《妻居一品》作者:夜惠美   【文案】   这是一个从女配慢慢变成女主的故事。   一个狗血的开头,结婚多年的丈夫和自己的妹妹擦出'真爱'的火花,求妻子姐姐让路成全,   一个诡异的过程,姐姐感动于丈夫妹妹的真爱打算成全,丈夫突发车祸全身瘫痪,妹妹去了神经病院养老。   一个意外的结局,本应下台一鞠躬的姐姐占据了所有的财产,奔向幸福新生活时——穿越了。   附身贪恋荣华的女配身上,没人能选择生母,但可选择人生道路,身处绝境又何妨,命运自有我做主。   斩荆棘破圈套,我命由我不由人。宅门生活,选夫嫁人,上辈子不吃亏,这辈子亏不吃,反正俺是'恶毒'女配谁怕谁   "喂喂,三姐姐,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别来打扰我成吗?"   "喂喂,三姐姐,我是不是上辈子抱你孩子跳井了?"   本文架空,夜首次尝试架空,请多支持,另外感谢古萧01做的封面,大爱之。   【52书库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qíng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52书库https://www.52shuku.me/】   第一章报复   哗啦一声病房的门被拉开,头发烫波làng大卷垂间,身穿淡青色套装气质高雅的女人走进来,围在病chuáng前的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对躺在chuáng上的病人说道:"孟先生,我们尽力了,你能捡会条命是运气。"   言下之意,你要求太多了,病chuáng生被才称为孟先生的男子,从长相看浓眉阔目,鼻直口方,是难得俊男,他此时眼里溢满失望,白眼球上道道血丝,胡子邋遢,无平时纵横商场的气势。   "孟太太。"医生转向刚进门的三十左右岁的女人,和躺在chuáng上失落沮丧的孟先生不同,孟太太明丽大方,显得jīng明gān练,配chuáng上的孟先生实在是令人惋惜。   "叫我丁柔。"   医生眼露惊喜,"丁学姐,法院判离了?"   "嗯。"丁柔淡淡笑笑,"今日才彻底办妥一切,我和他再没关系了。"   医生显得比丁柔还兴奋,"恭喜学姐从围城里走出,此后天高地阔。"   "学弟我想同我前夫说几句话。"   "我不打扰了,没人能来打扰您,丁学姐慢慢谈。"   医生带着两名护士离开,刚一出门,其中一名护士道:"太好了,我老早就看孟浩然不顺眼,养小三就算了,竟然找小姨子,简直就是渣男,活该半身瘫痪,xing功能丧失,老天爷是长眼睛的。"   "林医生,您认识孟,不是,丁柔?"   "丁柔是北方大学第一位女学生会主席,曾是高校联盟的风云人物,和最年轻的共和国部长当年并成为雌雄双狮,当初在大学追求她的人很多,孟浩然不是最优秀的,大学毕业后,丁柔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嫁给孟浩然,放弃了读研,放弃了在高校工作的机会,跟着孟浩然来沿海创业,夫妻二人白手起家,丁柔辅助丈夫创立投资公司,去年被评为业内最具潜力的十家企业之一,和盛世地产的合作意向,是丁柔一手促成的,为公司再次腾飞提供平台,丁柔为贤内助,没有她,绝没孟浩然今日,可他却和丁柔的妹妹纠缠不清,简直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哇,丁柔这么厉害?"   林医生道:"我记得当时追丁柔最疯狂的就是林朝生,那时他刚离婚,见到丁柔在辩论会上的表现,便动心追求,直到现在他都没再婚,堪称奇迹。"   林朝生是他们这一代的风云人物,家世显赫,投资眼光极为jīng准,几次股市上cao作,都大赚一笔,有共和国股神之称,身家以亿万,但丁柔却宁愿选择孟浩然共同奋斗,也不愿嫁给林超生当继室妻子,林医生和林朝生是远方表亲,听说过丁柔拒绝林朝生的内幕,'我丁柔不嫁结过婚的男人,你来迟了。'   丁柔是极具个xing的女人,身上有着浮躁的现实社会所没有的真诚傲骨,不为权贵财富低头,自信夫妻同心能创出一片天地,只可惜所托非人,她全心辅佐的丈夫和自己的亲生妹妹有染,进而孟浩然提出离婚,丝毫不顾年多年的夫妻qíng义,丁柔的妹妹丁敏也是个不要脸的,勾引姐夫还要姐姐成全,这样的妹妹送去jīng神病院都是便宜了,   病房里,孟浩然看着丁柔十指翻飞剥桔子皮,修长的手指在橘红色的桔子皮中穿梭,孟浩然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舍弃丁柔看上了样样不如她的丁敏,是被丁敏可怜乖巧的样子迷惑了,才会铸成大错,孟浩然等着丁柔喂他吃橘子,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外表qiáng势下的丁柔有着一颗敏感柔软的心,她和自己离婚只是一时气话,她不会抛弃现在这副样子的自己。   丁柔将橘子瓣放在自己口中,道:"很甜。"   孟浩然咽了咽口水,"小柔。"   "你没资格再叫我小柔,请叫我丁柔,或者丁女士。"   孟浩然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丁柔,我一直是爱你的,是丁敏那个贱人勾引我,你要相信我。"   丁柔走到病chuáng前,从LA包包里拿出女士香烟,点燃后吸了一口,吐出一串烟圈,姿态越发的高雅迷人,孟浩然看呆了,从不知道丁柔有如此诱人的一面,"小柔。"   "孟浩然,我三个月前怀孕了。"   "怀孕?现在呢?你···拿打掉了?"   如果他们夫妻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结婚将近八年不曾有孩子,孟浩然看看丁柔依然苗条的身材,怒道:"你怎么这么狠心,孩子无辜的。"   "我狠心?孟浩然,我本来想要给你份惊喜的,但却在chuáng上看见你和我亲爱的妹妹,你们浓qíng蜜意的时可曾想到了我?"   "三个月前你就知道了?"   孟浩然一个月前才突然提出离婚,他自认为可完全掌控公司大权,到时给丁柔一份不菲的赡养费,下蛋生钱的公司在自己手里,夫妻共同财产就当补偿丁柔的,"当时你明明很吃惊的。"   孟浩然放在被子手略略动了动,丁柔继续吐着烟圈,淡淡的烟雾中,丁柔道:"不吃惊,你能发生车祸,不吃惊,你能躺在这?不吃惊,我供她上大学的丁敏能去jīng神病院?孟浩然,你忘了新婚之夜我说过什么?"   '孟浩然,我可以忍受贫穷,可以忍受平庸,我有手有脚,有脑袋,能打拼出一片基业,没有人不希望富贵,我也一样,我要自由的选择人生道路,享受创造财富的喜悦,享受打拼的过程,我嫁给你,因为我喜欢你,但你在我们的婚姻内养qíng人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车祸是你安排的?"孟浩然愕然,"huáng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丁柔竟然没看出你有一副毒蝎心肠。"   "我三个月前就流产的。"丁柔一直是淡然的,似在说别人的事一样,"是被你们气流产的,孟浩然是你杀死了你今生唯一的儿子。"   "丁柔,车祸是不是你安排的?"孟浩然顾不得儿子,高声斥责,丁柔弹了弹烟灰,正好落在孟浩然的脸上,高傲冰冷的丁柔似在看无理取闹的疯子,孟浩然脸被烫红了,男人的自尊心严重受挫,声嘶力竭的喊道:"丁柔回答我。"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劝你不要酒后开车,劝了好久好久,在丁敏的挑唆下,你肯听吗?出了车祸,半身瘫痪,现在怪罪我?我是清白无辜的。"   这话丁柔说起来带着浓浓的讽刺,孟浩然虽然当时喝醉了,但记忆并未丧失,丁柔劝过,但无异于火上浇油,喝醉的男人一般越是劝说越是要开车,何况有丁敏在,孟浩然是自己走上了绝路,"那一天的路况···"   "在修道,你和丁敏幽会,沉迷于偷qíng的快感中,忽略了很多的信息,你开车撞上围栏并不奇怪。"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你每次···每次都会提醒我的···"   "你都起诉离婚了,我为何还要像妻子对待丈夫一样对你?"丁柔俯身,将香烟头直接按在孟浩然的手上,一字一句的说道:"孟浩然,你配吗?"   多年养成的习惯,无论衣食住行,刮风下雨丁柔总会给他安排得好好的,每次路况的信息丁柔也会提前告知他,习惯如此可怕。   "公司留给你,我只变卖了其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不动产和存款法院也判给了我,公司才是最值钱的,不是吗?"   孟浩然怎么都感到不对劲,丁柔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她能不动声色安排好一切,报复心极qiáng,她怎么可能将公司无恙的留给自己,孟浩然攥紧拳头,"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丁柔眯眼一笑。"我只是通知所有的朋友太太,我-离-婚-了。"   "盛世地产的老总夫人也知道了?"   "当然,周太太对我犹如亲生女儿,我被你和丁敏背叛,我怎么会不告诉她。"   孟浩然知道完了,公司全完了,为了能和盛世地产合作,公司借了贷款,只要合作下去,贷款很容易还上,可现在盛世地产怎么可能还和他合作,前期投入的资金打了水漂,公司就剩下空壳子,孟浩然毫不怀疑丁柔的本事,能不动声色将一切做得很漂亮,所有人都认为公司是赚钱的,可实际呢,都是空壳子,一副负债累累的空壳子。   "丁柔,你够狠。"   "孟浩然,你现在玩得都是我玩剩下的。"   丁柔提包走到病房门前,背对着孟浩然说道:"夫妻一场,我多付了一日的高级病房钱,你好好享受吧,对了,你可以看看你的录音机好不好用,是不是如同你的下半身一样,中看不中用。"   丁柔开门走人,手腕上的手表闪烁,高科技的产品,可gān扰一切录音,孟浩然撩开了被子,拿出录音机按下播放键,丝丝拉拉的杂音,一句话都没录下来,孟浩然大吼:"丁柔,丁柔。"   虽然结婚后丁柔事事以他为先,不像大学时那般耀眼夺目,安心做他太太,但公司的哪一项决策能离开丁柔?打开局面是靠丁柔,安排同行聚会是靠丁柔,一切一切都有丁柔的影子,孟浩然是公司老板,但他在丁柔面前,孟浩然很自卑,柔弱需要保护的丁敏出现了,孟浩然找到了男人的尊严,娶丁柔是需要勇气本事的,这话是他最好的一个哥们说的。   海景别墅,丁柔按下电话,遗嘱机票都安排好了,她明天飞欧洲散心,坐飞机并不是百分之百安全,她就算死了也不会留给丁敏一分钱,从她勾引孟浩然开始,丁柔就不再将她当成妹妹,手机震动,一条短信,'丁柔,我来找你。'   丁柔回了短信,'林朝生,我不会嫁给结过婚的男人,不会当后妈,同时最讨厌一边深qíng,一边种|马花心的男人,你先处理好你的红颜知己吧,拜拜。'   丁柔晃动着高脚杯,红酒微晃,丁柔对着落日举杯,"过去,拜拜,丁柔,前进。"   喝了红酒,丁柔再睁开眼睛时,入目的是古色古香的家居摆设,说不上奢华,但以丁柔的鉴赏眼光看,放在古玩市场上很值钱,丁柔闭眼又睁眼,举了举手臂,丁柔苦笑,老天爷真会玩她,她丁柔穿越俯身了。   第二章威bī   ps夜恳求大家支持,收藏,推荐票不能少啊,这个故事是奋斗型的,没底中,第一次写架空,实在是没底啊,甜文,甜文。   丁柔睁了无数遍眼睛,入眼帘的还是曼青色的纱帐,身下铺陈着褥子,丁柔手划过缎面无数次,不是她主卧里的水chuáng,丁柔最终叹了一口气,抬手竖起了中指,老天爷,你不带这么玩人的,她丁柔虽然离婚了,可在现代有车有房有存款,生活无忧,还可时不时的出国散心,她不是苦qíng女,不需要穿越重生来挽救,好在丁柔多了个心眼儿,立好了遗嘱,那对狗男女一分钱也别想拿到,不过丁柔很不甘心,现代的朋友不会以为她为qíng自杀吧,丁柔只要想到这一点,就想试试能不能死回去。   如果丁柔会为了渣男自杀,是丁柔一生的污点,比丁柔识人不清错看孟浩然还觉耻rǔ。手不大,按年龄推断,这副身子年岁也不大,应该不超过十岁,双手gān净柔软,并无劳作弄出的茧子,丁柔推测附身之人应该是哪家的小姐,可屋子里的摆设,换到现代都是古董很值钱,但放在古代,却不过是一般。   前生丁柔为了能同喜欢古玩的周太太谈到一起,促成和盛世地产的合作,丁柔没少下苦功夫研究古玩,从放在柜子上的那对陶瓷瓶上丁柔推断,年代是明朝?   丁柔马上翻身坐起,明朝?裹脚缠足?丁柔掀开了被子,仔细的看着双脚,并没缠足,如果穿越到必须缠足的明朝,丁柔宁愿死回去,缠足和贞洁牌坊一样,是对女子最残酷的迫害。消了心中的顾虑担心,丁柔再起疑惑,不是明朝吗?她到底被爱捉弄人的老天送哪来了?   门口隐隐传来jiāo谈声,丁柔听着越来越清晰,兴许会进门,丁柔动作利落的重新躺好,阖眼,在没弄清楚事qíng之前,她可不想露出破绽。   "六小姐病着,您让人给她抓一副药吧,我求求您了。"   门突然被推开,丁柔眼睛撩开一道fèng隙,打量着说话的两人,一名身材肥胖,圆圆脸庞,下巴下堆着肥ròu的中年妇人,发髻上差了两只明晃晃的金簪,一双丹凤眼贪婪的打量着屋子,对躺在chuáng上的丁柔视而不见,反倒十分注意在漆木条案上放着那对瓷瓶。   "不行,不行,这不行。"   丁柔就见在胖婆子身后冲出来一名身材纤细显得很柔弱的女子,由于背对着chuáng,丁柔看不清她的长相,声音倒是挺好听的,即便焦急也感觉慢条斯理的,穿着半旧的宝石蓝褶子,下穿一条罗裙,头上的发髻是做妇人样式,无金簪,只有一根一眼便知用了很久的玉簪,对比那位胖婆子,这名柔弱女子显得很寒酸。   "那对瓷瓶是老爷给六小姐的,你不能拿去。"   丁柔能听出柔弱女子声音是发颤的,不能拿去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是最大胆的一句话,丁柔迷惑了,六小姐是叫她吧,难道家道中落,被人bī债?丁柔有种感觉,事qíng绝不简单,脑中零星的闪过几个片段,丁柔串联不起来来,脑海中的宅子很大很奢华,人也很多,每一位出现脑海中的女人,无论是年岁大小,都是满头珠翠,珠光环绕,丁柔脑中最后的印象停留在一位少女的眼睛上,仇恨嫉妒,丁柔捂住你额头,太像了,那目仇恨的目光太像丁敏了,她是谁?丁柔记不住少女的长相···   "就因为老爷赏得才值钱,才能变卖了去给六小姐抓药。"   "不行,不行。"   "你既然想救六小姐,还心疼瓷瓶,庄子上可没碎银子可使,六小姐的用得药可都是尚好的。"   柔弱女子回眸看了看chuáng榻上的丁柔,水盈盈得眼眸透着无悔得慈爱,丁柔被那双眼睛吸引,忘记了她最瞧不上懦弱之人,好像母亲,前生丁柔五岁时,父亲,不,丁振宇碰见了真爱,和母亲离婚,母亲是善良的成全他们,竟然没带走任何一件东西,直到签了离婚书后,才知道又有了身孕,母亲带着丁柔去小城镇生活,日子过得艰苦,生下丁敏后母亲身体一直不好,丁柔从小就很懂事,照顾母亲,照料丁敏,谁欺负母亲丁柔就敢打回去,有人说丁柔是没爹的野孩子,丁柔能将rǔ骂她的人掀翻在地,打到他们求饶,几次较量下,丁柔成了那片的大姐头,号令一出,无人不从。   丁柔最遗憾的就是在她以全省状元的成绩考入北方大学时,母亲病逝,丁柔眼角湿润,至今难忘母亲最后欣慰的笑颜,'我的小柔是最坚qiáng的,小柔答应我,不做小三,不做继室,不做后妈。'   丁柔攥紧了拳头,她是答应了母亲,不会破坏任何人的家庭,可丁柔却被从小照料长大的丁敏···丁柔从不后悔设计的丁敏孟浩然,也不后悔将丁敏送去jīng神病院养老,只是遗憾母亲会为了丁敏而伤心。   柔弱妇人咬了咬牙,慢慢凑手腕处褪下一个足金手镯,有挣扎,有不舍,懂行的丁柔看得出手镯比那对瓷瓶值钱,也是柔弱夫妇人最宝贵的首饰,兴许还保留着她的一段美好的回忆。   "你拿去变卖了吧,六小姐的药不能停啊。"   胖婆子眼睛眯成一道fèng隙,掂量着手镯,越发的满意:"要不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呢,您手指fèng漏出一丁点,就够奴婢享用不尽的了,那对瓷瓶是老爷赏给六小姐,回不去主宅,总是个念想不是?"   "那对瓶子是六小姐的命啊,我怎么样都好,可六小姐不能有事的。"   丁柔阖眼,死死的攥住身下的褥子,她怕会bào起,夺过镯子,瓷瓶是命?笑话,大笑话,丁柔才不认为什么老爷赏得瓷瓶是最宝贵的,原身体的记忆有些凌乱,丁柔不了解眼前的一切,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镯子记下,看那胖婆子的贪婪目光,定不会舍得当了镯子,总有机会再拿回来的。   丁柔已经不知不知觉之间,就将柔弱妇人护在身后,只是为了那双酷似母亲的眼睛,温润慈爱,如果说丁柔上辈子有遗憾的话,就是子yù养而亲不在。   第三章清醒   柔弱妇人唤丁柔六小姐,在疑似明朝的古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是六小姐的奶娘,二是···丁柔最不甘心的她为庶女,柔弱妇人是这具身体的生母,从短短几句谈话和脑海中残留的记忆可知,丁柔可能不仅仅是庶女,还是个失宠被赶到庄子上自生自灭的庶女。   丁柔深感无奈,前生日子过得再艰难,她都是堂堂正正的,老天爷不是厚爱丁柔,是故意玩她,丁柔很清楚一名不得宠的庶女在古代会有什么样的境遇,丁柔甚至能感到老天的嘲弄,你不是发誓不当继室不当后妈,不为小三的吗?丁柔攥紧拳头,虽然对朝代陌生,环境陌生,丁柔也不会受命运的摆布,我命由我不由人,为了生存,丁柔可逐渐的融入古代,但丁柔不愿放弃坚持底线,她发下的誓言,不能因时空变化而作废,丁柔倔脾气上来,她就不信走不出自己的路来。   帐子帘被挂起,指腹有茧子的手摸了摸丁柔额头,只听见放心的舒气声:"谢天谢地,终是退热了,小柔,你醒了吧。"   柔柔弱弱却溢满关切的话语,丁柔心软上一分,没人可以选择生母,她就算是妾,也是生母,即便xing子懦弱,也在尽她最大的努力救治女儿,哪怕将她全身上下最宝贵的镯子jiāo出去,只为了保留女儿最看重的那对瓷瓶,她也心甘qíng愿,一句你醒了吧,丁柔差一点就睁开眼睛,眼角濏出眼泪,丁柔一直认为她是坚qiáng独立的,不要任何人怜悯疼爱,即便面对丈夫和妹妹偷qíng背叛,丁柔都没掉一滴眼泪,可此时她想哭,想投入到柔弱妇人的怀里大哭一场,只为了那一份丁柔怀念的母爱。   泛着角皂清香的绢帕擦过眼角,耳边是疼惜的声音,"小柔,你梦见了什么呢?别哭啊,我没用只能求得太太的准许来庄子上照料于你,小柔,是姨娘没用。"   丁柔的小身子被搂进温暖的怀里,纤细柔弱的胳膊,似要阻挡怀中女儿的梦魇,丁柔贪恋这种温暖,昏沉沉的脑中模糊画面清楚了,威严端庄的夫人,眼里是失望是冷漠,'丁柔,你去庄子上静思。'   '不去,母亲,我不是故意的,是三姐姐,是她···'   '够了,我只看到她是被你推下湖的,就为了她能随去荣宁侯府,丁柔,你太让我失望了。'   女孩的不甘,女孩的怨恨,直到现在她灵魂消失,还存于心里,丁柔暗叹不管是不是她做的,推人下氺或者栽赃陷害的手段,实在是太低级了,简单粗bào啊。   女孩孤孤单单的从华美的宅子被送到偏僻的庄子上,被所有人看不起,讥笑说为妒忌姐姐无姐妹qíng意的庶女,只有她——丁柔的生母恳求太太陪着女儿来着庄子上,太太磨她不过同意了。   她本有机会留在那座富贵堂皇的主宅李,丁柔的生母虽然是姨娘,却是从小就伺候太太的贴身大丫头,据说还曾经救过太太的xing命,后花容月貌的年岁被抬为姨娘,xing子柔顺恬静,颇得男主人的喜欢,本身又很有分寸,对太太忠心耿耿,在府里一众姨娘中,她算是最安稳的了,有宠无害,谁都知道害她就是打太太的脸面,就算姨娘之间的争宠很少能波及于她。   太太真心实意的挽留过她,甚至暗示她还可再有女儿或者儿子,只要留在府中就有机会,可她却执意照顾丁柔,哪怕明明知道太太会失望,这辈子兴许再难见到老爷,她也跟来了,被是送到庄子上的丁柔骂过她,怨恨过她,'为何我不是母亲亲生的,是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   这话是对她的打击吧,她无怨无悔照料着因返回主宅无望脾气bào躁的女儿,在生病后更是费心心思去找大夫,那天下得是bào雨,丁柔暗自叹息,你做错了多少?可曾遗憾不爱惜自己最终丧失了xing命?丁柔夺舍重生后,那么一切都会有自己做主,从恶毒女配做起吗?很有趣,谁说女配就不能变成主角的?   "小柔,姨娘给你捉了一只jī,一会你就有jī汤喝了。"   "小柔,姨娘没告诉你,咱们还有一块尚好的料子,是太太赏给姨娘的,姨娘找出来,给你做新衣穿,绣上你最喜欢的牡丹花,姨娘的女红不比府里的绣娘差。"   "小柔,姨娘···姨娘···"   温热的眼泪滴在了丁柔的脸颊上,"小柔,姨娘也想你是太太生的,可···可···你是姨娘的女儿啊,是姨娘的命,小柔,你要是再不醒的话,姨娘也同你一去了,地府冷,姨娘和你作伴好不好?"   丁柔流泪不止,她是一位好母亲,以前的丁柔眼里怕是装得都是富贵,却没看出生母对她的慈爱,丁柔睁开眼,手擦净惊喜夫人的眼泪,离得近了,丁柔才看清楚她是一位美人,温婉恬静,那双剪眸水盈盈的,很温暖,难怪不知道争宠,却能得男主人一分垂怜,她很容易让人产生怜惜之qíng。   "小柔,你醒了?是清醒了吗?"   "嗯。"   丁柔嗓子很gān,忍着疼道:"娘我醒了,我不去地府,那太冷了,咱们在庄子上好好的过。"   "小柔,小柔。"   丁柔被妇人搂紧,"我的女儿啊,醒了,小柔醒了。"   "我渴。"丁柔可不想再让她哭下去了,看她哭丁柔承认自己不好受,心上似压了一块石头似的,"娘,我饿了。"   给她在找点事qíng做就不会再哭了吧,丁柔实在是怕她的眼泪。   "啊,啊,对对,要喝水的。"   丁柔就看她冲到桌子前,手颤抖得倒水,茶水撒再桌子上,丁柔知道她有多在意女儿,死而复生穿越时空,丁柔,她是你的母亲,"娘,您慢点,不着急的。"   夫人望见女儿柔柔的笑颜,眼泪挂在长睫上,"小柔,你叫我娘吗?"   "你本来就是我娘,不叫娘,叫什么呢?"   妇人喜极而泣,她的女儿经历了生死劫长大了,懂事了,她吃再多的苦也值得。   ps虽然是庶女,但丁柔的路是不同的,请大家继续关注,不要因庶女就否定了这个故事,妻居一品啊,大家应该懂的。   第四章救人   清晨暖阳,丁柔从chuáng榻上悄悄的起身,不愿惊动睡在她身边的娘亲,丁柔记起她娘姓柳,三岁被拐,五岁便伺候刘家大小姐,现在丁家当家太太,丁柔悄声下chuáng,穿好褶子长裙,在庄子上,衣服穿戴不太复杂,理了理头发,随意绑了个马尾辫子,太复杂的发髻,丁柔也不会,缠上辫绳,收拾整齐后,丁柔走进chuáng榻,为母亲重新盖好锦被。   她为了照料生病的女儿,几天没阖眼,是要好好的养一养,从睡姿上看,柳氏蜷着身子,丁柔昨夜就睡在她怀里。打开房门丁柔走出去,柳氏睁开眼睛,脸颊蹭了蹭锦被,女儿原谅了她,知道孝顺了,柳氏披着衣坐起,抻着手臂打开旁边的柜子,拿出针线篮子,里面摆放着jīng美的璎珞,绣好的绢帕以及荷包等等,为了照料女儿,柳氏有几日没做针线了,一会王瑞家的会来取着荷包,柳氏就是拖她变卖针线得些铜钱,养活女儿。   赶到庄子上的庶女,死活丁府是不会过问的,庄子上的管事妈妈一个个都长了一双的势力眼儿,捧高踩低是常事儿,如果不是她们乱嚼舌根子,女儿丁柔也不至于万念俱灰病得那么重,柳氏没读过书,也不识字,对于女儿前后的变化挺意外,会认为是女儿经历了生死想开了。   丁柔怕柳氏多想,再折腾出什么东西来,借着睡在一处告诉柳氏,她本来三魂七魄被小鬼抓了,但由于柳氏上辈子积德,曾经有恩于鬼差,小鬼说怕丁柔死了,柳氏无人照顾,便开恩放丁柔还魂,如果丁柔不好好孝顺柳氏的话,还会被抓走的。听见丁柔这么说,柳氏再大的怀疑都没有了,是上辈子积德行善,才有了女儿丁柔,善良的柳氏很满足。   柳氏一边抓紧做针线,一边合计着卖出在这些后,能得个一两银子,给丁柔添对耳环,再过几日就是丁柔的生辰,女儿满十一周岁了。   "呀。"柳氏绣针扎了手指,血珠冒出,柳氏允掉,好在没染在绢帕上,柳氏再不敢分心,专心做针线。   丁柔从睡房出门,凭着记忆打量着院落,看来府里的夫人是打算放弃丁柔了,庄子选得是荒凉的,与其称之为庄子,还不如说是几个小跨院围城的,丁柔所住的跨院不大,一明两暗的屋子,厨房设在一旁,跨院里除了青石路面是gān净的之外,别的地方长满了荒糙,院墙破败斑驳,东边院墙还有一处豁口,墙根底下的糙都有及膝盖的那么高,丁柔彻底明白了她们母女失宠到何种境地。   丁柔记得在丁府每位小姐身边都是有丫头妈妈伺候,嫡出的小姐四名大丫头,以前的丁柔很会讨嫡母欢喜,大丫头比其庶女多一个,但也不会越过嫡女,那三个大丫头好像都没跟来,丁柔以前混得也够差的了,没有能力本事却偏要高别的庶女一头,还敢和嫡女争宠,难怪她落到如今这步田地,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她就没弄明白过。   丁柔深吸一口气,古代就这点好,空气新鲜,蓝天仿佛水洗过一样,蓝得清澈,可只要一想到古代生活,丁柔就头大,吃穿用度就不说了,以现在的qíng况,华服美食也没什么指望,苦日子丁柔不是没经历过,也不是过不习惯,只要肯用心,丁柔不愁活不好,可如厕,可女人每月必会到访的亲戚怎么解决?爱gān净的丁柔也不能不洗澡,丁柔抬头看了看老天,古代啊,不都是美好的。   咕噜噜,丁柔摸了摸肚子,昨夜光顾着安慰柳氏了,丁柔对浓浓都是肥油的jī汤过敏,又被柳氏那双水盈盈的目光看着,丁柔只能喝进去,其实她宁愿吃馍馍,也不用满嘴油腻腻的jī汤。丁柔转去厨房,柳氏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虽然是伺候人的丫头,但一直是得主子看重的大丫头,厨房的粗活是不会做的,要不怎么说大家族的丫头都堪比小门小户的小姐呢。   丁柔也不指望着庄子上的妈妈丫头伺候送饭,想要做吃的,还是自己动手靠谱。还没走到厨房呢,窗棂fèng隙处冒出浓烟,丁柔听见里面有细微的咳嗽声,"救命,救命。"   丁柔并没着急冲进去,先看清楚qíng况,丁柔可没为救人把自己搭进去的崇高品格,再活一次不容易,丁柔拿不准老天会不会再玩她一把,将她直接扔进远古shòu人世界,丁柔伤不起啊,还是在相对文明的古代待着好,见浓烟不见火光,丁柔判断就算是着火也不会太大,丁柔细心的摸了摸厨房木门,不烫,证明火应该没烧起来。   丁柔看了一眼四周,找到一口盛水的大缸,由于前些天下雨,水缸里的水是半满的,丁柔从腰中拿出绢帕,用水弄湿了,攥在手中,再拉开厨房的木窗,浓烟冲出,丁柔咳嗽了两声,浓烟抢眼,丁柔推开厨房的门,用绢帕捂着嘴,窗户和门都开了,浓烟逐渐的散去,丁柔仔细分辨在地上窝着一道影子,"救命,救命。"   锅台下燃烧的gān糙从灶坑里窜出,如果引燃旁边的糙堆柴火就更危险,丁柔转身去水缸处弄了一盆是水,后进去浇到点燃的gān糙上,厨房也是有一口水缸的,丁柔不管水缸里有多少水,直接将铜盆扔向谁水缸,司马光砸缸重现江湖,水缸还真破裂了,清水流淌出来,湿了gān糙柴火,险qíng排除。   说得容易,丁柔忙活了好一会,总算弄灭了火,丁柔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走近地上的人,蹲下身:"你没事吧。"   难怪她跑不出去,碗柜倒了正好压住她的腿,"没事,没事,多谢···多谢···"   那人抬头看是丁柔,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眼睛红红的,"六···六小姐?"   丁柔看清楚她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看不清肤色,都被烟尘覆盖了,"怎么?不能是我?"   "六小姐,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小姑娘缩了缩身子,仿佛很惧怕丁柔,感恩的说道:"多谢六小姐的救命之恩。"   丁柔脑中有了记忆,眼前的小姑娘有一个很囧的名字——翠花,是唯一一个肯跟丁柔来庄子上的丫头,在丁府主宅时丁柔眼里根本就没她,翠花不过是打水扫地的小丫头,要不然也不会用这个名字了,等来到庄子上,丁柔xingqíng大变,对她不是打就是骂,想想也是,丁柔连生母柳氏都敢骂,翠花的日子不会好过。   丁柔推开碗柜,搀扶起翠花,她有些奇怪,翠花怎么想着和她来庄子上?扫地的丫头很寻常,就算丁柔被送到庄子上,翠花也可以给去别得地方领差事,怎么会想到跟着丁柔?完全没升职做大丫头的前途,何况丁柔对她并不好,不是丁柔小心眼,丁柔习惯将一切事qíng都弄清楚了,尤其是放在身边的人。   唯一没弄明白的丁敏,前生给了她最沉重的打击,孟浩然是不好,可丁敏如果行得正,会和他偷qíng吗?丁柔在陌生的古代更要小心,翠花是得问清楚。   丁柔刚刚厨房的门,柳氏飞一样跑过来,二话没说直接打了丁柔肩膀一巴掌,随后含着眼泪抱住丁柔,"你···你如果出了事儿,让娘怎么办?再来勾魂的鬼差,娘不认识···"   丁柔阖眼,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抱住柳氏的腰,就这样吧,她是娘亲,得照顾着。   ps女主起点低,但将来会更辉煌,大家多支持哈。   第五章国qíng   ps,求推荐票,求收藏,夜一直认为真正的彪悍qiáng势不是行事泼辣,而是不肯吃亏,会坚持自己底线,丁柔内心是qiáng悍的,她不会准许任何人摆布她的命运,人格底线永远不变,这是个主奋斗的故事。   打水洗脸,丁柔重新换了身衣裳,八成新的百褶如月裙,丁柔被柳氏按坐下来,柳氏为丁柔梳头,丁柔摸了摸如月裙,绢纱的很柔软。柳氏看出丁柔小动作,"小柔不喜欢的话,赶明儿娘让你将料子裁剪好了,做身新衣服穿,庄子上比不了府里,娘也不愿委屈了小柔。"   柳氏知道丁柔有多爱华服,尽自己所能满足女儿,丁柔仰脸一笑,"娘才应该做衣服。"柳氏穿得太寒酸了,丁柔拽住柳氏的手,"娘,简单弄个辫子就好,我又不出门,满头珠翠压得脖子疼。"   柳氏收手,"小柔,你是说真的?"   丁柔发现面前放得不是铜镜,是照人很清楚的玻璃镜子,丁柔确定的点头,瞧着柳氏受苦受累,丁柔可没那份心过奢侈的日子,挑了个羊脂色茉莉小簪cha在头上,换掉了金簪步摇,去过是首饰匣子,簪子手镯jīng美,以前的丁柔看样子是受宠过一段日子的,首饰能换点银子,有了本钱眼前的困境就可解决,丁柔可以忍受一时的苦处,可没受一辈子苦的道理,人不可听天由命,而在于奋斗。   柳氏很紧张的见丁柔摆弄首饰,"娘对不住小柔,等娘手头宽裕了,定会将玉镯赎回来,小柔,娘实在没法子,才图托人当了玉镯。"   柳氏再解释:"玉镯是不是小柔最喜欢的,不是老爷太太赏的,小柔你病得重,请大夫是要花银子的。"   "你当了多少?"柳氏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丁柔十分怀疑柳氏被人骗了,"当了多少?"   "一两银子。"柳氏语气颤颤巍巍,女儿清醒了之后越发的厉害,丁柔弄不清楚物价的高低,以前的丁柔是大家小姐,从不关心银子,所以丁柔也不知道是柳氏是不是当低了,柳氏怕丁柔不信,解释道:"请大夫就花了二两银子,给了张妈妈一串铜钱好处。"   丁柔握住柳氏微凉的手掌,还得安慰她,"钱财身外之物,赶不上xing命重要,娘,我是琢磨着将首饰都变卖了。"   "使不得,使不得。"柳氏连连摇头,"小柔,你是要佩戴的,你是丁府的六小姐。"   丁柔洒然一笑,"又住在庄子上的六小姐?"丁柔起身将柳氏安坐下来,堵住她要说的话,"经历了生死,我还有什么是想不开的?丁府是世家大族,52书库家世清贵,最是注重名声,不管是不是我推三姐姐落水,我既然被送到庄子上,就再难有回丁府的一日。"   "你要是像现在这般懂事,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娘以前劝过你的,三小姐看着你就好凶,可你不肯听啊。"   丁柔不觉怀疑,难道柔若心思纯净的人感觉更qiáng,柳氏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丁柔和三小姐的往事,丁柔记忆逐渐清晰,那位三小姐怕真是没安好心,教唆着丁柔同嫡女争,以前的丁柔并不傻,但她不过十余岁的小姑娘,嫉妒是常事,再得三小姐推波助澜,丁柔那一点点谨慎智慧都消失了,得到最多好处的却是三小姐,难怪反应过来的丁柔冲动的将三小姐推下水,怕还有背叛。   丁柔出了一身冷汗,那位三姐姐的目光,比利剑还锋利,丁柔想不通得多大的恨意才让她如此,丁府的寒泉是有名的,即便炎炎夏日,在寒泉边上都感到冷气袭人,她掉进寒泉里,丁柔捂着脑袋,好像她一说了一句话,是什么?丁柔想不起来,她们在寒泉边上说得话,丁柔怎么都想不起来,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不是丁柔推的三小姐,这一段记忆是空白的。   "小柔?小柔。"柳氏着急的抱着丁柔,"娘不说了,小柔,娘不说了。"   柳氏为女儿按着脑袋,丁柔眯了眯眼,苦ròu计?三小姐真下的去狠心肠,难道她就不怕去不成荣宁侯府?丁柔的记忆里三小姐对荣宁侯府非常的在意,拐弯抹角的总是提起嫡出大小姐嫁得荣宁侯,丁柔为柳氏拢了拢头发,笑盈盈的道:"娘说得对,以后我和三姐远着些。"   柳氏原本打算提醒丁柔,她们会不去丁府了,再难见到三小姐,可看女儿丁柔,柳氏说不出,女儿有希望也好。善于揣摩人心的丁柔岂会看不出柳氏所想?丁柔并不愿回丁府去,在庄子上优哉游哉没什么不好,回去了她就是诸多庶女的一位,婚配掌握在嫡母手中,丁柔不甘心任何人摆布她的命运,巴不得嫡母遗忘自己,积累些银子,如果有可能来个死遁,带着柳氏去别处生活,彻底脱离丁家最好。   从原本的记忆得知,丁柔勾了勾嘴角,穿越不是她一个,驱除蒙古的不是朱元璋,是一对秦姓夫妻,打跑了占据中原的蒙古铁骑后,丈夫秦天建立国号为大秦,遵为秦太祖,一统天下,册立其妻为皇后,皇后唯一颁布的诏命是彻底废除裹脚缠足以及贞节牌坊,将始于宋朝的程朱理学彻底废除,并焚烧了所有程朱理学的书籍,堪比始皇帝的焚书坑儒,虽在当时引起动dàng,皇后之位几乎不保,但八十年后的今日,程朱理学鲜少有人再知。   大秦现在的皇帝年号为熙文,称为熙文帝,称得上国泰民安,蒙古铁骑虽然在糙原上有异动,却无力进犯中原,国政平稳,女子地位虽然赶不上男子,但比同时期的明朝好太多了,守寡可再嫁,女子可上街,可识字,不过识字的女子大多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或者读书人的女儿,平民百姓之家也供不起女儿读书。   丁柔手摸了摸光滑的镜子,诗词歌赋,种种穿越者的发明,丁柔可以彻底歇菜了,那对穿越夫妻没少折腾,穿越者必备的做的牛痘,玻璃,镜子,引进番薯玉米等高产粮食,他们都gān了,甚至还有一本太祖诗集,沁园chūn雪被大书特书,就因这首诗词,太祖秦天得了开国战将徐达和隐士刘军师相助,丁柔从此绝了盗版的心思,谁让她比那对夫妻晚穿呢。   第六章真容   yù想改善生活,就得先了解现实状况,丁柔不指望柳氏突然聪明了,丁柔也看出来了以前柳氏围着主子转,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逆来顺受从不反抗,生了丁柔后,还好点起码在柳氏心里女儿比太太重要,想从不识字当惯了丫头任人摆布的柳氏口中了解大秦朝,丁柔还不如自己亲自去看来得方便。   从丁柔穿越俯身的那一刻起,柳氏就是她的责任,丁柔不会丢开柳氏不管,不是丁柔圣母心,是柳氏虽然弱了点,单纯了一点,但她在尽最大的可能保护女儿,丁柔在柳氏身上感到母爱,是丁柔最想要的母爱。   "娘,庄子上有书吗?"   丁家52书库,就算是在庄子上也应该有几本书吧,丁柔不耐烦看孔孟之道,四书五经,她只是想知道大秦朝到底是怎么个制度,那对穿越夫妻改变了多少?   柳氏眼泪差一点掉下来,"庄子上就有几本没人看的书,比不了丁府藏书,小柔,等娘有银子了给你请个先生。"   丁家女儿无论是庶女还是嫡女都得读书识字,琴棋书画,针线女红,这些贵族小姐必须掌握的都得学习,丁柔以前也学过,还曾受到先生的称赞,但现在丁柔显然'辍学'了,柳氏是安慰女儿,凭她们娘俩现在的条件,根本请不起先生。   丁柔却自信的笑道:"我听娘的,等咱们有银子了就去请先生。"   困境窘境又算是什么?丁柔能闯过去,努力奋斗也是乐趣,凭双手得来的果实更觉甜美,柳氏见丁柔灿烂自信的笑容,不觉有些痴了,对比以前女儿丁柔笑容里多了些许···豁达···对就是这个词,老爷曾说过豁达,在柳氏的印象里,老爷太太都是神,他们的话都是对的,女儿豁达了,柳氏高兴的只掉眼泪。   丁柔为柳氏擦拭眼泪,"高兴也哭,难过也哭,娘是水做的。"丁柔无法一下子让柳氏自qiáng,在保护她的同时,丁柔还得引导柳氏真正走出来,知道还击自保。   "娘不哭,娘不哭。"柳氏抽泣,丁柔岔开话问道:"翠花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跟着咱们来庄子上?"   原本的记忆里对翠花没印象,丁柔先要弄清楚翠花是不是可靠的,丁柔不怕翠花自己有所图,有所图才好用,丁柔现在最缺得就是帮手,按说一个失宠的庶女也不会有什么人注意,但翠花跟来庄子太不合常理。   "翠花的娘曾经受过我的恩惠。"柳氏说起往事,在她最得宠得时候,曾经帮翠花娘向太太求过请,翠花娘感恩图报,将翠花送来给丁柔当丫头。   狗血,实在是太狗血了,丁柔只能说古代人是淳知恩图报的,明明翠花有更好的去处,比如去伺候丁府嫡出的五小姐,她却偏偏只能呆在丁柔身边,如今更是一起被送到庄子上,丁柔对她好便罢了,还经常打骂于她,但翠花却不肯离开,丁柔问道:"翠花娘就不曾让翠花回丁府?"   这娘当得,实在是太狠好心了,你要报恩也成,但怎么也不能将女儿的一生都jiāo代了,丁柔不厚道的想着,翠花不是她娘亲生的吧,柳氏却道:"翠花是个据脾气,认准一事谁劝都不肯听,小柔,翠花很难得,你可要好好对她。"   听柳氏的意思,翠花娘是劝过的,丁柔簇了簇眉头,因为报恩?丁柔总觉得没那么单纯,"六小姐,奴婢来向您磕头。"   "翠花,快进来。"   柳氏先发话了,她虽然是姨娘,但难改当丫头的卑微,对婢女妈妈极好,丁柔以为主弱奴欺的事会发生,但从丁柔的记忆里可知,柳氏离开丁府时伺候的婢女妈妈都哭了,有两个要跟来都被柳氏劝回去,柳氏还求了太太给她们寻了好差事,婢女妈妈们都给柳氏送了铜钱,虽然不多,但也是她们每月积攒下来的,丁柔却孤孤单单的一人,对比非常qiáng烈。   丁柔不仅善于揣摩人心,更善于发现别人身上的闪光点,丁柔即便xing格使然学不会,她能发现别人的优点,也可将他们放在最能发挥优势的地方,就是凭着这点,在现代时丁柔才能成为学生会主席,和那人选战时,丁柔这项本事发挥得淋淋尽致,让他心服口服只能成为丁柔的助手,后随前夫孟浩然的公司,丁柔并不常去,但公司员工的职位大多是丁柔安排的,他们很相信丁柔。   柳氏就是凭着这种难得的质朴在大宅门里躲过是非的,丁柔不信柳氏身边的婢女都是好的,但柳氏不争不抢,安于天命,那些个有歪歪心思的人早就离开柳氏了,剩下的都是无yù无求和柳氏一个xing子的人,能闹起来就奇怪了,在宅门里柳氏能守住本心,不被荣华富贵迷花了眼,实属难得。   丁柔不喜欢柳氏安天命,不懂得争取,但她自知身份,从无非分之想,在大秦朝未尝不是好事,莽撞张扬却无支撑的实力,就如以前的丁柔,被送到庄子上自生自灭。   "奴婢叩谢六小姐的救命之恩,奴婢谢六小姐。"翠花磕头,丁柔注意到她的腿伤了,跪地会疼,道:"起来说话。"   "谢六小姐。"翠花起身,低垂在着脑袋,丁柔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翠花,抬头我看。"   "是。"翠花仰脸,丁柔和柳氏倒吸了一口气,柳氏失口道:"你是翠花?"   "柳姨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隐瞒,奴婢是不得已的。"翠花黑若宝石的眼眸似蒙上一层水雾,楚楚可怜越发动人,丁柔自以为本尊长得不差,但翠花一比,在容貌上比不上,翠花出落得极美,以前脸被涂黑,看不出有多好看,但现在她洗去了伪装,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在丁府里鲜少有人比得上。   难怪翠花肯跟丁柔来庄子上,这副容貌留在丁府,定会被哪位少爷收房,丁柔拦住柳氏,问道:"你不想为姨娘?"   翠花点头说道:"奴婢打死也不愿做姨娘,宁为正妻不为妾。"   第七章改名   不愿为妾宁肯忍受责骂贫苦,柳氏嘴唇一张一合,说不出一句话,最终化为无言的叹息,翠花看出能做主的是丁柔,不知道是何原因,六小姐变得同平常不太一样,厨房找火时,六小姐异常冷静,能救下翠花,换做往常六小姐怎么也不会来厨房,更不会救她。   翠花和丁柔对视,六小姐欣赏她?翠花有些许的迷茫,六小姐变了,丁柔问道:"你能躲得了一时,能躲一世?翠花,我不说你也明白,来庄子上是没回府的希望的,你就算为正妻原配嫁人,嫁得也都是耕种平民,你不觉得可惜了好相貌?"   翠花咬着嘴唇,丁柔勾了勾唇角,"你还是回丁府去,嫁人便利,也不定就被收房。"   "娘,我去看看什么吃的。"丁柔按住柳氏,笑盈盈说:"我心里有数的,做饭不难,很容易学。"   柳氏会女红,可她因儿时模糊的印象很怕火,很紧张火光,柳氏根本不敢靠近厨房,以前有翠花在,看女儿的意思要将翠花送回丁府,"小柔,还是娘去生火做饭。"   丁柔笑着摇头,"娘,您就放心吧,我饿不着您的,您不能护着我一辈子。"   丁柔越过翠花出门,柳氏叹道:"翠花,小柔是为你好,你这副容貌真若嫁给庄子上的人,也不一定能保住你,回府讨得太太喜欢,给你配个管事也好,总比将来被人qiáng抢去好,谁都愿在做正妻原配,这世道···哎,俗语说背靠大树好乘凉。"   翠花屈了屈膝,"谢柳姨娘好意,奴婢去看六小姐。"   翠花也离开了,柳氏坐着愣神,恍惚间她也想到自己当初也曾打算配给小子,但主子将自己送去伺候老爷,柳氏说不出的滋味,没老爷的话,也生不出丁柔,柳氏很容易满足,有懂事的女儿就好了。   柳氏继续做针线,一会儿刘妈妈会来取,柳氏有了吃半生不熟饭食的准备,翠花打下手,qíng况想必不会太糟。柳氏心疼女儿,可她养成了以前围着太太转,现在唯女儿是从,女儿说什么柳氏无法反驳,女儿自从被鬼差放回还阳,在丁柔面前柳氏兴不起反驳的念头,被丁柔的眼光看着,柳氏就按女儿说得做了。   翠花走到厨房,刚一进门,六小姐蹲在灶坑前,用火石生火,啪啪磨火石的声音,翠花道:"六小姐,奴婢来吧。"   "不用。"丁柔不信这生火都做不好,以前是用火柴,丁柔动作顿了顿,火柴那对穿越夫妻没发明?丁柔小得时候为火柴场糊过火柴盒,对火柴怎么做的有几分了了解,"翠花,你只能用火石?"   "六小姐庄子上只有火石,府里会用火柴,庄子上用不起。"翠花明显感到丁柔抽了抽嘴角,"六小姐?"   "没事,没事。"   丁柔笑了笑,引燃gān糙放进灶坑里,填上柴火,穿越到被穿越者光顾改变的大秦朝,丁柔想要发家致富还挺难的,红红的火光映着丁柔脸上的笑容,翠花看着觉得温暖,仿佛什么都难不倒六小姐,她怎么会由此印象?翠花眼看着丁柔是舀水刷锅,后等到水开了,丁柔将碗筷放入锅中煮了好一会。   消毒一番,省得生病,丁柔做完这一切后,回头笑道:"翠花,家里有米面?"   "在那边的缸里,菜籽油,荤油在柜子里。"翠花一一指点,丁柔突然觉得有穿越者在前也不错,有菜籽油可吃,丁柔切菜煮饭很拿手,在现代拼得商场,下得厨房的完美闲妻,虽然大秦朝的做饭工具不太趁手,材料也不是太好,但难不倒丁柔,一边做饭,丁柔心qíng越快得着轻快的小调。   丁柔是不会唱现代歌词的,但哼着调子,丁柔的心qíng愉悦,做出来的饭食也会香甜,翠花有种错觉,六小姐不是在昏暗简陋的厨房做饭,厨娘最卑微的活计,在六小姐手上有着暖意自在,就如同小姐们写字绣花一样,不分贵贱。   "六小姐,奴婢不回丁府。"   丁柔头都没回,"翠花,你须知贫贱夫妻百事哀,菜米油盐酱醋茶,没你想得那么容易,万一有一日你丈夫有了出息,嫌弃糟糠之妻,你怎么办?"   "糟糠之不下堂,我不信一起过苦日子的他没良心。"   "他如果纳妾呢?"   "我···我···"翠花倔qiáng的说:"我也是嫡妻原配。"   丁柔此时回头,一对梨涡含笑,翠花却感到冷意,"六小姐,奴婢说错了?"   "也说不上错了,单单为难女人算不上本事,要是我的丈夫敢纳妾,我会让他有苦难言,你要记得吃苦时你一直陪着他,有钱享福了却起了花花心思,这样的男人不给他个教训还以为女子都是好欺负的。"   翠花后背一凉,不知为何她相信六小姐真能做到让男人苦不堪言,不,也许是生不如死,翠花真心的说道:"六小姐,让奴婢跟着您好不好?"   在六小姐身边能学到很多,丁柔看了看翠花,"你长得比我好看,跟你在一处不自信都被你比下去了。"   同美人在一起,压力很大,话虽然是这么说,丁柔始终笑意盈盈,翠花为丁柔打下手,"六小姐不会被奴婢比下去的。"   丁柔嗅了嗅饭香,微阖眼眸,"翠花再问你一遍,不后悔吗?你要知道我不会回丁府,上了我的船就收了下船的想法。"   丁柔目光灼灼望向翠花,唇角微扬:"现在后悔来得及。"   "六小姐,我跟着您。"   丁柔点头算是收下了翠花,显得很高兴的翠花越发的明艳动人,丁柔看得有点呆,美人啊,真是美人,谁说女人不爱看美人的?   "翠花,你的名字是谁取的?有特别的涵义?"   翠花摇头道:"是进府当奴婢时随口叫的,以前奴婢叫二丫头。"   丁柔笑道:"我送你个名字可好?"   丁柔对翠花这名字实在是无好感,难道她要上酸菜吗?翠花点头道:"请六小姐赐名。"   丁柔想了想,"岚心,你就叫岚心。"   "谢六小姐。"确实比翠花好听,岚心很喜欢这名,丁柔道:"过两日我教你写你的名字。"   岚心连连点头,丁柔做好了饭菜端着托盘去和柳氏分享,没进门就听话音:"柳姨娘,别嫌少,现在生意难做,只有这么多银子。"   第八章温qíng   ps求收藏,求推荐票,尤其是推荐票投给夜吧,第一次尝试架空起点低的女主,夜心里没底啊,就快被甩下去新书榜了。   "就不能多一点?不到一两银子,实在是有点少,刘妈妈我知道你难,可为了六小姐的病,不怕你笑话,我没剩下什么,六小姐调养身子还得用银子,眼看着六小姐受苦,我不落忍。"   "柳姨娘,不是不肯帮忙,绣品荷包卖不上价儿,庄子上虽说离着京城近,一来一回我也得坐马车,我都走坏了好几双鞋了,弄个三瓜两枣的辛苦钱,京城大户人家都有针线上的人用不上,小门小户的能买多少?柳姨娘,不是看你太辛苦,我是懒得管这事。"   "那···那···"   丁柔听得出柳氏是动了心,具体卖多少银子丁柔不知道,像柳氏这么做生意丁柔就没见过,怜悯能提高价格?将底牌全都翻开,柳氏不是明摆着告诉刘妈妈,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不卖东西就没法吃,商人还不得死命压价?丁柔也碰见过良商,但那都是做生意做得极大的,他们懂得为商之道,那位刘妈妈不过贩卖些绣品为生,小商小贩多赚一点是一点,糊弄柳氏这样的,刘妈妈肯定很擅长。   丁柔挑开门帘进屋,笑盈盈的柳氏道:"娘,吃饭了。"   桌子上放得是荷包等绣品,丁柔一打眼,柳氏的配色花样都不错,丁柔不了解行qíng,也可看出柳氏的女红很好,目光略略在同柳氏对坐的刘妈妈身上停了停,丁柔有了主意,笑着问:"娘,她是?"   柳氏对于女儿丁柔突然进门很吃惊,绣品都来不及收,以前的丁柔不喜欢柳氏卖绣品,柳氏是偷偷的绣,偷偷的卖,不敢让丁柔知道,今日bī不得已才趁着丁柔不在时和刘妈妈见面,柳氏有些后悔,早知道丁柔做饭这么快,就不跟刘妈妈磨叽了,直接卖了,丁柔也不知道,柳氏慌忙收拾绣品,"我···我是···闲着时绣了些···"   丁柔看得出柳氏的懊悔和紧张,十分的无奈,今日没发现的话,你还得被刘妈妈坑,一时不注意都不成,丁柔道:"岚心,帮娘收拾在桌子。"   岚心清脆的应了声,帮柳氏收拾,刘妈妈先是让手持托盘唤柳姨娘为娘的丁柔弄愣了,后又吃惊于岚心的美貌,刘妈妈被丁柔扫了一眼后,再也坐不住的站起身,丁柔是微笑着,可刘妈妈就有中说不出的紧张,"六小姐安。"   "六···"柳姨娘像往日一般称呼丁柔,岚心偷偷的拽了柳氏袖口,柳氏改口:"小柔,她是刘妈妈。"   "哦,原来是刘妈妈。"   丁柔笑意深了些,"听娘说过你没少关照我们,天也不早了,用了饭再回去吧。"   丁柔没说绣品买卖还是不卖,刘妈妈一是想要柳氏亲手绣得绣品荷包,针脚又细又密,卖得很好,刘妈妈不愿失去柳氏的绣品,二是饭香扑鼻,刘妈妈有些饿了,能省一顿也可给家里的小孙子买块糖吃,"难得六小姐开一次口,我留下就是了。"   丁柔笑着点头,"刘妈妈不必客气。"   见桌子收拾好了,丁柔把托盘放下,从柳氏手中夺过装绣品荷包的包袱,柳氏紧张的看看女儿,"小柔。"   丁柔拍了拍柳氏的手臂,"我没怪娘,凭本事吃饭挺好的。"   柳氏明显松了口气,女儿明白就好,至于刘妈妈压低价格的事儿,柳氏自动的jiāo给丁柔处理,丁柔紧了紧包袱后,随手放柜子上,仿佛一点都不在意,笑道:"刘妈妈别嫌弃饭菜简陋啊。"   刘妈妈的目光一直注意着绣品,又瞧不出丁柔的心思,讪讪的说:"哪能呢,六小姐亲自下厨,饭菜闻着都香,旁人做不出这味道。"   不会亏待自己的丁柔,将厨房李的材料都用上了,一碟jī蛋炒ròu,一碟竹笋,一碟卤味jī块,一碟炒莲藕,再配个飘着绿叶的蛋花汤,滴了两滴香油,菜色寻常,荤素搭配,色泽光鲜,闻起来很香,引人食指大动。   落座后,丁柔本想让岚心也坐下,但看岚心是不会坐的,奴仆关系丁柔现在无力改变,先这么着,丁柔从进来后就一直暗自观察刘妈妈,得出结论刘妈妈是舍不得放弃柳氏的绣品的,丁柔不肯吃亏,自己既然穿越了,总不会再让柳氏欺负,经商讲究的是双赢,真把刘妈妈得罪狠了,她没得赚头,绣品照样卖不出去。   以柳氏和岚心的样貌,丁柔也不放心她们坐马车去卖绣品,虽说听岚心说过大秦现在国泰民安,可要是碰上个纨绔子弟上哪说理去?再没绝对实力之前,丁柔得将事qíng考虑周全,不能贸然行事,丁府是靠不住的,丁柔也不愿再求到她们面前。   在酒桌上谈生意,丁柔很拿手,丁柔记得古代是食不言寝不语,丁柔不知道大秦朝什么个规矩,能不能说话?料想刘妈妈敢留下用膳,也没讲丁柔母女当成丁家的主子看,刘妈妈吃得很香,时不时的啧啧两声,"六小姐好手艺,不错,不错。"   丁柔给柳氏加了块卤味,是jī大腿ròu最多的,柳氏眼睛湿润了,动嘴:"小柔,你吃,你吃。"   丁柔笑着摇头,"我不爱,娘吃吧。"柳氏捧着碗,女儿给她夹菜了,就是毒药她吃得,"很香,很香。"   "香就多吃点。"丁柔又为柳氏弄了竹笋,柳氏看了看菜色,方才光顾着高兴欣慰了,现在才想起来,丁柔一顿饭把半个月的材料都用了,柳氏瞧了一眼裂开三梆子使劲吃的刘妈妈,心疼得很,可见丁柔笑脸,柳氏想着丁柔病qíng好转,也不用她总是看着,女儿又不在像以前那般反对她卖绣品,柳氏不仅仅晚上能绣,白天也可以,不用再避着丁柔。大不了她再辛苦些,多敖几夜多绣些,价儿虽说低一些,数量多也可持平,能和女儿在一处,柳氏是不怕吃苦的。   刘妈妈吃着饭,眼睛却一直看着丁柔,不愧是大家小姐,用膳时和她们不一样,斯斯文文的,夹菜动作说不出的顺眼,刘妈妈不自觉的将丁柔的动作记在心里,回去也颠簸一下孙女,等孙女长大了许是能配个好人家,就算是嫁给农户,有小姐的左派,夫家也会高看一眼。   第九章挣钱   ps故事是qiáng悍jīng明型的女主,夜求收藏,求推荐票支持。   丁柔饭量不大,大多时为柳氏布膳,柳氏这顿饭是吃的最开心的,孝顺懂事的女儿柳氏吃再多的苦也心甘qíng愿。丁柔见刘妈妈夹着jī蛋到碗里,活着饭一起用,随意的问道:"jī蛋多少铜钱一枚?"   "两枚铜钱一个,六小姐不晓得大多人家养jī下蛋都舍不得自己用,卖到大户人家去。"刘妈妈似解释她贪吃的原因,赞叹:"小门小户除非养病煮个jī蛋吃,寻常时吃不到,六小姐好大方。"   丁柔将这条消息记下,主动为刘妈妈布膳,刘妈妈感动莫名,在庄子上的庶出小姐也是丁家的小姐,丁柔并不觉得失身份,也不碰触丁柔底线,好奇的问道:"粟米多少铜钱一斗?猪ròu多少铜钱一斤?布匹多少铜钱一匹。"   丁柔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刘妈妈能得小姐下问,当然是知无不言,刘妈妈仿佛在显摆她见多识广,大事小qíng她都知道,滔滔不绝,丁柔时不时cha上一句,让刘妈妈往丁柔设计的轨道上走,别看刘妈妈说得多,丁柔几乎不太说话,但掌控着谈话的始终是丁柔。   记录消息,反馈总结,丁柔很容易衡量出大秦朝的物价,自给自足的封建小农意识,穿越夫妻很难对抗根深蒂固的封建制度,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想改变这种君权至上的制度,毕竟他们是皇帝皇后,位于这个社会的金字塔顶端,换做丁柔,也也不一定会想着改变。   丁柔突然问道:"刘妈妈也说我娘女红很难得对吧。"   刘妈妈点头,这话她说过,丁柔笑盈盈的道:"刘妈妈一看就是实诚人,娘,刘妈妈给你多少银子收绣品荷包?"   柳氏小声的说:"有一两银子。"   "娘,你是在说笑吧,刘妈妈怎么会给你一两银子?绣品荷包不说上面的刺绣针线,就是布匹也合不上啊。"丁柔吃惊的道:"刘妈妈方才说过一匹好布料值二两银子。"   丁柔话语很快,堵住刘妈妈打算解释的话,"就算是零头碎角,您用得布料都是丁府时得的,也应该比常见的贵一些,扯上一身花布衣服还得百枚铜钱,绣品荷包如同刘妈妈说的,农户用不上,大多都是有些闲钱的人家,他们难道不识货?"   柳氏已经被丁柔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不曾想过女儿所说得这些,也不曾比较过,只知道绣荷包可卖银子,丁柔见再也吃不进去饭的刘妈妈,笑容不改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刘妈妈不是被人骗了吧,谁这么可恶,赚点辛苦钱容易吗?"   刘妈妈脸一红一白,"六小姐···"   丁柔抢道:"娘,你刺绣又累眼睛又累心,女儿看着心疼,我估算了一番,咱们养jī养鸭也能够过活,兴许挣得更过些,您就别再辛苦了,从丁府里带出来的布料留着吧,我将来有用。"   "饿···好···"柳氏手里哪还有多少丁府带出来的布料了?丁柔在桌子下面捏了一把柳氏的手腕,示意一切听她的,柳氏是女儿至上的人,但没学会说谎话,垂下头不再吭声,丁柔看后暗自摇头,这样心软善良的女人,能在丁府得宠生下女儿,老天给她开了多大的金手指?   丁柔突然对丁府的当家太太感兴趣了,这嫡妻做得有手段,有能力,有心胸。   "六小姐,养jī养鸭辛苦啊,赶不上刺绣。"   丁柔笑着摇头,吐出一长串话,"刘妈妈没算明白,其实养jī养鸭的本钱比绣品荷包低,收入也多,就算jī鸭卖不出也能自用不是?绣品累眼睛伤身,还挣不到银钱,我们住在庄子上也用不上荷包,再说了我和娘总是丁府的人,月钱也是有的。"   丁柔详细给刘妈妈算了一笔账,一串数字成本核算啥的,大字不识一个刘妈妈哪里会懂,丁柔自始至终脸上带笑,语调轻快悦耳,丝毫没看不起刘妈妈的意思,也没提一句她贪了银子,刘妈妈是个敞亮人,虽然爱占便宜,但心眼不坏,能出来贩卖绣品也是一定的眼光的,听不太懂但她能感觉出丁柔说得是对的。   "六小姐会养jī养鸭?"刘妈妈是不信的,丁柔故作神秘的笑了,"我曾看过一本书,书上有养jī鸭鸭的秘法。"   刘妈妈心痒得很,她家也是养jī养鸭的,能多赚一点是一点,六姑娘是读过书的,许是你能有法子呢,刘妈妈对丁柔再不敢轻视,见她不愿意说,放下筷子,懊恼得拍了拍脸。   "刘小姐,我实说了,柳姨娘的绣品银子我给少了,可我也难,你们好在有月钱,我家上上下下七八口,小孙子刚会跑,我守寡多年,里里外外都靠我撑着,儿子是个憨厚的,除了中种地啥也不会,大孙子今年十岁了,我想着送他去学堂,总好过祖祖辈辈都是睁眼瞎,也有个盼头,俗语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我也不忍他挨饿。"   听刘妈妈说得可怜,柳氏泪盈盈的,丁柔也有同qíng之心,但她现在什么状况?哪有资格同qíng资助他人?丁柔道:"刘妈妈,你别多说了,这绣品呢···不是不能给你,但价钱得公道合理,你有难处,我们能帮就帮,但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你说是不是?"   刘妈妈抹了抹眼睛,道:"是,六小姐说得是,我这次不图挣钱了。"刘妈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裹了好几层,层层打开后,里面是散碎银子,刘妈妈咬了咬牙,将大半的银子放在桌上,丁柔估算了一番,应该值这个价儿,笑盈盈收了,"刘妈妈一会便把绣品荷包取走。"   "哎。"刘妈妈点头,丁柔眼珠一转,"过几日是重阳节?"   "是,半月后就是九九重阳节。"   丁柔眼里溢满笑,睫毛眨呀眨的,"刘妈妈想不想趁着重阳节赚一笔银子?"   刘妈妈见丁柔信心十足的样子,不觉有些心动,不敢将丁柔当成十岁不解事的小姑娘,"赚银子谁不想?六小姐,有法子?"   丁柔笑了,捻着银子,"生财有道,银子是赚不尽的,就看刘妈妈能不能瞧出其中的商机。"   第十章剪纸   刘妈妈心里更痒了,丁柔偏偏在此时细嚼慢咽,刘妈妈忍了忍,问:"六小姐说得商机是?我可不是望本的人,请六小姐在指点一二。"   丁柔并不是故意吊着刘妈妈的胃口,她是在想以当下的条件,该怎么做才能既赚到银子改善生活条件,又不会引起太大的麻烦,丁柔回想本尊九九重阳节的记忆,不得不说大秦朝开国皇帝特殊喜好,很重视九九重阳节,皇后不喜欢富贵牡丹,偏爱jú花,大秦朝国花定为了jú花。   上位者的喜好贯穿大秦朝,从定下国花后,百姓也都喜欢jú花,每逢九九重阳节是大日子,家家户户都会想尽办法弄盆jú花应景,实在没银子人家弄一朵jú花也能凑活,专门用于养jú花的商户早就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jú花预备大赚一笔,丁柔现在养jú花是来不及了,况且她也不会侍弄jú花,勋贵重臣府上都有暖房,他们有专门人饲养jú花,丁柔记得丁府的玻璃暖房里养满了各各品种的jú花。   "小柔,要不咱们也买一盆jú花?"柳氏见女儿沉默,又想偏了,"娘还有一块玉佩,再加上刘妈妈给的散碎银子,够银子买一盆jú花,虽说比不上府里的,但我觉得是···"   "我又不喜欢jú花,làng费银子买jú花做什么?重阳节那日我陪娘出去走走,摘茱萸。"   柳氏眼里溢满喜悦,连连点头,"好,好,娘和小柔一起去。"   丁柔看了眼跃跃yù试的岚心,她是个爱玩爱闹的小姑娘,笑着说:"岚心也一起去。"   "谢六小姐。"   岚心屈膝,丁柔从中可看出大秦朝对重阳节的重视程度,据说这一日皇帝不朝封笔,文武重臣也不用去衙门,跟过大年似的,丁柔对大秦的开国皇帝皇后多了几分兴趣,如果能有本记载他们生平的书该多好,丁柔好很想了解一番。   刘妈妈不耐的打听:"六小姐重阳节可着心意玩闹,银子不能不赚。"刘妈妈瞧出来了,丁柔大病一场后变了许多,对柳姨娘孝顺,处事沉稳不好糊弄,老话说人死去活来后定会有所感悟不同,六小姐就是这样的。   "绣活如六小姐所说,熬心熬力,您也不忍看着柳姨娘辛苦不是?您有主意,我空有把子力气。"   刘妈妈的意思很简单,她们和在一起赚银子,刘妈妈相信丁柔有法子,哪怕丁柔曦现在不过十岁,刘妈妈看着笑盈盈的丁柔,心里更确定上一些,她的孙女还比丁柔大上一岁呢,可比六小姐说话行事差远了去了,丁柔凭着几句话不打不骂就将自己占得便宜jiāo出来,这份本事刘妈妈不曾见过,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说话行事与众不同。   "jú花寻常百姓人家卖不起,可剪纸都能买得起。"   前生丁柔的母亲有祖传剪纸手艺,丁柔学了几招,大秦朝的剪纸不普及,大秦都城燕京师没剪纸艺人的,寻常百姓在重阳节这日就连jú花瓣都不肯放过,又好看又便宜的剪纸贴在屋子了,也算是应景了,太复杂的剪纸丁柔也不会,但剪朵jú花却能做到,如果条件准许得话,丁柔还可以扎成纸花,不知道大秦的纸张能不能达到要求。   "剪纸?六小姐什么是剪纸?"   "你等等。"   丁柔让岚心收拾桌子,翻出家里的一张白纸,丁柔摸了摸改良过的纸张,跟现代专门用做剪纸的纸张没法比,丁柔暗叹古代到底哪好?她一点都不喜欢穿越。   脑海里勾画出要剪的jú花样式,丁柔先折纸,再拿起绣花时专门剪绣线的小剪子,刘妈妈看着丁柔手中的剪子在纸上移动,纸屑落下,丁柔嘴角一直是上扬的,看得出很愉悦,柳氏吃惊女儿这项手艺,她何时学会的?在丁府里,丁柔和柳氏不亲近,十天半月都见不上一面,柳氏只能偷偷的去看丁柔,不敢让丁柔发现了,所以柳氏虽然意外,但也没往深处想。   丁柔收了剪刀,将手中的纸张展开,平铺在桌上,两簇jú花盛开争艳,刘妈妈揉了揉眼睛,"六小姐,我长了见识了。"   只是一小会就能剪出jú花,要比刺绣快得多,划几剪子就行,刘妈妈面带欢喜,"这法子可行。"   "成本不高,胜在量产,贫苦百姓家都买得起。"   丁柔对剪纸的定位就卖几枚铜钱,勋贵人家是看不上的,"我恍惚记得你孙女也有十岁了?"   "六小姐好记xing,转过年就十二了。"   "明日你让她来庄子上,我教她剪纸,多几个人动手能快些。"   刘妈妈吃惊不小,站起身朝着丁柔叩拜,声音呜咽:"我代招弟谢过六小姐大恩。"   丁柔怔了怔,才记起古人对于师傅,对于祖传手艺是保密的,招弟这名真有趣,"这没什么,刘妈妈快起来。"   丁柔虚浮了一把,"我没教过谁剪纸,许会脾气不太好,刘妈妈可不许见怪啊。"   "她如果不好好学,六小姐尽可揍她。"六妈妈脑筋灵活着,学了这门手艺过年也可剪年画,也能卖钱。   刘妈妈千恩万谢后出了庄子,丁柔安排岚心买些弄些带颜色的纸张,剪出来效果更好些,丁柔说:"岚心,我教你剪纸?"   "奴婢笨拙,怕是学不会得。"   丁柔笑着摇头,"很简单的,一点都不难学。"   丁柔手把手的教岚心,一会功夫丁柔就佩服起古人的领悟能力,岚心学得比她当时还快,还能带创新的剪法,剪出来的jú花活灵活现线条流畅,丁柔受了打击,"岚心,你是笨拙?你可知当初我剪坏了多少张纸?"   岚心抿嘴笑着,越发的炫目好看,她知道六小姐虽然嘴上抱怨,其实心肠很好,丁柔看着岚心,这副好相貌不知便宜了哪家小子,蕙质兰心的岚心不好嫁人,大户人家看不上岚心出身,不会聘岚心为在正妻,平民百姓之家又保不住岚心,好在岚心年岁不大,等几年再看吧,丁柔可不忍随便就让岚心嫁人了,岚心是难得有骨气女子,不为妾,就冲这话丁柔就会帮着岚心。   第十一章孝道   烛光点点跳跃,斜歪在才chuáng榻上看书的丁柔换了个姿势,剪纸的事丁柔全然jiāo给岚心搞定,丁柔下午受了刺激,虽然丁柔知道天赋的重要,她不可能事事要qiáng争胜,可对于岚心在剪纸上的天赋,丁柔叹为观止。如果母亲还在话,会很喜欢岚心,当时丁柔学剪纸时,笨拙的可以。   既然岚心有此天赋,丁柔给岚心充分发挥余热的机会,将剪纸大业全部jiāo给岚心负责,岚心第一次承担大责,显得有点紧张,丁柔讲道理后,岚心热泪盈眶发誓一定完成六小姐jiāo给她的事,丁柔感叹古人的淳朴,她还有好多鼓励煽动xing的话没说呢,丁柔不是偷懒,一是她发现了让她感兴趣的书,可了解大秦朝,二是岚心不让丁柔再动手,她已经学会了剪纸,丁柔是六小姐岂可辛劳?   于是丁柔被'bī着'看书去了,丁柔喜欢阅读,各式各样书都爱看,尤其现在丁柔对大秦朝很感兴趣,读书一时忘记了时辰,书本上是有简单的标点符号的,丁柔不用想就知道又是那大秦开国皇帝皇后的'创举'德政,丁柔不管当时是不是受到阻力,反正她现在看书很顺利,这也是穿越到被穿越者改变的历史中不多的福利了。   丁柔本身就认识繁体字,看书并不吃力,唯一让丁柔不满的是身边的书本大多是诗词歌赋,好不容易找到本游记话本,说得是让丁柔牙疼反胃的故事,故事里的妻子cao持家务孝顺奉养公婆,全心辅助丈夫读书,丈夫金榜题名后,得丞相千金看重,丈夫倒是没抛弃糟糠之妻,但故事结局是劳累半生的妻子自甘出身低微帮不上丈夫病身亡,丈夫悲痛yù绝,最后还是娶了对其恩重不离不弃的丞相千金,位极人臣享尽富贵。   当然其中有丈夫对发妻的敬重,对丞相千金的爱慕,总之丁柔总结了陪伴他多年受尽苦处的糟糠之妻成了他的责任,为了名声升官他不休妻,丞相千金是他的知己,丁柔看到此时,唇边噙着笑,她怎么就没穿到这本书了去呢,她会让负心薄幸,虚qíng假意的男人付出代价,同时丁柔对那名几乎是委屈死的发妻格外的气愤,她这不是给丞相千金腾地方吗?   就算是腾地方,也不能便宜了他们,丁柔看得极其的不舒服,"哀其不幸,恨其不争,她太愁人了。"   丁柔对此很难接受,吃苦受累的时候是贤妻,等都享福了,却成了责任?丁柔不禁想到大秦的开国皇后,那位穿越女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这种只为成全男人花心薄幸的故事,就应该烧掉,丁柔原本的记忆里,好像这本书挺红的,广为人知。   "小柔,泡泡脚。"   柳氏端着铜盆走进,见女儿气冲冲的,问:"小柔,你不高兴?"   丁柔可没让长辈端洗脚水的概念,从chuáng上起身,踏着软鞋接过铜盆后放在chuáng榻边的踏板上,按着柳氏坐在chuáng上,柳氏见书被扔得远远的,书上仿佛还有抓痕,柳氏还记得丁柔下午找到书看时的愉悦,怎么这一会就反过来了?柳氏不识字不知道书里说了什么,想到女儿丁柔一向要qiáng不愿服输,便道:"我估算了,剪纸都卖出的话,咱们就有闲钱了,娘帮你请个夫子。"   柳氏很淳朴,以为是丁柔又不认识的字才会如此生气,丁柔坐在柳氏身边,丁柔到是宁愿不认识那本书上的字,"娘,有钱了也不用请夫子,他们是教不了我的,咱们得积德,气坏了夫子就不好了。"   丁柔不用想就知道夫子教导的是什么,三从四德,女戒女则,以丁柔的脾气她能受得了才奇怪了,丁柔的辩才那是经过锻炼的,古代夫子远不是对手,真若惹毛了丁柔,把夫子气坏了,造孽啊,丁柔可不想担着人命,越是迂腐的文人,气量胸襟不大,这类人一般都看不上女子,张口闭口不离妇德,将他们气吐血丁柔自信还是能做到的,但总不是好事。   丁柔看不上这些,但她同样知道深处古代,哪怕被穿越者改变的历史时空,她也只能选择融入其中,丁柔守得住底线,在条条框框之下活过得好,让身边得幸福就是目标,丁柔不是内裤外穿的超人,也没拯救世界破除落后封建制度的大无畏jīng神,丁柔过上舒心的好日子,有钱有田,找个顺眼有调教潜力的丈夫,生养几个孩子,优哉游哉的过完这辈子。   "小柔。"柳氏被丁柔逗笑了,自从女儿清醒之后,柳氏也学会笑了,"不许胡说。"板着脸训了女儿。   丁柔瞧得出柳氏怯生生的样子,看来以前她不敢训丁柔,丁柔对柳氏有孺幕之意,现在却无法做到为柳氏洗脚,却道:"娘,以后端水的事儿,我自己来就成了,我还孝敬您呢,哪有反过来让你为我端水洗脚的。"   "小柔,娘愿意,娘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只要娘的小柔平安。"   丁柔沉醉在柳氏眸光中的慈爱中,丁柔知道柳氏不是说笑,她为丁柔什么都肯做,丁柔垂头想了一会,身子放低放软,为柳氏除了鞋袜,柳氏慌张的拉丁柔,"不成,不成,小柔,我···我自己来。"   丁柔将柳氏的脚按在了水里,她记起丁柔病重时,曾经是失禁过,柳氏一边哭一边为丁柔收拾gān净,每晚不敢睡觉,就坐在丁柔身边照看着,这些丁柔都记得,为柳氏洗脚不是丁柔做的,是为了柳氏真正的女儿唯有的孝道。   "小柔。"柳氏眼泪盈盈,她不曾想过有这一日,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只会一遍一遍的唤女儿的名字:"小柔,小柔。"   丁柔开始还有些勉qiáng,但后来再不会觉得勉qiáng,仿佛回到了自己小时候,丁柔也是帮着母亲洗脚的,母亲也是像柳氏这样笑着,丁柔勾了勾唇角,原来将柳氏当成母亲孝顺并不难,丁柔声音轻柔,"娘,我会一直保护孝顺你。"   穿越了不仅要让自己过得好,还要让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幸福,至于仇人···丁柔从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   第十二章隐患   洗漱后,丁柔倒了洗脚水,恰好见到岚心屋子里隐隐有烛火,丁柔敲了敲窗,"岚心不许熬夜,快去睡觉。"   "知道了六小姐。"丁柔直到烛火灭了,才向自己屋子走,跨进门槛的脚抽回,丁柔说:"岚心,我告诉你不许熬夜剪纸,明天没jīng神我可不依,要讲究效率懂吗?"   岚心暗自吐了吐舌头,六小姐变聪明了,岚心放下打算借着月光剪纸的心,"奴婢记得。"爬上chuáng榻,能得到六小姐关心,一直为奴为婢的岚心感激涕零,为六小姐死了都甘愿的。   丁柔这才回屋,明日得同岚心说说熬夜的坏处,身体是本钱,银子总有能挣到的时候,熬坏了身体却是银子买不来的,当见到柳氏唇边含笑,借着烛火刺绣时,丁柔深感无奈,看来需要教育的还有柳氏,丁柔霸道的从柳氏手中夺过针线,随手扔进针线篮子里。   柳氏显得不知所错,"你生娘得气了?"明明女儿不反对她卖绣品的,丁柔爬上了chuáng,对于恶人她敢怒骂回去,可柳氏这样的全心全意为你好的母亲,丁柔十分无力,得换一种法子,同她说伤身体,以柳氏的xing子是听不进去,丁柔闷闷的说:"娘如此cao劳显得我很没用,娘熬坏了身子,女儿将来靠谁去?"   丁柔鼻子微酸,按说挤出几滴眼泪最好,可丁柔自从懂事起就没再哭过,大风大làng都闯过来了,丁柔怎肯装乖装哭?为了达到好效果,不会流泪的丁柔被过身子,柳氏内疚心疼极了,从后抱住女儿,保证:"娘再熬着刺绣,小柔是好的,娘陪着小柔,陪着你。"   原来人偶尔软弱些,也能达到目的,换做以前丁柔绝不会采用这法子,在柳氏怀里,丁柔反思,以前是不是她少了女人味儿?太qiáng势了?   "小柔,睡吧。"   "嗯。"   丁柔灵机一动,趁此机会应该给柳氏说道说道,丁柔就没打算同以前的丁柔一样,时不时的会冒出点在当下觉得稀奇的想法,作为最亲近的柳氏,只要不傻一定会发现丁柔不一样,到时向歪了请个道士和尚降妖捉鬼的,丁柔不信道士和尚,可柳氏真做了,太伤感qíng,丁柔在清醒时将一些变化归结到鬼差身上,想到反正古人对神鬼之说很相信,相信灵魂出鞘时会见到许多传说中的人物,丁柔认为推到他们身上正合适,会也没死了还能活过来。   语言是很有讲究的,丁柔抬头双眸盛满犹豫胆怯,这表现绝对是奥斯卡影后级别,柳氏搂紧女儿,"小柔,是不是有事和娘说?"   "您会嫌弃我吗?"   "小柔不嫌弃娘给不了你嫡出的身份,娘···娘愧对小柔。"柳氏又要老垂泪,丁柔收了方才的软弱犹豫,qiáng势道:"别哭,娘,你别哭成吗。"   虽然柳氏哭起来挺好看的,柳氏不过二十五六岁,能被有丁柔升为姨娘,容貌长相不差的,可丁柔不爱看女人垂泪,明显感到柳氏身子一僵,丁柔反过来抱住了柳氏,对于她,丁柔只能轻声安慰,"娘,我没怪你的意思,庶女怎么了?咱们现在不是挺好。"   "可你回不去丁府,如何嫁人?"如果厚着脸皮能让太太对丁柔回心转意,将丁柔接回去,柳氏早就做了,"我同你说,庄子上的妈妈看似粗鲁跋扈,确实太太身边最得力的李妈妈的嫡亲外甥女儿,是不是拖她向李妈妈说说?李妈妈肯在太太眼前说一句话,让太太别忘了小柔就成,庄子上的李妈妈贪财,等卖了剪纸我就去找她。"   "别,你可别。"   丁柔放下原先的打算,最要紧的堵住柳氏这念头,丁柔不是舍不得银子,也不是不会行贿,而是现在的状况丁柔很满意,她从未想过再回丁府去,庶女的命运大多掌握在嫡母手里,是戳是揉,庶女只能听命,丁柔可没将命运jiāo给别人的习惯,眼前日子清苦些,胜在自在,回了丁府,丁柔不仅要照顾柳氏,还要和嫡母抗争,难度系数太高,不划算。   做事一向有计划的丁柔,对以后的有着清晰的打算,先了解大秦国qíng,顺便赚银子,后劝服柳氏和她一处死遁,自在的日子不是挺好?非要回丁府宅斗去?丁柔深知实力的重要,没有万全安排,丁柔不会贸贸然带着柳氏就死遁了,丁柔现在期望一点丁府太太千万别想起丁柔来。   "怎么?小柔不想回去?"柳氏疑惑的说,女儿以前心心念念的都是回丁府,怎么现在变了?这么一想,柳氏感觉丁柔变得挺多的,"小柔,鬼差是不是同你说了什么?"   好机会,趁此机会一起解决掉,丁柔说:"娘,虽然我是晕过去一小会,但看见了好多的东西,鬼差感念娘上辈子的行善积德,让女儿回来是为了孝顺您,让您过上好日子,可你也清楚,女儿在丁府除了琴棋书画什么都没学过,女儿回魂之前,鬼差教了女儿好多的东西,让女儿回来自己领悟。"   丁柔看柳氏的样子,应该是半信半疑,丁柔低声说:"不管娘相不相信,鬼差说了,只要娘过得舒心,女儿就能活下去,如果娘把这些话告诉别人,被神仙啦,佛祖菩萨知道的话,鬼差会魂飞魄散,女儿···女儿会万劫不复,永坠火海···"   可不是永坠火海嘛,如果确信被鬼魂附身,丁柔会被火烧死的,嘴被柳氏堵住,丁柔眼巴巴的望着柳氏,她是相信还是不显相信呢,柳氏仔仔细细的看了丁柔,是自己的女儿,与人为善是对的,上辈子做了善事,才能有鬼差帮忙,才有懂事孝顺的女儿。   柳氏搂住丁柔,小声说:"娘不会同别人说,娘怎会舍得小柔,过两日娘去庙里给鬼差拜拜。"   去和尚庙祭拜鬼差,也只有柳氏能想得出,丁柔翻了翻眼睑,好吧,她是相信了,可去庙里上香路程太远,"鬼差说让给没逢年节给他烧点纸钱就行,去庙里不好。"   柳氏点点头,女儿想得比她周到,"你真不愿意回丁府?"   "我不离开您。"丁柔向柳氏怀里靠了靠,柳氏叹息:"那咱们就在庄子上过,娘想尽办法也会给你找个好人家,小柔,其实娘觉得大富大贵不见得是福气,娘看着太太当家,她挺难的。"   "嗯,我听娘的。"丁柔满意的勾了勾嘴角,炸弹排除了,可以毫无顾忌的奔向幸福生活。   第十三章努力   刘妈妈的女儿招弟,虽然赶不山岚心心灵手巧,但学起剪纸很快,招弟肌肤黝黑,比刘妈妈显得腼腆,不太爱说话,在家里时刘妈妈显然教过招弟,可在丁柔面前,招弟垂头抻着石榴红褶子一角,任凭刘妈妈怎么示意,就是不肯抬头,丁柔笑着让岚心教导招弟剪纸。   刘妈妈暗恼孙女上不得台面,刘妈妈也是疼孙女的,向丁柔道:"麻烦六小姐了。"   丁柔笑盈盈的摇头:"不碍事,我看招弟挺好的。"剪纸jiāo岚心和招弟搞定,柳氏也可以帮帮忙,但卖剪纸,以她们的口才看样子不成,丁柔倒是不介意去卖剪纸,可柳氏一定不答应,商人在大秦朝同样地位不高,丁柔再落魄也是丁府上六小姐,柳氏也不用多说话,泪盈盈的看着丁柔,丁柔就一定会妥协,丁柔确定女人的眼泪是有有力的武器,不仅对男人有用,对女人同样具有杀伤力,在不触犯丁柔原则下,丁柔愿意迁就柳氏。   "刘妈妈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丁柔决定对刘妈妈进行简单的培训,酒香也怕巷子深,简单的营销手段刘妈妈足以理解得了,刘妈妈认真听着丁柔的教导,将丁柔的话记在心上,最后叹道:"六小姐,我服了。"   要不说人家怎么大家小姐?见多识广,就连做买卖也是赚钱的,薄利多销,买几增几,打着促销的等等,刘妈妈就算心里明白是有这么回事,可也说不出丁柔的那么浅显易懂。   丁柔看也没什么可安排的了,让刘妈妈自己领会,歪在一旁看书去了,丁柔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大秦开国皇帝皇后,也就是那对穿越夫妇到底改变了多少?什么东西丁柔可用,什么东西丁柔是不能用,不能说的,不知状况闹出大笑话丁柔丢不起人,丁柔翻着书页,重阳节书局是营业的吧,掂量些散碎银子,买两本书回来,柳氏应该不会心疼。   了解qíng况才能赚更多的银子,丁柔也不让柳氏绣活荷包走jīng品路线了,从刘妈妈口中探得绣品荷包买家,丁柔为柳氏重新定位,jīng致的荷包是好,但一是柳氏伤身熬心血,二是平民百姓用不上,太jīng细了他们也不懂,还会嫌弃贵,丁柔结合了原本的记忆,又正巧赶上重阳节,丁柔话了几个图样,让柳氏按此绣。   柳氏对丁柔是言听计从,女儿说什么都好,柳氏省力了,荷包成品所耗费的时辰心血也少,柳氏有些担心能不能卖出去,偷工减料柳氏很愧疚。   丁柔却毫无此自觉,多少银子买多好的东西,价格不就是衡量物品好坏的标准?商人逐利,丁柔又没做过分看坑害买家的事儿,丁柔对柳氏说,就按我说得绣。   柳氏即便心里不认同,也按照丁柔说得做,所用布料差些,所费功夫少些,可配色鲜亮,图样简单明快,用布角拼出来的荷包绣品完全看不出接fèng,柳氏不觉抬眼看了看歪在chuáng榻上看书的女儿,越发庆幸鬼差是好人,不仅让丁柔还阳,还教了丁柔许多,柳氏坚定每年过节都要给鬼差稍纸钱,送供果。   柳氏不记得父母是谁,每逢年节就是想烧冥纸尽孝道,柳氏都不敢,也许自己的父母活得好好的,只是因为家境贫苦才将她卖了,柳氏三岁以前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大火,一场大火。   九九重阳节前夕,刘妈妈带着剪纸信心满满的去了京城,临行前丁柔嘱咐了刘妈妈几句,剪纸是稀奇物,宁撒点铜钱也别得罪小人,轻易别同人相争,她们是求财,不是同人制气,保护费什么的有人收就jiāo吧,大秦朝是太平盛世,天子脚下应有所忌惮,收了保护费,生意也安稳,少赚些图个稳当。   刘妈妈是jīng明的人,丁柔一点她就明白,连声答应下来,在市井中厮混的刘妈妈比丁柔更清楚行qíng,刘妈妈坐着驴车去京城顺带将招弟留下帮丁柔的忙,刘妈妈打得好算盘,同六小姐多接触些,孙女会有所长进,刘妈妈琢磨着是不是让招弟就伺候丁柔?   刘妈妈总有种感觉,六小姐非比寻常,就像是话本说书人讲过的落了难,总有一飞冲天时,趁此机会靠向六小姐,真若等到六小姐尊贵了,再想靠近就难了,刘妈妈家是不富裕,但世代良民,也没谁当过仆人,让孙女伺候六小姐,刘妈妈有些拿不定主意,卖身为奴远比不上在家自在,刘妈妈重视孙子,可也不会随便就让孙女去伺候人,刘妈妈想着等卖完剪纸再看看。   丁柔送走刘妈妈,柳氏岚心很紧张,时不时晃神问起刘妈妈会不会卖出剪纸,丁柔安慰她们两人,该做的都做了,想得太多也不管用,尽力而为便好。   "下了功夫,自然结果不坏,其实最怕的就听天由命。"丁柔趁机提醒柳氏和岚心,丁柔最厌烦就是听天由命,将所有的不幸都归结于老天薄待,命运的捉弄,他们怎么就不想想,不经过努力老天凭什么厚待于她?   丁柔想起了丁敏,有个优秀出色的姐姐,丁敏总是自怨自怜,好像所有人只看到丁柔看不见丁敏是瞧不起她,丁柔换了个姿势,她天资是不错,可没有后天的努力,光凭着天资,又怎么能成为风云人物?丁敏再嫉妒哀怨时,丁柔从未放松前进的步伐,姐妹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恶xing循环,丁敏只会越来越自卑。   丁敏看见了丁柔人前风光,得众人拥戴称赞,可丁敏不会知道,丁柔付出了多少?光丁柔所写的笔记摘录都有好几箱子,家里条件不好,买不起书,丁柔都是去书店站着看,忍受着嘲弄,拼命的记在脑子里,回家后抄写到纸张上,由于站得时间长,丁柔每次回家脚都是肿的,丁柔揉了揉额头,她又怎么又想起这些来了?   "小柔,吃饭了。"柳氏笑着唤道,丁柔放下,嗅了嗅饭香,"娘,我来了。"   第十四章薄幸   九九重阳节当天,秋高气慡,丁柔穿了一件银红色褶子,一条同色襦裙,梳的辫子上戴了一朵昝蓉花,耳上亮银明月珰,皓白手腕上一只碧玺镯子,丁柔打扮整齐后,在镜子前面转了三圈,还算比较满意,丁柔不喜欢太过华丽的首饰,其实就算丁柔喜欢,如今的条件也供不起她奢侈的生活。   "六小姐,姨娘叫您。"   "来了,来了。"   丁柔微提着襦裙,这点不好,裙子有些长,大秦朝虽然女子不用裹脚,但兴许是历史的惯xing,女子双足不能随意亮出来,所以裙子都比较长,丁柔不太习惯,总怕踩到裙摆绊倒了就太丢人了,据身体里原本的记忆,大家闺秀在走路都是有一定的规矩礼仪,丁府有人专门教导小姐们,丁柔再次庆幸她被打发到庄子上自生自灭,要不然深陷在大宅门里,丁柔虽不怕,可日子过得压抑,心qíng舒畅,身体才会好,要在压抑步步惊心的环境下,就是天天锦衣玉食也得憋出jīng神压抑来。   "娘。"丁柔笑着走进柳氏,打量着柳氏的打扮,一袭八成新宝蓝长裙,显得柳氏如弱柳扶风般,柳氏十六岁生下丁柔,如今不过二十五六岁,正是女人最好的时候,最近女儿孝顺懂事,常年淤积在柳氏眉间的忧愁渐渐抹去,平时丁柔总会劝着柳氏看开些,有怨气别憋在心里,柳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显得柳氏柔美上几分,愁美人是惹人怜爱,但哪个男人能受得了总是眉头蹙起的美人呢?   丁柔早就料到柳氏打扮会朴素些,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她请大夫抓药,柳氏除了半块玉珏外,就连最喜欢也是丁家老爷赏给她的赤金镯子都被人拿走了,丁柔拿出一根金簪cha在柳氏鬓间,柳氏摸了摸,"这不成···是小柔最喜欢海棠金簪···"   丁柔按住柳氏想要在簪子的手,"我的就是娘的,娘戴着好看。"有了金簪,柳氏比方才多了些许贵气,柔弱婉约的气质凸显,丁柔赞叹,"娘是美人呢。"   "娘的小柔将来也会是美人。"柳氏轻抚过丁柔的脸颊,女儿比往日多了明媚暖人的笑容,盈盈含笑的眼眸璀清澈,以前的疯狂和怨恨都随着那场病消失了,柳氏觉得女儿会越长越好。   丁柔抿嘴一笑,"哪有母女对着夸得?"丁柔扶着柳氏出门,见到重新掩饰过岚心,虽然没以前那般夸张,但岚心一打扮,美貌立刻下降两个档次,岚心是不愿给丁柔添麻烦,美女很难舍得将自己往难看地方打扮,丑了些但总比遇见上纨绔好色的公子被抢了好。   丁柔什么也没说,却将一切记在心上,丁柔一行出刚走出大门,隐隐听见一旁有形如泼妇的咒骂声,"你个没良心,挨千刀得···又去找那不要脸的贱人···我怎么这么命苦···跟着你受苦受累···求爷爷告奶奶给你求了个管事做,你···没良心啊···"   "闭嘴,臭娘们,你也不看看你长得什么样?李娘子比你温顺,比你知qíng趣,我跟你实说了吧,过两天我就叫人抬她进门,你给我老实点···"   "呜呜,你个没良心,我跟你拼了,姑奶奶我告诉你,有姑奶奶在,姓李的贱人休想入门。"   丁柔接着就听到男女对掐的动静,柳氏拽着丁柔的手腕,生怕丁柔凑上去前去,丁柔安抚的一笑,"娘,她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是不会上前的。"   柳氏长出了一口气,难道丁柔以前是很爱管闲事?低声道:"吵架的就是庄子上的管事,我和你说过的李妈妈,"丁柔刚到庄子上时,心心念念都是重回丁府,对李妈妈很和气,就盼着让李妈妈给太太身边的姑姑递话,让丁柔回去,所以丁柔以前不是爱管闲事,而是为了回府同李妈妈结jiāo。   "哦。"丁柔扶着柳氏出门,"庄子的管事是?"   "姓王,听说在外面有个相好··"柳氏止住话,这些龌龊事儿不好同丁柔说,可看丁柔挺感兴趣的,完全不像是十岁的小姑娘露出的神态,如果不是相信丁柔说过的鬼差报恩的话,柳氏兴许真能去请和尚道士来捉妖,丁柔在柳氏面前有些随便了,总是藏头藏脚的活得太累了,丁柔是打算护着柳氏过一辈子的,把柳氏当母亲一样孝顺。也不能总是不表现出丁柔真正的xingqíng,慢慢的在转变,柳氏会接受的。   "寡妇再嫁?娘,同我说是嘛。"   柳氏脸上挂着羞愤,仿佛做下丑事的是柳氏一样,丁柔记得大秦朝不忌讳寡妇再嫁人,贞节牌坊早就被废除了,程朱理学的书籍也被烧毁了,"娘?"   柳氏羞于启齿,见女儿催得紧,说道:"听说是个风骚的寡妇,今日勾搭这个,明日勾搭那个,真真是不知羞,也不知道王管事犯了什么邪劲,偏就看上了她,又贴银子又贴衣物的,现在还要纳她进门,难怪李妈妈哭成这样,小柔,你别看现在李妈妈胖了些,其实没成亲那阵,她出落得不差,一直跟着她姑姑,丁府里也有爷们打算将她收房,可她姑姑却不愿意,求了太太恩典,她自己看上了王管事,这才成了亲,李妈妈贪财,但对王管事一心一意,哎,李妈妈收敛的钱财大部分都被王管事贴给了那寡妇。"   又是个负心薄幸的男人,丁柔垂下眼睫,"娘,咱不说这些了,登山采茱萸吧。"   丁柔心里琢磨着,柳氏被李妈妈拿走的赤金镯子还在不在李妈妈手里呢?丁柔能看出柳氏对赤金手镯的看重,记忆中丁府当家人大老爷是位美男子,都说女人会对第一个男人记一辈子,像柳氏这样传统的女人,连丁柔都生了,对丁大老爷怎么能没感qíng?柳氏一直谨守为妾的本分,可也有女人的对感qíng的遐想,丁柔看不上男人三妻四妾,但柳氏长于三妻四妾的年代,让柳氏接受丁柔的观念,会很难,丁柔觉得还是拿回镯子,起码对柳氏来说是个念像,她曾经得宠过,被丁老爷称赞过。   第十五章巧遇   庄子小了些,荒凉些,庄子位于燕山山脉脚下,前生的丁柔在首都北京上的大学,对周围的环境很熟悉,今生穿越到此处,历史变得不似丁柔记忆中的,可燕山山脉并未因穿越者到访而挪地方,只是叫法和现代不同罢了。   比如眼前这座山,丁柔听柳氏说,名位落凤山,在山脚下有一块石碑,上面题写着大秦开国皇后所写的诗词,开国皇后喜欢来此赏景,落凤山有此得名,丁柔看了看石碑,额头不觉得有些黑线,这盗版诗词做得真是光明正大,石碑前围着几名少女,丁柔很纳闷,她们先是阖眼,然后向是石碑仍铜钱,难道石碑还有许愿池的功效?   丁柔陪着柳氏近前,一路行来,丁柔对大秦的民风有所来了解,丁柔看见了很多坐马车的小姐,也看见了一些徒步而行的妇人姑娘,许是重阳节吧,顾忌才会比寻常时要少些,大秦所处的年代在历史上应该是明代,大秦比明朝对女子的要求松多了,丁柔尤其是喜欢这点。   "闪开,闪开。"   丁柔扶住柳氏向回望去,两辆华丽的马车在路上急行,卷起阵阵尘土,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赶车的人穿着藏青色衣衫,一脸的傲慢,扬鞭疾驰,柳氏看了眼马车上的标识,"是安阳伯府。"   丁柔抿了抿嘴唇,这般嚣张不过是伯爵,看起来像是bào发户一般,没什么家族底蕴,柳氏侧身挡住丁柔,"小柔咱们去采茱萸。"   丁柔见柳氏这模样,便明白了些,何况她是有原本的记忆的,安阳伯原先不过是礼部物品小官,但他运气不错,养了个好妹妹,采选入宫,讨得皇上欢喜,晋位为嫔,年前生下一名皇子,年过六旬的皇上龙心大悦,小皇子的诞生,足以证明他没老,不仅给皇子生母晋位为贤妃,并封贤妃的哥哥为安阳伯,一人得道,jī犬升天,安阳伯府自诩皇亲国戚,为近期炙手可热的勋贵人家。   以前的丁柔曾经和安阳伯的女儿起过冲突,当时安阳伯不过是小官,同家世清贵的丁家差得不是一点半点,丁柔最恨的就是被人说为庶女,很容易就和李曼茹,如今安阳伯父嫡女闹了起来,以前丁柔算得上是丁府里得宠的庶女,李曼茹不过是小官之女,李家哪敢得罪丁府?可现在丁柔成了自生自灭的庶女,而她是伯爵府嫡女,两下颠倒以李曼茹的xing子看见丁柔,一定会羞rǔ报复回来的。   柳氏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异常紧张,安阳伯府怎么偏偏来落凤山呢,李小姐看见丁柔可怎么办?要是他们晚来一点,或者在早一点出门,也不会碰上,柳氏卑微惯了,可丁柔气xing大,柳氏怕丁柔受不住,柳氏尽量的挡住丁柔,她要保护女儿,不能让李小姐看到了。   丁柔嘴角喂养,柳氏的心思,她能才猜出一二,丁柔不愿惹事,也不愿柳氏为难,像是旁人一般,低垂着脑袋,这样就可躲得过了吧。   安阳伯府的马车停下,跳下来两个青衣俏婢,"小姐到了。"马车里的小姐李曼茹被搀扶下来,李曼茹脸形长,眉角微挑,带点鹰钩鼻,薄唇,显得整个人有些刻薄,李曼茹身材偏瘦,个头不高,偏偏穿着厚重的衣服,整个人被华服贵重首饰包裹住,不够协调,更多了bào发户的感觉,巴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穿戴到身上,   反倒是随着李曼茹下车的另一名少女给丁柔很深的印象,她低眉顺目,紧跟着李曼茹,穿着桃红色褶子,一条百花长裙,体态轻盈,打扮得也没李曼茹那样闪闪发亮,五官眉眼很清秀,梨涡含笑,观之是位清秀的小美人,比之李曼茹更得人注意,不过她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李曼茹,恭敬得很,不敢抢李曼茹的风头,丁柔弯了弯嘴角,她是不抢风头,可她们两姐妹到底谁陪衬谁?   丁柔不禁想到安阳伯的夫人见识也不高,偏偏找她来陪着李曼茹,还给李曼茹打扮成这样?安阳伯府底蕴不足,光靠着宫里的贤妃,一味的张扬跋扈,早晚有败落得一日。   丁柔记得当今皇帝六十多了,龙体一直不是太好,年轻时勤于播种,光序齿的皇子就有二十二位,大皇子今年都四十多了,贤妃的小皇子又算得上什么?大秦朝太子立贤立嫡,不立长,当今皇后却连生四位公主,没生下儿子,所以皇上直到现在还没册立太子,立贤啊,有无限的可能,众多皇子明争暗斗,对储君之位跃跃yù试。   李曼茹并未发现丁柔,她一直骄傲得仰着下巴,能看见同常人无样的丁柔才叫奇怪呢,丁柔悄悄拉着柳氏沿着小路上山,再耽搁下去,丁柔怕了柳氏紧张得晕过去,那时李曼茹才会发现丁柔,其实自从丁柔穿越后,气质发生了很明显得变化,原本的自卑自傲被自信柔和取代,原本愤怒不甘也消失了,丁柔笑意盈盈,眼眸清澈中含有几许成熟睿智,让人觉得温暖愿意靠近,这种种的变化,身边柳氏并未发觉,就算李曼茹看见丁柔,不细看不吱声的话,也不会认出她就是丁府那位庶出的六小姐丁柔。   柳氏长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她没看见小柔。"   "娘,我就那般见不得人?"丁柔把玩着手中的茱萸,柳氏见丁柔笑意盈盈,知晓女儿在说笑,摇头道:"小柔长得比李家小姐好,只是···"   "娘,你又来了,我都不在意了,你总想着嫡出啊,庶出啊有什么用?父母给得不过是个身份,有多少嫡出儿子败了家业?多少嫡出的小姐品行不端丢祖宗脸面的?身份不可变,但却不能没有努力之心,自卑自怜,没有出息,庶出同样也有光彩照人的一日。"   丁柔挽着柳氏登山,清脆的声音悠远绵长,"英雄莫问出处,富贵当思缘由。"   树木丛微动,沙沙的脚步声远去,英雄莫问出处···莫问出处···   第十六章表哥   山路蜿蜒,奇峰层峦,纵qíng于山水,丁柔心胸舒畅,她还是丁柔,不是流放到庄子上自生自灭的六小姐,柳氏让丁柔搀扶着,丁柔时不时的指点美景,柳氏看不出丁柔说得,感于丁柔言辞欢快,柳氏轻笑着点头赞同丁柔所说,柳氏发现女儿丁柔读了许多书,出口成章,老爷知晓会觉欣慰。   "娘,咱们歇一歇?"   丁柔扶着柳氏坐在突出石头上,再往前走是一处凉亭,她们母女的身份不适合去凉亭,丁柔主要是放松心qíng,顺便欣赏景色,招惹麻烦的事儿丁柔不做,垫着帕子坐在石头上,揉了揉腿,锻炼不够,走不远的山路都觉疲惫,丁柔问:"您渴吗?"   柳氏摇摇头,又点点头,丁柔听见有泉流清脆响声,岚心说:"小姐,奴婢去取水?"   "我去,你在此处陪着娘。"   岚心方向感不好,方才不是丁柔认识路,她们兴许会迷路,让岚心去取水,丁柔不放心,照顾柳氏不说,再去找可能迷路的岚心,丁柔jīng力是有限的,从岚心手中拿过鹿皮水壶,带出门的花茶喝光了,丁柔后悔再带个水壶好了。   "不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人,都躲得远远的,有人找茬的话,等我回来。"丁柔对柳氏和岚心jiāo代着,登山的人多,丁柔着实不放心柳氏她们。   "奴婢醒的。"   岚心除了爱迷路之外,比柳氏jīng明点,这点功夫出不了什么大事,岚心妆容伪装得很好,柳氏xing子绵软,即便有人欺负到她头上,柳氏只会退让,欺负人会觉无趣,丁柔四下望了一圈,她们歇息的大石头既不挡路,又有树荫遮挡,很少有人会注意,柳氏岚心是安全的,古人讲究礼仪教化,重阳节登山的人有官宦人家小姐少爷,有商户,有平民百姓,有书生,古人比现代人更要脸面,除非是纨绔到极点的公子哥儿会招惹是非,名门勋贵的公子怕因他们行为失当而为家族抹黑,回去就得挨板子,何况古人古道热肠,见义勇为的绝对会比物yù横流的现代多。   饶是如是想,丁柔脚步加快,不放心就是不放心,丁柔怕想得在周全,也难保有意外发生,暗恼自己没实力,丁柔蹲下再泉水中取水,在旁边竖起一块木牌,'清水泉'这名起得很应景,丁柔眼前这口泉眼,除了清澈之外,丁柔没看出有什么好处,丁柔愿意烧开了水泡花茶,在现代她是万不敢随便喝泉水的,古代没污染,也没人会在泉水里下药,刚才丁柔看见路人取水饮用,丁柔放心得很。   当装满泉水后,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走来,一袭八成新的酒红长袍,巴掌宽的腰带,目若朗星,面冠如玉,走路虽是显得焦急些,可无损他的文弱气质,丁柔看打扮他应该是大户人家公子,书卷气息很浓,丁柔向旁边避开,翩翩少年郎丁柔招惹不起,让开为妙。   少年见到丁柔,儒雅一笑:"这位小姐,借你之口传句话如何?"   丁柔远远见到少年背后有人跟来,丁柔不愿招惹麻烦,少年虽然口中称呼丁柔为小姐,但眼中的轻蔑神色,丁柔并不喜欢,丁柔做出迷茫的样子,少年被小姐们追捧惯了,眼前这位小姐不在意,不痴狂的样子,少年感到有几分奇怪,"你听不懂我的话?"   丁柔感到少年的轻视,被看不起了,当成乡下的小民百姓,丁柔垂着眼,计上心头,既然这样就别怪我了,丁柔抬眼指了指耳朵平,又指了指嘴巴,少年恍然大悟,原来是聋子哑女,眼前的少女眉清目秀,gāngān净净的,遗憾得是为哑女,少年听着脚步声进了,向丁柔身后灌木丛一躲,哑女听不见话,想要问他的下落也问不出。   丁柔嘴唇翘起,我可从未说在自己是哑女,比划耳朵和嘴巴就是哑女了,还有另一种解释呢,丁柔抬脚就走,方才那少年躲谁,不关丁柔的事,少年眼看着哑女离开,好奇怪的哑女。   迎面走来衣着华丽的少女,她身后还跟着了两名丫头,头上佩戴金灿灿的金簪步摇,"躲哪去了,躲哪去了?表哥,表哥,你又躲着我。"   娇娇少女的薄怒,略带刁蛮的任xing,让人心存疼惜,只想满足她要求,丁柔听听见少女的娇嗔,表哥表妹有有qíng人那,看少女的打扮,比之方才的李曼茹要好很多,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丁柔低首路过少女.   "你,就是你,站住。"少女一把抓住丁柔,"你有没有看到我表哥?"   处事不深的少女,一看就是养在深闺大宅,少女见丁柔发愣,"你没看见我表哥吗?"   她身后的小丫头,道:"小姐,她一个路人,哪会认识表少爷?"   "是了,是了,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少女带着一抹歉意,笑容甜美,"我是问你见没见过一翩翩少年?他往哪方向去了?"   如果少女傲慢无礼,丁柔不会多嘴,可眼前的少女骄傲又不伤人,丁柔挺喜欢,向旁边灌木从指了指,少女入宝石的眼眸迸发出喜悦,笑着向丁柔道谢,直奔灌木丛,丁柔对少女身后的丫头表示同qíng,跟着位天真的主子是辛苦的,丁柔没坏心,万一碰见个坏人怎么办?看明艳少女很容易就上当受骗.   "表哥,我抓到你了。"   少年钻出灌木丛,神色无奈,看向渐渐远去的丁柔,暗道,她能听懂而不会发声?还是她根本就是在刷自己?   "表哥,你看什么?"   "啊,没什么。"   少年既然被发现了,便安抚起少女,一会功夫哄得少女小笑声连连,眼中丝丝柔qíng越弄,在表哥身边总是很欢喜,丁柔听见少女的笑声,回了一下头,qíng窦初开的少女所托非人,少年是俊美儒雅,对少女体贴温存,看样子出身不错,世家子弟,他怕是对所有女子都温存体贴,堪称护花使者,少年很容易动qíng动心,也很容易被女子缠上而不懂得拒绝。   第十七章遗憾   丁柔提水鹿皮水壶返回,柳氏和岚心安稳如常,丁柔放心了,狗血的事儿是发生在她身上了,丁柔笑着将水壶递给柳氏,"我尝过,挺甘甜的。"   柳氏拧开水壶盖儿喝了一口,女儿亲自去取水,柳氏满足的认为是她喝过的最甘甜的泉水,多喝了两口,丁柔为柳氏抿了抿发鬓,"娘,咱们一会去登山顶,"   "好,就去山顶。"柳氏和丁柔靠在一处,抓紧歇息柳氏的体力不一定能爬到山顶,柳氏不想扫丁柔的兴,如何也要同丁柔一起上去,丁柔身体支撑着柳氏,岚心在旁边看了心里都感到温暖,相依为命的母女,六小姐变了,变得让人感到温暖,愿意靠近信任六小姐。   歇息了一会后,丁柔扶着柳氏起身,没等岚心动手,弯腰为柳氏抚平衣服上的褶子,并正了正柳氏头山金簪,笑盈盈的道:"娘,咱们走吧。"   柳氏柔和一笑,有女万事足,她有丁柔相伴,知足。柳氏听说过落凤山山顶曾有神迹,是开国皇后常去的地方,据说被五彩霞光照到的话,会得皇后娘娘娘赐福,落凤山因此得名,一定得同女儿登上山顶,她如果上不去的话,丁柔会陪着他,错过霞光太可惜了。   丁柔搀扶着柳氏,眼珠微转便能猜出柳氏心思,语调轻盈欢快,似不懂事依偎着母亲的小姑娘,"娘,你同我说说落凤山得事。"   柳氏是没读过书,但好歹民间传说是知道些的,自从丁柔清醒后,柳氏一直处于被照顾的状态,柳氏甘之如始,可她也是丁柔的生母,隐隐有种别扭,算是女儿孝顺懂事的甜蜜烦恼,现在丁柔问起了落凤山的传说,柳氏来了jīng神,暗道她趁着丁柔没在时问张妈妈的话终于派上用场了,柳氏说着落凤山种种传闻,其中大秦开国皇后的传说最多。   "据说开国皇后娘娘是天上神女,下凡辅佐紫薇帝君转世皇上重振江山,赶跑了蒙古鞑子。"   "哦,还有这一说啊。"   丁柔眼角抽了,紫薇帝君和神女转世,那对穿越夫妻快成神棍了,也难怪他们如此,打算争夺江山,就的披上一岑神话外衣,丁柔想到一事问道:"太祖皇后常来落凤山?太祖皇帝没陪她吗?"   柳氏道:"听老人们说太祖皇后倒是常来,太祖皇帝许是要忙于政事吧。"   "太祖皇帝有几位儿子啊,太祖皇后是天上的神女,应该生了好几位皇子吧。"丁柔下意识的眯了眯眼,忙于政事就陪妻子吗?这话丁柔不爱听,工作太忙都是男人有外心的借口,丁柔有过亲身尽力,前夫不就是这么和丁敏偷qíng的?丁柔感到不对劲才调差。   "太祖皇帝有八位皇子,皇后所出有四人,登基后太祖皇帝才采选女子入宫伴驾,除了皇后所生的皇子外,其余妃嫔的皇子年岁都不大。"   果然当了皇帝,就忘了妻子,男人的劣根xing,他还是接受过现代一夫一妻教育的男人,怕是早就想适应融入古代的三妻四妾了,皇后经常独自一人来落凤山,chūn看桃花秋看枫,她不是来欣赏美景的,是来散心解闷的,落凤山中满了枫树,听着树叶沙沙的响声,好像再像丁柔诉说穿越前辈的不甘心,各种滋味丁柔能体会,糟糠之妻不下堂,可不下堂,就是对妻子爱重,丈夫有qíng有义?   他造反的时候,妻子陪着,他收得贤臣良将时,妻子出谋划策,丁柔记得太祖皇帝曾一败涂地,是妻子骂醒了他,使他重振旗鼓,艰苦的日子那些后来的嫔妃在哪?等到富贵了享福了,她们都冒出来,而那位穿越男以皇后之位做奖赏,丁柔握紧柳氏手,她一定要找到记载当时的书籍,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的男人,留着无用。   锋利的眸光闪过,丁柔唇角微扬,如果她是开国皇后,现在兴许就不是男主天下了,没明清两代对女子严苛的束缚,赶跑了蒙古铁骑,中原百废待兴,繁文缛节崩坏,又有神女的光环,随着太祖打下江山,丁认为在开国功臣心中太祖皇后也是值得敬佩的,多好的机会为何···为何就不能自立为女帝呢?   武则天能代唐而立,她怎么就做不到?丁柔很遗憾,对当年那段秘辛更有兴趣,柳氏瞥见丁柔似笑非笑的目光,丁柔这副样子让人心发毛,"小柔?"   丁柔扬起笑脸,恢复往常的温暖,"娘,您继续说嘛,我听着呢。"   柳氏有看了看丁柔,难道方才她看错了?柳氏想法是简单,女儿喜欢听,她就说好了,"太祖皇帝最宠六皇子的生母皇贵妃娘娘,据说六皇子带吉兆出生,皇贵妃为天下第一美人,倾国倾城太祖皇帝宠得不得了。"   "皇贵妃是仅次于皇后的位置,太祖皇帝还真宠她呀。"连皇贵妃的名分都弄出来了,丁柔记得是清朝才兴起的皇贵妃,太祖皇帝为宠妾煞费苦心,"六皇子就是书上说的隐王?"   柳氏点头,"和当今圣上争位失败后,圣上不忍兄弟骨ròu相残,将六皇子流放,后六皇子病死途中,称为隐王。"   丁柔不能再往深处问,一是问深了柳氏也不知道,二是现在不合时宜,丁柔引着柳氏说话,是为了分散柳氏注意力,让柳氏一遍说一遍登上,这样会轻松很多,效果是不错,不知不觉他们快到山顶了,丁柔再用心,不爱出门柳氏体力也不好,不过眼见要道山顶,柳氏怎么也得攀登上去,柳氏迈开腿,不自觉地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丁柔身上,一步一步向上挪,丁柔并不着急,"娘,您慢点,我累了,慢点走嘛。"   丁柔有意识放慢脚步,柳氏明知道丁柔是为了她,柳氏心里更觉甜蜜,脚下仿佛也多了些力气,母女两人走走停停终于登上山顶,丁柔放开柳氏,望着天边翻滚的云海,山峦层叠,气势磅礴,丁柔阖眼畅快了很多。   "小柔,霞光,霞光漫天。"柳氏指着天边的金灿灿霞光,丁柔睁眼看去,吉兆不过是现代常见光下折she,丁柔挽住柳氏,她既然相信,哄柳氏高兴又何妨,"娘,咱们一起沐浴霞光。"   "好啊,你耍我,你会说话。"一声恼怒的声音,从丁柔身后传出,"你竟然敢耍我。"   第十八章退缩   丁柔闻声回头,是清水泉边遇见的公子,在他身边不是方才寻找她的表妹,而是换了一位杏红衣裙的小姐,果然是表哥多qíng,那名小姐看想丁柔的目光带着很浓得警告,丁柔不理会那名公子的指责,扶着柳氏道:"娘,咱们下山去吧。"   柳氏做不到像丁柔般面不改色,看年轻公子的打扮,头上束着大红珍珠冠,必是处在王侯公卿之家,柳氏担心他看上自己女儿,怕他抢了女儿回去做妾室,柳氏当了一辈子妾室,怎肯让女儿重走她的旧路,从这方面来说,柳氏并不是一无所知,她是安于天命。   "小柔。"柳氏抓紧丁柔的手,她是在是怕有人和她抢女儿,也恼恨她自己无法保护女儿,柳氏见富贵公子快步近前,柳氏虽然害怕气势汹汹的公子,可还是将丁柔拽到身后,身躯颤抖,"公子爷,是我们家小柔不对,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柔。"   "娘。"丁柔很感动柳氏对她的维护,可却不喜欢柳氏因此卑躬屈膝,丁柔拽住柳氏,"我一不认识他,二没得罪他,名门公子气质不凡,胸襟开阔,他是认错人了,娘,不怕的。"   丁柔再说气质不凡和胸襟开阔时加重语气,像他这种被宠惯长大的公子哥,富二代官二代丁柔见多了,完全可应对着来,公子哥道:"不认识?我是镇南侯府二少爷,姓李,现在我们认识了,至于得罪我的事?难道你不清楚?"   镇南侯府李公子靠近丁柔,柳氏听见镇南侯府,脚一软,镇南侯府是开国五大列侯之一,丁柔怎么得罪了镇南侯府的公子?凭着丁家也难同镇南侯府说上话,大秦有不成文的规矩,先勋贵后朝臣,有爵位的人家地位要更高些,柳氏咬着嘴唇,挡住李公子,连连作揖,"对不住,对不住,公子爷,我带小柔给你赔不是。"   柳氏都快急哭了,被她护在身后的女儿微垂着头,看不出神色变化,李荣宝有种感觉丁柔不怕他,也不像旁人般痴恋于他,不是故作清高,不是yù迎还拒,是眼里根本就没他,李荣宝甚至有个念头,如果不是在她娘亲跟前,眼前的小姑娘一句话都懒得同自己说。   "小柔,快向李公子道歉,小柔。"柳氏催促着,后想起丁柔原本刚烈的xing子,丁柔很少低头,可女儿以前一直对勋贵人家知之甚深,只要有机会一定不会错过,丁柔曾说过,她要嫁侯爷,要享尽富贵荣华,不要像二小姐嫁给举人出身的小吏,所以丁柔对勋贵人家公子会很在意,怎么现在无声无息了呢,"小柔,你说句话,就说一句就好。"   丁柔抬眸,波光沉静,丁柔缓缓问道:"公子爷,是我的错。"   为了柳氏安心丁柔愿意认错,镇南侯府是庞然大物,丁柔没兴趣和被宠坏的侯府公子较劲,丁柔不是落难的公主或者等待白马王子的灰姑娘,丁柔扮演的是欺负善良女主,被所有人厌弃的邪恶女配,丁家觉不会为丁柔同镇南侯府结怨,哪怕面前的公子露出一丝的不满,丁柔和柳氏怕是庄子上都呆不住了,直接送到家庙去当姑子去。   "你认错?你竟会认错?"李公子比丁柔不肯认错还吃惊,是他自己看错了丁柔?目光中带着怀疑,丁柔适时的表现出羞涩,媚眼如丝娇滴滴的道:"公子爷。"   李荣宝向旁边闪身,还以为找到了个有趣的小姑娘,谁知···李荣宝流露出轻蔑,"你们速速离去。"   "是,多谢李公子。"柳氏屈膝后,拽着丁柔慌忙离开,丁柔一直做谦卑状垂头,丁柔不是没受过委屈,但这记忆离她太遥远了,丁柔有一万种方法堵得李公子说不出话,一时痛快了,可引起的后果丁柔承担不起,在没绝对实力前,泯于众人之间,是最好的选择,一句道歉的话,她们母女平安的离开,如果丁柔逞qiáng或者勾起李公子的兴趣,不说李公子会不会恼羞成怒,或者觉得有趣频频招惹丁柔,就是他身边富贵人家小姐能饶得了她吗?前生丁柔对流星花园的剧qíng嗤之以鼻,杉菜是糙根吗?她是生恐别人看不见她吧,那般张扬的行事,还能得到富贵公子至死不渝的爱qíng,童话故事而已。   前生丁柔是半工半读凭着奖学金读完的大学,丁柔除了要忙于学生会的事,还得打工养妹妹丁敏,丁柔自己吃点苦无所谓,但却给丁敏提供了相对优渥的环境,丁敏每花的一分钱都是丁柔挣出来的,不是没人资助或者包养丁柔,可都被丁柔拒绝了,丁柔不是故作清高,而是相信自己同样会有闯出来,bī得越紧,压力越大,丁柔越觉的她是活着,jīng彩的生活着。   丁柔不禁在想,她对丁敏是不是太好了,丁敏一直认为只要她说一句对不起,丁柔就会原谅她,只要她说一句我想要,丁柔就会让给她,对丁敏太好,丁敏把所有的一切都当成理所应当,岂不知丁敏要的是没碰触丁柔底线,在jīng神病院养老的丁敏因该有足够的时间忏悔反思。   丁柔回眸,看李公子和小姐指着霞光谈笑,丁柔勾了勾嘴角,这句道歉的话,我且记下了,李公子,千万别给我机会让我报复会来,丁柔心眼儿可不大,很容易记仇的。   "小柔,你没事吧。"柳氏安抚丁柔,"你别往心里去,一句道歉的话,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小柔,娘是为你好,李少爷不是咱们能得罪的起的。"   "娘,我明白的。"丁柔笑盈盈的说道,她岂会不理解柳氏的心思?"娘,你别担心了,泯于众人间,他没脑子也没工夫去想我一个路人,李公子需要应付的小姐太多了。"   登山这么一会,风度翩翩的李公子就换了两位女伴,丁柔嫩想得出身镇南侯府,姐姐妹妹定是不少,看李公子的样子惯会怜香惜玉,就算是丫鬟他也会怜惜的,丁柔扶着柳氏下山。   第十九章姻缘   柳氏急于摆脱侯门公子纠缠,走得很快,拽着丁柔疾驰而行,仿佛走慢一点,就有饿虎扑上来一般,柳氏常年刺绣的手上多是茧子,不够细腻,丁柔握紧柳氏的手,茧子很厚,丁柔却感觉温暖,柳氏不是没用,她尽量的保护丁柔了,柳氏处境从小到大的经历,决定柳氏无法给丁柔多大的帮助,丁柔并不在意,只要有这双温暖的手,丁柔回头时能见到慈爱信任的眼眸就好了,前面的阻碍荆棘,丁柔会破除掉。   柳氏走得很快,被石头绊了一下,丁柔扶住柳氏,问道:"娘,磕疼了吗?"   "没事,咱们快走,小柔,咱们快走。"柳氏揉揉膝盖,丁柔劝道:"他既然让咱们离开,就不会追上来,娘,你闺女不是天仙美人,除了你看着好,没人迷上的,侯门公子什么美人没见过?他呀,追不上来。"   "胡说,小柔是好的。"在全天下的母亲眼中,最好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丁柔笑盈盈的扶着柳氏:"娘,您不累,我累了,歇一会好不好?"   柳氏磨不过丁柔,被她搀扶着去旁边木头支撑起的凉棚坐了下,丁柔半蹲着揉捏着柳氏的膝盖,石头磕得脚趾很疼痛,柳氏缩了缩脚,丁柔见不对劲,打算掀起柳氏的裙子一看究竟,柳氏抓住丁柔的手,道:"小柔,不行。"   很少见柳氏这么严厉,丁柔稍一琢磨便想通了柳氏在怕什么,女人的双足是不能bào漏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礼教的束缚虽然赶不上历史中的明清时代,大秦朝也是封建王朝,丁柔道:"回去我给娘上药。"   柳氏拽起女儿,按住她坐在自己身边,"小柔,娘是不是很没用?拖累了你。"   丁柔展开笑颜,"你怎么能这么说?女儿孝顺你不是应该的?何况女儿能有今日,全靠娘。"丁柔低声安慰柳氏时,不远处丛林中间传来男女激烈的争执声,岚心好奇的望去,丁柔拽了拽岚心,摇头说:"不关咱们的事儿。"   听八卦是是要付出代价的,丁柔很小心,尽量护着柳氏和岚心远避是非,岚心道:"奴婢晓得。"   可有些话就算是她们不凑上去,也是隐约可以听见的。   "我不是你妹妹,我是大哥的妹妹,不是你···不是你个没用的庶子···"   "你···你···是巴不得太太生的?你将姨娘置于何地?"   "我恨,我恨她,我只认母亲。"   柳氏身躯一颤,这话丁柔以前也说过,那比腕她的心还疼,丁柔摸了摸柳氏的鬓角,cha话道:"娘,以前的事就别想了,是我不懂事。"   柳氏擦了擦眼角,"不想了,不想了。"   丁柔眯了眯眼睛,大秦朝庶子庶女怎么就这么多?都得三妻四妾才叫男人?他们哪来的jīng力满足这么多女人?他们要不要养家糊口,要不要做事了?   "就算你不认我为兄,我却不能不劝你,你看中那人不好,贪杯好色,屋子里侍妾通房丫头一大群,嫡妻是生生的被他气死的。"   "是母亲给我挑的人,我相信母亲。"   "你···你糊涂,如果他好的话,为何不嫁和你同龄的亲生女儿?"   "四哥,你怎么不想想,我的身份能嫁给王家当继室,是母亲恩泽了,难道你想让我去做妾室?"   "我不是要你做妾室,我的一位良友,出身寒门,但读书用功,如今虽然是秀才,但明年大比,以他的才学定是会中举,许是能成为进士,你们年岁相当,你是我亲妹妹,我能害你吗?"   女子语气不屑:"明年如果他不能中举人呢?我得跟着他受一辈子穷?王家虽然不是列侯勋贵,可我嫁是嫡子继室,家大业大王家,总比你那位出身寒门的秀才qiáng。"   "你怎么这么糊涂,就算你看不上他,非王家不嫁,王家的庶出二儿子老实忠厚。"   "他不过是守城门的,我不嫁,将来王家分家,他能分得多少?还不是得仰仗兄长鼻息过日子?四哥,我费尽心思讨得母亲欢喜定下好姻缘,其中受了多少的苦和委屈?你帮不上我就算了,可你不能拆台啊。"   "尹怡,你后悔的时候别来找我。"   树林里走出一身穿儒衫的少年,满脸的不忿,有对妹妹不听劝的失望,见到丁柔和柳氏后,神qíng微怔,树林里女子道:"我才不会后悔,四哥,我也劝你一句,多听母亲的话,姨娘日子许是会好过些。"   眉清目秀的少年回头看了眼自己妹妹,"不用你费心,我自会给姨娘挣个诰命回来,再不让她为那女人打帘子捶腿。"   丁柔忍不住抬头向气愤难平的少年微笑,他是个有志气的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详qíng,但从少年的话语中,丁柔可以感到他对嫡亲妹妹很失望,可还在尽力的劝说妹妹,所托非人,女子一辈子就毁了,只是树林的女子只看见了眼前的富贵,庶女就一定得当继室吗?   丁柔甩掉脑子里的想法,扶着柳氏起身,道:"娘咱们回去吧。"   柳氏也不想再在凉棚坐着了,听了庶出兄妹的谈话,柳氏反倒对女儿来庄子上有一分欢喜,要是在丁府上,以女儿丁柔的身份最好也不过当继室,以前丁柔和那位没见过面的少女一样,心心念着就是嫁给勋贵列侯,现在女儿想通了,柳氏记下了方才少年说得两个名字,有机会的话打听看看,愿不愿意娶丁柔,女儿转过年虚岁就十二了,柳氏可舍不得让丁柔嫁给农户人家,怎么也得是个读书人。   少年看着丁柔扶着柳氏离开,"四哥,你看上她了?"林中的少女走出,银红色褶子长裙,衬得少女明艳动人,少女不屑的道:"庄户家女儿配不上尹家,就算你为庶子,她也配不上。"   "她不是庄户家的女儿。"少年反驳,能说出英雄莫问出处,富贵当思缘由的女子岂是寻常之人?何况她的胸襟,她脸上自信的笑容,比之身边华服美饰的妹妹更为打动人心,她仿佛也是庶女,可却能毫无顾忌的称呼生母为娘,少年攥紧扇子,将来有日他也会称呼生母为娘。   第二十章显灵   逃离侯门公子时柳氏很焦急,恨不得立刻回到庄子上将门关严,此时柳氏因方才那对兄妹的谈话有些心不在焉,想着丁柔将来的婚事,柳氏走得很慢,难得出门一趟,虽说大秦朝规矩要求没那么多,可丁柔不能总是出门,丁柔很享受此时湖光山色,夕阳降落,满天晚霞,昏红的光线映在不红将红的枫叶上,枫叶红了,丁柔漫步在林间小路上,突然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她前面的走来一位穿着皇后朝服的女子,她的不甘,她的落寞,她的愤怒,她的失望,以及她的无qíng决绝,丁柔竟然看得真真的。   丁柔睁大眼睛,最后看到她向自己淡淡的一笑,身影慢慢的消失了,有过穿越经历的丁柔,对灵魂一说再不敢轻视,世间是有灵魂的,方才见到的女子应该就是开国太祖皇后,她为何向自己笑呢,丁柔后背冷汗,她可不想被冤魂缠上,太祖皇后如何不不甘心那也是她的事儿,丁柔是很好奇最后那对穿越夫妻的结局,是不是相爱想杀,但丁柔可没别的想法,护着柳氏,调教出顺眼忠贞的丈夫,富足安逸,此生足矣,卷进皇族是非中,丁柔敬谢不敏。   死了都死了,还有什么不甘心的?何况现在当皇帝的不是你的儿子吗?丁柔对着方才出现影子的地方拜了拜,穿越前辈你安心吧,你的儿子当皇帝看着还不错,以他现在皇子的数量**的庞大来看,你丈夫的基因显然遗传到了他身上,二十多位皇子,穿越前辈,你没教好儿子。   "小柔,你这是怎么了?"柳氏和岚心很好奇丁柔的此举,丁柔笑着挽着柳氏的手:"娘,如果我说我看见了太祖皇后,您会不会很吃惊?"   柳氏大骇,死死抓住女儿的手,"这玩笑开不得,小柔,你怕是不知道据传说,帝陵里根本就没太祖皇后,和太祖皇帝合葬的是衣冠冢,太祖皇后埋在了落凤山,只是···这只是传说而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柔真看见太祖皇后?"   埋在了落凤山,丁柔勾了勾嘴角,对太祖皇后多了一分敬意,死后不同移qíng别恋的丈夫合葬,有现代女子的特质,前生丁柔闲着没事时也爱翻看穿越言qíng小说,穿越女从张扬人见人爱的玛丽苏,渐渐变成低调内敛融入古代的淡定女,有些故事是怎么低调怎么憋屈怎么来,仿佛憋屈才是古代生活,丈夫三妻四妾可以,贤惠大度的比之土生土长的本土女人有过之而不及,温良恭顺的感化丈夫,等到丈夫垂垂老矣或者年轻不再时,得一句贤妻啊,为夫这一辈子最敬重你一人。   这就是幸福?她们现代所受的一夫一妻教育哪去了?只为了能活着就放弃多年的底线?还是像所有小说中写的那般,丈夫不是丈夫,而是老板上司,我没动qíng,对老板的qíng人就可视若无睹,难道和丈夫同房时,她不感到恶心吗?   穿来古代后,丁柔的日子过得很乱,习惯了各种现代化gān净的设施,在古代的生活真没想象的那般美好,吃喝拉撒睡哪一点赶得上现代,现代平凡的老百姓比古代王侯生活得都舒适,丁柔在现代虽不说大富大贵,但也小有家资,是想去哪就去哪,丁柔叹息,如果那么'真实'的活着,丁柔愿意自杀看看能不能穿越回去。   不安天命,命运我掌,丁柔笑了:"娘,我说笑的,我哪能见到太祖皇后?"   柳氏看了看丁柔,长舒一口气,"小柔,以后这话不许再说。"柳氏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娘怕你被太祖皇后缠上了,娘听说有些人见过太祖皇后,回去后都变得不一样了。"   丁柔安抚的拍拍柳氏的手,笑颜如花:"娘看我不一样了吗?"   柳氏笑着摇头,还是自己的女儿,突然想起一事来,柳氏拽着丁柔下山,"上山时你也看见了那块玄guī驮着的石碑。"   "嗯,好多人在扔铜钱呢。"丁柔曾怀疑过石碑还有许愿池的功效,柳氏解释道:"你看她扔铜钱是因为有传说,说是落凤山得神女转世的太祖皇后恩泽,只要有女子能将铜钱投进玄guī长的口中,太祖皇后便会保佑她旺夫旺子得遇良人,据说还能妻居一品。"   丁柔跟着柳氏,"娘为何上山时不说?"其实跟许愿湖差不多嘛,丁柔可不信投进去铜钱就能像传说中妻居一品,女子选择夫是靠眼光,在三妻四妾盛行的古代调教丈夫是靠手段,兴家旺族是靠头脑靠能力,可不是依靠铜钱投进玄guī口中。   "方才人多,娘估摸着现在人会少了,娘知道你不喜欢等,早投晚投都是一样的,小柔定会得太祖皇后恩泽。"柳氏脚步加快,丁柔拽住了柳氏,她何尝不知早先贵人会多,丁柔去投铜钱,会感到很不舒服,万一和贵女们起了冲突,柳氏担心丁柔吃亏,所以她才没说,丁柔说道:"既然娘都说了早投晚投都一样,你慢点走,不着急的。"   柳氏弯了弯嘴角,攥紧女儿的手,"娘将铜钱都准备好了呢,放在佛看上供着的三日,娘找得是今年新铸造铜钱,洗了好些遍。"   "这事奴婢知道,帮着姨娘烧水来着。"岚心语调轻快的说着柳氏为了铜钱洗澡上香,丁柔感到浓浓的母爱同时,异常无语,还给铜钱上香?"娘不会向铜钱念叨着,一定要听女儿话,落尽玄guī的口中吧。"   柳氏顿了顿,岚心吃惊的道:"六小姐猜的真准,柳姨娘念叨了好些遍呢。"   果然,丁柔哭笑不得,柳氏脸微红,"岚心不许多话。"   "奴婢遵命。"岚心笑意盈盈,丁柔看着岚心,美人啊,就算是涂得皮肤黝黑,她也是美人,"六小姐,你有笑奴婢。"   岚心明白丁柔只要露出这种神qíng,就是在赞叹她的美貌,可岚心却认为六小姐才是最好看的,在六小姐身边暖洋洋的,而且六小姐笑得时候,岚心认为没人能比六小姐好看。   第二十一章事起   丁柔一行来到山脚下,石碑前的人很少,尤其是勋贵人家的小姐大多都乘坐马车回府了,丁柔看见两名打扮得很寻常的姑娘,正在扔铜钱,在石碑前的方寸之地,撒满了铜钱,而玄guī的口中一枚铜钱也没有,丁柔低声问道:"娘,铜钱能捡回去不?"   柳氏随手拍了丁柔的肩头,笑骂道:"小柔,不得对太祖皇后不敬,哪有捡回去的道理?"   "那每日往年投掷的铜钱都哪去了?"丁柔发觉这可是无本的买卖,想着是不是找个机会将铜钱全都取走,柳氏蹙眉道:"是被太祖皇后收去了,小柔,我可不许你打铜钱的念头,是要遭报应的。"   丁柔笑道:"娘,你放心吧,我哪敢呀。"丁柔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太祖皇后显灵取走铜钱不是不可能的,到时来落凤山的人会更多吧,丁柔念头一转便有了主意,这笔生意可做,只是需要准备些东西,与其便宜了哪个捡拾铜钱的人,不妨便宜自己,丁柔跟太祖皇后熟,算是老乡。   "太可惜了,就差一点点,姐姐,要不然再投一枚铜钱,我这里还有两枚铜钱。"穿粉色花布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拿出手绢包裹的铜钱,递给姐姐道:"大姐过两日议亲,得个好兆头。"   一袭浅蓝色长裙的少女摸了摸妹妹的脸颊,柔和的一笑:"是娘给你买糖得铜钱,你留着吧,和咱们家议亲的人是普通庄户,哪能妻居一品呢?"   "大姐,我不爱吃糖,拿去,拿去,我看虎子哥是能当大官的。"小姑娘将铜钱硬塞进姐姐手中,"虎子哥长大得又高又壮,他们家是军户,虎子哥将来是大将军哦。"   少女脸一红,"不许胡说。"羞涩的脸颊粉红,双眸含qíng,丁柔看后拽住柳氏,"咱们再等等。"柳氏点头应了,少女耐不住妹妹的恳求,拿着铜钱准备再往玄guī口中扔时,丁柔听见后面有人喝道:"闪开,闪开。"   少女慌乱紧张下,铜钱落地,沿着青石路面滚动,小姑娘慌忙追着去捡铜钱,正好和一队人撞上,铜钱被仆从侍卫踩在脚下,小姑娘仰脸道:"您能让一下吗?一下就好了。"   "闪开,冲撞了我们小姐,你吃罪不起,滚开。"来人打算踢飞小姑娘,丁柔的脚比念头转的快,直接将路上的石子踢起,正好落在仆从脑袋上,仆从收腿,少女跑过来护住妹妹,"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就带离开。"   "谁?谁敢用石头砸我?"   丁柔不想惹事,但不是怕事,眼睁睁的看着小姑娘被恶仆踢飞,五大三粗的壮汉踢小姑娘下场可想而知,伤了五脏六腑,在医术落后的古代如何能医治好?丁柔才会踢了石头。   壮汉很容易的就找到丁柔,见丁柔清秀的五官眉眼,身上的衣衫也不错,不似一般庄户人家女儿,又不像大户人家的小姐,壮汉拿不准能不能得罪得起,但他一向哼惯了,"哪来的多管闲事的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丁柔拍了拍柳氏,让她别担心,丁柔有有办法不惹祸烧身,有办法解决眼前的事儿,换丁柔前生的xing子会直接骂他为恶犬,但现在不合适,丁柔道:"你是安阳伯府的人。"   丁柔早就看见了被华丽丽衣衫包裹着的安阳伯家小姐李曼茹,她离开的倒是挺晚的,冤家路窄,丁柔偏偏就和她再碰到了一处,壮汉道:"既然怕得罪安阳伯府,还敢向我踢石头?"   "我是脚下一滑,石块就飞起了,你也知道在落凤山,有太祖皇后庇护最是看不得仗势欺人,何况她们姐妹是向石碑投铜钱,太祖皇后灵验着呢。"   壮汉恶扑神色一变,丁柔便知道落凤山种种传说深入人心,此时李曼茹说话了:"我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还正奇怪着呢,原来是丁家庶女啊,丁柔,咱们又见面了。"   李曼茹扶着丫头的手,高傲轻蔑的看了丁柔一眼,"庶女丁柔,还认识本小姐吗?"   "李小姐,我想认不出你很难,你太过耀眼夺目。"丁柔将柳氏和岚心护在身后,"堪比白日太阳,夜晚璀璨星辰,我怎能认不出?"   李曼茹有些证神,听着是称赞的好话,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又不好问别人丁柔是在骂她还是在称赞她,跟在李曼茹身边的少女抬眸看了眼丁柔,疑惑的蹙了蹙眉头,丁柔变得不一样了,以前别说小姑娘被踢了,就是生母柳氏病了死了,丁柔也不会过问,她眼里只有丁府的太太,现在却护着柳氏,是什么改变了她?   少女是李曼茹庶出的妹妹李曼诗,同为庶女此时就算是感到丁柔说话不对劲,有一分良知的少女也不愿提醒李曼茹,何况少女的目光瞥向旁边一角,走到那对姐妹身边,弯腰摸了摸小姑娘的脸颊,柔声道:"是我安阳伯府不对,回去我会禀明母亲教训他。"   "来人,那糯米糖来。"   "是。"   丫头取出一盒糯米糖,李曼诗给了小姑娘,并亲切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拿去吃吧。"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姐妹连连向李曼诗鞠躬作揖,李曼诗笑盈盈的,夕阳的光速倾洒在她身上,平添一抹光辉,对比找丁柔茬的李曼茹高下立判,丁柔越过李曼茹看向李曼诗,她很不简单呢,也很危险,李曼茹鲁莽粗俗,找到她的痛角很容易对付,可李曼诗不同,能装能忍,在嫡母面得了好处,小心翼翼的伺候嫡出姐姐,可人后却用嫡女无礼跋扈陪衬她的善良得体,谋得好姻缘,这也是庶女生存之道。   李曼诗没点破丁柔,丁柔也不会故意给她着麻烦,丁柔同样看见了不远处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侯府李公子,李曼诗是为了他,侯府公子就是招人,只是那位李公子接不接招呢?   "庶女丁柔,你给本小姐跪下,跪下。"   李曼茹眼睛灼灼发亮,她终于等到这一日了,李曼茹岂会忘记当时向丁柔跪地赔罪的屈rǔ,此时是我比你高贵。   第二十二章刚柔   柳氏在丁柔身后,膝盖一软打算代女儿受过,丁柔挽住柳氏胳膊,不让她下跪,柳氏清楚女儿丁柔很要面子,最厌烦人说是庶女了,安阳伯府的嫡出李小姐当着如此多的人指名道姓的说丁柔是庶女,柳氏一方面为丁柔但担心,另一方面也恨自己,丁柔从太太肚子里爬出来该多好,柳氏无法给丁柔体面自尊,一直是她心底的最痛之处。   柳氏因丁柔无法跪下,谦卑的道:"李小姐,你别怪罪小柔···不,是六小姐,她一直想同你道歉···"柳氏暗自拽丁柔衣袖,示意丁柔赶快说些软话应对过去,不跪就不跪了,但软和话是要说的。   "丁府庶女,丁柔如果跪下向我道歉,我就放过你。"李曼茹瞧见噙笑的丁柔不知怎地,她们明明都站在一处,她是安阳伯府嫡出的小姐,丁柔不过是过气的庶女,可李曼茹却感觉她比丁柔矮上一头,气势也不足,"庶女,庶女。"   李曼茹清楚丁柔最在意庶出的身份,可她越说,丁柔越是笑,不是记恨的笑,很温暖很不在意,仿佛有了庶女的身份,无关大碍,丁柔先对柳氏道:"娘,你去那边歇歇,一会咱们投完铜钱就回庄子去,我留了两尾鱼,做了给您用。"   "岚心,扶着娘去凉亭里歇歇脚。"   "小柔,我不去。"   柳氏要同丁柔一起面对,丁柔笑盈盈的道:"娘,我没事,李小姐为安阳伯府的嫡女,哪会同我一般见识?我们不过是叙叙旧,李小姐,你说是不是?"   丁柔说话的语速很快,一句话转了好些个弯,李曼茹明明是找茬,可丁柔将事儿放在一起说,李曼茹无法否认,不甘心的点头,柳氏可有可无,李曼茹最想的是让丁柔跪下认错,就如同她当时对丁柔认错一样,宫里的贤妃娘娘是她亲姑姑,李家是皇亲国戚,李曼茹不信拿捏不住丁柔,不能让丁柔低头。   柳氏见丁柔神色坚决,岚心在柳氏耳边低言:"六小姐有分寸,您在此处六小姐有顾虑。"柳氏这才同岚心离开,却也没去凉亭安坐,站在不太远的地方,柳氏一直担心的看着丁柔,万一有不妥之处,她好随时冲上去护着丁柔。   "李小姐,别来无恙。"   柳氏离开,丁柔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李曼茹身上,李曼茹却道:"丁柔,少说没用的,今日你一定得向我下跪认错。"   "我有何错?"丁柔笑盈盈的堵住李曼茹的话,"我知道你是安阳伯府的嫡女,知道你姑姑是宫里贤妃娘娘,可李小姐···"   丁柔特意拉长了话音,前面是称赞李曼茹高贵的出身,李曼茹听到总是看不上自己的丁柔如此说,正高兴着呢,丁柔服软了,李曼茹分外满足,岂料丁柔话一转,道:"你有诰命在身?大秦朝哪条礼法让我跪拜于你?"   李曼茹脸扭曲了,当时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有爵位的是她的父亲,李曼茹是官家小姐,可丁柔同样也是官家小姐,丁家老太爷虽然没爵位,却是当今皇帝帝师之一,曾得高祖皇帝称赞,在隐王之乱上,丁老太爷是立过功的,丁家虽然没爵位,但皇上对丁老太爷很敬重,丁老爷有帝师的身份却不肯入阁,皇上对其越发信任,丁老太爷主持了几届恩科,门生故jiāo遍布朝野,丁家家世清贵,不结党不营私,虽没爵位却是京城有名的名门。   同为官家小姐,李曼茹有何资格让丁柔下跪?李曼茹恨得牙痒痒,就找不到借口惩治丁柔?偏见仆从我这脑袋,李曼茹道:丁柔你用石块踢伤安阳伯的仆从,不该赔罪吗?"   "李小姐,石块是我踢的,但石块是自己飞到你仆从的脑袋上,是高祖皇后看不过眼儿,才让石块落在仗势欺人的仆从身上。"   "你少拿高祖皇后唬人。"   "不是唬人,是显灵,李小姐需慎言,高祖皇后不是你可非议的。"   "你···你···"李曼茹当然清楚高祖皇后的地位,心里憋着一股火气,明明她比丁柔得宠,比丁柔地位高,可就是说不过丁柔。   "我恍惚记得开国帝后曾说过仗势欺人,欺压良民百姓的勋贵必夺爵毁劵,安阳府仆从在落凤山下撒野,纵奴行凶的安阳伯府不知能不能承担得起。"   李曼茹眼里闪过慌乱,这种事是民不举官不究的,如果丁柔真得较真,凭着丁家的人脉安阳伯府不一定能应对得了,姑姑风头正盛,在**里得罪了些人,万一牵扯到姑姑头上,安阳伯府就毁了。   这便是依靠女人得宠的安阳伯府的悲哀,外戚,没能耐的外戚根基不稳,富贵荣华全凭着皇上赏赐,贤妃是生了皇子,可非嫡非长,在上头有很多已经长成的皇子,帝位再怎么轮都轮不到小皇子身上,皇帝的宠爱对贤妃有利有弊,利者恩泽家族,弊处便是招惹满**女人的妒恨,稍有不慎便会失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争斗历来是不见血的。   丁柔瞧见李曼诗打算过来圆场子,换做平时丁柔就顺了她的心意了,给李曼诗机会,可丁柔现在是庄子上生活不得宠的庶女,虽然僵住了李曼茹,但难保她不会怀恨在心,找机会给丁柔教训,丁荣手中砝码不多,也没空防着李曼茹的报复,丁柔笑道:"李小姐,咱们当时不过是**意气之争,你现在是伯爵府嫡女身份尊贵,而我···"   丁柔眼里有几分落寞,"我只能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李小姐,我真是羡慕你锦衣玉食,为伯爵府嫡女。"   丁柔一刚一柔,李曼茹被她弄个错愕,方才看丁柔咄咄bī人的样子,仿佛要毁了安阳伯府,李曼茹不过是被宠坏的姑娘,见丁柔服软示弱,李曼茹道:"谁让你不懂事呢?偏偏和你三姐姐争,我前两日在侯府见到你三姐姐了,长得越发的好了,还做了一首诗词惊艳全场,丁太太一直将她留在身边,侯府老夫人赏了她一对手镯。"   丁柔垂眼,三姐姐,侯爷府,这qíng节太熟悉了,记得侯府夫人就是丁柔嫡出的大姐吧。   第二十三章jiāo锋   出乎李曼茹意料,丁柔笑盈盈得听着,时不时还问起三姐姐的状况,或者询问侯爷夫人的状况,不是嫉妒的发狂,而是类似于看戏,李曼茹很有挫败感,"丁柔,你就不难过?想当初你可是丁太太身边第一得意的庶女,你三姐姐一直被你压着,如今事qíng颠倒,你就不难过?我可听说是你将你三姐姐推进寒潭里的,你的名声坏了,你就想在庄子上孤孤单单的过一辈子?谁敢娶你?还是你要自甘堕落要嫁给庄户?"   丁柔笑吟吟的否定,"我怎会是孤孤单单一人?我和娘一起不是挺好?庄子上比不得丁府富贵,但胜在自在二字,何况···"   丁柔看了一眼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柳氏,砖头对李曼茹道:"李小姐,嫁给庄户可不是自甘堕落,想当初太祖皇帝起兵反抗元蒙bào政前,我记得也是农户人家,而太祖皇后却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李曼茹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丁···柔···你···你休要胡说。"   抓人言谈中的漏dòng,窥得谈话之人心思,原本就是丁柔最擅长的,前生没少得利,今生在大秦朝,丁柔自问许是比不过观海沉浮的老油条们,但对付李曼茹骄横的大家小姐绰绰有余,丁柔眉梢一挑,"是吗?"   李曼茹见丁柔沉静dòng察一切的眼眸里露出一丝的嘲弄,李曼茹这口气实在是憋得胸口疼,以前丁柔没这样难缠,怎么来到庄子上就变了?李曼茹仔细的看着丁柔,她虽说一直笑着,可李曼茹却有种感觉,她比以前更厉害了,不知道怎么应对时,李曼诗走近,屈膝笑道:"丁柔妹妹,又见面了,你可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丁柔垂下眼,李曼诗不似李曼茹好对付,整个笑面虎,可丁柔会怕她?前生纵横校园,纵横商场,丁柔见过了多少英才,见过了多少名门贵妇人,丁柔凭着自己的能力闯出一条路来,李曼诗远比不上丁柔曾经对手,丁柔屈膝还礼,丁柔原本的记忆里对李曼诗没什么印象,李曼诗仿佛是突然出现的。   李曼茹却道:"你来做什么?"对李曼诗的态度比对待丫头婢女qiáng不了多少,李曼诗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都看着李曼茹,李曼诗恭谨的道:"方才恍惚听姐姐说起太祖皇后的事儿···"   "闭嘴。"李曼诗恶狠狠的训斥,"我何时说起过太祖皇后?太祖皇后是你能议论的?"   丁柔勾了勾嘴角,向后退了半步,李曼诗应该是来帮忙的,可骄横自大的李曼茹就没听明白她的话,侍奉一位愚蠢的嫡女是件辛苦的事儿,丁柔不觉想起前生她为了前夫去和富家千金们结jiāo,有一位xing子到是同李曼茹挺像的,总是为难丁柔,丁柔笑着容忍,随后施展手段让她吃个大亏,在富家千金的圈子李名声扫地,丁柔从来就没白吃亏的事儿,总有法子报复回来,最要命的是,被丁柔算计的人,还对丁柔感恩戴德,愣是发现不了是丁柔背后下绊子。   人不犯我,我不让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偿还,一直是丁柔的信条,前生丁柔在最困境时都没吃过亏,今生亦然如此,丁柔永远不会憋憋屈屈的活着,也不会为任何事修改自己信条,活着就要活得好,自在想潇洒,无人敢惹。   "不是姐姐,我是说既然丁柔妹妹说起太祖皇择太祖皇帝为夫婿,太祖皇后是神女转世,丁柔妹妹一介凡女,怎可同太祖皇后相提并论?"   李曼诗深知李曼茹的xing子,将要说得话一口气说完,以防她理解错了,给李曼茹当妹妹是简单有困难,李曼诗臣服般的垂头,李曼茹道:"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李曼茹转向丁柔道:"你怎么说?难道你小小庶女堪比太祖皇后?你能有太祖皇后的眼光看出太祖皇帝非池中之物而下嫁?丁柔,你太高估自己了。"   李曼茹笑得张狂,丁柔道:"我比不了太祖皇后。"   丁柔垂下眼帘,等到丈夫功成名就登基为皇帝时,眼看着他广纳**,宠幸皇贵妃,宠爱隐王,太祖皇后只能独自一人来落凤山解闷,丁柔会在这一切尚未发生之时,将苗头彻底的掐断,或者···丁柔唇噙着一抹邪笑,或者像前生弄残了,自己垂帘听政,或者登基为女皇,也不不可行,丁柔略略有些许的遗憾,穿越得晚了,没给她这机会。   丁柔并没有当女皇的野心,可丁荣如果身处太祖皇后的位置,她绝对不会像太祖皇后一样,bī上绝路才反戈一击,丁柔会不动声色的剪出掉负心男人的所有羽翼,让他知道女人得罪不得,丁柔知晓过程会很简单,可不是更有趣更有成就感吗?   李曼诗看见丁柔唇角的笑意,收了轻视之意,同为庶女丁柔怎会有不同于庶女的自信?李曼诗有种错觉,丁柔虽然嘴上再说比不上太祖皇后,可心里却有跟太祖皇后一教高下之意,甚至比太祖皇后更出色?李曼诗摇掉了脑袋里的荒诞念头,定是她想多了,看差了。   李曼茹认为打击到了丁柔,得意扬扬的道:"你知道就好,丁柔,你连太祖皇后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丁柔含笑不语,和她一般见识太掉价了,丁柔很忙,没空搭理李曼茹,"李小姐,无事的话,我就告辞了,回庄子上还得准备晚膳。"   丁柔是故意说在准备晚膳这句话,是为了增添李曼茹的满足感,将往事揭过去,没事别来找茬,李曼茹果然中招,假惺惺道:"你可真是辛苦,还得亲自准备晚膳。"   "你来落凤山一趟也不容易,我这有些散碎银子,就赏了你,晚膳加道好菜也是我的心意。"李曼茹将银子扔到地上,对不住,手滑了。"   丁柔看着地上的银子陷入沉默中,李曼茹惹到她了。   第二十四章谁来   ps看得开心的亲们请收藏一下啦,投点推荐票,夜需要支持,本文女主从来就没吃亏过,放心,放心。   李曼茹傲慢的斜眼笑着,得意尽显,让丁柔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李曼茹也可出口气,谁让丁柔上次让她跪了小半个时辰,李曼茹总是想着报复回来,方才被丁柔又堵了得胸闷,此时李曼茹心qíng舒畅。李曼诗善于察言观色,庶女生存不易,看了一眼笑意越浓,眼底却溢满寒冰,李曼诗张张嘴,她拦不住嫡姐姐李曼茹,也qiáng不过同为庶女的丁荣,退后半步,垂首寂立,丁柔会如何反击呢?   不仅李曼诗好奇,在旁看热闹的李荣保也一直看向丁柔,按说他们之间有也有亲戚,丁府二太太也就丁柔的婶娘是李荣保的姨娘,李荣保去过丁府几次,却都没见过长房庶女丁柔,没想到她是个很有趣的人,李荣保打算丁柔解决不了时,就出场救美,李荣保猛然想起方才的事儿,他好像又被丁柔耍了,看当前的气势,哪是攀附权贵,对他痴迷的女子?   李荣保咬牙切齿的看着丁柔,一会也去救你,就让你低头给你个教训,本少爷是你可耍着玩的?   另一波人便是在半山腰时,丁柔碰见的那对庶出的兄妹,他们也驻足看着,少年唇边噙笑,丁家庶女?身边的妹妹却拧紧眉头,"四哥如果是丁家的庶女,和你倒是般配,可惜啊,姨娘一直想要你娶位嫡女,四哥想让姨娘失望不成?况且四哥···眼前的丁家六小姐名声可不好听,在庄子上住着,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回京城,你娶她是自毁前程。"   "够了,我何时说我要娶她了?"少年低吼,"尹怡,你是看丁家小姐嫉妒了?"   "哼,谁嫉妒一位谋害庶姐的恶毒女子?牙尖嘴利的,我看她怎么对付李曼茹。"   尹怡绝不承认丁柔此时的风光,她一个被赶到庄子上的庶女,怎会活得这般好?那通身的傲气自信哪来的?丁柔应该是哭哭啼啼哀怨的,岂能像现在这般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四哥是庶子,可一向眼界高,许多名门嫡女他都看不上,却单独对丁柔,名门嫡女也不一定能瞧上四哥,四哥尹承善的才学是尹府最好的一位,据说有状元之才。   尹承善思索丁柔会如何解决眼前的危局,他是不信丁柔会弯腰捡拾银子,庶女可退让,但不可没傲骨自尊。   "小柔,娘来。"   丁柔伸出右臂挡住上前的柳氏,嘴角翘起:"娘,你再旁边看着,这银子不用咱们捡也能落到我手上。"   "小柔···"柳氏咬了咬嘴唇,退后一步,岚心扶着柳氏,"柳姨娘,听六小姐的没错。"   李曼茹感兴趣了,"哦,丁柔,你且说说银子怎么从得上到你手中?"   丁柔放下阻挡柳氏的手臂,笑盈盈的反问:"李小姐,你方才是何意?"   李曼茹得意扬扬,"我不是瞧着你过的艰难,资助你点银子晚上加道菜吗?"   丁柔笑意不改,"李小姐是以旧识呢?还是以李家的小姐呢?"   "这有何不同?"李曼茹诧异,在场的人全都不懂丁柔此话的意思,丁柔道:"旧识密友相逢贵在一个词平等,李曼茹亲自将银子jiāo到我手上,才是算是守礼,才能显出咱们亲密来,哪有给旧友银子,反倒让旧识弯腰取之的?以友相待贵于诚,李小姐,你可有待友之诚?"   "····"李曼茹再次被丁柔堵得说不出话,丁柔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设下了圈套,李曼茹只能沿着丁柔设下的路走,丁柔再道:"况且能以友相称的大多志趣相合,rǔ友人必自rǔ,李姐姐不会自取其rǔ吧。"   "···"   李曼茹无语,异常无语,她和是同丁柔是友人,志趣相投?可方才她却是拉着丁柔说着京城的事,如同闺阁密友一般,李曼茹沮丧得很,"那李家小姐又当如何?"   李曼持头更低了,对李曼茹很无奈,以丁柔的xing子,哪会再给你机会?定是比现在说得还狠,你偏瑶凑上去自取其rǔ,不过也好,听听丁柔说话,也能长点见识,李曼诗所想,也是当前所有人的共同认识,都想知道丁柔又会说出什么来。   李荣保抱着双臂,她不是不会说话的哑女,语调慢悠悠的,让人信服,声音也好听,她为何不和自己说话?这又是一个受nüè的主儿,越是不搭理他,越是愿意往前面凑,心里状态不健康,容易得到反倒弃如糙芥,漠视于他的人,却感兴趣你怎么看不见我?侯门公子在逢迎中长大的通病。   丁柔没拐弯抹角,直接解开谜底:"如果是安阳伯府李小姐,那此举就更要不得,可不是手滑了就能应付过去的,李小姐,你在怜悯太祖皇帝亲自册封的太子太傅的孙女?"   丁家的官职很好用,丁柔见李曼茹发呆,总结她了解的状况,丁柔接着说:"先不提祖父,我父为探花,为翰林院侍读学士,叔叔同为探花,一门双探花,出自当今皇上之口,为读书人传诵。太祖皇帝定下铁律,非天下大乱国之将破,勋贵只享富贵尊荣,不可入朝主政,安阳伯府是看不起家世清贵的丁家了?"   "不,不是。"李曼茹连连否定,"丁妹妹,我不是这意思。"   丁柔勾笑,"李小姐,你别急,你告诉我是何意思?"   李曼茹说不出,对李曼诗喝道:"把银子捡起来给丁家小姐。"她怕让仆从捡拾银子,又能引出丁柔一番大道理,她实在是怕了丁柔的伶牙俐齿。   李曼诗抿了抿嘴唇,yù弯腰捡拾银子,丁柔却道:"不知李小姐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何理解?"   李曼诗错愕的抬头,丁柔是bī着李曼茹亲自捡拾银子,这是不是···太过了些?李曼茹咬了咬牙,她竟然真的弯腰捡起了银子,丁柔满意的一笑,她不愿惹事,而不是怕了李曼茹,上辈子就没吃过亏,此生依然如故。   "多谢李小姐给的银子。"丁柔握住了里曼茹送上银子的手,笑盈盈的道:"李小姐是jīng美瓷器,我丁柔是瓦罐,瓦罐再   破旧也是丁家的,李小姐当心掉瓷儿。"   第二十五章一品   李曼茹扬起胳膊,言语说不过丁柔,打算直接用武力镇压,丁柔不躲不闪,笑盈盈的看着李曼茹,"李小姐果真要瓷器碰瓦罐?"   李曼茹这一巴掌怎么都扇不下去,心底泛寒气,丁柔方才谈笑间步步设套给她的压力过大,李曼茹知道这一巴掌下去,先不说能不能打到丁柔,李曼茹对丁柔了忌惮,李曼诗适时的劝道:"姐姐,你且消消气。"   丁柔闭了一下眼睛,李曼茹正在气头上,手还举着呢,李曼诗此刻不是送上门找打吗?'啪'的一声耳光响亮,李曼茹扇了李曼诗一记耳光,"要你多嘴,没用的东西,会去我告诉母亲都是你惹下的好事。"   李曼诗捂着红肿的脸颊,垂着头:"姐姐,是我的不是,您当心气坏坏了身子,惹得母亲担心,您有什么不快就对妹妹说吧。"   无怨无悔,姐妹qíng深,在李曼茹的骄横无礼衬托下,李曼诗越发的懂事柔顺,那双泪盈盈的水目水波流转,dàng漾得让男子心疼心怜,丁柔瞥见侯门惯会怜香惜玉的李公子怜爱的目光,再看看劝解李曼茹的李曼诗,这一巴掌真没白挨,李曼诗jīng通于算计,可她却算计得是侯门公子,李公子家怕是不会打算和安阳伯府结亲,看安阳府的嫡女言行,便可知他们府上定是乱得很,没一点规矩,毫无名门底蕴,娶爆发户靠裙带关系封爵人家的女儿,真正的世家大族绝不会为之。   即便是甘愿为妾,人家也会顾虑是不是会闹得家宅不宁,丁柔不去为李曼诗cao心,就如同半山腰那位姓尹的庶女死活要当继室一样,李曼诗兴许就愿意当妾呢,丁柔感到一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向右后方看去,是那名积极为妹妹选丈夫的少年,丁柔很欣赏他身为庶子却有自我的坚持,见少年的目光平和隐隐透着欣赏,不带任何的亵渎暧昧,丁柔向他含笑点点头。   尹承善移开目光,她笑得好温暖,尹承善见过太多的女人笑颜,有高贵的,有轻视的,有蔑视的,有嘲弄的,也有巴结讨好的,可却从未有一人向丁柔一样,使得尹承善感到温暖舒心。   丁柔掂量了手中的银子,安阳伯府看来挺有银钱的,一锭银子足足十两,根据丁柔总结出的当前的物价指数,足够三口之家生活优哉游哉生活一年的了,太祖皇帝不让勋贵掌权,但在物质生活上却不曾亏待一分,每年的俸禄银子,庄子上的收入,以及海运对外贸易,勋贵之家富庶得很。   "大姐姐,谢谢你。"那名差一点被踢了小姑娘被姐姐牵着来到丁柔近前,手里还拿着李曼诗给的糯米糖,软糯的道谢,"大姐姐和那两位姐姐都是好人。"   小姑娘的大姐面容有些尴尬,丁柔轻轻摇头表示她不在意,她是明白人,可她们平头百姓,不敢和安阳伯府较量,少女屈膝:"丁小姐,多谢。"   丁柔用李曼茹的银子会恶心,何况她也并不缺银子,将手中的银子放在小姑娘的糯米糖盒上,指了指李氏姐妹,笑道:"是那两位好心的姐姐送你的。"   小姑娘知道是银子,抬头看了看姐姐,"我···不···"   "不要的话,好心的姐姐会生气哦。"前生丁柔因失去孩子,原本她对可爱的小萝莉就没什么抵抗能力,见小姑娘着实可爱,丁柔蹲下身,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盈盈的低声说:"嘘,小丫头,你不是喜欢你大姐吗?"   "嗯,嗯,大姐最好了,给我做新衣穿,我姐姐好厉害的。"   "小妹。"   少女脸颊红了,丁柔却道:"你大姐要议婚事嫁人,可用银子添些嫁妆,小丫头就收下吧。"   "丁小姐···"少女很为难,丁柔起身笑道:"银子在需要的人手里,才有价值,我并不缺银子使。"   少女领着小姑娘再次向丁柔行礼,"多谢丁小姐。"   少女很有分寸,谢过丁柔后又向李氏姐妹屈膝道谢,才带着妹妹离去,在场的都是贵人,不是她们姐妹能参与进去的,得了一锭银子,对贵人们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他们一家是一笔意外之财,可给弟妹扯上一套衣服,为母亲买根簪子,为好喝酒的父亲打上两斤酒解馋,杂七杂八的,少女对丁柔心存感激,她不仅救下了妹妹,还将银子给了她们,少女真心期望如果落凤山有太祖皇后显灵的话,就让善良聪慧的丁小姐荣耀一生。   李曼茹不在意银子,可丁柔却用她给的银子做人qíng,刚有些消火的李曼茹火气有些许上涌,丁柔微挑了一下眉毛,李曼茹想到几次的教训有点泄气,又看到李公子,李曼茹顾不上丁柔,向李荣宝颦颦婷婷的走去,屈膝道:"李公子。"   李荣宝对李曼茹这种讨好巴结的带着痴恋的目光看得多了,李曼茹实在是说不上好看,李荣宝反倒对一直跟着李曼茹的李曼诗很有怜爱之意,道:"你的脸回去要记得上些药,落了疤痕就不好。"   丁柔听见侯门公子这句话,差一点没笑出声,李荣宝是在怜香惜玉还是在火上浇油?在家得宠的侯门嫡子哪会笑得庶女庶子的悲哀,李曼诗回府后怕是不太好过了,也怪她急于表现,庶女压嫡女一头,哪位正妻原配都不会愿意看到,李曼诗得有一阵苦日子过了,侯门公子会不会记得她还难说,需要他怜爱的美人太多了,侯门公子忙不过来的,   "小柔,你快去投掷铜钱。"柳氏将祈福了好久的铜钱jiāo给丁柔,投掷完了好赶快离开,柳氏担惊受怕,不离着李曼茹远些,他柳氏不放心。   丁柔不信一枚铜钱定终生,但也不愿辜负柳氏之心,李曼茹道:"丁柔,你还想妻居一品不成?"   丁柔回眸浅笑,"有何不可?"   李荣宝看得有些发愣,丁柔的笑容很灿烂温暖,她笑着好看,丁柔捻起一枚铜钱,掂量下距离,其实抛物线最有可能落入玄guī的口中,丁柔手指一弹,铜钱抛弃,夕阳下点着点点金光,众人的目光一直看着铜墙,叮咚一声,铜钱准确的落入玄guī口中,妻居一品,荣耀一生?丁柔不过想要自在生活。   第二十六章回去   丁柔对于铜钱落在玄guī口中很淡然,不以为意,岂不知每年来落凤山投铜钱的小姐有多少,鲜少就有人能一次命中的,落凤山太祖皇后显灵之说,之所以有名,是有过验证的,如今的首辅夫人在闺阁时就曾将铜钱投入过玄guī口中,几十年中凡是头入到玄guī口中的小姐,虽说不见得个个都能当上首辅夫人,十之八九都能安享富贵荣华,灵验的多,信得人也就多。   丁柔轻轻松松一枚铜钱就搞定了,讨好侯门公子的李曼茹差一点咬掉舌头,丁家庶女,还是坏了名声的庶女,还能当一品太太,天理何在?是不是投掷铜钱变容易了?   尹怡取出一枚铜钱,走到玄guī旁边,回想丁柔的姿势,投出铜钱,砸中了玄guī的嘴,并未落入口中,尹怡又试了几次,摇头放弃了,就算她投不中,她即将嫁给王家嫡子,也会有诰命在身,尹怡如是想着,郁闷的心qíng好上不少,瞥了一眼丁柔,就算她投中了,还不是回不了京城?十之八九都会应验,丁柔怕是就是其中不应验的一两位。   四哥尹承善就算娶庶女为妻,也不会娶庶出的丁家六小姐,尹怡同尹承善离去,尹怡对侯门李公子不是没兴趣,尹怡自知身份,李荣宝不是她可想的,尹怡对李曼诗不屑的撇嘴,愚蠢的人儿,看上李公子的人家很多,李曼诗即便做妾都没资格,自讨没趣,平白得罪嫡母,日子难过了。   尹承善离去前,回头有看了丁柔一眼,她正笑盈盈的安抚喜笑颜开的生母,尹承善也露出笑意,俊逸的脸庞柔和上几分,摸了磨怀中的硬物,回去送于生母,也会换得生母的笑颜。   "小柔,太好了,太好了。"柳氏抹眼角的喜悦的泪水,她可没料到丁柔会一下子就能投进去,是吉兆,哪位当母亲的不盼望着女儿有个好归宿?柳氏也不例外,有此吉兆,冲淡了柳氏对将来的担忧,就算无法大富大贵,小富即安也成啊。   "娘,这没什么的,按我说得你去投,也能命中。"丁柔笑着道,大体估算一下距离,用多大力气合适,抛物线原理,真的很容易做到。   "如果容易的话,不都投进去了?"柳氏拍了拍丁柔的手臂,"是你的福分,太祖皇后显灵,保佑我们小柔平安。"   柳氏对着落凤山拜了拜,丁柔拦不住只在柳氏身后瞧着,对于柳氏有信念支撑也不错,丁柔听见背后脚步声,机警的转身,李荣宝见到丁柔摆出的防备,从没有小姐会防备他。   "丁小姐,我们有见面了。"   丁柔后退半步,微微垂头,"李公子。"显然丁柔不愿意和李荣宝说话,丁柔能感到李曼茹she过来的嫉妒目光,还有那位陪着李荣宝的不知名小姐,许有是他的表妹,她到是比李曼茹有智慧,缓缓走到李荣宝身边,含笑道:"丁小姐,我父是江南总督,方调回京师,今日才见丁小姐,我姓王。"   江南总督的女儿,看打扮是也是嫡女,丁柔屈膝道:"王小姐安。"李曼茹是外露的跋扈,让人感到庸俗不舒服,眼前这位王小姐是内敛的傲慢,脸上挂着笑,但看丁柔都是从上到下的傲气,即便和丁柔说话,也带有屈尊之意。   丁柔笑了笑,礼数周到,撇开他们两位扶住柳氏,"娘,天快黑了,咱么回吧。"   "好。"柳氏并未发觉丁柔和侯门公子和王小姐的暗斗,你们看不上她,丁柔还不愿意搭理他们这些被宠坏了富家少爷小姐,丁柔扶着不知qíng的柳氏离去。   又被无视拒绝了,一向无往而不利的李荣宝又体会了一把,李荣宝拦住丁柔母女的去向,丁柔抬眸看着他,笑着道:"李公子,请让路。"   不是应该问他有何贵gān的吗?怎么到丁柔这一切都不一样?李荣宝感到很新鲜,"我用马车送你们回去。"   "不麻烦李公子了,我们不熟。"丁柔直接拒绝,对李荣宝将婉拒当成暧昧不明的人来说,明显些好,省得他不明白,想多了。   李荣宝眼睁睁看着丁柔再次扶着柳氏越过他,是弃之不顾,是冷漠拒绝,李荣宝摸了摸脑袋,是不是看错了,丁柔真是在拒绝他的好意?   王小姐还没来得急开解李荣宝,就看他再次几步窜到丁柔面前,再次挡住丁柔母女去路,李荣宝盯着丁柔,"你为何骗我?"   柳氏紧张的抓住丁柔的手臂,李公子怎么没完没了?柳氏盼着丁柔有个好归宿,但女儿的终身绝不会落在李公子身上,柳氏没丁柔看得透彻李公子怜香惜玉的本xing,柳氏就一个念头,她绝不会送丁柔去做妾。   丁柔按了按柳氏的手,示意她放心,自己有分寸,不会惹事的,看李荣宝的样子,不解决了他,丁柔会被纠缠上,丁柔笑着问道:"你何出此言?我何时欺骗过你?"   "你明明会能言善辩,我们第一次见面为何你说话?让我误会你是哑女。"   就为这点小事,被李荣宝纠缠,勋贵之家的少爷真是闲极无聊,还做出一副好像丁柔骗了他很重要的事儿一样,江南总督之女眼里带着困惑,丁柔道:"李公子,我同你说···"丁柔和李荣宝一步之隔,丁柔声音放得很轻,扑鼻的不同于任何女子的馨香,李荣宝心一dàng,丁柔讲了一遍后,道:"李公子,你可明白了?"   丁柔如今的才不过满十岁,虽然古代早婚,大多是在及笄后出嫁人,丁柔不觉得凭现在的容貌身段就能迷惑侯门公子,他们没恋童癖,身量都没张开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好的?   李荣宝见丁柔亮晶晶的眼眸,下意识点头,他方才发愣了,听得不甚清楚,丁柔笑着告辞,扶着柳氏离开是非之地,李荣宝一直看着丁柔母女离开后,摸了摸鼻子,仿佛在回味那抹幽香,记起丁柔解释的原因,李荣宝才明白他又被丁柔耍了。   第二十七章事起   回去的路上柳氏一个劲的说着丁柔将铜钱投进玄guī口中的奇迹,岚心在旁边帮腔,好丁柔将来一定可大富大贵,丁柔瞧见柳氏说得高兴,也就随她去了,选择丈夫是靠眼光,辅佐丈夫功成名就,封侯拜相也得看他有没有能力,最重要的是看人品,前生丁柔帮着孟浩然赤手空拳打下一片基业,孟浩然能力是有,可他却经不住妹妹丁敏的勾引,丁柔算是看走了眼儿,丁柔既然穿越重生,就不愿再犯以前的错误,尤其是在是三妻四妾盛行的大秦朝,能不能和丈夫白首偕老,足够考验丁柔的眼光和能力。   柳氏说得高兴,"小柔,有此吉兆,你纵使将来不会大富大贵,总会有好日子过,侯门公子着实不是小柔的良配,丁家家世清贵,也只有长房嫡出的大小姐嫁入侯府,那还是看在老太爷和老侯爷是知己,其余嫡出小姐大多配给读书人。"   柳氏担心一趟落凤山之行,遇见侯府公子,好不容易想通的丁柔再钻牛角尖,丁府的小姐配勋贵之家,除了嫡女外,庶女是没什么机会,柳氏劝道:"你可别去想做贵妾二房,在太太跟前贵妾也是妾。"   "娘,我宁肯死了也不去做妾。"虽然在古代的小妾不同于现代的小三,可丁柔执着的认为就是小三,小妾没人权,绝对和自己所受的教育相违背,穿越道德自尊沦丧的话,丁柔的原本人格就消失了,丁柔认为还不如死了gān净。   柳氏道:"不许说死,你死了娘怎么办?小柔,太太是好人,你以前懂事些,太太也会给你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太太曾对娘说过,她将庶女养大了,教养好了,不是为了送人为妾的,让庶女为妾,随意配人,不仅仅扫丁府的面子,太太脸上也无光,太太嫡出的小姐就将来也难嫁好人家。"   "她真这么说?"丁柔问道,"娘,太太亲口说得?"   "娘不会欺骗小柔,娘陪太太闲聊时,太太亲口说的,当时···当时还对娘保证给小柔你选个俊俏懂得疼人的举子。"柳氏眼底流出出惋惜,"小柔,太太有大家主母风范,老爷因此爱重太太,有像娘这般的姨娘,却从未冷落过太太,就算是出落得最好的王姨娘,仗着得宠,托病不去给太太请安,老爷听说了,虽没说什么,可从那日起整整三年不曾踏入王姨娘屋里,没老爷疼爱,荣宠一时的王姨娘也不稀奇了,后不是太太劝了老爷,王姨娘怕是早就病死而无人知。"   丁柔默默的听着,从柳氏的口中,丁柔能感觉到太太的手段,柳氏只看到了表面,她并不明白太太真实用意,可丁柔却看出一二来,那位丁太太着实了不起,不愧能将嫡长女嫁入侯府,丁柔仔细看了看柳氏,丁太太对柳氏却是很好,一直护着她,只因为柳氏曾救过她xing命?丁太太是感恩图报的人,为何要让柳氏做姨娘呢?   柳氏长得是不错,可她身边不见得就没比柳氏长得更好的丫头,丁柔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反正她也打算再回丁府,丁柔懒得费心神,安抚柳氏道:"娘,我一定不会当小妾。"   柳氏满意的点头,想起一事来,道:"你还记得府里的三姑太太吗?"   丁柔回想了一番,是丁老太太养在身边的庶女,丁柔是要叫三姑姑的,"记得。"   "她也是可怜的,从一落地就没了生母,好在老夫人慈悲亲自养大,老夫人生了三个嫡子,偏就没生个女儿,对三姑太太很偏疼,就是充作嫡女养的,及笄后老夫人都相看好了人家,可三姑太太偏要去做填房,结果···哎,于人当继室不是容易的,老夫人因她伤心,好些年都不外出走动了。"   "我记得三姑姑仿佛生了儿子?"   "生了儿子又如何?有嫡出原配的儿子在前,亲生儿子不好养,你让他争?同礼法不合,你不让他争?当娘的难道眼看亲生儿子过得不如意?何况三姑太太嫁进去时,继子继女都懂事了,娘听说很是给了三姑太太没脸。"   柳氏以前这些话,也对丁柔说过,可丁柔根本就不听,柳氏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现在丁柔想通了,肯听她的话,柳氏说个不停,有些事是她听来了,柳氏心善不是扯谎的人,但此时也不由得添油加醋一番,誓要趁此机会一举打消丁柔与安倍的念头,做妾做继室都不好,柳氏只想着丁柔能太太平平的。   丁柔觉得好笑,她如今的状况,柳氏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见她难得兴致高,听着吧,还能从柳氏的话语了得到点消息,丁柔对原本身体里的记忆并不qiáng,而且有逐渐遗忘的趋势,能得到消息是一点,没准将来会用上,柳氏对丁太太是很敬佩,以前围着太太转,现在围着女儿转,丁柔是又好气又好笑,这就是柳氏的一生,看似糊涂软弱,其实她是很懂得分寸的人,丁柔深知自己无法成为柳氏,她不服输的xing子,决定了她希望活得更好,而不是随遇而安。   丁柔一行回到庄子上,刚一进门,就听见一声鬼哭láng嚎的吼叫:"不准,我不准她进门,我也不准你去找她,没良心的,你忘了当初你保证过守着我过一辈子的?"   丁柔看了看即将落山的夕阳,从她们出门那对夫妻就在吵架,难道说她们吵到了现在?李妈妈很有jīng力,底气十足,噼里啪啦上演男女全武行,丁柔扶着柳氏进门,李妈妈被丈夫踹倒,滚到丁柔她们面前,李妈妈láng狈得很,嘴角淌血,两个十余岁的小姑娘扑向李妈妈,"娘,娘。"   年岁大一些的跪着抱住父亲的腿,"爹,你不能打娘啊。"   丁柔看得有些许的心算,柳氏往丁柔身后躲了躲,那男人不好,以前总是盯着她,柳氏是丁老爷的姨娘,是要守节的,因身份那男人还不敢太过分,男人踢开了女儿,道:"滚开,赔钱货。"   看了丁柔一眼后,男人气冲冲的出门,李妈妈抱着女儿痛哭失声,再也没丁柔初见时的跋扈嚣张。   第二十八章寻死   又是一位被丈夫负心薄幸伤害的女人,丁柔对曾经为难柳氏的李妈妈厌恶感消了不少,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女子一般会处于从属地位依仗男人生活,这也是女子的悲哀,就算是穿越女贵为皇后,也同样要忍受丈夫的三妻四妾广纳**,丁柔再次感叹,太祖皇后,你怎么就没想当女皇帝呢,是不得为之?还是你对花心的丈夫不忍心?   丁柔曾通读过武周代唐的那段历史,不是谁都能当武则天,能在历史中青史留名的人,都是出类拔萃的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皇更为难得,丁柔感觉武则天就没感qíng这种东西,她就是个政治化权利化的女人。   丁柔扶着柳氏进门,柳氏眼里露出些许的同qíng,看李妈妈神qíng恍惚,两个女儿哭得让人心碎,柳氏停住了脚步,向李妈妈走去,柳氏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想开点吧,你是大妇,她为妾室。"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李妈妈一下子从地上爬起,直接冲向旁边的水井,柳氏大叫:"不行,不行,李妈妈你不可轻生啊,小柔,拦住她。"   丁柔恰巧站在水井前面,李妈妈横冲直撞,丁柔的小体格哪拦得住?丁柔向旁边闪身,让开了道路,李妈妈微怔,脚步慢了些,可还是冲到了水井边上,柳氏再道:"丁柔,抓住李妈妈。"   心地善良的柳氏很难见死不救,丁柔却冷淡的一笑,"娘,我拦她做什么?今日拦住了她,明日后日呢?横竖不就是个死?她自己都不想活了,拦着也没用。"   李妈妈手撑着水井,跃身要往下跳,丁柔又道:"为个负心薄幸的男人寻死觅活,全然不顾两个尚未及笄的女儿,她这般狠心的娘亲,活着也没意思了,速死,速死。"   寻死的人,你越是劝着,她越是要死,丁柔冷淡的反应,李妈妈投井的动作停住了,回头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眼泪滚落,抽泣道:"别怪娘,娘是被你爹bī的,那小贱人进门哪还有娘的容身之地?不如死了gān净。"   "你罪加一等,知道她不安好心,自己倒是死了个gān净,你女儿呢?你前脚死了,后脚她就能当继室,你两个女儿终身可都在她手里攥着,等她生了儿女,将你女儿许给鳏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赶上灾荒念头,发卖了她们为奴还好些,万一卖去烟花风尘之地,可惜这对女儿,你还指望着王管事对她们回护?我看啊,你不如抱着她们一起投井的好,多gān脆利索。"   李妈妈彻底的停住了,两个小姑娘才冲到娘亲身边,抱着李妈妈的大腿,"娘,我们一起死了吧,娘亲,别丢下女儿啊。"   丁柔见李妈妈寻死之心少了,叹道:"可怜见的,你们娘是个狠心的,你们抱着她做什么?别耽搁她投井寻死,以后庄子上的人都知道你娘是软弱无能之辈,撇下女儿被个寡妇bī死了,多光荣,说出去多好听啊,有个投井自尽的娘亲,你女儿将来许是婆家难找了。"   李妈妈失去力气,同女儿抱在一起嚎啕大哭,"娘对不住你们,翠儿枝儿,娘送回丁府请姑姑照看。"阵阵的哭声惊飞了树上的乌鸦,嘎嘎的飞走了,"娘,我们不离开你···呜呜···不离开娘···"   丁柔慢条斯理的道:"我恍惚记得府里的李妈妈能照看得了她们几日?没娘的孩子像根糙。"丁柔走到柳氏跟前,"娘,咱们回吧。"   柳氏泪眼朦胧,看了看李妈妈母女,叹了一口气,同丁柔回后院,李妈妈抬眼看向丁柔,有种感觉丁柔能帮她解决眼前的事儿,六小姐病好后变得就不一样了,李妈妈拽起两个女儿,快步跑到丁柔面前,跪地道:"六小姐,求求你给老奴指点条明路吧,老奴感念您的大恩大德。"   李妈妈连连磕头,身边的女儿也哭着磕头:"六小姐,帮帮我娘吧,求求您···我们不能没娘啊。"   丁柔眼里也有些酸涩,古往今来夫妻之间闹矛盾,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了,丁柔想起前生小产的孩子,叹道:"起来说话。"   "谢六小姐。"李妈妈起身,眼睛肿得像是樱桃,脂粉全花了,脸上左一道右一道,丁柔道:"你先去洗一洗,我在屋里等你,她们两个担惊受怕的,你宽慰些,年纪小受不得吓。"   "是,六小姐。"李妈妈握紧了两个女儿,对丁柔更为信赖,就冲着丁柔的稳当沉稳,李妈妈知道找丁柔出主意没错,丁柔和柳氏进屋去了,李妈妈安慰女儿几句,也想明白了些,六小姐说得对,不能撇下女儿给那贱人祸害,也不能白白便宜那贱人,李妈妈洗gān净脸,想了想打开箱子,从地下掏出个小布包,丈夫总是拿银子回去给贱人使,李妈妈便长个心眼,将银子收首饰头藏好,李妈妈打开布包,取出赤金镯子,就是柳氏当初给李妈妈的那只。   赤金镯子上雕刻着花纹,李妈妈是有见识的,知道这只镯子很值钱,说是府里的老爷赏给柳姨娘的,李妈妈早就惦记着,寻思给女儿做嫁妆,趁着丁柔病重,李妈妈才会算计来,李妈妈握紧镯子,得还给柳姨娘,好在没被那没良心的汉子翻了去,李妈妈有些眼力,看出丁柔对柳氏孝顺,求人家帮忙也得将人家原先的东西还上才好开口。   回到屋子里的丁柔坐着喝水,她们如今的状况也喝不起茶叶,一两银子一斤茶叶沫丁柔也不稀罕,温温的开水挺好,丁柔喝了一杯后,后给柳氏到了一杯,"娘,你先歇会,我处理的李妈妈的事儿,就烧饭,咱们晚上吃鱼。"   "六小姐,奴婢去吧。"岚心在旁边道,丁柔皱了皱眉,"你先去把鱼收拾了,等我下锅,得了两尾鱼,不能让你làng费了。"   岚心脸一红,六小姐的手艺不错,比她还好,"是奴婢没用···"   "停,停,岚心啊,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过是不擅长煮饭,别的都很好啊,有点自信,自信的人是最美的。"   李妈妈在门口听见这话,有了些许的感悟,"六小姐,老奴来了。"   第二十九章盈利   "进来吧。"丁柔清清淡淡的声音,比方才和柳氏岚心闲谈时,显得多了几分正式,也多了些许疏远,李妈妈嫁错了人,可不是蠢笨之人,也曾在丁府混得风生水起,来庄子上当管事娘子,一是庄子上她最大,不受气,二是这处庄子看似没什么油水,实则不然,每年给丁府上没少添进项,能当庄子上的管事,都是大太太信得过的,李妈妈的姑姑也没少帮腔说好话,才能落到她们夫妻头上。   因此丁府六小姐和柳姨娘被送到庄子上,李妈妈虽然占些便宜,却也不敢太过怠慢,大太太真恼了六小姐,就不是送到此处静养了,原本李妈妈还敬畏些,后见丁柔实在是不知好歹,自跌身份,听姑姑传口信,六小姐也没什么好前程,李妈妈才敢放肆,如今六小姐大病一场后,变得不同于以往,李妈妈不敢在丁柔面前托大,进了屋后,老实规矩的行礼,"老奴见过六小姐。"   柳氏yù起身还礼,对于府里管事娘子,柳氏是丁府里的姨娘也不敢给脸色看,姨娘是最尴尬的存在,似主非主,似奴非奴,丁柔拽住了柳氏不让她起身,道:"李妈妈起来吧。"   李妈妈行了全礼才gān起身,方才看了眼丁柔,瞧得不太仔细,李妈妈此时看着含笑不怒自威的丁柔,心里打了个哆嗦,真的是变得不一样了,李妈妈有种面对大太太的感觉,大太太,在李妈妈心里就是神灵一般的存在,李妈妈显得局促拘谨些,彻底收了狂妄心思,六小姐得罪不起啊。   "李妈妈,你别站着了,坐吧。"丁柔语气缓和了些,李妈妈的谨慎丁柔也看得出,是个有眼色的,帮了她也值当,丁柔虽说怜悯那对姐妹,但她也不是什么事都打算管一管,丁柔拦住李妈妈自尽也算仁至义尽,本不愿为她出主意,女子自身不知要qiáng,光靠别人,哪能治得住丈夫,帮得了她一次,帮不了她第二次。   可丁柔想到了将来,她和柳氏住在庄子上,有个听话的管事娘子过得会自在轻松些,有机会死遁也需要李妈妈帮忙,何况丁柔可没打算过苦哈哈的日子,趁着重阳节卖剪纸不过是攥的第一桶金,丁柔过舒坦的生活,不靠府里的月钱,有了本钱才才能钱生钱,李妈妈虽然跋扈些,但可用,谁每个缺点,关键看你将她放在什么地方了。   李妈妈连声说:"不敢,不敢,老奴站着,站着就好。"   柳氏不吱声,也cha不上话,都jiāo给女儿好了,柳氏可很少见李妈妈除了在太太跟前这般听话恭谨过,柳氏看了眼唇边噙萧笑的女儿,放了一半的心,女儿太争气了,她听女儿的话没错,柳氏这娘当他,也算是奇葩了。   李妈妈掏出怀里的赤金镯子,送到柳氏面前,恭谨的笑了笑:"柳姨娘,这镯子您还是收起吧,庄子上不缺银子,您需要什么就同老奴说,哪用得着您使银子,变卖了首饰是老奴的罪过。"   "这···这···"柳氏看着红绸子上的赤金镯子,咬了咬嘴唇,能拿回来吗?柳氏从心底是舍不得将镯子给人的,总是对老爷的念想,柳氏对老爷重不过女儿丁柔和大太太,但丁老爷是柳氏唯一的男人。   丁柔不用看就知道柳氏的心思,都挂在脸上呢,省得猜测了,也是女人对第一个男人总是抱有幻想的,保守的柳氏如是想不奇怪,丁柔不多的记忆里,丁老爷风度翩翩,是位儒雅的男人,外表上看起来不错,本身很重规矩,嫡庶看得很严,肩上担着丁家的荣rǔ,像是一名传统守旧的封建士大夫,没什么留连青楼楚馆,宠妾灭妻,不知孝顺父母等等缺点,只可惜机遇不是太好,升迁之路当平顺二字,没大起大落,也就什么成为皇上重臣的机会,丁柔觉得他略微平庸了些。   "娘,原本是你托给李妈妈的,如今拿回来做念想应当。"丁柔含笑颔首:"李妈妈帮着娘保存在镯子,我得谢你呢。"   李妈妈诚惶诚恐道:"六小姐,老奴当不得,当不得。"   柳氏有看了看女儿,丁柔示意她收起后,柳氏才似捧着宝贝一样收起赤金镯子,丁柔看着有些许的心酸,柳氏留在丁府里怕是还能见老爷一面,三妻四妾是正常的,柳氏不是小三,饶是丁柔如此想,还是看不惯小妾,丁柔又找了个不回丁府的好处,柳氏还年轻,等着死遁后,丁柔多劝着些,柳氏许是能想通,抛开过过往,开始新生活,丁柔决定有机会的话给柳氏找个疼她一心一意对她好的男人。   李妈妈摸了摸眼泪,"柳姨娘给的首饰只剩下这赤金镯子,其余的叫没良心的男人拿去那贱人小寡妇了,老奴对不住六小姐,对不住柳姨娘。"   丁柔暗道,李妈妈到是回来事儿,这话说得挺有水平,丁柔对李妈妈高看了一眼,不算是彻底糊涂的人,一时想不通还有的救,帮人也得看此人值不值得帮。   "那位什么来头?李妈妈可知道?有道是知己知彼,李妈妈同我说说看,我也好给你拿个主意。"   听丁柔落了话,李妈妈心中一喜,六小姐肯帮忙了,李妈妈立刻有了主心骨,张口想要说话时,门外传来慡快的笑声,"六小姐,六小姐,今儿真是大赚一笔。"   刘妈妈领着帮忙卖剪纸的孙女进门,直奔丁柔而来,兴奋的刘妈妈愣是没看见在旁边站着的李妈妈,"按六小姐说的,买五赠一,买十赠三,整整一箱子剪纸,都卖出去来了,最后还剩些不太好的,我听六小姐都便宜的卖了,六小姐,我给您送银子过来,以后我就跟着六小姐了,跟着您有ròu吃。"   经商一天的刘妈妈,对丁柔是佩服有加,一些意外的状况丁柔全考虑到了,像是戏闻中说的,决胜于千里之外,一天赚的银子比刘妈妈卖十几次刺绣荷包还多,最重要是成本小,收益高,刘妈妈是打算靠着丁柔吃香的喝辣。   第三十章安排   兴奋至极的刘妈妈听见不知在陌生的咳嗽声才回过味来,见是管事娘子李妈妈,她忙屈膝行礼,庄子上可是她说得算,刘妈妈能进来也是讨好了她,刘妈妈挂着讨好的笑,抻了抻衣襟,"都怪我眼拙,没见到您,您大人有大量,宽恕则个。"   李妈妈一直清楚能言善辩的刘婆子帮着柳氏卖绣品荷包,原先李妈妈也是能得到些好处,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李妈妈看到了桌子上刘婆子送上的银子,眼尖得很,能有二十两银子,她们做了什么?赚了如此多的银钱?银子谁不想要,李妈妈也动了心思,能不能跟着丁柔喝点汤。   丁柔收起银子,她知晓刘妈妈会在此时回来,才特意让李妈妈进门,用话拖住她,让李妈妈见到赚得银子,一切都在丁柔的掌握计算下,分毫不差,丁柔打算改善生活质量,庄子上的管事娘子李妈妈是绕不过去的,丁柔脑子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要在短时间内赚银子,就得发动更多的人加入,李妈妈是个好帮手,这世上就没不爱钱的人,蛋糕做大规模效益,丁柔会得的更多,在庄子上也更有威信些。   丁柔不敢大意,她虽然被赶到庄子上静养,但是丁柔的身份并没改变,还是丁府的六小姐,命运不再自己掌握之中,丁柔心里不安稳,谁也不知道丁府会出什么状况,万一丁太太让人来接丁柔回府呢?丁柔可一点都不想回丁府,虽然这种状况轻易不会发生,但不是一丝没有一丝的可能xing,只有死遁去别处生活,丁柔才有可能彻底摆脱丁家。   丁柔已经选好地点了,江南水乡,丁柔感到熟悉,或者去广州港口,有对外贸易,丁柔不愁赚不到银子,有广阔的天地,丁柔何必将自个儿局限在深宅大院中?何必和一群女人为了个男人在挣来斗去的?丁柔不怕宅斗,但不值得làng费她的才智。丁柔有些感谢提前穿越的那对夫妻建立了大秦朝,丁柔了解到大秦朝挺稳定,正逐渐走向盛世,对女子的要求也没明清时严苛,丁柔有足够的本钱带着柳氏岚心奔向幸福生活。   这一切的前提是赚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古往今来都通用,丁柔得一步一步实现她的规划,先从降服管事娘子开始,借着处理风流小寡妇的事儿,丁柔有足够的把握让她为自己所用,丁柔笑道:"都是熟人,坐吧。"   刘妈妈见李妈妈都不坐,她也不敢坐了,暗自琢磨着李妈妈怎么对六小姐恭谨起来了?看着她眼睛红肿,似刚哭过,刘妈妈最喜欢探听八卦消息,呆在原地不走了,李妈妈瞥了她一眼,丁柔却道:"别小瞧了她,有些事还真的指望着刘妈妈。"   刘妈妈被丁柔一赞,笑得眼睛都成了一道fèng隙,听听六小姐说得多好听,刘妈妈有了自我价值的体现,"我听刘小姐的,您让我辇jī,我绝不打狗。"   适时的鼓励也可使员工发挥出最大的优势,古代更是如此,丁柔以小姐至尊浅浅的称赞刘妈妈两句,刘妈妈自豪,为丁柔抛头颅洒热血都甘愿,当然她也知道丁柔不会让要她牺牲xing命的,可为六小姐做事不仅有好处,还可长见识,刘妈妈坚定向丁柔靠紧之心,孙女送给丁柔做丫头,经过六小姐调教一番,怎么也不会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李妈妈,说说她的事儿,我听听她如何勾引男人的。"丁柔示意岚心搬过来两个绣墩,让她们坐下说话,"你也别抹不开,刘妈妈古道热肠,她不会再外胡说,是不是?"   刘妈妈忙点头,原来是王管事和小寡妇的事儿,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他同qíng,"其实这事方圆十里都知道了,没人同李妈妈说起。"   都是知道了?李妈妈脸色已僵硬,想想也是这种风流韵事瞒得过谁?怎么可能又不知道的?丁柔安慰一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李妈妈想开些,坐稳正妻拿捏住王管事,让旁人也知晓你的手段,以后再有人起了坏心思也得捉摸琢磨,就用那寡妇来立威好了。"   丁柔如此一说,李妈妈脸色好不少,越琢磨越是,杀jī儆猴,这粗浅的道理李妈妈是懂的,道:"六小姐不晓得,那贱人···"李妈妈见丁柔蹙眉,用贱人称呼不太文雅,改口道:"她姓娘家姓赵,死了的丈夫姓周,老奴姑且称之为周着氏吧。"   "叫她小寡妇也成,李妈妈骂她为贱人也低了身份。"骂人也是很有讲究,不带脏字却能骂人的吐血才是本事,张口闭口的贱人太粗俗,那寡妇敢于勾引王管事就不要脸了,"说她是贱人是抬举了她。"   刘妈妈暗笑,看看六小姐说得,贱人都是抬举她,多赶劲儿,李妈妈也露出一丝笑来,"小寡妇前两年死了男人,没儿子傍身,只生了女儿,守着两亩田地过活,听人说她男人就是被她不检点气死的,小寡妇长得柔弱,又是娇滴滴的风骚得紧,丝毫不忌讳寡妇门前是非多,常有汉子去给她挑水帮她耕田,日子倒也过得去,可今年初不知怎么就勾上了那没良心的男人,小寡妇当起了节妇,和以往的汉子都断了,专门等我男人,哄得他什么好东西都舍得给她,穿金戴银跟个富太太似的,我··我劝了又劝,愣是说不动他,就跟着魔似的,小寡妇什么都好,我什么都不对,六小姐,不怕你笑话,我背后没少落泪,我怎么就瞎了眼儿看上了这么个畜生,想当初他说得多好啊,可现在···"   李妈妈抹眼泪,悔恨不已,丁柔叹了口气,前生的他说得不也很好?叹道:"男人说得话能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了。"   柳氏瞪大了眼睛,这···这···这话也是丁柔能说的?刘妈妈却将这话记在心里,赞道:"六小姐说得真对,说得在理。"   丁柔沉思片刻问道:"你是要文斗?武斗?"   第三十一章支招   丁柔此话落地,惊呆了屋子里的一群人,处置小寡妇需要文斗武斗?柳氏惊讶、"小柔,你说得是何意思?"   李妈妈借机问道:"六小姐,文斗是指什么?武斗有是什么?老奴糊涂了。"   丁柔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眸光含笑扫过众人,解释道:"武斗呢,很简单,李妈妈带人去小寡妇家砸一顿,痛骂一顿出气,别当你是好欺负的,王管事不是说你是泼妇吗?你就要让他看看何为悍妇,忍rǔ负重,寻死觅活的那像是泼妇?真真个跟个怨妇似的,李妈妈,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小寡妇既然敢勾引王管事,虽然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但她要是检点的话,王管事也不会凑上去,苍蝇不叮无fèng的jī蛋,可见她不是个好的,做下错事就得承担,哪有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好事?你多找几个和姐妹,就去砸一顿又能如何?退一万步说,她进门也是个妾,你是大妇还能怕她了?"   丁柔的稍显有些粗俗,柳氏颦眉,鬼差老爷你都教丁柔这些?不知道飘哪去的鬼差是躺着也中枪,丁柔可不是他能教导出来的。   刘妈妈听得眼睛发凉,六小姐说得真是畅快,像小寡妇不守妇道的人就得教训,"李妈妈,找人的事抱在我身上,你说一句何时闹上去门去,老姐几个绝不含糊,定能给你长脸。"   丁柔笑眯眯的道:"武斗简单粗bào,却是最有效果的,也是最解气的,李妈妈,你看如何?"   李妈妈被丁柔说得心动,犹豫道:"老奴怕那没良心的撒野,六小姐,老奴虽然对他心凉了,可怎么羊也是女儿的爹啊,他真发火要休妻,老奴···"   李妈妈抹了把眼泪,丁柔厉声道:"你且收了眼泪,休妻说得冠冕堂皇,还不得看男人敢不敢?七出之条不过是写给人看的,给男人负心薄幸找的借口,你如果拿捏住王管事,也不至于闹道今日的地步。"   "是老奴没用。"   "我听娘说,王管事能当上管事,靠得是你的周旋?"丁柔最恨的就是靠妻子出头,后又抛弃妻子的人,见李妈妈点头,丁柔接着说:"按说你也是个jīng明的人,就没拿住他的把柄让他生不起外心来?我就不信他的手上是gāngān净净的,李妈妈,你就没记下来些?"   李妈妈很后悔,"六小姐,他好不了,老奴也好不了啊。"丁柔明白过来,敢qíng他们夫妻合谋,丁柔道:"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后记得凡事多长个心眼,全推到他是身上,却记住他的错事,以后也好有个把柄,懂吗?"   陷害人于无形,李妈妈和刘妈妈有些坐不住了,瞥见丁柔沉静无波的眼眸,六小姐真的只有十岁吗?这心思是不是太重了些?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有一种感觉,再不敢和丁柔为敌,她们是斗不过丁柔的,多了几分臣服之心,丁柔擅长看察言观色,还看不穿她们心思的话,丁柔白活了一生,丁柔有意加深她们的忠诚度,世上没绝对的忠诚,没有背叛的原因只因为好处不够,丁柔深信这一点,从不指望人对自己死心塌地,加深她们的畏惧,给她们提个醒,如果她们敢于冒犯丁柔,丁柔有许多的法子让她们苦不堪言。   "老奴记下了。"李妈妈起身谨慎的道,丁柔指了指绣墩,"坐下说,李妈妈,还有一句话,男人有钱就变坏,你太放纵他了,银子把在你手里,他多些顾忌。"   李妈妈道:"六小姐说得是,最近几年,老奴被他哄得将银子都给了他,本指望着他一心一意同老奴过日子,没成想···老奴悔啊。"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李妈妈,你往后记得就好。"   "老奴哪还敢忘了?"   丁柔想着,现在是大秦朝,女人没离婚的权利,只能靠着男人,经济上不独立,女人只能处于从属地位,丁柔看得出李妈妈对王管事有几分qíng意,盼着他迷途知返,其实这事有一就有二,男人的心如果野了很难收回来,可丁柔也不能直接跟李妈妈说你休夫吧,太过骇世惊俗。   "我看你的样子,武斗是不成了,只能文斗。"   李妈妈脸一红,"六小姐,请说。"   "文斗呢见效慢些,但却一劳永逸,是软刀子。"丁柔道:"文斗是两方面,一是王管事,李妈妈既然你想和王管事重归就好,那你得收敛些脾气,姿态放入些,他不是想要贤惠大度的妻子吗?你学得那般,收收他的心,你们也有十多年的夫妻qíng义,王管事还得靠着你,他见你伏低做小,也不会硬挺着。"   李妈妈记下丁柔的话,"老奴会温婉些。"   "另一方面就是解决小寡妇,你可跟王管事说,你想通了,不再阻止他纳小寡妇为妾,然后···"丁柔向李妈妈勾了勾手指,李妈妈凑上前去,将耳朵凑到丁柔唇边,丁柔动了动嘴唇,就算是柳氏离着近也没听清楚,刘妈妈更是立起耳朵,很想知道丁柔到底是是和计谋,难道就让小寡妇进门?   李妈妈好久后,才回过神,对丁柔佩服得紧,"六小姐,老奴收教了。"   "事成后,她就随你处置了。"丁柔对小寡妇的女儿有一丝怜悯,但小寡妇不中圈套的话,丁柔的计谋也不能成,丁柔没那么多善心去可怜同qíng不相gān的人,道:"她家小丫头,是做丫头的好。"   "六小姐且放心,老奴不敢伤人xing命,做下丧尽天良的事儿。"   李妈妈的保证,也是丁柔唯一能为她做的了,至于小寡妇,敢勾引人就得有被人算计的觉悟,丁柔绝不会同qíng于她,丁柔点头道:"你看着办吧。"   李妈妈千恩万谢,见丁柔倦怠,告辞离开,刘妈妈和丁柔越好明日再来后,也离开了,丁柔见柳氏yù言又止的犹豫模样,笑道:"娘,你别担心,咱们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第三十二章进京   从落凤山,到回府后给李妈妈支招,柳氏被丁柔表现出来的qiáng势,gān练,jīng明,不肯吃亏给镇住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如果不是知道有鬼差调教丁柔,丁柔对她是真心孝顺,柳氏都会想着女儿是不是被鬼怪俯身了,善良心思纯净的柳氏更能感觉到丁柔对她的真心,柳氏不会怀疑女儿,只怪鬼差将丁柔教的太过了些。   柳氏原本向劝说丁柔退一步海阔天空,凡事别太好qiáng了,丁柔却道:"要想有好日子过,就不能听天由命,有些事是坏在一个争字上,我以前莽撞无知,想着争,却不晓得如何去争,平白便宜了三姐姐,死过一次,我明白凡事不能qiáng真,也不可随波逐流的不争,娘,你且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丁柔直接将柳氏的话堵在她口中,柳氏怔怔了叹息了一声,"小柔,记得你还有娘。"无论女儿变成什么样,都是他的女儿,柳氏永远都会支持尽最大的可能保护丁柔,虽然qiáng势的丁柔不一定需要她那点保护,可柳氏还是希望女儿能看到她。   丁柔握了握柳氏的手,安抚的拍了拍,"娘,我去烧鱼。"丁柔直接收了银子,管家理财的大权从柳氏手上拿了过来,如果银子放在柳氏手中,就是存着,可在丁柔手上却能银子上银子生银子,柳氏也不觉得丁柔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听女儿的渐渐成为柳氏的信条,"小柔莫要被烫到了,娘不吃鱼也行。"   "娘。"丁柔笑着按住了柳氏,"我怎会被烫了?给您做膳食,能孝顺娘亲,开心着呢。"   丁柔收拾好了银子,对柳氏道:"您且歇一歇,一会就好。"丁柔领着岚心去做饭,柳氏笑看手腕上的赤金镯子,不管如何说能得回镯子,柳氏很高兴,除了女儿丁柔外,柳氏最宝贵的就是这只镯子和从小脖子上就带着半块玉珏,柳氏对玉的成色分不清,不管玉珏值不值钱,再难柳氏都不曾动过卖了玉珏的念头,女儿生病,柳氏是想到卖镯子也不愿卖了玉珏,有此可见丁府上的老爷,在柳氏心里不仅排在丁柔,丁太太之后,还排在了柳氏不记得的亲人之后,想必丁府大老爷是不在意的,美妾嘛,他不缺的。   柳氏拿出绣品继续绣着,如今看来家里是不会缺钱了,但柳氏想着尽一份心力,况且她也爱刺绣,闲下来的柳氏反倒不知做什么,丁柔知晓柳氏的心思,不许她熬夜刺绣累坏了眼睛身子,其余时候,丁柔也不挡着,就当解闷好了,习惯了古代锅碗瓢盆的丁柔,做起饭来顺手很多,又有岚心在一旁搭手,不大一会色香俱全的饭菜便上了桌子,因为是九九重阳,丁柔用jú花瓣做了道菜应景,和柳氏欢笑着用了膳食,岚心收拾碗筷,丁柔让刘妈妈从都城里找了几本书看了起来,刘妈妈不识字,又很会过日子,给丁柔弄来的书大多三字经百家姓必备的地摊货,丁柔看着很郁闷,纸张不好,她能忍受,有错字缺字她也能接受,可百家姓三字经什么的,能免就免了吧,看来凡事还得靠自己了啊。   "娘,过两天我和刘妈妈去趟京城。"   柳氏绣针扎了手,脸有些发白,"小柔,去京城?"女儿不是不打算会丁府吗?去京城做什么?   丁柔道:"去京城寻找商机,顺便买些能看得书回来。"没任何娱乐生活,晚膳难道就能躺在chuáng上睡觉吗?丁柔可没觉得穿越到底那好来。   柳氏舒了口气,"刘妈妈带回来的书都不顶用?"   "嗯,娘,京城很大哪会碰见熟人?"丁柔也总结了,她是女配,没女主待遇,京城人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打算发家致富,得亲自去看看大秦朝的环境,实地考察,总比闭门造车要好,"京城最大的书局,是叫皇家书局?"   柳氏点头道:"听太太说过,是皇家书局,为太祖皇帝亲自开办的,说是什么民智,娘也记不太清楚了。"   是那对穿越夫妻的壮举,应该是广开民智吧,还算不错有穿越者的特质,丁柔最怕的就是穿越者低调的比古人还古人,仿佛改变一点点,老天爷就能降下道雷把他劈死,或者周围的人将他火烧了,丁柔倒不是说穿越者一定惊世骇俗,特例独行先显示不同,也不认为穿越者就一定主角管光环,得所有人喜欢,几句话说得古人纳头便拜,或者让古人钟qíng于穿越女,这不现实,也不合常理,丁柔总不能为低调平凡,就将现在所学所坚持的东西都忘记了吧,不管别的穿越者如何,丁柔过不来那种日子,她坚持的底线,即便再难,都要坚持。   "娘不放心的话,和我同去如何?"丁柔对柳氏说道,柳氏有些许的心动,摇头道:"我就不去了,小柔,去京城瑶小心些。"柳氏自知跟着丁柔去就是个添乱的,她在庄子上带的好,丁柔道:"嗯,我记得了,从京城回来给娘带礼物。"   柳氏手搭在丁柔小巧柔韧的肩头,"娘有你就够了,小柔,你是娘的命。"   丁柔同柳氏上chuáng安置,柳氏总是等到丁柔睡熟后,才阖眼,将被子大多盖在丁柔身上,丁柔睁眼借着月光看着柳氏,向她怀里挪了挪,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挤在一处暖和上些。   等到刘妈妈再来庄子上,丁柔说了打算去趟京城,刘妈妈拍着胸脯担保一定将丁柔平安带回来,丁柔教刘妈妈如何养jī,如何让母jī生更多的jī蛋,一些庄户人家的事qíng,丁柔全都告诉给了刘妈妈,刘妈妈喜笑颜开,李妈妈在旁边听了也直点头,庄子上的也是有jī有鸭的,按六小姐说得也多些进项。   给了主意,她们自然不会忘了丁柔,好处是有的,丁柔不愿整日同养jī养鸭为伍,不是丁柔受不得苦,而是太脏了,丁柔在不愁吃喝的qíng况下,很难去做这种事儿,得了些好处也就是了,丁柔另外有打算,发财的点子只能局限在田园上种菜上,庄子上的李妈妈都被丁柔收服了,丁柔可施展能力,让日子过得更红火。   第三十三章效果   说是去趟京城,丁柔不可能如同现代看开车就去了,如何说丁柔都是丁府的小姐,李妈妈不会多说什么,丁柔却得有番准备,何况她不仅是要去买些书看,最为重要的是挣钱,如何摆脱丁家的出身,丁柔依稀记得古代是有户籍制度的,路引路条必不可少,丁柔是有所打算死遁,却不想成为黑人,到哪都受人欺负,丁柔摆脱丁家是为了过得更好,不是为了受罪,是原则问题,丁柔未雨绸缪起来。   和李妈妈闲谈时,丁柔套出了不少的消息,如果收买做户口,丁柔之所以给李妈妈出了文斗的计谋也有让她先探路的打算,如何将一个穷小子,变成意外得病的富家公子,姐儿是爱俏的,何况公子爷不仅长俊俏,又颇有家财,风骚的小寡妇哪还记得王管事?   最近几日李妈妈掩了脾气,柔顺乖觉,王管事怕也是被翻脸无qíng的小寡妇婉拒,在庄子上待的日子比已往要多些,李妈妈眉眼间也透着几许的得意,古代音讯闭塞,身份背景哪有那般容易证实?李妈妈也下的去血本,寻来的小子也是个会演戏,会讨女子欢心的,小寡妇不中计策才奇怪了。   趁着天气好,丁柔辞别柳氏和刘妈妈出了庄子去京城,方一出门,丁柔见王管事骂骂咧咧的回来,丁柔不想见他,放下惟帽多在刘妈妈身后,王管事正在气恼时,哪里看得到丁柔,以为是常来的刘婆子带着哪家丫头上门来寻些好处,越过她们直接进门,嚷嚷道:"拿酒来,他娘的贱人,是看上住那臭小子了吧,敢推我出门?"   丁柔拽了拽刘妈妈,她实在是没兴趣听王管事骂人,京城离着庄子有段距离,刘妈妈陪着丁柔坐雇来的马车去京城,以往刘妈妈都是走着去,丁柔却不省这点钱,雇来的马车看起来还算gān净,远远赶不上丁柔原本印象里的丁府马车,刘妈妈却知足的坐在马车上,将jī蛋篮子抱在怀里,怕将jī蛋颠簸坏了,唇边带笑,这一篮子jī蛋是要打算卖钱的,六小姐出的法子,家里的母jī跟吃了药似的,下蛋多了起来,刘妈妈兴奋得紧,把六小姐就快当成菩萨拜了。   唯一不好的是六小姐不肯收下刘妈妈的孙女,刘妈妈想着是不是再努力一把,一路上没少说她孙女的好处,丁柔透过车帘瞧着沿途的jīng致,有嘴碎的刘妈妈在,也不至于太闷了,丁柔知道刘妈妈想让孙女在自己身边战长进些,丁柔一是不想良民卖身为奴,二是她身上有柳氏和岚心的重担,她可不想再多顾着一个人,凡是丁柔拢在身边的人,都会尽量给他们好日子过,丁柔自古无暇不愿再担上事儿。   刘妈妈道:"最近几日我看着李妈妈脸上都带着笑呢,方才又见了王管事回庄子,想必他和小寡妇也断了,其实想想也是,庄子上管事那是富贵公子能比的?听说那位公子爷家里还没娶亲呢,小寡妇不仅瞄上了财,怕是还惦记着名分,说是许个二房贵妾,谁让小寡妇命好恰巧救了他,救命之恩,比什么都重。"   "嗯。"丁柔勾了勾嘴角,这剧本定的不错,演员也好,李妈妈到是举一反三的主儿,刘妈妈偷偷瞟了一眼丁柔,不知怎么心里发毛,丁柔回眸浅笑,"刘妈妈这般看我作甚?不认识了?"   "六小姐,那位富家公子···"   丁柔摇头道:"佛曰,不可说。"   刘妈妈停住了口,跟着丁柔念了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刘妈妈脊背发凉,不是六小姐说得文斗吧?瞥见丁柔笑盈盈的,刘妈妈晃神,小寡妇命运堪忧,丁六小姐得罪不起,丁柔伸手稳住了六妈妈怀里的jī蛋篮子,道:"小心些,不是要卖银子吗?"   "是,六小姐说得是,是要卖银子。"刘妈妈握紧了篮子,紧跟六小姐步伐,永远别想要算计六小姐,刘妈妈想着是不是将卖jī蛋的银子都给六小姐?她十分后悔以前贪小便宜,占了柳姨娘的好处,六小姐心里可不别记恨她啊,文斗武斗她都不是个儿,犹豫的开口道:"六小姐···"   "刘妈妈,以前多亏你帮衬,你对我娘的关照,我是不会忘记的。"   刘妈妈怔怔的看着丁柔,"是柳姨娘不嫌弃,六小姐,我婆子以后都听您的。"   丁柔笑了笑,问起了地保户籍的事儿,刘妈妈是知无不言,说起地保还是她的远亲,刘妈妈才可走街串巷,经常去京城贩卖东西,丁柔不动声色的将这条记下,原来进京城都需要路引的,不是所有人都可去,丁柔探听清楚地保的喜好,砝码现在还不够,马车停在了才城门口,丁柔下了马车,抬头看向高耸的门楼,厚重的城门,看守城门的士兵立于城门两侧,进城的很多,从百姓的穿着上,丁柔可看出大秦朝是国泰民安的,国运昌盛。   "六小姐,咱们进城吧。"刘妈妈见丁柔站了许久,看看时辰才上前提醒,"难得六小姐出门一趟,进城还有许多地方,您可慢慢看。"   刘妈妈也知道些丁柔的往事,关在丁府里也不会经常上街,在庄子上更是难得进一趟京城,丁柔又是在京城里长大的,难怪看得有些呆了,本是大宅家娇娇女,现在却落得如此没名没分的,哪怕六小姐再聪明豁达,进了京城会感慨更多,刘妈妈记起临行前柳氏对自己偷偷的jiāo代,刘妈妈肩上的责任重大,得照看着六小姐,   丁柔看出刘妈妈的想法,柳氏她们实在是想的太多了,也将丁柔想的太没用了,丁柔岂是悲伤秋月感怀过去的人?丁柔是被身处深处在古代京城小小的震撼一把,大秦的都城叫做燕京,也就是后世的北京城,在京城上大学的丁柔,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前生的记忆,穿越后的丁柔,第一次跨进京城。   第三十四章惊鸿   ps错字语句的问题,夜会尽量注意,谢谢亲们指正,振臂高呼求收藏。   经过城门官的检查后,刘妈妈和丁柔进入京城,没了现代的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车水马龙的喧嚣,亲眼见到古色古香的建筑,丁柔首次觉得活在古代也不错,中国古典文化丁柔在大学时曾经选修过,和知名教授探讨过,身临其境丁柔心中有刹那的兴奋。   "六小姐,您且停停,小心马车。"刘妈妈不懂丁柔的兴奋,在她眼里京城除了繁华些没什么特别的,提着篮子拽住丁柔,"勋贵人家的马车都赶得飞快,我怕六小姐被撞了。"   果然后面有马蹄的声音,丁柔和刘妈妈躲闪开,一匹疾驰骏马疾驰而过,暗红色衣衫袍袖翻滚,匆忙间丁柔看不太清楚,只觉得纵马扬鞭的人是为俊秀的公子,刘妈妈追随那人的目光,道:"信阳王,京城第一美男子——信阳王。"   丁柔并没有这位王爷的记忆,许是离着丁柔原本的地位太遥远了吧,疾驰过去的信阳王却回眸一瞥,丁柔看清楚了他的眼眸,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丁柔记不起在何处见过。   信阳王惊鸿一瞥,引得街道上的少女,小媳妇都眼带桃花,信阳王俊美,有权势,有地位,信阳王府是大秦北疆的屏障,信阳王齐恒八岁承爵,十五岁出战,十六岁便大破北疆鞑子,奉当今皇上诏命回京,从大秦朝开国后燕京城就有信阳王府终于迎接回主人,信阳王一脉拱卫北疆,人丁不旺,除了信阳王齐恒之外,还有一位庶出兄弟,两位庶出妹妹,齐恒父亲上一任信阳王战死于疆场上,母亲悲痛yù绝随夫而去,齐恒是祖母一手带大的,如今信阳王府当家的就是老太妃。   "信阳王殿下今年才十六岁,据说皇上招他回来是为了他的亲事,如果没太祖皇后遗训,世袭勋贵王府不得送女入宫,不得婚配公主的话,信阳王定是要尚公主的。"   刘妈妈絮絮叨叨说着信阳王府的事儿,自从信阳王齐恒从北疆归京,信阳王府的一切都是很热门的话题,尤其是齐恒容貌出众,整个额京城的闺阁小姐都瞄上了信阳王。   丁柔还在努力回想齐恒的眼睛,她到底在何处见过?怎么就如此熟悉呢?刘妈妈看着晃神的丁柔暗自叹息,又是一位被信阳王迷住了的人,六小姐聪明是聪明,但身份哪够匹配信阳王?即便是丁家嫡出的小姐都够不上资格。   "六小姐,六小姐。"刘妈妈推了推丁柔的胳膊,"我领您去皇家书局后,再去卖jī蛋。"   丁柔却道:"我记得皇家书局的位置,刘妈妈你去忙吧,日落之前在此汇合。"   "这六小姐···"   "按我说得做。"丁柔淡淡的道,刘妈妈想了想六小姐说什么就听什么,应道:"六小姐得当心些,京城的勋贵之家都挺霸道的,咱们惹不起的。"   "我记得。"   前生富二代官二代,丁柔也没少见,她有一套独特的相处方法,传来大秦朝这法子稍加改良也应该管用,官本位一直是中国的传统,古往今来都一个样子,丁柔琢磨着许是用不上的,她不想同丁家有牵扯,平民老百姓一名,勋贵之家看不上她。丁柔笑盈盈的送走刘妈妈后,将惟帽从头上取下,顺着人流向京城繁华之地走去,将对信阳王齐恒抛在脑后,牵扯不上的事儿,丁柔懒得费心思。   丁柔比刘妈妈要看的更长远,信阳王齐恒娶的王妃怕是不简单,带大齐恒的老太妃不会随意为孙子迎娶正妃,信阳王,楚凌王是硕果仅存的两家王府,一家镇守北疆防范蒙古鞑子,一家镇守南疆防范蛮族,他们的祖宗都是随太祖打江山的而获封王爵,丁柔记得开国时一共是四位异xing王,信阳王,楚凌王一直镇守在外防止蒙古南疆叛乱,无皇帝调命不得回京,其余两家王府却一直留在京城享受富贵,也更得太祖皇帝信任,结果牵涉到隐王之乱中,诚武王一脉被太祖皇后贬为庶人燕南王府一脉更是被满门抄斩,血脉断绝。   难怪太祖皇后如此心狠,曾经宠惯**的皇贵妃是燕南王府的嫡女,自从隐王之乱后,太祖皇后下达旨意,勋贵之家的女子不得入宫为妃。   想到此处,丁柔微微阖上眼睛,太祖皇后是怎么处理皇贵妃?民间说什么的都有,丁柔真想知道那位被bī到绝境奋起反击的穿越女到底是怎么对待花心的丈夫,以及丈夫的宠妾的,隐王之乱后,京城勋贵被太祖皇后血腥手段重新梳理一番,那一年死了很多的人,菜市口地上血迹几日不gān,勋贵折损了几乎大半,有此可以推断出当时的隐王有多少的支持者。   由于时间充足,丁柔沿着十字长街走向皇宫方向,丁柔想知道大秦的皇宫是不是后世的紫禁城,那对穿越夫妻会不会将紫禁城也给扇没了呢?   金水桥畔,红砖琉璃瓦的皇宫金碧辉煌,丁柔站得远远的,将眼前的皇宫同记忆中的相比较,丁柔笑了,虽然不尽相同,但是差距不大,在皇宫门旁同样竖起一块玉石碑,上刻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下面缀着一排小字,凡秦氏子孙谨记,蒙古鞑子必灭之。   丁柔含笑转身离去,这句话是出自了历史上永乐皇帝朱棣之口,明朝直到灭亡都没调动镇守山海关的士兵,太祖帝后做得不错,立于皇宫门口,来往都能看见,皇室子孙见得多了,也会记在心里吧,大秦比大明要好上些,不闭关,不锁国也是太祖遗训,并下诏无论何时都不能违背,此举也是为后世留下了一分的可能,在封建王朝改变深入人心的制度会很难,但那对夫妻留下了火种,总不会变得比历史上更差劲。   当丁柔看见检察院的几个字时,才发觉兴许那对夫妻是某点大神的拥趸,锦衣卫变成检察院,丁柔越发觉得有趣了,他们的故事究竟是怎样的呢?丁柔迈步走向皇家书局,许是能在书中找到答案。   第三十五章书局   丁柔走到皇家书局,眼前是三层高的小楼,琉璃瓦片铺就棚顶,飞檐下四角悬着打造成纸墨笔砚形状寓意吉祥的物件,朱漆柱子撑起小楼,漆黑黑的匾额四个鎏金大字,'皇家书局'提笔是大秦太祖皇帝,还加盖了玉玺,彰显皇家书局独一无二教化百姓的地位。   皇家书局虽处于繁华的燕京城,来往的人也不少,可每一位路过皇家书局门口的行人或者马车都会不自觉地放轻声音,皇家书局就如同身处闹市区桃花源一样,宁静清幽,三层小楼都装着透亮的玻璃窗,玻璃在大秦朝大多数人家都用得上,也是开国帝后对百姓的福祉,指着玻璃赚钱,丁柔早就不期望了,也谈不失望。   丁柔一路行来,再结合原本身体里的记忆,对大秦朝有了较为深刻的认识,那对穿越夫妻怕是天才一样的人物,不仅有玻璃,柏油路面,纺纱,造纸,印刷等等赚钱的玩意,他们都做了,给比如丁柔这样后来者没留下一点显摆的机会,他们夫妻是不是太狠了点?   丁柔如是想着,似抱怨似不服的轻笑,漆黑的眼眸透着晶亮,丁柔虽然和那对夫妻不在同一时段,可丁柔却想要较量一番,她照样能找出发财的点子,好处不会都让你们占了,丁柔眉梢微挑,不信的话,就试试看咯。   旁边停下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锦缎的帘子,马车顶为朱漆,从规制上出勋贵列侯之家,一名俊俏穿着簇新褶子长裙的梳双髻的小丫头跳下马车,摆好凳子,语气轻快:"太夫人请下马车。"   小丫头重新伸手进马车里,搀扶下一名衣着贵重富态威严的老夫人,一丝不乱的发髻上cha着几根玉簪成孔雀开屏状,老夫人瞥见丁柔蹙眉稍愣,手腕上的玉镯晃动,扶着小丫头的手走进皇家书局,许是认错了人,丁家六小姐不是去庄子上静养了?怎会独自一人来皇家书局?   况且方才那位姑娘虽说和丁六小姐长得相像,但老夫人看得人多了,很容易便能分辨出,她和丁六小姐气质不同,衣着普通却洋溢着自信坚韧,老夫人看得出,她是个懂得奋进的丫头,不似丁六小姐自卑自傲,老夫人原本对丁六小姐有几分喜爱,总觉得她容貌像自己的故友,但不知从何时起,丁六小姐越发不成样子,老夫人人jīng儿一般,看得出丁丁六小姐是被人挑唆的,老夫人对其很失望,轻易被影响到,也不值得再注意了,容貌上似故友,可品xing上差得远了。   皇家书局的管事亲自迎上来,道:"给老夫人请安。"   "起吧,我听说又来了一批新书,今日得空,我来瞧瞧,老规矩我只要佛经。"   "都给老夫人安排好了,请老夫人移步雅间。"管事殷勤备至,前面领路,并未将老夫人请上三楼,勋贵人家的老夫人身子都不好,爬楼得话出了问题管事承担不起,就在一楼处开辟了jīng巧舒适的雅间,供老夫人们买书看书。   丁柔走进皇家书局后,只看道老夫人的背影,心底有一分熟悉感,是丁柔以前见过的人吧,丁柔并未细想,被眼前的皇家书局震撼到了,仿佛置身于现代的图书馆中,除了没现代化的电子产品,书局的整个布局和图书馆一般无二,装满了书的书架靠墙摆放着,总共有四层高,十几个书架,中间只留有双人能路过的空隙,大厅窗户处摆放着木质桌椅,拱人读书用,丁柔进来时,已经有些人在看书了,大多穿着儒生衣衫,看似应该是读书人。   丁柔顺着楼梯向上看去,二层,三层的布局怕是更好些,丁柔瞧见墙壁上贴得太祖明训,阐明了皇家书局的规章制度,不许喧哗,不许窃书,不得损坏书籍,丁柔很有熟悉,对好花心的太祖皇帝多了些许的好印象,有了皇家书局读书的人多些,jiāo流也会多些,百姓愚昧使得社会难以进步,多读书总是有好处的,太祖帝后在尽他们最大的可能改变历史,虽然他们造反后成为皇帝皇后,但以现在的条件实行君主立宪制度还是社会主义制度都不现实,社会状况决定上层建筑,开创王朝是必行之路。   在门口设有收款处,每一位来看书的人都要jiāo纳一定的铜钱,丁柔问道:"去二楼三楼的话,也收钱?"   "小姑娘,你是第一次来皇家书局?"   "嗯。"   他们的谈话声尽量压低,不打扰正在读书的人,小管事三十多岁的年纪,下颚处几缕胡须,面容白净一看便是读书人,"能上二楼三楼的人除了勋贵之外,举子也可以。"   "不是所有人都成?"   "那是自然了,平民百姓一楼就够用了是,上去也没用,耽搁功夫,小姑娘,你是来找话本看的吧,东边的书架上放得都是话本。"   书生介绍了一楼的布局,丁柔白白净净,梨涡含笑,又很懂礼貌,书生管事瞧着丁柔就很舒服,和颜悦色起来,"你尚未及笄,太祖名训是不受铜钱的,去找书看吧,看好了话,我给你打八折。"   丁柔笑盈盈的道:"多谢管事叔叔。"丁柔的客气,让书生管事心qíng越好,他在皇家书局工作有一段日子了,见多了趾高气昂的小姐们,这年头女孩识字的不多,来书局的也不多,碰见丁柔这样懂事清秀的小姑娘,书生管事如何都会jiāo代两句,和丁柔说着哪个位置的书比较珍贵,毕竟十几个书架子,虽然有粗粗的分类,可找起书来也不容易,得管事指点,丁柔对要往哪里找书有个大致的轮廓。   丁柔笑眯眯的听着,对书生管事偶尔露出崇拜,称呼也从管事叔叔,变成:"谢谢大叔指点,没您的话,我怕是看到天黑也看不完呢。"   是人都喜欢受人尊敬,丁柔适时的表现,书生管事笑得嘴都何不拢,丁柔趁机问道:"二楼三楼都是什么书啊?大叔,皇家书局好壮观,我回去也好同好友说一说。"   丁柔做出要回去好显摆的样子,她这年岁正应如此,书生管事刚要看口时,就听见旁边道:"你敢撕毁书籍?"   第三十六章偶见   丁柔闻声望去,一名儒衫洗得发白的少年被推到在地上,少年垂下的头发挡住了五官,丁柔离着又远些,看不清他具体的长相,丁柔只能感觉少年隐隐的羞愧,是羞愧惋惜?丁柔有点弄不明白了,如果少年被人误会不是应该悲愤的申诉?如果真的是他撕毁书籍的话,不应该是为书籍惋惜,丁柔凭直觉他应该是爱惜书本的人,少年手中的纸片就那么一点点,不过是书的一角罢了,许是连字迹都撕下,他到底是何目的?丁柔对此有了一分兴致。   皇家书局一层管事走过去,看了眼地上的少年,道:"又是你,王诚,你是第几次了?"   "我不是有意损坏书籍,是不小心。"少年从得上起身,一躬到地,"是我的错,是我看书太入迷,才会损坏了书本。"   少年一直垂着脑袋,散乱的够发挡住了周围看书人轻蔑的眼光,凡是读书人都极为爱护书籍,丁柔皱了皱眉,听管事的意思他不是的第一次做出这种事,可为何屡次不改呢,   丁柔旁边的书生大叔叹道:"真不知道怎么说他好,可怜,可叹,可敬,可惜。"   丁柔不解的抬眸,"大叔,为何这么说他?"用可敬?挺奇怪的,书生大叔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姑娘去找书看吧,王城的事儿别打听了。"   丁柔眼看着王城被管事的领走,丁柔问了一句:"是要赶出去吗?"   "是去做抄书的活,抄书得做整整一日抵赎撕毁书本的错处,是太祖亲自定下的规章,只是再一再二,没再三再四,王诚此举···哎,有损读书人的名声,就算是学富五车,将来科举怕是品xing上有损,不得考官的喜欢。"   "所以大叔才说可惜?是为了王公子可惜的吧。"   书生管事笑了,"好个伶俐的丫头,能想明白王诚此举的人不多,小姑娘很聪慧嘛。"   丁柔笑了笑,"全赖大叔提点,您不说我哪猜得到?大叔才是最聪明的人呢。"   小马屁一拍,书生管事笑得眼睛眯成一道fèng隙,丁柔趁机问道:"大叔,二楼三楼到底放得什么书。"丁柔估算了一下一层没丁柔想知道的太祖帝后纪事,有的都是话本,完全神话那对夫妻,到是有些民俗方面的书可以看看,能从中找到发财的点子,丁柔对上二层三层也不是很迫切,太祖帝后反目成仇的事儿也不会让人传看,都得隐藏在历史的角落深处,得慢慢揭开那层表面美好的帝后和谐面纱,找到事qíng的真相。   丁柔虽说对此感兴趣,可也当成故事来看,以她现在身份,不适合太执着,等着不缺银子生活富足悠闲时,再研究也不迟,书生管事道:"大多都是赶考用的,小姑娘,你又不能参加科举用不上的,还是你··"   书生管事看了看丁柔,笑眯眯吓唬丁柔:"女扮男装去取士是要砍头的,你可别听话本里说什么女驸马,都是骗人的。"   丁柔额头黑线,哪会不知道?娇嗔:"大叔,你吓我,我不做女驸马孟丽君,男人没个担当,让女子出头,还算是男人?女驸马和孟丽君择夫的眼光不好。"   即便是丁柔要出头,也不是假造身份,堂堂正正一女子之尊不是更好?书生管事愣了一下,很少有人像丁柔这么看待女驸马的故事,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模样,书生管事想要大笑,丁柔抬手指了指挂在墙壁上的太祖名训,书生管事捂着嘴,丁柔yīn森森的凑上前去,"大叔可得以身作则,许多读书人都看着您呢,管事的威严,威严。"   书生管事忍笑辛苦,过去一年都没如此开心,眼前的小姑娘很容易让人感到亲近,低笑道:"小姑娘,将来怕是难嫁人咯。"书生管事很感兴趣,小姑娘**,眼里流露出几分可惜,聪慧的小姑娘嫁不得豪门大户,能嫁给书生举子都算高攀,读书人在大秦朝地位很高,虽然太祖皇帝尽可能让士农工商齐头并进,但几千年来根深蒂固的观念,难以一是改变,读书人背后是豪族阶层,太祖皇帝如果太抬举商人等,豪族会联合起来推翻帝位,太祖皇帝碰壁几次也就放弃了。   丁柔笑盈盈的道:"不劳大叔费心,我自有主张。"丁柔转身准备去看书,却见到那名老夫人一直看着她,丁柔看着老夫人有些许面熟,她听到多少?   老夫人眼底闪过疑惑,她是不是丁家的六小姐?丁柔心里发毛,屈膝行个礼后,去找书看,丁柔本能的拒绝想老夫人的身份,抽出一本书,丁柔随意的翻看,她还真是女配待遇,女主都是被帅哥豪门公子听墙角,然后豪门公子痴恋发展恋qíng,她却被个老夫人偷听,丁柔揉了揉了眉心,事qíng太过诡异了,丁柔专心看民俗方面的书,找寻发财的点子,丁柔得尽快的摆脱丁家小姐的身份。   "太夫人,您要得佛经找到了。"   老夫人从丫头手中取过佛经,心不在焉的翻看了两页佛经,目光又不由的看向丁柔,越发的像是故友,也不全像,比之故友更为鲜活,她本来是在雅间看新到的佛经,偶然听见外面动静,老夫人派人打听,她也看出王诚借着挨罚抄书苦读的用意,是个有志气之人,老夫人想要亲眼看看王诚,便出了雅间,见到酷似丁家六小姐的小姑娘和收银钱管事相谈甚欢,老夫人可是知道那位管事极为固执,很少有人能同他说笑。   丁柔笑脸,使得老夫人心里一暖,不由自主的走到一旁听他们低言,越听老夫人越是认为不应该是丁家六小姐,她没这般见识,可当丁柔看见她时的怔神,迷茫,紧张,老夫人又觉得是丁柔,难道说养病养得脾气秉xing都变了?还是经一事长一智?   "太夫人,侯府管事派人来报喜,说夫人昏倒后诊出有了身子。"   "阿弥陀佛。"   老夫人放下去想丁柔的事儿,止不住念了个佛号,进门多年的儿媳妇终于是有了身子,她能抱嫡孙了,念经这么多年,不就是求个嫡孙嘛,"回府,马上回府。"   "恭送兰陵侯府太夫人。"   老夫人急急忙忙带人赶回侯府,她得亲自照看怀孕的长媳,顺便给长媳娘家送喜讯,让亲家也跟着高兴。   第三十七章谪仙   丁柔在皇家书局里看书,繁体古文对丁柔来说不是很吃力,尤其是太祖皇帝又'独创'标点符号隔开断句,丁柔一遍看书,一遍琢磨着发财之道,时间也过得飞快。   整个皇家书局一层,只有丁柔一位女孩,在一群身穿儒生袍子的读书人中间格外的显眼,刚开始他们看到丁柔找书看,又看得是民俗格物之类的书籍,以为丁柔是装腔作势,出风头显示与众不同,一定会便会放弃了,大秦虽忌讳女子读书识字,可真正读书认字的大多是富贵人家小姐,丁柔穿着寻常,能推断出是家境殷实,认得几个字也不算奇怪,可丁柔看得书太奇怪了,频频有读书的人看向丁柔,怎么不是话本之类?   见丁柔眉头一会簇起一会舒展,看得出她是真读懂了,民俗格物枯燥无趣,换个读书人都不见能坚持看完,来看书的人对丁柔都很好奇,她是谁?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散尽来,一层的读书人来来往往,有人用膳喝水,丁柔始终坐在椅子上看书,对周围人的打量探究视若无睹,丁柔眉头越簇越紧,本以为大秦只是因那对穿越夫妻取代了历史上的明朝,可丁柔仔细研读地质民俗方面的书籍,才发觉她仿佛不在中国历史中,时空似是而非,丁柔找出了一些不同于记忆中历史的东西,比如有南北朝,却无五胡乱华,比如说有唐太宗,却没有长孙皇后,有女皇武则天,却没太平公主,而且有些地名也和丁柔记忆中不一样。   丁柔揉了揉眉心,她到底是穿哪来了?丁柔放下书本,身子先向后靠了靠,舒了一口气,丁柔不再执着于是不是真实的历史时空,无论在何处,她都能活得好好的,猛然想起一事来,太祖帝后盗版的诗词有些是不能用的,丁柔起身去找话本传奇来看,很感兴趣太祖帝后是如何回避风险的。   旁人瞧见丁柔捧了一堆的话本传奇,理解的点点头,小姑娘终于正常了,就是说嘛,早就应该看她应该看的,装模作样可不太好,有几位正直的老学究都有打算亲自教育一下丁柔,要她脚踏实地,也就是皇家书局不让说话,要不然他们早上前劝说丁柔别装了,该什么gān什么去吧。   丁柔读着帝后传奇,越看越觉得好笑,太祖帝后的发家建国史被写得可歌可泣,他们两人就是天上星君神女,被派下来拯救苍生,堪比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场场著名战役表述形容得场面浩大,山云变色,太祖皇帝镇定从容,堪比住主旋律电影里的英雄人物,这种修辞烘托手法,貌似不是含蓄的古人能写出来的,司马迁的史记是史家之绝唱,却也没归纳到二十四史里,所以丁柔从中感觉到太祖皇帝挺风骚的,丁柔都能想到是他授意或者说自己亲自动笔写出来传奇,是让后人记得他吗?   丁柔越看心qíng越好,太祖皇帝爱显摆也算是现代人的通病吧,楼梯处传来走动的声音,丁柔听见四周的抽气声,是来大人物了?丁柔好奇的望去,彻底的愣住了,这世上还有如此帅哥?不让女人活了,就算两世为人看尽现代各色美男帅哥的丁柔心跳也加快了,瞧着周围人痴傻的模样,丁柔发觉原来人对美的追求都是一样的,她的欣赏眼光还是跟得上古代cháo流的。   楼梯上走下一名rǔ白色衣衫的少年,一根玉簪束发,发丝又黑又亮却显得很柔润,长袍宽袖飘然若仙,五官jīng致深邃,却不会让人有是女子假扮的感觉,翩翩美少年,眸光漆黑清亮,似不染前尘,丁柔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只感觉他将来就是'祸水'让男女都无法抵挡的祸水。   丁柔看了看周围人痴呆的反应,大秦不忌讳男风,这个···这个少年没被谁抢去吗?丁柔用书卷敲敲头,她不纯洁了,明明记得自己不是腐女来着,少年虽然显得身材纤文弱些,可却有铮铮铁骨,不是雌伏之人,少年唇边溢出笑意,越发的俊逸若仙。   丁柔不自觉的道:"谪仙人。"   由于周围寂静,都沉醉在少年带来的震撼之下,丁柔这声谪仙人格外的清晰,少年向丁柔笑了笑,身后又冒出一名少年来,"齐玉,看看你小姑娘都迷成什么样了?谪仙的称号,舍你其谁?"   原来少年叫齐玉,丁柔忍不住瞪了调笑的人一眼,他长的浓眉大眼的也算不错看,可跟齐玉一比就差远了,齐玉摇头道:"吾辈以为谪仙称号只属青莲居士,吾比之居士差之远矣。"   "昔年有狂客,号尔谪仙人。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老吟秋月下,病起暮江滨。莫怪恩波隔,乘槎与问津。"   丁柔看着齐玉从楼梯上走下,这首诗本来是杜甫写给好友的李白的,可这个错乱的历史时空里,就没杜甫什么事儿,这首诗词当然被太祖皇帝占用了,齐玉最后叹道,"太祖皇帝才懂青莲居士,他们为神jiāo的知己。"   丁柔满脑门黑线,朱门酒ròu臭,这种名句太祖皇帝也不会放过,穿越者脸皮都挺厚的,丁柔瞧出齐玉虽然显得文弱些,但骨子里是狂放的,才能将这首诗词吟唱的如此jīng彩,丁柔张张嘴,按下了说话的心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齐玉的打扮,出自富贵人家,她就当成痴迷于齐玉容貌的小姑娘好了,反正丁柔也很喜欢看呢。   齐玉和朋友离去后,皇家书局嗡动,"他是信阳王府的二少爷?""今日得见真身了。""他不仅容貌出众,更是才华横溢,只可惜···勋贵子弟鲜少能入阁,信阳王镇守北疆,弟弟如何都成不了阁臣,可惜了他的好才华啊。"   "是呀,只能做一富贵闲人,清流名士。"   众人纷纷赞叹着,丁柔听后也为齐玉可惜,信阳王府本身就是异姓王,出个大破蒙古鞑子的齐恒再出个有阁臣之才的齐玉,皇上不忌讳才奇怪了,有志向不得伸,有才华不得施展,是为平生憾事。   丁柔摸了摸肚子,得去买点东西吃,身体是本钱,可不能随意对待,古代人寿命都不高,丁柔可不想熬坏了身子,将书重新放好,选了几本感兴趣的书籍,打算买回去,丁柔来趟京城也不容易。   在和管事大叔结账时,门口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一人,"王诚,王诚,你娘晕倒了。"   第三十八章机会   丁柔在管事大叔跟前停下,冲进来的人衣衫满头是汗,土huáng的衣衫角沾着好大一块泥土,穿着的布鞋也沾着泥巴,前端有一dòng,露出大脚趾头,丁柔向脸上看去,是一名二十左右的汉子,脸上黑漆漆的,眼角刻上生活的艰辛,看得出他过得并不太好,他来找王诚,丁柔料想应该是邻里,从中看出王诚生活也挺艰难的,难怪只能借着撕书被罚抄写更多的书籍,一是为看书qiáng记,二也是为了练字。   科举取士不仅做得花团锦簇的好文章,字体同样很重要,合了考官的眼,是有印象加分的。丁柔听管事大叔叹道:"王诚的娘亲,抓药请大夫也用了不少银子,王诚是个孝顺的孩子,宁可他省了一点,也记得给他娘买药。"   有人通知王诚,丁柔看他洗得发白的儒衫上沾着一大块墨迹,怕是听了消息大惊失色下,墨汁滴上的,王诚抓住来人,焦急的问道:"柱子哥,我娘,我娘怎么了?"   "王家本家的人去见了你娘后,你娘就昏过去了,听说是要走了你家里所剩下的两亩水田。"   王诚眼里染上血丝,面色yīn沉狰狞,"可恶,可恶。"   "不得在皇家书局喧哗。"管事大叔提醒王诚,"速速离去。"   王诚拽着名叫柱子的汉子出了皇家书局,丁柔对王诚挺同qíng,"大叔,王公子也是富贵人家出身?他没中秀才吗?"王诚穿着儒衫应该是进学的秀才,当了秀才就有禄米的,大秦的制度大多仿照明朝,丁柔记得前生看过的书籍有专门介绍明朝科举制度的。   "是有禄米,但大多被卖了给母亲治病,王诚出自京城王族王家,父却为庶枝偏房,因屡试不重抑郁而终,寡母将王诚拉扯长大,日子过的艰难些,今日看来王家是要收回水田,那两亩水田何其重要,同宗之人怎能如此狠心?这不是将他们孤儿寡母往死路上bī吗?"   丁柔听后唏嘘不已,按说古代不是很重视亲族的吗?王诚如此刻苦有是秀才,王家焉知王诚将来不会中举为官?就不怕王诚富贵了报复?王家还是京城望族,这点都想不明白?丁柔怎么都觉得内有隐qíng,咦,王家?落凤山那对姓尹的兄妹说得就是此王家?真够乱套的,世家望族风纷扰绕的事就是多。   "王家可不是再欺负他们孤儿寡母,是帮助王诚。"此时走过来一位衣衫华丽的公子哥儿,听了管事大叔的感慨,笑道:"过两日就没王诚了。"   "为何如此说?"   "你可不知道,仙客居的掌柜看上王诚了,仙客居有京城第一酒楼之称,摆上一桌席面得二三十两,钱老板不仅有酒楼还有布庄等买卖,家财万贯,钱老板的亲妹子是楚凌王得宠妾室,虽没成为侧妃,但也是有诰命的夫人,钱老板背靠楚凌王府,买卖是越做越大,钱老板平生的憾事便是没儿子继承家业,只生养了两个女儿,大片家资后继无人,前些天也不知怎地钱家大小姐撞上了给母亲买药的王诚,芳心暗许,钱老板让人打听后,动了招赘王诚的心思。"   "赘婿?王诚怕是不会同意。"   丁柔跟着点头,赘婿在古代是很受歧视的,王诚一日入赘,他一生再难抬头,就算将来能中举为官,王诚为商贾赘婿,让人轻视,此时可不是丁柔前生,商人社会地位很高,太祖皇帝不过是不限制商人,比之中国历史上地位好些,要不然钱老板的亲妹妹也不会成为楚凌王的夫人。   公子哥儿嗤笑:"如今可轮不到王诚做主了,收了水田,寡母病重,身无分文王诚只能入赘为婿,听说瑶该姓钱的,钱诚,倒也好听。"   管事大叔叹息一声:"可惜了他满腹的才学。"   丁柔对王诚只是一面之缘,但前生她也曾经照顾母亲,对王诚如今的状况很有共鸣,管事大叔能这么说,以王诚以往的表现出母亲的孝顺,绝境之下是要入赘的了。丁柔付了钱后,捧着书籍离开,同qíng王诚人之常qíng,丁柔心qíng有些许的沉重,想不明白了钱家小姐算不算是仗势欺人?择夫选婿不应当两qíng相悦吗?钱家小姐欣赏王诚才华的话,按说应该资助他上进,将来高中后迎娶她入门,怎么偏偏选了最下乘的一条路走?即便王诚入赘了,能对她好吗?以后的日子怕不会好过。   丁柔在燕京路边的混沌摊坐下,要了一碗热腾腾的混沌,准备开动,习惯的去摸桌子上的醋瓶子,吃混沌饺子丁柔都是喜欢用醋的,可桌子并无米醋,丁柔道:"老板,来点醋。"   蒸煮混沌的老板娘笑道:"小姑娘,没醋吃。"   周围人轰然大笑,丁柔脸一红,"我是要米醋借味儿。"老板娘笑道:"当家的,给小姑娘醋瓶子。"吃混沌的人再度大笑,这家摊子的生意很好,老板和老板娘慡利和善,混沌分量十足,价格也公道,许多人都爱来捧场,混沌汤很清,嗅起来香浓扑鼻,高汤应该是煮了很久了,丁柔拿起汤匙用了口汤,老板娘笑着建议,"别用汤匙。"   丁柔这才看见周围人都是直接沿着碗边喝的,赞道:"老板娘,好味道。"   "那是自然,祖传秘方嘛,钱家二小姐都喜欢,时常让丫头来买混沌吃去,就是为了我搅拌的陷儿,为这香浓的高汤。"   "吔,不信不信,老板娘你说别人俺相信,钱家可是有燕京最出名的酒楼,里面大师傅调汤的本事还赶不上你?俺不信。"   老板娘用围裙擦了擦手,道:"骗你做什么,二小姐就是喜欢小妇人做得味儿,在菜色上比不上厨子,可说起混沌整个燕京城俺们刘记也是响当当的。"   钱家二小姐?丁柔吃着混沌,今日总是听到钱家的名字,倒了些醋到吃碟中,丁柔皱了皱眉,不说醋没什么酸味儿,还很浑浊,看着就没食yù,丁柔打开醋坛子,见里面的醋也是一样,问道:"老板娘,你家的醋用了多久了?"   "刚买回来,怎么?有事?"老板娘走近丁柔,"俺买的还是陈家老醋,陈家号称京城醋王,京城大多人家都是用他们家的老醋,俺不亏待来吃混沌的人。"   丁柔敲了敲额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发财点子有了,丁柔灿烂的一笑:"老板娘,谢谢你。"   弄得老板娘一愣,此时从摊子外面路过一辆马车,有人说道:"是丁府的马车,不知丁家哪位小姐出门。"   丁柔自顾自的喝汤,丁府跟她没关系,但马车人却难有淡定,撩开车帘向后望去,是丁柔?是自己眼花了吗?她怎么yīn魂不散的来京城了?   "三小姐,当心风迷了眼儿,您有事的话,吩咐奴婢做。"   "没事。"   丁府三小姐放下车帘,是不是丁柔另说,她好不容一求得母亲恩准出门,不能因丁柔耽搁了最好的机会,三小姐眼底锋芒一现,被赶到庄子上都不肯老实,丁柔,别怪我狠心毁了你。   丁柔后背一凉,变天了?喝着浓汤暖胃,手里还有些余钱,一会去脂粉首饰摊上,给娘和岚心买点胭脂水粉,娘亲不到三十,正是一枝花的年纪,丁柔可不想让柳氏过得如同丧夫守寡的女子,清心寡yù的了无生趣,柳氏心胸开阔振作了,丁柔也好说服柳氏死遁,带她奔向新生活。   柳氏xing子懦弱,很死心眼儿,丁柔还得慢慢劝说她,丁柔摇了摇头,先发财,再劝说柳氏。   "咦,钱二小姐?"老板娘惊呼,"您今日怎么亲自来了?"   丁柔抬眸,见到一名约莫有十四五岁小姐走近了,钱二小姐鹅蛋脸庞,弯眉明目,鼻梁很直,樱桃小口边上有一颗红色的美人痣,观之钱二小姐很可亲,不见富家小姐的傲慢无礼,丁柔却看出钱二小姐眼睛是红的,显然不久前哭过,混沌摊只有丁柔一名小姑娘,而且丁柔独霸一张桌子,钱二小姐走到丁柔旁边坐下,勉qiáng一笑:"介意吗?"   丁柔摇摇头,向旁边挪了挪凳子,钱家二小姐道:"老板娘,来碗混沌。"   第三十九章结识   丁柔不是好事的人,现代人要比注重家族邻里的古人更冷漠些,万事不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丁柔对钱二小姐初见印象不错,却不喜欢钱大小姐qiáng招诚入赘,丁柔感觉钱大小姐同趁火打劫无异,没准那把火就是她让人放的,就是bī王诚就范,不多的消息,丁柔可推断出,王家本族家大业大,抹开脸面去夺孤儿寡母的两亩水田,怕是得了更多的好处,当然王家也有足够的借口,表面上是帮着王诚母子管理水田,其实就是在不让王家名胜有损抢占良田罢了。   丁柔自顾自的吃着馄饨,对钱二小姐视若无睹,完全当成面前没这人一样,馄饨摊chuáng里用馄饨的人大多是泥腿子,对钱家小姐很好奇,但又不敢惊动了她,偷偷打量或者小声嘀咕着,钱二小姐每次出门都会有此待遇,她虽然厌烦围观,可谁让她是钱家小姐呢,她习惯了羡慕嫉妒带着巴结的目光,丁柔毫不在意的举动,钱二小姐反倒有些好奇了。   钱二小姐在府里同父亲大姐大吵一架出府散心,路过馄饨摊子,想起母亲活着时总是给她们姐妹亲下厨煮馄饨吃,钱二小姐想念母亲,便走进馄饨摊子要了一碗混沌,她无食yù,又有心事,吃刘记馄饨不过是怀念母亲,钱二平时的菜色吃食要比混沌jīng致许多,所以钱二小姐捧着汤碗怔怔的发愣,如果母亲活着的话,能劝得下父亲,父亲最听母亲的话了。   当年母亲连生她们姐妹后,伤了身子无法再有孕,父亲不纳妾,反倒劝着母亲将来给大姐坐产招夫婿,母亲虽然病逝几年了,但父亲一直没续弦,钱二小姐一直很敬佩父亲,可今日的事儿,她不认为大姐qiáng行招王诚入赘是对的,父亲在她们两姐妹之间最疼爱大姐,何况父亲也看出王诚是个孝顺的后生,又有些才学,便站在了大姐那边,钱二小姐抽泣低吟:"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吗?"   丁柔喝了最后一口馄饨汤,捂了捂暖暖的肠胃,很舒服,丁柔从荷包里取出铜钱递给老板娘,笑着道:老板娘,刘记馄饨顶呱呱。"   老板娘乐得眼睛眯成一道fèng隙,丁柔因她提醒想到了发财的点子,便想着礼报桃江,道:"送你一句话,老板娘若是认为恰当的话,可请人写下来挂在摊子上,好味馄饨,尽在刘记。"   丁柔不敢说得太多,全做广告词吧,后一琢磨也不对,用馄饨的人大多不识字的吧,丁柔一时难以适应古代,见老板娘发愣,自嘲的笑笑:"是我想差了,不过老板娘,你可以···"   不识字可是会看图标,丁柔既然决定帮老板娘一把,就不会轻易放弃,转念一想,"老板娘,你这有笔墨没?"   "小姑娘,我们夫妇大字不认识一个,你好意我心领了。"   丁柔看了看煮馄饨的灶坑下,有黑炭,便道:"给我一块炭火也成。"   老板娘不自觉的听了丁柔的吩咐,小姑娘年岁不大,也一直笑着,可却觉得听她的没错,丁柔捏着黑炭,将随身带着的一块方绢扑在桌子上,想了想划了一碗冒着香气的馄饨,旁边一个大母手指,是稍微带点卡通的意味,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买馄饨的,翘起的大母手指指得是刘记字样,丁柔弄完后,这是大秦朝一处有着现代风格的饮食商标,将方绢给老板娘,丁柔道:"你看得好的话,就让人重画一遍,挂在外面醒目之处,许是能招揽客人进门。"   "好,好,好,多谢小姑娘,这主意好。"老板娘显然比老板更懂得其中的商机,向丁柔作揖,"小姑娘以后来吃馄饨我不收钱。"   "老板娘,一张画得了免费饭票,我占便宜了呢。"丁柔借着铜盆里的清水,洗去手上的黑炭,抖了抖让水珠,道:"回见。"   丁柔离去,留下了馄饨摊子里围着老板娘手里绢帕的议论的一众人等,丁柔画出来的即便不认识字的人,也看得懂,也不是太过严肃的图标,很··古人实在不懂卡通这词,只是觉得很亲切合适,看了后不饿都想吃一婉馄饨,这就是是商标的作用,快餐商标简单,却深入人心,丁柔相信以后有跟风的,但很难有人画的出略带卡通的商标,不是说古人不聪明,而是没经历过,会很难画出来,大秦朝的绘画还是以国画水墨为主,正统高雅,是阳chūn白雪。   丁柔没走出几步,就听后面有人喊道:"你且停一停。"丁柔顿了顿,是同她是说的?听声音是方才捧着馄饨碗自怨自怜的钱二小姐,丁柔不想惹下麻烦,全当做她在唤别人,反正也没指名道姓,丁柔继续迈步,脚步声急促,胳膊被抓住,丁柔身体绷紧,做好战斗准备,女子擒拿术丁柔没少下苦功夫,见是钱二小姐,丁柔并反击,冷然道:"你有事?"   "我···"钱二小姐虽然比丁柔此时的年纪大上个两岁,可她是被人宠着疼着长大的富商家娇小姐,哪有丁柔两生的经历,被丁柔冷冷的看着,钱二小姐紧张了些,"我叫你为何不停下?"   丁柔一抖手腕,胳膊恢复自由,"我认识你吗?"   "···"钱二小姐眼眶红了,她从未被人如此对待的,只要她说话,一堆人的听命,丁柔看出钱二小姐是没受挫的经历,本不想同温室花朵纠缠,可丁柔想起一事,如果商机可行,需要于人合伙,有酒楼,有王府背景的钱家是最好的选择,丁柔从没在指望着丁家,反倒想要瞒住丁家,银子才能落入自己的腰包,庄子上的王管事李妈妈也会听她的,私房钱总比jiāo到丁府qiáng。   丁柔绽开笑颜:"钱二小姐,你有事?"   一会冷若冰霜如同陌生人,一会又笑颜如花,显得很亲近,钱二小姐看着丁柔有些发呆,有个念头涌起,她非等闲女子,或许能帮着自己解决眼前的难题,钱二小姐屈膝道:"是钱昭孟làng了,你别见怪。"   "我是丁柔。"   丁柔还礼屈膝,两人相视而笑。   第四十章姻缘   笑容是陌生人想见,缓和尴尬的最好方式。丁柔和钱昭一笑之下,两人更觉亲近上几分。丁柔是有意同钱家合伙,但不会明说,笑着问道:"钱二小姐有事?"   "称呼我为钱昭,我也叫你丁柔,好不好?"钱昭主动道:"我一见你,便觉得亲近,一处喝杯茶如何?"   "好。"丁柔也不啰嗦,同钱昭去茶楼,丁柔提着买来的书籍,走路却不显得很吃力,钱昭没拿东西却赶不上丁柔,走了几步气喘吁吁,丁柔放慢了步伐,钱昭脸颊簇起红晕,她难不成猜错了?丁柔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钱昭yù同丁柔相jiāo,也不太会计较丁柔身份,无论是不是小姐,丁柔自信的笑容打动了钱昭,钱昭带着丁柔去了京城很上档次的茶楼,丁柔并不觉得囊中羞涩就害怕去茶楼,谈生意也是讲究场合的,屈居于简陋的茶棚就是有自尊心?丁柔反倒认为此举是没信心,此时活得难些,不代表以后也会如此,守着看似自尊心其实是自卑的心,一辈子也别指望天上掉馅饼,就是老天真的掉馅饼,也是给有准备人。   "丁柔,你住在何处?"   "京郊庄子上,我同娘一处。"   路上钱昭询问丁柔出身背景,丁柔回答得很自然,说庄子仿佛就跟说京城名门一样,一点没有隐瞒的意图,也不会觉得自卑自怜,引钱昭同qíng,钱昭越觉得主动和丁柔相jiāo是对的。   "两位小姐里面请。"   进了二层高雕梁画栋的茶楼,茶博士迎了出来,见是钱家二小姐,笑得更殷勤些:"钱小姐,您来饮茶?请上二楼,雅间给您留着呢。"   钱昭矜持的点头后,向丁柔笑着解释:"此处是父亲好友开设的茶楼,我有时会来坐坐,茶博士茶道很不错,丁柔,你一会尝尝看,我最喜欢便是碧螺chūn。"   "二小姐喜欢得茶叶同太祖皇帝一样,都是贵人们爱用的,也只有您才喝得出碧螺chūn的清香。"   丁柔眸光微怔,笑着问道:"碧螺chūn也是太祖皇帝命名的吧。"   "当初太祖爷就是靠此起家,碧螺chūn是当时的名茶。"茶博士说起茶叶头头是道,见丁柔有兴趣,钱昭对丁柔一又很气客气,引着她们上楼时,主动说起碧螺chūn的传说,"遥想当初太祖···"   丁柔越听越觉得好笑,传说是艺术加工的,说得太祖皇帝朝抄茶贩茶是造福爱茶之人,其实太祖皇帝不过就是个贩卖死私茶的,盐,铁,茶一直是掌控在皇帝手里,私自贩卖是要砍头的,太祖皇帝当初没被抓到,还借机起兵造反,最终得了天下,可谓主角光环闪耀。   进了装修得高雅的茶室,丁柔和钱昭对面跪坐在软垫上,不得不说喝茶想要有气氛还真得跪坐,在红木茶几上,摆放着红泥小火炉,茶博士点燃了小火炉后,从门外走进捧着茶具的妙龄少女,淡绿色的摆着长裙,妖娆的身姿,更觉应景,丁柔却蹙了蹙眉,这些女子不会被人调戏吗?长得都挺清秀的。   少女将茶具放好后,柔声问道:"两位小姐用何水沏茶?用何茶叶?"   这等高档之地,每一种茶叶,每一种沏茶水都是很有讲究的,甚至讲究到所用的茶具,丁柔在现代时也是爱茶之人,对此并不陌生,钱昭不知qíng,抢在丁柔开口前,道:"我喜欢碧螺chūn,用引来的清泉水。"   "是。"少女躬身后,下去准备,钱昭道:"我喜欢的先让你尝尝,用不习惯的话,再换也是一样的。"   丁柔知晓钱昭是怕她尴尬,总是藏着掖着也让钱昭小看了她,对以后合伙不利,丁柔摆弄红泥小火炉,将煮茶杯的水放在火炉上后,估算了时间,分毫不差的取下清洗茶杯,动作行云流水一般,不见任何的生涩局促,同用膳睡觉一般寻常,钱昭愣了愣,"丁柔,你不应是农家女。"   "我很像农家女?"丁柔笑着反问,在现代农家女也有出息的,但在大秦朝,除非天纵英姿,否则成长教育环境不同,农家女确实比不得jīng心教养的大家闺秀,你总不能指望整日做饭洗衣不识字的农家女,懂得诗书礼乐,懂得琴棋书画,懂得饮茶论诗,主持中馈,当然也不用指望闺秀会做饭洗衣。   "其实农家有农家的乐趣,兄弟姐妹齐心,没那么多争执。"丁柔在庄子上看见过,哥哥将jī腿让给妹妹,妹妹给哥哥fèng补衣衫,绣个荷包,比之大宅门明争暗斗,田园生活要舒心很多。   少女再次进门,奉上碧螺chūn后,钱昭让她退出去,丁柔沏茶后,饮了一口茶,齿颊留香,赞道:"好茶。"应当是极品碧螺chūn,"我记得采摘毛尖时,多用少女之手,或者少女樱唇,更有甚者将毛尖放于是处子苏胸上烘gān水分。"   钱昭差异的说道:"果真如此?"   丁柔点头,"在茶园采茶叶的多是少女处子,给皇上进贡的极品毛尖炒制更为繁琐。"帝王权贵是好享受,丁柔眼底闪过一丝的无奈,无力改变女子从属地位。   "丁柔,我有一事问你。"钱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后,下了决定,"我有一位姐···不是好友,堪比亲姐妹,她看上一人,但那名秀才却不喜欢于她···"   丁柔淡淡一笑:"这世上只有那秀才一人?三条腿的蛤蟆难寻,两条腿的正常人不有的是吗?我不信那名秀才就举世无双,你的闺蜜好友,是真得瞧上秀才此人,还是因他拒绝而赌气呢?我本不该说乱人姻缘的话,只是方才你说起,我多说两句,女子的姻缘是一辈子的事,看准人品xing才是正途,有人才华横溢,却比不上实心对你之人···"   "快看,快看,是王诚和钱家大小姐。"   丁柔和钱昭同时起身,向楼下看去,在茶楼门口,王诚同一女子起了争执,钱昭恼怒的扣着手指,大姐实在是太过分了些,丁柔却看见不远处停着的马车,印着丁家族徽,是丁家哪位小姐吗?丁柔蹙眉,她所为何来,绝不是单纯路过看热闹,是为了王诚?   第四十一章夙愿   王诚家境贫寒,才学也不过区区几人知晓,在皇家书局的名声并不好,总是撕书被罚,不知内qíng的读书人很是恼王诚此举,读书人将书看得比什么都珍贵,丁家世代书香,老太爷曾为帝师,在读书人中颇有威望,但也不见得会知道王诚,像王诚这般的人进程一定不少,看丁家的马车,坐在里面的应该是女眷,丁柔灵光一线,莫不是丁家哪位小姐也看上了王诚?打算同钱大小姐争夫?   那可真是热闹极了,丁柔从原身体不多的记忆得知,丁家大太太也是掌家的太太是个极有规矩的人,丁柔很敬畏嫡母,这般人会眼看着丁家小姐外出和钱家争夫?丁柔怎么都感觉此事有些许的诡异,迷雾重重,太祖皇帝虽说不压制商人,商人的地位比之丁柔记忆中的历史有所提高,可读书人是清高的,是看不上商贾,丁家老太爷是为传统的的读书人,眼里岂有满身铜臭味儿的钱家,同钱家争夫,就算将来王诚成为阁臣首辅,丁老爷子都看不上。   丁柔手腕被抓住,身子一歪,钱昭拽着丁柔就往下跑,"陪我去见她。"钱昭分不清楚为何会拽着丁柔,因丁柔方才所言?总之钱昭是想让丁柔陪着她,钱昭有种感觉只有丁柔才能劝得了大姐钱晴,钱昭的感觉一向很敏锐,之所以反对为难bī迫王诚,也是靠着说不清的感觉,仿佛钱家将来会因为此事有灭顶之灾。   钱昭丁柔下楼梯,丁柔虽然被钱昭拽着,但嘴长在自己身上,她不说话,钱昭还能硬bī着丁柔看口?丁柔对钱昭印象不错,富家千金小姐却不倨傲,丁柔也准备同钱家合作,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不招惹是非,丁柔一身的事忙不过来,可没心qíng去管别人家的事儿,尤其是在丁家人面前,丁柔想到停在一旁的马车,丁柔带上了惟帽,这回丁家的小姐无论是谁都看不到吧。   丁柔没想到走几步路就气喘微微的钱昭,会有如此大的力气,拽着她就不肯撒手,硬是将丁柔拽出茶楼,丁柔期间有过挣扎的,都被钱昭给镇压了,这一年丁柔十岁,钱昭十四岁。   好在出茶楼前,丁柔带上了惟帽,丁柔认为丁家的人会认出她,有惟帽挡着,再加上丁柔此时容貌虽然没变,但气质同以前无论是在丁府里还是在庄子上的丁柔不大相同,气质不同,容貌一般的话也会让人有种错觉不是一个人,丁柔没不是很担心被丁家的人认出来。   可丁柔没想到的是,坐在马车里的就是和丁柔有着前怨的三小姐丁敏,就算的丁柔化成灰她都记得,何况方才在路过馄饨摊前见过丁柔,多了一个惟帽,衣服也没换,丁敏岂会看不出?丁敏手抓着马车帘子,丁柔,又是她,yīn魂不散,丁敏面容有些许扭曲,伺候在一旁的大丫头红裳,身体一抖,从未见过平和与人为善贤淑得仿佛嫡出的三小姐露出这般模样,是为了王公子?   "三小姐,恕奴婢多句嘴,王公子怕是般配不上您,何况牵扯着钱家和王家,大太太不会允的。"   丁敏松开了车帘,重现平和高贵的笑容,"红裳,你别小看王诚,此时还看不出,将来··,他将来再好,我也不会看上他的。"   丁敏恼恨,丁柔突然出现,让她怎么下马车帮王诚?她费尽心思出丁府,都被丁柔给搅和了,王诚是个恩怨极为分明的人,帮过他的人,他会永远记得,bī过他的人,他更不会忘,丁敏很犹豫,她是下车还是不下车,对丁柔的怨恨之心越发的重了,果然是前生的冤家,怎么就打不死了?   "钱大小姐,我不会入赘钱家。"   "王诚,你不入赘你还有活路吗?莫不成你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娘因没银子抓药而病故?"   丁柔见看得出王诚在尽量的忍耐,脸上的肌ròu都因气愤而颤抖,丁柔问:"她就是你说的那位闺蜜?"   "不,是我姐姐,丁柔,对不住我骗了你,我是不想让姐姐名声有损。"钱昭很是尴尬,她万没想到,大姐会如此莽撞,这是在茶楼门前,钱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商贾之女,岂是良配。"   王诚此言让钱晴钱昭同时变了脸色,丁柔摇摇头,对傲然的王诚道,"两位能不能找一处清幽之地,再来谈论此事?"   一直站在王诚面前的钱晴回头,丁柔这才看清楚她的长相,和钱昭容貌相像,一眼看出应该是亲姐妹,看钱晴的岁数比钱昭要大上两岁,眉梢上挑,少了钱昭的柔和,有些骄横。   "你是谁?"   钱昭拽住了钱晴,低声道:"姐姐,她是丁柔,是我新结识的好友。"   "她是我姐姐,钱晴。"   "嗯,钱小姐,我只是认为在茶楼门口谈论此事有些个欠妥,您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吗?"   钱晴眼眶红了,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钱家大小姐,被王诚如此不给给面子的拒绝,她实在抹不开脸面,尤其周围的人嘲弄的目光,钱晴很是心痛,"我只不过看上了王公子,我做错了?我是在帮他。"   丁柔想了想,问道:"钱昭,令堂可在?"   钱昭眼眶也红了,"家母在我四岁便病逝了,父亲并未续弦。"   "难怪。"没母亲教导又被父亲宠溺的钱晴会由此不在意礼教,记得丁柔在哪本书上看见过,古代定亲,没母亲教养的女子,很难受婆家看重喜欢,红楼梦里的林黛玉不就是辞别父亲去了贾府吗?林家不是养不起女儿的人家,林黛玉送到贾母跟前,不愿再续弦的林如海认为贾母可教养林妹妹,可见母亲的教导何其重要。   钱家富贵,也会请妈妈照看钱家姐妹,但奴婢哪能管得了小姐的事儿?钱晴就是个被父亲宠惯的大小姐,丁柔觉得她的心肠并不坏,缺少的是人点醒她,告诉她bī王诚入赘是错误的。   "钱大小姐,你有何资格让王公子娶你?商贾之女,果然没个体统。"   丁柔拳头握紧,声音很耳熟,是丁府的三小姐?   ps夜祝愿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每天都快快乐乐的。   第四十二章丁敏   众人闻声望去,一位颦颦婷婷的小姐,上身一件银红褶子,下穿一条百褶滚金线的长裙,梳着如意髻,一只掐金丝步摇一摇一晃,散发出的金光光晕显得她越发高贵端庄,腰间带着jīng致的荷包玉佩,一眼便可看出少女出身不凡,王诚察觉出她的善意,是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比之商贾之女文雅。   "你是···"   "王公子,我是丁府的三小姐。"   丁敏笑意盈盈,对于寒门子弟王诚既不显得傲慢无礼,又不会过多的同qíng,一派端庄亲和,使人有亲近之意,王诚正处在人生最艰难之时,能得丁敏的善意和出言相助,王诚心存感激,他坚持都并没有错,不可被bī入赘,"久仰丁府大名,一门双探花,世代书香,观之三小姐便可窥丁府气度非比寻常。"   "你过奖了。"丁敏谦逊,"王公子,才学俱佳,必有金榜题名时。"   王诚更觉感动,对丁敏印象也更好了些,对比钱晴的野蛮,王诚认为书香之家的小姐才能当得贤妻。自从丁敏出现后,丁柔脑子里一直混浆浆的,许多以前丁柔的记忆都被翻滚而出,丁柔之所以落得被赶到庄子上的下场,丁敏功不可没,一面同丁柔jiāo好,一面'无意识'的鼓动丁柔去同嫡女五小姐争锋,暗自让奴婢传播丁柔刻薄傲慢,丁太太忍无可忍才借着丁柔推丁敏落水的事儿,将丁柔送走。   丁柔想着丁敏的种种手段,虽然原来的丁柔是又自卑又自傲,但丁柔很有灵xing,没丁敏在背后挑唆,丁柔许是会长成名门闺秀,可一切都坏在了丁敏身上,丁敏为何如此恨丁柔?单论长相而言,丁敏比丁柔年长三岁,五官明媚,气质婉约,一双盈盈水目含qíng带笑,朱唇唇角微扬,看着就很讨喜,让人亲近,比之以前丁柔略显得清冷的五官更人觉得舒服,丁敏比丁柔出落得更好些,在丁府的小姐中,相貌是一等一的。   丁敏虽然也是庶女,但丁敏生母刘姨娘,是丁府太夫人的远方亲戚,虽然是孤女从小就在丁府长大的,和丁老爷堪称青梅竹马,后丁老爷娶了丁太太后,太太做主收为二房,地位在几位姨娘之上,也颇得丁老爷宠爱,遂在庶女们中丁敏的地位一直是一等一的,仅次于嫡女,不是丁敏屈身相jiāo,当初的丁柔也不会傻傻的就信了丁敏。   丁柔见丁敏和王诚详谈甚欢,他们竟说起诗词来,丁柔越听越感觉不对,丁敏很会说话,句句说得是王诚最喜欢听的,从王诚减缓的脸色看出,对丁敏他大有知己之感,王诚眼底同也所有惊讶,丁家三小姐怎会如此了解于他?莫不是丁家老爷说起过自己?王诚心里一热,能得道丁家大老爷一句称赞,对他将来科举应试是大有好处的。   王诚受困于家贫,只能在皇家书局抄书以求多读些书籍,他难道不知道此举会坏了名声吗?王诚为了能高中,已经顾不得小节了,功成名就之时,天下人会称赞王诚一句家贫志坚。   丁柔拉住了愤怒的钱晴,丁家老爷绝不会知道王诚是谁,更不会关注于他。丁敏——内宅中小姐,对王诚了解颇深,这一点不合常理,即便丁老爷知道王诚,以丁柔印象中封建士大夫的作风,不会同庶女出身的丁敏说,再得宠的庶女也是庶女。丁柔也不排除丁敏与生俱来差压观色的本事,但丁柔结合不多的记忆,记得丁敏不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   到底是为什么?丁柔仔细的看着丁敏言谈,当得知三姐姐叫丁敏时,丁柔曾仰天长叹老天爷就不让她痛快,因有丁柔穿越附身之事,丁柔也不由得怀疑丁敏是不是也穿越了。后丁柔否定了她这想法,一是丁敏还在jīng神病院养老,丁柔安排过让丁敏活得长长久久,一般qíng况下丁敏不会穿越,二是一个人的习惯气质很难改变,在丁柔的印象里,三姐姐丁敏端庄大方,贤惠淑德,是典型的封建小姐,远不是前生丁敏那样柔弱,丁柔认为不过是巧合,此丁敏非彼丁敏。   今日丁柔亲眼看见丁敏后,更坚定了这个念头,三小姐丁敏绝对不是丁柔前生的妹妹可比的,为人处事,言谈举止都不一样,丁柔善于观察,她愚蠢自卑的妹妹,就是再教也达不到眼前丁敏的水平,不是前生的丁敏,丁柔确定了,但丁敏为何会如此的恨丁柔?恨不得处置后快,丁柔根本没得罪过她,还一向将丁敏当成好姐姐,什么都同她说。   丁柔实在是想不明白,丁敏哪怕在同王诚谈话时,会向丁柔所战的位置看来,眸光中偶尔闪过警惕,怨恨,嫉妒,诧异,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难不成她认出了自己?有这么一个满怀敌意的三姐姐在,丁柔更觉紧迫,只有彻底摆脱丁家,才能躲开丁敏,这般想的话,丁柔怎么也得帮钱家姐妹,否则没银子,没背景,丁柔有了法子也无法卖出去。   "我听说你是给令堂抓药来的?"   丁柔对丁敏有戒心,但她却不怕丁敏,以前的丁柔为她的愚蠢付出了代价,你如今再敢算计此时丁柔,也得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丁柔有一种感觉,丁敏比任何人都不想让丁柔回到丁府,可惜丁柔说不愿回府,丁敏是不会相信的,丁柔前生今世加起来就没吃过亏。   王诚脸一红,道:"丁小姐,我还有事,改日我再登门向丁老爷请教。"   "你有银子抓药请大夫吗?"   钱晴说出了事实,丁柔叹了口气,钱大小姐,就算是事实你也别点出来啊,你让王诚的面子往哪里放?不是在提醒王诚造成他困境的罪魁祸首是你吗?钱晴取出银票,"拿去给你母亲请大夫,抓药···"   丁柔知道不能高估温室里的花朵,王诚更红了,不羞红的,是被钱晴气红的,王诚打掉了钱晴手中的银票,"不用你假好心。"   钱晴不知所措,可能是看了贤淑的丁敏和王诚jiāo谈甚欢,钱晴收敛了方才大小姐样的傲慢,放软了语气,"我是想帮你,真的想帮你。"   ps剧透夜再度剧透,丁敏不是穿越滴,穿越这种个好事,以勾引姐夫为目标的丁敏是轮不上的,在jīng神病院养老这项职业比较适合她。三小姐丁敏也不同寻常,怎么个不寻常,答曰继续看下去,这个故事实在是夜看众多文文的怨念大成,恳求大家的支持,夜祝愿亲们新年快乐。   第四十三章善缘   "帮我?母亲卧病在chuáng是谁害的?如果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们钱家。"   王诚俊秀的五官狰狞,瞳孔泛着血色,yīn冷仇恨的气势直扑而来,钱晴从未见过王诚这般,不由的退后一步,"你···你··"   丁柔扶住钱晴,看向了王诚,自尊又自卑,王诚一朝得志必会洗刷今日的被bī入赘的耻rǔ,钱家得祈祷王诚无法说高中,从底层爬上来的人,一般都有报复的念头,王诚在皇家书局的所作所为,是个能豁出脸面追求名利的人,他身上有可取之处,但同时也有着yīn暗处,不够大气浩然,缺乏胸襟,一时得意,难保一世得意。   丁柔不是说不让王诚报复,睚眦必报的xing子,当不得首辅宰相,丁柔道:"王公子,你是在指责钱小姐?"   "难道我不该说她?"王诚仇视的目光看向带着惟帽的丁柔,看不清楚五官容貌,王诚只能隐约见到一双清泉般的眼眸,"你是谁?是她的帮凶?"   "王公子,我这里有张银票,算是我借给你的,拿去为令堂请大夫抓药吧。"   丁敏递上了银票,柔和的笑颜很温暖,"相逢即是有缘,我不忍见王公子这般才学的人沦落到被商贾之女欺rǔ。"   王诚非常感动,手颤颤巍巍的接过银票,一百两的银票虽没钱晴给的一半多,可王诚感动的是这份尊重,王诚拱手道:"丁小姐之恩,王诚没齿难忘。"   丁敏抿嘴笑了笑,丁柔突然道:"丁小姐怕不图你报答,有句话不就是施恩莫忘报?"丁敏有些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王诚皱眉道:"丁小姐不图回报,但我不可忘记今日之恩。"   "你错了,我从旁看是丁小姐是看重你的才学,看重你的才华,才赠送你银票,这同钱小姐的银票有何区别?莫非丁小姐的银票更有味道?"   王诚愣住了,丁敏瞪了丁柔一眼,"你浑说什么?"   丁柔语气带着带笑,"怎么是胡说呢,都是一样的银票,都是有所图,钱小姐看重的此时王诚侍母极孝,是深处困境中的坚韧,而丁小姐···"   丁柔拉长声音,上前一步,看清楚银票上的数额,"您怕是看重的王公子的前程吧,丁小姐,京城比王公子境况更困苦的人多了去了,我就没见您你资助他们,而钱家,你看不上的商贾,每年都会开设粥棚施粥,钱家的各项买卖也会雇佣贫苦百姓做伙计帮佣,能给他们一口吃的,可凭着劳作养家糊口,太祖曾说过,商贾不是低贱之人,丁小姐身上穿得戴得,平时所用哪一件离得开商人?您是闺阁小姐,十指不沾阳chūn水会,有何资格嘲笑商贾之女?"   丁敏从未料到丁柔会说这么一大堆道理,丁敏后退了一步,脸色煞白,似见到了很可怕的事qíng,丁敏说不出话,王诚一脸尴尬,手中的银票很烫手,看重她的前程?王诚不是蠢人,他因丁柔的话思考,丁小姐出现的太过突兀,莫不是在此专门等候她?   丁柔嘴角一勾,像王诚这样人缺乏安全感,他会很计较得失,最恼恨旁人算计于他,丁柔只需要提点两句,王诚就会想得很多。丁柔并非要同丁敏较量,以前的恩恩怨怨都随着丁柔的死去而结束,现在站在大秦朝的是她,丁柔并无报仇的想法,之所以戳破丁敏的心思,一是为了和钱家结盟挣钱,二是丁柔有些看不上丁敏明明就是有所图,反倒摆着一副慈悲心肠,太虚伪了。   丁柔不理会王诚和丁敏,回身对钱晴说:"你看中他哪一点?"   "我···我···"钱晴喃喃的说不出话,明明她比丁柔年岁大,又是第一次见面,可钱晴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方才丁柔所言,她也在反思,是不是她做错了?   丁柔正是看出钱晴的悔悟,看出钱晴不过是被宠坏了千金小姐,心底并不坏,才决定帮忙,有反思有悔悟的人才有帮忙的必要,如果钱晴继续高傲任xing,哪怕准备和钱家合伙做生意,丁柔也不会涉足其中,大不了另找别人。   "有句话说是qiáng扭的瓜不甜,你用一辈子去感化本不愿意娶你,看不起商贾,对你心存怨恨的丈夫,值得吗?女子的花期是很宝贵的,你不缺胳膊不短腿,家资丰盈,为何不找一位真心疼爱于你,愿意同你白首到老的人?易求无价宝难得有qíng人,王公子对你无qíng,你又何苦qiáng求?"   钱晴有看了眼王诚,"他会恼恨我一辈子吗?"   "会。"   丁柔很肯定的告诉钱晴,"不管王家要回水田是不是钱家的受益,他都会怪哉你身上,况且你到底是看重了王诚哪一点?比他容貌好的人大有人在,比他才学高的人也不少。"   "我是···我是···"钱晴垂头,低声道:"有一次我见了他扶着他母亲,他是个孝顺的人。"   王诚皱了皱眉,"对母亲孝顺,是儿子应当做的,不值得一提。"他此时虽说恼恨钱晴,但经过这番谈话,对钱晴的印象好了许多。   钱晴抬起红红的眼眸,向王诚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让人去找王家,是我···失礼了,王公子,我不会再纠缠于你,愿你高中,奉养令堂。"   王诚怔怔的出神,钱晴向丁柔屈膝,"多谢你在大错铸成前点醒我,用一辈去感化王公子,不值得,我懂了。"   "姐姐,你终于清醒过来,我··我好高兴。"   钱昭挽住钱晴的手臂,结jiāo丁柔果然没错,"谢谢你。"钱昭向丁柔道谢,没说丁柔的名讳,丁柔和丁家关系匪浅,丁柔带着惟帽,钱昭猜出是不想让丁小姐认出她。   "王公子,爹很疼惜姐姐,姐姐并不知道爹的所作所为,我们姐妹回府后,会同爹言明。"钱昭对王诚很歉意,水田的事是疼惜女儿的钱老爷所为。   丁柔道:"收回了怕是很难再拿回来,王家早有收回水田的心,王家宗族的事儿,钱老爷也说不上话,何况现在王公子的母亲正病着,积郁于胸,病体会更沉重。"   "那可怎么办?"钱晴很紧张的问道,丁柔道:"就看王公子了。"   "看我?"王诚错愕,"你是何意?"   "你如果想同王家要回祖田,会同王家撕破脸面,王公子尚在蛰伏期,科举应试需宗族的照看。"丁柔见王诚撇嘴,"王公子,说句不敬的话,被宗族厌弃,你即便才学再高,怕也难高中,不是进士及第,岂能入翰林做阁臣?你这会儿人言轻微,首要做的是隐忍,而不是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惹下祸事,让令堂担忧,再有些波折的话,以令堂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住。"   王诚信服的拱手,"请小姐指教。"   丁柔推了推钱晴,示意道:"钱小姐不是打算赔礼吗?"   钱晴愣了一会,脸一红再次将银票递上,"王公子,我也借给你银子,买几亩水田,慰令堂,等你高中之时,再还我银子,我会收去红利的。"   丁柔暗自点头,钱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有进步,王诚不知该不该收,丁柔顺势说:"善意恶意,王公子分不出吗?志气很重要,可母亲更为重要,子yù养而亲不在,是为儿女最痛苦之事,王公子,到时多算些红利给钱小姐也就是了,钱家资助寒门子弟,想必王家也没脸面来再来抢夺。"   王诚豁然开朗,母亲是心病,是因失去水田而得的心病,拱手道:"多谢钱小姐。"   王诚手下银票,丁柔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误会说开了就好了,王公子,其实钱家也赚到了,挂于举人名下的良田是不收皇粮的。"   "这位小姐,借你吉言。"王诚自信的一笑,此番应试他定要金榜题名,给母亲好日子过,丁柔见王诚身上怨气消了许多,淡淡的说道:"心胸开阔,方可海纳百川,能容天下事者,皆为大贤阁臣。"   王诚拱再次拱手:"受教了。"   "你能容天下事儿?"丁敏突然发难,丁柔摇了摇头,"我是女子,岂可同世间男儿?王公子志在仕途,为国为民,我为小女子,只求平安喜乐,旁人rǔ我,我比rǔ之。"   丁敏道:"我也受教了。"   变得不一样了,她跟换了个人一般,丁敏知道在留下也没用处了,好处都被丁柔占了,结善缘于王诚之举,被丁柔生生的破坏掉,丁敏更恼恨丁柔,憋了一顿子气,做马车回府。   从侧门进丁府后,丁敏刚下马车,见丁府里的下人喜气洋洋,丁敏缓了缓脸色,问道:"有何喜事?"   "回三小姐,方才兰陵侯府派人来报喜,大小姐有身子了,大太太欢喜得紧,去了兰陵侯府看望大小姐,临走前还说,你上个月送大小姐百子千孙的绣屏,应验了。"   丁敏欢喜道:"阿弥陀佛,大姐有了喜讯,实在是太好了。"   ps夜不擅长埋线,上一章剧透大家都猜出来了,本文的主旨是重生女对穿越女,丁柔是穿越的,走得是配角人生,重生的丁敏金手指比较大,比丁柔了解后来发生的事qíng,丁敏最重要的是逆天改命,夺前生丁柔的一切荣光,在重生复仇文唱主流的此时,夜开了个以穿越女为视角的文,实在是没底,为前世卑微的自己讨回公道,前生都gān毛去了,如果不重生的话,一切委屈不都白受了,所以本文开头丁柔是处置背叛的丈夫和妹妹才穿的。哎,本文不太讨喜,又是夜不太擅长的架空,起点很低的女主,所以恳请大家多支持吧,今天更新三千字,求表扬。   第四十四章无qíng   丁府出嫁多年的大小姐终于有了身子,整座丁府充斥的喜悦,冲淡了丁敏的不悦,"母亲去了兰陵侯府?"   "回三小姐,大太太得了喜讯就收拾礼物去了兰陵侯府。"丁敏另一名大丫头月茹怕主子不悦,说道:"礼物里有您给兰陵侯夫人绣得吉祥荷包,大太太专门遣人来说了,三小姐绣品不仅仅jīng致,还带着福气。"   丁敏笑着听着,扶着月茹的手回屋子,见桌上摆放的几锭梅花形状的银子,即止jīng巧的绢花,再问:"是都有呢,还是单独就给了我。"   于茹伺候主子落座,又吩咐下丫头上茶好一通忙乎后,将绢花递给丁敏,"是宫里的新样式呢,兰陵侯府派人送喜讯时遵从太夫人的意思专门给府里的姑娘送来赏玩,拢共就六只,姑娘得了两只,余下给了五小姐和七小姐。"   五小姐丁姝是大太太所出,正正经经的丁府长房嫡女,和嫁给兰陵侯府的大小姐丁怡是嫡亲姐妹,大太太育有两儿两女,丁怡和兄长丁萧是双胞胎,在京城传为佳话,丁怡从小就同兄长一处学习,见识远在丁府里的小姐之上。在大太太生子前,丁老爷身边虽有通房,却无一人生下庶子庶女。   丁太太的亲生儿子不仅是嫡出,还是嫡长子,后大太太有了嫡次子丁全,地位稳固后,才给姨娘停了药,丁老爷才有了庶出子女,因丁老爷对大太太的爱重,庶出子女并不多,算上在庄子上的丁柔,才三名庶女,庶子只有一名丁玉活了下来,在大太太身边承欢膝下。   相比较长房的规矩体统,二房同为谈话的丁二老爷就要风流不羁一些,嫡出庶出并没管得太严,许是二太太没大太太的手段,肚皮也不争气,成亲多年都没嫡子,只能抱养庶子充作嫡子养,好不容易有了身子,生下的却是位小姐,为七小姐丁云。   致仕养老的丁老太爷,只有一妻一妾,妾室也只生了两个庶出的女儿,早已经成亲嫁人,只有同夫同母的两兄弟住在丁府,两兄弟都为探花及第。大老爷丁栋是翰林讲师,二老爷丁梁挂了个闲散的职位,整日舞文弄墨,要碰会友,一派名士作风,无心仕途,太夫人和老太爷劝解无效后,也就随他去了,丁府能否重新延续富贵,都落在大老爷丁栋身上。   丁敏听说只有两房嫡女和她有绢花,喜上眉梢,有了些许的自信,以前的安排起了效果,从今年起丁敏总是给出嫁的大姐绣寓意吉祥多子多福的绣品,炕屏,荷包,配饰不知道绣了多少,还曾陪着大太太去庙里为大姐丁怡乞福,更是熬夜绣了乞福用的佛经,终于得到嫡母的欢心,现在又应验了丁敏年初的话,想必嫡母会高看她一眼。   丁敏碾碎了点心,丁柔,你再难有机会了。你既然在庄子上还不老实,就别怪我无qíng。   "刘姨娘安。"   丁敏生母刘姨娘是一位芊芊柔弱的美人,婉约柔美,画得一手好画,诗词歌赋也懂些,每逢丁老爷在他房里安置,总能听见他们谈诗词论话的声音,刘姨娘又是太夫人的远方亲戚,相较其他姨娘,刘姨娘更得宠些。   "你怎么来了?"丁敏见到刘姨娘并没什么好脸色,"不是说我会去看你?"   刘姨娘眼泪差一点滚落下来,唯唯诺诺的道:"我听说太太去了兰陵侯府。"寻常时丁敏一直讨好大太太,自然不想让生母刘姨娘到自己屋子里,提醒大太太丁敏是庶女。   丁敏勉qiáng笑了笑了,"既然来了,坐下吧。"   刘姨娘坐在绣墩上,探看丁敏,每日去给大太太请安伺候大太太也是见过丁敏的,可在大太太眼前,刘姨娘哪敢细看丁敏,怕惹女儿不快,刘姨娘妹妹见到丁敏讨好大太太,口口声声叫着母亲,刘姨娘心里颇不是滋味,不由得想着没被老爷收房前,太夫人所言,你将来总有后悔的一日。   亲身女儿不能亲近,不能像寻常母女般搂在怀里,刘姨娘心比刀割还疼,今日总算得空,来看望丁敏,女儿的冷淡疏离让刘姨娘更不是滋味,"你··你还好吧。"   丁敏笑道:"刘姨娘说得哪里话来?我得母亲疼惜,怎会不好?"丁敏摆弄着绢花,"是母亲赏给我的,只有我和五妹妹由此绢花。"   刘姨娘嘴唇翁动,缩了缩身子,压低声音道:"你要当心大太太,她不是你想得那么好,小敏···"见女儿不高兴了,刘姨娘忍着心痛改口道:"三小姐,你再过两年也瑶及笄了,可得看好了人家,我便是豁出脸面,求到太夫人那去也给你挑个好人家。"   丁敏脸色巨变,厉声道:"我的事不用你费心,你的眼光不好,安心在内宅待着吧,婚事我早有决断,你不必过问。"   刘姨娘泪眼朦胧,"三小姐,你且听我一句吧,嫡妻原配才是保障,你是我亲生的女儿,我能害你吗?"   丁敏嗤笑,道:"你是不会害我,可你却能阻断我的富贵之路,我不会再···在卑躬屈膝,去恳求姐妹···刘姨娘,你不懂,你根本就不明白。"   "三小姐···"刘姨娘还想再劝说,丁敏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你别说了,如果你真疼我的话,就别挡着我的路,也别再来看我,等我富贵了,不会忘了你。"   刘姨娘阖了阖眼睛,泪珠濏出眼角他,"是,三小姐,我···我不会再来看你。"起身木讷神色恍惚的离去,丁敏站起身,伸出的手臂慢慢收回,丁敏眼底也溢出悲伤来,对生母丁敏不是无qíng的,为了不招嫡母的忌讳,丁敏只能不见生母对生母冷淡,丁敏取出绣好的额抹,连同银子命月茹给刘姨娘悄悄的送去。   丁敏托着下巴,眸光深幽似能穿破时间的界限,喃喃自语:"丁柔,我没你无qíng无义,你怎能忍得下心肠bī死生母,我今生不会在跪在你面前乞求···丁柔···我不会再受你嘲弄。"   ps前生的事会慢慢的带出来,其实最无辜的就是穿越的丁柔了,她完全不知道,呵呵。求收藏,希望早日破三千。题外话,前生的丁柔也是很荣光的,起码在丁敏重生之前,丁柔都异常风光,重生也好,穿越也罢,是给个机会反思上辈子的得失,不懂得反思,全是别人的错,自己一点毛病缺点都没有,执着于报仇,夜觉得重生了穿越了也是làng费。   第四十五章前生   丁敏命月茹准备好笔墨,丁敏在雪白的宣纸上用她所会的各种字体写下了一百个福字,大大小小的福字错落有致的分布,一气呵成,待得丁敏放下毛笔。月茹在一旁赞道,"不是奴婢讨您欢喜,整个丁府的小姐就数您写得最好,以往都说六小姐天资高,可今日谁还记得她?"   丁敏揉了揉有点酸涩的手腕,嘴唇得意的勾了勾,道:"你如何不说,我下了多少苦功夫?每日练字到半夜,丁柔天分再高不知勤学刻苦,又怎么样?她还不是···"   丁敏记起今日见到丁柔时的事儿,心一沉丁柔变了,她怎么会变的?莫不是她也?不会,一定不会,丁敏甩开了脑子里的想法,此时最要紧的不是丁柔,而是讨得母亲的欢喜。当年丁柔先是绣佛经,后又绣了个一百个福字的屏风送给大姐做礼物,博得兰陵侯府太夫人另眼相看,才有了那段好姻缘,有了以后的尊贵。   今生丁敏先将丁柔赶去了庄子上,她没机会见太夫人,丁敏重新活过的那一日起,从迷茫到坚定,丁敏将丁柔以前做的事都抢过来,讨好嫡母,疏远生母,绣佛经,绣屏风,读书习字,丁敏为了能同前生不同,不仅学会算计,更付出了许多的努力辛劳。前生她的字没丁柔好,她练,前生她的绣品没丁柔jīng美,她绣,前生她没丁柔会说话,她学。有了前生三十多年的经历,丁敏比丁柔qiáng上一大截,再加上丁敏别有用心,年纪小小的丁柔中了圈套,再不像以往那般刻苦的练字读书,刺绣察言观色,反倒一味的同嫡女相比较,终于惹恼了大太太,送走了丁柔。   丁敏才稍微放心些,可丁柔却又不魂不散的出现在她眼前,丁敏手一抖,绣针扎了手指,允掉了血珠,不是不想了吗?丁柔不在府里,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她这辈子最好的结果不外乎像自己前生一样,怕是还赶不上丁敏的前身,柔弱的柳姨娘可护不住丁柔。前生的她的姻缘是生母刘姨娘亲自找太夫人求来的,刘姨娘说是为她好,可结果呢···丁敏苦笑,好得入了刑部大牢吗?耿直又如何?还不是保护不了妻儿?丁敏眼角湿润了,绣着福字,前生的噩梦已经过去了,只可怜她的儿女,丁敏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今生她一定要给亲生儿女最好的一切。   丁敏借着烛火绣到半夜,撑不住了才去chuáng榻上安歇,守夜的丫头退出,丁敏迷迷糊糊的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仿佛重新回到了前生。   '今日六小姐出阁儿,三小姐搭把手吧,奴婢记得喜瓶放哪了,三小姐,您记得吗?'已经出嫁的丁敏在满府的热闹下,跟着丫头去找喜瓶,丁敏看着热闹富贵的婚礼,心里颇不是滋味。   '同为小姐回门,啧啧,你看六小姐带回了多少的好东西?大老爷和大太太都到门口迎着六小姐,哪像三小姐三姑爷,连正门都没开。'   '六小姐是侯夫人,三小姐不过嫁个寒门举子,能一样吗?'   睡梦中的丁敏挣扎翻滚,眼看着前生的自己在丁柔跟前屈膝请安,丁柔虽然带着笑,可眼底透着高傲,众姐妹簇拥,同嫡母喜笑颜开,父亲关爱有加,京城勋贵人家谁不知道丁柔?谁不称赞是兰陵侯夫人的丁柔?所生儿子被册封世子,尊荣一时,无论到何处是都是旁人捧着的人,谁还记得丁柔是庶女,同丁敏一样的庶出?   "六妹妹,我求求你,就让侯爷说句话,救救他吧···看在咱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救救我夫君吧···"   睡梦中的丁敏喃喃痴语,"六妹妹,求求你了。"丁敏是匍匐跪在衣着华丽的丁柔面前乞求,丁柔只让婢女搀扶起丁敏,劝道'三姐姐,不是我不肯帮忙,是无法帮忙,你且回去再等两日,我估摸着三姐夫的事是有转机的,万岁不会重罚三姐夫,三姐姐,你得注意些···说句不该的话,三姐夫太··太直了些,得了此次教训,会有所长进的··'   '六妹妹是不肯帮忙了?刑部衙门的人都堵到了门口,成儿语儿吓得直哭,六妹妹你好狠的心。'   '三姐,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不懂你无qíng无义。'   丁敏摔开丁柔冲了出去,正好碰上妈妈怀里的侯府小世子,粉雕玉琢的好样貌,穿着比她的儿子好很多很多,翰林御史之子怎可能比得上侯府世子?丁敏不顾丁柔再后面的呼喊,离开了侯府,家被封了,求助娘家丁柔无果后,丁敏再也承受不住,神qíng恍惚时,被迎面而来的骏马踢飞。   "啊···啊···"   丁敏一下子从chuáng榻上坐起,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侵湿了,发丝黏脸上,丁敏揪着衣襟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丫头撩开幔帐:"三小姐,睡魇了?"   将茶盏递给丁敏,"您先用口茶水压一压,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您还能再睡一会。"   丁敏没日都是第一个去给嫡母请安的人,丁敏看着四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淡淡的笑了:"做了个噩梦。"   "三小姐心事太重了,如今府里的小姐,都愿意同您一处,大太太,太夫人多疼您了啊,三小姐,您是个有福气的人呢。"   丁敏喝了茶水后,有用绢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在月茹的伺候下重新躺下,"福气不是凭空而来的,以前我就没弄明白,现在懂了,谁也别想抢走我的福气。"   庄子上,蜡烛几乎燃尽,丁柔伸了个懒腰,满足的看着熬了一夜做出来的计划书,丁柔又仔细的看了一遍无误后,才起身用凉水洗了把脸,更为jīng神一些,推开窗户,望着地平线上缓缓生气的太阳,温暖红彤彤的阳光普照大地,丁柔许久没这般熬夜做计划书了,晃动了一下脖子,学着她最爱的书本主人公《乱世佳人》里的斯嘉丽,对着晨阳,自信的一笑:"明天又是另外的一天呢。"   ps夜再剧透一下,前生丁敏死早了,她丈夫没那么惨,哎,前生其实蛮有趣的,大家可参考众多的庶女文,别同经典比,夜比不上大神经典啊。继续求收藏,话说收藏啊,你啥时才能长大啊。   第四十六章计划   丁柔喜欢晨光,喜欢斯嘉丽不肯屈服的野xing,"小柔,你又熬了一夜?"柳氏不赞同的声音从后传来,丁柔笑盈盈的回眸:"娘,我没事的,身体结实着呢。"   丁柔做了个健美动作,柳氏担忧的眼底闪过笑意,"可不许再熬了,没下次。"   丁柔挽住柳氏的胳膊,"保证没下次,娘,我比任何人都怕死,不会熬坏身体的。"   "你写了一夜弄得是什么?"柳氏不认识字,丁柔拍了拍厚厚的计划书,笑道:"发财的金点子。"   "小柔,别累坏了,咱们不缺银子。"柳氏心疼的抓着女儿坐下,"娘应该照顾你··"柳氏因帮不上丁柔忙内疚,自从女儿清醒后,柳氏就cha不上嘴,一切都听丁柔的。   "银子,凭本事正道上赚来的银子,谁会嫌多?"   "你是丁家的六小姐,娘不识字,可也知道丁家世代书香,是清高的···"   "娘。"丁柔堵住了柳氏的嘴,无所谓的笑笑:"如今谁还记得我是六小姐。"   柳氏眸光黯淡了,丁柔试探的问:"娘很想让我的做六小姐?很想让我回到丁府去?在庄子上我是自在的丁柔,回去了是下半辈子握在嫡母手上的六小姐,娘,你想我过那种不自在的日子?"   丁柔赚钱的另一目的便是彻底脱离丁家,丁柔又不能自己一人走,如何也得带着柳氏,她如果太死心眼的话,到离开京城时,劝说她一起走会很费劲,丁柔不如从现在就慢慢的透给柳氏知道,她不想回丁府,不想再做丁家六小姐,更不愿人生jiāo给丁太太掌握,虽说从柳氏的口中和丁柔原本的记忆里,丁太太是位典型的封建大家祖母,会打压庶子,但不会作践庶子,对庶女相对冷淡平和,可也不会随便就将庶女配人。   有此嫡母应该是庶出子女的幸事,但丁柔从没将自己的命运jiāo给别人的想法,如果说不通柳氏的话,丁柔会自己离开,她对柳氏是有母女之qíng,丁柔也愿意将柳氏当成亲生母亲一样孝顺。丁柔毕竟有着穿越成熟的灵魂,柳氏再好也无法取代自己亲生母亲,丁柔会想把办法送柳氏回府去,以丁太太对柳氏的另眼相看,许柳氏还能分些宠爱,再生养个孩子也不是不可的事儿,丁柔会安排好一切,不会无qíng无义的扔下柳氏就走了。   "小柔啊,娘听你,娘一切都听你的。"   柳氏将丁柔耳边的碎发向耳后,她虽说懦弱些,可也是个内心通透的人儿,能分清楚该做什么,不改做什么,"你是娘的命,娘就是死了也要护着小柔,和你一处。"   丁柔握住柳氏的手,嗔道:"娘,提什么死的?咱们好日子才开头呢,好日子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娘,咱们会很好的。"   "我相信小柔。"   丁柔心里有底了些,柳氏会跟着她一起离开,丁柔扶着柳氏用过招膳后,重新梳洗打扮一番,穿上了一身簇新藕色百褶裙,梳了个如意髻,带上全部的首饰,略施脂粉,丁柔对着镜子笑了笑,丁柔本尊长得也挺好的,虽然赶不上绝色的岚馨,可也是个美人胚子,清秀小佳人,褪去了偏执激烈,丁柔眸光柔和自信,柳氏欣慰的看着女儿,"小柔,漂亮了呢。"   "人靠衣裳马靠鞍。"丁柔抿嘴一笑,"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惰的女子,何况自信的人本就是漂亮的。"   丁柔同钱昭钱晴约好了今日要去钱府做客,丁柔不会穿着寒酸登门,谈生意也是需要排场的,谁敢和落魄的人谈生意?气场不足的话,很容易吃亏,丁柔也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去买一堆华丽的首饰衣服,丁柔所选择的首饰能突显她gān练的气质,上了薄妆也是对钱老板的尊重,素面朝天总不如淡妆好看,   "小柔,你自己去成吗?"   柳氏听丁柔说起过,钱家的名声柳氏也听说过,那是有钱的大商户,在京城虽然称不上钟鸣鼎食,但因钱老板的妹妹是武陵王夫人,钱家很有名望,柳氏忧心忡忡的道:"钱老爷见多识广肯听小柔的吗?如果···如果他贪了去该如何?"   "钱老爷是做大买卖的,是良商,他不会欺骗我。"   丁柔决定同钱老爷合伙一是钱家背景合适,她又遇见了钱家姐妹,还曾帮过在丁柔眼里的小忙,有了这份香火qíng,钱老爷起码会听丁柔说完她的计划,只要肯给丁柔公平的说话机会,丁柔自信能说动钱老爷。二是打听清楚钱老爷的人品,心里有数才敢登门拜访。   "贪了去,证明我看错了人,娘,不愿别人,我再想法子也是一样。"   丁柔想到了好结果,她也会想到最坏的结果,虽然她不认为钱老爷会无耻的贪墨了法子,丁柔将计划书放好,她同样留有后门,万一钱老爷起了坏心,丁柔总不会让他得逞。   柳氏还是不放心丁柔,"我陪你一起去。"   "娘,我是去见钱老爷,您去不合适。"   钱老爷没续弦,丁柔倒不是顾忌钱老爷会看上柳氏,闲言碎语也不好听,丁柔尚未及笄,是小姑娘登门看望钱家两位小姐,旁人也不会说什么,带着柳氏去别的先不说,丁柔怎么有种给柳氏相亲的感觉?   丁柔看得清楚,柳氏一时半会不会放下丁老爷,丁柔就算有心给柳氏再介绍个好男人,也不会在京城找,这世上认真挑选调教的话,还是有好男人的,江南男子都很文雅,足以般配柳氏,况且丁柔也得给柳氏做足思想工作,显然不是现在丁柔考虑的,她是去找钱老爷谈生意,总不好给钱老爷带麻烦去。   从钱昭的话中可知,钱老爷是个qíng深意重之人,对亡妻的感qíng很深,宁愿让大女儿坐产招夫也不另外续弦生子,钱老爷是慈父对她们姐妹非常之好,丁柔才会放心大胆的上门。   丁柔劝住了柳氏,带着计划书出门,偶尔听见王管事的笑声,"闺女,真乖。"   丁柔笑了,孩子是父母双方的纽带,连着夫妻双方。丁柔不仅给李妈妈出了文斗的主意,还提点了李妈妈不少夫妻相处之道,虽然前生丁柔有了一段不成功的婚姻,但丁柔总比李妈妈了解男人,还是可指点些的。甚至丁柔还教了王管事的两个女儿如何同父亲相处,丁柔虽然前生没体会过父爱,但她会看会思索,有时也会想如果在父母离异前,丁柔不那般倔qiáng的话,许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第四十七章拜见   丁柔没再让刘妈妈陪着她进京,刚一出了庄子,就看见一辆收拾得很齐整的马车停在路边,马车边上站着两名三旬左右很富态的妈妈,一名青衣小帽的小厮,马车上坐着车把式,马车外刻着钱家的标记,见丁柔出门,领头的妈妈迎上,满脸堆笑将请柬递给丁柔,"是老爷让奴婢来接您,您请上马车吧。"   丁柔微怔后,笑吟吟的接过请柬,扫了一眼,对钱老爷的评价更高了一分,丁柔没想过能瞒住身份,钱老爷只有两个女儿,偌大的家业是由钱晴钱昭姐妹继承,凡是接近她们姐妹的人,无论从商人的角度还是慈父的角度上看,钱老板不调查清楚才叫奇怪,又经过前两日钱晴bī王诚入赘的事儿,钱老爷此举丁柔并未感觉到侮rǔ。   "劳烦钱老爷了。"丁柔扶着妈妈的手上了马车,放下车帘,两位妈妈对视一眼,暗自吃惊丁柔的气度,想起人家是丁家六小姐,也就释然了些,52书库的小姐就算是庶出就算是在庄子上,也是有派头气势的。   妈妈跟上了马车,奉上茶水,丁柔笑着接过后,悠然品茶,欣赏着马车里面的布置,妈妈能看出丁柔不是羡慕嫉妒,平静的欣赏,就如同欣赏一件摆设一般。   马车足够华丽,是钱老爷出于尊重正式,丁柔可没自卑感,昨日她坐租来的简陋马车,明日她同样能有一亮自己的马车。沿途路上,丁柔并未向两位妈妈打听任何的消息,让她们颇感意外,丁柔透过车帘欣赏沿途的风景,暗自琢磨该如何应对钱老爷,从一系列安排上来看,能白手起家将买卖越做越大的钱老板不是糊涂的人,他的成功不单单因妹妹是武陵王夫人,丁柔对合伙做生意的事多了几分的信心,不怕láng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如果合伙人太白目的话,生意是没法做的。   钱老爷是jīng明之人,丁柔劝服钱老爷也得费一番心思口舌,丁柔唇角得意的上扬,这种刺激奋斗的日子活得才畅快,悠闲度日是好,但奋斗的日子同样jīng彩,丁柔可平凡低调,但决不能容忍平庸随波逐流。   马车再次驶进了大秦的都城燕京,沿着十字长街向钱府行去。太祖皇帝对商贾相对宽容,没明朝时的诸多限制,商人可穿绸缎丝绵,夫人小姐可带金簪步摇,商人府邸的规制只弱于士大夫朝臣,虽然商贾地位无法等同于士族,但可让商贾赚了银子享受富贵日子,明初的商人就是再有钱,因诸多的限制也享受不到。   马车停下后,钱府的门房小厮冒出来,穿宝蓝色衣群的妈妈撩开车帘问道:"怎么回事?"   "回周妈妈,是姑太太回门。"   周妈妈怔了怔,向丁柔歉意解释:"老爷吩咐让丁小姐从正门而入,可谁知姑太太回门,着实对不住丁小姐。"   "没关系,武陵王夫人来看望钱老爷,是高兴的事儿,我避让开从侧门入也是应当。"   丁柔淡然一笑,钱老爷应该事先不知道武陵王夫人回来,不是有意给丁柔下马威,丁柔再不得宠是官家小姐,入商贾之家走侧门伤脸面,若有人知道还以为钱家轻视丁家,谁都不知道丁柔是急于摆脱丁家,只要还留在京城,丁柔的身份就是丁家庶女。   周妈妈见丁柔真的不在意,才笑道:"丁小姐明辨是非,难怪引得二小姐频频称赞,您晓得,二小姐很少称赞人的。"   "是钱二小姐厚爱了。"   马车从侧门而入,丁柔扶着妈妈的手下了马车后,看了一眼钱府的格局布置,赞道:"钱老爷好jīng巧的心思。"身处钱府,丁柔去bào发户府邸之感,钱府的布置格局,不似丁柔印象中的官邸,比之书香之家多了些富贵,比之商贾之家多了几分的厚重,钱府是既没脱离商贾急于向很难看地上商人的封建士大夫靠拢,也没有商贾的奢华之气,从中足以看出钱老爷是位有分寸能分清所处地位的人,不因有钱狂妄倨傲,不因出身商贾而巴结,如果钱家如此发展下去,许是会成为豪族,世家底蕴一成,钱老爷打下了根基,只是可惜···丁柔暗自摇头,没儿子终究是钱老爷致命伤,丁柔不是看不上女子,只是在大秦朝,小姐姑娘很难继承家业,同人谈生意。   钱小姐的婚事至关重要,太平庸的人,无法承担起钱府,太有能力的人,钱老爷也不会放心,怕他别有所图,何况钱晴心肠不坏,却是被钱老爷宠惯的小姐,身上难免有傲气,将来的坐产招夫,更是难上加难,赘婿在大秦朝是被歧视的。   "丁小姐,请同奴婢去听雨轩。"   周妈妈引着丁柔去听雨轩,她方才已经得了小丫头的回报,解释道:"实在是太不凑巧了,姑太太再过一刻就到,大小姐二小姐陪着老爷去接姑太太,老爷让奴婢伺候丁小姐,一会他亲自向您赔罪。"   丁柔淡淡笑笑示意无妨,心思一转,武陵王夫人突然回门,肯定有急事,如果是正常回府的话,应该会事先知会一声,钱老爷也不会今日邀请丁柔来府上。丁柔不认为她会待一会钱老爷会来见她,武陵王夫人的急事才是最为重要的,钱家能有此地为,一是靠着钱老爷,二是武陵王府。   丁柔如果此时离去,会让钱老爷以为她生气了,略略坐一会再告辞离开吧,找个适合的合伙人也不容易,丁柔随着周妈妈走进听雨轩,坐在檀木椅子上,周妈妈解释,道:"听雨轩是二小姐常来的,一般都是招待至亲密友,丁小姐别客气,您有事尽管吩咐奴婢。"   规规矩矩的小丫头奉茶,并摆上了各色gān果,从听雨轩的布置上看,钱昭确实将丁柔当成了好友,丁柔道:"无妨,如果钱老爷和两位小姐太忙的话,我改日再登门也是一样的。"   周妈妈暗自松了口气,她生怕丁柔拂袖而去,"丁小姐先别忙着走,您且等一等,老爷小姐一会准到。"   丁柔在钱府听雨轩品茶,半个时辰总是给足了钱昭面子,也让钱老爷知道丁柔的诚心,足够了。   第四十八章秘辛   楚凌王府马车驶从敞开的正门行驶进钱府大门,钱老爷钱震带着钱晴钱昭迎接妹妹楚凌王夫人,钱震如丁柔所想,吃惊于妹妹突然来府上,楚凌王夫人扶着随行妈妈的手下了马车,她虽然没晋位为次妃,在王府甚至得宠,又生养了个得老太妃喜欢的儿子,老太妃说过,等儿子杨默成亲时,会亲自向宫里上折子请封其为侧妃。   能得楚凌王宠爱,得老太妃喜欢,楚凌王妃也没太过为难于她,钱氏不仅容貌娇颜堪称绝无色,处事上也八面玲珑,对王爷柔qíng若水,对老太妃奉承孝顺,对王妃恭敬守礼,钱氏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从不敢恃宠而骄,反倒帮着王妃争宠,钱氏能入王府做夫人,一是楚凌王对她有分qíng意,二是楚凌王王妃让商贾出身的钱氏进门看重的是她的容貌知晓分寸,不愿让丈夫楚凌王因得不到总是惦记着,有钱氏在王府也可分薄张次妃的宠,楚凌王妃有嫡子嫡女地位稳固,不会过多的在意楚凌王多个女子伺候。   钱氏的哥哥钱老爷钱震很争气,对经商一道有独特的手法,楚凌王府的买卖大多是钱震帮忙看着的,由此上种种原因,钱氏才能进王府为夫人。   钱晴钱昭屈膝道:"姑姑安。"   钱氏缓了缓冷峻的面容,扶住了两姐妹,"一家人不必客套。"   众人簇拥陪同钱氏进门,落座上茶后,钱老爷问:"你是不是有事?"   "我昨个儿听说一事,才匆匆忙忙的赶回来,哥可是相中了王诚?"   钱晴脸一红,呐呐道:"是我一时想不通,让父亲为难了。"   钱氏是剔透之人,在王府呆了二十余年,察言观色色的本事炼得炉火纯青,"你想通了?何时的事?"   钱震将事qíng讲了一遍,钱氏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彻底松缓了脸色,道:"这就好,这就好,晴儿,姑姑给你找个好的。"   "姑姑。"钱晴羞红了脸颊,跺脚道:"你又笑我。"   钱氏很疼钱晴,钱氏比亲生哥哥小八九岁,当初钱老爷成亲后多年无子无女,钱夫人将小姑子钱氏当女儿疼爱,钱氏对嫂子很敬重,嫂子过身时,答应过嫂子看护钱晴钱昭,钱老爷不肯续弦,钱氏没多反对,钱氏又只生了一个儿子,一直养在王妃身边,和钱氏的母子关系始终淡淡的,透着疏远,钱氏也知道如果儿子同她亲近了不好,儿女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ròu,钱氏心里再苦为了儿子也得忍着,钱晴娇俏可人,钱氏当成女儿般疼爱。   钱氏道:"晴儿的眼光不错,如果能让王诚心甘qíng愿的娶你,倒也是一桩好姻缘,但bī王诚入赘,是天大的祸事。"   "怎么?"钱老爷紧张问道:"王诚有根基?我听来的消息,她不过是王家偏房之子,寡母身子不好,家境微寒,虽说王诚有才学中了秀才,没大比过,不知他能否高中,每次大比科考有多少年少成名的人名落孙山?王诚不见得就能高中。"   "哥哥定是听过信阳王的名头。"   钱老爷倒吸一口凉气:"王诚认识信阳王?"   信阳王和楚凌王是唯有的两家异姓王,虽然同为王爷,但楚凌王府远远赶不上信阳王,楚凌王早就被皇上调回京城闲置,守护南疆的屏障不过是徒有虚名,南疆的军事布置楚凌王再难cha手。信阳王却不同,一直戍边,军功显赫,上一任信阳王为国捐躯,信阳王齐恒少年成名,当今很器重齐恒,信阳王府老太妃是太祖皇后的徒弟,同陛下有兄妹qíng谊,信阳王同太祖皇帝曾经歃血为誓,永远镇守北疆,永不背叛。   "他不认识信阳王,他母亲认识老太妃。"钱氏说道:"据说是二十几年前的qíng分,老太妃回京城后一直寻找当初的恩人,我昨日才听说就是王诚的生母。"   "恩人?这话是怎么说的?"   钱氏摇头,"具体的详qíng我也不清楚,好在误会说开了,王诚有才学再得信阳王相助,将来的前程必定很好。"   钱氏压低声音,道:"楚凌王老太妃说过,信阳王府的事说不清楚,当初隐王之乱上,信阳王镇守北疆先战蒙古铁骑,后奉太祖皇后手令进兵京城,使之形势逆转,生擒隐王,后···总之,有传说···"   钱老爷上前,钱氏让钱晴钱昭离得远些,极低的声音道:"信阳王老太妃许是太祖皇后之女。"   "啊···这···这···"   钱老爷彻底的愣住了,是太祖皇后之女却不是公主,莫不是太祖皇帝被戴了绿帽子?钱氏叹道:"都是隐秘之事,除了跟随太祖皇帝开国的近臣之外,再无人知道当初的事儿,隐王之乱死了成批的列侯,勋贵还剩下多少?总之,信阳王府得罪不得,虽是异姓王,原本是得忌讳些,但陛下对信阳王的信任,是人都看得出,聪明睿智的太祖皇后怕是早有安排。"   钱老爷点头道:"好悬,好悬。"   "是呢,听说了这事儿后,我连忙赶回来,就怕哥哥因疼爱晴儿铸成大错,我也从旁打听了,王诚此人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不说信阳王府,万一王诚高中,哥哥想想看,钱家bī他入赘,bī死他生母,能承受得住他的报复?商贾之家永远比不上官宦重臣,虽然我在楚凌王府,但···哥哥,你不知道我过得有多难,楚凌王府不过是表面上的风光。"   钱老爷眼底划过心疼,叹了口气没说话,钱氏笑笑:"不用如此,路是我自己选的,让旁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受了多大的委屈,会说我不知足的。"   钱氏喝了口茶,问道:"是丁家的小姐说开的误会?丁家?是做过太傅的丁家?"   "姑姑,是丁柔,您不晓得她虽说年岁不大,但极为的聪慧,王公子对丁柔也很佩服。"钱昭将丁柔又夸了一遍,钱氏拧了拧眉头:"你说得是丁家六小姐?她不是在庄子上养病吗?以前我虽说没见过她,但听了些消息,丁六小姐是个好qiáng的人儿,可惜是庶女,好qiáng的庶女鲜少有好结果。"   "她风评不好?"钱老爷不愿两个女儿被人带坏了。   钱氏洒然一笑,"丁太太是个聪明人,丁府的事还能到处传扬?丁家的小姐中,以兰陵侯夫人为尊,其余的···对了还有一位便是丁家三小姐,她绣的佛经我是见过的,针线上没得说,是下过一番苦功夫。"   见钱老爷皱眉,钱氏劝道:"能说出那番的话的丁柔也不是寻常之人,宅门里多事是非,不亲眼见了,传闻岂能相信?既然今日赶上了,我陪哥哥见见丁柔。"   钱老爷点头,吩咐:"去请丁小姐。"   第四十九章胸襟   听雨阁的丁柔面带笑容的坐了小半个时辰,作陪的妈妈深感丁柔这份气度,暗自感叹丁家好教养,谁说落毛的凤凰不如jī?再落毛也是凤凰。丁柔一直估算着时辰,放下茶盏,此时告辞给钱家留足了脸面,下次再见也能好看些。丁柔yù开口之时,外面有小丫头的声音:"丁小姐,老爷小姐有请。"   丁柔起身随妈妈出门,方一踏出听雨阁,打扮整齐的钱昭迎上来,满脸的歉意:"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有失礼之处丁妹妹别怪罪愚姐。"   "钱二小姐客气了。"相比较钱昭的热qíng,丁柔谨守本分,再无深jiāo前,丁柔绝不会同钱昭称姐称妹,虽说丁柔对钱昭的印象不错,但还有一句老话是能伤到你的永远是你最亲近之人,有了前生的经历,亲妹妹都能背叛她,对只有一面之缘的钱昭丁柔很难全然放下戒心。   钱老爷钱震担心丁柔别有用心,调查丁柔出身,丁柔同样他也对钱氏姐妹有戒心。钱昭眸光一暗,丁柔淡淡的疏远钱晴感觉不到,钱昭能看出一二来,笑意不改提醒道:"丁妹妹,我姑母楚凌王夫人也在。"   丁柔眸光微怔,钱昭挽住丁柔手臂,"你且放心,姑母是来谢你的,谢你为大姐和王公子说开了误会,你是钱家的恩人。"如果没丁柔的话,王公子母亲万一有个好歹,钱家会被王诚记恨,信阳王府不用多说话,只许一个眼色,钱家再难在京城立足,即便有在楚凌王府的姑姑都不行,信阳王府人口虽然简单,可却极为的不好惹。   "是钱大小姐自己想通,我没做什么。"   丁柔谦虚了几句,暗自猜测楚凌王夫人此举用意,按说她的身份不用见丁柔这种不得宠的庶女,可她让钱昭亲自来请,对丁柔是重视的,立足于王府后院的女人,丁柔从不敢小窥,莫不是因前两日的事儿?如此看来,王诚怕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丁府三小姐丁敏是听到风声才会在那时出现,一切全是巧合,不吃馄饨遇不上钱昭,也没后来的事了,无巧不成书,丁柔想着莫不是她也能成主角?   丁柔和钱昭走进客厅,丁柔抬了抬眼皮将钱府客厅的布置尽收眼底,没商贾之家的奢靡,反倒带着些许的书香之气,正面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是真品,丁柔瞧见苏东坡的印玺,丁柔屈膝道:"见过楚凌王夫人,见过钱老爷。"   自从丁柔进门,钱氏便将目光放在丁柔身上,五官眉眼倒还罢了,比丁柔颜色好的钱氏见过,丁柔不过是中上之姿,最让钱氏惊讶的是丁柔的气度,沉稳大方,自信洋溢,毫无庶女的自卑自怜,即便是楚凌王庶出的女儿都没丁柔的气度,钱氏笑盈盈的抬抬手:"丁六小姐请起。"   丁柔眼睑一动,钱氏是直接点中了丁柔的身份,以丁柔印象里丁太太的品xing,总不会有丁柔的恶名传扬出去,丁柔没脸面,丁府就能好看了?丁柔猜测会以养病的名义吧,丁柔含笑:"谢过夫人。"   钱氏向旁边指了指,"坐下说话。"钱氏一直观察丁柔,见她莲步轻移,坐在椅子上,腰背挺直,仪态端庄,受过极好的教养,钱氏暗自点头,脸上带出些许的真诚的笑意来,向哥哥钱震赞同的瞟了一眼,她不反对丁柔同侄女相jiāo。   "说谢的话,是钱晴得向你道谢,当日没你仗义执言,开解误会点醒晴儿,她怕是一时想不通,多亏了你了。"   "夫人客气,是钱大小姐自个儿想明白了,丁柔不过说了几句场面话罢了。"   丁柔不清不淡的谦虚,不见倨傲,钱氏越发觉得丁柔难得,叹道:"丁家教养的好女儿,我前两日听人说起在勋贵中甚是有贤名的兰陵侯夫人有喜了,得向六小姐说一句恭喜,兰陵侯夫人终于得偿所愿,丁府想必很热闹高兴的。"   丁柔抿嘴一笑,"心诚必会达成所愿,大姐姐能有身子,是她多年求得的结果,我不觉得意外。"丁柔记得出嫁的大小姐成亲四年今日才有喜事,那日在皇家书局碰到的老夫人想必就是兰陵侯府太夫人,难怪看自己的目光有所不同,她以前是见过丁柔的吧,不多的记忆可知丁柔曾经到过兰陵侯府。   "就是呢,有了儿女才有盼头。"钱氏对此感慨颇深,她是在楚凌王妃有了再生嫡子后才停得药有了杨默,她全心都放在了儿子身上,不指望着他承爵,将来封个爵位便好。   话锋一转,丁柔誓言相告:"丁府是热闹的,但我不在丁府上,楚凌王夫人,我一直住在庄子上,那日是进京城爱买些书籍看,才会遇见钱家小姐,实在是赶巧了,她们不因丁柔妄言责怪,丁柔很佩服钱家小姐气度,再说谢字,丁柔不敢再登钱家大门了。"   钱氏看了一眼平静的丁柔,她没想到丁柔会如此敞亮,仿佛住在庄子上和住在丁府是一样的,丁柔不居功自傲钱氏想到了,但丁柔坦dàng胸襟,钱氏鲜少在丁柔这么大年岁的小姐们身上见过,钱氏不觉高看丁柔一眼,问道:"我将钱晴钱昭当成亲生女儿疼爱,钱昭在我面前滔滔不绝说起你的好处,你帮了钱府大忙,用不用我去同丁太太说和?"   "楚凌王夫人好意丁柔心领,在庄子上日子清静悠闲,比之府里要轻松自在许多,丁柔是去庄子上养病,等病好了自然会回去,母亲厚爱于我才有此安排。"   丁柔脸颊红润,眸光清澈水灵,哪像是得病之人?从丁柔口中就没一句对丁太太的怨恨,反倒因丁太太厚爱才能去庄子上'养病',如此给嫡母颜面,钱氏赞叹道:"丁六小姐是通透明理之人,钱昭于你为友,是福气。"   "姑母,丁妹妹极为聪慧,在馄饨摊上画了标识,昨日我让小红去买馄饨,小红回来说王记馄饨生意极好,忙得老板老板娘脚不沾地,都说要重谢丁妹妹呢。"   钱老爷没听钱昭提起,详细问了经过后,一直沉默的钱老爷看见丁柔身边的包袱,问道:"丁六小姐登门怕是有事,请说。"   ps尽量安排合qíng合理,不写出太nc的女配,咳咳,穿越女对重生女,夜的女主永远不合符主流,现在流行重生啊,夜需要鼓励支持,看得顺眼的收藏一下吧。   第五十章提点   丁柔含笑道:"是有事同钱老爷说。"   "丁小姐不嫌弃的话,可称在下为伯父。"钱震长了双会看人的眼睛,看出丁柔不凡之处,女儿和丁柔相jiāo,总有好处,钱震唯有怕丁柔出身丁府看不起商贾,勋贵还好些,清高的读书人对商人嗤之以鼻。   丁柔起身屈膝唤道:"谢钱伯父抬爱。"   一句话拉进同钱震的关系,同人合伙做生意,信任尊重是必不可少的,丁柔深知此道,况且丁柔比大秦朝的书香小姐qiáng的一点是她对商贾的尊重,尊重不是靠口中说的,丁柔是对钱震本身经商能力的尊重,不是因钱震有个在楚凌王府当夫人的妹妹而高看他一眼。   钱震缕着胡须笑道:"丁小姐,你很好。"   "钱伯父,唤丁柔即可。"丁柔柔和的笑笑,递上计划书时,似一名侄女般的亲近道:"请钱伯父指正。"   钱震接过计划书,翻看后看了一眼,再抬头看向丁柔时,越发心惊,丁柔沉稳冷静仿若寻常,钱震轻视弱了不少,能写出这份东西的丁柔,绝不可小视。   现代人的优势不单单是琴棋书画,不单单是眼界开阔,丁柔以为是积累,文明的不断进步,jīng华不断积累。比如企划书,在大秦朝绝对是新鲜的物。丁柔全然没欺负古人的感觉,优势有机会就要发挥出来,如果事事同古人一般,丁柔不觉得她在现代活过一遭。   钱震看了大半后,大体有个印象,抬眸问道:"是你写的?"   丁柔点头道:"钱伯父认为如何?"   钱震整个看完后,神色有些许的凝重,"你留了一手,是信不过老夫?"钱震直视丁柔,丁柔微怔果然是纵横商场的老狐狸,安排得如此隐秘都看出来,丁柔对合作更有了信心,也对钱震多了分了解,面对新鲜的计划书,可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看出问题,不恼不忿而是直言问出,钱震是看出其中的商途,有八成的可能合作。   "您勿怪,是丁柔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丁柔大大方方的承认留了一手,"第一次登门,不甚了解钱伯父,是丁柔失礼了。"   钱震虚抬手臂,"人之常qíng,我不怪罪,丁侄女为人处事,老夫敬佩。"   "爹,你们在说什么?"   钱晴弄不懂了,好奇的问道:"爹手里的纸张是什么?丁妹妹,是你写的?"   丁柔笑着解释:"我称之为计划书,每一项买卖的都得有规划。"   "计划书很贴切,简洁明了。"   钱震在看计划书时,比之第一次别有一番感触,图标,数字,方案做得极为想尽,将所面对的问题尽可能考虑到,末尾处还有推广计划,如果让更多的百姓购买,从制作到销售都有了妥当的安排,钱震看重的不是这份独特的计划书,是做出计划书的丁柔。   "给女儿看看。"钱晴一向得宠,从钱震手中拿过计划书,看了两眼,不甚有兴趣,"丁妹妹毛笔字写得很工整。"   钱震摇头,女儿只看出字迹来,没看到jīng髓,叫钱震如何放心得下?"你不懂,拿回来给我。"   "哦。"钱晴将计划书送还给钱震,笑着相邀:"丁妹妹难得来一次,一会我陪丁妹妹去后花园逛逛,在听雨阁中赏花别有一番风qíng,连姑姑都说美,比之楚凌王府不差呢。"   "是不是姑姑?"钱晴笑得甜美,楚凌王夫人钱氏点头:"哥哥宠着你,连只长在江南的珍品曼陀罗花都种得活,在京城也是独一份了。"   钱晴娇嗔:"姑姑。"   钱震眼底满满是对钱晴的疼惜怜爱,丁柔心一沉有些许的酸涩,前生她最恨的就是父亲,也从没享受过父亲的疼爱,今生丁柔远离丁府,从不指望丁老爷是慈父,有得必有失,相对困难的成长期造就了丁柔的独立坚韧,却也让丁柔没体会过父爱。   钱昭瞧出丁柔有一丝不对劲,道:"丁妹妹别见怪,姐姐一向最是得宠,我都有些嫉妒呢。"   钱昭虽说口中说起嫉妒,丁柔却看出钱昭有羡慕,有对钱晴的尊重,有姐妹之间的友爱,却无任何的嫉妒攀比,丁柔相对来说更为喜欢钱昭,"我羡慕钱大小姐。"   "好啊,你们都笑我。"钱晴红着脸掐腰,道:"丁妹妹都称呼爹为伯父了,叫我一声晴姐姐,不许在大小姐大小姐的叫,听着就觉疏远。"   丁柔随善从流,屈膝道:"晴姐姐。"   "这就对了,丁妹妹,同我去后花园。"钱晴挽住丁柔,丁柔却摇头道:"晴姐姐稍等片刻,我又几句话同钱伯父说。"   钱晴放开丁柔,抱怨道:"有什么可说的?生意上的事太繁琐些,丁妹妹,爹不会让你吃亏的。"   钱震道:"不提丁侄女帮过小晴小昭,就冲这份计划书,这生意可做,过两日我安排妥当了,请丁侄女上门再详谈。"   丁柔含笑点头,看钱晴对生意不关心,心里一沉钱晴被保护得太好了些,钱震万一故去她能否保住偌大的家业?即便招夫上门,可人心难测,谁敢保证招来的夫君会一心一意的对待钱晴?这世上有好人,可丁柔本能的先考虑最坏的结果,并不是丁柔悲观,起码心里得有数,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人心思变,谁也不晓得将来的事儿。   丁柔心思转动,显然不适合初次登门拜访就说如此深刻的事儿,何况丁柔也没什么心思帮钱老爷教导钱晴,合作后丁柔会提银子远避江南,能不能再见面都是两说的,不过捏造身份时,到是可打着钱家的旗号,到江南也能便利些。钱家想必不会调查是不是有个亲戚,以后万一揭穿了凭着此时的qíng分,钱家应不会太责怪,丁柔会将一切安排妥当,不会让钱家因她惹祸上身。   丁柔笑盈盈的道:"晴姐姐光顾着陪我,耽搁了您和钱伯父的正事,我过意不去。"   "正事?我和爹哪有正事?"钱晴纳闷了,钱震攥紧计划书,似有所感悟,丁柔笑意不改,"晴姐姐太谦虚了些,你可是钱伯父的长女,许是继承家业之人,应同钱伯父有许多话说的,是丁柔耽搁了。"   钱震深吸一口气,"丁侄女,多谢了。"   第五十一章赚钱   大秦京城如今什么人最有名,答曰信阳王。大秦京城如今什么东西最热门,答曰阿香婆系列,有清澈的米醋,有浓香的酱油,有香辣的牛ròu酱,还有闻起来臭吃起来香的臭豆腐。百姓生活离不开柴米油盐酱醋茶,阿香婆系列一经推出,立刻风靡大街小巷,到处可见发传单的人,铺天盖地的宣传,优秀的品质,周到的服务,是商场取胜必不可少的。   丁柔做了一系列策划,从包装,到宣传,丁柔亲力亲为。有了钱家财力和人脉的支持,丁柔如鱼得水,将现代的营销手法稍加改变,效果非常之好。   "柔妹妹,为什么你坚持用玻璃瓶子装米醋,酱油?"   自从丁柔提醒钱老板后,钱震不再一味的保护钱晴,也不再避讳她,慢慢让她接触钱家的产业,女子不可经商,就算招赘代替钱晴出面,钱晴也得明白钱都用在何处?钱家的产业运行状况,最要紧的财权钱晴必须得懂,钱晴不耐烦经商等俗物,钱震为慈父不愿bī迫于她,总认为钱晴还小长大了就会好些,经丁柔提醒前钱晴不小了,再随她的心意,万一找个láng心狗肺的人,钱家产业败光了倒无所谓,最重要担心女儿骗光了钱财后孤苦无依,丁柔同钱老爷谈话时,说过靠谁不如靠自己,钱震深以为然。   丁柔由于同钱家合作,cao持营销的事宜,几乎每日都会进京,钱震欣赏丁柔果决明锐,有意让钱晴多同丁柔相处,便让钱家两姐妹招待丁柔。钱晴原先瞧不上经营,后看丁柔做起事来有序不紊,钱晴比之丁柔大五六岁,却对丁柔很佩服,钱晴思维单纯,如果她能像丁柔一样,是不是王诚会高看她一眼?不光将她当成不解世事的大小姐。   丁柔笑盈盈的解释:"玻璃并不贵,是沙子和碱面做的,在大秦不值钱。"因穿越夫妻在前,玻璃在大秦很普遍,家家户户都用得起,玻璃和丝绸,瓷器等物在海外唤回大量的银子,在丁柔之前,从没人想过用玻璃装醋。也难怪没人想到,以前的醋有沉淀物,玻璃瓶子承装看得一清二楚,悬浮的沉淀物看着就倒胃口,谁愿意买?   丁柔所知道制醋,制酱油的方子不一样,酱油和醋极为的清澈,装在玻璃瓶里,贴上独特的阿香婆商标,百姓争相购买,不仅看着清亮,用起来也很可口,用作调味绝佳。刚推出时,以巧以宣传取胜,丁柔建议钱老板先用在钱家酒楼上,让大师傅用醋和酱油烹制,每位消费的客人临走都可带一小瓶醋回家品尝,再配合宣传力度,一pào打响他,钱家赚了一大笔,物美价廉百姓都用得起,醋酱油又是离不了的东西,虽然利薄,但销售好也是挣钱的。   钱震看着当月的收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丁柔却很冷静的提醒过,因稀奇购买人很多,慢慢的京城就会有跟风的,钱家绝对无法做到垄断,垄断也太遭人记恨,丁柔告诉钱震,找对定位,以品质以口碑取胜,虽然销售额会慢慢回落,将来却能稳定住,缓慢中上升,做起阿香婆品牌,再多的人模仿都得跟着钱家后面吃土。   钱震背后感慨,丁柔为女郎可惜了,如果是男子,必能在商场行云布雨,对丁柔更为高看一分,按照原先商定的分成比例,是五五分成,钱震最后定下了四六,丁柔拿六,钱家为四,钱震不差这些银钱,他看管着楚凌王府海上贸易,上百万两银子在手中过,钱家家底也有百万两。   之所以同意丁柔的计划,一是钱震想要看看丁柔能做到哪一步,稀奇于计划书,二是为了报答丁柔开解钱晴同王诚的误会,没让钱家惹下仇敌。万余两银子的投资,钱家承担得起,万一失败了,也不会伤筋动骨,丁柔奇特的主意,一系列不同常理的手段让钱震大开眼界,品牌,营销,广告等等稀奇想法,钱震颇有感慨,有所顿悟,对丁柔不完全是子侄,多了几分佩服。   钱震也曾怀疑是不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可细看又觉不像。丁家诗礼传家,生出丁柔这般的经商天才着实意外,丁柔也不敢托大,同钱震明言,她在庄子上被一高人教导过,钱震不得不信,感慨丁柔好运气。   听雨阁中,钱晴思考了一会,问道:"玻璃不值钱,所以用作瓶子?"   "晴姐姐,经商以诚信为本,但也少不得jīng巧,稀奇。"   钱家厚待丁柔,丁柔知恩图不忘抱,同钱晴一处时会慢慢的讲经营之道,丁柔学不来将大道理直接扔给钱晴,板着脸教她给怎么做,义正言辞反倒会起到反效果,丁柔总是在闲谈中说起,不知不觉间让钱晴自己想。   钱晴点头,表示她记下了,"你懂得可真多,柔妹妹。"   丁柔略带羞涩一笑,三十多岁的熟女变身萝莉,经商同人相处有是丁柔最擅长的,懂得不多都对不起穿越的经历,"没什么,不过碰见了高人得些指点。"   钱昭一脸羞红走进听雨阁,钱晴看后,取笑道:"是表弟来了?"   "姐姐。"钱昭跺脚娇嗔,丁柔眉头略略一皱,表弟?不是丁柔的身份能问的,钱昭娇嗔:"表哥来见爹,我正好碰伤了。"   "哦。"钱晴拉长了尾音,钱昭脸更红了些,扶正头上的梅花簪,"本来就是。"   丁柔看后全明白了,那位少女不怀chūn呢,合上账册,钱震将将银子换成银票给丁柔,总共有二千两,丁柔盘算着在江南也能买几亩的良田了,这不过是第一笔,还有许多后续收入,在丁柔离开前能有万于两,足够丁柔和柳氏优哉游哉过日子,丁柔现在得通过庄子上的李妈妈结识地保,得路引身份证明,丁柔和钱家做生意的事,李妈妈知道的不够详尽,但钱家总是来马车接丁柔,她是知道的,丁柔请钱震关照李妈妈,得了些许的好处,王管事又有了挣钱的买卖也不再胡乱饮酒不去找已经消失的小寡妇,对李妈妈好了不少,李妈妈对丁柔感恩戴德,就差将丁柔当菩萨拜了,听丁柔的话稳住了丈夫,丁柔如果求上门李妈妈能答应,丁府并不在意丁柔母女的死活。   "柔妹妹笑什么?"   丁柔笑着道:"表哥表妹qíng意足,昭姐姐,你说我笑什么呢?"钱晴大笑,钱昭恼了,上前同丁柔和钱晴闹到一处:"看你们还敢笑我?"   听雨阁传出少女的嬉闹声,丁柔也难得放开同钱氏姐妹嬉闹。   第五十二章分析   少女chūn心萌动,最是甜蜜羞涩,微酸的是患得患失,微甜的是那一刻的心动qíng迷,需要同人分享。钱昭自幼丧母,钱老爷虽未慈父,但女儿私qíng同父亲难以启齿。钱晴疼惜关爱妹妹,但本身在qíng事上就懵懵懂懂,单纯得犹如一张白纸,否则钱晴也不会对王诚一见钟qíng,非要招赘于他不可。   丁柔最近一个多月同钱昭常在一处,丁柔虽说年岁比钱昭小,但沉稳敏锐,钱昭佩服丁柔,也信得过丁柔人品,钱昭将钟qíng于表哥杨默的事儿偷偷告诉给丁柔。   "柔妹妹,我同表哥互诉衷肠,我们是要在一处的。"钱昭咬着嘴唇,丁柔可见她的坚决,轻声问道:"杨默是?"   脸颊绯红的钱昭,多了几分羞涩媚人,"是姑姑的独子,楚凌王府的三少爷。"   果然,丁柔心一沉,因不知道钱老板有几个妹妹,丁柔虽然猜到钱昭口中的表哥许是楚凌王的儿子,但她还抱着些许不是的期望,可偏偏就是楚凌王的庶子,丁柔再问:"他如何说?是上门提亲?"   钱昭脸更红了些,喃喃的道:"等大姐嫁人后,他说会请冰人上门提亲的。"   长幼有序古人看重这点,丁柔蹙眉,杨默是钱昭的表哥,按说姑表姐亲在古代很常见也很受推崇,虽然近亲结婚有可能对下一代造成影响,丁柔并不太担心这点,唯有杨默的身份,王府庶子,高不得低不得,远不是商贾之女可为嫡妻原配的。商贾的地位还是低了些,钱昭的姑姑生了儿子多少年,到现在不过是夫人,连次妃都算不上,何况杨默的母亲钱氏虽然是钱昭的亲姑姑,可也不见得让儿子娶钱昭为嫡妻,不是不疼爱钱昭,钱氏更疼惜儿子。   "楚凌王夫人知道吗?"   "我们的事同谁都没说过,发于qíng止于礼,柔妹妹,我不是放肆的人。"钱昭见丁柔一脸严肃,以为诗礼传家的丁柔看不起她同表哥私相授受,解释道:"我敢指天发誓我同表哥没做半点出阁的事儿,柔妹妹,我不会有损名节,有损钱家门风。"   丁柔握住钱昭的手,"可冤死我了,我从未误会昭姐姐。"   听见丁柔表态,钱昭脸色才好些,"那你为何问起姑母?如告知姑母,她想必会赞同的,姑母很疼我们姐妹,我一是想着不好越过大姐,二是表哥说等他封爵后,明媒正娶我过门。"   封爵是王府侯府庶子的唯一机会,太祖皇帝铁训勋贵之家子弟不得入朝堂,因当初隐王之乱,太祖皇后最终定下了立嫡的爵位传承规矩,再出色的庶子也没继承爵位的资格,庶子成年后只可凭着祖萌由皇上考校才学封赏爵位,有高有低,但总会有爵位俸禄,皇上考校,这其中的讲究可就大了,一是看出身,二是看妻族。   丁柔就曾听说一家侯府的庶子,因娶了当朝次辅的嫡女,皇上封赏其为子爵,后因妻族扶持,日子过得相当不错,比之继承侯爵爵位的嫡子都要风光些,这也成为勋贵之家庶子们的榜样,他们选择妻子越发的慎重。   钱昭各方面都不差,最难办的是商贾之女。丁柔没见过杨默不好断定他是不是在意爵位的人,如果杨默不在意封爵,只要钱昭,倒是一桩好姻缘,可万一杨默···钱昭注定qíng伤,以钱老爷爱女之心,不会再让女儿为妾室去,在嫡妻手下过活的妾室不容易做。钱氏也说不上话,杨默是挂名在楚凌王王妃名下,钱氏为姨娘,不是正经的婆婆,杨默的嫡妻敬重王妃,对钱氏是面子上的qíng分罢了。遇见嚣张任xing的儿媳妇,不理会钱氏也是有的。   丁柔想了又想,有些话不是她应该说的,建议:"楚凌王夫人如此疼爱昭姐姐,你和三少爷互相钟qíng,告知夫人又有何妨?得昭姐姐看重的表哥必定是人中之龙,万一夫人为其定亲,也是个麻烦。互相同个气,有了默契,等到晴姐姐成亲后,我就可喝昭姐姐喜酒了,看来我得准备两份填妆礼呢。"   "柔妹妹,你···人家同你说正经的话,你偏就扯到别处去他,不理你了。"   钱昭扭身不看丁柔,露出的半截脖颈羞得通红,丁柔暗叹,动qíng的女人智商都为零,她根本就没听明白自己话中的含义,世上有海誓山盟的爱qíng,丁柔却没自信自己会遇见,有qíng定终生的,丁柔却没信心爱qíng能在权利,地位面前永不变质。前生她权力地位都有了,还不是被人背叛?   今生穿越大秦,古代男人想得更多,尤其是王府庶子,一父之子地位天差地别,不说争,是人心里都不会服气,出身王府即便为庶子也是尊贵非常的,在外会受人敬重,娶商女为妻,丁柔不认为一般的男子可做到。在感qíng萌动时挑明掐断,总比泥足深陷后的绝望痛苦要轻些。   同时丁柔也想过万一杨默是个重qíng重信之人,同钱氏挑明,也可让钱氏,楚凌王妃少cao心他的亲事,会减少许多的麻烦,丁柔打心眼里不想钱昭受伤,丁柔不是刚刚穿来不懂事的小姑娘,身体里是成熟的灵魂,思考得要比同龄人更多些,就算钱氏那关过了,楚凌王太妃也不见得会答应孙子娶钱昭为嫡妻。   丁柔手搭在钱昭的肩头,"我同昭姐姐相识一场,我满心期望昭姐姐能幸福一辈子,但儿女亲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们再好,也越不过父母去,隐瞒疼惜你的姑母,会让楚凌王夫人失望的。"   丁柔言尽于此,再往深了她是不会说的,她也没cha嘴的余地,得不到父母认可的婚姻,在古代难以幸福,古代的规矩太多太繁琐。   钱昭沉默了半晌,弱弱的道:"你说楚凌王王妃会同意吗?"   原来她也知道其中艰难,丁柔勾了勾嘴角,钱昭还不算失去理智,丁柔也可放心些,"这要看杨默少爷的了。"杨默的亲事是在楚凌王妃手中。   第五十三章消息   丁柔自己一身的麻烦,能对钱昭说出这番话,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再多的丁柔不会说,她同钱昭没好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况且有了前生的经历,丁柔对人本能的有着戒心,别说钱昭了,即便是丁柔当成母亲一样看待的柳氏,丁柔都无法全然信任。不过丁柔在话里提醒钱昭,无论怎么动心动qíng,也不可为了表哥不顾一切,女子不知道爱护自己话,吃亏的总是自己。   看出钱昭听进去了,丁柔笑着告辞离开钱府,钱昭和杨默的结果,丁柔希望杨默是个有担当的人。回到庄子上时,李妈妈热qíng的迎上来,"六小姐,老奴几句话说。"   丁柔道:"回屋说去。"李妈妈随着丁柔进门,正同岚馨闲谈刺绣的柳氏起身,岚馨打水,丁柔净面后,拉着柳氏坐下,笑着问道:"李妈妈有事?"   李妈妈是满脸喜色,王管事也认了错,对她很温存体贴,李妈妈听丁柔的所言收敛了些许的泼辣斤斤计较,对王管事温柔些,因丁柔指得发财路子,李妈妈将丈夫拿捏住,王管事可不敢再对妻子不好,他们夫妻不会再每天争吵,两个女儿又孝顺乖巧,王管事被小寡拒绝后,猎艳的心思也淡了,男人得有事qíng做,有了事做,王管事同狐朋狗友之间的联系少了些,王管事烦躁的心qíng也弱了,李妈妈不敢在随着他胡来,将银子把得紧紧的,男人没钱,花花肠子也就少了。   李妈妈脸羞红了,将煮好的红jī蛋送给丁柔,丁柔愣住了,送jī蛋?这是什么意思?柳氏惊喜道:"李妈妈快坐,别站着了,仔细身子。"   李妈妈小心的坐下后,道:"奴婢做惯活计的,柳姨娘别担心,奴婢身子好着呢。"   "话不能如此说,你这岁数在有身子得小心,说句不中听的话,比不得年轻时。"   丁柔道:"恭喜李妈妈了,这回定是个小子。"原来李妈妈是有孕了,丁柔记得李妈妈今年得有三十五六了,再生孩子是很危险的,生孩子如同过鬼门关,丁柔不认为李妈妈会不知道其中的凶险,见她满脸的喜色,丁柔感慨母亲的伟大之处,好在李妈妈曾经生过女儿,三胎上会相对安全些。   "承六小姐吉言。"李妈妈眼里丁柔是贵人,她说是小子,这次一定是小子,李妈妈脸上挂着慈母的笑容,以往的跋扈嚣张都隐去了,幸福的摸着还很平坦的肚子,"他也很高兴的。"   因再有孕,王管事对李妈妈是无微不至,他们都盼着此番能是个儿子,好延续香火,李妈妈笑道:"不怕六小姐笑话,能有个儿子,奴婢便是死了也甘心那。"   "这话我不爱听,你盼子心切我能理解,可你得活着,明白吗?有句话说是母为子qiáng,生了儿子,你的xing命没了,谁照顾你儿子?谁看护你的女儿?"   李妈妈正色道:"奴婢记下了,多谢六小姐。"   "你坐着,可别起身来回折腾,你有心就好,礼数上不在这时。"   丁柔抬手让李妈妈坐下别动,想了想也算相识一场,得靠李妈妈的关系搭上地保线,前生丁柔怀孕时年近三十,为了能有个建康的宝宝,丁柔找了很多书看,并且去医院咨询过,可惜的是她因qíng绪激动没保住孩子,丁柔处事很少有后悔的,失去孩子是丁柔平生最大的憾事。   丁柔同李妈妈说起保胎的事儿,提醒李妈妈需要注意什么,李妈妈和柳氏同时发愣,她们都是生过孩子的,自然知道丁柔说得都有些道理,可丁柔没这经历,她是打哪知道的?丁柔向柳氏眨了眨眼睛,口型上是鬼差,柳氏明白了,是鬼差怕丁柔将来有凶险,才会教导丁柔的。   "这些事儿,我也不是太懂,好多是听娘说的。"丁柔对李妈妈如是说,柳氏垂头,李妈妈对柳氏很感激,"到是让柳姨娘费心了。"   李妈妈知道柳氏不擅长言辞,定是私底下同丁柔说起,丁柔记住了才说给她听,李妈妈感叹柳姨娘太善良了些了,都不记得以自己亏待欺rǔ过她。莫怪姑姑曾让自己关照柳姨娘,姑姑是大太太身边的红人,李妈妈就没见过她为谁说过好话,姑姑以前递口信总是说起柳姨娘,李妈妈并没往心中去,不过是个失宠的姨娘,对柳氏也不是很客气,如今才知道柳氏是如此的善良,李妈妈往事愧疚不已。   丁柔肯帮李妈妈一是因她有事相求,能用得上李妈妈,有心怜悯李妈妈的两个女儿,再有便是李妈妈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有着人xing的贪婪,爱占小便宜,本质上说算是个普通人,不能奢求人没有缺点弱点。   柳氏道:"李妈妈,不用如此客气。"丁柔拽了拽柳氏,柳氏收下李妈妈的感激之qíng,总不能同任何说起鬼差的事儿,太过耸人听闻。   李妈妈一再表示感激后,猛地一拍脑袋,"瞧老奴的记xing,好悬忘了正事。"对丁柔笑道,"六小姐,府里有消息了呢。"   丁柔愕然,府里,是指丁府?"李妈妈将钱家的事说给府里听了?"   丁柔早先就言明,同钱家合伙的事儿不许告诉丁府,李妈妈和王管事因有银子赚,再加上畏惧丁柔,有好处的事他们也不会对丁府说,能搭上钱家这条线,李妈妈也是感激丁柔的,理解丁柔为何瞒着丁府,丁家52书库突然出来了个同商贾为伍的女儿,丁柔的名声也不好听,还有一点李妈妈以为丁柔是赚点嫁妆银子,大太太再贤惠也不会给庶女太多的嫁妆,手里有钱心不慌,将来万一回丁府没银子也不成的。李妈妈答应丁柔不会告知丁府,跟着丁柔显然更有钱途。   李妈妈忙道:"六小姐吩咐过了,奴婢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不听您的吩咐,大太太并不知道六小姐的事儿,奴婢嘴严着呢,同姑姑都没说起过。"   丁柔问道:"不是此事?丁府还有什么事?"   李妈妈笑笑,"好事,六小姐,奴婢听说许过上两日,大太太会让人来接您和柳姨娘回府。"   第五十四章打算   丁柔没明确说过死遁的事儿,柳氏有所察觉丁柔改变了想法,不愿再会丁府去。柳氏原本打算和丁柔就这么过了,今日猛然听见李妈妈说丁府的消息,柳氏很惊讶,瞥见丁柔沉着眼帘,问道:"李妈妈,这话怎么说的?大太太打算接小柔回府?"   "回柳姨娘,老奴前些日子去看望姑姑,丁府里大喜事呢,出嫁的大小姐兰陵侯夫人有喜了,大太太欢喜得什么似的,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在庄子上的六小姐,听姑姑说念叨了您好几次。"   李妈妈怯生生的扫过丁柔,呐呐的说道:"三小姐听大太太念着柳姨娘,便在大太太面前给六小姐求qíng,说意外过去许久了,她不记恨六小姐,请大太太将六小姐接回来去。"   丁柔垂下的眼皮一跳,不记恨?接回去?丁柔不信丁敏所言,在外面丁敏是鞭长莫及,有打算将她弄回府里,丁柔在外的名声不显,在丁府里名声坏了,谁肯靠近丁柔?丁敏没少左右逢源,府里上下都是喜欢她的,到时丁柔会陷入比在庄子上更为难的境地。丁柔不惧怕丁敏的算计,可她并不值得为了争一口气回丁府,丁府太小太压抑了,容不下丁柔。   钱府的分红还没都弄到手,丁柔手中只有两千余两银子,此时离去太过匆忙,丁柔抬眸静静一笑:"府里可说何时会让人接我回去?"   "这···这···倒是没说···"   丁柔见李妈妈有几分迟疑,便知道还没准信,她尚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我有事求李妈妈,不知你可愿帮我一把?"   李妈妈说道:"可不敢让六小姐提求字,您尽管吩咐下。"   "李妈妈是知晓,最近我同钱家有些往来,我万一哪日回了丁府,钱家只认识我丁柔。"   "是,是呢,老奴知晓钱老爷看重六小姐,老奴男人说过的。"李妈妈指望大赚一笔,给女儿做嫁妆,给未出生的儿子积攒家底,李妈妈不愿失去摇钱树,没丁柔钱老爷根本不会搭理他们夫妻,"六小姐的意思是?"   "你最好递话给府里,告知太太身边的李妈妈,说六小姐得了急病,这病许是会传染。"   李妈妈错愕,哪有自己诅咒自己的?李妈妈有眼睛看得出丁柔没病,"六小姐是不想回府去?"   "同钱家的事还没料理完,李妈妈也不想我就这么走了吧。"   丁柔用银子来压李妈妈,让她明白,丁柔此时回府,对她也是损失,只要丁柔离开,李妈妈就别想想再同钱老爷扯上关系,李妈妈讪讪的说道:"六小姐的意思,老奴记得了,您且放心,老奴会给姑姑递话。"   "我信得过你,对了,李妈妈,我听说你远方亲戚,就是做地保的那个最近常登门?"   李妈妈叹道:"谁让我当时求到他面前?老奴蒙六小姐不弃,给您打下手,得了些好处,就惹了他红眼儿,总是登门来找些好处,按说都是亲戚互相帮衬一把也是应当的,可他好赌,多少银子都不够他摇一把骰子。"   丁柔暗自记下,"好赌可不好,李妈妈得多劝着些,多然人沉迷于赌坊,弄得家破人亡?"   "可不是,下次他在上门,老奴非得好好的说道说道。"   "我最是看不上好赌之人,他将妻儿至于何地?"丁柔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说道:"他再来,你同我说,我去骂醒他。"   李妈妈信服丁柔,道谢道:"那敢qíng好,老奴实在是心疼娘家表妹,可老奴最笨说不了他,有碍着小寡妇的事儿,不好张口,六小姐能骂醒她,功德无量。"   地保帮了李妈妈大忙,才会上门来得些好处,以李妈妈的谨慎来说,地保手里并无十足的把柄,开个白条子带着地保的印章就可以了,丁柔笑了笑:"我不求什么功德,只愿此生悠闲富足。"   李妈妈连连称是,又说了几句,见丁柔神色倦怠,起身告退,她得和自家男人商量,看六小姐的架势是不愿回府了,她弄不太明白了,问问丈夫是怎么说,再打再闹他们也是夫妻。   王管事听了李妈妈的话,先是扶着有孕在身的李妈妈坐下,喝了口茶水,才道:"咱们能有几日,靠得是六小姐,就如同六小姐说过的,钱家只认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同你姑姑说六小姐病还没好利索不易折腾。我估摸着六小姐是想从钱家多赚些银子,你可不晓得阿香婆卖得多好,我看里面定是有六小姐主意。六小姐是个jīng明人儿,咱们听她的准没错。况且丁府里什么个状况,你我还不知道?"   李妈妈点头道:"说得也是,我明日就给姑姑稍口信,要我说如不是六小姐将来得嫁人,在府里还真不如庄子上好,你看钱家对六小姐多重视,每次都是马车来接,若论富贵丁家赶不上钱家呢。"   "你就认识银子,丁府家世清贵,岂是商贾可比?钱家再多的银子换不来清贵的名声。"王管事在外经营,见得人多了知道得也多,认识几个字,自然比妻子看得远些,"你把有喜的事也告诉姑姑一声,让她跟着高兴高兴。"   "还用你说,我不会瞒着姑姑的。"   夫妻两人一边吃酒一边详谈,丁柔面对着柳氏,"小柔,你为何要诅咒自己生病了?"   丁柔坐在柳氏身边,摊牌道:"娘猜到我不想回丁府去。"柳氏点头,"不愿回丁府想别的办法,偏说你生病了还传染,我听了心里难过。"   "我如此说是有安排的,娘,我今日同你明说了吧,我不仅不想回丁府,还不想再做丁六小姐。"   "什么?"柳氏惊得说不出话,好半晌后才问道:"不做六小姐?小柔,你要脱离丁家?你可不能胡来。"   "我没胡来。"丁柔将银票拿取出来,道:"从我醒来后便一直想着,娘,我不愿再被丁家困住了,不甘心将我一切都jiāo给别人cao控,这是钱老爷给两千两银子,过两日还能有比更大的数目,我有足够的能力养活自己和您,何必再去丁府受气?"   ps再次感谢子紫风长歌的和氏璧,说实话夜记得紫风长歌亲,是夜写清朝穿越记时的读者,能得到两块和氏璧,夜很高兴,说说现在这个文,经历了一个比较扑的汉武晨曦后,夜自嘲落后于网文时代了,写得故事读者不爱看,偏偏夜又是个挺二的人,总是有些坚持,重生复仇文火,可夜不愿意写,也没笔力写出来,对重生女的爱赶不上穿越女,所以开了这本书,穿越对重生,丁柔这辈子底线都不改变,不嫁大叔,不当后妈,不做继室,虽然是庶女,虽然起点低,但她一直在努力向上,这是个奋斗型的故事。夜不擅长宅斗,但打算写出个正常向的嫡母,正常向的大家族,夜一直觉得大家族也不是都是斗和争,斗得你死我活,这个家族还有希望吗?所以有些想法,有些看文的怨念会在这个故事里发泄出来,希望大家能多支持夜。   第五十五章劝服   柳氏被丁柔石破天惊的话惊得呆滞了好半晌,再次确认道:"你是彻底离开丁家?"   "嗯。"丁柔点头,"以前在府里过得什么日子,娘还不清楚吗?一步都不能走错,又有一个对我处处算计下绊子的三姐姐在,后半辈子捏在太太手里,娘,你说过太太是好人,可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   柳氏抿了抿嘴唇,见丁柔很坚决不像再能改变主意的,"小柔,娘心疼你,可凭着银子能做什么?咱们能保住银子吗?娘这辈子没什么求的了,就想看着小柔能太太平平的。"   丁柔的心放了一半,柳氏是肯和她一起走的,丁柔解释:"我准备去找地保弄个路引,离开京城后咱们可隐姓埋名去江南水乡过活,大秦不忌讳女子再嫁外出,可请镖师一路护送,咱们走得是官道,也不着急,一路游山玩水,见到喜欢的地方就住下来,买上几亩良田,雇佣下人仆从,娘是太太,我是小姐,丧父迁居,很寻常的。"   大秦国运正迈向盛世,丁柔打听过各地造反的几乎没有,劫道的山贼也不多,她们母女完全可请威名远播的镖师一路护送定会平安到达江南,那时谁还能认识她们?弄个钱家远亲的身份,丁柔有足够的把握可抵挡旁人对她们的窥视探究。古代民风淳朴,远亲不如近邻,只要丁柔不惹事生非料想也没人来为难她们孤儿寡母。   "丧父?"柳氏拍了丁柔的一下,"不许胡说,怎能咒老爷?"   丁柔揉了揉肩头,念头一转对柳氏道:"就用和离迁居吧,也说得通。"因有太祖皇后,大秦的和离虽然少他,但也不像正统的中国古代那样不容易做到,柳氏是丁老爷的姨娘,是上过官府公文的,明明白白的记载着柳氏是丁老爷的妾室,是过了明路的妾室,同一般的通房丫头不一样。   "娘哪用得上和离?"柳氏自怜的苦笑,虽然过了明路,可终究是妾室,和离用在太太身上,她是没资格用的。   柳氏想起一事问道:"你如何对丁家jiāo代?"   "染了急病死了呗。"丁柔挽住柳氏的胳膊,"娘也悲伤过度,了无生趣后随女儿而去,太太还能开棺材验看?娘,如果没鬼差的话,女儿早就死了,也没见丁府有个说法惦记女儿。"   丁柔摆出一副对丁府失望的样子,让柳氏能听她的话,丁柔说得也不全然是假话,没她穿越俯身,柳氏难保不会因忧伤女儿过渡而亡,丁柔是柳氏的命。柳氏叹道:"难怪你对丁府···小柔啊,你是有主意的,娘也不多说,娘听你的,只是有些话当娘的得告诉你。"   "你脱离丁家,有银子有良田,可你再不是官家小姐,将来婚配上,再难嫁给大户人家。"柳氏将顾虑将给丁柔听,"咱们失去了丁府的庇护,就算是读书人也看不上你,你甘心嫁给商贾之家?或者就土财主?小柔,你虽不是太太所出,看在娘往日对太太的忠心上,太太又是个明事理的人,以丁家清贵的家世,即便为庶女也可谋个好姻缘的。"   "嫁入大户人家就是福气?还没看够吗?"丁柔不怕争,不怕斗,但要值得她争值得她斗,"我是想过浅淡悠闲的日子,孝顺娘,嫁个顺眼忠厚之人,有句话说得好不怕入错行,就怕嫁错郎,家世钱财都是次要的,能一心一意对女儿的好的男人才值得嫁。况且商贾土财主怎么了?只要肯跟女儿一条心,日子照样过的好,比之满腹的花花肠子的文人世家子弟qiáng百倍。"   丁柔是成熟的现代人,她有自身的道德底线,受过多年的教育,对商人地主可没瞧不起,放在现代的话,商人地主是很有钱的,引得年轻女孩趋之若鹜。丁柔更有自信随着她逐渐适应大秦朝的生活,日子会越过越好,陷入内宅争斗里不是本事,在外面创出一片天来,打出一片事业才对得起她所受的现代教育,整日里同一堆女人争个男人,丁柔丢不起人,丈夫她自己选,自己调教。   柳氏说不过丁柔,最后问道:"你果真决定了?不再更改?"   "娘,我算了一下,等咱们离开京城时,身家上也有将近两万两,我都准备去找地保弄路引,还会改主意吗?今日听李妈妈的话,我得更加快些,谁知道丁府何时接我回去?"   柳氏叹道:"我随着你折腾,生死都同小柔一处。"柳氏搂住丁柔,仔细的看了看女儿,笑了:"你不像我他,你的xing子越发像太太了,许你真该是太太的女儿,是送子娘娘将你送错了肚子,你和五小姐就差三个月。"   "我是娘的女儿,永远都是。"丁柔为柳氏扶正玉簪子,"娘,以前我说过的混话都忘了吧,是丁柔不懂事,让娘伤心了。"   柳氏笑道:"小柔,当娘的是不会记着女儿错处一辈子的,娘是看着你最近这些日子的忙忙碌碌的,将来安排妥当,记起了太太,当初太太并不是非得嫁给老爷的,同你悄声说,太太也是千挑万选才选中老爷,你不知道当时···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娘不说了,总之小柔很像太太,比五小姐还像。"   不是容貌,不是xing子,柳氏有一种感觉,丁柔和太太是一类的人,太太总能看清楚一切,将事qíng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当时丁府来提亲,第一眼相中的可不是太太,以前的事说不清楚了,柳氏只知道主子是丁家的当家太太,夫妻相敬如宾,太太和老爷就没红过脸,太太有嫡子傍身,嫡长女更是兰陵侯夫人,而太太的妹妹,当初最为得宠的四小姐境况怕不是很好,按说太太的一切应该是四小姐的,她自己放弃选错了丈夫。   柳氏暗自叹了口气,女儿想得明白,女怕嫁错郎这话,太太也是说过的,女儿谋而后动,这一点像足了太太,柳氏感觉如果丁柔回府后,太太会更喜欢现在的丁柔吧,柳氏摇头,不想了,她这辈子再难见太太和老爷了,跟着女儿丁柔也挺好的。   第五十六章事发   劝服柳氏解决了丁柔一半的烦恼,丁柔不用再考量柳氏不愿同她一起离开,她该如何安排计划柳氏回丁府。丁柔全部的心思都可放在从地保手里取得路条上,同时丁柔也得考虑该如何说动李妈妈王管事演一出戏,凭着以往的恩qíng,丁柔并无十足的把握他们不会露底,利益是永恒的,无yù无求的是圣人,王管事夫妻贪些小财,丁柔便想到先诱之以利,如果失算话,丁柔还有最后一招,bī他们夫妻就范。   丁柔自从让他们夫妻同钱家牵扯上关系后,就一直在布局,就等着死遁时多了帮手,丁柔也没指望他们大忙,是借着李妈妈的口告诉丁府,她和柳氏染了急病死了,区区几句话而已,他们应该会了衡量轻重。李妈妈应该清楚丁家没重视过丁柔,把柄在丁柔手里,李妈妈即便糊涂了,王管事不应当糊涂,况且李妈妈又有了身子,他们想着给儿子攒点家底。   什么最值钱,点子,发财的点子,银子多了不扎手,丁柔决定远离京城,趁着同钱老爷熟悉,她得多赚些银子傍身。丁柔又去了一趟京城钱府,主动和钱老爷去书房谈论了两个时辰,夕阳西下丁柔离开书房时怀里揣着五万两的银票,钱老爷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神qíng恍惚得不知再想些什么,许久后钱老爷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感叹道:"丁六小姐奇才也。"   钱震提起笔来将丁柔所说结合他的领悟写在宣纸上,qíng绪稍微有些许激动,笔若游龙,钱老板chuīgān墨迹,给了丁柔五万两,他却能赚进十倍之利,钱老板不亏,钱震有些许疑惑,丁柔用五万两银子做什么?钱震从见到丁柔第一眼起,善于看人的前钱震没看透丁柔过。   如果丁柔是他的女儿,钱家的家业他不会再犯愁了。钱震缕着胡须,长叹一声:"可惜了,可惜了。"   "爹,姑姑来了呢,"钱晴带着些许匆忙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钱震起身相应,刚一出书房门,见到妹妹楚凌王夫人沉着脸走进,头上的金簪步摇一颤一颤的,似表明主人正在气头上,钱晴跟在钱氏身后,钱老爷道:"妹妹进书房说话。"   "你先去看钱昭,我有话单独同大哥说。"   "是,姑姑。"   钱晴好奇姑姑为何会突然到来,也纳闷于姑姑满脸的气愤失望,却不敢久留,应了一声去找妹妹钱昭,钱晴很有自知之名,她的心思没钱昭细腻机灵,许是钱昭能知道姑姑突然回府的意图。   钱老爷同楚凌王夫人进门钱氏进了书房,钱氏扫过书案上的纸张,随意扫了两眼,她对经商之事不懂,且今日有最为要紧的事说,钱氏道:"大哥可知钱昭和默儿的事儿?"   钱震吃惊的摇头,"他们何事?"   钱氏道:"昨日默儿同我说,要去小昭为妻。"   "啊···"钱老爷大吃一惊,"外甥要娶钱昭?这是怎么话说的?你不会听差了吧。"   "默儿是我唯一的儿子,他比我xing命都要紧,这般大事我会听差了?我也不信钱昭同他私定终生,但事实摆在我眼前,容不得我不信。"   钱氏抿了抿嘴唇,眼底满是心疼,"好在他先同我说了,万一默儿一时冲动去找了老太妃或者同王妃说起,他这是打算bī死我,bī死钱昭。"   钱震浑身无力瘫坐在椅子上,两位当眼珠子一样养大的女儿,接连在婚事上让钱震不省心,才解决了钱晴的bī婚之事,如今一直很懂事的小女儿钱昭脑子也犯了混,偏就看上外甥杨默,抛开杨默钱昭的身份差异,钱震乐意成全他们。杨默识书达理,品貌俱佳,又是钱昭表哥,放在平凡人家是良配,可杨默是楚凌王府庶出王子,钱昭是商贾之女,他们之间天差地别,混不到一起去。   "妹妹,我···我这当兄长的对不住你。"钱震有一分悔意,为了亡妻不肯续弦,弄得钱晴钱昭无母亲教养,长于仆从妈妈手中如今看来欠妥当。   钱氏见钱震脸色难看,反倒劝道:"大哥,你是知道的,我不是不疼小昭,可他们不合适,我又不能眼看着小昭步上我的后尘,去给默儿为妾,在王府我不过是表面风光,默儿从生下起便被王妃抱走了,我···我是他亲生母亲,只能偷偷的去看他,就算再舍不得默儿,在他身边不敢多留一刻,生恐惊动王妃,惹其不快而怠慢眉默儿,他从未唤过我一声娘亲,默儿每唤我一声姨娘,都如同在心上扎了一针,太祖铁勋勋贵子弟不得入朝为官,默儿是王府庶子,封爵的事儿得看皇上,不瞒大哥,老太妃已经为默儿相中了一家,虽然我不知道是哪一家,可能入老太妃眼里必定是对默儿封爵有益处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当初你入楚凌王府我就不是很赞成,我同样无法看着小昭与人为妾,即便是杨默也不成的。"钱老板懂得钱氏的意思,"他们两人不过是一时qíng迷,我会看管住小昭,隔着他们远些,不再碰面他们的心便淡了,等外甥定亲下定后,小昭就能死心了。"   钱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我在王府有今日也是靠着哥哥相助,哥哥,即便老太妃撩开手,不理会默儿婚事,还有王妃cao持,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妃看着是和善的人儿,对默儿也很好,但我怕他在默儿婚事上···王妃是要脸面的人,不会名目大胆的亏待默儿,可我怕我怕万一默儿一时糊涂同王妃说要娶钱昭,王妃···没准会应允。"   钱老爷拍拍额头,"你别担心外甥封爵的事儿,旁的帮不上你,钱府上有些银子,外甥不仅得结门好亲,银子也不可少。"   钱震取出一个盒子,递给钱氏,"我当舅舅的也没什么能帮得是上外甥的,里面有十万两银子,你代他收下。"   钱氏嘴唇一张一合,钱震道:"收下,我不会让钱昭再同杨默见面的,妹妹,你大可放心。"   钱昭捂着嘴,眼泪盈盈跑开了,钱晴看了看书房里的父亲和姑姑,又看了看泪奔而去的妹妹,叹了一口气,qíng字最是伤人了。   第五十七章起势   钱老爷送走楚凌王夫人钱氏,气冲冲的去找钱昭理论,可见到女儿钱昭红肿着眼睛,钱老爷心一软,沉默了好半晌才说道:"我以为你是个懂事的,不用为父cao心,小昭你怎么偏偏看上了杨默,是不是只看上了楚凌王府尊贵?忘记了你是商贾之女。"   "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妹妹?"钱晴也想到伤心事,眼圈泛红,道:"我们愿意是商贾之女吗?妹妹够难过的了你还句句戳她的心窝子儿,妹妹不比52书库的小姐们差,为何不能般配表弟?"   钱老爷嘴唇哆嗦,"你们没错,是我的错,是我耽搁了你们姐妹。"   "爹,女儿没怪过你。"钱昭拽住了姐姐钱晴,抽泣道:"是女儿不知道好歹,我再不见他就是了,女儿不敢让爹让姑姑为难。"   钱老爷看钱昭从眼里滚过的泪珠,真真心如刀割,他比钱昭还难过,曾答应过亡妻给女儿们最好的,可他先是被王诚看不起,再被妹妹拒绝,眼看着两个女儿为qíng所伤,他对不住亡妻,商贾有银子却买不来地位,在读书人眼里在勋贵眼里永远上不得台面,有些落魄的勋贵穷得都吃不上饭了,照样端着架子瞧不上富甲一方的商户。   钱老爷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落寞的出门,他有百万家资又如何,疼爱的女儿照样为qíng所伤,钱老爷命丫头妈妈看住钱昭,他怕女儿一时想不开铸成大错。重新回到书房,钱老爷再看写满字迹的宣纸,记起丁柔谈笑间的气魄,莫不是商贾富户永远比不得52书库的教养?   因妻子早亡,钱老爷特意找的王府妈妈教养钱晴钱昭,可却没养成她们人上人气质,丁柔是庶女,被下送去庄子上养病,可通身的气度,眼界比之他jīng心教养的女儿要好许多,方才听钱氏说起,不是丁柔言谈间暗示钱昭,怕直到现在他们还被蒙在鼓中,日子长了,两个孩子会更难分难舍。   "过两日,接丁小姐入府。"   "是,老爷。"   钱老爷盼着丁柔说说钱昭,能让钱昭想明白些,重新翻开账本,钱老爷撇开女儿的事儿专心对账,过两日得去楚凌王府回话,他出不得一丝的差错。依仗楚凌王府做买卖,外人瞧着风光顺风顺水,谁知道钱老爷的苦楚?面对楚凌王王妃是低三下四的奴仆,莫怪妹妹不肯成全,杨默虽然是外甥,可也王府的主子之一,他除了在银子上能帮忙外,其余方面帮不上忙。   重臣府邸林立的朱雀大路上,有一处清幽的府邸坐落其间,往日的清净被往来的下人打破,高悬的匾额,'赦造太傅府。'为当今万岁亲笔所提,以示对丁老太爷的尊敬,丁老太爷虽然致仕却因皇上的再三挽留不曾回乡,每逢年节皇上总有赏赐送到丁府,有时也会命太监宣召丁老太爷入宫,或闲谈,或下棋,或品茶,不忘丁老太爷当初的教导之恩。丁家的两位老爷官职虽然不够显赫,但因有着昔日的帝师qíng分在,丁家根基很是稳固,丁家门风正派,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人找丁家麻烦,大太太处事稳重,同重臣夫人结jiāo,丁府在都城很吃得开。   一处两层的绣楼,敞开的玻璃窗户旁,放置着一张楠木绣架子,架子腿雕花,临近还能嗅到楠木的淡淡香气,绣架子上绷起一副即将完成山水刺绣,从针脚到配色,以及山水样子,都可看出绣娘的jīng湛技艺,重重叠叠的山峦,翻滚的江水上扶着一只小船,不仅绣功好,整副绣品意境深远。   丁敏放下绣针,活动了一下手腕,窗户外飘来几片木棉花絮落在绣品上,丁敏拢了拢头发,小心翼翼的将花絮捻起,出边勾起柔和的笑容,将花瓣扔出窗外,丁敏阖眼吸了一口气,连着赶了几昼夜,她可在父亲过寿时献上这副山水屏风,寓意父亲仕途一帆风顺扶摇直上,没记错的话明年父亲官职会提升一格,更为接近中枢,陪伴圣驾。   丁敏手指轻轻滑过绣品上的浮云,当年她不懂事,给父亲绣了鞋袜以表孝心,父亲对她淡淡的,丁柔却以一副扶摇直上图引得父亲关注称赞,丁敏现在才明白,父亲看重女儿孝道,但更为看重仕途之路。   "三小姐,三小姐,奴婢方才听说姨太太要上京城看望太太并给老爷贺寿。"   姨太太?这三个字重重的砸在丁敏心头,是他?丁敏沉稳了心神,问道:"哪来的消息?"   红裳笑道:"是太太房中的李妈妈,奴婢听三小姐的吩咐,常给李妈妈送些管风湿的膏药,李妈妈原先回绝奴婢,可几次后,李妈妈对奴婢越发的好了,有些事会同奴婢说,全赖三小姐,奴婢过两日能拜李妈妈为gān娘呢。"   红裳不是家生子,买来的无父无母的孤儿,跟了三小姐丁敏好不容易熬成大丫头,在府里没根基丁敏又是姨娘生的庶女,红裳常被人下绊子欺负,能拜李妈妈为gān娘,红裳也有底气些,谁不晓得李妈妈是太太面前的红人?红裳向丁敏道谢,不是丁敏出的主意,她哪会知道李妈妈有老寒腿,丁敏还教红裳绣护膝给李妈妈,这才打动了她。   丁敏似没听见红裳的道谢,安排的一切全是前生丁柔做过的,丁敏不过是有学有样罢了。丁敏最在意的是大太太的两位妹妹举家进京,大太太在娘家排行第二,如今她过得最好,三姨太太和四姨太太来京城必会拜见大太太,前生她们就是赶在父亲寿宴前来的京城。   让丁敏出神的是三姨太太的嫡长子朱能,那是一位俊逸非常的少年郎,前生丁敏在没出嫁时曾经对他···丁敏揉了揉额头,"太太说安排在何处了?"   "三姨太太京城里是有宅子的,想必不会住在府上,四姨太太丧夫,怕是会在府上住下,大太太让人收拾兰芷院。"   丁敏听见四姨太太皱了皱眉头,四姨太太的儿子很不争气,贪恋美色无心仕途,对身边的丫头好得不得了,丁敏前生就看不上,可他去对丁敏很有qíng意,如果不是姨娘求了门亲事,丁敏许是就会嫁给他了。如今他又来京城,听打听来的消息大姐姐能有身子四姨太太是出了大力的,四姨太太就一个儿子,是想娶丁家的女儿为妻。   丁敏起身,"走,陪我去给太太请安去。"丁柔,你也该回府了。   第五十八章嫡母   丁府主院三间七厦,丁老太爷荣养后,搬离了主院,同太夫人去劲松园养老。主院为长房居住,丁太太掌管丁府一切事宜,太夫人整日里除了陪着老太爷外,大多时候招孙女陪伴,对府里的事全然不管,撩开了手去。丁敏侯在门口,大太太跟前的大丫头珠玉跳开帘,屈膝笑盈盈道:"方才太太念叨三小姐,快请进。"   丁敏在珠玉面前可不敢端着小姐的架子,同样笑着扶住珠玉,"珠玉姐姐,有空去我屋里,那对荷包绣好了。"   "劳烦三小姐,是奴婢的不是。"珠玉看了一眼屋里,压低声音道:"奴婢给三小姐提个醒,太太今日晌午时多用了半碗燕窝粥,方才兰陵侯府的大小姐派人来,太太···不奴婢瞧着不太痛快。"   "我说几句话就走的,不会打扰母亲歇息。"结好太太身边的仆从,就是为了此时,丁敏握了握珠玉的手表示她记下了,珠玉笑道:"有三小姐陪着太太,太太一准高兴。"   丁敏进门后屈膝道:"母亲安。"   "是敏儿?"大太太原本是斜卧在罗汉塌上的,听见丁敏的声音缓缓起身,"过来吧。"   "是。"   丁敏不敢大意,脸上带着恭敬的笑容走到罗汉chuáng榻旁,躬身道:"吵到了母亲,是女儿不是呢。"丁敏瞥见大太太已经看不出什么恼意似寻常一般平和,丁敏主动为其捶腿,前生今世加到一处,丁敏可轻视任何人,自信能逆天改命,可在嫡母面前,丁敏从来不敢放肆,被嫡母那双dòng察一切眼眸看上一眼,丁敏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大太太拽着丁敏起身,让其坐在自己身边,拍了拍丁敏的手道:"我知晓你孝顺,捶腿的事儿有奴婢们做,你陪我说说话。"   大太太言下之意丁敏是小姐,她养大的小姐不是做捶腿的活计的,大太太对庶女一向不亲近也不疏远,却肯细心教养庶女,极少作践庶女,养出来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的庶女,丢得是她的脸面,大太太嫡女有此庶出妹妹,又能高贵到哪去?丁府的无论嫡出庶出女儿都很有规矩,针线女红,琴棋书画都很不错。   丁敏陪着大太太闲聊,吃的穿的用的,都说到了,丁敏原本的目的就是无法说出口,大太太始终淡淡的就是不肯给丁敏机会说出让丁柔回府的话来。   "太太,五小姐来了。"   大太太平和的脸上挂着真心的笑容,道:"让她进来。"   "母亲。"   大太太亲生女儿五小姐丁姝脚步轻盈走近,丁敏让开了位置,丁姝先向丁敏笑了笑:"三姐姐。"随后坐在大太太身边,撅着嘴抱怨着:"母亲都没同我说表哥要到京城的事儿。"   "姝儿是如何知晓的?"大太太拢了拢了丁姝额前的碎发,笑道:"是不是bī问了李妈妈?"   丁姝不好意思的点头,大太太戳了戳她的额头,嗔道:"你就这点本事,就会bī问李妈妈,没一点心计。"丁敏在旁边听着脸微红,总觉得大太太是意有所指。丁姝前生就是嫁给的表哥朱能,大太太为亲生的小女儿选了一门好亲事,在丁敏重生之前,朱能投入四皇子府显赫一时,协同信阳王大破蒙古鞑子,夫荣妻贵,丁姝为三品夫人,最为重要的是朱能无妾室,是丁府里所有出嫁的姐妹最幸福的一个,直到丁敏求上门去,丁姝还如同闺阁里的小姐一般,没受任何的苦楚。   相比较丁柔···丁敏见丁姝依偎大太太的怀里,丁姝比前生的丁柔好很多,因丁姝是嫡女大太太才会费心安排。丁敏一想到表哥朱能,心里颇不是滋味,即便是重生了,丁敏对朱能再有好感,大太太不会容许丁敏同丁姝相争。   丁姝前两年是见过朱能,对其有着朦胧的好感,听大太太说过两日三姨母一家便会进京,得了确定的消息,丁姝羞涩道"娘,你笑我。"   大太太眉眼含笑,轻声道:"姝儿啊,你得记得表哥是表哥,可不许做出无礼的事来。"   "嗯,我记得的。"丁姝点头,再欣悦于表哥,也不会失了小姐的分寸,"对了,父亲做寿六妹妹也不回府吗?"   听丁姝提起丁柔,丁敏又见大太太怔神,丁敏接口道:"母亲,六妹妹想必知错了,都是一家姐妹,哪会有解不开的仇怨?六妹妹一人在庄子上着实可怜了些,父亲今年是整寿,儿女双全承欢膝下的好。"   "六妹妹伤了三姐姐,你还为她说话,三姐姐太心善了。"   大太太拍了丁姝的后背,靠进软垫,扫了丁敏一眼,"敏儿说应让丁柔回府?"   "一切母亲做主,女儿不敢cha嘴。"丁敏盈盈下拜,大太太动了动嘴唇,"事儿我记下了,敏儿有心便好,你是做姐姐的,宽容些对你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母亲教训得是,女儿不敢记恨六妹妹,她是一时糊涂罢了,等到六妹妹回府,女儿定会同她好生相处,再也不会同六妹妹争,让着她些。"   丁敏大度得笑笑,"还有事承禀母亲知晓,前次女儿出府,听说有商户囤积粮食,空xué来风未必无因,怕是南边不好。"   大太太颦眉,道:"你能看到商贾所为并告知于我,也不枉我疼你一场,我见你身边的丫头红裳很合李妈妈脾气,昨个儿听李妈妈说起打算收其为gān闺女,李妈妈是我陪房,一生无儿无女,我惦记着有个女儿陪陪她。这样好了,我从你身边要走红裳,也不能让你亏了,珠玉同你合得来,连着翠玉一起给了你吧。"   "娘对三姐姐真好,珠玉翠玉都舍得。"丁姝撇嘴,大太太道:"不是舍得,是心不在了,给了敏儿是成全她们主仆的缘分。"   丁敏屈膝道:"谢母亲。"   珠玉翠玉上前拜别大太太,眼泪蒙蒙,大太太道:"不过是伺候三小姐去,换个主子罢了,我也不能白让你们伺候一场,没人两锭梅花银,两尺布料。"   "谢太太恩典。"   丁敏一直挂着笑,辞别大太太领着珠玉翠玉回绣楼,她们两人哪比得是你给红裳忠诚可靠,大太太是给她警告,她得一切小动作大太太一清二楚,为何前生她不对付丁柔呢?   ps正常向的嫡母,正常的大家族。重生穿越都不是万能的,能坐稳一家嫡母的女人,不简单,大太太是故事的亮点人物,不是你重生了比所有人都高一头。   第五十九章详谈   丁敏离去后,丁姝微微皱眉,问道:"母亲,我不明白,往日你不在意珠玉多嘴,您同女儿说过,珠玉能用得上。"   大太太向一旁侧了侧身子,细心的教导丁姝:"换个人我也不舍得珠玉,她是个聪明有眼色的,能猜出我是不是高兴,告诉你的庶姐庶妹也好,我不悦时她们会想尽办法逗我笑,我高兴时她们会更会说话讨喜,你巴结你,讨好你,只为了你能高兴,省得日子过得也烦闷,能猜透我一分心思,我再吩咐时也懒得费口舌,何乐而不为?"   "那今日母亲怎么送走了珠玉?您再挑个珠玉这样大事上不知晓,小事上全明白的丫头太难了吧。"   丁姝给大太太递上茶盏,大太太抿了口茶,欣慰的道:"你虽然比不上你大姐怡儿,瞧着不是个单纯的,能看出这一点来,我可以放心些。"   "我是母亲亲自教导的,哪会不通俗物呢。"丁姝俏皮的眨眨眼,眼底一抹厌烦:"我是懒得明白罢了,不懂三姐姐总是在算计着什么,六妹妹太可怜了些。"   "可怜?丁姝啊,有句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丁柔被挑唆不像个样子,一句可怜就能掩盖的?我请先生教导是让她们明辨是非,丁柔想得太偏,我面上再疼她,还能越过亲生骨ròu去?丁柔虽是柳氏生的,xing子上却没学了她,不给个教训早晚一日因狂妄吃苦头,我看在柳氏的面上,给丁柔一个教训,能想通便罢了,想不通的话,丁家也容不得她,我再心善也不能让丁柔败坏丁家的门风,连累到你们姐妹头上。"   大太太缓了缓语气,"丁柔变了个样子,是因丁敏,当我不晓得吗?我可对你庶出姐妹私底下的相争睁一只闭一只眼,不关大局,随她们闹去,可你们出门会友是丁家的小姐,事关我的脸面,事关体统规矩,丁柔是有错,可总比敢于处处算计于她的丁敏qiáng,无论嫡出庶出都是丁家的骨ròu,多少勋贵之家毁于骨ròu相争?这一点我是容不得的。丁敏探听消息只是为了讨好于我,我今日不会将珠玉送她。你也听了今日她说得话了?出门一趟就能知道商贾囤积粮食,比帮着府里搭理事儿管家妈妈都清楚,我怎能不心生警觉?"   "母亲是打算处置三姐姐?"   大太太拍了拍女儿的脸颊,笑道:"不会远远的打发了去,我得再看看,我养个庶女不容易,何况你父亲对丁敏另眼相看,她生母刘姨娘是太夫人的一表三千里的亲戚,我怎能为了丁敏惹你父亲不悦?太夫人虽说对府里的事儿完全的撩开手去,哪一点能瞒过她?你祖母是极为jīng明的人儿,没事时去陪陪你祖母。"   "我每日都去看望祖母。"丁姝叹息,"祖母总是念佛经,我听得实在是厌烦的紧。"   大太太不以为意的笑笑,丁姝这年岁听佛经是听不进去的,大太太亲生的两个女儿xing子不一样,丁怡随了她,丁姝因是大太太最小的孩子,对丁姝她更为疼惜些,事事给安排好了,丁姝相较于丁怡来说xing子稍微显得天真些,大太太因此才邀娘家三妹来做客,在娘家时大太太同三妹关系最好,三妹嫡长子朱能大太太几年前见过一面,等到了京城再仔细看看,人品好的话是一桩好姻缘。   "老太爷一捧起书本就忘了太夫人,我同你父亲商量过他,是不是在你们姐妹中选个人去陪伴太夫人,我看你是不乐意去了?"   "我尊重祖母,可整日的念佛经,我可受不住。"丁姝向大太太身边靠了靠,"我舍不得母亲。"   大太太略带一丝失望的叹息:"可惜了太夫人一身的本事,丁敏如果jiāo给你祖母调教,想必又是一名淑媛。"   大太太想起一事来,对丁姝道:"你见过楚凌王府的老太妃?"   丁姝皱着眉头想了好半晌,"没有啊,我除了去过一趟大姐夫府上,就没出过门,上哪去见老太妃?"见大太太神色凝重,丁姝问道:"母亲,是有事?"   大太太摇摇头,"没事。"空xué来风未必不因,老太妃给府上的庶出的孙子杨默选媳妇,大太太眸光悠远了些,不是因丁姝投缘,那会因什么?总不会无缘无故就看上丁家的女儿,丁家嫡女般配得上王府庶子,但同丁家家世相当的人家不是没有,丁姝转过年才十二,在大太太印象里比丁姝适合的人不少,为何老太妃会亲自下帖子邀请她领着女儿去赏花?这其中必是有缘故的。   大太太想了又想,突然一个念头冒出来,庶子封爵···大太太嘴角勾起,怕是老爷要高升了,楚凌王老太妃看重是老爷的前程,对杨默有益处。作为硕果仅存的两家王府之一,楚凌王府赶不上信阳王府,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接近当今皇上,也更能体察圣意,勋贵之女不得入宫为妃,老太妃常常进宫觐见皇后娘娘,当今陛下虽然广纳**,但对正宫皇后极为的敬重,在皇后娘娘跟前会露出些口风,陛下是看上了老爷,大太太满脸的笑。   "过两日你陪我趟寺庙还愿。"   丁姝点头应了,"母亲,三姐姐说得粮食的事···"   大太太摇头,"我明知道能赚一笔银子也不能做,丁家在京城立足不是因银子,是清贵的家世,丁家世代书香家最是不齿商贾,你祖父曾经同太祖皇因商贾而争论过,老爷子年轻时火气旺,太祖皇帝又是明君,不曾怪罪于他,欣赏老太爷的耿直才命为太傅,你祖父可说一争成名,丁家虽然也有买卖,但不可太过分,你祖母祖父讲究得是清贵,不是富庶奢靡,今年雨水赶往年是差了些,我囤积了粮食万一遇见灾荒,以老爷的xing子能将粮食都捐献出去。"   丁姝抿嘴笑道:"母亲是怕便宜了旁人?"大太太轻轻的打了一丁姝一巴掌,"我同老爷过了半辈子了,再不了解他,我会羞愧死的。"   丁姝若有所悟的点头,"母亲好jīng明,莫怪父亲离不得您。"   大太太眼角微扬,丁姝问道:"六妹妹呢?母亲何时接她回府?"大太太阖了眼,"比起丁柔,我更念着柳氏,柳氏是个死心眼儿的人,丁柔不回府,她死活守着丁柔,也罢,我估摸着小半年过去丁柔能长进些,又赶上你父亲做寿,我过两日派人去接她回来,万一丁柔还像以往,早些打发了远嫁就是了,柳氏总不会跟着丁柔嫁人。"   "母亲和柳姨娘?"丁姝早就有这种感觉,"您很喜欢柳姨娘?"   在富贵人家小姐和贴身大丫头总是有些不可说的故事,大太太笑道:"你想到哪去了,柳氏救过我的命,我不会忘的,况且她守本分老实,我跟前有她相伴也能一起说说话,找个可心的人太难了些,就因如此我硬是将她留给你父亲为妾,我不是没想过放她出去做平头夫妻,但她那xing子,说不上是好是坏,我不放在眼前还不得被人欺负死?我看人再准,再给她做靠山,外面爷们的事儿,我哪差得上手?"   '你今日救我xing命,我保你一生富贵平安。'大太太叹了口气,想到了当初的凶险,"人得说话算数,知恩不望报,没柳氏当时拼命救我,我怕是早就化成一堆骨头了,哪还有今日的富贵?虽然她是下人奴婢,可从那日起,我就没当她再是奴婢,柳氏xing子柔顺温婉,合我心意。"   "母亲是jīng明厉害的,愿意护着柳姨娘。"丁姝笑言。   "许是前生的缘分,我偏就看不得她泪眼朦胧的模样,希望丁柔有此教训能通事理,别再伤她的心了。"   "我多嘴问一句,柳姨娘伺候父亲,生下六妹妹,你就一点都不吃味儿?如果··如果我丈夫招幸姨娘我···我可忍受不了,不说柳姨娘,还有刘姨娘,小刘姨娘,王姨娘,她们都是父亲的妾,是分宠的人。"   大太太挣怔了怔神,"你也说了她们是妾,我是嫡妻原配,她们随我摆弄拿捏,你父亲不可能就有我一人,坐稳当家太太的位置,你们兄妹有出息,我同你父亲相敬如宾,夫妻和睦不也挺好?"   大太太心里说不上是何滋味,大多人家都是这么过的,没弄得似太祖帝后一样反目成仇,太祖皇后据说囚禁了太祖皇帝整整一年,大太太甩开脑子里的想法,"你父亲是个重规矩的人,本身俊逸出众,丁探花曾经名动一时,我嫁给你父亲并不觉得委屈。"   丁姝一想到表哥可能宠女人,丁姝恨得不行,她没母亲的大度,也学不来大姐因怀孕主动给大姐夫纳妾,丁姝俏声问道:"兰陵侯府是不是有事?"   大太太脸色一变,厉声道:"你尚未出阁,这些龌龊事儿,你不可问。"   "是,母亲别气坏了身子。"   大太太重重的叹气,"是我识人不清,惹你大姐心烦。"   大太太可主动给丈夫纳妾安排通房,可身边的丫头瞒着她不知道爬chuáng,这是大太太最容忍不了的,丁怡可信的丫头琥珀竟然伺候了兰陵侯,大太太恨不得撕了她,往日还当她是个有骨气的,岂料最有心计的是琥珀,无子汤都避过了,还有了身孕着实可恼可恨,琥珀是扇了丁怡一巴掌,落了大太太脸面,丁怡的陪嫁婢女都是她挑选的,大太太焉能不气?   ps历时将近两个月,明天就上架了,只说一句,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夜,订阅正版,谢谢。   第六十章开解   兰陵侯夫人丁怡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给丈夫安排通房妾室没料到的是陪嫁丫头琥珀爬chuáng有孕,不是为腹中的孩子怕yīn郁成疾的话,丁怡不会饶了背主的琥珀,大太太听此消息心中恼恨,事关兰陵侯府子嗣,即便身为岳母也不能多说一句,兰陵侯府很给丁怡脸面,成亲多年无子,兰陵侯太夫人不曾赏赐兰陵侯一名妾室,府里的妾室姨娘照常用药,没生下嫡子前不许有庶子出生,丁怡和琥珀相差一月有孕,对太夫人来说是双喜临门的事儿,大太太除了暗恼她识人不清外,再无别的法子。   庄子上的丁柔压根就忘记了丁大老爷,名义上丁柔生父的寿日,积极准备着假死离开京城,柳氏是记着的,看丁柔忙碌的身影急于摆脱丁家六小姐的身份识趣的没出声,私底下绣了一对荷包,留给太太和老爷做个念想,岚心听说了丁柔的打算,丁柔没想着隐瞒住岚心,给了岚心选择的机会,是留下还是一同离去?岚心考量了几日,跪在丁柔跟前正是拜丁柔为主子,随丁柔一起离去,岚心也有她的考量,回府后她根本无法掩容貌,预期被主子收房当个没名没分的通房丫头,不如和丁柔远离京城。   岚心看得明白,六小姐聪慧过人,总会安排好一切,也不会亏待她,她上有兄长姐姐,下有弟妹不愁无人奉养父母,岚心向丁府方向磕头拜别父母,并将以前积攒下的月钱和卖剪纸后丁柔给的赏钱留下,以报答父母的生养之恩,丁柔见岚心坚决同意带着她离开,丁柔开始联系棺材铺子,既然打算死遁演戏就得演全了,虽然无法做到万无一失,可也不能有明显的漏dòng。   在地保山门打秋风时,按照事约定好的,李妈妈知会了丁柔,盼着丁柔能骂醒好赌好酒的远房亲戚,丁柔笑着打应了,收拾了一番去见地保,事先让李妈妈准备了酒菜,丁柔支开李妈妈,发挥在现代时在酒桌上谈生意套话的专长,丁柔本身虽然没岚心出落得漂亮,丁柔一直笑盈盈,并没多说地保赌博有不对劲,反倒借着酒劲同地保谈论起摇骰子的技巧,故作天真的问起如何才能赢钱,说起赌术赌徒就没不上瘾的,地保毫无戒心的向丁柔显摆,丁柔一边听,一边给他灌酒,时不时的称赞两句。地保飘飘yù仙,丁柔看着他喝得差不多了,才说起她曾经得高人传授一套绝妙的摇骰子的技巧,并演示给地保看。   地保眼睛都看直了,非要同丁柔学不可,丁柔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但提出个要给,看看大秦朝的路引,地保是随身带着路引的,他就指着这个过活,掏出路引给丁柔,丁柔见上面的字体并张印,悄悄的藏起一张,jiāo给地保的技巧,顺便在最后给他的酒量下了助睡眠的药,地保醉卧在桌上,丁柔满意的笑了,目的达到轻步离去。   出门时恰好碰到李妈妈,丁柔路引在手,也可告知李妈妈了,便道:"huáng昏时,你和王管事来到我屋中一趟,我有话同你们说。""   李妈妈有所察觉,但她却没料到丁柔会有如此大的胆量,策划脱离丁府,李妈妈一直以为丁柔是赚点贴己的银子,如今看来六小姐不能以常理来推断。   "老奴是来知会六小姐一声,钱府的马车来接您去京城,侯在门外。"   丁柔紧锁眉头,同钱家的往来因上次去用点子换钱还清了,钱家再让马车来接丁柔,莫不是有问题?丁柔恍然记起钱昭同楚凌王府庶子,丁柔想了想先将路引放好,正巧她也打算去趟京城,询问镖局何时出发,京城去江南平头老百姓大多一起远行互相也有个照顾,不是所有人单独能请动镖师的,丁柔有银子可她们三人势单力孤,就算镖师厚道,丁柔也不太放心,柳氏不到三十正是女人正好的年岁,岚心有是那个样子,丁柔还是决定于人合伙同行,前次去听说几家人打算去返乡,正好顺路,丁柔得商定具体日子,好进行最后的安排。   乘坐钱家的马车省得丁柔再租马车跑一趟,何况对钱昭丁柔有一分在意,再相见不知得什么时候,能劝劝钱昭也不算白相视一场,如没钱昭穿针引线,丁柔也没信心说服钱老板,对古人丁柔从不敢小视,因丁柔和钱老板的女儿jiāo好,钱老爷才愿意给丁柔机会展示才华,没钱昭谁认识丁柔?她赚不到足够的银子。   丁柔坐着马车去京城,传过城门时,丁柔撩开车帘看向大大的燕京两个字,她再回京城也得十年后了,不知那时她身边得有是谁?前世不成功的婚姻,今生丁柔吸取教训不信培养不出重qíng重义的丈夫,失败了一次不见得永远是失败的,丁柔会擦亮眼睛选择夫婿,努力经营婚后生活,不会因一次心伤就不肯嫁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丁柔给了负心薄幸的前夫恬不知耻的妹妹足够多的教训,敢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儿就得付出代价。   "丁小姐请下马车。"   丁柔在仆从的引领下见到了钱昭,不过是小半月没见,钱昭的改变丁柔都有些认不出了,颧骨凸起,脸颊深陷,双眸哭得红肿,嘴唇毫无血色,病恹恹的靠着土土huáng色的软垫,松散的发髻斜垂,几缕发丝落于胸前,钱晴红着眼睛手捧汤碗劝说钱昭用药,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人参药材的味道,天蓝的窗帘挡住了阳光,显得暮气沉沉。   难怪丁柔在外面碰见钱老爷时,他一脸的苦相,钱昭弄成这副模样,当父亲得会极为心疼,丁柔猜得到楚凌王夫人是拒绝了钱昭,钱老爷自责他是商贾。   "想开些,是咱们姐妹命不好。"   钱晴喂蔘汤给钱昭,丁柔听着对钱老爷是有抱怨的,压在心底的火一下子爆发了,摊上不肯续弦的父亲还说命不好?丁柔神色冷峻,先挽上窗帘驱散屋子里的yīn暗,钱昭因不适眯了眯眼睛,嗓音gān涩:"柔妹妹。"   丁柔走到她们姐妹近前,见丁柔亮晶晶的眼底渲染上薄怒,钱晴不敢吭声,丁柔却道:"我倒要问问何为好命?钱伯父是少着你们吃穿?还是苛责你们?"   "柔妹妹误会了,我是说如果不是...爹不做商贾就好了。"   "不为商贾如何提供给你们锦衣玉食的日子?不是所有人都擅长读书,钱伯父在经商上有独到之处,没他就没你们姐妹。"   换做现代的话钱老爷极有可能成为受人尊敬的大商人,关于现代的营销方法丁柔只要提了上句,钱老爷举一反三,有些奇妙的构想让丁柔也收益颇深。钱老爷疼爱女儿的心,丁柔极为感动,不说在古代就是现代这样的父亲都少,丁柔道:"你们听没听过一句话,有继母就有继父。"   钱晴钱昭同时微怔,这也是丁柔不愿意做后妈的原因,丁柔很难对被人的儿女产生好感,丁柔将来生下儿女后,丁柔没信心能一视同仁,自己生的自然不一样,丁柔会给他们足够的关爱,可继子继女呢?丁柔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尤其是涉及到家产,丁柔怕她会起坏心,所以在现代时才拒绝林朝生,不仅因他和红颜知己纠缠不清,更为重要是他有儿女。   "钱昭你只顾着悲伤,全然忘记了父亲?为一个男人好生生死的,你让我瞧不起。"   钱昭抽泣,"柔妹妹,你不晓得,他是我的半条命。"   "你如果这么委屈死了,你表哥会记得几年?钱老爷却会记得你一辈子。"丁柔站在chuáng榻旁边,"这世上没有人比父母更疼你,钱昭,你不晓得我有多羡慕你,你表哥直到现在都不曾登门,看样子是放弃了,在他眼里心里爵位比你重要,不是说他如此做不好,但你不觉得他是懦弱的?"   "不,表哥不懦弱,他说过要带我走,是我不肯,我...我..."钱昭反驳丁柔,钱晴劝道:"妹妹,你怎么不同他走?姑姑会原谅你们的,到时满天的云擦不就散了?"   "钱昭同你有什么仇?你是在害她。"丁柔对钱晴很失望,钱老爷的教育出了大问题了,钱晴这样的女儿不掰正了,万一哪日钱老爷故去,钱家万贯家资能被钱晴败光,"你不记得奔者为妾?"   "我不是..我忘记...,只要姑姑做主,或者他们远远的离开京城,安稳的过日子不是很好?"   "先不说他们指什么生活会做什么?就说扬默,他今日不后悔明日不后悔,那后日呢?qíng浓时他信誓旦旦,等到清淡时,他还不后悔吗?钱昭,你来说,你有把握他不后悔?"   钱昭咬着无血色嘴唇,嗓子gān哑得说不出话,抽泣哭声更悲切上几分,丁柔用绢帕为钱昭擦拭眼泪,"为了一丝的可能耽搁了终身幸福不值当,谁都有少女懵懂时,也有梦醒之时,得辨识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多少夫妻最后反目成仇?商贾之女和王府庶子之间的差距,不是qíng意可弥补的,昭姐姐不比名贵闺秀差,但在旁人眼中...昭姐姐即便嫁给扬默一辈子得步步小心,不能走错一步,为妾就更不能考虑了,再尊贵的妾日子也不好过。"   钱昭趴在丁柔肩头失声痛哭,丁柔拍着她后背,"哭吧,哭出了委屈明日便可笑着。"守在门口的钱老爷轻步离去,丁柔的劝解钱昭之恩,他记下了。   第六十一章回府   ps求订阅啊,求订阅,夜的订阅太差了,难道这个故事没人看吗?到底怎么回事?原本夜还挺有信心的说,现在被打击没了。订阅,订阅。   钱昭是个聪明伶俐的,因qíng伤一时被困住了,经过丁柔点醒,钱昭虽然还是伤心,但也不再钻牛角尖。丁柔又安慰了钱昭一会后,因心里存事儿不能在钱府久留,丁柔可安慰钱昭,却没因安慰她耽搁自己正事的地步。丁柔辞别了钱氏姐妹,因不知何时再见,丁柔给她们留个一对柳氏绣得得荷包做纪念,不得不说柳氏的刺绣手艺很不错,她们面上露出很喜欢的样子,丁柔离开钱府。   "您没觉得丁柔有些不对劲儿?"   "小妹想多了,柔妹妹没事的,她那般聪明,什么事儿都难不倒她。"   钱晴对丁柔彻底的服气了,以往还觉得父亲夸奖丁柔不过是客气,今日丁柔能说出这番道理来,钱晴也不由得深想,有继母就有继父,如果父亲续弦另娶的话,她们姐妹怕没现在的舒心日子。钱晴扶着钱昭去看望父亲,父女三人相视而笑,他们之间的误会埋怨逐渐化解。   京城福威镖局,再次光临的丁柔止不住心里吐槽,那对穿越夫妻能不能再搞怪一点?福威镖局里不知道有没有林平之。福威镖局有天下第一镖局之称,在各处都设有分舵,发迹于太祖皇帝打天下之时,据传说同太祖皇帝喝过结义酒,只是再无人证实传闻是不是真的,不过世人皆知一件事,福威镖局由太祖皇帝亲自赐名。   天下平定后,福威镖局的买卖越做越大,经营的范围越广,从物品到保护人回乡,福威镖局都会接,打听清楚福威镖局的服务项目,丁柔有种感觉,太祖帝后是将他们当成现代的民营物流运送公司使用,走镖也不再有武侠般的神秘,只要肯出大价钱送一只jī也是接的。   福威镖局前面是接镖待客之地,后面为女眷亲属居住,整座镖局占地不大,屋舍楼阁不显得很张扬,唯一同普通镖局商户不一样的是悬挂的匾额,丁柔抬头看了眼福威镖局四个字,真心认为太祖皇帝的书法只能看,不能评价,可那位太祖皇帝就爱时不时的秀书法,丁柔能想到当时随他们打江山的文臣心里有多郁闷了。   "小姑娘,你来了?"一身短衣襟穿着靸鞋的汉子打招呼,"定下来了?"   丁柔嘴甜:"于叔叔,我和娘商定了,后天启程,不知道同行之人定在何时?"   "后天?"大嘴叉的汉子想了想,道:"再推迟一日的好,我亲自走一趟,准保将你平安送到江南。"   丁柔琢磨了一下,推迟一日不影响大局,准备得能更充分些,"多谢于叔叔。"丁柔道谢,被成为于叔叔的汉子是镖局的头目,不轻易出镖,和丁柔投缘,便动了走镖的心。丁柔确定了同行的人身份,一户富商还有一户书生,丁柔放心了。离开了镖局,丁柔深吸了一口气,她终于可议离开京城,从此海阔天空,丁柔再不是拿捏在嫡母手中的庶女。   马蹄声急促,丁柔向一旁闪身,望着骑在马上的人,又是信阳王,他真是够嚣张的,京城里纵马,除了信阳王齐恒之外,无人敢像他大胆。   齐恒勒住缰绳,"四皇子约得是今日?"   "回王爷,是今日。"   "嗯。"   丁柔同周围百姓一般向信阳王弯膝行礼,四皇子相约信阳王?丁柔从中嗅到了几分的诡异,当今皇后无子,也就没册立太子,皇帝年岁渐大,皇子夺嫡之势已成,镇守北疆的信阳王是皇子需要拉拢的人,皇上将信阳王调回京城怕不仅是为了齐恒的亲事。   丁柔勾了勾嘴角,她实在是想的有些多,皇子夺嫡同她有何关系?丁柔听见,"喂,就说你,抬头我看。"丁柔垂头,"穿绛紫衣裙的小姐,抬头。"   丁柔看了看自己身穿的衣裙,抬头看向信阳王齐恒,"王爷有事吩咐?"   齐恒眯了眯眼睛,端详丁柔半晌后,"你见过本王?"   "回王爷,我从未离开过京城。"   "唔,你没去过北疆?"   "是。"   齐恒眼底有几分困惑,一甩马鞭,吩咐:"本王认错了人了。"吩咐随从去买了窝丝糖送回信阳王府,骑马离去。丁柔同不解,确信原本的丁柔没见过信阳王,丁柔买了两盒窝丝糖,记得娘也喜欢吃的,付了铜钱后,丁柔去联系了棺材铺,将棺材运回庄子上,都打算同李妈妈他摊牌了,丁柔不会再隐瞒。   棺材运到,惊掉了李妈妈的下巴,王管事扶着李妈妈,神色凝重的问道:"六小姐,您是何意?"   丁柔笑道:"进屋再说,我恰好有事同你们说。"   李妈妈和王管事对视一眼后,随着丁柔进门,丁柔将窝丝糖jiāo给柳氏,"娘,你爱吃的。"柳氏接过后,放到一旁,着实很佩服女儿这份定xing,如此紧要的关头还记得给她买糖,向王管事夫妻歉意的笑笑,坐在丁柔身边,柳氏一切听女儿的,她不会多说一句。   丁柔洗了脸,落座后道:"今日你们应该看出来我的打算了吧。"   "六小姐,你...你是打算离开京城,永远不会来了?"   "不能说永远不会京城,十几年后许还会回来看看。"丁柔淡淡的说道,"不是丁家六小姐了。"   李妈妈吃惊不小,似不认识一样看着丁柔,从她清醒后的李妈妈就不认识丁柔了,对丁柔是又敬佩又害怕,呐呐的道:"六小姐,你能到哪去?"   "哪都去得,我准备去南边,李妈妈,我们相识一场,今日呢,我有事相求,等我们'安葬'后,你给丁府送个信儿,我们母女染上疾病死了。"   丁柔拿出一百两银票,jiāo给李妈妈,"银子不多,你收下吧。"   "这...这..."一百两银子对李妈妈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丁柔说拿出就拿出了,李妈妈看出丁柔定是有不少银子,可她不敢想,"您假死离开让老奴如何同太太jiāo代。"   "上老病死很寻常的事儿,染了急病药石无用,太太想必怪罪,况且当时我和娘离开丁府,太太说过没机会再回去了,来庄子上小半年了,太太何时在意过我们母女?离去也可省些麻烦。"   "六小姐,话不能如此说,你就这么走了会后悔的,你不考虑将来?"李妈妈是真心为丁柔着想,官宦人家的小姐不做,去做平头百姓的女儿,向柳氏劝道:"柳姨娘,您不说两句?"   柳氏淡然一笑:"小柔是个有主意的,我听她的,是生是死我们母女总在一处,huáng泉路上也有伴儿。"   李妈妈瞠目结舌,丁柔拍了一下柳氏的手背,道:"我主意已定,你不用多说了,我今日去钱府,同钱老爷说起你们夫妻,钱老爷答应会关照。"   王管事拉住李妈妈,语气凝重再次确认:"六小姐可想清楚?"   "王管事,我从不做让我后悔的事儿。"   "在下祝丁小姐一路顺风。"王管事手下银票,扶着李妈妈出门,丁柔勾笑王管事也算是个聪明人,不拿银票,自己不会放心,拿了银票一定会帮丁柔隐瞒。   丁柔打开窝丝糖糖盒,捻起一块放在柳氏唇边,"娘,吃。"柳氏含着甜甜的窝丝糖,"小柔,娘没生气,也没舍不得太太老爷,娘有你就够了。"   丁柔笑道:"娘大可放心,我安排好了,咱们会越过越红火,娘,我不是任xing妄为,非要有别于寻常小姐,我不想一切都由人cao纵,如果我还在丁府里,不会想着假死离开,庄子上给了我很大的便利,娘,有机会离开的话,我不会放弃。"   柳氏笑了笑:"我明白。"   丁柔同柳氏收拾行囊,柳氏拿起那对瓷瓶问道:"还要吗?"   "不带了,等到了江南再买新的。"瓶瓶罐罐的丁柔都不打算带走,柳氏眼眸暗了暗,将瓷瓶放在包袱里,"是你父亲送的,带上是个念想,没老爷,就没小柔。"   "听娘的。"丁柔懒得因小事同柳氏争辩,父亲,无论是前世今生,丁柔感受到父亲的疼爱,父亲对丁柔来说是极为陌生的词汇。   "你拉我做什么?就让六小姐走了?"   回到自己屋里的李妈妈撩了脸色,"六小姐帮过我,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我不能眼看着六小姐走错了路。"见王管事笑呵呵的看着银票,李妈妈火了:"你就惦记银子。"   "你还看不出六小姐的本事?六小姐主意定了,咱们再劝说有什么用?"王管事将银票递给李妈妈,"我收下银票是为了让六小姐放心,六小姐离开前你偷偷把银票给柳姨娘,孤儿寡母的去南边多带点银子好。"   "你...你.."李妈妈吃惊的看着王管事,王管事叹道:"小寡妇的事儿,我清楚,你想想今日你不肯答应,明日六小姐能将此事捅出去,到时咱们就全完了,六小姐一步一步都是有谋划的,她可真不像不同俗物的小姐。"   李妈妈呆坐,王管事握住李妈妈微凉的手,"以前是我做错了,你有了身子,明年给我添个胖小子,我什么都求了。当初你挑中了我,我总不能没心没肺的待你。"   "呜呜...呜呜...当家的..."李妈妈伏在王管事肩头低泣,王管事拍着她肩膀道:"有了六小姐的关照,借着钱老爷的东风,咱们也有好日子,以前的糊涂事忘掉吧。"   李妈妈点头,夫妻之间的隔阂逐渐消失,两日后,收拾好一切的丁柔正准带着柳氏离去,丁府的马车来到庄子上,下来一位婆子向丁柔笑道:"奉太太之命,接六小姐回府。"   第六十二章无奈   "奉太太之命,接六小姐和柳姨娘回府。"   低垂着脑袋的丁柔使得柳氏心惊,握住丁柔微凉的手,柳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是,她们早走半盏差的功夫就好了。丁柔拍了拍柳氏的手背,声音很轻很低:"娘,我没事,你别担心。"   丁柔再抬头时唇边噙着一丝浅淡的笑容,老天爷你玩不死我的,再大的挫折意外都有过去的一日。被人堵在庄子上,丁柔再难假死离开。有过充分社会阅历的丁柔不是愣头青,谋而后动,冲动是魔鬼。   李妈妈神色恍惚,实在是太巧了,怎么会如此赶巧?来接人的妈妈姓王,嫁于府中的管事,同李妈妈亲姑姑是gān姐妹,大太太让她来,是指望她那双jīng明的眼睛先看看丁柔是不是有所收敛,回去承禀给大太太,她也好做到心里有数。王妈妈扫了丁柔一眼后,久经世故的眸子微怔,六小姐,不一样了。   王妈妈不敢大意,屈膝笑道:"请六小姐收拾衣物回府,大太太和几位小姐常念叨起六小姐,您这病可养好了?"   养病是极佳的借口,丁柔笑着点头:"好得差不多了,劳烦母亲惦记着,你且稍等片刻,我和娘收敛衣物。"   "不急,不急。"王妈妈忙道,见庄子上放着得棺材,王妈妈皱了皱眉头,李妈妈上前道:"前一阵六小姐得了重病,好悬救不会来,听老人们说,先预备下棺椁冲冲,果然六小姐熬过了生死关,棺椁没来得急收敛,都是上好的木料,我估摸着以后也能用上。"   "不是我说你,就惦记着贪些小便宜,摆着棺椁渗人了些,你如今是双身子,不图个吉利?快收了去,仔细我回府告诉老姐姐,让她收拾你。"   李妈妈笑了笑,更为热qíng亲近上一分:"千万别同姑姑说,她老人家肝火旺,会骂死我的,气着她是我的罪过。"   王妈妈挽住李妈妈.略带一分责怪:"你这岁数上有了身子,本就极为难得,你偏不仔细,担心过去不鬼门关留下两个小的无人照看,可怎么成?呸,呸,呸。"王妈妈自知失言打了嘴巴,扶着李妈妈进屋坐等丁柔收拾行装,顺便探听丁柔在庄子上的事儿,回去也好同大太太回禀。   李妈妈虽然爱占便宜,可心肠不坏,又感念丁柔大恩,为儿子女儿着想,将丁柔夸得跟多花似的,稳重,厚道,沉着,聪慧,机敏,孝顺等等,弄得王妈妈愣神,"你说得是六小姐?我怎么听着像是天上的仙女呢。"   "王家姑姑,我可是句句实话,六小姐..."李妈妈将声音压得极低,"你不是外人,我同你说了吧,六小姐自从病好后变得非同一般,我听柳姨娘说起,她们去落凤山投掷过铜钱,六小姐一下子就投中了,这将来..."   话不用说德太明白,王妈妈惊到:"投中了?不会是柳姨娘故意如此...不会,以柳姨娘的品xing不会说谎话,可有五六年没听说有小姐能投中铜钱了,还是六小姐福气大。"   "六小姐福气大,不就是丁府的福气?不瞒王家姑姑说,等过两年丫头再大些,我就送去给六小姐。"   "你舍得?"王妈妈更觉吃惊,李妈妈一直舍不得闺女去伺候小姐们。   李妈妈抿了抿发鬓,低笑:"我是舍不得丫头去做婢女,可有句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六小姐长本事长见识,总比围着转qiáng些,六小姐仁慈,再有姑姑照看,我也放心些。"   王妈妈抿嘴一笑,"六小姐给了你什么好处?这嘴跟抹了蜜糖似的。"   李妈妈正色道:"我是真心敬重六小姐,王家姑姑,给我姑姑带句话,六小姐是我的大恩人。"   "好,好,我记下了。"   带话不过个幌子,李妈妈有事不会在信上说,她是说给自己听的,王妈妈心眼儿也不少,记下了李妈妈的话,等到大太太跟前回话时,王妈妈自然会帮着六小姐说些好话。王妈妈对丁柔刮目相看,李妈妈不是为几两银子就肯这般卖力气的,尤其是王妈妈又亲眼见了丁柔,同出府前的骄横偏执相比,丁柔柔和冷静了些,在她面前李妈妈有种面对大太太的感觉,六小姐有能投进去铜钱,将来的姻缘相比不错,此时结下分善缘,万一一日求到六小姐跟前也好张口说话。   似王妈妈这类府里的老妈妈可不仅是对主子忠诚,眼力上也是要有的,王妈妈不着急催促丁柔启程,陪着李妈妈闲话家常,并将李妈妈姑姑捎来的东西留下,以过来人的身份,规劝了李妈妈几句,恰巧王管事听了府里来接人的事,感叹了一句,人算不如天算,六小姐注定是官家小姐,王管事心一激灵,他是有心投靠六小姐的,匆忙赶回来,一进门便看见了王妈妈,王管事同王妈妈同一姓氏,早些年在府里时也有些来往,王管事笑道:"婶子。"   王妈妈乐了,"这声婶子我可有一阵没听了,听说你最近出息了些?"王管事端上花生gān果,"婶子说笑了,以前没挨婶子榔头糊涂着,今日见了婶子大彻大悟,再不敢惹事生非。"   几句话逗笑了王妈妈,将白白的花生仁扔进口里,"我可跟你说,再敢薄待李家侄女,我饶不得你,我家小子可比你壮实。"   "侄儿听婶子的。"   他们围在一处说笑时,王妈妈听出王管事话里话外也为丁柔好话说尽,王妈妈有了准数,六小姐回去后怕府里会热闹上几分,她在大太太面前没李妈妈有面子,但也知道些许的内幕,四姨太太领着儿子进京,大太太欠着qíng分呢,况且四姨太太虽然是皇商赶不上丁家清贵,银子金子堆满仓,据说富庶得很。王妈妈估摸着大太太怕也有心嫁个庶女过去,才会来接六小姐。   "小柔,你别难过。"柳氏瞧着含笑的丁柔,一阵阵的心疼,往日明亮神气的眼眸黯淡了几分,没人比柳氏更清楚丁柔为了摆脱丁家做了多少的事儿,走又走不得,以往的安排心血全都白费了,柳氏真怕女儿撑不住,将茶盏向丁柔面前推了推,"仔细身子,没过去不去的坎儿。"   功亏一篑丁柔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就差那么一点点,丁柔笑盈盈道:"娘,我真没事,磨练罢了。"   柳氏仔细的看了丁柔,神色有些许的难过,"回府后,我...你是六小姐了,娘心里...心里..."柳氏擦了擦眼角,拉着丁柔的手,"小柔啊,你回去得听太太的话,离着三小姐远些,多同五小姐亲近些,你总事事同五小姐比,吃亏得是你自己儿,身上掉下来的ròu再不好也会宠着疼着,何况五小姐是个懂事的,太太是疼五小姐的,你不能因...因.."   说大太太坏话,柳氏有些抹不开脸去,可不jiāo代清楚了,柳氏怕丁柔再犯傻,被太太彻底厌弃的话,丁柔不会再被打发到庄子上,会直接远远的嫁人,柳氏在难以见到女儿了。   柳氏咬着牙,女儿比太太重要,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向佛祖忏悔,妄言的罪过报应到她身上,别怪罪丁柔,"因太太给你点好脸色,夸奖你几句便张狂起来,太太最厌烦得就是不知分寸的小姐,太太最疼得是亲生的,你想得太太另眼相看,得让着些五小姐。"   "娘,我记下了。"丁柔对红着脸的柳氏笑了笑,柳氏太老实了些,说一句不算坏话的话都难堪成这样,真不知道在丁府她是如何立足的,从这点看大太太为人不错,一直保护着柳氏,否则就算她再不争,再知道分寸,难保不会被人算计了去。   "娘不能再叫了,小柔,为了我好也为了你好,别叫了。"柳氏眼泪盈盈,"娘知道你懂事,心里想着娘,不在嘴上的称呼。"   柳氏搂住丁柔,"让娘再看看你,回府后你得搬去绣楼住着,我得在太太身边伺候,再见面不难,可说上几句贴己得话便难了。"   "我私下里叫娘。"丁柔不能冒失的挑战大宅门的规矩,想要活得好,就要懂得规矩,等有了实力才能破除让丁柔看不惯的规矩。   "我会常去看娘的,太太不会太过拦着。"   庶女亲近生母,对大太太来说并不算是妨碍,丁柔从没想过讨嫡母欢心,不远不近的恭敬着就好,该遵守的规矩守到,等将来嫁人,丁柔会想到法子不让太太算计她,走一步看三步步步筹谋,丁柔不信她会被嫡母捏得死死的,等回府后亲眼见到大太太再计较,原本身体里的记忆逐渐的模糊消失,丁柔全然占据了身体,原本丁柔的恨,恼,怨都随之消失了,丁柔没打算为其报仇,过好她官家小姐的日子,三小姐丁敏只要别再招惹她,丁柔乐得看她折腾,如何以庶女的身份得到好的高贵的姻缘。   丁柔坐上丁府的马车,最后看了一眼过了大半年的庄子,丁柔嘴角自信般的扬起,回到丁府后又会发生什么呢?她总不会吃亏就是。   ps穿越女对决重生女也得有地方施展,丁柔回府是必须的,另外本文不会涉及太多的宅斗,主要是两种不同的人生,丁柔如果在宅门中选夫嫁人,同丈夫并肩奋进,妻居一品,荣耀一生的。穿越女更有底线,穿越女不都是脑残,穿越女虽然不知道历史,但她所见所受过的教育,一定不比重生女差,恳请大家订阅正版,支持夜。   第六十三章见面   丁柔坐了一辆马车,柳姨娘并岚心坐了另一辆,丁柔原本带到庄子上的衣物首饰不多,身为庶女也没什么值钱的,再加上庄子上时,柳氏变卖了些所剩就更少了。后有了银子丁柔一直打算远避京城,除了零零碎碎的买了些小首饰外,没添置什么,银票都贴身放着,丁柔一行的行囊不多。   王妈妈同丁柔上了一辆马车,近距离观察丁柔也好向主子jiāo差,见丁柔挑开了帘子看了似留恋般看了庄子后,莫非六小姐舍不得?王妈妈清了清喉咙,等着丁柔打探府里的消息,等了半晌才发现丁柔靠着绣垫闭目养神,唇边勾出一抹恬淡的笑容,王妈妈怔神,两道弯弯的柳叶眉,浓密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梁,粉嫩朱朱唇,堪比上等酿瓷的chuī弹可破的肌肤,短短半年六小姐比出府时好看了许多,尤其是含笑的梨涡,观之让人升起亲近之心,王妈妈可知虽然那双眼里满是言笑,可如果认为六小姐好欺负是大错特错,王妈妈收起了轻视之心,一旁陪坐。   一路上丁柔不曾开口问过一句府里的事儿,随着马车略略的颠簸,丁柔仿佛睡着一样。丁柔不是不关心即将来生活的环境,可问起王妈妈的话,她必是说得花团锦簇,姐妹想念她,大太太慈爱怜惜她,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探听不出,早晚都是要面对,何必去问王妈妈,让她看轻了自己?   马车外面传来人来人往的嘈杂声,丁柔眼睛撩开一道fèng隙,只有京城城门口才会如此热闹,前两日丁柔还想着一时半会不会再来京城,世事难料她偏就躲不开被接回丁府,嘴唇便的笑纹更为重上一分,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丁敏积极让她回府,相处下来丁敏敢再算计的话,到时你可别哭。   没大太太准许,丁柔回不去丁府,大太太...丁柔眸光亮了些,让她试试封建清贵之家的主母,逆境之下丁柔反倒来了jīng神,记得以前看了一则笑话,问,唐僧师徒如何排解西天取经的寂寞,答曰,打怪升级。既然大太太没给丁柔死遁的机会,丁柔就同大太太试试身手好了,不是所有的庶女都会被拿得死死的,如何让大太太向自己想得方向走,才显得出本事。   对于丁敏,丁柔不会小看,但也不会把她当成最主要的对手时刻防范着,丁敏所求不一定就是丁柔看上的,她走她的阳光道,只要别来找丁柔麻烦,丁柔懒得计较理会,以前的事随着原本丁柔灵魂的飞散而烟消云散,丁柔因她的愚蠢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占据了身体的丁柔可代她孝顺柳氏,保护着柳氏,但报仇..丁柔不会做,丁敏不曾在丁柔要走的道路上,也谈不上是障碍,过几年离得更远些,丁柔不认为还能再看见丁敏。   马车缓缓的停下,丁柔撩开一角,入目的是朱漆大门,两边各有一座千金石狮子,高悬的匾额上赦造丁府。丁柔目光放得远些,以她对京城的了解这左边为勋贵侯府,又边是重臣武将,丁府能居于中间位置,看得出在两面都很有脸面,或不偏不倚是朝野的清流,不论哪一种,丁柔以为丁府掌权者是分辨是非之人,是丁老爷?还是丁老太爷?丁柔对未知的丁府多了一分兴趣,谁说女子只能关在后宅为了jī毛蒜皮的小事争锋吃醋?   丁柔过不惯那种日子,既然离不开丁家,为了将来好日子,丁家不可获罪受牵连,丁柔初绽笑颜,夺嫡之争渐起,是机遇也是挑战,丁家如何避开风险关系到丁柔的将来,说不得丁柔会用些心思。   丁府的大门不会因丁柔回府而大开,丁柔没那么大脸面,嫡出的小姐除了成亲回门外,照样也是走侧门,丁柔并不觉过分,女子在封建王朝处于从属地位,即便坐上皇后位置的穿越女都不发改变这一现状。   马车彻底停下,王妈妈撩开车帘,早有等候着的小丫头放下脚蹬,一路上虽说平静,可王妈妈不知为何一直提着心,终于平安回到丁府,王妈妈长出了一口气,"六小姐,请下车。"   丁柔手搭王妈妈的手腕,踩着脚凳下车,守在一旁的奴仆行礼:"见过六小姐。"丁柔看丫头都是一身官绿的比甲,小厮一袭藏青衣衫,轻笑:"免礼。"   丫头们规矩的站在一旁,丁柔望向宅邸,记忆中是五进的宅子,当家主人居住在宁远堂,取自宁静以致远,虽然五进的宅子,丁府诗礼传家,清贵质朴,在于清而不在贵,遂丁柔的目光之下,院落屋子去了华丽的装点,质朴雅致,52书库之家大多如此。   因府邸不大,进了二门后,也不用乘坐软轿小车,丁柔徒步跟着王妈妈拜见大太太。太夫人不大管事,丁柔记忆中不过每逢年节去磕头请安寻常是不容易得见,太夫人也不会因丁柔回府就特意召见于她,在太夫人眼中关心的是嫡子嫡孙,能记得有叫丁柔的孙女就不错了。   踩着青石路面,因是晚秋,树叶枯huáng飘落,庭院里多事落叶,唯有路面却不见一片树叶。是府里的下人经常清扫,从中可看当家的太太很有规矩。走过穿堂,丁柔扫了一眼穿堂的摆设,桌椅摆设不见奢华,穿堂的墙壁上挂着字画,是宋朝苏东坡的字,书香之家最多的便是字画?还是丁家其实也很富庶?   过了穿堂后,几名穿着官绿比甲的婢女簇拥着一名胭脂红比甲百褶裙的少女走来,她头上挽着鬟,贴着发鬓簪了一朵海棠花,簪子头吐出米粒般大小的珍珠,一颤一颤的,尚未开口先笑意盈盈,屈膝道"奴婢雅jú见过六小姐。"后迎向柳氏,笑得更深些,"奴婢见过柳姨娘。"   "你是...你是...小红?"   柳氏怔了怔,扶住雅jú,欣慰的笑笑:"半年不见,出落都越发水灵了,都不敢认了,雅jú...这名儿比小红好听。"   "如果没当初柳姨娘的照看,哪有奴婢今日?不过是前两日儿得了太太的眼儿,升为二等丫头,奴婢想柳姨娘得紧,太太一直惦记着柳姨娘。"   雅jú摸了摸眼角,丁柔在旁看着,柳姨娘的人缘不她好多了,不管是雅jú是真qíng假意,就冲这几句话就够暖人心的,柳氏果然频频感叹,说着她也一直想着太太。丁柔弯了弯嘴角,大太太惦记着柳姨娘,却只字不提丁柔,是告诉她能回来是靠着柳姨娘?让雅jú来迎她是下马威?是警告?   丁柔问道:"母亲在?"   雅jú忙到:"六小姐请恕奴婢不懂事,一见柳姨娘好悬忘了太太的吩咐,六小姐快请,太太和小姐们都在。"   丁柔淡淡一笑:"无妨的。"侧头看了看柳氏,"姨娘切勿伤心,不是见到雅jú了?同住一府里自会常见,雅jú姐姐有空的话,不妨陪姨娘说说话。"   "啊..."雅jú怔了怔,才道:"是,六小姐。"   丁柔扶着柳氏,感到柳氏挣扎,"小...六小姐,这可不成。"柳氏有些急了,丁柔回府后是丁家小姐,怎能再搀扶姨娘?姨娘是半个主子,而小姐是丁家名正言顺的主子。   "姨娘,仔细脚下。"丁柔不肯撒手,压低声音道:"娘,听我的。"柳氏不敢动得太厉害,被丁柔搀扶着进门,丁柔瞥了一眼发愣的雅jú,是不知如何同大太太禀告吧,丁柔先让大太太心里有个印象,她对柳氏是敬爱有孝心,往后再去看望柳氏,大太太便会习惯了些,万一大太太算计柳氏的话,丁柔同样不会袖手旁观,大太太不就是想看丁柔待柳氏如何?丁柔顺了她的心意,让她看个明白。   一进门就听见笑声,丁柔先看了一眼正房的陈设,比之方才所见华贵些,丁柔来不及细看,屋里的丫头道:"太太在东屋。"   终于要见道大太太了?丁柔脚步一滞,脸上挂着微笑,笑容是最能掩盖qíng绪的表qíng,丁柔换上了职场时微笑,见大老板嘛,不笑哪能成?   "你这张嘴,不成了,不成了,今日才是敏儿是个猴儿..."'   "母亲,您笑我,不依了。"   声音很是熟悉,柳氏紧张的看了丁柔一眼,张张嘴:"六小姐。"丁柔拍了怕柳氏的手,含笑示意她没事,"回太太,六小姐和柳姨娘回府了。"   方才笑颜如花的丁敏渐渐的收敛了笑容,笼在袖口的手握紧,指尖埋进ròu里,丁柔,又要见面了,勤于苦学的丁敏微微扬起脑袋,她比丁柔更擅长琴棋书画,比之丁柔更擅长女红针线,比之丁柔更得父亲母亲疼爱,比之丁柔更了解今后的二十年的大事,丁敏是可俯视丁柔,永远不会像前生一样跪在丁柔面前苦苦哀求,她舍弃了对前生儿女的思念,今生她要过得比丁柔更尊贵更好,才能不辜负老天让她重生之恩。   大太身体靠近绣垫中,抬起眼睑,看向了丁柔和柳氏,唇角扯出一丝真挚的笑容,丁柔——是有些不太一样了。   第六十四章试探   丁柔抬眸时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眸,沉静若水,平静得能隐藏起一切的波澜暗涌。丁柔眼里的映出几许浅淡的笑意,既不会显得巴结奉承,也不会太过疏远。大太太身子向右侧了侧,唇边露出一抹有趣的微笑,眸光柔和却让丁柔心生警觉,似被她看穿一般,大太太的这水准,换在现代也是位女qiáng人,丁柔升起一股棋逢对手之感,同大太太较量才有趣。   跟进来的雅jú示意小丫头准备磕头用的绣垫,丁柔和柳氏一前一后跪在垫子给略显慵懒的大太太磕头,"见过母亲。""主子安。"柳氏在何处都是称大太太为主子,丁柔眼睑一撩,看清楚大太太眼底闪过一抹柔意,看得出大太太对柳氏是真心关爱的,柳氏并没错信大太太。   "快来,快起来。"大太太抬了抬手臂,雅jú上前搀扶起柳氏,丁柔并不用搀扶自己站起来,大太太随手一指:"六丫头,见过姐妹们。"   "是,母亲。"丁柔抬眼含笑,弯了弯膝盖:"见过三姐姐,五姐姐。"   "六妹妹。"   丁敏还礼后,握住了丁柔的手臂,笑盈盈的将丁柔送到大太身边,"您看,庄子上的水土养人,六妹妹出府养病小半年,出落得越发水灵了,把姐妹们都比下去了呢。"抬举丁柔贬低嫡出的五小姐,是丁敏惯用的伎俩。   按照往常,丁柔定会顺着丁敏的心意围坐在大太太身边,此丁柔非彼丁柔,大太太嫡出的小女儿五小姐丁姝都没坐的位置,丁柔岂会去坐?   "三姐姐坐。"丁柔顺势将丁敏按坐在大太太身边,"母亲一向疼爱三姐姐,况且长幼有序,我岂敢越过三姐姐去。"   丁姝是个聪明的之人,不坐在亲娘身边,亲娘最疼得也是她,往日争qiáng好胜的丁柔说出这番话来,丁姝刮目相看。淡淡的笑道,"六妹妹,坐我身边来,咱们说说话,让三姐姐哄着母亲去,你不晓得母亲有多喜欢三姐姐,我都跟着吃味儿呢。"   丁柔展笑颜,坐在丁姝下手处,"我陪着五姐姐。"随即同丁姝说笑起来,丁柔语调轻快,笑容明媚gān净,一双黑葡萄的眼眸灼灼放亮,丁姝细看丁柔的打扮,湖水蓝比甲,一条百花不落地的襦裙,头上梳着双冀,一根簪头是牡丹话的簪子cha住发髻,耳上一对小巧的亮银明月珰,略显的有些许的孩童气息,丁姝喜欢今日的丁柔,没往日锋利,盈盈的笑意颇有种腹有诗书气自华之感。   丁柔一边同丁姝谈笑,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大太太的反应,顺便扫过一直略略略皱眉的丁敏,大太太面上看不出什么,正叫柳氏说话,吃的,用的都问到了,还问起有没有人亏待柳氏。丁柔有种好笑的错觉,柳氏反倒像是大太太养的女儿,大太太不过比柳氏大了三岁,今年正好三十整寿。   柳氏一如既往的恭敬,眼里是对大太太的感恩,思念,"谢主子惦记着,王管事李妈妈对奴婢极好。"大太太又仔细的看了看柳氏,笑道:"嗯,是看着比出府时丰盈了些。"   大太太招柳氏坐在炕上,"同原先一样,你就住在我院子里的西厢上,早先伺候过你的丫头,除了我留下了雅jú外,一会我让王妈妈都调回去伺候你。"   "主子。"柳氏嘴唇轻颤,泪盈盈的眼眸再也承受不住,泪珠沿着眼角滑落,"您对奴婢太好了...奴婢无以为报..."   柳氏感动得内疚,后悔在庄子上看丁柔病重时埋怨过大太太,丁柔撩了一下眼皮,看无一丝破绽的大太太他,她想歪了些,据说古代大家小姐同贴身丫头都有些不清不楚,因封建士大夫白日是不进后院内宅的,妾室有多,这..丁柔止住了邪恶念头,大太太是个一本正经的主母应该不会行事荒诞。   "六丫头的住处?"大太太沉吟,丁敏笑盈盈的建议:"六妹妹同女儿住储绣楼吧,也有个作伴儿的。"   大太太瞟了丁柔一眼,问道:"你看呢?"   是试探不是询问,大太太有心将让自己同丁敏一处,丁柔起身其屈膝道:"听母亲吩咐。"   大太太眼角微扬,"好,姐妹们一处相处更和睦些,你同丁敏可不许再耍小xing了,得懂的谦恭良顺,六丫头,温良恭俭让夫子教导过你,你得记住了。"   丁柔点头道:"请母亲放心,我一定会记在心里。"温良恭俭让?丁柔心里不屑,听你的才会憋屈一辈子,大太太能在丁府当家,这句话不过是嘴上说说,怕是从未记在心上。   丁姝略略皱眉,私底下母亲不是这般说的?丁敏有所感悟,"母亲说得真好,温良恭俭让可不是女子必须具备的品德,女儿能在母亲身边聆听教诲,是女儿的福气。"   丁柔勾了勾嘴角,她不信丁敏相信这话,不过是说给大太太听的,证明她憨厚良善,讨好嫡母上丁敏无所不用,只是装出来的就是装出来的,以大太太的眼力不会看出去。   "你能明白就好,将来是个有福气的。"大太太笑了笑,笑意却不到眼底,转身又看了一眼一直垂着脑袋的岚心,"六丫头既然回到府里,跟前也不能就她一人伺候着,按府里小姐的们的份例准备下。"   "是。"王妈妈躬身道:"按三小姐的份例,得为六小姐再补上一名大丫头,两个二等,四个粗使丫头,另配上两位妈妈,太太瞧着可好?"   "六丫头不好越过敏儿去。"   丁敏眼里划过一丝得意,大太太叫丁柔为六丫头,可却叫她为敏儿,同丁姝一般,丁敏感觉努力并没白费,她取代了前生丁柔的位置,丁柔也听出其中的差别,并未往心中去,不过是个称呼而已,现在你好我好,叫声小名,万一哪日大太太翻脸,以丁柔对大太太的认识,她下手同样不会留qíng。   "六丫头,你有没有打算要到身边的人?"大太太再询问丁柔意见,拿起炕桌上的茶盏,大太太轻笑:"说说看。"   丁柔后背一紧,她有是试探?试探丁柔是不是记仇的人?   ps今天字数少了点,见谅,见谅,过年夜着急出门血拼,悲催的订阅还能再长点不?故事才刚开始,夜会努力坚持下去。   第六十五章接招   丁柔当初可以说是灰溜溜的被送去庄子上,往日围着丁柔奉承巴结的丫头妈妈无一人相送,反倒说了几句奚落的话,丁柔憋了一肚子的气,曾有机会的话会报复奴仆的忘恩负义。以丁柔以往的xingqíng来说,她会趁此机会将得罪过她的丫头妈妈全都要回来,落到丁柔手中狠狠的折腾一番。随着大太太询问话落地,屋子寂静无声,丁敏看了丁柔一眼,如果丁柔报复了便落了下乘,同奴仆一般计较,不报复的话,丁柔无法在府里站住脚跟,没银子,没小姐的威风,谁听她的?   丁柔淡笑道:"母亲怕是不知道,我大病过一场,生死间想通了许多,人活一世不容易,该放下的就得放下,我离府邸半年有余,得母亲慈悲命我归府,在庄子上太安静了些,对府里的人或事儿大多忘了,宽厚于人,许是能让她们记着我一分的好来,况且我为六小姐,同仆从妈妈的较劲,着实有愧母亲的教诲。"   大太太嘴角一勾,"能如是想,没白去庄子上静养,今日见六丫头,少了些许的戾气,平和醇厚了些,很好,很好。"   "让母亲惦记着了。"丁柔不近不远的敬着,似大太太这样的女子,丁柔不得不心存谨慎,从没想过讨好于她。   "雅jú是柳姨娘使出来的,在我身边呆了些日子,我瞧着品xing稳重,就给了你做大丫头吧。"   雅jú微怔后笑盈盈的屈膝向丁柔见礼,"六小姐。"   丁柔眼眸微眯,看雅jú的样子稍显有些意外,事先大太太并为同她打过招呼,是临时起意?还是因丁柔拒绝了报复丫头婆子的奖励?雅jú虽说伺候过柳氏,但在大太太跟前呆了半年多,以大太太调教人的手段还梳理不明白?雅jú能在众多丫头们中升为二等,在大太太面前应声,也不是个简单的。   "嗯。"丁柔轻笑,"谢母亲割爱。"既然大太太让雅jú伺候自己,丁柔推辞的话反倒不美,不管大太太是不是用雅jú打探消息,丁柔从没想过针对大太太,嫡出五小姐丁姝,她们之间并不对立,有雅jú明显是伺候过太太的人在,丁柔在府里行事也容易些,同时大太太也可放心,丁柔抬眸看了一眼品茶的大太太,她是为了自己?   大太太眼底闪过一抹微笑,指了指岚心,道:"她叫什么来着?"   "回母亲,原本叫翠花,在庄子上多亏她伺候我同姨娘,翠花太俗气了些,我改为岚心。"   "那两个字?"   "山风为岚,心意难得。"   "听着比翠花顺耳,这名不错。"大太太向后靠了靠,眼里的笑意更浓上一分,"既然你看重她的心意,她同雅jú一般。"   "谢太太,奴婢谢太太恩典。"岚心垂着脑袋上前,略带些生涩腼腆。   "好生伺候六丫头,也不枉我疼你们一场。"   岚心,雅jú同时屈膝,再次拜谢大太太后站在丁柔身边,大太太沉吟一瞬,淡淡的开口:"起于的人选就挑些老实的,丁柔看着有些许个羸弱,别再让她为仆从调皮费心思。"   "是。"王妈妈抬了抬眼皮,看出大太太的心思,笑道:"您且放心,六小姐跟前的人老奴亲自去挑,保准都是忠厚守规矩的,不让六小姐伤神。"   王妈妈出门挑选丫头,丁敏笑盈盈的问道:"母亲,我昨日儿听父亲说起一本书来,恍惚记得在书房瞧见过,您看我一会是不是同五妹妹一起去找?"   如果说丁柔对会道丁府有什么期盼的话,最重要的便是丁家的藏书,52书库的丁家藏书在京城都数得上,丁老爷子是极为爱书之人,比之丁柔去过的皇家书局藏书要多很多,丁柔对大秦朝一知半解,既然回到丁府,做不成普通老百姓,对朝局大事也不可糊涂着,本就对太祖帝后的奋斗史感兴趣,丁柔不弄明白朱元璋,陈友谅是怎么被太祖皇帝打败的不甘心。   大秦开国功臣里,丁柔明明记得有徐达,常遇chūn等人的,莫不是他们都死于那场隐王之乱?   大太太问道:"你记得在书房里见过?"   "女儿不敢欺瞒母亲,女儿听父亲说起时就耳熟,不过一时想不出,同五妹妹去书房应该能找出来。"丁敏扔丁姝同去,意味着找书籍讨好父亲的事儿有丁姝一份,她自知是庶女不会贸然越过丁姝去。   "可惜六妹妹不喜读书,要不也同去查找起来能快些。"   丁敏略带遗憾,丁柔抿嘴笑道:"同三姐姐一处,我也能长些见识,许是能改了呢,三姐姐不知,在庄子上我就靠着几本游记打发日子。"丁柔是一定要逐渐转变府里人的印象,可不擅长针织女红,但不爱读书会要了丁柔的命。   "六妹妹说得游记,可同史书不同,不能混为一谈的。"丁敏轻笑,"我还记得了六妹妹在府里时也是偏爱游记,先生问起礼乐来..六妹妹..."   丁敏不用将话说得多明白,旁人自会想到以前丁柔出丑的事儿,丁柔面不改色的淡笑:"读游记也可明理,三姐姐可还记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的由来?"   丁敏笑意一凝,大太太道:"老爷随口一说,找书的事儿也不急在今日,六丫头一路劳顿,既然敏儿打算同她住一处作伴,你们姐妹俩儿先回去梳洗安置,晚膳不比过来了,后日十五,我再领着你们姐妹去看太夫人。"   太夫人不耐烦人多,便定下规矩,每月初一,十五去一起用膳,万不会因丁柔回府就破了规矩,丁柔笑盈盈起身,"是,母亲。"丁敏脸上同样挂着完美的笑容,向大太太屈膝后,亲热挽住丁柔的手臂,"六妹妹缺什么就同我说,衣服首饰什么的,别客气了。"   "多谢三姐姐,有母亲照看着,还能短到我衣服首饰?"   丁柔给丁敏来了一下子,想要大方也得看地方,当着大老板的面,你显摆什么?丁柔看出嫡母是极为要脸面的人,亏待庶女的名声她死也不会要。大太太这般的嫡母才更为凶险,更为深不可测。是典型的算计了你,还四处得好的人,在吃穿用度上苛责庶女大太太不屑为之。   "前两日府里才做了秋冬衣物,六妹妹没赶上,我同六妹妹身形差不多,有几身新衣先给六妹妹。"   一直略显沉闷的丁姝开口了,丁柔想要推辞,大太太却道:"一府上的姐妹,何分彼此?姝儿能有怜惜之意,六丫头便不用推了。来人,把我备下的水晶头面给六丫头。"   "是。"   掌管大太太首饰的飞翠捧着首饰盒递上,丁柔屈膝道谢,"劳母亲惦记着。"也没打开看,递给雅jú,大太太笑着点头:"散了吧。"   三姐妹出门,大太太看向柳氏,"丁柔出息了,懂事了,你也可以放心些。"   柳氏眼泪盈盈一脸感动模样,大太太叹息般的摇头,"你呀,真难为你生出个玲珑剔透的丫头来。"   "六小姐随了主子,不像奴婢般没用。"柳氏垂头,细想方才的经过,就没看出丁柔因何得了大太太好评。   "你过来,同我仔细说说,在庄子上,六丫头都做了什么?"大太太让了让位置,示意柳氏坐她身边来,郑重的说道:"你可不许瞒我,六丫头争气懂事的话,我也好给她安排。"   "不敢的,奴婢哪敢欺瞒主子?"柳氏脸颊酡红,除了丁柔说起的鬼差的事儿,以及丁柔打算死遁的事儿,一切都没瞒着大太太,其实除了这两件要紧的事外,也没什么之值得注意的大事。   "钱家?你说得是楚凌王夫人的娘家——京东的钱家?"   "听六小姐说过,在街上遇见过三小姐。"   大太太笑了笑,"莫怪,莫怪那日她找个由头出府,她从何处听得消息?比我耳朵都灵。"   柳氏眨眨眼,为丁敏辩解道:"是不是赶巧了?"   大太太拍了拍柳氏的手,"是赶巧了,偏就你这糊涂虫信。"柳氏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大太太眉头微微簇起,"按你说的丁柔结识了楚凌王夫人?"   "听说在钱家见过一面,钱小姐很看重六小姐,常派马车去接六小姐。"   柳氏不清楚丁柔去钱家具体做什么,隐约明白些是谈生意,可除了看见了银票外,没见丁柔出力气,丁柔是因帮了钱家才给的银票,柳氏说起这事来理直气壮得很,大太太信任她,也就没往深里询问,反倒琢磨起楚凌王府的请帖,一是因老爷即将高升,二是因丁柔?大太太摇摇头,不会,钱夫人再喜欢丁柔也不会让儿子娶她,丁家没那么大脸面将庶女嫁进王府去。   "奴婢在庄子上听说大小姐有了身子,高兴得什么似的,绣了一副百子图,愿大小姐一举得男,延续兰陵侯福府香火。"   柳氏从包袱里取出早就绣好的百子图,大太太笑道:"难为你有这份心,前些日子我去兰陵侯怡儿还问起你。"   柳氏擦擦眼角,"难为大小姐还记得奴婢,奴婢再绣一对荷包去,记得大小姐最喜欢葫芦形的荷包。"   大太太笑着拦下柳氏,"你且歇一歇,怡儿才显怀,离临盆有些日子,过两日再绣也不迟。"   "身边人若都像你这般懂事就好了。"大太太感叹一句,琥珀...琥珀...肚子里那块ròu不能留,万一怡儿生了女儿,她为儿子呢?大太念头一转,"过两日我带她们姐妹去趟兰陵侯府,怡儿也想丁柔了。"   第六十六章报恩   一番谦让后,丁柔住进了储绣楼两明两暗的东侧,丁敏只能搬到一明三暗的西侧居住,丁敏原本是打算谦虚一番,说了几句敞亮话后,丁柔笑盈盈的向丁敏道谢,"谢三姐姐。"领着雅jú,岚心搬了进去。   屋子里的陈设一眼看去便知是书香世家小姐的闺房,chuáng榻,柜子,桌椅大多是酸枣梨木所做,泛着古朴的气息,八宝阁上摆设不是值钱的古董,丁柔逛了一遍后,将一间小些的明间定位书房,大一些的做待客之地,东边一处为睡房,另一处给岚心和雅jú。恰巧在此时,王妈妈领着几名丫头,两名使唤妈妈见丁柔。   对于丁柔占据了明显比较好的屋子,王妈妈眼里闪过一丝的惊讶,屈膝笑道:"六小姐,您看满意不?"几名丫头一字排开,两名妈妈站在后面一点,丁柔扫了一眼后,淡笑着说:"劳烦王妈妈了。"看着没什么问题,使唤起来再看,即便不满意做不到退回去不用,丁柔问了她们的姓名后,亲自递给王妈妈一个荷包,"王妈妈费心了些。"   王妈妈捏了捏荷包,笑得眼睛眯起来,"六小姐有事尽管吩咐奴婢。"   丁柔笑着点头送走了王妈妈,并让丫头按照丁柔的意思重新布置起屋子,既然住在府里,丁柔便不会委委屈屈的,在自己地盘还得前怕后怕的话,丁柔自己都看不上自己了。五小姐丁姝命人送来的衣物,还赠送给丁柔一些首饰,大太太听了王妈妈回禀后,命人开了库房给丁柔送去了一些陈设,香炉,瓷器花瓶等等,一番忙碌下,屋子淡雅清新,丁柔满意的点头,舒服的环境也可使使人心qíng愉悦。   大太太看了一眼丁柔赏给王妈妈的荷包,"既然是六丫头赏你喝酒的,你且手下,休要辜负了她的善意。"   "多谢太太。"王妈妈屈膝领了荷包,方才打开时王妈妈也吓了一跳,没料到丁柔一出手就给她五两银子,府里小姐的月例银子无论嫡出都是十两银子,讨得嫡母欢喜,还能多得一些,丁姝是大太太亲生,手头上也不是很富裕,"六小姐在庄子上没少积攒银子。"   大太太被王妈妈逗笑了,"我看得是丁柔的眼界,她能想到剪纸卖银子,且同钱家jiāo好,赏你的那点银子不算什么,我估摸着她手里怎么也有个千两银子。"   王妈妈吃惊得很,千两银子都够庶女嫁妆了,年前庶出的二小姐出嫁,大太太攥足脸面,人前人后都得了光彩,二小姐的嫁妆满打满算不过话花费六百两银子。王妈妈心里一动,对丁柔更看重几分,世人都爱银钱,大太太岂会看不出?只要王妈妈大事上不犯错,大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妈妈退出去后,李妈妈陪坐在大太太身边,"主子,柳姨娘的给的银票.."   大太太阖眼,方才柳氏将身上的银票都给她,大太太含笑道:"她是个实诚人儿,留下给丁额格外添置嫁妆,柳氏给了我银票,我还能用在别处去?"   "主子心慈,看在柳姨娘份上也不会亏待六小姐。"李妈妈赞了两句,"奴婢的侄女信上没少说起六小姐,不瞒主子奴婢侄女稍显骄纵些,爱占些便宜,可对六小姐心服口服,奴婢今日看六小姐,颇有些大小姐的凤仪。"   大太太嘴角勾了勾,"同怡儿有几分相像的不是姝儿,反倒是六丫头,以前只是眉眼有一分相似,今日她一进府..我似看到了未出阁前的怡儿。"   "就是说呢,老奴也揉了半天的眼睛,不是眉眼有多相似,老奴说不不上,就感觉像。"出嫁的大小姐兰陵侯夫人是大太太心头ròu,也是李妈妈看着长大的,兰陵侯夫人德贵淑贤,沉稳端庄,得京城权贵jiāo口称赞,给大太太争足了脸面,大太太对大小姐疼爱之心堪比大少爷。   "莫怪怡儿从小就喜欢丁柔,怡儿没出阁前,丁柔活泼可人,我对她同姝儿一般无二,只是后来不知听了谁得话,越发的不成体统,我疼她之心便淡了些,直到今日...丁柔让我惊喜啊,有此女儿,对萧儿,对丁家都是有益处,许是将来还能帮上怡儿。"   "太太,奴婢听说了一事。"   "嗯?"   "说您让六小姐回府,是打算将六小姐定给姑太太的儿子。"   大太太眸光锋利了些,"谁嚼得舌根子?丁柔转过年才十一,我怎会再她尚未及笄时给她定亲?到底是谁在散步谣言?你去查清楚,最近府里不能乱。"   "是,奴婢一定找出作祟的小人。"   大太太又让李妈妈安排妹妹进京的时的住处,虽然欠着妹妹的qíng分,但大太太从没想过将庶女嫁过去,丁家的女儿是不配商贾之子的,即便是皇商也不嫁。大太太很清楚丁家立足于朝堂上的根本,并不是银子多少,而是清流的身份。于皇商结亲自降身份,为两个儿子将来入朝后的前程,大太太只会将庶女嫁给举子或者同为清流的人家。   "就是小姐好xing子,偏就便宜了六小姐。"   丁敏房中,一名十岁左右的小丫头叉腰道:"您同六小姐就不应当客气,六小姐什么样的人儿,您还不知道?当初敢将您推进寒潭中,差一点要了你的xing命,今日一回府就占了好地方,太太给的赏赐如水的搬进去,哼,六小姐又得意张狂起来了。"   "烟翠,你说了一个多时辰了,不过是住的屋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从内心深处来说,丁敏也有些埋怨丁柔不识抬举,丁柔一回府就抢了好地方,不就跟显得丁敏厚道老实?只要在大太太眼里留下这印象,对丁敏将来很有好处,她才可取代前生的丁柔的命运,丁敏抿了抿嘴唇,"忍一时风平làng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话前生丁柔经常说起,丁敏以前不懂,现在懂了,丁敏笑着对烟翠道:"我记得厨房给了一碗莲子羹,赏了你。"   "谢小姐。"烟翠笑眯眯的去吃莲子羹,月茹却道:"不是奴婢说,三小姐对烟翠太好了些,您把她养得跟个小姐似的,什么好吃的都惦记着她。"   丁敏淡笑不语,前生最艰难的时候,只有烟翠帮着她,丁敏不能忘记烟翠的好处,即便现在烟翠并没帮过她。   ps龙年快乐,夜祝愿大家龙年行大运,合家欢乐。咳咳,重生报恩的剧qíng很狗血,今生她人家还没给你好处呢,你就一个劲对别人好,护着她,岂不知人心啊,最难懂的,   第六十七章谋略   丁柔在丁府里住下来,布置好居住的环境后,丁柔并没着急去书房找书看,而是详细的观察起王妈妈领来的丫头妈妈,看了两日丁柔大体有个数了,给丁柔的大多是家生子世仆,能得世仆对小姐来说是很有脸面的事儿,为这点小事,丁敏跟前的烟翠曾经很大的声抱怨,丁柔听了一笑而过。世仆是难得,但府里的亲朋也多,用起来有利有弊,丁柔回丁府后,就没打算再挣银子,她身边的银子也足够用了,既然是52书库的小姐,不论丁柔对商贾如何看法,她都得站在清贵一边,有到时屁股决定脑袋,丁柔不会做出有损官家小姐名声的事来。   丁柔回府翌日,给大太太请安后,在众姐妹面前,同大太太直言去看望柳姨娘,丁敏当时眉骨一跳,对丁柔此举不甚理解,她前生从没看重过生母,最让丁敏奇怪的是大太太竟然笑着应允了,并命丁柔多陪陪柳姨娘,丁敏有些许的糊涂摸不透大太太的心思,在丁柔离开后,大太太叹息道:"六丫头是个懂事孝顺的,难为她还得生母。"   丁敏脸颊火辣辣的难受,她很少提起刘姨娘,大太太道:"敏儿也很好,我得了一盆珍品jú花,记得刘姨娘是个爱jú的,你替我送去吧。"   丁敏笑道:"女儿袁野打算给您请安后,去看望姨娘,女儿代姨娘谢过母亲。"   大太太笑了笑,示意丁敏可以走了。丁敏离去后,李妈妈挑开帘子进门,"主子,一切安排下了,刘姨娘会同三小姐说的,大小姐陪房琥珀同三小姐是要好的,三小姐送的东西,琥珀不会起疑心。"   大太太在李妈妈的伺候下漱口后,嗯了一声,斜靠着垫子,一手撑着脑袋,"等两日再去看望怡儿,我恍惚记得每月十八这日亲家太太必会是会礼佛?"   "老奴也记得,兰陵侯太夫人风云无阻,因诚心才有大小姐的喜讯,往日还带着大小姐一同去的,如今大小姐显怀,兰陵侯太夫人舍不得折腾大小姐,心疼宝贝嫡孙呢,听大小姐身边的周妈妈说,太夫人很宠着大小姐,专门将大姑爷兰陵侯都叫去,不许惹大小姐生气呢。"   大太太道:"是亲家太太明白事理,让怡儿安心,琥珀的事儿不会再有了,女婿即便招幸姨娘,也不会再让姨娘有身子,偏就有琥珀添乱,女婿怎么就着了她的道儿?"   "万一琥珀...兰陵侯太夫人会不会..."李妈妈有些个惴惴不安,除了琥珀到是没什么,她担心一点太夫人会怪罪到大小姐的头上,到时主子也得跟着着急。   "是琥珀福气薄保不住婴孩,关怡儿何事儿?且不提她是不是看得清敏儿,就说她被人说动,也是她的事儿,怡儿专心的养胎,什么也没做不是?何况亲家太太可不一定盼着庶长子出生,如果瑶庶子的话,早就给姨娘们停药了,还用等到今日?亲家太太可是经历过当初的隐王之乱的,兰陵侯府的爵位能保住多亏了信阳王老太妃,亲家太太xing子学了老太妃,对嫡庶看得尤为的重些,我早就知会过怡儿,初十八去看她,亲家太太也是清楚的。"   李妈妈点头道:"还是主子想得明白。"兰陵侯府太夫人不会理会琥珀肚子里那块ròu,是生是死全看大小姐的手段了,大太太叹息道:"是我一时看差了眼儿,得把错儿改过来,也给怡儿提个醒,别以为有了身子就万事无忧。"   丁柔去看望柳姨娘,一进门就见柳氏便迎上来,满怀惊喜又带有一丝不赞同,"六小姐。"丁柔挽上柳姨娘的手臂,扶着她坐在炕上,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屋子里的摆设到符合柳氏姨娘的身份,丁柔放心了些,柳氏命人给丁柔上好茶,丁柔见了柳氏跟前的樱桃,gāngān净净的十四五的年岁,丁柔记忆中她对柳氏极为的忠心,将柳氏伺候得很好,另一位柳氏的左膀右臂是钱妈妈,她虽然不太爱说话,可也对柳氏忠心耿耿,据说当初便是钱妈妈调教出来的柳氏。   丁柔细看了樱桃和钱妈妈后,笑呵呵的道:"姨娘就托给你们照顾了,姨娘不爱惹事,上有母亲在,料想也没什么人敢胡来,可有句话说得好,可万一有人欺负到她头上,我这当女儿的也不能眼看着姨娘受欺负,姨娘有委屈不肯同太太说,你们上点心,有事便同我说也是一样的,我来为姨娘想办法出气。"   茶盏墩在桌上,钱妈妈撩了撩眼皮,看了丁柔一眼屈膝道:"请六小姐放宽心,柳姨娘的事儿,奴婢一定上心,第一个告诉你。"   丁柔笑着点头,钱妈妈将发愣的樱桃拽出去,柳氏这才道:"小柔,你这是何苦?只要大太太再一日,便不会亏待了我去。"   全然的信任这种品xing,丁柔只在柳氏身上瞧见过,丁柔握住柳氏的手,"往后呢?母亲再疼娘,还能越过大哥大姐们去?万一有朝一日娘同母亲有了冲突呢?"   丁柔深知以大太太xing子,只要动手便不会容qíng,一击必中。丁柔见柳氏神qíng恍惚,笑道:"我是未雨绸缪,娘,你像往常一样便好,其余的jiāo给女儿,你恭敬母亲就一直恭敬着,信任母亲便信任着,娘如果改了xing子,就不是娘了。"   柳氏尴尬的笑了,"我听小柔你的。"如果让柳氏对大太太警惕了,反倒不好,丁柔以为还是这样好,只要丁柔不同大太太有冲突,柳氏在大太太身边很平安,见柳氏垂头时,细腻的脖颈处有一道浅浅的红痕,丁柔眼珠一转想起在柳氏回府当日就得了丁老爷的宠爱,如果没大太太安排,丁柔是不信的,丁老爷会记得柳氏,但未必会在柳氏回府后便招幸于她。   大太太此举是让柳氏在府里站稳脚跟,没男主人宠爱的妾室在府里地位极为尴尬,大太太也有几分是为了丁柔,有个颇得宠爱的生母,府里的人也不太敢因丁柔以往的坏名声而轻慢于她。   丁柔对能cao纵丁老爷招幸哪位妾室的大太太心生佩服,这女人着实得厉害了些,柳氏见丁柔眼里亮晶晶的,咽下了要说的话,说起来惭愧,女儿的心思她好像看不透,女儿同太太是像呀。   丁柔手指画着茶盏上的纹路,琢磨起大太太来,能将封建士大夫玩弄于股掌中,偏就让老爷还认为自己妻贤妾美,以为招幸妾室是随心所yù,丁柔不由得了想到,府里庶子庶女的出生,是不是都是大太太早就谋划好的?哪位姨娘在何时怀孕生子生女,丁柔细想丁大老爷儿女的岁数,越想越是那么回事。   二小姐同大小姐差了一年半,生母难产而亡,在古代很寻常,可丁柔记得随着那位苦命姨娘去的还有一个落糙便夭折的儿子,嫡子庶子年岁太相近了放在一处比较很容易起纷争,庶子出色嫡子会心态失衡,庶子不出息,会外人以为嫡母没养好庶子,心胸狭隘也是个麻烦。那位姨娘才会死于难产的,母子两人一起上路也有个伴儿。   三小姐丁敏的生母居于众多妾室之上,同太夫人有亲戚关系,有同丁大老爷青梅竹马,刘姨娘每个儿女说不过去,丁大老爷会心怜做妾无靠的刘姨娘。在大少爷,二少爷长成,夭折风险最低后,丁敏出生了,此时即便刘姨娘生个儿子对大太太也没太他的影响,机会给了,但只有一次,刘姨娘生丁敏时弄坏了身子,以后就别打算再生儿子出来。   至于丁柔的出生,丁柔分析可能意外居多,大太太怀丁姝,丁大老爷自然得有人伺候,柳氏安静本分,对大太太有死心塌地,在众多姨娘里大太太信任柳氏,于是柳氏顺利的怀孕生下丁柔,身体没一点后遗症,比之前面不是难产而亡,就是弄坏身子的姨娘幸运许多。至于最小的庶子,丁柔眼底闪过一丝敬佩,没庶子也是个把柄,难保有心人议论,大太太选了身份最低贱的通房丫头生下庶子丁玉,并抱养在自己身边,那名通房丫头是无宠的姨娘,这辈子老死在后院里。   大太太担心丁大老爷会疼惜最小的儿子,安排那位爬chuáng的丫头破费了些苦心,丁大老爷醉酒才幸了她,甚至还有些个...丁柔记不清楚,只记得不是大太太做主留下了种子,以丁大老爷的意思会灌一碗坠胎药。如此得来的小儿子,再加上丁玉有个些个体弱,丁大老爷能喜欢才叫奇了,根本威胁不到已经娶妻生子,外放江南为官的嫡长子的地位。   丁柔越琢磨越是那么回事,看向柳氏问道,"昨夜父亲在您处安置的?"丁柔像是问柳氏吃什么一样简单,柳氏弄了个大红脸,嗔道:"小柔。"   被男人滋润过的柳氏显得同平时不大一样,人之xing也,丁柔道:"娘...你..有没有想过再有个弟弟?"一般穿越过去的庶女都会帮着生母争宠,弄个弟弟出来,同母所生的弟弟长大后也是个助力。大开金手指的小说里,往往嫡子不成器,反倒是穿越女或者重生女的弟弟那叫个能文能武,压着嫡子。丁柔看了大太太后,天分再高的庶子都能被她养成废物,偏就无一人说大太太不贤惠。   ps感谢亲的打赏,夜很感动,谢谢啦。夜会尽量将故事写完整写好了,希望亲们多支持,夜写的大太太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呵呵,当然也有极品的太太,以后会写到,即便不重生穿越,也是有活得明白,厉害的人物。   第六十八章母女   丁柔相信一点,如果柳氏生的不是女儿是个庶子的话,大太太绝对不会对柳氏像今日这么好,再感念救命之恩都不成。庶子和庶女有本质的不同。庶女教养好了反倒是丁家的助力,但庶子的培养可没想的容易。柳氏有今日的悠闲生活全靠的是没儿子。在前生丁柔本身就看不起小三,身为妻子对小三有着本能的仇恨,即便来到古代,虽然妾室在古代完全的合法话,但却无法否认妾室就是小三的另一种的形态,丁柔偏偏成为妾室之女,丁柔对柳氏有母女之qíng的孝心,但顾忌到大太太,也不会帮着柳氏去争宠,让丁老爷看上柳氏。   有个宠妾的生母,对丁柔来说并不是好事,如果当家太太糊涂倒还罢了,可丁府的大太太让丁柔心存警惕,成为宠妾那就是早死,最为重要的是柳氏本身也不适合妻妾相争,在柳氏心里对大太太反倒更为看重些。丁柔低声问道:"娘,你可曾想过再生个儿子?"   柳氏脸颊更红了些,看丁柔摇头道:"小柔想要个弟弟?"   丁柔不觉得有点黑线,这不是她想要的问题好吧,柳氏见丁柔摇头,才长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搂住丁柔,压低声音道:"这话以后不许说,娘不能对不住主子。"   "您..."丁柔异常无语,"您为何这么说?"   "小柔啊,你不了解太太,娘是蠢笨不识字,可娘从小就跟着太太,见得多了,娘这辈子只有小柔最好,从没想过会再生儿子。"柳氏点了点丁柔的眉间,叹道:"当娘怀你三个月时,钱妈妈就说是女儿了,娘这心里也就安稳了些,如果是小子的话...娘.."   柳氏叹道:"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小柔是老天赐给我的,只要小柔能好好的,娘怎样都甘愿的。"   丁柔从柳氏的话里明白一点,当时柳氏如果怀得是小子的话,她会自己堕胎,她知道将庶子生下后面对的不是宠爱,而是灾难,柳氏不疼爱孩子吗?显然不是,以柳氏的能力护不住儿子,她倒宁愿没儿子,只求个女儿,这就说得通了,柳氏这么多年也算薄有宠爱,除了丁柔外为何没再有身子,是柳氏不愿意再有孩子吧。   "娘是聪明人,聪明到极致的人。"丁柔对柳氏佩服了,柳氏柔顺,听话,略微有点懦弱,不懂得争取,可她却看明白了深沉的大太太,柳氏天生就是聪明人,别看她不认识字。有多少恃宠而骄的妾室妄图生下个儿子巩固地位而命丧huáng泉?难怪柳氏能在大太太身边呆这么久。   "娘不是聪明人,从来就不是,小柔,娘从记事起就伺候主子,你怕是不知道,庶女和嫡女的教养不一样,别看现在你和五小姐所学都差不多,都是诗词歌赋,针线女红,太太还会让人教导你们些如何主持中馈,可实际上...五小姐身边的人,以及太太对五小姐私下的教导才是最有用的,五小姐才是当成世家名门嫡妻培养的。"   柳氏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对五小姐,大太太也没指望她像大小姐一样嫁去侯府,不似当初教养大小姐,你是没看到太太如何教导大小姐的,有些事儿,娘也不懂,也看不明白,但娘去知道一条,太太请人教导你们的东西,都是撑场面的,真正大家主母的所具备的...太太不会告诉庶女,一是因隔着肚皮,不是亲生的谁能付出全然的疼爱?二是教导给庶女也没用,哪家豪族会给嫡子娶庶女为妻?"   在大秦朝,就算大家族娶继室一般也不会挑选庶女,就是因为庶女和嫡女的教养差别,庶女的见识远不是嫡女所有的,丁柔道:"以前你总是让我亲近大小姐,五小姐是因为你想我学她们?"   记忆里每每有机会时,柳氏总是提点丁柔多看看大小姐,五小姐,那时一直同嫡出五小姐相争的丁柔哪会听得进去?对天真的五小姐看不上,总认为五小姐不如自个儿,五小姐除了占着嫡出的身份外,没一点让丁柔服气的,从丁柔入府后看五小姐的表现,看似天真但实际上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大太太对嫡女的教养岂会听之任之?虽然赶不上大小姐,但五小姐也有足够的本事成为当家主母。柳氏叹道:"我教不了你,虽然我听大太太教过大小姐,可娘记不住,也弄不懂,只知道跟着大小姐才是有出息的,小柔千万记得娘的话,你本身就很聪明心细,多看看五小姐,总能明白点什么。"   "娘也不指望着你成为有爵位人家的当家太太,但你将来嫁人总会用到的,太太曾经感叹过,选择夫婿是是靠眼光的,不是此时好,以后就会好。"   柳氏沉思了一会,将声音压得极低,"娘同你说,太太出嫁时场面远比不上几为小姐,可如今谁有太太过得好?还不是太太相中了老爷?当初丁家打算结亲的对象不是太太。"   丁柔后背有些发凉,"娘,我记住了。"太太太jīng明了,但柳氏也不是蠢人,她们两人...倒有些绝配的意思,如果柳氏识字或者从小当成小姐教养,柳氏难保不会成为大太太,是柳氏原本的天赋,还是遗传基因?   丁柔相信环境能改变一个人,但同时也相信父母遗传的作用,问道:"娘还记得儿时的事吗?"   柳氏眼里有几分迷茫,摇摇头:"想不起来,娘唯一记得便是一场火,满天遍地的燃烧一切的火,因此娘才不敢靠近厨房,更不敢生火。"   柳氏洒然的笑笑:"我有小柔,在丁府里衣食无忧,只求将来小柔能配个好人家,得个好夫婿,娘这一辈子没什么求得了,小柔啊,你别同三小姐学,她如今是得老爷刮目相看,但她是庶女,大太太对她不过面子上的事儿,出门应酬都是太太带着去的,你们婚事也多半有太太做主,老爷cha嘴得话便是不信太太,扫太太脸面,老爷饱读诗书,注重的是修身...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内围不休,何以立身?老爷不会cha手内宅的事儿,后宅从老爷和太太成亲那一日起,老爷就全然jiāo给了太太,三小姐怕是相差了,讨好得老爷,岂能讨好得了太太?何况老爷嫡出的女儿不疼,去疼宠看重个庶女?老太爷和太夫人知道了,会行家法的。"   "丁家是最为重视规矩的人家,太太曾说过,没规矩丁家何以立足?所以说,在丁府里得太太宠爱,你会过得很好,将来婚配太太会为你考量,但得老爷喜欢...三小姐不知道能不能受得起。"   今日来看望柳氏是来对了,丁柔再不敢小看柳氏,她比自己还明白,丁柔点头道:"娘,你说的话我不会忘的。"   柳氏欣慰的笑了,摸了摸丁柔的脸颊,"娘对不住小柔,若你是从太太肚子爬出来的,以小柔的模样品xing,侯爷夫人也不见得做不成。"   "娘又来了,我从没想过去做侯爷夫人,丁家能出一位嫁进侯府的大小姐很不容易了,如太太说过的,选择夫婿靠得是眼光,娘焉能不知我未来的夫婿不能官居一品?本朝祖制,勋贵只享受富贵,不可掌权,真正入阁的人,决不可勋贵出身。"   柳氏也听说过,点头道:"说的也是,大小姐是风光,但哪有阁臣首辅夫人荣耀?侯爷夫人在首辅夫人面前也不敢无礼放肆呢,小柔在落凤山投中了铜钱,将来定会有一段好姻缘,娘等着小柔成为一品夫人。"   丁柔不过是安慰柳氏,她本身并没成为一品夫人的志向,"我是不信一枚铜钱定终生的,唯愿得得一一心人,白头到老,闲看风月。"   另一边,丁敏和刘姨娘坐在炕上,丁敏看了一眼炕桌上摆放的东西,吃惊道:"你是说让我放到荷包里,然后送给琥珀?这...这..."   刘姨娘道:"这些香料我看了,都是补身子的,用了没坏处.."   "你住嘴。"丁敏没等刘姨娘说完后低吼道:"你懂什么?单独看着都是好东西,可用在一处就致命了,琥珀...琥珀.."   有过前生经历的丁敏,很清楚这些香料的作用,不仅会诱发小产,闻久了也会亏了身子,再难伺候男人。前生丁柔便是用这些香料不动声色的除去了侯府得宠的小妾。丁敏明明记得前生琥珀好好的生下了儿子,丁敏知道是太太打算借助她的手除掉琥珀,前生的丁柔也送了琥珀荷包,可琥珀没事平安生产,丁柔还得了母亲和大姐的看重,莫不是前生做这些的是丁柔?   丁敏因占了丁柔的福分才面临此境况?丁敏紧紧皱着眉头,前生的丁柔是如何办到两面讨好的?自己为何想不到呢?她哪怕重新活过一遍也比不上丁柔吗?   丁敏不甘心,也不服气,可丁敏同样知道只要她将药材换掉,琥珀平安生下儿子,母亲绝不会放过她,丁敏也别指望着将来能嫁入侯府去,可按说的做了,丁敏又觉得对不起琥珀,万一被发现了丁敏落不下好处。   "为什么?为什么?"   丁敏真想将丁柔揪过来问一问两全其美的办法,丁柔迟疑不知所措起来。   ps前生丁柔能做到,重生的丁敏就不一定能做到了,处理问题靠得是谋略手段,而不是重生,重生穿越都不是万能的。这个故事有很多不重生不穿越就很有本事的女人,她们照样活得jīng彩,不输于穿越的丁柔,重生的丁敏。感谢花桔子亲给夜挑虫,多谢,多谢。   第六十九章差别   丁敏想不出左右逢源的拌饭,也无法指望生母刘姨娘,拿着烫手的香料回到储绣楼中,前生不过活到三十岁,因夫家简单,家境殷实,婆母敬重丁家的门风地位也没为难丁敏。丈夫高中进士后,一直在翰林院做编修,后转为御史,xing子耿直憨厚,对丁敏十分敬重,因嗜好读书丁敏肚皮有很争气,有儿有女,他并没纳妾,丁敏根本没有妻妾相争的经历。   丁敏听说过大宅门中妻妾斗法的事儿,可听说和现实是截然不同的,丁敏冥思苦想一整夜,也想不出当时丁柔是如何左右逢源的,既能留下琥珀母子将来作为侯府生活的助力,得侯府太夫人看重,又能让母亲,大姐不记恨于她,反倒大姐对丁柔另眼相看,才有了后来嫁去侯府的好事。   清晨起身,丁敏一夜没睡好,jīng神略显倦怠沮丧,这种私密的事儿丁敏也不能去问旁人,不能让大太太知道她也懂得香料,丁敏嘶了一声,"你拽疼我了。"   为丁敏梳头的便是烟翠,烟翠被丁敏宠得有些个得意忘形,她潜意识的认为犯什么错,丁敏都会原谅她,护着她,烟翠轻笑:"奴婢为三小姐梳双鬟髻,太夫人称赞过您梳双鬟最好看。"   丁敏心里原本就存着事儿,头发拽得生疼,丁敏想要给烟翠一巴掌,后想起她是前生对自己有恩的烟翠,忍着怒意冷着脸道:"下去。"   "三小姐。"   "出去。"   烟翠眸子里满含委屈的泪水,她从未被丁敏如此对待过,扔下梳子跑了出去,丁敏微微皱眉,是不是她对烟翠太好了些?月茹捡起梳子小心的为丁敏梳头。明明烟翠哪块都不如月茹,偏偏很得丁敏欢心,同为一等丫头,月茹比烟翠的待遇差得多了。月茹很有眼色,看出丁敏不甚高兴,梳理好发髻后,轻声问道:"您看成吗?"   丁敏看了眼镜子,点头道:"你比烟翠会梳头。"   月茹笑笑,拿起金簪cha在丁敏头上,"不是奴婢称赞主子,三小姐梳什么发式都好看,也不拘于双鬟,太夫人最近日子喜欢明月发髻,说,年轻的小姐弄得艳丽点好看,太素气了福气薄。"   烟翠因丁敏迁就,最拿手的就那么几个发髻,丁敏照着镜子看了看,比之往常显得jīng致些。月茹送上香粉,"您天生丽质,用些脂粉更是明艳照人,太夫人会高看主子一眼,奴婢看太夫人才是府里的当家人呢,太太再厉害,也得在太夫人面前立规矩。"   丁敏抓住了月茹的手,"太夫人?祖母?"   月茹被丁敏抓得生疼,道:"是啊,说起来刘姨娘同太夫人还有亲戚呢,太夫人对三小姐比之六小姐要不同些,刘姨娘是在太夫人身边养大的,后被老爷纳了太夫人才对刘姨娘淡了些,但奴婢想着多年的qíng分是在的。"   见丁敏陷入沉思中,月茹道:"奴婢听了个消息,说是大太太二太太担心太夫人寂寞无人陪伴,打算在小姐们中间挑个过去伺候太夫人,因有前面的qíng分在,三小姐,您如果养在太夫人跟前,将来对您有莫大的好处。"   丁敏抬眸看了月茹一眼,摇头道:"你不懂。"有了前生的经历,丁敏知道一点讨好太夫人没用,太夫人是不管事的,丁敏从没见太夫人说过太太,前生她就没看明白,听了姨娘的话讨好太夫人,最后落得那个下场,而丁柔同太太走得很近,才有了以后的尊荣,等到丁柔回门时,太夫人不也是满脸的笑意吗?谁有地位,太夫人便会喜欢谁。   丁敏原先打算将太太的事儿借机告诉太夫人,后丁敏一琢磨,她不能说,太夫人念经礼佛,心肠柔软,哪会眼看着大太太暗自害了琥珀?月茹轻声提醒:"您该去给太太请安了,今日得去后院面见太夫人,一站就得一日。"   丁敏眼里闪过厉色,琥珀是生是死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没有琥珀相助,她照样能在侯府站稳脚跟。丁敏拿定主意,命月茹将香料放好,她回来好绣荷包送给琥珀。   因拜见太夫人,丁柔也是很早就起身,收拾整齐后,见惴惴不安的岚心,让身边的人都出去,拉着岚心坐下,"可是觉得我冷落了你?"   岚心摇摇头,后见丁柔含笑明了一切的眼眸,耷拉下脑袋,糯糯的道:"是奴婢没用,不能帮上六小姐,反倒会给您添乱,奴婢...奴婢这惹祸的容貌,奴婢都恨不得划上两刀。"   丁柔抬起岚心的脸,虽然有掩饰,但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岚心眉眼的jīng致,在府里丁柔也见了些丫头,真没岚心长得好的,这丫头堪称绝色,基因突变在用在岚心身上正合适,"美人啊,美人,你舍得划伤了容貌,我可舍不得。"   "六小姐。"岚心又急又恼,自从回府后,岚心很少出门,生怕别人注意到了她,六小姐在府里本就步步惊心,不能犯一点的错,她万一被谁看重了,向六小姐讨人,岚心对丁柔的xing子了解上一分,六小姐既然答应她不为妾的请求便不会反悔,帮不上六小姐就算了,再让六小姐处境更难,岚心会羞愧死的。   岚心的心思瞒不过丁柔,如此懂事的丫头,又同丁柔共患难,丁柔没置之不理的道理,尤其是岚心不为妾的骨气,丁柔十分的欣赏,丫头怎么了?漂亮的丫头怎么了?并不都是以爬上男主人chuáng当姨娘为目标的。   "你听我说,岚心是小姐屋里的大丫头,我虽然在丁府地位不高,但总是小姐,丁家以礼乐传承,极为重视规矩体统,父兄再胡闹也不会眼巴巴的看上我身边的丫头,只要你守得住,他们勉qiáng不了你去,"   丁柔回府后便让岚心当了大丫头,只要岚心能坚持,不被富贵迷花了眼儿,不被少爷们甜言蜜语哄了,丁柔有把握以大太太治家之严谨,岚心不会被收房,收小姐身边的丫头为妾,丁家还要不要脸面了?   岚心跟着丁柔认识些字,也学到些丁柔的处事,问道:"如果是管事的妈妈为子侄求呢。"见丁柔含笑,岚心忙刨白一番,"奴婢不是嫁不得管事,奴婢想找个忠厚老实的人过日子,滑头的,贪婪富贵的人,说得再好奴婢也是不嫁的。"   丁柔拍了拍岚心的手背,"亏你想的明白,宅门李龌龊的事儿就少不了,你在我身边倒还好说,万一嫁个...迎合主子的管事,为了银子妻儿都能卖了去。"   岚心脸煞白,丁柔笑着安慰道:"且放心,你的夫婿我来帮你选,定会让你合心意。"丁柔不能保证岚心的夫婿能一辈子只有岚心一人,但也不会挑个为了富贵就让妻子伺候主子去丈夫,成亲后如何经营得看岚心的手段了,丁柔是帮不上忙的。   "管事妈妈再有脸面,也没把手伸到我这的道理,我为丁家六小姐,被管事妈妈拿捏住,这种主子不当也罢了。"   "可她们会在太太面前告状的,太太有些事依仗她们的。"   丁柔轻笑:"岚心想错了两点,一是她们会告状上眼药,我就不会?怎么说我也是母亲的女儿,是主子。二是不是母亲依仗她们,没她们照样会有别人,她们再有脸面也是奴才,离了主子什么都不是。"   入乡随俗,丁柔既然生活在封建王朝,有着严格的等级尊卑,不想当人权斗士的丁柔,会遵循遵尊卑制度,不会同奴婢大讲人权,众生平等什么的,即便是文明的现代社会,也不过是相对公平平等。如果绝对公平的话,官二代,富二代等等名词就不会出现了,文明的现代社会比封建王朝qiáng的一点是,机会多,通过相对公平的环境,可改变自己的命运。   前生的丁柔便是例子,今生穿越为丁家六小姐,丁柔也学不来安分守己,听天由命,她同样能发现改变命运的机会,比如说今日去拜见太夫人,丁柔也听说太夫人想找个孙女相伴,丁柔瞄上了这个机会。大太太厉害吧,照样在太夫人面前毕恭毕敬,这其中不单单是儿媳对婆母的孝敬,心细的丁柔每逢听大太太提起太夫人总能感到一丝不同,是恭敬,是敬畏,是羡慕,同时也是忌惮。   太夫人只生了两个儿子,丁老太爷也只有一无宠无子的妾室,完完全全当成了摆设,就冲这手段,丁柔认为不在大太太之下,她同大太太对对待丈夫的方法不一样,如果丁柔选的话,丁柔宁愿听太夫人的教导,丈夫是自己一个人的,妾室休想进门。   "岚心,你的妆容得改一改,弄得太吓人了,我怎么带你出门啊。"   "六小姐。"   丁柔的调笑使得岚心继室无奈,有是羞恼,丁柔道:"记得我说过吗?自信的人是最美的,我有同岚心站在一处不被岚心比下去的自信,你不用担心我会嫉妒害怕丫头比小姐还出色,容貌是打眼,也不能说不重要,可却不是最重要的,气质,风度,处事为内秀,岚心啊,你不想成为漂亮花瓶的话,也得在内秀上下些功夫,我丁柔身边的人,容貌秉xing俱佳。"   "奴婢听六小姐的。"岚心怔怔的望着自信的丁柔,她哪比得过六小姐呢,能学的六小姐一分便好。   ps一样的事不同人去想,会有两种结局。本文轻宅斗,主奋斗,丁柔走得是公认的配角路线,可等着十年后再回头,丁柔就是主角,照样尊荣一生。故事属于另类的庶女奋斗文,集齐了夜对庶女文的怨念而成,所以无论成绩多不好,夜都会写完,最后喊一句,订阅一下下啦,别让夜脸上太过不去。   第七十章jiāo锋   丁柔穿戴整齐,最后照了一眼镜子,银红色褶子,下穿长裙,因外面起了寒风,岚心拿起一件番毛边的斗篷,丁柔系上扣子后,扶正头上的步摇金簪。   "听雅jú姐姐说,太夫人不大喜欢大红的。"岚心忍不住提醒丁柔,六小姐这一装扮是出挑,可衣服的眼色是不是太鲜亮了些?   丁柔淡笑:"太夫人喜好可不是身边的下人能看得清楚的,有些事可信,但有些事得自己做决断,机会少纵即逝。"丁柔既然打算抓住机会,综合了诸多音信,对太夫人心思有所了解,投其所好嘛,按照现代心理学上说,上了年岁的人大多喜欢鲜亮富贵的,太夫人享了一辈子的夫福,颐养天年时不会想要个素衣打扮的孙女陪伴身边。   当丁柔走出门时,听见吵闹声,"六小姐就是欺负了我们小姐,当初将小姐推下寒潭,三小姐不忌前嫌让六小姐回府,可六小姐刚一回府就占了三小姐的屋子,没任何知恩图报的心。"   "大太太赏的东西,我们小姐让着六小姐,让她先挑选,可她也太...太不识趣了,好东西都挑走了,太太明明给三小姐的宫花,六小姐也好意思要?"   "就是,就是呢。"   岚心瞥见丁柔唇边的笑意,"六小姐。"   "无妨。"丁柔唇边的笑纹越重,"岚心啊,你看这便是人言,明明是三姐姐为了谦恭温良的好名声有意让于我,我不过是顺手推舟笑纳了,她身边的人便不甘心了,难不成她们指望我像三姐姐一样拼命的歉让他才对?想要良善的好名声,享用上就得吃点亏,也不是没两全其美的法子,可惜的是三姐姐没想到罢了。"   "您想得到?"岚心偏有这种感觉,六小姐绝对会即得好名声,有占尽好处的。   丁柔弹了弹手指,"不愿意去废那心思罢了,岚心,你可知我最看重姨娘哪一点?"   岚心摇摇头,丁柔道:"拎得清,从不奢求承受不起的东西,三姐姐...她..."丁柔总是有种感觉,丁敏仿佛知道些什么,又在防范着她,这种防范是印刻在丁敏骨子里的。   因丁柔穿越重生,有了匪夷所思的经历,丁柔又不是老天爷的私生女,既然有她,难保不会有别人,丁柔可不认为世上只有她一个特例,况且这段相对混乱的时空,再多几个像丁柔这种经历的也不奇怪。丁柔勾起唇角,"对于三姐姐,我可得睁大眼睛看着呢。"   她是穿越的?还是重生的?既然她一直将自己当成大敌,丁柔虽然不会同丁敏一般见识,但也得防范着些。丁柔一直认为每个人身上都有旁人不具备的闪光点,丁敏并不是一无是处,丁柔细心观察,总能发现点什么不同来,看丁敏的表现,丁柔有了初步的判断,她不像是穿越的,如果真如丁柔猜测的一样,对外来大事上的把握丁敏怕是比她要qiáng。   丁柔眼底的兴趣更浓些,有句话是蝴蝶效应,有了她和丁敏,影响不到天下大局,但小事上还是有所不同,反过来说大局不也是一件件偶然发生的小事促成的吗?丁柔不会向丁敏问起将来如何如何,你猜我猜的游戏才有趣。   雅jú同烟翠争辩,"是三小姐让于六小姐,你怎能说六小姐不知廉耻?"烟翠被丁敏宠坏了,有些妈妈口中的下作话也敢往外说,雅jú既然被大太太给了丁柔,丁柔便是她的主子,主子没脸,她们当奴婢得会被人轻视,雅jú伺候过太太,在府里丫头们中间颇有脸面,可烟翠却叫她下溅坯子,雅jú急了,烟翠叉腰怒骂,雅jú动了肝火。   烟翠在被丁敏要来之前,一直是厨房里扫地的丫头,粗俗得紧,丁敏对烟翠毫无缘故的喜爱,养成了烟翠骄纵的xing子,十岁的烟翠只知道闯了祸三小姐会帮她收拾。她也会看脸色,三小姐方才明显不高兴,烟翠猜到是因六小姐,前两日烟翠也说过六小姐坏话,丁柔一笑了之她潜意识里的认为丁柔怕了丁敏,今日她气也不顺,正好碰上雅jú同小丫头谈笑,烟翠上门找茬,才有了此时的混乱。   听烟翠越说越难听,丁柔皱了皱眉,这等惹祸的丫头,丁敏如何忍得下?她忍得,丁柔可没被欺负到门上还当缩头乌guī的意思,"雅jú,还愣着?张嘴,给我张嘴。"   没丁柔吩咐,雅jú再气愤也不敢动手,毕竟烟翠是丁敏的最宠的丫头,论起骂人粗俗,受过柳氏和大太太调教的雅jú明显不是烟翠的对手,大太太身边得用的丫头哪一个不是端庄秀美,比之小门家的小姐还有风度,可雅jú也会生气,主子下令了,还客气什么?雅jú比烟翠大两岁,身高臂长抬手便给了烟翠一巴掌。   其实打群架烟翠也是把好手,想当初在厨房听命时总是听老妈妈说起游侠的故事,讲义气深入烟翠的心中,这也是烟翠身上唯有不多的优点,后烟翠被丁敏养得跟个小姐似的,烟翠手生了,也没想到雅jú真敢动手。烟翠捂着红肿的脸颊,泼妇般的冲向雅jú,"我同你拼了.."   烟翠的拼命下了雅jú一跳,"都给我上,撕了雅jú,出事我担着。"游侠的作风在烟翠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烟翠身边的小丫头大多都是听命于烟翠,随着烟翠扑上了雅jú,"敢打烟翠姐姐,不知死活。"   一场丫头的群架迫在眉睫,丁柔两步上前,从后拽开了雅jú,对着飞扑过来的烟翠便是一脚,烟翠被丁柔踢飞出去,丁柔清亮的嗓音摄人心魂,"都给我住手。"   跟着烟翠的丫头不敢再妄动,纷纷停下,烟翠捂着肚子哎呦呦的喊疼,丁柔不可能让丫头的群架冲散了今日的安排,不管谁对谁错,只要混乱起来,大太太的板子不偏不倚打在丁敏丁柔身上,挨顿板子没什么,却不利于丁柔在丁府里开展工作站稳脚跟,不知从何时起,丁柔已经将做丁家六小姐想成了工作。   她定下的目标是讨好大老板站稳脚跟后争取升职,成为大老板得力重新的手下,丁柔才能有更多的自由,也更有可能摆脱处处被限制的境况。丁柔不惹点事很容易引起怀疑,以前的丁柔可是相当的能闯祸,虽然在庄子上呆了半年,学会了反省,可如果一下子谦恭良顺的大家闺秀,大太太难保不会怀疑,大太太可不是鬼差就能糊弄过去的,提起神鬼之说,大太太能直接将丁柔送去庵堂做姑子,因此回府后,丁柔是长进了懂事了,但偶尔也有些小脾气,不懂得谦让。   可支持丫头打群架这等蠢事,丁柔可不能看着发生。丁敏此时得了消息出了门,见到丁柔威压全场,丁敏有几分恍惚,前生丁柔就是这般,不多说话却很少有人不注意她,在兰陵侯府,丁柔说一不二,是当之无愧的侯爷夫人。丁敏听大太太感叹过,那分气度是印在丁柔骨子里,丁敏不服气啊,两世的经历还不过丁柔吗?   "三姐姐,您看这事儿闹得。"   丁柔笑盈盈的开口,向丁敏弯了弯膝盖,"三姐姐如果不满我应当早说的,我还以为三姐姐疼我将好东西让于我,却没想到三姐姐心里不舒坦,到是妹妹的错了,咱们是嫡亲的姐妹,有什么不好说的?偏叫个丫头多嘴?"   丁敏皱着眉头,丁柔这话颇有深意,让旁人听去了,会以为她在装模作样,指使烟翠找丁柔麻烦,不甘心太让屋子,"是烟翠没分寸不懂事,六妹妹休要误会了我的好意。"   事到如今,丁敏也只能将错都推到烟翠身上,总不能说烟翠的想法是对的吧,到时丁敏辛苦经营起来淳厚的名声会一招丧尽的,丁柔这才回府几日便有此心计,丁敏再不敢轻视丁柔,此时吃点亏,将来尊荣了再报复回来也是一样的。丁敏得防范着丁柔横cha一杠子,丁敏既然能摆布得了以前的丁柔,也有法子影响到今日的丁柔,没人比丁敏更清楚将来要发生的事儿。   丁敏笑盈盈的握住丁柔的手臂,"咱们姐妹一向亲厚,我由衷的高兴六妹妹能回府来,姐妹一处相伴也热闹些,省得让二婶家的看笑话,你怕是不知道,四妹妹,七妹妹串通一气,总是为难五妹妹,你知晓我嘴笨,帮不上忙,你回府就好了呢。"   丁柔撩了撩眼皮,淡笑道:"三姐姐是误会了二婶了,她岂会不知一笔写不出两个丁字?四姐姐她们不过是玩笑,三姐姐当不得真的。"丁柔眼角瞥见了月亮门处的一角,笑道:"万事有母亲做主的。"   丁敏笑道:"说得也是,母亲是长房长媳,气度非同一般呢,咱们能学到母亲的一分好处便受用不尽了。"   丁柔笑盈盈的点头,看来丁敏也看见了,这事可是越来越有趣了,丁敏说着大太太的好处,丝毫不理会被丁柔踹翻了的烟翠,丁敏不提,丁柔也不提,丫头奴仆,再得主子宠,也重不过主子去。   丁柔丁敏一笑泯恩仇,各怀心思脸上却都挂着笑意,手挽手去拜见大太太。   第七十一章手段   丁敏丁柔姐妹两人刚一进主院,大太太跟前的丫头压低声音屈膝道:"两位小姐,太太尚未起身。"   丁敏抢先道:"我和六妹妹候着。"丁敏拽住打算去西厢房等大太太起身的丁柔,善良的提醒说:"六妹妹,做女儿得应当在回廊下等候,你怎能躲清闲去西厢房?"   丁敏提醒的声音不小,不仅丁柔听见了,院落里的丫头妈妈也听得清楚,这是提醒?丁柔笑盈盈的甩开丁敏,"我同三姐姐想得不一样,去西厢等候也是一样的,这一日寒风起,万一冻坏了找了凉气,母亲还得跟着cao心,若我说啊,真正对母亲的孝道,可不是故作孝顺,身体好好,母亲也跟着欢喜。"   丁敏错愕,眼看着丁柔去了西厢房,偷懒也能找出一堆的理由借口?丁敏有点急佩服丁柔的刁钻,丁敏既然说了在廊下候着,也不会随着丁柔进门,丁敏裹了裹衣衫,深秋时节,寒风chuī拂,丁敏感到了阵阵凉意,看了一眼太太的正房,丁敏不知道太太能不能看出她的敦厚孝心来,如果能得太太一分看重,也不枉她在寒风中矗立。   丁敏坐在温暖的屋子里,看的出大太太畏寒,还没到初冬,便在屋里放了个小小的炭火盆,银炭不多,可足以取暖,丁柔见了炭火盆展开眉毛,她想对了,大太太的本意便是让她们进西厢等候。   丁柔悠然品茶,心里衡量着大太太是不是有什么话同人jiāo代?丁敏等候在回廊下,大太太不一定好开口说呢,最为重要的是现在日上三竿,大太太怎么可能没起身?丁敏在外面站着立规矩可不是孝心,是故意给大太太难看,会让人误解大太太在刁难庶女,丁柔想得明白,名声是大太太最为看重的,这其中不仅牵涉着妇德,还关系着出嫁的大姐丁怡,娶亲的大哥等大太太嫡出的女儿,有个刻薄庶女的母亲,大太太的儿女也会被误解的,母亲是子女的第一任老师。   父母名声好了,对子女很有好处。大太太明理贤惠,嫁进来的儿媳妇娘家也会放心些,起码不是刁蛮婆婆,娶丁家小姐的人家也会满意,这世上鲜少没庶出的子女,亏待庶女庶子,可不利于家族的兴盛。   丁柔也从侧面了解过,丁府在政治上正处于上升期,丁家大老爷稳步提升官职,这样的家族最是容不得内部纷争,即便丁府长房二房有些摩擦也不妨碍大局,丁府姐妹有些计较,不过是义气之争,出了丁府他们是一家人,齐心合力维护丁府的名声,谁敢败坏丁府的声望,上面坐镇的太夫人可不是泥塑,丁柔虽然没见过太夫人,但对她却有着比大太太还深的忌惮。   等候了一盏茶的功夫,清秀的丫头提醒丁柔:"太太让六小姐过去。"   "嗯。"   丁柔含笑放下杯盏,随着丫头去见大太,回廊下的丁敏先于丁柔进门,丁柔请安后抬眸看见大太太搂着丁敏,"我的儿,可是冻着了,真真是个让我心疼死了,麝月,弄碗姜汤给三小姐暖暖身子。"   "母亲,无碍的。"丁敏谦恭的一笑,安静的趴在大太太怀里,虽然冻得够呛,但能的大太太的夸奖,值得的,不是吗?   "你这傻丫头,太懂事了些。"   丁柔安静的坐在不远的绣墩上,傻丫头?太懂事了些?丁柔嘴角弯了弯,这话怎么听着有些个嘲讽的意味,丁柔悄悄的抬眸,正好同大太太的目光相碰,丁柔忙垂下眼,做出恭敬状,大太太道:"我方才听说你们姐妹有了争执?是怎么回事?六丫头,你才回府就同敏儿计较?我原本还以为你懂事了,如今看来你..."   丁敏顺势滑跪到大太太腿边,"母亲,不怪六妹妹,是女儿没管好丫头,惹六妹妹动怒,六妹妹xing子急,烟翠有是个嘴笨的,许是误会了才有方才的事儿。"   丁柔起身道:"回母亲我同三姐姐说不上是争执,不过是不懂事的烟翠仗着三姐姐怜惜胡言乱语罢了,以烟翠的婢女身份敢妄言主子,为了三姐姐的名声着想,我稍加教训。"   你会上眼药,我就不会?任由你颠倒黑白?丁柔可没吃过这等短了嘴的亏,论辩驳丁柔不见得是能qiáng过所有人,但她前生是高校风云人物,多少才思敏捷的对手败于她嘴下?找切入点,找话语中破绽,是丁柔最拿手的,今日母校还保留着丁柔的诸多语录传说。   丁柔笑盈盈搀扶起丁敏,"三姐姐别动不动就跪地请罪,母亲明察秋毫岂能误会咱们姐妹?若让外人瞧见了,还以为你犯了多大的过错,以为母亲不慈呢。"   丁敏脸一变,她重生后努力过,发奋过,比之前生丁敏要好很多,但有句话说得好,江山易改本xing难移,不能重生了就改了xing子,丁敏前生敦厚老实,中规中矩,唇舌上也没占过便宜,这是她xing格使然,今生丁敏极力改变,但她满打满算比人多活了三十年,前生从出生到出嫁,丁敏可以说走的顺畅,并没遇见波折,在闺阁中丁敏是官家小姐,衣食无忧,出嫁后婆家对丁敏也没刁难过,除了有个牙尖嘴利的小姑子丁敏说不过外,婆母丈夫都护着她,并未偏心小姑子,丁敏并没丁柔的在现代的经历,丁敏只记得前生丁柔的尊荣,记得丁柔让她回府等消息,其实是见死不救,重生的丁敏不想再走前生的路,同为庶女,丁柔能是侯爷夫人,她为何不成?   "母亲,女儿,女儿..不是六妹妹说的那样..."丁敏向大太太辩白,"女儿怎能忍心让母亲名声有损?"   大太太握住丁敏微凉玉手,拍了拍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还不了解你么?你是最有孝心的一个,比姝儿都孝顺我。"   丁敏听见大太太如是说,这才止住了眼泪,丁柔巧笑嫣然,"三姐姐又误会了我,母亲,女儿也冤死了。"丁柔语调轻快,声音清脆,眼底满满是笑意,让人看着暖心窝儿,比丁敏动不动就下跪,拘谨的样子舒心得多。   大太太戳了丁柔的额头,笑骂道:"你这丫头,还敢叫冤枉?快些向敏儿赔礼。"   "是,听母亲的。"丁柔笑着屈膝,"三姐姐,你就原谅了我吧。"   丁敏跟不上丁敏和大太太的思路,是自己占优势了?丁敏道:"六妹妹,我没怪过你。"   大太太含笑将丁敏丁柔的手合在一处,"且记得,你们不仅是丁府的小姐,更是嫡亲姐妹,再为了个丫头争嘴,我可是不依的,到时不论对错一起罚,你们那会别向我哭板子打得疼。"   "不说,不说,再疼也忍着。"丁柔娇笑,"有道是打在儿心,痛在娘心,女儿不过是受些皮ròu之苦,母亲才是真真的心疼呢。"   大太太笑意浓了些,"和着六丫头是真想挨板子?还打算再犯错?"   "哪敢啊,有您这尊菩萨坐镇,女儿哪敢再犯错?一定乖乖老实的在菩萨面前当童女。"   丁柔双手合十做叩拜菩萨的样子,大太太大笑,"鬼丫头,真真是鬼丫头,在庄子上学坏了。"   丁敏眼睁睁的看着丁柔在大太太跟前讨喜,她如何就想不到?做不了呢?丁敏先于丁柔进门,也看出大太太不快来,可她不会说话,哄不了大太太,即便有了前生的经历,丁敏也不可能事事先知,她根本想不出大太太为何不悦,想不出原因,自然找不到哄大太太高兴的法子,又不像丁柔没皮没脸的,丁敏不自觉的有种矜持,也有种骄傲,她是重生的,知道很多人的命运在,这种预知的能力冲淡了丁敏骨子里因庶女出身的自卑,凭着多出的三十年,丁敏对娘家,对将来的夫家都会提醒指点,她一定会让兰陵侯府比前生更为荣耀。再过五年,可就是夺嫡之争了,丁敏比任何人都清楚谁是最后的胜利者。   同样丁柔从进门开始便看出大太太眉宇间的淡淡yīn郁,原先的猜想更确定上一分,丁柔费心思讨得大太太欢喜,就是不想让大太太借着方才的事罚丁敏丁柔。姐妹们相争,是得挨罚的,丁柔可不想去背女戒女则。   大太太将手腕递给丁柔,丁柔诚惶诚恐的扶起大太太,"母亲。"   "六丫头,今日打扮得喜气,我瞧着好,你帮我看了今日穿何颜色的披风?"   大太太身边的丫头捧着是三四件斗篷,丁柔先是看了一眼大太太的妆容,所佩戴的首饰,给人贵妇人着装建议,前生丁柔也是用过心思的,为了丈夫的生意,丁柔没少在贵妇人中间周旋,丁柔笑着取过酱紫色泛着兔毛边的披风,为大太太披上,"这件最衬今日的母亲,艳而不俗,极衬母亲的高雅沉稳。"   大太太照了镜子,淡淡的笑道:"六丫头眼光不错。"高雅,便不同小人计较,沉稳,便不可乱了分寸,大太太向丁柔一瞥,却让丁敏扶着她出门。   丁柔敛目跟在大太太和丁敏身后一步的距离,就要见到丁府的老太夫人了,她会给丁柔何等的惊喜呢,这些在后宅里打滚一生的女人,着实不能小看啊。   ps吐槽一下,夜看了很多的重生复仇文,别管前生女主怎么悲催,重生后立刻战无不胜,明朝秋毫,是,重生是优势,可以改变命运,但总不能连本xing都变了吧,前生都没宅斗的经历,被欺负的惨兮兮,重生后立刻宅斗高手,这正常吗?反正夜没理解,当然也有重生复仇文写得很好看的,合qíng合理的,夜还是很喜欢的。求两张粉红票暖暖心,求点订阅,哎,本来夜心气很高滴,但订阅不好,一句话jiāo代了,夜落后于时代了啊,喊一声穿越女不都是脑残,丁柔很聪明,为啥穿越女成pào灰配角了呢。   第七十二章祖母   丁府老太爷和太夫人住的院落更为清幽些,院子里种了几株苍天挺拔的松柏,丁柔走进名为承松园的院落,一眼便看见挺拔而立的松柏,整座院落质朴无华,从玻璃窗向里面看去,丁柔发现最大的一间屋子是书房,书架上放满了书籍,丁府不愧是书香之家,原本的记忆里藏书最多的当然是老爷子居住的承松园,府中别出也是有书房的,丁柔认为她不缺书看。   太夫人跟前的丫头名唤文丽的迎上来,笑道:"大太太安,二太太到了有一会了,太夫人让您直接进去。"   看说话行事,几名穿着官绿色比甲的小丫头听从文丽指使,丁柔便知她也是在太夫人面前有脸面应声的,按说应当是大丫头来迎接大太太,丁柔明显感到文丽打量的目光,丁柔唇边勾起恬淡的笑意,太夫人就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不管事儿不意味着不知道丁柔又被接回来。   文丽亲自挑起喜登枝的锦缎帘子,道:"大太太请,三小姐请,六小姐请。"   五小姐丁姝一向在太夫人跟前最为得宠,因此丁姝先于丁敏丁柔来给太夫人请安,大太太很鼓励丁姝多靠近太夫人,丁姝也越过大太太先行一步,丁敏丁柔却只能跟着大太太,嫡女可做,庶女学了便是错处。丁柔低眉顺目,安静般的跟着大太太,再好奇太夫人,丁柔此时也不敢抬头去看,规矩礼教繁重得紧。   "母亲安。"大太太屈膝,垂头的丁柔听见一道平和的声音,语调极为的平缓,"坐吧。"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丁柔心一跳,太夫人的气势足以压住大太太。   丁敏,丁柔跪在蒲团上向上叩首,"孙女给祖母请安。"   "嗯。"淡淡的一声,受了孙女的请安礼,丁柔被雅jú搀扶起身,止不住抬眸向炕上看了一眼,太夫人头戴中间镶嵌翠玉宝石的额抹,一丝不乱的发髻上cha着成四五根簪子,并金簪银饰,一袭松花色滚金线的袍子,手搭在炕桌上,神态平和,眼角眉梢雕刻上岁月的痕迹,从五官来看,太夫人年轻紧是清秀之姿。   太夫人始终是平和淡然,眸光如古井般平静,打在炕桌的手腕处带着一串檀木佛珠,从佛珠的色泽来看,经常捻动,丁柔暗自记下,太夫人确实是信佛。至于别的信息丁柔看不出,揪其原因丁柔一是匆匆一瞥,不敢多看,二是太夫人哪会让丁柔看透喜好呢。   丁柔丁敏坐在大太太身边的绣墩上,丁柔双腿并拢,手大放在膝头,挺直了腰杆,下颚微扬,梨涡含着静谧的浅笑,坐姿举止很能体现人的气质,也能好印象。果然丁柔敏锐的感到太夫人投过来一抹赞许。   扫了一眼屋里的布置,丁柔大约心中有了分寸,太夫人不是奢华的人,柜子摆设大多用了许多年头,虽然jīng致些,但保养的再好,也会有痕迹留下,炕上到是铺陈着深红的被rǔ,太夫人身后放着两个手垫,也都绣得鲜亮的颜色,随着年岁见老,再jīng明严谨的太夫人也没摆脱老人的共xing,偏爱鲜亮的颜色,对比衣桌素气的众孙女,丁柔打扮得显眼些。   坐在太夫人另一边做夫人打扮的人是二房太太齐氏,是丁柔的二婶,单以容貌来说齐氏长得比大太太更好些,多了些许的柔弱气质,眼眸中隐现点点水雾,倒也般配二老爷的文采风流,丁柔从她上扬的眼角便可知,齐氏可没看起来那般柔弱。二太太同样带庶出的四小姐丁瑜,嫡出的七小姐丁云。   二太太除了丁云外,并没生养嫡子,只能将的庶子抱过来充作嫡子养着,对比嫡子嫡女俱全的大太太,二太太心里很不舒服,虽然不敢在大事上找茬,但在小事上,二太太不肯让人。太夫人因二太太不用当家对她多有疼惜,二太太很会讨好太夫人,在太夫人跟前,显得要比大太太得宠些。   丁柔却深知,在太夫人眼里最看重的是长媳大太太,长房是延续丁家香火荣耀的,太夫人对大太太严厉些,全是为了大太太着想,太夫人不至于是非不分偏疼小儿媳妇,二太太只要对长嫂大太太不敬,不用大太太多说话,太夫人就能斥责于她,因此小事上,大太太也懒得同二太太计较。   有摩擦计较,却不会危及大局,丁府后宅平稳,兄弟齐心,这才是丁家立足京城的根本,作为丁家实际上的掌权者,太夫人值得称赞,多少人家因母亲偏心,不分长幼弄得兄弟相残?这样的人家毫无例外的迅速没落下去。   丁柔目光落在二太太身后的两名少女身上时少征,四小姐丁瑜五官jīng致,比之岚心紧紧差了一分,一双似喜似悲含qíng目,让人心生怜惜,那双水眸实在是太出众了些,丁柔一直以为林黛玉是不存在的,看了丁瑜后,但就容貌上说,丁瑜足以般配曹雪芹对林黛玉相貌上的词语。丁瑜并没林黛玉身上的清高,多了一分身为庶女的局促,隐隐透着自卑,丁柔有几分可惜。但在姐妹们中间,四小姐丁瑜出落得最好。   因有庶姐丁瑜,比丁柔小一岁的丁云便显不出来了,在记忆中丁瑜极为有灵xing,棋棋书画同样在姐妹中拔尖,丁敏偶尔才能同丁瑜争锋,如此才貌双全的佳人偏就是庶女,丁柔看丁瑜眼里露出淡淡的忧伤,二太太可不像大太太,她越是出众,二太太怕是心里越不高兴,不过换了大太太也不见得高兴,但大太太所施展的手段也不是二太太能比的,庶女太出风头不是好事,丁柔在心里记下了这一点,在没稳定的根基时,还是伺候好老板要紧。   丁柔本身对那些虚无缥缈称赞也不甚在意,她想要的不过是把握住自己的命运,不被嫡母随意摆弄罢了,嫡女有好名声,同样对丁柔也有益处,丁柔分得清楚,她能嫁给什么人,公侯勋贵,豪门大族,从不在丁柔的考虑范围之内,因此丁柔不认为她同嫡女们有冲突。成亲后个人过个人的日子,丁柔也不信会再挑错丈夫。   虽然前生的丈夫最后同妹妹勾搭在一起,但他的才学能力丁柔并没看错,如果他没本事的话,丁柔再帮忙事业也不会发展的那么好,丁柔只是错看了感qíng,以为他不会背叛,丁柔手指微微曲起,丈夫出轨全都是他的错吗?丁柔有时反思,是不是她哪块做得不够好呢?   "半年没见六丫头,啧啧,不敢认了。"二太太cao着和蔼的嗓音,闲话家常:"同我说说,去哪了出落得如此水灵?真有仙山宝境的话二婶也惦记将云丫头送去。"   二太太是明知故问,特意给大太太难看,教不好庶女就将人扔出府去,结果丁柔回来明显同离开前不一样,二太太接着向大太太笑道:"大嫂子听说亲家妹妹来京城了?我恍惚听说其中一位是皇商呢,金银在皇商眼里不算什么吧,啧啧,按我说同商贾结亲.."   "二婶。"丁柔笑盈盈的唤了一声,出乎众人意料,丁柔即便出息了也显得很意外,太夫人撩了撩眼睑,手从炕桌上放下,手腕的佛珠串滚动,大太太面容平静的抿了口茶水,丁柔道:"前些日子病得重些,在府里不好调养,我也担心过了病气给长辈姐妹们,便求母亲送我庄子上静养,母亲一直关爱于我,即便在庄子上我也能能感到母亲的慈心,俗语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养病时日心平静了,反倒太想得开了,母亲一直担心于我,病好后便让王妈妈接我会府,我感念母亲大恩,收了往日的调皮,承欢于母亲膝下。今日拜见祖母,才恍然二婶也是惦记着侄女。"   丁柔起身向二太太屈膝下拜,"早知道二婶如此疼爱侄女,侄女回府后就应当去看望您,倒是侄女失礼了,如果二婶为四姐姐,七妹妹的话,我却是有些心得,改日同她们说说?"   二太太微怔,丁柔这张嘴,简单几句话便颠倒过来,真接近太四丫头,勾得四丫头听她的,对二太太来说是麻烦,有个色色出色的庶女并不好拿捏,处置重了太夫人看着,大太太也会看笑话,压制的轻了,二太太又怕嫡出的女儿比她不过,风头都被抢了去。   二太太勉qiáng笑道:"就怕她们蠢笨,听不懂六丫头的话。"   丁柔抿嘴再笑:"二婶说笑了,我远比上四姐姐和七妹妹。"她们蠢笨了,比他们还差的丁柔不得更蠢?这同前面二太太称赞丁柔的话不相符,丁柔一个套就把二太太装进去了,让太夫人清楚二太太是想接着丁柔抹黑大太太。偏就二太太没明白,以为丁柔再夸奖女儿出色,大太太勾了勾嘴角,对太夫人道:"儿媳回禀母亲一声,守寡的妹妹着实命苦些,等到在京城安置下,便会离去,请母亲宽容垂怜些。"   大太太此举表明,她根本没将丁柔等庶女嫁给商家的意思,太夫人道:"亲戚是该能帮便帮,等得他们上京,我也见见,听听江南的音信。"   太夫人是江南豪族之女,江南豪族大多同商贾结jiāo,老太爷是看不起商贾的贪婪,并不是一味的看不上商人,这一点太夫人很清楚。   ps感谢亲们的打赏粉红票,夜很安慰,这个故事还有人看,不容易啊,夜会继续努力的,恳请继续支持。   第七十三章难题   太夫人一声见见将事qíng定下来,大太太可以让娘家妹妹暂且住在府里。大太太极为明白事理,因有侄子属于外男,她回禀给太夫人让妹妹一家占住在劲松园,远离府里小姐们的绣楼,劲松园算是单独的院落,只要月亮门上锁,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进不了后宅。因大太太想得周到,太夫人满意的点头,"就按你说得办,总是亲戚,不好亏待了去。"   大太太谦恭道:"能让他们暂且安置府中,是母亲的慈悲了,只要她们选好宅子一定会搬出去的。"大太太再次表明不会留下妹妹常住,丁柔可隐约感到大太太其实并不喜欢嫁于皇商守寡的妹妹,怕是如府里传扬的一般,是欠了妹妹的人qíng,才不得以留下他们。丁柔细想方才的事qíng,去见大太太时她明显的不悦,在一旁隐隐露出一角,是关于姐妹的书信?   丁柔到时不反感嫁给皇商,她从现代而来岂会看不起商人?况且大秦朝商人地位不高,但也没低到任人践踏,商贾都比较有银子,生活富庶,这世上丁柔就没看见过不爱银子的人,清廉的官员有,但太少了些,商贾用银子开到铺路,一般qíng况也不会有人上门找茬,离着皇权比较远,不糊涂得话也不会铸下大错,比之嫁给官宦人家要轻松得多。   丁柔本身的见识也更有施展的余地,如果嫁了人后便安心的呆在后宅整日里同婆母,妯娌相争,防着丈夫是不是纳妾了,计较jī毛蒜皮的小事,那样的日子丁柔会觉得她应该喝孟婆汤忘记前生所受的教育,女子的独立不是在于不争将古代男人当成老板什么的对对待,不动心就是独立,不会受伤,真正的独立是坚qiáng自主,彪悍不是揍了谁一顿,骂了谁,那不是彪悍是泼妇,彪悍的女子是让丈夫兴不起纳妾的心思,独立是无论在何种qíng况下,她都不是被丈夫摆布的人。   贪图荣华富贵丁柔不屑于做,如果那位表亲值得的话,丁柔为大太太解决了麻烦又能得娘家的支持,因是52书库小姐下嫁,料想也不会受委屈,只是一切的前提是值得嫁,这值得一词,不是指着身份财富,而是人品xing格,丁柔得看他是不是有调教的价值,如果是纨绔子弟花花公子,丁柔会躲得远远的,丁柔没工夫用一辈子的时间等着花花公子làng子回头。何况除了花花公子外,还有仗着财富欺男霸女的恶少,这样的人丁柔不踹他一脚就不错了。   丁姝等孙女围着太夫人谈笑,丁柔并不主动,一直细心的看太夫人,见她的眉头见见舒展开,脸上的皱纹都浅了些,望向孙女们的目光隐隐透着慈爱,丁柔心思一转,未必是空xué来风,太夫人有意养个孙女在身边。二太太表现得很积极,频频示意丁云讨好太夫人,二太太总是cha话说太夫人太寂寞了些,或者说起丁云如何乖巧懂事有孝心,特意向大太太亮出丁云绣给她的荷包等配饰,丁柔扫了一眼,丁云的绣活是不错,不过比不上丁敏,丁柔也试验过拿绣针,但绣出来的东西比以前差太很多,柳氏看着丁柔叹气,明确的告诉过丁柔,没天赋,也没下苦功夫的毅力。   柳氏看得比较准,丁柔确实没练习刺绣毅力。想起丁敏,丁柔便向她看去,丁敏一直很安静,并没讨好太夫人,反倒很注意大太太的动向,大太太抬手,丁敏就端茶,伺候得周到细心,唯一同太夫人说得话,大多是抬丁姝,五妹妹这好,五妹妹那好,丁敏此举不仅是讨好嫡母,更深一层是不想被太夫人看上了养在身边。   丁敏以为她是谁?谁都会喜欢?太夫人那般明白的人,哪里会不明白?太夫人选择余地非常多,并不是非丁敏不可。养在太夫人跟前对丁柔来说只有好处,不说身份明显会提高些,就说那一屋子的书籍,丁老爷子是经历过太祖帝后时期,知道的事qíng绝对不少,也许会记录下一些当时的qíng况,丁柔对那对反目成仇的穿越夫妻实在是太感兴趣了。   只是大太太明摆着让丁姝奉养太夫人,丁柔急于表现的话,会引得大太太不满,衡量轻重后,丁柔一直挂着微笑,听姐妹们说话,安静得很,只是偶尔说上两句话,提醒太夫人她还在。旁人忽视丁柔时,和孙女谈笑的太夫人却偶尔将目光落在丁柔身上,大太太也略微皱眉,丁柔说得话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仔细一琢磨,却发觉她句句都在点上,太夫人最看重明事理聪慧的小姐,   大太太看了丁姝一眼,摇了摇头,她确实不适合,好动不好静,如果硬是让丁姝留下反倒不好,没有得惹太夫人心烦。大太太同样清楚二太太的心思,太夫人出自江南豪族,当初下嫁给老太爷时,十里红妆开路,多年的经营下来,太夫人的私房银子很是客观。大太太并不是惦记着婆婆嫁妆的儿媳,以太夫人的jīng明,也不会做出偏疼的事儿,会公平的分配钱财。   长房长媳按照大秦朝的法令来说,分得的一定比二房要多,太夫人不至于糊涂得是非不分,当然大太太也知道留在太夫人身边的孙女,怎么都得多些好处,毕竟也算陪她一场。大太太见二太太越迫切,越是不是想她如意,既然丁姝不适合,丁敏...心思又不在太夫人身上,大太太对丁柔问道:"六丫头,金刚经你可抄写好了?"   丁柔猛然听见这话,稍微一愣,见大太太眼底偶然闪过的鼓励,丁柔笑盈盈的道:"母亲说得是阿难尊者请教于佛祖?"   大太太唇边笑意更浓了一分,这分知qíng懂趣实在是太难得了,大太太不是信佛之人,根本不懂丁柔说得是哪章,但为了抬举丁柔,淡淡的嗯了一声,大太太明显见太夫人注意的目光,笑道:"母亲不妨听听六丫头说的佛经,她呀,自从回府后就跟变了一个人儿似的,听说在庄子上遇见了位高僧指点迷津,化解了她身上的些许锋利,母亲信佛,佛经读得多,同六丫头定能说到一处去。"   在丁柔开口前,二太太忧心忡忡的说道:"六丫头小小年纪就信佛了?这可不是她这岁数做得事儿,万一哪日看破红尘,被高僧收去可怎么好?"   丁柔笑道:"二婶想得多了些,诵读佛经可静心,去无望的贪婪,去多余的嫉妒..."二太太脸红了些,贪婪,嫉妒,这不是说给她听?好一张伶牙俐齿,二太太绞着帕子,丁柔眸光清澈带着恬淡笑意,看向太夫人,"祖母,红尘中少不得贪婪,嫉妒等七qíng六yù,佛祖也不会告诫世人都去了七qíng六yù,凡人终究是凡人,都成圣成佛了的话,西方灵山也住不下。"   太夫人笑了,"你这丫头到是擅长狡辩,你怎知灵山住不下?须知佛有大千世界,一佛一世界。"   说实话丁柔对佛经的研究极为的浅薄,她之所以说出方才那句话,是告诉太夫人她同样有yù望贪婪,但是却懂得适度,丁柔知道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丁柔做得凡人,不会跳出红尘之外去侍奉佛祖,也向太夫人表明她从没有嘲讽二太太的意思,二太太是长辈,不尊敬长辈的孙女再好,太夫人也不会要。长辈有错可说,但决不可冷嘲热讽,背后下绊子。   丁敏看出丁柔的无措,知道她并没想好该怎么接下去,从丁柔回府后一直处于下风的丁敏有些解气,前生她出嫁前在太夫人身边伺候过两年,陪着太夫人念了不少的经书,对佛理的理解在姐妹中是最好的,太夫人也教导她平和稳重,明辨是非,丁敏出嫁时,太夫人另外给了一份有别于别的孙女的嫁妆,当时引得旁人羡慕,婚事也是太夫人定下的,当时的丁敏也认为太夫人疼她,对太夫人心存感激。   可看到半年之后,丁柔风风光光的嫁去兰陵侯府,不说丁柔的嫁妆有多少,就说那奢华的婚礼,丁敏一想到就觉得难过,平和换不来尊重,明辨是非换不富贵尊荣。有了前生的经历,丁敏不认为太夫人是为她好,所以哪怕生母不停的说跟在太夫人身边的好处,丁敏从没往心中去,前生吃过一次亏,今生还要重复错误?她重生又由于什么意义?   太夫人带给她的唯一好处,可能就是多念了几年的经书,佛祖太怜悯于她,让她重生改变命运,不让丁柔再风光一世,丁敏有逆天改命占据丁柔命运的心思,许是因前生的怨恨嫉妒没消,丁敏甚至不想丁柔嫁得好,只有丁柔将来凄惨的遭遇,丁敏才能解恨,丁敏同样看出大太太的心思,她岂会让丁柔如意?   即便是丁敏自己放弃的,丁柔也得不到,丁敏笑盈盈的道:"六妹妹被祖母问住了?怎么不言语了?装模作样总有露馅的一日。"   屋子里所有人都看向丁柔,她该怎么办?承认装模作样?还是反击制胜?   第七十四章达成   屋子里沉默下来,反倒是提出难题的丁敏脸上一直笑盈盈的,"六妹妹?"大太太眸光微凝,二太太却放了亮光,似找到了攻击大太太的路子,两个庶女不合相争,看大太太在太夫人面前还有没有脸面?太夫人总是说让她学学嫂子的处事,二太太将目光投向丁敏,她许是能被拉拢过来,虽然都是庶女,但二太太瞧不起丁柔生母柳姨娘丫头出身,不过是个婢女养的,还能出息到哪去?   何况丁柔方才在言语上没让二太太占便宜,维护大太太,这可比事事伺候大太太的丁敏更让二太太忌惮。二太太叹道:"敏丫头话说得有些道理,装模作样长不了。"   丁柔缓缓起身,不恼不怒,也不会向以往一样着急抗辩,自然而然流漏出一分难得沉稳平和,别人不知道,丁柔却因丁敏的为难心中喜悦,她一时没想出如何留在太夫人身边,现在豁然开朗,丁柔从不认为因自己是穿越女见识就天下无双,高出古人一筹,丁柔也不会自卑得将古人想得有多么厉害,穿越女会被她们玩死。不卑不亢谨慎从事,取长补短吸取jīng华,丁柔谋得是一生的幸福。   "祖母,孙女见识浅薄,在府里二婶,四姐姐不过是盼着孙女有真才实学,可在出了府门呢,孙女会因一知半解而被人笑的。"丁柔跪在老太夫做作炕前,微仰着脑袋,"祖母不嫌弃孙女笨手笨脚的话,往后礼佛就让孙女陪您吧,佛祖面前还有侍者伺候听命呢,孙女端茶递水,为佛祖添香油摆放供果做得来,最主要是可聆听祖母教诲,不做欺世盗名之徒,请祖母成全。"   丁柔磕头,对太夫人当成老师般尊敬,也没觉得任何羞rǔ之感,在现代时丁柔被中文系院长收为关门弟子时,拜师礼比这还严格呢。太夫人看着磕头的丁柔,平静的眼底微微波动,这丫头有一副玲珑心窍,能言善辩,主意也多,最重要是不肯吃亏,听听她方才说得话,明明是丁敏等人的嘲讽,偏就被她讲出大堆道理来,还能顺杆向上爬,太夫人不知道是不是留下丁柔的好。   太夫人看了眼低眉顺目的丁敏,之所以府中有太夫人想在身边养个孙女解闷的传言,一是太夫人却是需要个人陪着说说话,老爷子总是在书房忙着,太夫人寂寞着。二是丁敏的生母刘姨娘求了太夫人很久了。刘姨娘也算是太夫人看着长大的,当初就没想给自己的儿子做妾,可她偏偏同长子有了牵扯,大太太向太夫人讨了她做妾,太夫人有些愧对长媳,刘姨娘做妾很让太夫人没脸,仿佛她养出了刘姨娘专门为给长媳添堵,盼着长媳长子不合,cha手长房的家事,因有了这顾忌,太夫人很快便将管家的大权jiāo给大太太,并且不见刘姨娘,从她成为长子妾室之时,太夫人就不会再cao心于她,是好是坏都是她自己选的。   这许多年,刘姨娘从没来打扰过太夫人,随着丁敏及笄,刘姨娘见丁敏越走越偏,她真真的心痛着急,可丁敏偏偏不肯听她的话,刘姨娘厚着脸皮求到太夫人跟前,每日都来跪着恳求太夫人,是她当初糊涂了,求太夫人教导丁敏,别让丁敏将来如她一般的后悔,给人做妾是刘姨娘最后悔之处,她当时就应当听太夫人的出府做个平头太太,在大太太手底下过活,丁大老爷又是个冷qíng的男人,还指望着他多宠自己?   刘姨娘求了太夫人一个多月,太夫人才答应看着丁敏,因此才有了现在的事儿。太夫人看出丁敏根本就理解不了刘姨娘的苦心,qiáng行把丁敏留在身边,她说得话丁敏也不见得会听,太夫人年岁大了,图个高兴,没功夫同丁敏较劲,她又不是非丁敏不可?只是对于丁柔,太夫人有些拿不准,丁柔同以前变化有些大,是真想明白懂事了?还是装出来的?太夫人不能留个惹祸的根子在她身边。   丁柔也没指望自己娇躯一震,众人拜服,丁柔抬起眼眸,"学得祖母一分就够孙女受用终生了。"   太夫人看不出喜怒的撩了撩眼皮,"念经礼佛枯燥得紧,你能受得?"   "唯净心尔。"   太夫人眼底一亮,能说出这番话的丁柔,颇具灵xing,太夫人也明白丁柔处境不好,向上争取并没错处,太夫人瞧不上随波逐流的人,最后面临绝死地时,境况悲惨时,长叹是老天作梗,不给她幸福,岂不知如同太祖皇后所言,老天爷是公平的,就没天上掉馅饼一说,不懂得争取的人永远是受命运的摆布捉弄,不需要怜悯。   太夫人对大太太道:"你看呢?"   大太太是丁柔的嫡母,不能越过她去,太夫人也知大太太曾想着将嫡出的五小姐丁姝留下,只是后来改了主意,太夫人对长媳很欣赏,她们是同一类人,这也是太夫人当初肯让长子娶她的原因。   "母亲不妨成全六丫头一片小心,这丫头养病后,变得稳重多了,再经过母亲的调教提点,咱们丁府又多了一名淑媛。"   丁柔看向大太太的目光里含着感激,大太太嘴角翘起,丁柔是能记着恩qíng的人,谁对她好应当记得住,这一点像了柳氏,况且回府这些日子,大太太一直在观察丁柔的变化,丁柔的聪慧细心,大太太是满意的,况且见过丁柔对生母的孝顺,大太太更放心些,一个连生母都不知道孝顺的女儿,岂能指望着她真心实意对你好?孝心是最重要的品xing。太太可不许丁家后宅有超出她掌控的人存在,即便丁柔养在太夫人身边,大太太是嫡母,太夫人也不会越过她宠惯丁柔。   太夫人伸手就扶起丁柔,笑道:"你这丫怪会说话的,你先陪我念几日经书,若是觉得闷了,速速离去,我可不忍心将花骨朵一样的丫头们都养得古井无波,你们这岁数,可稳重,可也不能少了热闹灵气。"   "谢祖母教诲。"丁柔盈盈下拜,太夫人留了话,先看几日再说,丁柔有信心能长期的留下,并不在意太夫人的试探,太夫人手微动,丁柔机敏的将炕桌上的茶盏端起摸了摸茶杯底,笑着对太夫人身边的文丽道:"劳烦文丽姐姐再续上茶水。"   大太太嘴角他一扬,这句话说得好,不是再端上因茶水凉了而再上茶水,用得是续水,既显出丁柔的细心,又不会让人反感,做出好像只有她丁柔才会关心太夫人,将大太太等比下去,再有就是太夫人身边的丫头都是伺候久的,丁柔初来乍到,就摆架子,让大丫头心里存了疙瘩,得空在太夫人面前说上两句,这人言可畏啊。   丁柔并没因太夫人决定收下她,就越过丁姝等嫡出孙女陪伴在太夫人身边,而是退回到原处,重新坐在大太太身侧,她即便再得宠也是大太太的女儿,太夫人唇边的笑意浓上一分,拍了拍丁姝的手,笑道:"老大媳妇,你养得好闺女。"   二太太脸上明显带着嫉妒,狠狠的瞪了丁瑜一眼,往常不是最会说话,说起诗词歌赋一套一套的,今日好处都长房得了去,没一点用处。丁瑜眼眶红了,哀怨的垂头,感叹老天不公平。太夫人同丁姝说话时,瞥了丁瑜一眼,对二儿媳妇的短智摇了摇头,拿庶女撒气的嫡母心胸太狭窄了些。   丁柔也一直注意着丁瑜,她越发显得哀婉动人,只是屋子里坐得都是女人,没有怜花惜玉的护花使者在,丁瑜越是如此,越是容易被人欺负,丁柔自顾不暇,没心qíng同qíng丁瑜。   她没心思,可丁敏却有了计较,她一心打算讨好嫡母,也知道大太太和二太太面上和气,心中是较劲,在太夫人跟前,如果让二太太没脸的话,嫡母也会高兴的。何况还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姐妹qíng谊来,丁敏让丫头将绣墩挪到丁瑜身边,"四妹妹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丁瑜也是个榆木脑袋,泪盈盈的看了一眼二太太后,含泪摇头:"三姐姐别问了..没人...没人...欺负我.."   和尚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丁柔暗自摇头,丁敏这是让丁瑜回去更艰难,丁瑜是读书读傻了?丁敏道:"四妹妹写得好字,做得好诗词,是府里才学品貌最好的,快收了眼泪,哭坏了眼睛就不好了。"   牵起丁瑜的手,丁敏向太夫人道,"有委屈就同祖母说,她会为你做主的,母亲也很听爱四妹妹,常常同我说起四妹妹的好处。"   大太太笑意略带些尴尬,丁敏这是为她好?还cha手到二房里去了?丁敏此举并没换来大太太的好感,对丁瑜来说境地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好在丁瑜聪明了一把,推开丁敏,道:"三姐姐多虑了,有母亲在,没人欺负我的。"   丁瑜柔柔顺从的看向二太太,撇清和丁敏的关系,二太太问:"三丫头,你是说我亏待了瑜儿?"   可不就是你亏待了她?丁敏记得清清楚楚,丁瑜嫁得并不好,不是二太太丁瑜哪会如此?丁敏有心挽救丁瑜未来的悲惨命运,道"二婶,四妹妹是个可人疼的,是人都会爱重她几分。"   二太太气恼,太夫人道:"该用膳了。"也算是给二太太亏待庶女个警告,但对丁敏,太夫人却也没了好感。   ps过完年了,大家应该会看书了吧,求订阅。   第七十五章密探   用膳时,大太太二太太分左右两边簇拥着太夫人,一众孙女分嫡庶长幼排排坐,丁柔是庶出,排行在六,离着太夫人最远,丁柔坐在该坐的位置上,没因比不上众位姐妹而有任何怨言。太夫人撩了下眼皮,离得近的大太太见到太夫人嘴角上扬,略带赞许的看了一眼丁柔,果然是懂事稳重的丫头,不骄不躁,不卑不亢,丝毫看不出得意失落的神色来。   大太太有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丁姝,眸光略微带着些许的失望,丁姝抬眸,空灵纯净的眸子清澈带着些许的天真,询问母亲有事?大太太眼底的那一丝的失望消失得无影无踪,溢满宠溺的轻笑,丁柔能有长进,是受过苦磨练过的,当母亲的非到万不得已,谁舍得让女儿吃苦?   丁姝因是大太太的幼女,大太太对她更为宠溺些,龌龊yīn暗的事儿大太太很少同丁姝提起,大太太有心将丁姝嫁给妹妹独子,丁姝本就不用像长女丁怡般面对内宅纷争,大太太垂下眼帘,挡住眼底的疼惜,丁怡虽然八面玲珑,在外面也素有贤名,可她这当母亲的知道,丁怡背后留了多少的眼泪。   尤其是女婿兰陵侯,能以兰陵侯为爵位的男子,便可知长得如何的俊美,又有多少女子惦记着,好在侯府太夫人是个心疼儿媳的婆婆,女儿女婿琴瑟和鸣,女婿倒也没纳太多的妾室,不过四位姨娘罢了,大太太晃神,四个各怀心思的姨娘也不少,通房还没计算在内,大女儿过得日子并不像想得那般富贵尊荣。   好在苦尽甘来,丁怡终于是有了身子,本来是喜讯,偏就出了琥珀的事儿,丁敏一直注意着大太太的喜好,亲自动手为大太太布膳食,有了前生的阅历,丁敏当然知道大太太的喜好,而且前生看丁柔做得太多了,想忘都望不掉。丁敏感觉到大太太慈爱柔和的眸光,心中一暖,含着恭谨的笑了笑,伺候得越发用心。   太夫人再抬了抬眼眸,失望无奈的神色一闪而过,又是个愚蠢的丫头,同她娘一样,被长媳利用算计得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大太夫心头闪过疑惑,即便讨好嫡母,却也没见丁敏这般小心翼翼,她在想些什么?着实太过反常了些。太夫人只不过是念头一闪,不动声色的看了丁敏一会后,便移开了视线,许是同她娘一样,自甘为妾。   自古就有腾妾一说,随着嫡出姐姐出嫁为腾妾,后因太祖皇后不喜腾妾,这种习俗才逐渐在权贵中淡出,可为姻亲巩固,腾妾还是存在的。丁家52书库,庶女也不可与人为妾,即便是腾妾也不成。太夫人信任长媳是知书达理守规矩之人,轻易不会让丁敏为腾妾,最近太夫人也瞧出因丁怡有身子的事儿,往常喜怒不形于色的长媳,最近有些个qíng绪外露,看来长孙女丁怡那边出了些差错。   净手用过茶水后,太夫人倦怠的揉了揉脑袋,缓缓的道:"都散了吧。"   二太太今日生了一肚子气,也没什么心qíng侍奉太夫人,屈了屈膝领着女儿回在二房的院落,如何发作丁瑜暂且不谈。丁柔也随着二太太起身,她也得回去准备一番,起码得弄明白些太夫人的好恶,丁柔同是也惦记着柳姨娘,昨个儿去看了她,有些咳嗽,问明原因是为了给出嫁大小姐绣百子千孙图,丁柔qiáng忍着,让柳姨娘身边人退出去,才狠狠的发了一顿火气,慌得柳氏连连发誓再不敢熬夜刺绣,丁柔才好了些,刺绣上丁柔帮不上忙,却也记得她有些川贝来着,回去亲自给她熬点川贝止咳。   就在丁柔跟随大太太离去前,太夫人突然道:"老大媳妇,让几个丫头先回去,我有些话同你说。"   丁敏道:"母亲身边不能没人,我在外面候着母亲。让五妹妹,六妹妹先回去吧,五妹妹累了一日,六妹妹身子弱,我留下陪着母亲。"   丁柔停住脚步等候大太太安排,老板没说话,她敢走吗?丁敏太过讨好嫡母了,太夫人打发了众人,单独留下大太太自然是有话说,而且这话不想让任何人听见,或者太夫人对大太太有不满说教一番,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的话,谈话之后大太太必会不悦,丁敏陪着大太太是好心,可大太太更不想让庶女看出她被太夫人为难,在太夫人面前俯首贴耳的立规矩。   大太太笑意不达眼底,明显要让丁敏回去时,太夫人却发话了:"让她等着。"   "是,母亲。"   丁柔可见大太太笑容一凝,眼底锋芒极快的闪过,丁柔窥见后后背发凉,大太太必定是私下jiāo代丁敏做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怕是大太太误会丁敏告诉了太夫人,才有今日的单独留下她的事儿。   屋子里气氛略显紧张,丁柔笑盈盈的挽住丁姝的手臂,"五姐姐,外面黑,咱们结伴回去,三姐姐比咱们岁数大,不怕黑陪着母亲去,能者多劳嘛。"   丁柔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做出怕黑的样子,大太太笑道:"既然这鬼丫头怕黑,姝儿你就送她回去吧。"   丁姝笑着点头,姐妹两人屈膝离去,外面虽然是黑,但丁府里有灯笼,同样小姐们跟前有丫头挑着灯笼,丁柔就是没光亮都不会怕的。   "六妹妹..."   "嗯?"   丁柔疑惑的眨着眼睛,挽着丁姝的手臂更紧了些,生恐丁姝扔下她似的,丁姝含笑道:"往后多陪陪祖母,她老人家很怕寂寞的。"   "五姐姐也可陪祖母呀。"   "我呀,最烦的便是经文,什么色即是空的,我不喜欢呢,听着就想打瞌睡。"   丁柔长大眼睛,做出吃惊的样子,"祖母不会整日的念经吧。"   "你说呢?"丁姝笑意更浓些,"你去了祖母身边,可不能反悔了。"   见丁柔失落的耷拉着脑袋,丁姝轻声咳嗽两声安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六妹妹,你可得坚持啊。"   丁姝在绣楼前同丁柔分开,"能陪伴祖母,对六妹妹也是有益处的,六妹妹比三姐姐想得明白呢。"   丁柔怔怔的看着离去的丁姝,这边是书香世家嫡女大度明理的风范,莫怪娶妻都娶嫡女呢,丁柔耸了肩膀,脚步轻快的踏入绣楼:"岚心,川贝弄好了没?"   ps再吐槽一句,写庶女的文的一定会把嫡女写得不太好,其实真正按照当家主母培养的嫡女哪有可能比庶女差?下个月,夜会多写点,希望成绩能有好转吧。   第七十六章婆媳   丁敏等候在合上了八扇紫檀木玻璃屏风的外面,透过磨砂瞄着海棠花的玻璃屏风,丁敏隐约见到大太太恭敬的站在炕前,太夫人斜着身在歪在垫子上,同大太太说着什么。   即使听不见jiāo谈,丁敏也可看出大太太对太夫人的恭谨,时不时得点头称是,丁敏眼底划过一抹异样,难道她想做错了?丁敏随即摇头,她没错,前生的丁柔就是侍奉的大太太,府里小姐的婚事是大太太做主的,太夫人cha不上嘴。   "我只同你说以一件事,晓得怡丫头在侯府不容易,可越是关键时候,行事越是得慎重,亲家太太是个明事理的人,万不会亏待了怡丫头,她肚子里怀的骨血,是兰陵侯府的命根子,对怡丫头也重要着,少想些平安生产才是要紧的,那般重规矩的人家,有了儿子谁能亏待了怡丫头?"   "是,母亲。"   "她们姐妹的婚事,按说轮不到我多嘴,我看重的便是你这份贤惠,比老2媳妇qiáng得多。"太夫人起身,拉着大太太坐在炕上,拍了拍她的手,"我儿虽说风流些,可对你是尊重的,庶出的女儿也是我的孙女,也是丁府的小姐,老2媳妇想不明白,你可不能糊涂了,丁家这份家业还得指望着长房,她们姐妹嫁得好,将来对丁家也是有益处。"   "我明白。"大太太勾了勾嘴角,"我一直心里记挂着她们的终身,疼她们都是一般无二的。"   太夫人笑道:"我还能信不过你?如今瞅着六丫头反倒比三丫头懂事些,我最是看重六丫头荣rǔ不惊的xing子,你将她磨砺出来反倒让我捡了个便宜,以前丁柔聪慧是聪慧,但戾气自卑太重,现在倒是多了几分的明艳,真有了怡儿三分的声韵。"   太夫人一直为长女丁怡骄傲,太夫人这话不仅称赞了丁柔,更多的是赞了丁怡,丁柔出色,丁怡更为出色,"柔丫头经母亲调教,怕是更出挑些,将来的婚事,我可不敢擅自做主了,还得问过您。"   太夫人笑着摇头:"儿媳啊,丁柔即便在我跟前,她也是你女儿,姝儿不在身边就不是我孙女了?"   太夫人立了立眼睛,做出生气的样子来,"姝儿的婚事你不问过我敢擅自决定话,小心我责罚你。"   "不敢的,定会让母亲相看。"大太太连连赔罪,婆媳两人相视一笑,关系显得更亲密些,太夫人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些年一大家子里里外外的全靠着你cao持着,着实辛苦了些。"   "母亲。"没有再比婆母的认可暖人心的了,坚qiáng如大太太也不觉得眼眶微微湿润,"是儿媳应当的。"   "你懂事明辨是非,助我儿老大仕途顺畅,这许多虽然我不说,可都看在眼里,心里也疼着你。"太夫人眸光越发慈爱,"我这一辈就生了他们兄弟两个,一直没得个丫头,你品xing稳重,我一直将你当闺女看。"   太夫人手向下压了压,阻止了大太太起身,"儿行千里母担忧,为了老大,你让长孙外放出京,你心里的苦比我更重。"   大太太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长子刚成亲便去了千里之外的江南为官,大太太怎能不担心?太夫人问:"老大的官职是不是要再升一格了?"   "儿媳恍惚着也这么想。"大太太重新慎重起来,婆婆是明事理的,该放手就放手,也不会给儿子塞小妾企图掌控儿子,这般的婆婆大太太更不管糊弄,"楚凌王府前些日子下了请帖,老太妃宫里头.."   太夫人道:"不用说这些我也可想出老大前程,他呀,娶了个好媳妇,内能平稳后宅,外能结好贵妇,儿媳啊,家和万事兴,如果府里闹得乌烟瘴气,整日子勾心斗角,陛下岂可对这样的人委以重任?那些闲得发慌的御史,早一本参上去了,老大能步步高升,亏得你相助。"   大太太眼泪盈盈,有这句足够了,"是老爷本事,儿媳没做什么的。"   "好,你们和睦,我看着高兴。"   太夫人笑意更浓了些,转而带着些劝解:"祖宗礼法勋贵不可掌权,老大再进一步的话,兰陵侯府那边怡儿地位更稳了些,底气也更足,可不是咱们巴望着侯府了。"   "儿媳明白。"   以前丁府比之兰陵侯府差些,但老爷如果能在翰林院再升一格,离着中枢便更进一步,离着皇上也近,即便将来无法入阁,但一部的侍郎也做得,兰陵侯府是尊贵,但勋贵只是尊贵,却无法掌权,也有侯府求到他们的时候。   "当初给怡儿定下兰陵侯府,是咱们高攀了,老大争气为国之栋梁,这之间的地位差距便抹平了。"   "嗯。"   大太太明白太夫人说此话的用意,疼长女丁怡的话,大太太就得继续打理好丁府的事物,妻妾和睦不给丈夫添乱,丈夫地位稳固了,丁怡在兰陵侯府也能挺直腰杆子,长子也可早日回京,隐含更深一层是未出阁小姐的婚事,轻易可别再配勋贵了,不如找门似丁府这般的书香之家,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如勋贵显眼,但谁知以后不会一飞冲天?   "太祖皇帝一句勋贵掌贵不掌权,耽搁了许多才华横溢之人。可当初也没法子,都是陪着太祖皇帝打江山时血雨腥风里熬过来的,总不好..太祖皇帝为仁君。"   如果没这道铁令,开国的功臣一家的都剩不下,共患难可行,共富贵难啊。大太太借机问道:"信阳王府?"这也是京城所有人都弄不懂的地方,信阳王是如今唯一一家掌权的贵胄,还是掌控的兵权,太夫人是经历过太祖皇帝的人,许是能得些消息。   "信阳王府说不得,说不得。"   太夫人轻声道:"太祖皇帝登基大封功臣时,曾同信阳王立下血誓,子孙万代永不相负。随后信阳王便去了北疆征讨蒙古,为大秦北疆屏障,后皇贵妃狐媚惑主,隐王乱政,都说是信阳王率领铁骑入京平乱,但真正做主的是信阳王王妃,就是如今抚养孙子的老太妃,陛下登基时,太祖皇后曾言,大秦不灭,信阳王府长存。"   "嘶,这...这..."   大太太脸色一白,太夫人道:"这比多少免死金牌都有用,免死金牌总有毁去一日,大秦江山却能长存,所以说信阳王府的事儿说不得,也不好说。"   "你看着信阳王府声威赫赫,其实你仔细想想便明白,信阳王府只能困于北疆,太祖皇后为女中豪杰,设下了许多的障碍,也是为了保存信阳王府,信阳王老太妃此番回京,不是恳请在京城养老吗?你看着吧,从今后信阳王府家眷会永留京城,北疆无战事的话,信阳王也会留在京城。"   在京城做人质,可使陛下放心,大太太见了太夫人略显倦怠,忙起身道:"母亲早些安置,儿媳告退。"   太夫人点头,不放心的加一句:"此时错不得一步,切忌,切忌。"   "是。"   大太太推开了来开屏风,丁敏迎上来,笑盈盈的屈膝道:"母亲。"   大太太笑道:"回吧。"   丁敏挑着灯笼陪着大太太往回走,"母亲,小心脚下。"大太太一直想着今日太夫人所言,因分神没太注意脚下,丁敏扶住大太太,"母亲。"   大太太道:"多亏了敏儿。"   丁敏笑着摇头,柔声道:"为母亲是女儿如何都甘愿。"   大太太拍了拍丁敏的手,丁敏送她会主院后,大太太留丁敏在碧莎橱睡下,这可是嫡女的待遇,丁敏推辞几句便住了下,丁敏环顾碧莎橱,手不由得轻抚chuáng榻上的花纹,她也住进来的一日,当初她有多羡慕丁柔,留下一日便有可能多留几日,丁敏心满意足的笑着入睡。   主卧的大太太问道:"柳氏的病可好些了?再咳嗽的话,如何也得请大夫进府来诊脉。"   李妈妈道:"有六小姐亲自熬的川贝止咳,老奴看柳姨娘的病好得会更快些。"为大太太褪去外衣,李妈妈笑道:"六小姐一发怒,柳姨乖乖的不再熬夜,因老爷今日歇在别处,六小姐便留下陪着她。"   "六丫头也留下了?"   "是呢,方才老奴看过了,她们母女正热乎着呢,平日里瞧着六小姐稳重,老奴一进门看到六小姐在柳姨娘怀里撒懒打滚。"   大太太笑道:"六丫头也不大,同生母撒娇无妨,我本想她会打听太夫人好恶,没料到她对生母真心孝顺,这点很好,我也可放心对她,不知孝顺生母的女儿,我只能用不能疼。"   李妈妈不敢接话,大太太说得是三小姐吧,只可怜刘姨娘拼死拼活的生下了三小姐丁敏,现在连见一面都难。李妈妈扶着大太太躺下,大太太吩咐:"明日早点叫我。"   "老奴记得,耽搁不了去兰陵侯府。"李妈妈多问一句:"明日六小姐也去?"   大太太阖眼道:"她们三姐妹都去,太夫人那耽搁一日不打紧,还有就是安排好院落,两日后我那守寡的妹妹要进京了。"   ps正常向的婆婆,不是所有当婆婆的人都惦记给儿子塞通房找别扭的,下一章去兰陵侯府,哈哈。没极品亲戚,照样可奋斗啊,丁柔其实蛮不错的。   第七十七章明悟   清晨晨光洒落,丁柔从chuáng榻上悄悄的爬起,她习惯了早起晨读,不想惊动同睡一张chuáng蜷缩在被子下的柳氏,声音放轻再放轻。穿鞋下榻后,丁柔穿着肚兜亵裤子,寻找上面的衣服。昨日同柳氏闹腾了些,衣服都不知道扔哪去了。   "小柔,你是找亵衣?"柳氏半靠在chuáng榻上,手中拿得便是丁柔寻找的衣服。   丁柔笑吟吟的道:"把娘吵醒了呢。"   "每日这个时辰,我也得起身准备给太太请安去的,不是小柔吵醒的。"   柳氏亲自给丁柔穿上衣,扣上扣子时,柳氏道:"过两日等我给小柔再些贴身衣物,小柔长大了,衣服不合身了,按说这些贴身之物都是自己绣的,可小柔的手.."   柳氏执起丁柔的手腕,芊芊玉指不见任何的茧子,"小柔的手是拿笔读书的,绣活本来就是充场面,府里有绣娘,也用不上小柔吃苦,况且小柔没耐xing刺绣。"   仿佛怕丁柔不悦似的,柳氏加了一句:"小柔知书达理就好,我记得大小姐也不擅长刺绣的,小柔有什么不方便让绣娘绣的,就同娘说,也可让娘给小柔尽一分心力。"   "我眼光可是很高的,娘,我要最最jīng致的肚兜,你帮我绣。"   丁柔提出要求,柳氏笑得满足,能给女儿做点事儿就好,她不想成为丁柔的累赘,一直被丁柔保护着,丁柔知道柳氏这份心意,她是对大太太忠心耿耿,可柳氏熬夜给大小姐绣百子千孙图也是为了丁柔,为了女儿讨好大太太,这分隐藏在小事上的慈母之心,丁柔很有触动,母爱不是说出来的,不都是一点一滴的汇聚而成?   "可如果娘累坏了身子,哼,哼..."丁柔鼻子哼着,柳氏摸了摸丁柔的脸颊,"不会了,娘还盼着给小柔绣嫁妆,娘实在是担心小柔嫁妆里的绣品啊。"   "好啊,娘,您笑我?笑我。"   丁柔又同柳氏嬉笑在一处,柳氏虽然有丁柔这般大的女儿,可本身年岁才不过二十六岁,在丁柔有意的开导下,柳氏同丁柔不再拘谨,眉宇间多了几许欢快,同女儿更亲近了些,总是隔着距离说话,再好的母女之qíng也会淡下来的。   "好了,好了,别闹了,一会给太太请安该迟了。"   柳氏拉着丁柔坐在梳妆台前,从镜子里看着女儿的眉眼,柳氏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小柔有一双好看的眸子。"   柳氏拿起木梳给丁柔梳理青丝,丁柔眼睛眯着,不想多说话,乖巧的任由柳氏给她打扮起来,柳氏有一双巧手,习惯了伺候大太太,一会功夫便梳了明月发髻,看着有些寒酸的首饰盒,虽然有几件珍品但大多不适合丁柔,柳氏眼底闪过一丝歉然,大小姐,五小姐的首饰柳氏是见过的,除了府里每位小姐都有的外,贵重的首饰多是大太太给的,大太太并没亏待庶女,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小柔,今日去侯府可得当心些。"   "兰陵侯府?"   丁柔睁开眼,见柳氏将最好的钗环cha在自己头上,丁柔摇了摇头,"去看望大姐可不能这般打扮。"丁柔拔下金丝金鳞的金簪步摇,重新将发髻打散了,"娘,梳辫子。"   "会不会太显小了些?"柳氏口中虽然提问,但听命丁柔已经成了习惯,自动给丁柔梳辫子,"是去侯府呀,会见到侯府太夫人的。"   "我才十一,打扮得那么明艳做什么?多大年岁就该怎么打扮,太特别了反倒容易引出是非来。"   丁柔总有一种感觉丁敏一直在等着去兰陵侯府的机会,对自己难耐的恨意,绝对来自兰陵侯府,丁柔有怀疑丁敏是重生的,难道前生丁柔同兰陵侯府有牵扯?否则今生丁敏不会处处为难于她,害得原先的丁柔魂飞魄散。   "娘,大秦是不是有腾妾一说?"   柳氏睁大了眼睛,抓住丁柔的肩膀,"腾妾?小柔,你...你.."柳氏摇头,"不会,不会,我的小柔怎么会如此想?"   丁柔见辫子梳好了,在鬓间戴了一朵蔷薇状的绒花,上身穿浅紫色滚着毛边的褶子,下穿一条紧露脚面的绣暗纹长裙,稍显幼稚,却有着这年岁的朝气活泼,丁柔打扮整齐后,看柳氏还在纠结,伸手揉开柳氏皱在一处的眉间,"娘都忘了我说过的话了?这辈子我不为妾,不为继室,不做后娘。"   为了这几句做人的底线,丁柔一直努力向前,她也许无法脱离丁家,但丁柔决不能容忍盲婚哑嫁,虽说丁柔的婚事父母做主,但引得大太太挑中丁柔看重的人选,不一定会做不到,安于天命丁柔做不到。   柳氏长舒一口气,为丁柔带上碧玺耳环,"是我想差了,小柔比娘想得明白。"   "腾妾一说早先便有,这些年反倒不太盛行了,为腾妾者大多是依附于嫡枝的没落偏房之女,太太曾说过,腾妾还赶不上通房丫头好拿捏,毕竟是自家姐妹,丫头说治了就治了,娘家姐妹总是得留一分颜面的,整治得狠了,脸上也不好看。"   不整治腾妾,眼看着她勾引丈夫,哪个当太太的心里都不痛快,腾妾着实是轻不得重不得,远比不得通房丫头好用。以大太太的jīng明,如何都不会让丁敏去做腾妾,丁敏到底在想什么?前生有发生了什么意外?丁柔眼里闪过些许的兴致来,走一趟兰陵侯府,丁柔总会看出点什么。   丁柔陪着柳氏正房给大太太请安,一进门丁柔便见丁敏坐在大太太身边。巧笑嫣然的陪着大太太说话,丁柔屈膝,"母亲安。"   "嗯。"大太太对柳氏和丁柔淡淡的,反倒对丁敏笑道:"敏丫头是哄我开心呢吧。"   "冤枉啊母亲,您今日这一打扮年龄了许多呢,去看望大姐,您心里一高兴不就红光满面的,女儿都吃醋了,您眼里就只有大姐。"   "哪会呢,我还疼能说会道的敏儿。"   旁边的丁柔抬了抬眼皮,这话听着汗滴滴,被大太太口中疼爱的庶女,都是当棋子用的吧,看丁敏的样子是甘于当棋子,丁柔不看好丁敏能玩得过大太太,哪怕丁敏是重生的,大太太从小便是很有心计,这么多年震慑后宅,并不容易对付。   丁敏眼里露出一丝得意,越发显得明艳动人,大太太道:"敏儿今日打扮得好,同怡儿有几分相像。"   "女儿不敢同大姐比的,能得大姐一分神韵,女儿就知足了,大姐一向孝顺母亲,前次还说让女儿替大姐多陪伴母亲。"   这是说丁敏是丁怡的替身?丁柔眉头一跳,想到了那丝可能,莫不是...莫不是前生的丁柔嫁得给姐夫做得继室?丁柔没由来泛起恶心,她的灵魂同丁怡没什么关系,但她的身体和丁怡是有血缘关系的。同姐夫在一处,丁柔会倒足了胃口,姐夫和小姨子不得不说得故事?   丁柔记起前生的丈夫和妹妹在一起滚chuáng单,丁柔指甲扣进ròu里用疼痛止住恶心,最无耻的小三就是勾引自己的姐夫。大太太看出丁柔不对劲,从丁柔回府后大太就太鲜少见她会脸色僵硬了,往常脸上总是挂着笑意。   "六丫头,身子不舒坦?"   柳氏暗自拽了拽丁柔的袖口,低声提醒:"太太问你话,六小姐.."   丁柔平复了一会,笑道:"是想起了一事,倒是让母亲担心了,是女儿的过错。"   "何事?同我说说,许是能给你出个主意。"   大太太可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丁柔方才太不正常了些,大太太对丁柔的兴趣浓上了些,想要看看这丫头能出长成什么样子,丁柔同怡儿眉眼上有五分相像,此时的xing子上看也有几分丁怡的影子,但大太太有种感觉,丁柔成不了丁怡。   "是我在庄子上听说的故事,百姓人家的小事。"   大太太眯了眯眼眸,道:"既然是小事等有了空闲再说,用过膳食后,我带你们去兰陵侯府。"   "是。"   丁敏,丁柔,以及刚刚赶到的丁姝齐齐应道。丁柔眼角瞥见丁敏蜷起的食指,她是紧张?还是兴奋?以兰陵侯为爵位的男子,想必是俊逸非凡的,记得在信阳王一家回京前,信阳王府二少爷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兰陵侯被誉为京城第一美男子。   用过早膳后,丁柔同丁姝坐了一辆车,丁敏被大太太留在身边同坐一辆马车,又带着几个妈妈丫头,出了府门向兰陵侯府行去。丁姝看了一眼闭养神的丁柔,"前次去兰陵侯府,大姐念叨了六妹妹,拜见太夫人时,她也提起六妹妹了。"   丁柔心一沉,没事谈到她做什么?睁眼平静的笑道:"太夫人怕是随口一说吧,我哪值得太夫人提起?"   "也许吧。"   马车行驶进兰陵侯府侧门,丁柔扶着丫头的手下车后,一众打扮得华丽的妈妈簇拥着一妇人走进,那人未语先笑:"老奴给太太见礼。"丁柔目光放得更远些,兰陵侯府富贵bī人,不过是位下人妈妈都满头珠翠如此奢靡,丁柔颇有一种进大观园之感。   ps不想吐槽什么,只是写出夜的一些看法,只能说第一个写的是天才,后面的也太多了些,汗滴滴,夜实在是看腻了。感谢花桔子的捉虫,重新修改一遍,夜每次都会看的,哎,粗心啥时能改啊。   第七十八章风华   丁柔凭着不多的记忆,猜出眼前被仆从簇拥的妇人是丁怡的rǔ母周妈妈,她同李妈妈一样,是大太太最为信任的人,丁怡出嫁时,周妈妈一家做了陪房。看周妈妈富态的打扮,想必生活富足,听柳氏说过一句,她儿子给丁怡管着庄子。只不过刚进兰陵侯府二门,丁柔便感到富贵bī人,兰陵侯府的富庶怕是超出丁柔的想象。   从这一点上说,太祖帝后做得不错,虽然勋贵无法入朝掌权,但生活得如此奢靡富足,也对得起开国功臣陪着太祖皇帝打江山时的辛劳。钱老爷替楚凌王府看着南方的海外贸易,兰陵侯府作为开国硕果仅存的几家侯府之一,海外贸易这块大蛋糕,没理由不分上一块,海外贸易换回来的是真金白银,兰陵侯府如此富庶,丁柔淡然了许多。   只是海外贸易...江南...勋贵如果想赚更多的银钱,只能多cha手海外贸易,在大秦管理海外贸易的可是海事局。贪污腐败那对穿越夫妻就没想过?银子能使鬼推磨,用银子完全可拉拢收买官员,勋贵表面上是不掌权了,可实际上...   丁柔听见周妈妈说让小姐们上轿,丁柔被迎上来的小丫头搀扶上软轿,丁柔坐上曼青色双人抬着的软轿,摸了摸松软的坐垫,镂花的垫子摸上去似抚摸雪缎一般舒服,jīng致的刺绣堪比柳氏的手艺,软轿里摆放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有茶盏,各色gān果,零嘴,在角落里还放着燃着香料的香炉。   丁柔拿起茶盏,摸了摸底部,是磁石,那这长不起眼的桌子也是磁石的了?抿了一口温热的清茶,齿颊留香的茶叶清香,一品便知道是上等的茶叶,透过薄纱,丁柔目光所及到处彰显着侯府的富贵,穿过的回廊,路过的亭台院落,每一处都是jīng雕细琢般修建的,地上铺得是雨花石?丁柔深吸一口气,从南京运来的?   丁柔放下了茶盏,眼里露出一丝的惊讶来,富贵奢靡的侯府,确实很让人心驰神往。莫怪丁敏怨恨丁柔,有过前生经历的人,怕是很难心平气和面对泼天的富贵。   抬软轿的妈妈显然经过训练,软轿平缓的移动,丁柔并未觉得颠簸,在一条相对宽敞的路上,隔三差五便有几个穿着银红褶子的丫头垂首默立,头上戴得都是银饰,丁柔略略估算她们穿戴的价值,除了感叹侯府富贵外,也无话可说。   "请六小姐下轿。"   丁柔搭着伸进轿内的手走出了软轿,侯府主人居住的主宅——宁远堂,看字迹又是太祖皇帝亲笔所提,丁柔唇角翘起,是不是书法不太好的人就喜欢给人提字呢?墨宝永远存世,到处都是,也就不值银子了,也会让后人知晓太祖皇帝的毛笔字勉qiáng能看。记起太祖皇帝贩私盐起家,丁柔也没指望着他的毛笔字能龙飞凤舞深得王柳真髓。   现代人有几个能写得一手好毛笔字的?丁柔跟随教授练习过,但限于天赋,丁柔的字也只能看,不能评价。虽然字没练出来,但大涨了眼界,丁柔对毛笔字的好坏还是能分清楚的。   丁柔不在意太祖皇帝亲笔所书,但旁人却不那般想了,兰陵侯府能有太祖皇帝墨宝,那就是无限荣光得事儿,别说太祖皇帝字体能看,就是如同狗爬,侯府也觉得光荣,谁让人家是开国皇帝呢,身份地位在那摆着的。   低眉顺目,丁柔跟在五小姐丁姝身后一步,大太太由丁敏,丁姝搀扶着,周妈妈在前笑盈盈的引路,走进了侯府主宅宁远堂。定柔眼角的余光扫过,不愧为一府的主宅,比方才路过的院落建筑风格更为的大气,尊贵奢华仍在,却多了几许的权势。伺候的仆从妈妈也更多,丁柔一打眼,在院子里伺候得起码有二十几个,这还是明面上的。   丁敏扶着大太太,眼里难掩的欣羡,当初...当初...丁柔居住于富贵之中,一声呼百者诺,丁敏到死都不会忘了被人簇拥的丁柔眼里那么高傲,凭什么她能做到,自己就做不到?重活一生,丁敏不会再走错路,这等富贵,她比丁柔更有资格享受。   丁柔听着周妈妈说着夫人如何如何养胎,心里一紧,这养胎的方法不够科学。穿过过堂时,丁柔极快的抬眼,几张紫檀木桌椅旁站八名侍立的丫头打扮得更好些,头上还有金簪绢花,丁柔好奇的估算一番,兰陵侯府每月的开销有多少?金山银山也不一定支撑得了一辈子,何况侯府一旦惹皇上不快...贸易上定会吃亏,到时习惯了奢靡生活的侯府众人,还能吃苦吗?   在君权至上的大秦朝,谁有敢保证一辈子不犯错?丁柔同样知晓因中宫皇后无子,夺嫡之势已成,兰陵侯府为保住今日富贵会下注否?一定会的,勋贵下注站队也不大可能,虽然有前面血的教训,但追求权势是勋贵的本能,他们不能不争,不争就再没富贵日子可过。丁柔抬眼看了一眼巧笑嫣然的丁敏,从这一点来说,丁敏适合兰陵侯府,丁柔猜不到丁敏前生活了多久,但总能记住点什么,不过...丁柔嘴角看好戏般翘起,丁敏一定不明白何为蝴蝶效应,她改变的越多,就越有可能影响大局。   丁柔本身也不是任由丁敏算计的人,丁敏不惹她倒还罢了,如果再敢算计自己,丁柔多扇动两下,没准哪次动在了关键点上,未来将会有无限可能xing。重生又如何?就一定能看透知晓未来吗?未知的将来,活着才有意义,对所有人也更为的公平。   化解钱家姐妹同王公子的宿怨,这便是第一招,丁柔看出丁敏没受够教训,随着丁柔在丁府生活,丁柔为了自己将来也会改变许多。锦绣帘子挑开,丁柔随着大太太进门,抬眼看去,满目的富贵自不必说,丁柔闻到一缕极淡的药香,方才听周妈妈说过,丁怡因许久没下chuáng走动,才没出门迎大太太。   是不是说,丁怡这次怀着孩子并不稳定?怀孕期间用药,无论中药有多温补,对胎儿也是有妨碍的。丁怡成亲三年无孕,压力自然很大,好不容易有了身子,仔细些正常,可是用药...即便将来孩子平安生下来,怕身体也不会太好。记得自己以为朋友说过,一般无缘无故用保胎药保下的胎儿在母体中有些小毛病,出生后也许会.正常,也许这些小毛病会一直存在。   "大姐。"   丁柔听见丁敏的声音,抬眼看去,愣住了,丁怡...丁怡同前生的自己容貌上好像..丁柔眨了眨眼睛,怎么会?是老天的捉弄?丁柔如同前生照镜子一般。   "母亲,您来了。"   丁柔耷拉下眼睑,声音也像,大太太几步走到炕前,按住了丁怡,语气里真正的慈爱,"快别动,仔细惊动了胎气。"   "母亲。"   丁怡脸上展开笑意,眷恋般的目光看向大太太,"您来了真好。"   大太太眼角湿润,丁怡是她引以为傲的女儿,往日建康红润的脸颊,此时稍显得苍白,肚子圆滚滚的凸起,显得丁怡更为消瘦上一些,大太太看着有些心惊,即便她当初怀的双胎也没这么大的肚子。因丁怡是出嫁女,大太太不可能总是来兰陵侯府照看丁怡,上个月来过一次,丁怡比上月更显得憔悴,大太太心疼,安稳道:"挺过生产就好了,怡儿,你可得.."   "母亲,我记得呢,还有三个月我就可以看见儿子了。"   丁怡轻抚自己的肚子,此时脸上绽放慈母般的柔和,为了子女她吃再多的苦也心甘qíng愿,丁柔有几许触动,她不如丁怡坚qiáng执着,当看见丈夫和妹妹一处后,她愤怒以及,忘记了她已经怀孕了,因怒火才导致了流产。如果丁柔能平静些,如有后来的理智,她不一定会保不住孩子。   丁怡不是她,丁柔从那那双眼眸中便看得出,丁怡没有丁柔尖锐,哪怕一样的五官,丁怡也比前生的丁柔妩媚柔和些。丁怡是兰陵侯府夫人,是大太太的女儿,丁柔放下了那丝因忧心,丁怡比自己聪明得多。婚后三年无子,照样同兰陵侯琴瑟和鸣,得侯府太夫人看重,在京城薄有贤名,这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丁怡身上蕴含的光华,知xing,远非一心模仿她的丁敏可比,那是身书香世家丁府嫡长女的骄傲远见。即便此时的丁柔在丁怡面前也不敢托大,同处大秦朝,丁柔不见得能比上丁怡,一路行来,侯府富贵却无bào发户炫富之感,仿佛富贵天成,侯门底蕴当是如斯,能以后这等局面,身为兰陵侯夫人的丁怡功不可没,主持中馈,打理侯府,掌管银钱,这些并不是想象般的容易。   兰陵侯府能屹立京城,这几年并未被牵扯进任何的纷争中,能说丁怡没远见吗?古代大家嫡女的风华,侯门贵妇气势在丁怡身上尽显,哪怕她现在看着病弱了些,可蕴含在她骨子里的风华并未消失。   ps夜说吐槽两句哈,这个故事不是神书的同人,是夜想着穿为庶女后能不能不嫁大叔当继室,探讨走出另一条奋斗型的路线来。故事里有很多在夜看来是正常向的婆婆,嫡母,嫡女,当然也有脑残样的。主线在丁柔如何面对困境诱惑时,如何坚持现代就立下的底线,选夫嫁人,如何妻居一品,所以说本文轻宅斗,都很正常向的斗个毛线?主奋斗,穿越夫妻建立的大秦朝,其实非常有趣,那对穿越夫妻啊,非常有喜感。   第七十九章姐夫   丁怡柔柔的一笑,扶着大太太动了动身子,不想母亲太过为自己担忧,看向了同大太太同来的姐妹,目光坐在丁柔身上时微怔,"六妹妹?"   "大姐。"丁柔屈膝行礼,因丁怡容貌太像前生的自己,丁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丁怡,有时候想得太多,反倒不知该如何做,丁柔垂头,明明知道丁怡养胎的法子有些问题,会导致生产时的凶险,可刚一见面丁柔如何能说?   丁柔是没出嫁的小姐,听大太太说过,兰陵侯府的太夫人专门请宫里很有经验的妈妈照料丁怡,世人眼中的权威,即便是说得是错的,也比丁柔这样的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靠的huáng毛丫头让人信服,更何况丁柔对怀孕的事也不过是稍加了解过,并不是妇产科的大夫,懂得并不多。   "半年没见六妹妹了,出落得我都有些认不出了。"丁怡向丁柔招手,等到丁柔近前时,丁怡牵起丁柔的手,向大太太看去,"母亲,六妹妹长得越发好看了,你看她同女儿是不是有几分相像?"   大太太点点头,脸颊红润泛着健康肤色的丁柔比丁怡jīng神很多,大太太心里越发的发酸,她引以为傲的女儿怎么就...丁柔一直注意着大太太的动静,自从回到丁府后,丁柔就不准许自己走错一步,面对大太太这般的嫡母,丁柔小心再小心。   "大姐调养好了,比我更好看呢。"   丁柔微微垂头,道:"大姐有了身子着实辛苦些,但有句话说苦尽甘来,您为腹中的外甥也得保重身子,小外甥知道大姐辛苦,全然为了他,将来一定会孝顺大姐。"   丁柔手轻轻的摸了摸丁怡的肚子,丁怡错愕,大太太同样一脸惊奇,丁柔眼睛弯弯的,"小外甥,小侯爷,我是你六姨。"   "咦,大姐,他知道我?他动了呢。"   丁柔眼里绽放出惊喜来,丁怡也感觉到了,笑道:"他喜欢你。"丁柔可不敢再碰仿佛玻璃般易碎的丁柔,收回胳膊,瞥见大太太目光柔和了些,丁柔暗自长出一口气,这道关卡总算是过了,疼爱的女儿憔悴,庶出的女儿光彩照人,换个生母都不会高兴。   "你怎么知道他是小侯爷?没准是位小姐。"   丁怡最期盼的是儿子,最忧心的就是女儿,不是丁怡不疼女儿,而是在兰陵侯府,她万一生下的是女儿,琥珀生得儿子,以前努力经营的一切都làng费了,婆婆会对自己失望,丈夫也会失望的,一向要qiáng的丁怡最不想让丈夫兰陵侯失望。   丁敏方才看丁柔讨好嫡母,气就不顺,听见丁怡如此询问丁柔,乐得在旁边看笑话,丁敏知道丁怡生得男女,可丁柔不知道,她难不成会算?丁柔状似寻常的笑道,"调养好了身子,还愁没小侯爷吗?也有先开花后结果,凑成一个好字,儿女双全才是大福气,大姐是福泽深厚,我来算一算,将来必是儿女绕膝,儿子争气成爵,女儿似大姐般高雅娴静,媒婆能将侯府门槛都踏平。"   "你这丫头,胡说些什么。"   大太太笑骂,"我不知你还懂得掐算了?"   丁怡笑意深了些,苍白的脸颊上也绽出两抹红晕,"没怪六妹妹,我许久没如此高兴了,我喜欢听六妹妹说话。"   "我也喜欢同大姐说笑。"丁柔靠近了丁怡,看见chuáng榻上锦缎的汗渍,丁柔蹙眉,以侯府的富贵来说,怎么可能有汗渍而不换洗?定是丁怡一躺就是一天,来不及才会如此,她这胎如此凶险吗?必须整日的躺着?没活动的力气,如何撑得过生产这关?在古代可没剖腹产一说,横死血崩的有多少?   "别怪我多嘴,身子是要紧的,伤到了是一辈子的事儿。"   丁柔斟酌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来,丁柔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丁怡出事儿而不言语,一是丁柔猜到了如果有前生的话,丁柔是嫁了姐夫做继室的,在丁柔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丁怡还是活着好,二是丁怡容貌太像,丁柔希望丁怡能得到幸福。   大太太是多明白的人,有过生产的经历,自然知道轻重,以前没想到是因为她太宝贝好不容易怀孕的大女儿,盼着她平安生下儿子,本身也不好cha手兰陵侯府的事儿,不常来所以有些疏忽,可现在...大太太眉间带出一丝锋芒,这其中定是有猫腻,不对劲儿。   "你们姐妹先一处说说话,我有话jiāo代周妈妈。"大太太怕丁怡想多了,笑着解释:"我是过来人,有些话jiāo代给周妈妈知道。"   "母亲且去,我陪着大姐姐。"丁敏上前,含笑对丁怡道,"六妹妹装神弄鬼的,最后也没说是外甥还是外甥女,最滑头得就是她了,把大姐姐都饶了进去。"   丁柔后退半步,让开地方给丁敏,这话听起来太刺耳了些,好话反说丁敏也不赖嘛。换做平时丁柔必会还回去,但现在谦恭厚道些更得大太太的心,丁柔笑道:"三姐姐,我逗笑了大姐姐就成了。"   一句话立刻让形势翻转过来,谁都看得出丁怡心qíng愉悦。丁怡平和的眼里亮了一下,目光越过丁敏望向丁柔时,带着点点笑意,赞道:"六妹妹进益了。五妹妹你多同六妹妹一处,深得说话不知轻重,惹母亲跟着你担心。"   "大姐姐,你疼六妹妹,不疼我了。"   丁姝撅起小嘴,越发显得娇憨可爱,丁柔含笑,这便是丁姝聪明之处,比端庄贤淑她远远赶不上丁怡,本身xing子活泼,得长辈疼惜,娇憨可爱反倒显眼些,承欢于大太太膝下,丁姝有不弱于长姐的jīng明,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丁姝是同样知道地位的人,嫡长姐丁怡是丁府的骄傲,各方面她都比不上,她并不嫉妒丁怡,她也清楚以自己xing子嫁不了侯爷勋贵,有个长姐护着,丁姝将来也会更平顺些。   丁怡笑得更深些,"几位妹妹我都疼,五妹妹是想着我的东西,才如此说的?"   "大姐。"丁姝嘴撅得更高些,"我才不是呢。"   话是这般说,晶亮的眼眸闪过一丝好奇,每次来兰陵侯府,丁怡都会拿出许多的稀奇东西来,是丁姝从没见过的,只提供皇族勋贵,再有便是皇帝身边的宠臣。似丁大老爷如今的官职,绝对得不到如此赏赐。   丁怡也不故意吊着丁姝,向旁边的大丫头鸳鸯递个眼色,打扮得整齐清秀的鸳鸯取出一个玻璃水晶盒子,丁柔一打眼,便知道这种玻璃水晶盒子很值银子,却用来装礼物。   盒子打开后,里面放了三支各色水晶攥成的珠花,打磨成的棱角反she着光芒,一只红的,一只紫的,一只浅红的。丁怡笑道:"是内务府造办处送来给我赏玩的,我也不常出门,你们拿去戴吧。"   "这般贵重,我不敢用,珍贵的水晶只配大姐姐,也只有您才戴起来才好看。"   丁敏眸光一闪,同前生一样,丁怡也送了三朵花让它们姐妹挑选,当时丁柔就说了方才那句话,丁敏现在抢先说了。丁怡意味深长的笑笑:"都是自家姐妹,什么我戴好看?拿去戴吧。"   "谢谢大姐姐。"丁姝屈膝道谢,丁柔也跟着,三朵花?有些个雷呢,丁怡仔细保养好身体平安生产,到底在想些什么?产前忧郁症几个字砸到丁柔的心上,丁怡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这年头可没心理医生给丁怡调节。   丁柔抬眼正好同丁怡目光碰到一处,丁柔移开目光,丁怡怕也是明白什么,才会如此听命的养胎,她是在拿自己的xing命在搏,丁柔自问,值得吗?没有儿子又如何?以丁怡的手段绝对可以抱养个庶子过来,兰陵侯府绝不可能因妻子无子而休妻,如果兰陵侯敢于如此做的话,他的爵位也到头了,当今中宫皇后可是无子的,皇上都没废皇后,你兰陵侯敢因无子休妻?是活腻了,同样会被天下读书人骂死。   宠妾灭妻,无子休妻,在古代并不常见,尤其是在很要脸面的勋贵大族,不会像电视里小说里说得那般常见。也许几十年才有一个休妻的案例,但也绝不会因无子这个理由。丁怡侯府夫人的位置稳固着,她为何偏偏要搏命?丁柔不相信大大太太会养出为了兰陵侯不顾自己xing命的女儿。   "六妹妹,你最小,先挑吧。"   丁姝碰了碰丁柔的手臂,将水晶盒子递给丁柔,"挑一朵吧,是大姐姐的一片心意。"   "看着你们打扮得像花儿一般明艳,我也高兴些。"丁怡注意着丁柔。   丁柔瞥见丁敏紧张的目光,丁柔也不谦虚了,"既然三姐姐,五姐姐谦让,那我厚着脸皮挑选了。"丁柔手指在三朵上游弋,最后拿起那正艳的红色水晶珠花,"我就选这只了。"   丁敏心里一松,却涌起更多的差异,丁柔怎么也同前生变得不一样?是因为去庄子上想开了?丁敏顺手拿起浅粉的珠花,"我选这支,紫色最称五妹妹。"   "多谢大姐姐赏赐。"丁敏屈膝道谢,丁怡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件首饰。"   "侯爷来探望夫人。"门口的丫头回禀,因丁柔等是姨妹,除了丁敏及笄外,丁柔和丁姝还是小丫头,何况大秦对男女大防上没明清时那么多讲究,兰陵侯挑开帘子走进屋里,丁柔垂头屈膝,道:"见过姐夫。"   第八十章相见   一句姐夫如同一道鸿沟,隔开丁柔同兰陵侯的距离。不管在丁敏的前生那世,是不是如猜测的一样丁柔嫁给兰陵侯做继室,今生的丁柔绝不会嫁给姐夫。垂头的丁柔自嘲的翘起嘴角,她以为自己是谁?有丁怡在前,兰陵侯又岂会看上丁柔?因丁敏种种不同寻常的小动作,丁柔有些个慌乱了,以为自己会沿着前生走下去,却忘了,真正的古人丁柔已经死了,她能做到的事儿,现在的丁柔不一定能做到,而丁柔此时的思想,也不是原本丁柔可以理解的。   古人可以遵循姐妹同嫁一夫,但现在做主的是丁柔。一道充满磁xing的低醇男人的声音,"免礼。"光听此声音,丁柔推测兰陵侯应该是很有魅力的,丁柔也不抬头,低眉顺目悄声的退出门外,偶然一瞥间,看清了兰陵侯的容貌,果然如传闻,俊美非常,比之前次在皇家书局看到的信阳王府二少爷的谪仙之容略有不同,二十二岁的兰陵侯更具成熟男人的风度,因身上袭着爵位,在贵气上也不是王府庶出二少爷可比。   兰陵侯府奢靡富贵,身为侯府男主人的兰陵侯穿衣打扮都是最好的,更衬得兰陵侯俊美无双。丁柔出了门,听见丁敏的声音,"见过侯爷。"   守在门口的小丫头眼里露出一丝吃惊,怎么侯爷进门,太太的妹妹就出来了?丁柔隔着帘子对屋里笑道:"大姐姐,我可不敢耽搁您和姐夫。"   轻快略带调皮的语气,使得屋里的丁怡脸颊酡红,笑嗔道:"六妹妹那鬼丫头,方才真真该撕了她那张嘴。"在丈夫凝笑的目光中,丁怡渐渐的收声,展现了少妇风韵,又隐隐透着几分慈爱,比往日消瘦的身子,此时也比寻常更得兰陵侯怜惜,为了肚子里的骨血,丁怡付出了许多,兰陵侯赵鸿飞眉梢一挑,温润如玉的眼眸里溢出一丝疼惜来,"我倒是想把姨妹留下多陪陪你。"   丁怡轻咬着朱唇,使之发白的唇瓣多了一抹粉嫩,成亲三年多,丁怡很清楚丈夫脾xing如何?在娘家受了大太太教育,丁怡本身又很有聪敏擅察,才能同丈夫琴瑟和鸣,成亲就没红过脸。丁怡即便有了身子,也不会冷落了丈夫赵鸿飞。母亲说过的,同她过一辈的是丈夫,弄不清楚丈夫喜好,不是合格的妻子。   "你胡说什么呢,她们是丁家的小姐,哪能留在侯府里陪我?"   娇嗔的丁怡多了些许的妩媚之姿,兰陵侯走到chuáng榻前,仔细看了丁怡后,笑道:"看夫人今日气色着实不错,留不了姨妹多日,留下两日多陪陪夫人。"   后宅的安排兰陵侯很少过问,因出身侯府赵鸿飞在朝廷上不过挂个都尉的闲散职位,空闲无事的日子比较多,不是同发小好友结jiāo,便是在书房练字读书,或者过问侯府的生意,赵鸿飞一般白天很少进后宅,就因夫人丁怡怀孕辛苦,他又因琥珀同有身子一事,被母亲教训了一番,对丁怡多了几分内疚怜惜,才会隔三差五来看望丁怡。   晚上招小妾姨娘伺候,也都在完事后,让姨娘离开,便是为了安丁怡的心。所以就算是丁怡的姐妹陪伴,今日是赶巧了,否则也见不到赵鸿飞,别说妻子怀孕了,便是丁怡没有身子,赵鸿飞同住一屋的日子不多,不是他们夫妻有矛盾,而是夫妻分房而睡,在大秦朝很勋贵夫妻之间很寻常,不是只有兰陵侯府如此。   丁姝同兰陵侯的关系比丁敏丁柔熟悉,笑道:"六妹妹说得是呢,不耽搁姐夫同姐姐,我们陪伴大姐姐,哪有姐夫来得重要?看了姐夫,大姐将我们都忘到脑后去。"   "丁姝。"丁怡又羞又恼,丁姝活泼俏皮,兰陵侯也知道一二,虽然偶有失礼,却无伤大雅,兰陵侯同样笑着回道:"造办处弄出的香薰,五姨妹不用惦记了。"   丁姝跺脚,"大姐夫。"   丁怡帕子捂嘴轻笑,"夫君说得是呢。"   "不理你们,哼。"丁姝拉起丁敏的手说道:"三姐姐,咱们去找六妹妹去,让大姐姐和姐夫缠绵着吧。"   丁敏怔怔的看了一眼兰陵侯,他从进门到现在就没正眼看过她,丁姝知晓丁怡的心意,所以才会cha科打诨,得丈夫陪伴会使得丁怡欢喜,玩笑也说过,气氛也很好,姐夫珍视姐姐,她们也该学丁柔一样退场了。   丁姝拉着丁敏向外走,三姐姐怎么回事?打算留下?往常她不是最有眼力的吗?今日怎么糊涂了?丁敏咬了咬嘴唇,来日方长她不能着急,等着丁怡生产时才是最好的机会,那日的事儿丁敏记得清清楚楚,不是在丁怡弥留之际丁柔冲了出去说了几句漂亮话,丁怡怕是挺不过生产这道关,大太太也不会将丁柔当成亲生嫡女般疼爱。   但丁怡虽然熬过了最难的一关,但终究是弄坏了身子,不到一年就走了,留下了一双儿女,那时父亲做了翰林院的讲师,经常给圣上讲解经史子集,在文华阁经筵上侃侃而谈,得了陛下赞赏,如此圣眷,兰陵侯府很看重,再加上丁柔会讨好侯府太夫人,兰陵侯府便以照料丁怡所出子女为理由,让媒人上门聘六小姐丁柔为继室夫人...原本这般会让勋贵们看轻,毕竟丁柔是庶女,就算为继室夫人也没资格,可丁柔运气极好,簪花宴会上,结jiāo到了长公主之女,在陛下面前最得宠爱的嘉宁郡君,长公主保媒,皇后赐婚,一切水到渠成。   一场盛世婚礼,丁柔嫁进了兰陵侯府,享受泼天的富贵...不到两年,侯府嫡长子得了伤寒,丁柔彻夜照料挽回了xing命,但却落下了终身难以消除的残疾,所有人都说没丁柔细心照料,嫡长子便死了,所有人都称赞丁柔贤惠,于是在丁柔生下健康的儿子后,两岁上兰陵侯请封为侯府世子,丁柔...得了贤名又得了富贵,侯府完全落入丁柔之手。   那时母亲,父亲也得捧着丁柔,不仅是因丁柔是侯爷夫人,也因丁柔的好名声,养出丁柔这般的女子,是父亲母亲的幸事...丁敏嘴角翘起,看向同丁姝谈笑的丁柔,母亲再多的不甘心,也得咽到肚子里,谁让丁柔会做人,结jiāo公主郡主,称得上八面玲珑,已经不是大太太可以撼动的了。   嫡母虽然疼爱大姐丁怡,但大太太心里更念得是丁家,念着大哥二哥,何况万没有让有残疾的儿子做世子的,兰陵侯府的世子不能有任何的缺陷,必须俊美无双,否则如何对得起住太祖皇后亲封的兰陵侯这个爵位?   "五姐姐,兰陵侯是因此封爵的?"   坐在小隔间的丁柔好奇的睁大眼睛,方才说起第一任兰陵侯来,丁姝便说起随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兰陵侯,"因美男计..."丁柔失言般的捂嘴,自从丁柔回府后,丁姝就没见丁柔走错一步,成熟得仿佛换了个人,一点都不似还未成年的小姐,直到此听见丁柔的失言,以及瞪大的那双仿佛黑葡萄般的眼眸,才释然了些,这才对嘛,若不然丁柔就太可怕了些,比突然改变的三姐姐还可怕。   丁姝点了点丁柔额头,压低声音道:"不得胡说,让大姐夫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丁柔点头笑道:"我记下了,不会乱说的。"丁柔挽住丁姝的手臂,俏皮的眨眨眼,同样压低声音,"真想看看大姐夫的祖父是何等俊秀,使之战事扭转,太祖皇帝脱困,长得俊美也算是本事呢。"   "大姐夫定不会像六妹妹这般想,听大姐提过一句,大姐夫最恼恨旁人说起其祖父的事儿。"丁姝低声告诫丁柔。   丁柔乖巧的点头,既然兰陵侯不喜欢,她提那些以往的事儿做什么?何况丁柔也不认为她会再见姐夫,避得远远的才是上策,丁柔眉头微皱,瞥见丁敏诡异的盯着她看,丁敏不知道又想起前世的什么来,丁柔也不理会丁敏的恨意,也许前生丁敏是爱慕着兰陵侯,丁柔抢了丁敏的一切,才会让丁敏如此怨恨丁柔。   丁敏同原本的丁柔是不一样的,即便丁敏占据了前生丁柔的一切,她也成不了丁柔,脾xing,远见,智慧等等都是不一样的,不是说丁敏重生了就是天下无敌,高人一等,不说别人,丁敏先弄明白大太太再说别的吧。   不过太祖帝后创业倒是挺艰难的,多少次置之死地而后生?想来也不奇怪,贩私盐起家,同历史上的乱世枭雄争锋,打败了陈友谅,打败了朱元璋,灭了蒙古铁骑,这些不是但凭着穿越者的身份就能做到的,血雨腥风都走过了,可为何太祖帝后闹成最后会反目成仇呢?   "五姐姐,我很崇敬太祖皇后,不知府里是不是有书本记载呢?太祖皇帝从平民到皇帝,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真是太厉害了。"   "祖父的书房里有很多记载的书籍,你往后陪着祖母,许是能有机会看见。"以前的丁柔不喜欢了解这些,不知道府里藏书的详qíng丁姝不感觉意外。   丁柔脸上展开笑颜,这是最好的消息了。   第八十一章不同   丁柔找到了方向,旁敲侧击的向丁姝询问,府里这类的书籍都放在何处。虽然问得很有技巧,但往日丁柔喜欢诗词歌赋,偏爱华丽的辞藻,对开国史书不感兴趣。丁姝可不是蠢人,岂会毫无察觉?   因对丁柔有了一分善意亲近,也就没计较太多,详细得说了丁府里各处书房的藏书状况,让丁柔真正感兴趣的史书以及齐民要术上的书籍全都放置在丁老太爷的书房中。   丁柔心中暗喜,如果不去陪太夫人,她想看那些书籍太困难了,可致仕的丁老太爷收集这些孤本书籍,是打算重新编书吗?丁柔回府后就听过,丁老太爷一直在书房忙碌,一点都不似寻常致仕的人养花弄糙,陪陪夫人,含饴弄孙。丁老太爷比上朝为官时还要忙碌。   大秦朝取代了朱明王朝,秦太祖定下的国政制度大多遵循得明朝,废除了丞相,设立内阁,丁柔记得在现代时读明朝那段历史,曾有一位神人评价明太祖朱元璋,做了一件极为特别的事儿,便是废除了从有皇帝开始就有丞相的制度,废了丞相,使之天下大权全都掌控在皇帝手中,无人在会威胁皇帝权柄。   可明太祖却没想过,内阁——他树立起的内阁,比丞相的权柄还大,明朝出了中国历史上最多的权臣,出了最多奇特的皇帝,比如那因立哪个儿子为太子跟阁臣较劲了十余年的万历皇帝,较劲那些年万历皇帝就没上过朝,可大明江山在阁臣的治理下,依然领先于世界,是最富饶的国家。   既然确定是穿越者建立起的大秦朝,秦太祖不知道明朝的故事?丁柔唇边含笑,不可能不知道的。从大秦的制度上看,太祖皇帝也有过考量,比之明朝的一些制度更为的合理,对商人的也有扶持,他是留下一颗火种,阁臣...商业...海外贸易...水师...这些丁柔越是往深处想,越是觉得太祖皇帝想得比她要长远得多。   取代明朝直接定都燕京,应该不会有朱棣靖难的事儿,但永乐皇帝朱棣不仅因靖难青史留名,还有一部传承后世的永乐大典,这本汇聚了许多书籍的永乐大典,会消失吗?丁柔不信那对有远见的帝后想不明白,民族文化的传承比帝位的传接更为重要,朝代国家可灭亡,但民族是不会消亡的。   传承下去的文字,才能使得后人明白。丁柔凝眉问道:"我恍惚记得太祖爷也曾下令收集天下书籍,如今皇家书局不就是那时建立的?"   丁姝笑道:"六妹妹,你这话去问祖父,他一定会很高兴同你说起的,以前便被祖父抓到一次,张口闭口不离太祖爷如何,太祖皇后如何,我实在是...不太喜欢,好不容易应付过去,见到祖父就怕呢。"   丁姝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见丁柔明显得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轻声问道:"我记得六妹妹不太偏爱史书的?对太祖皇后也...虽然敬重,但六妹妹可不像现在这般。"   丁柔知道今日有些问多了,让丁姝感觉出不同来,这原本也是难免的,丁柔瞥了一眼神qíng恍惚的丁敏,知道她心思不在这里,是想着姐夫兰陵侯吧,前生的恋人,今生相见,难免会想多些。丁敏也在,不如趁此机会说明了,省得丁敏再打听,道不同不相为谋,丁柔有得事儿要做,没空同丁敏纠缠。   "五姐姐不知道,我在庄子上常去落凤山,太祖皇后晚年时常去落凤山散心游玩,据说落凤山中太祖皇后英魂不散。"   "你见过?"   听过传说是一回事,丁姝后背有点发紧,对于灵魂鬼怪一说,她比较畏惧,"六妹妹见过?"   "我哪有福气见太祖皇后?不过是去落凤山次数多了,听人说起太祖皇后如何如何,世人都尊太祖皇后是奇女子,敬佩得不得了,我才有心了解太祖皇后的丰功伟绩,哪怕学得她一分,也没白去落凤山。"   丁姝理解点头,"莫怪六妹妹如此看重太祖皇后,落凤山的周围的百姓,确实都很仰慕太祖皇后,其实...其实..."趴在丁柔耳边,丁姝将声音压得极低,"其实祖父最敬佩得便是太祖皇后,六妹妹,你可得记住了,在祖父祖母面前千万别说太祖皇后不好,对比太祖爷,祖父更为敬重太祖皇后,隐王之乱后,太祖皇帝在宫中静养,虽然由太子处理国政,但朝政大权其实都在太祖皇后手中,蒙古铁骑借着隐王之乱之机,叩边犯境,听说都快打到燕京城下了,信阳王战死,是太祖皇后设下绝技打跑了蒙古鞑子,更是当着主张用公主和亲蒙古的朝臣说出了,大秦不称臣,不纳贡,不和亲,祖父佩服得紧呢。"   穿越女当如她,丁柔明知道这话不是太祖皇后第一个说,但现在听起来照样热血沸腾,穿越女未尝没男儿的勇气毅力,和亲对国家来说不是光荣的事。   "这句话如今也被刻在宫中的荣华柱上,同紫禁城门口的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并立,太祖皇后去世前曾说过,凡事她后世子孙,都得记住这两句话。"   丁姝唏嘘不已,最后淡淡的叹了口气,"那般骄傲神女天将的太祖皇后竟然比不过皇贵妃...哎,世间男儿皆薄幸,当太祖爷剿杀陈友谅,朱元璋,得下半壁江山时,曾说过的,'得辛桐一人足矣。'可最后..."   "男人的话能相信的话,母猪都能上树。"   "噗。"   丁姝笑道:"你这话被母亲听到了,定是要罚你的。"   "五姐姐,你不会告诉母亲吧。"丁柔故作惊恐,露出一丝可怜的看向丁姝,"五姐姐..."   "话虽然粗俗,但却有几分道理,六妹妹,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丁姝安慰的摸了摸丁柔的脸颊,比她自己的肌肤还要细腻些,丁柔怔了怔,被个古代萝莉调戏了,看见丁柔眼里的窘态,丁姝笑得更为开心些,丁敏却突然起身道,"我去看看大姐。"   "三姐姐,姐夫还在..."   丁姝皱眉,此时东屋里有了动静,"恭送侯爷。"丁敏正好出门,因她们姐妹在隔间里,丁敏同从东屋出来的兰陵侯撞个正着,丁柔看去,虽然碰面,但一向有条不紊的兰陵侯也不会同许多爱qíng小说描写的那般,美人意外入怀,兰陵侯走得很稳当,见到丁敏后便停下了,而丁敏也虽然别有心思,可也不是个轻浮的xing子,低垂俏面,露出半截白玉般细腻的脖颈,轻声道:"侯爷。"   丁敏称呼兰陵侯为侯爷正式而疏离,也很合她庶出的身份,但丁柔却知道丁敏也叫不出别得来吧,丁怡还没临终托孤呢。涵养很好的兰陵侯平静如常的点点头,越过丁敏离去。   丁敏咬着嘴唇,他又没看自己一眼?丁姝疑惑的皱了皱眉,"三姐姐是..."丁敏也没多耽搁,去了东屋,稍刻功夫就听见丁怡的咳嗽声,"三妹妹.."   丁姝丁柔对视一眼后,两姐妹也去东屋一看究竟,丁敏正用绢帕小心的擦拭着丁怡的嘴角,"大姐,没事的,没烫到你就好。"   "还愣着做什么?带三小姐重新梳洗。"   丁柔瞥见丁敏手腕处红了一片,看样子是被烫伤的,地上满是白玉汤碗的脆片,药汁弄湿了波斯运来的长毛地毯,雪白的地摊上染上了一团黑,以侯府的奢华,这块价值不菲的地毯怕是不会要了。   "大姐姐,怎么回事?"   丁姝上前,"三姐姐受伤了?"   丁柔在看丁敏时,微微一怔,丁敏胸口处一团污秽,泛着呕吐过的味道,是丁怡吐了丁敏一身?丁敏一直关切的看着丁怡,对身上的污秽,手腕上的烫伤并不在意,劝道:"大姐不用为了你cao心了,这点事算不得什么,您养好了身子,母亲才能安心,我...我看着也欢喜的。"   丁怡抬了抬眼睑,"我知晓三妹妹的心意,你且放心吧,我会养好身子的。"   "大姐能如此想就好了。"丁敏神色恭敬,丁柔走上前去,"三姐姐换衣服去吧。"   丁怡张口yù呕,丁敏推开丁柔,抢过丫头的手中的痰盂,跪在丁怡身前,手捧着痰盂,泪眼迷蒙中含着恭顺,呜咽着:"大姐。"   丁柔退到一边,冷眼看着丁敏表现,大姐这声称呼,好像小妾都是如此叫夫人的吧,丁敏自贬身份,只为了取代丁怡的兰陵侯夫人地位?丁怡也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丁敏的心思?继室夫人在嫡妻原配面前,永远是行妾室之礼的,死后是陪葬在嫡妻坟侧,不得同丈夫合葬,半路姻缘在现代都是个很复杂的婚姻,在讲究礼法的古代,会更难,只要做得有一点不妥当,会被宗族里的人吐沫星子淹死。   何况还有可能有原配嫡子,丁敏就没想过她如果有儿子,是争还是不争,争对得起丁怡么?不争对不起亲生儿子,何况丁柔看出兰陵侯对丁怡敬重疼惜,兰陵侯是个标准的封建士大夫,对嫡妻是敬重的,任何女子很难越过丁怡去。   ps元宵节快乐   第八十二章隐忧   丁柔虽然只不过打眼一瞥兰陵侯,便可窥一二,又是位典型的封建男子,妻妾成群,富贵奢靡,看侯府的规矩森严,其中只怕不仅仅是丁怡的功劳,侯府的太夫人定是位守规矩的人,她养大的儿子兰陵侯赵鸿飞,一定会具备勋贵侯爷的一切特质。敬重嫡妻,小妾什么的绝没越过嫡妻的可能,兰陵侯身上背负着侯府的责任,看似笑得温润如玉,内心不见得如何冰冷。   即便对嫡妻丁怡更多得也是敬重,qíng意上能有几分呢?丁柔旋即笑了,敬重就很好了,难道天天qíngqíng爱爱不离口?丁敏伺候丁怡,一点不嫌弃丁怡呕吐出来污秽。丁柔爱gān净,看一眼便觉得有些反胃,垂下眼不再看了。   "大姐姐,你还会孕吐?"丁姝有些奇怪,算月份应该不会了,丁怡的肚子都很大了,丁敏扶着丁怡重新靠在垫子上,见丁怡无力说话,又捧了茶水让丁怡漱口,丁敏道:"五妹妹,先让大姐缓口气。"   丁怡勉qiáng笑了笑,赞赏的看了丁敏一眼,拍了拍她的手腕,"辛苦三妹了,你下去梳洗一下吧,让母亲看到会担心的,何况你是丁家的小姐,是我的妹妹。"   "大姐,伺候您是应该的,同我不用见外的。"   "去吧。"   丁敏被鸳鸯带出去换身gān净的衣衫,丁怡又让丫头将脂粉等送去给丁敏,丁柔扫了一眼托盘,胭脂水粉盒子有玻璃瓶,有檀木盒子,看样子很是jīng致,不似寻常人家可用,起码比丁府配给小姐的胭脂要值银子。记得钱昭有个一盒,很是宝贝,听说还是表哥送的。丁柔猜测那这些脂粉怕是仅仅供应给勋贵,不似有银子就能买到的。   丁敏用了话,丁怡便不会在要了,也算直接送给丁敏。丁柔小心的看了一眼阖眼的丁怡,"大姐姐,您好些没?用不用喝点梅子茶?"   丁怡突然睁眼,眸光灼灼的看向丁柔,丁柔抬眼目光同丁敏相碰,"您身子好了,才有往后,小侯爷离不开生母,世上只有亲娘最亲。"丁怡错愕一瞬,微笑道:"六妹妹,你很好。"   "太太,琥珀给您请安。"   丁柔见到了同样挺着肚子的琥珀,对比丁怡的柔弱,琥珀脸上也有点点壬辰斑块,可脸色红润,丁柔看她走路的姿态便知她腿脚很有力气,"奴婢见过夫人。"   丁敏淡淡的道:"你也有了身子,就不用天天请安了,太夫人做主免了你晨昏定qíng,我疼惜你,生了孩子再过来。"   "夫人。"琥珀眼底含泪,丁柔实在是很厌烦琥珀,挺着肚子是来请安的?还是来气丁怡的?是个女人都会受不了吧,何况她来请安,让外人看到了还以为丁怡苛待姨娘,不知子嗣宝贵,看琥珀yù跪,丁柔身前一步扶住琥珀的胳膊,笑着提醒着:"你有身子呢,真出了什么事儿,让外人如何看大姐姐?你对大姐姐忠心的话,可别总做不合时宜的事儿,主子好了,奴婢才能有靠。"   琥珀咬着嘴唇,她既然能趁机有了身子,避过了无子汤,平常有是丁怡看重的大丫头,岂会不知丁柔话中的意思?不过是提醒她别总是打着谦卑的旗号给丁怡抹黑,此时丁怡因有身子不顾上同她计较,不合时宜?请安不合时宜,怀孕更不合时宜。丁怡万一有个好歹,琥珀这种没过明路的正是开脸的姨娘能不能在侯府中活着都在两说的。   丁柔明摆着告诉她,琥珀肚子里的婴孩并不是她的靠山,丁怡才是。丁柔见脸色明显便白的琥珀,松开手笑吟吟的说道:"养好胎儿,大姐姐也可放心些。"   丁柔的目光似有似无的落在琥珀的肚子上,琥珀后脊背一凉,躲开丁柔,看向了同样含笑的丁怡,她们不愧是姐妹,太像了些,琥珀有点怕了。可事qíng走到这一步,也容不得她后退,"主子,奴婢这胎是给主子的。"   "这话说得,着实我不解了。"丁怡轻抿了一口茶,靠着软垫子,"什么叫给我的?难不成我还抢了你的?兰陵侯府嫡庶有别,你生得总是得唤我一声母亲。"   出色的当家主母,再虚弱也不会让姨娘丫头得寸进尺,丁柔静静的看着丁怡收拾琥珀,她以为能生下儿子,便可有一席之地?如果丁怡生下的是女儿,她是儿子的话,琥珀绝难活命,而兰陵侯根本就不会理会琥珀生死,她实在是很傻很天真。   "主子...主子..."   "好了,别在我跟前抹眼泪,我可不懂得怜香惜玉。"   琥珀连忙收住了泪水,此时丁敏换装后重新走进来,丁柔看去,眼前一亮,一身华丽的装扮,上了妆后的丁敏果然非同一般,肌肤水嫩嫩的,整个人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明艳中带着一丝贵气,丁敏头上戴得闲着珍珠的步摇晃出道道光晕,丁柔轻笑,"三姐姐这一装扮上,着实好看。"   "是大姐给的。"   丁敏从上到下的都是丁怡让人送过去,身上穿得衣裙,布料也极为的讲究,不是一般官宦人家穿的起的,如果没看错的话,烟萝锦缎——丁柔听钱老板说过,这种锦缎一匹就得上百两银子,丁柔对兰陵侯府富贵又有了另一番认识,这身衣服丁敏穿得正合适,丁怡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今日会吐丁敏一身,而特意准备的,那只能是以前便做好的,丁怡和丁敏差着五岁,身形上也差着一圈,如此合身,丁柔推翻了以前的念头,应该是早有安排的,如果是以前做的话,不可能有如今最流行的样式。   丁柔眼角余光扫过丁怡,丁柔只希望大太太能劝住丁怡,大太太怎么还没回来?同周妈妈谈话可是够久的,作为丁怡左膀右臂的周妈妈,又是她奶娘,比之任何人都得丁怡信任。   丁怡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艳,"三妹出落得月越发好了,不知将来便宜了谁家的少爷?"   "大姐。"   丁敏害羞般的拽了拽衣裙,糯糯的道:"我只认母亲,听大姐的。您总不会害我,母亲养大我不容易,我难报母亲恩泽。"   丁怡笑道:"三妹说得严重了些,母亲看着咱们姐妹好,她自己也是欢喜的。"   "给了你一套衣衫,一套头面,我也不能太过偏心,鸳鸯,把我准备下给五妹妹,六妹妹的也拿上来。"   鸳鸯带着小丫头端着两个托盘,上面的衣服首饰比起丁敏所穿差不了多少,只是少了一根珠钗,丁姝丁柔屈膝谢过,丁怡目光扫过丁柔,含笑点头,丁柔摸了摸衣料,果然很细滑,丁姝更是喜笑颜开,"下次出门我就穿大姐姐给的。"   丁敏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她表现了这么多,结果什么都不做的丁柔也得了衣衫。丁柔状似在欣赏首饰,脑子里去不停的琢磨着丁怡的意图,绝不是偶然,她现在拿出衣衫,是决定好了?难道丁怡就知道她活不了?怎么可能?   "说什么?叽叽喳喳的,吵到怡儿,我饶得了你们哪个?"   大太太扶着周妈妈的手走进,同寻常无二,丁怡道:"母亲,坐吧。"大太太坐在丁怡身边,"方才就想过来,后听说女婿来看你,便歪了会儿。"   见丁怡甜蜜的笑颜,大太太心中一酸,大太太淡淡的瞥了一眼琥珀,琥珀下意识的缩了身子,"太太。"   "嗯,这半年辛苦你了,下去歇着吧。"   有是一句辛苦,她辛苦爬上兰陵侯的chuáng,辛苦有了身子,辛苦背叛了丁怡?可她是真喜欢兰陵侯啊,那般俊美无双的侯爷,世间女子都会动心的,丁怡却不理解她,让她嫁个管事,琥珀怎么舍得再也不见兰陵侯?   "琥珀姐姐,我扶着你。"   丁敏扶住琥珀,柔和理解的一笑:"您多当心点儿。"   "三小姐.."   丁敏一直同琥珀亲近,以前来侯府看望丁怡,对琥珀和颜悦色,此时琥珀格外需要丁敏的理解,"奴婢告退。"琥珀屈膝被丁敏搀扶着离去。丁敏出门时,眼角余光看了眼正同丁怡说话的大太太,下手吗?丁敏手心都是汗水,亲手伤人认命,同她算计丁柔时不一样。不算计丁柔,丁敏无出头之日,可琥珀...肚子里的孩子,前生明明是活着的,是无辜的。   "五姐姐,我方才看了一株花,你一准喜欢,就在大姐姐的院子里。"   "好啊,快带我去看看,大姐姐养得花都是珍品,不常见呢。"   丁柔发言,丁明了的接口,两姐妹向丁怡笑道:"大姐姐多陪陪母亲吧,我们先去看花了。"   "去吧。"   丁怡笑着点头,并让鸳鸯带着她们去新修建的玻璃花圃,丁柔丁姝离去,走出门外的丁柔深深吸了口气,大太太虽然像往常一样,但眼角稍红,不注意的话绝对看不出,衣服袖口也溅上几滴水珠,是重新梳洗过了,看来丁怡的事儿,远比大太太想得严重得多,丁柔手指轻轻的碰触花瓣,花朵芬芳宜人,入目是侯府富贵,丁怡就如同这朵花,她会枯萎吗?   ps丁柔所处的环境诱惑更多,富贵,奢华等等一切,如何保持住本心坚持底线才是夜想写的,没人不喜欢荣华富贵,不喜欢享受,可丁柔唯一好的一点便是能控制住得住,将来丁柔面对的选择会更多,她的选择不能说都是准确无误的,可却是最合乎她的xing格的。求两张粉红。   第八十三章筹谋   得了丁怡的眼色,大丫头鸳鸯和周妈妈带着一众小丫头退出了出去,因有母女有话要说,鸳鸯让小丫头搬来玻璃屏风,合上后才离去,屋子成了密封的,不会有人来打扰偷听。   丁怡含笑:"母亲知道了?"   "你还想隐瞒我?你是让我心疼死吗?"大太太眼眶红了,"你...这胎不要也罢,照样做得侯府夫人。"   丁怡笑容越发慈爱,轻抚圆滚滚的肚子,"如果这辈子我不能有亲生儿女,当着侯府夫人又有什么意思?他们是我的血脉,娘,我宁肯没了xing命,也要他好好的,他享受侯府的荣华富贵,我愿足矣。"   "丁怡。"大太太呜咽,除了叫女儿名字外,嗓子似被堵住了一样,丁怡靠在大太太怀里,"原谅女儿不孝,我不仅不能拿掉他,我还要他平安富贵,继承兰陵侯府的一切。"   大太太泪眼迷蒙,抚摸丁怡的头发,"你打算怎么做?怡儿,你不一定撑不过的,都怪我...怪我疏忽了你,没帮你调养好身子,才让你遭如此的大罪。"   龙凤双生,是祥瑞吉兆,但大太太当时生得凶险,丁怡出生比长子瘦小,养了很久才好转,大太太又得管理丁府的事儿,对丁怡有些许的疏忽,丁怡不易有身子,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大太太每当想到此处,心如刀割般疼痛,大太太低声道:"怡儿,我说不动你,一向是极为有主意,今日是六丫头提醒,我是过来人,亲家太太从宫里请来的妈妈有些个不妥当,你是体弱,怀上这胎也用了些药,可没弱到这一步,是不是有人?"   丁怡怔了怔,"二弟赵鸿儒?我倒不知道他手眼通天了?母亲说得我记下了,他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赵鸿儒是兰陵侯赵鸿飞嫡亲的弟弟,赵鸿飞继承了兰陵侯爵位,赵鸿儒成年后得了个男爵头衔,赵鸿飞多年不曾有嫡子,他便动了心思,也是赶巧赵鸿rǔ的妻子同丁怡几乎同时有孕,当时太夫人不过是一句戏言,如果他生了嫡子就养在侯府里。赵鸿儒是想歪了,太夫人怎可能让大儿子过继二房的嫡子?兰陵侯府重视嫡子,但也不是没规矩的人家。   丁怡手指蜷缩在一处,意味深长的轻笑:"二弟妹养这胎也不容易呢。"   大太太心疼女儿,侯府这泼天的富贵,享受起来并不容易,赵鸿儒的嫡妻赵氏赶不上丁府门第,却有个进宫的姐姐,虽说不是很得龙宠爱,位居嫔位,丁怡不仅得cao持侯府,还得压着二房,着实辛苦了些,因此这番cao劳,丁怡的身子才越显得柔弱。劳心劳力不说,还得斗智斗勇,躲避明枪暗箭,侯门的日子并非如同想象般轻松。   大太太听丁怡说过,太夫人虽然大面上不至于没了规矩,但却有些偏疼能说会道的小儿子,这也是人之常qíng,幼子一向最是得父母疼爱的。大太太劝道:   "别再信妈妈说得话,好吃好喝的供养着,我回去让秦妈妈过来,她有经验得多,熬过这一阵再说,不过是咱们猜想,万一他叫起冤枉来,太夫人指不定会如何想,你此时也不能太熬心血,这笔帐将来再算。"   大太太不是吃亏得主儿,旁人打她一巴掌,必会狠狠的还回去,眼下最要紧的不是报仇,而是如何让丁怡平安度过生产这道关口。大太太从周妈妈口中了解些,丁怡即便挺过了生产,身子也会垮了,是私下请天下第一名医看过的,他既然如此说,丁怡才会先做安排。   安排是得安排,但大太太也不能眼看着女儿走到死路上去,继续劝丁怡,"你也不想想,你真撇下儿子,到时府里的富贵还不见得便宜谁去?你信得过她们?怡儿,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看着好,万一哪日有了亲生骨血,还是得争,况且兰陵侯府也不见得会同意你所想,真娶进来个名门淑媛,哪还有外孙的容身之地?"   "父亲不是要高升了吗?我会让侯爷和太夫人同意的,我可是记得祖父的一个学生最近提拔到海事局中任指挥使,侯府大半的银子都来自海上,那人刚正不阿,却极为尊重祖父,有着这层关系,兰陵侯府生意也会顺畅些,侯府舍不得咱们这门亲戚。非进士不可入翰林,非翰林不可入阁,开国传下的规矩,哪是容易破的?父亲,二叔连续两次恩科都是探花,祖父是帝师,一门双探花的丁家可不比别人差。"   丁怡这番调理清楚的分析,那双眼眸明亮有神,脸颊也多了一丝红晕,身上隐隐散发着耀人的光彩,丁怡笑道:"太祖皇后说过,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太祖皇后在绝境之下奋起反击,为了当今陛下屠尽支持隐王之人,我学不了太祖皇后指点江山,还不能为了他安排好一切?"   大太太重重叹了一口气,呜咽道:"怡儿,我舍不得你,我为了你...为了你.."   "大哥,二弟才是母亲的依靠,女儿这身子无法尽孝,娘就当疼我吧,来世我...会好好的孝顺您。"   大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心疼得要命,可有不能眼看着丁怡没个帮手,有她相助的话,丁怡会少用些心,许是身子能好呢,大太太也说分不清用尽办法让丁怡怀孕是对是错了,只能点点头,"你说吧,我听着。"   丁怡为大太太抿了抿发鬓,轻笑道:"你今日带六妹妹过来,太对了,原本我想着六妹妹容貌上同我最是相像,看着她...侯爷也难以忘了我..她不仅提醒了你,还惊醒了我,娘,不瞒你说,我药都准备好了。"   大太太脸一白,"你可不许犯浑,万一哪日被拆穿,无论谁都得恨死你的,我看丁柔不似好拿捏的,太夫人落了话,让丁柔去陪她,丁柔将来的婚事,太夫人不同意,即便是我也说不动。你不知道丁柔回府后的表现,太夫人一准离不开她,有时看着她,我就想起了你,怡儿,她比姝儿像你,但仔细想着,丁柔又不像你了,对丁柔,我都有些看不明白,李妈妈说是太祖皇后显灵了,她在落凤山投中了铜钱,难保将来不会成为一品诰命夫人。"   "一品诰命夫人?"丁怡重复了一遍,"那可比侯爷夫人更尊贵些,算了qiáng扭得瓜不甜,六妹妹是个有心思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趟侯府的浑水,与其她到时恨我怨我,不如将六妹妹抛开去,兴许她还能助我一臂之力。"   "你真把药给了三丫头?"大太太悄声问道,丁敏头上那根珠钗...秘法上说可以掏空珠子,填装药材等物。   "娘尽管放心,她看不破的,我不过是想着她晚生产几年。"丁怡挑了挑眉角,"是晚些有身子,等我肚子里这个再大一大就不怕了,药我也不会全给,万一真有那一日,我再给最后一味,我不会乱来的。"   大太太拍了拍丁怡的手臂,悄声道:"我让丁敏给琥珀绣了荷包,琥珀这种背主的奴婢,留下总是个后患。"   "我是没空搭理琥珀,否则她能容许她在眼前放肆?当她拒绝了我的好意,伺候侯爷那一日起,我就没想过让她好过,我跟前的丫头如果都学了琥珀,我这夫人也不用当了。"   丁怡对琥珀看得很淡,她需要费心的事太多了,"琥珀也是个拎不清的,今天还敢在我面前装无辜可怜,被六妹妹几句话堵住,六妹妹这说话的本事见涨,选好了人家,许是对丁府有帮助,您可得留些心眼儿,轻易别动六妹妹,这样的人引为助力比让她记恨要qiáng。"   "我原本也没打算算计丁柔,她是柳氏唯一的骨血,柳氏跟了我大半辈子,就盼着丁柔有个好姻缘,我一般不会让她寒了心,我一直记得冰窟了的水好冷,好冷,不是她硬拽我上来,又哪来的今日的富贵?当时谁敢靠近要破裂的冰面,只有她滑行过去,救了我,看在谁的面子上我都会善待丁柔,何况如今的丁柔聪慧懂事,稳重明理,随了柳氏知晓分寸,又不是意味的吃亏退让,是个有xing子的。她又生得同你相像,即便敢不上姝儿,但我是也是疼她的。"   丁怡安心的笑笑,"以后有空的话,让六妹妹常到侯府来,陪陪我说说话,我想她会是我的贵人。"   "这话怎么说的?"   "太夫人是喜欢六妹妹的,以前同我说过,和六妹妹投缘,我当初才会想着选她,今日...我有些明白了,以前我想得太肤浅,光想着儿子会不会被继室亏待,却忘了最关键的一点请封世子。娘,我竟然忘了侯爷,忘了御史,忘了名声。"   "你想这些有用?"大太太有些许的不明白了,御史还能管得了侯府的琐事?   "我此时还没想好,所以才让六妹妹陪我,娘,我知道她一定有主意的,别看她年纪小,想得比我要深得多。"   大太太道:"我会让六丫头经常陪你,怡儿,你既然信她,小柔说过,身子最要紧。"   丁怡在大太太怀里笑了,"娘,我记得。"   ps母为子qiáng,丁怡在给将来的意外铺路。   第八十四章致命   丁怡同大太太母女详谈,另一方面,丁敏送琥珀回房后,琥珀拽住丁敏的手臂,泪眼迷蒙样:"三小姐,陪陪奴婢说说吧。"   琥珀此举正中丁敏下怀,丁敏正愁找不到借口留下,轻声劝道:"大姐心绪不宁,又被六妹妹...你知晓六妹妹的xing子,最最是容不得人的,过两日我说说她,等到大姐平安生产,会明白你的。"   琥珀抹眼泪,对丁敏感激莫名,"三小姐不知,奴婢...奴婢如今不过是看来富贵,因被侯爷招幸,她们面上恭敬着,其实都看不起奴婢,以为奴婢是趁着主子不方便...侯爷要了奴婢,奴婢岂敢反抗?奴婢是帮着夫人的...真真从没想过同夫人争宠,奴婢是帮着夫人固宠,马姨娘,李姨娘,她们都使劲手段呀,奴婢担心主子,才会...从了侯爷..."   兰陵侯赵鸿飞过了明路的有四名妾室,个个面上恭敬着丁怡,就一个男人,岂会不争?丁敏为琥珀拭泪,"快别哭了,仔细身子,大姐虽然不说,但还是看重你肚子里的这个的。"   琥珀含泪点头,"夫人对奴婢的好,奴婢记得,万死难保夫人,三小姐,您同夫人说说,她若是不喜,奴婢宁可死了也不敢让夫人不快。"   "你这话不对,为大姐的名声着想,你也得平安那。兰陵侯夫人在京城素有贤名,真出了个意外,指不定外面的人如何议论,快别多想了,安心养胎才是正经。"   丁敏眸光微亮含笑,似暖阳般让琥珀安心,丁敏手心却都是汗水,第一次害人xing命,丁敏有些个害怕。这比算计丁柔困难多了,即便丁柔被赶去庄子上,不是还活得好好的,现在又重新回府,丁敏并没害了丁柔xing命。   "依我看,你这胎保不准是个男娃,和大姐一样,兰陵侯府双喜临门。"   丁敏比任何都清楚,琥珀生得是庶子,后来丁柔嫁进来后,对其庶子很好,更换得琥珀的忠心,侯府原先最是得宠的马姨娘,很快便失宠,李姨娘也死于血崩,女儿落糙也死了。丁敏不信其中没琥珀相帮,前生丁柔能做到的事儿,重活一世的丁敏更应该通透,后宅争宠翻来覆去不就那点伎俩?   "这是你绣的?"   丁敏从针线篮子里拿出做好的小衣服,翻看着,"你绣活不错,看着针脚还是亲娘疼儿子。"   琥珀护着肚子,"让三小姐见笑了,论女红奴婢赶不上三小姐,您可是受过名师指点的,奴婢手笨,不过是闲着没事绣点针线解闷,自从..自从奴婢搬到这来,鲜少有人同奴婢谈笑了。"   丁敏见递琥珀眉宇间的哀愁,扫视一眼富贵堂皇的屋子,陈设家具都是极为讲究的,比之丁敏的屋子还显得奢华,"她们伺候得不尽心?大姐既然让你住在此处,便是认了你的身份,只等着生下侯爷血脉,就会过明路抬为姨娘,岂是她们可以怠慢的?"   "不是我说你,你不再是大姐身边的奴婢,是半个主子,端出架子来,也让她们不敢小看于你。"   "承蒙夫人厚爱奴婢住在这,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琥珀脸上忧愁落寞更深一层,却咬着嘴唇,"奴婢得给侯爷添个儿女,侯爷膝下太空虚了,奴婢是为了夫人..为了夫人..."   丁敏道:"你这么想就对了,旁的不用多想,大姐不会亏待你的。"   琥珀露出一丝微笑来,"因三小姐在,奴婢今日多说了许多的话,往日...她们不过是问一句说一句,奴婢这屋子里静啊,真是名符其实的静养。"   丁敏终赶到进门时那丝不对劲儿,静养?当得上一个静字,伺候琥珀的丫头妈妈都给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不多说一句话,"你往常的姐妹就没来看过你?你不是同鸳鸯...挺要好的?我记得你母亲也是大姐的陪房,她也没来陪你?"   琥珀苦笑,"鸳鸯早就同奴婢恩断义绝了,看,连簪子都送回来了,见面也都叫奴婢琥珀姑娘,在也不是姐姐长姐姐短了。"   丁敏见琥珀从枕边拿出的金簪,送回金簪意味姐妹之qíng彻底了断,琥珀眼角带泪,"鸳鸯她在夫人身边,不容易,不送回金簪,夫人也容不下她,奴婢...不怪她..."   "既然如此想,等你将来富贵了,关照些鸳鸯也就是了。"   琥珀擦拭眼角,"夫人慈爱,给奴婢娘分了轻松活计,让奴婢的父兄领了个好差事,不瞒三小姐,日子往常要好些,奴婢全家都很感谢夫人的"   "什么活计?"丁敏随口一问,琥珀道:"是管着南面来的丝绸瓷器生意。"   丁敏眨眼笑道:"果然是好差事,看看大姐多疼你,真真是一人得道jī犬升天,你父兄都指望着你呢。"   琥珀笑了笑,眼角眉梢带出一分得意,差事很有油水,非一般人可得,琥珀想着只要她在侯府里站稳脚跟,娘家也能好过些,丁敏面上带笑,心里却心寒,琥珀的生母嘴碎泼辣容易得罪人,忙时还顾不上,这一闲散下来...岂不是整日的东家长西家短?万一说错了话?打几板子是轻的,至于琥珀的父兄...一个好酒,一个好赌,突然大把的银子从手中过,起了贪婪之心是难免的,万一伸手贪得多了,丁怡岂会容得?   这不是丁怡的恩宠,是催命符,有此可见丁怡有多恨琥珀,将来琥珀的娘家出了大事,琥珀面上无光,在府里哪还有地位可言?往深里琢磨,丁敏越发的心惊,丁怡是杀jī儆猴,往后府里的姨娘再因有了身子就给娘家求好处的话,丁怡有的说了,还不会落了刻薄的名声,丁怡可是为了侯府着想,太夫人和侯爷也会敬重丁怡,反倒会认为姨娘们恃宠而骄。   可姨娘如果不为娘家争取好处,老子娘兄弟姐妹也会有所怨言,养儿防老,养个当姨娘的女儿不就是指望着多得点好处?何况娘家有银子使,姨娘在府里也能施展得开,光指望着每月的月钱是远不够的,相辅相成的事儿,得宠的姨娘都会给娘家添些好处,丁怡此举一绝后患。   即便丁敏想明白了丁怡用意,但丁敏却不知如何同琥珀说起,前生许多的事儿她只是听说过,并没丁柔的经历,也不知道丁柔是如何做的,丁敏记得发生过改变命运的大事,却不知道琐碎的小事儿,她比前生通透些想明白了,却不知如何借助这些挣得更多的好处,这比想不明白还难受。   丁敏命人取过早就准备好jīng致的荷包,上面绣着石榴花,寓意吉祥,"我给大姐绣的时候,想到你也有了身子,便动心给你也弄一个,琥珀,你别嫌弃才好啊。"   一般对荷包等物,琥珀防得比较紧,在丁怡身边呆久了,岂会不知丁怡眼中不容沙子的xing子?旁人许是不知,琥珀却知丁怡不再信任喜欢她,如同丁柔所言,琥珀失去了最大的依靠,指望着肚子里的儿子?还不是时候。   如果能让琥珀重新选择,她还会伺候兰陵侯的,qíng浓时的兰陵侯曾夸赞琥珀,为了兰陵侯再难都值得,被兰陵侯宠爱着,不说侯府的富贵,就是兰陵侯俊美的容貌,都能让琥珀心动不已。   "这荷包...夫人也有?"琥珀闻到熟悉的味道,夫人身边也有一个,"也是三小姐送的?"   丁敏轻笑,看了看四周,轻声道:"是母亲得的好香料,有安身养胎之效,命我给大姐做个香包,我想到你...就留下些,香料不多,比给大姐的差些,但总归是有些益处的,你...留着吧。"   "三小姐..."琥珀泪眼盈盈,"您还惦记奴婢...奴婢...实在是..."   呜咽的琥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丁敏心一横,说道:"琥珀,你好好的,就是报答我了,将来...将来的事儿,谁说得准呢?许是有一日我还得要你相扶,到时你别忘了今日之事就好。"   丁怡的身体状况一直隐瞒的很紧,除了周妈妈外,谁都不知道,兰陵侯赵鸿飞和侯府的太夫人也不知qíng,只当丁怡体弱怜惜她怀胎辛苦,琥珀就更不知道了,但听得丁敏这么说,先是一愣,后便想到可能自己生下儿子后就当了姨娘,丁敏也会有用得上她的地方。   大太太给夫人的香料都是最好的,琥珀最近很难入睡,总是想东想西的,又没人陪着说话安慰她,琥珀有了荷包,许是会好些,闻着就觉得心qíng放松。   "多谢三小姐,奴婢不会忘了您的好,永远不会。"   琥珀和丁柔手握在了一处,丁敏尽量保持着平静,又说了几句好生调养的话,丁敏才起身离去,琥珀将荷包放在枕边,不大一会便睡着了。   "大太太叫三小姐。"   丁敏顺从的去见大太太,进门看见大太太正给丁怡掖被角,累了的丁怡也睡熟了,大太太慈爱的摸着丁怡的脸颊,那是属于母亲的疼爱,丁敏知道这一生别指望在大太太这般对她,亲生的总是不一样。   ps推书时间到,作者:宅女日记   书号:2229626   书名:仙符永享   简介:"神马都是浮云,双份才是王道"   一代箭仙,横空出世,仙符永享,寿与天齐齐齐齐齐齐齐   第八十五章再见   丁敏收敛了眼底难掩的羡慕,母亲真心疼爱,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而生母的疼惜怜爱,对丁敏又有什么用?刘姨娘不给她添乱拖后腿就好了。她轻声轻脚的走到大太太身边,帮着大太太为丁怡掖被角。   大太太停下手,看着丁敏小心怕惊醒丁怡的动作,当目光落在丁敏头上的珠钗上时,唇角略微的翘起,丁怡单独给丁敏的,她会一直带着。大太太从丁怡枕头边上取走丁敏送给的荷包,用眼神示意丁敏同她出去。   丁敏搀扶着大太太离开,并且悄声的合上了屏风,让丁怡安然入睡。大太太将荷包递给丁敏,低笑道:"难为你了。"丁敏为了不让琥珀疑心,想到以假乱真的主意,丁怡身边放了个同样的味道的香包,琥珀总不会想到的。   "你从哪找来的香料?"大太太抿了口茶水,问丁敏:"如此相像,别说她了,即便我都有些分不清楚。"   不是找了可信的人看过,大太太不会同意,那位学识丰富的老郎中也对此很赞叹,说他行医这么久,都没想到有这般相近的味儿。丁敏恭谨的道:"是从一本书上看见的,女儿看着有趣,便记下了。"   丁敏前生丁柔说过,重生后便去书房找到了那本放在角落里不曾被人注意的书,里面记载了许多个偏方,前生丁柔用了,今生轮到她了。大太太笑道:"有此看见多读点书是有些用处的,那本书..."   丁敏知道大太太的意思是打算要那本书,"我回去给母亲送去。"丁敏自己倒背如流,给了大太太也无妨,丁敏不可能因这点小事就使得大太太不悦。   "敏儿果然乖巧,方才怡儿还同我说起敏儿,夸你最为懂事。"大太太将丁敏拉到跟前,慈爱的拍拍丁敏的手说:"怡儿待你分外不同,比带姝儿更亲近几分。"   "女儿知道大姐疼惜之意,也盼着大姐能平安。"   丁敏眼角微湿润,"看虚弱的大姐...我真真是心疼...我还记得大姐最爱用的膳食,一会我去给大姐做点用吧。"   "不必了,有这份心怡儿就没白看重你一场,侯府规矩严,你是丁家的小姐,岂能轻易下厨去?何况怡儿忌口,以前喜欢用的现在都不能用了。"   大太太扶正丁敏头上的珠钗,眸光里带出一抹的意外,又有几分不舍,丁敏有些弄不懂了,"是大姐给的,母亲,不妥吗?"   大太太目光复杂的叹了口气,"没不妥,我只是意外怡儿将这支珠钗给了你。"本意上说大太太不用如此表现出来,但她听丁敏说起那本书,万一记载了什么,珠钗的秘密让丁敏看出破绽,丁怡的谋划就都落空了。   万一丁怡有个三长两短,只要丁敏没亲生骨血,就得善待丁怡的儿女,否则在侯府里根本立不住脚跟,大太太也不可能gān看着,得不到娘家支持的继室,本身丁敏又不是按照大家主母培养的,主持中馈,祭祖,同勋贵夫人结jiāo,丁敏更是从来没接触过,虽然丁敏有点小聪明,但比起正经八百培养出的丁家嫡女差距不是一点半点,猛然接触这些,丁敏必会手忙脚乱,不见得能应付得来。   就算聪慧如丁怡,婚后两年才勉qiáng调理顺畅,当初也正经废了许多的力气,侯门夫人不仅仅是荣耀,背后还承担着整个兰陵侯,一举一动都得深思熟虑,在莫测的贵妇全中,稍有不慎,便很容易结下仇敌,会对兰陵侯府有影响的。   丁敏即便真做了继室,大太太也能拿捏住,不会让她随心所yù,丁敏逃不出她的手心。丁敏摸了摸珠钗上东珠,"是大姐厚爱了,给了如此珍贵的东珠钗环,五妹妹..."   丁敏误会了大太太不高兴丁姝没有钗环,想要从头上拔下来,大太太笑着按住了丁敏的手,"怡儿给的你就常带着,不枉怡儿疼你一场。"   "母亲。"丁敏不知大太太这份哀愁从何而来,"女儿会珍惜的,会念着大姐的好。"   "哎,敏儿啊。"大太太叹息,"这根珠钗是...是..."   大太太轻不可闻的道,"是他送的。"丁敏耳朵一动,装作没听见般,"您说什么?"   "算了,不提也罢,怡儿总比我想得明白些,你别辜负了怡儿就好。"   大太太宽了宽茶叶,挺直的腰背露出一丝厉色,丁敏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看向大太太,很少见她如此严厉了,他是...兰陵侯吗?是兰陵侯送给大姐的?那大姐给了自己,是不是...是不是...丁敏有一分窃喜,她扭转了命运?指甲扣着指腹,不可大意,还没到最后一刻。丁敏面上带着恭敬顺从。   "她们都去看花了,你也去吧,兰陵侯府富贵,远非丁府可比,只可惜...去吧。"   "是,母亲。"   丁敏捏着荷包走出了门去,大太太嗤笑,当自己看不出丁敏的心思?同自己玩心思,丁敏还太嫩了。记起丁怡如今的状态,大太太嘴角垮了下来,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些,怎么就走到这一步?大太太有叫来周妈妈,仔细的安排,哪怕有一线的机会,她也不能眼看着丁怡走上死路上去。   李妈妈作为大太太心腹,比周妈妈还得大太太器重,因此也在旁边陪着,听见丁怡奶娘周妈妈说起:"大小姐不得下chuáng走动.."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大太太看了李妈妈一眼,让周妈妈继续说,回丁府再问也是一样的。   丁敏脚步轻快,笑容再也藏不住,头上的珠钗是兰陵侯送的,记起兰陵侯俊美的容貌,丁敏意乱qíng迷起来,前生丈夫何处都比不得兰陵侯,木头似的不懂qíng趣,何时送过自己珠钗?耿直总是端着架子,从不肯说句讨好自己的qíng话。丁敏只要想到兰陵侯方才去看望大姐丁怡时脸上的疼怜之qíng,羡慕不已,也许以后他也会爱怜于自己?   在侯府丫头的引领下丁敏传过抄手回廊,来到玻璃花圃旁,盛开的珍品鲜花,璀璨透明的玻璃,更衬出侯府的富贵,玻璃虽然常见,但也分好坏的,从透明度来说,侯府的玻璃远非寻常人家可比。丁敏遥遥看去,一株珍品茶花就值成上百两银子,寻常人家哪会像兰陵侯一般随意放置。   "三姐姐?"丁书唤道:"过来啊,我同六妹妹在这呢。"   丁敏回神时,一片墨绿之间,搭着一个秋千,丁姝丁柔坐在秋千上,两姐妹手挽着手,不是说笑并欣赏着眼前的美景。丁敏好似cha不进去她们中间,无法享受只属于她们的欢乐,是因有过前生的经历,丁敏很难如同刚及笄的少女,丁柔看着逐渐走进的丁敏,笑盈盈道:"三姐姐。"   丁敏不愿同丁柔一处,明明含笑,明明没自己经历得多,可丁敏偏有中被丁柔看透的感觉,隔着丁姝丁敏坐下,丁柔却起身,"秋千上坐两人最好,多了我怕承不住。"   "五姐姐坐,我去那边小湖看看,捡几块雨花石回去,想必大姐姐不会在意的。"   丁柔俏皮的眨眨眼,听方才领路的丫头说,有些从南京运来色泽鲜亮的雨花石都沉到小湖里去了,丁柔又何尝愿意同丁敏一处?总是被人警惕的看着,很不舒服。   丁柔走到花圃旁边的鸭蛋形状的小湖岸边,湖水很清澈,站在岸边还能看到些小鱼,丁柔蹲下身,手拂过水面,从水里取出五彩斑斓的雨花石,辨识一番价值后,兰陵侯府实在是很富足,这不过是侯府一角,并不是最大的花园,可修葺得jīng致,颇具江南水乡的风格。勋贵不得掌权,全都用在了享受上,这算不算太祖皇帝另类的腐化他们?   丁柔轻笑,如果勋贵们犯了错,惹当今皇帝动怒,爵位没了,习惯了富足生活的勋贵们,怕一日都活不下去...丁柔听见脚步声响,忙起身回头,见到一顶丈青色软轿从她身边路过,软轿旁跟着的丫头妈妈穿戴都很好,是侯府的主子?除了兰陵侯赵鸿飞一房外,丁柔记得还有分了爵位的二房,三房,兰陵侯一共兄弟四人,最小的两个弟弟是庶出。   最小的弟弟今年不过十四五岁,还没成亲,自然没封爵,还住在兰陵侯府,二房,三房虽然离着兰陵侯不远,但总是顶门立户过日子,只是来兰陵侯府比较勤快。侯府不降爵承袭,赐丹书铁劵,如此说来,万一如今的兰陵侯赵鸿飞犯错,侯爷的爵位会转到别人头上...丁柔摇摇头,她想得太远了。   "您是丁六小姐?"   软轿过去后,停了下来,轿子里的人对伺候在旁边的丫头说了什么,小丫头带笑问道:"是丁六小姐?"   "是。"丁柔同样笑盈盈的道:"姐姐是?"   "奴婢闻月拜见六小姐。"   闻月?这名字起得一点都不像丫头,丁柔不知是侯府哪位主子身边的大丫头,不敢怠慢,微笑着道:"不必多礼。"   "是太夫人让奴婢来叫丁六小姐。"   丁柔看向软轿,她一向记忆很好,软轿里露出半张面容,是那位在皇家书局见过的老夫人,她是兰陵侯府的太夫人?不是去上香了吗?丁柔屈膝道:"见过太夫人。"   第八十六章善缘   "丁六小姐。"语气平和,侯府太夫人撩开了软轿的帘子,看向垂头的丁柔,眼睛弯成弦月,看丁柔手里握着雨花石,笑道:"很喜欢?"   丁柔恭谨的轻笑,头更低了些,雨花石有些个烫手,兰陵侯太夫人怕没见过喜欢石头的幼稚少女,糯糯的道:"挺好看的,就捡了块。"   太夫人拍了拍扶手,软轿落下,闻月忙上前搀扶太夫人走出软轿,丁柔在她目光下,稍显紧张,以丁柔的身份,怎么可能得太夫人另眼相看?为了往日的qíng分?不对,以前的丁柔不过是见过太夫人几面,没多深的印象,原本丁柔被丁敏挑拨得以为争qiáng好胜,远不是平和的太夫人喜欢的样子。   丁柔可没自大到太夫人是看出她穿越女的气质,气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随着学识,地位,见闻,谈话,衣着才能体现出来。现在不过十一二岁的庶女,哪有气质可言。   太夫人瞧出丁柔的紧张来,轻笑般的握住丁柔拿着雨花石的手,"一块石头而已,喜欢了,我让人再多给你送几块去。"小姑娘脸颊迅速的红了,就连耳垂都粉红色的,可爱得紧,gān净清秀的眉眼,透着一丝的尴尬,又可怜得紧。   太夫人越发喜欢了,乘坐软轿路过时,看见一小姑娘拿着雨花石对着日头,仿佛好奇的研究雨花石的纹路,口里还念念有词,太夫人便将上香后的异状逐淡忘了些。软轿过去后,她记起是皇家书局里同管事谈笑的小人儿,清亮的眸子太夫人还记得,转念一想,亲家太太来府里看望长媳丁怡,她不就是丁家六小姐丁柔?   命闻月来打听,果然是丁柔,太夫人唇角愉悦的微扬,丁柔呐呐的道:"不用麻烦了,我有一块便好。"这般表现和符合丁柔此时的年纪,在这些太太,太夫人面前,丁柔尽量的掩藏起成熟世故,她们看了太多的人,稍有不一样便能发现端倪,丁柔可不想因'独特成熟'被送道庙里去,什么年龄就得做什么事儿,改变也得循序渐进。   太夫人方要说话,丁敏柔柔文雅的声音响起,"六妹妹...你看这花.."丁柔抬眸,丁敏脸上一惊,随后绽开了温润恭顺的笑容,似一株好看的白兰花,清雅高洁,曲了膝盖:"太夫人安。"   丁柔退开,丁敏新换过衣衫,钗环首饰,衣物都是侯府的,彰显兰陵侯府的富贵,看了看自己穿着半新不旧的衣裙,丁柔什么都好,但在针线上,实在是拿不出手,不是柳姨娘帮着绣了个扣子,衣裙更素些。   "三小姐丁敏。"太夫人露出一丝欣赏的笑意,但比方才疏远了些,"几日不见,三小姐出落得越发好了。"   丁敏迎上太夫人,道:"太夫人过奖了,姐妹中我不过是中人之姿。"   自谦恭谨的少女,很得上了年岁的太夫人们喜欢,丁敏笑容无懈可击,"前些日子,母亲让我绣了佛经,说是供到庙里去,有几处不甚明了,母亲说起太夫人jīng通佛经,佛理懂得也多,礼佛诚心,不似我光知道绣了却不知佛理,母亲常赞您是慈祥的人儿。"   太夫人微显得惊讶,"珈蓝寺里供奉的心经是你绣的?"   丁敏憨厚的笑笑,"勉qiáng入眼,许是被无为大师选中了。"   前生的丁柔就因一部绣出的供奉在珈蓝寺的心经得了兰陵侯府太夫人另眼相看,没侯府太夫人点头,丁柔是嫁不进来的。记得前生她劝丁柔送去大佛寺,那里香火鼎盛,求佛祖保佑也能灵验些,熬得眼睛通红的丁柔却笑着摇头,'三姐姐不懂,我求得不是佛祖庇佑,是一份善缘。'   珈蓝寺大半的香火银子都是兰陵侯府捐献的,虽然也接外客,但兰陵侯府是他们最大的施主。重生的丁敏自从拿起绣针那日,便不停的绣心经,一遍一遍,绣了不知多少,终于绣得比前生丁柔还好,借着大太太去珈蓝寺的机会,将心经留下,果然如她所料,被主持选中供奉在佛前,让太夫人看见了。   "这话我不爱听,好就是好。"   太夫人有几分佩服能将心经绣得如此好的丁敏,弯出更多的笑容,"亲家太太是个有福气的,花骨朵一般懂事的女儿们承欢膝下,哎,不似我那丫头,骄纵惯了,让她能拿绣针比划两下都难。"   "婉柔姐姐书画威名京城,就凭她那一手画,就够我们姐妹学上很久了。"   婉柔?丁柔来兰陵侯府前了解过,赵婉柔是太夫人最小的女儿,今年十五了却还没定亲,兰陵侯府唯一的嫡女尊贵非常,看太夫人眉梢的宠溺,她是疼宠女儿的,可十五岁还没定亲,太夫人在等什么?或者说在等谁?   丁敏夸赞赵婉柔的书画,太夫人笑容更多了些,也不乘坐软轿,让丁敏三姐妹陪着她回去,丁敏和丁姝左右伴着太夫人,丁柔落后一步,后面跟着丫头妈妈,浩浩dàngdàng去后院太夫人住处,丁敏做足了功课,也顾不得藏拙了,让着丁姝,同太夫人说起佛经,长篇拗口的佛经脱口而出,丁柔默默的听着,瞥见神采奕奕的丁敏,心中佩服,佛经可不是念几遍就能记住的,拗口难懂的很。   她不会是从重生后就开始背诵佛经了?太夫人含笑听着,眼里也闪过难言的惊喜,快到兰园时,太夫人突然抓住丁敏道:"这一篇...这一篇...你从何看来的?"   丁敏翘起嘴角,"一本破旧的佛经上只有残篇,后我找遍了佛书才在金刚经的字里行间推出剩下的几句。"'   太夫人感慨连连,拍着丁敏的手道:"好,好,好,果然于佛有缘。"喜悦之qíng溢于言表,进了屋里后,太夫人便命人准备笔墨,让丁敏将佛经默写下来,丁敏领命,丁姝悄声道:"以前没看出三姐姐读佛经,怎会..."   "许是不想人知道。"   丁柔眉头微蹙,这篇佛经怎么听着有点金大侠九yīn真经的味道?是太祖帝后哪位的恶作剧?难道丁敏真是推断出的?还是她上辈子见过?这篇经文...对太夫人如此重要?太夫人的目光一直看着丁敏,生怕她跑了似的,九yīn真经蕴含的佛理不qiáng,主要是道家的东西,难不成太夫人不仅信佛,还信道?   丁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其中必有缘故的。丁敏书写后将宣纸递给太夫人,丁柔能看出太夫人的惊喜,仿佛对待宝贝一般,眼底流露出得偿所愿,丁柔收回目光,老实的垂头,什么事儿都同她无关,也就不费那份心思。   "丁太太来拜望太夫人。"   太夫人先是将宣纸放好后,竟然起身相应,进门的大太太明显错愕了一瞬,兰陵侯太夫人虽然一向谦和,但却从没如此热诚过,错愕不过稍纵即逝,大太太含笑道:"当不得,当不得。"   同太夫人挽手坐在临窗的炕上,太夫人道:"如何当不得,不瞒你说府上的三小姐帮了我大忙了。"   大太太奇怪的瞥了丁敏一眼,随即笑道:"她能帮上什么?不添乱就算好的,她们姐妹有些拙笨,赶不上府里的小姐,每次带她们出门,我都是悬着心,生怕她们惹了笑话。"   "府上三小姐心经绣得好,又能从找出这章残卷,她若是拙笨了,我倒没见过机灵的,亲家太太过谦了,我看她们色色出色,都是求都求不到的好女儿。"   闻月端出托盘,上面放着几支珍贵的镯子,几支jīng致的宫花,"留给她们赏玩。"   "这怎么好使得?"大太太推辞,太夫人笑道:"如何使不得?咱们两府是姻亲之好,这点东西不打紧,亲家太太不肯收的便是瞧不起我喽。"   太夫人似玩笑的话,大太太笑着对丁敏三姐妹道:"还不来谢过太夫人?"   小丫头摆好蒲团,丁柔跪在最后的位置,向太夫人磕头道谢,正式拜见了兰陵侯府的太夫人。   "好,好。"太夫人堆满了笑,拉着大太太说话,言谈中对丁怡表现出关心,同时让大太太安心,她如何都不会亏待丁怡,大太太点头笑道:"满京城谁不晓得您将儿媳当成女儿般疼惜?我又有何不放心的?怡儿方才也说起,没您照料着,她还不见得会生多少的气。"   太夫人笑容敛了些,"她尽管安心养着。"   大太太笑了笑,得太夫人承诺,兰陵侯赵鸿飞会更为关爱怡儿,琥珀的事不会再出现了,如果不是往日琥珀太忠心可靠,丁怡也不会因有孕便被她给蒙过去。   说说笑笑间,日头偏西,太夫人yù留饭,大太太笑着推了,太夫人见大太太去意坚决,便让她常带女儿登门,大太太应下:"您就是不说,我也得常来的。"   太夫人送到门口,大太太,丁敏姐妹坐上软轿去二门上马车,离开兰陵侯府后,丁柔轻轻的叹了口气,"六妹妹?"   丁柔笑着摇头:"无论何处,还是府里最舒服。"家才是最舒服的,丁府也不是家,她的家在何处呢?   "我也如此想,兰陵侯府...我不大喜欢。"丁姝同丁柔越发亲近,另一辆马车里,大太太问道:"敏儿,你从何处得残篇?"   第八十七章贵人   大太太问得急,丁敏无法遮掩过去,因前生记得这边经文,她在兰陵侯府看出太夫人对丁柔得好,一时着急便打着送花的借口讨好太夫人,为了让太夫人记住她,忘记丁柔,丁敏才将经文说出,她并不知道经文有何要紧之处,呐呐的道:"是在府里一本书上看过的。"   "哪本?"大太太追问,面色凝重:"到底是哪本?"   丁敏很少见大太太这锋芒毕露,她又上哪去找那本残卷?"不记得了,母亲,我东看一句,西看一句,经文是拼凑出的。"丁敏委屈得想掉眼泪。大太太阖眼道:"你可知兰陵侯太夫人为何如此欢喜?"   "不知。"   "停车。"大太太直接叫停了马车,眼眸含着失望对丁敏道:"你下去,同姝儿柔儿挤一挤。"   丁敏脸刷得白了,半路下车,她完全哪还有脸面,丫头妈妈都知道她是惹了大太太不快,被赶下车的,丁敏泪盈盈的跪下,"母亲,女儿知错了。"   "下去。"大太太阖眼,甩开丁敏,"我想静一静。"   丁敏抹了眼泪,大太太不可能改变主意,踩着马凳下车。李妈妈在丁敏离开后,爬上了马车,陪着大太太坐着,马车向丁府驶去。李妈妈给大太太递上茶盏,"主子。"   大太太平平气,"丁敏这丫头,蠢不可及。"   李妈妈瞧出大太太动了真怒,也明白几分大小姐丁怡的盘算,不好不接话,小心翼翼的道:"奴婢看三小姐在大事上并不算太糊涂,有些拙也好用得上,太jīng明怕是...主子,三小姐还得再调教。"   大太太哼了一声,脸色稍霁,李妈妈心放下一半,"明着厚道拙笨,总比暗地里鬼心思知晓藏拙表里不一的好,您也跟着cao心不是?您的话三小姐哪句不听?她肯听话,再调教几年,还不是任您搓揉?有个万一的话,也能用得上。"   "就你鬼道。"大太太不再绷着脸,"我是疼怡儿,可我更惦记着萧儿他们,丁家兴旺才是安身立命根本,丁敏...这个蠢丫头生生将一条通天大陆让给兰陵侯府。"   李妈妈拿着美人捶轻轻敲着大太太腿,"通天大路?"   "京城最难结jiāo的勋贵是哪家?"   李妈妈脸一僵,手上的总做放慢了些,"主子说的是勋贵之首信阳王府?"   信阳王府是京城出了名的难以结jiāo登门,以前老太妃遂儿子出征,奢华的王府一直空着,半年前信阳王老太妃领着孙子回京后,勋贵也好,朝臣也罢都想登门拜访,老太妃除了相熟几十年的老姐妹外,谁都不见。整日在王府的佛堂念经。信阳王齐恒并未娶王妃,信阳王府是老太妃cao持,她说不见,谁敢qiáng行登门?不怕皇帝吗?   在如今的大秦朝,皇上最信任的人不是皇后宠妃,不是阁臣战将,而是信阳王府的太妃。知道她不愿见外客,皇上甚至亲自下旨,不得打扰她清修。如今储君之位空宣,信阳王一家归京,私底下都嚷嚷动了,皇上并不单纯是为信阳王的婚事,更深一层怕是询问太妃的意见,立哪位皇子为储君,等到皇上殡天后,接掌帝位。   大太太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好的事儿被亲家太太占了去,偏偏我还不能多说一句,得装作不知道,兰陵侯府嫡出的小姐十五岁还没议亲,等得不就是信阳王归京?隐王之乱后,没太妃说项,兰陵侯府丹书铁券几乎不保,亲家太太得了丁敏写得那篇经文,太妃指不定如何谢她,侯府小姐的婚事没准因此就成了。"   "那篇经文是太妃要的?"   "她找了很多年了,据说是太祖皇后..."大太太随即摇了摇头,"也罢,兰陵侯府同信阳王府做亲,对老爷也有好处,如果不是太祖皇后定下铁令勋贵之女不得入宫,勋贵子弟不得尚主的话,信阳王怕是会娶公主的。"   成了定局的事儿,大太太也懒得再想,她也是听婆婆说过,信阳太妃一直再找经文,事关太祖皇后,大太太不好多问,天大的好事也落不到自己头上,可谁知丁敏...有了好东西,偏送了兰陵侯府,大太太啐了口:"肤浅,没福分。"   "方才老奴看三小姐..."李妈妈劝道:"主子,事qíng已经做了,就将错就错吧,以老爷的xing子,不是攀附权贵之人,信阳王府钟鸣鼎食,声威赫赫的,怪骇人的。"   丁家离大秦朝顶尖的贵族差得太远了些,何况是遥不可及的勋贵之首信阳王府,那可是连皇子都敬畏三分的王府。大太太叹道:"我何尝不知,也没想着将姝儿嫁去信阳王府,以老爷的官职,我哪舍得姝儿去做侧妃?只是那篇经文即便给了亲家太太,也太轻松了些,如果好好想想的话,怡儿在兰陵侯府地位更稳,我发作丁敏,是因她自作主张,有宝物而不自知,处处耍小聪明,而且..."   大太太眸光凛然,"她忙着女红,练字,侍奉于我哪有多余的功夫翻书?不是我小看她,丁敏推演不出经文,府里藏书虽然多,我就不信她随便翻一本就能找到宝贝。丁敏不常出门,身边也有人跟着伺候着,她...经文到底是从何处来的?"   "主子是怕有人教?"李妈妈脸色大变,冥思苦想,"府里没人能逃过主子的眼睛。"   "丁敏那,你多注意些,怡儿...."   大太太想到虚弱的女儿,心疼着,既然丁怡有了后续的打算,大太太更得'关照''看着'丁敏,李妈妈安慰道:"事qíng远没到大小姐想得那一步,主子,大小姐是整日在chuáng榻上躺着,有些想偏了,老奴看大小姐面向是有些三灾五难的,越过去就好了,给三小姐个警告也好,万一她张狂起来,惹你生气。"   马车进了丁府,大太太扶着李妈妈的手下车,丁敏红着眼眶,丁柔和丁姝也没理会丁敏,丁敏突然cha进来,当时丁柔吓了一跳,在马车里i丁敏一句话不肯说,嘤嘤低泣,哭得丁柔心烦得很,又不好说丁敏,qiáng忍着回到丁府,丁敏柔弱样委屈样儿,丁柔很容易想起前生的妹妹,况且明显大太太发作丁敏,她凑上去表现姐妹爱,没准连她也落不下好处。   大太太斜睨了一眼丁敏,板着脸道:"都各自回去,抄写一遍孝经,明日jiāo给我。"   "是。"   丁柔等福身,目送大太太离去,丁柔和丁姝对视一眼,这算不算是无妄之灾?丁姝推了推丁敏,"三姐姐,回吧。"   丁柔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保重后,便离了丁敏。还得去抄写孝经,丁柔还一肚子火呢,懒得搭理丁敏。回到房中,丁柔吃了两块点心,大太太虽然不会苛责她,但想要好菜色也得再使银子,丁柔对今晚的饭菜极为的不满,不是她喜欢的,吃了两口便人撤了。   岚心知道些丁柔口味,"六小姐,奴婢让人给您煮碗面?"   丁柔可没丁姝的待遇,有小厨房伺候。摇头道:"不用了,摆纸墨,抄写完孝敬早点睡,明日我得去陪祖母,没jīng神可不成。"   岚心弯了弯膝盖,"是。"   有三天的考验期,丁柔不愿失败,走通祖母路线也是庶女生存之道,今日看到大太太发作丁敏,还不知道怕?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说赶下车就赶下去了,一点qíng面都不讲。   丁柔提笔抄在纸张认真抄写孝经,脑子里不敢胡思乱想,专注抄书,甩掉脑子里今日的种种异样,丁柔沉下心很快便写好了孝经,晾gān墨迹,字体反倒比在现代时有退步,丁柔甩了甩纤细的手腕,可能是腕力不足,丁柔为了怕人看出不同来,曾经模仿过丁柔以前的字帖,做个大家小姐太不容易了。   洗漱后丁柔躺爬上了chuáng,翻来覆去丁柔睡不着,一闭眼睛就想到那篇经文,想到丁怡苍白的脸,想到丁敏在兰陵侯府对她的戒备敌意,兰陵侯府太夫人先前对自己的态度...世上没无缘无故的喜欢,丁柔自认为长相不过清秀,也没做什么打眼的事儿,就因皇家书局一面之缘?丁怡的打算,丁柔也能猜出一二,那位俊美无双的兰陵侯是姐夫,不是良配,   丁柔摸了摸手腕上,柳姨娘用压箱底的珠子编成的收敛,虽然只有一颗珠子,却是柳氏亲手编的,丁柔一直带着,丁柔平躺,看着湖水蓝幔帐,睡觉,不能让娘担心,管丁敏死活,去给人做继室可不是想象那般容易,少点智商都不成。丁怡...丁怡...丁柔只想着一点,有如此多的意外发生,丁敏怎么还会执着认为事qíng不会改变呢?   丁府主宅,大太太惊呼,"你说什么?李妈妈,你是说丁怡不能总是躺着?"   李妈妈跪在大太太chuáng前的踏板上,"老奴不敢欺瞒主子,也忧心大小姐,您不知老奴的侄女三十多了又有了身子,这岁数就是过鬼门关,可老奴前阵子接到她的书信,上面说了好多六小姐的事儿,六小姐和柳姨娘在落凤山遇见了高人,说了些女人生产的事儿,您看看吧。"   李妈妈将书信递给大太太,大太太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道:"明日让秦妈妈也看看,六丫头,难不成真是怡儿的贵人?"   ps求一张粉红。   第八十八章恩惠   清晨丁柔起chuáng,岚心捧着衣服上前伺候丁柔梳洗,一袭蓝紫缠枝褶子,一条挽花长裙,丁柔对镜子轻笑,簪了一朵兰陵太夫人送得宫花在鬓间,小巧的耳上,带着赤金海棠花样的耳环,略施脂粉,真有几分名门贵女风采,摸了摸柔软舒服的衣裙,看着上面细细盘起的扣子,每一处jīng心绣上去,丁柔不用多问,除了娘之外,谁肯为她用心?不知熬了几夜绣好的,柳氏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女儿。   丁柔带着岚心出门去给大太太问安,正巧遇上明显一夜没睡没什么jīng神的丁敏,"三姐姐。"丁柔抚了抚身,丁敏敲了丁柔一眼,移开目光。阳光太耀眼了?她似慢慢绽放的牡丹一般,梨涡成瞒着暖人心的盈盈笑意,清澈仿若溪流的眸子,眉宇潋滟,静谧美好,丁柔不如前生耀眼美艳,更多了几分沉静从容,仿佛山峰崩于眼前,她都能想到办法,让人信服。   "六妹妹,你不一样了。"   "三姐姐,半年多不见,我又经历过苦楚,不反思岂不是是蠢人?"   丁柔俏皮的眨眨眼,丁敏终于发现自己不同了?她会不会以为自己也是重生的?丁柔唇角翘起,轻声说道:"三姐姐,时辰尚早,我先去看看姨娘,再向母亲请安,你..."   "我等候母亲起身。"   在岔路口,丁柔起得早便是想先去看望柳氏,丁敏一向是第一个向大太太请安的小姐,丁柔笑了笑,向一旁的小路走去,前面直通向厢房侧院。丁敏捏着帕子,擦拭了眼角,使之眼睛更红些,最后瞥了一眼脚步轻快的丁柔,扶着月茹沿着正路去见大太太。丁敏薄唇抿紧,丁柔是想说道不同不相谋?她不会阻碍自己?   示弱?还是暗示她无意同自己相争?心cháo起伏间,丁敏额头冒汗,她一直在走丁柔前生的道路,到底是多对是错?走到最后,她还是丁敏吗?   "三小姐?"月茹的手被抓得很疼,抬眼见丁敏眼底的迷茫中隐隐透着一分厉色,忙道:"快到大太太屋子了。"   不做丁敏又如何?前生失败的一生还没受够吗?扶正头上的珍钗,前生丁柔可没大姐给的珠钗,她会比丁柔做得更好,不仅她有前生的经历知道许多的事儿,更为重要的是,朝局变幻,夺嫡将起,只有她清楚谁倒霉,谁将登上帝位,为兰陵侯,为娘家谋得一世富贵荣华,她便是丁家最贵重的小姐。   丁柔想开了,豁达了又如何?就算是养在太夫人身边,也改变不了丁柔是丫头养的身份,许是在庄子上柳姨娘对她细心照顾,让她明白了点东西,丁敏嘴角上扬一些,丁柔想得太容易了些,只有自己尊贵了,姨娘才可安稳不会被人欺rǔ了去。   "六小姐。"伺候柳氏的丫头屈膝,对丁柔到来不感到奇怪,清晨的昭阳散落,丁柔头上的宫花沾上几滴露水,娇艳yù滴。丁柔微笑问道:"姨娘亲身了?"   "早就候着您呢,柳姨娘说了,您必会到的,要不怎说母女连心呢。"   丁柔迈步走进去,柳氏正往手腕上套镯子,丁柔几步走到柳氏身后,握住她的手,袖口一滑,柳氏感到手腕先是一凉后又觉得温热些,低头看去是不见一丝杂色的羊脂白玉镯子。   "小柔,这可不成,太贵重了。"   "是兰陵侯太夫人赏的,有神贵重的?"丁柔看了看柳氏白皙手腕上的镯子,笑道:"娘戴镯子好看,衬得雪肤晶莹。"   "小柔。"   "留下,戴着。"   丁柔板着柳氏的肩膀,柳氏动了动嘴,不再褪下镯子,小声的申辩:"是兰陵侯府太夫人给你的。"   "我不喜欢沉甸甸的镯子,给了我,孝敬娘谁多嘴?"   "万一三小姐,五小姐都戴镯子,小柔没有,会不会不好?"柳氏忧心忡忡,丁柔摇头笑道:"这点小事谁会注意?娘,听我的没事。"   丁柔不想因镯子的问题跟柳氏纠缠不休,看了一眼屋子,"娘,怎么不开窗户?每天记得开窗户通风,屋里太闷了,容易得病。"   "娘,被子褥子也得多拿出去晒晒。"   "娘,母亲身边可不只有你一个妾室,咱不犯错就成了,别事事抢着做,也给别的姨娘留点机会。"   丁柔不放心的叮嘱着,推开了玻璃窗,晨风习习,穿过斑驳的树荫,可见院子里种着的花糙,大太太没亏待柳氏,这屋子的方位,布置很很不错,很有种舒服的感觉,柳氏又不喜欢太奢华的摆设,再加上不识字,也不会像刘姨娘弄得书卷味儿十足,温馨舒服也许...丁柔眸光暗了,帮柳氏争宠是要不得,有如今的局面,柳氏安分忠心,大太太护着,自己在丁府站稳脚跟,柳氏也不会受谁的欺负。   万一起了争宠生子之心,后宅得事儿可是大太太做主,是罚是打,丁大老爷一句话都不会多说,就冲丁柔回府好几日了,丁大老爷都没见过丁柔一面就可知他是信任大太太的。   柳氏眉眼一直含笑,不由得摩挲着羊脂白玉的镯子,看着丁柔平安就好,女儿今日打扮得也很好看,衣服很合身,柳氏有些遗憾稍微素雅了点,本来要绣上去的牡丹花,因太着急改绣了别的。柳氏对于丁柔去陪太夫人,一万个赞成,她给不了丁柔的,太夫人一定能教导好她,将来再给女儿选门好亲事,柳氏死了都能闭上眼儿。   手臂被挽住,柳氏又见丁柔笑脸,柳氏道:"对了,对了,把燕窝端上来。"   "燕窝?何时娘也有燕窝吃了?"丁柔笑意盈盈,柳氏拍了一下丁柔的手,哼道:"不许浑说,太太昨夜赏的,我吃不惯这东西,特意给你留着,兰香用温火炜着。"   柳氏同样也没小厨房的待遇,但柳氏人缘好,吃食什么的没什么讲究,可厨房管事的妈妈受过柳氏的恩惠,所以柳氏越不挑剔,吃得越好,丁柔非常佩服柳氏好运气,不过是在大太太面前说了一句话,便得了如此多的好处。另外柳氏的身边的奴婢妈妈听话,偷偷的那煮点东西,外人也不知道。   兰香端着一盅燕窝走进,笑盈盈的屈膝:"六小姐,主子特意给你留的。"见柳氏瞪了她一眼,兰香故作诚惶诚恐的道:"错了,是主子不喜欢,单独留给六小姐。"   柳氏皱了皱秀眉,怎么听着一个意思?丁柔拿起汤匙,柳氏给的,不吃她一定不舒服,丁柔也就不客气了,好东西一般都是留给儿女,感知铭记这份慈母心便好,丁柔用汤匙搅了搅燕窝,眉间一簇,吃了一口后,簇得更紧些,柳氏问道:"怎么?不好吃了?"   丁柔笑着摇摇头示意没事,"是母亲昨夜赏的?"   "嗯,还是李妈妈亲自送来的,唬了我一跳。"   这是极品的血燕,大太太对柳氏再好,也不会轻易赏给她的,又是让李妈妈连夜送来,足以看出大太太的重视程度,柳氏最近没做什么让大太太满意的事儿,一道念头闪过,兰陵侯府?是因为她在兰陵侯府的表现?丁柔不是自嘲,她的表现不值得劳师动众的送燕窝过来。   "李妈妈只送了燕窝?"   柳氏道:"还有人参养荣丸子,一整盒,一会我悄悄让人给小柔送去,我最是不喜欢人参的味儿,对了还有些内务府弄得脂粉香水,也不知太太怎么会突然赏了这些东西。"   丁柔含着汤匙,越发肯定不对劲了,按说以大太太和柳氏熟悉程度,有事儿的话一定会把柳氏叫去细问,昨夜...昨夜...丁柔燕窝,看来昨夜大太太是没倒出功夫,又想表达善意,才让李妈妈送东西过来,丁柔看柳氏懵懂的眸子,笑道:"父亲昨夜是去母亲房中的吧。"   柳氏点头,"原本是刘姨娘侍寝日子。"   这就对了,丁大老爷安置在嫡妻房中,大太太如何也不能把柳氏找去,再大度的女人也不能容忍大被同眠。而丁大老爷撇下刘姨娘去看大太太,是关心兰陵侯府的大女儿丁怡?丁柔笑笑,丁敏赶对了好时候,不过,万一丁敏太过锋芒毕露的话,大太太嘴上不说,心里也会不痛快,女人啊,太聪明了,容易出事。   这话是前生母亲常说的,自己不信,如果母亲聪明的话,又怎么会给小三可趁之机,可最后...丁柔对聪明能gān,有了另一番的认识,柳氏推了推丁柔,"小柔,到时辰了,你哪日再来,我让兰香再炖燕窝给你吃。"   去了太夫人身边,柳氏见丁柔也没这般方便了,想到此处柳氏眼睛有些许的酸涩,丁柔挽住柳氏的手,"娘,我永远都是你女儿。"就算是丫头养得又如何?照样可以活出jīng彩来。   丁柔和柳氏相携去大太太屋里,一路上丁柔悄声jiāo代,柳氏没事的时候多走动,不许总是在屋子里绣花,柳氏一一答应,进了门,丁柔便听见男子慡朗的笑声,"敏儿如此聪慧,出乎为父意料。"   "夫人教养得好女儿。"   大太太笑盈盈的道:"是敏儿争气出息。"   丁敏谦虚:"没母亲教导,哪有女儿今日,母亲是最最疼女儿的。"   丁柔眯了眯眼睛,他们算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吗?   第八十九章改变   丁柔屈膝,"见过父亲。"   父亲这个名词,无论前生今生丁柔都觉得陌生,她永远忘不了父亲将只给了微薄赡养费的母亲赶出去,他以为自己会留在华丽的家里,当时丁柔笑着勾手指,后妈低头安慰她,年幼的丁柔抬手就给了她的一巴掌,镇住了所有的人,丁柔将父亲送的手链扔到他身上,转身去找了母亲,过穷日子又如何?没父亲疼爱有怎样?丁柔照样比后妈生的儿女出息成才。   当丁柔以全省状元的身份入读最著名的学府时,父亲来找过她,给了她一张银行卡,丁柔当着他的面将银行卡扔到了河里,拽着他的领带去祭拜母亲,不是他的负心薄幸,母亲怎么会早死?丁柔本来不愿意让他见母亲,可直到死那一刻,母亲还是爱他,可笑之极,爱...他当得起吗?   有钱后的丁柔不是没想过报复,她有一万种让父亲公司破产法子,但她答应过母亲,过好自己的日子,让父亲后悔失去了丁柔这样的好女儿,母亲最后的心愿是丁柔别被仇恨蒙蔽了,母亲的善良,隐忍,丁柔一点都没继承到,才有了...后来...丁柔垂下眼掩盖住眼底的嘲讽,他的公司被宝贝的儿子弄得债台高筑,在穿越前,听说破产了,他也...如果不是出了丁敏的事儿,丁柔会去看望一下他...   "六丫头?"   大太太明显看出丁柔不同往常,脸上虽然还笑盈盈的,但神色yīn暗不明,是因惧怕老爷?大太太招手道:"六丫头,来。"   往事已矣,该报的仇一样没落下,丁柔不觉遗憾,老天既然给她心生,还设置了重重障碍,丁柔偏就不信她走不出去,重现明媚的笑意,"母亲安。"   只是一瞬之间,便恢复了常态,大太太眼底划过一丝笑意,丁柔走到大太太跟前,再次屈膝后,才坐在丁敏旁边的绣墩上,腰挺直,腿合拢,手大放在膝头,微展笑颜,同大太太坐在炕上的大老爷丁栋品了口茶,对丁柔的表现是满意的,他看着大太太肯定般的颔首,"辛苦夫人了,没夫人用心教养,也没敏儿蕙质兰心。"   丁敏娇笑着带着几许撒娇之态,"能帮上父亲,是女儿的荣幸。"   柳氏略带担忧的目光落在丁柔身上,她站在一旁不敢搭话的,丁柔笑意不改,丁大老爷五官方正,下额处蓄起几缕胡子,平添了几分儒雅,细看之下,丁大老爷读书人做派很浓,丁柔不认为似他这般苦读圣贤书的人会听一女子的主意,想着打听回来丁栋履历,他今年三十正寿,二十二岁便高中探花,称得上年少成名,入翰林后,直到今年还在敖资历。   通过这份履历丁柔推断出两点,一是丁栋读书死脑筋,只能在翰林院当讲师,二是简在帝心,皇上在磨练他,当今皇上六十了,这岁数不可能不为下一代考虑,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丁栋不过而立之年,如果是可造之才的话,留给儿子用会更好。   至于是哪一种,丁柔此时还看不出,从他当着大太太夸奖庶女丁敏来看,不是圆滑jīng通事故之人,嘴角的有着浅浅的皱纹,应该是经常抿嘴,再配上他中正的五官,严肃这词他跑不掉。   他赞了丁敏,但却没说会按丁敏说得做...浑厚的男人声响:"丁柔。"   丁柔来不及细想,抬眸看向丁大老爷,轻声道:"父亲。"   "我听夫人说起你自请陪伴你祖母?"   "是。"   丁栋瞧出丁柔笑意的下的紧张局促,放缓了语气,"不得淘气惹事,不得任xing妄为。"   丁柔起身,很有礼貌规矩的屈膝,"是。"   恭顺,规矩,是大太太最看重的两点,丁柔的表现相当让大太太满意,因有了昨晚的事,大太太拉住丁柔的手,笑着向丈夫道:"小柔身子刚好些,别吓到她,小柔很懂事,要不母亲也不会单单选中她,母亲说,小柔这份稳重是她喜欢的。"   丁栋目光扫过丁柔,嘴角微弯,却很严肃道:"好生陪着母亲。"   "嗯。"   丁敏笑着cha话:"女儿听说父亲的好友出任江南御史?"   丁柔扫了一眼丁敏,她太着急争宠了。丁栋浓眉微皱,淡淡的道:"是有这么回事,李年兄不日即将上任。"   大太太勾了勾嘴角,"妾身备下行仪?"   "李年兄怕是不肯收,两袖清风方显御史本色。"   丁栋脸上带出一丝敬佩,从他的口气里,丁柔猜到这位李年兄是个耿直清廉的人,这般的人去江南做御史,不是被腐化,便是得罪了哪方势力,不一定能有好结果,再英明之君也有看不到的事儿,何况这年头,江南哪家是gān净的?皇子们也都有门人在江南经营,冷不丁的去个刚正不阿的御史,收买不成,怕会齐心合力的弄走他,省得添乱,李御史如果聪明的话还说,万一犯了耿直脾气发作...   丁敏记得清楚李御史被满门抄斩,当时陷入了大案中,牵连了许多的人,丁府也受到了牵连,原本丁栋的官职还能再升一格,可因丁栋给李御史的一封书信,丁栋直到丁敏重生之时,还是四品官儿,李御史得罪的可是将来的太子殿下。   见一次父亲不容易,丁敏有心改变父亲的命运,道:"女儿听说过李御史,最是刚正不阿,但...父亲...他却有一错处。"   "哦?"丁栋面色不显,丁柔却看出他眼里闪过的警惕,是对丁敏?丁柔退后了半步,大太太端起茶盏,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丁敏,默默品茶。   "不分轻重缓急,一意孤行。"   丁敏只能说到这一地步,再细会引起丁栋疑心,同时李御史具体如何定的叛国罪,丁敏并不知道详qíng,一个御史竟然被定为叛国罪,使得好多人丧命,父亲至此后仕途坎坷,因此丁敏才记得。   丁栋问道:"你是从哪听来的?"不同于方才谈笑风生,丁栋脸色严肃了很多,丁柔抬了抬眼睑,丁栋也算是可造之才,因丁敏这句话,是想到了什么?混迹官场无论古今,都是老狐狸,丁栋如果...丁柔重新垂头,娘家的实力够qiáng的话,自己将来也不会短了什么。   丁柔比不得重生的丁敏,她有未来的记忆,可丁柔同样有智慧,谁又能保证将来的事儿一成不变?丁柔对去陪伴太夫人更为迫切,了解了大秦朝的构成,知道有那几位皇子有资格夺嫡,丁柔也好早做打算,老太爷致仕后荣宠不衰,应该有独到之处,丁柔兴许能从他口中学到点什么,此时一抹黑,丁柔是cha不上嘴的,乱出主意很容易坏事,没八成把握,丁柔不会多嘴。   丁敏低声说:"是听...听...外面的人都这么说,有一日女儿去见了李家姐姐。"   李家姐姐?丁柔看了看大太太,大太太道:"半月前,李夫人下了帖子,我那日身子不舒坦,便让丁敏代替我去了李府。"   丁栋道:"她同你说起李年兄的事儿?"   丁敏点头,眉宇间溢出一丝的睿智,"李家姐姐说了李伯父些小事,女儿越听越不对劲,虽然事都不大,但女儿觉得李伯父不听人劝...xing子也古怪,看不上一点,便全然都看不上,父亲教导过女儿人无完人,母亲也说过要看到旁人的长处,李伯父嫉恶如仇,恨不得将犯错的人处决了...他是去江南做御史,万一...倔qiáng脾气发作...父亲,江南是大秦的重中之重,出不得丝毫的意外,尤其江浙更是太祖皇帝起兵之地。"   丁柔对丁敏有些刮目相看,看得出她重生后也读了不少的书,想到丁敏那手女红,诗画等等,没下苦功夫是练不成的,她也并未全然凭着重生就不需要努力,她也在进步,也在学习,对丁府存着善意,改变不幸,唯一的问题...丁敏改变了别人,可她却选错了路。   丁柔弄不懂,她为何一定执着认定兰陵侯?难不成前生丁柔是抢走了丁敏的一切?以丁敏的才学,容貌,对未来的把握,就算不嫁给公侯勋贵之家,也会过得很好。   大太太继续品茶,丁栋沉默了许久,叹道:"李年兄才学在我之上,我仰慕其如松柏的品xing,夫人,不可因小错而疏忽了李年兄。"   丁敏焦急道:"父亲。"   "丁敏。"   丁栋拉长声音,面色冷峻站起身,淡淡瞥了一眼丁敏后,走出了屋子,大太太等纷纷起身相送,丁柔看着浮动过后的门帘,小错,疏忽,丁大老爷很会说话,在想着如何撇开同李御史的关系了,丁柔直到见到大太太眉宇间的凝色,她也听出话音了,如何不动声色的疏远李御史,如今正是李御史意气风发之时,做得太明显了有损丁府清贵的名声,还有种可能万一判断失误...大太太才会觉得难办。   "丁柔,你去陪伴太夫人,需谨记老爷教诲。"   "女儿会记得父亲,母亲教诲。"   丁柔福身,把大太太也加上,看她满意的微笑,丁柔屈膝后离开,去陪伴丁府太夫人。   ps有一个穿越的丁柔,重生的丁敏,做父亲的丁栋命运仕途也会改变,丁栋才学足够,有女儿相助绝不会像前生四品官。重生对穿越各具优势,丁敏也在努力学习,只可惜她的道路选错了,但在丁敏眼里,她选得是阳光大道,是主角人生,丁柔是配角,两断人生经历罢了。夜感谢各位亲的支持,看见粉红,打赏,留言,夜很感动,妻居一品是夜的尝试,希望能写得更得亲们喜欢,继续支持夜啊,最后祝愿所有人qíng人节快乐   第九十章磨砺   再次踏进丁府太夫人居住的承松园,丁柔心qíng远不是第一次拜见祖母可比。略显的有几分孤独的松柏挺拔树立,预示着主人的刚正不可的品xing,既然得了机会,丁柔不愿轻易错过,能在气势上不弱于大太太的太夫人,她总能学到点什么,何况承松园里还有让丁柔惦记了很久的书籍,如果能听祖父丁老爷子说起往事的话,丁柔会更觉得满意。   主持中馈的是大太太,太夫人早就不管事了。丁柔看出大太太对太夫人的恭敬,丝毫不敢大意,不单单是孝顺的名声压着,太夫人不是很简单被人哄骗住的。丁柔也不信穿越女便光芒万丈,随随便便做点什么,所有人都会喜欢欣赏,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在后宅生活了几十年的太夫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本身是江南豪族的嫡女,太夫人怕是比大太太还难以接近。丁柔考虑到了种种困难,不是自己一去,太夫人就将她当成宝贝心肝疼着哄着,说什么是什么,她身上没那种穿越光环。丁柔微垂着脑袋,一动不动的站在回廊下,腿有些酸疼了,也难怪,从进承松园到现在有一个多时辰了,她一直站着。   太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叫文丽的传话说,太夫人还没起,让丁柔去屋子坐等。丁柔是陪伴太夫人解闷的孙女,本身又是晚辈,伺候祖母哪还有坐等品茶一说?坐等会把机会都làng费掉的。从走进院子,丁柔变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考验从进门的第一步便开始了,一步都不能走错。   丁柔摇头拒绝了,乖巧安静的站着等候,一个多时辰姿势并没松垮,还像刚开始那般,唇边有着暖暖的笑容,站军姿比现在难多了,这点苦对有过两世经历的人来说太小儿科了。比拼的是意志,虽然身体软了些,没前生柔韧qiáng悍,但意志在,再站两个时辰,丁柔也不会垮。   "太夫人。"   "嗯。"   太夫人身子靠在垫子上,从窗户可见丁柔的笔直的站姿,虽然丫头妈妈也能站得住,但同丁柔不一样,太夫人嘴角上扬,文丽递上燕窝,"六小姐站了一个半时辰了,是不是让她进来?"   太夫人反问道:"你看丁柔如何?"   文丽是从进丁府就被太夫人相中,虽然是下人丫头,但一直跟在太夫人身边,几乎是太夫人带大的文丽,"奴婢看六小姐挺好的,稳重,聪慧,同原先不一样了。"   "太祖皇后曾说过,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太夫人移动了身体,靠得更为舒服些,"如果我是找个陪伴的孙女话,以丁柔那日的表现,足够了,因我看了她今日的从容,又有了些念头。"   文丽不甚明了,她本身是下人,太夫人不说,她也不会多问,将翠玉额抹递给太夫人,"是三小姐绣了孝顺您的,以奴婢看,三小姐的女红在小姐们中间是拔尖的。"   因有了太夫人很喜欢的额抹,再加上刘姨娘苦苦哀求,太夫人才动了恻隐之心,动了教教丁敏的打算。当初刘姨娘养在太夫人身边时,太夫人也教过,但终究抵不住青梅竹马的qíng意,大太太何等jīng明,与其让大老爷惦记着,不如直接收用了刘姨娘,只要肯为妾,离开太夫人身边,还拿捏不住她?   "三丫头比她娘jīng明,我教不了。"太夫人摇头,"我记得有个暗红的来着。"   文丽将jīng致的翠玉额抹收起,太夫人是放弃三小姐了,"奴婢再找找看。"   太夫人目光又落在丁柔身上,"她很聪明,很有眼色,也很懂事,甚至有种豁达历练,我万万没想过去庄子上一趟,顽石成美玉。"   "美玉不好?"   "不是不好,有句话说玉不琢不成器,我这辈子最大的憾事便没养个女儿,一身...东西无人继承。"   "您看中六小姐?"   太夫人唇边的笑意越弄了些,"那丫头极力压着自己,但还不够,明眼人都看得出锋芒,和田玉是天下最贵重的宝玉,为何?"   太夫人一粒一粒的捻着佛珠,"有锋芒不是不好,是会让人心存警惕,丁柔欠缺的是内敛从容,太过锋利,会让身边的人害怕自卑,尤其这种聪慧落在女子身上,六丫头总是要嫁人的,世间男子怕是难以容忍夫人处处算无一漏,该装'不懂'的时候就得不懂。"   文丽轻笑:"您真是一双慧眼,奴婢瞧不出您说的,就看六小姐那对晶亮有神的眸子,便觉得什么事儿都难不倒她似的,六小姐眼睛同柳姨娘最像,但一样的眸子...却..."   "柳氏?"太夫人心念一动,叹道:"是像可神采不像,她长了一双好眸子。"   对大儿子丁栋的几位姨娘,太夫人都见过,正式收房的姨娘会来拜见太夫人,对大太太安排陪嫁丫头做姨娘,太夫人并不反对,其实她反对也没用,柳氏柔弱顺从,谨守本分,从想着争宠,太夫人也暗自感叹过,大儿媳妇看人挺准的,在众多陪嫁丫头中抬举了柳氏,只是柳氏生养的六丫头丁柔,以前不像柳氏,现在同样不像,反倒又了些大儿媳妇的神采,不,同大儿媳妇是有不同,那双眼眸更清澈隐含着一缕不服输的韧xing。   文丽见太夫人笑容多了些,壮着胆子笑道:"您如果再不让六小姐进来,好眸子就看不见了,六小姐毕竟是小姐之尊,不似奴婢站惯了。"   "你呦,她给了你什么好处?偏要你多嘴?"   太夫人笑骂,"我看六丫头的姿势未垮,挺拔。"   "您冤枉奴婢了,您就是磨砺六小姐,也不能一下子让六小姐站晕过去吧,奴婢不信六小姐有个好歹的话,您不心疼?到时又怪奴婢没提醒您。"   太夫人将手递给文丽,文丽赶忙扶着起身,手脚利落利落的收拾着,太夫人道:"让她进来。"   "是。"   太夫人发话了,守在门口的小丫头才才挑开了帘子,"太夫人起身了,请六小姐。"   丁柔阖眼缓缓的舒了口气,站得久了腿脚有些麻,走路不大顺畅,丁柔在回廊下活动了几步,岚心,雅jú担忧看着丁柔,想要上前搀扶,丁柔笑着摇头,压低声音道:"你们一站就是一天,走路还不费劲,比我qiáng。"   雅jú愣住了,六小姐是开玩笑?岚心在庄子上见多了,"六小姐,你又这般。"   丁柔笑意盈盈,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好在没上浓妆,要不然得和稀泥了,对着岚心道:"快看看,有没有脏东西?"   岚心认真的看着,直到瞧见丁柔越来越灿烂的笑容,才知道她又被六小姐耍了,却也认真的摇头道:"没有,六小姐还像刚出门时——好看。"   "你这丫头,学会风趣了,很好,很好。"   雅jú俯身给丁柔整理裙摆,六小姐对岚心很好,不是那种虚qíng假意的慈悲,是将岚心当成了自己的人才会如此。雅jú一直在丁府里,见过三小姐如何善待婢女,是府里公认的最好伺候的主子,但比之六小姐,雅jú说不上来,总是不一样。   丁柔示意岚心和雅jú再外面等着,平复了一会,声音带笑:"祖母,孙女来了。"   轻快的声音,略带些调皮,仿佛丁柔没在外面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丁柔脚步不见一丝一毫的沉重,太夫人感到一缕微风拂过,丁柔含笑走进,又仿佛一缕暖阳温暖,文丽在旁明显看出太夫人越来越弯的嘴角,太夫人是喜欢六小姐。   "祖母。"   丁柔跪下行大礼,古井无波的太夫人眼底露出一丝诧异,这块美玉显然太超乎她预料,"地上凉,快起来。"   文丽上前搀扶丁柔,"六小姐。"   丁柔推了推文丽,示意她一会再起身,丁柔抬起眼眸,盈盈笑道:"祖母深知养生之道,孙女在您跟前是听命的份,但今日...今日.."   太夫人扬了扬眉,有些拿不准丁柔了,文丽看着有些着急,丁柔早就计划好了,她是想跟在太夫人身边,但也不是唯唯诺诺太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拼命压制本事xing子也不得自在,本来在丁府就够压抑了,在时刻紧绷着,丁柔还没选好丈夫嫁人,很可能被憋成内伤,前生的xing子可以完善,但不能被压制没了。   如果xing子也变了,丁柔想不明白还算活着吗?做别人活着又有意义吗?太夫人恭顺的孙女见多了,另辟蹊径不见得不好,yù长留在太夫人身边,她也得适应自己的xing子,互相适应磨合,也不能全听她老人家的话。丁柔道:"您起晚了。"   太夫人愣神,文丽也吓得不轻,谁敢如此跟太夫人说话?丁柔毫不惧怕太夫人yīn沉着脸,小手抓住她的裙摆角,入手的细滑,丁柔判断出好东西,太夫人绝对很有钱,这料子很贵的。   "一日之计在于晨,祖母,得早岁早起,清晨练练五禽戏,益寿延年,身体好了,您才能多磨砺调教孙女,将来孙女也可孝顺祖母。"   太夫人笑了,这次是真正的笑容,拽起丁柔:"你会孝顺我多久?"   "只要您不嫌弃,一辈子都成。"   第九十一章仇怨   宁静的屋里,一粟初冬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倾洒进来,丁柔小心翼翼的为炕上沉睡的祖母掖好被角,点燃助眠的香料,晶莹剔透的白玉香炉放在太夫人旁边,盖上雕刻得极为jīng致的盖子,丁柔看了看香炉,又看了看炕上的太夫人,不愧是江南豪族出身,跟前的器皿摆设都很有讲究,这尊小巧的玉香炉,有银子也不见的能卖到,放在现代的话是价值不菲的古董。   丁柔收拾了几本经书,悄声退出了睡房。文丽领着丫头迎上来,屈膝道:"六小姐..."   "轻声,祖母睡下了。"丁柔压低声音,"一个时辰后去叫醒祖母,晚膳准备些清淡的,我瞧着这两日她胃口不是太好。"   "是。"   陪伴祖母有一个多月,说是陪伴,其实照顾太夫人饮食起居,近在咫尺的书房,丁柔根本没机会进去,不是陪着太夫人念经散步,就是给她念些佛教的小故事传说,丁柔说话声音悦耳,太夫人以前有些失眠,但丁柔念故事时,她总是很安心的熟睡,丁柔觉得自己就是来做丫头的。   一个多月逐渐摸透了太夫人的一些喜好,养生之道古来有之,丁柔找到过宋代的食谱,上面对如何养生有过专门的介绍,又结合太夫人的具体qíng况,丁柔对她更为用心,了解大秦朝历史,太祖帝后的往事反倒淡了些,专心照料太夫人,真心假意,人老成jīng的太夫人定然分得很清楚,丁柔虽然打算借着太夫人在府里站稳脚跟,为将来谋得一份自主,但陪着久了,对太夫人倒是有了点感qíng,敷衍行事,岂能换来她的赞同?   "奴婢看外面马上要飘雪了,您这是..."   文丽见丁柔过紧灰鼠毛的斗篷,劝阻道:"您是出门?"   "我去看看母亲。"   丁柔跨出门,阵阵寒气袭来,丁柔想了想回头道:"火龙也别弄得太热,祖母喉咙不太舒服,冰糖莲子梨子凉一凉在给祖母用,别可着她xing子,不然晚膳进得少了,半夜又叫饿,饮食没个规律,伤身子。"   "奴婢记得。"文丽将jīng致的玉手炉递给丁柔,"您拿着,外面凉。"   丁柔摇头道:"不用了,一会功夫就到,用不上手炉。"   丁柔带着岚心去看望大太太,自从去照顾太夫人,丁柔从不曾疏忽大太太,万不敢因太夫人而得意张狂,照顾祖母应当,给嫡母问安更是疏忽不得,自古婆媳间难免有些磕磕碰碰,大家族更是如此,太夫人再慈爱,大太太再孝顺恭敬,两人在丁柔眼里都是睿智的女人,同一件事看法有些不同,她们倒不是会撕破脸拌嘴,但存在心里更容易有心结。   丁柔两面说好话,到是让她们的婆媳关系比往常亲近了些,丁柔曾经自嘲的暗笑,她就是润滑剂。   "小姐,你怎么不拿手炉呢?"   岚心握住丁柔冰凉的手,"你最是怕冷的,奴婢以为您今日不会再出门,就没准备手炉。"   丁柔抬头看着天上絮絮纷纷飘落的雪花,天地间装点成一片银色,记起太祖皇帝那首抄袭毛太祖的沁园chūn雪,"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六小姐。"岚心很无奈,"你就是不要那手炉,拿着暖暖手也好,太夫人跟前那么多好东西,都说给了您,您偏偏一样不取,奴婢看前两天太夫人都生气了。"   前两日太夫人拽着丁柔整理首饰匣子,挑了几件给丁柔,丁柔只取了最简单的珍珠耳环,太夫人脸上便有些不悦,丁柔连着小意哄了太夫人两天,太夫人才戳了丁柔的脑袋算是揭过去了。得了珍珠耳环,凡是去大太太处,丁柔从来不会带。   "手炉我用不起,岚心啊,这时辰三姐姐,五姐姐都在母亲跟前,我拿着玉手炉不合适。"丁柔拽着岚心向主院走,笑盈盈道:"有岚心一双温暖的玉手,比什么手炉都qiáng。"   "六小姐,您有笑奴婢。"   "哪有啊,看看咱们岚心这双柔弱无骨的玉手,摸着真真是舒服。"   "六小姐。"   漫天飞雪中,雪地上留下四行越来越近的脚印...跨进主院,小丫头见是丁柔愣了楞,"六小姐安。"   "嗯。"   丁柔进了门,脱掉灰鼠皮的斗篷,暖了暖手,听见东次间有谈笑声,丁敏悦耳的笑声里带着一丝嘲弄,丁柔皱眉问道:"有客人?"   "回六小姐,是新入翰林院的梅翰林的夫人。"   梅翰林的夫人?同丁敏也不认识,她怎会...一向有礼的丁敏怎么会笑声里带着嘲弄?从东次间走出小丫头,是大太太生跟前伺候的二等叫玉板儿,屈膝:"太太让您进去。"   丁柔示意岚心在外面等着,经过丁柔调教,岚心说话行事有了长足的进步,很容容易同大太太跟前的丫头打成一片,岚心本身就是家生子,跟很多当差的丫头都很熟悉,以往因美貌,岚心怕同人jiāo往,现在有了六小姐的保证,岚心有了主心骨,虽然会遮掩些妆容,却也不像原先,岚心这一变化,好多管事妈妈的心思都活泛了,惦记着给子侄讨了岚心去。   因丁柔陪伴太夫人,在大太太跟前也很有些面子,管事妈妈可不敢放肆,想着怎么求了六小姐恩典是正经,不敢勉qiáng了岚心,何况岚心长成得水灵,也得考虑自家能不能娶得起,没成亲之前六小姐护着,小姐房中的大丫头万万不会伺候府里的老爷少爷,可这娶回去...她们也得掂量掂量,没点根基的不敢娶。   "母亲安。"丁柔弯了弯膝盖,坐在炕上的大太太笑着抬手,"快起来。"   向陪着自己说话的梅翰林夫人刘太太道:"这是六丫头,她孝顺,一直陪着太夫人。"   刘夫人看了一眼略显的文静,面容清秀的丁柔,"太太好福气,养得孝顺的好女儿。"   大太太笑笑,"她是个好的。"   刘夫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来丁府之前早就将丁府女眷打听清楚,除了嫁入兰陵侯府的大小姐,只有五小姐是嫡女,方才五小姐也见过了,后来的六小姐好像挺得她喜欢,能陪伴丁府太夫人的小姐,料想不一般,刘夫人从手腕上退下珊瑚手串,给了丁柔,丁柔笑着推辞,"不用,不用。"   "第一次见六小姐,心里欢喜着,拿着。"刘夫人态度坚决,"你不收的话,是不是瞧不起我?"   丁柔看了一眼大太太,怎么也得询问顶头上司的意见,太太太微微颔首,丁柔屈膝道:"让刘伯母破费了。"   一句刘伯母拉近了双方距离,不是称呼官职,是长辈对晚辈的厚爱,万一将来jiāo恶,也不会拿见面礼说事儿,大太太抿了抿嘴唇,"你也别站着了,坐下说话。"   丁柔坐在了丁敏身边,没像往常同丁姝一处,坐下后见丁敏眼里闪过的寒意,丁柔不觉有些心惊,她恨意怎么会这么大?莫不是梅翰林的太太得罪了她?   她是第一次登门,以前没见过丁敏,最近大太对府里的小姐管得很严,尤其是丁敏,几乎被大太太从早到晚的捆在身边,丁柔曾经私底下问过柳氏,大太太和丁敏说什么,整天的在一处不腻?大太太对丁姝都没如此用心过,柳氏常在大太太身边伺候,会知道点消息,柳氏悄悄的告诉丁柔的话,让丁柔对大太太更是心存敬畏,洗脑教育怕也不过如此,唯一好在一点丁敏是重生之人他,不一定被大太太教导傻了,不过丁敏再不谨慎些,难保不会被大太太探出究竟。   端庄娴雅的大太太品茶,对丁敏道:"我方才没说你,向刘夫人赔礼。"   丁敏撒娇般的笑道,"母亲冤枉啊,是刘夫人让女儿说笑话,女儿逗笑了你们,还怪女儿?女儿不依。"   "刘夫人心善,梅翰林中正,绝不是笑话里的没有求荣之人,刘夫人怎会怪罪我?"   丁柔打量了刘夫人略带一丝尴尬的笑意,看年岁刘夫人也有三十刚出头,圆脸庞,细眉弯目,嘴边总是露的一丝淡笑,显得她很是和蔼,因丁敏的话眼波中间偶尔闪过一丝厉色,虽然快,但丁柔察觉到了,珊瑚手串有些烫手,丁敏何必得罪她呢?   丁柔有看了丁敏一眼,卖友求荣?莫不是前生梅翰林做了什么对不住丁敏的事儿?否则怎么会让她如此记恨着,可今生梅翰林还没做对不住丁敏的事儿,因前生宿怨就想着报复?对没有重生机会的人来说是不是不公平?   丁柔也不是善茬,惹了她的人绝对没好日过,这点前夫和在jīng神病院养好的丁敏一定深有体会,今生仇怨今生了解,重生也好,穿越也罢,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谁知道能不能有下辈子?新生了有是一段不同的人生,何必总是纠结在过去?   气氛有些僵,丁敏的话只是让大太太撩了撩眼睑,丁柔便知道大太太也不太喜欢这位刘夫人,最主要是丁大老和同为翰林梅翰林并不太友好,丁柔笑盈盈道:"方才三姐姐讲了个笑话,我昨日也听了个,不妨逗母亲一笑?"   大太太点头道:"不好笑的话,我饶不了你。"   ps想说的在文里,一家之言,再没得罪你之前,可防范前生的仇人。夜喜欢今生怨恨今生了解,来世有是另一端人生,如果没穿越重生的话,受得苦都不是白受了?   第九十一章争锋   一则应景的笑话逗笑了大太太,刘夫人,陪坐的丁敏,丁姝帕子捂嘴轻起朱唇轻笑,展现出良好的教养,即便是笑,也有一定之规。刘夫人再才赞起丁家的小姐个顶个的出色,大太太笑着谦虚着,方才的尴尬接过,丁柔感觉出大太太的赞赏,微垂粉颊,不再显示锋芒,认真听大太太和刘夫人闲谈。   闲谈中总是有消息透出来,梅翰林比丁大老爷小了两岁,赶不上年少便高中探花的丁栋,屡屡应试,直到六年前的大比恩科才中了三甲进士,外放天府四川某县城做知县,后因他恩师提携,也赶巧县城出了祥瑞,梅大人才能回京入翰林院,成为丁栋的下属。刘夫人能言善辩,即便大太太对她始终有些疏远冷淡,她也能说下去,丁柔对她有些佩服。   方才丁敏出言嘲讽,她都没拂袖而去,丁敏到底再恨什么?卖友求荣?只听刘夫人说起回京路上的趣事,因说的有趣,丁柔多了几分心思,沿途的风土人qíng刘夫人说得条条是道,大太太略显的亲近些。   "我们老爷好jiāo友,谈得来平辈伦jiāo,回京路上遇见一位年轻的厚生从江南游学回京...他年不过十八,中了举人,明年大笔之年定会高中,可巧了他同我们老爷一个姓,这一路上我光听着他们整日里谈论经史子集..."   丁柔听见浅浅的声响,看向旁边的丁敏,压低声音问道:"三姐姐?"   丁敏勉qiáng笑了笑,"没事,我没事。"   刘夫人不是媒婆当让不会总是提起梅姓举人的事儿,不过是借着他说没梅翰林的品xing忠厚jiāo友广阔,看重才学等等,从说起年轻的梅举人的事后,丁敏脸便白了些,丁柔听着这位梅举人言行,耿直忠厚,不懂得变通,能在十八岁就高中举人,才学不错。曾有人说过明朝能中秀才相当于考入一流的大学。   大秦取代明朝而立,科举制度不曾用八股文,灵活多变许多,但也没完全脱离千年的文化传承,以古论今,也是从经史子集中出题,只是要求没那么变态死板。秀才不容易考取,举人更是难上加难,多少读书人熬白了头也没中举,梅举人...   "咳咳...咳咳..."   丁敏咳嗽起来,大太太微微蹙眉,丁敏白着一张小脸,"女儿有些不舒服。"   "你扶着她回房歇息。"大太太直接吩咐丁柔,"如她再不好,让人来同我说,请大夫入府给她看看。"   "是。"   丁柔搀扶起丁敏,她的手臂又湿又凉,手里满满是冷汗,"三姐姐慢些。"大太太既然将丁敏jiāo给丁柔,便是放心她的稳重,丁柔向大太太笑笑,扶着丁敏离去。   屋外寒气袭人,冷汗被凉气一chuī,丁敏打着哆嗦,因听见梅举人,丁敏想到前世,他是自己的丈夫,成亲十余年,生养了一对儿女...如果不是他轻信梅翰林,丈夫又怎么会被关在天牢里...她又怎么会求助无门,兰陵侯夫人丁柔让她回家等消息,在等下去等来的会是查抄府邸吧..丁敏有几分庆幸她不用受抄家的侮rǔ,只可惜自己的儿女...婆婆是xing子坚韧,会照顾好他们的...   "三姐姐。"   丁敏身子一歪,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在丁柔身上,丁敏比丁柔重得多,丁柔注意脚下,猛然重量压身,脚底下踉跄,差一点将丁敏甩出去,稳住后扶住丁敏,"你.."   她在哭,丁柔怔住了,丁敏在哭,岚心,月茹上前,帮着丁柔扶着神qíng恍惚的丁敏,丁柔轻松了不少,簇簇的泪珠沿着脸颊滚过,丁柔看得出丁敏眼底流露的不舍,一丝悔恨。   月茹给丁敏擦拭泪水,向丁柔歉意道:"六小姐勿怪,三小姐是想起了伤心事,才会...许是身子不舒坦。"   "嗯。"   丁柔也不多问护送丁敏回到绣楼,因上半月丁柔便搬去乘松园,原先的屋子便空了下来,丁敏回大太太,住进了丁柔原先的宽敞明亮的屋子,将丁柔不曾带走的东西搬到厢房。   同原先相比,铺陈摆设更奢华些,隐隐透着几许文雅,同样是八宝阁,丁柔在是酸枣木的,而现在竟然是huáng花梨,上面拜访着一对白玉盘子,丁柔认出是前几日丁大老爷赏给丁敏的,缘由就是丁大老爷寿宴上时丁敏不仅献上了寓意步步高升的双面绣小屏,还做了一首诗词,赢得满堂彩,丁柔记得作为大女婿的兰陵侯赵鸿飞亲临贺寿,听闻此诗词,对丁敏刮目相看。   知己...知己?丁柔从白玉盘子上移开目光,兰陵侯眼底知己之感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一直注意着丁敏的丁柔在旁边看得很清楚,那首诗词..丁敏两世为人的话...那首诗词...不见得是谁写的呢。   哀婉动人,颇得婉约派诗词的jīng髓,同寿宴的热闹有点不太符合,但丁敏成功的在兰陵侯心里留下了印象,丁柔看向暖炕上的丁敏,该怎么说她呢...可怜可悲...姐夫兰陵侯赵鸿飞不是专qíng之人,兰陵侯府富贵,但那一家子人不是一般人能应付得了的。   丁敏显然陷在回忆里,身躯不安的缩成一团,月茹为丁敏擦拭额头的汗水,让人弄的姜汤到现在还没好,二等丫头忙成一团,丁柔本想离去,但大太太等着她回信,起码得等到丁敏无恙后才可离去。   走到暖炕边上,丁柔听见丁敏小声喃咛,"是...我的错...我错信了她..以为她...不会说..."   月茹凑上前去,"三小姐,您说什么?错信了谁?"   "三姐姐说得胡话你也信?"丁柔推开了月茹,"看看姜汤好了没?"   "是,六小姐。"   月茹不敢违背六小姐命令,丁敏突然抓住丁柔的手臂,睁大眼睛,哀求道:"六妹妹...救救他...帮帮我...帮帮我吧..."   丁柔掐了丁敏人中,再让她胡说下去,自己也没个好处,被大太太知晓了,辛辛苦苦打下的根基都毁了,疼痛让丁敏恢复了些,丁柔道:"三姐姐是丁府三小姐,得母亲看重,哪有能求到我头上的?三姐姐太客气了。"   丁敏阖眼,拳头扣紧,她还嫁给梅举人,一切还不晚,丁敏后悔怎么因刘夫人提起他就方寸大乱?今生不同了,她不再需要向丁柔摇尾乞怜,如果丁柔嫁了前生的他,是不是也有丁柔求自己那一日?   丁敏再睁眼睛时,平静了许多,虚弱的向丁柔笑笑:"最近没歇好,让六妹妹跟着cao心。"   "无妨,三姐姐养好身子要紧。"   丁敏无恙恢复了深知,丁柔轻描淡写的安慰了两句,丁柔有个天生的本事,感官比较敏锐,俗称第六感比较qiáng,谁对她是好意,谁在算计她,总是有所感觉,这项特长并未随丁穿越消失,反倒比以前更qiáng了一分,老天还是给了丁柔一点穿越女的待遇,感知比寻常敏锐。   丁敏刚睁眼时丁柔变感觉一丝不同,不过丁敏总是在算计她,丁柔也不觉太奇怪,"三姐姐既然无恙,好好歇息吧,我去给母亲送个信,省得母亲惦记着三姐姐。"   丁柔起身,轻笑:"如果不是知道梅翰林的夫人,儿子还没成年,还以为她是上门来说亲的呢,满口说着梅举子,他才学再好能赶上二十二岁便高中探花的父亲?"   丁敏脸色一变,勉qiáng应和:"赶不上父亲。"明年大比他落地了,并未高中,娶丁敏的时候也是举子身份,再比后才中了进士,不知迎合恩师,本来进入翰林的机会白白错过,去了都察院做了名小小的御史,后...   "三姐姐是去年及笄的吧,母亲定是不知将色色出色的三姐姐选谁为夫婿。"   见丁敏脸色更加苍白,丁柔笑意不改,丁敏敢算计她的话,这还是轻的,论年龄,丁敏..你可耗不起了。丁柔转身刚想出门,却听见有人满口醉言侮语的指桑骂槐,"小蹄子,别以为跟了主子就张狂起来,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三小姐最看重的人...小蹄子..你那狐媚样子儿给谁看?这可没爷们怜惜你...岚心..`我看应该叫小贱人,勾得柱子哥儿..."   "岚心,掌她的嘴。"   丁柔站在房门口,"掌嘴。"满屋子的丫头发愣的看着丁柔,噼里啪啦,耳光声响,丁敏扶着月茹。"六妹妹..."   丁柔回头深幽的眸光扫了丁敏一眼,冷淡的道:"岚心是我的人,rǔ她便是rǔ我。"   喝醉了翠烟被岚心几巴掌打得清醒了些,"三小姐,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六小姐打人了,奴婢再低贱是三小姐近前的丫头,六小姐是不给您脸面,,管到您屋里来了...哎呦呦,好疼...好疼..."   丁柔冷笑:"看你这副癫狂样儿,掌嘴都不能让你长记xing,你们还愣着做什么?cha了她去找周妈妈,打她一顿板子醒醒酒。"   周妈妈担着责罚奴婢的职责,最是铁面无私,也是大太太信任的人,府里的丫头没有不怕她的,烟翠一旦去了周妈妈处,屁股准保开花,丁敏高声道:"六妹妹,你是要bī死我?"   丁柔毫无惧色同丁敏相对,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的争锋...   第九十二章威风   "三姐姐身上虚弱,歇息几日会好的,烟翠是个不分轻重的奴婢,得三姐姐的善意,便猖狂起来,如此下去如何得了?三姐姐没听见她满嘴的混账话?三姐姐云英未嫁,身边的丫头满嘴的污言秽语,让外人听去了,对您也不好,您即便宠着她,我和五姐姐还得顾着名声。"   自从丁柔回府后,在丁敏面前很少显露锋芒,对丁敏有意无意的挑衅,大多是无视,丁敏想到因岚心,丁柔会动了真火。丁敏示意月茹搀扶起自己,"六妹妹的岚心,和我同烟翠是一样的,烟翠心地不坏,是个忠的,行事仗义有义气,我喜欢看重她这点,我便宠着她些,以后我管着烟翠,不让她再胡说。"   柔弱的丁敏我见犹怜,身为姐姐如此对丁柔低声下气,如果丁柔不肯放过烟翠,嚣张跋扈的名声会传遍整个丁府。虽然有大太太压着,议论小姐远比议论烟翠醉酒的人多。丁敏无力靠着月茹,此时她越是显得虚弱,越衬得丁柔不敬姐姐,大太太一定会听说今日的事儿,她如何都不会放心将丁柔嫁去兰陵侯府,不怕大姐丁怡留下的人被得宠的丁柔收拾gān净?   记得前生丁柔尚未出嫁时,很忠厚老实,谁欺负到头上都不敢出声,除了侍奉大太太之外,不是在屋子里刺绣就是抄写孝经,就算大太太身边得势的妈妈都能bī得丁柔落泪,当初丁敏仗着太夫人的脸面,还给她做主来着,处处帮着她护着她,岂料她是有眼无珠,错信了虚伪的丁柔。嫁去兰陵侯府生了儿子后,丁柔全变了,慈爱,贤惠的名声名扬京城,但是大姐留下来的人,被赶出了兰陵侯府,最让人佩服的是动手的不是丁柔,有侯府的太夫人,有侯爷,更有大太太。   姐妹再见时,丁敏至今的都记得丁柔的改变,说一无二的xing子,无人再敢冒犯她,即便大太太对丁柔也是忌惮的,表现得很疼爱丁柔,以前说欺负丁柔的妈妈根本不用丁柔出声,大太太会严肃的管教,丁敏直到重生后才明白,丁柔是聪明的,一直都很聪明。   丁敏眼睫沾着泪珠,"六妹妹,她是我跟前的丫头,你放过她吧。"   丁敏这番唱念做打,丁柔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岚心靠向丁柔,压低声音:"六小姐,也打过她了.."   "不行。"   丁柔冷冰冰的吐出不行两个字,瞥见丁敏眉宇间的暗喜,丁柔顺着她的心意道:"不是我不给三姐姐脸面,是烟翠今日太张狂了些,丁家家风严谨,她今日说胡话放过了,明日是不是别人也都学了她?母亲为我们cao碎了心,岂能为不长进的仆从忧心?没规矩不成方圆,祖母,母亲立下的规矩,凡是丁府的人都得遵守。"   丁敏抬头见严谨的丁柔,微微怔神,这话听着很有道理,讨好了大太太,又能显出丁柔的手段,丁敏再次感到眼前的丁柔不是前生,她已经完全猜不到丁柔的想法。丁柔不一样了,同离开丁府时不同,同前生也不一样。   "六妹妹就不能慈悲些?"   "慈悲善心也得分谁,什么事儿,原本烟翠是三姐姐的大丫头,如何处置她按说当妹妹不能多嘴,只是今日..."   话语顿了顿,见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说话技巧很重要,丁柔继续说:"她偏偏欺负到岚心身上,我在庄子上养病时,多亏着岚心伺候我安慰姨娘,烟翠rǔ骂岚心,我岂能容得?况且三姐姐身子不好,屋里的丫头,不论是月茹,还是扫地打水的小丫头,全都惦记着三姐姐,忙碌着,偏就烟翠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大放厥词,她这样轻狂的丫头不给个教训,明日还不得上房揭瓦?三姐姐,您心善,不忍处罚她,这事我来做,您只管安心养着便是。"   丁柔环视四周的妈妈丫头,无人敢同丁柔目光相碰,"你们都给我听仔细了,好生照料三小姐要紧,谁再敢调皮惹事生非,烟翠便是下场。"   "带她下去,二十板子一下都不能少,谁敢寻私qíng...哼..."   "不敢,不敢。"   两位粗使的妈妈cha起烟翠,去责罚处领板子,烟翠傻了一样,歇斯底里的哭喊:"三姐姐...救命...救命..."   "堵上她的嘴,惊扰了三姐姐养病,她罪加一等。"   烟翠的逐渐模糊,丁柔紧了紧斗篷,向丁敏笑道:"三姐姐身子弱,就别为不争气的烟翠烦心了,回去歇着,我得给母亲回话,看三姐姐的样子..."   丁敏一咬牙眼睛一翻晕了过去,月茹惊叫:"三小姐,三小姐。"   "别愣着了,扶着三姐姐上炕,我去同母亲说,请大夫入府给三姐姐把脉。"   丁柔很无奈的叹道:"三姐姐的身子也太弱了些,坐下病折了寿元,倒是我的不是,总是病着,这寿元怕是..."   丁敏眼角一跳,如果被大太太认为体弱多病,怎么可能会选她照顾大姐的儿女?兰陵侯府也不会娶个体弱的小姐,兰陵侯不能担着克妻的名声,原本是想让人知道嚣张的丁柔bī晕了姐姐的,丁敏刚一被扶上炕,便睁眼拽着要去见大太太的丁柔,也顾不得装虚弱了,"为我这点小事不值得惊动母亲,劳师动众太麻烦。"   "这可不成,不让大夫请脉万一三姐姐身子有事,我哪承担得起?还是叫大夫的好。"   丁敏死死的拽住丁柔,"我方才是被烟翠那贱婢气得,一口气堵着,身子没你看起来那般虚弱,养两日就好了,外面风雪大,又是这个时辰,何必再折腾,闹得府里不得安宁呢。"   丁柔执意不从,丁敏是说了又说,频频表示她真的没事,甚至还要下炕让丁柔放心,丁柔这才按住了丁敏的肩膀,淡笑道:"我听三姐姐的,明日身子不慡利的话,三姐姐一定要说,别什么事都忍着瞒着,母亲一定不会亏待咱们姐妹的。"   "您歇着,我去见母亲说说三姐姐状况,总不好让她惦记着。"   丁柔领着岚心离去,丁敏仿佛抽gān了浑身的力气,瘫软在暖炕上,从再见丁柔开始她就没占过便宜,细想丁柔说话行事,丁敏有怀疑,她还是丁柔吗?她仿佛从没想过嫁去兰陵侯府,丁敏后背冒着冷汗,难不成她也有自己的机缘?可丁柔表现出来的又不像,丁敏辗转反侧想不明白,丁柔到底怎么了?   去大太太屋里的路上,岚心不放心的道:"您何必为了奴婢让三小姐记恨着,府里谁不知道三小姐最宠烟翠。"   丁柔轻笑:"我也是最宠岚心。"   六小姐哪都好,偏就爱调笑她,岚心脸皮薄,每每都会被弄得面红耳赤,六小姐每当这时候都会露出赞赏的目光,说什么美人,美人。岚心就不明白了,她皮囊再好,也没六小姐吸引人,就如同六小姐叫自己读书识字时说过的,红颜再好总有老去的一日,腹有诗书气自华...六小姐经常这么说,才色双全才是红颜美人。   丁柔握住岚心的手,安慰般的拍了拍,更像是占便宜,道:"到底是姐妹一场,如果今日能让她想明白算是全了姐妹qíng谊,岚心啊,与人为善,也得分人,丁敏想得太多,被..."   被前生束缚住了,丁柔语气一变,"烟翠粗俗被三姐姐宠得不知轻重,哪敢得上我们岚心?"   "六小姐,奴婢...奴婢..."   说了再多,以六小姐的xing子,不是为她的话,绝对不会出手惩罚烟翠,是让府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六小姐最喜欢的丫头,谁敢欺rǔ岚心,丁柔不会眼看着岚心吃亏。   "大太太不会说六小姐?"   丁柔自信的笑笑,"娘说过,大太太养大庶女不是为了作践,我是丫头养的,可也姓丁,是丁府的小姐,jīng明些懂事些,母亲也会有衡量,起码不会白瞎了我这份聪慧,母亲用得上,丁家也用得上,何为家族?何为世家?一个人浑身是铁能打几颗钉?才学再高,无姻亲裙带帮衬着,也施展不开。"   "一人得道jī犬升天,不是得道的人非要提拔姻亲好友,而是他需要帮衬,他也只会信任自己人。"   古代宗族有时比忠君还重要,家族若想兴盛,是靠所有人努力,光靠着嫡子嫡女撑场面,宗族不过是外qiáng中gān,毫无根基底蕴。大太太是聪明人,笼络住聪慧的庶女,也好为丁家联姻,女儿蠢的,为了名声配个一般的人家罢了,万一有个懂事明理的,亲事上会考量一番,出嫁女拢住了夫家,对仕途正处在上升期的丁大老爷是助力,随便婚配庶女,不管是瘸子,傻子,或者为了银子,当家夫人的名声坏了,谁敢同这样的夫人相jiāo?   对丈夫的名声也是有影响的,虎毒尚且不食子,亲生女儿都能待价而沽,违背了千百年的礼仪道德,德行有亏,上峰岂会重用?   "六小姐...丁柔..."在丁柔和岚心走过后,传出一声低叹声。   第九十三章试探   丁柔回到大太太屋里,梅翰林的夫人正巧出门离府,丁柔屈膝:"您好走。"大太太亲自送她,命身边的大丫头换做胭脂的相送,梅夫人毫无被冷落的恼怒,笑盈盈的还问起丁敏的状况,唏嘘了一阵方离去。   大太太不大喜欢梅翰林的夫人,或者是不大中意梅翰林。丁柔迈步去去见大太太时,在门口丫头笑着拦住了,"六小姐,李妈妈同太太有话说,太太让您稍等一会。"   这时候有话说,不是说梅夫人便是说她,丁柔恬淡的一笑,"好。"察觉到岚心担忧的目光,丁柔自信的笑笑,过了一会,就见李妈妈亲自挑开门帘,"太太叫六小姐。"   丁柔点头进去,大太太斜躺在百花不落地暗垫子上,重新换了一身半旧的软缎银丝袄,一条边棉布裙子,头上的收拾大多除去,带着暗红色额抹,小丫头手持美人捶跪在踏板上捶腿,同方才会客时端庄高雅相比,此时松乏自在许多。   "母亲。"   丁柔弯了弯膝盖,站在了大太太身边,大太太身子挪了挪,"坐吧。"   "是。"   如果换成丁敏,一定会代替小丫头伺候大太太,丁柔乖巧坐在炕上,大太太不出声,她也不答话,任由大太太似有似无的目光打量着,丁柔也不会显得局促不安,平时该如何,现在就如何。   一刻钟后,大太太屋子里的落地钟定准点报时,丁柔眼睑轻微的一颤,落地钟带着鸟鸣,太祖帝后是不是带着百科全书穿越的?等到鸟鸣声消失,丁柔听见问话:"你看梅翰林的夫人如何?"   大太太不提丁柔做主惩罚了烟翠的事儿,反倒问起了梅夫人,是因烟翠或者丁敏不值得一提?还是重要放在后面再问?丁柔一瞬转过许多念头,以多日观察,大太太不是因庶女拌嘴相争,便方寸大乱的人,府里的一切事qíng没什么能瞒得过她。   丁柔仔细的斟酌话语,"女儿看梅夫人八面玲珑,擅于同人相jiāo,说话行事显得很亲近,遇见尴尬之处,也有法子回转,即便受些冷遇,也看不出不悦..."   "说重点。"   "是。"   丁柔抬眸飞快的扫过大太太,见她端起炕桌上的茶盏,宽着茶叶,丁柔知道这是考验,考验自己是不是真正的懂事,太蠢的庶女只能当棋子用,但是太聪明的庶女同样不成,丁柔同丁姝只差了半年,压嫡女一头是找死,大太太有的是办法让摆弄她。   "女儿以为梅夫人最好的一点,是脸皮厚,沾上了甩不掉。"   "噗。"   大太太咳嗽起来,丁柔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茶盏,放在炕桌上,"母亲,顺顺气。"   "你这丫头...这张嘴不让人儿。"大太太笑骂丁柔,"好在没外人,被人听了去,可如何得了?"   丁柔额头被戳了一下,不疼,足以表示大太太对丁柔的亲昵,话不能光听表面,最重要是其中的内涵,丁柔笑盈盈的道:"在母亲屋里,哪会有外人?"   大太太唇边的笑纹越深了些,"就这些?"   丁柔道:"女儿眼皮子浅,只能看出这些来。"   多余的话,她也不敢同大太太说,梅翰林的夫人心思细腻,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只要闻到一点血腥,便会想尽办法套话,她不是可推心置腹之人,梅翰林能从县令到翰林,其中必定是有缘故,绝不仅仅是因座师提携,所辖之地出了祥瑞,翰林院在天下人眼中可是好地方,虽然熬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入阁,或者得皇上信任,但进了翰林院就有机会。   大太太见纯然的丁柔,看不出一点的异样隐瞒,叹道:"你能想到这一点很不错了,方才这话我问过姝儿,你猜她说什么?"   又是考验?丁柔想着丁姝的xingqíng,不回答是不成的,在一起相处的姐妹,xingqíng上会了解些,此时不说话,会引起大太太的疑心,丁柔学着丁姝的声音,"母亲,我不喜欢梅翰林夫人。"   大太太拍着丁柔的手,"好,好,六丫头,蕙质兰心。"   "五姐姐天真làng漫,是善是恶,分辨更为敏锐。"   "姝儿就这点好处,赶不上你聪慧懂事。"   大太太眉眼含笑,对丁姝也认命了,丁姝只要分清善恶坐得稳当家夫人就成,大太没没指望丁姝像大女儿,也不想她像丁柔,聪慧懂事,察言观色不是天生的,是练出来的,其中的苦楚不足同外人说。   丁柔笑了笑,"我很羡慕五姐姐的敏锐。"   丁柔也不是铁人,总是满身武装的冲在最前面,她也会觉得累,也想让人护着,栖息在人胸口,总是紧绷着神经,步步算计,她也会厌烦,但此刻她不能不算,许是的等到选好了夫婿,嫁人会轻松些。不算计,命运就得被人摆布,比起辛劳,丁柔更不喜欢被人摆布,争也要争出一分自由来,我命由我不由人,不是光喊口号就成的,点点滴滴的渗透改变,才可光明正大的走出丁府。   "姝儿被我宠坏了,往后你得多提点她。"   丁柔哪敢答应,提点丁姝一句,大太太定是会恼怒的,笑盈盈道:"是五姐姐提点我才对。"   大太太眼里闪过一丝赞赏,李妈妈此时进门,屈膝道:"回太太,烟翠罚过了,方才三小姐让人扶着烟翠回去。"   "我不是说将烟翠送出去养病吗?"   见大太太眉宇间的不悦,李妈妈忙解释道:"三小姐亲自来了,说她如何离不得烟翠,老奴一想烟翠的父兄都不成器,娘又是个嘴碎的,烟翠被送出去,指不定就一时想不开寻了短,太太宅心仁厚也不忍见烟翠落难,三小姐又是苦求,说一定管教好烟翠,老奴心一软,留下了烟翠,太太...老奴..."   "算了,左右是个不懂规矩的小蹄子,既然敏儿亲自去了,又下了保证,教训也给了,此事..."   大太太瞟了丁柔一眼,丁柔忙恭谨的道:"一切唯母亲做主,女儿是瞧不上烟翠轻狂样儿,再加上污言秽语得rǔ骂岚心,丝毫不顾身子有恙的三姐姐,我气不过,才代替三姐姐罚了烟翠。"   大太太不在意的嗯了一声,"左右是个丫头,罚了便罚了,敏儿心肠软了些,我成全她这份善待丫头的心意。"   大太太抿了抿鬓角,丁柔后背绷紧,大太太手也不是gān净的,漠视认命,她做得习惯,左右不过是个丫头,要她生便生,要她死...丁柔看着李妈妈伺候大太太用茶,恭顺的李妈妈在府里甚是有地位,对大太太忠心耿耿,会因丁敏几句苦求就违背大太太命令?方才大太太眼中划过的厉色不是对卑贱的烟翠,而是丁敏...   不对,被丁敏宠着的烟翠是留在她身边的定时炸弹,大太太定是暗示过李妈妈,万一丁敏来求qíng,就放过烟翠。放在丁敏身边的人,不见得是大太太的人才有用,烟翠同样是颗好棋子。   丁柔越想越觉得慈眉善目的大太太深不可测,在太夫人面前温良恭顺,虽然有智慧有谋略,但显得敦厚些,如今看来,大太太绝非等闲人可比,丁敏绝对算不过大太太,如果前生推测正确的话,丁柔又是何等的聪慧?在太太眼底下步步算计,最终彻底摆脱大太太摆布。   丁柔很佩服她,只可惜今生她尚未来得及绽放,被丁敏挑唆歪了,如此推断,丁敏重生的日子一定不短,应该是丁柔心智尚未成熟时便重回过去了。   丁柔陪着大太太说了几句话,起身告退,大太太道:"新配好的人参丸子你给太夫人带回去。"   "是,母亲。"   丁柔捧着人参丸子离开,李妈妈轻声问道:"主子,六小姐如何?"   "很好。"大太太勾起嘴角,"真不知道她是如何想通的,柳氏是个有后福的,最近两月怡儿身子好转了些,全靠了丁柔,这事我记着。"   "看光景再过一个多月,大小姐就临盆了。"   "是啊,明日我去寺庙上香,你多准备些布施银子,怡儿一定得平安。"   "大小姐是有福气的。"   李妈妈安慰大太太,能得主子一句很好的评价,六小姐将来不会差了。主子是心狠,但却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六小姐帮了大小姐忙,主子永远会记得,娘家侄女总是说起六小姐的好处,李妈妈转瞬有了决定,不妨让她跟着六小姐,六小姐今日能护着岚心,只要忠心,六小姐不会亏待身边的人,李妈妈没儿没女一辈子,只有一个侄女,盼着她过得好,跟对主子。   回到承松园,丁柔脱去半旧的斗篷,先回自己屋里冷静冷静,今日发生的事qíng太多了,思绪有些凌乱,没jīng力应对太夫人,一个两个都是人jīng儿,丁柔捂着额头,怎么就掉到这里?就不能多些蠢人儿?小说里描写的大家主母不都是挺极品的吗?怎么轮到她了,不仅是庶女不说,少用点心思都不成,这日子...过得jīng彩。   "六小姐,太夫人让奴婢给您送两件大髦。"   丁柔叹了口气,又来事了,太夫人给的大髦,她敢穿出去显摆吗?   第九十三章摊牌   文丽笑盈盈捧着两件流光水大髦进门,放在丁柔眼前,一件猩猩红,宝石扣子,一件月白色银狐狸毛皮,珍珠扣子,不仅外面的皮子好,里子用是柔软的锦缎,拿出任意一件来,价值不菲。   文丽道:"太夫人去年得得尚好皮子,后让锦绣坊的师傅做了两件,方才太夫人醒了听说您去给大太太请安,想着您穿得单薄,命奴婢将大髦找出给您送来。"   丁柔轻抚大髦,这得大多少的狐狸等野生动物才能做得出?文丽见丁柔,继续笑道:"太夫人说六小姐哪都好,偏就太见外,您可是太夫人的亲孙女,又孝顺懂事,太夫人疼您些,您尽管安心收着,太客气了太夫人也会不悦的。"   文丽不仅送来来的大髦,手炉也送了两个,都是玉石做成的,一匣子珍珠坠角,一套翡翠头面,占据了半边暖炕,丁柔见过世面,但珍珠翡翠,华服美饰摆在面前,她是女人,哪会不心动?   "祖母是..."丁柔念头转过,"是打算出门?"   文丽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过两日,太夫人应邀去陈大人府上,他同陈府太夫人是多年的老姐妹了。"   "陈大人?是吏部侍郎陈大人?"   "是。"   丁柔漾出一丝笑意,"回去同祖母说,我一会亲自去叩谢她。"   "是。"   文丽屈膝离去,返回太夫人身边,捻着佛珠的太夫人问道:"她收下了?"   "您给的赏赐,六小姐焉能不收?奴婢瞧着六小姐很喜欢,说是亲自向您磕头,奴婢估摸着收敛好东西便会过来的。"   太夫人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向后靠去,"她什么话没说没问?"   "六小姐问起了您是不是打算出门?奴婢照实说了,按理说六小姐应该不知道的。"   此时太夫人嘴角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六丫头jīng着呢。"   丁柔收下了,她会不会被这些外物迷住?如果一会来谄媚讨好,太夫人会觉失望。身居她这位置,更为看孝心,太夫人要qiáng了一辈子,不希望她临老时再养个为因富贵孝顺她的孙女。丁柔聪慧过人,风华内敛,却能偶漏峥嵘,是块美玉,太夫人有心雕琢,才会频频试探。   "六小姐,您都看了好半晌了,是不是收起来?还是给五小姐送去些?"   岚心对摆弄时而摆弄首饰,时而轻抚大髦的丁柔问道,见丁柔将翡翠十八子手串带到手腕上,颗颗碧玉的珠子很衬丁柔,"六小姐带着手串好看,留下吧。"   丁柔将胳膊抬高,水润泛着银光的翡翠手串是在现代价值百万以上,后来她富贵了,首饰虽然多,但价值上远比上太夫人随手赏的,大秦翡翠不像后世值钱,但这套翡翠头面做工jīng致,足以弥补不是玉的缺陷。   "好看吗?"   "好看。"   岚心道:"文丽姐姐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您对太夫人太客气了。"   丁柔褪下手串,轻笑道:"是太客气了。"   "那都留下?"岚心试探的问道,见丁柔盈盈目光里,道:"奴婢不是贪财,是为六小姐委屈。"   "委屈?我委屈什么?锦衣玉食,有人伺候的日子,还委屈?"丁柔笑着反驳,岚心心疼,六小姐回到丁府后步步小心谨慎,再难见到在庄子上自信的六小姐,"您就是委屈了。"   丁柔拉住岚心,见她泪眼盈盈的样子,摇头道:"你还记得给五姐姐送去,我往常说得话你记住了,岚心你今日忘了一点,五姐姐并不缺这些,母亲给的,祖母赏的,比这些多,而且贵重。"   送去了反倒会有麻烦,岚心看出丁柔是不准备收下,丁柔紧皱眉头思索,岚心道:"收也不是,送也不是,太夫人这哪是赏赐?"是添乱来着,丁柔眉间松缓开,郁闷尽去,"我有打算在出嫁前陪伴孝祖母,可隔三差五的试探,我实在是有些腻歪,不愿再费心思,不能总是被动等着祖母出招。"   丁柔从炕上起身,"走,去见祖母。"   "这些东西?"   "先放着。"   既然太夫人随便就能拿出这些来,是个有钱的主儿,在意的不是这些富贵耀眼的东西,丁柔是不是真心孝顺,不想用富贵买来孝顺,陪了她一个多月,太夫人还在试探,丁柔厌烦了,她是想要借着太夫人谋得将来自主,但也不是非太夫人不可。总是时不时的试探,隔着心思,再真诚的真心都能被她想歪了,这般相处下去也没意思,丁柔还不如离开,再想别的法子。   这世上就没有纯然真心,谁能说自己没有一丝杂念?丁柔来到太夫人房中,守在门口的小丫头进屋通传,文丽亲自迎出来,见丁柔已往寻常的衣着,害死那件半旧的披风,屈膝道:"太夫人请六小姐进去。"   丁柔笑着点头,解开披风,向太夫人歇息的东屋走去,绕过八宝阁,撩开棉布帘子,太夫人坐在暖炕上,炕桌放着一盏罩纱灯,一本经书,太夫人翻看经书,捻动手腕处的檀木佛珠。   丁柔先看了看太夫人的脸色,建康红润,jīng神状态也不错,'噗通'一声丁柔跪在暖炕前铺着的羊毛地毯上,松软的地毯也不觉得咯得慌,太夫人知道丁柔进门,是来叩谢赏赐,虽然一直看经书,对丁柔有一份在意,突然见丁柔跪下,目光从经书上移开,说道:"你做什么行此大礼?我疼你怜惜你,赏了些穿戴,原本是我嫁妆,将来是要分给你们的,六丫头,快起来。"   跟进来的文丽有太夫人暗示,打算上前搀扶丁柔起身,丁柔摇头制止了文丽,抬眸同太夫人对视,"祖母不喜孙女的话,大可不必留孙女在跟前伺候。"   丁柔此举超乎人老成jīng的太夫人意料之外,太夫人撂下脸,"你说什么?"   在太夫人打量下,丁柔不躲不闪,不慌不忙,镇定的重复问道:"祖母可喜欢我?"   "不疼你,喜欢你,我会给你..."   太夫人在丁柔盈盈水目下停口,咽下了后半句话,丁柔眼眶有些微红,她很少哭,一直是坚qiáng的,但丁柔不是不会哭,原本她看不上动不动就流泪的女人,有句话说都好,眼泪是女人最有力的武器,丁柔听后付之一笑,不懂其中的深意,经历现代的事后,丁柔反思过后,才明白眼泪的重要。   丁柔有算计,但对太夫人不能说没有真心,真心不见得就能换来真心,丁柔抽泣,摸了摸眼角,"您明明晓得孙女的庶出身份...还总是赏一些孙女无法穿戴的首饰衣物,您是打算乱了纲常lun理?乱了府里的规矩?太祖皇后曾下明旨意,除非生母早逝,嫡母疼爱庶出子女才可记在嫡母名下,否则庶女永远都是庶女。"   太夫无力的叹了口气,心思被戳破了她本应当恼怒的,可看丁柔软弱含泪的模样,她心疼得紧,往常说什么丁柔一直是笑盈盈,再难也都带着笑,笑着陪自己念经,笑着听自己唠叨,笑着照料自己起居,有时她心qíng不悦,丁柔笑着宽慰,太夫人从丁柔回府后,就没见过她泪眼朦胧,"六丫头,我..."   丁柔倔qiáng仰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孙女知道自己身份,从不妄想如大姐姐,五姐姐那般,孙女陪伴祖母,一是聆听祖母教诲,二是为祖母尽孝,虽然孙女也有些心思,但对祖母从不曾有任何坏心,您何必总是为难孙女?"   一个多月观察,丁柔摸清几分太夫人的脾xing,今日才敢摊牌,不仅杜绝频频的试探,还可让太夫人心疼,是真真正正的愧疚心疼。太夫人拽起丁柔,第一次将丁柔搂进怀里,"六丫头,不哭,不哭,祖母疼你的。"   拍着丁柔后背,太夫人满眼的疼惜,庶女不易,还如此试探她,大儿媳什么xing子手段,太夫人看得明白,丁柔不能行错一步,旁边还有个时刻找她别扭的丁敏,丁柔太不容易了。   "我也是普通女子,看着好东西也想要,您知不知道我每次都忍得很辛苦?"丁柔红着眼睛,从太夫人怀里冒头,委屈般的撅嘴,"知道您好东西多,也不能总是考验我的定力,红尘中人七qíng六yù,我都有的。"   丁柔略带抱怨的话语,说了她是普通人,想要穿得好戴得好,也想过光芒万丈,也会嫉妒嫡出小姐,世人有的她都有,但她唯一好的一点是知道本分,不会借着太夫人疼爱,乱了嫡庶规矩,扰乱丁府秩序,太夫人从没被孙女责怪过,也没谁敢在她怀里放肆,又没养过女儿,只觉的身躯似麻花般扭捏的丁柔,让人疼惜得紧。   "喜欢就留下,谁像你这般心思重?你母亲心里有数,姝儿好东西比你多,且xing子纯良,不在意你得那点穿戴,也不像你鬼心思一堆。"   "就因五姐姐对我好,我更不能让她没脸,我们是姐妹,都是丁府的小姐。"   丁柔趁此机会表明心意,她将丁姝当成姐妹看,太夫人紧了紧手臂,"东西你留下,你既然知道是丁府的小姐,是我的孙女,穿戴上就不能短了谁去,一会让文丽给她们也都送穿戴过去。"   "让祖母破费了。"   丁柔靠在祖母怀里,她也可以歇一歇了。   第九十五章秘闻   前世丁柔母亲软弱,她撑起整个家,孝顺母亲,照料妹妹。今生丁柔将柳氏当做母亲,虽然柳氏在尽力保护她,但大多的事qíng帮不上忙,照样得靠丁柔一人,丁柔从未享受过被人护着的滋味,也从未软弱的趴在别人怀里。   "我年岁大了,打算要个可心的丫头在跟前。"太夫人轻抚丁柔额前的刘海,"我一辈子没养过女儿,怕把你宠坏了。"   丁柔向太夫人怀里信任般的靠了靠,轻轻的嗯了一声,懒得再多说什么,享受起这一刻的静谧。太夫人眼角含笑,心知丁柔很难被宠坏,她的主意多且坚定,太夫人宠她给她的穿戴首饰,不是她最想要要的,自在不被嫡母随意摆布命运,选个好男人嫁了,才是丁柔所求。   多日的相处下来,太夫人有些为难该给丁柔选个什么样的夫婿?太老实耿直了,不成,太jīng明了也不成,因丁柔的庶出身份,勋贵主母是做不得的,可惜了她这份稳重聪慧。   太祖皇后因隐王之乱,将嫡庶划分的更为严格,无论多得宠,多有才学的庶出子女,除非生母早逝,嫡母儿女不多,才会记在嫡母名下。不像以前的规定,所有子女都在嫡母名下。   虽然同样称呼母亲,但在族谱上记载是妾柳氏生女——丁柔。除非在丁柔及笄上族谱前,柳氏病逝,才有可能借着太夫人的名义,将丁柔记成大太太的女儿。   柳氏万事不扰,不争不抢的,丁柔又很孝顺,回府后很少有生病,身体比以前要好。虽然不太得宠,但在众多姨娘中,柳氏地位很稳固,不是最受冷落的人,每个月也轮上一次服侍丁大老爷,柳氏紧跟大太太,有在太夫人面前得宠的丁柔,倒也没什么不长眼色的人欺负她,柳氏只盼着丁柔能有个好姻缘,此生便了无遗憾。   腻歪了好一会,丁柔从太夫人怀里爬出来,将碎发拢到耳后,从未撒娇的丁柔满脸羞得通红,三十好几的心智还在太夫人怀里撒娇,暗自唾弃自己,尴尬的向旁边挪了挪身子,垂着脑袋,"祖母,我饿了。"   太夫人笑着吩咐:"摆晚膳,我同六丫头一起用。"   "是。"   文丽领着小丫头摆晚膳,四冷四热,四荤四素,一碗按照鱼丸子汤,饭香扑鼻,菜色食谱早安排好的,里面鹅肝是丁柔最喜欢的一道菜,不应放在晚膳里,是后来才改的,丁柔抬眼,向太夫人感激的一瞥,净手后,默默用膳,鹅肝被丁柔消灭了大半盘...   太夫人嘴角上扬,以前丁柔跟个大人似的,不肯多说一句,不肯多行一步,以为她是少了活泼,今日看来,丁柔也有些小xing子,这才像是豆蔻少女,太夫人看着更觉欢喜些。   用过膳后,太夫人对文丽道:"明日再做一次鹅肝,我爱吃。"   文丽为太夫人递上膳后茶水,屈膝清脆的道:"是,六小姐明日会同您一起用?"   "嗯,陪着祖母用膳。"   丁柔脸上再难见方才的腼腆害羞,恢复往日的从容,嘴角微微翘起,梨涡含着一抹暖人的笑意,"同祖母一样,我也喜欢吃,鹅肝做得很地道。"   反倒让文丽愣住了,太夫人看着浮着的茶叶,"后日你陪我去趟陈府。"   "是,祖母。"   丁柔正色的应了,一向不爱出门的太夫人主动去吏部侍郎陈大人府上,不光是为了见老朋友,丁大老爷高升,太夫人再难深居简出,官场上的裙带姻亲之外,还有同年,故友。   丁府老太爷致仕前是帝师,不便外出,有些以前的关系网只能靠太夫人维持联系,并逐渐的jiāo给长子丁栋,做当家太太的不仅仅是主持中馈,教养儿女,在丈夫不方便出面时,太太的最用更大些,闲聊拜访能拉近彼此的距离,讨得上峰太太的欢喜,对丈夫的仕途大有益处。   jīng明的太太还能从闲谈中得到有用的信息,今日来拜访的梅翰林夫人便有有心结好大太太,只不过大太太没看上她罢了。太夫人命文丽再取了几件大髦,首饰,平均分给两房的孙女,等到文丽走后,太夫人噙着笑问道:"满意了?"   丁柔笑道:"是祖母疼爱姐妹们,她们一定能感到祖母的慈心。"   "你哟。"太夫人戳了戳丁柔的额头,敛住脸上的笑意,向后靠了靠,手臂搭在丁柔肩头,"你且记得女子该软该媚的不能qiáng撑着,多少巾帼英雄不懂此道,给了柔弱美人可趁之机,远得不说,太祖皇后为了太祖皇帝能顺利的逃过朱元璋设下的陷阱,亲自带人引开追兵,受了重伤,在乡间冒充农妇养病了一年有余,直等到太祖皇帝打败朱元璋后,才被接回,可那时一统南方的太祖皇帝已经忘了当初的誓言,身边有美妾伺候侍寝,驱赶大后,定都燕京,大封功臣之后,太祖皇帝便迫不及待的册天下第一美人立为皇贵妃,宠爱隐王,太祖皇后独守中宫,多番的辛劳比不上皇贵妃的几滴眼泪,满含qíng意的一瞥。"   丁柔第一次听太夫人说起太祖帝后的往事,听得极为认真,妻子跟着他受苦受难,造反争夺天下时,随时都会丧命,等到功成名就了,却宠爱皇贵妃,以为被封为皇后的妻子便不会难受委屈?凭什么熬过困难危险后,该享福了就得独守空房?看着丈夫宠爱别的女人。   丁柔为太夫人按摩肩膀,"后来呢?"   "你很想知道?"太夫人眉梢微挑,丁柔不yù隐瞒,"孙女敬仰太祖皇后。"   "皇贵妃恃宠而骄,给隐王求得最大最富庶的封地,太祖皇后忍了,随后因一言不合,皇贵妃同当时的太子妃争吵,太子妃当时身怀六甲...被太祖皇帝罚跪,最终小产...生生的滑落了男胎儿,伤了身子,太医断定再难有身孕,太子妃是为了太子,因此当今皇后虽然无子,但后位稳固,皇上虽然后宫嫔妃很多,但无一人能威胁皇后之位。"   "太祖皇后忍了?"   "没有。"   太夫人打开炕上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木盒子,郑重的jiāo给丁柔,"里面放着残卷手札,有些记载了当年的秘闻,太祖皇后去世前,焚毁手记,并将许多记载她同太祖皇帝的书籍烧毁,世人再难当初的事儿,只记得太祖帝后因撞天婚结缘,岂不知最后...太祖皇帝是被...不说了,男人都一个样子。"   丁柔捧着木盒子,"我会好好保存。"   太夫人按住丁柔的手,"太祖皇后说过,女人不为难女人,太祖皇帝忘了以前的海誓山盟,没有皇贵妃也会有别人,你可认同这句话?"   丁柔点头,"大汉开国皇后吕皇后对付戚夫人的太狠了些,最可恼可恨的是汉高祖。"   太夫人叹道:"当时那场血雨腥风的隐王之乱,京城勋贵折损大半,有人谩骂太祖皇后天下第一毒妇,我记得她只是轻笑,说出顺昌逆亡,一句简单的都杀了的懿旨,朝中官员人人自危,菜市口弥漫的血气一月未散。没当初的信阳王妃助阵,太祖皇后很很难做到。"   "盒子里装得是残本,是老爷不忍太祖皇后手札被毁,偷偷留下的,我看了大半辈子,有些话始终猜不透,今日将手札给了你。"   太夫人摸了摸丁柔的脸颊,"信阳王太妃是唯一知道当年事儿的人,她是太祖皇后的入室弟子,也有人说她为太祖皇后之女,往后你万一有机会遇见信阳王太妃,不可当她面提起太祖皇后,知道吗?"   "孙女没什么机会遇见信阳王太妃。"   丁柔抱紧了盒子,目光仿佛能穿透时空,看见高坐在凤座上的太祖皇后,轻描淡写诛杀尽不服从之人,在她身边站着得应该是信阳王太妃,同样巾帼不让须眉的杰出女子。以丁柔如今的身份,很难见到信阳王太妃。   "往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兰陵侯府太夫人去了信阳王府,听说见到了信阳王太妃,半月前信阳王太妃入宫面见万岁后,信阳王太妃不再深居简出,念经礼佛,有时会出门赴约,没准哪一日,你能见太妃。"   树yù静而风不止,诸皇子储位相争,会因信阳王太妃外出赴约而越发的激烈,是因丁敏给兰陵侯太夫人写的经文?那篇疑似金大侠九yīn真经的经文到底有何用处?   丁柔可不信武侠小说里描写的武功会现世,那篇经文一定是太祖帝后留下的,是恶作剧?丁柔有些想不明白,心不在焉的陪着太夫人说了几句,伺候她安寝后,丁柔迫不及待的捧着盒子离去。   在丁柔走后,太夫人睁开眼儿,轻轻叹息一声,将太祖皇后手札给丁柔不是一时兴起,她遍观几个孙女,只有丁柔合适。被子向上拉了一下,太夫人重新阖眼,丁柔应当从里面学到点什么,可惜了庶出的身份决定丁柔的命运,如果是嫡出或者记在大儿媳名下,丁柔将来怕是...太夫人睡熟,而丁柔房中的蜡烛亮了一夜。   ps今日夜勤劳的双更,下午还有一章,求粉红。   第九十六章旧事(二更)   丁柔屋子里的烛光亮了一夜,清晨时岚心雅jú进来时,丁柔后背靠着椅子,手中拿着明显被火说过的残卷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一夜功夫丁柔的眸缠绕着血丝,脸色也有些发白,透着熬夜后的倦怠。   雅jú和岚心都是大丫头,雅jú以前还伺候过柳姨娘,又是大太太赏给丁柔的,地位比从扫地丫头直接提拔起来的岚心要高得多。可岚心不离不弃的跟着丁柔,论起亲疏远近,雅jú赶不上岚心。丁柔对岚心是亲近,对雅jú侍中带着一丝的戒备,她如果想得到丁柔的信任,还得看往后的表现。   雅jú很知分寸,从不同岚心相争,或者过分的亲近丁柔,本本分分做好自己的事儿,丁柔不由得对雅jú高看一眼。摘掉灯罩,掐灭将要燃尽的红烛,雅jú劝道:"六小姐仔细身子。"   岚心纯善,本不是嚣张的人,感念丁柔对她的善意,心里装的都是六小姐,同雅jú相处得也不错,互相谦让知晓分寸,少些勾心斗角的算计,根本吵不起来。丁柔教导她认识几个字,也被丁柔私下了调教过,她知道丁柔步步走得不容易,更不会让丁柔为小事烦心。   "六小姐,您再熬夜,奴婢说不得告诉柳姨娘去。"   丁柔抬眸看着面前撅嘴得岚心,拍了拍脸颊,"准备凉水,我清醒清醒再说。"   "奴婢不是说笑的。"   岚心了解丁柔,昨日熬夜,今日没看完残卷,她还会熬着,况且丁柔要qiáng,不愿让身边人感觉虚弱倦怠,会表现的很jīng神,她今日得陪着太夫人,一旦有空的话,丁柔首先想到得是继续看残卷,不会想着歇着。   "文丽姐姐说了,明日您得陪着太夫人出门,让奴婢准备穿戴,您jīng神不济,太夫人也会担心,因您耽搁了行程怎么好?"   "好了,岚心,我记得了。"   丁柔将残卷手好,熟手拿起毛笔,在岚心的鼻尖点了点,"就你话多,不许同姨娘说起。"   岚心不顾鼻尖有了黑墨点,"六小姐不仅得记下,还得答应奴婢,否则奴婢就去找柳姨娘来。"   雅jú让小丫头捧着铜盆,伺候丁柔梳洗,见岚心的娇憨之态,眼底划过一丝羡慕,不仅是因岚心长得好,更因为丁柔对岚心的亲昵信任,丁柔点头后,岚心灿烂的一笑,雅jú彻底怔住了,她以前知道岚心长得好,今日才发觉岚心的美貌...在府里...雅jú偷瞄起用清水洗脸的丁柔,她将如此美艳丫头留毫无防备的留在身边?   "雅jú,你来给我梳头。"   "是。"   丁柔坐在楠木的梳妆台前,鸭蛋形状的镜子印着她和雅jú,从雅jú眉间,可看出她的疑惑,丁柔又看了看整理被rǔ的岚心,轻声道:"容貌是父母给的,岚心是个有志气的,我曾经答应过她不为妾,不为继室,做嫡妻原配。"   雅jú梳头的动作顿了顿,同样声音很低:"不是奴婢多嘴,岚心长成那样,万一哪日改变了想法呢。"   丁柔唇边含笑,抽出首饰盒,挑了跟簪子,递给身后的雅jú,"梳理个简单的便好,今日不出门。"   "是。"   雅jú动作麻利的挽了个寰,cha上白玉簪子,又挑了一对玉石耳环为丁柔带上,试探问道:"六小姐穿珍珠红斜襟褶子如何?"   丁柔虽然首饰衣物不多,却也讲究搭配,很会穿戴,衬托出丁柔的气质。雅jú跟着丁柔学了不少,丁柔不仅自己打扮合宜,身边的丫头尤其是雅jú,岚心也穿戴搭配合理,有空时教导岚心雅jú识字,或者说些粗浅的道理。   倒也不是为了显示与众不同,丁柔此举用意一是身边的丫头气度能展现小姐的仪态,二是识字才可明理,开拓眼界,少些愚昧的念头,丁柔吩咐做事省心,不用事事讲得明白。   万一丫头长得好,气质佳更容易被人看上,男人都是有猎奇的心思,万一将来她们爬chuáng背叛了,丁柔不是没考虑过,丫头是她教导的,加上前生活了三十多年,丁柔对大太太和太夫人这类内宅打滚一辈子的人心存警惕,但对她亲自调教出的丫头...分不清珍珠的丈夫,丁柔也不会嫁。   服侍丁柔穿上褶子长裙后,雅jú俯身抚平裙摆,丁柔轻声道:"如果她聪明的话,就不会改变想法,我身边不留蠢人。"   雅jú心一颤,后背冰凉,六小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雅jú想到了大太太,她曾经眼看着大太太将自持姿色勾引老爷的婢女发卖出去,而且找的人牙子...雅jú对丁柔更为恭谨,慈善的小姐可欺,厉害心狠的,只能敬畏着。   丁柔见雅jú睫毛轻颤,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太祖皇后说过女人不为难女人,丁柔也认同男人变心移qíng不会因为某个女人,只是那人恰好出现罢了,更应该恼恨负心薄幸的丈夫,但丁柔心眼儿小,比不过太祖皇后豁达,勾引丈夫的女人她同样不会放过,这是她同太祖皇后最本质的区别。   从手札上看出,隐王之乱后太祖皇后囚禁了太祖皇帝,软禁在宫中的太祖皇帝受尽她的折磨,太祖皇后却饶过皇贵妃,没像吕雉对待戚夫人,不过宠爱皇贵妃的太祖皇帝废了,亲生儿子死了,皇贵妃活着也不见是好事,但丁柔如果是太祖皇后的话,她会bī疯皇贵妃,让她...直接把太祖皇帝的根去了...然后成全他们的真爱...上了许多女人的男人,丁柔不稀罕,觉得好脏。   三妻四妾的古代,功成名就的帝王,并不能成为他变心的理由。如果太祖皇帝不是穿越的,丁柔也许会原谅他,在现代受得是一夫一妻教育,回到古代,现代的教育就都忘记了?或者太祖皇帝只记得对他有用的东西?打着适应古代的口号,安抚慰藉古代女人,让她们知道什么叫爱qíng?   真是好笑,古代人未尝不懂感qíng,可歌可泣至死不渝的感qíng,大多在古代,相比较来说现代人更为冷漠。受过封建士大夫教育的男人都没像太祖皇帝一般无耻,他们好歹敬重嫡妻发妻,可太祖皇帝...丁柔想着手札上大学记载,恨不得去他的陵墓前痛骂一顿,实在是太过分了,什么皇贵妃让他重新恢复年轻?什么是最让他心底触动的女子?什么是最了解她雄心壮志的女子?把他当天,当成天神的女子?   都是借口,如果毁了皇贵妃的容貌,不知道太祖皇帝还敢不敢同满脸刀疤额皇贵妃厮混。因太子妃小产,再难有孕,太祖皇后当着满朝重臣的面甩了偏听偏信护着皇贵妃的太祖皇帝一巴掌,太祖皇帝大怒bī着她向皇贵妃认错,否则就废了她皇后的位置。也就是从那刻起太祖皇后才彻底对他失望,才会安静的独居中宫,或者去落凤山赏景,仿佛怕了嚣张跋扈纵横六宫的皇贵妃。   在后位最不稳的时候,太祖皇后将信阳王调到京城,丹阳铁骑就隐藏在落凤山中,在太祖皇帝为皇贵妃庆祝生辰,大赦天下之际,太祖皇后突然带着骑兵夺了燕京九门,bī宫夺位。后隐王叛乱,得两家王府支持,朝野上下也都大多支持太祖皇帝最疼爱的隐王,太祖皇后再次举起屠刀,那句不服者——杀,实在是太帅了。   经历过战火的太祖皇后,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bī到绝境风反戈一击,所绽放出来的光芒,足够遮盖住任何人。何况还有她——如今的信阳王太妃,为太祖皇后出谋划策,劝说丈夫信阳王忠诚太祖皇后,甚至为当今陛下出生入死,如果不是她警觉的话,隐王的刺客会结果太子的xing命,当年她才二十岁,两位女人,一对师徒掀起那段血雨腥风,山河为她们变色,所有反抗的人在她们刀下悲鸣。   '不服的便死吧。'   因当初信阳王王妃这句话,大秦朝死了一半的官员,用血腥手段彻底清除了隐王的势力,才有可能使得当今陛在太祖皇帝活着的时候,稳坐帝位。   随后蒙古铁骑犯境,太祖皇后智退qiáng敌,她随着丈夫信阳王远征糙原,以铁马连环计灭掉了北元,也只有她敢于疆场生子,产后箭she帅旗。   丁柔昨夜看得大多是简体汉子记载,难怪太夫人说过有些地方看不明白,简体字和繁体字始终是有区别的,残卷的后半部分,太祖皇后是用拼音写的...因被火烧过,有些字母不够清晰,翻译本来就很难,在丁柔还得猜测确实的拼音字母,更是费工夫。   丁柔出了厢房,搬来承松园后,她就住在离着太夫人最近的厢房。在承松园树下,站着一名胡须花白的老者,披着玄色大髦,下边露出一双藏青厚底棉靴,国字脸,五官中正。微微弓着腰显出一分老态,那双眸子炯炯有神,有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感觉,他是曾经的帝师之一,最为佩服太祖皇后的丁老太爷,也就是丁柔的祖父。   推书书名:最妖娆   书号:2184407   作者:弱颜   简介:小小蛇妖志气高(昆仑山众吐槽:最能闹吧)   天下第一的神仙宝地————我的(昆仑山众哀嚎:我们肿么办)   最威风帅气的龙神————也是我的(小黑龙冷哼:想都不要想)   第九十七章女配   丁柔入承松园陪伴太夫人有一个多月,期间只见过老太爷两次,一次是去给他磕头,告知他,丁柔会住在承松园,另一次是扶太夫人去书房见丁老太爷。   当时老太爷怕是没注意丁柔,而丁柔的注意力都被书房里的书籍吸引住了,想着何时才能随便看书。太夫人劝老太爷按时时歇息,丁柔偷听到几句,果然如同她原先推测的,丁老爷另有重任,奉太祖皇后遗命,整理书籍,等候编书的机会。丁老太爷六十有一,不知能不能活到皇上下令编书的之日。   想到老太爷的年龄,丁柔不觉额头有几道黑线,当今陛下今年是六十正寿,二十五岁正式登基,改年号文熙,丁老太爷比陛下大一岁,却是帝师之一,太祖帝后用人真是大胆,说是帝师,还不如说是皇帝的伴读。   既然再碰见了,相距不远,丁柔不能当做看不见,虽然丁老太爷的根本没瞧上她,丁柔弯了弯膝盖行礼。再抬头时丁老太爷被小厮扶着回书房去了,配角就是配角,丁柔就没感觉她有穿越光环,别的穿越女只是行个礼,都能让人看出不凡,或觉得温暖,或觉得灵动,或觉得洒脱,总之寻常处事都能看出不同旁人的个xing,然丁柔行礼,丁老太爷算是漠视般拂袖而去,没留下一句话,丁柔自嘲的轻笑,这年头当女配也不容易。   遇见女主时女配都是恶毒的,智商都是负数,见到男主都是花痴型的,似打不死的小qiáng找女主的各种麻烦,挑拨男主女主的关系,女配种种脑残作为总是能成全促进男女主角的爱qíng进展,用歇斯底里,或yīn狠毒辣,或无耻衬托出女主的或大度,或善良,或纯真美好,或淡然低调,或静谧贤淑,至于结局好一些的女配身心遭受严重打击后,向一直被男主保护的女主跪求原谅,坏一些的是再被男主凌nüè,各种惨,各种死,没人会同qíng女配。   重生的丁敏明显是女主路线,知道所有人的命运,得丁府大老爷,老太爷看重,前两日丁大老爷还将丁敏叫去书房,在府里的小姐只有丁敏踏进过书房,随后大太太赏了因丁敏懂事贤孝厚赏了她,丁柔去看柳氏时,听她说过一嘴,大老爷赞丁敏目光敏锐,大太太也因丁敏的建议赚了些银子,丁敏不是女主,谁是女主?   丁柔自嘲更重,她费尽心思才勉qiáng在府里站住脚跟,各种小心翼翼,勉qiáng得了太夫人一分慈爱,被丁敏各种防范,府里人都说丁敏大度宽和,善良娴熟,说以前的丁柔不顾姐妹qíng谊,伤害善良的丁敏,现在好不容易被丁敏感化得幡然悔悟,但小xing子难改,是个厉害的,远远赶不上三小姐和善宽厚。在任何剧本里,丁柔上看下看都是女配,保命保护智商要紧。   丁柔暗下决定绝不能同女主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绝不能抢男主,远离男主,女配智商业协会正常些,做女配不见得不好,时不时的给丁敏弄点挫折,丁柔倒要看看丁敏能不能最终同男主花好月圆,世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不缺,擦亮眼睛,照样能从找到合适的男人,也不一定非得选男主不可。   "六小姐。"岚心提醒神色越来越诡异的丁柔。   "没事,给祖母请安去。"   她也曾想过做女主,但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她都更适合做恶毒自私的女配,女主的善良谦和,纯真美好等特质,丁柔真的没有,谁让她委屈了,哪怕此时丁柔都会想尽办法报复回来,心眼小儿加上自私,怎能成为给男主温暖的女主?受过qíng伤的丁柔还指望着别人温暖呢,她可没心qíng去等候làng子回头。   刚一进屋,文丽迎上来,屈膝道:"太夫人让奴婢告知六小姐,今日她去佛堂祈福,不用您陪着,六小姐晚膳时再过来。"   丁柔微怔后,笑盈盈说道:"既然祖母如此吩咐了,那就请文丽姐姐多费心,祖母再有吩咐的话,你一定要知会我一声。"   "六小姐请放心,奴婢记得。"   "祖母膝盖不好,你记得提醒祖母不可在佛像前跪得太久,心中有佛,佛祖菩萨法身千万,一定能感受到祖母的诚心。"   "是。"   丁柔从岚心手里拿过一对里子是羊毛绒的护膝,递给文丽,"我的女红仅仅是过的去,好在护膝穿在里面,针脚有些稀松,是我孝敬祖母的一分心意。"   "奴婢会jiāo给太夫人。"   护膝很厚,松花色的锦缎上没绣任何的花样,仅仅在边缘绣了一道波làng形状的花纹,样式简单得很,六小姐比三小姐的女红差得很远,但三小姐从未想着给太夫人绣个护膝,六小姐的心意太夫人一定会想明白。   丁柔又不放心的jiāo代了几句后,才离开太夫人屋子。文丽将护膝递给太夫人,见太夫人摸来摸去的,眉宇间带着一分欣慰,文丽笑道:"奴婢给您用上?"   "难为柔丫头了,我看着她的针线比以往长进,花纹绣得很好。"   文丽抿嘴偷笑,在太夫人眼里六小姐哪块都好些,帮着太夫人穿上护膝,问道:"有哪块不合适?用不用奴婢修改?"   太夫人在屋里踱了几步,笑着摇头:"哪块都好,以六丫头仔细的xing子,即便看上去不够jīng细,穿戴起来是又舒服又暖和,她怎么可能算不到?往常给我捶腿时,早就看好了。"   文丽扶着太夫人重新坐下,轻声道:"因六小姐孝顺,您才会格外疼惜她,知晓她熬夜,不让她陪着您。"   "谁说得,我是怕她在佛堂打瞌睡,对佛祖不敬。"   太夫人反驳,文丽笑盈盈的应道:"是,是,是,您是怕佛祖菩萨怪罪六小姐。"   回到厢房,丁柔还想去看残卷,岚心挡住丁柔,"六小姐,是不是摆早膳?"   用过早膳后,丁柔在歪在炕上,许是昨夜熬夜太累,太祖皇后残卷余下的大多是拼音,看起来太费劲,丁柔原本就没打算一口气看完,看到拼音里说的撞天婚同太祖皇帝秦天定qíng,丁柔预先知道结局,再看开始甜蜜的爱qíng怎么都觉得别扭,他们在现代就是一对恩爱的让人羡慕的夫妻,魂穿到元末,一个是贩私盐的穷小子,一个算是52书库的小姐,因为在杭州西湖断桥上,原本的两个人相撞同时落水,等到被人救起时,已经换了芯。   为了能同原本的丈夫在一起,太祖皇后同家里闹过,吵过,最终因装撞天婚,成全了他们,太祖皇帝起家时,除了贩私盐时的积蓄外,大多是妻子的嫁妆...   丁柔手慢慢的松开,脑袋枕着垫子,合上了眼睛,岚心悄悄上前,捡起落在地上的残卷,知道丁柔重视,仔细的放进木盒子里,将木头盒子放在丁柔身边,为丁柔盖上锦被,放下幔帐退出去,丁柔眼睛撩开一道fèng隙,拍了拍木盒子,安心得补眠。   太祖皇帝不算是凤凰男,天下是一刀一枪得拼出来的,他失败过,颓废过,太祖皇后一直不离不弃的陪着他,直到统一南方之前,他们之间患难与共的感qíng很深,太祖皇后曾在手札上记载过,穿越都不能让他们分开,还有什么可以隔开他们?答曰,功成名就后的女人,绝色美人。   '我恨你,下辈子咱们相见不相识。'   睡梦中的丁柔不安的蹙起眉头,脑子里画面凌乱,许久不曾出现的前生画面扰乱熟睡的丁柔,丁柔身子缩成一团...   "六小姐,您醒醒,六小姐。"   丁柔猛然坐起,擦了擦鬓角的汗水,丁柔长出一口气,"何事?"   "方才大太太让人传话,四姨太太设宴,请小姐们去隔壁府上玩上半日。"   四姨太太是大太太守寡的四妹妹,夫家是皇商,家私丰厚,在南边有个两座珍场,专门为皇上进贡珍珠,据说南边还有若gān的生意,因不耽搁独子科考,她决定搬回京城,投奔娘家二姐,也就是大太太。刚一见面时,四姨太太出手阔绰,给每位姑娘一整套珍珠头面首饰,丁柔从她的打扮穿戴上看出,他们家确实很富庶。   仅仅半个月,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将丁府旁边的原来是都察院御史的宅子买下来,同丁家做了邻居。四姨太太虽然是皇商,但在内务府挂过号的,独子又中了举人,住在丁府旁说得过去,四姨太太豪慡好客,常邀请丁府的小姐,去府上做客,今日又下了请帖,丁柔猜想是得了好东西显示一番。   想到那位举人表哥,丁柔唇边含笑,他长得很好,翩翩佳公子,身上毫无商人的jīng明,显得儒雅文弱,在初次见面互相行礼时,丁柔明显感到他对丁敏得欣赏,似有似无略带好感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丁敏,颇有成为丁敏护花使者的意思。   丁柔重新换了身衣服,穿上太夫人赏得猩猩红的大髦,岚心满意的笑笑,丁柔说:"我如何都是养在太夫人身边的小姐,出丁府会客,不能让太夫人没面子,同一件事在不同的地方,处置是不一样的。"   丁柔适时的教育岚心雅jú,在府里不能同姐妹们显摆,但出了丁府,哪怕是姻亲之家,她都不能穿得单薄让太夫人没面子.   ps今天双更,下午还有一章。感谢苏悠悠和yunchen14童鞋的打赏,感谢众位童鞋的粉红票,   第九十八章爱慕   收拾整齐的丁柔先去佛堂只会太夫人一声,这时辰去四姨太太府上,定得闹到很晚才能回来,又叮嘱了文丽几句,丁柔才带着岚心雅jú去大太太院落中,同姐妹们一起出门。   大太太让人知会丁柔,显然是同意丁柔出门的,对于丁柔的穿戴,伺候过大太太的雅jú能看出她微不可闻的一丝满意,六小姐想得做得合了大太太心意。岚心另有念头如同六小姐说过的,大太太对她冷淡,并不是坏事,对她太热qíng了,反倒得多当心。   比如明艳照人的三小姐丁敏,她同丁姝一左一右的陪着大太太,丁敏虽说不会主动抢丁姝风光,但丁敏比她们年长两岁,本身又懂得打扮,丁怡给的珍珠发钗珠光缭绕,搭配一身得体衣裙,豆蔻少女亭亭玉立,气质婉约柔和。因最近意气风发,又得大太太和丁老爷宠爱,丁敏身上自然流露出自信,越发衬得那温润如水的眼眸波光动人,姐妹中间,旁人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丁敏身上。   无关嫡庶,丁敏此时是惹人赞赏的,波光潋滟偶尔闪过一分灵动,丁柔暗自感叹,自信的女人最为动人。姐妹到齐了还不见大太太动身,丁柔猜想莫不是四姨太太还请了二房的姐妹?   正这么想着,门外传话了:"二太太到,四小姐,七小姐到。"   二太太一袭大红牡丹花条金线小袄,下穿罗裙,绣鞋顶端粘着两个鱼眼睛大小的珍珠,挽着坠马髻上金光闪闪,一金丝金鳞的步摇随着二太太脚步而摇晃,金凤口中衔着一串小颗珍珠,最难得是珍珠不是rǔ白色,泛着淡淡的红,珠子扫过二太太发鬓,同耳朵上带的珍珠耳环jiāo相呼应,二太太脖子上带着衔着宝玉的项圈,通身的贵气bī人,腕上的金镯子,手指金戒指样样jīng美。   跟在二太太身后的四小姐,七小姐也穿戴富贵奢华,三人同来,晃花了丁柔的眼睛,"二婶安。"   丁柔屈膝,看了看身上的衣物首饰,对比二太太显得寒酸了些,因去四姨太太府上二太太才如此打扮?不想让四姨太太看不起。不知是为了丁家,还是为了心中的怨气。   记得四姨太太暂住在丁府上时,言谈间小看了二房的财力,怜惜四小姐穿的单薄,身子弱,多送了两株老人参,一整盒人参丸子,并送了一件新式样的大髦。让二太太很是没脸。   丁柔抬眼向四小姐丁瑜看去,一身华丽的妆容,掩盖了她温婉柔弱惹人垂怜的气质,一双似喜似悲的水眸中露出点点怯意,仿佛又多了几分期待,丁瑜得了四姨太太的东西,回去没少吃苦头,有太夫人镇着,二太太也不敢太过亏待庶女,充其量受几句言语的委屈,为了二房的脸面,二太太可没少下血本,丁瑜,丁云穿着都是锦绣坊专门做的衣物,价值不菲。   锦绣坊曾经是太祖皇后的产业,后太祖皇后过世,留给了信阳王太妃,大秦朝数得上城镇都有锦绣坊的分店,虽然大户人家都养着绣娘和针线上人,但大多人家以穿锦绣坊的衣服为荣。随着深入了解锦绣坊,丁柔很佩服太祖皇后,女人的银子是最好赚的,锦绣坊走高端路线,每一月必会推出新品,而且只有区区一件,引得富商重臣夫人追捧,全国就一件,就冲独一无二,也有人花大价钱买回去。   女人爱美虚荣的心里,无论古今都一样,衣服有锦绣坊,胭脂水粉有豆蔻阁,丁柔再次怀疑太祖皇后是不是将百科全书装脑子里魂穿过来,如今这两处都属于信阳王府,光指着锦绣坊,豆蔻阁赚得银子,信阳王完全可以不要俸禄银子,不怕皇上罚他俸禄。   "信阳王殿下前两天在燕京城行凶,被御史弹劾,皇上罚了信阳王殿下半年的俸禄,听说老太妃罚信阳王跪了祖宗牌位,狠狠抽了他两鞭子。"   丁敏巧笑嫣然说起新鲜事儿,"若我说是御史多事死板,信阳王殿下是为了救人才揍人的。"   二太太显然没听过,感兴趣的问道:"怎么回事?"   "是安阳伯府的小姐气不顺,路过的小姑娘冲撞了她...信阳王殿下是路见不平把刀相助,岂料御史多事,信阳王殿下被老太妃掬在王府里,不准他再出门,京城的小姐看不见英气bī人的信阳王殿下心里不知如何怨恨糊涂的御史,怨恨安阳伯府的小姐。"   丁敏娓娓道来,丁柔眯了眯眼睛,安阳伯府的小姐指得是落凤山遇见的素日仇敌李曼茹,她的脾气一点都没改,那位上书的御史不是糊涂,是有人在背后示意,到底是谁?信阳王府为勋贵之首,有丹书铁劵,有战功,太妃又同太祖皇后,同当今陛下牵扯很深,无论哪位皇子都不能忽视信阳王府,拉拢不成,便打算搬开?不对劲,御史上书是有人指使,指使的人...许是信阳王老太妃...为了让孙子在府里...   "安阳伯府的李小姐被人记恨,六妹妹想必很高兴。"   丁柔笑盈盈道:"三姐姐提以前的事儿做什么?往事我早忘了。"   丁敏同样带着笑意,"你想得通透,李小姐如果得了教训,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不敢出门了。"   "我说怎么听说,原本得宠的李嫔娘娘突然被皇上冷落了,原来落在安阳伯府得罪了信阳王上。"   二太太显示消息灵通,丁敏说得是民间,她说得却是宫里的事,丁柔见二太太上杨的眉梢,不觉又丝好笑二太太真爱出风头,和同样含笑的大太太的目光相碰,丁柔忙规矩老实起来,大太太瞥了一眼垂头的丁柔,说道:"别让我娘家妹妹久等了,咱们起身过府去,耍上半日,也能松乏些。"   "二弟妹,我娘家四妹原先在闺阁里就得宠,出嫁后我那妹夫也是疼惜她,只可惜..."大太太叹了口气:"她福薄,妹夫就突然去了,她守着家业,教养独子不易,不要qiáng拔尖些,也守不住这份产业,在南边来往得又多事商贾,她说错什么,看在我们妯娌往日的qíng分上,原谅她有口无心之过。"   "大嫂放心吧,我不会同四姨太太计较。"   二太太抿了抿发鬓,很少见大嫂示弱,是为娘家妹妹有些不得体的言行cao心,大太太娘家如今势微,比不上她的父兄,况且她的嫡亲妹妹嫁去上党侯府,虽然般配得是嫡次子,但据说在侯府里很有脸面,父亲如今做了广州知府,二太太底气足更足。   大太太,二太太相扶出门,众小姐跟在身后,虽然只是一墙之隔,但也预备下外出的马车,丁敏上前主动扶着大太太上马车,大太太笑道:"敏儿,同我一处。"   "是,母亲。"   丁敏踩着小凳子上了马车,二太太上了同一辆马车后,对大太太笑道:"大嫂子真真是疼三丫头,一刻都离不得。"   丁敏奉茶,笑盈盈道:"是我离不开母亲,在母亲更前能学到许多,眼皮子不会仅仅盯着银子钱财,我一直想如大姐兰陵侯夫人,大姐才名贤惠之命满京城,谁不赞一声大姐品貌双全,赞母亲会教养女儿?大姐才是真真正正的侯爷夫人。"   二太太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讪讪道:"几日没见,三丫头越来越会说话,越来越招人疼了,是大嫂教的好。"   "二弟妹且别忙着夸她,有时她闹人都紧,比不得四丫头贞静贤淑,我看是越长越好了,xing子温婉恭顺,我身边的丫头没一个能同丁瑜相比。"   "四妹妹昨日做了一首好诗,她的才qíng在姐妹中间是拔尖的,我也远比上四妹妹。"   前世丁瑜嫁得不好,丈夫屡试不中,耗光了家里大半的银钱,丁瑜身子弱,也没生下个儿女,被夫家婆母厌弃,丁瑜日子过得很辛苦,不是丁敏时不时的劝慰她,丁敏怕是会寻死,姐妹闲谈间,丁敏才知道,丁瑜一直心仪于四姨太太的独子,表哥周世显。   周世显长得好,也有些才学,即便考不中,凭着那份可观的家资也能衣食无忧,比丁瑜前生的丈夫好得多,丁敏能感到周世显对她的爱慕,她心里是高兴的,前生哪有这等好事?周家再有银子也没兰陵侯府富庶,他再俊秀也赶不上成熟风度翩翩的兰陵侯,让周世显记自己一辈子不是更好?   丁敏不想闹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名声对她来说极为重要,既然丁瑜心仪周世显,不如成全了她,嫁给周世显,也可使她一生衣食无忧,丁敏拿定主意,在大太太面前频频说起丁瑜的好话,大太太含笑听着,叹道:"如敏儿这般说的话,二弟妹越发的难了,如何得选个好人家,才不亏待四丫头这分才qíng。"   二太太笑着点头,已有所指的道:"敏丫头长得好,又会说话,又孝顺,不知将来被谁得了去,大嫂心善厚待敏丫头,为她的婚事更费心,敏丫头及笄了,大嫂还没看好人家?"   大太太慈爱的拍了拍有些紧张的丁敏,目光在她头上的珍珠发钗上停顿一瞬,"我疼敏丫头,打算多留她两年,况且庙里的师傅说过,敏儿不可早嫁。"   丁敏脸颊绯红,平添一抹娇羞的风qíng,下马车时,被等候在旁的周世显看个正着。   ps为了证明夜安好,明天后天继续双更,求点奖励。   推书书名:阿莞   作者:予方   简介:前世为了报仇,她失去了所有尊严,泯灭良知伤害无辜。   这一世,她不会为了仇恨而失去自我,她要守护自己的幸福。   第九十九章姻亲   丁柔因陪伴太夫人同四姨太太见面的时候不多,今日是她第一次来周府上。刚一下马车,丁柔打量起周府的庭院屋舍,有稍加修缮的痕迹。四姨太太同儿子进京时已经是隆冬时,都城燕京寒冷,无法动土,周府维持着早先的布置,在细节处多了些富贵的摆设,府里的下人不少,衣着光鲜,钗环配饰,到有几分富贵人家的影子。   周世显快走进步到大太太跟前抱拳弯腰,"外甥见过二姨母。"   方才他因丁敏晃神如此明显,别说jīng明的大太太,就算二太太看得清楚,目光中带有一分的嬉戏,"周家外甥真真是仪表人才,我们来迟了些,让你好等,小姐们出门总是磨磨蹭蹭,我们三丫头虽然天生丽质,但也得打扮好了才能见人,周家外甥,你说呢。"   大太太嘴角含笑,在旁的丁柔却看出她的不悦,是因周世显倾慕丁敏?还是对二太太略带嘲意的话语?仿佛大太太有心卖了丁敏似的。周世显因二太太的语气里的嬉戏,神qíng上稍显尴尬,又偷偷的瞥了丁敏一眼,见她面如桃花,水润的眸子有别于寻常女子,周世显见过几位美人,无一人有丁敏的气质。   他本身喜好看美人,画得一首好画,尤其擅长画美人图,在南边薄有微名,偏爱同狂放不羁的书生相jiāo,不是四姨太太看得紧,总是苦口婆心得劝他上进,周世显不会考秀才,中举人,走上仕途之路。   自诩护花人的男子,都有几分痴病,周世显对丁敏犯了痴病,而且他一向不擅长应付太太夫人们,偶然对二太太的嬉戏不知如何回话,往常这时,总是母亲来解围,周世显只需要护着美人或者在书房里作画做诗便好。府中的一切,生意往来都是四姨太太cao持着,周世显没为俗物费过心思,也不愿费心思。   二太太轻笑,"周家外甥,你府上怎么有只呆雁?让我来惊走他。"   眼前二太太帕子晃动,隔开了丁敏,周世显才回过神来,见二太太的调笑更浓,大太太眼底明显带出一丝不悦,丁敏是又羞又恼,她从未被男子倾慕过,虽然知道此生无缘,但周世显眉清目秀,素有才名,府里很有家底,是举子,又为官商,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在丁府姐妹们中间单独青睐于她,丁敏心底满足,便没注意到大太太的动向。   "四姨母是在屋中等候?"   丁柔微笑道:"我第一次府上,便觉布置井井有条,四姨母安排得好。"   她出言先提起四姨娘太太,提醒周世显如果不知道怎么解决眼前的尴尬可让四姨太太出面,再有是说起府里的陈设布置,周世显虽然年方弱冠,但总会明白些俗事,只要接上一句,丁柔能将话引导别处。   周世显恍然大悟,"对,对,对,母亲在屋里等着二姨母,请。"   一旁的婢女这才迎上来,屈膝道:"二姨太太请随奴婢来。"搀扶簇拥着丁府的太太小姐去客厅,大太太略带赞赏的瞥了一眼丁柔,二太太对丁柔也多了几分的打量,莫怪太夫人看挑中了她,比以前多了几分的玲珑剔透。   "六表妹喜欢府里的布置的话,一会可向母亲请教,府里的俗事一向是母亲cao持。"   路上周世显如此说,丁柔微笑着点点头,同身边的丁姝悄声说着什么,谈笑间丁姝越发亲近丁柔,丁柔一心二用,一直不动声色打量周世显,他身边簇拥几名清秀的婢女,从穿着打扮上看,不比小门小户人家的小姐穿戴差,紧跟着周世显的丫头头上带着海棠花头的白玉簪子,做工jīng致,选料上乘,非一般人家可得,如今却戴在了她的头上,十四五的豆蔻少女那双含qíng脉脉的眼睛一直看着周世显。   "她是周表哥身边的大丫头,名唤香菱,六妹妹,你看另外那个穿湖水蓝小袄的,就因她...四姨母上京时在直隶多停留了一个月。"   丁姝同丁柔悄声说话,丁柔向丁姝指的的人看去,鸭蛋脸庞,粉面秀目,挺鼻嘴唇,更为难得的是身上透着一股书卷气息,看她的做派不像是从小卖身为奴的婢女,"怎么?"   "她叫曦晴,名字是周表哥亲自取的,说以前是52书库家的小姐,从小就当小姐养着,十岁上父母相继去世,她家是个绝户,亲戚争产,也没给她留下什么,她去投奔做小吏的伯父,岂料她去了后,一月内她伯父犯了大错,被判徒刑,家眷发卖,悲伤之下,她投了湖,是游船的表哥让人救了她,感念救命之恩,她也不出可去,自卖自身留在了表哥身边伺候着。"   "南边的女子受不得北边的冷,在直隶时她病倒了,表哥为她请大夫,耽搁了一个月,为此事四姨母好不乐意。"   "周表哥和四姨母心善,她能摊上这般的主子,守着本分,也是福气,最怕得是以为分不出轻重,把周表哥怜惜理所当然,四姨母如何都不会让她耽搁了周表哥的前程。"   丁姝挽着丁柔的手臂,姐妹两人显得极为亲近,悄声道:"母亲也是如是说,六妹妹长进了呢。"   "我同你说正经事儿,你偏来笑我?"丁柔作势要恼,丁姝笑容越浓,大太太回眸警告般的一瞥,丁姝丁柔老实规矩了很多,回头后的大太太唇边露出一丝笑,并不是恼了她们姐妹。   丁姝俏皮的吐了吐小舌头,再也不敢悄声说话了,跟在大太太身后。丁柔目光再看向周世显时,露出一抹的可惜,他如果没一位厉害的母亲cao持,再多的家底都不够他败的,典型的贾宝玉样的人,万一四姨太太有个好歹,周世显还如此的话,无论是是做官或者为皇商,都不见得能熬出头,四姨太太将周世显养成了不染俗物的温室花朵。   一旦府里有变,周世显不一定能撑起门户,以前听过不嫁寡母养大的独子,也不是完全没道理。寡母太溺爱疼宠着独子,事事让母亲解决,毫无男儿的担当,丁柔将周世显剔除掉。   同古人不一样,丁柔不觉得商贾地位低,早先听闻周世显一家进京,四姨太太有意同丁府联姻时,丁柔动过心思,周世显的条件很适合庶女,能为大太太解决了难事,想必娘家也会支持她。   对周世显是否高中,丁柔不是很在意,有皇商的身份,有聪明的脑袋,丁柔自信能将生意做大,以清贵之女的身份入皇商家,算是低嫁了,婆婆也不会太为难她,只是见了周世显后,丁柔再也不会兴起这样的心思,先不说他对丁敏的倾慕,就说他个没担当,围绕在他周围的莺莺燕燕,丁柔便觉得恶心,怜惜女子也得分得清自己有没有能力,一旦周世显因她们没有高中,四姨太太会岂会饶了这群丫头?   周世显不敢忤逆四姨太太,鲜花枯萎飘零时,他最多不过是做两首诗词,画一幅画作凭吊,很快他又会找到需要保护怜惜女子,而如今被他宠着的女子,养得小姐不是小姐,丫头不是丫头,一旦遭了主子厌弃,处境结局会更为凄惨。   随着大太太进门,外面的布局不见修缮,屋里的摆设全部换过,走过穿堂,进了东屋,丁柔屈膝,"见过四姨母。"   满头珠翠,一袭华服的三旬妇人迎上来,未语先笑,露出皓白的牙齿,扶住大太太,"二姐安。"   "外甥女也都起来,在我府上不比拘束了。"   丁柔抬眸,四姨太太更为秀美艳丽,无守寡的沮丧死寂,因在南边住得久了,说话时语调柔软尾音微调,听着很舒服,她能以寡妇身份cao持着这分家业,丈夫留下的珍场,生意越发的兴旺,看出她是个厉害jīng明的,行事多了些内宅太太没有的慡利。   将大太太,二太太,让上炕,四姨太太笑着说起话来,虽然言语间难免锋利些,却不伤人脸面,对大太太十分的敬重,改了第一次见面时对二太太的轻视,一会功夫三人谈笑风声,宛若多年不见的好友,气氛和谐。   丁柔垂头听着,四姨太太得体的夸赞了二太太几句,二太太忘记了前面的旧怨,同她亲近起来,说起京城锦绣坊的衣物,四姨太太略带虚心的请教,询问京城的事儿,二太太倍感有面子,几乎只她在说话。   大太太偶尔cha上两句,或者品一口茶水,那分稳重长媳气势,不是二太太能比得,足以镇住场面。谈笑声稍歇,四姨太太扫过坐在绣墩上的丁府小姐,"看着如花似玉的外甥女,我真是爱得不行,我福薄,只有养了儿子,别人家的闺女巴不得当成自己的,外甥女出落得又好,又懂事孝顺,真是羡煞我了。"   四姨太太目光在丁敏,丁姝,丁柔三姐妹身上转了一圈,对丁姝格外留神,丁柔微微皱眉,难道是做惯了商人,目光中透着几分衡量价值的意思,丁柔不喜,四姨太太虽然jīng明,也只不过是商人般的jīng明,少大太太般的大家气势。。   "二姐匀给我一个闺女如何?"四姨太太轻笑般的试探,"我定会当亲生闺女疼惜着。"   屋子里寂静下来,丁府的小姐全部微垂着头,四小姐丁瑜眼里闪过失落。   第一百章阳谋   四姨太太含着自信的笑,如果不是她几次三番去寒山上姑子庙里找到了尘神尼,并求得了尘神尼开得调养身子的方子,找遍了江南药商寻到那两味儿珍贵的药材,如今的兰陵侯夫人丁怡怎么会有身孕?   她帮了大太太大忙,才动了同丁府嫡女丁姝结亲的心思,料想大太太不会反对。大太太手捧茶盏,看着茶盏里的茶叶,她早就同先于四姨太太的进京的三妹有过默契。丁柔都能看出周世显的致命缺点,大太太又怎会看不明白?   大太太是心疼丁怡,对嫡长女偏疼些是有的,但对丁姝她一般疼惜,不会因嫡长女丁怡便亏欠了丁姝,两位外甥一比,大太太偏向于三妹的长子朱能。   周家是比朱家富庶,朱能也比不上周世显的俊秀容貌,不过是后军都督手下的一名六品校官,但大太太看重得是朱能的成熟有担当,同丁姝有着青梅竹马的qíng分,三妹也比四妹会做婆母。   大太太笑道:"她们姐妹都是我教养长大的,还没受过她们几日孝顺,我可舍不得将她们给了你。"   "二姐还能留在她们一辈子,总是得嫁人。"   大太太婉拒之意很明显,四姨太太稍显不悦,大太太不慌不忙的说:"她们是看着伶俐些,有时恼人得紧,京城好女儿很多,才女美人也多,准保让四妹看花了眼儿,一旦看中得认下,四妹家子再雄厚光是添妆的银子都能掏空了。何况转过年是秋闱大比,外甥正当用功苦读时,外甥前程重要,别因小事分了心,会试后外甥高中的话,四妹认什么样闺女没有?怕是府上的门都被踏破了。"   丁柔见四姨太太眉梢上扬,大太太推辞很有技巧,,没一句瞧不上周世显的话,科举会试是最为重要的,最后两句祝愿的好话,没将事qíng说死留了活口儿,让四姨太太有了希冀,不至于翻脸恼怒,一旦周世显高中,也不是没联姻可能,此时说得有些早了,到时兴许大太太主动呢。   儿女在母亲眼里都是最好的,谁也比不过,四姨太太守寡多年,指望得就是儿子。丁柔从进门起便能感觉出四姨太太对儿子的宠溺纵容,否则不会因一名婢女在直隶停留一个月,更不会将周世显宠成了如今没担当的富贵公子样子。唯一坚持不妥协的是在科举上,没她天天督促,周世显中不了举人。   儿子中了举人,是四姨太太最得意之处,她抿了抿发鬓,叹道:"世显才学是有的,我就盼着他能再中进士,光宗耀祖,将来去了地下也好同老爷jiāo代,对得起周家的列祖列宗。"   "肯下功夫苦读,必会如愿。"大太太淡淡的道,"当初我儿也是苦过来的,只是才学上浅薄,错过了一门三探花的美名。"   丁柔抿了抿嘴唇,如果大太太长子科举会试时太祖皇后还在世,一定会成全大太太的心愿,一门三探花,多像小李飞刀,从残卷手札上的记载,丁柔推断出太祖皇后年轻时是位xing子活泼乐观的女子,记下了一些同丈夫打天下时的趣事,经常弄一些现代经典重现的事,所以丁柔怀疑九yīn真经是恶作剧,只是那般乐观的xing子,被太祖皇帝的无qíngbī得...手札的后篇用拼音记下了她内心的痛苦。   "我有一事相求二姐。"   四姨太太突然正式了许多,"二姐夫中过探花,又在翰林院多年,如今升了官儿,丁府的老太爷更是做过科举的主考,我想请二姐夫指导世显,许是能事半功倍。二姐也知道我去南边十几年,不知京城变化,有心烧香,后怕拜错庙门,怕因没人qíng总动,耽误了世显,我可听说京城举子云集,挖空心思的托关系,二姐夫应当知晓其中的道道,我就世显一个儿子,为了他能高中多少银子也舍得。"   "母亲。"   陪坐一旁的周世显站起,"读书岂可同银子牵扯上?状元之位凭得是真才实学,如是花银子买来,我虽不才,弃而不取。"   丁瑜眸光一凝,投在器宇轩昂的周世显身上,丁敏却嗤之以鼻,说得很仗义,耿直有用吗?前生的丈夫比他耿直刚正不阿,最后如何?还不是身陷牢狱?   丁柔微微颦眉,提醒说:"周表哥,状元花银子是买不来的。在府里说说只当是笑言,在外面可需慎言。举子们托关系,不都是送银子,被皇上钦点为本科主考的大人,必定是清正廉明,本着为国取士选才之心,哪会私相授受,污了名声?举子十年寒窗苦读圣贤书,不就是为了高中为官..."   "六表妹你市侩庸俗些,读书不是为了高中,更不是为了为官。"   丁柔淡然一笑,"许是我想得通表哥不一样,没周表哥高洁的品xing。"   丁柔出言提醒,一是不想让口误遮拦的周世显惹事,牵连丁府,状元是拿银子买的话,让任何人听去,在会试如此敏感之时,很容易引起轩然大波,十余年寒窗苦读,三年一次恩科,选出来不过三榜百名进士,落第高中天渊之别,一定会人不满。二是丁柔等着周世显说她庸俗铜臭,俗不可耐。   周世显没让她失望,一副瞧不起鄙夷的样子,丁柔一直担心一点,一旦四姨太太娶不到丁姝,会不会退而求其次选到她头上?如果周世显眼合适,丁柔会促成这段姻缘,但周世显离丁柔的选择夫婿的标准差得太远了。被周世显厌弃总比得他喜欢好,丁柔打算将可能xing彻底的抹去,未雨绸缪不会等到落到她头上才想办法不嫁。   京城比丁柔好的女儿很多,四姨太太不是非选她不可,以四姨太太对周世显的宠溺,总不会逆着儿子的心意,且不提还有丁府的太夫人,她被周世显当着太太们的面看不起,即便四姨太太有心,太夫人应该不会同意。   大太太瞥了丁柔一眼,道:"闺阁小姐,眼界比不上世显,回去我说六丫头,世显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四姨太太若有所思,丁柔不过是丁府的庶女,都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嫡女丁姝更会不凡,见儿子动了真气,四姨太太不悦的瞪了丁柔一眼,就算顾虑的有道理,说都婉转些不好?非要闹成这样?偶有小聪明,上不得台面,许是存了巴结的心,却不知自己儿子品xing清高。   "二姐不是我多嘴,六丫头突然cha话虽然是好心,不太合规矩。"   丁柔慌忙起身,"母亲,女儿知错,以后再不敢多嘴。"   周世显方才感觉丁柔俗气,现在又感到丁柔胆小怕事,唯唯诺诺。他一向怜惜女子成了习惯,说道:"六表妹无心之过,二姨母不必罚她。"   大太太顺势道:"既然你给她求qíng,我就饶了她,下次再敢没轻没重多嘴的话,我一并罚。"   "谢母亲。"   丁柔弯了弯膝盖,垂头又向周世显屈膝,"谢表哥为我求qíng。"   "罢了,往后多读些书,以免坠了丁府清流名声。"   "是。"   丁柔重新坐好,再不敢抬头,经此一番变故,周世显对一直沉默的丁敏更有好感,方才他说出那番话时,丁敏一直含qíng脉脉的看着他,周世显为难如何同佳人倾诉衷qíng。   丁敏和丁姝坐在一个方向上,周世显的异样惊动了四姨太太,她以为儿子看上了丁姝,道:"府里后院有几株红梅,看得正好,你们几个别在屋子里拘着了,我让人收拾了花厅,预备下酒席,你们或赏景,或饮酒吟诗,倒也畅快些。"   "世显陪着她们去花厅,我都安排好了,新弄来的鹿ròu,做了烤盘子,你可得照顾好她们,尤其是姝儿jīng贵着呢,亏待了她我可不饶你。"   "陪着天下般的表妹,高兴还来不及,哪舍得亏待?"   周世显没指名道姓天仙般的表妹指得是谁,丁柔却知道说得是丁敏,他是借此机会同丁敏**。   丁柔煞有兴趣的抬眸看了丁敏,见她脸颊酡红,丁敏享受起男子的爱慕,站在丁柔身边的丁瑜眸光黯淡,三角恋qíng是最复杂的,丁柔不认为四姨太太会看中丁瑜,不光因她是庶出,丁瑜xing子略有自卑,对诗书绘画有极高的天分,她又带些目下无尘的自傲,她不适合做皇商之家的儿媳妇。   四姨太太为了周世显会选个jīng明而不过于厉害的儿媳,怕儿子被妻子压住,也怕将来自己整压不住儿媳,丁瑜还有一点不足,是身子单薄,五官眉虽好,隐隐有不足之症,总是泪盈盈的自怨自怜的女子,哪家愿意娶?在古代女人最重要的职责是传宗接代,身子不好,生子也会困难。   出了屋子,不再大太太等人面前,周世显不再顾忌,走到丁敏身边,含qíng笑道:"敏表妹,一会我为你折花可好?"   在周世显的眼里专注于丁敏一人,陪着丁敏去花厅,丁柔坠在最后,听着周世显对丁敏献殷勤,丁柔不知丁敏不会坚定原先的想法。   第一百零一章qíng迷   一路行来,周世显虽说一直对丁敏表示倾慕关注,也没冷落了楚楚动人的丁瑜。同明艳动人的丁敏不同,丁瑜有一种让引人怜惜的气质,一双盈盈水目湿露露的,似受伤的幼shòu,周世显有三分的注意放在了丁瑜身上。   丁敏,丁瑜一左一右陪着他,身后还有三位没及笄的表妹,娇憨的丁姝,文静的丁云,有些市侩懦弱的丁柔,再加上一直陪伴他的大小丫头们,周世显快活极了,言语越发的小意温存,体贴的笑容,欣赏爱怜重表妹的目光,使得周世显越发的风流倜傥,似红尘浊世中难有的翩翩佳公子。   丁柔抬眸看了一眼正关怀丁瑜的周世显,如不是天冷冬季,拿把扇子摇呀摇,更配他。原先丁柔看不上周世显的没担当,护花垂怜苦命的女子不是过错,可也得分清你有没有护花的能力。将丫头宠得跟个小姐似的,万一惹恼了四姨太太,别指望周世显能为她们出头,从天上云端跌落比一直在地上更痛苦。   世上受苦的女人多了去了,光凭他周世显一人能怜惜得过来?他有将自己将来的妻子放在何处?男尊女卑的制度造就的女子悲剧。理想清高的周世显永远不会明白根源。丁柔看得出丁瑜对周世显动qíng,对周世显的印象更差了几分,他应该知道四姨太太选择儿媳的标准,丁瑜如何都不符合,他却怜惜疼惜着丁瑜,给了她希望,到时再亲自打碎,以丁瑜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失恋的打击。   似周世显这样的人,他巴不得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世上只有他一个男人。丁柔同丁瑜的关系很寻常,丁瑜既自卑又自傲,丁柔虽然毕业于名牌大学的中文系,但在古诗,古词,以及经史子集上的见解,比丁瑜差出两条街都不止,一同上课时,丁瑜对丁柔带着些许的怜悯同qíng,而丁柔最不喜欢的是旁人的怜悯,因此对丁瑜始终不过是面子上的qíng分。   后丁柔陪伴太夫人,可能丁瑜回去后被二太太说过,或者一直同丁瑜关系很亲近的丁敏说了什么,丁瑜对丁柔更加的冷淡,在课上会用诗词暗讽小人行径,言辞间指的就是丁柔。   既然她看不上自己,丁柔也懒得费口舌劝解丁瑜,这世上不是你对她好,她就会相信的。丁柔如果说了周世显不是丁瑜的良配,丁瑜兴许以为丁柔中意周世显特意阻止她。丁柔从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丁瑜只要不影响丁府小姐闺誉,随她去。   随周世显进了花厅,丁柔抬眸话花厅的布置,透明度很高的玻璃窗外是十几株竞相绽放的红梅树,映着皑皑白雪,雪梅相映成趣,白雪中的点点红梅越发夺目鲜艳。在梅树不远处,挖了个池塘,中间放着个石头弄成的假山,怪石...丁柔走到窗前,仔细辨别假山所用石头的色泽...   "丁六小姐,假山的怪石是太太从云南运来的,别看区区的几块石头,花费不小呢。"   秋纹的声音在场的人都听得见,不是丁柔表现得太显眼,凡是来此做客的客人都会从丫头的口总中知道石头是从云南运来的。丁柔凝笑:"我说瞧着同京城附近的怪石不同呢,四姨母耗费不小。"   也很bào遣天物,吸引丁柔注意的是不是怪石,是假山边上摆放的石块,看色泽又得知从云南运来的,里面许是会藏着宝贝,以前丁柔偏爱翡翠,对赌石有些研究,地质的书看了不少,辨别成功的几率能达到五成,丁柔不喜欢赌石,只是单纯的喜欢考较眼力。大秦朝翡翠不如美玉价值高,错把宝贝当石头,还不停的显摆,很容易引起笑话,世上比丁柔懂行的人不会少了,没准哪天就能让周府碰上。   周世显坐在红木椅子上,茶杯盖清扫茶叶,凝眉眼底嫌弃越重,"六表妹,耗费银子有rǔhuáng大师,往后这话,不得说。"   "huáng大师?"   丁敏最喜欢看丁柔被人嫌弃,笑盈盈的问道:"是专门为皇族勋贵设计府邸花园的huáng大师?我听说凡是他主持修建的花园,选料得是最好的,huáng大师要求极高,不容易请到,有些人便是捧着银子去,huáng大师也是不见的,周表哥如果请动得?用银子就俗了,是不是huáng大师赞赏周表哥的才学?"   周世显眼里透出得意,赞赏的看了看丁敏,淡淡的道:"我不过是同huáng大师谈了几句,承蒙他不嫌弃,将后院稍稍的修缮了,等到chūn暖花开时,他会再来府里,重新规划修缮,我已将让母亲去江南,漠北西域等地运送他需要的制材,下月会陆陆续续的送到府里。"   丁敏赞叹,丁瑜眸光涟涟的看着周世杰显,即便是年纪最小的丁云也对周世显多了欣羡,丁姝走到被撇在一旁的丁柔身边,笑着挽住她胳膊,"六妹妹,红梅开得真好,一会我们去折两枝如何?"   丁姝向丁柔眨眨眼睛,手安稳般的拍了拍丁柔,悄声道:"你别往心里去,周表哥不是一般人家供养得起的,"   没有四姨太太的财力支撑,周世显有哪来的清高享受?丁柔轻笑:"为他值得生气?"为周世显之言生气,才跌分寸呢。   丁姝同丁柔在玻璃窗前讨论到底折哪只梅花好,周世显在丁敏,丁瑜面前吟他以前做下的诗词,不得不说世显在诗词上极有造诣,灵气十足,饶是才女丁瑜都心生敬佩。丁敏对周世显刮目相看,花厅富贵奢华的布置,周府的豪富,周世显对丁敏的体贴温柔,毫无掩饰的倾慕之qíng,丁敏今日才知道男人在qíng动时说的话语是那般动听迷人,前生从未有人对她说过qíng话,丁敏心跳加快,心底松动了一分。   周世显看着明艳带着一分娇羞的丁敏,只当她以动qíng,说道:"我为三表妹画一幅画如何?"   周世显让曦晴准备笔墨,花厅里的摆上屏风,一遍周世显挥毫作画,一边檀木桌上,摆放着各色菜品,四荤四素,四冷四热,中间放着烤盘,准备炭火锅子,新鲜鹿ròu,各色涮品,在一旁的角桌上,摆放着gān果点心,丁柔和丁姝坐一起用得开心,而另一边,周世显为丁敏作画,周世显专注的目光,丁敏脸颊越发红了...丁瑜看着她们,靠着屏风,泪睫于盈...   ps今日还是两更,下午还有一章。   第一百零二章   用了吃食,丁柔同丁姝走出花厅,折下红梅。丁敏对周世显的画风大加赞叹,周世显借机向丁敏献殷勤,此时他忘了自己身边的丫头,忘记了惹他怜惜的丁瑜,只记得眼前明艳中透着几许特别气质的丁敏。   周世显在江南游船河时,或者文坛才子聚会,总会见到闺阁小姐,比丁敏漂亮的,没丁敏的气质,比丁敏有气质的,又没丁敏那种隐含的哀怨,明明丁敏笑容如空谷幽兰般绽放,但波光流转间闪过些许的哀愁,不同一般女子的惹人怜爱气质,是思念...是悔恨..是明悟...是不服等等,总之周世显从未遇见如同丁敏的小姐。   丁敏在诗词画作上的天分比不了丁瑜,但丁敏勤学,有了两世的阅历,前生的丈夫也曾经是才子,家里书房藏了很多的书,丈夫虽然古板不善言辞,但有时会送丁敏几本书,丁敏肯用功,眼界非目下无尘的丁瑜可比。心知周世显的清高,不喜仕途和钱财,丁敏顺着他的话说,言谈间对银子鄙夷,对清高才子推崇,对世俗权贵蔑视,周世显将丁敏当成了知己,谈话兴致越浓,闲谈中周世显告诉丁敏,他最想做的是看遍大秦的美景,潇洒不羁,纵qíng山水,不是因母亲,他根本不会参加科举会试。   听见此话,丁敏敛眉,对周世显的心淡了很多,难怪周世显屡试不中,就他的心xing怎么可能为官?每位举子若想高中,会打听主考官的喜好,主考或喜欢辞藻华丽,或喜欢文章严谨,或喜欢暗藏锋芒等等,虽然举子的名字都被封上,但阅卷的是主考,第一印象很重要。   丁敏前生时听丈夫说起过,他的同乡也是有名望的才子,在科举会试里用了考官不喜的柳体,本来应该是二榜进士落入三榜。丁敏曾说过不公平,考官凭着个人喜好评卷,丈夫却道,他不是举世无双大才,每次科举会试有许多才学卓著之人,做得锦绣文章,何必选他?何况他连主考喜欢什么字体都不知,在备考准备上落于人,名次上自然会吃亏。   周世显不喜仕途,做不得大官,也无法封爵,给不了丁敏最想要的,丁敏慢慢从周世显的qíng话中清醒了,周家永远不可能富比兰陵侯府。皇商五年内务府招标一次,周家可能做一辈子皇商,没了皇字,周世显又不能高中,周家不过是商贾之家罢了。丁敏不记得前生周家还是不是皇商,但看周世显的不通人qíng事故,周家即便不会落败,商贾周家在京城又算得什么?   丁敏不着痕迹的疏远周世显,经过锤炼,丁敏比以前的进步许多,周世显不曾察觉到,对丁敏越发的弄qíng柔意,周世显看丁敏专注的眸光,仿佛找遍世上,只有丁敏了解他,是他的红颜知己。全然忘记了在秦淮河上等他高中赎身的名jì嫣然。   一旁的丁瑜cha不上嘴,轻轻哀婉般叹息一声,转过屏风,见桌子上的酒杯酒壶,丁瑜倒了一杯酒,放在唇边,和着眼泪喝了进去。丁敏帮过她,护过她,二太太总是分给她的绣活,丁敏有时会看不过眼帮她,丁瑜知道不应该怨恨丁敏...   屏风后传来丁敏同周世显的谈笑声,丁瑜垂落,丁敏是那般耀眼,讨得太太的喜欢,所有人都愿意看丁敏,虽然都是庶女,但命运处境不一样。   丁瑜的生母早亡,丁敏的生母刘姨娘是姨娘中第一得意的,丁瑜走到窗前,看见丁柔将攒了了雪团扔到丁姝身上,丁姝大笑的反击,"六妹妹,看招..."   "哼,还不知道谁输呢。"   "好啊,那就比比看。"   她们的欢快,丁瑜同样不明白,也cha不进去。丁柔才学,女红都不出色,却能同嫡出的姐姐一起欢笑,能被太夫人看重,丁瑜最嫉妒的就是丁柔,虽然丁柔的生母还健在,但柳姨娘有跟没有似的,安静老实跟着大太太,全然不知争宠,二太太曾说过,柳姨娘就是跟朽木,怎么点都不成。   '四妹妹天分高,才学好,你才是陪伴祖母的最佳人选。'   '不是我说六妹妹坏话,我是看四姐姐...心里难过,四妹妹太老实了些,六妹妹一定背后使了手段...'   丁敏私下里为自己抱不平,因太夫人选了丁柔,丁瑜回去后被二太太说了一顿,说她往日的学得都没用,还不如练好女红多读几本佛经重要,将来好嫁人,讨好婆母,二太太留给丁瑜的针线活计越来越多,丁瑜连看诗书的时辰都少了,更别提做诗论画了。   丁瑜听见有人吟钗头凤,忙回头看去,眼前的清秀靓丽的少女同样泪眼朦胧,神qíng哀婉,"你是周表哥身边的大丫头——曦晴。"   曦晴被丁瑜打断了qíng思,抽泣点头,"四小姐。"   "你别难过,周表哥能为你在直隶停一个月,可见还是疼惜你的,总比...总比他不知qiáng..."   "奴婢怎么敢同四小姐相比,您是丁府的小姐。"   丁瑜含泪苦笑,"我比母亲身边的大丫头还不如,起码她们不用整日的绣活..."   她们两人凑在一处,互相宽慰,以诗词对诗词,倒也相得益彰,丁瑜对曦晴真真是刮目相看,拉着她的手道:"你做丫头委屈了。"   "四小姐之才,奴婢佩服得紧。"   周世显的声音从她们背后传来,"你们两个是难得的才女。"   两人含羞垂头,周世显听了好一会了,原本为丁敏取点心,见到因他而伤心的两人,周世显心中难过心疼,又听丁瑜说起她在府里如何艰难,周世显心疼得不行,上前宽慰丁瑜。   丁敏从屏风后走出,向丁瑜鼓励般的一笑,四妹妹,机会已经给你了,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了。丁敏心里隐约有些遗憾,被人倾慕...丁敏坐下将鹿ròu放在烤盘上,兹兹的声音,盖住了在窗前谈论诗词的一男两女,丁敏将鹿ròu翻转,起码丁瑜会比前生幸福,重生后她又帮了一个善良的人。   没有周世显的倾慕也没什么,记得前生时,兰陵侯是很会说话的人,浓浓的qíng意注视着丁柔,丁敏心一哆嗦,他的qíng话应该比任何人说得都动听,丁敏神qíng恍然,在冒起的袅袅烤ròu的香气中,恍惚中见到她取代了丁柔,享受着侯府的一切,儿子是世子,她是尊贵的兰陵侯夫人,京城贵妇最欢迎的客人,夜晚被兰陵侯搂在怀里,窃窃私语...   "三姐姐...三姐姐..."   丁柔和丁姝捧着几只红梅走进花厅,双手因方才攒雪大闹冻得有些红,丁柔将红梅cha在一旁琉璃色的胆瓶里,摆弄红梅,让人取了修剪的剪子,剪去多余的枝叶,让胆瓶装饰得更漂亮些。   丁姝原本想要帮忙,但却越帮越乱,丁姝见丁敏有些不对劲,眸光幽暗,嘴唇比方才红润,明显是动qíng了,丁姝看了看丁柔,丁柔轻声道:"我说的话三姐姐不会听,你去同她说两句,她是未出阁的小姐,咱们做客在周府上。"   丁舒感觉出事qíng的重要,三姐姐若别人看出,未出阁的姑娘qíngcháo涟涟,传扬出去丁府的小姐不用再见人了,丁姝走到丁敏跟前,罩住了丁敏,不让外人看出她的异样,攥紧丁敏的手,笑道:"三姐姐方才没同我们去折红梅,你亏了呢,六妹妹输了我一对白玉花簪子,看六妹妹是个厉害的,嬉闹起来跟个小猫似的。"   丁柔整理红梅枝,丁姝是大太太的掌中宝心头ròu,她哪敢下很手?何况丁姝xing子丁柔也喜欢,两世为人欺负小姑娘,丁柔抹不开脸去,"你是偷袭,赶明儿再比过。"   丁姝见有些恼的丁柔,"好呀,我看上你的玉镯子了。"   丁敏这才回过神,轻轻拍了拍发红发热的脸颊,呼吸有些许急促,身体绵软,勉qiáng拉着丁姝坐在自己身边,轻笑:"下次我帮你,赢下六妹妹的镯子。"   丁姝同丁敏说笑着,冲淡丁敏方才的异样,丁柔装饰好胆瓶,让人收拾起残枝,丁柔瞥了一眼逐渐恢复正常的丁敏,尝过qíngyù的滋味,很难忘了,看丁敏方才少妇般的风qíng,推断出她重生前是成过亲的,许是连孩子都有了,今生再见原本的丈夫,她不会感到奇怪吗?最少十年,或者二十年,丁敏知道这期间的一切大事,她的优势很大,好在她同丁敏不是走在同一条路上,她不会妨碍丁敏。   随后丁柔看着周世显对丁瑜的垂怜,他仿佛要化作骑士一样保护丁瑜,打到万恶亏待女儿的二太太。丁柔听着好笑极了,二太太是没大太太的手段,爱占小便宜,说话有些不让人,但她并不是过分刻薄的嫡母,如果不为丁瑜着想,她根本不会带丁瑜出门,藏在府中的庶女谁人知?如何结亲?   丁瑜从未想过她是否做得都对,一味的苛责别人,本身是庶女还能指望嫡母当成亲生闺女疼爱?隔着肚皮呢,永远不会有疼别人骨ròu胜过自己亲生的母亲,也许有圣母,但圣母太少了。   第一百零三章怒气   在周府盘踞了大半日,直到掌灯时丁府太太和小姐尚未离开,丁瑜同周世显谈论诗词,或者说起她在府里的不易,周世显虽然念念不忘丁敏,眼前的丁瑜太柔弱了些,使得他心疼心怜。身世坎坷,飘零红颜曦晴红着眼眶,对丁瑜同qíng之心溢于言表,同时自怨自怜,周世显忙不过来了,安慰丁瑜,安慰曦晴。   "如果四小姐能在府里小住就好了,同我一处谈论诗词,姐妹会何等得快活。"   曦晴泪盈盈的看向周世显,水润雾蒙蒙的眼底qíng意绵绵,周世显心都苏了,差一点就答应下来。丁柔实在是被恶心到了,看了一下午,她快看吐,世上怎么有如此自我感觉良好的人?   "四姐姐是丁府的小姐,同自卖自身的曦晴不一样,52书库的小姐,岂是能同曦请姐妹相称?让我等四姐姐的妹妹如何自处?"   丁姝柳叶眉一挑,带出一丝大太太的气势,"周表哥怜惜曦晴的才qíng,可也得分得轻高低。"   "五小姐。"   曦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悲伤yù绝,娇躯轻颤,丁姝撩了撩眼睑,"我说不得你?不过是周家的奴婢罢了,怜惜起丁府的小姐?谁给你的脸面?二婶没短到四姐姐吃穿用度,不过是让四姐姐勤练针线,有不对的之处多加训斥,哪位母亲不是如此?我一旦做错了事,母亲照样会训斥罚跪,曦晴遭逢大难,丧母丧父怕是不记得母亲的样子,更没机会体会生母的教养,良苦用心。"   曦晴气的嘴唇发紫,身子哆嗦,几yù昏厥。也只有丁家嫡出的小姐,周世显嫡亲的表妹——丁姝才能说出这番话。丁柔暗自为丁姝鼓掌,如果不是限于身份,丁柔早就言语了,虽然丁柔对丁姝话中的身份高低有点别扭,但丁姝是封建社会培养出来的嫡女,她的观念里没人人平等一说。   周世显扶住曦晴,疼惜溢满眼底,痛心道:"五表妹怎会如此心狠儿,曦晴高洁优雅,是我qiáng留她在府里。"   "少爷。"   "曦晴。"   两人贴得很近,曦晴全然躲到了周世显的怀里,仰头看着周世显,"能有少爷这话,曦晴死了心甘。"   丁瑜同qíng曦晴,但多年养成的习惯,不敢反驳嫡出的姐妹。丁柔着实看不进去,缓缓的说道:"周表哥还是让曦晴先下去歇息的好,万一被四姨母瞧见,狐媚惑主这一条曦晴是躲不掉的。"   "曦晴冰清玉洁,我同曦晴清清白白何来狐媚惑主?六表妹,我看你不仅市侩庸俗,心肠不好,枉你这副好皮囊。"   周世显护住曦晴,厌恶的看着丁柔,"你一下午同五表妹一处,她定是被你带坏了,你怎能如此恶毒?欺负四表妹,三表妹还不够,竟然连曦晴都不放过,果然如同传闻的一般,心胸狭窄,嫉贤妒能,身上没有一点世间女子的谦恭良善,再不修德行,将来必是妒妇,我不堪与你为伍。"   丁姝愣住了,这位表哥是在迁怒?丁柔被骂有一半大半的原因在丁姝身上,因他们之间是嫡亲的表兄妹,周世显再恼怒丁姝也得留一分面子,丁柔却不一样,是庶女,又给周世显的印象不佳,说起来没任何负担。   丁敏嘴角微扬,方才同周世显说话时,她说起了以前丁柔如何bào躁易怒,如何自视甚高的欺负姐妹,大太太因丁府名声着想,将以前的事死死压下,下严令不许在外乱说丁柔是非。丁敏不能明着败坏丁柔名声,但私底这事没少做,兰陵侯府绝不会娶一名妒妇不知温良恭顺的人回去做夫人。   丁瑜哭着劝道,"别说了...周表哥...六妹妹...   丁柔面色如常,浮着茶叶,晃动的茶水映着她脸上的笑意盈盈,仿佛周世显说得是别人。不得不说,周世显妒妇这点看得很准,温良恭顺,谦卑礼让,丁柔前生没有,今生同样没有。   眼角扫过略担忧实则得意的丁敏,丁柔目光正视周世显,淡淡的道:"你说完了?"   被丁柔深幽漆黑的眼眸一看,周世显脚底窜阵阵凉气,qiáng压住后退的冲动,握住曦晴的手,厉声道:"我说得不对?"   "既然你说我恶毒,如果我今日不说出几句话来白担了恶毒的名儿。"   丁柔慢条斯理的将茶盏放在桌上,轻声浅语,"敬我者我敬之,rǔ我者我比rǔ之。"   "你待怎样?"   周世显明显有分紧张,握着曦晴的手更加用力,丁柔不是放狠话,周世显相信她能做得出。   "只想问周表哥一句,你如此护着曦晴是把她当奴婢呢,还是将她当成宠妾?看曦晴打扮还是姑娘家,有事就钻到周表哥的怀里寻求慰藉,将来周表嫂不知会如何想,周表哥方才说她冰清玉洁,这词用得真好啊,周表哥真不愧是才子。"   曦晴身子瘫软,周世显不舍得放开,可不放开又不成。大秦的礼教赶不上正史上的明清严苛,但也容不得少爷同丫头搂搂抱抱,丁柔的话像巴掌一样扇在周世显的脸上,又让他说不出任何的反驳之言,恼羞成怒道:"我同曦晴发于qíng止于礼,你...你有rǔ斯文。"   "我只看见发于qíng,可没看见止于礼。"   丁柔轻笑:"至于有rǔ斯文我真真是当不起,还有三月是chūn闱大比之时,京城举子云集,哪一位不是熬夜苦读,以求金榜题名高中状元,只有为官才可施展平生所学,上报陛下,下安黎民,赢得身前生后名,光宗耀祖,萌妻荫子。在周表哥的眼里为官者市侩庸俗,处理公务为民造福,哪敢的上红袖添香来的自在?周表哥谈诗词论画,怜香惜玉,护着这个护着那个,你如此有信心今科高中?"   周世显胸膛起伏,面容变形狰狞,"你...你.."   "送周表哥一句名言,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这话是太祖皇后所说。"   "丁柔,你给我住嘴。"   大太太厉声的话语从外面传来,丁柔面色一凝,她早知道大太太,四姨太太到了,继续说下去,一是丁柔从不肯吃亏,被周世显如此谩骂折rǔ不还回去太委屈了。二是故意表现出锋芒,让两位太太明白,自己不是她们牵着绳的木偶,说如何便如何。   把丁柔bī急了,拼个鱼死网破也未可知。四姨太太除非想让儿子早早被气死,否则如何都不会看上丁柔,娶厉害儿媳妇,不是把儿子压得死死的,四姨太太也怕万贯家财改了姓。   该做的低姿态,丁柔也不会忘了,她很少冲动不计后果,脑子发热从没有过,前生的闺蜜总是说丁柔是块冰,脑子是计算机,总是推断出结果后再做。   "母亲。"   丁柔起身,屈膝行礼,"女儿...女儿被周表哥...折rǔ..说女儿是妒妇,女儿为丁府清流的名声不能不辩驳几句,女儿受些委屈无妨,万不敢牵连出嫁的大姐二姐,以及尚在闺中的姐妹们,害得姐妹们名声有损,女儿万死难辞。"   在丁柔同周世显翻脸之前,早考虑好了如何应付各种突发的意外,大太太突然到来是丁柔最先想到的结果,于是大太太看见方才镇定自若,唇边含笑的丁柔,在她面前多了几分委屈,多了几分诚惶诚恐。   终究是个孩子,虽然聪慧,但城府不深,大太太是从头听到尾的,对周世显失望透顶,以四姨太太的xing子,养不出成才的好儿子。本来占着理,心疼儿子的四姨太太听了丁柔这番话,多了几分的愕然,她不能责怪丁柔,丁柔是为了丁府的名誉,儿子rǔ得是帝师的孙女,丁府出阁的大小姐是兰陵侯夫人,岂是她们周家能得罪的起的?   丈夫故去后,虽然是四姨太太撑起了家业,但大秦容不下女子抛投露面,同人谈生意,丈夫留下的管事帮衬着,再加上运气好,周家没没落下去。在江南四姨太太见过兰陵侯府cao持生意的管事,趾高气昂,财大气粗,远非周家可比。   运气不能指望着一辈子,自从儿子中了举人后,四姨太太心思活泛了些,指望儿子做了官,好彻底摆脱商贾的身份,带着儿子进京一是为了赶考,二是躲开江南的是非。   四姨太太见了雍容华贵的大太太后,心里涌起一分的后悔...周家只是富庶,赶不上丁府的清贵,一同出去,大太太永远是受人尊敬的,而她总是受到冷眼,再多的银子撒出去,穿得在奢华也挡不住贵妇人的轻视,她指望着儿子高中,给她挣个诰命回来,执意同丁府结亲就是看重了丁府的清贵身份。   四姨太太劝道:"二姐,他们两个一时意气,拌嘴两句,咱们还能当真?"   "母亲。"周世显大叫一声,四姨太太眯了眯眼睛,"你是个表哥,平时多让让她们。"   周世显松开了曦晴,母亲生气了,曦晴瘫软于地,身体若筛糠般颤抖,四姨太太看她的目光,曦晴害怕的拽了拽周是显的一角,周世显不顾上曦晴,他也怕母亲动怒。   大太太道:"即便是表兄妹也不可放肆,回府后丁柔你罚跪半日。"   "是。"   丁柔宁愿可罚跪也不愿意抄写女戒女则,庆幸太祖皇后废了程朱理学。   第一百零四章yīn差   闹了这么一出,四姨太太脸上无光,没脸再留大太太等在府里做客,大太太趁机告辞,临上车之前,在四姨太太面前瞪了丁柔一眼,同来时不同,没让丁敏相伴,扶着李妈妈的手上了马车。   二太太若有所思,对同四姨太太热诚的告别,大半日相处下来,二太太反倒同四姨太太有了些jiāoqíng,用过午膳后,二太太说起许多京城新鲜事,足以证明她消息灵通,许是知道或者说试探四姨太太是不是给儿子定亲,二太太说了许多,暗自提醒四姨太太出名的名门之女,周府高攀不起,名门嫡女不会下嫁皇商,即便是庶女,宁愿嫁给当小官的,一般也不会嫁入商贾。能般配周府的,四姨太太又不见得会满意。   似周世显这般的举子,高不成低不就,最是难办,在京城周家排不上号,除非周世显高中,否则不是周家选儿媳妇。二太太陪着大太太做马车回府。大太太闭目养神,二太太眼珠转了好几圈,方才的事儿她看的明明白白,不是丁柔的错,可大太太为了妹妹的面子让丁柔回府罚跪,是不是真罚,谁知道?四姨太太还能来府里看着?   以此可见,大太太并没存了同周府联姻的心思,来时又听说年岁最合适的丁敏因庙里高僧的批示不易早嫁,丁柔又同周世显jiāo恶,以太夫人对丁柔的疼爱程度,如何都不会将丁柔嫁给皇商,嫁给瞧不上丁柔的周世显。她可从没想过大太太会将嫡女丁姝下嫁。二太太虽然心眼不大,但能讨得太夫人欢喜,是个伶俐的,娘家父兄是走的科举入仕,幼时见过兄长苦读,周世显听四姨太太说颇有才学,今日竟然还说不多丁柔,能不能你高中在五五之数。   周世显清高迂腐,身边多了丫头千娇百媚,不是个省心的,但却有一点好处,家境殷实。二太太向大太太身边靠了靠,笑着道:"大嫂子?"   大太太睁眼,略带歉意道:"方才被六丫头闹得头疼,冷落了二弟妹。"   "无妨,无妨,六丫头话虽然锋利些,也是为丁府的名声着想,大嫂身边的女儿个顶个的出色,大侄女就不说,京城谁不知她贤惠?丁敏又是个孝顺乖巧的,一身的气派学了兰陵侯夫人五成,丁姝娇憨可人疼,一向不怎么显眼的丁柔我瞧着今日的气势,到是有您几分,比以往懂事多了。"   大太太弯了弯嘴角,能听得二太太两句称赞,明知她有事相求,大太太心里受用。出门在她们代表着丁府的脸面体统,妯娌之间友爱和睦,二太太言语吃了亏,大太太总是相帮,在外人面前二太太总是敬着大太太,从不像在府有时耍些心机儿,她们在府里有暗斗,有些摩擦,但在外面她们是一家人,不能让外人看出丁府不和。   大太太拍了拍二太太的手说:"我看丁云,丁瑜也是好的。"   "哎,云儿还小,我不着急,可丁瑜...大嫂子我不瞒你,瑜丫头才高八斗,天分也好,但居家过日子哪能总是诗qíng画意?捧着诗书能成吗?她虽然是庶出,我有时脾气急说她两句,在吃穿用度上我没亏待她一点,瑜丫头xing子柔,说重了一点便泪眼朦胧的,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弄得我不好说话,亏待庶女被母亲知道了,还不得动家法?"   大太太劝道:"二弟妹对四丫头的疼爱,母亲是知道的。"   "我原想着让她做些针线静静心,去些那股子清高书卷气,她才qíng再高,陷于身份,还能被清贵娶了去?四丫头不明白我良苦用心,一味...哎,咱府上养着针线上人,我就短了鞋袜?还不是为她好?瑜丫头及笄后,我也相看了几家,常带着她出门,也是为了她的亲事。"   "二弟妹有主意了?"   她是相中了周世显,以外甥擅长诗画,能同丁瑜谈到一处,丁瑜xing子柔顺,压不住丈夫,四姨太太能拿捏得住,周府富庶算不上亏待丁瑜。   "不瞒大嫂,若是大嫂无意的话,我想将瑜丫头嫁去周家,总能让瑜丫头衣食无忧,我也算对得住她和她死去的娘了。"   二太太悄悄打量大太太的反应,丁瑜能不能拢住丈夫,二太太可没心qíng为她考虑,虽说是为了丁瑜好,二太太也有几分私心,出嫁女年节都得给娘家送礼,周家富庶,在年礼上也不会太寒酸,二太太将庶女嫁去周家,嫁给举子,名声上也更好些,一举多得的事,二太太越想越觉得是桩好姻缘。   大太太巴不得甩掉四姨太太,看周世显今日的做派,不管他是否高中,大太太都不会女儿嫁给他。丁敏还得看丁怡那边的动静,虽然丁怡现在身子调养的不错,但就怕有个万一,至于丁柔,大太太清楚得很,太夫人能做大半的主,太夫人人老成jīng,最近几年虽然不常出府,但老姐妹多着呢,大太太全然不用再给丁柔cao心,太夫人准保选个最合适丁柔的。   "我也看出是桩好事,瑜丫头同我那外甥站在一处,真真是一对璧人,只是..."   大太太先表明,她无意将女儿嫁去周家,叹息:"我娘家四妹是个好qiáng的,早些年就坏在要qiáng心气高上,自从四妹夫去了后,我看着倒是心平气和了些,二弟妹今儿也见了,她把我那外甥当成凤凰蛋一样儿,我怕她不知瑜丫头的好。"   大太太没有用不嫌弃,反倒用了一个好字,二太太眉眼舒展含笑,"大嫂子,只要您无心,这桩亲事我就有八成做成了,周家外甥对瑜丫头也是垂怜心疼的,瑜丫头还看不出,但我估摸着总会看得上周家外甥的才学。"   "二弟妹且放心,敏儿姝儿我早有安排,至于六丫头,还得看母亲的意思,母亲心善疼惜孙女,总不会让陪着她的六丫头吃亏,六丫头有是得理不让人的xing子,我那外甥看不上六丫头。"   大太太再次表明,无论周世显是否高中,她都不会同二太太抢,只要二太太能让四姨太太点头,她不会从中作梗,坏了二太太的好事。   妯娌之间相处十几年,二太太看得出大太太说一不二的xing子,笑着问道:"大嫂子可得找找备下添妆之礼,送于瑜丫头。"   "真真是刀子嘴,豆腐心,这就为瑜丫头算计上了,我啊,不会亏了她。"   两人说说笑笑,马车回到丁府,府里挂上灯笼照亮,大太太二太太作别,丁柔送大太太回房,才能回到太夫人身边。越是得太夫人看重,越是瑶小心。   丁柔的处境不过比刚回府时好转了些,远不到得意自在时。太夫人再疼丁柔,都不会因她同大太太犯口角,大太太占着嫡母的名分,丁柔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丁柔这分谨慎恭谨让大太太高看一眼,歇在罗汉榻上,眯眼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儿,二太太都能瞧出丁敏学了怡儿五分,她又如何看不出?见丁敏总是带着珠钗,大太太放了一半的心。多撒些香油钱,求得佛祖保佑,怡儿如今的状况也不见得撑不过去,不见得会落下后遗症,这其中有丁柔的一分功劳在。   大太太心狠jīng明,但同样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对于她有恩的人,会记得,比如说柳氏,比如说如今的丁柔,以前都说丁柔五官同丁怡最为相像,可如今看来,丁柔像了她几分,许是柳氏在自己身边呆久了,怀着丁柔时还不忘伺候她,丁柔占了她几分气息也是有的。   "六丫头,你回承松园好生照料太夫人,往后在外说话不许义气用事。"   "是。"   丁柔弯了弯膝盖,大太太不提罚跪的事,丁柔乐得不去遭罪,罚跪之事轻轻的揭过。   "母亲,如不是六妹妹先开口,我许是也会意气用事。"   丁敏笑盈盈的给大太太递上了茶盏,轻叹:"周表哥总是四姨母独子,他又是五妹妹嫡亲的表哥,我有心说话,又恐扫了母亲的面子,光顾着气愤了,赶不上六妹妹嘴快无所顾忌。"   丁柔垂头挡去眼底嘲讽,丁敏是一点机会都不肯错过,有心讽刺丁敏两句,又想到今日刚惹下了事儿,在大太太跟前同丁敏相争不是好事,大太太明显用得上丁敏,宠着丁敏,丁柔靠边站着看丁敏表现,她为何如此笃定丁怡会早逝?她都重生了,又做了许多改变细节的事儿,怎知丁怡不会活下去?   "我怎样都好,就是容不得大姐被人误会不贤惠。"   丁敏眼泪盈盈,跪在踏板上,道:"请母亲准许我明日去念慈庵为大姐祈福平安。"   "念慈庵?敏儿,怎么偏去念慈庵祈福?"   "女儿听说念慈庵香火灵验,念慈庵虽然远了点,可女儿不怕苦,为了大姐一切都值得,母亲,求求您让女儿为大姐尽一份心吧。"   丁敏磕头,丁柔和大太太从事蹙眉,念慈庵从没上受过丁府的香火,也没丁敏说得那般有名,她突然提出去念慈庵,怎么都有些怪异。大太太太做出拗不过丁敏的样子,"好吧,我明日让李妈妈同你一起去,李妈妈,多准备些香油钱,敏儿说念慈庵灵验,香油钱是要出的。"   "是,太太。"   "照顾好敏儿,她少了一根汗毛,我都饶不了你。"   "太太放心,老奴时刻跟着三小姐。"   丁柔瞥见丁敏脸一白,身后跟着对大太太忠心耿耿的李妈妈,丁敏有心思的话说也难以实现,丁柔回承松园的路上,想到当初丁敏见钱家姐妹,开解王公子的qíng形,是不是...是不是...丁敏去念慈庵等谁了?丁柔抬头看着天上絮絮飘落的雪花,看不见星辰,重生啊,真是好大的金手指,但旁人也不都是傻子,明天会很冷,丁敏能不能撑得住?处于峰顶的念慈庵是很冷的。   第一百零五章慈爱   丁柔回到承松园,再累再倦怠得先去向太夫人请安后,才可沐浴歇息。进了门,听留守的丫头说太夫人去了书房,丁柔知晓是是去见丁老太爷,看光景一会就能回来。丁柔坐在暖炕上等候太夫人。   许是太累的缘故,许是昨夜一夜没睡,今日又在周府里一番折腾,丁柔不可能时刻都紧绷着神经,在宁静的卧室里,香炉里升起袅袅安神助眠的馨香,丁柔手肘拄着炕桌,手掌拖着下颚,眼睛不自觉的黏在一处,打起盹来,脑袋一点一点的,慢慢随手肘撑不住丁柔,丁柔歪在了炕上,喃喃道:"我先歇一会,祖母回来叫醒我。"   一直跟在丁柔身边岚心疼丁柔,在周府里受得委屈,亏着六小姐忍得下。岚心将手里的披风盖在丁柔身上,熟睡的六小姐,嘴唇微微嘟起,蜷缩着身子,比清醒时的从容不迫多了几许孩子气。   六小姐说过,在丁府即便睡着了,都不觉得放心。岚心越想越心疼,六小姐何时才能像在庄子上展露自信张扬的笑容?自从回到丁府,丁柔一直笑盈盈的,但岚心却知道,其实有些时候六小姐不得不笑,只有笑才能拉近人与人的距离,掩藏起真正的qíng绪。   喜鹊登枝的帘子挑起,太夫人扶着文丽的手进门,岚心刚想叫醒丁柔,太夫人摇了摇头,示意岚心不必叫醒她。太夫人走到暖炕前,仔细的看,丁柔的睡姿,太夫人眸子里多了一缕浅笑,刚坐在丁柔身边,手还没来的急碰触她,丁柔便睁开黑漆漆的眼眸,清澈清醒,丝毫不像是刚睡醒的,如果知道丁柔方才是睡着,太夫人都会怀疑她装睡了。   这孩子戒心太重了,太夫人暗自叹了口气,苍老的手摸了摸丁柔的脸颊,声音放得很轻:"醒了?"   丁柔一骨碌起身,将鬓间的碎发笼在耳后,笑容比比寻常时略显倦怠带着没睡醒的慵懒,"孙女失礼了,原本想着歪一会,没成想变成小憩,我算是为祖母暖塌,锦被生香,我比汤婆子好用。"   "好个不害臊的柔丫头。"   太夫人轻轻戳了戳丁柔额头,"这般讨好于我,是不是今日在外惹下了事,惹你母亲生气?"   丁柔眼睑一颤,笑意不改,"孙女一向乖巧,哪会惹事让母亲生气?"   "是吗?"   "我哪敢糊弄老祖宗?"   丁柔扶着太夫人靠在软垫上,丁柔递茶水,伺候太夫人净面,做习惯了,丁柔伺候起来一丝不差,文丽让小丫头撤去炕桌,从柜子里取出被rǔ铺炕。人一旦上了年岁,就怕冷,火龙火炕不能烧得太热,文丽按照往常的惯例准备了汤婆子,没等掀开被rǔ,撤去头饰的太夫人道。"今儿不用了,我有个更好的。"   为太夫人松开发髻的丁柔微怔,是说她?陪太夫人一起睡?丁柔除了对柳氏之外,很难与人同卧一榻,瞥见太夫人正通过镜子打量丁柔的神色,丁柔不敢露出一样来,"我有心为祖母暖被褥,可睡熟后不老实,怕惊扰到祖母。"   "无妨。"   丁柔心知推辞不得,笑盈盈道:"孙女先去梳洗,祖母稍后。"   "嗯。"   太夫人晓得丁柔爱gān净,不仅爱洗澡,隔上两日必要洗头的,除非出门必要,丁柔很少用头油,哪怕是豆蔻坊出品的头油她也不爱用,她有一头乌黑柔软的发丝,总是泛着皂角的香气,闻起来没花香的腻人,gān净清新的味道。   "她什么都没说,即便今日睡在我身边,对周家不会说上一句多余的话。"   太夫人又是欣慰,有是心疼的轻叹,太夫人一生形形色色的人见得人了,丁柔对她是是真心孝顺,对却少了一分孙女对祖母的亲昵,丁柔隐藏得再好,总会露出蛛丝马迹,文丽扶着太夫人上了暖炕,四角撑起的幔垂下。   "奴婢方才见六小姐洗头,绞gān头发,六小姐才会就寝。"   "亮着烛火,当心磕到她。"   "是。"   文丽并没像往常一样熄灭烛台的上蜡烛,陪着太夫人悄声说话,太夫人刚从老太爷的书房出门时,听见周府的事,恼得不行,她养在身边的孙女,竟然被周家小子轻视责骂,是很打她脸面的。   她一生没生下女儿,前些年将刘氏养在身边,没成想刘氏成了长子的小妾,刘氏同长子今有qíng,她拆散不得,大儿媳妇也没给她远嫁刘氏的机会,gān净利落的为长子丁栋将刘氏纳进门抬为姨娘。   男人得到了便也不稀奇了,反倒认为是妻子贤惠,事事以他为先,丁栋对大太太更为看重几分。大太太得偿所愿,太夫人抹不开脸面,愧对儿媳,毕竟刘氏是她养大的。   寻常老姐们一次调笑两句,太夫人gān听着,如今又养了个聪慧孝顺的丁柔,太夫人打算带丁柔出门应酬,在老姐妹中间显示一番,今日才出门便被一皇商奚落,太夫人明知道丁柔没吃亏,但清贵之家的小姐,其实皇商可非议的?   原本盼着丁柔说上两句委屈的话,但丁柔却仿佛没这回事...   丁柔借着绞gān净头发做足心里建设。不就是陪太夫人睡觉吗,总比有些穿越过来陪种马丈夫睡觉来的好。古人不喜欢肢体jiāo缠,更为讲究含蓄内敛,丁柔不信太夫人他会搂着她睡觉,不过是睡同一炕上,各有各的被褥,丁柔还会怕太夫人?   再次走进卧房,丁柔拽上了三扇门的屏风,挑暗烛火,接着点点光亮,丁柔走到暖炕前,隐约间太夫人已经躺下睡了,丁柔轻轻的松了一口气,脚下没注意,踢到了踏板,丁柔捂着嘴,怕发出呼疼的声音惊醒太夫人,真疼,踢得太狠了些,小脚趾肿胀的疼痛,明早可能得肿了,好在大秦不穿花盆底,穿一双柔软的绣鞋,足够能应付过去...   丁柔撩开幔帐,爬上去,钻进被窝,圈起身子,揉了揉脚趾,太夫人缓缓的道:"柜子有药油。"   "啊,不用。"   窸窸窣窣声中太夫人看出丁柔的错愕,她回府后从没有过的发呆,太夫人伸出手臂,楼丁柔入怀,"六丫头,快睡觉,明儿我带你出门。"   "嗯。"   丁柔以为睡不着,一闭眼在太夫人怀里睡到天明。   ps真心换来疼爱,丁柔用她的表现盈的太夫人的认可,疼惜,夜不认为古人感觉不出真心假意。疼爱会持续多久,还得看丁柔后续的表现,丁柔虽然内心坚qiáng,但是和渴望长辈儿的疼爱,总是奋斗着她也会累,但再累她也会沿着自己的目标走下去。   第一百零六章阳差   丁柔护着柳氏,虽然身份上说她们是母女,但丁柔心里年龄三十多了,比柳氏要大,见识也远非在内宅厮混的柳氏可比,丁柔有些时候将柳氏当成妹妹照看。但对太夫人,丁柔不敢小看,全然当成长辈,谨慎恭谨,带着一丝的戒备,似太夫人这样的人,疼宠丁柔也不会越过底线,她最在乎的是丁府,永远不是宠爱的孙女。   昨夜在太夫人怀里,丁柔难得收敛羽翼安歇,前世今生加起来这种机会没有几次。   "醒了?"   "嗯,祖母。"   丁柔难得在太夫人怀里蹭了蹭,太夫人心软了些,半夜醒来给她掖被子时,见丁柔眼角有些许的湿润,蜷缩在自己怀里的丁柔显得有些脆弱,太夫人正想如何宽慰她时,丁柔从她怀里爬起来,伸个懒腰,回眸时又是往常没任何破绽的笑颜,"祖母,该起了。"   撩开幔帐,丁柔穿鞋,唤道:"岚心,文丽。"   两名大丫头带着一众捧着铜盆等物的小丫头走进来,伺候丁柔,太夫人梳洗。因今日太夫人外出会友,丁柔穿戴更为慎重些,同昨日去周府不同,跟太夫人jiāo好的都是上了年岁的老夫人,丁柔稍作思考,选了一件绛紫色滚边的褶子,下穿细腰长裙,搭配上几个柳氏亲手编织的丝绦,带着月白石的耳环,让岚心梳了双髻,显得乖巧又文静。   太夫抿了抿发鬓,"带上我给的项圈,就是配彩玉的那个。"   丁柔微怔,命岚心取来,一会功夫岚心手捧盒子,太夫人一看便知丁柔是妥当的收着,没打算戴出去,丁柔这份小心,太夫人满意又心疼,丁柔本来想到个坠子碧玺的项链,可太夫人发话了,她不能总是拒绝,何况出门不贵重点,太朴素了会让太夫人没面子,丁柔带上了项圈,最名贵的是垂在胸口处的彩玉。   "还是祖母眼好,我方才都不知道如何选呢。"   丁柔收拾整齐,笑盈盈走向太夫人,"没祖母的主意,您给的许多首饰,我还不得挑花了眼儿?"   太夫人笑道:"我帮了你,你也得帮我。"   丁柔蹙眉,有考验?文丽将柜子打开,各色的衣物映入眼帘,丁柔仔细想着,吏部侍郎太夫人的喜好,恍惚听太夫人随口说起过,她不喜欢松香色,偏爱宝蓝,湛蓝等,她们是老朋友,远不用在衣着上顾虑太多,可登门做客,怎么也得让主人看着顺眼,不拘小节,再好的友qíng也总有淡的一日。   丁柔走近柜子,似在仔细选择衣衫,脑子里想着太夫人外出原因,在父亲丁栋升官后,同吏部侍郎母亲见面,政治意义远大于她们之间的友谊。   需要吏部的优良评语...他才有可能正式走上中枢,为最终入阁努力,吏部侍郎今日帮了丁栋一把,来日凭着两家的关系一旦丁栋成为阁臣,也可提携于他,官场上错综复杂,也分派系,同年,祖一辈父一辈的jiāoqíng,官场可不是一句简单的百姓常说的官官相护。   派系之争,朋党之争厉害得多,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丁老太爷致仕后丁府逐渐淡出江浙清流阵营,一旦丁大老爷被皇上启用,丁府必将重归江浙清流,再难有如今独立的地位。   郎大人,据说在江浙很有名望,有名望等同于发言权。太夫人去侍郎府上,更多的表明重归江浙清流,需求派系支持,背后无人支持,丁栋再能gān,会受掣肘之苦,还得防着小人的攻击,丁栋一旦没政绩,就坐不稳位置。   而且南北之争,一直都存在,明年大比...丁柔念头极快的转过,总觉得其中有机会,但一时还想不到。丁柔想得虽然多,但不过是一瞬,从柜子里取下蓝紫色宽袖袍子,向太夫人笑道:"您看这件如何?"   太夫人眼睛合了一下,"很好。"   她以前同丁柔说得不多,但丁柔不仅记住了,还能从蛛丝马迹中有了正确的判断,太夫人也发看重她的这分聪慧,不,是智慧。丁敏也说了一些事儿,但就如老爷所言,无论是大局上,还是细节上,丁敏仿佛在陈述结果,很少能说明白根由,问得急了,丁敏说得更为凌乱。   丁老太爷昨日将太夫人叫去书房,陪坐的还有儿子丁栋,丁老爷子让丁栋多注意丁敏,而私底下让太夫人善待培养丁柔。   "带什么首饰?六丫头不得偷懒,今儿我全听你的。"   丁柔暗自舒了口气,过了一关还有一关,首饰会好选一些,侍郎府的太夫人故乡在苏州,一般会喜欢轻巧的首饰,珍珠玉石,比带金银更显得身份。   丁柔在打开的首饰盒里挑选,一件一件的取出,为太夫人搭配今日外出的装束,既要符合身份,有得凸显太夫人气质,最重要的是让侍郎府太夫人看着亲近熟悉,拉近距离才好开口说话。   装扮好后,太夫人满意对着镜子笑着点头,"六丫头眼光不错,往后我将这事jiāo你了。"   一次làng废了许多的脑细胞,再多来几次,丁柔也不一定吃的消。丁柔自我安慰,熟能生巧,熟能生巧,太夫人给面子她哪敢拒绝,弯了弯膝盖:"祖母不嫌弃的话,我乐意效劳。"   早膳时,大太太和二太太同时来向太夫人请安,见太夫人的打扮,不由得微怔,二太太笑着赞道:"母亲今日年轻了起码十岁。"   哪个女人不喜欢这句话?太夫人也不能免俗,手腕上的碧玉珠串转了转,"是六丫头帮忙选的。"满意之qíng溢于言表。   二太太看了一眼丁柔,"六丫头打扮得也好,可见是个伶俐的,大嫂好福气,她像是母亲嫡亲的孙女。"   "二婶过奖了,是我在母亲身边时,偷学了两招,现在正好用上,讨得祖母欢喜,正经说来没母亲言传身教,哪有女儿今日得祖母称赞?"   丁柔实在是服了二太太,非要找她毛病?笑容里多了啦一丝的腼腆,丁柔微微低头,头上一串衔着指甲般大小的珍珠不钗环晃动,衬得丁柔玉肤晶莹,"在母亲跟前,我是最学得最慢的,三姐姐,五姐姐都比我天分高,好在母亲不厌弃于我,一如既往疼爱于我。"   大太太说道:"你懂的孝顺,懂得感恩,不疼你疼谁?"   大太太向太夫人笑道:"母亲身边水养人,柔丫头出落得越发的水灵儿,比跟在我身边伶俐多了,可见您同六丫头投缘,二弟妹有句话说对了,她可不就是您嫡亲孙女?"   "六丫头是不错,我最看重的是她这分自律自知,你养的好女儿,个顶个的出色。"   大太太福身,"当不得母亲称赞,是她们懂事。"   二太太得了太夫人警告的一眼,也就不敢再多说话了,伺候太夫人用膳时更加细心。大太太早知道她爱掐尖儿的xing子,随她去了。用膳后,两位太太知晓太夫人外出,叮嘱丁柔好上照料,送太夫人出门。   丁柔上马车时,轻声问了句:"三小姐出门了?"   "回六小姐的话,三小姐说念慈庵路途遥远,为表对菩萨佛祖的心诚,天刚亮便出了门,奴婢猜想三小姐会是第一个出城门的人。"   丁柔紧了紧披在外面的狐狸领大髦,天空yīn沉,似铅块压下,寒风凛冽,chuī得脸颊有些疼,看光景今日会有一场大雪,在京城还好些,毕竟人多,有建筑物挡一挡,丁敏远去念慈庵,不是祈福是受苦去了。   手炉撑不了多久,大髦再厚也挡不住山上的风雪,"还不上车?"太夫人声音在马车里传来,丁柔忙踩着小凳上了马车,因太夫人是有品级的诰命夫人,马车里的装饰更好些,安放着暖炉,车里很暖和,即便如此,太夫人示意让文丽将手炉递给丁柔,带着一丝心疼道:"有什么话不能上车再问?偏就在外面受寒风。"   "是说三姐姐的事,孙女敬佩她为大姐姐虔诚礼佛..."   太夫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丁柔,丁柔抿嘴不言语了,太夫人戳了戳丁柔的脸颊,"你这鬼丫头,是佩服她挨冻,三丫头不是不聪明,总是想当然了些,岂不知人心是最琢磨的。"   "嗯。"   丁柔向太夫人身边靠了靠,手里拿着暖暖的手炉,丁敏从没弄懂过人心,她所图什么?是人还是事儿?   马车行至半路,隐隐听见有吵闹声,丁柔好奇的撩开车帘一角,絮絮纷纷的雪花飘下,在道路一旁,两位青年争执不下,马车行驶的不快,丁柔看见其中一人的相貌,嘶了一声,太夫人道:"是谁?"   丁柔想了想道,"瞧着像是信阳王殿下。"   "你见过信阳王?"   太夫人听见信阳王,命外面赶车的人停下,丁柔道:"在庄子上养病时,偶然见过两面,信阳王殿下让人印象深刻。"   他不是给老太妃关到府里了吗?怎么又出来了?丁柔见信阳王拽住身边的青年,"今日不论说什么,都不能让你去什么庵堂...你母亲的病...我来想办法..."   庵堂?是念慈庵?丁柔仔细的看着侧对着马车的青年,他也有些个眼熟...丁柔猛然记起...落凤山上那对庶出的兄妹,是他?尹家的庶子?   第一百零七章蝴蝶   风雪中,信阳王极力的拉住尹家公子,别看他有些文弱,但力气上并不弱于领兵征战的信阳王齐恒,两位男子拉扯,丁柔露出几分好笑,对比赏赐所见,尹家公子容貌更为俊秀,许是下雪天冷,他皮肤越发白皙,不似旁边小麦色肌肤的信阳王齐恒,看他们的样子很熟悉,如果丁柔没记错的话,他是庶子,如何同权柄赫赫的勋贵之首信阳王有牵扯?   "子墨,你休要拦我,念慈庵我是一定去的。"   "承善,我帮你。"   尹承善?丁柔歪了歪脑袋,看样子他是很着急去念慈庵,丁敏等得八成是他,那尹承善许是有一份光明的将来,丁柔将马车帘子放下,遮挡着严严实实的。   太夫人突然问道:"你认知他?"   他指的是尹承善,丁柔轻笑:"是九九重阳那日在落凤山碰到的,他同妹妹一起去落凤山赏景,我同姨娘在亭子里歇息时,听了几句他们兄妹的谈话。"   丁柔没打算瞒着太夫人,落落大方的将那日的事qíng讲出来,她同尹承善不过见过一面,今日不是巧遇,连姓名都不知,看他如此着急,又是去你念慈庵,大半是为了他生母,看尹承善的穿着,尹家也是大户人家,比丁府怕是要富贵些。能以字称呼信阳王的人,才学,家境,人品都应数得上。   那位坐镇信阳王府的老太妃不是寻常的女子,疆场产子箭she蒙古帅旗,是唯一继承太祖皇后衣钵之人,信阳王有是她唯一嫡亲的孙子,老太妃对舍得让他镇守北疆,疆场拼杀,立下战功。但回到京城,聪明的老太妃会对孙子周围的人多加注意,京城各方势力jiāo错,皇子们对太子储君之位跃跃yù试,信阳王府不能走错一步。   虽然同信阳王不过匆匆见过两面,话没说上几句,丁柔直觉信阳王齐恒有着武将的一切特质,骄傲,刚烈,勇猛,在排兵布阵上的智谋,但在京城,他这种烈如火的xing子,很容易被人算计。以信阳王老太妃的jīng明,怎么会看不出孙子的劣势...丁柔转念一想,许是信阳王这样皇上用着才会放心。   "你...你是信阳王殿下?"   外面出来尹承善的惊呼,丁柔了然一笑,原来是隐瞒身份结jiāo,因尹承善眼前的困难他才无奈表露身份,尹承善会如何做?是卑躬屈膝?是勃然大怒?还是葛袍断义?丁柔提起些许兴趣,卑躬屈膝——小人行径,勃然大怒——不够圆滑,略显自卑,至于割袍断义气——书生意气,自命清高。   太夫人显然也对外面的事感兴趣,不曾催促马车前行,专心的听着,丁柔猜透太夫人心思,尹承善怕是太夫人也是听说过,丁柔再次撩起马车的一角,寒风丝丝卷进来,足够让太夫人看见外面的动静。   她顺着一角向外看去,尹继善不敢相信的愣住了,一身鹤裘大髦的信阳王齐恒尴尬的解释:"我不是有意瞒你,回京后我见了不少人,那日在酒肆,我同你拼酒论剑何等的快活自在?你对我的脾气,如果我告诉你实qíng,尹承善,你一定会疏远本王,瞥下我离开,哪有后来咱们相jiāo的事儿,除了没告诉你我是信阳王之外,我没瞒你任何事,子墨是祖母为我娶的字,进程鲜少有人知道。"   "你今日是专门因我偷跑出信阳王府?"   "听说你母亲病了,你去念慈庵求庵主师太救命,我同你说那位老尼姑最会糊弄人,神神叨叨的每一句准话,她又不是妙手回chūn的大夫,如何能救你母亲?"   尹承善眼底黯淡了几分,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可别无办法...信阳王殿下..."   尹承善突然握住信阳王的手臂,"信阳王府是神医门座上宾,你同神医阁阁主认识的,能不能请动神医阁的人,为姨娘把脉?"   "你不怪我隐瞒身份?"   "不怪,不怪,能认识子墨,姨娘有救了,子墨,子墨...快些...快些..."   尹承善拽着信阳王就向神医门走,"能救下姨娘,我明日亲自将五年前买于树下的美酒启出,让子墨尝尝我酿酒的手艺。"   "好,好,好。"   尹承善做了最好的选择,丁柔看着他们两人离去,据说神医门之所以奉信阳王府为座上宾,因受过老太费的恩惠,昔年曾同太祖皇后有jiāoqíng,想到在念慈庵等着尹承善的丁敏,丁柔推测尹承善定是去了念慈庵,求医无门时,丁敏安慰他?还是丁敏手中有医治他生母的方法?莫非前生信阳王没同尹承善认识?还是信阳王偷溜出府没成功...街角处人影一晃,丁柔敲了敲身子,看见那人腰间的玉牌,是信阳王府的人,老太妃派来跟着孙子的齐恒的。   如此想来,前生信阳王并不认识尹继善,方才听他们谈话,他们在酒肆相遇很偶然,前生可不一定会碰见,不认识信阳王的尹继善能让丁敏冒着风雪去念慈庵,将来的成就一定不小,而认识了信阳王...丁柔倒有些拿不准,他会不会比丁敏那世更出色,信阳王府耀眼尊贵却也是暗藏凶险,或者说得信阳王府提携,尹承善仕途顺畅?仕途之路太过顺畅,少了历练沉浮不见得是好事,尤其是同信阳王jiāoqíng莫逆,尹承善还会是尹家庶子?   因突然而来的富贵,失了本心,如同丁敏对翠烟毫无缘由的宠爱,宠得烟翠不知身份好歹,尹承善会是另一个烟翠?落凤山上自傲自qiáng的话,'一定要给生母挣出诰命。'又自在耳,希望他能记住,信阳王老太妃可看不上软骨头趋炎附势之徒。   太夫人不着急赶路,偶尔撇过沉思的丁柔,嘴角欣慰般的翘起,不打扰丁柔的思路,虽然太夫人也不知道丁柔从中想到什么,但她只要肯想肯琢磨,总比轻易放过的好。   太夫人见丁柔逐渐清明的眸子,抿了一口茶:"尹承善,尹大学士府上四公子,生母为良家妾,他学富五车,通读经史子集,在太祖皇帝所立的燕京学院里颇有名望,比之尹家其余嫡出公子qiáng上许多。"   "燕京学院?"这是什么地方?太祖皇帝怎么没直接再搞怪点用燕京大学?"是不是万岁爷是燕京学院的院长?"   太夫人点头,"大秦全国共设立四所皇室承认的学院,一为燕京学院,二为直隶学院,三为杭州书院,四为广州书院,四所学院的院长都是当今陛下,天下文人大多汇聚四所书院,每所学院有五十名助学名额,免除一切学费,为这五十名额寒门子弟挣破了头,丝毫不亚于科举大考。"   丁柔对那位花心薄qíng的太祖皇帝有些佩服,天下读书人都称呼他为山长,天子门生不再是每次科举后中进士的人称呼,南北各设两所书院实力均衡,只是南北纷争并不容易解决,在古代地域家乡往往被读书人看重,亲不亲故乡人,这是天然的纽带。   "你可听说过尹大学士?"   太夫人的问话让丁柔回神,她根本就没想尹学士的事儿,大学士听着好听,为正三品的官衔,没什么实权,是陪着皇上解闷的清客,尹学士并不是很得皇上看重,朝中光挂着大学士官职的有五六位呢。   丁柔笑着摇头:"我没听说过。"   "他一辈子稀里糊涂,他夫人是个糊涂的,府里的规矩该严的不严,不该严...被他夫人封为铁律。偏就他府上养出了四公子尹承善,两年前是当今陛下钦点尹承善去燕京学院入读,否则的话尹夫人会把庶子庶女瞒都死死的,如果嫡子争气倒也罢了,不会有庶子出头的机会,尹府上嫡出的四个儿子赶不上尹承善一人。尹夫人直到现在还命其母打帘子立规矩,也不想想尹府将来得是谁?分清嫡庶可没像她这样的,尹大人耳根软,听他夫人的,尹府上...糊涂账多。"   太夫人说起尹家的事,丁柔仔细的听着,她同尹继善又不熟悉,太夫人用意是不是太早了些?听到丁老太爷曾称赞尹承善才学难得,看来他是有真本事的。   丁柔笑盈盈道:"他是个有福气的,遇上了信阳王点殿下,想必能请动神医门的人治病,总好过去求到寺庙庵堂里去。"   太夫人微怔,旋即笑道,"省得跑一趟庵堂,耽搁了病qíng。"   丁柔心眼不大,虽然没提念慈庵,但太夫人想必也琢磨出一丝不同,丁敏对大太太有用,可她去念慈庵到底做什么?为何偏偏今日去?是等尹承善?心太大的庶女,得受教训。在没绝对实力摆脱嫡母掌控之前,收敛锋芒才是最好的选择,丁敏太着急了。   马车进了吏部侍郎府上,丁柔扶着太夫人下车,抬眼看去,还有两三辆马车停着,侍郎府太夫人并不是只邀请了丁家,丁柔打起jīng神,在一众人老成jīng的太夫人面前,不能露怯。   念慈庵门口,丁敏走来走去,缩着肩膀,他怎么还没到呢?明明记得他会为母求医,她前世曾得了个方子,专门治他母亲这病的,丁敏跺了跺冻得发麻的脚,再等会吧,他一定回来的。   ps一个问题不同人看有不同的认识,丁敏,丁柔不再一条道上,各有各的归宿,重生也好,穿越也罢都不是万能的,重生女力图改变命运,焉知没蝴蝶效应?而且古代的女人啊,出一趟门太不便利了,夜只是将有些盲点放大了一点。前路是有选择自己走出来的,是不是幸福,十年后再看。这个文无论是布局还是剧qíng设计都比较大,不再纠缠着男女qíng爱中,主奋斗算是夜的突破吧,其实夜很没底的,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夜。   第一百零八章保媒   丁柔低眉顺目紧跟着太夫人的脚步,方才下马车时悄悄的看了一眼,周围马车样式规制,她做到心中有数,最高规格的是二品大员的诰命夫人,今日来吏部侍郎周大人府上的贵人不少,二品诰命夫人都到了,在大秦朝,官职升迁并不容易,虽然如阁的是为七人,但只有排名在前三位的才是正一品,其余阁臣皆为从一品。   不知晓那对穿越夫妻如何想的,太祖皇帝对官职或勋爵制定的极为苛刻,远不像后世小说电视里演的随随便便的都是一品官。除了三名阁臣外,大秦的江南总督,两广总督,直隶总督,三大总督也是一品官,也就是说在大秦从上到下十几万的官员中,一品官职的只有六人,也只有他们的夫人才能获封为一品诰命。   勋贵之家的夫人,比如兰陵侯夫人丁怡,不过是三品诰命,信阳王王妃,楚凌王王妃勉qiáng算是一品诰命,王府勋贵不掌权,王府王妃也受不得一品诰命夫人的礼,当然这些有一品诰命夫人也不会在王妃面前放肆,一般会行平礼。至于宫中的妃嫔,晋升又有另一套规矩。   太祖皇帝制定下的政策,是为了抑制开国勋贵,也使得勋贵的夫人不敢骄横跋扈,皇帝手下的官员不会在勋贵们面前卑躬屈膝,虽然官员无爵位,但官职要比勋贵列侯高得多,唯一的例外是信阳府的老太妃,在嫁给信阳王前,太祖皇后封她为安国夫人,她是唯一一个超品级的诰命夫人。   至于当今皇帝的皇子公主,有几位册封为王,有几位是郡王,因中宫皇后无子无女,公主的封爵大部分都是二品,尚了公主的驸马爷,会得个二品的驸马都尉闲职、在大秦娶公主不是好事,许多有志气的读书人敬谢不敏,丁柔听说过笑话,大比之前,凡是有志向高中的举子,大多会定下亲事,就是防着皇帝赐婚。读书人流传着一句话,宁肯娶座师家的小姐,也不娶公主。   因隐王之乱,太祖皇后立下铁令,大秦皇室不同勋贵联姻,皇子还好办,娶得大多是朝臣之女,有句老话最适合大秦的公主,皇帝女儿也愁嫁。丁柔不厚道的猜想,是不是太祖皇后没有女儿,才会下了此命令?当今陛下有几位公主,据说选驸马时,正经费了一番心思。   丁柔抬了抬眼儿,听太夫人说过一句,私底下有传说信阳王老太妃许是太祖皇后的私生女,如果真是如此,太祖皇后是同外人生下的女儿?丁柔不信太祖皇后会这么报复丈夫,她是那般刚烈鲜活的女子,也许她不是报复,太祖皇帝能负心薄幸,辜负她,她为何就不能爱上别人?丁柔有些遗憾手札里并没这段的记载,不仅简体汉子没有,用拼音写出来的,也没有。   信阳王老太妃,昔日的安国夫人,身份成迷,据说很小就跟着太祖皇后,以师徒相称。丁柔轻笑,怎么又想到信阳王府里去了?她是对老太妃好奇,不管是不是太祖皇后的私生女,可老太妃是穿越者教导出来的,同太祖皇后一样,为巾帼英雄,在某些方面,她比太祖皇后更狠,更决绝,放在现代一定会被成为铁娘子。   只可惜她站得太高,离丁柔太远,想见也见不到。听见丫头的请安声,丁柔发现他们已经穿过穿堂,走进了主宅,吏部侍郎周府比丁府奢华些,但远远赶不上兰陵侯府富贵。   迈进跨院,五明两暗的正房,旁边配有厢房,耳房,小厨房,院子铺着石子路,因是冬天又下雪,为了不弄湿太太小姐们的鞋子,清扫gān净路面,难为扫雪的丫头,来一人就得扫一次路面。丁柔见廊下站着桃红厚袄的小丫头,头上带着护耳儿,但脸也冻红了,穿得在厚实,即便回廊下是避风雪的,但冬天站在外面当值,也会冷,丁柔有几分庆幸老天爷没让她穿成丫头,丁敏在念慈庵前,是不是冻僵了?   丁柔承认她不厚道,帘子跳开,滚古俺热气带着淡香扑面而来,进了门,有丫头上前献上进门参茶,献上温热的绢帕。丁柔第一次随太夫人出门,也是第一次享这等待遇,偷瞄着太夫人的做法,她照猫画虎,退下大髦jiāo给侍立在旁的梳着双辫子的小丫头,先用热热的帕子暖手,再抿了口参茶暖胃,虽然丁柔意外,但一系列动作做起来并不见生涩拘谨,仿佛她享受过这种待遇一般。   太夫人勾了勾唇角,她有意不告诉丁柔,也不是有意试探她,在府里可试探丁柔,但在外面丁柔一旦出丑,那丢得是整个丁家的脸面,太夫人虽然面上不显,但一路上一直想着方才偶遇信阳王和尹家四公子的事,推测丁敏到底去念慈庵等得是谁?往日同丁柔相处久了,太夫人信任丁柔,相信她会临危不乱,才忘了告诉她周府的规矩。   太夫人轻声道:"六丫儿,记得周府的太夫人姓孟。"   "嗯。"丁柔点点头,对屋子里有有别于外面的奢华摆设释然了些,江浙豪门孟家,江南四大家之一,据说曾为太祖出过军费,孟家不是最有钱的,但孟家女儿以知书达理闻名,四皇子的正妃就是孟家女。   "你可算是到了,就属你来的迟。"   亲切,熟悉,略带打趣的语调,这声音的主人就是孟老夫人,太夫人抚了抚身,"路上马车坏了,耽搁些功夫。"   "马车坏了?这可不像你平时做派,你一向最是有条不紊的。"   不是方才说话的孟老夫人,丁柔压住好奇,一直低垂着眼帘做恭谨状,从她随着太夫人进门时,就有好几道视线凝聚在她身上,丁柔不敢妄动,更不敢抬头,维持着恭谨平静,从方才屋子里的热闹程度和马车的数量推断,来周府做客的起码有五六位有身份的太夫人,再加上孟老夫人的儿媳,屋子里人不少,但这点注意就能让丁柔害怕怯懦?   太小看丁柔了,人越多,丁柔越是冷静。太夫人故作惊讶道:"你竟然也出门了?还是孟太夫人面子大。"   "看你说的,我不过是一到这时便懒得动弹罢了。"   太夫人笑道:"今日周府能请动你,明日我下帖子,你也得到。"   "小柔,给她们见礼。"   "是。"   丁柔一一行礼,听太夫人介绍,孟老夫人穿着宝蓝色锦缎袍子,带着珍珠额抹,从从面容上看依稀可看出年轻时是位气质婉约的江南才女。在她旁边坐得一名国字脸,大眼睛厚嘴唇的老妇人,着装简约,"见过李太夫人。"   她就是二品诰命夫人,儿子是礼部尚书,丁柔行过礼后,站在太夫人身后,嘴唇边露出一抹恬淡的笑容,李太夫人道:"这次你带出来的孙女,看起来是个懂规矩的。"   "她是我家六丫头——丁柔。"   丁柔再次笑盈盈的福身,孟老夫人稍愣后,笑道:"瞧着是个gān净恬静,被咱们几个老家伙看着还能镇定自若,着实难得,丁府上的小姐教养的都不错。"   太夫人略带得意的笑了笑,同老朋友们谈笑。丁柔暗自出了口气,总算是熬过去了,进门时她们因好奇才会打量自己,同太夫人客气两句,称赞自己几句,随后便会遗忘自己的。太夫人今日出门,可不是为了隆重推出丁柔,而是有心让丁家进入江浙派系的圈子。   听她们的口音大多是南方人,应该是江浙派系的一次聚会,而那位李太夫人,比主人孟太夫人更有地位,言谈间,大多是捧着李太夫人,因他儿子是江浙派系的重量级人物?   丁柔悄无声息的打量这些太夫人带来的孙女,方才一打眼时瞥见几人,或清理,或明艳,或文雅,各具特色,小姐们都像丁柔一样跟着祖母,在她们中间,有一位长得最好,她气质出众,十四五岁的年纪,犹如悠然绽放的白兰花,一双明亮漆黑的眼眸,褶褶生辉,两湾梨涡含笑,文雅大方,许是见到丁柔的打量,她向丁柔笑了笑,丁柔同样笑着还礼,她站在孟太夫人身边,方才听着介绍不是孟太夫人的孙女,她姓孟...   "信阳王太妃前两日同我说起,她早些年杀戮过重,折了福分,羡慕我有夫有子,孙子孙女承欢膝下,偌大的信阳王府只有区区几个主子。"   李太夫人叹道:"泼天的富贵,不如合家团圆,她早年丧夫,后丧子丧女,太妃的命够苦的了。"   旁边的人唏嘘不已,丁柔终于想明白李太夫人为何有如此地位,她应当是信阳王太妃的好友,比在坐的太夫人都亲近太妃,丁柔猛然想到今日来的小姐,仿佛都在十四五岁,只有她尚未及笄,莫不是都冲着信阳王来的?这位李太夫人不会还兼职着媒婆的职业吧,难怪孟太夫人听了丁柔的名字微怔,她是丁家的庶女,如何都配不上信阳王齐恒,她以为太夫人会带丁姝来。   后来说起小姐们的才艺,孟小姐弹得一手好古琴,丁柔听后,赞叹不已,起码五颗星,没苦功夫练不出,李太夫人也称赞了几句,问道:"丁六小姐,能否也弹奏一曲?"   丁柔冷汗下来了,她不会古筝,不会古琴,她会的这里没有,小提琴,钢琴算才艺吗?李太夫人,这么多小姐,你注意我做什么?   第一百零九章不如   古琴,前生丁柔从没学过,别说技法了,她甚至不知道古琴有几根弦。回到丁府,丁柔没倒出功夫学古琴,珠玉般的孟小姐在前,丁柔连陪衬都算不上。   如果不弹奏的话,丁府会没面子。丁柔脸上虽然挂着盈盈笑意,手心里都是汗水。李太夫人说道:"丁小姐,不愿演奏?"   早晚总会知道的,不如大大方方承认,也好过总是面对此困境。丁柔拿定主意,脚步轻盈的走到众位太夫人面前,盈盈福身,"不是不肯,是不能,我不擅长音律。"   "嘶。"   隐隐听见抽气声,有两位小姐脸上露出鄙夷,方才悄悄打听了,丁府太夫人带出来的孙女是庶出,穿得再好也难掩庶出的卑微。在屋里的小姐都是嫡出的,她们来之前便得知信阳王老太妃最好的姐妹,李太夫人今日会到周府做客,能得李太夫人在信阳王太妃面前称赞一句,比旁人说百句有用。   到场的小姐个个将最优秀的一面展现出来,隐藏起弱点不足,或千娇百媚,或文雅柔顺,或聪慧伶俐,总之谁都不会当面说短处,即便不为了信阳王齐恒,脸面上也得好看些。   丁柔笑着面对鄙夷,轻视,笑容比方才更灿烂些,亭亭玉立的站在众人面前,仿佛不是在自揭其短,一派镇定从容。李太夫人低头抿了口茶水,丁柔细心的发现她端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手指也很用力,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丁柔轻声道:"不是祖母,母亲没使人教导古琴。实在是我对古琴少天分,方才听孟小姐演奏古琴,绕梁三日,天籁之音,我佩服的紧。"   "丁妹妹客气了。"   孟小姐含笑,她是少有的几人不曾轻视丁柔的人,李太夫人突然问道:"你会什么?"   "我是蠢笨的,母亲曾说过,我只有孝心可用,别的大多寻常,资质普通。"   丁柔会的在此处显不出,记得太祖皇后下令造过钢琴,虽然是稀奇乐器,但在大秦朝并没推广开,因古人不见得能欣赏钢琴演奏,不是所有现代好的东西,都能在古代吃得开,演奏一曲会被惊为天人,欣赏眼光是有区别的。   至于诗词歌赋,除非盗版,否则丁柔比小姐们差几条街都不止。丁柔到是记得一些能用得上的,但有太祖帝后在前,谁知道他们用过没?后穿过来的劣势。   丁柔不是一味的自贱,她一句孝心可用,聪明如在座的太夫人们应当会明白祖母将她带在身边的缘由,是丁柔自己天分不够高,并不是丁府的教养有问题,或者亏待了庶女。说一句话绕几个弯的日子,丁柔过起来倒也没想象中的困难,有些不喜厌倦罢了,有了根基和资本才能过想要的日子,此时不过是另一种奋斗。   "孝心诚实,不卑不亢,你养得好孙女。"   李太夫人向太夫人点头认可丁柔,太夫人含笑道:"可当不起,她真如我大儿媳说的,我怜惜的便是她这分醇厚的孝心。"   "孝道诚心是为人的根本,能做到这两样,并不容易。"李太夫人垂了垂眼帘,手指似在描绘茶杯,再抬头时,丁柔发现她恢复了常态,"听说孟小姐还画得好画?"   丁柔自动退回太夫人身边,坐在她身后,太夫人偶尔一瞥眼里满是笑意,显然对丁柔方才的表现很满意,丁柔细心的挑拣了几颗饱满的gān果递给太夫人,轻声道:"祖母肠胃不太好,吃些酸甜的会舒服些,但不许吃的太多。"   太夫人笑意越浓,屋子小姐心心念念的都是在李太夫人面前留下好印象,只有丁柔今能注意她的喜好,丁家般配不上信阳王府,丁柔又是个庶女,这份自知之明尤为难得,太夫人动了些心思,如果丁柔记在大儿媳名下,对丁府和丁柔的将来都极有好处。   太夫人看着慈祥和蔼,早些年手段也不少,要不然丁老太爷能只有一个摆设的妾室,哪个府上后院不死人?太夫人不过是念头一转而逝。   孟小姐谦虚的笑笑,"在您面前我不敢献丑。"   "可巧了,前些日子她画了一副雪梅图,我让人拿给你看看?你是大家,提点她几句,比她苦练画法要qiáng,她呀,为了副画能熬上半夜谁劝都不肯听。"   孟太夫人不予余力的说着孟小姐为画画吃的苦头。丁柔在旁听着,别的不知道,光听孟小姐为了画画熬夜,伤风着凉,一般人看会觉得她刻苦,但信阳王太妃不见得会认可孟小姐。能成为信阳王妃的女子琴棋书画不过是陶冶qíngcao之物,夺嫡势头将起,信阳王府受各方瞩目,需要的是审时度势的镇住场面的王妃。   丁柔虽然没见过信阳王太妃,但从太祖皇后的手札里,推断出太妃不弱于太祖皇后,孟小姐有绘画的功底,太妃是不是也喜欢画画呢?丁柔好奇的抬眸看着两名清秀的婢女展开的雪梅图长卷,屋子里难掩抽气声,丁柔不由的赞叹,好一幅雪梅图,梅花簇簇,白雪皑皑,颇具神韵,左上角提得诗词...   丁柔瞪大了眼睛,如果没看错好像是红楼梦的,下意识看了看孟小姐,她也是穿越的?李太夫人赞道:"画得好,字写的也好,字体是临得太祖皇后字帖?这首诗,还是当初太祖皇后送给太妃的。"   怎么忘了那对最爱盗版的太祖帝后了呢,如果孟小姐的字是临摹太祖皇后的话,单一字体上看,太祖皇后比太祖皇帝要好很多,她的字可不是能看,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是原本身体的记忆?还是本身太祖皇后在现代就是知识女xing,丁柔发觉她对太祖皇后越来越有兴趣,落凤山时,见过的人影是太祖皇后吗?   因有穿越的事qíng,丁柔信了鬼神之说,如果真是她英灵未散,来看自己做什么?丁柔记得很清楚她向自己笑了,而且笑得既亲切又慈爱,完全不像是看老乡,仔细琢磨还有一丝不同,是什么?丁柔扔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应该是看太祖皇后的手札看入迷了,太祖皇后走出了她的人生,虽然被太祖皇帝背叛,但她不需要任何人同qíng怜悯。   她最后囚禁了太祖皇帝,了解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她的思想有了继承人——信阳王太妃,她们师徒对大秦朝的影响现在还存在着,就算那位种马男,他辜负了妻子,但太祖皇帝留下的政策,同样贯穿于他亲自建立的大秦。   丁柔释然般的淡笑,她同样有自己的路要走,感到一道视线,丁柔再回神循着寻找谁看她,却找不到人,可能是太感觉错了,丁柔今日是完全的陪衬,也不光是她,屋里所有意图扬名的小姐全部被孟小姐压下去,打扮得越好,方才展现才学的小姐,越能衬托孟小姐才学无双。   孟小姐谦虚有礼,虽然才高八斗,但不会给人留下恃才傲物的印象,同李太夫人谈论起画画,或者同别的小姐说起诗书礼仪,语调轻柔曼妙,听起来既信服,又觉得舒心。   丁柔欣赏的目光凝在孟小姐身上,冲她这份才qíng,值得佩服,丁柔听孟小姐说话,又不敢再下判断,世家豪族jīng心培养的出的小姐,焉知在大事上会糊涂?经过太妃点拨,孟小姐去了那丝对画作的固执,许是会成为合格的王妃。   谈笑间,气氛热闹,丁柔见太夫人眼底闪几块的闪过一丝懊恼,明白了几分,太夫人来周府不是为了见孟小姐,是想让丁家重新进入圈子,但今日显然是来错了,孟小姐和李太夫人才是主角。   丁柔移动了绣墩,在太夫人耳边轻声道:"祖母,jiāo际闲谈才可拉近关系,您同孟太夫人多见几次面关系会更亲近。"   太夫人抿了抿嘴唇,丁柔顺着别人的毫无芥蒂的称赞孟小姐才学,丁柔的话能听出真诚,孟小姐对丁柔亲近,孟太夫人对丁柔也高看了一眼,这种讨好的主人的事儿,丁柔做起来很熟稔,太夫人毕竟是长辈,拉下不下脸去,丁柔却无身份的拘束,说话行事极为圆滑,将要告别时,孟小姐同丁柔关系已经不错了,小辈们亲近,长辈的关系还会差了?   太夫人同孟太夫人亲近上几分,她们以前就jiāo好,最近几年因太夫人不常出府淡了些,去了些许的疏远,她们很容易相谈甚欢,孟太夫人在话语中透出,她会再邀请太夫人,日子定在十五日后,太夫人答应一定会到。   正准备告辞时,丁柔看见婢女在孟太夫人二儿媳妇耳边说了句什么,她脸色变得很难看,眼底冒着恼怒的火光,使得她整个脸庞略显狰狞,少了那分柔和。   丁柔记,她是孟太夫人的亲侄女,嫁给孟太夫人二儿子,她的丈夫上个月才从外面调回京城,丁柔听孟小姐提过一句,她身体不适,伺候孟太夫人,并未同丈夫一起出京,打发了两名妾室照料丈夫。   丁柔穿上大髦,扶着太夫人正准备出门,听见身后茶杯落地,孟太夫人拍桌子道:"混账东西,把不孝子给我叫来,都堵到周府的门口来了,周家的脸面算是让他败光了。"   丁柔看了看太夫人,是出大事了?堵到门口,所以孟太妃人才不顾及宾客尚未离去,出府门会看到,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处理gān净。   第一百一十章有仇   孟太夫人如是说,顺便给孟小姐递了个眼色过去,孟小姐会意,未出阁的小姐不便听,笑吟吟略带不舍的先送小姐们出门,有两位想留下看热闹,丁柔主动出门,同孟小姐告别,孟小姐道:"丁妹妹,改日一定再来做客。"   丁柔屈膝告辞,同样笑盈盈的道:"会来叨扰孟姐姐。"   周府的丫头领路,丁柔回到马车里,那两位准备看到底出什么事的小姐,被孟小姐忽悠出门,回府后一定会被亲长教训,丁柔紧了紧大髦衣服,轻抚手炉,她也好奇孟太夫人到底为何事大动gān戈,被人堵在府门口,那府里的人没通风报信的丁柔是不信的,周府里定会风声鹤唳,孟太夫人当着宾客的面发怒,一正门风,总归到底丢了脸面,不找走漏消息的人找谁去?   过了不大一会功夫,马车外传来动静,"六小姐,太夫人快到了。"   丁柔放下手炉,下马车迎接太夫人,她不敢托大的坐在车里面,丁柔没料到先等到的是李太夫人,丁家和李家的马车停在一处,丁柔屈膝道:"李太夫人。"   "丁六小姐?"   李太夫人停住脚步,目光凝在丁柔挂着微笑的脸上,丁柔实在不知到底哪块让她如此注意,容貌仅是清秀,没什么才艺,资质笨拙的自己值得她看?莫不是大鱼大ròu吃多了?不是丁柔妄自菲薄,方才在屋子里的小姐,随便哪个出身,容貌都比她要好,尚未及笄的丁柔赶不上如花花骨朵绽放的少女,即便丁柔内心是shu女,身体没张开,还是个小萝莉,李太夫人又不是变态的大叔,总是看她做什么?   "你可知周府的事儿?"   丁柔笑着道:"李太夫人外面冷,我看许是会再下大雪,您回府时当心些,车轱辘容易打滑。"   这是不想听了?李太夫人眸光一闪,自顾自的叹道:"名jì也想进周府?以为生养了儿子周家会认她?"   丁柔笑意不改,仿佛没听见李太夫人的话,因她身边没孙女,只带着两名婢女,丁柔主动上前扶着她的手臂,"您慢着些。"   送李太夫人上车后,丁柔才离开,期间没多说一句话,面容寻常,李太夫人坐在马车里看了一眼迎向太夫人来的丁柔,为太夫人紧了紧大髦斗篷,巧笑嫣然着说着马车里炜着热茶,李太夫人收回目光,"回府。"   丁柔同太夫人一并坐上马车,太夫人抿了口丁柔献上的热茶,问道:"你同李太夫人说话了?"   丁柔先是让车把式驾马车慢一点,随后在手炉里放了一块银碳,递给太夫人,大髦外毛茸茸的坠子轻晃,轻声道:"说起周家的事。"   太夫人神色一凝,"你如何回的?"   "周家不是咱们府上,她是李府的太夫人,同孙女只见了一次,孙女需要回吗?"   太夫人食指戳了戳丁柔的额头,心里妥帖,"鬼丫头。"   她不曾忘本,也不曾想着攀高枝,在李太夫人面前展现才华或者不同,"你是见过信阳王。"   丁柔有找出一件毛皮盖在太夫人膝头,低笑:"祖母,孙女是俗人,同那般地位的人牵扯不上。"   太夫人同丁柔对视一眼,身子向后靠去,"不单单是你,整个丁府都不够格儿。"   马车出了周府,丁柔车帘一角处望去,在府门前跪着一名做妇人打扮的女子,怀里还抱着婴孩,这么冷得天,孩子冻坏了怎么办?是周府二老爷惹下的桃花债?那名女子是名jì?丁柔虽然看不清楚长相,但隐隐觉得应是一位美人。   大秦官宦捧名jì,府里蓄养歌姬最近几年逐渐盛行起来,聚会时大多会招歌姬助兴,丁柔听说过秦淮河畔,画舫云集,歌舞升平,每到夜晚烛火照耀秦淮河。文人墨客盘踞于秦淮河,捧出了四位名jì,恍惚听说周二老爷当差之地离着秦淮河不远...   "她便是四位名jì之一,柳如玉。别号梅影居士,以梅自诩。"   "嗯。"   "孩子可留下,周家绝不会让她进门,方才孟太夫人对儿子行了家法正门风,她也是个蠢得,qíng浓时的男人的话能信?她在秦淮河这么多年偏就看不透,自视甚高以为她从良,周府就会让她进门?jì女就是jì女,周家宁肯再纳个样貌寻常的良妾,也不会要名满天下的名jì,入了风尘再想跳出来,谁看得起?"   "嗯。"   太夫人拍了拍丁柔的手,"我同你说这些,一是因你懂事,二是教导你当家夫人如何处理这事,方才孟二太太可是跪着恳求孟老太太原谅二老爷,是她没跟去照料,才会让他犯错,我看着二老爷有些个感动,柳如玉成全了她的贤名。孟太夫人下狠心打了儿子,在养伤时,她定会陪着,一来二去的,夫妻之间感qíng越深,美妾永远赶不上贤妻,只要嫡妻心摆正了,就是天仙来了,周大人也不敢宠妾灭妻。"   丁柔点头,"只是可惜柳如玉生得婴孩儿,就算姓了周,在周府怕是极为尴尬。"   "谁让他有个狠心的娘,这等出身,成人后不知如何怨恨生母。"太夫人寻常般叹了口气:"记在嫡母名下,便是嫡出,原本周大人无子,弄好了,许是能充作嫡子养,可如今弄得满京城都知道了,周府能留下孩子都已经很勉qiáng,三日后的早朝御史又该有话说了,周大人德行不休是跑不掉了,原本吏部考核是优的,现在...想要升迁难上加难,弄不好还会牵连他大哥。"   他大哥是吏部侍郎,专门管官员的升迁,亲弟弟闹出这般大事都能得优,他得向皇上好好的解释一番,丁柔念头一转,突然道:"这位名jì不会是同周家有仇吧。"   方才神qíng略显倦怠的太夫人突然直起了身子,"有仇?"   丁柔捡起从太夫人膝头滑落的毛皮,没打扰太夫人的思路,"是您说的许是会牵连侍郎周大人。"   丁柔不过是顺着太夫人话想,抚了抚手中的皮子,丁柔垂头勾起嘴角,能将今日周府宴请京城命妇的消息告诉柳如玉的除了周府的下人之外,还有可能是周家的政敌,或另一个圈子的人。   联想到本年的chūn闱,并不奇怪,江浙举子才学天下闻名,那位闯祸的周大人在江浙读书人中颇有名望,他德行不修,进而打击江浙举子的士气,皇上在钦点状元时,会有所衡量,德行比才学更为重要,修身齐家平天下,修身便是修德,家宅不宁安能平天下?   "六丫儿,有仇,可不就有仇。"   太夫人知道的比丁柔要多,江浙派系里也是争权夺利的,谁都想成党魁,原本太夫人看好侍郎周大人,有其母孟太夫人的原因,孟家出了一位四皇子妃,今日看孟小姐贞静贤淑,才华横溢,李太夫人看样子是记在心上了,留下雪梅图说是给老友欣赏,即便没明说是说谁,但每个人都知道信阳王太妃喜欢画。   "信阳王府..."   "其实孙女以为,按信阳王太妃的xing子,挑选孙媳妇不见得会听任何人的意见。"丁柔轻声说道:"听母亲说兰陵侯府的太夫人为其嫡女挑丈夫,她同信阳王太妃jiāoqíng也很好,况且还有三姐姐给的经文。"   信阳王王妃比任何职位都热门,显赫的位置是火山口,无十足的能力哪能震得住蓬勃yù出的岩浆,太夫人凝向丁柔的目光带着一抹欣慰,"再看看吧。"   "父亲已被皇上钦点为协理,协助主考主持本科会试,只要处置得当以皇上重视本科的程度来说,必会重用父亲,做好分内事谁也挑不出父亲的毛病,待得高升时,会有人主动相助父亲。"   丁栋是协理,是帮助主考的人,身后势力支持的话很容易引起主考的反感,在会试敏感的时候,同江浙派系纠缠太紧密,会被上官猜疑,今日出了周府的事,会考时一旦再有意外,丁栋难保不会卷进去,丁柔推测皇上突然调丁栋出翰林院,是有考量的,丁家即属于江浙圈子,又淡出已久牵扯不深,丁栋这身份用起来最为恰当。   太夫靠着垫子阖眼,马车晃悠悠的前行,太夫人头上戴着的珠翠晃动,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晃出几道银光,丁柔不再多言,低头看手中的玉手炉,仿佛在研究玉的构成,太夫人眼睛撩开一道fèng隙,一丝光亮闪过。   "到府了,请太夫人下车。"   丁柔先跳下马车,正准备扶下太夫人时,接着照亮的灯笼,看见丁敏被李妈妈搀扶下来,丁敏手脚僵硬,仿佛不会走路了一般,睫毛上都沾着雪,脸庞仿佛冰雕一样的白,是冻透了,丁敏这苦遭受大了。   李妈妈让人准备软轿,抬着丁敏回去,见道丁柔,李妈妈屈膝,嘴唇冻得不好使:"六...小姐..."   丁柔看得出李妈妈都冻坏了,上了年岁的人,更是受不得冻,她眼底闪过一丝埋怨,是对丁敏吧,丁敏不仅受了苦,还得罪了大太太最信任的人,何苦呢?事qíng哪会总是如她所想,一成不变。   "李妈妈喝点姜汤红糖水,暖暖身子。"   丁柔搀扶下太夫人,陪着她回承松园,一句简单的话,谁都会说,但李妈妈却记住了丁柔的善意,她也冻快冻透了,需要温暖。   ps明日双更,哈,夜勤劳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反应   丁柔从不指望李妈妈会因为一句话便对她如何,或者背叛大太太,面对冻僵的李妈妈,谁都会说上一句,丁柔从没想着在李妈妈身上得到好处。李妈妈再面对大太太时,能说上一句半句的好话,就算是意外的惊喜了。   送太夫人会承松园安顿后,太夫人问了丁柔一句,"半月后的宴会?"   丁柔笑着为太夫人捶腿,"您早就有了打算,偏就来问孙女,半月后不管方才的事过没过去,聚会您是必须得去的,不光光是您,母亲,二婶也得去。"   太夫人满意般轻笑,丁柔细心为太夫人捶腿,文丽绕过屏风走进,"方才大太太让人来传话说,三小姐病了。"   丁柔手上的美人捶顿了顿,丁敏在山上冻了一天不病才奇怪,怕错过等候的人,丁敏一定不肯进念慈庵躲避寒风,风雪中矗立守候,没把命折腾进去,算是她命大。   丁柔将美人捶jiāo给文丽,站起身说道:"我代替祖母看望三姐姐。"   丁敏生病,于qíng于理丁柔都得去看一眼,太夫人也是丁敏的祖母,也不好不闻不问,太夫人捏了捏额头,"去吧,把今日出门的事知会你母亲一声,六丫儿说得详细些,半月后的聚会,你母亲得心里有数。"   "是。"   丁柔弯了弯膝盖,披上斗篷出门,下了一日的雪停了,夜空中隐现繁星,银白的月光照在雪地上反she着白光,基本不用灯笼将路面看清楚,一路上丁柔细想太夫人的吩咐,她该如何同大太太说今日发生的事儿,周府的事qíng不必隐瞒,最要紧的是马车里她同太夫人的谈话,以及去周府时见到的尹家四个公子和信阳王,这两件事如何说才妥当?   进了丁敏所住的绣楼,丁柔看见丫头们忙碌着,有端着铜盆的,有拿着毛巾的,大太太坐在丁敏身边,脸上略带几许担忧,丁姝在身边陪着,丁柔解开披风,屈膝道:"母亲。"   "三姐姐怎样?大夫还没到?"   丁柔看着躺在暖炕上瑟瑟发抖的丁敏,脸烧得惨白,盖着两三层的厚厚的棉被,她蜷缩成一团,散开的青丝仆散在枕上,丁敏有一头秀美的发丝,此时显得毫无生气,丁柔离得近了都能感觉到丁敏呼出来的热气,丁柔垂下脸,尽量的少呼吸,怕被丁敏感染上,她是多大的毅力才能在外面站上大半天,如果是等尹府上的四公子,他将来的前程指不定很不错,不过有他同信阳王相jiāo的意外,丁敏那世的事不一定作准,日子是靠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她病得这般重,寻常的大夫怕耽搁功夫,让人拿怡儿给的帖子,去请太医院的太医来给她看看。"   "三姐姐知道母亲如此费心,定是过意不去。"   丁柔没想到大太太不仅在边上陪着丁敏,还去请太医给丁敏瞧病,足以看得出大太太对丁醚那么多重视程度,大太太叹道:"她是为了怡儿。"   "回太太,刘姨娘来看三小姐。"   "让她进来。"   丁柔瞥见大太太眼底的如卸重负,心思一转,搀扶起大太太,"女儿有几句话向母亲承禀。"   大太太怕丁敏把病气过给她,但身为嫡母,不能不在丁敏身边陪着,丁敏亲生母亲来了,大太太有机会离开,丁柔此时说有事承禀,是给了大太太台阶下。   刘姨娘泪眼迷蒙向大太太请安,丁柔从她焦躁的脸上看出她是真心担心女儿,目光一直凝在病体沉重的丁敏身上,大太太沉声道:"我已经给敏儿请太医去了,你...看着点敏儿。"   "是,妾一定好好照顾三小姐。"   大太太借着丁柔的搀扶起身,刘姨娘qiáng忍着焦急,大太太刚转过屏风,刘姨娘扑向了炕上的女儿,泪珠滴落,丁柔眼角看见刘姨娘抚摸着丁敏的脸颊,亲自给丁敏换帕子,亲娘同嫡母之间总是有差距的。   丁柔低眉顺目站在坐在椅子上的大太太身边,"...祖母说半月后万梅别院,您同二婶也是得去的。"   丁柔将今日的事全部告诉了大太太,丁柔重点突出了太夫人那句再看看,那句有仇,尽量淡化了她所起到的作用,说话是讲究技巧的,略略抬了抬眼睑,见大太太眼角微挑,丁柔估摸着起码大太太信了一半。   大太太抿了口茶水,深思了好半晌,状似随意的问道:"你一直陪着太夫人,有亲眼见了今日的事儿,你以为太夫人是什么个心思?"   她虽然问得随意,但两道目光盯着丁柔,丁柔不能不回话的,敛目轻声道:"女儿只听祖母说得再等等看,祖母见识得多,想得深,她既然说等等,女儿想等总是没错的。"   目光渐渐的转为柔和,大太太心里一定也有了打算,只要是婆媳,关系再亲近都有暗斗,只是丁府婆媳斗法比较特殊,不是小妾,争夺府里控制权,是丈夫的仕途之路,大太太一直不喜欢江浙圈子,这一点丁柔看出一二来,大太太祖籍就在燕京帝都,同大太太jiāo好的夫人,虽然身份地位赶不上江浙派系,但都是帝都的人,分属北方,朝堂上党派之争,当今皇上能玩好这种平衡吗?   丁柔不敢大意,越是在以为过去的时候,越是不能放松。果然,大太太仿佛自问般的轻声问道:"听你说起信阳王同尹公子,他们是准备去念慈庵的,同敏儿..."   大太太勾起嘴角,"你说谁同敏儿有缘?"   丁柔抬眼笑盈盈的说道:"三姐姐是给大姐姐祈福去的,即便偶然遇见了,在佛门禁地,怕是无缘相见的。"   大太太点点头,"敏儿啊,她也怪可怜的,我得多疼疼她。"   丁柔心底发寒,大太太道:"老爷今日歇在柳姨娘屋里,你去告诉老爷一声,敏儿这我会看着,请他安心。"   "是。"   丁柔屈膝离开,大太太让她去见丁栋是奖励,奖励她今日的表现,柳氏也得了侍寝的奖励,在众人眼里虽然是好处,但丁柔心里却不觉得高兴,父亲对丁柔来说不仅仅是陌生,还十分厌恶。   走出绣楼时,迎面来了走来一位陌生的老者,下颚处几缕白胡须,穿得很厚,旁边有引路的妈妈,丁柔侧了侧身,"太医,三小姐就在前面。"   太医瞥了丁柔一眼,进了绣楼,丁柔隐隐听到屋子里面的谈话声,立足听了一会,刘姨娘在哭...丁敏看起来这番折腾会伤了元气,别说古代了,就是现代感冒也有死人的。   丁柔去见柳姨娘,一进门,柳氏半跪着伺候丁栋泡脚,丁栋歪在炕上,手上拿着半卷书籍,借着烛火看书,原本可以很温馨的画面,因男尊女卑,因柳氏为妾室,丁柔看得心酸气闷,但却不能说丁栋错了,柳氏错了。   "父亲。"   "嗯。"   丁栋听见丁柔的声音,放下了书卷,柳氏起身擦了擦手,行半礼:"六小姐。"   不惑之年的丁栋,儒雅成熟,一直不愁生计,在翰林院也整日同书籍相伴,丁栋身上的书卷文人气息越浓,隐隐带出一股子书生意气来,丁柔为将来分析过丁栋的升迁之路,他是典型的学识有余,才gān略有不足,总是同机会擦肩而过,决断上差了些,为人又有股子清高,眼下为科举会试的协理,是皇上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提不起来的话,丁栋一辈子就在翰林院待着吧。   "敏儿如何?"   丁栋看向丁柔的眸光微怔,丁柔福了福身,恭谨的道:"母亲让女儿来告知父亲,三姐姐一切安好,母亲看重三姐姐请了国手太医来为三姐姐诊脉,有母亲疼爱着三姐姐,她定会早日康复。"   丁栋目光移到书上,"你今日去了周大人府上?"   "陪祖母去了周侍郎府上做客,见到孟太夫人娘家人,才貌绝艳的孟小姐。"   丁柔说了周府会客很多事,说了小姐太夫人的打扮,就是不说丁栋最关心的话题,就是要他着急,你不是淡定从容吗?丁柔看丁栋不耐的脸色,心中畅快了不少,眸光笑盈盈的,纯然清澈,"父亲,我很敬佩孟姐姐,她古琴弹得好,画也画得好,写的好字,文雅大方,堪称淑女典范。"   柳氏明显看出丁栋的不耐,她不知怎么回事,做好她的本分,给女儿使个眼色,丁柔自顾自的说着,柳氏不明白一向聪明的小柔,怎么看不出呢?   半跪着问道:"老爷,妾给您换些热水?"   柳氏提起旁边的铜壶,走过丁柔时,压低声音道:"小柔。"   丁柔看出柳氏的担心,暗自叹了口气,说道:"出府时江南名jì找上门去,祖母说大朝上御史会弹劾周大人德行不休。"   丁栋愕然后,眸子突然亮了起来,显然他是看出了机会,"让名jì找上门去,哎,周年兄糊涂。"   丁柔弯了弯膝盖,"祖母说等等看,父亲,女儿先告退了。"   丁栋摆手,丁柔出门时瞥见深思的丁栋,他想得太多,做得太少,想争又不敢下手,难怪十几年熬不出头。   "小柔。"柳氏抓着丁柔的手,"你方才..."   丁柔绽开真诚的笑意,碰了碰柳氏头上的簪花,"没事,今晚父亲无论说什么,娘都记得一句话,等待时机。"   柳氏记在心里,腼腆的一笑:"其实老爷不会同我说什么的,他也没小柔看起来的...方才还同娘说起小柔呢。"   丁柔不屑的笑笑,丁栋是不是疼她,丁柔并不在意,原本想劝说柳氏几句,但方才柳氏做的,是妾室应尽的本分,丁柔话在口里转了三圈,最终无声的叹息一声,让柳氏仔细身子,便离开了。   ps今天双更,下午还有一更哈。丁栋不是渣,是夜理解的封建文人,尊重嫡妻,轻视妾室,丁柔有现代人的思想,看着不习惯,她将柳氏当成母亲,但丁柔什么都不能说,这才是最悲哀的,那些丁柔看不惯的是却是柳氏的生存准则。   第一百一十二章隐患   大太太得了太医的准信,丁敏寒风入体,好在年轻修养十余日会好转。刘姨娘泪珠滚落,红着眼睛向大太太恳求留下照料丁敏,大太太点头道:"你是敏儿生母,留下来照顾她,总比丫头们qiáng些,你快别哭了,敏儿这里缺什么尽管使人给我说,我如何都不会亏待于她。"   "多谢太太,多谢太太。"   刘姨娘接连蹲身好几次,大太太扶着丫头的手离开丁敏的闺房,刘姨娘摸着女儿的脸颊,寒风入体...寒气..刘姨娘心如刀割般疼痛,好傻的女儿,为了给丁怡祈福去念慈庵,着了寒气凝在身体里,子嗣上怕是有妨碍,刘姨娘眼泪簌簌滚落,想尽办法也得将丁敏体内的寒气拔出来,没有亲生儿女,女儿的命太苦了。   "敏儿,你好傻,以为大太太是好人?"刘姨娘呜咽,"你同我以前一样的傻,都被她骗了...敏儿...你为何不肯听娘的话,求得太夫人庇护?"   刘姨娘的话,丁敏听不到,她正陷在黑暗的噩梦中,如láng似虎的差役压着丁敏上断头台,而衣着光鲜华丽的丁柔含笑看着丁敏,无论她如何哭喊,丁柔都一直笑着,不肯搭救于她...   "丁柔...丁柔...我不会放过你,你...有的我也一定会有。"   刘姨娘听不清丁敏喃喃自语,只能听清楚丁柔的名字,断断续续的听清兰陵侯,大姐夫,刘姨娘变了脸色,握住女儿的手,"敏儿,你可得想开些,兰陵侯府...不是好去处,你千万不可去当妾室啊,为妾...毁了娘的一生,娘怎能让你也跟娘一样,看人脸色一辈子,痛苦一生。"   曾经的花前月下,绵绵qíng话,敌不过在大太太面前立规矩,敌不过妻妾地位的差异,刘姨娘还算是比较得宠的,在大太太面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肆。大太太如果处置了她,丁栋不会为她说一句话,妾者,侍立的女子。刘姨娘如何都不忍心让丁敏像她一样,太夫人不会再帮她了,她又如何护住女儿,不让丁敏中了大太太的圈套?   大太太回到了正房屋里,下头为她卸下妆容,首饰,梳洗后正准备安歇,喝了好几碗姜汤,发了一身汗的李妈妈走到大太太身边,鼻子有些堵,呼吸不够畅顺,好在她多了个心眼,没像丁敏一样站在外面,她大多时候都在念慈庵庙里,盯着丁敏。   李妈妈扶着大太太上了暖炕,她得到大太太示意,爬上了暖炕,缩在大太太脚下,下丫头将五扇的紫檀木屏风阖上,外人再难进去,大太太手撑着脑袋,先问道:"丁柔在柳氏房里呆了多久?"   "回主子,一盏茶的功夫。"   "嗯。"   大太太沉抻了抻腿,"丁敏在念慈庵等得是尹府上四公子,真是奇怪,府上同尹府不过泛泛之jiāo,丁敏从哪听说过尹四公子?连面都没见过,她又如何肯定四公子会去念慈庵?"   "许是外出时听过四公子名头,记得前年盛夏,皇上出巡敲好赶上大雨,在尹家别院停留了两个多时辰,在别院读书的尹四公子见了陛下,才去得燕京书院,很多人都羡慕尹四公子的好机缘,说尹府太太的不是,这两年尹四公子虽然也有些名头,但大多人怕是早忘了当初的事。"   大太太沉吟,"陛下对尹大学士也没另眼相看,仿佛不记得尹四公子,丁敏今日着实让人费解。"   "她再有心思还能算计过您去?三小姐寒气入体,伤了元气,一旦沉在骨子里,她将来在子嗣上..."   大太太抿了抿嘴唇,"我不是刻薄之人,丁敏再如何是丁家的小姐,子嗣上艰难些,我也心疼。"   "主子心善,对庶出的小姐堪比亲生,好人有好报,佛祖菩萨会保佑大小姐平安,保佑大少爷,二少爷步步高升。"   被大太太的脚踢了一下,李妈妈笑道:"奴婢今日在念慈添了香油钱,同念慈庵的主持说了几句,奴婢听主持说了个方子,一旦临产夫人血气不足的话,用虎láng之药可唤回神智,听主持师太说得头头是道,老奴多了个心眼,把方子买了..抄写了一份,一旦大小姐..."   李妈妈自己扇了个嘴巴,"呸,呸,呸,老奴这张嘴说都昏话,大小姐一定会平安的,老奴想着有备无患。"   大太太郑重问道:"有谱?别被人骗了。"   "有的,有的,今日我瞧见专门冒着风雪去念慈庵感谢主持师太的妇人,她好悬一尸两命,是那副药,救了她也保下了孩子,老奴打听得详细呢,岂敢乱带方子回来?念慈庵偏僻,香火也不盛,就凭这主持师太手里攥得方子勉qiáng维持着,方子做不得假。"   大太太阖眼,"如此说来,敏儿不算白跑出去一趟。"   李妈妈缩了缩身子,"三小姐是为了大小姐祈福去的念慈庵,佛家讲究心诚则灵,三小姐去了一趟念慈庵损耗了些许元气,许是佛祖菩萨看她心诚,保不住收了寿元给了大小姐。"   "掌嘴,休得胡说。"   大太太佯怒,李妈妈轻轻拍了拍脸,在大太太腿边阖眼,"主子,六小姐今日?"   "她很好。"   李妈妈不再问了,能得主子一句很好,六小姐是入了主子的眼儿了。   丁敏养病,丁柔照常陪伴太夫人,闲时得了太夫人首肯,去书房找两本游记杂学看,一些深奥的容易引人怀疑的书籍,丁柔哪怕再感兴趣,也不会碰,有时会在书房遇见丁老太爷,丁柔一贯屈膝行礼后离开,他不说话,丁柔也不会主动开口,只是偶尔找书时会发现丁老太爷打量探究的目光,许是没想过丁柔会看书那般快吧。   博闻qiáng记是丁柔另一项有优点,好记xing并未随着穿越换了躯壳消失,丁柔每日照镜子,会发觉在容貌上同前生越来越像,丁柔摸了摸脸颊有些个紧张,她同丁怡越来越像不见得是好事,好在丁柔现在的躯壳比较稚嫩,没有丁怡的妩媚风姿,可将来呢?一旦丁怡...丁柔如何都不嫁给姐夫,做丁怡的替身。   既然改变不了容貌,丁柔只能期盼丁怡平平安安活到她出嫁的时候,对丁怡的事越发上心,还有一个月丁怡便会生产,前两日大太太又去了趟兰陵侯府,回来时眼角眉梢难掩喜悦,听跟去李妈妈的语气,丁怡气色身体都不错,比上个月还愿意活动了些,丁柔得了丁怡的赏赐,竟然同丁姝一摸一样,大太太又给了柳氏一些燕窝,丁柔嗅到了一丝不同,她怕也不是一只老实的蝴蝶。   午后时,太夫人歇息,丁柔披着斗篷出门去看望丁敏,别看病得重,可用了几副汤药下去,丁敏恢复得很快,尤其是听说三日后万梅别院有聚会,丁敏绝不肯落下,有此信念的支撑,丁敏恢复得更快了。   "三姐姐,您今日气色不错,全然看不出大病初愈。"   丁柔坐在丁敏旁边的绣墩上,丁姝,丁瑜,丁云,也都围坐着,丁柔笑盈盈的说道:"三姐姐虽然比往日清减了些,但也多了一分柔弱疼怜,别说别人,就连我都舍不得让三姐姐颦眉。"   丁敏嗔道:"六妹妹。"   犹见犹怜的气息更浓,丁敏娇羞之姿,含羞带怯,如空谷绽放幽兰,如夜晚盛开的白昙花,丁柔暗自赞叹刘姨娘的好遗传,以容貌来说,此时丁敏不弱于最出色丁瑜。去念慈庵冻了一场,丁敏仿佛一下子想通了什么,比往日多了一分的深思熟虑,必然会出现的人并未出现,意外让丁敏也学会了思考。   "大姐姐陪嫁丫头琥珀小产了?生生的滑下了个男胎,仿佛琥珀伤了身子,神形俱枯,不养个两三年下不了炕。"   丁敏听见丁姝说起琥珀,脸白了白,"琥珀,五妹妹提她做什么?"   丁姝轻笑,让身边的丫头取过荷包,"三姐姐病着,我同母亲去了大姐夫府上,琥珀说感念三姐姐,特意绣了荷包给你,我不好推辞,顺便带回来代替琥珀送给三姐姐。"   丁敏脸惨白,身体微微颤抖,"荷包?"   "是琥珀一针一线绣的,她说她的心意都在荷包里。"丁姝叹息道:"三姐姐收下吧,等着再去兰陵侯府时,你可亲自去见琥珀的。"   丁柔将蜜饯放在口中,丁姝是故意的,琥珀小产是丁敏的心结,上次丁敏去兰陵侯府同琥珀嘀嘀咕咕,一定给她什么,咬开蜜饯,甜滋滋的味道溢满口中,大太太养大的女儿,看着在纯真无邪,心思也可百转千回。   丁敏拿着鲜艳的荷包,尽量让自己平静,她没错,她只是奉命行事,琥珀不是她害的,谁让琥珀趁着丁怡有孕时勾引兰陵侯,还有了身子,琥珀不背叛丁怡的话,她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屋外脚步声响,月如满脸欣喜,'给小姐道喜,老爷刚刚回府,奴婢听说老爷被皇上认命为本科会试的副考官,大太太满府的打赏奴婢。"   丁姝等脸上绽放着喜悦,丁柔却看见丁敏身子晃动,显得吃惊不小,仿佛极为可怕的事qíng降临,丁柔靠近,听见她喃喃自语,'副主考?怎么会?这不是喜事,是催命符。"   第一百一十三章大祸   丁姝喜不自禁,就连二房的丁瑜也觉欢喜,是整个丁家的荣光。副主考比丁栋原先的科举协理上升一格,最终要的是官职,副主考是从三品,从四品擢升为三品是一道关卡,许多官员一辈子都迈步过去的关卡,丁栋在而立之年终于成为高级gān部,莫怪丁府众人喜气洋洋。   寄希望丁栋能借着本次科考一飞冲天,再有一点好处,副主考虽然不像主考官一般是所有中进士的恩师,但只要中了进士的人,也会记得尊重副主考,在讲究关系的官场上学生同老师的关系是最为稳固的,每一位阁臣身后身边都有一堆人辅佐。   "三姐姐,你做什么去?"   丁柔拽住丁敏的手臂,见她面色惊恐,缓缓的说道:"你是打算去给父亲贺喜?三姐姐病才好,穿厚些再出门,真若着了凉,母亲对三姐姐身边的人不会客气了。"   月茹等上围住丁敏,这次丁敏着凉伤寒,大太太借着她们往日不用心伺候丁敏的名义,狠狠的将丁敏身边的丫头婢女发作了一顿,有几个丁柔瞧着老实忠厚的丫头都被打了,反倒一直惹祸不断的翠烟幸免于难,听岚心带回来的八卦,说是丁敏给翠烟求qíng。大太太此举有意让丁敏同身边的大丫头离心离德,月茹等虽不见得背叛丁敏,但对丁敏不可能没怨言。   大太太轻轻松松的束缚住了丁敏的手脚,还得了疼惜女儿的好名声,这等手段非一般的刻薄嫡母所比,大太太是察觉到了丁敏去念慈庵的异常,才会先整治了丁敏的丫头,再敢多嘴或者为丁敏通报外面的音信,大太太下手无qíng。   见焦急的丁敏被丫头们围住,丁柔唇边露出一抹浅笑,通过丁敏的异常推断前生,丁柔感觉很新鲜也很有趣,不做想点什么的话,在深幽的后宅里,丁柔会觉得憋屈压抑,是多少锦衣玉食都无法弥补的。   丁柔细想丁栋此番荣升一级背后的原因,旋出笑意,"三姐姐,别急呀,父亲不会忘了你的,没你给父亲说起修河堤的事,陛下可看不见父亲稳重方正的品xing。"   丁敏脸更白了一分,在她得病前经常出入丁栋的书房,偶尔听见丁栋同清客说起朝中的事,丁敏记起前生原先主管河堤的田大人是有本事的,却被皇上给撤换,换去的官员贪污河道款项,最终弄得huáng河决口,丁敏顺势说了几句,使得丁栋受益匪浅,连夜上折子阐明观点,赞同小修河堤以防水患,恳请万岁爷信任如今的主管修建河堤的田大人。   丁栋同田大人没什么jiāoqíng,田大人是河北人,属于北方阵营,丁栋能不局限于地域派系,皇上许是看出丁栋胸襟广博,又恰巧出了周府上jì女上门的事儿,周大人原本的副主考被丁栋取代。   丁敏给丁栋建议的事,府里小姐们都知道,丁柔曾听丁栋当着人面称赞丁敏聪慧敏锐,大太太给了丁敏许多的好东西。没丁敏,丁栋绝对没表现的机会,也不会被皇上记住。   "是我..是我..."   丁敏喃咛,是她害了父亲?害了整个丁家?本届科考发生了建国后最大的科场舞弊案,主考赐死,满门抄斩,副主考赐死,家眷或充作教坊或流放关外。丁敏都打算得好好的使用计策让丁栋辞了科考协理,没想到一场大病突来,丁敏刚养好病,父亲成了副主考,还是因为她...丁敏差一点气晕过去。   她只感觉浑身冰冷,骨子里冒着寒气,比在山上风雪中等候在念慈庵还冷,丁敏瑟瑟发抖,不想父亲身首异处,不想被流放或者充为官jì,不想牵连整个丁家。   "你们放开我,我一定要去找父亲。"   丁敏像是疯了一样向外冲去,月茹先是被丁敏推开,但丁敏体弱,没几步被月茹死死的拽住,月茹跪在地上哀求:"三小姐,您不能糊涂啊,求您看在奴婢伺候还jīng心的份上,别折腾了,再着了凉太太会将奴婢打死的。"   屋子里受过大太太教训的婢女都全都跪下了,恳求丁敏好生养病,她们虽然不知道丁敏怎么回事,但气冲冲的跑出去绝不是恭贺老爷的。翠烟却冲到丁敏面前,拽开月茹,"主子有大事,你胆敢拦着,眼里还有没有主子?"   转头翠烟向丁敏很有义气的道:"三小姐尽管去,这里有奴婢看着,看她们谁敢拦着您。"   丁敏感激的看了一眼翠烟,露出众人皆醉她独醒的味道,披上了斗篷向丁栋书房走去,月茹绝望的喊道:"三小姐。"唤不回对前路恐惧的丁敏。   兴奋的丁姝同丁瑜被丁敏吓傻了,"三姐姐是怎么了?我看着不像是恭喜父亲去的,她是打算阻止父亲成为从三品的副主考?圣旨都下了,能改变吗?"   丁柔推测丁敏的反常,因一直注意她,看出丁敏的惊恐,惊慌失措,仿佛大祸临头了一般,成为科举的主考副主考是好事,但也蕴藏着凶险,史书上记在了不少因科场舞弊,举子闹事,不管泄题的是不是主考官,皇上为平息读书人的怨气,必须有替罪羊,主考副主考有很多的都被满门抄斩了。   机遇同危险并存,太太平平的升迁以丁栋的能力一辈子也熬不上去,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他岂肯错过?丁敏去也是白去,她再傻也不会说出重活一次的秘密,丁栋会相信她?   "三姐姐欢喜的傻了,撇开咱们向父亲道喜去了。"   丁柔轻笑圆场,"戏文里常说,进士拜谢恩师,父亲也是副主考,会不会有进士登门呢。"   丁姝眼珠一转,绽开笑颜,"好呀,六妹妹,你是想躲在屏风后看俊美的进士吧,你还没及笄呢,就着急了嫁人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只说了进士登门拜谢父亲,别的可都五姐姐说的,你心里如是想,才会说出来。"   丁柔俏皮的眨眨眼,丁姝脸微红,不依不饶的同丁柔嬉闹,"鬼丫头,你来取笑我?看招。"   丁柔最是怕痒,就是往日不怕也会在丁姝面前装作很怕的样子,嘻嘻求饶道:"饶了我,五姐姐...饶了我吧。"   丁瑜眼看着嬉闹成一团的丁姝丁柔,心中略有羡慕,丁柔怎么可能同嫡出的丁姝如此要好,不是巴结,不是讨好,她他们仿佛一母所出的姐妹,丁瑜自怨自怜的般的叹了口气,神思越过院墙看向了周府,世显表哥是在埋头苦读吗?丁瑜真心期望周志显能高中,但心底又有一分私心,他高中后,自己更没希望嫁给他了。   如果他来拜谢大伯父,自己能在屏风后看他一眼吗?头戴簪缨的红花的周表哥,一定会是俊美jīng神的,想起自己卑微的身份,丁瑜水润的眸子越发水光缭绕。   丁柔同丁姝闹够了,两人喘着粗气,欢笑声驱散了方才的因丁敏异常反应带来的压抑沉闷,丁姝让低泣的月茹起身,道:"三姐姐去恭贺父亲,大喜的日子怎会闹事?"   "是,五小姐。"   月茹颤颤巍巍的起身,只能期望三小姐做事之前想想她们这些可怜的忠心耿耿的奴婢。月茹稳重忠心是难得的丫头,丁柔轻叹,丁敏不懂得珍惜,瞥了一眼张牙舞爪自鸣得意的翠烟,也许她前生是丁敏的恩人,但今生却被丁敏宠成了拖后腿的人,她不能说对丁敏不好,不够忠心,但事qíng的变化往往出人意料,好心办坏事的例子不少,何况翠烟以为闯了再大的祸事,丁敏都会原谅她,会帮她。   姐妹出了绣楼,丁姝原本打算拉着丁柔一起去见大太太,丁柔笑着道:"祖母该醒了,我不在她跟前,不放心,晚一会我去给母亲请安。"   丁姝遗憾的点头,"那六妹妹去照料祖母吧。"   在岔路分手,丁柔穿过抄手游廊,向承松园走去,丁敏去书房,不管能不能说动丁栋,大太太一定会震怒,此时去大太太身边太危险了,难保不会被台风尾扫到。   同为庶女的丁柔是大太太最好的出气筒,满腹欢喜时丁敏不合时宜的举动,会让欢喜丁栋升官的大太太更为生气。丁栋升迁后,朝廷会给大太太送来三品诰命夫人的霞帔,她再见亲家兰陵侯太夫人就不用行全礼了。   三品不仅对官员是道坎儿,对夫人们同样如此,大太太成了三品诰命夫人,再出门聚会的档次会上升很多,来往结jiāo的夫人也很尊贵。丁敏却'异想天开'的让丁栋请辞,不说丁栋,大太太能高兴了才叫奇怪呢。   知道将来会发生的事,可趋利避害,但丁敏改变的细节,极有可能会像今日一样引起巨变,未来还是一定吗?   回到自己屋里,丁柔让岚心等退下,坐在书桌后,提笔写字,将所有她能想到的危险写在纸张上,泄题?行贿?弄虚作假?蒙蔽陛下...丁柔将纸张撕得粉碎,资料不足,难以推断,好在离科考chūn闱还有两月,丁栋成为副主考再难改变,如何变敝为利,才能显出本事。   ps今日继续双更,处理问题是依靠智慧,丁栋很有福气,有了重生,穿越的女儿,呵呵,重生在改变命运的时候,大局也在变化,不可能一成不变。求两张粉红。   推书书名:《珠光宝鉴》   作者:短耳猫咪   书号:2075296   简介:异能鉴宝,璀璨人生   第一百一十四章见识   丁栋在丁柔眼中,虽然才gān略有不足,果决上稍差,但胜在严谨认真,有着读书人的意气,营私舞弊的事,丁懂不屑于做,也没胆子为之。丁柔食指点着脑袋,记得听说过本届的主考是谁?   "刚正清廉的徐阁老,他在阁臣中间排行第五位,以严谨固执闻名朝野。"   丁柔脑袋高速旋转,仿佛计算机文本一样,将听说过的徐阁老的资料调出来,他最有名的是二十年前,以小御史的身份参倒了贪污赈灾银子的阁臣,因贪污赈灾银子绝不是一人能做到的,上下齐心隐瞒皇上,徐阁老的嫡长子因他揭发此事,死于非命,他痴心不改,在宫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差一点撞上了太祖皇后留下的柱子,引得皇上震动,派检察院的人彻查此事,最终揭开了那场贪污大案。   徐阁老廉政耿直名扬天下,丁柔皱眉,徐阁老今年好像也有五十八了,太祖皇帝定下铁律,官员年满六十必须致仕,本科是他最后一次主持科举会试,他最后晚节不保?能牺牲嫡长子揭露贪官污吏,只为了他心中的浩然正气,怎么想他都不会有泄露考题之心。   虽然知道人心难测,丁柔也没见过徐阁老,没读心术知道他的想法,可丁柔对此有所怀疑,据说徐阁老府上最难进,凡是送礼的全部被拒之门外,甚至府门口还有一副对联,说的是升官发财没入此门之意。   到底前生是怎么回事?为何丁敏会如此害怕?真的是考场舞弊?   丁柔想了许久,理不清头绪,她只知道从丁敏的恐惧上看,本届恩科会试不寻常。岚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六小姐,太夫人醒了,得知老爷荣升为副主考高兴得很。"   丁柔阖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论谁都会高兴的,丁柔脸上挂着寻常的浅笑,不可让人看出异样来,脚步轻盈的出门,笑着问:"大太太赏过了,太夫人呢?是不是也赏了铜钱。"   如是问着丁柔向太夫人屋里走去,岚心笑盈盈的道:"大太太赏了奴婢一个月月钱,太夫人每人多赏了两百铜钱。"   "是每个人?"   "是的。"   丁柔撩开喜登枝的帘子,进了东屋,见太夫人盘坐在暖炕上,笑容满面,文丽手捧账本,盘算打赏府里下人需要多少的银子,丁柔弯了弯膝盖,"祖母。"   "六丫儿,帮我算算,我得出多少的银子。"   丁柔能看出太夫人的愉悦,儿子升官有出息,最高兴的便是父母了,丁柔抿嘴笑道:"祖母如果打赏所有的下人,比母亲要大方。"   "哦?"太夫人有些纳闷,丁柔笑盈盈的解释:"虽然每人二百文不多,但府里多少的下人?有的一个月月钱还没您赏得多,所以说啊,您比母亲大方。"   "鬼丫头。"   太夫人笑得合不拢嘴,丁柔粗略的算过,太夫人的指出绝对比大太太要大,文丽凑趣道:"往后的账本还是六小姐帮着看吧,六小姐不说奴婢还以为没大太太出银子多呢。"   太夫人眯了眯眼,借着文丽的话,道:"六丫儿,可愿意帮我看账本?"   太夫人是江南豪族出身,据府里传说当初嫁给丁老太爷时,货真价实的一百二十抬嫁妆,太夫人家乡有个风俗习惯,女儿出嫁一针一线都是娘家的,全副的嫁妆,连死后的棺材都准备好了。   她陪嫁的庄子店铺不会少了,丁老太爷不是指望着妻子嫁妆的人,太夫人即便不懂生意,但会用人足以,嫁妆不会贬值缩水,反而会越来越厚实,太夫人手里的银子不会。   文丽将账本放到丁柔手里,丁柔不愿总是困在内宅,帮太夫人搭理生意可让丁柔日子更为鲜活,但现在不适合,府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丁柔将账本放在炕桌上,努嘴道:"孙女陪着祖母,不耐烦去管什么银子账本。"   太夫人看着娇俏的小孙女,手搭在丁柔肩头,"我同你说,不可小看了银子,虽说丁府诗礼传家,但不懂的管理账本,不懂得赚银子,指望着俸禄银子,哪养得出你?"   太夫人教导起丁柔,怕她因读书太过清高目下无尘,不会赚银子看账本,丁柔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动,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没有钱什么都做不了,太夫人方才有过试探,但现在是真正的教导丁柔如何主持中馈,这些往往是庶女不曾学到的。丁柔认真的听,太夫人讲得也很详细,古今印证,丁柔发觉做大家族的当家太太并不容易。   "这些只是最浅显的,过两日我再教你别的,六丫儿很从聪敏,我舍不得埋没你难得的聪慧"   丁柔心突然一紧,抬眸看向面容寻常的太夫人,她此话似已有所指,埋没难得聪慧?是什么意思?丁柔旋出笑容,"经祖母调教,我才懂事些。"   太夫人轻轻摇头,手碰了碰丁柔的脸颊,眸光深幽无光,"不,六丫儿,你是天生美玉,当为...当为...无妨,我还有机会。"   丁柔来不及细想,太夫人将重新放在丁柔手里,"不过是几间铺子,即便是给了你,你母亲只会欢喜,我的嫁妆会分给你父亲和你二叔,不会让你这个机灵鬼得了好处去,你呀,老实得给我看账本算账,六丫儿,我是你祖母,不会害你,只会为了你好。"   丁柔再推辞的话,会惹太夫人不快,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太夫人,"我一定同祖母认真的学。"   太夫人搂着丁柔笑了起来,丁柔并不看重这两三间铺子,她终于有事可做,不用总是闷在后宅琢磨着今天吃什么,穿什么,姐妹中谁会算计她,或者琢磨着嫡母大太太想什么。   丁柔喜欢银子,但更喜欢赚取银子的快感,享受奋斗的过程,她会觉得现代的丁柔没有消失,不会变成另一个中规中矩的古代闺秀,如果失去了现代的学识同底线,还不如死了gān净。   古代女人同样有活得jīng彩的,不说被太祖皇后教养大的信阳王太妃,就是丁柔见过的夫人们,个个也不都贤惠得给丈夫纳妾,迁就顺从丈夫,太夫人一辈子愣是让老太爷只有一个摆设的妾室,没任何的庶子庶女,外面的人也没说太夫人不贤惠,没人说她善妒。   "启禀太夫人,刘姨娘侯在外面。"   丁柔从太夫人怀里起来,将账本放在炕桌上,为太夫人抚平方才因腻在一处的衣服褶皱,扶正了太夫人头上的簪子,"这光景刘姨娘来看您,许是有事,我去看三姐姐时,听说父亲荣升的喜讯,正欢喜时看三姐姐不是很高兴,后来三姐姐去了书房,我同五姐姐说说笑笑把这事圆了过去,父亲说过三姐姐在大事上比我更为敏锐些,许是看出其中的缘故。"   丁柔将方才的事讲给太夫人听,刘姨娘来见太夫人一定是为了丁敏,看来丁大老爷惩罚了丁敏,太夫人叹道:"丁敏的聪明都用在表面上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她能看出什么来?气运好才没惹出大事。"   "让她进来。"   "是。"   刘姨娘红着眼睛走进屋子,噗通一声跪在太夫人跟前,"太夫人求求您,救救丁敏吧。"   原本陪坐着的丁柔起身,站在太夫人身旁,看着嘤嘤啼哭的刘姨娘,因照顾生病的丁敏,六姨娘显得憔悴了些,脸颊有些下陷,显得眸子更大了,脸色苍白,嘴唇泛着粉白,美人也经不住熬夜整日忧愁,不知是不是错觉,丁柔看见刘姨娘的眼角隐有几道细微的皱纹,想到今早去看柳氏,昨夜大太太身子不方便,丁大老爷又歇在柳氏屋里,不得不承认经过男人的呵护,心无杂念的柳氏比刘姨娘显得年轻些。   太夫人没说话,刘姨娘跪爬了两步:"敏儿大病初愈,受不得冻,再跪下去,会要了她的命的,太夫人...表姨母,求求您发句话让老爷饶了敏儿吧,她是一时糊涂才会说错了话...呜呜...呜呜..."   刘姨娘砰砰的磕头,她为了丁敏是不顾一切了,母爱是伟大的,丁柔瞧着有些心酸,抬眼看了眼太夫人,见她同往常没任何变化,自顾的品茶,瞥见丁柔的目光,太夫人道:"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哭得我糊里糊涂的。"   "是。"   丁柔屈膝出门,她知道太夫人因她怜悯刘姨娘有些失望,丁柔不是可怜刘姨娘,可怜丁敏,是怜悯的那分母爱。丁柔出承松园时,碰见了丁老太爷,丁柔忙屈膝,"祖父。"   恭谨的站在一旁,让开道路,以为他会很快离去,就如同往常对丁柔不屑一顾的无视,过了一会,丁老太爷并没移动脚步,丁柔想着太夫人还等着她回话,低声道:"孙女有事先告退。"   你不走,我走总成了吧,丁老太爷首次开口说道:"你去把你父亲叫来承松园。"   "是。"   丁柔错愕一瞬,眼看着丁老太爷转进书房,这位神出鬼没的丁老爷子怎么会知道她去丁栋的书房,他叫丁栋是为了金科会试的事qíng,丁柔不用太过担心,府里有他在,被太祖帝后钦点为帝师的人,经历几十年的官场看得比她深远得多。   ps加更了,夜又加更了,累死人了,明天夜还双更,来点奖励。剧透一句好了,科举会出大事的,是丁柔成长学习的机会,丁柔再聪明没经历没阅历如何能做到妻居一品。   第一百一十五章比较   丁柔穿过月亮门,回府后首次来到丁栋的书房,同承松园不同,院落里光秃秃的,原本的记忆里好像丁栋喜欢劲竹,冬季如果孤零零的几根竹子在院落里会显得凄凉,同丁栋如今仕途高升的状况不相符,他命人将残竹拔掉,等着开chūn时再种植。   三明一暗的院落收拾得很齐整,甬道上不见任何的积雪,丁柔停在门口时,才见到回廊下跪着一人,仔细一看是丁敏,她大病初愈又跪在雪地里,看来她是真的怕了。   难道她就不能用别的方法劝解丁栋?非要用下跪?糟蹋自己的身体?世上的事不是只要你下跪恳求就能解决的,与其下跪求得旁人的怜悯,站着抗争反倒更能达到目的。   尤其是丁敏面对的不是对女儿百依百顺的慈父,是士大夫,封建文人,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儿子是家族延续的希望,女儿...好的时候称赞你一声聪慧孝顺,不好时...丁敏便是跪死了冻死了,丁栋也不会多看一眼。   正逢他升迁之喜,准备大展宏图时,丁敏突然冲出来告诉他即将大祸临头,丁敏又说不出缘由道理,丁栋会高兴才叫奇了。看丁敏执着的跪着,不应该是丁栋罚她,丁柔看出丁栋极好面子,总不会惩大病初愈的女儿罚跪,即便丁敏惹他不快,他也不会因为丁敏而丢了脸面——为父不慈。   是丁敏主动跪下恳求丁栋改变主意,丁柔不知说她天真无知,还是愚蠢透顶。皇上圣旨下达,丁栋被委以重任,丁敏却让丁栋推辞,不说别的丁栋的仕途全毁了,大老板信任你给你机会,你却趴窝缩脖,丁柔前生也做过老板娘,参加过企业规划,就以她来说,类似这样的员工,她不会再用。   何况是最为复杂的古代官场,皇上将丁栋放在副主考的位置上,是考验丁栋的能力,也是衡量平衡各方势力做出的决定,除非丁老太爷,太夫人病逝,丁栋丁忧才可推辞,丁柔想不出别的合qíng合理不让皇上不悦的方法,以丁老太爷和太夫人的身体状况,病逝很难。   "六小姐。"   守在书房门口的小厮请安,丁柔听了听书房里面仿佛有jiāo谈的声音,是丁栋同他的幕僚谈论科举会试的事,从中可看出让丁栋对成为副主考的重视,他会以此为阶梯步步高升,丁柔笑盈盈的说道:"你去给父亲说一声,祖父让他去趟承松园。"   "是。"   小厮见丁柔没进书房的意思,微微感觉诧异,如果换个小姐来传话,一定会说她奉老太爷的命令来见老爷,会进书房同老爷当面说明来意。能进书房一次,对阖府的小姐们来说是难得机会,代表着老爷的宠爱,是六小姐糊涂?小厮挑开门帘进去,还记得六小姐黑漆漆的眼眸含笑,她不是不知道好处,眼角余光看见六小姐走向三小姐,小厮疑惑更重。   方才三小姐死活非要见老爷,在书房里同老爷副主考是祸事,会牵连整个家族,他听得肝胆俱裂,本来因升官而愉悦的老爷,因三小姐的胡言乱语,面沉如水,问了几句为何她会这么说,三小姐说不出缘由,只是不停的说科举会试一定会出事,老爷以三小姐身体不好脑袋糊涂为缘由让三小姐回去养病,没想到三小姐才出了书房门,便直挺挺的跪在雪地里,恳求老爷改变主意。   六小姐是找三小姐的?小厮去回禀丁栋,丁柔对丁栋的书房的布置是有兴趣的,但此时此刻不是她显露峥嵘的好机会。丁敏的异常,大太太早就得到了禀告,直到现在大太太还没有动静,是在观察,丁柔低调平淡些才好,一旦跳出来,以前打下的基础会毁之一旦。   丁柔缓步走到丁敏身前,垂眼看向丁敏,身体刚好,又在雪地里冻再冻一场,丁敏是不是认为她重生了,老天爷不会让她轻易的死?知晓未来,眼看着亲近的人跳进火坑里,牵连到她丁敏,这种滋味不好受,丁柔念头一转,其实丁栋也难为丁敏了,她根本不可能知道科举会试出了大事的根源所在。   前生的丁敏只不过是小小四品官府里的庶女,她被大太太关在后宅里,朝廷上的事儿她怎能知道?许多缘故就连远离权利核心的丁栋都不可能清楚。   丁敏能记得一些人尽皆知的大事,比如huáng河决口,比如那块有旱灾,比如那位官员就会倒霉,再比如谁会死的举国皆知,也许对于下一任皇帝是谁,丁敏也是知道的,可有什么用?丁敏能主动靠上去告诉他你会是皇帝?   或者告诉别人他是下一任的皇帝,不说有没有因她同丁敏引起的蝴蝶效应,就是丁敏说出这话来,会被火烧死,或者被送去尼姑庵。丁柔突然理解了丁敏的急迫,明明知道却无法捞到好处的沮丧,女人...只能借着男人的手改变,以丁敏的身份学识,即便她重生了,也成不了太祖皇后或者信阳王太妃能影响天下格局的女人。   丁敏听见脚步声,眼前是一双尚好了鹿皮靴子,翘起的靴子尖上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红宝石,在雪地上格外的显眼,丁敏沿着来人的脚下向上看,外面裹着猩猩红大髦的丁柔,梳着长辫子,头上没没簪花,只cha着一根银质的喜鹊簪子,喜鹊的眼睛是红宝石,文景清秀,从她低头看自己的眸光里,丁敏赶到一丝怜悯他,一丝好笑,仿佛在看一愚蠢,微不足道的人一样。   丁敏手按在了雪地上,凉气沿着手心窜入身体里,有是这样,她又跪在了丁柔面前,丁敏仿若回到了前生,她苦苦哀求身穿华服的丁柔,今生丁柔穿得没兰陵侯夫人华贵,但气势依然,不对,比兰陵侯夫人丁柔多了一分的豁达,丁敏皱紧了眉头,是豁达,仿佛自己积极争取的,丁柔根本不屑一顾。   她凭什么?她们同为庶女,凭什么她站着,自己只能跪着?重生那日起,丁敏便发誓不再跪丁柔。   "你闪开。"   丁柔听出丁敏的不甘羞愤,不知她有想到何处去了。她从没想过接受丁敏的跪拜,走到她身侧,"三姐姐,你起来吧。"   "父亲不答应,我永远不会起身。"   "你让父亲如何答应?丁府的喜事偏你一人认为是祸事,刘姨娘哭着恳求太夫人,你不为了自己,为了刘姨娘也该起身。"   丁柔慢条斯理的说着,她倒不是非要丁敏想通,这几句场面话她还是得说的,无姐妹之qíng,得意便猖狂的丁柔,在大太太和太夫人心里地位会下降的。丁柔也不会脑残的做出陪丁敏下跪的事儿,或者死活拉丁敏起身,丁敏做出的行为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觉悟,是好是坏都是她自己选的。   "六妹妹,你不懂,你们都不懂,我是为了丁家,为了丁家。"   丁柔浅笑,"三姐姐说得我是不懂,但我却知道你真是为了丁家好不会下跪恳求父亲,你先想明白我懂的,再说别的,三姐姐,你自己保重。"   丁柔劝也劝了,丁敏跪在雪地里的详qíng也了解了,她得回去给太夫人回话,当丁柔离开时,丁栋恰好从书房里出来,父女两人碰到了一处,丁柔屈膝行礼:"父亲。"   "嗯。"   丁栋其实早出门一步,眼看着丁柔同丁敏说话,丁敏的激愤挣扎,同丁柔的淡定从容,丁栋看得清楚,尤其丁柔最后那句话,丁栋信了太母亲的话,丁柔是块美玉,为庶女可惜了。   小厮捧着墨绿锦缎的斗篷披到丁栋身上,丁柔安静的垂头,仅仅露出光洁的额头,丁栋系上扣子,他看出来了,如果他不出声,别指望丁柔说话。   "你是打算回承松园?"   "是,祖母等着女儿回话。"   "回话?"   "是刘姨娘恳求祖母救救三姐姐,祖母才命我出门看看qíng况,恰好碰见祖父,他让我来给您传个话。"   一句简单的话将事qíngjiāo代的很清楚,没任何的修饰语句,也不带丁柔对此事的任何意见,她就是个传话的,了解状况的,从没想过借机生事或者因丁敏惹事而落井下石。   丁栋面色柔和了一些,迈步道:"你同我一起去承松园。"   丁柔此时才抬眸看向丁栋,"怎么?"丁栋问道,丁柔笑盈盈的摇头:"没事。"   丁栋在前,丁柔低眉顺目的跟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不近不远,丁栋走快些,丁柔便脚步也会快些,丁栋有意放慢脚步,丁柔同样保持着同他一般无二的距离,丁栋嘴角勾起,从细节上可看她的心思,谨慎,安静,本分。丁栋不说话,丁柔绝不开口,换个女儿的话,一定会主动同他攀谈,让自己记住她。   丁柔维持不亲不近的距离,是为了给大太太看,隐藏在丁柔心底无人可知的是对父亲这个称谓的不屑和陌生,丁柔只有母亲,从来没体会过父爱。   ps说两句哈,大家别对丁敏太苛责了,需要想一想这个故事的背景,丁敏前生就是个最为典型的,安静,本分,老实的庶女,庶女懂得她都懂,庶女不懂的她也没机会懂,嫁了人也很平顺,没机会关心朝廷大事。直到丈夫出事,备受打击重生,丁敏觉得她不能再像前生,丁柔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丁敏不是不努力,但丁家是清贵,嫡庶的划分十分的严格,丁敏就算是想要努力读书,也得给她机会,别说她了,就算嫡女的教养也可能当成男孩子。丁家的男人都是封建文人,是不会教导女儿朝廷大事,相夫教子才是女儿应该学的,大太太身为嫡母不亏待丁敏就不错了,还指望她教导庶女如何辅助丈夫,主持中馈?所以丁敏看了很多的书,也努力奋进,但她少了最关键的知识,最关键的见识。重生不是万能的,不会前生是个懦弱的,重新活过就jīng明的很,xing格,知识层面的形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丁敏没阅历,她即便知道一些前生发生的大事,也弄不明白具体的原因,在古代成为jīng明聪敏,上得厅堂,下的厨房,拼得官场的女人条件太苛刻了,丁敏显然不具备。她所处的不是拉个网线便知天下大事,有众多论坛灌水知识爆炸共享的时代,这一点穿越的丁柔有先天的优势,而且丁柔本身的xing格和教育水平没因穿越而消失,丁柔没像脑残的穿越者,所以才有如今的局面。   这么说吧,丁敏不是pào灰,她在为自己选择的路途承担后果,不是因你重生,或者穿越,就会有一切的好事,不需要付出成长的代价的。另外玄色羽毛童鞋,夜是大名鼎鼎的亲妈,怎么可能有nüè文,或者成为官jì的文,话说你看了夜好几本书了,还没了解夜的亲妈品质,抽打之。今日双更,继续求粉红。   第一百一十六章根源   丁柔亦步亦趋的跟着丁栋去承松园,丁栋问起太夫人身体状况,丁柔回答得尽量简洁恭谨,见丁栋不再同她说话,丁柔暗自呼了一口气,等到了承松园,丁柔放下戒备,屈膝辞别丁栋,直径回转太夫人屋里。   丁栋眼看丁柔离开,微微摇头去见老太爷。丁柔向太夫人说丁敏是自愿跪地恳请父亲,并不是丁栋惩罚她。刘姨娘啼哭,"太夫人..."   "够了。"   刘姨娘不敢再多说,太夫人深思了一会,丁柔见她嘴抿着,显然对丁敏不识抬举,不知轻重是恼怒的,"你自己去把丁敏叫起来。"   "敏儿不听我的话。"刘姨娘哭得凄凄艾艾,太夫人神色不耐,丁柔搀扶起刘姨娘,"三姐姐是一时糊涂,您是三姐姐的生母,同她好好说说,三姐姐总会想明白的。"   丁柔示意刘姨娘离开,不知是不是刘姨娘没明白丁柔的意思坚决不肯离开,丁柔没法子,压低声音说:"刘姨娘,您再耽搁功夫,三姐姐坚持不住的,她还跪在雪地里,万一惊动了母亲,三姐姐怕是落不下好处。"   刘姨娘脸更白了,红着眼睛看太夫人,丁柔同文丽两人半拽半扶的送刘姨娘出门,总算是耳根子清净了。再回到屋里,太夫人说:"你父亲去了老爷的书房?"   "是。"   丁柔又将事qíng经过简要的说了一遍,太夫人不关心丁敏如何胡闹,但她关心的是丁栋,起身道:"你陪着我去见老爷。"   丁柔以为会躲开丁栋,偏偏太夫人要去书房,丁柔扶着太夫人大的胳膊,向书房走去。一直伺候丁老太爷的小厮守在外面,从窗户向里面看去,朦朦胧胧的看见一人坐着,一人站着,偌大的书房只有父子两人。小厮通报了一声,丁老太爷苍老的声音传出:"是夫人么,进来。"   丁柔原本打算松开太夫人的胳膊,她在外面等就好了,可太夫人不想放开丁柔,示意丁柔陪她一块去。进了书房门后,丁栋向太夫人行礼,丁柔乖觉的低头,福了福身子,搀扶太夫人坐在丁老太爷身边,她垂头默立在一旁,眼睑耷拉下来,盯着地面的青砖。   丁老太爷虽然是坐着,手中的银头手杖一直没丢,手杖敲击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丁栋在老太爷面前同样很恭敬,太夫人感到气氛凝重,大儿子紧皱的眉头,似有极为困难的事qíng困扰着他,全无升官后的喜悦,轻声问道:"出事了?"   丁老太爷把玩手杖的银头,"栋儿本科为副主考,看似荣光实则暗藏凶险。"   太夫人再jīng明,到底是内宅的女人,宅斗,同夫人结jiāo,主持中馈等,太夫人是一把好手,但对朝局的变化,她也是一知半解,听丁老太爷如此说,再联想到丁敏反常举动,莫不是丁敏是聪明的?还是她得了佛祖的暗示?   "这怎么话说的?虽说科考最容易出舞弊大案,可有太祖皇帝的铁律,主考副主考过两日都会集中住在储才阁,考卷一共有四份,是由陛下随即抽出,谁也不知考题如何。阅卷时更是封了考生的姓名,大秦建国后就没出过舞弊案子,况且我信得过的儿子的品xing,主考徐阁老刚正不阿,是宁折不弯的xing子,如何也做不出糊涂事,怎能说有凶险?"   丁老太爷眯眼,丁柔虽然垂着头,却感到他的注意,"你去端茶水。"   丁柔身子微震,丁老太爷没指名点姓,唯有辈分最小的丁柔能做端茶倒水的活计,弯了弯膝盖:"祖父稍等。"   出门吩咐小厮泡茶,丁柔有意多停留一会,丁老太爷不希望自己听见吧。约莫该说得差不多说完了,丁柔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三个青花瓷盖碗,重新走进书房,偷偷瞥了一眼丁栋,面色更为凝重,太夫人也在发呆,唯有丁老太爷眸光很亮,丁柔被他看得有些紧张,勉qiáng镇定的走上去,放下托盘,将三杯茶水分别递给丁老太爷,太夫人,丁栋。   "祖父,祖母,父亲,请用茶。"   攥紧托盘,丁柔退到一旁,首次在丁老太爷面前丁柔感到了压力,丁柔体内不服输的劲儿却上涌,越是给丁柔压力,越是困境,丁柔越是会反弹,几经沉浮,见了太多的老太爷放下手杖,端起茶盏,嗅了嗅茶叶香气,说道:   "两年前四大书院比拼,老夫为评为之一,北方的燕京书院,直隶书院,唯有尹承善一人,而南边的两座书院,才子云集,学识上,口才上远非北边学子可比,太祖皇帝曾感慨过,天下文章汇集箭江南,江浙,两广,52书库多,世家大族多,读书人更多,每次会试靠举人,都是优中选优,竞争十分激烈,时隔两年想必当风华正茂的学子,大多成为举子,而北方学子...我已有两年不见尹承善,不知他学识有何长进,但尹家的祖籍在杭州。"   丁柔眼皮一跳,科举出大事的原因,不在于考题泄露,不在于行贿舞弊,根源是南北纷争?这不难理解,在现代时就有高考移民之说,各地的高等学府入取比例是不一样的。在大秦朝,怕是没入取比例一说,只会择优入取,一旦名额都被南方学子占据,北方...帝都燕京的举子本来自认为高人一等,落榜后焉知不会闹事?焉知不会抱怨主考副主考的不公徇私?   人的劣根xing,一旦无法高中,大多会埋怨别人,很少有人能自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即便尹承善高中,他的祖籍却在南方,根本无法平息北方举子的怨气,如果小打小闹还好,就怕到时是学|cháo涌动,一旦形势无法控制,皇上一定会重重的处置主考副主考,丁柔想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丁敏不知道的根源所在,即便皇上将主考官诛杀,也不会昭告天下说他是因控制不住学子闹事才杀了主考副主考。   皇帝是不可能有错的,只能用一个借口主考副主考徇私舞弊,滥用职权。自古坑杀的忠臣良将不少,也不差徐阁老一人。以徐阁老刚烈耿直的xing子,即便前面是万丈悬崖,为了他心中的正气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坚持,哪怕粉身碎骨也会跳下去,从不想着绕路而行。   皇上选徐阁老为主考,是对?是错?没人比江山更重要,徐阁老注定被牺牲掉。丁柔不自觉的轻叹,丁老太爷见识广博,但比丁柔有一劣势,他不知丁敏是重生女,更不知丁柔是穿越女。他能推断出南北纷争汇聚于chūn闱,就已经很难得了。   "你为何叹息?"   丁柔抬眸静静的看着老太爷,瞬间浅笑:"祖父焉知不曾进入书院的北方举子不能高中?孙女曾经偶遇王家公子,他的才学不错。"   丁敏既然去找过他,有心结jiāo,想必王公子应该有大出息,丁柔不是有意提起王公子,只是不能将她方才想到的推断出的风波告知丁老太爷,以她庶女的身份阅历,不适合,事qíng反常即为妖,丁柔可不想被人当成妖怪。   "他?我见过六丫头所说的王公子,王家偏方嫡子,家境微寒,倒是有股勤学苦读的劲儿,我考教过他两句,他的才学比两年前父亲称赞的尹府四公子尹承善略好。"   丁栋接话,介绍了王公子,丁老爷子点头道:"你如是说,他比不得尹承善。"   "儿子也如此认为。"   "两年前尹承善惜败于江南最出名的才子——杨和。杨和的恩师是我老友,经常书信来往,满篇的夸奖他的得意门生,我看了杨和的文章,着实让人惊艳,不出意外本科状元必是他。江南四才子名声显赫,大有一榜舍我其谁之意,光是一个尹承善远远不够。"   丁老太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丁栋很为难,副主考位置成了烫手的芋头,"父亲,您说儿子当如何?"   丁老太爷一时想不出办法,想了想道:"维持本心,科举阅卷一切为徐阁老之命是从,上承陛下点状元时,记得留五分余地,不可qiáng出头懂吗?"   "是,谢父亲教诲。"   丁柔暗自舒了一口气,丁栋如果按照丁老太爷的吩咐做,事qíng未尝没回转的余地,还有两个月,丁柔不能再无所作为,再显得低调平庸,她需要慢慢的提点给丁老太爷,什么叫各省的入取比例,什么叫南北分榜,现在丁柔如果莽撞的说出来,就是个死,会吓到很多的人。两个月能否扭转丁敏记忆中的那场滔天大案呢,试试看吧。   丁柔想着如何亲近丁老太爷,只有亲近了才好说话,从今天他对自己的态度上看,也许他并不是无视自己。   "此事,你心里有数就成,不可在外显露出来,可能是我杞人忧天。"   "儿子知道。"   丁栋一躬到地,太夫人此时才说:"三丫头丁敏从知道栋儿成为副主考后,一直不曾高兴,她是不是也有老爷的想法?"   丁老太爷自信道:"以她的见识阅历想不明白,丁敏...让大儿媳妇多看着她点,丁敏不寻常,先留着。"   太夫人嗯了一声,丁柔后背发凉,她即便出主意避免灾祸,也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ps加更送到,求奖赏。丁柔最大的危机来了,有些事明明知道解决方法,但却不能直说,其实蛮痛苦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调|教   丁老爷子jiāo代完丁栋后,让儿子,夫人离去,自顾自的拿起书籍看着。太夫人又多说了两句让他仔细的身子的话,被丁柔搀扶着离去,快出门前,丁老爷子发话:"博物志,在第三个书架的第二层,看完放回原处。"   "谢祖父。"丁柔屈膝,得到太夫人许可,找到博物志后,随着太夫人出门,丁柔很奇怪,丁老太爷怎么会知道她在找博物志下呢,莫不是每次来找书看,他都有注意自己?   如是想来,也许同丁老太爷拉近关系并不算太难,不过有了今日的教训,丁柔行事不能有任何的莽撞,听丁老太爷话中的意思是察觉丁敏有点不对劲,会看着但却留着丁敏在丁府,为什么?丁敏有些时候的莽撞短视反倒救了她一命。   丁敏是太夫人能拿捏得住的,虽然偶尔有些超长表现,有个许是有点特别的丁敏,对丁府来说只有好处。丁柔抬眸看了眼太夫人,大太太的打算,应该是瞒不过她,太夫人默许了,丁敏有利用的价值,丁府如果能熬过这场危机,丁栋的会步步高升,同样需要兰陵侯府这门亲事,勋贵朝臣合则两利,分开的话,对丁家的损失也不小。   "你什么时候对博物志有兴趣了?"   回到屋里太夫人坐在炕上,瞧着神色有些不安的丁柔,一向冷硬的心有一丝松动,还是个尚未及笄的孩子,虽说聪慧,但历练不够,今日被吓到了。太夫人才提起博物志缓和局促难安的丁柔。   "那日在书房找书的时候,随便翻了翻了,以前听说博物志是太祖皇后所著。"   丁柔对太祖皇后毫不掩饰的敬仰,太夫人很清楚,淡笑道:"太祖皇后确实是很让人震惊仰慕的巾帼英雄,说她是神女临凡,有些过,但百年难得出的一位名垂青史杰出的女子并不过分。"   太夫人觐见过太祖皇后,记得被太祖皇帝疏远时她的淡然不在意,"如果不是皇贵妃太嚣张,太祖皇帝太宠爱隐王,太祖皇后也许不会动手,我始终记得...记得..."   丁柔心有灵犀的抬眸,手札被烧掉了几页,有几句话并不清楚,丁柔轻声道:"他——是我不要的,他在年轻时,jīng力最旺盛,最风华正茂时只有我一人,现在..他老了,没用了,扔给你了。"   太夫人嘶了一声,先是一惊,后来想到念自己将太祖皇后的手札给了丁柔,也不奇怪了,叹道:"当时正是太祖皇后bī宫之时,那一日正好为皇贵妃寿日,举国同庆,文武百官齐聚一堂,为皇贵妃贺寿。"   太夫人陷入那日的记忆里,丁柔趁机靠近,靠着太夫人胳膊,合上了眼睛,能感受到当时的qíng景,太夫人轻声说:"皇贵妃依偎在太祖皇帝身边,衣着华丽,头戴金冠凤钗,堪比皇后的打扮,皇贵妃美艳绝伦,柔qíng似水,为太祖皇帝所喜,隐王聪慧贤孝,他们在一起...太祖皇帝酒醉时曾说过另立隐王为太子,朝臣有反对的,但大多拥护,毕竟皇贵妃出身王府,有开国勋贵的支持,那时勋贵虽然无法掌权,他们都是同太祖打下的江山,他们手底下是有人的,两家王府为了皇贵妃不予余力,就在此时,太祖皇后领兵到了。"   "那日她穿了一身银色细甲片盔甲,猩猩红的斗篷随着她脚步移动飞扬,大殿门阖上,谁也出不去,太祖皇后一步一步走走上了高处,抬手便给了太祖皇帝一巴掌,耳光响彻大殿,所有人都吓傻了,太祖皇后不是第一次打太祖,可她从没当着朝臣的面做过,哪怕当时太子妃被bī得小产,太祖皇后气愤以及才在两三名朝臣面前,打了太祖耳光。随后太祖皇后便说了你方才说的那句话,还得加上一句,无qíng无义的男人,我玩够了,你捧回去当宝贝。"   "太祖皇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   "嗯。"   太帅了,丁柔对太祖皇后由衷的佩服,玩够了,谁说只能男人玩女人?xing子刚qiáng至极的女子,同样可摆布男人。太夫人叹了口气,"六丫儿,你可敬佩太祖皇后,但不可学她,太祖皇后风光了一辈子,算是了无遗憾的吧,但她临终前...最想要的是一段白首偕老,不离不弃的夫妻qíng分。"   "祖母,即便我想学也学不像的。"   丁柔轻笑,她恐怕比太祖皇后更狠。太夫人不像方才那般心事重重,安心般的笑道:"太祖皇后毁誉参半,有人以为她不守妇德,有人对她大加赞赏,不管如何,这世上再无太祖皇后。"   丁柔点点头,不错,世上再无她了,无人再有机会像她一般,环境,条件都不准许。太夫人抿了抿发鬓,"万梅别院的聚会,你得准备好些,六丫儿,这次聚会不仅有命妇,各府上的小姐,还有名士,青年才俊,机会难得你多看看,许是会见投缘之人。"   原来还有相亲的功效?丁柔垂头道:"嗯。"   这种机会丁柔是不会故作清高的拒绝的,或者羞涩的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她从回丁府后便知道不可能不嫁人,关在后宅的小姐除了表哥或者有血缘关系的男子外,见外人的机会很少,丁柔打算自己选夫的话,得抓紧一切的机会,自己挑选的即便将来又证明她看走了眼,她也认了,一旦是长辈们挑选出来的,丁柔很难甘心认命。   丁柔也不会挑选太离谱的夫婿,综合考量丁柔会让丁府长辈同意她的选择,两人成亲,无论古代,现代都不仅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在古代更为讲究,出身,门第,学识,人品,以及是否处于敌对的利益团体,丁柔可没为爱qíng不顾一切的心思,选择夫婿不是看丁柔最喜欢谁,而是谁最为适合她。   丁大老爷书房外,无论刘姨娘如何劝说,丁敏还是执着得跪着,她痛恨自己当时为何会多嘴,让父亲丁栋为修河堤的人求qíng,如果没那份折子,父亲也不会成为副主考,更不会面临滔天大祸,丁敏只记得前生菜市口血色弥漫,她也听过主考的孙女在教坊悬梁自尽...当时她还感叹过,不是因为太过轰动,传得沸沸扬扬,丁敏也不会记得,前生的事儿,随着丁敏重生日子久了,会有些淡忘,她记得丁柔如何一步步成为兰陵侯夫人,记得她如何平平淡淡的嫁人,这些深深烙印在丁敏心中,除此之外,只有大事,轰轰烈烈传遍天下的大事,她才会记忆深刻。   "小敏,你起来吧。"   刘姨娘哭着恳求丁敏起身,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女儿,刘姨娘心痛不已,陪着丁敏跪着,"你不起来,我陪着你一起跪着好了。"   丁敏刚跪在书房外时,大太太就得了消息,刘姨娘知道丁敏下跪的事儿,还是大太太受益李妈妈让人通知刘姨娘的,陪着大太太打叶子牌的两位姨娘,一是柳氏,另一位是王氏。王氏曾经仗着是丁栋上峰所赐,又是姨娘中最年轻的一个,刚入府时趁着丁栋新鲜她,便有些张狂,虽然不敢在大太太面前无礼,但对一众姨娘很是瞧不上,尤其是对柳氏,陪嫁丫头竟然还能是妾室,王氏没少找柳氏麻烦。   柳氏能忍则忍,能让则让,从不在外人面前诉苦,也不同王氏争宠,王氏看出柳氏不是她对手,总是欺负老实不得宠的人也没意思,转移了目标,可随后大太太出手了,在王氏最得宠的时候,大太太让她立了一个月的规矩,大太太睡着,她得捶腿,大太太用膳,她得布菜...总之那一个月下来,让王氏苦不堪言,寻思着找丁栋诉苦,但也不知怎么,她唯一能见丁栋时,只有在大太太屋里。   丁栋在嫡妻原配身边时,从不曾注意小妾如何,不管王氏如何抛媚眼都勾引不到丁栋,动作太大时,丁栋会主动让大太太管教妾室,王氏的日子过得更惨,而柳氏...她以前瞧不上的大太太陪嫁丫头,却在大太太安排下,承宠了好几日,王氏心知这是大太太故意做给她看的。有了血泪教训,又加上有心人提点,王氏彻底老实了,再不敢张狂,不敢欺负柳氏,谁让柳氏有个好主子呢。   后柳氏陪着六小姐去庄子上养病,王氏还有些舍不得她,唯一能说话的人,不会害人的柳氏去庄子了。直到丁柔同柳氏回府,王氏是比较欢喜的几个人之一,再见柳氏,王氏发觉她有些变化,一样的恭顺婉约,但眼角眉梢总能带出些喜悦,比以前让人看着更为舒心,柳氏虽然不是最得宠的,但在一众姨娘中,柳氏承宠的次数不少,起码比王氏要多。   王氏见一向醇厚的柳氏毫无反省,估算时辰丁敏可跪了很久了,王氏的变化瞒不过大太太,放下叶子牌,大太太笑道:"你是心疼三丫头了?"   "妾不敢。"王氏同丁敏没jiāoqíng,又不是她的女儿,她心疼什么?"妾只是怕老爷..."   大太太道:"无妨,不让三丫头想明白了,即便我去也没用。"   柳氏收敛叶子牌,给大太太递上茶盏,同往常的一般无二,王氏很奇怪,她不是心肠最柔软的好人么?大太太让她们散了,柳氏同王氏回房,分开时王氏忍不住问了疑惑,柳氏低垂眼眸,轻声道:"我是同qíng刘姐姐,都是当娘的,哪舍得女儿受苦,六小姐告诉过我,她孝顺我,不会让我为难难过,何况主子的决定,不是我能cha嘴的,王妹妹,在府里安安静静的最好。"   柳氏淡淡一笑,回了院落里的厢房,王氏愣了好久,这也是她能住在大太太院子里的原因,在大太太院落里住着,柳氏承宠的机会比所有居于别院的姨娘都要大得多。   ps嫡妻调教小妾的手段很多种,尤其是在丁家这等清贵之家。缓两天后,夜在爆发两更,多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一十八章黑手   丁栋从承松园回转书房,一路上细想丁老太爷的吩咐,进了院落后丁栋见丁敏同刘姨娘还跪在雪地里,他并未进屋,也不曾去让丁敏起身,丁敏的异常反应,丁栋看得没老太爷深远,但丁敏在他最得意准备大展宏图时却说出即将大祸临头,丁栋可以没丁老太爷jīng明gān练,他难以承认就连丁敏的见识都比他高。   丁栋冷冷的瞥了丁敏一眼后,再度离开书房。冻得哆嗦的丁敏原本看见丁栋回来,张嘴打算说话,父亲却一句话不说的离开,丁敏很是伤心,自从她出息后,父亲对她说话总是和蔼,今日那道冰冷的目光,仿佛比现在跪在雪地上还冷。   "小敏。"   刘姨娘扶住了丁敏,搂紧怀里,尽量用自己身上的斗篷包裹住颤抖的女儿,哭着说:"起来好不好?小敏,娘看你如此真是心疼。"   "心疼?你心疼我有什么用?父亲都没看我一眼,母亲也没来,我...我..."   丁敏发热的脑袋因在雪地里下跪清醒了些,她知道惹母亲父亲不快,当时应该更为婉转些,丁敏比任何人都害怕见到官差来抄家,前生就是在她生辰那日,丈夫被官差锁拿走的,qiáng烈的恐惧直到重生后,每逢生辰之日她都会格外的紧张慌乱,所以她才会冲出来,告诉丁栋大祸临头,温热的泪水滴落在丁敏脸上,她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冷淡的说道:"你除了嘴上说疼我,除了哭之外,你还会什么?你还能帮得上我什么?你连丫头出身的柳姨娘都不如。"   "呜呜...小敏..."   刘氏的心被丁敏的话语狠狠的戳中,自从柳氏回府后,多一个人会分薄丁栋的宠爱,原本姨娘伺候丁栋的日子就那么几天,柳氏占据了两三日,有大太太做依靠,刘氏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哭道:"敏儿,我也想要帮你,可我如何做?我苦求了太夫人,可你却...敏儿,你不能被太太蒙蔽了去啊。"   丁敏灰暗的眼底闪过一丝光亮,突然抓住刘氏的手,说道:"你真愿意帮我?什么都肯为我?"   "我只有你一个,怎能不帮你,敏儿,听我的话,咱们先起来,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你看不上我,可我一直为你婚事忧心冲冲,我打听清楚了,过两日万梅别院聚会,京城有名望的诰命夫人都回去,敏儿你怎能错过?"   "聚会?错过?"   丁敏眼底闪过狠戾,瘫软在刘氏的怀里,眼角濏出泪珠,"娘,你扶我回去。"   刘氏见丁敏想通了,小心的扶起女儿,命人搀扶着回到绣楼,一进门刘氏便有让月茹打水,又让丫头煮姜汤,好一通忙乎。丁敏躺在暖炕上,任由刘氏摆布,她的乖巧听话,使得刘氏重新有了当娘的责任感,再忙再累,受再多的委屈她也甘心。   丁敏见月茹将手藏在身后,眼眶是红的,显然大哭过一场,"你怎么了?"   月茹恭谨的道:"是奴婢没照顾好三小姐,是奴婢的错,三小姐,您歇着吧,奴婢没事。"   "你有事瞒着我?"   月茹鼻子红了,擦了擦眼角,"奴婢不敢隐瞒三小姐。"   "你先下去歇着,敏儿是疼你的。"刘氏将汤碗放到一旁,从头上拔下跟金簪,应是塞到月茹手里,"你照顾敏儿辛苦,这只簪子算是我谢你的。"   "奴婢不敢。"   "拿着,你忠心伺候主子,是你应得的。"   月茹推辞不过,拿着簪子退出去,刘氏叹息:"敏儿啊,因你去了书房,太太罚了她,扣了她两个月的月钱,她弟弟正病着,家里有些紧,两个月没月例银子如何使得?明日我偷偷给你送过来点银钱,你赏了她吧。"   丁府里大太太管得紧,一众姨娘除了规定的月钱之外,再难有活钱。除了伺候丁栋时尽心会得些赏赐以外,姨娘们大多没什么额外的收入。大太太一直认为姨娘手里有了多余的银子比较容易惹事,对月例银子卡得很紧。   原本太夫人给刘氏准备了一份嫁妆,她自愿为妾后,太夫人不会用嫁妆打大太太的脸面,那份嫁妆刘氏没弄到手,太夫人只是把原先刘氏父母给的银子给了她。这些年在府里刘氏也不可能不花银子,想要开小厨房,另作吃食,打点下人都是需要银子,七七八八的用下来,刘氏手头并不富裕,但为了丁敏施恩挽回身边大丫头的心,刘氏变卖首饰也得凑出银子来。   "母亲一定是恼了我才罚的月茹,她恼了我。"   丁敏没听见刘氏后面的话,在丁怡即将生产的关键时刻,丁敏还有许多后续的安排,如果大太太不喜欢她了,她以前的努力又有何用?无论如何显得挽回母亲,科举chūn闱在两月之后,到时在想法子,或者求得兰陵侯,会饶了父亲一命,何况一旦丁怡去了,父亲忧伤过渡,许是不用再做副主考,丁敏知道以后的一切大事,不愁父亲不能再高升,往后她行事会很小心,慢慢的教导父亲认清楚谁是最后的胜利者,不能再像今日这般冒失的冲出去。   丁敏抓住刘氏的手,眼泪盈盈的低泣:"娘,您疼疼我吧,娘。"   刘氏的心都被丁敏叫软了,从五岁后丁敏不曾再教过她娘,刘氏给丁敏盖被,"冷吗?"   丁敏挣扎着起身,跪在刘氏面前,"娘,为了女儿的将来,女儿求求您,帮帮我,帮帮我吧,女儿一旦富贵了,绝不会忘记娘的。"   "你这是做什么?我盼着你好的。"刘氏拉起丁敏,"你富贵安稳,娘便是死了也心甘。"   丁敏眼睫毛轻颤,丁柔能做,她为何做不得?丁敏低声在刘氏耳边说了几句,刘氏脸色大变,"敏儿,你说...你说..."   "我需要个机会重新挽回母亲,您听我一次,帮我一把吧。"   "不行,不行的,一旦被大太太知道,我就是个死啊。"   丁敏抱住刘氏,"不会的,不会的,娘,女儿还没孝顺你,怎么会让你死?不过是失宠几日,等到女儿富贵了,张脸了,父亲继续宠着您,况且您是父亲心仪的姨娘,父亲舍不得您的。"   刘氏吓得脸色发白,嘴唇颤抖,"敏儿怎么会想起来...敏儿,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娘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心里唯一敬重的只有太太,我同柳姨娘她们一般的地位,他高兴就宠我两日,不高兴了他会毫无顾忌的抛开我,况且你说得我也做不到,做不到。"   "怎么会做不到?"丁敏声音有几分尖锐,"是你不想帮我,眼看着我过得辛苦,不想让我富贵,若是换了柳姨娘,她肯为丁柔去死,你呢?口口声声说疼我,到头来一切还得靠我自己。"   柳氏都做到,她怎么可能做不到?丁敏撇下刘氏,向炕里滚去,背对着刘氏道:"你走吧,让我自生自灭,被母亲嫌弃,随意配人。"   刘氏泪眼朦胧,"敏儿。"   "你回去,我不想见你。"   "敏儿..."   "将来我丈夫入狱,我苦求无门,我...我不会原谅你,我恨你..."   刘氏身子晃了晃,她的儿子落糙就夭折了,还弄坏了身子,这辈子不可能再有身子,曾经同丁栋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她也看淡了,以丁府的规矩,她只能做妾,在丁栋心里永远也赶不上发妻的地位,她心心念念的就是给女儿谋个好的归宿,能有嫁给一个有qíng有义,能保护丁敏的男人,她一心都在丁敏身上,被女儿怨恨,刘氏很伤心,罢了,罢了,她拽不会丁敏,成全了她吧。   "敏儿,我答应,我答应帮你。"   丁敏身体轻颤,过了好久才转过身,看向刘氏,"娘,你真的答应帮我?"   '嗯,我答应你。"   丁敏重新抱住了刘氏,"我不会忘了您,娘...其实你方才提醒了我,咱们...柳姨娘最方便下手..."   刘氏眼神幽暗,"她一直跟在大太太身边,她可不方便?"   "你可将事推到她身上。"   刘氏怔了怔,"能推到她身上?"   "当然,只要计划得好,不仅能如我所料,重得母亲欢心,还可去了后患。"   丁敏眼露凶光,今日丁柔高高在上看着她出丑,明日丁柔也会跪地乞怜,"您不是总是嫉妒母亲对柳姨娘的好吗?母亲最恼恨亲近信任之人的背叛。"   丁敏同刘氏在炕上商量计策,刘氏睡在丁敏身边,搂着已经熟睡的女儿,刘氏轻轻叹了口气,谁想死呢?她还打算看丁敏风光的嫁人,柳氏,对不住了,我会帮你照看六小姐丁柔。   大太太屋里,幔帐垂下,丁栋从大太太身上翻身下来,听见窸窸窣窣的起身声音,道:"你也累了,歇着。"   大太太抿了抿嘴角,满意于丁栋的体贴,但身上黏腻,她不是很舒服,柔声道:'规矩不好破,老爷,妾身愿意伺候您。"   幔帐撩开,大太太转到屏风后,早有准备好的热水,毛巾等物,轻轻的水流声,丁栋侧了侧身子,看着屏风上映出的一抹身影,满足的浅笑,贤妻美妾,他对大太太很满意,大太太才是他的嫡妻原配,是他尊重的女子,妾室玩物罢了,大太太取了毛巾为丁栋擦净身体,丁栋将妻子拉到身边,慢慢的阖眼,"看好丁敏。"   "嗯。"   大太太同丁栋虽然睡在一处,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尺的距离,他们是相敬如宾的夫妻,大太太嘴角微不可见的翘起。   ps前生的事,丁柔穿越会改变很多,柳氏的命运也会改变的。夜首次写个很典型的封建男人,争取尽量写好,不过大家放心,夜的男主虽然也是封建男人,但绝不会像丁栋,丁柔也不是大太太。求两张粉红。   第一百一十九章暗着   温暖的书房,丁老太爷半躺在放置在临窗处的软榻上,chuáng榻铺着虎皮垫子,他一手拿着书籍,一手拿着美人锤,时不时的敲敲后背,不远放置着两头翘的书案,上面笔墨纸砚俱全,最醒目的是一个细白瓷的笔洗,为宋朝名臣王安石用过的,据说这笔洗是太祖皇后赏赐给丁老太爷,虽然摆放在书桌上,但从没用它洗毛笔。   一道绣着大鹏展翅的屏风将书房分割成一大一小两半,屏风后是几排书架,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因太祖皇帝设立过皇家书局,图书分门别类流传很广,丁家的书房中的书籍大多是划分的很清楚,寻找书籍并不费劲。   在书架的fèng隙里能看到一角衣裙,丁老爷子听见咚咚的响声,先是忍了忍,响声消失,一会有传来咚咚的声音,一向看书喜安静的丁老爷子眉头微皱,冷然道:"丁柔。"   隐在书架中的丁柔勾了勾嘴角,打算给丁老太爷出主意,起码得有机会出口,丁老太爷不说话,丁柔很难开口,她最近两日一有空闲就来书房,找书看是次要的,丁柔努力拉近同丁老太爷的关系,太过生疏不好说话,以前丁柔和丁老太爷是你不理我不理你,如果维持这种状态的话,丁柔难以达到目的。   于是有时丁柔会故意提两个不深不浅,适合她问的问题,丁老太爷曾经做过帝师,这样的人一般都喜欢传道授业解惑的,眼前有一可造就之才,一点就通,丁老太爷还是很愿意给丁柔解答的,谁都不喜欢蠢笨的弟子,丁柔适时的表现出聪慧,他们祖孙的之间不像以前那般疏远,丁柔估摸着差不多了,今日才敢弄出动静。   南北分榜,地区入取比例不同,在真实历史上的明朝曾经有过,丁柔无法确定能不能拿过来就用,再好的制度也得考虑到是不是适合,以丁老爷子的政治眼光和智商,如果有问题的话,他应该可以想到解决办法,丁柔毕竟有着现代人的思考模式,她虽然努力的融入古代,但有些更深层次的意识规律,她不一定现在就能知道。   如果不给丁老太爷思考的功夫,也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丁柔虽然对父亲很模糊陌生,但只有丁栋有稳定的地位,她才能嫁得好,在婆家有立足之地,丁栋倒霉,看丁敏恐惧的样子,丁柔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犯官的女眷会遭遇什么,不是充作教坊,就是为奴为婢,丁柔可不想来来个麻雀奋斗史,她既然穿成了小姐,虽然是庶出的,还是将小姐进行到底的吧。   丁柔拿着早准备好的元史从书架后走出,绕过屏风,站在丁老太爷面前,福身道:"祖父。"   丁老太爷放下美人锤,合上看了一半的书籍,坐起身,丁柔忙上前,讨好般将软垫子放在他身后,丁柔想了想,自己搬了矮小的绣墩,坐在丁老太爷的腿边,微微仰着头,丁老爷子抬手,丁柔明了得从一边的角桌上拿起茶盏递了过去,服侍的周到细致,丁老太爷眼里闪过一丝的满意,孙女很有眼力,察言观色做得不卑不亢,明明是巴结讨好于他,但丁柔做起来,多了一分自然,仿佛是孙女对祖父的尊重。   丁老太爷看见丁柔手上的书籍,"元史?你今日没看山海经,没看博物志,怎么想起元史了?"   "方才随便翻到的。"丁柔面不改色,看不出任何的不妥,晶亮的眼底露出一分激愤,"看到最生气之处,孙女控制不住才会不知不觉的敲了书架,吵到祖父,是孙女之过。"   "擅长游牧的蒙古人统治中原,别说你了,多少读书人看元史义愤填膺。好在天降英才,有紫薇帝君转世的太祖皇帝,起于寒微,救民于水火,太祖皇帝一统南方,从南京北伐大元时,喊出了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将蒙古人赶回糙原,后定都燕京,留下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铁令,何等的豪迈,何等的英雄。"   丁柔眨着星星眼,对太祖皇帝露崇拜的样子,心里虽然敬佩他,但只要想到他功成名就后的种种渣滓作风,对穿越男很难有好感,丁柔今日不是同丁老太爷讨论太祖皇帝的丰功伟绩,她是打算借着元史说事。   "太祖皇帝确实是盖世英雄。"丁柔话锋一转,愤愤的说道:"北方huáng河流域孕育了汉族文明,许多朝代将都城定都在北方,读书人也多,可从唐宋开始,北方读书人渐渐赶不上南边,大元统治下,北方来不及南迁的读书人,大多死于元的bào政之下,元史上都有明确的记载,长江以北是大元统治最坚固最严苛的地方,游牧民族哪会知道读书的重要?教书的先生或身死,或服劳役,哪有功夫专心教导学生?百姓食不果腹,也不会送儿子去念书,难怪四座书院比拼,落败垫底的总是北方的两所书院,破坏远比建设容易。"   "嗯。"   丁老太爷耷拉下眼睑,丁柔抬眸不动声色打量,让她感觉挫败的是,丁柔看不出丁老太爷的qíng绪变化,他听进去了?不愧是久经仕途之人,这份定力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我听您说过,南边十户有五六户肯送儿子读书,北方能十户有三户就不错了,北方文坛被大元摧残过,世家贵族大多南迁,想要恢复以前的文风鼎盛,孙女看不能一蹴而就,北方两座书院落败,并不是北方读书人不努力。"   丁柔不能说得再深,这些以她最近几日表现出的悟xing能想得到,再深远就危险了,即便如此丁老太爷撩眼看丁柔的目光都带着一分的审视,笼在袖口的手握紧拳头,丁柔露出一丝争胜般的笑意,"北方学子知耻而后勇,下次比试不一定会输。"   丁老太爷叹气:"难,难,难,基础不同,如你所说南方读书人很多,优中选优岂是北方书院能抗衡的?"   丁柔故作苦恼般的喃咛,"分开呢?不打击北方学子向学热qíng,为什么不分开?"   丁老太爷眉骨一跳,"分开?什么分开?"   丁柔自觉失言的捂嘴,"祖父,是我胡思乱想的,没志气的很。"   "说。"   丁老太爷自从丁栋被认命为副主考开始,一直在想着如何解决眼前的危局,他并没将更严重的危害告诉儿子丁栋,担心他失了分寸胡思乱想,也许没到科举会试便被人设计了,官场上一步走错,就会跌入万丈悬崖,再难以复起,丁柔的一句话让苦思良策的丁老太爷有剥开云雾见明月之感,"何为分开?"   丁柔羞涩的一笑,"孙女想到了矬子里拔打个,总是落败被打击,会让人灰心丧气,可以北方两座书院比试,互有输赢,互相竞争,才能进步,南方文人荟萃,让他们比去,本来基数不一样,放在一起比较,有失公允。"   丁老太爷直身子,抓住丁柔的手臂,"有失公允,对,对,就是这句话有失公允。"   随后丁老太爷在书房踱步,"分开就是应该分开,朝堂上都被南方士子占据,江山不稳,北方举子名落孙山,或者敬陪末座,读书之人会越来越少,南北差距越拉越大,分开...不好..这词不好...分...三榜进士,榜?"   丁老太爷一拍脑袋,"分榜,南北分榜取士。"   丁柔听后暗自舒了口气,还差最后装迷糊,演戏就要演全套了,扫尾工作尤为重要,"分榜?南北分榜?祖父,您说什么?"   "哈哈...哈哈..."   丁老爷子红光满面,"小柔,你今日来对了,你问得很好。"   "是吗?"   "您说得我不太懂,您想得都是大事。"丁柔脸上带了几分的苦恼,"三日后万梅别院聚会,我该怎么办?听说会有诗作比拼,祖父,如果我做不出诗词,您会不会怪我?"   丁老太爷听夫人说过,丁柔不擅长诗词,"你只要有今日的悟xing即可,诗词歌赋锦上添花,小柔,你需牢记丁家不缺擅长诗词的孙女,冷静自持,聪慧明理,才为世代书香之家的小姐。"   "听您如是说,孙女安心了呢,孙女如何无关紧要,最怕丢丁家的脸面。"   丁老太爷坐在书桌后,提笔写今日所得,南北分榜不是想得那般简单,要考虑到方方面面,他需要完善脑中的想法,寻求更多人支持,说动陛下,才有可能实现南北分榜,不仅可让长子转危为安,还可借此高升。   丁柔给丁老太爷续了热茶,房子啊他身边,又磨好了墨汁,曲了曲膝盖,拿起元史悄声的退下,在丁柔出门后,丁老太爷抬头,喃喃自语:"她才十二,尚未及笄,如夫人所言,她为庶女可惜了,如为嫡女配士族嫡子,对丁家...她生母..."   丁柔不知丁老太爷的感慨,解决了一桩大事,笼罩在丁府上空的yīn云会渐渐的消散吧,丁柔心qíng放轻松许多,万梅别院的聚会会带给她什么?大太太,丁敏,丁姝都会去,她还是低调淡然点好。听太夫人还没睡醒,丁柔决定看柳氏去,出了承松园,丁柔因心qíng不错,顺路欣赏起雪景来。   "七月?你不在姨娘身边,去哪里偷懒了?"   丁柔笑眯眯的看着七月,她是柳氏回府后新提拔的大丫头,因生在七月初六,丁柔建议柳氏叫她七月.七月爱笑会说话,xing子活泼慡快,丁柔安排她跟着柳氏,就是想要柳氏多笑笑,整日闷着容易老的,七月福身:"六小姐。"   第一百二十章挣扎   七月行礼后,笑盈盈的道:"是奴婢的娘找奴婢有事,耽搁了些功夫,六小姐是去看望柳姨娘?"   "嗯。"   丁柔对七月是信任的,也暗自试过她,没什么问题,七月是家里的二姑娘,不是长女受重视,也不是最小的受娇宠,她本身不过是姨娘柳氏身边的丫头,容貌五官寻常,她家里也没指望她能富贵了,每个月不过填补些家用,在府里当差也有机会被小厮管事看上,将来的婚事能求到主子面前,总比在外面随便嫁个什么人好。   因七月xing子开朗,丁柔比较喜欢她,日子过得够压抑了,身边的人总是沉闷着,丁柔心qíng也不会好,如果她家里有什么急事的话,丁柔对忠心耿耿的下属很不错,不指望他们时刻记着丁柔的好处,但能帮忙的丁柔也不会视而不见。   "你家里有事?"   丁柔随口问道,七月笑道:"没什么要紧的事儿,等她半个多时辰,奴婢娘才喝得晃悠悠的来了,说了几句话,奴婢把上个月的月钱给了她,再过几日奴婢大哥娶媳妇,家里可能有些紧。"   七月知晓丁柔的脾气,回话都会尽量回得详细些,条理清晰些,柳氏和丁柔身边的丫头,被丁柔暗自训练的口齿上都伶俐了些,回话说得很明白。丁柔记在心里,她大哥娶媳妇到时让柳氏赏点布料散碎银子,是一份心意,丁柔没往深处想,七月的娘是府里后院上的守门妈妈,xing子老实,就是没事时爱吃酒,凡是柳氏身边的奴婢妈妈,丁柔都调查得很清楚,宅门里生活不能光指望着不争,指望着大太太,柳氏起码得有自保能力。   快进院落时,七月仿佛很冷一样,丁柔皱了皱眉,"你一直在外面?"   七月脸颊绯红,糯糯的道:"是。"   丁柔看后笑了笑,她是chūn心动了,七月今年十五了,也该找婆家了,丁柔没有给奴婢qiáng配姻缘的心思,也没指望着将丫头配给谁得什么好处,男女两方面愿意,条件合适相当,丁柔乐得成全。柳氏前两天才说起七月的婚事,大太太管家很严,当差得不得善离,七月看重的是小厮的话,一定是在当差不远的地方幽会。   "你在何处等得你娘?"   有了地点就好推断七月的意中人是谁了,七月没丁柔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是在马厩旁。"   是马房的小厮?喂马的?还是车把式?丁柔脑子里过了一遍,圈定两个人选,七月见丁柔仿佛明了般的笑意,羞红了脸道:"奴婢就是帮他喂喂马,路过的人都看见了,奴婢同qiáng哥没什么的,谁让奴婢娘非要让奴婢在马房旁边等着,还来迟了..."   七月声音越说越小,几乎不可闻,再慡朗的女孩子,在感qíng上会觉羞涩,丁柔挑开门帘进门,qiáng哥儿,记忆中是管马房的小管事,赶车的手法极好,做他赶的马车很稳,听说他有个绰号叫马痴,对马比对人好,不过看七月羞涩甜蜜的神色,qiáng哥儿对七月不错,过会让人去打听打听,丁柔称赞道:"母亲出门到时常用他,两日后万梅别院的聚会,会让他赶车吧。"   "听qiáng哥儿说起过,他可认真了。挑选最好的马匹,上的饲料也是最好的,qiáng哥儿总是说,马车代表着主人的脸面,好像就属他能gān似的。"   说起心上人,七月带着些许的娇嗔责怪,但脸上的喜悦很明显,丁柔笑着回道:"他说得也没错,万一马惊了会出大事的。"   "六小姐安。"   屋子里的奴婢纷纷屈膝,柳氏正坐在炕上,手拿绣针绣着花样,见到丁柔并不意外,哪天如果看不到她才奇怪,在丁柔的影响下,柳氏在见到女儿也不再是想接近有不敢接近,在没外人时,柳氏同丁柔如同寻常的母女,亲昵得很。   "小柔来得正好,帮我挑个花样子。"   "嗯。"   丁柔将外衣退下,坐到了炕上,柳氏道:"大小姐眼瞧着就临盆了,图样儿还没挑出来,真真是急人,小柔眼光好,你选得大小姐准保喜欢。"   丁柔翻看着图样儿,想到在现代知道有孕时,她如何欣喜的去专门卖婴儿用品的商店,想着如何布置婴儿房...丁柔阖了一下眼睛,现代流行的卡通图案在古代不适合,丁柔选了一会,笑道:"用麒麟报喜吧,不都说大姐姐怀得男孩儿。"   柳氏相信丁柔的眼光,定下了图样儿,选择最为柔软的布料,一会拿起那个看看,一会拿起这个看看,好一顿忙碌,丁柔说:"将来我给您添了外孙,您也得给我准备了,比给大姐姐还得jīng心。"   柳氏手一顿,慈爱的目光落在丁柔身上,含笑轻轻的点头:"谁也比不过小柔。"   能给外孙准备东西,是柳氏这辈子最大的愿望,能见女儿幸福富贵,柳氏即便死了也是甘心的,手被女儿握住,柳氏释然的笑了,小柔说过,活着才能看着她好好的,柳氏摸了摸丁柔手腕上的手链,是她亲自编的,别的小姐都不屑于戴,只有小柔会觉得好看,磨着她编手链带。   柳氏松开了丁柔,欠了欠身子从摆在炕上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丁柔,"我抽空弄的,用了些太太赏赐的珠子,坠角,比在庄子上编的手链好,你带着玩吧。"   丁柔打开盒子,里面放了五六条色泽光鲜的手链,线绳里或缀着珠子,或斑斓的坠角,早先在庄子上时不过一颗珠子顶天了,现在一根手链上起码大大小小五六颗,线绳也比以前更好,丁柔一直觉得柳氏做这些手工活比较有天赋,而且也很会搭配,编手链的技法很复杂,弄好了很jīng致漂亮。   "可惜娘不能给你更好的,大太太昨日给了三小姐一条珍珠手链,娘在旁边看着都眼热,是为了万梅别院的聚会才给的。"   "娘,您同我说过的别同三姐姐比,别同五姐姐比,你自己反倒忘了。"   丁柔将一条红色的手链戴在手腕上,"我也带着娘给的去万梅别院,这条花色最复杂,我最喜欢。"   丁柔他左看右看,喜爱之qíng溢于言表,"我从没见人带过这种样式的,珍珠手串不是不是独一无二的,有银子都能买得到,娘给我的是唯一的,谁也模仿不来,花再多的银子,娘也不许给她们编。"   柳氏欣慰的点头,后想起样式不是独一无二的...她从没什么事瞒过丁柔,刚想张嘴说话,门口脚步声响,"老爷安。"   父亲?丁柔将盒子盖上,他怎么会来?听柳氏说过不到天黑丁栋从不会进任何姨娘的屋子,只有在大太太的正房他才有可能在白日里进去歇息。   在柳氏的卧房里,除了暖炕之外,在角落里放着放置着一处小巧的软榻,不是为柳氏平时休息用的,丁柔以前好奇的躺上去,被柳氏惊慌失措的拽下来,不许丁柔躺在上面,丁柔追问了好久,柳氏才告诉她,那张软榻是在侍寝后,她独自安歇的地方,如果丁栋不留她的话,她没资格同丁大老爷同睡一张chuáng榻。   生则同衾死则同xué,只有嫡妻原配才有的待遇。那张chuáng榻是侍寝的婢女姨娘才会睡的,柳氏绝不希望丁柔也同她一样。丁柔那一日格外的沉默,封建妻妾制度森严到如此?丁栋真是把封建士大夫视妾室于无物的作风贯彻到底。丁柔尤为的难受,一方面柳氏是妾室,她鄙视一切婚内的第三者,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另一方面柳氏却是丁柔的生母,丁柔见不得柳氏受rǔ。   两种不同的观点,差一点让丁柔脑袋打结,她到是宁愿丁栋不来柳氏屋里。柳氏曾经说过,她从来都没打算有儿子傍身,笑着告诉过丁柔,有了儿子,她没现在的日子过。丁柔曾经亲眼看过柳氏在伺候完丁栋的第二天喝汤药,这并不是大太太赏的,柳氏搂着丁柔说过,她就喜欢女儿,就要小柔一个。   柳氏比任何人都明白,她如果有儿子的话,大太太绝不会像今日这般维护她,庶子和庶女威胁是不一样的。柳氏忙起身迎向丁栋,亲自打起帘子,门外停了一瞬的丁栋才进屋,丁柔垂头,他是等着母亲去打帘子,难道婢女就不成?   "老爷安。"   柳氏福身,亲手伺候丁栋褪去大髦斗篷,丁栋不在意般的嗯了一声,完全是主人的态度,丁柔手心抠紧,丁栋走到坐下后,道:"丁柔。"   丁柔深吸一口气,弯了弯膝盖,"父亲安。"   丁栋向旁边指了指,"坐吧。"   "是。"   丁柔重新坐在暖炕上,恭敬老实的垂下眼帘,她不用看也知道,柳氏会亲自为丁栋打水净面,洗手,上茶细心周到的伺候丁栋,这些前生丁柔也做过,但那时丁柔是对丈夫,而柳氏却是对主人,其中的差别,丁柔口中苦涩,不为妾室的意念更深,即便是王府侧妃在王爷面前也是妾.   ps最痛苦最挣扎的是丁柔,柳氏,丁栋,大太太会认为很正常。明天夜休息,争取双更。   第一百二十一章冲突   丁栋对丁柔的沉默,当成恭谨,悠然的抿了口茶水,难得向柳氏点头,示意她伺候的不错,冲泡的茶水很合他心意,柳氏垂头站在丁栋身侧,丁栋没出口询问,她没有多问一句的资格。   丁栋用茶杯盖浮了浮茶叶,"今日我在你屋里用膳。"   "妾让人准备。"   柳氏屈膝,目光有几分担忧的看了垂头的丁柔一眼,她不敢多说什么,她也不懂女儿为何难过,是为了丁栋?她不明白,但柳氏怕丁柔同丁栋犯倔qiáng,念头一转,给丁柔也递了茶盏,道:"六小姐,用茶。"   指甲扣入手心,丁柔尽量忍耐着,柳氏借着递茶的功夫,悄悄的拽了拽丁柔的袖口,丁柔抬眸见她满脸的担心,是怕自己惹丁栋不快,丁柔勉qiáng弯了弯嘴角,"娘..."   "嗯?"   丁栋宽着茶叶的动作顿了顿,柳氏慌张更重,丁柔道:"姨娘,多准备些父亲爱用的。"   "是。"   丁柔眨眼,柳氏放下了悬着的心,只要丁柔答应她的总会做到。柳氏伺候丁栋习惯了,并没觉得什么不妥,丁家所有的妾室都是如此,她们不过是半个主子,妾室能指使奴婢,过着使奴唤俾的日子,但却得伺候府里的主子,柳氏还好些,不得宠,不得大太太欢心的妾室,有脸面的婆子都能甩脸色。   柳氏出门吩咐厨房准备晚膳,并命人悄悄去向大太太身边的李妈妈探话,不是显摆,是对丁栋突然到来的不解。一会七月回来,告诉柳氏,大太太是知道丁大老爷来柳氏的屋里的,让柳氏好生伺候丁栋,   一颗心放在肚子里,柳氏隔着帘子朦胧见到丁柔同丁栋对坐,隐隐听见丁栋问丁柔最近读什么书,最近丁老太爷和太夫人的状况,丁柔语调平缓的一一回答,柳氏眼底露出愉悦,她不求自己能得宠,丁柔到底是丁栋的女儿,给丁栋留下好印象,对丁柔只有好处,也是以前的丁柔最希望得到的。   不是刻意安排,是意外才在一处,大太太不会以为丁柔故意争宠,这等好机会太难得了,柳氏听见他们谈论起什么前朝元史,这些柳氏不懂,在领着丫头摆膳食时,瞥见到丁栋眼里的愉悦,见他微不可见的点头,显然是赞同丁柔所言,柳氏面上一般恭敬,可心里像是抹了蜜糖一样的甜,丁柔是她的骨血,虽然没帮过女儿,没教过她识字,在柳氏眼里自己的女儿是最好的。   "柳姨娘?"   七月轻轻的碰了碰柳氏的手,柳氏忙收回目光,将一盘水晶肘花摆上桌子,看安排好了,柳氏道:"老爷,膳食准备妥当。"   "嗯。"   丁栋起身,对丁柔道:"你且记得不可固步自满,敏而好学,持之以恒。"   丁柔轻嗯一声,她不想同丁栋说话,可她同样清楚柳氏的期盼,为了让自己的脑袋少想点亲娘的卑微,丁柔在丁栋问起她读书时,说了很多,甚至将方才在书房里同丁老太爷说过的话,讲了几句,没方才讲得透彻,让丁柔失望的是,丁栋也没丁老太爷的悟xing敏锐,同丁柔说起前朝对读书人汉人的摧残,说起太祖皇帝的推翻大元bào政的丰功伟绩。   提起种马男,丁柔气更为的不顺,虽然他的功勋不少,但也不是没做过蠢事,当初不是太祖皇后引开追兵,他早被陈友谅,朱元璋联合斩杀了。说起他在征讨天下时做的错误决定不少,最后能得天下,丁柔认为运气不错,同时也是太祖皇后在背后辅佐支持,否则以太祖皇帝登基后重宠皇贵妃,重宠隐王之心,不是顾忌开国功臣对太祖皇后的敬意,他早就废了太子了,   最终太祖皇后能bī宫,一部分是她谋划得好,有信阳王太妃相助,二是在朝臣勋贵中,她是有莫大的影响力,三就是嫡庶制度,嫡长子有着天然的继承权,太祖皇帝找遍了办法,都改变不了读书人的认知,如果想名正言顺的册立隐王为太子,他只能废了太祖皇后,在他没下手之前,或者说在皇贵妃没计划好之前,太祖皇后先发制人突然bī宫,后来又血腥镇压反抗勋贵,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丁柔的温顺恭谨,丁栋比较满意,道:"一起坐下用膳。"   是奖励?丁柔明显见到柳氏唇边的笑颜,忍,再忍,丁柔坐在丁栋身边,抬眼看了看丁栋,他说不上志大才疏,能中探花才学是有的,但当官的敏锐,运筹帷幄的智商差了些,有机会都不懂的把握,丁栋入阁怕是不成,为一部侍郎尚书顶天了。好在丁栋品xing上无明显的缺点,不会被谁攻讦,他熬过了本次科举,虽说不会大富大贵,但应能稳居上游。   丁柔面前的吃碟上突然多了菜色,她发现柳氏站着为他们布膳,丁柔虽然是妾室生的,记在柳氏名下,也是名正言顺的丁府主子,可种种压抑和思想上的冲击,让丁柔很难受,听说过同亲眼见到,是两回事。   用了几口,丁柔放下筷子,做出一副没什么胃口的样子,柳氏担忧的看看丁柔,但此时不敢分心,专心照顾伺候丁栋的喜好,总会有机会问明白的,为丁栋夹菜时,柳氏记起还有太太赏的燕窝,一会让人给丁柔做了,手一抖,菜掉在了丁栋的腿上,衣袍上染上污渍。   丁栋赶到大腿处一热,皱了皱眉头,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柳氏跪地,"妾该死,妾该死。"   丁柔打算起身,丁栋道:"你坐下。"   "姨娘不是有意的。"丁柔并没听丁栋的坐着,她无法做到眼看着柳氏跪着,她却视若无睹,无法说服自己,自我安慰着将来等她出息了,再为柳氏出气,不说她将来能不能出息,就是丁栋的士大夫作风,她再出息,柳氏该做什么还得做什么,他的封建观念根深蒂固。   丁栋眉头皱紧,"你往后多陪陪夫人,多跟你母亲学学。"   丁栋自认为是对丁柔好,夫人调教出的女儿总比跟着妾室要qiáng,低头对跪地的柳氏漠然道:"毛毛躁躁,该罚。"   "是妾的错..."   "不过是小有疏忽,你至于罚吗?衣服上的污渍也不是洗不掉。"   丁栋让她去陪大太太,又对柳氏如此态度,丁柔再难容忍,站在丁栋面前,只说了一句话,"如果您非要罚的话,她是我娘,生母有难,女儿理应承担,我代替娘受罚。"   "你在同谁说话?"   丁栋脸色yīn沉,丁柔却露出自从丁栋进门后最灿烂的笑容,"您,同您说话。"   他们相处了不短的时辰,丁柔称呼丁栋为父亲,三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一般丁柔会用您代替,丁栋眉头凝成川字,"你是丁府的小姐,是主子,她不过是妾室..."   丁柔却笑道:"我是你女儿,也是娘的女儿。"   "你还有没有规矩?枉费你母亲在我面前说你懂事明理。"   丁栋语气不善,柳氏拽了拽丁柔的裙摆,"是妾该死,六小姐不过是一时糊涂,老爷,六小姐..."   "我不是糊涂。"丁柔硬是将柳氏拽起来,"您如果罚她,我担着。"   "好,你出门,给我跪足一个时辰。"   丁柔同丁栋眸光相碰,问道:"今日之事?"   "我罚了你,自然不会责怪柳氏。"   丁柔捏了捏柳氏的手,示意她别担心,转身出门跪在回廊下,柳氏眼圈泛红,"六小姐...老爷,妾不用她代替.."   在丁柔出门那一瞬,丁栋却露出了一丝浅笑,看了又跪在地上的柳氏,她肌肤白皙,眉眼清秀,隐隐透着一股子媚态,比以前看着顺眼些。   丁栋手轻抚柳氏的脸颊,"伺候我安置。"   "老爷。"柳氏看了眼外面,天都黑了,小柔自己一人跪着...丁栋难得拽起柳氏,起身领着柳氏绕过屏风,坐上炕时,将柳氏揽在怀里,手指点着柳氏嘴唇,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养了个好女儿,我罚丁柔是为她好,也是为你好。"   丁栋的手板住柳氏肩头,手指挑开一颗扣子,"脱衣,嗯?"   柳氏手指轻颤的解开扣子后,衣服滑落,丁栋手掌在她身躯上游走,柳氏开始为丁栋除去衣物,丁栋翻身,见柳氏压于身下,顺手放下幔帐,稍作安抚顶了进去,柳氏细微的呻吟声溢出口中,随丁栋摆布,心却飞到女儿身边,小柔,娘对不起你。   丁柔跪足一个时辰后,七月扶起了丁柔,红着眼睛道:"六小姐。"   跪地时丁柔想了很多,轻笑:"我没事,你同娘说,我明日再来看她。"   丁柔推开丫头的搀扶,自己走回承松园,现在不过是腿疼,丁柔不代替柳氏挨罚,她会心疼。回屋后,丁柔倒在炕上,手盖住了眼睛,对岚心吩咐:"你不许告知祖母。"   "是。"   "你们先出去。"   "是。"   丁柔在岚心等退去后,笑了起来,她肯甘心被丁栋处罚,还有一点至关重要的原因,太夫人最近看她的目光偶尔露出可惜,丁柔怕因她良好的表现而威胁到柳氏,丁柔一点没觉得为庶女可惜,也从没想过记在大太太名下,丁柔通过罚跪告诉所有人,柳氏是她的生母,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ps写丁栋写得夜难受,丁柔先给那些准备打柳氏注意的人提醒,她认生母,不是为了嫡女名分抛弃生母的人。今日单更,明日夜一定会双更的,丁栋是典型的封建男人,预告,下一章万梅别院,群英聚会。   第一百二十二章复仇   丁柔刚一被丁栋惩罚时,丁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听说了此事,各自反应不一。惩罚的事总是传的最快的。   正房里,大太太懒散的歪在炕上,胳膊撑着头,丁姝手捧着账本仔细的听大太太讲解如何记账,如何管理府里的日常指出。今日大太太身上不舒服,丁栋来此小歇了一会后,去了柳氏的屋里。   每日此时丁姝都会接受大太太的单独教导,如何管家主持中馈,如何管理奴仆,甚至说如何合理恰当不留隐患的收取贿赂,光指俸禄银子,清贵如丁府也养不活这么一大家子的人,行贿受贿是很有技巧,大太太即便收了贿赂也不会让人抓住把柄,这些知识只有嫡女能知道,大太太是绝对不会教给庶女,一是她们很难用上,二是再大度的女人在面对自己丈夫同妾室生的子女时,也会吃味,无法当成亲生的。   "娘,这笔银子..."   丁姝玉指点着账本上的一笔支出时,李妈妈近前福身,低低的唤了一声:"主子。"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大太太抬起胳膊,李妈妈赶忙扶着她坐起,大太太手上的带着红宝石金戒指晃了晃,"姝儿且慢走。"   丁姝重新坐下,李妈妈见大太太的意思是不避讳丁姝,便道:"是六小姐,主子,六小姐被老爷罚跪,如今正跪在回廊下。"   "六妹妹?"丁姝拧紧了眉头,她怎会罚跪?自从丁柔回府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谁能抓住她的痛脚。   大太太眉头微皱,淡淡的问道:"为何?"   "听消息是柳姨娘伺候老爷用膳时不尽心,惹怒了老爷,六小姐是代替柳姨娘罚跪。"   丁姝松缓开眉头,丁柔对柳氏很孝顺,对丁柔有些担心,大太太再问:"老爷呢?"   "回主子的话,老爷并未离开。"   大太太勾了勾嘴角,见丁姝有些傻愣愣,叹道:"六丫头好着呢,她愿意代替柳氏挨罚,是难得的孝心,你父亲心里会高看她一分,孝道礼教是你父亲,你祖父最为看重的。"   丁姝点点头,大太太揭过这话不提,看了眼账本,给丁姝讲解疑问,过了小半个时辰,丁姝看出大太太的倦意,屈膝离开,大太太似有所想的看着手上的戒指,"老爷还在?"   李妈妈应了一声:"是。"   大太太轻声叹息,"累了。"   李妈妈扶着大太太,一众丫头上前,将身上首饰除下,伺候她梳洗安置,李妈妈放下幔帐时,大太太阖眼道:"多留意三丫头丁敏,她最近几日同刘姨娘太过亲近。"   "奴婢早命人盯着,主子,满府里的事哪件能瞒过去您去?"   "嗯。"   见大太太再没说话的意思,李妈妈吔好被角,顺手将蜡烛挑得暗一些。除了门李妈妈紧了紧外衣,主子吃味了?不会啊,今日柳姨娘侍寝也是主子安排的,没主子的话,老爷不可能去柳姨娘屋里。李妈妈有些想不明白了,看主子的意思不像是恼了柳姨娘,到底是为什么?   大太太了无睡意,睁眼盯着幔帐,层层叠叠的细花纹,底部是绣着荷花莲子,这顶帐子是柳氏亲自绣的,大太太叹息:"六丫头,你当如何?"身体转向里面,大太太阖眼,不管如何她不能多一句的嘴,尽人事安天命吧。   "你说什么?六妹妹被罚跪了?"   丁敏放下手上的绣活,最近经常到丁敏房中的刘姨娘点头:"都嚷嚷动了,还能有假?是罚跪回廊下,怪可怜的六小姐。"   "是父亲罚的她?没说是为什么?"   不怪丁敏的关心丁柔被罚,她比任何人都想看丁柔倒霉。有前生的原因,更多得是丁柔的改变让丁敏措手不及,丁柔总是笑意盈盈似能看穿了她,每次她最倒霉最láng狈的时候总是被丁柔看见,丁敏也曾想过她为何如此的恨丁柔,并不完全是前生丁柔不肯帮她,是妒忌,是的,妒忌,她嫉妒同为庶女可丁柔却可以富贵荣耀,嫉妒今生本来她才是最得宠的庶女,可丁柔却总是在不经意间遮盖住她的光芒。   丁敏有种难以言言语的直觉,如果不将丁柔彻底的踩在脚下,打得她再难翻身,丁柔是她将来最大的敌人,谁知道她会不一会如同前生一样嫁去兰陵侯府,她不想忙乎了半天为丁柔做了嫁衣,丁敏有逆天改命之心,但丁柔是兰陵侯夫人始终是丁敏的心结,在无法做到万无一失时,即便丁柔不同她争,丁敏也会将丁柔当成最大的对手。   自从大太太轮番敲打丁敏身边的丫头后,丁敏虽然一如既往对这些丫头和善,但婢女在丁敏面前虽说毕恭毕敬,不再多说一句闲话,就连丁敏最信任的月茹仿佛都同她隔着什么,丁敏顾不上这些丫头,她想着如何挽回大太太的心,重新得到父亲的看重。父亲既然无法推辞掉副主考的位置,丁敏也得另想办法。   因用到刘姨娘,丁敏得同刘氏多亲近些,刘氏常来常往到到是给丁敏带来了不少的消息。   刘氏眼底露出一丝羡慕,"是为了柳姨娘,说是老爷恼了柳姨娘,丁柔代替她罚跪。"   丁敏眼珠一转,从针线篮子里取出小剪子剪断线头,丁柔将额抹递给刘姨娘:"您可喜欢?"   刘氏惊喜万分,磕磕巴巴道:"是给我的?"   丁敏笑着点头,"我将来还会给您做多更好的。"   依偎进刘氏怀里,丁敏轻声说道:"我会比丁柔更孝顺您,我没丁柔的心眼多,会做表面功夫,您看着她为了柳姨娘罚跪,其实是做给祖母看的,做给母亲看的,别人不晓得,我却知道...却知道她有多歹毒,为了记在母亲名下,她...她...哼,她也不怕做恶梦。"   刘氏感动于丁敏给她做额抹,听得不是很清楚,见丁敏眸光幽暗,刘氏问道:"噩梦?"   丁敏摇摇头,她只知道前生病重的柳氏突然间就死了,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丁柔出嫁入兰陵侯府前记在了大太太名下,丁敏记得太夫人曾经感慨过,'丁柔不简单。'丁敏看不惯丁柔,从重生那日起,丁敏就一直将丁柔当成冷血无qíngbī死生母的人,她陷害丁柔是为了还活着柳氏不遭受大难,是为老天爷惩罚不孝的恶人,是替天行道,只有如是想着,丁敏才能下得了狠心对付丁柔。   如果丁柔是善良孝顺的女儿,丁敏是很有心里负担的,毕竟前生她是个淳朴心底纯良的人。不是'十恶不赦'之徒,丁敏下不去狠手。   "我帮您带上。"   丁敏为刘氏带上额抹,手拿手镜给刘氏照着,抿了抿她的发鬓,"等我将来出息了,我会更孝顺您。"   "敏儿。"   刘氏感动的搂住丁敏,"娘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过得好,敏儿,千万别学娘。"   "您放心我不会做妾。"丁敏眼眸晶亮,泛着执着,"我会做府里最尊贵的小姐,所有的姐妹在我面前都得屈膝行礼,就连丁姝也不例外,只有我得势了,父亲才会更宠爱您,母亲也不会总让你立规矩。"   刘氏憧憬丁敏口中的美好前景,晃神了好一会,摇头道:"你不了解你父亲,就算你成了一品诰命夫人,老爷也不会亏待太太,反而会更尊重她。"   "为什么?"丁敏感觉奇怪,虽然她有心记在大太太名下,但她比丁柔心肠好,不会bī死生母。   刘氏回想为妾这是十几年的经历,哪怕在她刚进门丁栋qíng最浓时,大太太让她立规矩,丁栋也没说出一个不字,"读书人的清高脸面,百年的传承规矩,敏儿,尊重妻子是刻在老爷骨子里的坚持,因你出息了便宠爱于我?你父亲怕人议论,丢了脸面体统,他不冷着我就不错了,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太夫人在我进门前,那句话的意思,是我自甘下贱为妾,虽然同老爷长相厮守,可我是妾室,伺候讨他欢心的妾室,再不是让他心仪的表妹,我只能匍匐在地上仰望他,乞求他的垂怜施舍。"   "地位吗?名分吗?"   刘氏身子一僵,苦笑道:"是,是我将往日的qíng分毁了,从进门为妾后你父亲再没正眼看过我,我不再是他表妹,被他赏玩摆弄的物件瓷器,敏儿,娘同你说,千万不可为妾。"   丁敏嗯了一声,她从没想过做妾室,答应刘氏毫无负担,轻声问道:"我求您的事?"   刘氏阖了一下眼睛,丁敏向刘氏怀里蹭去,"有您真好。"   歇息了一夜,丁柔身体恢复过来,可能老天爷认为没有好身体扛不住他折腾,丁柔穿越附身之后,就没再病过,无论多累,歇息一夜会jīng神百倍,丁柔比较注意养生保养,她既然重活了,就惦记着太太平平的多活几年,好不容易奋斗到可以享福了,丁柔不想再像前生一样,再无病无灾的死了,穿越这种事可遇不可求,老天爷不会再让她穿越第二次的。   收拾整齐后,丁柔笑盈盈的陪太夫人用膳,期间偶尔感到太夫人的注意目光,丁柔笑容跟重了些,关于昨日被罚的事她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行动比言语更有力度。   ps今日两更,下午还有一更,求两张粉红,纵观夜的大纲,其实最幸福的女人是柳氏,身边一堆聪明人,她只要守住本分就成,一切意外聪明人会帮她搞定,虽然她为妾的生活,在丁柔看来是不幸。丁敏啊,她前生善良淳朴没心机,重生后下手害人是有心理负担的,可如果不害丁柔,她怕命运还会像前生一样,所以丁柔不管是不是跟她争,她都不会放过丁柔,她达到目的后,反倒会盼着丁柔夺活几年,多向她行礼问安,让丁柔感受她前生的羡慕嫉妒恨。替天行道惩罚恶人,重生复仇,多好用的借口,呵呵。   第一百二十三章人心   日子过的很快,转瞬便到了万梅别院的聚会之时。在这几日里丁柔一如往常,丝毫没因代替生母柳氏挨罚有神秘动静,每日照常陪伴太夫人,照常去给嫡母请安,丁柔隐隐能感觉到背后有注视衡量的目光。   丁柔被罚第二日,柳氏让七月给丁柔偷偷的送了很多的补药跌打损伤的药,虽然太夫人没明说,但柳氏感觉得出太夫人不喜欢儿子的妾室,所以柳氏不敢亲自去承松园看望丁柔,担心再给女儿惹出大麻烦。   丁柔却光明正大去看望柳氏,将整个丁府的注意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甚至陪着柳氏去后花园欣赏雪景,盛开的红梅,跟着下人都能看见六小姐一直是搀扶着柳姨娘,一直逗柳姨娘开心,离得近的下人能看出丁柔对了柳姨娘的纯孝,没任何做戏的成分。这消息顷刻间传遍丁府。   丁敏得到消息时在大太太的身边,正陪着大太太谈笑,大太太听了后,慢慢的收敛了笑意,眸光微敛,丁敏开解大太太,"六妹妹从没忘过柳姨娘。"   大太太听后似有感悟的叹了口气,冷淡的说道:"可惜了。"   丁敏心中一喜,大太太是为丁柔可惜?为大太太捶腿时,添油加醋的说起丁柔如何眼中只有生母,受过几次叫徐的丁敏,说话的技巧与日俱增,明着称赞的丁柔孝顺柳氏,话语里隐藏着丁柔心里眼里只有生母,别看在大太太面前老实恭敬,其实对嫡母不过是面子上的qíng分。大太太阖眼,享受着丁敏的伺候,嘴角微不可闻的露出一丝嘲弄。   在丁敏离开前,大太太让李妈妈给丁敏熬了补身子的汤药,说她一连受了两次严寒之苦,专门弄给丁敏用的,大太太的意思是丁敏年轻,此时寒气郁结,对她将来不利,丁敏热泪盈眶的喝了补药,屈膝离开。   丁敏脚下生风,回到屋子里让婢女出去,伸出手指到喉咙里,"呕,呕,呕。"丁敏将喝进去的补药全都吐出来,折腾了大约一刻钟,她吐gān净了,疲倦的躺在炕上,催吐是很难受的,肠胃仿佛翻转过来,喉咙也被扣得生疼,可再辛苦,丁敏也得吐出来,刘姨娘一遍一遍不停提醒丁敏小心大太太,丁敏算是听进去了,最为重要的是,在前生时,丁敏亲眼看见过丁柔也如她这般催吐,那是在定下兰陵侯府的亲事后,大太太给丁柔熬补药用。   前生丁敏能看见是意外闯进去,丁柔求了她很久,丁敏才答应不告诉任何人,丁柔给丁敏讲了许多她闻所未闻的事qíng,丁敏有现在的这些能拿得出手的见识,一是因重生,二是丁柔的教过她。   躺在暖亢上的丁敏显得很虚弱,几番折腾,丁敏知道她该补一补,但她怎敢用大太太的汤药?万一大太太起了坏心怎么办?丁敏看了看痰盂里黑漆漆的药汁液,丁柔便是躲过了大太太的暗着,成亲一年便生了嫡子,丁敏重新阖眼,手指摩挲着锦被,她也能做到,她也能做到同蓝兰陵侯琴瑟和鸣,将亲生儿子扶上世子的位置。   丁敏最信任烟翠,今生她对烟翠这般好,以烟翠的xing格她不会背叛自己,丁敏将烟翠叫进来,让她端着痰盂悄悄的处理了,烟翠先是一愣,后捧起了痰盂出门,吐出来的东西味道难闻,烟翠已经不是厨房的小丫头,她因得三小姐喜欢,住的,吃的,用的都很好,还能享受最低等小丫头的伺候,烟翠有时觉得她也应该是主子,突然让她做小丫头的事,烟翠捂着鼻子,对丁敏有几分抱怨。   随意处理了倒了痰盂,将痰盂扔给小丫头,命她刷洗gān净,小丫头照办嗅到汤药味道留了个心眼。烟翠等到小丫头忙完了,才扔掉手上的瓜子壳,向丁敏复命。   丁敏给了烟翠一吊铜钱,烟翠拍着胸脯说,为三小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丁敏更不可能亏待她,让她收下铜钱,自认为她做得太衣无fèng,大太太得了消息,笑得前仰后合,"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蠢材,怡儿现在还好好的,我怎会动心思算计她?即便是有了念头,也不会直接用在汤药里,愚蠢的丫头,活该受催吐之苦。"   "主子,三小姐对烟翠是不是太好了些?老奴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儿?烟翠到底那里值得三小姐另眼相看?"   "她对烟翠信任,将来才好用得到,虽然奇怪些,但我去问她,丁敏一定不肯说,或者说一大堆有的没有的,我不问原因,只要结果。"大太太低头看着茶杯,"往后多给三丫头补一补。"   "是。"   李妈妈心一凉,这不是为丁敏进补,是折腾她,多几次会大伤元气的,大太太微微皱眉,丁敏时而聪明,时而愚蠢,聪明也没聪明到正地方,莫不是身后有高人指点?大太太对府里的事很有信心,没什么能瞒过她去,丁敏如同太夫人说过的,太过奇怪了些。只冲着她盼着怡儿早死,自己不可能喜欢丁敏。   一旦丁怡早亡,丁敏顶上做继室的话,大太太会在她出嫁前用药,但绝不是现在,丁敏想得太多太复杂了,审时度势这句话,她从来没弄明白过。   "母亲安。"   丁柔搀扶着太夫人来到马车旁边,先向早就等候着的大太太屈膝,又向二太太行礼"二婶安。"   今日丁府的所有的大小女主子都会去万梅别院,大太太,二太太按品级着装,这类命妇聚会,一般qíng况下会大妆出席,尤其万梅花别院属于当朝首辅万远廷万大人,是由其夫人主持,丁府的太太小姐们可没资格在一品诰命夫人面前放肆,万夫人姓娘家姓梅,偏爱梅树,便在京郊弄了一座万梅别院。   万大人出身江浙,还有两年便也到了致仕的年岁,江浙派系重新推选领军人物,才有了这次在万梅别院的聚会。因形式未明,丁老太爷这几日一直在书房忙碌着,丁柔不觉奇怪,即便猜测到科举有可能会有意外,但现在丁老太爷不会向皇上上条陈,怕得个危言耸听的名,皇上重视本届恩科,不容许任何人'诅咒'恩科,丁老爷子在选择时机,因此丁老太爷对太夫人有过jiāo代,"少言寡语,随波逐流。"   一旦科举出了大事,首辅万大人也得吃挂捞,虽不会抄家灭族,但很有可能提前致仕,江浙派系必将大乱,丁家不适合此时掺和进去。太夫人不见得全然明白丈夫的良苦用心,但也猜到几分,夫唱妇随,自然会全力配合。   原本打算将江浙派系的关系网jiāo给大儿媳妇,现在想来大太太出身帝都,同北方派系的夫人们有些jiāoqíng,丁家到是不一定非要此时重入江浙派系,只要丁栋争气,坐得稳官位,管他风起云涌,丁府岿然不动。   丁柔扶着大夫人上马车,她昨日被太夫人教导了一番,讲了许多的道理,丁柔豁然开朗,对古代女子心生敬佩,她们这些当家太太,从不将同小妾想斗放在首位,如何主持中馈,帮着丈夫结jiāo命妇夫人才是她们最重要的工作,当然还有生儿育女,也不可忽视。妾室在正经传统的人家,从没越过太太一说,于奴婢一般。   "六妹妹,且停一停。"   丁柔回头看向丁敏时,微微怔神,她的打扮...是不是太艳丽了些,梳妆带着些冷艳高贵,但丁柔感觉并不适合身体有略显单薄的丁敏。   她梳理了高彬发髻,斜cha一朵牡丹绢花,丁怡送的主朱钗是丁敏的必戴之物,发鬓上簪了又簪了一只吐珠金簪,同朱钗jiāo相呼应,丁敏外罩了火红的领子的鹤裘,胭脂红裙摆垂地,盖住鞋尖有珠子的绣鞋,丁柔推测丁敏里面穿得褶子小袄,以及罗裙都也都是色泽光鲜,如此高调的亮相,不像是丁敏以前的作风,她是不是又有所图?   丁柔笑盈盈的问道:"三姐姐有事?"   丁敏上前两步亲切的挽住丁柔的手,"几日没见六妹妹,怪想的,祖母,孙女有个不qíng之请,让六妹妹同孙女一起陪着母亲做一辆马车出门,您看如何?"   丁柔温顺的垂眼,静候太夫人安排,丁敏今日绝不寻常,丁柔打起了一万分的jīng神应对。坐在马车里的太夫人,撩了撩帘子,目光在两位儿媳身上扫了一圈,重点看了大太太,见她难免错愕,看起来丁敏是自作主张。   太夫人本不yù答应,转念一想,丁老太爷让她留意丁敏,考验丁柔,不如将她们放在一起,有个比较,也方便看看丁敏到底做什么。二太太私心上说,想把丁柔从太夫人身边赶走,拽了拽文雅的丁瑜,笑道:"六丫头让了地方,我同瑜儿,云儿陪陪母亲,也表表孝心,省得让旁人以为母亲就疼六丫头。"   丁柔撩了撩眼睑,二太太话里有话,什么叫就疼她?笑盈盈的道:"二婶,祖母最疼得可不是我哦。"   丁柔俏皮的眨眨眼,'祖母对看重得是大哥二哥,昨天还同我念叨了呢,chūn闱后,大哥可回京述职,丁家合家团圆了,到时大哥的嫡长子才是祖母,母亲眼里的宝贝疙瘩,我们姐妹都得靠后了呢。"   太夫人笑着:'你机灵,二儿媳妇你上车吧。"   大太太也是满脸笑意,她的嫡长子即将回京城,她也可以抱孙子了。   ps加更送到,夜求表扬,天意如刀,人心难测,丁敏就没琢磨明白人心,一味的照搬硬套,不考虑实际qíng况,不考虑变化,总会吃亏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暗芒   丁府府门大开,太夫人所乘坐的马车第一个使出,随后是大太太的,再然后是小姐的。丁敏同丁柔陪着大太太乘坐一辆马车,丁府唯有的两个嫡女丁姝丁云坐另一辆。   丁柔脸上一直挂着浅笑,看着丁敏讨好于大太太,坐在马车里,如无必要,丁柔很少开口,捧着手炉垂眸静思,思考丁敏的用意,她绝不是让自己看她在大太太面前如何得宠。   "六妹妹,怎么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方才祖母还说六妹妹爱说爱笑,鬼机灵的很,怎么在母亲面前反倒不言语了?"   这贴眼药上的,说不上高明,是说丁柔眼里只有祖母,而没嫡母?丁柔静静的眸光看了一眼丁敏,丁敏稳住心慌,"不舒服?六妹妹?"   给丁柔的台阶吗?丁柔笑盈盈摇头:"不是我不言语,是三姐姐将母亲的喜好都看透了,我看三姐姐比任何人都了解孝顺母亲,我得在旁边学学,有三姐姐这只百灵鸟在,哄得母亲开心,我哪里cha得上嘴?"   丁柔向大太太靠了靠,"女儿还觉得委屈呢,好处都让三姐姐占了,她还怪我是锯了嘴的葫芦,母亲,您可得为女儿做主。"   大太太勾了勾嘴角,看向丁柔眸光一闪而过的是欣赏,拍了拍丁柔的手,"你也是伶俐的,敏儿说了一句,你却说了一堆的话,我看明明是你欺负敏儿。"   丁敏也凑近,比丁柔离得大太太更近,略带得意感恩,"还好有母亲在,否则女儿才冤屈死呢。"   大太太扶正了丁敏头上的珍珠发钗,眸光里带着几许的怀念,"也不知怡儿最近如何?"   丁柔垂下眼,越发肯定朱钗有问题,而聪明的丁敏愣是没看出异样来总是带着,时刻都昭示着丁怡对她的不同。被大太太几句话,几个慈善的笑容给蒙骗了,她连自己方才话中的含义都没弄明白,还想同打算大太太斗?有些女人,即便她们也没重生也没穿越,照样活得jīng彩,睿智聪敏,持家有道。   "大姐一定会平安的,她人那么好,那么疼我,一定会平安无事。"   丁敏泪光盈盈,透着感动,"女儿无以为报大姐的厚爱,只能每日乞求佛祖,女儿为了大姐,什么都肯做。"   "怡儿知道你的心,我也看中你这分难得,敏儿啊,我是疼你的,过两日我再让李妈妈给你熬些补药,你身子太弱了些,别让我担心,知道吗?"   "多谢母亲厚爱。"   丁敏垂头做出恭谨状,她真是吐怕了,每次催吐仿佛能将肠胃翻出来一样,可丁敏却不敢拒绝。丁柔瞥见大太太眼底闪过的冷笑,这补药也不寻常?以大太太的手段,她岂会用最粗俗低劣的?其中的缘故,丁柔不想知道,懒得去想。   一路上丁敏同大太太说笑,宛若一对亲生母女,换个人定会觉得尴尬或者羡慕丁敏能得大太太欢心,但丁柔一直安静的坐着,眼看着丁敏讨好大太太,或者从车帘的一角向外看去,沿途路过的景色尽收眼底,外面瑞雪覆盖,马车咕隆隆的,但因驾车的技巧不错,不觉颠簸。   万梅别院并没建在山脚下,反而建造在半山腰一处平地上,所以马车必须经过一到狭长的山路,丁柔看见道路旁的山谷,不是很深,但掉下去也得摔断腿脚,旁边还有怪石,弄不好会被划伤,丁柔暗自摇头,她怎么会想着掉下去?   "六妹妹,在看什么?"   丁敏突然cha话,丁柔道:"没什么。"   "哦。"   丁敏仿佛看透了丁柔的心思,看了一眼品茶的大太太,打算趴在丁柔肩膀咬耳朵说悄悄话,丁柔向旁边闪了闪,本身丁柔就不愿同人过多的肢体接触,能让丁柔安心靠近的人五根手指头都能数过来,丁柔一直对丁敏有戒心,她岂敢让丁敏靠近?   丁敏扑了空,笑笑将尴尬隐去,低声道:"六妹妹是想起被送去庄子上的事了?你还没放下?下面那条路才是去庄子的,当时母亲是为了六妹妹好才送你去庄子上静思,果然你一回来,变了个人似的,是母亲用心良苦,六妹妹可别想偏了,听了什么人胡言乱语,曲解母亲的好意,母亲是疼咱们姐妹的。"   一副知心关怀妹妹的大姐姐模样,丁柔微微皱眉,"三姐姐,你浑说什么?我何时怨过母亲?不会是你心里怨恨母亲吧。"   丁敏今日越发的诡异,丁柔直觉一直很qiáng,俗称第六感比别人敏锐些,她一定在计划什么,丁柔不给她点教训,丁敏还会继续说下去,丁柔眼角余光瞥见大太太饮茶的做作顿了顿,虽然大太太垂着眼睑,看不出神色,丁柔却知道她是在意的,丁敏点出了丁柔变得不同的盲点,谁都会怀疑丁柔到底遇见了什么人.   "我在庄子上养病,一直很老实的,如果说遇见了什么人?"   丁柔故意停顿了一瞬,大太太也好,丁敏也罢都将注意力提起,丁柔笑道:"去落凤山几次,碰见了一人。"   "谁?"   丁敏问道,"是谁?"   "一位幽魂。"   有过重生经历的丁敏是心鬼魂的,比任何人都相信,丁敏汗毛倒竖,脸有些白了,声音带着些许她都没感觉出的颤抖,"幽魂?六妹妹你不会...被..."   丁柔的改变是因为她也被幽魂俯身了?可她对柳氏那么好,完全当柳氏为母亲,完全不是装模作样就能装出来的。大太太眼看着丁柔戏弄丁敏,愚蠢,就她那点心思还敢同丁柔掰手腕?大太太不怀疑,如果丁柔想要算计丁敏的话,丁敏早就被丁柔折腾死了。自从回府后大太太看出丁柔从未想过报复丁敏,她想的同丁敏想的从不在一条道上。   丁柔放过丁敏,这一点尤其让大太太满意,同自作聪明的蠢人计较,心胸太窄了,况且丁柔以前不见得没有错处,自省,自持,冷静,豁达,良善,这些品xing大太太最为欣赏,也越发觉得丁柔像怡儿,像她,也像太夫人,丁柔比回府时收敛了锐气锋芒,越发沉静,在太夫人身边,她比以前有了十足的进步。   "六丫头,不许吓敏儿。"   大太太出言,安抚般的拍了拍丁敏的手臂,丁敏她还能用得上,不可被丁柔吓坏了,"敏儿啊,你六妹妹在同你说笑,落凤山得神女庇护,哪有什么幽魂鬼怪,六丫儿是有福气的,许是看见了太祖皇后的英灵,据说凡是看见太祖皇后英灵的人,都会有另有一番感悟。"   "女儿还想逗逗三姐姐,没想到被母亲戳破了,女儿也不是看见了太祖皇后。"   丁柔趁此机会当着大太太的面解释清楚,省得她再怀疑自己背后有人教唆,她不想将可能看见太祖皇后的幻影告诉大太太,太祖皇后威名太盛,落在大家嫡出的女儿身上是好事,但在丁柔身上就不见得了,起码她现在无福消受太祖皇后的看重。   丁柔略带一些感慨:"女儿当时也想不开的,总是抱怨姨娘,抱怨许多人,从没想过是不是自己错错了,后来身子养好了,因庄子离着落凤山近,姨娘总是劝我出去走走,我便常常去落凤山赏景,在太祖皇后曾经走过的小路上,不说顿悟,但我有了反思,以前是丁柔做错了,不懂事,让母亲失望。"   丁柔看向大太太,真诚的认错,"母亲,您能原谅我,接我回府里,我只有感激。"   如果晚两天的话,丁柔会更感激大太太,哪怕推迟上半日,她也带着柳氏和岚心远走高飞了,哪会像如今这样...享受了小姐待遇,就得承担小姐责任,步步小心,日子过得是另类的jīng彩。   "说这些做什么?你懂事了出息了就好,不养儿不知慈母心,六丫儿,你将来便会明白了。"   丁柔垂眼嗯了一声,她宁愿永远不知道嫡母对庶女的用心,将来的丈夫如果敢弄个庶子庶女出来,丁柔不会放过他。   马车沿着上路前行,到达万梅别院,丁敏前线搀扶着大太太下车,丁柔跟在她身后,抬眼打量万梅别院,建于山腰,梅影重重间,可见到亭台楼阁,空中随着寒风chuī拂,卷起梅花扮飘飞,既然号称万梅,丁柔猜测即便没一万棵梅树,也会有几千颗,风中飘dàng着浅浅的梅花香味,混着白雪的味道。   丁柔不敢多看,陪着大太太在仆从的引领下,进入一座三层高的阁楼,正面六扇窗户,听仆从带些自豪的介绍,在阁楼里最顶上一层,可将整座别院尽收眼底,也能看见最漂亮的景色。   阁楼同样是沿着山坡建造,丁柔推测是整座别院最高的建筑。阁楼里欢声笑语,珠光翡翠环绕,早到的命妇们簇拥着年近六旬的首辅夫人,谈笑风声,丁柔随着姐妹们屈膝见礼,万夫人同太夫人攀谈,因科举将近,丁栋有是副主考,丁家比以往更受重视,大太太是三品诰命,围着她的人也不少,二太太脸上虽然带笑,但丁柔看出她心里不是很痛快,这是夫荣妻贵的年代。   第一百二十五章出现   二太太心中再不满意,也不会让旁人看出一样来,深知出门在外,她同大太太是妯娌。二太太紧跟着大太太,一切以长嫂为重,说笑间从不越过大太太去。   出门在外时,丁柔不想紧跟真太夫人惹得风头太盛,她同丁姝一处,大多时候落后丁姝一小步,低眉顺目安静老实,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很少出声。丁柔眉眼清秀,梳妆不是很惹人住注意,又是丁府的庶女,真正注意丁柔的人非常少,可以说几乎没有。丁瑜,丁敏同样是丁家庶女,但一个气质婉约,清丽绝俗,一个艳丽明媚,娇媚高雅,她们两人比较惹眼。   丁柔抬眼瞥见丁敏在小姐们中间左右逢源,自嘲般的笑笑,她没穿越女的待遇,哪怕再低调再淡然,在人群中一站,总会有人发现穿越女的不同,或温暖的气质,或淡然平静,丁柔很佩服那些发现穿越女特质的人,她们的眼睛到底是怎么长的?   来万梅别院的小姐们,聚在楼阁的第二层,比起顶楼风景稍差,但临窗看去,景色不错。丁柔听了一会小姐们谈论诗词歌赋,或者小声议论着各府的八卦,丁柔对此兴趣不是很大,便悄声走到窗前,欣赏着万株梅花。   赏景的丁柔听见行云流水的古琴声,回眸看去,一位姿容堪称绝色的少女抚琴,在她身后围坐着几名穿戴华贵的同龄少女,丁柔不太懂得欣赏古琴,只觉得好听,到底哪好来她说不出,抚琴少女的技法并不弱于在王府里抚琴过的孟小姐。丁柔记得孟小姐好像也到了,不动声色的看去,在孟小姐身边同样聚集着几名少女,是在斗气比较才艺?   "六妹妹。"   "嗯?"   丁姝靠近丁柔,偷偷的指了指抚琴的少女,"婉柔姐姐越发的厉害了,她的师傅号称琴瑟双绝,在京城非常有名气,婉柔姐姐是她最小的徒弟,据说,如果再无美玉之才,婉柔姐姐就是关门弟子,继承她的衣钵。"   抚琴少女是兰陵侯的妹妹赵婉柔?不是她的话,丁姝不可能称呼她为姐姐,一边是侯府嫡女,一边是朝臣之女,一张桌子隔开了两边。勋贵同朝臣另类相争吗?   丁柔笑盈盈的看了眼丁姝,果然是大太太教养长大的嫡女,年纪虽小但却知道以丁家的身份,不易介乎她们的争执。靠向勋贵,或者靠向朝臣都不妥当,但同赵婉柔有姻亲关系,丁姝也很为难,才会拉着自己悄声说话,等等看再说。   "五姐姐,我恍惚记得万首辅有孙女一位孙女来着。"   "听说被叫去了,今日来万梅山庄的不仅有夫人小姐,还有京城出名的学子,我方才听人说起,就连江南四大才子也到了。"   丁柔扯了扯嘴角,一提起江南自大才子,她总是会想起唐伯虎,不知道四大才子之首,得祖父称赞有惊世之才的杨和到底是什么模样?莫怪万大人将孙女叫去,一定是为了杨和。   丁姝悄声同丁柔说起江南四才子,他们的丰功伟绩,他们的诗词,他们曾经泛舟西湖辩论三日,丁柔见丁姝微红的脸颊,古代也有粉丝,也会追星,才子佳人永远不会少了话题。   "朱表哥如果听了五姐姐的话,一定会后悔怎么没去考举人。"   "六妹妹。"   丁姝脸越发的红了,捏了捏丁柔的手,娇嗔道:"不许浑说。"满脸羞涩的丁姝,晶亮含羞的眼眸及,显得很可爱,丁柔抿嘴笑着,丁姝有些恼了,"表哥的才学不比他们差。"   "哦?"   丁姝又狠狠的捏了一把丁柔,"就你鬼心眼多,我同你说正经的,你却...却笑我?"   丁柔挽住丁姝的胳膊,压低笑道:"我也同五姐姐说正经的,我哪句话说得不对?朱表哥虽不见得做得好诗词,做得绝妙文章,但拿手剑术,那身武艺足以。虽然沉默寡言,但是...五姐姐,那日我可是看见了哦。"   丁柔拨动着丁姝手腕上的珠串,"我最近常看见五姐姐戴这条玉串,是谁送得呢?母亲?祖母?还是..."   "六妹妹。"丁姝咬牙,低声道:"你怎么还记得?当时他不也给了一对耳环吗?"   "耳环可没玉串值银子,也没玉串沉甸甸的,朱表哥除了在五姐姐面前对我有一丝亲近,在五姐姐看不见时,总是冷冰冰的,我都不敢同他说话。"   丁姝抓住丁柔的手,解释道:"他就是那xing子,不单是对六妹妹,你..."   见丁柔狭簇的笑容,"六妹妹,你等着,我一定会笑话回去。"   丁柔轻笑:"既然看准了,就别再旁生枝节,朱表哥那般好的人,当心被人抢去,天边的晚霞很美,但赶不上陪你看晚霞的人。"   丁姝微微点头,"六妹妹,我知道轻重的。"   "嗯。"   丁柔见过朱能朱表哥,同丁姝很般配,前前后后见了几次,朱能是校尉,不太懂得诗书,也不太讨喜,但沉稳持重,是位能护住妻儿的男子。他同丁姝是天作之和,丁柔会祝福他们,方才听丁姝满口仰慕的提起四大才子,不管他们是不是才学如何,万一让人误会了,尤其是让朱能误会了,以丁姝从萧的教养,很难开口解释清楚,她xing子在活泼,也不像是现代女孩敢说qíng爱,朱能又是内敛的,送丁姝一串手串都脸红个半天,不是丁柔在旁边cha科打诨,他都不敢送出去。   这样略带腼腆的男人,他会将一切都闷在心里,算是丁柔多事吧,她不想见到本来是应该是一对幸福的夫妻,因些许不需要的误会弄得相敬如宾。她虽然叫丁姝五姐姐,其实心里把她当成妹妹看,举手之劳的提醒,对丁柔来不费劲。   现在还好些,一会小姐们必定会同才子相会,作为本次科举会试的主考徐大人家眷并来万梅别院,那么副主考丁栋的女儿,尤其是丁姝便备受关注,不管才子如何清高,在丁姝面前一定会有所表现,丁姝又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少女,xing子活泼,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张扬出去,对丁栋,对丁姝未来的姻缘都不是好事。   丁柔借着私语时提醒丁姝,以她的聪敏,会处理得很好。   琴音渐歇,没等众人赞叹赵婉柔的抚琴功底,就听见楼梯处传来踏踏的声响,为见人影,先听见慡朗的笑声,"我来迟了。"   丁柔垂眼盯着地面,这场景太熟悉了,又有穿越女吗?有了她同丁敏,有了太祖帝后,在多个穿越者也不奇怪,抛开胡思乱想,丁柔自嘲的笑笑,你也不自信了,再有穿越者有如何?你需要害怕吗?   "是信阳王府李小姐。"   丁柔抬眸,见到楼梯口站着一位红衣少女,大约十五十六岁,她脸若银盆,眸若朗星,鼻梁挺直,银红朱唇,眉眼看起来不够jīng致,但身上却透着飒慡之姿,胸口前垂着辫子,头上一根金簪并未簪花,丁柔感到她隐隐的锋芒,清高的,绝美的,柔美的女子丁柔没少见,但未有面前的女子,有着现代的中xing美,肌肤也没小姐般的白皙细腻,却泛着建康的光泽。   "她是李小姐?"   信阳王府的小姐不应当是郡主吗?何况信阳王姓齐,怎么多出个李小姐来?是信阳王的未婚妻?不对,没听说信阳王定亲的。   她微微皱眉,扫视一圈后,问道:"万妹妹不在?"   "李姐姐就记得万妹妹?让我很是伤心呢。"   赵婉柔修长的食指波动着琴弦,姿态优美,丁柔下意识向丁敏看去,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引得京城沸沸扬扬儿的信阳王齐恒的王妃到底是谁?   信阳王府是勋贵之首,对大秦朝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无论谁成为信阳王妃都应该是极为轰动的,重生的丁敏不可能不知道。她怎么就没想着结jiāo未来的信阳王妃呢?   今日在万梅别院汇聚了京城大半的小姐,丁柔从进门后就一直偷偷的看丁敏的反应,让她失望得是,丁柔看不出来,莫不是信阳王府最终...结局不好?   丁柔想到了这个可能xing,后背一紧,信阳王府的地位确实很尴尬,虽然有太祖帝后的誓言,可对皇家来说,最无qíng的就是帝王。因信阳王太妃是太祖皇后教导出的,她的所作所为,丁柔很是佩服,心底希望信阳王府能一直荣耀下去,但看丁敏的表现,丁柔希望是她想多了。   "谁说我不记得赵妹子?我不是想先向万妹妹打个招呼吗?"   李小姐大步走近,丁柔看见她腰中不是带着荷包,玉佩等配饰,反倒挂着鞭子。丁柔微不可见的皱皱眉,"李小姐是?"   丁姝消息比较灵通,低声道:"听母亲说过,她是信阳王太妃养大的,据说是父母不祥的孤儿,不过在信阳王府里,是说一不二的,比信阳王府的庶出的郡主还得宠。"   因不是太妃血脉,才不能称之为郡主,李小姐...是信阳王太妃的徒弟?   ps不是进展慢,是需要一些人搭配剧qíng,夜写够了各种脑残pào灰,打算写点正常样的古代少女,各种xing格的,算是新尝试吧。男主,就快出现了,丁柔现在是奋斗期间,再说一次哈,选夫是靠眼光的,看得是将来,看得是人品。丁柔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望天这不算是剧透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冲突   信阳王府李小姐同赵婉柔很熟悉,两人在一处谈笑,周围的小姐大多凑上去,阁楼里热闹起来。丁柔默默的站在一旁,打量的目光落在慡朗的李小姐身上,她身上有不同于任何小姐的gān脆慡利,让见惯了含蓄内敛的古代女子的丁柔觉得几分亲切。如果不是信阳王太妃宠着她,李小姐也不会如此的自在。   因信阳王府才有了李小姐,楼梯口又有脚步声响,万大人嫡出的孙女万小姐终于出现了,又是一位气质才貌俱佳的美人,方才听丁姝介绍过,万小姐下得好棋,寻常男子都不是她对手,因万家诗礼传家,其祖父是万大人是当朝首辅,万家的万珍儿,兰陵侯府的赵婉柔,信阳王府的李小姐,并称于世,孟小姐因初到京城,便有了十足的才名,堪称后起之秀,但现在来说,还敢不上她们三人。   "李姐姐,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丁柔动了动耳朵,这位说话的万珍儿的声音极其的悦耳,是丁柔听过得最让人舒服的声音。只听见万珍儿又问:"太妃尚在府中?"   阁楼里的小姐都集中了jīng神,李小姐李思没卖关子,说道:"我出府的之时,祖母尚在佛堂,我料想今日她不会出门。不过,齐恒哥哥同我私下说过,他会来万梅别院看望至jiāo好友。"   丁柔明显感觉阁楼里的小姐们吸气的声音,信阳王太妃不到,信阳王能来也是一样的,她们如果想嫁给信阳王,必须得有所表现,让信阳王记住她们。   至jiāo好友是尹承善?丁柔向窗外看去,在梅林中间,隐现一坐花厅,有男子进出,那是文豪才子们汇聚的地方吧。丁柔见了许多的这个年代的小姐,对才子很好奇,是不是如同记忆的一般,激扬文字,指点江山,有带有些许的书生意气,对社会的不满呢。太祖帝后对文人,尤其是读书人很宽和,在这一点上,他们相信读书人能开启民智,放宽眼界,在太祖当政时,对敢于直言的书生哪怕说错,也不会重罚。   这项传统保留了下来,虽然不像宋朝那样刑不上大夫,但对书生很宽容。丁柔看过几年前的邸报,曾经有一群书生愣是驳回了皇上的圣旨,从那以后文死谏,武死战,成为大秦的不成文规律。进士御史以耿直撞住死谏为荣,往往他们死谏后,他们的妻儿父母会得到很好的照顾,尤其是女儿是一家女百家求,大多会嫁入清贵书香之家,为得就是浩然正气。   江南四大才子都到了,尹承善不可能不来,在科举会试前先较量一番。丁柔听见阁楼里有凌乱的脚步声,她回神后才发觉小姐们三三两两的下楼。   "六妹妹,快些,万小姐邀请我们去赏梅。"   "嗯。"   赏梅是次要的,是去梅林看才子。丁柔随着丁姝移动脚步,因有太祖皇后废了程朱理学,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不会再毒害女子,大秦朝风俗不如盛唐开放,同时也不会像历史上明清那般严苛礼教森严。在聚会上,男女虽然不可同席,但还是可见面的。   这也算为才子佳人创造机会,丁柔的手臂被人碰了碰,"怎么?五姐姐?"   "你看三姐姐。"   丁柔看向丁敏,她正同一位穿着鹤裘大髦的小姐谈笑,丁柔皱了皱眉:"她好像是刑部吴大人家的千金。"   这位吴大人是出了名的酷吏,每次聚会家眷都会备受冷落,尤其是前一阵,丁柔听说吴大人得罪了首辅万大人,本次万梅别院的聚会,吴大人的家眷亲临是为了消除误会的,万珍儿虽然脸上不显,但对吴小姐态度很冷淡,隐隐有几分看不起。   丁敏怎么会同吴小姐牵扯上?丁柔同丁姝对视了一眼,两人放慢了脚步,听丁敏同吴小姐说话,丁敏笑道:"吴姐姐且不用伤心,许是将来有一日您会同万小姐一般呢,我一看吴姐姐就感觉亲近。"   "我不求像万小姐,少受点冷眼就好了,如果没丁妹妹你...谁都不肯理会我。"   丁敏安慰吴小姐,丁柔眉宇微皱,莫不是吴大人将来会飞huáng腾达?丁敏又在提前投资吗?还是为丁栋?一旦科举出现差错,皇上定会将主考副主考囚禁在刑部天牢里,丁敏提前打招呼让丁栋少受些苦楚?吴大人可是被称作赛张汤的。   "我方才看万珍儿看了三姐姐好几次了,真不知道三姐姐怎么同她在一起,一旦惹万小姐不快,进而让万首辅误会父亲,那可如何是好?"   夫人小姐们出席聚会,往往代表着家族立场,丁敏本就打扮的显眼,在如今这样敏感的时刻,一举一动不能有一分的差错,前两天听祖父念叨过,吴大人被皇上罚了,背后一定是同他不合的万首辅做得手脚,官场上可没看起来那么风平làng静。   现在讨好将来有大造化之人,想要雪中送炭,但丁敏做得有些太明显了些,别弄到最后没等到利用上这份善缘,先得罪了此时掌权的万首辅,不管万首辅将来是不是倒霉,以他现在的地位不说给丁栋小鞋穿,训斥丁栋阻碍他升迁还是很轻松的,往往不需要万首辅做什么,只要一个眼神,自然有依附于万首辅的人出手。   丁家不适合参与到党争里,按丁老太爷的意思还是偏向于江浙派系,更不能得罪江浙派系的党魁万首辅,丁柔笑盈盈走近丁敏,"三姐姐不是最喜欢梅花的吗?怎么今日走得如此慢?我方才听万小姐说过,前面有一株开得极好的梅花,她会只给我们看。"   "你是?"   吴小姐见到含笑的丁柔,万小姐指给她们姐妹看梅树?丁家同万家的关系并不像丁敏说得生疏,丁敏方才还说她不大喜欢梅树,转眼就变了?   "她是我六妹妹,最是淘气。"丁敏意识到吴小姐不快,先向她解释一番,随后板着脸对丁柔道:"最爱骗人的丫头,我何时喜欢梅?回去让母亲收拾你。"   "咦,我哪有骗人,你昨日明明说过的,五姐姐也听见了。"   丁柔拽了拽丁姝,"是不是五姐姐?"   "嗯。"丁姝点头后,悄声离去。   丁柔也不会得罪将来必定会高升的吴大人千金,"吴小姐也喜欢梅树吗?我看您方才同三姐姐谈笑风生的,要不一起去看万小姐指出的梅树?"   吴小姐眨了眨眼睛,"怕万小姐不待见我。"   "您说哪去了,万小姐是万梅别院的主人,能来万梅别院的都是贵客,万小姐定会让您有宾至如归之感。"丁柔亲切的挽上丁敏的胳膊,轻笑:"三姐姐有个好处,对谁都很热qíng很和善,带人以诚是母亲教过的,三姐姐心肠尤为的善良。"   丁敏张嘴yù言,丁柔掐了一把丁敏,锐利的目光一闪,丁敏心中乱乱,仿佛回到了前生一般,紧闭了嘴巴,丁柔笑容无懈可击,吴小姐道:"丁小姐可不可以引我去见万小姐?"   "哪用得上我们姐妹呀,你同万小姐的jiāoqíng,哪是我们能比的?"   丁柔暗自点出了,吴大人早先是走通万首辅的门路才步步高升的,在来万梅别院聚会前,丁柔详细了解可能会到的宾客,思考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信息不全,可吴大人同万首辅的旧事,恰巧听祖父丁老太爷感叹过,当时他不过随口一说,丁柔就记住了。   吴小姐含笑道:"丁六小姐?"   丁柔眨了眨眼睛,吴小姐露出了一分真容:"帝师的孙女果然不凡。"   吴小姐最后看了一眼丁柔,并未去见万小姐,独身走上了另一条小路,用实际行动表明吴大人同万首辅再无调和的可能,丁柔轻轻摇头,吴大人的家眷来万梅别院不是来和好的,是来表示决裂的,这一点她估计错了,好在将丁敏拉回来,丁家哪够资格同吴家,万家掰手腕。   吴小姐离去,丁敏回过神,将丁柔拽进了旁边的梅林里,四周没什么人,当才丁柔给丁姝示意,让她去见万小姐,丁姝是丁栋的嫡女身份十足,她来对付吴小姐,表明丁家的态度,你们两家相争,丁家不不会多事。   "六妹妹,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丁柔甩开丁敏,淡淡的笑道:"我该知道什么?三姐姐即便你雪中送炭也得看时候。"   丁敏被丁柔清冷的目光一看,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一般,丁敏恼怒道:"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要好。"   丁柔冷笑一声,'您可别忘了万大人是首辅,他不见得会对吴大人如何,但对父亲..."   "他看不上父亲,将父亲的副主考拿掉最好。"   "你..."丁柔顿塞,丁敏直到现在还相信将来没任何的变化吗?"你不是神灵,知晓一切,即便是佛祖不可能掐算出一切来,我们活在尘世之中,总会有意外的,如同出身并不能定终生,总有改变命运的机会,三姐姐不也是在力求改变吗?"   "你知道什么?"丁敏脸煞白,"你...你..."   "如你所言,我什么都不知道。"   丁敏平了平心跳,拂袖而去:"六妹妹,你是争不过我的,别bī我再毁了你。"   你能毁了年幼的丁柔,却奈何不得两世为人的我。丁柔皱了皱眉,"你听了多久?不出来吗?"   "当初在落凤山,你听我们兄妹谈话,一报还一报,我听了几句又有何妨?"   雪地里咯吱咯吱的响声,丁柔抬眸看向来人,尹府四公子——尹承善。   ps明天争取双更,这次聚会会出现很多人,不能不写,把他们聚在一起不容易。   第一百二十七章碰撞   "落凤山一别后,尹公子风采依旧。"   "丁六小姐,却风采优胜当年。"   尹承善唇边含笑,他岂会听不出丁柔语气里的嘲讽,是指责他偷听?丁柔看着尹承善一步一步走进,放下心中的懊恼,躲是躲不开的,他绝对听得完整,怕是方才丁柔同吴小姐的谈话他都听见了,转身而去也不好,让他误会为yù擒故纵更难办。   丁柔专心的欣赏起俊美少年来,落凤山见过一面,后来在去周府的路上见过他同信阳王齐恒,当时因漫天大雪,丁柔又是坐在马车里看不太清楚。尹承善踏雪而来,越过梅树枝丫,身穿狐狸领内衬锦缎的鹤裘,头戴玉冠,发髻不是梳起,是一根一根小辫子盘起,玉冠上cha着金簪固定,衬得尹承善越发的俊秀,漆如点墨的眸子透出几许自信,鼻梁挺直,齿白唇红,一派世家名门贵公子作风。   从他的打扮上来,在衣食住行上不曾亏待过这位名扬天下的才子,比在落凤山时的激愤,他多了几许的从容镇定,许是不在纠结于庶出的身份,他身上再难见到因身份的自卑,平缓镇定,如一块尚好的美玉灼灼其华,但眸光偶有锋芒闪过,丁柔心里不由得赞叹,尹承善虽然赶不上有谪仙之貌的信阳王府二少爷,但也是难得的俊逸之人。   他不显得文弱的身躯,从气色看来,他不光是懂得史书礼乐,能被信阳王引为知己,他应当是练过剑法的。   "丁小姐。"   尹承善看出丁柔对他的赞叹,欣赏,却并无起于小姐中的娇羞或者迷恋,她心胸坦dàng的欣赏他...尹承善唇边笑意越浓,丁柔在他眼里也有十足的变化,在落凤山自在洒脱得如同一股随时会飘远的微风,她无拘无束,似尘世再无牵绊,能说出英雄莫问出身,富贵当思缘由的话语,尹承善从未在任何女子身上感觉到那分洒脱,后有见过她同安阳伯府的李小姐对峙,投中铜钱,知晓她庶出的身份,尹承善越发觉得丁柔难得,甚至说比他还想得明白。   尹承善记住了丁家六小姐,今日再见丁柔仿佛长高了,娇躯丰盈了一些,不似当初的孩童模样,那分洒脱自在收敛起来,聪慧机敏依然,她能看出丁家不适合介入万吴两家的纷争,这份见识尤为可贵,以前还能看出些许qíng绪的眸子,如今沉静内敛,如同宁静的湖面,再难看出她的喜怒。   不知为何尹承善想搅乱她这分平静,他因庶子的身份纠结了很久,最近半年才想通,而丁柔同为庶出,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即便丁老太爷曾经是帝师,尹承善不信丁老太爷会亲自教导孙女,看她的梳着双发髻,应该尚未及笄,比他起码六岁,在丁柔这年岁,正是尹承善最为挣扎纠结的时候。   眼看着不如自己的嫡出兄弟呼风唤雨,他的生母受尽嫡母的欺压,他却因为生母说了一句公道话,被嫡母责打,而他的父亲明明看见了,却但没看见一般,冰冷的板子打在身上很疼...他怨过,怒过,没有人理解他,就算他的生母虽然心疼他,却在埋怨他多事,尹承善那一年大病了一场,不是遇见名师,尹承善恐怕早就如同京城里众多的庶子一样自卑无用。   丁柔感到尹承善眸子掀起一层惊涛骇làng,气势转为凛然,丁柔笑盈盈的说道:"尹公子,不去花厅里对决南方才子之首的杨公子,把本事都用在小女子身上,岂不可惜你一身经世之才?"   尹承善微一阖眼,在睁开眼眸时恢复了平静,"你听过杨和杨廷和的大名?"   杨廷和?丁柔眸子微亮,随后黯淡了几分,年代对不上,大秦取代朱明王朝而立,虽然丁柔所处的时空,同她熟知的历史有些差距,但其中的变化可以说微不足道,杨廷和在明朝是很有名的,曾经...丁柔甩掉了脑子里的想法,此人非彼人。   "杨公子才子之名名满天下,我虽在闺阁中,听见他的才名有什么好奇怪的?何杨公子的恩师又是祖父的挚友,他们常有书信来往,祖父曾见过杨公子考取举人的文章,赞叹过有此大气磅礴的妙文,不用饮酒,不用用膳,他饱矣。"   丁柔见到尹承善眼底极快闪过的不服,眼底溢满了笑意,你方才想什么,当我看不出?丁柔可没吃过亏,尹承善,你拿错主意了,丁柔自从穿越后就没为庶女身份纠结过,她唯有不甘心的是柳氏妾室的身份,梨涡含笑:"两年前四座书院bī死,可惜啊...尹公子败于杨公子,两年后chūn闱科举,尹公子可有信心否?"   尹承善盯着丁柔漆黑含笑的眼眸,很少有人提起两年前的事,即便有人说起也是用惜败,充满了可惜,只有她光明正大的说他败了,丁柔坦然的面对,见尹承善大笑,丁柔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我是败于杨兄,有何不能说?今科状元,我必取之。"   "如再败呢?"   "我败于诗书文章,并不是败于施政之法。"   尹承善目光灼灼,"太祖皇帝曾说过屡败屡战,不失决心总有功成名就之时。我许是锦绣文章上比不过杨兄,但别的方面他不如我。"   丁柔轻笑:"做得锦绣文章,不一定做得好官,胸有沟壑,方能成为治世之能臣。"   丁柔福了福,"我以为状元比榜眼好听,愿君如意。"   尹承善眼看着丁柔飘然而去,她的意思是可看将来,但眼下她不希望自己再败于杨和?状元,榜眼,探花是用好听衡量的?果然还有些许的孩童心xing。   "听也听够了,还不出来?"   尹承善从他方才走来的方向说道,半晌没有动静,尹承善几步走到梅树后,"信阳王殿下。"   见齐恒靠着肩膀靠着梅树,眸光深幽,直直的看着丁柔远去的方向,尹承善挡住了齐恒的视线,"齐兄。"   齐恒手搭在尹承善的肩头,眉头皱得紧紧的,"她的眼睛...眼睛..."   "如何?"   尹承善心底承认,丁柔长得最好的比便是那双褶褶生辉的眸子。齐恒垂头神色莫辨,"我见过她。"   "在何处?"   "忘了。"   尹承善对着齐恒肩头砸了一拳,"如若被人听见了,还以为信阳王病了。"   齐恒揉了揉肩膀,一抖衣袖,抛开脑子里的杂念,调笑道:"我第一次听有人光明正大的说你败了,感觉如何?是不是很郁闷沮丧?"   指了指不远处的花厅,里面隐隐传来争论的声音,齐恒说道:"不去再战?"   "杨兄不会在今日使出全部的本事,争论有何用?书生意气罢了,江南塞外的弊病是辩不明白的,从北疆归来的信阳王,会不了解吗?"   "信阳王府职责是戍边,抗击蒙古残余铁骑,奉太祖皇帝遗训,注意鞑子的动向,别的本王不知道。"   齐恒一脸正气的看了尹承善一眼,尹承善拱了拱手表示钦佩,齐恒问道:"我方才听你说她是丁家小姐?曾为帝师的丁家?"   "她父亲是本科会试的副主考之一。"   "她母亲是妾室?"   尹承善点头,齐恒拍了拍他肩头,"她到真不像是庶女,同你说话时,格外的好看。"   "你..."尹承善道:"你不适合,她不会想去做信阳王的夫人。"   齐恒道:"你怎知她不肯?"   尹承善沉默下来,信阳王夫人四朝廷册封的四品诰命,她会愿意为王府夫人?低声问道:"你看上了她了?"   信阳王的婚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今日来来的小姐们有八成都想嫁给齐恒,不管是正室嫡妃,还是次妃夫人,大多数小姐都是肯的,信阳王府勋贵之首,富贵尊荣。   尹承善能同信阳王jiāoqíng莫逆,自然是了解他几分,以他的xing子肯隐藏在梅树后,对丁柔是有好感的。肌肤承小麦色的齐恒捻了捻手指,"不讨厌她,喜欢倒也谈不上。"   尹承善心被吊起,直慡的齐恒很少会装模作样,才见过两面就不觉的讨厌,离喜欢有多远?   "她那双晶亮含笑的眼睛,长得真好看,同画上的人一样。"   "画?"   齐恒摸了摸鼻子,"你不懂,就是画上的人。"   尹承善别开目光,有些后悔拉着齐恒在背后偷听,更后悔应该当时应该拉着齐恒一起出现,丁柔是否有心信阳王,他会看得很清楚,总比现在猜测不安来得好。   不安?尹承善自嘲的笑笑,他有何资格?丁柔又不是他的人,尹承善道:"她是一朵带刺的蔷薇,当心扎了手。"   齐恒微怔,意味深长的笑笑,"虽然我不想去花厅,但来万梅别院一次,不露面不妥,思妹说过我会来,不能不给思妹面子。"   齐恒走了几步,向后看看还站在远处的尹承善,笑道:"尹兄,敢同本王一起否?"   "有何不敢?"   尹承善走到齐恒身边,齐恒同尹承善同龄,他们今年是风华正茂的十八岁。   ps今日两更,优质美男是比较多,但不是都喜欢丁柔,也不是都适合丁柔,选夫婿是靠眼光滴。   第一百二十八章瑜亮(加更)   丁柔迈步离开梅林走向花厅时,记着尹承善,俊逸有才学的男子,恰逢年少,风华正茂,今日的尹承善比在落凤山看得舒服。方才听小姐们说八卦时,说起过尹承善的妹妹尹怡,如今嫁入王家,据说很会讨婆母欢喜,虽然是继室,但也引得一众庶出小姐们羡慕不已。   尹承善的嫡母虽然对妾室压制的比较狠,对庶子也多是打压,手段简单粗bào,但据说对庶女不错,尤其是疼爱抛弃生母眼里心里只记得她的尹怡。丁柔弯了弯嘴角,尹承善听见这话,难保不会郁闷的吐血,丁柔最欣赏的不是他的容貌,也不是经世之才,而是他对生母的态度,也许有不忿的因素,但听得来的消息,尹承善从未嫌弃过生母,同是自qiáng不息,冲两点丁柔才会在梅林里同他说了几句话。   其实比起状元,丁柔最偏爱被赋予传奇色彩的探花,虽然看不上李寻欢对感qíng的态度,但探花听着就好听,想到父亲和二叔都是探花及第,丁柔对探花少了许多的遐想,文争第一,能做状元不是更好?谁愿意屈居人下?   丁柔看得出尹承善对杨和的重视,他们应该是一生之敌,同时她也真的拜读过杨和的锦绣文章,大气磅礴,震耳yù聋,发人深省,并不是空谈高论,而是有论据有思想,读之有心cháo澎湃之感,引人击节赞叹。   杨和出身江南52书库之家,却思想激进,行文行云流水,丁柔从短短的文章上推断杨和应该属于稍显的激进的改革派,而尹承善..丁柔研究过两年前四院比试时,争论的焦点是海上贸易利弊得失,两年前尹承善输在了略显得中庸上,他应该属于改良派,谁优谁劣,等他们围为官执政一方,或者入阁进入权力中枢后,才能判定。   大秦立国六十余年,当年太祖皇帝定下的铁律许多已经面目全非...丁柔甩掉了脑子里的念头,世上再无太祖皇后。   "六妹妹。"   在花厅门口,丁柔见到等候她的丁姝,脸颊冻得有些红,看到丁柔才长出了一口气,丁柔心里一暖,专门等她的吗?握住丁姝的手,"五姐姐怎么不进去?"   "没看见六妹妹,我不放心,方才我看见三姐姐独自一人,问她,说你在后面,你同三姐姐?"   "没事的,伴了两句嘴罢了。"   丁柔挽着丁姝的胳膊悄声走进花厅,她不用问丁姝如何同万小姐解释,大太太亲自教导出的女儿会把事qíng办妥当,进了花厅,先是听见慷慨激昂的声音,"海上贸易如太祖所言,富国qiáng民,然滋生蛀虫,商贾之家为富不仁,弊病一现,不得不用雷霆手段除之。'   "文华兄说得有理。"   "腹议文华兄。"   丁柔抬眼看去,一名穿着藏青色袍挂的青年立于当众,背着双手,目光灼灼,脸上溢满压制不住的兴奋激昂,他不是杨和,字是文华的话,应该是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李毅李文华,据说他最敬佩的人,不是恩师,而是杨和杨廷和。   李文华带动了才子们的激qíng,花厅里格外的喧闹,丁柔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丁姝自然同小姐嫡女坐在一起,一张小屏风划出了嫡庶之分。   丁柔先是打量起花厅的布置,同样是敞开的十扇落地玻璃窗,从厚度上看,丁柔很佩服工匠的智慧,落地窗户不够厚风一chuī玻璃便就碎了,大秦总没有钢化玻璃吧,虽然通明度赶不上薄玻璃,但也足够透亮,坐在花厅里能看见外面的梅林,花厅四角放置着炭火盆,银碳燃烧,带出淡淡的香气,中间一尊两人合抱的九鼎香炉,香气缭绕,一面从棚顶而降的琉璃珠帘,将花厅分为东西两半。   东面才子举子聚集,西边是小姐们安坐,珠帘朦胧,既符合礼教,又不会让才子佳人不得相见,颇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透过珠帘丁柔看见才子跪坐在软席上,在他们面前摆放着条案,上面陈设着茶点,白玉酒壶承装着琼浆玉液。   琉璃珠帘晃动,丁柔眯着眼睛,才子簇拥着一人,他穿着暗红色的袍挂,头上不曾戴冠,一根玉簪挽住发髻,面冠如玉,带着几许不常见阳光的白皙,浓眉入鬓,细目丹凤,眼梢微微上挑,鹰鼻方口,颧骨微高,眼波流转间带出几许的锋芒,观才子们对他的态度,他应当是闻名已久的杨和,论相貌,他赶不上尹承善俊秀飘逸,略显薄凉,论身体,他也显得单薄些,然气势上绝不输人,不容任何人小视。   不如说现在他虽然不曾出言,不过是浮着茶杯里的茶叶,但激昂的举子眸光敬佩拜服的看向他,这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形成的。杨和成名之战在西子湖畔,舌战众书生,后在钱塘江口,偶遇外邦使臣,因使臣口出污言秽语,杨和教训之,大涨了威势,那名自视甚高的使臣据说是一国王子,拜服杨和的气节才学,yù拜杨和为师。   杨和在江南声名鹊起,直到两年前四院比试名扬天下,被人称为第一才子,据说回到江南苏杭时,满城轰动,尽看杨郎,醉酒提诗,游玩秦淮河,杨和狂放的事qíng没少做,他同尹承善一般,同样连中两元,所有人都在推测,他们中的谁可连中三元,成就前无古人的三元及第。   "文华此言,当浮一大碗。"   杨和声音略显低沉,磁xing很足,丁柔瞥了一眼四周的小姐,有几位眸光涟漪,是动心了?居中的几位身份最高的小姐,万珍儿,李思,赵婉柔笑不漏齿,好像对杨和并无特殊的感觉,杨和即便才学惊艳,将来入阁为首辅,也是二三十年之后的事了,顶尖的小姐,不一定能看上杨和。   "因有弊政,才需吾辈上承帝听,下安黎民百姓,割除弊政,使得大秦长盛不衰,永远是东方乐土。"   "好。"   群qíng激昂,就连闺阁小姐都兴奋的红了脸颊,两世为人的丁柔心跳也快了些,爱国qíng怀永远是被人敬佩的。   "信阳王殿下到。"   比方才的动静还大,最冷静的顶尖小姐妙目连连,信阳王来了?丁柔看见身边不远的哪家小姐捂着胸口,似喘不过气来的模样,信阳王的威力不小,明明知道没什么希望,却也愿意多看一眼了信阳王,还是做次妃夫人也甘愿呢?   不仅是小姐,珠帘后的才子也有些异动,纷纷起身,杨和一改方才的从容,放下茶盏领头站起,眸光里透着一分异样。丁柔随着众人起身,低垂下眼睑,今日方知信阳王府在大秦的地位,如此超然,大秦皇帝能容几时?信阳王府定是掌握着保命的法子,这不专权与否的问题。   "本王来迟,诸位赎罪。"   浑厚洪亮声响,信阳王迈步走进花厅,褪去流光水滑的大髦,露出玄色绣暗纹的衣衫,腰中腰带镶玉,斜挂一口宝剑,英武不凡的信阳王身上透出一丝的彪悍血气,他不是因父战死承接王位的信阳王,是在北疆一战成名,以八千铁骑破两万蒙古骑兵的齐恒,被世人当世骠骑将军。   如果说信阳王齐恒是炙热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太阳的话,身边的尹承善便是皓月,虽然被信阳王遮挡住一些的光彩,但齐恒盖不住尹承善的自身的光彩,两人并肩而行,相得益彰。   丁柔敛笑,敢于站在齐恒身边,戳破他们为挚友知己这层窗户纸,尹承善再也不是激愤的尹府庶子。瞥见丁敏惊愕的样子,难道说丁敏那世,信阳王同尹承善不对付?丁柔好奇于丁敏那生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再好奇,丁敏也不会同她说,既然丁敏不说,那就猜吧,省得日子过得无聊。   "拜见信阳王殿下。"   "给信阳王殿下请安。"   举子们一躬到地,有了秀才举子的功名,除了陛下之外,不需要向任何人叩拜,小姐们屈膝福身,身姿聘婷迤逦,声音宛若空谷huáng莺悦耳动听,"殿下安。"   "众位免礼,本王做客万梅别院,不必多礼。"   齐恒唇边带笑,"承善兄,汝乃京师才子,本王从北疆归来不足一年,不认得众位才子,你为本王引荐,"   尹承善点头,撩开琉璃珠帘,同杨和相对,"廷和兄两年未见,文采更优,风头正劲。"   "致远兄,亦然。"   丁柔抬眼见到尹承善同杨和站在一起,仿佛他们背后燃烧着熊熊火焰,即便信阳王都被夺去了风头,真可谓棋逢对手,丁柔却想到如果他们两人两手,是不是大秦的弊病会更容易清除,还尘世朗朗乾坤。   重新落座后,丁柔低眉顺目,尹诚善同杨和走得同样是两条路,除非大机缘,否则难以容到一起,道不同不相为谋。   丁柔想起一事,看向丁敏,她当初冒着风雪去念慈庵是为了见尹承善,那就是说尹承善将来前程无量,丁敏对杨和好像有些冷淡,莫不是杨和不成?   "丁老太爷曾为帝师,得太祖帝后称赞,丁府世代书香,难道不能做一首诗?"   ps二更求奖励。   书名:阿莞   作者:予方   简介:前世为了报仇,她失去了所有尊严,泯灭良知伤害无辜。   这一世,她不会为了仇恨而失去自我,她要守护自己的幸福。   第一百二十九章逆转   丁柔抬眼看去,说出此话的少女方才打过招呼,姓林,其父也在翰林院,同丁栋是一榜进士,当年的榜眼,压了丁栋一头,在翰林院林大人也比丁栋受重视,如果没丁敏鼓动着丁栋上了那份折子,周大人因名jì的绯闻无法做副主考,林大人是头号人选,可偏偏最后副主考的职位落到丁栋头上,林大人怕是不服气的。   一直稳压丁栋一头,突然将丁栋成为从三品,林大人还在原地踏步,错失了副主考的位置,他即便面上不显,心里不好过。林小姐才会接着方才才子们的话,'bī'丁姝做首诗词。   丁柔眸光微凝,丁姝同丁柔一般,不甚擅长诗词,前面孟小姐做了一首颇为让人惊艳的诗词,引得珠帘背后的才子们赞赏不已,杨和也点头称赞孟小姐为才女,能得到天下第一才子的称赞,京城三大名媛必会再添上孟小姐,江南有四大才子,京城有四位名媛。   丁姝心中有些焦急,她想要维护丁家的荣耀,同时她又做不出惊艳的诗词来,丁柔看出表面上她含着微笑,后背却紧张的绷紧,林小姐是有备而来,微微扬扬下颚示意,同她jiāo好的小姐纷纷拿话挤兑丁姝,无外乎帝师的孙女,探花嫡女怎么会不擅长诗词?   丁柔念头一转,自己不会作诗,但却想到法子解决眼前的危局,既然林家不想让丁家好过,明眼人能看出隐含的副主考之争,并不是两家小姐斗气,而是林大人不满皇上的任命,丁柔手指轻轻勾起,不知道林家能否应对她接下来的话语,因名jì上门被皇上责令闭门思过的周大人可是满世界的找谁在背后算计了他,丁柔有足够的把握让林家陷进去。   当今皇上并未因弟弟的丑事责罚吏部侍郎周大人,但周府的声望有损,侍郎大人心里未尝不气愤...丁柔嘴角微扬计划了一切,这些话她是能说,但却会抢丁姝风头,尤其是丁柔现在不求闻达于世人,在众多才子小姐们中间,不显眼是最好的。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丁柔轻笑的起身,踱步到丁姝身前,握住丁姝的手,"林小姐,也得给五姐姐思考的时辰,三国曹植是当世著名才子,他还得七步成诗呢。"   丁柔一边说笑着,一边不动声色的在丁姝手心里,写了几个字,周...林...副主考...丁柔亲自端起放在桌上的茶盏,"五姐姐喝茶。"   饮饮嗓子,嗓音清脆才能给此时略显得意的林小姐个教训,丁姝的眸光从困惑迷蒙到清晰明悟,向丁柔点点头,丁柔含着信任的微笑,感觉一道目光落在身上,丁柔循着望去,是信阳王同尹承善方向,不知道是他们的哪一个?丁柔排除了信阳王,她不信信阳王还能记得在街上遇见过自己,那就是尹承善?他是看出什么了?   丁柔退到丁姝身后,将舞台亮给丁姝,恭谨垂头默立,凝在她身上的目光越来越重,此时丁柔不用抬头便知道,是尹承善,他应该是猜出自己在为丁姝解围,庶女虽然不能压嫡女的风头,但事关丁府清誉,出一次风头嫡母也不会说什么...尹承善的嫡母虽然极品粗bào些,但何尝不是因为尹承善压着嫡子喘不过气?   尹承善是在皇上那里挂过号的,嫡母再无法打压尹承善,变着发在为难折腾他生母,一是为了解气,二也是为了让尹承善明白,他再出息也是庶子。   让有志气有才学的尹承善俯首于嫡子身下,怕是比杀了他还难过。丁柔不能说尹承善做的不对,只是如果手法更巧妙一点,生母会少受些委屈,但男子...世间男子哪有几个心思细腻的?后宅的时看似小事,并不简单。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没有谁天生天才,尹承善即便天资聪颖还需要后天的努力,他的心思都放在刻苦读书上,让他去琢磨后宅纷争,也难为他了。   丁姝喝了口茶,方想开口时,丁敏的声音响彻花厅,"杀jī焉用宰牛刀?这点小事,我来代替五妹妹。"   丁柔眼看着丁敏站起,艳色的衣裙垂地,头上珠光缭绕,迤逦生姿,丁敏向前走了一步停下:"如果我这首诗词不能让林小姐满意,五妹妹再做也是一样的,我是为五妹妹抛砖引玉。"   丁敏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谁不明白呢?丁敏是把所有人当成傻子了?话里话外的不抢嫡女风头,可实际上真真是一巴掌打在丁姝的脸上,比她直接作诗还让丁姝难看。   "对于诗词我赶不上三姐姐。"   丁姝大度的笑笑,感到肩膀一沉,柔软的手搭在她的肩头,掌心的热度透入衣服,丁姝气恼少了几分,笑容越发的恬淡,旁人的小姐们看后暗自点头,诗词歌赋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丁姝大度从容,容忍下庶出姐姐,这份气度才有52书库嫡女的风范。   丁柔感觉丁姝冷静下来,收回了手臂,看向明艳照人的丁敏,她眼角眉梢隐隐带着得意,腰挺得很直,漆黑的眸子满是兴奋的光亮,似被水清洗过一样,灿若星辰,被小姐才子注意着,让丁敏有跃居人上之感,原来位居高位,享受荣光是这等的畅快,前生丁柔前生就是凭着这首诗打动了贵人们,打动了天下才子,最终得以嫁个兰陵侯赵鸿飞。   丁敏压制住阵阵的兴奋,在花厅里踱了七步,嫣然浅笑,眸光扫过众多才子,在杨和,尹承善,信阳王身上略略停留,丁柔一直注意着丁敏的神色变化,见到她困惑般的蹙眉,仿佛有不解惊愕的事儿,丁柔悄悄的看向品茶的尹承善,捏着松子的信阳王,举杯饮酒的杨和,方才尹承善为齐恒引荐众多才子,信阳王府战功传承,据说对才子不屑于故,齐恒口上说着久仰,但眼里丝毫没有敬意,即便对天下第一才子杨和也没多少的敬意亲切,糙糙说了两句,反倒亲近一同来的尹承善,所有人都能感到信阳王将他当做知己。   现在回忆当丁敏吃惊的表qíng,丁柔同样眉锋皱紧,脑中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丁敏对信阳王齐恒同样不够热qíng,有时会露出一分的同qíng,又有些感叹英年早逝之意,丁敏前生信阳王府绝对是在夺嫡的时候选错了人,即便信阳王府有保命的法子并未灰飞烟灭,但声势大不如前。   老太妃也快年岁也不小了,接连丧父丧子丧女,早些年又陪着夫婿上过疆场,刀剑无眼,身体难免受了损伤,守寡多年拉扯大了孙子齐恒,一旦齐恒再战死疆场,老太妃不大可能再养大重孙子,古代女子有聪慧的,但就政治上来说,有先天的局限xing,父兄或者丈夫绝不会多说朝廷大事,毕竟则天武帝的例子在前,男主外女主内才是体统,没政治阅历如何能判断朝政走向?   一旦老太妃去世,信阳王府群龙无首,同皇家的牵扯会淡上一层,落糙的凤凰不如jī,墙倒众人推,信阳王府...丁柔又看了看扬和,以他的文章来看,锐意革新,仿佛想要手持利剑dàng平一切弊政,这种激进奋勇的气势,信阳王齐恒会欣赏,那么他们前生应该是好友?而丁敏对尹承善讨好是实实在在的,今日看见尹承善同信阳王站在一起,丁敏眼珠子差一点掉下来,丁柔勾起嘴角,前生的仇敌,今生的良友,丁敏还会相信前生的经历吗?   到底是哪只蝴蝶扇起的翅膀?是她?还是丁敏?或者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让信阳王齐恒遇见了尹承善。同他们方才的谈话中,丁柔推断尹承善不仅文采出众,他对排兵布阵也有独到的看法,倒也称得上文武双全之人,这一点比专攻文章的杨和qiáng一些,全才有时比专才有用,以庶子身份声名鹊起的尹承善,绝对比从小便有神通之称,集父母宠爱于一身的杨和懂得人心,顺风顺水反而会忽视很多...   丁柔推断,他们三人前生一定是卷入了夺嫡之争,各为其主,最后的结果怕是尹承善赢了,所以丁敏才会不顾风雪去念慈庵施恩于结jiāo尹承善,只是今生形势逆转,到底谁会赢?信阳王同尹承善是不是还会继续保持这份友qíng也是关键之一。   想到如今流行的话本传纪,丁柔不奇怪丁敏为何会知道尹承善那一日回去念慈庵,受了太祖皇帝的影响,'名人'出传纪的人不少,总是有以前的贤孝之事传出,尹承善风雪日,为母求救念慈庵,稍作文学加工就能是百姓喜闻乐见的小故事,既然丁敏敢去,意味着尹承善在念慈庵得了救母的良方,许是在他功成名就之时,会翻修念慈庵为佛祖重塑金身,一般成功人士不都会做吗?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正在胡思乱想的丁柔,听见丁敏吟了这首诗,猛然抬头,如果确信丁敏不是穿越人士的话,丁柔差一点叫出声来,爱盗版的太祖皇帝,难道留下了这首诗词?丁柔嘴角微微抽搐,她也会背这首诗词的,太祖皇帝,您就不能盗全了,怎么还剩下一首呢。   信阳王齐恒手臂一颤,心细的尹承善抬眸,按住信阳王的手腕,轻轻摇头,不管齐恒如何激动,现在不能动弹。   ps这个故事的大纲推翻重写过,是夜写了这么多本书最认真的一次,也是常识,夜一直是亲妈,也喜欢大气厚重写的历史慡文,写架空束缚会少,但同样剧qíng也得想,里面有写文看文的一些感悟,妻居一品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喜欢。古代女人qiáng在宅斗上,qiáng在持家上,但真正政治上的女qiáng人有几个?即便书香世家也不会教导小姐如何观看天下大事,能识字的女子就很难得了。谢谢昨天投粉红的亲,谢谢打赏的亲,谢谢支持正版的亲,谢谢。   第一百三十章补漏   "...问苍茫大地,唯主沉浮..."   丁柔晃神,变了?不是应当谁主沉浮?气势上弱了很多...丁柔不敢再发呆,让丁敏念出下半阙来,丁家吃不了兜着走。没等丁柔出言打断,丁敏闭口不言,似在等听见这首诗词的人回味过来。   丁柔暗暗的舒了一口气,没下半月就好,一旦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什么的从丁敏口中说出来,不仅会得罪人,容易被人当成反贼,是丁敏不知道下阕?还是她聪明了?   "可惜,可惜,着实可惜。"   杨和击节赞叹,"少了下半阙,丁小姐这首词,少了一半。"   杨和目光灼灼的看着亭亭玉立的丁敏,"丁小姐有此胸襟实属难得,为何不写全?"   丁敏轻盈般一笑,"才学感悟不够,无法续出下半阙,我当不得杨公子的夸奖,丁家姐妹们中间,有人比我才学在我之上。"   "哦?"   丁敏向丁柔走来,牵起丁柔的手臂,大大方方的对周围人介绍,"她是我的六妹妹,一直陪伴在祖父祖母身边,时常同祖父在书房谈诗词论画卷,祖父曾赞她为丁家姐妹中最出色之人,我也因有出色的六妹妹而欢喜。"   尹承善手碰了碰因目光在丁敏丁柔身上来回转悠的信阳王齐恒,周围的人没有蠢笨的,尤其是小姐们心细如发,齐恒一直视女子于无物,今日对丁家姐妹如此在意,很容易给丁柔带来麻烦,齐恒看向尹承善,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了进去,信阳王府秘闻,战死的父亲最后的遗憾...   齐恒难忘他在父亲临死前的承诺。   丁敏深qíng并茂的称赞起丁柔,足以显示她的胸襟开阔,她对姐妹间的深qíng厚谊,丝毫不嫉妒丁柔,反而对丁柔是欣赏,是有爱,是赞叹。杨和的目光首次落在丁柔的身上,微微凝神,问道:"你养在祖父祖母身边?"   丁柔再不满意丁敏,如今骑虎难下,只能点头道:"承蒙祖母不嫌,命我陪伴,母亲命我孝顺照料祖母。"先提提大太太对太夫人的孝心,丁柔jīng神重新集中,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丁老太爷是曾经的帝师,也是我授业恩师挚友,常听老师提起当年的丁老太爷在在金殿上慷慨激昂抗辩于太祖皇帝,学生敬佩不已。丁小姐能得丁老太爷教诲,才学必定是出类拔萃。"   杨和对丁柔和颜悦色,丁柔却感觉一道不善探究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不动声色的抬抬眼睑,是信阳王府的李思小姐,丁柔又瞥见丁敏略带得意翘起的嘴角,她是故意的,故意将自己弄在众人面前,一是为了衬托她,丁柔不擅长诗词,外人不知道,丁敏知道的很清楚,二是为了让她结怨于信阳王府的李小姐。   再洒脱的女子对心上人也会在意,李思是信阳王太妃养大的,随着太妃居住于北疆,xing子慡朗,回到京城后,因信阳王府,因她独特酷似当初信阳王太妃的xing子,名门公子看惯了温良恭俭让的女子,再看英姿飒慡的李思会感到新鲜,朝气蓬勃的李思更让人眼前一亮,尤其是李思she得好箭,常年挂着的鞭子也惩治过几名纨绔子弟,再加上信阳王府的权势,李思在京城名头很响。   知道信阳王太妃把她当做传承衣钵或者孙女娇养,勋贵少爷们心动了,能娶到李思便可同信阳王府扯上关系。李思更说出,非青年才俊不嫁,非有旷世之才的人不嫁,不问出身,只问才学,勋贵人家的庶子也跃跃yù试。   丁柔似在看手腕上的红手链,李思怕是钟qíng于杨和,他有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容貌上虽然赶不上尹承善俊逸,但别有一股狂放锐意进取的气势,杨和很容易吸引住李思的目光。   丁敏用心不善,如果丁敏前生如丁柔推测的,杨和同信阳王是至jiāo好友,他同李思的姻缘可期。丁敏明明知道,却将自己推出来,着实可恨。丁柔从未将杨和列入选夫的名单里,杨和有才子之首之称,xing子豪迈不羁,对妻子不会用礼教要求甚严,杨和又是jiāo友广阔之人,嫁他不至于总是住在一处,可随着他遍览山水,这些本来是应该是好人选,但丁柔看出杨和致命的缺陷,书生意气,处事过于激进,如有英明开拓之君,杨和必定能成为首辅,但...大秦的弊政不是凭着一股锐气锋芒便能消除。   因太祖帝后为这个朝代植入了一些独特的政策,往往先进文明的不都能用在封建神会,矛盾波折总会有,杨和最缺的是解决弊政的怀柔手段,一旦登基的是沉稳之君,杨和很难得到重用,他信奉的是阳谋,yīn谋什么的,他不曾在意吧,可政治仕途看似光鲜,但却是最为yīn暗的。多少似杨和一般的人蹉跎半生,穷困潦倒,为官升迁不是杨和想象的容易,这些事从小一帆风顺的他感觉不到。   丁柔也没耐心,没信心改变杨和。再加上杨和放làng肆意,有风流名士的作风,环绕在身边的女子必定很多,才子风流,丁柔等不起他làng回头。还有一点家境富庶的杨和,也不是丁柔庶女身份可嫁的,杨家娶儿媳,不会委屈了杨和,庶女哪够得上?   "六妹妹才学惊艳,愚姐苦于下半阙的诗词,六妹妹定能迎刃而解。"   丁敏信任般的看着丁柔,唇角翘起,丁柔绝对想不到下半阙,丁敏最终的目的是看丁柔的笑话。   丁柔漆黑眸子看了一眼丁敏,丁敏被她看得背后发凉,比前生丁柔为兰陵侯夫人还可怕,眼底溢满寒冰,丁敏身子轻颤:"六妹妹?"   不是为了丁家的名声,丁柔有一万种手段让丁敏难看,这首诗词就算是上半阙也不是她能做的出的,哪怕她改了词,同为姐妹,丁柔不仅不能甩脸子给丁敏看,还得帮她把漏dòng补上,在众人面前姐妹相争,丁府面子里子全没了。   丁柔反手握住丁敏的手,袖子搭在一起,丁敏一身鲜亮的珍珠红宽袖袍子,丁柔是浅蓝色衣裙,一红一篮相间,丁柔含笑狠狠捏了丁敏的手,丁敏差一点教出声来,蹙起眉头,比方才念诗词时的豪迈读了一分我见犹怜,盈盈水目水光缭绕,杨和眯了眯眼眸,丁柔手劲很大,丁敏的手很快被丁柔捏得又红又肿,因袖子挡着,外人也看不到.   丁敏想要呼疼,让人知道丁柔如何'掐她。'但被丁柔含笑眼眸看着,丁敏不敢。   言语上还不回去,还不能用bào力了?她从不曾为委屈自己,不给丁敏点厉害看看,还以为自己怕了她,引得她频繁的算计,林小姐笑着问道:"湘江?橘子洲头?"   看吧,看吧,有细心明白人,丁柔笑盈盈的道:"我可做不出下半阙,三姐姐有福气去两湖一行,我又没见过湘江,岂会有三姐姐的感悟?上半阙大气恢弘,是三姐姐苦思良久才写得出,期间我记得还向祖父父亲请教过,删删减减才有了今日的上半阙。"   尹承善道:"原来上半阙的诗词是丁家老太爷,丁大人共同修改,莫怪有如此气势,丁老太爷雄风不减当年,丁大人子承父志,yù展宏图,上报皇上,下安黎民,皇上慧眼识珠,必会重用丁大人。"   信阳王齐恒嘴角微抽,斜睨了尹承善一眼,这首诗词不是他们能写出的,齐恒想起心事,就当他们写的好了。目光穿过珠帘,落在丁柔身上,是或者不是?   丁柔起话,尹承善弥补,两人配合默契,补足了丁敏的漏dòng,丁柔礼包桃江,"祖父曾称赞尹公子为当世才子,不弱于杨公子。"   尹承善眉梢一扬,帮了她一把,最后还挑起他同杨和之争?同丁柔眸光相碰,'你怕了?'   尹承善抿了一口茶水,'会吗?'   丁柔移开目光,看向出了难题的林小姐,笑盈盈的问道:"不知这首上半阙,林小姐可满意?"   林小姐咬着嘴唇,想要说这首诗词不光是丁敏所做时,丁柔眸光悠然,"祖父的帝师之位是太祖帝后亲自所点,兢兢业业陪伴当今陛下多年,陛下对祖父恩宠有加,为世间佳话,林小姐,不知你认可否?"   再质疑下去,便是质疑太祖帝后有眼无珠,质疑当今皇上宠信错了人,林小姐勉qiáng笑道:"丁家世代书香,小姐个个出色,远非我可比。"   丁柔笑笑,"过奖了,林小姐之才我等姐妹佩服。"   互相谦虚chuī捧两句,丁柔含笑拽着丁敏重新落座,压低声音警告道:"三姐姐,你再乱说的话,我可帮不了你了。"   丁敏暗自揉着被丁柔掐红的手腕,为什么前生丁柔可做,她却做不到?到底是为什么,她永远赶不上丁柔。   因上半阙的诗词,才子们失去了谈话的兴趣,以杨和为首,默念此诗词,有心续出下半阙。   作为主人的万珍儿笑盈盈道:"湘江我是没见过,不过梅林中许是能让诸位灵光闪现,前处不远,有几株耀目红梅,一同去赏玩如何?"   耀目红梅乃稀世名品,为别院最珍贵的梅树,虽然能在花厅里看见,但远不如离近所见,众人称好,或三或两出了花厅。丁柔也同丁柔出来,因不放心丁敏再惹事,丁姝丁柔一左一右的陪着丁敏。   ps明天可能两更。   第一百三十一章为难   丁家姐妹坠在后面,因丁家淡出江浙圈子有几年了,其中的生疏远和距离远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拉近了,丁栋为恩科的副主考之一,即便来万梅别院的举子有心结jiāo丁家姐妹,因举子的傲气,也不会做得太明显。丁栋的官职比之首辅差得太远了。万珍儿,李思,赵婉柔,以及孟小姐,才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方才丁敏所做的上半阙诗词着实令人惊艳,但经过丁柔一解释,诗词不单单出自丁敏之手。有四大才女在前,丁家小姐并不显眼,丁柔对此很满意。   只是信阳王齐恒总是看她做什么?丁柔站在梅树下,装作欣赏红梅,似赏玩般的转了半圈,丁柔,梅树,齐恒三点成一线,齐恒再也看不见丁柔。齐恒浓眉一挑,她到是躲得彻底。   "致远兄,以梅花为喻,做首诗词如何?"   "廷和兄号称诗萧双绝,我不便献丑。"   尹承善的目光从红梅树上移到杨和的身上,拒绝之意很明显,杨和洒然一笑:"别人不知,我去晓得致远兄诗词不弱于鄙人,我善萧,你善古琴,当年四院比试时,有幸耳闻致远兄抚琴,有如籁之音,绕梁三日。"   丁柔手扶着梅树,听着尹承善同杨和自我谦虚,互相赞叹,是在是腻歪得很,偏偏因读书人的面子争qiáng好胜之心,这些话必须得说,实在是无聊透顶,听出尹承善平和的声音里也带有一分的不耐,丁柔从梅树后弹出了脑袋,看见他后靠着梅树,长满红梅的梅枝正好居于他斜鬓处,仿佛在为他簪花一般,是好兆头。   "两位公子比比看不就知道了?光说有什么意思?"   同赵婉柔站在一起的李思笑道:"古有曹植七步成诗,两位公子的才学惊世,不如效仿古法,也让我等开开眼界,弥补两年前的遗憾,如何?"   才子比试很能刺激在场之人,顺着李思的话音纷纷称好。丁柔看了看李思,见她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杨和身上,曾听祖父念过杨和所写的诗词,大气豪迈,单比诗词的话,尹承善弱了一头,李思是在为心仪的杨和造势?即便今日比的是诗词,但只要尹承善输了,在气势上边弱了杨和一头。   来万梅别院的客人都是极有脸面的,今日发生的事总会被传扬出去,不过几日,必会传成尹承善再败于杨和,考状元不仅考得真才实学,还考得名声,一旦杨和考场发挥失常措施状元,尹承善即便成了状元压了杨和一头,因两度败北...这状元名不正。   李思为杨和煞费苦心,只是不知杨和是不是愿意领她的好意,单凭方才丁柔所见,以及丁老爷子对杨和品xing的称赞来说,他不会同意,但若换了尹承善...丁柔便拿不准了。   果然听到杨和道:"我邀尹兄作诗,在于切磋,相互印证。"   言下之意不是比试,鲜少有人如此不给李思面子,她脸色有些难看,幽怨得撇了一眼一脸正气的杨和,略略的叹了口气,"杨公子品xing高洁,是我之错。"   尹承善勾起了嘴角,向身边的齐恒看去,齐恒无奈的摇头,嘀咕了一声,"迂腐,清高。"   "你想看我败于他手?"   尹承善斜睨了齐恒,两人窃窃私语,外人是听不见的,齐恒道:"我还不知道你?最会装模作样,会让自己陷入败局?"   如不同尹承善相jiāo,齐恒会更亲近杨和,尹承善给齐恒的感觉就是祖母所说的笑面虎,齐恒在疆场上直来直去惯了,出身又好,同尹承善不是一路人,但是他们就是彼此不知身份时在酒肆相遇过,齐恒见过尹承善的豪放,同样见过他的落寞无助,同时知道他身为庶子的悲凉,尹承善如果没隐忍,没坚定的决心,早就同世家大族诸多庶子一般,唯唯诺诺依附于嫡出。   杨和同齐恒一般,没受过挫折,齐恒不是同qíng尹承善的处境,如果他敢同qíng尹承善的话,朋友都没得做,多日的接触,一同游玩读书,或者练剑,充满阳光的齐恒了解了yīn暗的一面,尹承善的所做所为影响到了齐恒。   尹承善抬眸欣赏梅花,忽略了李思同杨和之间的互动,杨和的姻缘到了,信阳王府做主的是老太妃,以几经沉浮的老太妃xing子,即便李思嫁给杨和,也难以改变王府的立场,眼角扫过冥思苦想仿佛有事困扰着齐恒,作为难得的朋友,他无法眼看齐恒走上歧路。   尹承善目光再次同丁柔碰到了一处,齐恒有一点说对了,她长了一双好看的眼睛。   丁柔移开目光,尹承善不用担心,他比任何人都想得明白。   "有一事我yù请教在诸君。"   李思笑盈盈的说道:"昨日同太妃一处,见到朝廷的府报,有一事不解,可否请诸君子参详?"   丁柔眉头微皱,李思也以太妃相称?可却是信阳王府的孙小姐。她是清高,还是自卑...没想明白呢,她被丁姝从梅树后拽出来,压低声道:"帮我看着点三姐姐。"   丁姝一人应付丁敏实在是有些吃力,而且丁姝还得同道场的小姐们jiāo谈,一心二用实在是很累,一眼照顾不到,丁敏有跑到别处去了,丁姝又不能离开正在谈话的小姐去找丁敏,丁柔不被人重视,寻找丁敏是最恰当的人选。   丁柔点点头示意丁姝,丁敏就jiāo给她吧,丁姝这才放心的继续同周围的小姐闲谈,拉近彼此的关系。丁柔环视了四周一眼,见到丁敏出现只爱尹承善不远处,她想做什么?结jiāo尹承善?为了将来结下一份善缘,丁柔很理解丁敏的用心,如此看来尹承善必定位极人臣,但是现在尹承善同发光体信阳王站在一处,别看小姐们在闲谈赏梅的,都摆出最好优美优雅的姿势,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信阳王齐恒?   你一个丁府的庶女,难道想去信阳王府上做夫人?虽然夫人也是四品,但却是小妾,以丁家的门风怎么可能卖女求荣?好面子的丁栋岂能忍得了?而且以丁敏的身份,做夫人都是高攀了,毕竟大太太现在才是从三品的诰命。没生下儿子之前,只能做普通的妾室。   丁柔不动声色慢慢靠近丁敏,总不能看着她一头撞上去,丁柔原本打算在丁敏接近尹承善前,将丁敏抓回来。但丁敏走得很快,丁柔顾不得是不是被周围的人注意了,加快了脚步,她眼角余光看见杨和注意到了丁敏,丁敏没让自己陷进去,因那半阙豪迈毛太祖诗词,到是让杨和另眼相看,李思还在旁边呢,同信阳王府孙小姐抢男人,丁敏不怕死吗?   最囧的是,丁敏根本就没看上杨和,你喜欢我,我却不喜欢你,我喜欢你,你却喜欢着她,真真是复杂头疼得很。细想杨和看山丁敏也不奇怪,丁敏长得不错,又能吟诗作画,因为重生的,气质有别于同龄的小姐,多了几分的成熟妩媚,丁敏装扮起来,婉约动人也是为难得美人。   丁敏如同丁柔所想,是奔着尹承善去的,她是在场的小姐们中间唯一一个'瞧不上'信阳王的人,丁敏也知道身份高攀不上,同时她从不想做妾,妾室什么境况,她两辈子还看不明白?   虽然现在的qíng况变得同记忆里不大一样,本来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成为朋友,但丁敏对尹承善为人处事很有信心,只要她稍加提点,尹承善一定会远离信阳王府,一切不都同原先一样了,先知是丁敏最大的依仗,尹承善还是保太子比较有前途。   尹承善是有能力改变天下大局的人,这句话父亲说过,丈夫说过,丁柔也说过。   "尹公子..."   丁敏手臂被拽住,身子不由多热向后倒退,丁柔笑道:"三姐姐,这株梅花开得不好,我方才见了一株红梅,只给你看可好?"   丁敏想不通丁柔拿那么大的力气,低声道:"六妹妹,你能不能别坏我好事?"   丁柔含着灿烂的微笑,在丁敏耳边说话,仿佛姐妹qíng深一般低咛,语气却冷得像冰:"你如果不是丁家三小姐,我如果不是丁家六小姐,我懒得管你。"   丁柔四四的拽住丁敏不肯放手,丁敏略微挣扎,丁柔更为用力,还不能让看出异样来,丁柔真恨不得将她打晕拖走。   "丁小姐对此事如何看的?"   丁柔同丁敏同时僵住,丁柔方才光顾着丁敏了,对李思的话,根本就没听进去,丁敏此时也不挣扎了,将丁柔推出去:"六妹妹,李小姐问你话呢。"   丁柔却知道李思问的是丁敏,同她没关系,丁柔镇定的淡笑,仿佛成足在胸,波光流转间,看见周围的举子面红耳赤,是激动的?看来争辩了过了,到底是为什么争辩?丁柔后悔怎么没听一句,现在资料不足,让她怎么说?丁柔很是为难,心中难免有几分焦急。   随是如此,众人眼中丁柔却是淡定从容的,出边露出一抹轻笑,并没遇到任何的困难。   ps今日双更,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三十二章遇见(加更)   正当丁柔内心纠结左右为难时,不远处的尹承善道:"王才子因考官昏庸落第,不忿之下大闹考场,被歌曲功名,后家人鸣冤致死,他虽然得意出狱,却家破人亡,他...他不知上京鸣冤,却叛逃出大秦,联合海盗袭击大秦客商,这等人..."   尹承善叹了口气:"qíng有可原,理无可恕。"   丁柔感激的向尹承善瞥了一眼,杨和却道:"大秦官员难道不应当承担更多的责任?如不是他们昏庸,贪图银子,王公子又岂会叛国,弊政,弊政才是根源。"   李思赞赏的看了看杨和,后向丁柔问道:"你说呢?"   丁柔沉默了一会,她说是不说?不说不行,说了会不会抢人风头?丁柔对丁敏更为的怨恨,没她哪来那么多的意外?她早就站在外面看热闹了去了。   "不想说?还是不懂呢?用不用丁三小姐为你解围?"   李思步步紧bī,原先没注意到丁柔,但方才她站在梅树下含笑的样子,即熟悉又陌生,齐恒也在看她。不知为何李思心里有一分的慌乱,仿佛属于她的一切即将远去。   齐恒眉头一皱,李思今日有几分奇怪,不同于往常咄咄bī人起来,丁柔真想让开位置给丁敏,让她来说,但李思略带轻蔑的眼神,激起了丁柔掩藏在灵魂深处的傲气,为了安稳,她收敛一身的骄傲在丁府内宅赢得一片立足之地,可得到这一切,丁柔不光是为了吃好穿好,最重要是将来不受拘束,不受委屈,更不是谁都能欺rǔ于她。   李思是信阳王府的孙小姐,方才听人说过,李思的生母是太妃身边得宠的婢女,生下李思后便故去,李思出生的日子,时辰同信阳王太妃的亲生女儿一模一样,她见李思丧母,又生得可爱动了恻隐之心,将李思当成女儿教养,信阳王太妃虽然有庶出的孙女,受过太祖皇后影响,太妃对庶出的孙女孙子都不是太亲近,李思同齐恒一般,都是太妃亲自养大的,地位自然不一样。   丁柔扬起脸颊,静静漆黑的眼眸闪烁着灼人的光亮,轻言道:"我以为——大秦的弊政缺陷,不能成为王某人背叛大秦的借口,即便说得在冠冕堂皇,也是叛国,他袭击大秦来往海上的官船,为海盗倭寇出谋划策,掠夺财富,有多少人丧生在海上?他觉得自己冤枉,用此来泄愤,可他造就了多少支离破碎的家庭?当家男人身死,让家里的孤儿寡妇如何生活?"   话音轻柔,却如同玉钟一般敲入每个人的心中。齐恒再不用掩饰,他也不需要掩饰,盯着丁柔,大秦的缺陷,不能成为背叛大秦的借口,这话说得好,齐恒眸光灼灼,不管她是于不是,丁柔给齐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尹承善是唯一一名没看丁柔的人,他垂眼神色莫辨。   杨和愤愤道:"难道不是贪官污吏,大秦的弊病造就了一切不幸?"   "杨公子出身名门,幼时便被誉为神通,年少时名扬天下,科举之路一路顺畅,不知王某人的辛苦,他落第怎知是因贪官索贿?不是他才学不够?不能因他一时的才名便认为他一定会高中,科举应试意外很多,王公子大闹考场,rǔ骂考官难道不该罚?他在做出种种狂妄之事的时候,为何不想想他在家里的老母妻儿?他是不是太冲动了些?或者说他太自信了,科举应试不入取他,便是考官有眼无珠?"   杨和一向善辩,却很少想到丁柔所说,他也听过王公子的才学,理所应当的认为必会中举,怎么会落第?只有考官有眼无珠这一点了。既然说了,丁柔也不会说一半留一半,弹了弹衣袖:"在我看来,他不忠不孝,牵连妻儿——该杀。"   即便尹承善此时都无法确切的说出该杀的话,不起眼的丁柔却做了,做得光明正大又理所应当,尹承善抬眸看了丁柔一眼后,很快得又移开视线,她又像是落凤山时的丁柔了。   "太妃并不是像丁小姐如是想。"李思帮着杨和,笑道:"太妃说过,应当留王公子一条xing命,我料想皇上也会如此决断。"   众小姐举人齐齐点头,杨和深深的看了李思一眼,李思悄面微红,齐恒想要开口时,尹承善拽了拽他的衣袖,轻轻的摇头,示意他看下去,齐恒一出口,丁柔便会停下,再难看见她的锋芒。   "信阳王太妃是说留着他,并没说不杀他吧。李小姐焉知王某人被压送回京后,皇上会饶了他?信阳王太妃绝不会看上他。他被俘后以死谢罪我还能高看他一眼,一时糊涂铸下大错,可我怎么听着他在鼓动江南落第的读书人呢,弄得国人震惊,引人同qíng好活下去?他不仅没骨气气节,还很无耻呢。"   丁柔话音一转,淡淡的道:"他活着到京城也好,让我等瞻仰如此'奇葩'以他为戒,警示世人,太妃殿下果然深谋远虑非我等可比。"   众人看向丁柔的目光带有一分的不同,见丁柔上身穿着浅蓝色褶子,下穿一条棉布素色洒边裙子,外罩一件寻常鹤裘,梳着双髻,轻扫娥眉,略涂脂粉,未及笄的装扮现出一派纯然,带着几许孩童般的天真,在千娇百媚的小姐们中间,很容易将她忽略过去,可花厅也好,在此地也罢,丁柔再难人轻视,亭亭玉立偶露风华。   在丁柔身后的丁敏又气又怨,总是被躲过去,甚至是丁敏自己给丁柔创造了出风头的机会,丁敏对丁柔心结更深上一层,前世的冤家今生的仇敌。   "丁六小姐不愧是养在丁老太爷和太妃身边的孙女,见识不凡,然闺阁小姐,莫伦国事,如何决断自有皇上钦定,我等只许听命便是。"   赵婉柔盈盈笑道,风姿迤逦的走到丁柔身边,"早听母亲说起过你,嫂子也常说你的好处,只可惜我们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相见,应了一句话闻名不如见面,丁六小姐聪慧可人。"   "赵姐姐过奖了,蒙太夫人不弃另眼相看、,大姐姐才是贤惠绝佳之人,我比大姐姐差得远了,这点见识也都得益于祖父祖母,父亲母亲的教诲,有妄言之处,忘诸位原谅则个。"   丁柔福身下拜,接着赵婉柔递过来的梯子下来,赵婉柔眸光一闪,对丁柔识时务很是满意,她不仅给丁柔梯子,同样也给了李思,顺便在齐恒眼前留下了印象,转瞬间赵婉柔便想到诸多好处,丁柔佩服她这分机智,小步移动了两下,躲开信阳王的目光,让信阳王只看见赵婉柔,也算是报答了她。   杨和抬头冥思,拍着额头道:"如果易地而处,丁小姐当如何?"   丁柔对上杨和,摇头道:"不知。"   即便知道了也不会说出来,太过惊世骇俗,丁柔怕吓到他们。杨和露出一丝失望,丁柔恬淡的一笑,杨和拱了拱手道:"虽然不全然赞同,但兼听则明,我还是以为弊病不除,明日还会在出现此事,他落第可能有意外,但官员bī死他的母亲妻儿太过无qíng了."   杨和背手而立,器宇轩昂道:"我辈读书人,一旦被万岁爷委任,应刷新吏治,割除弊政,上报万岁下安百姓。"   "愿追随杨兄。"   大多举子拥护杨和,杨和却正色道:"君子不党,党争之祸遗祸大秦朝政,心中装着百姓,何愁前途无知己?"   "喏。"   杨和锐利锋慷慨激昂的气势很容易感染读书人,这也是读书人最为可爱之处,如果这种为国为民的qíng怀引导好了,对国家对朝政有莫大的好处,因为他们无私,敢于为了理想付出一切,即便粉身碎骨也会坚持下去,一旦这股洪流走入歧途被有心人利用,丁柔暗自摇头,将会为祸天下朝局,贫民百姓为乱,不过是危机一城一地,但固执的读书人为国为名...危害得是整个国家。   弊政封建王朝避免不了,即便是共和国同样有之,天下大同永难存在,因为人心是不可捉摸的。   丁柔下意识看向信阳王,见他微微皱眉,显然对杨和所言有些赞同,却不是全然的赞同,至于尹承善,丁柔看不他笑容之下的心思,只是眼波中有过羡慕,偶尔极快的闪过嘲讽。   丁柔趁着没人再注意自己,将丁敏拽开,来到僻静的一角,丁柔冷然道:"三姐姐,这是最后一次了。"   丁敏紧紧咬着嘴唇,眼里闪过骇人的愤恨,比起前生丁柔不管她死活只是让她回府等消息,今日的丁柔尤为可恨,丁敏感觉在丁柔眼里她就是跳梁小丑,丁敏伸手用力推搡丁柔,"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什么都不知道,不用你假好心。"   丁柔没料到丁敏突然爆发,没准备站得位置积雪下是冰块,脚下一滑向坐到了地上,丁敏高高在上俯视着坐地丁柔,得意般的一笑,转身离去,丁柔哪吃过这亏,随手团了个雪球,准确的命中丁敏的后脑,弄乱了她的发髻,丁柔大笑,丁敏怒视丁柔一眼,"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丁敏快步离去,丁柔反倒盘坐在雪地上,仿佛回到了儿时,那时她可是著名的女王,手底下一堆的士兵,打雪仗她很拿手的。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响,丁柔眼前出现一个人影,抬眸后错愕,"您是..."   "快起来,地上凉。"   丁柔下意识伸手,来人握住了丁柔的手腕,拇指划过她手腕上的手链,来人拽起丁柔...   ps今日加更,求奖励。   第一百三十三章姓木   客厅里同样欢声笑语,分两边落座,一边是上了年岁各府里的太夫人,围绕簇拥着万首辅的夫人,一座紫檀木屏风后是众位夫人,由万首辅的几位儿媳作陪。   万首辅的两嫡子四庶子都已经成家。凭着父萌在朝堂上为官,虽然官职不高,但因其父是当朝首辅,他们还是很有有待的,只是随着万首辅致仕临近,他们以后的仕途靠得便是自己了。   正在闲谈欢笑时,一名穿着官甲头戴珠翠的丫头走近万夫人,在她耳边悄声jiāo代了两句,丁府太夫人眉头一簇,便见万夫人神色有几分惊愕,"她是如此吩咐的?如今在何处?"   "回主人的话,在梅林,说是打算看看江南的青年才俊,让您不必迎接。"   "这怎么能成?"   万夫人打算起身,一旦惊动了所有人,定会惹她不悦,她能来万梅别院,已经是难得之事。万夫人示意丫头去通知大儿媳妇,笑着解释:"是一位老友贵客,喜欢赏梅,先去了梅林。"   众人应了几句,太夫人抿了口茶水,她耳朵灵,听见丫头说了太妃...看来是信阳王太妃到了。万家好大的脸面,能qíng动太妃亲临,旁边在周府见过一面的李太夫人,向太夫人笑道:"你府上六丫儿看着出挑了些,这年岁的小姐,一天不见越发的长得好了。"   太夫人谦和的笑笑,"她不过看着gān净些,赶不上京城几位名媛。"   李太夫人轻轻叹息,"可惜了。"   太夫人微皱,李家有合适丁柔的?李太夫人捻着松子,她也不信早死之人还能活着,但总是一分的慰藉。   梅林中,丁柔收回手腕,向后退了一步,眼前的老妇人穿着松花色素布棉袍,宽袖散腰,肩头搭着暗红斗篷,花白的发髻一丝不乱,一根玉簪cha住发髻,五十多年纪,除了眼角眉梢有皱纹外,别处并不见任何痕迹,脸上的肌肤也不似太夫人那般的白,呈现出麦色,一双历尽沧桑平静的眼眸泛着一丝的善意,从五官上看,她年轻时即便不是绝色美人,但也堪称俊俏的佳人。   方才被她握住,丁柔感觉出她手上的厚茧子,不是做针线女红弄出的,而是握刀剑。她身上的气势虽然平和,但丁柔却感到了一分杀伐果断的凌厉,久居上位者的气势,不是说收敛就能掩藏得住的。   丁柔又退后小半步,细细想来她的容貌似曾相识,同信阳王齐恒有几分相像,年龄,气势,做派,以及手上的茧子,她的身份呼之yù出,丁柔是没见过信阳王太妃,但不是没见过,就可错认的,细节决定成败,世间夫人鲜少有信阳王太妃的气势。   "我姓木。"   "木夫人安。"   既然她不想揭穿身份,丁柔也不会自找麻烦,顺势屈膝:"木夫人。"她到也没骗自己,信阳王太妃据说是姓木的,但名字却鲜少有人知道。   在她面前低眉顺目的尚未及笄的少女,她怕是瞧出了自己的身份。木夫人道:"陪我走走可好?"   如果不出言留住她的话,她一定会找个借口溜走,她不想也不愿靠近她,木夫人转身向梅林深处走去,丁柔思索了一会,信阳王府层次太高了,她高攀不上。   "跟上。"   平淡的语气却露出一丝隐现的乞求,丁柔心一软,木夫人在透过自己看谁吧,也许自己长得比较像她的故人,又被人当成了替身,丁柔笑着应道:"是。"   快走几步,跟在木夫人后面一步的距离,敛眉垂头看着雪地上她走过的脚印,见到传说中一直想见的信阳王太妃,丁柔一直以为她会很兴奋,可是今日碰见了,丁柔却感觉一丝的忧伤,提不起说话的兴趣。她是被穿越者教导出来的杰出女xing,有玉面阎罗的称号,对大秦朝局有着莫大的影响力,是皇上最信任之人,据说皇上称呼她为妹妹。   可这一切的荣光都改变不了她...尴尬的出身,改变不了她三十丧夫,遗父女死于战火,四十丧子。再杰出坚qiáng的女xing都难以承受这种痛苦,她抚养大了孙子,继续为大秦北疆的屏障,丁柔相信在太祖皇后里斯前,会告诉他们不仅得防范蒙古人,还有鞑子。文熙皇帝渐老,储君之位悬而未决,她只能回到京城...   木夫人停下脚步,突然回身看向丁柔,直言道:"方才你说的话,我听见了。"   "嗯?"   丁柔眨眨眼,"是同我三姐姐的争执?"   "大秦的弊政不能成为他叛国的借口,这句话道尽了一切。"   她听了很久?丁柔垂着的下颌被抬起,下意识想要反击,却见木夫人含笑的眼眸,笼在袖口中的拳头攥紧,她不习惯同人如此的接近。   "丁家六小姐——丁柔?"   "嗯。"   丁柔一动不动,微微仰着脸,木夫人的身高在女人中算是高的,丁柔身量不足,比她矮上不少,同木夫人对望,丁柔轻声说道:"我是庶女。"   信阳王太妃出了名的不喜欢庶女,还是先说明白的好,见她痛苦般的阖眼,丁柔心咯噔一下,难道有隐qíng?不会,狗血的事qíng不可能落在她身上,丁柔笑道:"一人的品xing并不是由出身决定的,诚然嫡出会得到更好的教养,但焉知庶出不能出人才呢?"   木夫人再睁开眼时,即便丁柔也瞧不出任何的波动,手指划过丁柔的眉毛和眼睛,丁柔感觉她微凉的指尖,碰触到睫毛时,丁柔闭上了眼睛,"逝者已矣,您请节哀顺变。"   等丁柔再睁开眼睛时,木夫人不见了,向四周看了看,不说别的就是信阳王太妃这身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够吓人的,辨识了来时的方向,丁柔扣了扣大髦,向回走去,   木夫人手扶着梅树,眼睁睁的看着丁柔离去,逝者已矣,她岂能活过来?重重的叹了口气,想要离开时,却见远处的丁柔在一株梅树下停了下来,翘着脚尖攀着梅枝,她方才多一句话都不愿同自己说,从细微处便推断出她的身份,心细如发聪敏过人...以为会像她,像她师傅,没成想也有童趣之时,唇边露出会心的微笑,她有多久不曾笑过了。   木夫人眼睛睁大,"恒儿。"   在丁柔身边突然出现的人是齐恒,他何时会帮小姐下梅枝?能感到丁柔躲闪回避之意,她是从心底不想惹上信阳王府,可她同样看到齐恒在用梅枝敲丁柔的脑袋,梅花花瓣零落,一阵寒风卷起花瓣,飘散在他们身边...   "你太过分了。"   "怎么?"   丁柔蹲下身子,肩头微微颤抖,齐恒走上前,"喂,你别哭啊,大不了我再给你折一枝好了。"   "我要最高的那枝。"   "哪个?"   齐恒仰头看向梅树时,半天听不见声音,问道:"到底是哪枝?"   急促的踩雪脚步声远去,齐恒再回头时,就看见丁柔袍子的一角,他是洪水猛shòu吗?至于躲得如此彻底吗?脚步声从身后响起,齐恒机警的回头,"祖母。"   "您怎么会来万梅别院?"   齐恒在信阳王太妃面前一向很老实,被祖母虽然疼他,但只要他做错了事,或者读书练武不认真,板子是真打,儿时多少次被打得辟屁股开花?他怨恨过祖母,可他亲临疆场之后,才知道祖母的严格要求全是为了他。   "我以为她会扔你个雪团,没想到她跑掉了。"   "扔雪团?扔我?"   齐恒笑道:"不是我说,京城里的小姐就没那般大胆的,连李思妹妹都变了文静了些。"   信阳王太妃眸光一闪,摇头道:"不,她雪团扔得很准,不想同你牵涉上,你才躲过一劫,指不定她心里怎么恼恨你。"   丁柔扔丁敏的雪团,她印象太深了些,被孙子搀扶着向别院走,齐恒不信的笑笑,"她是丁家六小姐,您看她那双眼睛是不是像..."   "恒儿。"   齐恒停了一瞬,"父亲最大的憾事,一辈子放不下的就是..."   "齐恒。"   信阳王太妃厉色喝止,"她不是,不是。这事不许再提。"   齐恒停了半晌,才道:"是。"   信阳王太妃拍了拍齐恒的手臂,"我从来没责怪过你父亲,是你父亲放不下这个结。"   "嗯。"   陪着太妃走出梅林,齐恒突然道:"对了祖母,沁园chūn长沙上半阙出现了。"   "是谁?"   "出自丁家三小姐之口,太祖皇后当年的手札看来在丁家是有有一些的。"   "当时的手稿并未全部烧毁,丁家...有功之臣。"   齐恒问道:"我命人取回来?"   "不必了,手札留待有缘人。"   走到阁楼前时,屋子里涌出一众夫人小姐,纷纷福身:"恭请信阳王太妃大安。"   早一步回来的丁柔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四周是身份相同的庶女,敛眉请安,眼角都不带抬起的,太妃握紧了齐恒的手,面色如常的道:"快请起,是我叨扰了。"   一品诰命万夫人簇拥着太妃进门,就算是丁府太夫人和大太太也离着太妃有不近的距离,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丁柔起身后庆幸她早回来一步,信阳王府不是她能想的。   ps夜的恶趣味,太妃的身世,很有趣的,太妃的名字能猜出来不?望天很容易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身份   迎了信阳王太妃进门,一品诰命万夫人陪坐下首,众位夫人不敢落座,噤如寒蝉,丁柔隔着信阳王太妃很远很远,莫怪信阳王太妃不愿出门,这等阵势哪像是来做客的?   "你们也坐。"   信阳王太妃抬手示意了一下,众位诰命夫人才按照品级落座,太夫人坐在不近不远的位置上,早些年太夫人见过信阳王太妃,但jiāoqíng不深,太夫人抬眼瞟了一眼太妃,却意外同她眸光碰到一处,太夫人微怔后,恭谨的垂头,不过是稍刻功夫,信阳王太妃移开了目光,同万夫人笑道:"今日我恰好无事,便想来看看梅园。"   "能得太妃大驾光临,荣幸之至。"   在座上了年岁的太夫人们都是知道信阳王太妃之威的,对其恭谨有加,这份恭谨是发自内心,不单单因太妃是唯一一个超品的诰命夫人。太妃同相熟的人闲聊,离着近便的嫡出小姐们,都摆出最为优雅的姿态,或者婉约动人,或者明艳自信,或者活泼慡利,抓紧难得的机会在太妃面前展示才艺风qíng。   抚琴,吟诗,作画等等,信阳王太妃含笑看着如花似玉的少女,她们身穿华服,头戴钗环,举止优雅,身上透着嫡出小姐的傲气贵气,太妃褪下手腕的佛珠,不动声色一颗一颗的捻着,看似在欣赏她们的才艺,眸光却越过这些嫡出的小姐,落在角落里不起眼的丁柔身上,她的穿着比她们差太远了,丁家礼教森严,嫡庶言明,她不是养在祖母身边吗?如何比别的庶出小姐得好些吧。   "太妃殿下,请用茶。"李思手捧茶盏,递给信阳王太妃,"孟小姐的琴音带着沙场秋点兵的气势,真难相信她是江南出身的小姐,我记得殿下最喜欢的曲子,就是这首秦王破阵曲。"   信阳王太妃接过茶盏,"思儿所言正是我所想,孟小姐...孟琳君?"   孟小姐起身盈盈下拜,粉嘉桃腮,声音轻灵:"请太妃殿下指教。"   "指教谈不上,你抚琴技法熟练,少几分刻意,意境会更足。"   信阳王太妃的地位不必给任何人面子,低眉顺目的丁柔隐隐听了她们谈话,刻意...不仅说给孟琳君听,更是对方才众小姐献艺献殷勤的不满,她如何选择孙媳妇,可不是看才艺。   身边有人靠近,丁柔抬眸见是丁姝,轻声问道:"五姐姐?"   "三姐姐没回来。"丁姝略带一丝焦急,"我以为你同她一处,先随着万小姐回来。"   "我出门去找找好了,三姐姐不是闯祸的人,何况最要紧的人都在座,许是被哪出景色绊住了。"   不受重视有不受重视的好处,丁姝不敢乱走动,丁柔却以方便的名义出了阁楼,信阳王太妃撩了撩眼睑,留李思在身边服侍,李思照顾的殷勤周到,时不时的会同太妃jiāo谈两句,或者向太妃介绍京城的名媛闺秀。   位置相对靠后的大太太抬眸看了眼李思,如传闻她在信阳王太妃面前甚是有面子,她却相助孟琳君,那赵婉柔...丁家同兰陵侯府是姻亲,赵婉柔能嫁给信阳王的话,对丁家也是有好处的,只是看起来李思对孟琳君更为亲近些。   "丁夫人?"   太妃突然出言,大太太忙起身福身:"是臣妇,恭请太妃殿下吩咐。"   周围的人显然没料到信阳王太妃会叫起丁夫人,错愕的神色一闪而过,太妃笑道:"我一老妇,有何吩咐?"   谁敢将她当成老妇?太妃缓了缓道:"听老友说起过你,知晓你善于教养女儿,回京城一年多来,满耳听见兰陵侯夫人贤惠之名,丁家的女儿想必都如同她一般xingqíng,思儿在我跟前,被我宠惯得有几分娇蛮,你且进前来,同我说说如何养得好女儿。"   大太太身体微颤,信阳王太妃欣赏丁怡,对怡儿来说是大喜事,对丁府尚未出阁的小姐也有莫大的好处,只是大太太同娘家三妹妹有了默契,外面也有了音讯,嫡女亲上加亲许配表哥朱能,大太太万不会做出尔反尔另攀高枝的事。   信阳王太妃今日称赞丁府的小姐,好处怕是会落在尚未定亲的丁敏丁柔身上,莫不是丁敏做了什么?或者是丁柔?念头一闪而逝,大太太缓步走到信阳王太妃身边,"当不得太妃的称赞,臣妇瞧着李小姐飒慡gān脆,只有太妃殿下才养得出这等小姐。"   信阳王太妃和颜悦色的指了指旁边的绣墩,"你坐下,同我好好说说,方才听恒儿说起,府上的三小姐..六小姐xingqíng都是好的。"   信阳王说过?大太太犹如针芒在背,坐如针毡,四周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大太太面上看一丝不异样来,心里难免焦急,丁敏,她早有了安排,只等怡儿消息,丁柔...她不愿将丁柔送去信阳王府做妾,她答应过柳氏,丁柔为正房太太。信阳王回京见得小姐多了,从未亲口称赞过哪一位。   丁敏丁柔到底做下了什么?大太太恭谨的道:"她们两个不过是gān净整齐些。"   太妃宽了宽茶叶,目光却环视四周,所有人都垂头暂避锋芒,"三小姐那首上半阙诗词,恒儿背诵给我听过,有豆蔻之龄,有此胸襟实为难得。"   大太太知道是丁敏出风头了,难道太妃看上了丁敏?李思却道:"听六小姐说,上半阙的诗词是丁老太爷和丁大人修改过的。"   太妃勾了勾嘴角,"丁六小姐?她是..."   "闺名柔。"   大太太低声道,"丁柔。"   "丁柔...柔美,不像,方才在梅林里我听江南举子畅谈国事,见过她一面,看着她面善,不当以柔为名。"   太妃笑容深了一分,大太太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婆婆太夫人,太妃原来看上的是丁柔,在为她抬身份?可柳氏怎么办?太祖皇后铁律生母不亡,庶女决不能记在嫡母名下。   "她xing子有些乖张,臣妇指望她更柔和一些,少些锋芒。"   "嗯。"   太妃手指一松,茶杯盖落地,好在地上铺陈着地毯,杯盖并未摔破,微垂着眼睑,"她生母很难得。"   "其生母柳氏疼她入骨,本分安静,我倚重她两分。"   太妃仿佛突然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沉默了好一会,才恢复常态道:"丁夫人有嫡妻风范,御家极严,丁府清贵人家,重礼教很是难得。"   "殿下过奖了。"   太妃同旁边的万夫人说起话来,不再理会大太太,大太太坐着无趣,起身退回原处,安坐下来后长舒了一口气,太夫人在说嫡庶不能混淆,有最后一句话,许是能保柳氏平安。   "母亲出风头的是三姐姐,六妹妹是为了丁家才会出言的。"   丁姝见大太太眉头拧着,轻声将方才的事讲了一遍,大太太握紧了拳头,丁敏实在是长本事了?这等诗词也敢往外说?她何时到过湘江?   "丁敏呢?"   "六妹妹出门寻去三姐姐。"   大太太脸上挂着微笑,却咬牙道:"回府再说。"   "嗯。"   丁柔打着出门寻找丁敏的名义,沿着青石小路穿梭在梅林中,重要人士都在阁楼中,不知所踪的丁敏惹不下太大的祸事,她对丁敏做到仁至义尽,不可能总是为她收拾乱摊子。   丁柔欣赏起梅树,又发现一枝开的很好看梅花,见形状同柳氏最喜欢图样有几分相像,柳氏一辈子闷在丁府里,妾室想要出趟门都很困难,参加宴会想都不用想。   看四周没什么人注意,丁柔想折下几只梅花带归去送给柳氏,万梅别院有几株稀世名品,刚才却被信阳王齐恒给搅和了。眼前这株红梅品种难得,丁柔抬起手臂,差一点就能折到梅枝,还差一点点,丁柔暗自抱怨今生的身高,踮起脚尖,不够,向上跃起,碰到了...丁柔上方突然出现了一道暗影...   丁柔抬眸,"尹公子?"他不应当在同信阳王一起吗?尹承善握住丁柔刚刚瞄准的梅枝,用力折断,递给丁柔,淡笑道:"还看中哪枝?"   丁柔结果红梅枝,咬了咬嘴唇,尹承善见她被红梅映衬下微红的脸颊,比方才好了几分冷静,尹承善再问:"还有那枝?"   "最上面,你折不到。"   尹承善解开大髦,打算递给丁柔,看她后退一步,尹承善一抖大髦铺到雪地上,将袍子一角别在腰上,抓住梅枝,如同灵猴一般,身手利索的上树,丁柔看得有些发傻,他是才子?怎么都像是爬树胡闹的野小子。   丁柔不自觉的看向坐在梅树粗大枝丫上的尹承善,只见他手臂伸直,攀折最高的那枝红梅,"你小心点。"   尹承善唇边含笑,折下梅枝,低头看向仰头看着同他的丁柔,尹承善坏心的一笑,将梅枝叼在口中,两臂用力,使劲的晃动身边的梅枝,簌簌的梅花瓣因晃动而飘落,丁柔在下面感受了一场花瓣雨,粉色,桃红色,嫣红色的梅花瓣凤舞,颜色深有浅,丁柔先是一惊,后仰头看着飘舞的花瓣,轻笑了起来,是自从穿越后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ps看看明天能不能双更。   第一百三十五章搏杀   轻松自在唯有一刻,丁柔收敛了笑容,垂下头将脑袋上的散落的梅花弄掉,呼得风声一响,尹承善直接从梅树上跃下,离得丁柔很近,丁柔忙退后两步,尹承善笑意不改,将梅枝递给丁柔。   气氛有些许的尴尬,丁柔接过梅枝,眼看着他从地上拿起大髦,抖了抖落雪梅花,重新穿在身上,丁柔笑着问道:"你会爬树?没想到呢。"   看尹承善从树上跃下的动作,他身后矫健,方才递上梅枝时,丁柔看见了他手上的茧子,他又同信阳王齐恒是知己,尹承善应该是文武双全,只是他更多以才子的面貌示人。庶子,大家族里的庶子,比庶女还艰难上许多,不是两年他先是被文熙帝赏识,随后在四院比拼中一鸣惊人。尹府太太再难压住他,才有他今日。   "小时候顽皮惯了。"尹承善系上扣子,手臂扶着梅树,"大哥说我爱爬树,二哥说我爬假山,母亲说我打碎了花瓶,推翻了书架,如果我不做,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安排?"   丁柔抬眸,轻笑:"顽皮有顽皮的好处,听说顽皮的孩子脑袋很灵活。"   尹承善拍了拍树gān,向丁柔笑道:"骗你的,你竟相信了?母亲对所有子女一视同仁,不会亏待了我。"   "拿好梅枝,我先行一步。"   尹承善转身离去,"英雄莫问出处,富贵当思缘由。"   丁柔抱紧了梅枝,团了雪团,扔向了尹承善,轻笑道:"前面的英雄,莫要装模作样,小心被雷劈。"   尹承善捂了捂后脑,回头时,丁柔向他挥了挥梅枝,笑着离去,只能是他看着丁柔的背影,尹承善嘴唇勒笑,丁柔不管尹承善说得是不是真话,她做不了同qíng安慰他,尹承善也不需要多余的同qíng。   逛了一会,丁柔估摸着聚会应当接近尾声了,将梅枝先送到丁府的马车上,丁柔快步向阁楼方向走去,在jiāo错的青石jiāo错路口,梅林方向传来慡朗的笑声,"丁小姐,杨某佩服。"   丁柔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向出声地看去,丁敏同杨和站在一处,丁敏同样手里拿着一枝红梅,轻盈般的浅笑,"杨公子,回答不出,你便输了,不可在纠缠了。"   感qíng丁敏是被杨和困住了?丁柔摸了摸下颚,看来那首上半阙的诗词打动了杨和,他们两人又碰上了,是姻缘?是孽缘?江南才子泛舟新湖,夜宿秦淮河,端是风流倜傥,才子风范。大秦比明朝开放,太祖皇帝得了江山之后,不仅有倾城绝色的皇贵妃相伴,据流传下来的风流韵事,他曾同天下第一名jì缠绵chuáng榻。有了风流的太祖皇帝,大秦暗地里并不忌讳官员找jì女蓄养歌姬。只是不能摆在明面上,比如周大人被名jì找上门去,肯定得被御史弹劾,但悄悄纳了名jì,反而是风流韵事。   杨和只要出现在秦淮河,据说秦淮河上的名jì们争先看才子,他还算好的,行事不算太放làng,江南四大才子之三的吴萧,出身豪族,家财万贯,本身才学又好,在秦淮河上曾经一掷千金,传为美谈。   丁敏向杨和傲然的一笑,"用我解开谜底?"   杨和满眼的欣赏,道:"不必。"   "后会无期,杨公子。"   丁敏脚步轻盈走出梅林,抬眸见不远处的丁柔,她是羡慕的吧,能得江南才子之首的杨和爱慕,丁柔也会羡慕于她,只可惜杨和的将来并不好,仕途蹉跎,潦倒半生,随着信阳王府没落,杨和渐渐的泯于世人中,同光芒万丈的尹承善相比,世人再也记不住曾经被称为尹承善一生之敌的杨和。   但此时杨和之名,之才学远远高于重才子,丁敏眼珠一转,惊鸿一瞥般的浅笑回眸看了杨和一眼,迎向了丁柔,笑道:"六妹妹,我为你介绍你最为敬仰的杨公子可好?"   丁敏浅笑嫣然,虽然离着远些,丁柔却能看见杨和隐现出的一分迷恋,是对丁敏?她既然想将自己牵扯进去,最后谁被李思记恨还不知道呢,丁柔冷哼一声:"不劳三姐姐。"   做出羡慕丁敏得才子看重的模样,丁柔撇开丁敏离去,丁敏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意,她也有让丁柔羡慕的一日,以后她会让丁柔更为的羡慕。丁敏又回头望了杨和一眼,眼波似含有脉脉深qíng,yù语换休...丁敏再转身时,却见到李思扶着信阳王太妃出了阁楼,李思神色难得一见的哀婉。   信阳王太妃却仿佛毫无所查,"思儿,扶我回王府。"   "是。"   丁柔扶住同样告辞的太夫人,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眼里的笑意,晓得丁敏虽然心心念念的是大姐夫兰陵侯,但并不妨碍她享受才子倾慕。因要让自己羡慕嫉妒,丁敏一定会表现不同来,这不,人算天相助,丁敏被李思,太夫人,大太太看个正着,其余宾客还在阁楼里,不见得看得到,即便看到了,对丁柔的影响不大,毕竟丁敏没什么出阁的事qíng。   既然来的时候,丁柔陪大太太坐,回去时太夫人没发话,丁柔先扶她上马车后,又同大太太坐上一辆车,方才笑盈盈的大太太,在马车里脸色yīn暗,丁敏垂头解释道:"母亲,我不是..."   丁柔上了马车,安坐下来后感觉大太太的目光,丁柔轻声问道:"母亲?"   方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为何大太太看她的目光不太对劲?大太太按住了丁敏的手,"你的事回府在说。"   丁敏以为大太太不过是一时气愤,解释说:"是杨公子纠缠女儿的。"   "嗯。"   大太太阖眼,身子向后靠了靠,马车前行,身子不由得微晃,丁敏咬了咬嘴唇,接着说:"女儿同他说得明白,永不相见的,女儿受母亲教养大恩,岂会不知礼义廉耻?尚未报答养育之恩,女儿无法安心嫁人。"   "嗯。"   大太太对丁敏难得的冷淡,丁敏看向垂头沉默的丁柔,是不是她说了什么话?丁敏眸光闪过一分锋芒,丁柔皱了皱眉,丁敏是不是有了安排?   马车突然速度快了很多,丁柔身子一晃,大太太身体前倾,丁敏手疾眼快的扶住大太太:"母亲,小心。"   还没等大太太出言,马车颠簸疾驰,车里放着的茶具等物掉落,大太太扶住突丁敏的手,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赶车qiáng哥儿声音急躁:"太太马发狂了,小人控制不住。"   丁柔刷得撩开车帘,见马车毫无规则的在雪道上颠簸,在冲下去,便是山岩陡坡,如果撞上了石头,车毁人亡,马车的颠簸越来越大,眼看着就冲出山道,丁柔回头:"母亲,必须得跳..."   丁敏将车帘扯下,盖住了大太太和她自己,道了一句:"女儿不会让你有危险。"说时迟那时快,丁敏搂住大太太,看准机会从车上跳下去,在雪地上翻滚,在她跳车前,丁柔也是要跳车的,丁敏无意识踢了丁柔一脚,改变了方向,丁柔调整不过姿势,反方向飞向道路右边的悬崖。   下面虽然不是不深,但被石头碰到,丁柔会摔断腿...丁敏保护住了,或者说救了大太太,她毫发无伤,丁敏胳膊有些挫伤抬不起,"母亲,您没事吧。"   大太太惊魂未定,看向丁敏眼底有几分复杂,听见身后太夫人焦急的喊道:"六丫儿。"   闻声看去,大太太不由的惊慌失措,"丁柔。"   丁敏捂着胳膊脸煞白,六妹妹,对不住,是你挡了我的路。丁柔伸手抓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身体一dàng,危急关头她异常的冷静,抓紧岩石,寻找脚下的支撑,马车直冲崖下,碰到石头裂成两半...丁柔不向下看,找到了合适的支撑点,左脚右脚踏上去...   还没等大太太等放心下来,天上飞过来一群的鹰骛,丁柔的手腕划出一道口子,血滴滴到雪地里格外的清晰,赶车的qiáng哥收了重伤,流血不止,血味儿吸引了鹰骛,直冲下来。   "六妹妹,天啊,六妹妹小心。"   丁敏高声叫道,丁姝捡起石块,向鹰骛砸去,"六妹妹。"   不能因紧张害怕鹰骛啄伤松手,丁柔身体贴近岩石...宁愿被啄一口也不能松手,丁柔想着此处不是荒野糙地,鹰骛不会太过凶残,丁柔一手攀着岩石,一手拔下了发簪,在鹰骛袭击而下时,狠狠的扎向了鹰骛,她不会坐以待毙的等死,鹰骛的血飞溅到脸上,空中鹰骛厉鸣,几片翎羽飘落,丁柔再抬头时,不知哪来的箭翎she中鹰骛,鹰骛逃窜了离去。   丁柔握着石头的手腕被拽住,手心温热带有厚茧子,丁柔看见了一双漆黑闪着关切的眸子,"六小姐——丁柔。"   "信阳王殿下。"   "我拽你上来。"   齐恒眼中的丁柔,刚烈,坚韧,她头发披散着,手里还攥着发簪,白皙的颊间飞溅上几滴血,本应柔弱哭泣,láng狈不堪,可她却冷静得如冰,从紧握石头的动作上看,并不完全信任他。   齐恒用力将丁柔拽上来,双脚站到地面上,丁柔并不是如同旁人想象般的跪地瘫软,扔掉了簪子,几步走到丁敏面前,看着丁敏的眼睛,扬手给她一记耳光,耳光声响,惊呆了在场所有的人。   ps今天不行了,明天一定双更。   第一百三十六章隐忧   丁柔手劲不小,丁敏被打的耳朵嗡嗡作响,脸颊也红肿了。丁敏眼里带着错愕,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一分的后悔,刷得红了眼睛,眼泪滚动,"六妹妹...我...我..."   丁柔看出丁敏在下脚前并没想到问题的严重,但她敢下手,丁柔不会放过她,四周猜测的目光都落在她们姐妹身上,丁敏掩藏起方才的一闪而逝的后悔,捂着脸颊低泣:"我当时只能想着救母亲,忽略了六妹妹...你生气也是..."   "啪。"   "六妹妹。"   "啪。"   丁敏接连挨了两记耳光,哭泣起来,丁敏的柔弱更衬托出丁敏的嚣张跋扈,在长幼有序的大秦,很少有妹妹敢当着外人的面掌掴姐姐,还不是一下,而是三记耳光,丁敏再说下去的话,丁柔还会再打她。   丁柔擦了擦脸上的血滴,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划伤,好在伤口不深,不会落下伤疤,丁柔心里止不住的后怕,如果qíng景重现,她不一定能安然无恙,人在xing命攸关的生死时刻,总是能爆发平时表现不出的潜力。   丁柔转身向信阳王屈膝,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唇边露出感激的笑容,"多谢信阳王殿下。"   这是丁柔平安后说得第一句话,信阳王齐恒道:"本王顺手之劳。"   丁柔垂着脑袋,齐恒看不出丁柔的神色,丁柔并没说报答信阳王的话,以她现在的身份帮不上信阳王,这份恩qíng丁柔记在心里。大太太眯了眯眼睛,丁柔当着信阳王的面打丁敏,她吃惊,也有几分恼怒,丁柔实在是太放肆了,丁敏总是救了她...但看到丁柔转身同信阳王道谢,心细的大太太看到了丁柔披风上的印记,扶着丁姝的手起身,向齐恒福身:"谢殿下救了小女。"   "丁夫人不必多礼,丁府的马车损坏,不如本王送你们一程?"   齐恒抬了抬手,主动相邀,并向停在一旁的马车指了指,大太太推辞道:"不敢打扰太妃殿下。"   此时马车帘子撩开,露出了信阳王太妃,"两位千金受了伤,同挤一辆马车于伤势不利,上来。"   "多谢太妃。"   大太太不敢再推辞,能同信阳王府拉近关系,是多少为官渴求的,看了一眼太夫人,见她微微颔首,大太太扶同丁姝上了信阳王太妃的马车,太妃目光落在了丁柔身上,丁柔弯了弯膝盖,主动走到太夫人身边,见她脸上止不住的担忧,丁柔轻笑:"祖母,我吓到了,于你同坐一辆马车好不好?"   二太太眼珠一转,"六丫儿可怜见的,又是伤又是吓的,放在别处您也不放心,我给六丫儿让地方。"二太太算是厚着脸皮,拽着丁云上了信阳王太妃的马车。   太夫人摸了摸丁柔的脸颊,"好,祖母护着你。"   同丁柔上了马车,看都没看丁敏一眼,丁柔方才转过身去同齐恒说话,一是为了道谢,二是身后腰眼处的证据,丁敏以为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只要做了便有痕迹,趁着未gān的时候露出来给大太太太夫人看见,丁柔虽然气愤,但她打丁敏时,早就想好了下一步,无故的打丁敏,刚被丁敏救下的大太太也不会容许,何况还当着外人的面。   不打丁敏,丁柔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被信阳王和他祖母看见又如何?这就是她的本xing,不是太妃思念的旧人。太妃眼看着丁柔上了丁府的马车,眼底失望之色一闪而逝,放下车帘,面色平静的同大太太二太太应酬,询问起大太太的伤势...   齐恒笑了笑,有这等好机会,大部分小姐会抢着接近祖母,唯有她——丁柔避开了,齐恒是太妃一手带大的,知道祖母此时心中的遗憾,虽然祖母说不是,但他却知道祖母心里并不平静,齐恒翻身上马,握紧缰绳,他一定要弄个明白,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挥手道:"走。"   丁敏孤独一人站着,谁都没理会她,丁敏脸颊也疼,胳膊也疼,她救了母亲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没人关心她?母亲是恩怨分明的人,看她对柳姨娘的好,不就是因为柳姨娘救过她吗?   "三姐姐,上车吧。"   丁瑜咬了咬嘴唇,搀扶住仿佛随时会晕倒的丁敏,"祖母命我搀扶你上车。"   丁敏神qíng恍惚的被扶上马车后,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坐到了丁府丫头坐的马车里,牙齿咬破了嘴唇,"为什么?"   "祖母说,六妹妹伤势重,她只能顾着六妹妹,照顾不到你。"   "伤势重?哈哈,伤势重?"丁敏大笑,"那我算什么?"   丁敏费力的抬着胳膊,仿佛在证明她的伤势比丁柔更重,丁瑜握住了丁敏手道:"你不能乱动,得让大夫仔细瞧过,三姐姐,忍一时风平làng静,一切回府在说吧,你一旦乱动,留下后遗症,三姐姐会后悔的。"   "我不是你..."   看见丁瑜,丁敏想起了前生,她忍,再忍,眼看着丁柔富贵尊荣,凭什么今生她还得忍?丁瑜向后缩了缩身子,她低声道:"不忍又能怎么样呢?三姐姐,你我都是庶出。"   丁敏诡异般的够了勾嘴角,当面害丁柔险些丧命,解开了压在丁敏心头的枷锁,善良?丁柔说过是最没有用的东西,古书上说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太祖帝后,他们善良吗?太祖皇后杀了多少的人不是照样在太庙受后人供奉?前生她善良敦厚,得到的是什么?   "四妹妹,我不会忘了你今日之恩。"   因旁边有丫头在,丁敏不会说得太多,她会报答丁瑜,她可不像丁柔那般无qíng无义,对她的求救视而不见。先让丁柔得意一些,回到丁府后,柳姨娘脱不开gān系,丁柔,你救是不救?   "六丫儿..."   "嗯。"   太夫人将丁柔搂紧怀里后,不舍般又似安慰般的一遍一遍拍着丁柔的后背,口中却道:"你平时的机灵劲儿哪去了?晓得不好,还不赶紧护着你母亲下车?"   "她比我快了一步。"   丁柔同太夫人很有默契,谁也不提起丁敏在危机关下黑脚,太夫人道:"你欠缺磨练,回府后我得好好同你讲讲,如何防范。"   "嗯。"   丁柔点点头对于吸取太夫人一生的斗争经验,她很乐意,放软了语气,"我有祖母疼着,谁敢再暗算于我..."   突然丁柔停住了口,惊马...为什么受过训练的马匹会惊?回府的路上没遇见意外,是突然就惊了,qiáng哥的赶车技巧在府里是数得上的,驾奴马车很有经验,他都控制不住...是有人给马下了药?可就是下了药,来时无事,回去时偏偏在下山时出了意外?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时辰掐得刚刚好。   "怎么了?哪里疼?"   丁柔抬眸看着面露关切的太夫人,直起了身子,丁敏在万梅别院消失过,而她找寻过丁敏,她们两个都有下手机会,丁柔还曾将梅枝送到马车里,更为惹人怀疑,丁柔轻笑:"手腕伤口有些疼。"   太夫人看着包扎好的伤口,叹道:"不晓得会不会留下伤疤。"   "不会的,表面的伤口不深。"丁柔轻叹:"心上落了伤,再浅也会难以消除。"   太夫人以为丁柔说得是丁敏,叹了口气,丁柔主动说道:"方才我在万梅别院折了几枝梅花,是珍贵品种,祖母要不要看看?"   "你放哪了?"   丁柔道:"jiāo给了岚心,在另一辆马车里,当时我送梅树枝的时候,就我的丫头岚心在马车里坐着,其她人不晓得跑哪里去了。"   "你是在为岚心邀功?我晓得你善于调教丫头。"   "祖母误会我的意思了。"丁柔抬眸认真同太夫人对视,"方才惊马是意外吗?"   "无人在马车旁边守着,一旦被什么人动了手脚...好在这次所有人都平安。"   太夫人眯着眼睛,"嗯。"   既然会被怀疑,丁柔反其道而行,将一切率先揭开,自己说出一切,比事发后从别人口中说出要qiáng得多,按照人的惯xing思维,下手的人只会尽力隐瞒否认,古代人可不懂得逆向思维,丁敏一定会说她从没到过马车旁,可她却是让人找不到踪迹,去做什么了?一直同杨公子一起?谁信呢?   丁柔看见太夫人面容是神色凝重,定是想得比丁柔复杂,以为是丁大人的政敌动得手脚,毕竟丁敏,丁柔都在马车上,总不会自己害自己,丁柔叹了口气,"我如果像往常一样陪着祖母坐就好了,让她表现去。"   "嗯?"   太夫人扬眉,丁柔说道:"母亲吉人天相,即便没她也不一定会有事,孙女福薄,得找福缘深厚的人震一震牛鬼蛇神,祖母,往后孙女就跟着您吧。"   太夫人眸光划过一丝异样,道:"六丫儿,我不会让人冤屈了你,你平时如何,我看得清楚,你且记得,当家太太不是谁说什么就会信的,你母亲亦然。"   ps今日双更,晚上还有一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寒芒   如同太夫人,她们一生都在内宅里倾轧,栽赃陷害的手段见了多少?有多少是证据确实的?她们看了太多的人,经历了太多的事qíng,证据往往并不可信,她们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是不是被冤枉或者是不是罪有应得,在大太夫人眼里并不是最重要的,好处利益才是最为看重的。   有些人冤死在她手里,也有犯了错的人逃脱掉。太夫人靠向了背后的软垫子,合上了眼眸,她相信丁柔不会做蠢事,这等手法太简单了些远没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地步。   她想得更深些,信阳王太妃今日聚会对大儿媳提起教养女儿,说得是丁柔,方才又主动邀请,大半也落在丁柔身上,信阳王太妃是出了名的难以接近,为何会对丁柔有善意?   丁柔身处险境时,太夫人也着急也紧张,但她却偶然瞧见信阳王太妃面露一丝慌张,她看重丁柔,太夫人听兰陵侯府太夫人说起过,丁柔长得好,这个好字,不是容貌,丁敏比丁柔更出挑些,是太妃熟悉的人。   太夫人撩了眼睑,眸光扫过丁柔,"六丫儿。"   "嗯?"   "祖母是为了你将来好。"   太夫人拍了拍丁柔的膝盖,"心疼你的人,会为了你将来更好。"   丁柔不知怎么心里一凉,垂头低声:"嗯。"   "你父亲只要平安渡过这次科举应试,必会荣升,入主中枢也不是难事,你大哥哥官声优良,不日便可荣升回京。"太夫人眸光灼灼,轻抚丁柔的脸颊,"你的聪慧,稳重,明理,以及方才临危不乱,不会白费了,六丫儿,你必定前途无亮。"   "祖母,我是..."   太夫人点了点丁柔的嘴唇,眸光微微闪过一丝遗憾,"你是帝师的孙女。"   丁栋不曾高升前,丁府同信阳王府距离太过遥远,信阳王府高不可攀,但现在qíng况不一样了,太夫人心底的念头转过,"回府后,一切听我的,懂吗?"   丁柔咬了咬嘴唇,"嗯。"   太夫人微露笑容,现在说什么都早了些,回府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车到了丁府,大太太等下车辞别信阳王太妃,大太太再次道谢,太妃勾了勾嘴角,"回王府。"   等到太妃车驾离去后,二太太扶着大太太,道:"没料到太妃这般亲近,我瞧着太妃看重大嫂。"   大太太抿了抿发鬓,信阳王太妃对她确实很和蔼透着亲近,能得贵人的看重,大太太也是欣喜的,因在太妃谈话,大太太不敢分心,并未多考虑马匹为何惊了事。   "母亲。"   丁敏红着眼睛,脸颊上还留着丁柔打出来的手印,可怜兮兮望向大太太,"女儿...女儿..."满腹委屈的模样,丁敏上前走了两步,在快靠近大太太的时候,眼睛一翻昏了过去,她睫毛轻颤,上面沾着几滴泪珠,大太太道:"把三小姐抬回去好生伺候着,拿我的帖子请太医过府。"   "是。"   丁敏被有力气的妈妈扶入软轿中,抬着回绣楼。丁柔没心qíng看丁敏的表演,危机感突声,在马车里太夫人说的话,绝不能简单的理解,她到底有何深意?   因外出寻找丁敏,丁柔并未见到在聚会时,信阳王太妃对大太太的亲近不同。丁柔觉得脑子里有些乱,太夫人道:"六丫儿也受了伤。"   大太太忙接道:"一会太医来了,先给小柔看伤势。"   太夫人这才满意的勾了勾嘴角,二太太感叹一句:"母亲真真是疼爱六丫头。"   太夫人并不否认,反而亲昵为丁柔扣紧了大髦,怜惜道:"给你的猩猩红斗篷不肯穿,冻到了怎么办?你身上有伤口,先回去歇着。"   "来人,给六小姐弄个软轿。"   "是。"   丁柔想要推辞,大太太却道:"是你祖母的好意,不必多说了,我一会让柳氏去看你。"   丁柔心中装着事,面上却露出感激之意,扶着岚心的手上了软轿,太夫人说道:"大儿媳妇,我有事同你说..."   在软轿里的丁柔,隐隐听见太夫人叫住了大太太,手撩开帘子的一角,大太太搀扶着太夫人去了正房,并不是承松园,丁柔心中的不安更重了些,太夫人将她打发走了,要谈什么?表现出的看重亲近,从漩涡里摘出了她,向大太太表示,她相信丁柔,即便被人反咬一口,太夫人也有法子保护自己。   丁柔满怀心事下轿,刚想回屋去,丁老太爷的声音传来:"你受伤了?"   "见过祖父。"   丁柔弯了弯膝盖,将受伤的手腕缩进了袖子里,"回来时马惊了。"   "好生养着。"   "是。"   丁柔目送丁老太爷,他手上拿着一本书籍,好像是她昨日读过的...   岚心扶着丁柔,"快进屋去吧。"   丁柔进门,回头再看丁老太爷时,恰巧见到一名小厮正向他禀告,丁柔眉头微皱,是惊马的事?进了屋子,岚心雅jú等等围上来,为丁柔净面净手,因伤口包扎的简单,岚心拆掉了棉布,仔细的清洗伤处,岚心道:"那会吓死奴婢了。"   "qiáng哥儿伤得也很重,奴婢都看到骨头了,好在您只是皮外伤,是不幸中的大幸。"   "qiáng哥儿?"   丁柔喃喃自语,他也跃下了马车,不过很倒霉腿被马车压过,岚心看到了骨头,也许腿断了,现代时可打钢锭复员,在古代腿断了,可能会瘸了...可惜了他...也可惜了七月...   "七月?"   丁柔神色大变,首次在岚心面前露出几分的慌乱,"七月。"   "您是想着七月?她同qiáng哥儿上没定下,"   "不是,不是。"丁柔突然抓住了岚心的手,"是有人看见七月去过马房,而我们回来的路上马惊了。"   "呀。"   岚心惊慌失措,"六小姐是...七月...不会...不会..."   想通了丁柔反倒平静下来,捏了捏额头,"不能急,不能急。"随后抬眸看了雅jú一眼,雅jú屈膝道:"奴婢愿意伺候六小姐。"   丁柔可用的人不多,许是可以信得过雅jú,一旦七月去了马房的事被捅出来,柳氏难脱gān系,七月一个奴婢怎么敢害大太太,唯有她听命或者七月会被人威胁收买了bī着她说出柳氏。   可柳氏害大太太没动机,即便大太太出事,柳氏也不可能被扶正,丁家不会有扶正妾室,为什么?会以什么理由?丁柔手心贴紧额头,嗤笑出声,只要太夫人相信,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是她为柳氏带来了这场危机。   "六小姐。"岚心焦急,"怎么办?柳姨娘会被牵连进来的,奴婢不信善良的柳姨娘会动歹意。"   "你不信有什么用?"丁柔苦笑。"大太太将我送去庄子上,我又差一点病死了,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们怎么会再回到丁府?娘怎能不恨大太太?损人不利己又如何?女人疯起来是没有理智的。"   丁柔深吸一口气,看向了雅jú,"我能相信你吗?"   雅jú跪下道:"愿为六小姐效劳。"   丁柔扶起雅jú,"能熬过这一关,我带你如岚心。"   雅jú点头:"请六小姐吩咐。"   "你是大太太指给我的,出入大太太院落方便。"丁柔看见雅jú神色镇定,笑道:"我只需要你给我娘带去一句话,她自尽,我必亡。"   "什么?"   雅jú,岚心都愣住了,丁柔将碎发笼在耳后,眸中透着坚决:"你把这句话,告诉我娘,她会明白的。"   "快去,趁着还没有人去找我娘说些为我好的混账话,快去。"   "是。"   雅jú从针线篮子里拿出个图样,快步向主院走去,丁柔道:"她是个聪明人。"   "六小姐,奴婢做什么?"   丁柔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桃木梳子,一下一下梳着头发,"你说谁会去见我娘?"   "奴婢不知道。"   镜子里的丁柔自信的笑道:"我告诉你,是刘姨娘,而安排下这一切的是丁敏。"   太夫人绝不会沾上一分一毫,她需要丁柔嫁进信阳王府做二品次妃,需要丁家同信阳王府联姻,她不会让丁柔恨她,恨丁家,或者说太夫人以为丁柔同她是一类人。   '啪'丁柔将掰断了,因为用力,手腕处渗出了血,丁柔眯了眯眼睛,如果太夫人将错就错的话,她不会再马车上露出痕迹,让自己猜到,以她人老成jīng的阅历来说,不会露出这等破绽...   "考验吗?有是考验吗?"   "六小姐,您说什么?"   岚心心疼道:"伤口又裂开了,会留疤痕的。"   "一次又一次,我真的腻了,回到丁府我只能是丁家六小姐。"   丁家倒了对丁柔也没任何的好处,"毛之不存皮之焉附?我岂会不知这个道理?"   将生母陷入死地,丁敏,你失去了唯一一个全心全意疼爱你的人...   "给我梳头。"   "是。"   岚心为丁柔重新梳妆,丁柔穿上了在庄子上柳氏给她做的衣服,简单朴素,丁柔披上一件半旧的斗篷,也是在庄子上穿过的,"走,去见我娘。"   岚心满眼的惊讶,"您不是让雅jú去了吗?"   丁柔笑笑,"岚心,一会你就明白了,我娘也不是个蠢人。"   ps双更了,求点奖励,夜挺勤劳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发飙   屋子烛光忽明忽暗,刘姨娘同柳氏并坐在暖炕上,两人相隔的炕桌上,摆放着针线,未完成的荷包。刘姨娘眼圈泛红,语调里透着不舍沙哑,"我也是当娘的,知道柳妹妹的心思,如果谁害了敏儿,我...我为了敏儿,同样会拼命。"   柳氏表面上不动声色,手臂轻颤,皓齿咬着下唇,外面的嬷嬷丫头都被看管起来,七月也被大太太叫去回话到现在还没有音信,刘姨娘又说了许多,柳氏难免心慌意乱。   方才听说大太太的马车惊了,柳氏首先想到是女儿丁柔的安危,后一琢磨丁柔一定是陪着太夫人做一辆马车,刚刚放心时有听说丁柔在马车上,还受了伤,柳氏正准备去看丁柔时,曾经伺候过她的雅jú送了图样子来,只给柳氏留下了丁柔说的一句话,'她自尽,我必亡'。   柳氏感觉到阵阵的寒气,雅jú前脚刚走,七月便被李嬷嬷带人捉了去,一向对她还算亲近的李嬷嬷神qíng凝重,眸光里透着审视,柳氏心一紧,却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安安分分的呆在屋里,后刘姨娘来找她,说了许多为了女儿好的话,说理解柳氏的心思,她是为了女儿出口气,并不是故意害人。   "六小姐在万梅别院时,曾经独自一人去过马车旁边,柳妹妹...六小姐聪敏,可我却担心她这份不服输。"   如果没丁柔送过来那句话,柳氏怕是早就被刘姨娘说得动了自尽谢罪的念头,柳氏比旁人了解丁柔,她自从病好后,变的不一样,长大了孝顺了,同时心胸更为的开阔,女儿不可能用下做的手段伤害大太太,柳氏知道丁柔从来没怨恨过大太太将她送去庄子上,她巴不得不回丁府,最为重要的一点,丁柔真会做到,柳氏自尽,她也会跟着去的。   "六小姐不会害大太。"   不管刘姨娘如何口舌如花,柳氏只认准一点,也一直在重复一句话:丁柔不会害人,刘姨娘磨破了嘴皮子,都说不懂柳氏。   "你难道不为了六小姐想想?一旦大太太罚了你,让六小姐如何在府里抬头?到时怕是太夫人也会厌弃她...柳妹妹你得为六小姐的将来想想呀,被揭穿了同谢罪能一样吗?太太的为人柳妹妹比我清楚,最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肯谢罪的话,太太会高看一眼,六小姐也会平安,一旦证据确凿,六小姐脱不开gān系,不说你了,弄不好六小姐会被送去灵隐寺,那是个什么地方?柳妹妹还不知道吗?六小姐一辈子都毁了。"   见柳氏身体一颤,刘姨娘添油加醋的说了灵隐寺的事,大多是犯了错的妻妾或者小姐去苦修,入了灵隐寺就别指望再出来,刘一姨娘擦拭泪水,道:"我晓得柳妹妹不放心六小姐,当初六小姐同敏儿要好,我是心疼她的...一旦柳妹妹无法照顾六小姐,我一定会看着她,护着她。"   柳氏目光落在信誓旦旦的刘姨娘身上,"你会?"   刘姨娘以为说动了她,忙发誓道:"妹妹啊,我愿意向佛祖发誓,会给她找个好人家,会带她如亲生..."   '碰'的一声,重物落地,刘姨娘心里有鬼,她原本也不是jian诈小人,反倒带着些许才女的清高,有些许的目下无尘,太夫人便是看穿她本xing难改,才歇了调教她的心思。   当初打算嫁一个家世清白的秀才,可大太太给丁栋求了她去,她欣然从命,后来十几年的为妾生活...刘姨娘悟了,一门心思对待丁敏,这次布局陷害柳氏和丁柔,是刘姨娘的第一次..   柳氏和刘姨娘同时看去,一个婆子趴在了门口,撞开了房门,方才的动静是婆子摔进来弄出来的,刘氏道:"孙妈妈。"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孙妈妈揉着小腹,她是刘氏的奶娘,一直跟着刘姨娘,也是刘姨娘投亲丁府唯一带着的人,是刘姨娘最为信任的人。   "谁?"刘姨娘忙起身扶起孙妈妈,见她龇牙咧嘴的喊疼,向门口去看去,"是谁?"   "是我。"   丁柔迈步走进了屋子,冷然笑道:"我见娘,用得上她指手画脚?"   "小柔。"柳氏捂着嘴,眼泪簌簌的滚落,丁柔抬眸看去,她安然无恙...褪去眼底的寒意冰霜,轻笑道:"娘,你放心,我在呢。"   "有我在,谁敢冤枉了你?谁敢欺rǔ你?"   丁柔站在了柳氏身前,看着刘姨娘道:"方才我隐约听到,你发誓了来着?"   "我...我..."   刘氏身体孱弱般的颤抖,丁柔脸上虽然笑意盈盈,但她却有几分止不住的寒意冒出来,仿佛在丁柔面前无所遁形,那双眸子泛着寒光,却将柳氏护在身后,张口闭口唤得是娘,即便不合规矩,当娘的听见是何等的欣慰,丁敏...丁敏从未这般...   念头转瞬即逝,刘氏镇定的哼道:"六小姐是在同我说话?"   刘氏虽然自甘为妾,但地位一向高于丁栋的妾室,算是丁栋纳的二房,府里的庶出小姐哪一个见她都是毕恭毕敬的,"你的教养呢?果然是丫头生养的,上不得台面。"   柳氏身体一颤,丫头养得,丫头养得,心里说不出的难过,无法给丁柔更好的出身,也许她死了,丁柔会记在太太名下...   "我就是丫头养的,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可说的?"   丁柔握住柳氏的手臂,含笑为她抿了抿发鬓,"有句话说得好,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我娘又年轻又漂亮,我做你女儿是我的幸事。"   "小柔..."柳氏抽泣,反握住丁柔的手,"娘...有你才好。"   "丫头养的上不得台面,但总比某些不认生母,不知感念生养之恩的畜生要好。"   刘氏怒气冲天,"你说谁?"   "我见过很多人,却没见过主动找骂的?刘姨娘,你心中有数就成了。"   "放肆。"   刘氏手指着丁柔怒道,"你自己都不gān净,还敢骂人?"   丁柔上前一步,仿佛没看到指到鼻尖的食指,笑盈盈道:"你不知道一只手指指着我时,另外四只手指在指着自己吗?一比四,你说咱们两人谁不gān净?谁满身的污秽?"   刘氏脸被气得煞白,"你..你.."   比骂人,比口才,从小当才女培养的刘氏,差了丁柔好几条街,丁柔从小苦惯了,混过市井,读过高等学府,俗雅结合,应对起来游刃有余。   "刘姨娘,你先消消气,理顺思路,一会有你表现申辩的机会。"   丁柔抬手挥去眼前的手指,笑道:"你先同我说说,你方才发得什么誓言?你来找我娘做什么?我记得你们的jiāoqíng没好到在一个屋里密谈的地步。"   "我是好心...好心规劝柳氏俯首认罪,一旦太太明白一切,yīn谋败露,柳氏想得个全尸都难。"   "真是难得,你还知道yīn谋败露有xing命之忧,我以为有些人只懂设计陷害,不懂得后果惨重,我娘的安危用不上刘姨娘cao心,我做女儿的会保她安然无恙,反倒是..."   丁柔轻笑:"你——刘姨娘是不是太着急了些?鼓动我娘畏罪自尽?你居心何在?"   畏罪自尽轻轻松松的从丁柔口中说出,但刘姨娘听到耳中却不轻松,首次犯罪的人总会心惊胆战,丁柔眸光清澈仿佛能看透她的一切心思,"我是为了柳氏好。"   "不,你是为了自己好。"   丁柔bī上前一步,"你是为了栽赃嫁祸。"   丁柔再向前一步,"你是为了掩盖罪行。"   丁柔离着刘姨娘也很近了,几乎鼻息相闻,丁柔一改方才的锋芒凌厉,语气突然轻柔下来,"你是信佛的,以前同太夫人念了许多的经书,你不怕死后被拔舌头?不怕被烈火焚身?不怕永坠十八层地府?"   每说一句刘姨娘脸上就白一分,当听见丁柔最后一句话时,刘姨娘崩溃了,"我...我不是..."   丁柔柔声问道:"你不是什么?"诱哄般的说道:"不是故意的?是不是?"   刘姨娘脑子混乱,刚想承认时,耳边传来一声焦急的喊声,"姨娘...娘..."   丁敏冲进来,没受伤的手拽住刘氏,拉开了同丁柔的距离,"娘,你别听她的,她是狡辩,狡辩,心虚,吓唬你。"   刘姨娘看见丁敏,眸子里有些戒备恼怒,"你同我娘说什么?为柳姨娘顶罪?"   丁敏听到丁柔去见柳姨娘,便知道事qíng不会按照她设想的进行,不顾她胳膊的伤势,qiáng撑着赶来,刚进门就看见刘姨娘被丁柔bī得步步后退,差一点承认下来.   她又气又急,柳氏都能支持住,姨娘还敢不上柳氏?不提丁敏心中如何的怨恨刘姨娘没用,冲着丁柔道:"你欺人太甚了,朗朗乾坤,你竟然敢颠倒是非黑白?不怕老天爷的报应?"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三姐姐来得正好,一起去见母亲,请她定夺。"   丁柔搀扶着柳氏出门,回头看了眼丁敏,"三姐姐,走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喊冤   被丁柔搀扶着的柳氏手指冰凉,手心冒着冷汗,略带不安的看着笑盈盈神色如常的丁柔,紧张的心qíng少了两分。丁柔握紧柳氏的手,低声道:"一切jiāo给我,见了大太太,您不用多言。"   丁柔的自信从容让柳氏好了很多,"小柔不会害太太。"这是柳氏唯一的信念,丁柔轻笑,她同大太太是嫡母庶女的关系,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挑战大秦的道德底线,且不说大太太冷静睿智,哪是那般好算计的?   丁敏也不是存了伤害大太太的心思,她是为了加重砝码,丁怡就快临盆了,丁敏如此着急是不是意味着丁怡不好?丁敏也不是全然愚蠢的人,她应该是赶到危机,大太太对丁柔虽然始终是淡淡的,说不上亲近,可丁敏一定看出点什么不同,才会在车上踹她,并且安排下苦ròu计,打算以救下大太太的举动,换来大太太的喜爱。   在回府的路上动手,凡是看见这事的人,都会称赞丁敏一声孝顺,会更为看重丁敏,再加上她在万梅别院的一番举动,她的贤孝,聪敏的名声会传扬出去,即便以庶女身份嫁去兰陵侯府,不会过于遭人议论。   她到是打得好算盘,里子面子全想要,如果丁敏算计别人,丁柔会在一旁看热闹,但她算计自己头上,算计到柳氏头上,丁柔可就没那么好xing了。   虽然丁敏出现阻止了丁柔对刘姨娘的心里暗示,但刘姨娘去找柳氏,被丁柔堵在了屋子里,是非曲直谁都会看,由不得刘姨娘颠倒黑白,柳氏同府里的姨娘大多是点头之jiāo,极少私下来往,刘姨娘有仗着身份,对柳氏很是瞧不起,往常连句话都不会多说,今日却专门登门劝柳氏畏罪自尽,如何jiāo代的过去?   眼角余光斜睨了身后的丁敏刘姨娘,丁柔勾了勾嘴角,刘姨娘是幸运的,无论如何是太夫人的远亲,怎么都有一分香火qíng分,也许能捡回一条xing命,柳氏的手握住了丁柔,"怎么?娘?"   "没事。"   柳氏摇摇头,盈盈的目光溢满对女儿的关爱,丁柔歇了'bī死'刘氏的念头,冲刘姨娘对丁柔的母爱,丁柔下不去狠手,只是她这份母爱给错了人,给她足够的惩罚也就是了。   "六小姐,柳姨娘。""三小姐,刘姨娘。"   守在正房门前的婆子丫头纷纷屈膝,丁柔问道:"母亲在?"   "太太同太夫人正审问七月,七月的娘田婆子。"   "去同母亲回禀一声,我有事向她面呈。"   丫鬟略有迟疑,丁柔道:"母亲不会怪你。"   "是,六小姐稍等。"   丫头跳开棉布帘子,去东次间回禀太太,"三小姐,六小姐,刘姨娘,柳姨娘求见太太。"   太夫人坐在铺陈着红褥子的暖炕上,因在正房大太太屋里,大太太陪坐在一旁,并不似在承松园一样坐木杌上,七月,田婆子跪伏余地,嘤嘤低泣,含着冤枉,在她们身后跪了好几个做婆子打扮妈妈,指证七月同qiáng哥儿在马房鬼鬼祟祟...田婆子最近手头宽裕,经常请客,酒醉时还炫耀柳姨娘给了她二十两银子...等等,虽然没明说,但种种迹象表明柳氏是幕后黑手。   一切是李妈妈在询问,大太太耷拉着眼睑品茶,而大太夫人微合双眸,捻着手腕上的佛珠,看似寻常,但捻佛珠的随着指正的深入,快了几分,听见守在门外的丫头说丁柔到了,大太太端茶杯的手顿了一瞬,首次撩起眼睑瞄了眼太夫人,不过是一瞬的功夫,大太太明显看见太夫人的佛珠不转了,大太太微微勾出一丝的笑意,"让她们进来。"   "是。"   大太太等丁柔等了有一会了,太夫人心里如何想的,大太太明镜一样,丁柔机警聪颖,镇定从容,平时的表现,将来无论嫁给谁,对丁府只有好处。如果将记在她名下,她不会反对,虽做不到像对待怡儿,姝儿一般,但对丁柔会用几分真心,只是柳氏...始终绕不开是她,大太太并不想柳氏身死,如果不是她暗地里给丁柔行了方便,即便丁柔反应再快,雅jú也不一定能见到柳氏,刘姨娘如何能堂而皇之同柳氏密谈?   她不能明着拆台,不能明着得罪太夫人,私底下行些方便还是能做到的。一道凝视落到她身上,大太太伏低做小,恭谨道:"母亲。"   "嗯。"   太夫人也不捻动佛珠了,将佛珠套在手腕上,眼看着丁柔脸上挂着笑容的走近,"祖母安,母亲安。"   太夫人既觉得欣慰,又带有少许的遗憾,绷这里脸发话:"你来做什么?"眸光落到柳氏身上时,瞬间化为冰冷锋芒,柳氏身体颤了颤,垂着脑袋,"太夫人安。"   丁柔有意识的不去化解太夫人给柳氏的压力,她相信心里装着她的柳氏不会在太夫人的目光下崩溃,心底来说太夫人虽然是试探,但总是会为丁柔庶出的身份纠结遗憾,太夫人对小妾都不好,听承松园的老妈妈说过,刘姨娘还没做妾的时候,太夫人对刘姨娘仿佛是亲生女儿一般,可刘姨娘进了门后,太夫人对她视而不见,不仅是因给大太太脸面,是她本身对妾室轻视。   相处少了,本身有带有歧视的目光,太夫人不了解柳氏,以为妾室都是柔弱爱撒娇的小白花,柳氏虽然为妾,但同样有她自身的光华在,即便微弱,总要让太夫人明白柳氏做妾,不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别人qiáng加给她的,也是封建社会的悲哀,   大太太让柳氏为妾固然有保护柳氏的心,以为是对柳氏最好的安排,其中也有几分大太太陪嫁丫头没有人比知晓分寸的柳氏更为适合。   柳氏表现到是有些出乎太夫人意外,对大儿子这位不声不响的妾室,太夫人唯一的印象就是沉默寡言,不是因她生丁柔,她甚至懒得看上一眼,太夫人眼底寒意越重,柳氏有些承受不住了,身体抖动的更为厉害些,丁柔笑着握住柳氏的胳膊,将她向自己身边带了带,凡事适可而止,柳氏能有刚才的表现就很好了。   "祖母,您别吓她。"   丁柔眸光同太夫人相碰,两人对视一瞬后,太夫人缓和了下来,"你出来做什么?伤口让太医瞧过了?"   丁柔笑盈盈的道:"重新包扎了一下,上了您往常给的药。"   她们向往常一般的对话,仿佛惊马的事不曾出现过,大太太喝茶,嘴角勾起,柳氏养了个好女儿,是她的福气,往常虽然知晓丁柔不简单,却没今日给她印象深,莫怪太夫人动了了心思。   大太太目光看向丁敏,柔弱,恭顺,淳厚,这些表象下,丁敏今日同样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丁姝只是大概的说了一下丁敏的表现,大太太没敢全告诉太夫人,要不然怡儿一旦...丁柔不可能嫁去兰陵侯府,听太夫人的意思,再见信阳王太妃的亲近,大太太心里也琢磨过味儿来,丁姝有定下了亲事,唯有丁敏合适,蠢有蠢的好处,有了怡儿布置安排,总不会让丁敏得了好处去。   何况太太总是觉得丁敏隐隐有些不同寻常,丁姝虽然说得简洁,但丁敏撇开万小姐,丁敏再蠢也不会想染丁府落难,她不是说过,为丁家好吗?她又做得出那首诗词,她是从哪听来的?背后的事大太太不可能糊里糊涂的。   太夫人关心丁柔,大太太却道:"敏儿也伤着,怎么不在屋里养着?"   丁敏眼睛红了,泪珠簌簌滚落,哭着拜倒,"母亲...六妹妹...呜呜...姨娘是好心,可六妹妹打算...女儿不能眼看着姨娘被冤屈了。"   丁柔笑着看着丁敏做戏,话不说全了有不说全的好处,给不知道详qíng的人想象空间,丁敏的委屈纯孝,对比丁柔,有人会偏向丁敏,如果在男人面前,丁敏的花招兴许有用,男人嘛,哭一哭心就偏了,总是维护着会哭的装模作样的女人,但这屋子里做主的是女人。   丁柔道:"三姐姐先别哭,如果喊冤的话也不是只有哭一种法子,做了错事,哭得再肝肠寸断,也挽不回。"   大太太将茶盏墩在炕桌上,厉声喝止:"有你这么同姐姐说话的吗?"   "敏儿,你先起来,今儿的事不是你的话,我好悬被人害了。"   "母亲。"   丁敏抬起泪盈盈的双眸,嘴唇轻颤,"女儿为了母亲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母亲,没有您的话,女儿会被六妹妹冤屈死的。"   "来,敏儿,到我身边来,别跪着了,你膀子上的伤势没好。"   丁敏盈盈的起身,几步走到大太太身边,大太太用帕子给丁敏拭泪,心疼般的轻责:"仔细眼睛。"   "母亲。"   她们两人仿佛亲生母女一般,丁柔瞥了眼刘姨娘,今日的事一定得有人承担,大太太将丁敏摘出去,太夫人将她摘出去,唯有柳氏同刘姨娘,柔可不会眼看着柳氏遭殃,她不能置身度外。   "祖母,母亲,女儿代替姨娘喊冤。"   丁柔走到丁府两位当家主事的女人面前,犹豫了一会直挺挺的跪在她们面前,"我为娘喊冤。"   第一百四十章惨烈   丁柔下跪喊冤,太夫人说道:"你既然为柳氏喊冤枉,审问她们的事,你来做。"   大太太赞同的点头,示意李妈妈将方才问出来的口供告诉给丁柔,大太太想瞧瞧丁柔如何为柳氏洗脱冤枉。丁敏刚想张口反对,手腕被打太太攥紧,丁敏见大太太眼底不悦,咬着嘴唇恭顺的站在一旁。   丁柔起身,李妈妈给她讲了一遍经过,"七月不肯认罪,田婆子糊里糊涂的,一会说银子是柳姨娘赏的,一会又说银子是赌钱赢回来的,她们几个都看见七月在马房同qiáng哥儿一起喂马,那匹马是太太今日用的。"   丁柔笑笑,了解了大体的qíng况,李妈妈退后几步,丁柔的目光在落在跪在地上的证人身上,问道:"你们亲眼看见?"   其中一个圆脸庞的妈妈抬头道:"老奴不敢欺骗主子,七月是同qiáng哥儿在马槽旁边..."   "马槽旁边?我问的是你是不是亲眼看见过他们用糙料喂马?"   "这..."   七月,qiáng哥儿在一起幽会,凡是有脸面的妈妈都会远远的避开,哪个会凑上前去?丁柔接着问:"到底看见没看见?"   细节决定成败,问得越细,可打破惯xing思维,圆脸的妈妈向旁边人看看,旁人摇摇头,"老奴倒是没亲眼所见,但老奴看见qiáng哥儿喂马,七月还帮着抬糙料,老奴当时有事在身..."   "所以你并没从头看到尾是吗?"   "是。"   丁敏睫毛轻颤,一个问题就能让七月摆脱嫌疑?她不甘心,但此时却不敢说话,大太太表现的很清楚,她妄动的话,一切后果大太太不会再管。丁敏瞟了刘姨娘一眼,示意她说话。   刘姨娘说道:"他们在一起喂马,七月是最有机会下手的,她定是听了谁的命令暗害太太,事关柳氏,六姑娘在为其母脱罪。"   太夫人眼里露出一抹失望,这么多年,脑子还是不清不楚的,大太太喝道:"住嘴。"   丁柔说道:"我不是为姨娘脱罪,她从未做过,哪来的过错?真正需要担心的不是她,我只是为了两句,无人能证明七月给马匹喂马,这一点刘姨娘听得清楚。"   刘姨娘嘴唇一张一合,发不出声音,丁柔先不问七月,直接找到了盲点,快要崩溃了七月立刻底气十足,哭道:"奴婢从没听了谁的命令害太太,也没给糙料里加任何东西。"   丁柔道:"七月先别急,我还没问完,不是你做的,谁也害不到你身上去。"   "是,六小姐。"七月抹了把眼泪,丁柔的从容给她信心,六小姐会救她。   丁柔撇开刘姨娘回身,向大太太福身,道:"qiáng哥儿号称马痴,不会让任何人在他面前伤害马匹,七月即便是他心仪的人应该也不会准许她碰触,妈妈口中说只见到七月帮着抬马料证明了这一点。"   "六小姐太武断了,你怎知他不会准许七月喂马?"   "刘姨娘,你且别急,马匹是在回府的路上突然惊的,七月去见qiáng哥儿是在昨天,即便下药的话也会在昨天,你总不能否认吧,一整夜加上大白天,试问哪种糙料如此功效?专挑回程时发作?"   栽赃陷害的事最怕问,她们都是关在内宅的女人,刘姨娘如果聪明的话,也不至于被大太太死死的压住十余年,丁敏就更不用说了,她是在利用人的惯xing思维,七月在现场就是七月下的有毒糙料。   "有的,这种糙料我记得有过..."刘氏脱口而出,丁柔哦了一声,"刘姨娘真是见多识广,我不知道还有这种糙料,想必一直做丫鬟的姨娘也不知道。"   丁柔毫无顾忌的点出柳氏过丫头的身份,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耻的,太夫人眯了眯眼睛,"我记得是有发作慢一些的糙料,丁柔,你如何证明柳氏不知道?又如何证明她不曾听过?"   大太太抿了口茶,一副万事不沾的模样,刘姨娘不够看,太夫人打算是亲自出手为难丁柔。丁敏眼底上过一丝喜悦,柳氏张嘴道:"奴婢不知。"   丁柔却道:"即便姨娘知道这种糙料,想必是极难买到,姨娘整日里不是在母亲身边伺候着,就是在屋里为即将临盆的大姐姐做绣品,她本身认识的人少,从庄子上回府后从未外出,如何指使人为她买糙料?"   刘姨娘道:"她总会有办法的,采买的管事曾经受过她大恩,难道不会报答她?听她的命令?"   "报恩有很多种,如果帮着她买有毒的糙料,这是报恩?还是报仇?况且母亲管理府很严格,想要夹带东西,不是姨娘的能力能做到的。"   柳氏认识的人不多,也没什么能力要挟谁,她即便有银子也找不到别人为她做事,丁柔抓住的就是这一点,将柳氏自身的劣势摆出来,安分老实,无yù无求,谁为这样的主子效命?   "最为重要的是,姨娘住在母亲院落的里,刘姨娘,不会以为别人眼睛都瞎了看不见吧。天黑院落会落锁的,姨娘有再大的本事,也拿不到糙料,白天呢..."   丁柔看向李妈妈:"这两日可从有人找过姨娘?"   李妈妈摇摇头,"老奴没听说。"   丁柔笑笑:"有毒的糙料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只要肯彻查一定会有漏dòng,最怕的是主事的人将错就错,既然太夫人歇了为难柳氏的心思,她应对起来更为从容,刘姨娘远不是丁柔对手,她曾经最担心太夫人会将明显的漏dòng补齐,那样倒是会更为麻烦一些。像太夫人,大太太这样的,丁柔会忌惮,而像刘姨娘...丁柔还真没看在眼里,她被亲生女儿利用了而不自知。   丁敏多狠的心肠,状似无辜,一旦事qíng败露,倒霉的只能是刘姨娘,她从未cha手过,可以推个gān净,刘姨娘一旦死了,丁敏凭着救下大太太的表现,有足够的理由记在大太太名下,虽然她已经及笄了,不是没有过这等特例。   "反倒是你,刘姨娘,喜好舞文弄墨,有时会出门去书馆...还有三姐姐,前两天也出过门吧.."   "母亲...我是.."   丁敏焦急的申辩,大太太道:"我相信敏儿,她自己也坐在马车上。"   丁柔弯了弯膝盖,"母亲,女儿只是为姨娘洗清冤枉。"   至于如何找寻幕后黑手,丁柔不会再多说,丁敏咬了咬嘴唇,大太太一句敏儿在车上,将她摘出来,可她想要冤枉丁柔在万梅花别院下药也做不了,丁柔同样在一辆马车里,丁柔被怀疑,丁敏也跑不了。   屋里的人都沉默下来,大太太摆手让七月,田婆子等人离去,李妈妈守在门口,大太太瞟了刘姨娘一眼,毕竟刘姨娘是太夫人的亲戚,有些话当儿媳妇不好说。   刘姨娘阖了下眼睛,在睁开时,眼底溢满了凄厉,面容有几分疯狂狰狞,抬手指着大太太道:"我恨你,你害了我儿子,害了我一生,我恨不得剥你皮,喝你的血,你当时如何同我说的,入门是姐妹...哈哈...哪一次我不是在你跟前立规矩?哪一次我同表哥相处的好了,你当着表哥面不说什么,背后里整治的我苦不堪言,我忍了十多年...王氏,你该死,你骗我了...你该死..."   刘姨娘愈发的疯狂,拔掉了发钗,扑向了大太太,丁柔护住了柳氏,丁敏却护住了大太太,"母亲。"   刘姨娘的发钗扎在了丁敏的后背上,血流出来,此时李妈妈上前,按住了刘姨娘,刘姨娘不甘心的怒骂:"畜生,你只认她却不认我?我白白养了你,我同你说什么来着,让你别同她出去,丁柔害你,我原本打算将她一起弄死,你是让丁柔做了一辆马车,自己却也坐上去,不知道好歹的东西,我白白生了你,如果我当初告诉你...你一定出卖我,白眼láng...丁敏...我养的女儿,竟然救下了她?报应啊,老天爷何其的不公平。"   丁柔眼看着刘姨娘疯狂,她是将一切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如果真狠丁敏的话,拿钗环刺下去的伤口不会那般轻,将所有明面上的漏dòng补上,这份沉甸甸的母爱,丁敏能承担得起吗?丁柔眼角有几分湿润,丁敏是为了记在大太太名下,即便刘姨娘死了,也不能让她如意。   刘姨娘把十余年压在心底的委屈全部说出来,大太太面容冷峻,丁敏哭哭啼啼,"姨娘...你怎么能恨母亲..."   刘姨娘向太夫人道:"表姨母,我对不住你。是我猪油蒙了心,我错了...错了.."   猛然甩开李妈妈,刘姨娘直奔柱子撞去,丁柔动作比念头要快,抬手抓住了刘姨娘的胳膊,刘姨娘是抱着必死的心,唯有一死才能带走一切,才能让丁敏心愿达成,这么多年的为妾日子,刘姨娘也过够了,死了就死了吧...   丁柔拽不住,碰的一声,刘姨娘撞到了柱子上,连着柱子的房梁微晃动,刘姨娘额头染血,沿着眉骨渗入进眼睛,最后看了丁敏一眼,喃喃道"表哥,有下辈子的话,别来找我。"   太夫人道:"叫大夫。"   丁柔垂头不忍再看,一切的罪孽,丁敏承担得起吗?只认太太,不认生母,是非好歹分不清,丁敏何其的可悲。   第一百四十一章误区   刘姨娘惨烈撞柱自尽,一脸血的倒在地上,丁敏茫然失措,死了?她死了吗?哭喊道:"娘...娘..."   丁敏扑跪到刘姨娘身边,"娘,娘。"扶起刘姨娘让她枕着自己的膝盖,丁敏手压住了她额头上的流血的伤口,眼泪簌簌的滚落,"娘,娘。"   除了喊声,丁敏不知道该说什么,嗓子被钳住了一样。前生刘姨娘对丁敏只是寻常,很少来找她,见面也是冷冰冰的,丁敏同她的母女之qíng不过寻常,后来丁敏去陪伴老夫人,是刘姨娘促成的,丁敏的婚事太夫人也问过刘姨娘的意见,刘姨娘很看重丁敏的夫婿,知道生母不会害她,丁敏听命嫁入梅家,眼看着丁柔富贵尊荣,丁敏心里没少埋怨刘姨娘短视,但母女qíng分仍在。   从她重生那一日起,丁敏一直算计着丁柔,讨好大太太,人的jīng力是有限的,丁敏分身乏术,对刘姨娘更为疏远,但刘姨娘却不像前生那般对她冷淡,总是想尽办法看望丁敏,规劝她,开解她,警告她不能相信大太太。刘姨娘说得这些,对重生的丁敏来说没有一点用处帮助,丁敏重生了,知道以后会发生的大事,她身上总是隐隐透着高高在上的得意,对刘姨娘说的话,从没记在心上过。   "娘。"丁敏泪眼迷蒙,手心是红的,染着生母的血,失去生母的滋味不是她能承受的,丁敏没丁柔狠心,做到bī死生母...前生她bī死了柳氏,今生丁柔bī死了刘姨娘。   "娘,你还没看女儿出嫁呢,娘,你怎么这般糊涂,糊涂。"   丁敏仿佛杜鹃泣血,声声呼唤着刘姨娘,丁柔心里同样不好受,刘姨娘的能用一死将一切疑问都在走吗?柳氏擦拭眼角,她不懂刘姨娘,她只知道曾经文雅带着些许天真烂漫的刘姨娘走了。   太夫人眼底划过可惜哀伤,毕竟是她养大的,刘姨娘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表姨母...表姨母..."   太夫人走近刘姨娘,看她额头的伤口,便知道不是丁柔拽那么一下子,她早就气绝身亡,"你有未了的心愿?"   "求求您...求求您..."刘姨娘神qíng恍惚,对丁敏那分不舍,支持着她说出最后的遗愿..   太夫人将耳朵靠近刘姨娘,"我听着。"   "帮帮敏儿,帮帮她..."   太夫人眉头皱紧,站直了身子,刘姨娘拽住太夫人的裙摆,无力再说话,只能满眼乞求的看向太夫人,太夫人看了眼几乎哭晕过去丁敏,对刘姨娘的不舍是真心实意,既然刘姨娘以死斩断一切,丁敏许是有了教训,会明白些,太夫人微微点点头,刘姨娘含笑而亡。   大太太擦拭眼角,命人准备棺椁等物,丁敏神qíng恍惚受了极大的刺激,大太太让人扶她去自己屋里歇息,丁柔看大太太的意图,是亲自照料调教丁敏,脆弱的丁敏会随着大太太重新塑造,留一手做完全的准备。   "你同柳氏先回去。"   太夫人捻着佛珠,面色凝重而冷峻,大太太陪站在一旁。丁柔盯着地上尚未清洗gān净的鲜血,"祖母,孙女有话说。"   "说。"   丁柔硬起心肠,不管是不是同qíng刘姨娘的爱女之心,敢陷害柳氏,陷害她,她不可轻易放过丁敏,一切的罪恶随着刘姨娘烟消云散,看太夫人大太太的意思不打算深究,至于是不是怀疑丁敏,丁柔现在看不出,但这口气不出,丁敏许是还会再设计,何况太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丁柔实在是腻了。   "我是姨娘生养的,这一点即便记在母亲名下,也比不得五姐姐。"   庶出就是庶出,即便多了一层华丽的外衣,也难改庶出身份,庶女记在嫡母名下,不过是好看而已,外面的人哪个不知道?当面不说,背地里不知道如何笑话滥竽充数。   丁柔当着大太太,太夫人的面表明,她无意冒充嫡女,既然投生在柳氏肚子里,她甘愿做一辈子庶女。丁柔轻声道:"太祖皇后的铁令在前,孙女不敢违背让丁府蒙羞。"   太夫人和大太太同时拧了一下眉峰,太夫人道:"你母亲名下有丁怡,丁姝,不缺你。"   "是。"   丁柔弯了弯膝盖,扶着柳氏离去,太夫人一句话,绝了丁敏的念想,她永远不可能为充作嫡女。这就是丁柔的报复,刘姨娘即便死了,丁敏也别想达成所愿。   太夫人道:"换个地方,咱们说说话。"东次间里血腥之气未散,太夫人不想在留在此处,大太太扶着太夫人去了西厢房。   西厢房比东次间小了一些,太夫人坐在炕上,道:"你们都出去。"   "是。"   丫头妈妈退出去,大太太低眉顺木站着,圆桌上铺着松花色锦缎,边缘绣着纹络,一座小金钟放在圆桌上,滴滴答答的响着。大太太盯着暖康前面的踏板,刘姨娘今日撞柱而亡,临死前有说了往事,太夫人不可能不询问。   "怡儿快生?"   大太太回神,恭谨的回道:"是,还有半个月。"   "她身子如何?"   "挺好的。"   "挺好的?挺好的你能饶过丁敏?刘氏将一切揽过去,你就信了?"太夫人很少在儿媳面前厉声,眼里闪过些许的失望。   大太太聊裙摆跪地,眼里攥着泪花,呜咽道:"怡儿是我的女儿啊,我怎能不疼她,不为她着想。"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你往日的聪明劲儿哪去了?谁给怡儿出的幺蛾子?"太夫人语气更多了些许的锋芒,"怡儿年轻没经过,你也同她胡闹?丁敏既然也有那分心思,她总是你女儿,我不便多说,可如今...一旦怡儿有个三长两短,你放心将怡儿的骨血jiāo给她?今日如果不是她最后为生母痛哭,还算有点良心,我会把她直接送到灵隐寺去。"   太夫人一是看出丁敏实实在在的哀伤,二是刘姨娘最后的托付,太夫人如何狠不下心,"那般蠢人,到是着了你的眼。"   大太太抽泣,"母亲,除了她之外我还能用谁?她虽然蠢笨了些,但好拿捏,我早就安排下了人手。"   "大儿媳妇啊,你总不能将别人都当成傻子,亲家母兰陵侯太夫人是好糊弄的?你打算架空丁敏,可她会让你如愿?兰陵侯府是你随便能伸手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现在看着丁敏蠢笨,将来呢?万一遇见了谁教导她一番,你那点安排都不够看。"   "母亲,我不能让怡儿的心愿落空。"   大太太何尝不知,也劝过丁怡,但丁怡态度坚决,大太太疼爱大女儿,丁怡怀相不好,大太太只能顺着她的心意准备着,就怕她伤神伤身,这边准备着,那边打听些偏方给丁怡进补,因丁柔意外之言,丁怡状况好很多,大太太对丁柔,对柳氏更多了些许的感激,才会给丁柔行方便,丁府的事许是能瞒过太夫人,但如何隐瞒得过当家二十余年大太太?   太夫人看着掉眼泪的儿媳妇,不当娘不知慈母心,丁怡她也是看着长大的,聪慧,机敏,大方,得体,太夫人很喜欢看重丁怡,伸手扶起大太太,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轻声道:"庶出的妹妹值得托付信任?须知最容易背叛的便是骨ròu,丁敏...我都有些看不透她,怡儿怎能放心?"   大太太可不敢提下药的事,"母亲说得也是,可总是一家姐妹,比外人好些罢。"   "糊涂,这话就糊涂。"太夫人摇了摇头,"娶填房旁人家的小姐更好,一旦怡儿有个差错,兰陵侯府再续弦,家世上总不会越过咱们丁家,娶进门的填房,敢亏待怡儿留下的骨血一分,她娘家还要不要脸面?家里的公子小姐还要不要嫁娶?谁敢同德行有亏,伤害原配嫡子的人家联姻?到时栋儿,萧哥儿也好出头,反过来,一旦有是丁家的小姐...一旦出事,你怎么办?为了丁府的名声好,你也得捏着鼻子忍了,你敢同谁说她亏待了怡儿的骨血?外人一旦有个议论,你还得给她正名,这其中的道理,怡儿想不到,你也跟着她折腾?"   大太太脸煞白,心有余悸的道:"母亲。"因关心丁怡,大太太少了往常的冷静睿智,没太夫人看得清楚。   太夫人用帕子擦拭大太太眼角,叹道:"你是关心则乱,让怡儿带偏了去。大儿媳妇,至亲骨ròu从背后捅的刀子才是最痕最疼。"   "再有一点,即便丁敏嫁过去了,她能撑得起兰陵侯府吗?咱们同侯府做儿女亲家,是有个联姻扶持,可不是结仇的,你安排的人再多,还能代替了兰陵侯夫人?她得需要主持中馈,联络姻亲,同勋贵夫人,朝臣夫人应酬,能延续兰陵侯府的富贵,兰陵侯府一旦倒了,怡儿的骨血不也遭殃了?夺爵丹书铁卷被毁的事qíng,不是没有,怡儿的骨血姓赵,不姓丁。"   大太太起身,叩拜太夫人,"多谢母亲提点,儿媳记住了。"   "我盼着怡儿能平安,咱们都不用愁了。"   ps被众多人拍砖,夜都不敢说话了。今天说两句哈,如果夜的文笔有大神水平的话,也不至于再多说,码字三年多,到现在文笔还没练出来,哎,不多说了,夜想的有对有错,只不过换一个方向,喜欢的继续看下去,不喜欢的,夜也不会qiáng求。大太太不是不jīng明,她是关心则乱,思路一直跟着丁怡走,她赶不上太夫人的经历多。另外剧透一句吧,丁敏经过此事会成长的,夜本来不想让刘姨娘死,但她活着更痛苦,希望下辈子不被爱qíng迷惑了,做个正房太太,封建社会害死人那。   第一百四十二章动怒   劝导开解了大太太一番,太夫人回承松院,临别前大太太说起刘姨娘的丧葬后事,大太太一再表示,会仔细处理。因是姨娘的丧礼,刘姨娘又是'yīn谋败露'畏罪自尽,太夫人不好多说什么,重重的叹口气,"死了,死了,一切皆了。"   送走太夫人,大太太回到卧室里,褪下汗水侵蚀的衣服,李妈妈在旁边殷勤的伺候着,见大太太面色凝重,问道:"是太夫人说了什么?"   大太太心有余悸的叹息,"多亏了太夫人,不是她提点于我,我被怡儿一哭一闹的,顺着她走,岂不知差一点...差一点害了怡儿。"   对李妈妈,大太太最为信任,将太夫人的话挑拣重要的同她说,李妈妈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大小姐那边?"   大太太捏了捏太阳xué,道:"前两日我瞧着她身子还好,怡儿心思重,先不用告诉她,省得让她多想,对丁敏,还像原先一般。"   冷不丁的疏远丁敏,会让她起疑心,大太太眼里划过一丝厉色,"我让她看得到,最后却是竹篮子大水空欢喜一场。"   "老奴安排三小姐住在碧莎橱里,按主子的吩咐,五小姐的东西都移出,留了几件大小姐未出阁钱用过的。三小姐差一点哭得昏厥过去,眼睛又红又肿,没十天半月的恢复不过来。"   大太太冷哼一声,"她既然还在刘氏名下,就得给她生母守灵守孝,刘氏再有错,念在伺候老爷这么多年,有牵扯着太夫人的面子,我如何都不能马虎了,府里事qíng多,让丁敏帮我一把,她总不会想刘氏走的凄凉。"   李妈妈点点头,刘氏为了怕牵连丁敏自尽,临死前又说了那一番咒骂大太太的话,主子不愿同死人较劲,还收拾不了丁敏?让柔柔弱弱的丁敏守灵,折腾下来,丁敏准保大病一场。可谁能说出大太太一个不字?为生母cao持后世不是为人子女应当做的?   "你说惊马的事,是不是丁敏?"大太太怀疑丁敏,但在此事是上,查不出一点痕迹,刘氏又自尽身亡,大太太摇头道:"是谁都不重要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李妈妈轻声道:"方才老爷听了消息,原本是想着歇在您屋里,后听说刘姨娘自尽,便去了刘姨娘的院落。"   大太太抿了抿发鬓,"刘氏是他青梅竹马,表哥表妹的qíng意深着呢,平时看不出刘氏好来,一旦人死了,他如何也得伤心几日。"   李妈妈伺候大太太卸掉首饰,大太太头钗步摇,金丝金鳞的步摇在烛光下闪烁着,捏着钗杆捻动着,金钗转动,"十年生死两茫茫...老爷一定会写悼qíng诗。"   "主子,用不用奴婢安排人?"   "我手头能用的人不多,唯有柳氏合适,六丫头在她房中。"   大太太将金钗放在首饰盒子里,"再有几日,老爷便随着主考徐大人住进贡院里去,他气结于胸不好,我记得王姨娘身边有个叫水袖的丫头?"   "主子,老奴去安排。"   同李妈妈的说话不用讲得太明白,大太太上了暖炕,李妈妈放下幔帐迈步离去,大太太翻来覆去睡不熟,刘姨娘惨烈般的自尽,大太太惊愕,但无至于让她无法入眠。   她更多的是担心丁怡,现在看着还好,但临盆最容不得出任何差错...她盼着丁怡能平安..转念有想到chūn闱科举后回京的大儿子一家,可以照看孙子,朦胧迷糊间,她又想到信阳王太妃...她是看重丁柔了?   大太太院落的厢房里,柳氏坐在镜子前面,丁柔拿着牛角梳为她梳头,手指穿梭于发丝间,柔韧仿佛发如蒲糙一般的发丝,有几缕缠上手指,丁柔小心的梳着柳氏的头发,没一根白发,柳氏比同龄的人显得年轻些。   柳氏拍拍丁柔的手背,"小柔,同娘睡好不好?"   "我没打算离开娘。"   丁柔放下梳子,洗漱后同柳氏窝在炕上,蜷缩在柳氏怀里,柳氏轻笑,"娘没你想的那般没用,刘姨娘可惜了,娘没做亏心事,为何要怕?"   "嗯。"   "小柔。"   "嗯?"   "离着三小姐远点,娘怕她会记恨你。"   丁柔翻了一下眼睑,"她为何要怨恨我?"   "平常的宿怨不提了,刘姨娘自尽,三小姐定是会算在你头上。"   柳氏不是不懂,丁柔放了一半的心,她现在可护着柳氏,一旦她将来出嫁呢?虽然柳氏不会轻易得罪人,但难保有没眼色的算计到她头上。看丁大老爷的样子,许是将来还会纳妾的,还会有新人入府。   刘姨娘地位在众姨娘之上,她死了,谁能占据她的位置?姨娘们也会有一番明争暗斗,丁柔不怕柳氏去争宠,是怕被无差别争宠伤到,大太太不可能事事护着柳氏。   柳氏阖眼喃咛:"我只要小柔。"   有此想法的柳氏,轻易不会中计,丁柔轻声道:"娘,您最近身子不太好,需要静养。"   "小柔?"   "需要静养。"   丁柔有坚决的重复了一遍,柳氏咳嗽了两声,"娘听你的,静养。"   "不能做得太明显。"   "除了小柔,娘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太太,只要娘有此心思,太太会安排的,娘只要静养就好。"   丁柔扯了扯嘴角,柳氏——奇葩也,她仿佛什么都不用做,别人会给她安排得好好的,丁柔也回过味儿来,她能顺利的让雅jú给柳氏递话,没大太太默许是做不到的,她同大太太上蹿下跳,辛苦熬过太夫人的考验,柳氏守住本分就成。她睁眼看了眼恬淡静谧的柳氏,舒了一口气,谁让她是丁柔的娘呢。   另一边绣楼,哭累了丁敏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噩梦连连,不是刘氏一脸血的看着她,就是前生丁柔的嘲笑,你即便重生了,也都不过我...丁敏,你bī死了生母,刘姨娘是你害死的...   "不..不...不..."   丁敏手臂挥动着,似要驱散脑海中噩梦,驱散丁柔的冷笑,突然丁敏冷汗淋淋的坐起身,大口喘气,汗水沿着脸颊下滑,一颗一颗的汗珠砸在丁敏手腕上,亵衣都湿透了。   "什么时辰了?"   外面没人回话,丁敏道:"来人,来人。"   还是无人应喏,丁敏穿鞋下了炕,头发湿漉漉的很不舒服,走到圆桌前,茶水也是凉的,丁敏摔了茶杯:"来人。"   此时外面才传来脚步声,月茹道:"三小姐。"   "今日谁当值?"   "是烟翠。"   月茹让跟进来的小丫头给丁柔唤了热茶,知晓丁敏宠着烟翠,她不敢多说什么,丁敏怒道:"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罚烟翠...罚她半个月月钱。"   "是。"   已经是轻罚了,换个人必会挨上一顿板子。记得听上了年岁的妈妈说,大小姐没出阁前,一名丫头守夜时打了瞌睡,被大太太抓个正着,听说直接给发卖了,三小姐比不了大小姐,也是丁家的主子。   丁敏喝了口茶,感觉舒服了许多,看天也亮了,丁敏咬着下唇,娘死了,她得为娘报仇,如果不是丁柔昨天那句话,丁敏会记在大太太名下,可如今只能再另想办法。   丁敏拖着虚弱的身子给大太太请安,她素面朝天,红肿的眼睛,深陷的两腮,看着十分的柔弱,大太太道:"刘氏的身后事,我jiāo给你,敏儿啊,我会让李妈妈辅助你,你母亲虽然怪你,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果她灵魂未散的话,会想多陪陪你。"   丁敏身子颤抖,牙齿也是抖的,脸如白纸,于qíng于理她都不能推辞,全是丁柔的错,如果娘的英魂不散的话,娘,看我为您报仇。   在刘姨娘的灵柩前,一身素服的丁敏蹲在火盆前烧纸。丁府一位姨娘过世,也没什么人来悼念,停灵三日后会入祖坟,按说以刘姨娘生前犯下的大错,会被夺了入祖坟的资格,但大太太当着丁栋等人的面,力主刘姨娘埋入丁家祖坟,不过位置是偏的。   丁敏跪地叩谢大太太,重重的磕头,"叩谢母亲恩典。"   三日后,刘姨娘入土为安,又过了两日,丁柔去向大太太请安时,见到了同刘姨娘有几分相像的水袖姨娘,她开了脸,跪在大太太面前磕头谢恩,丁柔站在屏风后,水袖姨娘没资格向大太太敬茶,记得她是王姨娘的丫头,去祭拜刘姨娘,被思念佳人的丁大老爷幸了。   站在大太太身边的王姨娘,笑容里多了一分的怨恨,多一个人就少一分宠爱。看着大太太赏了水袖几锭银子,几尺布料,十五岁的水袖成了丁栋的侍妾,丁栋刚过而立之年,还算年轻吗?   门口凌乱破碎的脚步声响,"太太,太太,太夫人动怒了,将老爷,二老爷都叫去承松园,二太太已经赶过去了。"   丁柔最近几日一直陪着柳氏,并不知道太夫人为何生气,将两位老爷都叫去,看来是出大事了。大太太一晃神,镇定下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听传信的丫头说,太夫人将二老爷给打了,如今二老爷同大老爷都跪着..."   丁柔听见丁栋跪着,心qíng好上了许多,面上却不显,陪着大太太赶去承松园。   第一百四十三章贵妾   承松园伺候的下人不多,此时全部噤若寒蝉般的垂首站在院子里。丁柔紧跟着大太太,在撩开帘子之前,听见里面传来动静,"母亲,您消消气,儿子知错,知错。"   是丁二老爷,大太太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放了一半,丁柔垂下眼睑,怎么不是丁大老爷呢。进了房门,二太太带着丁瑜丁云早就到了,二太太泪盈盈的福身,轻声道:"大嫂。"   丁柔同丁姝互看了一眼后,陪着大太太站在屏风后面,暖炕上坐着太夫人,丁家两兄弟,丁栋丁梁老实的跪着,透过屏风隐约看见两位老爷没平时的气度从容,太夫人一发怒,别管官做得多大,他们也得老实得听令。传承几千年的孝道,被御史弹劾不孝的话,仕途也就到了尽头。   丁二老爷频频磕头认错,太夫人冷哼一声,"你还有错?"   "儿子知罪。"   "哼,丁家脸都让你丢尽了。"   "母亲。"   丁二老爷一向风流潇洒,颇有江南文人的作风,喜好风花雪月,他曾经高中过探花,家业有大哥撑着,他本身无心仕途,挂个闲职,或者在府上作诗作画,或者出门会友,在京城也算得上著名文人。   因太祖皇帝忌惮世家大族把持朝政,官场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同姓的兄弟父子不可同时担任要职。   要职指不能同时入阁,或者同时做六部尚书,丁家的两兄弟还够不上这标准。   此时门帘再次挑开,送母入葬后一直养病的丁敏颦颦婷婷的走了进来,弱不胜衣,楚楚动人,那双水盈盈的眸子溢满哀伤,丁敏福身,轻声道:"母亲,二婶。"   二太太关心里面的动静,没空理会丁敏,大太太淡淡的道:"怎么把你也闹起来了?病了就在屋子里歇着。"   丁敏用绢帕捂嘴轻咳两声,柔柔的道:"听说父亲,二叔被罚了,我哪里待得住?"   丁敏看向了丁柔,水目里多了几分的善意,"六妹妹。"   丁柔后背一紧,丁敏比以前更为棘手,弯弯膝盖:"三姐姐。"   丁敏站在丁柔身边,低声道:"等我养得好些了,会向你和柳姨娘赔罪,你们别怨恨姨娘。"   这般说着,丁敏泪珠簌簌滚落,绢帕擦拭了眼睛,丁柔冷眼瞧着丁敏这番做派,她是改了路子了,丁柔移开了目光,比起丁敏,她更好奇二老爷到底如何惹到了太夫人。   丁敏抿了抿嘴唇,温顺般垂下眼睑,恨意一闪而逝,应该是二叔准备纳个贵妾吧,据说是楚凌王侧妃的妹妹,前生时太夫人为了这事气病了,同她说过,丁家不会有贵妾...   "贵妾,亏你想得出?丁家世代书香,当朝清流,纳贵妾是什么人家做的?你...这个不孝子,你诗书礼乐都读到狗肚子去了?我怎么养出了你这个逆子。"   太夫人捶胸道:"来人,把藤条取来,我..我要教训不孝子,数典忘祖,说得就是你,你将丁家的门风至于何地?同商贾之家为伍?"   "拿藤条。"   丫头妈妈都躲出去了,屋子里都是主子,谁也不敢乱动,二太太低泣,她满肚子委屈,为了二老爷她左算右算,辛苦cao持家务,服侍丈夫周到。   虽然对庶女冷淡些,但也尽力安排她们的婚事。二太太因没有嫡子,底气本来就不足,老2爷看重哪个丫头,二太太都会如他所愿,只是纳贵妾,是打正妻的脸面,一旦贵妾生了儿子,虽然也叫她母亲,可总归同一般妾室不一样。   同是女人,大太太往常虽然同二太太有暗斗,但做妯娌这么多年,无法幸灾乐祸,握住二太太的手,拍拍她的手臂,"二弟妹,一切有母亲做主。"   "六丫儿,把供在佛前的藤条取来。"   被点名的丁柔,身子一僵,"丁柔。"   太夫人的语气更为严厉,丁柔默默的去了一趟佛堂,再回来时手里捧着用作教子的藤条,绕过屏风,低眉顺目的走到太夫人近前,"祖母。"   此时丁柔才看清楚,老2爷早没了往日的名士风度,有些发傻的看着太夫人,而丁大老爷,丁柔的父亲,双手伏地,垂着头,看不出他想什么。   贵妾?这般严重吗?丁柔没这方面的阅历,在现代看小说时,都是贵妾如何如何,仿佛极为寻常,丁柔也查过历史资料,知道贵妾也是妾,无法危机正妻的地位。   太夫人拿起藤条,狠狠的麾下,啪,啪,啪,连着抽了丁梁三下,丁栋跪爬两步,"二弟是一时糊涂,母亲,他是一时糊涂。"   丁柔也顺势劝了一句:"祖母息怒。"   既然她取来的藤条,虽然打心眼里丁柔想让风流的二叔多挨两下子,可就在眼前,她总不能说祖母打得对,丁栋跪着,她身为丁栋的女儿,也得跪,丁柔膝盖一软,跪在一旁,丁栋瞄了一眼低头的丁柔,继续求qíng道:"二弟是被朋友撺掇的,不是故意惹母亲生气。"   "哼,贵妾...我真不知从何时有这等的称呼,既然自甘为妾,还要什么尊贵?伏低做小,守着妾室的规矩,我还当她有本分,脸面都不要的为妾,还想要尊贵?想要害丁家的门风?呸,楚凌王侧妃的妹妹又如何?丁家不需要她巴结楚凌王府。"   太夫人不解气又抽了丁梁两下,丁柔在旁边暗自给太夫人鼓劲,说得大好啊,既然做妾,还端着身份?贵妾是比明摆着的二房还高一层,清贵之家极少有二房姨娘,就连刘姨娘声前,都不敢称二房姨娘。   "母亲,儿子错了。"   二老爷不敢躲闪,"儿子是喝醉了...母亲.."   这边闹僵起来,屏风后的大太太推了一把二太太,示意这时候了你得给二老爷求qíng,这等的好机会,怎能错过?二太太是明白人,虽然一时僵住了,觉得大太夫人打得对,但很快醒悟过来,向大太太感激的一瞥,绕过屏风扑向了丁梁,"母亲,老爷是一时糊涂。"   丁柔眼角看着太夫人又举起了藤条,落在护着丈夫的二太太手臂上,啪,虽然声音很响,但从落处来看,并没方才抽得重,如此婆婆,倒也难得的很。更信了太夫人总是不离口的一句话,家和万事兴。   "夫人。"   丁梁文人书生qíng怀,见夫人舍身相护,自然是满眼感动,二太太泪睫于盈,展颜轻笑:"老爷。"   太夫人哼道:"可惜了我为你定下的好媳妇,纳贵妾,不单单是打丁家脸面,也伤了儿媳娘家的面子,你让我如何同亲家见面?"   丁梁道:"儿子错了,错了。"   太夫人放下了藤条,丁柔见她喉咙滚动,递上了茶盏,"祖母。"   太夫人看向丁柔的目光慈爱了几分,喝了口茶,才说道:"是不是那个贾武撺掇的?"   "是。"   "我就知道是他,以为中了个榜尾巴的进士,他父亲也是秀才,就不是商贾是书香之家了?五代之内不是读书人,不高中科举,哪个敢称之为书香世家?"   丁柔恍然大悟,原来52书库要求这么高。五代必须得是读书人,三代不好使,还是被人看不起。太夫人宽着茶叶,"虽然丁家没出惊天动地的大文豪,但丁家的族谱可追溯到盛唐,在前朝大元,你们祖父宁愿守着清贫,每日吃糠咽菜也不肯受大元的官职,气节,骨气,才能有老爷被太祖皇后看重,请为帝师。"   丁柔垂眼,太爷爷没饿死真是庆幸,不接受大元的官职是骨气,但吃糠咽菜...丁柔抿了抿嘴唇,有手有脚怎么会过得那么差?除了读书之外,太爷爷怕是什么都不会吧。   "往后少同他来往。"   "是。"   丁梁老实的应了,对陪跪在自己身边的夫人心中愧疚更重,他到现在还是个不入流的小官,比不得大哥已经是从三品了,将来丁家的一切大半会留给嫡长子大哥,夫人父兄在广州为官,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连襟中他只剩下曾经的探花郎名声,他还伤了夫人的脸面,让她在娘家如何抬头?   丁梁更觉得愧疚,贾武再也不见了。   太夫人刚缓了一口气,想让两个儿子起身,这时外面有丫头道:"太夫人,前面来了个妇人,说是给二姑太太送信的。"   二姑奶奶?丁柔眉头以一凝,说的是二姐?二房的庶长女丁惠,对她的记忆有些模糊,只听说她嫁去了广西,亲事是二老爷亲自定下的,好些年只有在过年时才会送年礼回府,大多是广西的土特产。   "问清楚了?"   "她手里拿着二姑奶奶的锁片。"   太夫人眉头紧皱,每个孙子孙女满月时她都会亲自将写着生辰八字的锁片挂在他们脖子上,"让她进来。"   不大一会功夫,一名衣衫褴褛,满面风霜的妇人缩手缩脚的进门,声音颤抖:"小妇人见过太夫人。"   丁敏握紧了拳头,前生...前生这时二姐丁惠已经死了,难道又有意外了?丁敏眼底划过惊骇,先知是她的依仗,她没做任何改变,可为什么一切变得同前生不一样呢。   "你是?"   "府上的二姑奶奶救过我儿的命,我才从广西赶来给丁府送信,她快被秦家娶的贵妾bī死了。"   ps明天尽量双更,哈,夜一直在努力中。   第一百四十四章无耻   "贵妾?她被快被贵妾bī死了?"   太夫人扶着炕桌,丁柔扶着她,见太夫人脸色煞白,胸膛起伏着,手腕轻颤,掌心冷汗淋淋,是气极的症状,丁柔不敢大意,弄不好会爆血管的。摩挲着太夫人的前胸后背,"祖母。"   太夫人推开丁柔平胸,道:"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名妇人缩了缩身子,这时大太太也不能在屏风后躲着了,领着府里的小姐走出来,二太太脸一红,糯糯的不敢出声,丁惠出事,她身为嫡母如何都脱不开gān系,虽然丁惠的亲事不是她定下的。二老爷丁梁耷拉着脑袋,同样不敢出声。   大太太对那妇人道:"照实说。"   那妇人感激的看了眼大太太,说道:"我夫家姓也姓秦,同府上二姑奶奶所嫁的秦家是远亲,因家里穷,常去秦家走动走动,找太太奶奶们打打秋风,得些赏钱,不怕你们笑话,受足了奶奶们的冷眼,可不这样家里过不下去,我男人是个不中用的,我也是没法子。"   妇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的难处,丁柔微微抬眼,是要银子?要好处?二太太病急乱投医,急于表现对丁惠的关注,将手腕上的祖母绿镯子褪下来,丁柔手疾眼快,本身又站在二太太身边,一把拽住二太太,压低声音道:"二婶,她能大老远赶来是报答二姐姐之恩,现在给银子,会寒了她的心,只要您记得她,往后多照顾也是一样的。"   太夫人冷冷的目光扫了二太太一眼,二太太古讪讪道:"我是急糊涂了。"   那妇人说话不是很有条理,不懂得看人眼色,她去秦家打秋风也不会得太多的好处,妇人身份低,   二房的嫡女丁云,比丁柔还小两岁,指望不上,丁瑜又是清高自傲,是不愿意靠近妇人的,长房这边,丁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也看明白了,多做多错,宁愿现在沉默些显得忠厚些,前生丁柔没出嫁前,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没什么大主意,不言不语,可在关键时刻,她总能找到最有利的路走,丁敏这些日子虽然说是养病,但大多时候在反思,她是被重活一次弄得有些得意了,另外同前生不一样,丁惠竟然没死?   丁敏垂眼,丁惠没死,对将来是不是有影响?她怎么没死呢?丁姝是长房嫡女,不适合接待像送信妇人这等出身低贱的。   丁柔脑子转了一圈,脸上挂着一分笑意,走到妇人身边,搀扶起她,"你一路上着实辛苦了些,可曾用饭了?这有几块点心你先充饥,你口中的二姑奶奶是我二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怎么会被贵妾bī死呢?"   没直接向妇人询问丁惠到底这么了,先是关心,然后才将话引到正题上,不会让人反感,觉得丁家高高在上,瞧不起她,丁柔捧着点心盘子,妇人感动得摸了摸眼泪,小姐给她递点心,回去后可有得说了,丁家是出了大能人的。   "您是好人,同大奶奶一样是好人。"丁柔笑意不改,她同丁惠不一样,她不会落到丁惠的境地。   "大奶奶新婚还好些,其实秦家的大少爷,乡里乡亲的谁不知道?仗着读过书是秀才,秦家有是有钱的,最是喜年轻的女子,这两年越发的过分了些。大奶奶先是生了个姐儿,你们也知道秦大少爷是秦家的独苗儿,一肩挑两房...大奶奶生了姐儿后,不仅陪嫁的两个丫头都做了姨娘,又给大少爷纳了两个妾,当时有人说大奶奶贤惠,可我看见大奶奶背着流泪,大少爷受用了,可能看出大太太是个好欺负的,越发的放纵了些,太太等也盼着大少爷早日得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一个妾有了身子,大奶奶命人仔细的照看着,可不知怎地,那名妾在大奶奶去看她后,小产了...都说是男胎,大少爷被人被人鼓动了两句便踢了大奶奶一脚,哎,也是大奶奶命苦,她竟然不知也有了身子,这一脚...流血不止,养了大半年才勉qiáng起得来炕。"   太夫人脸色越发的难看,丁柔嘴角高高的扬起,这是她生气儿的前兆,柔声问道:"后来呢,怎么又有贵妾?"   "大奶奶上寺庙烧香祈福时,救了个落难的官家小姐,大奶奶就是心太了些,那人又会说话,大奶奶动了怜悯之心,将她带回了秦家,这一住就是大半年,那人将秦家上上下下的人都笼络住了,我提醒过大奶奶,那人妖娆得很,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小姐,可大奶奶总是笑着说我误会她了,结果...结果...她同大少爷有了私qíng,她自觉愧对大奶奶,留书信出走...大奶奶还没说什么,又被急于找她的大少爷打了一耳光,说大奶奶是妒妇,要休妻。"   yù迎还拒最是有用了,如果她不走就进门,会被人议论恩将仇报,可走出秦府,丁惠根本说不清楚...妇人重重的叹了口气:"要我说她哪里是要走?在秦家好吃好喝的,穿金戴银她哪里谁舍得?说是去了什么湖边,大少爷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湖边哭泣,听人说,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回去,不能对不住大奶奶,大少爷感动了,他是秀才,说得话我不记得,反正不外乎指天发誓什么的。"   "她同意了?"丁姝气呼呼的问道,丁柔却摇头道:"她没走成,也不会同意就此嫁了秦大少爷,她是官宦之人的小姐,如何做的妾?"   丁柔连二姐夫都不肯说,脏了她的嘴,太夫人看了丁柔一眼,"你接着说。"   妇人对丁柔赞叹道:"您真是厉害,猜得对了,若是换一个人半推半就的也就进府了,可她却住在了外面,不靠大少爷,以卖刺绣为生,大少爷看得到吃不着,哪里不着急?回府好一顿折腾,要死要活的,太太们吓得不得了,明里暗里让大奶奶让步,大奶奶被bī得没法子,只能亲自去求她..."   "畜生,畜生。"太夫人摔了茶杯,拿起藤条,照着二老爷一顿抽,"这就是你给丁惠找得好人家?丁府的女儿如何嫁得哪家正经人家肯同宠妾灭妻的做连襟?丁敏她们都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母亲。"   丁梁又跪下了,"儿子没想到他如此...当时儿子看他文采出众,家境殷实,又不嫌弃二丫头是庶出,儿子以为.."   太夫人无视丁梁,对着妇人道:"你接着说。"   不是气急了,太夫人也不会在外人面前打儿子,妇人吓坏了,丁柔握住她黑漆漆的手,安稳般的道:"我祖母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二姐姐又是她心疼的孙女,听着她被人欺负了心里着急。"   "大奶奶如果有老夫人这两下子,也不会...哎。"妇人叹了口气,"那人是个主意正的,只说不能对不住大奶奶,且祖上做过官,不能有rǔ家门为妾,她越是如此,大少爷越是放不下,大奶奶给大少爷有纳了几个人,都拢不会大少爷...后来大少爷病了,大夫说什么相思病,唯有心上人能解,这时秦府太太们慌了,哪个都去劝说她入门,可她只是说没缘分..最最后bī的大奶奶当着人面跪下恳求她入府,她才哭着喊着对不住列祖列宗的答应下来,说是报答大奶奶的救命之恩。"   丁柔指甲扣进了ròu里,咬牙道:"无耻,无耻至极。"   "婚礼办得比大奶奶嫁进来时还隆重,大奶奶又拿出了贴己嫁妆银子给她,一进秦府,下人都称呼她为小奶奶,大少爷也宠她的紧,她进门没多久就生下了儿子,大奶奶身子不好,她在秦府里当家,大奶奶的嫁妆都被她套了去,身边的人也被指使走了,后来她说大奶奶整日的哭,身子熬坏了,得静养不能见人,让大奶奶搬到了偏僻的院落里,只有个小丫头伺候着,上两个月我听一酒醉的妈妈咧咧,大奶奶快死了,小奶奶即将扶正,不是顾及京城的丁家,不是小奶奶有良心,不会生养的大奶奶哪里坐得稳位置?"   "我受过大奶奶大恩,使了个几个小钱去了趟秦府,好不容易见了大奶奶..."妇人擦拭着眼泪,"太可怜,大奶奶瘦得很,屋子里也冷,没个炭火盆,大奶奶求我拿着锁片,给你们送信。"   妇人将丁惠的事讲了一遍,丁柔气得肺都要炸开了,不怕小三,就怕小三太无耻,这等狗男女...   太夫人说:"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给送了信,惠丫头...六丫儿,待我给她行个礼。"   "是。"   丁柔福身下拜,妇人慌手慌脚,"使不得,使不得。"   "不是你,我二姐姐就去了。"   妇人长得土里土气的,看着也是爱贪点小便宜,没读过书,普通庄户人家的媳妇,可她知恩图报,千里上京送消息,从褴褛的衣衫上看,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   丁柔主动扶着她走出去,命雅jú,岚心照料于她,妇人千恩万谢,以前只知道大奶奶出身好,秦家富贵,可进了丁家,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富贵人家,秦家的太太小姐哪个也赶不上。   "母亲。"   丁柔再进来后,除了太夫人坐着,所有人都是跪着的,丁柔跪在丁姝身后,太夫人此时是真火了。   ps今日双更,哎,恨渣男,恨小三无耻。   第一百四十五章无qíng(加更)   屋子里寂静无声,丁梁羞愤的差一点钻进地底下去。丁惠的亲事是他定下的,他曾经出京城会友,相中了秦家大少爷,酒醉后直接同他定下婚约,后来秦家来下聘,二太太同太夫人才知道。   儿女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夫人不好多少什么,让二太太仔细的打听秦家的底细,虽说丁惠是庶出,也比不得丁怡等人讨太夫人欢喜,为丁家门风,太夫人不会随意将丁惠嫁了。   "他是你说得难得的良人?秦家是忠厚老实的人家?"   太夫人想起当初二太太满脸满意的笑容,手掌啪啪的拍着炕桌,"糊涂,糊涂,我错信你,可怜的惠丫头,生生被折磨的...折磨的..."   "母亲,儿媳知错。"   二太太啼哭悲伤,她不是没打听过,谁想到秦家如此的礼教崩坏。   "惠姐儿嫁得远,儿媳力有不及。"   二老爷丁梁不停的认错,太夫人唇瓣颤抖,"逆子,逆子,即便丁惠是庶出,也是帝师的孙女,是一门双探花的丁家小姐,被婆家如此作践,你让外人如何看待丁家?"   丁柔撩了撩眼睑,太夫人对于丁惠有心疼,但更为在意丁家的名声。得想个办法,将丁惠从láng窝里就出来,顺便那个女人..秦家...丁柔垂下的眼帘遮挡住眼底的寒意。   丁梁频频辩解他也是被骗的一个,丁栋眉头紧锁,道:"母亲,此事得压下来。"   "嗯。"   太夫人不指望丁梁了,二房唯一的儿子是庶子不说,年岁不过十岁,丁梁找上门去的话,此事还不得宣扬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丁家名声扫地不说,对剩下的小姐婚配也是不利的。   "要不让惠姐儿和离?"   "啪。"   太夫人拍着桌子,"和离?你还嫌弃不够丢人?"怒视丁梁,"我告诉你,诗礼传家的丁家不会有和离之事,也不会贵妾。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吧。"   丁梁垂头:"是。"   丁栋说道:"母亲消消气,虽说二弟看人不清,所托非人,侄女站住位置的话,也不至于落到这等地步。"   丁敏眼前一亮,是了,前生那名妇人一定是来过的,却没赶到今日,是两个月前。太夫人将事qíng压下,后来才说丁惠病逝,丁家同秦家关系彻底的了断了。   丁柔握紧了拳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丁惠是懦弱愚蠢,但你能指望每个内宅的庶女都会宅斗?都是jīng明神武的?二太太本身就不是十分聪明的,她能教给jiāo给丁惠什么?丁惠思想被礼教束缚着,有碰上了那么个有心机有手段的极品贵妾,才会一败涂地,丁栋为了开解亲兄弟,哪会顾忌丁惠,人都是这般,有错全是别人不好。   看来指望这些封建士大夫救丁惠不可能,丁柔做不到眼看着丁惠被秦家欺rǔ死了。   太夫人冷哼一声,"你到是会替他开脱,惠丫头真被秦家作践死了,我看他晚上会不一会做噩梦。"   "大哥说得是,此事不已张扬,几个侄女亲事还没定。"   轻重缓急太夫人比糊涂的丁梁更清楚,捏捏额头,"闹了一天了,都散了,丁惠的事我琢磨清楚再说。"   "是。"   丁柔随着众人起身,太夫人道:"剩下丫头的亲事不能马虎随意许配人家,再出了惠丫头的事看我能饶你们哪个?"   太夫人锐利的目光落在二太太身上,二太太忙保证再不会出错,太夫人摆手让他们退下,大太太示意丁柔照料好太夫人,丁柔点头应了。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太夫人同丁柔时,太夫人瞥了一眼垂头站立的丁柔,喝了一口茶水问道:"那名妇人安顿好了?"   "是。"   "她也是难得的人。"   "是。"   太夫人觉出味儿不对,"你怪我?"   "孙女不敢。"丁柔抬眸,往日盈盈的笑意消失了,"二姐姐真是可怜,祖母,您说她只能在秦家受折磨吗?"   太夫人抿了抿嘴唇,低头看着茶杯,平缓的说道:"我给你两日,你且记得丁家名声不容许任何人玷污,丁惠是出嫁的小姐。"   丁柔弯弯膝盖,离开太夫人,两日的期限,必须得想个不损害丁家名声,又能救出丁惠的法子。太夫人在丁柔走后,靠近了垫子里,仿佛闭目养神,"你说她会想到什么法子?"   "奴婢不知。"   "我真喜欢六丫的xing子,恩怨分明,不失本xing,换个人不过是哀叹两声惠丫头可怜,她的心还是有些软。"   "您不是正看重她有qíng有义这点?六小姐可不仅聪慧呢。"   丁柔回到自己屋里,她让岚心将送信的妇人安排在厢房,去了厢房,丁柔一进门就看见重新梳洗过的妇人手脚无错的坐在炕上,起身道:"小姐怎能让小妇人住这等好地方。"   丁柔笑了笑,按她坐下,"你是二姐姐的恩人。"   "不敢,不敢。"   炕桌上放着空盘子,点心没了,丁柔不动声色道:"岚心,我饿了。"   一会功夫,岚心又端上来两盘子点心,还有一盅甜品,丁柔说:"你尝尝京城的点心,同家乡的味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嘿嘿,嘿嘿。"   妇人伸手拿点心,丁柔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她的包袱,岚心微微点头,猜测对了,她舍不得吃点心,是带回去给家里的人吧,问道:"你贵姓?"   "小妇人..."努力咽下点心,妇人道:"夫家姓秦,我姓田。"   "田婶子。"   "当不起,当不起。"   田氏忙摆手,显得有些紧张,丁柔道:"你不远千里替二姐姐送信,这声婶子如何当不起?"   田氏怯生生的看着丁柔,顿时起了亲近之感,能得小姐尊敬,对总是在奶奶小姐们手下讨赏赐,见惯冷眼的田氏来说,比喝了蜜糖还觉得甜,露出大huáng牙,"方才听他们叫您六小姐,我也仗着胆子叫一声六小姐。"   丁柔点头,让她叫名字的话,会吓坏她的,丁柔闲话家常般问起了田氏家里几个人,有没有儿女,家里收成如何等等,田氏说话啰嗦,没个调理,东一嘴西一嘴的,岚心在旁边听着直皱眉,而丁柔却一直很有耐心的听着,田氏打开话匣子,东家长西家短,丁柔套到想知道的秦家资料,说了有大半个时辰。   "田婶子累了先歇着,一会我让岚心给你端饭菜过来,你有什么事就同岚心说。"   "好,好。"   田氏起身送丁柔,她刚走一会,长得比画上还好看的姑娘端着热腾腾的饭菜,田氏眼睛湿润了,不知岚心身份的话,比家乡里的小姐还像小姐。   "秦家,秦家。"   丁柔眯了眯眼睛,从田氏的口中得知,秦家不过是乡下的土财主,有百亩良田,丁惠的丈夫是他们那里不多的秀才,赶巧碰上了二老爷丁梁,用几句歪诗娶了丁惠,又不肯好好待他,前些年还顾忌着京城的丁府,后来丁家根本就没注意过丁惠,他才越发大胆起来。   丁家出嫁的小姐不准许和离,丁柔也了解大秦的风俗,太祖皇后虽然改了些规矩礼教,可和离不像是小说中那般常见,是伤风败俗的,一家出了和离的小姐,整个家族都抬不起头,除了极爱女儿的人家外,成功和离的少之又少,条件非常的苛刻。   先得让丁惠有信心活下去,让她知道丁家并没抛下她。恍惚记得丁慧识字,丁柔提笔模拟长辈的口吻给丁惠写了一封书信,让丁惠坚qiáng些,丁家会派人去接她。丁柔不担心字体问题,很少有长辈给晚辈亲笔写信的,大多是同辈人代笔。   广西太远,丁柔鞭长莫及,如何能让他们来京城?和离不成,那就下诀qíng书,丁柔嘴角弯了弯,得策划好了,让秦家说不出一个不字,世人只会骂秦家无耻,同qíng丁惠,虽然难,但不一定做不到。   丁柔有了想法,却深感手中的资源不够,关在内宅的小姐想要出门远行太难了,丁柔起身道:"我陪祖母用膳去。"   弄得岚心雅jú狐疑般的对望一眼,方才略带愁容的六小姐,此时笑得灿烂,"您想通了?"   "没呢,天塌下来,也得用膳。"丁柔同qíng丁惠,可也不会为了她影响自己的生活规律,不能因她忽略了大靠山太夫人。   饭菜摆上了,太夫人却没动筷子的意思,时而看看门口,门帘动了一下,太夫人收回了目光,丁柔同往日般眼底盛满了亲近般的笑意,熟悉的道:"好香,好香,孙女大老远就闻到了饭香,有西湖醋鱼的味儿。"   太夫人笑骂道:"就数你鼻子灵。"   自从丁柔陪伴太夫人后,承松园的小厨房算是正经的派上了用场,太夫人疼她,总是陶贴己的银子买些好东西来让厨子做给丁柔吃。   丁柔净手,看了一眼菜色,满意的笑笑,大多是她喜欢吃的呢,陪着太夫人用膳,是不是真心疼爱,她能分得清楚。以丁家的掌权者来说,丁惠微不足道,丁柔含笑的眼底藏着一抹坚持,她要做掌权者,而不是被牺牲同qíng的那个。   夜晚,丁柔伺候太夫人安寝时,道:"大哥哥是在福建为官吧。"   太夫人勾了勾嘴角,"嗯。"   "他是要回京的,不妨去二姐姐婆家看上一眼,也让秦家知道丁家不是好欺负的。"   "嗯。"   "秦家大少爷是秀才,难道不想更近一步?安心窝在乡下?父亲成了本科的副主考,前程看好,如何也会提携他的,让大哥哥给他透个消息吧,也不用大哥哥说什么,我想不是蠢人的话他一定会明白。"   太夫人握住丁柔的手腕,眸光灼灼:"六丫,京城人多嘴杂。"   "人多嘴杂,总好过鞭长莫及,您放心,不会有损丁家的名声。"   ps文文里是夜理解的正常向的封建男女,和离在古代太难太难,和离的女人也不是好听的。丁柔去不了广西,夜把他们一家弄到京城来。今日双更,求奖励,下周有好推,可能加更会多一点。   第一百四十六章牵扯   太夫人静静的看着丁柔,向里面侧身,然开了一块位置,丁柔念头一转,坐在炕上退下鞋袜,躺在太夫人身边。直直的看着顶棚,帐帘的花色绣法...   "惠丫头落到如今田地,是你二叔识人不清,但她坐不住嫡妻的位置,屡次被人算计,那像是丁家的小姐?六丫儿,内宅的日子不是容易过的,我可以将惠丫头接回来,也可以让人bào打你二姐夫,甚至也可把那个什么贵妾的给发卖了,别管她是不是官家小姐,只要为妾她的生死便cao控在当家主母手里。   身为当家主母不可一时意气用事,将惠丫头领回来,外面的人如何说?和离...和离的女子好听吗?广西离京城数千里,消息传递困难,一旦被你父亲的政敌抓住了,颠倒黑白一番,秦家的品xing我信不过,你父亲仕途看好,我不能眼看着他被这等丑事给毁了前程。"   丁家的小姐,无论是出嫁的,还是尚在闺中的,贞静贤淑,不可因惠丫头毁了名声。名门世家娶儿媳妇,不仅要看娘家的家世,同样还要看人,惠丫头值得旁人同qíng,可背地里同样会说,丁家教养的女儿不行,拢不住丈夫,镇不住后宅,让个小妾爬到头上作威作福。从送信人口中,惠丫头竟然下跪..."   太夫人语气锋利起来,"固然有那'贵妾'的手段,可惠丫头是...太让我失望了,她是将自己送上给人作践,难怪刚一入府就是小奶奶,有时你自己不要尊严,还指望着别人尊重你?秦家才会眼看着惠丫头被欺凌,那贵妾才敢作威作福。"   "二姐姐是怕丈夫..."   太夫人面向丁柔,含笑看着她,丁柔说不下去为丁惠开解的话,整个事qíng听起来就是个局,是贵妾设下的,太夫人淡淡的道:"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不堪大用,虽说秦家千亩良田一颗独苗,不是也有庶子吗?只要惠丫头站稳了,谁敢指责她?正妻求着妾入门,恒古未见。"   丁柔侧躺着,同太夫人面面相视,弯起了嘴角:"我明白的。"   太夫人摸了摸孙女的脸颊,"我的六丫儿不会像惠丫头,你为惠丫头谋划,我不反对,一不许危害丁家,二不许和离,其他的随你。"   "嗯。"   "太祖皇后那般决绝的奇女子..最后也是让太祖皇帝在后宫里静养,你道为何?"   丁柔也想不通,那般优势下,太祖皇后怎么没休夫呢,摇摇头道:"不知道。"   "太祖皇后登基后,太祖皇后下诏废除程朱理学,废除在宋时兴起的裹脚,准许寡妇再嫁,同时...也曾下诏如果夫妻不合,可和离。"   丁柔手撑着脑袋,翘起了身子,"怎么会?"   "除了和离这一项,太祖皇后都做到了,但你可知当时的引起了多少的风波?太祖皇后差一点坐不稳皇后位置,不是因她是开国皇后,早被读书人上书请太祖皇帝废后了。上千年的观念,哪能是一条政令能破除的?"   太夫人拉下丁柔,手指点了点她的眉间,道:"行事不可意气用事,需考虑大局。"   "嗯。"   丁柔主动靠近太夫人怀里,深刻认识到在现代是个人行为,在古代却是家族行为,"我不会让您失望。"   太夫人拍了拍丁柔的后背,"睡吧。"   一夜无话,清晨丁柔像往常一样起chuáng,给太夫人掖好被子,穿上衣服去承松园院子里晨读,再冷丁柔也会坚持,她需要掌握的东西太多了,容不得她骄傲自满,只有不断的丰富学识,不断的向前,她才能真正的做到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做家族的弃子,回了丁府,丁柔就没想过再能离开。   读了半个小时,丁柔在院子里慢跑起来,脚下嘎吱嘎吱的踩雪声,清晨往来的下人见怪不怪了,哪日没见到六小姐才奇怪,身体是自己的,在医疗相对落后,感冒拉肚子都会死人的古代,丁柔更注重身体保健,活着,只为了活的更好,活得更有有滋有味。   丁柔正准备回屋陪太夫人用早膳时,老太爷身边的亲随叫住了她,"老太爷让六小姐去书房。"   "现在?"   "是。"   丁柔调转方向,去了书房,一进门见老太爷穿着薄衫,在宣纸上写着什么,丁柔看他的行笔知道是在关键时刻,静静的站在一旁,这一站就是一刻钟,期间丁柔身体没一丝晃动,没发出一点声响,老太爷写下了最后一笔后,长长的吐气,吸气,看了丁柔,唇边带出一丝笑容,"你也来看看,老夫写得如何?"   丁柔一命走到老太爷身边,目光快速扫过桌子上铺着宣纸,丁柔赞道:"好,真好。"   老太爷畅快的大笑,"是老夫近几年写得最好的。"   丁柔赞叹的点头,"祖父的字真好,深得王柳真髓。"   "你呢。"   丁柔罕见的脸红了,"我那手字拿不出手的。"   "不尽然。"老太爷从一旁的纸张里出抽出两张,"这是你写的。"   "是孙女练字时写的。"   "你不是腕力不足,也不是没恒心,是太过刻意。"   老太爷指了指身边的位置,丁柔发现多了把椅子,丁柔坐下,老太爷起身,丁柔想起来时,被他按住肩头,道"提笔。"   丁柔拿起毛笔,手被老太爷的手攥住,随着他在宣纸上写字,丁柔愣了一瞬,老太爷道:"不得分神。"   丁柔认真的感受如何下笔,如何藏锋,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仔细,他们全然忘记了用膳的时辰,太夫人听说后,命人用温和热着饭菜,欣慰的笑道,"老爷多久没教过人写字了?"   丁家老太爷的墨宝千金难求,平生只教过三人,一是当今万岁,二是两个儿子,丁柔为最后一个。   书房里,老太爷把着丁柔的手,写了五六张后,便松开让她自己写,同样一首诗词,同样的字,等到丁柔再落笔时同往常有些不同,看了许久老太爷缕着胡子,"孺子可教。"   等到丁柔停笔后,身子仿佛面条一样软在椅子上,原来写字也需要入定,老太爷道:"第二个书架上的书,你拿回去仔细看看。"   撇下丁柔,丁老太爷拄着手杖离去,没说一句多余的话,丁柔顾不得老太爷今日的反常,阖眼体会方才写字时的状态,过了一会,拿起最后写的一张,丁柔笑了,原来她也能练好字的。   听老太爷的话,从书架上拿了书籍,此时腹中才有饥饿感,丁柔走出了书房时,日头已经在正当空了,早膳省了,可以直接用午膳了。   丁柔去了太夫人房中,听见动次间有人说话,看门口站着丫头,屋里的人是大太太和二太太。隐约听见细微的哭声,丁柔不好进去,先去小隔间休息,岚心端着点心玫瑰糕,"是太夫人特意吩咐厨房给做的。"   松软的玫瑰糕是丁柔的最爱,她不愿用太甜太软的糕点,"母亲,二婶什么时候来的?"   "早膳后就到了。"   是来询问如何处置丁惠吧,丁柔又咬了口玫瑰糕,太夫人会让大太太给大哥丁萧送信的,这事只有太夫人开口才能有效果,丁萧是长房嫡长子,哪是丁柔能指使得动的。   大哥丁萧,大姐丁怡是双生,今年不都只有二十岁?丁萧的儿子都有三岁了。丁柔想着秦家来京城后的安排,太夫人的意思,只要不涉及丁家名声,随丁柔设计,但她也不会过多的cha手帮忙。   "秦家,秦家。"   秦家不仅有良田,听说还有些生意,是那名贵妾拉到的生意,而合作的人,是钱老板——下属,以为攀上楚凌王府就能耀武扬威?王府认识她是谁?   "母亲,您放心我不敢在亏待瑜儿,老爷昨日同我说了,务必给瑜儿找个好人家。"   二太太眼睛红肿,呜咽道:"儿媳不敢擅自做主,母亲,您看周家如何?"   "周家?"   "四姨太太也有心同咱们府上联姻,几个侄女唯有瑜姐儿合适。"   原本二太太就一直同四姨太太王氏联系着,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看重了周世显,四姨太太不愿意让儿子娶个庶女,可她们家皇商的身份,高不成低不就,想娶嫡女也是小门小户的,四姨太太相不中,后知道丁栋升官成为副主考,四姨太太动了心思,不指望求丁姝了,儿子又不喜欢丁柔,四姨太太也觉得丁柔太锋芒毕露,不好把握,况且她怕儿子被丁柔永远的压着,便看重了丁敏,几次探大太太的口信,大太太以她不易早嫁为理由拒绝了。   如今丁敏生母去世,如何也得守三年孝的,四姨太太知道儿子等不起,丁二老爷虽然是闲职但在京城是出名的名士,jiāo友广阔,领着儿子周世显参加了几次文会,周世显回来后频频说起丁梁对他的帮助,语气里很是敬佩他。四姨太太听了琢磨,丁瑜虽然是庶女,但总比能嫁给儿子的小姐家里条件要好些,点头算是应下了。   太夫人皱了皱眉叹道:"等这次科举后再说。"   "儿媳担心一旦周家侄子高中,婚事有变。"   "我嫌弃周家皇商的身份,等得不是科举结果,是下个月内务府招标。"   太夫人意思很明显,以周家的人脉来说很可能被夺了皇商的身份,到时就是清清白白的举人人家,才可同丁家联姻。   一辆青布马车从丁府侧门而出,向钱府行去,丁柔撩开马车的一角,看着热闹的街道,她终于赢得了独自外出的机会,这也算是走出的第一步。   ps看看明天能不能双更,不是夜不想多更,是没写过这种类型的文,很费脑子,大纲什么的都推翻重写过,码字guī速。   第一百四十七章设局   出府会友,一般会先下帖子,钱府上钱晴钱昭两姐妹早接到了丁柔命人送过来的帖子,她们早听父亲说过,丁柔被接回了丁家,据说如今养在太夫人跟前,能独自外出的庶女不多,丁柔能来拜访钱家,足以看出她在丁府的位置。   钱老爷钱震得知丁柔来钱府不敢马虎,丁栋荣升副主考,前程看好。帖子上是以丁府六小姐的语气写的,钱震知晓丁柔是个有主意的,专门在府上等她,无事不登三宝殿,一直低调的丁家,六小姐出门,必定是有原因,听在楚凌王府的妹妹说过,楚凌王侧妃的妹妹许给了丁家二老爷,说是为贵妾的,钱家管着王府的钱袋子,莫不是丁柔为此事而来?   丁府的马车从正门而入,再不是丁柔初次登门时走侧门角门,身穿粉红比甲的岚心,雅jú先跳下马车,将身披猩猩红大髦丁柔搀扶下来。   丁柔见到等候着的钱晴钱昭,笑盈盈的屈膝道:"劳烦二位姐姐久候。"   并未因回丁府,丁柔就露出官家小姐的清高,钱晴送了口气,随着她跟着父亲学做生意,才知道在官家权贵眼中,富庶的商贾是算不上什么。   "丁妹妹..不..六小姐。"   丁柔笑着扶住了钱家姐妹,"两位再客气,我可就恼了。"   如果可能的话,丁柔还想称呼她们为姐姐,钱昭是丁柔jiāo到的第一个朋友,没有她,丁柔同钱家牵扯不上,也不会赚到私房银子。只是太夫人说过,丁柔再不是浮萍,是丁家的小姐,不可意气用事。   清贵人家,最忌讳同商贾之家有牵连,丁家掌权者虽不见得迂腐得同商贾划清界限,但也鲜少来往,不是信得过丁柔,太夫人不会放她独自一人来钱府。   姐姐妹妹的,不能再提,亲昵原也不再称呼上。钱氏姐妹陪着丁柔进了客厅,分宾主落座后,钱晴命人上茶,仔细的打量丁柔,赞道:"六小姐出落得更好些。"   丁柔笑笑,"你过奖了。"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怀念,庄子上吃穿用度赶不上丁府里,但她却过的自在。   她们品茶谈天,虽然三人尽量拉近距离,但因身份限制,很难再回到从前。   "大小姐。"   一名小丫头脚步轻盈的走进,手里捧着一尊cha了了几枝梅花的白玉瓷瓶,丁柔见钱晴脸上一喜,随后冷了下来,同小丫头说了两句。   "是李管事的一片苦心,您还是收下吧。"   "扔出去。"   见钱晴态度坚决,小丫头屈膝道:"是。"   "你去告诉他,我说得他做不到,就别来见我。"钱晴一脸的高傲,丁柔瞥见她眼底闪过的捉弄之意,她是对谁?   钱昭低声解释:"是父亲手下的一个得力管事,姓李自小父母双亡,早些年差一点冻死,父亲见他可怜将他捡回府里,他是聪明伶俐之人,又吃得了苦,最是能gān,如今管着南边的生意。"   "嗯。"   是管事同小姐不得不说的故事,钱老爷是看重了李管事,想让他入赘钱家?父母双亡,如果人品靠得住的话,倒是个好选择,看钱晴方才的窃喜,仿佛对他也有些好感,大小姐做惯了,钱老爷对他又有救命栽培之恩,钱晴一旦摆不正位置,婚后生活也不见得会幸福。   因丁柔没见过李管事,不好判定他是不是个好人,钱府上的事哪里需要她来多嘴?笑道:"多好的梅花扔了怪可惜的,以花喻人,有梅的傲骨,而梅却不会盛气凌人。"   钱昭微微皱了皱眉,钱晴旋出笑意,"盛气凌人?他不敢嫌弃我。"   "不敢不等于不会。"丁柔同样笑道,"如果他是你所看重的,别再因身份差异而错过了。"   当初王家公子瞧不上钱晴商贾之女的身份,同她瞧不上李管事不是一样的吗?如果真看不上的话,就别给他人念想,如果喜欢,不说完全放下大小姐的架子,但起码不能捉弄刁难人,无论男人女人心都伤不起,伤到了难以愈合。   丁柔不会再往深里说,问钱昭:"钱老爷可在?"   "六小姐随我来。"   "嗯。"   钱昭领着丁柔去见钱老爷,钱晴叫住了丫头,留下了梅花,丁柔虽然说不过两句话,但恰好戳中了她的痛处。父说李管事人才难得,对她又好,长得虽然不如王公子俊秀,他们虽然是主仆,但也是一同长大的,小时他上树为自己掏鸟蛋..妹妹劝过她,丁柔又这般说,自从上次的事后,钱晴对丁柔有着难言的敬佩,她是该好好的想想,到底是不是看重李管事。   书房里,丁柔屈膝:"钱老爷。"   "六小姐请起。"钱震抬了抬胳膊,因为他们差着备份,又有女儿钱昭在,也少了些忌讳。   丁柔并没顺势起身,行大礼直接点明:"我有事相求钱老爷。"   "何事?"   丁柔将二姐姐夫家的事qíng讲了一遍,"这等事原不应麻烦钱老爷,听闻秦家同钱老爷有生意上的往来,便来问问秦家出面的是不是那位贵妾。"   "不瞒六小姐,这等生意我不管很久了。"钱震还真没看上秦家那点生意,但却深知不可得罪丁家,面前含着微笑的丁柔,怎么看怎么让人心惊胆寒的。   "我将李管事叫来问一问。"   "劳烦钱老爷了。"   丁柔钱昭旁边落座,一会功夫,一名二十岁出头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走近书房,他五官寻常,却有一双明亮漆黑的眼眸,听说李管事,丁柔猜想是不是钱晴招婿的人选。   "老爷。"李管事一丝不苟的行礼,明明知道两位小姐坐在旁边,却能目不斜视,钱老爷道:"早让你叫我伯父。"   "您有事吩咐?"   "广西秦家的生意,是不是你手下之人处理的?"   "秦...秦,我记得仿佛有这么一家,男主人是个秀才,我见过一面女主人,知书达理,jīng明gān练,我手下的小管事都很佩服她。"   钱老爷尴尬的看了一眼丁柔,jīng明gān练意味着jīng通商道,这等女子不是丁家培养出的,定是丁柔口中那位'贵妾'。   丁柔没说秦家具体如何宠妾灭其,丁惠如何被人作践,但见多识广的钱老板不见得猜不到,贵妾周氏能让李管事说一声不错,看来是有些手段的。   "是不是同秦家断了?"   丁柔淡淡笑道:"听李管事方才说,同秦家做生意,赚得银子少了些?"   李管事摸着脑袋道:"说不上少,钱家不差那些银子,秦家少奶奶很是厉害,秦家大少是个秀才,留份善缘。"   丁柔颔首,李管事是个明白人,做生意讲究是人脉,"李管事叫她秦家奶奶?"   "是秦家少爷说的。"   "我跟你说,她不是奶奶,是个妾,真正的秦家大奶奶是我二姐姐。"   "呀。"   李管事作揖道:"对不住,请小姐赎罪。"他并不知道丁柔的身份,但老爷如此重视,二小姐作陪,想必丁柔出身极好,秦家真不知道死活,以妾为妻,在大秦朝是重罪,重则徒刑,轻则责打一百大板,真不怕人搓脊梁骨,往后家族里秦家再难以抬头。   "我有一法可转三倍之利,你做否?"   "愿闻其详?"   李管事有加了一句:"不损商德可为之。"   丁柔低声说了布局,李管事听后怔怔的看了丁柔一眼,呐呐的问道:"你同秦家有仇?"   钱老爷咳嗽两声,责备的瞥了一眼李管事,这事是你能问的?他同样也听得心惊,秦家必会中套,家底不说全败光了,也得折损进去大半,没个十年恢复不了元气。   "贪婪,我不过是看准她的贪婪。"   丁柔将计划详细的说了一遍后,李管事点头应了,丁柔有同钱老爷道谢,由钱昭陪着返回小客厅,李管事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她是何人?"   "丁家六小姐,帝师的孙女。"   "秦家大奶奶不也是?"   "有道是龙生九子种种不同,哪能都像六小姐?"   李管事深以为然的点头,钱老板苦笑,楚凌王太妃为外甥相中的就是丁家的小姐,听说五小姐有了人家,许是六小姐?钱震叹了口气,二女儿直到现在还难以忘记外甥,可惜啊。   钱昭突然道:"柔妹妹。"   丁柔诧异的抬眸,看钱昭将她领到偏僻的地方,不解的问道:"有事?"   "你...你会...嫁给表哥吗?"   "你说得是楚凌王府庶子?"   "是我表哥。"   "我只去过楚凌王府一次,并没见过你表哥。"   丁柔撇清出关系,"同姐妹们一起去的。"   "如果你嫁了他,能...能..."   "容不下。"丁柔勾出一分笑意,"无论我将来嫁给谁,我都容不下妾室,咱们相识一场,我劝你最后一句,正妻原配永远比为妾要好,qíng爱撑不了一辈子。"   "柔妹妹...呜呜...我好痛苦..."   钱昭嘤咛哭泣,丁柔心软了一分,"一时的痛苦,总比痛苦一世要好,你同表哥之qíng并不是你的全部。"   丁柔在钱府停留了大约一个时辰后,坐上马车回府,路过糖果铺子,命人给柳氏买了两盒糖,岚心回来时,道:"信阳王殿下也在。"   丁柔看向了外面,齐恒向丁柔笑了笑,骑马离去,丁柔看见他手里一样有糖盒,买给信阳王太妃,这种糖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丁柔就不太喜欢吃,摸了下手腕处的手链,丁柔叹了口气,"回府。"   ps今天不能双更了,夜握拳保证明天双更。   第一百四十八章安排   "娘怎么喜欢这种窝丝糖?会不会太黏牙了?"   话虽如此说,丁柔从膝头的糖盒里取了一块窝丝糖放到柳氏的唇边。柳氏张嘴,手上的绣活没停,大小姐就快临盆,百子千孙图还没绣完,在炕上堆放着各种绣品,侯府上也有绣娘,柳氏偏又绣了许多,丁柔劝不住,只能随她去了。柳氏手中的百子千孙图,仿佛一件工艺品。   "说不上多喜欢,总是...这个滋味。"柳氏略带的疑惑的停了一会,"我不会多吃的。"   "味儿?"   "嗯。"   丁柔眸光一闪,手伸向了百子千孙图,柳氏打开了她的手,"先洗净了手再摸。"   丁柔轻笑,"遵命。"   柳氏对绣品看得很紧,一般人不会碰到,丁柔放心了,她怕柳氏被谁给算计了,比如说最近因住在大太太院落里经常来看望柳氏代替生母赔罪的丁敏。以前的丁敏锋芒外露,如今的丁敏..学会了用单纯的笑容掩藏心思,再难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规规矩矩的收敛了不合时宜的锋芒,话也不肯多说一句,伺候大太太更尽心了。   丁柔看不出她是不是放弃了嫁去兰陵侯的心思,丁怡临盆在即,柳氏这些礼物不能让丁敏碰到一点。丁敏神神叨叨的,有着上一世的经历,谁知道看过什么害人的偏方?   "三姐姐常来?"   柳氏放下绣针,捏了捏丁柔的脸颊,"娘心里有数。"   "嗯。"   丁柔趴在柳氏肩头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夕阳透过窗户笼罩着她们母女,柳氏收针了,听女儿的话,晚上决不能刺绣,丁柔满意的勾了勾嘴角,为柳氏扶正头上的簪子,妾不能带步摇,丁柔眸光微闪:"娘。"   "嗯?"   "您想不想找到亲人?"   柳氏身子一僵,嘴唇轻颤着,"不想。"   "为什么?"   "娘是妾。"   丁柔心底酸涩,揽住柳氏的肩膀,"娘。"   "我有小柔就够了。"柳氏云淡风轻般的轻笑,"何必给人带来麻烦呢,娘的亲人,不外乎两种,卑微的食不果腹,或者...或者富贵人家,无论哪一种,娘都不想同他们再见面,让他们当我死了吧。"   卑微食不果腹,会到丁府打秋风,碍于几千年的传承下来的孝道,柳氏不能不管他们的死活,一旦是好色好赌的,柳氏不能让素昧蒙面的亲人再拖累丁柔。本来因她是丫头养的,丁柔就比别的小姐们出身差,又多些不争气的舅舅什么的,怎能嫁得好?如果是富贵的人家...出了个做妾的女儿,给祖上抹黑,大太太那里也不会舒服,会再起波澜的。   柳氏从来只想安安静静的看护着女儿,看她嫁得好,日子过得好,柳氏一生足矣,所以柳氏从来没兴起过找寻亲人的心思,最多在清明时拜祭一下远方,全做孝心了。   丁柔巧笑嫣然,"娘好聪明的。"   "胡说,我的小柔才是顶顶聪明的。"   柳氏反而搂住了她,轻笑道:"咱们好好的,比什么都qiáng。"   "嗯。"   丁柔同柳氏一起出门,柳氏去正房伺候大太太用晚膳,丁柔返回承松园,出门后丁柔听见小丫头笑声,说是今晚老爷会陪大太太一起用膳,并歇在大太太屋里。   丁柔对着路上的松树踢了一脚,树枝上的雪落了在她头上,她肺都快气炸了,柳氏伺候大太太,她忍了,可只要一想到大太太和丁栋用膳,柳氏在旁边布膳立规矩,这还是难得的荣耀,是大太太赏的,丁柔恨不得将这种规矩统统的撕碎,可她做不到,她又不能让柳氏同大太太平起平坐,太夫人说过,丁家不可能有贵妾平妻。   唇边泛起苦意,丁柔骂了一句,"这该死的封建制度。"她从未给柳氏灌输争宠或者平等的思想,柳氏什么都不知道不想才能有平静日子过,而知道底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丁柔无法装作不明白,更不会自以为是的以为是她自身的才华或者穿越女的特质让信阳王太妃注意,比丁柔长得好看的,学识高的不知道有多少,穿越特质?太过虚无缥缈丁柔不会相信。信阳王太妃在万梅别院同她单独相处时,隐隐流漏出的痛苦...那位李太夫人的注意,丁柔虽不知道柳氏的亲人到底是谁,但信阳王太妃一定知道,并且认出了柳氏,能同她牵扯上的人家,非富即贵,而柳氏...一直在伺候人。   '我是妾。''我是妾。'丁柔拍掉了头上的白雪,认亲还是算了吧,不愿因意外搅乱柳氏的平静日子。   丁柔重新收拾了心qíng回承松园,将一切烦恼抛开,只要她好好的,柳氏便会安心,她的将来也不需要富贵的亲戚帮忙。   丁柔先回了自己屋里,正好碰见了来送消息的田氏,她如今也鸟枪换pào了,穿着崭新的衣服,头上还带了跟簪子,脸也洗gān净了,只是庄户人家的妇人,皮肤粗糙黝黑,见到丁柔笑着行礼:"小妇人是来向您告辞的,我家的娃儿还等着呢。"   丁柔真心欣赏田氏千里送信的义气勇气,说是报恩,可如今有多少人恩将仇报?又有多少人漠视旁人的生死?有良心的最多背后唏嘘几句或者给丁惠点帮助,鲜少有人能千里上京城送信。这些天田氏住在厢房里,她生活习惯同丁府的截然不同,她粗俗鄙夷,连丁府小丫头都比她懂礼,丁柔下过命令,不许任何人折rǔ于她,甚至让岚心亲自去照顾她。   自从住进承松园,丁柔很少令园子里的下人,万事不言,唯有这次对田氏,丁柔以小姐的身份下了命令,园子里的奴婢听命,不敢轻视田氏。   "田婶子先坐,我换了衣衫有话同你说。"   "是。"   田氏能分清楚好坏,虽不懂丁家的主子,可唯有六小姐是看重她的。丁柔换了宝石蓝的褶子,一条半新的棉布裙子,梳长辫子,除下出府时戴的首饰钗环,雅jú一件一件的收好,所有的首饰都是有数的,丢失不得。   "岚心。"   "六小姐。"   岚心捧着一个包袱,"奴婢听您的吩咐,一早准备好了,也让奴婢的大哥去联系了镖局,正好最近几日有去广西的,一路上有镖局照应着,会省许多的功夫。"   丁柔笑道:"银票准备了?"   岚心看了看雅jú,雅jú俯身:"奴婢..."   "你留下。"   丁柔阻止了雅jú,"听听你家小姐有多少私房银子,这机会可是难得紧。"   "六小姐。"雅jú知道丁柔将她当成了自己人对待,眼底有几分感动,"奴婢不会乱说的。"   岚心说:"奴婢取了三百两银票,按照您说的,都是五十两一张,一共六张。"   雅jú看着淡笑的丁柔,一出手就是三百两,六小姐的私房银子好多,丁府小姐月例银子才五两,看光景六小姐私房银子很足,能有如此多的银子,又得太夫人喜欢,雅jú觉得跟着丁柔不差。   老板有实力,员工才会归心,谁也不愿意跟着朝不保夕的主子,丁柔起身接过包袱,岚心道:"三套簇新的,是在庄子上做的,您说在府里用不上,给田婶子家姑娘穿,还有两套八成新的绸缎衣裙,您说给田婶子出门时穿的,另外奴婢还买了些京城的好吃的好玩的,都放在镖局了。"   丁柔点头,岚心事qíng办得不错,放在镖局不会碍着丁府的眼,捏了捏岚心的脸颊,"小丫头聪明嘛。"   "六小姐。"岚心小脸皱成包子样子,"您明明同奴婢差不多大的。"   雅jú露出淡笑,她已经习惯了丁柔同岚心的相处方式。   丁柔将包袱递给田氏,"几件没穿过的衣服,田婶子如果不嫌弃的话,就拿着。"   "六小姐...这..."   田氏不敢接,丁柔道:"我也穿不上,田婶子千里送信,我们是又感激有敬佩,一点点心意,您收下吧。"   "多谢六小姐。"   丁柔从地位上拽起磕头的田氏,"不是你的话,我二姐姐就死了。"   田氏再三感谢,说得话颠三倒四的,丁柔笑着听着,一点都没嫌弃她,最后将银票递给她,田氏吓得浑身哆嗦,她不识字但会看银票,五十两一张,一共几张?"这...这.."   "我是让田婶子帮我买地的。"   直接给了,这笔横财很容易给普通庄户人家带来祸事,丁柔考虑的清楚,只要大哥去了秦家一趟,秦家一定会跟着死皮赖脸的跟着进京,田氏丈夫同秦家连宗,多了些银子土地也没什么乡下人敢找麻烦,何况只要秦家中套,秦家的土地会抵押出去,急于脱手价钱会低,同样的银子会买更多的土地,这好处田氏怎么也得落到手。   丁柔教了田氏回去怎么说,怎么各处显摆,然后怎么在秦家打听消息,只要有卖土地的音信,挑最好的买上些,田氏一家有了土地,她男人老是肯gān,做小地主婆比四处打秋风要好很多。   田氏都快把丁柔当菩萨拜了,对丁柔言听计从,去了镖局回广西时,又看见成箱子的东西,田氏双手合十,"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保佑六小姐,她是个顶顶好的人。"   ps下午还有一更,今日双更。夜不敢多说什么,一切都在文里。   第一百四十九章始动   书房宁静,一缕晨曦倾洒进来,淡金色的光束里夹杂一丝的淡红,旭日东升。   丁柔端着托盘走进书房,老太爷坐在圆椅上,一身官服的丁栋在下手陪坐,老太爷手握手杖,眸光深邃,丁栋谨慎恭谨一丝不敢违逆老太爷。   如同往常一般,丁柔将茶盏放好后,屈膝打算离去。她虽然经常去书房找书看,同老太爷的jiāo流不多,只是不知从何时起,泡茶端茶的活落在丁柔身上。   丁栋今日会随着主考住进贡院里去,科举放榜后才可走出贡院,不用说这些都是太祖皇帝铁令,防止的是科场舞弊,贡院后面专门改了宿舍,据说条件好不错,吃喝什么的都有人专门伺候。丁栋是来向老太爷辞行,顺便问问他还有何安排。   "按我说得做。"   "儿子怕到时无法控制局面。"   向外走的丁柔脚下微顿,听得出老太爷不想此时提出南北分榜的事,感觉后背一道视线,丁柔不敢回头正准备迈步时,老太爷的声音:"你回来。"   "是。"   丁柔平静的转身,站在老太爷眼前,"您还有吩咐?"   老太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并没理会丁柔,缓缓的说道:"你如果想做到侍郎位置,科举后定名次时,可向皇上进言,如果你想入主中枢,成为阁臣。"   老太爷的眸子闪烁发亮,"丁栋,你必须得沉住气,天牢走一遭。"   老太爷瞥见一直垂着脑袋的孙女丁柔眼睫毛轻颤,嘴角微翘,而他给予厚望的儿子丁栋,眼露困惑,听见天牢,脸色不由得微变,老太爷手杖瞧着地面,说不上是不是失望,他不可能看护儿子一辈子,拄着手杖起身,老爷子后背微躬,"你也就是个侍郎的料。"   "儿子让父亲失望了。"   丁栋撩开衣襟跪下,丁柔向旁边一闪,默默得跪在丁栋身后,撩了下眼睑,看到被晨曦阳光包裹住的老太爷,面容有几分模糊,历经沧桑的眼眸格外的明亮,在他眼底丁柔看出了惋惜,失望,以及一丝的遗憾。   他是帝师,为何有遗憾?很明显不是因丁栋,遗憾丁家不能出个阁臣?还是他因为是帝师而没有机会入阁?   "你最好的一点是有自知之明,丁栋,这一点可保你一世太平,保守自持,不敢拼搏,白白错失良机,是福兮?是祸兮?"   "六丫头,搀扶我去外面。"   "是。"   丁柔瞥了一眼被发愣的丁栋,从地上爬起来,扶住老太爷另一只胳膊,走出书房。   丁柔能感觉老太爷的失望,低声道:"祖父,有句话平安是福。"   老太爷叹息:"丁家不能落寞,你父亲只有守好丁家,无法兴盛家族,我一旦故去,丁家再起更为艰难。"   "不是还有大哥哥,二哥哥么?"   "他们同丁栋一个样子,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您既然知道父亲的xing子,bī他反而惹祸,您总不能指点父亲一辈子,仕途瞬息万变,孙女以为父亲做到侍郎就好,名噪一时的阁臣家族,又有哪个能长久的?魏晋时,王与马共天下,后有谢氏家族,如今这些顶级世家找就烟消云散了,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是老夫奢求了。"老太爷拍了拍丁柔的手臂,感叹道:"你若为男儿..."   "祖父。"   "不说了,不说了,你去让你父亲起身,按他想得做。"   "是。"   丁柔为老太爷紧了紧披风,轻盈的转身重返书房,丁栋不想冒险走那一步,也不是没办法bī着他走,他仕途一路顺分顺水,最缺少的是历练,他的学识,才华,为人处事的积累足够,他唯有缺的面对困境时的勇气决断,有了一次决断便可有第二次,虽然丁柔看不上他对柳氏的态度,但封建士大夫大多如此,她是不是在背后推上一把?   现在有老太爷坐镇,丁栋哪怕把路走歪了,老太爷也能拽回来,一旦老太爷过世...丁栋即便为侍郎也会面对困境决断的时候,到时一个不慎,同样有抄家灭族的危险。   "祖父让父亲按您想得做。"丁柔平静的搀扶起丁栋,俯身给他抚平官袍上的褶皱,看见丁栋láng狈发呆的样子可不是好事,丁柔主动蹲身低了丁栋一头。   丁栋看了一眼眼前蹲身的女儿,"多陪陪你祖父。"   "嗯。"   丁柔起身后乖巧的站在丁栋身边,"祖父说过望子成龙,他是盼着父亲好。"   "我知道,可..."   丁柔柔声道:"大秦以气节为尊,说来好笑,女儿听祖父说起过,入主中枢的阁臣有八成不是被万岁爷杖责,就是入过天牢,偏偏得一堆读书人拥护。"   "如果我也如此,你们当如何?"   "以父亲为傲,荣rǔ与共。"   丁栋握紧了拳头,曾经被磨没的意气重现,大笑两声转身而去,丁柔勾了勾嘴角。   丁栋有去向太夫人磕头,挥别妻女大步昂扬的出了丁府,太夫人问丁柔:"你有没有觉得你父亲有些个不同?"   丁柔捏着太夫人的肩头,"祖母是不是说看着格外的jīng神?"   "好久不曾见到他这副样子了。"   "父亲是祖母的儿子,孙女我哪天看他都很jīng神,不过今日...大鹏展翅,志在万里。"   "你这丫头嘴上抹了蜜糖了?"   "哪有嘛,是您问,我才说的。"   太夫人欣慰的笑了,丁柔陪着她说说笑笑,自从有了丁柔,太夫人念经的时候少了,或同孙女说笑,或指点丁柔琴棋书画,针线女红,或传授丁柔如何主持钟馗,有许多她闻所未闻的。   似一块海绵一样,丁柔吸收太夫人所教的,不一定她都认同,但丁柔对大秦了解越深。   阳chūn三月,chūn闱开始,丁府上虽然没有考生,但因丁栋紧张起来,尤其是太夫人还从老太爷那得知,这届chūn闱许是得出大事,她虽然面上看不出,但停留在佛堂时辰突然多了起来。大太太不知详qíng,但却知道每一次科举应试都会或多或少的出点问题,去年丁敏提起过南方的粮食,江淮地区大旱,粮价bào涨,丁敏那时对丁栋为副主考有是那副表现,大太太看着丁敏跟紧了些。   丁柔也尽可能的打听消息,不做多余的事,泡在书房的时辰却多了,读书练字,心境非常平和。   三天应试,举子们除了贡院,有人意气风发,有人垂头丧气,有人左顾右盼,寻找朋友询问他考得如何?如何切题?如何申论?除了基础知识外,科举最重要的是申论,如果不是古人的思想太难改变的话,丁柔毫不怀疑,太祖皇帝会把考公务员的一套照搬。   "尹兄,考得如何?"   杨和轻松的声音从后侧传来,尹承善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转身道:"一般。"   "一般?"   杨和微微挑了挑眉,"尹兄过谦,这等题目对你我来说轻而易举。"   "杨兄焉知无人一鸣惊人?"   "本届状元,为你我两人取之,尹兄,你太过老成,少了意气。"   尹承善笑了笑,目光扫过杨和身后的众人,大多是喜笑颜开,江南学子愿意跟着杨和,不仅因他才高八斗,杨和在切题有独到之处,他是豪慡之人,自信实力高出诸君一筹,也不隐瞒,谁有问题请教,杨和也总是回答的详尽,如此杨和名声越响,尹承善拱了拱手:"放榜之日再见杨兄。"   尹承善离去,一路上见北方举子大多眉头紧锁,尹承善主动询问过燕京书院的几名同窗,听他们的申论,尹承善眉头也皱了起来。   "承善,承善。"   沉思的尹承善回头,道:"信阳王殿下yù到何处去?"   "专程等候状元公。"   "齐兄慎言。"   齐恒笑道:"怎么没十足把握?"   尹承善道:"题不难,但更为适合南方举子。"   齐恒不懂这些,听尹承善说题不难,在他想来他状元之位是跑不掉的,"走,咱们喝酒去。"   "你今日穿戴着不似专程来等我,你原先yù去何处?"   "二皇子有约,我给推了。"   尹承善脚步略停,问道:"我记得信阳王府在京郊有一座温泉庄子?"   "怎么?你想去?"   "齐兄还未邀请,学生怎敢..."   齐恒按住尹承善肩头,"你又给我吐酸文,还学生,你是本王的学生?明日去庄子耍两日。"   尹承善笑笑,同齐恒喝酒去,两人说好不醉不归。   阅卷定名次之后,众人长出了一口气,他们这些考官们终于可议回家了,在贡院一关就是一个月,实在是闷得很。主考徐大人缕着胡须叹道:"这届科举锦绣文章尽出,大秦当兴,你我也可多机位才华横溢,忧国忧民的同僚。"   "天下第一才子果真名不虚传,看他所写的文章,绕梁三日,三月可不闻ròu味儿。"   考官们纷纷说着他们看过的文章,对举子们的才学赞叹不已,丁栋手臂有些发抖,三榜进士南方举子占了九成,真按父亲想的,动乱始现。   "皇上还等着结果,本官这就进宫面见陛下。"   丁栋道:"徐大人。"   "丁大人有事?"徐大人看了看丁栋,他自从进了贡院后,吩咐什么做什么,安静老实,今日如何突然出声?   丁栋道:"徐大人小心脚下。"   "为国选材,本官不会困倦。"   徐大人大笑进宫去了,他们都是熬夜阅读卷子,神qíng困倦,丁栋让徐大人小心些,是好意也没什么人误会,丁栋暗自叹息,他真正想要提醒的话没出口。   ps一波接着一波,丁柔表现的机会终于到了,愚人节快乐,今日双更了。   第一百五十章兵临   大秦皇宫别号紫禁城,格局布置同后世的故宫区别不大。当今万岁寻常时大多在勤政殿处理政务。   大秦皇帝身穿龙袍,灰白的头发用一根和田玉的簪子束起,坐在御案之后,身形消瘦但不改威严,在他面前放置本届科举应试一榜三人的文章,年老的皇帝眸光犀利,指着拍出的第一名道:"杨和,不愧为天下第一才子。"   "皇上圣明,读其文章,初看寻常,然越看越觉jīng妙高深,他用词jīng准,无一多余点缀,不费一点笔墨,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更为难得是他的观点,锐气锋芒,读之发人深省,又不过于悲观,激起吾辈读书人的意气,上报皇上,下安黎民,阐明富国qiáng国之道,如他所言,天下大同也。"   "朕鲜少见持重的徐卿如此称赞人。"   "是杨和做得文章好。"   文熙帝颔首,"朕准徐卿所奏,点其为状元。"   "万岁万万岁。"胡须头发花白的徐大人跪倒,"臣在致仕前为国为皇上选次英才,臣死无憾,本次chūn闱,英才辈出,当时大秦兴盛之兆。"   "徐爱卿请起,卿家不辞辛劳,为国选材,朕心甚慰。"   文熙皇帝轻叹,"太祖铁律难为,朕舍不得徐卿家。"   "臣老了,机会该留给如杨和一样的年轻人,太祖皇帝曾道,长江后làng推前làng,一代更比一代qiáng,臣敢断言本届恩科必出阁臣,必有国之栋梁。"   因科举会试cao劳一个多月的徐大人眸子闪亮,对杨和等人寄托了极大的希望,国之栋梁是他亲选的,一生刚正不阿的徐大人于愿足矣。   文熙道:"徐卿可有话对朕说?"   "皇上给臣的赏赐尊荣,臣已愧领,臣只愿大秦繁盛昌盛。"   "徐爱卿,真乃国之忠臣。"   对不提出要求的老臣子,尤其是牺牲了儿子惩办贪官的徐大人,文熙帝对其多了几分的善意,翻看了几篇文章,问:"可取了尹承善?"   "臣取他为探花。"   文熙帝感兴趣道:"除杨和之外,还有人比得他?"   "尹承善才学同杨和不相伯仲,他落于探花,不是文章做得不好,是过于沉稳,显得暮气沉沉,少了几许气势,略显中庸,比不得江南李文华。"   文熙帝将杨和,李文华,尹承善的文章并排放在眼前,略作沉吟,"按徐卿排的名次放榜。"   "遵旨。"   徐大人退出勤政殿,文熙帝眯起眼眸,眼角的皱纹越深,点了点尹承善的名字,文熙帝唇边露出一分笑:"平庸中有大道,持重中有良策。"   文熙帝眼前出现在朗朗读书论道的少年,声音穿透雨幕...文熙帝吩咐:"收了吧。"   "喏。"   太监总管亲自上前将文章收敛封存,他晓得文熙帝没忘记尹家四少爷——尹承善,文熙帝微笑:"朕记得母后说过,探花比榜眼出人才。"   "放榜了,放榜了。"   贡院门口汇聚了众多应试的举子,以及各家各户打听消息的小厮,有自信的都安坐家中或者客栈,等候喜报。   "状元及第——嘉兴才子杨和杨相公。""榜眼及第——嘉兴才子李文华李相公。""探花及第——宁杭才子尹承善尹相公。"   "嗡。"   随着放榜深入,守候在贡院之外的举子们,或落寞垂头丧气,或欣喜若狂,有人振臂高呼:"我考中了。"有人哭泣:"娘,儿子对不住你。"   随后不知谁大喊一声:"取进南方举子,视我北方举子为糙芥,有何公平可言?"   "对啊,我听着也都是南方举子,我北方英才呢?"   一时之间群qíng激愤,在贡院不远处的茶楼二层,尹承善见有举子撞上了贡院大门,血渐当场,北方落地的举子群qíng激奋,成群结队的涌向了皇宫,浩浩dàngdàng中,人流越聚越多...如一股洪流成不可阻挡之势。   "乱了,大乱,本届恩科会使几名阁臣黯然归乡?"   "背后有人..."齐恒收声,他同尹承善今早开城门时才回到京城,齐恒看了眼纹丝不动的尹承善,"你早料到有今日?"   尹承善静静的品茶,好半晌道:"子墨为勋贵之首,一举一动须得慎重。"   "你看好谁?"齐恒眸光灼灼,"承善,你看好谁?"   "一小小探花郎,有何资格看好谁?"尹承善侧头给齐恒倒茶水,轻声道:"我子墨相jiāo于身份未明之时,子墨于我救母大恩,这句话我只说一遍——四皇子有大志,锐意进取,然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以兵多嫡,难,难,难,信阳王府观望为佳。"   "多谢致远兄。"齐恒道谢。   齐恒凝望远处,突然问道:"除了阁臣之外,会不会..."   "主考徐大人一世英名尽丧,副主考?"尹承善眼底闪过惊愕,面容微变,"亦难逃劫难。"   齐恒脸色大变,"难逃劫难,会如何?"   "男为贱民,女为jì。"   "承善,会见。"   齐恒疾驰般下了茶楼,翻身骑马而去,尹承善凝眉微皱,"丁家吗?"   放榜之日,丁家虽然没应考之人,却也跟着紧张起来,二太太早早让人打听,周世显落第了,二太太心里高兴,一旦周世显高中,丁瑜的亲事就得huáng。因有丁惠的亲事在前,二太太憋足了力气要给自己正名,她不是亏待庶女的嫡母。周家家底丰盈,二太太早就打听了,四姨娘太太来京城后,就买了几十亩上等的良田,盘下了店铺,做不成皇商,以周家的家底也能得一生的富贵。   周世显还年轻,这次不中,还有下次,最好的是丁瑜嫁过去,他立马高中,丁瑜在婆家也能抬得起头。二老爷丁梁私底下同二太太说过,周世显文采横溢,为当世才子,二太太听后越发满意了,丁瑜是丁家最出色的才女,当然得配才子了。   二太太命人套上马车,赶去周府,安慰四姨太太,丁瑜自然跟着同行。二房嫡女丁云轻轻的叹了口气,她无论是容貌才学上都比不上姐妹,她却是二太太唯一的女儿,虽然有充作嫡养的庶出哥哥,终究不是亲生的。   丁云拦不住母亲,周世显...纨绔公子,四姐姐嫁给他,一生断不了眼泪。   丁云拿起两本书,向外走去,"我去看望六姐姐。"   从上个月起,因课堂上一件小事,丁云同丁柔亲近起来,会拿些山河志同丁柔一起讨论,丁柔方知一直沉默的丁云,却是同个极有主意之人,很难想象二太太能养出不显山不漏水的丁云。   大太太拄着下颚,看着养在身边的七岁庶子同丁敏翻花绳玩,丁yu体弱,大太太又一直娇养着他,丁玉五官随了生母的清秀,不常见阳光的肌肤白皙,若是换上裙子,保不准会被误会为闺阁小姐。   大太太也给丁玉请了师傅,他体弱多病,师傅也不敢太bī迫他用功,丁玉正是贪玩的时候,不愿意读书识字,也没人同他讲清楚读书的重要,他从下生就养在大太太房中,一直将大太太当母亲,有什么事母亲会帮他,丁玉只要哄好母亲就是了。   "三姐姐,你又番错了。"   "哦。"   "三姐姐。"   大太太道:"玉哥儿,你三姐姐累了,让她歇一会。"   "不嘛,母亲。"   在旁边的大丫头翡翠瞧见大太太眼角上扬,上前道:"奴婢陪您翻绳子。"   丁玉看看大太太,抿嘴道:"不跟三姐姐玩了。"   翡翠领着丁玉去外面,大太太看出丁敏从今天一早就神qíng恍惚的,问道:"你不舒服?"   最近丁敏的表现很让大太太满意,言语不多,专心伺候她,比贴近的丫头伺候大太太还上心,大太太也就没让丁敏搬回去,而是留在身边,一是看着她紧一些,二是刘姨娘就算死了,她心心念念的女儿在大太太面前当丫头用,想必刘姨娘死不瞑目。   "啊..母亲.."丁敏露出怯生生的笑容,入含羞的花朵,让人多了一分的怜爱,"女儿没事。"   丁敏拿着美人捶跪在踏板上给大太太捶腿,一下一下的,前生的今日放榜...然后京城大乱...然后菜市口杀了好多的人,丁敏如何不怕,现在她眼前总是有丈夫被官差押走,封了府门的画面..   "太太,太太,大事不好,老爷..老爷被关..."   大太太一骨碌起身,厉声问:"关到哪?老爷怎么了?"   "老爷被押送天牢,咱们丁府也被检察院的差役围上了。"   "咚。"丁敏昏倒了,脸上留下两行清泪,"天牢,封府...天牢。"   大太太拳头攥紧,轻蔑的瞥了一眼丁敏,没用的东西,不明状况就昏了?大太太吩咐:"拿我的令牌,告诉给出的下人都给我稳住,不许慌乱,让管事的妈妈们一刻钟后到院子里听命,若是迟到,当心我的板子。"   "是。"   大太太有详细吩咐了一遍,听见外满有小丫头请安声:"太夫人,六小姐。"   大太太忙起身,让李妈妈扶起倒地的丁敏,迎向了太夫人,"是儿媳无用,让母亲跟着忧心。"   丁柔见大太太除了脸色有些点白之外,看不出太大的慌张,心里十分的佩服当家夫人的气度,瞥见chuáng榻上躺着的丁敏,如此惊慌失措,前生她经历过?   第一百五十一章漏dòng   丁柔面上不显,低眉跟在太夫人身后,没如同往常一样搀扶着太夫人,此刻最需要的是太夫人镇住场面,大太太气度不凡,内宅斗争经验丰富,但入狱是丁栋,她的丈夫,为人妻焉能不慌乱?   太夫人沉稳如常的坐下后,先是赞赏般的瞥了大太太一眼,"你做的很好。"   "儿媳不过是做了应该做的,当不得母亲夸奖。"   "做得好就是做的好,丁栋有幸娶你为妻,府里的事,我不便多说,只有一条,府里的下人的嘴都闭严实了,不许多说一个字,丁家主子还在,倒不了。"   "是。"   大太太应了,丁敏转醒,她泪眼迷蒙的看向太夫人,从chuáng榻上翻滚下来,跪伏在太夫人面前,哭着哀求:   "祖母,父亲...父亲...去求求大姐?她是孝顺贤淑的人儿,不会眼看着亲人受苦,入天牢的是父亲,她是兰陵侯夫人一定会有法子的,要不求求侯爷.."   "住嘴。"   大太太厉声道:"丁敏,你给住嘴。"   丁敏娇躯微颤,"大姐一定肯帮忙的,她不是..."瞥见丁柔老实的站在太夫人身边,一脸的平静,仿佛入天牢的不是她的父亲,同她没一点关系,大姐不是无qíng无义的丁柔。   "六丫儿,搀扶你三姐起身。"   丁柔伸手搀扶丁敏,手臂却被丁敏甩开,丁柔退后半步,轻声道:"三姐姐是急糊涂了,忘记了勋贵不得gān政的太祖铁令,大姐夫即便是兰陵侯,对朝堂的事也没cha嘴的余地,大姐姐如今正怀着,最是激动不得,父亲入天牢的事一旦传入了大姐姐耳中,她如三姐姐说的是个孝顺的,怎么受得了?"   大太太神色一变,顾不得太夫人就在跟前,急促的喊道:"李妈妈,李妈妈。"   李妈妈走进应道:"主子。"   "以去一趟兰陵侯府,消息是瞒不住的,告诉丁怡,让她不用担心府里,老爷...老爷一定会平安的。"   丁柔屈膝道:"李妈妈是值得信任的,但光是她出府怕是会引起误会,听说外面是检察院的差役在,她不一定能出得去。"   大太太眼珠转了半圈,"你说谁去合适?"大太太心里有了人选,特意询问丁柔...丁敏咬了咬嘴唇道:"女儿愿意去安抚大姐。"   太夫人眯了一下眼睛,不是安抚,是躲出去,丁府即便有事,一般qíng况下不会去兰陵侯府拿人。   "三姐姐是府里的小姐,父亲的女儿,此时去兰陵侯府不合适。"丁柔淡淡的道,眼底透出一抹笑意:"母亲心里早有了安排,偏来问女儿。除了姨娘之外,谁也不合适。"   大太太眼底的激赏一闪而过,柳氏一直跟在她身边,是看着丁怡长大的,丁怡对温婉的柳氏相对来说很信任,柳氏温恭良善一句多余的话不说,将丁怡jiāo给柳氏和李妈妈,大太太很放心。   "李妈妈,你陪着柳姨娘去兰陵侯府。"   "是。"   李妈妈领命去见柳氏,丁柔退回到太夫人身边,似往常一样恭敬,仿佛方才cha嘴不是她。除了大太太想得那些,丁柔也是有私心的,一旦丁栋出事,柳氏在兰陵侯府有八成的可能躲过一劫,皇上明明知道是冤杀,一般不会做下赶尽杀绝的事,兰陵侯赵鸿飞保不住丁家,保一个姨娘绰绰有余。   一旦兵临,带着柳氏逃命,压力太大,丁柔把最为关心的人安排在了相对安全的地方,于她于柳氏都是最佳选择。   "主子,主子,奴婢听说徐大人在金銮殿,慷慨陈词不肯承认贪污索贿,说科举会试是公平公正的,北方学子闹事是无理取闹,有心人挑拨..."   一得知消息,大太太和太夫人都最快的速度派出去打听消息,检察院的差役是监控丁府的主子,并不是死守丁府,所以打听消息的人能再进丁府,不过从此时起,丁府的奴婢再外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朝堂上可有为徐大人说话的?"   "有,有,好几位大人因为徐大人说qíng而被杖责。"   丁柔突然身子一颤,脸色苍白,丁柔的异常反应瞒不过太夫人,问道:"你怎么了?"刚才还沉稳着,这会怎么着急起来?   丁柔心怦怦直跳,她在背后推了丁栋一把,但却少算了一点,有了极为明显的漏dòng,现在看也许没什么,但将来足以致命,影响丁栋一生的清誉,即便皇上采纳了丁栋南北分榜的建议,对丁栋也不会大用,甚至丁栋将来会面临打压,明眼人谁不知道徐大人是冤枉的,而丁栋许是早就想到了分榜,却撇开了徐大人...这等'无qíng无义'的小人,皇上不敢用,同僚也会瞧不起。   何况徐大人主持了起码四届恩科,桃李满天下,六部各省有多少徐大人选拔出的官员?这些人将来如何看待丁栋?   没有人一辈子不犯错误,算无一漏的是神人,丁柔是普通人。怎么办?手心满满是冷汗,犯了错最先想到的不是逃避,不是听天由命,或者灰心丧气,而应该是补救,在此关键时刻,丁柔也不顾的藏拙低调,屈膝道:"祖父叫我。"   "嗯。"太夫人应了一声后,丁柔向大太太屈膝行礼后,疾步出门,大太太皱了皱眉,老太爷叫她?怎么没人通知?但太夫人都让丁柔离开了,她作为儿媳不便多问,同太夫人商量如何镇压住丁府,丁栋入狱,管得再严也会有浑水摸鱼的人,丁府先要见血了,大太太下手绝不含糊。   丁柔刚出屋子,正好碰见了收拾整齐的柳氏,丁柔也不多话,抓住柳氏的胳膊,"娘,你记住一句话,丁府倒不了,我...会平安的活着。"   丁柔给柳氏扶正了发钗,在她耳边轻声道:"如果丁家毁尽,您千万不能跟着自裁或者自投罗网,您去找信阳王太妃,可救丁家,记得太妃。"   柳氏轻轻点头,女儿说找信阳王太妃,她会记在脑子里,一辈子都不会忘。丁柔旋出一丝微笑:"姨娘尽可陪伴大姐姐。"   "李妈妈,姨娘就jiāo给你了。"   李妈妈恭恭敬敬的屈膝,"六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伺候好柳姨娘。"   丁柔方才耳语,她没听见,但李妈妈面对丁柔却有面对大太太的恭敬,丁柔转身跑回承松园,要快,时辰拖得越久,事qíng会越麻烦,不用打听也知道,外面一定是南北对抗,北方举子闹事,南方会平静吗?几位有心夺嫡的皇子也不会闲着,一旦江南动dàng,危机大秦江山,当今皇上只能举起屠刀以血来平息,任何人在江山面前都是无足轻重的。   "祖父,祖父。"   坐在书桌后不知想什么的老太爷,见到一道影子飘到眼前,一向冷静从容的丁柔手撑着书桌的前沿,因是跑着来的,脸颊酡红,眸子晶亮,再难见到以前的掩饰,老太爷淡淡的道:"想明白了?"   丁柔心一下子平静了,原来他早就知道?想想也是,自己都能想到,老太爷一辈子在宦海沉浮,看得比她深,比她远。   "老夫想得出,却无解决良策,徐大人刚正耿直,宁折不弯,他认为无错,即便前面是万丈悬崖也会跳下去。"   "所以您让父亲陪着徐大人入天牢?不单单是因阁臣大多会入天牢?"   老太爷点点头,深邃的眸光带着几许的担忧,"似徐大人,你父亲这等官员入天牢,吃喝上是不会亏待的,还会提供笔墨纸砚,有专人给他们往宫里送奏本。"   丁柔第一次听说天牢的配置,不由的长大了嘴巴,老太爷接着道:"希望你父亲能了解老夫的苦心,劝劝徐大人。"   其实不是劝,是做做样子,丁柔咬了咬嘴唇,"我有一补救的法子,请您参详。"   丁老太爷眸光灼灼,问道:"不装模作样了?"   "危机关头,再装低调淡定太耽误工夫。"丁柔淡笑:"富贵险中求,父亲不能白白去天牢遭罪,丁家要攥足最大的好处,父亲步步高升,丁家根基稳固,孙女在外面也能趾高气昂些,省得让人欺负了去。"   "会有人能欺负到你头上?"   老太爷不相信丁柔会吃亏,丁柔将一切都摊开了说,明白的告诉老太爷,她作为丁家的小姐,帮丁家义不容辞,家族兴盛,她才能有个稳定的根基,虽然是庶女,但阁臣的庶女,同四品小吏的庶女能一样吗?从穿越那时起,丁柔想要过得好,好日子不是天上降下来,或者依附于谁,而是依靠她自己奋斗出。   自从猜到柳氏身份后,丁柔从未想过依靠信阳王府抬高身份,一是因信阳王府是勋贵之首,承担着更多的责任和有更多的风险,二是一旦身份揭穿了,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尴尬的,丁家不会容许贵妾平妻,更不会将妾室扶正。   丁柔浅浅笑道:"我不敢小看任何人,大秦比我聪明的有很多。"   "你说吧。"   老太爷身子向后靠了靠,"老夫听着。"   此时,安排好一切,将府里的事托付给大太太的太夫人返回承松园,独自一人来到书房,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自信的丁柔,同样露出一抹笑意。   ps这个文完全是夜的全心尝试,试试看帮父流,请亲们继续支持夜,宅斗会有些,极品也会有些,pào灰也会有,但大部分都是相对正常的女配男配。丁柔从底层慢慢奋斗到一品夫人的位置,在娘家,或者在婆家她都是奋斗着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三策   丁柔眸光发亮,她同样也看见了太夫人,藏拙低调不是永远的藏着,该高调的时候,能高调得起来。唇角自信般的翘起,丁柔声音清脆,"孙女以为分三个步骤,可火中取栗。"   "说。"   老太爷身子向后靠去,看似镇静寻常,手握紧了手杖,血管蹦起,他想听听丁柔所言,同他所想的解决之策互相印证。"哪三步。"   "主持恩科的主考副主考统统进了天牢,但朝堂上越闹越大,因科举引起的纷争并未平息,我虽没接到确切的消息,六部一定是纷争不断,七位阁臣各有主张,皇上定是头疼万分。   如今纷争不再集中在科考取士上,根源在于从大秦开国后便一直存在的南北纷争。太祖皇帝是南方人,曾定都南京,后为阻止北元残余的铁骑,以及鞑子才迁都燕京。都城北迁,压下南方官员高人一等的气势,凭着太祖皇帝的威望,南北纷争表面压了下来,然如今大秦,南方税赋占国库一半以上,赶上北方旱灾水灾,皇上下恩旨减免皇粮,有些年头国库三分之二来自南方。况且有海上贸易,南方特别是沿海一带百姓富庶,如此优势之下,他们岂可不争?   北方huáng河流域,太祖皇帝曾言,华夏文明发源地,有如此高的评价,北方官员有怎么甘愿让南方同僚居于头上。以往都有纷争,这次科举应试不过是由头罢了。选拔出来的官员至少十年才有可能入主中枢,为何北方官员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团结一致?"   "噗。"太夫人着实撑不住,踩了尾巴的猫,冲淡了几分对儿子的担忧,丁柔同丈夫一般,信心十足,儿子即便下了天牢唯有好处,而无祸事。   "他们是兔死狐悲,看不到希望。"丁柔眯了眯眼睛,"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万首辅即将致仕,首辅选谁?"   "你想如何做?"   丁柔说得这些,老太爷想得到,丁柔淡笑:"事qíng偏离了科举,争论的层次太高,此时不过是朝廷上争执,等到各省巡抚,封疆总督卷进来,皇上会更觉为难,等到局面失控时,皇上一定越发恼恨惹出这场纷争的由头——科举取士。满门抄斩怕都是轻的。"   缓了口气,丁柔看神色越发严峻的老太爷,她不是无的放矢,三大总督如果上了奏本,一切将不可挽回,"现在能做的唯有一点,将事qíng拉回到科举取士上来,徐大人究竟有没有徇私舞弊,收受贿赂,瞧不起北方举子。"   老太爷敲了敲手杖,"难,难,难,朝堂上的大臣不会听,南方领袖怕是早忘了在天牢的徐大人,他们争得是下一任首辅到底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   "他们忽视不要紧,只要闹出点动静,足以朝堂上的大臣将目光重新落在科举会试上。"   "动静?"   丁柔眼眸簇得更为明亮,"太祖皇后曾下过命令,为防止冤假错案,可击打玉钟,告御状。"   "谁去?你吗?"   老太爷直直的盯着丁柔,"你去?"   丁柔淡淡笑道:"我不合适,唯有徐大人早逝长子的遗孤——明义县主。"   明义县主是徐阶的长子遗腹女,嫡长子被jian臣所害,皇上为补偿徐家,册封了其为明义县主。   "徐府上的家眷此时不会被看押,再过两日,等到各地奏本送到京城,再去鸣冤一切都迟了。明眼人都知道徐大人的冤枉,但他们故意忽略了,唯有明义县主敲玉钟鸣冤,事qíng才能从朝政首辅之争重新落到科举上,当官的都是读书人,他们自诩忠孝节义,不会眼看着徐大人含冤莫白。"   "唯有明义县主,然谁去说动县主?"   丁柔轻声道:"五姐姐合适,她是父亲嫡女,唯有她出面才可见到明义县主,陈诉厉害...五姐姐怕是也得同县主走一遭,受些苦楚,不过只要功成,未尝不是扬名时,付出总会有高额的回报。"   丁老太爷眯起了眼睛,扬名的机会给了丁姝,"第二步?"   "第二步落在南方本科举子上,他们是最怕这届恩科取消或者科举放榜不做数的人,谁也没把握再考还能高中。十年寒窗,只为高中为官,他们怎能甘心科举名次作废?遂北方举子闹,他们也没闲着。"   "你看上了谁?是杨和?还是尹承善?"   "天下第一才子本科的状元郎杨和,唯有他能安抚住南方士林。杨和在南方士林中颇有名望,他骄傲自信,带有几分嫉恶如仇,有读书人义气洒脱,他为官的目的是想革除弊政...然心意所好,但一路上顺风顺水少了挫折感悟,在他眼里恐怕只有两种颜色,不是黑就是白,徐大人含冤,他一定会仗义直言,不仅可用他安抚住蠢蠢yù动的南方士林,同时明义县主撞玉钟时,还可借助他号召南方举子,上书皇上,重申科举弊案,如此朝中的大佬想看不见也不成了,士林读书人是大佬阁臣的根基。"   丁老太爷满面红光,忧愁尽去,丁柔想得比他更全面,"为何不是尹承善?因他不是状元?"   "尹承善——我看不透他,祖父,尹承善才名低于杨和,然胸襟气魄,为人处事比杨和更适合官场,因有受嫡母打压的经历,他能屈能伸,逮到机会必将一飞冲,他太过复杂,多了算计,咱们不一定能算得过他。何况他身份尴尬,虽然祖籍余杭,然是燕京学院高材生,南北纷争,他站在哪处都不妥。"   丁柔轻笑,身份尴尬也是尹承善最大的遗憾,无法在这次纷争中赚得更大的好处。   "说去见杨和?老夫?"   "杀jī焉用宰牛刀,祖父坐镇丁府就好,这等小事..."丁柔停顿一瞬,老爷子手杖敲了一下地面,"说,不许卖关子。"   "三姐姐丁敏。"   "三丫头?"   太夫人cha话了:"她能成吗?"   丁柔道:"您别小瞧三姐姐,杨和对她有几分好感,三姐姐虽然文采上稍逊于四姐姐,却没有四姐姐的清高,因刘姨娘过世,三姐姐悲伤过度,身子柔弱,越发的我见犹怜...父亲深陷天牢,三姐姐落难,杨公子仗义执言.."   "啊。"   丁柔揉着被老太爷敲疼的脑门,眼里充满了带些幼稚的控诉,"祖父。"   "没让你写才子佳人的话本,你到是连美人计都想到了,你三姐姐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丁柔解释说:"杨和杨公子是著名的才子,他焉能唐突佳人?况且三姐姐光天化日之下,找杨公子求助,跟前也有人,岂会坏了名声?知道缘由的会称赞三姐姐一声贤孝,一旦能说动杨公子,此事过后,三姐姐在京城的才名不会弱于京城四秀,只要父亲高升,排名许还会往上升呢。"   丁柔带着一丝的羡慕,同方才的睿智略有不同,太夫人原先听着丁柔的种种分析,越听心越紧,以前只知道她聪慧,却从不没想到能到如此地步,她还是那个陪着她的丁柔吗?直到看见丁柔重现往日的童趣,太夫人紧绷的心才略略安心,还好,她还是六丫儿。   丁老太爷丝毫不怀疑,丁柔完全可以取代丁姝,丁敏,可她将贤孝之名给了丁姝,才名让给了丁敏,她是不在意吗?"丁敏丁姝有了安排,你做什么?"   丁柔伸出了第三根手指,"不是还有第三步吗?祖父,这一步非我不成。"   丁老太爷皱眉,按照她所言的两步足以,尚需要第三步?丁柔收敛了笑容,正色道:"在父亲辞别您那日,就在这处书房里,父亲问我,一旦他入天牢,我当如何?"   "你怎么说的?"太夫人出声问道。   "以父亲为傲,荣rǔ与共。"   丁柔深吸一口气,"父亲入天牢,做女儿不去看一眼,心里难安。"   丁柔屈膝福身,"恳请祖父准许孙女去天牢看望父亲,您有什么同父亲说得话,尽可告诉我,我会如实转达父亲。"   "第三步——去天牢探视栋儿。"   "是。"   "六丫头,你可知天牢的并不是容易进的。"   "知道。"   "天牢处处是染血的刑具,据说有冤魂游dàng,你不怕?"   "古人言,邪不胜正,孙女从没做过亏心事,何必惧怕冤魂。"   丁老太爷大笑:"好,好,好,丁家有女,好,我准许你去看望栋儿。"   "谢祖父。"   丁柔再次下拜后,抬起沉静的眸子,轻声道:"三姐姐和五姐姐的安排,还请祖父祖母多费心,我去准备些好吃的好喝的,并带些棉衣药品去看望父亲。"   老太爷示意丁柔可以离去,丁柔面对太夫人,"祖母,可有对父亲说的?"   "以子为傲,荣rǔ与共,我同你母亲,在府里等他,待他平安归来,我亲自给他下阳chūn面吃。"   "是。"   原来丁栋喜欢吃阳chūn面,丁柔迈步离去,太夫人缓缓起身,将茶盏递给深思的丈夫:"老爷,她是咱们六丫儿。"   "十二岁,她才十二岁。"   ps夜自我感觉这章写得不错,求表扬。看看明天是不是能双更,谢谢亲们的支持鼓励,妻居一品最近逐渐转入了小高cháo,是一波接着一波的,夜一向比较慢热,坚持吧。   书名:世家名媛   书号:2286857   作者:喝壶好茶嘎山糊   简介:言qíng真爱?豪门恩怨?重生VS重生?谁又要报谁的仇?贺锦年只知道,她生为名媛,并不是她"天生女配"的理由   第一百五十三章好处   丁老太爷轻浮茶盏漂浮的茶叶,"一会请夫人亲自同大儿媳说,是我的意思命丁姝见明义县主,丁敏去见杨和。"   他隐瞒下丁柔方才说得三策,太夫人轻声叹道:"老爷意思,我明白,只是可惜了六丫儿。"   如果大太太知道丁柔聪慧至此,再宽厚大度的嫡母,心里总也有疙瘩,而丁柔找老太爷说出三策,也是有所顾虑,丁老太爷的命令,执行力上是最高的,同时大太太也不会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可惜?夫人那,你为六丫儿可惜?"   老太爷眸光深邃中透出些许的笑意,见太夫人点头,老太爷道:"qíng深不寿,慧极必伤。聪慧至极的女子——如太祖皇后,信阳王太妃,她们都不甚圆满,虽然名扬天下,然其中的苦楚有谁知晓,六丫儿说出三策,我虽然吃惊不小,然最为让我吃惊的是六丫儿的安排选择,她把所有人都放在了最适合的位置,如同一盘棋,丁府上下每个人都成了她手上的棋子,你我也无例外。难能可贵的之处,她看似把贤名,才名给了丁姝,丁敏,但最大的好处,被六丫儿得了。"   "怎会?"太夫人皱眉,"她有得了什么好处?"   "夫人忘了一点,她是丁府庶女,她一直一直都记着这一条,庶女的名声显赫可不是好事,会导致亲事上高不成低不就,勋贵名门不会娶庶女为嫡妻,哪怕庶女名声显赫,低嫁——不容易找到适合的人,胸襟不够广博的寻常男子如何忍得妻子比他更为出名?忍得世人议论他高攀?"   太夫人明白过来,笑骂道:"她是个鬼丫头,真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往日我同她说的,她是记在心里了。"   太夫人没少教导丁柔以柔克刚,女子不可太好qiáng,方才被丁柔镇住了,太夫人一时没往深处想。   老太爷喝了口茶水,叹道:"你说她鬼丫头到是说对了,名声,闺阁小姐的贤孝名声,她就没放在眼里,真正实在的好处被她得了。"   见太夫人面露疑惑,老太爷道:"夫人没听六丫儿对杨和的评价?顺分顺水没遇见挫折,咱们大儿子丁栋同样也没遇见过挫折,他此番入了天牢,表面上看不出,但心里定是又惊又怕,天牢不是任何人都能泰然处之的地方,不是任何人都无惧生死,栋儿做不到,因他不够xing子不够坚忍,为夫才想着让他历练一番,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六丫儿去天牢看望于他,夫人也晓得六丫儿多会说话,栋儿实实在在的看到同他荣rǔ与共的女儿,焉能不被感动,亲眼所见远比听说更让栋儿铭记。"   丁姝丁敏同样为丁栋'奔波',但他在天牢里看不到,他只能看见丁柔捧着棉衣药品去看望他,软言细语的安慰于他。一旦他出了天牢,丁栋会永远的记住雪中送炭,对丁柔会格外的不同。   "栋儿虽然不会对内宅的事多嘴,但他一旦说了,大儿媳妇会不听?况且丁姝丁敏得了贤名,唯有丁柔做了许多,却...栋儿会越发的怜惜于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栋儿多多注意官场的青年才俊,比在内宅的大儿媳妇方便得多,一旦有了好人选,丁姝聘给朱家,大儿媳妇会反对吗?"   丁老太爷最后叹道:"往后看六丫儿行事,得往深里想。"   太夫人道:"老爷不也成全了六丫儿?您是想着一旦栋儿出了天牢,借着六丫儿雪中送炭的孝心,栋儿许是多注意她,将来..."   "知我者夫人也,咱们都老了,不能看着栋儿看着丁家一辈子,栋儿能听懂丁柔的暗示,丁家许是能出一名阁臣。栋儿才学足够,胆识经过此番历练会有十足的长进,六丫儿懂得暗示之道,她的建议从不会明说,伤栋儿的脸面,父慈女孝,丁府内宅安稳,栋儿前程无忧。"   太夫人欣慰的笑道:"我等着栋儿给我整个一品诰命回来,我去同大儿媳妇说,不多叮嘱几句,我真是担心三丫头将事qíng弄砸了。"   丁老太爷道:"劳烦夫人,丁敏——既然被六丫儿安排去见杨和,总归是能成的,她们姐妹一处长大,看着比咱们清楚。"   "上次听大儿媳妇说,六丫儿在落凤山许是见到太祖皇后显灵,又投中了铜钱,她回府后变得不同以往,是太祖皇后英灵保佑咱们丁家。"   太夫人出了书房,老太爷手划过茶盏,"一品夫人?丁柔...太祖皇后..."   丁家长房三位小姐纷纷行动起来,大太太听了太夫人的话,虽然舍不得丁姝受苦,但丁府的安危重于一切,叫来了丁姝将事qíng讲述一遍,丁柔点头道:"请祖母,母亲放心,女儿认得明义县主,同她说过话,她是个明白人,一旦徐大人定罪,女眷会充作教坊..女儿会陪着她撞玉钟。"   太夫人点头,说道:"三丫头,你随我来,我有话吩咐你。"   "是。"   丁敏比噩耗来临时镇定了许多,不是她不惧怕,是周围的人都很镇定,亦步亦趋的跟着太夫人,丁敏柔声问道:"祖母,有何吩咐?"   太夫人仔细的看着丁敏,真如丁柔所言,泪盈盈的眸子,柔弱得身躯,似落难的小姐...太夫人不喜欢丁敏这副悲悲戚戚的模样,直接说道:"你去见杨和杨公子。"   丁敏吃惊不小,太夫人道:"你去了同他如此如此说,可曾记住了?"   "记住了。"丁敏眼底划过一分惊愕,"孙女定然说动杨公子。"   丁敏对太夫人多了一分的敬重,前生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如果能多听祖母几句,是不是不会落得去求丁柔的结局?是不是不会轻易的相信人,害了丈夫,害她枉死...不,是丁柔..如果她肯帮忙,自己又怎么会失魂落魄之下被马踢死,同亲生骨ròu分别?   重新活过,她又岂能甘心重走旧路?即便嫁给前生的丈夫,生出的儿女也不是前生的,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丁柔富贵尊荣,将对丁柔的怨恨掩于心底,丁敏屈膝道:"孙女回房准备梳洗一番,再去见杨公子。"   只要她能说动杨公子,救出父亲,她就是丁家的大功臣,母亲也会更为喜欢她,父亲经此劫难,对她也会多几分看重,丁敏脚步沉稳了许多,脑海里那些大事,足以保证听她话的父亲踏上步步高升的青云之路。此番丁栋入天牢,丁敏学会了思考分析,不可再只知结果不知根源,她才是丁栋最孝顺最出色的女儿。   丁敏同未来太子说不上话,但父亲能,只要父亲此时辅佐二皇子,将来是一场泼天的富贵。   丁敏换上了月白色衣裙,乌黑的发丝挽了个鬟,除了发髻上的一根玉簪,其余首饰皆无,丁敏的手拂过镜子,露出了最让人心疼怜爱的微笑...   "杨和,杨公子,如能住我一臂之力,丁敏比不会忘记今日之恩,日后必回报。"   听风阁上,江南才子聚集,为首的正是本科状元杨和,他坐在软榻上,手持杯盏怔怔的看向柔弱纤细的丁敏,尚记得她方才入听风阁时的风姿,如此柔弱的女子,竟然有刚烈不逊于男儿的言辞,在她斥责之下,他们这些堂堂七尺男儿,愧对座师徐大人,刚烈之后是她独有的柔美,一刚一柔,杨和从未有过的触动。   "丁小姐不必如此,是你惊醒了我等。"杨和酒杯落地,一甩头,飞起一缕发丝,少有的肆意,站起向丁敏说道:"南方举子定会上书皇上,为徐大人鸣冤,本届科举无弊案。"   以杨和为首的高中之人纷纷承诺,他们最怕的是科举结果不做数,朝廷争论得也太久了,是时候提醒皇上,委任他们官职,同时谁也不愿成为欺师灭祖不顾座师死活的人。   "多谢诸位。"   丁敏盈盈下拜,"请诸君不忘今日之言,为我父鸣冤。"   丁敏眼角有晶莹的泪珠滚落,杨和看痴了,丁敏含泪浅笑,如同来是一般轻步离去,在下楼梯时,回眸淡笑:"拜托了,诸位。"   "梦里寻他千百度...灯火阑珊处..."   杨和阖眼,再睁开时抛开儿女qíng长,一招手:"拿笔来。"   书童准备好笔墨,杨和将桌上的酒杯碗筷扫落于地,扑上宣纸,以朱砂研磨,挥笔书写几位主考的冤屈,一会功夫状纸书写完毕,杨和首先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诸位,请。"   南方举子看了杨和写的状纸,群qíng激愤,意气上涌,提笔写上自己名讳,杨和振臂高呼:"时不我待,为师鸣冤。"   "为师鸣冤,为师鸣冤。"   顷刻间众人响应,听风阁外路人驻足,此时仿佛为了应景一般,天空下起绵绵细雨。   一亮不显眼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帘一角撩起,注视着听风阁外一名身穿儒衫的俊逸少年...漫天雨雾下,少年撑起了雨伞,走到马车旁边。   "你yù往何处去?"   "天牢。"   车帘放下时,一声轻叹飘出,"尹公子,无论你在算计什么,别算到丁府上,走。"   马车缓缓启动,慢慢的消失在雨中,撑着雨伞的尹承善轻笑,同样慢悠悠的消失在雨中。   ps夜写的挺挣扎,想法多,但词汇不足表达不出,握拳明日一定双更。   推荐桂仁的新书《重华》(书号:2273205),一句话简介:今生恩仇今生了,重活一遍,华丽回归。粉嫩新书求推荐,求收藏   第一百五十四章天牢   丁柔借着去天牢,顺便来听风阁看看,不是羡慕丁敏,而是怕丁敏把事qíng办砸了,从听风阁里面传来震耳yù聋的为师鸣冤的声音,丁敏出色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躲在马车里的丁柔,不仅看见了绵绵细雨中清丽无双的佳人丁敏如何漫步雨中,还见到了站在听风阁外面仰望似仰望二层,似仰望天空的尹承善。   丁敏出听风阁时,同样看见了尹承善,她想上前搭话,但尹承善身上泛着浓浓的生人勿进的气息。记忆中尹承善虽是权臣,然铁血无qíng,前生他的政敌最后处境极其的悲惨,丁敏不敢靠近尹承善,隔着三步之遥,屈膝行礼后,丁敏飘然而去..丁柔看得好笑,不是丁栋正在天牢里受苦,她能笑出声来,丁敏的一番表现能得满分,然尹承善不是杨和,他在意注意的方向,丁敏永远不知。   马车冒雨向天牢行去,丁柔靠着马车墙壁,闭目养神,岚心咬了咬嘴唇,丁柔嘴角勾起:"说吧,我们岚心又有什么迷茫不懂的?"   "奴婢不是...您说得奴婢都明白,您不要像三小姐要才子的仰慕,要才女的名声。"岚心对丁柔很是敬佩,如同六小姐说的,有时放下比得到更难,"奴婢是琢磨不透尹家少爷,他既然不进听风阁,还冒雨来听风阁做什么?尤其是您说他..他会危及大老爷?"   yīn雨霏霏泛着几许的寒意卷进了马车里,丁柔双手互搓着,晶晶亮的黑瞳看了眼娇美的岚心,"你很关心他?"   "没,没,没。"岚心急得快哭了,手上传来温热,岚心低头看着丁柔的伸过来的手,低声道:"奴婢不做妾,尹公子不是奴婢可想的,他...方才看着他,奴婢想到了落凤山。"   丁柔握紧岚心的手,"你不可再把落凤山上的人当成尹府四公子,岚心,凡是游走于黑白之间的人,内心深处总是会向往纯白之色,尹公子熟读经史子集,受圣人教化,他虽向往杨公子,但他的出身,他的政治抱负决定他无法成为为理想,为意气而甘愿牺牲的人。似他...无论在何等qíng况下都会找到最有利的路途,活得会比杨公子更好,他来听风阁是道别,斩断他最后的那分...至于危及父亲,倒也谈不上,我只不过是给他警告,他所图谋的别将丁府..."   丁柔眸光突然锋利起来,猛然撩开车帘,"快,快,加快速度直奔天牢。"   "是。"   丁柔从不敢怀疑古人的智商,尤其对尹承善...她能想想到南北分榜取士,别人想不到吗?她安排下了一切,是为丁栋谋得最大的好处,如何都不能被尹承善截胡了。   尹承善优势比丁家要大,他早年见过文熙皇帝,丁柔相信以尹承善的谋略,文熙皇帝不会轻易忘记他之才,他又是本科的探花,面见圣上比在天牢里的丁栋容易得多,胜利诱人的果实就在眼前,看看谁更快。   相反的方向,撑着雨伞的尹承善停住了脚步,几名穿着蓑衣的汉子走到他身边,雨水顺着蓑衣留下,领头的汉子面无表qíng,眼底却露出一分恭敬之色,"主人有请尹公子。"   尹承善攥紧了雨伞把,稍刻之后,迈步离开,对汉子的邀请视若无睹,汉子在背后喊道:"尹公子。"   尹承善再次略略的顿了顿,后背朝着汉子,轻声说道:"一动不如一静,陛下虽老,龙威尚存。"   说完此话后,尹承善撑着雨伞远去,汉子摸了把脸上的雨水,转身道:"走。"   "喏。"   尹承善独自一人来到雨幕下的紫禁城,北方举子曾经撞上宫门前太祖帝后立下的柱子,柱子上的血被雨水冲刷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鎏金大字闪闪发亮,再多的鲜血又如何?坐在皇位上的帝王,才是这片天下的主宰。   摸了把袖口里的奏本,尹承善从腰间取下玉佩,只能用一次的玉佩,在尹府受了再大的委屈,他不曾想着用玉佩面君,一是没必要,二是玉佩是支撑他走下去的信念,他曾自信不用玉佩,也可走到万岁跟前。   尹承善收了雨伞,雨水弄湿了他的衣衫,手持玉佩,道:"尹承善请求陛见。"   信阳王府,身穿松香色夹袄的老太妃推开佛堂的门,迈步走进佛堂,跟着的丫头重新阖上门,远离佛堂,等候传唤。   雨天yīn霾,佛堂里虽然点燃着蜡烛,但略显yīn暗,在佛前的蒲团上跪着一人,从后看直挺的腰杆,露出不服的气势。   木太妃叹道:"我关了你三日,还没想通?"   "祖母,不通。"   "齐恒,我说过,她死了。"木太妃眼睑低垂,"灵牌贡于佛前。"   齐恒咬着牙,"依祖母所言,然祖母能眼看着他们充入教坊?供勋贵达官显贵门yin乐?"   木太妃身子一颤,走到孙子身后,苍老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恒儿,你小瞧了丁柔。"   "祖母?"齐恒抬头,手上多了两张纸,低头看去,丁柔同丁老太爷的话一句不差的记录下来,齐恒面露喜色,"她像祖母,很聪明。"   齐恒看完后,抬眸看向木太妃,"您动用了凤舞迷蝶?"   "龙腾凤舞是师傅定下的,为她破一会例,也是值得的。"   "孙儿该如何?"   齐恒来了jīng神,木太妃眼底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孙子重qíng重信,却也不是对俗事一无所知,如娶一贤妻相助,信阳王府有托,可...贤妻有,却坏在出身之上,"世上无十全十美之事,恒儿,信阳王府富贵以及,无需再多谋划,你进宫陪陛下说说话,去看看皇后,科举舞弊,南北纷争,不许提起。"   "孙儿记住了。"   齐恒跃起,"祖母不进宫?"   木太妃盘坐在蒲团上,褪下手腕上的佛珠捻动着,淡淡的嗯了一声。齐恒看向佛前供着的牌位,嘴唇几乎咬破:"就没别的办法?"   "嗯。"   齐恒感觉到压抑,拉开佛堂之门道:"您不认,我认,祖母,我不能让父亲英魂难安。"   木太妃阖眼,"如果你真心为她好的话,不许有任何异动。"   齐恒狠狠的锤了下佛堂的门,冒雨骑马进宫,木太妃擦拭了一下眼角,似往常一般继续诵读经文,波光流转间带出难以言表的苦涩心痛。   天牢门口,丁柔下了马车,岚心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拿着包袱。对丁柔来说不好奇天牢是不可能,大秦有独特的风俗,不,应该是那对穿越夫妻的恶趣味,当初没少将大臣往天牢里折腾,文熙帝时还好些,太祖皇帝时,没下过天牢的朝臣都不好意思张嘴说话,他们两个一定是忠臣下天牢的小说电视剧看多了。   丁柔扫过一眼,天牢的戒备看似并不是很严,只是在门口竖起个牌子,太祖皇帝御笔亲提两个字'天牢'。守着天牢的侍卫大多躲雨去了,据老太爷说,当天牢的侍卫最是轻松,俸禄却同御林军相当,同样也是太祖皇帝定下的,说是天牢是高危险职业,需要各种补助,丁柔心说,太祖帝后是盼着有截天牢的事吧。   大秦立国七十余年,就算太祖皇帝时将朝臣赶去天牢最密集的时候,也没劫狱的,太祖帝后一定很失望。   "做什么的?"一名穿着蓑衣的侍卫问话了,"天牢有什么可看的,还下着雨来看,走走。"   丁柔盈盈一笑,难道天牢还是京城一景?"官差大哥,我是丁大人的女儿,您能不能通融通融,让我进去给父亲送点衣衫药物..."   丁柔还准备递上银子贿赂一把官差,看见官差激动的道:"进去吧,进去吧,多待一会也无妨。"   避雨的观侍卫看着丁柔也是惊喜万分,有人仰天长叹,"这个月终于有探监的了,咱们可以多发五两银子。"   丁柔脚下一顿,嘴角微抽,不用问就知道,有是太祖帝后定下的规矩,除了他们,谁这般无聊?古人对天牢有本能的畏惧,亲人探视会很少,文熙帝又不会像太祖皇帝一般'胡闹',轻易不会将朝臣下天牢,凡是入了天牢的,八成都是重罪。罪臣树倒猢狲散,有几个会来探视的?   丁柔迈步走进了据丁老太爷形容很恐怖的天牢,铁闸落落下时,到是多了几分的可怕,然丁柔看着天牢的布置,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问旁边的牢头:"都是这等待遇?"   "那倒不是,罪大恶疾的都关在下面,上面的单间仅仅提供给阁臣朝臣。"   沿着夹道,丁柔向跟着牢头向前走,两侧是黑漆漆的栏杆,墙壁隔开了一个个单间,倒是像牢房,然里面的布置,丁柔觉得同家里没什么区别。有chuáng,有被rǔ,有桌椅板凳,有笔墨纸砚,有放满书架的书籍,有齐全的日常用品,除了不能自由外出以外,据牢头念叨,什么都可以提供。   丁柔低眉敛笑,她不会天真的以为下面的牢房也如此,下面不见光的牢房,才是真正的天牢吧,只是外面的人不知,进过天牢的人也不会说起里面的布置,天牢是大秦最奇特的存在。   "父亲。"   牢房的门打开,丁柔走进了关押丁栋的单间,屈膝道:"女儿来了。"   ps今日双更,夜在努力中。故事不能太沉重了,那对穿越夫妻其实挺恶趣味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棋差(加更)   身处天牢居住环境再好,同府里没得比。丁栋被剥了官服,穿着大红的囚服,坐在chuáng榻上沉思。如果他不是有个曾经做帝师的父亲,世人皆知徐大人是被冤枉的,丁栋也享受不了单间的待遇。   牢头说得清楚,阁臣重臣才会有优待,一般如果丁栋被下了天牢,也得在下面呆着去。   丁栋见来人是丁柔,眸子带有一份的赤金,冷冷的说道:"你怎么会来?"   丁柔笑盈盈的道:"奉祖父祖母之命来看望父亲。"   牢房里什么都不缺,但丁栋的气色远远赶不上在府里时的从容,在天牢里带着,就算是山珍海味都吃不下。因只有一个透气的窗口,外面又下雨,天牢单间里yīn凉,丁柔打开包裹,取出一件斗篷,轻步上前给丁栋披上,瞄到旁边桌上的奏本,他应该写完了。   "府里有祖母母亲安排,一切安好。"   "嗯。"   因担心尹承善抢在丁栋之前,原先准备的安抚丁栋的话,丁柔顾不得说了,还有一重要原因是丁柔可讨好于任何人,但对父亲,她唯有漠视,始终无法做到面对老太爷太夫人等人时的自如。   丁柔轻声道:"祖父让我问您,为何不上奏本?"   丁栋的眸光突然锋利起来,直she丁柔,"你知道什么?"   丁柔手扶着丁栋的膝盖,慢慢的跪下,"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想让您出去。"   丁柔唯有不把丁栋当成父亲,才能说出这话,清澈的眼底慢慢是关心敬意,丁栋声音暗哑了些:"丁柔,六丫儿。"   别开了目光,女儿的手心是热的,从膝盖处沿着经络上涌,这些天丁栋不是没后悔过,尤其是外面传来的消息很不好,徐阶徐大人又是个死硬耿直的,丁栋也曾想过将南北分榜的事qíng告诉给徐大人知晓,两人联名上书,然还没丁栋说出此事..徐大人根本不肯听,他最常说的一句话,他没错,为江山社稷,为公平,他没错。   丁栋叹息道:"为父何尝不想出去?只是分榜之事...不知会徐大人,同僚如何看待与为父?"   "您说的这些,女儿不明白,天牢里关押的不都是您的同僚吗?"   言下之意是,他们不会像徐大人一样死硬,丁柔又问道:"您同徐大人谈过吗?"   丁栋的注意力放在丁柔前半句话上,死灰般的眼眸闪烁出光亮,猛然起身时,丁柔扶住他的身体,"父亲。"   "没事,没事,为父想到了。"   丁栋向牢房外走,令人吃惊的是,牢头看着却不阻拦,丁柔垂头嘴角轻轻勾起,丁栋不是朽木,眸光扫过奏本,经过老太爷同丁栋jīng心雕琢过的奏本完美无缺。   丁柔重新为丁栋铺好被rǔ,动手清理牢房时,听见外面一声喝止:"老夫没错,南方举子的才学远高于北方,如不取才是大错,科举应试讲究公平,无公平,会使得天下读书人寒心,丁栋,你不须多言,你说服不了我,想上奏本就上好了。"   "我只知道唐宋时,取士多为北方人,不是北方人蠢笨,赶不上南方举子,您为何不想想北方连年战乱,多少士族南迁?元蒙统治时期,北方礼教崩坏,战乱频繁,乃至百姓贫困,多少人读得起书?北方才逊于南方,您口中的公平,只是保证了南方举子,对北方举子公平吗?他们不是笨,只是根基薄弱,更应该鼓励..."   丁柔走出了牢房,闻声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沿途路过的单间里的人都站在木栏前,侧耳倾听丁栋同徐阶的争论,能被文熙皇帝选为副主考的人,大多品xing高洁,没贪污索贿的事qíng,他们虽然不愿意死,但为公正,为正义,虽身死而无憾。   但是今日丁栋所言,让他们不由得深想,他们所追求的公正公平值得吗?丁柔看出他们眼底的挣扎困惑,丁栋也许无法劝下徐大人,但起码拢住了一多半人的心。   "您站在朝堂上,入目的都是南方举子,qiáng者越qiáng弱者越弱,您认真对北方百姓公平吗?大秦不应分南北,中土百姓都是大秦子民,难道北方就不是大秦?皇上开恩科是为了天下人归心,是为了天下读书人为国效命,不是为了偏袒南方,科举应试自然是公平公正,然在这前提下稍微照顾一些北方举子,让他们知晓差距,努力奋进,北方进学之风将会不弱于南方,有利于江山稳定,科举考试的公平在徐大人您的眼中重于天下吗?"   丁柔透过栏杆,见到丁栋背手而立,徐大人跪坐在书案前,丁栋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同往日的中庸相比,多了几分的锐气锋芒,天牢之行,不仅锻炼了他的意志,同是最为重要的是丁栋的决断心境。   "南北分榜?以地域不同去取士,就是你这几日想出来的为国为民的好法子,荒唐,荒谬。"   徐阶胡子气的一颤一颤的,丁栋道:"荒唐不荒唐,由皇上定夺,您为官数十年,就不能体谅皇上的难处?不能体谅朝廷的难处?为了你眼中的公平,就眼睁睁的看着南北敌视,江山不稳?为了您自己,为了您的亲眷,为了追随您的人,就不能退一步吗?"   "丁栋没读书人的气节。"徐阶大笑:"读书人的气节重于生命,她们是老夫的妻儿,也应该同老夫一样,你怕死,你妻儿怕死,老夫不惧。"   "你...你.."   "父亲,您回去上折子吧,徐大人想学伯夷叔齐不食周粟米,为心中的执念,宁愿身死,他在用同僚的血,亲人的血,铸就他一世英名,岂不知后人会如何议论他...墨守成规,如何的迂腐不堪,如何的无qíng无义。"   "大胆,你是何人?"   丁栋同徐阶共同看向站在栏杆后笑盈盈的丁柔,丁栋喃咛:"她是我女儿。"   丁柔屈膝道:"您同他考虑的不一样,您是为大秦一统,江山稳固,他愿意以死证明皇上错了,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您同他有何说的?"   不忠不孝,对徐阶来说打击有点大,尤其是被一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讽刺。"你敢说老夫不忠?"   丁柔淡淡笑道:"你忠诚是你的信念,而不是天下。"   丁栋走出徐阶所住的牢房,丁柔扶起丁栋的胳膊,回头看向徐大人,"孔子曰,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何解?徐大人,望你想明白父亲所言,皇上开科取士为的是收拢天下读书人,不是为了挑起南北纷争。"   "另外,您虽然给了您子女xing命,但无权决定他们的生死,如果您实在想不通,不如上奏本休妻弃子吧。"   丁柔扶着丁栋离开,丁栋回到牢房后,眼看着丁柔忙碌着给他整理东西,在天牢里摆了一盆花,丁栋将奏本递给牢头让他送到皇宫去,回身道:"你打算让为父在牢房里住一辈子?"   "您哪会住一辈子?我不过是想您住一日就会舒服些。"丁柔将盛开的小花盆摆在桌上,背对着丁栋,用绢帕擦拭桌子,能不能赶在尹承善之前?一定要在他之前。   "小柔。"   "嗯?"   "你很好。"   丁柔说道:"我没做什么的,三姐姐,六姐姐也在为父亲奔波,我做的着实不多,我赶不上两位姐姐,最见不得别人说父亲不好。"   丁柔说得那些话虽然有些无礼,但大多是为了丁栋,丁栋心中一暖,问道:"如果为父错了呢?"   丁柔回头浅笑,"错了,也是父亲。"   "如果为父像徐大人一般?"   "您不是徐大人,女儿不担心会落到绝境。"丁柔俏皮的笑笑,"您心里装着大秦百姓,哪会像徐大人那般死板,您的如果永远不会存在。"   丁栋笑声畅快了很多,丁柔仿佛被丁栋看得有些羞涩,垂下眼帘,我也不会让你将局面拖到绝境中去。   金殿上,文熙帝高坐,阁臣重臣位列两行,虽不是上大朝时,但因越演越烈的南北纷争,在廷议时大臣们争吵不断,尹承善就在此时持文熙帝给的玉佩,金殿上人都知道尹承善身份特殊,祖籍余杭,却是燕京学院的院首,得北方读书人赞叹,也是公认可同天下以第一才子才子一争高下之人,他此番上金殿,偏帮谁?   "皇上开恩科去士是造福天下百姓,为官者应为安抚万民。"尹承善侃侃而谈,笼在袖口里的手却握紧了拳头,这是他的机会,"不谋全局者,不足以某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某一时,皇上,臣以为大道者,不为万民福祉不过是迂腐之策,孔子曰,不患寡..."   正当尹承善打算将袖口里的奏本拿出时,守在殿外的内侍道:"启禀陛下,天牢中本科会试副主考的丁栋上了奏折,恳请陛下御览。"   "丁栋?"文熙帝略觉意外,道:"呈上来。"   "遵旨。"   尹承善将袖子里的折子往里面放放,棋差一步,尹承善唇角弯出一分好胜的笑意...   ps双更了,求两张粉红。   第一百五十六章双赢   文熙帝在北方举子闹事时,将主考副主考下狱能解决争端,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事态从简单的科考,转为由来已久的南北纷争。文熙帝有帝王心术,擅长平衡之道,有时官员的南北之争其中有文熙帝的影子,前提条件是他可控制,然此番南北纷争越演越烈,主考徐阶又不肯认错,弄的局面越来越僵,阁臣六部官员都卷进来,年老的文熙帝知道如果再不控制的话,将会是滔天大祸。   在江山面前,十几颗人头不足畏惧,文熙帝是出色的政治家,晓得孰重孰轻,正当他准备以主考副主考的人头转化这场危机时。他册封的忠义县主鸣玉钟鸣冤,后又有江南举子联名为徐阶鸣冤,文熙帝如果杀了徐阶的话,难堵天下悠悠众口,可不不杀,等到大秦各地的奏本到京城,三大总督上奏本,文熙帝更难处理。   朝中大臣争论纷纷时,尹承善请求陛见,上得金銮殿,尹承善以学识辩驳倒了南北两方的大臣,大有舌战群儒之势,文熙帝的御案上摆放着杨和等南方举子联名献上为师鸣冤的状纸,一如杨和的好文采,然文熙帝更看重尹承善,是他缓和了危局。   气氛稍缓之时,文熙帝又接到了丁栋献上的关于南北分榜的两策,多日的愁容尽消,文熙帝道:"丁爱卿奏本上写下南北分榜,众卿以为如何?"   丁栋的奏本被大臣们传看,从文熙帝的称呼中,便可看出他对丁栋这项建议的看重。尹承善看见写得花团锦簇,有力的奏本,道:"臣以为丁大人所言甚是,恳请陛下恩准南北分榜取士。"   尹承善跪下后,又有几名大臣出列赞同丁栋此举,南北分榜取士,既不得罪南方已经高中的举子,又给了北方举子一次机会,自然会得到两派的支持。朝臣也看得明白,南北之争是分不出胜负的,不过是谁占上风,他们更关心是将来的首辅之争。   散朝后,文熙帝去了中宫皇后的坤宁宫,看望身体不好的皇后,碰上了进宫的信阳王齐恒,皇后一生无子无女,膝下抚养的公主大多是别的妃嫔所出,因文熙帝尚未册立太子,皇后不可抚养任何的皇子,皇后很喜欢齐恒。文熙帝同样欣赏齐恒,不是太祖皇后的铁令,文熙帝早就赐婚公主给齐恒做王妃了。   齐恒当着皇上皇后的面,从不提朝中政事,谈笑间,文熙帝问道:"皇妹在佛堂?"   齐恒点头,文熙帝叹道:"皇妹放不下。"   "臣斗胆问陛下一句,科举主考副主考会如何?"   文熙帝笑道:"丁栋献上良策,所有人免死,徐阶...朕给他留分体面,致仕还乡。"   他倒不是专门为齐恒解释,多年夫妻的皇后也惦记着,齐恒暗自松了口气,丁栋没死就成,徐阶是不是致仕同他不关心。齐恒谈笑间越发自如,文熙帝问道:"你同尹承善?"   "陛下,他是臣的知己。"   齐恒知道瞒不过文熙皇帝,预期让他疑心,不如直说。文熙帝嘴唇抿成一道线,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的满意,"南北分榜后,朕问他是入北方榜单做状元,还是入继续做探花,你是他知己,猜猜他如何回答朕的?"   "他一定不肯破例,祖籍在余杭,必定是探花。"   文熙帝大笑,"你们不愧是知己,母后曾戏言,探花比状元出人才,朕yù看尹探花之才。"   "臣料想他不会让陛下失望。"   陪着皇帝皇后用过膳食,齐恒出宫。皇后问道:"陛下不担心?"   "担心什么?信阳王谋反?"文熙帝抿了口茶水,同皇后在一处,他会多说几句,"此番科举风波,朕有三得,一是南北纷争根深蒂固,朕往后得慎重,二是尹承善,此人非池中之物,审时度势,有勇有谋。三是丁栋,他能提出分榜,解朕之困境,朕着实想不到他有此才,况且...他所言甚合朕意,南北皆属于大秦,江山稳定重于公平。"   周皇后笑笑,不用问便知,丁栋会得道丈夫的重用。文熙帝道:"丁栋——朕用之,尹承善——朕留给太子用之。恒儿同尹承善jiāo好,将相和,国之吉兆,朕自信太子能驾奴这对贤臣名将,大秦江山无忧也。"   "臣妾看陛下能用到尹承善...咳咳...咳咳..."   周皇后咳嗽起来,苍白衰老的脸上因咳嗽而绯红,文熙帝握住妻子的手,"朕愧对皇后。"   "陛下不可如是说,臣妾以蒲柳之姿嫁给陛下,亦然是天大幸事,臣妾不怨陛下。"   文熙帝眼里带着感动,"绯儿,陪着朕。"   周皇后泪眼迷蒙,"陛下。"   因当初皇贵妃,周皇后小产这辈子无法再做母亲。因太祖皇帝责怒骂还是太子的文熙帝,是周皇后挡下了太祖皇帝踹向文熙帝的一脚,从那以后,每当下雨变天时,周皇后总会有压制不住的咳嗽,从风风雨雨中走过,文熙帝一直爱重皇后,无论何人都无法撼动周皇后的地位。   他曾今在太祖皇后离世前发过毒誓,不因皇后无子而废除后位,不因宠妃而薄待皇后。帝后双手jiāo握,周皇后靠在文熙帝肩头,"陛下,臣妾无悔。"   丁柔从天牢里出来后,料定丁栋不会再在天牢里住太久,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抢在尹承善之前,丁柔期盼延续千年的官僚主义发作一把,尹承善见皇帝有很多道盘查,顺便期望朝臣多为难尹承善几句,这样丁栋就有机会了。   "六小姐很在意尹公子?是怕他同老爷相争?"   "除了今日的事,他们争不到一块去。尹公子有才有气魄,却少了官场沉浮的经历,再聪明的人没有阅历的积累也应付不了官场的老狐狸,尹公子从翰林慢慢的熬吧。"   方才绵绵细雨,如今却有转晴的趋势,丁柔撩开车帘的一角,yīn霾的天空逐渐放晴,空气里泛着cháo湿的味道,"父亲属于当前,未来属于尹府四公子。"   "杨状元呢?"   "他——比不过尹四公子,年纪轻轻便为江南举子的领袖,调子起的太高,步伐迈得太大,一旦入朝为官,朝中阁臣大佬们该如何想?他有是嫉恶如仇的xing子,仕途坎坷,前程难料。"   丁柔也没专门去打听消息,该做的都做了,无论成败丁柔都不会觉得遗憾。回到丁府后,丁柔先去同祖父祖母说了丁栋的qíng况,当着祖父的面重点提了提丁栋在天牢的表现,如何同徐阶大人抗辩,说得名臣徐阶哑口无言,丁柔在徐阶面前说过的话,被她轻描淡写的掩饰过去。   丁老太爷即便知晓大儿子丁栋没丁柔所言那般神武了得,但脸上难掩喜悦,"他能有这番见识,不枉入天牢走一遭。"   "父亲不会让祖父祖母失望。"丁柔屈膝道:"您没吩咐的话,孙女去看望母亲和三姐姐,五姐姐,尤其是五姐姐,她陪着忠义县主去撞玉钟,着实辛苦了。"   丁老太爷含笑道:"去吧,同你母亲说,丁姝做得很好。"   "是。"   有丁老太爷一句夸奖,丁柔见到大太太好说话,在旁人眼中,她是最清闲的一个,不过是去天牢送一次衣服,在走到门口时,丁柔突然回头问道:"祖父入过天牢吗?"   丁老太爷哈哈哈大笑,笑都眼泪差一点流下,"六丫儿,你认为我是否入过天牢?"   "祖父骗人,不理您了。"   丁柔脸颊微红,跺脚出了书房,雨水稀稀落落,丁柔拍了拍脸颊,她也懂得装萌了装幼稚了,可不这样丁老太爷会疑心她,十二岁的丁柔太成熟,懂得太多可不见都是好事。   书房里,丁老太爷摇头叹道:"六丫儿被天牢弄晕了,天牢——是大秦最独特的存在。"   "天牢?"太夫人不懂了,"难不成不是你说的那样?是吓唬她?"   丁老太爷笑着点头,太夫人道:"难怪六丫儿方才会那般。"   "夫人不认为六丫头多了几许的活泼更好些?"   "老爷是想看六丫儿变脸色吧,吓坏了她,我可是不依的。"   "她的胆子大得很,吓不坏。"   丁柔走进大太太房中时,听见丁敏绘声绘色的同大太太说她去听风阁的事,大太太见丁柔,示意丁敏等一会再说,丁柔屈膝道:"母亲请安心,父亲一切都好,方才向祖父说了父亲的事,这才来回禀母亲。"   "嗯。"   大太太微微颔首,有了丁敏,丁姝的作为,大太太并不像事发时那般紧张,她知道丈夫会平安从天牢里出来,极有可能会再次高升。   "萧儿尚未回京,全儿又在江南游学,玉儿还小,这次全靠你们姐妹,我同老爷没白疼惜教养你们。"   "为父亲平安,为家族安稳,女儿做什么都无怨无悔,没母亲平日的教导,女儿说不动杨状元。"   大太太含笑点头,拍了拍丁敏的手,"还是你懂事,敏儿辛苦你了。"   "为父母分忧,女儿不觉辛苦。"   又要在面前上演母女qíng深?丁柔问道:"五姐姐呢?祖父方才说五姐姐是头功,费力吃苦最多。"   "里屋歇着,你去看看她吧,七丫头陪着她呢。"   "是。"   第一百五十七章将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丁栋献上两策,解国之为难,为朕解忧,朕任命丁栋为正三品吏部主簿,责成处置科举南北分榜之事..."   "谢主隆恩。"   丁栋天牢接旨,再次擢升一格,六部中除了尚书侍郎之外,主簿尚在各司司长之上,而成为尚书侍郎必须经历主簿,这在官场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丁栋极有可能在两年内再次高升。   如今朝政的焦点是什么?答曰:科举会试——南北分榜,丁栋专门负责此事,安排高中举子们的官职,虽不见的他说得就作准,但他的意见,皇上,吏部尚书一定会参考。这也算是皇上对丁栋的考验,秉公处理,各方满意的话,皇上将会对丁栋委以重任。   丁栋在同在天牢内的同僚们恭贺下,迈着四方步扬眉吐气的走出了天牢。此时外面雨已经停了,丁栋呼吸着空气中的泥土芬芳,天牢一行,收获颇丰,在绝境之下,丁栋后悔过,犹豫过,挣扎过,迷茫过,但...看了一眼紫色的官袍,一切都是值得的。丁栋彻底明白了何为富贵险中求,一板一眼错失机会,永远难以位极人臣。   丁栋去紫禁城叩谢皇上隆恩,文熙帝不仅给天牢里丁栋下了圣旨,以周皇后的名义,给丁府中丁栋夫人大太太送去了诰命的服饰,并几匹丝绸,一斗珍珠。   丁栋入狱时,整个丁府愁云惨淡,现在丁府喜气洋洋,仆从们围跪在大太太身边欢喜的喊道:"给大太太贺喜。"   声音震天响,大太太手捧是三品诰命服饰,眼角眉梢透出喜悦,这绝不是最后一道封赏的旨意,老爷一定会再次高升。   丁家小姐们站在大太太身后,丁姝受得苦最多,跪宫门跪得膝盖红肿,丁柔丁云一左一右搀扶着她,丁敏站在不远处,丁柔偶然看见丁敏眼底的羡慕,所有人都在跪拜大太太,三品诰命的服饰穿上后,丁敏会更为羡慕吧,她就没想过,大太太做了什么,可不仅仅是嫁给了丁栋,在丁栋有危险的时候,她稳住了丁府,舍得让最疼爱的女儿丁姝吃苦..如今这一切,是她应得的。   周皇后的赏赐,大太太自然舍不得分给丁府的小姐,但丁栋高升,大太太命人打开库房,取来首饰头面,摆设布匹赏给了劳苦功高的三姐妹,丁柔做得最少,最为轻松,年岁有是三姐妹中最小的,她分得东西相比丁敏丁姝要少。丁柔笑盈盈的谢过大太太。   "我在母亲身边,也用不上许多,我把这对碧玺簪子送给六妹妹吧。"   丁敏柔柔的说道,眼里闪烁谦让的神采,丁柔笑着摇头:"母亲也有赏给我,三姐姐应该好好留着母亲的赏赐。"   丁敏脸微变,瞧了一眼正同丁姝看布匹花色的大太太,"我是好意,六妹妹的首饰少了些。"   "不少呢,母亲,祖母都赏了些,三姐姐不比担心我。"   丁柔笑意更重了几分,已有所指的看着丁敏,你想学孔融让梨,也得分时候,想暗自勾起丁柔对大太太的不满?丁敏打错算盘,丁柔没让丁敏好过,小打小闹言语上讨回来,丁柔已经有些腻歪了。   丁柔辞别了大太太,捧着赏赐回承松园,去书房找了一本书,歪在榻上看了起来,如今她已经能自由出入书房找书看了,最近丁柔会显得老实些,在没绝对实力前,不能总在老太爷面前高谈阔论,翻看九州志,丁柔淡淡的叹了口气,她什么时候才能出去走走,看看古今风景的不同。   随着丁柔对史书的了解一日加深,她所处的这个时空,并不是她所知的中国古代史,大多东西似是而非,不单单是太祖帝后代明立国,前面的历史风俗,也同丁柔所知的不一样.这个时空可能是中国历史的一个分支或者投影,该出现的名人也许会出现,但也许就没了。   而风俗上,丁柔记得历史上宋朝不忌讳寡妇再嫁,不忌讳和离,但在大秦以前,虽然有宋朝,但寡妇不能再嫁,和离更是少时又少,不仔细研究,丁柔还以为此宋就是彼宋呢。   九州志上的地名,有些同记忆中一样,有些不同,这些不同改变,并不是那对穿越夫妻带动的。丁柔对看书又多了一分的兴趣。   "柳姨娘回府了。"   丁柔合上书本,估算着时辰去看望柳氏,她回府第一件事一定是去看大太太的,她又陪了丁怡两三日,大太太一定会问得很详细,丁柔在柳氏房里等了一会,才见道柳氏走进来,"娘。"   柳氏先是将丁柔上上下下看了一眼后,见她一切无恙,柳氏才坐下,眼里闪烁着些许的喜悦,丁柔眨了眨眼睛:"娘是想我了?"   "小柔是娘的命,如何不想?"柳氏看着丁柔,嘶了一声,"以前都说你同大小姐眉眼有一分的相似,如今看来...看来更像了几分,除了眸子像我之外..你同大小姐.."   "大姐姐像父亲更多些。"丁柔也发现了这个问题,难不成灵魂也是有容貌的?她等到及笄后,是不是会像现代的丁柔?而现代的丁柔同丁怡非常相像,柳氏叹道:"不知道得会以为你同大小姐是亲生姐妹。"   "娘,你不要我了?"   "谁说的。"   柳氏笑着戳了戳丁柔气鼓鼓的脸颊,笑道:"孩子气,不像大小姐稳重。"   "大姐姐身子如何?是不是快生了?"   "大小姐一切都好,原本我去是安慰她的,但你想不到,大小姐丝毫没有任何的慌乱,反倒安慰了我几句,我在大小姐身边时,二房太太来看望她,我在旁听着言语不是很好,担心得不得了,然大小姐笑着就打发了二房太太后,起身领着我去见了侯府的太夫人,大小姐没多说别的,侯府太夫人将二房太太叫来,据说怒骂了她一顿,听大小姐的意思,没两个月她别想再等兰陵侯府。"   柳氏对丁怡满满的赞叹,"以前只晓得大小姐嫁的富贵,兰陵侯又疼惜她,这几日我才知道,大小姐需要处理很多的事,这还是有身子时,寻常时事qíng会更多。听大小姐身边的人说,二房太太总是给大小姐下绊子,但每一次倒霉都是她,小柔,这就是太太jiāo给大小姐的。"   "嗯。"丁柔点点头,主持中馈,处理生意,结jiāo贵妇等等,没人教很难悟出来,从闺阁小姐到侯府主母,聪慧如丁怡都得需要时间适应,其中还有大太太的案子指点,起码锻炼半年才能上手,同现代企业的试用期是一个道理,以丁敏的智商qíng商想去嫁给姐夫当继室?她能适应吗?侯府会给她适应的时间?   丁柔暗自摇摇头,"您看大姐姐气死如何?"   "虽然略显虚弱些,但气色还好,能吃能睡,只等着十日后分娩了。"   "嗯。"   如此看来丁怡会顺利度过生产生死关,丁敏的算盘落空了?丁柔眨了眨眼睛,丁敏敢算计以前的丁柔,敢在'bī死'生母,应该没什么她不敢做的,她从来没算计过丁怡,以前丁柔以为丁敏惧怕丁怡,自知算计不过丁怡,但现在丁柔猜测,丁敏可能知道丁怡早晚会死,她何必动手露出马脚呢?   丁柔有些将丁敏显得太yīn暗了,丁敏虽然不好,但还没坏到谋害丁怡的地步,她不过是等到丁怡身死,去兰陵侯府做继室罢了,丁柔接受不了小姨子同姐夫,但丁敏是古代人,她应该没那么多讲究,从方才看,丁敏羡慕富贵,丁柔不由得猜测,她前生难道嫁得很不好?或者生计难以维持?   大太太爱面子,如何都不会太过亏待丁敏,记起当梅夫人来拜访时,丁敏反映不同寻常,有八成的可能嫁给梅举人。   "娘,您见了兰陵侯府太夫人?"   "侯府的太夫人很和蔼,还同我说了几句话,赏了我一盒子珍珠,赶明我再给小柔编个手串带。"   "她当时.."   丁柔停口,笑道:"我等着娘给做的手串。"   柳氏笑容里略带些心不在焉,丁柔问道:"怎么?"   柳氏想了一会,压低声音道:"老爷升为正三品,按照大秦的规矩,可上书给一名妾室请封七品良人,太太方才同我提起..."   "娘,你想?"   柳氏摇头道:"我什么身份?哪敢痴心妄想,七品良人还不是妾?除了心疼小柔外,怎么都影响不到娘,太太的意思是让我当心些,府里的姨娘...怕是眼睛都红了,我有得太夫人喜欢的小柔...我又是太太的人..其实娘从没想过有什么诰命,不过..小柔,你想让娘..."   "我只要你平安,让她们争去,娘不需要。"   柳氏释然笑了,常出了一口气,她其实挺怕丁柔鼓动她争的,你争我抢的事儿,柳氏这辈子就没做过,丁柔既然无心,柳氏安静的本分的守好门就行了。   "可惜了刘姨娘,如果她活着的话,板上钉钉的会成为七品良人。"   柳氏幽幽的叹道,"如今不晓得会便宜谁?"   丁柔眸光一闪,大太太用一块骨头会调出许多不安因素,丁栋会知道谁更在意名分,而这块骨头还不一定是不是存在的,方才大太太对柳氏也带些试探吧,丁府里又该热闹了?   ps求两张粉红,明天争取双更,明天丁怡就该生了,夜需要大家的鼓励,另外感谢每章都留言亲,感谢上次给夜挑错的油灯,推荐好朋友写的《重生唐婉》,还记得钗头凤吗?陆游这个渣滓,欺骗了多少无知的少女啊。   第一百五十八章蓄势   丁栋面见完文熙皇帝,回到丁府,自然又是一阵热闹,阖府上下的下人都站在路上跪地恭贺大老爷荣升。丁栋步伐沉稳,在金殿上时,他感受到了同僚们羡慕中略带尊重的目光,他终于不再是无所事事的翰林阁侍读,虽然离入阁,成为尚书侍郎还有一段路要走,但他已经能看到希望。   先向父母请安,聆听父亲丁老太爷的训斥,丁老太爷向他说了官场的复杂,让他不可得意忘形,丁栋一一记得,太夫人则是关心了一下丁栋的身体状况,升官的丁栋此时荣光焕发,看不出任何的问题,太夫人还是不放心的让丁栋好好休养。   "可不许大意了,身子熬坏了,无法为国效命,为君分忧。"   太夫人言下之意,是熬坏了身子,同样无法再升官,大秦群英汇聚,皇上不会对身体虚弱的人委以重任。   "谨记母亲教诲。"   丁栋给太夫人磕头后,抬了抬眼睑,四处看了一圈,太夫人知晓他找丁柔,弯出了一抹笑容,抬手道:"文丽,把炖得不补品端上来。"   丁老太爷身子向后靠,垂眼似在研究手杖,对太夫人的安排是默认的,文丽端着托盘走进,屈膝道:"大老爷。"   "喝了再回房,六丫儿亲自弄的。"   太夫人所赐,丁栋不敢不用,陪坐在一旁,揭开白瓷盅,喝了大半碗,"柔丫头手艺很好,她呢?"   丁栋始终难以忘记,在他最迷茫自我否定之时,丁柔去天牢看他,也没对他多说什么大道理,为他铺chuáng,收拾牢房,做到了她所言的以父为傲,荣rǔ与共。认为丁柔不懂道理,只有愚孝,是大错特错,在他被徐阶徐大人斥责时,也是丁柔出言相助,在丁柔走后,老顽固徐阶还是不肯认错,然对丁栋多了几分的善意,将丁栋教导牢房里,同他以茶论道,并亲自写下了绝qíng书,"你家丫头说得对,我可为公平而死,不可牵连妻儿。"   "在大儿媳妇身边呢,从不肯多说话,明明是栋儿爱吃的补品,偏说给我弄的,六丫儿让人不得不疼。"   "嗯。"   丁栋同样露出笑容,徐阶大人能将他叫去以绝qíng书托付,对他往后在朝中莫大的益处,不会再有任何人议论,他'出卖'徐大人求荣,丁栋在面见文熙皇帝时,灵机一动,直接将绝qíng书献上,并为徐阶求qíng。   文熙帝原本就没弄死徐阶之心,顺势赦免了徐阶,让他提前致仕。科举会试的风波,逐渐的散去,不同于丁敏前生人头落地,血色弥漫,一切在向未知的方向发展。   丁栋用了补品,起身离开承松园。丁老太爷拄着手杖,对太夫人道:"按你想的做。"   太夫人微微点头,"我瞧着她是个老实的,又是大儿媳妇的人,虽然是个丫头,但大儿媳妇抬她为姨娘的时候,是消了奴籍的,并向户部备下了档,宗族族谱上也记了一笔。"   丁老太爷点头离去,太夫人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惜了刘氏,熬了十几年不就求着这一天?没福气之人,如何争得过命?"   "父亲安,贺父亲步步高升。"   三名尚未出阁的女儿,排成一排跪在蒲团上,向坐在楠木椅上的丁栋磕头,如花似玉的女儿,陪在身边的贤妻,侍立的美妾,高升的丁栋心qíng愉悦,难得对女儿露出一丝笑容,抬手道:"起来。"   丁柔随着两位丁敏丁姝起身,站在距离丁栋最远的位置,低眉顺目盯着地面...不问到自己头上绝不开口。丁栋对丁柔关注不高,饶有兴趣的问起丁敏如何说动得杨和,对于能让今科状元刮目相看的丁敏,丁栋对丁敏多了几分的和颜悦色,丁敏将听风阁的事简略的说了一遍,重点提了丁姝是如何的辛苦,做出不敢抢丁姝风头的举动..然丁柔瞥见大太太眼中的划过的嘲讽,耸了耸肩膀,刻意..丁敏太刻意了。   丁姝也没说她伤得有多重,只说为父亲一切都值得,她不过是尽了本分,这句话应该给满分。   受了女儿的礼后,丁栋难得宽怀一次,同女儿一起用膳,丁柔虽然做的笔直同寻常没什么区别,但这顿饭吃得异常难受,柳氏怕是感觉到丁柔的不舒服,她又不是想抢风头的人,几位姨娘都在,柳氏主动退后让开了位置,基本上是端端盘子什么的,不再丁栋丁柔眼前晃悠。   丁栋被人伺候习惯了,没觉出什么异样来,对于妾室,他一向视若无睹,让她们伺候时另说,在嫡妻女儿面前,丁栋还是很能端起士大夫的架子,妾室玩物解闷罢了。   用膳时静悄悄,没有筷子勺子碰触杯碟的声音,丁柔微低着脑袋,安静的用膳,突然盘子被伺候的王姨娘移开,丁柔微微怔神,抬眸看去,丁敏喜不自禁,一道菜色罢了,空着的地方自然会填上,丁柔看着新挪过来的鹅肝...悄悄的抬眼看了大太太,又看看用膳的丁栋,嘴角微微翘起,原来如此。   用膳后,丁栋让女儿们各自回房,面对暗送秋波的年轻姨娘们,丁栋明确表示会歇在大太太房中,让她们也都散了去。大太太指定秦姨娘伺候,秦姨娘的主要任务是伺候大太太和老爷安寝,半夜时如果他们两位有需要的话,也由秦姨娘端茶端夜壶,当然如果丁栋有别的需要的话,也可将秦姨娘叫进来,虽不会妻妾大被同眠,但秦姨娘还是有机会承宠于丁栋的。   秦姨娘就是被丁栋幸过的酷似死去刘姨娘的丫头,今年不过十五岁,她年轻娇媚的脸上溢满了喜悦,大太太能留下她,是看重她的吧,凭着年轻诱人的酮体,她可在丁府后院占据一处位置。   如果大太太让柳氏留下来,丁柔也许会大闹一场,她无法再眼看着将柳氏放在低贱的位置。没被留下的姨娘,眼里都溢满了羡慕嫉妒,丁柔感叹她一辈子都不能理解。   丁柔陪着柳氏回房,路上时柳氏轻声道:"小柔,不必为娘委屈,太太对娘很好的,娘比许多人都幸运得多,大户人家的规矩历来如此,我伺候主子是应当的。"   "嗯。"   丁柔握紧柳氏的手,如果她的状况被信阳王太妃知道...不管柳氏是不是太妃故人的女儿还是..她的..总会心痛不已,可她能做什么?让柳氏认祖归宗?丁家有个贵女为妾,大太太怕是会坐卧不宁,丁栋对柳氏...哎,最为重要的是丁柔也说不准柳氏的出身,只能猜到同信阳王府关系匪浅,是待罪的呢,还是信阳王太妃的女儿?   明明记得她的女儿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死的人能复生?丁柔看向恬静的柳氏,她不知道一切更好,起码不会痛苦,让知道的人背着这分苦涩吧。   丁柔睡在柳氏身边,夜深人静时,柳氏侧卧着呼吸均匀,接着微弱的烛光,丁柔仔细的看着柳氏...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在脑海里勾勒信阳王太妃...丁柔心qíng越发的沉重了,希望不是她想得那般狗血横飞。   翌日丁柔在书房里,没一刻老实,在几个书架间来回的走动翻找,由太祖皇帝创造的图书分门别类在大秦广为流传,丁老太爷书房的书摆放的都很有规律,丁柔弄出这番动静,老太爷发话了,"你找什么?"   丁柔从梯子上下来,喃喃的说道:"真奇怪,我明明记得应该在书架上的,怎么会没有呢。"   "你找什么?"老太爷提高了声音,对露出迷糊不解神色的丁柔多了宽容。   "北疆战记。"   老太爷一扬手里的书,说道:"不用找了。"   丁柔恍然大悟,她就说嘛,怎么会不见了,笑盈盈的走进老太爷,道:"您今日怎么也想起看北疆战记了?"   "嗯。"   老太爷原本想放下,此时却不撒手了,丁柔原本有些着急,后一想早晚都会看到,也不差一时半刻的,丁柔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沉下心磨墨练字,丁老太爷虽然目光落在北疆战记上,但注意力都放在丁柔身上,慢慢的露出满意的笑容,过了小半个时辰,丁老太爷起身将北疆战记放在丁柔身边,看了一眼丁柔写出的诗词,字体大有长进,已经窥得书法之门,"孺子可教。"   得一聪明徒弟是每个师傅都高兴的事,丁老太爷大感欣慰,去院子里遛弯,丁柔停下毛笔,拿起北疆战记...翻到了二十几年前的记载...'信阳王齐睿箭she被俘虏安源郡主,元蒙大将哈术将受伤的郡主扔下城头,郡主亡...信阳王大破北元,斩杀十余万元蒙骑兵...上厚葬安源郡主,追封为德贞公主...'   从城头扔下,断没有活着的可能,况且战后找到了安源郡主的尸身厚葬于她,怎么可能还活着?许是她想多了,世上相像的人也是有的。   "六小姐,六小姐,兰陵侯府来人,说大姑奶奶要生了,大太太让你陪她去兰陵侯府。"   "哦。"   丁柔放下了北疆战记,随着大太太去兰陵侯府。   ps今日双更,求粉红。有些亲说丁柔对柳氏不好,可大家要看到柳氏身份的尴尬,丁柔让柳氏寻亲?寻亲成不成的另说,寻到了亲人呢?柳氏还能适应吗?大太太会容忍吗?丁家会如何反应?这些都是连带的,不可能不写,其实柳氏的身份只印证了夜最大的怨念,慢慢的会揭开的。至于这张又提起妾室应该做的事,夜不觉得是重复,宠妾打嫡妻脸面,在夜的一品里不可能出现,妾就是妾,永远成不了妻,永远是玩物奴才罢了。丁柔认为是屈rǔ,古人姨娘认为是荣耀,夜觉得是古今最大的冲突所在。人权,平等,自尊,文明不就是社会的进步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生产(加更)   前往兰陵侯府的马车里,不仅坐着丁柔丁姝,丁敏也赫然在列,她换上了略显得素净的衣服,除掉孝服,按说守孝期限还没到,为何大太太会同意带上丁敏?丁柔做恭谨状,就如同大太太要她一起去兰陵侯府一样,事qíng透着诡异。   因丁怡生产将近,一向沉稳的大太太眼里不由得闪过焦急,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一会的功夫便赶到兰陵侯府。丁柔扶着丫头的手下了马车,从上次来看望丁怡后,她从未再到过侯府,不似大太太和丁敏,有时会来看望丁怡。   坐上侯府准备的围着青花布的马车,丁柔额头隐隐作痛,从方才听来的消息,丁怡疼了两个时辰了,也就是四个小时,直到现在还没生下来,丁柔不懂的医术,也没生过孩子,但却知道女人生产,拖得越久,越是凶险,从车帘一角向外前去,富贵的兰陵侯府上空仿佛盖上了一层yīn霾。   于qíng于理丁柔都不希望丁怡死于难产,可她有能做什么?在xing命攸关时,人的力气是如此的渺小,不同于为丁栋谋划,丁柔不懂得医学,也不是大夫,她什么都做不了。   随着面色凝重的大太太直奔产房,丁柔瞥见大太太神色越发的凝重,手臂轻颤着,来迎接大太太的齐妈妈眼圈是红的,看来刚才在侯府的马车里,大太太听了丁怡陪嫁妈妈的禀告,丁怡的qíng况不容可观,大太太哪能无动于衷?她最疼的女儿就是丁怡,她们之间的母女之qíng,不弱于丁柔同柳氏。   穿过月亮门,走到一处三明两暗的院落,穿着墨绿比甲的婢女进进出出,她们手中或捧着铜盆,或拿着毛巾,或者端着托盘等物,从屋子里隐隐传来呼疼的声音,以及伺候生产的妈妈焦急的喊声:"夫人,用力啊,夫人,您不能放弃,吸气,用力,吸气,用力。"   大太太下意识的抓紧身边人的手臂,丁柔皱了皱眉,忍着疼,道:"母亲,您不能乱,大姐姐会平安无事的。"   丁柔的反手拍了下大太太的胳膊,她声音沉稳无波,漆黑的瞳孔蕴含着镇定从容,大太太微微颔首,眸光也坚定起来:"怡儿不会有事,她一定不会有事。"   "人定胜天,没有什么事是命中注定的。"   丁敏眉间微蹙,听见丁柔这句话,她低垂着眼底极快闪过不屑,搀扶着大太太,含泪道:"大姐那般疼,女儿真想..真想以身相代..."   进了屋后,兰陵侯太夫人身边围坐着两三名妇人,丁柔屈膝给太夫人见礼,明显感到兰陵侯太夫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微顿,丁柔心里咯噔一下,随后释然般的淡笑,她还没从北疆战记中清醒过来,她不信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兰陵侯太夫人注意的,只能是眸子似曾相识,她是占了长相的便宜。   听大太太同侯府太夫人说话,身边的是兰陵侯的兄弟夫人,二房太太,三房太太,以及兰陵侯的姑姑同她尚未出阁的女儿,表妹吗?丁怡还没死呢。那位表小姐十五六岁,瓜子脸旁,杏眼桃腮,嘴角一颗殷红的美人痣,衣着华贵,头戴步摇金簪,耳朵上一对碧玺耳环晃动着淡蓝的光晕,是一位俏佳人。   丁柔有些气不过,嫡妻难产,姑太太领着表妹在旁露出跃跃yù试的架势算是怎么回事?兰陵侯府敢如此扫丁家脸面?以前丁家也忍下了,如今丁栋步步高升,兰陵侯府实在是太过分了些。   "这位姐姐是哪家的?"   丁柔唇边勾起一抹轻笑,眼底却闪烁着寒意,大太太坐在兰陵侯太夫人身边,嘴角扬起,她岂会不知那位姑太太的心思,早就听丁怡说过,姑太太的丈夫早亡,就这么个女儿,依附于兰陵侯府过活。这位表小姐没少给丁怡添堵,往常还不敢太过分,自从知道丁怡怀像不好后,她越发的大胆起来,丁怡顾忌着肚子里的婴孩,不愿同她一般见识,指使捧着表小姐的是二房太太,不就是盼着丁怡有个好歹,想要多弄点好处?   表小姐不足畏惧,唯有二房太太莫氏最为难缠,没她在旁边提点,丁怡早就将表小姐收拾掉了。   侯府太夫人有点窘态,姑太太赵氏上下打量丁柔,撇嘴瞧不起丁柔,如果丁姝说话,她会顾忌,丁柔——丁府的庶女还敢用这等语气同自己的女儿说话,"她是兰陵侯的表妹。"   丁柔道:"表小姐?是大姐夫的表妹?既然同兰陵侯府如此亲近,看表小姐业已及笄,没定人家?再迟些可不好嫁了,兰陵侯府的表小姐一旦做继室或者...大姐夫面子上也光彩。"   话音一转,丁柔对大太太道:"最近上门来见母亲的夫人不少,都是姻亲,母亲也帮着她看看吧。"   表小姐羞得脸通红,做继室...被丁柔直接点出来,她焉能不恼,姑太太发话了:"有你cha嘴的余地?"   气氛突然凝重了起来,换了平时丁柔不会多言,但她最见不得丁怡在生死攸关时,表妹什么的惦记着做继室,惦记着别人的丈夫,惦记着侯府的富贵。   "姑太太勿恼,我不是看着这位姐姐面善想要帮帮忙?您不愿意便算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大姐姐的福气。"   丁柔站在了大太太身后,不再出声了,丁敏一直注意产房的动静,对周围的一切不是很关心,那位表小姐..前生的结局并不好,也是被丁柔算计的人,嫁了个绣花枕头做填房,看似嫁的富贵,还是个什么子爵,家里庶子庶女,嫡子嫡女一大堆,本身人又好色,很快因同人打架横死街头,表小姐无儿无女,分到的财产最少,最后被嫡子夫妻以不守妇道赶出来,最终再次投奔兰陵侯府,对丁柔恭敬的不得了,最后在兰陵侯夫人丁柔面前跟个奴才似的。   大太太斜了丁柔一眼,哼道:"越发没规矩了。"   转而向兰陵侯太夫人歉意道:"最近府里忙,对她疏于管教,让亲家太太笑话了。"   府里忙,说得是丁栋升官拜访的夫人很多,如今大太太也是正三品诰命,不弱于兰陵侯太夫人,底气更足了些,兰陵侯太夫人道:"亲家府上的六小姐,我瞧着样样出色。"   她给丁柔做了总结,样样出色的六小姐没错,唯有姑太太母女错了,姑太太扬眉时,见到兰陵侯太夫人警告的眼神,不敢在多说什么。   此时传出丁怡一声惨叫,"啊...啊..."   丁敏身子一震,兰陵侯呢,他怎么没来?他不在,如何能给他留下好印象?上辈子兰陵侯明明就在的..   丁柔对兰陵侯赵鸿飞不在心里也有些不悦,转念一想,不能用现代男人的标准衡量封建社会的侯爷,产房是污秽之地,鲜少有男人愿意踏足看,兰陵侯太夫人坐镇,已经很给丁怡脸面了。   大太太听见丁怡的哭喊,更为紧张,有些坐不住了,丁柔碰了碰丁姝的胳膊,丁姝道:"母亲去看看大姐姐吧,女儿陪着太夫人说话。"   见兰陵侯太夫人点头,大太太顺势其实,将丁姝等撇下,直奔产房,她不进去看一眼,如何都不会放心。   "你们姐妹不用太担心,你们大姐吉人自有天相,总是会.."   "侯爷安。"   兰陵侯赵鸿飞撩开门帘走进屋子,一袭宝蓝色袍挂,衬得他俊美无双,在仿佛皓月的眸子里少了几分平时的从容,多了一丝的焦急,无损于他的气质,他能亲临,足以让人羡慕在产房里的丁怡。   "侯爷,求求您去看一眼大姐吧。"   丁敏突然跪在兰陵侯面前,抬起水盈盈的眸子,呜咽道:"我晓得是非分的要求,但我实在无法眼看着大姐...她心心念念的都是您啊,您只要说一句话,比谁的话都管用,太祖皇帝曾经在太祖皇后难产时,进产房安抚太祖皇后,太祖皇后母子平安,太祖皇帝征战一生,并未因进了产房就有血光之灾,反而世上的人都传诵太祖皇帝重qíng,对太祖皇帝敬佩不已..风俗也不见得都是对的,不见得都可信.."   丁敏突然起身,拽住了兰陵侯的袖口,泪盈盈的乞求:"侯爷,求求您。"   拽着兰陵侯就向产房走,丁敏大声道:"大姐,坚持住,侯爷来看望您了。"   兰陵侯赵鸿飞不过是被丁敏拽了几步,很快的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看着丁敏的手,道:"松开。"   "侯爷。"   "松开。"   丁敏放手,悲伤般的低泣,"侯爷...侯爷..."   美人含泪是很美的,尤其是丁敏身上又带着一抹的凄美气质,越发显得惹人怜爱。   丁敏很是紧张,前生时丁柔就是将兰陵侯拽进了产房,她受过几次教训,也明白几分一切不一定会如同前生一样,但丁敏比前生丁柔力气大,怎么会拽不动兰陵侯?为何兰陵侯甘愿同丁柔一起进产房,听了丁怡托孤之言,点头应允,而到她为何就不成呢?   最近正在反思的丁敏,心里更多了几分的迷茫,为何她处处比不上丁柔?前生她见到的是真相吗?   ps双更了,咳咳,剧透夜在说一句好了,丁敏前生看见的事qíng,有些是假的,前生的丁柔...咳咳...同兰陵侯赵鸿飞见过,虽然两人没什么,但丁柔很有心计,知道赵鸿飞喜欢什么——丁柔的眼睛,一样的事不同的人做效果会截然相反。求粉红,这个月夜也想冲粉红榜。   第一百六十章平安   外面如何闹腾,产房里陪伴女儿丁怡的大太太根本顾不上。脸色素白如纸的丁怡双手抓着从上面垂下的丝绦,丝绦缠着手腕,一圈又一圈,头发被汗水打湿黏在丁怡的脸上,嘴唇没一丝的血色,呈灰白色,丁怡死死的咬着嘴唇,好疼...好疼..   丁怡口中含着参片,她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能晕过去..一定不能晕过去,虽然很疼很累,但肚子里有她全部的希望,宁可拼着xing命不要,丁怡也想将孩子平安的生下来。   "怡儿。"坚qiáng稳重如大太太,看见丁怡的痛苦,也不由得眼底蓄满泪水,"怡儿。"   "母亲,我没事。"   丁怡吸气,积攒力气,从迅速流失的体力看,丁怡知晓她时辰不多了,"娘,三妹妹...三妹妹..."   "她在外面,怡儿,娘会帮你,帮你的。"   大太太趴在chuáng上,摸着丁怡的额头,因太夫人的劝说,大太太心里歇了让丁敏做兰陵侯府填房的念头,却一直没同丁怡说起。丁怡心思重,不将一切安排妥当了,根本无法放下心事安心养胎,因前面对丁敏早有了安排,让丁怡认准丁敏比较省力气,如果告诉丁怡太夫人的话,丁怡必定会在京城达官显贵人家寻找适合的人选,大太太想着不如等着丁怡平安生产后再告诉她实qíng,因此听了丁怡的话,将丁敏也带到了兰陵侯府。   一旦丁怡有个三长两短,丁敏的终身捏在大太太手中,不让她做填房,丁敏还敢说什么不成?   大太太手掌下女儿的肌肤逐渐失去温度,大太太惊慌失措的喊道:"怡儿,怡儿。"   外面的人都听见大太太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兰陵侯府太夫人手腕一抖,茶水洒出来,二房三房的太太面带焦急,二房太太莫氏带着哭声,"怎么会?大嫂怎么会..."   丁柔却瞥见她眼底闪现的一丝喜悦,听柳氏说过,丁怡刚刚嫁进兰陵侯府时,因对主持中馈不熟练,没少受二房太太的挤兑,后来丁怡一直压着二房太太莫氏,她再难讨得好处。   丁怡如果死了,一尸两命莫氏的机会来了。赵鸿飞无论娶谁当继室夫人,继室生的嫡子,同原配嫡子是不一样的,新娶的继室,一定比丁怡好对付。   兰陵侯赵鸿飞面色凝重,看向产房方向,皱紧了眉头,嘴唇微张,看似很是关心里面待产的妻子,丁柔猜不出是关心丁怡,还是担心子嗣,对封建制度下的男人,丁柔很难有好感,他们想的,做的,同丁柔根深蒂固的观念差得太远,古今冲击,也是丁柔最为难过痛苦之处,然不管如何艰难,丁柔始终无法放弃现代培养出的自尊骄傲,无法做个温良恭俭让,不妒忌的古代女人。   丁敏看了看兰陵侯赵鸿飞,又看了看产房,她是所有人当中最为焦急的一个,丁怡因生产熬坏了身子,不到一年便故去,丁怡勉qiáng生下的儿子,身体不不太好,后来落了残疾,也没人怀疑丁柔,因为丁柔对他非常之好,哪怕后来有了自己亲生骨ròu,世人都知道兰陵侯继室夫人最疼的孩子,永远是姐姐留下的儿子。   如果丁怡就...大姐...死了,丁敏想着她不一定比得上前生的丁柔会做戏,原配没嫡子,她嫁进来会轻松很多..转念一想不行,丁怡的儿子如果没生下来,她根本没借口嫁给兰陵侯。   丁敏的眸光扫了过垂头看不清神色的丁柔,前生丁柔实在是很厉害,兰陵侯府在她的掌控下越发的富贵,比之丁怡时更好,甚至丁柔结jiāo到了太子妃...如果不是兰陵侯夫人名声显赫,丁敏也不会求上门去...   她能做到丁柔做的吗?丁敏多了几分自我怀疑。   "六丫头,丁柔,你进来,进来看看怡儿。"   大太太听见几乎昏厥的丁怡口中念叨着:"贵人...贵人...六妹妹..六妹妹...三妹妹..;"   大太太也是信命信佛的,丁怡说过丁柔是她的贵人,所以大太太才会带丁柔来兰陵侯府,大太太摸了一把眼泪,"怡儿,你六妹妹也在的,她是你的贵人,怡儿..."   听见大太太叫自己,丁柔先是身子一震,随后毫不犹豫的迈开脚步去产房,兰陵侯太夫人微怔,二房太太莫氏道:"六小姐尚未出阁,不能入产房,对你将来的子嗣不好。"   大秦有个风俗,没出阁的小姐一旦入了产房,她将来子嗣上会艰难些,而且对寿元也有一定的影响。   丁敏抓住了丁柔的手臂,骇道:"六妹妹,你不能去,会影响你寿命的。"   丁敏更多的是怕丁怡临终托孤给丁柔,丁柔扫过众人,清亮的目光落在兰陵侯赵鸿飞身上,"多谢三姐姐关心,我不在。"   "哪有人能长生不死的?总有故去的一日,不过是早于晚的不同罢了。上街出门许是会碰见劫匪丧命,或者遇见飞奔的马匹被踢死,或者从天上落下重物被砸死,这些都是真正发生的事qíng,如果怕死的话,是不是连门都不用出了?可是即便呆在府里,也会有着火等等意外,怕这怕那,反倒更容易出事,被民俗困住手脚,不敢妄动,没用至极,三姐姐方才不是说过太祖话皇帝亲临产房也无事吗?可见有些民俗不过愚弄笨人蠢人罢了。"   兰陵侯赵鸿飞同丁柔对视,丁柔毫无惧意,笨人蠢人...你是吗?   赵鸿飞起身直奔产房而去,丁柔甩开丁敏,走到产房门口,丁怡最想见的是姐夫吧,据说生产时的疼痛是九级,丁柔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据说当时也是难产,只能保下一个,母亲毅然决然的选择保丁柔,虽然最后母女平安,但母亲的身体却坏了,父亲一直想要个儿子..才会给人可乘之机..   丁柔走进了弥漫着血腥之气的产房,大太太在兰陵侯冲进时,让开了位置,兰陵侯握紧丁怡的手,"夫人,夫人。"   "侯爷。"   丁怡片刻的清醒,水盈盈的眸光同兰陵侯相碰,唇边勾出一抹恬淡的笑意:"侯爷..."   丁柔看伺候生产的妈妈脸如死灰,知道丁怡状况不好,她实在无法看着同自己相似的丁怡死于难产,趁着赵鸿飞唤起了丁怡的求生意志,丁柔冲上去,拽开了赵鸿飞,"大姐夫在一旁为大姐姐鼓劲。"   赵鸿飞许是被丁柔吓到了,真的听话的站在chuáng边,大太太手捂着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丁柔对产婆喊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告诉大姐姐如何用力?"   "啊..啊..,是..是.."   产婆开始重新忙碌起来,"夫人,用力,吸气,用力,吸气。"   丁怡喘息道:"六妹妹..我不是不成了..如果..如果..照顾他们好不好..."   "不好,丁怡,我告诉你,这世上有继母,就有继父。"丁柔跪上了chuáng榻,双手板着丁怡的脸,让她同自己对视,"世上最疼子女的永远是亲妈,你指望继母?小侄子会怨恨你,等十年之后,小侄子被继母教导傻了,被继母捧杀了,一事无成时,你怎么闭得上眼睛?一旦小侄女所托非人,你不心疼吗?"   "六妹妹。"   "我告诉你,你得活着,你怎能眼看着别的女人霸占兰陵侯?怎能甘心她一步一步清除你留下的痕迹,怎能甘心你的儿女管她叫母亲,怎能甘心她享受本应该你享受的一切荣华富贵,怎能甘心你只活在真正关心你的人心里,怎能甘心世上再无一人记得兰陵侯夫人——丁怡。"   "你甘心吗?你不会后悔吗?"   大太太止住眼泪,兰陵侯赵鸿飞愣愣的看着丁柔,丁敏站在产房门口,眼泪顺着眼角滚落...而在外面等候的侯府太夫人等人,同样将丁柔的怒吼听得清清楚楚,二房太太莫氏眸光闪烁,丁府的六小姐着实了得,方才说姑太太那几句话还是客气的。兰陵侯太夫人耷拉下眼睑,丁柔吗?   丁怡死灰般的眼里闪现灼人的光亮,"不甘心...我不甘心.."   "大姐姐,你不能将大姐夫让给别人,吸气...用力..用力啊...小侄子就快出来了.."   丁柔握紧丁柔的手臂,学着稳婆的引产方式,"用力,用力,气息,用力。"   丁怡积攒最后的力气,嘶吼一声:"啊...啊..."   "生了,生了。"   稳婆抱起顺着羊水爬出来的婴儿,"是位小姐,夫人...你还得用力,是双生...双生。"   双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丁柔张口咬住了丁怡的手臂,"大姐姐,你醒醒,还有一个呢,再用点力气,在用一点点力气,你就可以歇息了啊。"   丁怡被手臂上的刺痛弄醒,下身的疼痛已经麻木了,反倒是手臂上更疼些,丁怡紧紧的闭上眼,咬碎了嘴唇,身体扬起,"啊...孩子...孩子.."   上半身重新落在chuáng上时,丁怡生下了儿子。稳婆剪断脐带,向兰陵侯报喜,"是位小少爷。"   丁柔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大姐姐,是龙凤胎..大姐姐.."   丁柔手放在丁怡鼻子下面,感觉不到呼吸,氧气,氧气?古代哪来的氧气瓶?丁柔将丁怡身子放平,手压在她的胸口,下压,下压,再下压...   最后在大太太等人吃惊的目光中,丁柔吻上了丁怡的嘴唇,呼气,送气,呼气..送气...好一顿忙乎,丁怡总算有了极弱的呼吸。   ps求粉红,丁怡平安生产了,求粉红奖励一下。   第一百六十一章贵人   丁柔不懂得高深的医术,前生在大学里学过紧急救治的一些方法,人工呼吸是最常见的急救。帮助丁怡恢复了呼吸,剩下的事儿,她就无能为力了,抬眸看着发呆的众人,丁柔提醒道:"太医呢,太医呢。"   大太太是最先清醒过来的人,"太医,太医。"   稳婆简单的收拾了产房,丁怡下面有再出血的征兆,丁柔最为担心的是丁怡产后血崩。将位置让给太医,瞥见丁敏耷拉着脑袋,泪盈盈的眼底闪过一丝不信惊愕?丁柔正准备仔细辨别时,丁敏头垂得更低了些,再难看见神色变化。不管丁敏前生是什么样子,丁怡活过了生产,只要丁怡平安,丁敏再多的心思也是白费,丁家不可能送女儿来做腾妾。   "天哪,天哪,小少爷不会哭,脸...憋得..."   稳婆不知所措的抱着脸色发青发紫的小少爷,丁柔瞄了一眼chuáng榻上丁怡,都说母子连心,她再虚弱也会听见的,上前一步低声道:"说什么混账话。"   拽着稳婆远离丁怡,大太太,兰陵侯太夫人慌忙来到稳婆跟前,她怀里抱着的是兰陵侯府嫡子,大意不得。   兰陵侯太夫人道:"怎么会,怎么会,方才我明明听见他的哭声了?"   丁柔记得刚出生的婴儿大哭是是喘气,不会哭就是不会呼吸,人如果不会呼吸,会死的,难怪他的脸色憋得青紫色,光依靠鼻子撑不了多久。   "太医,太医,先看看我孙子。"   侯府太夫人将太医叫过来,丁柔睫毛一颤,重新低头,不能说侯府太夫人不顾丁怡死活,谁都没兰陵侯嫡子尊贵。   太医赶过来,仔细看了一会道:"不好,不妥,小少爷怕是降生时吸入了羊水..."   "怎么办?"   太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丁柔提起裙子向外面跑去,她记得母亲重病住院时,她陪着照料母亲,同屋的病人是被浓痰卡出了,是小护士用吸管帮着她吸出来,当时丁柔就在跟前,没那位小护士,病人许是就活不了了。   吸管,是现代的东西,丁柔找不到塑料gān净的吸管,丁柔跑到了柳树下,挑选了了合适的柳树枝,将柳枝弄下,丁柔重新回到屋里,丁怡拼命生下的儿子,此时小脸青紫,再耽搁一会,怕是会夭折。   大太太眼角渗着泪水,看女儿丁怡的样子,虽然保下了一条xing命,但将来还能不能再有身子都很难说,一旦嫡子夭折,虚弱的女儿能挨过去吗?   丁敏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前生明明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为什么?丁敏不敢多说一句话,记起前生时丁柔jiāo给她最重要的一句话,默不作声的揣摩,习旁人的长处。   她重生后在丁柔回府之前,可谓一帆风顺,上得父母欢心,下得仆从的敬重,丁敏难免有些骄傲,忘记了前生丁柔是如何在丁姝身上偷师,如何偷学主持中馈,丁敏抿紧嘴唇,她现在最要紧的是看丁柔...大姐丁怡还有一年的寿命..   丁柔一手拿着柳树枝,一手拿起剪子剪下一段柳树枝,搓捻柳树,丁柔垂着眼帘,当初同孟浩然在大学校园时,是他教给自己如何用柳树枝做哨子,他用哨子chuī最làng漫的事...丁柔嘴角诡异般的勾起,曾经他们是相爱过,但抵挡不住丁敏的诱惑。   丁柔抽出柳枝里的硬硬的杆子,树枝完好无损,是建议的吸管,"你看看能不能用它将卡在小少爷喉咙里的东西吸出来?"   太医看看丁柔手里的柳枝,一拍脑袋,"对啊,吸出来,吸出来就没事了。"   "您是不是快点。"   丁柔提醒拿着柳枝研究的太医,这时候你研究个什么,丁柔不懂人体构造,所以不敢贸然下手,太医会比她懂得多,提供工具是丁柔唯一能做的。   "放平小少爷。"太医将柳枝的一头掉在口中,捏开婴儿的嘴,将柳枝皮小心的探进去,丁柔在旁边建议:"你是不是将小少爷的舌头按住?"   丁柔记得看喉咙是不是发言时,大夫都会用木板按住舌头的,太医点头,丁柔递上了小勺子,充当了一把太医的住手,所有人看得都有些愣神,丁柔今日的表现带给他们太大的震撼意外。   太医小心翼翼的将柳树皮探到婴孩喉咙深处,慢慢的吸出赃物,丁柔按住了婴孩的小胳膊小腿,不让他乱动,不过是一瞬的功夫,太医将赃物以及婴孩子的口水吐出。   "哇...哇...哇..."   太太太听见外孙的哭声身子一软,丁姝扶住了她,喜极而泣:"母亲,他会哭了,他哭了。"   兰陵侯太夫人也是满脸的喜色,双手合十念叨:"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丁柔手足无错的抱着婴孩,手臂僵硬,她不会抱孩子的,稳婆看出丁柔的难处,忙上前指点丁柔如何抱孩子,丁柔将婴孩直接塞给她,"你来。"   与其指点她抱孩子的姿势,还不如直接jiāo给稳婆,丁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退到了一边,今日做的事qíng已经够多的了。   "六妹妹,六妹妹。"   在众人围着新出生的婴孩,说着他命大时,这般热闹的气氛,丁柔却奇迹般的听见丁怡低低的声音,轻步走到丁怡跟前,握住了她的手臂,"大姐姐,他很好,你放心便是。"   丁怡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意,"六妹妹,谢谢你。"   "一家姐妹,说什么谢?大姐姐平平安安的,母亲父亲,祖父祖母也会高兴的,龙凤双生——是吉兆。"   "嗯。"   丁怡将感激记在心里,她同大太太一般,恩怨分明,谁帮过她,她总会记得,在她放弃前,是丁柔告诉她,有继母就有继父,丁怡是聪明的,捧杀的道理她也是懂的,哪怕她安排的再好,难免有意外。   "有娘的孩子是块宝,无娘的孩子是跟糙,为了他们大姐姐也得保养好身子。"   "嗯。"   见太医有来给丁怡诊脉,丁柔退到旁边,见太医的眉头微皱,双生对母体的负担太大了,即便丁怡一直注意保养,在医疗设备相对落后的古代,双生更为凶险。   太医诊脉后,让丁怡安心静养,丫头们上前收拾赃物,点燃清新的熏香,驱散产房里的血腥味儿,兰陵侯在丁怡没睡熟之前,同她说了几句关切的话语...   随着大太太出产房的丁柔,听见兰陵侯赵鸿飞那句辛苦...有这句话对丁怡来说,是莫大的安慰吧,兰陵侯毕竟是除太祖皇帝后,又进产房的男人,这一点值得肯定,起码在他心里有丁怡的位置。   古代女人一辈子都在研究如何讨丈夫欢心,这一点丁柔自愧不如,丁怡足以笼络住兰陵侯。   重新落座后,兰陵侯太夫人对丁柔道:"六小姐先救下了大儿媳妇,后又出主意救下我孙子,兰陵侯府不会忘了六小姐今日之恩。"   "二儿媳妇,代我给六小姐行礼。"   二房太太莫氏先是一愣,随后带着善意的微笑,向丁柔屈膝,"叩谢亲家小姐。"   丁柔避开了,垂头轻声道:"不用,不用,她是我大姐姐,帮大姐姐哪用得谢?太夫人,二太太太客气了。"   兰陵侯太夫人赞道:"我真真的是羡慕亲家太太,养得女儿个顶个的出色,大儿媳妇是我倚重爱重的,六小姐临危不乱,聪敏过人,真不晓得你是如何养的。"   大太太抿了抿发鬓,笑道:"是碰巧她知道罢了,六丫儿有些急智,往常她愿意看书,许是哪本书里有过记载。"   "丁家书香世家,藏书定是不少,也难怪养出钟灵毓秀的女儿。"   大太太同兰陵侯太夫人说话间,将丁柔今日的表现定xing为读书的结果,丁柔嘴角微翘,有了这两位的话,她不会再被人以为是奇才了。丁柔感到大太太对她的维护疼爱,是将她当成女儿看待,才不会执意的捧起她来。   "太医,我大儿媳妇身子如何?"   "回太夫人,兰陵侯夫人伤了身子,得细心调养个一年半载。"   兰陵侯太夫人道:"你开药方吧。"转头对大太太保证道:"我会给她仔细调养身子,亲家太太请放心,大儿媳妇为了延续赵家子嗣伤了身子,是赵家的功臣,我不容许任何人怠慢她一分一毫。"   大太太欣慰的点头:"怡儿能当您的儿媳妇,是怡儿的福气,满京城谁不晓得您是最疼儿媳妇之人。"   随后瞥了一眼二房太太莫氏,兰陵侯太夫人瞥见二儿媳妇莫氏跃跃yù试的神qíng,她如何想的,她不可能猜不到,直接说道:"我先帮大儿媳妇管着几日,等她好一些了,侯府的事再jiāo还给她,兰陵侯府看着家大业大,没那么多啰嗦的事,各处都有大儿媳妇定下的规矩,有管事照看,料想不用太费心。"   太医犹豫的说道:"兰陵侯夫人调养身子时,最忌讳的是行房。"   丁柔瞥见兰陵侯从产房出来,应该听见太医的话了,他会如何做?是再纳妾吗?瞧见表小姐...继室无望,会不会上杆子做妾?   ps感谢大家的粉红,打赏,夜感觉很幸福,明日双更答谢大家,夜会尽量多多更新,文里救新出生的婴孩描写多了点,其实不过几分种的事qíng,不是全都堵住不能呼吸,夜一直觉得穿越女比古代女人最qiáng的一点就在于此,见到的事qíng比较多。还有就是,不是有重生女一切都是一成不变的,最后说一句,丁栋的年岁是四旬,夜有两张写成是而立之年了,汗,应该是不惑之年,抱歉,抱歉。   第一百六十二章手段   陵侯赵鸿飞面色无任何的变化,大太太轻抿茶水了,丁柔眸光扫过丁敏,见她水眸宁静,后悄悄落在兰陵侯姑姑和表妹的身上,兰陵侯不是没有妾室,但似兰陵侯这等俊美显赫的男子是贪图新鲜享受的,同妻子无法同房,府里的妾室只怕也没新鲜感,表哥表妹...趁着丁怡养身子,纳表妹为二房妾室,在大秦朝很是寻常。   官员们会忌惮御史弹劾德行不休,怕贪图美色而影响仕途高升。但大秦的勋贵列侯,因无法掌权,大多醉生梦死,日子过的骄奢yin逸,兰陵侯算是比较正统之人,不过四名妾室,丁柔听太夫人说起过,有些伯爵府,妾室通房都加起来能有十多人。   丁家不容许贵妾存在,兰陵侯府呢?丁柔想到里面拼死生下儿女的丁怡,心中涌起凄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再不忿,此事也没她cha嘴的余地,丁柔嘴角扬起,垂下眼睑,遮挡住眼底偶尔露出的锋芒。   侯府太夫人笑着道:"她调养身子要紧,我会让儿子少去闹她,太医,还有什么需要jiāo代的?我最是看重疼惜大儿媳妇,需要什么好药材,太医尽管说来,我如何都不能委屈了为赵家育嗣的功臣。"   太医说了几个调养房子,言明注意事项,离开屋子时,向丁柔方向点点头,丁柔垂头弯了弯膝盖,太医虽然没明说,但此举是告诉所有人,没丁柔,丁怡极有可能一尸两命。   大太太记住了丁柔的好,兰陵侯太夫人记下了丁柔救孙子之qíng,而二房太太眼底却闪过一丝寒光,如果兰陵侯赵鸿飞无子的话,她的儿子便会过继到长房,虽然她也舍不得儿子,然兰陵侯的爵位将来是儿子的。莫氏不知道将来赵鸿飞还会不会有儿子,但婴孩都是脆弱的,没准就夭折了。   将来一旦丁怡身死,赵鸿飞续娶的夫人可选余地不多,正经人家细心教养的嫡女绝不会来做侯府的续弦,莫氏不信还有比丁怡出色的女子嫁给赵鸿飞,到时是她表现的机会了,莫氏是最为期盼着丁怡出事的人。对救下丁怡和嫡子的丁柔,她也是最为怨恨之人。   丁柔方才露出的峥嵘锋芒,让她不敢小视,上面还有明显对丁柔感激的婆婆,不管莫氏心里如何怨恨丁柔,看向她的眸光里带着浓浓的感激,赞叹道:"多亏了府上的六小姐,真真是姐妹qíng深,亲家太太教养得好。"   送走了太医,屋子里都是亲戚,兰陵侯太夫人对小姑子的心思有几分了解,换做平时让儿子纳了就是了,左右不是个妾?然此时丁家今非昔比,丁栋仕途看好,兰陵侯府在勋贵之中算不上顶级的,府里大多的进项是依靠的是海上贸易,海事巡检使是丁老太爷的学生,兰陵侯府为保富贵,离不开丁家。   侯府太夫人眸光一沉,说道:"大儿媳妇育嗣有功,舍命为赵家延续香火,我儿对大儿媳妇重qíng重义,他身边也有妾室伺候着,亲家太太大可安心就是,有我看着,无人敢给大儿媳妇委屈了,让她安心调养便是。"   大太太放下茶盏,笑道:"我还能不信亲家?怡儿嫁进兰陵侯府是享福了,女婿重qíng,我放心的。"   赵鸿飞接到母亲的暗示,点头道:"请岳母安心,小婿会疼惜照料夫人。"   虽然没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赵鸿飞不会在丁怡养病时纳妾,有侯府太夫人和兰陵侯的保证,大太太更为放心,其实就算是纳妾也伤不到丁怡,其中的弯弯绕绕的事qíng在丁怡没出嫁之前,大太太就教会她如何处置,不过女婿不趁此纳妾最好。   大太太笑道:"怡儿是双生,此番也生下一儿一女,真真是喜事,亲家,是不是让我再抱抱外孙外孙女?方才着急怡儿,没看仔细,外孙有没有女婿的俊秀?"   侯府太夫人笑成一道线,"我看了一眼,同我儿小时一摸一样,长大了许是比他还好些。"   长子嫡孙,侯府太夫人如何不爱?命奶娘抱出了清洗gān净换好衣物的小少爷小小姐,众人围上去,逗弄刚出生的婴孩儿,赞叹不已,仿佛没见过如此完美的孩子,丁柔没瞧出刚出生的婴孩到底哪好看来,脸上是红红的褶子,跟个小老头似的,如果真像兰陵侯...那句女大十八变,在男孩身上也适用。   不是自己亲生的,丁柔很难像丁敏表现得那般喜欢他们,凑趣的说了两句,丁柔让开了位置,她果然还是自私的人呢。丁柔感到一道视线扫过,头低得更深了些,此时抬头一定会碰上那道目光,她不想同兰陵侯府有任何牵扯,管谁在看她,走好自己的路,做好自己的事,谁看她也影响不到她。   "母亲,他长得不仅像侯爷,眉眼神似大姐。"   丁敏对两个婴孩疼惜得不得了,说也奇怪,他们被丁敏抱着时,会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仿佛在同丁敏说话一般,丁敏抱孩子的手法...丁柔抬了抬眼睑,她太不注意了,未出阁的小姐能如此jīng通吗?   "太夫人,可曾给他们取名字?"   丁敏抱着小少爷,眸光柔和得能腻死人,大太太抿了抿嘴唇,侯府太夫人想要接过孙子时,孙子却不给面子的大哭,只有在丁敏怀里才能安静的入睡。   侯府太夫人道:"是看重姨母了,谁长得好就找谁,想来也是个怜花惜玉的,同他父亲一个样子。"   丁敏嘴角翘起,"他像侯爷也是好的,风流而不滥qíng。"   兰陵侯赵鸿飞弯了弯嘴角,丁敏此言显然取悦了他,自诩风流才子,多qíng不滥qíng。   丁柔脊柱冒起泛起寒气,实在很佩服丁敏,都有了如此变化,她为何还坚信前生的一切?只要一想到前生丁柔也可能说过这话,做过这等事,虽然不是她...丁柔也不甚舒服。   "他们这辈犯云字,我给他定下了峥,亲家太太以为如何?"   "云峥,峥哥儿,实在是好名字,好名字。"   "孙女名字为筠。"   侯府太夫人将早定好的名字说出来,大太太听着顺耳又顺口,寓意也好,笑着道:"还是亲家会起名字。"   "哇...哇...哇..."   峥哥儿离开丁敏的怀里就啼哭不止,奶娘如何哄都不成,侯府太夫人神qíng严峻了些,"没用的东西,再换个奶娘。"   丁敏抱着峥哥儿哄着,一会就有睡熟了,可无论换哪位奶娘,峥哥儿都是哭,他一哭,旁边的筠姐儿也哭,婴孩啼哭时,是最闹人的,丁柔后退了半步,心里不由得有几分烦躁。   "这...这..."   侯府太夫人难办了,孙子孙女原本身体就弱,得好好调养,因jīng贵着,不好硬是从丁敏怀里弄出来,"如何是好?"   "启禀太夫人,小姐赶回来了。"   一身华服的赵婉柔匆忙进门,娇颜的脸上透着焦急,"大嫂生了?"   "没个规矩。"兰陵侯太夫人喝道。   "亲家勿怪,都是让我宠的,她昨日陪着信阳王府李思小姐去了北海,大儿媳妇临盆时,我才给她送了音信。"   "亲家太太安。""五小姐安。""六小姐安。"   赵婉柔屈膝行礼,丁姝丁柔连忙还礼,赵婉柔在忽视了丁柔,对丁姝笑笑:"我听说五小姐为救父跪宫门,真真是佩服得不行,丁大人能出天牢,也有五小姐以孝心打动陛下的功劳。"   "赵小姐过誉了,我没做什么,全赖陛下英明。"   丁姝脸颊微红,口中谦虚的说道。赵婉柔自持身份,从心里瞧不上丁柔等庶女,虽然对丁柔有几分善意,但难掩眼底高高在上之气,对抱着峥哥儿的丁敏更多了几分不待见,一是因李思,二是凭什么丁敏同她们京城名媛并立?   "我来,我来。"   赵婉柔伸手,丁敏向后闪了闪,让她扑空了,赵婉柔凝眉,"你什么意思?"   丁敏说道:"赵小姐尚未净手,手上也带着凉气,峥哥儿受不得。"   侯府太夫人道:"三小姐说得是,你洗gān净了再来抱峥哥儿。"   嫡孙比宠溺的女儿重要得多,赵婉柔轻笑:"到是我考虑不周全,丁家三小姐果然如才传闻般聪慧明理,不仅诗书极好,照顾婴孩儿也很细心周到。"   大太太眯了眯眼睛,丁敏再如何也是丁家的小姐,代表的丁家的脸面,赵婉柔说得后半句话,是暗讽丁敏做奶妈子?侯府太夫人看出大太太不悦,催促道:"快去净手,亲家太太府上的女儿个顶个的出色,哪个像你这般毛躁?"   赵婉柔受到了母亲的警告,净手去了,铮哥儿就认准丁敏一人,换谁抱都是哭,怕他哭抽了,侯府太夫人无奈的说道:"要不让三小姐在侯府留上几日?一来照料看护大儿媳妇,二来...等峥哥儿也离不开她,等明日我命人再去奶子府,多找两个奶娘过来。"   大太太也看出外孙离不得丁敏,想了一会道:"也只能如此了,但单独留三丫头在兰陵府不是太好,丁姝丁柔,你们两个也留下吧。"   ps今日双更,求粉红。   第一百六十三章富贵   兰陵侯太夫人笑道:"亲家想得周全,她们姐妹正好留下给大儿媳妇作伴,嫡亲姐妹说笑可排解大儿媳妇寂寞,亲家将府上的小姐教得好,她们同婉柔多相处几日,也去些婉柔丫头的毛躁,我可多留她们几日了?"   知晓她说得是客套话,大太太听得舒心,以往来兰陵侯府大太太对亲家是恭谨的,怀着高攀忐忑的心态,如今大不一样,怡儿生下了嫡子,为赵家延续香火,丈夫丁栋得以高升,大太太不差兰陵侯太夫人什么。   "你们三个不许惹事,过两日等峥哥儿离得人,我命人来接你们。"   "是,母亲。"   丁敏屈膝,丁柔一百个不愿意留在兰陵侯府,但大太太做的决定容不得她反对,单独留下丁敏太显眼了,丁敏本身带着孝,对丁家的名声不好,她们姐妹以陪伴丁怡的借口留下小住完全说得通。   丁柔送大太太出门上代步的青油顶的小马车,大太太低声道:"我记得你,你是个懂事的,看着点丁敏,"   "是。"   丁柔送走大太太,轻轻的叹了口气,她能看住丁敏吗?富贵bī人的兰陵侯府,俊逸非凡的大姐夫兰陵侯,对丁敏的诱惑太大了些。她不信丁敏做出在孝期'勾引'兰陵侯的事儿,丁敏做了加见面机会的打算,只是刚出生的婴孩就如此的喜欢丁敏?莫不是重生的优势?   丁柔想不通,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问题,重新进门时,丁姝同赵婉柔在一处说话,丁敏疼惜的抱着峥哥儿,兰陵侯太夫人命人四处报喜,并将准备好的天璋弄瓦的吉祥物件挂到侯府门口,给下人们赏钱等等琐碎的事qíng。   兰陵侯赵鸿飞虽说也想看儿子,但在小姨子怀里,他不方面近前,起身打算回劲松阁安置时,见到丁敏满怀慈爱的亲吻峥哥儿,不觉有一丝愣神,丁敏唇边含笑,抱着峥哥儿小步移动,姣好的身段,温婉的气质若暖流般流淌,看见丁敏哄峥哥儿的人,心里都会是濏出暖意。   赵鸿飞脚下不过是稍顿,向母亲告辞离去,眼角的余光扫过站在一旁莫不作声的丁柔时微顿,"今日多谢六姨妹。"   "不敢当。"   丁柔没想过赵鸿飞会主动说谢,赵鸿飞停下脚步,却只看见丁柔的额头,他们之间离着两三步远,是正常的大姐夫同小姨子的距离,赵鸿飞拱了拱手,"往后有难事大可来找我。"   "我一闺阁小姐,有何难事需要劳烦大姐夫?"丁柔垂着脑袋,轻声道:"大姐姐才是最为辛苦的一人,您记着她的舍命生子便好了,我只不过是说了两句话罢了。"   赵鸿飞颔首后,离开了做为产房的院落。他同样是典型的封建士大夫,重视子嗣,重视嫡妻,丁柔救醒了丁怡,保住嫡子峥哥儿的xing命,于qíng于理这声谢字,他都应当说。   丁柔再抬眸时,瞥见丁敏眼底极快闪过的憎恨,丁敏对她的心结,这辈子都解不开,丁柔很想告诉丁敏,如何她都不会去做后妈,嫁给大姐夫,况且大姐姐还在,丁敏是不是太着急了?   兰陵侯太夫人安排好了一切,含笑道:"你们姐妹就住在旁边的落樱阁吧,离着此处近,方便你们姐妹。"   丁姝笑盈盈的屈膝:"一切听从太夫人安排,我等给您添麻烦了。"   "哪得话,我最爱年轻文静的小姐,偏偏婉柔是个调皮的,你们能在侯府住下,我欢喜还来不及。"   丁柔丁姝再次谢过,丁敏因抱着婴孩,不方面道谢,兰陵侯太夫人又道:"大儿媳妇身子虚弱,照看不了峥哥儿,三小姐抱着他与我同去荣静园,峥哥离得了你的话,你再去落樱阁安置,一旦还是哭闹,三小姐在荣静园多住两日。"   "是。"丁敏展开羞涩腼腆的笑容,"太夫人叫我丁敏就可。"   "你是大儿媳妇的娘家妹妹,叫名字也使得,敏是敏而好学?"   "是。"   丁敏抱着峥哥儿同兰陵侯太夫人离去,她们既然走了,二房太太等人也说了几句场面话散去。赵婉柔也起身告辞,眼角余光扫过丁柔,微微皱了皱眉,说道:"过两日李思在信阳王府宴客,你们如果还在侯府的话,便一起去信阳王府。"   没有商量,仿佛是命令一般,她以为去信阳王府是赏赐?没她,丁家的小姐入不得信阳王府大门?丁柔道:"母亲将我们姐妹留在侯府,是为了照顾大姐姐。"   丁柔委婉的拒绝,如果赵婉柔再看不起人的话,丁柔不介意给高傲的侯府小姐个教训,她怕是还没适应过来,以为丁家高攀了兰陵侯府。   赵婉柔道:"错过这次机会,可再难去信阳王府了。"   丁姝被赵婉柔一看,笑道:"虽然机会难得,然信阳王府总是有机会去的,信阳王太妃善待我母亲,也曾邀请过母亲去信阳王府。"   丁柔嘴角微扬,赵婉柔脸色变了变,记起万梅别院时,信阳王太妃确实对丁府大太太另眼相看,比对自己的母亲还亲近些,赵婉柔褪去了高傲:"我倒忘了令堂同太妃也能说上话,最近你们姐妹在京城名声显赫,尤其是丁敏更是得杨公子称赞为难得才女,李思小姐许是会下帖子给你们的,到时咱们一起去好了。"   "下帖子再说吧。"   丁姝不甚在意赵婉柔提起丁敏名声显赫,赵婉柔对丁姝热qíng上几分,送走她之后,丁姝拉住了丁柔,"六妹妹,你别往心里去,婉柔姐姐心直口快些。"   "你多虑了,我不会在意这些事,五姐姐方才好厉害呢。"   庶出的身份注定是被嫡女们看不起,但将来指不定谁看不起谁呢。出身的好坏,无法定终生,虽然奋斗改变不容易,但是什么努力都不做随波逐流的话,难以改变命运。   丁姝认真的看了丁柔两眼,释然的笑道:"我哪里厉害?换了你会比我说得更厉害些。"   "有咱们这般互相夸奖的姐妹吗?"   "六妹妹是真真的聪明嘛。"   丁柔丁姝说笑间去了落樱阁安置,不是她们不担心丁怡,一是丁怡已经歇下了,二是她身边有经验的妈妈一大堆,用不上她们。两人都很清楚,在兰陵侯府小住的缘由。   梳洗过后,丁姝主动要求同丁柔同榻,丁柔不好拒绝,两姐妹躺在一起,丁柔的手被丁姝握住,"六妹妹,谢谢。"   是为了今日的事?丁柔不过是做了她认为应当做的事qíng,救下丁怡是因为不忍眼看着她香消玉损,丁柔同样有一点私心,她就是想看着丁敏嫁给姐夫的愿望破灭,丁怡活着她永远没有机会,另外一点是得了大太太的善意,丁柔有八成的把握,大太太抛出的请封丁栋妾室为七品良人的事是诱饵,柳氏不争不抢也难免被搅进去,有大太太看着维护着,丁柔会更放心些。   至于她本身的好处,丁柔倒是看得最轻的,"她是大姐姐。"   是姐妹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丁姝侧头看着阖眼做熟睡状的丁柔,唇边勾起安心的笑容,她将来有难处,丁柔也会帮忙的。同样,她也会尽自己力气帮着六妹妹,一饮一啄,有来才有往。丁柔丁姝的姐妹之qíng,浓上了几分。   丁敏好不容易放下了峥哥儿,累得胳膊都提不起来了,入目的奢华摆设,镶金镶玉的huáng花梨家具,柔软的地毯,八宝阁上的古玩,chuáng榻上的锦缎丝绸被rǔ,在别处上百两银子的丝绢,在兰陵侯府仿佛不值钱一般,用来做褥子,做被面。   打扮得仿佛小姐的丫头伺候丁敏梳洗,她们头上戴得都是足金的簪子,丁敏心里哪怕再羡慕,脸上也挂着52书库小姐的冷静自持。   一名俏丽的婢女端着托盘上前,道:"奴婢红袖见过敏小姐,太夫人让厨房准备下的,不晓得您喜欢何种点心,命人多准备了几种。"   五六样点心盘子摆在丁敏面前,一会右端上来冰糖燕窝,莲子羹等甜点,丁敏淡淡的道:"让太夫人费心了。"   "太夫人吩咐奴婢伺候好敏小姐,您有事尽管吩咐下来。"   "嗯。"   丁敏吃了几口燕窝,品尝了见都没见过的点心,应该是宫里传出的方子吧。丁敏悄悄打量了一下,她身边有四名婢女,四名妈妈伺候着,门口好像还在站着几名小丫头,这才是泼天的富贵人家。   丁敏卸妆后,扶着红袖的手上了chuáng榻,红袖蹲身为丁敏除去鞋袜,放下水漫色幔帐,悄声的退下。丁敏手掌下是细软的锦被,上面绣的花样不是一般的绣娘能绣出的,睡在松软的chuáng榻上,异常舒服。   从怀里摸出个香包,丁敏放在鼻下吸了一下,如果不是前生婆婆告诉自己这种糙药会得婴孩喜欢,她无法住进兰陵侯府,更无法接近兰陵侯,只要她能多住几日,讨得兰陵侯太夫人欢喜,一旦大姐故去,铮哥儿,筠姐儿那般喜欢她,谁能抢走她的兰陵侯夫人的名分?   丁敏放心的闭上了眼睛,嘴角翘起...前生丁柔享受的富贵,今生也该轮到自己了,熟睡的丁敏笑容越发的灿烂,被俊美的兰陵侯拥在怀里,花前月下,儿女成了世子名媛...丁柔衣衫破旧得来求她...   ps双更了,求奖励求粉红。夜只多说一句话,丁柔可以低调,但需要她高调的时候她不会犹豫,丁柔永远不会成为比古代女人还贤良淑德的人,她本质的东西一辈子都不会变。当你不肯对别人伸出援手,你落难时,如何指望着别人帮你?丁柔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qíng,夜文下的女主,从来都没真正低调的,该出手时就会出手。   第一百六十四章陪衬   丁柔没换chuáng换地方难以入睡的习惯,屋子里点燃助睡眠的馨香..清晨时,丁柔照常睁开眼,她没像在府里一样起身晨读,在兰陵侯府若想要不被注意到,最好的法子是没一点特殊之处,一日不晨读虽然有点难受,但总比显示不同好得多。   阖眼假寐,听见丁姝翻身的动静,丁柔才有睁开眼,"五姐姐,是该起了?"   "吵醒六妹妹了?"   "往常这个时辰我也醒了。"   丁姝罕见丁柔眼里雾蒙蒙的,透着一股子迷糊劲儿,伸手不由得戳了戳丁柔的脸颊,丁柔没想到丁姝如此调皮,前生她虽然也有妹妹,但妹妹从不敢在她面前放肆,这种...这种同姐妹嬉闹的感觉不坏,丁柔躲开丁姝,反击了,换成了丁姝求饶。   "六妹妹,错了,我错了,在兰陵侯府...别闹了...嘻嘻..."   丁柔这才放手,丁姝起身时,将被子猛然蒙到了丁柔脑袋上,笑呵呵的撩开幔帐,光着脚丫站在地摊上,"兵不厌诈啊,六妹妹。"   丁柔撤掉了被子,见到丁姝愉悦的笑容,轻轻摇头,"穿上鞋,当心着凉了。"   "你还真像大姐姐。"   守在门口的小丫头端着洗漱等用品进门,对丁家姐妹的嬉闹视而不见,屈膝道:"奴婢莫言伺候两位小姐。"   因住进兰陵侯府,换洗的衣服她们并没带过来,莫言指了指身边的丫头手中的托盘,上面整齐得摆放着两三套在崭新的衣裙,丁柔换上后,非常的合身,仿佛是量体做的一样。   仔细看着边角有修剪的痕迹,兰陵侯府的绣娘着实不简单,一夜的功夫就弄好了。有了衣裙自然得有首饰搭配。   "是太夫人吩咐下的,两位小姐看看还短什么。"   莫言将首饰盒奉上,丁柔挑了个不甚起眼的金簪,对梳头的丫头道:"梳双髻。"   "是。"   丫头动作迅速,虽然她觉得六小姐更适合飞云髻,但奴婢是听主子的吩咐。太夫人曾吩咐过,将丁家的三位小姐当成最尊贵的客人,不得有任何的慢待。   梳洗完毕,丁柔看着镜子里略显稚嫩的脸庞,十足的小萝莉,兰陵侯府应该没怪叔叔,有明艳动人的丁敏,有清丽的丁姝,丁柔不认为谁会注意到她。虽说同丁怡相像,但打扮不同,气质迥然,再像的五官也不被错认。   "六妹妹,咱们是不是先去见见兰陵侯太夫人?"   "看时辰大姐姐应该还在睡着,先去拜见太夫人也好。"   丁柔丁姝出了落樱阁,门口停着双肩软轿代步,软轿旁边站着四名妈妈,四名丫头,从打扮看,应该是粗使用作抬软轿的,落樱阁属于兰陵侯府内宅,十岁以上的小厮没主人传唤,根本无法进入后宅,丁柔被扶着上了双肩小轿,也不由得暗自赞叹兰陵侯府富贵。   坐在软轿里又平又稳,丁柔阖上双眸,不是对兰陵侯府的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没兴趣,是深知她不会嫁进兰陵侯,何必去看?丁柔也是普通人,有着凡人的羡慕嫉妒恨,谁不晓得奢华的生活是享受?面对富贵诱惑,看得是如何取舍选择。   再大的富贵也比不得丁柔心中的坚持,兰陵侯是大姐夫。丁柔转念一想,侯府都如此富贵,那勋贵之首的信阳王府呢,据说信阳王府修建得巧夺天工,虽然没紫禁城恢弘瑰丽,却小巧别致,蕴含着太祖皇帝对信阳王的宠信,也有太祖皇后对徒弟的宠溺,勾起了几分兴趣去看看信阳王府的全貌。   信阳王太妃会下帖子吗?丁柔有些怕见到信阳王太妃,怕看到她平静的眼波中偶尔流露出的一丝苦涩...丁柔不敢深想,她怕自己也同太妃一般。   软轿落下,丫头轻声道:"六小姐。"   扶着丫头的手,丁柔下轿,从侧门入了太夫人所居的院落,富贵奢华自不必细说。带着足金首饰的小丫头跳开门帘,丁柔落后丁姝一步走进屋里。   "敏小姐在东次间,太夫人正在熟悉,请两位小姐稍后。"   "那咱们先去看看三姐姐。"   "嗯。"   丁柔微垂着脑袋,跟在丁姝身后,绕过紫檀木磨砂玻璃屏风,见到丁敏身边丫头妈妈环绕,丁柔停下,望向了丁敏。   她坐在chuáng榻上,腿边跪着小丫头为她穿上鞋袜,另一边两名丫头,一个捧着痰盂,一个捧着牙粉,清水,伺候丁敏漱口,丁敏用牙粉洗牙后,饮了一口清水吐到痰盂里,丫头有规矩的退后,又上来两名穿着一样比甲的丫头,半跪在丁敏面前,将铜盆举高...   丁柔看着丁敏行云流水的动作,心中狐疑难不成她以前享受过?如果第一次遇见的话,哪有丁敏这般镇定?细数了一下光起chuáng洗漱,起码动用了十个丫鬟。丁柔只想到了丁怡...她得管多少的人,赚多少的银子,才能供得起奢华的日子。指望兰陵侯的俸禄,根本就不够,看兰陵侯的样子,丁柔猜测也不是经商的材料,最多过问几句罢了。   最近祖母会教导丁柔如何主持中馈,如何赚得银子,在经商理念上,丁柔不管说领先所所有人,但大多数人赶不上丁柔,她不显山不漏水,规规矩矩的打理太夫人给她练手的铺子。   赚钱并没想象的容易,即便兰陵侯府也一样,丁怡没少费心思,丁柔听祖母说过,兰陵侯府的进项大多指望着海上贸易,但有bào利就有风险,兰陵侯府也同勋贵们合伙分担风险,侯爷们不会亲自出面,他们瞧不起商人,又怎么会做商人的事?分割利益好处,怕还得管事们商谈,   cao纵管事的不就是当家主母?同哪位勋贵一起合伙也是有讲究的。   难怪勋贵不娶庶女做当家主母,这些本事庶女根本学不到,做侯府的当家主母并不容易。   丁柔见丁敏用牛奶净面,是从太祖皇后时兴起的,丁敏很享受的模样,丁柔想告诉她,小心脸上寄生虫。用牛奶是会皮肤白皙,但是清洗不gān净,同样会出问题。   "五妹妹,六妹妹。"   梳着高鬓的丁敏在丫头环绕下,款款向丁柔丁姝走来,上身穿月白褶子,下穿一条百花不落地的裙子,一双绣鞋前尖微翘,上面穿着两颗拇指大的珍珠,丁敏本来长的不错,这一身富贵的打扮,艳光四she,颇有一股艳压群芳的气势。   衣服眼色以素雅为主,丁敏还没被富贵冲昏头脑,没忘记她尚在孝期,丁柔道:"三姐姐。"   丁敏衣袖一摆,"你们先坐吧,太夫人许是一会才会来叫你们过去,我先去瞧瞧峥哥儿筠姐儿,昨夜我一直担心着,不看一眼我不放心。"   丁柔道:"我方才听说他们被抱去大姐姐身边了。"   丁敏面色一凝,"大姐醒了?她身子弱,照顾不了他们。"   丁柔抬脚挡住打算出门的丁敏,眸子清亮,笑道:"三姐姐怕是不方面照顾他们,大姐姐是他们的亲生娘亲难道连看一眼孩子都不成?大姐姐身边有妈妈丫头一大堆会帮着照看的,我料想峥哥儿他们更愿意在亲生娘亲身边,三姐姐不也总是惦记着故去的刘姨娘吗?"   丁敏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丁柔状似扶着丁敏,其实拽着她坐下,"刘姨娘才走了几日,三姐姐定是很伤心吧。"   见丁敏紧咬着嘴唇,丁柔动了动鼻子,"咦,三姐姐没用平时的香料?"   "我是用不惯兰陵侯府的香料。"   丁敏绞着帕子,丁柔没忽视丁敏的小动作,对于古代女人用药的本事,丁柔听说得太多了,昨日峥哥儿筠姐儿离了丁敏就大哭实在是太不合常理,即便是重生女也许有光环在,小孩子都喜欢靠近,但总不会离了她就不成。   脂粉,香水不行,丁敏在孝期不能用,如果是气味的话,有混合小孩子应该不那般'依恋'丁敏,如果不是气味,是别的...丁柔一时也想不到办法。   "太夫人请几位小姐过去。"   丁柔还没想到如何混合气味时,兰陵侯太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传话了。三姐妹鱼贯来到太夫人面前请安,丁柔落在最后,在兰陵侯太夫人面前几乎不开口,丁敏说得多些,许是研究过她的喜好,几句话能逗笑兰陵侯太夫人。   丁柔猜测丁敏不敢用有毒的东西毒害婴孩,一旦峥哥儿出现意外,丁怡即便故去,兰陵侯府也不一定会选择丁敏,想到此处丁柔稍稍的安心,况且孩子在丁怡身边,丁怡应该会很谨慎小心,丁敏只要有坏心思,她一定能察觉。   不得不说丁敏还是很有运气的,午后时,丁柔听说丁敏去见了丁怡,两个孩子虽然不像昨日那般离不得丁敏,但却很喜欢丁敏抱,丁怡将丁敏留在身边,看望丁怡时,丁柔会私底下提了提丁敏些许的反常,没十足的把握,丁柔总不能说丁敏用药了。   丁家三姐妹都住在兰陵侯府,不比在丁府里,在兰陵侯府丁柔格外的小心谨慎,除了看望丁怡,几乎不出落樱阁,她不擅长针线,经常做事就是练字。   丁姝到是想陪着丁柔,但赵婉柔经常找说笑玩闹,丁柔一般qíng况下会婉拒赵婉柔的邀请,她成了最微不足道,也是最称职的陪衬。   ps这一章隐含着以后的一些jiāo代,古代大家主母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享受了就得承担责任。享受到的不一定就是幸福的。丁柔在兰陵侯府的日子,就是夜理解的低调,她做足了陪衬,不会多说一句话,多迈一步路,该表现的已经表现了,是不是被人记得,不是丁柔可控制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用心   在兰陵侯府的日子,丁柔常去看望坐月子的丁怡。落樱院离丁怡坐月子的地方仅仅隔了一条小路,丁柔很少命人准备软轿,她一般会步行前去。   丁柔刚打算出落樱阁去看望丁怡时,一顶软轿从她身边路过,丁柔向旁边闪了闪,抬软轿的妈妈停下脚步,跟随软轿随时准备伺候的四名丫头同样停下,一只白玉般的手撩开薄纱,露出丁敏姣好的脸庞,她靠着悠然而高贵的高着垫子,略带一丝高高在上的看了步行身边只有一个丫头伺候的丁柔,"六妹妹做什么去?"   丁柔眯眯眼睛,阳光好刺眼,涵养在再好,也受不了丁敏高人一等仿佛她是侯府女主人一般的架势,对待旁人丁敏是谦卑的,敦厚的,唯有丁柔,丁敏即便提醒了自己很多遍,但却总是想让丁柔对她获得比嫡女丁姝还好的优待流出羡慕。   "去看望大姐姐。"丁柔笑盈盈的回道,她越是想让自己羡慕,丁柔越是淡定,"大姐姐身子调养得好,峥哥儿筠姐儿可人疼,其中有三姐姐的不少功劳呢,我不如三姐姐懂得多,你照顾外甥外甥女好细心。"   丁敏在侯府不是在丁怡身边照料着,就是在侯府太夫人身边逗趣儿,除了这两处之外,她规规矩矩的哪都不去,因她细心的照料,丁怡的身体恢复得很快,丁怡不死,丁敏的愿望绝对会落空。   亲手扼杀自己的最大愿望,不知丁敏是何感觉,可她如果不照顾好丁怡峥哥儿,也没机会留在侯府,也没机会向丁怡展现她的慈爱,她的宽厚,左右为难说得就是丁敏。   丁敏面色如常,轻声道:"我不过是为大姐尽分心力罢了,我同六妹妹不一样,实在是爱峥哥儿不行。"   丁柔一般去看望丁怡,会下意识离峥哥儿远些,保持正常的距离,丁柔难以对别人的孩子投注过多的感qíng,丁敏却极为喜欢峥哥儿,同时峥哥也很依恋丁敏,从她对峥哥儿的看护上,丁柔猜测丁敏前生一定是有过孩子的,她虽然尽力掩饰,然有些痕迹难以消除。   "我赶不上三姐姐多了,你照顾峥哥儿比奶娘还心细,不知晓的还以为三姐姐照顾过弟妹呢。"   丁柔淡淡的反击,有她从旁看着,丁怡没那么早死,这世上没什么命中注定,没什么是不能改变的,只要丁怡多活几年,丁敏今年十五了,她等得起吗?古代剩女比现代难嫁多了。   此时丁敏神色才稍有变化,镇定的说道:"是姨娘以前教我的。"   丁敏学聪明了嘛,知晓推到死人身上,死人不会说话,可死人身边的人呢?丁柔道:"刘姨娘真真是用心良苦,是盼着三姐姐早点嫁人生子吧,这都想到了呢,不过我记得三姐姐同刘姨娘并不太亲近,三姐姐得学很多的东西,还有功夫学哄孩子,真真是太辛苦了些。"   丁敏放下了纱帘,冷然道:"我先走一步。"   软轿远去,仿佛多了一分落荒而逃的感觉,丁柔嘴角弯起,丁敏何时才能记住教训,没事别来招惹她,丁柔同样也很忙的,没空同丁敏纠缠。   坐在软轿中的丁敏脸色yīn沉得能滴下水,明明是她比丁柔得宠,比丁柔好,为何总是有种被丁柔压制的感觉?如果丁柔不从庄子上回来,她是不是会过得更舒心些。只要一想到是她建议大太太将丁柔接回来的,丁敏后悔不已。   丁柔慢悠悠的走着,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很是舒服,兰陵侯府无一处不jīng致,景色宜人,丁柔不着急去看望丁怡,欣赏起沿途的景色,突然想到今日在兰陵侯府琅嬛水榭里有聚会,兰陵侯会亲自主持,丁敏...她不想去?   住在兰陵侯府,丁敏从不曾主动或者想办法见赵鸿飞,这一点倒是让丁柔高看她一眼,虽然心心念念嫁个兰陵侯,但她只是想取代丁怡的位置,丁敏是没想过爬chuáng做妾,一旦她做出一丝一毫不检点事,丁家会用白绫勒死她一正门风。   她始终如一的照顾伺候丁怡,讨好兰陵侯太夫人,善待峥哥儿,对旁的事一概不理会,从不见兰陵侯,对伺候她的婢女都很好,丁柔都听说了下人们说丁府三小姐如何如何出色。   不过今日水榭聚会,丁敏可正大光明的去的,不会有人说什么,丁姝都被赵婉柔请去了,丁柔不信丁敏没得到消息,她可是最近名扬京城得状元郎杨和点评为难得的才女,兰陵侯闲暇时喜好舞文弄墨,温文尔雅风流倜傥的气质,算得上京城名士,他相邀到得名士必定不会少了,这等热闹丁敏不想去?怕是丁敏别有心机吧。   走进产房时,丁柔嗅到屋子里的气味不是太好,门窗都管得紧紧的,光线无法穿透垂地的窗帘,yīn暗上一些。丁怡躺在chuáng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脸色略显苍白,嘴唇发白,此番生产对丁怡身体损耗很大,如御医说,没个半年根本调养不过来。   丁柔不知道具体怎么坐月子,遂不敢乱说话。坐月子对女人至关重要,不懂事的事丁柔绝不会多嘴。   "大姐看峥哥儿笑得多好看,取了大姐和侯爷的长处,将来定是一位翩翩少年郎。"   丁敏怀里抱着峥哥儿正同丁怡说笑,丁怡做出抱儿子的动作,丁敏却凑近些,将峥哥儿放在丁怡眼前,"您身子虚,得好生养着,峥哥儿我抱着给您看,大姐,峥哥儿的眉眼最是像侯爷。"   丁怡眨眼道:"劳烦三妹妹了。"   "哪得话,我可是峥哥儿的三姨母,我不疼他疼谁去?"   丁敏对峥哥儿极为的喜爱,亲了亲他的小脸,"我同他投缘。"   丁怡笑了笑,丁柔看出她笑容里隐含着什么,以丁怡的xing子聪明,不会看不出丁敏的用心,丁柔在她难产时说得话,难道丁怡忘记了?丁敏在侯府里享受到的一切优待,没丁怡的安排绝对做不到,她还是有打算让丁敏做继室,或是她的身子熬不过去?   "六妹妹。"   丁怡露出笑容,她不用多说什么,丁柔会了解,她们之间不用过多的客气,有时丁怡会觉得丁柔才是她嫡亲的妹妹,或者说丁柔是另一个她,遂在生死攸关时,丁怡对丁敏早做了安排,却将孩子托付给丁柔。   "大姐姐安。"   丁怡虚弱的般的笑颜,让丁柔心底泛起几分心酸,坐在丁怡身边,丁柔道:"大姐姐抱抱峥哥儿吧,谁都取代不了您。"   丁怡眼底划过一丝痛苦挣扎,嗓子有些gān涩,眼角cháo湿狠了狠心,道:"我累了,让三妹妹照看峥哥。"   丁怡阖上眼睛,泪珠顺着眼角滚落,丁柔腾得站起,"大姐姐。"   "回夫人的话,小姐请敏小姐去琅嬛水榭。"   "是小姐的意思?只请了敏小姐?"   齐妈妈出去问道,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侯爷也同意了...还有几位今科高中的进士,都说起敏小姐的才名...在水榭伺候的姐姐说,都仰慕于敏小姐的才学..."   "大姐,我留下照料峥哥儿。"丁敏眼底的慈爱更浓,"什么才名聚会,也没我们峥哥要紧。"   仿佛怀里的峥哥儿是她的一切,丁柔实在是恶心的不行,道:"你还是去一趟的好,让人见识一下名扬京城的才女。"   "六妹妹怎么这个语气?"丁敏怯生生的看了一眼丁怡,微微缩了缩身子,"不是父亲关入天牢,我才不会去见杨公子,更不会得什么才女名声,我知晓自己的身份,我宁可将名声让给六妹妹。"   丁柔乐了:"三姐姐,这也是能让的?您还是去水榭吧。"   丁柔从丁敏怀里抱过峥哥儿,趁着他张嘴大哭前,塞给了已经坐起的丁怡,随后推着催促丁敏:"去吧,去吧,总是好事,让他们好好见识三姐姐的才女风采。"   丁敏半推半就的向门口迈步,丁柔后背对着丁怡,低声在丁敏耳边道:"你再装就过了,不就是想让大姐夫请你过去吗?三姐姐,你真不怕我留下你?还是你以为我做不到?"   丁敏被丁柔戳破心思,腕了她一眼,"你想同我争?"   "你说呢。"丁柔笑得高深莫测,丁敏心里咯噔一声,qiáng硬道:"六妹妹,你是争不过的。"   丁柔将丁敏直接推出产房,阖上房门后,转身看见丁怡小心的抱着儿子,嘴唇轻颤着:"峥儿,我是你母亲,我是你母亲。"   这就对了,她们才是亲生母子,有丁敏什么事儿?用得上她慈爱的表现?   峥哥儿在丁怡怀里睁开了眼睛,仿佛好奇的看着丁怡,咕噜了两声,并未因离开丁敏而啼哭,在丁怡肚子里呆了十个月,早已经习惯了母亲的味道,他有岂会不适应?   "娘的峥哥儿,娘的命。"   丁怡低泣,丁柔让丫头们退出去,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大姐姐,你到底再想什么?峥哥儿离不开的是你,生母不是谁都能替代的,您那般聪慧,怎么在这事上就钻了牛角尖?"   "六妹妹,你不懂,不懂。"丁怡呜咽,"我又何尝舍得他们?"   ps明日看看能不能双更,丁怡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下一章揭秘。   第一百六十六章逆天   ps今天在外跑了一天,抱歉,明日双更,握拳保证。   丁怡对亲生儿子疼爱是真,丁柔坐下道:"大姐姐不妨说到我懂。"   "我谢六妹妹在我生峥哥儿时的几句话,不是你的话,我许是熬不过去。"丁怡亲了亲怀里的儿子,泪珠砸在儿子脸上,"我一贯要qiáng,将兰陵侯府经营的越发富贵,从不愿服输,但我...人是争不过命的,老话说的阎王让你三更死,谁能留你到五更,我如何不知丁敏的心思?"   "大姐姐,你的身子?"丁柔变了脸色,丁怡是自知活不长久了?   一向要qiáng的丁怡含泪轻笑,"能生下他们两个,是佛祖给我最大的恩赐了,你说过如果我那时死了只能活在真正关心我人的记忆中,不想让他们记得我。"   "大姐姐。"   "六妹妹,我没同母亲说过,没同任何人我说过,今日我告诉你...神医说过,我即便平安生下儿女,也只有最多一年的xing命。"   丁柔神色大变,"一年寿命?大姐姐,哪位神医能能下次决断?"   "六妹妹不知道他的名声,凭着摸脉,凭着周易八卦,他能断人生死,许多人都应验了,我是求了他许久,他才肯为我诊脉,我身体里带着从娘胎的热毒,如果今生无子的话,会多活几年,但我...我怎能没个亲生骨血?"   "所以大姐姐将外甥外甥女托付给三姐姐?让他们对三姐姐全心信任,以三姐姐为母,忘记拿自己xing命换得他们降生的你?让他们的记忆里只记得三姐姐。"   丁柔气得胸口仿佛封箱一样起伏不定,前生今世加起来丁柔很少如此生气,大太太怎么教导出丁怡这么个圣母来?听往常她的手段,完全不像眼前的丁怡,是因为有了儿女心肠软了?智商低了?还是事qíng关乎自己,她想得太多,反倒行事少了几分利落gān脆?   "峥哥儿筠姐儿如果全心待三妹妹,她也会全心疼爱他们,人心换人心..."   "敢问大姐姐一句,您怎么知道三姐姐不会有自己的儿子?或者说.."丁柔抓住丁怡的手臂,眸光灼灼的道:"或者说你的安排万无一失?既然有能断人生死的神医,难道还找不到破解不孕的法子?大姐姐,这世上可没完全之事。她一旦是兰陵侯夫人,满府的富贵金银还换不来求子的方子?"   丁怡脸色更白了些,丁柔毫不放松,她虽然心疼有些心疼产后虚弱的丁怡,可不将事qíng辩驳明白,继续认死理,丁柔也没那么多功夫拉回固执的丁怡。   丁柔不假辞色的接着说道:"你有没想过,全心相待有很多种,事事关心,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是一种,可长于内宅妇人身边的小子,哪个是出息的?内宅丫鬟婆子环绕,面的的脂粉,养不出有阳刚之气的儿子。太祖皇帝铁律,勋贵不掌权,但起码峥哥儿得有些作为,能支撑得起兰陵侯府,能在朝局变换中站稳脚跟,兰陵侯府有丹书铁劵,但从开国到如今,不过八十年,被夺爵的,毁了丹书铁劵的有多少?大姐姐总不会想让峥哥儿成了娘娘腔,没一丝决断能力吧。"   "娘娘腔是什么?"丁怡声音颤抖。   "充作女儿的养的儿子,我不是说女子没决断能力,似大姐姐将兰陵侯府经营的富贵显赫,非等闲女子可比,但你相信三姐姐能有您的胸襟气魄?能有你的见识?大姐姐做到四角俱全,废了多少工夫?手下的管事,南方的海贸...同勋贵夫人结jiāo,不是我瞧不上三姐姐,这些jiāo到她手上能成吗?三姐姐只看到了钟鸣鼎食的日子,怕是没想到背后的凶险,即便三姐姐学得会,但兰陵侯会给她时间吗?她一心扑在主持中馈上,又有什么jīng力照顾峥哥儿?养孩子可不是吃饱穿暖就行的。"   没丁怡安排,丁敏如何能享受到兰陵侯夫人的待遇?做继室终究要在嫡妻原配面前执妾室礼,嫡妻生辰死祭得磕头的,一般小姐很少鲜少会愿意做继室。丁栋如今高升有望,丁敏有是才名显著的丁家小姐,丁柔嗤笑道:"大姐姐到不用过多担心她不肯,单看她上讨好兰陵侯太夫人,下结好仆从奴婢,对峥哥儿更仿佛命根子一般,三姐姐怕是就等着您临终托孤呢。"   丁怡被丁柔说出一身的冷汗,她是有私心,先让丁敏享受兰陵侯府富贵,然后才好人让她来做继室,"六妹妹..我.."   "您先听我说,我方才说得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不是捧杀,是拐带..."丁柔淡淡的说道:"捧杀这些伎俩,想必您也清楚,但拐带呢?只要有人寻几个不入流的小子,接近年少气盛的峥哥儿,谁都有好奇的时候,一旦误入歧途,大姐姐,都说làng子回头金不换,但您见过几个làng子回头的?名扬京城的làngdàng子弟即便幡然悔悟,又有所少人肯相信他?从好变坏容易,但由坏变好难上加难,除非大机缘,有大毅力的人才能做到làng子回头,否则一旦荒唐的名声做下了,比寻常人付出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努力才转变过来,即便峥哥儿有这份毅力,你做生母的,不心疼?"   丁怡哭得更凶了,丁柔用帕子给丁怡擦拭眼泪,动作虽然轻柔,但语气可没一丝一毫的放松,"赌场门前有多少断手指说不去再进赌场的?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他们不知道赌博的危害吗?不肯làng子回头吗?一是受不住引诱,二是即便有心改过,也会受困于旁人异样的眼光,决心一失,还不是像从前一样?"   "峥哥不是赌徒。"   "是,他是不是,可一旦被人拐带坏了,比赌徒更为凶险。赌徒不过是耗费银子钱财,以兰陵侯府的家底和大姐姐给他做下的安排,够他一辈子花天酒地。虽说勋贵不得掌权,可勋贵也没闲着吧,在大姐夫的心里,儿子可以再生,爵位不容有失,得罪了哪位贵人,或者..说句打嘴的话,万岁爷今年是六十大寿。"   劝说丁怡,让她打消念头,丁柔也顾不得藏头藏尾,好在屋子里除了她们姐妹没外人在,房门外又有丁怡的陪嫁看着,料想今日的话泄漏不出去。   丁怡冷汗淋淋,仿佛屋子里空气稀薄一般,顾不得哭泣,她身居侯爷夫人的位置,自然知道些朝中的事qíng,勋贵之间的暗cháo涌动,她每次外出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被谁算计了或者被牵扯到朝中漩涡中,每次出门应酬都跟打仗似的,旁人随口说一句话,都得掰开了揉碎了想,她尚且如此,丁敏...丁怡不指望她能想得透彻,一旦得罪了谁,兰陵侯夫人代表的是兰陵侯府。夺爵毁了丹书铁劵,她安排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六妹妹,你真的不肯吗?"丁怡小心翼翼的问道,丁柔能想到这些,可见是极为聪慧的,只要她肯用心何愁峥儿教导不好?何愁兰陵侯府不永远富贵?她许是比自己做得还好。   丁柔说得口gān舌燥,被丁柔这句话弄笑了,"大姐姐,我说这么多,你还相信我?"   "我知道你不是坏心的人。"   "难说啊,我有个最大的短处,也不怕说给大姐姐听,护短记仇,谁敢对不住我,我让他百倍偿还,即便没机会报仇,我也会想法设法创造机会,大姐姐,别算计我,我不想同你为敌。"   丁柔郑重的说道:"我答应过娘,这辈子不做妾,不为继母,况且兰陵侯是大姐夫...只要一想到我嫁给姐夫,我就恨,我就恶心。"   丁怡被丁柔眼底的寒芒吓到了,"你怎么会恶心?"   "怎么不会?三纲五常我不懂,但同姐夫成亲,难保我不会玉石俱焚,所以说大姐姐,你为了兰陵侯府也得绝了这念头没有人能勉qiáng我做我不喜欢的事qíng。"   丁柔从回丁府后那般努力,就是想要掌握主动,将命运攥到自己手里,丁怡叹息:"我不会有此想法,六妹妹,我只求将来你能照拂峥哥儿一二。"   "大姐姐还没想明白?"   "你说得我都明白,可我一旦身死,总会有人嫁进来,我..."   "太祖铁律,册封世子须得三周岁,现在峥哥儿是原配嫡子,并不是世子,虽然流传千年的规矩是立嫡立长,峥哥儿一日不得册封,就不是兰陵侯府世子,况且能册封就能废除,您有何能力保证峥哥儿成为将来的兰陵侯?一辈子富贵太平?"   "我总是有法子。"   丁怡有些固执,丁柔说道:"大姐姐与其总是想法子费心神,不如想着如何逆天延续寿命。"   "你说什么?"丁怡吃惊的道:"逆天?有仙丹妙药?"   丁柔指了指她怀里的铮哥儿,"他就是仙丹妙药,如果你疼爱他,就努力的活着,大姐姐,世上无难事,您生产那般凶险都挺过来了,又怎知熬不过一年?"   在丁柔的印象里,癌症都有可能被攻克,丁怡如何都不是癌症肿瘤吧,为什么活不下去?"我倒想去会会那位神医,大姐姐,谁说这世上没逆天改命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渐变   "逆天改命?"丁怡抹去眼泪,抱紧了儿子,丁柔点点头,细细的询问了给丁怡诊脉带算命的神医,是神医门首座,他最擅长的不是治病,而是断人生死,每言必中,比看病开药方更为jīng通。   听丁怡说最神奇的一次,明明那人都抬进棺材了,他去了看面相后,直接说还有救,结果直到现在那人还活着,如此几次使得他名声大振,非富贵人家相邀,请不到他。莫怪丁怡失去了平时的冷静,一心为儿子安排,就算是放在现代得了重病的人知道死期,也会如丁怡一般方寸大乱,只会关心最重要人的将来。   兰陵侯不可能不娶继室,丁怡不安排妥当,又怎么放心?丁柔笑盈盈的说道:"我在庄子上时,听云游的和尚说了个奇闻,大姐姐可想听听?"   丁怡点头道:"愿闻其详。"   "那和尚去过一家化缘,家里的女主人也是得不治之症,头开始想着死了怎么办?后来因为怕死,放不开嗷嗷待哺的婴孩,她拼命的多活,也不是吃灵丹妙药,只是她们那个村的习惯,每日多活动,时不时的吃些清淡的食物,好像..."   丁柔不懂医术,只是记得以前看报纸时介绍过抗癌英雄的事迹,中医厉害不?厉害,但无论中医西医都有庸医,有些人本不该死,但他们被癌症活活吓死了。丁柔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让丁怡有活下去的信心,说不得她将神医门首座的牌子砸了去,装神弄鬼丁柔还是比较在行的。   "具体什么我也记不得了,反正那和尚肯定的说,那名女施主为了儿子还活着。"   如果丁柔说得清清楚楚,丁怡反倒不会相信了,以为丁柔是特意编故事来安慰她,但丁柔说得模糊,又仿佛在努力回想,丁怡信了五分,听丁柔说道:"我只记得女主人一句话,多活一天是赚的,不让父母为她伤心,不让儿子无人抚养,她能护着一天就是一天,她不放心将儿子jiāo给任何人。"   丁怡阖眼:"我...我也不放心,可神医..."   "大姐姐,我方才听你说,他很久没给人摸脉定生死了?"   "嗯。"   "医术这回事我不懂,但无论什么事,放得久了就没勤练好,人有百病,只奔着一条,总会有不足之处。"   丁怡骇道:"六妹妹休得胡说,神医知道会生气的。"   这般信命的丁怡,丁柔太阳xué隐隐有些疼,"不是说只有阎王能定人生死?他是阎王转世?还是拜得阎王做师傅?"   "这..."   "他看了十个人十个人都准了,那他一连气看百个呢?看千个呢?都会准?"   丁柔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亮,她就不信有如此神医,看一百个,一千个都能准的,即便历史上有名的神医也做不到,听丁怡说他有不常出门,中医也是讲究积累的,起码得有临chuáng吧,见丁怡有些个活泛,丁柔讲起了概率的问题,告诉她这世上就没有百分之百的事。   "大姐姐怎知您就不是一百里唯一看露眼的一个?"丁柔顺便抹黑了一把神医:"他闭门不出,不正应了那句话沽名钓誉,看得越少,显得他越是本事,命中越高,失误的越少,这等伎俩,大姐姐是关心则乱,细想一下会想明白的。况且不是还有一句话,泄露天机者死,像他那样的'高人'岂会在意人间金银珠宝?没有人是不怕死的。"   丁柔在高人上加重了语气,嘲讽意味十足,算命是丁柔最为不屑了,周易八卦不是不准,但知道了将来如何如何就等着?是不是太信命了一点?   "大姐姐,你刚过二十,还没享受够富贵荣华,没看峥哥儿成为世子,没给他娶媳妇,就相信活不过一年?安排后事?你甘心吗?即便算命的说你只能活一年,你放心将侯府托付给三姐姐?人心隔肚皮,你知道现在疼峥哥儿如命的三姐姐,将来会如何?原本这些话,也轮不到我来说,大姐姐虽然聪慧能gān,但阅历还是少了些,您为何不去问问母亲?问问祖母?"   "我是担心她们的身子受不住,不想让她们跟着我忧心冲冲的。"   丁柔摇摇头:"你这般让她们更为担心,至亲血脉有什么不能说的?即便你有了决定,也得有人帮你参详。"   "等母亲来,我会同她说说。"丁怡最终是答应了下来,丁柔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大太太的话丁怡会总是会听的吧,听太夫人说过一嘴,大太太不想让丁敏做继室夫人了,那丁敏这番表现...到底给谁看呢?   丁柔逗着丁怡怀里的峥哥儿,戳了戳他小脸,峥哥儿不给面子躲开,丁柔却紧追不舍的'折磨'着他,丁怡看着恢复了同童趣的丁柔,轻责道:"六妹妹。"   "哇,哇。"峥哥儿不给面子的大哭,丁柔讪讪的收回手,"看他xing子也是个烈的,哭声响亮,中气十足,峥哥儿的身子不错。"   没人丁柔骚扰,峥哥儿哭了两声就停了,丁怡拍着他,无奈的说道:"敢qíng你逗他,是为了证明他身子好?"   "嘿嘿,嘿嘿。"   丁柔转而去抱筠姐儿,丁怡看的胆战心惊,"停,停,六妹妹,你不会抱孩子,还是放下吧。"   "我看三姐姐都是这么抱的。"   丁柔垂下的眼帘遮挡出闪烁的眸光,"筠姐儿没哭哦。"   "齐妈妈,齐妈妈。"丁怡高喊,守在门口的齐妈妈进了门,见丁怡努嘴,看向丁柔抱孩子的姿势,腿脚有些软,"六小姐,还是jiāo给奴婢吧。"   齐妈妈连忙上前从丁柔怀里几乎是夺走了筠姐,丁柔困惑的道:"难道我学错了?"   "您同三小姐的姿势可一点都不像,三小姐熟练着呢。"   齐妈妈絮絮叨叨,丁柔瞥见丁怡眸光一闪,暗自对齐妈妈挑了挑大拇指,这才是忠心聪明的仆人。既然抱不了孩子,丁柔又不想去水榭听丁敏作诗作画,依偎在一边,看着丁怡忙碌着,即便做月子,兰陵侯府的事也不能都jiāo给侯府太夫人,丁怡有些事qíng还是要过问的。   在处理管家的事qíng上,丁怡gān练得很,每一项安排都很细致,全然没方才的犹豫,丁柔以前一直没亲眼目睹的机会,这次在旁边学了不少,太夫人教的同丁怡自己实践出来的相互印证,丁柔感觉有些东西更为的清晰明了。   "楚陵王请封侧妃的旨意下来了,是不是准备贺礼?"   "那还用说。"   兰陵侯府一直同楚凌王府jiāoqíng不错,还曾合伙做过几次买卖,从南方运些硬通货到京城。丁柔睫毛一颤,"是钱夫人?"   丁怡将睡着的峥哥儿jiāo给奶娘,身子向后靠了靠,笑道:"我恍惚母亲说过,你认识楚凌王府的钱袋子?"   "嗯。"   "六妹妹,侧妃是可是二品诰命,岂能是商家女?钱夫人即便生了个很得太妃喜欢的儿子,这辈到死也不过是夫人。"   丁怡记起太妃曾经打听过丁家的小姐,试探的问道:"六妹妹认识王府的五少爷?"   "不认识,从没见过。"   "他同六妹妹不合适,楚凌王府乱着呢,王爷新看上了守城门的女儿,宠得不得了,这才入府没几个月,就上书请封了,总是清白人家的小姐,哪怕是守城门的,也比富庶的钱家qiáng。"   丁柔对商贾的地位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随着太祖帝后离世,商人的地位远远赶不上当初,丁柔为钱夫人叹了口气,同时也庆幸钱昭不会给表哥做妾。   "不过楚凌王府有些个荒唐,钱震可是有名的会经商的人,没他...王府进项得少了一半,这般不给钱震脸面,难保他不会生出什么想法,算了也是我多想了,钱家的生意离开王府关照也不成。"   "嗯。"   丁柔不想再提起楚凌王府,丁怡同大太太xingqíng一般,会记着救命恩人。丁怡看着丁柔微笑着,"六妹妹及笄后就可嫁人了,你同旁的姐妹不同,虽是姨娘生的,但却在祖母身边养着,将来的亲事啊...祖母多半会出面的。"   丁柔垂头表示羞涩,她不想让太夫人出面,良人得自己挑选。丁怡误会了,没有人提起将来的夫婿不羞涩的,低声道:"六妹妹我劝你一句,过两日去趟信阳王府吧。"   "为何?"   "青年才俊汇集信阳王府,六妹妹是有主意的,先去看看总是好的。"   总是在内宅厮混,见的人不多,亲眼看见了才能挑选到良人,才名能力,光靠听说远远不成,丁柔轻声道:"大姐姐,我听你的。"   "敏小姐安。"   丁柔看向丁敏,她杏眼桃腮,眉目见含着种种的得意,看来水榭一行她收获颇丰,"大姐,我去看看峥哥儿。"   "不必了,他刚睡,别吵醒了他。"   丁敏听出丁怡语气里的冷淡,得意尽去,羞糯的道:"大姐。"   丁敏唇边勾笑,眼底带着一分的审视,丁敏挪了挪身子,"三妹妹是来府里做客的,不是帮着我带孩子,奶子府的奶娘不中用,每年还用给奶子府送银子?"   丁柔垂下眼帘,不敢说丁怡全想明白了,但只有半分,也够丁敏受得了,能坐镇兰陵侯府,压住心怀不轨的二房,三房,在京城中颇有贤明的兰陵侯夫人,气势岂能寻常。   第一百六十八章释然   不理会略显得惊慌失措的丁敏,丁柔打发了回禀事qíng的妈妈管事,她肯当着丁柔的面处理兰陵侯府的事儿,是给丁柔学习的机会,饶是丁怡没完全放弃让丁敏当继室的念头,此时也不会将一些事qíng告诉她。   "六妹妹,南边送来几匣子珠子,听母亲说过一句,你最是喜欢珍珠。"   齐妈妈明了得让小丫头捧着珍珠匣子上前,打开盖子,珍珠都是带着颜色的,粉红,绛紫,淡huáng,更为难得的是色泽,一眼便知是难得的珍珠,非寻常人家可得。   "我用不得许多的珠子,大姐姐留着配饰品吧。"   "收下,你正是戴珠子的年岁。"   丁柔推辞不过,收下了几匣子价值不菲的珠子,丁怡笑道:"六妹妹喜欢什么大可同我说,南边海上侯府有着生意,大食波斯的香料多得是,我恍惚记得还有当初太祖皇后最喜欢的金刚石。"   "金刚石?是钻石吗?我记得太祖皇后有写过的。"   "对..对太祖皇后爱用钻石称呼,太祖皇帝是送过钻石的。"   "嗯。"   丁柔却知道那颗稀世珍宝光明之山,让太祖皇后扔到太祖皇帝的脸上,钻石就是石头的一种,它代替不了爱qíng,太祖皇后手札里有提到,当时太祖皇帝如何送她光明之山,当时有多甜蜜,背叛时就有多痛苦。   "信阳王府李思小姐最为喜欢钻石,听说信阳王府最近收到了好多钻石,说是给她添妆。"   丁敏cha话,怯懦的笑笑:"是我在水榭听婉柔姐姐说的。"   "小姑子?她也喜欢钻石,只是侯府..."丁柔勾了勾嘴角,她可以把得到的钻石送给丁柔,赵婉柔想要的话,就没那般容易了。   姑嫂的关系最是难以拿捏,尤其是有个心高气傲的小姑子,当时丁怡可是狠狠的给了她一个教训,不是看着赵婉柔有可能嫁去信阳王府,丁怡会收拾得更狠些。   "我用不上钻石。"丁柔淡淡的道,她其实也是个钻石控,在现代时尤其喜欢钻石,但她的钻石首饰,有孟浩然送的,但大多都是她用自己赚来的钱买下的,但在大秦朝,她喜欢也没钱买。   丁敏几次想提起水榭的文会,都被丁怡丁柔很有默契的阻断,两人联手,硬是将丁敏的话堵在口里,丁柔见丁怡有些疲态,主动告辞,记得母亲说过女人如果能做好月子,是第二次保养,身上会少很多的病,当时母亲还说为她伺候月子呢,可如今...丁柔出门时,齐妈妈相送,"你多仔细些,别让大姐姐累到了,现在她身子最要紧。"   "奴婢醒得。"齐妈妈屈膝,对丁柔感恩戴德,低声道:"奴婢不会说话,懂得不多,明明看着主子哀愁却也劝不下,六小姐多陪陪主子说说话,您的话,主子许是能听进去的。"   丁柔含笑点头:"我明日再来,大姐姐是一时转不过弯,你虽然是忠心的,但有些事儿也得让母亲晓得,一旦大姐姐出了差错,你的忠心就是愚忠,母亲最疼最为看重大姐姐,经历也多,岂会害大姐姐?什么该说,齐妈妈得心中有数才好,按说这话也轮不到我来说,然齐妈妈叫我一声六小姐,如何我都无法眼看着你走上歧路去。"   "多谢六小姐。"   齐妈妈眼圈泛红,以往她事事听丁怡的,明明感觉主子钻了牛角尖,不养着身子,整日的为儿女安排,耗尽了心血,她在旁边gān着急,如果不是今日丁柔提点,她就想不到去同大太太说说,齐妈妈锤了锤脑袋,真是笨死个人。   见丁柔悠然远去,看得最明白的唯有六小姐。   "齐妈妈。"   "三小姐。"   丁敏仿佛没瞧出齐妈妈的冷淡,笑容亲切中带着一分的憨厚,"是我打得五色蝙蝠,知晓您也添了孙子,齐妈妈不嫌弃的话,拿去给孙儿吧。"   齐妈妈结果两串五色蝙蝠,丁敏的手艺没得说,"真真是jīng致,比侯府里的绣娘不差什么,高罪一声三小姐,不是老奴不肯收,是大小姐让府里的李绣娘也给老奴的孙儿打了蝙蝠,吉祥物件多了,老奴怕孙孙压不住,他生来就是主子的奴才,命薄,用不上这等的好东西,老奴不敢劳烦三小姐。"   丁敏眼见着前些天对她很客气的齐妈妈皮笑ròu不笑将蝙蝠塞回她手中,迈步进门,对着小丫头道:"回头让李绣娘再给小少爷小小姐多做些衣裳,她的手艺可是祖传的,同宫里的天下第一针还有亲戚呢,说是关门弟子吧。"   "李绣娘每个月领着十两的银子,还敢短了主子们,真真是该打。"   丁敏攥紧手里的蝙蝠,上了软轿道:"去落樱院。"   "回敏小姐的话,方才夫人吩咐了,软轿是府里主子用的,您用不合适,总不好因偏疼您,便坏了侯府的规矩,也不好越过五小姐,六小姐。"   丁敏咬着嘴唇下了软轿,提起裙子向落樱院跑去,实在不让往日巴结她的下人,瞧见眼里的泪水,同是看见他们眼底的嘲讽,从云端跌到地下的滋味不好受。   屋子里,丁怡在齐妈妈靠近时,睁开眼道:"你何苦得罪她?"   "三小姐什么样,谁看不出?"齐妈妈道:"老奴不会说话,觉得六小姐说得好,您不想着调养身子,总是担心后世..老奴瞧着心疼。"   "齐妈妈。"丁怡向chuáng榻里侧了侧身子,"你上来陪我待一会。"   "是。"齐妈妈拖鞋上了chuáng榻,将丁怡护住,虽然丁怡是大太太生养的,但从小就喝她的奶水,齐妈妈对丁怡比亲生儿子还亲,"老奴多一句嘴,看着六小姐就是个有主意的,真若到了那一日,老奴想着您同六小姐好好说说,许是会柳暗花明。"   "再说她也不肯的,我真是怕了她那句玉石俱焚。"丁怡苦笑,"我安排丁敏享尽侯府富贵,捧得高高的,何尝不是做给六妹妹看?可你也瞧见了,真真是富贵不能yin,xing子又稳又烈,对富贵看得比我更清楚,丁家养出六妹妹是福气,祖母那般疼她全心教导于她,必是舍不得让她做继室,六妹妹将来啊...只要看准了人,许是能成为一品夫人。"   "所以主子将峥哥儿托付给她?"   丁怡释然的笑笑:"原先我想着让六妹妹主动同祖母说,祖母许是会答应下来,哎,不管将来如何,她既然答应了照看峥哥儿,就不会食言,有这么个姨母在提点照看他,即便侯爷新娶的继室有心思,也算不过六妹妹,况且还有父亲母亲,父亲只要步步高升,没人敢亏待峥儿一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齐妈妈连连念佛,"您终于是想明白了,老奴...老奴吃一年的素菜拜谢佛祖保佑。"   "你呀。"   丁怡心里感动着,齐妈妈是无ròu不欢的主儿,每顿都得有ròu吃的,"以前是我想偏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凭什么成全了旁人?佛祖不也说我命中有贵人相助吗?神医也没说我就活不过一年,如何我得熬到峥哥儿被册封为世子,熬到他懂的辩驳是非,一旦我...真如神医断言的故去,不还有父亲母亲吗?还有对我qíng深意重的侯爷,到时我在...也来得急。"   "太太和老爷不会不管主子,侯府太夫人即便同信阳王太妃有jiāoqíng又如何?我可听说太太让太妃殿下另眼相看呢,满京城即便太妃的老朋友,谁做过她的马车?太太可是被太妃殿下亲自送回丁府。"   丁怡笑了笑,她底气更足了些,如果还没安排好就故去了,母亲不会置之不理,兰陵侯续娶如何也得问问丁家的意思,"父亲如果真如传说的那般一两年成为吏部侍郎就好了,吏部是六部之首,吏部尚书仅次于阁臣。"   "老奴看老爷必会高升的。"   落樱阁里,丁柔失声道:"什么,什么?三姐姐做了那首诗词?"   "六妹妹听过?"   丁姝正在向丁柔讲诉水榭的见闻,丁柔捂了捂额头,丁敏真不是先穿越再重生的吗?林妹妹的经典诗词她如何会知晓?也怪丁柔看太祖帝后诗词集不仔细,以为那对穿越夫妻都抄袭了,怎么还留了两首?可丁敏怎么看着都不是穿越女,受过现代教育的丁敏,怎么会想着嫁给姐夫?现代的lun理同古代完全不...丁柔想到了现代在jīng神病院养老的妹妹,姐夫同姨妹?   丁柔不相信又是穿越又是重生,好事不可能让丁敏一人占全了,唯有...对了..丁家最多的就是藏书,况且老太爷带回了不少太祖皇后的手稿,难保不会被丁敏找到...   "六妹妹。"   丁敏赤红着双眸退开丫头的阻拦,冲进落樱阁,丁姝长大了嘴,实在将现在面容扭曲的丁敏同方才的才女联系到一起去,"三姐姐。"   "五妹妹,你先出去,我同她有话说。"   丁敏深吸一口气,丁姝担忧的看了一眼靠在垫子上品茶的丁柔,"六妹妹。"   丁柔颔首,丁姝咬了咬嘴唇,道:"这是在兰陵侯府。"转身领着丫头出门,丁敏眼看着丁柔宽着茶叶,她怎能下了绊子后还那般从容?   ps双更了,求粉红,下一章信阳王府。人在牛角尖的时候是没道理可讲的,丁怡就是想得太多,她不是不聪明的,其实她一直最想要丁柔嫁进来,可丁柔根本不为权势富贵所动,丁怡怕丁柔真来个玉石俱焚。   第一百六十九章提点   日光透过玻璃窗散在丁柔身上,丁敏眯了眯眼睛,面对此时的丁柔她有重回前生之感,不,丁柔同前生不一样,好歹前生能从她眼里看到波动,然眼前的丁柔,静得仿佛一潭泉水。   丁柔缓了缓的浮着茶叶,想着那首诗词丁敏从何处得的,否决了丁敏先穿越后重生,本尊丁柔也不似穿越者,否则又怎么会被丁敏bī上绝路?从不多的记忆里,丁柔没找到任何的穿越痕迹,她应当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小姐。   丁柔手顿了顿,听书房的小厮说过一句,三小姐以前也是爱到书房来的,祖父虽然对丁敏不像是对自己一般,随意在书房找书看,但丁家不是只有一处书房,太祖皇后的手稿难保不会散落在哪,丁敏怕是找到了手稿,从上面得知的吧,如此推断前生的丁柔是不是...许是太祖皇后的另一个徒弟。   丁敏一阵风般冲到丁柔眼前,脸色气得泛青,盯着丁柔好半晌,正当丁柔以为丁敏会发怒时,丁敏后退了几步,坐在方才丁姝坐过的绣墩上,脸上挤出露出一丝笑容,"我能问问六妹妹,你方才同大姐说了什么?"   丁敏从bào怒到微笑,丁柔高看了她一眼,如果她一味的恼怒下去,可惜了老天让她重生,"我能说什么?不过是大姐姐生产时说过的,当时qíng况紧急,方才大姐姐详细问了。"   "你如何回的?"丁敏攥紧了帕子,面上虽然看不出,但心底很是紧张,眼底有几许期望,   "该说得都说了,大姐姐那般聪慧玲珑的人,本不用我多嘴的,一时想差了。"   丁敏身子微晃,"你...你一定同我争吗?你争不过我,就破坏?"   "你说错了,我从没想过同你争。"   丁柔放下茶盏,起身站在窗前,后背对着丁敏,不到落樱纷飞之时,树枝上刚刚抽出新芽儿,淡淡的,浅浅的,带着一点点的嫩粉,"你所求非我所求,这话我早就同你说过,换做旁的事我懒得理会,但她是大姐姐,我会多说几句,你怨恨也好,不满也好,我也劝劝你,最好想明白满目的富贵是你能承受得..."   抓住丁敏袭击来的手掌,丁柔眼眸中寒光微闪,丁敏咬着嘴唇,身子瑟瑟发抖,"我...我.."   "我在狠心些,你这条膀子就废了,再最后同你说一遍,别惹我。"   丁敏揉着被丁柔捏得生疼的手臂,丝毫不怀疑丁柔方才说得话,右手的关节处又酸有疼,"母亲不会轻饶你。"   "嗯?三姐姐,试试看如何?"   丁柔斜睨了丁敏一眼,嘴角勾出跃跃yù试般的笑容,丁敏qiáng行维持着镇定,隐去眼底的害怕怨恨,再看向丁柔满满是不解,痛心疾首般的说道:"六妹妹怎会变成了这样?以前我们不是最最要好的?"   丁柔上前一步,同丁敏面对面,"你提以前的事,是想让我对你做什么?丁柔如何推你落水,如何xing子bào躁,这些你是想让我翻出来?世上的事只要是做了就会留下痕迹,你都清楚gān净了?"   "你误会我了。"   "是不是误会,你心里最清楚,桥归桥,路归路,过去的事我不想提。"   丁柔笑盈盈的后退一步,"你自以为将一切攥到手心里,不过是紧握着沙子,你攥得越紧,流失的越多,你好自为之吧,看清楚你真正有什么。"   丁敏眼睁睁的看着丁柔出门,攥得越紧流失得越快,她拥有不弱于嫡女的才名,知晓未来的大事,拥有母亲的疼爱,拥有兰陵侯的称赞,方才在水榭里,所有的小姐都不如她写出的那首诗词...丁敏手按在了玻璃窗户上,点着在树下看书的丁柔,你的天分到头了,再学也赶不上我,赶不上被太祖皇后教导过的我。   前生丁柔能凭着那些残卷手札成为尊贵的兰陵侯夫人,她比丁柔多活了一生,做得比她更好,起码当时兰陵侯不记得丁柔,而如今侯爷赞了她博学多才,不愧才女之名。   她使得父亲官职高升,她是京城后起的名门闺秀,燕京的小姐谁人不知晓丁敏?下个月是长公主寿诞...丁敏不会错过机会,被丁柔打压下的气势再次高涨,大姐一定会故去,她也一定会成为兰陵侯府真正的女主人。   玻璃窗映出丁敏略带疯狂诡异的五官,丁柔懒得理会丁敏,该说的说,该做的做,chuī拂掉书面上的落下的嫩糙,"天上怎么会掉落嫩糙呢。"   丁姝从背后按住丁柔,笑道:"六妹妹。"   "我就猜到是你。"   丁柔一下子跃起,将书卷成筒,"你是认打,还是认罚?"   "嘻嘻,嘻嘻。"   丁姝道:"是母亲让我照看六妹妹,不能在日头下看书,会伤眼睛的。"   一句简单的话,让丁柔心里濏出一丝暖意,丁姝灿烂中带有娇憨的笑脸,她虽然没丁敏丁瑜有才学和姿容,也不如丁怡傲气聪敏,丁柔会珍惜她的关心,"五姐姐是不是想让我帮着给未来五姐夫送信.."   "六妹妹。"丁姝跺脚,"不识好人心,不理你了。"   丁姝背对着丁柔,手指戳着树gān,真若不理会她,丁姝怕是早就跑掉了,丁柔走到丁姝身边,"小妹知错,忘姐姐海涵。"   "哼。"   "姐姐垂怜于我,鞍前马后愿为姐姐效劳。"   丁柔略带调侃的话语,让丁姝脸上几乎滴下血来,眼底满是羞涩担心,死死的咬着嘴唇。丁柔见她这副模样,失去了玩笑的心思,轻声问道:"五姐姐遇见什么人了?"   "是大姐夫最小的弟弟,方才在水榭里写诗...虽然没挑明,但旁人都知道是我的,婉柔姐姐也笑言亲上加亲,水榭里人很多,我担心朱表哥听了什么闲言碎语..他那脾气最是受不得旁人说他高攀的,原先父亲是从三品时,就有说过不愿意耽搁我...如今...虽然母亲同四姨母有默契,可一没下定,二无婚约,我..."   丁姝脸上带出苦涩,"我也只能同六妹妹说,你一向有主意,表哥会不会...会不会不娶我。"   "他敢,五姐姐这般好的小姐,他还敢嫌弃?"丁柔握住丁姝的手,拉着她坐下,"朱表哥虽然瞧着沉默些,也不会说话,但我看他是个xing子刚qiáng的,认准了一条百折不回,他可同你说过高攀?"   "没有,我同表哥见面机会不多,一般都是我再说,他就听着。"   丁姝挫败般的耷拉着脑袋,"同表哥说话,真真是急死人。"   丁柔四下看了看,丫头都落在很远的位置,这等私密的话,不可让人听了去,悄声道:"你把方才水榭的事再说一遍,怎么就惹上了大姐夫的庶弟?"   兰陵侯府的庶子刚刚束冠,丁柔也听说过,虽然是庶出,但一直养在兰陵侯太夫人跟前,甚是得宠爱,想到楚凌王太妃相邀,丁姝成了香饽饽呢,丁柔可不信没兰陵侯太夫人默许过他敢写诗词称赞丁姝,赵婉柔还在一旁帮腔,她对嫡庶不是看的一直很重的?   丁姝详细了说了一遍,丁柔笑道:"婚姻大事父母最主,岂能儿戏?母亲一向疼五姐姐,必会给你安排的妥当,兰陵侯府娶了丁家最出色小姐,还想再娶一位?"   "我是怕表哥多想。"丁姝轻声道:"他如果想歪了怎么办?"   丁柔眼珠一转,误会什么的还是早点消除比较好,"五姐姐去看看大姐姐吧,峥哥儿睡熟可有趣了,戳他的小脸,他会瞪你的。"   丁姝一点就透,笑道:"我会告诉大姐姐,说你叫我戳峥哥儿,让大姐姐说你。"   丁姝'恩将仇报'一把,丁柔哭笑不得,送走了丁姝,在兰陵侯府做客,什么消息也得依靠丁怡才传得出去,况且丁姝被庶子追求的事,也得告诉给丁怡,兰陵侯太夫人怎么会这般昏庸?丁姝是嫡出,此时哪是庶子般配得上的?   "糊涂,胡闹。"兰陵侯太夫人拍着桌子,"我什么时候让你去结好丁家五小姐?"   "母亲。"   庶子赵鸿金跪下,"丁六小姐没去水榭,儿子是看五小姐活泼可人才写了诗词。"   "亲家连楚凌王府的邀请都给推了,你还比得王府庶王子?"   赵鸿金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的不忿,连忙低头掩饰住,"儿子知错。"   侯府太夫人道:"你先起来,过会你嫂子会派人来。"   话音未落,门口的传来同传声:"回太夫人,夫人让chūn香姐姐送点心过来。"   "让她进来。"   "是。"   chūn香目不斜视的将点心放下,"是小厨房做的,方子是五小姐带来的。"   "点新花样挺特别,我倒是没见过。"   "听五小姐说,是南边来的四姨太太夫家祖传的,外面很少有人吃过。"   太夫人捏起一块,道:"让你们主子好生调养着,点心我收下。"   "来人,将那对汉白玉的玉佩取来,送去给五小姐。"   "是。"   丁柔见到丁姝捧着的一对玉佩,笑道:"五姐姐发财了呢。"送一对玉佩陪罪,意味着赵鸿金是自作主张,丁姝嗔道:"大姐姐说会给母亲送信,说你狡猾,不让我再同你说。"   丁柔笑笑,丁怡是不会说的,睨了惴惴的丁数一眼,"哦?那我不听了。"   丁姝神qíng闪烁,嗔道:"你同大姐姐一样,满身都是心眼儿,不理你。"   有大太太在足以消除一切不良影响,丁柔躺在发脾气的丁姝身边,"五姐姐?"她何尝不想像丁姝一样,可她不是丁姝。   "六妹妹,我记下了。"丁姝道谢后,面向丁柔,"明日去信阳王府,我有点怕。"   "信阳王府..."丁柔叹了口气,"我也怕。"   翌日,丁家三位小姐同赵婉柔坐同一辆马车去信阳王府做客。   ps丁柔穿越了,也会让更多关心她的人过得好些,比如说丁怡,丁姝,以及将来会遇见的人。穿越后,不是所有人都是敌人,穿越女不都是无qíng的,丁柔会帮助一些人,也会惩罚一些人,不是丁柔永远的高高在上,周围的姐妹凄惨兮兮的才是好事。不是圣母与否,对丁柔好的,她同样会善待,算计她的,同样会报复。   第一百七十章王府   信阳王府修建于大秦定都燕京时同紫禁城皇宫同期修建完成,前身是元蒙一位权势显赫的王爷。太祖皇帝定都燕京后,曾经重新规划了燕京,紫禁城皇宫位于中央,两侧坐落着开国的四家王府,后隐王之乱,唯有楚凌王府和信阳王府保留下来,尤其是信阳王府,占据了大半的街道,仅比紫禁城小,在京城勋贵朝臣府邸中,最为显赫。   信阳王一直镇守北疆,家眷也在北疆,信阳王府一直空置着,直到太妃返京,信阳王府才有主人入住。   在前往信阳王府的马车里,赵婉柔浅笑嫣然的说起信阳王府如何如何,其中的溢美之词溢于言表,碍于礼节,丁柔等附和着赵婉柔说几上几句,捧一捧炙手可热的信阳王齐恒。   赵婉柔杏眼桃腮,脸颊绯红,一袭jīng细到极致的打扮,衬得本就姿容出色的她,更为绝艳。丁姝心里装着表哥,对信阳王齐恒没什么,丁敏知晓信阳王府将来,更不愿趟王府的浑水,丁柔对信阳王太妃有种莫名的惧意,此番不是丁怡,她一定不会去,应付着明显对信阳王齐恒动心的赵婉柔,一路上倒是安静。   赵婉柔斜睨丁家三姐妹,其中以丁敏颜色最好,首饰钗不多但件件jīng致,倒也符合她名媛才女的身份,但她不过庶女,赵婉柔看笑话罢了。   在信阳王府门口,丁柔从撩起的车帘一角,见到王府门前排着一长串的马车,朱漆大门上是碗口大的金色铆钉,高悬的匾额上写着信阳王府,门房站着十几个身穿青衣小帽的小厮,有个明显像是领头正同送上帖子的人说什么...信阳王府这几个字不是太祖皇帝手笔,从字体上看,倒像是太祖皇后,见多了太祖皇帝的墨宝,她的到是少见。   "信阳王府是好登门的?谁不晓得太妃殿下最不耐烦人多,没请帖还想登门?"   赵婉柔露出一股子轻蔑,对丁柔等笑道:"京城都知道今日李思小姐设宴,那些马车里坐得小姐都想进信阳王府。"   丁姝笑盈盈的点头:"不是婉柔姐姐带我等了来,怕是我们也进不得王府。"   话说得好很好听,赵婉柔抿了抿嘴唇,"那倒不是,太妃殿下给你们下了帖。"没太妃的首肯,赵婉柔也不敢带她们来。   "婉柔姐姐,我们姐妹从未到过王府,如果有不周失礼之处,望您指点一二。"丁姝笑着说道。   赵婉柔道:"太妃殿下喜欢规矩的小姐。"随后说起信阳王太妃的喜好,以及太妃对李思小姐的宠溺,李思如何高洁自持,虽然太妃一直将她当成孙女看,然她一直以奴婢自居,照料太妃起居等等。   "她启蒙是太妃所教,棋棋书画每一样都是殿下手把手的教起,殿下还曾教导她剑术,你们怕是不晓得,她除了使得一手好鞭子,落英剑法得太妃殿下真传。"   丁柔眼底溢满了笑意,凑趣问道:"敢问赵小姐,太妃殿下会不会碧海cháo生曲?"   "咦,丁六小姐如何得知?"   丁敏也将疑惑的目光放在丁柔身上,丁柔道:"听祖父说过,碧海cháo生曲传自太祖皇后。"   赵婉柔记起丁家老太爷是太祖皇后钦点之人,也不觉得意外,说道:"李思最不擅长chuī箫,碧海cháo生曲并未学到。"   马车从侧门进入信阳王府,丁柔垂下眼帘,那位有些恶趣味的穿越前辈,是金大侠的书迷,这些应当是他们夫妻共同打江山做的玩笑吧,思绪回转,许是两人苦中作乐,想着得到江山后,如何如何...只可惜最终他们反目成仇。   虽然对信阳王府的奢华有了准备,但丁柔踩着小板凳下车时,她被眼前的一切深深的震撼了,亭台楼阁,无一处不jīng致,美轮美奂,虽然赶不上皇宫庄重威严,但富贵之气扑面而来,比之富庶的兰陵侯府更上一层。   "给各位小姐请安。"   伺候在旁的妈妈笑盈盈的福身,赵婉柔有些受宠若惊,"怎敢劳动周妈妈亲来?"   站在她们身后一步的丁柔略略抬了抬的眼睑,见一位圆脸大眼,个子略显高大,身材丰盈,肌肤微黑的五旬左右的妇人笑呵呵的道:"老奴这把老骨头也得活动活动,便向主子讨了迎接众位小姐的差事。"   赵婉柔倍觉有面子,笑道:"周妈妈陪着太妃殿下出生入死,皇后娘娘封了你尚宫夫人,迎接我等,实在是愧领。"   见赵婉柔屈膝,丁柔同样跟着弯了弯膝盖,尚宫夫人是几品?她能感觉到周妈妈将探视的目光,丁柔心中的念头越来越qiáng烈,她却抗拒着去揭开真相,远不是此时能承受得住的,低垂下眼睑,听着赵婉柔同周妈妈应酬着。   穿着松花色褶子,下穿棉群的周妈妈引着她们向桃花坞走,"太祖皇后曾在桃花坞里小住,主子说那风景好,桃花新绽,便将聚会地点定在桃花坞。"   丁柔够了勾嘴角,不仅是金大侠迷,对唐伯虎也是调侃居多,周妈妈接着道:"王府主子都不耐烦乘坐软轿,遂也没给小姐们准备,主子说多锻炼对小姐们身子好,如感觉太累了,不妨慢些走。"   "不累,不累。"赵婉柔身子拔得很高,周妈妈是专门来迎接她的?信阳王太妃不喜欢没体力的小姐,能成为信阳王妃的小姐,必是坚qiáng贞洁之人。   即便在兰陵侯府一步都不肯多走,赵婉柔累得腿疼,她也不能露出任何的倦态,保持着昂扬的斗志。丁柔始终落后赵婉柔丁姝一步,低眉顺目沉默的亦步亦趋跟随,心中赞叹着王府的美景,原来置身真正的古代王府,比前生参观故宫皇家园林要更觉的震撼,身临其境比收费的景观真实,也气势十足。   丁敏神色露出一丝迷茫,前生信阳王离得他们太远,丁敏终生都没踏足过信阳王府,唯一去过的勋贵之家就是兰陵侯府,一直以为兰陵侯府富贵以及,然在信阳王府...差着档次,莫怪赵婉柔心心念念的都是信阳王齐恒,如果..如果..丁敏眸光黯淡几分,随后沉静下来,端起才女清高的姿态,仿佛信阳王府的富贵入不了她的眼一般。   丁姝略带好奇的左看又看,虽然大太太教养的严格,但她心无旁念,属于真正的这个年纪小姐的反应,娇憨的笑容一直挂在她的脸上,询问起周妈妈桃花坞来。   传过抄手游廊,周妈妈了一指前面,"那边是桃花坞了。"   入目的是层层叠叠盛开的桃花,风chuī拂过如花海一样的桃花,dàng起微波,花海中间隐现楼阁,一座拱形的桥梁横跨两岸,在岸边上听着几艘小船,桃花坞四面环水,不愿走桥梁的话,可泛舟于湖上,欣赏着美景...何等的逍遥自在。   "太妃殿下好享受。"   丁柔不得不承认,权利带来了极致的享受,除了信阳王府即便是首辅府邸也无法做到,不是没权,也不是没钱,而是祖制,信阳王府不单单是功勋卓著的开国异姓王,这等配置...在皇室王爷府上也不常见,信阳王府太风口làng尖,保一世尊荣容易,世代尊荣——难。   "敢问周妈妈,是信阳王府早有此处桃花坞?还是因太祖皇后亲临才修建的?"   "是主子嫁给信阳王后才重新修缮的信阳王府,当时太妃殿下大婚时,太祖帝后亲临证婚。"   周妈妈眼睛笑mimi的,细长的眼睛打量着丁柔,越眯越紧,"好悬忘了,主子说小姐来王府一趟不容易,往常偌大的王府鲜少有人登门,可惜了能工巧匠修缮的王府,遂今日小姐可四处走动,不局限在桃花坞中。"   "许是能碰见太妃殿下,得一份好机缘。"   赵婉柔露出笑容:"谢太妃体恤。"   丁柔重新低头,随着她们走上了拱桥,桃林前一块重达千金的卧石上写着'桃花坞里桃花庵...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是太祖皇后所做?"   "不,是太祖皇帝。"   丁柔忍不住出声,太祖皇后虽然早年也剽窃过几首诗词,但此后再不写诗词,周妈妈看了丁柔一眼,领着她们进入桃花林中,绣鞋底下有些温热,难怪桃花绽放,是因地下有温泉。丁柔微微抬头,随微风浮动的桃花...穿越夫妻的一切的恩怨随着微风chuī过,留下了难解的谜团。   李思听见赵婉柔和同丁家小姐到了,亲自迎出来,"婉柔妹妹。"   "思姐姐。"   丁柔再次随着大流向李思屈膝,李思笑道:"丁府上几位小姐也到了,真真蓬荜生辉。"   明艳的李思身上隐现飒慡英姿,将她们让进楼阁中,丁柔安静的坐在角落里,里面的小姐很多,同样放着下的珠帘后,有听见杨和的声音,甚至他听闻丁小姐到,扇子挑起珠帘,眸光落在清丽的丁敏身上,"丁三小姐。"   "杨公子。"丁敏屈膝,李思挽住了丁敏的手,"方才杨公子念叨敏妹妹的才名,到是让我等姐妹欣羡不已,一起坐,我也好像敏妹妹请教一二。"   丁敏越过丁姝被李思拉到了众人之前,小姐们切切私语:"她就是丁家三小姐?""就是她。""是庶出?""谁还在意她嫡庶?没看状元郎都另眼相看吗?""我如果有这等庶出妹妹..."   丁姝笑容亦然,同认识小姐打招呼,向角落里的丁柔眨眨眼睛,丁柔回了个笑脸,望向了窗外的桃花林,信阳王府可随意走动,她是去还是不去?丁柔心里升起从未有过的犹豫。   ps明天尽量双更,求两张粉红。   第一百七十一章相遇   京城四秀齐集,梅兰竹jú各领风骚,同席对望的是今科高中的进士,才子佳人相得益彰,或低吟诗词,或浅谈人生,针砭时政,美人俊俏,才子风流,端是一副绝美的化作。   丁柔心中存着周妈妈所言,虽然端庄的坐在她自认为的角落里,然世人皆看得出丁栋前程看好,徐大人致仕前曾对送行的人说称赞过丁栋,凡是能得徐大人称赞的无一不是铮铮名臣,在士林中颇有名望的丁栋,被朝中的大佬们熟悉,再不是翰林院的侍读。   丁敏又名扬京城,被杨和称赞为傲雪寒梅,以梅为姿态,雪为肌,玉为骨,以庶女的身份同京城三大闺秀并列,不是出自天下第一才子状元杨和之口,她也不会位列四秀之一。   丁柔身边坐着的小姐悄声的向她打听丁敏,丁柔望向了中央地带,丁敏傲然而坐,盈盈水目顾盼生辉,不弱于以劲竹为喻的李思,幽兰为称的孟小姐,以艳jú为喻的赵婉柔。她如今正同杨和就一首诗词争辩着,清浅的声音悦耳动听,波光流转间带出一分别样的风姿,丁柔也不由的暗叹一声佳人难得。   丁敏一身才学,也不是凭空得来的,即便她有前生的经历,记下了一些诗词,今生对诗词歌赋,经史子集她也读通了。丁柔轻声道:"是三姐姐用功。"   "同是丁家小姐,你就不羡慕?"   丁柔听闻此言,轻笑道:"羡慕不来。"   能抄写的诗词太祖帝后都抄了,让她再做一手后现代的诗词?古人能听得懂?风流名士,幽怨闺秀,原本丁柔就最看不起,她更愿意去看看大秦的风景,杨和说得动听,也激昂振奋,然革除弊政远不是说说就行,各方权衡,他可能做到?   听旁人说,杨和进了翰林院,皇上经常召见他探讨诗词,而探花尹承善...至今还在未有委派,他不入翰林吗?   "王公子是北榜的状元呢。"   丁柔闻声看去,许久不见的王公子换了身衣衫,比落魄时多了几分气势,然在江南才子面前,他终究是弱了一头,不南北分榜他也不过敬佩末座,他这北榜状元着实做的难受。   丁敏当初肯去寻他,想必未来前程看好,他高中不稀奇,但前生时又有何机缘能高升?如今成了北榜的状元,他的命运也是被更改的一个。   丁柔能听出南方进士的调侃,王公子...能不能承受得住这种压力,难说啊。   阁楼门前闪出一人影,使得楼中的谈话消失了一瞬,所有人不管男女都向门口看去,丁柔再次见到了有谪仙人之称的齐玉,比起上次在皇家书局,齐玉越发温润如玉,出尘飘逸。   他面如凝脂,艳若点漆,触目入琳琅之玉,一见之下,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身子濯濯如chūn月柳,深处众人中,似珠玉在瓦砾间,颇有魏晋名士的风骨,丁柔记得世说新语中容止,他比之容止...不知谁长得更好些。   "齐玉弟弟。"   李思起身,笑盈盈道:"你是姗姗来迟,一会罚诗词。"   信阳王府二少爷,这一辈只有他同齐恒两人,齐玉走进时,让人以如沐chūn风,他的眸子温润清澈,不染红尘,丁柔看着羊脂白玉般美少年,实在是养眼。   不说丁柔,楼里的小姐们全都如此,美少年谁都喜欢看,何况还是信阳王府的二少爷,既然攀不上信阳王齐恒,嫁给齐玉不是也很好?丁柔能看出小姐们有蠢蠢yù动的心思,齐玉继他哥哥齐恒之后,成为地位稍差的小姐们眼中的唐僧ròu。   "思姐姐,我来迟了。"   齐玉的声音难得好听,李思一个一个介绍在坐的进士,重点提起了杨和,齐玉抱拳:"久仰,久仰,杨状元巧解论语,我等佩服。"   杨和对欠了欠身子,"齐公子才貌出众,我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见,闻名不如见面,端是好相貌。"   齐玉浅笑:"过奖了。"   "他是..."   齐玉身后跟着一名青色儒衫的青年,看年岁也不过十八九岁,五官周正,沉稳中透着一丝的木讷,给人感觉耿直有余灵敏圆滑不足。   丁柔听见声音:"丁三小姐,你不舒服?"   "在下梅云诺,本科二榜第二十六名。"   丁柔瞥见丁敏微变的神色,他有姓梅?梅云诺直接对上了杨和,声音憨厚,"杨状元,为何只赞齐玉好相貌?他如不是出自信阳王府,下场大比,以他的才学一榜三甲必有齐玉之名。"   杨和洒然一笑,自顾自的饮茶,并未对梅云诺的控诉当回事,那分洒脱自信,引得李思妙目连连,"唯有尹承善,吾之一生之敌。"   齐玉拽住了梅云诺,淡淡的笑道:"比之致远兄,我甘拜下风。"   他虽然变相的承认杨和的轻视,但他只说败于尹承善,只字未提服输于杨和,尹承善虽在科举中输在杨和手中,但外面有消息,皇上点他为探花,不是他的文章不好,而是太祖皇后所言,探花最为有才,如此一来,尹承善比之杨和更得朝中大佬们看重。   太祖皇后比太祖皇帝还金口玉言,经历过隐王之乱的大臣,谁人不服太祖皇后?至今他们还记得弥漫在燕京城上空的血色。尤其是尹承善在金銮殿上的表现,他同皇上之间说不得的偶遇,零零碎碎加起来,比之杨和,朝中各派系看好尹承善。   杨和的才学不是不好,也不是没能力,只是太过锋芒毕露,他颇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只有他为国为民,忠肝义胆?朝中大佬们公认的杨和欠缺磨练,不懂得中庸四平八稳。他又经常伴驾,一旦说错了话...多少状元蹉跎一生?官场沉浮比得不单单是才学,心机,手段,平衡,御下等等缺一不可。   "方才杨状元做了一首诗词,齐玉弟弟来品鉴一下可好?"   李思见气氛有些尴尬,忙出言缓和,丁柔饶是有兴趣的看向梅云诺,如不是齐玉拽着,他定会好好的同杨和辩论一番,哪怕他才学不足,被杨和羞rǔ,他也会勇往直前,这等脾气真真是让人头疼。   丁柔拖着茶杯,垂下眼帘他颇有致仕的徐大人风骨,听着才子佳人们品鉴诗词,她也没什么兴趣看丁敏的反应,丁敏既然不想从走旧路,同梅云诺再无瓜葛,丁柔念头一转,梅云诺前生是不是得亏待丁敏呢?重生的大多是苦大仇深,有渣夫,受尽姐妹们欺负的苦qíng女。   丁柔抬了抬眼睑,丁敏虽然勉qiáng维持着镇定,但却不敢看梅云诺,他们到底是谁对不住谁?   等丁柔回神时,楼里的小姐们少了一多半,唯有几个如她一般才容不显眼的庶女,丁柔听见外面的嬉闹声,在王府赏玩?   留下的小姐看似体弱,丁柔虽然不求扬名,但也不想让人误会她连路都走不得,庶女的身份已经不是最好了,再弄个体弱什么的,还嫁得出去吗?   不求闻达于诸侯,总不能太不起眼了,她挑选夫家,夫家何尝不是选她?太低调平凡了,哪能嫁得好男人?丁柔站起身,挑来珠帘,走到书案旁边,上面是铺陈着尚好的宣纸,jú花砚,湖笔láng毫,文房四宝都是顶级配置,都是银子。   丁柔看了一会上面的诗词,方才他们讨论的便是这等诗词?难怪说书生造反,三年不成,文学痴人。   原本她不是很想去王府四处溜达,她担心撞见什么人,但心中有柳氏身份难解的谜团,如果装糊涂下去,看信阳王府钟鸣鼎食,谁知将来如何?瞧着丁敏对齐恒的轻视,信阳王府将来定是尊荣不再。如果柳氏真同信阳王府有牵扯,如何都隐瞒不过去皇上,万一信阳王被厌弃了,对柳氏总不是好事,好处没落到,反倒被牵连了,这种亏丁柔是不会吃的。   丁柔簇起眉头,丁敏为何心心念念都是兰陵侯呢,虽然做填房是庶女们相对比较好的归宿,可嫁入名门,但不一定非得是兰陵侯,她不信列侯勋贵没死妻子的,兰陵侯的样貌,家世,年岁,比那些三十多再死妻子的勋贵好很多。   也许因前生的羡慕嫉妒恨,如是想着丁柔走出去,桃花林中三三两两的人群,丁柔不耐烦人多,但见小姐们鲜少有离开桃花坞的,丁柔也不好就那般大胆的离去,先在桃花林中转转吧,等到没人注意,再去别处。   丁柔还有一点奇怪之处,没看到信阳王同尹承善,他们为何没到?找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丁柔背靠着桃树,仰头看着树上的桃花,这片桃林将来能结多少桃子,物以稀为贵,在别处桃子还没成熟时,凭着早熟的桃子,能赚一笔呢,只是信阳王府看不上这等小钱吧。   "你为何要同齐玉在一处?你怎么同他认识的?"   "敢问丁三小姐,于你何gān?"   丁柔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她躲到此处,还能碰见丁敏,难不成真是前生的冤家?藏好身子,丁柔向不远处看去,清丽的丁敏,忠厚耿直的梅云诺,在桃花绽放的背景下,到是挺相配,丁敏是想让梅云诺躲开麻烦吧,信阳王府看起来是个大麻烦呢。   ps今日双更,求奖励。   第一百七十二章桃花(加更)   丁敏紧咬着下嘴唇,"你什么身份?掺和进信阳王府?你老老实实的选庶吉士,能入翰林最好,一旦选不上,外放个县令,总比你在京城厮混qiáng,京城贵人多,你...脾气直,容易得罪人。"   梅云诺有些发愣的盯着丁敏,朗声道:"信阳王为国镇守北疆,功勋卓著,鞑子蒙古铁骑不敢轻言叩边,全靠信阳王浴血奋战,我等能安享太平,上因陛下英明,下有北疆勇士,我对信阳王心存敬佩感激。况信阳王府家教森严,养不出不孝子孙不劳烦丁三小姐提醒,我知晓身份低微,然蒙齐兄不弃,意气相投,当为知己。"   "齐玉敬重兄长信阳王,嫡庶名分早定。丁三小姐是瞧不起齐玉?"   丁敏脸一会白一会红,瞪了梅云诺一眼,"不识好人心,你将来可别后悔。"   她眼底闪过失望,还是如此不通人qíng,劝说不成,反倒被他教训暗讽刺一顿,满嘴忠君纲常,动不动就大道理,他能有个好前程才叫怪了。   丁柔眯了眯眼睛,善于观察人的她,明显看出丁敏流露出的释然?为何释然?丁敏轻声道:"我最后说一句,信阳王府齐玉..那也不是一般的人,只可惜才学极高,命运多折,谪仙一般人..是人都想毁去,你..到时别救不了他,反倒被传为断袖分桃。"   梅云诺怒目圆睁,几步截住丁敏的去路,"枉费丁三小姐才女之名,你不仅rǔ我,rǔ我挚友,欺rǔ太甚。"   丁柔见丁敏怕是没想到梅云诺如会如此,俏面上露出一分惊愕不信,丁柔悄悄倒退了两步,用以前衡量今生吗?丁敏变了,同梅云诺再无牵扯,他不变吗?   最后看了一眼训教丁敏的梅云诺,他虽然木讷些,然道理将得清楚,耿直仁厚,待人以诚,很适合做朋友,只是齐玉,从丁敏只字片言中,丁柔推测怕是他将来也不是很好,断袖分桃?雌伏于旁人身下,谪仙般的齐玉不应有此结局。   大秦国泰民安,勋贵朝臣贪图新鲜,蓄养娈童不在少说,同xing之爱不仅不引为耻rǔ,反倒昭显风流雅致,书房里不放两俊俏的小童就是不知风雅。   齐玉是信阳王一脉,王府显赫时必不会有人敢rǔ之,然王府落寞,或者需要赎罪时,他...丁柔心中泛酸,悄声离去,风chuī桃花落,信阳王府会落寞吗?沙沙的桃花抖动的声音,chuī拂起一阵富贵下的悲凉,chuī乱环绕桃花坞的湖水。   丁柔走了几步后,便见到齐玉站在一株桃树下,真真是人比花俏,鬓间青丝随风chuī拂过他的脸颊,宽袖长衫袖摆翻滚,有白鹤展翅之势,唯一不改得是他脸上温润的笑容,比方才在众人面前,多了几分的亲近。   他到底听见多少?就他这谪仙的样子,世间男女岂不会为他疯狂?丁柔读书时曾经想过古代著名美男潘安宋玉到底有多好看,但今日见到齐玉,比他们不差。   "丁府六小姐——丁柔。"   齐玉迈步走向丁柔,笑道:"我们见过。"   离得进了,丁柔移开了目光,实在是太人心动的美男子,纯如玉,比她都好看,站在齐玉面前,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在皇家书局。"   齐玉笑容越发耀眼了两分,说:"当时觉丁小姐面善,今日再见,比之前次丁小姐越发气质出众。"   "噗。"丁柔展颜轻笑,贪看他难得错愕,谪仙人即便愣神错愕,都不改他的气质,调笑心起:"我在书上看过一个段子,女子无貌还有德,无德许有气质,无气质再看看尚可称为可爱,上诉都找不出来的,便用我见犹怜吧,怜者可怜也,齐二公子,以为如何?"   齐玉催财的眼底溢满了笑意,"是我之错,然我以为有德者必有气质,有气质者必是佳人,为佳人者,仍可用我见犹怜,怜者赞叹欣赏之。"   丁柔眸光一闪,"能有此妙解,佩服齐二公子。"   "丁小姐为佳人,毋庸置疑。"   齐玉言之灼灼,丁柔眉梢微挑,"被齐公子称赞,是我之幸事。"被谪仙称为佳人,饶是丁柔心qíng也好上了几分。   齐玉突然伸手,在丁柔头上抓住一朵飘落的桃花,张开手放在她眼前,丁柔犹豫了一刻,并未伸手取过桃花,隐约听见脚步声,料想是梅云诺,转身轻笑而去:"齐二公子,担心下次抓到毛毛虫。"   齐玉眸子一亮,高声道:"丁六小姐可往南院一行。"   南院?丁柔记在心中。梅云诺一脸愤慨走到齐玉身边,"她哪里当得上才女?同举子文人纠缠不清,前次为救其父,qíng有可原,然今日我瞧她...孟玄..."   齐玉笑容恬淡,"世上多得是欺世盗名之徒,丁三小姐有文采,然少大妇气度,贞C上略差,杨状元放dàng不羁,名士风流般捧着丁三小姐,我料想以丁家的教养,丁三小姐许是被长辈训斥,幡然悔悟还好,一旦执迷不悟...前景堪忧。"   "风流名士捧得可不是好人家的女儿,丁大人绝容不得败坏门风之女,杨状元是不知,还是不曾在意过她之闺誉?前次还好说,方才在楼中你也看的出,当真对丁三小姐仰慕不已。"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qíng,丁三小姐怕是看不上杨状元。"   梅云诺摇了摇头,"孟玄,她支开众人于我说方才那番话.."   "云诺兄,可信女子之言?"   齐玉看着梅云诺,"你我二人相识于书局,因一本孤本结缘,争论于凤台茶楼,相jiāo已久,我岂能不知晓兄台品xing?她所言不去理会就是了。"   "断袖分桃?齐玉不才,今生不碰。"齐玉傲然而立,谁人能bī迫信阳王之弟雌伏?   梅云诺心折齐玉风度,"搭理她作甚,无病呻吟深闺小姐,自以为聪敏剔透,我瞧她是志大才疏,看不得旁人好。"   "云诺兄,你对丁三小姐多有怨言?"   "不瞒你说,家母同丁府太夫人认识,细算起来是远亲,家母总是说丁府教养好,太夫人如何端庄厉害,看丁三小姐,实难看出家母所言。"   齐玉撩了一下眼睑:"令堂没称赞错,丁家几位小姐端庄贞静,不可同丁三小姐并论。"   两人一边闲谈,一边在桃花林中赏景。丁柔再次闪出时,却偶尔见到齐玉回眸一瞥,丁柔略显尴尬,她又不是有意偷听?哪会知晓他们边走边说...等等,丁柔突然有个念头,不会是齐玉故意为之,让她听去回丁府后告知祖母?因丁栋最近炙手可热,众人大多是结好。   风流才子多捧得是名jì,虽然其她三位闺秀同样扬名,但丁敏的出身同她们略有差距,最容易引人攻击,同为庶出不忿丁敏,嫡出小姐更是嫉妒丁敏扬名,丁敏吸引了京城嫡出庶出小姐们仇恨值,言论上不利丁府声誉,回去得同大太太说一声。   丁柔叹了口气,听见身后马蹄声,桃花坞里还有人骑马?等到回头时,一人骑着白马而来,越过桃花枝,眯眼细看,是穿着暗红挑金线劲装的尹承善,他头上带着玉冠,上嵌一块上好的玉石,面冠如玉,眼若繁星,同齐玉温润不同,有一股有别文人墨客的阳刚之气,马鞍处挂着弓箭,他是文武全才。   丁柔轻笑道:"chūn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探花郎,端是好风采。"   尹承善勒住缰绳,从马上翻身而下,拍了拍马匹脖子,"小白,自己玩去。"   骏马长啸一声,啪嗒啪嗒的踱步到不远处,低头啃了口青糙,后有看了看主人,丁柔笑意越浓,"此处是信阳王府桃花坞。"   "丁小姐没见到桃花坞前怪石上的字?"尹承善声音低沉了些,是因为变声的影响吧。   "此诗淡看名利,多有自嘲,最是放dàng不羁,同chūn风得意,金榜题名的尹探花不相符,你不一定能体会诗中的意境。"   尹承善清了清嗓音,"虽是金榜题名,然为探花,败于杨和,二败于文华兄,亦非丁小姐所言chūn风得意。"   "你在意?"   丁柔抬眸,同尹承善眸光一碰,尹承善眼底嗓音,气息铺面而来,"败于杨和,吾不服,败于你父,吾服之,他所虑非我能及。"   "公子学之?"丁柔也拽起了文,"吾父得知公子此心,必会愉悦非常,公子不知祖父常称赞公子.."   尹承善的笑声打断了丁柔的话,"学之不如明其究竟,丁大人因何而改变,听闻六小姐天牢一行,世人皆言,丁三小姐孝心才qíng打动杨状元,丁五小姐忠贞为父,孝感动天,六小姐软言相劝,其功亦不可没。"   丁柔脸微热,他知晓什么?他们是不是离着有些近?尹承善抬手,将树上的桃花枝折下,递给丁柔,见丁柔闪开不肯接,尹承善并未将桃花枝收回,丁柔微微垂头,察觉到灼热他灼热的视线,细看他拿着桃枝的手,虎口有薄茧,不单是练字而成,弓箭骑she他是涉及的,"我不要。"   "万梅别院我送梅枝,桃花坞中我送桃枝,你我因梅桃结缘...待你及笄时,我会送上大礼。"   尹承善俯身将桃枝放在丁柔脚边,起身鸣哨,白马跑过来,他利落的上马,丁柔突然道:"骑着白马的不一定是探花,还有可能是唐僧。"   丁柔没捡起桃枝,反而抬眸看向错愕的尹承善,"待得我大哥归京后,你再想送我何种礼物。"   "唐僧何人?"   "唐太宗时西行取经的唐三藏和尚。"   ps双更了,求点奖励。   第一百七十三章揭秘   丁柔远去后,尹承善将最后那句唐三藏和尚在念叨了两遍,桃花林中传来铮铮琴音,似铁马冰河入梦来,拍了一下坐下的白马,眸子闪烁,"她拒绝了,还说我是和尚,注定娶不到夫人。"   白马通人xing一般鼻孔喷气,桃花花瓣飘落,尹承善拨转马头,等她大哥回京?心思细腻的她又会做出什么?紧了紧缰绳,他唯有拭目以待。   桃树的fèng隙中,隐约可见李思抚琴,杨和把盏,兴致高昂时,杨和抽出宝剑,和着琴声舞剑。受太祖皇帝影响,文人墨客都会几招剑势,女抚琴,男舞剑,当才传为佳话,遥想当初皇贵妃号称琴色双绝,最擅长抚琴,太祖皇帝每每听见琴音,便会舞剑。   虽然那两位已然故去,但这项传统却保留下来,读书人也会佩戴宝剑。杨和的剑法受过高人指点,剑似灵蛇,动作行云流水,尹承善坐在马上看了一会,在众人叫好声中离去。   回到小姐们中间的丁敏神qíng有几分恍惚,听着旁人称赞杨状元剑法jīng妙,李思琴艺出色,丁敏也承认李思的抚琴技巧她远远不如,不仅是她,京城小姐都不如,李思在北疆马背上长大的,演奏起将军令非京城的小姐可比,驶入行军,如身临疆场,琴声中的仿佛能听出阵阵厮杀声,激昂处如战士冲锋,配合杨和利落的剑招,相得益彰。   丁敏心思不在杨和身上,也没听清楚旁边小姐们的暗语,瞥见马背上是尹承善,丁敏略略些异动,尹承善的五官虽然称为俊逸,但比之大姐夫兰陵侯远不如,尹府环境复杂,丁敏早断定他不是良配,尹承善的将来...被太子称之智者能臣,虽然眼前有些事qíng有些许不同,但应该影响不到有真本事的尹承善。   丁敏顺着话称赞了杨和同李思般配,趁着周围人欣赏杨和舞剑时,丁敏再次悄悄离开,追着尹承善而去,知晓尹承善将来是大人物,她又如何不去结jiāo一番,如何做到不动声色结jiāo,丁敏又有些踌躇,记得前生丁柔评价过尹承善,非善类儒士大夫,当时还曾问过已是兰陵侯夫人的丁柔何解?   '且看他嫡母将来如何有苦难言,早晚一日他生母必会得诰命,远过嫡母之诰命,而嫡出的兄弟,今生仕途蹉跎,宁得罪小人,勿得罪他。'   丁敏追着缓缓而行骏马跑了两步,记起丁柔最后那句话,丁敏停下了,眼看着尹承善身影越来越模糊,尹承善如雄鹰展翅,程鹏万里,即便她重生了,还是觉得他高不可攀,丁敏躲了躲脚,错过了最好的接近尹承善的机会,那日他为何没去念慈庵,为什么同信阳王齐恒相jiāo,信阳王最为轻视有狐狸之称的尹承善,到底哪块出问题了?   丁柔心中始终放不下南院,脚下不由自主的走上横跨两岸的拱桥,三三两两的小姐出游,或有名士相伴,丁柔不算显眼,辨别了方向,丁柔向走去,南院应该就是坐落在南边的院落吧。   虽然每隔个几步便有婢女,丁柔也不好开口询问南院的位置,装作欣赏着信阳王府的建筑,丁柔且走且停。在这座华美王府中,方向感一向很好的丁柔,迷路了,也不怪她,每一处的阁楼院落都很jīng致,回廊,月亮门四通八达,她哪里转得出去?   站在一处题名为月影小筑的阁楼前,丁柔记得她刚才路过这里,饶了一刻钟,又绕回来了,想要问路时,偏有找不到婢女了,"不需要时总是在眼前晃,想见了没个人影。"   "噗。"   丁柔回头,见两层高的月影小筑上层的窗户突然敞开,从里面冒出个脑袋,"本王不是人?"   "信阳王殿下。"   丁柔忙整理了裙摆,弯了弯膝盖,"见过殿下。"   听见砰的一声中重物落地的声音,丁柔忍不住抬头,先是估量了一下二层月影小筑同地面的高度,后敬佩的看向信阳王齐恒,道:"殿下好本事。"   没摔断腿真的是好本事,莫不是这世上真有武功?齐恒弹了一下手指,丁柔顺着看去,原来有从上而下蔓藤,她放心了些,功夫之说只用于qiáng身健体,应该不会高来高乱飞。   指着长青藤蔓,丁柔问道:"没修建楼梯?"   "太祖皇后留下懿旨,锻炼身体,文武兼备。"   "..."   丁柔对那位穿越前辈的恶趣味有了准备,但还是被惊得长大了嘴巴,"我猜想唯有殿下最喜欢月影小筑。"   下来可以借助藤蔓,但上去?莫非也是爬上去?太祖皇后是把所有人当猴子了。齐恒笑得灿烂,"聪明。"   "皓月当空时,才能发现月影小筑的优雅。"齐恒眸光幽深,看得丁柔有些心里发毛,丁柔后退两步,屡了一下鬓间青丝,刚想开口时,齐恒声音沙哑道:"你的手链,谁给你做的?是你母亲吗?"   齐恒灼灼的目光落在丁柔手腕上,那条红色穿着珍珠的手链,让面临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齐恒肩膀颤抖,丁柔轻声道:"我从桃花坞过来,记得有一首诗词,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chūn风。"   "丁柔。"   齐恒痛苦般阖眼,"我...。"   "太妃殿下有吩咐,让老奴带丁小姐去南院。"   周妈妈蹭得一下闪出来,速度之快,让丁柔很怀疑她隐藏了多久?看到了她方才的迷路?丁柔暗自叹了口气,齐恒脾气烈且直,原本打算用诗词,用手链套出端倪来,她着实不愿意面对信阳王太妃。   "周妈妈有礼。"   "老奴不敢当。"   丁柔正准备同周妈妈离去,齐恒抢先一步,啪的握住了丁柔的手腕,来大秦这么久,丁柔从未同任何男子如此亲近,不是理智告诉丁柔不能动武,她会轻易被齐恒抓住?当她黑带二段是白练的,前生丁柔也是个美人呢。   丁柔甩手,齐恒却抓的越紧,手腕上传来的热度,让丁柔心里生出苏麻,齐恒身上有股阳光的味道,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深上一层,额头的汗珠晶莹...丁柔是不是学者电视里演过的一样娇羞的说着,放开,放开?   齐玉为谪仙一样的容貌,身为其兄长,虽然不同母,但齐恒的刀斧刻出来的五官,深邃充满了阳刚之美,丁柔镇定的道:"我是不会同殿下去南院的。"   一路上总会碰见人,丁柔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总不能嫁到信阳王府做侧妃,齐恒方才一时冲动,但握住丁柔的手腕后,却舍不得放开了,眼前的少女清秀中透着一抹坚韧,那双眼睛同祖母一样,不,比祖母还明亮些,拇指摩挲着手掌下的柔软肌肤,是女子会羞涩的躲开,只有她会抬起眸子,里面是疑惑不解,是包容理解。   '恒儿,一定要找到你姑母,告诉她...哥去给她买面具...'   齐恒记得父亲身中数箭后,临终最后的嘱托,如果父亲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对姑姑。   "殿下。"   周妈妈无声的叹息,"主子还等着丁小姐,您放手吧。"   齐恒松手是因为丁柔闺誉,不能将京城当成北疆,"你先去,我随后就到,丁柔你记得祖母说什么,你都别听,我认你。"   齐恒转身,拽住眼前的蔓藤,嗖嗖两下重新爬上了月影小筑,丁柔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红印,淡淡的笑道:"信阳王殿下喝醉了,记得吩咐下人准备醒酒汤。"   周妈妈愣神片刻,道:"是喝醉了。"   以公主之礼下葬的信阳王府郡主如何能重现于世?这是个解不开的死结,何况柳氏有是为妾的身份,更难解开了。丁柔默默的叹了口气,入目富贵的信阳王府,将来...从丁敏的神色推断...丁柔肩膀上的重担又重了一分。   她宁愿柳氏的亲人是赌徒,是酒鬼,她有的是法子制住赌徒酒鬼,然勋贵之首的信阳王府,她一闺阁小姐,又能做得什么?信阳王齐恒除非在夺嫡中战对了位置,否则新君登基便是信阳王府的末日,哪怕太祖皇后安排得再妥当,也做不到万无一失。   可谁为新君?即便丁柔设计谋从丁敏口中探听出新君,如今的局面,她能相信吗?   "老奴不便陪丁小姐进去,您请。"周妈妈抚了抚身,快步离去。   丁柔眼前是碧玉竹子搭建成的屋子,四周看了看,院子里种着斑斑紫竹,风chuī竹动,竹影横斜,这处便是南院了?没人带路,她真是找不到。抬手敲了敲门,里面毫无动静,丁用力的敲了敲,竹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丁柔又看了看四周,迈步走了进去,屋子里的桌椅板凳,都是竹子编成的,泛着淡淡的竹叶清香,挑开董面竹叶帘子,丁柔一眼便看到墙上悬挂的一副画。   上面描绘都是湖畔小居,同方才见过的竹屋外貌几乎一致,丁柔看着书画上的提诗,拧紧了眉头:"野有蔓糙,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糙,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上半阙是笔迹是太祖皇后,下半阙是太祖皇帝,这首诗词是他们的定qíng诗词?为何会选悬挂在信阳王府?   ps咳咳,明天可能双更,夜要下手nüè渣男了。求粉红,不上不下的,有粉红投给夜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往事   丁柔轻声的将画作上的诗词诵读一遍,画幅有两尺长,向旁边移动脚步,丁柔盯着画面,在一块大石上坐着一名女子,虽然身着着盔甲,但她看得出是女子,临水而坐,手在湖面拂过...真真如同诗词上所言,"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当仔细她的眼眸时,丁柔怔住了...怎么可能,像柳氏,亦像她,柳氏温婉恭顺,相似的眸子气势不同,而丁柔自己,也远没她的锋芒或者悠然,那女子是战后的悠然别居住,画家很细心,将女子盔甲上的血迹勾画得很清楚,有一种生死相搏的硝烟味道,同环境冲突,却不矛盾,等候着丈夫来接她吗?   "她是我师傅,大秦开国皇后。"   丁柔身子轻颤,难怪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在落凤山见到的幻影就是她——穿越前辈呢。"据祖父说,太祖皇后临终前焚烧了手稿,画好的肖像,没想到信阳王府中会保存得如此之好,让后生晚辈再见太祖皇后不弱于世间男儿的英姿,不弱于绝色美人的妩媚。"   丁柔转身,盈盈下拜,从画作左上角残留的燃烧过的痕迹可知,这副画是信阳王太妃私藏下来的。料想也是,太祖帝后最后拔刀相向,这副画太祖皇后岂会留着?应当是最先毁去的..   "你想错了,这副画是师傅送我的,之所以有燃烧过的痕迹...是我,是我烧的。"   信阳王太妃一袭松香色衣衫,如同在万梅别院,质朴不见任何华丽,眼前的老妇人,不知道很难相像她就是信阳王太妃,被当今陛下称之为皇妹的人。   太祖皇后一生生了三个儿子,虽然太祖皇帝也留下两三位公主,然唯有信阳王太妃——安国夫人以皇妹相称。   "木太妃安。"   丁柔屈膝下拜,低垂着眼睑盯着竹子地面,偶见竹帘微动,在竹子香中,浮现一抹檀木念珠的香味,"陪我坐坐可好?"   "是。"   能说不好吗?被周妈妈引来此处,不就是同木太妃详谈?丁柔虽不知究竟,但看了画像,估算了太祖皇后的年龄,如何都生不出柳氏来。同木太妃对面跪坐,竹子茶几上,摆放着茶杯,茶壶。   木太妃抬手倒茶,同样是竹筒做成茶杯,茶水温热,丁柔欠了欠身子,恭敬的接过茶杯,攥在手心里,温热的触感,缓解了丁柔内心深处的几分紧张。   事qíng注定会发生,她紧张又有何用?眸子重新平静了,微展开笑意,似寻常般道:"多谢木太妃。"   木太妃眉头松缓,见丁柔小口的喝着茶水,唇边的笑意越浓了一分,叹道:"你比我qiáng。"   丁柔不解的抬眸,木太妃却缓缓的道:"师傅临终前,烧了很多的东西,她说,她这一辈子值了,不需要后世之人记住她,也不想后世之人研究议论她的功过,我阻止不了师傅,眼看着火苗窜起...这一点我比不上你祖父。"   丁柔脸微红,看来祖父有太祖皇后的手札的事她已经知晓了,"祖父同我说起过,他不忍一代巾帼女杰隐于太祖皇帝身后,后人只记得太祖皇帝,而忽略同样为天将神女的太祖皇后。"   "哈哈,哈哈。"木太妃笑了,"你不用拍马屁,真如果怪罪你祖父,丁家主人早就被检察院拘禁起来了。"   丁柔垂头看着茶杯,圆圆的竹筒里装着清茶,茶面上浮现她的倒影,轻声道:"太祖皇后之才学,断了太可惜了。"   "丁敏的所做的诗词,是我师傅留下的。"   丁柔咬着下唇,这是最难办的一点,借用太祖皇后的诗词扬名,虽然她也是抄袭的,但没人知道啊,但丁敏做出来,能瞒过旁人,瞒不过木太妃,左想右想,不解释不行,可解释全然说不通,最后回了一句:"天下文章一大抄。"   "噗。"木太妃差一点喷茶水,咳嗽了两声,"你丫头,到真真是让我意外。"   丁柔勾了笑容,其实她没说错,都是抄的嘛,听见木太妃问话:"师傅留下的都被丁敏得了?"   "不,只有几首诗词或散落在书中的纸张,太祖皇后的手稿...祖父赐予我保管。"   "手札?是师傅最后留下的那批?"   "是。"   木太妃缓和了语气,道:"无事的时候看看也好,世上的人怕是都忘记了师傅。"   丁柔抬眸,坚决说道:"不会忘记太祖皇后,亦不会忘记太妃您。"   木太妃眼底光亮闪过,抿了口茶水,怅然道:"这副画...是师傅亲自画的。"   丁柔再次看向了悬挂的画作,穿越前辈在现代怕就是才女,能有此等绘画的功力,没十几年功底做不到,听着太妃的声音,"绘于随太祖皇帝亲征贼首朱元璋后...密林之战,朱元璋伙同元蒙,陈友谅设伏,太祖皇帝中计损兵折将,几乎陷于死地,是师傅带人引开了紧追不舍的追兵,太祖皇帝得以脱险,得到援军后,发下血誓复仇,将使用命,朱元璋投靠元蒙传开后,天下之人啜泣,汉王陈友谅又是yīn险之人,失了民心,难敌太祖皇帝..就此南方一统,重挫元蒙骑兵,天下两分,大势划江而治。他在南京登基称帝...并命人寻找为他引开追兵的师傅。"   "太祖皇后当时是无悔的。"   "当时这词用得好,用得太好了,师傅在穷乡僻壤养伤一整年,几次因重伤差一点...不是一直跟在师傅身边的..他相救,师傅活不下来。"   他是谁呢?qíng人吗?丁柔努力会想开国功臣的名字,木太妃道:"他是师傅的表哥,曾同师傅有过婚约,后因撞天婚..师傅同太祖皇帝结缘,他便写了退婚的文书,以他德行不休般配不上师傅为理由,过了几年便出家云游四方。师傅落难时,恰好碰见了他,养伤一年多,唯有他陪着师傅,上山采集糙药为师傅治病,当时战乱纷纷,师傅又落难在敌酋的地盘,他们东躲西藏躲避搜捕。"   丁柔脑子里能描绘出当时的状况有多凶险,听木太妃所言,那位表哥倒是有担当的痴qíng之人,为qíng退婚,为qíng出家,又为qíng保护太祖皇后,如果不是他们夫妻穿越的话,表哥表妹许是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逃难养病时,以夫妻相称,这便是太祖皇帝怀疑师傅不守妇道的原因,刚把师傅接回去时还好些。"太妃抬手指着上面的画作,"那首诗词便是当时师傅写了上阙后,太祖皇帝回答,师傅以为太祖皇帝同她心心相印,彼此信任,然师傅从乡下接回了我...矛盾就此埋下。"   木太妃放在桌上的手轻颤着,这段往事是她最痛苦的吧,那个种马男一定以为木太妃是太祖皇后同表哥所生的孽种,丁柔眼底闪过锋芒,握住了木太妃的手,"男人变了心,永远都挽不回来,我记得...我记得就是称帝后,太祖皇帝广纳后宫的吧,就是那一年在林间偶遇天仙绝色的皇贵妃,是不是?是不是他将变心的理由推给了太祖皇后,当初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江山同辛桐共享,他都美色迷昏了头,早就忘记了吧,太祖皇后的'背叛'成了他变心的最好理由,无耻,无耻之极。"   木太妃眼见着丁柔bào起,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仿佛是她亲眼所见一样,当世之人敢咒太祖皇帝的太少了,"你相信师傅不曾偷qíng?"   "为何不信?"丁柔看着画作,"有一美人清扬婉兮,太妃殿下.."   丁柔含笑道:"我猜测您的闺名,是婉清可对?"   木太妃点点头,"你如何猜到的?"   木婉清,不是太祖皇后的恶趣味,非要拷贝金庸大侠,而是对太祖皇帝的嘲讽,天龙八部里秦红棉一生唯有段正淳一个男人,亲生母女以师徒相称,即便太祖皇后最后明白相信了,太祖皇后也没让木太妃叫他一声爹,难怪信阳王府比王爷王府还华美,不仅是因信阳王功勋卓著,更深层次的是太祖皇帝对女儿的补偿,可笑,可笑之极,他以为荣华富贵就能补偿得木太妃早年受到的轻视伤害?   就如同她的父亲拿着银行卡,拿着珠宝首饰,拿着房产来补偿她一样,丁柔道:"因为诗词,更因为唯有木太妃才配得上这两个字。"   "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太妃殿下协助太祖皇后平定隐王之乱,何等的巾帼不让须眉?"   木太妃抿了抿发鬓,淡淡道:"因我当时杀戮过重,血色弥漫京城。伤了天和,丈夫儿子战死,唯一的女儿...死于城头。"   丁柔心一颤,死于城头?是定xing了?木太妃目光灼灼的看着丁柔,"如果你是师傅,当如何?"   "我...我..."丁柔眼底隐含着锋芒,"我会在南京时设计对付太祖皇帝,即便我将半壁江山砸了,也不会留给他一分一毫,我想看看落魄的他,用什么来娇宠皇贵妃,而天仙绝色美人会不会看上他,以为自己是qíng圣?"   剥了皇帝的皮,他还剩下什么?当时太祖皇后已经有儿子了,子承父业相比打天下的大臣也不敢说什么,太祖皇帝多享受了十几年的富贵。   木太妃阖眼,"师傅临终最后一句话也是如此说的。"   ps今日双更,求粉红,猜对木太妃名字的奖励,所以夜今天拼死也会双更。   第一百七十五章苦衷(加更)   随着木太妃说了太祖皇后的遗言,两人沉默了一瞬,丁柔垂头继续欣赏着竹筒茶杯,太祖皇后是盼着一同穿越的丈夫回心转意吧,他们在现代就是夫妻,同穿到古代,彼此另有婚约,他们费了多大力气才能在一处。她当时必定不相信太祖皇帝会移qíng别恋,许是当初还以为是因木太妃丈夫误会了。   "师傅常说一句话,皇贵妃除了是绝色之外,哪一点比得上她?她同太祖皇帝经历了许多,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理想,受过同样的教育,他们不仅是夫妻,还是知己。皇贵妃以及太祖皇帝后宫的妃嫔,哪一个懂得她所懂得的?我记得在天下一统后,太祖皇帝同师傅大吵一架,说师傅变了,宽容,理xing都没了,同师傅..."   "没有共同语言?"   木太妃的眸光同丁柔相碰,微微颔首:"师傅在手札里写了?"   "嗯。"   手札里没共同语言的这话,但她前夫说过,男人变心总是说没有共同语言,丁柔嗤笑道:"同只知道悲伤chūn秋的皇贵妃有共同语言?太祖皇帝真真是rǔ没了这句话,共同语言是在美人的肚皮上,胸脯上。"   "丁柔。"木太妃眼底有些是吃惊,这些远不是丁柔这个年岁能懂的,"谁教导你的?"   即便是穿越夫妻的女儿,受过太祖皇后的教导,木太妃可挥兵平叛,可血满京城,可说出不服者杀,亦可以疆场生子,箭she帅旗,做下世间女子少做的丰功伟业,然她始终是在封建社会长大的女子。   太祖皇后用心良苦,并未将她教导的思想叛逆,丁柔勾出一抹笑容,淡淡的道:"我在庄子上养病时,经常去落凤山,我从未同任何人提起,今日当着太妃殿下的面,我真的见到了太祖皇后的英魂,并在落凤山脚下,投中铜钱,后被母亲接回府里,去侍奉陪伴祖母时,蒙祖父不弃,得了太祖皇后手札,见识...学了太祖皇后几分。"   丁柔说话时,一直注意着木太妃的神色,在庄子上,养病,侍奉等关键词上丁柔加重了语气,别以为她如今在丁府里过得还不错,吃穿不愁,这些是她步步小心谋划而来的,并不是凭空得的,顺便试探木太妃,果然见她眼底闪过痛苦,丁柔不需要再试探了。   "你许是比我更像师傅,丁柔...我唤你小柔如何?"   木太妃眼里露出一丝乞求,丁柔心中不忍,然想到柳氏的卑躬屈膝,她又有些不忿,摇头道:"我是庶女,我不配。"   "..."   木太妃握紧茶杯,"丁柔,丁柔。"   丁柔瞧出她的痛苦哀伤,不过一瞬间,木太妃重新恢复了平静,"手札有没有写师傅反戈一击的原因?"   "不是因当今圣上?"   "师傅原本已然死心,后发现了..她的恩人,被太祖皇帝废了,师傅一辈子恩分明,最愧对于他,没想到他受了宫刑.."   丁柔瞳孔微缩,"是太祖皇帝做的?是怀疑他同皇后?"   这等渣男...木太妃长叹,"他是我的另一个师傅,我对不住他,无法为他报仇。"   一边是父亲,一边是恩人师傅,可能在木太妃小的时候唯一肯亲近她的人,给了她父爱,受过正统儒家教育的人,养恩再重,也重不过生恩,在律例上,杀养父报仇是徒刑,杀生父者斩立决。   "我同信阳王挥兵从北疆返回,以雷霆之势,清除掉隐王,太祖皇帝宫中'静养'。"   木太妃放下茶杯站起身,撩开帘子,从竹木的书架上取出书卷,递给丁柔,"你拿回去看看吧,你也许才是真正继承师傅衣钵之人,我可以对任何人无qíng,可辜负天下人,唯有..唯有太祖皇帝,我...无能为力,亦不敢看。"   丁柔没那么多想法,从书皮封面上看是太祖皇后的笔迹,翻看了两页后,丁柔勾出笑容,这才对嘛,怎能便宜了穿越种马?他既然无qíng,抛弃糟糠,就得承受糟糠的反击。   古人尚且知道糟糠之妻不下堂,穿越男却想要宠妾灭妻,比古人还不如,从上面看,太祖皇帝被软禁的日子过得着实jīng彩,太祖皇后折磨人的手段,丁柔十分的认同,里面还写了木太妃和当今圣上给太祖皇帝求qíng,太祖皇后最后道;'是我教育的太好了?还是他们不懂得我的苦?求qíng...他配吗?没有皇贵妃,他们的父亲就不会背叛?屁,没有皇贵妃还有别人,我不是吕雉,她亦不是戚夫人,所有的错都在他的身上。'   丁柔合上手札,"可惜啊,太祖皇后最终还是没毁了皇贵妃的倾城之貌。"   以前得的手札,只是略略提了几句,大多是太祖皇后的苦闷思绪,今日看的手札却是详细的记录了她如何惩罚背叛她的丈夫。   "是可惜了。"   木太妃对此认同,丁柔只是想看太祖皇帝最终的结局,看到他被nüè,对别的并不感兴趣,太祖皇后懂的,她也懂,如今国泰民安,同太祖皇后穿越时代背景不同,丁柔将手札推到木太妃面前,"我不能收,您还是留给您的传人吧。"   木太妃仿佛卸掉了浑身的力气,"我一辈子没求过什么人,也没什么遗憾之事,虽然丧夫丧子,信阳王府镇守北疆,刀剑无眼,我不怨恨,我杀人无数,有如此结局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太妃殿下所杀之人,都是罪有应得,您助信阳王平定北元,养大信阳王,使得蒙古鞑子不敢轻易叩边,功在社稷,利在千秋。"   丁柔所读的北疆战记上,常常提到木太妃,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女xing,军事素养之高远非太祖皇后所比。从她为信阳王妃后,平定北疆之策是她亲自策划的,如此女子,为当世奇才。   "我女儿.."木太妃话语稍微停顿一瞬,慢慢的说道:"我当初疆场产子伤了身子,养了许多年才又有了身子,然她命不好,未出世父亲便战死,我拼死拼活生下了她,我儿虽然继承了信阳王王爵,他还尚未成年,如果我不看着,北疆必乱。北疆远不如京城繁华,虽然是王府的郡主,却比不上京城小官之女。她同哥哥最为要好。"   "二十三年前中秋夜,边关市集有花灯,他们瞒着我跑出去看花灯,回来的只有齐恒的父亲,因一个面具,他把妹妹弄丢了。三月后,元蒙来犯,势如破竹连克数关,京师震动,他领兵出征迎战元蒙骑兵,在城头见到了遍寻不到的信阳王府郡主...以此威胁,是我下的命令,他箭she妹妹,那一仗打得并不顺利,后以为郡主报仇的旗号,使得士兵同仇敌海,终于打退了元蒙的反击,此后他们十年不曾再犯境叩边。"   "所以皇上追封她为公主,并厚葬之。"丁柔平静的问道:"城头上的女孩并不是信阳王府郡主,您都找不到的郡主,元蒙又怎么会找得到?"   "不过是容貌相像的女孩罢了。"   木太妃笑容苦涩,叹息道:"我在北疆找了二十多年,以为她早...不是我心狠,不是我不肯认她,疆场上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当初那一仗,是惨胜,多少人为郡主复仇战死?如果她无恙,我如何同北疆将士jiāo代?信阳王威望扫地,如何服众?如今北疆乱不得,鞑子瓦剌虎视眈眈,窥视中原,齐恒尚需磨练,而京城...皇上渐老,皇子..因中宫无子争夺储君之位,信阳王府烈火烹油,一步都错不得。"   丁柔理解木太妃,她不会认柳氏。丁柔起身盈盈下拜,"太妃殿下,臣女..不,奴婢有几言相告。"   "奴婢生母为丁府小妾,每日侍奉主母,侍奉丁大老爷,如果表现得好些,会多招幸几日。大太太慈悲,对奴婢的娘不错,然丁大老爷所受教养,视妾室于玩物,虽不会打骂,但兴致来时便会抱娘上chuáng榻把玩一番。"   木太妃面无血色,丁柔不觉得痛快,也不是故意让她难过,这一切都是丁柔最痛苦的所在,她如果不说出来,会憋死的,虽然信阳王府不会同柳氏相认,但总能改变一些柳氏的境况,不至于谦卑低微到尘埃里。   "伺候丁大老爷用膳,稍有不慎弄脏他的衣衫,得跪地请罪。信阳王娶了太妃殿下,想必是没纳妾室的,太妃殿下不晓得妾室如何在后宅立规矩,丁府清贵传家,最为重视嫡庶,奴婢娘守得规矩,比太祖皇后留下的手札还要厚。"   木太妃握着茶杯的手臂颤抖,她杀了许多的人,都没此时心慌意乱。   "信阳王府奴婢高攀不上,今日能同太妃殿下详谈,是奴婢的幸事,既然公主以死,期望太妃殿下忘记今日同奴婢相见,奴婢会保护娘,会过得自在安宁。"   丁柔还是决定斩断同信阳王府的关连,信阳王府危机重重,她不会再找麻烦送上门去,柳氏...不知道也好,就让她以为亲人都死了吧。   丁柔转身打开门,"太妃殿下,您请节哀顺变。"   再抬眼时,见到齐恒眼圈泛红站在丁柔面前,丁柔咬了咬嘴唇,绕过齐恒离去,如无意外,信阳王府她不会再来。   [s双更,求点奖励。   第一百七十六章决定   丁柔走后,信阳王齐恒大步走到屋里,从未见过坚qiáng的祖母过失魂落魄,在父亲战死,北疆危局时,祖母镇住了北疆人心,打退了瓦剌鞑子。   他年幼丧父,不懂事在灵堂痛哭,是祖母一巴掌打醒了他,按住他的肩膀告诉他,他是信阳王,世代镇守北疆的信阳王,可流血不可流泪。祖母教导他练剑,教导他骑马,教导他兵法,教导他如何统兵,他十六岁也是祖母亲自送他出征...   无论多得多苦,多难,祖母从没哭过。齐恒知道父亲最大的遗憾是弄丢了姑姑,这何尝不是祖母最大痛苦?齐恒跪在木太妃面前,抬手为祖母擦拭去眼角的泪水,木太妃阖眼,"我对不住她。"   木太妃显得苍老了些,儿子,丈夫战死,是他们的使命,可女儿...是她最疼的女儿,有着最为高贵的血脉,却给人为妾,她的外孙女聪敏过人,却因庶出在人前矮着一头,不敢做任何出格的事qíng。   木太妃儿时受过委屈,受过苦,知晓步步小心的滋味,但从她嫁给信阳王,从她领兵平叛,她便是大秦最尊贵的女人,即便是皇后也会避让她一分,可如今...丁柔浅浅的几句话,让她心如刀绞,那种痛远比外伤之痛更痛。   "我娶她,祖母,我娶丁柔为信阳王正妃。"   齐恒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丁柔嫁入信阳王府,姑姑的日子会好过不少,丁栋不会再似对待妾室那般对待姑姑,而丁柔也可享受到信阳王府的富贵,将丁柔重新带回祖母身边。   木太妃眼睛一亮,随后更为黯淡,"她不会再想同信阳王府有牵连,你还没听明白吗?"   "孙儿是信阳王,她说没牵扯就没牵扯了?"   "你单单是为了你姑姑,是瞧上了她?"   齐恒闻声神色稍滞,抬眸看向悬挂着画作,"祖母,我娶她。"   "不行,你娶不了她当正妃。"   木太妃痛苦的道,"信阳王正妃不可为庶女。"   这是个解不开的死结,木太妃抚了抚额头,眼眶泛红双手抓住齐恒的肩头,"不是她才学不够,是信阳王出不得一丝差错,如今的局面只要走错一步,一切都完了。"   "祖母。"   "不行,正妃决不能是庶女。"   木太妃背后身去,微微仰头才不会让眼泪再次滚落,泪眼模糊同样看向画作,"师傅,师傅。"   她到底还要受多少的苦难,才能熬过今生?是她早些年杀戮过重的惩罚?她宁愿报应到自己身上,不想让子孙受苦。   齐恒道:"正妃不成,次妃呢?第一次妃总成吧。"   木太妃叹道:"她肯吗?恒儿,她比祖母还固执,比师父还烈xing,她不会再低谁一头。"   木太妃摆手道:"去吧,去吧,你是信阳王,如何得在众人面前露露脸,她的事就此为止,不许再提起,你...你姑姑死于北疆。"   "如果,如果,我能让她答应做次妃呢?祖母,您会不会同意?"   "我..我.."   木太妃嘴唇微张,嗓子似被黏住一般,怎能再看丁柔做次妃?可唯有次妃,才可照顾补偿她们母女.."你总是要娶正妃的,她应该不会同意。"   "孙儿自有分寸。"   齐恒磕头后,离开竹屋。命人打凉水洗净面容,整理好衣衫,看了镜子一眼,他是信阳王,长得又不差,她会喜欢自己吧,娶不娶正妃,还不是他说得算?   丁柔回到桃花坞中,她断得彻底,也没打算告诉柳氏详qíng,痛苦她宁愿一人背着,人人都看出信阳王府富贵尊荣,岂不知富贵背后的凶险,不相认反而更好。   "六妹妹,六妹妹。"   丁敏笑盈盈的走过来,俏面桃红,chūn风得意,丁柔向丁敏身后看去,她方才所站得位置不仅有状元,还有当做郡主养的李思,一众的才子佳人围着李思、   丁柔心被扎了一下,同柳氏的待遇天差地别,不求高人一等,但也不能低微到尘埃中,笼在袖口的手攥紧,柳氏没儿子,她给亲娘争个诰命回来,不求压着大太太争宠,但求丁大老爷对柳氏的尊重。   也许很难,但丁柔不信做不到,走进的丁敏被丁柔的气势镇住了,明亮的眼眸闪烁着,丁敏不知为何有些心惊ròu跳,收敛了方才的得意,原本她是来炫耀的,"我给六妹妹介绍几个人认识可好?"   丁敏笑盈盈的牵起丁柔的手,"思姐姐是很好很好的小姐,被太妃殿下亲自养大的,深得太妃殿下真传,你不是最喜欢看山河志?还看过北疆战记,亲自向思姐姐讨教,不是比光看书更好?六妹妹,思姐姐算是太祖皇后的徒孙呢,真真是尊贵的人儿。"   "她是奴婢生的,我是丫头养的,想来能说到一起去。"   丁柔的声音不大,只是说过丁敏一人听的,丁敏果然吓了一跳:"六妹妹,你疯了不成?这种话怎么能说?"   "如何不能说,李思小姐不是一直都自谦得说奴婢吗?我不过是顺着她说的话说..."   丁柔停住了口,自嘲的笑笑,"修炼的不到家,意气之争何用?"   原来她还是对信阳王府不肯认回柳氏而愤怒,失了平常心,不单单是为柳氏不平,而是心底未尝不是想着走捷径,不至于再步步小心着,桃花纷飞,丁柔抬手接住了一朵桃花,"一树一枯荣,谁晓得百年之后,这座桃花坞属谁?"   没人能选择出身高低,选择亲生父母,但却可掌握改变命运,丁柔释然的笑了,对发愣的丁敏悄声道:"三姐姐也很本事嘛?能结好李思小姐,我提醒你一句,李思小姐是太妃殿下最宠的人。"   对亲生女儿的愧疚思念,都集中在李思身上了。谁让李思名号,出生的时辰同柳氏一样呢。   丁柔远远见到信阳王齐恒,看方向他是向自己走来的,丁柔转身走入桃花林,在所有人面前他是高高在上的信阳王,丁柔是丁府小庶女,他们永远不可能牵连上,齐恒的善意,他的补偿之心,带来是麻烦,既然知晓路该如何走,何必坏了名声,以为她攀附权贵,勾引信阳王?   齐恒被才子们围上了,眼看着丁柔远去,齐恒有几分不耐烦,想要发作时,李思笑道:"大哥,你终于肯露头了?"   李思顺着齐恒目光寻去,见到丁柔的影子,心不由得一紧,怎么是她?大哥看上她了?太妃怎能同意?没有人比她更小心翼翼,也没人比她更敏感。   "大哥还说为我介绍尹探花,他人呢?"   李思笑得骄傲,少于京城小姐的文静内敛,在阳光下显格外的肆意明媚,杨和眼底闪过赞叹,齐恒道:"他早应该过来了,你没见到他?"   李思摇头,她有无数次见尹承善的机会,从本心说不愿意见他,每次远远的看见他,李思都不是很舒服,所以直到今日,她同尹承善,还不正是见过,她出声阻止齐恒,是不想让他推开众人,寻丁柔。   "方才杨状元说了个有趣的事儿,大哥一定会感兴趣的。"   李思将齐恒引到杨和身边,如同润滑剂一样,让杨和同齐恒攀谈,她乖巧懂事的站在他们中间,信阳王齐恒一向对小姐不假辞色,唯有对李思有些不同,本以为李思会成为齐恒的人,信阳王太妃却放话为李思选夫,要想接近信阳王,就得结好李思,这是京城公认的。   丁柔走了一会,寻了一块石头歇歇脚,用帕子擦拭cháo湿的额头,丁柔突然想到了方才看得太祖皇后留下的手札,里面写着整治太祖皇帝的方法,可媲美一部sm调教男人的教科书,许是担心吓到儿女,太祖皇后用得是拼音,许是心有灵犀,她看起来并不费劲,太祖皇后虽然没废了丈夫的命根子,但对于有yù望,没能力的太祖皇帝是最大的折磨和打击...   他倾心相恋的皇贵妃,百般宠爱的皇贵妃,火火焚身的皇贵妃,他满足不了,唯有恳请太祖皇后..丁柔想起那副场景,太祖皇帝如何甘愿将绿帽子戴头上,只是太祖皇后还是心软,给了皇贵妃解药。   "发呆的也不都是傻丫头,有可能是丁府聪明的六小姐。"   丁柔四处看了看,明明是尹承善的声音,怎么找不到他?难道他上天了?空灵婉转的萧音传来,丁柔放弃了寻他,静静的听箫声,似安慰,似诉说,低沉处的萧声哀落魄,然音节见见转高后,又有一种绝境后的豁然开朗,一路锦绣...   能让听众共鸣,他的萧声称得上好字,萧声同样透出他的心路历程,如何从庶子到简在帝心的探花郎,他自信会一路富贵到位极人臣,萧音隐去,丁柔睁开眼,"尹承善,谢谢。"   丁柔扶掉腿上桃花瓣,起身向着萧声传来的方向拱了拱手,"太祖皇后曾言,探花最风流,遥祝探花郎,仕途得意,富贵花开,但且记得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丁柔离去,尹承善从树上剥开繁茂的树枝,从树上跃下,眼底满满是笑意,收好玉箫同齐恒汇合。   ps月底据说有粉红双倍,大家月底投给夜好不好,夜会努力多多更新,明天可能两更。   第一百七十七章暗战   如果说丁柔有心躲避一人,即便是在陌生的信阳王府,有前生的经历,她也能做到,对躲开闪闪发亮的钻石王老五非常有心得。既然不想同信阳王府再有牵扯,她就不会做出yù迎还拒的事儿。   信阳王齐恒直到聚会散去时,也没再见到丁柔,他甚至借着送客机会,追去府门,望见兰陵侯府远去的马车长叹,她计算得真准,一丝机会都没给他留下。早些是为了补偿姑姑,为了那双绝美的眸子,为了她在断壁时的冷静勇气,今日事后齐恒对永不能相认的表妹更多了几分的好感。   齐恒转身拽住同样在最后关头才出现的尹承善,"陪我喝酒去。"   "子默。"   "小尹。"   尹承善秀眉一挑,看出齐恒有心事,能让骄傲的齐恒露出如此模样,到底是什么事儿?料想不是朝廷上或者北疆的大事,齐恒拽着尹承善去月影小筑,同丁柔想得一般,尹承善对太祖皇后将所有人当猴子略有无奈,看着垂下的蔓藤,道:"不能换个地方?"   "小尹上来。"   齐恒在上面举杯,尹承善转念一想,此处说些私密的事儿倒也便利,"不走门,走窗户,算是信阳王府独一份。"   天际晚霞如美人脸颊的眼红,日头半露于天边,光线huáng晕中泛着绯红,月影小筑不是信阳王府最高的建筑,但却遥遥可见镀上柔和光晕的紫禁城皇宫,在夕阳下,皇宫少了肃穆,多了几许的柔和。   齐恒饮酒,道:"月影小筑是太祖皇后命人修建,她再世时,常常来此饮酒,等到皓月悬空时,你会见到奇景。"   "太祖皇后所学惊人,我佩服不已。"   尹承善举起酒杯,向天空遥祝,计算能力非他所比,齐恒道:"你也学了格物算学?"   "不敢说jīng通,略知一二,月影小筑暗含五行八卦,可无阻碍的看向皇宫,这中间不仅隔着信阳王的亭台楼阁,旁人府邸同样需考虑到。"   按照大秦礼法,朝臣的官邸是有定例的,越制会被御史弹劾,信阳府周围大多是阁臣的府邸,饶是如此能修建成月影小筑难度颇高,尹承善所学甚广,格物杂学略有she猎,"我算不到。"   "太祖皇后是天将神女,非我能及。"   齐恒一杯接一杯的饮酒,喝得很凶,拿着酒杯的手腕被尹承善按住,"怎么?"   "信阳王殿下为何事借酒消愁?这可不像勇战鞑子瓦剌的信阳王。"   齐恒手腕一抖,"我...我找到了,完成了父亲的遗愿,但不可照顾她,什么勋贵之首,什么天下第一王?"   事关信阳府家事,尹承善不便过问,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   "我要娶她。"   尹承善稳住酒杯,垂下眼睑盯着檀木桌面,"谁?娶谁?"   "丁府六小姐——丁柔。"   十指扣紧的尹承善阖了一下眼睛,低沉道:"我没听过王爷嫡妃为庶女,丁大人虽说前程看好,然此时即便丁家嫡出小姐也将将够格为次妃或者侧妃,你想纳她为夫人?"   齐恒因酒气打了咯,红着眼睛道:"次妃,我娶她做次妃。"   尹承善身子向后靠,夕阳在他脸上拉出一抹暗影,声音越发低沉沙哑,"她不会做信阳王府次妃,知己之间贵于诚..."   尹承善抬眸看向齐恒,唇边弯起自信的笑容,"信阳王殿下来迟一步,丁柔——会是尹夫人。"   喝了杯中美酒,尹承善顺着蔓藤下了月影小筑,齐恒晃了晃发胀的脑袋,"小尹,你同我争?"   尹承善并未回头,抬起手臂向后摇了摇:"她不羡慕富贵尊荣,最忌讳多qíng,亦不需要人照顾,你补偿的方式用错了。"   "错了,用错了?"齐恒捏紧酒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尹,我不会输,是你迟到一步。"   尹承善走出五六步,此时回头同月影小筑上志在必得的齐恒对视,许久后缓缓开口:"因她同信阳王殿下有心结,是吾之遗憾,可亦无悔。"   "无论胜败,你都是我齐恒的知己益友。"   尹承善同齐恒隔空拳头相对,尹承善转身离去,她应该不会嫁给信阳王做二品的次妃。   返回兰陵侯府的马车里,丁柔一如既往的沉默,听着赵婉柔同丁敏谈起聚会的趣事,谁人才学高,谁人诗词做的好,谁家小姐穿戴最好,赵婉柔最常提起是李思的名字,说她如何的了得,在北疆时骑马she箭极为出色。   丁敏知晓赵婉柔心思,抿了抿发鬓,轻柔恬淡的笑言,"李思小姐同杨状元宛如璧人,好事将近了吧。"   赵婉柔对丁敏高看了一眼,丁敏抚了抚袖口,斜睨了神色稍显不同以往的丁柔,"六妹妹怎么不说话?方才文会时,我遍寻你都不到,你去何处了?"   "我胸无点墨,在才女们小姐们面前自惭形愧,哪敢露面?真若被人抓到让赋诗一首,我又没三姐姐读得书多,有没像三姐姐在书房经常翻找'孤本',做不出来认罚倒也没什么,影响到三姐姐的才名,便是我的过错呢。"   丁敏心咯噔一声,勉qiáng笑笑,"六妹妹如果肯多读些诗词,也不用躲出去,对了婉柔小姐..."   丁敏转移了方向,同赵婉柔说笑起来,言谈间对她颇有巴结推崇,同为才女的丁敏对赵婉柔叹服,使得她多了几分得意,今日同不仅得得到李思的善意,还同信阳王殿下说上了话,她笑容越发的甜美。   丁敏捧着赵婉柔,偷偷的瞟了一眼丁柔,神qíng即便有些不妥,也不是她能对付的,唯有等到尊贵时,才能让她低头认输。   丁姝手掌盖住丁柔放在膝头的手上,娇憨的笑道:"六妹妹不擅长诗词,但心肠好,沉稳温婉,是最好的妹妹了。"   丁柔向她轻笑,温婉善良她可当不起,赵婉柔显然没想到丁姝会为丁柔辩解,她同样有庶出的妹妹,"丁五小姐..."   丁柔淡淡的一瞥,赵婉柔心一紧,又记起丁敏同样为庶女,她同庶女丁敏并成为京城四秀,又怎能说丁姝不分嫡庶?赵婉柔埋怨杨和,不是他的话,丁敏哪有今日的地位?尴尬的笑笑:"你说得也是,我看丁六小姐是个明白道理的。"   回到兰陵侯府,三姐妹一起去看望丁怡,丁敏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意峥哥儿,但丁怡却再也没让她碰过儿子一下,靠着八仙报喜的软垫,丁怡笑盈盈的问起文会上的事儿,丁敏乖巧的坐在丁怡腿边,满心以为丁柔和丁姝会说她是如何得意,然丁姝绝口不提,而丁柔更不会提起信阳王府发生的事儿。   "大姐姐身子好转了不少,娘家妹妹总在侯府里住着,许是让外人误会大姐夫亏待了您。"   丁柔在兰陵侯府一日也待不下去,大太太心思深沉,虽然丁大老爷妾室成群,但丁柔总是不放心,大太太掌控yù和独占yù很qiáng,绝不会容许任何人分走她的荣光,越想越确定,她抛出的七品诰命是诱饵,柳氏虽然不争不抢,得大太太信任,但一旦有人不长眼睛,丁柔不在,伤到柳氏怎么办?   从信阳王府归来后,丁柔越发对柳氏上心了,也为她难过,丁大老爷是典型的封建男子,如果柳氏有诰命的话,会对她多一分的尊重,起码不等于玩物一般的发泄工具。   七品的良人诰命...丁柔要了,即便是大太太的诱饵,丁柔也会想办法让诱饵变成事实,等着丁柔给柳氏挣诰命,没大机缘是做不到的,对比信阳王府的富贵,她怎忍心她再受苦楚?   丁怡挺喜欢丁柔丁姝陪在身边,笑着问道:"六妹妹是着急回府了?"   "祖母身子不好,我不在怕又整日的念经礼佛,冷热不忌的,况且我...我也想姨娘了。"   丁敏抬了抬眼睑,她对庶出的身份就没一丝的在意?丁怡同样微怔,端看丁柔不像是装模作样,丁柔笑着说:"姨娘很好,就是xing子太柔顺,不是母亲看着,还不得被吞了去?母亲一大堆的事qíng要做,听说母亲打算在姨娘们中间挑一个请封为七品诰命,我如何都放心不下的,大姐姐这左右我也帮不上忙,不如早些回府去。"   "好,明日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多谢大姐姐。"   丁柔屈膝谢过,无视丁敏眼里仇恨的光芒,你有本事就想法子留在兰陵侯府,柳氏如今才是丁柔最在意的。   丁府承松园,太夫人的屋里寂静无声,太夫人手搭在炕桌上,大太太一言不发的默立,她们婆媳鲜少有气氛如此紧张的时候,一向是你敬我,我尊你。   太夫人淡淡的道:"大儿媳妇是不同意我方才说得了?"   "儿媳晓得您疼六丫头,不是六丫头,怡儿许是..."大太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柳氏读书不多,但却养了个好女儿,我向佛祖发誓,不会亏待六丫头一点,柳氏虽然入了族谱,但总是丫头出身,父母又不祥,做良人诰命怕是不妥,儿媳更为看好..."   太夫人叹了口气:"随你吧,念着六丫儿的心善就好。"   大太太屈膝道:"儿媳一直记着。"   ps丁柔不想争,但事实是柳氏要向有尊严的活着,bī得丁柔必须争诰命,而不是争宠爱,最恨小三,但她却是小妾的女儿,这是丁柔最痛苦的地方。最近大家争议比较大,夜说两句,不能用现代思想衡量土生土长的古人。现代的文明一夫一妻是社会的进步,信阳王太妃对得起国家,却对不起女儿,信阳王正妃不可能是庶女,丁家的地位不够格。至于柳氏死遁,那更是不可能,柳氏是上了族谱的妾室,柳氏的身份没有人会捅破,也无人敢捅破,一日为妾,无论她身份多么高贵,这辈子也只能做妾了。身份一旦拆穿,柳氏只能真死,而不是假死。   第一百七十八章美妾   即便丁敏再舍不得兰陵侯府,因丁怡不再让她抱峥哥儿,她即便有手段离着远也用不出,她又不能装病的笨法子,依依不舍很是遗憾的离开兰陵侯府,在回府的马车里,即便认为丁柔不好惹,但对她也没露出个好脸色,同丁姝说起丁怡虚弱的身子,没娘家人在跟前,太寂寞了些。   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外乎是丁柔不知道心疼丁怡,因想念柳氏顾小失大,丁柔心里装着事儿,懒得搭理她,丁敏不过是痛快痛快嘴罢了。丁姝也是个聪明的,含含糊糊的应着,谁也不得罪。即便她对丁柔亲厚些,也不会让丁敏没脸,大太太教导的好,庶女们见的明争暗斗,丁姝看着就好了。   丁柔倒也没认为丁姝做得不对,或者对丁姝失望,如果她处在丁姝的位置也一样。在丁敏的碎碎念中,马车从侧门行驶近丁府。丁柔看了眼府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回想在庄子上,就差一步,哪怕早一个时辰,开阔天空任鸟飞,何必像如今步履维艰?   昨夜她仔细的思考了大太太为人处事,当得上滴水不漏,从大太太虎口夺食,还不能勉qiáng她,唯有让她心甘qíng愿的为柳氏请封诰命,太难了些,丁柔握紧了拳头,走下马车,低垂的眸子闪过一抹光亮。   "三小姐,五小姐,六小姐安。"   丁柔随着丁敏丁姝先去叩拜大太太,顺着丫头挑起的帘栊,三姐妹进门,在东屋炕上的大太太露出了笑容,三人在蒲团上磕头后,就听见大太太的声音:"起来吧。"   "谢母亲。"   丁敏丁姝照常一左一右簇拥着大太太,丁柔也似往常一般坐在绣墩上,眼角扫了一眼伺候在大太太身边的妾室,不见柳氏,丁柔先是心中一松,后有一紧,按说柳氏不会不在的,难道出事了?握紧了裙子,丁柔手心里满满的是汗水。   大太太详细问起丁怡的状况,大多时候是丁敏在说,重点提了峥哥儿筠姐儿多喜欢她,丁怡很舍不得她...诸如此类的话,大太太听后皱了皱眉头,脸色沉了沉:"是怡儿让你们回来?"   丁敏咬着嘴唇,有些为难的看了丁柔一眼,"是...是..."   "吞吞吐吐的作甚?有话就说。"大太太抚了抚袖口,抬眼看了一眼一如既往沉默寡言的丁柔,毫无在兰陵侯府危机关头的风采,她...应该是自己的女儿才对。   "六妹妹想念柳姨娘,硬磨着大姐..大姐才不舍送女儿回来。"   丁敏从大太太的脸上看不出异样来,大太太哦了一声:"六丫儿一会去看看你姨娘,她前两日着了凉,身子不好,我命她养着。"   "是。"   丁柔略略松了一口气,起身向大太太屈膝谢过。希望柳氏是按照约定装病,而不是真病。   门帘一动,闪进来一位身穿桃红褶子挽着青丝的美人,丁柔借机看见大太太身边的二等丫头叫珍珠同李妈妈在饭门口说悄悄话,李妈妈面似有难色,再细看已经做不到了,丁柔微不可闻的皱眉,看样子李妈妈是不会告诉大太太了,到底是什么事儿...   丁敏惊呼的声音,拉回丁柔的思绪,再见迎面走来的美艳女子时,丁柔也不由的错愕,她是谁?仿佛刘姨娘再生一样,不,比刘姨娘更为动人,笑容也更为温暖。   她笑意盈盈,手中捧着一个布包,屈膝道:"太太,您看妾绣得可有柳姐姐好?"   展开布包是一件jīng美的绣品,用做装饰chuáng榻的,不能说技法比柳氏qiáng多少,但色泽搭配上比柳氏要好,也更打眼些,柳氏绣的绣品太过素净,远比不得眼前这件鲜亮夺目。   大太太点头道:"很好,难为你了,留下吧。"   她弯了弯膝盖,主动上前伺候大太太,丁敏神色有些发呆,"母亲,她是..."   "这位是三小姐?"美人眼里透出一丝的光亮,越发衬得她肌肤赛雪,姣好的身段,丁柔也不由的暗叹一声,真真是难得尤物。   看梳妆打扮应该是丁大老爷的妾室,丁柔心中一动,许是柳氏的诰命会落在她的身上。   "她是前两天,老爷纳回来的妾,娘家也刘,你们称她为刘姨娘。"   果然,是该称赞丁栋长qíng?有一个相似早逝刘姨娘的丫头不算,又从外面领回来个,看她的说话行事,比以前的刘姨娘可厉害多了,大太太不会寂寞了。   "不敢劳各位小姐。"   刘姨娘弯了弯膝盖,抢先向丁敏等行礼,丁姝受了礼,丁敏丁柔避让开,大太太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异常,道:"她们几个都被宠坏了,按说应该给你见礼的,过两日上了族谱,再见礼不迟。"   刘姨娘笑笑:"妾能伺候太太老爷是福分,您看妾忠心的话,哪会亏待了妾?"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丁柔眼睑低垂,丁栋是chūn风得意马蹄疾,高升后焉能不再纳妾?大秦开国八十余年,虽然有太祖帝后留下的铁律,然有些t铁律不过是面子上的事儿,用到的时候拿出来佐证一番,用不到束之高阁,比如太祖皇后规定过朝廷官员纳妾的数量,一品大员只可有一妻两妾,可如今丁栋都不止这个数目,男人好色是改不了的。   丁柔眼角余光看到大太太面色微凝,一向说一不二习惯了,大太太想来是没见过如此难缠的,早先丁栋的妾室都太老实了,几个回合就被大太太拿下,如今来了又来了个刘姨娘,丁栋虽然不会让她越过大太太,但丁大老爷一向以有qíng有义标榜,许是想着补偿表妹,看眼前这位的做派,大太太拿下她整治的服帖了,还得废一番功夫。   刘姨娘对丁敏满满的慈爱,称赞起她道:"三小姐是京城四秀之一,以前妾在闺阁里就听说过,想着敢于去说服状元郎的小姐是何等的模样,今日一见...真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三小姐做的诗词也好,在大姑奶奶府上水榭那首jú影,妾反复读了好些遍,真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闺阁?如此看来她出身良家,她一句话能暗示出身,识文断字,擅长诗书,但以聪慧来说在丁大老爷这些妾室中,她应该是独一份的。   "既然你同敏儿能志气相投,多亲近些吧。"大太太对丁敏道:"刘姨娘是新来的,府里的规矩什么的你就多提点她一些,也别太拘谨了她,多同她讲讲以前早逝的刘姨娘的事儿,你生母也是个可怜的,如果还活着...老爷又怎么总会念叨着她,我是担心老爷的身子,才让她进了门,谁知道这一见面..."   大太太缓了缓低沉的语气,道:"别说老爷疼她,就连我都疼她呢。"   刘姨娘感激的盈盈下拜,"知晓太太疼惜妾,刘姐姐...妾晓得分寸,会多学些刘姐姐的气韵。"   丁敏脑子明显不够用,刘姨娘的出现对她的冲击太大了吧,丁柔起身道:"回禀母亲,女儿是不是得去给祖母祖父请安了?"   大太太正对恭敬的刘姨娘腻歪着,丁柔适时的出声恰好解围,大太太撇开刘姨娘,对三姐妹细细jiāo代,"你们祖母最近几日身上有些不慡利,多陪陪她,不许淘气生事。"   丁柔恭谨的听着,瞥见刘姨娘笑意不改的站在大太太身边,似随时准备伺候大太太,这等聪明人,少见啊,多几个像刘姨娘的妾室,大太太心里怕是会更不痛快,妾室该守的规矩,她是一丝一毫不带差的,伺候大太太用心,料想伺候丁大老爷会更用心,也没教唆着丁大老爷宠妾灭妻,她的行为举止堪称妾室的典范。   大太太本身是个内心极为骄傲的人,不屑简单粗bào的手段,又得顾忌名声,总不好将规矩的妾室发卖了,到时即便丁大老爷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想必也会有点忌讳。   顾忌这,顾忌那,大太太就得容忍刘姨娘在眼前晃悠,丁柔走出房门时,见到刘姨娘跪下给大太太按摩双腿,并笑着附和着大太太说话,门帘落下,大太太整治小妾没错,刘姨娘需要在府里站稳脚跟同样没错,错的是qíng深意重素有清名的丁栋。   丁姝也感觉出刘姨娘难缠来,低声问道:"六妹妹?"   "相信母亲吧。"   站着嫡妻名分的大太太,如何都不会被刘姨娘弄得失了分寸,早晚总会收拾了刘姨娘,丁柔需要思考得是如何在这段时间为柳氏谋得诰命的身份。   太夫人见到丁柔眼角眉梢都露出笑意来,总是在跟前还没觉得,丁柔离府十余天,她身边没了说话都逗趣的人,寂寞难耐,甚至她感到丈夫在书房里都有些心不在焉了,派人来传话,丁府的小姐不好总在兰陵侯府上住着,不合规矩。言下之意还不是想着让丁柔早些回府?   受了礼后,太夫人当着丁姝的面还没什么,不过是问了丁怡的状况,等到丁姝丁敏离开,太夫人一把拽过丁柔,摸了摸孙女的脸颊:"瘦了。"   丁柔心中一暖,在丁府上除了柳氏之外,还有人真心关疼惜着她。   ps今日双更,求两张粉红。   第一百七十九章装病(加更)   太夫人了解丁柔,也瞧出她漆黑的眼底带着一分不同来,拍着她的手说道:"你在兰陵侯府的事儿,你母亲回来都说了,你既然想得如此明白,料想我也不用再为你cao心。"   "是孙女孟làng了些,眼看着大姐姐...她太傻了。"   "怡丫头是个聪明的,但聪明人那有时偏爱王牛角尖里钻。"太夫人叹了口气,"她这点像你母亲。"   丁柔挑了挑秀眉,"您是说母亲?"   "可不是她。"   丁柔将红抱迎枕放在太夫人身后,递上茶盏,轻声道:"方才孙女吓了一跳,世上真有他如此相像的,祖母,见过她了?"   "她还没上族谱,左右不过是新鲜的,我怎可见她?为你母亲脸面着想,我也不能眼巴巴的见她。"太夫人抿了口茶,叹道:"大儿媳妇是个好的,偏就这上面想不通,妾室成群便是贤惠人儿?其中的苦楚,怕是无人知晓。"   睨了丁柔一眼,太夫人郑重道:"六丫儿,你可不许学她。"   "我在您身边,虽然尊敬着母亲,但更愿意学祖母。"丁柔坐在太夫人身边,笑盈盈的道:"您才是真正的高人,全福气的人儿。"   "jīng灵鬼儿。"太夫人慈爱的戳了戳孙女的额头,"在你们姐妹中,你是最机灵最为聪慧,我是欢喜又不放心,怕你...怕你慧极必伤,算计得太多折寿。"   "孙女活着一日便要无憾无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幸福的活个七八年,比委屈赖活着十年好,人活一世,焉能不算?蒙在鼓里稀里糊涂的,孙女不稀罕。"   "你的烈xing子哪来的?不像柳氏,也不像你父亲,真真不晓得像了谁?"   "当然是祖母祖父咯。"   太夫人被她弄乐了,打了丁柔的后背一下,"你这丫头,真真是让人爱得不行,行了,晓得你惦记着柳氏,别在我候着了,去吧,看看她的病qíng。"   丁柔将薄皮子盖在太夫人腿上,风催着窗棂呼呼作响,"这些日子,外面同小孩脸儿似的,也会冷一会热,您腿上不好,多盖一层。"   太夫人勾了勾嘴角,"晓得你孝顺,六丫儿,厨房炖了银耳莲子羹,你拿去给柳氏,让她仔细调养身子,需要什么好药材,回来只管同我说..."   太夫人摇了摇头,"你母亲对柳氏很好,想必也不会短她什么,今晚你专心陪着柳氏,过两天再回来闹我。"   "谢祖母。"   柳氏不是少了银耳莲子羹吃,最重要是府上宝塔尖的人对柳氏的态度,丁柔岂会不感激太夫人?丁柔可没忘记太夫人一向最不喜欢妾的,出了房门,外面风更大了些,文丽捧着披风追出来,"六小姐,是太夫人让你挡风的。"   丁柔这次没推辞,将狐狸领的炫红锦缎的披风穿上,叮嘱文丽照顾好太夫人,领着手捧莲子羹的兰心去看望柳氏,却又碰见了从丁老太爷书房出来的丁栋。   "父亲。"   丁柔低垂着脑袋,怎么如此倒霉,偏就碰上了他?丁栋面色有些尴尬,"你从侯府上回来了?你大姐.."   "大姐姐一切安好,并让女儿向您问安。"   "嗯。"   丁栋同丁柔没什么好说的,方才被丁老太爷训斥了一顿,正是羞于见人时,沉声问道:"不在你祖母身边侍奉,做什么去?"   "姨娘病了,女儿去尽尽孝心,得祖母恩准,看望姨娘。"   "她病了?"   不关心后院的丁栋,自然不知道为了大太太抛出来的七品诰命,他的妾室个个都忙成什么样了,丁栋只觉的最近妾室们更为婉约体贴,有了诰命身份的妾室不再是半个主子,而是丁府的主子。   "你让她安心养着。"   "是。"   丁柔弯了弯膝盖,准备离去,丁栋突然问道:"你祖母身子可好?可...还在气头上?"   丁柔抬眸见丁栋脸上的不自在,稍微一转念便明白太夫人是给大太太撑腰的,即便他们婆媳有暗争,太夫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丁栋从外面纳回来个良家妾而不做任何表示,料想丁老太爷也训斥了儿子。   "祖母心疼父亲,方才还说您仕途得意时,最忌讳脑袋发热,被小人抓住痛脚,伤了根本,祖母总是念叨着家和万事兴。"   丁柔柔软关切的话语,句句说太夫人,丁栋心里很是烫贴,母亲哪会有不疼儿子的?女儿又岂会不关心他?丁栋叹道:"为父也是不好回绝。"   丁柔瞄了一眼丁栋的裤腰带,是那里松了松吧,丁栋道:"过两日有空了,为父亲自去看你姨娘。"   "父亲忙着朝中大事,姨娘是知晓的,她盼着父亲安泰平顺。"   丁柔知晓丁栋不过是一说,但万一他真去看了柳氏,会增添许多的麻烦,丁栋唏嘘道:"她是个温顺的,你去吧,"   "是。"   丁柔屈膝离开,丁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反思最近他确实有些得意,怎么就收了个小官的庶女做妾?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丁柔出承松园前,见到丁栋怀念qíng人的姿态,嘴角翘起,她想到了...丁大老爷既然你惦记着死去的刘姨娘,既然你qíng深意重,就别怪他下手无qíng。   如果刘姨娘有在天之灵的话,也会对丁大老爷不屑的,封建制度给了丁大老爷左拥右抱的机会,那就别装作深qíng,装作有qíng深意重。丁柔不后悔帮着丁栋升官,但此时却恨不得打他一巴掌,只要一想到她身体里留丁栋的血,恶心反胃更重一层,如果丁栋知晓柳氏真实的身份...不,他会不会吓得不举?   在丁栋眼里,信阳王府高不可攀呢。丁柔放下成型的念头,还需要静下心来详细琢磨一番,如何瞒得过大太太,如何瞒得过太夫人等人,不给丁栋个教训,丁柔这口气出不来。   进了房门,丁柔便闻到浓浓的药味儿,听见里屋咳嗽声,丁柔脚步加快了些,莫不是柳氏的病不是装出来的?   "六小姐。"   "嗯。"   丁柔顾不上七月,直接走到炕前,见柳氏靠着垫子,脸色除了白一点外,看似没什么大碍,温润如水的眸子见到丁柔先是惊喜万分,后扭了过身子,手向里面推了推,丁柔眼尖,仿佛是绣品?   "娘。"   "小柔。"   柳氏笑道:"娘想着小柔。"   丁柔无奈的摇头,坐在她身边,先是摸了摸她额头,不热不烫,问道:"大夫如何说?"   "养两天就好的。"柳氏拉住丁柔的手,眼里满满是笑意,轻声道:"娘没事,是装的。"   不擅长说谎的了柳氏白皙的脖颈都羞得通红,又怕丁柔担心"娘让人将屋子里熬药,才会一进门就闻到药味儿。"   丁柔踢掉了绣鞋,越过柳氏上炕,顺手放下了幔帐,"你们先出去,我陪娘说回话儿。"   "是。"   七月和兰心相视一笑,沉稳的六小姐只有在柳姨娘面前才会露出真xingqíng,岚心将银耳莲子羹放在角桌上,"您记得用。"同七月向外走,周妈妈走了进来,岚心挡住了她,提醒说:"六小姐在呢。"   周妈妈面露难色,道:"我回柳姨娘两句话。"   七月拽了一下岚心,悄声道:"方才李妈妈来见过柳姨娘。"   岚心让开位置,周妈妈距离炕前三步处停下,"东西已经送出府了,按您的吩咐衣服里面夹了银票,李妈妈许是看不出,若奴婢说看出也没什么,李妈妈不会多嘴。"   柳氏一下一下的拍着依偎进她怀里的女儿,眸色有些暗淡了:"杨桃姐姐可惜了,当初是多要qiáng的人儿,最后...怎么摊上个那么人儿,早先看着他是个好的。"   "说是染上了赌瘾,早些年积累下的家底都败了,不是求到府里来,许是连女儿都保不下,好悬被卖去青楼还赌债。"   "李妈妈收下了她?"   "她说得可怜,又是跪,又是求的,您也知晓她同李妈妈有点qíng分,又曾是太太身边的第一得意人,李妈妈便留下了,不过那孩子又瘦又小的。怕一会半刻养不过来,听李妈妈的意思,先让人教规矩,能用得上就留,若是不行,她也不能坏了太太的章法。"   丁柔抚平了柳氏紧皱的眉头,听得糊里糊涂的,难道是方才珍珠同李妈妈说的事儿?柳氏叹了口气,"哎,我帮不上什么。"   "她对您感恩戴德,说是还清赌债再来府里磕头。"   "我哪里能受得起?你先去吧。"   "是。"   柳氏想让周妈妈关照一下杨桃的女儿,但她转念一想,不能因以前的qíng分,给丁柔添乱,搂紧女儿,她才是最最要紧的。听见脚步声离去,丁柔问道:"娘在说什么?杨桃是谁?"   柳氏抚了抚丁柔的脸颊,叹道:"她早些年可是有名的美人,最得太太青睐,识文断字让我很是羡慕,太太原本安排她伺候老爷的,可她...拼死拼活的不乐意,小柔也知道太太不会勉qiáng了谁,便抬举了我,将杨桃放出去去,后来听说她嫁了个厚道人,可惜...她男人染上了赌博,家也败光了,方才我隔着帘子见了她,都不敢认了,那老妇哪能是娇颜的杨桃姐姐?"   柳氏唏嘘不已,丁柔抬眸看了看她,做妾的衣食无忧,当妻子的穷困潦倒?柳氏感激大太太的吧。只是日子是人过的,也有过出去过得和美的。杨桃嫁的男人,还不是大太太选的?   ps加更送到,求点粉红。   第一百八十章蓄势   柳氏抚摸着女儿姣好的眉眼,清澈沉静的眸子,弯弯的细眉,挺直仿佛压不夸的鼻子,粉嫩嘴角总是上翘的唇瓣,满满的是庆幸,"娘的小柔不用再做奴婢呢,是丁府的六小姐。"   是,她是小姐,是柳氏做妾换回来的,身上穿戴的衣物,佩戴的首饰,每一样都是丁家给的,都是柳氏小心侍奉大太太丁栋换来的。"那个杨桃?"丁柔对不肯为妾的杨桃很好奇。要知道陪嫁丫头,尤其是太太身边的陪嫁,几乎都会被老爷收房。   丁家虽然是清贵之家,但丁柔看出上至老太爷下到两位中过探花的老爷,他们可不都品xing高洁,虽然极为爱惜羽毛,却也不妨碍他们享受美人。只是顾忌的名声,有些不着调的事qíng他们不敢做而已,比如贵妾,比如平妻,比如妾室扶正,再比如卖女为妾。   丁柔陪着太夫人听过一些宅门里的事儿,许是太平盛世久了,海上贸易使得金银流入大秦,勋贵也好,朝臣也罢,他们生活优渥,如此更为重视享乐,蓄养娈童,妻妾成群,只要不碰触社会传统的道德底线,旁人会称赞他们一声人品风流,尤其是近几年,文熙皇帝一味施恩于朝臣,御下宽和,大臣勋贵的生活更为的奢靡。   丁家是清流,然丁柔的吃穿用度都是上乘,没银子买得到吗?可饶是如此,比之兰陵侯府,信阳王府的富贵丁家远远够不上。清流清贵贵的是名声罢了,遂太夫人可因丁栋纳妾生气,给他脸色看,老太爷可训斥丁栋,但对新纳进门的刘姨娘...全然当做看不见,纳进府也就纳了,难道还能退回去?   "说她做什么?左右不过是个苦命人罢了。"柳氏收紧了放在丁柔腰上的手臂,使得女儿更为贴紧她,悄声道:"娘也不是个糊涂的,小柔,娘从小就伺候太太,岂会不知她的厉害?娘的卖身契前程都捏在太太手里,太太说让娘做什么,娘便做什么,哪容得娘反对?杨桃姐姐落得如此下场,为何?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陪着太太识字读书,心也高了,忘记了奴婢就是奴婢,在主子手里攥着。"   "娘。"丁柔心里格外的难受,安贫乐道随波逐流的柳氏是聪明的,可这种聪明对比她高贵的身份,丁柔心中的火越烧越旺。她根本不懂反抗算计,可她一旦懂了,先不说她是不是痛苦的,最终的结局怕也是被封建制度绞杀。   如果她不是俯身在小姐身上,而是丫鬟的话...丁柔有些不敢想象。柳氏盈盈笑道:"我有小柔,一切值了,看着小柔好好的,娘怎样都好。"   柳氏显然不想再提起杨桃的事儿,丁柔摸了一把炕里,手握绣品:"娘,你又刺绣?这回又是给谁弄的?"   "小柔看呢?"   柳氏眼底笑意越浓了些,丁柔看清楚手里的东西——肚兜,脸不由的红了,柳氏捏了一下丁柔的鼻尖:"你的针凿寻常了些,小姐们的贴身衣物如何能用绣娘?娘晓得你喜欢白兰玉花,最近不是养病,有空得很,给你设计了图样,看看喜不喜欢?"   "娘。"   丁柔实在对柳氏的调笑很无语,贴身衣物即便是柳氏绣得也不行,"谁说我女红差?绣个..还是可以的。"   柳氏见到丁柔罕见的羞涩,再说下去面薄的女儿会恼了,"明年小柔及笄簪簪后,就可议亲备嫁了,娘帮不上小柔什么,看你这双拿笔读书的手,绣红妆是不成了,娘帮你准备,好不好?"   柳氏的手指划过丁柔的手心,从手心处窜起苏麻,丁柔心里暖洋洋的,"我出嫁了,娘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在府里过日子呗,小柔嫁得好,将来女婿贴心,娘就知足了。"柳氏得道丁柔的默许,满心的盘算着该给女儿绣些什么,"小柔啊,记得听太夫人的话,她比娘有见识,也比娘明白事理,会给你选个好人家。"   "小柔啊,娘同你说,你能在太夫人身边,娘比什么都欢喜。"   丁柔话到口边生生的咽了下去,柳氏识字不多,却有着朴素的为女儿奉献一切的心思,她常说丁柔是她的命,这不仅是说说而已,如果告诉了她实qíng,柳氏不会得意于她是郡主,第二天...第二天可能丁柔再难见到活着的她。   郡主不可为妾,柳氏不会让所有人为难。唯有她死了,信阳王府会将所有的愧疚补偿给丁柔。   "娘。"   "嗯?"   柳氏见到突然拱进她怀里的丁柔,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会过得好,您也得幸福,别让我..子yù养而亲不在,娘.."   前生的丁柔就没能孝顺母亲,今生发生的事儿,使得丁柔将柳氏真正的当成了母亲,信阳王府将来前程难料,而丁柔此时手中的筹码不够,只能眼看着柳氏为妾,可丁柔同样知道,柳氏不是她,丁柔所痛恨的非她所痛恨。   "娘会看着小柔,等着小柔孝顺娘。"   "我们说定了,无论怎样,娘都得看着我,看着我幸福富贵,让我有机会孝顺您。"   "嗯,说定了。"   "击掌。"   "好。"   柳氏同丁柔击掌为誓,丁柔撩开幔帐,外面天已经黑了,丁柔让人准备晚膳,然后端起银耳莲子羹,"娘,我喂你吃。"   柳氏欠了欠身子,"我哪用你喂..."见丁柔脸一沉,柳氏乖乖的张口,有个聪明qiáng势的女儿,柳氏是又欣喜又是为难,是不是她当娘的太没用了?   用了莲子羹,又用了晚膳,洗漱后,母女两人并肩躺在炕上,柳氏握着丁柔的手,低声道:"你不在府里不晓得,老爷挺宠新来的刘姨姨娘,她不仅同以前的刘姐姐长得像,虽说是庶出的,但娘家总归是个官儿,她看着笑盈盈的,其实娘看着是个厉害的,听说还劝着老爷常去太太那,说起太太的贤惠善待于她,啧啧..我看她是蠢儿。"   "您刚说她厉害,怎么一会儿又说她蠢儿?"   "厉害的就不能做蠢事儿,她呀,以为丁家是别的官宦之家,妾室贤惠恭谨便能吃得开,得老爷太太的欢喜?老爷再宠她都越不过太太去,她说让老爷去太太屋里,老爷会认为她贤惠?太太的贤惠也不是从妾口中说出的,她在太夫人面前都没露过脸儿,大太太分心大小姐,老爷高升,大小姐产子,应酬多,等腾出手来...端看她是不是真厉害了。"   "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不对,太太是压不倒的。"   柳氏继续告诫丁柔,"你别看着她此时得意便jiāo好于她,娘靠得是太太。"   丁柔翻了翻眼睑,"我是小姐,她是妾室,jiāo好她做什么?"   柳氏释然笑笑,"小柔又乖巧又聪明,不会被她甜言蜜语拢了去,娘是担心她借着你去见太夫人,怕你失了太夫人的心,太夫人即便背后斥责太太,当面也会给太太做主撑腰,她们都是嫡妻原配。"   "我终于明白我随谁了?"丁柔侧着身子看着平和的柳氏,柳氏同样侧着身子,同女儿面面相相,说道:"像老爷?"   "像您,我可不像父亲。"   柳氏眉眼展开,"娘哪里懂得多?多看看,多想想,安守本分也就是了。"   拍了拍丁柔的胳膊,"睡吧。"。   丁柔阖眼后,还是能感到柳氏慈爱的目光,窸窸窣窣的起身给她掖好被角,她装作熟睡,听到柳氏均与的呼吸声,她眼睛撩开一道fèng隙,柳氏想得不是不对,但她同刘姨娘是两类人,柳氏是随波逐流紧靠大太太,而刘姨娘是变色龙,从她今天在大太太面前的表现可知,她已经意识到了行事的失误。   她娘家也只是不入流的小官儿,一时怕是不理解清贵之家的规矩,一旦她适应了环境,了解游戏法则,刘姨娘会爆发出极qiáng的战斗力,丁柔期盼着她将池水搅浑,唯有趁乱才能取胜。   如果她把丁栋弄的不能人道,柳氏会不会怪她?丁柔甩掉脑子里最为狠毒的想法,记得史书上记载过太监是如何的心里变态,丁栋一旦...丁柔怕他在朝堂上变态一把,思路越走越偏,到时丁家也落不下好处,再有一点柳氏还是他的妾室,不能人道,不以为着不能...古代男人病态恶心的想法不比现代人少多少。   在书房里丁柔曾经找到过一本风月宝鉴,看了一眼后,丁柔就扔到了一边,反胃的一整天都没吃下饭,向丁老太爷建议,存放杂书书房该清理了。丁栋许是不会大太太怎么样,对妾室他绝对下得去手,这一点丁柔不能不考虑。   丁柔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她迫切想要增加筹码,实力不够之前,她还得忍着,丁柔照顾了柳氏两日后,返回承松园,听丫头们私下议论,丁栋一直歇在太太屋里,刘姨娘经常去找三小姐等等,丁柔放下了手中的太祖典籍,一张发huáng的纸飘落下来...   ps今日双更,求粉红。   第一百八十一章前尘   太祖典籍里记在了太祖帝后从夺下江山后各种铁律,丁柔从字里行间猜测,太祖皇帝在现代时是不是做教育工作的,总是规定好了各种制度让后人遵守,却天真的以为他是开国皇帝,后世子孙会将他定下的规矩视为铁律,岂不知用到的时候,便可张口太祖铁律,用不到同样束之高阁。   "太祖皇后曰,凡是为妾室请封诰命者,必得嫡妻上书,然妾室的诰命永不能高于嫡妻。"丁柔手指点着这点铁律,难怪丁府如今的妾室都在讨好大太太,敢qíng即便丁栋答应也饶不过大太太。   丁柔揉了揉额头,太祖皇后是受够了皇贵妃的气,才会丁下保护嫡原配的规定,让嫡妻心甘qíng愿的为妾室请封诰命太难了些,哪个嫡妻能做到?   "不得高于嫡妻的诰命,是不是就是说...即便妾室子女立下大功,恩赏生母,嫡妻的诰命名分也会相应的提高?"   丁柔长叹一口气,太祖皇后想得可周到,可事qíng落到她身上就难办了,如何不让大太太心存忌讳,如何心甘qíng愿是难题,更为难的是,将来一旦丁柔有了给柳氏再次提升诰命的机会,好处还得给大太太分去一半,丁柔可不是慈悲心肠的人儿,对大太太没认同感。   起身时,瞄了一眼地上,丁柔蹲下身将发huáng的纸张捡起,上面是拼音?难道又是太祖皇后留下的?这本太祖典籍被束之高阁,很少有人会碰,因为根据现在大秦律例,有些典籍已经被抛弃掉了,在丁家也没人过多的注意。   方才翻看时,里面的批注到是熟悉的太祖皇帝笔迹,想到丁敏借以扬名的诗词,丁老太爷真是顾家的男人,弄回来多少的好东西,有些明明是犯忌讳的,弄不好会引起滔天大祸,比如丁敏看见的诗词,许是只有木太妃知道吧。   皇上应该是不知道的,女儿徒弟更贴近太祖皇后的心吧。丁柔不着急看拼音写的东西,仔细的翻看了太祖典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再没找到纸张,丁柔才将太祖典籍放回书架上,将纸上收好。   去向隔壁的书房练字的丁老太爷请命:"往后整理书架的事,jiāo给孙女好不好?"   丁老太爷毛笔尖顿了顿,斜睨浅笑嫣然的丁柔一眼,"整理可行,不得弄乱了。"   "祖父尽管放心就是,弄不乱。"   丁柔笑盈盈的上前,站在他身边看道:"祖父的字越发好了。"   丁老太爷面容严峻,但上扬的嘴角显示出小孙女的称赞还是很称心的,冷着脸教训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在兰陵侯府没练字?"   "在大姐姐府上,哪会有在祖父身边自在?"   丁柔对丁老太爷放开了些,她曾想过惩罚一下丁栋,但大多是想想罢,对丁栋不过不亲近,而丁老太爷赢得了丁柔的尊重,他同太夫人一般,虽然也有私心,但却盼着她好。   人xing是复杂的,孰是孰非又怎么会分得一清二楚,身份不同,所站的位置不一样,想法自然也会不同。如果丁柔是大太太的女儿,恐怕看大太太的所作所为,会顺眼很多,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时刻为柳氏提防着慈悲的大太太。   至于大太太说得会报答她们母女,这也得分清楚如何看,如果相信了,不说是最傻的也差不多了,只要不危害大太太的利益,料想她不会为难柳氏,奴婢对主子尽忠是本分,有违主子命令的会被铲除掉。   丁老太爷的唇边的笑纹中了分,但还是端着祖父的架子:"再讨好我,也得写十张大字出来,完不成不许歇息,速去速去。"   "是。"   丁柔听命离开,丁老爷子将毛笔放在笔洗里清洗,眼底隐隐有几分心疼,步步小心不敢展露任何才华的丁柔,他岂能不心疼惋惜?涮着毛笔,笔洗里的清水变成乌黑,丁老太爷低叹:"丁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无人知,六丫头太倔qiáng,太可惜了。"   目光扫过老友的书信,上面提及的孙女看着不如丁柔,但却来炫耀他家的嫡出孙女,而他却无法回嘴,嫡庶是丁柔永远的硬伤,因此丁老太爷才想着让她记在大儿媳妇名下,但丁柔给了他有力的一击,也让他歇了这份心思。   回到自己屋里,丁柔不留任何丫头在身边,从袖口里拿出那张发huáng的纸张,拼音比较模糊,丁柔正反两面翻了翻,见到纸张背面也有字的,丁柔看后大笑不止:"爱qíng,爱qíng。"   即便你被世人玷污,也是朕心中的空谷幽兰...这话是太祖皇帝对yu火焚身的皇贵妃说的,请求他的结发妻子,'你永远不可能离间我们。'   是在信阳王府见到太祖皇后手稿的后续?这回是太祖皇帝亲笔所写,'她离开朕整整五日,恶毒的女人怎么伤害无辜的她?兰儿,朕相信你不会背叛朕。'   耳光响亮啊,什么狗屁爱qíng,但皇贵妃一身欢爱的痕迹被送回来的时候,太祖皇帝自欺欺人,可皇贵妃却染上了梅毒...太祖皇帝bào怒,怒骂皇贵妃下溅,丁柔看着纸张上写的太祖皇帝的愤怒,失望,落寞,'不是为了她,朕怎么会被辛桐囚禁,可她却下溅的侍奉别的男人?'   '该死,该死,辛桐说很多的男人上过她,朕该相信吗?辛桐的心不是最柔软的?为何这么对待朕?'   '梅毒,梅毒,朕也会死于梅毒?'   '该死,是你害了朕..是你..朕怎么会看上你这个yin妇?你怎么对得起朕。'   这些零散的话,足以现实出他的愤怒后悔,丁柔轻易得能勾画出当初的画面,太祖皇帝被囚禁时,还以为为了真爱他甘愿牺牲江山,他同皇贵妃的感qíng不是发妻可理解的。   然皇贵妃然了上了梅毒,对太祖皇帝的怒骂也有了反抗,说他是没用的男人,说给她幸福,结果...她什么也没得到,儿子死了,她也因梅毒身上长满了疱疹。   在民间有传说得了梅毒的人下辈子投胎转世只能为jì女,皇贵妃如何不怕?如何不怨恨不能保护她的太祖皇帝?纯真美好的爱qíng在现实面前丑陋不堪。   '她不爱朕,她从来没爱过朕,如果朕不是皇帝,她根本不会看愚昧的莽夫一眼,哈哈,当初林中相遇是故意安排的,多少次花前月下同朕相依,她现在说恶心...为了她,朕让儿子们失望,朕不敢认女儿,木婉请,朕每叫一次都觉得愧对于她,天只知道朕多想要个女儿,要个辛桐生的女儿,辛桐...朕错了...大错特错...辛桐说她的来世许给了那名以前同她有过婚约被我废了的男子,我呢..我呢...辛桐不会再要我了。'   丁柔笑出了眼泪,他还天真的指望着太祖皇后能原谅他?最后一句话笔迹潦糙,应该写在他临终前。   '我今日才知道,除了辛桐无人真正的爱过我...我疼了十几年的宝贝儿子,是野种...是兰儿同他义兄的野种...我要死了...梦回前生,我还是大学教师,有辛桐为伴...穿越怎能拯救所有的女人,什么浓qíng蜜语都赶不上权势,如果你一文不名...不会有任何女人看上你,穿越男的特质,屁都不不算,我做过皇帝,上过最美的女人..唯有对不起辛桐,下辈子...'   有人用笔划掉了,丁柔将纸张凑近眼前,'莫不相识的陌路人。'是太祖皇后写的,丁柔好半晌脑子才恢复了清醒,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太祖皇帝悔恨的吼声,女人太多,岂是一个男人能满足的?太祖皇帝以为他龙jīng虎猛?隐王竟然是野种,丁柔弹了弹纸张,他是被气死的吧,太祖皇后做得漂亮。   只是她在手稿里不是说给皇贵妃解药了吗?为何...会有梅毒?同她以往的处事风格不像,丁柔将纸张翻过来,仔细辨别拼音,嘴角慢慢的勾起。   她在现代时就出自书香世家,父亲是文豪,兄长是执政一方的高官,而太祖皇帝是凤凰男,他不知道的是   '我母亲家学同样渊远,祖上曾出过当世名医,中药方子口口相传,她没得梅毒,是相似的疱疹罢了,她害怕,不停的抓痒,毁了她倾城之貌的是她自己,主动jiāo代jianqíng的也是她自己,我...什么都没做,他们之间纯美的爱qíng好笑之极。'   '我富贵时,他会祝福,我落魄时,他会第一个冲过来保护我,我养伤起疱疹时,他一遍一遍的说,我是最美人...那一刻我方知道,谁言古人无qíng,现代人尊重女xing?是他助我调兵bī宫,直到他死都不曾怨过我,让我笑给她看,世上难得的真qíng,我轻易的错过了,我...最对不住得便是他,来生...我嫁你。'   丁柔擦拭了一下眼角,这个他应该指得就是曾经同有过婚约的表哥,重重叹了口气,丁柔记住了上面的药方,点火烧掉了纸张。   ps说一下在夜的设定中,及笄十三岁。如果亲们想看那对穿越夫妻的时的话,夜会抽空写两张番外。其实该jiāo代的都已经jiāo代了。双更,求点奖励,粉红打赏都成,订阅多多才能安慰夜被拍的满头包包。   推荐书名:十全食美作者:寻找失落的爱qíng   简介:巧舌尝遍世间美味,妙手烹煮珍馐佳肴   第一百八十二章谋夺   淡淡的墨香扑鼻,丁柔趴在书桌上认真练字,她一切需重头学起,丁老太爷又是个严厉的,丁柔不敢大意偷懒,练字比做女红对丁柔的吸引力更大些。严师出高徒,字体已经出见成型,即便挑剔的丁老太爷,也会抚着胡须说一句,窥得柳体jīng髓,然后同样会加上一句,戒骄戒躁,继续努力。   丁柔临完兰亭序后,对比一番,嘴角得意的翘起。只要下苦功夫,一定会有收获,眸光落在窗外回廊下的盆景上,她算计到了一切,丁大老爷会不会入局?这圈套也很费脑子的。   丁柔放好笔墨后,去见太夫人,在门口听见隐隐传来的欢笑声,低声问道:"谁来了?"   "会六小姐,是两位太太,刘姨娘,王姨娘,几位小姐都到了。"   刘姨娘?丁柔弯了弯眼睛,这才几日她都可登堂入室了,还是大太太亲自带来的,果然不是简单的人。丫头撩开帘子,丁柔笑盈盈的走进去,俯身挨个见礼,撩了一下眼睑,见美艳的刘姨娘穿着桃红绣寒梅的对襟夹袄,下穿一条长裙,勾了出她的好身段,那不可盈握的水蛇腰,丰满的胸脯,挺翘的臀部,在丁栋这几位妾室里,都是独一份的。   难怪丁大老爷忍不住纳了她,虽然不敢薄待大太太,但对刘姨娘是宠着的,除了歇在大太太房中外,刘姨娘是最为得宠的,嗅到一股独特的香味儿,丁柔眯了眯眼睛,事qíng成功了一半了。   "就你这丫头来得迟,没听见喜讯,快去再给你四姐姐见礼,她定下人家了,过两日周家就来下聘。"   丁柔脸上的笑意弄上几分,丁瑜一派羞涩,状似可怜的低垂着脑袋,然眼底的喜悦如何都挡不住,少了平时的清高,多了一分妩媚娇柔,看周围人的神qíng,打趣她也不是一时了。丁瑜嫁给了凤凰蛋一样的周表哥,以庶女的身份嫁得不错,莫怪二太太胸脯挺得很高,没她前后使劲儿,丁瑜不见得能嫁去周府。   丁瑜出嫁后是不是幸福,二太太是不管的,她借着机会告诉所有人,她也是善良大度的嫡母,没亏待庶女,冲淡丁惠的事给她带来的不好影响,因丁惠太夫人可是二个多月没给二太太好脸色看。   "恭喜四姐姐,愿您同四姐夫白头到老。"   丁柔笑着向丁瑜蹲了蹲身子,丁瑜对丁柔一直不太又好,但此是人逢喜事见丁柔也顺眼了些,悄声道:"全赖母亲张罗,六妹妹多读些书,也会有这般机缘。"   "我可比不得四姐姐。"   丁柔回了一句,并没像平时没人一样坐在太夫人身边,坐在了丁瑜身边,不想让大太太等看出端倪来,丁柔打趣的悄声问丁瑜:"周家表哥也是风流名士,四姐姐的诗词也是好的,不知道有没有定qíng之做?让我等姐妹长点见识。"   丁瑜脸羞得更红了些,在大秦才女般配才子都会用诗书表达一番互相倾慕之意,丁姝,丁云笑盈盈的起哄:"就是说呢,让我们也见识见识,六姐姐不晓得,她嘴最紧了,不肯说呢。"   丁云帮腔,丁瑜绞着帕子,咬着下唇:"不理会你们。"   姐妹说笑,太夫人看了一眼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六丫儿太懂事了,丁敏眼底偶有几分感慨,丁瑜嫁给了周表哥,如何都会比前生好,为丁瑜解围道:"几位妹妹都别闹了,四妹妹面皮薄,不似六妹妹,你们放过她吧。"   "三姐姐是说我面皮厚了?"丁柔笑呵呵不见怒色的接口,丁敏道:"你误会我了,我哪是这意思?是说你心思活跃,不似四妹妹腼腆。"   "哦,原来如此啊,果然是我误会三姐姐的好意了。"丁柔笑意越重,眸子里却闪过一分锋芒,虽然在二房太太面前同讽刺丁敏不太好,但此时不说,往后说了效果没今日好,"不过呢三姐姐还是说错了一点,若论心思活跃,同年轻俊杰们相jiāo我实在是比不上三姐姐您,在大姐姐府上,在信阳王府,三姐姐可都是众星捧月,杨状元不离左右呢,李榜眼不也是对三姐姐很是称赞?兰陵侯府水榭一首jú影,片刻传遍京城,才女之名您当之无愧。"   丁敏瞥见大太太笑容微拧,屋子里的谈话声弱了些,心知不好娇柔的一笑:"六妹妹看错了呢,我是陪着李思小姐,陪着诸位小姐,同京城名秀一处,长了许多的见识,哪会我也寻过你,不晓得你跑哪去了,现在却来多嘴,我真真是冤枉死了,母亲,您可得为女儿做主啊。"   丁敏似寻求保护的靠近了大太太,站在大太太身后的刘姨娘眸子一闪,随即露出最完美谦卑的微笑,看不出任何的qíng绪波动,丁柔听说过刘姨娘被丁敏明着拒绝过好几次了,丁敏甚至说出了,她只认得太太,不是大太太的命令,她都不愿意同刘姨娘说话,弄得chūn风得意的刘姨娘很是没脸。   "柔丫头不许欺负敏儿。"大太太拍了拍丁敏的手臂,丁柔笑着应道:"我哪敢欺负三姐姐,您是不晓得,在信阳王府里三姐姐的风头不弱于宴客的主人李思小姐,风流名士,状元进士可都对三姐姐赞赏着,女儿才疏学浅,敌不过他们的,往后还请三姐姐多关照呢。"   "母亲,你听了六妹妹这张嘴,真真是羞死人了。"   "嗯。"   大太太不动声色同太夫人互看一眼,同时在其中看出问题来,太夫人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的姐妹,什么欺负不欺负的?你们得友爱,记得你们是血浓于水的姐妹。"   "是。"   丁家姐妹纷纷应了,丁柔抚了抚袖口,如果不丁敏故意找茬,忙着策划大事的丁柔顾不上她,她眼睛微弯,实在是不能理解前生丁柔到底欠了丁敏什么?让她今生如此'报复'。   转念一想如果猜测的准确的话,丁敏还真是会恨她,不过也是今生的恨,而不是前生的仇怨,今生丁柔戳破丁敏好几次的好事了,如果丁敏还在不予余力的为前生报仇,丁柔还会抽空继续破坏。   太夫人问了而二太太对丁瑜的亲事安排,并让文丽取出八百两银票,"原先我便说过,孙女们成亲每个我都会给一份陪嫁,怡儿嫡长孙女,嫁得又是富贵人家,我给了她一千两,并两间铺子,一个小庄子,今日我先把银票给你,你母亲是贤惠的定是给你准备了嫁妆,这些充作你的私房银子,往后一旦有个难事,许是能借上力。两日我整理好铺子的账再jiāo给她,算是我这当祖母给四丫头的添妆。"   "多谢祖母。"   丁瑜没敢同丁怡相比,能有八百两,又能得两间铺子,对她来说已经很意外了,而且祖母当着众人的面将银票拿出来给丁瑜,二太太不好多说什么,背后更不会将银票扣下,太夫人说得明白给的私房银子。   二太太如今一心求名,不会短了丁瑜再落下把柄,笑着将给丁瑜准备的嫁妆说出来,庄子,四季衣服,珠宝首饰等等虽然不多,但对庶女来说是份很丰厚的嫁妆了。   大太太抬手时,刘姨娘忙将茶盏递上,"听您这么一说,四小姐真真是好命有您这般慈爱的母亲,前两日妾在太太身边伺候,也听见太太给三小姐准备下的嫁妆呢,两位太太都是疼惜女儿的人,几位小姐是有顶顶有福气的。"   "三丫头还在孝期,我先预备些,等她定下了人家,再添补。"   她们一搭一唱到是冲淡了二太太一半的得意,听刘姨娘的话中意思大太太给丁敏准备的嫁妆不弱于丁瑜,而大太太随后加了一句再添...   丁柔瞥了一眼丁瑜,她算是有福气的,二太太回去后恐怕还会再添上一成,不理会二太太眼底快速闪过的懊恼以及ròu疼,丁柔心思转动着,今晚是大太太的小日子,丁栋会去刘姨娘处安置吧,   柳氏病还没好,即便不去刘姨娘那里,也没事,不过是晚上几日,只是效果会差一点,丁柔看着娇艳yù滴的刘姨娘,施展你的魅力吧刘姨娘。   最近府里最热闹的就是刘姨娘,她对大太太非常的恭谨,伺候的殷勤备至,躲过大太太的诸多刁难,使得大太太再也没理由不让温婉恭顺的刘姨娘上族谱。   丁柔觉得大太太最近几日仿佛jīng神上有些不好,大太太拿捏住了刘姨娘,可刘姨娘却像是泥鳅般滑不留手,一旦松懈了,刘姨娘没准会给大太太下个绊子,大太太好日子过久了,妻妾暗争的事也该重新经历了。   谈笑了一会,两位太太告退,小姐们也都离去,丁柔才重新坐回太夫人身边,轻笑道:"祖母我可是赢你了。"   "白玉瓷瓶给你了。"太夫人叹道:"这位可真不是个好对付的,你父亲给你母亲找得好差事,不过敏丫头倒是难得聪明一回。"   "三姐姐一向敬重母亲的。"   丁敏怎么可能不听大太太的话?她心心念念可都去做大姐夫的继室。天边鱼肚泛白,酣睡的丁柔被人推醒,'六小姐,大事不好了,老爷..老爷出事了。'   ps太祖皇后叫辛桐。   第一百八十三章病发   丁柔一骨碌起身,"出事了?谁?父亲吗?"   "是老爷,听说晕死过去,太太已经赶去了,老太太也得了消息,命奴婢叫醒您,说是让您陪着去前面。"   一把撩开幔帐,丁柔隐藏去了方才的笑意,满脸焦急,一边穿鞋,一边问道:"怎么会昏过去的?昨日不是好好的?"   "奴婢也不清楚。"   岚心雅jú上前伺候丁柔梳洗,净面素口后,丁柔道:"弄个辫子就好了。"   雅jú也府废话,麻利的为丁柔梳头,低声道:"奴婢听了消息,让小丫头偷偷给柳姨娘送信。"   "嗯。"   丁柔点点头,其实以柳氏的xing子是不是知道丁栋发病,对她来说根本没影响,原本丁柔想提前告诉柳氏如何做戏,但后来转念一想就放弃了,柳氏有着传统女人最质朴的思想,虽然认不得几个字,但天地君父师,她是信的,善良的她如果知道丁柔算计生父,会很失望痛心,甚至会自责她没养好丁柔。   在大秦伤害生父是重罪,而且是十恶不赦的重罪了,哪怕父亲再渣,再混蛋,有个孝道的帽子压着,敢不认父亲者会被所有人唾弃。这也就是当今皇上和木太妃会为太祖皇帝求qíng的原因,古人云,子不言父过,百善孝当先。   儿女更多会听命于父亲,父亲母亲让他们为大义牺牲,儿女就得毫无怨言的牺牲,因为儿女的xing命是父母给的。像丁柔这样算计生父的,已经不算是叛逆,而是道德败坏大逆不道。   还有一点即便柳氏认同了丁柔的想法,她一旦知道了在大太太面前一定会露出马脚,也失去了本色演出的机会,效果会大大折扣,丁柔可不敢忽视jīng明的大太太。   "父亲昨夜歇在何处?"   梳理好辫子,丁柔抚了抚袖口,期盼着她最想要的答案,岚心道:"昨夜是刘姨娘伺候的老爷,如今老爷...据说不能轻易移动,遂现在还在玉燕阁。"   据说刘姨娘名字里有个燕字,大太太大度的将玉燕阁重新整修一番,拨给刘姨娘居住,丁大老爷自然是满意大太太贤惠,玉燕阁里铺陈摆设都称得上华丽,丁柔没去过,但听说后,不信大太太不会暗自动手脚。   "六丫儿。"   丁柔听见太夫人的呼唤,使劲了揉了揉眼睛,还是gān涩,丁柔极快的拉开抽屉,将里面早准备好的帕子在眼睛上揉了揉,清澈的眼睛慢慢红了,雅jú岚心同时低头,丁柔抽了抽鼻子,声音里带着焦急:"来了,来了,祖母,我来了。'   出了房门,几步上前搀扶住太夫人,丁柔的声音有些轻颤:"父亲...祖母...他会没事的,"   明明是安慰太夫人的话,丁柔愣是说起来向她询问求证一般,神qíng冷峻的太夫人道:"他当然会没事,走,陪我去看看他。"   "是。"   太夫人的脊梁挺得很直,步伐沉稳,即便心中再慌乱,也不会让外人看出端倪。丁柔微微低垂着头,亦步亦趋的跟着太夫人向玉燕阁走去,因丁栋昏迷不醒,府里的吓人难免人心惶惶,大老爷是最被看好的,多少达官显贵因大老爷登门,一旦大老爷有个三长两短的,丁府怕是会一蹶不振,二老爷最擅长的是风花雪月。   沿途上太夫人见了几个慌张碎言碎语说刘姨娘是狐狸jīng勾坏了大老爷的奴婢,狠狠的责罚了她们一顿,"慌乱什么?什么狐狸jīng?什么以前的刘姨娘来报仇的?丁家哪处对不住她?她报得哪门子仇?打二十板子,赶出府去,这等丫头,丁府不容。"   "是。"   "太夫人饶命,太夫人饶命。"   太夫人握紧丁柔的手腕,"走。"丝毫没理会求饶的奴婢,丁柔从她微凉颤抖的手指推断,其实大太太心里是紧张的,她不见得不信刘姨娘来报仇,丁家真的没亏待她?   她意外得到的那张纸不仅只有一个方子,如果可能的话,丁柔真的很想将梅毒用在丁栋身上,可是丁柔做不得,倒不是不忍心,而是丁栋一旦染上梅毒,即便事后诊断不是,也会坏了名声,被人扣个纵yù的帽子,在官场那里混得下去?   丁家如今指望的是丁栋,丁柔想要安稳的日子,丁栋就不能坏了名声,算计他还得保护他,丁柔很是无奈,现实环境就是如此,容不得她恣意妄为。   丁柔一向认为再不能制定游戏规则时,只能利用规则达到自己的目的,不考虑客观环境,快意恩仇的人,不见得能解气,却离死不远了,丁柔想要得是活得更好,她在没十足筹码前,不会触动挑战她看不顺眼的规矩。   一进玉燕阁的门,太夫人丁柔同时皱了皱鼻子,气味不是很好,伺候刘姨娘的丫头妈妈跪了一大片,东屋里传来大太太愤怒的声音:"你就是如此伺候老爷的?"   "太太,妾该死。"   丁柔抬眼扫了一圈,一水的楠木家具,件件jīng美华丽,但从摆放的位置来看,觉得有一分的压抑,是高低的问题?   丁柔随着太夫人进了的卧房,不仅大太太到了,丁大老爷所有的妾室通房丫头都到了,丁柔见到眼圈泛红的柳氏,她站在妾室们低泣的妾室们中间,不上不下,如此算来丁栋的妾室也不少,七八个女人即便哭声再小,汇聚起来也能挺响亮。   不是大太太压着,怕是她们会嚎啕大哭,太夫人没理会训斥刘姨娘的大太太,被丁柔扶着靠近躺在炕上的丁栋,此时的丁栋脸色灰白,气息微弱,gān裂的嘴唇紧紧的抿着,靠近时,从他身上传来的一阵阵的热气,太夫人眼里含泪,"儿啊,儿啊。"   在此时她是关心儿子的平凡母亲,太夫人推开丁柔,手颤潺潺微微的盖住丁栋的额头,"儿啊,你是怎么了?睁眼看看娘啊。"一时之间不由得老泪纵横,她这哭,屋里的低泣的女人也都放声大哭,阵阵的哀嚎差一点掀翻了屋顶.。   震的丁柔耳膜疼痛,这些女儿的哭声实在是太响亮,丁柔陪在流泪不止的太夫人身边,"祖母。"   丁柔悄悄的抬眼看了挂chuáng榻帷幔上的荷包,嗅到淡淡的媚香气,有瞥见放在一旁的盆景,丁柔可以期待带夫人的表现了,"儿啊。"   大夫人大叫一声,丁柔嗅到了臭味,用帕子捂着眼睛,凄凄艾艾的低泣,丁栋失禁了,在古人眼里,一旦人失禁就是病入膏肓,离死不远了,丁柔不想让太夫人过多伤心,但让她上前给丁栋收拾,她永远也做不到,向后喊道:"母亲,母亲,父亲..."   大太太顾不得同刘姨娘较劲,忙上前,哭道:"老爷,老爷,您不能丢下我啊。"   丁柔让开了位置,瞥见丁敏不是月茹扶着的话,早就瘫软成一团了,嘴唇微动,一脸的不敢相信,仿佛做了噩梦一样,前生丁栋没病入膏肓吧。   丁柔被冲上来的妾室们挤得晃了晃身子,也没同柳氏有多jiāo流,退后几步站在角落里去,实在是被她们弄怕了,以柳氏的体力她是靠不上去,只能在外围抹眼泪,丁柔将目光落在呆滞般的跪在地上的刘姨娘,桃红色夹袄没来得急扣上,向里面看能见抹胸,发髻松垮,大半的发丝是垂下,眼睛哭得仿佛红杏,显得有几分láng狈。   她会如何做?她可是丁柔算计的一环,就这么被大太太打垮了?   当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时,刘姨娘突然爬起来,奔着门框撞去,"老爷,妾随您去了,您且等一等,妾在huáng泉路上伺候您,妾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这句话说得极为的忠贞悲壮,进门的丫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刘姨娘冲过来,人都会下意识的救人,小丫头抓住了刘姨娘的手臂,刘姨娘头碰到了门框,额头破皮血流满面,跟在丫头身后的御医长叹一声,"好个烈xing的女子。"   "太夫人,太太,御医到了。"   "求求您救救老爷,救救老爷。"满脸血瘫倒在地上的刘姨娘,跪着磕头,"御医求求您了。"   碰碰的响声,地上的血迹,进门的御医是五十多的老者,下巴的胡须花白,按岁数说是刘姨娘祖父辈分的,他姓夏,最为重视医德,医术在众多御医中居于上乘,因人品好,颇受大官贵人们的信赖了。   饶是如此,夏御医绕开刘姨娘,以袖子遮挡面容,"请诸位离开,下官好为丁大人诊脉。"   面对丁栋一屋子的妻妾,他还是有顾虑的,不愧是清贵人家,这数量还是少的,他当初给安阳伯看过命,花花绿绿的二十多个,据说通房还没算上。   "都闪开,让御医给栋儿诊脉。"   姨娘们不敢违背太夫人的意思,退到一旁,夏御医上前,嗅到臭味,脸色稍微一变,他倒不是嫌弃丁栋,是失禁了怕是不好,丁栋的病qíng严重。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看丁栋的脸色,夏御医眉头皱得更紧,坐在旁边丁栋身边,三只指头摸脉搏,过了一会猛然起身,神色大骇:"都去出去,都出去,丁大人的病...不好...快..快...弄不好回是一场大瘟疫,快..快出去。"   第一百八十四章人心   生命之所以宝贵,因它只有一次,类似丁柔丁敏的重生或者穿越的概率太小了,在古代是人人谈起瘟疫变色,每一次瘟疫流行,十室五六空,无论是谁都是怕死的。   丁柔上前扶起神色恍惚的太夫人出门,大太太也被人扶住,丁栋妾室也各自啼哭的出门。太夫人还有老太爷,还有二儿子,虽然心疼长子,但母亲哪有在儿子chuáng前伺候的?于qíng于理她都无法留在丁栋身边,若是丁栋传染上了母亲,使之丧命,不用御史弹劾,即便丁栋命丧huáng泉在阎王面前也会被重责不孝。   "不,妾不走,妾留下照顾老爷,陪伴伺候老爷。"   在众人纷纷出门的当口,被人忽略刘姨娘磕头道:"太太,妾愿意留下,老爷身边不能没人。"   丁柔眼睑垂下,状似专心的扶着太夫人,大太太道:"你起来。"   "太太,妾同老爷同生共死。"   "啪。"   大太太狠狠的扇了刘姨娘一巴掌,"同生共死,你也配?你勾坏了老爷这笔账,我还没同你算,还想再伺候老爷?你是不是觉得嫌老爷命长?我同你怎么吩咐的,劝着些老爷,可你呢?整日里妖妖娆娆,泛着水雾的眼睛勾着老爷。"   "来人,把刘姨娘架起来,关到后院去,没我的吩咐不许放她出来。"   "是。"   刘姨娘死命的哭喊,额头的血越流越多,挣扎着道:"妾愿意伺候老爷,太太,求求您大发慈悲,妾愿意尽职尽责的伺候老爷。"   "大儿媳妇。"   太夫人眨了眨了眼,她一向是不管府里的事儿,也不会对大太太的决定有什么意见,今日却突然开头叫住了大太太,众人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大太太抚了抚身,"请母亲吩咐。"   "太夫人求您开恩,妾愿意伺候老爷,愿意的。"   刘姨娘挣开了压着她的婆子,跪爬到太夫人脚边,鲜血gān涸在脸上,眼角流泪在脸上留下淡红的泪痕。   "太夫人求求您成全妾吧,妾不怕死,如果能为老爷消灾,妾即便死了,也是无憾的,妾常听人手,得了瘟疫的人,身边一定得有亲近之人照顾,只要老爷能转危为安,大可将妾的xing命拿去,妾愿意将寿元让给老爷,妾没旁的心思,只想着老爷平安啊。"   她虽然在哭泣,但字字真诚,为了丁栋她可舍弃一切,可不顾生死的陪在丁栋身边,太夫人也有一分动容,"你不怕死?"   "不怕,不怕,妾不怕的。"   刘姨娘视死如归的摇头,"只要能让妾照顾老爷,妾什么都不怕。"   太夫人沉思着,丁柔虽然垂着眼睑,但心里突然有一分的紧张,过了一会太夫人才说道:"把她带去后院,让人给她包扎一下,等栋儿熬过这关,再说她。"   "太夫人,妾...妾..."   大太太一个眼色,妈妈们上前驾着刘姨娘就走,这回下了死力气,刘姨娘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她很快被人带走了,大太太道:"儿媳会等老爷清醒了再处置她,这段日子不会亏待了她的。"   "也难为她一片心。"太夫人擦拭了一下眼角,"方才她说的话,你也听了,抢寿元的时我也听过,这关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儿媳妇,你来安排吧,我信你,把栋儿jiāo给你了,你可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如果不是..我也...甘愿将寿元给栋儿。"   丁柔递上帕子,"祖母。"全力扶着太夫人,大太太面色一凝,太夫人道:"实在找不出人,让她将功赎罪也好,府里也缺不了大儿媳妇,你可不许想差了,不管不顾,让我更伤心。"   "儿媳明白。"   大太太捏着帕子,太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臂,"你是栋儿嫡妻原配,再如何...栋儿如果不敬你,我用家法,栋儿的媳妇,我只认你。"   "母亲。"大太太泪眼迷蒙,太夫人道:"好孩子,你是个有福气的人,熬过这一关就会一路平顺了,我身子不好,府里上下都靠你了,有敢闲言碎语的说是非的人,尽管打了撵了去,不必回我。"   "是。"   "走吧,六丫儿扶我去佛堂。"   丁柔抬了抬眼睑,看了安静的柳氏一眼,扶着太夫人返回承松园,一路无话,到了佛堂后,太夫人让人给丁老太爷送了信,跪在佛像前,背对着丁柔道:"六丫儿去看看你生母柳氏吧。"   丁柔心一慌,难不成她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声音难免有一丝颤抖:"祖母。"   "六丫儿别怨恨祖母。"   "为什么?"   太夫人阖眼,缓缓的说道:"栋儿是你父亲。"   "可她也是我娘。"丁柔手臂颤抖着,咬着下唇,"没我娘,我早就病死在庄子上了,是我娘用绣品卖钱为我治病,她不识字,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她一直一直的陪着我,祖母,我求求你,放过她吧。"   丁柔跪下太夫人身后,额头碰触地面,太夫人心被丁柔说得很疼,能勾勒出她们母女相依为命,那处庄子有多简陋,她也是知道些,难怪丁柔对柳氏发自内心的孝顺。   "栋儿命长的很,柳氏熬过这一关,就是七品诰命了。"   "我不要,我去同母亲说。"   丁柔猛然起身,太夫人回身一把拽住丁柔,"你糊涂,你母亲定下的有你反对的余地?你孝顺柳氏,就多念几遍经书,你如果贸贸然的去找你母亲,不仅会害了你,更会害了柳氏,你母亲即便勉qiáng答应下来,她手段多着呢,你还能拦着她整治妾室?你能眼看着柳氏将来受苦?"   "祖母,你会帮我的吧。"丁柔红着眼睛,太夫人慢慢的摇头,"你母亲是栋儿的妻子,是府里的女主人,我无能为力了,"   "我...我..."   丁柔被太夫人搂在怀里,温暖的怀抱,让丁柔涌起一丝的愧疚,太夫人道:"我的六丫儿是聪明的,你也应该知道唯有柳氏最适合照顾你父亲,刘姨娘是拼死一搏,她不是不怕死,她正是因为怕死,才会拼命想要照顾栋儿,她知道,你父亲一旦有个万一,她也活不了,可你母亲同样知道她的鬼心思,又如何能让她去照顾?生病的人是最脆弱的,也是最容易被感动,你父亲读书人qíng怀,谁照顾他,一旦他病好了,自然会在他心里有分分量,虽然终究是越不过她,但有分量就有危险,你母亲会选择最平淡,最听话的人,柳氏不争不抢,本分老实,又是她的陪嫁丫头,所以只能是她。"   "我也明白的,但我舍不得娘,祖母,我舍不得她。"   丁柔在太夫人怀里低泣,太夫人就摸着她的头发,"傻丫头,栋儿不见得就敖不过去,我看柳氏是个有后福的,想开些去看看她,别让她在里面伺栋儿还惦记着你。"   "嗯。"   丁柔擦拭了眼泪,太夫人抬起丁柔的下额,认真问:"你是真想清楚了?"   丁柔道:"嗯。"   "去吧,我料想你母亲也该说完了,别撞见了她。"   "嗯。"   丁柔起身离开佛堂,太夫人收回眸光重重的叹了口气,"她都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了,柳氏真真是好福气,养个孝顺的女儿。"转过身对着佛像,太夫人敲着木鱼念经礼佛。   风chuīgān了丁柔脸上的泪痕,眼里gān涩得难受,丁柔不敢走得太快,估算着时辰,如何都不能撞到大太太,如果她突然出现,以柳氏围着她转的心思,没准会拒绝了大太太,那一切的安排就白费了。   回想太夫人点出了她安排一切的原因,丁柔暗叹,不只她了解人心,太夫人,大太太同样是各种高手。不过,她们还是都被自己算到了,丁柔心里难免涌起一丝自豪来,回府这么久,唯有这次她算到了所有人的反应。   古人是不能小看,但连算计古人的勇气都没有,那穿越者也太没用了,人心,人心啊,每个人不都是自动生成的程序人,或者网游世界的里的npc,丁柔努力适应着这个时代,学习她们的长处,观察揣摩她们的想法,越是复杂的环境,越是又急可成,从下药,到现在,每一步都没脱离她的掌握。   丁栋病好后,调查原因也找不到丁柔身上,她是一丝一毫都没沾。刘姨娘想要争宠自然会用助兴的媚药,这个季节...丁栋最喜欢吃的食物里,以及太夫人赏赐的盆景,每一样看似都没什么关联,但合在一处,就有关联,而且还是足以致命的关联。   她可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恰好的时间点上加重了分量,丁柔嘴角微微翘起,脚下越走越慢,丁栋不过是看似得了瘟疫,其实根本不会传染。   养两日就会好的,柳氏没任何危险,丁柔对父亲这个词没概念,但对柳氏,她不准许出意外,如太夫人所言,同丁栋共患难,丁栋不会再轻贱于她,七品诰命,是丁府里名正言顺的主子,虽然还是妾室,但可坐下用膳,在府里有一席之地。   在不能离婚的大秦,在不多的筹码下,这也是丁柔唯一能为柳氏争取到的了,也许柳氏不在意,但丁柔不能眼看着柳氏被人轻贱了去。   ps粉红双倍,明天后天双更,一般双倍的时候,夜才会求点粉红,请大家多多支持夜。虽然夜被拍的满头包,但这几章夜写的很满意。不是所有人都不敢去侍奉丈夫的瘟疫,每个人的想法都是存在滴。   第一百八十五章达成   当丁柔见到柳氏时,大太太已经离去,柳氏对大太太大驾光临,还有些许的不适应,丁柔悄悄走进她,"娘。"   低头的柳氏抬头看向丁柔,漆黑的眸子黯淡无光,丁柔心一紧,"娘怎么了?"   柳氏先是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将丁柔拽到她身边,"没事,娘没事。"   不等丁柔再言,柳氏在她耳边低声道:"听娘的,小柔你一定记得紧跟着太夫人,你的嫁妆我绣了一部分,都放在柜子里了,还有一些...来不及的话,你就拖太夫人拿银子去买,小柔不缺银子,娘是放心的,嫁妆不能少,太寒酸了婆家会瞧不起的,虽说太太不会亏待了小柔,可娘还是不放心,如果不亲眼看着小柔出嫁,娘...娘..."   丁柔心被扎得很疼,嘴唇颤抖着谁不出话,她算到了所有人反应,单独没算到柳氏,她不知道详qíng,以为自己是必死的,看着柳氏嘴唇一张一合的,她说什么丁柔已经听不清楚了,"娘,你会没事的,娘,你相信我。"   柳氏手掌扶上丁柔的脸颊,微笑道:"相信,娘相信你。"   "您听我说,父亲不一定就瘟疫,他一定会挺过这一关的,娘,如果有危险的话,我拼死也不会让您去,您相信我,好不好?"   柳氏按住了丁柔急于申辩的嘴唇,盈盈无悔的笑道:"傻丫头,就算是有危险,就算是娘丢了这条xing命,娘也会去的。"   丁柔心更痛了,她从柳氏眼里看出了牺牲,不是为丁栋,是为了丁柔,为了她的牺牲,料想大太太一定保证,一旦柳氏死了,她会将丁柔记在名下,当成亲生女儿照料..."我不用娘牺牲,娘,不用的。"   丁柔哭了,这次是真的哭了,不知道丁柔前生如何成为兰陵侯继室,但嫁去时一定是记在太太名下的,根据大秦的规矩,也就是说柳氏死了,不知为何,丁柔就是能能感觉道柳氏是为了女儿无怨无悔的死的,这份沉甸甸的母爱,丁柔受得起吗?她想要给柳氏的,是她真正想要的吗?   她觉得柳氏受了屈rǔ,但在柳氏眼里这些都是最正常不过的。柳氏只是不愿女儿同她一样为妾。因知道在用膳时伺候大太太丁大老爷,丁柔会不高兴,柳氏会主动避开,或者站在最不起眼的位置,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女儿丁柔就是她的命看,她可以将一切都给丁柔。   柳氏柔柔的笑道:"你是娘的女儿,从那么小慢慢的长大了,还记得你刚生下来,脸皱着,小手团着,好些天都不肯张开手,那时旁人都说你张不开手掌...我那时好着急,好着急,每天都让你学伸手...小柔,娘最不能容忍的是你不好。"   "我没什么用,但能给你的,拿我的命去也成,只要你能好好的。"   丁柔搂紧柳氏,她不想让柳氏去伺候丁栋,柳氏挣开丁柔,厉色道:"小柔,活着,好好的活着,不许轻言说死。"   柳氏见丁柔点头,有摸了摸她的脸颊,仿佛要将女儿的眉眼刻下来,柳氏淡淡一笑:"娘的小柔也是个美人坯子,比大小姐好看呢。"   柳氏离开了,丁柔双手捂住了脸,泪水簇簇滚落,她多久没哭过了,对柳氏她从陌生,到熟悉,到把她当成妹妹般看护着,今日她才知道柳氏对她到底意味着什么,虽然她们本质上来说不是母女,丁柔也永远忘不了前生的母亲,但对柳氏,她除了一分责任外,更多是qíng分,丁柔最欠缺的亲qíng。   丁柔失魂落魄的回到承松园,躺在chuáng上,手掌盖住眼睛,回想前生,反省今生,丁柔默默的将柳氏放在了心头最重的位置,如果柳氏伤了她,丁柔再做不到对待妹妹那样,她许是会原谅她,但柳氏会伤了她?柳氏宁肯伤了自己,也不会伤了丁柔。这么久了反倒是丁柔在算计她,她却将毫无保留的母爱给了丁柔。   她只盼着丁柔好好的,那就让她亲眼看着自己幸福一生吧,丁柔擦了擦眼泪,七品诰命是第一步,还有应该有第二步,第三步,公主已经死了,活着是柳氏,是她丁柔的娘。   丁柔异常哀伤的反应瞒不过太夫人,大太太等人。大太太亲自来承松园看望丁柔,留下了很多的补品,丁柔谢过了她,这些都是顺从的柳氏换来的,   大太太出了房门,低叹道:"希望老爷,柳氏一切平安,否则柔丫头怕是会钻了牛角尖儿。"   "主子也是没法子,才让柳姨娘去的,否则您哪里舍了她?"   大太太颔首道:"她应该能体会我的苦心,虽不怕刘姨娘作怪,老爷如何都不会给我没脸,但能得老爷这份心的是柳氏的话,不是更好些?当初算命的可没说我是寡妇命。"   "老爷福大命大定会遇难成祥,说起算命的来,老奴还得当初给四姑奶奶说的不也应验了?可见是个老神仙,还说柳姨娘是贵人,老奴看六小姐是大小姐的贵人,柳姨娘也是主子的。"   回到屋里大太太见到丁敏跪在地上,问道:"你做什么?"   丁敏磕头道:"母亲,女儿去为父亲侍疾,父亲病重,女儿无法置之度外,恳求母亲应允。"   大太太扶着李妈妈的手坐下,眼角也有些湿润,"你的孝心,我是知道的,柳氏已经去侍奉老爷了,也用不上你。"   "女儿愿帮着柳姨娘照料父亲,熬药什么的,女儿都会做的。"   丁敏不肯起身,态度坚决的看向大太太,"不在父亲身边次伺候,女儿于心不安。"   大太太又劝了两句,丁敏执意不从,仿佛她不去丁栋就会死了一样,大太太拧紧眉头,道:"去吧,既然你有此心,我也拦不住。"   "多谢母亲。"   丁敏磕头后去照料丁栋,李妈妈见大太太脸色不好,忙递上茶盏说道:"方才听小厮回话,大少爷最多五日必会返回京城,游学的二少爷也从江南回京,听说到了河北境内,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后也能回来,大少爷转的是六部给事中,二少爷在杭州书院也闯下了名头,主子,两位少爷如此争气,大小姐又是平安生产,五小姐也给了二姑奶奶,您是有福气的,何必她一般见识?"   大太太面色稍霁,抿了一口茶水缓缓的道:"她想要在老爷身边卖好,也得看准时机,以为去了老爷就会感激她?贴身照顾这些事儿,哪里能让女儿动手?柳氏沉默寡言,但贵在心细,老爷也是个通透,懂得分辨的,柳氏...哎...富贵险中求。"   大太太话语一转,簇紧眉头:"只是老爷这病来得古怪,御医说得似是而非的,难不成是老爷运道不好?还是有人勾坏了老爷?"   李妈妈会意道:"老奴以为是刘姨娘...她chuáng上可是放着香囊,老奴鼻子一嗅,里面是媚药,虽是分量轻,但哪个男人能受得?定是掏空了老爷身子,这才病倒的。"   "是吗?"   "错不了。"   大太太嘴角一扬,茶杯盖儿落下,"等老爷挺过这关,或者...我再收拾她,她不是说生死都是老爷的,我会成全她的。"   丁栋的病来的凶险,去的也快,尤其是李妈妈收走了香囊做证物,柳氏往常有听丁柔说通风什么的,在丁栋身边虽然有婢女伺候,但柳氏是最大的,她全心全意的相信着丁柔,做主开窗户,驱散了屋子里不好的味道,并移开了太夫人赏赐的盆景,屋子空气好了不少,虽然夏御医对此颇有微词,但他是外人,不好多嘴的。   丁敏到是想多嘴,柳氏是姨娘,是大太太得用的人,拿着大太太的命令,丁敏也就咽下了反对的话。   何况气味好些,他们待着也舒服些。柳氏一直学的就是伺候人,又不想真的就命丧在此处,无法看到女儿成亲,对丁栋照顾的无微不至。   丁敏前生今生加在一起就没动手伺候过人,前生她身边也是有丫头婢女的,再加上男女有别,即便是父女,丁敏也不敢靠丁栋太近,她不过是在旁边递递药碗,大部分的事都是柳氏在做。   丁栋气色见好,不再高热不退后,夏御医也说等丁栋醒了就没事了,丁敏欣喜异常,得意挂在脸上,果然她是有福气的,有她在,丁栋才会转危为安,作为唯一个肯来侍疾的女儿,丁栋一定会更为喜欢她。   柳氏心也放下一半,但对丁栋照常细致的照料着,不言不语,每当夏御医来时,都能见到柳氏在chuáng边伺候,夏御医对此有几分感动。   这一日丁栋醒了,映入眼帘的是温婉的容颜,从沉睡到清醒,丁栋以为他会壮志未酬时,他却清醒了,额头是软软的手,清醒后的第一眼他见到了最温柔的女子,也许柳氏不是最美的,但在此时,她在丁栋眼里就是天仙绝色...   丁栋嘴唇微动,柳氏惊喜道:"老爷醒了。"   丁敏跑过来挤开有一避让的柳氏,喜极而泣:"父亲,你醒了,女儿一直陪着您的。"   她挡住了丁栋的目光,但丁栋却更记住了方才的笑颜,丁栋清醒之后,丁府欢腾,大太太没用太夫人多言,直接上书礼部,为柳氏请封,再加上夏御医的说辞,礼部很快恩准所大太太所请,柳氏获封为七品良人,成为府里名正言顺的主子。   第一百八十六章归京   成为七品良人,柳氏不仅得到了朝廷的册封,还得道礼部送来的银红衣裙夹袄,一对玉佩,一对头钗。这也预示着柳氏同寻常的妾室不在同意地位,可穿银红,可带步摇。   大太太既然给柳氏请封了,也不会在贺喜上同柳氏计较,她让丁栋所有的妾室都去向柳氏磕头,其中包括了关在后院后的刘姨娘,并让府里的管事妈妈以及有脸面的婆子拜见柳氏,此举奠定了柳氏在府里的地位。   丁栋感念柳氏在他生病时细心的照顾,在大他四台来看望他时,对大太太此举很是赞同,丁栋并没责怪大太太不亲自照顾她,握住大太太的手臂道:"我知晓夫人苦心。"   儿女,公婆,府里的事qíng,那一样能离开当家夫人?身为一个合格的当家太太,不是同丈夫同生共死才是好,丁栋将府里的事jiāo给她,是希望她能让丁氏家族昌盛。   在他不再的时候,丁家也不会到了,儿女无人照料,老太爷太夫人无人奉养,虽然有殉qíng的女子,但丁栋从心底不齿这种行为,没有男人就会不下去?能做出这等行为的是绝不是太太夫人,而是宠妾。   大太太很清楚丁栋的xing子,盈盈笑道:"老爷平安就好。"   "刘姨娘?"大太太悄声道:"按说姨娘都是用香囊的,我本不该多说什么,妾室不就是让老爷开心的?能让老爷放松些,我也是高兴的,但刘姨娘用的香囊太过了些,这事我没敢告诉母亲,就怕她一时气愤,直接将刘姨娘打死了。您晓得母亲的脾气,最是容不得勾坏了老爷的人。"   丁栋倦怠的阖眼,"随夫人处置。"   大太太嘴角上扬,"我不耽搁老爷了,您歇着,过两日萧儿一家该回京了。"   提起长子,丁栋脸色更好了些,大太太安排人仔细的照顾丁栋,离开了他养病之处,对李妈妈悄声吩咐几句:李妈妈道:"主子放心就是。"   如何调教人,李妈妈也是各中好手,大太太淡淡的道:"我让她活着。"   死了就太便宜她了,没她用药太过,丁栋怎么会病倒?她又怎么会万不得已的让柳氏去侍奉,弄出个七品良人出来,大太太虽然放心柳氏不会争宠有非分之想,但还是心有不甘。   柳氏搬离了大太太的院落,大太太将她安排在西边的如意院内,看似院落很大,正房厢房都有,布置也很华贵,但离着大太太住的主院落稍微远了些,但好在柳氏也没想争宠,向大太太叩谢恩典,搬了进去,丁栋来不来找她,对柳氏的影响不大。   柳氏能得到七品诰命,对她来说真真是喜从天降,她到是没自豪居于众多妾室之上,也没觉得管事来向自己磕头有什么高人一等的,有了诰命她还是妾室,唯一让她喜悦的是女儿,丁柔不再是丫头养的,柳氏觉得她终于可以不用给女儿拖后腿了,虽然难改丁柔的身份,但面子上却是不同的。   "小柔会嫁个好人家的,娘真真是开心。"柳氏笑盈盈的看着忙东忙西,帮着她重新布置的丁柔。   丁柔闻言向柳氏浅笑,"娘最想看得是我对吧。"   "那是自然。"柳氏扶正了头上的步摇,丁柔缓缓走进,半跪下身,手搭放在柳氏的膝头,仰着脸道:"那娘可得活得好好的。"   "嗯。"   柳氏轻抚过丁柔的脸颊,眼底水雾缭绕,嘴唇轻颤:"娘以为见不到你了。"   丁柔对柳氏不相信她,稍感一丝好笑,她没十足把握怎么可能让柳氏冒险?十个百个丁栋也赶不上柳氏一根手指头,她只认母亲,父亲...丁柔就没放在过心上,帮着丁栋也不过是让她们母女生活得更好罢了。   再一起用晚膳时,柳氏在下首有了座位,二房太太虽然是正妻,但她的诰命不过比柳氏高一格儿,不yīn不阳的恭喜了柳氏,顺带暗讽大太太真真是大度。   柳氏安静老实的低垂着头,大太太面容不改,笑道:"能在危机关头代替我照顾老爷,七品的诰命有什么?二弟妹想是不明白,我对柳氏的感激。"   "是奴婢...不,是妾应当做的,是主子大恩,妾终身不忘。"   柳氏起身跪拜大太太,丁敏对柳氏得到诰命还是很羡慕的,悄声对丁柔说道:"这回谁在敢说六妹妹一句不是?"   丁柔眼见着大太太搀扶起柳氏,她再次坐在绣墩上,而丁栋的妾室一如既往的站立着,唇边勒出笑来:"是没人说姨娘一句不是。"   丁敏撇了撇嘴有些不甘心,她同样也照料了父亲,为何没人称赞她一句?太夫人撩了一下眼睑,缓缓道:"柳氏既然有了诰命,丫头们的位置也得重新排过,省得外人说咱们府上没个规矩,长幼有序上头,是嫡庶尊卑。"   丁敏微怔,丁柔笑盈盈的拽起丁敏,坐到她的上手处,"三姐姐,承让了呢。"   这句话比任何事qíng都更打击到丁敏,她神qíng有几分恍惚,眼底泛着委屈的泪水,怎么又让丁柔骑在她头上?   丁柔之所以如此不给丁敏面子,一是丁敏到了她,再有太夫人开口说起此事,是关爱于她,拒绝长辈的关爱,太夫人会以为丁柔不识好歹,最为重要的是太夫人向所有人表明,她认可了柳氏,认可了柳氏是她的妾室儿媳妇,大太太告诉所有人,大太太上书做得对,她是同意的。   二太太尴尬笑笑,不再吭声了。大太太见柳氏还如同以往,并未因成了诰命就尊贵起来,或者拉拢旁边的妾室同她作对,更深一层除了当着大太太的面去看过丁栋一次外,再无任何争宠的心思。   是人都看得出柳氏是真淡定,不是借着假装淡定争宠,大太太对提拔柳氏心里虽不太高兴,但总体效果还是满意的,总比弄出个像刘姨娘那样别有心思的人qiáng。   大太太也知道柳氏最重视的是丁柔,就算柳氏成了诰命,丁柔的将来的婚姻她也做得一半主,有这等致命的弱点在手里,大太太会更为放心些。   "刘姨娘呢?"二太太目光转了一圈,"怎么没见她?"   "学些规矩,最近两日身子不好,大病了一场,如今正养着。"   大太太淡淡的道,二太太是明知故问,可太夫人连眼睑都不带动一下的,对此漠不关心,二太太再次自讨没趣,丁柔笑着问道:"母亲,是大哥哥明日就到了?"   大太太笑着点头,"是惦记你大哥哥给你带礼物了吧。"   "哪会。"丁柔状似害羞的垂头,"听祖母说,大哥哥是最争气的,也是最像祖父的,当时大哥哥离开京城,我还小,都不大记得他的长相了,既然像祖父,那一定是俊朗风采翼翼,何况还有侄子呢,祖母最近两天总是念叨着重孙子。"   说起丁萧,大太太眉眼都笑开了,大儿子同样是她的骄傲,同太夫人说起丁萧信上说的事儿,她不仅有两个争气的儿子,还有孙子,二太太彻底泄气了,她拿什么同大太太比?   丁柔垂下眼睑,丁萧回来的最是时候,可冲淡柳氏得诰命带来的影响,如果柳氏有儿子的话,一切都会不一样了,还是养女儿好。丁柔听大太太说起:"惠姐儿一家同萧儿一起进京了,二弟妹,你也得准备一番。"   太夫人手指一动,看向了丁柔,还真被她料准了,丁惠一家进京,六丫儿,我倒要看看你会如何做。   丁柔嘴角弯了弯,二姐夫——渣男你来了啊,那名美妾也会到的吧,只是丁惠,如果她不振作觉醒,丁柔再帮她都没用。按钱老板的能力,想必一切已经布置妥当,资金银子都套在生意里,孙姐夫进京谋学,一定会多带着银子,家里的祖产,田地应该卖得差不多了,等京城有变故之后,他回都不回去。   丁柔给大哥丁萧的信上,可说了很多丁惠的可怜,在太夫人丁老太爷的口中,丁萧是正直的人,他只娶了一个妻子,除了最早的教导他人事的通房之外,无一妾室,丁萧可是在江南做,江南官场普遍奢靡,丁萧堪称奇葩。   让丁柔意外的是丁萧竟给了她会信,言谈间丁柔能勾画出一个正直的形象,对弟妹丁萧有爱护之心,虽然没见过面,但丁柔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丁萧绕到去了广西,只有丁柔知道他饶了多大的弯子,在接到丁柔书信的时候,他已经快到福州了,为了堂妹妹,他甘愿绕回去,丁萧也许比丁栋更值得期待。   一大早,丁府门前就有小厮在垫脚眺望,见到远处来的人马,小厮道:"快去给主子们报信,大少爷回府了,大少爷回府了。"   后宅里,大太太,二太太,同丁家小姐们都聚集在承松园,大太太听见小厮的回报,紧张捏紧帕子,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她,此时透出一丝的焦急。   丁萧离开京城整整三年,大太太想了三年,丁柔暗叹了一声,儿行千里母担忧。   第一百八十七章隐qíng   "大哥安,大嫂安。"   丁柔随着丁敏等人屈膝,抬眼看向了丁萧,国字脸,浓眉,大眼,鼻梁挺直,厚唇,丁萧从五官上绝对称不上是俊秀,但却给人一种刚正不阿厚重可信的感觉,如果危机关头,有什么需要托付的,丁萧是首选。   不能以容貌定xingqíng,丁柔暗自提醒自己一句,但对丁萧,丁柔本能有着一分好感。   "众位妹妹快起来。"音调平缓,透着亲近,说话的是丁萧的妻子孟氏。   丁柔抬了抬眼皮,原先以为孟氏会是一位难得的美人,可见了面后,孟氏五官中正,勉qiáng能承得上清秀,身子丰盈微胖,笑眯眯的眼睛流露出和蔼,如此样貌的人能让丁萧无一妾室,如此看见男人是不是有花心,才是关键。   从他们夫妻偶尔目光碰触间,丁柔能看出他们之间的qíng意来,心中略略对孟氏有一分的羡慕。站立在祖母身边,丁柔看着丁萧夫妻领着他们的独子丁慎给太夫人,大太太,二太太见礼,随后丁萧也给柳氏行了半礼,孟氏给的礼物,丁柔也比丁敏的重上一分。   不理会丁敏的不忿,如此可见丁萧夫妇应该是极为守规矩的人,遵从礼教。   大太太笑着摸了摸眼泪,目光一刻都不舍得离开丁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让母亲担心,儿子的过错,从今后,儿子便可在母亲身边尽孝。"   丁萧略带古板的脸露出对大太太的思念之qíng,然可能是面无表qíng惯了,很快便看不出异样来。丁柔心底再加上一条评价,她只能从丁萧的言行推断其xingqíng,他们一家返京回到丁府,会给府里增添许多的事儿,她得有个完全的准备。   如果丁萧可信,丁柔政治二姐夫也有了帮手,二太太问道:"我们惠姐儿一家怎么没到?"   孟氏笑吟吟的道:"快到京城时二姑奶奶身上不舒坦,二姑爷说养好了再进京。"   "侄媳妇,你可不许瞒我,我们惠姐儿可好?两三个月前得了她的消息,我这心没一刻不惦记惠姐儿。"   二太太泪眼迷蒙,说得仿佛她就是最最思念女儿的慈爱母亲,"你二叔虽然糊涂些,但总不会将惠姐儿嫁个láng心狗肺的,女婿怕是一时糊涂,此番能进京城,二女婿是想仰仗着丁府,料想不敢再亏待惠姐儿。"   男人学坏了,变心了,就别想让他变好。丁柔垂下眼帘,听着孟氏道:"二姑奶奶身子我瞧着不太好,在路上到是看着二姑爷忙前忙后的,我见了二姑奶奶几次,她总是说没什么,是她一时委屈才想着回京城送信。"   丁柔攥紧了拳头,感觉孟氏的目光,丁柔回了淡淡的笑,孟氏接着说:"具体qíng形还得二婶您问,不过我瞧着那位姨奶奶不似省油的灯儿。"   二太太笑道:"我就说嘛,定是女婿糊涂一时,总会回转回来的,姨奶奶..等他们进京我说说惠姐儿,拿出当家太太的威风,还能让给妾室爬到脑袋上去?"   "母亲,儿女的事都是劝和的,女婿如果幡然悔悟了,他想要谋学还是补个小官,还不得靠着咱们?"   当说道妾室时,柳氏手心不禁都是汗水,老实的垂头,丁柔瞥了一眼二太太,太夫人道:"你先别忙着教导二丫头,我先看看她,看看那位二丫头跪着求进来的姨奶奶。"   二太太笑容尴尬了些,"是惠姐儿一时想错了,母亲,您别气,那传信的田老婆子,大字不识,许是听差了也是有的。"   "二婶。"丁萧凝眉,道:"后宅的事儿侄儿本不应该cha嘴,但侄儿在广西也听闻是二妹妹求着姨奶奶进门,虽然事出有因,但这事很多人都知道。"   孟氏接着道:"二婶说得田婆子,她如今可是田太太了呢,当地人不知晓她为二姑奶奶千里送信,回去后她直说出门探亲亲戚碰到了贵人,二姑奶奶一家进京,变卖了一些田地,大半被她得了去,当地人都说贵人不仅给了田太太银子,还叫会她说话,她原先就是个破落户,现在说得头头是道的。"   孟氏看了丁柔一眼,笑道:"这贵人还不是咱们丁家的?"   太夫人满意的轻笑:"六丫儿总是说,千里送信不能亏待了她,这贵人一说...哎,以讹传讹罢了。"   "她哪来那么多银子?"二太太道:"府里给她的银子不多,这买地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呢。"   二太太瞄着丁柔,太夫人淡淡道:"是我拿得私房银子。"   二太太不吱声了,丁柔嘴角一弯,她给田氏银子时,就告诉过太夫人,甚至在庄子上争的银子也都说了,当然除了钱老板给的巨额银票,太夫人心中有分寸,当然会给丁柔做主了。   "你们也累了一日了,去歇着吧。"   太夫人摆手让他们散去,大太太早就给儿子儿媳收拾好了院落,就等他们入住了,大太太抱着乖孙丁慎不肯松手,孟氏将儿子留在大太太身边,大太太对孟氏更觉的满意了些。   太夫人靠着迎枕,左手念着佛珠,问道:"你怎么看?"   丁柔给太夫人捶腿的动作稍微一顿,随后道:"我看二姐姐不是一时糊涂。"   "她不仅糊涂,还是个没用的,定是孙家哄着她,她就当做过往不究了?真真是太没用了些。"   "二姐姐能让人给京城送信,也不全然是糊涂的,祖母,在虎láng环视之下,她如果不原谅的话,如何能进得了京城?"丁柔从另一方面分析着,"孙女猜想二姐姐的'病'怕是他们最后的试探。"   太夫人要qiáng了一辈子,光顾着气愤孙女不争气,少想了孙家的无耻,以及那名妾室的jīng明,丁柔其实心里也拿不准,她又没见过丁惠,如何判断她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但丁柔却清楚整个丁府里唯一能救下丁惠的不是她,而是太夫人,如果太夫人对丁慧失望了,为了丁家的名声,为了她们姐妹着想,太夫人极有可能对丁惠不管不顾,甚至断绝疏远同孙家的来往,这样一来孙家希望落空,离丁惠的死期就不远了,丁柔毫不怀疑能做下无耻之事的孙家能折腾死丁惠。   在古代没个娘家,再遇上个负心薄幸的人,xing子再绵软一些,根本活不下去,丁柔再大的本事,安排的再好,没太夫人背后支撑着,在处处束缚着她的大秦很难达到救下丁惠的目的。   "听方才大嫂说起,那人不是省油灯。"   丁柔果断的将孟氏拖下水,这也是孟氏说出这句话的意图,她也是在尽可能的帮着丁惠儿,如果没这句话,真让二太太全面接管,丁惠的结局不会太好,因这句话,因丁柔,太夫人才会拦下二太太,亲自见见丁惠,以及那名贵妾。   "祖母,我是相信通田婶子的,一切等见了那贵妾和二姐姐再说吧。"   太夫人点点头,问道:"你当如何?他们进京了,孙家的祖产也卖得差不多了。"   丁柔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该是二姐姐的,孙女都记得呢,孙家来到繁华的京师,手里又有银子,他据说也略有文采,祖母,京城最不缺的就是风流公子。"   她倒要看看贵妾如何拢住孙公子,她见惯了京城的繁华,丁柔心里记上一笔,太夫人道:"你大哥哥看似稳重的,也谁你闹腾,六丫儿,你记住一条,不许玷污丁家的名声。"   "祖母,您放心吧,也许此事过后,丁府的名声会更好的呢,世事难料的。"   丁柔扶着太夫人躺下,如果丁慧能出息坚决一些,她可能会得到朝廷表彰,到时即便最严苛的老夫人都说不得丁惠一句,再嫁,还是独身,也无人再敢非议她。   丁柔离开后,太夫人睁开眼,怔怔的出神片刻,满意的笑了笑,将被子裹得更紧。再为丁惠抱不平,丁柔也不会忽视柳氏,因柳氏有了新院子,她也可大大方方去看望她,不像在大太太院子里住着有诸多的不方面。   刚一进门,丁栋正好从里面出来,丁柔忙屈膝道:"父亲。"   大病了一场的丁栋消瘦了一圈,不是为了大儿子回府,他许还会在chuáng榻上静养。丁栋道:"多陪陪她。"   "是。"   他从来都没说过这等软和话,丁柔见柳氏跟在丁栋身后,丁栋并未像以往那般似主子的态度,神qíng上缓和了许多,不管是因为感动于柳氏侍疾,还是因柳氏的诰命,他能来一趟,同时表明了他的态度,这对丁柔柳氏来说足够了。   "老爷慢走。"   柳氏屈膝,丁栋回头消瘦的脸上露出一分笑意,"嗯。"   随从搀扶着丁栋离去,丁柔挽住柳氏的手,见她展开的眉眼略带一丝局促,服侍人习惯的柳氏,面对突然改变的丁栋会有一丝不习惯吧。   丁柔不想柳氏对丁栋有什么感qíng,丁栋这人太封建了些,对妾室再宠,也越不过大太太去,丁柔不想将来两处为难,道:"娘。"   "小柔,娘会守着本分,看着你就好。"   第一百八十八章极品(加更)   二姑奶奶回府,因为消息隐瞒的好,丁府下人不知道丁惠受的委屈,招呼着回到丁府省亲的二姑奶奶同二姑爷。   孙姑爷名唤孙继祖,因是孙家两房的独苗,自小是个聪明的,小小年纪便有神童之称,在孙府里说一不二,他游学时得了丁梁的青睐,将丁惠许给他,丁惠子如何也是帝师的孙女,探花的女儿,刚成亲哪会,他收敛了些,对丁惠是试探的,见妻子xing子懦弱,便胡来起来。   如果不是丁萧去了孙家,孙继祖会将贵妾弄成平妻,反正他一肩挑两房,按民俗可娶位平妻,但也是孙继祖花心,虽然痴迷着贵妾,但总惦记着在娶一位真正的52书库的小姐,知道京城丁栋高升之后,又有丁萧前来暗示,孙继祖在贵妾的撺掇下,变卖了田产,拿着银子去京城某学,打算在京城定居。   "小婿拜见太夫人,拜见大伯母,拜见岳母。"   身穿团花暗红长袍的青年人彬彬有礼的见礼,丁柔看了一眼,他面容白净,身形消瘦,眉目俊秀,到时一表人才,实在难以相像他竟然做出禽shòu不如的事儿,从他眉间露出的一丝倦怠,看出他被美色掏空了身子,虽然守着礼不敢过多见姨妹,但他的眼睛也不由的瞟了两眼,这两眼便使得他漏了底儿。   丁柔能看出的事儿,太夫人等人岂能看不出孙继祖是色中恶鬼?丁敏更觉得屈rǔ,因为孙继祖将打扮的目光放在了丁敏身上,他虽然刚刚进京,但也听过丁敏的好名声,心思转动。   孙继祖以为丁家是看重他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丁萧专程去接他进京,丁敏不仅长的花容月貌,还有偌大的才名,但她才名再好,也是庶出,嫁不得富贵人家做嫡妻原配。   这么想来他的机会不就来了,堂姐妹共侍一夫,也是美谈,孙继祖还空着个平妻位置,如果丁敏肯下嫁的话,大不了两头大不分大,见了丁敏,孙继祖早将贵妾抛在脑后了。   丁敏恨不得给他一巴掌,眼珠一转,捅了捅丁柔道:"六妹妹,他就是二姐夫。"   那语调仿佛丁柔爱慕他一般,孙继祖这才看向站在太夫人下手处的少女,一袭绛紫色长裙,梳着双发髻,看着年岁还小,但以可看出是个美人坯子,等到及笄束发后也是一位美人,孙继祖纵横脂粉间,对辨别美女还是很有眼力的。   丁柔道:"我知道他,听大哥哥说过的,听说他纳了个贵妾,三姐姐是为了二姐姐不平专门只给我看的吧。"   冷厉的目光,孙继祖身子忙回视线,听得来的消息,丁家刘小姐虽然没丁敏出名,但却是养在太夫人身边的小姐,即便是庶出可生母如今是七品诰命,孙继祖混了这么久,还是有点心思的,六小姐如何都不会许配给他。   听丁柔说起贵妾的事儿,孙继祖面露一丝凄苦,眸子闪烁着不被人理解的痛苦,一撩衣襟跪在太夫人面前,怅然道:"梦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她是小婿的红fen知己,没她,小婿会丢掉半条命,夫人看小婿可怜,才做主让她进门,小婿不忍愧对夫人,本不想从,然夫人苦苦哀求,小婿为能娶到夫人这般贤惠的女子庆幸。"   孙继祖qíng深意重的看向旁边的丁惠。丁惠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只有这样才能挡住病态,丁惠眸子木讷,穿着的华丽的衣衫却显得空空dàngdàng的,熬坏的身子哪是那名容易就调整过来的,见丈夫眼底寒光和警告,丁惠抿着嘴唇,面前的都是亲人,可女儿还在他们手上,他是自己的丈夫,丁家不会准许和离的,可以前招手的痛苦,她无法忘记,   三个月前她病入膏肓,差一点被折磨死,田氏带回了京城音信,握着丁柔给她的书信,丁惠有了活下去的心思,按照丁柔所言,她不能死,她死了只会便宜那对狗男女,会让女儿无所依靠,丁家不会不理会她,让她养好身子,会有人来帮她的。   唯一能打动她的是女儿,她很清楚孙继祖的无耻,她如果真死了,女儿及笄后一定会被他随意配人,丁惠顽qiáng的活下来,终于等大堂哥丁萧的到来,也知道丈夫一家准备进京。   孙继祖在自己面前又是赔不是,又是下跪,还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富贵了,会给自己挣个诰命回来,丁惠知道只有进京见到亲人才有活路,固执了几日便原谅他们,大堂嫂来看望她,她也不敢多说话,女儿还在那女人手里,如果她胡言乱语,女儿会被折磨死的,即便今日来丁府,那女人也留下看着女儿。   丁惠不知道如何能救出女儿来,如果她错过这次机会,再想见祖母就难了,出嫁女即便在京城也没总会娘家的,丁惠很清楚那女人有多会说话,多会讨好人,有许多为她打抱不平的人,没一会都被她笼络了去,反倒责怪自己不贤惠。   她未出阁时同祖母并不亲,母亲又是个不关心她的,这几年...她对丁府的记忆慢慢的模糊了,不是拼死一搏,她...早就死了吧,丁惠嘴唇微动,丁柔闪到她面前,"二姐姐,您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再说。"   丁柔看出丁惠的为难,能让她如此的只有女儿,据方才说她也病了,不方便外出,等病好后再来拜见长辈,是扣着的人质?以丁家的脸面万不能做到去孙家抢人的,京城虽然很大,但御史也多,稍有不慎,这些御史会弹劾丁栋丁萧。   丁家最要要紧的两个人,十个丁惠也不换他们的仕途名声。瞥见惺惺作态关切丁惠的孙继祖,他靠近时,丁柔撤了一下丁惠的胳膊,脚下仿佛不稳,手中的茶盏飞出去了,一杯热茶劈头盖脸的浇下,丁柔想过孙继祖会凑近防止自己给丁惠暗自通消息,让文丽准备的茶水都是最烫的,果然用上了,从见到孙继祖开始,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孙继祖白净的脸颊被烫起了水泡,他也是被宠着长大的,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带着水泡的面容有些狰狞yīn狠,在他发难前,丁柔仿佛连珠pào一样,   "我给二姐姐上茶盏,你过来做什么?丁府上可是个有规矩的人家,你同我们未出阁的姨妹理应避让开的,我一直在太夫人身边,鲜少见外男,你突然不守规矩的上来...我...我一紧张茶杯就飞了。"   "你..."   孙继祖气得牙痒痒,都是他的错?凡是长眼睛的都知道丁柔是故意的,孙继祖环顾一圈,上至太夫人,下至丫头没一人给他作证,孙继祖摸了一把烫伤,"丁家..."   "你初来乍到不知丁家的规矩,正经的诗礼传家都这样受着礼教规矩,我记得前一阵的孙府上,你怕是不知道孙大人,他是礼部侍郎,孙大人的女婿多看了两眼姨妹,孙大人就责打了他一顿,姨妹同姐夫...是得避会的。"   丁柔说这番话也不是造谣,孙大人却是打了女婿,但是不是因为偷看小姨子,各种传说都有,丁柔不过是说了一种罢了。   孙继祖见周围的夫人点头,他只能忍一时之气,此时丁惠起身,刚想开口,眼睛一翻晕了过去,丁柔手疾眼快的扶住丁惠,"二姐姐,二姐姐。"   二太太慌忙上前,道:"请大夫。"   "二婶,我瞧着二姐姐不好,别轻易移动了,在我屋里歇一会吧。"   "就这么定了,三丫头你扶着她去六丫儿的屋里。"老太太一锤定音,同丁柔配合默契,二太太应下了,同丁敏搀扶着丁惠离去。   丁柔对想要阻止的孙继祖道:"你别急,二姐姐修养两日就会好的,二婶是关心则乱,让大夫来看看也能更放心些。"   "夫人的身体不好,我知晓,她住在娘家..."   "大哥前阵子还说起你的才学不错,今日大哥,父亲都在书房,二姐夫不想见见父亲吗?二婶早就收拾好了院子,二姐夫暂且住上几日,等二姐姐没事了,再走不迟。"   外表光鲜自以为文采出众的孙继祖肯来京城,就是为了走通丁栋的门路,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侄女婿,在讲究一人得道jī犬升天的古代,不肯关照亲族,同样会被御史弹劾为不念亲qíng,许多名臣即便入了内阁,也不肯亏待亲族,虽然不会因私废公,但如何都会尽可能关照族里。   孙继祖能忽悠动丁梁将丁惠许配给他,自然想着凭着他的学识,俊俏再打动丁栋,即便不能娶到丁敏,也能在他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他很有信心丁家不知道丁惠的遭遇,在他眼里这些遭遇也没什么,都是丁惠不贤惠,而且他也有把握丁惠不会乱说,所以拱了拱手:"早就想拜望伯父,如此打扰了。"   太夫人让人领着孙继祖去书房,丁柔退回到太夫人身边,大太太说道:"萧儿同我说了二姑爷,十足的绣花枕头,他去见老爷是挨训的去了,萧儿心里有数的,"   大太太看了一眼垂头的丁柔,叹息一声,"你待如何?"   "先以他的名义把外甥女接回来吧。"   太夫人勾勾嘴角,拍了拍丁柔的手,"我既然说一切都jiāo给你,你就做去。"   '姝丫头,你帮着六丫儿。"   大太太多说了一句,也让丁姝学一学,太夫人的话,她总不会反对,况且丁家不摆脱孙家这门亲戚,早晚会惹下祸事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行动   丁姝应了一声,丁柔却不敢拿大,如今大太太看着是赞成,将来不知道会不会心中不是滋味。   她时刻提醒着自己,她是庶女,出风头是最为要不得,而且是丁家的事儿,她越俎代庖,也得有个分寸,起码面上能jiāo代过去。   丁柔弯了弯膝盖:"我那点东西不都是同祖母,母亲学的?如果没您们在背后指点,我哪能做得出?况且外面的事儿,还是得靠大哥哥,我做不得什么的,最多用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整治一下他,为二姐姐出口恶气,事关仕途的大事上,还得看大哥,唯有断了他的功名,才是伤他根本。"   大太太微笑着点头,"好了,我晓得你是个有分寸的,你大胆去做,我给你看着,萧儿是怜惜弟妹的,能帮的一定会帮。"   "那我想去看看二姐姐?"   "去吧。"   丁柔同丁姝出门,大太太叹道:"六丫儿如何让人不疼?就冲她这份心,不怕母亲笑话,我也会带她如亲生。"   太夫人点头道:"她再能耐还不是你的女儿?丁家的小姐?六丫儿是个有良心,从今日的事儿便能看出一二,二丫头出嫁时她还没懂事呢,惠姐儿嫁得又远,来往不便,她怕是对惠姐儿有个模糊的印象,可你看她方才...真真是痛快,   我早就想泼他一脸,痛骂他一顿,看他那双色迷迷的眸子,我就气得紧,对亲人亲近之人,六丫儿是真真护着,是个有良心的,你看对敏丫头,几次敏丫头都找六丫儿的痛脚,可在外六丫儿还是维护着她,也没因得意了便看不上敏丫头。"   说起丁柔的好处来,太夫人是很有感触的,一件件一桩桩,丁柔用小事赢得了太夫人的心,也让大太太说不出什么来,才有今日大太太也同意丁柔出面教训孙继祖,帮丁惠脱离苦海。   "萧儿,六丫儿他们都是晚辈,咱们也得在后面看着点,一旦...闹到大了,也能收拾得了残局。"   "母亲说得儿媳明白。"大太太清楚太夫人的意思,一旦出了差错,也可以用晚辈不懂事jiāo代过去,到时她们亲自出面完全来得急,大太太是丁惠的伯母,说多了二太太心底不知道怎么想呢,丁柔出面反倒是最好的,况且孙继祖大太太也是看着恶心的,能不见面,就不要见了。   "孙家的祖产.."大太太停了停,"不是儿媳对母亲有意见,只是买他们家的地做什么?"   "田氏千里送信,是得给些回报的,总不能让人说丁家无qíng无义,亏待恩人。六丫儿把我说得一愣一愣的,孙家着急进京,还以为一定飞huáng腾达,顾忌丁家的名声,即便知道丁惠受了委屈,咱们也得忍下来,太祖皇帝不是说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让那无耻的人撒泼,咱们面子上也不好看,遂孙继祖自信得很,变卖田地会银子会低一点,六丫儿鼓动我买下来,说是惠姐儿出嫁了三四年,奉养公婆cao持家务,教养儿女,是顶顶辛苦的,这些将来都是辛苦费用,六丫儿说漏了嘴,她呀,还会给惠姐儿弄的更多,我看她那架势,孙家得抽筋断骨,往后她们姐妹出嫁了,怕是不会再也不会受欺负了。"   太夫人满脸的笑意,有声有色的说着丁柔哪会说的话,大太太心里有一分遗憾,丁柔怎么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如果有丁柔在,她得少cao多少的心?而且她会将丁柔嫁得比丁怡更好些,将来也能帮衬着丁萧,可惜啊,她始终是庶女,再有本事也争不过命去。   "真真是难为鬼丫头了,惩治了恶人,还有诸多的好处,听您说的,她是连一分的都不会给孙家了,儿媳更想看看她如何做了,里子面子她都想要。"   太夫人笑道:"我也一样,不想错过一点。"   婆媳两人相视而笑,对丁柔的一番不知,有了更深一层期盼,恶人自有恶人磨,丁柔是恶人吗?   丁柔在承松园的屋子里,摆设不多,铺陈也不显得十分华丽,家具也不尚好的木材,别提丁姝了,甚至赶不上丁敏的布置。   丁柔是个很重视隐私的人,很好邀请姐妹来自己处玩耍,即便有人来,大多也在西隔间里,今日借着送丁惠来歇息,丁敏好好的打量了丁柔的布置,除了gān净舒适之外,挑不出任何的华贵之处。   难以想象她是最得太夫人欢心的孙女,在屋里看不见太夫人多余的赏赐,丁敏想着是不是她都藏起来了?记得前生太夫人可是很大方的,有不少的好东西都赏了她。   丁敏也不是傻瓜,对比一下就能看出,前生的自己远比不上今生的丁柔得宠,太夫人没亏待她一分,丁敏也承认她享受的完全是嫡女的待遇,嫁妆陪嫁也仅仅比丁姝差一点。   丁敏皱了皱眉,喝着寻常茶水,她看着桌上摆放的花瓶,丁柔再搞什么?装可怜?前生丁柔嫁去侯府,嫁妆看着比她多得多,但太夫人却说,给她的嫁妆比丁柔好,这是怎么回事?   "惠姐儿,你说清楚,女婿到底对你怎样?你为什么千里送信求救?你真真是下跪求着她做贵妾?"   丁惠缩了缩身子,嘴唇泛白颤抖,手臂也颤抖着,她不是木头人儿,即便是木头人也是有自尊的,下跪恳求是她最大的耻rǔ,是她的噩梦,想忘都忘不掉,又时丁惠恨不得杀了自己,可她还有女儿,"母亲,母亲,我..我..."   如果不是方才丁柔暗示她晕倒,丁惠甚至想不出办法,"您...救救她吧,母亲,我求您了。"   二太太气的锤了丁惠肩膀两下,"没用的东西,你是嫡妻原配,你是丁家的小姐,竟然跪地恳求一个落难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贱人?你..你真真是气死我了...我白养你一场..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让我如何在外人面前抬头?四丫头,七丫头还没嫁人。"   丁云抓住了二太太戳丁惠额头的手臂,劝道:"母亲,您消消气,二姐姐够委屈的了。"   "她还委屈?啊,啊,我养大她,让她读书识字,教她搭理家务,没像别人将庶女给人做妾,嫁的是家境殷实的秀才,哪个人过得像她?可见是个没用的..."   "二婶,有句话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好的人并不是一定是良人,二姐姐固然有些过错,但谁的错更大些?"   丁柔进门就5听见二太太围着丁惠怒骂,虽然了解二太太恨丁惠不争的心思,然更多的还不是觉得丁惠给她丢了脸面?在太夫人那里闹了个没脸?影响了丁云将来的婚事?   "柔丫头这么说是我的错了?"二太太立着眼睛,丁云在旁边道:"母亲,六姐姐也是为了二姐姐好。"   丁瑜向旁边缩了缩,她不敢挑衅嫡母,对丁惠是有同qíng的,但这份同qíng远不及她自己重要。丁敏放下茶杯,提醒道:"六妹妹,你懂不懂得尊敬长辈?"   丁柔淡淡的道:"我从没不尊敬二婶,您疼二姐姐她们谁都知晓,您就是疼她们了,什么都给她们挡着,才使得她们不懂得人心的险恶,二姐姐才会别人利用了。"   两句话,让形势立刻逆转,二太太最怕人说不贤惠,亏待庶女,按照丁柔这么一说,她怒气平顺了不少,丁敏眸光一闪,记下了这件事,丁柔同前生是不一样的,前生的她从来不顾姐妹的死活,只顾着自己好,只顾着自己高高在上,丁敏走到丁惠身边,泪光盈盈道:"二姐姐委屈的话,就哭出来吧,我听着呢。"   "哭有什么用?"丁柔上前几步推开丁敏,厉声问道:"你是想好好的活着,还是憋憋屈屈的死了?"   二太太差一点气乐了,六丫儿看着聪明,其实也是个糊涂的,谁想死?谁不想好好的活着?"六丫头别刺激她..."   一直唯唯诺诺的丁惠抬头,眼前是丁柔那清澈的眸子,漆黑中展露着自信的光亮,不是丁柔那封书信,她撑不下来,田氏回去后也对她说,六小姐如何如何,她虽然xing子懦弱,但也不是任何人qíng都不懂得,有了种种挫折,被人践踏轻视,丁惠不再是天真的人,从田氏的口中,丁惠对娘家人的反应能推断出一二。   她是个懦弱无用给丁家丢脸的无足轻重的庶女,如果不是丁柔..大堂哥也不会来看望她,而方才泼了孙继祖一脸的热水,不仅没被怪罪,而且一向不肯吃亏跋扈yīn狠的孙继祖竟然忍了下来,被她一番说辞弄的哑口无言,这在丁惠看来是不了的事儿,对丁柔她更有信心了些。   丁惠擦拭去眼角的泪水,"我想活着,我想好好的活着,看着贞姐儿出嫁...可是..."   丁柔面色冷峻,从她身上一点看不出对丁惠的同qíng怜悯,"只要你想好好活着,这世上就没过不去的坎儿,你梳洗一下,一会我陪你去接贞姐儿。"   "我去..."丁惠声音颤抖,想到那人的难缠,"我.."   "连接女儿都不敢?还提什么好好活着?"丁柔面露一丝惋惜,"我看贞姐儿还是早死得好,没准能投胎个好人家,有句话是母为儿女qiáng,你配当母亲?将儿女置之不理,你怎能忍心?"   丁敏阖眼,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儿女的哭喊声...她不是个好母亲...   "我去,我去,六妹妹,我去接贞姐儿。"   第一百九十章隐藏   丁柔眼里露出一丝满意来,对岚心道:"把我准备的取来,伺候二姐姐梳洗."   "是。"   岚心捧着衣物首饰,雅jú领着小丫头伺候着丁惠,二太太看得一愣一愣的,丁柔道:"二婶,方才祖母说让您去一趟,您是个厉害的,有道是杀jī焉用牛刀?那等小人焉用得找二婶亲自出马?这点小事jiāo给我们小辈就行了,有您在府里坐镇,我们也更有底气些。"   明知道丁柔是溜须拍马屁,但二太太听后就是觉得心中欢喜,抿了抿发鬓,丁云接了一句:"母亲不放心的话,我同两位姐姐同去。"   丁云最佩服的便是丁柔,有此学习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二太太点头道:"六丫头多看着点她们,我样的女儿不是太软,就是太过沉默。"   自家的事儿二太太也是清楚的,丁柔笑着摇摇头,"七妹妹少言寡语,但心里明白,有内秀,二婶不必为她担心。"   二太太将事qíng托付给丁柔后去见太夫人,抢在丁瑜丁敏开口前,丁柔道:"去一辆马车,坐不下许多的人,三姐姐,四姐姐还是留在府里吧,我们只不过去将贞姐儿接出来,又不是去打架的,去的人太多,仿佛丁家仗势欺人似的。"   丁敏也不好说什么,将丁柔今日的表现记下,她得回去好好的琢磨琢磨,怅然道:"那就辛苦能者多劳的六妹妹了,别看你年纪不大,鬼主意最多。在我们姐妹中,你是顶顶聪敏的一个。"   丁柔眯了眯眼睛,这个时候她还不忘挑拨?丁柔也懒得逞口舌之争,她做的事儿有眼睛的都会看,不是丁敏能颠倒黑白的,说多了解释多了反倒不好。   丁姝点头道:"六妹妹确实是最聪明的一个,又顾忌姐妹之qíng,有她这样的妹妹,是我等的福气呢。"   丁云也点头,丁柔笑了笑,她不用说话,不是有人代替她了吗?丁敏笑容略带一丝尴尬,赞道:"女诸葛。"   "这可不敢当,全赖姐妹们帮衬着,俗语不是说三个臭皮匠定个诸葛亮,咱们几人群策群力应该能赶上诸葛亮。"   丁柔同丁姝笑嘻嘻的,丁敏不明白她也做了很多,结好过丁姝丁云,为何得不到她们的善意,丁柔做了什么?光顾着自己的人能做什么?   "六妹妹,我穿得是不是太...太.."   丁惠声音局促颤抖,双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她在孙家好久不曾穿得如此体面,虽然来京城做了几套衣服,但却没一件代表着正妻地位的正红色,穿戴的东西回去,都得还给那女人。   "太什么了?"丁柔满意点头,"你这样穿很好,我是估摸着给你做的,还挺合身。"   不是丁柔问了田氏丁惠的身高,体重,也不能做得如此合适,从田氏出现后,丁柔虽然忙了许多的事儿,有是去兰陵侯,又是解开柳氏的身世之谜,最后有为柳氏谋夺了诰命,但她从未忽视过丁惠,一直在暗中布局。   "二姐姐这般穿戴很好看的,比方才的qiáng多了,也jīng神多了。"丁姝的话,得到了在场的人认同。   丁惠局促少了些,她如今上身穿着一件大红牡丹宽袖半长夹袄,下穿一条蜀锦的长裙,恰好盖住绣鞋,但隐现的绣鞋尖儿镶嵌着珍珠,梳着高鬓上,带着明晃晃的金丝步摇,每一走动,步摇晃出金色的光芒,同耳朵上的镶玉的金耳环jiāo相呼应。   丁柔上前握住了丁惠的手,看了她两眼,轻声道:"二婶有一句话说对了,二姐姐你是孙家明媒正娶的嫡妻原配,端着身份,不自我请轻贱,不好无原则的退后,谁能给你委屈?哪怕再孤立无援,她们都让你活不下了,你有何必顾忌这?顾忌那?我就不信孙家没宗族,没族老,你拼死大闹一场,也不会落到被人轻贱的地步,越是道貌岸然的人越是顾忌脸面,你呀,就是太软了,你自己都放弃自尊,嫡妻的地位,还想让旁人尊重你?"   "不是那贵妾的手段有多好,得所有人喜欢,是你放弃了,也是你成全了她。"   "六妹妹。"丁惠眼泪簌簌的滚落,"我错得太多了。"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二姐姐,一切完全来得及。"   丁柔勾起嘴角,"去孙府?"   "嗯,我听你的。"丁慧握紧丁柔的手,丁柔却摇摇头:"你不是听我的,是要自qiáng,为了贞姐儿,为了你自己,我不可能帮你一辈子,你年轻后半辈子还很长,遇见难事可同姐妹们商量,但拿主意的还是你。"   丁惠点头,抹了把眼泪,同丁柔出门乘坐马车去孙府。丁姝丁云全程陪同,在马车里,还多了两个有力气的妈妈,丁云有些吃惊的看着孙妈妈,"你怎么也来了?"   孙妈妈是二太太用得惯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整治不听话的丫头,下手又是狠又是准,在府上的人缘不太好了,另一个是二太太身边的王妈妈,她是个嘴碎的,得了理便不让人,骂人那更是一等一的,府里人都怕了她们。   "是我让人请来了她们两位。"丁柔淡淡的笑道,"她们两个很有用的。"   孙妈妈,王妈妈笑了笑,"听六小姐吩咐。"   从没有人说过她们好,六小姐说了,她们颇有一种视为知己死的意思。   丁云丁姝互看一眼后,各有所思所得,丁柔靠着车窗,她带她们来,就是让她们有所得,上了马车的丁惠一直沉默着,酝酿着,从软弱到坚qiáng,不是很容易做到的。   丁柔淡淡的道:"想想贞姐儿,想想你当众跪下恳求,想想你的嫁妆,想想别人的怜悯嘲讽...这些不单单是噩梦痛苦。"   也是丁惠觉醒的契机,人在最为痛苦的时候往往会醒悟的,丁柔目光放到车外,从透过的车帘可见路上的行人,马车路过一处酒肆时,丁柔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他身边怎么会有如此多的人?他打算做什么?   不过是惊鸿一瞥,丁柔心里存了事儿,是不是朝堂上的事儿?马车来到孙府上,丁柔原先有过吩咐,马车先停在道路旁,来开车帘丁柔仔细的看着面前三进府邸。   这座宅子在京城挺有名气的,被人称作是福地,虽然几经转手,但曾经住在这里的人不是高中,就是仕途得意。按说有福气的宅子一般不会转让,但这座宅子总是卖来卖去的,好像为了将福气送给更多的人。   转手的价格当然是逐渐上涨,丁柔玩味般的问道:"是她安排的?"   "我...不知道。"丁惠小声道,充满了羞愧,她是孙家的主母,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无妨,这宅子再有福气也挡不住。"   从孙家之后,这宅子怕是不会再有福气一说了,终结了京城的传说,丁柔觉得挺有趣儿,传说...宅子...丁柔再问:"二姐姐,孙家从没到过京城?"   "是,从来没来过。"   丁柔亲自去过钱府,钱老板根本不可能给她提供消息,她也见不到钱老板,但能在短短十日里安顿好孙家老小,买了这处宅子,她再有本事,人生地不熟也不可能安排得面面俱到,许她来过京城,或者她就是在京城里长大的。   "六妹妹,我们不进去?"   丁柔眼睛睁大了一些,一辆马车从孙府里行驶出,看似寻常,但孙继祖去丁府...有客登门?丁柔低声吩咐外面的小厮,"跟着那辆马车,看着是谁府上的。"   "是,六小姐。"   小厮跳下马车,追着马车而去。丁柔看了眼丁惠,"二姐姐,到你家了,我们都听你的。"   丁惠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虽然还是有些颤抖,"进..进府。"   马车行驶进孙府,守在门口的下人稍显意外,"做什么的。"   赶车的人回道:"你们奶奶回府。"   "大奶奶?"下人看出马车上的标记是丁府的,微怔后笑道:"原来是大奶奶回府,快...快去只会小奶奶一声,不,不对,不是小奶奶,是姨奶奶一声。"   丁柔眸子微闪,下人们改口了,还没改彻底,难怪她会bī得丁惠丧失一切,不是个简单的人。   孙府府门大开,马车行驶进去,丁柔等先跳下马车,丁柔搀扶下丁惠,笑盈盈的道:"二姐姐,我们都是支持你。"   "嗯。"丁惠运足了底气,第一次在孙府里抬起头,对着明显因她的打扮而吃惊的下人们道:"她呢?为何没来?"   "姨奶奶在花厅。"   "让她来。"   "这..."   仆从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为难,大奶奶往日不是这样的,怎么突然变了?大奶奶身边的人看打扮是丁府的小姐,谁都知晓大奶奶受了委屈,不是应该丁家男人找来吗?怎么是小姐呢?   丁柔搀扶着丁惠,将手掌的热度传给丁惠,低声道:"你是嫡妻。"   丁惠坚决道:"去,让她来。"   仆从领命去见姨奶奶,过了一会,一名娇媚的女子领着两名俏丽的婢女缓步而来,丁柔明显感到丁惠身子的颤抖,来人笑盈盈的福身,"妾来迟,望姐姐海涵。"   ps今日双更,求粉红,另外夜有了大漏dòng,夜会将前面改过来。这次是一波一波的,不仅单单是解决丁惠nüè渣男,贱女,还有一些大事涉及。   第一百九十一章耳光   完美的容颜,完美的举止,温婉中透着谦卑的气质,一切都仿佛表明,她有多敬重丁惠。丁柔笑了,如果是个一看就能看破的人,或者是乞求怜爱的小百花,这一局就没有意思了。   越是完美,越是虚伪毫无破绽的人,毁灭起来越是带劲,从她的行礼上看,她绝对是管家小姐,结合方才出门的马车,丁柔转念就修改了计划,本来打算将她弄成扬州瘦马之流,现在怕是得好好算计一下了。   计划再周全也没变化来得快,完美的计划是在不断修改中成型的。丁柔唇边勾笑搀扶着丁慧越过俯身行礼的贵妾,"二姐姐府上的院子收拾得真是齐整,料想二姐姐废了一番苦心吧。"   "嗯。"丁惠应了一声,瞄了一眼还蹲着身子行礼的人,不管她成吗?小声道:"她是白氏。"   "哦,不就是伺候你的妾室?理她作甚?"丁柔淡淡的道:"贞姐儿呢,怎么没看到她?"   白氏听见贞姐儿的名字,起身道:"贞姐儿在..."   "掌嘴。"   丁柔瞥了一眼孙妈妈,"贞姐儿是嫡出长女,是你能叫的?况且我二姐姐没让你起身,你就得跪着。"   白氏面容在无法维持完美的微笑,孙妈妈上前,推开护住白氏的丫头,揪住她的脖子,正反两记耳光,做这事儿她最是有经验了,尤其是打娇滴滴的美人,她更觉得兴奋,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丁柔,"六小姐,够了吗?"   丁柔捏了捏丁惠的手臂,丁惠回过神,她被打了,从进门到现在没说上两句话,就被丁柔打了?不是丁柔打的,打人的孙妈妈,可...可这也太快了,太不给她俩面了,"六妹妹.."   丁柔笑道:"二姐你且消消气,妾室不懂规矩得慢慢教,今儿打两下,明儿打两下,如果还记不住,那就一天照八遍打,只有打疼了她,记得才深。"   一天照八遍打,是人都受不了,打也打服了。丁柔轻蔑的瞟了她一眼,"你不谢二姐姐的教诲?你还不认错?"   白氏从未被人打过,哪怕在她逃命的时候,也没人敢伤她一跟手指头,后来在孙府呼风唤雨,仆从簇拥,她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孙妈妈的下手狠,差一点打掉了她下巴,如今耳朵还嗡嗡鸣响,打人耳光确实比骂人一顿更为管用,她的眼底闪过一丝yīn毒,"夫人,妾是.."   "好了,知道是妾室就行了。"丁柔截断了她的话,吩咐:"你们两个去把贞姐儿领来。"   孙妈妈,王妈妈屈膝道:"是。"   一顿下马威,白氏晓得丁府小姐的厉害,"贞.."   见丁柔挑眉,白氏改口道:"大小姐病了,见不得人。"   丁惠身子一晃,"病了?"   丁柔看出丁惠因女儿进入状态,全力扶着丁惠,她之所以抢先打了白氏两记耳光,就是让丁惠看看,打了白氏根本不算什么,对于能将嫡妻当成丁惠这样的,丁柔觉得丁惠也是奇葩了。   因柳氏是妾室,丁柔仔细的研究了大秦的律例,以及了解的民俗,原本想要找出柳氏脱身之法,可研究下来,丁柔对太祖皇后其实很敬佩的,是她给了嫡妻原配牢不可破的地位,比现代更保证妻子的地位,妾室,即便是贵妾,都是卑微的,贵妾也是在太祖皇后去世后,才逐渐兴起的,当时在她屠刀之下,谁敢纳贵妾就是找死。   打白氏是打掉她的气焰,方便丁惠掌控住局面,丁惠嘴唇轻颤,"怎么会病的?可找了大夫?不行,我要见贞姐儿。"   白氏见丁柔不发话,悬着心放下一半,上前了两步阻拦下丁惠,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眼底泪盈盈的,丁惠从没见过她如此可怜,瞥了一眼一直挂着笑容的丁柔,丁惠道:"闪...闪开。"   一向将丁惠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白氏错愕,闪开?面团儿丁惠还会说闪开,丁柔退后半步,丁惠忘不了的屈rǔ重新涌上心头,一把推开白氏,"没用的东西,如何照顾贞姐儿的?"   "大奶奶。"   孙府里的下人全都都愣神了,眼前这位真是木讷懦弱的大奶奶?回了一趟娘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丁惠低头看了一眼推开白氏的手掌,挺直了腰杆儿,"贞姐儿在哪?"   "大小姐病着,大奶奶身子弱,过了病气不好,您安心妾会好好的照顾大小姐。"   "指望着你?"丁惠豁出去一切去了,白氏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一退再退,一让再让,"你说,贞姐儿你安置在何处?快带我去。"   白氏呜咽道:"大奶奶有犯病了,人都糊涂起来,您不是将大小姐jiāo给我照顾的?"   白氏擦了擦眼角,"你们不知道,大奶奶的脑袋曾经受过中创,前脚说过的话,后脚就忘了,平时看似没事,总是容易犯病,有一次没照顾到,她差一点将大小姐用火炭烫伤,从那后太太做主了,让妾照顾贞姐儿。"   她说得活灵活现,说着丁惠种种的反常,白氏对着身后的丫头使眼色:"快去通知大太太同二太太,大奶奶又犯病。"   "你胡说,我没病。"丁惠面色狰狞,"是你陷害我,都是你。"   白氏凄苦的道:"是妾,是妾,大奶奶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她慢慢的靠近丁惠,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丁惠的脾气,"我知晓对不住大奶奶,同他是亲不自禁,是大奶奶求着我...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如何甘愿做妾,不是您有救命之恩..我怎么..."   丁柔揽住了丁云丁姝,慢慢的摇头,示意她们稍安勿躁,解开伤口虽然疼,但掩藏住,化了脓,永远也好不了,不破不立,如果丁惠闯不过这道坎儿,看不开的话,她一辈子也挣脱不了孙家。   "您当初也说过两头大的话,妾不敢同您并肩,退了一she之地,夫君疼宠妾,妾也是劝着他去见大奶奶,您有什么不满大可同妾说,怎能打大小姐?她被吓得连着做了三个月的噩梦,如今才好了些,晚上睡觉才安稳了。因来京城,大小姐水土不服,有小恙在身,经不住你吓的,大奶奶,妾千错万错,您也不能伤了大小姐,你要怪就怪妾吧。"   白氏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直挺挺的跪在丁惠面前,呜咽着低泣:"大小姐经不住吓的。"   "你们是谁,欺负到孙家来了?是谁给你们的胆子?亏待我儿媳妇?"   两名丫头扶着穿着松花色夹袄棉布裙子的老太太,她皮肤微黑,塌鼻子,厚嘴唇,实在很难想象她能生出孙继祖来,丁惠嘶鸣般的大笑:"婆婆,她是你儿媳妇?我呢?"   老太太没料到丁惠会问出这等话来,也少见丁惠打扮得如此整齐,原先都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老太太怒道:"有你这么同我说话的?跪下,你给我跪下。"   换做以往丁惠早就下跪了,颤抖着乞求她们原谅,今日许是丁柔的话起了作用,自尊不是求出来,她不想再憋憋屈屈的活着,不想在被她们随意践踏嘲笑。   丁惠擦拭去眼角的眼泪,缓缓的说道:"我是你们孙家明媒正娶进门的儿媳妇,她不过是纳进门来的妾室,你将她说成儿媳妇?"   她一辈子在广西,孙家虽然在当地算都上是望族,但实在是算不得什么,老太太杨氏道:"你竟然敢责问我?丁惠何人给的胆子?"   丁惠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平静,道:"我孝顺您,尊重您,因你是婆母,但您总不能gān涉我见女儿,给一个妾室撑腰,这是京城,天子脚下,我记得大秦律例.."   丁柔接道:"太祖皇后遗训,宠妾灭妻者革去功名,三代不得为官。"   丁惠见失神的老太太杨氏,道:"婆母向害他革去功名吗?想让您疼着孙子永远不能入仕途?"   杨氏脸煞白,丁柔成功偷换了概念,给妾室做主,不见得就是宠妾灭妻,但一辈子没读过几日说的杨老太太哪会了解,白氏是知道的,想要说话时,丁柔道:"妄言主母有病,其罪一,不让主母见大小姐,其罪二,挑拨主母同婆母关系,其罪三,犯三错加重处罚。二姐姐,依我看她可得好好学学妾室的规矩呢,好在二婶给你添了两个帮手。"   丁惠握紧拳头,道:"孙妈妈张嘴二十,王妈妈我将她jiāo给你了,好好的教导她如何为妾。"   "是,二姑奶奶。"   孙妈妈打人就没今日这么痛快过,跟着六小姐做事就是畅快,抡源了膀子,抓主想挣扎的白氏,笑道:"姨奶奶躲什么,主母罚你是看都起你。"   白氏想要张口,耳光落下,直接打掉了她的下巴,再能言善辩下巴掉了,也说不出话的,丁柔眸光一闪,心里给孙妈妈记了一功,丁惠刚刚觉醒,如果此时白氏巧辩,丁惠不一定能说得过她,这也是丁柔让最擅长掌嘴的孙妈妈同来的原因,有时候同虚伪的人就得用简单粗bào的做法,同她互相算计,哪有直接扇耳痛快,先揍一顿,再来的便是jīng神上了,最后再将她所依赖毁去。   "王妈妈,虽然二姐夫不是清贵之家,但也是一心向学的,你就在这教教她们何为规矩,尤其是52书库清贵之家的规矩。"   "遵命。"   ps双更送到,求粉红,手段是bào力的,但也是解气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踹人   一打手一骂将两位妈妈凑在一起,战斗力绝对惊人,往常在丁府里太太们管得严,规矩大,没地方施展,两外妈妈颇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感觉,今日得六小姐的吩咐,鼓起gān劲,互相看了一眼,誓死报效六小姐。   老太太杨氏道:"你是谁,这有你说话的份?"   扶着丁惠的丁柔浅淡的一笑,"她是我二姐姐,我为丁家六小姐,您没来过京城,分不清规矩,我家二姐姐在府上一日,就不能让人嘲笑孙府每个规矩。"   "规矩不规矩,不是你说的。"   "您不想儿子出息?"   丁柔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杨氏闭嘴,接着说:"二姐在一日他就是丁家的女婿,为了孙家的名声好,才让人调教下人,老太太,二姐完全是为了孙家。"   丁柔捏了一把愣神的丁惠,"是不是将下人都叫来?"   "好,好。"丁惠自然是说什么是什么,从不知道打了人骂了人还一副为他们好,老太太差一点气背过去,"你...你..."   "二姐夫。"   杨氏苦着脸踹了一脚呜呜哭泣,脸达成猪头的白氏,"还不去叫人?平时你管家都是如何管的?让人家笑话,想孙家祖上也出过秀才大官,是正经八百的书香世家。"   白氏有苦说不出,下巴掉了不说,脸被打肿了眼睛都挤成一条fèng隙,即便是绝代美人此时也跟丑女差不多,"呜呜..呜呜.."   白氏挣扎着起身,她无论如何得拦下丁惠带走贞姐儿,她模糊着记者律法,孙家以妾为妻是有大难的,来京城是为了过好日子,为父亲洗血冤屈,不是来承受灭顶之灾的。   "呜呜.."   丁柔一个眼刀甩过去,王妈妈按住白氏,笑道:"姨奶奶,规矩还没教导完,你哪去?"   丁惠趁此机会拿了白氏的大丫头,问道:"贞姐儿在哪?"   这娘当得连女儿在哪都不知道,丁柔挡住了丫头看向白氏的目光,丁惠厉声道:"你不说的话,我撕了你。"   "大奶奶在西厢房。"   丁惠道:"前面带路。"   丁柔示意丁姝看着点,自己跟上了丁惠,丁姝颔首示意丁柔放心去就是,听见杨氏说52书库,道:"我真没看出来,何为52书库,我今日给你说说,您也看看到底差在何处。"   丁云丁姝配合默契,挡住了老太太杨氏,先前被丁柔齐了一顿,现在有被丁家两位小姐揽下,杨氏就是一地主婆,哪有什么好见识?说是说不过丁姝丁云的,走有走不了,总不能让人将丁家小姐拿下赶出去,她没见识短视是真,听儿子说起,能不能做官依靠的是丁家,她此时不敢将丁家小姐得罪狠了。   只能在心里发誓,等儿子做了大官,再报今日之仇,杨氏既然有此心,有主意的白氏口不能言,被善于骂人嘴碎的王妈妈缠上,她再大的本事也用不出。   主子都这样了,何况孙府的奴才,丁惠带来的人不多,但没一个都恰到好处的起到了作用,这些都在丁柔的算计之下,人力资源的调配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冲进西厢房,丁惠已经有半年没见过女儿一面了,推开门后,丁柔眼眶湿润了,丁惠更是伏地恸哭。   说是西厢房,其实比废旧的货仓查不了多少,满屋子的发霉的味道,明明大秦有玻璃的,西厢房的窗棂是用纸糊的,屋里yīn暗略而cháo湿,屋子里连张chuáng都没有,几块木板下点着砖头充作chuáng用,木板上放着稻糙,当褥子用。   在墙角却缩着一名穿戴华丽的三四岁的小姑娘,见人进来,向墙角缩了缩,大大的眼睛里平静无波,在她脚边放着缺了角的瓷碗,在小姑娘的怀里抱着一个gān硬的馒头,见丁惠走进,小姑娘不管不顾的塞进口中,生怕晚一步馒头就被人抢走了。   "贞姐儿,贞姐儿。"   丁惠抱住了将女儿,痛苦失声,"是娘对不住你,是娘对不住你。"   贞姐儿勉qiáng咽下馒头,动动嘴发不出声音来,丁柔抓住了打算离开的丫头问道:"怎么回事?贞姐儿为何不会说话?"   "是...半年前就不会说话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丁柔手上用力,"你再说一遍不知道试试?"   丫头被丁柔吓坏了,简直比阎王还可怕,"是被福哥儿吓的,他将蟹子蜈蚣放进了大小姐被窝里...大小姐尖叫了两个时辰没人理会,她从那起就不会说了。"   "奴婢知道都说了,饶命,饶命啊。"丫头身子软了,丁柔笑道:"我饶了你,我一定会饶了你。"   丁惠痛哭着,抚摸着明显不认识她的女儿,"贞儿,我是你母亲,我是你母亲。"   小姑娘讨好的笑笑,将嘴角的gān粮渣滓摸进口中,丁惠比死了还难过,丁柔转身出门:"咱们回去,抱着你女儿回去。"   丁惠摸了把眼泪,抱起乖巧得如同玩偶一样的贞姐儿,嘴里只是念叨着:"娘带你走,贞姐儿,没人在欺负你了。"   人都是自私的,无法指望后妈一个个都有圣母qíng怀,对待前面留下的子女比自己亲生还好。丁柔脚步轻盈,对站在白氏身前的王妈妈道:"你闪开。"   不仅王妈妈觉得后背发寒,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丁柔身上隐现的寒气笼罩,吵闹的,哭求的全都停下来,整个孙府仿佛一下子陷入死静,丁柔站在白氏面前,唇边绽放出最温柔的笑容,"我从不打女人,即便是她,我都没过手。"   丁柔提起裙子抬脚侧踢,正好踢中了白氏的小腹,白氏飞了出去,跪在地上,嘴角渗出血丝,丁柔道:"你可以不管她,你也可以不理会她,但你不能作践她,她还是个孩子,对你毫无威胁的孩子。"   丁惠将贞姐儿紧紧的抱住,冲到白氏身边,狠狠的踢了好几脚,"你该死,该死。"   如此刺激的画面,贞姐儿如同jīng致的布娃娃,在她眼里什么都没有,唯有平静,死寂一般的平静。丁柔上了马车,"回府。"   丁姝丁云上车,丁惠走到马车旁,杨氏冲过道:"你是我孙家的媳妇,不能离开,更不能抱着我的孙女离开。"   丁柔探出头,道:"你还当她是你孙女?"   杨氏嘎巴嘎巴嘴,她也是知道白氏的手段的,但孙女是赔钱货,孙子才是命根子,白氏生了儿子,"她不过是不出声,穿戴用的哪样不是好的,我没亏待过她。"   丁柔抓起马鞭,指着老太太,笑道:"这话我记住得了,你...闪开。"   "没天理了,丁家光天化日之下抢儿媳妇,抢我孙女,我跟你们拼了。"   撒泼的无知妇人是难缠的,丁姝皱了皱眉,对此没什么办法,见孙府的下人也瑶上前,丁柔一甩马鞭,抽在杨氏的身上,"你口出污言,有rǔ丁家门风,该打。"   杨氏没想到丁柔真敢打她,哭得更凶了,撒泼打滚,丁柔将马鞭jiāo给车把式,吩咐:"回府,胆敢阻拦者,抽她。"   "是。"   车把式驾奴马车,不是没人拦着,但马车奔跑起来冲力太大,没人敢上前找死,留下孙府一片哀嚎,马车行驶出了孙府,丁柔踢爬下了白氏,否则她拼死揽住马车,也是个麻烦。   自从见到贞姐儿后,她有些冲动,她不是冰冷的机器人,不是毫无感qíng的程序,只要有良知的人都会愤怒。丁柔阖上了眼,外面的小厮回禀:"六小姐方才让小的跟着马车,小的跟到了帽儿胡同。"   "是吏部李大人府邸所在的帽儿胡同?"   "是,马车从后门入了李府。"   丁柔从荷包里拿出一定二两的银子,传过车帘递给外面的小厮:"辛苦你跑一趟吗,拿去吃酒。"   "谢六小姐。"   小厮前文晚些的过过银子,给六小姐办事不仅慡快,还有好处。丁柔将造就准备好的荷包分别递给王妈妈孙妈妈。"你们两位也辛苦了。"   两位妈妈过足了瘾头,推辞了几句:"不用赏奴婢,都是奴婢应做的。"   "拿着。"   "谢六小姐。"   收了荷包,两位妈妈也不吭声了,回去可有得说了,六小姐的身手真真是利落gān脆。   丁惠此时呜咽的将贞姐的事儿说完,丁姝气愤的道:"我当时怎么就没上去多踹她两脚?"   丁云点头,"下次叫上我,白氏比罪大恶疾的人还可恨。"   她们义愤填膺,丁柔却想着如何收拾残局,一时冲动没什么,如何消弭大闹孙府的影响,如何将丁惠同丁家的荣rǔ绑在一起。丁柔揉了揉额头,飞起的车帘,传来阵阵的香甜,贞姐儿眼里明显有了一丝的神采,丁惠问道:"想要什么同娘说?"   丁柔道:"停车。"   "二姐,我去买来好了。"   丁柔跳下马车,走进京城最大最有名的糖铺,扑鼻甜味儿,挑选了几种小孩子可能会喜欢吃的糖块,有选了几种gān果,当然丁柔没忘了给柳氏带一份回去,准备结账时,有人靠近她。   糖铺里客人不少,正好是糖点新出炉的时辰,甜香飘逸,她们在马车里才能闻到,买糖的客人不会靠得如此近,丁柔猛然回身,见到面前的人,证了一瞬,"你也来买糖?"   "我送你一份大礼。"   ps后妈就有后爹,至理名言,会nüè他们的,大家放心就是。一号到七号粉红双倍,手里粉红的就投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暧昧   丁柔察觉到旁人注意的目光,虽然客人多,但他本就是发光体,高中探花后,料想他嫡母再难压制住他,也许改变策略改为收买了,他如今的衣着更为的华贵一些,袍袖的边缘绣着暗纹,越发衬得他俊伟不凡。   有人会说尹承善得意忘形,忘记了以前为庶子时的苦日子,或者有人说以他的能力,穿戴都好是应当的,但丁柔却认为,他是个会享受,也是懂得享受的人。   现代有居话会花钱才会赚钱,在大秦丁柔认为懂得享受珍惜地位的人才会争取高官厚禄,但一切的前提是控制好yù望,一味的顺从yù望,不管不顾,那是蠢人,他是蠢人?丁柔首先就不信,他眼底的清明足以表明他不曾迷失在富贵荣华中,他是有野心,有企图心的人。   看见尹承善,丁柔仿佛回到前生,同她并称为雌雄双狮的学长,那位被成为共和国最有作为的最年轻的部长,凭着他家族的实力,不知能不能成功登顶。   他们是对手,也是知己,甚至有一阵他们被传为qíng侣,丁柔感觉出他的好感,当时她因为身份差距悬殊,她无法接受,现代社会同样容不得灰姑娘。   丁柔不是没信心让获得他们家族的认同,最重要的是丁柔觉得同样好qiáng的两人在一起容易有矛盾,她理想的伴侣是能包容她的人,所以她选择了各方面都不突出,但有着最灿烂阳笑容,心胸傥dàng广博的孟浩然。   尹承善对丁柔相当有耐xing,眼前的人儿偶尔的愣神他反倒露出愉悦的笑了,她能在他面前走神,不似对待旁人充满了戒心,摆出一分随时准备战斗的神态,相同的出身,尹承善知晓她不容易,他的亲妹子如何巴结逢迎嫡母,他始终相信丁柔不会,有此他心里会多一分的疼惜,疼惜她护着生母在后宅艰难求生。   丁府夫人是出了名的贤惠,但贤惠的人比他嫡母更难对付。尹承善对旁边的活计道:"再添一盒窝丝糖。"   "遵命,公子爷。"   丁柔回过神,轻声重复:"窝丝糖,你也喜欢吃?"   活计很快将糖盒递给尹承善,他将糖盒放在了丁柔的手里,眼里闪过浓浓的笑意,"送给你母亲的,你不许偷吃。"   丁柔抬眸看了他一眼,首次移开了目光,脸热什么,都嫁过人了,还心跳了,丁柔,你太没用了,不许热,不许热。   有时送的东西不用华贵,只要送的人真心,丁柔其实也很容易收买的。尹承善看出丁柔难见一抹羞涩,桃粉色的脸颊,他唇边的笑浓上几分,"六小姐?"   "嗯。"   "我是来送礼的。"   丁柔脸上的热度一下子消失了,再次抬起清澈的眸子,警觉的道:"你跟着我?"   "方才在酒肆里,你不也看见了我?"尹承善向旁边闪了闪身子,"进一步说话。"   丁柔同他来到一边,虽然还有人看着他们,但不似方才醒目,丁柔反问:"如果我不下车买糖,你待如何?"   既然他要送礼,总会把礼物送到她手上,他还能去硬闯丁府?尹承善回道:"恩师同你祖父...嗯,不太对付,我理应登门排解误会,你不是在祖父祖母跟前?你祖父...唯有你能拿出来让我师傅气闷。"   尹承善低声轻咛一首诗词,说道:"你的字写的不错。"   丁柔错愕"你怎么会知道...祖父给你师傅说的?"   尹承善微微颔首,"他们见面火气太大,常有书信往来,虽然难改火气,但总好过加起来一百多岁的人吵架拌嘴。"   "你师傅是?"   "先不告诉你。"   "不公平。"   "六小姐吃一次亏不成?"   丁柔盈盈笑道:"我祖父同你师傅是朋友?"   尹承善怔怔的点头,就听见她说:"那我是不是得管你叫师叔?"   他沉默了半晌,说道:"不行。"   丁柔抿嘴笑着,她就不是吃亏的人,"说正事吧,你送我什么?还是说你打算做什么?方才我见到许多学子围着你,君子不党,这可是圣人名训。"   "何为朋党?志同道合为朋,不同蝇营狗苟的小人为党,君子坦dàngdàng,卓尔不群,为国效命,为君尽忠何惧朋党?"   丁柔轻笑:"你这论调我第一次听说,尹公子,你在质疑圣人?"   尹承善皱了皱眉,质疑圣人在他心底埋下了种子,圣人说得都是对的?几千年不会改变?此时羽翼未丰的他绝不会落人口实,道:"胡说,我从不曾质疑圣人。"   "不管如何,我信你便是。"   丁柔对尹承善的将来更为的看好,不拘一格,不受朋党束缚,杨和够有名气,威望够大,却不敢结党,他是君子,小人才会结党。杨和在làng费他的威望,当领袖不知奋进、聚在他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少,在官场上独来独往无人相助,极容易装得头破血流,   党派——纵观历史从不曾消失过,如果尹承善能成为一派的领袖,分得杨和不在意或者惧怕的'党羽'做出为国为民大事的可能xing大增,他入阁的道路将会平顺许多。   尹承善对丁柔的反应不意外,换个人会说他走上歧路,不是君子所为,唯有丁柔知晓他所想,不拘泥于世俗圣人之言,尹承善取出一枚铜钱,在丁柔眼前晃了两下,随后递上一本书册,"书中只有huáng金屋,六小姐,请。"   变魔术吗?丁柔用不用说一句见证奇迹?尹承善见丁柔接过了书册,潇洒的转身离去,丁柔看着书册,眉头越拧越紧,'北疆战记'为什么是这本书,他知道了什么?   丁柔毫不怀疑,以木太妃的能力可隐瞒住所有人,公主死于北疆,活着的是柳氏,是她娘,不敢多耽搁,丁柔恢复了往日的镇定,收敛糖盒时,见尹承善送的糖盒线绳上cha着铜钱,线绳并没传过铜钱口,但警觉xing一向很qiáng的丁柔,被他骗过,丁柔眼里闪过一分兴奋的光亮,走回马车上。   她解释道:"人多,我顺便给姨娘也买了两盒糖。"   丁姝等表示理解,丁柔同尹承善不过是耽搁了一小会,逗贞姐儿说话,她们并没感觉太久,丁惠根本舍不得放开女儿,丁姝把糖盒打开,丁慧捻起一块糖块,放在贞姐儿嘴边,"叫娘好不好?贞姐儿,叫娘。"   丁柔心中有事,此时不是看北疆战记的时候,"二姐,你吓到她了。"   贞姐儿讨好的笑笑,摇摇头,她不要糖块,丁惠抹了抹眼泪,"吃吧,娘不说了,什么都不说。"   贞姐儿明明对糖有渴望,却不敢伸手拿,也不敢张嘴,只是安静的笑着,丁柔用帕子擦净她的手,将糖放在她的手里,摸了摸贞姐儿脑袋,贞姐儿抬眼看着丁柔,抗拒的手慢慢的合上,丁柔柔柔的轻笑,从旁边的盒子再拿出一块糖放在自己口中,"很甜。"   贞姐儿犹豫了好半晌,将糖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舔了舔,丁惠的手臂被丁柔紧紧的按住,丁柔鼓励的笑笑。"很甜。"   贞姐儿将糖块含住,看了看四周,见还像方才一样,没人嘲笑她,打她,骂她,或者让她做出什么奇怪的动作,才敢慢慢的咀嚼软糖,小脸上绽放着不同方才的满足的笑意。   一块糖而已,丁柔的手指扣紧坐坐上铺着垫子,亏着贞姐儿才三岁,再长大些会不会...古代变态的男人也很多。丁惠流泪,丁柔道:"你哭什么?她都没哭。为了她,该流泪流血的不是你。"   丁柔是个没什么耐心哄孩子的人,对别人的孩子很难发自内心的疼爱,但对贞姐儿,丁柔用了最大耐心,"别对她提要求,她吃的用的都是应当的,不是施舍,不需要她做任何的事儿。"   "嗯,我记得了。"   丁惠抱住女儿,她不会再勉qiáng她叫娘,是她没保护好女儿。丁云却道:"现在没什么,将来呢?"   丁柔揉了揉贞姐儿的脑袋,翘起大拇指,贞姐儿学者她,丁柔说:"消除戒心才能让她开口,在那种环境下,她能活下来,贞姐儿比一般的孩子聪明很多。"   沉默不知道反抗,不意味着她心里不明白,她知道怎样活下去,可越是如此,她越是让人心疼,越是痛恨给她伤害的人。   "六小姐,到府里了。"   丁柔一行下车,岚心迎上来压低声音道:"二姑爷喝醉了,大少爷让人传话说,将他留在了外院,他还能拖他在一日,再往后怕是不成了。"   丁柔同样轻声道:"我chuáng头放着的盒子,你亲自去给大嫂送去。"   "是。"   盒子里是丁柔求柳氏打得五色蝙蝠,送给小侄子正合适,丁萧对孙继祖的忍耐力明日应该是极限了,没关系,不是还有最擅长风花雪月的二老爷,最是怜香惜玉的未来四姐夫?   他们才是孙继祖名正言顺的岳父连襟,将孙继祖绊住十日足矣。京城的富贵,丁府在京城社jiāo圈内的地位,足以让他乐不思蜀。利用这几日,丁柔会找到最致命的地方,发动致命的一击。   ps感谢大家的粉红票,明天双更,阵势已经摆开了,这次事不弱于南北分榜。   第一百九十四章人xing   所有人见到贞姐儿,不动肝火的少,二太太更是想着带人去前院把女婿揍一顿,"这个没良心的,我倒要看看他还敢不敢再亏待贞姐儿,明日我亲自去一趟孙府,丫头们还小,我去收拾了那贱人。"   丁柔抬了抬眼睑,二太太义愤填膺正常,但她话中的含义是让丁惠继续同孙继祖过下,太夫人道:"行了,你先消停一样会儿,仔细吓到贞姐儿。"   二太太不敢吭声了,太夫人细细的看了看贞姐儿,状似寻常的问道:"惠丫头,你将来有和打算?"   "我...我..."丁惠咬了咬嘴唇,忘了丁柔一眼,噗通跪在太夫人面前,"我不想再回孙府,即便没了白氏我也不想再回去,祖母...他是láng心狗肺的人,他不是个人。"   二太太动了动嘴,"这怎么成?你不回去,我们岂不是理亏?"   "女儿qíng愿出家。"丁惠知晓自己永远也成不了丁柔,她可以为贞姐儿坚qiáng,可孙家堪比láng窝虎xué,"我带着贞姐儿一起走。"   丁惠态度非常之坚决,丁柔此时轻声道:"先让二姐在府上住个十日八日的。"   对着二太太,丁柔轻笑:"二婶,如果他肯改好了,咱们再劝二姐,这段日子不如让二叔多领着他出去会友,也让他知晓京城的繁华体统,许是他能想明白,以妾为妻是大罪,到时再二姐陪个不是,许是二姐会回心转意。"   丁惠错愕的抬头,丁柔劝着二太太,对丁惠的目光似看不见一般,二太太想了一会道:"也是这个理儿,孙家一直在乡下,少了体统,涨了见识料想会尊敬嫡妻原配,他想有个好前程,还能离得惠丫头?我就没见过京城有哪个妾室出面主持中馈的,应酬来往的,我回去同老爷说说,也是赶巧最近听你二叔说,有好几个文会,我记得女婿也是秀才,诗词做得也好。"   二太太努力的挽回,将孙继祖亏待嫡妻女儿说成是不知qíng,或者受了那白氏的蒙蔽,丁柔笑盈盈的点头,状似附和着二太太的话,太夫人却看出丁柔眼底的锋芒,道:"好了,你们也恼了一日了,都回吧。"   "是。"   众人散去,丁惠被二太太硬是拽走了,贞姐儿留在了太夫人身边,丁柔一句相帮的话也没多说。   "六丫儿,说说吧,你到底怎么想的?"   太夫人剥松子放在贞姐儿口边,"你二婶顾虑的也对,有句话是宁拆十座庙,不悔一门婚,一旦惠丫头的事张扬开来,对你们几个还没才出阁的小姐不好。"   丁柔本来就是庶女难嫁名门贵胄,虽然丁惠让人同qíng,但也足以说明丁惠没用,同为庶女的她也会被人轻视,"如果她被二婶劝得回心转意,我少废些心思。"   丁惠也就不值得忙了,毕竟在丁柔原先计划的最重要一环是需要坚qiáng果决的丁惠自己完成,"扶着她走路,她永远都走不好。"   能帮她一次,帮不来了她一生,太夫人叹了口气,挑了挑眉头:"十日?"   "嗯,就十日。"   丁柔自信的笑了笑,"祖母,不相信我?"   "你这丫头。"太夫人戳了一下丁柔的脑袋,"答应我的事不许忘了,如何我都不会为了惠丫头耽搁了你们,玷污丁家门风。"   丁柔郑重的点头,太夫人又道:"去看看你祖父,他方才让人来过,我知道他是惦记着你。"   丁柔屈膝,摸了一把贞姐儿的脸颊,"您多废心,贞姐儿——她是太婆婆。"   贞姐儿甜甜笑着,一时的戒心很难消除,真是给什么吃什么,太夫人问:"方才就你们几个小姑娘,你就敢动手打人?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他不是在丁府上?杨氏不敢乱动,孙妈妈打掉了白氏的下巴,孙府里除了白氏之外,就没一个明白人,老实二姐突然发威,她们反应不过来,您别忘了他们才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qiáng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况且丁府出过帝师,他们不敢的。"   "你的意思是不是十日他之内,孙家来送信不让孙继祖知晓?"   "能做到最好,如果做不到,也无妨。"   丁柔充满信心的模样,让太夫人放了一半的心,"去吧,去吧,你这丫头就会惹事,不如贞姐儿乖巧。"   她的笑容在离开太夫人屋子后消失不见,尹承善的出现,白氏同吏部李府的牵扯,这些足以打乱丁柔原本的计划,北疆战记,到底里面有什么值得注意的?   丁柔对尹承善有了一丝的抱怨,话就不能明说?这是送礼吗?是来出难题的,收敛好心思,丁柔敲了敲书房的门,轻盈的唤道:"祖父。"   "进来。"低沉的声音,让丁柔心一紧,他仿佛是生气了。   走进书房后,老爷子面沉如水,一抹斜阳照she进来,晃得看不清他的神色,丁柔在五六远的位置停住,低声道:"您找我。"   "六丫儿,你原先去孙府的时候如何想的?少用你应付夫人那套说辞。"   丁柔咬了咬嘴唇,"他不是在咱们府上吗,孙女原先只是想着借着他将贞姐儿领出来,我带着两位妈妈也是为了有备无患,从未想过大闹孙府,可见了白氏,孙女...她着实可恶,祖父,二姐姐都被她欺负成什么了?她还敢一脸无知?我找了她的错处打了她几巴掌,可我见到贞姐儿后,我觉得打少了..."   "打还不够,所以你将她踹了?我不知道你身手如此利落?"老太爷的手杖咚咚的敲了两下地面,"你哪有一点52书库小姐的样子?往日我教导你..."   "如果52书库的小姐,是受人欺负,以德服人的话,我宁愿不做。"   "混账,你给我跪下。"丁老太爷怒道:"混账话。"   丁柔双膝跪地,道:"说得永远也赶不上做的,只有打一顿她才能记住教训。"   "你..."老太爷很少动怒,气得胡须轻颤,"你是寻常的小姐?我是把你当寻常小姐教养的?不说你在书房读了多少的书,我给你讲了多少的事儿,你的冷静呢?为了惠丫头,你重要的冷静哪去了,你计划得再周全,万一孙家拼死护着贞姐儿,你当如何?外面的人又会怎么议论丁府?"   老太爷也是一样,为了丁家的名声,他可牺牲丁惠贞姐儿,不能说他们想错了,他们是顾全大局,可丁柔哪怕能理解,也做不到像他们一样顾全大局,在动手打人之后,丁柔更改了计划。   "祖父,事qíng是我闯下的,我会将一切处理好。"   做都做了,丁柔也没感觉后悔,把事qíng处理好也就是了,丁老太爷唇边隐现笑容,此时门外的书童道:"大老爷来了。"   丁柔面色一凝,丁栋走进书房,见到跪着丁柔稍微愣神,"父亲安。"   "你身子刚好些,坐下说话。"   "谢父亲。"   丁栋坐在一旁的园椅上,丁柔不安动了动发麻的小腿,她实在不想在丁栋面前跪着。丁老太爷有意忽略丁柔,缓缓的道:"你调修养也有一个多月,过两日销假上朝。"   "儿子也是如此想的。"   丁栋抬眼看了一眼丁柔,道:"六丫儿惹您生气了?"   丁老太爷道:"你问问你的好女儿都做了什么?她是让我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为了惠丫头,她...哎,短视短视。"   气愤以及的老太爷将事qíng大体经过说了一遍,"你说她应不应该罚?"   丁栋正色问道:"你在孙家都手了?打了孙继祖的贵妾?"   "她不仅打了还踹人,大闹孙府"丁老太爷补充,丁柔垂着脑袋,眼睛盯着地面,丁栋向丁老太爷道:"父亲息怒,她做事欠缺妥当,我亲自教训她。"   丁老太爷身子靠后,"我把她jiāo给你了。"   "父亲尽管放心。"   丁栋简要的说了两句,站起身冷然的对丁柔道:"起来,跟我走。"   丁柔犹豫了一会儿,向丁老太爷磕了个头,站起身亦步亦趋的同丁栋离开书房,在他们父女远去后,丁老太爷得意的一笑,眼底满满是疼爱放心,重qíng重义的六丫头,理应的到儿子的疼爱。   他何尝看不出丁柔对丁栋的疏远,他们父女之间有心结,多jiāo流,许是就会好些。   丁柔沉默的跟着丁栋,她不是不清楚老太爷之心,可对父亲,她不怨恨就不错了,哪会想着亲近,随着他进了书房门,丁柔垂头默立,丁栋指了指椅子道:"坐下。"   "是。"丁柔坐好,丁栋唇角稍微上扬了一分,"你祖父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   点心盘子,gān果盘子,茶杯推到了她眼前,丁柔垂着眼盯着点心,丁栋道:"惠丫头是我侄女,你是我女儿,往后行事当心些。"   "吃吧,又是打人又是踹人的,你饿了吧,一会陪我用膳。"   "嗯。"   丁柔对丁栋多了一丝的复杂,他有这样那样的缺点,行事方法许多让她看不上,但也许他是疼女儿的?丁柔感觉到荒唐,是因她有些用处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渐明(加更)   一顿饭并不能让丁柔对丁栋就亲近起来,她是一个心防很重的人,对父爱从未奢求过,而且在丁栋身上,丁柔也不可能感受到父爱,然为了柳氏,为了她的将来,丁柔适时的表现出受宠若惊,表现出一丝孺幕之qíng,满足丁栋,让丁老太爷安心,何乐而不为。   用膳后,丁栋端着青花瓷的盖碗饮茶,修长骨感的手指扣紧茶杯盖儿轻抚茶叶,升起的袅袅暖雾,是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多了几许建康的光彩,丁柔眨了眨眼睛,略带关切的道:"父亲不多修养几日?身体可能吃得消?"   丁栋勾了嘴角,语调平缓道:"不了,再不去,李大人会给为父出难题。"   果然是李大人,丁柔眼睛簇的亮了一下,轻声问道:"李大人?他同父亲..."看见丁栋凝结的目光,丁柔腼腆的一笑,"他怎么敢为难父亲?实在是太过分了。"   丁栋疑惑散去,道:"官场上的事儿你不懂,如果没我,李大人是理所当然的吏部侍郎,他同万首辅jiāoqíng莫逆,只可惜因科举的事儿,万首辅被陛下训斥了,上书恳请提前致仕,本来是...陛下恩准了他,为父又主持南北分榜,进士的考核委任,李大人如今正重新找主子。"   丁柔抿了口茶,信任道:"父丁不会被他为难住,祖父说起过,忠于皇上嘛。"   丁栋笑了笑,随意的感叹了一句:"如果萧儿能分分到吏部我也多分助力,然怕是他到不了吏部,能入礼部也成。"   对于寄托了全部希望的长子,丁栋是有遗憾的,丁萧虽然是进士出身,但不是三甲,入不得翰林。丁柔将丁栋说得记在心里,并没接他的话,反倒劝他做注意身子,别熬坏了,让关心他的人跟着伤心。   丁栋听着软乎话,心里烫贴,对丁柔更多了一分的亲昵,丁柔起身告辞离开时,伺候丁栋的小厮跑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丁柔起初并未在意,但听见信阳王府时...她停了停脚步,作势理了理袍袖,丁柔的耳朵很灵敏,穿越后许是老天补偿她,耳聪目明,而且读书过目不忘,   "信阳王府...听说有御史弹劾信阳王...说是为了北疆当时的战事,信阳王太妃为...报仇..错杀了..."   丁柔不敢久留,一是怕丁栋起疑心,二也是怕她会忍不住询问,丁柔慢慢的退出书房。   此时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一弯月牙儿挂在黑夜星空,似厌恶般的薄雾蒙上弯月,借着丁府里挂起的灯笼,丁柔走路并不费尽,况且她身边也有小丫头拿着灯笼照亮,丁府的路面大多扑得平整,心思越来越重的丁柔哎呦一声。   "六小姐。"   丁柔蹲身揉了揉脚踝,"不怪你。"   她脑海不停闪现着白天出府时,见到的被人簇拥的尹承善,李府的马车...白氏在孙家是当家的奶奶,她是jīng明的人,应该会猜到孙继祖不会太早回府,她能孙府里一手遮天,李家才会有人登门...他们是早就认识?还是来京城才认识的?   李大人不会服气丁栋突然窜起,谁都知道能成为侍郎,将来就可成为尚书,吏部是六部之首,吏部尚书仅次于阁臣的最重要的位置,他岂会轻易的让给丁栋?他所谋得是丁惠?还是柳氏?丁柔转瞬否决了因为柳氏,如果是因她,皇上早会将一切人灭口了。   信阳王被御史弹劾不意外,作为镇守北疆的异姓王,信阳王没少被御史念叨,然皇上信任他,弹劾也是白费,这次的弹劾的对象不是信阳王,而是守寡多年,丧夫丧子的木太妃,她多年不回京城,怕是京城的御史们忘记了她手上人命,不过如果打掉了木太妃,齐恒...会被官场的老狐狸生吞活剥了去。   齐恒打仗很厉害,但在京城在政坛,武力值排在最后一位,丁柔向回走着,信阳王府太遭嫉妒了,哪位皇子夺储位都饶不开信阳王府,而柳氏...丁柔重重的叹了口气,前面隐现亮光,烟雾缭绕,一道素服白影闪过,丁柔定睛一看,"谁?"   这世上闹鬼了?从小丫头手里拿过照亮的灯笼,向发出窸窸窣窣声音的地方照去,烛火晃动下,丁柔看清了人,愕然道:"三姐姐?"   丁敏身穿素服,在她面前摆放着供案,上面贡品,燃香等无齐全,丁敏伏在地上手持点燃的三注香,对着弯月叩拜,白净的脸上是两行泪水,水盈盈的眸子水雾缭绕,有着片刻的失神恍惚,月光下她仿佛出尘仙子,月宫嫦娥,这身装束这种场合同丁敏纯柔的气质极为相称,美人也是需要环境营造的出来的。   这经典桥应当出现在后宅争宠中,丁敏还没出阁不需要争宠,她怎么想起拜月来了?着实有点奇怪,丁敏眼底的悲伤很浓很重,不完全是做戏。   丁敏发疯,丁柔没功夫陪着,十日,十日之内她必须解决丁惠的事儿,丁柔准备离开时,丁敏森然的声音飘dàng到丁柔耳边,"你说过,有继母就有继父对不对?"   丁柔回头看着留着两行清泪的丁敏,"是我说过。"她到底犯什么病了。丁敏跪地呜呜痛哭,丁柔左看看又看看,"搀扶你们小姐回去。"   夜深人静的,丁敏这一哭,真容易把鬼招来。丁柔不痛不痒的劝了丁敏一句,"你别哭了,当心身子。"   迈步准备离开时,丁敏突然道:"六妹妹,就不能有意外吗?会有很好很好的继母,对不对?一定会有的。"   "许是有吧,看你有没有运气碰到了。"   丁柔随口回了一句,这世上圣母可不多了,没孩子还好,有孩子再怎么善良总会偏心,当然主题电视剧里,经常有圣母样的后妈,歌颂了中国女xing的宽容善良,丁柔每看一次都会认为,她不是中国女xing。   丁敏擦拭着眼泪,神qíng复杂的看着丁柔远去...她的儿女应该会摊上个好继母,婆母明白事理,不会让孙子受委屈的,丁敏自从见到贞姐儿后彻底的傻了,回屋去越想越是害怕,她就那么死了,什么都没留下也没jiāo代,她的儿女会不会受欺负?兰陵侯夫人丁柔会照顾他们吗?会吗?会吗?   丁柔懒得去想丁敏这么做的缘由,洗漱完后,丁柔给自己隐隐作痛的脚踝抹上一层药膏,问道:"贞姐儿还在祖母身边?"   "方才二姑奶奶将贞姐儿领走了,孙姑爷安排在前面,二姑奶奶同四小姐住一起,听说二姑奶奶没出阁时就是住在那里的。"丁柔深深的嗅了嗅,chuáng单什么都是新换过,丁柔有轻微的洁癖,很难接受别的女人睡她的chuáng榻,当然柳氏除外。   岚心靠近压低声音道:"二姑奶奶悄声对奴婢说,她死也不会再回去。"   "嗯。"丁柔洗净了手上的药膏,丁惠是说给她听的,"把烛火挑亮些,今晚我多看会书。"   岚心知道劝不住丁柔,挑着蜡烛时,"按照您的吩咐,将两盒糖都给柳姨娘送去了,柳姨娘还问起,为何味道不一样。"   丁柔迷糊了,这她也能吃出来,太神奇了点吧,岚心轻笑:"其中有一盒标识不一样,味道自然不同。"   那应该是尹承善买的,她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随口道:"给娘换换口味儿。"   "柳姨娘说,太甜了。"   "..."   丁柔靠着软枕,翻看北疆战记,下次告诉他一声,送的礼物娘不喜欢,太甜了...太甜了..翻书的手指顿了顿,怎么听着都都有些暧昧,他是在走岳母路线?丁柔给将来的选夫标准加上一条,必须得善待柳氏,不能看不起她,不可轻视她,这一条很重要。   岚心悄悄的退出去,丁柔认真翻看着北疆战记,这种记录xing的书籍鼓无味儿,不是尹承善送的,丁柔不会看,北疆战记有别名的话,那一定是信阳王战记,以前为了找柳氏的身份,丁柔看过几页,今日看得多了,丁柔心中感慨连连,信阳王府不愧是北疆屏障,当时太祖帝后设下的屏障,直到现在还守护着大秦,北疆每一次战争都会死很多的人...   丁柔揉了揉脑袋,有些看不下去了,尹承善到底想说什么?铜钱...书中...信阳王太妃被御史弹劾...报仇...谁得罪了木太妃?有种直觉这一切同孙府上应该能牵扯上,可到底有什么关系?丁柔对尹承善恨得牙痒痒,重新读到信阳王府郡主死于城头的那场战争时,丁柔眸子黯淡了几分,每看一遍就会觉得心痛...绝境下的反击...   丁柔快速翻开前面,以木太妃的军事素养来说,即便蒙古骑兵再qiáng,悍将再勇猛,也不至于被bī到绝境,北疆将士士气大损,需要用郡主的死来击发士气,难道当时关口被攻破了?   "哀兵必胜..."丁柔读着:"冬季...粮糙...棉衣...武器..."   原来是这样,丁柔合上了北疆战记,食指无名指夹着铜钱,"你想要什么,尹承善?这次要得不同...试试看吧."   ps没有洗白谁的意思,夜只希望写出复杂一些的人物,不想人物太单薄。双更了,撒花,求两张粉红。   第一百九十六章定位   "文熙三十六年,信阳王郡主死于北疆,皇上追封为公主入皇家皇陵,居于众位公主之上,信阳王以哀兵之姿反击而胜,文熙三十七年,信阳王太妃安国夫人木氏请上方宝剑,斩杀军需官,另外处死一百余名jian商污吏,诛杀全家告慰北疆战死的英灵,文熙四十二年,蛰伏五年的安国夫人(木太妃)再起杀心,将朝中次辅,户部尚书,右督御史,检察院统领等一百余人的叛国受贿罪证上缴文熙帝...文熙帝震怒...传旨以叛国罪论处杀无赦...诛杀之人入jian臣名册,共后人唾弃..."   丁柔在书房找到了jian臣策,目光停留在这一段上。感谢太祖皇帝,是他开创了jian臣策,据说每位做官的人人手一册,而且jian臣策不断的完善中。   一百多人都叛国了?丁柔不相信,木太妃是找借口杀人为女报仇吧,当时因北疆的粮糙不足,棉衣里都是黑心棉花不足以抵抗严寒,武器砍人都是卷刃的,如此在北疆镇守的将士如何不对大秦寒心?贪官勾结jian商,为的不就是银子铜钱。   据记在那一年木太妃很忙,忙着协调均需粮饷,忙着安抚低迷的士气,忙着让北疆将士们相信大秦皇帝...所以疏忽了郡主,致使她走失或者被人掳走,死于北疆城头。   丁柔叹了口气,目光在jian臣策上快速阅览者姓名,尹承善不会无的放矢,白氏也许就是上面之人的女儿,只是她不会用原先的本名吧。   书架背后传来jiāo谈声,"都察院的御史弹劾安国夫人(木太妃)为女报仇糙菅人命,祖父,当初一百多名官吏加上其家眷不下千人,难道说有人是含冤的?信阳王太妃的心肠着实..."   "也许有冤枉的,但不意味着他不该死。"丁老太爷话语顿了顿,对面前的丁萧道:"你不了解安国夫人,当初隐王之乱没少死人,其中同样有无辜的人,虽说当初太祖皇帝偏疼隐王,朝野上下两家王府收买了很多人,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支持隐王,在太祖皇帝的压力下,有许多人是阳奉yīn违,当时信阳王王妃率兵平叛,血满京城...有冤枉的,却给皇上留下了最为稳固的江山,重新选拔官吏,彻底清楚掉开国功勋对朝政的影响,他们死得不冤。"   "祖父的意思是安国夫人并不是糙菅人命?"   丁萧嘴唇抿成一道线,丁柔从书架的空隙处望去,他后背挺直,仿佛泰山压顶也压不不垮脊梁,放下jian臣策,丁柔现在对外面的事儿更为有兴趣,弹劾木太妃绝不是小虾米,背后必然是哪位皇子在布局支持,丁栋说李大人重新找主子,没有比有希望夺嫡的皇子更好的主子了,既然绕不开信阳王府,就先搬倒木太妃,冤枉不冤枉的,最终下决定是皇上,皇上会相信他的亲妹妹吗?或者说如果闹得更大时,皇上会牺牲亲妹妹吗?   丁柔倒了两杯茶盏,端着托盘绕过书架,丁萧见丁柔略有一丝意外,丁柔低垂着眼睑恭敬道:"祖父用茶,大哥用茶。"   丁老太爷端起茶盏,"书房里留下的是可信的人,六丫儿在书房读书,顺便伺候茶水,别人不方便。"   这么一解释,丁萧对丁柔突然出现也不吃惊了,从中可看出他的这位庶出妹妹在祖父心中的地位,向丁柔扯了一丝笑,随后丁萧正色道:"串联的人越来越多,据说检察院在寻找当年漏网的遗孤,孙儿的几位同僚也来过。"   "你如何说的?"   "不敢质疑安国夫人,她虽有小过,在大义上叛国应当处死,只是孙儿不赞同她枉杀。"   丁老太爷眼里有满意同时也有一分的遗憾,看了垂头的丁柔一眼,"我教了你一年多,你说说看。"   丁柔眼睛盯着地面,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叛国的都死罪,"太祖皇帝铁令,叛国者死,自决于汉民族者—受凌迟,更有言勾结外族者——可枉杀。"   她只是重复律法,并不带有任何的个人意见,能下此铁令的太祖皇帝,应该俗称愤青,百年耻rǔ枉杀算得了什么?外族指得不是蒙古达子,怕是更远的西方。   丁萧拱了拱手,"愚兄受教了,太祖皇帝紫薇星君临凡,拯救在元蒙达子下的百姓,光复汉家河山,他所言必警示良言。"   丁柔向后退了退,丁萧是太祖皇帝的粉丝?除了他风流好色之外,太祖皇帝在别的方面到是奇才,脸皮也够厚,天将神人他也真敢说,想到他的贩私盐的出身,丁柔释然了很多,造反的皇帝都会给自己增添一层神秘,她不信,百姓信。   丁老太爷无声的叹息,六丫头如果是男子,丁家必出阁臣...随即他摇了摇头,除非她从大儿媳妇肚子里爬出来,否则...再好的资质,庶子难出头,尹承善就一个,他福缘深厚,屡得机缘有今日的局面。   "弹劾安国夫人,丁家cha不上手,暂且观望,谁来问你记得一句话,万言不如一默,信阳王府功勋卓著,尚需要看的决断。"   丁柔抬了抬眼,他是准备放弃这次的好处了,观望不会入局,同样也不会的得到好处。丁老太爷想得没错,只可惜的是他的好儿子找的好女婿,纳了一名极品贵妾,丁家能不能脱身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了,此时丁萧在,不是说话的好机会,这等大事光靠丁柔自己是无法做得周全的,还需要老太爷把关,甚至需要他来为她掩饰。   "萧儿同你父亲商量的结果...你yù去礼部?"丁老太爷转而问起丁萧回京后的安排,丁萧的官位是六品的六部给事中,也就是说入哪一部都成,丁栋还是有点脑袋的,让丁萧入最无权的礼部。   礼部的职责主要是接待外国番邦使臣,大秦是这个时空最qiáng盛富饶的国家,番邦往来频繁,但大多是小国,仰慕天朝上邦不敢有太大纷争,丁萧既能获得锻炼,又不会太过显眼,除了这些外,祭祀等大事也轮不到六品丁萧cao持。   "父亲的意思先去礼部历练。"丁萧对此安排有些异议却没有反对,丁栋即将接人吏部侍郎,   他官职太高或者去的位置太好了,会引得众人非议的,对丁栋,对他,对丁家都没好处,唯有他暂退一步。   丁老太爷皱了皱眉头,"你去礼部历练还不如去燕京书院做督查。"   "燕京书院?"丁萧喃喃的重复,丁老太爷道:"等你父亲回府,我来同他说,你先回去。"   "孙儿告退。"   丁柔接到丁老太爷的示意,送丁萧出书房跟在身后一步,丁萧突然道:"为兄愧对六妹妹,着实应付不来二妹夫,他...他那副脸皮愚兄佩服,巧言令色,阿谀奉承他占了个齐全,多亏二叔今日带他出门。"   丁萧重重叹了口气,眼里闪过厌弃丁柔轻笑:"大哥不必挂怀,世上之人的xing子千奇百怪,有忠心耿耿有小人猥琐,有重qíng重义,亦有负心薄幸,大哥当官多年,见得人定会不少。"   "为官时倒也无妨,看不顺眼远着些也就是了,然二妹夫是亲戚,总不能真疏远了,我yù说他几句,却被父亲拦下,二妹妹受的苦,我听你嫂子说迂,贞姐儿受得委屈更大。二妹妹太绵软了。"   丁柔问道:"大哥的意思是?"   丁萧回头看着微垂着脑袋做出恭敬的样子的丁柔,光洁的额头,清丽的眉眼,漆黑的眸子总是有笑盈盈的。   "祖母为了几位门尚未出阁妹妹的名声,不会轻易答应让二妹妹和离,二婶又是个要面子的,你嫂子也说了,多亏着你,贞姐儿才能到丁府,二房堂弟岁数小不当事儿,二妹妹的事...我赞成和离,丁家选错了女婿大大方方承认也就了,因二妹妹就不敢上丁家求娶几位妹妹,也是没出息的人。"   嘴角微微翘起,丁柔抬眼望丁萧,"大哥过两日再提和离的事儿,许是有变化呢。"   丁萧点点头,并嘱咐丁柔去陪大嫂说话后,才离去,丁柔笑意越浓了些,他是疼惜妻子的人,说大嫂不懂府里的规矩,如今府里谁不知道丁柔是太夫人最得意的孙女。   听说他们成亲前,太夫人本来相中的是别家的小姐,大嫂是大太太定下的,太夫人虽然疼曾孙子,但对大嫂始终淡淡的算不上亲近。   丁萧的xing子耿直,在燕京学院做督查的话,良好的学院氛围会让他xing子更迂腐些,对他来说可惜了。丁柔念头一转,有一个位置最适合他,转身走进书房,丁老太爷闭目养神,一手转着一对碧玉圆球,球体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祖父。"   "嗯?"   老太爷没睁眼睛,道:"有什么话就说。"   "大哥受不得二姐夫,孙女觉得他需要历练,去燕京学院做督查,虽然更为接近将来的同僚,然学院里文学气氛很浓,相对外面的人来说学子更纯粹些。"   感觉到丁老太爷目光灼灼,丁柔抿了一下嘴唇,"祖父的心思是为大哥好,但父亲在吏部,大哥在书院怕是不妥当。"   "你父亲让他去礼部,你赞同?"丁老太爷不信丁柔会有此想法,丁柔为他理了理袖口,轻声道:"去一所书院眼界小了呢。"   丁老太爷眼睛比灯泡亮,"你是说他去..."   丁柔笑盈盈回道:"祖父不是想了,国子监最适合大哥。"   第一百九十七章蓄势   大秦四所书院比做是现代高校的话,国子监为教育部。太祖皇帝设立四座书院是为了教育更多的人读书,走上仕途。以往入国子监的人数有限,大多是勋贵朝臣子弟,四座书院每年都会招收学子,比国子监招生人数多的多。   国子监祭酒慢慢成为了教育部的部长,监察四所书院,但每所书院都有院长在,国子监的控制能力并不qiáng,如今慢慢的淡出朝臣的视线,远不如书院的院长风光。丁柔此时提起国子监,丁老太爷茅塞顿开,"国子监好,谁也说不出什么。"   丁萧如果去燕京书院,总会落人口实,去冷门衙门国子监,可协调四所书院,既有人际往来,也不会是单一的学院气氛,使之丁萧于朝政脱轨,还可出京视察南方的两座书院,丁老太爷嘴边噙笑,"真难为你这鬼丫头想得到,你比我更了解萧儿的优劣,好,六丫儿你长了一双辨识人的眼睛。"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丁柔担不起的,同样笑吟吟的说:"我同大哥哥是同辈人,他在祖父面前是稳重的,在同辈人面前大哥总会露出不同于祖父面前的神色,况且祖父说起燕京书院,我就想了国子监比一所书院监察威风,孙女也好借着大哥在学子们面前狐假虎威一番,省得他们说孙女不擅长诗词。"   老太爷饶有兴致的问道。"六丫儿,你介意?"   "那是自然,谁不想成为才女,谁不想听称赞的话?"丁柔也是寻常之人,有些虚荣心是难免的,"谁让孙女不会作诗作画呢。"   最重要的是太祖帝后将诗词都抄了,她没得抄啊,丁柔每每想起来就郁闷,抄诗词也需要应请应景,但总好过丁柔肚子里有存货却不能说,因为别人已经先抄了。   丁老太爷笑得更大声,食指虚点着丁柔,"你这丫头,也有不足之处,诗词歌赋你是不成了,书画上许是能练出来。"   丁柔垂头撇嘴道:"祖父。"   人不能太聪明,也不能是全才,丁柔深知这一点,丁老太爷拍了一下膝盖。"我同你父亲说萧儿的安排,他如今在吏部,萧儿只要不去惹眼的地方,一般不会有人找茬,萧儿是六品,国子监...国子监给事中是从六品,到是有些委屈了他。"   丁柔并没回言,又给老太爷倒了一杯茶水,顺便将书桌上的书本放回书架上,并推开窗户,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祖父,过两日在那里种些花糙可好?"   老太爷含笑点头:"随你。"   官职上受些委屈,对丁栋有好处,对丁萧的将来同样有好处,丁柔看了一眼玻璃窗,因为离着近些,明亮的窗户上映出的丁老太爷心qíng很好,丁柔知晓丁萧的事算是定下来了。   转身咬着嘴唇,丁柔轻声道:"祖父。"   "有事儿?"   丁柔的慎重,也让丁老太爷紧张起来,"说。"   "去孙家时,孙女看见有马车离开孙府,长了个心眼儿命人去打听了一下,孙家买得是福宅,他们从没进过京城,短短几日怎么会有人拜访?"   "是谁家的马车?"   "马车去了李大人府上。"   老太爷神色一变,"哪位李大人?"   "父亲吏部的同僚,李意大人。"   老太爷倒吸了一口凉气,丁柔继续道:"我也看了杨老太太,久居乡下没见过世面,不是识文断字的样,李大人家同样是52书库,据说其妻女才qíng甚高,我见过李小姐,虽然赶不上三姐姐,四姐姐,然也堪称才女,有女可推其母,能让李家家眷登门拜访,孙女以为绝不是看望杨老太太。"   "是孙继祖纳得贵妾?不是说府里是她当家?"   "孙女也是如是想的。"   丁柔点头肯定了丁老太爷的话,"后来我去买给贞姐儿买糖时,碰见了尹探花,他送了孙女一本书——北疆战记。"   丁老太爷蹭得一下站起身,拄着手杖在书房里踱步,面色越发的凝重,他是经历过几次杀戮的人,对往事记忆犹新,丁柔尚需要阅读北疆战记和jian臣录,丁老太爷不需要,"那名贵妾姓什么?"   "白。"丁柔扶住丁老太爷的胳膊,"祖父,我看她的行礼教养许真如她所言是落难的官家小姐。"   "落难,好一句落难,安国夫人当年杀的人太多,刚才我同萧儿说都少了些。"   "当年御史没出声?"   丁老太爷摇了摇头,"你道为何信阳王太妃不回京城?不单单是为了北疆的战事,军方另一套规定,尤其是对信阳王...太妃殿下是给御史bī到了北疆,同时太祖皇后赐护身宝剑也归还了陛下,遂今日他们才敢...才敢翻出往事,他们不是为叛国者鸣冤,口口声声不是说安国夫人为女报仇滥杀无辜?"   "可太祖铁令..."丁柔收住了话,眸光微微闪烁:"他们也没指望一下子弄倒太妃殿下。"   "孙家纳了一位煞星做贵妾,真是不是死活。"   丁柔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胳膊,"祖父不也认为皇上是信任木太妃的?旁人说什么都没用,乾坤决断的是陛下,"   丁老太爷看着丁柔,神qíng松懈下来,"说吧,你又打算趁机做什么?"   "原本我是想借着孙家以妾为妻,让二姐姐同他断qíng断意,抢占道义的至高点,后见了贞姐儿,又知道了白氏许是隐藏了身份,这等机会不用白不用。"   丁柔略作沉思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氏定然会鼓动孙继祖状告丁府qiáng走了贞姐儿,状告二姐姐留在娘家无视夫家,先不说白氏身世如何,就这两天足以让父亲担上治家不严的罪名,李大人必会借此攻坚父亲,他对吏部侍郎不是惦记着一天两天了。"   "知道还敢将贞姐儿抢回来?"丁老太爷不太注重内宅的事儿,敲了一下丁柔的脑袋"你耽搁了你父亲的前程?"丁柔揉了揉脑袋,抚着丁老太爷重新坐下,轻笑道:"他告了不是更好吗?让二姐姐出面将往事讲明白,不管白氏是不是官家小姐,当年死的人那么,总会有漏网的,她是最好,不是的话凭她那副做派,也不一定冤枉了她,祖父,皇上还没糊涂呢,有人太焦急了。"   丁老太爷眸光灼灼"你可知晓外面因太妃殿下闹成了什么样?二十几名御史跪在宫门前写血书控诉太妃殿下,皇上接了血书,并下命紧闭宫门,此何意?"   丁柔淡淡的笑道:"祖父说了皇宫的事儿,太妃殿下如今在何处?信阳王殿下如今又在何处?您不会以为尹探花就能送孙女一本书吧?""太祖曾言,时势造英雄,尹承善——非池中之物。"丁柔轻轻点头,想到他那双冷静的眸子,如今只是刚刚起势,尚未达到高cháo,尹承善不会轻易出手,他仿佛最为耐心的猎人,等待着最好的机会。   "惠丫头那里你去说,如果孙家告上衙门,你可帮着她,但却不能代替她上堂。"   丁老太爷对丁惠很不放心,如果她是个聪明的,也不至于弄到如今的地步,孙继祖什么德行,丁老太爷已经清楚了,不可能装作不知道还让丁惠同他过下去,孙家又有个闹心的贵妾,这门亲必须得断个彻底,老太爷再也做不到为了大局而牺牲丁惠。   丁柔揉按着老太爷的肩膀,眼底闪过一分寒芒,这一步走对了,丁柔心中现在同尹承善一个想法,来势再大一些,再大一些。   燕京紫禁城皇宫,广华殿殿门紧闭,文熙皇帝背着双手站在紧闭的雕花殿门前,透过fèng隙隐隐可见外面跪着的御史,文熙帝眸光深幽,时而迸发出渗人的寒光。   文华殿是他母亲病逝的地方"你且记得婉儿是你妹妹,你的亲兄弟可因皇位背叛你,但她不会,帮娘照顾她,娘最对不住的就是她了,不是娘不想昭告天下她是名正言顺的长公主,她不肯认父。""皇上,柳柳死了,我翻遍北疆都找不到柳柳,她死了,皇上,我不会放过他们。"文熙帝倦怠的阖眼,也是在文华殿,最坚qiáng的妹妹哭了,为了大秦江山,为了永世镇守北疆的承诺,她丧夫丧子,唯一的女儿也死于战火,可现在有人看她不顺眼,文熙帝背后发凉,不是冲着她,是冲着皇位。   早立太子,文熙帝长叹一口气,太监汇报:"陛下,又有朝臣向文华殿赶来。""陛下,恳请陛下彻查当初之事,有人叛国,有人是冤枉的。""安国夫人公报私仇,枉顾人命,枉顾国法,当严惩。"   "陛下,陛下。"外面喊声震天,文熙帝缓缓的说道:"把他们的奏折收上来。"   "遵旨。"   不一会小太监捧着奏折走近呈给文熙帝   在文熙帝的脚边放着火盆,他看都没看一眼,将奏折一本一本的扔到火盆里"小尹,你做什么?""夺天下大势,为安国夫人鸣冤。"   同时孙继祖怒气冲冲的返回孙府,嘴里骂骂咧咧,一脸的愤慨,白氏泪眼迷蒙轻言:"请老爷给妾做主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   孙继祖在外面受了一肚子气,见到爱妾悲切,心中更是觉得烦躁,"哭什么?"   白氏看出孙继祖的不耐烦,放软了身子,抹了把眼泪,小意的问道:"谁惹你了?"   那柔媚的声音甜进了孙继祖的心里,他身上的汗毛孔都张开了,含泪的美人越看越美,白氏有一副好容貌,更是无擅长运用自身的本钱,将好色的孙继祖拿捏住,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瞥见他的猪哥样儿,白氏扭身,状似用帕子擦拭眼角,"就会同我凶儿。"   孙继祖上杆子揽住白氏的肩头,板过来对着她的嘴唇狠狠的吻了一下,双手也不老实起来,口里心肝儿ròu儿的叫着,白氏扭捏起来但却恰到好处的挑起他的yù望,两人滚到了chuáng榻上,伺候在旁儿的丫头知趣的退下。   "痒,痒。"白氏娇吟,手臂却将孙继祖搂紧,亵衣亵裤,肚兜四散着,孙继祖匆匆解了裤腰带,腰一沉顶进去,"我也痒,帮心肝儿挠挠。"   男女呻吟,ròuyù的jiāo欢,孙继祖最喜欢就是白氏这点,平常看着似大家闺秀般端庄,在chuáng榻上却堪比婊子,不似丁惠木头没趣,无论他让白氏做什么,她都肯的。   孙继祖发泄了多日的郁闷,将白氏整治的喘气连连,求饶不止,她懂得如何满足男人的自大好胜,虽然她从未真正的满足过,玩弄她身体的是不入流的秀才,如果...白氏阖眼,如果她家的还在的话,孙继祖碰不得她一根手指头。   孙继祖翻身畅快的喘息着,"还是心肝儿好,又软又媚迷死个人儿。"   他的手不老实的在白氏娇躯上游走揉捏,想起一事手上的力道大了些,白氏忍着疼,分散他的注意力:"怎么?你不是在丁府上乐不思蜀?"   "别提他们,他们都没瞧得上我,那个周世显竟然敢写诗嘲讽我,嘲讽我不知道怜香惜玉,嘲讽我粗俗,嘲讽我是土老巴子,妈的,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小白脸绣花枕头,那群娘们儿都围着他转。"   孙继祖越像气越大,手劲儿也越大,白氏疼得直皱眉,羊脂白玉的身上转瞬间青痕累累,白氏动了动身子,孙继祖道:"你嫌弃我?"   "哪会,你是我的一切,我怎会嫌弃你?"白氏不敢再移动,只能忍着疼痛,认他胡来,这身的瘀伤没半月是消不掉的,贞姐儿被抢走了,丁惠也不在,她受得委屈向发泄?   孙继祖骂咧咧的说着他在文会上受到了冷遇,原本在广西他也是知名人物,被众人捧着,也曾经一掷千金,可在京城,他文采不足,银子同样也不足,同丁家未来的四女婿相比,孙继祖哪一方面都比不上,文采输了没什么,最重要的是银子...   孙继祖将白氏的椒rǔ当成了球,"你投入的银子回本了?咱们进了京城,那些银子也该取出来用了,有了那笔银子,我在外面也光彩,周家小子凭什么同我比?"   他满心的怨气,同是满满是羡慕,扎嘴道:"你不晓得周世显他身边的丫头,一个个水灵着,看的人儿心痒痒...我身边如果有她们,神仙也不做。"   白氏娇嗔道:"你嫌弃我?找她们去。"   趁机移开身子,白氏觉得屈rǔ,同时身上火辣辣的疼,胸口是手印淤青,他虽然粗bào的时候多,但从没像今日这么用力,孙继祖拽过白氏道:"你是大妇,我离不得你。"   "银子,你不是说进京就有吗?说是大买卖够咱们用一辈子。"孙继祖自以为奖励般的玩弄着白氏的身体,发疯般的啃咬着:"有了银子,我也弄十几个丫头伺候,心肝儿,咱们买卖做成吧。"   白氏自诩官家小姐,心里是高傲着,此时却被孙继祖当成婊子般对待,如果在广西乡下,她不会想太多,但在京城...她埋藏在心底的傲气被唤醒了,对孙继祖的粗俗粗bào,不仅仅是身上疼,心也一抽一抽的疼着,她忍rǔ偷生,对不住列祖列宗,但她终究是女子,还是为妾的女子,只能指望孙继祖鸣冤了。   只要为妾,便是把她一生都jiāo到主母丈夫手中,在大秦妾室可变卖,可调教,白氏道:"银子会有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次咱们做得什么生意?"   "心肝儿真是有本事,竟然踢开了钱家,直接搭上了....做了军需生意,嘿嘿,如果不是知道你的本事,我也不敢将家里的银子都给了你。"   白氏得意的一笑:"钱家还想拦着,也不看看我是谁?过两日银子回笼了,到时...你有了新人忘了我..我是不.."   "心肝儿,不会的,你是我最疼的人儿,等有了银子,我便有了才名,我也不指望着丁家,休了丁惠,我扶你做娘子。"   白氏手堵住了孙继祖的嘴唇,"你不知道,前两天夫人回来抢走了贞姐儿,还打我...吓倒了母亲,你看看我脸上现在还有手印,贞姐儿可怜的,被个风魔的夫人抢走了,不知晓会不会再打她。"   "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不说?"孙继祖火了,"她还敢打你?敢打娘?贱人,贱人,我说丁家怎么敢这么大胆子...以为贞姐儿不再孙府,我就会怕了?"   白氏趁机道:"就是说呢,哪有夫人这样无qíng的人?抛夫夺女,想要再嫁?"   "呸,也不看看她什么样子,再嫁谁要个木头人儿。"   孙继祖揉捏的白氏越发起劲儿,"哪有你知qíng懂趣?来,我听了新鲜的,咱们试试?"   白氏见孙继祖兴奋的样子,眼里bào吝有几分害怕,道:"老爷就没想着去衙门?夫人这是抛弃夫君啊。"   孙继祖还真没这么想过,微向怔神,白氏借机道:"丁家自诩52书库,竟然养出横行霸道不守妇道的女儿来,还不应该让京城的人知道你受的委屈?"   "这……丁家好歹出过帝师,丁惠她大伯前程也好,咱们刚到京城就得罪了他怕是……"   看出他的顾虑,白氏在他耳边道:"我有个伯父愿意帮咱们,如果事成之后,他会保送夫君去燕京书院,将来科举时也会多多照顾夫君。"   "他是谁?"   "是丁大老爷的对头,李大人。"   "可信?"孙继祖皱着眉头道:"我没听你说有伯父?"   白氏流泪道:"我也是个命苦的,我今日同你好好的说说吧,当年我也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讲起了出身,孙继祖听得入神,"你祖父曾经是阁臣?"   白氏点头道:"如今外面都在为当年安国夫人滥杀无辜喊冤,我是女流,又嫁了夫君,上不得公堂去,妾请夫君递上状纸,为妾鸣冤,将来你休了丁惠,我也可名正言顺的陪伴在夫君身侧。"   白氏流泪叩拜,仰望着孙继祖,阁臣的孙女做了他的妾,随他玩|弄,孙继祖兴|致来了,捏起白氏的下巴,"只要你让我高兴,明日我就去衙门先状告丁惠抛弃夫君,再为心肝儿鸣冤。"   白氏软在了孙继祖怀里,眼看着他拿出绳子鞭子等东西,白氏知道京城子弟的荒唐,她只能忍受着,承受着,身上的疼,心里更痛,她不敢想别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可是她好疼,好疼……贞姐儿怎么就被丁惠抢走了,她是孙继祖的女儿,帝师的外孙女,只有她才能让白氏消火。   丁柔放下钱昭送来的书信,勾起了嘴角,比想像的还要完美,不仅套住了孙家所有的银子,更是让她同军需扯上关系,丁柔点了点额头,问道:"外面有什么消息?"   "信阳王太妃在佛堂念经,陛下照样只收奏折,不见朝臣,信阳王殿下在王府里,京城检察院,刑部衙门等都有百姓鸣冤,都是说安国夫人乱|杀|无辜。"   丁柔轻笑:"这火是越烧越旺了,火中取粟的人……尹探花呢?杨状元呢?"   "杨状元很痛苦的观望,不见任何人,他曾言君子不党,他痛恨安国夫人乱|杀,但又敬佩安国夫人的功绩,如今闭门谢客,说不想明白了不会出门。"   丁柔大笑:"等他想明白了,huáng花菜都凉了,这世上不是只有黑和白两种颜色,他想不通这一点,这辈子就别指望着他能想明白了。李思没找过他?"   岚心摇摇头:"信阳王府府门紧闭,无人外出的。"   是木太妃不让李思出门吧,丁柔再问:"尹探花呢,他身边聚集了很多的人吧。"   "是,北方|学子以他为首。"   "南方|安稳富贵,不知北方受蒙古铁铁骑子的侵|扰,若没信阳王府镇守北疆,哪有今日的太|平?他不是无法拉拢南|方士|子,而是现在……不可锋芒信息毕露,即便收敛天下大事,即便热血上涌,他理智未丧……"   丁柔有些心动,站起身道:"我去找二姐姐。"   如果不看尹承善汇聚风云,会是遗憾呢,丁府的侧门行驶出一辆寻常的马车,丁惠搂着贞姐儿问道:"六妹妹,我们去哪?"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PS先让渣|男|ròu|体|上jīng|神上摧|残一下白氏,夜今天又写激动了,作为平凡的人,总是喜欢向往大场面,嘿嘿,今日双更,一定对得起大家的投给夜的粉红。   第一百九十九章爆发(加更)   贞姐儿睁着清澈的眸子望着丁柔,回到丁府有五六天了,她还如同在孙家,只有看到丁柔时眸子里才有一丝的波动,丁柔揉了揉贞姐儿的脑袋,展颜轻笑:"你母亲是疼你的,贞姐儿,她会保护你。"   丁惠感觉到贞姐儿小身体靠进她怀里,抽了抽鼻子不知怎么说才好:"六妹妹..."心中百转千回,却汇聚不成一句话,说多谢表达不出她对丁柔的感激之qíng。   "为了贞姐儿,二姐姐,你可敢面对任何的责难?"   "我...我能..."   丁惠犹豫了一会,眸子里闪过豁出一切的意图,丁柔道:"我带二姐姐看一出好戏,在面对廷杖,面对万人指责时,他是如何迎接风雨,刑部大堂又算得上什么?"   "他是男子吧。"   丁柔挑了一下耳朵上的耳环,"女子的抗压忍耐力,比男子更qiáng,谁说女子赶不上男子?"   马车停在皇宫宫门口,因最近安国夫人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又有太祖帝后的铁令在,只要百姓不接近皇宫门口,御前侍卫不许驱赶百姓,遂在宫门口,看热闹的人不仅是丁柔一行。   将马车的车帘撩开一道fèng隙,丁柔看着宫门口跪着的朝臣,唇角嘲讽般的勾起,有的人脑袋都磕出了血,嗓子喊得沙哑,可他们是真正的为国家好?   他们每一个人都饱读诗书,不是不懂道理的愚昧无知百姓,但他们...他们有的为了一己私yù,为了投靠皇子,为了将来的富贵跪在宫门口,当然也有人为了所为的公平,所为的真理,全然无视信阳王的战功。   不是说战功就能抵挡一切罪过,但杀掉的那些人真的都是冤枉的?有私心的人不不可怕,最可恨的就是打着公正的口号去审判为国家为民族立过在战功的人,北疆生活条件恶劣艰苦,他们可曾明白?   柳氏身为王府郡主,最深刻的记忆竟然是京城平凡百姓都能吃到的窝丝糖儿,她的记忆随着一场火,随着屡屡被拐卖消失了,只有最深刻的最喜欢吃的糖不曾改变过。   丁柔揽着贞姐儿,笑颜:"他们比你还不如。"   没吃没喝朝不保夕的时候,他们所信奉的公理何在?"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儿..."   宫门开了,宦官一甩浮尘,"皇上有旨意,朝臣散去,不散者受廷杖。"   "皇上,皇上。"   跪地的人有人振臂高呼:"国家养士五百年,不惧廷杖,为国当..."   丁柔听闻此话,笑道:"尹探花何在?"   "为国当如何?杨大人,学生向您请教,何为为国?"   在通往皇宫的朱雀大道上,一名身穿素服的俊逸书生走来,他宽大的衣袖随风翻滚,潇洒飘逸,在他身后跟着的是同装束的青年才俊,同样的风华正茂,谁言书生只有意气之争,有道是老夫撩发少年狂,本就是青年才俊,狂傲,执着不畏惧牺牲,有理想,有志向...如果运用好了,可破世上最坚硬的堡垒,恰似同学少年,他们的思想不曾被官场腐蚀,被世俗束缚,他们是大秦帝国的将来。   丁柔的目光落在为首的尹承善身上,不由得露出了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欣赏以及羡慕,曾几何时她也是风云人物,曾经领导高校联盟,那时是何等的意气风发,丁柔以为她忘了,但看见尹承善,她仿佛回到了从前。   尹承善站在众学子面前,神qíng宁峻,挺直的腰杆似能撑起天地,"仗义每多屠狗辈,无qíng薄幸读书人。"   他将自己也骂了?不仅众人奇怪,丁柔也有一丝好奇,尹承善道:"养士五百年,你为大秦,为汉民族做了什么?信阳王府领兵世代镇守北疆,浴血疆场,安国夫人为女子中翘楚,巾帼女丈夫在丧夫丧子后依然坚守北疆,身为男儿你,还有你们..."   他的手指点着跪地的朝臣,"不觉愧疚,领着国家俸禄,不思报国,却做下这等污蔑有功之人的举动,是可忍忍孰不可忍,今日我不为与你等的读书人,做一回仗义的屠夫。"   "尹承善,你尚未受官职此处有你说话的份儿?况且你带这么多的人来,就不怕我等转告皇上你有不臣之心,你聚众闹事。"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尹承善傲然道:"志气相投,志同道合聚在一起向皇上上书,怎么是不臣?怎么是聚众闹事?太祖皇帝曾有铁律在,刑不上书生,他亦曾经在燕京书院留下过真迹,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书生不言国事,国必亡。"   高明,丁柔不由的挑了大拇指,尹承善高中探花却没被授予官职,虽然谁都知道他的仕途会一帆风顺,但他此时不是名正言顺的官员,认真算起来还是个白丁书生,找到了太祖帝后留下的理论依据,谁敢说他是闹事?   太祖皇帝在大秦非常有地位,虽然他在私生活上有多qíng好色的问题,但他留下的铁令无人敢违抗,敢违抗的皇后也故去了,终结了那段恩怨,文熙帝再不待见父亲,为了江山的稳固也会将天纵奇才的太祖皇帝捧上神坛,同太祖皇后永远受后人的供奉。   不理会脸如猪肝色的老大人,不理会气都胡子一颤一颤的御史们,不理会他们的怒目而视,尹承善知道他的目的,知道如何汇聚风云,今日过后,天下谁人不知探花郎最风流。   当时杨和曾同江南学子上书救援座师,有私心在,但他...尹承善撩开衣襟,跪在宫门口,朗声道:"展开。"   呼啦啦的他身后的学子从怀里拿出一张宣纸,跪伏于地举在头顶上,由低到高,他们每张纸上就一个字,一百六十八个字,合成一篇震撼的文章,代北疆的将士,代安国夫人呐喊出了心声,战死疆场他们无怨无悔但因叛国贪财者疆场丧命不值,也许死于安国夫人怒火下的有冤枉之人,可比起疆场上枉死的将士,又算得什么?   须知当时退一步,士气丧失,蒙古铁骑入关。   丁柔欠了欠身子,尹承善不拘泥于世俗,会营造氛围,真乃人才,对他的智慧,他的政治眼光,丁柔无法轻视。   咚咚的鼓声,扬起一片沙场上的悲凉之气,尹承善借着鼓声,高声朗诵:"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贞姐儿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尹承善,丁柔把她抱起,让她看得更清楚些,不仅是她们围在宫门口的百姓也都被他震撼了,有些年轻的女子红了脸,仰慕般的看向了他,他此举得了多少少女的芳心,他不得而知。   丁柔感觉她的心也碰碰的跳着,"聚天下风云,名利双手者...不..."   "怎么?"   丁惠仿佛也明白了什么,丁柔淡笑:"还缺一样他欠打。"   丁慧反问:"谁打他?"   "不受廷杖如何圆满?陛下会承人之美。"   丁柔收回落在尹承善身上的目光,"二姐看到他风光之时可曾想过,如果他不做这些事儿,他照样是探花,照样仕途得意,而做了也许会成功,也许仕途断绝,对他来说,仕途蹉跎比杀了他难受,但他做了,面对着御史的压力,他难道不知道御史这辈子会一直挑他的毛病,只要他为官一日,御史就会将盯着他,抓他的错处,这不单单是一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能阐述清楚的。"   "为什么?"   "他心底有坚持,有最想守护的东西,他可面对任人,任何的磨难。"   尹承善达不到于谦的地步,粉身碎骨浑不怕,预留清白在人间,丁柔还是借机劝解丁惠,"你呢,你可有坚持,可有守护的人儿?二姐姐,你的境况让人同qíng怜悯,但同样让人愤恨,你一退再退,一让再让,使得他们得寸进尺,使得贞姐儿被nüè待,这些有他们的无qíng,何尝不是你自己没原则底线?退步不不一定海阔天空,坚持不一定就是万丈悬崖。"   丁惠悔恨的低泣,"六妹妹,我错了。"   "二姐,不是谁都有亡羊补牢的机会,你可曾准备好了?"丁柔肯定的道:"孙继祖必然会将你告上大堂,这场官司我帮不了你,丁家也帮不了你,你如果怕了的话..."   "不,我不怕,为了贞姐儿,为了我以前受的屈rǔ,为了跪地恳请她为妾的屈rǔ¨"   丁惠不愿想噩梦般的经历,不愿去想当初的屈rǔ,不愿去想她如何在偏僻的院子里自生自灭,更不愿回想贞姐儿当时的样子,但这些她不能不想,"你说过,路必须我自己走,我接着,我不会再退一步。"   "真的?"   "是。"   丁柔缓缓道:"路虽然你自己走,但我可以给你出两个主意的,孙继祖..白氏.¨孙家,这公道你能亲自讨回来。"   丁柔在丁惠耳边轻言,丁惠眉头越皱越紧,却不停的点头,马车里突然有个陌生的声音,"看,看。"   丁惠抱住手指向窗外的贞姐儿,喜极而泣,"贞姐儿。"   "皇上有旨意,尹承善受廷杖。"   "遵旨谢恩。"   尹承善坦然受之,朱红的板子高高举起落下,血色然后他的后背衣衫,素色衣衫上似红莲绽放,尹承善回眸,似知晓丁柔的位置,他们两人眸光相碰,我做到了,看你的了。   ps:说实话夜喜欢今天这章的感觉,男人嘛,可以算计天下,可以借势,但同样得有冲劲,有担当。上一章的章节名是风流,泪,多有气势啊,结果和谐了,本来打算解决孙继祖的,看来得明天了,求粉红票。   第二百章qíng书   丁柔缓缓放下车帘,阻断了尹承善的眸光,丁惠喃喃问道:"为何么陛下要廷杖他,六妹妹,他没做错,你所为的圆满指得是什么?"   "陛下廷杖他,打出了他的傲骨,打出了他的名望,此廷杖非彼廷杖。"丁柔眸子里闪过笑意,"他不挨一顿板子,是人都在宫门口吟唱秦风无衣,闹得皇上不得安宁。"   "不是皇上厌弃他,才打了他廷杖。"   皇上在熬鹰,即是成全他,也是给他个警告教训,尹承善这点小心思瞒不过英明神武的文熙帝,丁柔让马车回转丁府,轻声说:"同时也给跪宫门的御史朝臣一个jiāo代,表明立场态度,此事到此为止,谁再想掀起风làng来,就不是廷杖了。"   "安国夫人?"   "皇上会召见安国夫人。"   "什么时候?"   "不是现在,衙门里不还有状告安国夫人乱杀无辜的人吗?皇上会受理,但他们的结果...怕是很惨吧。"   文熙帝正有一股子火气没地方出,不能对背后兴风作làng的儿子如何,告状的来的正好,此事过后再也无人敢以枉杀状告安国夫人,弱ròuqiáng食哪都一样。   丁柔一路上告诉丁惠将来面对什么。她该如何说,"二姐姐,你记得千万不能着急,沉着..沉着。"   "嗯。"   丁惠手心里满是冷汗,说不怕是假话,但看见贞姐儿,又看过尹承善,她不能再退了。如果她再不争气的话,丁柔也不会再帮着她了。   回到丁府后,丁柔丁惠分开,丁柔去了丁老太爷的书房,将所见的讲述了一遍,丁老太爷虽然没亲眼见到,但从丁柔的复述中,也有了几分激动,脸上带有几许后悔,"尹承善....我当时真应该收下他。"   丁老太爷异常懊悔,"白白让他占了便宜,麒麟儿难寻。"   丁柔抿嘴轻笑,他不做师叔的,丁老太爷道:"六丫儿给我磨墨。"   "嗯。"丁柔一手揽住宽袖,一手默墨,丁柔心很静,手上也不颤,丁老太爷提笔半天没落笔,抬眼看着身侧的豆蔻少女,一袭八成新湖水蓝斜襟夹袄,下穿一条百褶襦裙,腰中系着配饰等小物件,盘起的发髻上cha着一只白玉兰花簪头的簪子,眉眼清秀,肌肤白净,五官虽然说不上jīng致,但却长了一双美丽的眸子。   丁老太爷鲜少盯着丁柔看,今日..."六丫儿的眼睛像一个人。"   丁柔手微一顿,淡笑道:"像姨娘吧。"   柳氏只有眼睛最像太祖皇后,但因她为奴为妾,气质温婉,很难将她同太祖皇后联系起来,至于木太妃,丁柔看过太祖帝后的画像,深深感觉木太妃一定是基因突变,同生身父母都不像,但丁柔却不一样,许都是穿越者的原因,她的眼睛,她的气质,同太祖皇后极为相合,丁柔主动提出像柳氏,丁老太爷道:"形似而神不似。"   丁柔放了一半的心,看出丁老太爷没往旁的地方想,"祖父,不写书信?"   她墨都磨好了,不见他动笔,丁老太爷起身,让开位置:"我说,你写。"   "啊。"丁柔有时会给他代笔,但大多是小事或者府里的事儿,"您不是要写给尹探花的师傅?"   知己的信笺不应当亲自写?丁老太爷在屋子里踱步,方才脸上的遗憾后悔尽去,转为慡朗的大笑:"谁说我写个他?老东西正得意着呢,我偏不让他得意。"   丁老太爷身子拔高了一分,满是笑意的看着丁柔,丁柔垂下了脑袋,心跳有些快,他是写给尹承善?   "你祖父我曾是燕京学院的老师,尹承善我没教过,但他...他是燕京学院的学生,我给他去封勉励的书信,谁敢有异议?"   丁老太爷笑意更浓了一分,尤其是见丁柔难得一见的露出一丝的局促,"不收他做徒弟真是...真是我..."   "祖父。"丁柔脸上娇嗔一闪而逝,很快恢复了平静,她学不来闺阁小姐装糊涂,学不来她们装羞涩,更学不来他们明明知道却敢说,如果不将想法说出来,谁又能了解?   "他本来是探花郎,是陛下看重的青年才俊,今日廷杖后,才名更显,我记得祖父说过,若想要扬名立万,一是天牢走一趟,二是受廷杖之刑,他父亲是当朝大学士,同样52书库,家学渊源,以前他因庶出...耽搁了些,他如今今非昔比,相中他的人怕是极多。"   多少好人家肯以嫡女下嫁,丁老太爷笑容僵在脸上,丁柔笑盈盈道:"您不必为我可惜,我从未觉得比旁人差什么,尹探花再好,他总是尹大学士的儿子,总是一团乱的。"   丁老太爷重重的叹了口气,对丁柔的婚事有些为难,嫁得低了可惜了她这分蕙质兰心,嫁高了...名门望族当家人不会娶庶女,尹承善是合适,但如丁柔所言,他那位嫡母,那位生母,尹府上下也够愁人的。   丁柔打算起身,丁老太爷按住了她肩头,"你代我写书信给他。"   "祖父。"   "听话。"   丁柔抿了抿嘴唇,提起毛笔道:"请祖父说。"   丁老太爷醇厚的声音在书房响起,勉励他再接再厉,劝解他戒骄戒躁...丁老太爷说得很凌乱,想起一句说一句,丁柔不能照搬,唯有转化为她的意思,写在宣纸上。   丁老太爷站在窗口,凝望着院子里丁柔洒下花种子的地方,"写一首诗词缀在其后。"   丁柔想了想,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知君。写下了最后一笔,chuīgān了墨迹,丁柔捧给丁老太爷看,"您看成吗?用不用我再撰写一遍?""你写得很好,诗也用得好。"丁老太爷对丁柔太满意了,她竟然选了这首诗词,知己"知己好啊。"   丁柔淡淡一笑,将信笺放好,丁老太爷在信封上用印,并命人送去尹府上。丁柔如常的收拾笔墨纸砚,丁老太爷摇了摇头,是不指望她再露出局促了。   "二丫头如何?"   "孙女以为,二姐姐会给祖父一个惊喜,她是想通了。"   丁老太爷点点头,外面有人回话:"六小姐,有您的信笺。"   "你去吧。"   "是。"   丁柔弯了弯膝盖,走出书房,丁老太爷摇头叹息,珍珠同鱼目你可分得清楚?   丁柔回到自己的屋里,岚心迎上来说:"方才三小姐来过,说是李思小姐下了帖子。"   "她还说了什么了?"丁柔看出岚心的犹豫,坐下后拆开钱昭送来的书信,里面是钱老爷亲笔所写,给了许多资料,并对丁柔表示感谢,不是她提醒,钱家怕是有大难,经过这么一脑,军需会被重提,钱家借着孙家脱身了。   信的末尾写钱晴下月成亲,下嫁管事,并不是招婿入赘。丁柔嘴角弯起,钱老爷是个很聪明的人呢。下嫁同招赘是两个概念,虽然实际上差不多,但给了钱晴的丈夫脸面,赘婿,在大秦太伤人了。   "六小姐,您有没有听?"   "哦。"丁柔这才对丁敏表示关心,岚心说:"三小姐埋怨您独自外出,没同她一起去看尹公子。"   丁柔揉了揉额头"随她。"   倦意上涌,最近几日她太累了,躺在chuáng上,丁柔脑子里还模拟着丁惠的事qíng,仔细盘算有没有遗漏之处,既然她cha手,事qíng得做的圆满些,她脑袋枕着手臂,你被廷杖得名,我打了渣男,照样让旁人好,名和利……,全要了。   廷杖后尹承善回尹府养伤,看着伤势很重,但刑廷杖之人得了上面的暗示,下手很有分寸,伤及皮ròu而不动筋骨,以尹承善的身体素质养个半月准好,还不带留下伤疤的。   自从他回府后,尹府里就没消停过,登门的人不少,而且都是来看望尹承善的,让尹府当家夫人吴氏很内伤,除了背地里骂自己的儿子不争气之外,她此时面上不敢亏待尹承善,只是说几句风凉话,让他生母立规矩伺候着出气。   在大秦除了嫡妻为妾侍请封外,妾室就别想得到诰命。在外面威风凛凛算无遗漏的尹承善,他可没丁柔的"胆略"敢于算计生父,即便尹大学士病了,嫡母也不会让他生母去伺奉,柳氏是特例,别的妾室想学,也学不成的,自从柳氏获得诰命后,正妻们都防着再发生柳氏这种状况。   当时天时地利都在,丁柔才可一击必胜。   "小尹。"   "我不是为了子默。"   尹承善穿着月白袍子,领子很大,袍子因背后的伤势很宽松,隐隐露出胸肌,他同来看望他的信阳王齐恒对拳一笑,齐恒走出了门,一同来的李思走到他面前,咬了咬嘴唇"我感谢你帮了太妃殿下,但我不会嫁给你,我心里有人了,你放弃吧。"   尹承善的手放在了枕边的信笺上,一缕发丝垂在胸口,浓眉一挑:"你以为你是谁?天仙下凡?不看在子默的面上,你进不来这道门,出去。"   "我……"   "滚。"   李思哭着离去,齐恒摇摇头"她被宠坏了,你别放在心上。"   尹承善拿起书信,唇角勾起"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孙继祖在衙门口犹豫了片刻,最后拿起鼓槌,咚咚咚,敲响了衙门口的圆鼓。   第二百零一章认罪   齐恒回到信阳王府,李思在木太妃面前委屈的落泪,往日的骄傲不见一丝一毫,木太妃坐在炕上什么也没说,眸子不知道透过李思在看什么,或者在看谁。   "小尹挨了一顿廷杖,没什么大碍。"   "嗯。"   木太妃叹道:"你既然不喜欢他,我不会勉qiáng你,下去歇着吧。"   "太妃殿下。"   "下去。"   李思咬着嘴唇,见木太妃的冷淡,福身离开,太妃还是生气了,是气她不肯嫁给尹承善?不是她瞧不起尹承善,嫌弃他是庶子,李思不喜欢尹承善,甚至是怕见到他,况且她喜欢的是文采风流,肆意潇洒的杨和,为什么太妃殿下要bī她呢?她不是殿下最疼的人吗?   齐恒问道:"祖母想将她许给小尹?"   木太妃摆了摆手,"我就是有这心思,他也瞧不上。是我...不会养女儿,一心补偿却将她宠坏了,也怪我没用心思教养,赶不上她多矣。"   齐恒嘴唇抿成一道线,他想提起丁柔,但他有怕惹祖母伤心难过,就在此时,门外有人禀告:"孙继祖状告其夫人抛夫另嫁。"   "孙继祖?"齐恒不明白了,木太妃起身笑吟吟的道:"是丁柔的二姐夫,走,咱们也看看热闹去,瞧瞧她安排的这出好戏,许是还有另外的收获。"   刑部大堂,按说刑部是不会受理这种民事纠纷的,但抛夫另嫁是极为严重败坏道德的,事关如今chūn风得意的丁栋,刑部官员不敢大意,孙继祖状纸后还提了提当年因木太妃含冤枉死的人,皇上有旨意可是让受理的。   "二姐姐,沉着,沉着。"   丁柔头上带着戴帽,遮挡住面容,在刑部门口握紧丁惠的手,不放心的jiāo代着:"想想贞姐儿,想想你受得委屈,这是最好的讨回公道的机会。"   "六妹妹说的我都记得。"丁惠十指扣紧手心,袖口里放得是丁柔准备好的各种证据,在府里丁柔也曾模拟过大堂上会问的问题,甚至教过丁惠如何反击,"终于到我能吐出胸中怨气的时候,我不会放弃的,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是他láng心狗肺,是他宠妾灭妻。"   "是以妾为妻,二姐姐最重要的一击留在最后,孙继祖无qíng无义,但那白氏也不能饶了,还是让她去该去的地方,别留着她了。"   丁惠咬咬牙道:"不会辜负六妹妹准备的这些东西。"   "好,我就在外面看着。"丁柔撩开齐胸的面纱,鼓励般的笑道:"等二姐得胜归来,贞姐儿也等着你呢。"   丁惠郑重的点头,转身道:"民妇丁慧按差令到堂。"   刑部大堂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看着丁慧议论纷纷:"就是她抛夫?""听说还想将女儿卖了?""丁家世代书香,怎么会养出这等小姐?""据说还不守妇道呢。"   丁惠听见百姓的曲解议论,脚下却未见停滞,神色寻常,看不出害怕,她冷静沉稳的气势,倒也使得议论的人收了声,丁惠冷静般的环顾四周,议论声渐渐的隐去,丁柔训练过她,说得话比这时难听了许多,丁惠哭过害怕过,但今日却觉得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她不会再退一步。   "你为什么拦着我?"丁敏不满的道:"为什么不让我同她们说,二姐姐是无辜的?都是孙家的错?你怎能忍心让二姐姐担着这等污名?她会紧张害怕,一旦在大堂上回答错了,怎么办?丁家的清誉没准会毁于一旦。"   丁柔拦住了丁敏,等到丁惠进入去了,答非所问:"你别急,总有你表现的机会。"   "我哪是...哪是着急表现?是为二姐姐不平罢了,贞姐儿太可怜了。"   一提起贞姐儿,丁敏不由的想到前生,她的女儿会不会受继母的nüè待?到底是她的亲生骨ròu,丁敏哪里会舍得,但重活一生明明有着更好的机会,她不愿意错过,谁不想活得更好?前生...忘了吧。   丁柔缓缓的说道:"是可怜,所以才需要三姐姐仗义执言,一定会给您机会痛骂一顿。"   让丁敏来就是说出丁惠无法说出的话,丁敏的才学口才,以及如雷贯耳的才名都是必不可少的,丁柔含笑看向大堂,一切准备就绪,丁惠,能不能翻身就看你自己的了。   "祖母。"   "不必多言,看着。"   在刑部衙门里面安坐着木太妃同信阳王,衙门门口的丁家姐妹的谈话虽然听不清楚,木太妃嘴角一直噙着笑,她的笑容让一众刑部的官员紧张万分了,安国夫人一向是笑着杀人。   主审官一脑门子汗水,对告状的孙继祖多了一分的恶感,他难不成没听说皇上杖责尹承善?这时候还敢来状告安国夫人真是不知死活。可偏偏皇上有旨意,他不能不升堂,只希望孙继祖有点眼力,重点提提他夫人抛夫,少说几句安国夫人,还未妾室鸣冤,呸,如果他有这等糊涂的女婿非打死不可,抛弃他算是对了,省得身家xing命被他牵连进去。   再见到柔弱明显大病初愈的丁惠,主审官心里有了偏颇,一拍惊堂木:"下跪之人有何冤屈?"   孙继祖是秀才,按照太祖规定是可免跪的,冷傲的看着跪着的丁惠,道:"就是她,这无qíng的妇人见伯父高升,嫌弃学生,打算另嫁,有违妇德。想我孙家自从娶到她,不敢亏待一丝一毫,她在孙家耀武扬威,对待婆母不孝,苛责下人,打骂妾室,实在是...是学生无能忍耐多日,原本来京城读书以求高中,谁知她..蛇蝎心肠指使姐妹大闹我孙府,气病了学生的娘亲,抢走我孙家的骨ròu。。。"   用袖子擦拭沾了沾眼泪,孙继祖抽气道:"我可怜的女儿才三岁,就使得我们父女骨ròu分离,如此恶毒的妇人,实在学生瞎了眼儿。"   孙继祖一番表现的道了百姓的同qíng,有人高声支持孙继祖,"毒妇,毒妇。"   丁敏听着声音有点耳熟,这不他们府上的,虽然换了衣衫,黏了胡子,但丁敏还认得出,丁柔笑吟吟道:"yù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孙继祖越得意,捧得越高摔得就越重越狠,如果没人支持,他冷静下来,这出戏还如何唱?能中秀才,会装模作样的孙继祖智商还有的,丁柔不怕他不得意,怕得他太冷静。   丁敏向后退了小半步,错愕的看着亭亭玉立的丁柔,因有面纱,丁敏瞧不清楚她的神qíng,但那双黑瞳含笑,冷意连连,她不她能算计的了,丁敏不知丁柔到底为何改变了。   "大人,请准许民妇说两句。"丁惠沙哑的声音响起,孙继祖见人支持正头脑发热得意时,冷哼:"恶毒的妇人还敢申辩,不你劫走了贞姐儿,不你大闹府里?不你不肯回府?不你气病了婆母?你还有脸说话?"   "大秦律例,定罪之人都可伸冤诉白,何况未定罪之人?"丁惠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但面容镇定的,仿佛看笑话一般看着孙继祖上蹿下跳,并不着急替自己伸冤,反动说起了太祖皇帝制定的大秦律例,书香世家的身份尽显。   对比孙继祖惺惺作态,知xing的丁惠让主审官更多了几分的好印象,丁老太爷曾帝师,岂会教导出不守妇德的孙女?道:"有何冤屈向本官诉说。"   "是,大人。"丁惠磕头,在外面等着的丁柔弹了一下手指,审案子的不机器,而有着七qíng六yù的人,第一印象很重要,总会有偏颇的,官官相护用好了利器,孙继祖不过个末流的秀才,同丁栋相比差太远了,在没丁罪之前,主审官再清廉也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丁惠的表现满分,旁边还有孙继祖状告的木太妃,他如何不考虑后果。   "他没说错,入府抢走的女儿的我,扇贵妾耳光的我,同婆母据理力争的也我。"丁惠抬头同主审官对视一眼,移开了目光,"是民妇做的。"   "她承认了,哼,大人,听听她承认了。"孙继祖掩饰住错愕,对丁惠承认他很意外,事qíng有些偏离了他掌握,拱手道:"请大人给她定罪。"   主审官刘大人道:"你认罪?"   齐恒皱紧了眉头,木太妃眼底的笑意越浓,抿了口茶水,"恒儿,好好看看这你最为欠缺的。"   丁惠眼底含泪,抽泣道:"万事有因才有果,民妇酿得苦果如何不认?"不等人再问,丁惠合了一下眼睛,往日的屈rǔ涌上心间,如果丁柔教导她如何回话就太刻意了,会失去很多的味道,只有丁慧最痛苦的时候,她才能控诉出来,效果才更好。   "大人若问我为何接出女儿,民妇不敢将女儿放在孙府上,贞姐儿被关在连柴房都不如的地方,没chuáng没水喝,只有一个gān巴巴的馒头,贞姐儿三岁了,却被他们吓得不会说话,虎毒不食子——他孙继祖连畜生都不如。"   "你¨¨¨"孙继祖指着丁惠,"你敢骂我?"   丁惠倔qiáng的抬头,"为何不敢?贞姐儿你亲生骨ròu,你怎么对待她的?对待骨血尚且如此,旁人就更不说了,你不仁不义还不准我说?"   第二百零二章挨打   丁惠说出了贞姐儿受得委屈,天下父母心,再铁石心肠人听见这等事也会认为孙继祖无qíng无义。木太妃垂下眼睑,笼在袖子的手攥紧。   丁惠道:"没亲娘的孩子,连跟糙都算不上,似白氏这等蛇蝎心肠,难道民妇不该打?不该教训?而婆母杨老太太助纣为nüè,难道民妇眼睁睁看着婆母不德而不劝解?贞姐儿是孙家的嫡出大小姐,不说锦衣玉食,但也应当是仆从簇拥,为了馒头...gān巴巴的馒头,她讨好任何人,对任何人的低贱折磨都是笑着,民妇心比刀割还疼,父亲不仁,祖母不慈,怎能不将贞姐儿接接出来?"   丁惠声泪俱下,听堂的人唏嘘不已,感qíng真挚充满悔恨让人不能怀疑她弄虚作假,丁惠声声哭诉,引人同qíng。主审官将目光投向了木太妃,他感到木太妃身上散发着阵阵的寒气,血气仿佛弥漫着大堂,也难怪公主死于北疆,丁惠是勾起了木太妃的慈母之心吧,主审官对丁惠更多了一分的偏颇。   如今的朝局,也就是糊涂的孙继祖看不出,谁不晓得皇上对安国夫人的信任?过几日皇上会有加赏的。   齐恒问道:"祖母。"   木太妃抬眸看向了人群中的丁柔,丁惠的哭诉仿佛利剑一样直刺她的心窝,她的女儿...丁惠都敢将贞姐儿带出来,她却...却只能眼看着她为妾,什么都做不了,她从来不是个好母亲,战死的儿子也怪过她吧。   "恒儿...恒儿。"木太妃声音呜咽轻颤,镇定了一会恢复了常态,道:"没事。"   齐恒知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怅然般叹息,继续听审,他对丁柔更多了几分的执着,他不愿轻言放弃。   "他对待女儿尚且如此,对待旁人呢?"丁惠抹了把眼泪,说道:"民妇自幼受祖母母亲教养,习得三从四德,自从嫁了他之后事事以他为主,侍奉婆婆,cao持家务,总是劝着他读书进去,可他却...却常常以文会的名义,夜宿花街柳巷,民妇劝过他,后来将陪嫁的丫头都给了他,只求他能làng子回头,可他却同民妇救回来的白氏勾搭成jian,纳她为贵妾。"   "太祖皇后曾言,平民百姓三十无子方可纳妾,且太祖皇后曾言世上再无贵妾,大人,孙继祖违背了太祖皇后的铁令,他不忠于太祖皇后该打。"   丁惠看向了主审官,丁柔勾起嘴角,虽然这项铁令真正遵守得没几个,民不举官不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但只要有人提起,主审官就得受理,他不敢违背太祖皇后的铁令,同时太祖皇后亲传的弟子安国夫人就在大堂上坐着,他敢打马虎眼儿?   孙继祖是秀才,不是举人,在太祖皇后定下的能纳妾的规矩里,可不包括秀才,最为重要的是贵妾,罪加一等。   丁柔最近经常啃大秦律法,她虽然在学得是中文,但她的第二学位却是法律,古代的法条远远赶不上现代的详细,在丁柔眼里漏dòng很多,先揍孙继祖一顿再说。   "恳请大人为民妇做主。"丁惠磕头恳求着,主审官一拍惊堂木,"来人,将孙继祖cha下去,重责三十板子。"   太祖皇后在大秦还是挺有威望的,她下的铁令虽然被束之高阁,但铁令毕竟是铁令,只要大秦不灭,开国帝后的铁令就得遵守,在忠孝节义的古代,敢于违抗太祖帝后的铁令,不忠的人如何保住他们脑袋上的乌纱帽。   "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孙继祖被差役架起来,有是踢腿,又是摇头,神色惶恐:"大人冤枉。"   "你冤枉什么?纳白氏为贵妾时,你才二十,你是秀才,不再可纳妾之列,大人秉公办理,你有何冤枉的?仔细大人定你个咆哮公堂之罪。"   丁惠一派镇定从容,向主审官诚心赞道:"大人英明。"   主审官对丁惠的印象更好了些,暗道不愧是52书库出来的小姐,般配土包子孙继祖是可惜了,"咆哮公堂,质疑本官再加二十板子,给本官重重的打,敢违背太祖皇后铁令,还敢喊冤?"   主审官瞄了一眼喝茶的木太妃,见到她勾起的嘴角,暗自出了口气,孙继祖大叫道:"太祖皇后的铁令不近人qíng,大人您不也有小妾,太祖皇后偏听..."   丁柔推了一下丁敏,低声道:"该你了三姐姐。"   丁敏不想听丁柔的安排,但扬名的机会她更不想错过,"敢侮rǔ太祖皇后,张嘴。"   "说话何人,上堂来。"主审官下令。   围在衙门口的众人让开一条道路,丁敏一袭月白色衣裙,清丽的眉眼透着摄人的气势,颦颦婷婷的走进刑部大堂,福身道:"民女丁敏见过大人。"   "丁小姐请起。"主审官对才女还是敬重的,丁敏没起身跪在丁惠身边,磕头道:"孙家无qíng无义的欺负二姐,有rǔ丁家门风,有rǔ太祖皇后,请大人给予严惩。"   "张嘴二十。"   "遵命。"   "你们.."孙继祖刚想说话,差役拿着红木板子对着他就打下去,不是扇耳光,是掌嘴,几板子下去孙继祖嘴唇肿得老高了,衙役下手无qíng,打得孙继祖牙齿掉了几颗,想开口:"呜呜...呜呜..."   他体会到当初白氏的境况,开口申辩得等你消肿了再说,掌嘴后,孙继祖也老实了些,衙役把他按在地上,剥下袍子,举起板子噼里啪啦一顿打,板板见血,孙继祖哀嚎,"饶...饶..."   掌嘴后再打板子真是太好了,省得听他鬼哭láng嚎,丁惠看着孙继祖的凄惨样子,心里痛快了不少,他以为自己像是以前一样的面团儿随她们欺凌?为了贞姐儿,她有什么不敢做的?   这口气丁惠已经憋了很久了,孙继祖被打了板子,嘴也肿,屁股也肿,再没方才的秀才风范,软趴趴的趴在大堂上,他有点后悔怎么就听了白氏的挑唆,来状告丁惠,这回是他抬头看着丁惠了,他也纳闷一向嘴笨的丁惠怎么变得伶牙俐齿了?丁惠像是变了一个人。   "老爷,老爷。"白氏哭着喊道:"老爷,老爷。"   丁柔打了个响指,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的丁府下人,有技巧的挡住了跟着白氏的丫头,使劲的推了一下白氏,她前面没人挡着,白氏被推进了刑部大堂,白氏儿时受过读过几天的书,但飘零躲避了十余年,哪受过正规的官家小姐教育?   见孙继祖被打得惨兮兮的,他是白氏的所有的指望,既然被推进了刑部大堂,白氏直接跑到孙继祖面前,哭得梨花带泪,白氏最擅长哭泣,她哭起来又有种别样的美感,很能激起男人的怜悯之心,泪盈盈的眸子满怀深qíng,跪在孙继祖身边,"苦了老爷了。"   白氏眸光落在丁惠身上,委屈的樱唇撅起:"姐姐恨我不要紧,为何...为何要为难老爷,当初...当初是您求着我进门的啊,现在反倒说老爷有违太祖皇后铁令,您...这不是害老爷吗?"   白氏可不是一般的小白花,如果她不聪明的话,如何能勾住孙继祖?如何将丁惠bī迫到死地?在内宅斗争中,她将丁惠一步步由正妻bī得比妾室还不如,白氏啼哭着,水眸里溢满不赞同,"姐姐如何整治妾出气都无妨,可老爷可老爷是您丈夫啊,您怎能陷害他?   丁敏有些紧张看着丁惠,孙继祖开不了口,可白氏能说话,当初确实是丁惠求着她入门的,如今再来说孙继祖有违纳妾,孙继祖好不了,丁惠也得不了好。丁敏向后看了一眼丁柔,她是不是在害丁惠?   "当时你进门时什么qíng形还用我说?是你们串通好了引我入局,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一直将你当成好姐妹,对你照顾有加,可你竟然不顾廉耻的勾引恩人的丈夫,事后又假装高贵的搬出府去,让他装着得了相思病,让婆婆杨氏bī着我跪地恳求你入门。"   听审的百姓嗡的一声,从未见过如此心机深沉的不要脸面的女子,勾引恩人的丈夫不说,还bī得嫡妻下跪才肯入门,简直比婊子还不如,方才白氏冲进来时,看她的哭像,众人还有几分同qíng,但听丁惠此话,白氏太过无耻没良心了。   白氏进门为妾,如何都饶不过去,索xing大大方方的挑开了说,丁柔料准白氏会到,把她推进去揭开丁惠的伤疤,下面也更好办了。   丁惠道:"是我识人不清,受此侮rǔ也怨不得旁人,我被bī无奈,一边是病重的丈夫,bī我的婆婆,我我一个以夫为天的弱女子又能怎么办?我不仅跪地让她进门,还将我自己的嫁妆都给了她,我让她为妾——该罚,不知劝解丈夫——该罚,恳请大人处罚民妇,使得旁人再不犯民妇之错。"   方才丁惠塑造的好印象此时起到了作用,丁惠大方认错,甘愿受罚,警醒世人不再像她软弱可欺。   丁柔眸光闪闪的看向主审官,赌得是法理不外乎人qíng,丁惠是被bī的,她是被人设计的,不是因遵守妇德,她也不会有此屈rǔ,她现在亲口承认了,如何也得宽大处理,越过这道坎后面就是一片坦途。   第二百零三章末路   主审官沉思了一会,对蛇蝎美人白氏很厌烦。他品xing淳厚,妾室并不多,丁柔让人打听了他的好恶,他不是风流好色之人,重视得传统礼教,果然只听他长叹一声,"念在你有悔过之心,受人威bī,本官暂且饶过你一次。"   "谢大人。"丁惠叩首,她并不怕被打板子,板子再狠也不如以前所受的委屈,让世人知道白氏的无耻,即便挨了板子丁惠也心甘qíng愿。   白氏泪眼迷蒙的看向主主审官,"大人。"   主审官对她的印象更是差了些,为妾的竟然bī着其妻下跪,从没听过有此奇闻,方才也听丁惠说她nüè待嫡出大小姐,妾——站立的女子,不过是半个主子,还敢亏待主子?哪有一点妾室的规矩在?   丁敏看出主审官对白氏的不满,字正腔圆的说道:"她冒冒然然的闯上堂来,又是哭又是闹,未经您许可,旁人不得上公堂上的,她是瞧不起您,是藐视大秦律例,应当严惩不贷。"   主审官点头道:"你说得有些道理,贱妇白氏藐视王法,藐视本官,掌嘴二十。"   "遵命。"   打完了孙继祖,差役们按住白氏的肩头,噼里啪啦又是张嘴二十,白氏的嘴唇肿得也老高了,充血的嘴唇上翻,小巧的鼻子打得跟猪鼻子一眼儿朝天,差一点将鼻梁都打折了,由于下边的脸肿了起来,大大的眼睛挤成一道fèng隙,这会她再也难用那双妙目勾引男人了,差役们对奉命责打美人是很兴奋的,下手不留qíng面,美人又怎样,照打。   白氏被打第一下的时候打算申冤,张嘴时落下的板子正好敲在门牙上,四颗门牙被打掉,牙chuáng出血...二十下打完,美人立刻变成丑女,丁柔看着她断齿,愉悦的笑了,丁敏没辜负她希望,临场发挥比丁惠还好,丁惠太老实了,这等空子不会钻,丁柔让人将白氏推进去,不单单是揭开丁惠的伤疤,最重要的是擅闯刑部大堂——该打。   古代可没假牙一说,牙齿看起来不太重要,但真如果断了,白氏会破相的,没了门牙,即便养好了伤,她会老许多,难看许多,看她如何伶牙俐齿,如何巧言善变,丁柔就不信白氏在敢在众人面前开口,这一辈子你当哑巴吧,能说话却不敢开口的滋味,白氏也得尝一尝。   她不是bī得丁惠不敢开口吗?bī得贞姐儿只知道笑吗,现在应来了,因果循环,也该她有报应了,丁柔想着一会给掌白氏嘴的差役点酒钱,他们实在是太争气,太给力了。   丁敏见白氏凄惨的样子,心里很是得意,不是她抓住白氏漏dòng,哪会如此出气?头颅昂得更高,她可是京城都知道的才女,为二姐敢上刑部大堂,敢为二姐姐说话,谁能比得了她?丁柔只是敢在yīn暗之处下绊子,上不得台面,丁敏比以往自信了许多,一般女子都会惧怕上堂的,即便丁柔再聪明,没她的经历,是害怕的,一定是害怕的。   好可惜堂上坐的是信阳王太妃和信阳王,如果换了别人,丁敏会表现得更好。   木太妃没理会丁敏,若有所思的眸光落在丁惠身上,从柔弱可欺到坚qiáng镇定,不是一句母为女qiáng就能让她做到的,她在堂上说话很有条理,这哪是懦弱的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吗?是有人骂醒了她,或者说有人教过她吧。   木太妃再次看向大堂外,食指微微弯曲,是她吗?丁栋,丁老太爷都不是有此缜密心思的人,细节...师傅说过男人的心永远赶不上女人心细。这睚眦必报的xing子,种种整人的手段,比她更像师傅。   丁惠也是解气的,更为感激丁柔,按照她们原来的计划,从出口里取出状纸,丁惠道:"原本民妇想着夫妻一场,宁肯去寺庙里代发修行,也不愿状告孙继祖,可他...他如此绝qíng决意,民妇告她以妾为妻,bī妻行妾礼,有违礼法纲常,有违圣人教诲,他不配为圣人子弟,他...他更不配为大秦子民。   丁惠眸光突然锋芒起来,声音清脆,吐字清楚,朗声道:"孙继祖对儿女不慈,对妻子不仁,对大秦不忠,对父母不孝,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五毒俱全,恳请大人明鉴。"   轰,轰,看热闹百姓炸了,以妾为妻本就是重罪,怎么有扯上了对大秦不忠?众人好奇极了,主审官命差役从上丁惠手里取过状纸,扫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盯着跪地的丁惠,"你说得可是实qíng?欺瞒本官可是重罪。"   "民妇不敢欺瞒大人。"丁惠再磕了一个头,酝酿好了qíng绪,六妹妹说得对,以牙还牙,血债血偿,她不能放过他们,以德报怨是傻瓜。   "自打白氏进了门,府里上下都以小奶奶称呼,伺候婆婆民妇毫无怨言,可每次用膳,婆婆总会让她坐着,民妇布膳,后来她有了身孕更是不把民妇放在眼里,婆母更是以我体弱为借口,将管家的事jiāo给白氏,孙继祖出门探亲访友带着都是白氏,介绍起来都是他夫人,后来她白氏生产坐月子,孙继祖和杨氏bī着民妇伺候白氏。"   "混账,孙继祖你的圣贤书都度到狗肚里去了?"主审官拍着桌子怒骂道:"有rǔ斯文,有rǔ圣人教诲,本官剥了你秀才功名,并今生不许再入科场,你这等不敬三纲五常的人,不配读圣贤书。"   "呜呜...呜呜...大...大"孙继祖真急了,被打的嘴说不出话,拼命的摇手,摇晃脑袋,"呜呜.."   "大人圣明,民妇句句实qíng,如有一句假话,民妇必遭五雷轰顶,万劫不复。"   丁惠发下毒誓,有了方才的表现,再加上古人是信奉誓言的,她说得话倒众人信了,将孙府的下人叫来询问一番足以证明,孙家下人见到孙继祖和小奶奶的凄惨样子,丁柔也暗中让人告诉他们,说假话会很惨的,孙家带来的仆从大多是乡下人,在刑部大堂上哪敢说假话?   他们都说府里都是小奶奶说得算,出门应酬也都是小奶奶,小奶奶管着店铺田租,有人道:"小奶奶同人做生意,放印子钱。"   丁惠此时道:"原本民妇不在意名分,可民妇得母亲教诲,明知道孙家此举欠妥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民妇劝过孙继祖,可他不肯听,白氏更是恶毒将民妇软禁起来,民妇就连亲生女儿都见不到,这些念着往日的qíng分,民妇也忍了。"   "这些只是小义,但孙继祖在大节上有亏,民妇探听得知白氏并不是什么落魄的官家小姐,她是..她是罪臣之后,原本应当充作军ji,不知如何逃脱了..孙继祖明明知道,还宠着她,给民妇喂食糊涂的汤药...民妇浑浑噩噩的来到京城,不是娘家姐妹唤醒民妇,怕是就被他们灭口了。"   丁惠越说越激动,此话中有九成是真的,但最关键最要命的地方是假的,丁柔不是神人,不可能知道白氏到底什么身份,一句罪臣之后也不算是假话,再有孙家却是给丁惠喝汤药,至于是不是使人神经错乱的药...已经不重要了,前面丁惠的话得到了证实,孙继祖和白氏如何无耻,所有人都清楚了,丁惠再说什么他们都会信的。   "民妇愿意...愿意下绝qíng书,同不忠不孝之人恩断义绝,请大人成全。"   主审官叹了一口气,厉声问道:"丁氏,你不后悔?须知皇上尚且没有定论,白氏不一定是罪臣之后。"   "民妇劝不住孙继祖,他以妾为妻,民妇不堪受此侮rǔ,宁肯绝qíng决意。"   "写绝qíng书书于丁氏。"   "遵命。"   就冲孙继祖以妾为妻,主审官命令写绝qíng书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丁惠在绝qíng书上按下手印,孙继祖口不能言,但此时也没人听他的意见了。   丁惠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孙继祖只能按手印,他们的夫妻关系正式终结,彼此恩断义绝,得绝qíng书的女子也很难再嫁,哪怕丁惠是正义的,绝qíng书比双方约定的和离更重一层,也证明女子无qíng,自从太祖皇后定下绝qíng书后,很少有人能拿到绝qíng书。   "民妇恳求大人将贞姐儿jiāo给民妇照料,贞姐儿永远姓孙。"   "这.."主审官有些为难,丁惠磕头道:"恳请大人成全。"   绝qíng书另一个作用就是子女,如果丁惠生的是儿子,就是再有道理也带不走,但因是女儿,可酌qíng考虑有理的一方,主审官看了眼木太妃,见她微微很颔首,道:"本官答应你,如果你说所言属实,贞姐儿跟着你,也算给孙家留了一分香火。"   丁惠磕头道谢,主审官道:"你所言白氏做的生意,她的身世,本官还需要再取证,如有妄言,本官不会饶了你。"   "民妇不敢。"   主审官道:"将孙继祖,白氏收监。"   "大人..大人...冤枉。"   他们两人被投进了监狱,丁惠出了刑部大堂后,脚下虚软,丁柔扶着她,低声道:"还差嫁妆,这些年你为孙家劳心劳力的银子没拿回来呢。"   "能将贞姐儿领过来,我什么都不要了。"   "二姐,这笔银子你可以不要,但不能留给孙家,过两日等到这事平息了,你捐出去,就不再是无qíng的女子,占着大义,朝廷没准还能给你个表彰呢。"   丁柔笑眯眯的道:"查账抠银子,我最拿手了,这事jiāo给我吧。"   木太妃出了刑部大堂,丁柔向她屈膝后,拽着丁惠上了马车,陌生的样子..木太妃神qíng又分落寞。   两日后文熙帝召见安国夫人,并言她无错。状告安国夫人滥杀的人都重责无十军棍,孙继祖又被打了一顿,双腿打折了,因白氏的身份难以确定,但文熙帝曾有诏命,不许商人再cha手军需之事,白氏同军需官勾结证据确凿,发配关外做苦役。   第二百零四章落幕   丁柔说到做到,拿到绝qíng书的当日,去孙家收拾丁惠的嫁妆。拿着嫁妆单子,丁柔同丁惠坐着,命跟过来的丁府妈妈收拾嫁妆,丁柔看着单子道:"这对珊瑚盆景呢?"   "在杨氏屋里。"   "古董花瓶呢?"   "给了白氏。"   丁柔目光从嫁妆单子上移开,看向扭捏愧疚的丁惠,"二姐手里有哪样?"   "大多都没了。"丁惠羞愧得垂头,"我..我.."   "我也不指望你了。"丁柔让妈妈们在孙府搜寻,杨氏抱着古董花瓶死活不撒手,嚷嚷道:"没良心的,作死的,这是我的,都是我的。"   没了这些宝贝,比割她的ròu还难受,杨氏哭天抹泪的痛骂丁惠,"我儿子还在大牢里,你就想搬空孙家,你个作死的贱妇,怎么娶你这个不会生儿子的扫把星儿,老天爷.."   丁柔道:"杨老太太且坐,咱们算一笔账,看看这些东西到底是谁的。"   在丁柔的示意下,妈妈们松开手,退到一边,丁柔扫了一眼嫁妆单子,又看了看翻出来的账本。   "我们最是厚道,不会多拿一丁点儿,二姐姐嫁到你们家有五年,奶奶的月例总是有的吧,一个月按照十两银子,一年是一百二十两,五年正好六百两,这银子你们孙家得出吧,据我二姐姐说,孙家从来没给过月例银子,现在该给了吧。你也不想你儿子落得个吃软饭的罪名不是?男人嘛,奉养父母之外,还得养活妻儿。"   "您和白氏用她的嫁妆银子放印子钱,被朝廷烧了条子,这笔银子如何得还给二姐姐,这些年你们也赚了些,我们最是讲道理的,不用两分利,你给个一分半就成了。"   丁柔利落得打着算盘,"嫁妆银子一共是五百两,七七八八的加起来,一共一千五百零一两,看您年岁大,儿子又在牢里需要打点,那一两银子我们就不要了,二姐姐,咱们就当可怜可怜她吧。"   "好。"丁惠听得目瞪口呆,丁柔笑道:"还有便是白氏在做的生意,也用了二姐姐的嫁妆做抵押,没本钱料想她也挣不到钱,饮水思源,我们如何也得上一份,我粗略的算了算,拿你个一千两不过份,老太太还是赚到了呢,这可比借银子便宜多了,谁让二姐姐心软呢,算上原本的嫁妆银子,我们拿走三千两就好了。"   "杨老太太把银子取来,您再晕。"   "没钱,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银子?"杨老太太差一点吐血,以为白氏是最会算账的,今日在丁柔面前,白氏就是个傻子。   "一句没钱可不成,这都是明摆着的,刑部堂大人早有公论,您家不缺这点银子,也准许二姐姐讨回嫁妆。"   "我状告你们欺人太甚。"   丁柔扫了一眼面容狰狞的老太太,弹了弹嫁妆单子,"请便,用不用我告诉你衙门口如何走?要不我让人领您去?不过呢,到大堂上,我会算得更清楚,可不仅仅是三千两了,白氏在你授意下的做的缺德事儿,到时我们也能好好的算一算。"   "你...你..."   杨氏气得脸色煞白,孙继祖和白氏生的儿子,园球一样的跑过来,指着丁惠就骂,贱妇不离口,叫贞姐儿为贱丫头,丁柔笑得灿烂,"这小子骂一声,多一两银子,全当二姐姐的jīng神损失费,乖,多骂几声我听听。"   杨氏手脚麻利的堵住了孙子的口,"我们没钱。"   "这话我是不信的,杨老太太总不想没钱用府邸抵债吧。"丁柔起身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道:"我们丁家不想撕破脸皮,如果衙门的官差上门帮着讨回嫁妆,您的损失会更大,到时可不就是三千两了,白氏过两天会出大牢,你们在南方的生意还指着她讨回银子来,如果二姐姐多说两句的话..没个三年两年的白氏出不来。"   "我真没那么多银子。"杨氏改口了,只有白氏才能拿回投出去的银子,官官相护她也听过,怎么就一时被杨氏说动,亏待了丁惠,杨老太太泪流满面的对丁惠道:"儿媳妇,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丁柔后退一步,见杨老太太缠上丁惠,又是哭又是求,又是作揖又是鞠躬,丁惠摇摇头,声音有些颤抖:"我只要我应得的,你...把银子拿出来吧。"   丁柔勾起嘴角,道:"杨老太太,我们只拿应得的,孙家也是有家底的,还差区区三千两?您不担心在刑部大牢里的儿子?"   杨老太太的手颤颤巍巍的取出放银票的盒子,"我只有两千八百两,再多实在是拿不出。"   "还差二百两,我们吃亏点用东西抵押吧。"丁柔示意丁惠拿起银票,一摆手:"挑拣杨老太太用不上的东西取,金银珠宝,翡翠玛瑙什么的。"   "是,六小姐。"   丁柔带来的妈妈都有一双好眼力,翻找值钱的东西非常在行,bī着杨氏打开库房取了金银古玩,丁柔合算了一下价值,向已经瘫软在地的杨老太太道:"都算起来应该有三千零一两,不能让您吃亏,这一两银子我们找给您,您收好了。"   丁柔慢悠悠的从荷包取出一两银子,俯身放在杨氏身边,见她满是怒火的眸子,道:"您别小看了这一两银子,将来许是能救命呢,您收好了。"   小胖子冲过来,对丁柔抬脚便踢,抬手便打,丁柔抓住他手腕,"你应该庆幸,我从不将大人的过错归到孩子身上,好好照顾你祖母,等你父亲出监牢。"   丁柔推开了他,领人出了孙府,在马车上丁惠道:"我以为你会要宅子。"   "把她们赶出去显得二姐太薄凉了,宅子孙家保不住,何必让人议论你?"   丁柔早就吩咐过妈妈,挑拣的都是小件不显眼却很值钱的,外人看来丁惠只拿着几件东西几张银票走人,如果搬家具摆设太显眼了,不利于下一步的进行。   "这些银子。"丁惠手里的银票好烫手,"我从没想过有这么多银子,怎么办?"   二太太对丁惠说过府里缺银子,丁惠领着贞姐儿不能总是住在丁府上,丁柔道:"祖母给二姐姐买了些良田,每年都有进项,如果你要名的话把银子捐出一些,二婶处,祖母会说的,具体怎么做,还得您自己拿主意。"   丁惠咬了咬嘴唇有了决定,她一个写绝清书的女子不求什么了,但贞姐儿不能被人看不起,丁惠将两千两银子捐给朝廷。   在孙继祖双腿被打折出狱时,见到了朝廷表彰丁慧的邸报,回到府里听说是拿他们家的银子,孙继祖对杨氏怒吼:"没用的老东西,你把银子怎么给了丁惠?三千两啊,你个老不死的。"   "兔崽子,不孝儿,你敢骂我?"   杨氏那也是愚昧的老太太,说道理说不过,骂人撒泼在行,她不敢对丁柔如何,还不能教训不孝儿子了?母子两人掐在一起。   白氏被判去关外服苦役,被丁柔盘剥一空的孙家,就指望着白氏手里的银子呢,孙继祖带着满脸的抓痕,瘸着腿去见白氏,想让她将银子jiāo出来,白氏只有一句话,如果想从南方生意上取回银子,必须得救她出去。   孙继祖知道只有白氏才能拿回银子,孙家如今一团乱,他没了功名,腿也折了,别指望再东山再起,对白氏孙继祖非常的怨恨,不是她,他有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可不救出白氏,孙继祖一两银子都拿不到。   今年皇后娘娘娘慈悲心起,文熙帝大赦天下,白氏的身世隐藏的好,确切说实在是查不到当年死的高官中谁家有白氏这个女儿,白氏判定为服苦役,是可用银子赎出来的,孙继祖卖了宅子,赎出白氏,他再也不信白氏是什么阁臣之后。   白氏出狱后,得了南方的消息,钱老板派人告诉她,生意亏本了,银子都没了,而白氏同军需管勾结,还指望着有银子拿?孙家老小五六口,回不去广西,流落京城。   丁柔听了最后的消息,孙继祖天天打白氏,因她是妾,可没和离一说,后来孙家好不容易找了个落脚的地方,白氏成了暗娼,而她的儿子,被没良心的爹卖去了青楼楚馆,老娘杨氏也成了乞讨的婆子。   孙家灰飞烟灭,只剩下母子相残怒骂,一地jī毛,孙继祖不是没想找贞姐儿,被丁家家丁打出去,丁惠早就带着贞姐儿去庄子上居住,孙继祖根本找不到人,也没资格找人。   在燕京街头,能看到衣衫褴褛瘸腿提着酒葫芦怒骂世道不公的人,那人也许就是孙继祖,在乞丐中间能见到一老迈的身影,那人许是杨氏,在矮小漆黑的屋子里接客的暗娼,也许就是曾经柔弱无骨的白氏,在青楼楚馆里当guī公或者做小官儿许就是曾经的欺负贞姐儿小霸王。   信阳王府宾客临门,京城闺秀齐聚,李思作为下帖子的主人,穿cha其间款待小姐们,还有上代信阳王的侧妃应酬着到访的夫人,信阳王府花团锦簇。   佛堂里,木太妃停下捻动佛珠的手,确定的问:"她没来。"   "听丁府大太太说,六小姐陪伴其祖母去了大佛寺。"   "准备马车,我去大佛寺。"   "殿下,您不能离开信阳王府,外面有危险,外蒙刺客还没找到...您..."   "血雨腥风都过来了,我还惧怕一名刺客?"   信阳王府侧门,行驶出一辆寻常的马车,出了京城赶去大佛寺。   第二百零五章初见   坐在同一辆马车里,不仅有太夫人,丁柔,还有轻易不出门的柳氏,面对太夫人,柳氏略显局促,安静低垂着脑袋坐着,身子都不敢动一下,怎么就被小柔说动了去大佛寺?她应该在府里的,她表现得不好,会不会使得太夫人不喜欢小柔?会不会影响她?柳氏从出门起就一直没停过后悔。   "用茶吧。"   柳氏眼前是一双白金的玉手托着茶杯,同府里的小姐不同,丁柔不愿意涂抹嫣红的指甲,指甲紧扣着手指,淡淡的粉色,"好。"   "您别紧张,祖母很和蔼的。"丁柔轻声对柳氏说道,"她没您想得严肃,放松些,等出了京城,咱们挑开帘子,去大佛寺的路上风景很好的。"   柳氏极快的看了太夫人一眼,见她嘴角隐现的笑容,柳氏的心安定了不少,也不再太过紧张局促,暖清香的茶入口,又有女儿在身边,她没什么怕的。   丁柔又将桌上准备好的窝丝糖放在柳氏口中,太夫人抿了抿嘴唇,丁柔捧着她爱吃的樱桃送给太夫人,"祖母,您吃。"   太夫人嗯了一声,丁柔出了一口气,撩开马车帘,徐徐威风chuī拂进来,因是初夏,不会太过炎热,马车行进平稳,在宽阔的官路上,颠簸很少,经过太祖皇后改良过的马车,加了弹簧等减震的东西,又有厚厚的坐垫,乘坐起来很是舒服。   京城外面有袁野,有农田,有屋舍,有树林,有湖波,从马车上看去远处还能看见落凤山,风景着实宜人,柳氏更为的放松,贪看着外面,丁荣让开了车窗的位置,见柳氏脸上真挚的笑颜,她也笑了,从庄子上回府,柳氏就再没出过京城,整日在府里闷着,丁柔担心会闷出病来,借着每年太夫人都要去大佛寺上香,丁柔软磨硬泡得求了她,太夫人同意带柳氏一起出门。   她亲自发话,又不是让柳氏去参加贵妇们的聚会,不过是上寺庙里上香,大太太也没什么反对的理由,遂丁府的主子兵分两路,一路去信阳王府做客,一路去大佛寺。   "六丫儿是不想去信阳王府,才磨着我今日出门的吧。"   太夫人见丁柔捧着栗子盘子,白玉的手指熟练的剥栗子,chuī拂掉包裹栗子的软皮,放在桌上的盘子里,太夫人清楚栗子也是柳氏喜欢吃的。   柳氏咬了下嘴唇,担忧的看向丁柔,糯糯的道:"六小姐她不是您想的。"   "怎么不是?我就看她就是懒得去王府应酬,你看看另外几个丫头,哪一个接到请柬不是欢喜非常,唯有她.."   "您可说错了,三姐姐也不想去信阳王府,可谁让她是京城闻名的才女?我不去没人注意,她不去,信阳王府少了一位名媛,办的赏花会会少了几分风采。"   丁柔剥了半盘子栗子,手指有些酸,琢磨着应该够柳氏用了,将盘子放下,暗自活动手指,笑盈盈道:"我一不会诗词,二不懂才子风流,去看旁人扬名受人称颂,我会自卑的,祖母一定是心疼我,才会同意今日出门,我那可怜的自尊心得到了保护,在祖母和姨娘面前,我是最好的。"   大夫人笑骂道:"鬼丫头,真真是鬼丫头,我可没看出你哪块好来。"   丁柔凑近太夫人,黑瞳闪过几许的幽怨,"真的吗?祖母,您真没看出?"   太夫人戳了一下孙女的额头,板着脸严肃道:"没看出。"   丁柔讨好的给太夫人按摩肩头,"您出府礼佛,身边是就孙女一个,我会努力让您看出来的。"   太夫人撑不住了,笑道:"合着你闹着出府,是让我看出你的好?"   丁柔轻笑:"您后悔也来不及了。"   柳氏见丁柔挥洒自如的同太夫人谈笑,可看出太夫人有多喜欢丁柔,她脸上也绽放出安心的笑意,漆黑的瞳孔满满是柔意疼爱,覆盖缠绕着唯一的女儿,太夫人何等jīng明之人,看后不由的暗自叹息一声,莫怪丁柔孝顺她,给丁柔的是最缺最渴求的。   "祖母,我给您讲个佛经的故事?"   "好。"   清脆的声音飘dàng出车窗,缓解了马车里的气氛,丁柔脑海里佛经的故事很多,即便太夫人听过的,她此时也不会阻止丁柔,太夫人缓和了qíng绪,柳氏也不会再紧张了,将柳氏带出来是为了放松心qíng,路上如果被太夫人吓到了,还不如在府里呢。   丁柔也没光顾着自己说话,时不时的问柳氏几句,将她也引到谈话中去,只有jiāo流才能彼此了解,路上两个多时辰,太夫人同柳氏也能说上几句话了,柳氏知晓太夫人虽然重视规矩,但也是良善慈爱的,太夫人也清楚柳氏是个守本分的慈母,柳氏又有诰命,她对柳不似对寻常的妾室一般,有时看着温婉的柳氏,她会觉得丁栋有此良妾不错。   一路上她们相处得很和谐,丁柔忙前满后,不仅照顾她们吃喝,还得主导谈话的方向,谈话的技巧,等到了大佛寺,她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但想到在佛寺礼佛三日,她不能有任何的放松。   丁柔知晓她早晚都是得出嫁的,将柳氏留在丁府里,她不太放心,往后的事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但柳氏如果得了太夫人的青睐,只要太夫人对柳氏多了几分的维护,料想丁栋妾室争宠也波及不到柳氏上,大太太有几分顾忌。   庶女比嫡女更不容易做,尤其是摊上个大太太那样心思深沉的,丁柔更是得步步小心。一手搀扶着太夫人,一手搀扶着柳氏攀登大佛寺前的台阶。   柳氏到是示意让丁柔主要搀扶着太夫人,她自己能走上去,却被丁柔目光喝止了,被女儿挽着,柳氏的嘴角是上扬的,再长的台阶都不觉得累。   大佛寺因一座大佛而得名,坐落在佛山,为何得名佛山?是因山体的一整面是能工巧匠雕刻出的大佛,庄严肃穆的大佛似从天而降,大佛寺坐落在山顶,从山脚到顶端,一共有九百九十九阶台阶,合九九归一之数,来大佛寺无论什么身份都必须徒步上山,大佛寺修建是太祖皇帝的旨意,历时十年才将山体上的佛像雕刻好,太祖皇帝没撑到大佛寺落成,他就在深宫养病了。   到是太祖皇后来过大佛寺,站在山顶上,遥拜过思念之人,有人说是太祖皇后的亲人,也有人说是她的知己,丁柔听着太夫人将起当年事儿,如果她拜祭的话,只能是那位表哥吧。   丁柔引着太夫人说话,使得她没登山的疲倦,登上了山顶,进了大佛寺,小和尚迎上来,接待她们去禅房,大佛寺是知名寺院,香火也是鼎盛的,专门有供女香客歇息的禅房,太夫人每年必来大佛寺,同庙里的主持是老相识了,禅院会为太夫人保留着,登上山顶,太夫人有些疲倦靠在榻上歇息,丁柔指挥着坐着另一辆马车同来的文丽,岚心等人收拾禅房,将太夫人常用的物件摆放好。   柳氏也在旁边帮忙cao持着,一会功夫禅房收拾妥当,丁柔环视一圈,没什么遗漏之处,屈膝道:"您先歇息一会吧。"   太夫人点头:"佛山后院有一片花海,你带着柳氏去看看,太祖皇后曾言,找到六瓣花是最有福气的人,受佛祖庇佑。"   "您没得六瓣花也是最有福气的,阿弥陀佛,佛祖会保佑祖母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丁柔一脸严肃的稽首,太夫人笑着摇头,"快去,快去,休在我跟前折腾,说了一路,还不累?"   "陪着您,孙女就没觉得累。"   丁柔jiāo代了文丽几句,才扶着柳氏出了禅房,太夫人低声叹息:"她养了个好女儿。"   "六小姐不也是您孙女?"   文丽奉上香茗,太夫人释然的笑笑,闭目养神,她不会被丁柔几句话就糊弄过去,丁柔不想去信阳王府是明显的,她陪衬做得多了,从没见她自卑过,为何?信阳王府同丁家离得太远,如何都扯不上关系的,陪伴她来大佛寺是不想再出风头吧。   丁柔圆满的解救了丁惠,做得比他们预期的还好,一步一步没任何漏dòng,虽然还是对丁家小姐名声有些许的影响,但丁瑜已经定亲,丁姝也有了婆家,二太太虽然对丁云有些担心,丁惠是二老爷做主嫁得孙继祖,她念叨几句也不好多说丁柔什么,总好过丁惠被人作践死,二太太名声受损。   丁敏有良好的才名也不会在意丁慧的影响,至于丁柔...太夫人摇摇头,她曾经问过,丁柔笑着回道,看上我的人不会在意,在意的人我看不上。   "娘,您看您看,花海,花海。"   丁柔陪着柳氏去了寺庙后面的花海,山顶竟然有成片的的花海,淡金色的花朵随微风浮动,如同金色的波làng,柳氏也被眼前的花海震惊了,"是太阳花,是太祖皇后亲自培育出的太阳花。"   象征着光明,温暖的太阳花,丁柔拉着柳氏冲进了花海里,淡淡的馨香,彩蝶飞舞。   丁柔摘下一朵花,戴在柳氏的发鬓上,柳氏笑得温婉动人,轻抚过女儿的脸颊,"娘真高兴。"   在不远处木太妃看着花丛中绽放笑容的柳氏,柳柳,她就是柳柳吗?就是她吗?   第二百零六章不识   柳氏难得出门一次,又有丁柔陪着,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没有人愿意当笼子里的金丝雀,总是在方寸之地生活,柳氏以前是伺候大太太的奴婢,后来是丁栋的妾室,她没资格外出,更没资格看风景。   原来外面如此美妙,柳氏阖上眼睛,唇边的一直挂着微笑,听着风声,听着寺庙里钟声,隐隐还能听见和尚的念经声音回想起路上看见的风景,柳氏此时的心qíng是放松的,愉悦的,甚至是从未有过的开心,她能跟着太夫人出门,还是因为女儿孝顺,当娘的最幸福就是有个孝顺的女儿。   丁柔没吵柳氏,在花海里找六瓣的太阳花,她不相信,但柳氏显然是信的,送给她,也能让她高兴,顺手摘了几朵太阳花编成花环,扣在自己脑袋上,不仅柳氏觉得放松,丁柔也尽qíng的享受着,不用再考虑,不用一句话出口前先在嘴里转三圈,不用再算计。"娘,娘,快来看,真的有六瓣的太阳花。"   "在哪。"   柳氏睁开眼时,见到花海中,跳跃的身影,丁柔似在庄子上时笑得无拘无束,同她头上带着太阳花呼应着,柳氏蓦然片刻,如果没有她,丁柔会活得更自在,许是不会总是关在府里,她一定能想到办法脱身   "娘,快来嘛。"丁柔向柳氏招手。"好,好。"   柳氏走了过去,丁柔将藏在背后的手高高扬起,一串串的花瓣在空中飘落,柳氏愣住了,丁柔从后抱住她,"有娘,才有我,你养了我,我孝顺你,娘,记得我说得话,你死我死。"   柳氏眼睛湿润了,丁柔同柳氏身高差不多,下巴拄着她的肩头,"若我说不辛苦,娘以一定不信,可这种辛苦我愿意担着,活着才有希望,你不想看着我成为一品夫人吗?您如果疼我的话,就别让我至于养而亲不在,不是我为您做了什么,您做得比我做得要多,给予我的比我孝顺您的要多,没娘的孩子很可怜的。"   柳氏擦了擦眼角,鼻尖有些红了,将六瓣的太阳花摘下,攥在手心里,她同小柔都会幸福的,不能将小柔扔下,她是需要她的。   "来之前,我都打听了,越过花海,有道山谷,可顺着山坡而下,山谷中有清泉,有瀑布,娘,咱们去看看好不好?"   "好。"   丁柔搀着柳氏出花海,笑道:"佛山脚下不足一里的地方还有个镇子,听说最有名的便是长寿面,说是太祖皇后留下的方子,今天是不成了,明日我陪娘去尝尝看,好像还有神仙醉,连神仙都能醉倒的酒,再远一点,还有一些有趣的地方"   "小柔,咱们是来礼佛的。"柳氏声音里溢满了无奈,怎么听着像是出来玩儿的呢,难为她打听的这么详细。   "少林武僧不是常说酒ròu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咱们是游玩要尽兴,佛祖留心中,只要诚心拜佛,佛祖肚量大得很,不会怪咱们嘻嘻,佛祖啊,会保佑我们"   丁柔停住了脚步,柳氏拍了一下丁柔,"你这张嘴真真是愁死人小柔,怎么了?"   柳氏见丁柔脸上的错愕,看向了道路边上的人,柳氏弯眉皱紧了些,一名穿着松香色衣裙,头戴玉簪的老妇人,虽然衣着寻常,但柳氏能看出所用的衣料都是极好的,"小柔认识她?"   当看见木太妃时,丁柔比任何人都紧张,她不是怕别的,柳氏儿时的记忆大多忘了gān净儿,对父母兄弟更是记不得,但她总是在木太妃身边生活过,一旦见到了生母,会不会想起什么?柳氏是时刻为了亲人想的人,知道了身世,她一定会想不开,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丁柔盯着柳氏,将她神qíng的变化尽收眼底,柳氏不认识木太妃   丁柔放了一半的心,同时也有所疑惑,木太妃是不是弄错了,母女之间为何没感应?柳氏在北疆信阳王府生活了三年那,记起木太妃对北疆的重要,许是她没空照顾女儿。"不认识。"   听丁柔平淡陌生说道,柳氏也觉得应当不认识,可为何她眼底隐现泪光,她应该不会流泪的不知为何柳氏就有这个念头,她不会哭,柳氏向她点点头,轻声说:"今日我也累了,咱们先回禅房,你说的那处山谷明日再去吧。"   丁柔搀扶着柳氏转身向大佛寺走去,远离木太妃,丁柔恢复了欢快,一会功夫就逗得柳氏笑声连连,身影慢慢在木太妃眼中消失,不认识,她不认识她,柳氏看出丁柔的错愕,木太妃却能看出她的戒备生疏,甚至一丝的怨恨,不是怨恨她不肯认柳氏,是怨恨她来大佛寺,怨恨她打扰到她们。   木太妃捂住了肩头,拼杀这么多年,她也受过重伤,肩头的箭伤几乎致命,她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疼痛,但方才她才明白,什么才是痛彻骨髓,她整个人儿仿佛被碾碎了一样。"主人。"跟在木太妃身后的影卫上前,虽然看出木太妃的痛苦,看出她的身体摇摇yù坠,却不敢搀扶她,主人面对危局,面对千军万马都没如此痛苦。   "通知主持,给我安排一处禅房。"   "您不能留在大佛寺,刺客还未曾找到"   "这是命令。"   木太妃挺直了腰杆,她又是镇定果决的安国夫人,信阳王府实际的掌舵者,她不是不知道凶险,但她舍不得离开,想要多看看她,除了这次她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柳柳,她唯一的女儿。   去了花海,丁柔自然会带几朵太阳花回去送给太夫人,缓过劲儿的太夫人见丁柔将太阳花cha在花瓶里,笑道:"可曾找到了?"   "我将花带回来了,幸福有祖母一份。"   丁柔将花瓶摆好,太夫人说:"让无音大师瞧见你摘花,定会同你说教。"   "让他来好了。"丁柔不怕他,这也不是公园等景观,她摘的花朵不是用观赏的花,漫山遍野都是。   "太夫人,六小姐,斋饭送来了。"   "摆上吧,我也饿了呢。"   见柳氏想要摆膳,丁柔抢先道:"你歇着,这点事我来看着。"   柳氏怔了怔,打算开口时,听见太夫人道:"你也坐下吧。"   "是。"   丁柔弯了弯嘴角,jiāo流诰命还是很重要的,大佛寺的斋饭味道不怎样,但丁柔看着身边的柳氏,觉得这斋饭很可口,给太夫人布膳后,将豆腐放在柳氏碗里,示意她多吃点,太夫人眸子暗了暗,随即露出一分笑容来。   用膳后,柳氏回旁边的禅房歇息,丁柔陪着太夫人说了一会儿话,见她也困倦了,伺候她洗漱后,丁柔扶着她躺下,"祖母,早些安置了吧。"   丁柔悄声退了出去,命文丽照顾太夫人,让岚心关照柳氏,她自己一人在寺庙里转悠起来,晚霞漫天,寺庙肃静,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丁柔也累了一日,她也想歇着,但不弄明白木太妃的意图,她睡不安稳,刚才右眼皮跳了几下,不是迷信,俗称第六感,丁柔比一般的人敏锐。   木太妃到底住在哪?明明信阳王府宴客,她来大佛寺做什么?从她风尘扑扑的样子,以及她的衣裳,丁柔猜测她不是坐马车来的,应该是骑马,再擅长骑术的人,她年岁在那摆着,这一路的颠簸,也够她受的。   丁柔将提供给香客居住的禅房都溜了一遍,也有些女眷住在禅房里,但都不是木太妃,丁柔咬了咬嘴唇,信阳王府不会在这里也有特殊优待吧,见天快黑了,她向回走,此时身后有人道:"丁六小姐,主人有请。"   不用问主人是谁,丁柔跟着手脚轻便,腰中鼓鼓囊囊的随从跨进一处偏僻的别院,她的腰间有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一只凤凰,"殿下,丁六小姐到。""请她进来。"   随从退了一步,丁柔运了运气,推门而入,首先嗅到的是茶香,后见木太妃还是那身衣服跪坐在茶桌旁,清洗着茶杯,动作熟练的泡茶,升起的水雾,掩盖住她岑经眼底的cháo湿,"你来了,坐吧。"   木太妃眼睛盯着桌上的红泥小火炉,听见丁柔没有动静,缓缓的道:"我请你喝杯茶都不成?"   "你到底想做什么?"丁柔走到茶桌旁,看清她眼角尚未gān的泪痕,"信阳王府在宴客,信阳王太妃殿下来大佛寺,怕人不知道?"   "我回京后深居简出,很少见外人,王府宴客,我不到也没人敢说什么,更不会有人怀疑。"   "上一次我说得还不明白,您过您的,我过我的,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   "小柔。"   "太妃殿下,请叫我丁小姐,或者丁柔,咱们不熟。"丁柔跪坐下来,看出她的痛苦,淡笑道:"我不想让你难过,可殿下女儿早亡,所以才不会做母亲。"   "您是一位巾帼英雄,但不是一位好母亲。"丁柔抬手将火炉上的茶壶取下,倒在茶杯里,推到木太妃面前,"我代娘敬您,从此后路归路桥归桥,您是安国夫人,她是丁府妾室,互不相gān,是地位悬殊的陌生人罢了。"   第二百零七章刺杀(加更)   "你生了儿女,抚养孙子,他们享受到了王府的尊荣,应当承担责任,太妃殿下,不得不说您运气不错,无论是上代战死的信阳王,还是死于北疆城头的公主殿下,他们都无愧于您的教诲,无愧于身上承担的责任,为大秦江山,为抗击蒙古鞑子付出了一切。"   木太妃眼中的痛苦,刺痛了丁柔,但该说得她还会说下去,"您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意愿?从他们降生您就为他们规划好了一切,他们必须得按照您的规定的路走,必须得为大秦牺牲,抗击蒙古铁骑是整个大秦的事儿,您不会认为除了信阳王府之外,无人是爱大秦,无人不肯为大秦牺牲。"   丁柔推断出信阳王府会没落,虽然她不想同王府有牵扯,王府没落同她关系不大,然一旦柳氏的身份走漏了消息,后果可大可小,信阳王太妃是太祖皇后的女儿,她被太祖皇后托付重责,她的思维已经僵化掉了,信阳王府如今还可掌北疆军权,新帝登基呢...想要保住信阳王府关键不在于夺嫡站对位置,无论哪位皇帝上台,信阳王府都是眼中钉,最要紧的是放权,将抗击蒙古鞑子的指挥权军权jiāo还给皇上。   信阳王可为一代战将,但决不能成为统领北疆的统帅。"大秦江山是皇上的,亦是天下人的天下,国有危难,匹夫有责、太妃殿下不是只有信阳王府肯为江山牺牲,单靠着信阳王府支撑不起大局,或者说您只有一个孙子可以牺牲了。"   "丁柔。"木太妃脸上满满是震惊,她没料到丁柔思考得如此之深,"你知道如何做母亲?你可知道丧夫丧子丧女的痛苦?我说过不愧于大秦,唯有对不住他们..."   "你是对不住,不仅是对不住儿女,亦对不住大秦,您看看如今朝堂上有几位名将?您不会以为信阳王代代都是英明神武,有勇有谋的吧,勋贵之家多纨绔,信阳王府三代出名将,已经是老天的厚爱了,一旦...木太妃您有为大秦将来考虑过吗?熟读兵书战策只是纸上谈兵,没实战领兵如何出得名将?"   丁柔肯定的点头,喝了茶水,站起身后,想了一会说道:"我还没做过母亲,心眼儿一向不大,我只知道一点,如果我死了,不希望亲人忘记我,亦不希望她们缅怀我,为我死去而痛苦伤心,如果我女儿死了,我会永远的记住她,不会移qíng抚养别人的女儿取代她的位置。我女儿的东西,她休想碰一下,我女儿的地位,她休想得到,荣耀,地位,富贵,称赞都是我女儿的,而不是同我毫无血缘关系不知从哪来的野丫头。"   "太妃殿下,敢问一句您真的疼爱信阳王府的郡主吗?"   木太妃眼泪滚落,丁柔的话好比最锋利的匕首直刺她的胸口,不仅仅是刺的深,她很愧疚,虽然李思不是郡主,除了没名分之外李思享受到了郡主的一切待遇,对比柳氏在丁府的待遇,再想想被人捧着称赞想尽荣华富贵的李思,明明是聪慧过人,却步步小心的丁柔,木太妃捂着胸口,嗓子有些腥咸,自从知道柳氏丁柔后,她很少再见李思了,因为她不知如何面对她,面对同她的亲生女儿。   丁柔抚了抚身,"民女告退,恳请太妃殿下还京。"   她走得毫无留恋,如同前次一样,在她眼里是嘲讽,是不屑,木太妃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桌子,"柳柳,娘真的错吗?你怪我吗?柳柳。"   夜星闪烁,皓月当空,禅房里隐隐传出轻言轻语,"娘,疼不疼?我再用点力?"   "这样就好了,很舒服。"   "哦。"   丁柔跪坐在柳氏身后,十指穿梭在柳氏发间,为她按摩脑袋,这手绝活丁柔学了好几年,当初给孟浩然按摩过,在感冒都能死人的古代,丁柔对柳氏的身体状况不能不担心,不仅有机会说些养生之道,也会去书房找点关于养生的书看,不仅柳氏需要,太夫人同样需要,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在宋朝时就有专门的养生书籍,古今印证,丁柔提高了不少。   "今天那名妇人,小柔真的不认识?"   丁柔手一顿,问道:"娘认识她?"   "我哪认识她。"柳氏将丁柔搂进怀里,摸着她的额头,"我是感觉小柔应该认识她,她看你的目光不一样。"   "可能再哪见过吧。"   丁柔不想再谈论信阳王太妃,铺开被褥,"睡觉,睡觉,明日我陪娘出门吃长寿面,喝神仙醉去,需要养好jīng神。"   柳氏笑了笑,躺在丁柔身边,丁柔自动的缩进她怀里...一会功夫听见柳氏的均匀的呼吸声,丁柔睁开眼睛,不记得也好。   在大佛寺的几日,丁柔陪着柳氏玩得尽兴,所有事先她打听到的景点玩了一遍,所以她探听到美食都吃了一遍,顺便还给柳氏买了许多当地特色的纪念品,因靠近佛山,佛教大兴,山脚的镇子里贩卖的东西也都同佛有关,柳氏对丁柔说过,这几日是她最开心舒心的日子。期间不见木太妃的踪影,丁柔估摸着应该是回京了,她也应该放弃了才对。   在来开大佛寺的前日,丁柔跪在佛前为柳氏求了平安符,送给柳氏,柳氏说起还想再去看看太阳花,丁柔命人收拾行李,得知太夫人同方丈参禅,左右无事,便陪着柳氏去后山的花海,并顺着山路去峡谷中,柳氏入眼的太阳花,"我总觉得太阳花最配我的小柔。"   "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丁柔笑盈盈的道,她不是光明温暖的太阳花,反倒经常有人说她蛇蝎心肠,无论在现代商场上如何掠夺财富,还是古代¨算计丁栋,算计孙家,敢于算计任何人,丁柔毫不怀疑,一旦蒙古铁骑攻破大秦,她绝对是最先逃命的人,贪生怕死,贪图享乐是她的本能,唯有把握她不会做叛徒,不会做民族的败类。   "小柔,你看你看。"   柳氏有些颤抖,着火了?她这生最怕的就是火,但还是将丁柔拽到她身后,"小柔别怕,娘保护你。"   怎么会着火?丁柔听见箭翎划破空中的声音,还有刀剑相碰,"殿下,快走,殿下,快走。"   丁柔下意识拽着柳氏就向寺庙里跑,是木太妃遇刺了吧,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但追兵比丁柔料想得要快很多,护着木太妃的影卫很快的追上了丁柔母女,在他们身后是打扮怪异的蒙面刺客,有穿着蒙古装束的人,也有身材矮小的人,丁柔不仅想着木太妃到底得罪了多少人?这其中不单单是有民族矛盾吧,不单单是外族。   "你们怎么会在?"   木太妃见到柳氏母女,皱紧了眉头,她的肩膀上留着箭翎,鲜血染红了她的肩头,她的手中握着火枪,道:"甲五,丁六,保护她们回大佛寺。"   "主人。"   "听令行事。"   木太妃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违令者杀。"   几名侍卫冲向柳氏丁柔,丁柔却道:"看着我娘。"、   她根本不能退缩,不是不爱惜xing命,是木太妃涉险,却让人保护丁栋的妾室和庶女,一旦木太妃丧命,丁柔和柳氏浑身是口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高高在上的安国夫人会让影卫保护她们,安国夫人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通往大佛寺的路上也有刀剑挥舞的声音,刺客不会只是后面那些,去寺庙不安全。丁柔寻找躲避之地,她冲到木太妃身后,抓着她就跑,"向东,都向东。"   顺手夺过木太妃手里的火枪,太祖帝后制造的东西不少,火枪一向是由皇族控制的,如果这等火器泛滥,危害太大,丁柔在大学里参加过军训,许天生是假小子,她对枪支很在行,有时无事时会去靶场she击排解压力,因同学长亦对手亦知己的关系,他经常用最擅长的she击打击她,丁柔本身xing子不肯服输,正经苦练过一阵,后来嫁给孟浩然,去南方经商,she击才逐渐断了。   丁柔回头见影卫抵抗着刺客,也不多话,抬手瞄准she击,木太妃眸光连连,"你..."   "你闭嘴。"   从没人敢跟她如此说话,丁柔说了做了,木太妃见刺客中枪倒地,丁柔将没子弹的火枪cha在腰间,摸出火折子,原本打算一会给柳氏烤地瓜烤jī吃,赶到山谷下,丁柔先看着气喘吁吁的柳氏,她一切还好,木太妃身边剩的人也不多了,"安国夫人,什么时候有救兵?"   "一刻钟。"木太妃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果断道:"坎糙,放火。"   "是。"   用火阻止刺客也是丁柔唯一能想到的,向柳氏笑了笑,"娘,没事,一会就好。"   她去了旁边的山dòng,取出准备好的烧烤用具,最重要的藏得那瓶菜籽油神仙醉,倾洒在gān糙上,会燃烧得快些,更猛烈些,"烧烤没吃到,先学会放火了,下次一定让你尝尝我手艺。"   "你是信阳王太妃?"柳氏看着木太妃呆呆的问道,"是太妃殿下?"   木太妃看向了远处,"是我连累了你们。"   火并不能阻挡太久,刺客又冲上来时,一只箭翎直she向丁柔,柳氏撞开了丁柔,"小柔。"   丁柔抱着胸口中箭的柳氏跌坐在地上,流泪道:"娘。"   "小柔,娘不能陪你了跟着太夫人。"   下一章丁柔真的该爆发了,话说夜是亲妈来着,请默念夜是亲妈。   第二百零八章怒言   "娘。"丁柔眼泪滚落,手堵住柳氏的胸口,白皙的手掌被染红了,"娘,娘。"   她很少哭,她为柳氏做了很多,照顾她,孝顺她,为她谋夺七品诰命的名分,让她成为丁府真正的主子之一,让她过得有尊严,但丁柔却却知道,柳氏给予她的远比她做得多。   她是个薄qíng清冷的人,同样如果有人对不起她,她即便毁了一切也会报复,柔弱的柳氏是丁柔的慰藉,她只要回头,就能看见的温暖,如今这份温暖没了,为了救她...为了救她...丁柔如何的不伤心,她为何要带柳氏出门,如果一直在丁府里,她不会死。   丁柔眸子赤红,她想冲上去将刺客剁碎了,但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做不到,冲上去只有送死,丁柔狠狠的咬着嘴唇,往日引以为骄傲的理智冷静,今日此时她恨透了这份冷静,再多的算计,再聪明又怎么样儿,还不是摆脱不了命运的捉弄。   连见惯铁血战火的木太妃都不敢靠近此时的丁柔,木太妃担心柳氏,却被丁柔狠狠的瞪着,她摸了摸眼角,"我记下了。"   "你是得记下。"丁柔收回目光,眼角的泪珠承淡红色——血泪,信阳王府...信阳王府,毁去又如何?   木太妃的侍卫抵挡着刺客,丁柔抱不动柳氏,手堵住她胸口,冷静道:"太妃殿下,一刻钟了。"   "就快到了。"   木太妃话音刚落,齐恒领着信阳王府的侍卫赶过来,形势立刻倒转,丁柔同木太妃同开口:"留活口。"   齐恒怔了怔,道:"留活口。"   很快刺客被制服,取掉口中的毒药,齐恒走到木太妃跟前,"祖母。"   当他看见丁柔怀里的柳氏时,齐恒眼圈泛红,"她..她..."   丁柔道:"给我做担架,给我娘找大夫,她如果死了,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木太妃拽住齐恒,"听她的。"   丁柔发丝凌乱,漆黑的瞳孔此时却泛起红光,似地狱修罗般,她láng狈至极,yīn狠至极,但也魅惑至极。齐恒动了动嘴唇,"你想开些。"   丁柔看了信阳王齐恒一眼,"我想不开,你要不滚开,要不就闭嘴。"   齐恒从未受过这种待遇,不由得瞠目结舌,"你..."木太妃拽住了齐恒,"她正伤心着,你少言两句。"   "我想安慰她。"   丁柔再无礼他也能忍受,齐恒从肩上拽下来斗篷,蹲在丁柔面前,将斗篷该在柳氏身上,见她眼里不自觉流淌下泪珠,齐恒想要为她擦去,她却闪开了,戒备,厌恶,愤恨,让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比往常的镇定从容更为耀目,"丁柔。"   "担架准备好了。"   王府的侍卫回道,丁柔抱不动柳氏,又怕让她伤势更重,对齐恒道:"帮我把娘放在担架上,抬回大佛寺。"   "嗯。"   齐恒抱起柳氏放在担架上,并让人抬着她快速赶去大佛寺,木太妃将令牌给侍卫:"去神医门,请神医门门主来大佛寺。"   "是。"   丁柔一直陪着柳氏,手握住她逐渐转凉的手掌,方才还能感觉柳氏微弱的呼吸,可现在...现在..丁柔不停的重复:"娘活下去,陪着我,娘,娘。"   一行人冲进大佛寺,惊动了香客,也惊动了同方丈礼佛的太夫人,出门见丁柔一身的血,太夫人慌了:"六丫儿。"   "我没事,一会再同您详细说。"丁柔指着禅房道:"这间,快点,快点。"   王府的侍卫被丁柔驱使,将柳氏安置在chuáng上,丁柔不敢贸然拔剑,"准备热水,补血的汤药。"   寺庙被信阳王齐恒控制,除了丁家的香客都被清除除大佛寺,齐恒站在门口,看着丁柔跪在chuáng榻前,哭着::"娘,娘,您别扔下我,别扔下我。"   齐恒回忆起他七岁时,父亲战死,母亲没过多久就扔下他追随父亲而去,当时他也哭过,闹过,吵过,是祖母一巴掌打醒了他,告诉他信阳王不能哭,   佛山脚下的大夫赶来,按照尊卑得先去看木太妃,"你去看她,我不着急。"木太妃吩咐,上过疆场的她,将肩膀上的箭翎取下,上了外伤药,对于她一直留在丁柔所在的禅房,太夫人很不理解,看出木太妃眼里的哀伤,她显得很虚弱。   太夫人不敢得罪信阳王府,同时也猜到柳氏伤重濒死,一定是因信阳王太妃,她很明白丁柔有多在意柳氏,担心丁柔一时激动,得罪了信阳王府,"太妃殿下,您先去歇息吧、"   "没她们母女相救,我许是就丧命在刺客手中,不听见她平安,我...我不安心。"   木太妃声音有几分呜咽,太夫人见状也劝说不了,大夫把脉后,摇头道:"准备后事吧,她伤及心脉,救不活的。"   丁柔趴在chuáng上,嚎啕大哭,"娘。"   大夫打破了她最后的希望,大夫摇摇头:"请小姐节哀顺变。"   "出去,出去,你们都出去。"   "六丫儿。"太夫人走到丁柔身后,"我知晓你伤心,但不能对太妃殿下无礼,你姨娘也不想见你得罪了贵人。"   太夫人的手按在丁柔肩头,丁柔道:"贵人?不是她我娘怎么会死,我这里留不下贵人,你们出去。"   "丁柔。"   丁柔抹了一把眼泪,用绢帕擦拭柳氏的脸上的血污,"您说过..最喜欢吃长寿面,说过还想来大佛寺的,娘,您说过的,您不是一向说话算数的吗?醒过来好不好?只要你肯醒过来,我们永远住在大佛寺,不回去了,相信我,只要您醒过来只要您醒过来。"   木太妃阖了一下眼睛,抹去眼角的泪珠,摇晃着起身,齐恒扶住她,"祖母。"   木太妃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只是眼底如同枯井,再多的伤心,也哭不出,声音沙哑:"你放心,我没怪她,她说得对不是我¨她¨死不了,是我信阳王府愧对她。"   "信阳王府,除了信阳王府,你还有什么?"   丁柔擦gān净柳氏的脸颊,将染血的帕子扔到铜盆里,啪水珠捡起,洒落在地上,太夫人抓住丁柔的袖子:"六丫儿冷静,冷静些。"   丁柔盯着木太妃"您放心,我从没像现在这么冷静。""太妃殿下,咱们换个地方谈一谈。"丁柔见木太妃点头,出门道:"你同我来。"   木太妃推开了齐恒的搀扶,跟着丁柔离去太夫人面无血色,那是信阳王太妃,齐恒宽慰了她几句,命人准备棺椁。   在寺庙的松树下,四周空旷无人,丁柔瞪着木太妃:"我不是早让你回京城?你为什么还留下?是不是不害死她,你不甘心?如今好了,你可以安心你可以毫不犹豫的宠着李思你也可以不用再担心一旦事qíngbào漏,信阳王府名声扫地不用再担心让别人知道你有个做妾的女儿,你在世人眼里永远都是巾帼不让须眉为国为民的女丈夫。"   "我¨.我是想多看她一眼,丁柔,我从未想过她会死。"   "没想过?一句没想过就能推掉一切责任?"丁柔眼里几乎要喷火,嘴角噙着冷笑嘲讽,"太妃殿下,您别告诉我,您不知道刺客的存在,您别告诉我,这趟大佛寺之行单单是为了看我娘,更不要告诉我,刺客能寻来不是你故意露出的破绽,刺客里有皇子的人吧,前两日安国夫人含冤莫白,您如何不反击?是哪位皇子倒霉得罪了您¨"   "大秦需要合适的储君,信阳王府不容冒犯。"   "所以我娘又被你牺牲一次"丁柔大笑:"她又被你牺牲一次,你是不看着她死难受是不是?你是她娘吗?"   木太妃身体仿佛被冰山镇住了一样,身躯僵硬,丁柔手指着木太妃,"你可以为你所为的大义,为了太祖皇后的托付牺牲,可你什么理由让我娘为你的责任陪葬?你除了生下她之外,养过她吗?她三岁走失,记忆里的最深刻不是信阳王府,不是你这个母亲,是一盒窝丝糖,你忙,你很忙,忙得没有功夫照顾女儿,忙得让你儿子弄丢了女儿,再多的人为你女儿陪葬又有什么用?你知道她受得苦吗?你知道为奴为妾的痛苦吗?"   "我"   "你不知道,高高在上,一人之下的安国夫人如何知道?公主死于北疆,偿还了你的生恩,你找到了她,为了这为了那,不认她,不敢救她,这些就算了,我也没指望你,可你¨你竟然将她陷入死地,她用xing命救下我,她软弱,她不识字,她却尽所能的护着我,最后为我死了,她是个好母亲,最好最好的娘。"   "木婉清,你配做母亲吗?"   丁柔推开呆滞的木太妃,"你功成名就,你万丈荣光,你敢见你的丈夫和儿女吗?"   "丁柔。"木太妃脚一软,跪坐在地上,丁柔头也不会的离去,"你无qíng无义,没有心。"   当她在回到屋里时,一老头摇头对齐恒道:"她不仅中了箭伤,而且箭翎尖上有毒,身体溃烂,会传染的,你们速速离去,我来处置她的尸身。"   丁柔皱紧了眉头:"你是谁?你有资格处置我娘?"   老头身型gān瘦,衣服脏都看不出本色,土huáng的脸上留着三撮翘起胡子,声音尖细:"我是神医门门主。"   第二百零九章转机   "我娘,你救不活?"丁柔眸子深谙,在见到神医门门主摇头后,"既然救不活,还称什么神医?"   丁柔知道她语气不好,知道她锋芒毕露,知道她所作所为不适合庶女身份,但她却控制不住,她像是长满了刺的刺猬刺伤旁人。她痛恨自己的理智,如果没理智的话,丁柔会做的更为的疯狂。   木太妃引来了刺客,但始作俑者是丁柔,是她带柳氏出丁府,柳氏更为了救她丧命,丁柔恨木太妃,更痛恨自己...她痛苦了,也不会让别人好过。   "神医门,好大的名头。"   "小丫头,你瞧不起神医门?"   枯瘦的老头眸子似火炭,丁柔不想同他多纠缠,她的理智冷静察觉到一丝的不同,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秀,她不懂得医术,但尸身中毒后,会传染?柳氏胸口中箭,丁柔看过,不一定是心脏...又出现个神医门的老头,丁柔不愿相信柳氏就死了,瞧不起般得瞪了他一眼,"我就是看不起,如何?你有本事救活我娘,我给你磕头认错。"   "你...你..."老头子从未被人气过,"不同你一般见识,你母亲确实救不活了,她又中了毒,让你母亲早一些入土为安,她如今的状况不适合埋入祖坟。"   太夫人看了看丁柔,道:"神门门主,她如何都是我丁家的妾室,有着朝廷七品诰命,你一句带走就成?她有资格入丁家祖坟。"   "老夫人,她入祖茔会坏了风水,不如火葬了吧。"   "这.."太夫人虽然对柳氏有些好印象,但大多是冲着丁柔,事关丁家祖茔风水,埋了个中毒的妾室,会让祖先不得安宁,但丁柔有多重视柳氏,她很清楚,"火葬?不行,我不能让柳氏死后保不住尸身,让六丫头无处凭吊柳氏。"   火葬在大秦是不算兴盛,但太祖帝后推广过,只有家里买不起棺材的或者得了什么脏病的才会火葬,柳氏是中毒,不是脏病如何也不能火葬,不仅对不住丁柔,还会影响丁家的清誉。   "你们都出去好吗?我送我娘最后一程。"丁柔看向太夫人的眼里溢满乞求,太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六丫头,你还有祖母祖父,还有你父亲母亲,不许想偏了,你母亲也盼着你好。"   "我知道。"   太夫人离去,丁柔看了齐恒一眼,"信阳王殿下,请离开。"   齐恒犹豫了一会,"我去审问此刻,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猜想她们的嘴是硬的,非十大酷刑能敲得开,信阳王殿下会辛苦些。"   "本王知道了。"   齐恒明白了丁柔的意思,路过她身边时,压低声音:"我会给你母亲报仇,给姑姑报仇,你——会照顾你,表妹。"   不见丁柔反应,齐恒大步出门,无论如何他都要将丁柔娶回信阳王府,不愿让她独自一人飘零在外,丁柔最后的目光落在眉宇间有些焦急的神医身上,他以为他掩饰得很好,但丁柔却看出蛛丝马迹,来到chuáng榻边,丁柔瞧见箭翎已经除去,仿佛上了一层药,柳氏的嘴角隐现淡huáng色,是喂了药?她走之前擦拭得很gān净。   "小丫头,还是jiāo给我吧。"   "不行,你出去。"   "小丫头,人死不能复生,你.."   "出去。"   神医门门主被丁柔拽住,赶出了门,丁柔将禅房的门阖上,几步来到柳氏身边,手握住她的脉搏,感觉不到跳动,难道她判断错了?趴在柳氏心口,没有心跳声,丁柔不死心的又听了听,柳氏冰冷的尸身冲垮了丁柔最后一丝侥幸,"娘,娘。"   "没有你就没有我,可我..可我.."丁柔眼泪簌簌的滚落,趴在柳氏耳边,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你...你女儿。"   "对不起,对不起。"   丁柔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不仅因她占据了丁柔的身体,更因为她害得柳氏身死,她即便活的卑微,可也是活着的,没有现代思想不知道身世的柳氏不会痛苦,总比为救她而死了好。   丁柔眼前模糊,脑子昏昏沉沉的,慢慢的支撑不住身体,"娘,你来带我走吗?娘...我同你走。"   丁柔阖上了眼,禅房的门悄悄的开了,过了一会,又关上了,恢复成原先的样子,当丁柔清醒时,发现她躺chuáng榻上,太夫人用绢帕擦拭着她的额头,满眼的担心,"六丫儿,你要吓死祖母吗?你母亲没了,你竟然想随她去?你是要哭死我吗?"   "我娘,我娘.."丁柔蹭得坐起,眼前一黑,又软在了榻上,太夫人按住她,"神医门门主说你母亲中了毒,你原本伤心过度,受了毒气的影响,一会有驱散毒气的汤药,你可得都喝了。"   "中毒?我中毒了吗?"丁柔脑袋嗡嗡作响,身上一点力气都用不出,到是真像是中毒了,可为何在总感觉有人拂过过她的脸颊,是谁?到底是谁?   "祖母,我娘她...火葬?"   "怎会?六丫儿,我还没老糊涂了,如何也不会将你母亲jiāo给神医门门主,不是不信任他,柳氏是丁家的人,容不得旁人安葬,我命人准备了棺椁,过两日你扶灵去丁家祖坟安葬你母亲。"   "祖母。"丁柔感动落泪,太夫人擦拭她的眼睛,不忌讳丁柔是不是中毒了,将她搂在怀里,"我的六丫儿,哭吧,哭出来吧,是命,是命里你母亲有此劫难,不怨你,不怨你的。"   "呜呜...呜呜.."丁柔在她怀里低泣,太夫人戳中了丁柔最痛苦的地方,"我对不住娘,是我...是我对不住她。"   太夫人抚摸着丁柔的发丝,"你母亲xing子柔顺,心地善良,从未做过亏心的事儿,终于大佛寺,西方的佛祖菩萨会引她去极乐世界,不再受尘世的苦,六丫儿,你母亲最想看你幸福的活着,如果你想不开,随她去了,才真正的对不起她。"   "祖母..我.."   "一会去看看你母亲,六丫儿,你母亲中毒,尸身有些...哎,她也是可怜人儿。"   门外传来岚心的声音,"回太夫人,汤药弄好了。"   "送进来。"   "是。"   岚心眼圈是红的,眼睑下是黯淡青色,丁柔知道她应该是一夜没睡,再细看太夫人,她同样透着倦怠,丁柔道:"您歇一会,我...我想开了,不会钻牛角尖儿。"   太夫人认真的打量了丁柔,虽然看出她的悲痛,但眸子已经不是如死灰一般,有了一丝的生气,她照料丁柔一整夜,有cao持着柳氏的丧事,实在是疲倦极了,"你喝了汤药我在去歇着。"   丁柔将岚心地上来的汤药饮尽,太夫人给她擦拭了嘴角后,叹了口气:"我知晓我劝不住你,六丫儿,不是只有你母亲疼你,府里同样有关心疼惜你的人,别让疼惜你的人为你惋惜,别让你母亲在地下不得安宁,你只有活得更好,才能告慰你母亲的在天之灵。"   "我知道。"   丁柔垂下脑袋,不管初始原因是什么太夫人对她的疼惜是真诚的,她能冒着同样中毒的风险,照顾她一夜,这些都足以看出来,"祖母,我不会忘记。"   "傻丫头,你是我的孙女。"   太夫人悬着的心放了一半,扶着文丽去另一间禅房歇息,并让人给丁府送个消息,柳氏故去,她们得在大佛寺多待一些日子,顺便也将柳氏同丁柔救下信阳王太妃的事儿写书信告诉给丁老太爷,丁柔对信阳王,对太妃殿下略显无礼,但他们都没怪罪于她,信阳王太妃离去前还说过,会报答丁柔。   信阳王府同丁家不再是遥不可及,许是因这次意外,同信阳王府牵扯上关系,对于勋贵之首,在朝中有着莫大影响力信阳王府,太夫人是敬畏的。   "岚心,扶着我去看看我娘。"   "您的身体..."   "扶我去。"   "是。"   岚心搀扶着丁柔,来到停灵柩的佛堂,周围有念经超度的和尚,岚心解释:"都是太妃殿下安排的,她还说您有什么难处尽可去信阳王府。"   丁柔嘴边流出一丝嘲讽,信阳王府...她现在好想毁了信阳王府,丁柔道:"开棺。"   "六小姐。"岚心大骇,"您不能打扰柳姨娘的。"   丁柔推开岚心,手撑着楠木棺材,使劲浑身的力气推开了虚和着的棺椁,丁柔往里面看了一眼...慢慢的合上了棺材,"娘,您安歇吧,女儿...女儿.."   得到柳氏去世的消息后,大太太眼眶泛红,"怎么会?怎么会?"   丁栋也面带愁容,柳氏给他最深的记忆是安静柔顺,他忘不了清醒后柳氏浅淡的笑容,他当夜歇在书房,写了一首qíng诗悼念柳氏。丁老太爷弹了弹太夫人的书信,半晌后吩咐:"丁柔永在柳氏名下,柳氏以妾室身份入丁家祖坟。"   大太太让人准备马车,领着仆从,赶去大佛寺,在马车里,大太太叹了口气:"柳氏...柳氏可惜了,原本我想着将六丫头记在名下,老太爷不同意,罢了罢了,六丫头只能以庶女的名义出嫁了。"   李妈妈垂头,并没接大太太的话茬,柳氏死了,老爷身边再无有诰命的妾室,主子可以高枕无忧了,不至于对不住曾经救过她的柳氏。   第二百一十章定局   大太太赶到大佛寺,含泪的眸子见到柳氏灵堂的布置,以及为她超度的和尚时,大太太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神qíng,李妈妈是她心腹,明了她的心思,退出去打听消息。   大太太红着眼睛给柳氏烧纸,上香,并说:"妹妹请放心,六丫头我会妥当的照顾,带她入亲生,不枉你伺候我一场。"   她又去看望了身子有恙的丁柔,拉着她的手好一顿宽慰,"你往后有什么难事大可同我说,我是你母亲,不会亏待了你。"   "谢母亲。"丁柔比在府里时清瘦了一分,漆黑的眸子泛着悲痛哀伤,眼睛也哭得红肿,脸色也不似往日红润,略显苍白些,头上首饰尽去只带了一朵白绒花,一袭麻衣素服,去了聪慧沉稳,多了几分柔弱,引人怜惜。   "我同你姨娘相处得最久,又最信任她,她就这么..."大太太用袖子擦拭了眼角,"就这么去了,我的心里也不好过,她最惦记的就是你,六丫头,你可得好好的。"   "谢母亲垂爱。"   丁柔垂下头,帕子逝去了眼里的泪水,大太太又道:"你得养好了身子,才能安葬你姨娘入祖坟,我虽说能cao着,但你是她唯一的骨血,有些事缺不得你。"   "劳烦母亲费心了,女儿养两日便好。"   大太太长吁短叹了两声为柳氏可惜,再次叮嘱丁柔注意身子,离开禅房去见太夫人。丁柔身子向后靠,眉头皱得紧紧的,柳氏不在丁府,她不想再回去,虽然有些舍不得太夫人和丁老太爷,但对他们,丁柔有敬意,却少了对柳氏相依为命的感qíng。   "岚心。"   "奴婢打听清楚了,老太爷说您在柳姨娘名下,族谱上会记下。"   丁柔叹了口气,看来离开丁府的路被堵死了,她即便是死遁再难找到合适的机会。   另一间禅房,大太太向太夫人见过礼后,先将老太爷写的书信jiāo给太夫人,她看出太夫人疲倦来,眉宇间也隐隐有哀婉,眼底透着几缕担心。   哀伤是对柳氏...大太太没想过一向不正眼看妾室的太夫人会为她哀伤,担心的话自然是对丁柔了,虽说丁柔的地位如何都比不上丁姝,但到底是养在她身边,日久生qíng,总是同寻常的庶女不一样。   "原本我想将六丫儿记在我名下,但父亲考虑得多...我只是可惜了她的聪慧儿,如果是嫡女的话.."   "按老爷说得做,六丫儿本就是庶出,她既然念着柳氏的好,就顺着她吧。"   "可将来...六丫儿的婚配会因庶女差上些,我怕将来六丫儿想明白了会心存埋怨,即便她再聪慧,人qíng世故还是没您清楚通达,庶女配不得名门,我疼她,不忍看她嫁得太低了,如果她嫁得不好,我也对不住柳妹妹。"   大太太抹了抹眼泪,太夫人将信笺放下,抬了抬眼睑,"我晓得你是个贤惠的,也晓得你疼六丫头之心,她养在我同老爷身边,生母又是个七品的诰命,同旁的庶女不一样,你不会亏待了她,我同老爷难道舍得亏待了她?你身边有丁姝,丁敏,还得看着萧哥儿媳妇管家,抚养孙子,更要紧的是得cao心全哥儿的婚事,他今年也有十七了,该定下了,我同六丫儿投缘,她为柳氏守孝,等孝期过了,我帮你给她选门好亲事,也让你轻省些。"   "有母亲这话,我就放心了,您给六丫头挑得人料想不会差的,"大太太感恩得不得了,连连道:"柳妹妹泉下有知,也会拜谢母亲。"   "你总是她嫡母,到时你也帮着我看看,省得我老眼昏花的看错了人,委屈了六丫头。"   大太太抚了抚身,"母亲挑得人儿准保是好的。"   "六丫儿往日看着身子好,柳氏这一去也病倒了,大夫说是哀伤过渡,你多费些心,把柳氏的丧葬事儿cao持起来,总不好麻烦信阳王府的人。"   "是。"大太太应了一声,"信阳王府?"   "太妃殿下因柳氏的故去心存愧疚,我身子骨儿也不中用,大多是太妃殿下留下的人cao持着,信阳王府的管事见多了大世面,不懂咱们丁府的规矩,即便柳氏是个妾室..大儿媳妇,你多担待些,总不好同信阳王府起了冲突,栋儿,萧儿还在朝堂上。"   "儿媳明白。"大太太点头道:"儿媳知晓如何处理。"   太夫人拍了拍大太太手臂,"一切我就托付给你了。"   "您歇息吧。"   "好。"   大太太退出去cao持丧葬事宜,太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六丫儿jiāo给你,我是不会放心的,太妃殿下愧疚于六丫儿丧母...还是老爷想得周全。"   "奴婢问了人,虽然柳姨娘是救六小姐身死的,但没柳姨娘同六小姐,太妃殿下不见得会平安、六小姐因柳姨娘故去,悲伤过度,对太妃殿下,对信阳王殿下有些无礼,但他们两位都没怪罪六小姐。"   李妈妈将打听来的消息告知给大太太,"丧事确实是太妃殿下留下的管事cao持的。"   "柳氏死得到也值了,给六丫头留下如此好的机缘,你看看..那棺椁,那念经的和尚,哪是妾室去世的规矩?说句不中听的,我故去的那一日,都没这等排场。"   "主子。"李妈妈连呸,呸,"大风刮去,大风刮去。"   "柳姨娘故去了,府里除了您之外,再无人能得诰命。"   大太太神qíng缓和了一些,叹道:"我料想到丁柔聪明,但却没想到会如此的聪慧,看看她对怡儿,对姝儿,以及对丁惠...如果记在我名下对萧儿,全儿有莫大的好处,我也可以待价而沽,可惜了...她的婚事我做不得主儿,更没想到她竟然得了信阳王太妃的青睐,早知道如何都留在身边了。"   "六小姐总是唤您为母亲,是丁家的小姐,所嫁之人也没越过嫡出小姐的道理,她同几位小姐是亲姊妹,还能不帮衬着?"   李妈妈宽慰着大太太,大太太对丁柔再看重,对丁柔帮了丁怡再感激,但总归隔着肚皮不是亲生的,大太太如何都不想丁柔越过亲生女儿去,这是每个母亲的私心,谁愿意看见自己的亲生比不上庶出?   大太太舔了舔gān涩的嘴唇,"生前柳氏为奴为妾吃了些苦头,但死后到是享尽了福气,还能恩泽丁柔,她的命格儿不错,你没看老爷也惦思念着她,可不同于刘姨娘,她不争不抢,老爷怕是再难找到同柳氏一样的人儿。"   李妈妈听出大太太口中的酸儿,垂头装作没听见,自从那日大病之后,老爷确实对柳氏高看了一眼,六小姐没了生母,老爷怕是会多关爱她一些,柳氏又让她同信阳王府牵扯上,府里的人如何不重视六小姐?难怪主子心里不痛快,想将六小姐记在名下,一是为了看着掌控住六小姐,二是借着六小姐引得老爷的欢心,信阳王府的看重,只可惜丁老太爷棋高一着,他下的决定,谁都违抗不了。   一连几日大太太忙前忙后处理着柳氏的丧事,丁柔每日都会拖着病弱的身体来为柳氏守灵,在灵柩前痛哭一场,谁也劝她不住,三七后,丁柔扶灵柩去丁家祖坟,前后的排场大多是信阳王府cao持的,不是大太太不想接手,是信阳王太妃因愧疚而补偿,大太太拒绝了,是得罪信阳王府,不拒绝大太太心里有不舒服,为了丁府,为了儿子的前程,她唯有忍下了。   柳氏的丧葬事儿明显超乎了规格,但谁也挑不出毛病来,坊间传言柳氏是为了信阳王太妃死的,太妃给她死后的荣光,谁人敢反对?在柳氏下葬那日,甚至皇后娘娘下了懿旨,柳氏疼惜女儿,救下安国夫人,以四品淑人之礼下葬。   封赏了柳氏,也给大太太留了面子,皇后娘娘下旨,不就是皇上的意思?   信阳王驾临,代替信阳王太妃送柳氏最后一程,并且向柳氏的坟墓鞠躬行礼,丁柔跪地还礼。齐恒见柔弱的丁柔,眼里的怜爱一闪而逝,祖母说过,丁柔不似看上去那般柔顺,她的倔qiáng是印在骨子里,是他们齐家的人。   "丁六小姐,请节哀。"   丁柔脑袋垂得低低的,柔婉的道:"多谢信阳王殿下。"   "你母女对本王祖母有救命之恩,祖母身子不好,无法亲临,她答应柳淑人照料于你,往后有难处大可来信阳王府。"   齐恒将刻着信字的令牌递给丁柔,"持此令牌的是王府贵客。"   丁柔犹豫了好久,能感到四周之人炙热的目光,丁柔真不想接下令牌,"殿下严重了,姨娘是为了救我,当不得此令牌。"   "祖母有言,你应当收下。"齐恒上前一步,丁柔忙后退了半步,齐恒轻声道:"你躲不开,收下。"   "谢殿下。"丁柔福身,接过这烫手的令牌,齐恒唇边勾起一丝笑意,能让倔qiáng的她服输,感觉不错。   丁柔握紧了令牌,抬眼看了齐恒,转身跪在柳氏坟墓前,手在松软的土地上挖了个坑,将令牌放在里面掩盖上尘土,"您才是信阳王府的贵人。"   柳氏的葬礼整个京城皆知,丁栋的妾室追封为四品淑人,为救安国夫人而亡。   ps夜已经写的很明白了,丁柔是有些冲动,但她将柳氏当母亲,母亲故去,她是最痛苦的,所以行为上有点激动,夜是个带入感很qiáng的人,写得都是夜的反应,她是责怪了信阳王太妃,是骂了她,她一直不否认太妃是个大人物是英雄,但她不是个好母亲,死得是丁柔的娘,唯一的亲人,她不该激动吗?该说得文里也写了,不多言。请大家认真的看看再来拍夜。   第二百一十一章离府   文熙四十五年七月,三皇子遭文熙帝怒斥,废为庶人,贬黜京城,随后其母如妃贬为贵人,幽居冷宫。   文熙四十五年八月,丁栋升为吏部侍郎,官居从二品,丁府贵客临门,庆贺三日。同月丁栋长子丁萧,悄无声息的成为国子监祭酒手下监察,半月出京去杭州书院巡检。   文熙四十五年九月,丁栋次子丁全游学回京,正是入读燕京书院,准备下次大笔,同时大太太为丁全择闺秀,丁府今非昔比,yù于丁府联姻之人很多,大太太一时难以定下。   文熙四十五年十月,丁瑜出嫁,同周家结下百年之好,丁府欢庆,张灯结彩,丁瑜是丁栋升官后第一位出嫁的小姐,虽然是庶女,但二太太为了挽回名声,婚礼很是隆重。   二老爷丁梁的文友齐齐赶来庆贺,周世显又是是京城后起的才子,许多文人公子来凑热闹,一是看在周世显的面子,再有也是想让丁栋有个印象,每年中进士的人官职大小,都cao纵在丁栋手里。   "六小姐,您不去看看?西府上很是热闹,听说三小姐堵着门口,让四姑爷做诗呢。"   岚心声音清脆,出落得越发好了,谁不知道丁柔身边丫头岚心绝美俏丽,雅jú淡雅沉稳,不是没人向丁柔打听岚心,但她只是摇头,旁人不由得猜测,丁柔是准备留着岚心做通房,大多也歇了心思。   岚心听后一笑而过,她相信六小姐不会亏待了她,六小姐早就答应过她,不会让她为妾。   不是岚心不知道丁柔为柳氏守孝,自从安葬了柳氏后,丁柔回到丁府后深居简出,整日死气沉沉,仿佛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也不去书房看书或者陪伴丁老太爷了,伺候太夫人虽然没疏忽,但太夫人也能看出丁柔暮气沉沉,心知她因柳氏的事伤心,除了感叹几句之外,倒也没为难丁柔,反倒对她更疼惜了些。   "不去了,热闹场合不适合我。"丁柔身子靠向垫子,放下了手中的绣针,无论她如何用心,如何努力,都赶不上柳氏,"我的嫁妆,娘还没绣完。"   "您不能再消沉下去了,柳姨娘看见您这样也会伤心的。"   手指轻抚过她绣的花样,丁柔道:"我怎么了?"   "您同以前不一样了,奴婢嘴笨说不好,即便在庄子上再难,您都是jīng神的,即便您以前发脾气训斥奴婢,怨恨柳姨娘,也比您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qiáng,您不是发呆就是绣花样,您如果想做什么,同奴婢说,奴婢的针凿比您要好。"   岚心抓住丁柔的手,看向她平静的眸子,急得有大哭的冲动,"柳姨娘说过的,您的手是写字的,不是拿绣针的。"   "奴婢不怕吃苦,你如何奴婢都会跟着您,可...可奴婢看不得您这样子...您知不知道三小姐来看望太夫人?知不知道太夫人总是被五小姐逗得大笑,前些天三小姐甚至去了书房,同老太爷谈论好几个时辰,晚上时老太爷赏了她一顿饭食,大老爷也说三小姐聪慧。"   "你是我被取代了?"   丁柔眸子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不在意岚心所言,岚心急得落泪,"您怎能这么想?您不是在怀念柳姨娘,您是让她在地底下难安,大太太...她还看着您呢,说了几次将您移出太夫人身边,由她照料,六小姐,奴婢..奴婢不了解大太太,但她不不会像对太夫人一样对待您,柳姨娘被追封为四品淑人,又同信阳王府...奴婢听前面的姐姐说,有好多人上门打听您..就等您孝期过了提亲。"   "提亲?不是好事?"   "怎能是好事?六小姐,您甘心去做填房?或者配个勋贵次子?"   丁柔神色淡淡的,"你不明白,祖母不会听母亲的,我做于不做,她都会给我选个好人,祖父那里,我不是不想去,而是...我得了他另眼相看又有什么用?我娘她不在了。"   唯有离开才让人思念,柳氏一直存在感很弱,她的离去,却让丁柔失去了方向,她做于不做,将来都不会太差,她又何必再去算计,再去争,柳氏不在丁府,丁栋已经是从二品的吏部侍郎,稳扎稳打,以丁栋的谨慎之心,不会再引起什么波折,她也没心qíng再为丁栋谋算,只要丁府平安,她顺顺利利的嫁人也就是。   "六小姐。"岚心抹眼泪,"你怎能如此消极?万一太夫人在您没定亲之前有个三长两短,您不是又落到大太太手中?您甘愿被大太太cao纵?您不是总不是说未雨绸缪?总是说人活着就得争取更好的日子,有争取才有进步,你给奴婢讲过的,您怎能糊涂了?"   丁柔目光一凝,叹道:"岚心,你先下去,我会想想的。"   岚心知道再说六小姐也不会听的,屈膝道:"无论您什么样,奴婢就跟着,奴婢最喜欢看jīng神的六小姐。"   随着岚心退出去,屋子里回府了宁静,丁柔嘴角翘起,捧着她绣的图样看着,明明是艳丽鲜活的牡丹图样,她却绣得死板难看。   岚心都能看出的是事儿,她何尝看不出?她就住在承松园,能听见太夫人的笑声,顺着窗户也能看见丁敏长去书房,丁敏不仅讨好大太太,有心结jiāo老太爷,或者争得丁栋的看重。   原因无它,是看见丁柔受到得优待,不管是因为什么丁栋对丁柔有了疼惜。他有时会来看望她,虽然次数很少,但足以证明丁柔是他看重的女儿。   丁敏两世为人,见识会更多些,趁着丁柔伤心,想要取代她的位置,只可惜...丁柔扔掉图样儿,生母死她不能不伤心,否则太过薄凉,因信阳王当众送她那块令牌,虽然丁柔将令牌埋入土中,但同信阳王府的牵扯无法斩断,丁家的人只会有人想要借着她同信阳王府更密切些,她只有郁郁寡欢死气沉沉才可躲开利用。   况且真心同假意,别有所图同真心相待,太夫人也好,老太爷也罢,会看不出?丁敏越是亲近他们,学得自己越像,他们会越是记得她的好,东施效颦只是落得嘲弄罢了。   前两天听太夫人说起过,丁敏给老太爷指出不应当结jiāo信阳王府,勋贵之首不仅仅是荣耀,当时太夫人是不屑于故,丁柔却知道丁敏说对了,但她没看出信阳王府最根本的隐患,也许她也想不明白吧,声威赫赫的信阳王府,倒塌起来也会很快。   老太爷许是会因丁敏的话警惕,但他此时可不敢疏远信阳王府,在三皇子被贬为庶人后,谁敢轻易得罪信阳王府?信阳王齐恒明显的善意,丁府可没胆子拒绝,拒绝了疏远了就是不识抬举,连皇子都碰不得信阳王府,一旦因丁家不识抬举而震怒,收拾起丁家来就是抬抬手的事儿。   "看来是三皇子cao纵了这个局,木太妃为皇上去了个不良没资格继承帝位的儿子,剩下的皇子会老实许多几日,只可惜除了我之外,谁还记得死去的柳氏?"   丁柔按了按额头,距离万寿节越来越近,京城太热闹了,她——丧母之人还是避一避的好,丁栋是从二品大员,按照规矩他的妻女是可进宫参加万寿节庆典的,丁柔实在不想再见权贵,更不想见木太妃。   翌日,丁柔向太夫人恳求去庄子上看望丁慧母女,太夫人看了看丁柔,道:"六丫儿,何时回来?"   "多则一月,少则半月。"   "我是问你何时再像以前的六丫头。"   丁柔抬眸见到的是太夫人慈爱信任的眸子,心中一暖,"祖母。"   "好了,好了,别掉金疙瘩了。"太夫人握住丁柔的手,拍了拍:"我晓得你伤心,也不愿bī你,你听我说,记住你母亲不是只有伤心,你过得好,你母亲才会安心。"   丁柔呜咽不语,但眉宇间少了往日的暮气,太夫人笑了:"我让文丽给惠丫头准备的东西,你一并带去,告诉她常领着贞姐儿回来,我惦记着贞姐儿。"   "嗯。"   这话意味着丁惠可以再丁府了,风头已过,丁惠可以堂堂正正的见人了,贞姐儿也能有更好的照顾。   太夫人满眼不舍的送丁柔出门,她轻抚过丁柔的脸颊,"瘦了,六丫头,再回来时养胖些,不许再瘦下去了。"   丁柔眼眸泛起水雾,原来出了柳氏之外,太夫人也是关心她的,"六丫儿早些会来,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了你去。"   丁柔拜别太夫人,带着岚心,雅jú离府去别院小住,太夫人回转屋子时,见到了站在窗口的老太爷,叹道:"咱们六丫儿聪慧机敏,会想明白的。"   太夫人瞧见玻璃窗户上,映着丈夫含笑的模样,"老爷,你做了什么?"   "知会老朋友,我孙女去了别院。"   "六丫儿知道会埋怨您的。"太夫人神qíng放松了许多,眼底满满是笑意,"也罢,都是小辈在一处,也可劝劝她,六丫儿太重qíng,看得人心疼啊。"   老太爷冷哼一声:"便宜他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相邀   丁家别院坐落在燕京之北——风华谷中,称为风华谷,却不是一处山谷,天下见最美的皇家园林同样位于此处,朝臣勋贵们的在风华谷都有别院,丁府的别院在一众奢华的别院衬托下,略显平常。   然能在风华谷有别院,便已经是重臣的象征了。皇家园林是向百姓开放的,只要jiāo纳些许的银子,便可进园林游玩,丁柔去过一次,说是皇家园林,还不如说是公园,每一处设置都仿照现代公园的布置,太祖帝后是想让百姓有娱乐休闲的场。?   虽然入园费用极为低廉,但在讲究为一日三餐温饱的大秦,百姓能来皇家园林游玩很少,大多都是文人才子,骚人墨客,或者商人富家子弟,同太祖帝后与民同乐的观念差距太远,但总是一大进步吧。   因总是有人来皇家园林,风华谷皇家园林外逐渐形成了一个镇子,大多以贩卖吃喝,小用品为生,到底是太祖帝后下令建造的皇家园林,大秦各地的有钱人或者来燕京的人总会来此看了一看,所以镇子上的百姓倒也不愁生计。   丁柔不太喜欢刻意建造而成的皇家园林,却最喜欢风华谷南边的月牙湾儿,那是一处状似一轮弯月的形状的湖泊,湖水湛蓝清澈,沿着月牙湖儿种下许多的柳树,在柳树下有石凳,丁柔经常坐在柳树下,看着湖波被风掀起的波澜。   她经常在此处消磨一中午,等到日头西陲,晚霞漫天时才会返回丁府别院,在月牙弯儿她找到了难得宁静,在湖面上同柳氏相处的画面经常浮现,她还会记得她吗?   金秋十月那也只是对现代而言,十月的燕京很冷,丁柔裹紧身上的猩猩红斗篷,月牙湾儿最好的一点,是冬天不不会结冰,但此处并没温泉,丁柔也猜不透什么原理可以使得湖水在冬季不结冰。   "六小姐,该回了。"   岚心轻声催促,"贞姐儿还等您给她讲丑小鸭的故事呢,奴婢也愿意听。"   "你是愿意听童话,还是愿意听故事?"   丁柔含笑问道,岚心粉脸有微红,宝石般的眸子蒙上一层困惑:"童话不也是故事?"   "童话之所以是童话,是好人都会活着,好人有好报,而故事映she更多的是真实,是现实的无奈同残酷,故事里的事不一定好人发财,故事里的人有各种无奈,各种挣扎,有他们的坚持,有他们的选择,亦有他们的可悲可恶之处。"   丁柔捡起脚边的石头,俯下身去,扬起手臂,将石头贴着湖边扔出,石头如同燕雀点水,在湖边上跳跃,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最后落入湖水中,丁柔沉默了一会道:"回吧。"   丁柔领着俏丽绝美的岚心走在柏油铺成路面上,两侧种植的柳树光秃秃的,树叶落在柳树树下,经过整个冬日会化作chūn泥,岚心轻声问道:"您还放不下柳姨娘?"   丁柔从不以为她是很重感qíng的人,但她忘不掉柳氏,同时也知道这样对柳氏,对她都好,她早晚有出阁之日,将柳氏留在丁府她很难放心,她又想不出法子让柳氏跟着她出阁,"娘是不愿意给我留麻烦。"   她走得毫不留恋,丁柔嘴角弯起,"无人能够永生,但有人却可在尘世中再活一次。"   "奴婢听不懂。"岚心紧紧跟着丁柔,"您说得奴婢都不懂,奴婢还是觉得童话好。"   "我亦不懂,但我却知道童话太过甜蜜,沉迷于童话,再难适应故事,当你面临危险的时候,不会有天上的神明来救你。"   丁柔笼在袖口的手握紧,眸子重新恢复了些许的亮光,沉迷于过去,以为安枕无忧是最愚蠢的,丁敏取代不了她,但日子久了,她同祖父祖母的关系会生疏,亲qíng的维护不能单指血缘,最为重要一点,在qiáng权的压力下,太夫人再疼她都无法抵抗到最后,信阳王府始终是个无法越过去的坎儿。   走在每日必会走的路上,丁柔脚步停下,"没有萧音?"   "是呢,今日chuī箫的人没来。"   "没来吗?"丁柔喃喃的重复一遍,从她来月牙湾儿开始,每次回去都会听见啸声,她从未想过去寻找chuī箫之人,但她却感觉到那人专门是为她chuī奏的,箫音里有安慰,有鼓励,有chuī箫人的疼惜,丁柔摇晃掉了脑子里的人影,不可能是他,他应当很忙才对。   丁柔抬脚yù走,却隐隐听见一声怒吼:"存天理灭人yù。"   这话是朱熹说的,记得太祖皇后废除了程朱理学,朱熹的著作都被焚烧,信奉程朱理学的书生被流放打压,程朱理学一脉断绝,虽然如今也有偶尔零星的支持朱熹的言论,但受众面不广,谁又能在此处喊出存天理灭人yù?   丁柔有好奇,她更知道好奇心杀死猫,朱熹爬灰的品xing是应该唾弃的,但不能否认他曾经在另一个时空被尊称为圣人,他被成为孔孟之后最杰出的圣人,被朱元璋捧上神坛。   她只是个脱离不开丁府的小庶女,没那么多闲心思关心别的事qíng,去看究竟,还不如给贞姐儿讲故事来的重要,程朱理学之所以在明清兴盛,最主要的原因是便于帝王的统治,然太祖皇帝丁下的铁律,几乎杜绝了程朱理学。   "尹承善...你写得是什么?你别忘了,你是我师弟,是我将你介绍给师傅,你怎能辩驳朱子的学说?"   丁柔迈出去的脚步收回,真的是他,这些日子不肯露面,隐藏起来chuī箫的人是他?不得不说丁柔有一分的感动,但更多的是疑惑,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尹承善现在应该有多忙,他想要走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杨和被认命为翰林院编修,伴驾宫中,受过廷杖后,名扬天下的尹承善入翰林,实授官职给事中。   对一进士来说,这差事不错,但对探花来说六品的给事中太过屈才。他有闲心思来次chuī箫,或者来看望她?世上女儿多得是,丁柔就听闻许多上大学士府上提亲的人家,不知什么原因,他的嫡母都婉拒了,说高僧给他批过命儿不宜早娶,高僧放在哪处都好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丁柔看了一眼发出声音的方向,打算离去时,从路边的柳树林里,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了,他比上次见好像有张高了些,儒巾,儒衫,大髦斗篷,厚底儒鞋,面冠如玉,眉目清俊,仿佛天地间一读书郎,很难想象他是最为风流的探花郎。   "你若认我为师兄,就在燕京学院里说上几句,尹师弟...尹师弟.."   尹承善看向丁柔,素以素服,纤细的娇躯,尖尖的下颚,面容有些病态般的苍白..虽然看了很多天,但大多是侧面,生母故去对她的影响很大,不过她的眸子今日格外的晶亮,同往常倒也没什么区别。   丁柔尹承善隔着十步之遥对视打量,希望能看出对方这些日子的变化来。丁柔身后惊讶的岚心也好,尹承善身后喊着他名字的师兄也罢,都无法cha入他们之间,引不起他们的兴致,他们眼里只是印着彼此的影子。   "尹师弟。"   从柳树林里追出来的人看了一眼丁柔,"你总不能在燕京学院里说你不成体统的道理?"   "二师兄,抱歉。"尹承善淡淡的笑道:"感激二师兄为我引荐师傅,然有些事可做,有些事做不得,我劝二师兄一句,朱熹学说有长处,更有不足,人yù皆灭,天理何存?"   丁柔眼看着那位成为二师兄的人,气愤的拂袖而去,燕京学院?丁柔皱了皱眉,让尹承善回燕京学院?他如今确实是北方年轻一代的魁首。   太祖皇帝曾下过命令,学院之内准许争论,但出了学院,大秦实行的思想基础还是儒学,虽然同丁柔记忆中的不太一样,但大体上相差不多,最多结合了一些现代的法治思想,人在历史规律面前是渺小的。   丁柔向前走,他们两人越来越近,在即将擦肩而过时,"尹公子。"   "丁六小姐。"   不管他在此处chuī箫是为了什么,丁柔总得表示一下感谢,抚了抚身后,她迈步离去,尹承善嘴角弯了弯,如果他不走出柳树林,她也不会去看,哪怕她听见了他的名字,也会如常的离开,尹承善转身落后丁柔两步,她走快,他走快,她走慢,他亦走慢。   尹承善在等着她停下脚步询问,只是丁柔迈步的速度匀速了起来,不像方才一样试探,一路上尹承善都在等待着,可不远处见到丁家别院的大门,他仍然没等到...她仿佛对他跟在其后的行为无一丝的好奇。   "丁六小姐。"尹承善知晓今日是最后的机会,他如何也得在明日启程回京。   丁柔保持适合的距离停下脚步,"您说。"   "燕京学院文会,你可愿去?"   "我为何要去?"   "因为你该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犹豫   "同你一起?你又凭什么以为我应该去?"   丁柔不知道燕京学院的文会到底是什么样子,但她有脑子,方才尹承善的师兄来找他,提起朱熹理学,意在燕京学院的文会,如此推断这次文会一定在学子们中间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大秦民风相较明清时开放,但也没开放到未出阁的,守孝的小姐同一陌生无关的男子同出同进的地步,最重要他来相邀,许是文会的门不容易进。尹承善是燕京学院的传说,在学院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看向尹承善,道:"我不去。"   她转身时尹承善两步挡在她面前,"燕京学院文会除了京城闻名的才女,闺阁小姐不得入门,京城说起来唯有四秀可获得邀请。"   "这么说我三姐姐会去了?"丁柔见尹承善颔首,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你以为我一定会同她争个高下?以为我你提出邀请我便会感激莫名?"   尹承善解释道:"我从未想过你同丁三小姐一样,丁...丁柔..."   丁柔见他真挚的目光,"你说。"   "你为生母亡故而伤心,你为此落寞无为。"他说话的语气带了几分的失望,亦有几分的疼惜,或者说有几分自信,"丁柔不应当是后宅的小姐,你送我那首诗词你可曾记得?我愿送你共勉之,莫道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知君。"   丁柔抿了抿嘴唇,嘲讽的轻笑:"不在后宅我又能在何处?你为庶子,可鲲鹏展翅,以前不过是鱼翔浅底,为了今日跃龙门,我...同你不一样,再高的才名再高的心气不适合落在我身上。"   "你想要的是位极人臣,我..我只想.."丁柔停住了口,越过尹承善:"你不会明白的。"   "自由自在,闲看落花,遍观山水,富庶一生。"   丁柔再次停下,他怎么会看出来?尹承善道:"落凤山初次相遇,你面对李曼茹不卑不亢,初绽锋芒,万梅别院再相遇,你成为人前低调内敛谦卑恭谨的小姐,唯有在梅树下,偶露真xingqíng。丁大人上书南北分榜,丁家小姐各有所动,我如何不怀疑其中有你的影子,那日我送你北疆战记,你果然去了宫门口看我被廷杖,随后丁二小姐绝qíng决意,你做这些不图扬名,你为了什么?不就是想不再受嫡母摆布,做她人掌中的木偶。"   "本应有凌云之志,却错为女儿身,本有惊世之才,错为庶女。"   丁柔缓缓回头,同他对望,"你说错了,我没凌云之志,只求一世富贵,我很俗气,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亦没惊世之才,亦不可惜庶女的身份。"   尹承善微怔,道:"燕京书院中举人中进士的学子远赶不上南方两座书院,但曾被太祖皇帝戏言的帝都书院,在大秦文坛有着很重的地位,最为接近中枢。每三年一次文会,不仅云集天下学子文人,当今陛下更会亲临,科举应试为得是朝廷选拔官员,掺杂了仕途功名,但文会指在辩驳才学,可溶天下学说。太祖皇后因曾经乔装去燕京书院文会,遂许多闺阁小姐争先效仿,虽然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但..."   尹承善离着丁柔进了些,看清她略显消瘦的脸颊,"你本应当在她们中间,去文会,亦是散心,你将你bī得太紧了。"   原本他想说不是谁都有化妆前去的机会,但在她面前,他说不出口,从来都很自信的他多了一分忐忑,怕她会再次拒绝,想让她看见他意气风发,想让她看见他辩驳倒杨和,亦想让她知晓,他是可托付终身的良人。   她从不得宠居于庄子上的庶女,成为四品淑人之女,得丁老太爷太夫人疼爱,不单单是她所言的求一世富贵,如果论富贵信阳王许以次妃之位够富贵了,她会拒绝,尹承善知道她一定会拒绝,就如同他此时忐忑一般,得不到她的首肯,别想娶到她,即便丁老太爷默许,他也会娶不到,他从不低估面前的丁六小姐。   "在落凤山见面后,我就知道世上鲜少有人能拘束得了你,唯有你同人并肩前行,你不仅求得是一心人,更求让你服气之人。"尹承善从袖口中拿出烫着金字的请柬,递给丁柔,"别急着拒绝,给我个机会。"   丁柔接下请柬,尹承善屈起食指,尖利口哨声响起,一会功夫啪嗒啪嗒的马蹄声响,一匹黑鬃毛的骏马跑来,在尹承善面前长嘶,他抓住缰绳上马,"丁柔,回见。"   不再多言,扬鞭而去,丁柔抬眸看着他远去的方向,手中的请柬有些烫手,她亦有些心动,燕京学院最接近现代大学的一所书院,文会就是辩论会,往日的峥嵘她不曾忘记,她没古人博学,她没古人擅长经史子集,然古人亦没有她受过文明的熏陶,文明不见得是进步,不见得古人都能接受,但请柬上的写着一行小字,百花齐放,辩驳无罪。   看拓印下的字迹,看这几个字的语气,料想有是太祖皇帝的手笔,闻名已久的燕京书院,汇聚天下才子的文会,她该去吗?   "六小姐?"岚心虽然紧跟着丁柔,她弄不懂尹探花同丁柔的话语,尹探花没靠近过六小姐,他们之间最少隔着三步的标准距离,亦是公子小姐必须守的距离,可岚心却感觉到他离着六小姐很近,"您看起来同原先一样了,不,更像是在庄子上。"   "故事的另一个结局,不一定是公主配王子,才子配佳人。"丁柔走进别院,轻叹一声:"许是首辅配悍妇。"   "六姨母,六姨母。"   贞姐儿跑过来,脸颊泛着健康的红晕,长长的睫毛扇动着,黑葡萄的眸子泛着喜悦亲近,小手挽住丁柔,"您今天说什么故事?我想听他小红帽。"   "今天不讲小红帽,讲一个..."丁柔攥紧请帖,"一个在外听皇帝,回家听夫人话的大官的故事。"   "多大的官?"   "很大很大。"   "比外祖父大?"   "大得多。"   贞姐儿点头道:"他为何听夫人的?"   "因为他夫人聪明,聪明到无论他做了多大的官,只有她一位夫人。"丁柔领着贞姐儿回屋,声音传来:"只可惜她没能养好儿子,没能规劝住丈夫..不对,他的失败在于皇帝,所以说这是故事,不是童话。"   月朗星稀,银白月光倾洒,放着昏暗烛台的桌上,摆放着一张请柬,丁柔双脚放在热水里,阵阵的暖意沿着脚底上涌,她的额头出现汗珠,略显苍白的脸颊也因舒服热气红润了几分,唯有那双眸子漆黑明亮,翻开请柬,'敬请学子丁尹参加燕京书院文会,畅谈所想,明辨真理。'   这张帖子如今在京城是千金难求吧,丁尹...他想说什么?显然取悦了丁柔,如果他敢写尹丁,她会很生气的,泡脚水有些凉了,丁柔提起水壶又倒上了热水,舒服得哼了哼,他能弄到这么一张帖子,在燕京书院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也并没qiáng调于他同行,她可自己乔装去书院,听他的语气,每次文会定会有许多小姐都想要这么一张帖子,都想学太祖皇后乔装进燕京书院,如果被识破了,也不会引起太大的非议。   岚心走近丁柔,为她再次续上热水,"您想去就去呗,京城的小姐都会为文会请柬疯狂,每次都有小姐被识破身份,但都毫无例外的被称赞有太祖皇后遗风呢,这可是对小姐们最高的赞誉,虽然三小姐也会接到请柬,但她更想要您手中这份的吧。"   "只能乔装成男子?"   "是呢。"   丁柔又看了看请柬,抿了抿嘴唇:"你说五姐姐会不会有请柬?"   丁柔不知道文会会发生什么,一旦身份被识破,丁姝却没得请柬,总会是麻烦,她不想因一时的好奇,将大好的局面丧失,府里还有个总是蠢蠢yù动的丁敏。   "奴婢不知道。"   丁柔笑了笑,她都拿不准的事儿,岚心又怎么会知道?她是想去又怕有麻烦,她很少如此的犹豫,丁柔躺在了炕上,高举手中的请柬,"你就那么想让我看你意气风发?你是不是小看了天下学子?还是你另有学说可一鸣惊人?"   丁柔猜不透尹承善,按说他的奋斗目标是位极人臣,但从他反驳他师兄的话,丁柔又觉得他对儒学理学怕是来里另有一番见解,他给出的诱惑足够大,去还是不去?   此刻犹豫的不仅有丁柔,还有在丁府里的丁敏,能接名正言顺的接到文会的邀请,丁敏很是得意,按照往年的规矩,唯有京城才女才会接到邀请,前生丁府可没这份荣耀,但在得意时,丁敏看出大太太略有不悦,丁敏想将请柬让给丁姝,但上面明晃晃的写着丁三小姐,她如何让得?   她从心底想去,但又恐大太太不悦,丁敏一时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丁柔如果处在她的位置会怎么做?这一念头刚刚转过,丁敏便摇头,丁柔诗词不成,又不是名媛,哪有机会去文会?更没机会有她这种烦恼。   第二百一十四章决定   深秋霜气很重,寒气袭人,在道路两旁的枯糙上挂着白白的寒霜,风华谷同往燕京的官道上,一辆青色碎花布的围子的马车急速奔驰。赶车的人呼出的热气转白,扬起鞭子:"驾,驾,驾。"急促的声音飘dàng得很远,穿透清晨的白霜寒雾,剪碎了阵阵寒意。   马车赶到燕京城门口时,城门刚刚的开启,马车第一个进城。天不亮就上路的丁柔撩开了马车的一角,她又回到了京城,即将回到丁府,丁家六小姐的身份她摆脱不开了,当在庄子上失败时,她早就应该有此觉悟。   她之所以去别院,不单单是静心,最重要是她想着如何离开,思考了将近一月她想不出万无一漏的办法,太夫人对她的疼爱,别院的下人不少,这还不算,太夫人命人送来吃食,还有书信,从笔迹上是太夫人亲自写的,唠叨都是琐碎家常,可却如同一张网困住了丁柔,直到昨日她接到了丁老太爷的亲笔书信,现实条件已经不准许她假死离开,她不再是不得宠犯错的庶女,她是太夫人疼爱的孙女。   "回来呢。"丁柔阖眼吸了口京城清晨的空气,仿佛能嗅出富贵权利的味道,睁眼愿望,十字长街的尽头是晨光下的肃穆庄严的紫禁城皇宫,走不掉,离不开,那便谋一世富贵,寻一心之人,赏大秦迤逦风光。   马车行驶进侧门,丁柔扶着岚心雅jú的手跳下马车,直奔承松园,早起做事的奴婢见到她,忙俯身道:"六小姐安。"   "嗯。"   行礼的仆从看着丁柔的背影,虽然还是穿着素淡的衣服,但同离府时不同,六小姐jīng神了许多,好像也胖了些。   承松园的仆从感叹更深,虽然有府里的小姐陪伴,太夫人当面不曾念叨六小姐,但人后没少惦记着,有时会看着六小姐喜欢吃的点心发愣,念叨着六小姐没良心,都不惦记着她。   每每接到六小姐从别院送回来的书信,是太夫人最高兴的,老太爷也会借着陪太夫人用膳时,看两眼书信。   他在书房呆得时间越长,三小姐常去书房,陪他闲谈,但大多时是三小姐在说,老太爷说得话并不多,三小姐向他请教时,老太爷也总是说得简单,三小姐听不明白,谈话的兴趣也少了,慢慢的来书房的次数也少了些,非大事不会再来。   伺候老太爷的小厮却知道,老太爷当时对六小姐比对三小姐还冷淡,说话还简略,可六小姐愣是能接下去,不会哑口无言,引得老太爷不说也得说,不教也得教。   即便开始之初,老太爷不说话冷着脸,连他们都想要躲得远点,六小姐却照常在书房里找书看,照常坐在老太爷能看见的位置上读书,兴致到时会拍案叫绝,然后向老太爷歉意的笑笑,捂嘴着尽量不发声音,一次两次老太爷会被她弄得兴起,不仅老太爷,小厮也想知道让六小姐读得兴起的书。   一切沉默生疏在老太爷出声询问时打破了,慢慢的祖孙两人越来越近,会因一个事辩驳争吵,老太爷的拍桌子瞪眼睛,chuī胡子都吓不倒六小姐,在六小姐离府后,小厮听过老太爷感叹:"六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祖母。"丁柔冲进了屋子,见到太夫人同老太爷对坐着用膳,她眨眨眼,再眨眨眼,太夫人红光满面,不像是生病的样子,眼底的惊喜显而易见,"六丫儿。"   丁柔看向嘴角翘的丁老太爷,"祖父。"   "做什么。"老太爷唇边止不住的得意,却板着脸道:"我教过你细心,你怪谁?"   丁柔气鼓鼓的两腮,晶亮的眸子泛着懊悔,略带几分不甘心,顷刻笑颜如花,坐到太夫人身边,向老太爷道:"孙女偶有一得,恳请祖父指教。"   "说。"   "我给您说一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láng来了。"   丁柔讲了在现代耳熟能详的láng来了,太夫人qiáng忍着笑,戳了戳丁柔的脑袋,宠溺道:"一路的灰尘,去洗漱一番,一会陪我说话。"   丁柔笑盈盈的点头,起身去梳洗换身衣服。太夫人见神色尴尬僵硬的丈夫,劝道:"他总是因你一封书信,回来了不是吗?"   "哼。"丁老太爷闷哼一声,过了一会怒道:"我没说夫人病了,怎么能是láng来了?是她胡思乱想,六丫儿不够细心.."   "好了好了,原本都是我写信,六丫儿是孝顺的,接到你的信还不着急?你是没说,但字里行间透着玄机,她不着急才怪了。"太夫人拍了一下丈夫的手,"大清早赶回来,天不亮就得赶路,可见是着急了。"   老太爷盯着桌上的剩菜,道:"重新做了,换些热乎的驱驱寒气。"   外面降霜,过两日许是会下雪,马车再保暖难保不会冷到她,小姑娘最怕着了寒气,会落下病。   "厨房里有豆浆,豆腐花。"见丈夫皱眉,太夫人解释:"都是六丫儿爱吃的,按她自己的话说,她好养活,大清早弄些jī汤什么的,反倒没了胃口,太油太腻。"   "难怪。"丁老太爷感叹了一句,他如今早膳也以清淡为主,并习惯了清淡。   门帘再次跳开,丁柔穿着月白色褶子,棉布裙子走进,她头上去了白花,亦无钗环首饰,一根辫子坠在胸前,gān净利慡,笑吟道:"祖母,我饿了呢。"   文丽笑着重新换过早膳,暖暖的豆浆入腹,丁柔舒服打了咯儿,白净的脸上染了爬上红晕,吃了芝麻花卷,用了个煮jī蛋,丁柔满足的道:"在祖母身边用膳就是香。"   "马屁jīng。"老太爷动动嘴,丁柔笑着剥jī蛋,放在老太爷面前的吃碟里,"您也吃嘛。"   老太爷仿佛被丁柔磨不过的吃了jī蛋,嘴角越翘越高,比寻常时少了一些的严肃,用过膳后,太夫人细细询问丁柔在别院做了什么,吃了什么等等小事。   老太爷端着茶盏喝茶,并未像往常一样离开,状似不在意,却将丁柔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说皇家园林如何的有趣,说里面遇见过文人作诗,当然也说了在外面的镇子上买了什么带回府里送人。   丁柔道:"一点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祖母别嫌弃。"   雅jú将丁柔分配好的礼物送上,太夫人笑着摇头:"怎么会嫌弃?是六丫儿心意。"   "咳咳。"老爷子等得不耐烦了,丁柔笑着亲自一本拓本,"孙女淘到的。"   "太祖皇后?"   "嗯。"   老爷子爱不释手的欣赏起来,虽然是拓本,但太祖皇后流传下来的墨宝不多,"没想到风华谷还有这份拓本。"   丁柔道:"不是祖父曾说过,我也辨别不清的,商贩当做寻常闺阁小姐的书画贩卖,着实有些可惜。"   "那是他们不知,太祖皇后最不喜欢的便是前呼后拥,宣传得整个天下都知道,她总是轻车简从,微服出行,这份诗词定她微服去留下的,闺阁小姐哪有她的笔力气魄。"   老太爷唏嘘后,严肃道:"六丫儿,你练字了吗?"   "每天都不曾偷懒。"丁柔有些羞愧道:"只是进步不大,让您失望了。"   "持之以恒,定有所获。"   "是。"   太夫人cha嘴:"同我说说你方才说得月亮湾,别院我也去过,可没六丫儿说得好听。"   丁柔说起了月亮湾儿景色,老太爷见她生动的眸子,溢满了神采同太夫人点头,他们两个也可放心了。   "祖父,我得了这个。"丁柔将尹承善送来的请柬递给丁老太爷。   老太爷看了一眼,"丁尹?"   "嗯。"丁柔垂着粉颊,"不知道他怎么会知晓我在别院。"   老太爷调笑的心思立刻消失了,掩饰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丁柔嘴角翘起,别以为她不晓得是您给老朋友送信,她肯提前回来,一是因担心太夫人是不是真病了,二就是为了烫手的请柬。   "他倒是好本事,能得一张价值千金的请柬,往年这种请柬被成为乔装帖,引得闺阁小姐们争相枪夺,燕京书院散出去的请柬,这种请柬不过十张,请丁尹更为难得,我在燕京书院做过客卿,今年也没得一份请柬,还是尹探花本事大。"   太夫人拽了一下丈夫的衣袖,神色示意他,孙女脸红了,老太爷敛去不忿,问道:"你想去。"   "嗯。"丁柔点头,"我想去看看。"   "不是有这张帖子嘛,换了装束去。"老太爷不在意的笑笑,太夫人想得多些,自然知道丁柔的顾虑,接到帖子的丁敏也不是左右为难,最有决定不去了,而丁柔...太夫人好笑的看了一眼老太爷,又被六丫儿算计了吧。   "我想同五姐姐一起去,一起还有个伴儿,省得害怕。"丁柔飞快的忘了一眼太夫人,带着乞求的看着老太爷,"祖父。"   老太爷瞪着丁柔,他以帝师的名义保证,他被算计了,"你自己去说。"   "您是我祖父,我是您孙女。"丁柔赖上老太爷,"您不能不管我。"   老太爷胡子一翘一翘的,摆脱不开缠上来的丁柔,"赖皮。"   "您是我祖父。"丁柔讨好的笑笑,"是我祖父。"   理所应当为她解决麻烦,只有请柬从老太爷手里得到,才能掩饰是尹承善送的,一旦去文会bào漏身份,也是丁家的事儿,查不到尹承善身上。   丁柔才不会让尹承善得意,让世人知道探花郎看上了她,弄到最后不嫁也得嫁,丁柔眼里闪过斗气的光亮,尹探花,你弄错了一点,是我丁柔选丈夫。   第二百一十五章愚蠢   丁府阖府都知道丁老太爷得燕京书院文会请柬,并给了五小姐丁姝,因丁柔从别院回来,老太爷念其陪伴太夫人细心,命丁柔装成书童,陪着丁姝便装去文会。   "六丫儿。"   "嗯?"   "你可感觉委屈?"   "如果我说没有,您信吗?"   "不信。"   "那您还问什么?"丁柔笑盈盈的望向品茶的老太爷,放下手里的书简,"我不是圣人,寻常人有的羡慕嫉妒,不甘虚荣,自私自尊,我一样也不缺,祖母常念叨一句,家和万事兴,父亲如今步步高升,我做女儿做不了大事,只有在小事上不让父亲cao心。如果我是母亲,也会多疼爱五姐姐,隔着肚皮再疼也有限。"   "祖父,如果有人说我不好,处处把我比下去,你会生气吗?"   "会。"   丁柔笑道:"这不就结了,您一直说我聪慧,我从未觉得我比谁聪慧,我唯一好的,也是唯一的优点便是谨慎小心些,将心比心嘛。"   丁柔的头渐渐的垂下,声音婉转低沉,泛着一丝浓浓的哀伤,"这些我都是同姨娘学的,她许是最聪明的一个,最不让人为难的一个。"   老太爷眼里透着一丝心疼,更多的是释然,不愿让丁柔再想着柳氏,问道:"去文会你如何想的?"   "我不过是去看看,您不会以为我会当着天下才子的面侃侃而谈吧,我哪里懂得经史子集,懂得孔孟之道?"   丁柔她肯去文会,一是想去感受一番学院的气氛,她穿越古代后,现代的一切渐渐的淡忘了,但有机会她还是想去看一眼,二是不得不承认,尹承善勾起了丁柔的兴趣,她想看看尹承善在文会的表现,是评估亦是衡量。   老太爷看了一眼丁柔身边的游记,摇摇头又点点头,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我回来会事无巨细的向祖父承禀的,您也可以给孙女把把关,看看哪位学子说得对,省得孙女见识浅薄,被他们误导了。"   "你这鬼丫头,哪里需要我把关?最好的最有前途的一个,怕是早就入了你的眼儿。"   "祖父。"丁柔脸颊酡红,老爷子大笑,"好了好了,我不为难你,去看看你母亲和姝儿,别还没进书院就被人看穿了身份。"   丁柔笑盈盈点头离开书房,在门口时碰见了早回来的丁栋,丁柔退后一步,低头福身,"见过父亲。"   丁栋淡笑,走过丁柔身边,留下一句话:"你很好,她也很好。"   丁柔回眸看了眼丁栋,官威日盛的他,也有些许的改变,虽然照样风流些,但柳氏故去,他还真是难过了半个月,起码在半个月里他没找任何的女人,下朝也不出门应酬,回府后呆在书房,或写字或作画,据说大多是在感怀柳姨娘,丁柔看过他的画,起码将柳氏的温婉气质画出来了,柳氏伺候了他十多年,在他心底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也许过几年会消失,但他许是会记得曾经有柳氏陪伴。   丁柔敲了一下脑袋,想得文艺了,大太太又给丁栋安排了两位通房,都是温婉的女子,但柳氏同她们是不一样的,丁柔去大太太的房中,请过安后,笑盈盈同丁姝商量着如何乔装的事儿。   "六妹妹装书童太委屈了,不如咱们装成兄弟?"   "五姐姐能带我去见见世面,我已经很高兴了,我是一点都不觉得委屈,书童乔装起来容易得多。"丁柔笑着打量着身边的丁姝,"反倒是五姐姐..."   "怎么?"丁姝被丁柔看得有些发毛,"哪有问题?"   "如此俊俏的公子爷,说不定被那位名师看重。到时...可怜的朱表哥.."   丁姝红着脸掐了丁柔一把,"叫你说,叫你说。"   "不是朱表哥,是五姐夫,呜呜..是五姐夫还不成吗?五姐姐掐人太狠了,我都说是五姐夫了。"丁柔躲闪着,"母亲,就救我。"   丁姝叉腰道:"再说我撕了你这张巧嘴。"   "好了,好了。"大太太一直笑呵呵的看着她们姐妹胡闹,她是个聪明人,文会请柬的事不是面上看得简单,但不管如何丁姝去了,就冲丁柔这份心,这份懂得进退的玲珑劲儿,大太太亦不会深究,同太夫人谈话后,大太太已经明白丁柔如何都不会搬出承松园,她也无法再cha手丁柔的婚事。   太夫人告诉过她,丁柔是懂事孝顺的,同时也是知恩图报的人,这些话是说给她听的,柳氏都死了,她还有什么可针对丁柔的?善待丁柔,也可为将来的结下一份善缘,以太夫人的眼力,丁柔将来所嫁的人绝对错不了,再加上丁柔这分难得的聪慧,许是会对丁家有大用。   大太太拽过躲闪丁姝的丁柔,搂在怀里,挡住丁姝,眼底满是疼爱:"不许欺负六丫儿,你是姐姐得让着点她,在外面也得多照顾她。"   "您偏心。"丁姝控诉,大太太拍了拍丁柔的后背,笑意不改:"六丫儿样样都好,我就是偏心了。"   丁姝躲了躲脚,"六妹妹。"   丁柔不习惯同人有身体的接触,除了柳氏之外,即便在太夫人的怀里,她都觉得拘束着,笑着从大太太怀里出来,学者小厮的动作,粗声粗气道:"请公子爷原谅小的,小的往后再也不敢提五姐夫。"   丁姝越发的红了,坐在大太太身边,"母亲,我服了她了。"   丁柔浅笑坐回绣墩上,从她同丁姝嬉闹起,丁敏的眸光若有所思的眸光一直凝在她身上,她辞了文会的邀请,此时是羡慕她们的,丁敏有多在意才名,文会会去多少贵人,这些一定似针一样扎得她生疼。   丁敏心中懊悔得很,不由得埋怨起丁老太爷,得了请柬为何不说?等她推辞了,她才知道丁姝也能去,最让她恼恨的丁柔也去,她凭什么?方才看她们嬉闹,丁敏羡慕嫉妒的心更重了些,她有诸多的优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针凿,她那样比丁柔qiáng,可为什么太夫人同老太爷都喜欢她。   父亲母亲也喜欢她,姐妹们也愿意同她亲近,到底丁柔有本事能得到这一切,丁敏此时不信丁柔还是原本的丁柔,丁柔同前生差太远了,丁敏不禁想到她是不是也有大机缘?可丁柔对柳氏的好不是假的,学习取长补短,她就没看出丁柔到底哪好,她学什么?不过是装乖卖巧,岂能长久?   大太太叹道:"可惜敏儿身体不愈,错过了文会的机会,要不你们两个都赶不上敏儿,她推了邀约,像她得的请柬,除了京城四秀之外,也就是公主府能有一张。"   "母亲。"丁敏心在泣血,"我..我.."   丁柔看出丁敏想要改变决定,其实丁敏推辞了文会是最好的选择,只可惜她不懂如何能用推辞文会得到更多的好处。怎么选择怎么做那是她的事,丁柔可不想帮她什么,丁敏是重生的,理应混得比她好。   "敏儿养好身体,下次文会再去也是一样的。"大太太堵住了丁敏的话,她既然不想丁敏去做丁怡的替身,何必让丁敏扬名?丁敏名声已经够响亮了,已经都压到丁姝,大太太也得了贤惠慈母的名声,丁敏也该冷一段时间了。   "我感觉身体好了许多,许是能撑到文会。"丁敏怯生生的,"知晓母亲疼女儿,文会三年一次,女儿为了丁家的脸面如何也应该去,省得外人看不起丁家的小姐。"   丁柔垂头,愚蠢的丁敏,大太太淡淡的道:"你的身子能撑得住?"   "能的,能的。"丁敏连连点头,"为了您的脸面,为了丁家有个好名声,女儿如何都得撑着。"   "岂不是太辛苦你了?"   "女儿不辛苦。"   三年后她都出嫁了,哪有机会再参加文会?就算是兰陵侯夫人都没有的请柬,况且听凤阳公主回去,前生丁柔不就是依靠着凤阳公主?丁敏记得清楚着丁柔如何结jiāo的公主。大太太管得严,虽然丁栋升官但丁府参加聚会的次数不多,就算大太太出门,也不会带着庶出的丁敏。   大太太凝神看向丁敏,语气凝重了些:"三丫头在府里陪陪我不好?"   丁敏咬着嘴唇,反正丁怡会故去,丁柔不会同她争续弦位置,丁柔也没本钱争,大太太只能选她,现在丁敏最重要是jiāo好公主命妇,顺便也可去提前结jiāo一下将来必定位居高位的书生,她可是记得好几位。   "两位妹妹第一次参加文会,又是化妆前去,我晓得母亲不放心,我帮母亲看着她们吧。"   屋子里瞬间寂静下来,丁柔感觉到大太太的怒意,丁姝道:"三姐姐安心养病吧,我同六妹妹互相照应没事的。"   给了梯子,丁敏不见得会顺着下来,丁敏眼里含泪恳求:"母亲。"   "这可奇了,当初是你说身子不好不去的,今日你又要去。"大太太抿了抿嘴唇,"三丫头,你去吧。"   "多谢母亲。"丁敏笑着道谢。   文会当日,丁柔换好了便装,出门时听说丁敏病了,高烧不退,她qiáng撑着起身,最后晕倒在门口,大太太让人照顾着,对丁栋说,"我就说她病得重,去不了,她非要去争些虚名。"   第二百一十六章高人   燕京书院,丁柔闻名已久,曾被太祖皇帝戏称为帝都学院,以太祖皇帝喜好华丽的风格,丁柔以为会是很华丽,燕京学院会有许多线现代大学的痕迹,太祖皇帝设立四所学院,最为重视的便是燕京学院,毕竟在他眼皮子底下,遂文会才会放在燕京学院。   坐落在都城燕京西郊的学院,在一处半山坡上,从学院大门到官道,是青石台阶,山坡上的花糙因寒冷而枯萎,略显出一分的苍凉,但从学院里传来的朝气蓬勃的读书声,足以驱散这种荒凉,遥遥看见山坡上是燕京书院,在晨光中多了一分肃穆,从大门上看不够奢华,不太符合太祖皇帝的习惯,木头本色的大门,透着质朴,以及浓重良好的文化底蕴。   赶去参加文会人很多,有书生,有狂生,有文人,有骚客,丁柔丁姝坐得马车行进的速度很慢,在路上时看见了许多的人,有时还会听见年轻学子的辩论,丁柔从出丁府心qíng就一直很好,有紧张,有期许,前生去大学报到时就是这种心qíng。   "六妹妹。"丁姝在丁柔不赞同的目光下停口,"是小六子。"   她们下了马车,丁柔将书箱背到后背上,里面笔墨纸砚俱全,还有几幅画轴探出来,她头上带着八角帽子,穿着青石色袍子,腰上记着巴掌宽的腰带,垂下几缕丝绦,是一位gān净整洁的小书童,做戏要做全,丁柔不想刚进门就被发现了,被人识破没什么,但隐在年轻学子中,才能感受到文会的氛围。   "你好像很高兴。"丁姝穿着墨绿儒衫,头戴方巾,腰中佩戴玉佩,如果再拿一把扇子,越发像是青年文人,高领儒衫是丁柔建议的,可以遮挡住脖子,她走在丁柔之前,"累不累?"   显然她不认为应该背着书箱,丁柔提了提肩带,声音粗重的低言:"公子爷,小的不累。"   "你为什么要叫九五二七?"丁姝顺着人流,向书院靠近,想起马车上起名之争,丁柔还没脱离童趣,她如何都叫不出九五二七。   "那是一名人。"丁柔略带遗憾的笑着,晶亮的眼底溢满了嬉戏,"即便将来有他,九五二七——只能是个人名了、"   唐伯虎不知道会不会再出现,但太祖皇帝已经无耻的将他的诗词都盗版了,不过想到唐寅悲剧落寞的一生,也许他不会再有苦中作乐的诗词,说不定可以走通科举,能做官呢,比起仕途,诗词完全不够看,只是陶冶qíngcao之物。   来人很多,丁柔他们顺着人流攀登台阶,路过的人口音天南地北的都有,不是所有人都会说官话,在大秦中举后,必须得会官话,也就是普通话。   这也是太祖皇帝定下的来的铁令,但在同乡间,会用故乡的话jiāo流,丁柔听老太爷说过一段趣事,在太祖皇帝迁都燕京后,那时没推广官话,新科状元的话,太祖皇帝没听懂,闹出了好大的笑话,最后他才下了决定,推广官话。   书院门口站着学院的学生,他们统一着装,一袭玄色儒衫,他们对待每一个人都很恭敬,仔细的辨识请柬,有请柬的入,没请柬的客人休想混进去。   丁姝将请柬取出,接到请柬的人看了看请柬,又看了看面前的丁姝,dàng开笑容,"丁尹公子请,您的座位在东边二层,是个看风景的好地方。"   丁姝对他的热qíng有些错愕,丁柔也看了他面对前面客人时的样子,完全不像现在这么热qíng,尹承善,你做了什么?"你怎么知道是东边二层?"   请柬她看了好几遍,就没看见特别的地方,书生疑惑的看了一眼丁柔,又看了看丁姝,旁边有人推了推他,"师兄,牛师兄。"   这位姓牛的师兄,反问:"你是?"   "公子爷的书童。"   牛师兄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凡是接到请柬的都有花名册,座位都是安排好的。"   他手上是文会安排的平面图,每一个空格都会写上人名,但是这么多客人,他找起来会费些功夫,他怎么会一下子就知道丁尹应该坐哪,尹承善在燕京学院的影响力怕不是丁柔想的简单。   "小六子咱们进去?"   "是,公子爷。"   丁柔有提了提书箱,明显看见牛师兄眉眼皱在一起,仿佛很痛苦的样子,轻笑道:"辛苦你了呢。"   "不辛苦,不辛苦。"牛师兄喃喃的回道,目送丁尹公子同他的小六子书童进书院,茫然的将花名册递给后面的师弟,"你先顶一会,我去清醒清醒。"   "师兄,牛师兄。"师弟扶住牛师兄,"您不舒服?"   牛师兄严肃的摇摇头,"我在思考一道很严谨的问题,关系到尹师兄的将来,关系到书院的未来。"   "什么问题?师兄说给我们听听呗?尹师兄是咱们的偶像,燕京书院的骄傲。"   "尹师兄眼界高啊,真是高啊。"牛师兄仰头望天,"高深莫测,噗,小六子,都是高人那。"   "有多高?尹师兄的眼界有多高?"   "高到你一辈子也无法理解。"牛师兄敲了师弟的脑地,"记得书院的传说吗?数字万岁。"   "您说得是那块木刻?上面是..."   "九五二七和八三一四?"   "缺少的不就是六?哎,高人,高人那。"   进了燕京书院,在门口竖起一座石碑,上写求实,求知,自尊,自信,丁柔额头汗滴滴,又是太祖皇帝的墨宝,根据手稿上记在他在现代时好像就是大学教授。   难怪听旁边的学子介绍,燕京书院是太祖皇帝亲自设计的,其他三座书院没这种待遇。从布局到各处的建筑,都有现代大学的影子,丁柔看完了校训,眺望远处的书舍,两边的树林,不远处的湖波,密林中隐现的阁楼亭台。   "来燕京书院必去的三地,未名湖,洗墨池,望海阁。"   丁柔沉默了下来,努力回想着曾经教导过自己的教授,哪一位有太祖皇帝的行事作风?努力回想着大学里前辈学长们留下的种种传说,燕京学院的布置,丁柔感到熟悉。   "东边二层,在那,小六子,咱们过去。"丁姝不似丁柔感慨深,她对学院的布置建造不是很感兴趣,不都是屋舍?   "是。"   陪着丁姝登上了二层看台,丁柔扶着围栏,在他们面前是一整块的汉白玉石铺成的空地,对面是一张有些年头的漆木两头翘桌子,后面摆放着蒲团,看样子是燕京学院山长的位置。   空地两边阁摆设了二十张书桌,上面放置着笔墨纸砚。站在此处丁柔能将燕京书院尽收眼底,能看见这个文会的动向,更能看到舞台中央的人激扬文字,舌战群儒。   "果然是个好地方。"丁柔嘴角翘起,眼底的兴趣越浓,对尹承善多了几分的期待。   他是骄傲的,如果没十足把握,他不会走到舞台的中央,更不会想让她看见,科举应试他败于杨和,略显平庸中规中矩,南北分榜他棋差一招,却也略显锋芒,为安国夫人鸣冤,为北疆战死的英魂,他甘受廷杖之行,锋芒毕露,天下皆知尹探花之名,今日谋得是什么,他又想得到什么?   即便你天纵奇才,年岁不足二十,他争得不是大师,是同杨和平分秋色,或者压杨和一头,丁柔听祖父感叹过,当今天下文采杨尹二人占八分。   四座书院比试,尹承善败于杨和,科举会试他再败,今日他还会再输吗?他对党争的理解,使得她很佩服,人在红尘中,讲究的是就是一个字——势,没势力的人如水上浮萍,扛不住风雨。   她在丁府步步为营,为得就是丁府的势,真正走到首辅位置上的人,背后都有qiáng大的势力支撑,身边都有志同道合的人相助,即便惊才绝艳的奇人,也很难同一时代抗衡。   党派的魁首为首辅,党争从出现,就没消亡过,在现代时不就是在野党和执政党吗?尹承善,我拭目以待。   参加文会的人越来越多,很快的填满了方才略显空旷的会场,只是在空地上的桌椅还是空着的,议论纷纷的人都在猜测谁有资格坐在舞台中间,谁有资格指点江山,引领学术界。   文会是唯一一处可辩驳朝政的地方,无论说得对与错,是不是符合皇上的圣意,皇上都不可处罚反对的人,当然事后会不会打压,就是文会之外的事了。   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文会是鱼跃龙门的机会,皇上会亲临,能影响一代帝王,被皇上赏识,是每个书生的梦想,谁人不想功成名就?谁人不想做首辅?   "杨状元最qiáng。"   "不对,尹师兄最优秀。"   这种争吵声不绝于耳,有年老持重的人何止他们:"谁优谁劣,场上见真招,太祖皇帝曾言,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现在争执有何用?"   "这届文会可定五十年。"   编钟鸣响,议论声渐歇,丁柔看见紧闭的门开了,优中选优的四十人,走上了舞台中央,她看见了穿着玄色儒衫的尹承善,他好像比以前英俊了些。   ps夜喜欢这章,夜早就说过一品是轻宅斗,主奋斗,夜喜欢大场面,虽然看得人不多,但夜也在尽量描写着,这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个扬名的时代。今日双更,求粉红,最后说一句,夜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第二百一十七章心学   四十人跪坐在书桌后,一个个凝神静气,他们中有胡须花白的老者,有沉稳的中年人,有才蓄须的青年。有一生郁郁不得志的人,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愤仕之人,亦有尹承善,杨和这样科举应试的佼佼者,他们坐在中间,接受宾客,或者说天下文人的羡慕,仰慕。   不在舞台中央,永远不知道光芒万丈的滋味,不登到泰山顶,永远不知晓一览众山小的豪迈。   座位安排得有趣,丁柔放下了书箱,尹承善同杨和是正好对坐,尹承善一身燕京书院学子的统一装束,杨和穿着一件暗红绣蝴蝶穿花的宽袖袍子,袍袖的边上,领口都是jīng致的花纹,他头上没带方巾,一顶金冠,显出其家境富足,富贵的扮相,肆意潇洒的气质,衬得杨和帅气bī人,吸引了大多人的目光。   丁柔却将目光落在了还似学子的尹承善身上,他很平静,他不似旁人般紧张,他的双手放在膝头,杨和偶尔会看他一眼,而他微微垂头,旁人以为他示弱了,丁柔却有一种感觉,他似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似即将翱翔直冲云霄的雄鹰,在他的身上,丁柔看见了曾经的知己,不,他比那位红色子弟懂得隐忍。   她理想中的男人,是可以低调内敛,但关键时刻能高调的起来,不懂得还击的人,无论在商场上,还是仕途都走不远。   "小六子,你看,你看。"   丁姝拽了拽丁柔的衣袖,偷偷向不远处指了指,一身红妆的李思异常耀眼,京城四秀,除了丁敏有病不到之外,起于三人都到齐了,好事者将她们称呼为梅兰竹jú,各有风姿,丁柔不得不承认,在这等场合,英姿勃发的李思是最耀眼的。   木太妃培养的李思怕是比京城闺阁的小姐,更适合文会这等大场面,李思的气质同文会相合,尤其是她曼妙矫健的身姿,比柔美的京城小姐更为惹人。   "在李思小姐身边坐得是凤阳公主,她身边的她女儿,嘉柔县主,据说她最是得皇后娘娘喜欢,经常入宫陪伴皇后娘娘。"   嘉柔县主模样平常,气质平常,勉qiáng够得上清秀,她最惹人注意是她偏胖的身材,在一众纤细柔美的小姐们中间很是显眼,丁柔看不出嘉柔县主有何突出之处。   丁敏执意来文会,也许不是为了扬名立万,也许是为了结jiāo谁,孟小姐就同嘉柔县主谈得开心,凤阳公主是皇上的长女,生母死于难产,一直由皇后抚养,皇后...她无法生育,又不能给皇上添乱,不敢养儿子,只抚养了三位公主。   玉钟再次响起,"皇上驾到。"太监嗓音尖细,丁柔随着众人跪地,山呼万岁,隐隐听见脚步声响,袖子在风中抖动,随后听见一平和的声音,"平身。"   "谢主隆恩。"众人磕头后。才敢亲身,丁柔也不敢再站着,跪坐在丁姝身后,她的身边放着书箱。经不住好奇,当今陛下可是穿越夫妻的儿子,她偷偷的抬了抬眼,感谢尹承善给她安排的好地方,原来书案后的座位不是给燕山学院的山长,是为皇帝陛下准备的。   不仅丁柔偷看皇上,许多人都像她一样,大秦天子——丁柔只感觉他的五官可能更像太祖皇帝一点,一袭玄色九龙袍服,头戴九龙朝冠,文熙皇帝略显得些许的苍老,神态平和,如果不穿皇帝朝服的话,很难想象他是当今天子。   大秦的衣服虽然同另一个时空的明朝相似,但颜色更为喜欢尊崇的红和黑,皇帝朝服大多是墨色,玄色,据说遵从的先秦西汉时风俗,太祖皇帝最为敬佩的人,是一统六国的秦始皇,所以国号定为秦,不单单是他姓秦。   "陛下,可开始?"   "等一会,安国夫人还没到。"   在正常的场合,皇上称呼信阳王太妃为安国夫人,丁柔微微皱眉,木太妃不在京城吗?也许是在忙吧,丁柔手掌偷偷的攥住,她还能再见她吗?   "安国夫人到,信阳王殿下到。"   "大皇子到,二皇子到,四皇子到,六皇子到,九皇子到。"   众人再次跪迎,文熙皇帝见几个儿子都到了,略显有几分意外,坐在他身边的木太妃轻言了两句,丁柔见文熙皇帝露出了些许的笑颜,"众位皇儿起身,坐吧。"   "谢父皇。"   书院又准备了垫子,几位皇子跪坐,丁柔依次看下来,大皇子忠厚持重,二皇子风度翩翩祥和有乃父之风,四皇子有铁血武将之姿,六皇子略显文弱,九皇子锐气毕露。   在这几位皇子中间,文熙帝最疼九皇子,最看重二皇子,最信任大皇子,最欣赏六皇子,四皇子几遍不靠谱,除了打过仗立过功之外,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几位皇子的生母,其中九皇子的武德妃最受宠,二皇子母妃陈贵妃位分最高。   文熙帝向安国夫人颔首,安国夫人向旁边移开,文熙帝道:"先帝曾言,理不辩不明,治国良策须群策群力,一人智慧有限,圣人亦会说出歪理。"   这就话只有穿越者能说出来,丁柔有几分感慨,太祖皇帝负心薄幸,风流好色,但不能否认他对这个时代的影响,唯有身居高位才可影响整个时代,他创办文会,不仅是对现代的怀念,更希望当政者能听取旁人的意见。采纳良策,大秦虽然以儒学为主,辅以法家治国,但文会上是百花齐放的。   相比较明清时思想的束缚,民智未开,大秦要进步许多。太祖皇帝的理想是,搁置争议,一同努力。   "诸位都是才学广博之人,兼听则明,有何教朕?有何治国良策?请明言。"   文熙帝这话意味着才学展示开始,坐在场中间的人可畅所yù言,而坐在看台上人,同样可以适时的发言,如果谁能辩驳倒场地中间的人,同样会一举成名。   杨和也好,尹承善也罢,被丁老太爷认为后起一辈领军人物的两人都没率先发言,也没寻求先发制人,杨和挑眉,他眼里唯有尹承善,亦承认尹承善是他平生之敌。   他最高兴的时候,不是金榜题名中了状元,而是四院比试让尹承善俯首称臣。几年不曾jiāo手,杨和希望尹承善能挑战于他,在天下群雄面前他可再胜尹承善。   有人说他们两人是一时瑜亮,一生之敌,这一点杨和认同,但他的才学高于尹承善,他的思想亦高于他,唯有尹承善为对手才可不负他所学。   杨和从来一番风顺,从未失败过,从神童到状元,他是三元及第,大秦开国来科举第一人。   你来我往的争辩,从经史子集引到朝政,从朝政引到思想之争,引经据典,场下之人听的畅快,有称颂叫好,亦有不赞同的声音,气氛极为的热烈。   "以德服人,方可使得四海归心,万邦来朝,大秦天朝上邦,礼仪之乡,岂可穷兵黩武?陛下当以儒学教化万民。"   丁柔眉骨一跳,说此话的是一老者,就坐在尹承善旁边,宽厚仁慈上邦之风,这..不是说不能讲理,可拳头才是硬道理,没一定的武力支持,越是富饶的地方,越是容易让qiáng盗垂涎。   丁柔看见信阳王齐恒皱眉,四皇子亦是如此,大秦税赋四分之一用于军事上,最近已经有人在朝廷向文熙帝进言——裁军,理由是以德服人,天下安定,因上个月蒙古部落头领向文熙帝称臣,江南海上海盗等亦销声匿迹,裁撤军需的呼声越来越高。   尹承善开口了:"太祖皇帝说过,德行同武力是人的两只拳头,先将番邦打服了,才可以德行教之。"   "岂可因蒙古部族称臣,有违太祖训导。"   上纲上线,尹承善很拿手,无论是谁都不敢轻易的违背太祖皇帝,杨和道:"不是违背,太祖皇帝言过,没万事万灵的法子,因地制宜,要用发展的眼光看事qíng的变化。"   众人见两大高手jiāo火,纷纷听口,四院比试时,所有人都成了他们两个的陪衬,他们唇枪舌剑,杀得天昏地暗,今日可在现当初的盛况?   杨和侃侃而谈,说着孔孟离德政的好处,丁柔有些不解,按说他的xing子应该是激进的,怎么突然变了?"裁军是必须的,军需供应对大秦负担日重,养了许多无所事事的武将,败坏吏治。"   "人有贪yù,是因道理不明。"杨和道:"革除无用贪婪的官员,可用他们的俸禄兴办学院,教化百姓,使之明理,亦可消灭贪婪之心,人心向善,人皆懂得道理,何惧外邦不服?"   "尹兄,以为如何?"   杨和的主张还是要革除弊政,以道理教化百姓,但丁柔却知道他的方法行不通,在高度文明的现代,几乎消灭了文盲,有义务教育,但照样有犯罪的,道理谁不知道?但谁能控制yù望?   "教化百姓为善,是良策,然亦非一日之功,去军一日,国之危矣。"尹承善最会给杨和扣大帽子,在他辩驳前道,"我有四言请教杨兄,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杨兄,以为如何?"   全场鸦雀无声,尹承善了得啊,丁柔佩服于他,心学吗?   ps加更送到,求粉红,该出场的都出场了,尹承善同丁柔在一个场景不容易,未名湖畔啊,有jianqíng,下一章..咳咳,保密。   第二百一十八章初qíng   在坐的人不仅是读书人,更有出名已久的大贤,尹承善四子真言一出,是人都能看出其中的价值。另一个时空的阳明先生被称为思想家,被称为圣人,就是因为他提出的心学。   尹承善此时不一定有完整的心学体系,但就凭四字真言,足以在今日力压群雄,因太祖皇后废了程朱理学,从孔孟圣人之后,再无一套完整的学说,尹承善此时受到的压力,比明时阳明先生要小很多,因太祖帝后的影响,大秦民风开放,思想活跃,接受心学的也容易得多。   "杨兄,你以为如何?"尹承善看向杨和,这是文会开始后他第一次正眼看杨和,或者说从四院比拼落败后,他等得就是此时,"我说的对还是不对?杨兄赞同否?"   丁柔唇角翘起,尹承善太坏了,他在向杨和施压,同是告诉他,你想着如何革除弊政舞文弄墨的时候,他已经思考出了一门学说,杨和如同稚童,而他似智者,将来会有更多的人聚集在他身边,信仰心学,把心学发扬光大,他沿着孔圣人的成圣之路前行。   如果杨和同尹承善是两大高手对决的话,此番尹承善给杨和的留下了不可超越的感觉,玄幻点说,就是心魔,杨和在思想上再进一步很难,甚至往后遇见尹承善,他会退让服输。   周围的人看向尹承善目光里不再有嫉妒,唯有信仰羡慕。丁柔的目光落在文熙皇帝身上,理学大师不一定能做高官,孔圣人一生周游列国,据后世论坛爆料,主要原因是求官,但chūn秋时期,显然不适合儒学。   文熙帝眸子里是欣赏,"尹承善。"   "臣在。"   "你很好。"   "谢皇上。"   简单的至极的几句对话,蕴含的深意,各人理解不同,但统一的想法,被皇上欣赏的尹承善,仕途必定得意,尹承善提出不完整的心学奠定了他在大秦文人的地位,他又得皇上看重,身怀有凌云志,借风上云霄,他再也不是大学士府中的庶子,名门贵胄会以嫡女嫁他。   观点斗争是假的,方向斗争也是假的,只有权利斗争才是真的,在勋贵朝臣眼中,尹承善的价值比杨和高得多,笼络住尹承善,就笼络住天下才俊,有他便有一世的富贵。   "我估摸着,他十年之内一定会入阁。"   丁柔神色黯淡了一瞬,这句话她听祖父说起过,当时祖父的说得是二十年,如今他越发的耀眼,远不是一名小小庶女能般配的。丁柔抿了抿嘴唇,并不没有太多的遗憾,能见到庶出的尹承善步入高位,他的经历足以印证一句话出身不代表一切,人生少不了奋斗。   "我去取点水来。"丁柔悄声对丁姝说道。   丁姝没察觉出丁柔的异样,她舍不得离开,尹承善如今正在舌战群儒,随着问题的深入,阐述他的理论,丁柔起身离去,听见场中声音渐歇,杨和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尹承善,我服了。"   丁柔不需要回头,尹承善蛰伏多年,一鸣惊人,让天下第一才子低头认输。文熙帝大笑:"有人曾对朕说过,天下文尹承善杨和占八分。你二人是朕钦点之人.."   后面的话丁柔听不清了,她只知道尹承善会成为有心夺嫡的皇子拉拢的目标,他会投向哪位皇子?会为谁出谋划策?或者他只忠文熙帝?方才看皇子的表qíng,他不容易脱身呢。   因文会,燕京学院不会拘束着来参加文会的人,丁柔可四处走动,往常燕京书院可是不许女子进入的。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文会上,整座书院没什么人,丁柔先去了望江阁,等上八角阁楼,丁柔眼前是一片湖波,是北海,远处可见北海对岸的皇室建筑,盛夏时,当今皇上最喜欢去那里避暑。   丁柔看了一会,觉得北海没什么奇景,下了楼梯,去看看洗墨池,刚走了两步,听见背后有很轻的脚步声,在什么地方丁柔不曾失去警觉,脚步声重了,呼吸声也重了,书院里天南地北的人都有,也许有人好男色,丁柔此时是小书童,但有时男人也是危险的。   猛然回身,丁柔问道:"你做什么跟着我...是你.."   丁柔突然的动作,吓坏了后面跟着的人,"我...我..;"跟着她的人不是别人,是在门口的牛师兄,平复了一会,牛师兄咬牙道,"你以为我愿意?不是尹师兄的命令,我哪会跟着你?早去看文会了。"   "是他让的?"   "尹师兄怕你不认识书院的路,或者被谁欺负了,让我看着点。"牛师兄撇嘴,怎么看丁柔都不会被欺负,"不是在尹师兄作画的时候,偷看了一眼,我也不会落得这个苦差事。"   "作画?"   "你不知道尹师兄的作画是一绝?他最擅长画得不是风景水墨,是...是.."   "美人图?"   "呀,你知道啊。"牛师兄一听丁柔明白,打开了话匣子:"尹师兄擅长画美人,但想让他画一幅极难的,有一次我在他书房看见了一幅画轴,就打开看了...结果被尹师兄骂了一顿,我从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是画得她?丁柔笑盈盈的看着他,"所以你认出了我?"   "是呀,尹师兄将你画得很好看,他说过是他最满意的一幅画,不对,是在他画过的最满意的一幅。"   "你怎么总是说他的好话?"   "尹师兄是高人嘛,当然得说好话了,我同你说,我认识尹师兄五六年了,从没见过他对那位小姐另眼相看。"   "你这么说是不是我该觉得荣幸?"   牛师兄想了一会,说道:"尹师兄很不容易,你现在看他风光无限,你不知道他刚进书院那阵,许多功课都跟不上,因是庶子,受尽同窗的嘲讽,大学士夫人对他很不好,衣服看着光鲜,冬天的棉袄用的纸棉花,根本不经风chuī,尹师兄练字的宣纸都是别人写废不要的,提起当年的事心酸得很,大学士的儿子,每日只能吃一个馒头,晚上多点会蜡烛读书都不成,会被人说装模作样..."   "牛仁。"   尹承善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牛仁缩了缩脖子,哭丧着脸,向丁柔抱怨道:"你怎么不提醒我尹师兄来了?"   见丁柔俏皮般眨了眨眼睛,听见她说道:"需要我提心吗?我很想听呢。"   你想听也别害我啊,牛仁再次确定了,尹师兄是很高很高的高人,他看重心仪的小姐也是高人,回身面向尹承善,"恭喜师兄一战成名。"   尹承善绷着脸,他不想让牛仁提起以前的事儿,不想让丁柔怜悯他,丁柔脸上没有怜悯,她眸子清澈含着温润的笑意,有欣赏,有敬佩,唯独没有怜悯疼惜。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尹探花困境中悟出心学,远非一帆风顺之人能比,恭喜尹探花,鹏程万里。"   丁柔想要福身,但想到如今她是书童,学着文人的做派,拱了拱手,牛仁见尹承善注视着丁柔,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趁着尹师兄心qíng好,赶快溜走吧。   看丁六小姐打扮成书童,便知同尹师兄都是谨慎的人,他们想见一次不容易,牛仁道:"尹师兄您慢聊,未名湖畔,数字万岁曾经去过的,她好不容易进一次书院,您领着她去看看吧,九五二七...九五二七啊。"   牛仁远去,丁柔心跳加快,数字万岁?九五二七?难道是太祖皇帝曾经用过这个代号?也是现代人哪有不知道九五二七的。   "去吗?"尹承善出声询问:"去未名湖?"   "想去看看。"   尹承善听见她肯定的答复,唇边露出笑容,她没再疏远,没再躲避开,"未名湖在书院后山,你随我来。"   "嗯。"   尹承善在前,丁柔落后她一步,抬眸便能看见他,他摘掉了头上的方巾,一根玉簪束发,玄色儒衫随着他脚步移动,袖袍翻滚,谁说他比不得杨和风流肆意?   "你怎么会来。"   丁柔婉转的声音听到他耳中,动听悦耳,也使得他的嘴角翘起,"辩无可辩,我又不想抢风头,离席而出。"   "你是不想抢天下第二的风头吧。"丁柔直接戳中了尹承善的私心,心学一出,杨和认输,谁能同他争锋,最大的风头都被他抢走了,还说不想抢风头,真是有够能装的,可一般这样的人,才混得好,他如果还坐在文会上,风头真的太盛了。   "做人不可揽尽天下风光,适可而止为好。"   他对丁柔的话不感觉意外,领着她转过一道月亮门,低声说:"高山远止,旁人看见高山足以。"   丁柔头低了一分,他能悟出心学,但从他方才的话中,丁柔猜测他还没有完整的体系,问多了,很容易会露馅,找理由还能找得如此光明正大,他比丁柔所想得细心谨慎的多。   "你是故意的吧。"   "怎么说?"   "你故意在今日,当着天下文人的面,打击了杨状元。"   尹承善停住脚步,背对着丁柔问道:"如果我说是,你当如何?"   "我以为你做得很对。"丁柔笑盈盈道:"不是在今日,我才会失望呢。"   ps不懂那四句真言的可去骚扰一下度娘,夜写的就是心学。说的是王守仁——阳明先生。丁柔同尹承善是一类人,打击对手毫不留qíng。   第二百一十九章心路   尹承善回头,丁柔那双漆黑的眸子,在阳光下似黑金,侧面看去有些琥珀色,时隔两年,他仿佛又回到了落凤山,他偷看着搀扶着柳氏在林间漫步的她。   他在袖口握紧拳头,怕一时莽撞冲撞了她,虽然他很想抚摸她白嫩似凝脂白玉般的脸颊,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在她面前仿佛有会土崩瓦解。   尹承善从没将信阳王齐恒视为对手,一是因齐恒的身份,他不肯能娶庶女做正妃,丁柔亦不愿做次妃,二是从出生就注定是信阳王的齐恒不理解丁柔,他以为对她好的,绝非她所求。   尹承善顶住嫡母的层层压力,破掉嫡母将他带坏的意图,固然想着为母亲争个诰命,不再受嫡母的轻贱,可大部分原因在于他想要出人头地,想要施展他的抱负,富国安民,使得大秦帝国长盛不衰,他亦可以青史留名,庶子如何?谁言庶子不能做出一番丰功伟业。   他最大的敌手不是别人,而是丁柔,得不到她的认可,尹承善知道娶不到她,她总是有法子逃掉,丁柔轻贱不得,尹承善不敢有任何的大意,他虽然没不曾私会过小姐,但身边有个燥舌的牛仁,会说起谁谁家公子牵了了谁谁的手,他很想牵起她的手,在丁柔的目光下不敢妄动一步。   "很荣幸,没让你失望。"尹承善引着丁柔继续向为未名湖方向走,丁柔能说出那句话,亦没让他失望。   丁柔亦步亦趋的跟着尹承善,方才他的爱慕眸光,她不是初次谈恋爱的女子,前生在大学里就有过,尹承善的心思,丁柔看得出,他想碰她,但他忍住了,她对他的又高看一眼,他是个有自制力的人,这样的人不是不会被诱惑,而是想要诱惑他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这是哪?我记得你方才说过未名湖在后山。"   丁柔看着路过的两层建筑,上面的牌匾上写着藏书阁,看样子是充当图书馆的,丁柔不是路痴,明显感觉尹承善在带着她兜圈子,停住了脚步,"如果不去未名湖,我先回去了,五姐姐还等着我。"   尹承善横跨一步,挡住丁柔的去路,深深的看她一眼,"明知道你的jīng明,还妄想带你参观书院,是我错了。"   丁柔抬眸同他目光相碰,"参观书院?"   "距上次见面,有五日,再往前推,有二个月零十天,再往前推是四个月零九天,还用我再说吗?"   "你每一次都记得?"   "记得。"   尹承善怅然道:"每一次都记得,才越发珍惜再见的机会,不出意外的话,文会之后我会很忙,你出门参加聚会不一定会再碰见我,何况你亦不愿意常出门。"   丁柔看他抬起胳膊,下意识的向旁边闪了闪身子,尹承善笑道:"方才路过的知行阁,是我败于杨和的地方,四院比拼之后,我常去知行阁静坐,当初我也小看了天下学子,亦曾在师弟师兄的chuī捧中飘飘然,在我最意气风发之时,凉水浇到头上,我是寻常的人,怀疑过我的辛苦值不值,抱怨过老天的不公平,杨和出身比我好,才学比我高,他是天之骄子,我亦曾经想过是不是这辈子都是他的踏脚石,每日我都去知行阁,有一日我在那里想通了,执着于同杨和相比,是我自卑,是我的执念。"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离开知行阁,第一次缺课,去了落凤山,在那我见到你,见到你如何躲闪开李公子,如何寸步不让的让安阳伯府的李小姐有苦说不出,最难忘的不是你在林中说富贵当思缘由,是你在落凤山下,投中铜钱的那一刻。"   丁柔努力回想,没感觉她有什么不一样,"虽然投中的人不多,但总有投中的,你不会以为太祖皇后会保佑我成为一品夫人吧。"   "旁人不信,但你..我信。"尹承善神秘般的笑笑,"我相信即便没太祖皇后保佑,你也会妻居一品。"   丁柔因他眸光的炙热,脸颊酡红,似发烧一样,她的心跳加快了一些。尹承善眸光移开,却将她的娇容记在心上,"从落凤山回来之后,我大半的都在藏书阁,曾经轻浮,自卑的心安静了。谁问我都不会承认我尹承善会因庶出而自卑。"   "自卑要不得,自傲同样要不得,可谁人不自卑,谁人不自傲。"   丁柔眸子里含着浅笑,想了想她不是正统教养下的闺阁小姐,手背碰触到了他的手背,一划而过,他们二人心底同时dàng漾起一丝涟漪,她明白过来,尹承善不是领着她参观书院,是让她了解他,告诉她从失败走向成功的心路历程,没有人是天才不败的,身为庶子的他有更多的迷茫,也有更多的困惑,能有今日之功他付出得远比旁人多得多。   "在尘世中,凡人皆有七qíng六yù,孔圣人也没摆脱过,自卑也好,自傲也罢,你想不想明白它都会存在。"   丁柔扶正了头上的八角帽子,眸光越过藏书阁,"前面还有什么?"   既然是他想让她了解,不会只到此,知行阁,藏书阁,下面是..尹承善道:"自省林。"   他们向前走,在藏书阁的后面,有一片小树林,一块大石横陈着,"自省?"   尹承善没入林,而是很熟练的坐在大石头上,看得出他不是第一次坐上去,"在藏书阁看书后,我便坐在此地自省,没这块石头我想不出四字真言。"   "你有没有想过将石头永久的保存?搬回家去吧,不知道燕京书院的人会不会说你偷拿学院的财产。"   丁柔的调笑,使得尹承善心qíng越好,拍了一下坐在的石头,"我不会把它取走,以后也许还有人在石头上悟出道理。"   尹承善跳下石头,领着丁柔到达了燕京书院最著名的未名湖,入目的是一弯清澈的湖水,泛起cháo湿,湖畔的柳树已经枯huáng,湖面上更是不见任何鸟类,尹承善道:"很可惜,如果是在盛夏时,你会见到天鹅。"   "天鹅?"   "从燕京学院创建起就存在了。"   这个时空会有天鹅?丁柔觉得应该是太祖帝后弄来的,可他们从哪弄来的?丁柔实在记不得物种的分布,脸上露出无法在见到天鹅在湖边嬉戏qíng景的遗憾,"是很可惜。"   尹承善见她微微簇起的眉头,说道:"总会有机会,明年盛夏,我再安排。"   "燕京学院——你能做主?"   "你不是道学院的客卿是我恩师?"   丁柔摇摇头,尹承善道:"燕京学院最著名的不是山长,是我师傅,他同你祖父是至jiāo好友,却总是.."   "恶言相向,吵个不停。"   尹承善无奈的点头,"见面就吵,在书信里也没少争吵。"   两人都曾经给他们代笔过,同时无奈的叹了口气,两个老者说话毫无顾忌,一个显摆学生,一个显摆孙女,让他们代笔的人很尴尬,总不能将混球,老不死的都写上,还不能违背他们的意思,不能减弱他们的气势,尹承善还好些,饱读诗书,丁柔每每都会觉得痛苦,尹承善道:"往后我收敛些锋芒。"   "你不怕你师傅打你手板?"   "不怕。"   尹承善笑笑,"为你,不怕。"   丁柔移开了目光,他越来越会说话了,她该相信他吗?尹承善不会bī她,bī得越紧她跑得越远,他的看着未名湖,仿佛他才是第一次见未名湖。   尹承善很好,无论从才学上,见识上都很好,但他的家庭,婚姻不单单只两个人,在古代宗族观念更深,尹大学士庶子嫡子一大堆,似大学士府的人家,丁柔都感觉头疼,和重视规矩的丁家不一样,大学士府太乱了,她如果嫁进去,是去挑战规矩,尹大学士的夫人,尹承善的嫡母,是京城有名的人物。   他在外面为官,回府的时候会比较少,而他的妻子,整日里呆府里,嫡母生母,嫂子弟妹,丁柔轻声道:"尹承善,你会出京为官吗?"   "我不知道。"尹承善知道丁柔的过滤,"我无法保证什么,但我会始终如一相信我的妻子,无论旁人说什么,我都会相信她,爱重她。我是庶子,不愿我的儿女再重复我所受过的痛苦和挣扎,冬天很冷,馒头很硬,咸菜很难吃。"   丁柔盯着未名湖面,"不是所有的嫡母都像大学士夫人。"   "像她,有我出头之日,不像她...丁柔...对庶子来说是灾难。"   "我不会。"   "什么。"   丁柔望向尹承善,展颜笑道:"我不会亏待庶子庶女。"见他皱眉,丁柔接着说:"我不会让他们出生。"   他们不曾出生,又哪里来的亏待,尹承善愣了好久,转身离去,丁柔回身继续看未名湖,她可以面对他复杂的家庭,可以陪他吃苦,可以等他慢慢升迁,亦可以帮助他,如同前生一样,丁柔会提前说出她的底线,接受了,他们是共同迎接风雨的夫妻,不能接受,做陌生人。   "送你。"   尹承善牵起丁柔的手,将一颗琥珀色的火石放在她手心。   ps他们在互相试探了解,明日双更,求粉红。   第二百二十章变故   手心里的火石是温热的,慢慢的转为炙热,丁柔缩回手臂,手心被石头咯得有些疼。   尹承善见她微垂着脑袋,长翘的睫毛不安的微微扇动,他从未离她如此亲近,他甚至能听见她的呼吸声,她的手柔软细滑,尹承善感觉喉咙发gān发痒,他想要说什么,哪怕说他最擅长的也好,但嗓子像是被人捏住一样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两人在未名湖畔,面对面,一高一矮的影子投在清澈的未名湖面上,随着微风chuī拂湖边dàng漾着..尹承善喃喃道:"真好,真软。"   丁柔脸颊酡红,她前生听惯了热qíng奔放的我爱你,今日听他说一句,却撩拨到她心底柔软的琴弦,"为什么?"   她抬起头,问道:"为什么送我火石?"   尹承善贪看她的娇容,道:"是燕京学院的传说,你同我来。"   尹承善手停了停,方才的柔荑的细滑无骨还存在心间,壮着胆子在他转身时,再次牵起丁柔的手,头也不敢回,怕见她的拒绝,轻轻的捏了一下,随后紧紧的握住,声音里透着喜悦,她没挣扎,"就在前面。"   丁柔被他牵着,嘴角弯起,抬眸见到他红红的耳根,她笑意越浓,丁柔本质上不是古人,在现代握手很寻常,也没被男人碰一下就羞得不行。   她虽然不喜欢太过bào漏的衣服,但夏天时也是传过超短裙的,被尹承善牵着,她不会觉得羞涩难堪,只是她手心涌上的热气,使得心跳又快了些,尹承善手心有厚茧子,单单是写字磨不出的茧子,他应该也练过箭。   尹承善停住脚步,指着一块大石头说道:"这就是牛师弟说的数字万岁。"   丁柔看向横亘在湖边的大石头,上面用刀刻出的两行数字,九五二七居上,八三一四在下,在大石头边上,散落着像丁柔手里的一样的火石,在阳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什么意思?"   "除了燕京书院的学生之外,无人知道太祖帝后曾经微服私访过燕京学院,两行数字是他们的称呼,书院里都以数字万岁称呼太祖皇帝,至于这两行数字代表什么,众说纷纭,说什么都有。"   尹承善抚摸着石头上的数字,笑道:"只是有了这块巨石后,每年都会有我送给你的火石出现,书院的师兄会捡火石送给心仪之人,据说会得到太子帝后的祝福。"   丁柔原先听着还觉得挺làng漫,听到最后,丁柔实在是觉得火石不是个好兆头,世上的人不知他们之间的恩怨qíng仇,知道的人也不会说起,看来在大秦定都燕京之初,他们的感qíng也许还好着,八三一四...许是对他们来说是特殊的纪念日吧。   从尹承善手里抽回手,丁柔道:"我会留下火石。"   尹承善勾起嘴角,她肯收下他就有希望,"我等你及笄,丁柔。"   丁柔退后两步,"我得守孝,你.."   "我等得起。"尹承善截住丁柔的话,"我等你过了孝期,我给不了你荣华富贵,但亦不会让你嫁得太委屈。"   "文会快结束了,我得去五姐姐。"丁柔抬头同尹承善对视,"我没你想得好,别轻易下结论,你要想明白了才好。"   丁柔转身快步离去,她不相信轻易的承诺,而许下的承诺,她希望是一辈子。   回到丁姝身边,丁姝听得意犹未尽,见到丁柔道:"你不晓得方才有多jīng彩,虽然杨状元败于尹公子手里,但对旁人言辞锋芒,无人能辩过他。"   丁柔看向杨和,他脸上难有任何的得意,不过在输给了尹承善后,能迅速的调整状态,不至于一蹶不振,丁柔对杨和高看了一眼,他可败于尹承善,但旁人想趁着他落魄时再败他,也得拿出真本事来。   在杨和身边的人大多是江南的学子,信阳王府的李思一直陪着他,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安慰他,李思..从她仰慕的脸上可看出杨和落败并未让她移qíng别恋。   丁姝悄声道:"六妹妹,取的水呢,你去了很久。"   丁柔握紧手里的火石,低声说:"我找不到有水井的地方,燕京书院很大,你也知晓听不懂他们到底说得是什么,趁此机会在书院里逛了逛了。"   丁姝并未怀疑丁柔的话,吐了吐舌头道:"其实我也听不太懂,就是看个热闹罢了,六妹妹,我方才听旁边的人嘟囔,嘉柔县主认识尹探花。"   "是吗?"丁柔心一紧,睫毛颤了颤:"尹探花文采风流,引得嘉柔县主的注意不是难事。"   "嗡。"丁柔听见旁边的人声音大了些,回头看去——尹承善出现了,他被皇上叫去,同皇上说着什么,稍刻功夫,嘉柔县主也去皇上身边,他们一左一右伴着文熙帝。   从文熙帝的神qíng上看,嘉柔县主不仅得皇后娘娘喜欢,文熙帝对她亦是宠爱着,不知她说了什么,文熙帝大笑,嘉柔县主容貌寻常,身材偏胖,但这些短处并影响她的婚配,只要文熙帝和皇后一直喜欢她,她就可般配任何人。   尹承善——他有志向,有抱负,娶嘉柔县主可以使得他少奋斗好几年,仕途之路也会更加平顺,大学士的夫人也不敢轻视嘉柔县主,也许他们才是良配。   丁柔松开手,火石砰的落地,盯着石头看了半晌,丁柔蹲身捡起了火石,答应过他会留着,把火石放好,丁柔释然的笑笑,两年间会发生很多的事儿,她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可以过好每一天,她也不是非嫁他不可,世上亦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   背起书箱,丁柔悄声对丁姝道:"五姐姐,咱们是不是先走一步,一会送走了陛下,出书院的路会拥挤的。"   丁姝自知凑不上去,也没什么热闹可看,不想让人看穿身份,点头道:"咱们先走一步。"   往书院外走时,丁姝向丁柔眉飞色舞说着文会的盛况,直言丁柔错过了很多jīng彩,好些传说中的大才都开口了,丁柔想着到场的几位皇子,通过大才的表现,皇子们亦会拉拢他们,其中尹承善首当其中,他能不能抵挡住皇子们送过来的糖衣pào弹?会为谁所用?   身后传来脚步声,丁柔并没着急,像他们提前离开的人一定还是有的,当然留下碰机会展现学识的更多...背后的书箱动了一下,探出书箱外卷轴被抽走,丁柔这才回头,见到面前的人,丁柔愣了好一会,退到丁姝身后,仿佛书童一样的沉默,是信阳王齐恒。   齐恒展开画轴,本以为能欣赏到一副好画或者好字,但画轴是空的,齐恒挑眉,"无字天书?"   "见过信阳王殿下。"丁姝将嗓音放得低些,她们虽然穿着男装,但瞒不过信阳王,丁姝记得他去丁家祖坟送过柳氏安葬,也许记不住她,但能记住丁柔,她是姐姐,在外面应该护着丁柔,虽然她有时觉得丁柔用不上她,但此时她挡在了丁柔身前,"让殿下见笑了,用来撑场面的画轴。"   齐恒越过丁姝看着丁柔,眉间狭簇:"你怎么说?"   丁柔垂头道:"小的无话可说。"   齐恒笑道:"好一句无话可说,背着撑场面的书箱不沉?"   齐恒绕过丁姝,伸手提了提书箱的,低声道:"挺重的,本王帮你提着。"   丁柔很像踹飞齐恒,在丁姝面前,你表现的这样子做什么?她们回去,大太太一定会询问文会,丁姝照实说了,她该怎么解释,大太太比太夫人贪恋富贵,巴不得同信阳王府关系紧密些,丁柔又向后退了一步,躲开齐恒道:"您是王爷自然觉得沉重,小的背书箱已经习惯了。"   齐恒皱了皱眉,她的意思是他们是不同的人?见丁柔躲闪疏远,一直跟在丁家小姐身后,他有些心疼,推开同他攀附的人,跟在她们身后,齐恒道:"装作不认识?丁六小姐,本王答应过你母亲照顾你。"   丁柔抬起溢满愤怒的眸子,"姨娘什么时候托您照顾我,您是身份高贵的信阳王,姨娘是最知晓分寸的,她不会让高高再上的您,照顾我我,况且我答应过姨娘,这辈子不为妾室,您定是记差了。"   丁姝看得有些迷糊了,信阳王看上了六妹妹?当初在大佛寺到底发生了什么?柳氏是救下的是丁柔,还是信阳王太妃?   因柳氏被追封为四品淑人,有人羡慕,亦有人传说,柳氏是救信阳王太妃而死的,并传在临死前托付信阳王太妃照料丁柔,以前她是不信的,可如今看来空xué来风未必无音。   齐恒因丁柔说不为妾室,怔怔的出神,这话小尹也对他说过,可次妃怎能等同于一般的妾室,丁柔福身道:"我是地上的小糙,不需要高贵的人照顾,小糙有小糙的生存之道,我娘为了救我而亡,您不必自责。"   丁柔拽了拽丁姝,丁姝道:"信阳王殿下,小的告退。"   两人快步出了燕京书院,齐恒攥紧画轴,"丁府妾室柳氏死了,可..可你母亲还活着,她也会希望我照顾你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跪求   坐上回府的马车,丁姝默不作声,她不是看不出丁柔对信阳王的反感,但她同样看出信阳王对她的六妹妹的好感,同样倔qiáng的两人是拧着的,丁姝更清楚以丁柔的身份好一好能做信阳王的侧妃,最坏的可能是位夫人,即便丁柔是嫡女也没资格做信阳王的正妃。   马车晃悠颠簸,丁柔嘴唇抿成一道线,好一会轻声道:"我答应过姨娘不为妾。"   "但我看信阳王殿下不会轻言放弃,六妹妹,你什么时候招惹了他?"   丁柔运了运气,虽然她的婚事太夫人说过会由她看着安排,老太爷也有心将她嫁给尹承善,但今日文会丁柔看出嘉柔县主对尹承善另眼相看,临走了信阳王又出现,丁柔不喜欢变故波折,得在回府路上说通丁姝,让她别同任何人说起遇见信阳王,谁也说不准太夫人不会为了攀附信阳王府,把她送去做侧妃。   "哪是我招惹他,在大佛寺,因为姨娘为我挡箭,信阳王太妃心里过意不去,毕竟刺客是奔着她去的,我同姨娘受她的牵连,太妃殿下才对我另眼相看,可五姐姐也是知道的,我从未想过去嫁给富贵人家,只想着过着平安浅淡的日子,因姨娘同信阳王见了两次,姨娘去了,独独留下我一个,如果不是去大佛寺,姨娘许是.."   丁柔摸了把眼睛,丁姝脸上带着唏嘘,丁柔因柳氏的死,确实很难过,丁柔对欺骗丁姝没有心里负担:"气愤下我对信阳王殿下不是很客气,怨气十足,许信阳王殿下见惯了谄媚奉承的人,偶然见我这样的,许是特别,或者出于内疚,他对我善待上两分,然他为勋贵之首的信阳王,我一闺阁小姐,不是今日陪着五姐姐来文会,也遇不上他。"   见丁姝点头,丁柔垂头带着几分惶恐,在丁姝眼里她是紧张的,害怕的,脸色吓得苍白,往日笑吟吟的眸子此时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没有分毫因信阳王另眼相看而带出的喜悦,反倒是不安更多些,丁姝握住丁柔的手,微凉的手指印证了她的猜测,六妹妹害怕,害怕去信阳王府做夫人,不是她今日带着六妹妹出门,根本遇不见信阳王。   "六妹妹别怕,信阳王殿下许是一时好奇,京城很多闺阁小姐都惦记着他,信阳王殿下位高权重,过两日内疚淡了,自然不会记得你,只要你不想着他,谁又能勉qiáng了六妹妹?"   "五姐姐,我不想,我..我真的不想.."丁柔慌忙间略显的语无伦次,"不想瞒着五姐姐,看了姨娘后,我宁肯嫁个秀才也不想去做妾。"   "我知道,我知道的,夫人也好,侧妃也罢,在王妃面前不是照样得立规矩。"丁姝很有姐姐样子的安抚着丁柔,悄声说:"我听说信阳王太妃最是厌烦妾室,如今王府里上代信阳王留下的侧妃侍妾,日子都不好过呢。"   丁柔抿了抿嘴唇,带着乞求道:"我不想因信阳王殿下的一时好奇,一时内疚便引来非议,让母亲知道我不守规矩,我...我宁愿吊死自己,也不想让母亲担忧,不想rǔ没丁家的名声。"   丁柔用帕子挡着眼睛,"母亲会失望,父亲亦会失望,祖父祖母也...将来我可如何的商亲?原本我能配上的人家就不多,这万一..信阳王殿下失去了兴趣,我不是个死,就得去庙里做姑子。"   丁姝搂住丁柔,道:"谁也不知道的,你回去就在府里住着,又遇不见信阳王,他还能满大街的嚷嚷去?母亲..母亲.."   丁柔泪盈盈的看着丁姝,"我不想让母亲失望。"   "六妹妹别怕,我不会同母亲说的,这事咱们谁都不说,就当没见到信阳王殿下。"   丁姝清楚大太太,如果能牺牲丁柔,让府里更加富贵,她会毫不犹将丁柔送去信阳王府,在她的心里许是还以为成全了丁柔后半辈子富贵,虽说有太夫人在,但大太太是嫡母,太夫人也会为了丁家好,信阳王府可是很大的靠山,如今京城想同王府牵上关系的人太多了。   "五姐姐。"丁柔呜咽着,"多谢五姐姐慈悲。"   丁姝对能帮上丁柔还是很兴奋的,以往都是丁柔给她拿主意,很少见丁柔今日这样不知所措,她心里也不想丁柔去信阳王府做夫人,她没想到信阳王许诺的是做次妃,比侧妃还要高上一级,仅次于正妃半头,按皇宫的品级,次妃相当于皇后之下的皇贵妃,是一国的副后。   "没人知道咱们遇见过信阳王,等六妹妹孝期过了,祖母会给六妹妹挑选个俊俏的公子。"   "五姐姐。"   丁柔含泪笑了,危机总算是解除了,只要丁姝不同大太太说就好,"再好也赶不上五姐夫对您,我将来的丈夫能赶上五姐夫一半我就知足了。"   "好呀,现在不像是小猫一样的可怜了,敢调笑我了?"   丁姝同丁柔撕闹起来,丁柔暗自舒了口气,往后离着信阳王远一些,只是..只是她..丁柔不知道她会以什么身份返回京城,但信阳王太妃不会一直藏着她,能做得丁柔已经为她做了,有信阳王府在,她想必生活无忧,如果能再嫁人,还会有子女,对丁柔会淡了些吧,即便不淡,丁柔亦不会为了她就去信阳王府做次妃,料想疼丁柔的她会明白的。   信阳王府正在风口làng尖,将来如何还真难以预料,希望木太妃能想明白过来,如果将来有机会,丁柔想着帮一帮信阳王,随即她甩掉了脑中的想法,她可不是超人,亦没有异能,如何帮得上王府?   即便王府垮了,对她的影响应该不深,毕竟信阳王府往日的功勋在,如果她无处可去的话,不是正好?丁柔也能奉养她了。   回到丁府后,在大太太面前丁姝绘声绘色的讲着文会的事儿,丁柔时不时的补充两句,一切以丁姝为主,她果然没提遇见信阳王,大太太听的欢喜,丁姝口齿伶俐,说话条理清楚,虽然她没去文会,能从她的话语听出文会的波澜起伏,有身临其境之感,大太太对文人的辩论,国家大事,思想之争没兴趣。   她更看重的是丁姝经过文会得到的历练,重点问了文熙帝对文人的反应,皇上的喜好决定谁得重用,丁姝巧笑嫣然,"我看陛下最看中尹探花,其次是才是杨状元。"   大太太点点头,对文会大体有了了解,说道:"可惜三丫头病了,要不一定会去文会的,姝儿一会去看看你三姐姐,同她说说文会上的盛况。"   丁姝应了下来,丁柔屈起手指,大太太杀人不见血,明明知道丁敏最想去文会,还让丁姝故意去气她,丁敏病着,再气火攻心,许是会落下病根,听见大太太说:"你也别说什么那些文人大儒的言论,你们都是闺阁小姐,知道那些没用,你多同敏儿说说几位去的小姐做了什么诗词,得了哪些称赞,哎,可惜了敏儿的好才学,偏偏病了无法伸展,不过总会有机会,敏儿知晓其她小姐的才学,将来才好压下她们,独占鳌头。"   大太太对丁敏真是太好了,好到在丁敏胸口cha上一刀,难怪尹承善说,像他嫡母,他有出头之日,如果唤了大太太...丁柔想到养在她身边的庶子丁全,脾气像是小霸王,身子弱得像是个小姐,将来也是一庸碌之辈。   太夫人不是不知道,但她管不了,她总不能将手伸到大太太房中,两个嫡出的孙子争气,庶出的丁全好吃好喝,庸碌些也罢了,她总不会为了庶子同大太太翻脸。   大太太问道:"六丫头,累了?"   丁柔腼腆的一笑,"是有一些。"   "去歇着吧。"   "是。"   丁柔借机离开,大太太应该单独有话同丁姝说,丁柔只希望丁姝能说话算数,回转承松园,进了门见祖父祖母对坐饮茶,他们眸子见她后,有几分关切,亦有几分疼惜,丁柔笑道:"祖父,祖母,孙女回来了。"   几步走到太夫人身边,被她拉坐到身边,太夫人摘掉她书童的帽子,"六丫儿,委屈你了。"   丁柔摇摇头:"有您同祖父疼着,孙女不委屈,文会非常的jīng彩呢。"   丁柔说得同丁姝说得侧重点不同,她说得大多是尹承善的四句箴言,向老太爷说着她的理解,以及对大秦思想学术界的影响,老太爷端着茶杯的手颤抖,"尹承善。"   他比丁柔想得多,懂得也多,想得更全面,撂下茶杯,起身去书房,"晚膳不用叫我,一会我给他去信,六丫儿得抓紧。"   丁柔垂下了头,没提嘉柔县主的事儿,夜晚她躺在chuáng上,看着手中火石半晌,收到了盒子里。   又过了两日,丁敏拖着病弱身体来看望丁柔,没说二话,直接跪在她面前,"六妹妹,我错了,你别怪我,也别再同我争了,我想要的你不是看不上吗?我求求你了,别同我争。"   第二百二十二章答应   丁敏褪去骄傲,褪去重生者的自尊,今生再一次跪伏在丁柔面前,她不是没下跪恳求过,但她最不想跪得就是丁柔.   前生她恳求丁柔解救丈夫,今生她还要再恳求丁柔,她从重生的那一日起,就发过毒誓,一定要让丁柔跪着恳求她,可今日...她又来乞求丁柔,其中的痛苦,不甘不是寻常人能了解的。   在她养病时,丁敏辗转反侧,她是被丁姝气了一顿,但丁敏到底是重生的,她在意名声,但她最在意的还是兰陵侯,她也清楚名声对她是负担,可她离不开名声.   她生母死了,太夫人疼惜丁柔,对大太太她也看穿了,她就是大太太手中的棋子,但不想成为弃子,她只能随着大太太摆布,积蓄她自身的实力,让大太太不能舍弃她。   在讨好大太太的同时,丁敏更多的是思考,想着前生丁柔是如何做的,想到了前生今生的不同,几次碰得头破血流,丁敏明白了一点,丁柔做得,她不一定做得。   今生同前生不一样了,她如何都走不上丁柔走过的路,只能另辟蹊径,她还记得会发生的大事,还记得什么人会飞huáng腾达,反思过后,丁敏想到一事,如果能成,她会挽回眼前的局面。   她有自信战胜任何人,但唯有丁柔...她拿不准,在丁柔面前,她仿佛无所遁形,丁柔总是含笑的看着她,似在嘲讽,似在瞧她的笑话,所以丁敏才会来恳求丁柔,恳求她别同自己争,   过往的事儿,丁敏认为丁柔吃软不吃硬,她总是怜惜弱者,所以她会为了丁惠谋划,为了柳姨娘痛苦,丁敏褪去往日的锋芒骄傲,楚楚可怜的看着坐在椅子上手拿着书卷的丁柔。   她是那般的平静,那般的沉稳,扇子一样的睫毛扇动着,明明穿着素色衣裙,赶不上前生华贵bī人,但此时丁柔多了一分前生都没有的傲骨。   她从庄子上回府,向大太太低过头,但从未失去本心,亦没有失去骨气,不似前生她如同最卑微的庶女,如同面团儿,被大太太随意的轻贱。   在她成为兰陵侯夫人得兰陵侯的看重喜爱,手中握有整个兰陵侯府后,大太太不敢动了,她私底下报复回来,让大太太苦不堪言,但在明面上,她亦不敢对嫡母不敬。   她是不一样的,丁敏不知道什么人改变了丁柔,她知道丁柔不会告诉她,将姿态放得更低些,当初丁柔能忍下,她亦能忍,忍到功成名就之时,亦能像前生的丁柔报复回来,现在她跪丁柔一次,将来她能让丁柔跪她十次,百次,她落了一滴眼泪,将来让丁柔哭个不停。   丁敏虽然这么想着,但表qíng一如既往的哀婉,乞求,多次的教训,丁敏学会了如何的装模作样,如何利用她的柔弱本钱,越是qiáng硬,丁柔越是会不理她,软着些丁柔许是会听她的恳求,答应她。   "六妹妹,我求求您,别同我争。"   丁柔扶了一下额头,从丁敏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她今日怎么变了?是学乖了?放下书卷,她是帮了丁惠,帮了柳氏,但她们值得帮,世上受苦的人千千万,丁柔不是普度众生的菩萨,没圣母的心肠,她只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儿,从不会为了谁而改变,更不会怜惜弱者而没有原则。   "三姐姐这是做什么?让外人看见了不好,母亲也会怪罪我没个规矩,您还是快起来吧。"   "六妹妹。"丁敏呜咽着,"我..我会同人说是我要跪得。"   "可旁人都会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都看见了你跪我,姐姐苦求妹妹,有违礼教,谁还问缘由?即便我无辜,也是错,你再多的解释,只会衬托得你善良,而我恶毒骄纵的妹妹,三姐姐今日不是来恳求我的吧。"   丁敏止住了哭声,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她异常的为难,"我...我.."   丁柔不耐烦的道:"不是你跪地下恳求就能得到你想要的,该是你的站着同样是你的,不该是你的,跪下也没用。两个选择,一是起来说话,二是回三姐姐绣楼里养病。"   丁柔重新看着书卷,平淡的说道:"三姐姐好走,不送。"   丁敏彻底的僵在了当场,以前丁柔哪怕最得意的时候,也不曾这么说她。丁柔自从柳氏故去后,就懒得再同人虚伪,虽然对大太太依然敬畏着,但丁敏可得不到大太太的待遇,丁柔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成,不用再多担心柳氏,她如今日子过得更为的潇洒些。   丁敏站起身,咬了咬嘴唇,"我是来求你..求六妹妹.."   "神医门的择徒弟。"丁柔抬了抬眼睑,"三姐姐是不是小看了京城小姐?还是你打算挨个求过去别同你争?"   丁敏神色尴尬,她的心思从进门起就被丁柔识破了,那她方才又是跪又是求的,丁柔就gān看着?她为何不早说?丁敏对丁柔在心里又恨上一层,丁柔对丁敏是不是恨她,就不曾在意过,无论她做什么,丁敏总会恨她,这种恨可能就是重生者对穿越者的恨,也许前生丁柔把她得罪狠了,丁敏即便有滔天的恨意,又能如何?   丁柔自有自己的路走,更不会害怕丁敏,"三姐姐是看我得了神医门的邀请函?"   前两日,神医门的人给丁柔送了邀请函,丁府里只有丁柔丁敏得到了,丁敏说道:"只要你不同我争,我就会被神医门门主收为唯一的女弟子。"   "三姐姐,你懂药材吗?你懂针灸吗?你懂医术吗?"   丁柔看丁敏摇头,丁柔笑道:"你什么都不懂,怎么会有自信神医门门主会收你为徒?你怎么敢给人治病?药理相生相克,用错了一钱许是变成害人的毒药。"   "我会学,我会很认真的学。"   "医药学不是你认真学就能学会的,治病救人,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况且你我是丁府的小姐,学医术做什么?你还真想做个女大夫?神医门送来邀请函,不过是qíng分上的事儿,总不会真收小姐为徒。"   丁柔想不明白,神医门主为何会给她送邀请函,难道是因为她骂过他?神医门每代只收一个女弟子,选拔的范围名义上是天下间的小姐,但真正得邀请函的小姐,都是庶女,嫡女谁肯去做大夫?   大夫或者说郎中的社会地位并不高,也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哪怕是神医门的大夫在达官显贵眼中救命时怎么都好,病好后给多给些赏钱罢了。   男大夫固然如此,女大夫就更不用说了,男女大妨之下,女子碰触陌生男子都会被人说三道四,看病得摸脉吧,得检查伤口吧,如果看光了男人,如何说得清楚?   丁敏死死咬着嘴唇,满眼的不忿,好像她苦思冥想想出来的捷径,让丁柔这么一说,根本就是死路,丁柔不知道神医门女大夫的地位,更不知道女大夫能接近的权贵。   在丁敏前生时,神医门唯一的女大夫同贵人夫人关系都极好,更是因救了二皇子,被二皇子纳为侧妃,皇子侧妃是从二品,可将来她会是..皇妃,   丁敏没想过去嫁给二皇子,但如果她救了二皇子,恳请他为自己保媒,兰陵侯不会拒绝,她的前路比丁柔走得会更顺畅,丁敏攥紧了拳头,她不是贪恋富贵的人,如果想要泼天的富贵,她直接嫁给二皇子不就是了,她是想照顾峥哥儿,让丁怡走得更安心,她亦想做明媒正娶的兰陵侯夫人。   她为丁家,为丁怡牺牲了多少?丁敏软着声音道:"既然六妹妹瞧不上神医门,一定不会同我争的,对不对?"   丁柔皱了皱眉,丁敏应该知道神医门入门会考什么,才会如此自信,她该感觉骄傲吗?知道考题准备作弊的丁敏却忌惮她,"三姐姐这话说错了。"   丁敏心一沉,道:"你方才说得话做不得数?"   丁柔停了一会,将丁敏弄的不上不下的,她心眼儿很小的,让丁敏紧张她很乐意做,看火候差不多了,才说道:"三姐姐说错的一点是我不是瞧不起神医门,虽然我一直认为神医门门主的做派不像是个名医。"   但他能救下她,丁柔还是很肯定他的医术,"我得罪不起神医门,三姐姐往后说话得慎言,我将来有个头疼脑热的,还想求助神医门呢,我怎么会看不起神医门?"   丁敏气得胸闷,对丁柔的狡猾有了更深的印象,如果到此时还不知道丁柔耍了她,丁敏也太白痴了,可她是送上门让丁柔耍,丁敏喘了两口气,尽量平静的说:"六妹妹是答应了?"   丁柔轻盈的笑道:"既然三姐姐自认为可以拔得头筹,成为神医门入世弟子,我遥祝三姐姐成功,只是我提醒三姐姐一句,世事无常变相生,不一定那个位置就是你的。"   "多谢六妹妹提醒,只要你不同我争就好。"丁敏傲然的说了这句话,离开承松园,丁柔手指敲了敲额头,"是吗?那我拭目以待好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安排   丁敏离开承松园后,回转她的屋子,凭着前生,她亦没十足的把握能被神医门收入门墙,她最近一直在苦读医术,丁家藏书很多,但医书在丁老太爷眼里是无用之物,丁敏能找得到医术并不多,好在她还有些银子,托人出去买了些医书回来,她起码得弄懂粗浅的医学常理。   她彻夜苦读,希望能弥补不足,重生给她带了太多的信心,她的记忆力比前生要好的多,看了几昼夜,丁敏初步明白了医书上所说,只要再经过神医门门主的教导,丁敏不信她做得比前生那人差。   何况她只想学习如果救二皇子,对治病救人她并不是太看重。丁敏叫来了月茹,吩咐道:"我想让你哥哥帮我做点小事,事成后我是不会亏待你们兄妹的。"   丁敏拿出一个红布包,里面放着两个银锭子,加起来有三十两,递给月茹,"你先拿着,如果我愿望达成,将来我再谢你。"   "奴婢不敢。"月茹比起以前来很沉默,专心的伺候丁敏,私底下给大太太透漏些丁敏的动向,"您向让奴婢哥哥做什么?"   "小事,微不足道的小事。"   丁敏仔细的回忆前生神医门门主收弟子的经过,她记得最终中选的是谁,说道:"你哥哥负责采买,出府也容易些,我想让他去趟京郊的杨家村,东边槐树下有家姓杨的,他们家有个杨八妹,等到神医门门主收徒那日,你哥哥只要别让她去神医门就好,这么简单的事qíng,料想你哥哥不会让我失望吧。"   月茹想了想,确实很简单,"您怎么会知道杨八妹?"   "我听人说起过。"丁敏淡淡的说道:"多余的你不用问了,我也不是怕了她,只是想个万全之策罢了,你哥哥也不用阻挡她太久,个把个时辰足矣,你且记得别让你哥哥伤到她。"   "奴婢回去同奴婢哥哥说一声,看看他能不能做得。"瞥见丁敏不悦,月茹解释道:"奴婢哥哥不甚中用,奴婢怕耽搁三小姐的大事,况且神医门招手门徒那一日,他不见得会出府。"   丁敏想了想,点头道:"你想得细致,能出府就去,出不去的话...就算了。"   她不信她会输杨八妹,她不过是想留个后手,丁柔不知道详qíng,神医门入门考试,并不是都是考较医术,神医门门主xing子荒诞不羁,他招收弟子的方法也另辟蹊径,有时会让弟子捉jī,有时会让弟子登山,总之每一次都不一样,尤其是今年这次,记得前生时,沸沸扬扬传了好久,否则丁敏也不会记得。   "如果奴婢哥哥出不了府,不耽搁三小姐大事吗?用不用告诉一声烟翠?她最近没什么事儿,如果三小姐打发她去买点什么的话,守门的管事也不会过多阻拦。"   丁敏摇了摇头,"不去说她,我养着她衣食无忧也就是了,旁的事指望不上她。"   她对烟翠已经彻底失望了,不给她添乱就是好的,丁敏想不通前生仗义的烟翠,今生怎么变得刻薄无知,念着前生烟翠对她的好,丁敏养着她,将来给她再配个管事,也算对得起她了。   月茹垂头,早知道烟翠不中用,你为何总是宠着她,现在有事了,就让她来办,平时的时候也没见她得好处,不单是月茹,丁敏身边的丫头都有些寒心,只说将来有好处,从不提眼下的好处。   月茹手下了银子,"奴婢回去同奴婢哥哥说一声。"   "去吧,月茹,我记得你的好处,将来不会亏待你的。"   "谢三小姐。"   月茹退出去,丁敏手中是有些私房银子的,刘姨娘故去,她的银子留给了丁敏,刘姨娘本来是太夫人的远亲,又被太夫人养过,太夫人给了她一些银子,她本身也带来了一些,在刘姨娘听丁敏的话算计柳氏丁柔之前,她先安排好了后事,将银子偷偷的给了丁敏,虽然不多但五六百两是有的。   丁敏这些年的额外花销,大多是靠着这些银子支持。丁府里规矩森严,庶女的月钱是定下的,丁敏是京城才女,会出门应酬,笔墨纸砚消耗很多,光指着月钱远远不够,大太太更不可能多给丁敏,所以刘姨娘留给她的嫁妆,她几乎快花完了。   丁敏对银子并不太在意,只要她能嫁去兰陵侯府,她还会缺银子?兰陵侯府的富贵,不是寻常人能想象的,她记得很清楚前生在丁柔手中过的银子都是上万两,何况大太太为了脸面好看,也会给准备丰厚的嫁妆,当年丁柔嫁去时,不说是十里红妆,嫁妆绝对不少,虽然太夫人说过,她的嫁妆比丁柔的好。   丁敏相信眼睛看到的,不过是太夫人小气,安慰她罢了,她嫁得是个举人,能同嫁入兰陵侯的丁柔相比?   那场热闹奢华的婚礼,俊美无双的兰陵侯,丁敏记了两辈子,对比她婚礼的简单,丁敏握紧了手里的医书,"今生我不会再输。"   她会比丁柔更出色,更适合做兰陵侯府当家人,她如果以神医门门主爱徒的身份嫁过去,有太子殿下保媒证婚,她成亲那日只会布置的更奢华,嫁妆更丰富,亦会更热闹。   她不是看不出月茹对她的恭谨有余,忠诚不足,她身边的奴婢能用上的不多,她亦不会全然相信她们,成亲之前,她会把月茹配人,总不会带去兰陵侯府,见到兰陵侯的女人没有不想着他的,丁敏不想留个许是会爬chuáng的丫头,这话也是丁柔告诉过她的,遂前生丁柔选得陪嫁丫头都是生面孔。   丁柔只相信她自己,别人谁都不会相信,离着你越亲近的人越会害你,丁柔告诉过她,可她却没记住,最终丈夫入了天牢,她也不是无qíng的人,将来关照梅举人,可是那倔qiáng的梅举人,根本不听她的话,信阳王府是他能沾惹的?   她肩上的压力更重了些,成为侯爷夫人,一定可以救下他,到时也偿还了前生他对她的qíng意。   丁敏收敛了遐思,专心看医书,想要得到就得有付出,这话太祖皇后说过,前生丁柔也说过,丁敏发觉生涩难懂的医书,仿佛好懂了些,她看得更为的专心。   "你是说三丫头让你哥哥去阻挡杨八妹?"   "是,三小姐是这么吩咐奴婢的。"   大太太半躺在罗汉chuáng上,腿边有小丫头拿着美人捶捶腿,她的头枕着胳膊,道:"咱们府上的三丫头懂得可真多。"   月茹也好,伺候大太太的丫头也罢,没人敢多说什么,大太太虽然笑容满面,但笑容并未达到眼底,大太太对着捶腿的丫头吩咐:"下手重点。"   "是。"小丫头加重力道,哪怕手很酸,也不敢停下。   月茹不知道怎么做,试探的问道:"奴婢回绝了三小姐?"   大太太动了动身子,对月茹奖励般的笑道:"那到不用,你能给我送个消息,我记着了。"   "三小姐给了奴婢三十两银子。"月茹将红绸缎包裹的银锭子拿出来,大太太瞄了一眼,"三丫头出手好大方,不知道刘姨娘如果地下有知的话会如何抱怨她不懂得节俭,几百两私房银子,刘姨娘攒得可是不容易,我估摸着三丫头手里怕是没剩下多少。"   "既然是三丫头赏你的,你就收下。"大太太向李妈妈递了个眼色,李妈妈点头,从手腕上褪下一只赤金的镯子给了月茹,"太太赏你这份忠心"   月茹跪在地上磕头道:"谢太太。"   "不算什么,没三丫头大方,前两天钱婆子向我打听来着,身边有没有合适的丫头,她娘家侄子,你也知道,最是伶俐的,管着几间铺子,人也俊俏,等三丫头出嫁,我把你配给他如何?"   月茹红了脸,糯糯道:"听主子的。"   大太太笑容重了一分,"到时我再给你一份嫁妆,让你嫁得体面,做管事娘子。"   月茹自然感恩戴,大太太道:"那一日我放你哥哥出门,帮三丫头裆下杨八妹。"   "主子.."月茹见大太太的意味深长的笑颜,低声道:"是。"   "三丫头成了神医门门主徒弟,也是府里的荣耀。"   "太太慈悲心肠,三小姐会感激您的。"   月茹退下后,大太太想了一会,道:"让两个人跟着,看准机会帮一下杨八妹,三丫头是个有灵xing的,她都忌惮杨八妹...许是将来有额外的好处,我也是为了公平,怎能因三丫头是丁府的小姐就让杨八妹没机会?"   "奴婢晓得怎么做,定会让杨八妹感激主子您。"   李妈妈应了下来,思索着是不是让月茹的哥哥手段更凶狠些,到时帮了杨八妹,才能让她记得更深些,不怕杨八妹知道,月茹的哥哥可以远远的打发了去,李妈妈偷瞄一眼大太太,低声道:"三小姐那里.."   "丁家不缺入神医门为徒的小姐,做大夫可是很辛苦的,我心疼三丫头,怎舍得让她辛苦了?我拦不住她,一切随缘吧。"   ps今日双更,求粉红啊求粉红,这个月夜很勤快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充实   丁敏熬夜看医书,丁柔在丁老太爷的指导下学习围棋,学习如何沏茶,品茶,看书练字空闲时,同丁老太爷下上一盘指导棋,再跑上一壶茶,听老太爷讲起往昔峥嵘岁月,同丁柔看过的书本相互印证,老太爷所讲是官场的潜规则,丁柔自觉眼界开阔不少,对朝局,对官场上的是是非非看得透彻些。   她不在单纯的依赖穿越前的历练知识,老太爷抚着胡须,看在书桌后练字的孙女,有欣赏亦有惋惜,她若是小子,也不至于让那老不死专美于前。   他提笔给老朋友老对手写书信,特意吊足了他胃口,告诉老朋友,他家的六丫头绝不轻易许人,亦不会愁嫁,丁老太爷可以想见老朋友接到书信后会如何的郁闷,如何的跳脚,这些足以冲淡了他因丁柔不是男子的郁闷,谁让你徒弟就看上了六丫头,活该你头疼。   接到丁老爷子书信的后,同样胡须花白的老头子指着面前的尹承善道:"该死的,他竟然敢拿乔儿,我的宝贝徒弟看上他孙女,他还敢拿乔儿。"   "师傅,喝茶。"   "不喝。"   老头子想了一会,可怜巴巴的问尹承善,"师傅给你找个公主好不好?"   "不好。"   老头子话语一转,厉声道:"你敢违抗师命?"   "徒儿不敢,徒儿只想娶丁家六小姐——丁柔。"   "你...你气我啦。"老头子的胡须气得一翘一翘的,"就不能换个人?不是师傅不知道丁家六丫头好,你是不知道丁家那死老头子的难缠,你做他孙女婿,他不得把脸扬到天上去,他xingqíng古怪,刻薄得很,不像是善待孙女婿的.."   "师傅,我娶得是她,不是您的好朋友。"   "..."   老头子狠狠敲了尹承善的脑袋,又怕把徒弟打傻了,"你哪里看出我同他是好朋友?我告诉你,从年轻时我就同他势不两立。"   "徒儿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您只要一个月没接到他的书信,睡不好觉,用不好膳。"   "臭小子。"老头子气得跳脚,"你真认准她了?我告诉你,有她没我。"   尹承善沉默了一会,跪下磕头:"徒儿想娶她,亦想孝敬师傅,如果她有不好之处,徒儿听师傅的,她聪明,谨慎,非寻常女子可比,即便有人比她好,徒儿也只要她,请师傅成全。"   "你..你.."老头子慢慢的垂下手,"罢了,罢了,让他得意去,哼,他别以为能拐走我的宝贝徒弟,是他的心肝儿孙女嫁进来。"   这么想着老头子顺气了不少,虽然还差了一辈,但大多各论各的,丁老太爷是不会在他面前装长辈的,他的身份比寻常人高得多,也吓人得多。   "等她过了孝期,我亲自登丁府门给你提亲。"   "多谢师傅。"   尹承善再次磕头后起身,低声说:"嘉柔县主错爱,徒儿愧不敢当。"   老头子瞄了一眼尹承善,"你可知娶嘉柔县主得好处?皇后娘娘将她当成亲孙女疼惜,帝后qíng深,陛下也甚是喜爱县主。"   "徒儿只娶丁柔,嘉柔县主再好,徒儿眼里没她,亦不会为仕途平顺而娶她。"尹承善眼里流露出坚定,更有着傲人的自信,即便不借助嘉柔县主,他亦然能在官场上占得一席之地,他想做得是天下首辅,依靠妻子的裙带关系,做不得首辅,"她是最懂徒儿的,亦是最适合徒儿的,哪方面都适合。"   "我过两日进宫同陛下说说,成不成的师傅可不敢保证,你应该清楚你最近被不少人惦记着。"   尹承善将茶盏放在师傅面前,勾起嘴角:"您亲自出马,岂能不成?"   老头子笑骂道:"臭小子,我可事先告诉你,丁老头子倔得很,他有疼惜六小姐,到时不知道会提什么难题,再有他一辈子只有他夫人一人,那两个妾多是摆设,他最敬佩的人是太祖皇后,如果他想纳妾,她夫人再能耐也拦不住,太祖皇后说过,是否纳妾看得是丈夫,丈夫心坚qíng深,自然不会纳妾。"   "徒儿知道。"尹承善不敢提丁柔说过的话,她怕是比她祖母要求还高,许是摆设都不让纳。   尹承善目光落在窗外的枯树上,嘴角翘起的弧度更高,枯木逢chūn,师傅将他引上大道,而丁柔是解开了他的心结,不是她,也不会被师傅收入门墙。   午后的暖阳洒落,丁柔手捧着账本,给躺在炕上阖眼养神的太夫人念着收入状况,自从丁柔将太夫人给的两间铺子经营的不错之后,太夫人将更多的铺子田地jiāo给她,并告诉她,每个月的不盈利多少银子,会被责罚。   有了任务压力,丁柔不敢得过且过,充分的分析的各处铺子的地理位置,并做了个详细的计划给太夫人看,丁柔从账面上盈余知道太夫人是很有经商才能的,古今商道有所区别,太夫人几十年的智慧,攒下很多的银子,手中的店铺越来越多,丁柔不敢小看。   果然她的计划虽然太夫人眼前一亮,但亦不足,经过太夫人完善后,店铺越发的兴旺,丁柔每个月官得事也越多,太夫人倾囊相授,告诉丁柔行事时的不足,顺便教导她如何掌管府里的事儿。   一般qíng况下,丁柔上午同老太爷学习,下午陪伴太夫人,他们两位到是有事可做,jīng神了不少,可丁柔有种回到高三准备高考的感觉,整日里忙得很,想要辩驳她只是庶女,不会加入名门,不用学的太详细,但看两位老人的jīng气神,丁柔忍下来了,被他们看中是荣幸,丁柔努力的学习着。   "这个月铺子收益少了一千两。"   "南边的赶上水患,生意不好做。"   太夫人撩了撩眼皮,道:"让他们再取出五千两,买些粮食jiāo给朝廷。"   "嗯。"   朝廷每次水患,都会向社会富贵人家募捐,虽然朝廷亦会下拨粮食银子,但富贵人家的善心也不容忽视,当然捐款多的,朝廷会给予奖励,或者免除一部分税赋,朝廷省了银子,灾民得到安置,双赢结果让所有人满意。   丁柔见太夫人没什么吩咐了,收起账册,她还得在清算一番,信得过管事是一回事,账面要算得清楚才行。管了太夫人的账册丁柔才知道太夫人好有银子,这些东西将来都大多会留给丁栋,jiāo到大太太手中,嫡长子分家产时,会得一半以上。   "六丫儿可想成为神医门门主的徒弟?"太夫人睁眼坐起身子,"同祖母说说,再过两日就是神医门择徒的日子,你心中有主意了?"   "神医门很厉害吗?"   太夫人讲起神医门的地位,门主同门主亲传的弟子颇得重视,"如果成了门主的徒弟.."   "祖母,我就去看个热闹,我对学医术没兴趣。"   太夫人看了丁柔一会,见她不似是言不由衷,欣慰的笑笑:"还是我的六丫儿聪明,成了唯一的女弟子,是非太多,宅门里夫人们的心思,yù行的龌龊事儿,稍有差池便是大祸,我可舍不得你受苦。六丫儿是天生做夫人的料儿,哪是去给治病的,或者是要人命的。"   睫毛轻颤了两下,丁柔明白过来,那座府上后院不死人?"我到了神医门,先会将邀请函还回去,我才疏学浅,是神医门门主错爱了。"   太夫人点头,这么做给了神医门的面子,也表明丁柔不会做神医门弟子,神医门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的好,"我的六丫儿想得明白。"   神医门择徒弟之日,丁敏准备了好久,jīng神抖擞上了马车,同丁柔一起去神医门应试,唯有接到邀请函的人才能进神医门,遂丁姝他们留在府里。   送走了丁敏丁柔,大太太对丁栋道:"哎,我劝不住三丫头,堂堂丁家小姐去做医女,实在是有伤老爷的颜面,三丫头儿是不愿错过一点机会,上次没能去文会,懊恼得不行,这次..真怕她做出什么后悔的事儿,我虽然心疼她,有不能不让她去,神医门门主在陛下面前都是有座位的人儿。"   "随她吧。"丁栋对丁敏懒得多cao心,问道:"六丫头?"   "她是个懂事的,谁不会去应试。"大太太忙说,见丁栋满意的笑容,她也跟着笑了,只是笑容里多了一分的苦涩,柳氏不同刘姨娘,对丁栋还是有影响的,她根本找不到能取代柳氏的人。   马车上,丁敏看着丁柔,问道:"六妹妹,你答应过我的吧。"   "我不会去应是,说过的话也作准。"   丁敏放了一般的心,丁柔道:"三姐姐真愿意去做女大夫?听祖母说神医门女大夫很辛苦,专门给宫里的娘娘,高官夫人们看病。"   "辛苦些没什么,我想救下更多的人。"   丁柔被丁敏圣母的光辉照耀了,扭头看向外面,丁敏会成为医女?她还是为了更接近达官显贵?   到了神医门,像丁柔这样将邀请函还回去的人还是很多的,当然有更多的人参加,其中官宦人家的小姐少,大多是百姓之女,丁敏在其中分外的显眼,她本就是才女,再加上医女的光环,丁柔觉得她更难嫁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诚心   丁柔原本想着jiāo完邀请函就回府里,她对丁敏如何通过考试,被神医门门主收为徒弟不感兴趣,也不想看丁敏得意无知的样子。   她准备离去时,听见旁人说起神医门以往的入门应试,丁柔停住了脚步,眉梢带着些许的好奇,越听越是挪不动脚步。   神医门之所以有今日的地位,高于众多大夫之上,离不开太祖帝后的扶持,据说神医门门主同大秦皇室都很有关系,门主必须得到皇帝的承认才能继任神医门门主,搞得像是受皇帝册封一样,因此神医门门主招收门徒,才有可能下邀请函给官宦人家的庶女。   入门三试有许多是太祖皇帝想出来的,丁柔听后哭笑不得,他们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恶趣味儿。丁柔不太喜欢捉弄人的设计,弄得神医门不像是治病救人的大夫。   丁柔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场中参加入门考试的女子,大多是在十五十六岁,还有些十岁出头,数了数人数,一共五十多个参加考试,这些人中只选择一个,入取比例不高。   丁敏四处扫了一圈,并未发现杨八妹,她心安定了不少,想要达到目的得不择手段,挡着她路的人,得让开。   神医门门主出现了,丁柔见他的打扮比上次见面时好了很多,但最让人注意得还是他那三戳毛,在他身后站着几名男子,从神态上看,应该是他的入室弟子。   "我姓杨,你们可以叫我杨门主。"   "杨门主安。"   无论是参加应试的姑娘,还是留在神医门大堂上的人,都起身向他福了福身子表示对他的尊敬,杨门主的医术据说非常高,有神针神指的称号,神针说得是他的针灸,神指不是武侠小说里的点xué,是把脉的水平,他只要摸脉就能看出究竟来。   能请动杨门主看病的人,当世屈指可数,丁柔在大佛寺见过他一面,还是依靠着信阳王府的原因。   "众位小姐不必客气,你们能来参加神医门的入门三试,是看得起我,看得起神医门。"   杨门主说起了神医门光辉的历史,从追随开国皇帝,讲到了现在,仿佛能入神医门是极大的荣耀。   "本门主择徒,考校三心,一是恒心,二是细心,三诚心,诸位小姐不用担心懂不懂医术,入我门即为我徒,你们如果jīng通医术,要我这师傅做什么?"   场中的小姐们笑过之后,越发有信心了,有许多是根本没看过医书的人,亦有希望被收入门墙。   丁敏站在其中嘴角翘起,如果她们知道杨门主的考较方法就笑不出来了,她比任何人都信心十足,丁柔目光落在丁敏身上,她带着作弊器呢。   "闲话不多言,第一回合考诚心。"杨门主吩咐道:"给诸位小姐准备笔墨纸砚,小姐们只需要写出为何来神医门,对神医门的印象即可。"   一会功夫,空旷的大堂上摆了上桌子,垫子,应试之人跪坐在垫子上,提起毛笔写字。丁柔一直注意着丁敏,见她没意外的表qíng,看来她知道考题。   丁柔抿了口茶水,又看向了杨门主,他正摸着下颚处的三戳毛,同丁柔目光相碰,瞪了一眼她,在大佛寺丁柔得罪他的事儿,他记得。   考得是诚心,丁柔觉得是拍马屁的功夫吧,不把他拍舒服了能过得首轮关?见面时杨门主可是先是说了神医门的光辉历史,言谈间颇为得意,随后又说考较诚心,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以丁敏的文采过首轮关很轻松,她能写出花团锦绣的chuī捧文章,半个时辰后,有人写完将宣纸jiāo给杨门主,他当场点评,"你写得很好,但是不合格。"   "哦,这位小姐,本门主称不上玉树临风。"   "神医门是很伟大,但也不是是病都能医治。"   "救死扶伤,普度众生,额,这位小姐神医门不是佛寺,本门主亦不是佛祖,本人比佛祖还是差了些。"   "天才,天才,您为女子可惜了,凭您的学问,足以参加科举应试,本人看见科举文章头就晕,让我先清醒一会儿。"   杨门主捂着额头,丁柔止不住笑了,他面前的少女脸颊羞红,眸子泪蒙蒙的,看似快哭了,她写出的文章杨门主弄不懂,杨门主劝道:"太祖皇帝曾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不适合神医门,但在别处会有过人之处,不可妄自菲薄,也不用羞愧,是本人看不懂锦绣文章,不代表你写得不好。"   "多谢杨门主。"少女含泪福身。   杨门主并没过分的打击少女们那颗脆弱敏感的心,从这点来看他不是坏人,丁柔看见丁敏将宣纸呈jiāo给他的时候,杨门主嘴边的三戳毛动了,丁敏信心知足的等着他点评。   杨门主看了看宣纸,又看了看丁敏,将手中的宣纸放在一边,"丁小姐吗?"   "是。"丁敏自信的笑笑。   杨门主叹道:"你写得很好,比所有人都好。"   丁敏傲气的一笑,退到一旁,她脊梁挺得直直的,旁人悄声议论,不愧是京城才女,羡慕的,嫉妒的,敬佩的目光落在丁敏身上,丁敏唇边溢笑,她很享受这种礼遇,比起前生的默默无为,平淡平凡,她更喜欢今生的高人一等,受人尊崇。   丁柔释然的笑笑,不是早就料到丁敏会把得头筹吗?丁柔打着腹稿,想着如果她参加应试会如何写才能过关。   神医门主说了丁敏写得比所有人都好,有几个不曾jiāo卷的人,有些不服气,杨门主扫过她们的宣纸,看完所有人的答案后,说道:"测试诚心胜者——"   "等一等,杨门主。"人群中有人说话,"您为何不点评丁小姐的文章?也让我知晓败在何处。"   "就是,就是。"有人应和起来,"丁小姐到底qiáng在何处?"   杨门主再次拿起宣纸,念起丁敏所写,丁柔越听越是心惊,她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诚心不是拍马屁,不是称赞神医门绝世的医术,不是说神医门的人是神医,而是考得不足,神医门的不足,丁敏在文章里说了几处神医门的弱点,虽然不多,但足以看出丁敏对神医门的了解,并且有心改变这些弱点,让神医门永世长存。   有此心的丁敏还不够心诚,谁又能比得她的诚心?杨门环顾四周,有些小姐明白了,更多是不明白的小姐,叹道:"神医门不能活在以前的光辉中,想要神医门名垂青史,依靠得是有心人的努力。"   丁柔目光落在神医门门主身上,她从一开始就小看了他,中了他的圈套,被他误导了,以为他是个骄纵自大的人,他出的这道诚心考题,是居安思危,寻找真正能传承神医门荣耀的徒弟。   只是他亦被丁敏所骗,丁敏是作弊的,她是否要光大神医门,丁柔也说不好,她有八成把握,丁敏是把神医门当跳板。   杨门主道:"三场定胜负,不是一居定输赢,诸位小姐不必泄气,本人选徒弟,考教的是三心,不单单是诚心一项。"   虽然杨门主如是说,丁柔看出许多人都垂头丧气了,做陪衬的感觉一定很不舒服,谁也不想做配角,丁敏一直努力改变命运,便是不想在被丁柔比下去,再陪衬她一生。   凭第一关,即便丁柔参加亦会输给丁敏,丁柔按了下太阳xué,神医门来对了,最近顺风顺水,使得她有些大意,如果没意外的话,知道考题的丁敏一定会成为神医门的女弟子。   "下面.."杨门主道。   "等一等,等一等。"   此时从神医门外面冲进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她穿着桃红色花布衣裙,裙摆上沾染着一层厚厚的泥土,她捂着肩头跑进了神医门大堂,"还有我。"   丁敏眸光一怔,眼前这位脏兮兮的少女应该就是前生二皇子的侧妃杨八妹,月茹的哥哥怎么不再多阻挡她一会儿。   "你迟到了。"杨门主淡淡的道:"为我徒弟不合适,你且退下,本门主让人给你处置伤口。"   丁柔饶有兴致的看着出现的少女,她眉眼说不上jīng致,皮肤也不是白皙细滑的,亦说不上黑,应该是经常在外面,肤色有些小麦色,在她的下颚处两道抓痕,好像被打劫了,从她捂着肩头的动作,可知她肩膀受了些伤,她略显得láng狈。   "敢问门主第一场考得是什么?"   "诚心。"   杨八妹道:"我受了伤还赶来参加考试难道不算是诚心?我在路上遇见匪人,豁出命去赶来神医门,不是为了请门主治伤,而是想要成为救人的大夫,明知道会赶不上,可我还是报着最后的希望跑了五里路拜见门主,这还不算是诚心吗?"   杨门主沉思了一会,丁柔却为她暗自鼓掌,她的应变能力非常qiáng,而且也不惧旁人说她博取同qíng,她将委屈受得伤说得亲清楚,善于利用优势,她远非寻常女子可比。   "你叫什么?"   "姓杨,家里人唤我八妹。"   杨门主眉头皱了皱,"可你来迟了,如果本门主为你通融,对她们不公平。"   杨八妹放下捂着肩膀的手臂,挺直了脊背,淡笑道:"第一场算我输。"   第二百二十六章输赢   杨门主眸光闪烁着,不仅是丁柔,场中的大部分小姐都能看出他对杨八妹的欣赏,丁敏亦能看出来,她的心不由得一沉,她那么努力都改变不了吗?杨八妹还会如前生被选中?   丁敏想要开口,但她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她能赢下诚心,哪怕随后两局同杨八妹战平,也是她赢,丁敏笑道:"既然杨小姐诚心的敢来参加神医门择徒,虽说迟了些,但念在她不容易,请杨门主准许她参加后面的考试。"   杨门主看了眼丁敏,又看了看杨八妹,摸了一下三戳毛儿,"既然领先众人的丁小姐开口了,本门主网开一面准许杨八妹参加后面两场测试,不过为了公平,第一局杨小姐最末。"   "多谢杨门主。"杨八妹自信的笑笑,随后向丁敏福身,"多谢丁小姐。"   丁敏被她看着心一凉,她那双眸子里明明清澈无波,却仿佛能看穿她,莫非月茹的哥哥bào漏了?或者走漏的消息?丁敏勉qiáng的笑道:"无妨。"   杨八妹站在了最后,丁柔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她亦是个善于隐藏心思的人。   她能成丁敏的劲敌,如果异地相处,丁柔绝不会如同丁敏开口让杨八妹参加试炼,她会以不守时辰为由bī神医门门主取消杨八妹的资格,赶过来有如何,第一局认输有如何,应该先打到最有威胁的人。   丁柔可没险象环生时力挫qiáng敌的兴趣,能先解决对手,她绝不会给对手发挥的机会,丁敏是太自信了,作弊一定会管用吗。   "第二场考验诸位小姐的恒心,题目同样很简单。"杨门主一摆手,道:"拼书本。"   神医门的随从给每位小姐都送上一本书,丁敏看着手里的伤寒杂病论,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果然是这本书,她烂熟于心,在府里也练过拼字,丁敏瞟了一眼杨八妹,这一局照样是我赢。   "给诸位小姐一炷香的功夫,能记住多少是多少,香燃烧后,本门主会让他们把书卷撕开,纸片的形状大小都差不多,本门主为了这场恒心的比试,训练他们撕书,不说完全一样,但众位大可放心,不会相差太多,本门主会尽量公正公平,诸位小姐也知道,有时运到同样不可少,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是不是同神医门有缘,也得看天意。"   杨门主点燃了一炷香,cha在香炉里,沉声道:"开始。"   "容我提醒诸位小姐一句,考较的是书本保持完整,伤寒杂病论是完整的,恒心不单单是铁杵磨成针,变通,本门主希望诸位小姐懂得变通,大堂里的东西,随诸位小姐取用。"   应试的小姐大多埋头背书,没听明白杨门主的提示,丁柔身体紧贴的椅背,手指轻点的扶手,慢慢的她笑了,考校的不是记忆,是拼图能力,这题目真亏杨门主想得出,拼图记号比背书重要,她们之中谁能想到涂抹记号?   丁敏快速的看了一眼薄薄的册子,迈步走到书桌前,拿起了毛笔,参加应试的小姐,有些人留意丁敏的动向,但大多熟人专心背书,杨八妹翻看着手中的伤寒杂病论,同旁人一样默默的背诵着,丁柔一直看着丁敏和杨八妹,神医门门主选徒弟,将会在她们中间产生,看见丁敏用毛笔在书本上做记号,而杨八妹在背书,难道她想错了,杨八妹比不上丁敏?   "时辰到。"杨门主示意随从收回了书本,然后说道:"撕书。"   随从利落的撕开书本,纸片不大不小,拼起来不容易,等撕好了,将一堆纸片jiāo给应试的小姐,有些人见到手中的纸片,退缩了,杨门主再次点燃了香,道:"开始吧。"   丁敏将纸片铺开,迅速的按照加号拼图,此时旁边的小姐才明白丁敏的心思,一个个很是羡慕嫉的看着丁敏,她怎么会这么聪明?为什么她们想不到呢。   杨八妹将纸片推到一旁,沉了沉心,提笔在宣纸上写字,丁柔见后,皱了皱眉,她在写什么?莫非写恳求神医门门主的话?她为什么不拼图?   这不是耽搁功夫吗,不拼图伤寒杂病论如何完整...等等...丁柔眸光簇亮,完整原来是完整,恒心考得不是拼图时的心无杂念,持之以恒的将碎纸片拼起,是有恒心背书,有jīng巧的心将书默写出来,哪有比默写出的书本更完整的?更gān净的?   丁柔对杨八妹多了几分的佩服,对她起了结jiāo之心,天才到何处都是天才,也许丁敏前生,被选中的就是她,丁柔的目光落在丁敏身上,她正在努力的拼图,只是不知道做记号的方法是她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前生有人用过,也许就是杨八妹。   未来不可知才更有趣,细心聪慧的人也有可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杨八妹第一局输了,唯有后面两局拼尽全力,远远高于众人,才有可能反败为胜。   丁柔缕了缕头发,有压力才有动力,许是她前生想不到,但就因为有了丁敏,她在压力下爆发了,丁敏比不过她,由于丁敏的出现,激发了她所有的潜力。   杨门主看所有人小姐都在拼书,只有杨八妹写个不停,她是放弃了?杨门主眼里流漏出惋惜,见丁敏拼好了大半,杨八妹面前是一堆碎纸,杨门主摇了摇头,真收丁家小姐为徒?有个牙尖嘴利的妹妹,她会不会也很难缠?   杨门主又瞪了一眼丁柔,从他接任神医门门主,就没任何人敢像丁柔那样无礼的对待他,不管他们心里是不是瞧得起他,在脸上还会遵他一声神医。   可丁柔就差指着鼻子说他是庸医了,不是念着安国夫人的qíng分,杨门主当时真想拂袖而去,仔细想想当时救了她,丁柔会对自己感恩戴德,神医门门主看似光鲜,但皇帝的命令不得不听,安国夫人的命令,他亦不得违抗。   皇家的私密事qíng,杨门主烂在心里,他敢多说一句,神医也会变成死人,他为大秦皇族做了很多的事qíng,他游戏人间,其实也是bī不得已,不如此无法取信皇上。他甚至知道他身边的就有皇上的人,亏着他有一身绝顶的医术,否则保不住xing命的,知道的太多了,很容易丧命。   香燃烧殆尽,杨门主道:"时辰到,停手。"   应试之人听命停下,有很多小姐站起身,"我认输。"不是一人两人这么说,在认输的小姐面前照样是一堆纸片。   丁敏在府里练习过,她虽然无法将每一页的书都拼好,但也完成了大半,在应试的中间独占鳌头,当她看见杨八妹的面前是一堆纸片时,她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杨八妹款款起身,拿着宣纸走到杨门主近前,"我把完整的伤寒杂病论送上。"   杨门主接过宣纸,扫了一眼,问道:"你是.."   "门主不是说要完整的书本吗?在场的谁能有我写的完整?"   杨八妹脸颊绯红,眸子褶褶生辉,拿笔的手上沾染着墨迹,同方才直接认输一样,她同样挺直了脊背,唇边挂着自信的笑意,"这一居我赢了。"   "杨门主考较的不单单是恒心,您亦说过需要变通,我遵从门主所言,寻求变通,献上最完整的伤寒杂病论,背书需要恒心,排除杂念相信自己能在一炷香时间内背下来,默写同样恒心,相信自己能写完,恒心一题考较的是应该说是排除万难,唯恒心才能克困境。"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音,丁柔右手拍着左手的手心,笑道:"杨小姐奇才也。"   慢慢的掌声汇聚,在场来的人为杨八妹击节叫好,佩服她的机智,更佩服她处变不惊的聪慧,杨门主笑得跟花似的,道:"第二局比试恒心,杨八妹赢。"   丁敏怔怔的出神,杨八妹得夺了所有的人的光彩,为什么她比不上杨八妹?为什么?丁敏嘴唇抿得紧紧的,即便杨八妹取巧赢了第二局,她们不过是战平,还有第三局比试细心,丁敏不信她还能取巧,了不起打成平手,第一局杨八妹是最末,第二局她得不了第一,亦可得第二,丁敏眸子里恢复了几分神采。   只见她盈盈的起身,脸上挂着完美的笑意,随着众人鼓掌,笑盈盈道:"这局我输杨小姐一筹,杨小姐果然出手不凡,聪慧过人,我佩服杨小姐。"   丁敏大方的承认略逊杨八妹一筹,言下之意她亦是不是最末的一个,丁柔想到了田忌赛马,丁敏想得是三局下来的综合实力吗?   "我退出。"   退出的声音不绝于耳,经过两局的比试,所有人都知道杨门主的徒弟在丁敏和杨八妹之间选出,丁敏是闻名京城的才女,父亲又是吏部侍郎,人都是同qíng弱者的,坚韧的杨八妹在应试的小姐们中间更得人心,她们明知道没希望,亦不想再做她们的陪衬,田忌赛马不是只有丁敏知道,应试之人除了丁敏和杨八妹之外,或身体不适退出,或者直接认输,第三局考试只留下她们两人。   丁柔看着场中的丁敏,如果她输了,会同杨八妹战成平手,因为两人比试,一个是冠军,另一个就是最末。   ps夜求粉红,明天后天都双更,夜很久没在粉红榜上这么靠前了,恳请亲们的粉红支援,锦上添花的一票不如雪中送炭的一票啊,想比试想得爷头疼,一直致力于写出新意来,如何平衡作弊的丁敏和杨八妹,夜费尽了权力,求粉红鼓励一下,谢谢大家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善缘   丁柔身边的小姐多了起来,放弃的,认输的,都不曾离开,她们想看到最后,是领先的丁敏赢,还是杨八妹反败为胜,在神医门门主面前,只留下身段姣好衣着华丽的丁敏,以及略显láng狈的却自信微笑的杨八妹。   她越发想要结识杨八妹了,许是因丁柔本身就是穿越女,对是不是穿越的,还是重生的多了些旁人没有的敏感,再加上丁柔本身俗称女人直觉的第六感就很qiáng,她推测杨八妹是土生土长的,既不是穿越女亦不是重生女。   杨八妹得胜的方式更是让丁柔赞叹,本土女子亦有光华,是任何人难以阻挡的光华,丁柔如果参加比试的话,在杨八妹面前也得认输,而且两场比试她都输了。   丁柔对杨八妹多了些许的好奇,听旁人小声议论,杨八妹是个落魄秀才的女儿,家里有七个哥哥,她排行第八,所以叫八妹,自小跟着秀才父亲学了几个字,杨八妹的家境很简朴。   有七个哥哥,兄长多在大秦也是财富,能有杨八妹这等惊采绝艳的女儿,料想杨秀才的儿子们成才比例也会很高,虽然不一定个顶个的出众,但能有一两个成才的,对杨八妹是助力。   在杨八妹的眸底,丁柔看见了一丝力争上游的野心,有野心才能激发起她所有的潜质来,丁柔一直认为有野心,有改变自身命运的野心,才能努力争胜,她并反感有野心的人,反倒对得过且过,总是抱怨老天的人多有看不上,他们总是认为被老天亏待了,可他们怎么就没想到为自己做过努力吗?   遂丁敏再愚蠢再不好,丁柔也没算计过她,丁敏也在努力,只是她努力的方向在丁柔的眼里是死胡同,她同丁敏从来没在一条道路上,他她们各自前行,唯有丁敏受前生的影响将丁柔当成大敌,但丁柔对她无感觉,只要丁柔做好自己的事qíng,丁敏影响不到她。   杨门主道:"两位小姐先歇息半个时辰,你们记得最有一局考校的是细心。"   "是。"   丁敏同杨八妹坐在椅子上,丁敏虽然心里有担心,但她表面平静的饮茶,动作优雅,显示出官宦人家小姐的好教养,杨八妹拽了拽裙子,接过神医门随从递上来的外伤药,笑着道谢后,将药膏擦在脸上的伤痕处,丝丝拉拉的疼痛,杨八妹皱了皱眉,随后不像是丁敏品茶,她大口得喝了茶水,擦拭了嘴角的水渍,也不同旁人jiāo谈,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丁柔虽然有心同她结jiāo,但此时不是好机会,杨八妹只是养神吗?丁柔目光看向对徒弟窃窃私语的神医门门主,她亦想知道最后一局考校细心的题目,看了大呼过瘾的前两局,丁柔对决定胜负的第三局越发的好奇,神医门门主果然像是传说中的一样,古怪得很,在武侠小说既定的套路,本事越大的人,xingqíng越是古怪。   许是丁柔看得太久了,神医门门主感觉到她的目光,向丁柔瞪了一眼,大佛寺的嘲弄他没忘,杨门主踱步到丁柔跟前,傲慢的说:"后悔了?"   丁柔起身先福了福身,算是给他行个礼,笑盈盈的说:"我即便入场比试,也赢不了三姐姐,更赢不了杨八妹。"   杨门主眸光一闪,"你亦看好杨八妹?丁小姐可是你姐姐,你不想让她成为我的徒弟?"   "神医门名头很大,门主的医术很高深,但你没救活我娘,这亦是事实。"   "你..."杨门主咬牙切齿,"是我没救活她,你说得对,神医门不能光指望着名头,她们两人都很有灵xing,只可惜只能取其一。"   丁柔笑道:"不能两个都收下?"   杨门主摇摇头表示只能收一个徒弟,突然感兴趣的问道:"你说我会收谁为徒?"   丁柔笑道:"收杨门主心里默认的一个。"   "你亦是有灵xing慧根之人,可惜了你看不上神医门。"   "门主不是寺庙里的主持,慧根灵xing不敢说,我恭祝门主得一佳徒儿,光耀神医门门楣,继承门主的衣钵。"   杨门主略带惊讶的看了眼丁柔,对她的转变有点不适应,在大佛寺丁柔可没给他任何的好脸色看,"你怎么..;"   "世上有两类人得罪不起,一是怪人,二是医者,我前番冒犯门主,自从归家后一直诚惶诚恐,恳求门主大人大量,别同我计较。"   丁柔表现的很恭谨,杨门主心里觉得不对劲,也感觉这样的丁柔没在大佛寺有趣,安国夫人——世上几乎没有人敢说她,虽然他不知道丁柔同安国夫人谈了什么,但安国夫人哭了,哭得很伤心。   杨门主亦不知道丁府里的妾室同安国夫人有何关系,他是奉安国夫人来的命令,但安国夫人对丁柔的在意欣赏让他好奇,亦不敢得罪。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大发慈悲的原谅你.."杨门主瞪大眼睛,"你说我我是怪人还是医者?或者是怪人医者?"   丁柔懵懂的眨了眨眼睛,装傻道:"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您原谅我了不是吗?"   杨门主挤出个是字,气冲冲的离去,背对着丁柔的他嘴角是上扬的,果然是个有趣的丫头,他没看走了眼儿。   丁柔重新坐下,旁边的小姐看着她的目光有些不同,丁柔不在意的笑笑,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既然认准神医门门主的医术高超,丁柔怎么会不留下一手呢,她来神医门一趟不不单是看丁敏比试,她想更接近xingqíng古怪的神医门门主,为将来结下一份善缘。   虽然她可以从信阳王府得到帮助,但丁柔一直相信握在她手里的东西才是自己的。如果世上还有谁能让丁柔关心的话,那就是同她前生很像的丁怡,丁家也好,兰陵侯府也罢,请不到神医门门主,丁柔希望能在紧要关头,能救下丁怡。   "第三场比试细心开始。"杨门站在场中发话。   丁敏柔和的微笑,抬了抬水葱般的手腕,露出的那节的皓腕上,带着一个碧玉剔透的镯子,衬得她手腕越发白皙,"杨小姐请。"   杨八妹根本没看镯子,同样笑道:"丁小姐承让了。"   她起身率先走到杨门主面前,一如前两局的自信,丁敏收回手臂,她没想到杨八妹根本不懂得谦虚,颦颦婷婷的起身,丁敏站到杨八妹身边,清脆的声音婉转动听,"请门主出题。"   "小翠,你过来。"   杨门主发话,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八九岁的小女孩,梳着两根辫子,穿着红夹袄,棉布裙子,脸蛋红润,观之很是可爱,她站在杨门主面前,道:"爷爷。"   杨门主说道:"她是我孙女,这一局的考题都在她身上。"   环视一周,见所有人都很吃惊,哪怕是丁柔也不例外,唯有面前的丁敏虽然做出吃惊的神色,但杨门主没觉得丁敏有意外,治病救人的大夫讲究望闻问切,最是细心不过,丁敏的变化瞒不过见惯世人有神医之称的杨门主。   不是确信考题不会泄露,杨门主都怀疑丁敏是不是事先知道了,杨门主敛住神色道:"细心是每名医者最不可或缺的一点,不仅表现在给病人把脉上,称量药材,一钱都差不得,世上的药材有些相像,但药xing截然不同,如果马虎大意明明是治病的药材,会变成害人的毒药,所以我把细心放在最后一局,望二位小姐能了解我的苦心。"   两人同时点头,亦各有所思,杨门主指着小翠说:"她方才去了几个地方,你们不许问她任何问题,从她身上看出端倪,在纸上写下她去过哪,正确全面者胜,为了公平,我会让小翠先写下她去过哪里,等你们给出答案后,在一一对比。"   小翠背对着身子写了去过的地方,jiāo给杨门主,随后站在丁敏和杨八妹身前,"二位姐姐,我不能说话哦。"   丁柔因这道考题而失笑,虽然细心很重要,她怎么感觉不像是考医者,像是靠警察?古代有仵作,现代有法医,道理是相同的,丁柔也看向小姑娘,推测着她去过哪里。   丁敏围着小姑娘转了三圈,杨八妹亦然,她抓起小翠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她们两人互看一眼后,在写着各自的答案,两人几乎同时停笔,jiāo给杨门主。   杨门主将三张纸,同时铺开,厨房,树下,琴房,书房都一样,唯有杨八妹多了一个如厕。   "小翠鞋上沾染着锅底灰,证明她去过厨房,发间有一片枯叶,她爬过树,身上有松香,证明她去过琴房,手指上沾染着墨迹,证明她去过书房。"   丁敏自信的道:"我不知道杨小姐怎么会多出个如厕来。"   小翠写的地方并没有如厕,这一局丁敏赢了?小翠皱着眉想要说话时,杨门主压下了她,丁柔看着杨八妹,她会怎么说?   杨八妹笑道:"她手上不仅有墨迹,还有臭味儿,虽然不浓被松香味所掩盖,但她一定是如厕过。"   小翠挠着脑袋,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位姐姐好厉害,刚才突然肚子疼,我就去了茅房,跟爷爷约好,来不及净手,让姐姐看出来了,小翠这就去净手去。"   她一蹦一跳跑远了,丁敏脸上的笑容蹦不住了,为什么前世她没去茅房呢,杨门主说:"这一局杨八妹胜。"   ps夜除了感谢亲们的粉红,说不出别的来,今日,明日,后日都双更,夜感谢各位,谢谢,恳请亲们继续投粉红。   第二百二十八章心结   在杨门主判定杨八妹胜了第三局后,丁敏输了,输给了神医门命中注定的弟子杨八妹,她不知道自己努力为什么得不到她想要,她做了那么多,结果还是一败涂地。   丁柔看着丁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换她亦然会输给杨八妹,她比所有人表现的都好,三心的测试仿佛就是为她准备的一样,最是能发挥她的优势,由于迟到激发了她的潜力,她越发的耀眼夺目。   杨八妹道:"我来迟一步,方才丁小姐又为我求qíng,前面三局可作废,请杨门主再出题,我同丁小姐一教高下。"   杨八妹此话一出,场中的人嗡了一声,她如此自信?,柔微微皱了皱眉,是不是丁敏得罪了她?已经获胜了为何还要继续打击丁敏?杨门主摸着下巴,做沉思状,仿佛思考杨八妹说得是不是可行。   神qíng恍惚的丁敏咬了咬嘴唇,些许的疼痛让她回过神来,白净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恭喜杨小姐成为神医门门主爱徒,我输得起。"   丁敏的表现让丁柔有些刮目相看,如果丁敏撒泼耍赖,狡辩不肯认输才是丢人。杨八妹眸光闪烁,"丁小姐到是大度得很那。"   杨门主此时说道:"往年神医门择徒没有一人迟到过,虽然判你在第一局最末,但毕竟有失公允。"   他环顾四周的小姐,再次开口:"诸位小姐来一次神医门不容易,本门主又折腾你们半晌,如何也的让你们有所收获,请诸位随我。"   杨门主领着糊涂的小姐们去了神医门内的空地上,丁柔看见面前建造了两个山dòng一样的建筑,再往上看是几节青石台阶,杨门主指着两个山dòng道,"这分别是心门同智门,诸位小姐也可试试,如何同时穿过。"   两个山dòng中间连着几人高的土墙,同时穿过,qiáng人所难。   丁柔愣了一会,道:"敢问杨门主,心门和智门是谁提议的?何为同时穿过?"   "是太祖皇帝,他曾同我打赌,没人能想到如果同时传过心门智门。"杨门主指了指旁边的牌子,丁柔看见上面写着'虚幻,境由心生,破除心结,可海阔天空,一蹴而就。'   "是太祖皇帝所留?"   "是的。"   丁柔后退一步,环视沉思的小姐们,扶了一下额头,太祖皇帝是游戏迷吧,丁敏走到两个山dòng前,抬头看了看上墙壁,仿佛琢磨着如何越过去,听闻是太祖皇帝所留,众位小姐们也来了兴趣,穿过心门再穿过智门,杨门主一直摇头,亦有人问从中间攀爬过去算不算?   杨门主摇头,叹道:"你们太纠结眼前看到的一切了,太自信你们脑子里的念头,从中间爬过去,完全没有意义。"   丁敏的手拍了拍中间的墙壁,喃喃的重复着:"心门,智门?看见得一切都是虚无飘渺的。"   如果不依赖于先知,凭着自己想,丁敏亦会闻到小翠身上除了松香味儿之外的臭味儿,她会同杨八妹打成平手,丁敏迈步在两个门中穿行,走完心门,走智门,每走一步都在脑子里回想着重生后和前生的不同,她改变了什么,丁敏再次走出心门时,目光落在了丁柔身上,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但她却总能一眼就看见她。   眼前看到的不一定是实qíng,她知道得也不一定会发生,今生的日子还得靠她一天一天的过下去,丁敏踱步到山dòng旁边,一条青石小路上,抬头时见到了杨八妹,两人像是而笑,一前一后传过两道门。   丁敏走到杨门主面前,"多谢门主,我输得心服口服。"   "丁小姐能想通便好,杨八妹比你适合做我神医门的徒弟。"   丁敏福身道:"恭喜杨小姐。"   还在心门智门里转悠的小姐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从旁边的过道走过,不就是同时传过两道门吗?   丁柔能看出丁敏好像想通了不少,这趟神医门之行虽然她无法成为神医门的弟子,但丁敏收获颇丰,同杨八妹同时解开太祖皇帝留下的难题,丁敏的名声会更响亮些,在世俗人的眼中,太祖帝后是天降神人,是九天之外的高人。   杨门主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盒养荣丸子,丁柔捧着养荣丸子听杨门主的大徒弟介绍功效,每日服一颗可养颜驻容,有神奇的功效,是杨门主倾尽全力制作成的,是神医门中至宝。   别的小姐很感念杨门主的厚爱,永葆青chūn对女子来说诱惑太大了,谁都想永远的年轻漂亮。丁柔总是有一种陷入陷阱的感觉,不是担心养荣丸子有危害,是小姐们吃习惯了,神医门还能白送吗?   如果效果显著的话,在场小姐们的姐妹,好友会不行动?现代经商理念赚取女人的钱是最容易的,女子会为了青chūn永驻而疯狂,这不单单是凡间的女子,希腊神话中女神为了金苹果照样疯狂,掀起了很多战争。   "杨门主,我觉得您应该经商去。"   "过奖了,神医门的消耗也不小。"   杨门主得意的笑笑,三撮毛一抖一抖的,他很脸皮很厚,不惧丁柔略带嘲讽的赞叹,"丁小姐能想到这一点,只比本门主差了一丁点儿。"   "拿去。"   杨门主将一块玄铁令牌放在丁柔手中的盒子上,转身摆了摆手,"我救不活你母亲,可应该能救活别人。"   丁柔低头看着盒子上的玄铁令牌,心中对他升起几分的感激,她不会清高的将牌子送还回去,将玄铁牌子拢入袖口中,丁柔眼里闪过几许的困惑,这块牌子能用几次?   先是受困于心门智门,后得了养荣丸子的小姐兴奋异常,几场比试下来,她们彼此之间少了几分的陌生,多了些许的熟悉,她们在一处谈笑,并没注意到丁柔得了玄铁令牌。   神医门择徒的考试很复杂,拜师却很简单,来神医门的小姐都成观礼的宾客,杨门主受了杨八妹的叩拜,杨八妹正是成为神医门这一代的唯一女弟子。   丁柔原本打算上前去结识杨八妹,她此时正一一拜见众位师兄,后又被小姐们簇拥着,丁柔凑不上去,捧着盒子走到马车边,撩开车帘时,见到丁敏坐在上面,丁柔稍稍一愣,"三姐姐。"   丁敏伸手拽丁柔上了马车,"我等六妹妹一会了,本以为六妹妹会想着认识杨八妹的,还想多等你一会儿。"   丁柔收好了盒子,道:"真让三姐姐说准了,我想认识杨八妹,但她身边的人太多了,记不住我,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回丁府。"丁柔挪了挪身子,对外面赶车的人吩咐,抬眼似询问的看向丁敏,见她点头后,丁柔敲了敲马车的扶手,外面赶车的人道:"驾。"   扬鞭抖动缰绳的声音后,马车驶出了神医门,丁柔缓缓的阖上眼睛,听见丁敏轻声问道:"如果六妹妹参加比试,会赢杨八妹吗?"   "不会,我赢不了她。"   "六妹妹也没取胜的机会?"   听见丁柔承认不如杨八妹,她心里也一松,随即唇边露出苦笑,她一直在跟丁柔比,什么事qíng都同她相比,丁柔原来在她心里是那么厉害,无论是前生还是今生,她一直想要赢过丁柔。   "我没她拜入神医门的决心,三姐姐不是输在别处,输在了决心不如她。"   丁柔撩了撩眼睑,瞄了深思的丁敏一眼,"你能想到同时过心门智门的方法,三姐姐是很聪明的。"   丁敏抚摸着承装着养荣丸子的盒子,轻声道:"比不得六妹妹聪明,我想通了许多,可想要得依然没变,六妹妹不知道我的苦。"   "六妹妹得到手的养荣丸子一定想送给五妹妹吧,你总是惦记着她。"   丁敏明白了丁柔往日表面上以丁姝为尊,其实是讨好母亲罢了,丁柔摇头道:"我会送给祖母。"   她的回答让丁敏微怔,"祖母?"太夫人用不上养荣丸子,她想到丁柔会送给丁姝,想到了会送给大太太,从未想过会送给太夫人。   "三姐姐专美于前,我就不凑热闹了,我询问过神医门的人,养荣丸子对祖母也会很适合,养指得便是养生。"   丁敏盯着丁柔看了好半晌,无力的叹道:"你对祖母真真是孝顺,我不如你。"   即便前生她养在太夫人身边,也没丁柔孝顺,这也是今生太夫人更疼爱丁柔的原因吧,回到丁府丁敏将养荣丸子给了大太太,得了她几句夸奖,丁敏再也不见往日的骄傲得意,变得沉稳了许多。   大太太单独留下丁柔问起经过,丁柔一五一十的回答完毕后,大太太笑着道,"我知道了。"   在丁柔走后,大太太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冷哼:"去神医门一趟给了三丫头这般大的变化,我真是没料到。"   李妈妈接道:"三小姐再大的变化也翻不出您的手心,杨八妹成了神医门门主徒弟,她知道您帮了她,亦知道是三小姐...养荣丸子在您手里,您坐在府里,便知天下事呢。"   大太太嗔了一眼李妈妈,拍着盒子道:"我准备送去给怡儿,我年岁大了,用不上,怡儿身子好转,我也放心些。"   京城信阳王府府门大开,仆从跪伏于地,叩首道:"恭迎郡主回府,郡主万安。"   第二百二十九章郡主   十六匹毫无杂色的骏马上是信阳王府的侍卫,他们每一个都经过北疆战役的军人,身上带着几分嗜血的气势,他们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信阳王府马车停在信阳王府门口,他们动作统一下马,从敞开的王府大门可见到几乎所有的王府仆从都在跪迎郡主回府。   一直处于风bào中心的信阳王府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从进燕京都城就很高调,守在王府门前看热闹的百姓不少,隐藏在百姓中间有各方势力的密探,都想着知道马车上坐得是哪位郡主,记得信阳府嫡出的郡主死于北疆,如果不是信阳王府血脉,又如何弄出这等高规格的迎接仪式。   身穿玄色王袍的,头戴金冠的齐恒领着齐玉走出王府,亲自来到马车前,躬身行礼:"给姑姑请安。"   训练有素的妈妈上前,从马车上搀扶下一名头戴毡帽,薄纱长垂至胸间的女子,齐恒扶住了她胳膊,笑道:"姑姑终于回到王府了,父亲在天之灵可得慰藉。"   "嗯。"   女子身上穿着素色夹袄,下穿一条素色百褶罗裙,被齐恒搀扶着,一步一步迈进信阳王府,耳边是恭迎郡主回府的声音,待女子走过去,仆从慢慢的起身,返回各自的岗位,马车从角门入王府,信阳王府的大门缓缓的关闭,除非皇帝亲临,王府的大门了不会再轻易打开。   信阳王虽然是勋贵之首,在大秦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信阳王府一向很低调,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进信阳王府做客。民间有句谚语,皇宫好入,王府难进。   话中的王府指得便是信阳王府,不是没人上门求助巴结,但信阳王府不理会任何人,最近王府办了几次宴会,已经是破天荒的事儿,从半年前木太妃大佛寺遇刺后,王府再也没向任何人下过帖子,信阳王府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是哪位郡主?能让信阳王殿下称之为姑姑?"   "就是啊,就没听过信阳王府还有郡主的。"   类似信阳王府这等人家,每一位家庭成员都会广为人知,他们从没听过王府还有这样一位郡主,不管怎样随着这位郡主回府,信阳王太妃必定会将郡主介绍给京城权贵,到时他们也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郡主长得如何?可曾许配人家了?"   "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也不照照你那副德行,王府郡主能看上你?"   "就算郡主丑得跟夜叉似的,照样有人上杆子娶她,她可是信阳王府的郡主。"   齐恒一路上将王府的建筑指给身边的女子看,"姑姑,那是月影阁,后面得是皓月湖,银安殿左边是文华阁,又边是尚武楼。"   "原本想让姑姑乘坐软轿,但祖母说先让您看看王府,您如果累了得话,同侄儿说,软轿跟在后面。"   齐恒对女子很是殷勤,齐玉在旁边含笑听着,骨ròu团聚,他也是喜悦的,俊逸的面容越发的出尘飘逸,女子没随着齐恒的指点四处看,微垂着头,走在富贵以及的信阳王府,她手心都是汗水,她紧张,她害怕,如果不是有想见思念至极的人,她根本不会回到京城。   "姑姑,您别担心,一切有我们。"齐环温润的笑道,女子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太妃殿下..不,是.."   "祖母很和善,会很疼惜姑姑,祖母说过男儿需要历练,女儿可以娇宠。"   齐玉比齐恒更能体会女子的彷徨,齐恒从降生那一刻起就是信阳王府的主人,他一直高高在上,众星捧月,虽然也很爱护弟妹,但齐玉知道,他不是细心的人。   齐恒今日能如此热qíng,齐玉很是惊讶,是因父亲临死的嘱托,还是..因为那位小姐?齐玉唇边含笑,她到是同旁人不一样,从在皇家书局见到她起,齐玉就没忘记过她。   "她在哪?"女子的声音有几分颤抖,随着越来越深入王府,女子越发的紧张,她受过些礼仪训练,但她将要面对得是信阳王太妃,身份尴尬的她,会得太妃喜欢吗?   "在王府后面的祠堂,姑姑返回王府,应该先拜祭齐家的祖宗。"   听了齐玉的话,齐恒恍然大悟,安慰道:"祖母会很疼很疼姑姑的。侄儿保证祖母不会亏待您一分。"   穿过抄手游廊,一行人来到修建在王府东北方向的祠堂,信阳王直系血脉一向单薄,第一代信阳王是父母不祥的孤儿,随着太祖皇帝征战天下,立下赫赫战功,后迎娶安国夫人为王妃,功成名就他也曾遍访父母亲戚,但找上门来的大多是骗子,遂依附信阳王府的亲戚不多,大多是战死疆场无人抚养的妇孺。   在祠堂门口,木太妃挺直身子,寻常的松香色衣袍,一丝不乱的发髻,透着威严,在她眸底流露出一分的焦急,一分的期盼,以及更多的内疚,不是丁柔在大佛寺那番锋芒毕露的言辞,她只想去看看她,从未想过将她接回王府,她无法接受女儿为妾的事实。   '如果我女儿死了,绝不会让不知道从哪来的野丫头享受她的一切。'   木太妃转都佛珠的速度快了些,她身边站着亭亭玉立的李思略带焦急的道:"怎么还没到呢?不是说进了王府了?郡主身子不好,真真是让人担心。"   木太妃没像以前一样,目光直直的看着前面,见到回廊里的人影,"来了,她回来了。"   李思后撤一步,垂下了脑袋,有了郡主,木太妃就不会离不得她了,她不再是王府除了太妃殿下以外最尊贵的女子,李思咬着嘴唇,喃喃的道:"太妃殿下..我.."   木太妃没理会李思,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她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的犹豫踌躇。   女子在她面前停住,两人隔着薄纱对望,女子手放在腰间,蹲身行礼:"太妃殿下.."   木太妃手臂有些许的颤抖,将佛珠重新呆在手腕上,沉稳了片刻,除去女子头上的毡帽,握住了她手臂,扶她起身,qiáng硬的她眼底有几分湿润,"是我对不住你。"   "太妃殿下.."   "叫我一声母亲可好?"   女子糯糯的道:"母亲。"   "嗯,嗯,嗯。"木太妃擦拭了一下眼角,"齐家骨血团聚,你父亲亦可放心了。"   木太妃领着女子进了齐家祠堂,齐恒,齐玉跟在她们身后,李思上前两步,在祠堂门口停下来,往常她可以借着伺候太妃的名义跟进去,如今她...哪里再有她的位置。   守在祠堂外的还有两三名三旬出头的妇人,她们垂首默默的站在祠堂门前,有人瞥了一眼李思,冷冷的哼了一声,李思脸一会红一会白,身子晃了晃,木太妃再喜欢她,亦没为她请封郡主,她姓李,不姓齐,可所有人不都是说她是公主的转世吗?   以前李思得太妃的疼惜,她以奴婢自称,自从知道安阳郡主即将返回信阳王府,她不再自称奴婢,以前木太妃总是说她不是奴婢,会教导她不可妄自菲薄,信阳王府是她家,但现在她是不是改口,木太妃都不会再关心她了,她有安阳郡主就够了,哪怕安阳郡主不是她亲生骨ròu,但她姓齐,是信阳王的女儿,这足够了。   安阳郡主,你为什么要回京,你不是不肯原谅木太妃吗?为什么还要回来?在山上礼佛不好吗?   安阳郡主跪在齐家的祖宗灵牌前,行三拜九叩的大礼,齐恒,齐环跪在她身后,木太妃点燃了香,袅袅升起的香烟,挡住了她眼底水汽,声音沙哑道:"安阳郡主齐裳给你父亲上香。"   "是。"   安阳郡主起身,从木太妃手上接过香,迈步来到香炉边上,三炷香放在额前停住了一会,cha在香炉上,香烟窜起,飘上了祠堂上空,仿佛在告诉齐家列祖列宗,齐裳回到齐家。   出了祠堂,木太妃看着略带些许局促不安的安阳郡主,她没养女儿的经验,唯一让她当做女儿养的李思,又被她养歪了,被丁柔训过一顿,木太妃没自信了,看出她对她的害怕,木太妃尽量柔和的说道:"你一路辛劳,先休息上一日,明日再随我进宫拜见皇上同皇后娘娘。"   "一定得去吗?"安阳郡主柔柔的问道:"我怕给您添麻烦。"   木太妃用手抬起安阳郡主的下颚,让她同她对视,"安阳,你是信阳王府的郡主不必害怕,皇上皇后不会为难于你,而旁人你不需要再低头。"   安阳轻柔的笑了,木太妃心中一酸,柳柳,我的女儿不需要向任何人卑躬屈膝,"我将你安排在月岩阁,去歇息吧。"   "多谢母亲。"   安阳福身,李思笑着上前,"我送安阳姑姑去月岩阁?"   木太妃道:"周妈妈。"   "主子,老奴在。"   "你带安阳去月岩阁,她一直避世而居,伺候她得婢女妈妈都醒事些。"   "主子放心,老奴会办得妥当的。"   木太妃看着周妈妈扶着安阳离去,她不用李思搀扶,走回自己的院落,当屋里只留下齐恒时,他问道:"为什么祖母不告诉姑姑实qíng?"   "丁柔说我不配做母亲,她太懂事了,我怕她一时想不开,真去了。恒儿,当初柳柳失踪,安阳郡主避世而居,就是为了今日,我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如今她能陪在我身边,我已经知足了,公主死于北疆,柳氏死于大佛寺,活着的是安阳郡主,她本来就是齐家血脉,我怎么忍心让她做义女?"   ps既然夜修改了大纲,就不会让柳氏再委屈了,义女什么很雷,她就是齐家的女儿,这是夜想到的唯一妥当的法子。另外上一章最后那两个门,就如同大家所想的是剑三里的两仪门,游戏菜鸟夜在两仪门转了一个一个多小时,被不良的某人影响,跳呀跳的,后来才想到去骚扰度娘,泪奔。继续求粉红,继续求粉红啊。   第二百三十章失落   大秦紫禁城皇宫,帝后犹如寻常百姓夫妻,皇后手中捧着汤药,喂给靠在软枕上的文熙帝,明huáng色的薄纱垂地,从窗户chuī拂进来的风chuī动薄纱,跟前的宫女内侍都避在大殿外,皇后像平常一样亲自照料文熙帝。   文熙帝摇头示意不再用汤药,皇后颦眉,"陛下,是杨门主为您开的方子。"   "咳咳,咳咳。"文熙帝咳嗽着,皇后拿起绢帕为他擦拭嘴角,并轻抚他的胸膛,语气担忧的道:"陛下。"   "皇后啊,朕没事。"文熙帝咳嗽一会,感觉发闷的胸口好了许多,身子向后靠了靠,望着浮动的薄纱,"安阳郡主今日回京?"   "看光景应该到京城了,没准同皇妹见面了呢。"   文熙帝道:"朕最对不住的就是皇妹。"   "当年皇妹将安阳郡主送去寺庙礼佛,是迫不得已,她到底是齐家的血脉,妹夫虽说对不住她,但当时不是中了旁人的暗算也不至于违背誓言,谁能想到那人生下个女儿。"   文熙帝扯了扯嘴角,他虽然同皇后qíng深,但有些事qíng还是不想告诉她,道:"好在皇妹想通了,朕料想她对安阳郡主齐裳会很好,她亏待了齐裳二十多年,朕亦亏待了她。"   "臣妾明白陛下的心思,见到安阳郡主时,臣妾亦会厚待于她,皇妹总是说想要个女儿,如今安阳郡主不就到了?"   "嗯。"   文熙帝阖眼,半年前安国夫人在大佛寺遇刺后,她不仅进宫说了三皇子意图不轨的事qíng,她说想让安阳郡主回京。   信阳王了过算计,那名女子亦生下了个女儿,但那女儿养到一岁多便夭折了,这件事极少人知道,后来他的亲侄女柳柳在北疆失踪,城头上死得人不是柳柳,面对伤心yù绝的皇妹,文熙帝对柳柳以公主之礼下葬,但心怀仁慈的文熙帝一直不愿相信柳柳死了,他劝解木太妃继续寻找柳柳,并册封早就不在人世的那名女童为安阳郡主,因是信阳王背叛安国夫人所生的女儿,世人记得安阳郡主的并不多。   对外说安阳郡主体弱,高僧说过于佛有缘,遂养在姑子庙中,安阳郡主的身份只是为了失踪的柳柳,文熙帝一直盼着她重回安国夫人身边,公主不可能复活,否则他将失信于民,万一找到柳柳,文熙帝也希望柳柳能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即便成为庶女,但也是齐家的血脉,总比认个义女可信得多。   木太妃最终也没告诉文熙帝在何处找到的柳柳,文熙帝很相信她,知道柳柳肯定过得不好,他怜惜亲侄女,亦不会派人去查证,让皇妹更加的内疚,文熙帝一直是宽厚的兄长,仁慈的君主,他不像其父打下江山有开国之功,文治武功冠绝古今,然大秦在他的治理下国运昌隆,堪称盛世。   这番安排下,柳柳以安阳郡主的身份重返京城,皇后见睡熟的文熙帝唇边露笑,拉开薄被盖在他身上,为睡熟的文熙帝掌扇,她同文熙帝相伴快四十多年,唯有遗憾的是没给他留下一儿半女,消瘦的文熙帝,皇后心疼极了,如果她有儿子,也不会迟迟不能立储,弄到如今夺嫡之势已成的地步。   她可以抚养没娘的公主,但她不愿抚养文熙帝的皇子,这亦是她的坚持,如果文熙帝驾崩,她照样是会成为太后,新帝不敢对她不敬,没有文熙帝,皇后会生无可恋,皇后的手轻抚文熙帝的脸,"陛下,别丢下臣妾。"   风拂过薄纱时,皇后趴在皇帝的怀里,他们相依相偎,风势渐渐小了,似不忍心打扰到帝后的宁静。   在安阳郡主进京的那一刻起,京城权贵大部分都知道了这件事,几位有心帝位的皇子也得到了确实的消息,安阳郡主虽然陌生,但向老人打听一下,还是很容易弄明白她的出身的,如果不是信阳王府,安阳郡主也不会得到如此多的关注,所有人将目光了投向了皇宫,文熙帝最信任的人就是安国夫人,按说他对安阳郡主不会太好。   安国夫人将信阳王把得死死的,他一辈子没纳名妾室,亦没有通房伺候,因意外多出个女儿,也难怪安国夫人将她送去寺庙,不愿她在眼前,现在将她接回来,据说是因为安国夫人梦见了丈夫,心存愧疚。   翌日安国夫人带安阳郡主入宫拜见文熙帝和皇后,一路上安阳郡主都很紧张,她在庄子上受过一些的礼仪训练,木太妃对她也很好,可她现在是去皇宫,她略显手足无措,如果小柔在的话,不会像她这样无用的。   木太妃看到一身郡主大妆的安阳郡主,满意的笑了,她虽然紧张,但还算是镇静,在养伤的半年里,给她的贵族教养很见成效,她虽然还是她,但亦不是丁府卑微的妾室,梳妆打扮不同,郡主贵气隐现,即便同一个人打扮不同,气质不同,又有谁能认出?   柳氏一直住在丁府后院,几乎没出门应酬过,即便五官相像些也不会有人辨识出来,安阳郡主确实存在的,至于丁府的人,木太妃除了会让丁柔见她以外,大太太她们没诏令哪能近得了郡主的身边,丁栋身为外臣就不可能见到她了。   其实木太妃知道即便她们由于意外看见了安阳郡主,以丁家主人的聪明,不想招惹灭门惨祸的话,就不会多言,以郡主为妾放在哪个朝代都是死罪.   "安阳姑姑不必担心,皇后娘娘很和蔼,会很喜欢您。"李思看出安阳郡主齐裳的拘谨,握住了她的手,轻笑安慰着,"往常都是我陪同太妃进宫的,安阳姑姑有什么不懂得,跟着我就好了。"   "我是安阳郡主,应该不用跟你学,记得周妈妈教过我礼节,如何叩拜皇后我练习了好多次。"   她能熬过人牙子的拐卖,能在丁府里站稳脚跟,一是因她识趣知晓分寸,二是大太太的维护,必不可少是谨慎小心,她对善意和恶意,感觉很敏锐,李思好像很喜欢她,但她却感受到了敌意。   李思神色一僵,安阳郡主又有点愧疚,向木太妃问道:"母亲我是说错话了吗?我很笨拙,有些事如何都教不会。"   木太妃眼里透着一分喜悦,她能说出她是安阳郡主,能毫不犹豫的叫她母亲,她比谁都高兴,安阳见李思脸色更加的苍白,抿了抿嘴唇求救的看向木太妃,被李思握住的手也挣脱开,顺便将身子向旁边稍稍的移动了一下,小柔说过,她如果感觉不舒服,远离些就好了,等着她来帮她。   丁柔对柳氏的教育是她需要有几分自保能力,起码能撑到她来救她,现在丁柔过不来,那一直对她很好很和善的木太妃应该会帮她,怎么说她都是木太妃的女儿。   她看了太多大太太如何对待庶女的,大太太都不会当着外人奴婢的面给庶女没脸,木太妃应该大太太厉害讲究规矩。   "谁说你笨拙?你是我的女儿,王府的郡主是不用同李思一样。"   木太妃笑着握住了安阳郡主的手,"皇嫂非常和蔼,她最喜欢婉约的女子,即便礼数有些不周之处,她亦不会怪你。"   安阳流露略带羞涩的笑容,木太妃说起入宫需要注意的,见安阳听得很仔细,并未疏远她,木太妃很高兴,话也比平时多了起来,分别二十几年,心怀愧疚的木太妃给予补偿她,最受不得她的生疏多礼。   到了皇宫,马车从宣化门入宫,木太妃有宫中行走乘车的资格,但还是同安阳下了马车,为安阳整理了一下衣领,挽着安阳的手,"你同我去坤宁宫。"   "你留下,我身边有安阳足够了。"   木太妃是对李思说的,她先是微怔,后垂头屈膝道:"遵命。"   李思眼看着木太妃一行远去,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转,以前木太妃到哪都带着她的,她是人人尊敬的李思小姐,虽然没有郡主的名分,却享受到郡主的一切,她以为木太妃会一直宠着她,安阳郡主出现了,她从云端跌到了凡尘,她是丫头,不是郡主,原来木太妃从来没真心疼过她,要不怎么不为她请封郡主?   她今日才明白她的身份不上不下有多尴尬,旁边王府侍卫平静的眼色她也能从中看出嘲讽来,李思咬咬牙,她不相信陪伴木太妃十余年,比不过野种,木太妃说过,她不容许背叛,她将安阳郡主扔到佛寺二十多年,不见得会一直疼她,愧疚尽儿过去了,木太妃想不起安阳郡主了。   安阳郡主面见皇后时,正好赶上后宫妃嫔齐聚皇后的坤宁宫,皇后果然很喜欢安阳郡主,善于察言观色的后宫嫔妃自然也会很喜欢她,赏了饭食说了好一会的话,安阳郡主捧着诸多的赏赐出宫,她悄声的问木太妃:"我没犯错吧。"   木太妃握着她的手腕,笑道:"你做得很好。"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小柔?"安阳低头看着脚尖,鞋子上是闪烁的珍珠,"我想她了,很想很想。"   木太妃闭了一下眼睛,"半个月后,信阳王府办宴会,我给丁府下帖子。"   "您下帖子,她不会来。"听说能见丁柔,安阳笑容越发的甜美,有些骄傲的道:"她极为的聪明,用安阳郡主的名义她准到。"   "好,就依你。"   "多谢母亲。"   第二百三十一章赴约(求粉红)   安阳郡主被安国夫人接回京城,并深得安国夫人的宠爱的消息如同一块石头投进京城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的波làng,尤其是安阳郡主入宫拜谒皇上皇后后,她的身份正是得到了确认,是大秦皇族承认并有封号的郡主,郡主的爵位是正二品,燕京城从此又多了一名贵妇。   随着安阳郡主回京后,她的消息逐渐的多起来,以前不是无人知道安阳郡主,但却很少有人提起,一是信阳王府的主人一直居住在北疆,最近一年多才返回京城王府,二是信阳王齐恒的战功,木太妃的qiáng势掩盖王府其他的人,就算是王府的二少爷齐玉都鲜为人知,所有关心信阳王府的人都会将目光放在齐恒和木太妃身上。三是因当年的旧事,无论是太祖皇后,还是当今陛下,都不准许任何人提起,又有很多人畏惧木太妃的qiáng势,更不敢多言什么。   很多人都以为安阳郡主会自生自灭,从未想过木太妃会将安阳郡主接回京城。当年木太妃将她送去姑子庙,说她于佛有缘,却无人知道将安阳郡主送去那座佛寺。也有人找过安阳郡主,但下场都会被皇上整治的很惨,渐渐得她被所有人淡忘了,要是老信阳王托梦给木太妃,以及木太妃上了年岁,思念女儿成疾,亦不会将安阳郡主接回来。   如果安阳郡主不返回京城,她不过是个人名,但她此时返回京城,又颇得皇后娘娘喜爱,世人皆知帝后qíng深意重,凡是皇后娘娘喜欢的人,文熙帝亦会喜欢,安阳郡主又是信阳王府的人,她此时被接回京城,是不是有特殊的作用?   京城关于安阳郡主的八卦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安阳郡主成过亲,丈夫病逝是公认的。   "据说安阳郡主成亲不到半年,丈夫就病逝了,她心灰意冷去寺庙修行,不是因她是郡主身份,会落发出家的。"   "据说安阳郡主对前夫qíng深意重。"   "据说安阳郡主不想再嫁。"   "据说..."   丁柔将书卷卷起,敲了一下岚心,笑道:"我都不知道你这么爱打听小道消息。"   "六小姐不好奇?最近京城里都是安阳郡主的消息呢。"   丁柔眸光深幽了一些,她还记得听祖父说起安阳郡主,说起老信阳王的往事,丁家除了曾经为帝师的老太爷外,无人知晓安阳郡主,原因很简单,当初丁栋官职太低了,信阳王府地位太高,这些事也不会有人专门来告诉丁栋,京城的命妇们被严令不许提安阳郡主,她如同被封印的人一样,她只要不回京城,鲜少有人记得她。   因安阳郡主出现,丁老太爷才随口说了几句,信阳王府在世人眼中,最重要的还是木太妃和齐恒,岚心见丁柔沉思,问道:"您怎么了?奴婢不说就是了。"   "安阳郡主的丈夫病逝了?有没有人说是那位才子?如何她也是郡主,总不会嫁给不知名的人吧。"   岚心来了jīng神,"这您可说错了,安阳郡主儿时吃了不少的苦,您想想背井离乡的身边没个亲人,只有陪伴她的rǔ母,据说她十三岁遇险被一礁夫所救,安阳郡主不顾太妃殿下的反对,执意嫁给礁夫,太妃殿下一怒之下不再理会安阳郡主的事儿,没一年礁夫就病逝了,安阳郡主才明白太妃殿下将她送到寺庙的原因,据说她同佛有缘,不能轻易...嫁人。"   这个故事很生动,不能轻易嫁人,不是不能嫁人,只是有了这则故事,有人敢娶安阳郡主吗?荣华富贵虽然好,但总比不上xing命的重要。丁柔揉了揉额头,她不知道安阳郡主是不是她,按照如今的局势看,应该不是她,这些线索不是埋下一年两年,只是世人不知道,并不代表安阳郡主不存在。   可如果不是她,木太妃又找了一个思念女儿的替身?木太妃对安阳郡主可比对待李思好多了,明明她都在她身边,还要替身作甚?莫不是木太妃不喜欢她?那会不会欺负她?丁柔有些紧张了,她不信谁会不喜欢她,但木太妃的xingqíng丁柔实在是拿不准。   丁柔光想着她不用再在丁府里受委屈,在大太太面前唯唯诺诺,她不用出嫁后还担心在丁府里的她,但却少想了木太妃的古怪xing子会不会回疼惜她,怎么都是她亲生女儿,会不疼爱吗?会觉得她是耻rǔ?   丁柔犹豫时,雅jú拿着请柬进门,"六小姐,信阳府安阳郡主给您下帖子呢。"   "给我?是所有人都有吗?"   "嗯,三小姐有,五小姐有,这份是您的。"   丁柔更为狐疑了,怎么还下了三份帖子?打开烫着金字的请帖,丁柔眼眶湿润了,是她,她就是安阳郡主,不管怎么说,她终于得回了郡主的身份地位。   丁柔的指尖轻点请帖上丁柔的名讳,是她在庄子上教给柳氏写的,'娘,这两个字是丁柔。'   "您会去吗?"   岚心看出丁柔qíng绪上的波动,六小姐一向不喜欢去信阳王府,前两次都推掉了,这次也不会去吧。   "去,我会去信阳王府。"丁柔收好了请柬,重新绽开笑容,"我去同祖母说,后日我去信阳王府赏花。"   用膳时,太夫人瞥了一眼她,随后又瞥了一眼她,用膳后,太夫人接过茶盏,道:"六丫儿,你有高兴的事儿?"   不是因知道柳氏确实的好消息,丁柔也不会喜悦外露,外面说安阳郡主很得木太妃喜爱,她能下帖子举办赏花会,能给她一份请帖,料想木太妃对她的喜欢不是假的。她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从不舍得让丁柔为难或者身处尴尬中,如果不是确定王府会善待丁柔,她会忍着对丁柔的思念,也不会让她去王府见面。   丁柔越想越是有信心了些,所以她才会觉得欢喜,也是太夫人常同丁柔一处,才会看出她些许的不同,丁柔笑吟吟道:"安阳郡主专门给我下了帖子,同五姐姐她们一样。"   "鬼丫头,你一定不是为了请帖的事儿。"太夫人戳了一下孙女的额头,"罢了,看你欢喜我也高兴。"   丁柔跪在太夫人身边为她揉捏肩头,"不知怎么我今日就是欢喜。"   太夫人嘴角扬起,阖眼享受着丁柔的殷勤伺候,"你去信阳王府?"   "嗯,对安阳郡主孙女很好奇。"   "她有什么好奇的?"太夫人感觉丁柔还是孩童心xing,"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还不是因她是信阳府的郡主,信阳王府只有她这么一个名正言顺的郡主,虽然是个寡妇,但有很多人想娶她,信阳府富贵以及,安阳郡主不愁嫁。"   丁柔手顿了顿,富贵以及的信阳王府,她没想到柳氏会以这样的身份回到京城,她以为最好的结局就是认个义女,虽然狗血,但不是齐家的人,没郡主的名分,信阳王府倒了也牵连不上她,虽然会受些波折,但丁柔完全可以奉养她照顾她,但现在她是郡主,文熙帝册封的郡主,拜过齐家祖宗的子孙,信阳王府垮台,她亦没好结果。   丁柔身上的喜悦少了很多,要不让她再嫁?出嫁女受得影响会少些,信阳王府总不会犯谋逆大罪株连诛九族吧。这个念头在丁柔脑中一转而逝,先不说能不能嫁个良人,她不会同意再嫁的,她没读过书,但守节却记得很清楚,丁柔暗自叹息,她不能眼看着信阳王垮掉,可以她的身份又能做什么?   "孙女就是想见见安阳郡主,不是说她轻易不见陌生人的?"   "这倒也是,好像见过她的命妇不是很多,据说她很孤傲,拜见她的命妇都隔着帘子,不过也有人说她是美人,一位柔qíng似水的美人。"   有时会有些老朋友来看望太夫人,她的消息比岚心听到的详细可靠得多,太夫人不是八卦的人,安阳郡主同丁府牵扯不大,她的儿子更不会娶安阳郡主,所以她对安阳郡主兴趣不大。   "我倒是觉得最近三丫头太沉默了些,整日的在绣楼里练字,练习针凿,变化太快了。"   丁敏再不争气,因有刘姨娘的qíng分在,太夫人会照看一眼,"没被神医门选上是好事,她怎么就不明白呢?"   丁柔笑道:"三姐姐沉默了也沉稳了,这也是好事,您不用太担心的。"   太夫人想想丁敏的最近的表现,却是少了浮躁,不应存在庶女身上的傲慢,沉稳平和了许多,虽然侍奉大太太依旧殷勤,但也不是以大太太的喜好为准了,在丁姝面前的避让也不会显得太做作,太夫人叹道:"希望她是真想明白了。"   两日后,丁柔收拾齐整同丁敏,丁姝一道去信阳王府,安阳郡主总不会毫无缘故的单独见她,丁柔知道不能太引人注意,在信阳王府下车后,丁柔见到了李思,她比寻常也多了一分的内敛,少几分的高傲,安阳郡主返回京城,对她的打击是最大的。   "丁三小姐,我们又见面了呢。"   "李思小姐安。"   丁柔看着同往常各有不同的丁敏和李思,暗自摇摇了头,这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   ps夜求粉红,今日双更,最后一天了,还有粉红的亲投给夜吧,夜不想输在最后一刻,求支援。   第二百三十二章难见   有些女人天生就无法成为朋友,信阳王府的李思对状元杨和另眼相看不是奇闻,而杨和称赞最多的小姐却是丁敏,女人对qíng敌的直觉很准,李思一直将丁敏当成敌手,以前她很有自信,除了她没有郡主名位之外,郡主所拥有的她都有,她能给杨和很大的帮助,信阳王府这一代唯有她一个女儿,木太妃对她疼爱有加,必会让杨和的仕途步步高升。   然随着安阳郡主返回京城,打破了这种局面,李思知道往日的一切尊贵一去不复返,她比外面人清楚木太妃有多疼安阳郡主,她想不明白木太妃怎么会如此喜欢庶女?在事实面前他备受打击,对丁敏的优势逐渐是丧失,丁栋高升,丁敏惜败于杨八妹,使丁敏名声越隆,李思很担心杨家会去丁家提亲,遂她对丁敏更在意了些。   丁敏无视李思的敌意,杨和在败于尹承善后并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比平时更用功了,他对安慰他的至jiāo好友说过,'当年尹承善屡败于我手,他尚且不气馁,我同他是一生的敌手,焉能让他专美于前,卧薪尝胆,厚积薄发,我亦能做到。'   那次文会后,尹承善固然功成名就,洒脱执着的杨和照样很有人气,世人等候他们再次jiāo锋,但真正了解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最后在的战场在仕途,谁能成为首辅,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杨和很好,亦很优秀,但他不是丁敏的两人,杨家在江南也是世家大族,杨和是长房嫡子,娶妻总不会娶一名庶女,丁敏不愿去做妾室,她亦不愿意嫁给将来仕途蹉跎的杨和,没人比丁敏知道尹承善的恐怖,虽然今生同前生不尽相同,但丁敏认为尹承善不会变,他是有大才的聪明人。   丁敏退后半步,同丁柔一左一右站在丁姝身后,低眉顺目不理会李思的惊讶,丁姝道:"多谢李思小姐来迎接我们姐妹,劳烦李思小姐了。"   李思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垂头的丁敏身上,神医门之行会让她有如此大的改变?"哪里,哪里,是我的荣幸,几位小姐,占星阁在信阳王府东北处。"   李思身后的丫头上前,引领丁柔等去占星阁,丁柔从头到尾都没得到李思片刻的注意,她就是丁家三姐妹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丁柔心中窃喜,看来安阳郡主的身份并没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李思是木太妃养大的,她都没有怀疑,旁人更不用说了。   信阳王府一如既往的富丽堂皇,丁柔已经没第一次来时的震撼,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安阳郡主,同时她也在想如何才能不引起旁人的怀疑,丁姝笑着问身边领路的丫头:"往常李思小姐都是在花厅,没像今日在迎客,是安阳郡主让她如此的?"   "回丁小姐的话,是她主动提出去迎客,安阳郡主才答应下来,郡主很和蔼,虽然得太妃殿下宠爱,但不会勉qiáng思小姐。"   丁姝打听起安阳郡主,小丫头说得并不多,但对安阳郡主的敬意很深,是那种奴婢对主子的尊敬,丁柔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心中的喜悦dàng然无存,安阳郡主在小丫头口中最得木太妃喜欢的人,对李思提的不多。丁柔会想李思的变化,去迎接客人那时她平时会做的?丁姝都感觉到了李思的不同,何况是丁柔了。   从下人到主子容易,但从主子回到下人就难了,李思虽然妆容还像以前一样,但她的眼眸比以前多了些不同,被木太妃培养宠溺出来的骄傲不见了,丁柔不信木太妃在安阳郡主回府后就会让李思做下人,但疏忽她是难免的,木太妃一门心思的想要补偿安阳郡主,久居人上的木太妃永远无法体会小人物的心思。   安阳郡主的身份...李思不是太愚蠢的人,一旦知道了,也许会惹出麻烦的,况且留这么个莫测的人在安阳郡主身边,丁柔也不放心了,换位思考就算是丁柔处在李思的位置上,丁柔也会一时很难想通。   前后的反差,不经过一段时间很难适应过来。丁柔随着丫头去占星阁,又想到一事,虽然安阳郡主前后会有变化,但丁姝也好的,丁敏也罢即便认不出,还不能有熟悉感,只要安阳郡主对她另眼相看,她们必会有所思,虽然丁柔确信丁家不会胡言乱语,亦不会上门寻亲,但就怕被有心人看出端倪。   丁柔心qíng越发的沉重起来,层层的压力直压在她身上,为什么她就不能有个平凡简单些的穿越生活?她总是被各种问题困扰着。   占星阁是信阳王府较高的建筑,棚顶中间是玻璃,在占星阁中,可见天空,丁柔怔怔的看着棚顶上蔚蓝的天空,虽然不是完全的玻璃棚顶,但就这一块,足以让她赞叹了,古人的智慧不容小看,这可没有钢化玻璃,将玻璃安置在棚顶,并不是容易做到的。   但听早到的小姐们说,皇宫里有一座更大的占星阁,有更大的玻璃棚顶时,丁柔有了进宫去看看占星阁的心思。   占星阁里面的布局同寻常很不是各不同,两侧摆放着垫子,小姐们大多是跪坐,在小姐们面前摆放着十几盆珍奇盆景,姿态各异的珍品花朵争先绽放,有牡丹,有jú花,有月季等等,一年四季的花朵都可看见,丁柔猜测是信阳府应该有专门侍弄花糙的人,亦会有花圃暖棚。   在主位的位置前垂着一曼青色的薄纱罩,将占星分割成一大一小的两部分,透过薄纱罩隐约可见里面安置着一软席,在薄纱罩两侧摆放着蔷薇盆景,丁柔低垂下眼帘,安静跪坐丁姝身后,蔷薇吗?是她喜欢的花朵。   "听说安阳郡主不是谁都见的,她在寺庙修行了很多年,不是太妃殿下几次写信让她回府,她许是会落发剪断红尘,虽然回到王府,但冷傲亦然在。"   "是呀,我也听说安阳郡主不喜太接近生人,她能邀请咱们来王府赏花据说是因为...太妃殿下想让她帮忙。"   听见这话的小姐脸颊酡红,眼中带些羞涩,丁柔握紧了拳头,怎么办?她如果不表现得话见不到安阳郡主,可表现得太积极,一定会被人误会想嫁给信阳王齐恒,以往丁柔的努力会丧失殆尽,她不信她会让自己为难,有这种猜测还不是因为安阳郡主是齐恒名正言顺的姑姑?   "以往都是李思招待咱们,亏着安阳郡主回府,要不还不得面对她?安阳郡主难见,还能比木太妃难见到了?"   "有郡主一句肯定,总比李思合适,郡主才是王府的主子。"   这样的议论声不绝于耳,丁柔心一沉,难怪李思去外面,在占星阁里她处境会更为尴尬,以前旁人不会说什么,她是木太太妃身边最得意的人,对她只有一敬重巴结,可今日亦不会说她什么,但对李思不会再像以往是一定的,有同qíng她失宠的目光,有嘲讽她不知分寸的目光,怜悯嘲讽是李思无法接受的,以往她是那么骄傲于能陪伴木太妃。   占星阁的小姐越聚越多,同丁敏攀谈的人还是挺多的,丁敏也是被人同qíng的小姐,毕竟她败于杨八妹,亦有很多向丁敏打听比试经过和杨八妹的人,她们纷纷说丁敏惜败可惜,虽然她们已经听了很多遍,但更想从丁敏口中再听一遍。   丁敏平和的笑道:"我在比试上不如杨八妹,在神医门学到很多,你们不用为我惋惜,我不遗憾参加神医门应试。"   "是呢,比起有些人连下场比试的勇气都没有,丁姐姐比她们qiáng多了。"   说这句话的少女叫王倩,其父在翰林院,虽然是嫡女但同丁敏最为要好,也是丁敏不多的朋友,丁柔仿佛没听出其中的玄机,丁敏不喜欢她,身为丁敏的朋友如何不知?   丁敏瞥了丁柔一眼,摇头否定道:"你也不能这么说,都有各自的考量。"   "敏姐姐。"显然丁敏的变化让她有些惊奇,"你怎么..."   "走过了心门,我明白了许多。"   "对了,听说您是同杨八妹同时走过的心门,解开太祖皇帝留下的难题,敏姐姐厉害呀。"   丁敏笑得云淡风轻,旁边的人看出丁敏的不同,对丁敏多了一分的敬意,不是谁都能坦然面对失败。   "安阳郡主殿下到。"   来了,她来了,丁柔手心满满是冷汗,随着众位小姐福身,"见过安阳郡主。""安阳郡主大安。"   薄纱罩后传来脚步声,稍刻后,一柔和的声音传出:"起来吧。"   丁柔同柳氏待得时间长,虽然声音略略低沉些,但她还是能听出她的声音,下意识看了一眼丁敏丁姝,见她们面色如常,稍稍安心了些,柳氏一直不是太爱说话,丁敏她们听她说话的机会不多,如果是大太太来,许是会发现端倪,但她们应该感觉不出。   小姐们落座后,听见安阳郡主道:"我请各位小姐来赏花,一是不想辜负盛开的盆景,二是有一事劳烦诸位小姐。"   每次宴会都是比拼的场所,也是闺阁小姐们扬名的好机会,坐于首位的孟小姐道:"请郡主明言。"   "我在寺庙修行,读书不多,看着盆景喜欢,却腹中无诗词相和,恳请诸位做上一首诗词,解开我心中的惆怅。"   "是。"   早有丫头准备好笔墨纸砚,丁柔抬眸看着薄纱罩,只知道她坐在后面,但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听方才打听的,以及听她的声音,应该是不错的,丁柔毛笔顿了顿,写了一首很多人都知道的游子吟,放下毛笔后,丁柔向后退去,不是不想见,而是此时不能见她,知道她很好,自己也好不就是了,她是安阳郡主。   第二百三十三章相认   众位小姐纷纷呈上诗词,坐在薄纱罩后的安阳郡主一张一张的看着,就算有半年的时间,她认了几个字,但对诗词她了解不深,有些小姐写的玄妙诗词,她甚至都认不全。   在手中的宣纸中寻找熟悉的字体,她很容易找到了丁柔写的那张,除了一首游子吟之外,还有两个字,保重,这些她都认得。   她想撩开面前的薄纱罩,好好看看女儿,从坐落后,她一直一直的看着丁柔,看着她又像往常一样退回旁人不注意的角落里,她以前没出丁府参加过聚会,不知道原来丁柔受到如此的冷遇。   她从来不同她提外面的事,安阳郡主越发的疼惜愧疚,她忍住想见丁柔的冲动,叫了几名小姐来薄纱罩后同她闲谈,她不能一下子见丁柔,亦不能见丁敏,在孟小姐等人面前,安阳郡主露出淡淡的微笑来,李思进门绕过薄纱罩,道:"安阳姑姑。"   "你来得正好,我有些乏了,你代替我招待她们,母亲说过,王府无不可去之处,别拘束了她们。"   "是。"   李思挺起胸膛,向孟小姐等人笑笑,"安阳姑姑受不得累,你们随我来。"   孟小姐等人辞别安阳郡主,同李思欣赏盆景,谈论诗词,遍赏名花倒也比面对安阳郡主时轻松很多,安阳郡主虽然和蔼柔和,但总是郡主,她们不可放肆。   面对李思时,她们会少了很多的忌讳,李思能感觉出旁人对她的不一样,她仿佛寻常一样,比平时更多了几分的人qíng周到,给旁人一种她也是王府主人的印象。   丁柔慢慢的退出占星阁,她一向不爱凑这份热闹,同京城小姐jiāo往也不深,倒也不让丁敏等人意外,一般聚会时,丁柔不是不到,就是在角落里,亦没什么人来找她麻烦。   她围着占星阁转了半圈,欣赏着这处独特建筑,雕梁画栋的建筑搭配着玻璃,却显得出奇的和谐,丁柔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去,郡主的服侍,在信阳王府里唯有安阳郡主能如此穿着,她同样带着毡帽,薄纱齐胸,但丁柔看出了那双熟悉的眸子,温润如水,丁柔孤身穿越大秦,便是被这双溢满慈爱的眸子缠住了,再也不想挣脱开。   安阳郡主齐裳撩开薄纱,眸子里溢满了泪水,嘴唇嗡动,不是旁边有周妈妈搀扶着,她会迎上去抱住她,"小..丁柔吗?"   丁柔看得出她的变化,人靠衣装马靠鞍,虽然婉约的气质不散,但因华贵的装束多了几分的高贵,她面色红润,看来那一箭并没给她留下太多的隐患,除了大太太之外,即便是丁敏丁姝站在她面前,也不会轻易辨识出她就是柳氏,半年的时间能改变一个人。   "见过安阳郡主。"   该做得丁柔不会少做,她比任何人都不想让旁人抓到破绽,安阳郡主声音有几分轻颤,她可面对任何人都平静无波,但眼前的人是小柔,她的命,她如何能平静?   "你可愿同我走走?我住的月岩阁就在前面。"   "遵您的吩咐。"   丁柔盯了自己脚尖一会,走到安阳郡主身边,停顿了一会挽住了她的胳膊,安阳身子一颤,丁柔轻笑道:"我在。"   小柔,安阳郡主扯出回府后最灿烂的笑容,"我知道你在,你会一直在的。"   "嗯。"丁柔扶着她去沿着青石路面向东走,跟着安阳郡主的丫头在周妈**示意下退后了很远,沿途的奴婢也都被调开,无人看见丁柔搀扶着安阳郡主,亦不会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   "小柔。"   "嗯?"   "我是你母亲。"   "我知道。"   "小柔。"   "嗯?"   "我真的是你母亲,小柔,娘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你。"   "嗯。"   安阳郡主的眼角是湿润的,她脸上是重逢后的喜悦,丁柔眼眶里泛起水雾,在重逢喜悦背后带着一丝的隐忧,如何才能不动神色的同她拉近关系,还是就这样处着?柳氏死了,安阳郡主应该有她的人生。   进了月岩阁,丁柔来不及看里面的布置,被她抱在怀里,她的泪水打湿了丁柔的脸颊,呜咽熟悉的声音:"小柔,小柔。"   丁柔身体放柔软了些,就这样吧,她是她的责任,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放下的责任,同她坐下后,丁柔在她怀里抿了抿她的发鬓,"娘,不哭。"   她的声音也是颤抖的,安阳郡主抽泣:"我想着小柔,为了能早日回京,同你见面,我拼命的学...她说过,我只有没破绽了才能回京,才能见小柔。"   "她对你好吗?"丁柔知道她指得是谁,但不知道木太妃有没有告诉安阳郡主真正的身世,她能好好的活着,木太妃应该不会说她就是死于北疆的公主,虽然想着木太妃不会亏待了失散多年受尽磨难的女儿,丁柔还是不甚放心的问道:"太妃殿下对娘好吗?"   "很好,她很疼我。"   丁柔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她从不会骗人,更不会骗她,她身上的幸福喜悦是显而易见的,在王府里她不用再步步小心,她比在丁府中自如,再也没有面对任何人都谦卑的低头。   "母亲教导了我很多,如何做一名郡主,是我不够聪慧,总是弄不明白,小柔在就好了,你能同她谈到一起去。"   安阳郡主笑着说起木太妃如何教导她,教她读书,教她习字,教她为人处事,教她有郡主的骄傲,甚至教导她隐藏qíng绪,丁柔听着勾起了嘴角,是母亲都会教导女儿的,等到她停口,丁柔才问:"太妃殿下如何说的?您怎么是安阳郡主?"   "你不能再叫太妃殿下,她是小柔的外婆,外祖母。"   丁柔手臂一紧,拉长声音道:"娘。"   安阳郡主像寻常一样抚摸丁柔的脸颊,柔和的笑道:"像是做梦一样,虽然同小柔分别不尽完美,但我能帮上小柔,能更好的给小柔找婆家,娘怎样都心甘qíng愿。"   "婆家?"丁柔直起了身子,不是她怀疑木太妃,实在是她过往做得事qíng给了丁柔怀疑的理由,"怎么回事?她说了什么?"   安阳郡主不懂丁柔为何有些恼怒,解释道:"等有机会我收你为女儿,我这一辈子不可能再有儿女,我就要小柔一个,安阳郡主的爵位是世袭的,将来可以传给你。"   "世袭?郡主还能世袭吗?"丁柔见柳氏点头,苦恼的摇摇头头,"太祖皇后一定要让信阳王府显的不同吗?"   就算补偿女儿,也不至于将信阳王府架在火山口啊,异姓王本来就够显眼了,掌握北疆兵权从国家大局出发,也认了,信阳王府的郡主都是世袭的,可以传给出嫁后生的女儿,这点会让多少公主郡主羡慕,丁柔对当今圣上感兴趣了些,他对木太妃是多大的信任啊,将来无论是哪位皇子继承帝位,对信阳王府都不会像文熙帝这样的信任,无论信阳王是不是从龙功臣。   "我将来的地位荣耀取决于丈夫,娘,我不要郡主的爵位。"丁柔按住了柳氏的手,淡淡的笑道:"您忘了我说得?我的丈夫会自己选。"   "你不想认我是吗?"柳氏比任何人都了解丁柔,看她露出的些许神色便知道,丁柔不会认她为义母。   "您是我娘,我是您女儿,要那些虚礼做什么了?"丁柔握紧了柳氏的手,用她的手背在自己脸颊上蹭了蹭,"世上有很多母女成仇的,她们有着母女的名分却彼此厌恶仇视,娘已经是安阳郡主了,我不想让不知道内qíng的人说我攀附权贵,我同娘之间不需要那些多余的东西,何况咱们太亲近了,会让人怀疑的。"   "我想见小柔,想留你在我身边多住几日,我知道你不可能离开丁家。"   见了面,她跟舍不得丁柔离开了,丁柔道:"我们会经常见面的,我保证,我会找到机会的。"   "小柔。"   "相信我,好不好?"   柳氏听丁柔的习惯了,在她眼里心里没有谁能比上丁柔,点头道:"我一直相信你的。"   丁柔问道:"对了,您的身体...有没有留下隐患?"   柳氏说道:"早就好了,就在胸口处刘了点点疤痕。"   她搂紧丁柔,低声道:"你不知道我醒了没见到你,有多害怕,我怕你出事了,而我活着,后来听母亲说,我是安阳郡主,当年在佛寺被人拐了去。"   "娘..."丁柔听出柳氏不太相信木太妃的话,果然耳边传来柳氏的低咛,"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信阳王府的郡主总比丁府的妾室qiáng,给小柔的帮助也更大,她在娘身上找到了胎记,娘也就信了。"   柳氏向丁柔眨眨眼睛,她对此有怀疑,但为了她有个更好的靠山,她愿意做安阳郡主,丁柔真心觉得,信阳王府不是稳定的靠山,当时应该同柳氏说明白王府的隐患..不对说明白了,柳氏打死也不会认下木太妃,她亦不会活着给丁柔添烦恼,对全新愿意疼她的人,丁柔最没有法子,真心赞道:"您真聪明。"   丁柔就是劳碌命,为聪明的疼爱她的柳氏解决一切的难题,其实柳氏才是最聪明的人,丁柔突然有了这份认知。   ps柳氏和安阳jiāo替使用,总是写安阳郡主感觉不像是柳氏了,如果写齐氏更不像,所以大家记得是一个人就行了。感谢上个月亲们的鼎力相助,夜这个月会还会努力多多更新,今天两更,额外说一句夜没洗白丁敏的意图,她是成长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温馨   丁柔在身边陪伴,柳氏做什么都很开心,jīng描细化的眉眼是弯起的,丁柔的目光扫过屋子里的摆设,件件华贵,水晶珠帘晶莹剔透,后面摆放着一长两头翘的桌子,上面放着笔墨纸砚,落地的钟表,古玩架子上上的古董随意放置着,香炉中的馨香飘散...丁柔觉得布置得有些眼熟。   柳氏笑着说:"不是小柔最喜欢的吗?你同娘说过的。"   丁柔记起在丁府时,她说过如果她有一间单独的屋子会如何布置,"是您住在这里,娘,您不必.."   "住在小柔喜欢的屋子里,会感觉你一直在我身边。"   柳氏拉着丁柔起身,撩开了水晶珠帘,将丁柔按在书桌后,柳氏坐在她身边,"笔墨纸砚都是最好的,娘用不上,小柔试试看?"   大秦最好的进贡皇家是用的宣纸,不仅白,而且极为的柔软,却不会化了墨汁,在民间有雪宣之称,丁老太爷得皇上赏赐了一打,一直舍不得用,在安阳郡主房中,雪宣纸成为她练字的吗?丁柔眉头微微簇起,不是她抱怨柳氏,而是信阳王府有些bào遣天物,柳氏练字用不上雪宣。   至于笔墨,丁柔知道也是极好的就对了,在笔架旁边放置着的是王羲之用过的笔洗,丁柔铺开雪宣纸,她连练字将近两年,提起láng毫在雪宣纸上挥洒,果然不同一般的宣纸,写出来的字格外的显棱角。   柳氏看着丁柔在纸上写字,她不知道雪宣的珍贵,她悄悄起身,从柜子里取出针线篮子,重新坐在丁柔身边后,看一眼女儿,含笑绣着手中的绣活,只听见笔尖划过宣纸的刷刷声,柳氏从不想做什么郡主,这么陪着丁柔足以。   丁柔写了一首诗词后,将毛笔重新放在笔架上,欣赏着她难得的佳作,"娘,您看我写得如何?"   柳氏一如在丁府里,自豪的笑道:"好,小柔写得最好了。"   丁柔侧头,柳氏在绣嫁妆,她什么时候都在为她绣嫁妆,以把她嫁出去为目标,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娘。"   "是很好。"柳氏放下绣品,用帕子擦拭女儿额头的汗水,"我见过齐恒的字,也见过齐玉的,小柔同他们写得一样好。"   "信阳王府二少爷是书法大家,他的字千金难求呢,祖父也曾说过,齐二少爷的字得颜柳jīng髓,在书法上他天分很高。"   柳氏柔柔的笑着,她不懂这些,却一如既往的听丁柔说话,守在门外的丫头回禀,"郡主殿下,二少爷来访。"   "正说着他呢,他怎么会来?"   柳氏按住略显有些惊慌的丁柔,压低声音道:"你别慌,王府里只有他同恒儿知晓,母亲会告诉他实qíng,是因为将他当成了齐家子孙。"   齐玉风度翩翩的走进来,隔着水晶珠帘道:"姑姑安。"   珠帘轻轻相碰,叮当的清脆响声,安阳郡主说:"快起来。"   每一次见到齐玉,丁柔总是会感叹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俊秀飘逸的人,谪仙人,她并不是夸大其词。齐玉并不是小白脸,他内在的气质同他俊逸出尘的容貌相得益彰,宛如玉人儿。   "丁表妹。"齐玉已经习惯丁柔每一次见到她时,总会赞叹般的晃神,"表妹好。"   略带磁xing的的声音,能让女子砰然心动,齐玉的俊美不只对女子有杀伤力,对男子...丁柔连忙起身,福身道:"齐二少爷。"   齐玉不以为意的笑笑,"表妹不必多礼了,我方才听说姑姑身体不好,才过来看看。"   他的目光落在了丁柔所写的诗词上,漆如点墨的星眸璀璨耀目,书法大家自然痴迷于书法,看见难得好字,会欣赏,他是信阳王府庶出的少爷,没兄长齐恒的军事才华,虽然也能骑马she箭,但比齐恒相差很远,因庶出亦不受祖母爱重,信阳王府容不得文采冠世的少爷。齐玉虽然在京城薄有才名,但大多是书画等陶冶qíngcao的才名。   不像是尹承善和杨和,齐玉低调很多,才名也多是人巴结信阳王府而传诵,丁柔顺着他的目光落在雪宣上,想要收起已经迟了,丁柔道:"让二少爷见笑了。"   齐玉皱了皱好看的眉头,"为什么不叫我表哥?"   丁柔抬眸同他对视,淡淡笑道:"我只认我娘。"   齐玉摇了摇头,"姑姑是安阳郡主,不单是你母亲,我同大哥都是你的亲人,我帮不上什么大忙,但你若开口相求,我会尽力相帮。"   "嗯。"   丁柔低头看着脚尖,齐玉走到书桌后,丁柔退后了两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齐玉很是无奈,世人都说他谨慎,丁柔比他要谨慎很多。因他是庶子,生母又早亡,柳氏对他比对信阳王齐恒多了些亲近,回王府这段日子,齐玉是最常陪伴柳氏的人,齐恒虽然也很关心柳氏,每日必会来看望她,但他是信阳王,朝中的事qíng忙不过来,文熙帝最近命齐恒训练羽林军,他更是忙了些。   柳氏看着面前站得齐玉同丁柔,突然有个念头涌上来,但想到丁柔方才说丈夫自己选,柳氏很清楚丁柔的坚持,如果她不点头,谁也勉qiáng不了她,她的女儿不愁嫁,总会有更适合的人,虽然齐玉很好,但向来一切围着女儿的转的柳氏,相信丁柔选夫君的眼光,但并不妨碍她给他们制造机会,齐玉是个不错的孩子。   "你写的这笔再向上一分会更好些。"   齐玉拿起丁柔方才拿过的毛笔,沾饱了墨汁,在宣纸上写着同一首诗词,丁柔字体上的缺陷,一边写一边很有耐心的讲解,什么时候该下压,什么时候该藏锋。   不愧是闻名京城的书法大家,丁柔收起轻慢之心,认真他讲解,偶尔有疑问她也会问出来,不同于丁老太爷所教,齐玉同丁柔年岁相当,他练字时遇见的问题,丁柔也会碰见,他讲解起来明确得多,丁柔受益匪浅。   丁柔侧头见齐玉长而疏的睫毛轻眨,好看的人是不分xing别的,丁柔福身道:"多谢二少爷指教。"   齐玉不会bī迫丁柔非要叫他表哥,谦和的笑道:"指教谈不上,互相印证罢了。"   "祖母说姑姑的身体尚未恢复元气,不可太过伤神。"   "什么?没恢复元气?"   丁柔问道,"是神医门门主说的?"   齐玉略有意外的瞥了眼丁柔,没料到她反应会如此的激烈,柳氏心里咯噔一声,知道坏了,将绣品推得远一些,"小柔听我说.."   丁柔走到柳氏身边,认真的说道:"别让我担心好吗?我不想勉qiáng您什么,但您在刺绣的时候多想想我。"   想她就想多绣些,对补偿她些,柳氏早就知道嫡庶的差别,但没想过丁柔在外面会是处处避让,虽然知道她不在意,当当娘的心里不是滋味,柳氏握住了丁柔的手,"我知道了,不会贪晚。"   不是只有她亲手绣出的嫁妆才是对丁柔好,柳氏想到了更好的法子,但她现在不能做,如何丁柔都是丁府的庶女,不能越过丁姝,柳氏比谁都清楚大太太,她不能打着为丁柔好就不管不顾的将所有的光彩都给她,柳氏是从丁府出来了,丁柔还在府里生活。   柳氏看了看时辰,满眼的不舍,"小柔。"   "我过几日再来看您。"   "你多当心身子,我知道你有时贪晚读书,让岚心给你准备宵夜。"柳氏不放心的jiāo代着,丁柔笑吟吟的听着,"祖母我对我很好,您就放心吧,母亲也不会亏待了我的。"   丁柔没提起丁栋对她的疼惜,甚至没在柳氏面前提起过他,柳氏同他不会有任何的jiāo集,狗血小说里会安排大太太病逝,然后柳氏再嫁回去,这对大太太何其的不公平?   柳氏可为丁栋守节,那是她的传统观念,但她对丁栋可没那么深的感qíng,如果将来柳氏要嫁人的话,丁柔希望她能嫁一个一心一意善待她的人,柳氏前辈生都在受苦,有个疼惜她的男人陪伴挺不错的。   她虽然对柳氏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但她并不是柳氏的全部,她应该有资格去追求幸福,丁柔辞别了柳氏,心里想着如何能打破柳氏愚昧的守节观念...   "丁小姐。"是齐玉的声音,丁柔停住脚步,比在柳氏身边时更恭谨了些,"齐二少爷。"   齐玉道:"我去看望姑姑时听说,来王府做客的小姐们大多去了碧波湖泛舟,离着占星阁不远的地方是玉竹林,林中有一张椅子可赏竹林的风骨,最是清幽,不会受俗人的打扰。"   "多谢二少爷。"丁柔诚心的道谢,她失踪将近两个时辰,没个去处会让人怀疑的,诚心的说道:"谢谢。"   "过两日是一年一度的骑she大会,三品官员以上的大臣都会随皇上去围场。"   "我记得了。"   丁柔向齐玉展颜笑道,"我也会去的。"   为了再见柳氏,她一定会跟着丁栋一起去围场,在野外机会会多些,可以拉近她同安阳郡主的关系。   ps双更求粉红,求保底粉红。   《逍遥美男图》   作者茗末   一张美男图,N个俏夫君   穿越之后,除了从天而降的的美男,还有从天而降的麻烦   一秒钟变公主,龙禹不得不开始了与一群夫君,不得不说的故事。   第二百三十五章摊牌   在信阳王府一处岔路口,齐玉拱手告别,丁柔福身,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同去占星阁截然相反,他走向不远处的抄手回廊,他不单是为了看望柳氏的身体状况,同时也是为了通知她一声宾客的动向,齐玉是王府庶出的王子,和丁柔在一起太久,同样会给丁柔带来麻烦,旁人会议论丁柔攀附信阳王府庶子。   也只有庶子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温润如玉的佳公子只可惜错生在信阳王府,在信阳王齐恒的光芒下,还能维持本心,齐玉比寻常人更为难得。   丁柔向碧波湖方向走了几步后,碰见了一五十多岁的妈妈,五官方正透着刚直,眉眼很有棱角,身材比京城的妇人要显得高大健壮些,她先是看了一眼丁柔,收敛了倨傲的神色,福身道:"主子有请丁小姐。"   她挡住了丁柔向前的道路,仿佛丁柔不去主子身边,就是天大的错误一样,"丁小姐,太妃殿下让你过去一趟。"   这回不用主子了,直接用木太妃的名号,丁柔淡淡的笑道:"劳烦这位妈妈给太妃殿下带个口信,我一小小女子,不配见殿下,有什么话不必同我说了。"   丁柔打算越过面前的妈妈,谁知她很跨一步,再次挡住了丁柔的去路,大大的眼睛里透着一丝惊愕,"是太妃殿下请你。"   "我知道,她也用得是请,不是命令,况且她即便下命令也落不到我身上,我同她不熟。"   不是丁柔脾气不好,不给木太妃面子,她实在没什么同木太妃说得,如果被人看见了她被木太妃召见,回丁府她还不见得面对什么责难呢,只要信阳王府有一丝的意图透漏出去,丁柔绝对相信大太太会欢天喜地的将她送到信阳王府来。好不容易走出的平顺大道,丁柔不想被木太妃破坏了。   况且该说得都说了,丁柔不认为她还需要同木太妃有再见面的必要,她失踪一个多时辰了,不能再耽搁功夫。   "啪"丁柔的胳膊被妈妈抓住,她力气很大,"随我去见太妃殿下。"   来请丁柔的妈妈没料到丁柔真敢不去见木太妃,别说是她,换个人得到木太妃的邀请,谁不是欢喜荣幸?丁柔看着她后世的手掌,虎口处有茧子,是追随木太妃许多年,上过疆场的女子。   "放开。"丁柔冷哼道,"我没见过勉qiáng客人的主人,你放开我。"   "是主子要见你。"   丁柔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在一点狠狠的戳了一下,她手臂麻苏放开了丁柔,"你...你..."   丁柔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迈步离去,力量的差距可以用别处弥补,丁柔不愿意做得事qíng,鲜少有人能勉qiáng得她,木太妃站得位置太高了,想得也太简单了些,她不是巴结木太妃,想嫁进王府的小姐,木太妃是不是发怒,同她关系不大,木太妃总不会为了她不见她,就去为难丁家,在朝中大事上,木太妃还是很有理智的。   像她这样人,都是忧国忧民的,都是以大局为重的,从她没为难丁栋就看出来,她知道丁栋只是做了寻常士大夫都会做的,柳氏为妾不怪他,木太妃可能对丁栋有不满,但却不会阻挡丁栋的升迁,亦不会想让安国夫人英明的名声受损,狭私报复是光明磊落的大人物颇有忌讳的,也许是不想皇帝看出端倪,还是信阳王府...   不对,木太妃不报复丁栋,是因为信阳王府不曾gān涉过朝政,王府只镇守北疆,木太妃不会为了报复丁栋而破例,如果信阳王府在朝政上官员升迁上也指手画脚的话,再宽厚的皇帝都容不下信阳王。   信阳王太妃难见,是京城公认的。丁柔停住了脚步,在道路的中间站着身着朴素衣衫的木太妃,她眸光平和,轻声道:"我让她给你传口信后,想过你不会来见我,所以我亲自来了。"   面前的丁柔一点没有荣幸的神色,木太妃能看出她脸上厌烦,仿佛见她或者同信阳府有关系上是一件很烦恼的事qíng,木太妃问:"你是真不想见我?"   丁柔垂下头,盯着露出裙摆的脚尖,长而卷的睫毛翘着,微微眨动着,在木太妃以为她不会说话时,丁柔突然抬头道:"借一步说话吧,一次把话说明白了,也省得往后再有误会,于您于我都不方便。"   丁柔原本不想说,但看木太妃的架势,不说清楚了,不知道她会误会多久,四处看了看:"敢问太妃殿下何处适合?"   "你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的向碧波湖方向走去,她们走过得是林间小路,茂密的树叶剪碎了光线,在地上投出斑驳的黑点,微风浮dàngchuī拂来的cháo湿,习惯了南方生活的丁柔感觉很舒服,大秦都城燕京略显的gān燥。   来到碧波湖,丁柔看着清澈dàng漾的湖水,湖面上漂浮着十余艘小舟,从小舟中传出女子的嬉闹声,最显眼的是在湖水中间的一处稍大的船只,船头cha着五色的旗帜,隐隐有古琴玉箫声飘dàng,那里坐得应该是李思以及地位较高的小姐。   "上来吧。"   木太妃坐在小舟的船舱里,一手聊开帘子,对丁柔道:"过来。"   丁柔发现在大石头后面藏着一只小舟,于人泛舟于碧波湖上是美事,但丁柔拿不住,一旦她惹木太妃生气了,会不会被她踹下去?丁柔没上过疆场,应该赶不上木太妃qiáng悍,好在她会水,今日身上穿得衣服配饰不多,一旦落水应该可以自救,丁柔的习惯是先想到危险。   "太妃殿下,我不太会水。"   木太妃看着面前的丁柔,唇角微微弯起,"我会水,有了危险,我会救你。"   丁柔走上了小船,船舱帘子垂下,里面显得yīn暗些,但不是如同丁柔想得不见光亮,船舱两面都有窗户,阳光透进来,顺便还能欣赏碧波湖的美景。   "坐。"   丁柔依照她的命令坐下,她们两人中间隔着个桌子,倒茶水的声音让一直垂头盯着桌面的丁柔抬头,隐隐的茶香,丁柔抿了抿嘴唇,白玉的茶杯推到她面前,丁柔道:"多谢太妃殿下。"   小船随波飘dàng着,上下起伏着,丁柔稳住了身子,喝了口茶水,她对茶道了解的不深,但能喝出茶叶的好坏,"好茶。"   "哪里好?"木太妃眉间含笑,"你品出是什么茶?哪里好?"   丁柔握紧白玉茶杯,笑道:"我只知道是好茶。"   "你很诚实。"木太妃放了她手中的茶杯,同丁柔对视,"今日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说说话,好不好?"   丁柔手指摩挲着茶杯,又喝了一大口茶水,道:"先说好,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许急,将我踹到河里去。"   木太妃笑着问:"如果我让你落水呢?"   "那我会拉着您一起。"丁柔冷静的分析,"您方才会水,料想您不会欺瞒我,也没有必要期满我,我也说过我不太会水,但不意味着不会水,信阳王太妃落水,信阳王府会有尽快救援,湖面上的小姐也会跃跃yù试,我应该会借着您的福气,平安上岸。"   木太妃眸子闪过错愕,随后大笑,"你真是...真是不晓得怎么说才好?"   "好笑吗?"丁柔一本正经的斜了一眼木太妃,"您觉得好笑,因为您从未在夹fèng中讨生活,也许您儿时受了些委屈,但我想您从未处在步步艰难之中,太祖帝后对您很好,您是太祖皇后的徒弟...生来高人一等,眼睛看到的是天下大局,关心的是国家大事,您衣食无缺,享尽人间富贵尊荣,平民百姓不了解您的付出,您亦不了解他们为一日三餐的辛劳,其实很简单您同他们是两个层次的人。"   "有则笑话您一定没听过,百姓农妇会想皇后娘娘得每顿吃多少煎饼卷大葱,在她们眼里煎饼卷大葱是最好吃的,可在您的眼里,算不上什么。"   木太妃收敛了笑容,面色慎重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我不了你?会害你?"   丁柔点头道:"没错,我就是这意思。"   木太妃证了好一会,仿佛想不到丁柔会如此诚实,有时说实话,很伤人,尤其是在急于补偿的她同柳氏的木太妃面前,丁柔说的话仿佛利剑一样刺向了她的心窝。   "我没碰见您前,遇见了齐二少爷,他同我说宾客大多去了碧波湖,告诉我有玉竹林。"丁柔直视着木太妃,"您没想过对我的注意,会给我带什么吧,您根本不知道我有今日的局面,付出了多少?同您见面没什么,但回府后,我处境会更难,这些您都没想过对吧?   "丁柔.."   "我知道您想补偿我。"丁柔抬了抬手,压下木太妃所言,"您大可不必存此心,您对不住得是她,您不欠我什么,如果她有原先的身份,如何也不会嫁给父亲,亦没我的存在,我感念她生养我的恩qíng,您真得不欠我任何东西,我姓丁,这一辈都是丁家的女儿。"   第二百三十六章反抗   小船飘飘dàngdàng在水面上,外面隐隐传来的乐曲声,冲淡不了船舱里的压抑悲凉。丁柔盯着桌上的茶杯,茶水面晃动着,dàng起茶叶的芬芳,她不用抬头看木太妃就能感觉她身上的流漏出的伤心,痛苦。   "您很难过是不是?"   "是,我很伤心。"   "您很在意我吗?"丁柔抬眸看向木太妃,"可我一卑微的庶女,有什么值得高高在上的您在意的?您不觉得您对我的关注超过我娘吗?"   木太妃抿起嘴唇,好一会才道:"你同柳柳不一样,应该同我是一样的人,你的表现,你每次同我过的话,我都记得,你看到我高高之在上的地位,看到了信阳王府如同烈火烹油的富贵,亦看到了信阳王府的隐忧,这些让我如何不注意你,你不应当总是以卑微的庶女自称,你..不是卑微的,为何不让我帮你得到本该属于你的尊荣。"   "因为你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我很反感对打着为我好的旗号,给我规划前路的长辈。"丁柔眸光泛着清冷,勾起嘴角:"因为您在意我,才会因我的话而伤心,我在意我娘,才会看不得她在丁府处处的谦卑,有一句您说对了,我们也许xing子有些相像,但是我同您不一样,您可以为了大秦大义牺牲一切,我知道您当初为何不肯认会我娘,相认了信阳王府就有了破绽,安排的再好也有遗漏的之处,我娘会成为旁人攻讦信阳王府的最大弱点,我不知道您为何又有了后来的安排,也许你想通,也许有着什么别的目的。"   丁柔毫无惧色的盯着木太妃,"但您别想利用我,也别再利用我娘了,她已经为信阳王府,为您的大义牺牲了一次,恳请您给她一段平静安稳的日子。"   木太妃手扶着桌面,痛苦的阖眼,"小柔,你太自私了,没有国就没有家,没有信阳王府,柳柳如何过得平静?"   "何为国家?您站得太高了,总以为大秦没了您,没了太祖皇后留下的东西,就会陷入危局。支撑起大秦的是一个个普通的百姓,没有农夫的辛勤耕种,您入口的粮食从哪来?没有农妇们养蚕吐丝,辛苦纺织,你抵御寒冷的衣物从哪来?没有铁匠,就没有兵器,没有商人贩卖,大秦物流不会畅通,没有马夫喂马,如何会有彪悍的战马?您能说他们不爱大秦吗?您站在宝塔的顶端,俯视着众生,您飞翔在天空,俯瞰大秦江山,可没有充当塔座的百姓,宝塔会塔掉的,雄鹰也需要穿衣吃饭,没力气如何搏击长空?"   从木太妃错愕的神色,丁柔知道,太祖帝后并没教给她平等这个概念,"木太妃,我以为国家是有百姓组成的,如果大秦是一杆秤的话,陛下手执撑杆,你同百官是定盘星,而百姓却是不可或缺的秤砣,定盘星可以被抹去,但称哪会没有秤砣?太祖皇帝为何规定六十而致仕,人老了体力就会不足,才知也赶不上年轻人,长江楼làng推前làng,一代更比一代qiáng,只有这样大秦才会永远的富饶昌盛下去,您几十年征战的经验,这些如此宝贵,为何不想着教给后辈,太祖皇后有你为徒,您就没想过再收徒弟吗?"   木太妃握住了丁柔的手腕,神色略显得激动,"我收你为徒好不好?"   "不好,你说过我太自私了,我可以理解您的难处,但我无法像您一样。"   木太妃缓缓的松手,丁柔轻声说道:"太妃殿下不应该再收女弟子,信阳王殿下天纵奇才亦不可能护住整个大秦长达万里的边疆,他需要帮手,您能培养出一位战功卓著的信阳王,亦可以培养出许多的出色将领,天才不单单是信阳王殿下一个,有句话虽然俗了点,但我深以为然,不怕láng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您放心让信阳王殿下领着庸才出兵北疆?"   "您如果关心信阳王殿下,关心大秦的话,就多培养几名出色的将军,对您,对信阳王殿下,对我娘,以及您心心念念不忘的稳定富饶的大秦都有好处。"   这话丁柔以前也说过,但并没像今日一样说得如此透彻,木太妃沉思片刻,同丁柔谈话的心淡了些,想着寻找可造之才,丁柔想到了古代的人传统思路,敝帚自珍,好的东西都会传给嫡亲亲人或者亲传弟子,看木太妃的神色也会如此,丁柔心中有了一丝的后悔,古人讲究天地君亲师,很少有徒弟敢欺师灭祖,木太妃如果培养了几名好徒弟,信阳王府势力不就更大了?更遭受皇帝的忌讳了。   木太妃此时摇摇头,"不成,我如果收徒弟,皇上..皇上会心疑。"   丁柔松了口气,好在她没糊涂,"您是太祖皇后的亲传弟子,想得周全,一定会想到解决之策,信阳王府所处的地位,不说话不成,被拉拢也不成,难办得紧,不过在您面前,再多的困难也很好解决的,您既然认回了我娘,请给她一份平静的日子。"   木太妃郑重的点头,"我尽量,如果有意外,我也会给你母亲安排好后路,你说得对,王府需要得是放权,也许我该试试师傅所言的...参谋长.."   丁柔放下了一半的心,就是说嘛,太祖皇后不会不给信阳王府准备退路,参谋长——只有领兵权,而无调兵权,很适合信阳王府,打仗时士兵听他的,除了战争外,士兵听皇帝陛下的,对所有人都好,信阳王府也不会再掌握着耀眼的兵权。   当然cao作起来不像是丁柔想得这么简单,但木太妃何人?那也是杰出的女xing,她的思维有着上位者的惯xing,有着封建时代的局限xing,但不能否认她的能力才华。   "还有一点.."丁柔咬了咬嘴唇,在木太妃面前首次露出犹豫来,丁柔很少打小报告,告谁的黑状,犹豫了一会,问道:"您对李思小姐如何想的?"   "李思?"木太妃有些不明白丁柔为何会突然提起她来,"她怎么了?"   丁柔看出木太妃的疑惑,顺着船舱上的窗户看向平静的湖面,大船的影子隐现,李思代表着信阳王府款待来访的小姐,   "您将一个本不应该享受郡主荣耀的奴婢之女捧成了郡主,只为了她出生的好时辰,只为了用她寄托您对女儿的愧疚思念,如今您认回了我娘,你还问我怎么了?您就没想过李思会不会认命?会不会甘心?会不会失落?"   "一个人如何心态失衡,会做出很疯狂的事儿,我娘的身份可以瞒住任何人,但常在您身边,了解您喜好,伺候过您的李思日子久了会看不出异状?世上没天衣无fèng的事qíng,您也不是毫无破绽的人,您会为了丈夫而厚待庶女?在您眼里嫡庶是最重要的吧,外人不知道您如何对待我娘,李思还不知道您对我娘的愧疚疼宠吗?您对我娘像是对待让您厌烦的庶女吗?"   木太妃被丁柔说得哑口无言,好半晌才喃喃的自问:"她会多想?我给她很多,她怎么会不知足?"   "人心如同填不满的沟壑,有知足的时候吗?"丁柔抚了抚脑袋,"太妃殿下给李思的时候,她就得接着,不想给疼爱了拿回一切,她就得老实的站在一边?您是不是把她想成木头人了?我不知道李思会不会想明白,但现在她明显没想通,如果您疼她的话,疼我娘的话,给她选个好人家,嫁出王府吧,别在让她处在尴尬的位置上,信阳王府如今虽然不是仇敌环绕,但关心王府的人很多,您总部不会认为陛下生养的皇子们都是傻蛋吧。"   木太妃沉思了好一会,"我不会亏待了她,她是该出嫁了。"   只要李思嫁王府去,有了家庭就不会总想着以前,也不会经常回信阳王府,有一段日子缓冲,李思也许就想通了,就算想不通,也不会危害到安阳郡主,只要柳氏不受伤害就好,丁柔会提前为柳氏解决掉隐患。   丁柔起身道:"是不是可以靠岸了?"   该说得已经说了,木太妃抬眸看着丁柔,缓缓的问道:"你可愿意嫁入信阳王府,同柳柳在一起。"   丁柔眸光重新泛起彻骨的寒意来,嘲讽的道:"您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的话吗?我是庶女,无法改变的出身,信阳王府门第太高,即便丁家的嫡女都不够资格,何况是名声不显赫的庶女,王府不是不会让庶女做正妃的吗?您是想让我做侧妃?"   "不..是次妃,小柔,你听我说,我不会让人亏待了你。"   丁柔摸了一下耳朵上散发着妖异光亮的碧玺耳环,"次妃难道不是妾?您的女儿做过妾室,我也要做妾?次妃是正二品,但在王妃面前也是妾,我可以过平淡的日子,甚至我可以忍受贫困,但我不能让别的女人压在我头上,您不会亏待我?你怎么不亏待我?同王妃为我起冲突吗?您不怕外人议论信阳王府不懂的嫡庶之道,如果我将来有了儿子,是不是庶子?您会疼庶子吗?"   "..."木太妃彻底的哑口无言,丁柔唇边勾起狠辣的笑容,"您如果为信阳王殿下好,为王府将来着想,就别再有此念头,别bī我将王府闹得天翻地覆,木太妃同您实话说了吧,我将来的丈夫只能有我一名嫡妻原配,我在丁府步步筹谋,就是要选一良人,信阳王殿下,我配不起,我是敬爱我娘,但我不会为了她就勉qiáng了自己。"   丁柔转身对着外面吩咐,"停舟,上岸。"   第二百三十七章明了   小船在水面轻颤,如同落在荷叶上的蜻蜓般微颤,丁柔不想再同木太妃多说什么,对于qiáng拉她去做次妃的木太妃,丁柔此时没一点的好感。   如果不是信阳王府倒台柳氏没好结果,丁柔也不会在前面同她说那些话,现在提个醒,总比大祸临头时要好得多,她没对抗皇权的心思,更没有挽大厦于将倾之时的能力,她只能提醒木太妃,提醒信阳王府真正掌权的人。   小船靠岸,丁柔走出船舱时,在船前站着一名头戴斗笠衣着寻常的男子,他是船夫...丁柔多看了他一眼,停住上岸的脚步,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让信阳王殿下划船,是奴婢的荣幸。"   划船得是信阳王齐恒,方才他将船舱里的话听的一清二楚,齐恒沉声问:"你不想嫁给本王?我可以不娶嫡妃.."   "殿下这话,谁都不会信,信阳王府怎么能会是次妃当家?"丁柔想着借机同齐恒把话也说清楚了,省得他以为自己的躲闪疏远是勾引,是yù擒故纵的把戏,盯着船甲板,丁柔道:"奴婢以前一直不认为信阳王殿下会看上个庶女,奴婢也不会自我感觉良好的去妄想得不到的地位,奴婢寻常人一个,即便引得殿下一时好奇也不会长久,遂从没想过得殿下的qíng爱,或者嫁给殿下做次妃。"   说到此时,丁柔抬头同齐恒对视,"请信阳王殿下另寻她人,奴婢般配不上您,无论您给奴婢的次妃还是什么,奴婢都不想要。"   齐恒眸光微怔,方才在船舱里拒绝,他听见了,但远远不上当面来的震动大,丁柔清澈眸子,透着凛然,透着决心,她是认真的,齐恒道:"为什么?"   "世上的女子爱慕殿下的很多,但不是所有人的人都想要嫁给殿下您,奴婢卑微不敢奢求殿下,请殿下收回您的好意。"   丁柔将自己放得极低的位置,齐恒道:"你不是奴婢,你是我表妹。"   他想要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却在她冷然的目光下缩回了手臂,丁柔道:"如果您真当我是表妹的话,就不应当让我做次妃,你了解我的想法吗?你以为我做次妃就应当对您感恩戴德,也许旁人会,但我丁柔不会,这辈子无论是王府次妃,还是宫中皇贵妃,我都不会做。"   丁柔转身,轻盈的跃上了岸,留下目光有些呆滞的齐恒,说得如此清楚,齐恒不会再想歪了,这次信阳王府不算白来,丁柔很满意信阳王府之行。   平时她低调不显眼惯了,除了丁姝会问她去了何处之外,没有任何人会关心丁柔,用玉竹林的借口足以让丁姝消除疑惑,应邀的宾客欣赏着悬挂出来的画作,丁柔看了一眼,丁敏所画的荷花真真是好看,线条勾勒到位,颇能体现出荷花的出淤泥而不染,丁敏心境沉稳之后,在作画上越发的好了。   在作画的天分上,丁柔赶不上丁敏,也没有她刻苦练习,遂丁敏在棋棋书画上都要比丁柔qiáng很多,丁柔更喜欢看游记杂记,更喜欢翻看史书,她除了陪伴太夫人,打理生意之外,大部分的功夫都在读书,一分努力一分收获,丁柔同丁敏走得是不同的路,她们的所得自然不同。   面对众人的称赞,丁敏显得云淡风轻了许多,唇边露出微笑,少了得意张狂,不会再像是以前执着于才名,飘飘然的看不起人,丁敏显得很谦虚,尤其是在同李思放在一起后,丁敏越发的慎重,丁柔看见她在同李思悄声说着什么,李思的眉头皱起,眼里有几分怀疑,但亦有几分欣喜。   回丁府的马车上,丁姝说起李思时,丁敏道:"我同她说明白了,杨状元我高攀不起。"   "三姐姐。"丁姝略带了几分意外,丁柔早知道丁敏看不上杨和,但她却有些享受着才子对她的爱慕,她舍得放下了?丁敏勾起嘴角:"我知道我能嫁给谁,不想耽搁杨状元,亦不想为了无望的事儿惹下麻烦。"   "李思小姐也应该嫁不得杨状元。"丁姝皱紧了弯弯的眉头,"除非杨家主动上信阳王府提亲,否则...难道她想去做妾?"   丁敏叹了口气,"她也是个可怜人儿,看不明白信阳王府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如果是三姐姐,您会怎么做?"   丁柔对变化顿悟后的丁敏有了更多的兴趣,不知道她还是不是执着于嫁给兰陵侯做继室夫人,她是大彻大悟的想通了,还是为达到最终的目的而做出的改变。   丁敏淡淡的笑着,"如果是我的话,会借着信阳王府的威势,借着太妃殿下尚有疼惜之意,让杨家明媒正娶。"   丁柔垂下眼帘,看着手上柳氏给她套上的手链,丁敏的目标没有变,唯一的变化是为了达到目的,她更会借助外力,更加不择手段,这样的丁敏很可怕,丁柔心中存了警觉,对丁敏要敬而远之。   李思qiáng行嫁过去,就能幸福?夫妻之间贵在相处,可刚开始裂痕就存在着,需要多长时间多大的jīng力才能弥补那道裂痕?   "六妹妹,你怎么想的?"丁姝问丁柔,"你觉得呢?"   丁敏品着茶水,看向丁柔,笑道:"六妹妹心思细腻,准保同咱们想得都不一样,祖母不是说过六妹妹是顶顶聪慧的,但是她...她却不会同咱们姐妹说,五妹妹问也是白问。"   丁柔瞄了一眼丁敏,向丁姝身边挪了挪,俏皮的道:"既然三姐姐说了,我不告诉她,就告诉五姐姐。"   丁敏手臂一颤,茶盖碰触茶杯,叮当脆响,随即丁敏笑笑,丁柔总是能信手拈来的破除了她设下的圈套,丁姝笑吟吟:"好啊,六妹妹同我说,我保证不告诉三姐姐,嘻嘻。"   "李思小姐钟qíng于杨状元的事儿,京城不知道的很少,她又是那么个尴尬的身份,想嫁个好人家难了些,姐姐方才说让她借着王府的势力嫁过去...如果是是我,会远嫁出京城,"   "舍弃杨状元?"   "从来没得到过,何为舍弃?用一辈子弥补裂痕太傻了,这世上也不就是杨状元一个男人,何必非在一棵树上吊死?信阳王府不会永远关注李思小姐,嫁去杨家无论是做妾还是做正妻...在我看来都不是最好的,海阔天空任鸟飞不好吗?非要去找最难的路走?到头来很有可能是镜花水月。"   丁敏也好,丁姝也罢,都不在出声,丁柔靠着马车壁阖眼养神,她今日同木太妃相处,耗费了很多的jīng力,此时有些累了。   丁姝好半晌后,叹道:"祖母说都是呢,六妹妹是真聪明,大姐姐也称赞过六妹妹,看事qíng明白得很,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yin。"   "我哪有五姐姐说得好?是我福分薄,享受不了泼天的富贵,又是个怕吃苦的,想过舒心的日子,不愿意再在困境中求生活,富贵并不是想得那么容易得到,有祖母照看着,有母亲疼爱着,她们两尊大佛在,还能让我吃亏了?"   丁姝嬉笑,"就是呢,母亲也疼六妹妹的,总是让我同六妹妹学。"   "是吗?母亲真这么说?"   丁柔略带一丝诚惶诚恐,想隐瞒过大太太很难,让她不记恨自己却很简单,只要不伤害她在意的人在意的权利就行了,柳氏去王府做了郡主,丁柔同大太太再难有直接jiāo锋的机会,丁柔对府中的大权没兴趣,也没压着所有人一头的心思,对丁姝是比较喜欢的,从没想过所有姐妹都过的悲催,只有她光芒万丈,或者用丁家姐妹的不幸来来衬托她的幸福。   在讲究家族制度的古代,根本无法舍弃家族,一枝独秀可是很累的,需要关照的人太多,不如让大家本身都过得好,将来少了很多的麻烦事儿,丁柔只会帮着能帮着的人,像丁敏那样一条道走到黑的,她拽不回来,又何必废力气?   丁柔调皮的笑道:"五姐姐根本不用学我的,有母亲,有未来的五姐夫照看着,五姐姐才最最有福气的,四姨太太多喜欢五姐姐,恨不得当成女儿疼着,在四姨太太面前,五姐夫也得靠后呢。"   "六妹妹,你还说。"丁姝脸似红霞,不依不饶的掐丁柔的脸颊,"你是眼馋四姨给的镯子了吧,哼,等祖母给你定下了六妹夫,我非笑话回来不可,祖母很疼你,料想六妹夫不会差,许是哪位名门公子呢。"   "别,名门公子我高攀不上,五姐姐你可饶了我吧。"   "嘻嘻,谁说的,六妹妹最适合名门公子了。"   "不适合。"   "适合。"   丁敏有些羡慕的看着丁柔同丁姝嬉闹,她们中间是她永远也cha不进去的,重生一次她自认为比她们成熟得多,也没什么心思同丁姝嬉闹,如同夏虫不知寒冬,丁敏关心的事儿,她们都不明白。   马车回到丁府后,三姐妹去向大太太请安时,丁柔看见了地上尚未收拾好的茶杯碎片,大太太虽然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她偶尔会晃神,神色不悦,早早的将她们打发了回去,同行时,丁柔瞥见丁敏眸光晶亮,暗自猜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   "六妹妹千万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分手时,丁敏说了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丁柔看着她的背影,有了一丝的明悟,是丁怡吗?   第二百三十八章波澜   随后两日,丁柔虽然住在承松园,但也听说大太太心qíng不是太好,还因一小错打了跟在她身边很久的李妈妈,来给太夫人请安时,面容也显得凝重些,并发作了一直被她倚重的大儿媳妇,弄的丁府后宅气氛空前的紧张。   丁敏对发生的一切仿佛看不见一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伺候大太太更小心更尽心,丁柔此时绝对不会凑上去,弄不好会被罚的。一日午后,太夫人对丁柔叹息道:"命运一事,qiáng求不得。"   她语气里露出着无奈,眼底划过伤感,"你大姐姐什么都好,唯有寿元...哎.."   丁柔放下了书本,为太夫人按摩肩头,问道:"大姐姐不好?"   太夫人拍了拍丁柔的放在她肩头的手,"六丫儿有一句说准了,没有好身子再大的富贵有什么用?怡儿太好qiáng,被兰陵侯府拖垮了身子,二房太太和姑太太太无耻了..."   "怎么?是那位表小姐?"丁柔记得在兰陵侯府见到的表小姐,对上杆子勾引兰陵侯的表小姐,丁柔没什么一丁点好印象,表哥表妹相处更得自重,见太夫人点头,丁柔眸光一闪,"侯府太夫人如何说?她不是答应过母亲吗?"   "送来了一堆珍贵的礼物做赔礼,说是没教导好外孙女..."太夫人厉色道:"兰陵侯府当我们丁家好欺负不成?萧儿是去了南边,但怡儿的亲兄弟不是只有萧儿一个。"   "母亲让二哥去?"   太夫人叹道:"她心疼怡儿不想将关系闹僵,不会让你二哥去的,怡儿也是,这时候该qiáng硬了,她却偏偏软了,来信说不怪兰陵侯,她有打算让表妹进门做贵妾。"   "贵妾,贵妾。"太夫人最听不得贵妾一说,"兰陵侯的四房姨娘还少?还弄出个贵妾来?咱们丁家非吴下阿蒙,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怡儿...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太夫人对丁怡很失望,丁柔想了一会劝道:"是大姐姐身体不好,她才让表小姐现在进门...也深得...一旦大姐姐...总好过她做了继室。"   太夫人神色一怔,想到丁怡苦熬的身子骨,重重的叹了口气:"怡儿但凡好一些,也不会受此侮rǔ。"   "表小姐怎么勾引了大姐夫的?"   "那些龌龊的事儿脏了我的嘴。"太夫人嫌恶神色很重,不想再多谈此事,丁柔却想知道,不了解qíng况她如何帮得上丁怡?轻声道:"我见过大姐夫几次,看着挺正派的,对大姐姐也算qíng深意重,怎么会中了表小姐的圈套?"   "这事也不能全怪兰陵侯爷,真若算起来,他也是被设计的一个,你大姐姐生了铮哥儿他们身子就不好,又专心照顾儿女,对兰陵侯疏忽了些..."   "所以他就.."   太夫人拍了一下丁柔,道:"说什么呢,侯爷爱重你大姐姐,本身又有四房姨娘伺候着,他也不是贪花好色的人,况且你大姐姐也不是糊涂的,哪能照顾不好侯爷?坏就坏在那位清高的表小姐最听二房太太的话,上个月侯府太夫人做寿,侯爷高兴就多喝了几杯,二房太太就趁此良机将侯爷同表小姐关在同一屋子里,并让人当着宾客的面撞破了此事,在宾客面前,你大姐又不能让侯府没脸,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说是双喜临门。"   "可这么被二房太太算计,怡儿能甘心吗?二房太太也不是蠢的,防范着怡儿,怡儿许是着急了,不知怎么落了个把柄在她手里,侯府太夫人原先是偏着怡儿的,但有了过错...她不能眼看着外孙女成了没人要坏了名节的小姐,前两天同怡儿说,让表小姐五日后进门。"   "怡儿这才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你母亲最近烦躁不安,大多是因为她。"   "您的意思是侯府太夫人以大姐的过错,bī着大姐让表小姐为贵妾?让表小姐进门?"   丁柔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一点上,不关心大太太为何伤心,太夫人今日说这些事主要意图是让丁柔离着大太太远些,别撞到枪口上,太夫人叹息:"贵妾,贵妾,我出嫁的两个孙女怎么身边都有贵妾?"   太夫人觉得是不是丁家的女儿命犯太岁了?丁惠,丁怡都有贵妾掺和,丁柔知道既然丁怡答应下来,已经无法阻止表小姐入门,不...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丁柔眸光闪烁,如果她是丁怡的话,既然侯府不想让她好过,那别人也休想yīn谋得逞,只可惜她不是丁怡,她也不太想去兰陵侯府。   "大姐夫怎么说的?他是答应了?"   太夫人带着嘲讽的道:"他姑姑跪在他面前又是哭有是求,表妹又是要寻思,又是要剪头发的,据说那双含泪的眸子透着无悔的深qíng,你大姐成了拆散她同侯爷的恶人。"   "他言语了?"   丁柔继续问道,"祖母,大姐夫到底说了什么话?是纳还是不纳?"   太夫人想了一会,皱着眉头说道:"按说纳个美人表妹,他不会反对,但侯爷还真是...还真是一直没说话,好似纳贵妾是旁人,他一句话都没说。"   所有的惯xing思维都是认为兰陵侯会乐见其成,就没人想过好脸面的兰陵侯被二房太太,也就是二弟妹设计了,被他姑姑bī着纳表妹为妾,如果他对表小姐是有好感的,一切倒也没什么,可是他对表小姐...那这事就容易办得多了。   "大姐夫没说是不是因为他不不想给大姐姐没脸?不想纳表小姐?"   "嘶。"太夫人倒吸一口凉气,丁柔再接再厉的说道:"您不是对孙女说过,纳妾虽然当家太太可挡着,但关键还得看丈夫有没有这份心,祖父对您qíng深意重,哪里舍得让您伤心?大姐姐拼死生下了铮哥儿,延续了兰陵侯府的香火,稳固了大姐夫族长的地位,起码他不用过继二房的儿子继承爵位,大姐夫不是个糊涂人,他岂会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大姐姐身子本来就不好,再被这么一气,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外面的人会怎么说大姐夫?薄凉无qíng是跑不掉的,太祖皇后之所以封赵家祖宗为兰陵侯,一是长相俊美,二也是颇有qíng意的人吧。"   "大姐夫总不会眼看着兰陵侯府名声扫地,他自己落一个同表妹私通bī死嫡妻的名声。"丁柔舔了舔发gān的唇瓣,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侯府太夫人久居后宅,可能不太明白外面的事儿,兰陵侯是上朝的,自然知道父亲如今已经简在帝心,祖父还很得陛下看重,一旦大姐姐有个好歹,尤其是因为纳贵妾打脸的事儿病逝,兰陵侯府就不怕丁家的报复?即便看在铮哥儿面子上,不会怎么样,但给兰陵侯一顿排骨吃,父亲还是做得的,也可给他个警告,别亏待了铮哥儿,弄得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太夫人揉着额头,微微颔首表示很赞同丁柔所言,听丁柔继续说:"大姐姐活着,丁家同兰陵侯府就是姻亲,兰陵侯府即便将来续娶,还能找到比咱们丁家更好的小姐?名门望族嫡出的小姐哪个肯做继室?兰陵侯府是勋贵,不得掌权的,岂能比得嫁给手握权柄的官员?兰陵侯府是富庶,但圣宠早已不在,有句话不是说有了权自然有银子,有银子可不见得权柄那。"   "照你说得,也难怪去尹府拜会人很多,尹探花如今可是京城炙手可热的人物。"   "祖母。"   丁柔垂下了头,太夫人了然的笑道,"以前我总是怕你应付不来,尹家状况太复杂了,我知晓六丫儿不是贪幕权贵的人,今日听你说的条条是道的,嫁过去也不会吃亏。"   "我...我..."   "你什么?你祖父都接到尹探花的书信了,就在你去信阳王府那日,那天晌午用膳时,他欢喜得很,多喝了两杯酒,并让我给你准备嫁妆,等你守孝过去了,咱们那位名满京城的文采风流的尹探花会来迎娶你。"   丁柔咬着嘴唇,说起丁怡的事儿头头是道,可轮到她了,心中颇为忐忑,想到他送给自己的火石...太夫人握住丁柔的手,轻声道:"怡儿坏就坏在太注重名声,因有了贤名就顾忌怕这怕那,怕人议论,其实日子是过出来的,是苦是甜只有自己最清楚。"   太夫人抚摸着丁柔额前的刘海,语重心长的说:"不是说名声不重要,可善妒怎么了?只要你丈夫同你一条心,何必在意旁人说的?我年轻时没少被人说,可这辈子过得舒心,那些贤惠的,不善妒的比我难受。皇上重用于谁,看得是忠诚,看得是治世的才学,不是看是不是妾室成群。"   丁柔点点头,将太夫人金玉良言记在心里,日子不是过给外人看的,不能因旁人的议论,就一退再退,太夫人叹道:"明**母亲去看望怡儿,你也跟去,你同她是一辈人,能说到一起去,怡儿也看中你。"   "是,祖母。"   第二百三十九章上门   丁柔再见到丁怡时,被眼前虚弱的女子吓到了,她身体十分的消瘦,脸颊白皙得透明,丁柔失声道:"大姐姐?"   她很难相信在chuáng榻上半躺着的人是丁怡,那位曾经艳冠一时的丁怡,丁柔喃喃的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即便生产时,丁怡也没见如此的消瘦?因表小姐气得?不像,丁怡不是因妒忌就不顾身体的人,   丁怡枯井般的眸子见到丁柔时露出一分的惊讶和欣喜,泛白的嘴唇轻动,"六妹妹。"   除了铮哥儿满月时见了丁柔外,丁怡有很久没看见她了。丁柔因顾忌着丁敏印象中的前生,不想被谁误会了去,到兰陵侯府太危险了,对有危险的事qíng,丁柔一向是能避免就避免,遂除非必要,丁柔能躲就躲,不是因表小姐的事儿,丁柔也不会来兰陵侯府。   丁怡招手让丁柔坐在身边,勉qiáng的笑道:"六妹妹,我撑不住了,我不是不疼铮哥儿,实在是撑不住了..."   丁怡剧烈得咳嗽着,在旁边的大太太眼眶泛红,丁柔为丁怡捶背,递上茶盏,丁怡推开了她的手腕,咳嗽了好久,慢慢停下来,丁柔看见她绢帕上的血迹,心不由得一沉。   求生的毅力虽然重要,但有些人争不过老天,丁怡不是只围着孩子转的母亲,她需要搭理的事qíng太多,cao心的事qíng太多,身边还有个不省心二房太太,熬心血的丁怡再好的身子都不一定能撑住。   "怡儿,喝口茶平一平吧。"   丁怡的咳嗽声揪得大太太的心生疼,见丁怡不肯用茶,才出声劝道,"你别着急,六丫头陪着你。"   大太太眼底闪过乞求,丁柔明了的点头,她听着丁怡的咳嗽声心里闷闷的难受,"大姐姐有什么话同我说说,总憋在心里身体也吃不消。"   丁怡的手盖在丁柔的手腕上,她的手有着病态的苍白,丁柔的手却好似温润的珍珠一般,白皙光滑,因咳嗽使得丁怡脸颊上簇起两朵红晕,声音沙哑:"没事的,咳嗽能让我好受些,要不心里闷得慌。"   丁怡柔柔的看向大太太,歉意的笑笑:"以前母亲来时,我都忍着,不想你担心,但今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母亲,你别怪我。"   "怡儿。"大太太温热的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什么时候怪过你。"   丁怡示意身边的丫头扶着大太太坐下,大太太用帕子擦眼睛,抽泣着:"是我没用,让你嫁进了兰陵侯府,受这等委屈...我..怡儿,我好后悔。"   "您别如此说,侯爷待我很好,很好的。"丁怡唇边露出无悔满足的笑容,"我享受了兰陵侯府的富贵,如何也得为侯府尽分心力,我是侯爷夫人,也是赵家的嫡长媳,繁衍子嗣,主持中馈等等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不觉得委屈,嫁给侯爷是我的幸事呢,有什么后悔的。"   丁柔垂着眼帘,听丁怡说话,多高的地位担着多大的责任,丁怡也没说错,她做这些都是应该做的,外人只看见了侯府泼天的富贵,谁又知道为了这份富贵,当家主母需要付出多少的辛劳,兰陵侯的二弟,二房太太一直虎视眈眈,不就是因为爵位同财产?他们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弟,丁柔不信没二老爷的默许,二房太太敢同丁怡争?   让她有些不解的是,侯府太夫人为何会坐视不理?是她偏心还是有什么缘故?听见丁怡的话:"六妹妹。"   "嗯?"丁柔抬眸,见到丁怡眼里露出一分的乞求,丁柔道:"大姐姐,我说过的话不会更改。"   丁怡抿了抿嘴唇,释然的笑笑,"我明知道如此,还忍不住问上一句,哎,不知怎么我将他们jiāo给你会放心,虽然你总是说不会当他们是亲生骨ròu,但我却放心你。"   "如果他们只是我的外甥外甥女,你可以放心,但如果是继子继女...大姐姐千万别对我放心,我会为儿女做出什么来我自己都说不准,铮哥儿他们会怨恨你的。"   丁怡拍了拍丁柔的手,"放心吧,我不会再想着让你嫁进来,六妹妹几月不见,出落得越发好了,也不晓得便宜了哪家的公子。"   丁柔笑道:"都说我同大姐姐相像,你这么说是不是在拐弯抹角的自夸?您呀就是便宜了兰陵侯,大姐夫娶走了丁家最好的小姐。"   丁怡又拍了一下丁柔,yīn郁的心qíng好上不少,脸上的笑意越重了,旁边的奶娘妈妈看着直是抹眼泪,喃喃道:"大小姐好久没笑过了。"   大太太心里一动,如果丁柔能多陪陪丁怡,许是丁怡能撑过去的,对待儿女上,大太太是自私的,想将丁柔留在的丁怡身边,哪怕逗丁怡开心也好,不知道是不是前生的夙缘,丁柔说得话丁怡反倒能听见去,是因为她们姐妹想象?大太太如果不是确定丁柔是柳氏生的,她自己有时都会怀疑,丁柔是不是她的女儿?   大太太对李妈妈吩咐:"你回府一趟,方才姝儿不舒服我就没带她过来,将她同...敏丫头一起叫来,敏儿闹着要陪着怡儿。"   "是。"   李妈妈领命回丁府接人,在兰陵侯府之前,丁敏被大太太留下了,所有人都能看出丁敏的失望,对被大太太带走的丁柔是怨恨的,现在把她们两个一起接来..李妈妈明白大太太是用得上丁敏了。   丁柔眼睫毛一颤,想要开口时,被丁怡握住了手,她还清晰的记得丁怡眼里的乞求,丁柔狠不下拒绝丁怡,轻声说:"我同两两位姐姐多陪大姐姐几日。"   丁怡放心的笑了,大太太长出了一口气,她也担心丁柔拒绝,不是她心甘qíng愿即便qiáng留下她,她对丁怡也不会全心的好。大太太清楚丁柔虽然不在意什么贤惠才女的名声,但她亦有在意的——自尊自爱,绝不肯落人口实,做出有损名节的事儿。   单独把丁柔留下,会让外面的人知道丁柔巴望着兰陵侯,大太太不用想就知道,丁柔一定会拒绝,她如今有求丁柔,不想同丁柔起冲突,真如果弄得不欢而散,丁怡的事就耽搁了,何况在大太太心底可不认为丁柔好对付,弄不好会蹦了牙儿。   丁姝,丁敏一起来陪伴丁怡,丁柔就再也显不出来了,丁敏可是闻名京城的才女,年岁上也合适,即便选也会选有才名的丁敏。丁敏虽然有些心思,但在丁怡眼皮子底下容不得她乱动,她的婚事大太太抓得牢,丁敏此时好用得很。   大太太想到过丁敏来兰陵侯府对丁敏名声的影响,但丁敏不是她生的,她不会在意丁敏。   "夫人,府上的三小姐到了。"   在李妈妈刚出门没多久,伺候丁怡的下人来通禀,大太太皱了皱眉:"就她自己?"   "是,三小姐骑马来的。"   骑马来的,整个京城不都知道了,丁敏在京城里还是很多人认识的,丁柔看向面带yīn郁的大太太,丁敏明目张胆的登门,大太太不可能把丁敏拒之门外,但她如此冒犯大太太,丁柔想不明白丁敏到底有什么依仗让大太太消气?不会计较她的行为,丁敏是想嫁姐夫疯了吗?   这些日子的丁敏沉着的表现全都被她这次破坏了,丁怡勾起嘴唇,"我同六妹妹说啊,最近上兰陵侯府来的小姐可多了,一个一个在我面前都表现得温良恭俭让,贤惠劲儿我看着都惭愧,侯爷的二弟媳妇娘家的表姐很是得婆母疼惜,刚从南边过来,真真是如水一样的女子,琴棋书画据说都受过高人的指点,三妹妹来到是很好,同她比一比吧。"   大太太又落泪了,起身道:"我去看看亲家母。"   "母亲,别去。"丁怡叫住了她,身体向后靠了靠,平淡的道:"我现在还是兰陵侯夫人,她们再好又能如何?只要我一日不去,她们...她们再多的心思也是白费。"   丁柔方才听丁怡所言,很心疼她,她还没死呢,这些人都堵上门做继室,听见丁怡幽幽的叹道:"想进门也成,像那女人一样做妾吧,我让她做贵妾,总比让她做后娘要好的。"   丁柔反握住丁怡的手,手心的温度温暖了丁怡,丁柔道:"大姐姐是丁家最出色的小姐,是父亲母亲的心头ròu,也是我等姐妹的榜样,您总不能事事要qiáng得挺着,不肯告诉关心您的人,太好qiáng了,旁人的以为不会伤到您,看不见大姐姐委屈。"   反手压住丁怡的手,丁柔向大太太笑笑:"母亲同侯府太夫人也多日不见了吧,是应该去坐一会,丁家嫁出门的姑奶奶容不得一个两个爬到头顶上,兰陵侯是富贵人家,最重视礼仪规矩的,如果侯府太夫人准备给儿子纳妾的话,丁家也不是舍不得礼钱的。"   丁怡摇头笑道,"六妹妹啊,你...我服了你了,她们上门来可不是做妾的.."   丁柔平静的说:"不想做妾那上来门来做什么?侯府还有没定亲的少爷?我听说庶出的四少爷都定下了,还有谁?铮哥儿还在吃奶,她们关心的太早了。"   "六丫儿陪着怡儿,我去见见亲家母。"   大太太也是个厉害的人,没出声是因为顾忌着丁怡,侯府太夫人越发的过分,当丁家没人没实力?如今大太太底气硬得很,再也别想着压着她。   "三小姐还在外面。"丫头提醒丁怡。   丁怡缓缓道:"也是个不省心的,让她进来吧。"   第二百四十章诱饵   丁敏在门口时碰见了面带怒气的大太太,紧了紧衣袖,丁敏福身道:"我记起了一件事儿,想同大姐说,便骑马赶过来。"   大太太嘴角一勾,"我命李妈妈回府接你过来,没想到你却先到了,真真是巧啊,你有什么事儿同怡儿说吧,我先去看看亲家,一会再同你说话。"   丁敏脸白了一分,大太太是不是生气,她还是能感觉出一些的,她亦有些后悔,怎么就因丁柔去兰陵侯府乱了分寸?如果李妈妈来接她,比现在要好上不少。   "母亲,我是想起神医门杨门主才赶过来的。"   丁敏将造就准备好的诱饵抛出,果然见大太太缓了缓脸色,神医门杨门主除了皇室之外,很少给人看病,行踪又飘渺难寻,更为不好接近,但他的医术确实公认的大秦第一人,富贵如兰陵侯府也请不到杨门主,是不是给丁怡诊脉,还得随杨门主的心qíng好坏。   大太太不是没去请过他,每一次去神医门的人都会说,门主不在或者门主闭关授徒等搪塞之词,大太太挑了挑眉头:"你是说杨门主?你能请动他?在府里的时候,你为何不说,偏偏这关头赶过来?"   "女儿也没十足的把握,不敢同母亲说,在您来兰陵侯府后,女儿担心大姐,想着如果我能拿着兰陵侯的帖子,同侯爷去神医门,许是请动神医门门主..."   大太太道:"同侯爷?"   丁敏咬着嘴唇,羞涩的垂头,喃喃的道:"大姐是侯爷的发妻,侯爷是担心她的,杨门主虽说漠视权贵,但侯爷亲自去一趟,总会见到杨门主,女儿因神医门应试同杨门主有几分的机缘,他说过往后有难处可去找他,女儿想着凭着..."   "凭着你们的面子,杨门主回来给怡儿治病是吧?"   大太太嘴角扬得很高,眸子里却泛着寒冷入骨的寒气,丁敏打了个寒颤,颤颤巍巍说道:"即便是跪求,女儿也会帮大姐请来杨门主,女儿怎样都无所谓,只想让大姐平安啊。"   丁敏长翘的睫毛沾着泪水,眸子水蒙蒙的,透着为丁怡无怨无悔的坚决,丁柔的声音从门里传来,"母亲,大姐姐让三姐姐进来。"   大太太抿紧的嘴唇松了松,"我也说不得别人,自己教养的女儿都是这副样子,我哪有脸面去见亲家?"   大太太qiáng压着怒火,如果是在丁府,她不打丁敏耳光才怪了,但在兰陵侯府,丁家的规矩体统还是要的,大太太是很要面子的人,不可能当面发作丁敏,忍了忍气对丁柔道:"你领她进去,别让她气到怡儿。"   "是,"   大太太瞪了丁敏一眼,被丫头领着去后宅见侯府太夫人,往常顾忌着丁怡,大太太对她总是谦让些,今日不让她明白过来,还以为丁府是好欺负的。   侯府太夫人身边闺秀云集,她被小姐们簇拥着,倒也更显出几分贵气来,最近兰陵侯府许是同信阳王府联姻的传闻很多,京城四秀之一的赵婉柔许是会成为信阳王正妃,遂兰陵侯也变得炙手可热了。   一脸yīn郁的大太太,让侯府太夫人有些吃惊,想到最近几日确实有些许的荒唐,对大太太歉意的笑笑,如今大太太可不是四品小吏的夫人,同侯府太夫人平起平坐,心里本就有着怨气,看着四周建康的闺秀,想着自己苦命的女儿,侯府的富贵是谁支撑的?如果不是cao持一大家子,丁怡身体万万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见道要入门为贵气的表小姐,大太太露出嘲讽的笑意,"怎么?你是同这些小姐们说何时入门做贵妾?"   表小姐脸红的似红布,呐呐的不敢才出声,丁怡虽然答应下来,但到现在也每个动静,她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僵着,大太太看向四周的小姐:"这都是哪家的?出落得真真是水灵儿,来兰陵侯府是...亲家,我真真得恭喜你啊,这么多的小姐来陪您,料想您不会寂寞,我就不成了,念着怡儿,吃不香睡不着的。"   侯府太夫人尴尬的笑笑,"她们是来串门的,没什么别的事儿,大儿媳妇的身子弱,我会多照看点。"   "哪能劳烦您呢,让二房太太少念叨两句,怡儿会轻松许多,知道她们妯娌好,但也总不好二房cha手长房的事qíng。"   小姐们一个个起身告辞,丁家摆明了态度,不怕死得才留下来,现在给她们留了一分脸面,再待下去,不见得会说出什么来,这事完全她们理亏,丁怡活着一日就是兰陵侯府的夫人,她们再凑上来,难道真想像表小姐一样做妾?   虽然她们也不是名门贵女,也不是人人都愿意做继室的,遂来拜访的小姐大多是中等人家的嫡女,不是因京城传闻侯府同王府联姻,兰陵侯继室的位置也不会那么多人惦记着。   丁栋最近在朝堂上非常得圣上的器重,皇帝对他的看重,也让丁家底气十足,不掌权的勋贵争不过权臣,丁栋是在吏部,cao纵着官员的升迁考核,权柄日盛,以前丁家没出声,旁人会以为丁家默许了兰陵侯府此时选继室,但今日看大太太的不悦,她们不敢再久留给家族招惹祸事。   一会功夫小姐们走了个gān净,侯府太夫人也没料到大太太如此qiáng硬,也有几分不习惯,大太太道:"也请亲家体会一下我,都是当娘的,谁舍得嫡亲女儿委屈了?怡儿身上原本就弱些,她又是个心思重的,来府上这么多人...怡儿cao心那。"   侯府太夫人重重叹了口气,"往后我会注意些,她是不能再被惊扰了。"   大太太也不想闹得太僵,说了几句软和的话,只字不提表小姐进门的事儿,侯府太夫人总不会bī着大太太太去提醒丁怡,况且外孙女做妾,着实很没面子,不是嫁给长子,不是二儿媳妇说她是个好生养的,她死活不会同意。兰陵侯赵鸿飞,在子嗣上非常的艰难。   丁敏同丁柔进门后,见到虚弱的丁怡,丁敏跪下说:"我来看大姐了。"   丁怡瞟了一眼呜咽啼哭的丁敏,勾起嘴角,"起来吧。"   丁敏起身,坐在丁怡身边,"我..."   "你方才同母亲说的话,我听见了。"丁怡瞳孔深幽泛着寒光,"三妹妹,你可知如果今日换个人说出这番话来,我会如何?"   丁敏怔怔的看着恢复些许神采的丁怡,她着急赶过来,就是不想让丁怡将一切托付给丁柔,记得前生也是这个时候,丁怡故去的,虽然同前生不太一样了,但丁怡身体养不好是显而易见的,丁敏快十六了她熬不起。   "我是为了大姐..."   "我会打她两记耳光,旁人也还罢了,丁敏,你是我亲妹妹,同侯爷一起去?你把我当成了什么?"   丁怡推开丁敏,轻笑:"你也想学表小姐做贵妾?你丁敏自甘堕落为妾,丁家丢不起这人,方才那句话,我当没听见,我告诉你,即便我等着神医门门主救命,也不会让你同侯爷一起去神医门为我求药。"   "你先到西厢房呆着去,我看着你恶心。"   "大姐..."   "滚。"   丁敏被妈妈qiáng行带走了,无论她再说什么,丁怡都会再听。丁敏眨去眼中的泪水,指甲扣进手心里,大太太同丁怡的态度让丁敏绝望了,想走前生丁柔的路,已经彻底的被堵死了,丁敏擦拭眼角,唇边露出一丝凄苦,更多得是诡异的轻笑,清秀明艳的丁敏此时多了一分妖魅妖娆的邪气。   丁怡阖眼,眼角的泪珠滚落,丁敏的心思对她的伤害尤为的大,丁怡道:"侯爷不会同意的,他对我有qíng。"   "大姐姐既然知道,为什么要让表小姐进门?我不信大姐夫同表小姐私通。"   丁怡拍了拍丁柔的手,"我知道你一定会为这事来看我,你同祖母一样最容不得贵妾,她是侯爷的表妹,我死了,她有可能会进门做继室,不如先将名分定下来。"   "二房太太所谋,您知道?"   丁怡点点头,'如果我不吐血,侯爷不会知道我的委屈我的为难,他会小心警惕二房,他会更小心的保护铮哥儿,筠姐儿。"   丁怡靠在丁柔的肩头,压低声音道:"这话我谁都没说,侯爷已经上书请封铮哥儿为世子了,再过半月,我只要再多挺半月,铮哥儿就是侯府的世子,我也可以闭上眼睛了。"   "大姐姐是想恶心恶心入门的继夫人?让她同贵妾相争?"   "嗯。"   丁怡就是这么想的,丁柔想了一会说道:"就算是世子,能立就能废,大姐夫对您是不错,可您一旦故去,哪有身边的人重要?铮哥儿还是太小了。"   "可我挺不住了,六妹妹,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我有神医门的令牌。"   "什么?"   丁柔说:"神医门门主脾气古怪,他没救活姨娘,又被我骂了一顿,却在神医门择徒那日说,他欠我一条命,给了我这块令牌。"   丁柔将令牌放在丁怡的手心,"纳贵妾分宠并不最有效的手段,人心都是ròu长的,日子久了继室夫人也是好的,让大姐夫永远记住你,永远怀念你,谁在他眼里都比不上您,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ps夜认为能帮的时候,丁柔可以帮丁怡,不为了别的就算是朋友也应该帮一把吧,夜不想写丁柔每一个真正要好的女xing朋友,所有的女人都比她过得惨,都是羡慕她,丁怡这种事儿,是人都看不过去的,夜不觉得不应该帮。再有这段剧qíng不写,丁敏这条线就没用了。夜会尽量少些一些众人的心里活动,加快进度。   第二百四十一章侯爷   丁柔看出丁怡的迷茫来,轻声说:"现在说往后的安排还很早,大姐姐应该想到能多活几日是最好的,虽然辛苦些,但铮哥儿他们太小了,您照看不到怎能放心?像您说的,二房太太不是个省心的,铮哥儿的世子位置定下后,她会更着急。"   丁怡缓缓的说道:"我会同侯爷说说,能不管的...咳咳咳..."   丁怡有咳嗽起来,丁柔叹了口气,"希望大姐姐想明白什么人对您才是最重要的,您拖着病体搭理侯府的事儿,二房太太一直蠢蠢yù动,不停的挑拨侯府太夫人,您硬是挺着,也不是上策。"   "我怕一旦我把大权jiāo出去,将来无论谁进门都不好往回收,侯爷和铮儿会吃亏的。"   "您就没想过给侯府太夫人?"   丁怡听了丁柔的建议,拧了拧眉头,"六妹妹不知道,你说得我不是没想过,其实给她就等于给了二弟妹,她最近偏心得厉害,总是担心铮哥儿活不长似的,对二房多有倚重。"   丁柔记忆中的侯府太夫人不是个是非不分的偏心母亲,几月没见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吗?   丁怡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也想了好久婆母的不同,不似单纯因为同信阳王府即将联姻的喜事。"   丁柔睫毛一颤,随即恢复了平静,"是赵小姐嫁给信阳王殿下?"   自从回到丁府后,丁柔很少再关注信阳王府的动向,丁怡说道:"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出这种事qíng,侯爷的二弟很是积极,经常去王府打听消息,这种事儿成了还好,一旦落空了,赵婉柔如何嫁人?我同侯爷劝了从旁劝了几句,被母亲申斥了一顿,听她的意思十拿九稳的。"   丁怡面容带着些许的无奈,不是顾忌着故去的柳氏,丁怡会询问丁柔一些实qíng,毕竟当初信阳王将令牌给了丁柔,她更愿意相信信阳王府会记住丁柔。   "成亲的事儿一日不下聘,哪有十拿九稳的?"丁柔对此嗤之以鼻,"王府就任消息传得哪都是?不是在..."   "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他故意的?"丁怡突然问丁柔。   丁柔想了一会说道:"在大秦除了皇上之外,谁敢命令bī迫信阳王府?如果是故意为之,赵小姐嫁不进去的。"   侯府太夫人不是同木太妃有些个jiāoqíng?还不了解木太妃的为人?越是bī她,她就算是有心也不会让信阳王娶赵婉柔,从丁敏对兰陵侯的执着猜测,赵家同信阳王王府关系不深,要不然丁敏不会那么想要嫁给兰陵侯,牵扯不深证明,一定在结亲中除了变故,赵婉柔另嫁了,可按照现在侯府的态度来看,完全不像是另嫁的样子。   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缘故,丁柔对赵婉柔嫁谁没兴趣,侯府里她唯一关心的是丁怡,唯一可怜的是铮哥儿筠姐。   "哎,婉柔妹妹也挺可怜的,不说她了。"丁怡说话会觉得费尽些,多喘息了一会,"大权我是不会jiāo出去的,我现在能撑一日是一日,我知道六妹妹会说替后进门的继室着想,我不想侯爷处处被人钳制了,六妹妹不知道阳明侯失爵的事儿,好好的侯爵位置硬是被亲弟弟给挤掉了,我不想见侯爷也那般,兰陵侯府再富庶,肯做继室也不是名门小姐,我是想给她留点麻烦,但不是在侯府的大事上。"   丁怡握紧手里的神医门令牌,仿佛这块普通的牌子,能延续她的xing命一样,感激的看着丁柔,"六妹妹,谢谢你。"   "兰陵侯府的爵位在你大姐夫身上,铮哥儿才是世子。"   "大姐姐这么想也对。"   丁柔轻笑:"令牌给了大姐姐才有用,我用不上的。"   丁怡将丁柔的好处记在心里,让可信的人将令牌送去兰陵侯手中,请他拿着令牌去一趟神医门,丁柔陪着丁怡说话,虽然太夫人系统的教导过丁柔如何主持中馈,cao持管理财务,丁柔也有着现代的人事管理的经验,但比起cao持兰陵侯府多年的丁怡,丁柔如何都比不上,更不敢提什么放权的意见,古今的差异还是很大的。   陪丁怡说话时,丁柔又长了很多的见识,毕竟太夫人是清贵人家的主母,而丁怡是兰陵侯夫人,勋贵人家的cao心的事qíng越多,兰陵侯亲戚更多,不像是丁老太爷就一根独苗,兄弟姐妹大多死于战乱,有些远方亲戚随便打发了也就是了,太夫人少了很多的啰嗦事儿。   可丁怡不一样,虽然兰陵侯四兄弟分各自居住,但还总是上门来,还有一些亲戚,整个兰陵侯府全靠着主母cao持,丁柔暗自感叹难怪丁怡累,主持侯府中馈比现代的企业ceo还累,勾心斗角的事qíng更多,不说别的一个小厨房就能弄出很多的事qíng来。   莫怪古代女人活得不久,妻妾争锋,亲戚之间的明争暗斗,管理仆从,这些都是要熬心血的。陪着丁怡时,丁柔就眼看了好几个妈妈来请示丁怡...从丁怡的态度看,这种qíng况很常见。   "今日还算是少的,夫人往常更忙些。"   丁柔不适合再听侯府详细的运作,虽然丁怡不在意,但丁柔不想让谁误会了,找了个借口去隔间歇息,伺候丁怡的丫头对丁柔非常的恭谨,一是因为丁怡的看重,二是令牌,神医门的令牌能救命,丁怡活得越久,对丫头妈**好处越多,新进门的夫人不会重用她们。   "大姐姐着实太辛苦了。"   "可不,夫人闲着的时候看着铮哥儿筠姐儿,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奴婢从未见过比夫人还疼爱孩子的人。"   丁柔抿了口茶水,丁怡经过多少锤炼才能培养出现在的气势,丁柔有个荒唐的想法,丁敏累死也成不了丁怡,她怎么就不明白,富贵不是那么容易享受的。   "我三姐姐在何处?"   刚才被丁怡赶出去了,丁柔有些好奇,丁敏会不会回丁府去了?周妈妈说道:"在回廊下站着呢,奴婢劝她,三姑奶奶不肯听。"   丁柔向窗户外望去,丁敏垂头站在在门口,地上有着一圈的水痕,看不清她的神qíng,但丁柔知道她在哭,丁柔叹了口气,实在弄不明白前生丁敏有多可怜,才要在今生想要嫁给姐夫,前生的丁柔就那么幸福吗?   一身穿月白色宽袍的男子走来,是兰陵侯赵鸿飞,他是同齐玉不同的俊美,兰陵侯俊逸的眉眼是风神俊秀,有着成熟气韵,而齐玉是jīng致飘逸,也许齐玉到兰陵侯这个年岁,也会有成熟的魅力,不过那时的齐玉会更迷人些,兰陵侯的俊美只会吸引女子的爱慕,但齐玉虽然不是雌雄莫辨,不会误会是女子,但却是男女通杀。   在大秦蓄养恋童是风流韵事,还有些文人墨客于友同行...丁柔瞪大了眼睛,丁敏福身向兰陵侯说着什么,俊美的兰陵侯眉头轻皱了一下,退后了一步,拉开同丁敏的距离,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但眼底透着疏远。   如此看来,兰陵侯也是个很正派的人,虽然妾室成群,但不会肖想姨妹,不会在嫡妻的门前同姨妹暧昧不明,他对丁怡是有一分真心的,不管是因为尊重嫡妻的士大夫传统,还是心疼丁怡受的委屈,起码兰陵侯是个明白人,总不会漠视妻子。   丁怡肯接受表小姐做贵妾,将她的委屈摆到他面前,这种做法没有错,只是贵妾一定要纳吗?丁柔压下了脑海中的主意,不到丁怡油尽灯枯之时,丁柔是不会说的。   能让男人记住一辈子,怀念一辈子,才能保证继室永远也越不过嫡妻,铮哥儿jiāo给兰陵侯教养最好,清朝历史上的康熙皇帝都能自己教养胤礽,将太子放在身边养着,兰陵侯不会比皇帝还忙,为什么不行?父子多相处感qíng才会深,对铮哥儿的安全更有保证。   不知道说过了什么,丁敏越发的楚楚可怜,兰陵侯迈步走进屋子,过了一会,丁柔听见小丫头道:"夫人叫六小姐去一趟。"   "有什么事儿?"   "是侯爷当面拜谢六小姐,神医门的令牌已经送去了。"   丁柔起身后,说道:"不用了,我是为了我大姐姐,盼着大姐姐好。"   听见门外一声磁xing的声音,"多谢六姨妹。"   丁柔透过屏风隐约见到是兰陵侯,福身说:"当不得大姐夫的谢字。"   兰陵侯透过屏风隐约看见一亭亭玉立的少女,丁柔给他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中规中矩的疏远,兰陵侯勾了勾嘴角,拱手说:"无论如何这声谢都是应当说的,六姨妹的好心,本侯记下了。"   他也不多留,重新回到丁怡身边,同她对坐说话,丁柔将丫头叫来轻声说:"把铮哥儿筠姐儿抱去。"   "是。"   丁柔重新做回到椅子上,品茶看着回廊下身影有些落寞哀伤的丁敏,叹了口气,何必呢,世上也不是就是他一个男人,即便想要富贵尊荣,也不一定非要嫁给大姐夫啊。   第二百四十二章续命   丁柔默默坐着品茶,从旁边隐隐传来一家人的欢笑声,听着男子的笑声,铮哥儿的欢快笑声,丁柔猜测兰陵侯应该喜欢儿子,也是,他直到这个岁数才有了一子,怎能不喜欢呢?   再好的灵丹妙药,都没儿女丈夫在身边来得好,只可惜兰陵侯是典型的封建男子,他不会一直陪伴着丁怡,哪怕他在府中无所事事,在书房发呆,也不能青天白日回后宅。白日宣yin在这个年代是很严重的罪名,有些人不在意,但兰陵侯显然是在意的,看似风流俊美,兰陵侯却守着教条规矩不放。   灵光一闪,丁柔脸颊红了一分,尹承善是另一个兰陵侯?记起那双漆黑的眸子,他应该不是,能从困境中走出来,想出心学的人,不会太教条,他有调教的可能,丁柔不认为男人白天呆在后宅是想着yin邪的事qíng,可陪伴妻子,增进夫妻感qíng不是很好?   丁柔所在的隔间恰好能看见门口,丁敏应该也听见了只属于一家人的欢笑声,丁柔踱步在房门前,瞧着丁敏的神色更清楚了,她面无表qíng,看不出任何的羡慕挣扎,丁柔确定了一点,丁敏是百折不回打算一条道跑到黑了。   神医门杨门主穿着土huáng色的褂子,脚上穿着布鞋,口中叼了个烟袋,丁柔越过屏风迎上去,福身道:"杨门主。"   丁柔没闻到任何旱烟的味道,瞟了一眼,才发觉他就是叼个烟袋做做样子,丁柔有几分哭笑不得,是不是神医都会有独特的个xing?想起小说里描写的救一人,杀一人的平一指,见死不救的蝴蝶谷医仙...想来同太祖帝后有jiāoqíng的神医门门主也得有些独特的作风,这样才配得上神医两字。   "令牌给你了你,你用在谁身上本门主不不管,说吧,你让本门主救谁得命?"   丁柔轻笑,答非所问的笑道:"其实杨门主下巴下的三撮毛就很有个xing了,完全不需要用旱烟充场面。"   神医门令牌只有一块,也只能救下一人xing命,但令牌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同杨门主有些jiāoqíng,在恰当的时候照样可以求他救命,令牌用一次就没了,可人qíng却是长久存在的,只会越处越深。   杨门主甩了一下烟袋,大笑道:"哈哈,哈哈,除了信阳王太妃殿下,没人敢说我的三撮毛好看,哈哈..丁六小姐,你的欣赏眼光着实不错,唯有你敢说我抽得是假烟袋。"   他笑了一会,正色的道:"身为医者,细心,敏锐,直言都很重要,丁六小姐可惜了。"   "不可惜,杨八妹比我合适,我不上她。"   丁柔柔和服气的轻笑,"我志不再行医上,天分也不算好,勉qiáng学医只会让杨门主失望,机缘巧合得杨门主另眼相看,我深感荣幸,我家大姐姐身产后一直体弱,不知哪里来的野和尚说她活不过今年.."   在丁柔说道活不过今年时,在旁边的丁敏眼睑一动,继续听丁柔说:"您不是还没摸过脉,吃斋念佛的和尚就知道了?谁不晓得神医最擅长治病救人,野和尚在同您抢生意呢。"   "激将法没用,丁六小姐我会尽力而为。"杨门主将旱烟袋斜cha在腰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神医是大夫不是神仙。"   丁柔横跨一步,挡在了他面前,此时出来迎接杨门主的兰陵侯站在门口,微怔的看向丁柔,丁敏也满是狐疑,不知丁柔再耍什么把戏,丁柔同杨门主对视,   "还有一句话是人定胜天,杨门主见过许多的病患,如果说命不久矣...他们会如何?大多自bào自弃,即便不多的生机也因听天由命放弃了,兰陵侯夫人有眷恋的侯爷,有牙牙学语的婴孩儿,有疼惜她的父母,又我们这些姐妹,她心xing坚韧,有舍不下的东西,她能撑下去的。"   "你想说什么?"   "她需要你一句肯定的答复,不管她脉象如何,您能不能说神医的话不信,去信野和尚,糊涂。"   杨门主露出笑容,"你的意思是即便她的脉象活不了多久,你都让我告诉她,她..不对,不是说她没病,而是说她能活过今年。"   "不需要您给我大姐肯定的答复,那太qiáng人所难了,弄不好也会影响神医门的声誉,您只需让大姐姐相信,她如果肯坚持就有希望,和尚的话不可信,无论是天生福相,还是今年毙命,不一定会应验,不,是肯定不会应验,和尚也在红尘中,他如何仿佛神仙一样知晓他人的命格?说是算出来,可有一句话是泄露天机者——死,没有是不怕死的人。"   丁柔退后了一步,让开道路,福身说:"麻烦您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比野和尚多积累下功德。"   杨门主看了丁柔半晌,大笑:"你可知,你像一人?"   丁柔垂着脑袋做恭谨状,眼角的余光看见了兰陵侯,她摇头道:"不知。"   "你像..."   "您看错了,我一平凡的女子,红尘凡世有很多我这样的人。"   杨门主叹了口气,"也许吧。"   他的目光落在丁敏身上,摇了摇头:"丁三小姐走没走出心门?你通过了心门,却还将你自己关在里面,你的执念太深了,须知退一步海阔天空。"   丁敏抬起天鹅颈般白皙修成的脖子,水盈盈的眸子满含水汽,修长的身子显出迤逦风姿,如花蕊般粉嫩的唇瓣轻启:"多谢杨门主指教,我最大的执念是想救活大姐,不负她所托,我有几个药学问题想向您请教,不知您看完大姐后,能不能帮我解答?"   丁柔见本来想要拒绝的杨门主答应了,丁敏方才低声说得药材...她没听清楚,但能让杨门主答应下来,那必定是独特的药材,杨门主被兰陵侯迎进去,兰陵侯赵鸿飞显得很是谦和,在他面前毫无侯爷的架子,"恳请杨门主救拙荆一命。"   兰陵侯也没说什么必会重报的话,方才听丁柔同杨门主详谈,再加上了解他的xingqíng,兰陵侯清楚他肯来最主要是因为令牌,神医门在大秦帝国地位超然,不是他一闲散勋贵可比,没有令牌,他根本请不到杨门主,兰陵侯对丁怡是有感qíng的,担忧妻子病qíng的样子让杨门主感慨颇深,"先看过再说。"   "请。"   兰陵侯将杨门主让到屋中,男女有别,但丁怡病得很重,如果放下帘子,看不真切,兰陵侯在旁边说:"撤掉帘子。"   因兰陵侯在,杨门主少了些顾忌,望闻问切发挥到极致,看得很仔细,内宅的夫人有恙的话,一般会是女医者来诊脉,尤其是丁怡产后一直不好,女人的私密事难以同杨门主说。   兰陵侯劝解说:"夫人不可讳病忌医,铮哥儿还小,离不得夫人。"   丁怡满眼感动得看着兰陵侯,说了几句,杨门主摸着三撮毛道:"我无法保证兰陵侯夫人长命百岁,但你今年无忧。"   丁怡脸上带着惊讶,"可是神僧说.."   "神僧哪个门派的?敢同我抢生意?过两日我让八妹来给你施针,配合用药,你的病并非不治之症,救不活的。"   丁怡擦了差眼角,抹去喜悦的泪水,仿佛压在胸口的石头碎了,她整个人也感觉轻松不少,哽咽道:"多谢神医.."   "你先别谢我,能不能活得久,还得看你。"   杨门主在旁边的桌上写药方,几乎写满一页纸,jiāo给兰陵侯,"按此方抓药,别再让她生气,少cao心些,会挺过今年,生死关一过,许是就好了。"   兰陵侯颔首,因离着近看出杨门主眼底的无奈,兰陵侯眼角瞄见丁怡抱着铮哥儿喜极而泣,无声的点头,杨门主笑道:"信和尚得永生?屁,没我救命,和尚可早登极乐。"   丁怡听杨门主说得言之灼灼,真的放心了很多,杨门主有jiāo代了很多事qíng,越说越详细,丁怡越是深信不疑,如果她活不下去,杨神医又怎么会说这么多话?   门口的丁柔看着瘫软在地上仿佛很为丁怡高兴的丁敏,无奈的摇摇头,她哭得真是太伤心了,丁柔就没想过上搀扶她,丁柔隔着帘子,见丁怡依偎在兰陵侯怀里,他们中间是欢笑的铮哥儿,轻声道:"大姐夫眼里唯有大姐姐,他们之间真真是恩爱呢,有句诗词三姐姐一定听过,君生我未生,我生君以老,身份,地位,年龄差距悬殊,你何苦来哉。"   丁敏阖眼,轻声说道:"六妹妹,你不懂我经历过什么,我是最合适的。"   偏执,固执,无知,丁柔转身离去,留下丁敏看着屋子里的一室温馨。   杨门主同丁敏站在一起,他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味儿药材?"   "我不仅知道,还会提取,杨门主,我们合作吧。"   丁敏见杨门主有些迟疑,轻声道:"您放心我不会用此药为非作歹,我只是想要拿回本来就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第二百四十三章变化   翌日杨八妹登门,虽然她只同杨门主学了几个月,但她天分很高,尤其在施针上极有灵xing,认得xué位jīng准,有她给丁怡施针最恰当不过了。每次行针后,丁怡都会感觉小腹热乎乎的,jīng神也好了许多,再喝着汤药,又有活泼的丁姝在身边谈笑,或者同丁柔说起一些当家理财的事qíng,再看着乖巧懂事的儿女,丁怡舍不得死,她的求生意志比原先qiáng了很多。   至于丁敏她也一样在兰陵侯府住着,对丁怡的恭谨顺从,兰陵侯来看望丁怡时,她亦会主动回避,循规蹈矩得让丁柔意外,沉静下来的丁敏也越发的看不透了。   一日丁怡正在同丁姝丁柔讲解南边的生意,兰陵侯府赚的银子大多是从海上贸易获得的,听丁怡说起有多少只船,多高的船帆,走过那些地方...丁柔羡慕不已,她的心思活泛了许多,困在四角之地,即便享受到富贵尊荣,也没出门去看看的好,她不关心侯府赚了多少的金金银,她只想去看看丁怡口中的大船,看看太祖皇帝留下的战船。   相比较大明的闭关锁国,因穿越夫妻的影响,太祖皇帝又曾经立下铁令,大秦帝国永远不闭关,他们留下了符合冷兵器时代的战船,使得大秦帝国扬威海上,保证商路的畅通。   "太祖皇帝在弥留时曾说过,大秦帝国的将来在海上,而不是北疆。"   丁怡如此感慨:"太祖皇后也说过,海陆并进,但侧重还在海军上,北疆有信阳王足够了。"   丁柔抿嘴笑笑,他们虽然最后相爱想杀,但他们也给这个时代留下了足够的东西,江南兴起的先进萌芽,被信阳王屠戮的元蒙,几乎被灭绝的女真鞑子,在朝鲜日本等地的驻军,去西方的jiāo流使团,一切的一切,都在避免随后几百年的屈rǔ,虽然大秦帝国存在的隐患弊病,但比起同时空的大明,大秦即便最后被推翻,也不会是外族。   大秦延续明朝的首辅制度,甚至比明朝时更加的完善些,有内阁,有首辅,再出个议会,也许就会三权分立了呢,只是这想法没个几百年不可能实现,好在大秦qiáng大,民智开明,发展下去中土华夏会领先世界。   "每年用在海军上的银子多如流水,我听说大臣上书恳请皇上削减给海军,说是世上已经无人是天邦上国——大秦帝国的对手。"   丁怡是勋贵的夫人,听得的消息比丁柔要全面可信得多,勋贵大多做海上生意,没qiáng大的舰队保护,海盗横行生意会差很多,遂他们最关心的就是是否会削减海军。但勋贵不掌权,他们在朝堂上没什么发言权,想要用银子收买朝臣,被御史弹劾是夺爵的大罪,大秦律例对此有着非常严格的规定。   太祖帝后防着勋贵同大臣勾结,有御史,有检察院,稍有异动便会消除爵位,更有甚者抄家灭族。   "皇上如何决断的?"丁柔感兴趣的问道,丁怡哄铮哥儿如睡,儿子是越看越看不够,低声说:"据说派了尹探花去了江南,听说快回来吧。"   丁柔手指勾着衣裙,难怪当初他会说很忙,最近也没写书信,他去江南了,丁柔看了一眼四周富贵的摆设,她也想走出去看看呢,可如今她却只能呆在方寸之地。   丁敏瞥了一眼丁柔,唇边露出一丝笑容,"我听说尹探花会尚主。"   "我也听过这等传闻,他有才有貌,除了庶子让人诟病外,尚主也不奇怪。"丁怡说道:"倒也算不上主子,不是嘉柔县主吗?"   "他同嘉柔县主是天生一对,般配的不得了。"   丁柔见丁敏很确定的模样,好奇起来:"三姐姐怎会知道他们般配的?不是说尹探花去了江南?他在京城时,也没见嘉柔县主往来。"   丁敏轻笑,已有所指的说道:"即便尹探花为了将来也会想要尚主吧,嘉柔县主不仅得陛下皇后的喜爱,更是被二皇子当成最亲昵的侄女,听说高僧说过,嘉柔县主是二皇子殿下的贵人呢,"   丁柔手拿香妃扇摇啊摇,带起阵阵的馨香,俏皮的笑道:"又是高僧,看来高僧不仅抢杨门主的生意,还能兼职算命呢,我就不明白了,他们总是纠结在此等俗事中,哪有功夫研读佛经?哪有功夫拜佛念经?哪有功夫给信徒讲解佛经?难道说信徒上寺庙里不是为烧香拜佛,而是去找高僧批八字,看病去了?高僧啊..."   "噗。"丁姝捂着肚子,"呵呵,笑死我了,六妹妹,你别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这些话好不好?笑死我了..."   丁怡也是满脸的笑容,"真真是不知道,高僧如何得罪了六妹妹。"   "真正的高僧是在寺庙里念经苦修,是在弘扬佛法,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俗事在他们心上无足轻重,他们专修的是佛理,苦修的是心境,今日给人算命,明日说谁命不久矣,被红尘的事qíng缠上,还敢说高僧?达摩祖师闭关十八年苦修,最后脚踏莲花去西方极乐世界,这在佛经上都有记载的,真正成佛的,坐化留下舍利子的才是高僧,我可不认为总是装神棍,给人算命的和尚是高僧。"   丁柔见丁怡若有所思,又见丁敏不屑的撇嘴,看来在丁敏的前生尹承善是娶了嘉柔县主的,否则她不会说得这么确定。娶了嘉柔县主,少奋斗十几年吗?   想起盒子里装得十几颗火石,丁柔自信笑笑,起码到现在为之他没有想娶嘉柔县主。尹承善总是借着他师傅的名义给老太爷送信,每一个月都会给丁柔写一封信,也许就是短短的几行字,告诉丁柔,他在想什么,他看了什么书,有时会告诉丁柔一些他的坏习惯,每封书信里,都有送她一颗火石。   丁柔还记得在燕京书院时他说过,火石只送给他喜欢的人,送火石说明他喜欢她,丁柔虽然不是十分了解尹承善,但却相信尹承善如果放弃了她会第一个告诉她,这点上不会欺瞒丁柔。不仅尹承善给她写信,丁柔同样会回信,在她书信的字里行间,明确的告诉过尹承善,她厌烦不坚决的左顾右盼的人。   也许在丁敏的前生里他会为了少奋斗几年,快速摆脱庶子的尴尬而去尚主,连皇室的人他都能娶到,谁又敢说他身份低贱?如果他娶了她,绝没前生那么多的好处,他应该不会后悔,丁柔也不会给他后悔的机会。   仕途之路是凭着本事走出来的,总不能依靠裙带关系,丁柔突然皱了皱眉,疑惑的看向丁敏,"三姐姐方才说嘉柔县主很得二皇子喜欢?"   见丁敏点头确定,丁柔旋即轻笑,"没什么了。"   如果推测准确的话,二皇子的前途不可限量。只是不娶嘉柔县主的尹承善,还会同二皇保持亲昵关系吗?未来充满变数才对所有人来说是公平的。   "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丁怡立了立眼镜,怒道:"慌什么?平时我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来人的惊呼打破屋子里的宁静,丁怡哄着铮哥儿,来人被拦在外面,齐妈妈问了话后,神色也带着些慌乱,来到丁怡身边,轻声说:"表小姐拿着剪刀要剪头发,听说昨天都想着吊死自个儿,是姑太太死求活求才让她打消了她轻生的念头,奴婢估摸这一会姑太太准保来见您,二房太太在身后煽风点火。"   丁怡看向丁柔,她在扇扇子,因微风她额前的刘海起起伏伏,丁怡说:"她剪了头发没处去的话,我可以去将她送去念慈庵,那的才主持佛法高深,念慈庵有清净,最适合去静修了。"   "主子。"   "你就这么同她说,她要是真剪了头发我还高看她一眼,再是吵闹不休,她别想进门了。"   齐妈妈看了丁怡一眼,道:"老奴这就去说,表小姐最近太能闹腾了。"   "去吧,如果姑姑想来见我,也不用拦着,我正好有话同她说。"   "您的身体?"   "没事的,我jīng神着呢。"   丁怡脸上多了些建康的红晕,穿着华贵裙子也不会显得空dàngdàng的,她放心不少,退了出去,丁怡向后靠了靠。唇边勾起自信的笑容:"不教教她为妾的规矩,我怎能放她进门?六妹妹说我说得对不对?"   丁柔将香妃扇放在膝头,含笑翘起了大拇指,什么都不用说,丁怡笑容更浓。   以前她退让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自知命不久矣,贵妾进门恶心得是未来的继室夫人,接着表小姐的事儿,兰陵侯已经知道她表妹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二房的险恶用心,丁怡如何处置,兰陵侯不会多问,毕竟只是身处一室,不是发现在chuáng榻上,表小姐能不能进门,还得看丁怡。   "什么?你说什么?她真这么说的?"   表小姐手中的剪子落在了地上,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姑太太心疼得不行,"我去找大嫂,让她给你做主。"   "没有用的,大表嫂的娘家姐妹在兰陵侯府住着,她母亲同舅母一定是说了什么,舅母不会再理会我,兰陵侯府不能轻易得罪丁家啊,大表嫂有个好娘家。"   ps公布一下群号72374289,敲门砖女主名,只招不潜水的,不爱聊天的不用加群鸟,会定期清理潜水艇。   第二百四十四章时机   姑太太赵氏是做娘的,大太太可以为丁怡警告侯府太夫人,她虽然依仗着兰陵侯府过活,但疼女儿的心思并不少,尤其是女儿如果能入兰陵侯府,她在侯府里住着也可更仗义些。   女儿闹得要死要活的,丁怡面都没露,只派了下人过来,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联想最近丁怡姐妹都住在兰陵侯府上,大嫂太夫人对她也没那么热qíng了,姑太太有了危机感,好像是事qíng不是十拿九稳的了。   去找智囊cao纵此事的二房太太嘀咕了一阵,姑太太将眼睛揉得通红,披头散发的就向丁怡的院子里冲,哭喊道:"侄儿媳妇,救救我女儿吧,侄儿媳妇..."   丁怡治家甚严,姑太太刚进门就被妈妈拦下,"您轻声,太太在歇息。"   "我女儿都要做姑子去了...侄儿媳妇..."   姑太太撒起泼来,见从里面走出白净清秀的小姐,她认出是丁柔,在丁怡生产时,她没少说话,几句话就把她们堵住了,一年多没再见,她的眉眼比当初长开了些,出落得越是水灵,同丁怡也有七八分相像。姑太太心中咯噔一下,知道丁柔是庶女,也知道丁家如今很厉害,难道丁怡想让她嫁过来?   丁柔可不是个好惹的,如果她做了兰陵侯继室,还有女儿的活路吗?丁柔的厉害,她算是领教过了,下人们都暗自传说唯有她的话,丁怡能听进去。   她漆黑的眸子满含嘲讽的看着姑太太,轻声问道:"要死了?等着我大姐姐救命?"   姑太太舔了舔发gān的嘴唇,"我找侄媳妇救命。"   "真真是好笑得紧,我竟然不知道大姐姐何时学了医术?"   丁柔笑盈盈的看了一眼身后,门帘再次挑开,杨八妹走出来,丁柔问道:"是同你学的?"   杨八妹笑着摇头,"我可没教过兰陵侯夫人。"   丁柔送杨八妹出侯府,看都没看姑太太一眼,对于送女儿做小妾的人,丁柔没有一丝的好感,姑太太也读过书,但见识志气还赶不上柳氏,她再难再辛苦都不想丁柔为妾。   表小姐落到今日的局面,姑太太的贪婪也是原因之一,记得曾听丁怡说过,姑太太的嫁妆不少,表小姐也可嫁个秀才,她却想要更多,鼓动着女儿勾引兰陵侯,这等人根本不配做母亲。   兰陵侯府养了很多的赵家亲戚,按说即便表小姐不进门,丁怡也不会亏待了她们孤儿寡母,可她们本身心术不正,看见富贵就想钻空子,再加上二房太太别有用心的蛊惑,表小姐不顾廉耻...姑太太更是不要长辈的尊严...   "你不担心?"   送杨八妹出府的路上,她如是说:"虽然我有给夫人施针,但按师傅说得大多是通络,作用不大,她的病再生气了,会更重些。"   在丁怡身边,杨八妹看出唯有丁柔是个有主意的,方才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姑太太收敛了些,丁姝虽然也很关心丁怡,但杨八妹觉得只有丁柔的话丁怡才会听,她能很轻松的解决掉表小姐,按师傅jiāo代的话,她是女大夫,各府后宅的事儿,她不能说,不能问。   "我失礼了。"杨八妹歉意的笑笑,"师傅说过的话,我竟然给忘了。"   丁柔笑了笑,并没多说什么,直到送她上了马车时,才开口:"勋贵之家事qíng多,尤其是后宅啰嗦事qíng更多,你专门给夫人看病,隐私见的多了,应该慎重些。"   "多谢六小姐。"杨八妹感动的道:"谢谢。"   丁柔笑盈盈的摇头,"没什么,你不嫌弃我多事就好,我大姐姐不是一般的女子,只要她想通了,没有谁能再欺rǔ她,cao持整个兰陵侯的人岂被这点事都难住?"   杨八妹了然的点头,坐着马车出了兰陵侯府,丁柔慢慢的向回走,她肯多说一句话,提醒杨八妹,一是她很欣赏她,二是结下一份善缘,许是对将来有好处。   她一点也不担心丁怡会摆不平姑太太,只是丁敏...丁柔不知道她会不会提出什么好点子。在进门前,丁柔听见里面隐约传来哭声,丁柔悄悄的进门,站在屏风后看着。   丁怡说道:"表妹现在是府里的表小姐,一旦进门了就是个妾,她小姐当惯了,妾室的规矩她不懂,我身上不太好,又都照顾着铮哥儿筠姐儿,哪有功夫调教表妹?   自从我病着,我这脾气越发的不好了,你看看侯爷的妾室在我跟前都像是小猫儿,不敢行错一点,可就算这样,我心qíng不好时,也会处罚她们,您方才没见到?侧厢房里,张氏在数佛豆了,刚才我歇着的时候,就她弄出动静来。"   "侄儿媳妇.."姑太太讨好的说道:"我晓得你疼她,她也敬你,姐妹一起伺候侯爷.."   丁怡似笑非笑的看着姑太太,看了一眼旁边饮茶的丁敏丁姝,她自然看见了在屏风后的丁柔,缓缓的说道:"我可没想当妾室的妹妹,即便我庶出的两个妹妹都没这么想过,姑姑的女儿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姑太太脸似红布,呐呐道:"不是大侄子也钟qíng于她吗?她也是个可怜的,被大侄子缠住了,如果有一丁点的法子,我们也不想人让你伤心的,她内疚都不行,说是怕表嫂因为她同侯爷闹僵了。"   "这话说的,她配吗?"丁怡拢了拢袖口,平淡的道说:"侯爷的妾室啊,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妾室嘛不就是伺候我的?听她这话...正经得多学些做妾的规矩,将来一旦进门惹了我,我罚她的话,您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我...我.."   "姑姑没做过妾,却养出了一个一心为妾的女儿,放着秀才举人娘子不做,偏偏上杆子勾搭有妇之夫,这世道真真是难说。"丁怡向后靠了靠,活动了一下腿,旁边站着的兰陵侯妾室李氏,忙跪在丁怡腿边,恭谨的道:"俾妾给您揉揉腿脚?"   "嗯。"   李氏就在姑太太的目光下做着奴婢的活,脸上还带着荣幸,仿佛伺候丁怡是一件好事,姑太太身子晃了晃,女儿也会像她?"她是侯爷的表妹..是贵妾.."   "贵妾也是妾,她入了门后,是兰陵侯的妾室,可不再是表小姐了,姑姑啊,我看您是真不懂,这样吧,我看李氏还是懂事的,让她给您那一心为妾的女儿讲一讲规矩,学好了规矩,我自然会让她入门,万一她想明白了..我也不会耽搁她。"   姑太太咬牙,丁怡摆手说:"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她不想走,但丁怡身边的妈妈迎上她,恭谨的笑着:"姑太太好走。"   硬是将她搀扶起来,妈妈低声道:"一旦表小姐进了门...啧啧,姑太太往后可就不能在夫人面前有座位了,也不可能再随便进出侯府了,妾室的生母按照规矩都在厢房等着。"   姑太太神qíng恍惚的被搀扶出去,丁怡对李氏道:"你也起来,去同她说说,如果她能想开了些,我给你赏。"   "是。"   李氏也退出去,丁柔这才绕过屏风进来,叹道:"大姐姐何苦呢?她们可不见得领qíng,您这份慈悲心肠没准给错了人。"   "我嫁给侯爷五年,也养了她五年,当年她腼腆的叫我大表嫂,经常来陪我说话...谁知道她今日.."   "如果她想通了,不做妾室了,大姐还能将她嫁给好人家?毕竟她同侯爷.."丁敏放下茶盏,轻声道:"对付这种不要脸面的人,您就不能心慈手软了。"   丁柔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串,丁怡问道:"三妹妹有更好的主意?"   丁敏对丁怡一直都是恭谨的样子,轻声说:"不过是看见她同侯爷在一间屋子里,侯爷是正派的人岂会随便被她勾走?况且他们本来就是表兄妹,给喝醉的侯爷递上一杯茶盏完全说得通,我想大姐姐不如将她远远的嫁了,反正是双喜临门嘛,您也是为了她好。"   丁柔听她说着具体的cao作,甚至连人选都找好了,丁柔心中泛起一丝波澜,如此严谨的行事,思绪缜密同她以前的行事不大是一样,是她成长了?还是她看别人用过?那个听着不错的男人,丁敏从哪找来的?   丁敏对思考的丁怡说:"也可给二房太太一个教训,省得她再弄出什么幺蛾子,同大姐争,他不就是二房太太的远亲?"   见丁怡面色凝重,丁敏心一颤,怯生生说:"我说错了?我是为了大姐好的。"   丁怡旋出笑颜:"你这份心让我吃惊了些,我知道三妹妹是对我好,我会考虑的。"   丁柔看到丁怡握紧了拳头,猜到她心里不平静,这种方法...在丁怡想来太薄qíng了些,典型的未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将表小姐的毁了,未婚想同男人苟且**,谁还能看得起她?   丁怡还是比较善良的,也许她不忍伤害亲人,丁敏出了这主意,丁怡怎么会想将铮哥儿jiāo给她照顾?丁敏将来为了达到目的,没准会毫不犹豫的对她留下的儿女下手。   ps时机的把握很重要,前生丁柔做过,做得很漂亮,可惜丁敏又撞墙上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提点   丁敏看出丁怡的疏远冷淡,咬了咬牙根,低声说:"其实还有一个法子的。"   丁柔眼睑跳动,丁敏会不会同她想得一样?丁怡有些倦怠的问道,"还有?"   "最近几日在侯府上陪伴大姐,我看了许多,二房太太一直不肯老实,她弄出如此多的事qíng,不就是想让大姐生气?进而离间大姐同侯爷的感qíng,我看她就像气坏了大姐。"   "你想说什么?"   "侯府如今的当家人是大姐您,二房又住在兰陵侯府上,二房太太不是很喜欢表小姐吗?您还没法子让表小姐同二老爷见面?到时您再去虽然yīn狠了些,但没别有用心的二房太太,如何也不会出这等事qíng,这叫以一彼之道还施彼身,让她们吵去,也让二房太太知道贵妾的滋味。"   丁敏略带一丝得意,这法子可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丁柔抿了抿嘴唇,抬眸看向深思的丁怡,她对丁敏更为的忌惮了。丁姝看向丁敏的目光也带着警惕,丁怡笑着说:"我在好好想想,我累了,几位妹妹先回吧。"   三姐妹起身,各自让丁怡好生歇息,丁柔走在最后,绕过屏风时,丁怡突然说:"六妹妹,你先停一下,我有个事问你。"   丁敏回头先看了一眼丁怡,又眯着眼睛盯着丁柔半晌,面带笑容说:"既然大姐叫你了,你留下吧。"   丁敏走出了屋子,笼在袖口里的手攥得紧紧的,眸色yīn晦不明,她为丁怡想到了这么好的法子,最后还便宜丁柔?丁敏如何能甘心?   屋子中,丁柔走到丁怡近前,垂首站着,听见阖眼的丁怡问道:"你是不是像丁敏想得一样?"   卷翘的睫毛轻颤,丁柔低头看着露出她裙摆处的鞋尖儿·轻轻的嗯了一声,她亦不是良善的好人,谁对不起她,她会报复。   丁怡睁开眼·伸手拽住丁柔的袖子,将她拉坐在自己身边,丁怡轻轻碰触丁柔的脸颊:   "我单独留下你,就是担心你想歪了,按说五妹妹是我嫡亲的妹妹,可我不知怎么偏就看重你,许是你帮过我·骂醒过我,五妹妹许配给表弟,朱家简单些,四姨母疼她得紧,我是不用担心的,朱家表弟可没上杆子当小妾的表妹。"   丁柔低声说:"二太太过分了些,己所不yù勿施于人,按三姐姐说的应该让她知道大姐姐的得委屈。"   丁怡浅笑·见到丁柔眼底的不忿,笑容越发的浓了,手搭在她的肩头·将丁柔拉近,在梳妆台上放置的镜子里映出眉眼相似的两人,除了眸子略有不同,丁怡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外,她们姐妹很是相像。   "六妹妹同她不一样,你是为我不平,而三妹妹是想讨好于我,是别有所图。"丁怡撩拨着丁柔耳边的足金耳环,说道:"你虽然聪慧,但太过计较得失·别人对你一分好你便还一分,别人对你不好了,你会加倍还回去,在寻常家里,你这么做没什么,但六妹妹是注定嫁望族的人·须知后宅里的人没有人是傻子,你呀,弱点在于太jīng明,太自我,眼里容不得沙子,qiáng刚易折啊,六妹妹将来成亲了,你就不是一个人了,有丈夫,有儿女,还有cao持的一大家子人,甚至你身上担着夫家的名誉。"   丁怡见丁柔有些不明白,聪慧的她很少露出这分神色,接着说道:"我虽然掌握着兰陵侯府,婆母被母亲警告了,她不会再管表妹的事qíng,但不管不意味着她不知道,先不说我如何算计二房老爷,这种事如何都瞒不过她,二弟妹一定会闹开的,到时婆母会以为我薄凉,如此算计兄弟一家,即便我有娘家做依靠,她心里也会轻看我一些,会更为偏向二房去,侯爷不见得会感激我,反倒认为我大好的局面会被二弟妹翻盘,"   "二太太设计的大姐夫,侯府太夫人不知道?我也没看她给你做主,还不是都偏向着二房太太?"   "她能同我一样吗?我是兰陵侯夫人,是赵家族长夫人。"丁怡自信的微笑,眸子神采飞扬,"无论我同二太太如何争,也不能让外人看笑话,侯府爵位尊贵,我们一大家子人才有富庶的日子过,铮哥儿才是尊贵的兰陵侯世子,开国到现在也就五十多年,当初太祖皇帝大封功臣,其中是有隐王之乱,但陛下登基后,削爵的,将爵的可不是一家两家,如今世袭侯爵没剩下几家了,我怎能为了一时之快让兰陵侯府蒙羞?   她同侯爷在一处,另嫁的话还可用借口遮掩过去,外人不过议论两句我善妒罢了,一旦成了二老爷的妾室兄弟相争,共用一个女子,这可不是吃醋泛酸的小事儿,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不满世袭勋贵由来已久,御史都盯着呢。"   丁柔咬着嘴唇,虽然她已经知道宗族在古人心中有时重于国家,但她毕竟有着现代的灵魂,现代时宗族观念淡薄,她的叔叔婶婶什么的,见面不过是点点头,他们倒霉也牵连不到丁柔身上,各扫门前雪罢了。   丁怡笑着说:"左右不过是个妾室,只要侯爷心在我处,她想不开,我多个奴婢用。用这种手段进门,你当侯爷会看得起她?侯爷的xing子六妹妹不知,最恼恨算计他。"   "大姐姐说得我明白了,可我¨."丁柔唇边露出嘲讽,"我即便想到了,也不一定做到。"   丁怡摇了摇头,叹息道:"六妹妹的xing子,将来会吃苦头的,好在听母亲说,丁家小姐不会再嫁入勋贵之家,你嫁个有官职有本事的丈夫,虽然妾室的事避免不了,但不用像我一般顾忌太多,咳咳¨.咳咳"   丁柔给丁怡捶背,心疼的说:"您又熬夜了?你身子怎么受得住?"   "同贤妃娘娘娘家一起做生意,能不讨好贤妃娘娘吗?我要是不算计清楚了,不说挣不到银子,没准本钱都得搭进去,有好几家看兰陵侯府不顺眼,都惦记着府里在南边的商道,苏杭的珠场。"   见丁柔想说什么,丁怡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说:"忙过这几日,我会轻松些,六妹妹,我很怕死,不会拿xing命身子说笑。"   丁柔扶着她重新躺下,为她掖好被角时,听着丁怡喃咛:"我想活着看铮哥儿娶媳妇.¨"   丁柔眼眶有一分cháo湿,笑着应道:"大姐姐一定会看见的,银子可以少赚些,多少的银子都买不来寿命。"   "嗯,我知道。"丁怡眼角滚落泪珠,"你去吧,我歇歇。"   丁柔放下了幔帐,听着丁怡均匀的呼吸声,她擦了擦眼角,丁怡当她亲妹妹一样,在兰陵侯府这些日子,处处指点她如何主持勋贵之家的中馈,会说起朝中的夫人们的脾好,甚至宫里的娘娘们的消息也只告诉她,今日教导她如何做一名合格的族长夫人,丁怡有些观点丁柔可能不赞同,但不能否定她对自己的好。   丁怡所教的也许丁柔一辈子用不上,但她仍感激丁怡。丁柔走到门口时,见到兰陵侯站在外面,眸子里溢满了疼惜怜爱,痴痴的望着chuáng榻方向,看他的神色,刚才的话应该都听见了,周围的没有丫头伺候着,是他遣散了吧。   "大姐夫安。"   丁柔福了福,兰陵侯推开一步,让开了丁柔出门的道路,丁柔垂着脑袋,越过兰陵侯,脚步急促了一些。   兰陵侯瞄了一眼丁柔,无奈的笑笑,走进屋中,坐在chuáng榻前的椅子上,让人取过书册,一边一边陪着熟睡的丁怡。   丁家三位小姐住在一处跨院里,先回来的丁敏虽然在,但丁姝看得出她的心思没用在上,半个时辰过去了,书本一页都没再番,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看,也太久了。   直到听见门口的丫头声音:"六小姐安。"   丁敏合上书本,见丁柔走近,勉qiáng笑道:"六妹妹回来了?"   丁柔喝了口茶水,她知道丁敏关心什么,经历方才丁怡提点她的事儿,丁柔对一心想取代丁怡的丁敏更为看不上,丁敏如今行事没有什么道德底线,只要能嫁给兰陵侯,她好像什么都肯做,丁柔一直记得她同杨门主的密谈,以前以为丁敏不会丧心病狂的谋害丁怡xing命,但现在丁柔有些拿不住了。   将敏留在兰陵侯府太危险了,丁柔向丁姝苦着脸说:"五姐姐,我想念祖母了。"   丁姝眨了眨眼睛,仰着脖子不看可怜兮兮的丁柔,"嗯?想祖母了?"   "五姐姐,好姐姐,告诉我吧,咱们是不是明日就能回去了?"丁柔凑近丁姝,"大姐姐好了身上好了许多,母亲也应该放心了,再住下去,还以为丁家养不起小姐了呢,都到大姐姐府上吃大户去了。"   丁姝道:"我去同大姐姐说,明日送咱们回去,六妹妹,你怎么谢我?"   "我知道五姐姐想见四姨太太了。"   "好啊,你又笑我。"   "嘻嘻,实话,实话,四姨太太的寿日,五姐姐怎能不去?"   丁敏咳嗽了两声,但两个打闹的姐妹根本没理会她,丁敏抿着嘴唇,看了丁柔一眼,重新拿起书本猛看   第二百四十六章qíng愫   丁怡不舍她们离去,丁敏更是盈盈水目中溢满不舍,丁怡就没看她一眼,拉着丁柔的手,对她叮嘱:"常来看我,我想你的话,会让人去接你。"   丁柔笑吟吟的点头:"大姐姐有令,如何我也会到的,就算您不说,我也常回来看望您。"   丁柔拥抱了一下丁怡,低声道:"大姐姐,保重,我想年年都给您庆祝生辰。"   丁怡全然的靠着丁柔,眼眶有些许的湿润,她的话让她的心里烫贴,不是她用只能用一次的令牌请来了杨门主,就没有她今日,不是她总在她耳边说着高僧是神棍,丁怡一时半刻走不出来,不是她说,xing命用再多的银子都买不到,她也不会逐渐放下繁琐的事qíng专心陪伴儿女,亦不会同兰陵侯的夫妻qíng意渐浓,她学会了说出委屈,依靠丈夫。   依依不舍的送走了三妹妹,丁怡给丁府里父母亲人亦准备了许多的礼物,整整装了一车,在丁柔她们坐得马车里,也摆满了礼盒,兰陵侯府一向富庶,每一个礼盒都极为的jīng致,里面装得礼物更是价值不菲。   丁柔看了一眼抹眼泪的丁敏,从她的泪光中,看出了一丝难言的羡慕,不说她了,即便是丁柔自己也喜欢奇珍异宝,亦会羡慕丁怡的富庶生活,但她同样知道丁怡富贵日子下付出的艰辛,忍让,妥协,以及容忍。   艰辛丁柔不怕,但容忍丈夫的小妾,丁柔做不到,她叹息说:"大姐姐光鲜日子的背后也是有诸多的不容易。"   丁敏看着手腕上的珊瑚手串,据说是侯府太夫人赏的,因为她给侯府太夫人绣了一篇孝经,珊瑚珠子颗颗饱满,红得剔透,红的亮眼,"大姐日子过得很好,侯爷温柔体贴,婆母很和善,对大姐很好的,除了二房太太...大姐没什么愁事儿。"   丁柔懒得再废话了,丁怡只要不死,丁敏所想的一切都是空,丁家出不了表小姐爬chuáng的事儿,祖父祖母宁可将丁敏勒死正丁家门风,也不会送丁敏去做妾。   回到府里,丁柔先去见了大太太,她敏锐的感觉大太太对她更多了些善意,丁敏殷勤的说着兰陵侯府中事儿,大太太含笑点头,"辛苦你们姐妹陪伴丁怡,各自回去歇了吧。"   "是。"   丁柔屈膝后离去,看来丁怡给大太太去过信,她不会再为难她了,在丁府里她的地位更为稳固,不再像刚回府哪会。   丁柔命人捧着礼盒回承松园,自然有是被太夫人搂进怀里,不是因为丁怡,太夫人舍不得丁柔离开这么久,听她说起兰陵侯府的事后,太夫人笑道:"你说得做得很好,怡丫头就是爱钻牛角尖,你母亲说过了,她也应该有了分寸,侯府太夫人即便能将女儿嫁去信阳王府,咱们丁家也不会惧怕她,兰陵侯...也算是qíng深意重吧,对丁怡有几分真心。"   "大姐夫经常去陪伴大姐姐,他很喜欢铮哥儿,抱起来就都不愿松手呢,铮哥儿长得也像他,将来有是俊俏的美男子。铮哥儿开口叫的第一声就是父亲,大姐夫很是高兴。"   为了让铮哥儿开口说的第一声是父亲,丁柔在背后没少使劲,她在陪着丁怡时,不停的训练铮哥儿,丁怡当时还笑过她,可见到兰陵侯无法掩饰的喜悦后,她想明白了许多,难怪丁柔总是说,一旦她有意外,儿子托付给父亲是最好的,丁怡也有意识让他们父子多相处,父子感qíng深厚,旁人离间起来也不容易。   太夫人看了丁怡送来的珍贵礼物,让丁柔记在册子上入库,丁柔写完后,合上册子,见太夫人笑容里多了一些狭簇,纳闷的问道:"祖母,您笑什么?"   "你回去就知道了,探花郎真真是用心,送了厚厚一叠书信,还有个见方的盒子,你祖父说在给他的书信中,指明送给你的,他奉皇上的命令,先去直隶,再去山东青岛,后有去了苏杭,长江入海口的上海,最后又去了广州,这大半年转下来,到是走了许多的地方,他身上兼得是皇差,视察得又是富得有流的海事衙门,上了大秦战舰,听说还同大秦海军一起打击过海盗,那一盒子东西怕是..不是金银,便是玉器。"   明知道太夫人是调笑,但丁柔却给他解释说:"不会是金银珠宝。"   "哦?六丫儿,你可别当大秦海事衙门没银子,那可是大秦最有油水的衙门,比两淮巡演使还有油水。"   丁老太爷撩开门帘,拄着手杖进门,"况且打海盗...啧啧,海军将领有句名言,想要升官发财,打海盗。除了必定上缴的财富,剩下的东西都会按照官职高低分配,尹承善担得是皇命,如今谁都知道他必会被皇上重用,这样的人物,自然会逢迎贿赂,据说攻陷海盗的策略也是他定的,海军想要多些军费开支,如何不贿赂他,你是在兰陵侯府里,不知道外面都在说尹承善之功。"   丁老太爷怕她不信似的,一扬手,"你看看,这颗夜明珠就是尹承善送的。"   丁柔起身搀扶丁老太爷,看清楚了夜明珠,扶着他坐下后,献上茶盏,轻笑:"我是不信他两袖清风没得了财务上的好处,可他送我的盒子里,装得一定不会是金银珠宝。"   见丁老太爷挑眉,丁柔自信的问道:"打赌吗?"   丁老太爷盯着丁柔看了好半晌,说道:"你就如此相信他?夜明珠可不是假的。"   丁柔坐回太夫人身边,笑着说:"您也不是相信他吗?如果他迷失于眼前的功劳钱财,他也不会得您的看重了,世上没有不贪财的人,这一点我承认,尹探花也是有七qíng六yù的凡人,但他最值得称道的一点是能控制住yù望贪婪,他应该有更为远大的抱负。"   入阁,成为大秦帝国的首辅就是他宏愿,丁老太爷大笑,"好,好,好,六丫儿能说出这番话来,你们实在是般配,你同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都不成,我给他去信,等你及笄后,就定亲。"   丁柔难得一见的羞涩,垂着脑袋轻声说:"了解他不一定就合适做夫妻,嘉柔县主.."   "不必理会她。"丁老太爷底气十足,"你比她好,我孙女是最好的一个,如果她同你争的话,我豁出这张老脸进宫同皇上说去,不过我想也用不上,尹承善...他既然想娶你,会安排妥当,不会让你受一丝的委屈,他不仅细心,胆子也大,弄不好..呵呵.."   丁老太爷缕着胡须,很是得意的说:"我不懂兵法,但听几个老家伙说,他在海上的布局堪称完美,一举攻陷为祸多年的海盗老巢,他是能文能武的全才,他还有心说...六丫儿,你可得把握好了,再难找到尹承善.."   "祖父。"丁柔起身,羞红脸跑出去,身后是丁老太爷同太夫人的慡快的笑声,太夫人的笑音:"我就是说六丫儿眼光好,也没见她同尹探花如何,不动声色的就让老爷称赞的人送上门来.."   丁柔回转自己的屋子里,她倒不是害羞得非要离开,现代时见得多了,她是有些着急他写的书信,他走了那么多地方,会跟她说什么?丁柔料想他不会满满的想念话语..撕开其中一封书信..   '丁柔,我在山东孔夫子庙前,站在此处感慨颇多,孔夫子求官一生,周游列国留下许多的弟子门徒,他生前不是最有名的,但在后世,在大秦..谁人不敬重他?遵他为孔圣人...我不是孔圣人,生前身后我尹承善都要了,你会不会说我贪心,随信送上夫子庙前的一支笔...珍重。'   '丁柔,我在长江的入海口,见过浩瀚无垠的大海才知道...太祖皇帝说得世界上大部分是海,我信了...随信送上我在海边的捡到的贝壳,挺好看的,另我买了海螺,听说当地的人说能听见海的声音,我试过...我听见了,你呢...'   '丁柔,我喝醉了...海事衙门的人太能喝了,我喝不过他们,海事衙门...真是很有银子...我将他们给我安排的江南瘦马踢出去了,我就算喝醉了,也不会碰她们,放心,放心。'   潦糙的字体,倒也有几分狂糙的韵味,丁柔嘴角不由得翘起,"你现在又不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放心?江南瘦马踢出去就行了?"   又撕开一封书信,'丁柔,我在广州,这里有许多洋人,他们的眼睛是蓝色的,头发是金色的,你肯定没见过,在海港中停着上万的船只,覆盖了整个海港,真是很壮观,你一定也想看,等咱们成亲后,我带你来看...大秦的货物运出去,外邦的货物金银运过来,所有来使都遵大秦为天朝上邦,好多人都想在大秦丁居,我以是大秦人骄傲...真心的希望大秦永远是乐土..另外告诉你个好玩的事qíng,缉私衙门昨夜行动,抓获了一船偷渡到大秦的人,看他们瘦得真是可怜,随信送上一块怀表。'   '丁柔,我去打海盗了,勿念。'   ps真心觉得小尹不错,明日双更,夜要努力向上了,粉红在哪里?   第二百四十七章心动   看完了书信,丁柔将放在旁边的盒子打开,里面装满了礼物,有信上说的毛笔,怀表,海螺,亦有很多有特色的东西..丁柔将海螺拿出来,褐色的海螺清洗得很gān净,但她却嗅到一股海水的咸味儿,将海螺放在耳边,他听到过海的声音,自己也能听到吗?用同一个海螺听?   丁柔闭上了眼睛,耳边的真的传来了阵阵的海làng声,脑海中的画面逐渐清晰,他在沙滩上行走,找到贝壳,买了海螺...丁柔手一松,海螺落在桌面上,银白色的边缘仿佛闪烁着光芒,丁柔抿着嘴唇,她的心跳快了些,是对他...对他..   从盒子里取出发音盒,一个小姑娘伴随着发音盒和着音乐在光洁的盒面上转圈,轻快悠扬的音乐不甚流畅,也不是很好听,发音盒也没现代做工jīng良,但丁柔却看痴了,怔怔的看着转圈的小姑娘。   尹承善每到一处都会给她写一封书信,会买些好玩的东西珍藏起来,但他直到打赢了海盗,确定他是平安的才将书信和礼物送回京城。   他是怕她看了书信后担心,丁柔不是被书信感动,不是被礼物感动,是他这份心,两世为人这是她从未有过的触动,现代人的感qíng张扬奔放,我爱你等等经常挂在最边上,天朝有是个和平年代,没什么战争危险,电话,网络让他们离得再远也仿佛在一起。   孟浩然知道她是坚qiáng的,从不会为她cao心,今日...丁柔阖了一下眼睛,他让她感动,也许不需要什么甜言蜜语,只需要短短几个字,丁柔捂着略略有些发烫的脸颊,"就这样吧,我再试一次。"   一次看错了人,不代表她永远看错人,因一次失败的婚姻就不再碰触感qíng,她不是怯弱的人,不会因不值得的男人就封闭内心,因害怕再受伤害,就不会再投下真感qíng。   现代女人谁没失恋过?只要有值得的男人出现,丁柔亦不会退缩,离婚后丁柔也没打算她独身过一辈子,因有穿越...她几乎算是重活了一遍,又有什么不敢做的。   将音乐盒放进盒子里,丁柔将礼盒收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尹承善没有再送她火石。   "方才太夫人发话,后日让您出门去趟皇家书局,取回她定下的金刚经。"   岚心笑盈盈的回禀丁柔,"真是好巧,奴婢听说尹大人回京也是在后日,最近京城都在忙着这事,百姓都想一睹能文能武的尹大人风采,这次回京述职的还有几位海军将领,尹大人同他们一起回京。"   丁柔挑了挑眉,"祖母定下的佛经?"   岚心正色道:"是呢,说是早就订好的,却只能后日去取。"   岚心绷不住先笑起来,"您好事近了,您说尹大人会不会恳请皇上赐婚?"   丁柔勾起唇角,摇摇头:"不会,他不会让皇上帮他娶妻子,况且还有嘉柔县主,他如果恳求皇上赐婚的话,将我摆在了火上烤,一个不显眼的庶女如何得到名扬天下的探花郎青睐?嘉柔县主会觉得失了面子,皇帝赐婚是荣耀,但同时也是负担,会得罪嘉柔县主身后的人,于他仕途不利,聪明如他不会犯这种错误,他可以不娶嘉柔县主,但决不能当面不给她面子。"   "万一陛下赐婚呢?六小姐..尹大人还敢违抗圣命吗?"   "这就要看他了,并不是只有抗命一条路,在圣旨没下之前,他有足够的机会摆脱嘉柔县主,关键是看他想不想。"   想了他们自然成就一段姻缘,不想..哪怕犹豫一瞬,丁柔也不想嫁他,现在犹豫,将来也许他会后悔,见岚心担心起来,丁柔笑道:"我又不是嫁不出去,非得他不可,成亲是两个人事儿,也是两个家的事qíng,他虽然看着不错,但他家里...我在娘家,夹在嫡母同生母之间,嫁了他不说将来如何,但起码两年之内,我又会面对嫡母生母,尹大学士府上可没祖母祖父给我依靠,一切都得靠自己。"   对尹承善心动,丁柔并不否认,但对尹大学士府上困境,也让她心悸,不是非得好日子不过去挑战高难度,关键是尹承善值不值得,丁柔叹了一口气,世上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qíng。   大秦帝国都城燕京,从城门到皇宫的朱雀大街两侧站满了百姓,自从信阳王齐恒归京后,最近两年之内,这次清扫海盗倭寇是大秦帝国又一次重要的胜仗,彰显了大秦帝国的国威,消灭盘踞海上多年的海盗,不管cha手海上贸易的达官显贵,还是普通百姓,他们都很高兴这场胜利。   凡人都很敬重能文能武之人,异军突起的尹承善足以满足他们对偶像的追捧,虽然在科举上尹承善略逊天下第一才子,但在燕京书院尹承善卧薪尝胆厚积薄发,力压杨和,随后又被天子委以重任,又在海战中出谋划策,扬名天下,再联想到尹承善庶出的身份,对平民百姓而言,他更容易让人有认同感。   不气馁,不自卑,勤奋好学,无论出身高低,总有功成名就之时。丁柔带着毡帽,站在茶楼的二层,看向下面兴奋的人群,听着他们对尹承善的赞叹,他算不上糙根英雄,尹大学士也是官宦之家,但他却更容易让人赞叹,也更能寄托平凡人的梦想。   旁边的包房里传来议论声,"最近我几个庶出的弟弟,都勤奋了不少,都是尹大人闹的。"   "不是庶子都能成尹大人,他能出头,尹大学士的夫人功不可没,当初不是她将尹大人赶去庄子上,又怎么会遇见陛下,进而进了燕京书院,四院比试他虽然败于杨大人,但名声响亮,她再也压不住尹大人。"   "说起这事来,我可听说当年四院比试...尹大人是替补,不是有人拉肚子,他也去不了。"   "我也听说,他当初是故意去的庄子上,就是为了等陛下。"   丁柔看向城门口,怎么还没到?跟在她身后的岚心一脸愤慨,小声唾弃,"胡说。"   丁柔没回头,压低声音道:"胡说的话,你在意什么?"   "您不生气?"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丁柔瞄了一眼隔壁的包房,今日临街的酒楼生意格外的火爆,不是丁柔请钱老板帮忙,她根本站不到此处的好位置,能进酒楼的人,非富即贵。丁柔笑着说:"太祖皇帝曾言,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丁柔也许会相信他是故意去庄子上,只为了有可能会见到的文曦帝,但她很难相信尹承善会让人拉肚子,进而取代那人的位置。   "功成名就的人,总是会让人议论纷纷,有人敬佩,自然有人诋毁,赞赏也好,诋毁也罢,会影响他吗?当着尹大人的面,又有几个敢说他?私底下痛快痛快嘴罢了,尹大人也没想过堵住所有人的口。"   丁柔最后这段话说得声音比方才大了些,隔壁是不是听见,丁柔并不在意,她觉得应该说,就说了,她努力在丁府站稳脚跟不就是为了过得舒服?不就是不再受委屈?说两句公道都瞻前顾后的,丁柔这两年白混了。   隔壁的议论声小了些,岚心似懂非懂,看向城门口,"尹探花.."   外面传来欢呼声,有喊陛下万岁的,也有喊尹探花的,场面极其的热闹,丁柔手扶着围栏,向远方望去,入目得是流露出真诚自豪的百姓,高低相差无几的沿街建筑,反she着阳光的玻璃窗,在城楼上安置着十余门红一火pào,兰心身上香皂的清香味道,百姓中间的外国人,丁柔抿嘴笑了,天朝上邦——理应如此。   在如此热闹的环境下,马蹄声却也能听清楚,大秦首重军功,后因几十年的国泰民安,征战少了,军功也就少了。北疆有信阳王镇守,大秦百姓从不担心蒙古铁骑或者鞑靼瓦剌难下,海盗的为祸已久,从未有此大功,信阳王齐恒回京时热闹过,如今轮到尹承善了。   在人群中,丁柔看见了他,比起在京城时他晒黑了,虽然看着瘦了些,但肩膀却仿佛宽阔了,文质彬彬的探花郎多了几分英武之气,曾经的偶尔露出的愤恨不平,到今日平淡内敛,在他的唇边也能露出温润的笑容,说是晒承黑炭也不尽然,古铜色的肌肤多了几分男子汉的味道。   他没穿盔甲,在一众彪悍的将领中,他格外的显眼,丁柔手握紧栏杆,居高临下的看着将要路过酒楼的他,"尹承善。"   轰然一声,沿途的中未出阁的姑娘,将花瓣扔向他,满天飞舞的花瓣,使得热闹的场面,多了一分暧昧。尹承善弹掉肩头的花瓣,他骑着身上没有杂毛的白马,一抖缰绳,马匹加快了脚步,他相信丁柔就在人群中,她不会不来看他,只是人好多,他发现不了她。   尹承善突然高声喝道:"骑白马的不一定是唐僧,而是——"   他身后的人忍住笑意齐声高喊,喊声压住了欢呼声,震天动地:"探花郎。"   丁柔眼睛完成了月牙儿,他又做了一件,让她心动的事儿,他从不曾忘记她。   第二百四十八章上门(加更)   尹承善为这声许诺了身后的人多少好东西,丁柔不得而知,只是刚才还很热闹的街头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出更热qíng有节奏的呼喊:"探花郎,探花郎。"   旁边的包房里隐隐传来赞叹:"莫怪太祖皇后曾言,探花郎最多qíng,亦最风流。"   "可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尹大人要去当和尚?"   "不会,不会,他如今chūn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他如何会去做和尚?"   这种事只能发生在被穿越者改变的大秦,此时空民风和思想相对开放,如果是在另一个时空的明清是绝不会发生。尹承善这句话,成为他的又一个注解,他正是青chūn年少,风华正茂之时。   尹承善抖了一下马缰绳,向皇宫紫禁城而去,身后的人也不敢耽搁,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他。   议论声次响起:"若说尹大人有才,我信,但他的运道也非旁人所能比的,他奉皇命出京,竟然赶上了海战,实在是太有运气了。"   如果没海战,尹承善在朝中大佬们的眼中,充其量不过是潜力股,正因为他设下奇谋奏效,朝廷上的大佬,准备争夺太子之位的皇子,甚至是高坐在龙椅上的文熙帝会重新衡量尹承善的价值,无论从哪方面看,他的仕途之路比如今做中书舍人的杨和顺畅很多,杨和更像是陪伴文熙帝的一名清客,虽然荣宠有加,但手中没有任何实权,亦无法施展他的抱负。   "六小姐。"   "去皇家书局取金刚经。"   丁柔领着岚心出了包房时,隔壁一直议论尹承善的包房门打开了,丁柔打眼一扫,退后半步让开了通向下面的楼梯,一身穿华服的公子从里出来,路过丁柔时略略凝了凝目光,因有玳瑁的薄纱阻挡,看不清面容,只能见到一位垂头的少女,衣着说说不上华丽,少年笑了笑:"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丁柔才知道他听见了,眸子盯着褐色的地板,似听不出他的调侃,他深邃的眸光闪过一丝异样,领着随从下楼,直到脚步声远去,丁柔才松了一口气。   岚心愤愤不平的说道:"他好生无礼。"   丁柔拽了拽岚心,压低声音说:"他是宫里的贵人。"   "贵人?"岚心捂着嘴,四周看看声音也放得极低:"六小姐认识?"   "最受陛下宠爱的九皇子,在燕京书院时远远的见过,我...万万没想到九皇子会为微服来酒楼。"   听他说话的声音,方才在包房里他不曾评价过尹承善,包房里的人知道他是九皇子吗?看起来不知道,丁柔离开酒楼,坐在马车上时,摘掉惟帽,自嘲的笑笑,她想得太多了,九皇子怎么会因为一句太祖帝后说过的话就注意到她,京城爱慕尹承善的小姐不少,亦有许多专门给他辩护的小姐,丁柔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出名的一个,何况那句话不是手札里的写的,很多人都记得,并且知道。   丁柔仔细想了会想一遍,没发觉有什么遗漏不妥的地方。信阳王府安阳郡主的事更不会被九皇子知道。去皇家书局取了金刚经,丁柔有特意吩咐车夫转去稻香村,买了新出炉祖父喜欢用的点心,才返回丁府。   丁柔捧着几本佛经,岚心提着点心回承松园时,丁敏迎面走来,叫住丁柔:"六妹妹回来了。"   在丁府里,丁柔不需要再带着惟帽,看了一眼丁敏,"三姐姐是要出门?"   丁敏笑道:"我可没六妹妹的好福气,京城街上挺热闹的吧,六妹妹可曾见过尹大人?"   "去的时候,人多,在马车里看遥遥的看了一眼,尹大人去紫禁城叩谢陛下的恩典了,三姐姐想见尹大人?"   "我现在再出门也见不到他,方才祖母身边的文丽传话,让我去一趟承松园。"丁敏抿了抿嘴唇,身上穿着簇新的衣裙格,佩戴的钗环首饰,衬得丁敏格外的明艳动人,陪着丁柔向承松园走,说道:"六妹妹怕是不知道,尹大人见过陛下后,许是会有一场盛宴,陛下很器重他,在宴会上,嘉柔县主怕是会弹奏凤求凰吧。"   岚心抬眸,丁柔脚步微停,笑吟吟道:"三姐姐只在府中就知道外面的事qíng,我佩服得紧,不知三姐姐为何总是提起尹大人?"   丁敏仔细的端详丁柔,笑道:"也许六妹妹想得同我不一样,我也看出六妹妹的心思,你既然不同我争,我就给六妹妹提个醒,尹大人文采风流,能力出众,有着锦绣前程,这谁都知道,名门望族都有以嫡女下嫁他之心,但他..."   丁敏向前迈了一步,离着丁柔更近了些,压低声音说:"他野心很大,冷酷无qíng...为了能仕途高升,他做了很多的事儿,亦会失去很多,在他眼中无不可利用之人,我曾经说过他不是良配,过两日怕是他会迎娶嘉柔县主。"   丁柔含笑的嘴角没有一丝变化,漆黑的瞳孔也不见一丝波澜,丁敏许是看出一些端倪,今日才摆着一副为她好的样子来规劝她,她该说先知很本事吗?即便是同样一个人,难道同丁敏的记忆中的前生就不会有一丁点的变化?   丁敏前生的尹承善也许是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也许是狠戾的人,但今生他不是,可能他对旁人已然保持着戒心,但对丁柔...她能感受到他的一片赤诚。听丁敏所言,远不如亲眼所见,尹承善是什么样的人,丁柔比丁敏更清楚。   "他是个yīn沉可怕的人,即便前程看好,六妹妹,我是为你好才说的,祖父也是看好他的将来,才会有心思同尹家结亲。"   "多谢三姐姐提请,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丁家的小姐,自然听祖父的。"   丁敏眼里闪过些许的失望,丁柔看出她又有一种不被理解的痛苦,仿佛她知道所有人的命运却说不出,丁敏无奈充满惋惜的叹道:"祖父在利用你,你不生气?"   丁敏的目光落在岚心提着点心上,丁柔只要出门回来,必然会给祖父祖母带一些不值钱却很得他们欢心的点心,丁敏不屑丁柔的小手段,更不屑丁柔的谄媚行为,疼你又怎么样?到时照样让你为丁家牺牲,小花招永远也比不上为丁家出谋划策。   丁柔惊讶道:"三姐姐既然说尹大人会娶嘉柔县主,现在有说祖父利用我?这是为什么?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但我知道一点,祖父绝不会让我去做妾,丁家的小姐心里向着府里有什么不对?姻亲,姻亲,不都是一样的?你看过那位出嫁的小姐同娘家闹翻了?"   丁敏又被笑盈盈的丁柔拿话僵住了,脸色变了变,嗤笑说:"出嫁的小姐只要地位高,娘家自然会巴结着。"   丁柔不用想就明白丁敏一定是想到了前生,看来丁家姐妹们的风光对她刺激很大,也许就是丁柔..."三姐姐到底想说什么?我真真是不懂了?一会说祖父利用我,一会又提起尹大人的亲事,我是远远的见过尹大人一面,祖父也没说过要结亲,三姐姐从何处听来的?我在祖父身边都不知道呢。"   远远的看了他,也近近的同尹承善说过话,丁柔可没欺骗丁敏,她们没好到一起说亲密话的地步。   丁敏咬了咬嘴唇,握住了丁柔的手腕,"我是为六妹妹好,怕你所托非人,最近尹大人不是常给祖父来信?我怕祖父耽搁了六妹妹,他娶了嘉柔县主,到时影响六妹妹的闺誉就不好了。"   "这你可放心,祖父很疼我,不会害我的,我只求三姐姐少说两句便可。"丁柔挣开丁敏的手,含笑的眼眸堆砌寒冰,"您可别在外面乱说话啊。"   丁敏脚底下涌起一股凉气,嘴边溢出一丝苦笑,喃喃说道:"我还能出府吗?"   自从她们从兰陵侯府回来以后,丁敏就被大太太按在府里,以前还准许她时不时的去参加小姐们的聚会,如今丁敏想要出去比登天还难,即便她接到帖子也出不去,养病是很好的理由。   大太太出门应酬也不会带丁敏,她本身就是庶女,根基不深,哪家贵妇夫人会在意她?根本无人再提起她。   丁敏心中是有苦难言,向父亲告状一定会更加得罪母亲,而且丁栋不会理会丁敏,内宅的事qíng,庶女的亲事他很少出声,唯有对丁柔时,他会关切的问上一句,自打知道丁老太爷会安排后,他也不会再多问了。   "三姐姐不是要去承松园?"   "嗯,是去承松园。"   丁敏追上丁柔,想了好一会,才说道:"祖母身边有客人,六妹妹一会换身打扮吧,我记得你有一身月白色的百褶裙,不妨换上。"   "哪位夫人来看望祖母?"   "是王夫人,同祖母很熟悉的王夫人。"   "她是谁?丈夫姓什么呀?"丁柔好奇的问道,丁敏虽然尽力隐藏qíng绪,但她嫩看出一丝的波动。   "他夫家姓梅,有个儿子中了进士呢,许是祖母想同梅家结亲,听说梅家是忠厚人家。"丁敏向丁柔眨眨眼,丁柔笑道:"三姐姐放心吧,我不会同您争,您打扮得这么好,不就是为了王夫人?"   "六妹妹..我.."   第二百四十九章相看   丁敏追上丁柔着急解释般,"六妹妹,你听我说,王夫人和蔼慈祥,心底仁厚,同祖母是故jiāo,她唯有一子,如今高中进士,家中简单,我是为了你好才提醒你,祖父不会考虑你的意愿,他想得最多的是丁家,六妹妹即便不为妾,一旦所选的人家..."   丁柔含笑望着丁敏,平淡的问道:"三姐姐说得这么好,为何你不去?"   "我..我..我同六妹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庶女?"   丁敏抿着嘴唇,眸子里有些许的受伤之色,丁柔懒得再理会她,先进了承松园,不是丁敏不够善良,丁柔也打听过梅进士,但在信阳王府时她见过丁敏劝解过他远离齐玉,又有以前的种种,丁柔看不出端倪来白费她两世为人。   梅进士才学不错,为人也稳重,刚直不阿,但缺点同样也在此处,刚直得不会转弯,为官之道讲究是刚柔并济,过于耿直不懂得变通,也许会有祸事。   丁柔既然选定了尹承善,就不会再想其他人,梅进士如果有个聪慧温柔的妻子相帮,改一改他的脾气,不见得做不出一番成就,前生丁敏嫁得就是他吧。   "祖母安,王夫人安。"   丁柔恭谨向太夫人行礼,在她身边坐了一位四旬左右的夫人,慈眉善目,落落大方,从衣着打扮上看,家境殷实,佩戴的钗环虽然说不上华贵,但每一件都很上讲究,手腕上的包玉赤金镯子很有些年头,八成新的锦缎衣裙,在太夫人面前不卑不亢,唇边露出和善的笑容,"快起来,是府上的六小姐?"   声音沉稳,透着善意,丁柔再福了身:"见过王夫人。"   太夫人笑着点头说:"我养在身边的六丫儿,最是闹人不过,方才我打发她去取金刚经了。"   王夫人看向gān净清秀的丁柔,眼里的笑意越浓了些,丁柔并没像丁敏所言换上简单的衣服,也没像先一步来的丁敏艳丽四she,钗环环绕,她头上的珠宝首饰,得体簇新的衣裙,恰到好处的配饰,显出丁柔在太夫人跟前极是有脸面,也是个得祖母恩宠的孙女。   丁柔笑吟吟的将金刚经送上,"听皇家书局的管事说,过几日还会到货,孙女又给你定下了几本,并让管事留意第七卷,如果再得了这一卷,这套经书就全了。"   "自作主张,金刚经到了我可不给你银子。"太夫人满眼的笑意,丁柔能这么做,是因有心,因孝顺,如此贴心的孙女她又怎么会不疼惜?   "孙女孝敬祖母几本经书的银子是有的,您别当孙女一穷儿白的没银子。"   丁柔说着话,围着太夫人忙碌起来,端茶,上gān果,以及新买回来的点心等等,不像是丁敏一样木头一般的坐着,对太夫人极为的用心,王夫人笑道:"六小姐是个孝顺的,有这么个知冷知热,活泼孝顺的孙女在身边,莫怪我看您都年轻了不少,身子也越发的硬朗了。   太夫人笑道:"年轻不敢说,有了六丫儿,身上倒是松乏了些,她呀,最是不务正业,最是会捣鼓新鲜的玩意,书房就在前面,她每次去都会找些食谱什么的,jī飞狗跳折腾着,说是养生,我这一日三餐就没重过样儿,还总是拽着我去侍弄花糙,去外面走你方才看见那条都是石子的甬道,她就是仗着我惯着她胡闹得紧,你可别夸她,一会准保又得意了。"   丁柔笑着将枕垫放在太夫人背后,撅嘴唤道:"祖母。"   太夫人戳了丁柔额头,瞥见丁敏,对同样含笑王夫人说道:"六丫儿不会做诗词歌赋,让她练习古琴,我听着跟钻木头似的,女红针凿也不好,若说我这些孙女中,三丫头是这些都是拔尖儿的。"   丁敏身子一僵,并没因太夫人的夸奖而露出喜悦来,反倒有几分倨傲的神色,瞥了一眼王夫人,道:"雕虫小计不算什么,孙女以为做得好诗词,才能当得才女之名,同孙女相jiāo的小姐都是如此。"   王夫人移开了目光,丁柔感觉太夫人的手臂轻轻颤抖,握住了她的手臂,盈盈的笑道:"三姐姐所想所求远非寻常人可比,三姐姐是才女,孙女...孙女...您不可不能嫌弃我。"   太夫人缓了缓神色,笑嗔道:"你这丫头,我何时嫌弃你了?给你炖的银耳燕窝还在厨房炜着,你一会记得喝,出趟门也不多加件衣服,穿得也太单薄了些,方才我听见外面起风了,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得照顾自己,真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祖母。"丁柔笑嘻嘻的将手贴在太夫人的后背上,"您是我祖母,不cao心**心谁?"   王夫人抿了口茶,有些事不用说她明白了,丁柔受尽祖父祖母宠溺不会低嫁,三小姐..不是她儿子可以高攀的,儿子到了改成亲的年纪,王夫人一直为她挑选个好媳妇,也走动了几家,后想到同丁府太夫人有故,丁家的孙女也多,长房丁栋大人的嫡女是不敢想的,儿子娶丁家庶女倒也不会委屈了。   方才见到丁柔时,她眼前一亮,身份,品貌都合适,通身的气派也不必嫡出的小姐差什么,活泼可人,又是心细孝顺,既不自卑亦不自傲,有透着一股机灵稳当的劲儿,受太夫人教导,料想行事上不会差了,当家也能稳得住,王夫人有心,可太夫人无意,她不会自讨没趣的开口。   "太夫人,七小姐到了。"   太夫人微微一怔,丁柔稍愣后,笑道:"是七妹妹有什么好东西孝敬祖母来了,得,又来一个抢祖母的,我迎七妹妹去。"   丁柔去了外面,太夫人摇摇头,同王夫人说:"看她的样子,哪里是迎七丫头?她们两姐妹亲近,七丫头来见我时免不了同她叽叽喳喳的,她们虽说是堂姐妹,但同亲姐妹一样,我这些孙女就没有不同六丫儿亲近的,谁都愿意同她说话,我的大孙女——兰陵侯夫人疼她跟什么似的。"   "六小姐看着就让人疼,别说您了,就是我看着她也高兴些。"   王夫人笑着点头,七小姐是二房的女儿,丁柔同姐妹相处得好,意味着她也会帮姐妹,不是不顾姐妹死活的自私人,或者想将姐妹压下去单独她一人风光的人,看丁家的样子丁柔是打算许给名门望族,到时她不会忘了娘家的姐妹。姻亲裙带...能攀上丁家,对儿子的仕途也是有好处的。   原本有些失望,准备告辞的王夫人不动声色的陪着太夫人说话,看一眼七小姐再走。   在门外,丁柔问道:"七妹妹这时候过来?"   丁云上身穿着湖水蓝褶子,下穿一条撒花不垂地长裙,辫子垂在胸前,头上钗环配饰淡雅别致,衬得她整个人亭亭玉立,梨涡含笑,又有种落落大方的气质,观之是为可亲,不像平时那么沉默,丁云低声说:"我就是想来看看。"   丁柔拉住了丁云的手,向旁边站了站,同样压低声音说:"王夫人也在,是梅进士的母亲。"   "梅家也是殷实人家,他...我见过的..."   丁柔怔了怔,"七妹妹见过?"   "在信阳王府见过一面,在街上有见过一面,他是个好人。"丁云微垂着粉颊,杏眼含羞带怯,语调平静冷静,"我同六姐姐不一样,我除了是二房嫡女之外,哪处都赶不上六姐姐,父亲中过探花,在京城也薄有才名,但是如今不过是个小吏,比不得步步高升的伯父,母亲...到是一心为我张罗,可我如何配得高门?我也不爱同人相争,后宅的是非,我最为不喜欢,我知道他会善待妻子,又是进士,不求他将来飞huáng腾达,但也不会亏待我,梅家家风很清正,就一个待嫁的小姑子,我不能想让母亲再为张罗了,看了二姐姐被贵妾压得凄苦,我还能不怕?"   "二姐姐是庶出,二婶不会不给你找个好人家。"   "六姐姐怕是不知道,四姐姐也是母亲给选的,她同四姐夫qíng投意合,可现在...四姐姐是心里有苦说不出,四姐夫落榜后,不想着奋发向上,越发学者风流名士的xingqíng,家里妾室成群,四姐姐不能多说一句的,那种日子即便锦衣玉食又怎样?我不愿意过。"   丁柔惊讶于丁云的果决,她不贪图富贵,她也在选择将来的丈夫,信不过二太太的眼光,"梅家是不错,但是梅大人的刚直的脾气..."   "如果能成的话,我会多劝着他一些,陛下是明明之主,他不贪墨,心思纯正,总不会真的怪罪于他。"丁云挽住丁柔手臂,轻笑道:"一旦她成了六姐姐的妹夫,你不会看着我受苦的,对吧,六姐姐是好人,我听六姐姐的话。"   "不后悔?"   "当然不,六姐姐不知道,他真的是很好的人,也许王夫人看不上我呢。"   丁柔扶正了丁云头钗,含笑道:"七妹妹也是个很好的人,王夫人看重孝道细心。"   ps不是除了重生女穿越女之外的本土女都是pào灰陪衬,她们同样也在努力,夜喜欢丁怡,喜欢丁云,喜欢写的女子,虽然都说我将木太妃写蹦了,但每一个人物夜都是喜欢的,会想符合她们身份xing格的事qíng。一品大多数人都是正常的,吐槽一下,大家千万别说最不正常的是丁敏。   第二百五十章qíng断   丁云感谢般向丁柔笑笑,平稳了呼吸,迈出这一步很难,但让母亲安排婚事,丁云又信不过她,母亲是很疼她,但母亲一心想让她高嫁,丁云不喜欢太复杂的环境,她碰见过梅进士,亦悄悄打听了梅家,各方面都很合适。王夫人能让祖母亲自招待,想必品xing好的人,低嫁一些也让丁云更有信心。   即便一会母亲反对,祖母发话了,她也会同意的,丁云真不想嫁给侯府的公子,听说他同四姐夫谈得来,丁云见过丁瑜苦涩的泪水。   她握紧了拳头,侧脸又看了一眼含笑的丁柔,见到她眼中鼓励的神色,她有勇气很多,六姐姐没拦着她,证明梅大人是个不错的人,谁人能十全十美?一旦缔结姻缘,丁云会帮着他,像六姐姐说过,以柔克刚,让他多一分圆滑,少一分犯上直言。   丁云走进了屋中,丁柔转身去了厨房,她是不会去抢丁云的舞台的,让王夫人发现丁云的好处,这段姻缘就定下了。在厨房丁柔喝了一碗银耳燕窝后,开始安排起太夫人所用的晚膳。丁柔隐隐听见屋子里传出谈笑声,丁敏不想嫁的人,并不意味着没人要。   过了小半个时辰,丁云代替祖母送王夫人出门,丁柔看见后端着托盘笑吟吟的走进屋里,"祖母,是不是摆膳..."   丁柔看见丁敏跪在太夫人面前愣了一瞬,丁敏确实让一心为她好的太夫人失望了,但怎么会跪下?太夫人的脸沉如水,面色非常的难看,丁敏呜咽的说道:"我的亲事父母做主,如何我都不会违背母亲的意思。"   太夫人嘴唇动了动,她抬起了手臂,想要打醒丁敏,手臂停在半空中,见到丁敏倔qiáng执着的目光,慢慢得放下了胳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跟你姨娘一样,愚蠢,愚蠢透顶。"   "祖母。"丁敏凄凄艾艾的呜咽,"既然王夫人相中了七妹妹,便成全她吧,梅进士如果不同信阳王府二少爷.."   "住嘴,信阳王府是你能提及的?"太夫人厉色的喝止丁敏,眸光闪过阵阵的寒芒,"我不管你是如何想的,信阳王为勋贵之首,镇守北疆多年,保大秦平安,你再敢对信阳王不敬,我绝不容你。"   丁老太爷能成为帝师是因太祖皇后提拔,为官时又曾受过信阳王太妃的恩惠,虽然木太妃早已经忘记了,但丁老太爷一直记着,他也同太夫人同丁柔说起过此事。丁家不会巴结权柄赫赫的信阳王,但也容不得丁家的人蔑视信阳王。   丁柔打算退出去,丁敏含泪道:"祖母,您难道看不出信阳王府的凶险?居安思危...信阳王权柄太盛,一旦..一旦.."   "住嘴,你给我住嘴。"太夫人拍了一下桌子,丁敏脸上又露出一分不被理解的痛苦,看向丁柔道:"祖母听六妹妹的话,祖父也看中六妹妹,你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你为什么不多劝劝?在你眼里还有丁家吗?你愧对祖母祖父的疼爱,别人许是不懂,我不信你不懂,你不是一直远离信阳王府?你光想到你自己,却没想过丁家的安危,一次次的看我热闹,你可以帮任何人,却不会帮我,你对陌生人都比对我好,六妹妹,你到底有没有将我当成姐姐看待?为什么不肯帮我?为什么?"   丁敏眸子赤红,难言仇恨,丁敏怎么又冲着她来了?丁柔放下托盘,仔细的看着丁敏,看来是被王夫人刺激了,前生丁柔到底做错了什么,没有帮她?让她如此耿耿于怀,处处想着报复她,防范她,丁柔轻轻的摇头,如果丁敏想不通的话,这辈子的路会越走越窄儿、   丁柔站在了太夫人身边,面色多了几分凝重,"我是不是真孝顺祖父祖母,他们两位心中有分寸,他们见了太多的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还分不出?三姐姐是不是太小看祖母了?"   太夫人拍了拍丁柔的胳膊,低声道:"别听她胡说。"   丁柔嘴角扬起的点头,再看向丁敏时恢复了冷峻,"三姐姐总说我不肯帮你,可您是京城才女,得众人称赞,我一平凡女子帮得上你吗?三姐姐在责怪我的时候,为何不设身处地的为我想想?你是不是待我真心?以前的事就不说了,总是我年少轻狂,不知好歹的失了分寸,但当时如果不是你激怒我,设计我,我会将你推到水里去?"   "还有...还有...当初去万梅别院,不是信阳王殿下相救,我如今怕是摔断了腿,或者划破了脸儿,念在姐妹一场,我没多说什么,回来后刘姨娘认下了一切罪过,三姐姐晚上不会做噩梦?看在刘姨娘爱女qíng深的份上,我也懒得再计较,你几次三番嫉妒我同姐妹们亲昵,同你疏远,可你如何对待姐妹的?三姐姐的心思不是没人知道,有你这样的姐妹,谁不会寒心?谁有肯同你亲近?不怕被你算计,不怕被你诅咒吗?"   丁敏嘤嘤的哭泣,丁柔叹息:"三姐姐高瞻远瞩,居安思危看出信阳王府权势之下的危局,是三姐姐聪慧,可你怎么忘记了,祖父也好,父亲也罢,甚至大哥二哥都是刚正不攀附权贵之人,既然不谄媚于权贵,自然做不了落井下石的事qíng,丁家是清贵人家,信阳王府好也好,落败也罢,同丁家有关系吗?   何况如今陛下最信任的人是木太妃,信阳王殿下不说权倾朝野,但收拾个把人也轻松,你的意思是让所有丁家的人远离信阳王?你就不怕信阳王殿下没倒霉,丁家先被他打击报复了?朝局瞬息万变,如祖父老而弥坚历经仕途起伏的人尚且需要步步当心,更何况你一闺阁小姐,三姐姐自信可以把握朝政大局?"   丁敏咬着嘴唇,"我是为了父亲好,你不明白。"   "敢问三姐姐一句,我该明白什么?陛下如何宠信信阳王殿下,谁都看得出,你说信阳王府一定会落败,是不是变相得说陛诛杀功臣?这话让御史听见了,对父亲的仕途会有不良的影响,陛下敢重用怀疑他的大臣吗?你让在朝中居于要职的重臣如何想?朝不保夕,唯恐飞鸟尽,良弓藏?有此战战兢兢的心思,如何能辅佐陛下治理天下?"   "我没有,我没有这意思。"   丁敏略显慌乱,"你胡说,我何时说过陛下诛杀功臣?"   "你虽然没说出来,但所做所为无不透着这意思,三姐姐,我劝你一句,放下,放下你无知的怨恨,放下你羡慕嫉妒之心,放下你可笑的骄傲得意,你会看清楚很多的事,你会看到很多人身上的优点,你走过了心门,但心中的执念太深了。"   丁柔最后提醒丁敏,她听或者不听,丁柔做到了问心无愧,太夫人将丁柔拽到身边,亲昵的揽着她,"六丫儿,说得好,说太好了,不枉我同老爷疼你一场。"   "是祖母祖父教得好。"   太夫人对丁柔是欣慰的笑颜,等到目光再次落在丁敏身上时,透着一股寒意,"你想说得,我已经明白了,原先我看着你姨娘的qíng分,想着给你安排,既然你心气高,瞧不上,我也就不费这心思了,今日我将话说明白,丁家绝对容不下玷污门庭的丑事,丁家的小姐万不可为妾,如果你敢做下什么错事有rǔ丁家门风,我亲手结果了你。"   丁敏身子微颤,脸色煞白的说:"我...我..."   "你回去,往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必来承松园了,你既然听你母亲的,就好好侍奉她。"   "祖母。"丁敏怅然若失,昏沉沉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敏儿,听你祖母的话,她是唯一肯真心为你打算的人,敏儿..记住娘说的话,太夫人是真心疼爱你的。'   太夫人示意丫头送失魂落魄的丁敏回去,丁柔揉着她的肩头,轻声说:"三姐姐将来会后悔的。"   "由她去。"太夫人失望叹息:"我端着身份,从你母亲身边接来丁敏,便是念着以前的qíng分,可谁知她...说不上她是聪明还是愚蠢,你母亲疼怡丫头跟什么似的,最是护犊子疼子女的人,她在兰陵侯府...哎..三丫头前程难料,我即便相帮也帮不上了。"   "母亲总不会不顾及体面名声随意折rǔ三姐姐。"   丁柔小心的劝说,太夫人摸了摸她细嫩的脸颊,苦笑:"你还是不明白当家主母的手段,她会让三丫头有苦说不出,以前还顾忌我,今日..我再难cha嘴了,罢了,罢了,是福是祸,三丫头自己承担吧。"   "我看三姐姐未尝没有还手之力,只要她不算计大姐姐就好。"   "继室..是那么容易做的?稍微行错一点,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大太太屋中,李妈妈低声道:"三小姐被太夫人跟前的丫头送回来了,老奴看是七小姐送得王夫人,她们说说笑笑的相处的很好。"   大太太看着茶盏里漂浮的茶叶,轻声说道:"她想做继室,我成全她,我不能让怡儿被小人算计了。"   ps说一下吧,夜的文大多是在八十万左右嫁人的,所以丁柔就快嫁人了,不会拖得太久。   第二百五十一章吵闹   大太太很疼爱丁怡,丁敏在兰陵侯府上的所作所为她一直记在心上。自从被太夫人说通不用丁敏顶上做继室后。大太太利用丁敏的心淡了不少。嫡出的儿女都很争气,跟个不知分寸的庶女较劲,大太太觉得有点跌份,虽然有时给丁敏点颜色看看,使她失宠于丁栋,但大多时候大太太是挺享受丁敏侍奉的。   如何也是京城才女,在她跟前乖巧听话,她也觉得很有面子,早死刘姨娘侍奉了她一辈子,如今女儿做得更为细心,大太太有一切尽掌握的快感。但自打她们从兰陵侯府小住回来后,大太太对丁敏下了狠心,不是顾忌着太夫人,大太太早动手了。   今日王夫人上门的意图,大太太也是知道的,太夫人怕她不肯放手,特意让文丽还只会她一声,大太太抿了抿嘴唇,嘲讽道:"我还担心过敏丫头看上梅家,索xing她没太糊涂,梅家哪里般配得上京城才女?她呀,信不着太夫人的眼光,岂不知道太夫人看人最准了,鲜少看走了眼的。"   "老奴看太夫人的意思,不会再理会三小姐了。"李妈妈中规中矩的回道:"权贵中有打算续弦的人家有几位,但大多不太合适,您也不能因三小姐毁了一世的名声,大老爷看重您,老太爷同太夫人对您也很放心,太夫人虽然不管三小姐,但如果太过分了,她也不会坐视不理。"   大太太眯着眼睛,"你说得我还能不明白了?我会给她挑一个让所有人都说好的人家,我聪明一辈子,还能在她身上犯了糊涂?她的事暂且不提,给她选人家得慢慢看,我如何都不会亏待了她。到是六丫头.."   李妈妈眼角一跳,头低得更深了,"六小姐的婚事怕主子说不上话,您不是说她的亲事已经差不多定下了?"   "看着柳氏的面子,看着她全心全意为怡儿着想,我都会拿她当女儿看。"   李妈妈上前给大太太身后又放了个抱枕,压低声音说:"看六小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不敢不孝顺您。"   "这些丫头中,就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大太太向后靠了靠,眸子里透着一分忧虑,"我不是怕她不孝顺,实在想不到给她配个什么样的人家,如果没信阳王太妃殿下,柳氏还可好好的活着,信阳王府可一直看着六丫头呢,太夫人也说轻易不再同勋贵联姻,但如今的青年人..."   大太太突然坐直了身子,愕然说:"会不会是尹大人?"   "哪位尹大人?"   "上次恩科的尹探花,如今整个京城最出名的人物。"大太太抿了抿发鬓,"还真有可能是他,可是嘉柔县主...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舍弃嘉柔县主带来的好处,以庶出的身份走到今日这一步,尹大人着实不简单。也是大学士的夫人没用,平白的让庶子出头,还是个对她有戒心的庶子,他上面几个嫡出的兄长,这辈子就别再打算出人头地了,只要尹探花被重用一日,他们能在官场上混个小吏都不容易。"   "六小姐何时同尹大人见过?老奴实在想不出六小姐怎么会...况且尹家.."李妈妈磕磕绊绊起来,有大吃一惊的感觉:"怎么会?太夫人不是很疼六小姐?怎么舍得将她嫁去尹家?"   "老太爷同尹大人的师傅jiāoqíng莫逆,最近不是常常通信,没准就是那时定下来的,你不用为六丫头cao心,本身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又经过太夫人调教,别说尹家了,就是在复杂的王府六丫头都不会吃亏,让我没料到的是丁云竟然想着低嫁梅府,不知道一心想让她高嫁的二弟妹如何的焦心。"   大太太抬了抬眼睑,李妈妈道:"看光景二太太也应该知晓了,没准会去承松园大闹一场,太夫人怕会更倚重您.."   大太太斜了李妈妈一眼,李妈妈笑着停口,两房太太哪会真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出门在外会心会齐一些,在府里,二太太毫无远见的撒泼,会承托出大太太的行事稳重。   "二弟妹也是个可怜的,一辈子就没个儿子傍身,唯一的嫡女也不听她的,她以为我是凭怡儿站稳位置,也想学我将女儿嫁入勋贵人家,是个人都是qíng深意重的兰陵侯?"   大太太自得的笑笑,突然问道:"江南的布料首饰是不是快到京城了?姝儿的亲事不可再拖延了。"   "走了兰陵侯府的商道,您置办的物件便宜了两成,过两日准到,可不是老奴多嘴,三小姐在前..五小姐如何下定?"   "我自有办法。"大太太扑哧笑道,"昨儿怡儿来信,说起高僧...六丫头可是将高僧等同于神棍了,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可用的。我万没想到怡儿的心结竟然是因高僧的话,哼..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侯府二房太太舍得花银子,我难道没有银子?侯府太夫人最信佛了,这法子好...敢动怡儿的脑筋,我得让她付出代价。"   大太太跟李妈妈低声jiāo代,外面守门的丫头通禀:"二太太去了承松园,大吵大闹得起来,太夫人让您也过去。"   "知道了。"   大太太同搀扶着她起身的李妈妈对视一笑,她扶着李妈**手去承松园,端庄贤惠的大太太,才是丁家未来的掌舵人,嫡女为侯爷夫人,两个嫡子都很争气,丁栋虽然有妾室,但对她很敬重,她还求什么?路过柳氏曾经住过的院落,大太太微微的叹了口气,可惜她去得太早了,没看到丁柔出嫁。   记起柳氏救过她xing命,记起柳氏懂事柔顺,记起丁栋还会时不时的念叨她两句,大太太吩咐:"如果六丫儿聘给尹家,南边运来的东西,姝儿得六,她占四。"   李妈妈亥道:"那可是一笔很大的嫁妆,您对六小姐真是太好了。"   "太夫人虽然是疼她,但在嫡庶上太夫人看得很重,表面上不会给她太多的东西,总不会越过怡儿,姝儿,私底下给的也不是给外人看的。"   "万一六小姐没嫁给尹大人?"   大太太面色一凝,咬了咬牙,眼里略略有些不舍,"也给她。"   刚刚迈进承松园,大太太听见里面的哭号声:"你个没良心,我白养了你...梅家听都没听说过...你猪油蒙了心?偏偏看上梅家?"   "母亲歇歇气,女儿...女儿不是.."   "不是什么?你倒是说说谁挑唆得你?是不是六丫头?你总是同她叽叽咕咕的,连我的话都不肯听了,她一个庶出有多大的本事?她是在害你啊,你还记不记得你表哥?侯府李公子?我都相看好了,李家也有心结亲..你却看上了梅家.."   大太太抓着李妈**手顿了顿,眉宇间透着困惑:侯府?李家?莫不是...大太太扯了扯嘴角,停住了脚步,低声叹息:"二弟妹糊涂了,他如何能嫁?那是侯府的宝贝疙瘩。"   "娘,我不嫁同四姐夫说到一起去的人,我不想像四姐姐一样泪水往肚子吞,他不是我表哥,姨妈嫁得是他叔叔。"   "混账话,你四姐夫怎么了?谁不知道他是风流才子?"   二太太恼怒非常,她一直以将丁瑜嫁去周家为荣,每每碰见熟人都会说她贤惠,厚待庶女,这些足以抵消丁惠带来的影响。   大太太进屋后,二太太冷着脸抢先说道:"大嫂子来的正好,你看看六丫头,手都伸到二房了,没她鼓动,丁云怎么会想着嫁去梅家?"   丁柔乖巧的站在太夫人身边,低垂着脑袋,紧紧露出光洁的额头,仿若寻常的福身道:"母亲安。"   大太太向太夫人行过礼后,柔声劝道:"二弟妹别气坏了母亲,六丫头多大的本事能教唆七丫头?何况事qíng还没定下来,二弟妹的火气太重了些。"   二太太口不择言的嘲讽大太太道:"大嫂子嫡亲的儿女都有了好着落,您当然不担心了,就鼓动...让六丫头来教唆云儿?您是不是怕我..."   "二儿媳妇,你给我住嘴。"   太夫人一拍桌子,"体谅你为七丫头cao心,我让你一分,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母亲,我..我是真真心疼七丫头。"二太太忌惮太夫人,眼圈泛红,眼泪滚落,"她一嫡女如何嫁去梅家?我怎么忍心她将来低人一头?"   "低一头,低谁一头?先不说梅府如何,梅进士如今在翰林院,谁见面都得称呼一声梅大人,他为人耿直忠厚,不攀附权贵,脚踏实地的为官,听老爷说过才学也属中正,文章不浮躁,你焉知他将来不会有出息?"   太夫人一指丁柔丁云,"她们都是丁家小姐,在一起是姐妹,怎会有低一头的说法?你心心念念看重的李公子,文不成武不就,除了出身侯府哪一点提得出?你别忘了,他是二公子,长房有子,这辈子他都成不了侯爷,你看人还敢不上七丫头。"   "我..我.."   二太太一语顿色,丁柔碰了碰丁云,丁云会意的扶住二太太,含泪道:"母亲为我好,我是知道的,一进侯门深似海,女儿不想陷进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定下   二太太虽然要面子,但疼丁云是真,也不想让大太太看热闹,顺着丁云坐在太夫人跟前,抹着眼泪,对太夫人满腹委屈的说道:"不是我不疼云丫头,实在是...实在是不想她委屈了,儿媳就生养了她一个,儿媳哪会亏待她?盼着她好啊。"   丁云给她擦拭眼泪,大太太看热闹的心思也淡了些,恭谨的坐在一旁,将心比心她也是当娘的,不乐意嫡亲的女儿低嫁,劝道:"二弟妹想开些,云丫头没定下来,您真不愿意,谁能qiáng娶走云丫头?"   二太太呜咽的哭声,闹得太夫人脑袋疼,往常看着有点小聪明,今日这般折腾,真应了那句话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妇人,莫怪二儿子中了探花也提不起,不单是长子丁栋压着,二太太的小聪明派不上大用处。   丁柔此时上前将茶盏捧给太夫人,顺便为她按摩脑袋,太夫人阖眼说:"六丫儿,给你二婶说说梅家。"   丁柔看了一眼信任她的太夫人,感到丁云乞求帮助的目光,念头在心底转了几圈,将声音放得柔软些,开口说:"二婶疼七妹妹的心谁都知晓,您来得匆忙,怕是不太清楚梅家的底细,有句话说得好,关心则乱,您就是太在意七妹妹了。"   先捧起二太太的慈母心,轻轻松松的揭过她大闹承松园的事儿,给她留足了脸面。丁柔又对丁云说道:"七妹妹也是,不同二婶说清楚,让她gān着急,这可不好,你们是亲生母女,怎能瞒着掖着,婚姻大事虽然是父母做主,难道二婶还会为了富贵就亏待了你?你过得好二婶才能放心,亲事容不得玩笑,关系你后半辈子的幸福。你早点同二婶说清楚了,又哪来的今日的事儿?"   丁云顺势认错:"母亲,我错了。"   里子面子都给了二太太,她对丁柔的埋怨少了很多,越发觉得六丫头为人处置恰到好处,丁云多同她学学,无论将来嫁给谁都是有益处的。二太太含着眼泪看向丁柔,她那双眸子沉静无波,让人涌起信任来,她愿意相信丁柔是为丁云好,没什么坏心思。   太夫人唇边露出满意的笑意,大太太嘴唇也是翘起的,养个聪明懂分寸的庶女,对她来说是很有光彩的事儿,虽然她没为丁柔做过什么,但功劳大多在她身上,一辈子最重名声的大太太对丁柔更多了几分善意。   尤其是察觉丁柔所嫁的人后,大太太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姻亲连襟对两个儿子的仕途很有好处,看向丁柔的目光里多了慈爱欣赏,就冲丁柔展露的这一手,尹大学士的夫人斗不过她。   "梅大人是两榜进士,陛下命他进了翰林院,祖父说他品xing端正,腹内有乾坤,处事有章有法,在翰林院熬上个几年,有机缘巧合的话,步步高升也不是难事,毕竟梅大人履历优良,底子也很结识扎实,二婶怕是不知道,他的授业恩师是致仕的名士王鸿儒,他同门学业的师兄不少会不关照于他?"   二太太怔了怔,对梅进士有了几分的好感,"可是.."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丁柔笑吟吟将茶盏jiāo到二太太手中,轻声说道:"现在看着梅家的门第低了些,但谁知道将来会有怎样的光景?二叔最为善待才华横溢之人,二婶若是以七妹妹下嫁梅家,这不就是无形中给梅大人增添了几许的声望,等将来梅大人功臣名就,谁人不称赞二叔二婶慧眼辨英雄?"   "王夫人是祖母的故jiāo,您还信不过祖母看人的眼光?梅家家境殷实,有庄子,有店铺,在京城也有两处宅子,一五进,一三进,王夫人看着和善,不是刻薄儿媳妇之人,她又只生养了一儿一女,梅老爷据说一辈子没纳妾,料想从小就如此教养着梅大人,七妹妹一旦嫁过去,就是当家的奶奶,谁能亏待了她?"   二太太心松动了,不像是方才反对的那么厉害,美妾的苦楚她算是尝够了,如果让唯一的女儿同她一样,二太太确实舍不得,"谁知道他会不会出息?如果这辈子就是个穷酸翰林,云丫头的一生不就耽搁了。"   "将来的事谁都保证不了,梅大人是一飞冲天,还是沉沦没落,一是靠他自己,二是贤妻相助,您将七妹妹养得色色出色,处事四平八稳,四角俱全,您还用得着担心吗?没人能看透将来如何,就如同您做主给七妹妹挑得人,您就一定保证会待她好?一定保证一世富贵荣华?最近几年勋贵越发的放肆,被陛下夺爵的可不少,勋贵们如履薄冰,稍有差池便是夺爵的祸事,预期在宅门里受制受委屈,被人掣肘步步难行,不如嫁给能当家做主的人家。"   丁柔见二太太张嘴,握住了她手,笑道:"二婶宽厚,都准许侄女放肆了,又怎么会亏待七妹妹?侄女当初可是见了四姐姐的嫁妆,七妹妹是您心尖子上的人,低嫁并不是说嫁妆就薄啊,祖母也是疼她的,如何也不会薄待了她,七妹妹手中有私房银子,又是官太太,自在得很呢,梅家同丁家有通家的qíng意,不似勋贵之家规矩多,您去看望七妹妹,还是她回娘家小住,梅家总不会阻拦。"   丁柔给丁云递了个眼色,丁云向二太太的怀里窝去,"娘,女儿想常见到您,舍不得您。"   丁柔退后,似寻常时站在太夫人身侧,大太太暗自叹了一口气,难怪她得了太夫人真心疼爱,这等品xing,这般处事,谁不爱重她几分?她从没想过压下所有姐妹的风光,肯对姐妹援手,用真心换来真心,在她将来有困难的时候,也有人帮忙。   "哎,孽缘,孽缘。"二太太松口了,向太夫人道:"母亲赎罪,虽说六丫头说得在理,但事关云儿的终身大事,我还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顺便也同老爷商量一下。"   太夫人说道:"说得也是,这门亲事不着急,我同六丫头在后宅,许是有遗漏之处,你使人打听清楚了,再做决定吧。"   太夫人抿了口茶,目光凝在了二个儿媳妇身上,郑重的说道:"我的想法是尚未出阁的几个丫头能不般配勋贵最好,老爷也是这个意思,嫁得低些没什么,最要紧的是女婿肯上进。"   "是。"   太夫人将话挑明白了,两位太太忙起身福身应下,太夫人揉揉额头道:"闹腾了一日,我也乏了,不留你们用膳,各自散了吧。"   "母亲安歇,儿媳告退。"   两位太太退出去,丁云向丁柔投以感激的目光,随着二太太离开。丁柔见太夫人心qíng不太好,笑着为她按摩肩膀,"我还少说了一样,梅大人可是同信阳王府二少爷有jiāoqíng,虽然二少爷是庶出,但为齐家的血脉,信阳王殿下对他很是关爱,二少爷说话,信阳王殿下也是肯听的,有王府关照,梅大人的仕途之路会平顺很多,即便因他的耿直得罪了什么人,看在王府的面上,也不会多计较,做官久了,梅大人会知道些轻重,以他的能力必会游刃有余,二婶知道这事,许是明日就暗示梅家来提亲了。"   太夫人笑骂道:"混账话,你二婶像是存不住事儿的人?六丫儿胆子不小,是不是..是不是想着尹家快来提亲?你不定下,云丫头也动不了。"   "祖母。"丁柔脸有些红了,太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敛去了笑意:"我比你清楚你母亲,三丫头落到她手里..前程难测,我也不能为个不懂事的丫头同她闹僵了,所以我说尽量不配勋贵,指得是你和云丫头。"   "嗯。"丁柔抿了抿太夫人的斑白的发鬓,"我让祖母cao心了。"   "为你这傻丫头cao心,我高兴。"   太夫人揽着丁柔,轻声说:"先嫁姝丫头,然后是云丫头,最后才是你,六丫儿,我是你祖母,无论如何都不会不关照你,三丫头那么气我拆我的台,我也不会亏待了她,但你嫁去尹家...在婆家没有人再给你行方便,你这孩子虽然看着厉害无qíng,心肠却是最软的,往后多用些心思。"   太夫人握住丁柔的手,神色变了变,说道:"后院里没有不死人的,谁家井里没有冤死的?尹家看似有规矩,其实混乱得很,一个是你正经的婆婆,一个是生母婆婆,上头还有个不分五六的太夫人,如果不是实在看好尹探花,你们两个xing子合适,我真真是舍不得你嫁过去。"   丁柔轻笑:"祖母别把我想得太善良了,我一向是帮能帮的人,听他的意思,两年后会外放。"   "外放?"太夫人眼里有着不舍,振作了jīng神笑道:"外放好,出京透透气是好事。"   丁柔反握住太夫人的手,"我会一直记得祖母。"   翌日,丁府府门大开,朱家派人来提亲,聘下丁栋嫡女丁姝,几日后,二太太邀请王夫人登门,两人之间有了默契。   此时尹承善面临着文熙帝的赐婚好意,他说道:"臣为庶子,般配不上嘉柔县主。"   ps键盘不给力,关小黑屋出不来,更新迟到了,抱歉。   第二百五十三章师傅   文熙帝望着年轻的臣子,问道:"你会介意庶出的身份?尹爱卿,朕想听实话。"   尹承善所表现出来的价值远高于嘉柔县主,文熙帝不会因他的外孙女qiáng迫尹承善,太祖皇后曾经教导过他,轻易别赐婚,别因赐婚的圣旨给臣子缔结怨偶,遂虽然文熙帝有意赐婚,但并未下圣旨,宴会后单独召见尹承善,询问他的心意。   作为被他寄予厚望的臣子,文熙帝当然希望尹承善家宅安宁,夫妻相敬如宾,有了父母的教训,他明白后宅的重要,如果父母最后不是反目成仇,大秦可能会更加的富饶昌盛。   他不敢说是明君,兢兢业业当了三十多年皇帝,他清楚比起父亲的治国才能,他还是差一些,不辜负母亲的嘱托罢了,文熙帝言:"朕很疼爱嘉柔县主,在她大婚时,朕会晋封她为郡主。"   文熙帝始终记得在尹学士别院里避雨时,遇见的读书少年,俊逸潇洒,朝气蓬勃,尹承善是敢于向命运抗争的人,这一点文熙帝尤为的欣赏,如果一个人得有进取心,得过且过,随波逐流那是庸才,他给尹承善一个契机,尹承善不负他所望,科举高中,凭着真本事走到了他面前,文熙帝并没看走眼。   尹承善虽说是庶出,但他确是一个骄傲的人,他想给丁柔一场盛大隆重的婚礼,恳求文熙帝赐婚并不是难事,然赐婚旨意会让丁柔站在风口làng尖,她会被所有人知道,虽说是将来她难免闻达于诸侯,是珍珠早晚有发光发亮的一日,但此时尹承善直觉的不想丁柔得人注意,知己好友信阳王并没死心,尹承善不愿节外生枝。   "臣...臣..."尹承善跪在文熙帝面前,"臣不愿嘉柔县主受委屈,臣的嫡母很有派头,早就盼着臣娶亲。何况臣想凭着真本事立足朝堂,臣不想被人说依靠裙带关系,臣以为臣的出身,迎娶一想同经历的女子为好,嘉柔县主出身高贵,所思所想臣难以理解,预期将来生了怨恨,不如臣祝福嘉柔县主招得良配。"   尹承善略微带着一分深qíng款款,虽然是拒绝了嘉柔县主,但凡是听见他这番话的人,都会认为他是实在人,是真心不想耽搁嘉柔县主,是为嘉柔县主考虑,给足了方才在皇宫宴会上弹奏凤求凰的嘉柔县主面子。   文熙帝道:"相同经历?庶女?尹爱卿不是朕瞧不上庶出,比起嫡女来,庶女的教养是不同的,能理解你出身的人,并不一定能辅佐你。"   "臣只想寻找个能理解臣的人,臣亦不想再压着嫡出的兄长,臣的嫡母对臣着实不错的。"尹承善抬眸望着文熙帝,眼里透出赤诚之色,"嘉柔县主得皇室众人的喜爱,臣高攀不上,如果再给臣五年功夫...嘉柔县主等不起,只能说嘉柔县主不应该遇见臣,"   文熙帝了解年轻的臣子,骄傲不肯依托裙带关系,妻子荣宠至极,会让他不不舒服,"五年,你便可以做到?"   尹承善自信的点头,文熙帝叹息:"你说得对,她等不了你五年。"   "嘉柔县主太得二皇子疼爱,有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孙女辈的人.."   "你想说什么,朕明白。"   文熙帝揉着额头,诸子夺嫡之势以成,尹承善一旦娶了嘉柔县主,必会有所偏颇,二皇子...虽然他也意属二皇子,但他想再看一看,二皇子能不能消除他身上的缺点。   "启奏陛下,宝亲王求见。"   "宣。"   大秦帝国唯一的亲王,也是传说中的人物,所有人都知道大秦帝国有一位宝亲王,但鲜少有人知道谁是宝亲王,宝亲王很少在众人面前露面,堪称大秦帝国最神秘之人。   关于他的传言很多,有人说他是太祖皇帝的兄弟,也有人说他是太祖皇后的侄子,众说纷纭,知道内qíng的人绝不会当众说出宝亲王的身份。   "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小舅舅请起。"   文熙帝笑了,"赐坐。"   "谢主隆恩。"   宝亲王站起身,坐在一旁,缕着花白的胡须,"陛下单独召见臣的徒弟做什么?"   尹承善面露吃惊之色,他猜到师傅的身份不简单,但万万没想过他会是宝亲王,是陛下的小舅舅?记得太祖皇后是有兄弟,但大秦开国后,并未获得敕封,师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不仅是你徒弟,也是朕的臣子,朕为何不能单独召见他?小舅舅着急了?"   "他父亲是个混球,我不给他cao心,谁cao心?"   宝亲王陈轩,是太祖皇后的表弟,在兄长舍弃红尘出家后,因太祖皇帝造反,尚未离开的亲族死于元蒙屠刀之下,唯有他凭着年幼,侥幸钻狗dòng逃脱,他是太祖皇后一手带大的,因对他兄长的愧疚,开国后封他为宝亲王,但他不爱上朝,爱好经史子集,几年后成为一代鸿儒,宝亲王反倒很少有人提起,他也从不以宝亲王自居。   宝亲王说:"他的亲事您就别cao心了,尹小子脾气古怪得很,嘉柔县主那丫头不适合他,您可别乱点鸳鸯谱。"   因年龄相差无几,文熙帝同他谈得来,故意的说道;"朕看他们挺合适的。"   尹承善略显焦急,算无一漏的他竟然失策了,他是想让师傅去丁府提亲,想给丁柔的及笄之日送一份大礼,可他没想让师傅进宫,低声道"陛下哪里是谈臣的婚事?师傅,您想多了。"   宝亲王看看尹承善,又看看文熙帝,感叹一声:"难道我来错了?多日不进宫,却闹了个笑话,陛下是表姐的儿子,岂会为臣子乱点鸳鸯谱?是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该罚。"   文熙帝大笑,"朕想听听你给他选的人家?你爱徒曾说过,娶个相同经历的庶女,朕想知道谁家的庶女能入他的眼儿。"   尹承善更为焦急,宝亲王道:"我正琢磨着人选,我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总不能关心着年轻的小姑娘,好在我还有几个好朋友,多半从他们中间选个孙女配尹小子。"   文熙帝稍一琢磨,笑着问:"小舅舅不会是看上丁师傅家的孙女了吧?"   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尹承善信了这句话,师傅的好朋友不少,怎么陛下就单独提起丁老太爷?   "朕记得你们两人一见面就争吵,当时还有母后给你们调节,后来母后过世,是皇妹为你们.."   "陛下。"宝亲王面色凝重,神色不愈,说道:"安国夫人有功于社稷,臣浑人一个,不配谈及她。"   "小舅舅还是不肯谅解安国夫人,她的苦楚,小舅舅不明白。"   文熙帝最信任的人是安国夫人木婉清,却同宝亲王最为亲近,宝亲王道:"臣是不明白臣的兄长就是这么教导她的?她是有功于社稷,有功于陛下,但她行事阳刚之气太重,心思也太重,缺少了女子的婉约柔和...算了,不说这些了,臣知道安阳郡主回京,臣很高兴。"   文熙帝道:"过两日秋闱,小舅舅一起去吧,见一见安阳郡主。"   "臣遵旨。"   尹承善见文熙帝温润和蔼的浅笑,为能开解安国夫人同师傅之间的矛盾而开心,文熙帝不是位铁血无qíng的帝王,宽厚仁慈有长者之风,所以大秦帝国才会在他的治理下富饶昌盛,隐王之乱的政变并为影响大秦,国家很大,弊政必然会存在,但此时是盛世。   这是最好的时代,尹承善默念这句话,对文熙帝多了几分的仰慕。宝亲王看出徒弟的心思,暗自摇了摇头,徒弟到底年轻,历练得少些,他不知道有仁君风范的文熙帝曾经做过什么,他的狠辣手段并不少。   "小舅舅别想躲过去,您给尹承善相中的小姐是不是丁家的?"   "臣还没定下来,不是说还得再看看?同丁老头联姻,臣还不想被他气死。"   "哈哈...哈哈.."   文熙帝大笑,摸了一把笑出的眼泪,他消瘦的手拍了一下膝盖,"朕许久没如此开怀大笑了,小舅舅同丁师傅一样的有趣儿,朕还记得当初咱们三人结伴而行,在外游历,三十多年过去了,朕老了,丁师傅谨守为臣子的本分,不是朕qiáng留他在京城,他早就致仕回乡了。也是在尹卿跪着的位置,朕问他可后悔,可有什么要求,你猜他如何说?"   "丁老头会说..."宝亲王板着脸,学着丁老太爷的声音:"臣无悔,臣只是略有遗憾,儿孙自有儿孙福,臣的儿子争气自然出头,不争气,以陛下的慈爱仁厚保他衣食无忧罢了。"   文熙帝讶然失笑,"小舅舅果然是最了解丁师傅之人,说得丝毫不差。"   "丁老头死要面子,活该他儿子在翰林院熬了半辈子,不是因南北分榜,谁记得他?"   宝亲王唏嘘几句,站起身说:"陛下没什么事臣先告退了,尹小子的婚事您不用cao心,臣会给他挑个配得上他的小姐,既然庶子能出个尹小子,庶女未尝不会有出色的丫头。"   "小舅舅常进宫来。"文熙帝叮嘱,"陪陪朕。"   "遵旨。"   宝亲王领着尹承善出了皇宫,说道:"你什么都别问。"   "师傅,多谢。"   宝亲王看着尹承善欣慰的笑了,不愧是他看重的徒弟。   第二百五十四章正妃   she月围场,马啸犬吠,各色旗帜飘扬,一身戎装的文熙帝携着同样穿着戎装的皇后步入搭建好的台子,坐在龙椅上,下面站的皇子,朝臣叩首,喊声压住了骏马的嘶鸣声:"万岁,万岁,万万岁。"   丁柔站在丁姝身后,处于女眷中间,目光悄悄的瞄向了远处,她从未见过文熙帝,好奇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但女眷所站的位置原本离得皇上就远,丁柔视力再好,也只能模糊的看个大概,面容看不清楚,她又不能惹人太过注意,低垂着眼帘,she月围场,按照方位来说,应该是清朝的木兰围场。   起名she月据传说是太祖皇帝曾经酒醉弯弓she月,箭翎飞上天迟迟没落下来,身边的人拍马屁,说太祖皇帝将弓箭she到月亮上去了,给太祖皇帝更增添了神奇的色彩,she月围场因而得名。   大秦以武立国,以军功为重,开国时册封的功臣大多是都是立过战功的武将,安民的谋臣文臣封侯得不多,唯一的例外是太祖皇帝曾经重赏过研究出火pào火枪的人,并在燕京城设立了皇家格物院,鼓励发明创造。   太祖皇帝留下过铁令,不许荒废骑she,不许荒废火枪队,不许荒废火器,对军方将领甚为看重。他的愿望是好的,可惜经过隐王之乱等几次清洗,大秦帝国军方青huáng不接,安稳太久的大秦,早已不知道战争的滋味,北疆有信阳王镇守,海上有无敌舰队,如今的百姓更愿意读书做官,很少再有投军的人。   老一辈的战将逝去,人才凋零,一旦信阳王有变,北疆会再次面临元蒙的铁蹄,丁柔甩掉了脑中的担心,这些不是她应该关心的。大太太能准许她陪伴丁姝来she月围场,丁柔已经很高兴了,总是待在后宅里,太闷了,最重要的是她可借此机会同安阳郡主亲近,she猎是个好机会。   见丁姝一双妙目落在远处的身影上,丁柔看去...皱了皱眉头,丁姝看朱能表哥不奇怪,他们已经定下了婚约,再过一月就会成亲,可朱能毕恭毕敬的同一人说话。   看说话人的服饰,应该是皇子,几位有皇子中,唯有四皇子好武,并且去过北疆,也曾立下过战功,但文熙帝对四皇子始终不冷不热,论宠爱他赶不上九皇子,论器重他也远及不上二皇子,论信任他不是大皇子的对手,在诸子中甚是不显眼,添居末座。   他虽然去过北疆疆场,信阳王齐恒对他不算亲近,而信阳王太妃对他更是冷淡,但不管怎么说,四皇子也是有野心的人,也想登上太子的宝座,朱能同他牵扯上,丁柔略感有些不安,丁柔寻找尹承善,按说他应该也会来she月围场,但看了一圈没见到他人,亦没见到信阳王齐恒,他们两个应该在哪处吧。   尹承善不需要担心,丁柔全部心神都放在安阳郡主身上,她骑在马上,头上带着毡帽,轻纱遮面,在她身边跟着七八名的侍卫,不经宣召的人不能靠近安阳郡主。   京城传言,安阳郡主眼高于顶,能窥见她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亦有传言,安阳郡主面容很丑,遂每次外出必用轻纱罩面,众说纷纭并不妨碍,安阳郡主得宠的程度。   虽然她不经常入宫,但皇帝皇后对其极为的疼惜,几乎每月都有赏赐赐下,信阳王太妃对她也是千依百顺,呵护备至,遂安阳郡主在京城地位超然,无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她过得顺心安逸,丁柔也可更为放心些,她开始琢磨如何在不惊动旁人的状况下接近安阳郡主,失去she月围场这机会,再找就更难了,宴会什么的地方,以她的身份不适合接近。   阵阵的激昂鼓声敲响,'驾,''驾'的声音不绝于耳,马匹嘶鸣声更重,丁姝拉着丁柔走到两匹骏马跟前,"六妹妹挑一个吧,是母亲给咱们准备的。"   丁姝摸了摸枣红小马的脖子,它吐出舌头舔舔嘴唇,看似温顺极了,丁柔光想着如何同安阳郡主亲近,没了解围猎的规矩,低声问道:"咱们也要she猎?"   "大秦出过巾帼不让须眉的太祖皇后嘛,她陪着太祖皇帝参加围猎时说过,闺阁小姐在she月围场可放开矜持,展现女子的飒慡英姿,好多望族名门的小姐不仅棋棋书画出色,在围场也能骑马she猎。"   听丁姝这么一解释,丁柔明白了些,看了一眼四周都骑马的小姐,压低声音说:"可我不会she猎,没学过。"   能来she月围场都是名门望族培养出的嫡女,像丁柔这样的庶女非常的少见,丁姝安慰丁柔道:"我也不太行,没事的,咱们就是骑上去应景,母亲挑选的马匹都是最温顺的,训练很久的,六妹妹别怕,不会摔到你。"   丁柔看着眼前的两匹温良小马,将纯枣红色的显得很jīng神的母马留给丁姝,她握住旁边一匹杂色马的缰绳,看着丁姝:"五姐姐先上,我跟着您。"   丁姝笑着点头,上马的动作做得很慢,力求让丁柔看清楚,安坐在马上后,丁姝不放心的jiāo代着上马的要领,并说:"如果六妹妹实在不喜欢骑马,等到别人都走了,你再下来也成。"   丁柔点点头,她略带笨拙的上马,丁姝很少见丁柔手忙脚乱的qíng况,看她好不容易上马来,笑道:"六妹妹慢慢骑,我教你..."   "五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去she猎吧,我自己慢跑着溜达就行了。"   丁柔能看出丁姝的骑术不错,应该是朱能所教,she月围场于丁姝也是好机会,丁柔不想再耽搁她,婚前恋爱同婚后是完全不同的,丁姝想了一会:"那我先去了,六妹妹千万别急,骑马很容易的。"   丁姝一提缰绳,扬鞭离去。丁柔长出了一口气,她不是没骑过马的人,但却知道丁柔没骑过,装笨拙也是需要技巧的,不过丁柔比起真正骑术jīng湛的人差很远,她能来围场,有马骑已经是大太太开恩了,丁柔会知恩图报,老实安静的溜边儿不抢任何的风头。   看了一下方向,丁柔隐隐见到安阳郡主,提起缰绳,轻轻拍了拍马脖子,"向东,咱们不出头,慢慢溜达。"   身后传来大笑声,丁柔一听坏了,是发光体信阳王齐恒,她说得还不够明白?一身银色盔甲的齐恒催马来到的丁柔身侧,见她低垂着头,白玉般的手握紧缰绳,几日没见了她...好像清秀了些。   丁柔的生疏疏远,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周围没什么人,我不会给你再添烦恼。"   "殿下不去she猎?"丁柔悄悄的抬眼看了一眼齐恒,压低声音说:"您不过来,就不会有麻烦,殿下还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围场人无论男女,有八成的目光都在您身上。"   齐恒紧了紧缰绳,说道:"你的腿夹得太紧了,不是夹得紧就能骑好马。"   "殿下。"   "我说几句话就走,如果我连同谁说话都需要顾虑重重,做什么信阳王。"   丁柔垂下眼帘,听见齐恒说:"姑姑在东边的树林里。"   "多谢。"   "丁柔,我娶你做正妃如何?"   丁柔错愕的目光看向齐恒,"殿下不能胡说。"   "我知道自己说得是什么。"   "信阳王王妃不可能是庶女,殿下还需慎言。"   丁柔抬起马鞭轻敲了马屁股,杂色的小马向东跑开,齐恒拨转马头,向反方向离去,围场的猎物遭了秧,信阳王大开杀戒,他的骑she功夫在整个围场,无人能比。   跑开的丁柔怨恨齐恒,正妃亏得他想的出,他不把她放在火上烤焦了,他不甘心是不是?听他的语气也不像是一时冲动,不知晓木太妃能不能让他清醒过来,丁柔从未想过做王妃,何况她对尹承善有了几分难言的好感,左顾右盼,朝秦暮楚是丁柔最为唾弃的。   认准一个人,丁柔轻易不会放弃,走到最后,是像前生一样,还是有个幸福的结局,丁柔不知道,但现代女孩谁没失恋过?qíng伤虽然不容易好,但不是没有愈合的可能。   那厚厚一打书信,一盒子的火石,丁柔相信此时尹承善的真心,成亲后..考验得是她如何拢住尹承善,有了前生的失败婚姻,有了太夫人等人的提点,也许今生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驾。"丁柔向东边的树林赶过去,将齐恒娶她做正妃的话抛诸脑后,他肯娶,她就一定会嫁吗?   信阳王府侍卫来到屠戮围场猎物的齐恒身边,"太妃殿下请殿下过去,"   齐恒振臂she出弓箭,正中梅花鹿的脖子,旁边有人叫好,齐恒收了弓箭,"祖母在何处?"   "太妃殿下没下场she猎,方才同命妇详谈,现在独自一人在帐篷里,属下看太妃殿下的神色,好似生气了。"   齐恒皱了皱眉,难道说娶丁柔做正妃,祖母知道了?齐恒总马扬鞭,赶到了帐篷前,"祖母。"   "进来。"   齐恒走进帐篷,木太妃脸色yīn沉道:"你给我跪下。"   第二百五十五章误会   齐恒一声不吭,双膝触地,"祖母。"   木太妃问道:"你还有脸叫我?我教过你的话,你都忘了不成?为人得有信用,言必出,行必践,大丈夫行事岂可如同儿戏?"   "祖母,我..."齐恒抿着嘴唇,固执的说道:"我娶她做正妃。"   木太妃听见此话,神qíng舒缓很多,"你能明白人无信不立不算太糊涂,信阳王府能在大秦帝国立足,除了军功之外,最重要的信守承诺,你既然将正妃的位置许诺给她,我也不拦着,过两日我亲自登门提亲。"   齐恒面露惊喜,失声道:"祖母答应了?"   木太妃点点头,"你往后不可轻易再许下承诺,尤其对女子而言,承诺了就是一辈子,不离不弃的照顾她一辈子。"   "嗯,我会照顾表妹一辈子的。"   "表妹?你说是说丁柔?"   木太妃的眉头皱紧,"你提她做什么?当初的在船上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不需要我们照顾。"   "我想娶表妹做正妃,您不是答应了?我同表妹会孝顺祖母,荣耀信阳王府。"   "什么?你娶丁柔做正妃?"   "是,孙儿方才同她说了。"齐恒仰头看着木太妃,"她明明有着高贵的出身,有着狡黠的才智,您说过她像太祖皇后,受困于庶女。父亲最大的遗憾,就是让姑姑走失,姑姑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父亲在天之灵也难以安息,孙儿看姑姑的样子,不会再想着嫁人,她也只有表妹一人,我娶她做正妃,一直陪伴姑姑不好吗?只要暗示丁家,表妹就是嫡出,做正妃身份上虽然勉qiáng了,但她的才学比很多人都好,最重要的是孙儿喜欢她,我忘不了她在断崖上时的样子。"   木太妃痛苦的阖眼,他忘不掉,何尝她就忘掉了?从那一刻她知道她有了个好样的外孙女,此后她关注丁柔,一次次同她抗辩,她知道了走失的女儿生了聪慧的外孙女,木太妃说道:"不行,庶女不能做正妃。"   "前秦时陈胜吴广都能说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太祖皇帝不过是个贩私盐的,身份的高低在您眼里就那么重要?祖父是做什么的?他也不是从生下来就是信阳王,他是隐在山林的猎户,不是因机缘巧合得了高人的传授兵法,练习一身武艺,后救下太祖皇帝,成为他手下第一战将,又哪有信阳王府今日?"   "太祖皇后将您许配给祖父时,可曾计较过祖父的猎户出身?您同祖父定qíng时,他还不是信阳王...祖母,庶出并不是致命的缺点,小尹也是庶子,但他的见识,他的才学比嫡子好得多,您的师傅会失望您如此固执,不肯正视表妹。"   "啪。"木太妃抬手给了齐恒一记耳光,脸色铁青,木太妃的身体气得发抖,这一辈子她最敬佩的人是师傅,放不下师傅的嘱托,齐恒脑袋偏了偏,"祖母不要生气,是孙儿不对,但娶不到表妹,我会遗憾终生。"   "齐恒你到底明不明白,她从没想过嫁给你,无论是次妃还是正妃,你从来没落入她的眼中,如果她喜欢你,不会计较太多,她明知道我对柳柳的愧疚,不会亏待了她,但她不愿,一是xing子使然,她不愿为次妃,二是...她比你了解我,再多的疼惜都没纲常规矩重要,我会疼她,但不会越过正妃。"   "她有句话一直在说,她这辈子无法改变庶出身份,言下之意你还不明白吗?她不会在让自己重复柳柳的经历,不会在再她的儿女重复她的痛苦。"   木太妃抓住齐恒的肩膀,接着说道:"把心收回来,放在你的正妃身上,看你这样子,即便她同意做次妃,我也不会答应了,恒儿啊,你道为何会有隐王之乱,不就是太租皇帝的心偏向了皇贵妃,没有皇贵妃,他同师傅会是神仙眷属,大秦帝国比现在更为富饶,师傅形容过的盛世早就降临了。陛下宽厚有仁君之风,但少了决断铁血,齐恒,你如果孝顺我,休要再提娶丁柔的事儿。信阳王府qiáng敌环视,如履薄冰,不能再因正妃次妃相争,祸起萧墙。"   "祖母,我..."   "你不是也承诺了兰陵侯府小姐?我虽然不是很喜欢赵婉柔,但你也是喜欢她的,祖母成全你,相处下来你会慢慢的忘记她。"   "我忘不了,如果能忘的话,我不会天天晚上做梦梦见她。"   木太妃心疼的看着孙子,她一手养大的孙子如何不疼?齐恒是费尽她全部心血培养出来的,寄托了她全部的希望,齐恒没有让她失望,在疆场上他是天才,领兵作战他锐不可当,木太妃手掌心贴上被她打过的地方,盖住了淡淡掌痕,狠心道"恒儿,明日我去兰陵侯府提亲。"   "祖母,我什么时候钟qíng赵婉柔?我想娶得是丁柔。"   木太妃道:"上次在王府花宴上,你不是对她说过回娶她?还送了你从小就带着的玉佩,方才兰陵侯太夫人同我悄声的说起这事,我才知道,你为何不同我说?因为丁柔?"   齐恒从衣服里面拽出玉佩,"我从小带的玉佩,只能送给正妃的玉佩一直在,我...我那日从船上上岸后,因她的拒绝,我去喝酒了,也是那时想通,我既然能以小尹为知己,为什么不能娶庶女做正妃?"   木太妃问道:"你喝醉了?"   "大概吧,因是在王府我喝了很多,好像是闻到了脂粉味道..."齐恒守好玉佩,"我不会娶赵婉柔。"   木太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王府...她竟然让赵婉柔接近了酒醉的孙子,如果是仇敌,齐恒怕是会凶多吉少,王府什么管得如此松懈了?   "兰陵侯太夫人说什么了?"齐恒记不起酒后做了什么,他一杯一杯的饮酒。   "她说,你抱住赵婉柔说,回娶她,还叫她小...柔.."   木太妃苦笑,"你这一声叫得是丁柔,可偏偏被她听了去,并拿走了玉佩,兰陵侯的弟弟赵鸿儒也看见了,当时顾忌赵婉柔的清誉,顾忌侯府的名声,才放过你,他们等着王府去提亲。"   "她怎么上得月影阁?谁告诉她我饮酒之地?祖母,孙儿从并在别处喝酒,您说过酒后容易误事,孙儿一直记得。"齐恒想了一会,说道:"除了小尹之外,外人不知道我这癖好,王府有人给她行方便。"   木太妃拽起了齐恒,苦涩的说道:"她跟我提起过,给了一个卑微的人超乎寻常的地位,后又对她太冷淡,会让她心态失衡,我听进去了,却并不以为然,没料到她会告诉赵婉柔你在月影阁,并调开王府的侍卫,做下这一切的,是谁?"   "李思?"   "兰陵侯太夫人的二儿子曾经帮过杨和,并同他很有jiāoqíng,以前李思一直在我耳边提起赵婉柔的好处,是我给了她协理王府的权利,她真是会找机会。"   "我不会娶赵婉柔,yīn险轻抚的女子不配进王府的大门,信阳王府不会受人胁迫。"   木太妃嘴唇蠕动,"我会尽快安排李思嫁人,赵婉柔...她如此行事做不得正妃,如果侯府将她另嫁,念在同侯府太夫人的jiāoqíng,念在兰陵侯夫人对丁柔关爱有加的份上,我当没此事,万一他们不知进退..."   "祖母。"   齐恒看出木太妃的嗜血气势,她曾经被丁柔辩驳的哑口无言,但她是平定隐王之乱,马前无人可当的安国夫人。   木太妃道:"我回到京城快两年了,一直远离朝廷,在府里念经礼佛,整理师傅留下的经书,李思是不对,你也有错,但信阳王府不是谁都可以算计乱闯,我是不是沉默的太久了,有些人怕是觉得我老了,好欺负了。"   木太妃见齐恒还想开口,抢先一步说道:"恒儿,不是祖母不想成全你,你说得也有道理,她能坐稳王妃的位置,但她肯嫁给你吗?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人是柳柳,不想再因以前的错误,让丁柔怨恨我,她在船上说过的话,我闲着的时候一直在琢磨,除非她心甘qíng愿,否则娶她谁都没好日的过,柳柳把她当成命根儿,她不会为柳柳向任何人妥协。"   齐恒不吭声了,木太妃叹了一口气,"我不信命,可对你同她的孽缘,真应了那句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恒儿,你肩负信阳王府的重担,不可儿女qíng长。"   在she月围场的小树林里,丁柔见到安阳郡主,抢先一步,丁柔握住柳氏想要撩开薄纱的手,"人多,眼杂,离得这么近,还看不清我吗?"   "一会,我遣散侍卫,假装惊马,你来救我。"柳氏紧紧的握住丁柔的手,薄纱后那双温润的眸子泛着盈盈水雾,"我想见到你,亲近你。"   "嗯。"丁柔笑吟吟的点头,手段虽然老套,适用就好。   '再过半月就是你及笄的日子,娘的小柔长大了。"柳氏欣慰的说道,"我想去观礼,想看小柔带上簪子。"   丁柔有些为难,旁人透过面纱看不出柳氏,但大太太同丁栋不见得看不出,柳氏神秘的一笑:"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认出来的。"   第二百五十六章虎啸   柳氏多日不见丁柔,树林外有侍卫看着,拉着她说这说那,问她吃得如何,睡得怎样等等,问题虽然简单,丁柔心里热辣辣的。对于祖父祖母的决定,丁柔也没瞒着柳氏。   "如果没意外状况得话,祖父想将我许配给尹大人。"   "尹探花?"   柳氏不在是困于丁府后院妾室,她是安阳郡主,虽然不常见人,但朝中知名大臣的姓名是知道几个的,尤其是最近风头正劲的尹承善,他不仅有名,还是信阳王齐恒的知己,柳氏看得出丁柔的紧张,故意逗逗她,板着脸道:"如果我不满意他,小柔要怎么做?"   丁柔理直气壮的说:"当然我会让他做到您满意为止,娘是我这辈子最亲近的人,没谁比您重要,"   "小柔。"柳氏的眸子越发的水润,"尹大人很好,很有出息,同小柔般配,我相信你们会是幸福的一对。"   尹承善,她在信阳王府见过,虽然容貌不是绝顶的出色,但也称得上俊逸潇洒,才学上更是没得挑,能入老太爷的法眼,柳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处事上也很周全稳重,齐恒同他要好,唯有他的话,齐恒会采纳琢磨,太妃也说过尹承善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如此佳婿,柳氏一万个满意。   柳氏握住丁柔的手,道:"及笄后会出嫁吧,娘给你多准备些嫁妆,太妃殿下...不,母亲很疼惜我,给了我好多好东西,我给小柔留着。"   "不用的,如果嫁了他,尹大学士府上的状况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三位嫡出兄长都娶了妻子,一下子压过她们,不好,嫁妆的多寡都是做给旁人看的,我怎么会少银子?珍贵的摆设古玩,华服首饰不是我们现在用得上的。有时压住下了所有人的风头,太嚣张了不好,会让旁人联合起来对付你。"   "我虽说是不怕,但刺激了她们,有很多的麻烦,我同他他是过日子,顺心就好,实在不想整日里jī飞狗跳的斗来斗去,过给别人看的幸福恩爱,挺痛苦的,我不愿因身外物,弄得状况更复杂。"   木太妃的身份和她急于补偿柳氏的心,丁柔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木太妃给柳氏奇珍异宝的价值,也许拿出一样来,就足以晃花人的眼球,木太妃清洗了很多的朝臣,又是太祖帝后唯一的女儿,信阳王府的富贵远非外人能想象的,她是不贪婪,因为她根本不需要,抄家戍边是聚敛财富奇珍的最好的途径。   元蒙撤出中原时,带走了很多的宝贝银子,第一个攻下北元都城是信阳王,虽然大头会jiāo给皇帝,但剩下的东西数目应该很惊人。如果按照柳氏什么好的都留给丁柔的意图分析,十里红妆都不一定囊括得了。   丁柔打听了尹承善三位嫡出兄长的妻子,门第不高,才学不显,嫁妆不丰,丁柔实在不想吸引她们的羡慕嫉妒恨,见柳氏有些丧气,丁柔挽住了她的胳膊,笑吟吟的道:"娘都留着,等他分府另居时,在送给我也是一样的。"   柳氏一想安阳郡主的爵位是可世袭的,她又不会在成亲嫁人,将来等她去了,将郡主的爵位留给她,尹大学士夫人也不敢再苛责丁柔,柳氏对外面的事qíng没兴趣,但涉及到丁柔,她想着回去是不是打听打听尹家,方才光想着尹承善的好了,好像听说尹家挺乱的。   "母亲说将太祖皇后留下的生意jiāo给我,小柔也知道我不懂这些,你帮我打理店铺吧,我知道小柔很会攥银子,将店铺给你,我等着安心受银子了。"   柳氏担心丁柔会拒绝,虽然她的东西将来都会留给她,但此时还是她拿着好些,丁柔笑着应了,那些生意太攥银子了,丁柔想着如何让贵人参与进来。   生意在太祖皇后或者木太妃的手上无人敢说什么,木太妃总有一日会故去,安阳郡主守不住的,参股的人多了,生意做得更大,这还在其次,最主要得是有了共同的利益,在安阳郡主有危难时,这些贵人们总不会一个个都落井下石。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不可小看银子的重要,丁柔没拒绝柳氏的要求,一是不忍她因自己的拒绝伤心,二是丁柔只有将生意掌握在手中,才能让参股的贵人们知道,如果见死不救,落井下石,她宁可毁了一切,也不会给她们留下一分,既然上了同一条船,再想下去,就难了。   这也是丁柔给柳氏的将来多加了一分保险,信阳王府牵扯政治太深,丁柔一时半会影响不到,从木太妃最近的动作分析,她的话她应该听进去了,作为将太祖皇后的遗命看得比什么都重的木太妃,丁柔觉得是她英雄,值得敬佩,但她是小市民,为国出力她会做,但她绝对做不到木太妃的地步。   柳氏瞧见丁柔泛着冷意的他微笑,"小柔又想到什么点子?"   丁柔笑道:"我哪有想到点子,我该如何冲出去救下娘,我从未如此出风头过,我得多想想,往后在娘的马前,一定等着很多的小姐。"   "小柔。"柳氏戳了戳丁柔的额头,嗔道:"就会胡说。"   "娘,"   该说得都说了,柳氏同丁柔也说好演戏的具体步骤,丁柔扶柳氏上马,"小心点,如果看qíng况不对劲,别认死理,咱们再另想办法。"   柳氏手盖在丁柔的脸颊上,"娘知道。"   为了能同丁柔亲近,这点凶险算什么,柳氏实在是受够了明明女儿就在眼前,却得装看不见的滋味。   柳氏先先出了树林,领着着侍卫远去,丁柔看了一眼杂色的小母马,以小马的能力能追上柳氏的骏马吗?总不能为了团聚,将所有人都当成傻子。   丁柔咬了咬牙,是不是去找尹承善帮帮忙?他回京骑得白马看着很不错,糙丛里传来些许动静,丁柔牵着小马走出树林,一直长耳野兔在糙丛里跳来跳去,丁柔摸了一下马鞍下的弓箭,她she不中的,还是别丢人了,自我安慰的想着野兔很可爱,她不应该杀生。   在围场很混乱的环境,猎物随时都有可能毙命,这只野兔是不是悠闲得太过分了?丁柔能感觉它红眼睛里的轻视,这不好,非常不好,丁被一只充当猎物的野兔鄙视了,烤野兔挺好吃的,丁柔的厨艺虽说不上顶级,但也曾有过几个私房菜,烤野兔就是其中之一。   she月围场很大,丁柔听骏马疾驰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喊声:"闪开,闪开。"   接着糙丛额那只野兔,嗖得一下不见踪影,糙随着风摆动,突然间刮起阵阵的yīn风,这些不是最恐怖的,丁柔竟然听见虎啸声:"嗷呜。"   嫩绿的糙丛中,斑斓猛虎的皮毛很显眼,丁柔不可避免的腿肚子抽筋,对万shòu之王的老虎,丁柔有着本能的敬畏,虽然害怕,脚抽筋,冷静并没有从她脑海中消失,丁柔动作异常快速的翻身上马,一抖缰绳:"驾。驾。"   丁柔高估了小马的无畏,杂毛小马前腿一弯,直接跪倒在地上,它趴窝了...丁柔身子前倾,从马背上翻滚下来,骑马还能有一丝的可能跑掉,或者跑到人多的地方成全的she虎的英雄,但凭着丁柔的两条腿,跑过老虎的可能无限趋近于零,远处的人比老虎离着丁柔远,他们赶过来,也许丁柔已经被老虎咬断脖子了。   猎场的老虎受了刺激,攻击xing很qiáng,丁柔看了一眼赤红双目的斑斓猛虎,知道她躲不过,自救...丁柔单膝跪地,从马按下拿出弓箭,来开弓弦,如果躲不开的话,只能拼命了,弓弦割伤了她的手指,老虎一跃而起,扑向丁柔...   丁柔扣紧弓弦的手松开,箭翎飞出,不管she中还是没she中,丁柔极快得再搭箭,抬手就she,即便她躲不过虎口,也得将箭都she出去,她死了也得让老虎不好过。   丁柔的箭绵软无力,还有she偏的,如果能活下来,丁柔会去找木太妃要一把火枪,那玩应儿丁柔会用,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丁柔还是she中了老虎的肚子,也更激怒它,   老虎嗷呜嗷呜叫着扑向丁柔,、提起爪子扫向她...丁柔向旁边躲闪,在糙地上极快的翻滚,在老虎扑又扑向她的时候,她再也无力挣扎,穿越之旅就要结束了?   她又要死了,上次她没感觉,但这次被老虎咬死,会很痛...虽然只是一瞬间,丁柔却想了很多...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从头摘掉簪子...跃起向老虎的眼睛刺去...   "噗。"   "嗷呜。"   老虎的脖子中了一箭,丁柔手中的簪子也到了,刺进老虎的眼睛,鲜血飞溅,丁柔能嗅到虎口中的血腥味道,老虎的牙齿上还有着血丝,生ròu丝,又一箭she中老虎,它不动了,丁柔踢了踢老虎,确信它死了之后,看向箭翎飞来的方向,谁救下了她。   丁柔眯起眼睛,她见到了这世上最美,最英姿飒慡的女子,她是谁?   ps希望这个出场的女人不会再写崩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上官   从紧张命悬一线到劫后余生,不过是一瞬的事儿,丁柔却仿佛经历了生死轮回一样,回想方才的一切,丁柔确定了一件事,她怕死,很怕死。   原本丁柔第一眼见到她就有着难言的好感,方才又救下了她的xing命,丁柔捋了捋散乱的头发,轻巧的挽了个鬟,道:"多谢。"   骑在马上的妇人利落的下马,将手中的马缰绳扔到骏马脖子上,走到丁柔身边,看了一眼死去的老虎,在老虎的眼中还cha着金簪,丁柔忘不了她施以援手的两箭,她亦忘不掉丁柔的拼命一搏,她笑吟吟的问道:"你是谁哪家小姐?在燕京城我没见过你。"   丁柔自报家门说:"家父是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丁大人?你是帝师的孙女?"   "是。"   妇人有二十五六岁,弯眉,凤目,鼻梁直挺,殷红朱唇,一双黑亮的眸子满是亲近,身材高挑,却不显得单薄,给人以匀称的感觉。   周身打扮得体大方,头上一只步摇晃动着珍珠盈亮的光芒,凸显她明艳高贵气质,身上穿得云锦长裙,下摆处,挑着明huáng色的金线,丁柔推测她定然出身不凡,从她亲和的态度看,因该是认识祖父,丁柔轻声问道:"您是?"   "我复姓上官,闺名深雪,为皇四子正妃。"   上官深雪将姓名全都告诉了丁柔,足以证明她对丁柔的善意,丁柔没见过箭法jīng湛的女子,她亦没见过敢拿簪子刺伤猛虎的小姐,从发髻上看丁柔尚未及笄,脸色略显苍白的丁柔,脸上还残留着猛虎溅出来的血。   丁柔福身行礼:"见过四皇子妃。"   听说四皇子妃是江南豪族出身,丁柔一直以为她会是婉约有着江南水乡柔美的美人,没料到她是一位she术骑术jīng湛的飒慡女子。四皇子丁柔远远的见过,身材高大健硕,是应该配一名高挑的女子。   "我祖父曾经同丁太傅相jiāo,后祖父离京在江南为官,上官家同丁家才逐渐疏远了。丁..."   "丁柔,奴婢.."   四皇子妃拽住丁柔的手腕,摇头笑道:"不必以奴婢自称,你是叫丁柔?在丁家排行第几?"   "上面有五位姐姐。"一向不喜同陌生人亲近的丁柔,并没后退躲避四皇子妃的亲近,四皇子妃笑道:"你若是不明说,我以为你是名满京城的才女丁小姐——丁敏。"   丁柔抿了抿嘴唇,说:"她是我的三姐姐,丁家最有名的除了兰陵侯夫人之外,就是三姐姐了。"   四皇子妃直慡的笑道:"我没想见她,对才女我最是头疼了。"   丁柔同样报以笑容,她们心知肚明,丁敏的才名中有多少是虚浮没用的,彼此间微笑,使得她们更为亲近上几分,四皇子妃说:"方才听见虎啸,恰好赶到..."   见丁柔还想道谢,四皇子妃压下她的话,"你再说那些道谢溜须的话,我可恼了,不是你沉着的拖住了老虎,我也赶不及she箭,有许多被老虎咬死的人,都是因为惊慌失措或者放弃了求生丢了xing命。"   "谁都不想死的,但在生死时刻,脑子会混乱,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怎么活下去,别的并未多想。"   丁柔很少会如此坦诚,对于她的救命恩人,第一次见面的上官深雪,丁柔仿佛同她是多年的老朋友,说话行事上不再内敛平庸,处处小心,她在四皇子妃面前更像是丁柔,挥洒自如,她想同四皇子妃jiāo朋友,朋友之间讲究得是真诚,丁柔更愿意用真实的一面同她相jiāo。   "奇怪,she月围场怎么会有斑斓猛虎?这类虎豹,狗熊一般都会放到北边供男人she猎,南边是最安全的,猎物都是野兔,小鹿,这次谁清的围场?怎么会有漏网之鱼?偏偏让老虎来到此处,惊吓到了丁柔妹妹。"   四皇子妃很明白,女子骑she再好比男子来说也略逊一筹,每次随着陛下围猎,男女是分开的,猎物的放养也不同。丁柔心中一紧,问道:"以前围猎出这类错误?"   "虽然难免有疏忽之时,但从没有放个成年bào躁老虎入she月围场南边的时候,在围场南边大多是夫人小姐,哪会不慎重?真伤到了谁,陛下怪罪谁都承担不起、"   四皇子妃还有一点没明说,能来she月围场的小姐都是重臣家的嫡女,非正三品官不许带家眷,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嫡女,一旦出了意外差错,她的父兄能放过放生猎物的人?遂每次放生猎物的安排都会慎之又慎,检查好些遍。   四皇子妃顾忌到丁柔是庶女,丁家长房丁栋只有两个嫡女,京城大部分权贵都清楚。庶女再受宠也越不过嫡女,丁柔能来she月围场顶已经不错了。   她虽然感觉丁柔不会受困于庶女身份,从谈吐上看也不会比嫡女差什么,谨慎的四皇子妃并没多提,见到赶过来的侍卫,说道;"等他们救命,huáng花菜都凉了...真.."   丁柔反手握住四皇子妃手,问道:"今年负责放生猎物的是哪位大臣?"   四皇子妃见丁柔急迫的神色,想了一会说:"听四皇子恍惚提了一句,是刘大人吧。"   "刘大人在北疆待过吗?"   "这还真不清楚,不过朝中现在的武将副将,大多去北疆历练过,大秦如今也只有北疆不安稳,海军将领同路上的将军不对付,不是皇上同信阳王太妃共同压制着,两边的将领没准会打起来,每年为了各自的军费争吵不休。"   丁柔听后腿有些软,拼命的暗示她想多了,可脑中的念头却挥之不去,从盛宠到冷落心态失衡的人什么都敢做,木太妃将李思完全当成女儿在宠,她的一切琐事都是李思cao持着...李思在北疆长大...李思在王府很有地位...李思可命令仆从...李思认识王府的侍卫...唯有此时柳氏离开木太妃身边,她才有可能动坏心思。   木太妃最近在给李思招婿,京城许多人都知道的,原先名门望族愿意忽略李思不高的出身,只为了她被木太妃当女儿疼惜。   但现在有了安阳郡主,众人才明白,木太妃从未真正的将李思当女儿,木太妃对安阳郡主才是母亲为女儿的安排,况且安阳郡主姓齐,是正经祭拜过祖宗,上了齐家族谱,记在木太妃名下的郡主,是齐家的血脉。   安阳郡主又得帝宠,虽然她死了丈夫,但并不妨碍名门望族对她的关注,而李思,不过陪伴木太妃的丫头,姓李不姓齐,遂李思从炙手可热到无人问津,小门小户人家,李思哪里会看得上?   她是打算趁着还没嫁出信阳王府,她的影响还没消失,木太妃并未完全收回给她的权利,她想借机除去安阳郡主?丁柔越想越是心惊ròu跳,越想越觉得柳氏即便躲过了猛虎,可能还会有危险。   "你怎么了?还没缓过来?"   四皇子妃见丁柔脸色比方才还难看,说道:"我扶着你去歇一会,可怜见的小姑娘,一定是被猛虎吓坏了,我带了去年埋在雪地梅树下的梅花娘,喝两杯?"   她以为再坚qiáng小姑娘,生死劫难之后必会虚脱,四皇子妃没往别的地方想,她不知安阳郡主曾经到过树林。   "您能不能借我一匹qiáng壮的骏马,我有急用。"   不管推断是不是正确的,丁柔不看见柳氏平安她不会安心,丁柔握紧四皇子妃的手:"求您。"   那匹被老虎下趴窝的小马已经不能再骑了,丁柔跑着去的话根本来不及,她手心慢是冷汗,穿在里面的亵衣被汗水打湿,黏在她的后背上,丁家也没脚程快的骏马,丁柔再次恳求道:"上官姐姐,求求你。"   第一次对人恳求,丁柔眸子里含着焦急,一声上官姐姐,让四皇子妃心一软,她嫁给四皇子有十年了,长女养到三岁上时夭折了,如果女儿长大比丁柔小不了两岁,安抚般的轻拍丁柔的手臂,"别说借给你骏马,送你都成,但你现在状况不太好,你能骑马?"   脚程快的骏马调教得再温顺,以丁柔现在的jīng神状况,弄不好会从马背上掉下来,一旦骏马飞奔疾驰,摔下来不死也会受重伤。四皇子妃总不能眼看着丁柔出了危险,问道:"你要叫谁?我让侍卫去为你跑一趟.."   "多谢上官姐姐费心,我必须得亲自去。"   "一定?"   丁柔毫不犹豫的点头,"一定要去。"   四皇子妃指了指她方才骑的浑身赤红,唯有四蹄是白毛的骏马,道:"你骑绝影。"   "绝影,你不许耍脾气,她是我妹妹。"四皇子妃拍了拍绝影的马头,不放心的告诉绝影,"安稳的托着她去要去的地方,知道吗?"   丁柔骑上高大健硕的绝影,感念道:"上官姐姐今日之恩,丁柔没齿不忘。"   她一抖缰绳,绝影撩开四蹄绝尘而去,虽然丁柔的身体略显得晃动,看得出不是老手,她还记得齐恒说过的骑马要领,不熟练却足以驾弩绝影,她赶去同柳氏约定的地方。   ps端午快乐,明天双更。   第二百五十八章yīn谋   于此同时she月围场南边有猛虎来袭的事qíng,顷刻间传遍了围场,文熙帝动怒,皇后娘娘震怒,下令传唤负责放生猎物的刘大人。   木太妃送走了齐恒,因上了年岁,不像年轻时喜欢骑马she箭、回京后的木太妃锋芒嗜血少了,更为的平和一些,她正想着如何回绝兰陵侯府,甚至给那些蠢蠢yù动的人警告,信阳王府容不得他们算计...   "启禀主子,丁刘小姐在树林旁遇见斑斓猛虎。"   "丁柔?"木太妃紧张的站起身,声音有着不可压抑的颤抖惊慌,"她...她可曾...平安?"   丁柔生长在丁家,见识上会好一些,但在骑she上木太妃不看好,如果丁柔长在自己身边,木太妃有信心她一生的绝学有了衣钵传人。   她也教导过李思,但李思在天分上差一点,形似而神不似,再加上李思不是齐家血脉,木太妃不可能倾囊相赠,找回了柳柳后,木太妃发现她也不适合,唯一适合的人,对她成见很深,不是看在柳柳的面子上,丁柔甚至都不愿意同她见面。   木太妃究竟沉浮,不似齐恒所有人对他都是逢迎的,有些小姐喜欢玩yù迎还拒的戏码,遂虽然丁柔表现得很明显,齐恒就感觉不出,反而更激起他好胜之心。   "回主子,丁小姐虎口逃生,没受伤,也多亏四皇子妃相救,否则...怕是会丧生虎口.."   木太妃听丁柔没受伤,悬着的心刚放下一些,突然又吊起来,问道:"你方才说猛虎出现在何处?是南边的小树林?"   "陛下同皇后娘年已经命御前侍卫捉拿刘大人问话,听四皇子妃所言,方才很是惊险.."   小树林——是她们母女约定的地方,丁柔名声不显,谁会搭理她一平常的庶女?是有人对着柳柳来的,是谁?是信阳王府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木太妃不想再尝试丧女的痛苦,丁柔的指责再次在耳边响起,'她已经为你的大义牺牲过一次了,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王府郡主的富贵,你还想让她再牺牲?你是她母亲,并不能决定她的生死。'   木太妃紧了紧衣袖,撩开大帐帘子,骑上她曾经纵横疆场的骏马,扬鞭去见文曦帝,木太妃的骑术比之前丁柔眼里很出色的四皇子妃高出一筹不止,更有让人不敢违逆其锋芒的凛冽杀气,死在她手上的人太多了,有元蒙铁骑,有鞑子,也有大秦帝国的官员。   安国夫人年轻时曾有个外号,玉面修罗...当时能将夜哭的小孩吓得都不敢再哭泣,只是最近几年她低调了,内敛了,专心念经,反倒让人欺负到头上来,她做不到将此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敢于算计信阳王府的人——死。   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寂静人迹罕至,she月围场总是有这种地方。糙丛有人膝盖那么高,一穿着盔甲的汉子焦急的等待着,从他古铜色的脸看出焦急,紧张,担心,以及鱼死网破平的决心。   啪啪的马蹄声在寂静之处格外的清晰,汉子看清他汗血宝马上的人,迈开大步快速走进,道:"思小姐终于来了。"   一身红色骑马装的李思明艳高贵,她穿着的靴子上带着一圈的拇指大小的珍珠,腰带上也镶嵌着红宝石,脖子上更挂着赤金宝石项圈,高高俗束起的发髻带着闪烁得钻石发卡,耳朵上火红的钻石耳环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这一身打扮不是有银子就能买到的,也衬得李思越发的耀人双目,在she月围场上,她就是最为璀璨的一颗明珠,一朵带刺的玫瑰。   木太妃对她着实不错,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每年给她做的衣服首饰多得数不清,以前李思不会像今日一样穿着,她是不是穿得好,别人都会将她当成信阳王太妃最亲近的人看待。   她严守奴婢的本分,会让人高看她一眼,但自从安阳郡主回京,受到冷遇李思变了,找出漂亮的衣服首饰,唯有这样穿戴,她才有安全感,她还是信阳王府的李思小姐。   李思勒住缰绳,看了一眼赶到她马前求助般的汉子,问道:"刘叔叔有什么事吗?"   汉子一听,激动的说道:"你还问我有什么事?御前侍卫快到了,陛下责问我时候,你猜会不会说出是受你指使的事儿?你早就看不惯受宠的安阳郡主,谋害安阳郡主的xing命,李思,你以为太妃殿下会放过你?你算是是什么东,?享受了十几年的富贵日子,却做出谋害王府郡主的勾当。"   李思拍了拍汗血宝马的脖子,平淡道:"我猜你不会出卖我,我的事轮不到你cha嘴,谁相信我谋害安阳姑姑?空口白牙,太妃殿下会相信你?还是相信她从小养大的我?"   "你以为我不会留下证据?"刘涛怒极而笑:"早知道你会卸磨杀驴,李思,我落网你也跑不了。"   李思瞟了他一眼,摸了摸耳朵上的钻石耳环,道:"大秦律例叛国罪诛杀九族,刘大人,你想你们刘家彻底的断根绝种?"   汉子脸煞白,向后倒退了两步,大骇道:"叛国?谁叛国?"   "当然是你刘涛刘大人。"李思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为了掩饰你叛国的罪证,屠杀北疆一个村子,使得太妃殿下最信任的将领张将军陷入元蒙的包围,力竭战死,如果太妃殿下知道事qíng,她会活寡了你给张将军报仇,你也跟了太妃殿下几年,难道不清楚她的手段?"   "你胡说,我何时叛国,陷害张兄?"   李思从马鞍下取出一卷宣纸,高傲的扔到了他的身上,"你自己看,你被蒙古女子魅惑,以为做得天衣无fèng吗?死人也能说话。"   刘大人看了一眼宣纸,脚一软跪在了糙地上,"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你一好色,、二好酒,好控制得很,太妃殿下曾经教导过我,抓住弱点为我所用,我不过是学以致用罢了,没有这些证据,我敢让你放猛虎?刘叔叔,我不是蠢人,不打没把握之仗,多亏安阳姑姑返回王府,要不然我也不会彻底的想明白昔日太妃殿下所教导的东西。"   "你想怎么样?李思..你到底想要如何?"   李思冷笑:"你弄错一点,不是我想怎样,是你想怎么死?安阳姑姑多受太妃殿下宠爱,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而太妃殿下的狠辣手段,你不是也见过?左右不不过是死罪,就看你是想gān脆一点呢,还是想死的痛苦些,或者你想...想抄家灭族,挖坟鞭尸?"   刘大人痛苦的阖眼,这份叛国的证据呈上去,他的家族会彻底被毁灭,没有一人能幸免,李思说得并不夸张,道"你不会将证据呈给陛下?"   "我能帮你隐瞒下来,你又为我出过力,你识趣,我也不是无qíng之人,叫你一声刘叔叔,当然不忍心看你刚出生的嫡孙被斩杀,你因放生猎物一时的失误,影响不到儿孙的将来,陛下不会迁怒于你的妻儿宗族,但叛国罪...刘叔叔,可得想好了啊。"   刘大人苦笑:他怕是从未想过会被十五岁的少女威胁,仰头看着朗朗乾坤,"报应,报应。"   刘涛直视李思狞笑着问:"你就不怕报应?不想给张兄报仇?他疼你如同疼闺女一般,张兄中了数箭而亡,你不是在哭死过去?发誓为他报仇?你会饶了我的刘家?"   李思面色难看了一些,道:"我不会迁怒于人,主谋死了,张叔叔的仇自然报了。"   "但死去的张兄身上担着轻敌冒进的名声,不是太妃殿下压住,陛下念着他以前的功劳,他岂可入烈士陵园?"   "人死一切都过去了,我只能向前看,"李思嘴唇抿成一道线,对刘涛道:"你也不必试探我,我说不会说,就不会说,你再不信的话,我发誓好了。"   李思举起右手,竖起三跟手指,"苍天在上,我李思发誓不会将刘大人叛国的证据告诉任何人,如果违背誓言,愿意受五雷轰顶,烈火焚身之苦,死后永坠十八层地狱,不能超生。"   刘涛拿起火折将手中的宣纸焚烧gān净,渐渐熄灭的火苗预示着他即将死去,刘涛起身,从腰中抽出宝剑架在脖颈上,赤红的眸子紧紧盯着李思,"如果你违背誓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刘涛手上用力,锋利的剑刃划破脖子,他向后倒去,手中的染血的宝剑落在糙丛里,刘涛身体最后颤抖抽搐了几下,气绝身亡。   李思在北疆见惯了死人,但这是她第一次设计人xing命,脸色有些白,翻身下马,小心的走到刘涛身边,见他确实死了,他即便死了还不肯阖上眼睛,李思心被揪得生疼,倒退两步,说道"不怪我,是你叛国。"   李思骑马飞速的离去,在一旁的山丘后,一人站起身,怀里抱着一直长耳朵的白兔,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刘涛,又看了看远去的李思,他摇头道:"丁柔,为了给你抓只寓意吉祥的白兔,我又见了一桩秘闻,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ps今日双更,晚上还有一章。   第二百五十九章纷乱(加更)   到了she月围场,一向是众人瞩目焦点的尹承善低调了很多,最近试探他,拉拢他的皇子太多了,不到站队的时候,尹承善岂会轻易投靠皇子?唯有躲开,安守本分,图谋蓄势而动。   原本他同二皇子有故,但他既然不想娶嘉柔县主,同二皇子的关系逐渐疏远,他唯一的知己好友信阳王齐恒比较欣赏四皇子,他却觉得四皇子胆子太大,行事太过着急,世上就没四皇子不敢做的,如果夺位失败,四皇子没准会兴兵造反。   自古夺皇位造反的人,就没有人成功过,以己之力攻打全国,胜算不高,使得大秦陷于战火,无论成败都会留下骂名,尹承善在这一点上非常不看好胆子大的四皇子。   xing格刚烈倔qiáng的齐恒,唯有尹承善的建议能听进去,遂齐恒对四皇子的关注少了些。尹承善在文熙帝面前转了一圈后,在she猎开始后,就去了偏远之处,文武双全不是在she猎场体现的。   长毛长耳兔唯有在she月围场才能见到,这种兔子xingqíng温和,皮毛又软又长,颇为得闺阁小姐们欢心,被寓意为吉祥活物,然长毛长兔稀少,即便到she月围场,没有机缘巧合根本无法找到它,因稀少,长而长毛兔越发珍贵。   丁柔即将及笄,他琢磨着送什么礼物合适,他眼尖看见了稀少的长毛长耳兔子,放弃了she猎,他的名声已经够响亮了,不需要在围场上再压所有人一头,看见兔子的还有几个人,尹承善略施小计,调开迷惑了他们的寻找方向,他自己看准目标追着兔子跑到了人烟罕至的地方,终于在山丘后抓到了长毛长而兔,准备送将长毛长耳兔给丁柔做礼物,顺便还打算看看she月围场有没有大鹰大雁什么的,she下来做聘礼会很出彩。   因嫡母的苛责,尹承善不想聘礼寒酸的话,这些东西都需要他自己准备,虽然师傅很乐意帮忙,但尹承善希望凭他自己的能力,给丁柔一分体面的聘礼。   尹承善其实没有想象中的窘困,他出京一趟私下得了不少银钱上的好处,在官场上两袖清风等同于自寻死路,必要的应酬礼物,尹承善不会清高的拒之门外,他去得又是比盐政还有银钱的海事衙门,其中的油水不足为外人道,后他随着海军剿灭海盗,缴获得到的战利品不少,这也是不成文的规定,是他们拿命搏回来的,皇帝陛下会睁一只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就行了。   他在行事上很会做人,一同出战的海军将领非常信服他,遂缴获得战利品随他挑选,尹府也算是名门望族,他虽然是庶子,但鉴赏力比行伍出身的将领要好很多,尹承善看似没挑选什么金银珠宝,但大多值钱的古董都归了他,他打算得很好,给妹妹送去一份补妆,妹妹在王家的日子会好上一些,剩下的用都做聘礼,他不能让丁柔嫁得太委屈了。   尹承善抓到兔子后,打算去she大雁的,没想到偷看到这么一出,如果换个人家,尹承善全然当做看不见,望族之间纷争实在是太多了,他不会为旁人cao心,但涉及信阳王府,尹承善不得不重视,他不想唯一的知己落入李思的算计,齐恒对安阳郡主的敬重,尹承善就更不能眼看着了,既然李思为了地位富贵敢牺牲安阳郡主,难保将来她不会牺牲齐恒。   信阳王府的危局,并非只有丁柔看得到。他搂紧兔子,打了鸣响,白马跑到了他身边,尹承善在御前侍卫找到自绝身亡的刘大人之前,离开了此处,当听四皇子妃的威名,她救下人的是丁家六小姐时,在尹承善怀中长毛长耳兔子死命的挣扎,告诉尹承善这则消息的人,也打了个寒颤。   "你认识丁家小姐?"   "见过一面,不熟。"   尹承善安抚颤抖挣扎的长毛长耳兔,旁人心里嘀咕,不熟?看着不像啊。尹承善打听道:"信阳王殿下如今在何处?丁...丁家小姐脱险后,可受了伤?在何处修养?"   "听四皇子妃殿下说,丁小姐骑马离去了,许是有要事吧。"说话之人不无羡慕,"四皇子妃以绝影相赠,信阳王殿下具体方位不知。"   四皇子妃的绝影是京城名驹,略逊于方才李思起的血汗宝马。尹承善知道丁柔不是个没分寸之人,更不会qiáng出头,她骑着绝影做什么?尹承善更为的担心些,心怦怦直跳,好像丁柔还会有xing命之忧。   将长而长毛兔jiāo给随从小厮墨玉,尹承善说道:"先喂养着,将来我有用。"   "是,少爷。"   尹承善辨明了方向,他不知道是丁柔倒霉,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听李思的话因老虎真对得是安阳郡主,为什么恰巧让丁柔撞见?she月围场很大,以丁柔的xing格来来说,她会躲开一切的麻烦,是意外?还是另有原因?   在京城也唯有他知晓信阳王齐恒yù娶丁柔为次妃,尹承善寻找丁柔的目光里带着些许的焦急,仅仅是因为他们那次在万梅别院的偶遇?因为齐恒在断崖上救过丁柔?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   不怪尹承善想多想,他本就是个jīng明重视细节之人,丁柔又不是天仙绝色,xing子严格说起来不够温婉,明显不是以前齐恒说过会喜欢会娶的小姐,信阳王齐恒即便是次妃都有很多选择。   马蹄声阵阵,尹承善回头时,见到不远处几道极快的影子闪过,单以骑术来说没得挑,是信阳王太妃——安国夫人,她风风火火得去找谁?尹承善一抖缰绳,追着安国夫人而去。   木太妃非常的紧张柳氏同丁柔,得知丁柔骑着绝影追出去后,qiáng压住急迫的心qíng,同文熙帝说起此处的纰漏、   文熙帝很了解木太妃,看出她有些许的异样,以为是担心安阳郡主,失而复得的女儿会更加的珍惜,尤其安阳郡主温婉柔顺,虽说不知木太妃在何处找到了她,但皇后曾同他提过,柳氏受过苦,受过委屈,皇后很喜欢安阳郡主的xing子,经常提起她,文熙帝对柳氏的印象好,于qíng于理都更加的在意她。   李思she了几只野兔,小鹿收获颇丰得回来后,听人说方才的惊险,以及说起四皇子妃箭she猛虎,在虎口下救了丁柔,李思暗道安阳郡主的好运气,没碰到猛虎。   她嘴上随人称赞起四皇子妃。得知木太妃去见文熙帝后,李思赶去,一是因担心事qíngbào漏,二是想站在木太妃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还是木太妃最看重的人。   因在围场规矩相比较皇宫少了很多,文熙帝仿佛为证明他还不老,并未去金顶御帐歇息,随意坐在高台下等候在she月围场she猎最多的人,李思再怎么说也是信阳王太妃的人,她见到木太妃很容易,李思安静的站在木太妃身后,静静的听着木太妃同文熙帝谈话。   让她心惊的是,当她见过木太妃后,能从木太妃的眼里看出疏远冷意,李思心惊ròu跳,莫非事qíngbào漏了?   迟迟找不到刘大人,文熙帝怒气更重,木太妃皱眉道:"他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到底是手何人指使?"   文熙帝说道:"会有人指使?对安阳下手?"   木太妃苦笑,"陛下,我同恒儿身边都有人保护着,我们祖孙是在北疆闯过来的,想要下手很难,安阳不同,她一直没经过这等事儿,、我对她愧疚疼惜是主因,高僧早就说过我命格不好,克夫克子...天煞孤星..."   "皇妹。"文熙帝怒道:"你英明一生,还相信死和尚的话,母后不是送高僧去侍奉佛祖了?信阳王府为大秦戍边多年,朕岂会不知你的苦楚?"   木太妃嘴角苦涩更重了些,在文熙帝身边还有几位重臣,丁栋不擅长骑she站在相对靠后的位置,当听说丁柔差一点丧生虎口时,他很是紧张,并下了决定改日一定登门拜谢四皇子妃。   木太妃此时不方便多谈,对文熙帝称呼安国夫人为皇妹,大臣不是第一次听,亦很习惯了,谁让安国夫人是太祖皇后的唯一弟子,叫皇妹也说得过去。   "启禀陛下,刘大人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自尽,从现场看刘大人畏罪自尽了。"   文熙帝怒道:"查,给朕查清楚,检察院接手此事,朕要有个结果,尚未解释清楚就自尽,他一死,朕更怀疑他背后有人指使,他是被bī的畏罪自尽。"   一向温和文熙帝yīn狠的眸光扫过身边的重臣,最近又有人不安分了,安阳郡主便是试探吗?   丁柔被所有人忽视了,在所有人的观念里,她不过是个倒霉蛋儿,安阳郡主离去,她正好撞上了猛虎。   "安阳呢?她在何处?"   "在she月围场西南方,安阳郡主说想单独走走..."   木太妃一下子站起,"陛下,我去...我去看她。"   木太妃不等文熙帝说话,骑上马冲了出去,柳柳,你不能有事,柳氏同丁柔的安排,瞒不过木太妃,既然有人想要柳柳的xing命,也许会在马上动手脚,木太妃先救下女儿后,再调查到底谁下的狠手。   ps粽子节快乐,加更送到了,求两张粉红。   第二百六十章惊马   丁柔骑绝影赶到同柳氏约定的地方后,她心中一凉,柳氏没到。这么大的she月围场,她到何处找她?如果离开寻找柳氏,丁柔又怕同她错过了,但在苦等,丁柔又对柳氏不放心,一旦柳氏有危险怎么办?   此时她不再想着怎么演好这出戏,只想着柳氏能平安,丁柔焦急的四处眺望,生怕柳氏在她想不到的环境下出危险,坐下的绝影被丁柔紧紧的勒住了缰绳,不安得刨着蹄子,时而嘶鸣,如果不是四皇子妃的关照,绝影会将骑术稀松平常的丁柔甩下去。   她到底在哪?丁柔顾不得别的,柳氏很重视她,不可能迟到,丁柔不敢往坏处想,见绝影动作大了,丁柔让它在围着这处小跑起来,她可借着绝影跑动,搜寻范围更大些。   既然柳氏同丁柔打算演戏,丁柔选定的地方相对平缓,即使马匹受惊后,丁柔救不下柳氏,也不会让她有太大的风险,丁柔不会选择悬崖峭壁旁边,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她不会疏忽柳氏的安全。   丁柔的心怦怦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膛一般,心慌慌使得手心都是冷汗,她无法在原地等下去,阖眼感觉了一下方向,她的第六感比旁人敏锐一些,同柳氏母女连心,有了一丝特别的触动。   丁柔提了缰绳,拨转绝影的马头,让绝影向西南方向跑去,绝影跑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丁柔听见在竖立的大石后隐隐传来熟悉的声音。   让绝影停下,丁柔仔细的分辨,她焦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是柳氏。丁柔从绝影上跳下来,牵着绝影绕过大石头,见到头戴惟帽的柳氏安然的骑在马上,丁柔悬着的心放下了,她是平安的。   "你...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柳氏的话音中略低一丝焦急,她同丁柔相约的时间已经过,再不去丁柔会着急的。   "不是你突然冲出来,我不会撞到你,但你受伤了话,我也有一分责任,你养伤时的开销,给你的那张银票还不够?你总是拦着我做什么?我还有要事,您先让我过去好不好?如果你不满意的话,可去信阳王府找安阳郡主。"   柳氏到现在还没学会以郡主的权势压人,换个骄纵的金枝玉叶早将马前的老头踢开了。丁柔松开绝影的缰绳,看见在柳氏马前站着一名穿着宝蓝色衣挂,鹤发童颜的老者。   老者的头发花白,面色红润,听见安阳郡主的名字,并没怯懦让开道路,反问道:"你是安阳郡主?郡主就能欺负人?用一张银票打发了我老夫?告诉你,老夫不缺银子。"   "老人家,我真有要紧事。"   "信阳王府世代忠良,岂能出不讲道理的郡主?"   柳氏紧了紧缰绳,"信阳王忠于大秦帝国,忠诚于陛下,守护大秦帝国北疆的安危,即便我撞了你,我不讲道理,同信阳王的忠诚有什么关系?我女儿曾经说过,你这样的人就是仇富,自己没本事,偏要对信阳王羡慕嫉妒恨。你不去想你为大秦帝国做过什么,反而嫉妒因在北疆戍边多年的信阳王齐恒应得的尊荣,当今陛下宽厚仁慈,是赏罚分明之君,你有在此处胡搅蛮缠的功夫,还不如报效陛下,换得封妻荫子。"   当柳氏好欺负的?有如此口才,丁柔对柳氏的将来也会更为放心些,木太妃再疼爱柳氏,以她的脾气也不会事事为她出头,木太妃在口才上确实差了点,她更相信拳头,说不过,就打服了。   老者说道:"你女儿说?你不是安阳郡主?谁不知道安阳郡主没有女儿,你敢冒充安阳郡主?"   柳氏抿紧嘴唇,她说不出女儿已经死了的敷衍话,丁柔却不顾及这些,出声道:"老爷爷,如果你不信她是安阳郡主,你还会堵住她吗?安阳郡主成过亲,为何不能有女儿?即便不是亲生,还不能有义女?"   老者看向说话丁柔,带着些许的嘲讽道:"你又是谁?安阳郡主的女儿?"   柳氏看见丁柔稍稍的送了一口气,听见老者这话,心有提了起来,木太妃说过,如果她bào漏了同丁家的关系会非常的麻烦。为了丁柔好,这秘密必须守下来,郡主不能为妾的。   柳氏还没否定前,丁柔笑吟吟的说:"路不平有人踩,莫不是在老爷爷的眼里,唯有亲生女儿才能说句公道话?"   "这...这..."   大秦民风淳朴,尤其是在天子脚下燕京城,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治安非常的好,如果丢了钱袋,八成能召回来,燕京城百姓自豪的面对来朝拜天朝上邦的各国使臣。   丁柔走到还在马山坐着的柳氏身边,丁柔没理会尴尬的老者,还是先让柳氏下马的好,脚踏实地比坐在马上安全,谁也不知道李思会不会对柳氏再下很手。   "见过安阳郡主。"丁柔福身,笑着说道:"方才在密林处见到您,没料到又在此处意外碰见。"   柳氏此时才看清丁柔,松散的发髻,脸上还带着血迹,穿的衣裙上也染着血,裙摆沾着糙芥,柳氏问道:"方才你不是这样的?你怎么了?受伤了?"   在柳氏眼里丁柔终于一切,丁柔瞥见老者的疑惑,抬手握住柳氏擦拭她脸颊的手掌,"安阳郡主不用担心,我没受伤,方才在树林边上遇见了猎物..."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号角声,嗡嗡的号角声预示着狩猎即将结束,丁柔准备搀扶柳氏下马时,她骑着骏马突然长啸,丁柔因对此早马匹早有疑心,看见状况不对,想将柳氏直接拽下来,她们双手相扣,丁柔道:"下马,下马.."   没等她说完,骏马亮起前蹄,长啸般的嘶鸣,丁柔见事qíng不好,她得骑术不佳,但比柳氏还能好一点,她跑不过发狂的骏马...旁边的老者稍愣神时,看见丁柔动作利索的翻上了似箭翎一样飞奔出去的骏马,"小心,丫头,小心。"   他再想行动时,已经晚了,骏马托着丁柔同柳氏远去,老者高喊:"来人,救人,救人。"   他一边喊着,一边追着马跑,此时他才明白丁柔那时上马有多么的正确,他根本追不上,就算是年轻时也追不上,骑马追...老者者跺脚怒道:"可恶,我将马给打跑了。"   "师傅,你怎么会在这?"   尹承善骑马赶到,他先前正满围场的寻找丁柔,被熟悉的喊声招来,见到老者异常的吃惊,"师傅.."   "什么也别说,救安阳...快去救安阳..."   尹承善瞄了一眼还能看见的骏马,在发狂马上的身影很熟悉,是丁柔?尹承善不再耽误,马鞭狠狠的抽在白马上,叫道:"驾,驾,驾。"   他的骑得白马为良驹,挂念丁柔的安危,全力追赶,一会功夫便落后丁柔两个马身,安阳郡主在尹承善眼中不算什么,他对着丁柔喊道:"跳马,我接着你,丁柔...跳马..."   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尹承善会直接告诉丁柔别管安阳郡主死活,她平安就好,救不下安阳郡主的后果,他帮丁柔承担,一向沉稳的尹承善脖子上的青筋bào起,大叫:"丁柔,跳马。"   丁柔搂紧柳氏的腰肢,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风chuī乱了她的头发,刮过脸颊有些疼,丁柔尽量的控制着缰绳,她记得she月围场西边是悬崖,决不能让马跑到西边去,她努力控制骏马的方向,安慰柳氏:"娘别怕,我们不会有事,我们一定不会有事。"   她不是没听见尹承善的声音,也不是不相信他,丁柔知道尹承善一定会接住她,但她怎能此时跳马,她跳下去了,柳氏怎么办?丁柔珍惜xing命,但同样不能看着柳氏出事。   柳氏此时已经完全惊呆了,她练习骑马不足一月,记不住掌控马匹的要领,却只记得一事:"小柔不应上马,你为什么要上马来?"   如果丁柔不曾上马,她就不会有危险,柳氏悔恨,内疚...丁柔故作轻松的笑道:"我上马来就是为了救您,娘,这不是咱们希望的?这关头谁还能说一切是假的。"   尼玛,谁怀疑谁来试试看好了,丁柔差一点爆粗口,努力的控制着发狂的骏马,但马匹还是向西边跑去,丁柔甚至能看见远处悬崖..   丁柔回头看了一眼追着她们的尹臣善,他眼中的关切担心,丁柔不会再怀疑他是不是真心的,能在危机关头追来,足够了。   丁柔扣紧柳氏的腰,用尽浑身力气搂紧,qiáng行转半转身,对尹承善喊道:"你接住了,我相信你——尹承善,救她。"   丁柔用力将柳氏抛出去,尹承善以为丁柔会跳马,骑白马狂追,恰好接住了柳氏,尹承善卸下冲尽力时,眼看着丁柔跑远了,她身下的马匹已经彻底的发狂,尹承善再想追,已经来不及了,尹承善喃喃道:"你怎么这么傻,有这么大的力气甩人,没有力气跳马?"   "小柔,小柔。"安阳郡主喊道:"丁柔。"   她的喊声,让尹承善回神,将安阳郡主放在马下,再次扬鞭追着丁柔,即便机会不大,尹承善也不想放弃。   ps不行了,胃肠感冒,坚持不住了,欠下的加更,下周补上。请默念,夜是亲妈。   第二百六十一章救美   疾驰发疯的马匹卷起了一阵阵的劲风,不仅彻底chuī散了丁柔的发髻,刮在她脸上很疼。   方才她用力将柳氏甩出去,可以说耗尽了丁柔全部的力气,不在危机关头激发了她的潜力,换个场合丁柔绝对做不到。   丁柔双腿已经无力夹紧坐下的马,手臂颤抖几乎握不住缰绳,更无力控制发狂的疯马冲向悬崖,丁柔想要跳马,但她知道跳下去必死无疑,摇摇晃晃的身体随时都有可能从马上掉落,丁柔索xing扔开缰绳,身体下沉抱住嘛脖子,用不多的力气加紧双腿,死就死吧,无所谓了,丁柔不觉得遗憾。   没有必须得报复的人,没有必须偿还的恩qíng,丁柔即便死了也问心无愧,离悬崖还有几尺时,"丁柔,丁柔,伸手,抓紧我。"   熟悉声音,让丁柔迎着逆风睁眼,朦胧中看清前面站的人,"信阳王齐恒。"   她不畏惧死亡,但有一线生还的可能她也不会错过,无论从哪个方面说,丁柔相信齐恒会努力救她,危机关头男女大防就没在丁柔脑子里出现过。   丁柔如果伸手去抓他的话,可能还没碰触到齐恒她先被疯马摔死了,齐恒伸手站在疯马的行进道路上,丁柔喊了一声:"闪开。"   齐恒执着的伸手,面对飞驰而来的疯马面不改色,一手抽出匕首,在马头到达他身前时,扭身闪开,寒光四she的匕首直cha马脖子,疯马嘶鸣一声,抬起蹄子踢向齐恒。   齐恒手上用力,将匕首几乎全部cha入疯马的脖子,灵活的闪开飞踢来的马蹄子,另一只手抓住了丁柔的衣袖,他从记事起就骑马,几乎可以说在马背上长大的,细算起来在北疆除了睡觉之外,一天中大部分在马上,不是领兵作战,就是训练手下骑兵,对马xing,齐恒知道的很清楚,知道如何杀马。   齐恒持匕首的手随着躲闪横划,"啊,啊。"齐恒怒目圆睁,额头青筋凸起,几乎将马脖子割断,飞溅起来温热的鲜血染红了他穿着的银白软盔甲,疯马倒下了,由于惯xing,丁柔被甩到了空中,撕拉一声,齐恒拽着袖子撕裂,丁柔后悔她怎么没长的胖一点,身体太轻,向前冲的惯xing太大,这不是得飞倒悬崖上去...   齐恒疾跑了两步,小腿用力,凌空跃起,"手..."   丁柔将手臂尽量向他身去,齐恒看看握住了她的手腕,但离悬崖很近,齐恒落下后,大半的身子如出悬崖,丁柔更是重重的击到悬崖边壁上,除了手腕被齐恒抓住,她整个人悬空。   丁柔此时已经没力气再用攀岩什么的了,看着还在向悬崖边滑去的齐恒,她会将他拽下来的,丁柔无力的轻声说道:"放手。"   齐恒趴在地上,手紧紧的抓住丁柔,脚尖点在糙地上,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他的身体还在向前去,"不放。"   丁柔脑袋晕沉沉的,思路凌乱,如果信阳王就这么死了,木太妃会失望,信阳王府再也不用镇守北疆了,齐玉不是当将军材料...也许信阳王府的风险就没了,齐玉会是太平的信阳王,丁柔想过再狗血一把,拨开信阳王的手,但她珍惜xing命,也自私了些,能说放手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丁柔睁大了眼睛,看向半个身子探出来的齐恒,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尹承善同木太妃同时骑马赶到,尹承善翻身下马,齐恒是听见消息慌忙赶来的,将王府的侍卫抛在后面,他来不及多想,抓住了齐恒的胳膊,跪在崖边,"丁柔、伸手。"   丁柔看见是他,努力伸出手臂,同他手相碰,尹承善将她拽上来,丁柔劫后余生的瘫软在糙地上,断头的疯马,同样躺在地上胸口起伏的齐恒,蹲在她身边的尹承善,神色莫名难测的木太妃,此时才赶到的王府侍卫,再远处,是在she月围场she猎的朝臣,以及骑马赶过来的带着惟帽的柳氏,一切...清晰又模糊,   "丁柔。"   尹承善扶住了晕倒过去的丁柔,她安心般的靠在他的怀里,长翘的睫毛无生气般的垂下,眼睑挡住了那双极美的眸子,尹承善眷恋得看着她,但周围的环境不准许他做得太过分,柳氏下马跑过来,尹承善似明白了什么,将丁柔jiāo还给柳氏,轻声说:"她累晕了,没事的。"   柳氏眼圈红红的,跪在糙地上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紧紧的,谁不能再将她们分开。   木太妃走到齐恒面前,低头看着仰面躺着的孙子,道:"起来。"   齐恒从拦下惊马,到他们平安,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除了武艺高qiáng,jīng通骑术的齐恒,无人可以做到。他再无力气,才会眼看着丁柔昏倒在尹承善的怀里。   齐恒见到木太妃面容凝重,喘了几口气,缓过来一些,手撑着地面站起身,声音沙哑:"祖母。"   木太妃只说了一句话:"你是信阳王。"   "祖母..."   齐恒无法辩解,他清楚肩上的责任,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信阳王府就垮了,祖母再也经不起折腾,他是祖母全部的希望,但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丁柔出事,当时他就一个念头,救她。   木太妃此时才将目光放在晕倒的丁柔身上,有欣赏,有困惑,有不舍...她对丁柔的感qíng最为的复杂为妙,木太妃缓了一会,说道:"安阳,你先把她搀扶回你的帐篷里,她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份恩qíng信阳王府不忘。"   "是,母亲。"   此处的人越聚越多,柳氏不愿再停留下去,唤过婢女一起搀扶丁柔先行离去。木太妃对尹承善说:"今日多亏你了,先救下安阳,又救下恒儿。"   从尹承善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qíng绪波动,"不敢,下臣做了应该做的,安国夫人过奖了。"   木太妃曾经计较过尹承善是庶子,但齐恒自从同他相jiāo后,有了很明显的变化,木太妃此时举双手赞同齐恒将尹承善当知己,尤其是尹成承善是小舅舅的关门弟子,木太妃对他很是看重。   此处人多,不是说话的良机,木太妃说道:"你有空到王府来..."   "安国夫人,安国夫人。"   文熙帝身边的总管太监骑马赶到,"陛下口谕,命安国夫人,信阳王殿下,尹大人觐见。"   有文熙帝的命令,他们不敢耽搁,各自上马随着总管太监赶去文熙帝所在之处,齐恒骑马靠近了尹承善,说道:"小尹,我会娶她做信阳王正妃。"   尹承善紧了紧缰绳,丁柔的命是齐恒救下的,如果因此成就良缘也是一桩美事,她不愿为侧妃,但正妃她会拒绝吗?尹承善有些拿不准了,救命之恩一般都会以身相许,原本他们的身份相差很远,但今日...丁柔救了安阳郡主,她有可能是...尹承善握紧缰绳,"你同我说没用,让她点头的话,我会祝福你。"   齐恒道:"我亦然。"   来到辕门前,两人同时勒住了缰绳,对视一眼后,同时大笑,无论谁能娶到她,都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知己qíng意,齐恒伸出握紧拳头的手臂,尹承善明了握紧拳头同他相碰,齐恒道:"痛快,痛快,小尹,你打过海盗之后,越来越合我脾气,你应该去一趟北疆。"   "有机会的话,我愿在你麾下效力。"   两人翻身下马,齐恒说道:"今日多谢了,小尹。"   "你当我是知己,不用说谢字、"   "好,明日一起喝酒,不醉不归。"   "我酒品不好,喝不过你。"   "小尹。"   "子墨。"   两人并肩走向文熙帝,一人英气bī人,俊朗英武,一人稳重内敛,儒雅俊逸,文熙帝捋了捋胡须,见到大秦帝国将来的首辅和将军。文臣武将有矛盾,会使国力损于内耗,将相和,才是好事,尹承善不娶嘉柔县主,文熙帝对他放心了些,儿子们的小动作瞒不过他。   she月围场一波三折的变故,以检察院将刘涛大人的叛国证据呈jiāo给文熙帝终止,刘涛满门抄斩,诛杀三族。李思攥紧了拳头,张叔叔,我为你报仇了。   丁家小姐两次被安阳郡主牵连陷入死地,虽然倒霉些,但却得到安阳郡主的感激,被安阳郡主留在身边,更重要的她是被信阳王和尹探花救下的,旁人羡慕起丁柔的好机缘,不过其中的凶险,换一个人都不一定能熬过,俗语说富贵险中求嘛。   丁栋走进帐篷,见大太太身边摆放着一堆的礼物,大太太笑着起身解释:"是安阳郡主使人送来的。"   "六丫头总是留在安阳郡主身边不是会事儿。"丁栋落座后,道:"你应该去一趟将她接回来,放在你身边调养着。"   大太太说道:"我也是入是想的,听说六丫头的事后慌得不行,亲自去见安阳郡主,然郡主受了惊吓,不见外人,我想接六丫头回来,郡主不肯放人,反倒送来了这么一堆礼物,王府的长史很客气,说让咱们放心。"   丁栋挑眉,大太太低声说:"我就从未见过信阳王长史这么客气过,我琢磨着是不是...太妃殿下授意的?会不会信阳王殿下想纳六丫头做侧妃?"   丁栋直言反对:"不成,小柔不做侧妃。"   第二百六十二章归属   不管内宅,不在意庶出女儿的丁栋直言反对,大太太微怔,面前的还是热衷于仕途高升的丈夫丁栋吗?   在翰林院苦熬得十几年是丁栋最不愿会想的经历,当时于他同年高中的同榜进士许多都比他官职要高,丁栋有时醉生梦死时,总是长吁短叹,同她抱怨天道不公,然今日...   大太太怕丁栋没听明白,又说道:"是信阳王府...我知晓老爷疼惜六丫头,她孝顺娴静,同我亲生也不差什么,我哪舍得委屈了她?不说别的就算是姝儿都做不得侧妃,六丫头救了在信阳王府最受宠的安阳郡主,有了这qíng份,六丫儿就能在王府站住脚,谁不知道太妃殿下最疼怜安阳郡主,据说是故去的老王爷最后的嘱托。"   自从听说丁柔救了安阳郡主,并且被留在郡主身边后,大太太的心思就活泛了,尹探花再好也没信阳王好,谁知道将来尹探花能不能出息?   "我这也是为了六丫头打算,换个刻薄的嫡母,巴不得庶女低嫁,六丫儿一旦做侧妃,那可是从二品的诰命,比怡儿的诰命都高,姝儿更是远远赶不上。"   丁栋拍了拍大太太的手背,他方才是有些着急了,随口便说出心底的话,说道:   "我明白你疼六丫儿的心,但她的亲事...你也知道父亲容不得咱们cha手,何况父亲早给她选好了人家,此时因信阳王府不明的意图悔婚,这话怎么同父亲说?母亲那里也会轻看你一眼。"   大太太咬了咬嘴唇,"父母之命...为了六丫儿,母亲此时怨恨了我,等六丫头将来的富贵了,母亲怕是会感激咱们的,至于老爷说的悔婚,丁家又没尹家定下来,如何算是悔婚?如果王府没这意思,我也不会上杆子去讨,老爷在外做大事,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信阳王府送这些礼物,就是透着同丁家结亲的意图,六丫儿聪明伶俐,都说英雄救美,这不是一桩大好的姻缘?信阳王殿下危机关头舍命救下六丫儿,他将来不会亏待了她,有信阳王府相助,老爷的仕途之路会更顺畅些,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丁栋抿紧了嘴唇,若说他不动心那是假的,但老太爷曾对他说过,六丫儿做正妻对丁家好处更大,也提醒过丁栋别让丁柔恨他。虽说丁栋当时一笑而过,不相信丁柔会掀起多大的风làng,然今日他信了,丁栋一直跟着文熙帝,很清楚文熙帝对尹承善的看重,他不愿错失尹承善这位乘龙快婿。   见丁栋有些松动,大太太趁热打铁说:"还有一点是柳妹妹,她是个苦命的,好不容易享福了,又故去了...太妃殿下对柳妹妹的愧疚,万不会自打脸面亏待了她,柳妹妹最在意的就是六丫儿,还能不盼着她好,盼着她富贵了。"   丁栋说道,"丁家无信不立,周礼传家,不可背信忘义,父亲定是同尹家有了默契,不可违背,你还是安心给六丫儿准备嫁妆,及笄后送她出嫁。"   大太太彻底愣住了,丁栋怎么会比以前更坚决?失神道:"老爷。"是因为柳氏吗?   "信阳王府看似泼天的富贵,实则凶险万分,我为户部侍郎,如果万幸再生一格成为六部之首的尚书,同信阳王府联姻,皇上能信得过我?   信阳王正妃虽然讲究出身,但据我料想,极有可能是无实权的勋贵人家小姐,六丫儿一旦做侧妃,如果自处?弄不好我这官职会被免了。何况夫人不知,尹承善睚眦必报,丁家悔婚对他来说是莫大是的屈rǔ,一旦他得势,哪有儿子立足的地方?"   大太太默默不语,丁栋接着说:"你总得为两个儿子着想,他们才是丁家的中流砥柱,朝堂上的事,我不方便多说,总之信阳王府之危,非寻常之人可解。"   丁栋表示的这么清楚,大太太再顶烟上,有损她往日的形象,让丁栋心里不舒服,大太太长叹一声,"还是老爷想得明白,是我相差了,听老爷的,回京我先cao持六丫儿及笄之礼,再cao持她的亲事,不好总是劳累母亲。"   丁栋点头道:"夫人的贤惠,为夫清楚。"   此时就此揭过,大太太命人安排膳食,用膳后大太太见丁栋心思有些不定,劝道:"要不,老爷去外面转转?听人说she月围场最美的一景就是huáng昏傍晚,不看一次可惜了。"   "夫人所言,甚是和我心意。"丁栋起身,向大太太道:"夫人可原同我共赏此景?"   大太太体贴的为丁栋轻抚肩头,笑着拒绝:"我不比老爷,今日听见六丫儿险象环生,我腿都吓软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一会我得再去求见一次安阳郡主,既然老爷得意思是坚持老太爷给她选定的夫君,总不好直接卷了信阳王府的面子,一旦太妃殿下怪罪丁家不知趣,倒霉还是咱们,老爷不必在为此事烦心,妾身有分寸,保准让信阳王府满意。"   丁栋握了握大太太的手腕,如同新婚燕尔时,丁栋的手指尖划过大太太脉搏处,如同想的一般,大太太脸颊绯红,瞥了丁栋一眼,"老爷。"   丁栋笑着离去,大太太送走他后,脸上的红晕逐渐消退,目光逐渐的转为冰冷,李妈妈在旁边看得真真的,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大太太想了一会自嘲的说道:"我何苦同死人一般见识,就是活着,她还能越过我去?因他死了,老爷才念着,真没想到,老爷这么多的妾室通房,识文断字曾经有过海誓山盟的表妹,赶不上我身边的小丫头,我该说是我善于调教人?"   李妈妈扶着大太太坐下,轻声说:"许是您想多了,老爷是为您着想,您真因六小姐的婚事同太夫人起冲突,得不偿失啊,何况老太爷也不会赞同,依老奴看亲事不成正好,省得将来大小姐同五小姐向她行礼,您即便能拿捏得住六小姐,在人前还不是恭敬着?"   李妈**宽慰很是有技巧,大太太听到丁怡,叹了口气:"总归是六丫头没福气,罢了,希望她将来不会怪我耽搁了她的富贵。"   "又不是主子您不愿意成全,六小姐将来怪谁也怪不到您头上,没准会怨恨太夫人,更听您的话呢。"   李妈妈殷勤的给大太太捶腿,庄子上的侄女上次来信孝敬了她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李妈妈倒不是缺这点银子,但唯一亲人孝敬的,又从信中知道她同丈夫很好,儿子聪明可爱,李妈妈知足了。   她更感激丁柔曾经的帮忙,不是丁柔牵线侄女婿怎么能得了钱老板的好处?又被安排随着二小姐(丁惠)去了一趟广西,得了许多的好处,侄女在信上说,他们跟定六小姐。   李妈妈也算是看着柳氏长大的,知道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女儿不为妾,侧妃说得天花乱坠,在旁人面前高人一等,在正妃跟前侧妃也得伺候着,同柳氏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不外乎外表光鲜罢了。   信阳王府如何都轮不到侧妃当家,侄女夫妻跟着侧妃没什么前途,没准被正妃做筏子收拾了,六小姐也不敢为他们出头,嫁给尹大人就不同了,即便是尹大学士的夫人也没脸收拾儿媳的陪嫁。李妈妈不能在大太太跟前伺候一辈子,指望着侄女养老呢,六小姐好,侄女一家才能好,她不是对大太太不忠心,只是能帮上丁柔的,她会暗自帮一把。   大太太斜靠着垫子,手撑着脑袋,阖眼享受李妈**按摩,唯有李妈妈按得她舒服,"今**猜我碰见了谁?"   "老奴不知。"李妈妈即便知道也会装糊涂,大太太缺一个搭话的人,当了一辈子奴才,还能没这点眼力?   "上党侯的二婶,在闺阁时,我同她有过jiāoqíng,我成亲时,她还送了添妆过来。"   "老奴记得了,是粱家小姐。"   "嗯,她今日说侄媳妇子熬不过去了,上党侯府也是开国侯府,有丹书铁劵的人家。"   李妈妈低声说:"老奴会打听清楚再同主子回禀,前一阵老奴听说上党侯府嫡出的小姐出嫁弄了个...嫁妆成色哪是侯府嫡出的小姐啊。"   "上党侯府家大业大,一时周转不开也有可能。"大太太嘴角勾起,"高僧不是说敏丫头是当侯夫人的料?她不会介意做继室的。"   "老奴回京就去打听。"李妈妈知道如果没意外的话,丁敏怕是会归了上党侯。   在she月围场散步的丁栋,站在及膝高的糙地上,凝神望着天边落日,晚霞满天,夕阳边萦绕着一抹极淡的火烧云,如同她给丁栋留下的印象,永远低垂着头,永远在他面前毕恭毕敬,不懂得争取甚至不懂得反抗,随他摆布...   丁栋叹了口气,他记忆最深的一次,是他从病重醒来,问她有什么想要的,她想了半天,跪在他面前恳求,'妾恳求老爷,六小姐不为妾。'   与此同时,丁柔睁开了眼,见到柳氏水盈盈的眸子,丁柔轻笑:"娘。"   第二百六十三章jiāo权   柳氏喜极而泣,丁柔坐起,看了周围的陌生的摆设,柳氏拿起青花瓷的汤药碗,一勺、一勺的喂给丁柔喝,丁柔从柳氏手里说夺过药碗,一扬脖喝gān净,柳氏拿着汤勺怔怔的发呆了一会,无奈的说:"你还像以前一样。"   "一勺一勺的喝太苦了。"丁柔含着柳氏放到她口中的糖块,挽住柳氏的胳膊:"即便是娘亲自喂得,药也不能变成糖水。"   柳氏又摇了摇头,将糖罐捧到手中,丁柔又捻起一块,摇头示意她不再吃了,不是柳氏的话,丁柔连这一块都不会拿起,她一向不喜欢甜滋滋的糖块。   柳氏说:"方才御医给你摸过脉,虽然没说什么大病,但...你身体底子单薄,在庄子上的病..小柔,娘对不住你。"   丁柔笑道:"我不是说御医的坏话,如果世上没有病人,大夫不是会没饭吃?您现在是安阳郡主,我不用看就知道您一定见我晕倒焦急的不行,御医为了巴结信阳王府,当然会说些什么体弱的话来,只有我病得重,将来活蹦乱跳,才可以显示出他高超的医术,换个小姐晕过去,御医可能会说吃饱了撑的。"   柳氏轻戳了丁柔的额头,嗔道:"胡说,不许编排御医,他是杨神医的顶门大弟子,医术最是好的,你底子差,是娘当初没能耐给小柔弄补药吃,太太...即便给你炖了补药,等次上也是差的,就这样太太都是难得...嫡母了。"   "我看许多一日三餐的喝补药燕窝的小姐,也没换来个好身体,我养两日准保生龙活虎的,您没听说吗?生命在于运动,我可没见过药罐子有长命百岁的,还有一句话,是药三分毒,补药用多了,没准会有伤害呢,所以说最好的不用喝药,每日走上一百步,保准能活九九。"   丁柔宽慰起柳氏,因她的妾室身份,哪有机会给丁柔炖不要吃,柳氏扔掉了失落愧疚,搂住丁柔道:"你听谁说的?"   "太祖皇后,这些可都是太祖皇后说的。"   反正柳氏也不能拿这些话去问木太妃,丁柔不怕的,以信阳王府同太祖皇后的渊源,柳氏会相信。   "小柔。"   "嗯?"   "你怎么会为了救我,不要xing命呢?你一旦出事,我怎么办?"柳氏抬起丁柔的脑袋,同她对视说:"往后再有这样的意外,先救自己,你能好好的,我死了也能闭上眼儿,小柔,答应我。"   "救您是本能,同吃饭睡觉一样的本能。"丁柔同样也很真,"如果娘不想我救您有危险的话,就别让自己陷入危险中去,整日防贼,不如斩糙除根,除去一切的隐患。"   "陛下说刘涛叛国,勾结外蒙鞑子谋害信阳王府,母亲同恒儿——他们很有本事,只有我最没用,成他们下手的目标。"   丁柔问道:"娘可见到李思?"   柳氏不解的摇摇头,"我光惦记照顾你,她一向跟着母亲,每次遇见我,都很恭敬,姑姑长,姑姑短的,可我却不喜欢她,看见她富贵骄傲,我就想到了小柔,明明你比她更好,何况小柔对我说过的话我一直记得。"   丁柔除了提醒木太妃注意李思之外,还曾私下里同柳氏说过,柳氏和木太妃不一样,她会将丁柔的话当成圣旨,她更相信丁柔。   "娘让人去打听打听李思如今在何处?是不是还在木太妃身边?"   "小柔...你想..."柳氏摇摇头,她不明白丁柔的心思,"你想做什么,娘都会帮着你。"   柳氏起身,吩咐守在大门外的侍女打听李思的去处,柳氏放下帐帘回去陪伴丁柔,在十米开外,大太太握紧扶着她的李妈**手,呆滞了好一会,心不在焉的道"回去,回去。"   "主子不是想接六小姐?"   "我说回去,明日再来接她。"   大太太扶着李妈妈远去,李妈妈手心也是汗,看错了吧,一定是看错了,明明穿着郡主的服饰,怎么会是她?世上相像的人还是有的。   一会婢女来回话:"启禀郡主,思小姐病了,太妃殿下让思小姐静养,不见外人。"   柳氏皱了皱眉,又问道:"尹大人在何处?"   尹承善也是柳氏的救命恩人,婢女回道:"尹大人觐见过太妃殿下,如今正同王爷饮酒,太妃殿下说,郡主不必cao心,王府不会忘记尹大人之恩。"   丁柔此时眉头缩紧,尹承善见木太妃同李思生病有关系吗?李思长于北疆,身体素质远高于同龄小姐,突然就病了?   "小柔,陛下说.."遣退侍女后,柳氏困惑不安,丁柔回道:"陛下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您不用理会。"   "可是..."   丁柔知道柳氏担心信阳王府,她太过善良,木太妃对她很好,柳氏不想看着对她好的人出事,更为重要的是王府要是倒了,她如何照料丁柔?   "皇上说刘涛叛国,并未提别的,这意味着皇上不想追究,这对信阳王府是好事,也给了太妃殿下一个警示,她不可能掌控一切。"   "真的没事?"   丁柔自信的笑笑:"当然没事了,我饿了。"   柳氏忙让人准备晚膳,丁柔怕柳氏担心,她体力消耗也很大,丁柔大快朵颐吃了一顿,柳氏笑吟吟丁柔夹菜,丁家真有眼力,到现在也没来接丁柔,柳氏省了很多的麻烦。   晚膳后,柳氏同丁柔躺在一张chuáng榻上,揽着女儿入睡,有了救命之恩,柳氏再对丁柔另眼相看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丁柔并不如表面上平静,李思在信阳府地位尴尬,不是主人也不是仆人,但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丁柔推测对的话,她竟然能cao纵朝中大臣...文熙帝再信任木太妃,难免会有一分的怀疑,信阳王府的权利是不是太大?   大秦帝国属于秦家,不属于信阳王府,即便木太妃是秦家的人,称孤道寡的皇帝不准许任何人动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利,今日换成是木太妃下号令后果不堪想象。   丁柔睁开眼,侧头看着嘴角挂着微笑的柳氏,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危险同机会并存,木太妃改jiāo权了,寻常时jiāo上手的兵权是疑君飞鸟尽,良弓藏,今日木太妃jiāo权...是识时务。   木太妃身处巅峰这么多年,应该会明白,北疆的兵权掌控在信阳王手中是后患不穷,即便今日文熙帝不怀疑,明日..后日呢,以信阳王府往日的战功功劳,文熙帝同木太妃的qíng分,即便jiāo了兵权,也无人敢欺rǔ到王府头上,照样富贵尊荣。   御帐内,木太妃跪在文熙帝面前,双手呈上虎符,"陛下,请收回虎符。"   "皇妹。"文熙帝扶住木太妃的手腕,声音沉重:"朕相信皇妹。"   木太妃执着的跪着,抬起的眸子多了一分的水润,"我知道皇兄信我,然我老了,这辈子风风雨雨,拼杀半生,夫亡子亡,为大秦,为皇兄,我无悔,但我累了,不想再离开京城,守着恒儿,守着柳柳安享晚年。皇兄还不许我享受几年清福富贵?"   "朕是怕北疆再乱,没皇妹坐镇,朕不放心。"   "先帝曾经说过,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他们才是出生的太阳,少年qiáng则国qiáng,元蒙鞑子五年之内无力叩边,恒儿一样是您的将领,是您手中的长剑。"   木太妃将虎符jiāo给文熙帝,说道:"师傅说过的皇家军事学院...皇兄,我想将师傅和先帝所教传承下去,大秦帝国文臣层出不穷,武将却在凋零,文武均衡,才是国之幸事。"   "朕答应你。"   "还有一点,刘涛确实是叛国重罪,皇兄这些年是不是忽视了师傅说过的思想教育?"   深夜皓月当空,御帐里隐隐传出些许谈话声,大秦最为尊贵的兄妹,开诚布公的谈论大秦的未来...   "皇妹,你说朕立谁为太子?"   "陛下还需要再看看,储君之事急不得。"   魂不守舍的大太太辗转难眠,睡在她身边的丁栋问道:"夫人不舒服?"   "有些口渴,也惦记着六丫儿。"   大太太起身,亲自到了一杯茶水,后背对着丁栋,手中握着白瓷茶杯,从帐篷的小窗户看去,能见到天上的弦月。   大太太无法确定,更不敢去询问,柳氏死了,安阳郡主回京,是巧合?如今丁柔又救了安阳郡主,大太太脑中描绘着柳氏的容貌,想着方才远远见过的安阳郡主,大太太摇头,是想多了?   "过两日把丁柔接回来就是了,夫人不必忧心。"丁栋转了身子,睡去。   大太太默念着安阳郡主是上了族谱,祭拜过祖宗的,是齐家真正的骨血,大家族最忌讳混淆血统...大太太重新阖眼入睡,不是她,一定不是她。   歇息不好,心中存事儿,大太太病了,去接丁柔的事就这么耽搁下来,丁栋是外臣,不能见安阳郡主接回女儿。   最新消息是安阳郡主感念丁柔救命之恩,相处下来很喜欢丁柔,想收她为义女,丁栋虽然拒绝了丁柔做侧妃的婚事,但能同信阳府亲近些,也是高兴的,对接丁柔回来的心淡了些。   丁柔陪着柳氏散步时,遇见了齐恒....   第二百六十四章抢人   在she月围场遇见齐恒并不奇怪,丁柔也早有碰见他的准备,一连三日齐恒没露面,正当丁柔以为他放弃时,他出现了。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丁柔福身道:"见过信阳王殿下。"   一身劲装的齐恒面色暗了暗,对柳氏道:"姑姑,我想同她单独说两句。"   "恒儿。"柳氏看看丁柔,又看看齐恒,站在丁柔身边没有动弹,"你同她有什么说的?不能让姑姑听?"   外面曾经传过的一阵英雄救美...不知怎么回事顷刻间就被压了下去,反倒是常常提起嘉柔县主选夫的事qíng,提起四皇子妃的she杀猛虎,对齐恒救下丁柔的事,所有人好像都忘记了一般,这一切背后无人安排,柳氏不相信。   齐恒是很好,柳氏也想跟丁柔在一处,但丁柔只能做侧妃的话,柳氏是坚决的反对的,既然他们之间没缘分,柳氏不能眼看着侄子破坏女儿的闺誉,在she月围场,很容易被人看见,救美事qíng压下去,再被提起私相授受,柳氏怕到时后丁柔只能做侧妃了。   不是齐恒不好,也不是柳氏看好尹承善,柳氏听丁柔的话中意思,是她认准了尹承善,女儿的xing子柳氏很清楚,看似低调随波逐流,但却是个极为有主意的,既然她决定了,做母亲得尽量帮她就好了,柳氏相信丁柔的看人眼光。   "姑姑,求求你,我真的同她说两句就走。"   在家人面前,齐恒很少摆王爷的架子,无论是对柳氏,齐玉,他都像至亲的人,但柳氏心里最重要的人始终是女儿,丁柔道:"娘,帮我拿杯水好吗?"   柳氏认真的看了一眼丁柔,点头道:"好,我一刻钟后回来。"   柳氏用眼神警告齐恒,不得为难她,齐恒忙点头,从见到丁柔后,哪一次他占到便宜?每一次恭谨的丁柔,都会让他生一肚子气,对她无可奈何,但他却一直一直的想着她。   等到柳氏离去后,齐恒同丁柔相聚一步之遥,丁柔垂着脑袋,齐恒只能看见她的额头,齐恒问:"伤养好了吗?"   "我当时没受伤,只是太累了,最近几日娘一直在不停的给我补,我胖了些。"   齐恒感觉出丁柔虽然恭谨疏远仍在,但对他已经不像上几次当做陌生人一样,"胖些好,你身体太娇弱了。"   齐恒生长在北疆,身材健硕,他整个人能将丁柔包裹起来一样,丁柔说:"太胖了也不好,我担心再吃下去,补过了,又不好不从母亲的心意,她一直很内疚没照顾好我,在丁家那种地方,她已经做得很好很好了,我从没怪过她。"   丁柔头稍微抬高一些,齐恒看见了她脸颊上梨涡含着的柔和笑意,手指一根一根的握成拳,"下狠手得是李思...祖母说她会处理,不会再让她危害到姑姑。"   "嗯,这样很好。"   "祖母将北疆调兵的虎符还给陛下,并说她余生不会再重返北疆,就在京城养老,并且会在皇家军事学院为大秦培养将才,传承太祖帝后的经世之才。"   丁柔飞快的看了一眼齐恒,没有答话,齐恒接着说:"she月围场英雄救美的事是小尹让人压下去的,并非我授意,我虽然心仪你,但不会做出龌龊的下流事来。"   丁柔仰头问道:"你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太妃殿下的事qíng,您不用同我说,他的事qíng也不用说的。"   "我认为你应该知道。"齐恒迈出半步,更为靠近丁柔,看着她清丽的眉眼,"我想问一句,如果娶你做正妃,你会答应我吗?"   旁边的树林里传来沙沙的树叶响声,丁柔看得出齐恒的认真,他的眼睛明亮得仿佛天上的星辰,丁柔咬了咬嘴唇,说道:"我有一嫡母,有一生母,你的厚爱我心领了,庶女做正妃对信阳王府来说是耻rǔ。"   "你的才学,我的战功,早晚有一日他们会明白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但这过程往少了说是五年,长一点的可能十年或者更久,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王爷也许只看到我聪慧的一面,并不知道我的弱点,我是平常人,你会腻的。"   丁柔见齐恒想要反驳,接着说:"外人的言论,会影响本来就没感qíng基础的夫妻,最为根本的一点,齐恒...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齐恒握紧拳头,"喜欢?你喜欢小尹?"   丁柔点头说:"他各方面都很我很合拍,我对他很有好感,愿意同他一起。信阳王殿下不是不好,是感觉不对,我这人很自私,为喜欢的人我会同他一受各种磨难,但对不喜欢的人,我会远远的躲开,论身份你是我表哥,这一点我不会忘,但再进一步,无论是次妃还是正妃,绝无可能。"   "你同她们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一样的,是信阳王殿下看错了。"   齐恒轻叹:"你可知道太祖皇后拒绝他的时候,也是用不喜欢,你同她很像,甚至比祖母还像她。太祖皇后肯为太祖皇帝牺牲,最终却反目成仇...你比她眼光好,小尹是个长qíng的人。"   丁柔轻笑:"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儿,不能为将来可能存在的背叛就停滞不前,以现在来说,我觉得嫁给他是最正确的决定,即便他背弃了誓言,我也不会后悔我今日的决定,我料想太祖皇后也是一样,她可以将下辈子许给表哥,但如果再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亦然会选择太祖皇帝。"   "讳病忌医,因噎废食非聪明人所为。"   丁柔前生被丈夫妹妹联手背叛,对女人来说是最痛苦的qíng伤,不是她发现得早,丈夫和妹妹会将一切财产都拿走,她将会是弃妇...可结果呢她成功了报复来了他们。   今生丁柔照样敢再付出感qíng,照样敢成亲嫁人,会辅佐丈夫步步青云,在感qíng上丁柔有洁癖,但不是懦夫,无论是胜还是失败,她都能接受得了。   "你拿着这块玉佩。"齐恒将玉佩放在丁柔手中,"收下它。"   "我..."   没等丁柔拒绝,齐恒转身便走,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丁柔看着玉佩上大大的恒字,应该是极有深意的玉佩,她不能收,对齐恒,对他将来的正妃,对尹承善都不公平,丁柔瞬间下了决定,一会让柳氏还给齐恒。   丁柔握紧了玉佩,走了几步后,又停下了,在前面二十步远,尹承善骑着白马,马鞭敲打手心,丁柔静静的站着,同他四目相视,最先躲开的是尹承善,他竟然有不敢面对丁柔的感觉,到底是谁失言?   一向稳重的尹承善,稍显有些急躁,双腿一夹马背,白马抛开了,丁柔虽然带着笑,但眼眸里有说不出的失望,真够狗血的,误会就是这样诞生的吧。   丁柔可不是因误会躲到角落里哭泣的人,虽然她对尹承善的气量有点失望,但她无论将来还能不能嫁给他,都会将误会当面说清楚,不会用书信等物,什么也没当面说清楚有效,遗憾的是没有...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丁柔回身时,腰被一指有力的手臂禁锢住,丁柔不是吃素的,围场一旦有无耻之徒怎么办?   现在她可不仅是丁家的小庶女,还得安阳郡主看重,行qíng见长...丁柔反手就要向把她搂到马上的人脸上招呼,耳边是熟悉的声音:"丁柔,是我,是我尹承善。"   丁柔的手掌在距离他俊脸上一寸停下,尹承善眼里的笑意能溶化寒冰,丁柔转过身去,"你回来做什么?"   尹承善扣紧了丁柔的细腰,不可盈握的腰肢,让他心里dàng漾每当靠近她...他身体都会发热,"我从未想过不问明白就离开,我比子默无耻,我会抢亲,他不敢。"   "放我下去,下去说话。"丁柔后背靠着他的胸膛,单薄的衣服仿佛能感觉他跳动的心,竟然同她心跳一个频率,"你吓我?放开我..."   他是故意兜了一圈又绕回来的,该死,丁柔挣扎起来,但却挣不开他禁锢,尹承善浑厚低笑声拂过丁柔的耳朵,"挣扎吧,把人都叫来,今晚我就能同你拜堂成亲,聘礼都省了。"   "无耻,尹承善,你是探花...你怎么会这么..."   "为你,我心甘qíng愿。"尹承善一抖缰绳,白马疾驰起来,正好碰上拿着鹿皮水壶回来的柳氏,尹承善一边驾奴白马,一边向柳氏说道,"您且放心,我一会就送她回来,不会影响她的名誉。"   柳氏只感觉一阵风飞过眼前,再看去时,见到一抹模糊的影子,柳氏摇摇头,唯有他能制都住小柔,齐恒压不住她。   尹承善绕着人多的地方走,这几天他将she月围场都逛遍了,又是在接近huáng昏之时,这个时辰鲜少有人在外面游dàng,即便碰见人,官职也不高,尹承善足以摆平他们。   在一处平缓的山丘后,尹承善勒住了缰绳,让白马放慢速度溜达,他没松开丁柔,反倒禁锢得更紧:"你拒绝了,是不是?他救过你的xing命。"   丁柔看着天边的夕阳,糙丛里还有虫鸣,靠在他怀里,说道:"救我xing命,就得以身相许?那我是不是得先嫁给四皇子妃?况且报恩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我会选择最笨的一种呢,只有笨人才会想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尹承善嘴角翘起,随后带着一丝恼怒:"你说我是笨人?"   "孺子可教。"   丁柔咯咯的笑起来,没她纵容,能让尹承善得逞吗?   ps夜喜欢这种感觉,丁柔要得不多,一份纯粹的感qíng,一份信任,这两样尹承善都满足。下个月,夜会更努力一点   第二百六十五章求婚   尹承善拍了拍白马,从马背上翻身下去,随后再次将手伸向丁柔的腰间,打算报她下来,丁柔却一抖缰绳,"驾。"   尹承善的手抓空了,看见远去的丁柔,尹承善无奈的摇头,在山丘下的糙地上,找了块相对gān净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手指曲起放在唇边,尖锐的口哨声响起,一会功夫白马驮着不甘心的丁柔跑到他身边。   尹承善伸出手,白马吐舌在他手心一舔,卷走手心上的糖块,尹承善又奖励般的拍了拍马脖子,看向不甚服气的丁柔,自信的笑道:"我看上的人,跑不掉的。"   丁柔下马,说道:"我没想到它这么听话。"   尹承善拽住她袖口,丁柔稍微犹豫了一下,同他并坐,白马迈着小方步离去,尹承善含笑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儿:"养了五六年了,曾经是唯一我有的东西,几位兄长都没得到白马。"   "太出风头不好,你是不是因它被人收拾了?"   尹承善洒然一笑:"收拾了有怎么样?我到现在还骑着它,足够了。"   丁柔对尹府的事qíng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轻声问道:"你就没想过,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人得到?你能天天看着它?"   尹承善回道:"他们最想要得是夺走我最珍视的东西,骏马他们并不少,只是想让我痛苦求饶而已。"   尹承善随手拔出一根狗尾巴糙,在手中挥了两下,"不说这些扫兴的事qíng,半月后我请师傅去提亲。"   丁柔想起缠住柳氏的老头,听说就是尹承善的师傅,是硕果仅存的宝亲王,"你怎么拜到他名下的?当初在落凤山时,好像你没.."   "当时他虽然教导我读书,但并收我入门墙,我不是他正式的徒弟,相当于记名弟子,后来我想通了他所言,师傅才收下我,我成了他关门弟子。"   尹承善说着他同宝亲王相处的点点滴滴,丁柔认真的听着,"他是想见安阳郡主才会..."悄悄看向了尹承善,他应该猜测出来了吧,要不然也不会那样同柳氏说话。   "我只知道你是丁家六小姐,而我想娶的人是丁柔。"   "嗯。"   丁柔不再提起此事,像柳氏这样的事qíng,心照不宣的好,说多了难免走漏了风声,到时会很麻烦,丁柔也没想过因安阳郡主就抬高身份或者借着信阳王府得什么好处,好处不见得会得到,坏处一大堆,"听说信阳王太妃不会再离开京城。"   "子默同我说起过,安国夫人留在京城享清福,逐渐消弭她在北疆的影响,一方面是皇恩浩dàng,让征战一生的安国夫人歇一歇,二是陛下面恤北疆的将士。"   丁柔又嗯了一声,尹承善看出她的担忧,低声说:"我会劝着一些子默,他无恙,信阳王府无恙。"   丁柔脸颊曼开笑容,有尹承善帮忙,信阳王府也许会挺过最残酷的夺嫡,尹承善说道:"虽然安阳郡主遇险,但消弭王府的隐患,也是一大幸事。"   "为什么这么说?"丁柔挑了挑眉头,疑惑不解的说:"因太妃殿下jiāo了调兵的虎符?"   "非也,是李思,她才是信阳王府最大是的威胁,她在安国夫人身边长大,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可利用的东西也太多了,如果是个聪明本分的人倒也罢了。   但安阳郡主回京,她会失落,会怨恨,安国夫人前一阵在为她择夫,北疆张副将有意娶李思,据说他们青梅竹马,张副将的父亲很疼爱李思,张家不介意李思尴尬的身份,安国夫人差不多已经为她定下了,只等着张家去王府下聘,到底养了这么多年,安国夫人不会亏待了她,然李思看重的是.."   "杨状元嘛。"丁柔接口,叹息:"她就没想明白,即便没有安阳郡主,她也不可能成为郡主,嫁给杨状元。"   "你想错了。"尹承善鲜少见丁柔有发愣的时候,笑道:"只要太妃殿下亲自去说合,子默当李思为妹,杨家会接纳她,信阳王虽然位高权重,但极为重感qíng,杨和此人你也听说过一二,他所言正合子默的心思,又是妹婿,杨和太容易被人利用,信阳王失去中立的立场,陷入夺嫡漩涡,安国夫人安排的再好...怕是也无用。"   "李思如今不是病了?料想太妃殿下不会轻饶了她,安阳郡主是...是她的女儿。"   尹承善点点头,安阳郡主早些年受了这么多苦,不管是不是安国夫人亲生,总是齐家血脉没错,安国夫人对她心怀愧疚,笼在身边还让人算计了,她的脸上不好看,同时李思也使得王府被皇上猜忌,信阳王太妃怎么会饶了她?   尹承善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糙芥,伸手没等丁柔反对,直接拽起了她,低沉的说道:"等我娶你可好?"   丁柔微垂着脑袋,尹承善记起师傅曾说过的一则往事,神色上有些犹豫,不知道会不会吓坏她。   尹承善知道他此时什么都比不了信阳王,齐恒说娶她做正妃,安阳郡主就住在王府里,丁柔同她的感qíng很深,她甚至能舍去xing命救她...   尹承善能给丁柔的不多,他家里的状况,他庶子的身份,吓退了多少名门世家的小姐,尹承善走开了,丁柔有些奇怪,抬头看见他爬山小山丘,他又要做什么?   过了一会,尹承善背着手走回丁柔身边,向她一笑,突然单膝跪地,"丁柔,嫁给我。"   顺便将藏在身后采下的弄成一粟的野花举到丁柔面前,尹承善道:"嫁给我,我会疼你,宠着你,心里梦里想得都是你。"   丁柔脸色煞白的退后三四步,眸子里满含惊讶,尹承善原先担心的事qíng出现了,他就说谁会做出这等事儿?闺阁里的小姐哪受得了这种话?可师傅说太祖皇帝做过,就因为他做了,才从旁人手里抢到了太祖皇后。   尹承善不愿父母双方下聘定日子,仿佛丁柔是他父母聘下的,丁柔是他选的媳妇,尹承善想让丁柔当面点头同意嫁给他。   原本是想学一下太祖皇帝,来个惊喜,没想到惊喜没有,反倒吓坏了她,尹承善可是很少见丁柔这么恐慌,惊讶,是他孟làng了些,丁柔就是再又别于旁人,也是清贵人家教养出来的小姐,礼教压着呢。   "丁柔...丁柔..."   尹承善顾不得làng漫了,扔掉了野花,起身几步拽住了身体颤抖的丁柔,见到她疑惑,困惑的目光,好像她也不是太害怕,"你听我说..."   丁柔舔了舔嘴唇,脑子里快速回忆起以前的尹承善,他不是穿越男,有了太祖帝后的经历,谁敢再嫁给有心拯救古代美人的穿越男?论无qíng,论负心薄幸,穿越男比古人更甚,丁柔摇头说:"不,你先听我说...你这一套是同谁学的?"   方才尹承善好好的,没病没灾,没昏迷,应该不会被谁突然穿了,他应该还是原装的,尹承善怕再吓到丁柔,忙解释:"是我师傅,他说过太祖皇帝就是这么恳求太祖皇后下嫁的,我...我以为你会喜欢,丁柔,我再也不做就是了。"   尹承善的焦急,害怕失去她,让丁柔心里一暖,抬眸说:"是太祖帝后?"   尹承善连连点头,真诚的对丁柔说:"我是想给你一个特别的日子。"   "你师傅有没有说过,太祖帝后后来的事qíng?"   "师傅很少提起当年的事儿,偶尔才会说几句,说起这事是在他喝醉的时候..."   喝醉了,难怪说的不详细,她认为太祖帝后这求婚仪式不吉利,前生丁柔点头嫁给他的时候,同样也是他单膝跪地手捧丁柔最喜欢的天香百合求婚。   他说得比尹承善还要大胆,还要好听,结果呢...抵不过时间,丁柔有自信在他求婚的时候,或者在他们结婚后的两三年里,他是爱她的,只爱她一人,时间是最狠的屠刀,会改变很多的事qíng,许多人。   丁柔反握住尹承善的手,轻笑:"特别不重要。我求的一心一意的人,求得是一份信任,尹承善,我问你无论在什么状况下,你可会一如既往的相信我?"   尹承善犹豫了好一会,"你是不是也愿意相信我?"   "我不会过于相信我的眼睛,为人更应该有jīng准的判断。"   即便目睹尹承善同别的女人在chuáng上,丁柔也会调查清楚,前生她太激动了,才会失去孩子,尹承善低头,嘴唇如同微风一样,划过她的额头,"如果不相信我的妻子,还能相信谁?"   从小的经历让尹承善很难信任旁人,他是戒备的,有戒心的,尹府事qíng太多,丁柔没自信可以处理得面面俱到,难免会有流言传入尹承善的耳朵,这时候信任就格外的重要,丁柔唇角扬起,"记住你说得话。"   "答应嫁给我?"   "我愿意嫁给你,嫁给尹承善。"   丁柔脸颊还是有羞红,心砰砰的跳,尹承善慢慢将丁柔搂紧怀里,阖眼享受这一刻的幸福,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安心同幸福。   第二百六十六章家法   柳氏再不舍得丁柔,也在圣驾离开she月围场之前,放丁柔离开。在离开前,丁柔原先想着让柳氏将玉佩还给齐恒,但后来丁柔又觉得还是亲自说清楚的好,她在感qíng上从不拖泥带水。   丁柔见到了齐恒,也没多说什么,将玉佩放到他面前,"我不能收,"   "为什么?"   "我配不上这块玉佩,它是属于你妻子的。"   丁柔闻到一股酒味儿,见齐恒的脸上也有一抹酒醉的绯红,想了一会,丁柔说道:"酗酒伤qíng,你以为我是绝色无人可比?信阳王殿下,我就是一平凡女子,而您是大秦帝国北疆的支柱,是太妃殿下倾力培养的人,岂可因qíng酗酒?何况您的这份在意,大约是好奇,是不甘心,您何必做出这等痴qíng的举动?"   齐恒攥住酒杯,怒道:"你怎知我是好奇?是不甘心?本王是..."   "别轻易说在意钟qíng,如果您真的在意,我想什么,您会不知道?我一次一次的婉拒,您会明白?"丁柔福身,"殿下保重,您会找到真正适合您的妻子。"   "小尹适合你?为了他你宁肯不做信阳王正妃。"   丁柔转身离去,留下一声轻叹:"起码他不会说出你这种话来,殿下同我是不是一路人。"   丁柔从不是为了爱qíng就舍弃现实的人,前世今生她从来没有因爱qíng不顾一切,前生选择孟浩然除了丁柔喜欢他之外,他各方面都很适合丁柔,今生她在此选择尹承善,好感也有,但现实的因素更多。   如果她只想要一份安稳的话,她会选择嫁给梅翰林,或者哪位举子,同尹承善一起,意味着困境,意味着危险,但也意味着机遇,在将来的相处中,她也许同尹承山能成为神仙眷属,相知相守。   丁柔走进帐篷,味到了汤药味道,见丁姝手中捧着汤药碗正在喂靠着软垫的大太太,李妈妈指挥着不多的下人整理物品,明日圣驾回京,她们也得一起走。   "母亲病了?"   丁柔看出大太太的虚弱,脸色灰白,脸颊有些深陷,看样子病得不轻,丁姝熬得眼睛也有些红,见丁柔后勉qiáng笑道:"六妹妹回来了,母亲念叨你好几日了。"   丁柔欠身道:"劳烦母亲惦记着,女儿一切安好。"   大太太的目光在恭谨的丁柔身上转了一圈,她倒是面色红润,眸子...看不出一丝的异常,大太太扯出一丝笑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来,六丫儿坐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的看看你,我这病啊,一半是因你.."   丁姝让开位置,丁柔坐在坐在大太太身边,大太太慈爱的目光凝在丁柔身上似的,丁柔道:"是女儿的不是,让您跟着受累。"   "哪里得话,你可是救下了安阳郡主,很给我同老爷张脸,危急关头临危不乱,真真是好样的。"   丁柔垂头,恭谨的一笑:"母亲过誉了,真正的临危不乱得是四皇子妃,不是她箭she猛虎,哪有女儿的xing命在,当时非常的凶险,好悬...好悬女儿在也见不到您。"   丁柔脑袋低得更深一些,颤抖的睫毛显示着她还在心有余悸,大太太抿了一下嘴唇,丁姝握住了丁柔的手臂,安慰说:"六妹妹别怕,猛虎被she死了,不会再来袭击六妹妹。"   丁柔低声的嗯了一声,"它扑过来的时候,我直接瘫软在地上,四皇子妃箭术jīng湛,she得很准,正中猛虎的脖子。"   "是吗?她真那么厉害?六妹妹同我说说,她怎么she得猛虎,听人说得可厉害了。"丁姝很感兴趣的问道,   丁柔将当时的凶险说了一遍,丁姝对四皇子妃的骑she赞叹连连,大太太在一旁听着,丁柔轻轻松松的就揭过她方才问起安阳郡主的事儿。   可能是牵扯到信阳王府,丁柔被信阳王所救的qíng况流传的并不详细,如今很少再有人提起,大太太知道从丁柔脸上看不出什么,这孩子太稳,不想说得事她总有办法躲过去,大太太也不敢bī问丁柔,真如果撕破脸皮,一旦安阳郡主是柳氏,整个丁家得因以郡主为妾而陪葬,唯一能幸免于难的只有丁柔一人。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亡故,安阳郡主重新嫁回丁家...大太太真心希望安阳郡主不是柳氏,"好了,好了,姝儿别累着六丫儿,她身子刚好一些,经不住你折腾...咳咳咳...咳咳咳..."   大太太咳嗽起来,丁柔奉上茶水,"母亲,请用。"   一如既往的恭谨,大太太眸光一闪,安阳郡主不是柳氏,要不然丁柔怎么会这样?是个人都会骄傲起来的,大太太用茶水压下咳嗽:"好孩子,你平安,我比什么都欢喜。"   "女儿知晓您疼我,回京城的路上,女儿同五姐姐一起照顾您吧,也让五姐姐歇歇。"   丁柔说得诚恳,大太太点头说:"姝儿毛躁着呢,远没你懂事。"   "母亲。"丁姝撇嘴,"你眼里就六妹妹,我吃醋了。"   丁姝见丁柔有些担心,忙向她眨眨眼,可爱的丁姝逗笑了大太太,气氛比方才欢快许多,丁柔得了大太太准许,回自己的帐篷收拾东西,她勉qiáng够资格跟过来,就不用指望着还有丫头伺候了,好在丁柔自己动手的能力并没因两年多的小姐生活而消失,她东西原本就不多,很快的整理齐整。   得了空闲,丁柔琢磨大太太屡屡提起安阳郡主的用意,莫不是她知道了?丁柔同大太太想得一样,即便她知道了,不想祸及家族不想死的话,她会主动将这消息隐瞒的死死的。   丁柔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无奈,大太太的病可能就应在了疑心疑鬼上,安阳郡主怎么可能会嫁回来?   即便丁东成了吏部侍郎,够资格迎娶郡主,柳氏也不会再嫁给他,丁柔宁可再给找个后爸,丁栋最近是对丁柔很好,可能也会记得柳氏的好,但这一切都不能忽视他的风流薄qíng,府里莺莺燕燕的不少,朝廷上可没说郡主的夫君不让纳妾。   回京的路上,丁柔像往常一般无二,不怒不喜,不骄不纵,大太太看后心中点头,背后对李妈妈说,丁柔应该是她亲生的,怎么就投胎到柳氏的肚子里去了。   不说救下安阳郡主的事,就说四皇子妃对丁柔都是另眼相看的,旁人问起来,四皇子妃亲口说,"丁家六小姐不错,有贵女的气魄,镇定从容。"   四皇子妃一向傲气,鲜少能看上闺阁小姐,她这么说,再加上救下安阳郡主的事,还有宝亲王的一套说辞:'丁家六丫头不错,知书懂礼。'   丁柔的名声慢慢的在权贵中散开,同因才名而大出风头的丁敏相比,四皇子妃,宝亲王的称赞更让人信服,起码比天下第二才子的杨和的称赞可信得多,若问谁是天下第一才子——当属被皇上委以重任的尹承善。   因他年轻,文熙帝不想赏赐过重,使得尹承善官职过高,担心大好的栋梁之才毁于得意,尹承善是文熙帝为儿子培养的辅政大臣,遂除了对尹承善的褒奖外,他的官职提升幅度并不大,还在翰林院挂职,顺便在御前行走。然文熙帝是一位赏罚分明的君主,尹承善的生父尹大学士的官职提升了,成为正二品的龙图阁大学士。   旁人都羡慕他生了个好儿子,然尹大学士对尹承善的偏见并没消除,对他一如既往的严厉苛责,反倒用他龙图阁大学士的地位,给嫡长子安排官职子,尹承善在尹府的地位,并未得到实际的提升,尹学士从不认为是靠儿子升官,是他兢兢业业打动了陛下,才成为龙图阁大学士的。   旁人羡慕他有个好儿子,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讽刺,他从不信因尹承善而升官,庶子永远在嫡子之下。   尹府里,尹承善静静站在尹大学士面前,珠帘随着微风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珠帘背后是尹大学士的夫人,在她身边掌扇子的年仅三十的清秀妇人,是他生母李氏。   尹大学士一拍桌子,道:"你给我再说一遍,什么做不到?不过是让你五弟拜进宝亲王的门下,你如何做不到?"   "师傅说过我是关门弟子,不会再收徒。"   "混账,你恳求你师傅不就成了,你五弟聪慧过人,你师傅定会喜欢他。"   尹承善自嘲般的说道:"儿子一届庶子,哪有能力安排五弟的事儿?他既然聪慧,还拜不得师?"   尹大学士将茶盏扔到了尹承善的身上,"孽子,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如你母亲说,你眼里根本就没我这父亲,来人...拿藤条来,你哪怕将来做了阁臣,也是我儿子。"   李氏跪倒哭求:"老爷,饶了四少爷吧。"   她顷刻间泪眼迷蒙,十几岁的少女留眼泪还能让人疼惜,三旬的李氏哭泣只会让人感觉到她软弱无能。   茶水烫得尹承善胸膛刺痛,但最疼得是心,他没同丁柔说过,他不过是尹学士酒醉后的产物.   杨氏看着尹承善被打,心里异常的痛快,悠闲的品茶,娘家哥哥的嫡女配给他可惜了,不过兄长有意抬举他,杨氏记得侄女眼下有泪痣,不容易嫁人,就因此尹承善才能娶到她,侄女才学平庸,但好在一点极听她的话,杨氏绝不会让他娶个门底高,有才名的妻子。   第二百六十七章前奏   藤条落在尹承善的后背上,家法——尹大学士是要面子的,岂会往尹承善的脸上招呼?天地君亲师,他说得话,尹承善违背便是忤逆不孝,他若是上了金殿参合一本,尹承善会被革除功名,尹大学士越毫无顾忌的挥舞藤条,"你去是不去?"   尹承善垂头。生母一阵阵的哭声求饶声似要将他整个人撕裂,庶子在尹家是没地位的,仅仅比仆从略好一些,不是他进入书院读书,生母李氏怕是连个姨娘的名分都没有。   哪怕她给尹大学士生了两子一女,他的弟弟...尹承善咬住压根,后背的疼痛比不上心痛,尹大学士这这一顿家法,尹承善明白很多,无论他官做得在高,才名再是显赫,他都是尹家的庶子。   你还期望什么?尹承善墨色的瞳孔一丝妖异的光亮闪过,李氏抱着杨氏的腿苦求:"太太,求求您...求求您饶了四少爷..."   杨氏嘴角翘起,外人说尹家没规矩,杨氏不是不知道,但她可从没阻止过庶子庶女的出生,庶子生出来是给她的儿子铺路的,庶女也可换取足够多的好处,满京城谁家有、尹家规矩嫡庶严格,哪家当家主母有她贤惠?   尹承善有逐渐脱离掌握的嫌疑,杨氏先将这股邪气掐灭了,不咸不淡的说道:"老爷,饶了老四吧,他还得带老五去见宝亲王拜师呢。"   尹承善猛然抬头,望向珠帘后,杨氏悠然的靠着软垫,"是不是?莫不是我说错了?"   "母亲说得是,我会带着五弟去见师傅。"   杨氏道:"本来拜师的机会也是你五弟的,当初我不知宝亲王的身份,才让你得了个便宜,你也别怪老爷打你,明知道他是宝亲王,却瞒着家里,如果不是在she月围场,你想将我们隐瞒到几时?欺瞒父母,不顾宗族,老爷为你好才打醒你,换个狠心肠的父亲,直接将你族谱除名,或者让御史弹劾你个不孝大罪,到时你还十年寒窗得的功名可就..."   杨氏用丝绢绣着梅花的帕子擦了擦嘴角,"你得听父母的话,知道吗?没有尹家,没有老爷,哪来得你?"   尹承善垂头,低低得说了一声,"谢母亲好意。"   杨氏得意的一笑,名扬天下的才子又如何?在她面前就得跪着...杨氏对尹大学士道:"既然他认错了,这顿家法也没白挨,妾身给老爷求个qíng,剩下得就免了吧。"   尹大学士放下了藤条,"就依夫人。"   尹承善缓缓的说道:"谢父亲。"   "你明日带着老五拜师去,为他你得尽心尽力,知道吗?"   "是。"   尹大学士摆手说:"回去歇着。"   "是。"   尹承善起身,面色比平时略显的苍白一些,丝毫没有在外面的意气风发,恭谨如同木偶一般,"父亲母亲,儿子告退。"   在他退出房门时,听见杨氏的声音:"哭什么?还不伺候我用药?"   "是,太太。"李氏忙接到,尹承善眼角的余光看见,李氏捧着痰盂,在杨氏身边的三位有名分的姨娘齐齐跪在杨氏身前,一人捧着药碗,一人捧着清水,一人捧着糖罐...   尹承善走出房门,鞭痕蹭着亵衣丝丝拉拉的疼痛,随行的墨玉想要上前扶住他,尹承善摇头,"我自己走回去。"   杨氏院落里种植着一株株海棠,树下传来男女嬉闹的声音,"好姐姐,好姐姐,让我尝尝你嘴上的胭脂。"   "五少爷您得追上奴婢...嘻嘻..五少爷..."   树影中,一名是十三四的身材略显得臃肿的少年搂住了一清丽透着艳俗的婢女亲嘴,尹承善停了一会,院子里回廊下的妈妈奴婢视若无睹,又有些理所当然的样子,尹承善咳嗽了一声,奴婢推开五少爷尹承志,"是四少爷。"   尹承志抓住她胳膊往怀里了一带,毫无愧色的说:"四哥若是想尝尝味道,我把她送你如何?"   婢女惊讶:"我已经是五少爷的人了,怎能再跟四少爷?"   "没关系,我同四哥是兄弟,四哥不会介意你不是完璧。"尹承志高高挑起眉头,"四哥..."   尹承善忍着挥拳的冲动,快步离去,身后是尹承志得意的大笑:"探花郎又如何?还不是给没尝过女人味道的雏儿?哪有本少爷会疼人?"   在外面威风八面,意气风发的尹承善,在尹府里是可怜的庶子。回到止学园,一明两暗的屋子,没耳房,没天井,没小厨房,院落收拾得很gān净,但也显得有些简陋,屋子的家具摆设也都用了好些年,书柜腿漆皮剥落,露出木头的本色,尹承善将最大最明亮的一间屋子做了书房,两间偏房一为卧室,小一些的留给他身边的两个小厮居住。   尹承善的一切起居全都由两个小厮墨玉,墨竹伺候,扫地,打水,洗衣服等等都是他们做,原先还有个两名丫头,前年时被杨氏配人了,杨氏送来妖妖娆娆透着水xing的婢女都被尹承善用计吓跑了,止学园就有他们主仆三人,还有个上了岁数的老妈妈送饭,在尹家他想吃点什么,免谈。   尹承善的俸禄,被杨氏收入公中,尹承善趴在书房角落的木塌上,脱下染血的亵衣,墨竹打水,墨玉并他清理伤口上药,皮ròu翻起,血痕狰狞,墨玉将药涂在伤口上时,尹承善的后背绷紧,闷哼了一声,过一会故作轻松的笑道:"好几年没被父亲打了,忘了疼痛的滋味。"   "四少爷..."墨玉,墨竹抹眼泪,"您何必同老爷硬抗?"   "不这样我娶不到她。"   尹承善苦笑:"我没告诉她在尹府会过得日子,想说张不开口。"   "六小姐聪慧过人,会明白少爷的良苦用心。"   "是用心良苦的欺瞒,她就算有了完全的准备,也不一定能料到太太。"   尹承善苦涩的笑意越浓,外放...是他的出路,即便在京城更容易接近陛下,尹承善也想着离开京城,这种日子,她过不了,他也受够了。   尹承善披上衣服,走到书桌前,夜以继日的苦读,书桌的上的漆落得最多,木头本色上有些地方染上了黑色,尹承善将早就写好的折子取出,对尹大学时彻底失望他,翻开折子仔细看了一遍,再次提笔在折子上补充着,   墨玉将蜡烛点燃,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以前每月发放下的蜡烛,熬不到月中就用完了,尹承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用蜡烛照明,夏天偸些灯油,冬天用炭火...因有了玻璃窗户,不用凿墙引月光,雪光..墨玉揉揉眼睛,四少爷就是这样熬过了最难熬的几年。   "四哥,宝亲王就住这里?"   尹承善在一处三进的宅子前停下,穿着鲜亮簇新华服的尹承志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宅子,得体的打扮,显得他多了一分名门公子的做派,尹承善说:"师傅从不以宝亲王自居。"   "怪癖。"尹承志嘟囔,尹承善领着他进去,尹承志对着坐在书房的老头恭谨的行礼:"见过宝亲王。"   "滚,你给我滚出去。"   老头的怒吼吓坏的尹承志,尹承善低头嘴角勾起,他提醒过他了,料想他也想不明白,尹承善劝道:"师傅。"   "你是不是想去罚写经书?"   尹承善闭嘴,老头摆手说:"把他给我扔出去。"   "是。"   门外的两名书童走进来,别看不高,但力气大,两人拖着尹承志就往外面走,"宝亲王,我是来拜师的,四哥,你到时说句话啊,父亲的命令你敢不听?..."   尹承志被扔出了府门,大门重新关上,沿路的行人大笑他的láng狈。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领个猪头来做什么?"   "是父亲下的命令。"   宝亲王冷冷的看了尹承善一眼,"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尹承善垂着脑袋不吭声,宝亲王发了一顿火后,"再领着不相gān的人来,我把你也..."   宝亲王几步窜到尹承善身后,扯开徒弟的衣服,后背的血痕触目惊心,宝亲王声音有些颤抖:"他打的?"   "师傅..."   宝亲王坐回椅子,阖眼说:"你的亲事我给你解决。"   尹承善不见喜悦,跪在宝亲王跟前,"师傅,徒儿错了。"   "你没错,错得是你父亲。"宝亲王扶起徒儿,叹息:"往后有什么话只管同为师说,别弄得血淋淋的,为师岁数大了,受不住。"   "师傅..."尹承善羞愧的低头,宝亲王拍拍他的肩头。   从she月围场回来后,大太太的身体一直不是太好,丁柔及笄的日子越来越近,太夫人总不能让大太太拖着病体给丁柔cao办,传扬出去对丁柔没有好处。   因丁柔是公知的养在她身边的孙女,早已经不管事儿的太夫人让大太太安心养病,丁柔的成年大事,全部由她cao持,大太太想要反驳,但见太夫人的坚持,也就歇了心思,全权jiāo给太夫人。   太夫人不肯委屈了丁柔,各项布置不弱于嫡女及笄,好在丁柔是丁栋最后一个成年的女儿,身下无嫡女,太夫人即便出格,别人只当她疼惜孙女,何况丁栋是二品吏部侍郎,丁柔生母是良家妾,丁家今非昔比,一切布置也jiāo代得了,除了二太太说了酸不溜丢的私底下说了几句外,丁府因丁柔的及笄之礼,处处透着喜气。   ps那个一直跟订阅夜的书的亲,大神之光领了吗?望天,具体夜也不知道,在妻居一品的首页上,作者名旁边的那个就是,点点看吧。再公布一下群号,72374289,招收不潜水的人,敲门砖女主名。   第二百六十八章及笄(上)   "还要再洗?我都洗了三遍了。"   "六小姐,这可是您成人的大日子,按照祖上传下的规矩,还有两次。"   坐在浴桶的丁柔,摸着已经非常光滑的皮肤,再泡下去会不会泡肿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折腾人?谁立下的这规矩?   大清早,丁柔被太夫人派来的刘妈妈叫起来,然后被按在了浴桶中,一遍一遍的泡澡。   承松园从来没这么热闹过,涌进来一众丫头,生火,烧水...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丁柔实在是觉得没什么必要,不就是戴个簪子,预示着成年了,可以嫁人了吗?   又泡了两遍后,丁柔趴在软榻上,六妈妈拿着珍贵的玫瑰水,涂抹在丁柔身上,手法上跟现代按摩有的一拼,丁柔舒服的眯着眼睛,虽然泡了好几遍,但皮肤很有弹xing,如同上等的羊脂白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每一遍的泡澡水都是不一样的,丁柔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放了什么,颜色上有区别,直到最后一遍才是带着花瓣的清水。   岚心拿着帕子给丁柔绞gān头发,刘妈妈轻叹:"六小姐身上真真是gān净。"   "每个人的及笄礼都这样?"丁柔披上亵衣,刘妈妈笑道:"哪能人人如此,就算是咱们府上,也就嫡出的大小姐,五小姐有,六小姐是太夫人养大的,您放心旁人说不出什么来,老太爷,老爷都是赞同太夫人如此安排的,大太太疼你也跟亲生的一样,盼着您有个体面的及笄之礼。"   "太夫人雪片一样的将请柬送出去,一会来得人准保多,你们跟在六小姐身边的丫头,把皮都绷紧了,做错了事儿,丢了六小姐的脸,仔细你们的皮。"   在外面是太夫人身边的得力赵妈妈教训训练一会陪伴丁柔的婢女,丁柔身边的丫头不多,老太爷喜欢静,她除了岚心雅jú大丫头之外,就有两三个清扫房屋子的小丫头伺候,但现在丁柔的屋子里,起码站了二十多个丫头,体态,个头都很相仿,岚心偷看暗自吐舌,不知道太夫人废了多少的心找来的丫头。   雅jú低声说:"也不是费心,你忘了五小姐及笄时,好像就是她们,换了两个人罢了。"   因姐妹的及笄礼,出场的只能是已经成年的姐妹,丁柔并没去看丁姝戴簪,对当时的热闹,也只略有耳闻,具体的流程,丁柔不会问,丁姝也没同她说过。所以当丁柔看见木蹋时,表qíng有些僵硬,"不穿绣鞋?"   "太祖皇后是魏晋名门之后,太祖皇帝也是名门后裔,他们极为推崇魏晋风骨,说是唯有魏晋时,才是真正的汉人,小姐及笄,少爷冠礼,都是沿于魏晋,木踏是必须穿的。"   丁柔嘴角抽搐了,魏晋风骨是很好,但魏晋时狂人也多,难道他们在鼓励百姓喝醉后luǒ奔?还是半夜三更在坟头高唱qíng歌?太祖皇后也许是名门后裔,丁柔可能会相信,但太祖皇帝...一个贩私盐起家的人说什么名门后裔?   "穿木踏走路,是不是声音太响了。"   刘妈妈摇头说:"奴婢教您如何走路,只要找准方法,走起来很轻,以六小姐的聪慧,一会就能学会。"   刘妈妈将木踏穿在丁柔脚上,扶着她起身,丁柔只能无奈的练习走路,穿惯了绣鞋,再穿木踏,不说非常的不习惯,丁柔觉得不是很舒服,及笄是成人礼...用弄得如此复杂?   丁柔一边练习走路,一边暗自非议着太祖帝后,他们怎么也形式主义了,这不是折腾人..丁柔瞄到丫头手中捧着的托盘上的衣物..轻声问:"穷苦人家的女儿及笄,也这样?"   "太祖帝后德政,如果贫穷人家办不起,可到当地衙门申报,衙门送去衣服木踏,以及簪子,在大秦无论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成年这一日服饰穿着是一样的,如果有地方官员违背此德政,是要重罚的。"   丁柔记起在大秦过年时,一样要穿统一的服饰,这是给一个民族打下了烙印,封建朝代多,服饰每个朝代都不一样,太祖帝后铁腕推行这些民族服饰的措施,只要深入百姓心中,即便大秦帝国灭亡,也许也会传承下去。   丁柔对木踏不再那么排斥了,民族也应有着独特的烙印,成人礼是每个人都应该有的,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不排斥,丁柔走起路来声音也小了很多,刘妈妈满意的笑着,时不时的指点丁柔动作要领。   练习了一个多时辰,丁柔基本过关,六妈妈扶着她重新坐下,丁柔晃了晃的脚腕,木踏很硬,远不如绣鞋舒服,亏着只有一日。丁柔擦拭了一下额头,及笄这日是不上妆的,但她还是在脸上涂上了一层淡淡的雪肤霜。   刘妈妈拿起牛角梳,从头上到发梢梳了整整一百下,嘴里还念念有词,头开始丁柔很有兴趣得听着,但颠来倒去的吉祥话,听多了也会腻,无聊的丁柔摆弄得香包,想着柳氏会以什么样子出现,她是一定会来。   "六小姐先两块点心,您今日得忙一天,戴簪后,还得换装答谢观礼的宾客,有些体弱的小姐,没撑到最后就晕了,闹过好大的笑话。"   岚心捧上点心,丁柔捻起了一块,从早晨折腾到现在她确实也饿了,连用了两块,再用第三块的时候,六妈妈握住了她的手腕,"一会再吃,存食了也不好。"   丁柔觉得今日她的属xing就是木偶,人家说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好了,她万万没想过及笄如此麻烦,刘妈妈对她说起可能会到的客人,说起他们的身份,丁柔一一记在心里,除了为柳氏守孝,丁柔也随着太夫人出门会友,这些来的夫人太夫人的xingqíng丁柔都有过了解,可以说是江浙派系的大集合。   随着丁栋官居吏部侍郎,丁家在江浙派系内重新崛起,如果丁栋还能再高升的话,丁家将会成为派系的领军人物之一,会得到派系的全力支持,这比单靠丁栋一人要保险得多,官场上除了论资排辈之外,同窗同乡也是极大的助力,无人相帮,必定在官场上步步艰难。   "六小姐好福气,前两日老爷才得当今的赏赐,真真的双喜临门,老奴听说,四皇子妃已经让人递话了,她会亲自到场,信阳王府太妃殿下..."   她也来?丁柔觉得脑袋有点大了,刘妈妈摇头说:"是委托安阳郡主道贺,太妃殿下真若驾临丁府,太严重了些,太夫人说福气贵气太重了对您将来不好。"   丁柔点点头,"祖母说得是。"   刘妈妈一遍一遍的讲解着注意事项,丁柔有不懂得就轻声询问,太夫人给了丁柔这么大的脸面,如此疼宠于她,丁柔自然不希望让太夫人失望。   岚心的声音传来:"三小姐安,六小姐在屋,您是进去?"   丁敏一袭水红色簇新的衣裙,身上的配饰jīng致小巧,打扮得极为出色,丁柔回头时,稍微有一丝错愕,丁敏承得上艳光四she,是一位出色的美人。   她的眼里带着不可控制的羡慕,嫉妒,以及浓重的不甘心,丁柔抿了抿嘴唇,想要起身时,被刘妈妈压住了肩头,"您可不能动,会坏了规矩的。"   刘妈妈笑意不达眼底,道:"三小姐是大太太打发来的?太夫人早就选好的簪子,给大太太送去了,您是不是将送簪子过来的?"   "不,不是。"丁敏咬着嘴唇,"母亲让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六妹妹的忙。"   "看老奴这记xing。"刘妈妈打了一下脑袋,"送簪子的事...是老爷亲自送回来才对,父母共同沾手,才可保佑六小姐及笄后,福运绵长,光耀门楣。"   丁敏缓缓的低下头,"六妹妹是好福气,你一直是好福气的..."   "还真有一件事麻烦三小姐,这对花瓶是前朝的古董,是太夫人从内库里好不容易找出来的,珍贵得不得了,太夫人担心小丫头毛毛躁躁的打破了花瓶,一直没往里面cha花,您cha花的手艺在府里最好,您来得实在是太巧了。"   丁敏眸子仿佛死寂一般,喃喃的说道:"好,我来cha花,给六妹妹cha花。"   丁敏的jīng神状态不太对劲,丁柔看了看刘妈妈,她既然敢这么说,一定是太夫人jiāo代过的,丁柔也不好反对,太夫人是下猛捶,让丁敏明白身份,别再痴心妄想了,可丁敏...她是想不明白的。   接下花瓶,丁敏拿着剪刀修剪着花束,动作虽然流畅,但也仿佛机器人一样,丁敏目光无神,同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为什么?为什么?前生她同样是养在太夫人身边,为什么没有丁柔这么隆重的及笄之礼,前生这时丁柔已经是兰陵侯夫人了,她的及笄之礼因逝去的丁怡远没有今日热闹,今生为什么她不是兰陵侯夫人,却比前生更好?   丁敏想起自己寒酸的及笄礼,终究意难平,婚礼她也会输吗?心仿佛刀割一样,剪子剪到她的手指,鲜血滴在花瓣上...   第二百六十九章及笄(中)   '三小姐,您还没找到东西?您太慢了。'   '三小姐,您别在这站着,挡到六小姐的路了,一会侯爷会来迎娶六小姐。'   同丁敏的前生一样,满府的热闹没有她站的地方,兰陵侯夫人回门时...父亲母亲都去迎接,她们这些姐妹站在后面,见到满头珠翠的丁柔,那份富贵尊荣,午夜梦回,丁敏不停的梦见,丁柔同兰陵侯携手而来,兰陵侯为她披上斗篷,是那样的温柔细心...   "三小姐,三小姐.."   丁敏被岚心拉回了思路,手上的伤口血越出越多,象征纯洁的花瓣沾染上了浓烈的血迹,岚心将染血的花束取出来,将gān净的花朵cha进花瓶,"三小姐身子弱,六小姐吩咐,您先回去歇着吧。"   及笄这么重要的场合,丁柔不想丁敏胡闹,她从镜子里看出她的不甘,再受刺激不知道丁敏会不会发狂,前生的丁柔到底怎么刺激她了?   "母亲身体也不是太舒服,三姐姐先去母亲身边照料吧。"   丁柔给足了丁敏面子,从她盛装打扮来抢风头开始,丁柔心里也不是很痛快,她没想抢过谁的风头,但属于她的东西,亦不会同人分享。   如果丁敏都能随便给她添乱,她又如何嫁去尹家?太夫人满意尹承善,但对尹家嗤之以鼻。这几年丁柔跟着太夫人,见了跟多的贵妇,在太夫人的言传身教下,丁柔处事上更符合古代的体统规矩,现代时的锋芒锐利收敛了很多。   如果她对解决尹家的各种挑战麻烦没十足的把握,她不会选择嫁给尹承善。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也是家族的事qíng,丁柔欣赏尹承善,但并不意味着为了这份欣赏,明知道是火坑也往下跳。丁柔可选择的余地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她很清楚自身的能力能做到什么程度,外出时她会旁敲侧击的探听尹府的事儿,尹家同样属于江浙派系,只是尹大学时不是很争气,在派系里可有可无,他的夫人杨氏受到的邀请并不多。   不是尹承善,尹家会被许多人遗忘,尹承善高中后,尹家的消息越来越多,毕竟看上他美好前途的小姐很多,丁柔得到了她想要的qíng报。   在尹承善求婚是时,她对尹家并不是一无所知,尹承善眼里的那丝愧疚,丁柔装作没有看见,用他这份愧疚,丁柔可以做很多的事,在求婚时,她没有过多qiáng调喜欢,而是信任,最主要的原因,有了尹承善的信任,丁柔才能放开手脚,不怕láng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当然尹承善不是猪,但在丁柔冲锋陷阵的时候,最忌讳得是他听信什么话,在背后给她来一下子...   "六妹妹。"   丁敏走到了丁柔身后,因她身上的哀怨之气,愣是镇住了丁柔身边的刘妈妈,丁敏唇角勾起妖媚般的微笑,凑到耳边,"你今日真的是很耀眼,很漂亮,你不担心母亲不满吗?往常你不是这样的,六妹妹,不怕母亲打压你?我是为了你着想,及笄之礼还是简单点好,你也不想以前的努力毁于一旦吧。"   丁柔坐着,丁敏俯身几乎趴在她肩头,刘妈妈等人在两步之后,丁敏说话又极轻,除了丁柔听见之外,无人听清楚丁敏说了什么话。   丁柔轻轻一笑,对着镜子映出的丁敏,同样轻声说:"你的不甘,你的嫉妒我理解,你永远没看清现状是造成今日的根源,你的眼睛白长了。"   丁柔抬起胳膊推开了丁敏,"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自己回去,我及笄时,你最好不要惹事,二是我...我把你关起来。"   "你敢.."丁敏脸刷的一下红了,丁柔可以对丁家其她姐妹讲究姐妹之qíng,但对丁敏..还是算了吧,"如果我说你疯了,你说母亲父亲会不会相信?"   "我..我..我对母亲..."   "你是对母亲有用,但将来也许会引起无尽的麻烦,你猜母亲想不想直接解决麻烦,免除后患?"   丁柔站起身,走进几乎崩溃的丁敏,她虽然穿着木踏,但蹋在地面上,没有一丝的动静,披散着漆黑柔韧的头发,一袭月白长裙,自信而洒脱,"你可还记得我从庄子回到府里的qíng景?当时无一人相信我,无一人帮我,现在呢..."   走到丁敏旁边,丁柔同样在她耳边低声道:"三姐姐,你输了,我不知道将来会如何,但你的优势已经不存在了。"   丁柔不再理会崩溃的丁敏,转身对看傻了的刘妈妈道:"三姐姐身体不好,你送她回去歇息,及笄的事,有长辈的为**心,就不用她费心了,让她好生将养。"   "是。"   刘妈妈仿佛看到年轻时的太夫人,不,比太夫人还要厉害一些,当年太夫人面不改色将老太爷上峰送来的歌姬封死在偏院时,就是有如此的气势,教导老太爷通晓人事的第一个通房丫头,因冲撞了当时的大少爷丁栋,太夫人打了她一记耳光,送去了尼姑庵,从那以后没人再提起她。   刘妈妈拖着丁敏出门,见太夫人时,刘妈妈愣了楞,恭谨的道:"主子。"   "祖母,祖母,救我,六妹妹..."丁敏慌忙向太夫人求助,"她疯了,她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太夫人挑了挑眉头,"六丫儿如何吩咐的?"   "搀扶三小姐回去歇着。"   "那你还杵在这做什么?"   "老奴该死,老奴这就送三小姐回去。"   "祖母..我也是您孙女...你不能..呜呜...呜呜.."   丁敏的嘴被刘妈妈堵住,招呼了两个妈妈,架着丁敏离开,太夫人的眼里划过一分的惋惜,她给了丁敏最后的机会,可她还是不懂,不明白,太夫人没那么好的xing子用在丁敏身上。   外面的人很多,有她下帖子请来的,有冲着丁家面子来的,亦有只冲着丁柔来的,比如四皇子妃,比如亲近四皇子的大臣的妻子,比如安阳郡主。   这么重要的场合,岂可出错,让人笑话丁家?太夫人没听清丁柔到底同丁敏说了什么,但被丁柔几句话弄得qíng绪时空,丁敏慌张崩溃不堪造就,就像她还想嫁入侯府做当家夫人?会让旁人怀疑丁家的教养。有些东西太夫人教导了,但能不能领悟,全靠个人。   "祖母。"   丁柔俯身行礼,"孙女叩谢祖母。"   端庄,稳重,沉着,从容,太夫人对丁柔满意得不得了,在孙女中她最像自己,太夫人愿意为她费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喜悦溢于言表,教导出丁柔是她年老时最得意的事。   丁怡也很好,但相比丁柔,丁怡有时会感qíng用事,钻牛角尖,行事上不如丁柔大气果决。垂头的丁柔看见太夫人的绣鞋,下颚被抬起,丁柔绽开微笑:"我没让祖母失望,您教的,孙女都记在心里呢。"   太夫人眼眶微湿润,搀扶起丁柔,仔细的端详着眼前的孙女,叹道:"莫怪太祖帝后总是说魏晋风骨,六丫儿虽然没承袭到全貌,但有几分像了。"   丁柔轻笑,"是这身衣服。"   太夫人将丁柔耳边的发丝拢到她耳后,摇头道:"不是衣服,是穿衣服的人,六丫儿,祖母没白疼你一场。"   大太太对着镜子梳妆,她指了指首饰盒子,挑选了一对红玉簪子,她的耳环,手镯也都是鲜艳透明的红,梳着飞云髻,在丫头的服侍下,大太太穿上红绡对襟的衣裙,胸口一朵绣着一朵绽放着一朵艳丽的富贵牡丹。   大太太很少打扮得如此有正室的尊荣,在丁府她即便不如此,也无人敢挑衅她的地位,丁栋的小妾姨娘在她面前老实得很,但今日...大太太摸了一把jīng描细画脸庞,虽然镜子里映出她是一位端庄的夫人,但她却问身边的李妈妈:"怎样?"   李妈妈赞叹的道:"主子天生就是做夫人的,您今日端庄极了。"   大太太的勾起唇角,扶着李妈**手,说道:"走,去前面迎接安阳郡主。"   李妈妈小心的扶着大太太,压低声音说:"方才三小姐被刘妈妈送回来了,听说是六小姐的命令,您看.."   "六丫头如今可是惹不得,丁敏...随六丫头的心意吧,别在这点小事上让她存下不快。"   "是。"   丁敏去承松园就是大太太的授意她身边的人挑拨的,本想看看丁柔会如何处置,她将丁敏送回来,大太太不会再轻易有什么动作招惹丁柔。   "六丫儿及笄后总是要嫁人的,她在府里带不了几日,我应该多疼疼她才是,丁敏..."   大太太道:"你一会亲自看着她,我要让她看着丁柔如何的风光,记得把嘴给她封上,出了一丝差错,仔细你这张老脸。"   "主子放心,老奴会办得妥妥当当的。"   丁府贵客盈门,来往的人极多,四皇子妃如约前来,并带来了一众同她jiāo好的命妇,为清流之家的丁府带来几分贵气,信阳王府郡主车架停在丁府敞开的正门,一对双生的小丫头从车上跃下,躬身说道:"请郡主殿下移步。"   第二百七十章及笄(下)   从微微撩开的车架里,伸出一只玉手,手腕上带着和田白玉玉镯,手搭在一名眉间有红痣的丫头手腕上,另一名婢女撩开锦缎帘子,车架里的独特的熏香蔓延开,来丁府的宾客纷纷停下,等候安阳郡主先入丁府的门,有识货的夫人嗅到这股幽香,是皇后娘娘最喜欢香味,整个大秦帝国,仅向皇后娘娘一人提供这种香料。   安阳郡主用此香料,定是皇后娘娘赏赐,由此可见安阳郡主的受宠程度,众人收了轻慢之心,安阳郡主从车架下来,尚未进门的夫人福身,"见过安阳郡主。"   安阳郡主一袭酱紫色衣裙,配饰极少,同样带着毡帽,轻纱遮面,但见到她的夫人目光紧紧黏在她的腰间,安阳郡主腰上带着玉坠,有了这个玉坠,就拥有一切,财富,地位,尊荣...谁都没想过信阳王太妃会将传自太祖皇后的玉坠给了安阳郡主,玉坠的主人,就是太祖皇后留下的商铺的主人。   信阳王太妃没将珍宝阁等留给儿媳,反倒给了安阳郡主,看来外界传闻太妃极为怜惜安阳郡主不是空xué来风。安阳郡主从朱红的正门而入,丁栋领着三个儿子迎了出来,"下臣拜见安阳郡主殿下。"   丁栋跪在了安阳郡主面前,在他身后是两名嫡子,一名庶子,安阳隔着轻纱看着丁栋,造化弄人,世事难料,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跪着,而她站着,"丁大人请起。"   丁栋拇指扣紧关节,停了一会道:"谢郡主...殿下。"   "来人,领郡主殿下去客厅奉茶,命夫人伺候好安阳郡主。"   "是。"   仆从训练有素,指引着安阳郡主去待客的客厅,丁栋好像不认识一样盯着地上铺陈的青砖,长子丁萧问道:"父亲。"   丁栋抬眼时,安阳郡主已经远去,"没事。"   "没想到深居简出的安阳郡主真会为了六妹妹及笄来丁府,安阳郡主比四皇子妃难见得多。"   "二弟,不得对郡主殿下同四皇子妃殿下不敬。"   丁萧阻止了二弟丁全,丁全承袭了丁栋的风流品貌,在江南游学归来,入燕京学院读书备考,比丁萧的持重,多了几分的潇洒飘逸,对兄长他很敬重,拱手道:"记得了,大哥。"   丁栋再次迎接故友同僚,把两个嫡子介绍给他们,庶子丁玉被奶娘抱走,丁栋看见了也全当做看不到。丁全看着到访的人,不由得暗自咂舌,他归京后同丁柔见过几面,寻常的庶出妹妹及笄会如此热闹,实在是超乎丁全的想象,不是因在she月围场丁柔救过安阳郡主,宾客会少上一半,不是四皇子妃看重她,宾客会再少一半。   丁全虽然为嫡亲的妹妹丁姝不平,但也不得不佩服丁柔的运气,前两日文熙帝厚赞了丁栋,坊间传言丁栋即将坐上尚书的位置,由此,借机攀的人才纷纷登门,丁柔及笄是个难得的借口。   "拜见安阳郡主。"   在柳氏迈进客厅门后,所有人都起身下拜,四皇子妃也行了礼,虽然是皇子妃,但文熙帝尚未为皇子封王,在品级上高不过安阳郡主。四皇子又不是最受宠的,安阳郡主却深得帝后的喜爱,四皇子妃在柳氏面前毕恭毕敬,她尚且如此,何况是大太太呢。   穿得再富贵,再有正室的风范,一样得跪在柳氏的面前,大太太指甲紧扣手心,她如此打扮并不是想压住安阳郡主,如果安阳郡主真是柳氏的话...想提醒她,别回来了,即便她死了,安阳郡主嫁进来,也得是继室,在她灵牌前也得行礼。   "郡主殿下大架光临小女的及笄之礼,臣妇诚惶诚恐。"   "你不必如此。"   大太太指甲断了,安阳郡主寻常般的扫过四周,扶着丫头的手坐在主位上,衣袖垂下,"诸位请起。"   "谢殿下。"   "母亲。"丁姝扶着大太太,"您.."   大太太尽量让自己平复下来,挂着往常一般的笑容,陪着安阳郡主同四皇子妃闲谈,安阳郡主一举一动不见任何的局促不安,仿佛她天生便是尊贵的郡主,大太太眼里有又有些疑惑。   柳氏对在虎口救下丁柔的四皇子妃很有好感,况且四皇子妃本人也非常富有魅力,不同一般的女子,说话慡利风趣,又不会让人小看了她。   柳氏示好,四皇子妃有意相jiāo,一会功夫,她们撇开大太太,显得很亲近,在场的命妇一个个都目光流转,安阳郡主可是信阳王府的郡主,没见她同哪位皇子妃如此亲近,联想到她受宠的程度,又不少人觉得应该重新估量四皇子殿下。   "大小姐回府,大小姐回府。"   丁怡一袭枣红色衣裙,面岁虽然有些苍白,但神qíng愉悦,唇边带着微笑,语调轻快:"母亲。"   "怡儿。"大太太见到丁怡,有了些许的底气,丁怡是兰陵侯夫人,比大太太更懂得如何同勋贵夫人相处,有她在旁边,大太太不会cha不上话。   "你能如此疼爱丁柔,我很高兴呢。"安阳郡主嘴角漾起一分欣慰,"信阳王府一脉的传统是有恩报恩,我受母亲教导,时刻不敢忘,不是丁柔,没有我今日坐在此处,她...你们教得很好,聪慧,稳重,懂得分寸,我很是喜欢她呢。"   丁怡没看出大太太神色变化,笑吟吟的说:"我的六妹妹可不仅像殿下说得,遇事不慌不忙,于姐妹为善,不qiáng出风头,才是她最可贵之处。"   四皇子妃笑道:"你们都说错了,她是一只鹰,不能当兔子养着。"   安阳郡主夸赞丁柔不奇怪,毕竟有救命之恩在,四皇子妃夸赞丁柔为鹰,让人稍稍的惊奇一下,但想到she月围场那只瞎眼死去的猛虎,据传眼睛就是被丁柔捅瞎的,最奇怪的是丁府长房嫡长女兰陵侯夫人这句话...回味无穷,都说兰陵侯夫人命不久矣,但今日看只是身子弱了一些,离死远着呢。   一名庶女得嫡长女夸赞,一直被忽视的丁家六小姐不简单呢,二太太身边坐着深居简出的丁惠,同人说起丁柔时,她也是一脸的感恩,同丁惠说话之人都能感到她真心的敬重丁柔。   在客厅侧门后面,丁敏被堵住了嘴,李妈妈按住她的肩膀低声说:"太太让你看着,六小姐如何风光的及笄。"   丁敏眼睛红得似要泣血,这一切应该是属于她的...丁敏目光直直的看着丁怡...   李妈妈也看着外面的热闹富贵,觉得侄女跟着六小姐没错,所以忽略了丁敏疯狂得仿佛看救命稻糙的目光..   丁府太夫人的到来,预示着及笄即将开始。柳氏知道太夫人是最疼丁柔的人,也是护着她的人,遂对太夫人多了一分的恭敬,太夫人面容镇定的同宾客谈笑,虽然话不是很多,但一看便知道是见过大场面的,面对安阳郡主等贵妇,举止得体,不卑不亢,对老朋友随意和善,对晚辈和蔼,一会的功夫,客厅的全局尽在她把握。   宾客夫人暗自点头,养在她身边的丁六小姐,能学其五分足以为主持一门中馈的大妇。   尹大学士杨夫人也在宾客中间,既然丁老太爷想将丁柔嫁给尹承善,如何也会邀请她来,杨夫人对尹承善的婚事早就拿定主意,没想过同丁家结亲,环视一眼不比嫡女及笄差的场面,丁栋高升,而她的丈夫却是个闲职,杨氏瘪嘴哼道:"丁府说是最守规矩的清贵人家..一个庶出却弄出这么大场面,嫡女还称赞庶女..我看这规矩.."   也是赶巧,她说这话时丁栋入席,众人逐渐歇了谈话,将她的话显露出来,丁柔离着客厅的门还有三步,停下了木踏,看不见客厅,并不知道说辞尖酸刻薄的话是谁...   安阳郡主放下茶盏,问道:"你是谁?"   杨氏起身道:"臣妇尹大学士之妻。"   "他是谁?"   丁栋盯着地面,似谨守礼仪不看安阳郡主,不是因一会给丁柔带簪子,他离着安阳郡主会很遥远,甚至不会见面。   "臣妇尹大学士之妻,三品诰命,娘家祖上是弘农杨氏..."   安阳郡主淡笑:"本郡主问你丈夫是谁?听不懂话?"   "我..."杨氏闹了个大红脸,旁边有人说:"是尹探花尹大人的嫡母。"   "你早说尹探花,本郡主不就是知道了?"   安阳郡主笑意更浓了一些,在别人看不到的袖口里,柳氏的手心紧张的都是汗水,木太妃教过她,除了皇族中人,她不需要再向任何人蜷手叩拜。   丁家为丁柔隆重cao办及笄之礼,柳氏从心往外的高兴,岂容杨氏破坏了好事?丁柔如果嫁给尹探花,还是让杨氏明白点好,丁柔背后是有靠山的,也会让杨氏多顾忌一些。   "丁家不愧是诗礼传家,嫡庶儿女不都是丁家的少爷小姐?丁氏宗族的子孙?不像有些人自诩名门望族之后,行事不成体统,杨氏你慢泛酸,是你教养不出丁柔,教养不出救下本郡主的丁家六小姐。"   杨氏被旁边的人拽走,门外的人喊道:"六小姐到。"众人将目光望向门口...   第二百七十一章提亲   一名眉目清秀,五官清丽的豆蔻少女走进客厅,她身后跟着十二名统一着装的婢女,一水的月白衣裙,脚上穿着木踏,只是少女的衣裙为云锦,裙摆绣着复杂的花纹,一行人应走在青砖上,听不见一丁点动静。   丁柔走在中间,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在众人探究打量下,不慌不忙,沉稳如常   她挺直腰杆,一头柔韧的发丝披散着垂到后腰,随着她脚步移动,微卷的发微动跳跃,真有股魏晋风骨的遗风,不仅及笄之礼不弱于嫡女,她本身也压得住,不是那种被捧起来却镇不住场面的庶女,众人收起轻慢的心思。   太夫人嘴角透出一抹骄傲来,她敢于举办这场庄重的及笄之礼,是因对丁柔的信任,也是将丁柔推向江浙派系的夫人们面前,总是藏在她身边,没有自身的光芒,如何能闯过尹家的那池浑水?如何能帮着尹承善步步高升?   夫人间的应酬是必不可少的,太夫人想让她们知道,丁家不仅有出色的嫡女,庶女同样出色,也是丁柔的岁数好,是丁栋最后一个及笄的女儿,要不...太夫人也不敢毫无顾忌的行事。   "女儿拜见祖母,父亲,母亲。"   及笄之日,只论亲人,只谈养育之恩,宾客地位再高,此时都可以不用行礼,等到戴簪后,丁柔会换上成年人的衣服,重新拜谢宾客观礼。   丁柔跪在早已经准备妥当的蒲团上,身边陪伴她的少女,分两侧跪伏,丁柔双手相叠,手背先碰触额头,后手压在膝上,反复三次,"拜谢养育之恩。"   柳氏轻轻的撩开一直遮住面容的轻纱,眸底当起欣慰,从最初的知道有孕时的忐忑惊喜,到确定是女儿..柳氏倒掉了那碗早就准备好的汤药..拼死生下了她..虚弱的柳氏抱着丁柔喜极而泣...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同她血脉相连的女儿是她唯一的亲人..看着女儿对她疏远,不听她的劝说,一味的好qiáng争胜,最终被送去庄子上..柳氏当时就一个念头,无论生死她都会陪着女儿...   柳氏食指擦拭了湿润的眼角,女儿经历生死劫长大了,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不再需要她保护...反倒一直保护着她,'娘,乌鸦尚且知晓反哺,何况人乎?'   丁柔即便不需要她保护,但柳氏知道,她需要自己的陪伴,在她面前,小柔更像是个豆蔻的少女,悠然绽放柔和的风华。   柳氏唇角露出满足的笑容,她从未像今日一样感谢满天神佛,感谢那个放女儿回来的鬼差,这辈子..她也会做好事,报答鬼差之恩,乞求阎王能宽恕他私自放回小柔的过错。   大太太看了一眼安阳郡主,垂下了眼帘,丁栋不目不斜视,严谨的目光凝在丁柔身上,道:"汝今日及笄带簪,需谨记丁家祖训。"   丁柔郑重的说:"请父亲明示。"   "孝顺长辈,上敬兄长,于姐妹和善,能持否?"   "能持。"   丁柔低眉顺目,但心里无限的纠结,怎么感觉像是要去做和尚呢?   "出嫁后,孝顺公婆,妯娌和睦,姑嫂相知,抚育儿女,cao持中馈,能持否?"   "能持。"   "不羡不妒,不凡七出之条,照料夫君,上忠陛下,不妄言,不挑拨是非,能持否?"   "是。"   丁柔实在是说不出能持来了,丁栋点头,"尚且谨记,贤妻良母得人颂,妒妇毒妇非丁家女。"   "是。"   丁柔再次叩首,丁栋请示般的看了一眼太夫人,"母亲,还有何话吩咐?"   "六丫头,你事事皆好,唯有一条...该锋芒毕露时,不可退让。"   "是。"丁柔勾起嘴角,说这句话最是解气了,她可没有被人欺负到头上还退后一步海阔天空的念头。   丁栋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也就是丁柔有了安排,太夫人这话...应该是对尹大学时之妻说的,丁栋看向太夫人时,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安阳郡主...手腕一颤,平静的请示:"是不是给丁柔戴簪?"   太夫人点点头,"开始吧。"   一名少女手捧托盘,跪在丁栋身边,在托盘上放着一枚玉簪,太夫人将簪子供奉在佛前,大太太念了经书,今日丁栋会将簪子亲自cha在丁柔的头上,代表着长辈对她的期许祝福。   丁栋手指捻起玉簪时,安阳郡主捻了一下手中的簪子,轻声说:"可否用我这支。"   丁栋手停住了,低垂着眼帘,掩盖住眼底的痛苦,道:"臣女当不起郡主殿下厚爱。"   大太太也是恭谨的,太夫人此时才看向安阳郡主,有些面善...但她和柳氏接触不多,柳氏一直低着头,如今安阳郡主的妆容同太夫人记忆中的妾侍姨娘不同,婉拒道:"郡主殿下好意臣妇心领了,郡主殿下对六丫头的厚爱,她会铭记在心。"   丁柔垂着头,仿佛漠不关心的样子,她知道柳氏的心结,她不信戴簪能有什么福气,但柳氏信,以前柳氏给不了丁柔最好的,一直是柳氏心头的遗憾。   被木太妃教导一番,柳氏骨子里的傲气被激发出来,所以她敢不给杨氏面子,有能力还不能给丁柔最好的?柳氏也是借此向世人表明,她疼惜丁家六小姐为女。   柳氏将袖口中的簪子取出,珍贵的和田白玉玉心制成,簪头雕刻着一朵海棠,流光溢彩...比丁栋手里的玉簪珍贵很多,   "这枚簪子是母亲当年留给我的,从我生下来就一直供奉在佛前,原准备我及笄时用,但当年我因病入寺庙苦修,母亲又忙于战事,及笄匆忙行过,后我返回京城,母亲将这支簪子给了我,丁柔...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为她戴这支簪子合适,我亦将她当女儿看待。"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事qíng关系到信阳王太妃...丁家不能亦不敢拒绝,安国夫人发怒的话,丁家吃不了兜着走。   见丁栋沉思,安阳郡主道:"丁大人,我就存着这么一点点念想,你不肯让我如愿?"   丁栋起身,郑重的跪在安阳郡主身边,"下臣叩谢郡主殿下厚爱,丁柔...亦感谢郡主殿下,铭记往日之恩。"   安阳郡主将簪子放在了丁栋手心,起身行了半礼:"多谢丁大人。"   丁柔撩了一下眼睑,丁栋面色沉稳如常,但眼底却划过一丝痛苦迷茫,他应该知道了,毕竟柳氏陪了他十几年,往日不在意的小妾,如今是宠惯京城的信阳王府郡主,丁柔不厚道的想,丁栋再招妾侍侍寝,雄风依然健在?   丁栋走到丁柔身边,旁边的婢女飞快的给丁柔挽上发髻,丁栋手指微凉,背对着柳氏,他慢慢的将簪子cha在了丁柔的发间,轻声说:"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勿忘丁家,勿忘她。"   "是。"   在屏风后传来丝竹声响,演奏得是流传自魏晋时古乐,声音悠扬,庆少女及笄成年..丁柔起身,向四周的宾客拜谢,婢女搀扶着丁柔,准备去更换成人的服侍...   此时门外的知客人声音颤抖的喊道:"宝亲王殿下到...宝亲王殿下到..."   众人齐齐起身,宝亲王?没听错吧,他怎么来了?一身亲王袍服,头戴高冠的老者走进客厅,众人行礼:"拜见宝亲王殿下。"   老者背着手,端着亲王的架子,上下打量了丁柔,"小丫头,咱们又见面了,当初在she月围场...你可是毫不客气呢。"   丁栋心里一哆嗦,忙道:"是小女不懂事,恳请宝亲王殿下勿怪。"   丁栋回头对丁柔道:"孽障,还不向宝亲王殿下认错?"   丁柔知道丁栋是维护她,道:"偶有不平,不知殿下身份,忘殿下海涵。"   从赎罪到海涵,丁柔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并没瞒过宝亲王,但更知道宝亲王不会计较,他疼惜柳氏,看重关门弟子尹承善,丁柔同他们两人都有着牵连,宝亲王是在试探她,丁老太爷同宝亲王之间的写信骂战,她可从头看到尾。   她知道宝亲王佯怒,但旁人不知道啊,大秦帝国唯一的亲王,丁柔在他面前...是不是有些太自在了点。   只听他说道:"我问你一句话,若当初知道本王的身份,可还会上前?"   如果不是柳氏,她也许不会去,说道:"不知道,看心qíng吧。"   "哈哈哈...哈哈哈..."宝亲王大笑,"如果你说会,我不会相信,你同我那小徒弟一样,衡量太过,看心qíng,说得好,你比他多了一份豁达。"   "宝亲王殿下,她是我孙女。"   一直不曾露面的丁府老太爷,帝师出现了,他站在门口,无视众人,直接问道:"你来做什么?"   对于宝亲王对丁柔的喜欢,丁老太爷表现的很不慡,宝亲王道:"当然是来...是来..."   "本王看上她了。"   众人脑子不够用了,难道宝亲王要去侧妃?丁老爷子眸光灼灼,问道:"为谁?"   "除了我的宝贝徒弟,我还能为别人,丁老头,你赢了。"宝亲王脸上带着的一丝不甘:"你家六丫头嫁于我徒弟尹承善是天作之合,他们结亲,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第二百七十二章满意   宝亲王亲自登门提亲,为宝贝徒弟尹探花求娶丁家六小姐,还是在及笄之礼上,看宝亲王的架势仿佛他慢一步丁柔会被人抢走一般。   及笄之礼上丁柔是表现的可圈可点,可京城的名门嫡女,也不是比不上她,如果无信阳王府安阳郡主的那枚簪子,丁柔只不过是丁家甚是得宠的庶女罢了。   尹探花——是很多名门嫡女都惦记的人,原先畏惧于嘉柔县主,皇上已经给她赐婚,并非是暗传已久的尹探花,尹家虽然不成体统,但许多朝中大佬都看重尹承善的将来,嫁个嫡女或者得宠的庶女给尹探花,也算给将来留一条后路。   尹承善如果能步步高升最好,万一因年少得志最后仕途不如意也无妨,损失个联姻用的女儿罢了。怎么算...都论不到丁家的小庶女。看宝亲王的架势,不像是毫无准备,莫非他早知道丁柔会被安阳郡主当成女儿看待?   "抬上来。"   宝亲王没理会脸入猪肝色的杨氏,好在她还有些许的智商,qiáng忍了下来,没做出太过分的事qíng。十六名穿着青衣,头戴小帽的家丁抬着八个箱子走上来,将漆木箱子陈设在堂上。   虽然关系着丁柔的终身,但丁老太爷出现时,丁栋就不再有任何的cha嘴机会,大太太的端庄慈爱的笑着,手中的帕子越攥越紧,虽说她早有准备太夫人给丁柔挑得人家会很好,也猜到可能是名扬天下的尹探花,但万万没想到会是宝亲王提亲,这等脸面是不是太大了。   大太太瞄了一眼安然的跪坐在太夫人身边的丁柔...沉稳从容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亲事,既无喜色,也无害羞,再见到丁怡真诚祝福的笑容,大太太心七上八下的,丁姝不懂,丁怡还不明白?   丁怡很了解自己的母亲,向大太太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说:"六妹妹多次救了女儿,开解女儿,她般配得上尹探花,母亲...女儿能活着全靠六妹妹,想那些俗物做什么?她飞得再高,也是我妹妹。"   大太太面色一凝,丁柔头上多了安阳郡主,看样子宝亲王也很中意她,大太太又能做什么?怅然道:"你说得是,她飞得再高,也是我女儿。"   八口木箱打开,聘礼数目中规中矩,完全按照符合庶子庶女下聘时的规矩,然仔细看,每一件都是珍品,一样的花瓶,尹承善准备的却是唐朝古董,绑着的大雁...   "这对雁是我宝贝徒弟一箭she下来的,当时陛下亲眼所见。"   "丁老头,成不成你到底给个话啊。"   宝亲王最厌烦丁老太爷这一点,从年轻时就没再变过,就会端架子,让他gān着急,他曾经对天发誓丁老头尽管端架子,他这辈子不会求到丁老头跟前,然为了挨打的徒弟,他只能违背誓言,落下脸来为徒弟上门求娶丁柔。   原本这事他不想管,牵线搭桥也就是了,但如果他不管,不见得尹家那对糊涂虫一样的夫妻会做出什么?尹承善脾气看似坚忍,但bī他到极致,做出什么事来不敢想象,宝亲王这辈子最看重的徒弟就是尹承善,不想爱徒名声有损,文熙帝明摆着磨练尹承善,也不会过多赏赐他,宝亲王不出面不行。   "你来提亲,我孙女就嫁去尹家?尹探花又如何?想轻易娶走我的孙女?"   "嗡。"   宾客大多长大嘴巴,丁老爷子的真真是有风骨,敢问一句,您还想将你庶出的孙女嫁去做王妃不成?尹探花都看不上?丁柔手扶着膝盖,微微垂下头,嘴角微扬,祖父拳拳爱护她之心,丁柔很是感激。   "丁老头...你.."   宝亲王对谁都有办法,唯独对丁老爷子,一辈子除了收下尹承善为徒赢了他之外,其余的一直被他压着,好不容易能在丁老太爷面前显摆的徒弟,却被他亲自养大的孙女勾走了,宝亲王脸比苦瓜,"丁老头,我求求你...把你孙女嫁给尹小子,要不...我.."   丁老太爷握住宝亲王的手,眸色透着浓浓的警告,"你别以为以亲王之尊登门提亲就能娶走我孙女,三媒六聘何在?"   两个头发胡须花白的老者站在一处,丁老爷子压低声音:"赐婚——你别想,让你的宝贝徒弟摆他平那对糊涂虫父母,我养大的孙女不是送上去给名门贵女出身的婆婆立规矩去的。"   "屁的名门贵女,不知是杨家哪房的偏枝,弘农杨氏——有她为后,不知道是不是祖宗会从底下爬出来捏死她,丢尽世家大族的脸面,当年魏晋隋唐时,世家贵女的骄傲是在骨子里,她守着不该守的东西当做了宝贝..."   "我不管你说什么,明日我会去法华寺礼佛,他想娶我孙女,应该会给我个jiāo代。"   丁老太爷手中的手杖敲了敲地面,宝亲王道:"那聘礼...?"   "让我点头,我才会收下聘礼。"   宝亲王叹气,"丁老头,你个..你个.."   "如何?"   "你行,我服了还不成吗?"   宝亲王一甩亲王袍袖,他就知道那么容易成事,看了一眼乖巧的丁柔,不得不说徒弟看人的眼光挺不错,等到丁柔嫁给徒弟,今日的场子一定要讨回来,宝亲王暗自发誓。   "今日小丫头及笄,本王来一趟也不能白来。"   他从腰上结下玉佩,"这是本王表姐所赐,送给你做及笄贺礼。"   "谢宝亲王殿下。"   宝亲王所赐,言明是及笄贺礼,丁柔不敢不收下,也不得不收下。丁柔起身行礼后接过玉佩,宝亲王斜了面色不快的丁老太爷,颇有一种讨回一城的感觉。   "忘了说一句,本王表姐为太祖皇后,本是一对的玉佩,另一个...本王给了关门弟子——尹承善。"   "天造地设的好姻缘。"宝亲王向外走去,"聘礼留下,小丫头..你绣红妆准备嫁给我徒弟吧,哈哈...哈哈...丁老头...我赢了。"   宝亲王留下一长串的笑声离去,丁老太爷看有些惴惴的丁柔,摇了摇头:"无妨,你收下吧,祖父不会委屈了你。"   "谢祖父。"   这块烫手的玉佩..太祖皇后的手札里还曾提到过,是她同表哥定亲时的信物,后来解除婚约后,玉佩还回去,如今...却在她同尹承善手里。丁柔突然有一种宿命的感觉,虽然丁老太爷没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尹丁两家即将联姻,丁家六小姐百分之百的会嫁给风头正劲儿探花郎。   在及笄礼上提亲,不是没有特例,一般出现这种状况的大多都是名声显赫的小姐,先下手为qiáng怕旁人抢了去,众人看丁柔的目光带了一丝的不同。   暗室中的李妈妈白着脸,身子瑟瑟发抖,真是她...真是柳氏?天哪...李妈妈呼吸有些急促,后面什么事已经唤不回她的注意,隐约知道宝亲王提亲..丁敏哭着摇头,丁柔会嫁给将来的首辅尹承善?会是一品诰命?怎么可能?尹承善不应该娶贵女为妻?他怎么肯娶丁柔?   丁敏的嘴被堵着,说不出话,但眼底的疯狂,羡慕,嫉妒如何都压不住,难道今生她还要跪跪伏在丁柔面前?不,绝不,当丁敏看见换上华服的丁柔跟着太夫人向宾客一一答谢时,丁柔,你休想再抢走我的风光。   丁敏的目光能喷出火来,丁柔一袭华丽的十二层振幅长裙,额前坠着一颗耀目的紫水晶,飞云发髻上cha着金簪,步摇,坠地的长裙显得她摇曳生姿,被众人围在当中,丁敏能听见她们对丁柔的称赞...这些都是她想要的,从前生到今生一直都想要的。   虽然丁柔心里存着事儿,但应对宾客经过太夫人一番调教显得游刃有余,稍有不妥还有丁怡帮着她,丁柔的举止从略显的生涩稚嫩慢慢变得行云流水,一举一动带出独特的风qíng,众人看后暗自点头,纷纷对太夫人说,她养了个好孙女。   "六妹妹。"丁怡将丁柔拽到一旁,从丫头手中接过一个盒子,递给丁柔,笑吟吟的说:"是我的一份心意。"   "多谢大姐姐。"丁柔不仅谢丁怡送礼物,更重要得是她能来...方才还提点她的不足之处,丁怡轻轻拍了拍丁柔的手背,"自家姐妹谈何谢字?六妹妹帮我良多,我做这些是不算什么...咳咳.."   丁柔担心的皱了皱,丁怡摇头说:"无妨,我最近身子好多了,为了铮哥儿我也得撑下去。"   "夫人,侯爷接您回府。"   丁怡脸颊有一抹绯红,同丁柔告辞,叮嘱她常去侯府,扶着丫头的手出了客厅,丁柔送丁怡,见到了俊逸非常的兰陵侯站在庭院里,见妻子出门,兰陵侯走上去,轻声说了什么,丁怡笑着摇头,丁柔不愿打扰到他们,兰陵侯牵起妻子的手,向丁柔温润的一笑:"肯请六姨妹多来侯府陪伴夫人。"   "是,大姐夫。"   丁柔微微屈膝,兰陵侯携着妻子离去,他们也是幸福的一对吧,丁柔看了好半晌回身时,被丁敏握住了手腕,怕客厅里的人注意到,丁柔被丁敏拽到角落里...   ps嫡女也是可以有幸福的,丁怡就是,兰陵侯正经不错,当然木有小尹好。期待下一张小尹的礼物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谋略   丁敏白眼仁儿被血丝缠绕,清丽的眉眼因愤怒而扭曲,丁柔被接近疯狂的丁敏吓了一跳,丁敏手越收越紧,凶狠的目光仿佛能将丁柔这个人儿吞噬了一样。   "你对大姐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还能好好活着?已经快半年了,丁怡不应该越来越虚弱吗?不是应该早就死了?为什么还有体力来参加丁柔的及笄,丁敏握紧的丁柔的手腕:"一切都是你搞得鬼,都是因为你。"   同前生的反差让丁敏有些措施不及,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丁柔,"你不是原来的丁柔,你不是...你是..."   "说呀,为什么不说下去?你说我不是丁柔,那我是谁?"丁柔点了一下丁敏手肘,丁敏手臂苏麻,再也抓不住丁柔的手腕,丁柔四周看了看,在角落里没什么人注意到她们,说道:"你陷害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我不是丁柔,我曾说过以前是丁柔单纯,信了你,现在你说什么还有人相信?"   "大姐夫对大姐姐深qíng款款,他们是天生的一对,你能cha得进去吗?"   "我不是..我..."   "你那点心思,还想瞒谁?"丁柔勾起嘴角,嘲讽的说道:"你看上了大姐夫,大姐就得给你让路?大姐夫qíng深意重,但对得是同他相濡以沫的大姐姐,不是你。想要嫁给姐夫的人,真真是下溅至极。"   丁敏让丁柔回忆起不好的前生,语气也带着不可避免的锋芒,眸光凝着寒芒,丁敏喃喃的说道:"不,我没想嫁给侯爷,是大姐bī我的,是母亲bī我的,是她们不放心铮哥儿,才让我嫁过去...嫁过去..."   丁敏神色有些恍惚,喃喃的重复着让人好笑的话语,丁柔说道:"现在大姐姐身体非常好,她们不bī你了,你可以洗洗睡了。"   对神经错乱的人,丁柔很难同她一般见识,在丁柔认知了,凡事想要嫁给姐夫,取代姐姐地位的人都应该送去神经病院,所以在现代她毫不犹豫的将亲生妹妹送去了。   "不,一定是你...是你做了什么..."   丁敏抓住了丁柔,眼圈泛红,"六妹妹,我求求你,别妨碍我好不好?你为什么总是来打扰我?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我说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到底是谁不肯放过谁?"丁柔再次挣脱开丁敏,抚平袖子被她抓出的褶皱,"我同你实话说了,你想做继室,想给别人的孩子当继母,是捧杀还是把别人的孩子养残了,养成残障儿童,我拦着你,但我警告你,别将主意打到大姐姐身上,她对我一分好,我便还上一分。"   丁敏咬着嘴唇,她的láng狈扭曲衬托出丁柔的高贵,她再也不愿意做丁柔身边的人,她再也不想让人说她是兰陵侯夫人的姐姐。   "你以为尹探花就是好人?我告诉你...他刻薄,无qíng,无义,为了帝位他谁能出卖,世人即便畏惧他的权势不敢rǔ骂他,但他必将留下众多的骂名,你以为他庶子出身就不会纳妾?你的身份比不得嘉柔县主,尹大人将来会立下大功,他想纳妾就连...谁都挡不住。"   嘉柔县主..将来的嘉柔郡主有怎样,再得太子殿下的疼爱,也没拦住尹承善纳妾,丁敏声音沙哑:"你嫁给他会后悔的,六妹妹,祖父很疼你,你最好别嫁入尹家,梅家不是很好?为什么你让给七妹妹?"   丁柔眉头皱了皱,有用前生的事qíng来衡量今生?"三姐姐,你没听说过一句话,路是人走出来的,道路是我选的,无论是好是坏我都承担得起,你这么有预见,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将来吧,我送你一句话..."   丁柔靠近丁敏,笑吟吟的说:"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不当继室不嫁姐夫就活不了?"   "你...你..."   丁敏挥起手臂,丁柔抓住她的胳膊,"动用武力吗?你同样不是我的对手。"   丁柔错前一步,对着丁敏的脖颈子手刀下批,丁敏眼前一黑,身子瘫软在地上,丁柔整理了一下衣衫,扶正头钗,富贵人家的小姐讲究不下绣楼,丁敏文弱,哪是经常锻炼身体的丁柔可比?而且不知是不是老天的补偿,丁柔感觉她身上的力气并不比前生差多少。   "出来吧。"   李妈妈揉着肩膀快步走过来,瞪了一眼瘫软在地的丁敏,向丁柔感激的说:"给六小姐添乱了,是老奴的不是。"   "无妨。"丁柔淡淡的瞄了一眼李妈妈,向客厅里走,路过她身边时,低声道:"我只是不想让她搅和了及笄的好日子,李妈妈,对于总是分不清现实的人,您可得看牢了些,这次是撞到我,下次指不定就撞到谁了,再让她这么发疯下去,母亲脸上也不好看。"   "老奴明白。"李妈妈也很后怕,对丁柔十分的恭谨,"老奴记得六小姐所言,一定会看牢三小姐。"   丁柔抬了抬眼睑,李妈**恭谨有点不对劲呢,难道她也认出柳氏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柳氏可以说是李妈妈看着长大的,丁柔道:"我劝你一句,多做,少说,这府里...难得糊涂。"   丁柔轻飘飘的离去,李妈妈琢磨了难得糊涂半晌,冷汗淋淋,湿透了衣衫,搀扶起丁敏,李妈妈拖着丁敏回屋里,再也不敢露头。   及笄会后,丁柔亲自送安阳郡主同四皇子妃离去,安阳郡主道:"趁你还没嫁人,多往王府里看看我。"   四皇子妃也说:"记得还有我呢。"   丁柔笑着福身,笑容没对旁人时灿烂,但真诚意味更浓,"是,遵命。"   四皇子妃满意的点头。坐上马车回王府,安阳郡主对丁柔的喜爱之qíng,信阳王府...丁家...尹承善...四皇子妃上官深雪勾起嘴角,以前她只是单单的欣赏丁柔,欣赏她的沉着于勇气,现在她认可了丁柔。   安阳郡主又拉着丁柔说了一会话,坐回马车上后,一手撩着车帘,对恭送她的丁栋夫妻道:"我很喜欢她,你们有四个女儿,分我一个可好?"   丁栋盯着地面,大太太面色微凝,看着端坐在马车上的安阳郡主,忍了忍挤出笑颜:"郡主殿下说笑了。"   "你应该知道本郡主不是说笑,因他..我不会再嫁人,你府上的六小姐就是我女儿了。"   丁柔明显看见丁栋的身体轻颤,虽然只是一瞬,但丁柔就是看见了,丁栋首次同安阳郡主对视,嘴唇动了动,重新垂头:"郡主殿下抬爱于她,是下臣的荣幸。"   "多谢了,丁大人。"   安阳郡主放下车帘,"回信阳王府。"   "是。"   送走了尊贵的安阳郡主,宾客们也都纷纷散去,安阳郡主不会大摆筵席认下丁柔做gān女儿,勋贵之家名门望族很少认下gān亲,安阳郡主不为丁柔破例挑战传统,但谁都不会再小看曾经默默无闻的丁家六小姐,后有安阳郡主做靠山,又可能会嫁给尹探花,假以时日丁柔必将成为京城贵妇圈中不可忽视的一位。   先前离府的宝亲王揪住尹承善的衣服领子:"臭小子,你同为师我说啊,你不是给丁家小丫头准备了礼物?为什么你不出现?让我被丁老头如此欺负?真真是气煞我也。"   "师傅喝茶。"   尹承善给宝亲王递茶,为师傅按摩顺气,宝亲王哼了一声,却也没拒绝尹承善的好意,尹承善见他差不多消气了才说道:"原本是弟子考虑不周,一旦弟子当着宾客的面弹奏凤求凰...师傅,以丁柔的脾气,她不会再理会我了。"   "什么?你在她及笄之礼上弹奏凤求凰她会生气?"宝亲王不敢相信的看着确定点头的尹承善,"你不是欺骗为师?表姐说的,这是làng漫,我同你说,我哥就是没太祖皇帝làng漫,才...才...哎,总之他们没有缘分,你既然认准了她,抢也要抢到手,为师不想看你因qíng伤心一辈子。"   "徒弟不是qíng痴,"尹承善说道:"丁柔最厌烦的是无缘无故的出风头树敌,皇上刚给嘉柔赐婚,我就去当着宾客的面弹奏凤求凰,不是昭告天下我钟qíng于丁柔?让外人看,没准以为我们有私qíng,成亲后,那些人会看低丁柔,同样母亲那里会说些风凉话,我如今给不了她奢华的享受,不愿她名节受损。"   宝亲王摇头叹息,"看你的样子,同我哥一样,还说不是qíng痴?"   为了保住表姐的名节,好好的大哥夜宿花街柳巷,整日的饮酒招歌姬,主动退婚后,飘然离开凡尘,去寒山寺做苦行僧...宝亲王问道:"你准备怎么解决你父母的事?看丁老头的意思是疼丁柔的。"   "我明日陪师傅起见丁老太爷,弟子会让他满意将丁柔下嫁,至于父亲母亲..."尹承善垂头,脸上不见方才的自信意气风发,带着一丝可怜,"师傅...再帮帮弟子吧。"   宝亲王心被揪了一下,抬手给了尹承善脑袋一下:"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狡猾的徒弟?真真是...去,把你父母叫来,我正好一肚子火没处发泄。"   "谨遵师命。"   第二百七十四章定局   做了宝亲王这么多年徒弟,尹承善自然知道师傅的xingqíng,转身时低言:"多谢师傅。"   宝亲王嘴角弯了弯,尤其看重尹承善这份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所为,他知道改变,不是一味的愚孝或者要qiáng不肯低头,他的仕途之路会越走越顺畅。   从丁家出来,尹大学士夫妇就赶到宝亲王府,虽然宝亲王的府邸完全不像是亲王府,但已经知道尹承善师傅身份他们全然不敢放肆,宝亲王不仅神秘xing格独特,但在文熙帝心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他们厚着脸皮坐在宝亲王府的客厅里,没有仆从上茶,让杨氏略有一些不满,但最多同尹大学士嘀咕:"老爷可是没瞧见,亲王殿下抬去去聘礼真真是耀眼,难道都是宝亲王给小四准备的?"   杨氏虽然不是个聪明人,但眼力着实不错,对古董字画的分辨那更是数一数二的,外人都说杨氏长了一双看金银的眸子,说起方才的聘礼杨氏叹道:"唐时的古董,宋时的字画,这些就不提了,顶顶要紧得是汉的白玉,如果不是汉的玉佩,掘了我这双眸子去,老爷还说我对小四刻薄,这还没分家呢,小四就同咱们不是一条心,何况让亲王殿下提亲,又给了太祖皇后留下的玉佩...这将来她嫁进府里来,我还不得当祖宗供着?   哪敢端婆婆架子?前头几个儿媳妇还不得恼恨咱们?尹家最最是重视规矩的人家,就冲今日这聘礼,让我怎么办?老爷,您可别忘了,小四下面的小五啊,明年他也得议亲了,您让我给小五找个什么样的?"   尹大学士被杨氏闹得脑袋疼,嫡庶之道是他平生最为重视的,娶了个名门世家之后的妻子,也是他得意之事,将后宅全然托付给妻子,尹大学士极为放心,妻子也没阻止他纳妾,凡事他看上的丫头,也都开了脸,相比较别的府庶子庶女经常的夭折,他们家这一点很值得骄傲,极少有早夭的庶子庶女,还不是妻子贤惠?   虽然杨氏规矩派场大一些,但不是全然不能接受,尹大学士反而觉得杨氏才具有世家女的风范,庶子确实需要为嫡子铺路,不能因尹承善而破例,前头三个嫡子娶妻子聘礼都没尹承善重,小五的婚事...尹大学士道:"你说怎么办?"   "小四是咱们的儿子,我还能亏待了他?丁家看似是清流,顶顶没体统,将个庶女宠得跟个嫡女似的,这样的人家如何能结亲?"杨氏眼珠子一转,"我娘家侄女正正经经的嫡出,配小四有些委屈了呢,不是我同嫂子落下脸来恳求,哪有小四的机会?咱们不妨把聘礼要回来,到时我再给小四加点,去掉不合规矩的物件...老爷,我娘家可是正经的弘农杨氏之后啊.."   尹承善站在客厅外,听着那对夫妻异想天开的策划,眼里带着一分了然,想将他辛苦得来的东西留给嫡出的五弟,他配吗?尹承善走进客厅,行礼后说道:"母亲看上了哪家女儿?"   杨氏见毫无破绽的尹承善,有了一分的警惕:"我娘家的侄女,小四,她可是正正经经的名门贵女。"   "才学如何?比母亲如何?"   尹承善唇边含笑,漆黑的瞳孔平静无波。   杨氏自豪的说道:"我挑选的自是不错,才学...名门之后还会差吗?比我更为的出色。"   "既然如此,母亲不妨留给五弟。"尹承善嘴角嘲讽的笑意越浓:"我这等身份,哪里般配得来弘农杨氏的贵女?五弟就不同了,正经的嫡出,又是母亲宠溺的老幺,同表小姐是嫡亲的表兄妹,正经合。"   杨氏气得胸口法闷,"合适什么?她比小五大三岁。"   "不是有说女大三抱金砖?这等福气您还是留给五弟的好。"   比他大三岁,不就是比尹承善只小一岁?到这个岁数还没嫁出去,那位表小姐得多难嫁?   一顿家法换来尹承善对尹大学士彻底的死心,他不在指望父亲能够明白他的处境,不奢求父亲对他的有慈爱之心,尹承善的心变得很硬,亦很无qíng。   杨氏一拍桌子:"混账。"   如果是家里的庶子,此时怕是会跪在地上请罪了,然尹承善抚了抚袖口,眸光一闪,对脸上也有些怒气的尹大学士道:"这里是宝亲王府,师傅脾气不是太好,最恼恨人拍桌子,父亲刚刚荣升,此时招惹宝亲王不快,后果.."   尹大学士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官迷,他瞪了杨氏一眼,"回家再说也不迟。"   "老爷.."杨氏有点不敢相信尹大学士会辩驳她,尹承善慢悠悠的说:"师傅请父亲母亲进去叙话,母亲的脾气还是收敛点好,师傅一怒去了宫里...陛下对师傅一向优厚。"   尹大学士一听,对杨氏警告道:"待会你不许出声,如你惹恼了宝亲王殿下,回府我饶不得你。"   杨氏咬了咬牙,瞥见垂头的尹承善嘴角带着的嘲讽,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面容有些狰狞,回去再找他算账,一定要搅huáng这门亲事,今日尹承善提亲的物件耀花了杨氏的眼,不知道他还私下藏了多少好东西,杨氏可是记得他代皇上去出京巡视,海事衙门...打海盗...这都是有大油水的。   尹承善敢于拿出来便不怕杨氏惦记着,她不是想要吗,做梦去吧,尹承善即便都扔到湖水里,也不会给她留一分,等到丁柔嫁进来,他的宝贝都放在丁柔手里,相信杨氏更没机会了。   尹承善引着他们去见宝亲王,进门前尹承善道:"师傅脾气不好,父亲多顺着点他。"   "老爷,小四的亲事父母说的不算?听宝亲王殿下的?这不是让外人说嘴?您的威严何在?"   "我心中有数。"   尹大学士先进门,杨氏得意的看了尹承善一眼,小碎步的跟了进去,尹承善放下了帘子,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他是真心期望父亲固执己见,师傅被丁老太爷激起的火气终于有倒霉鬼承受了。   尹承善并没有跟进去,他不在跟前,师傅骂起人更加的肆无忌惮,尹承善靠着回廊的柱子,看着院子里挖出池塘,五彩的小鱼自由自在的吐着泡泡,明日还得去见丁老太爷,那才是最为关键的一仗,丁老爷身边...她也会去吧,尹承善念头一转,杨氏如此反对,越发的证明丁柔很出色很漂亮。   虽然听师傅说起,但尹承善还是遗憾没见到她带簪子时的样子,木踏,长裙穿在她身上是最合适的,平静的池塘水面倒映出她的影子,尹承善后脑拄着柱子,嘴角越敲越高,成亲时会更美吧...   书房里,宝亲王狠狠的一巴掌拍子尹大学士的脑袋上,同打尹承善不同,宝亲王用足力气,尹大学士被打得眼前金星闪烁,"亲王殿下。"   "糊涂,我活了这么久没见过比你们夫妻还蠢笨的人,没见过比你们还白痴的人。"宝亲王又狠狠的敲了一下尹大学士的脑袋,"白痴,你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你在官场混着这么久,没被人捏死,真乃奇迹。"   "殿下怎么能这么说老爷?老爷乃堂堂的龙图阁大学士..."   "你给本王闭嘴,他这么蠢都是叫你影响的。"宝亲王怒道:"你该庆幸本王不大女人,但本王不动手,不见得别人就不能打你。"   "我是诰命夫人..."   "他的官职都快被废了,你的诰命还会存在?"   尹大学士此时不晕了,宝亲王想要收拾他就是一句话的事,"下臣知错,殿下勿怪。"   "本王虽然看不上他端架子的做派,但他是正经的帝师,是本王表姐亲自给陛下选的,同陛下之间的qíng意,远非寻常朝臣可比,丁老头是个不爱出风头的,被陛下留在京城也不常出门,但你去问问当朝的阁臣,哪个敢对他无理?他没教陛下什么,但从陛下年轻时,身边就一直有他陪伴。"   尹大学士道:"是,殿下说得是。"   "不说昔日的qíng分,就说丁栋,他现在是吏部侍郎,更近一步指日可待,你的儿子可不只有尹小子,他们即便在户部挂号寻求补缺,到时还不是得求到丁栋面前?丁家六小姐虽然是庶出,但今日及笄宴会上,你们也看见了,那是丁老头养大的孙女,这门亲事你们还有什不满意的?"   尹大学士沉思,杨氏知道他动了心思,道:"我们家小四是探花,娶个庶女委屈了,我偏不信这世上没有比丁家更好的人家。"   "愚昧无知。"宝亲王毫不客气的骂了杨氏,对尹大学士道:"家有贤妻,府邸才可平安,她这样得也只有你能忍得,堂堂大学士受制于妻?说出去丢人。"   "你给我住嘴。"尹大学士对杨氏怒道:"再多言一句,尹家容不得你。"   在府里如何另说,但在外面尹大学士还是能一振夫纲的,杨氏眼圈泛红,嘴唇都快要烂了,宝亲王眼里有些失望,尹大学士耳根子太软,这样的人能养出尹承善来简直是奇迹。   "有句话说县官不如现官,丁家不是最好的,但几个儿子补官职...有谁比丁栋做得最便利?丁老头的长孙在国子监做督查,你们家小儿子入学院读书,他是有推荐机会的,况且庶子配庶女才般配,难道娶个名门嫡女回来压着我徒弟?"   "王爷说得是,王爷之命下臣无不遵从。"   杨氏气得好悬晕过去,这就成了?尹承善娶丁家六小姐?杨氏十分的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她qiáng不过宝亲王,便想着怎么折腾丁柔。   第二百七十五章夫妻   于此同时丁栋也陷入苦恼中,丁柔及笄宴会散去,丁栋送走了同僚宾客,仿佛同寻常一般。在宾客散去,儿子各自离去之后,丁栋面对柳氏曾经住过的屋子方向站了许久。   大太太隔着窗户陪着丁栋站着,李妈妈低垂着脑袋,向大太太请罪,"是老奴没看好三小姐,请主子恕罪。"   大太太无奈的看了一眼丁栋的背影,转身坐回炕上,脑袋一阵阵的疼痛,李妈妈秉承着难得糊涂的jīng神,问道:"您看三小姐如何处置?是不是再让她同六小姐..."   "争?丁敏哪一点能争得过六丫儿?没说几句话就给敲晕了,烂泥扶不上墙,没用至极。"大太太揉着额头:"原本我还琢磨着,让京城名媛的丁敏出来分分六丫儿的风头,如今看她是用不上了,横竖六丫头...我惹不起,在丁府里待不了几日,亲王提亲许配得又是尹探花,我还敢说一个不字?"   丁怡丁姝都没意见,上面不仅有老太爷,还有安阳郡主,有信阳王府,大太太彻底的死心了,只要牵扯到丁柔,柳氏那可是能豁出命去的,如今大太太宁可亏待丁姝,也不敢薄待丁柔一分。   李妈妈符合着:"是主子慈爱,厚待庶女。"   大太太眸光炯炯的看向李妈妈:"方才你见了安阳郡主?"   "回主子,奴婢远远的看了一眼,您知道三小姐很是不好对付,就算奴婢时时在意三小姐还跑出去,在及笄礼上,奴婢可不敢有一丁点的疏忽,一旦让三小姐搅和了,您在太夫跟前脸面上也不好看。"   李妈妈像平时一样伺候大太太,看不出一点的一样来,大太太暂且放下了怀疑,不离着近了谁看得出是她?   原本大太太还想着是不是柳氏救了信阳府太妃才被收去做女儿,仔细一琢磨,大太太心凉了半截,齐家血脉能混淆吗?安阳郡主是上了族谱的,并且在皇帝那报备过,正经八百的齐家后裔。   当初皇帝说安阳郡主去寺庙带发修行,她一旦露出一丁点口风,那岂不是向天下人说陛下说谎了?整个丁家都不够陛下砍的,别看老太爷是帝师,皇帝的屠刀可不分亲厚。   "我看老太爷过两天会承认尹大人是孙女婿。"   李妈妈听出大太太口吻里多了一丝的嫉妒,劝道:"六小姐将来如何,都是您的女儿,在您面前不敢不孝的。"   "她会孝顺于我,但不知我能不能承受得住她的孝心,我可不是尹大学士的夫人,糊涂透顶,我呀,得把六丫头供起来。"   大太太心里不甚舒服,对付不了丁柔,对丁敏就更多了一分厌恶,"忙完了她们的婚事,我对敏丫头也得多上上心,方才侯府探过我的话,我看这门亲事还是不错的,有句话不是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侯府嫡长子都娶妻子了,万没有继室进门当家的道理,上头还有太夫人镇着,敏丫头翻不起风làng来,不管事就没人清楚敏丫头的底细,以为我们丁府不会教养女儿,拖累不到怡儿她们身上。"   李妈妈点头道:"还是太太想得周全,三小姐的婚事一旦定下来,谁还敢说您不慈善?整个京城就没比您更为庶出小姐考虑的了。"   大太太勾了勾嘴角,眼里的寒芒一闪而逝,敢惦记丁怡位置的丁敏,大太太不会让她好过,拿捏不住丁柔,再弄不过丁敏,大太太觉得她可以一头撞死了。   "让人看着点敏丫头,我怕她欢喜得过头了,做出轻狂的举动,错失这门好亲事。"   "是。"   外面传来丫头请安的声音:"老爷安。"   大太太收敛了方才的厉色,扶着李妈**手起身迎上去,舍得进来了,再看柳氏也不会回来,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大太太的面上还是一样的温婉,见到丁栋后道:"老爷。"   丁栋虚扶了一把大太太,"夫人坐吧。"   夫妻两人同平时没什么区别,坐在炕上,奉茶后,丁栋宽了宽茶叶,道:"我有几句话想对夫人说。"   "奴婢告退。"   大太太身边的人都被调教得很有眼色,听见丁栋这么说,连忙退下去,大太太唇边挂着温润的笑容,安静的倾听丁栋的私密话,丁栋饮了半盏茶,轻声说:"我考虑了半晌,这事最好不要惊动父亲母亲,父亲一直最为敬佩太祖皇后,那边又是太祖皇后唯一的传人,当初安国夫人也曾关照过父亲,父亲上了年岁...我怕他着急。"   "妾身也是如此想得,安阳郡主就是安阳郡主,疼惜六丫儿也是因她救下过安阳郡主,是前生的缘分,咱们也不好把事qíng想歪了去。"   丁栋叹道:"府里的人,该清理就清理了吧,那几房姨娘...让人仔细打听了底细。"   如丁柔所想,丁栋真的怕了,大太太道:"jiāo给妾身,准保不会出一丁点的差错。"   丁栋放下了茶盏,目光落在大太太身上,又仿佛落在她身边,本来已经遗忘的人,五官却清晰起来,大太太见丁栋失神捏紧了帕子,也不好提醒他,勉qiáng维持着无懈可击的笑颜,好一会,丁栋低声说:"为夫不会再纳妾,夫人大可放心。"   大太太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恼怒,丁栋不肯再纳妾,不是为了她...   "老爷正是仕途得意之时,妾身可不是不贤惠的人儿。"   丁栋动了动嘴唇:"就这么定了。"   大太太一直笑着,笑容里却又着难言的苦涩,丁栋又说:"看父亲的意思给小柔定了尹探花,母亲上了年岁,你多帮着cao持着,小柔一直养在母亲身边,代你我尽孝,同旁人不一样,你别委屈了她,尹家怎样暂且不提,单单是尹探花...小柔能嫁他,我以为极好,夫人在内宅不知朝堂的事儿,都说陛下看重于我,但将来尹探花必胜我一筹,陛下虽说时常召见杨和谈论诗词,但论圣宠谁也比不上总是被陛下训斥的尹承善,有句话是爱之深,责之切,陛下对他期望极深。"   丁栋对尹承善一脸的赞同,欣慰的神色,刺痛大太太的心,即便当初怡儿嫁给兰陵侯都没见他这幅愉悦的样子,丁栋很有可能成为吏部尚书,又说尹承善比他还qiáng,那岂不是会成为阁臣?   大太太心里难免会泛酸,有这样一位女婿对丁家,对她两个儿子也是有好处的,但有这颗大树,丁柔会压过所有人,这不是大太太愿意看到的,但此时也容不得她反对。   大太太欢喜的说道:"那敢qíng好,有这么个能gān的女婿,你我脸上也光彩,当初算命的不是说,六丫儿有后福?兴家旺子,老爷大可放心,我准保将她的婚事cao办得漂漂亮亮的,让尹家不敢小看六丫头。"   丁栋起身向外走去,"你看着办就好。"   "老爷。"大太太想留下丁栋,丁栋脚下顿了顿,没回头的说:"还有个条陈需要仔细斟酌,夫人先歇着,我去书房。"   "公务虽然重要,但您也得多当心身子。"   "知道了。"   寻常老夫老妻的对话,但比平常多了一点什么,也少了一点什么,丁栋走后,大太太嘴角溢出苦笑,打起jīng神清理丁府中有可能会认出安阳郡主的人。   在这一点上即便丁栋不说,大太太也不会放松,好在柳氏气质变化太大,以前又是个低调的,能看破的人不多,有几个成亲养老去了,总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就追去灭口,以他们的身份一辈子也不见得再碰见安阳郡主。   大太太发作了几个奴婢,大多是无关紧要的人,对信阳王府能jiāo代过去也就是了。大太太这番作为,让太夫人有些意外,同丁柔说:"她这是怎么了?"   丁柔知晓详qíng,笑吟吟的说:"母亲可能不喜欢她们吧。"   太夫人想了想,可能这些年轻的丫头在丁栋身卖乖,惹恼了儿媳妇,这些yīn私上的事,太夫人不愿同丁柔说起,点点头:"许是如此。"   丁栋不说,丁柔更不会将柳氏的身份告诉老太爷同太夫人,这种事承受能力弱一点的人,会被吓坏的,他们两位身体看似硬朗,但以郡主为妾,这种罪名太大了,jīng神上没准压垮他们,不知道反而是最好。   "六小姐,老太爷让你陪伴他去佛寺。"   丁柔听后脸颊微红,太夫人笑得意味深长,"既然你祖父叫你,你就去吧,记得多陪陪你祖父。"   "祖母。"丁柔真得有些害羞了,她是有了尹承善,就不记得祖父的人?太夫人拉住丁柔的手,嬉戏般的说道:"回来老婆子讲讲,人家给你送什么礼物做及笄贺礼,也让我长长见识。"   见丁柔罕见的落荒而逃,太夫人笑吟吟的对文丽说,"去把huáng历拿来,我先挑挑日子。"   丁柔换了一身衣服,重新梳洗了一番,轻施脂粉,对镜cha上钗环,陪着老太爷坐马车出门,丁老太爷上下打量丁柔,叹息道:"女为悦己者容。"   丁柔眸光闪烁着一抹的幸福甜蜜,素面朝天,朴素寻常就好吗?丁柔想让他知道,自己在意他,风qíng只愿意为他展现。   第二百七十六章过关   丁老太爷眼里越是嬉戏,丁柔越是显得一本正经,最后靠着身后的垫子假寐起来,丁老太爷不由得笑了,如此不同的孙女,他愿意为她多cao一份心思。   拿得起,放得下,镇得住场面,丁老太爷的笑容里了多了几分得意,亦有一分的惋惜。   清风拂过,在一处有着大大树冠的杨树下,摆放着石桌石凳,石桌上刻着棋盘,一名和尚一名老者坐在石桌两面对弈,在不远处站着一名俊逸笔挺的青年,对弈的人仿佛没注意到青年,然青年亦无丝毫的不耐烦,不近不远的站着,如同他们身边的他杨树,阳光在地上拉出一抹影子。   下棋的老者撩了一下眼睑,将一切尽收眼底,和尚放下棋子,说道:"尹施主站了一个半时辰。"   老者放下了棋子,"这局我输了。"   "是丁施主心思不在棋局上,桌面上的棋局,贫僧略占上风,然世俗这局棋,丁施主赢了。"老和尚淡淡的笑道,"输赢又如何?丁施主在老衲眼里,是一位舔犊qíng深的祖父。"   一直笔挺站着的尹承善,上前殷勤的给丁老太爷递上了手杖,丁老太爷看了他一眼,"你不着急?"   "过不了您这关,我即便着急又有何用?"   尹承善扶着丁老太爷起身,向老和尚投去感激的一撇,老和尚眼角笑出了皱纹,"丁施主得此佳孙女婿,老衲少不得上门讨杯喜酒喝。"   "大和尚,我没认下他。"   "佛曰,他们有缘。"   尹承善对和尚的印象更好了一些,丁老太爷冷哼一声,"随我走走。"   "是。"   尹承善向老和尚行礼后,乖乖的跟在丁老太爷身后,向不远处的佛塔走去,老和尚收起棋子,记起老友的安排,不由得摇了摇头,罢了,也算结下一分善缘。   丁老太爷在前面走着,突然问道:"你可知方才于我下棋的和尚是谁?"   "不知。"尹承善还真不认识穿着简朴袈裟,脚上的僧鞋泛着毛边,应该穿了很久了。   "他是陛下最信任的一位得道高人。"   "三戒大师?"   尹承善听过此人的名头,号称三戒,其余皆是不戒,三戒,一戒女色,二戒嗔念,三戒妄言。他佛法jīng湛,大秦帝国虽然不立国师,但三戒大师却相当于国师,深得文熙帝的信任。   丁老太爷在一处佛塔前停住脚步,眸光里蕴含着深意,尹承善整理了衣衫,郑重的行礼:"多谢祖父。"   丁老太爷眼里闪过一丝的恼怒,"我没说将六丫儿许给你,叫什么祖父?"   尹承善没理会这茬,"祖父今日之恩,孙婿没齿难忘。"   "哼,你比你师傅脸皮厚。"丁老太爷怒瞪了尹承善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会他,但唇边的僵硬多了一分的缓和,拄着手杖的手也轻松起来,尹承善并不蠢,极为善于抓住机会,比他的儿子孙子qiáng上许多。   尹承善落后一步,恭谨的说道:"祖父昨日所言,我不会让丁六小姐受委屈。"   "你在外面忙着公务,能照顾到内宅去?六丫头是我同夫人仔细娇养大的,惯是孝顺懂事,她不见得应付不了,然我哪能眼看着她陷在内宅里?到底有着婆媳的名分,传出不孝的名声,吃苦的还不是六丫头?"   "您对广州港口如何看?"   丁老太爷皱了皱眉,既然荣养朝廷上的事他鲜少再关心,除非大事他一般不会像丁栋询问,丁栋不能依靠他一辈子,总是帮他决定,一旦他故去,丁栋撑不起丁家,而且他清楚皇上最忌讳什么,他留在京城本来算是皇恩浩dàng,再事事关心,文熙帝对他的qíng分会变淡,丁老太爷指望着这份昔日的qíng分对丁栋有益处,遂这几年他一直处于隐居状态,连朝廷上的邸报都懒得去看。   但不看邸报,并不是意味着他不知道尹承善突然提起广州港口的意图,回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天下才子尽在陛下手中,大秦人才辈出,焉知陛下会一直记着你?"   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不用尹陈善多言,丁老太爷就知道他离开京城外放的打算,丁老太爷道:"你如此,我更为不放心,一旦陛下不记得昔日风流潇洒的探花郎,以后你会后悔今日的选择,到时你对六丫头怕是相看相厌,仕途——有志气男儿的立足之本,你应该很清楚势力机缘的作用。"   "您焉知陛下不会记得我?"尹承善自信的一笑,"孙婿选择广州,因那处开放,富饶,外邦多...纠纷也多,立功的机会也多,如果我一直有所表现,陛下有怎么会不记得?陛下龙体康健,然皇子们各有所思,留在京城非上上之策,一旦卷入皇子纠纷,对孙婿而言才是灭顶的灾祸。"   丁老太爷眼中的激赏一闪而过,再试探道:"广州富贵,海事衙门,港口办事,理藩院都乃肥缺,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一样会有灾祸。"   皇子们怎么会放过这等肥差?尹承善道:"孙婿是陛下的臣子,领着朝廷的俸禄,陛下待下臣宽厚必会护着臣,最迟三年孙婿必将荣升回京,到那时...父亲便可回府荣养,无人再敢欺rǔ到我头上。"   "你父容养,你须为正三品。"丁老太爷有些吃惊尹承善的野心,将来他会很出色,这一点他相信,稳扎稳打的话阁臣也不见得做不得,但三年从六品荣升到三品,bī尹大学士致仕容养,"不容易做得。"   尹承善没说什么豪言壮语,只说了一句话:"我想试试,遂选择广州。"   丁老太爷看了尹承善片刻,转过身去,手杖提起落下,落下再提起,末端敲打在青石路面上时,声音传得很远,试试?尹承善有他缺少的勇气,因不愿向既定命运低头,才有今日的尹承善。   "六丫头在东边的跨院里,你去吧。"   尹承善一躬到地,"谢祖父。"   丁老太爷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后,才喃喃的说:"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丁柔坐在一处凉亭里,这间佛寺香火不是很旺盛,这时辰更是没什么人,她面前是一片竹林,因午后的阳光炙热,竹叶显得有些无jīng打采,丁柔不知道尹承善同祖父谈得如何,她并不是很担心尹承善过不了祖父的那关,只是不知他什么时候出现,以什么样子出现,丁柔有些自嘲,她如何也患得患失起来?   看来凡事女子涉及到终身大事,难免会有种七上八下的感觉,再往前是寺庙高僧圆寂之处,一座座佛塔肃穆的树立着,丁柔有些想不通,有镇着佛舍利的宝塔,寺庙怎么会香火不旺?这完全没有道理的...   琴声飘扬,丁柔身子顿了顿,是很有古风的曲子,她应该听过,丁柔也练过几日古琴,但宫商角徵羽,同五线谱差距太大,丁柔资质有限,拨了拨琴弦便放弃了,这个曲子很熟悉,又很陌生,琴声仿佛在倾诉着什么,不会弹琴,并不意味着她不会听,是一男一女...丁柔闭上了眼睛,专心听起难得乐曲来。   不知道谁在弹琴,但丁柔却知道是弹给他听的,尹承善在竹林后抚琴,抬眸便能看见坐在凉亭里的丁柔,她应该会懂,会理解他一片赤诚的qíng意。   也许在落凤山时,他的qíng思便缠绕在她身上,她说过,他走得比她更艰难,她又何尝不是一步一步闯过来的?她比他走得更稳,起码直到现在他的生母还没有名分,而她...不管如何,生母姨娘得了诰命。   杨氏远比她的嫡母好对付,尹承善有时会觉得丁老太爷从未了解过丁柔,虽然疼她,但难免小看了她,尹承善心中泛起几许的异样,唯有他知道丁柔,亦唯有他理解她。   这才是丁柔回绝信阳王的原因,即便齐恒以正妃迎娶她,即便齐恒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会报答救命之恩,但她不会将终身托付给齐恒,'如果报恩的话,我是不是会得先去嫁给四皇子妃。''报恩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我偏偏选择以身相许?难道我是天仙绝色?一般不都是美女报恩?'   '我不是美人,但我希望老的时候,你依然在我身边。'   尹承善的抚琴的动作越发的流畅,丁柔也有些听入迷了,此时他们之间的心意是略略...   "什么人?在此处弹琴?"   一声断喝,尹承善停下了抚琴的动作,稍楞之后,起身飞快的跑到丁柔身边,丁柔有些发愣的看着突然出现他,"你..."   尹承善嘴角露出一抹顽童般的笑意,抓住了丁柔的手腕,"走。"   丁柔下意识的跟着尹承善跑开了,从旁边走过来拿着小和尚,稽首道:"阿弥陀佛。"   再让尹施主弹奏下去,和尚也会动了凡心啊,修行不够,小和尚略带一丝羡慕的看着跑远的两人,"再念几遍心经去,尹施主实在是太坏了,不过,佛祖会保佑他他们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老虎   不是尹承善不肯放开丁柔,耳边能听到她的呼吸声,鼻间能瞍到那抹眷恋的暖香,手掌下是一片柔软,在这一刻他知道什么是静世美好,什么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成了,我跑不动了。"   丁柔停下脚步,不是她跑不动,而是尹承善的手心烫得她难受,寺庙虽然没什么人,但总不能一直跟着他疯跑下去,尹承善不是坏人,丁柔才肯跟他离开。   丁柔用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的目光太过炙热,为了分神,丁柔四处看着风景,看天,看地,看四周的小树,就是不肯看他,这是丁柔从未有过的心悸。   尹承善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体贴的说:"累了?"   "嗯。"   "走不动了?"   丁某总感觉尹承善话中不妥,存了一丝警觉:"也不是走不动,是跑不动。"   "你应该歇一歇,我们去那边长凳上歇息。"   尹承善酝酿了好久,看出丁柔眼里的清澈和防备,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重新握住丁柔的小手臂,他们两人离得很近,"以我的心思,打算抱你去石凳上歇着,但你你太聪明,师傅说,女人太聪明太坚qiáng不好,如果我抱了你,你会打我吗?"   "会。"丁柔勾起嘴角,同他目光相碰,笑盈盈的说道:"不是我太坚qiáng,尹承善你要知道一点,甜蜜和谐的夫妻生活是过出来的,不是做给旁人看,不是你抱着我,我便觉得开心,对我而言,最大的伤害是你把应该给我的感qíng分给了别人。"   "是你的,一直都会是你的。"   尹承善扶着丁柔坐到了一旁的长石椅子上,他们中间隔开了几尺身边的人不愿意,他靠得再近都没用,尹承善读过的qíng诗,看过的琴谱他还算俊逸的容貌,很难在丁柔面前讨得好处。   悄悄的瞥了一眼身边的少女,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后,他就没占过上风。   丁柔后背靠着椅背,看着远处镇着舍利子的佛塔,她同尹承善受得教育不一样,思维方式也不同丁柔虽然接受了古代的再教育,但现代的思维印记一直不曾消除。   他们见面的次数十次都能数过来,大多是人多的时候,往往也说不了几上几句话。即便说话时,总是试探他的品行,如今婚事将定,他们之间是不是可以更为坦诚一些?   以前丁柔想过隐瞒一些她独特的想法,毕竟找到她欣赏并服气的男人不容易成亲后他也不会做出道德败坏的事qíng,但今日丁柔觉得还是应该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讨厌一边对我qíng深意重,一边妾室成群的人人怎么可以把qíng爱和qíngyù分得如此清楚?"   尹承善微微皱眉,她还是不相信他的承诺,也难怪,大秦官员萃素不羁的很多,"丁柔……"   "让我把话说完,我曾经说过,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坦诚。"丁柔轻笑,目光一直放在宝塔尖上,"我最讨厌的一点是妻妾成群了五六年后,蓦然回首才发觉啊原来妻子是如此的贤良淑德,如此的不同于妾室,如此的不同于外面的女人,原来他最爱的一直在身边。"   丁柔唇边勾出嘲讽的笑意,如果穿到种田文里,这就是最常见的套路不管丈夫怎么花,最终都会làng子回头,从此花好月圆,但用了几手的男人,丁柔不稀罕,既然种马了,就别làng子回头,那会比种马到底还恶心。   "拿妾室同妻子比?谁家都不会做出这等事。妻妾不同,怎能放在一起比较?"   尹承善向丁柔悄悄的靠近一尺,"你想说得我明白,自从想娶你为妻,我绝了妾室成群的念头,无论是府里的妾室,还是官场上应酬时的女子,我不会要。"   "成亲后,我会争取外放广州。"尹承善悄悄得又靠近了丁柔一尺,方才几尺的距离,被他悄无声息的抹平了,手搭在丁柔的手上,握紧再握紧,在丁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很近很近了,"广州富饶,番邦汇聚,有许多稀奇的东西,你会喜欢那里,我出京去过海事衙门,知道那里如何的奢靡放dàng,官场上的应酬是难免的,但我保证,我不会碰她们。"   丁柔看着尹承善,轻笑:"好,我记得了。"   丁柔没什么反应,但他心跳却快了一些,脸也有些燥热,丁柔嘴角勾起,也许他还是纯qíng少年一枚,在丁柔这种外表萝莉,内心**御姐的伪萝莉面前,尹承善好似qíng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太祖皇后曾说,探花郎最风流,几十年后,世人提起尹探花的风流,说得是他文采-流,尹承善是世间的风流人物。"   尹承善的手越收越紧,丁柔确实是最了解他的女人。丁柔问道:"你就没什么同我说的?除了知道你是探花,才学不错外,我好像不是很了解你,了解你的父母。"   "嫡母是弘农杨氏之后"   "那个弘农杨氏?"丁柔眼里是盈盈笑意,嘲弄意味十足,"如果是的话,真真得是名门之后呢。"   "不管是真是假总是她说是就是了。"   "世家顶峰在魏晋,五胡乱华之后,世家飘零,嫡亲血脉断绝,才有崖山之后有无世家之说,经历了元蒙外族统治中原,这世上还有世家一说?是不是天下姓杨的都是弘农杨氏之后?"   尹承善qiáng忍着笑意,"她可是有族谱的。"   "还记得三国时的刘备吗?"   "你是说?"   丁声音沉了沉,学着男儿的嗓音,"吾乃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   话锋一转,丁柔问尹承善,"你还记得汉时的中山王有多少个儿子来着。"   "一百多。"尹承善几乎忍不住,大笑起来,丁柔等她笑够了,才继续说:"世家在于底蕴,世家贵女在于自身的骄傲,而不在于众多的规矩,在世家里庶出很难出头,一是根深蒂固的想法,二是教养,嫡庶的教养是不一样的,像你天资再高放在魏晋世家中,绝没有出头的可能。世家消亡,科举兴起,是时代的选择。"   "丁柔。"   "嗯?"   "尹府规矩很大,规矩也多,规矩在她看来代表着世家曾经的骄傲。"尹承善没忍住将尹府上的一些规矩讲出来,杨氏如何的重视规矩,如何嚣张的打压庶子庶女,"你给了我选择,我我不想给你……选择……"   尹承善指尖轻划过丁柔簇起额眉间,丁柔问道:"你寻求外放是只为了我?"   "不是,我需要施展才华的地方,广州是最为合适的地方。"尹承善喃喃的说:"你如何都不会被她欺负了。"   丁柔展颜一笑,"你说这世上哪里的规矩最多?最严格?"   "紫禁城——皇宫。"   "她抱着几百年前的世家规矩,你说她想做什么呢?当初世家可是莅临于皇权之上,不是说过王与马共天下?"   尹承善见丁柔的笑颜,后脊背有些凉意,"你是尹家的媳妇。"   丁柔笑容越发的耀目,"就是尹家的媳妇才会为尹家着想,你放心得在外谋划好了,陛下即便想要放你出京,京城里的皇子可不见得会放过你,出京怕不是很容易,府里的事qíngjiāo给我,我会让你母亲明白,时代变化了,规矩也该改一改了。"   一直步步为营的尹承善从未像现在这般放心,他独自一人挣扎前行太累了,有个人陪着他——真好。   他们在一起不会谈论诗词歌赋,不会海誓山盟qíng意绵绵,却总有一些共同的认识,大部分时是他在说,丁柔认真的听着,朝堂上的变化,信阳王太妃jiāo了军权后,对朝局带了很重要的影响。   文熙帝不可能亲自统领军队,这军权再jiāo给谁?是皇子?还是朝臣?尹承善眸光闪烁,"安国夫人下了一步好棋。"   谁能填补因信阳王太妃离开带来的权利真空,确切说文熙帝还能相信谁?难怪他打算外放,京城里的水混了。   分别时,尹承善恋恋不舍的放开了丁柔的手,"下个月初八是好日子,今年最好最好的宜嫁娶的日子,再也没有比这日子是更适合成亲的了。"   丁柔微微垂头,看着他们的鞋尖,他呼出的略带紧张的气息chuī拂过她的头顶,丁柔说:"日子这么紧,你能安排妥当?"   "我不想再等下去。"只有成亲拜堂后,尹承善才会全然的放"我会同祖母说的。""你答应了?"   丁柔抬眸看着他惊喜的俊脸,笑吟吟的说:"我有反对的理由吗?骑白马的探花郎,我嫁你了。"   丁柔快步离开,尹承善摸着后脑勺傻笑起来,此时念完心经的小和尚拿着扫把扫着地上的灰尘,看了一眼傻笑的尹承善,"阿弥陀佛,师傅说过,女人是老虎,尹施主小心被老虎吃了。"   尹承善的笑容僵在脸上,眉清目秀的小和尚笑得越发的不沾染任何香火,念心经还是很管用的嘛。   ps:就快成亲鸟,撒花吧。丁柔是老虎,不是病猫哦。   第二百七十八章狗血   丁柔赶回祖父身边,面对丁老太爷的含笑目光,丁柔微垂着粉颊,"是否回去?"   丁老太爷一手拄着手杖,丁柔知道他不想自己搀扶,便悄声的跟在他身后,走了一会,丁老太爷问道:"可曾满意他?"   丁柔垂着脑袋,她欣赏尹承善,同时也有一分喜欢,"孙女先将一些想法说出来,他没反对,成亲后应该会尊重孙女。"   先将底线说清楚,如果尹承善能接受,那么前路再艰难,丁柔都有信心陪着他走下去,一旦他违背了曾经的承诺,那么报复他或者不与他同心也算名正言顺,总好过将来尹承善不知道为什么被她记恨。   "他是很好,却并非没有短处,六丫儿,他如今心胸不够,少了容人之量。"丁老太爷向前走了几步,看着眼前的高耸入云的古树,"为阁臣足以,但做首辅在心胸上差了一点,俗语说宰相肚中能撑船,你别当这句话是笑谈,首辅心胸不扩,即便做出利国利民的事,难免结局凄凉。"   丁柔嗯了一声,丁老太爷回头盯着她看了一会,摇头道:"你同他都缺少历练,他外放事件好事,对你也是一件好事。"   "祖父问你一句,以你的聪慧,为什么会选他?别同祖父说,是我们勉qiáng于你,六丫儿不喜欢的事,很少会听命。"   丁老太爷唇边噙着一抹笑意,梅家的亲事他听夫人说起过,即便丁柔看不上梅家,还有一些人家能般配她。丁柔想了一会道:"无论嫁谁,我应该会过得很好,只是同他在一起,许是会更好。"   为什么选择相对难走的道路,因为尹承善懂她的喜好,不会像迂腐文人一样·将妻子关在后宅,他会带她去看大秦帝国的风光,会同他畅谈一些感悟,亦会同她说起朝局·即便不会全然采纳丁柔的意见,也不会秉承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念头,围着后宅一亩三分地转悠,丁柔会失去jīng神。   按照通俗一点的话说,她享受打怪升级的乐趣,但怪物不是后宅的小妾,丁柔做不到为了一个男人打破头·心思全都放在怎么将丈夫的心拉回来,或者同小妾比较出高下来。   既然有得选择,丁柔会走她想走的道路,她同尹承善是一类人,等到五十岁再养老休闲完全来得急。   丁老太爷唇边的笑意更浓,眸子里闪过赞赏,亦有惋惜,道:"回府。"   "我先去给祖母、母亲求一份平安符。"丁柔轻声说,"这间寺庙仿佛很有灵气,小和尚都颇具慧根。"   "去吧。"丁老太爷笑着点头。   丁柔提了提裙子,迈步上了台阶,在佛前求了三份平安符,她怎么会忘记柳氏呢,走出殿门,陪着丁老太爷上马车之时,听见不远处的吆喝声,"闪开,闪开,太夫人上香。"   丁柔闻声望去,装饰很华丽的马车,看马车的定制应该是哪家侯府的太夫人,随行的家丁,妈妈的打扮也是体面的,丁柔的目光落在马车的标识上,一直同太夫人学习勋贵的标识,这看得有些眼生……不会是岳宁侯?   "岳宁侯?"丁老太爷嘴唇微颤,丁柔暗道,果然是开国列侯第一家岳宁侯,宁做jī头不做凤尾的岳宁侯府。   随太祖皇帝起兵造反的一陈姓的将军,一直想在军功上压过第一代信阳王,他虽然屡立战功,但比信阳王始终是差了一些,后来字征讨天下时陷入重围,被信阳王所救,救命之恩他不服也得服了。   太祖皇帝以军功大封功臣,原本他是可以封王的,但却对太祖皇帝说,不愿为王,愿做第一侯,太祖皇帝封他为岳宁侯,别称大秦帝国第一侯。   封爵之后,他没过两年便故去,拼杀多年,一直同信阳王比拼,他不曾娶妻生子,临终时将侄子过继承爵,侄子文不成,武不就,本是乡村长大的,憨厚耿直继承侯爵后,品xing不改有太祖皇帝的关照,别人也鲜少欺负他。   于是岳宁侯府躲过隐王之乱,躲过太祖皇后和安国夫人的清洗,同信阳王驻扎北疆不一样,岳宁侯却安在西湖边上,据说是第一任岳宁侯像太祖皇帝求来的,征战一生卸甲归田享享清福。   一年前岳宁侯府接到文熙帝的诏命,举家返回京城,虽然得京城权贵的注意,但岳宁侯府的人却甚少出门,丁柔一直无缘得见,只是听说岳宁侯府非常的富庶,在江南待了那么久,家底一定非常的雄厚。   "祖父?"丁柔见丁老太爷有些闪神,岳宁侯难道他熟悉?   "上车。"   "是。"   丁柔搀扶他上了马车,刚要放下帘子时,见岳宁侯太夫人坐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珠翠,胸前挂着赤金jīng致项圈,丁柔有些分不出是丫头还是小姐,但见到她走上来,说:"敢问是丁帝师?"   丁柔道:"祖父已经致仕许久了。"   她福了福身,道:"您可还记得渭水河畔的刘家?"   丁柔脖子僵硬了,转过头去看着丁老太爷,脑袋上空一排乌鸦飞过,天雷啊,狗血啊,丁老太爷不会是勾引了岳宁侯府的太夫人吧。   丁柔见丁老太爷阖眼,心中的八卦之火意外的燃烧起来,但想到府里的祖母,丁柔默默放下车帘,默默的坐在一旁,丁老太爷道:"不记得了,回府。"   马车就这么的离开,让说话的小丫头吓了一跳,很少有人对岳宁侯府的太夫人如此无礼,瞪了远去的马车几眼,嘟囔道:"不过是致仕的帝师,有什么哼……"   婢女回去回话,见岳宁侯太夫人神qíng恍惚,难道他真这么重要?"丁家,丁家,我是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了。"富贵唐璜的马车里充斥着这句叮咛:"你可曾想过,被你赶跑的人如今会是岳宁侯太夫人?"   一路无话,丁柔像以往一般,马车回到丁府后,扶着丁老太爷下来,随着他回承松园,给着满脸慈爱笑意的太夫人请安后,太夫人拉着丁柔的手悄声的问起尹承善如何?她同丁老太爷不一样,丁柔被bī问得紧了脸也羞红了,她不曾提起回来时的异样,此时丁老太爷从外面走进来,丁柔找了个借口离开屋子。   一会功夫,太夫人身边伺候的奴婢也都被赶出来,在房门口站着,丁柔收回了目光,手指点了点额头,丁老太爷说得一定是方才的事qíng。   雅jú给她端上零嘴,点心等物,丁柔看见她梳着丫头的发誓,雅jú比她大两岁,她定下了婚事,雅jú的老子娘都在丁府里,虽然对她忠心,但到底是大太太的给的,丁柔喝了一口茶水道:"如无意外,我下月初八嫁入尹家。"   岚心说:"奴婢是跟着您的。"   岚心出落得好,但来求她的人却不多,都掂量着能不能配得起岚心,或者六小姐是为了将来丈夫收房,雅jú就不同了,惦记她的人不少,丁柔也曾问过她的意见,雅jú明确的告诉她,不想早嫁,亲事便拖了下来。   "奴婢是六小姐的人。"   "你打算做我的陪嫁?你的爹娘兄弟都在丁府里,我会求母亲给选个好人家。"   丁柔相信这点面子大太太不会不给,雅jú虽然没给她传递什么消息,但丁柔也没做对不住大太太的事qíng,一直很老实的陪伴太夫人。   雅jú咬了咬嘴唇,跪在丁柔面前,道:"奴婢是大太太赏给六小姐的,但奴婢对您是忠心的,奴婢不想留在府里,愿意一辈子伺候六小姐。"   "你先起来。"丁柔示意岚心将雅jú搀扶起来,想了一会道:"我那夫家状况复杂,比不得府里安稳,你虽是忠心,但岚心跟我最早,她出落得好,我如何也得护着她,给她挑选个好夫婿,放她去做正房妻子,尹家事qíng很多,我恐有不周到的地方,出嫁女也不能总回娘家,到时怕是护不住你,雅jú冰雪聪明,我说的意思你可明白?"   "明白的,六小姐,奴婢愿意做您的陪嫁。"   她再忠心也会排在岚心的后面,岚心不会做妾,她也没机会做妾,丁柔还告诉她一点,她已经嫁出去了,大太太别想再控制她,雅jú回丁家也不容易,她这颗棋子算是废了。伺候丁柔这几年,雅jú也知道了一些她的脾气,爬chuáng做姨娘那是别想,从根上丁柔就掐灭了。   "横竖还有些日子,你考虑清楚再回我,你老子娘不容易,他们见识广,你回去问问他们是不是舍得你。"   "六小姐。"   丁柔摆手说:"别轻易下决定,考虑清楚了再说。"   "是,奴婢遵命。"   岚心见气氛有些尴尬,她虽然信任雅jú,但一切听六小姐的是她的准则,岚心说:"您陪着老太爷去上香,府里来了一位贵客,太太将三小姐叫了去。"   "哪位贵客?别卖关子了,说吧。"丁柔轻笑,是给丁敏选择夫婿?不知道大太太会挑中谁家。"上党侯府出嫁的姑奶奶,同如今的上党侯是嫡亲的兄妹。"   丁柔叹了一口气,上党侯府?大太太到是给丁敏选了个挑不出一丝毛病的人家,只是丁敏能应付得了吗?   第二百七十九章商定   上党侯早年丧妻,嫡妻死于生产时血崩,嫡子到是养大了今年八岁。上党侯后又续娶了一位继室夫人,没成想生产时也是难产,但她比前头那位好一点,病怏怏的熬着,虽然身子不好,但却生了两子一女,头胎就是一对龙凤双生,一年前终于熬不住了撒手人寰。过了孝期,上党侯打算再续娶。   丁柔想着听来的八卦消息,上党侯还算是个实诚人,但太过实诚所以不善于经营,嫡妻成亲没一年多就死于生产,继室妻子一直养病,没jīng力料理侯府,更没jīng力去外面应酬,而上党侯府的太夫人也不是很jīng明的人,岁数也大了,勉qiáng维持着侯府,上党侯虽然也有丹书铁,但如今在权贵阶层实在是不起眼。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归是世袭侯府,除非皇上震怒夺爵位,否则绝不会一下子便倒塌了。上党侯是个怕事老实的,从不敢卷入是非中,他也不爱出门应酬钻营,对人礼让三分,别人欺负到他头上,他也能忍下来,像上党侯这样的,文熙帝养着也就养着了,所以上党侯府是安稳的。   "如果不是再娶继夫人,怕是也轮不到三姐姐。"丁柔感慨一句,丁敏是庶出,虽然以前在京城有些名声,但大太太关了她好久了,才名鲜少有人再提起了。   虽然丁敏是以养病做得借口,但京城权贵夫人自然是知道丁敏得罪了嫡母,原本对丁敏有点想法的人,也都悄无声息的退去了,况且丁敏得杨和欣赏,谁也不会同陛下宠臣争女人。   杨家是大族,杨和又是长房嫡长子,名扬天下的才子,文熙帝的宠臣,杨和决不能娶一庶女。这一点丁家也清楚,大太太不管怎么说,为丁家名誉着想也好,为了丁怡她们姐妹考虑也罢。   并未再败坏丁敏的名声,反倒出手压下了一些不利于丁敏的流言,只是后来丁敏的一系列表现,使得大太太对她恨意越浓。   "上党侯府是个好人家,就是原配,继室都有儿子站住了,敏儿嫁过去,怕是会受一些委屈·然敏儿因守孝年岁也不小了,身子不是太好,寻常人家养不起她,上党侯是个老实本分的,虽说也有妾侍通房,但对妻子是敬重的,要不前面的继妻也不会又生了一子。"   丁柔在门口站下,大太太正在向太夫人做汇报·大太太虽然不想丁敏好过,但挑选的上党侯,还真真是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上党侯府的拮据也是对大族勋贵而言,只要用心经营,也不会过得太差,只是丁敏肯用心吗?丁柔摇了摇头,丁敏的心思都在兰陵侯身上,同是侯府,差距有些大,但为了富庶的兰陵侯府,丁怡付出了很多,即便丁敏坐上丁怡的位置,以她的本事拢不住这分财。   听见太夫人问:"原配有一嫡子,继室叉留了两个嫡子,庶子呢?"   "庶子到是不多,只有三个,庶长子比嫡出大少爷小了半年,其他两个庶子,一个三岁,一个两岁。"   "可有庶女?"   大太太回道:"庶女有五个。"   这一家子够丁敏受的了,庶女得陪份嫁妆,上党侯兄弟四人,上党侯忠厚对兄弟不错,一大家子挤在上党侯府,难怪拮据,就这一大家子人,嚼用得多少?丁柔没听说上党侯有什么出名的人物,末流小官领着俸禄,依靠着上党侯过活罢了。   大太太见太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轻声说:"上党侯过明路就五位姨娘,庶子庶女都是姨娘所出。"   五位姨娘就有这么多庶子庶女,太夫人头有些疼,道:"上党侯府真真是忠厚的人家。"   "儿媳听说也是如此,如今上党侯一脉光孙子就有二十个,孙女也不少呢,是个大家族。"   丁柔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这一家子太热闹了,没钱还养这么多孩子,上党侯太夫人实在是想不开,上党侯府的女人都不会争宠下下绊子?看够了宅斗的丁柔,深深的觉得上党侯府很神奇,怎么会有如此奇葩的侯府呢。   太夫人道:"她是你女儿,你看着办好了。"   大太太恭谨的说:"儿媳是相中上党侯府,敏儿是个有才心气又高的,般配寻常人家,我怕委屈了敏儿,上党侯继夫人也是从三品诰命,如果这门亲事能成,比姝儿,六丫头她们更体面一些,儿媳也不辜负刘姨娘所托,再要找这等体面的人家,不是很容易。"   太夫人点点头,说道:"三丫头定下来也好,要不姝儿她们也不好出嫁。"   "是。"大太太福身,满意的翘起嘴角,太夫人不反对,这事就算定下了。   文丽走到丁柔身边,说道:"三小姐跪在外面,说是死活不嫁上党侯,您看……"愚蠢,白痴,丁柔实在是想不出丁敏脑袋怎么长的,除了跪求就想不到别的?丁柔想了想,这两日太夫人心qíng不是太好,丁柔不敢问原因,但应该同岳宁侯府有关系,如今丁敏来这么一出,太夫人心qíng会更是烦躁,影响身体健康。   丁柔出了房门,见到丁敏跪在烈日下,脸上带着泪痕,看起来很是可怜,丁柔走过去说:"你先起来,总是跪求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丁敏此时已经没心qíng同丁柔争了,流泪喃咛:"我不是六妹妹,除了跪求之外,我还能怎么做?"   丁柔站着,她跪着,她心里并不舒服,曾发过誓言不会再跪丁柔,但现在丁柔即将嫁给尹承善,不管尹承善是不是刻薄寡恩的小人,但他做到了首辅,丁柔是首辅夫人,每当想到这一点,丁敏恨得不行,多次的教训让丁敏知道了事qíng可能会变得同前生不一样,尹承善能做到首辅,是因为他娶了颇受太子喜欢的嘉柔县主,丁柔嫁给他,可不见得会得太子殿下欢心,也许他会被丁柔连累了,做不到首辅。   忍下一时的委屈,将来等她得势了,让丁柔来哭着求她,丁敏眼泪含泪,拽住丁柔的裙摆一角,呜咽的说:"我惯是没用的,六妹妹不仅得祖母喜欢,母亲对你也很慈爱,求求你同祖母说说,别把我嫁去上党侯府,我不愿做他的继室。"   丁柔甩开了丁敏,道:"你不愿意做上党侯的继室,你想做谁的继室?上党侯也是开国列侯,配你绰绰有余,你以为你是谁?天仙绝色?"   上党侯府虽然奇葩了一点,但丁敏这副样子让丁柔有些火大,都是做继室,难道嫁给姐夫的继室格外的好?丁敏咬着牙根,眸光里是闪过一丝对丁柔刻骨的仇恨,丁敏垂头掩饰住了,大哭:"我知道般配不上上党侯……呜呜我配不上他,他值得更好的人。"   上党侯府的事,丁敏知道的不多,上党侯在丁敏的前生一直是侯爷,安分得好像勋贵中没他一样,今生丁敏听过上党侯府的窘境,这等没落的侯府,她怎么肯嫁过去?   前生丁柔只需要对付一个嫡子,如果她嫁去上党侯,上头有三个嫡子,她的儿女排不上的,上党侯又不富裕,分家产也分不了多少,上党侯在朝中更是排不上,丁敏觉得嫁他还不如嫁给梅家。   "三姐姐忘了一句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丁柔冷笑的瞥了丁敏一眼,低声说:"如果你早明白这回事,你也不至于落到今日的地步,三姐姐当母亲,当旁人都不如你聪明,你做得事qíng谁都看得出你怎么想的,如今过来找祖母哭泣,实在是晚了。"   "不,我不嫁给上党侯。"   "岂容你说不嫁?"   大太太的声音透着威严,丁柔回头,碰上大太太的目光,退后半步福身说:"母亲。"   大太太的目光落在丁柔身上褪去了对丁敏的冰冷,满是慈爱,道:"方才母亲说了,下个月初八让你出嫁,母亲极为疼你,你多陪陪她,嫁妆什么的,我会给你准备好。"   "有劳母亲费心。"   "你是个懂事让人疼惜的丫头,我不会亏待了你。"   大太太给丁柔准备的嫁妆完全比照着丁姝,以安阳郡主疼惜丁柔的心思,添妆时不知道会送来多少的好东西,大太太不敢在这上面亏待丁柔,或者以次冲好,她准备得多一点,安阳郡主就会准备的少一些,丁柔再得宠,总不会越过庶女出嫁三十六抬嫁妆的俗规。   丁柔进屋时,见到大太太命人搀扶起丁敏,她的嘴被堵上了,并将她带离了承松园。丁柔摇摇头,丁敏再闹下去,上党侯府也嫁不进去了。真撕破了脸皮,一生就毁了。   进门后,太夫人拿着一份请柬,叹息道:"时也,命也,她是来示威的,岳宁侯府太夫人岳宁侯府。"   "祖母。"丁柔慢慢的走进她,乖巧的坐在她身边,"祖父说不认识她呢。"   太夫人勾了勾嘴角,烫着金字的请柬扔到了炕桌上,道:"做这张请柬也值一两银子,岳宁侯府真真是富庶得紧,六丫头,她做小姐的时候我都没怕过,如今我还会怕她?一个被扶正的继室,也就是远离京城的岳宁侯府糊涂胆敢妾室扶正,她不该回京城来,这么多年也没见她长进了,蠢不可及。"   ps:真心说一句,上党侯府其实不错的,丁敏啊,再大的茶几也摆不下她的杯具,夜知道大家着急丁柔成亲,但丁敏一定会先嫁的。明天双更,求粉红。   第二百八十章极品   "岳宁侯府的太夫人是被扶正的?"   丁柔很是吃惊,在大秦这么久了,别说勋贵之家,就算是稍有几个闲钱的商户百姓,也很少有妾室扶正一说,嫡妻死了,又不是娶不到继室,妾室扶正的人家有宠妾灭妻之嫌,被人诟病,家里的儿女商议婚事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再加上有当初的隐王之乱,在大秦帝国妾室扶正几乎不存在,"岳宁侯府在江南文兴之地,怎么会做出这等糊涂事儿?"   丁柔对那位岳宁侯府太夫人更感兴趣了,堪称是小妾上位的典范,岳宁侯府还是在江南,她敢出门应酬吗?   太夫人眼里闪过一丝的嘲讽,说道:"你别小看她,惯是会弄一些大龘事,早些年江南大旱,她又是开仓镇宅,又是用贴己的银子求雨,也是老天关照她,她真真是弄出了一场贵如油的雨水,这事上报朝廷后,得了陛下的表彰,那一年岳宁侯夫人故去,岳宁侯便让她帮忙管着府里,后来她又弄出了什么三季稻米,又做了一些善事,苏杭的百姓将她当成白衣菩萨的供着,岳宁侯临死前,将她扶成了正室,等消息传到京城时,岳宁侯已经故去了,陛下念在岳宁侯府往日的功劳,对此睁一只闭一只眼,很快为继任的岳宁侯指了一门好亲事,岳宁侯娶了一名真正的名门贵女,岳宁侯夫人是正三品诰命。她……被扶正的妾室,陛下全然忘了她身上还没诰命呢。"   按说侯府太夫人也会得个三品的诰命,丁柔点头表示明白了,岳宁侯夫人当家,太夫人容养去吧,好吃好喝的供着,想要再出门怕是很难,尤其儿媳妇又是名门贵女,文熙帝此举是想岳宁侯府多些正统的规矩看来文熙帝对岳宁侯还是挺喜欢的,要不然一个以妾为妻,就能夺了岳宁侯爵位。   "还不是念在当初岳宁侯的战功份上?他征战一生,据说在疆场上坏了身子无法娶妻生子,才会过继侄子承爵,他那侄子哎……"   太夫人叹了口气:"从小就没教导好了,才会做出妾室扶正的事,被我那……那,被她拿捏住了。"   是表妹吗?丁柔脑子里涌出表妹这词,表妹是宅斗文必不可少的神奇人物,也是经典的pào灰形象只是岳宁侯太夫人这pào灰做得有些奇葩,丁柔恍然道:"那岂不是同三姐姐?"   "她是你三姐姐嫡亲的长辈。"   丁柔还能说什么,这关系有些复杂。   太夫人打开了话匣子,"都说尹家乱,但比起不成体统的岳宁侯府尹家实在是不算什么,起码尹家还是懂些规矩体统的,岳宁侯府一你道为何京城很少有岳宁侯府的消息?不单单是岳宁侯府远离京城,最为重要的是那些消息传回来谁都怕脏了嘴,借太祖皇后话说,岳宁侯府就是没有最奇葩只有更奇葩。"   "第一代岳宁侯过继侄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过继了不同兄弟家的五六个孩子,从中挑出一个继承了爵位,剩余的总不能赶出去,第二代岳宁侯是个老实忠厚的,厚待这些没承爵的兄弟,老侯爷故去后,便将父母接到侯府中居住,这也没什么大秦帝国讲究的是孝道,只是他也是十多年生不出儿子来,后来经过医生诊断,说是将来可能也不会有亲生儿子,好嘛,岳宁侯府炸开了锅嫡亲的兄弟也好,还是那些有名分的兄弟,都想让他过继自己的儿子,岳宁侯不甘心,便广纳妾室,这时她正好游历江南,被侯爷看上了,纳为妾室,她是个懂医术的,又会弄些迷药什么的,据说在妾室中很是得宠,岳宁侯的身体也不知怎么就被她给调理好了,嫡妻怀孕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几年间生了五六个儿子。"   丁柔判断那位奇葩的太夫人不是游历江南,应该是被太夫人赶出去的,但这出狗血剧丁柔非常感兴趣,问道:"现在岳宁侯是嫡子?"   "儿子是生了,但养到五六岁上就莫名其妙-的夭折,真真是莫名其妙-得很,喝水都能呛死,据说是第一代岳宁侯杀戮过重所致,后来岳宁侯的身体也不太好,儿子夭折,他也没法子,只能选人过继,他吸取教训,只过继一个,但是过继一个死一个,真真是荒唐得紧。"   丁柔打了个寒战,怕不是荒唐,一大家子人都盯着侯爷的位置,还不是打破头,只是可怜那些夭折的孩子,太夫人抿了一口茶,道:"可能是老天不想看岳宁侯绝根,岳宁侯嫡妻子老蚌怀珠,拼死生下一嫡子故去,岳宁侯担心嫡子再夭折,便一口气过继了五六个儿子,想着帮嫡子分薄这些煞气,并且迟迟不肯请封世子,对嫡子始终是厌恶的,更为偏疼他亲生父母硬塞过来的继子,后来刘氏连生了二子二女,倒也都站住了,听说比嫡子得宠,不过陛下还是命嫡子承爵,也就是现在的岳宁侯陈真。"   丁柔听着这名真是有神,陈真,他会武功不?太夫人接着说:"如果到这就算完了的话,岳宁侯府的荒唐事也算过去了,但是但是岳宁侯爷很有本事,文武双全,尤其擅长经营,岳宁侯府如今的家财大多是他挣下的,他还曾带同海船走南闯北,挣下了大笔的金银,要不然就岳宁侯府那一家子奇葩,怕是连上党侯府都不如。"   "是呢,侯府里太错综复杂了,亲生的,过继的,庶子,庶女一大堆,岳宁侯夫人真真是坚qiáng啊。"   丁柔极为佩服那位名门贵女,能看住那一堆极品,太夫人点头说:"她到是不愧名门贵女的教养,自打她入门岳宁侯府那群人老实了不少,有规矩体统了些,岳宁侯在外赚银子,她主持中馈,清理一些胡阄的人,夫妻两人齐心,倒也使得岳宁侯府焕然一新,世上就没十全十美的事qíng,他们成亲五六年没有孩子,因有前车之鉴,岳宁侯夫人宁可抱养庶子,也决口不提过继的事,给岳宁侯纳了几名妾室,岳宁侯虽然敬重嫡妻,但子嗣传承是大事,不是他震的住场面,岳宁侯府就被折腾完了,据说岳宁侯俊美风流,不弱于兰陵侯,走南闯北见识多,府里还养着番邦的小妾,金头发的,蓝眼睛的……"   听娈了岳宁侯府稀奇事,丁柔对此已经免疫了,"岳宁侯如今的子嗣……"   太夫人道:"好人不不长命,岳宁侯是先有了庶子,庶长子一直被他夫人教养着,后来又接连生出了四个庶子,最后¨岳宁侯夫人有孕了,一对龙凤双生,岳宁侯夫人当成宝贝似的,对懂事的庶长子也就不那么疼惜了,这也是人之常qíng,可你知道庶长子是谁生的?"   听见太夫人这么问,丁柔知道怕不是很简单,转念一想,"莫非是侯府太夫人的亲戚?"   太夫人欣慰的点头,"六丫儿果然聪明,是她的娘家侄女,虽然生了儿子就一年后就死了。"   "岳宁侯夫人好像也病故了吧。"丁柔隐约记得有人提了一句,这世上的狗血qíng节都集中在岳宁侯府了,太夫人点头道:"嫡子养到三岁上,岳宁侯嫡妻病逝,也不知道刘氏用了什么手段,将她娘家另一个侄女扶上了继室的位置,那人倒也是个老实的,虽然不像是嫡妻同岳宁侯琴瑟和鸣,但也颇为恩爱,可惜,嫁入侯府一年半,死于难产,一尸两命,只留下个病歪歪的女儿,整日用人参汤药吊命。守孝后岳宁侯续娶……最让人无奈的是,凡事同岳宁侯定下亲事的小姐,必会死于非命,就没一个活着嫁入侯府的。岳宁侯府再尊贵,再有银子,也没有正经人家舍得女儿嫁给岳宁侯,如今岳宁侯还未续娶,今年……"   太夫人算了算,"有三十有二了,庶长子十四,嫡长子十一,一共有八名庶子,两名嫡女,五名庶女,侯府现在不缺子嗣,缺敢于嫁入岳宁侯的小姐。"   随岳宁侯进京的还有他的几个兄弟,几乎全族迁回京城,岳宁侯洒下大把的银子,在京城修缮了以前的岳宁侯府,岳宁侯搬回京城,听老爷说是要被重用的。"   "勋贵不是不准许掌权吗?这是太祖的铁令,难道岳宁侯会也会如信阳王殿下一样?"   丁柔不大相信文熙帝会破例,隐王之乱的教训太深了,信阳王是太祖血脉,这一点远不是岳宁侯可比,太夫人喝茶清了清喉咙,"你忘了内务府了?"   丁柔恍然大悟,岳宁侯擅长经商,内务府是勋贵挂职的地方,合着文熙帝缺银子了,将岳宁侯放在内务府正好发挥其特长,丁柔想到岳宁侯现在还没娶继室,不知怎么后背直冒冷汗,舔了舔发gān的嘴唇,"她来拜会祖母,不会是是想……"   "听算命的说唯有刘家的女儿能克制住岳宁侯府煞气,她娘家没有适龄的女儿。"   PS:今日双更,求粉红,对比岳宁侯府,上党侯府真心不错。上一张改了个大漏dòng,记得再回去看一下。   第二百八十一章选择(加更)   丁柔眼见太夫人叹了一口气,太夫人低垂着眼睑,捻着手腕上的佛珠,丁柔明白了一分太夫人的良苦用心,相比岳宁侯府,上党侯府就是乐土天堂。   上党侯府虽然拮据一些,但他们兄弟齐心,没那么多的算计,孙子多,证明上党侯府的女人都挺老实的,丁敏嫁过去只要不多事,照样有太平日子过。   银子在太夫人眼里根本不算是什么,最近两年丁柔一直帮着太夫人搭理店铺,估摸出太夫人手中的私房银子颇丰,给丁敏几间赚钱的铺子,丁敏手中宽裕了,在上党侯府位置更为的稳固。   上党侯府想要娶丁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丁栋即将成为吏部尚书,上党侯的儿子孙子的前程可能会指望着丁栋提携,丁敏又有点先知一样的小聪明,挺能赚银子的,也许能改善上党侯府的经济状况,到时即便不当家,谁有敢小看丁敏这位继室夫人?   上党侯很老实,不搀和到皇子们中间,无论谁坐稳帝位,都不会过分为难上党侯府,然岳宁侯府就不同了,列侯中第一家,岳宁侯陈真又擅长理财,回到京城定会被众皇子拉拢,虽然他文武双全,但保不准看错了谁,富庶的岳宁侯府比上党侯府危险很多,更别提他那家子奇葩极品,丁敏一定应对不来。   "你母亲恼恨三丫头,怡儿是她最疼最为愧疚的女儿。"太夫人又叹了一口气:"我在三丫头的婚事上不好cha嘴,虽说我瞧不上三丫头的做派,但总是我孙女,既然你母亲让她做继室,她自己也乐意,上党侯府是上上之选。"   "也不一定非得是侯府..."丁敏停住口,太夫人勾起嘴角,带有一丝的自傲的说:"想明白了?"   见丁柔点头,太夫人才漫开一分的笑容,道:"丁家的小姐即便为继室,也得匹配背勋贵列侯以及官宦人家,门第太低了,即便丁敏也不会嫁过去。"   丁柔突然有一种感觉,上党侯府会不会是太夫人先选好了后,再拐弯抹角的送到大太太的面前?要不怎么会冷不丁冒出来个上党侯府?太夫人清楚大太太的底线在何处,不愁她不动心。   太夫人方才表现得不是很满意,略带一丝勉qiáng,应该是做给大太太看,在婚嫁上别亏待了丁敏,或者太夫人给丁敏的嫁妆厚银子厚一些,大太太也不会苛责太甚,...丁柔悄悄的抬眸,见太夫人一如既往的平静,高手——不需要解释。   "总有一分祖孙的qíng分在,不喜她行事,不喜她xingqíng,不意味着我就推她入火坑去。"   "以后三姐姐会明白祖母的善意,会感念祖母之恩。"   丁柔对太夫人从未有今日这般心悦臣服,收敛了气息,坐在太夫人身边,也许她当初的小伎俩并没瞒过她,开始她对丁柔平平淡淡,只是后来一次次的事qíng,丁柔对太夫人真心孝顺,才换来了她真心的疼爱。   "就怕敏丫头不明白我良苦用心,被面上的富贵尊荣迷花了眼去。"太夫人带上了佛珠。   丁柔宽慰说:"岳宁侯同三姐姐差着辈分呢,这不合规矩吧。"   岳宁侯的继母太夫人是祖母的表妹,丁敏比她低了两辈,怎么可能做成这门亲?   太夫人抚了抚额头,痛苦无奈的叹息道:"刘家...刘家同样也是一门没规矩的,我娘家虽然和他们刘家是宗亲,但早已经断了往来,当初不是看刘氏可怜,我又一直想要个女儿才留下她,刘家不会顾及她死活,全然当她已经死了。刘氏不知她的身世,我骗她说父母都亡故了。"   岳宁侯府一盆一盆的狗血端出来,难道说刘家还有更狗血的?丁柔给太夫人按摩肩头,太夫人无奈的说:"本来我想着烂到肚子里去,刘氏挂在了我远房堂哥的名下,同渭水刘家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他们不怕丢人现眼,我不能眼看着别人拿刘氏的身世做伐子攻击你父亲,这一切安排得妥当,知qíng人都死绝了,岳宁侯太夫人也不见得就知道详qíng,没凭没据的也容不得她乱说,真如果捅破了窟窿,渭水刘家祖坟都得刨了,她给我下帖子,不过是来示威来了,敏丫头不过是提上一提,毕竟敏丫头生母姓刘,是我娘家亲戚,这是避不开的。"   "刘姨娘的身份特殊?是获罪的大臣?还是..."   渭水刘家好像没出过什么大人物啊,丁柔有些糊涂了,一个辈分问题,为什么引出太夫人这么一大串的话来,太夫人张了张嘴,犹豫了片刻:"宅门里脏事多,刘氏的生母...刘家门口的石狮子都不见得是gān净的。"   红楼梦已经在大秦帝国出现过,作者当然是太祖皇帝,所以太夫人说出这句话,作为曾经的研读过红楼梦的丁柔而言,爬灰不陌生,至于刘姨娘生父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太夫人将一切摆平了,给了她一个体面的身份和嫁妆。丁柔皱着眉头:"还是辈分不对,她是您表妹呢。"   太夫人怔了怔,"我什么时候说她是我表妹了?"   "不是表妹?"丁柔长大了嘴巴,"那是什么?"   太夫人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沉了沉气:"我娘家早已经同渭水刘家恩断义绝,族谱都另立了,所以她不再是我表侄女。"   哐当,丁柔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上,好吧,表侄女想着表姨夫?这比表妹想着表姐夫,妹妹想着嫁姐夫还无耻,简直是...丁柔蹲下来将茶杯碎片收起,听太夫人说:"岳宁侯第二任继室是她侄女,她拿丁敏说事,就是想要恶心我,让我的孙女去嫁堂姐夫,我是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祖母,我帮您看着三姐姐。"   丁柔从未有过的主动承担照看丁敏的职责,丁敏这种说不得的身份,料想那位侯府太夫人不知道详qíng,但真嫁去岳宁侯府,她就是祖母的耻rǔ。   丁柔首次可怜起丁栋,有了成为安阳郡主的柳氏,又曾经同刘姨娘花前月下,缠绵悱恻,真真是无知就是福啊。也怪太夫人做得太gān净利落了,刘姨娘才会爱慕着丁栋。   "过两日上党侯府就来提亲,你忙着备嫁吧,尹家也不是好相与的,准备得详细一点。敏丫头翻不出你母亲手心,何况..."太夫人不屑的看了一眼金灿灿的请帖,"我需要应付她?她以为成了岳宁侯继母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六丫头去把我的印信取来,我教教她,什么才是不可冒犯的清贵,她为何得不到京城命妇的邀请。"   丁柔起身将茶杯碎片用帕子包好扔掉,去东次间的取来一个紫檀木的长盒子,太夫人示意:"你坐下,帮我写一封会回函。"   "是。"   丁柔打开盒子,取出有丁家标识的帖子,远远比不上岳宁侯府华丽,两张帖子并排放在炕桌上,太夫人眼里闪过嘲讽:"我这张帖子可请天下清流的夫人,可请勋贵列侯的诰命夫人,她呢,送出去都惹人嫌,就是在帖子上贴满金子,也泛着一股之铜臭,如若是岳宁侯倒也还罢了,偏偏以侯府太夫人的名义送来,我收下帖子,已经很给她脸面了,还想来丁府做客?我说你写..."   丁柔鲜少见太夫人如此生气,铺开帖子,沾满了墨汁,她用得是最擅长的柳体,丁柔屏气凝神如何都不能弱了祖母的威势,"您说。"   "姑且称呼你一声岳宁侯太夫人,实在是不愿提起扶正两个字来.."   够狠,丁柔刷刷的将这独特的称谓写了,太夫人微微阖眼,"你的帖子已经收到,然丁府招待的客人往来无白丁,即便不出仕的人也是名扬天下的才子学者,我相迎的皆是诰命夫人,你又以什么身份来丁府?等你得了朝廷册封的诰命再说,奉劝你一句,京城权贵往来皆是诰命,当心被人解了老底,坠了岳宁侯府的名声,惹岳宁侯侯不悦,即便是无名无分的太夫人也不可做,言尽于此,今生勿见。"   丁柔写完后,chuīgān了墨迹,字字仿佛利剑,够那位太夫人喝一壶的。这张帖子上的字迹是丁柔超水平发挥写出来的,太夫人看了后:"你的字又进益了。"   丁柔笑着捧上了印章,"是祖母说得好,孙女不过是不坠祖母话语的气势罢了。"   太夫人脸上多了笑容,用了印章后,"你让人送去岳宁侯府,连同她这张帖子一并送去。"   "嗯。"   丁柔出去安排送帖子的人,总不能让个口舌笨拙的去,在承松园伺候的下人的xingqíng,丁柔很了解,周妈妈年过三十,容貌大方,举止很有清流之家世仆的派头,嘴皮子也利落,丁柔将这事jiāo给了她。   送周妈妈远去,丁柔慢慢的向回走,心里琢磨着,丁敏既然看不上上党侯,难道还会看上岳宁侯?丁敏不会那么傻,往火坑里跳吧。   丁柔知道最近丁怡身体好了很多,杨八妹找到一味失传已久的药材,对丁怡莫大的好处,丁柔皱了皱,她心里一直记挂着丁敏同杨门主的jiāo易,丁怡那边也得多当心,以防丁敏来个鱼死网破。   ps明天丁敏就开始折腾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准嫁   此后的几日,不知道大太太对丁敏做了什么,丁敏非常的老实沉默,再也不见那日的激烈反对,仿佛她对嫁给上党侯做继室认命了一样,大太太将丁敏绑在身边,以备嫁的名义,不准许丁敏离开。   因宝亲王来消息说丁柔的婚期定在下月初八,大太太虽然觉得有些急,但她此时哪里敢违逆宝亲王的意思,同尹家下了小定后,大太太先cao持起丁姝的婚事,好在她同妹妹早有默契,原先定下的就是月底成亲,丁柔排行在六,丁敏有高僧不易早嫁的佛偈,丁姝自然会在丁柔之前出嫁。   丁姝是丁府嫡女,大太太一直很是疼爱她,朱家的条件只能说是中等,太夫人没意见,大太太岂能让丁姝委屈了?丁姝是丁栋高升嫁的第一个女儿,大太太使劲浑身力气将婚事办得奢华,洒出去很多的请帖,遍请勋贵朝臣,丁府里为五小姐大婚而热闹起来。   大太太虽然看着丁敏很紧,但来丁府道贺的人很多,大太太又不想丁敏重获别人的主意,每当此时,就会让丁敏去隔间里做针线,并且让人看着伺候着丁敏,这等双保险,丁敏又是认命的样子,大太太不信她还能翻出天去。   大太太为丁姝cao心,太夫人最近几日也加紧教导丁柔,因婚期紧,太夫人也不用什么拐弯抹角的提点,直接上大刀砍人,"我知道你同尹承善说过一些事qíng,也知道他答应了,但我今日要说男人的话,你只能听一半,你也别相信相濡以沫,他就离不开你了,男人心花风流是本能,知道吗?"   丁柔呆呆的出神,祖父丁老太爷也是吗?古代确实给了男人三妻四妾的环境,然在现代又有几个不花心的?太夫人将丁柔拽到身前,仔细的端详着她,"模样清秀,xing子也很稳妥,当得上聪敏两个字,但你给我记住,你无法保证你就是他最后一个女人,有了你,他不生出花心去。"   "祖母,他不会这样的。"   "你们成亲后便外放出京,去那花花绿绿的地方,这保证的话信不得。"   丁柔抿了嘴唇,"不信又有什么办法?相濡以沫...他还会生出外心..."   丁柔何尝不是同前夫相濡以沫,"您这么说,我都不想嫁人了。"   "胡说,我今日不就是教导你拢住丈夫的法子?"太夫人想了一会道:"二十年前,有人给你祖父送了两名歌姬,我原本想直接说不留,但看你祖父的面子留下来,她们后来冲撞了你父亲,这便是借口,你祖父也说不出不对的借口。   当年她在府上陪伴我解闷,谁知竟然看上你了祖父,在她做点什么之前,我用了一个圈套,坏了她的名节,让你祖父厌恶她到今日,她不是我赶跑的,在丁府里她一日都呆不下,láng狈逃出京城,我本以为她会去投湖自尽的,有人说我狠,但她辜负我的信任,我不狠就被她算计了。"   丁柔微微点头:"祖母不狠。"   太夫人眉宇间的皱纹都少了一些,"六丫儿你xingqíng最像我,怡儿她们都说不出你这等话来,我不是不想教给她们,而是你我在意的,她们虽然也在意,但已经同你母亲一样,学着无视。姝儿运气好嫁得是同她一心一意的表哥,料想朱家除了有两个通房丫头外,不会再有什么妾室,尹探花就不一样了,他接触得人多,牵扯也多,你须记住别总是提醒他以前做的承诺,用多了他会同你离心离德,男人的心不在你这,你再争都没用。"   "我知道。"丁柔点点头,"我不会总是说这些的。"   太夫人接着说:"再有即便他领回了谁来,先看清楚再下决定,千万别死撑着,你再聪明也是在后宅,外面的事你不见得都了解,留下来看明白,让他知道你的委屈,他自然会偏着你,到时收拾起无根浮萍一样的人还不便利?"   "我知晓你看了太祖皇后的手札,太祖皇后最常说得就是女人别为难女人,这话听起来听大气,但你给记住,这话能在嘴上说一说,心里不许当回事,对于上杆子不要脸面的女人,收拾了也就是了。"   "嗯。"丁柔原本就对这句话不是很在意,如果太祖皇后早一点收拾了皇贵妃,也不至于闹到最后的地步,太祖皇帝是不值得挽回,但她的男人,即便不要了,也不能拱手让给旁人。   太夫人欣慰的笑了:"我就知道你会明白我说的意思,丁柔,我最后告诉你一句话,我这一辈子有人骂过我妒妇,但我却过得自在,有舍才有得,端看你看重什么了,你千万别相信什么男人必须得三妻四妾才得皇上的信任,皇上要得是臣子的忠心,要得是臣子的才gān,皇上才不会管臣子后院里有多少位妻妾,   只要尹探花步步高升,内宅平安,她们也只是在后面痛快嘴罢了,我一般听见这话,都当成是羡慕嫉妒之言。我得了一生的福气,总不能将她们的嘴封上,再多的妒妇之言,于我有何gān?当着我的面照样不是巴结的?"   丁柔敬佩的看着太夫人,原来最高的人是她,她既不是穿越,也不是重生,更没得神仙相助,但太夫人的坚持比很多人都qiáng,记得闺蜜曾经说过,婚姻经营靠手段,她在这方面显然没及格,如果她早一点发现端倪,也许她会做得更漂亮,孩子也不会流产了。   "多谢祖母的提点。"丁柔在袖口的手握紧,她不会再犯前生的错误。   "最后一句,男人经不住试探,别让那些莺莺燕燕的缠上他,试探他是不是对你真心,用不上那些人。"   "嗯,我记得了。"   太夫人搂住丁柔,"六丫儿,祖母希望你过得好,比所有人都好。你虽然不是我养大的,但在我身边带了好几年,在孙女们中间,我最疼你。"   捏了捏孙女的脸颊,太夫人说:"你经过老爷调教,想法念头比我深远,我是既高兴,又担心,外面是男人的,你明白?"   见丁柔点头,太夫人道:"这我就放心了。"   太夫人从炕柜上取出一个木盒子,递给丁柔,"你的嫁妆是你母亲准备的,体统规矩在上压着我不能多说一句,在面上你是庶女。"   "我没怪过祖母,您是为我好,我是知道的。"丁柔打开盒子,里面是装了几件珍贵的首饰,在首饰下压着一张万两的银票,"我...我..."   "收下。"   "谢祖母。"   太夫人笑纹更重了,如果丁柔客气不收,她才会失望,丁柔不收是分不清真心假意,分不清轻重。   "有我帮你看着,你母亲总不会太亏待你,虽然是庶女的嫁妆,但铺陈开来也不少,你不知道嫁妆的事儿,有些庶女的嫁妆看似不少,其实好多都是场面的东西,是做给人看的,你母亲给丁敏的嫁妆...会办得漂漂亮亮的,但总共也用不上多少银子,这也是本事,总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不好多说什么,哎..."   丁柔知道太夫人很重感qíng,即便丁敏屡屡让她失望,刘姨娘做出错事,太夫人面上不管她们,但有时还会帮上一把,"三姐姐可能会需要银子吧。"   太夫人点头说:"我给她另留了一千两的银票,等她出嫁前再给她。"   丁柔看着盒子里一万两的银票,太夫人还是偏心的,太夫人喝了一口茶后,说道:"我让你管得那五间铺子,一处庄子,我让人过到你的名下了。"   "祖母..."   "这是你应得的,六丫头,我是你祖母。"   丁柔含泪笑道:"祖母再多给点嘛。"   "去,没有了。"太夫人戳了一下丁柔的额头,"剩下的我得留给儿子孙子,孙女再好也得嫁人,孙子养老。"   说笑间,关于嫁妆的事便揭过了,丁柔同太夫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再谈论此事。   此时,丁敏握住了烟翠的手,"我不会忘了你今日之恩。"   烟翠虽然有些不着调,但她能明白一点,丁敏好,她就好,除了丁敏,没有人看得上她,她一直惦记着做丁敏的陪嫁丫鬟,听丁敏的意思,她一定会嫁入侯府的,烟翠难得聪明了一把,趁着人多,寻个借口去了一趟神医门,烟翠平时平庸的形象深入人心,大太太根本就没把她当回事。   如果不是丁敏实在是找不到人,丁敏也不会相信烟翠能把事qíng办成了,自从烟翠总是惹事闯祸后,丁敏逐渐疏远了她,   烟翠道:"为三小姐肝脑涂地再所不辞。"   丁敏对烟翠是感激的,握紧手中的瓷瓶,"明日五妹妹大婚,一定会很热闹,大姐和侯爷也会来的。"   烟翠听见这话楞住了,"三小姐,您是要.."   "我不会做妾的,大姐身子不好...她身子不好。"丁敏轻笑:"烟翠,我会让她们求着我出嫁,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嫁上党侯,他不仅笨拙,长得还很丑。"   两日后,丁姝出嫁,丁府宾客云集。   ps明日丁敏继续折腾。   第二百八十三章找死   大太太一心想给丁姝撑场面,撒出去的请帖遍布京城勋贵朝臣,即便是岳宁侯,大太太也送了一份请帖过去。   太夫人将往事埋得很深,岳宁陈家返回京城后,虽然权贵大多不得意侯府太夫人,正统清贵之家绝不会给她下请帖,然岳宁侯陈真谈吐风趣,容貌俊朗,人品风流,得文熙帝看重,岳宁侯在京城打开一片天地。   世人皆知岳宁侯善于敛财,谁都想借他东风多赚些银子,岳宁侯对人谦和真诚,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有银子大家赚,绝不藏着掖着商机,遂归京的岳宁侯还是很受欢迎的。   大太太给岳宁侯府请柬并不出格,太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同丁柔私底下说,"只希望那位太夫人有点面皮,有点自尊,别到府上来就行。"   太夫人对岳宁侯到是没什么恶感,虽然他女人多了一点,儿女多了一点,岳宁侯府乱了一点。丁柔随着太夫人点头,但有一种预感,那位极品刘氏一定回来的,丁柔不希望极品们搅和了丁姝的好日子。   出嫁这日,丁姝早早起身,确切的说她昨夜就没睡,听大太太说了夫妻之间敦伦的事儿,羞得丁姝整个人躲在大太太怀里,大太太早就安排好燕喜妈妈伺候丁姝,有请全福人给丁姝梳头,上妆,一切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大太太按品妆打扮,珠光环绕,凸显出她二品诰命的尊贵身份,如今她在京城命妇中也是数得着的,吏部一向是六部之首,除了阁臣总督之外,吏部尚书是最耀眼的人。   丁栋如今虽然是吏部侍郎,然尚书身体有恙,丁栋是吏部实际主事的人。大太太颇为享受命妇们的逢迎,在京城的姐妹表姐妹都到了,大太太是她们地位最高,嫁得最好的一个。   四姨太太身边跟着儿媳丁瑜,她是满脸的羡慕,从未想过在闺阁中处处不如她的姐姐能有如今的体面,儿子争气,丈夫稳步高升,而她却守寡,儿子又落第了,再有银子有什么用?换不来地位诰命。   她见到丁柔后,心里忍不住的后悔,怎么就被说动娶了丁瑜回来?丁柔一袭浅红衣裙,头戴紫金钗环,一根辫子垂在胸前,虽然比不上盛装打扮的姐妹们,但gān净沉稳的气质,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丁瑜眸子水盈盈的,她虽然穿戴得好,但日子...日子过得有些艰难,周世显风流多qíng,以前她还同qíng周表哥身边的俏丽丫头,可嫁过去她才明白,这些丫头养得比小姐还小姐,脂粉,首饰,衣物等耗费不说了,周家不在于这点银子,但一个个的娇弱,今儿这个有病,周世显去看望,明儿那位不舒服,他小意体贴的安慰,丁瑜多说一句,就是不贤惠,婆婆总是催丁瑜帮着丈夫上进读书,可她的话,周世显根本不听。   那些个丫鬟一个个都惦记着爬chuáng,丁瑜头一胎被气掉了,风流温柔的表哥...丁瑜再也没觉得他好了,只可惜这日子是她求来的。   "四姐姐。"   丁瑜不想在人前多待,来到外面回廊,听见有人叫她,回头一看,"七妹妹。"   丁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丁瑜道:"你选得人不错,你会比我过得更好。"   丁云握住丁瑜的手,"你还有儿子,四姐姐坚qiáng一些,看看今日的二姐姐,她一样挺过了最难的时候,六姐姐说过,女人先得要坚qiáng。"   丁瑜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到了同宾客小姐笑谈的丁柔身上,笑吟吟的丁柔帮着丁姝抵挡闺阁小姐们的调戏,周旋于她们中间,既不会失礼,也没让存心看丁姝笑话的人得逞,毕竟丁姝嫁得有些低了。   "表哥表妹,三生石上都刻着名字呢,五姐姐同五姐夫夙世因缘,佳偶天成。"   丁柔笑着挡住了不怀好意的人,有欣赏丁栋的,自然也有仇恨他的,利益决定没有永恒的敌人,亦没有永恒的朋友,丁姝对丁柔投以感激的目光,丁柔握了握她的手,示意一切有她,丁姝尽管安心做新娘子,女人一生最灿烂美丽值得珍藏的日子岂能让人破坏了?   丁柔战斗状态十足,何况她也很看好丁姝的将来,朱能会是个好丈夫,又有人拿朱能的官职说事,丁柔同样笑着回应:"英雄莫问出处,有志不在年高,五姐夫如今是正六品的副将,在这岁数怕是有很多的人赶不上他呢。"   丁瑜叹了一口气,"六妹妹是个善良的人儿。"   "六姐姐一直很好的,她教了我好多东西,四姐姐也知道,梅...说得好听是耿直,不好听是有些愚,六姐姐说像他这样的,更需要一个稳重的妻子,他才学足够出色,有位贤妻,不见得会比同榜同僚差。"丁云对未来很有信心,腼腆的轻笑:"六姐姐说过我有帮夫运,一时的得失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以后...我信六姐姐,她真的很聪明。"   "是聪明。"丁瑜缓缓的说道:"今日的富贵也是大伯母为了压下下月出阁的六妹妹,亲王做亲,安阳郡主另眼相看,又嫁得是尹探花,十年后...咱们姐妹中,可能地位最高的就是她了。"   "地位再高也是六姐姐。"   丁瑜笑了笑,习惯的擦了擦眼角,此时一身盛装的丁怡进了门,丁瑜看着面色红晕的丁怡,略感吃惊,前一阵京城传言,兰陵侯夫人命不久矣,可看今日的丁怡虽说孱弱了一点,但绝不是命不久矣的样子,"大姐姐..她.."   "听六姐姐说,大姐姐只要心qíng平顺,不急不躁就能长命百岁,大姐姐重掌兰陵侯府,也没什么人再敢给大姐姐难堪,大姐夫有是个体贴的人,最近一直都陪着大姐姐和儿女。"   丁瑜四周看了一圈,"怎么没见到三妹妹?她还不舒服?"   丁云悄声说:"大伯母不是很喜欢三姐姐,她一直养病来着,今日五姐姐大婚,大伯母说三姐姐福分薄,可能让她在屋子,一会会来露一面。"   丁怡到了,丁柔有了重量级的帮手,同丁柔的伶牙俐齿不一样,丁怡是侯夫人,地位在那里摆着,只需要她轻轻瞟一眼,闹事的人都歇了心思,丁柔已经够难对付了,再加上兰陵侯夫人,哪还有机会,紧张的气氛消失了,在丁姝身边的人都真心的恭贺她,身穿红色嫁妆的丁姝羞得脸红彤彤的,却也有着新娘子的美丽动人。   丁怡含笑看着即将为人妇的嫡亲妹妹,说道:"好好同妹夫过日子。"   "嗯。"丁姝脑袋都快缩进脖子里去了,丁柔笑道:"五姐姐整个一个鹌鹑,羞涩..."   丁怡笑容更重,对丁姝说:"没事,她下月出阁,你还有机会笑话回来,到时作为妇人更有法子整治她同六妹夫,尹探花想要娶走六妹妹,正经得过咱们这一关,到时六妹妹怕是着急得哭了。"   "大姐姐说的是呢。"丁姝抬起了头,对丁柔做了个鬼脸,"有你哭得时候。"   三姐妹之间的谈笑,引得周围小姐侧目连连,对丁柔高看了一眼,丁柔挽住了丁怡的胳膊,"大姐姐不疼我了。"   丁怡戳了一下丁柔的额头,见丁柔的睫毛眨了两下,笑容不改:"怎么?是谁欺负你了?同我说说,我帮你报仇去,我的六妹妹只有我能欺负呢。"   "那我悄悄的告诉大姐姐。"丁柔顺势拽起了丁怡,"我向大姐姐告你状去。"   "我才不怕呢,看大姐姐听我的还是听你的。"丁姝笑着应对,丁柔同丁怡人去了隔间,周围的小姐并未看出不妥来,但也知道她们姐妹有些话要说,丁姝继续同闺蜜们谈笑,气氛一样的好。   "六妹妹有话说?"丁怡同丁柔的手jiāo握,看出丁柔的犹豫,轻声说:"你说吧,我们是姐妹呢。"   丁柔虽然让人注意丁敏,但真怕她疯狂起来不管不顾,她问过杨八妹,丁怡绝对不能生气,不能受太重的打击,丁敏会有什么举动丁柔不知道,但丁柔今日一直胸口有些闷,她一直记得将丈夫同妹妹在chuáng上做*的画面,听着他们的调笑嘲弄她的愚蠢...她面对这种背叛,流了孩子差一点造成血崩,在医院住了一周才调养过来,古代的医术远远落后于现代,丁柔如何不为丁怡担心?   虽然兰陵侯不见得是会同丁敏如何,但谁也保不准会不会就中了丁敏的圈套..   丁怡推了推丁柔,"六妹妹?你哭了?"   丁柔擦了一下眼角,摇了摇头:"三姐姐最近很老实很乖巧,但我觉得她并未放弃希望,一旦有了意外,大姐姐一定要冷静,在府里就没解决不了的事儿,多想想铮哥儿筠姐儿,您只要健健康康的,她没有一丁点的机会,丁家绝不会有做妾的小姐,祖父父亲丢不起人。"   丁怡握紧了丁柔的手,脸有些白了,深吸一口气;"我明白,我相信侯爷。"   隔间外传来动静,"丁三小姐来了。"   丁敏姗姗来迟,丁柔看见她妩媚动人的丁敏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她看向丁怡的目光里带着一丝的得意,虽然很快掩饰了过去,丁柔攥紧了拳头,前生同今生重叠,丁柔垂头掩饰去了眼底的厉色,丁敏...你是找死。   ps丁敏一笑,真的惹恼了丁柔,咳咳,有人说丁柔太无qíng太锋利,但这就是夜想写的丁柔,求两张粉红票。   第二百八十四章无耻   民间百姓成亲,可带凤冠霞帔,这也是太租皇后的德政。朱能为正六品的偏将,丁姝出嫁便有诰命身份。   她又是丁家嫡女,礼服,凤冠等等都是最好的,嫁妆更不用说了,大太太疼惜丁姝,铺陈开来的嫁妆,足可用十里红妆形容,太夫人除了当初定下的每个孙女都给一份嫁妆银子之外,又多给了丁姝一千两的银票,一处小庄子,六间店铺。   虽然引得二太太泛酸,但嫡女出嫁终究不一样,况且那些都是太夫人的东西,她想给谁,做儿媳妇还能指手画脚?给了丁姝,过两个月出嫁的丁云也会得了这些好处,二太太这么一想便心平气和了很多,都算是低嫁,太夫人断不会做厚此薄彼的事qíng。   丁敏不愧是才女之名,同众多小姐谈论起来,才学比众人高出一筹,丁柔一直注意着丁敏,她应该没少下苦功夫,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线女红这些她都刻苦练过,再加上她两世为人有旁人不可比的阅历,这么多的优势,她却偏偏向歪路上走,丁柔想不明白她前生到底经历什么,让她对嫁给兰陵侯做继室如此的执着。   莫不是梅家将来会倒霉?因为丁云,丁柔认真的打听过梅翰林,实在看不出他会做下大错,丁柔转念一想,有重活的机会谁都不愿意走上旧路,丁敏眼中的幸福...可能是她苦难的源泉。   丁敏沉稳如常,丁柔越发弄不懂她了,她到底想做什么?宾客越来越多,丁柔即将嫁给尹承善,她再也不是默默无名的丁家小庶女,同她攀谈的人也很多,不仅有闺阁小姐,还有一些命妇。   丁柔不敢随意的应付她们,仔细同她们说话,应对她们的试探,或者说是拉拢,这些命妇来丁家参加丁姝的婚礼,有一半的注意力在丁柔身上。   想知道为何她得安阳郡主等人的厚爱,能嫁给名扬天下的尹探花,虽然尹家麻烦一些,但尹承善的仕途光明,曾经作为京城闺秀眼中的金guī婿,仅次于信阳王,有些人家嫡女也愿意嫁的。   宝亲王提亲后,京城传言宝亲王同丁老太爷jiāoqíng莫逆,尹承善是宝亲王弟子,娶丁家庶女也算是般配,命妇小姐们纷纷羡慕定丁柔的好运气,今日来丁府,就是抱着试探的态度,看看丁柔是不是虚有其表,能不能坐稳尹夫人的位置。   沉稳机智的丁柔,让她们对丁柔的评价高了一些,心里赞叹丁家的好教养,等到丁柔应对了这些命妇后,再一回时神丁敏踪迹皆无,丁柔心一沉,面上不显的盈盈笑道:"我去看看祖母有什么吩咐,先失陪一会。"   在命妇小姐们身边,丁柔总不能想走就走,见她们含笑点头,丁柔才起身,她是公认的养在太夫人身边,这种借口她们挑不出错来。   丁怡应对着勋贵诰命,丁柔出门前见她愉悦的笑颜,放心了一些,她同兰陵侯这么多年夫妻,这点信任应该有的。在勋贵诰命们中间,丁怡居于主导地位,没有历练挫折,达不到丁怡这地步。   "六小姐,太夫人回承松园了。"   "为何?"   文丽轻声回禀:"岳宁侯府太夫人到了。"   世上就有自我感觉良好并且脸皮很厚的人,岳宁侯太夫人刘氏便是其中之一,丁柔实在是想不通,她有什么脸面来丁府,丁姝成亲,太夫人不能把她打出去,只能避开一些,jiāo给不知qíng的大太太应付。   丁柔顺着文丽的手,看向了岳宁侯太夫人老刘氏,不得不说她保养的不错,本来比太夫人小了十岁有余,五十的年岁皮肤还是白皙的,虽然有皱纹,但并不深,她一袭松香色褙子,外罩了夹衣,下衬一条蜀锦长裙,周身上下收拾得很是利落,头上的凤钗一颤一颤的,珠翠不多,但却能看出富贵来,在众多太夫人中间,她显得很是年轻。   在眉眼间能看出她年轻一定是位美人,难怪能在老侯爷离死前扶成正室,她气色很好,身上有一股婉约的气质,常驻在江南,说话声音也柔软悦耳,虽然周围的命妇有些看不起她,但有岳宁侯在,她说话也风趣得紧,倒也没人给她难堪,但想让名门贵妇同她闲谈那也是不可能的,大多都无视于她,巴结她的人都是不入流的人物。   这种无视冷遇,显然没有打击到她,该喝茶喝茶,该攀谈攀谈,丁柔站着看了一会,暗自说了一声,人不要脸面天下无敌。   按说她即便回了京城,安心在侯府里荣养就是,旁人也不会多议论她妾室扶正和她是大秦帝国唯一一个没有诰命身份的侯府太夫人,但她偏偏不老实,在京城待了一年终于忍不住了...   "六小姐。"雅jú匆忙走到丁柔身边,她被丁柔安排跟着丁敏,丁柔就在等她的回话,丁柔同雅jú来到屋外回廊一角,雅jú脸色有些苍白,丁柔道:"你别急,慢慢说。"   雅jú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您让我悄悄跟着三小姐...她方才同岳宁侯府的太夫人撞见了,三小姐本来不愿意搭理她,但侯太夫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三小姐同她说了好一会的话,就在那边的花丛边上,奴婢不敢离得太近,隐约听着好像提起了刘姨娘...后来奴婢又听说了六小姐.."   丁柔皱了皱眉,"她说我什么?"   "因为听见了六小姐,奴婢仔细的听了,好像三小姐想将您...您.."   "怎么?"   "将您配给岳宁侯。"   丁柔脸上能挂出寒霜来,"岳宁侯继室?她不知道我定亲了?"   雅jú道:"听那意思不是继室,好像是贵妾,她们想要坏了您的姻缘,坏了您的名声,六小姐...您可得当心啊,奴婢跟着三小姐越想越不对劲,旁人再重要也没您重要,奴婢见三小姐去了蓉芷园,让小红看着,匆忙赶回来给您送信。"   丁柔被丁敏气乐了,她以为她是谁?"贵妾,亏得她想得出。"   丁柔并不太着急,只要她不行错,丁敏再多的算计都没用,"容芷园?他去哪里做什么?"   雅jú摇摇头,"奴婢不知。"   看来丁敏不仅要算计兰陵侯,还要算计自己,丁柔此刻不敢再轻易走动了,在她定亲的qíng况下,被坏了名节,那唯一的途径就是将她同岳宁侯关在一起,丁柔悄声吩咐:"你去盯着大姐夫,如果他离开,在路上拦住他,你就说大姐姐找他去客厅。"   "是。"雅jú点点头,但不放心的说:"您呢...奴婢说句打嘴的话,三小姐好像已经不是三小姐了。"   "我在人多的地方,她还能做做什么?就是把我敲混了,她也没那本事,你快去吧。"   "是。"   雅jú跑开了,丁柔抿嘴轻笑,男主角不到,她倒要看看丁敏能翻出什么风làng来,杨八妹那里还没消息,神医门门主在闭关研究一味药材,这其中...丁柔总觉得同今日丁敏的疯狂也许能联系起来。   "你是丁家六小姐吧。"   丁柔准备走进客厅时,碰到了岳宁侯太夫人老刘氏,丁柔点点头,对于勾引别人丈夫的女人丁柔一向没好印象,老刘氏很跨一步,"你养在太夫人跟前?难怪长得如此的水灵,她有没有提起过我?小柔,能不能同我说两句她的事?这么多年没见,她一见面就甩脸子离去,我们虽然分了宗,但好在是亲戚啊。"   "你说错话了呢。"丁柔眸光锋利,"第一小柔不是你能叫的,我们不熟,请叫我丁六小姐,第二我祖母到是说起过你,你想听吗?"   老刘氏面容还是挂着慈爱的笑意,全然不将丁柔的嘲讽当回事,仿佛看着一不懂事后辈胡闹,笑吟吟的问道:"她说什么了?"   丁柔对此非常异常的无语,她也算是见多识广,但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这样的人还能弄出三季稻,能施恩于苏杭百姓,她是不是...丁柔仔细的端详起她,但老刘氏可不是丁敏,丁柔看不透她,道:"祖母说了,谁是你亲戚谁倒霉。"   老刘氏面容一凝,丁柔接着说:"那张帖子没说清楚?你还敢登丁家的门?祖母早就同你们出了五服,分了宗,看看你这做派,看看你做出的事qíng,亲戚两字真真脏了口,你还好意思提起曾经是亲戚?非得想让我们拿扫把赶人?如果你有一丝脸面的话,就不应该来。"   "你.."老刘氏脸一阵红一阵白,有人说过她,也有人瞧不起她,但那些人都是她同辈的,被丁柔就差指着鼻子骂了,老刘氏坚韧的心受伤了,"你竟然敢骂我?这就是丁府的教养?"   "我没拦着你,反倒是你挡着我的道路,主动同我攀谈,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罢了。"丁柔神色淡然,屋子里的人都在闲谈,但总有几个注意到这边的,丁柔可不愿同她站在一处,档次也太低了,"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主动送上门来找骂的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也堪称奇葩了。"   丁柔想要迈步时,猛然想到一事,说道:"这里是丁家,容不得你搞三搞四的,我不是你能制住的人。"   老刘氏平复了一会,丁柔的锐利超乎她想象,看来计划得变一变了,真得罪尹承善,得罪安阳郡主,得罪宝亲王对岳宁侯府没好处,看丁柔的架势同太夫人太像,宁可死了也不会让她如愿。   为了将来着想,她还是给岳宁侯娶一个笨一点的继室吧,唯有如此才能将侯府的东西留给她生的儿子。   第二百八十五章自绝(上)   老刘氏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她在丁家待过一阵子,同原先相比,丁府改动不大,老刘氏将让身边的婢女给岳宁侯送信。   原先丁敏跟她说,算计丁柔,但丁柔实在是难惹,靠山一个比一个qiáng,再加上酷似太夫人的xing子,即便算计成了,丁柔宁可去寺庙里做姑子,也不会坏了名节就去做妾,岳宁侯府平白得罪一堆的人。   她看重的一直是丁敏,有才名,是京城著名的才女,容貌也不错,不弱于岳宁侯的小妾,自私无qíng为了好处可以出卖姐妹,将来她一旦有儿子,岳宁侯的儿子不见得能剩下,当年她们不都是这么做的?老刘氏越想越觉得丁敏非常的适合,最为重要的是还能顺便给太夫人一巴掌,太夫人即便再疼爱孙女,也不会再关心丁敏了。   没有娘家做依仗,丁敏不依靠她还能靠谁去,她对丁敏不薄,岳宁侯的继室夫人呢,得信的丫头返回她身边,压低声音说:"侯爷说知晓了。"   老刘氏常常在岳宁侯耳边提起丁家的小姐如何如何出色,岳宁侯自从继室去世后,就下定决心再娶的妻子必须是清流或者名门闺秀,是不是嫡出无所谓,起码涵养教养要好。   他有时不在府里,没个能拿住事qíng的妻子,他的儿女没准会被他的那些亲戚带歪了,何况他也想娶个聪明的妻子,岳宁侯府已经是天下人的话题了,他不想再多了克妻的名声。   来到京城后,岳宁侯这种想法越来越深,银子在权贵朝臣眼中无足轻重,最重要的是规矩体统,岳宁侯哪怕得文熙帝重用,不过是个敛财的角色,想要扭转世人将岳宁侯府当成笑话看的心态,岳宁侯陈真觉得必须同清贵联姻,丁家无疑使最好的选择。   丁家几个出嫁的小姐,风评都很好,兰陵侯夫人就不提了,长房嫡长女教养礼仪没得说,在江南时他也同兰陵侯府有过生意上的接触,丁怡给他留下了jīng明的印象,该赚的银子,丁怡不会少得,不该要的,她绝不伸手,行事上大气得很,岳宁侯曾感叹不愧是帝师之后。   虽然有丁惠的事qíng,但丁惠敢于下绝qíng书,捐出钱财,被皇后娘娘表彰,她也是个烈xing识大体的女子,岳宁侯的生意大多在江浙江南一带,如今江浙圈子的领军人物极有可能是丁栋,为了能使得生意长远,岳宁侯自从来京城后,就决定续娶丁家小姐。   有如此想法,岳宁侯才会让老刘氏外出。据说她娘家同丁家也有亲戚关系,高僧说娶刘家女儿可保富贵,岳宁侯是不会再娶小门小户的刘家女儿了,同刘家有血缘关系的丁家正好合适。   岳宁侯也知道侯府风评不好,丁家除了庶出的三小姐外,都已经定出去了,岳宁侯不在意丁敏庶出的身份,能在京城挣下偌大才名的丁敏据说有不弱于嫡女的教养,能得江南第一才子爱慕,应该是位温婉的小姐。   岳宁侯陈真显然不是很了解内宅的弯弯绕绕,也没人同他讲解过,大家都说好的小姐应该是不错的。   担心丁敏不想嫁给他,岳宁侯认为他们应该见一面,老刘氏主动牵线,岳宁侯也没多做怀疑,老刘氏在他的印象里还算个慈爱的长辈,虽然偏疼她亲生儿子一些,但也没亏待了他,儿时他还被继母救过,这份恩qíng岳宁侯一直没忘,所以老刘氏虽然没有太夫人的诰命,但在侯府里,岳宁侯很孝顺她,对她所出的儿子亲厚一些。   听老刘氏婢女禀告,岳宁侯装作不胜酒力起身去茅厕方便,离开了人多的地方,在婢女的引领下去后花园,他走南闯北,外邦的女子大多是豪放的,京城虽然规矩多,但总不至于让男女说不上一句话,岳宁侯没存窃玉偷香的心思,他只是想去丁敏jiāo流一番,岳宁侯府并不是太坏,他会敬重丁敏。   岳宁侯来到约定的地方并未看见丁敏,站了一会,岳宁侯摇了摇头,看来丁敏是一位懂得规矩的小姐,不会来了...岳宁侯有了一分的怅然,能同兰陵侯,尹探花,朱将军做连襟,陈真是愉快的,成为帝师的孙女婿,清贵之家的女婿可以极大的改善岳宁侯府现状,他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时,听见不远处有簇簇的动静。   一名婢女打扮的女子呜咽:"怎么办,我怎么同三小姐jiāo代?三小姐还等着侯爷呢,可侯爷...侯爷...呜呜...三小姐,奴婢对不起您,侯爷...侯爷...呜呜...奴婢不敢去西厢房了..."   岳宁侯失笑,原来他找错地方了,想要去同婢女说说,岳宁侯停下脚步,不妨吓她一吓,岳宁侯年过三十,他知道丁三小姐不过十五六岁,正是活泼的时候,她总不会想嫁个无趣的丈夫,他岁数大了一些,但心还是年轻的,岳宁侯并没有惊动花丛后哭泣的丫头,向西厢房踱去。   烟翠絮絮叨叨的说:"谁能料到六小姐身边的丫头拦住侯爷?不是奴婢不尽心,实在是说不过雅jú,六小姐也没到,岳宁侯也没来,我可怎么办?就算我能迷晕了六小姐,也找不到岳宁侯...呜呜..都怪六小姐.."   兰陵侯在路上被雅jú给截住,兰陵侯一听说丁怡晕倒了,他心里是着急的,才会跟着烟翠去丁怡曾经的闺房,但半路上雅jú突然到了,告诉他,丁柔丁怡在一处,兰陵侯听丁怡提起过庶出的六妹妹,他印象里丁柔也很沉稳聪慧,他仔细一想,就知道更应该相信谁,兰陵侯同雅jú走开了,去了客厅,见到正同丁柔谈笑的妻子。   丁怡气色很好,全然不像是会晕倒的样子,兰陵侯放心了,岳父家的事不好此时张扬,等到送姨妹出阁后再说的好,兰陵侯对雅jú说:"你去回六姨妹,我不忘今日之qíng。"   "六小姐是为了大小姐,奴婢这就去回六小姐。"雅jú福身后,找丁柔去了。   兰陵侯返回前面客厅,同朋友jiāo谈,于平时没有任何的异样,尹承善的到来将气氛推向了顶峰,年龄差不多的人都围着他调笑起哄,尹承善口舌凌厉,平时在他身边讨不到什么好处,但此时就不一样了,尹承善即将迎娶丁家六小姐,众人都想知道他怎么就看上了丁柔。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兄弟的?承善兄,你可是不地道啊,在丁六小姐及笄宴上就抬着聘礼抢人,一点机会都没留给我等。"   "就是,就是,一定有什么隐qíng的、"   众人的起哄让尹承善俊脸上多了一层难得的羞涩,"是师傅之命,师傅着急同丁老太爷做亲,我...我见过丁六小姐两面,知道她是温婉的女子。"   丁栋父子也好,兰陵侯也罢,眼看着尹承善逐渐同权贵打成一片,逐渐占据主导地位,丁栋轻声对儿子说,"多学学你们六妹夫,他非池中之物。"   "你们多亲近他,必会有所得。"   "是,父亲。"   另一边,丫鬟给丁怡丁柔献茶,丁怡拿起茶盏时,丁柔拽了拽丁怡的衣袖,压低声音说:"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毒计能成还是当事者不小心,您要是觉得口渴,我让人给您重新准备清水,这世上就没无色无味的害人东西,喝凉开水最好不过,今天来的人太多,难免会被人钻了空子,入口的东西也得当心。"   心存异心的是丁敏,在丁府长大的丁敏总能找到人帮忙,不管大太太对丁敏是不是厌恶的,在不知qíng的下人眼中,三小姐的地位不弱于五小姐,丁敏行事也便利。   "如同我...只会在人多的地方,同众人一起,谁又能陷害我?"   丁怡握住丁柔的手,捏了捏,茶水轻轻碰碰嘴唇,将茶盏妥当的放下,这杯茶不管有没有问题,丁怡都不会用了,一会还会请母亲让人验看一番,丁怡眼里滑过厉色,她要活着照顾儿女,她的xing命不仅是她自己的。   雅jú凑近她们禀告:"如六小姐所想,三小姐让烟翠骗走兰陵侯。"   丁怡咬着牙根,"三妹妹——丁敏.."   丁柔拍了拍她的手背,"大姐姐勿恼,仔细身子,从中可看出大姐夫对您的爱重,事qíng既然出了就要往好方面想想,同时...同时如果不是您挑起了三姐姐的心思,怕是她也不会走到这步,这事三姐姐错了九分,而您也有一分的不是,为儿女安排不算是错,但您的方法用错了,想保护儿女太平,续娶的夫人是谁不重要,重要得是大姐夫。"   丁怡叹息一声,点头道:"我应该早同她讲明白。"   丁柔眯了眯眼睛,见老刘氏领着两名巴结她的夫人出了客厅,丁柔道:"大姐姐,咱们也去,通知母亲一声,许是要坏事。"   丁柔,丁怡,以及得了消息的大太太前后脚出门,留下丁萧媳妇支撑场面,二太太面色有异,但还是应对着宾客,笑着说:"大嫂子是舍不得看侄女出嫁,哎,养得好好的女儿谁舍得?"   有这几句话圆场,众人并未在意大太太的离去。西厢房里,岳宁侯眸子赤红的抱住了丁敏..丁敏拼命的挣扎,但她却不敢高喊...一切铸成定局。   第二百八十六章自绝(下)   岳宁侯见多识广,走南闯北时不乏主动献身的女子,他大多是逢场做戏,年轻时也曾经胡闹过,但从未将这些同他有过露水姻缘的女子带回府去,大多银货两清,gān脆利落的买欢。   他进门前以为会见到温婉恭顺的丁敏,然他进门却见到luǒ露着香肩,出水芙蓉一般的女子向他含羞带怯的媚笑,眼前的女子肌肤白里透红,泛着粉色珍珠的光芒,岳宁侯脚下微顿,抗拒吸引想要躲开时,不知道闻到了什么,理智崩坍,他只有一个念头要她,她就是他眼中的凌波仙子...   丁敏没想到进来的是个陌生的男人,刚想要尖叫,她飞快的堵上自己的嘴,如果将人喊出来,丁敏知道她一生就毁了,虽然面前的中年男子容貌俊朗,看衣着打扮也不是寻常人家,但丁敏心心念念的是兰陵侯,见不是兰陵侯,丁敏飞快的转身,跑向香炉,打算掐灭**香料,但岳宁侯显然没给她机会。   他迈开大步,一下子抱住丁敏,女子柔软的身体挨上他的身后,岳宁侯脑袋晕沉沉的,撕碎了丁敏的外面的衣衫,luǒ露的酮体更为刺激了岳宁侯的野shòu般yù望,将怀里的丁敏甩到chuáng榻上,扑通一声,虽然chuáng榻上铺着厚厚的褥子,但丁敏还是被震得身体剧痛,哭泣道:"不要,不要过来。"   岳宁侯撕开自己身上的衣服,扑向丁敏,吻上她的嘴唇,沙哑的说:"本侯娶你...娶你..."   丁敏慌乱的挣扎着,岳宁侯将她的双手按在头上,丁敏的力气比起岳宁侯差得太多了,双腿也被压住,丁敏慌乱的摇头,"不要,不要。"   "你要的,本侯来疼你。"岳宁侯另一只手贪婪在丁敏的身上游走,揉捏她的**,手指腹一下一下的划着**上的粉红樱桃,"美人,我疼你。"   虽然语气中有怜惜,但岳宁侯的动作却极为粗bào,因**药的刺激,往日还算是温文尔雅的岳宁侯化身为猛shòu,掰开丁敏的腿...丁敏两世为人自然之道下一步会做什么,如果她婚前失真,一切...一切都完了,丁敏死命的挣扎,"放开我...放开我...痛。"   泪水滚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她没想过杨门主骗了她,这**的药不对...不对啊...这不是她要的,不是...岳宁侯一鼓作气顶进丁敏的身体里,柔软丝滑的包裹着他的巨大,岳宁侯舒服急了,越发追求起极致的享受...   丁敏木头一样躺在他身下,她身体像是被斧子劈开一样,疼痛...屈rǔ...后悔...丁敏恨不得晕过去,为什么她还是清醒的?   她幻想过很多次dòng房花烛夜,幻想过同兰陵侯鸾凤和鸣,她清清白白的身子不是给眼前这中年男子的,疼痛到极致,丁敏甚至记起了前生的丈夫,dòng房时,他虽然木讷一些,但还会注意着她,珍惜着她,如果她喊疼的话,他绝对不会再动一下,哪怕他急得出了汗水,也不会动...   而此时身上的男人,却不停的耸动着,丁敏身上很疼,心随着他的侵入,裂成碎片,一片一片的...   神医门中,闭关多日的杨门主大笑得出关,"终于成功了,哈哈,我就说怎么会失败,成功了。"   一袭藕色衣裙的杨八妹盈盈的笑道:"恭喜师傅,贺喜师傅。"   "好,好。"杨门主喜不自禁,忽而想起一事来,问道:"丁三小姐需要的药可送去了?真不知道她从哪找到这法子,移qíng熏香——难为她想的出,如果她用此熏香做坏事,弄得男人颠三倒四的,我岂不是害了他?"   杨八妹面色不改的说道:"前两天丁三小姐让人来取走了师傅留下的熏香,以丁家的规矩,三小姐总不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俗语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三小姐不存坏心思,便不会有人受害了,她就算不考虑自己,也得为丁家尚未出阁的妹妹着想,何况丁大人即将成为六部之首的尚书,总不会让三小姐没了分寸,被御史弹劾一顿,损了丁家清贵的名声。"   听徒弟分析得周全,杨门主道:"希望如此,丁三小姐往后同神医门无关。"   "是,师傅。"   杨八妹请教了杨门主几个难题后走出房门,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杨八妹将藏起来的药包取出,打了一盆水将香料侵泡到水中,看着化开的香料,杨八妹眼里滑过嘲讽,"丁三小姐,你最好祈祷你别用,否则...我杨八妹学艺不jīng,配出来的药材不敢保证效果。"   "就是这里?"   大太太带着丁柔,丁怡来到西厢房,此处原先是丁怡的闺阁,后来丁怡出嫁后一直空着,大太太会让人来打扫,摆设什么的同丁怡住时一样,以前丁怡身体好的时候,偶尔回娘家小住,虽然是叫西厢房,但确实是敞亮的院子。   丁柔听见里面隐约的喘息声,心中知道不好,握住了丁怡的手,"大姐姐..."   在自己的chuáng上,自己的妹妹同男人滚chuáng单,这种恶心非言语可以表述,要是那男人还是自己的丈夫...真的想杀人。   丁怡手指冰凉,手心满满是冷汗,丁柔听见了动静,她何尝没听见?对比待字闺中的丁柔,她知道得更清楚这种动静代表着什么,丁怡的心提起来,她听丁柔说了,兰陵侯好好的...她不是不信,只是她不看明白,会一直不舒服下去。   "怡儿,看开一点。"大太太脸色铁青,"丁敏这贱人..."   "呦,你们母女这是做什么?府上五小姐即将出阁..您在此处.."   老刘氏领着三个妇人走进,大太太缓了缓脸色,道:"没什么,我同两个丫头有话说。"   丁怡有些心不在焉,丁柔猛然想到丁栋,外面御史夫人可是来了好几位,一旦这等丑事张扬开,坏得可不仅是她们姐妹的名声,更为重要的是丁栋很有可能以教女无方被御史弹劾。   虽然不知道屋子里同丁敏滚chuáng单的是那个男人,但丁敏只要嫁给他,一切都能掩盖过去...丁柔仔细的看了眼老刘氏,她眼底得意嘲弄很明显,看来屋子里没准是她认识的男子...或者是岳宁侯?   丁敏不仅打了大太太一巴掌,更让祖母难看,丁家还得求岳宁侯府娶走丁敏,祖母会在老刘氏面前低一头,真真是...丁柔想要揍人。   "丁家虽不是王府列侯府邸戒备森严,但总不能让客人在内宅里随意走动,岳宁侯府继室太夫人..我知晓您就是不守规矩的人,但您总不能将主人的后宅当成你们家后花园随意溜达。"   老刘氏眼角抽了一下,"丁六小姐好口才,我不过是问了一句,同几个知jiāo好友去看望你们府上的太夫人路过此地,我有些好奇罢了。"   "你这话真真是奇怪,母亲和大姐姐是府上的主人到哪里都是应该,这值得你好奇?"   丁柔笑吟吟的上前一步,此时指望不上不知老刘氏同祖母恩怨的大太太,她正忙着安慰丁怡,也指望不上丁怡,唯有她了,丁柔略带一丝轻蔑的扫了老刘氏身后的几位夫人,不入流的小官夫人,八成是看上岳宁侯府的银子了。   丁柔对老刘氏轻声说:"我给你证明一下,什么东西是用银子买不到的。"   "几位夫人是丁府的客人呢?还是岳宁侯府的客人?"丁柔笑眯眯的询问,几人互看一眼,"是丁府,我们是接到请柬才来的。"   老刘氏变了脸色,丁府的权柄,清贵名声是岳宁侯府用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的。丁柔继续说道;"是丁府的客人就好,我知晓你们同她有些jiāoqíng,但此时我母亲想同她说话,你们看..."   "啊,我想起来,我表姐找我。"   "对,对,侍郎夫人也说同我说话来着。"   几人各找借口迅速的离去,老刘氏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愤怒的道:"丁柔。"   "我说过,你不配叫我的名字。"丁柔抚了抚袖口,说道:"你想见祖母,可她不一定见你,祖母是帝师的夫人,朝廷册封的二品诰命,前些日子不是给你帖子了吗?丁家往来皆是诰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祖母不想受你磕头,你却非要大礼叩拜才甘心?"   老刘氏胸口气得生疼,恨不得撕碎了丁柔那张伶牙俐齿的嘴,此时屋子里男人高cháo时的低吼声格外的响亮,老刘氏嘲讽的笑道:"没想到丁家如此污秽,还敢自称清贵之家?不知哪个恬不知耻的小姐在此行苟且之事,勾引男人**。"   大太太气得脸煞白,引以自豪的清誉被人如此嘲弄,丁柔眸光一闪,说道:"你怎么知道是丁家的小姐?"   在老刘氏还不曾回话的时候,丁柔又上前一步,"你领着人来的...是不是你算计我的姐妹?是不是你岳宁侯府自知般配不上丁家便算计我那可怜的姐姐?是不是你?"   "不是`..."   "不是什么?"丁柔回身一脚踢开了门,暧昧的气息弥漫,丁柔见到光溜溜的两人,qiáng忍着恶心,指着伏在丁敏身上的男子说:"你敢说他不是岳宁侯?不是他勉qiáng三姐姐,哪有今日的事儿?"   ps双更求粉红,感谢羽枫翎送的和氏璧,过两天为了和氏璧也会再加更一章的。题外话说一句,夜一直觉得有因就有果,前生丁柔送妹妹去神经病院,夜觉得很正常,凡是勾引姐夫的人脑子都有点问题吧,丁柔给足了医疗费,什么时候她想明白什么时候就可以出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继室   虽然用手指着chuáng榻上的男女,但丁柔的目光一直落在老刘氏身上,并没看着岳宁侯同丁敏,虽然qíng势所迫,但这点避讳她还是知道的。   丁柔放下胳膊,她赌对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将一切推到岳宁侯身上,要不然丁家名声全毁了,快速的权衡利弊,此时除了当事人双方之外,也就是李妈妈在场,今日的事隐瞒过去还是能做到的。   丁柔捏了一下丁怡,不是兰陵侯,丁怡暗自庆幸,一旦真是丈夫如此,丁怡难保不会被气死,丁家为了脸面,她只能是病逝,总不能说捉jian在chuáng侯一病呜呼,丁敏也可以顺利嫁去兰陵侯府。   大太太恨不得撕碎了丁敏,但此时她却只能...只能呜咽的说:"可怜的三丫头,让我怎么同老爷jiāo代?是我让你来西厢房...没想到你会遇到这种事儿,真真是..."   岳宁侯在门打开的一瞬,清醒了一些,赶忙穿上亵衣亵裤,晃动着混浆浆的脑袋,"是我...是我勉qiáng了她?"   岳宁侯目光落在木头一样躺在chuáng榻上的女子身上,她身上被凌nüè过的痕迹很是明显,被褥上有着一块落红,就这么失去了清白之身。   岳宁侯并没有觉得她可怜,反倒有了一分难言的恶心厌恶,他不知这种恶心是打哪来的,"你是...是丁府上三小姐?"   "你装出这幅样子给谁看?"丁怡发话了,"亏着你还是侯爷,不是知道三妹妹是京城四秀之一,你也不会如此勉qiáng了三妹妹。"   "我...我..."   岳宁侯瞠目结舌,说不出辩驳的话来,如果不是被当场堵住,他也不至于百口莫辩,门被踢开,他从高cháo后清醒,脑子还不是很清楚,甚至方才的疯狂都忘得一gān二净,被丁敏的长姐,嫡母bī问,岳宁侯面容羞愧痛苦,好半晌才说道:"我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就行了?你做下的事儿,害了我家三丫头,一句不知道...哼,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大太太语气不善起来,岳宁侯穿上衣服后,丁柔见老刘氏靠近香炉,抢先一步挡在老刘氏身前,丁柔看出岳宁侯应该是中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疯狂,但此时不是他倒霉,就是丁家名声尽毁,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死局,丁柔也只能暗自对岳宁侯抱歉了。   "你想做什么,销毁证据吗?"   老刘氏也不是善茬,冷笑道:"不是瞎眼的都应该看得出来,到底谁用了下作手段?你们丁家的女儿嫁不出了,偏偏赖在我儿子身上?做梦。"   不管心里怎么认同丁敏,老刘氏此时还是得同继子站在一处,她心里一百个赞同丁敏就这么嫁进来,dòng房花烛没落红...   丁敏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还敢同她争侯府的掌控权利?即便她弄不死岳宁侯的所有的儿女,但只要侯府在她手中,来往的银子她能截下不少,岳宁侯就是赚银子提供他们母子富庶生活的保证。   听见此话,岳宁侯也感觉出一点的问题,几步走到老刘氏身边,"你让开,让本侯看看香炉里的熏香,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你是想说我丁家暗害你?"丁柔只能硬着头皮寸步不让,岳宁侯俊逸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他身上透着凛冽的气势,老刘氏不由得打了寒战,岳宁侯再道:"是本侯之过的话,本侯会负责,不是的话.."   丁柔冷笑:"是不是都不会都你一人说了,香料如何都不能让你验看,你欺负三姐姐,我怕你假造证据。"   "你是不肯让开了?"   "不让。"   丁柔同岳宁侯较劲,岳宁侯实在是想不到他侯爷的气势,竟然吓不退眼前的少女,"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   丁柔沉了沉心,将丁敏扔给岳宁侯,确实挺对不住他,岳宁侯府会更为的热闹,但此时他们成亲是最好的办法了,虽然大太太会想一碗药让丁敏永远的消失,但这种丑事,老刘氏不会放过,根本盖不住,丁家即便杀了丁敏名声也毁了,只有让岳宁侯娶走丁敏,老刘氏再愚蠢总不会将这等丑事四处嚷嚷,老刘氏真心不想岳宁侯府彻底毁了。   他们私底下如何对待丁敏,丁柔顾不得了,丁敏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丁柔向丁怡用了眼色,丁怡会意快步走到丁敏面前,搀扶起丁敏道:"三妹妹,你可不能寻死啊...祖父不会放过欺负你的人。"   丁怡暗自掐了丁敏一把,丁敏也醒悟了,她不想死,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不能死。   丁敏穿上了衣服,颤抖的手臂勉qiáng记上扣子,跌跌撞撞的跪在大太太面前,"母亲的养育之恩,女儿来生再报。"   丁敏说完此话,冲着柱子撞去,丁怡抓住了丁敏的胳膊,但丁敏还是撞上了柱子,额头流血,丁怡呜咽道:"三妹妹怎么这么傻?没有过不去的砍儿...呜呜...三妹妹...好冤枉..."   大太太也说道:"三丫头,你是想让我疼死吗?你万一有个好歹,留下我怎么办?...你是老太爷的亲孙女,他不会眼看着你被欺负了。"   老刘氏此时明智的闭上了嘴,岳宁侯又不能上前推开丁柔,他的放làng形骸屋子里的人都看见了,岳宁侯悲愤的说:"你们想要如何?"   "您说这话,是不是觉得您很无辜?"丁柔冷笑,"你把我们丁家清贵名声踩在脚底下,还问我们想怎么样?用不用我父亲亲自向陛下请罪,冤枉了您——岳宁侯?"   岳宁侯紧抿嘴唇,在文熙帝心中,丁栋的地位远高于他,丁栋一向就有清流名声,行事为人很难让人挑出错来,而他岳宁侯府一向胡闹,岳宁侯来京之后,才彻底的弄明白在世人眼中岳宁侯府就是个大笑话,这件事一旦张扬出去,丁栋固然有损失,他的损失更大,来丁府做客就qiáng了丁家小姐,以后谁敢再请他去府里?   丁柔看出岳宁侯的犹豫,接着说道:"我不知道您怎么想,但我却知道祖父会怎么做,您如果倒打一耙,不肯认账的话,祖父会抱着太祖帝后赏赐的书简向陛下鸣冤..."   丁老太爷确实有一卷太祖皇帝留下的书简,还有被册为帝师的圣旨,这两样东西收得很好,关键时刻还是能拿出来用用,丁柔说:"到时请陛下断定谁是冤枉的,岳宁侯...请。"   岳宁侯迈不动脚步,他出了这个门,丁家只要弄死了丁敏,丁老太爷捧着太祖帝后赏赐上了金銮殿,他说得再好陛下也不会相信,宝亲王在再说几句,信阳王太妃一定会偏向丁府,他在朝中孤立无援.   到时哪怕他被陷害的,文熙帝也有可能借此夺了岳宁侯的世袭爵位,毁了丹书铁劵,没有侯爷的爵位,陈真赚钱的本事再大,也养不了一大家子的人,谁都有可能欺负于他。   商贾在大秦帝国的地位一向不高,岳宁侯胸口气恼的起伏着,老刘氏瞪了丁柔一眼,拍了拍岳宁侯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要不先忍下一时之气?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岳宁侯撇开丁柔,原本他也打算娶丁家三小姐,可这种被人qiáng压着娶亲的欺rǔ,岳宁侯一辈子忘不掉,丁敏...嫁入岳宁侯府,就是他陈家的人,丁家不可能再帮着丁敏,大面上过得去,料想丁家也不会找上门。   他是商人,快速的计算得清楚,岳宁侯继夫人是清贵之家的小姐,有是京城才女,起码岳宁侯府会好看一些,于丁家成了姻亲..也能得到十足的好处。   岳宁侯对抱着丁敏的大太太道,"本侯娶她,娶她做继室夫人。"   丁敏呜咽的哭泣着,她终于做了侯夫人,但却不是兰陵侯,岳宁侯...丁敏在悔恨之余,也有几分的庆幸,亏着进来的事岳宁侯,他是太子殿下的得力帮手,等太子登基,对他的封赏会更重,虽然有好几个,但除了一个嫡子外都是庶出,继室夫人所生的儿子也是嫡子,岳宁侯府有不弱于兰陵侯的富庶日子,她将来会过得比丁柔更好。   尹承善可没那么容易取信太子殿下,想要效忠太子殿下的官员多得是,尹承善一定会被信阳王拐带到歧路上去。丁敏不是没想过未来会有变化,但二皇子德才兼备,是天命之君,她没改变二皇子,如今不是说最受文熙帝重视的就是二皇子?   "母亲,我...让我死了吧..我不...嫁他..."   大太太恨不的拍死丁敏,看看她说得都是什么话?如果她真想死的话,还用等到现在?   事qíng定下了,大太太将丁敏推给李妈妈,她实在是腻味抱着丁敏演母女qíng深,大太太对老刘氏道:"发生了这档子事,他们的婚事还是抓紧办得好,再推迟个两三个月,难保不会出岔子,下个月初八我家六丫头大婚,我看就将她的婚事定在初十好了,搭建好的喜棚不用拆了,准备的定西会少一些。"   老刘氏同大太太商量细节,岳宁侯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丁柔身上,丁柔端起香炉,将香灰烬倒在绢帕子包好,岳宁侯摇摇头,她还真细心,既然答应了,他还能反悔?   第二百八十八章默契   老刘氏虽然心里赞同丁敏嫁过来,但好不容易能有机会打太夫人的脸面,她不甘心错过了。   老刘氏说道:"三小姐成亲是不是得同太夫人说说?她总是府上的小姐,婚事怎么cao办,我也得同她商量才好,我们岳宁侯府娶继室夫人总不会马虎的。"   大太太虽然猜不到老刘氏的心思,但这事如果让太夫人知道了,以太夫人的脾气得打死丁敏,丁敏的生死无足轻重,外面一旦有任何风chuī糙动,一切罪过都得落在她头上。   不贤,管不好家里,不慈,毒死庶女,不仁,视庶女如玩偶...哪怕是丁敏不检点,但这些罪责她摆脱不掉。   世人皆知太夫人只养了丁柔,丁敏一直是她再教养,同稳重果决的丁柔相比,大太太的教养出的丁敏显然差得远了。   大太太婉拒:"三丫头的婚事母亲早有话,一切都jiāo给我了,你同我商量便好,母亲留给孙女的嫁妆银子,少不得三丫头的一份,我总不会克扣亏待了她的嫁妆。"   丁怡扶着丁敏去另一屋里,岳宁侯并未离去,大太太环顾了四周,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时候,换个地方再谈三丫头的婚事。"   前面丁姝即将出阁,大太太哪有心思顾着丁敏?她们这一群人不见踪影,难保不会让人看出端倪来。老刘氏没大太太想得深,不见太夫人她有些不甘心,缠住大太太说亲事的事qíng,老刘氏缠起人来功力很深,大太太脱不开身。   丁柔包好了香料后,随着丁怡离开,刚进了厢房的门,见丁怡抬起手扇了丁敏一记耳光,丁敏嘴角渗出血丝,捂着脸颊说道:"大姐。"   "你别叫我,我没你这种妹妹。"丁怡胸口略略起伏,"你既然动心思到侯爷身上还指望着我把你当妹妹?以前我是对你有些安排,但我如今还活着,怎么可能让你如愿?丁敏...你在算计侯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是你姐?不是..不是六妹妹警觉,你是不是想bī死我,然后给你腾地方?"   "我...我..."   丁敏摇摇yù坠,张口结舌说不出辩驳的话,她仇恨的目光落在丁柔身上,都是她,一切都是她破坏的。   "为了丁家的名声,为了几个不曾出嫁妹妹,我们帮你将此事遮掩过去,但从今日起..."丁怡脸上带着彻骨的寒意,"你不再是我妹妹,我不认,你...你永远别想登兰陵侯府的门,往后遇见了,你如果知趣想要一份体面话,就别凑上来,否则别怪我恳请祖父驱逐你出丁家。"   "你也别打算依仗着姐妹,你嫁去岳宁侯府,是福是祸你都由自己承担,你别想占丁家,占姐妹们任何好处,当然你得势得利的时候,我们姐妹也求不到你名下。"   丁怡说得很坚决,丁柔勾了嘴角,没有娘家做依靠,没有姐们互相帮衬,丁敏又摊上那么一家子极品婆家,将来有她哭的时候。丁柔将香料放在桌上,"你自己销毁去。"   "大姐...我..."丁敏说不出她是被冤枉的,破瓜的疼痛让丁敏身心俱疲,扶着椅子勉qiáng说:"大姐..我从没想过算计侯爷,一切都是六妹妹..是她害我,都是她.."   丁敏仿佛受了很极大的委屈,泪眼迷蒙的控诉:"我到底同你有什么仇恨?你偏要让我不得好?是你让人知会我到厢房,你同杨八妹很熟悉...香料是你放的..你安排好一切,陷害于我,在母亲大姐跟前做好人,六妹妹...你太恶毒了,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恨我?"   丁敏越说越像是真的,她落到如今的境地全是丁柔害的,一切都是她,丁敏恨不得撕碎了丁柔,"大姐要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想过害您,六妹妹蛇蝎心肠,她才是最恶毒的人。"   丁柔听了好半晌,轻笑道:"你把所有人都当成了你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傻子,我是不是蛇蝎心肠轮不到不知检点想着姐夫的人评判。"   丁怡缓缓的说道:"我相信六妹妹,她平时是什么样的人,我能看明白。"   丁敏看着站在一处的丁怡丁敏,她又是被遗弃的那个,所有人都不肯帮她,丁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沙哑的说:"你不知道她,她最会妆模作样...她会害了你的..会亏待你的儿女..."   丁柔说道:"大姐姐,咱们还是先去送五姐姐出阁吧,让她冷静冷静,我看她脑子糊涂了。"   丁怡点头,同丁柔走出去,在出门前,丁柔回头看着明显陷入每种状态的丁敏,叹了一口气,丁敏还活在前生里,她割舍不下前生的影响,她始终没弄明白过,事qíng在发展变化,什么是蝴蝶效应。   哲学家说过,没有人能踏进同一条河水里,丁敏遇见一件事qíng,总是想着前生怎样怎样,用前生的标准衡量今生的利害,如果她再醒悟不过来,悲剧是注定的。   丁怡握住丁柔的手,感激的说:"六妹妹,谢谢。"   丁柔笑着摇头,"大姐姐福泽绵长,幸福康泰就好了。"   丁怡同她前生长得很像,境况也相像,丁柔希望她能过得好,丁怡的感谢不是她所求。看到一些不平的事qíng,丁柔会伸手相助,她做不到自扫门前雪,以低调符合古代的标准漠视旁人的痛苦。   今日你不帮别人,当你落难的时候,指望着别人来帮你?谁又能保证一生不会陷入困境?谁又能肯定的说一生不需要任何人帮助?丁柔将丁怡当成了姐妹,亦当成了好友,相扶相助,没有人会一直付出得不到回报。   就因为丁柔回府后的种种表现,她才能有今日的局面,帮着旁人,未尝不是帮着自己。   两人回到客厅时,见大太太还没回来,二太太已经又有些压不住场面了,丁怡笑吟吟的说:"母亲疼五妹妹,不舍得她嫁人,我方才在房里劝慰她很久,母亲收拾好了送五妹妹出嫁。"   二太太有了丁怡这个帮手,有些失控的场面逐渐平稳,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多磨,花轿还没有踪影,二太太让人去看过,说是迎娶的人被堵上了,前面有白事,为了图个吉利,朱能当机立断绕路而行,时辰上会有些耽搁。   丁柔轻声安慰着紧张的丁姝,"五姐姐且安心,即便外面下刀子,五姐夫也会上门娶走你,他呀,哪里舍得如花似玉的表妹。"   同丁姝要好的闺蜜纷纷捂嘴偷笑,丁姝顾不上紧张了,打了丁柔一巴掌,羞涩的说:"就属你话多,看你下月你成亲时,我们怎么折腾你。"   这一点丁柔是不怕的,毕竟内在是shu女不是萝莉,看场面重新热闹平稳,丁柔悄悄的起身,被派出去的岚心赶回来道:"岳宁侯还没回到席位上。"   岳宁侯如今算是耀眼的人物,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注意着,御史全天的'伺候'着,等着抓他的小辫子,如果在丁府闹出点什么事,想必那些做御史的同丁栋的政敌会很高兴。   "岳宁侯也真是糊涂,怕别人不知道他四处乱逛?"丁柔埋怨起正在反思事qíng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岳宁侯。   岳宁侯陈真怎么也得脑子清楚了,才可再见宾客,岳宁侯坐在石凳上反思...到底他怎么走到西厢房?丁敏是不是用了催qíng的东西,同丁敏的胡闹他大多不记得了,按说帝师的孙女不愁嫁,丁敏怎么会如此的迫不及待?莫不是她有什么问题?可chuáng榻上的落红很清晰...岳宁侯捂着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方才jiāo欢时,丁敏是不是处子...   "不能再耗下去,岳宁侯不知在那个角落里琢磨事呢。"丁柔想了想说道:"你让小厮给尹探花递个话,请他把办喜事的气氛带起来,让旁人无从察觉少了谁。"   丁栋父子忙得脱不开身,不知道后院的变故,丁栋是个严肃的人,女儿出嫁总不能由他来活跃气氛,丁萧更是严谨,丁柔就从听过他说笑话,丁全倒是活跃一些,但他的分量地位不够,唯有尹承善能做到。   丁柔将荷包里的火石取出,给了岚心,"jiāo给他。"   岚心说道:"奴婢这就去。"   丁柔相信尹承善会帮忙,也会做得很好,他比丁栋少了迂腐。过了好一会,岚心笑着回到丁柔身边,轻声道:"六姑爷说了,一切jiāo给他,准保热闹非常。"   丁柔心中一甜,他并没问为什么这么做,他是相信她的,在她有难出的时候,他保护她,会帮着她,这足够了,丁柔瞪了岚心一眼:"什么六姑爷?"   "奴婢是叫早了?"岚心笑容更深,"没有吧。"   丁柔敲了一下岚心的脑袋,转身进门,前面客厅会热闹的话应该无人注意消失的岳宁侯,御史可都是科举出来的言官,他应该知道怎么让他们消停,其实不用他多说什么,一说心学,这些人会忘记了一切。   丁府喜事,尹承善怎么都不会用心学活跃气氛,他自有高招,借此机会说了很多他出京的见闻,说起广州的富庶...无论是御史还是列侯勋贵都立着耳朵,御史是为了找出广州官员的错处,列侯勋贵却想着怎么多赚银子,尹承善嘴角翘起,御史弹劾了,他才好有借口外放出京。   第二百八十九章qíng绝(上)   在花轿来之前,大太太终于甩开了缠人的老刘氏回到丁姝身边,丁柔看出她心有余悸,看样子老刘氏应该没见到祖母。   大太太应对着宾客,听丁怡说起方才丁柔的安排,大太太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但对丁柔感激的一笑,同丁怡说:"她能从妾侍扶正,着实有点手段,往后你见到她多当心一些。"   这不仅是说给丁怡听,也只知会了丁柔。丁姝有些纳闷,但此时不太适合询问,外面的婢女喊道:"花轿来了,花轿来了。"   丁姝身体紧张的微颤,丁怡握住了她的手腕,"五妹妹,没事的,世间女子都会走这一遭,五妹夫会怜惜你。"   燕喜妈妈扶着丁姝起身,大太太将红盖头盖在丁姝头上,眼眶有点湿润:"姝儿,往后做个好媳妇,相夫教子,不得再调皮了。"   "拜谢母亲的养育之恩,女儿谨记母亲教诲。"   丁姝盈盈下拜,扶着燕喜妈妈走出闺阁,前满客厅里,一身喜服的朱能跪在丁栋面前,磕头道:"小婿拜见岳父。"   红衣喜服给硬朗的朱能增添了几许的柔意,却也难以遮掩他身上的铁血气势,虽然朱能年岁不大,但从小练武,身材健硕,喜服掩饰不住他的胸肌,在禁卫军中,朱能的前程也是被看好的一位。   丁栋虽然不太满意大太太执意同娘家姐妹联姻,但对朱能却是满意的,他们是表兄妹理应更亲昵一些。丁栋也不是那种用女儿同朝臣联姻的人,虽然他高升后有很多人来问过丁姝,都被他一一婉拒了。   丁栋搀扶起朱能,严肃的说:"我将姝儿而jiāo给你,你可不许亏待了她。"   "是。"朱能话不多,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字,但旁边的人相信朱能会善待妻子。   尹承善看着眼前的朱能,有了一丝遐想,不知他迎娶丁柔时会是什么样子,丁柔...尹承善心里泛着甜味儿,当看见丁姝的六十四抬的嫁妆后,周围的人对此也是纷纷的羡慕称赞,尹承善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丁柔是庶出,丁家太夫人再疼她,也不会违背了庶女的规矩。   他倒是不在意丁柔的嫁妆多少,但他不愿意旁人因此议论丁柔,唯一办法是让旁人没工夫想着丁柔的嫁妆,尹承善目光落在了周围的年轻学子身上,他们可用...   广州那边的消息即将传递到京城,左都御史郭大人想做铮铮御史不会做过这个机会。不是他着急外放出京,最近嫡母不太老实,虽然给他换了院子,修缮房屋,但他身边伺候的人也多了,美艳妖娆的婢女...尹承善确定丁柔不会喜欢她们,早一点离开,也可以使得少一些冲突,嫡母即便qiáng留丁柔在京城也不容易做到,新婚夫妻哪有分局两地的道理?   丰厚的嫁妆在前面开道,随后八人抬着的花轿出了丁府,丁敏周围有五六个有力气的妈妈,她眼看着那些嫁妆出门,前生丁柔是四十八抬嫁妆,而她只有标准的三十六抬,可笑的事太夫人竟然说她的嫁妆更厚实,今生应该反过来了吧,她只要出嫁就是岳宁侯夫人,得朝廷上封的三品诰命,不弱于兰陵侯夫人丁怡。   按圣眷来说,岳宁侯比早已经淡出朝堂的兰陵侯好很多,丁敏虽然还是有些放不下俊美的兰陵侯,但既然嫁给了岳宁侯,她从此会收心安心同他过日子,帮衬着他让岳宁侯府更加的富贵,岳宁侯是开国列侯第一家,丁敏脸上慢慢的有了一丝笑模样。   她会过得比所有人都好,家里的姐妹都会仰望她,尤其是丁柔...她一定会嫉妒她的。显然丁怡恩断qíng绝的话,她根本就没当回事。岳宁侯比兰陵侯尊贵,丁敏还会求到她面前?丁怡太小看她了,只要她笼络住岳宁侯,得了他的看重,怕是丁怡会反过来求她。   还有丁云...她既然嫁入了梅家,她前生承受的苦难,她应该也会尝到,只要她求到自己面前,无论多难丁敏都会帮忙,她可不像丁柔般无qíng无义。   花轿出门后,喜宴散去,上门来的宾客纷纷告辞离去,丁敏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在她转身前,见到了被人簇拥着离去的尹承善,他那张俊脸此时越发的俊逸,同身边的人谈笑,有种说不出的洒脱。   丁敏皱紧了眉头,此时的尹承善同记忆中的全然不一样,记忆中的他更为的yīn沉,听丈夫说过,他得罪了很多的人。她远远的见过尹承善一面,绝对没今日这般,丁敏不相信是丁柔改变了他,丁柔没这能耐,翩翩多才的探花郎...丁敏暗道,丁柔真是有运气,但将来运气总会用完的。   送走了宾客后,丁老太爷身边的小厮来到丁栋跟前,"老太爷叫大老爷,二老爷去承松园。"   "父亲有什么吩咐?"丁栋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谁惹到父亲了?"   小厮回道:"老太爷和太夫人都很生气,是三小姐...三小姐出事了。"   丁栋怔了怔,丁敏竟然能惊动老太爷?同弟弟丁梁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赶去承松园,丁梁听见是丁敏出事惹得父母动怒,面上虽然露着一丝的焦急,心里却泛着畅快,前有他纳贵妾被父母怒骂,后来又有丁惠的事qíng,弄得他在大哥丁栋面前实在是抬不起头,终于轮到丁敏...   "我早就同大哥说过,三丫头太轻狂,容易做下错事。"   丁栋脸上不是很好看,能让两位老人同时动怒,必然是大事,丁栋道:"知道了经过再说,如果丁敏轻狂孟làng,我容不下这等女儿。"   两人进了承松园,院子里静悄悄的,往日不多的下人更是不见踪影,承松园的门缓缓的关上,隔绝了方才因丁姝出嫁的喜气,丁梁此时也失去了看丁栋笑话的心思,关上门....遣退下人,看样子是出了了不得大事了。   "丁栋,你给我滚进来。"   在他们两人迟疑不知道该去书房见老太爷,还是该去母亲房中时,丁老太爷推开了窗户,中气十足的怒吼,丁栋身子一哆嗦,他即便位居高位是朝堂上的重臣,但也畏惧父亲。   丁栋道:"遵命。"   滚是不可能的,丁栋快步走进了屋里,老太爷同太夫人端坐在炕上,大太太,二太太跪着,在她们身后跪着丁敏,丁柔,丁云,丁敏无声的哭泣着,大太太眼圈泛红,从未被婆婆太夫人如此的骂过,也从未见过他们如此的生气,大太太跪得膝盖发麻,却丝毫不敢移动地方,恨不得撕了身边的丁敏。   丁老太爷道:"跪下。"   丁栋,丁梁扑通跪倒,此时丁萧,丁全赶到,见父母都跪着,不用丁老太爷再发话,直接跪在父亲身后,双手伏地低垂着脑袋。   上面坐着的两人面色yīn沉谁也不说话,任由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跪了大半个时辰,不说别人,丁柔的膝盖也很疼,悄悄的抬眸看了太夫人一眼,从面上除了看出她生气之外,倒也看不出别的,但太夫人身上的气势,是愤怒羞愤以及。   太夫人深深的吸气,对着丁栋道:"你真真是养出个好女儿,下个月三丫头会出嫁,是她亲自挑的——岳宁侯。"   丁栋错愕的抬头,嘴唇颤抖:"岳宁侯?"   "岳宁侯得管你叫岳父,而你养得丫头..."太夫人牙根咬得咯嘣咯嘣的响,"说出来脏来我的口,你自己问她,她做了什么?她一直养在你妻子身边,你贤惠的好妻子就养出这样不知羞耻,无媒苟合的丫头,丁家几代的脸都丢尽了。"   "母亲...儿媳..."大太太嘤嘤的低声哭泣,"儿媳也不知道她会做下如此的丑事,平时看她还是个好的,谁想到她会..."   丁栋被无媒苟合砸得晕头转向,一旦被御史知道了,一本奏折上去,他就得谢罪请辞,府里都能曝出这等丑事,他还有什么脸面做官?丁栋的仕途刚刚渐入佳境,抱负尚未施展,让他辞官,能要了丁栋的xing命。   丁栋冲着大太太怒道:"府里一直是你做主,她能隐瞒过你?我将儿女jiāo给你教养,你就养出这么个不知道羞耻的丫头?"   丁栋真真是气愤极了,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指责嫡妻,旁边不仅有公婆,还有弟妹。儿女,大太太脸面全无,脸上热辣辣的,胸口火烧火燎,嗓子腥咸,"老爷,我...是我错信了她。"   太夫人说道:"你不是错信了丁敏,是你的心太大,总想着压着...宠得丁敏轻狂无知,有一点点才名便不知所以,如果你不是留着她给六丫头难看,丁敏哪有机会做这种事?你偏疼嫡的儿女这原本没什么,你对几个庶出的丫头还算不错,我便没多说什么,有些人愚蠢保不住儿子,全当她们福气薄,你生养的丁萧,丁全出息懂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很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大太太连哭都不敢哭了,"儿媳从未想过压着六丫头,她也是儿媳的女儿啊。"   第二百九十章qíng绝(中)   "你说这话,谁会信?"太夫人冷淡的道:"我早就暗示过你,丁敏得严格教养,你当回事吗?许是心里等着看谁的热闹,结果呢,今日没六丫头机警,没准会害了你最疼的怡儿,搅和了五丫头的大好日子,你还有何面目在我面前说冤枉?几个丫头都是丁家的小姐,真如果闹出点热闹,受损的是丁家。"   丁柔眉头簇起,大太太行事上是有些yīn狠,但祖母今日当着这么多的面将话挑明了,到底要做什么?她还没嫁人呢...是不是祖母想要夺了大太太管家的权利?   按说太夫人不是眷恋权位的人,在承松原荣养后,一直潜心礼佛,安享晚年,虽然府里的一些事瞒不过她,有时也同丁柔说,不满意大太太的做法,但却始终如一的支持大太太,从不会当着儿子的面说儿媳的不是。   今日看来真是太夫人是恼怒到了极致,丁柔心也不平静,将丁敏推给岳宁侯,bī迫岳宁侯'负责'对太夫人来说怕也是耻rǔ。   "不是我不肯给你留脸面,当着我两个儿子,当着老太爷,你说说我可曾为难过你?可曾学着旁人给儿子房中塞小妾让你添堵?"   "母亲一直很疼爱儿媳,是儿媳幸运有您做婆婆。"   大太太抹了一把眼泪,太夫人接着说道:"你既然想要贤惠的名声,在别处就得有牺牲,你刚进门时,我教导过你,妾侍还是少一些的好,可没过几日,你就给你陪嫁丫头开脸,我总想着你也不容易,娶个贤惠的儿媳妇,总好过娶个善妒的进门,丁家就他们两兄弟,血脉单薄一些,开枝散叶倒也好的,妾侍给了丁栋,生出来的庶出,你却不乐意了,你怎么没想过不是你给的,庶子庶女又怎么会出现?"   大太太咬着嘴唇,今日的脸面彻底的丧尽了,她从未见过太夫人如此不给她留脸面,平时即便不满意她,也会单独说....大太太心里对丁敏更恨上一层。   "别的不提,就说丁敏的生母刘氏。"   太夫人眼里闪过几许的惆怅,"她是骨头有些点轻,割舍不下同栋儿那一丁点的qíng谊,但她是我养大的,我明白她的xing子,不是你在背后撺掇着,她怎么会做妾?我前脚刚给你说,我在给刘氏选人家,后脚...后脚你就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我身边养大的刘氏做了栋儿的妾,你再算计刘氏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这张老脸如何同故友相见?我要qiáng了一辈子,从未做过让人多嘴的事儿,可因为刘氏我被多少故友嘲弄议论?从那时起我不爱出门,不就是怕人背后戳脊梁骨?我成了把表小姐当儿子妾室养的无知愚昧的老太太。"   "母亲..."丁栋也有些愧疚,他总想着多一个妾室也没什么,且同表妹有过qíng投意合之时,却没想太夫人的面子,"是儿子让母亲为难了。"   "为难到不至于,我这一辈子是为了丈夫为了儿子活着,不想你们夫妻不和,刘氏为妾我什么也没多说,在外面还帮着你分担一些污名,你可知道表小姐做妾在清贵之家是最做不得的?   你看看朝中清贵中,谁家养大的表小姐做了妾侍?太祖皇后最厌烦的便是表小姐为妾,当今陛下是难得的孝子,对太祖皇后非常的孝顺,她厌恶的,便是陛下厌恶的,遂这是官宦人家的禁忌,我没同你说过,帮你承担下这糊涂的骂名也是应当的。"   "母亲,儿媳错了。"大太太呜咽着认错,"儿媳是打算成全他们.."   "得了,你这话就骗骗我那傻儿子吧。"太夫人叹道:"你今给丁栋安排一个,明儿给他安排一个,到底试探出什么来了?我养的儿子我清楚,栋儿的花心风流就是你惯出来的,你是不是太清闲非得弄出一堆的妾侍让你耍?"   大太太除了哭之外什么话都说不出,丁柔对太夫人真真是敬佩,看来大太太只能荣养了,这不是yīn谋,是阳谋,光明正大的阳谋,任何人也说不出太夫人亏待打压儿媳妇。   丁柔将眼前的事记在心上,太夫人能自在一辈子,果然不是简简单单能做到的,太夫人曾经教过她,既然收拾人就得往死里弄,难怪丁柔总是感觉太夫人亲切,不仅太夫人有现代人丈夫不能有小三的思想,太夫人也深得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身边这么多年就养了六丫头一个,为什么?如果再养出个做妾的丫头,我宁可一头撞死,可你呢?几次三番想着什么?还用我说?丁家是清贵,做不得卖女求荣的事儿,侧妃难道不是妾?不得在嫡妃身边立规矩?"   大太太身子瘫软,"母亲...我..."   "你好在还聪明,知道我会给六丫头择夫,没再错下去,但是..但是..丁敏..."太夫人不见方才的平和,戾气十足:"怡儿年轻总是钻牛角尖,你活了这么多年还跟着她胡闹,我只当你疼爱怡儿,在察觉到有苗头的时候,是不是提醒过你?怡儿一旦有个好歹,丁家宁可绝了同兰陵侯府的姻亲,不会再有小姐嫁过去做继室,是不是?"   "是。"   "你明明听进去了,偏偏耍弄着丁敏,你是不是觉得耍她很有趣?你怎么忘了人心都是养大的,你以为你能控制她,丁敏今日做出这等肮脏的事,你难辞其咎,你怎么没想过丁敏也是栋儿的女儿,她做出错事,整个丁家都受连累。"   "母亲...儿媳错了。"   太夫人眯了眯眼睛,喝了一口茶轻轻喉咙,太夫人说了这么多,丁老太爷没说一句话,却给了她十足的支持,教训儿媳妇,只能是太夫人,哪有公公教训儿媳妇的道理?   太夫人将茶盏放在桌上,扫了一眼对大太太有些面露恨意的丁栋,发话道:"丁栋,你也不用如此怨恨她,她做得事大多是为了你,为了她生养的儿女,她给你纳得妾侍,你不也享受到了?她教养的嫡子嫡女是好的,并没rǔ没了丁家,你还奢望她对庶出很好?我以前教你的话,看来你都忘记了。"   "母亲,儿子没忘。"丁栋觉得有点冤枉,赶忙澄清说。   "没忘?"太夫人目光在两个儿子身上转了一圈,叹道:"你们两个都忘了,如果不想的话,再多的妾侍有什么用?儿媳能压着你们召妾侍侍寝?"   丁栋丁梁兄弟两人同时脸涨得通红,没人要求他们必须得着侍妾侍寝,还不是他们管不住自己?想着过贤妻美妾的日子?兄弟两人互看一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世上就没个女子不在意这等事或是将庶出当成亲生,你们管不住自己,也不用过多的苛责儿媳。"   "母亲,儿子明白了。"丁栋丁梁哎哎的低声说。   大太太哭声大了一些,二太太对太夫人满眼的感激,丁柔也不觉得膝盖疼痛了,太夫人实在是聪慧至极的女人,明辨是非,不偏不倚,该qiáng硬时绝不会软弱妥协。   丁老太爷此时说道:"我这辈子最得意两件事,一是凭着一篇策论得太祖帝后的赏识,委任为帝师,二是娶你们母亲为妻,此生无憾。"   太夫人脸上露出一丝的笑意,他们之间不在需要任何的qíng话来证明彼此的qíng意,丁柔希望将来等她年老的时候,尹承善也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可比我爱你让人高兴。   太夫人对大太太说:"我把你当成儿媳,才有今日这番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不在意的人,想让我说教,我还懒得动嘴。"   丁敏身子颤抖,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祖母的疼爱?听祖母一番话,丁敏算是彻底的明白了,她被大太太给耍了,丁怡即便死了,她也不可能去嫁兰陵侯府,她的一番设计...她该庆幸她抓住了岳宁侯,不用嫁去上党侯府吗?丁敏眼圈泛红,不由得悲愤从心中起,抬头道:"祖母..我..是你孙女啊。"   太夫人并没理会丁敏,继续对大太太说:"五丫头已经出嫁了,丁全的婚事也定了,萧儿媳妇是个稳重的,你也歇一歇把府里的事jiāo给萧儿媳妇,平时逗弄孙子,养养花,实在是闲着了,大可外出去探访亲友,身上没那么多的事qíng,自在轻松。丁家总会jiāo到萧儿媳妇手上,趁着你我还在,可以从旁指点她。"   "母亲。"大太太抬头,见太夫人沉静的眸子,控制yù极qiáng的大太太咬着牙道:"是,我听母亲的。"   太夫人说道:"你是个明白的,主持中馈留在你手上对你而言不是好事,我是护着你才有此决定,你明白吗?"   "多谢母亲厚爱。"   大太太明白太夫人说了方才那一段话,就是为了收回她管家的权利,如果她不安分,给萧儿媳妇添乱或者指手画脚,不说别人丁栋也饶不了她,因她管家弄出丁敏勾引岳宁侯的事,如果真追求起来,她绝对得不了好处,太夫人收回权利,将此事抹平了。   太夫人对老太爷道:"教训儿子的事还得老爷多费心,栋儿如今仕途得意,千万错不得。"   老太爷点头:"你们两个一会同我去书房。"   "是。"丁栋丁梁齐声应道。   第二百九十一章qíng绝(下)   丁老太爷同太夫人分工明确,丁老太爷教育儿子孙子,太夫人教导儿媳孙女。他准备领着两个儿子去书房,教导儿子总不会也让儿媳听见了让儿子脸上没光彩。   见大太太失去了主持中馈的权利,二太太心里是解气的,以往想要走官中得些额外的好处,大太太总是推三阻四,大太太对丁府里的银子把得很紧。   二太太试了各种法子都得不到好处,在太夫人面前上眼药最后反倒是她里外不落好,外人都说太夫人最疼的儿媳是她,但哪一次太夫人都站在大太太那边。   虽然主持中馈的权利也落不到她手上,但侄媳妇当家,总好过大太太去。丁敏做出这等事来,不过是她将管家的权利jiāo给儿媳妇,真真是便宜她了。   二太太虽然在外面对大太太各种恭敬,不让外人看出丁家两房不和,心中对大太太根本看不上,娘家还不如她呢,却仗着长房长媳生生的压了她一辈子,可如今就算是她想落井下石,也得看太夫人同不同意。   太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教训大太太,但却不会让二太太折rǔ她,话讲明白了,大太太也得了教训,谁再借着丁敏做的错事找大太太的毛病,太夫人也不会gān看着。嫁入丁家这么多年,二太太也是看得清楚。   丁敏嫁去富庶的岳宁侯府,二太太可是一点不见羡慕,岳宁侯有那么个妾侍扶正的继母在,岳宁侯府的名声实在是快烂到大街上了,多少正统人家鄙夷岳宁侯府等等不成体统的作风,太夫人经常说得一句话,清贵的名声银子再多也买不到。   二太太看出太夫人彻底放弃了丁敏,每个孙女出嫁的出嫁银子...二太太想给丁云再添上一份,丁敏做下这么大的丑事,不勒死她一正门分就不错了,还敢想着多要假装银子?   二太太见丁老太爷打算领着丁栋,丁梁出门,出声说道:"母亲,丁敏做下丑事,不配做丁家的小姐,是不是将她从族谱上除去?也省得将来她再惹出麻烦祸害丁家几辈子积攒下的好名声,牵连到六丫头她们。"   太夫人眸光幽暗,丁柔看见她捻动佛珠,丁敏会被除名吗?在大秦帝国被宗族除名,彻底成了无根的浮萍,犯错宗谱除名为世人所看不起,会被人指着鼻子骂的。丁柔也看不上丁敏,但总觉得除名并不妥当,如果养不好的女儿就扔出去不管不问,丁家成什么了?   二太太的心思丁柔也猜到一些,无外乎是为了太夫人许诺给丁敏的五百两嫁妆银子,老太爷此时停住脚步站在门口,孙女的事大多还是太夫人做主,他不会多说什么。   丁栋虽然恼恨丁敏糊涂,但丁敏也是他的女儿,太夫人提起刘姨娘勾起了丁栋对表妹的美好回忆,曾经在花前月下他们也相知相许过,刘姨娘畏罪自尽,并让可信的人送去了他们定qíng时丁栋送给她的金簪步摇,按照规矩妾侍是没有机会带步摇,丁栋送她步摇代表着在当时丁栋心里刘姨娘也是妻子之一。   可从刘姨娘进门为妾后,丁栋再也没提此事,眼看着她在大太太面前立规矩,此时丁栋有了几分愧疚,最后刘姨娘将步摇jiāo还给他,一是代表qíng绝,二也是求丁栋看在以往的qíng意上善待丁敏。   遂丁敏虽然屡次让丁栋失望,大太太总是似有似无的告状,丁栋厌倦了丁敏,但也没亏待了她。真要将丁敏逐出宗谱,丁栋有舍不得,但在震怒的父母面前,丁栋也不敢给丁敏求qíng,他此时全无在吏部的气势,木讷的垂着头。   "丁敏是你女儿,你怎么说?"太夫人越过二太太,直接问正擦拭着眼泪的大太太。   一句丁敏是你女儿,不仅大太太丁柔听明白太夫人的用意,就连挑起此话的二太太也明白了,她神色讪讪的,本以为太夫人对丁敏绝了祖孙qíng意,但看样子太夫人不准备驱逐丁敏。   岳宁侯府名声再不好,也是开国第一侯,岳宁侯又善于经营赚钱...可有这门亲戚对清流出身的丁家来说并不是好事。   二太太有些糊涂了,"儿媳也是为丁家好。"   大太太说道:"二弟妹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岳宁侯府上着实闹得不像话,丁敏又做了rǔ门风的错事,驱逐出族谱也是应当的,然..她是儿媳养的女儿,做了错事就扔出去任世人唾骂,让旁人如何看丁家?世人会说养不好女儿就不要了她,岂不是咱们薄凉无qíng。   丁敏在丁家养大的,即便驱逐出族谱,世人也知道她的出身,丁家也不能全然抹除了她的过往,何况...那件丑事掩盖都掩盖不来,一旦驱逐丁敏,难免有心人不会看出端倪来,岳宁侯府太夫人可不是善茬,一旦走漏了口风,岳宁侯不要脸面,丁家岂可同荒唐的岳宁侯福为伍?弄个不好,才真真是毁了丁家几代积攒下来的名声。"   太夫人捻动佛珠慢了下来,眼里闪过对大太太的可惜,说道:"有些事不是逐出族谱就能解决的,我这一辈子恩怨分明,有功赏,有过罚,丁敏敢于抛下丁家名声不顾做出丑事...她没当自己是丁家小姐,也没将我们至亲的人记在心上过。"   "祖母...我...我没有..."   先头丁敏听太夫人发威有些听傻了,在丁敏眼中很厉害的大太太,前生同丁柔争了半辈子的大太太,在太夫人面前不堪一击,轻飘飘几句话变说得她哑口无言,乖乖的jiāo出管家的大权,眼前的太夫人同她记忆中一点都不一样,前生可没见总是吃斋念佛的太夫人有多厉害,丁敏以为她是软弱无能的,给她挑选了梅家,给她的嫁妆不多,偏好面子说她比丁柔过得幸福。   到底哪里幸福?丁敏用最后屈rǔ的一跪证明她的幸福?重生后丁敏对太夫人敬而远之。   一是想表现她同大太太是一条心,前生太夫人虽然教过她孝顺婆婆,她婆婆是难得的好人,但丁敏却也记得丁柔说的,婆媳是天敌,丁柔就是利用了大太太同侯府太夫人互相牵制,才能谋得兰陵侯夫人的位置,前生丁敏用死亡证明太夫人错了,今生她更愿意相信丁柔所言,遂她拼命的讨好大太太。   二是重生的丁敏对太夫人未尝没有怨恨,她前生谨小慎微的陪伴了太夫人好几年,最终却落得丈夫láng狈入狱,她苦求无门的结局。今生丁柔取代了她的位置,但太夫人对丁柔同对她一点都不一样。   虽然太夫人在众人面前对丁柔总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来,有几次丁敏来承松园,见到她们嬉戏,太夫人看丁柔的目光慈爱欣赏得都能拧出水来,太夫人从未那么看过她,回想起前生,太夫人对她总是失望黯然,在出嫁前也没教导她有用的东西,只是让她保持本xing的同时,多观察,少说话。   今生丁敏不肯接近太夫人,但并不想就断了祖孙的qíng意,她也记得太夫人给她了不少的压箱银子,给了她私房银子,每逢有什么好东西也都会给在夫家的她送去一份,每次得了太夫人的好东西,丈夫,婆婆都会很高兴,小姑子也会一脸羡慕的看着她,以前她不明白,但此时丁敏明白了,送得东西虽然轻,但证明丁家没忘记她。   "祖母..我错了...您别不要我..."   丁敏哭着跪爬两步,想要保住太夫人的腿,但在太夫人冷然陌生的目光下,丁敏不敢伸手,丁柔在后面暗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太夫人xingqíng太烈,你给我一分,我便给你十分,你得罪我一分,辜负了我的信任,我会把你整得苦不堪言说得就是太夫人,对于背叛她的人,太夫人永远不会回头,当然也说不上原谅,弃如糙芥的人,连仇恨都不会再有,无视得彻底,从这一点上说太夫人真真是无qíng的人。   "你知道错?你知道你做的事是错的?"太夫人嘴角勾起,第一次同丁敏说话。   "我..我知道错了..我不应该.."   "既然知道错了,你还去做?你脖子上的脑袋里装得都是稻糙?你做这等事的时候,不管你是冲着兰陵侯去的,还是想嫁给岳宁侯,你有没有考虑过生养你的丁家?有没有考虑过你的亲人?管你叫妹妹的丁怡是兰陵侯夫人,管你叫三姐姐的五丫头今日出阁,你父亲在朝堂上如履薄冰,没有你父亲,哪来的你锦衣玉食,哪来的你受人敬重?你勾引兰陵侯的时候,把我们都放在何地?"   丁敏怔怔的发呆,丁柔眼圈红了,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前生的丈夫可恶,但她一手养大的妹妹把她当成了什么?从小她吃了那么多的苦,拼命的挣钱挣奖学金,把妹妹养得跟个公主似的,当时困难的时候她吃馒头,却让她请同学吃肯德基。丁柔一直记得母亲的嘱托好好照顾她,天下男人都死绝了,非得去找姐夫?如果换一个女人,丁柔可能不会如此气愤觉得羞rǔ。   原来她根本就没把她当姐姐,丁柔苦笑,她还没太夫人看得明白。   "既然你没把我们当回事,我们也不会拦着你求富贵,族谱不会除你丁敏的名字,但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孙女,嫁出去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过得好坏全凭你,明面上你还是丁敏,但你同丁家已经恩断义绝,如果你还要脸面,出嫁后就别回丁府,如果你再打着丁家的旗号,别怪我把这分面上qíng也抹了。"   "往后路归路,桥归桥,全当我府上三丫头早早的病死了,你——占了我孙女名字的外人罢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嫁妆   太夫人根本不会给丁敏反驳的机会,对丁敏悲痛yù绝可怜兮兮的表qíng视若无睹,"原本给她五百的嫁妆银子...如果不给的话,倒是叫她以为的丁家小气,然给了岂不是她岂不是赞同她做得对?"   二太太心中一喜,二房比不得长房,丁梁的俸禄银子不多,也没什么人孝敬他,何况文人墨客最耗费的便是笔墨,每月这笔支出都不少的。长房继承家业,丁栋又是位高权重,自然不会在意这五百两银子,二太太就生了丁云一个,丁云又是低嫁的,嫁妆上二太太更是不愿亏待了丁云。   太夫人对二太太那分心思心知肚明,该给丁柔都已经给了,太夫人总不会将所有的私房银子都留给丁柔,真疼丁柔就不会那么做,不患寡而患不均——丁府两房不能因银子起争执。   "五百两嫁妆银子,取出三百两以她的名义送去寺庙上添些香火,在佛前宽恕丁敏的罪过,另外两百两..."太夫人沉思了一会,对丁栋和大太太说道:"栋儿位居高位,来往应酬走得都是公中的,萧儿,全儿娶媳妇的费用大儿媳妇另外填补的不算,也大多是走公中,栋儿儿女双全,老2却膝下只有一个儿子,还是个庶出,唯一的嫡女七丫头嫁得也不高,七丫头我是疼惜的,梅家也是纯善忠厚人家,二儿媳妇能舍了面上的富贵,将七丫头聘给梅家,老太婆我是欢喜的,她是真真疼七丫头的母亲。"   二太太面上有了几分光彩,谦虚道:"母亲过奖了,谁不想女儿富贵尊荣,但七丫头没富贵命,我便想着她平安喜乐,她终究是丁家小姐,如果有了难处,做大伯父,做堂兄,做堂姐能眼看着?女婿有大伯照看,仕途定会如意的。"   大太太皱了皱眉,老太爷走出门前听见这话,说道:"丁栋为陛下尽忠,岂可徇私舞弊?他如果有真本事,丁栋自会关照。"   "是儿媳错了。"二太太借势认错,有了老太爷这句话,料想丁栋不敢不顾及,有些话总不能光听表面。总得听出话中的含义。   丁老太爷领两个儿子离去,后宅的事qíng,他是不会过多的cao心,太夫人会平衡好两个儿媳妇。   太夫人指着大太太到道:"你也别说我偏心,或是我不疼出嫁的几个丫头,我总不能亏待了七丫头。"   她又指着二太太说:"梅家的太夫人同我是故jiāo,银钱嫁妆多寡,她是不在意的,梅家门风便是重名轻利,七丫头的嫁妆给的太多了,反倒会让她误会了去,对七丫头将来没有好处。"   "七丫头是二房唯有的嫡出,即便没有丁敏的事儿,我也会多给七丫头一些,剩下的二百两银子,两间铺子都给了七丫头,我再从私房里拿出七百两,两对玉如意,四间铺子,六斗珍珠给七丫头添装。"   这一笔额外的收入乐得二太太喜上眉梢,丁云却说道:"祖母疼爱,孙女明白,然六姐姐也未出阁,她一直子在祖母跟前侍奉,用心比孙女多,长着赐不好推辞,孙女愿意同六姐姐平分。"   二太太瞪了面无表qíng的丁云一眼,连她都知道太夫人是个有钱的,怎么会亏待了养在身边的六丫头,能给的早就给了,偏就丁云死心眼儿,她这样二太太也真不放心把她嫁去富贵人家,梅家人口简单,府里老夫人为人中正,也会喜欢丁云的品行,她受够了妯娌亲戚之间的掣肘明争暗斗的苦楚,唯一的女儿还是顺心的过日子吧,这么想着对梅家多了几分的看重。   太夫人看明白二太太的心思,眉宇间舒展了一些,丁云的话语让人听着实在是暖心,六丫头是个心软的,有了丁云平分嫁妆的话,不管以前怎样,往后丁云有了难处求到六丫头,她总不会坐视不管,几个孙女...太夫人对丁云有些看走眼了,也许七丫头有着二房夫妻没有的大聪慧,审时度势上,比做父母的qiáng上不少。   金银哪里比的人qíng重?有些人qíng是用金银买不到的,老2丁梁一辈子当个末流小官,不单是丁栋压制,或者说喜好文采,无心仕途,最主要是他少了为官的智慧,一味的轻视人qíng金钱,而二儿媳妇虽然娘家出身高,但对金银太过看重,有时忽视过了很多东西,这两口子做个小官夫妇,指望着长房倒也省下了闹出什么事儿。   太夫人同丁老太爷明白二儿子夫妇的品行,丁老太爷才会压下了二儿子。求得一府平安,总比丁梁闹出祸事qiáng。   丁柔说:"母亲会给我准备嫁妆,七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   大太太此时哪里再敢克扣丁柔的嫁妆?不担心安阳郡主找上门来?xing命比什么都重要,忙说;"六丫头的嫁妆我早就准备下了,标准的三十六台,都铺陈开的话不会少了,既然母亲给了七丫头,你就拿着吧。"   太夫人微微点头,大儿媳妇虽然也有不周全的时候,但事关脸面总会贤惠大方,即便是装也能装出来,为这一点,太夫人愿意忽略她时而的yīn险,当家嫡母的手段,大太太不缺的,总不能指望着她同妾侍亲如姐妹,搅得府里没个规矩不得安生。   太夫人说:"是我做祖母的给孙女的,六丫头那份我会给她,你收下,嫁去梅家,上孝顺公婆,下善待小姑,同丈夫齐心过日子,祖母知道你是个聪明的,过得好些,祖母也能放心。"   "多谢祖母。"丁云也不再推辞,大大方方的收下。   旁边无人理会的丁敏心中悲凉,她怎么落入这步田地了?太夫人给的嫁妆银子没了...她不在享受丁家出嫁小姐的一切,"祖母...我.."   "岳宁侯府富贵,料想你也看不上这点东西,该是给你的,大儿媳妇也不会扣下,总不会让你净身出阁。我上来了年岁,惯是任xing,给的嫁妆银子都是我的私房,谁孝顺,谁聪慧我就多给些,我断做不出拿着私房银子养个白眼láng,你生母刘氏那份嫁妆会jiāo给你,丁家不会做让人戳脊梁骨的事qíng。"   "祖母..."   "你先回去,往后也不用再来承松园。"   "我..."   "出去。"   太夫人不耐烦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丁敏,大太太忙道:"来人,送丁敏回绣楼。"   几名有力的妈妈进门,拽着丁敏离开时,丁敏死命的挣开妈妈的拉扯,几步跑回太夫人身边,"祖母...祖母..."   跪在太夫人面前抱住了她的腿,"求您看在我母亲的份上,原谅我这遭吧。"   丁敏哭的凄凄惨惨,太夫人硬着心肠,唇边勾出一分嘲讽的笑意:"我不曾亏待过刘氏,为何要看在她份上,原谅你?看在你在我面前晃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告诉你一句话,如果被岳宁侯府太夫人欺负得太惨了,你便可以问问她,可曾记得刘君如?"   丁敏也不是傻瓜,好像明白了一些,前生在岳宁侯府进京后,曾经听太夫人低咛过这个名字,偶尔说起她如何整得刘君如身败名裂,这个名字在京城比茅坑的石头还臭上一分。   丁敏怔怔的出神,岳宁侯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大太太止住心思,道:"都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三小姐带回去?"   妈妈们再也不会不敢大意放松丁敏,拽着她离去,太夫人笑容更重了,叹道:"谁都有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时候。"   丁柔暗想听过的关于刘君如的传闻,她只是知道老刘氏当时láng狈逃开京城,没想过顶风臭八百里的刘君如就是她?一切可能都是太夫人安排下的。   "母亲,儿媳会让人看着她,出阁之前不会让她出绣楼一步。"   "请两个教养妈妈,多教教她规矩,总不能让岳宁侯太夫人太清闲了,请教养妈妈这份钱我来出。"   "儿媳出的起,不用您破费了。"   至此不仅丁柔明白,大太太二太太全都知道,太夫人同老刘氏有着难解额恩怨,莫怪将丁敏恨成了这样,大太太有些难办了,是她同丁柔合谋将丁敏推给岳宁侯,太夫人不见得会记恨丁柔,但对她是没什么好印象了。   "丁敏做出这等事,没人帮她,我是不信的。"太夫人淡淡的说道:"虽然方才在西厢房的外只有李妈妈,她是大儿媳妇信得过的人,我便信了你这次,剩下的...你都清理gān净了,没人指示岳宁侯如何能走到西厢房?来往的下人都是死人?眼看着一男子乱闯?当值的不尽心,都收拾了。"   "儿媳将他们赶到庄子上去..."   太夫人端着茶盏,淡淡的道:"唯有死人不会说话,这还用我多说?捉jian多光彩事?你是想害了怡儿,还是一心为怡儿好的六丫头?些许的风声一切的安排不都白费了?"   "是,儿媳知道了。"大太太咬咬牙,丁柔眼睫毛一颤,一句话十几条人命就没了,二太太身子微颤,领着丁云告辞,大家族的当家主母,她做不得。   太夫人喝了一口茶,对丁柔说:"背主的下人留着早晚出大事,哪家深宅大院里没冤死的?这不算什么,这一条你得记住。"   "是,祖母。"   "大儿媳妇,你也去吧,我同六丫头说说话,今日的事传出一丁点的风声,我为你是问。"   "是。"   大太太出门后,太夫人将茶盏放在桌上,"丁柔,你给我跪下。"   ps求粉红,三百章之内,丁柔一定会嫁人,夜保证。   ☆、第二百九十三章割断   丁柔知道终于轮到她挨训了,乖乖的跪在太夫人身前,"祖母,孙女聆听教诲。"   太夫人肯说她,就是还不曾放弃她,是教导她为人处事,这些宝贵的经验,对丁柔来说很重要,别说跪下,就算是打一顿,丁柔能学到太夫人八分将来的日子会更好过。   太夫人狠下心肠,"你长本事了?竟然敢去捉jian?我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当小姐的去踹门,你的名声不要了?"   "当时孙女激动了,也是没有办法,总不能让岳宁侯太夫人将盖子揭开,前面御史都还在,我总不能眼看着侯府太夫人拿捏住丁家,拿捏得住您,我看她的意思是想娶三姐姐做贵妾的,她是想打您一巴掌。"   丁柔也曾反思过自己,她踹门确实不太符合规矩,但她不是木头人,也不是正统培养出来的古代大家闺秀,现代人的一些特质和现代的记忆很难忘记。当时的qíng况权衡轻重,丁柔只能先去踹门,她也算好了,下人只有李妈妈,她即便为了大太太也不会乱说,岳宁侯太夫人..只要捏着鼻子认下了丁敏,她说什么话也没人相信。   "一时激动?我同你说过多少次?心得稳重,万事不扰,今日你激动了,做了错事,明日你有激动了,尹探花能谅解你一次,岂能次次谅解你?激动最是容易做下后悔不跌的错事,"   太夫人还是舍不得丁柔,孙女方才跪得时辰也不短了,再跪下去伤了膝盖,落了病根,太夫人也会后悔的,她方才让丁柔跪下,便是想给她个震慑,听她知道错了,何况丁柔一心为了丁怡,为了她,太夫人心里也是欣慰的。   太夫人伸手拽起丁柔,将她按在身边,缓了缓语气:"六丫头,如果我手中没有她的把柄,一旦她撕破了面皮,到处嚷嚷起来,尹探花会信你,但别人呢?总是对你不好的,你说没别的法子,是你没认真的去想。"   "祖母。"   "记住我的话,男人能信你一次,不会次次相信你,别因旁人的事去挑战你丈夫。你同尹探花的感qíng再重,他也做不到,三人成虎是圣人的明训,你可别不当回事,你出嫁后,最重要的人是你丈夫,不是娘家,也不是娘家的姐妹。"太夫人抚了抚丁柔稚嫩的脸颊,唇边噙着一丝笑意:"在我眼里,谁都没六丫头要紧,我不信你想不不到祸水东引.."   "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怡儿的感qíng那么深,事事帮着她,我是既觉得欣慰,又觉得心疼。"   太夫人对此一直很奇怪,按说丁怡出嫁前,丁柔刚刚记事儿,丁怡在娘家时没看对丁柔有多好,丁柔对旁人也总是戒备疏远的,唯独对丁怡总是容易'激动'了。   "你想证明什么?"   丁柔被这句问话镇得有些晕,她想证明什么?证明丁怡幸福了,丁怡活下去就同丁敏认知的前生不一样了?证明她有能力改变一些事qíng?难道丁怡幸福,就代表她会幸福?丁怡同她前生容貌上再像,她们的xing子也是不同的,丁怡能容忍兰陵侯妾侍,她是无论如何也容忍不了,丁怡能容忍表妹做妾,她一样接受不了。   丁怡不是她,丁柔垂下眼帘,她说丁敏放不下前生,她何尝又彻底的放下了?她手握成拳头,"祖母,我想我明白了。"   "想明白就好,六丫儿是个重qíng重信的,这也是我疼惜你的原因,然你..."太夫人揽住丁柔,轻声说:"男人的话你别都相信了,尹探花答应得再好,你也的留下一分。"   "嗯,我记得。"   丁柔感激的向太夫人看去,洒然的说道:"祖母,我彻底的明白了。"   "你是个聪明的,我不担心你钻了牛角尖。"太夫人宽慰了不少,丁柔问道:"虽然您不把她当成孙女,但下人外人可还当丁敏是丁家小姐,驱逐出族谱不是好法子,但这样的话.."   太夫人拍了拍丁柔的手,"还没想明白?"   丁柔灵光一闪,敬佩的道:"祖母真真是厉害,只要您同祖父做出不喜三姐姐的样子,下面管事妈妈都长着一双jīng明的眸子,怎么还会巴结三姐姐?至于外面的人...岳宁侯.."   "我虽然看不上岳宁侯太夫人,但岳宁侯此人甚是有才gān,只要丁敏不跟着添乱,岳宁侯府富贵可保,丁家养了丁敏这么多年,如何也得收回点好处,我将丁敏嫁入岳宁侯府,明白的,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我已经放弃了丁敏,丁敏是可有可无的丁家小姐,谁还会重视她?至于那些蠢人,羡慕岳宁侯府富贵的人,巴结丁敏也得不到他们想要的,对丁家更没什么坏处,谁让他们蠢到看不清根本?"   丁柔点头说:"求三姐姐几次,得不到想要的,也会明白一些吧,丁家同三姐姐不在一条道上。"   太夫人笑着点头:"还不算太糊涂,留着她...也许将来能用上,如果丁敏闹得太厉害了,她已经是出嫁女了,关丁家什么事?在丁家的时候丁敏可是著名的才女,德才兼备...嫁人后做出的错事还能算到丁家上头?岳宁侯府才是根源。"   "这种事不需要所有人都明白,只要陛下,重臣明白,对你父亲,对你两位兄长仕途无碍就成了。"太夫人平淡的说道:"世上多嘴的闲人很多,按照他们的说法过活,日子就没发过了,丁家几代清誉,只要处事谨慎,不会怕小人议论。"   "嗯。"   丁柔有了几分的明悟,太夫人说:"五丫头出嫁了,随后就是你了,我能给你的已经给了,能教导你的也都教了,六丫儿,在我身边养了两个,刘氏就不说了,别让故友再嘲弄我不会养孙女,幸福给她们看看。"   "嗯,我一定给祖母长脸。"丁柔笑吟吟的答应了,老小孩..太夫人也有执着得时候,这也是算是给她压力吧,幸福..忘了教过她的,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丁柔感觉到太夫人话语里的真挚心意,心里也是热辣辣的,问起原先的疑惑:"刘如君?是不是她?"   "当年她láng狈离开京城,没过多久刘如君就咳血死了。"太夫人不用瞒着丁柔,轻声说:"她有个同月出生的庶出妹妹,她如今就是顶着她最看不起的庶出妹妹的名,她以为做得天衣无fèng,我即便知道了,说出去也没人信,没有证据,哼,真把我惹急了,看看我有没有证据,她即便没诰命的太夫人也做不得。"   "我把此事告诉给丁敏,便想着吓她一吓,顺便让她老实点,也算给丁敏留一分机会,她如果真聪明的话,这话会告诉给岳宁侯,不管怎么说岳宁侯是个聪明人,有了继母的把柄,他那些啰嗦亲戚会好清理很多。总不能让他将刘氏当成圣女一样供着,只是不知道丁敏能不能理解我的心思。"   丁柔摇了摇头,对此不是很看好,这么重要的把柄,丁敏不太可能直接告诉岳宁侯,她还想着压下婆婆,顺便借着婆婆的手除去岳宁侯的嫡子,这想法丁敏一定会有,丁柔也说不好,丁敏同老刘氏当家谁更好一些,丁敏一定会将岳宁侯带去太子的阵营里,丁柔叹息:"岳宁侯府会很热闹的。"   "那是他们府上的事,我管不了那么多,送我六丫儿平安出嫁,我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可惦记的了。"太夫人显得疲倦,毕竟上了年岁,今日的事qíng耗费了她太多的jīng力。   丁柔扶着她,说道:"您怎么会没惦记的?如何也得看看我给您生的外孙外孙女吧,他们还等着您调教呢。"   太夫人笑着阖眼,"我是得帮你看着点。"   丁柔伺候太夫人安置后,回到自己房中,进门后,岚心走上来道:"安阳郡主给你送了一箱子的嫁衣。"   箱子打开,里面装着华贵的嫁衣,细密的针脚,一看便知是柳氏亲自绣的,岚心说:"方才送来的人说,安阳郡主请六小姐明日去趟王府。"   是问问看她还缺什么,三十六台嫁妆装不下柳氏准备的那些东西,丁柔揉了揉额头,嫁衣得收下,针线女红方面她实在是没什么天赋,绣出来的东西不好看,况且这也是柳氏的一片心意,但柳氏另外准备的嫁妆就算了,成亲再给也是一样的,不见得非得随她一起出门。   丁柔洗漱后早早歇了,躺在chuáng上脑子里还回想着今日的发生的一切,丁柔把手放在胸口上,提醒自己,不能再冲动了,离开祖母身边嫁到尹府,公婆不会真心待她,即便她再多的真心,杨氏也不会如同祖母一样疼她,尹承善越是出息,杨氏压不住尹承善便会想着借着规矩压她。   丁柔嘴角翘起,她是好欺负的吗?规矩...这世上她最不怕的就是规矩,就是讲道理,她终于想到柳氏该给她什么了,这事也只有安阳郡主能做到。   ps上一章标题错了,夜经常做这种事,标题改起来很费劲,积攒多了一起麻烦主编好了,夜木有权限修改。丁柔会做错事,她得割舍下前生。   ☆、第二百九十四章出门   翌日,丁柔回了太夫人去趟信阳王府见安阳郡主,太夫人显然没有调养过来,神色倦怠对丁柔说:"早去早回。"   丁柔给太夫人安排了一些提神养生的膳食后,又jiāo代了文丽几句才放心些。丁柔又让雅jú给大太太送了消息,大太太让人准备了最好的马车,又派了家丁随从,已然受宠小姐的出行,丁柔坐在华丽丽的马车里,心中泛起一阵阵苦笑,这真的是做给安阳郡主看的。   大太太的心思,丁柔明白几分,母亲怎么可能再嫁回来?世上可不就丁栋一个男人,柳氏是不肯嫁人,但并不是对丁栋有什么放不下的感qíng,柳氏这个年岁,又是安阳郡主挑选丈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做继室还不如现在自在,只要柳氏一日不嫁,就是最受宠的郡主,日子过得可能比嫁人更好。   但女人的一辈子的归宿,丁柔也想让柳氏知道什么是夫妻相知相许,给柳氏找个合适的人,疼惜她的人着实不容易,没有好人选,不知道底细,丁柔也不会贸然劝说柳氏再嫁。   雅jú,岚心陪着丁柔,雅jú闲话说:"奴婢去见太太时,听说太太正张罗着给三小姐找教养妈妈,三小姐被关在了绣楼里,请安什么都免了。"   丁柔相信丁敏出嫁前,绝对出不了绣楼一步,大太太会严防死守,再出任何的问题,太夫人绝对饶不她,丁柔对她成亲时也不是很担忧了,丁敏应该闹不出什么来。   "你有没有听见下人们议论-什么?"   雅甚摇摇头:"都说是三小姐病了,太太体恤她。"   雅jú明白一些丁敏出事了,丁柔说道:"过两日岳宁侯府会来下聘,三姐姐将来就是侯夫人了,她终于得偿所愿。"   丁柔淡淡的目光一直观察者雅jú,尹家太过复杂,她身边的丫头不仅得忠心·还得有分眼色,雅jú沉稳细心,她能听出丁敏同老刘氏的合谋,证明她是有股子聪慧劲儿的·光有愚忠弄不好会对丁柔不利,杨氏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雅jú各方面很适合做陪嫁,雅jú给丁柔送上了茶盏他,轻声说:"别的奴婢没听说,但太太削减了三小姐用度,不在有特殊的优待,奴婢想府里的人会明白一些的·奴婢听老人说起过,大小姐同兰陵侯爷定亲那阵,府里热闹了好几天,哪像是三小姐悄无声息的。"   丁柔喝了一口茶:"她的事qíng往后不必再提起了,她即便是哭死,也换不来旁人的注意。"   "是,奴婢记下了。"   雅jú安静的坐着,丁柔越看她越有本分·知道她再如何都比不过岚心,在任何场合都跟在岚心身后,从不曾同岚心相争·岚心长得好,xing子有些天真làng漫,雅jú有时还会提点岚心注意什么,丁柔几次试探,雅jú也算是忠心耿耿,丁柔再次问道:"你可愿意随我出嫁?"   雅jú嘴唇轻颤,诚恳的说道:"奴婢愿意的。"   别得她没有多说再多说,有些事qíng说了不见得会做到,能做到的事又何必多说?丁柔了解了雅jú的心思,但后手一定会留的·"我知道你舍不得父母兄弟,你们一家是府上的世仆,祖母给了我一个小庄子,那正缺个管事,回府我会同母亲提起,你们一家都做我的陪房吧。"   "谢六小姐·奴婢老子娘是愿意跟着六小姐的。"雅jú感激的说道,一家子落在丁柔手中,她万不敢再捉妖,况且她也没捣鬼的心思。   雅jú的父母兄弟在府上并不是得重用的,六小姐嫁的人是尹探花,这些世仆也有几分眼力,外面都说尹探花如何了得,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挤进陪房,丁府里一个萝卜一个坑,想要挤走原先的管事不是很容易,还不如陪着六小姐。   六小姐是出名的护短,当她的奴婢总不会被欺负了去,没准还能给子孙得个前程,丁柔陪房的人选可有很多人惦记着,大太太原本想往里面塞两个人,都被丁柔不动声色的推了,又有了丁敏的事,大太太早早歇了心思,只要丁柔想要的人,她会自觉送上卖身契。   大太太如今可是变着法的折腾丁敏,管府上的大权jiāo给儿媳,她有得是功夫。   马车来到信阳王府,雅jú手捧着安阳郡主的帖子下了马车,送给门房管事,方才很傲慢的管事听说是丁家六小姐到了,忙笑着道:"有劳姑娘了,快请。"   管事亲自跟前跟后的忙乎着,马车从侧门进了王府,岚心轻声说:"门口好多人都等着,他们想进信阳王府难入登天呢。"   丁柔悄悄撩开了车帘,果然见到一行的马车等候在王府边上,虽然信阳王府难进,这在京城是出名的。丁柔对岚心说:"是安阳郡主给我面子罢了。"   王府是不是窨什么事?怎么最近拜访的人多了起来?看那些马车外的标识像不都是世家名门,或者重臣的夫人,好些的标示没见过,丁柔最近在太夫人的督促下,狂背各家的族徽,嫡枝的有那些做官的,好在丁柔曾经受过应试教育,要不然一时半刻还真背不下来。   按太夫人所言,这些都是当家主母必须掌握的,丁柔下了马车,扶着岚心的手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软轿子,信阳王府太大了,光靠两条腿走不起,客人乘坐青釉小马车,得王府主子看重的人到访才会乘坐软轿。   岚心和雅jú并肩坐在青釉马车上,跟在后面,岚心明艳动人·丁柔也曾经教导她如何打扮,岚心针线女红得了柳氏真传,比丁柔好很多,身上的配饰大多是她别出心裁绣的,更衬得她多了几分姿色,丁柔喜欢自己身边的人都打扮得漂亮,看着也赏心悦目。   "跟着六小姐就是好,咱们都能坐上青釉马车,这可是信阳王府呢。"   雅jú淡淡的笑道:"可不是,回去同人说起,定会引来一堆羡慕的人。"   岚心摇头说:"不能说,六小姐说过,这种事不能同旁人说,咱们享受到了便好,何必让旁人羡慕?总不能给六小姐惹麻烦。"   雅jú看了岚心一眼,道:"我记得了。"   岚心眉眼笑开,"不知道你怎么想,我不是聪明人,但会一直听六小姐的话。"   雅jú嗯了一声,能说出这话,又岂是糊涂人?岚心在试探自己对六小姐是不是忠心吧,雅jú想到此处心底未尝没有火气,岚心能说出不为妾,她就不能吗?不是所有的陪嫁丫鬟都惦记着做通房姨娘。有多少陪嫁丫头bī不得已去伺候男主人?她们的卖身契在小姐手中,小姐不方便的时候,不管她们是不是愿意,就安排下了。   陪嫁丫头做姨娘总好过旁人,这在大家闺秀心中是公认的,雅jú好不容易遇见了丁柔,也许丁柔不会勉qiáng她。   安阳郡主将一本薄册jiāo给书桌后的一脸苦涩的信阳王齐恒,最近没有什么战事,齐恒早朝后早早的回王府,他知己朋友不多,阿谀奉承他的,齐恒又懒得理会,随着尹承善婚期将近,齐恒心qíng不是太好,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在练武堂发泄后,他心qíng还不是不能平静,有一日碰见了姑姑,听她说话,齐恒心境奇迹的平静了。   也许是血脉相连,安阳郡主柔声的安慰,齐恒听得很舒服,每次齐恒都会来找她,安阳郡主也知道几分他的心思,闲谈间告诉他一些,不是你现在不肯放手的人,就是你这辈子最喜欢的人。   "你只看到了她好的一面,同你知己相争,其实她坏处你没看到,你是不服气?还是真喜欢她?"   齐恒有些回答不出,但他知道他欣赏看重丁柔,他更知道是他的自以为是错过了丁柔,他从未想着去了解她,有着高高在上的施舍,这一点可能是丁柔最不喜欢的。   "姑姑,这是什么?"   "母亲说是你未来王妃的xingqíng记录,让你看看从中挑选一个合意的,然后她给你们安排见面。"   齐恒挠了挠额头,"用得着吗?"   安阳郡主说:"当然,母亲和我都盼望你能幸福,为齐家开枝散叶,王府责任重,你需要个人陪伴,你父亲同母亲便有着化不开的qíng意,我其实挺佩服嫂子的。"   爱得那么执着且热烈,丈夫故去毅然决然的寻死,柳氏悄声说:"这话你别同你祖母说,她会骂我教坏了你,你母亲的qíng感太烈了,全然忘记了信阳王妃的责任,哥哥最放心不下的是王府传承,母亲能养出了你,但再也没jīng力教养重孙子了。"   齐恒若有所思,父母先后去世,他恐慌过,好像他被人遗弃了,是祖母抱起了他,告诉他的责任,用尽严厉的手段培养他,练武的时候齐恒吃了很多的苦,稍有不对,祖母会打她,罚他,他曾经以为祖母就是别人所言的铁石心肠,但他记得又一次看见,祖母在父亲,姑姑,爷爷的灵牌前无声的哭齐恒从那以后,听话了很多,再苦再累都坚持下来。   只有领兵上疆场拼杀后,齐恒才知道祖母的严厉,都是为他好,如果不打捞骑she基础,他恐怕早就丧命了。   "郡主殿下,丁小姐到了。"   p今日双更,求两张粉红。三百章保准嫁人,现在写明白了总比再写爬chuáng丫头qiáng。   书号6221   书名:欢喜甜园   作者:兰初   简介:护娘护兄护小妹,欢欢喜喜种田忙纟   ☆、第二百九十五章索要(二更)   至安阳郡主忍不住的欣喜,知晓丁柔毛病多,看了齐恒一眼齐恒苦笑的拿着册子起身,"姑姑这是有了表妹,就不记得侄儿了。"   "常常都能见到你,她却是少见的,等她嫁入尹家,更难见了。"柳氏收起哀愁,笑吟吟的说:"堂堂的信阳王殿下,还用我安慰不成?你受母亲教诲,想得比任何人都周全。"   齐恒向柳氏行了一礼,"你同表妹腻歪着,侄儿伤心了,找祖母慰藉去。"   柳氏笑着点头,送齐恒出门,在门口正好撞上了丁柔,齐恒见她一袭月白色百褶裙,清秀怡人,那双眼睛漆黑清澈,齐恒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信阳王殿下安。"   丁柔没想过齐恒竟然陪着柳氏,然他们是嫡亲的亲戚,但齐恒却有耐心陪伴柳氏,齐恒稳重的点点头,"多陪陪姑姑,她最惦记的就是你了。"   "嗯。"   "小尹最近一直忙着,我不太清楚他做什么,但上次一起喝酒时,他说过要寻求外放的,这你可知道?"   "听仳′说过。"   "你愿意离开京城繁华之地?"   "愿意的,跟着他到哪里都无所谓,至于京城的繁华=冖"丁柔浅浅笑着:"不是所有地方都是荒凉的,信阳王殿下长于北疆,这一点我一直很佩服。   北疆才是最荒凉的,而且随时都可能有敌人袭击,在他们有安稳日子过得时候,永远不能忘了镇守北疆的士兵。齐恒xing子活跃,却轻易不得离开京城,做信阳王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美妙。   齐恒笑道:"佩服什么,每一代信阳王必须得做到的。"   "你陪着姑姑吧,我先走了。"齐恒潇洒的摆手,转身后脸上才带出一份的苦涩,再面对站在一处的柳氏同丁柔时·苦涩全然消失,"我虽然同小尹是知己,但他如果欺负了你,你大可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去,你两个哥哥说不过小尹,打也打不过他,我虽然也说不过他,但在武艺上还是能稳压他一头。"   丁柔抚了抚身:"多谢殿下。"   虽然丁柔不肯叫他表哥,但齐恒却听出其中的区别,不再是生疏疏远·透着一分的亲近,丁柔是不愿让旁人猜测到柳氏的身份,但她身边的婢女有了李思的教训,木太妃重新梳理了一边,都是忠心的。   齐恒说道:"你同小尹成亲,我是必去的,悄悄同你说,小尹说给你个惊喜。"   丁柔脸颊有些红了·尹承善倒是真没把他当成外人,什么都同齐恒说。他们之间知己qíng意,丁柔羡慕有·亦有些嫉妒,不知道齐恒当初是不是怕她抢走尹承善?虽然有玩笑的心态,但丁柔今日是欢喜的。   柳氏看齐恒离去后,笑着拽丁柔进门,婢女上茶后,安静的退出去,雅jú垂着眼帘同岚心一起守在外面,早有王府的婢女领着她们去厢房避暑,果子,零嘴摆到她们面前·陪着她们说话。   "娘,你总是看我做什么?"丁柔被柳氏盈盈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虚,向她身边靠了靠。   柳氏说道:"我是想着你就快成亲了,怎么就没个紧张劲儿?你就不好奇女婿给你什么惊喜?问都不问一句?"   "惊喜如果提前问明白了,就不叫惊喜了。"丁柔不是纯正的萝莉,虽然也有些紧张好奇古代婚姻流程·但不会像不曾嫁过的人一样,"三姐姐将会去岳宁侯府做继室夫人,在我成亲后办喜事。"   "岳宁侯?"柳氏见丁柔点头,叹息道:"看来丁敏=冖太夫人不喜欢她了吧。"   丁柔知道柳氏会明白的,她比一些人观察都要仔细,"我今日来,是管娘要嫁妆的。"   柳氏脸笑开了花,她不怕丁柔要家嫁妆,就怕丁柔不要她准备的东西,柳氏拉着丁柔起身,"来,我给你看看我都准备了什么?你以前说得我都记得,那些店铺什么的,你帮我出点主意,等你同女婿回京城,娘在慢慢的jiāo到你手上。"   "您也知道他打算外放?"   "听母亲说给起过,母亲夸他想得明白,让我别不舍得你,尹家就算我给你撑腰,你也是儿媳妇,杨氏有所顾忌就行了。"柳氏眨了眨眼睛,叹道:"最近我身体不是很好,同皇后娘娘说了,也找御医诊脉过,说是得静养=冖"   "娘,你哪里不舒服?"丁柔有些慌张,柳氏笑眯眯的说:"得了思女病,御医说南边的适合我养病,我又拿着太祖皇后留下的东西,去南边巡视产业,谁也说不得什么,总比在京城自在些。恒儿离不开京城,我是郡主,总不会陛下将我也留下。"   丁柔哭笑不得,柳氏比以前放得开有了主意,是好事,当丁柔看到柳氏给妫'准备的陪嫁时,虽然她说过要jīng简,但还是太多了,丁柔动手阖上箱子盖子,珠宝太耀眼了。   "娘,你不是不要,是要不起,你把这些都存下,等我安定下来再来取,反正这些东西不能同我一起出门。"   "可我真的没准备多少。"   "十大箱子还算少?娘,这些六十四抬也搬不完呢。"   柳氏为难的叹了一口气:"我都jīng简好多了,你打算再来取的话,我就把jīng简下来的东西也一道给你送去。这些好东西放在库房里怪可惜的。"   丁柔挽住柳氏的手说道:"我知晓娘疼我,但这些身外物留在我身边用处不大,这些东西将来我都能买得起的,衣服太多根本穿过来,过两年款式样式过时了,làng费了好料子。何况我拿这么多陪嫁去,他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没准会有什想法,我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了。"   "真不要?"   "不是不要,您给我留着吧。"   丁柔知道一样不拿,柳氏心里不会好受,在装首饰的盒子里挑选了几件有保存价值,样式也很别致的首饰,在大秦玉比翡翠值钱·丁柔挑选得大多都是保价的玉儿,顺便在古董字画里挑了一对白玉瓶,几副画作,并去了四季衣服各一套·零零总总的加起来,也不少了,   柳氏这才露出些许的笑脸,"你还想要什么?"   "还是娘知道我。"丁柔笑着对柳氏说:"未来婆婆据说是弘农杨氏之后,最是受规矩的人了,但自从世家销往之后,天下间何处最规矩最多?"   "你是说皇宫?"   丁柔笑容越发的灿烂·"我想请娘帮我找两个在宫里待过的妈妈,最好能签了死契的,我给她们养老送终,如果不行,也想要签了三年以上的妈妈,不要求别的,最关键的知道规矩。"   皇宫里的老宫女出场,看杨氏怎么用规矩压她?约定俗成的规矩·丁柔会遵守,多了=冖杨氏还想比皇上规矩大?不怕承担上谋反的罪名?料想弘农杨氏之后,脑袋里不应该都是稻糙。   "你呦·算计得倒是清楚。"柳氏戳了戳丁柔的额头,"摊上你这么个儿媳妇,不知道杨氏是走运还是倒霉。"   "如果她不找我的茬子、,无事生非自然是走运的,她在意的那些东西我就没看上过,但如果她还想继续威压尹承善,我岂能gān看着?后宅婆媳争斗,我虽说不愿意理会,但总不能她欺负到脑袋上还不敢反抗,让他再我cao心。"   "我明日就进宫去·你说正是时候,下个月是皇后娘娘寿诞,陛下同皇后qíng深,会放出一些宫女出宫为皇后娘娘积累功德,每次外放宫中的教养妈妈,侯府勋贵都会抢上几人。"   柳氏想了想道:"我得先给皇后娘娘打个招呼·旁人挑剩下的,我可不要。   原本信阳王府也是有供奉妈妈的,李思一直是母亲教养的,供奉没用武之地,或送人,或遣散了,剩下的几个年岁太大,不适合跟在小柔身边,最好三十刚出头,忠心也得够,脑筋清楚。"   丁柔笑吟吟的听着,因信阳王尚未成亲,木太妃是做惯大事的人,对府里的一些事qíng不太在意,以前是李思在cao持,现在落在柳氏手上,她虽然没什么经验,但平常看大太太做得多了,本身也很聪明,倒也没弄出什么乱子,这番历练下,柳氏的思路更为的清楚,丁柔相信即便没有她,柳氏也会活得很好。   乍一看柳氏是如同菟丝花一样的女人,但把她放在何处,她都能顺利的成活,努力过得更好,如果没有丁柔为牵挂,柳氏许是更自在一些。   "娘,我怎么没再听李思小姐消息?"丁柔小声问道,"惊马的事是不是她做的?"   柳丘叹息:"李思可惜了,心气太高,最终bī疯了自己,母亲单独划出个院落养着她。"   "我只同你说,事发后,母亲不在认她了,她偷跑出了王府去找杨大人,结果===结果杨大人根本不肯认她,并说即便她做妾也没资格进杨家的门,没信阳王府==她们家虽然脱了奴籍,但脱籍的平民同世代清白的百姓不一样,杨家是不会认的,她回到自己家去,根本适应不了平淡的日子,也不知道她的父母兄弟说了什么,李思=冖就疯了。"   "母亲将她接回王府,算是给了她一处容身之地,她的兄弟也都判为充军,这个李家不会在在京城了。"柳氏轻叹:"什么脱籍?不过是权贵们一句话罢了。"   ps二更求粉红。   作者:宅女日记   书号:   书名:仙符永享   简介:"神马都是浮云,双份才是王道!"   一代箭仙,横空出世,仙符永享,寿与天齐齐齐齐齐齐齐!!!!!纟   ☆、第二百九十六章认祖   听柳氏感慨半天,丁柔总是有一种感觉,李思疯了不像是氏说得这么简单,背后隐隐有人推动,这个人——不言而喻是木太妃,连祖母都能在闲谈间要了十几名奴才的xing命。清洗过很多人的安国夫人岂会是心慈手软的人。   李思不是偷跑出去的,在木太妃重新梳理过的信阳王府,没有木太妃的默许,李思出不去王府的门。   她是倍受打击后去寻找唯一的希望杨和,不管是杨和本来就看不上李思,还是背后有木太妃的意思,杨和的弃之不顾,成了压垮李思的最后一更稻糙。   至于李思随后被兄长接回家里去受的冷嘲热讽更促使了她的崩溃,那时她已经明白了,没有木太妃,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镜花水月,这种种打击之下,她不疯才怪了。   不管李思有没有看穿柳氏的身份,她疯了,很快是众所周知的疯了,往后她再说什么,也没有人会相信,木太妃将李思接回王府养着,谁也不会认为木太妃薄凉。   "杨大人着实无qíng,说得太绝qíng了。"   丁柔暗叹一声,记忆中那名骄傲的少女慢慢的模糊了,不是杨和无qíng,他敢得罪信阳王府吗?杨和也不再是曾经刚烈容不得沙子的xing子了吧,他可以不在意前途,然他不可能不在意生养他的杨家,别看杨家是江南大族,打压除名不过是木太妃一句话的事qíng。   木太妃对柳氏有多愧疚就有多恨敢于伤害柳氏的人,哪怕她明白李思都是她宠出来的,哪怕她明白是她给了≈个平凡人不应该有的地位,却在找到亲生女儿后,对李思不冷不热起来。   李思由此下场,未尝没有木太妃的原因,她宁可承担下这分罪孽,也不想让再陷柳氏于危险中,柳氏的话印证了这种猜测"母亲一直在佛堂念经,说是赎罪,每日清水为食物,我真真是怕她坚持不住了。"   丁柔想了想"好久没向太妃殿下请教,一会我陪您去看看她?"   "好呀。"柳氏唇边噙着一抹笑意,"母亲不说我也能明白几分,她很喜欢小柔,每次见到你脸上都很有神采呢。"   "小柔。"   "斓?"   "一会你能别叫太妃殿下,叫她一声外祖母吗?"   丁柔咬着嘴唇,过了好一会才轻声说:"这合适吗?娘我"   "听我的,好不好?"柳氏握住丁柔的胳膊,水眸中满是祈求,"那些大道理娘不懂,凡事没小柔考虑的周全,娘这一辈子随波逐流习惯了,小柔是娘的命,母亲和恒儿时娘的亲人娘想看你们和气的。娘只知道你叫母亲为外祖母,对她好,对小柔更好。"   "我勉qiáng了小柔但从不会做让小柔为难或者伤到你的事qíng。"   "我知道您是为我好。"   丁柔拥住了柳氏,谁说她不聪明呢,她可能是感觉出什么来了吧,看管了当家太太如何对待庶女的人,外人不知道木太妃对柳氏有多好,她还不明白?   信阳王府为勋贵之首,在世人眼中拥有牢不可破的地位,柳氏单纯的认为有信阳王府做依靠,丁柔会更有底气一些,将来她若是受了委屈也可找外祖母出头,料想在大秦帝国除了皇帝之外,无人敢惹安国夫人。"小柔是答应了?"   "嗯,如果她肯认的话,我就叫咯。"   柳氏喜得差一点流眼泪,"一定会认小柔的我的小柔那么出色,母亲如何会不认?"   丁柔抬手为柳氏擦去泪珠,"娘,这是喜事,别掉金疙瘩了,这屋里金银已经够多了呢。"   柳氏含泪笑了:"每日都会去佛堂陪伴一会母亲,陪她念经,或者听她说起以前的事,好多我都不懂的,小柔在就好了。"   金戈铁马战争对温柔的柳氏来说是个沉重的负担,可除了这些木太妃还能同柳氏说什么?柳氏的不明白更会让她觉得心疼,柳氏以前的事显然不能同木太妃说,那会让她更难受。"我经常同她说小柔的事,母亲也爱听,尤其是咱们在庄子上的事,母亲听多少遍都不会腻的。"   柳氏让婢女准备好清茶,点心,亲自提着篮子同丁柔出门,因离着佛堂不是太远,柳氏记得丁柔让她多活动的话,没让人准备软轿,有丁柔陪伴,她走路也不觉得累。   "小柔不知道,有一位小张将军同李思青梅竹马长的,小张将军的父亲活着的时候最疼她了,并且有戏言定亲,小张将军一直守着那句戏言,李思¨.没同母亲说过,母亲也曾问过李思对小张将军是不是有意思,李思说是哥哥,可惜啊,大好的姻缘错过了,小张将军我见过,是个忠厚的人。   小张将军再好,也比不上杨和,丁柔笑了笑,"如果我是她,绝对会趁着太妃殿下对我还不错,带着嫁妆嫁出去。"   将军夫人也是不错的,起码不比杨和如今的官位差多少,柳氏点点头:"我也是如是想,李思糊涂了。"   信阳王府的佛堂修得并非很奢华,简简单单的一处家庙,守在门口的妈妈见到柳氏,忙福身:"郡主安。"   柳氏同丁柔停住脚步,"劳烦妈妈进去通传一声母亲,我领着丁柔来给母亲请安。"   丁柔微垂下眼睫,两位妈妈的视线有点热切。   "主子早就说过,郡主殿下可直接进去。"其中一位推开门,说道:"郡主殿下请,丁小姐请,主子诵读佛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主子嘴上不说,可心里啊是惦记着郡主的。"   "还是说一声的好,省得村扰到母亲清修。"   柳氏一直对跟在木太妃身边的人很尊敬,她本身也是个随和的人,很少为难旁人,王府里的下人对她很尊敬,丁柔对柳氏在王府的生活更有信心了一些,齐恒孝顺她,木太妃看重她,即便齐恒新娶进门的王妃也不会轻易得罪柳氏。   她们进了门后,门缓缓的关上,东边是佛堂,隐隐传来敲击木鱼的声音,柳氏握了握丁柔的手,"母亲,女儿来了。"   木鱼声停下,木太妃的声音传出:"进来吧,你还带谁来了?是恒儿?"   柳氏道:"不是恒儿,是我的女儿您的外孙女——丁柔。"   木太妃身子微凝,"丁柔?外孙女?"   "母亲,我搀扶您起来。"柳氏将篮子放在一旁的桌上,搀扶木太妃,并柔柔的看向丁柔。   丁柔看木太妃的头发好像更花白了一些,整个人也比以前消瘦,丁柔心里叹息,这般要qiáng的人偏偏总是钻牛角尖,自己折磨自己,她对李思不是没有感qíng的,但以前对李思的期望转化为背叛的痛苦。   丁柔沉了沉气,整理了一下衣衫,郑重的行叩拜礼:"外孙女请外祖母大安。"   她放不下柳氏,摆脱不了信阳王府,唯有用外孙女的身份对信阳王府施加一些影响,柳氏成为安阳郡主后,这门亲一定得认,丁柔此时放得开了,她就柳氏的女儿。   木太妃有些发白的嘴唇轻轻的颤抖,多少大风大làng都闯过来了,也找回了柳柳,但此刻她¨.她眼眶cháo湿,语无伦次的说:"好,外孙女,好,外孙女。"   木太妃扶起丁柔,只是拍着她的手,嗓子被堵上一般,她不是不疼柳柳,更多的是内疚。   不知怎么同柔顺温婉的女儿相处,她从来没接触过柳柳这种xing子的女子,相反虽然她被丁柔骂过,但同她相处,木太妃会更自在些,女儿不是不聪明,但有些事qíng柳氏理解不了,也可以说木太妃更为看重丁柔。   "母亲同小柔说话吧,我去看着茶水。"   柳氏恬淡的笑笑,木太妃的激动她能看得出,好像小柔才是她的女儿,不,外孙女也行的。   柳丘满足的退出去,丁柔答应过她便不会惹母亲生气,柳氏的眼睛眨了眨,将来谁敢欺负小柔呢。   "我扶着您去那边坐一会儿?"丁柔也是有些尴尬的,见木太妃点头,陪着她坐到桌子后面,丁柔将篮子里准备好的点心,清茶取出推给木太妃,轻声说:"您比以前可消瘦了不少,多用一些吧。"   木太妃捧着清茶,淡淡的到:"身上有罪孽,吃不下。"   丁柔跪坐在她对面,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才好,软言软语顺着她的话劝说,显然打动不了她,丁柔问道:"您还记得你一生杀了多少的人?其中没有无辜的吗?您斩杀的每一个都是罪大恶极,罪不容恕的人?"   都说木太妃铁血无qíng,其实她是有感qíng的,她如果不是有着复杂的身份,夹在太祖帝后之间的经历,她不会成为今日的安国夫人,没准她更喜欢做一名大秦帝国最尊贵的公主。   她谨记着责任,年轻时还没什么,年老了接连丧夫丧子,齐家人脉单薄,她才会觉得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丁柔不知怎么心里有了一分的酸涩,"你不曾后悔过,又担心什么报应?屠杀万人者为英雄。"   p存稿发放,继续求粉红。   书名:十全食美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qíng   简介:巧舌尝遍世间美味,妙-手烹煮珍馐佳肴!纟   ☆、第二百九十七章殊途   对于守护国家的英雄,丁柔是敬佩的,更佩服她将手中的权柄说上jiāo就上jiāo了。能做到不贪婪,不贪恋权位的木太妃更为可贵。丁   丁柔掷地有声的说道:"外祖母是真正的侠士,大侠者,为国为民,老天即便有报应也不会降到您身上,您戍边多年,几度出生入死,虽有权利之争,但本意也是为了天下百姓,传承千年的人伦纲常,在国事上您没错过。"   木太妃嘴角弯起,沉入死灰的眼里闪过点点的光亮,颇有一股死灰复燃之气,"你从来没说过我好,总是说我做得不对,丁柔...自从师傅过世后,从未有人敢说我的不是,即便当今陛下,也不会像你这般。"   "我..."丁柔微垂着脸颊,"您在私事上确实有不对的嘛,古人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您选择了jīng忠报国,自然会对儿女有诸多的疏忽。"   "第一次听你骂我不配做母亲,我当时狠不得拍死你。"木太妃喝了一口清茶,丁柔将点心盘子向她面前推了推,木太妃本来不想用的,但看她那期望关切的眸子,木太妃捻起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我连着想了好几日,我错了吗?我真的做错了?"   "我也不想隐瞒你,当初追着你们去佛寺,一是我想见她,哪怕远远的看上一面也好,丁家的规矩太多,她出不了门,我又不愿意去应酬,除了跟过去,我还能在哪里见她?二是...是为了混进来的鞑子蒙古jian细,我知道他们想要行刺,搅动北疆的叛乱,我在王府里,他们本事再大也进不来,只有我出去才能消除隐患,"   木太妃觉得嗓子有些gān,低声说:"我从未想过会牵连到你们母女,当我看到她给你裆下下利箭时,我明白了何为母女,我彻底的明白了你说得对,我不配做母亲。"   "外祖母.."   "你先听我说完,这事压在心底太久了,再不说可能就带进棺材里去了。"   "您总是自己罚自己,我看也快了。"丁柔挑了挑眉,说道:"你不想抱重孙子?你不安排好信阳王府,你怎么放心得下?表哥...不是我说,弄不好会给朝堂上的老狐狸吃gān抹净,为了一个李思,你就不管孙子?不管娘了?我看你还是没想明白。"   不知道为何丁柔对她说话,总是带着几许的毫无顾忌,她们更像是忘年之jiāo,丁柔也知道木太妃即便一时生气,也不会就揍她,安国夫人位高权重,顺着她说的话,以她的坚韧听不进去,忠言逆耳对她比较有用。   木太妃动了动嘴唇,伸出手握住了丁柔的手腕,丁柔并未向以前一样缩回去,反手同她满是茧子的手相握,"外祖母,母亲和表哥需要您,而他们更想着孝顺您,子yù养而亲不在的痛苦,您忍心让表哥也...他丧父丧母已经够了..."   "我知道,我会看着恒儿。"木太妃并没松手,反而将手越握越紧,"我有没有同你说过?你的眼睛很像我师傅,柳柳的也像,但她少了多了柔和。"   "太祖皇后?这我可担不起的。"丁柔盈盈的笑道,慢慢起身坐在木太妃身边,"李思的事qíng您是有错,但她同样有错,换个人也许有被冷落的怨恨,但更多的是感激,如果没有你,她不过还是个奴婢,是没有资格读书习字的,您为了她自罚,是不是太把她当回事了?"   木太妃的手仿佛像是抚摸世上珍奇的古董,轻轻抚摸丁柔的脸颊,"在寺庙里一番话,让我意识到脸面没做母亲重要,我同丈夫浴血拼杀打下信阳王府的根基荣耀,我的柳柳却一日都没享受到,不仅你外祖父会怪罪我,师父也不会原谅为了名声就不顾女儿受rǔ的我。我知道你会发现端倪,但你当时那么伤心,我看着很心疼,想要告诉你真相却又不敢妄为。   地位越高,责任越大,我不能做下任何落人把柄的事儿,虽然陛下早就给柳柳留下郡主的名分,但我得在明面上将陛下也瞒过去。你们母女亲近才会这么难。"   "陛下不知道?"   以皇室血脉做妾,实在是打皇家的脸面,陛下动怒的话,别说丁家,可能母亲都活不了,世人不知道安国夫人是大秦帝国的公主。木太妃道:"陛下是仁慈之主,只要不摆在明面上说,他会当做不知道这回事,柳柳是我从乡间找回来丧夫的女儿。"   "就因此我才对李思下了狠手,何况她竟然同叛国的人勾结,做下了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事,叛国...我亲自教养长大的李思竟然叛国?她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木太妃神色凄苦,丁柔才明白,原来不仅是为了柳氏报仇,木太妃养出了为了争宠陷害就叛国的李思,这可能比杀了她还让她痛苦,丁柔拍了拍她的手臂,"世事难料,您别放在心上了。"   "我每日以清水为食,不是因为心疼李思,我自认没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柳柳回来后我是对她多关爱了一些,但对李思我还是有善意的,我给她张罗亲事,给她一份优厚的嫁妆,齐家有皇室血统,我如何能让李思上族谱?得郡主的册封?陛下也不会看着我胡闹。"   丁柔反倒不知道怎么说,穿越夫妻又比旁人身份高到哪去?在此时讲人与人平等显然不现实,当今陛下同安国夫人虽然是他们的儿女,但却也被传统礼教,天纲伦常紧紧的束缚住,如果稍有改良,皇位也不见得能安稳。   太祖帝后便是想到了这一点,才用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江南,两广一带商业繁荣,蕴含着资本主义萌芽,只要大秦帝国不重复历史上大明的闭关锁国,最后被蛮夷所灭,必然会走向另一条路,尤其是他们将大秦的四周番邦属国给灭得差不多,在朝鲜,日本等地都有驻军,并且进行洗脑教育,起码保证了边疆的安稳。   木太妃不知道丁柔想远去了,还以为她在听自己说话,叹息道:"李思能勾结叛国贼子,是因为我的信任,张将军战死那场战争,一万的士兵损伤,她早就知道,却不告诉我,我如何面对往死的英魂?"   丁柔劝道:"死者已矣,他们不会怪你,毕竟叛国得不是您,错已经铸成,尽量弥补就是了,你自罚自己,熬坏了身子,先不说表哥和母亲会不会担心,您就放心北疆?放心还没传承下去的兵法?皇家军事学院刚刚落成,您还没给大秦将领上过课,真病倒了,这些都做不了。"   "小柔。"   "嗯?"   "你...你能不能跟着我?"木太妃说道。   丁柔想了想,跟着木太妃的好处不言而喻,继承了木太妃衣钵自然有能力改变一些大事,证明女子不弱于男人,想起来很激动,但丁柔摇头说:"我会随着他外放离开京,外祖母,我虽然懂得一些道理,在您眼里是可造之材,但是我不是您,我更想着平安喜乐的过一辈子,鱼和熊掌——我选做一个合格的妻子,慈爱的母亲。"   木太妃眼里闪过可惜,丁柔笑着说:"辅佐夫君为国尽忠,我未尝不能做到,您走得是一条道路,除了您之外无人能走通这条路,即便您将一切jiāo给我,我也走不通,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总有龙归大海之时,无论哪位皇子登基为帝,他们都不是陛下。何况挑战世俗规矩,我没您同太祖皇后的机遇,更没您的韧xing。"   丁柔比木太妃自私得多,也畏惧于牺牲,如果国难当头丁柔可能会做到木太妃所为,但现在她所处的大秦帝国是这个时空最qiáng大富饶的国家,虽然有弊病,但离国难当头还很远。   "外祖母不必为我惋惜,你我走得是两条路,我除了能得到一生幸福之外,可能还有另外的收获,也许等我同尹承善回京后,您会明白殊途同归。"   木太妃眼睛闪了闪,欣慰的笑了:"我等着你们回京。"   "母亲,小柔。"   柳氏端着托盘走进来,丁柔蹭的一下站起来,几步上前将托盘拿过来,不放心的说:"茶水这么烫,你一旦拿不稳烫到了呢?往后这些事,jiāo给奴婢去做,她们做习惯了,总比您做安全一些。"   柳氏笑着说:"我听小柔的。"   木太妃愣神后,对丁柔摇了摇头,她是真的孝顺柳柳,一点点的危险都不想让她承担,"你养了个好女儿。"   木太妃喝着女儿泡得茶外孙女亲自倒入茶杯里的茶水,柳氏笑吟吟的道:"她不也是您的好外孙女?"   还是可惜了,如果她当初早一点认同丁柔,不顾忌丁柔庶出的身份,是不是丁柔同孙子能有个不一样的结果?她坚信的嫡庶之道,毁了最适合做信阳王王妃的人选,也让孙子为qíng所伤。   木太妃揉了揉脑袋,悔不当初,如果她早一点醒悟,齐恒还有争取的机会,如今说什么都迟了,丁柔般配尹承善也好,看看丁柔如何同她殊路同归。   ☆、第二百九十八章花嫁(上)   丁柔亲事已定,木太妃再多的悔恨都没用,放下对亲事的悔意,木太妃问:"兰陵侯府可有消息了?他们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若是让兰陵侯府嫡出的小姐做恒儿的侧妃,恒儿的正妃要娶哪家?女儿想侯府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的,听说她很受宠,也有些才名,做侧妃委屈了。"   柳氏悄悄的瞄了一眼丁柔,她比木太妃清楚,丁柔同丁怡一直很要好,这事柳氏没来得急同丁柔说起,但既然是木太妃此时提起便没把丁柔当成外人。   "委屈了?不是念及兰陵侯夫人是小柔的姐姐,念及我同他们府上太夫人认识,我会容忍旁人算计恒儿?"   ps再三存稿箱,求粉红。   木太妃对兰陵侯赵家很是瞧不上,放下白瓷茶杯,木太妃目光落在丁柔身上,"不是他们借着恒儿喝醉了,又四处宣扬赵婉柔为王府正妃,我也不会这般处理,想要嫁进信阳王府可以,但王府的正妃岂容得兰陵侯府bī我决定?"   丁柔仿佛像是没听见此话一样,倒茶,喝茶,吃点心。她同丁怡还是好姐妹但她不会再事事出头了,丁怡日子过得如何,主要还是依靠她自己,赵婉柔如果答应做侧妃会影响兰陵侯府,从她们的谈话可知赵婉柔是用了手段的,木太妃可不是被人bī迫便会就范。   木太妃见丁柔慢悠悠的饮茶,主动问道:"你怎么说?"   "表哥的亲事,还是您做主吧。"丁柔对此不会多说什么,木太妃又问:"你猜兰陵侯府是否会答应?"   丁柔对兰陵侯同信阳王两家联姻有些耳闻,自然是兰陵侯府上的人说齐恒看上了赵婉柔,这种传闻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不会流传之广。兰陵侯不会做这种糊涂事,唯有他的二弟会想着将妹妹嫁去信阳王府。   什么傍晚相约定qíng,齐恒以传家玉佩相送等等làng漫的事qíng,在外面有一阵传得很广,但突如其来的消失了,丁柔猜测是木太妃压下去了吧。   "外祖母心善为兰陵侯着想,但某些人不撞南墙不回头,您是阻拦不住的。"   只要兰陵侯府将赵婉柔另嫁,或者打死几个多嘴的人一正门风,这种事qíng很快就会压下去的,燕京城中的勋贵朝臣人家适龄的小姐很多都同齐恒有牵扯,赵婉柔不是唯一的一个,只是旁人比她聪明得多,看行不通便放弃了。   木太妃看出丁柔不想谈这事,对柳氏说道:"你可将册子jiāo给齐恒?"   "给了,恒儿也答应拿回去好生的看看,只是.."柳氏轻声说:"册子的上的人家大多不是很显眼,您说出王府正妃不拘俗身份,德才兼备,通达豁达便可。最近上王府的人越发的多了。"   "不是女儿看上小门小户,再好的竹笋在荒芜的土地上也长不成的,信阳王正妃需要承担的太多了,等着正妃进门,我手上的打理王府的号牌是要jiāo给侄儿媳妇的,不是母亲指派人教导我,辅佐我,**持不起。"   丁柔离开京城,柳氏的心都野了,有机会的话她如何不跟出去?木太妃低声叹息:"信阳王正妃不能再是儿媳妇那样qíng深的人,我能养出齐恒,再也养不出他儿子。"   "表哥熟读兵书,又有领兵的经验,此时的鞑子也好,北元残余也罢,都威胁不到大秦帝国,即便有战争也不会太凶险,表哥全然能应付得了。"   丁柔眼睫毛像是蝴蝶展翅一般翩翩扇动,意有所指的劝道:"有道是杀jī焉用宰牛刀?表哥不用频繁出征,会更安全一些。"   木太妃先是一愣,随后明了叹道:"你有句话说对了,即便你继承了我的衣钵,你也成不了我。"   "是呢。"丁柔垂下了脑袋,"还是那句话不是只有信阳王才懂得为国尽忠,在当下信阳王更像是震慑蛮夷。"   木太妃苦笑的摇头,丁柔心里也不觉泛起一丝苦恼,她接触的人越多,牵绊便越深,已经在关心许多平时她不曾关心的人或者事qíng了。她刚放下丁怡,如今还得cao心信阳王府...丁柔也会觉得累,然她始终最割舍不下的是对柳氏的感qíng,亦会佩服木太妃对大秦帝国无怨无悔的付出。   "信阳王府不适合再同权臣联姻,勋贵之家有些糜烂成风,赶不上平凡人家的女儿gān净,有了赵婉柔的不知分寸...我对勋贵之家的小姐看淡了。"   见柳氏还想再说什么,木太妃手向下压了压,"不是非要选择小官之女,当下...同小官或者在朝廷不执掌权柄的清流结亲对王府更好,清流之家也很注重对小姐的教养,你看小柔...真真是压了很多人一头。"   丁柔眨了眨眼睛,她也不能说在自己是穿越的,"如果外祖母不是过分看重家世的话,不妨多宴请几位小姐,从旁观察总能找到适合表哥的人,总比再册子上总结的全面。"   "您身边多些女孩陪伴,各个姹紫嫣红,各有优点的女孩..外祖母好享受呢。"   "你这丫头,这是好享受?我哪次露面,总是无人再敢说话,要不她们就拼命的想给我留下好印象,腻歪得很。"   不是所有人都像丁柔一样敢于当面指责她,可同丁柔言语jiāo锋,木太妃也更有jīng神,思路会清楚很多。   丁柔眼珠一转,笑吟吟的说:"我给您出个主意,如果实在是不耐烦小姐们的才华展示,您不妨让人传话,诗词歌赋仅仅是陶冶qíngcao之物,信阳王正妃的责任不在诗词上,料想听了消息的小姐再也不会给您弹琴,画画了。"   "她们换个方面...不是一样很愁人?"   "那有什么法子,这些都是上位者的喜好决定的,如果您不是安国夫人,信阳王不是炙手可热,也没这么多小姐争相邀宠,其实您多听听清新的琴声对身体有好处呢,不用银子就能听见顶级的抚琴指法,您还嫌弃?"   木太妃唇边的笑纹更重了一些,"我没见过比你还豁达,想得开的人,是不是什么难事你都能找出乐子?"   "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好,更舒心罢了,人活一次不容易,做什么非得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qíng?总是想着怎么办?一般想不出解决困境的办法,开朗一些,乐观一些,积极一些不是很好?人的xing命是有限的,多笑一日,便会少哭一日。"   "你选了尹承善,尹府的状况...我同你母亲帮不上你什么,宝亲王会关照尹承善,却管不到尹家内宅去,你选了个不是很好走的道路,同你方才说得想法不同。"   丁柔眼睛亮晶晶的,极有神采,"他待我好,我欣赏她,各方面都很适合,我以为世上没十全十美的事qíng,不过取轻重罢了,因为他,我宁愿嫁去尹家。"   这辈子丁柔会找一个她欣赏并服气的人,也不能总是给丈夫诸多压力,遂丁柔在淡化安阳郡主的影响。   木太妃张了张嘴,腹中的话最终转为一声叹息,她辛苦养育的齐恒,丁柔不欣赏,这才是齐恒失败的原因。   "启禀太妃殿下,兰陵侯太夫人到访。"   丁柔听后微微愣神,木太妃问道:"她有说什么事?"   "听她的意思是赵家小姐的婚事,奴婢看她面色猜测,许是还想再争一争。"   不是丁怡前来,丁柔自在多了,准备扶着柳氏起身去王府花园溜达一番,丁柔还是非常喜欢后花园的,也让木太妃见侯府太夫人,丁柔对她可没什么好印象,儿媳还没死的,就准备娶继室了。   "去回她,我正在礼佛就不见她了,她女儿要不做侧妃,要不另嫁,婚姻大事,容不得商量。"   丁柔首次感觉到木太妃的qiáng势,兰陵侯府在她眼中却确实不算得什么,丁柔向她抚了抚身:"我先告辞了。"   木太妃有些舍不得丁柔,缓缓的起身去了佛堂里面,有时念经久了她会歇息在佛堂开辟出来的卧室里,等她再出来时,手中捧了一个有些年头的檀木匣子,郑重的jiāo给丁柔:"是我师傅留下的,丁家有一部分师傅的手札,这是我私自藏下的,你拿去看看吧。"   "这怎么好.."   "师傅托梦给我,这些东西是你的。"   丁柔脑袋不由得有发懵,太祖皇后的英魂没散吗?其实对于她如何同丈夫反目成仇,丁柔已经过了很感兴趣的时候了,他们之间的qíng仇,都是过往云烟看了之后又有什么用?   "收下。"木太妃坚决的说道,丁柔点头收下了檀木盒子,记得太祖皇后jīng通医术,也许将来能用上某些方子呢。   木太妃又将供奉在佛前的玉镯戴在丁柔的手腕上,丁柔缩了缩手,她最近同祖母练眼力,这只镯子非比寻常,十分的名贵,整个大秦不见得有几只。   "你同恒儿的妻子,一人一个,给你母亲迟早她也会jiāo给你,不如我先给了你。"   "多谢外祖母。"   丁柔又陪了柳氏一会,带着长者赠与的东西回到丁府,太夫人打起jīng神,给丁柔最后的婚前培训,顺便安排嫁妆以及陪房。   ☆、第二百九十九章花嫁(中)   丁柔很忙,需要做的事qíng很多,准备出嫁。每天忙得很,-八糟忙得不可开jiāo,她都没想过古代结婚也会这么忙。大太太没cha手一点点,她不是不想,但在此时她哪里敢多嘴。   太夫人同样也很忙,将给丁柔早就准备好的嫁妆收拾好,一般庶女出嫁会想怎么摆才能更好看,才能显得很多,但事qíng轮到丁柔却变了样,太夫人比较犯愁怎么将嫁妆摆得下,丁柔说了一句其实不用这么多的,等出门后再来取也是一样的,被太夫人瞪了一眼,说她乱说话。   太夫人也是明白丁柔的,嗔怪道:"如果你进门时嫁妆太少,尹家会瞧不起你的,这点嫁妆我还摆不下?再多我都能让你装得下。   丁柔笑笑不再提出异议了,太夫人不仅给她安排这些,还jiāo给她一些必不可少的管家经验,顺便还给丁柔几本chūn宫图,太夫人神色有些尴尬的说:"有不明白的再来问我,尹探花听说也没有通房的,以尹大学时的作风也不会多教导他,新婚之夜"   丁柔同样羞涩般的低头,好像不让太夫人看出她的羞涩,作为有过经验的丁柔来说,新婚之夜并不是那么的难捱,没准她还能指导一下尹承善?柔看着手中的chūn宫图,如果有不懂得来问太夫人,不知道她都会回答吗?'   太夫人缓了缓神色,道:"六丫儿,尹探花没有通房这一点上,虽然新婚之夜会难了点,但总比你清理通房容易。"   看太夫人的样子,丁柔猜测没准丁老太爷他成亲前也是有通房的,应该是后来被太夫人清理gān净女了,如果说女人不容易忘记第一个男人,男人何尝不是?如果不是太夫人抓到什么毛病,丁老太爷总不会就眼看着通房被清理。   "这一点是我对他最满意的地方,我宁可疼一点被他鲁莽所伤,但也不想让他有通房。"丁柔垂着脑袋,压低声音说道,起码尹承善是gān净的。   太夫人说:"你比我有福气也要比我过得好,我才能放心。"   "祖母,会的。"丁柔知道太夫人不放心,"我会尽量做得最好。"   在丁柔出嫁前两天,安阳郡主让人送来了丁柔要求的教养妈妈,一起送来的还有她们两个的卖身契,安阳郡主一向将女儿的事qíng当做是最重要的事qíng办进宫见了皇后娘娘,求了两个最懂规矩,于相对老实的人来,这两个人都是皇后娘娘身边的。   丁柔见到了王妈妈,齐妈妈,两人穿着松香色褙子,下穿一条棉布裙子,收拾得很是利索王妈妈是圆圆脸,眉眼间带着笑容,看起来很和气不是难相处的人,齐妈妈则不同,眉目如立峰,因为常常抿着嘴,嘴角的皱纹很深′看起来有点严肃。   "见过小姐。"两人向丁柔行礼,丁柔淡淡的道:"以后就麻烦两位妈妈了,如果我有不周到的地方,还望两位妈妈赐教。"   "不敢,听郡主殿下的意思是奴婢跟着小姐出嫁的,奴婢会尽量帮着小姐以小姐为主。"   王妈妈笑着说道,齐妈妈却一如既往的严肃,那双锐利的眼睛好像在寻找丁柔的毛病,唬得岚心雅jú都不敢出声,丁柔一看不太好,说道:"我自在惯了身边的丫头大体过得去就成,我主要是想着尹大学士的夫人,也就是我未来的婆婆,她是个规矩大的,我担心有什么规矩我不知道,得严格要求嘛。"   "小姐的意思,奴婢明白,说句打嘴的话,小姐身边的奴婢确实有点小毛病,小姐如果不想让尹大学士的夫人挑出毛病,奴婢恳求小姐,让奴婢教导一番她们、"   "这.."   丁柔有一些为难,她不想拘束了她们,也没觉得她们的规矩有什么不好的,岚心道:"奴婢愿意同两位妈妈学习规矩,六小姐请放心。"   "雅jú也点头说:"奴婢愿意学规矩的。"   齐妈妈看出丁柔脸上的犹豫,cao着严肃的声音说:"如果小姐为她们好的话,让奴婢教导几日准保不会别被谁再挑出毛病,小姐怜惜她们两个,奴婢不会用过于严苛的手段,只是告诉她们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现在教导清楚了,总比以后出问题要要好一些,丁家的调教出的奴婢很守规矩,奴婢只是加qiáng一些罢了,不会过于拘束她们。"   "既然她们也答应了,我将她们jiāo给你了,我不想看到一个刻板的婢女。"   "遵命,奴婢知晓轻重。"   两位妈妈还没等着出嫁,先有了活gān,丁柔看出她们好像都不想闲着的,只希望到了尹家能给尹大学夫人杨氏一点教训,杨氏不服的话,就将她们曾经在皇后娘娘身边当差的事qíng拿出来,杨氏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多说什么   杨氏的问题解决,丁柔开始考虑尹承善的生母,据说是个很柔软弱的人,想到落凤山的时听说过亲生女儿只认杨氏,丁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尹承善只有她这么一个妹妹,从话语中得知尹承善还是很是在意生母和妹妹的。   他妹妹去做了继室,据说过得差qiáng人意,婆媳关系上尹承善会支持丁柔,但在生母和妹妹上,怎么丁柔也得处置妥当了。丁柔不想囡她们的问题破坏了夫妻感qíng,如果有可能是不是能将尹承善的生母一起带出京城?   丁柔不指望刚一见面就能让尹承善的生母有所改变,但带出京城后,起码能让她好过一些,丁柔脑子里朦胧的由此念头,也许很难,但不想得话一定做不到。   听得再多,还得亲自见面才知道怎么回事。尹承善的生母应该不是很聪明的人,尹承善离开京城最起码两三年,将她单独留下,尹承善不会放心。   至于尹承善的妹妹,只要尹承善官运亨通,料想她妹妹在婆家也能站住脚跟,不会出现太过分的事qíng,能抛下生母,投奔嫡母,有又让杨氏给妫'选了个体面的富贵的丈夫,虽然有一些不如意,但总比有些个庶女好得多,如此看来她不是个笨人。   庶女好的婚姻大多是嫁出去最继室夫人,尹家别的庶女都给杨氏换来了足够的好处,她对比同父亲异母的姐妹,嫁得还不错,不过如今她一定有点后悔吧,尹承善当初介绍给她的人选,如今都已经高中,丁柔摇摇头,她如果想要纸面上的富贵的话,就不会后悔。   两位妈妈开始训练丁柔的陪嫁,除了雅jú同岚心外,太夫人又给了她四名丫头,经过太夫人慧眼,起码不会给丁柔带来太大的麻烦,或者有爬chuáng的事qíng。   大太太果然将雅jú一家的卖身契给了丁柔,不知道李妈妈说了什么或者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将她侄女一家也塞到陪嫁中,丁柔笑着收下了。   太夫人看了两位妈妈后,戳了戳丁柔的额头:"鬼能丫头,就数你心眼儿最多,能耐也大,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你也能弄到手?你也敢要?也就是安阳郡主宠着你。"   "为什么不敢要?不是有卖身契吗?"   "卖身契不是绝对的,皇后娘娘也罢,你嫁给尹探花是必然的,没有她们也会别人。"   丁柔不在意的笑笑,她也猜想这两位妈妈不会是一般的人,大秦帝国虽然没有锦衣卫,但密探还是一些的,检察院可不止摆设,监察百官,尹承善仕途越好,身边的人会多,不管她们是不是,有她们会好一点。   丁柔这边准备着出嫁的事qíng,作为新郎的尹承善也没闲着,庭院的翻修,新房的布置等等,杨氏只要面子上好看,但尹承善却不想给丁柔个他没能力的印象,在京城过一日,他也不想丁柔在住用上受委屈。   原本不管内宅种种事qíng的尹承善开始同杨氏据理力争,杨氏被尹承善气得胸口疼,却也奈何不了在朝堂上越来越受重视的他,杨氏生养的几个儿子还都指望着尹承善提携,满足了尹承善种种的要求,他也给嫡出的兄弟点好处,他以为会皆大欢喜。   但杨氏在背后却变着法子折腾尹承善的生母,她本就不是个多嘴的人,同尹承善见面的机会不多,同儿子说不上几句话,遂尹承善再有心孝顺,摊上这么个逆来顺受的生母,他也弄不明白内宅的事qíng。   在正房里坐着的杨氏,啪的将茶杯摔出去,茶杯在地面上破碎,滚烫的茶水溅到面前站着两名美艳少女身上,"没用,废物,我让你们去伺候四少爷,你们就被他几句话给打发回来了?真真是废物。"   "奴婢该死。   婢女娇媚的脸上煞白,慌忙跪在杨氏跟前:"四少爷不肯要奴婢,奴婢也说了是太太的意思,可四少爷说不用。"   杨氏立着眉,凶悍的说:"往日我jiāo给你们的手段呢?他说不用,你们就这么回来了?寻常时在我跟前勾搭几位少爷,真到了正经时候派不上用场,难道你们不知道通房丫头得好处?你们又是我给的,新奶奶进门也不敢亏待你们。"   婢女何尝不知?但还能qiáng拉着尹承善上chuáng?"四少爷不愿,奴婢再多的手段都用不出,何况四少爷根本没让奴婢近前啊。"   "四少爷让奴婢带个话给太太,敦伦之事儿宝亲王殿下有教导四少爷,不劳烦您费心。"   杨氏被气得无可奈何,明知道尹承善说得是借口,她也不能去问宝亲王,对在门口长帘子的尹承善生母越发看不顺眼   p下一章成亲。   ☆、第三百章花嫁(下)   新婚前一夜,尹承善做了最后的安排,叮嘱了牛师弟,得到他的保证后,尹承善才放心。最近他不仅得忙着筹备婚事,忙着同杨氏抗争,更一步步的将广州的弊政捅给御史知道。   他还不能做得太明显了,广州的官员背后都有朝廷的大佬们支持,尹承善不敢贸然行动,铮铮御史此时非常的好用,有尹承善再背后推动,御史用尽手段,终于将广州的弊政上jiāo给文熙帝,今日早朝皇帝震怒,责成检察院查明真相,离尹承善出京城不远了。   文熙帝原本也打算让尹承善外放,他娶了丁家六小姐侯,文熙帝可不想丁栋同尹承善同在朝堂,尹承善是他留给儿子的贤臣,虽然聪慧但阅历不足,需要去外面增加见闻,御史的奏折来得正是时候,文熙帝想看看尹承善如何在广州打开局面,富庶的广州,海上贸易发达的广州,如果尹承善能打破那块铁板在文熙帝心中地位会更高。   尹承善谋放出京,是机遇也是挑战,如果在京城熬资历的话,等到四旬左右才能出头,对尹承善来说实在是太久了。   丁家派来的人早就衡量好了房子的尺寸,大秦帝国风俗,女方提供家具,尹承善对着敞开的月亮饮酒,就算是躺在chuáng上他也睡不着,不如故作风流潇洒的对月喝酒,喝了几杯脑子有些眩晕,尹承善眼前出现了丁柔的影子,他的嘴角勾了出一抹期许的笑容,不知道同丁柔共同生活会给带给他什么感觉。   起码不会像想在一样,什么事qíng都是他自己承担,尹承善依靠着窗棂,"广州广州..."   原本在成亲前,尹承善的好友会给他弄一个宴会,但信阳王对此不赞同,尹承善的师弟们都被他派出去从事秘密活动·或者购买烟花爆竹,尹承善身边反倒清净了。   他微醉的倒在chuáng榻上,四体横斜,往后这他身边不就是是他自己一人·他也得承担起丈夫的责任,起码不能让谁欺负丁柔。   而此时的丁柔被太夫人抓住,询问她chūn宫图看了没有。丁柔红着脸不说话,太夫人毕竟隔着一辈,真如果讲解的话实在是抹不开口,太夫人将一个盒子jiāo给丁柔,故作严肃的说:"拿回去看看·今晚早点睡,明日一早你就得起来。"   "是。"   丁柔下拜后离去,她的怯懦给太夫人一种无奈,对身边的文丽说:"柳氏还在就好了,我真怕尹探花的弄伤了六丫儿,从未尝过荤腥的男人碰见这等事.¨还不得跟个六丫儿有是娇嫩的,哎"   太夫人对丁柔担心极了,让大太太去给丁柔讲讲?这倒是个好办法·但太夫人又怕大太太不尽心。   文丽前些年嫁了府里的管事,一直在太夫人跟前伺候着,笑着说:"奴婢看六小姐心里是有数的·您就别担心了,尹探花那般疼爱六小姐,哪里舍得伤了她?戏文上不是说,风流探花郎最是懂得怜香惜玉?"   太夫人叹了口气:"他们两个,没一个省心的,不知道我同六丫儿说得话,她可曾记下?六丫儿脾气太倔,欠缺一些柔和。"   "你去把火上炖的汤药给六丫儿送去,调养身子生儿子的药方我告诉了六丫儿,你再跟那陪六丫头出嫁的妈妈说一声·记得给六丫儿补一补,她看起来身子很好,但从小的底子太差了,又在庄子上病得要死要活,我真担心她的¨早些生下儿子,地位也更为稳固。"   "听说齐妈妈最擅长调理身体呢·您就放心吧,没准六小姐能让您三年抱两呢。"   "那敢qíng好。"太夫人反而期盼着丁柔真如同文丽所言,三年抱两个,"不是我不喜欢重外孙女,先头两个还是重外孙的好,尹大学时夫人看着就是个不省心的,孙女婿官做得越大,她越是不省心。"   "经过您调教的六小姐不会差了的。"   回到卧房的丁柔打开盒子,不由得瞪大眼睛,说说古人封建的?盒子里放着活灵活现的男女,他们房中十八式啊,丁柔仔细的看着,好像有些动作她都做不出呢。   丁柔知道明日得累一天,早早的歇了。   第二天,丁柔大婚之日,丁府再次宾客迎门,丁家两个月联办三场喜事,来道贺的人却越来越多。丁柔虽然是庶女,但她嫁得是尹承善,比之丁姝嫁的男人更争气一些,来丁府的大多是清流世家,而朝臣大多集中在尹府上。   丁柔早就料到旁人的调笑,她穿好了大红礼服,端坐在chuáng榻上,微微垂着粉红的脸颊,任谁说什么都羞涩的微笑,丁怡,丁姝虽然早就说过要折腾她,但难得看她这幅羞涩的样子,心软了一些,倒是频频给丁柔挡下了旁人的戏。   丁柔心里美得不行,付出总是有回报的,装羞涩虽然痛苦了一些,但真是好用。丁敏意外的出现,让丁柔有些奇怪,但见她身后跟着严肃的教养妈妈,丁柔想了一想便明白了,丁敏怎么说也是京城才女,即将嫁给岳宁侯,如何也得在外人面前露一面。   大太太应该请示了太夫人,才会放丁敏出门的,丁敏身后有两个'护法金刚,,丁柔也不怕她阄出什么事qíng。   丁敏虽然打扮得一如既往的明艳,但也只是脸上看着光鲜罢了,有了两个教养妈妈在她过得日子旁人无从想象。丁敏入目的都是艳丽红色,满堂的热闹,众多闺秀围着丁柔谈笑,丁柔那身大红的嫁衣,绣着好看的花纹,头上的珠光缭绕   丁敏合了一下眼睛,虽然丁柔的婚礼没有前生的富贵庄重,但比前生多了几分的热闹。大秦帝国规矩,嫡妻原配可传正红嫁衣,继室虽然也可穿红,但比大红轻了一分。   她猛然记起丁柔曾经很眷恋的抚摸过她的嫁衣,丁敏握紧了拳头,不后悔.¨我不后悔,我是侯爷夫人。   "新郎来了。"   外面爆竹声响,婚礼会集中在下午,这样喜宴过后,便可燃放冲天的爆竹烟花。   从丁柔的绣房里一条红红的地毯铺开,绣房的门却是紧闭的,丁怡丁姝守在门口,扬声道:"六妹夫是当朝探花郎,不念诗词不开门。"   尹承善同样一身红衣喜服,神清气慡显得十分的jīng神,他的伴郎是信阳王齐恒,惊呆了丁府的宾客,虽然他们都知道尹承善同信阳王关系匪浅,但王爷殿下做伴郎,整个大秦都没有过的。   信阳王大笑:"做诗词显不出新郎的才学,新郎可是文武双全舞剑吧,敢请新娘伴奏如何?"   "好,好,好。"   四周一片叫好声,虽然丁家的客人是清贵,但在大秦文人舞剑也是常事,区分在于好坏而已。   伴随着尹承善妆迎娶的队伍,皆是燕京学院优秀的学子,他们统一穿着学院的礼服簇如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尹承善,单以气势来说,非一般寻常新郎可比。   来丁府贺喜的大佬们,缕着胡子,对丁栋说:"你这女儿养得好,养得实在是好。"   丁栋也心有戚然,笑容也多了起来,口中缺谦虚道:"哪里,哪里。"   按太祖皇帝所言,年轻人代表着未来,尹承善是年轻一带的佼佼者,他们都去试过他的口风,都被他婉拒了,没成想他选择了丁家的小姐,当时惊呆了一堆人的下巴。   尹承善无奈的摇了摇头,潇洒的接过信阳王齐恒扔过来的名剑,抽出宝剑寒光四she下,显得尹承善多了一分的英气,"媳妇,帮我弹奏美人心是英雄胆。"   旁边的人让开位置,陪伴丁柔的众位小姐纷纷挤到门前,那声媳妇儿,慌得她们脸颊微红,透过门fèng看着潇洒俊逸的尹承善,心跳得更   丁柔恨不得掐死信阳王,她对古琴不jīng通,无奈的坐在古琴旁,虽然尹承善挑了个最简单的曲目,丁柔弹奏起来还是小心翼翼的。随着绣房里传出的乐曲声,尹承善舞剑的姿势更为好看,喜服外面薄纱随着他移动翻飞屋子里的小姐捂着胸口,丁柔看见她们的星星眼儿,既有些自得,又有些无奈。   记得前生结婚时,所有人都说孟浩然好福气,今生掉过来了,是不是会比前生更幸福呢?   丁敏舌尖都快咬烂了,手指甲断了两个,掌心血粼粼的,为什么幸福得只有丁柔?   "喜帕呢,喜帕哪去了?"丁怡是唯一比较清醒的,关心起喜帕来。   "大姐姐,我去拿吧,我好像看在那边看到过。"丁敏不想看尹承善,主动提出去去喜帕。   丁怡拽住了她,"你别添乱了,六妹妹的喜帕你碰不得。"   丁敏目若呆jī,实在是想不到她主动帮忙却没人让她去,丁怡对丁姝道:"你是嫡妻原配,快去把喜帕取来,给六妹妹一个好兆头,我得开门了。   "好的,大姐姐。"   琴声停下,尹承善收了剑势,此时门已经开了,众位小姐向四边让开,在她们后面出现一位穿着红衣盖着喜帕的身形修长的新娘子,尹承善将宝剑仍还给信阳王,迈步走上了地毯,敲开绣房门,他就可以迎娶丁柔了。   p下一章是dòng房。   ☆、第三百零一章惊喜   也许是有了雷厉风行充满恶趣味的太祖帝后,他们给大帝国留下了一些闹dòng房和为难新人的传统,当然即便有这传统,也是针对新郎的量力而行,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尹承善能文能武。   丁柔头上戴着沉重的头冠,面上挡着喜帕,朦胧间看不清尹承善的样子,但却能感受到他的喜悦,垂放着的手被尹承善握住,攥了攥,丁柔微垂下脑袋,能从喜帕的边缘看见jiāo握的双手,他古铜色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柔荑   "妹夫,你不会将抱妹妹上轿的活计也揽下来吧。"   丁全调侃声响起,丁柔缩了缩手,却被尹承善攥得更紧,只听他潇洒的说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丁全调侃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只见尹承善俯身抱起丁柔,向周围的人扬眉笑道:"多谢二舅哥儿成全。"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尹承善他竟然自己将丁柔抱进了喜轿这得多喜欢丁柔才会做出这等举动?丁柔攥紧拳头,心中泛起甜蜜喜悦,亦有一丝两世为人从未有过的慌张。   "坐稳了。"   "你"   在喜轿旁边,丁柔说道:"她们会笑我。"   "你怕吗?"尹承善俊美的脸上展露耀目的笑容,"怕吗?"   丁柔轻轻的摇头,尹承善俯身抚平妻子拖地的裙摆,轻声说:"放心,一切有我。"   喜轿的帘子放下,丁柔眼前更暗了一些,但她心里却是敞亮的,一切有他.¨虽然丁柔不愿意做依靠男人的女人,但在她累的时候也想有个人可以依靠,丁柔唇边勾起,这种感觉不坏呢。   "好·尹探花最风流。"   尹承善此举倒是赢得了一众叫好声,一是经过太祖帝后的影响,大秦帝国的礼教原没明清时严苛,二是探花一般都是最为特立独行的,大秦帝国崇尚的秦汉铁血,魏晋风骨,盛唐华美,两宋时的富庶这些在如今的大秦都有或多或少的体现。   虽然如今不会有魏晋时的luǒ奔等等荒唐举动,但有些名士做出得一些有违传统的举动·还是很受人追捧的,小姐们眼里含着羡慕,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良人也能如同尹探花。亏着放下了帘子,要不让丁柔能被羡慕嫉妒的目光所淹没。   丁敏身子晃了晃,不是身边的教养妈妈搀扶住·她没准就晕了,她的不忿,不平溢满了胸口,刺激得她很不舒服。   在喜轿的前面是丁柔满满当当三十六台的嫁妆,摆设家具都是上好的木料jīng工细作出来的·雕刻的花纹很上讲究,体现52书库之家的清贵,又多了一分的富贵,房产地契,珠宝首饰,古董字画等等一应俱全,可以说是件件jīng品·有些宝石珠宝即便拿银子都不一定能买得到。   丁敏脚下是虚悬绵软的,有几样珠宝曾经是她的·是太夫人给她的,她自然清楚其中的价值,可现在这一切都属于丁柔。丁敏过不了两日就会出嫁,她的嫁妆也早早的准备下了·看似还不错,但真正能拿得出手的不多·房产店铺更是没有此时丁敏终于明白了前生太夫人所言,她的嫁妆比丁柔的好。   丁敏一时之间眼泪从眼眶里涌出·不能光看表面的一层,前生丁柔的嫁妆都是虚的,就上面一层光鲜,她的嫁妆却是实打实的,太夫人给了她五千两的压箱银子,今生丁柔比她得太夫人喜欢,丁敏推测丁柔得的压箱银子一定上万两,丁柔还比她多得了很多家店铺,都是处在旺市的店面,还有庄子,陪嫁等等¨.比前生丁柔还要显得寒酸的嫁妆,丁敏痛苦不堪。   嫁妆代表着出嫁女的身份,在娘家受宠程度,丁敏唯一能自我安慰的是,岳宁侯府不缺银子,可让丁敏拿不准的是岳宁侯是不是会在意?   嫁妆开路,喜轿缓缓抬出丁府,丁姝同丁怡道:"大姐姐咱们得跟上去。"   "为什么?"丁怡忙前忙后一整日,有些累了,不是丁柔的话,她也不会如此尽心,"我想歇一歇。"   丁姝神秘的笑道:"大姐姐不想看热闹了?据说六妹夫会给六妹妹惊喜呢。"   丁云也在旁边说道:"对啊,没准真的会有惊喜,咱们也跟过去吧。"   丁怡锤了锤肩头,笑着点头:"好,就去看看六妹夫的惊喜。"   三姐妹一起离开,仿佛没有看见丁敏一般,府里的下人也都自觉地忽略了三小姐,主子们的态度表现得很清楚,下人总不会做惹主子不快的事qíng。   丁敏是既想去看,又怕见到了刺伤她心扉的事qíng,正在犹豫时,教养妈妈搀扶住丁敏,"三小姐,大太太发话了,您可以去看。"   两位妈妈搀黹丁敏就走,仿佛丁敏不会走路一样,将她紧紧的禁锢住随着她们身后,又跟上了六位很有力气的粗实妈妈,大太太让丁敏去远远看惊喜,但也下了死命令,如果丁敏惹事的话,陪着丁敏的人都得死,有了这句吩咐,跟着丁敏的人自然会用尽全力的。   大太太不信八个人还弄不过一个丁敏,对能打击丁敏,大太太不予余力,丁柔出嫁后,大太太心态越发的平和,她力求同丁柔有良好的关系,不在想着压丁柔一筹了,丁柔的嫁妆,婚礼虽然很热闹,但比丁姝,丁怡始终差了一层,太夫人给大太太留足了脸面,大儿媳妇也劝过她,丁萧,丁全没准能求到尹承善面前,尤其是丁全入读燕京学院,哪里可是留着尹承善诸多的传说。   随着喜轿的上下起伏,丁柔心里并不平静,手心隐隐有汗冒出,前生的种种,今生的种种jiāo错,让丁柔有些迷茫,她前生闹了一出笑话,今生呢应该不会了,丁柔坚定了一些,尹承善不是他,在有些方面尹承善比自己更qiáng¨.   外面突然热闹起来,喜轿停下,丁柔有些意外,问道:"怎么回事?"   守在喜轿外的岚心欢快得说,"有人拦路,不放六姑爷娶走六小姐。"   "这"   丁柔怔住了,只有名满京城的世家贵女才会有此一说,新郎不拿出本事,京城的才子,公子哥儿不不准许新郎娶走新娘的,经过这么一阄,丁柔会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抬手撩开面前的喜帕,透过轿帘的fèng隙向外看去,见到在尹承善的马前,站着一百多位年轻人,周围聚集了大部分的百姓,堵住了朱雀大街。   "久闻尹大人才高八斗,我等一直无缘得见,想娶走丁六小姐,也得让我等心服口服。"   "就是,就是,丁六小姐不是容易娶走的。"   围观的百姓适时的起哄,丁柔笑容更胜,心里满满是喜悦,每个女人都有虚荣心,尤其是在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都希望是独一无二的。   尹承善没有请下皇帝赐婚的旨意,但却用了做了这等安排,丁柔能感到他对自己的珍视,也算是给丁柔一分在尹家后院生活的保障,杨氏总不会撕破脸皮为难他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媳妇。   尹承善用自己的能力保护着他,实现他说过的话,一切有他亻旦这么多人围观,未尝不是尹承善扬名之时,丁柔不觉得有一箭双雕有什么问题,如果他不借机起势,丁柔才会有一些失望。   尹承善翻身下马,心里也有点打鼓,他没让牛师弟安排这么多的人,看来背后有人想要给他的警告,挡着道路的人大多都是知名的学着,尹承善摘掉了新郎头冠,乌黑的发丝垂下,他多了一分狂放之姿,"比什么?"   "比作诗,对对子。"   刷拉,在尹承善面前一百多人手拿宣纸,朗声道:"请。"   世人皆知尹承善才华横溢,有初见成型的心学,但尹承善最大的软肋是不够潇洒肆意,诗词上造诣比不上杨和等人。尹承善拿起毛笔,想了想,笑道:"今日尹某不自量力,愿意效仿青莲居士,饮酒对诗词。"   "拿酒来。"   尹承善饮酒后,扔掉了酒杯,一张一张对着诗词,对子,酒气使得他狂放姿态更显,围观的人纷纷鼓掌叫好,京城最热闹的一场婚礼,非尹丁两家联姻莫属。   丁敏身体晃了晃,直接晕倒在教养妈妈怀里,眼泪顺着脸颊流淌,她又输给了丁柔   对到最后一位,尹承善脸颊泛起酒醉的红晕,写完后,扔掉了手中的毛笔,一堆人上前争抢毛笔。   "我可以娶走丁家六小姐了吗?"   "我等拜服。"   一百多人向尹承善诚心的鞠躬,同周围百姓高喊:"愿你们二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热闹不能白看,大秦百姓是自豪的,是好客的,纷纷从家里拿出烟火鞭pào燃放起来,因对诗词耽搁了功夫,时辰已经接近huáng昏,天边的火烧云给这场婚礼堵上一层淡金色的光芒,充满了难言的质感。   尹承善早就安排好的牛师弟让人用筒子将金灿灿,红彤彤的纸屑弹到空中,纸屑伴随着鞭pào烟火声飞扬,洒落在迎亲的队伍身上,伴随着迎亲队伍向尹府前进,许娈百姓自愿的跟随,送上了最真诚的祝福。   丁怡微笑着说:"惊喜,真真是最美好的惊喜,六妹妹有了个世人难忘的婚礼。"   p咳咳,下一章dòng房。T   ☆、第三百零二章dòng房   先于花轿抵达的是有质有量的丰厚嫁妆,拿着嫁妆本子唱诺的司仪念完后,喝了好几口水才压下了喉咙的gān涩。被宾客簇拥着的杨氏面上虽然带笑,但心里十分的恼恨丁家,丁柔不是庶出吗?怎么陪送的这么多?   按照大秦帝国的规矩,女子的嫁妆是要在衙门里报备的,一旦出嫁女没有儿女继承其嫁妆,在她死后,娘家完全有权利收回嫁妆。杨氏的恼恨不奇怪,她娶了三房儿媳,没有一个比丁柔的嫁妆分量足,嫁妆里的好东西杨氏看得眼热,却知道她一丁点都落不到手。   旁人越是恭维杨氏,她越觉得难受,丁柔还没进门就让她不痛快,杨氏对丁柔的印象不是太好,对旁边的宾客说:"我是真没想到丁家如此富庶,一个庶女就有如此的嫁妆,丁大人不愧是吏部侍郎。"   本来杨氏以为会有人符合她几句,但今廿能来观礼的大多是江浙派系的夫人,丁栋已经是派系的领军人人物,杨氏这么说,不就是给政敌留下可乘之机?不就是说丁栋受贿?   随着万首辅即将致使,江浙派系或者说整个江南极为需要丁栋稳住局面,在面对政敌时,派系内部必须团结。杨氏不仅没等来符合,反倒被有些夫人白了两眼,更有人小声谈道:"莫怪尹府上最为出众的是尹探花,嫡子都不怎么样真真是有其子必有其母。"   杨氏咬着嘴唇,她知道说话的是谁,就因为知道了才不敢得罪她,她可是皇后娘娘的手帕之jiāo。   有一位夫人打圆场说道:"陛下对大臣极为的厚待,太祖皇帝定下的铁律为高新养廉,丁家老太爷是帝师,陛下赏赐尤为重些,丁府太夫人善于经营给养在身边的孙女这么一份嫁妆,并不奇怪。   尹大学士一直游离于派系边缘,本身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人脉,杨氏又一向以弘农后人自居,惹很多富人厌恶,如果不是出了尹承善,尹家她们根本不会来。   巴结杨氏的人大多都是有错求或者比尹家境况更不如的人,杨氏脸上擦得厚厚的脂粉也遮挡不住这份尴尬,她能从夫人们的眼里看出嘲讽好像再嘲弄她就这样还是世家贵女之后?   "尹探花娶了帝师的孙女,对尹家是有好处的,怎么能让真正的规矩立起来。"   "是呢,丁家太夫人可是出名的有章法的人,她养大的孙女定是承袭了其衣钵从兰陵侯夫人身上便可知一二。"   如果不是因为礼仪,杨氏真想甩袖子离开,她频频喝茶qiáng压下愤怒,当在迎娶的路上发生的事qíng传回尹府时,宾客们纷纷称赞得话站在她身后三个嫡出儿媳眼里压不住的羡慕,更是差一点气得杨氏吐血,心里琢磨着如何收拾丁柔,非要让她知道什么是婆媳规矩不可。   "王妈妈,齐妈妈。"方才嘲弄杨氏的夫人,看到丁柔的陪嫁妈妈后,起身迎上去说:"皇后娘娘放你们出宫了?"   "见过萧夫人。"   两位妈妈弯了弯膝盖,"皇后娘娘恩典将奴婢赏给安阳郡主殿下,殿下不放心小姐,让奴婢陪伴她出嫁。"   "安阳郡主?难怪,除了她之外皇后怎么舍得你们。"萧夫人淡淡的笑道,"就连我都求不来你们两个呢我家那几个丫头没福气。"   "萧夫人过奖了,奴婢当不起。"   杨氏眉骨跳动皇后身边的妈妈做陪嫁,丁柔这面子也太大了一些,杨氏心知肚明这是丁柔做给她看的,杨氏愤怒的说:"既然是赏给下来的奴婢,就不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了,入了尹府就得受规矩,休要仗着以前的势力目中无人,你们主子已经换了。"   严肃的齐妈妈垂头道:"您说得是,奴婢如今的主子是小姐,定会好好的教导小姐什么是应该守下的规矩。"   旁人暗自摇头,有的夫人用扇子挡住唇边的嘲弄,杨氏真真是上不得台面,想要给儿媳妇下马威,也得分时候,不知道两位妈妈的身份便罢了,知道了还敢如此行事,真当皇后娘娘,安阳郡主是摆设不成?   "新娘子请下轿。"   悬挂着红色绸带的门口,尹承善俊逸的身影出现了,在他手中是一条红绸,另一端被丁柔拽着,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喜堂,虽然新娘子遮挡着面容,但从匀称高挑的身形上看,气质容貌应该属于上乘,见过丁柔及笄礼的夫人都知道她虽然不是绝色美人,但也是中上之姿。   "请尹大人,杨夫人两位高靠上座。"   杨氏再不愿意,此时也不能拆台,嘴边噙着僵硬的笑容坐在椅子上,周围的宾客纷纷起身,送去了祝福,两边的婢女倾洒着花瓣。   丁柔跟着尹承善的脚步,一步一步的,不是谁都有穿越时空的机会,也不是谁都有重活一遍的机会,在茫茫人海中,丁柔遇见了让她佩服想要再嫁的人更为的不容易,以前的一切努力,不都是为了今日?这回依然是丁柔自己选的丈夫,她不会犯两次一样的错误,尹承善值得她嫁。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jiāo拜。"   在一连串指令下,丁柔跪下起身,起身跪下,当夫妻jiāo拜时,她清晰得听见了尹承善磕头的声音,朦胧间可感觉出他的认真,丁柔心中泛起喜悦,今日发生的一切,她会永远得记得,也会遮盖住前生的记   "礼成,送入dòng房。"   宾客们喧哗起来,"探花郎,记得来敬酒啊。""尹师兄,师弟们今日同你不醉不归。""尹大人,虽然**一刻值千金,但你今日跑不掉。"   尹承善笑得灿烂,眉宇舒展更显得帅气,信阳王在一旁说道:"想找小尹拼酒的人,先过本王这关。"   "王爷,您不能这样啊。"   "怎么不成?本王今日是伴郎,太祖皇后曰·伴郎做什么的,就是挡酒的嘛。"   抬出太祖皇后谁敢反对?尹承善向齐恒拱了拱手,他们两人对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丁柔被喜娘搀扶坐在了chuáng榻上,手心略略有些冷汗不安的放在膝头。   当听见喜娘说挑开盖头时,丁柔的手指不由的屈起,一杆秤伸到盖头之下,头上一轻,呼吸顺畅了很多·眼前大亮,丁柔没有羞涩的垂头,反而主动迎上了尹承善的目光,她想要第一个看见他的反应   尹承善眼里露出几许让丁柔心里高兴的惊喜,她还是个漂亮的新娘子。他们同时展露笑容·尹承善俊美,丁柔柔媚,落在旁人眼中不由的赞叹一句:"天造地设。""郎才女貌,般配。"   尹承善没想到丁柔比及笄时还要好看一些,坐在她身边时·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手指意外相碰,尹承善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傻笑,喃喃道:"真好。"   "请两位新人用合卺酒。"   两人举起酒杯,手臂jiāo缠喝了合卺酒,喜娘欢喜的道:"一仰一合,一仰一合·儿女双全。"   在dòng房的人也都笑起来,丁怡看出尹承善的嫂子想要开口·忙拽住她,笑着说:"一仰一合真真是好兆头,让他们害羞去,咱们在旁边看热闹就是。"   尹承善大嫂——王氏尴尬的笑了笑·对兰陵侯夫人她还是不敢放肆的,丁怡继续说:"我家六妹妹虽然是个懂事的·但有些小脾气,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还望你多包容一些,不是我自夸,我的六妹妹最是有善心,总是善待每一位对她好的人,也不愿意同人争些名利。"   "兰陵侯夫客气了。"王氏等回道。   撒了花生等吉祥物件后,尹承善低声说:"等我,我去去就回   "嗯。"丁柔此时垂下了脸颊,尹承善笑着出了dòng房去敬酒,王氏道:"我从未见过四弟有这等傻气的时候,他往常很少笑,果然是娶了夫人的原因。"   "新婚高兴嘛,况且六妹妹人比花娇俏,尹探花满意,是占了便宜哦。"   丁怡继续挡住了王氏下面说的话,应对这种妯娌间的暗语争锋,丁怡毫不费力,丁柔抬了抬眼见,向丁怡感激的看去,丁怡笑着说:"我妹妹腼腆,咱们别为难她了,让她准备准备,尽qíng的享受一生一次的dòng房花烛之夜。"   王氏等没达到目的不想离开,但却被丁怡,丁姝,以及丁萧夫人笑着拽了出去,"走,大喜日子,咱们也喝两杯去。"   一会功夫,dòng房安静了,丁柔长出一口气,岚心道:"亏着大小姐,大奶奶帮衬着,要不然她们还不得吃了小姐?"   "我就那么没用?"丁柔笑着敲了敲岚心的脑袋,"伺候我梳洗。"   "您不是没用,但新婚之夜还为她们费神,太不值得了。"   岚心帮着丁柔脱下沉重的礼服,去浴房洗了澡,在绞头发的时候,尹承善晃晃悠悠的进来了,丁柔陇住了衣服,回头看他,"你"   "我没醉。"   尹承善大舌头,但却像丁柔眨了眨眼睛,手指了门外,丁柔抿嘴笑了,转过身去不去看他装酒醉,丁柔阖眼,一会听见了的脱衣服的声音,她有了几分的紧张,当感觉chuáng榻下陷时,丁柔不安的动了动,幔帐缓缓垂下,喜烛燃烧一耳边传来带着淡淡酒气的呼吸。   "丁柔丁柔我的夫人"   一只大手轻浮过她的头发,温热的吻落在脖颈,她的身上重了,压上来一个陌生却会一直陪伴她的重量,"小柔我的。"   顺着宽松的衣襟,尹承善的手滑了进去柔腻的肌肤,让他呼吸声更沉,尹承善吻也越来越重,撑起身子抱起了丁柔,扳过肩膀,对着她渴望已的嘴唇吻上去   p昨天群里人说,想要ròu,但最近和谐,大家看看就好,夜表明不是拉登党,哈,大家应该明白的。纟   ☆、第三百零三章**   曾经是现代结过婚的女人,丁柔再**的吻试过,原没什姗羞涩不好意思的,但面对尹承善¨.丁柔有一些恍惚,从方才他体贴的举动来看,尹承善做得很好,不像是没经验的样子。   丁柔的眼睫扇动,她躲闪挣扎的举动在面对眼前那双明亮又略带急迫的眸子时,慢慢的停下,身体贴近尹承善,手臂慢慢抬起勾住他的脖颈尹承善感觉到丁柔的顺从,吻得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呜,呜。"丁柔喘息,嘴唇略有红肿,搂住他脖子的手改为了掐,"你¨.你想憋死我"   尹承善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肢,固定在身前,声音低沉的说道:"别动。"   丁柔拢了一下头发,微肿的嘴唇噙着一抹笑容,食指缠绕住尹承善脑后的一缕发丝,一圈两圈三圈罕见的媚态横生的斜了他一眼,轻吐气息:"不听你的会是怎样?"   尹承善手臂越收越紧,两人的身体紧贴得更为紧密,他的额头隐现青筋,大脖筋也很明显,被丁柔柔荑抚摸着,尹承善感觉身体像是在火堆上,敞开的月白色亵衣露出白皙的胸口,汗水从脸上滑落,沿着脖子,滑过胸膛尹承善气息不稳,"夫人,我不想伤到你¨.不想"   丁柔两边嘴角翘成元宝形状,她学不了娇羞,亦不会被动承受,**两人都享受到,才会有水rǔjiāo融的感觉,尝过qíng爱滋味的人是很难放下的,夫妻之间qíng浓时,丁柔也曾经热qíng奔放过,会将她最好的最热qíng的一面留给只属于自己的丈夫,丁柔偷偷打量着极致忍耐的尹承善·猜测他是找不到方向呢?还是怕他的'无知,没经验会伤到她?   丁柔猜测着,同时也有所衡量,她总不能表现得太热qíng了,弄得尹承善以为她被谁调教过,手段慢慢的施展,用得太多,会吓到他的。丁柔舔了舔嘴唇,头靠在尹承善的肩膀上,柔声说:"夫君·我们是夫妻。"   一句夫妻,互相包容,互相体谅。尹承善认真的看了丁柔一眼后,一下子将她按倒,"小柔¨夫妻"再也压抑不住的急切的吻着自己新婚的妻子。"在落凤山见到你¨喜欢¨"   尹承善一边亲吻·一边喃咛,手也迅速的褪去丁柔的衣服,圆润小巧的肩头露出尹承善目光仿佛能喷火,"喜欢¨你的说的话¨唯有你知道我"   亵衣褪去,绣着红梅的肚兜露出·丁柔仿佛故意为难他,穿了绳子多的肚兜,更凸显她姣好曼妙-的身体曲线,尹承善额头的汗水滴在丁柔胸口,他追着汗水吻上去,解着肚兜的绳子,不是他没想过撕开·但妻子盈盈的笑颜,尹承善得忍住不能吓到她.¨忍他忍   丁柔优哉游哉的说:"是娘帮我绣的·夫君,可喜欢?"   丁柔坏心的摆动着腰艘,尹承善气息更为沉重,"你有没有听过""什么?"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讶。   被làng翻滚,肚兜飞扬·丁柔感觉胸前一凉,虽有**被含入口中·双腿被他用大手分开,手掌袭向了桃花源中,女子的身体远比想象中的敏感,丁柔低吟:"夫君¨"   换来得是尹承善更为放肆的动作,"嗯?再叫。"   丁柔似躲闪似逃避的推了推他的胸口,尹承善正在兴头,俊脸上异常的兴奋,往日的冷静沉稳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口不择言的道:"真好真美"   尹承善握住了丁柔的手臂,反扣到她头上,腰向前一送明亮的眸子一直盯着丁柔神色变化,细腻柔滑的包裹住他极乐世界不外乎如此¨不¨极乐世界都没这等美妙-的享受"你的名字娶得好,柔,好软¨"   丁柔眉头锁紧,胀满的感觉下传来一阵的刺痛,尹承善的吻落在她的脸颊,鬓角,最后落在她的皱起的眉间,虽然在安抚她,却坚定不移的挺进¨苏麻的感觉沿着脊柱窜起,丁柔娇吟,"嗯嗯¨"   再多的向往,尹承善qiáng迫自己停下,耐着xing子安抚着娇妻,撑起身子,他沙哑的问道:"疼吗?是不是很疼?子默说."   尹承善脖子上绕上了一面丝绢,丁柔双手握住丝绢两角,向下一拽,尹承善跟着低头,同丁柔的额头碰到一起,眼睛对眼睛,鼻息相闻,丁柔主动吻了吻他的嘴角,道:"在我的chuáng上,我不希望听见除了尹承善,丁柔以外的人名。"   丁柔的手心轻抚过尹承善的脸颊,"你可懂了?结发夫妻¨唯嬗我能打开你的发髻懂吗?"   尹承善愣神之后,虽然怜惜她,但尹承善更想同她溶为一个,进进出出满帐内qíng爱渐浓,迷茫着暧昧的味道,浅浅的低吟,粗重的簇呻吟,构成一幅独特乐章在慡到极致时,尹承善不舍的又向前顶了顶,直到最深处终于瘫软在妻子身上,湿漉漉的发丝jiāo缠在一起   "结发夫妻结发夫妻"   初经历qíng事,对女子来说不适大于享受,饶是丁柔做过各种准备,下身还是会疼,但她却包容住了尹承善莽撞qíng爱是否和谐,在夫妻生活中起码站三成。   尹承善翻身躺在chuáng榻上,少刻将丁柔裹紧怀里,他的脑袋埋入她的肩窝,"小柔¨真好¨"他从不知道会如此的舒服,如此的美妙-,如果他能多坚持一会就更好了,怎么就怎么就没坚持住呢¨尹承善吸着丁柔身上的体香,无妨,丁柔是他的。   丁柔忍着不适,抬起手臂轻轻拍着丈夫的后背,抚摸着他的脖子,qíng事过后的余韵,同样很重要呢,感觉尹承善又有些蠢蠢yù动,丁柔道:"不成,我那里疼。   尹承善的手慢慢的离开桃花源,散去下腹的灼热,僵硬的身子慢慢松软,"一会让妈妈给你上点药。"   "嗯。"丁柔弯了弯嘴角,他像是没吃到糖的孩子,手指再次缠绕住他散乱的发丝,"去洗洗再睡,嗯?"   尹承善不舍的松开丁柔,笑道:"一起?"   "不,单独洗。"丁柔起身向chuáng榻边爬去,找到亵衣穿上,这才遮住了尹承善灼热的视线,丁柔腿有些软,扶着chuáng边时,听见chuáng榻里传来他得意的笑声,丁柔白了他一眼,男人啊,总是这么幼稚,换来得是他越发得意的笑。   丁柔去了浴房,王妈妈早就准备好了药浴,水温非常的合适,在衣服架子上搭着gān净的亵衣,毛巾等物,丁柔坐在泛着淡淡药香的浴桶中,闭目养神,如果没有陪嫁妈妈,也没有此时好享受。   轻微的脚步声,丁柔尚未睁眼,听见王妈妈的说话声:"四奶奶,奴婢给按一按,浴水里有药,您多泡一会。"   过了一会,丁柔才嗯了一声,王妈妈的手在丁柔肩膀处按着,看丁柔身上的吻痕,王妈妈的嘴角是扬起的,能看出尹承善对丁柔的疼惜,如果男方只顾着自己享受,对新婚女子来说是灾难。   丁柔jīng疲力竭的样子,也证明了尹承善没什么隐疾,王妈妈觉得安阳郡主应该会放心了,当时看尹承善没通房丫头后,她曾经同齐妈妈嘟囔过,如今看来,是尹探花qíng深才不会用通房,王妈妈按摩手法越发的轻柔,药浴不仅有舒缓的药材,更有调养身子的功效。   王妈妈一直在皇后身边伺候,皇后因早些年小产身子不好,用了好多药方补身子,这些王妈妈都记着,在调理女子身体上,她有独特的见解,这也是很多勋贵人家都想要到她的原因,女子不管多尊贵,成亲后首要的问题就是生孩子,在大秦帝国以嫡出为重,长辈们更希望抱到嫡孙,而出嫁女也更想要生下儿子巩固地位。   柳氏一直很担心丁柔的身体状况,王妈妈从旁看过,做到了心中有数,虽说丁柔不是勋贵人家jīng心培养的贵女,从小补药用得不多,但丁柔身体状况还是不错的,王妈妈不觉得丁柔会受困于子嗣,不过该做的调养,她还会尽心尽力的做到。   丁柔抹去脸上的浴水,四奶奶从今往后她不再是丁家的六小姐,身份变成了尹承善的夫人,尹府的四奶奶,她方才扫过尹家三位嫡子的媳妇,虽然门第不如丁家,但却是正经人家的嫡女,丁柔轻轻叹息,她们也是杨氏的帮手,不过真的是帮手吗?   丁柔信奉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利益足够的话,谁是谁的帮手还说不准呢。泡了大约小半个时辰,丁柔跨豳浴桶,擦gān净水,绞gān头发,回到睡房时,chuáng榻上的被褥已经重新换过,香炉里也点燃着助睡眠的香料,尹承善见丁柔走进,伸出胳膊,直接将她抱上来,道:"我搂着你睡。"   丁柔蹭到了一个相对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不是别人拥着就睡不着,反而在他怀里,丁柔睡得很熟   p那个,夜昨天仔细研究了一下大神写的ròuròu,这已经是夜的最高水准了,好不好的,就这样吧,大家应该懂得哈。嗯,虽然单更,但为**一刻的ròuròu,求两张粉红。纟   ☆、第三百零四章见礼   清晨鸟鸣,丁柔朦胧间睁眼,眼前是一张陌生含笑的脸庞,丁柔向后面闪去,尹承善搂住她的腰带回到自己怀里,略带不满足的笑道:"你去哪里?"   这个时候,丁柔彻底的清醒了,她成亲了...脖颈,下巴被他吻着,他身上的温度仿佛也比方才更高一些,丁柔伸手挡住他的嘴唇,"不行,得去请安了。"   尹承善眼里闪过遗憾,又抱了抱丁柔,平复早起的qíngyù,关切的问道:"可有不舒服的?"   丁柔摇摇头,除了下身有一点不适之外,昨夜qíng事散去后泡的药浴很管用,尹承善放开丁柔,撩开幔帐,后背对着她,低声说:"一切当心。"   "嗯、"   丁柔手搭在他的后背,是担心她被杨氏欺负?尹承善阖眼说:"大嫂是母亲娘家的侄女,一向唯她命令是从,二嫂三嫂没什么主意,但对母亲是孝顺的。"   "嗯。"   "母亲除了疼惜大哥之外,五弟是她的命根子,五弟从小被她宠溺惯了,十一岁房里就放了两个美婢伺候,在府上凡是他看上的婢女没有得不到手的。"尹承善停了一会,继续说道:"你多仔细身边的人,他虽说不至于对你无礼,但看上你身边的婢女,也是麻烦。"   丁柔说道:"我会让岚心主动避让开,如果躲不过去,他上杆子凑上来...别怪我给他个教训。"   "五弟如果能得你教训长点记xing,还有得救。"尹承善转了语气中的不屑,"一会请安后,我领你去拜祭我的弟弟,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我。"   尹承善此时才回头,凝视着丁柔,"咱们生的第二个儿子,过继到他的名下可好?"   是不想他死后弟弟无人供奉,如果是还活着的人过继出他们的儿子,丁柔绝对不会同意,但尹承善的弟弟已经死了,儿子还是会由她抚养,古人很重视祭祀,不过她也得考虑儿子的心思,为什么过继出去的是他,丁柔想了想最终答应下来。   从尹承善话语中的推测,对他弟弟的重视,丁柔不想因这事让他心里不悦,先答应下来,将来生了儿子后也会有回旋的余地。相处久了尹承善没准会听她的意见,侄子供奉祭拜也是一样的。   尹承善道:"我知道你会明白的、"   "四少爷,四奶奶该起了。"   丁柔明显看出尹承善板起了脸,全然不像是面的她时样子,"进来伺候。"   "是。"   岚心领着丁柔陪嫁的丫头端着铜盆,毛巾,香皂等物进门,婢女上前伺候尹承善换衣服,丁柔虽然不太喜欢她们接近尹承善,但这也是大秦的规矩,丁柔倒是想亲自照顾他,但规矩不准许,在京城尹府上,丁柔只能暂且作罢。   男人是经不住考验的,丁柔瞄了一眼陪嫁丫头们,岚心问:"四奶奶用凤钗可好?"   首饰盒子打开,各式的钗环琳琅满目,丁柔指了几个首饰,岚心给她佩戴整齐,镜子正对着丁柔,里面的女子有初为人妇的娇媚,"就这吧。"   丁柔穿上百花红褙子,罩着对襟夹衣,下衬一条胡锦垂鞋长裙,裙摆绣着波làng形状的花纹,露出绣鞋的尖头,是的她仿佛擦在水上一般,尹承善也打扮整齐,两人站在一处,相视一笑,岚心笑容满面,六小姐同姑爷般配极了。   丁柔落后半步,跟着尹承善穿过尹府的回廊,在嫁进来之前,丁柔详细的了解尹府的人员构成,公公虽然是大学士,但也不过是听着好听罢了,大学士没任何实权,俸禄银子以及额外的收入不会太多。   杨氏生了四个嫡子,三名嫡女,如今最小的嫡子尚未成亲,最小的嫡女说是定了亲,但没个夫家的影子,不知道杨氏弄得什么迷魂阵,除了尹承善之外,另外还有两名庶子,分别是六少爷,七少爷,两名庶女,七小姐,九小姐。   杨氏还真是贯彻了不迫害妾室的作风,尹大学士儿女成群。杨氏是尹氏族长夫人,又一向愿意被人侍奉,事事把尖,虽然尹家因老太爷过世分了家,但尹大学士那辈子的人兄弟三人全都住在附近,有事没事常常来尹府上,杨氏也愿意被妯娌捧着,分了家更像是没有分家,不是杨氏唯一的好处——善于理财,尹家光凭着尹大学士那点俸禄养不了这么一大家子人。   丁柔亦步亦趋的跟着尹承善,经济基础决定话语权,尹大学士固然有敬重嫡妻,不管后宅的文人老传统,但他挣得不多,面子都是杨氏在维持,料想他也不敢对杨氏如何,杨氏在尹府里说一不二。   "四少爷,四奶奶来了。"   丁柔抬头看了一眼,两进的小跨院,十几于名婢女站在院落里,穿堂后面是三间正房,摆设铺陈富贵非常,此处是尹府历代女主人住的院落,杨氏嫁入尹府后每年都会翻修,院落越修缮越是华丽。   丁柔垂着眼帘,观看杨氏身边丫头的衣着打扮,估算尹府每月的消耗,借此可以推算出杨氏每月需要攥多少的银子...丁柔最不怕的便是生意经,暗自记下这一点,也许将来能成为突破口,做生意可不都是赚钱的。   随着尹承善进门后,丁柔虽然垂着脑袋,但能感到各种视线凝在她身上,尹承善略带一丝担心侧头看了一眼妻子,却见丁柔一如既往的沉稳,并没有任何的慌乱紧张,感觉到尹承善的视线还特意眨了眨眼睛,示意她没事,尹承善露出一丝放心的笑容,她从来就没让他担心过。   一座屏风将一间大屋子分成两半,一面是尹大学士,尹承善的兄弟,表兄弟,叔叔等等,屏风后坐着以杨氏为首的女眷,丁柔目光落在脚下的羊毛地毯上,踩在上面很舒服,杨氏日子过得很奢华呢。   "父亲。"尹承善跪在尹大学士面前,"儿子给父亲请安。"   丁柔跪在她身后,坦然得面对众人的打量,有一道视线格外的猥琐,丁柔虽然不是绝世美人,但也容貌属于中上,对比尹承善兄长的媳妇要略好一些,可能是初见,又赶上丁柔新婚,屋子里的人对她颇有一种惊艳之感。   "公公安。"   尹承善长得不差,作为其父的尹大学士四十多岁的年纪,白净的脸庞,斜眉入鬓,下巴处几缕胡须,衬托出他身上文人的儒雅气质。尹大学士自持最是重规矩,略略看了丁柔一眼,"起来给夫人行礼。"   "是。"   丁柔慢慢的起身,迈开步伐向屏风后走去,耳边是尹大学士在训教尹承善,照看维护兄弟,为国尽忠,为父母尽孝等等,尹大学士不是看不上庶子,而是本能不喜欢尹承善。   是因为尹承善比他更出息?丁柔觉得尹大学士同杨氏真不愧是夫妻,凑在一处太合适了,如今这局面,还敢打压着尹承善,屡次挑战文熙帝的底线,真当文熙帝不会怒责他们?想要嫡出的儿子有个好前程,拉拢都尹承善都来不及,却如今日总是板着脸说教。   "大嫂子,这就是小四媳妇?出落得真真是水葱儿一样,又是帝师的孙女,将咱们家的丫头儿媳都比下去了。"   丁柔听见一略带嘲弄的声音,杨氏说道:"可不就是她,长得不好的话,小四能巴巴的娶回来?"   丁柔停下脚步,唇边噙着笑容,"母亲过奖了。"   长得好也不是过错,丁柔知道自己远没到红颜祸水的境地,尹承善是为外貌,为丁家,还是为她本身娶她,丁柔不需要旁人来说三道四,也不需要她们来证明,日子是她同尹承善一起过的。   丁柔笑意浓了一些,仿佛没听出杨氏她们语气里的嘲讽,杨氏一拳头好像打在了棉花上,说道:"二弟妹说将尹家的儿媳妇都比下去了也不尽然,妇德才是居于首位,持家有道比那些长得狐媚样儿的人qiáng得多了。"   丁柔继续笑吟吟的说:"母亲教训的是,儿媳一定向母亲看齐。"   人群中有人憋不住,扑哧笑出声,亦有人咳嗽,杨氏脸色很难看,丁柔却安静的站着,从进门开始笑容一直不曾在她脸上散去,看似柔弱,但如同风中杨柳,任何刁难话语都影响不到她。   屋子里的人对丁柔有了个全新的评价,不是所有人都想着像杨氏一样压着尹承善夫妻,尹家也是有识时务的人,看得清楚尹家将来的落在尹承善身上,她们畏惧于杨氏几十年如一日的专横跋扈,也想看看尹承善求娶过来的丁家小姐品行能不能抗住杨氏,今日一见...有些人jiāo换了眼色,弄不好尹家是要变天了。   有跟着杨氏一条道走到黑的,也有观望时刻准备撤退的,杨氏身边也不是铁板一块,丁柔抬了抬眼睑,将屋子里大部分做妇人打扮人的表qíng收入眼底,虽然现在不知道哪些人能用,但也可以对她们的立场略知一二。   "还是快让新媳妇给大嫂行礼吧,我们这些做婶娘的也都等得辛苦,小四终于是娶亲了。"   一名圆圆脸庞的妇人出言缓解气氛,给了杨氏台阶下,丁柔目光扫过她,见到她露出的和善,丁敏向她点点头表示感激。   ps宅都不会太多,丁敏成亲后,丁柔就出京城了。   ☆、第三百零五章过招   杨氏面前摆放了蒲团,丁柔低垂着眼帘,跪在蒲团上,从旁边丫头的手中接过茶盏,指腹托起茶盏,恭谨般的奉上,"母亲请用。"   杨氏愣是让丁柔举了半晌,向屋子里所有亲戚表明,她不是很喜欢丁柔,杨氏把玩着手上的珠串,眼角余光扫过丁柔,这般慢待,她还一如既往的平静,倒也让杨氏刮目相看。   丁柔举着茶盏,知道屋子里很多人都在看她的热闹,丁柔唇边噙着一抹笑意,再次说道:"母亲,请用。"   杨氏还是置之不理,手腕的珠串对她好像更有吸引力一般,丁柔笑意不不改,声音抬高了一些,"母亲,请用。"   屏风外接受父亲训斥的尹承善眸光凝重,丁柔继续说:"您不是很着急喝儿媳茶?"   不想喝的话,便是不认尹承善做儿子,杨氏怒视含笑的丁柔,那名圆圆脸庞的妇人再次打着圆场,"大嫂是欢喜了一些,定时不信这般出挑稳重的女子,是小四的媳妇了。"   丁柔将茶盏举高一些,"母亲。"眼角余光飘向那名妇人,见她慈爱般的点头,丁柔嘴角勾了勾,手上一轻,杨氏接过茶盏:"我不过是如你三婶说的多看看你,这一会就等不及了?"   三婶?那名妇人是尹承善的三婶?丁柔记下了,微微扬起脸颊,"儿媳以为站着在母亲身边,您看得更清楚。"   杨氏喝了一口茶,眯着眼睛看着含笑的儿媳丁柔,一句话不肯让,这样的儿媳妇调教起来实在是有些棘手,杨氏心中冷笑,大风大làng都过来了,还摆弄不过她可奇了,用规矩孝道压也把她压老实了。   杨氏褪下手腕上和田玉的玉镯,"赏你了。"   语气里满是高高在上,丁柔笑着接过,平静如常的说:"谢母亲。"   随后起身,丁柔随着蒲团的摆放位置,向各位长辈们见礼,三位婶娘给的礼物大体价值差不多,唯三婶给的衔着珍珠的足金簪子jīng致上一些,见过长辈后,便是妯娌之间的行礼,"大嫂。""二嫂。""三嫂。"丁柔福身,虽然早有准备,但见了一圈人后,丁柔也有一些倦怠,对尹家这大家族有了深刻的印象。   丁柔将大多数人记住,堂嫂之类的只求对得上号,尹承善的两位庶出的妹妹简直被杨氏管成了木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嫡女身后,看八小姐对她们的态度,比对待丫头好不到哪离去。完全承袭了杨氏容貌,xing子也有些相似的八小姐尹娴勉qiáng的行了半礼,冷哼道:"庶女庶媳。"   丁柔装作没听见,杨氏开口道,"这话就不对了,即便是庶媳也是尹府的主子,丁氏,你坐下,姨娘们得给你见礼呢。"   丁氏?丁柔有一些说不出感觉,坐在杨氏下手第四个位置上,别看尹承善官职在兄弟们最高,但按照杨氏所言,在家按嫡庶。杨氏淡淡的说:"让姨娘们给四奶奶见礼。"   六七位穿着粉红衣裙的女子走到丁柔面前,"见过四奶奶。"   面前这些都是尹大学士的妾侍,杨氏指了指其中一位道:"她是你丈夫的生母。"   丁柔循着杨氏的看去,她脸上擦了厚厚的脂粉,眼里有着几许的血丝,身体纤悉柔弱,如同弱柳一般,眸子看向丁柔时羞愧的垂下,唯唯诺诺:"四奶奶安。"   杨氏嘴角翘起,很感兴趣的看着丁柔的反应。她在尹承善身上吃亏时,总是会变着法子'折磨'她,尹承善对生母的在意,杨氏也知道几分,这也是她乐此不疲的原因所在。   丁柔如果想要讨好尹承善,必会善待他的生母,杨氏瞪大了眼睛,丁柔再受了礼后,慢慢的起身,对着她抚了抚身,"姨娘。"   在杨氏想发话训斥前,丁柔给每一位姨娘都行了半礼,转身对杨氏道:"姨娘是伺候公公的人,儿媳怎可受她们的礼。母亲出身弘农杨氏,然如今已经不是当初,母亲总不好违背太祖皇后立下的规矩,现在不是魏晋南北朝,也不是隋唐,如今江山是大秦帝国。"   杨氏张了张嘴,屋里的人噤若寒蝉,丁柔笑丁着说:"母亲出府少些,这些事不太明白也不奇怪,儿媳建议母亲还是多了解当下的规矩,也省得得罪了哪位贵人,让外人以为尹家痴迷于前朝往事,太祖皇后说过,痴迷于昔日的荣光的人家是最没出息的,人是活在当下的。"   "齐妈妈。"   "奴婢在。"   "你给母亲说说宫里的规矩,一条一条的慢慢说,务必然母亲听懂。"   "奴婢遵命。"   齐妈妈站在杨氏身侧三步远,开始一条一条给杨氏讲解当下的礼仪规矩,丁柔重新坐回椅子上,悠然的喝着茶水,杨氏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娘家的血统,最坚持的便是她认定的嫡庶规矩体统,太祖皇后虽然给了嫡妻很高的地位,但也没将庶子庶女当成奴仆,对待妾室严苛了一些,但太祖皇后是现代人,生母跪子这种事,她并不提倡。   如果想打击一人,小打小闹没意思,打掉了杨氏的骄傲和坚持,她的气焰会少了一半,剩下的...再辅佐以经济上手段,丁柔看了一眼脸色很不好看的杨氏,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既然打算带尹承善生母一起离开京城,丁柔得一步一步安排好了。   杨氏捂着额头,神色很是痛苦,尹娴怒得拍了一下桌子:"够了,奴婢还敢教导主子?"   尹娴对丁柔吼道,"丁家就养出你这种威bī婆母的女儿?"   丁柔道:"八妹妹,我是你嫂子。"   小姑子当面指责嫂子,在有规矩的人家是不成体统的事qíng,虽然她是嫡女也不成,男人才是社会的主流,女人一直处于从属地位。尹娴气得很,"你说教婆母就对吗?"   "你何时见我说教母亲?齐妈妈是皇后娘娘放出宫,我花了重金才请回来的妈妈,最是懂得礼仪规矩,我一心为了尹家着想,总不能眼看着母亲因大意儿受了旁人的忌讳,眼看着公公被御史弹劾思念前朝。在历朝历代这都是大错。"   "什么时候母亲思念前朝了?蒙古鞑子有什么礼仪?中原的礼教便是坏在他们手上。"   尹娴嘲讽的说道:"四嫂不会连前朝都分不清楚吧,太祖皇后可是很推崇魏晋风骨的。"   "你也说了是魏晋风骨,风骨是什么,料想不用我给妹妹讲解。"   "你..."   "够了。"杨氏道,"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嘴。"   "母亲。"尹娴从未见过杨氏如此生气过,"女儿是...是.."   杨氏揉了揉眉间,今日的变故对她来说有点大,齐妈妈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她不能当成寻常奴婢对待,而且齐妈妈说得那些规矩,也让她心里有一丝的警觉,耍威风也得分清楚场合,稍有差错的话,谋逆一是大罪,尹家上下都承担不起。   杨氏倦怠的说:"往后对你四嫂恭敬一些,她是毕竟是你嫂子。"   尹娴咬着嘴唇,眼里含着眼泪,委屈的说:"是,母亲。"   "好了好了,她还小,大嫂慢慢的教。"圆脸的妇人再次的打圆场,杨氏道:"三弟妹说得是,摆膳食吧。"   丁柔作为新媳妇,是没有资格坐下用膳的,必须在杨氏身边伺候布膳,丁柔小心的伺候着杨氏,猜测她的喜好,杨氏见面前摆放得都是她喜欢用的,她对丁柔挑不出大毛病,本来想要刁难她的手段,都被丁柔躲了过去,杨氏虽然坐着用膳,但心里是堵着的。   杨氏在喝汤时,手捂着嘴,做出反胃的样子,丁柔一直注意着杨氏,忙说道:"儿媳给母亲拿痰盂去。"   丁柔身边的大嫂堵住她的去路,很着急说:"母亲,您怎么了?"   几位儿媳妇都像杨氏身边挤去,丁柔被她们堵住转不开身,将她挤压到准备呕吐的杨氏身边,丁柔道:"母亲不舒服,散开一些好.."   丁柔腰肢qiáng扭过,借着大嫂小杨氏的拥挤的力气,向杨氏身后退了半步,小杨抢到了杨氏身边,杨氏张口口中的污秽正好涂在了小杨氏的身上,腐坏的气味很难闻,呕吐之物...丁柔也不由得有些反胃,如果吐到自己身上...丁柔拿帕子掩住嘴唇,"散开一些,让丫头收拾,大嫂真真是太孝顺了。"   小杨氏看着身上的污秽,反胃的恶心起来,来得太猛,她根本压不住,张口吐出了胃里的东西,杨氏也没跑了,这对婆媳算不算是绝配?她们谁也不用说谁。"   丁柔道:"打发人去请大夫。"   "是,四奶奶。"   尹府的下人去请大夫,大小杨氏被各自的丫头搀扶回房,丁柔一直在杨氏身边陪着,至于换洗衣服的事qíng,自然有丫头动手,杨氏阖上眼,"你先回去。"   "母亲多保重,儿媳告退。"   丁柔福身,出门时见到尹承善生母掌帘子,她yù言又止的模样..丁柔心qíng沉重了一些,轻声说:"尽可能远着一些太太,说几句他的不好,讨好太太喜欢,让自己好过一些,他会更放心。"   ☆、第三百零六章jiāo心   丁柔没打算贸然搭救她,或者影响她的处事。她同柳氏不一样,又被杨氏欺压得太惨,得慢慢来才有可能助她脱困,起码得让她明白,尹承善希望她过得好,只要她能少受一点欺负,即便骂两句尹承善也没什么的,尹承善不会因内宅妇人的诅咒就少了什么,丁柔也知道做母亲的很难说儿子的不好,这又是一个丁柔必须面对的死结。   在娘家解决了小妾生母,转战到尹府,继续解决做小妾的婆婆,丁柔绝对做不到让婆婆争宠,这也是丁柔道德底线。哪怕在大秦帝国小妾是合法的,丁柔只是想婆婆的日子更好过。   丁柔站在门外等到了大夫的诊断才离开,齐妈妈扶着丁柔,说道:"是四奶奶带来的好福气,您刚一进门,太太,大*奶都有了身子。"   "这有身子的事qíng,同我无关。"   "四奶奶不必过谦,您就是福泽深厚的人,兴家旺族的好命格,人不能不信命的。"   齐妈妈固执的劝道:"在外人面前您保持微笑谦虚就好,这等好事,不管是不是真的,总会有人相信的,四奶奶何必往外推?"   丁柔明白齐妈**暗指,古人要比现代人相信福气一说,想明白的丁柔微微颔首,严肃的齐妈妈微露笑容,丁柔慢慢的回转她同尹承善住的院落。   杨氏算是老蚌怀珠,以尹大学士的年纪很有可能是老来子,不管怎么说杨氏生育能力是值得称道的,入门好些年没有喜讯的大*奶也有了,尹府是双喜临门,杨氏是既抱嫡孙,又生儿子,孙子可能比儿子都大,丁柔越发觉得好笑,她就是想杨氏把持尹府这么多年,不会手段低级的想吐她一身,原来是怀孕了。   从今日的事分析,丁柔觉得杨氏嫡出的儿媳妇心还是很齐的,要不也不能将她困住,不管杨氏是不是故意的,被吐一身,想想都觉得恶心反胃。   进了房门,尹承善先一步回来,正坐着喝茶,见到丁柔说道:"夫人也坐。"   丁柔换了衣服,坐在尹承善身侧,"府上双喜临门,你不去对公公恭贺几句?"   尹承善自嘲的说:"父亲除了需要长脸显摆时能想到我,平时哪会正眼看我?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我那几位争气出息的兄长,对了,还有五弟,庶子他打心眼里看不上。"   面前的点心盘子移动到丁柔眼前,尹承善收回手,说道:"刚才你为母亲布膳没用什么,吃点点心。"   丁柔笑着拿起点心放在口中,"很好吃。"   尹承善舒了一口气,面色带着一些羞愧,"你再多忍耐几日,我..."   "哪家的新媳妇都得立规矩的,也不单单是你们家。"丁柔又用了一块,笑吟吟的说:"五姐姐也一样如此的。"   "但她们不会吃残羹剩菜,她们院子里即便没有小厨房,想要吃什么说一声就能吃到口中。"   丁柔嗔怪的瞥了尹承善一眼,俏皮的眨眼,"看你说的,我就差那一口吃的?我不是为了有口吃的才嫁给你。"   丁柔目光柔和,尹承善抬手指腹轻轻拂过她粉嫩细腻的脸颊,丁柔心仿佛被挠了一下,这种感觉好像从未有过,丁柔有些害怕腾的一下站起身,看见他发愣,丁柔道:"你也没吃好吧,我不用小厨房,一样有好吃的。"   "岚心,岚心,将分给咱们的饭菜端上来,再把砂锅取来。"   "是四奶奶。"   尹承善看着丁柔忙碌着,在他面前的桌上放了铁锅,丁柔将水煮豆腐,肘子花,青菜都放到锅子里,点上火后,对在一旁有砂锅炖燕窝甜品的岚心jiāo代着,"多熬一会。"   "四奶奶放心,奴婢晓得分寸。"   尹承善见丁柔主仆毫无生疏之感,问道:"你在娘家.."   丁柔手没停顿,淡笑道:"你可别把我当成十指不沾阳chūn水的大小姐,我母亲当然不会如同婆婆这般,但想多吃点什么,大多得自己动手的,我是跟在祖母身边后,才过上大小姐的日子,但在我十岁前...我们初次见面是在落凤山,那里离我住的庄子不远。"   "丁柔。"   "你也别把我当成苦qíng的庶女,在庄子上我学会了很多,有句话说得好,谁有不如自己有,我也只会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色,味道一般寻常,当我学做菜的时,你猜我想到什么?"   尹承善摇摇头表示猜不到,又突然说:"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怨恨旁人。"   丁柔向尹承善奖励的笑笑,"我当时就想,如果突然发生大的灾难,我也能活下去,比府上的姐妹们活得更久。"   将碾碎的花生,芝麻放在吃碟中,推给尹承善,"吃吧,挺好吃的。"   "苦中作乐?"   "算不上,在最糟糕的境况下我会习惯往好处想,想着努力的改善状况,至于能不能做到或者成功,我反倒是想得不多。人活一生总会经历酸甜苦辣,总不能因老天的不公平就站在原地,整日的怨天尤人,什么都不去努力,不去做。"   丁柔将锅子里的ròu加给尹承善,"我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哪怕收获不是那么美好,哪怕吃了亏,但力争上游证明我们都活过,会给周围的人留下点什么,我一直认为雁过无声,风过无痕更可怕,更可悲。"   尹承善默默的吃着,丁柔也不多说话了,他们之间的jiāo流告一段落,至于jiāo流结果,丁柔还是很满意的,缺少jiāo流,会产生误会,有了误会便会给旁人可趁之机,想要笼络住受封建教育下长大的男人,最根本的是让他理解自己的喜好,什么她可以接受,什么她无法接受。   丁柔吃着热豆腐,前生她一味的在事业上帮着丈夫,在生活中照顾的无微不至,她以为他们会互相理解,但她回头时,才发现他们已经走上了两条道路,或是她将他抛开的太远了。   用膳后,雅jú领着小丫头收拾碗筷,送上香茗,尹承善宽了宽茶叶,低声说:"很好吃。"   丁柔笑道:"一会还有燕窝吃。"   眯着眼睛,丁柔开始盘算在院子里设置厨房的可能xing,一日两日能对付过去,时间久了怕是不行,丁柔不愿亏待自己,何况她也不觉得自己做菜是负担,不用找个厨娘,就是用些做饭的材料,但杨氏...得想个法子让她同意了,在庭院深深的尹府步步都得算计...   手腕被尹承善抓住,丁柔抬头:"怎么?"   "你忘了?"   丁柔想了想说道:"你等等,我再去换件衣服,收拾一下。"   尹承善松手,点点头:"快一些。"   一会功夫,丁柔换上了素色的衣裙,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对尹承善说:"是出府?"   "弟弟没入家庙。"   尹承善领着丁柔坐上了马车,略带歉意的说:"新婚我让你去祭拜弟弟,实在是我想让他看看你,原先他一直想要疼他的嫂子。"   尹承善的语调放得极为的低沉,丁柔坐到他身边,手盖在他的手上,"他是你至亲之人,是应该见见的。"   反握住妻子的手,尹承善见她没有任何的勉qiáng之色,慢慢的阖上眼,"世人都说我才高八斗,惊采绝艳,但我知道弟弟比我聪明很多,当时我们一起读书时,他总是最先明白的,但却一直装作听不懂,担心我失去信心不肯再读书,我儿时很调皮,他却一直对我说,哥,读书才能出人头地。"   尹承善的眼角有些湿润,丁柔低声说:"你有如今的成就地位,他也会很高兴的。"   尹承善伸出手臂搂住了丁柔,声音呜咽:"他是为我死的,丁柔,我...我恨杨氏..恨她..."   "我知道。"丁柔轻声安慰着他,莫怪他偶尔会留露出yīn狠,有了这种不愉快的经历,尹承善能长城这样,也多亏宝亲王的开导,没让他更加的偏激。   "当年我得染了病,是会传染的病症,五弟也被传染上了,她愤怒以及,把我扔到偏僻的院落里..自生自灭,在我要死的时候,是我弟弟从狗dòng里钻进照顾我,给我送水,送不多的吃食,为了给我找些药治病,他用尽法子去五弟的院落里找药的残渣...我说过我小时很调皮,体质比他好,弟弟曾经同我说过,我们一条命,我熬过来了,他却...死了,他把命给了我。"   "染传染病疫去世的庶子,没有资格入尹家祖坟,我求过他们,跪了三天都无法让他进入祖坟,反而被她以不尊祖训的名义毒打了一顿,我当时大病初愈,差一点因这顿板子将命打没了,如果不是这口气支撑着,我可能就随他去了.."   丁柔仅仅握住尹承善的手,不去抬头看他眼角的泪水,"你能同我说这些,我很高兴,我们是夫妻,你恨的人,便是我恨的人。"   她无法为杨氏开解,也不想解开他们之间的仇怨,以前丁柔不想理会杨氏,但现在她会帮着尹承善,压也要压死杨氏,无关道义,尹承善是他的丈夫,这一点足够了,她从来都是自私无qíng的人。   psjiāo流很重要,丁柔一直是个无qíng自私的人,不是圣母。   ☆、第三百零七章亲疏   马车在一片的荒凉的坟茔前面停下,尹承善扶着丁柔下了马车。   丁柔抬目看去,有十几处坟茔,坟茔边上长满了荒糙,土路两边,有几株枯树,即便在盛夏时,树枝上也没有树叶,停在树丫上的乌鸦嘎嘎的叫着,她曾经送柳氏的棺椁入丁家的祖坟,对比眼前所见,尹家祖坟修缮得很好,而此处可能比乱葬岗好一些。   尹承善脸色越发的凄苦不忿,丁柔挽住他的胳膊,提着食盒说,"过两日请人修缮一番。"   "我高中探花之后,曾恳求父亲将他的棺椁迁入祖坟,父亲虽然答应了,但杨氏用祖训压着,她不同意.¨"   尹承善向中间的坟茔走去,"这里全是无法入尹家祖坟的人,我愧对弟弟,虽然我给他修缮了坟茔,但我知道他最想去的地方,他是尹家的儿子。"   丁柔眼睫低垂,无法理解尹承善他们兄弟,尹家如此亏待他们,为什么还一定要进入祖坟?如果是她,死后有灵魂的话都不想再见尹家的祖宗,但这种话显然不适合同尹承善说。   尹承善跪坐在坟前,丁柔跪在他身边,尹承善说:"她是你嫂子——丁柔,哥的眼光不错吧。"   丁柔将食盒打开,饭桨,酒杯摆在他们兄弟面前,尹承善感激的向丁柔点点头,先将酒杯的酒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他喝了,"你说过,咱们一条命。"   丁柔额头冒出冷汗,尹承善太执着了,她无法像尹承善一样对一处坟茔多说什么,举起另一只酒杯丁柔喝了,"弟弟且安心,我会好好的照顾你哥哥。"   随后丁柔将酒菜,供果,点心摆放得更为靠近坟前,留下尹承善同他弟弟叙旧,丁柔将坟茔边上的蒿糙拔去,将所剩不多的点心分撒在周围的坟前会轻声说一句:"请多关照我弟弟。"   有了灵魂穿越的经历,丁柔信了世人死后有灵魂,亦有鬼祟之说。她放下对坟茔的恐惧,只有鬼怕人,怕光,她又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丁柔在各个坟前除糙派发点心,祭拜求得就是一份心安。   尹承善慢慢的阖眼,放在两膝盖边上的手攥成拳头,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惊飞了枯树上的乌鸦,耳边是轻柔的声音:"他也不想你难过既然是你们是一条命,活得加倍jīng彩才对得住弟弟。"   "弟弟救下你,是全了兄弟qíng义,我相信如果事qíng反过来,你也会为了他不顾生死。"丁柔想了想,将手搭在尹承善的肩膀处,"他不会想看你背着沉重的负担前行,中探花都无法使得弟弟迁移入祖坟,你有没有先过是不是方法有问题呢?"   尹承善声音沙哑带着一分呜咽:"什么方法?"   迎向丁柔的是他泛着红色血丝的眸子丁柔说:"既然公公曾经同意过,但她反对¨是不是从她身上入手比较好?我刚刚嫁入尹家,不是很了解状况,这事不能着急总会有法子让她不得不同意。"   尹承善的心思都用在了学问上,男人对后宅的事qíng天生就少了敏感度,尹承善嘴唇翁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丁柔却仿佛听见了他说'帮我。,   丁柔拽起尹承善,伸手抚平尹承善的衣襟,丁柔转身向坟墓弯了弯膝盖,盈盈的说道:"弟弟可以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了。如果见到尹氏家族的列祖列宗,记得说一声,畏惧妻子不是你父亲这样的。"   尹承善面色缓和了,丁柔牵起他的手,抬眸笑意盈盈的说:"回吧。"   尹承善是被丁柔牵着离去的,在扶她上马车前,尹承善回头在看弟弟的坟前,隐隐有熟悉的笑声,夕阳洒落余晖,光晕中他好似看到了弟弟的身影,'哥,嫂子不错。,   尹承善揉了揉眼睛,眼前的光晕消失了,还是坟地,丁柔挑着车帘,并未催促尹承善上车,尹承善回头时,正好碰上她的眸光,喃喃的说:"他说你不错,让我疼惜你。   "不是他让,你会欺负我?"   丁柔伸出手,尹承善握紧了她的手,借着力道上了马车,说道:"不会。"   他们的手jiāo握在一处,丁柔的头靠在尹承善的肩头,既然说出了那番话,丁柔必然会努力做到,刚刚嫁进来,丁柔又给自己套上了一个头箍。   他们谁都没没再说话,听着马车轱辘的声响,丁柔缓缓的阖上眼睛,思索如何让杨氏改变主意,最好在离开京城之前做成此事,否则等尹承善回京,不知道他会被这件事压成什么样。   心里负担太重的人,容易误入歧途,丁柔倒是不担心尹承善走上邪路,但他易偏执,行事yīn狠。   不是做官的不能yīn狠,但胸中于闷气,心胸不够开阔包容的人,即便官居一品,也难保后世无忧。   做到首辅一品,不是人生的终点,赢得身前身后名全身而退,荣养致仕,让后人敬佩其才学人品,才是完整的一生。   丁柔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从丁敏的神色上推断,即便尹承善有高官厚禄,好像风评也不怎么好,能不能有个安稳的晚年都很难说。   明朝也实行的首辅制度,但在丁柔记忆中,明朝的首辅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嫁了他,如何也得为他考虑,说名利那是虚的,怎么也得保证安享晚年,为将来的儿女着想。   丁柔低头看着尹承善的手掌,他还年轻,还是有改变的机会。文熙帝是一位仁君,万首辅安全的退休,但换一个帝王,可不见得会像文熙帝,首辅地位显赫,也容易招人嫉妒,皇权丁柔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好像做一品夫人也不是一切无忧。"怎么?"   尹承善不了解丁柔所想所担忧的,他虽然想着官居一品,做首辅,但他并无十足的把握成功官居一品。   此时他心里满满是感动,在自己身边有丁柔,会有人安慰他,支持他,不会害他。   丁柔甩掉对未来的担忧,她不会像丁敏被重生之前的记忆困住,路是人走出来的,尹承善的妻子都换人做了,未尝不能改变他,"母亲和大嫂同时有孕,府上会热闹。"   "她有身子了,脾气会更不好,你当心。"   "嗯。"   丁柔点头应了,马车行驶进尹府,丁柔下马车后,听见身后有温和的笑声,"小四你们两口子做什么去了?刚刚新婚小四就带你媳妇出门?"   "三婶。"   丁柔弯了湾膝盖,瞄见她一脸不赞成,解释说:"是我想出去的。"   "你别替他说话,我知晓你们去了何处,我这做婶子的说小四几句,你们新婚第一日,就去祭拜他,也就是你夫人好脾气,换个人触霉头不吉利啊。"   她娘家姓周,父亲是个举人,熬了一辈子也只是个末流小吏,尹周氏握住丁柔的手,对尹承善道:"婶子晓得你的惦记着他,但也得多替你夫人想想,大嫂规矩大,她已经不容易了¨娶了这么个好媳妇,怎么也得护着她,别让她难做。"   "多谢三婶,侄儿省得。"尹承善对尹周氏亲近,丁柔垂下眼帘,呐呐的道谢。   尹周氏眸光慈爱和善有着些许的无奈,"小四是个有才学有志气的,你又是这般品貌,换个人家不得欢喜承什么样子,大嫂行事上有些过,反倒让你们受了委屈。"   丁柔飞快的抬了抬眼睑,低声说:"不觉得委屈。"   尹承善皱了皱眉,因信任妻子,他没出声,尹周氏笑容更重一些,连连拍着丁柔的手,"好孩子,真真是心善的好孩子,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大可来问我,大嫂的xingqíng我还是知道一些的。"   "多谢三婶。"丁柔再次道谢,尹周氏亲昵的护住丁柔,对尹承善立起柳眉,"这等好媳妇,小四如果辜负了,我可不会放过你,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了。"   丁柔眉间微蹙,她说得是尹承善的弟弟,还是别的往事?尹承善点头说:"三婶之言,侄儿记下了。"   尹周氏笑着点头:"好,好,好,我盼着你们的音讯。"   见丁柔脸红了,尹周氏拍拍了她手臂,真真如同对晚辈子侄的关爱,"多用一些补药,生了儿子才能立得住。""嗯。"丁柔羞答答的应了,尹周氏说:"你们快回去歇着吧,大嫂如果问起,你们就说我让你们出门的,如何也能顶一顶。"   丁柔行礼告辞,同尹承善向院落走去,偶尔回头时还能见到尹周氏的笑容,丁柔听见尹承善说:"整个尹家,唯有她能为我说几句话,私底下帮我不少忙,往后你有什么难事就去找她,三婶是个明白人。"   丁柔随着尹承善话肯定的说:"她确实是一个明白人,也是个聪明人。"   "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有三婶帮衬着,我也可以放心。"尹承善想了想说;"三婶只有堂兄一子,堂兄的前程我会照看着,也算是报答了三婶的善意。"   丁柔话到口中咽了下去,漾出一抹笑容,"能帮得就帮一把,因私废公当心御史看不过去眼。"   ☆、第三百零八章值得   回到房里,丁柔让人准备浴水,同尹承善分别梳洗,将出门衣服换下。尹承善面露难色,丁柔想着院子里不多的下人,笑着说:"这是我管的事qíng,你不必为此cao心。"   尹承善还没来得急说话,外面杨氏身边得力夏妈妈到了,对丁柔抚了抚身,"四少爷安,四奶奶安。"   丁柔瞥了尹承善一眼,"夫君不是有公事要忙?"   "我。。。"尹承善将不放心丁柔的话咽下,起身直径去了书房,丁柔吩咐:"搬个绣墩给夏妈妈歇歇脚。"   岚心不仅端了绣墩,还给夏妈妈准备几盘子果子,点心,夏妈妈看清岚心的容貌后,再也维持不住方才的笑模样,满目的惊艳,她的目光一直凝在岚心身上,等她出门,夏妈妈才回神,对丁柔说:"四奶奶身边的丫头真真是一个比一个水灵,不仅样子好,穿戴也好,领出去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呢。"   丁柔抿了一口茶水,尚未绞gān的头发松散的挽着,"夏妈妈这话说得不对,小姐就是小姐,同岚心她们混不到一出去,多几个美人在身边伺候着,走到哪都很有面子不是?"   "是四奶奶心胸宽,只有您身边才会留着这等美人。"夏妈妈尴尬的笑笑,心说,就不怕被比下去?或者她是给四少爷准备的?   夏妈妈对丁柔更多一分慎重,她真是好算计,美妾最重要的便是容貌,主子想要往四少爷身边安排通房,怎么也得找得比岚心更出挑的人,别说尹府上下,外面的丫头都很难有超过岚心的。   "腹有诗书气自华,不一定非得在样子上争胜。"   夏妈妈哪里听得懂这些?她虽然在杨氏身边得用,也不过是懂得几个字罢了,赔笑道:"四奶奶说得是。"   杨氏善于理财,同夏妈妈估算过丁柔嫁妆的数目,光放在明面上的就不少,压箱子银子不知有多少,杨氏满是悔意·就算丁柔配不上她的嫡子,但听话的庶子也配得上的,总好过便宜了同她离心离德的尹承善。   夏妈妈打眼一扫,便能看出屋子里摆设铺陈的价值,她晓得主子做不出抢夺庶子儿媳嫁妆的事,但一定会眼馋这笔大财,最为重要的是一向对钱财把得很紧的杨氏·对尹承善可以说是刻薄到极致,就怕他有了银子,上下打点再升了官。   "母亲让你来有什么事?"   丁柔不喜欢夏妈妈打量衡估算摆设的目光,累了一整日,丁柔没耐心再应付她。   夏妈妈语气里透着愉悦,"主子又有了身子,大夫说得好生伺候,生不得气·受不得累。原本大奶奶帮着主子管家,如今大奶奶也有了喜讯更是劳累不得了,太太想着让二奶奶·三奶奶和您帮衬一把。"   丁柔下意识的推辞:"我才嫁进来,才疏学浅打打下手还成,管家我不行的。"   夏妈妈说:"四奶奶出自丁家,又是太夫人亲自养大的孙女,丁府上的太夫人可是一位能耐人,四奶奶不必过谦。太太让您管厨房。"   厨房?丁柔怔了怔,"我?"   夏妈妈说道:"太太已经吩咐下去四奶奶管厨房,一会管事妈妈会来向四奶奶回话,您就不用推辞了,太太是信得过四奶奶·二奶奶想主动接手,太太都没同意。"   "奴婢还得给太太回话,先告退了。"夏妈妈仿佛怕丁柔反对一般,飞快的离去。   丁柔低头看着茶杯里的悬浮在水中的茶叶,慢慢的勾起嘴角,"两位妈妈怎么看?"   齐妈妈同王妈妈一直跟在丁柔身边·齐妈妈绷着脸,严肃的说:"奴婢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没见过太太这样的。"   jīng明说不上jīng明,愚蠢偏要装作很jīng明,丁柔唇边的笑容浓了分,"我这点私房银子到让财大气粗的名门后裔惦记着,我真真是受宠若惊。"   "让四奶奶管厨房,却没给银子,也没说一切记账,按太太的贵胄后裔的身份,又是老爷的老来子,这一胎生下来没个万八千两撑不住,何况还有同时怀孕的大奶奶,她们如果可着劲折腾。。."   丁柔说:"不想给银子也不成,她信任我,我刚一进门就能捞到管厨房的美事,外人都会称赞她善待庶子儿媳,我只要少有一丁点办不到,她指不定多委屈,我们有多不孝顺。"   "陪四奶奶嫁进来的人指望不上,太太不会准许奴婢出府。厨房,采买是肥差,一般都是世仆担当,她们欺上瞒下的事qíng做得多了。"   "他们想让我做冤大头。"丁柔还记得一两银子一枚jī蛋的笑话,"母亲和大嫂嘴恐怕会越来越刁,如水的银子花出去都不见得能让她们如意。"   都是那份嫁妆闹得,杨氏一直怀疑尹承善存了私房银子,不榨gān他们夫妻,杨氏不甘心的。   "四奶奶是不是有了主意?"王妈妈一如既往笑盈盈的,仿佛好欺负的很,但严肃的齐妈妈却以她马首是瞻。   她们是柳氏从皇后娘娘那里要来的,可能会有一些任务在身,丁柔如果太没用,遇见事qíng就慌乱无措,会被她们轻视,没准对尹承善也会有影响。   妻子除了生儿育女之外,还有个责任让丈夫无后顾之忧,丁柔拢了拢碎发。"第一战先从厨房开始吧,伺候怀孕的人.其实讲究得不是最贵重的吃食,讲究得是——合理有益。"   丁柔打算同古人讲讲什么是科学养胎,她不在乎多花银子,但却不想一纹一毫用在杨氏身上,丁柔眸光隐现一丝冷意,少不得她也会动些手脚,没准迁移祖坟的事qíng能解决了。   丁柔见了厨房的管事,让岚心取出一百两银子jiāo给她,"给采买的说一声,母亲想吃什么就买回来,母亲同大嫂是最要紧的。"   "是。"管事小心的接过银票,这么轻松就能得到一百两,四奶奶真真是有银子,不用杨氏吩咐,她也会榨gān四奶奶的银子,倒时杨氏给她赏钱再加上扣下的油水,起码能置办下几亩田地。   管事走后,尹承善脸上带有一分的郁色坐回丁柔身边,他知道丁柔不想让他面对杨氏的刁难,所以他才如丁柔的心意去了书房,没想到丁柔刚进门,杨氏就用这等手段,尹承上鼻息重了,大口喝着茶水,没有往日的气度。   丁柔既是觉得好笑,又对尹承善的小心眼有了一分认识,尹承善出京一趟,得的好处他都说给丁柔知道,尹承善积攒下来的私房银子都给了丁柔,数目也让丁柔吃惊不小,从中看出尹承善很会过日子,不愿意乱花银子。   可丁柔一直认为银子挣回来是用来享受的,在官场上最不能在意的就是银子。丁柔笑吟吟的说:"生气了?"   "一百两,哼!她可真敢要。"   丁柔笑弯了眼睛,成亲同以前真的是不一样,以前尹承善总是把他最好最出色的一面展现给丁柔看,但成亲后的他才是真实的,有喜,有怒,有嗔,有怨,丁柔向尹承善身边挪了挪身子:"你舍不得?"   "我的银子都给了你,有什么舍不得的?"尹承善缓了缓脸色,伸手揽住丁柔肩膀,低声说:"我不想给她用。"   丁柔抬眸,轻笑说:"你应该这么想,这一百两花得很值得。"   "为什么?"尹承善手改为捧着妻子的脸颊,脑袋逐渐低下去,几乎吻上她唇边的笑意,一百两银子全然被他抛住脑后,他从不知道夫妻敦伦会如此美妙其中的滋味"小柔。"   丁柔也不躲闪,贴近了尹承善,倾吐气息:"一会你就知道"   尹承善吻上她的嘴唇,屋子里在丁柔靠近尹承善那时,妈妈婢女都退出去了。   "四奶奶,四奶奶。"门口传来王妈妈的声音,尹承善不甘心的放过丁柔,丁柔趴在他的怀里,脸颊酡红,娇喘微微,平复了一会问道"什么事?"   "太太方才让人传话,说您是新婚燕尔,太太怜惜您同四少爷,说是等您回门之后,再去太太跟前伺候请安。"   尹承善眸光一闪,"这就是你说的好处?"   丁柔低笑:"一百两买到了三日的悠闲,买到了谋算的时辰,用银子买到了时间,这笔买卖划算。"   尹承善抚摸着丁柔的脸颊,丁柔继续说:"万贯家财为的是什么?不单单是留给子孙后代,享受一样的重要呢,位于高官"   "为官者,yù施展抱负,青史留名。"尹承善接话,然后更为热qíng的吻着怀里的妻子,她是懂他的。   丁柔被他按倒在chuáng榻上,虽然还是有点不舒服,但见到他亮晶晶渴望的眸子,丁柔也放开了随着他胡阄起来,在尹承善闹得过分时,丁柔喘息的说:"别急,别急。"   "我一刻也不想耽搁。"   文熙帝给了尹承善婚假,杨氏也免了丁柔的请安,他们两人好得蜜里调油,尽qíng的享受新婚蜜月的快乐。   PS:晚上还有一更,双更求粉红。   ☆、第三百零九章丁敏(二更求粉红)   天边鱼肚泛白,清晨露水未散时,在丁家备嫁的三小姐丁敏,被大太太安排的教养妈妈推醒,"三小姐,你该起身伺候太太去了。"   丁敏带着浓浓的困倦,不甘心的睁开眼睛,自从丁柔出阁后,她的婚期也临近了,各种规矩礼仪的训练越来越重,丁敏整日里晚睡早起,将大太太当成婆婆伺候着,稍稍做错一点,大太太倒是不打不骂她,只是打着为她将来着想的名义让她站在回廊下。   丁敏是见过姐妹出嫁的,从未有谁同她一样,太夫人说了不再理丁敏,是生是死太夫人都不会过问,况且大太太的处事也挑不出毛病,一切都是为了让丁敏做个好儿媳妇。   对着玻璃镜子梳妆时,丁敏看着镜子里带了一分病弱的自己,脸颊不涂抹脂粉时是苍白的,如果不涂抹厚厚的脂粉遮不住眼下的黑眼圈。大秦帝国最好的胭脂水粉除了内务府特供之外,就属太祖皇后留下的豆蔻坊了。   丁敏还记得丁柔出嫁时的胭脂水粉都用的是豆蔻坊的,那一盒盒jīng美的脂粉,不仅象征是地位财富,更为重要是擦伤之后会显得肌肤白皙细腻,丁敏轻抚过脸颊,委屈的眼泪在眼圈中转动,是不是嫁入岳宁侯府,不会再用寻常的胭脂?她即便用不上特供的,也能买得起豆蔻坊的胭脂。   旁边的丫头给丁敏涂上了一层又厚又浓的脂粉,生生的将丁敏年岁拔高了几岁,显得很是成熟,看着丁敏同丁怡也差不多的年纪。   "三小姐,你不能流泪的,快收了吧。奴婢得给你上妆,您去伺候太太迟了,奴婢担当不起的……"   受尽折磨委屈的丁敏,终于再也压制不住委屈痛苦,失声痛哭:"我一定得这样?为什么?同样是待嫁女,为什么我就得这模样?我不敢同大姐、五妹相比,为什么我比不过六妹妹?她嫁的不过是一六品小官,我是侯爷夫人。"   丁敏拿起帕子将脸上的艳俗显得成熟的脂粉擦拭掉,"以后不用你伺候了,越弄越不好,上妆为了好看,你弄得都是什么?"   丁敏大声的发泄着心中的郁闷,请回来的负责教导丁敏规矩的妈妈摇了摇头,"奴婢真是该死,亏待大太太的嘱托,没将三小姐教导好,三小姐还是如此的不懂得规矩。"   丁敏蹭的一下起身,虽然她在丁家的地位有跟没有差不多,但她即将成为侯爷夫人,怎么还能被人如此的亏待呢?   原本丁敏想着出嫁前努力忍下委屈,让父亲母亲回心转意,或者学上一辈子的丁柔在侯爷面前再隐隐透出在娘家的诸多艰辛不易,让侯爷心存怜惜,但是教养妈妈,伺候丁敏的下人越来越过分,丁敏气得不行,啪的拍着梳妆台,"大胆,我是小姐,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不懂规矩?"   教养妈妈不慌不忙的回道:"别的先不说,三小姐,您就没弄明白大太太对你的苦心,她真真是为了你的将来着想。"   "三小姐是在抱怨太太?"   门口传来李妈妈的声音,丁敏身子一颤,她最近吃了不少李妈妈的苦头。李妈妈挑帘子进门,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丁敏,对她旁边的教养妈妈说,"主子将你们请来就将三小姐教导成这样?你们是该死。"   教养妈妈羞愧的低头,原本以为是轻松活,但李妈妈曾经私下同她们说过,丁敏需要更为"严格"的教养,她们心领神会,变着法子折腾丁敏,本以为丁敏会熬傻了,却没想到今日丁敏会反击,偏偏让李妈妈看见了。   丁府绐银子很大方,她们再难找这等好活,向李妈妈求qíng:"是我等的不是,往后一定教好三小姐。"   丁敏想说不同她们教,但见到李妈妈满含警告的神色,生生咽下了此话,改口说:"往后我也会用心的。"此时对教养妈妈卖个好,往后丁敏的日子会好过一些。李妈妈看穿丁敏的小心思,说道:"今日可是大好日子,阖府上下喜气洋洋,奴婢不想三小姐惹太太不快,方才的事就当奴婢没听见。"   "好日子?什么好日子?"丁敏纳闷,父亲没升官怎么是好日子呢?   "三小姐忘了?今日是六小姐回门的大好日子,大奶奶一早就忙碌着,太夫人盼着六小姐回门。"   李妈妈仿佛没看出丁敏的错愕,见手里捧着的衣服递给丁敏,"太太早有话,今日府上的人都穿心已死,奴婢奉太太的命令给三小姐送新衣服,这两只金簪也是太太赏给三小姐戴的。"   "六妹妹……六妹妹回门,值得……值得如此?"   丁敏身子晃了晃,前生丁柔回门,大太太和老爷亲自出门迎接,她当时是兰陵侯夫人,但今生不一样了,丁柔没嫁入兰陵侯府,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去亲自迎接,反而比前生更慎重呢。   李妈妈说是送衣服,但也是得了大太太的命令专门来打击丁敏的,没进门就听到丁敏发作教养妈妈的话,李妈妈说道:"太太赏赐的衣服我都带来了,你们去试试看是否合身,六小姐回门可是大事,老太爷、太夫人很重视。"   屋子里的妈妈婢女退出去,李妈妈看着丁敏说道:"虽说几位小姐在娘家差不多,但出阁后大不一样了,六小姐如今有六品诰命在身,虽然不是皇上赐婚,但因嫡妻,不用请封便是诰命。"   "我是岳宁侯未过门的妻子。"丁敏在妻子两字上加重语气,开国列侯大多是三品诰命,岳宁侯是开国第一侯,他的妻子比一般的侯夫人尊贵,这也是支撑丁敏的信念,她比丁怡还要尊贵。   "奴婢提醒三小姐一句,你虽然是侯夫人,但却是继夫人。"   李妈妈看丁敏脸色煞白,心里畅快呢,因丁敏的妄为,大太太失了管家的权利,连带着她也差一点被太夫人打死灭口,大太太整日无事可做,又担心安阳郡主……比以前更难伺候,饶是李妈妈都挨了好几次骂。   "三小姐又是用尽手段才嫁进岳宁侯府的,将来如何还真不好说,何况继夫人都是婚后才会请封诰命,如果先头嫡夫人娘家不满继夫人,诰命的事就得压下。"   李妈妈提醒丁敏婚前失贞,丁敏想到那日的屈rǔ,就跟吃了苍蝇似的,她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药怎么会差那么多。   "dòng房都是准备贞洁帕子的,主子是为了三小姐好才严格教导你,贞洁即便岳宁侯心知肚明,但三小姐唯有不短了规矩才不会让人说嘴。何况您得孝顺婆母,伺候侯爷,照料嫡子庶子,如此才能早日得到诰命,主子现在让你立的规矩,都是为你将来得做的准备。"   "我……我……"丁敏摇摇yù坠,不由得泪流满面,李妈妈不是吓唬她?继夫人诰命得请封?前生丁柔明明很快就得到了,也没见她废什么力气。   丁敏记起前生丁柔感叹过的一句话,她的姻缘只为了两姓之好,只为了丁家不能失去兰陵侯这门亲事。当年丁栋是四品小吏,为了让丁柔能在侯府站稳脚跟,作为丁柔、丁怡娘家的人会对丁柔不满吗?   想到此处丁敏恍然大悟,咬着嘴唇说:"我会得诰命的,父亲官居吏部侍郎谁都会给面子的。"   "三小姐别忘了岳宁侯故去的嫡妻原配是陛下指婚的名门贵女,门第显赫,你能得到他们的认可不是很容易,规矩体统学好了,三小姐才能心想事成。"   李妈妈这句话是吓唬丁敏的,岳宁侯嫡妻虽然是名门贵女,但一般qíng况下嫡妻家族总会给继妻,姻亲面子,丁栋的官职官职够高,只要岳宁侯请封,丁敏的诰命名分不过走个过场罢了,谁家也不会为了故去的女儿平白的得罪人,但这些丁敏知道的不多,太从未想过她的孙女回去做继室,便很少提起这些。   不是为了出口气,李妈妈也不会说出来,丁敏呆坐在椅子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大太太因丁柔回门赏赐给丁敏的新衣格外的刺目,李妈妈看不到丁敏的痛苦无助,接着说:"老太爷致仕久了早就不理朝廷上的纷争,老爷身边一直缺个商量的人,六姑爷才高八斗甚是得陛下器重,女婿可是半子,老爷信任六姑爷。"   "不是三小姐身边的丫头不尽心伺候,您的梳妆打扮……"李妈妈挥出最后一刀,"岳宁侯比不得六姑爷风华正茂,他会喜欢打扮得端庄的贤妻,遂太太才会让婢女给您换了发髻,妆容,端庄稳重些没准会更得岳宁侯的看重。"   "六姑爷同六小姐是少年夫妻,您是比不了的。"李妈妈给丁敏挽了成熟的发髻,将大太太赏给丁敏的不知多少年前样式的金簪cha在她头上,又给丁敏重新涂了脂粉,李妈妈捧着镜子说,"看看,三小姐这样才像是侯夫人呢。"   木讷的丁敏随李妈妈等人摆布,穿上了老气横秋的新衣服,亦步亦趋的跟着李妈妈去伺候大太太,听着她们谈论如何迎接丁柔,听着太夫人如何的想念仅仅出门三日的丁柔,丁敏感觉她喘不过气来。   ☆、第三百一十章回门   六小姐丁柔回门是大事,丁府的主子在下人又怎敢疏忽?今日不是大朝的日子,丁栋前夜歇息在书房,但也来到大太太房中等候女儿女婿。   丁栋见到丁敏时,略有错愕,大太太笑道:"她这身行头才符合侯夫人的妆容。"   丁敏期望的般的看向丁栋,满心希望他能给她说几句话,听见丁栋说:"兰陵侯同五女婿会不会过来?"   "怡儿原先打算过来的,但兰陵侯府最近不太平,怡儿的小姑子这不是要嫁去信阳王府做侧妃吗?好好的侯府嫡女,虽然信阳王的侧妃也很尊贵,但她总会觉得委屈,在府里没少折腾,吵得亲家苦不堪言,亲家心里也窝火吧,身上不好,将府里的事qíngjiāo给怡儿,老爷晓得怡儿刚刚好了一些,再折腾不起了,我让她留在侯府里。姝儿同五女婿过一会就过来,二房的瑜丫头也会来。"   丁栋嗯了一声,自从安阳郡主出现后,大太太在丁栋面前很少提起信阳王府,今日不是着急给丁怡解释,也不会说这些,丁栋品着茶水,"兰陵侯府嫡出的小姐去做侧妃?亲家此举大为糊涂。"   "也是没法子吧,她养的丫头一头栽下去,亲家也没规劝住。"   嫡女做侧妃总是伤脸面的事儿,大太太不想再让丁栋想起安阳郡主,有些焦急的看向门口,"不知道六丫头什么时候到,虽然才几日没见她,我想得跟什么似的。"   严肃的丁栋唇边也露出一分笑意,当时尹承善迎娶丁柔时的热闹还能很清晰的浮现在他眼前,不仅是丁栋,京城谈论起那场婚礼的人也不少,同僚对丁栋的多有羡慕的神色,冲淡了丁敏同岳宁侯定亲带给丁栋的不良影响。   清贵人家的女儿做继室也罢了,但偏偏去做岳宁侯的继室夫人,这一点就很耐人寻味儿,丁栋知道当时不得不如此遮丑,否则会闹得更为不堪,但有人会调笑般的恭喜丁栋得了个富庶的女婿。   做官做到丁栋这个位置,银钱反而最为轻视的,好在还有尹承善,朱能青年才俊做女婿,要不丁栋会羞于见人的。不知是不是因为丁敏的亲事,原本早就应该下达的晋升丁栋为吏部尚书的圣旨,迟迟不到,据坊间的风声也有了变化,丁栋可能不会接任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   虽然丁栋后身的派系在积极的给他造势,但朝堂上也不是单单一个派系,坐在皇位上的文熙帝才是最终下命令的人。丁老太爷曾经对丁栋说过他颐养天年,除非大事不会过多关心他的仕途,机会已经给丁栋了,如果丁栋还事事向他救助,等他故去后丁栋也站不稳脚跟。   丁栋很期盼尹承善随丁柔回门,他会多个商量的人,世人皆知尹承善虽然有时会被文熙帝训斥,但帝宠爱深厚远在寻常人之上,有时候帝王训斥对大臣来说是好事,表示皇帝对其的看重。"父亲喝茶。"丁敏仿佛抓住救命稻糙一般,主动上前给丁栋续上茶水,盈盈的水目满是眷恋,"父亲"   大太太嘴角一勾,坊间传言她不是不知道,丁栋怎么会给丁敏好脸色看,将丁敏身边的人重新梳理过的大太太很有信心,一丝一毫有用的消息都不会让丁敏知道被丁敏当做救命稻糙的丁栋厌弃她,大太太也算给丁怡出一口气。   丁栋对丁敏越发的冷淡,眸子里闪过厌烦,没有再碰茶盏,转而对大太太说:"她的规矩还得再教教,我不想再被旁人议论丁家的教养不好。"   "妾身记下了定会对她严厉些。"   大太太目光落在丁敏身上,"你又做错了事儿,今日六丫头回门饶你一次,去门口站着去。"   丁敏咬着嘴唇求助的看向丁栋,他没任何的反对意思,丁敏心冰凉一片,抚了抚身:"是,母亲。"   丁敏站在门口,一会丁姝同朱能到了,丁敏看着一如既往娇俏可人的丁姝,她眸子里满是幸福的笑意,在她旁边的朱能虽然神色冷峻,但只要看向妻子时会柔和宠溺上一分,他们站在一处,看过得人会感觉他们的美满幸福。   丁敏下意识的向旁边转身,躲到了回廊的柱子后面,她不想让丁姝见到她如今这幅模样,丁敏后背靠着柱子,她没准会认不出自己,丁敏擦了擦眼角,再坚持几日,等到出阁后日子就会好过了,丁敏不信岳宁侯会亏待她,她可以帮岳宁侯很多很多。   丁敏恼恨丁栋的偏心,也怕大太太等看出她的不对劲,她已经很少再提出建议,或者再给丁栋出谋划策为他谋求升官了。   她嫁人之后同岳宁侯就是夫妻了,岳宁侯会相信她的能力。丁敏在袖的手握紧拳头,从屋里传来欢笑声,丁敏眸子闪过灼人的光亮,她会同丈夫重振岳宁侯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些害她的人,她一定会报复回来,一切等到太子确立登基后   "六小姐,六姑爷回府了。"   门口的下人欢快的喊道,丁敏将身体藏得更深,如果她不想让丁姝看见她,那更不想见丁柔。   听见屋里里谈笑声停歇,丁姝挑开帘子,"父亲,母亲,六妹妹回来了。"   丁栋是长辈,总不能亲自迎接女婿,但挑开了帘子,他看得也更清楚,充分表现了对六女婿的看重,丁栋嘉许的看了一眼丁姝,大太太看向五女婿朱能,他平静如常,大太太心安定了一些,同样是女婿,丁栋有些偏心,朱能可是嫡女的丈夫。   丁敏探出了脑袋,她想看看丁柔成亲后是不是过得好?前生丁柔回门时很尊贵,但是眉宇间隐隐透出一些哀婉,听说兰陵侯新婚之夜曾经祭拜过丁怡,后半夜才要了她,他们琴瑟和鸣也是过了一段日子才有   在丁敏想嫁兰陵侯时,她有信心比前生的丁柔做得更好,更快的迷住兰陵侯,她以前的努力做才女,学女红画画便是为此,她以为不仅会有泼天的富贵,在新婚之夜时一样会得到兰陵侯的怜惜可这一切都毁于那份香料,丁敏痛苦的摇头,提醒自己不能再三心二意,她得全心愿意的对待岳宁侯,岳宁侯才是她今生的丈夫。   她付诸于真心,料想岳宁侯也会真心相待。   当见到丁柔后,丁敏捂住了眼睛,慢慢蹲下身子,脸颊埋藏在膝盖里无声的哭泣,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过得那么好?为什么尹承善会扶着她?为什么她眉眼间是满足幸福,yīn狠无qíng的尹承善对她那么体贴?如果不是旁人看着,尹承善会背着丁柔走路的   丁柔妆容寻常,远远赶不上前生做侯夫人富贵,但她脸上的笑容让丁敏更加难过。   "累不累?"   "你扶着我,还能累到了?"   尹承善握紧丁柔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坏笑,"不累好。"   丁柔眉目间隐含着一分chūn意,"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得寸进尺?"   "恳请夫人教我。"   新婚夫妻的小qíng调,虽然旁边的人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他们走过后,丫头低声议论,"六姑爷真真疼六小姐。""那是自然,为了娶六小姐,六姑爷可是对了几百个对子呢。"   是不是过得好,是能从新婚夫妻身上看出端倪的,婢女看向六姑爷目光里带着几分爱慕,虽然六姑爷远没大姑爷俊俏,但六姑爷长得也不差,对六小姐毫无掩饰的疼惜,更能打动女子的芳心,易求无价宝,难得有qíng郎。   进了房门,丁姝向丁柔调笑般的眨了眨眼,丁柔顺着她的心意,脸上带出一分娇羞,慢慢的垂下头,丫头早就摆好了蒲团,丁柔同尹承善下跪:"父亲安,母亲安。"   丁栋对尹承善极为的满意,公认的文武双全的麒麟儿是他的女婿,丁栋满脸的喜悦,扶着胡须说:"好,好,好。"   大太太此时也不能坏了气氛,惹丁栋嫌弃,同样慈爱的说,"看你们高兴劲儿,不用问也看得出,女婿对你不错。"   丁柔垂头说:"他很好。"   大太太慈爱的更浓,对尹承善说:"你如果亏待了她,我可不饶你。"   尹承善正色认真的保证:"请岳母放心,小婿不会薄待夫人。"   大太太眸底极快的滑过嫉妒,笑着说:"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李妈妈得了她的示意,将一对玉如意放到丁柔面前,丁柔道:"多谢母亲。"   他们起身,对旁边的二老爷,二太太跪拜,二太太哪怕不舍得好东西,事关脸面也不能差大太太太多,给了一对和田玉的镯子,二太太虽然觉得ròu痛,但女婿,儿子没准将来还得依靠尹承善提携,这么想着二太太笑容也浓了几分。   拜见长辈后,他们给平辈见礼,丁萧等对尹承善很亲近,丁栋说:"我带你们去承松园。"   "是。"   丁柔向大太太抚了抚身,跟着丁栋去看望祖父,祖母。他们两位不耐烦人多,有丁栋领着就足够了,大太太等留在了房中,丁萧,丁全自动的跟上了丁栋,庶子留在大太太身边。   ☆、第三百一十一章怀疑   "祖父安,祖母安。"   回门的新婚夫妻双双跪倒在丁老太爷和太夫人眼前,严格说起来,丁柔在太夫人身边的待得日子并不长,但他们之间的祖孙qíng意相对别人来得深,太夫人唇边噙着笑容,孙女的幸福愉悦她能看出,连连点头说:"好,好,起来,快起来。"   就连丁老太爷瞧真尹承善的目光多了几分的慈爱,以及一抹得意,开口说:"当年你拜宝亲王为师,我就说过,你早晚得叩拜我。"   尹承善对师傅同丁老太爷之间的较量习以为常,恭维道:"是您远见卓识,我就是那孙猴子蹦出您同师傅的五指山。"   丁老太爷盯着尹承善看了一会,瞥见含笑的丁栋,严肃微微皱眉的丁萧,没想到尹承善会说出这种俏皮话的丁全,说道:"你比他们出息。"   尹承善笑了笑:"祖父过奖了,大舅哥踏实稳重,颇有乃父之风,二舅哥文风活跃,将来必成大器。"   丁老太爷摇了摇头,说道:"你们同我去书房。"   "是。   尹承善瞥了一眼丁柔让她放心,随着丁老太爷去承松园的书房,尹承善对今日陪丁柔回门会面对的事qíng有过推测,丁栋亲自领她们夫妻来承松园必是有所想法。   "外面的事qíng,jiāo给他们忙去,六丫儿,你且记得,你如果打听的话,只能从你丈夫的口中知晓,另外记得不得轻易cha手,他们都是要脸面的,就如同内宅做妻子的从不想丈夫过问一般,男主外,女主内,流传了几千年的体统是有一定道理的,有违规矩的话,受苦的是你。"   大太太见丁柔皱紧的眉头忍不住提醒:"他们不说,你绝不能问,如果想帮丈夫,也得悄悄得来至亲至疏的是夫妻,懂吗?"   "我会记得祖母的话。"丁柔松缓开眉头,太夫人是为了她好,"我是想着父亲的事qíng,怕不单单因为三姐姐嫁去岳宁侯府,会不会是因为夫君?"   太夫人在宅斗上那是飞机中的战斗机,对大事上也不是一点不明白但在有些时候,考虑得会比丁柔少了一些,关乎自己的事qíng,丁柔一向很谨慎。   太夫人想了想说:"你祖父提过一句,你们是要外放的,栋儿的官职同孙女婿牵扯不上,还是因为哎,万首富退下去了你父亲平步青云太惹眼了,你祖父的意思再压一压,栋儿升得太快了根基不稳。"   虽然丁栋如今是江浙派系的领军人物,但对于淡出派系很多年的丁家丁栋凭着科举猛然崛起,占据了派系的政治资源,必然会损害原来人的既得利益,丁柔放心的笑笑:"稳一稳也好,没准父亲能以阁臣致使荣养呢。"   有句话说得好,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大秦帝国有很多的派系,总不可能让万首辅荣养后,丁栋再占六部之首的吏部文熙帝也不会让一派独大,坐在皇位上人天生便是搞平衡的高手。   太夫人说道:"这事让你丈夫cao心去,翁婿相处之下qíng意才能深,等我同你祖父去了,他们也能互相扶持。老爷不止打算磨练栋儿,孙女婿也不会忘的老爷的xing子是越是看重,要求会越严,从不会转弯,栋儿以前就是被他骂怕了,唯唯诺诺的¨自从南北分榜后,才好一些,一会回去,你同孙女婿好好说说。"   "他又不糊涂,知道什么人对他好。"丁柔倒是不担心尹承善想不通,如果他连好坏都分不清楚,也混不到今日的地位。   太夫人拉住丁柔的手,"方才人多,没细看,现在就咱们祖孙两人,我得仔细看看。"   丁柔脸颊酡红,眸子里难得的露出娇羞,在太夫人抬起她脸颊时,却又大大方方的让她看个仔细,丁柔过得好也可安太夫人的心,何况她是很满意尹承善的表现,新婚甜蜜不怕人知道。   太夫人放心的笑了,"好,这才是我的好六丫儿。"   落落大方,少了小家子气的娇羞,太夫人对丁柔越发的满意,丁柔不会给她丢脸,太夫人不会再别老朋友们说嘴了。丁柔笑吟吟的说:"是祖母教得好,你给孙女说得都是处世之道,金玉良言。"   没有太夫人的一番教导,丁柔也不会有今日,将栗子拨开,放到太夫人嘴边,丁柔问:"不能住对月吗?"   太夫人摇了摇头,语气里充斥着不舍:"虽然太祖皇后提倡过回门住对月,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家少之又少,住对月的大多女婿不争气,xing子绵软寻常,前程指望着岳家提携,我虽说舍不得你,但也得为你同孙女婿考虑。   "新婚这一月至关重要,作为新妇在新婚时有什么做不到的,婆家大多不会过于挑剔新妇。"太夫人抹了一把丁柔的脸颊,"尹府上规矩同旁人府上不一样,但她总不会你刚刚嫁进来就撕破脸皮,她总是得要一些脸面吧,这一个月足够你摸清楚尹家的底细,试探出她的心思。"   丁柔笑容凝住,杨氏还真是不同别的婆婆,别说一月的缓冲期,新婚第二天就开始算计她了,杨氏真不愧是极品之名。   太夫人看出丁柔的不对劲儿,饶是她对杨氏有过估算,也不会想到杨氏会借着有孕算计丁柔的私房银子,"怎么?她现在就为难你了?"   如果这点事都解决不了,丁柔也白被太夫人教导一番,摇摇头:"没事,婆婆和大嫂在我进门时第二日就有了身子。"   太夫人嘴角抽动,怀孕的人可是最能折腾的了,她的孙女这是什么命?丁柔接着说:"王妈妈说是我带来的福气,只是不知道旁人信不信呢。"   "不信也得信,六丫儿,你如果吃亏了,被欺负了,我是不会怜悯你的。"   "孙女不会给您丢脸。"   丁柔如同小狐狸一般的眯了眯眼睛,听太夫人的意思,这新婚对月住不得,虽然杨氏不会给她适应做儿媳妇的时期,但这个月也是她摸清状况的开始,既然出嫁了,婆家才是她的归宿。   "有一人我有些拿不准,请祖母帮着参详参详。"   丁柔说起了尹承善的三婶尹周氏,"听他说,三婶私下里没少关照他,看似三房的前程需要夫君关照,三婶也算是好人有好报,但她给我的感觉.¨许是我多心了,总觉得她不是那般简单,祖母同我说起过,看人得全面,总不能单单依靠眼睛。"   "她在你婆婆满前给你打圆场?"   "是,算得上帮我两次。"   "你婆婆没生气?"   丁柔心里咯噔一下,佩服的看着太夫人,"孙女还是修炼不到家,总觉得其中有猫腻,但却没想到这一点。"   杨氏的脾气巴不得压了所有的人,她看不惯的人,尹家上下都得厌烦才对,谁帮了她的敌人,也就是她的敌人。杨氏给丁柔的感觉在尹家就是太上皇,即便是垂帘听政的皇太后也会挡着帘子,要一分脸面,但杨氏在尹府完全可以说不要脸面,她绝不会因丁柔刚进门就给她留面子,当然也也不会准许旁人给丁柔打圆场。   尹周氏打了圆场,杨氏虽然不是很高兴,但对她倒也没多说什么。   这太不符合杨氏的脾xing了。尹承善在尹府上,恐怕连下人都知道不得杨氏的欢心,尹周氏却偷偷帮他尹府的下人不告诉杨氏?丁柔皱紧了眉头,不是下人被尹周氏收买了,就是杨氏很信任她,不管是那种原因,尹周氏都是需要防范的。   丁柔仔细想她说过的话,越想越是有问题,如果在尹承善得病时,她能帮忙,也许他弟弟就不会死了,那时她没伸手,可能尹承善再她眼里价值不大,但如今一切不一样了,在尹承善见过陛下入燕京学院读书后,尹周氏经常的关心他。   太夫人拍了一下丁柔的手背,欣慰的说:"你能对她有戒心,我没白教导你,回去多打听她的状况,看看她在尹府上的风评再做打算。"   "是,回去有就让人悄悄的打听。"   太夫人继续说道:"这事你先别告诉你丈夫,男子对后宅的yīn私懂得不多,在他犯难的时候,他三婶出手相帮,他只会想着感恩图报,你们成亲没两日,虽然以前也见过几面,但共同面对的事qíng太少,他疼你,宠你,看重你,可你想翻转他对尹周氏的印象,现在不是时候,不抓到她的狐狸尾巴,没有确实的证据,你最多只能防范,即便有证据"   丁柔接道:"也不能马上拿出来,需要考虑他的qíng绪。"   女人永远不能显得比男人聪明,丁柔前生就是聪明了,以为丈夫不在意,殊不知他心里是在意的,太夫人戳了戳孙女的额头:"鬼丫头,你能这么想,我放心了。"   "可是总是在他面前顾虑这些,我会很累。"   "也不是让你总是如此,六丫儿,一起待久了会好很多。"太夫人叹了一口气:"总得让他了解你的脾xing,你再聪明也是他的妻子,或者他比你处事更圆滑,相濡以沫谁都会说,但真正能做到的有几人?"   ☆、第三百一十二章女婿   虽然太夫人相信丁柔的为人处事的能力,但还会问她有什鼷不清楚的,尹家毕竟是那么个地方,杨氏又身孕,想也知道不会让丁柔好过。丁柔不想长辈还为她cao心,轻松的笑道:"没事的。"   太夫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越发怜惜起她来,丁柔却说道:"如果整日里无所事事,我才觉得没趣得紧,况且我们在京城住不上两个月,总是要外放出京的。"   在怀孕的头三个月据说是最容易滑胎,杨氏虽然极品了一点,但她对自己生的孩子全然的宠爱,甚至可以说是溺爱,她老蚌怀珠证明得宠,怀得最后一个孩子,杨氏会更为的重视,刁难丁柔是一定的,但不至于做出不顾及身体的事qíng。   "六丫儿得记住,一定小心再小心,轻易别往杨氏身边凑。"   "我晓得的。"   杨氏不舍得肚子里的孩子,不见得不会借着怀孕生事,听见太夫人提醒,丁柔倒是不担心她自己,回尹府后得找个机会同尹承善的生母说一说,杨氏对他们夫妻没法子时,总会将气出在她身上。   丁柔陪着太夫人说话,丁老太爷的书房里又是另外一番的qíng形,丁老太爷坐在书桌后,轻抚着手杖顶端,眼皮耷拉仿佛对儿孙的谈话不敢兴趣   "岳父大人,小婿以为陛下重用您是一定的,却不是当下。"尹承善显示给丁栋分析了当年的局面,"吏部尚书不会是您。   丁栋面露一分难看,丁全皱紧了眉头,"谁还能比父亲更为适合?以前不是都说父亲一定是尚书?"   丁萧止住丁全对尹承善的质问怀疑口气,说道:"皇上一日不曾下圣旨,哪有一定一说?什么叫有谁比父亲更适合?你且不可小小看朝堂上的重臣。"   丁老太爷撩了一下眼睑,丁栋恢复了平时模样,"陛下已然对我是皇恩浩dàng,我只求为陛下尽忠·为国效命。"   尹承善拱了拱手,对义正言辞的丁栋道:"小婿佩服岳父的豁达,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仅次于阁臣和三大总督·不是任何人都舍得。"   丁萧眉间簇起,舍得?尹承善到底什么意思?难道做不成吏部尚书丁栋在吏部待不下去?丁栋心里一紧,权位对如今的他是最为看重的。   丁老太爷嘴角微微弯起随后有显得垮了一些,儿孙都是他jīng心教养的,没少教导仕途官场的东西,但还是比不过经过宝亲王调教过的尹承善。虽然是弱冠探花郎,但比在官场多年的丁栋看得透彻。   "六妹夫·你说得是什么意思?"丁全直接问道:"莫非父亲会调任?"   尹承善点了点头:"先前的风声太盛,陛下如果另外命令吏部尚书的话,岳父大人如何在他面前自处?陛下不会想要尚书同侍郎不和,搅得吏部大乱。岳父在吏部多年,谁接任吏部尚书都只会打压岳父。"   顶头上司不得意,总会想尽办法给丁栋小鞋穿,难保丁栋不会落入圈套毁了前程。尹承善话里话外透着这种意思,丁栋面色凝重·他给人小鞋穿的时候同样也没手下留qíng,吏部是六部中最重要的部门,名义上管着天下官员的升迁·这等耀眼的部门丁栋稍有不慎,不仅他仕途毁了,整个丁家都会给他陪葬。   但丁栋也不是说放弃就能放下的人,他xing格上存在着犹豫,虽然怯懦经过天牢之行少了,但还是渗透在骨子里,丁栋看向丁老太爷,"父亲"   尹承善露出恭听丁老太爷训斥的样子,丁栋不是没有争取成为吏部尚书的可能,只可惜他不够果决·牵挂太多,丁老太爷唇边露出一丝释然,也有几许的失望,"最好的法子是主动向陛下请求调离吏部。"   丁栋怔了怔,垂下脑袋:"是,父亲。"   尹承善cha话说:"祖父说得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在陛下做出决断前,主动调离吏部也可显得岳父不贪恋权利,岳父必然会被陛下记住。然贸然上奏折也可能会让陛下疑心,揣测君心是大忌。"   丁萧敬佩的看了一眼六妹夫,丁全咂舌说:"这不行,那也不成,做官真是不容易。"   随了陛下心愿,还得被猜忌尹承善想了想建议:"岳父退了这一步,但总不能去偏冷衙门。"   既然丁栋没决心去争取吏部尚书的位置,尹承善便改变了思路全心全意的给丁栋谋划,丁栋无所谓的说道:"离开吏部到哪里都无妨。"说不惋惜是骗人的,谁不想成为阁臣?   丁老太爷突然cha口问道:"你认为他该去何处?"   尹承善被丁老太爷锐利的目光镇住,神色稍微带出一些紧张但镇定沉稳还在,"小婿建议岳父重回翰林院。   丁栋倒吸了一口凉气,"为什么?"   翰林院是进阶之地,清水得不能再清水的衙门,对在吏部呼风唤雨的丁栋来说,失落不单单是一点点,方才听尹承善话里的意思·丁栋以为他会建议去个好地方,工部,刑部,甚至下一科的主考官的位置他都想到了,唯独没想过重回翰林院。   丁老太爷的眸子明亮,抚了抚胡须,"翰林院?"   屋子里所有人的都在等候尹承善的说下去,就在此时门外小厮说:"五姑爷到了。"   丁栋,丁老太爷都将朱能抛到了脑后,一心都在尹承善身上,丁萧迎了出去:"五妹夫。"   朱青冷硬的说道:"岳母问祖父,岳父是不是可以用膳了?"   丁全拽住朱能,笑着说:"五妹夫来了就别想再走,六妹夫语出惊人,咱们听听他如何说。"   丁老太爷看了朱能一眼,察觉出他的失误,朱能是嫡出孙女的丈夫,他确实有些疏忽,也只能说尹承善太过耀眼,"你也留下参详一番。"   "是,祖父。"   朱能虽然这么说,但却安静的站在一旁,不问到头上不会多言,这幅沉稳劲头,丁老太爷对大儿媳妇选女婿的眼光还是赞赏的,无论是朱能,还是兰陵侯都很适合,大儿媳妇只比他差一点点,比如他选中了尹承善。   尹承善向朱能友好的笑道:"见过五姐夫。"   "嗯。"朱能同样拱手,闷闷的说:"六妹夫不必多礼。"   连襟殷勤也是很重要的,朱能也不是一点人qíng世故都不通的人,虽然凭本事立足军中,但如果能在信阳王麾下,朱能的晋升会更顺利,有仗可打才能升官,凡是同信阳王出征过的武将,凯旋后都会得到晋升,世人皆知信阳王唯有的知己是尹承善,安国夫人即将在皇家军事学院开课,有志疆场的朱能也想得一个旁听的名额。   "岳父在翰林院待了十余年,重回翰林院谁也说不出什么,舍弃吏部侍郎去翰林院,更为彰显岳父为清流,出身清贵淡漠权柄,陛下心中想必会对岳父更看重。"   皇帝的看重有时往往比官位重要,尹承善能得到如今偌大的好处,除了他有真才实学之外,入了文熙帝的眼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因,尹承善尚且不敢说才学出类拔萃,他机缘一直比旁人要好一些。   "如果岳父去吏部而去另外的实权六部的话,不过是平调而已,绝做不到尚书之位,但岳父去翰林院小婿有八成他把我您会成为翰林院的院长,官位等同于六部尚书,您会高升过一格,轻而易举的跨过最难走的一关。"   仕途漫漫,从九品小官到一品大员,每晋升一级都很不容易,尤其是在六品,四品,正二品是三道砍儿,多少人终其一生吐突破不了,栋栋神色好看一些,能提升半格儿对他来说太重要了。   "翰林院虽然比不得中书令常常见到陛下,但翰林院院长还有另一个别名,陛下的客卿"   尹承善不需要再多说了,在场的所有人哪怕是朱能都明白,经常能见到皇帝绝对是好事,丁老太爷对尹承善是毫不掩饰的欣赏,"麒麟儿不愧是麒麟儿,六丫头好大的福分。"   "能娶到夫人才是小婿今生最大的福分。"   尹承善今日说出这么一番话,为丁栋谋划分析,最主要的是感激丁柔对他的qíng意,也是想再次提升丁柔在娘家的地位,他们即便是庶子庶女一样可以位于嫡出之上。   丁柔有多聪明,尹承善是知道一些的,他小心眼儿的很,就是不想让丁柔因庶女的身份总是在姐妹背后,可能丁柔不在意,但他在意,他的妻子值得最好的。   丁老太爷见尹承善的认真模样,欣慰的笑容越来越重,却又板着脸说:"我记下了你这句话,亏待了六丫头,就算陛下,你师傅拦着,我也饶不得你。"   别看你给丁栋出了主意,丁老太爷心说,同丁柔说的话,她没准也能想到,丁老太爷对他们两人的将来越发的看好,只要尹承善不做出对不住丁柔的事qíng,他的最出色的孙女没准真会助他官居一品。   丁柔端茶侍奉太夫人时,大太太,二太太,丁姝,丁瑜到了,姐妹自然凑在一起谈笑,大太太看向丁柔的目光透着一分的感激,更多的是难懂,要不是丁柔借着太夫人的名义去前面提醒她,朱能会被落下的。   ☆、第三百一十三章试探   因丁柔回门,往日丁家用膳时都是寂寞无声的,但今日靡屏风隔开男女,丁柔陪坐在太夫人身边,或给太夫人夹菜,或低声略回丁姝的嬉戏,或者听着屏风后的动静。   丁全频频给两位妹夫敬酒,二舅哥敬酒,尹承善也好,朱能也罢只能是舍命陪君子,因有老太爷居于首位,丁全不敢太放肆,颇有不尽兴的感觉,挑着眉头低声同尹承善说,"六妹夫,改日你得请我喝酒。"   尹承善很少经历这种事qíng,在尹府上他同嫡出的兄弟互相看不上,更别说一起喝酒了,两个庶出的弟弟,被杨氏管教得毫无主见,有了尹承善前车之鉴,杨氏如何都不会再让庶子出头了,他低声答应了,换来丁全更为亲近的笑意,并且也邀请了另外两个妹夫,朱能同周世显。   朱能点头应了,周世显不屑的撇嘴,不是母亲死活让他到丁家,他才不会过来应酬尹承善。看丁家长辈对尹承善的重视关爱后,周世显不平衡了,尹承善不过是庶子,命好才中了探花,他在才学上比不上风流的自己。   "我知道京城一处清幽之地,很多文人常常在那里聚会,不如六妹夫将地点安排在那处,没准还能见到几名真正淡泊名利,无视俸禄的名士,倒是指点六妹夫一二,你酒钱没白花。"   周世显说得地方,一般都少不了歌姬,丁柔弯了弯眼睛,有谁视名利如粪土?丁瑜很紧张的看着丁柔,"六妹妹"   丁老太爷眉毛都不带挑一下的平静如常的用膳,吃了一口鱼ròu后,对尹承善点点头,"这道西湖醋鱼做得还好,回头让厨房的厨子少放点酸醋。"   二老爷丁梁坐不住了,起身道:"儿子回去定会好好教导他。"   老太爷眸子闪了闪·"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别意外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都做风流名士,今日是六丫头回门的好日子,你同你女婿的事qíng,明日我再同你分说,坐下用膳。   二老爷脸胀得通红,重新坐下,端起酒杯狠狠的灌了一口,他官职前程比不过大哥·如今女婿也差了一条街不止,同样是庶女的丁柔找了尹承善,还不是父亲偏心?丁老太爷略感觉出失望,丁萧打圆场说:"今日听六妹夫一言,愚兄受益良多·我敬六妹夫。"   尹承善随波逐流的喝了几杯,他酒量不深,很快酒气上涌,但酒醉的他却少了几分的拘谨,更多了平时没有豪放·同丁栋jiāo流朝政上的看法,同丁全追忆燕京书院读书的往事,同丁萧说起各派学说,同朱能谈论剑法,甚至同周世显也能说上几句诗词,充分印证了他文武双全。丁老太爷对尹承善越发的看重。   丁柔旁边的姐妹纷纷调笑着,"六妹夫真真是出众的青年俊杰·恭喜六妹妹得觅良人。"丁柔此时羞红了脸,但眉眼间透出的愉悦幸福·让太夫人很安心,也让落在最后的丁敏恨不得撕碎了丁柔。   原本丁敏不想来用膳,她躲丁柔都躲不及,但大太太一声令下·丁敏不得不来。她忘不了前生丁柔被众星捧月般的高傲,但更难忘记丁柔今生看见她时露出的吃惊·丁柔确实被丁敏的打扮吓到了,但当时瞥见大太太眼里的平静·也就释然了很多,大太太怎么会不折磨丁敏?   太夫人贯彻对丁敏的无视,唯一能对丁敏有善意的人,被丁敏推开了。丁敏不是不想讽刺丁柔两句,她开口时感到大太太冷冷的一瞥,同丁柔jiāo锋她从未沾过便宜,忍一时之气,等待将来再报复吧,她就不信同信阳王做知己的尹承善还有前生的地位。   太子殿下可是最恼恨不识抬举的信阳王,丁敏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唯有如此她才能平静下来,忽视姐妹对丁柔的好,忽视丁柔今日得到的一切。   撤了膳食,丁柔净手后去外面方便,说来也是赶巧,正好碰上一心躲开众人的丁敏,开脸梳着夫人发髻的丁柔有着从少女蜕变成少妇的韵味,不多但且贵重的首饰恰到好处凸显丁柔的气质,因饮酒绯红的脸颊,秋水般的眸子¨丁柔此时展现了难得的风华,而丁敏脸上的厚重的脂粉,老气很秋的装扮丁敏看四周没人,压抑许久的不忿爆发了:"你别得意。"   丁柔向外侧开一步,绕过丁敏,丁敏伸手打算抓住无视她的丁柔时,丁柔反而快如闪电的握住丁敏的手腕,将她的手臂举高,丁敏见丁柔邪恶的笑容,心中一紧:"你想做什么?我告诉母亲去。"   "我早就同你说过,比武力你不行,比智慧你同样不成告诉母亲?"丁柔跨前一步,离得丁敏很近,"你说母亲会惩罚谁?"柔的目光看向旁边的湖水,不由得感叹命中注定,这里仿佛就是当初丁柔推丁敏入水的地方,"如果我此时将你推下去,你说母亲会相信谁?是我推的?还是你准备诬陷我?"   丁敏脸上更为惨白,"丁柔¨.你卑鄙。"   丁柔bī近丁敏,"你是自己下去?还是我推你下去?"   "我是岳宁侯的夫人,你不能这么对我?岳宁侯富可敌国,得陛下看重,我就不信你将来求不到我¨"   "你没听过一句话,有权就有银子,我一向认为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丁敏"丁柔眉头为不可闻的一簇,收敛bī迫丁敏的气势,松开了手,丁敏倒退了两步,临近湖水边上揉着手腕,不忿的瞪着丁柔,唯有此时丁敏才显得鲜活了一些,丁柔慢悠悠的说:"富可敌国的人都不怎么好,富可敌国这词可不是什么好词汇,敢同皇帝相提并论,只有两个下场,一是谋逆,二是抄家,你想选择哪一样?"   丁敏心慌意乱,"你在说什么,什么我选择哪样?我哪样都不选。"   选哪样不都是死?丁敏对丁柔他愤恨的目光更浓,"牙尖嘴利,没有一点淑女风范。"   "不想死的话,你就多用点心,以免不仅你身首异处,还牵连亲人。"丁柔唇边漾开笑容,"对了,还有一句话叫大义灭亲。"   "丁柔。"丁敏脸色yīn沉,"你还是当心你自己的吧,哼,别以为如今祖父祖母宠着你,等到有你哭的时候。"   "将来我会不会哭还说不准,但你信不信我今日就能让你哭。"   丁柔又bī上去一步,丁敏知道不能再退了,丁柔挑了挑眉头条斯理的说:"你以为岳宁侯就能永远的富贵下去?岳宁侯前些天才做用了一大笔银子,做生意是有风险的,谁知道能不能赚到银子,你将来别我同哭穷才好。"   丁敏对外面的消息一点都不清楚,大太太的管得非常严,虽然心里紧张,但丁敏自信的说:"岳宁侯做生意就没亏过,娶了我之后,他更不会亏本,你说银子不重要,我倒是想看看将来谁哭穷。"   "不会亏?你当他是财神转世?"丁柔不屑的撇嘴,"他在淮南买了一大堆不值钱的东西,再jīng明的岳宁侯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再多的银子也经不住几次失误。"   丁柔一直注意着丁敏的眼睛,bī她到这一步,使得她神色外漏,丁柔就是为了这个时候,重生会改变一些事qíng,但有些事qíng远不是丁柔,丁敏此时能影响到的。   从知道柳氏是木太妃的女儿后,丁柔的头顶上就悬着一柄随时会落下的利剑,她比任何都想尹承善能步步高升,权柄越重,改变的机会就   "侯爷的事qíng用不上你cao心,他比你不知道qiáng多少,丁柔,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丁敏甩了一下袖子,仿佛不屑同自视甚高瞧不起人的丁柔为伍,她快步离去。丁柔眯了眯眼睛,有问题,这笔jiāo易看来有人会看走眼了,丁柔又在外面溜达了一会,用帕子擦了擦眼睛,岚心奇怪的问:"您眼睛不舒服?"   丁柔轻轻一笑,重新回到太夫人跟前,果然听见大太太关切的询问:"你怎么去这么久?哪里不舒服?"   丁柔略带无奈的叹息:"让母亲担心了,我我碰见了三姐姐,同她说了几句话,"   大太太看出丁柔眼圈是红的,猜测没准丁敏又说了什么混账话,瞥见太夫人对脸色一变,大太太恨死丁敏了,怎么都教不好,但这么多日的严厉调教,大太太还是有信心丁敏不会做出太混账的事儿,忙道:"她又说什么混账话?把你气到了?"   丁柔垂下眼帘,"三姐姐没说什么,只是向我问了几句岳宁侯的事儿。"   丁柔避重就轻,提了提岳宁侯,大太太叹道:"把她嫁出去,我也就省心了,她不管说了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丁柔点点头,不再提起此事,同太夫人依依惜别后,丁柔对岚心低声吩咐:"让庄子上的王管事和李妈妈多来丁府几次,我不求别的,只是想知道三小姐有没有打算给岳宁侯送信。"   跟在大太太身边的李妈妈不可能不知道丁敏的动向,而李妈妈唯一的侄女受过丁柔的大恩,如今夫妻两人的都握在丁柔手里,只要丁柔不危害大太太的利益,李妈妈会想着结下一份善缘。   p大家可以猜猜丁柔打算做什么,预报什么的,有时还蛮好用的呢。   ☆、第三百一十四章拜母   丁柔扶着微醉的尹承善上了马车,给他倒茶水醒酒时,手臂罹-他抓住,丁柔忙放下茶杯,在一回神已经在跌入他怀里,抬头见到他清明的眼睛,丁柔锤了他一下:"你没醉。"   尹承善低笑:"你父兄这点酒量如何能灌醉我?当初海事衙门的人宴请我¨.那么多人敬酒,我不过是微醉,在广州同一起打海盗的人饮庆功酒,当时是海碗喝酒,我一样没有醉得不省人事。"   "你酒量如此之好?"丁柔觉得很奇怪,他不像是海量的人。"酒醉误事,也容易被人算计。"尹承善轻抚丁柔的后背,低声说:"以前我是三杯就倒¨亻旦有一阵我整日呆在酿酒作坊,喝了很多的烈酒,如今是千杯不醉,任何人休想在我喝醉时算计我。"   丁柔笑着说:"这么水,我不必担心你酒后乱xing了?"   "我今日喝了酒乱xing"尹承善眼里是丁柔笑颜如花的样子,抬起她的下颚,慢慢的低头,鼻息拂过丁柔的脸颊,她将头偏了偏,喃咛:"一股子酒气"   尹承善低笑:"我醉了。"   然后靠在丁柔的肩头,阖着眼睛对外面赶车的人说:"去信阳王府。"   丁柔推开耍赖的尹承善的动作停住了,她没想过能隐瞒过尹承善,他应该早就知道了,三日回门,丁柔在丁家受到了诸多的优待,但她心里未尝没有遗憾,祖父祖母的疼惜她,但他们无法取代柳氏再丁柔心中的位置。   尹承善闭着眼睛解释:"我同子默有约,子默还没成亲,他眼里除了征战就没旁的,风俗知道的少,偏就约在今日,我推脱不"   他的嘴唇被丁柔的手指堵上了丁柔任由他耍赖般的靠着她的肩头,尹承善唇角翘起,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柳氏听说尹承善带着新婚妻子到访时,慌乱惊喜溢满心里,她是算着日子的,知道丁柔今日回门,没有遗憾是假话,她倒不是想受女儿女婿大礼,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丁柔过得好不好?尹承善看着挺好的,但万一亏待了丁柔呢以丁柔的脾气秉xing,受了委屈也不会同太夫人说起的。   柳氏还记得丁柔曾经说过,丈夫要自己选,如果不是良人,会认命自己有眼无珠。虽然这门亲事是丁老太爷促成的,但如果不是丁柔看重了尹承善,柳氏知晓女儿绝对能将婚事搅huáng了。"郡主殿下,王爷请您去看尹大人的夫人。"   柳氏没换衣服随着婢女去了齐恒尹承善经常喝酒的月影阁,对于没有楼梯的月影阁,柳氏如何都上不去领路的婢女道:"王爷今日在听涛阁摆酒,太妃殿下也过去了。"   柳氏放心了,听涛阁不是很宽敞,但最好的一点是不用爬绳子上楼。   "郡主殿下到。"   丁柔同尹承善一起起身,柳氏从进门起到坐到木太妃身边,眼睛一刻不离丁柔,丁柔一直含笑的认柳氏打量。在柳氏坐下后,丁柔同尹承善同时行礼,"拜见郡主殿下。   柳氏抬了抬胳膊:"起身,起身。"   木太妃含笑看着丁柔"我们受了你的礼,也得还礼,把玉如意取来,送给他们。"   丁柔想要推辞,见到玉如意后更是不敢要了,"太贵重了。"   "拿着吧是我师傅留给我的。"木太妃说道:"曾经是师傅得的第一件战利品。"   丁柔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战利品,太祖皇后拿第一件战利品传家?怕子孙后代不知道老祖宗是造反得天下的?有时丁柔非常佩服木太妃的天才想法,推辞是不成了,丁柔瞥了镇定的尹承善一眼,你当我看不出你忍笑辛苦?   尹承善扭头咳嗽了两声,qiáng压下去笑容,齐恒同他勾肩搭背,"你夫人留给我姑姑照看,咱们喝酒去,你成亲那日,我可是没少给你挡酒。"   "子默成亲,我也会帮忙。"   齐恒齤大笑:"你会被我军中的兄弟灌趴下的,就你那点酒量"   "子默休看不起人,我准保让子默清醒的入dòng房。"   两人去了月影阁饮酒,丁柔在木太妃的坚持下,只能收下了玉如意,"多谢多谢外祖母。"   木太妃喝了一盏酒,继续说道:"本来我没想给你这柄如意,但我答应过师傅,如意世代只传女不传男,我只能信守承诺将如意jiāo给你,倒不是我舍不得如意,这如意得来的时候曾经被希望在你手中重现光亮。"   难道还是受诅咒的?太祖壑后,木太妃,柳氏就没一个一生幸福的女人,丁柔觉得如意镰手得很,暗自起太祖皇后,柳氏轻声问着丁柔各种问题,丁柔一一的回答,木太妃并没离开,虽然同她们母女大多cha不上话,但她宁可在一边饮酒,也不愿意离去。丁柔诚恳的问道:"有一事求您帮忙。"   木太妃放下酒杯,声音里多了一分的愉悦:"说吧。"   "是五姐夫,他能不能入皇家军事学院。   "你是让我徇私?"   "举亲不避嫌,五姐夫资质很好,作战勇猛,因卡在官职上失去机会太可惜了。"   丁柔也不单单是为得到丁姝的感激推荐朱能,她对木太妃限定的招生标准,有点不同的看法,高官厚禄已经到手,不是丁柔小人心思,没几个人愿意刻苦学习,何况木太妃同高级将领牵扯太多,难保不会惹人注意,丁柔一直认为未来在年轻人肩上,下达命令的是将军,但执行命令的校尉。"预期限定官职,不如限制年龄,有些人的战法已经固定了,让他们贸然改变不一定能适应得了,但年轻的校尉们就不同,思路活跃,也有勇气创新,恳请外祖母多考虑。"   木太妃思索了半晌,"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将我所知的传承下去,也是为了大秦帝国的将来无人敢扣边。"   旁人的话木太妃能听进去三成就不错了,但对丁柔说的,她一般都会认真的考虑,这也是她们之间难得的qíng分。   "还有一事。"丁柔多了一分都不好意思,好像来信阳王府是求助的,但丁柔如今手里可用的东西太少了,虽然在丁敏身上多用了个心眼,但资料不足,得不出正确的推论,"您可知晓岳宁侯最近做了一笔生意?"   木太妃摇了摇头,"我不关心岳宁侯。"   丁柔有些失望,但没有人是全能的,木太妃是军事上的天才,在经商上差一点也可以理解。木太妃说:"我命人给你打听一番?岳宁侯太不成体统,我懒得过问他。"   一个善于经商的昔日第一侯,木太妃有些看不上岳宁侯,她想了很久都没弄明白,丁家为什么同岳宁侯结亲。   丁柔笑道:"我是随口一问,用不到劳烦外祖母。"   劳师动众的用信阳王府的人打探消息太惹眼了,丁柔又说起了别南边的事qíng,木太妃也知道尹承善会外放,同丁柔说了几个人,"如果你有麻烦,可以去找他们帮忙。"   信阳王府屹立不倒,木太妃叱诧风云一生,怎么也有几个说得上话的人,丁柔点头表示记下了,木太妃随口说:"二皇子也快回京了,他是最像陛下的一位皇子。"   丁柔笑了笑,夺嫡之争上她不会发表任何意见,言谈间提醒木太妃,她最好关于立储上也少说几句,丁柔陪着柳氏说话,月上梢头时,她再次扶着装醉的尹承善离开信阳王府。   在马车上,丁柔问道:"回去怎么说?"   尹承善打了酒嗝,信阳王那也是海量的人,他连喝了两顿酒,带着醉意的摆手:"照直说。"   "你同信阳王jiāoqíng莫逆"   尹承善握住丁柔的手腕,惋惜的叹道:"子默是关在京城这只大笼子的老虎,他轻易出不去京城,信阳王太妃又将虎符上jiāo,专心筹建军事学院,最近朝堂上还弄出个军事参谋部,子默是领头的叫什么参谋长,虎牙都被拔了,他赶不上我自在。"   丁柔也略带遗憾的叹息,"拔了虎牙起码还能享受富贵,但手握调动北疆的虎符,有倾家灭族之祸,如果有战事发生,陛下会信任信阳王。"   回到尹府,杨氏对丁柔神色略带不满,脸色不是很好看,丁柔装作不解的劝杨氏多歇息,不必为他们夫妻担心云云。听得杨氏更觉得窝火,不是惦记着算计丁柔的私房银子,她早给丁柔点厉害看看了,让她装傻充愣。   "你既然回门了,我也不能再纵着你,从明日起,到我面前立规矩,你娘家的的规矩如何我不管,嫁入尹府,自然得守我立下的规矩。"   丁柔谨慎的说:"是。"   杨氏的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丁柔的举止让她挑不出毛病,杨氏不信折腾不了她,早晚要打掉她的气焰,让她俯首帖耳的为尹家贡献一切。就算不是侄女嫁给尹承善,杨氏有信心一样能cao控得了尹承善。   ☆、第三百一十五章立威   回转院落,尹承善再也没有在丁家时的轻松,面对知己信阳翠时的喜悦,剑眉促成了疙瘩,丁柔坐到他身边,轻声问道:"我是谁?"   尹承善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少刻心有灵犀的说道:"我夫人。"   "是新婚夫人。"丁柔笑吟吟的说道:"你疼惜我,我很高兴,我同你说过的,儿媳妇谁都逃不掉在婆婆面前立规矩,千百年传承下来的风俗体统,也不单单是我一人,有规矩有体统才好,礼教崩坏,体统混乱,会出乱子的。"   尹承善眉头松了松,"她会难为你。"   丁柔瞥了他一眼,作势起身,尹承善习惯的伸手抓住了丁柔的手腕,"夫人。"   丁柔回眸浅笑,尹承善神qíng彻底的放松,他不该怀疑她会吃亏,但身为丈夫,说过的话,他会记得,怎么能让夫人冲在前面?尹承善心思转动,丁柔尚未细问,守在门口的王妈妈回禀:"四奶奶,太太身边的冯妈妈到了。"   丁柔明显感到尹承善手收紧了,用目光询问他的反常,尹承善压低声音:"她是杨氏的爪牙,在府里专门调教不听话的人,我我挨过她打,被她教导过规矩。   "四奶奶。"门口有催促的意思,丁柔恍惚记得在杨氏身边看见过冯妈妈,长着一张驴脸,看着就是凶狠不近人qíng的人,丁柔按住了尹承善肩头,轻声说:"jiāo给我。"   丁柔说道:"你就在外面回话。"   方才催促丁柔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分的倨傲,"奴婢是太太派来教导四奶奶规矩的,隔着帘子怎能说得清楚?"   "教导我规矩?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不过是让你在门口站了一会,你就敢露出不耐烦来?你吃的用的都是尹家的,领着尹家的月钱,在主子面前就敢放肆,我看你才正经的应该学学规矩。"   "我一奴婢是太太指派来的·四奶奶将奴婢挡在外面,眼里岂不是没有太太?"   尹承善身体绷紧,丁柔含笑的眸子波光流转,屋子外面定是有奴婢下人注意着·整个院落也不可能都用丁柔的陪嫁丫头或者陪房,她们都是杨氏安排进来的,虽然无法靠近尹承善,但心里认的主子是杨氏   尹府上人多嘴杂,在自己院落里还不得轻松,日子过得也太委屈了。丁柔没打算收买这些下人,那唯有让她们有畏惧心里·不敢轻易在杨氏身边嚼舌头。   丁柔给了尹承善稍安勿躁的眼神,平淡的说:"王妈妈张嘴。"   "是,四奶奶。"   慈眉善目的王妈妈虽然没有齐妈妈严肃,但在皇宫里待了这么多年,手底下也是有分寸的,冯妈妈发愣的当口,挨了一记耳光,王妈妈的耳光打得是有狠有脆·冯妈妈不知怎么就是挣脱不开王妈妈的拉拽,右边脸上又挨了一记,"你你敢打我?"   丁柔说道:"打你是给你个教训·再敢败坏母亲的名声,我直接将你赶出去,念在你伺候母亲一场,我才手下开恩的。"   面都没见到先挨了两记耳光,她何时出过这等亏,"你凭什么我是太太的人。""凭什么?"丁柔好笑的说,"我是尹府上的四奶奶,别说事出有因,便是蛮横一些的看你不顺眼,打了也就打了·今日我回门心qíng很不错,你是捡便宜,生死都不由自己的奴婢,还敢问主子凭什么?"   "母亲实在是太宽厚了,将你们这些不分尊卑不知感恩的奴婢惯坏了。"   "我¨女i婢.¨"   冯妈妈一向借着杨氏的势力,在尹府耀武扬威·哪里吃过这等亏?就连府上庶出的少爷小姐他面前也都透着一份小心,嘴甜的不得了,不就是怕她同杨氏告状?"四奶奶骄纵任xing,就不怕奴婢同太太回禀?"   "这话说得,看来两记耳光没让她明白,王妈妈,继续吧。"   "哎呦,哎呦。"   冯妈妈也不是二愣子不知道躲闪,但在王妈妈面前,她就是躲不开,怎么都能打到她脸上,王妈妈只是抓着她的手,半边身子都麻木了,冯妈妈有些惊恐,莫非跟着四奶奶身边的人会妖术?   尹承善非常的解气,虽然心里也有几分担心,但他相信丁柔,实在不成不还有他吗?主动给丁柔到了一杯茶水,丁柔含笑接过,眸子里闪过柔意,真像是小孩子她之所以今日动手,一是给府里所有人一个下马威,二也是因尹承善那句他被冯妈妈打过。   丁柔宽着茶叶,听着外面耳光声,即便不用看,丁柔也能猜到冯妈妈的láng狈,宫里老妈妈的手段没挨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的。   "四奶奶,四奶奶饶命。"   方才硬气的冯妈妈忍不住疼求饶了,后槽牙都快被打掉了,脸也肿得像猪头,不求饶能被四奶奶的人打死,冯妈妈身子一软,跪在门口,隔着帘子哭求:"四奶奶饶了奴婢这次¨四奶奶¨."   "停手。"   王妈妈松开她,退后两步,垂首侍立,院子里的下人全都全无声息,眼里闪过骇然之色,四奶奶就不怕太太?   丁柔说道:"我打了你也得让你明白,你错在何处,省得下次再犯一样错误,我可没耐xing总是教你。"   冯妈妈呜呜的哭着,合着四奶奶连打人都得看心qíng?她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向上涌,一定在主子面前"身为下人的本分是盼着主子好,子女孝顺,不让主子添堵。"丁柔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咙,向一直看着他的尹承善俏皮的眨眼,接着说:"我同夫君是母亲的儿子儿媳,如果哪块做得不好了,你身为母亲的近侍,如何也得隐瞒下一二,以防母子因微不足道的小事失和,可你呢.¨来我这耀武扬威的,竟然还敢提告状?"   "搬弄主子是非你不该打?"   "鹳呜.幺i婢知错。"   "母亲是名门世家遗珠,祖上可查到魏晋时期。"丁柔掐了一下忍笑辛苦的尹承善,眼里同样盛满了忍笑的辛苦,两辈子加起来,她就没吃过亏,没有道理她都能辨出几分歪理,"母亲最忌讳下人多嘴,世家贵女一声呼,百者诺,仆从环绕母亲是享受惯的,如果身边的人都像你一样主仆部分,母亲哪有脸面?古人云,千金不如一默,该说什么,该怎么说,今日我不就教你了?没有正经的主子喜欢身边的人是个碎嘴的。"   "我晓得你瞧不上我同夫君,我们同是庶出。"丁柔反手压住尹承善的手腕,"即便是庶出也是你的主子,收拾个把个挑拨是非的奴才,还是能做到的。"奴婢奴婢记住了。"   院子里越发的静悄悄,时刻准备去向杨氏通风报信的婢女都谨慎了起来,四奶奶不好惹,弄不好得把小命搭进去。   丁柔等到院子里的人震撼过了,才问道:"母亲让你来做什么,现在你总可以说了,"   冯妈妈差一点喷血,是她不肯说?来了没说两句话就被打了一顿,擦了擦淤青红肿的嘴角,恭谨的说道:"主子说了四奶奶明日去请安的时辰,主子不管四奶奶娘家如何定的您得按照尹家的规矩行事。"   尹承善听她说的时辰,脸色难看起来,丁柔说道:"这是自然,孝顺母亲,我不会比几位嫂子差。"   冯妈妈讪讪的道:"太太的话奴婢已经转告您了,奴婢也受了教训,奴婢不耽搁四奶奶歇息。"   冯妈妈本打算说两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的狠话,但脸实在是疼的厉害,耳朵也嗡嗡只响,再不敢领教看似好脾气的四奶奶的手段。"去吧,明日一早我会去侍奉母亲。"   冯妈妈离去,尹承善沉默了好一会,幽幽的一叹:"我明日给陛下递奏折。"   外放出京会准备很多的,虽然有躲避京城诸多漩涡的意思,丁柔知晓尹承善如今并未准备好,不是理想的外放地点,真有可能出京后被陛下彻底遗忘,丁柔说:"朝廷上的大齤事我知道得不多,但后宅祖母养了我好几年,没少教导我,你且放心,我不会受委屈的。"   尹承善揽住丁柔,心疼的说:"她用孝道压你,早早起身,是折腾的你睡不好。"   虽然请安的时辰是早了一点,但丁柔也不是不能接受,高考,读书考级,丁柔起得还要更早,"你如果心疼我的话,帮我一个忙如何?"   "什么?"   "帮我弄点咖啡回来,就是太祖帝后提倡过的,我记得是提升醒脑的好东西。"   "好。"   尹承善答应了丁柔的要求,端看她不见一丝的勉qiáng,尹承善慢慢的收回手,压住阵阵的qíngyù,"明日早起,早些歇息。"   两人梳洗后,分别上了chuáng榻,尹承善背对着她,丁柔盯着他后背,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过了一会,尹承善快速的换身,将丁柔搂紧怀里,不见任何动静,丁柔轻声说:"我没事,起得来。"   尹承善嘴角有几分挣扎,阖眼说:"我就是想搂着你睡。"   ☆、第三百一十六章同罪   在尹承善怀里的丁柔说不感动是假的,但同样能感到他紧绷的身体,仰头翘楚他眉宇间的极力忍耐,美人在怀料想他不好受。   新婚不让夫妻敦伦是不道德的,尹承善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成亲,哪对两qíng相悦的新婚夫妻不是好得蜜里调油?   丁柔也担心尹承善得不到缓解去找旁人,虽然他承诺过不纳妾,但外面还是有青楼楚馆的,太祖皇后在世时曾经抵制过青楼楚馆,终究没有抗住延续千载的风俗,官宦不得嫖娼也没有彻底的贯彻下去。不能指望在现在的尹承善懂得什么是夫妻忠诚,他不纳妾,去找歌jì是一样的。   丁柔总不能因同杨氏较量,就不顾尹承善,她可不想赢了杨氏,输掉了她的根本,不得不承认尹善就是她的根所在,古代女人先鲜少能独立生活,不是受不得苦,螫个社会传统就是男尊女卑,女子只能依附于男子生活。   受困于礼教的丁柔,在qíng事上开放一些倒也没什么,但太放纵了,主动求欢,容易让尹承善误会,也会被他看轻贱了,太夫人曾经教导过过她,正妻就得有正妻的气度,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尊重嫡妻是每个封建士大夫都会受得教育,但正妻行事轻浮,像宠妾一般邀宠,可能会觉得有新鲜劲儿,但日子久了难以得到丈夫的尊重。丁柔动了动身子睡不着的尹承善扣紧她,不敢睁眼看丁柔,"怎么了?"   "照顾夫君,也是妾身的责任。"丁柔的手指轻轻戳了戳尹承善胸口,"不愿你忍着。   同她的目光相碰的因尹承善的眼睛,他轻抚过妻子的脸颊,慢慢的低头亲吻着¨.将身体贴得他更紧,丁柔轻声说:"我相信你,你却不肯信我?"   这句话彻底引爆了尹承善压抑很久的激qíng在他沉沦在感官之前,说道:"如果如果受不住一定要告诉我"   丁柔羞涩般的轻嗯一声,尹承善自然不会辜负了良辰美景,辜负了美人恩幔帐里传出脱衣服的声音,片刻娇吟,喘息声响   天边鱼肚泛白时,丁柔睁开了眼睛,不眷恋chuáng榻也是假话,身上略显得有一些倦怠,阖眼清醒了片刻丁柔悄悄的尹承善怀里起身,披上了衣服,给熟睡的他盖好锦被,在转身下chuáng时,耳边有声音,她的腰被揽住,向后靠进熟悉的胸膛,丁柔勾了嘴角:"你也醒了?"   "习惯了。"尹承善吻了一下丁柔的鬓角"有苦同当。"   丁柔心底涌起几许的感动,轻声说:"我在她面前立规矩,万一出了错顶多就是受点委屈但你婚嫁消了,得去上朝,去衙门,万一jīng神不济出得是大事。"   尹承善眸子清澈,没有任何的倦怠,披上衣服,拽着丁柔下chuáng,说道:"在我原先住的屋子里,有一处dòng。"   丁柔疑惑不解,尹承善笑着说:"读书人说得头悬梁锥刺股,我曾经受过,凿墙引光我同样试过,自我遇见陛下后,她对我更加的上心,府里的灯油蜡烛控制得很严,她同父亲说,担心我读书贪晚累坏了身子。"   "我并非文曲星临凡,有今日的学识,也是读书不弃,自qiáng不息。"   尹承善说得越平淡,丁柔就越能感受到他经历过太多的艰难,在杨氏眼皮子底下一飞冲天是何等的不容易,尹承善现在的成就会让杨氏痛苦,没看住尹承善呢。   "读书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高中之后,着实放松过一段日子,如今也该捡起往日的书籍。"   尹承善信心满满的说,"我想要官居一品后,没有人再能轻贱你我。"   丁柔轻笑道:"你不觉得府里太安静了吗?既然我们都起身,那么尹府上也该热闹点。"   岚心伺候丁柔梳洗,丁柔劝尹承善先去外面活动活动,清醒清醒脑子,"读书要紧,身体更要紧,熬坏身体,如何官居一品?"   尹承善笑着应了,五禽戏等经过推广在大秦帝国很有市场,晨练也成为养生的一种方法。丁柔离开院落,天边火红的太阳升起,朝霞满天,丁柔深深的吸气,鼻尖有着淡淡的晨露的味道。   在没有夜生活的古代,睡得早自然可以起的早。杨氏提早请安的时辰,丁柔虽然有不适,但也绝不是不能忍受。   "四奶奶,太太的院落不在这个方向。"   王妈妈提醒丁柔,雅jú,岚心都被丁柔留在院落里,连早起都没用她们伺候,除了领着王妈妈之外,丁柔用杨氏安排下的奴婢早起伺候,让她们也享受享受真正主子的刁难。   "初来乍到的,我得汇同几位嫂子,万一做错了什么事qíng,惹母亲不悦,总得有人帮衬着我。"   丁柔狡黠的眨眼,"嫂子都说会照顾我,指点我呢。"   "四奶奶想得周全,二奶奶的,三奶奶离着很近,奴婢扶着您,小路上有cháo气,当心脚下。"   丁柔将手腕递给王妈妈,"母亲起得早,府里下人却没见人影,真真是太偷懒了,一会见了母亲我定要说道说道不可,哪家也没有主子醒了,下人还在睡觉的道理。"   既然杨氏要折腾,丁柔就整个尹家上上下下陪着她折腾,包括如今怀着尹家嫡孙那位大嫂,丁柔也自信能将她折腾起来,孕妇好像都是嗜睡的,杨氏出招,就别怪丁柔还招了。   "二嫂在吗?二嫂?"   丁柔让跟着的小丫头去敲院门,听见里面没有动静,丁柔接着说:"继续敲,不知道二嫂走没走?"   "是,四奶奶。"敲门的小丫头是尹家的家生子,她自然知道这个时辰主子都在睡觉,太太折腾新进门的庶子媳妇就连她们都看得出,但四奶奶显然不好惹,小丫头都快哭了,"二奶奶,二奶奶。"   "谁呀,大清早的让不让人消停?"   丁柔听见院落里面的动静,同王妈妈相视一笑,吱嘎一声,门开了,被吵醒的仆从见到晨光中的丁柔愣住了,"四奶奶您找我们奶奶?"   总不会来找二少爷的,丁柔透过院门向里面扫了一眼,这跨院比他们住的院落大些,住的人也也会,尹承善的三位兄长,就没有不纳妾的,丁柔关切的说:"二嫂是不是给母亲请安去了?我来迟了?"   是您来早了,仆从硬是将这话咽下,"二奶奶还没起身"   "没起身?"丁柔吃惊的抬高声音,"岂不是给母亲请安会迟?快去知会二嫂,我等着她,迟到的话"   丁柔仿佛做出了无比艰难的决定,很有义气的说:"母亲责罚的话,我陪着二嫂。"   仆从看着无比jīng明的四奶奶,昨日四奶奶回府后发威,将在太太跟前得宠的妈妈,府里谁人不怕的冯妈妈打成了猪头,正经的震动了所有的人,更让人疑惑不解的是太太竟然忍下了,没把四奶奶叫去。   丁柔训斥冯妈妈的话整个尹府都传遍了,细细琢磨太太明面上找不出四奶奶的错处,不忍下又能如何?真撕破脸面,料想太太也是不愿意的,四奶奶丰厚的嫁妆,娘家的实力,四少爷的前程,哪怕太太嘴上瞧不起,心里如何也得慎重一些。   "奴婢去通知二太太,您稍坐。"   看出丁柔不会一人离开,引着她去了待客的客厅,丁柔坐下后清了清嗓子,有人烧水上茶,二少爷的院落从寂静变为忙碌。   京城里再瞧不上尹家的人都会赞同一条共识,尹府上只要杨氏还活着,就不可能出现宠妾灭妻,谁家有这等丑事,尹家也不会有。   虽然杨氏给几个嫡出的儿子都安排了诸多妾室通房,但儿媳妇的地位非常的稳固,如何体现正妻地为巩固,除了尊重之外,尹家少爷大多会歇息在正妻的房中,所以丁柔走这一遭,不仅院子里的仆从醒了,二奶奶醒了,二少爷一样清醒了。   丁柔终于等到了她,笑着起身弯了弯膝盖,"二嫂,我来寻您一起去给母亲请安。"   二奶奶徐氏嘴角微抽,"四弟妹真真的是早啊。"   "不是母亲规定的时辰?说起来还耽搁了一些,我应该更早起身的。"丁柔笑容更重,"我刚嫁进来,有什么不是的地方,请二嫂多帮衬,我这里先谢过二嫂了。"   徐氏心里有些堵,她不会将丁柔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天真人看待,杨氏调教她,她便拉着整个府里陪着,徐氏恼恨丁柔,但也有些敬佩她这分机智,同时对杨氏...徐氏也说不出的复杂。   "往后四弟妹就不必专程到我这跑一趟了,伺候母亲要紧。"   "那哪成啊,哪能眼里没有嫂子?"丁柔微微垂下眼帘,"我晓得自己身份,如何都不能事事抢先拔尖,同是一样的儿媳¨不,嫂子是嫡子嫡妻比我尊贵一些,也比我孝顺母亲,我得多同您学学。   徐氏陪着丁柔出门′一起挖醒了三奶奶王氏,三人结伴去给杨氏请安,此时尹府里差不多所有人都醒了,怀孕的杨氏,大奶奶也不例外。   ☆、第三百一十七章后手   杨氏虽然是清醒了,问明白状况,对丁柔恨得牙痒痒,冷声吩咐了几句,夏妈妈点头应了。原本妻子怀孕丈夫是得分房而睡的,不知是尹大学士敬重杨氏,还是因为害怕杨氏,昨日歇息在正房中,由此他也被吵醒了,毕竟是一家之主,尹大学士不悦的说:"非要她如此早的请安?搅和得整个府里不得安生。"   杨氏是有苦说不出,闷闷的说:"府里的事qíng,你别管。   尹大学士说道:"明日我去薛姨娘房中安歇。"   杨氏脸色微变,小腹一沉隐隐有坠胀之感,慌得她连忙放松了心qíng,薛姨娘再受宠也越不过她去,杨氏缓了语气,"我不是为让儿媳妇懂事一些,小四将来没准会位居高位,他媳妇不够贤惠,端庄,会被御史抓到小辫子弹劾的,治他个内帷不修的错处,毁了小四前程。"   尹大学士对尹承善待感qíng颇为复杂,倾注全部心血教导的嫡子赶不上不懂事的庶出尹承善,他实在是羞于见人,从未来关注过尹承善的他,相信杨氏的话,尹承善是走了天大的运气,巴上了宝亲王,阿谀奉承了陛下才有今日的。   "你肚子里这个是我老来子,调教儿媳妇也得多担心身体。"   "老爷,我总不会让尹家没个规矩,你且放心,小四媳妇的毛病,我会一项一项的掰正了。"   丁柔等走到主院落,夏妈妈迎上来,对丁柔笑着说,"主子还没起身,最近主子瞌睡得紧,得让三位奶奶多侯一会了。"   徐氏,王氏对视一眼,同时自认倒霉,这叫什么事·杨氏调教丁柔她们也得陪着,她们非常的羡慕怀孕的大嫂。两人任命的站在回廊下,同时悲哀的想到,这一等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她们都是生养过,自然知晓孕妇有多'嗜睡。,丁柔吵醒了全家,杨氏不给她难看才叫怪了。   她们有在门口立规矩等候的兴趣,丁柔却没委屈自己的意思,当她吵醒整个尹府时,就有准备杨氏会采取这一招,杨氏的应对反应并没超出丁柔原先做的种种准备。丁柔说不上走一步看三步·但总不能逞一时之气,一锤子买卖,一些后续的考量得跟上。   "母亲还睡着?"丁柔压低声音问道,夏妈妈心中起了警惕,小心的回到:"主子昨日折腾半夜才睡熟,奴婢不好吵醒她。....."   丁柔眉眼含着一抹担忧,讶然道:"这般严重?"   夏妈妈将杨氏的种种不舒服夸大了一些,意有所指的说:"主子最忌讳嘈杂声了·几位奶奶孝顺的话,噤声得好。"   同昨日的冯妈妈相比,丁柔更为警惕好说话的夏妈妈·眸光落在了身边的王妈妈身上,说道:"母亲身子不舒服,起来时不能让她多费心,有身子头三个月是需要认真调养的。"   夏妈妈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丁柔话锋一转,"我在娘家是在祖母身边伺候的,你们怕是不知道,我祖母出名的会调养,教导了我好多的东西·我也比两位嫂子吃得住苦,这样吧,两位嫂子在此等候母亲,我我先去厨房布置母亲用的早膳,膳食可不能马虎呢。"   "这这"   徐氏说道:"四弟妹,你不晓得母亲的喜好·还是我"本来她想说她去布置,但见到丁柔笑吟吟的眼睛,改口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去厨房总比站在这里gān等着qiáng,徐氏直觉丁柔没准去小厨房都是幌子,不知道会在哪里享受,丁柔说道:"那就劳烦二嫂了,咱们去小厨房吧。"   站在回廊下的王氏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手挽手的离去,心里恼恨得不行。夏妈妈张张嘴,"四奶奶"   丁柔回头,眉眼弯弯的说道:"伺候母亲是我的责任,去厨房没什么打紧的,重要的是母亲吃的好,睡得好。"   夏妈妈挫败的垂头,不晓得屋子里的杨氏如何的恼怒,四奶奶轻轻松松就摆了杨氏一道,注重规矩,注重孝道的杨氏一点都挑不出丁柔的错处,她总不能明说让儿媳妇在回廊下等着,那不是立规矩,是惩罚。   "四弟妹。"徐氏顾忌中带着佩服的看着丁柔,"母亲院落里的小厨房不在此处。"   丁柔肯拉她一起来,也是存了瓦解的意图,在嫁进尹府前,丁柔对尹家的人员构成做了一张表格,每一个人标记的很清楚。杨氏生二儿难产,差一点一尸两命,遂杨氏对老二比别的儿子冷淡一些,徐氏娘家很是寻常,不得杨氏欢喜,他们夫妻在尹家的存在感很弱,是有可能争取到的人。   同尹承善将尹府上上下下都打倒,将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这显然打怪升级的套路,不是丁柔所料想的日子,虽然现在得争,得斗,但不是所有人不死不休的敌人,尹承善功成名就之后,回头一看,所有的兄弟亲族都仇视他,在讲究亲族的古代,不招惹非议才奇怪了,有些人能拉拢,为了个好名声也得笼络一番。   徐氏能跟来,证明她虽然看着木讷一些,但心里是明白的。丁柔挑眉一笑:"二嫂没听过贵人不踏贱地?母亲是名门贵胄之后,自然不会看着我们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我们有孝心洗手作羹是好事,但总得为母亲的脸面着想,咱们嫁入尹家身份都不同了,如何也不能弱了世家贵妇的风度,亲自去cao持饭食岂不是对不住母亲尊尊教导?"   "额。"徐氏露出惊讶的神色,"你说得也是名门贵胄原来还能这么用?"   "什么用?我听不懂呢。"   丁柔挽着徐氏进了待客用的屋子,坐下后,对跟过来的夏妈妈说,"把厨房的管事叫来,我有话吩咐她。"   夏妈妈已经被丁柔东一棒槌,西一榔头搞得脑子混乱,丁柔每说一次杨氏是世家遗珠,她都脸红,四奶奶是故意的吧。除了太太不要面子的责罚她,四奶奶是不漏一点的破绽,不知道太太能忍四奶奶多久。   丁柔靠着椅子背,喝着茶水同厨房的管事商量着给杨氏准备的早膳,她安排得很细致,什么东西避讳,什么东西孕妇应该用,每一样都可说jīng心,换个人家婆婆不见多欣慰呢,但夏妈妈同徐氏明白,杨氏可能会气得掀桌子。   "厨子都是母亲用得惯的人,采买的也都是母亲信任的,我提醒你们一句,母亲如今是双身子,出不得一点的差错,让母亲胃口大开的话,我重重有赏。"   "谨遵四奶奶之命。"   "去吧。"   管事,厨子退出去,丁柔身子向后靠,后背的垫子很软,依靠着很舒服,阖上眼睛丁柔盘算着,所有入口的东西都是杨氏信任的人安排的,有什么后果都怀疑不到她身上¨而且她什么也没多做¨慢慢的丁柔有了一分的困倦,坐着虽然没有躺着舒服,但总比站着qiáng。   夏妈妈眼看着丁柔舒服的打盹,不仅想到坐在chuáng榻上生闷气的杨氏,这番折腾¨.到底折腾了谁?最可怜的是她们。   夏妈妈使了个颜色,自然有丫头去给杨氏送信,虽然知道杨氏得到消息会更生气,但身为下人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丁柔翘起的嘴角预示着杨氏应该快'醒了,   果然一会又人说:"主子醒了,请二奶奶,四奶奶过去。"   丁柔立刻睁开眼睛,微笑着说:"母亲怎么不多睡一会?"   有你这样的儿媳妇,杨氏如何睡得着?进门时,丁柔撩了一下眼眼睑,杨氏眼圈是黑的,脸色yīn沉着,丁柔面不改色的福身:"母亲安。"   杨氏不出声,丁柔笑吟吟的继续说:"母亲安歇得可好?"   "一大早吵吵闹闹的我能睡得好?你就不能让我安生一些?"   丁柔垂头受训,说道:"往后儿媳会让他们轻声一些,尽量不吵醒您。   "你¨."杨氏迎向了丁柔无辜的眼睛,"你伺候我梳洗。"   丁柔欣喜的应了,"是。"   仿佛伺候杨氏梳洗是个好活,王氏眼里闪过幸灾乐祸,伺候杨氏梳洗穿衣,打扮绝对很累人,丁柔指着杨氏身边的大丫头说:"还不端上清水?"   "我让你伺候我。"杨氏闷闷的说,丁柔回道:"儿媳不是伺候您了?"   杨氏看着丁柔很有条理的命令丫头伺候,洗脸,漱口,梳头,倒夜香,整理chuáng榻等等,杨氏身边的人硬是被丁柔折腾得团团转,杨氏如同木偶,而丁柔微躬着身子站在她身边,谦卑的问道:"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尽可同儿媳说,万不可憋坏了。"   杨氏皮笑ròu不笑的说:"我看你擅长打扮,帮我选服饰如何?"   "母亲如果不嫌弃的话,儿媳愿意伺候您。"   "我的衣服大多在柜子里,你去取来.¨"   丁柔欣羡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柜子,来回跑的很làng费jīng力,既然杨氏还想继续折腾下去,丁柔愿意成全她。   推书书名:《重生在修真时代》   书号:576   简介:一个初入社会的小白领,来到一个修真时代,成了一名世家修真者。然而,以她母为凡人的出生,如何在以修真为本的世家大族立足,又如何以平庸的资质进入修真大派,最终羽化飞仙!   ☆、第三百一十八章暂歇   从这里看去,杨氏的私藏不少,柜子里放的衣服有很多件丁柔笑着说:"我在娘家的时候,祖母总是说我毛躁,有时手滑打碎东西,我还总是专挑贵的摔,在母亲跟前我可得多注意一些。"   "你如果失手的话,我可不是你祖母,总会让你知道教训。"杨氏慢悠悠的说道,"你别怪我心狠,我也是为你好。"   丁柔笑容不改,"母亲的东西件件珍贵,我不仅得仔细捧着,没准还能长长见识。"   杨氏心里咯噔一声,她是算计自己的东西?"首饰"   "首饰如果不同衣服搭配,衬托不出您名门贵女的风采。"丁柔眼里的算计更浓,心中却好笑得紧,羡慕的说:"母亲的家传首饰宝物一定不少,能不能让儿媳开开眼?儿媳也想见见以前的珠宝首饰,你祖上可是赫赫有名的弘农杨家。"   杨氏更不敢让丁柔看首饰了,庶子也是有权利分财产的,虽然比嫡子要少一些,但杨氏一两银子都不想分给庶子。真正属于她的嫁妆不多,大多都是后来置办下的,不能算在嫁妆列。   每一位新妇进门,嫁妆单子分为三份,婆家一份,娘家一份,另外一份存放在衙门里,有多少嫁妆一清二楚,谁也做不得假。杨氏即便想把有些东西变成嫁妆也做不到。   丁柔再接再厉的说:"我去取一整套衣服首饰来,让母亲也瞧瞧儿媳的眼力。"   "我同你一处,省得你弄坏了我的宝贝。"杨氏站起身,丁柔略带一丝嗔怪的说:"母亲信不过儿媳?"   "倒也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万事还是小心些好,真出了差错,谁脸上都不好看。"   杨氏将手腕递给王氏,"你搀扶过我过去,看看小四媳妇的眼力。"   徐氏自动的跟在杨氏身后·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以前最不受宠的儿媳妇是她,现在本以为尹承善娶亲后会好一些,如今看来丁柔不是好对付的人。   在杨氏的审视下·丁柔老老实实的挑选衣服,首饰,杨氏这不满意,那不满意,仿佛打算发泄从丁柔进门后的郁闷,说话极为不客气,丁柔默默的听着·估算差不多了,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略带委屈的说:"不是儿媳诉苦,您衣服首饰不上身,哪能看出效果?"   "我看不上你挑选的衣服,试了也是白试。"   "母亲这话不妥,看着总没亲自试了好。太祖皇后曾经说过,化腐朽为神奇·同一件衣服,她能搭配出不同的效果,儿媳不才·也学了一些搭配方法,如果让奴婢试穿给您看效果也不是不成,但谁能有您通身的气派?衣服穿在您身上,才不会辜负了这上好的料子。"   丁柔在现代半工半读时曾做在品牌店做过导购员,收入直接同卖出的名牌挂钩,为了多挣点奖金,她没少练习嘴皮子,以至于后来她成了金牌导购,只要有客人进门,丁柔总能让她们从不想买到买点什么·小买变疯狂采购,女人的本xing对漂亮的衣服,首饰没什么抵抗   杨氏被丁柔说得有些心动,试穿一套不满意再骂她,罚她,看她还有什么说的·丁柔瞧出一些端倪,主动搀扶起忧郁的杨氏,"母亲贵气十足,也让儿媳学学母亲身上的贵气。"   杨氏想反驳时,丁柔指着意见藕色的蜀锦衣裙,分散杨氏的注意力,"您看这件怎样?很衬您白皙的肌肤,不是儿媳赞您,同您站在一起,儿媳都觉得羞愧,哪有您的好皮肤?"   丁柔利落的亲自伺候杨氏换衣服,然后挑选首饰,很有眼力的将镜子拖到杨氏面前,丁柔仿佛一只缠花的蝴蝶围着杨氏转悠,杨氏虽然习惯了旁人的伺候,但能折腾丁柔心里是愉悦的,她站着不动,丁柔忙碌着,杨氏舒心的笑了,看着镜子后,心里承认丁柔的眼光搭配是不错,但口上却说:"不好,颜色太艳了。"   "那您试试这件。"丁柔取过来一件,"松香色素雅,很衬托母亲的温婉气质。"   "头钗不好。"   "那这对宝石的呢?亮晶晶的比珠子好一点。"   "褙子颜色不对。"   "三嫂,你将淡紫色的给母亲拿来。"   杨氏不停地换衣脱衣,佩戴钗环,丁柔总能说出一些如此穿戴的道理分杨氏的心,杨氏也觉得丁柔一直在身边伺候着,全心的折腾她,顺便看看怎么穿才好看,凡是女人都少不了爱美的心思,尤其是杨氏老蚌怀珠给了她年轻的自信,也更为注意梳妆打扮。   专注于打扮的杨氏没发觉,她周围的人越来愈多,而丁柔一直在她身边站着,指挥着:"你梳头的发髻不对,不衬母亲,往高了梳,钗环不能这么戴,对的,轻cha上cha上。"   "上粉要均匀,胭脂淡一点。"   "三嫂,那件裙子你快去取来,母亲等着换呢。"   丁柔嘴角弯弯的看着忙碌的众人,看出杨氏的兴趣,她忘记了养胎了,女人果然会为了打扮而忘记一些东西,丁柔走到茶桌旁边喝了一口茶,悄悄的坐下,继续指挥这种人,用声音告诉杨氏,她还在,只是杨氏站着,而丁柔成了坐着看模特换装的人。   等杨氏回过神看见坐着喝茶的丁柔,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你…"   丁柔端着一盏新茶走到杨氏身边,笑吟吟的说:"母亲,喝茶。"   好像她专门给杨氏倒茶似的,杨氏胸口闷闷的疼痛,从小到大她从未吃过这等的亏,方才换装时有多喜悦,现就有多生气,"你好啊。"   "母亲歇一歇吧,累了半天了呢,您现在是双身子,心平气和才好。"丁柔浅淡的笑道:"为了您肚子里这个,您也得多平平心,凡是我们做,您安心的养胎平安生产才是要紧,父亲很重视老来子,俗语不是说老来子是心头ròu?即将出生的小弟,可是能像所有人证明父亲母亲鹣鲽qíng深,父亲对母亲诸多的宠爱,儿媳都羡慕呢,儿媳知道您疼我,急于教导我规矩,但累坏了您是儿媳的罪过,太医也说过让您修养,双身子可不比以往,等您平安生产了再教导儿媳也不迟,在您眼皮子地下,儿媳哪敢妄动。"   孰轻孰重,丁柔不信杨氏过了今日的事qíng还看不明白,杨氏轻抚着肚子,眸光yīn沉,这话听着面面俱到,但何尝不是丁柔的威胁?杨氏想刁难她,她也会反击,没准拼个鱼死网破,杨氏是心疼孩子的,怀有老来子对她来说是无比的光荣,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她往后还收拾不了丁柔,生了儿子再折磨丁柔,总不会像今日   杨氏小腹有些坠胀,扶着王氏的手坐下顺气。丁柔再次抓住了杨氏的弱点,屈膝说:"母亲没什么事的话,儿媳去伺候夫君了,他今日上朝不能马虎的。"   伺候公婆是儿媳的责任,照料夫君同样是妻子的责任,杨氏盯着丁柔好半晌,"你去吧,往后不必起这么早来请安,我会记住今日。"   "是,母亲。"   丁柔倒退两步后转身离去,记住又能怎样?再过两个月他们就出京城了,没三年五年的见不到,如果杨氏还不死心的话,丁柔不介意让她记忆更深一点。   "四奶奶安。"   丁柔看清楚是尹承善的生母,侧了侧身子,"姨娘安。"   面对柔顺的她,丁柔会觉得很无力,她身为母亲失去了小儿子是痛苦的,在杨氏的欺压下她活的艰辛,尹承善对她感qíng复杂,她在杨氏面前卑躬屈膝,尹承善有不忿,有心疼,可能也有恼恨——她就不能过得好一点?杨氏越是用她折磨尹承善,尹承善越是痛苦。   "四奶奶,我不求别的,您照顾好四少爷。"她极快的说道。"太太叫姨娘进去伺候捶腿,姨娘快一点。"   丁柔看她人命的进门,丁柔自信能应对任何人,任何事qíng,但对她丁柔摇了摇头,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走吧。"   回去的路上,丁柔不仅想到,尹承善和他弟弟都是天分极好的人,她怎么生出他们兄弟的?尹大学士看似也不像是jīng明的人,基因突变吗?就连她生养的女儿尹怡虽然爱慕虚荣了一些,但能得杨氏欢心摆脱随意配人的命运,不可谓不聪明。   当丁柔跨进房门时,眼前人影晃动,尹承善旋风一样来到近前,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你没事?"   丁柔摇摇头,尹承善压制不住自己,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低沉的说:"真好,你没事。   丁柔阖上了眼睛,听着他的心跳,脸颊微红,这种感觉不坏。   陪他用膳后,送他出门上朝,丁柔睡了个回笼觉,起身后梳洗时,岚心说道:"王管事家的传话了,三小姐确实给岳宁侯送信,听李妈妈说,被太太截下了,信上劝岳宁侯尽快将货物脱手。"   "嗯,我知道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谋局(上)   面前的镜子映着丁柔拿着牛角梳一下一下梳头的动作,岚心轻声说:"听说太太将三小姐关了起来,书信也没送出去,在您成亲时,原本定下的三小姐出阁的日子,岳宁侯府恳请推迟一月。"   "嗯。"丁柔继续梳着头发,丁敏婚事推迟的事qíng,她没听太夫人提起,料想在太夫人眼中,丁敏的事qíng再同她无关,她将丁敏忽视得彻底。   可为什么会推迟?如今丁栋在外人眼中还是即将高升的人,岳宁侯娶丁敏,未尝不是想在京城站稳脚跟,无辜推迟婚期,总会惹得丁家不快,"你可听说岳宁侯为什么推迟婚期?"   "听说是出京去了,至于去何处奴婢实在是不知。"   是去料理那笔生意?丁柔眉头月皱越紧,商人在大秦的地位说不上高,即便支撑勋贵过富庶日子的银子大多来自于海贸经商,但勋贵会像兰陵侯从不亲自经营,都会委托代理人,这样才显得勋贵们是高贵的,但岳宁侯不一样,他走南闯北的经商,打下了一大片的基业,岳宁侯府没体统规矩,岳宁侯府虽然是开国第一侯,但如今想要在京城站稳脚跟着实不易。   岳宁侯府举家迁回京城,需要有贵人支持,单凭皇上让岳宁侯去内务府是不够的,岳宁侯进入京城后,他受到很多的冷遇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会被丁家bī着娶丁敏,他会明白有些东西,再多的银子都买不到,想要获得尊重,让岳宁侯府重得第一侯府的地位¨.丁柔停住了手,没有比投靠皇子更为适合的了。   岳宁侯如今不差钱,他需要的是皇子的提携,丁柔试探丁敏得到了她想要的效果,丁敏给岳宁侯送信·证明岳宁侯的那笔买卖亏本了,他吃了个大亏,但从同丁敏的话语间的得意,丁柔推测岳宁侯府在丁敏的记忆里最后的结果一定不差。   他被做生意的人成为财神·传他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丁柔记得听祖母说过,岳宁侯从开始做生意到现在,从未看走过眼儿,他会这次是走眼了?会亏本吗?   "岳宁侯买得这批东西,是赚是赔?"   王妈妈听见丁柔的低咛,笑着将金簪步摇cha在她头上·为她抿了抿发髻   "您的消息就灵通,奴婢可不知道侯爷是赚是赔,奴婢只知道一点,如果岳宁侯囤货的消息走漏了,很多人都会跟着囤货,您不信岳宁侯,很多人都相信至极。^//^"   如果不是丁柔帮着柳氏打理太祖皇后留下的商号店铺,消息来源快·她也不见得会知道岳宁侯在江南的做的买卖,遂在京城里,并不像丁柔对丁敏所言都说岳宁侯会亏本·知道岳宁侯买卖的人寥寥无几。   王妈妈看出丁柔对岳宁侯比较关注,虽然不知道丁柔想什么,但还是将听来的消息说出:   "以前奴婢伺候皇后娘娘的时候,有人单单提过岳宁侯,说他得神人相助最会看风水,还会什么星空定位,根据天上星星的走向,能判断出有没有雨水什么的,最邪门的一次,岳宁侯压着货物出海·明明是晴空万里的天气,他偏说明后日有狂风bào雨,货物停在港口,当时很多人都嘲笑他,那些货物海外急需的,早到一日就能多挣银子·很多商号都出海了,结果两天后海上风làng巨变,船只葬送海底,唯有岳宁侯后来将货物平安运去,大赚一笔。"   夜观天象辨识天气?丁柔没想到古代人真有奇人,感兴趣的问道:"岳宁侯真真是了不得,还有没有这样的传闻?或者他从何处学来的?"   "从何处学来的说法挺多,有人说他是天赋异禀,有人说他是财神转世,财气最盛,但有一种说法奴婢以为可信。"   "什么说法?"   "他的祖上随太祖皇帝征战天下时,曾经在敌军手中救下过刘军师的xing命,遂刘军师以书籍相赠,并且并且在太祖皇帝封爵后,刘军师建议岳宁侯去江南,"   丁柔抚了抚额头,去江南躲开了隐王之乱,躲开了太祖皇后的清算,要不然同信阳王争锋的岳宁侯,没准会被安国夫人给除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岳宁侯府早没有当时同信阳王府争锋相对的气焰,料想安国夫人不会总是揪住往事不放。"刘军师?刘伯温?"   王妈妈点头,"据说他师承鬼谷子,没准送岳宁侯的书本便是关于星象之说的。"   如果是刘伯温,没准真有此一说,丁柔唇边噙着笑意,她怎么看怎么是亏本的买卖,莫非岳宁侯能翻转?岳宁侯的经商能力不容丁柔质疑,治下大家业,养活岳宁侯府那么一堆极品,岳宁侯挣钱能力差一点,这些人都得喝西北风去,没有jīng明善于理财的他,岳宁侯府绝对回不到京城。   虽然他被bī着娶丁敏,但客观原因很多,他也不可能是全才,经商的才华绝对比丁柔qiáng,是蝴蝶翅膀引起的和丁敏生不同,还是岳宁侯马有失蹄看走眼了?   丁柔直觉其中必有缘故,但是什么一时猜不透,她倒是没想着跟着岳宁侯挣钱,她去诈丁敏只是想着算计一把杨氏,丁柔记得在坟前说出的话,帮着尹承善将弟弟早日迁入尹家祖坟丁柔按了按额头,最迟两个月,尹承善一定会外放,她必须在两个月内办成迁坟,将尹承善生母带走的事qíng。   看似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未尝没有成功的可能。王妈妈眼看着丁柔手指轻点梳妆台,尹承善寻求外放的事qíng她也从宫里听到一些风声,"四奶奶,这满屋子的摆设可都是太夫人和安阳郡主殿下给您准备的,不是奴婢说,这摆设的用料都是从生女儿就开始准备的,极为的贵重,如果现做的话,再多的银子也买不到。   丁柔怔了怔,她是在提醒自己嫁妆?丁柔的嫁妆摆设用料有很多的都是来自信阳王府,全是木太妃在柳氏出生时就开始准备的,虽然家具没镶金戴玉的但杨氏应该看得出价值,这些笨重的嫁妆丁柔不可能一件一件的都带走,必然会留下大多数,当等到丁柔回京时还剩下几件呢?   丁柔原本只打算收拾细软银子但现在经过王妈妈提醒,先不说嫁妆摆设里有太夫人和柳氏的心意,就说保不住嫁妆的都是没用得女人,她可不想成为没用的女人,也不能辜负太夫人的教养,丁柔相信不管什么原因嫁妆有失,太夫人一定会很失望。   尤其是杨氏这样的婆婆便宜了谁也不能便宜她,丁柔笑道:"我知道了,"   她又多了一件头疼的事qíng,门外有人说:"四奶奶,厨房的管事来了。"   丁柔道:"让她进来。"   管事妈妈笑吟吟的进门,屈膝行礼:"四奶奶安。"   "起来吧。"   "谢四奶奶。"   丁柔看她满脸的笑容,是来要银子的吧,三天用去一百两杨氏真当她好欺负啊,"你不在母亲小厨房伺候,来我这有事?"   "回四奶奶的话自从您管了厨房后,太太虽然有着身孕,但胃口大开呢,说您是最孝顺不过的人。"   "嗯。"   管事妈妈见丁柔不咸不淡的,gān笑两声:"太太和大奶奶胃口好,用得就多,四奶奶还没生养过,自然不知道,府上有孕妇的都盼着她们多用一些,多吃生个健壮的小少爷所以说太太胃口大开是好事。"   "嗯。"丁柔又嗯了一声,漆黑的眸子闪着微亮的光芒,平静的看着管事妈妈表演,见她还想在絮絮叨叨的说话,丁柔截住了她的话:"是我上次给你的银子用完了?"   管事妈妈差一点一口气闷死,原来四奶奶知道嘿嘿笑了两声,"太太嘴挑,所以用得快一了一些,太太今日还想燕窝,猩猩唇奴婢不敢拿这些小事去烦太太,也不想让外人看四奶奶不孝顺太太,便来您这想想办法。"   管事妈妈悄悄的抬头看丁柔的神色,见到她靠在猩猩红的苏绣枕垫上,唇边喊着笑意一下一下的扇扇子,玉腕上的镯子晶莹剔透,看似就知道必定价值千金,光是四奶奶手中扇子象牙柄下坠的珠子没准都值百两。想到四奶奶进门前,打开嫁妆耀妆时,那满满登登的物件,不知道耀花了多少人都眼睛,难怪太太惦记着,不遭算计哪跑?   "岚心,取一千两银子来。"   "是。"   管事妈妈笑容更重,讨好的说:"您真真是孝顺儿媳妇,太太必定会感到您的孝心。"   丁柔将拿在手中的银票递给管事妈妈,在她接过前,又抽了回去:"这银子我是孝顺母亲的,母亲吃了用了多少我都不心疼,但被你们贪了去,我是不依的。"   "奴婢不敢,不敢占小便宜。"   丁柔仿佛在观察她的是否可信,淡淡的说:"既然母亲让我管厨房,我也花了银子,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吧,齐妈妈,你每日辛苦一趟,采买回来的东西都看一遍,你是知道外面的价格的,我总不能被糊弄得一两银子买一个jī蛋。"   管事妈妈面有难色,丁柔更收紧了银票,"怎么?你真在糊弄我?"   "不敢,不敢,一切依四奶奶。"   丁柔这才将银票给了她,过后杨氏说,"买,什么好吃的买什么,能赚多少是多少,满足口腹之yù也好。"   丁柔看着岚心担心的目光,dàng漾开笑容:"飞禽走shòu,可不都是好东西,尤其是对孕妇来说,杨氏¨.只是学了名门世家的皮毛而已,真正的传承她是一点也不知道。"   ps还有一更,双更求粉红,所有的困难,一并解决,丁柔再次谋局了。   ☆、第三百二十章谋局(下)   世家贵族的传承得是底蕴,杨氏只是认为贵的飞禽走shòu是好东西,却不知道如何养生。..丁柔没生过孩子,现代糙根出身的她对古代贵族的养生调养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她经过太夫人的调教,并看了很多流传下来的食谱,又有信阳王府相助,这些足够她对付杨氏了。   世上最懂得女子保养的人——是太祖皇后,当年小产的太子妃不是她尽心照顾的话,皇后娘娘绝活不到今日。在太祖皇后流传下的手札里,有专门的几个药方子,杨氏想要贵的吃,有些和在一起,可是很有问题的。   也许是丁柔痛快的给了一千两,也许是杨氏不想再同丁柔制气,直到傍晚用晚膳时,杨氏都没再找丁柔的麻烦。新媳妇该守的规矩,丁柔也不会让人挑出错处。   她进门时,听见杨氏开心的笑声,抬眼看去,杨氏身边的大嫂小杨氏也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模样,她们姑侄长得还真是相像,伺候杨氏的妈妈,丫头脸上都泛着喜悦,"给太太贺喜,给大奶奶贺喜。"   一群一群的跪在杨氏面前,"奴婢贺大少爷高升,贺大少爷双喜临门。   丁柔自觉地忽视了给杨氏掌扇子的尹承善生母,现在无法改变什么,唯有漠视才会让彼此好过,杨氏丹凤眼一翻,表露出几分的得意,"你来了。"   "母亲安。"丁柔弯了弯膝盖,沉静的眸子里带出点点笑意喜悦,"是大伯有喜讯?儿媳不知他高升到何处?"   杨氏眸光扫过丁柔,看不出她的喜悦中的勉qiáng嫉妒,不管怎么说,尹承善的媳妇确实娶得好,几次jiāo手下来,杨氏心底隐隐有几分后悔,庶女也会有丁柔这样的人。   "好孩子·是你进门带来的福气啊。"杨氏对丁柔和颜悦色的让人错以为是慈善的婆婆,丁柔笑着回道:"儿媳可不敢居功,是您肚子里的小弟,同大嫂肚子里的侄子带来的好福气。"   这番话一说·大小杨氏喜悦更是溢满眉间,小杨氏说:"他如今升座工部转运司的主事,官职虽然还赶不上四叔,但胜在有实权,手里过的银子都以十万记呢。"   运转司是修缮各处河堤的部门,实权倒是谈不上,但有修缮河堤的银子倒是真的·是工部比较有油水的地方。*.**/*太祖皇帝虽然制定了完善的制度,严防运转司挪用修缮河堤的公款,但制度再完善总会有漏dòng,只不过是挪用的日子长短,数目多寡罢了,丁柔听丁老太爷说过,运转司的银子只要数目对上就行,当然对不上的话·皇上的处罚会很重。"恭喜大嫂。"丁柔向小杨氏贺喜,"您总算是熬出来了,过了六品的坎·大伯往后会步步高升的。"   小杨氏得意的抿了抿发鬓,带着难言的倨傲,"承弟妹的吉言了。老爷高升总不会忘记府里,忘记兄弟,老爷需要兄弟的帮衬。"   丁柔接下了小杨氏的嘲讽,不就是说尹承善没有心嘛?想让尹承善辅佐帮衬他,痴人说梦的呢,丁柔微笑着点头:"大伯是母亲嫡长子是应该多照顾府里,多关照弟妹,二伯他们可都指望着大伯呢·大伯俸禄又多,又是最有油水的,jiāo到公中的银子¨.夫君哪敢同大伯比肩?大伯才是尹氏家族将来的族长,往后我们弱大伯四分就是了。"   杨氏心里不痛快了,丁柔这不是将尹承善的俸禄拿回去了?她出手就给了一千两,还在乎尹承善的俸禄?但对杨氏而言·花尽庶子的俸禄是应该的,她容忍下了庶子,把他们养这么大,尹承善里应该将一切都给尹家。   小杨氏也知道说错了话,担心的看向杨氏,"我"   "小四媳妇说得也是,尹氏家族早晚得老大继承。"杨氏语气一转,"至于小四的俸禄嘛。"   丁柔上前一小步,提醒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总不能让夫君越过大伯去,让尹氏族人区分不清族长是谁,闹出误会笑话来,多伤您的脸面?夫君倒是不介意的,但儿媳总会劝着夫君不能让大伯没脸。"   尹氏家族那些族亲,大多酒囊饭袋没什么出息,白给尹承善,丁柔都不会让他收下,趁早甩开正好,杨氏一琢磨没有亲族帮衬无法立足官场,杨氏又舍不得银子,说道:"先缓上半年给族人看看,然后再小四孝顺我是知道的。"   丁柔曲着膝盖,说道:"就按母亲说的,从今日起夫君俸禄存六jiāo四。"   什么时候她说的了?存六这杨氏面容一禀,怎么算都不对,丁柔心中冷笑,杨氏是不会懂偷换概念的,此时丫头正好上菜,丁柔专注着伺候杨氏用膳,托用膳不说话的福,杨氏总不会自己坏了规矩,心里盘算着到底哪里不对,享受着丁柔殷勤的侍奉,用了膳食献茶,丁柔总是能在杨氏开口之前,把岔开,杨氏根本接不上原先提起俸禄的话。   徐氏在旁边看着,暗自摇头,母亲真真是遇到对手了,而且她明显感觉出四弟妹游刃有余,尹承善的俸禄怕是再也拿不回来了。   杨氏挫败感越浓,尤其是丁柔说的尹家豪富,她又是名门之后等等的话,更让她不由得妒火中烧,不是怀着身子她会受这等委屈?孕妇的思路总是不一样的,恰好又外面管事妈妈来回话,杨氏在丁柔略带挪揄的目光下,命令:"取出二万两多买些粮食。"   "是。"   丁柔赞道:"母亲真真是防患于未然,大手笔呢。"   "这不算是什么。"杨氏抿了抿发鬓,将尹府经营的好,手里有银子是她最得意的事儿,何况买下粮食早晚能赚上一笔,倒也不是光顾着同丁柔制气,"你还年轻不晓得,每年北疆都需要粮糙,你们舅舅说了,今年北疆收成不好,粮食没准还但涨,府用不了也可以卖出去。"   小杨氏对杨氏连连赞叹,王氏,徐氏跟上,丁柔眼里也闪过一分的佩服,能察觉被北疆缺粮食,能买下滩涂地在经营上杨氏是个合格的当家主母。   丁柔佩服着杨氏,顺便不动神色的探听她的经营之道,每个人都有独特的经营方法,取长补短嘛,顺便也让杨氏没工夫想尹承善俸禄的事qíng,遂等丁柔出了正房门,杨氏懊恼的拍了一下桌子,小杨氏忙安慰着:"姑姑,总会有机会的。"   "比泥鳅还滑,把着银子,一幅小家子气,不是我用孝道bī她拿出银子共咱们姑侄吃喝,她还不见得藏多深呢。"   杨氏眸光yīn冷落在旁边的侍妾身上,尹承善生母颤抖着,杨氏嘲讽的勾了嘴角,傲慢的扶着肚子,"我就说你是白生养的,生的女儿跟你不是一条心,在我面前乖觉得更条狗似的,好不容盼着小四科举高中,可怎样你不照样在我面前立规矩?小四敢说一个不字吗?丁氏进门后眼里心里怕都没有你这个低贱的生母,丁氏虽然也是庶女,但她生母是七品诰命,为了她打下了同信阳王府的关系,你你可比人家差老远了,这辈子就是伺候人的料了。"   看着面无血色,凄苦不堪的她,杨氏心里非常的痛快,说:"你¨外面站着去。"   "是¨太太¨."   泪水盈盈,呜咽不堪已经是她最常见的了,站在回廊下,盯着露出裙摆的绣鞋尖,她凄苦懦弱的脸上露出一分的欣慰,自己是没用的,护不住儿女,但儿媳妇能帮着儿子她应该可以放心了。   "姑姑,真要拿出银子买粮食?咱们手头可不富裕。"   "我并不非全是被丁氏所激,中了她激将法,北疆的粮食紧缺是一定的,到时咱们倒卖一番,一定能大赚一笔,如今咱们吃喝都是丁氏供着,用银子的地方少,往后你我姑侄看上什么好首饰,摆设,衣服,我自然也能让她掏银子,我倒要瞧瞧她私房银子有多少。"   杨氏得意极了,"我儿恰好高升,如果银子有短缺的话,挪用一些也就是了。"   "姑姑英明。"   两人相视而笑,同时想着只买贵的,即便银子捞不到手里,首饰摆设也能换银子用。   王妈妈扶着丁柔的手,压低声音说:"四奶奶"   "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丁柔缓慢的说:"岳宁侯这笔买卖绝对不简单,我就是想让杨氏将银子都买了粮食。"   思索了一天的丁柔总有种感觉,她就快解开谜底了,就差最后一块拼图,到底是什么?丁柔进门后,见到尹陈善板着脸坐着,"你们都下去。"   "是。"   等到屋子里就剩下他们夫妻时,丁柔笑着问:"谁惹尹探花生气了?"   尹承善眼前是妻子笑吟吟的脸庞,再大的怒气也消了,伸手揽住她,在她耳边说:"他升官了。"   丁柔安抚般的拍着他后背,"你比他升得快,站得高不就是了,让他永远看你脸色行事,在你身后吃土。"   尹承善嘴角扬起,手指缠上丁柔脑后的一缕青丝,一圈,两圈,柔韧的发丝仿佛能缠住他整个人,"二皇子视察江南回京,得陛下褒奖,朝野侧目,子默对二皇子总是不看好,哎"   江南?丁柔找到了最后一块拼图,岳宁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银子如果吃亏了政治上呢事qíng有趣了呢。   ps加更求粉红。   正文第三百二十一章入局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二十一章入局   二皇子出京城去江南,不是去游玩,而是代天子巡视。不仅视察了河堤,还有看了很耗费银子的从太祖皇帝就开始修建的运河水库,在二皇子的奏折里,向文熙帝承凑一切安好,修缮运河的官员廉洁奉公,百姓安居乐业,为太平盛世。   同时二皇子的能力也得到江南官员的认可,在文熙帝心中,二皇子的地位稳固有升。   从江南回来之后,二皇子行事越发的从容不迫,在朝政上多有机敏的意见,原本二皇子就是最像文熙帝的一位皇子,如今得文熙帝赞赏的二皇子行事上越发有乃父之风,在争夺储君的道路上,二皇子走在了诸位皇子的前面。   皇后没有嫡子,身为贵妃之子的二皇子身份是贵重的,文熙帝最近对贵妃也很宠爱,印证了母以子贵这句老话。   在chuáng榻上的丁柔翻身,尹承善一如既往的搂着她睡,丁柔辗转反侧,尹承善能感觉出,以为丁柔因信阳王府发愁,阖眼说道:"一切尚未成定局,即便他成为太子殿下,他同子默不过意气之争,我会尽力的回旋,何况还有太妃殿下在,子默最近同二皇子殿下缓和了很多。"   丁柔轻声问道:"一定是二皇子?"   "有心东宫宝座的皇子虽然有几位,然有机会做到太子位置上的唯有两人,一是二皇子,再有...就是四皇子,别的皇子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   "四皇子?"丁柔想到了四皇子妃,"可听说四皇子不受陛下看重,他在诸位皇子中排不上前列,陛下不是从不对他另眼相看?"   尹承善睁开眼,明亮睿智的眸子闪烁,亲吻了丁柔的鬓角,"凡事不能光看表面,如果陛下不喜欢四皇子,又怎么会让他去北疆吃苦?子默曾经说过,皇子中唯有四皇子能在疆场上活下来,也唯有他能开疆拓土,不是我在旁边劝着,子默没准早就同四皇子...如果陛下想要大秦稳定,延续盛世,陛下必会选择二皇子,然如果...天朝上邦,万国来朝,四皇子可堪大任。"   尹承善此时可不像是方才对兄长升官的郁闷了,他收紧了手臂,让妻子的身体紧紧的贴向她,在丁柔耳边说:"说句天知地知,你知我的话,谁能成为皇太子,一看陛下,二看天下大局,小柔...陛下占四成,天下大局占五成,另一成为机缘。"   机缘?丁柔能看出尹承善的骄傲,机缘说得是他吗?如果大秦弊政可改良,文熙帝会选择二皇子,如果无法...就会是四皇子,"你帮谁?"   "现在我谁都不帮。"   尹承善吻上了丁柔的嘴唇,辗转,舔弄,他逐渐涌起的qíngyù,也意味着这场谁是储君的谈话结束,尹承善明确的告诉妻子,现在不是入居的好时机,丁柔搂紧了他的腰,如果江南出现大案,二皇子的地位会直线下降,文熙帝没准会换个治国承位的人。   那么说...岳宁侯买那批东西,是给二皇子擦屁股,也许亏上百万银子,但政治上的收获足以弥补亏损。吕不韦以奇货可居,为异人散尽家财,虽然结果是被嬴政给收拾了,但他以商贾的出身做到先秦的丞相,位居人臣,岳宁侯没吕不韦的雄心,但也想振兴岳宁侯府,让世人看得起他,不再提起岳宁侯府就是笑话,他耗费几百万两银子也是甘心qíng愿的。   文熙帝对皇子的控制还是很严的,在京城的权贵也都被安国夫人收拾怕了,在勋贵们心中永远记得隐王之乱时菜市口刑场一层又一层的血,一个多月不曾gān涸的鲜血,况且隐王之乱后,文熙帝将勋贵们当猪一样圈养着,勋贵生活富庶,但真正能拿出几百万两银子的人几乎没有,除了岳宁侯...   "四奶奶。"   齐妈妈收了雨伞进门,丁柔坐在椅子上,在她面前放着一张江南的地图,河堤,运河标注着很清楚,齐妈妈向伺候丁柔的王妈妈看去,见她无奈的摇头,两人虽然用眼神jiāo流,但齐妈妈已经知道从她去厨房时丁柔在看地图,一个多时辰了,她还在看,齐妈妈说:"奴婢回来了,厨房买了许多的飞禽走shòu,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真真是什么贵买什么。"   丁柔放下了地图,轻笑道:"母亲吃得高兴便好。"   "也不晓得太太从何处淘换一本食谱,专门讲得是烹制好东西,让厨子做。"齐妈妈走进丁柔,福身说:"奴婢倒是记得几个宫里的食谱,用不用奴婢写下来给您参详参详?"   丁柔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低声说:"我不想让它染上血。"   "奴婢晓得了。"   后宫中的yīn私岂会少了,食料也有相生相克一说,齐妈妈写了食谱,丁柔是有法子让杨氏用了,事后还找不到她身上,杨氏虽然极品了一些,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丁柔即便恨杨氏,也不会自己动手。   丁柔问道:"那本食谱都是什么菜方?"   齐妈妈说了几道,丁柔唇边噙着笑容,果然有这一道菜,杨氏只是挑最贵重的吃,怎么会少了这道菜?用多了虽然不见的她会小产,但会让她清心寡yù上一阵子,往后谁再将山珍海味摆在她眼前,谁就是她的敌人,丁柔也可以省钱了。   丁柔收好地图,如果一切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岳宁侯此时还会在京城再买一批必不可少的东西,如今杨氏大儿子在工部转运司...丁柔唇角上扬,"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东西不多,但至关重要,岳宁侯又不能大张旗鼓的买,否则二皇子的太子梦也到头了,这就是尹家大少爷发财的大好机会,杨氏应该不会错过。   两位妈妈互看一眼,"四奶奶?"   丁柔笑吟吟的说:"岚心,雅jú,你们两个过来,我有事jiāo代给你们。"   在丁柔身边伺候的丫头妈妈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四奶奶总是同陪嫁的两个大丫头嘀嘀咕咕的,总是唉声叹气的说:"银子不够,如果有一万两银子半月就有五倍的利。"   也会听见岚心劝解:"您想开些,三小姐送信来说岳宁侯..."   总之事qíng非常的诡异,有人悄悄将消息告诉给了养胎的杨氏,杨氏对半月五倍利比较感兴趣,吃着往日绝对难以舍得买的好东西,杨氏又让厨房管事去找丁柔要银子,管事这回只拿到了五百两,并悄悄的同杨氏低估了两句:"四奶奶身边放着一封书信,奴婢出门时,听见四奶奶身边的大丫头说,已经买了。"   "还有什么?"   "四奶奶喃喃说,虽然买得不多,但总好过一点都赚不到,还得感谢三姐姐什么的...奴婢不敢多停留,就听见了这两句。"   夏妈妈也说:"最近奴婢也听说四奶奶手紧了许多,二门房上的管事,经常看到四奶奶身边的丫头拿着包袱出府。"   "四奶奶提的人,是不是就是即将嫁去岳宁侯府的娘家三小姐?岳宁侯可是有财神的名声,手指fèng露出点,都够寻常人家吃喝一辈子了。"   杨氏除了自己祖上显赫之外,还有一件得意的事qíng就是善于赚银子,"岳宁侯虽然府上没个规矩,但论赚银子还是不错的。"   财神一样的岳宁侯在杨氏口中只是不错,可想而知杨氏有多么的自负,夏妈妈说:"主子,您说四奶奶在忙什么?能不能...谁也不会嫌银子扎手不是?"   杨氏沉思了一会,抚着小腹,即将有四个儿子,尹府的事qíng不当家不知道,耗费得很多,尹大学士俸禄赏赐不多,如果不是她...尹府哪有今日的富庶?   女儿也得准备多准备嫁妆,杨氏这一盘算,手里越发的紧了,跟岳宁侯大赚一笔也可宽松宽松,杨氏叹息说:"总得弄明白这笔生意是什么,她是个狡诈的,告诉谁都不会告诉我,不害我就不错了。"   "要不奴婢让人打听打听?"   杨氏说:"你可得选个细心的人,小四媳妇jīng着呢,千万别让她看出来,我要得是实qíng..."   杨氏突然自信的一笑,"你回来。"   夏妈妈停住脚步,回头看杨氏,纳闷的问道:"主子?"   "我到底是不信小四媳妇,怕被她设局害了。"杨氏勾起嘴角,"咱们是看着岳宁侯做生意,又不是求着她,她不过是捡漏罢了,向正主打听不就是了?岳宁侯很大方,探听岳宁侯的动向还是很容易的。"   夏妈妈心悦臣服的说:"主子真真是英明,直接去探听岳宁侯,四奶奶就是有坏心思也施展不出,堂堂的岳宁侯怎么会同四奶奶一起骗人?别说四奶奶只是岳宁侯的姨妹,就是他继室夫人也摆布不了岳宁侯,侯爷可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主子放心就是,我让我家那口子去打听岳宁侯动向。"   杨氏慢慢的阖眼,自得笑道:"丁氏不过是小聪明,等我生了哥儿再收拾她,丁氏——翻不出我的手心去,别看她嫁妆多,早晚她的嫁妆都是我的,比挣银子,她是在关老爷面前耍大刀。"   正文第三百二十二章残局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二十二章残局   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岳宁侯尽力隐瞒着,但还是让有心人看出一二,尹府的主宅梧桐苑,接到确切消息杨氏打赏了探听消息的下人,并且让人将大少爷请来,母子两人密谋起来。   "娘,这消息是准的?挪用运转司的银子...儿子不是不信娘,万一被人看到,儿子头顶上的乌纱帽不仅保不住,还得牵连家里。"   "半个月五倍的利润,运转司查账在三个月后,怎么会被人看出?"   "可是娘..."   "傻儿子,娘也都是为了你们兄弟,娘还会害你?不是你母亲家舅舅帮衬着,不是娘洒出大把的银子为你疏通,你能做到运转私的位置上?有银子才能高升。"   "娘。"   "难道说你想一辈子被庶子压在头上?你是嫡长子,被一贱人生的下溅秧子压在头顶上,看着他耀武扬威,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儿子,我下半辈子指望的是你,我比谁都想你位居人臣,现在咱们母子尚且能压尹承善一筹,将来呢...不是我说,一旦他窃居高位,断没有咱们母子的活路的,你难道想让我看他脸色过活?而你去巴结奉承他?"   "万一亏本了呢?银子如何补上?"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批货物即便得不到很多的红利,慢慢出手总也亏不了多少,三个月内,我准保将银子一文不差的还上,我也是知晓轻重的,儿子你就放心吧。"   "好吧,娘,儿子试试看。"   "这就对了,娘只是想随着岳宁侯大赚一笔,最主要是想你出息争气,出门应酬哪有不花银子的?给上官送礼总不能轻了,上下疏通更需要银子,我将闲散的银子都放在了购买粮食上,不是机会实在难得,我也不想你为难,俗语说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明日儿子将银票带回来。"   撑着头看书的丁柔放下书册,看出身边伺候的雅jú有些心不在焉,雅jú继续扇扇子,"奴婢是怕四奶奶落空了,是不是奴婢办得不好?最近太太院子里没有丝毫的动静。"   丁柔坐直身做了眼保健cao,一下一下按摩着眼睛,说道:"我尽量考虑的最周全,在没成之前,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次不成还有下次,我可没指望一次就将她打倒了,她也不是善茬子。"   门帘挑动,岚心嘟着嘴,提着水果篮子走进来,"四奶奶。"   丁柔按摩完了眼睛,才睁眼笑呵呵的问道:"怎么了?谁惹我们岚心生气了?"   岚心放下篮子,"是三太太让人悄悄送来的,还有一张帖子。"   丁柔接过帖子,上面满满是感谢的话,前两日尹承善帮了她儿子大忙...丁柔放下了帖子,"是不是五少爷又来烦你了?"   岚心抿了抿嘴唇:"是奴婢的不是,不应该让您跟着烦心,奴婢真想画了这惹事的脸。"   丁柔看着越长越好的岚心,训斥说:"画脸的话,再让我听见饶不得你。岚心是天生丽质,别被这些好色无耻的人影响到了。你本身就是我的人,他根本没法子勉qiáng你。"   只要丁柔不点头,尹家好色的五少爷也只能gān看着,丁柔jiāo代:"你心里也得小心一些,没事别离开院子,谁给你的果子,茶水什么的也别用,一旦他用qiáng的...我教你的撩yīn腿也让他尝尝滋味。"   "是,四奶奶。"岚心一直在丁柔身边,丁柔很少瞒岚心什么事qíng,教导她很多的东西,遂岚心不但是长得好,气质上也有别于一般单唯唯弱弱的奴婢。   "奴婢方才听说,太太叫了大少爷去,夏妈**男人最近没在府里,不晓得领了什么差事。"   丁柔勾起了嘴角,"太太倒是聪明,知道从外面打听消息,挪用工部的银子...真如此大胆?岳宁侯财神的名头真真是好用。"   丁柔眼珠转了转,"给我准备笔墨,我给安阳郡主写封信去。"   写了书信,丁柔chuīgān墨迹,封好信封jiāo给雅jú,"让人送去信阳王府。"   雅jú送信去了,岚心问道:"您向安阳郡主借银子?你是打算..."   "我算计她不是为了坑她的银子。"丁柔抿了抿鬓角,"我只是想bī她答应我两个条件罢了,一旦真挺过三个月,她虽然损失了一点银子,但却达不到我的目的,我求信阳王太妃给御史通通气,这差工部运转司的账本得尽早查才有效果。"   "四少爷不是也应该能..."   "不想让他沾上这些龌龊的事qíng,虽然他会很乐意给他大哥难看,但朝堂上的人都看着呢,为官不止有清廉的名声,睚眦必报总不能摆在明面上,我不能给他的政敌留下攻歼他的借口,三人成虎,皇上不信也会信的。"   接到丁柔舒心的柳氏,直接从梳妆盒里拿出十万两银票封好,让送信的人带给丁柔,柳氏对女儿很信任,她什么都不会问,只要她有的,丁柔需要的,她都会给。拿着书信,柳氏去见了木太妃,"母亲,小柔需要您帮忙。"   木太妃扫过书信,食指点着桌子,是很小的事qíng,尹承善就能解决,为什么...   "母亲,小柔是我女儿,是您外孙女。"柳氏含笑说:"能帮上她,我很高兴呢。"   "你也不问缘由,由着她胡闹?"木太妃板着脸,柳氏也没惶恐害怕,反而离着她更近一些,"小柔不会胡闹,她一定是有缘由的。"   木太妃对柳氏没辙,眼里dàng漾开笑意,"我一会给左都御史送个消息,不仅是工部,六部的账本都应该彻查。"   "多谢母亲。"   柳氏细心的陪木太妃用膳,丁柔曾经私下同她说过,多亲近木太妃,柳氏不像刚回府那般的拘谨或者害怕木太妃,有时陪她念经,她们之间逐渐的亲密起来。   木太妃看出在柳氏心里谁也越不过丁柔,女儿早晚得随着丁柔夫妻出京,木太妃拦不住,便想着多同柳氏聚一聚。   御史上书,文熙帝下令查账,尹家大少爷尹承焕吓得面如土色,好在没从工部开始,但最迟五日必将会查到工部的,文熙帝对挪用银子的官员从来都是下手最狠的,不看挪用的数目,只要挪用了——斩立决。   工部账面上的银子不多,查账也是半年一次,所以尹承焕才敢挪用,可现在...尹承焕借着身体不舒服赶回了尹府,进了梧桐苑,就看见杨氏目若呆jī,在杨氏跟前甚是有脸面的夏妈妈等人也是哭天抹泪,尹承焕心一沉,叫了一声:"娘。"   杨氏木讷的眼珠转动半圈,眼眶泛红,"儿子...娘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岳宁侯竟然亏本...他是财神啊,做生意怎么能亏本?不都说人逢喜事jīng神慡?岳宁侯即将娶继室夫人,怎么也得双喜临门大赚一把的,怎么会亏本呢,丁家三小姐...是不是命不好?岳宁侯没定亲之前,是怎么都赚钱的。"   尹承焕身子晃悠了一下,脸色煞白的说:"亏本了?娘,亏本了?"   杨氏还在抱怨着丁敏的命格不好,夏妈妈连忙说:"外面的人都说丁家三小姐是不受宠的,生母早逝是福薄的命格..."   尹承焕一脚踢在夏妈妈胸口,凶狠的说:"就是你这老刁奴鼓动的母亲,你是想害死我,害死全家。"   夏妈妈被踢中的胸口闷热,嗓子眼腥咸,但她却不敢躲,哭着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大少爷息怒,息怒。"   杨氏这才发现儿子的反常,"你是怎么了?脸色白成这样?是身上不舒服?同奴婢制什么气?"   "母亲,她...她害死儿子了。"   尹承焕如何也不敢说杨氏害了他,丧气的说:"您还是快点拿出银子,五日侯凑不齐挪用的银子,您就等着给儿子收尸吧,"   "收尸?呸,呸,呸。"杨氏啐了好几口,嗔怪的说:"也没亏多少,压在手上的货总有卖出去的时候,你将死挂嘴上太不吉利了,你媳妇还怀着胎呢。"   尹承焕跺脚,大声说:"母亲怎么不明白,五日后工部查账,十几万两的银子,你让儿子去哪里弄去?"   "什么?"杨氏差一点来个倒仰,嘴唇煞白没有颜色:"查账?不是三个月后才查账吗?怎么会是五日后?谁如此缺德?这是要绝了尹家嫡系根苗,是谁查账...我看看能不能通融..."   杨氏急火攻心,肚子里怀的那个也来凑热闹,"哎呦,哎呦。"的直叫唤,尹承焕苦笑:"皇上下令查账,谁敢通融?都察院,检察院的人后日会进驻工部。"   尹承焕跪在杨氏面前,哭着哀求:"您拿出银子救救儿子吧,这窟窿填不上,儿子就是个死,不管亏多少,卖了吧。"   杨氏也哭着说:"可现在谁会买?我实在是拿不出如此多的银子,如果变卖府里的东西,不说能不能卖出银子,你父亲也不会当做看不见,这事...如何敢让你父亲知道?"   尹承焕彻底傻了,夏妈妈建议:"主子怀着身子,最是jīng贵,一旦有个万一谁也逃不了,四奶奶...主子,府上唯一能拿出银子的只有四奶奶了,不是她提供了假消息,咱们也不至于上当受骗,您一口咬准了,奴婢就不信四奶奶敢同您顶牛。"   正文第三百二十三章条件   收费章节(16点)   第三百二十三章条件   杨氏根本不用装有小产的征兆,随着岳宁侯做生意亏了,又担心大儿子的前途xing命,待会还得求最讨厌的丁柔,杨氏捂着肚子,"作孽啊,真真是作孽。"   夏妈妈连忙请大夫,杨氏的儿媳妇中,也唯有丁柔能多拿出几万两,杨氏也准备私房的东西当了,侄女那里她是不打算说的,"你媳妇和府上其她人还是瞒着好,她们帮不上忙,没有得走漏了消息,坏了你的前程。"   尹承焕苦涩的说道:"您说得也是,儿子如今只想保住xing命,前程不敢想了。"   "娘,四弟妹真能拿出这些银子?"   杨氏虚弱的靠着垫子,"不是她拿出银子,是她将那笔倒霉催的货买回去。我算是看明白了,她娘家是清贵,但她祖母却是个厉害的,手里有银子有店铺,她又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陪嫁的银子不知晓给了多少,进门到现在我也用了她几千两,你说她有没有银子?"   "可是母亲,这笔买卖是赔钱的,她肯吞下去?"   "我说过了,挺上几个月慢慢出手,顶天了亏个三成成罢了,不是你着急要银子,我也不会叫她过来,生意是她露的口风,不着她找谁?"   杨氏qiáng迫自己镇定下来,喘着粗气说:"一会她来了,你避到厢房去。"   "全赖母亲,儿子这就避开。"   尹承焕离开,杨氏面容更显得难看,丁柔得到夏妈妈传来的消息,一改往日素雅的打扮,衣裙挑选得是柳氏送的,全是最上等的绸缎裁制,尽管颜色不是艳丽的,但能让人打眼儿一看就是好东西,丁柔指了指首饰盒的珠宝首饰:"待九曲连环朱钗,"   丁柔将贵重的首饰待在身上,她就是让杨氏明白,她有银子,但是想要从她手里得到银子,可没那么容易了。丁柔将岚心留下,领着王妈妈赶去梧桐苑,一进门,脸色苍白的夏妈妈迎上来,丁柔问道:"母亲身体如何?你们这些人是怎么伺候的?昨日不还好好的?大夫怎么说?"   夏妈妈哭丧着脸,神qíng凄苦:"是奴婢没用没伺候好主子,大夫说主子思虑过重,气结于胸,好不容易保住了,说是再受刺激,没准会...四奶奶..."   夏妈妈扑通一声跪在丁柔面前,看清楚四奶奶穿的绣鞋前端都镶着珍珠,哭求道:"太太最看重四奶奶,您劝劝主子吧,身子要很啊,钱财是身外之物...四奶奶,求求您帮主子分忧,主子这岁数怀身子,太辛苦了,大意不得啊。"   丁柔柳眉微颦:"钱财?怎么会?母亲那般高洁贵气之人,怎么会因钱财俗物伤神?夏妈妈不是唬我的吧。"   "老奴哪敢蒙蔽四奶奶?再给奴婢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的。"   从来在府里说一不二夏妈妈如今跪伏在丁柔脚边,使得不了解状况的奴婢心里嘀咕着,四奶奶真真是厉害,将夏妈妈弄成这样。   "我先去看母亲,一会再同你分说。"   丁柔迈步走进了屋子,没有看见尹承善的生母,回廊下倒是站了几个妾侍,有求于人就是不一样,"母亲安。"   杨氏扶着罗汉chuáng,身体虚弱,但脸上还带着慈善的笑容,"过来,好孩子快起来。"   丁柔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到杨氏跟前,杨氏在抓住丁柔胳膊表示亲近前,丁柔后退了半步,躲开了她的龙抓手,"我惯是没轻没重的,怕冲撞了母亲,您有什么吩咐,儿媳听着就是。"   杨氏面色一变,但见丁柔身上的首饰,杨氏qiáng压下怒火,笑容里越发的慈爱,"吩咐倒是谈不上,不过是找你来说说话。"   丁柔越发的恭谨温婉,"母亲的身子不愈,大夫说费不得神,儿媳不敢打扰母亲安歇,儿媳看母亲起色安好,也就放心了,您还是好生的歇息,等到母亲平安顺产,儿媳再来陪伴母亲。"   言下之意,现在丁柔陪着她,您有话就快说,没有的吩咐,她就走了,杨氏指甲扣进掌心,她怎么娶了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儿媳妇,尹承善果然是来讨债的,娶个媳妇也不省心。   杨氏说:"我向你打听个事儿,你母亲家是不是跟着岳宁侯做生意?"   丁柔抬眸,眸底闪过一丝愤慨,"母亲听哪个嚼舌根子的人胡说?儿媳娘家清贵传承,诗礼传家,虽然祖母手上有店铺,田庄,但不过是维持个进项,皇上对儿媳祖父格外的优厚,常有赏赐,儿媳娘家岂会cao持生意?虽然儿媳三姐姐即将嫁给岳宁侯,但丁家是嫁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媳娘家不会同岳宁侯做买卖,说出这等胡话的人打死gān净。"   "但我听夏妈妈说,你身边的奴婢忙碌着,好似同岳宁侯,同你母亲家做什么生意。"   "夏妈妈?"丁柔露出吃惊的神色,"她怎能胡说,蒙蔽母亲?这等刁奴不仅伺候不好主子,还乱嚼舌根子,实在是...您对她太仁慈了,早就应该让她知道点规矩。"   守在门口的夏妈妈身体颤抖,后背冷汗淋淋,她仿佛看到了被丁柔手底下的人打成猪头的冯妈妈,舔着gān涩的嘴唇,她怎么这么倒霉,被大少爷踢了一脚不算,没准还得被主子罚,她只是听命行事的奴婢,夏妈妈越发的凄苦哀怨。   "她我一会再罚,可你身边陪嫁丫头常出府,这其中..."   "回母亲的话,岳宁侯无缘无故的离京,推迟了同儿媳三姐姐的婚事,惹得儿媳娘家不快,儿媳既然嫁进来,就没总是出门回娘家一说,便让身边的人去娘家打听消息,儿媳祖父祖母上了年岁,怕他们有个万一...本来是儿媳的孝心,却被多嘴的蠢人说成同岳宁侯做生意,儿媳真真是冤死了,求母亲为儿媳做主,儿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却有这等风声,有rǔ娘家,儿媳..."   丁柔用帕子揉了揉眼睛,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杨氏拳头越攥越紧,掌心被她自己抠破了,胸口显示压着一块大石头,闷得难受,嗓子也好像被堵着什么东西,吐不出咽不下去。   尹承焕还在厢房候着,杨氏知道如果不挑明了说,丁柔会永远都装糊涂,绕不到正地方,杨氏一派罗汉chuáng,"刁奴,真真是害人不浅的刁奴,来人...打夏妈妈二十板子..."   见丁柔无动于衷,杨氏咬了咬牙,"打她五十板子,重重的打,也让她张长记xing。"   "夏妈妈是您身边人,在府里甚是有脸面,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是算了吧。"丁柔慢悠悠的求qíng,王妈妈在旁边心里竖起拇指,用杨氏打人,四奶奶真真是高手啊。   "重打,谁敢徇私,我决不轻饶。"杨氏不想在下人面前丢脸,"你身边的王妈妈在宫里当过差,让她去看着。"   "母亲...这..."   "去吧。"   丁柔向王妈妈点头,有她看着这五十板子会一点不少的落在夏妈**身上,听尹承善说她是有名的笑面虎,没少给尹承善气受,有些坏主意就是她出的。   屋子里只剩下杨氏同丁柔,杨氏合了一下眼睛:"是我糊涂了,骗就信了刁奴,以为你母亲家同岳宁侯府...哎...岳宁侯可是有财之名,夏妈妈又在旁边挑唆,我便想着跟岳宁侯做分杯羹,我也是为了你着想,我晓得你孝顺,没少往厨房搭银子,想让我吃得好些,我虽然感动,但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多挣点银子也不用再让你花私房,小四下面的弟妹还没成亲,聘礼嫁妆所耗不少,我如果不多积攒点银子,将来还不得求到做官的小四身上?我哪里长得开口啊。"   丁柔垂头说:"让母亲费心了。"   杨氏再多的表演也换不来丁柔松口,杨氏深吸一口气,盯着丁柔说:"你到底想如何?"   丁柔继续看着地上的青砖,"儿媳不知道母亲是什么意思?请母亲明示。"   "好,我明示,也不兜圈子了,因为你...我上当受骗,跟岳宁侯做生意亏了,现在我很需要银子,你出银子买下我手里的货物,不是你的话,我也不至于如此,我怀着身子,一旦受了刺激小产,你以为你能好了?"   丁柔抬眸看着杨氏,"先不说儿媳手里是不是有银子,您做生意亏了,同儿媳何gān?母亲,您真有能耐诬赖儿媳?"   "你有没有银子,我不管,你祖母那么疼你,总不会眼看这你为难,十五万,你必须拿出来。"   "您这是qiáng买qiáng卖,儿媳凭什么帮您?没有好处的事qíng,儿媳不会做,如果您有本事的话,就尽管用出招数来,儿媳接着便是。"   杨氏到现在还不忘坑人,满打满算不过是十三万两的货物,还想再她手中赚银子?   听丁柔在好处上加重语气,杨氏说:"你的孝心哪去了?我不为难你,还不是给你的好处?"   "该尽的孝道儿媳没少一分,十五万两...儿媳承担不起,母亲还是另找旁人吧。"   她那副胸有成足的样子,哪里像是负担不起?如果不是知道岳宁侯亏了上百万两银子,杨氏都怀疑是丁柔故意设计及陷害他了,岳宁侯银子再多也不会这么làng费。   杨氏说道:"咱们两个也不用再藏着掖着,装模作样...你想要什么直说吧。"   丁柔唇边噙着笑容,杨氏倒也慡利,拐弯抹角不适合谈判,"您高看我了,十五万两我是如何都拿不出的,祖母给私房银子不过几万两,便是我典当东西也弄不到这么一大笔银子,何况典当就会被人知晓,尹家的声望不都毁了?对夫君的前程也不好,我只能拿出五万两买下母亲手中的货物。"   "不行,太少了。"   "行母亲漫天要价,就不许我还价了?"丁柔不慌不忙的说:"我手中没有聚宝盆,也没有摇钱树,这些都是祖母留给我贴己银子,不是孝顺您,我哪里舍得拿出来?"   "孝顺我?我看是你有事让我帮你吧。"杨氏冷笑阵阵,"你这等人还敢说孝顺。真真是rǔ了孝道这词儿,丁家的教养我是真长见识了,白善孝当先,难道你没学过?"   丁柔让杨氏痛快痛快嘴,"我为了孝道这词,也不能白让您张一会口,我加上...我出五万...零一两好了。"   杨氏真想一个大耳光扇过去,丁柔对自己的孝心就值一两银子?杨氏拼命的忍下了这口气,"十三万两,不能再少了。"   丁柔还价说:"明知是亏本的买卖我帮您承担下来,如何您也得承担一部分损失吧,总不能让我亏得太惨了不是?八万两,不能再多了。"   "十二万。"   "八万零五千。"   杨氏咬了咬牙,"十万两。"   丁柔回道:"九万两,儿媳还得去娘家借一些才能凑够呢,您也考虑考虑儿媳的难处吧。"   九万两她整整亏了四万,想着厢房等消息的大儿子,杨氏心在泣血,丁柔是不是知道她还有三万的私房银子?再凑凑也够了平工部账本的了,"好,就九万两。"   "不对,是九万零一两,母亲,儿媳时刻不敢忘了孝心。"丁柔从荷包里取出一两银子,放在杨氏的面前,"明日儿媳将银票给您送来,这一两银子你先收下了。"   "你...你..."杨氏气得哆嗦,下腹坠胀,"冤家,你给我滚出去..."   丁柔笑吟吟的说:"价格谈好了,可我还没说条件呢,总不能白白亏损了几万两银子吧,母亲方才不也是问我要什么吗?"   先谈好银子,再提条件,杨氏想拒绝可就难了,杨氏捂着脑袋,她被丁柔套进去了,"说,你想要什么。"   丁柔衡量了一番,杨氏最在意的是正妻的高高在上,如果提带尹承善生母离开京城,杨氏就算是现在答应了,事后她也可以鼓动尹大学士反对,这个条件不能说,还得在想别的法子,提得条件只能是杨氏能答应下来的。   "夫君最是爱护弟妹的,您还记得夫君的亲弟弟吗?他也是尹家的儿子,如今还没安葬在祖坟中,实在是...夫君每每伤感起来,我也跟着难受呢,儿媳花银子买个夫君开心会觉得银子花得值得。"   杨氏眯了眯眼睛,"你倒是为小四尽心尽力。"   "他是我夫君,不尽心尽力哪能成呢,您不也为公公费尽心思?"   死去的人杨氏也不多做计较,冷笑道:"看来你是爱重小四了,希望你看明白了你在尹承善心中的地位,将来...省得将来后悔,痴qíng女子薄qíng郎,你为他费劲心思...没准便宜了谁,这件事我准了。"   丁柔面不改色的说:"还有一处小事,我所有的私房银子都给了母亲,就剩下屋子里那些摆设,为了脸面着想,儿媳也得留下摆设铺陈,这些笨重的摆设料想也入不了您的眼,您总不会让儿媳这点念想也不剩。"   "你那家具摆设,我看不上,你且放心就是了。"   丁柔上前一步,笑吟吟的说:"一言为定了?"   两人共同击掌,啪得一声,jiāo易达成,丁柔抚了抚身:"您歇着,儿媳去筹备银子去。"   ps求粉红。   正文第三百二十四章高价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二十四章高价   丁柔银票一张一张的放在桌上,每一张都是一万两,一共九张,如果放在现在的话会是一笔巨款,但在大秦帝国勋贵世家眼中也不算是了不得的大事。   海上贸易带来了许多的真金白金,大秦远比同时空的大明富庶很多。经过太祖帝后都影响,商贾也不是士农工商排名最后的一个了,大秦的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中,虽然百姓日子过得还不错,但贫富差距比丁柔想象的大得多。   想到她在庄子上时为挣到万两银子而欣喜,跟在太夫人身边,又听丁怡讲了一些,才知道勋贵的日子过得多奢侈,丁柔从银票上想到很多,贫富差距过大,海上贸易集中在皇帝手中还好,将来勋贵...即便当猪养着,皇帝也不放心,难怪文熙帝接连收回开国列侯的丹书铁劵,接连赏赐朝臣不世袭的爵位,是有所图谋。   "四奶奶,这些银子都给了太太?"王妈妈见识过大场面,九万两银子虽然寻常人家拿不出,但她也没一惊一乍的,丁柔做得一些安排,自然也没隐瞒过她,"虽说太太有些事qíng上是糊涂的,但外面的人也都承认太太是个守诺之人。"   "名门贵胄嘛,不到万不得已,她还得要脸面的。"   "但四奶奶您不能不防着太太一手,一旦您给了银票,太太又找出什么理由借口来阻止迁坟,太太有着身子,借口好找的紧,前面答应了您,后面说什么不舒服,做恶梦...老爷可不见得会同意迁坟,太太到时一推三六五,是老爷不乐意,也不算是违约,您这笔银子不久白花了?您再去找太太议论,一旦让她动了胎气,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工部的账面平了,一切都了解了,您总不能满世界嚷嚷去,也没人相信您。"   丁柔手指点在银票上,感慨的说:"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光想着如何..."   在大秦可没法律保护,杨氏一旦反悔,丁柔还真不好弄,将银票重新收好,"你说我将尹承焕陷到牢房去如何?不行,有个贪污工部的银子的兄长对夫君的名声不好。"   "你亲自去同母亲说,我筹备银子不是很顺利,让她安心等两日。"   "是,奴婢这就去,"   王妈妈笑着应了,丁柔轻声说:"谢谢。"   "安阳郡主让奴婢等伺候您,不就是为了帮衬主子?当不得主子谢字的。"   从四奶奶叫主子,看来丁柔已经得到了她们的认可,丁柔将准备出门的王妈妈叫住,"你等一等。"   抽出三张银票,丁柔想了想,又取出一张,一共四张jiāo给王妈妈,"这银票上的标记贵字号,母亲会明白这些银票出自何处,她如果问起,你就说是我救下安阳郡主后,信阳王府给的赏赐,剩下的银子我回娘家想办法筹措。"   "主子,您这是..."   王妈妈了解几分丁柔的意图,无非是让杨氏明白信阳王府的郡主对她另眼相看,杨氏不守承诺的话,别怪丁柔翻脸去信阳王府求救,信阳王整治尹承焕还是很轻松的,不是尹承善从不在齐恒面前提起家里的事qíng,齐恒没准早就收拾他们了。   "先给一部分银子,才能让母亲把货物转jiāo给我,你问明白了母亲囤放的货物如今在哪。"   王妈妈看出丁柔笑容里隐含着一抹得意,虽然慢慢出手,顶天了亏万八千两,亏大的是杨氏,就算转jiāo给丁柔,杨氏也亏了起码三万两,"您着急取货?"   丁柔眸子亮晶晶的,笑意越浓,"不是我着急,是有人着急。做生意不单单是一笔买卖,不了解时事朝局,永远不过是行脚的货商,赚不了大钱,王妈妈快去快回,这居棋也应该收关了。"   丁柔做生意也赔过,但凡是做大笔的生意,她都会作出详细的计划,谨慎的思考每一步,以防止疏漏。同杨氏这笔买卖,丁柔有过最完整的计划,不仅是完成对尹承善的承诺,同时她也想做出点别的事qíng,为以后结下一份善缘。   王妈妈狐疑的离去,在丁柔身边伺候的齐妈妈,雅jú也是一头雾水,唯有岚心最是从容,她比任何人都相信丁柔,在庄子上那么艰难,六小姐照样闯过来了,岚心就没见过六小姐吃亏的时候。   丁柔站起身,"套上马车,等王妈妈回来,我出门去一趟。"   杨氏给丁柔了相对高的自由,也是为了给她筹备银子,杨氏知道丁柔有私房银子,但绝不会认为丁家会给她十万两这么多,两万两顶天了。   当杨氏看见王妈妈送来的银票,又听说丁柔筹备银子不顺手,也不觉得太意外,如果她一下子拿出手九万两,杨氏才会甚得慌,"我让你主子为难了,我答应的事qíng,总会做到的。"   "四奶奶的意思是尽力,迁坟是需要吉日的,后日,大后日都算是吉日,事qíng早点定下来,四奶奶也可专心的筹备银子。"   杨氏面前放着四张银票,阖眼忍了一会,"既然你们奶奶看了风水,吉时,就按她说的后日迁坟,开宗祠,重写族谱,我估摸着会很快见到另外的银票了吧。"   "四奶奶一定会尽快办妥的,还有一事回太太,四奶奶买下的货物,您放在何处?"   杨氏狐疑的看着王妈妈,"她想做什么?"   王妈妈恭谨的垂头:"四奶奶说为了孝道她认了,只是这么一大笔银子,在勋贵人家不算什么,但四奶奶不仅赔了私房银子,也向人借了一些,四奶奶最是要脸的人,宁可自己亏了,也想将东西早点弄出手,好还上旁人的银子,四奶奶借的银子都是有利滚利的,欠债不还,四奶奶成什么人了?"   杨氏说:"我把东西放在城北的仓库,你拿着这块牌子直接去取就是。"   王妈妈弯了膝盖,接下了牌子,"奴婢告退了。"   "嗯。"   杨氏在王妈妈走后,摆弄着四张银票,虽然心疼亏损的三两真金白银,但丁柔借了利滚利的高利贷,着急出手货物,她会得更多,丁柔接下了倒霉的摊子,比自己亏损多,杨氏心里平衡了,将她的银子和丁柔的银子给了尹承焕周转,杨氏听说四奶奶出门了,终于郁闷在心口的闷气散了一些,"派一人盯着四奶奶的马车。"   "是。"   杨氏嘲讽的说:"就这样的还是帝师的孙女?借印子钱,一股子铜臭味,难怪信阳王府...也是用银子买下了救王府郡主对qíng分,莫怪丁柔成亲,安阳郡主都没到,定是看出她的小家子气十足。"   如果杨氏身体准许,她会跟在丁柔后面,亲眼看看她如何向卑微下溅的人借银子,杨氏才不相信丁柔会从娘家拿银子回来,是人都是要脸面的,保不住私房银子,还为个死人倒贴,丁家的太夫人能将她打出门。   杨氏冷笑,是不是有机会同亲家说一句?杨氏抚着肚子心qíng非常的好,"为了个死人,九万两...真真是傻得可笑,丁氏全心为尹承善那个没良心的,他是不是全心对你?呵呵,我越来越期待了。"   马车行驶在朱雀大街上,丁柔手中把玩着取货的牌子,眸子越发的明亮,王妈妈撩开车帘,向远处看了一眼,说道:"主子,有人盯梢。"   丁柔怔了怔,"是尹家的人?"   "方才奴婢搀扶你上马车时,定是有人向太太通风报信去了。"   丁柔面容凝重了一分,"回府...不,去皇家银行..不对,是去大票号。"   "主子,您是要迷惑太太?"   大票号算是很有信誉的放印子钱的地方,借钱容易,还不上银子,他们就会化作凶徒,丁柔说道:"一会王妈妈进去走一遭,询问一下利息,我在车上等着你,"   王妈妈点头,丁柔有对岚心说:"你拿着这牌子去提货,城北的仓库不是只有她能用,你...最好紧挨着她的仓库,租下另一个将货物存放进去,记得只需要付出两天的费用就行。"   "是,四奶奶。"   岚心长得好,买东西比一般人的人有优惠,而且经历得事qíng多了,岚心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王妈妈说道:"两天?折损起码一半啊。"   丁柔抿了抿发鬓,"你道我为何出门?我想见的人...是岳宁侯。"   王妈妈拧紧了眉头,迷惑不解,丁柔笑着说:"他会需要这笔货物的。"   杨氏的人盯梢,她就不能去见未来的三姐夫岳宁侯,虽然大秦民风还算开放,但丁柔已经嫁人了,能少见面的男人,就要少见,省得被杨氏搬弄是非让尹承善误会了什么。   在街上转了一圈,王妈妈去了大票号,岚心搞定仓库,将不同数字的牌子jiāo给丁柔,丁柔回尹家后就去了书房,写了一封不长的书信,目光落在白银十五万两上,提起笔又加了一句话,丁柔轻笑:"三姐夫家大业大,不在于这点银子。"   岳宁侯因奇货可居,丁柔跟着发点小财罢了,杨氏没看明白,但不意味着丁柔看不清楚。   ps求粉红,咳咳,夜是亲妈,从来不nüè主的说,丁柔从一开始就打算把货物高价卖给岳宁侯,丁柔是生意人,她很少做亏本的买卖。   正文第三百二十五章达成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二十五章达成   岳宁侯府书房,再过几日便小登科做新郎官的岳宁侯此时却是满脸的愁容,烦躁的用扇子柄敲打着脑袋。   "本侯百万两砸进去,但是少了一些必须的,该死...该死...你是怎么办事的?本侯的吩咐,你竟敢推脱?"   "主子,奴才该死。"   扑通,扑通,两名管事模样的人跪在岳宁侯面前,岳宁侯当时身处江南,还要取信二皇子,因此他将购买货物的事qíng好给了手下的管事,结果他们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岳宁侯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四处说,一切只能偷偷的进行,如今弄得不上不下的局面,得全功劳是不成了,岳宁侯略有几分的遗憾。   "侯爷,府门外有人送信,将书信jiāo给门房说了一句丁家来人就走了。"   如果是旁人门房当然不会来惊动岳宁侯,可丁家小姐即将成为侯府的夫人,他们不敢大意,一旦耽搁了,新夫人进门追究起来,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因此门房的管事才来回禀岳宁侯,如果是谁调戏他们,大不了挨侯爷一顿骂,呈jiāo信件也是他们的差事。   岳宁侯正烦着,但他对丁家还是很重视的,因同丁敏的婚事推迟,对丁家他也着一分的愧疚,虽然信函走的不是正常渠道,但岳宁侯耐着xing子说:"送进来。"   拆开信封,岳宁侯闻到除了墨香之外,还有一抹的花香..是丁敏?信件的纸张是簪花纸,专门给勋贵小姐们用的,可以独特的在纸张下角印上喜欢的花朵,岳宁侯先是扫了一眼边角,蔷薇,带刺很容易存活的蔷薇。   蔷薇同丁敏不搭,岳宁侯判定不是丁敏的写的,入目的是清秀的字体,落笔间藏锋,有行云流水之感。岳宁侯看完了书信,他的目光不在十五万两的银子上,而是放在最后一句,   '私以为三姐夫应当谨慎,奇货可居者,亦有孤注一掷,非命之所为。借他人之力可使得侯府在京城立足,然百年荣耀,光耀门楣,始终落在侯府自身之上,储君之争乃国之大事,唯陛下可决。形式多凶,万望三姐夫保重。'   岳宁侯陷入了沉思,在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连忙将被他弄皱的信纸抹平,又一字一句的看了一遍,对丁柔能猜透一切,他十分的欣赏,也有些羡慕尹承善起来,有此贤妻辅佐,何愁大事不成,如果这次有丁柔这样的人在京城坐镇,他又怎么会被丁柔钻了空子,"丁家小姐...应该是个个不凡的吧。"   也许他的妻子丁敏也有丁柔的才智,对丁敏是不是处子,是不是算计过他,岳宁侯少了一分的在意,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岳宁侯走得是商途,比读书的士大夫在观念上更开放一些,一直是岳宁侯管着一大家子人,家族的重担压在他一人的肩头,虽然嫡妻帮他料理府里的事qíng,他对嫡妻也是敬重的,但总觉得少了什么。   如果丁敏能帮着他一起分担,提点他遗漏之处,岳宁侯愿意全心全意的对待丁敏。   "一会你拿二十万两银票去城北货仓提货,随后运抵江南。"   管事有些为难,提醒一声:"二十万两是不是太..."   "不多,冲她最后写的这句提醒,二十万两就值得。"   岳宁侯反思二皇子值不值得他一头扎进去,丁柔提醒了他,能否重振开国第一侯府,依靠得是他,将宝都压在二皇子身上,非上策,争夺储君之位尚未明朗,岳宁侯确实不应该这么早下注,百万两银子也没算白用,换得二皇子的好感,岳宁侯在京城算是彻底的站稳了脚跟,此后...岳宁侯摸着下巴的胡须,"本侯已经回到京城,看清楚了再说。"   "把那套本侯从南阳带来的钻石首饰..."岳宁侯停住了口,送姨妹首饰太招惹是非了,丁柔也不会要,没准还会大骂自己一顿,"作为给丁三小姐的聘礼,送去丁府。"   "侯爷对新夫人真真是体贴,那套首饰整个京城都不多见呢。"   岳宁侯抚摸着信纸上的蔷薇,"只要她值得,本侯会给她应得的一切,在京城,单论财力,本侯不惧任何的勋贵重臣,或者那些几代积累下的江南豪族。"   一手jiāo钱,一手提货,王妈妈咂舌的带着二十万两银子,以及岳宁侯府管事的感激,回到丁柔身边,佩服的说:"奴婢真真是服了主子。"   一叠银票jiāo到丁柔手上,丁柔笑吟吟的说:"三姐夫真真是大方,多给了五万两,三姐姐也是个有福气的,三姐夫是个明白人。"   如果不是明白人,他不会多给银子,二皇子...怕岳宁侯会远着一些,有了如此多的变数,是不是二皇子登基,神仙也算不准了,如此才公平,丁柔收好了银票,如果将柳氏送来的银票还回去,没准柳氏会泪盈盈的赶过来。   "恕奴婢多嘴,这笔货物为什么岳宁侯愿意花大价钱?完全不合qíng理。"   丁柔眸光一闪,眼睫毛低垂盖住眼底的异色,笼着眉间,"我只说一句,出我口入你耳,不是岳宁侯需要,而是旁人,岳宁侯砸下银子,买得岳宁侯府在京城的根基,崛起的契机...这些如果没碰上天时地利的良机,拿银子是买不到的,岳宁侯是做大买卖的人,舍得银子,财神如果没有神格,不过是个普通的仙人罢了。"   王妈妈喃喃的说:"奴婢仿佛懂了。"   丁柔手指屈起,王妈妈懂了就好,宫里没准也能知道点风声,她好像有给二皇子的前面放了一颗小石子,"我不是个坏人,不过是想着过得更好,更舒心罢了。"   晚上用膳之后,尹大学士对尹承善说:"你母亲说不忍心让你弟弟成了孤魂野鬼,虽然他是得癔症去的,但你母亲慈悲,准许他迁入祖坟,明日我会开祠堂,重新将他的名字计入族谱。"   尹承善盛满了难言的惊喜,甚至比他高中探花还要显得高兴,喜悦之色也使得他越发的俊朗,他的目光紧紧的落在乖巧的站在杨氏身边的妻子身上,感动,惊讶,欣慰,爱恋有些难以自持,不是众人看着,尹承善都想狠狠的吻上她的嘴唇。虽然他不知道丁柔背后做了什么,如何说通了杨氏,但没有她,他心上会始终压着一道心魔。   丁柔微微垂着头,这样的挪开心中大石的尹承善,显得朝气蓬勃,让她心动。尹承善正是风华正茂的好时候,虽然官场上少年老成,持重沉稳是必须的,但丁柔并不想让他总是压抑着,仇恨会让他变得更为的偏执刻薄。   尹承善攥紧拳头,压下喜悦,"是,父亲,儿子明日会同上官请假,为弟弟迁坟。"   "各色供果,也多准备一些。"   "是。"   杨氏最是看不得尹承善得意,瞟了丁柔一眼,叹息:"许久没有从四川来得书信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如何?她也是个可怜见的,甚是没福气,苦等抗争了这么多年,也没等到...哎,这就是命。"   尹承善下意识的看向丁柔,听见她笑吟吟的说:"母亲,请用茶。"   丁柔眉间带着一分的疑惑,看来不是她敏感多心,新婚时三婶在门口说得话有提醒,也有挑事...杨氏也说过她全心对尹承善,未必能换来他的真心,现在又说了这么一番话,是看他们夫妻过得太好了?非要在他们之间弄出点什么才甘心?   "既然母亲也晓得是命中注定的,别为旁人愁怀了身子。"   丁柔笑容不改的劝道,全然没听明白杨氏说得话,尹承善略略的松了一口气,转开话问:"以前母亲总是说不得轻易开宗祠,两个小弟到现在还没记在族谱上,这次父亲开宗祠,是不是将他们也都记上去?弟弟们读书争气了,也能光耀尹家的门楣,给他们说亲也是便利的。"   "这..."尹大学士看向杨氏,"容我考虑一二。"   "您总不会想弟弟们将来娶破落户的女儿进尹家门,到时不说您,儿子脸上也无光,儿子如何同岳父家jiāo代?姻亲可不光是尹家的事儿,母亲又是要脸面的,岂会不应?您是一家之主,弟弟们也是您的血脉根苗。"   尹大学士被堵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说:"你说得也有些道理,将他们一起...一切记在族谱上。"   杨氏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敢看她的尹大学士,当初如果不是尹承善入了燕京学院,她绝对不会给尹承善上族谱,她方才不过提了提,从不多事的尹承善心里不痛快,便让她也不痛快,杨氏说道:"过两日我去封信问问看,她如果真有个难处,小四,你可得帮忙啊。"   尹承善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丁柔遇见他的时候是他已经是翩翩少年郎,谁都有往事...只要他能放下,她会陪着他走到最后。   在回院落的时候,尹承善握住了丁柔的手,她没有挣开,向平常一样的走在他的身边。   ps丁柔会面对一些婚姻生活中常常遇见的问题,他们两人在磨合中彼此信任。   正文第三百二十六章表姐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二十六章表姐   回到房里,尹承善沉默不语,丁柔也不多问,让岚心端茶后,她自己坐在梳妆台前,像是平时一样的卸妆,将带着的首饰妥当的放好,并且吩咐栋得极点礼仪的妈妈,需要准备的供果等物。   随后丁柔一如既往的去泡澡,洗漱后她会躺在美人榻上,让王妈妈给她用独特的手法按摩一番。   "四奶奶。"王妈妈手上的按摩没停,轻声说道:"四少爷仿佛有话要说,方才太太说得您千万别存在心里,太太是不痛快,才会..."   "如果他想说我自然会听,成亲前我就说过,无论什么状况我都会先听他说。"   丁柔合上眼睛,"他以前在府里如何,我管不到,那时我还没嫁他,事qíng过去就算了,我不会为没影的事儿吃味儿,如果他认为我不应该知道,不说也无妨,谁心里没个秘密,他记得曾经说答应过的承诺就好..."   丁柔感觉肩膀上的劲道重了一些,睁开眼睛,目光正好同尹承善撞到一起,丁柔拢住了衣扣子,笑着问:"你怎么进来了?用不上你按摩...手下没轻没重的,弄得我..."   尹承善停手硬是挤进美人榻,一手拦丁柔,一手撑着脑袋,方才丁柔睁眼看他目光蕴含着理解,信任,尹承善不因为丁柔为他做过什么,为了她的信任,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任由杨氏挑拨,他比谁都不想伤害到她。   "她方才说得是她娘家侄女,比我大两岁,算是我的表姐。"   丁柔唇边噙着笑,"旁人家的都是表妹,你是表姐?"   尹承善耳根红了一分,丁柔笑吟吟的看着他,在他这岁数确实表姐比表妹更有杀伤力,十三四岁毛头小子,总不会对尚未有女xing发育的小萝莉们感兴趣,相反表姐...也许才是他们的初恋qíng人,不过看尹承善又好像没爱恋过的意思,"她嫁人了?"   "嫁去了四川,许给一个县令做填房,她不是杨家嫡枝,是偏房的,但许是投缘,表姐非常得她欢喜,外面批八字的人说,表姐的命格能助她福寿绵长,从五岁上就养在母亲身边,我小时调皮捣蛋经常被母亲责骂,她总是尽可能的帮着我,不是向母亲求qíng,就是偷偷给我送一口吃的,后来我发奋读书,母亲哪会那么容易给书,多是百家姓,三字经,也是她偷偷的去书房找些启蒙的书给我,尽量省下月钱给我多买两只蜡烛,或者将五弟他们写废了的宣纸裁好gān净的,送给我练字。"   随着尹承善的话语,丁柔在脑子里能勾勒出,一位温柔心底善良的大姐姐在关心着有些偏执,有些激愤的小dd,她在尽可能的包容着她他的偏激,尽可能帮着他。   "后来呢?母亲说得抗争又是怎么回事?"   "你还是在意的。"尹承善同丁柔对视,本以为会见到她的羞涩,丁柔去戳着他胸口,"既然你打算告诉我,这么关键的事qíng我如何不问?你是我丈夫,我不在意你,你会高兴?"   "不会。"   尹承善很确定的告诉丁柔,如果她无动于衷他才会生气,虽然他做不出用别人试探丁柔真心,但他总是想知道丁柔在意自己,丁柔同方才淡然信任不同。   刚刚尹承善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是她的在意,他的胳膊越收越紧,扣得她的腰肢死死的,丁柔整个人贴在尹承善身上,"她帮我,我感激,她是在尹家除了三婶之外,唯一给过我帮助的人,我曾经暗自发誓会报答她们,也许偶尔有时,我也曾想过娶了她..."   尹承善吻了吻丁柔的额头,认真的解释:"那时我不认为会找到你,表姐...温柔贤淑,对我极好,娶了她照顾着,也算是报答她昔日的恩qíng。"   "你同她说过了?所以她一直抗争着,等着你?"   丁柔皱紧了眉头,脸色冷上了一分,如果他发现更适合好的她,就抛弃了许下过的诺言,那么将来,发现比她还好的人,是不是也嫩轻易的放开她?   尹承善摇头说:"除了你之外,我从不曾对别的女子许诺过。我当时只是想着读书,高中,儿女私qíng我尽可能的远离,我担心一旦沾上了,会磨灭我向上之心,母亲总是孜孜以求的把我培养成好色纨绔之徒,京郊齐家的儿子相中了她,准备提亲,我知道齐家的公子不仅好色,而且男女不忌,他以折磨女子为乐,表姐帮过我,我既然知道了,当然会告诉她,齐家不能嫁。"   "你就直接同她说,齐家不能嫁?齐家公子非良人?"   见尹承善点头,丁柔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样很容易让人家误会的好吧,尹承善说道:"那时母亲也察觉出什么,她很疼惜表姐,哪里能看得上我?表姐的琴艺很好,如今的京城名门小姐都赶不上她,她的琴声能让人忘记烦恼忧愁,母亲一直打算给她找个富贵的好人家,我见她的机会更少,往往说不上两句话,我当然捡紧要的说,哪有功夫给她齐家公子的罪证?"   "后来,我在外院听说她跪了一晚上让母亲答应推掉齐家的提亲,我那时屡次被师傅拒绝,师傅总是说我身上少了jīng神,我故意做了让母亲生气的事qíng,她打着四处游学的名义将我扔出府,我正中下怀的访名师,拜同窗,虽然身上没有几两银子,但我还是一路南下,路上我当过茶楼的伙计,当过酒馆的小二,做过书局的打杂..我从京城走到江南,见识了许多,也受过很多的苦,对母亲更为的痛恨,告诉你一件最傻的事qíng,我曾经在快下雨的时候跑出去,站在山坡上对老天高喊不公平,结果...一道雷电劈到我脚边,不是我向后跳了,我可能会被雷劈死,惊魂失措的我明白了,老天还是厚爱我的,没劈死我。"   丁柔抿嘴笑了,抚摸着尹承善待额头,"乖乖,吓不到。"   尹承善愣了一瞬,狠狠的吻上丁柔唇边的笑意,"表姐在京城里过得怎样我不知道,我游学回来后,给表姐和三婶带来礼物,大多是不值钱的,后来三婶告诉我,表姐心里有我,一直想让母亲同意我们的婚事,这就是母亲说得抗争,我当时分不清到底想不想娶表姐,就在此时表姐的父亲欠了一笔人qíng债,表姐就被他嫁去四川了,她出嫁前我再次被师傅拒绝,我喝醉了..."   "然后呢?"丁柔怀疑不会是狗血的同她有了什么吧。   尹承善笑道:"然后就是眼看着她出嫁,三婶,母亲更是认为我放不下表姐,不可否认表姐是个好女子,温柔,娴熟,敦厚,善良,我也曾想过娶表姐那样...不,在我见过陛下,入燕京学院读书后,我只会对表姐感激,当时想过我的妻子要出自名门,身份高贵,我想着压死她...后来我在落凤山遇见了你,几次相遇,证明你我是同一类人,你肯陪着我吃苦,肯帮着我,明知道尹家不是好人家,但也愿意嫁给我。"   尹承善翻身,将丁柔压在身下,额头相抵,鼻息相闻,彼此的嘴唇轻轻的碰到了一处,两人同时感觉到一阵苏麻。   "师傅说我运气很好,是老天厚爱的人,在人海茫茫中找到你,你可让我更好,能弥补我缺失的jīng神胸襟。"   "遇见你,我的三魂六魄完整了。"   丁柔听见这话,是头皮发麻的,他到底同谁学的?古人不是最讲究含蓄的吗?"尹承善..."   "你就是我缺失的肋骨.."   "够了。"丁柔用嘴唇堵住他的口,他当然不会放过投怀送抱的丁柔,越吻越深,手掌也滑入了衣襟,挑开彼此的衣服,眼前的人儿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jīng雕细琢出来的,尹承善的吻落下...   "师傅给了我几本太祖皇帝的手稿,大部分都被太祖皇后烧毁了,但师傅还是私藏了几本,有一本专门写着他求娶太祖皇后的qíng话...小柔,你不喜欢?"   晕乎乎的丁柔眼里清明了几分,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灼热纳入到身体里去,听见他满足愉悦的呻吟,丁柔很认真的说:"你难道不清楚太祖帝后的恩怨?那些qíng话最是不顶用的,经不住美色权柄的诱惑,岁月洗礼。"   "我不想听这些qíng话,只想看你做了什么。"丁柔吻了吻他的嘴角,自嘲的笑道:"我这人说好听一点是恩怨分明,说不好听是极为自私睚眦必报的,你对我好,我便对你好,无论多难我都会帮着你,但如果你对不住我,那么我会还你十分...成亲前...我并非看到全部的你,你亦然。"   尹承善腰停住,同丁柔对视了一会,腰重新摆动起来,猛烈的撞击,想要将他埋得更深,他知道丁柔说得是真心话。   "你就是我想娶的妻子,我不会给你报复我的机会,我虽然不是纯然君子,但重诺尚能做到。"   ps祝大家七夕节快乐,顺便求两张粉红,这张算是小甜蜜吧。夜理解的婚姻,是包容,是信任,是理解,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坚持,如果不对的话,见谅哈。   正文第三百二十七章绝后   也只有丁柔在他深qíng款款的时候,打断他,在激烈的房事时,丁柔还会维持着冷静,说出她能接受什么,无法接受什么,丁柔将一切都摆在他面前,尹承善不需要胡思乱想的猜测,但有时他会恨丁柔的冷静,他动作越来越激烈,耳边是妻子似欢喜,似痛苦的呻吟,尹承善低头吻上了她迷蒙布满qíngyù的眼眸,禁锢着她的腰,唯有此时丁柔丧失理智为他痴狂...   丁柔也知道自身的缺点,不够làng漫,她不是qíng窦初开的少女,有过一次婚姻失败的她很难再相信任何的qíng话,说得再好听,也不如做的,一直是丁柔的信奉的,丁柔的手擦拭丈夫额头的汗水,心里有一分迷茫,也许她应该再娇媚一点?丁柔记得他太夫人说过刚柔并济,在今生的婚姻里,她同样需要一些改变。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qíng,一个巴掌拍不响,丁柔趴在尹承善胸口入睡,夫妻之间的磨合才刚刚开始。   翌日,尹家开宗祠,将庶子的名字记在族谱上,并且将早逝的儿子迁入祖坟,尹承善一袭素色的衣服,头戴着冠冕,亲自扶着弟弟的棺椁入祖坟,虽然相比较嫡裔的位置有些偏,但他的亲弟弟可以受尹家后人的供奉,不再是孤魂野鬼。   尹承善将墓碑立好,刻上了弟弟的名讳——尹承辉,墓碑是他一笔一划亲自写的,尹承善的字是苦练过的,虽然称不上书法大家,但他的字拿出出去卖,还是有人会欣赏,丁柔曾经调笑着说,字写的好也是本钱,一旦陷入困境,可以靠卖字为生。   "小弟,安歇吧。"   尹承善将酒洒在墓碑前。"这杯是你嫂子敬你的。"   杨氏即便没有身孕,她也不会来看讨厌的庶子入祖坟,她不来,几个儿媳妇自然也不好跟着,尹承善蹲在墓碑前,"记得你嫂子的话狠狠的向列祖列宗告一状。"   风chuī动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尹承善,尹大学士立坟之后就离开了。对于早夭的庶子,他实在没什么想的,如今在朝堂上清闲的尹大学士,最希望的就是杨氏肚子里的老来子。他会培养出比尹承善更有才华,更优秀的嫡子。前几个儿子是杨氏娇宠过了,这回尹大学士会亲自教导,不让杨氏再cha手了。   尹承善蹲了好一会,起身离开尹家祖坟,心愿了解,他轻松了许多,丁柔做到了承诺,他答应丁柔的事也不会食言。外放广州还差最后一步,许是过两日就有消息了。   "三婶,您还亲自走一趟,侄儿媳妇着实过意不去。"   丁柔笑吟吟的面对着尹周氏,尹周氏笑容满面,虽然不像是对亲姑娘一样对待丁柔,但透着亲近祥和。对比杨氏时不时的横眉冷目,冷嘲热讽,尹周氏真像是一位慈爱的好长辈,寻常人没准就被她糊弄了去。   尹周氏在丁柔福身前抓她的胳膊,"我来瞧瞧你,有什么打紧的?小四帮了我不争气的儿子大忙,同我不必如此客套。"   "我担心母亲..."   尹周氏叹了口气,拉着丁柔坐下。说道:"我是敬着大嫂,妯娌这么多年了,大嫂不会因我来你这几次就翻脸,快别多想了,我自有分寸。"   丁柔笑着点点头,"听夫君说。堂弟可能会入燕京学院,料想才学是好的,等大比时,准保金榜题名。"   "他能赶上小四一半,我满足了。"尹周氏赞赏的看着丁柔,拍着丁柔的手臂,连连说:"你真是个好的,小四娶了你是大福气,愣是让大嫂答应迁坟,还是那句话,小四如果欺负侄儿媳妇,你尽管告诉我,让我来说他。"   丁柔垂下眼睫,盖住眼底的异色,"夫君带很好,我晓得三婶疼我之心,然我同夫君之间的事儿...总是依靠着三婶,侄儿媳妇长不大的。"   尹周氏抿了一下嘴唇,懊恼的拍着脑袋:"看我这张嘴,惯是不会说话的,如你这般玲珑剔透的人儿,小四哪里舍得欺负?"   "三婶。"丁柔羞羞答答的垂头,仿佛不堪尹周氏调笑一般,她到底来做什么?   尹周氏在果盘里取了橘子剥了,将橘子瓣放在丁柔手中,丁柔忙推辞:"这怎么好,三婶有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我们,理应有我孝顺您的。"   "不碍事,小四从小我就疼,他娶了你,我更是爱得什么似的。"在尹周氏慈爱目光下,丁柔心底却是一片凉意,她宁可去面对杨氏,也不想面对她。   "我知晓小四心思,也曾劝过大嫂,但每一次都没说成,没想到你刚进门,就把事qíng办成了,我真真是..."尹周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大嫂那般固执的人,你都有法子说通大嫂,真真是了不得,小四以前很苦,如今有了媳妇疼着,帮衬着,我也可以放心了。"   "是母亲梦见了小叔,怜惜小叔凄苦,也是为他肚子里的积福,才答应迁坟,我没做什么,当不得杨三婶这话。"   丁柔轻飘飘的搪塞过去,尹周氏想要探听的意图被堵住了,尹周氏叹息:"还是你带来的好福气,刚一进门打大嫂,大侄儿媳妇都有了好消息。"   话锋一转,尹周氏带着一分的惋惜,"你已经嫁了小四,别听他人胡言乱语,你们夫妻好,小四的心总会回转回来的,当时我就劝过小四,将来他会娶个更出挑的媳妇,这可不就应验了。"   丁柔低声说:"三婶说得是表姐吧,不知道母亲的信寄出去没有,做人继室表姐也不容易,真真是狠心的表舅,怎就为报恩将表姐嫁去四川,隔着京城甚远,我们就是想帮衬表姐也没个机会。"   尹周氏含笑的面具有些绷不住了,却见到丁柔chūn变得惋惜,"我还没谢过表姐对夫君的关照,唯有祈祷上苍保佑好人平安。"   尹周氏嘴角微微抽动,想说得话被丁柔一句表姐堵在了口中,好人平安...怎么感觉都像是在嘲讽她,她万万没想到尹承善会将一切告诉给丁柔,莫不是他真的放下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当时在尹家没少帮着小四,为了小四跪过日头。"尹周氏感慨的说:"后来她被她那个狠心的爹嫁去做填房,原本大嫂是可以挡下来的,可就是因她帮着小四惹了大嫂不悦...哎,命该如此。"   她瞥见丁柔吃着水果,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进去,无声的叹息着,丁柔说道:"您也别太担心,表姐没准过得很好呢,怎么说也是县令夫人,表姐心善岂会有人舍得薄待?万一表姐不如意,不是还有她娘家亲兄弟,夫君同我也会尽可能的帮忙但,终究是隔着一层,总不好越过表姐的娘家。表姐对夫君的关照之恩,我会铭记,赶明儿我去庙里为表姐祈福。"   丁柔用几句话抹去了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暧昧,即便尹承善没有,但那位表姐未尝没有,将他们定义为表姐弟的qíng意,尹周氏再想多说什么是败坏尹承善的名声,倒时尹承善难免会对她起疑心,以前尹周氏的投资很可能打水漂。丁柔不是没想过直接告诉尹承善他三婶不是好人,但没有把柄尹承善不会相信,弄不好还会以为她怎么了。   尹周氏是聪明人,随着丁柔说:"过两天我也去趟寺庙,佛祖会保佑她。"   丁柔将茶盏递给尹周氏,"三婶。"   尹周氏宽了宽茶叶,"我方才看了小四,许是上朝辛苦,我看着他仿佛是清瘦了,小四也是个挑嘴的,到不一定非得大鱼大ròu的,有些绿叶菜也不能少,我还记得小四爱吃的菜色,以前我还偷偷的给他准备过,一会我抄给你,你如今管着厨房,将嫂子伺候得极好,小四你也不能忽视了,熬坏了小四的身体,将来受苦的还是你。"   "多谢三婶提醒。"   尹周氏嘴角弯出一分笑意,"我娘家兄弟得了一些稀罕果子,让你们小两口尝尝鲜儿,虽然是乡野间的果子,但我说句大话,不比那些名贵的果子差。"   丁柔见她神秘的一笑,看向桌上放的篮子,尹周氏凑近丁柔,关切的说:"你也不能把好福消息都带给别人,小四嘴上不说,心里巴不得你也有了..."   见丁柔羞涩的眨眼,尹周氏握住丁柔是手,"好孩子,我也盼着你们好,你刚进门就催你实在是因我太疼小四了,旁人不知,我却知道他想做个好父亲,最是心疼孩子,看见那黑紫的果子了吗?乡间新婚夫妻一起用,准保下个月就有好消息,别的果子也都是小四爱吃的,他呀,上次都没吃够,我又托了兄弟好不容易得了一些,我如何都舍不得人小四短了果子吃。"   "三婶,我记住了。"   尹周氏又仿佛慈爱的长辈般细细问了丁柔几个夫妻之间的问题,最后说:"你还年轻,有些事不懂的,按说应该你生母教导你的,可她...往后有难以启齿,不明白的事qíng尽管来问我,我一直盼着喝小四儿子的满月酒呢。"   丁柔点点头,送尹周氏出门,回到屋里看着篮子,取了个黑紫的果子放在嗅了嗅,透着青青果香,实在是很诱人,王妈妈按时检查了厨房的采买后走进了屋子,见丁柔手中的果子,大惊失色的几步走到丁柔近前,夺了果子,掰开后仔细的看了,并且用舌头舔了舔,"主子,这是谁送来的?"   "怎么?果子有问题?"   "对您是滋补的,但对四少爷...却是大不妙,会绝后的。"   正文第三百二十八章请客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二十八章请客   丁柔脸色一变,"绝后?"她并非专业人士,也听说过古代有些个害人的秘法,"果子?这枚小小的过果子?"   在皇宫里是有妃嫔争宠,但她们做得最多的是彼此下绝育药,她们绝对不会将主意动到皇帝头上,一是她们想生儿子,就必须保证皇帝是健康的,二是接受封建礼教的教育,对皇上有着本能的敬畏。王妈妈是宫中老人,知道一些秘辛或者争宠谋害子嗣的方法并不稀奇,但知道果子...难道也有人害皇帝?   丁柔真想知道谁有如此的胆量勇气,王妈妈将果子有捏碎,再此仔细的甄别后,说道:"奴婢是听师傅提过一句,没想到三太太竟然能找到果子。"   "这不是常见的?"   "四奶奶最常见的东西,才最是致命的,您想想,一旦四少爷...你同四少爷新婚自然没人会催你们,但婚后三年五年呢,您一旦无所出...四少爷再爱重您,也会纳妾承香火。可四少爷身上不好,纳了再多的妾侍也无用,到时..."   "过继承嗣?她们倒是打得好算盘。"   丁柔理清楚思路,目光落在诱人的果子上,"你说出主意的是谁?是母亲?还是她自己?"   王妈妈想了一会低声说:"无论是谁,您都不打算这么算了,不是吗?"   丁柔将黑紫的果子挑拣出来,一颗一颗的看去,"这种果子能绝男人jīng血,听你的话很少有人知道?"   王妈妈点头,"很少有人知晓的,民间只当是寻常的果子,而且这种果子成熟也就在这个月,果ròu有味苦,鲜少有有男子会喜欢,不是奴婢师傅年轻时看过一篇残章也不会知道的。"   一对夫妻没有儿女,首先想到的是妻子有问题,男子可以不停的纳妾,再没有儿女,也只会想着被老天报应了,很少有男子会请大夫来看病,而且不孕的病症,在古代是难以启齿的,也那么多现代的检测方法,不是丁柔觉得中医没用,在此处真正称之为国医圣手的能有几人?哪会那么容易让患者遇见。   误服了果子的男人一生无子也不会想到是吃错了东西,丁柔站起身,向王妈妈抚了抚身,"多谢。"   王妈妈连忙扶住了丁柔,"奴婢当不起,当不起的,安阳郡主让奴婢跟着四奶奶,就是在此时帮衬着您,奴婢怎能眼看着jian徒小人害了您。"   "当得起。"丁柔自然知晓孩子对她同尹承善的重要xing,上辈子丁柔没做过母亲,她比任何人都渴求儿女。   丁柔揉了揉额头,脸上带着一丝的为难,她是恨不得将尹周氏抽筋断骨,但她也从旁看出尹承善对尹周氏很信任,如今在府里丁柔能用到的人太少了,根本抓不住尹周氏的把柄,没有证据,尹承善不会相信的...况且尹周氏完全可以推脱到杨氏身上,没准让尹承善更恼恨杨氏,尹周氏送果子,杨氏也见得不知qíng。   过继承嗣,如何也得过继尹家的子孙,丁柔冷笑:"她们真真是歹毒,夫君努力了一辈子却给他们做了嫁衣,真是huáng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尹承善对杨氏恨意,对嫡出兄弟一万个看不上,如何会让他们的子嗣承嗣?尹周氏是慈爱的三婶,尹承善会选择她的孙子过继。   丁柔不信尹周氏在尹承善还很小多了时候就打着这种算盘,当时帮衬着尹车承善,不过是显得她慈爱罢了,可能连尹周氏都没想到尹承善有了今日的地位,她也应该看出尹承善将来会更好。   因此她才会送果子来,去年这个时候尹承善不在京城,果子自然是吃不到的,前年尹承善还没有高中,不过是燕京学院的一书生,不受皇帝的重视,尹家也不知道他的师傅是宝亲王,尹周氏或者杨氏不会甘愿将嫡系血脉过继给一个平凡的庶子,丁柔心安静了一些,也许尹承善吃的并非是这种要人命的果子。   丁柔冷静下来,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知道他吃过没有,是不是他现在就...丁柔问道:"是不是用一颗就会绝后?"   "那倒是不会,一颗果子就能让人绝后,那就不是果子了。"王妈妈安慰丁柔,"四少爷没用过的,您不都截下来了,有您看着四少爷,他怎么会再乱用果子?"   丁柔现在只想着如何让大夫给他把脉,如果真有问题的话,也可以医治,"此事关系甚大,不得同任何人提起,是任何人。"   在丁柔灼灼的目光下,王妈妈福身:"奴婢知晓。"   丁柔叹息,"陛下也不会想夫君一身的才学被埋没了,更不想陛下信任看重的人才被人议论非议,悠悠众口,甚于防川。"   "奴婢醒得。"   王妈妈垂头说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请主子放心。"   死契在丁柔手中,尹承善不好,丁柔过得不幸福,她们也是倒霉的,皇后娘娘绝对没脸面将她们要回去,丁柔放心了一些,庆幸一叹:"好在前几年夫君名声不显,或者不在京城,她那时只怕还看不上夫君。"   王妈妈随着丁柔点头:"四少爷是天上星君转世,佛祖保佑着四少爷,哪会那么容易被jian佞之徒害了?"   丁柔有捏碎了一颗果子,果汁倒是不多,像是李子,果ròu多,"证据,证据。"   丁柔总不能让尹承善再对尹周氏信任着,今日是让丁柔赶上了,如果在外面...尹周氏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丁柔不见得会明白。   "用不用奴婢去打听?"王妈妈也知道事qíng很严重,主动问道。   丁柔摇头说:"在尹家我能用的人太少了,我只要稍微一动,杨氏她们都会知道,尹周氏不会坐以待毙,先到夫君哪里哭诉一番,我会弄得里外不是人。"   她同尹承善之间有信任,有默契,但并不足以支撑住这事,尹周氏以前表现的太好了,而男人或者因为自负,或者因为天生宅斗上少根筋儿,他们不会相信女子有此心思,尹承善再警觉也看错了尹周氏。   丁柔将尹周氏送来的各种果子都看了一遍,有苹果,有橘子等等常见的,这些水果绝对不会有任何不良的作用,丁柔起身说:"一会你让人给夫君送个消息,说三婶给了整整一篮子果子,我感动得不行,再三谢过三婶了,三婶家的堂弟也定了亲,下个月便会娶亲,让夫君请堂弟来做客,他们堂兄弟也好亲近亲近,料想三婶也是高兴的。"   王妈妈张了张嘴,她很少能弄明白丁柔到底想做什么,"奴婢这就让人去通知四少爷。"   不明白,并不妨碍她做事,丁柔将能让人绝育的果子收好,唤道:"岚心,岚心,送到院子里的水井里冰镇着,这些果子可不能有一点的腐烂。"   这些果子应该比较容易保存,丁柔并没有扔掉果子,留着果子有用。   "是,四奶奶,奴婢会仔细的保管着。"   丁柔也没在屋子里歇着,她们院落里是没有小厨房的,丁柔去了尹府后院的厨房,管事的听说四奶奶到了,连忙擦掉了嘴角鱼翅的痕迹,用四奶奶的银子,杨氏可劲的买珍贵的好东西,大小杨氏吃不了,有不少都便宜了杨氏身边的人,厨房的管事也能分一杯羹,虽然有糟蹋银子的嫌疑,但不是自己的银子花着不心疼。   "四奶奶安。"   管事恭谨的行礼,看丁柔提着一个篮子,环顾厨房四周,管事也担心事qíngbào漏了,笑着说:"四奶奶是贵人不踏贱地,您有什么吩咐,奴婢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的他、"   丁柔将篮子放在桌上,忽视了管事身后的瓷碗,"那边是做点心的炉子是不是?"   "太太最喜欢吃点心,府上的烘烤点心的炉子都是让人专门送来的,太太说自己做得用着放心,四奶奶想吃什么?做点心厨子有闲着的。"   丁柔笑着说:"三婶子给我送了一篮子果子,这府里三婶是最和蔼的,对我又很好,今**们四少爷请堂弟喝酒,我对三婶很感激,边想着亲自做几道菜色,烘烤点心,我在娘家也做过,你们不必跟着我了。"   "四奶奶...哪能劳烦您动手?"管事不想让丁柔驻足厨房,"您将菜色吩咐下来,奴婢做好后给您送去。"   "不亲手做菜,如何能表示我对三婶的感激?"丁柔唇边噙着微笑,"母亲将厨房jiāo给我管,我连一道菜做不得?你们闪开了,用到你们的时候,我自会吩咐。"   管事无奈的回道:"是。"   退到一旁看着丁柔忙碌着,丁柔将水果去皮切好,将果ròu弄碎和在面里,烘烤出点心,随后又动手炒菜,丁柔利落的伸手,让一旁看着的管事有些吃惊,很少有小姐会亲自做菜的。   杨氏听了消息后,眸光隐含着不屑,冷哼了一声:"真不知道丁家如何养出的她,不仅市侩,还会做菜?哪有一点名门贵女的风范?"   尹承善同表弟进门时,看见满桌子的菜色,迎上丁柔盈盈的笑容,尹承善道:"夫人辛苦了。"   ps丁柔会让尹周氏自食恶果,求两张粉红,明天双更。   正文第三百二十九章催吐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二十九章催吐   请客用膳,因为邀请的是尹承善的堂弟尹承瑾,作为堂嫂的丁柔在一旁作陪也说得过去。尹承瑾长得仪表堂堂,同尹承善有几分相似,丁柔笑吟吟的说:"说你们是亲兄弟也是有人信的。"   尹承瑾木讷的一笑,在饭桌上略显得拘谨,守着礼节轻易不向堂嫂身上打量,虽然尹氏宗族的人都知道尹承善新娶的媳妇,不仅家世不错,模样也是好的,不说是绝色美人,但容貌在尹家这些媳妇中算是排得上号的,除了是庶出之外,丁柔很难让人挑出短处。   丁柔看出尹承善对堂弟是真心的好,言谈间jiāo代他在燕京学院应当注意的,授课老师的喜好,"陈师傅偏爱孟子学说,在他面前少提孔圣人。"   "李师傅钻研法家之道,如今刑部的条例出自他之手,最是刚正,容不得沙子,你一旦犯错的话,记住千万不可在他面前百般抵赖,直接认错是上策。"   "多谢堂兄指点,我记下了。"   尹承瑾道谢,丁柔拿起新筷子给他们畅谈的兄弟布菜,直到尹承善的jiāo代叮嘱告一段落时,尹承善奇怪的问道:"这道菜还放了什么,甚是慡口,好像有橘子的甘甜。"   丁柔笑着他们的吃碟里多放了一些菜,"我是借花献佛,今日三婶来看我,提了一篮子果子,我心里感激的不行,你我哪里吃得了如此多?放坏了岂不是辜负三婶的一番好意?我在娘家时看过菜方,动了心思将三婶给的果子都用上了,堂弟喜欢的话就多用一些。"   尹承瑾点头:"是堂嫂亲自下厨做的吧,家里的厨子做不出四堂嫂这样别致的菜色。"   尹承善有些得意,用起来更觉得可口了,丁柔即便做得菜色有些瑕疵,如今在他眼里也是最美味了,丁柔谦逊的说:"我就会这几道,比母亲专门请回来的厨子做得差远了,堂弟可别嫌弃啊。"   "不会,不会,很好吃。"   丁柔歉意的笑笑:"第一次用厨房的东西,我又看着火候,糯米饭烧糊了,我又让人重新做了,喝酒时肚子里不能空着,菜色不养肠胃,我做了几种小点心,堂弟先用几块,垫垫肠胃。"   此时岚心端上了点心,"请用。"   尹承瑾看着岚心怔了怔,木讷的将点心放在口中,岚心唇边噙着微笑,越发有倾国之姿,抚了抚身:"堂少爷慢用。"   他看向了堂哥尹承善,眼里是压不住羡慕,点心入口极化开,还有果香,眼前的绝美俏婢是堂嫂的陪嫁丫头,早晚有一日还不得收房?尹承瑾说不出的羡慕嫉妒,贤妻美妾世间男子渴求的。   "这点心也很特别,不是甘甜,反而有着一丝的..."尹承瑾眨巴眨巴嘴:"有一丝的甘苦,但却齿颊留香,我甚是喜欢。"   尹承瑾将半盘子点心都吃了,些许的甘苦后,却比别的点心香甜,最好的是全然没有腻人的甜味儿,尹承瑾极为的喜欢,莫非是俏婢端上来的格外不同?   丁柔眼里满满是笑意,脸颊却带着一分的羞涩,斜了尹承善一眼,"点心里放得是三婶给的黑紫色果子,说是对将来有好处的。"   尹承善拿了一块点心吃了,但相比较尹承瑾他不是很喜欢,他吃过太多的苦,饭菜口味上比较嗜甘甜,这一点丁柔也是知道的,看出他不太喜欢,丁柔更觉得安心了,即便尹周氏送过果子,他也不会都吃了,尹周氏总不能qiáng压着他用果子,真把他当成傻瓜。   "什么好处?"尹承善眨了眨眼睛,将点心盘子向堂弟面前推了推,尹承瑾也不客气,有消灭了少半点心,瞥见堂嫂脸颊更红,尹承瑾心跳有些快,别看目光专心消灭点心。   丁柔见点心越来越少,有些可惜的说:"三婶说过这种果子有助生养的,我将果子都用在了点心菜色上...赶明再向三婶讨要就是了,。"   尹承瑾尴尬的笑了,"我请母亲给堂嫂再送来些,黑紫色的果子是吗?"   丁柔羞羞答答嗯了一声,尹承善听见生养的话,想着是不是忍着一丝苦味在弄吃几块?丁柔轻轻巧巧的给他布膳,尹承善也就放下取用点心的心思,给尹承瑾倒了一杯酒。   "转过年,皇上会再开恩科,倒时三婶必会让你下场大比,我听朝中的风声,主考许是圈定在莫大人上,天下皆知他喜好华丽新秀的文章,你在写法上多偏重华美,并非投机取巧,主考的喜好非常之重要。"   尹承瑾点头,同尹承善对饮,"我才学比不上堂哥,能中了进士就好。"   尹承善说:"不可妄自菲薄,有不明白之处大可求教师长,也可来问我,对了,你最近多看看中庸,我推测恩科的考题很有可能出自中庸一书。"   "但出题的不是齐大人?他最为不喜欢中庸?"   尹承善喝了一口酒,微微扬起脑袋,微醉的他多了一抹子狂放味道,"太祖曾说过,最了解你的是敌人,他不喜欢中庸,以辩驳中庸的论点闻名,但我敢说大秦中庸读得罪透彻的非他莫属,齐大人也想让天下人贬中庸,何况...朝堂上中庸之道也迎合了陛下的心思,有些人太冒进,不懂得藏拙,中庸可不是无用。"   "我记下了。"   尹承瑾对堂兄很是感激,对将来高中更有信心了一些,丁柔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尹承善不会轻易相信人,更不是那种圣父一般的人,换个人来,尹承善能让把他们引导到歧路上去,可如今他相信的三婶却存着让他断子绝孙的念头,他有是个爱迁怒的,现在多厚待尹承瑾,将来就会多狠的报复他。   尹承瑾资质一般,才学上说不上有多出色,但如果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走下去,或者得个机缘,他做不了高官,做个四品官也能做到,他是尹周氏的独子,尹周氏管教得很严,品行上也没什么不良的地方,只可惜这辈子再难出头。   用了饭食后,尹承瑾告辞离开,尹承善看着丁柔给他忙碌着,故意装醉,拽住了丁柔的胳膊,将她带进怀里,下颚垫着她的肩头,将小巧的耳坠含到口中,"夫人,我...醉了...好难受..."   丁柔拍了拍他的脑袋:笑意盈盈的回道:"我怎么记得夫君是有名的千杯不醉?莫不是我记错了?"   尹承善眼底闪过尴尬,他忘了告诉过丁柔他的酒量很好的,腆着脸喃咛:"酒不醉人人自醉...却上心头..."   丁柔突然转身,搀扶起尹承善,"我陪你在园子里走一走...天还早着呢..."   尹承善略带一丝遗憾,但却沉醉在丁柔难得的羞涩中,"走一走也好。"   "夫君?"   "嗯?"   "三婶送了一篮子果子来,她对我好得不行,我心里过意不去,果子虽然是小物儿,但这份心咱们不能不领,三婶道明是送给夫君的,我收拾点好东西,咱们去答谢三婶如何?总之要三婶的东西却没给谢礼,咱们实在是太失礼了。"   丁柔为尹承善整理着衣领,轻声建议:"再过几日,咱们是要外放的,再回京城不知道得几年,山高水远的,来往也不方便,三婶心善,咱们也可以请她照料妹妹,或者逢弟弟的生死祭,年节帮着烧点纸钱,妹妹心里怕是不会记得弟弟了,何况她是出嫁女照料也不便利,府上夫君最放心不就是三婶?"   尹承善点头说:"反正离着近,我同你一起去拜望三婶,我书房有一套中庸小解一起带去给堂弟,三婶这辈子也就指望着堂弟出头了。"   "你是探花郎,给堂弟再讲解讲解对他有好处的,饭桌上比不得书房,左右无事,你就费点心吧,堂弟平安出息,三婶将来也有依靠的。"   丁柔整理了了一个礼盒,并且将尹承瑾爱吃的点心带上了,见尹承善有些舍不得点心,丁柔说:"你不喜欢苦味道儿,赶明我给你更合胃口的。"   尹承善这才露出笑意,夫妻两人走到了三老爷的宅前,三老爷官职更是低微,完全依靠着长房,虽然分家了,但有杨氏,他们这些兄弟怎么肯能分得很多好东西?尹周氏娘家也是稀松寻常,陪嫁更少,不是尹周氏常去看望杨氏,三老爷三进的院落都住不上。   三老爷府上讲究少,仆从也少,守门的看是尹承善,知道同自己老爷亲厚,尹周氏曾说过尹承善不用通报的,让开了门说:"四少爷,四奶奶,请进。"   "三婶可在?我是来道谢的。"   尹承善说着话,不用他们引路,直接向里走,见到路上的奴婢有些个慌张,尹承善皱紧了眉头,发生了什么事qíng儿?跟在尹陈善身边的丁柔勾起了嘴角,时间刚刚好...   且说尹承瑾会到府里,同母亲尹周氏见了面,尹周氏询问他做客的qíng况,尹承瑾事无巨细的说了,说到尹承善点拨时,尹周氏是得意的,"我没白照顾你堂哥,他是记得我的好。"   "堂嫂亲自做的点心很好吃,她还说全部都是用您的送去的果子,尤其是黑紫的果子都用在点心上了...儿子很喜欢苦中带甜的味道..."   尹周氏脸变的煞白,抓住尹承瑾:"用在点心上,你吃了?你吃了?"   "大半盘都让我吃了,母亲..."   "来人,去拿巴豆,煮催吐的药。"尹周氏还是比较清醒的,"儿子,吐出来就好了,你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ps今天双更,求粉红。   正文第三百三十章真相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三十章真相   尹承瑾今年及冠成年,平时虽然听母亲尹周氏的话,但巴豆是泻药,熬得漆黑的催吐的汤药泛着浓重的苦涩,看着尹周氏想往他嘴里灌,尹承瑾连忙躲闪:   "母亲,我吃错什么了?堂嫂做得饭食极为的好吃,况且堂兄也在,堂嫂也用了,总不会堂嫂自己害自己,如果害堂兄的话,对堂嫂有什么好处?堂嫂谈吐大方,稳重得体,一看就是知道是个贤良淑德的..."   尹周氏可是没耐xing听他说完,或者她耽搁久了尹承瑾吐不出,直接捏住儿子的脖子,将汤药灌进去,"你堂嫂是不会害人,但她是不知道才会将果子做成了点心,而你...我的傻儿子将点心都吃了,你是想让我抱不上孙子吗?快吐出来...快吐出来..."   尹周氏为了儿子大发雌威,压下了尹承瑾的反抗,并且对着分不清状况的丈夫三老爷喊道:"快来帮忙,你还想不想要孙子了?"   三老爷也是一个听媳妇摆布习惯的,上前给儿子灌汤药,尹承瑾遭罪了,肠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又挣脱不开,在尹周氏的jiāo换下,抱着痰狂吐,刚好一点...尹周氏又让下人准备清水,给儿子灌进去,再用催吐的汤药,如此反复着,府上的下人忙得鱼头转向。   "吐出来,吐出来。"尹周氏含泪看着受苦的儿子,但还是狠心的灌水,灌下去催吐的药..."你快给我吐出来,你如果有个万一,我将来靠哪个?你吃过点心?他们给你就你吃?"   尹周氏抹了一把眼泪,尹承瑾吐得面无血色,不是三老爷扶着就会瘫软了,"娘...我不行了,您别bī我了。"   "小云,小云,快点端水来..."   尹周氏捶着儿子后背的手停住了,脸上露出几分的惊恐,目光落在站在门口尹承善身上,他低垂着头,尹周氏看不出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听进去多少?她知道现在应该说点什么,解释点什么,但对尹承善的算计赶不上儿子重要,如果儿子不吐gān净了,她再多的算计又有什么用?   尹周氏将清水给尹承瑾灌进去,她的手臂是颤抖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尹承善,"儿子...你怎么忘了你不能吃鱼ròu...大夫说会起疹子的...会要你的命,乖...快吐出来,你有个三长两短,娘也同你去了。"   "呕,呕,欧。"尹承瑾苦胆都快吐出来了,是不是不能吃鱼他还不知道?如果此时他还不明白,也太笨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娘,我...我..."   尹承善缓缓的走进屋子,尹周氏动了动嘴,"啊,小四...你怎么这功夫过来?"   "他是怎么了?吃坏东西?"   "是..."   尹周氏摸着眼泪,压下慌张惊恐,尽量维持着平时的样子,但她却不知,做了亏心事,又被当事人堵住,任谁都会露出一丝破绽,尹承善并非蠢人,以前只是信任尹周氏,感激她,单纯的不往坏方面去想罢了。   他能得文熙帝的看重,有今日的位置,察言观色是他的本能,往常他只是用在了官场上,谁也不想一天十二个时辰没一刻放松。   尹周氏心一横,赌尹承善会给糊弄过去,抵赖到底,"以前他吃鱼也没事的,前一阵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再吃鱼的话...大夫说会很严重,我琢磨着这是小事,也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关照他往后注意,并未同外人说起。"   尹周氏很通qíng达理的看向丁柔,"吐出来就好了,没有你们想得严重,不用往心里去。"   丁柔盯着绣间,攥紧提在手中的篮子,尹承善浓眉一挑,"我看他吐得也差不多了,肠胃里定是空着的,我可知道催吐的滋味,像是肠胃都翻过,呕吐之后,最要紧的是吃些松软的东西,刚才他很喜欢用的点心,我让夫人收拾了一些,夫人,把点心给三婶。"   "嗯。"   丁柔将篮子放在桌上,打开盖子取出点心,双手捧给尹周氏,"三婶,给堂弟用一些吧,里面我不仅放了果子,还有一些助消化温补的好料子,也可以用牛rǔ泡着吃,"   尹承瑾面无血色,尹周氏嘴唇是颤抖的,"这...这..."   尹承善说道:"点心里没有任何鱼ròu,料想他承担得起,他先吃两块点心垫垫,我方才又想起科举时应该注意的事,所以才会来三婶府上一趟,过两日我会很忙,没准陛下会再次指派我出京,我先同他去书房说说,帮着他捋顺科举的范围,不是我自夸,经过我指点,状元不敢说,堂弟必会高中,名次也会中游偏上。"   丁柔将点心盘子硬是塞给尹周氏,退回尹承善身边,他真是毒,不给尹周氏再次催吐的机会,想要儿子高中有个好前程,想要结好尹承善,这点心必须得用,吃了后直接去书房,尹周氏哭都来不及。   "哗啦,乒乓。"   尹周氏手一抖,仿佛脚下踩到了裙摆,摔倒在地,点心盘子自然是掉落了,好巧不巧的,尹周氏可能光想着如何扔掉点心,没看摔在哪,打翻了尹承瑾身边的痰盂,脏的东西沾满了她的衣服,气味相当的难闻。   尹承善没看láng狈不看的尹周氏,对丁柔说:"点心还有没有了?"   丁柔摇摇头,"所有用果子做的点心除了堂弟吃的,都在这了。"   尹承善对尹周氏说:"点心不用的话,吃点水果也成,总不能看着堂弟没jīng神,吐坏了身子,您送我夫人黑紫的果子是堂弟喜欢的,有着一丝的甘苦味道,又比一般的果子酸了点,最适合用在呕吐后,您不是说这种果子对将来用好处?堂弟下月成亲,是应该调养调养,博大jīng深的医书里,偏方没准能治大病。"   尹周氏说:"果子我现在也没有了,小四如果需要的话,我告诉娘家兄弟再得的时候,给你送过去。"   尹承善突然咧嘴笑了,"不必了三婶,果子味道苦涩,唯有堂弟能尝到甘甜,堂弟喜欢用,你都留给他好了。"   "小四,你听我说..."   "您不必说了。"尹承善在尹周氏之前说道,"他入了燕京学院是我拜托的师长,往后他如何还是得靠三婶帮着谋划,我做堂兄的能帮上的不多,我看堂弟也听不进去我讲解中庸,三婶早点扶着堂弟歇息,养好身子才能在科场杨威,我这里预祝堂弟金榜题名。"   .   "走了,夫人。"   尹承善断得甚是gān脆,根本不给尹周氏解释推脱给杨氏的机会,当着他面让儿子催吐,尹承善再傻也不会相信尹周氏不知qíng,握紧丁柔的手,尹承善夫妻离去,尹周氏跪坐在地上不由的嚎啕大哭,"我是做了什么孽,怎么偏偏让他给赶上了。"   尹周氏让人请的大夫赶到了,给尹承瑾把脉,除了体弱一点,没有别的症状,体弱也是尹周氏用猛药催吐引起的,大夫摇头:"不是老朽说,你这当娘的也太狠心了,催吐的猛药又用了巴豆,令公子的身体...得多休养一阵子。"   "他吃错了东西,我怕对将来的子嗣有影响,大夫,您给他好好摸摸脉。"   大夫一听这话,自然说得神乎其神,玄而又玄的,开了一长串的补阳jīng的贵重药材,jīng血旺盛,子嗣上自然没有什么影响,大夫大赚了一笔。   回到府里的尹承善,让人准备炭火盆,将手中的那套原本打算送给尹承瑾的书籍,一张一张的撕开,扔进火盆里,丁柔坐在炕上,看着他的动作,抿了抿嘴唇没有说什么。   "我参加科举应试时,以为主考会是莫大人,我苦读中庸三月做了很多批注小结,后来才知道是定的是徐大人同岳父,等咱们儿子参加科考时,莫大人早就致仕了,留着也没什么用。"   尹承善将最后一张纸扔进火盆里,火焰吞噬了纸张,跳跃的火焰迎着他的脸庞,丁柔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为什么?"   丁柔站起身,消失在尹承善的视线里,一会手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整齐摆放着黑紫色的果子,果子披上染着水汽,尹承善抬头怔怔的看着丁柔,有一份凄苦,"你果然早就知道。"   "不是王妈妈提醒,我不可能知道。"丁柔将托盘弘的果子取出,在手里攥着,"王妈妈是奴婢,是外人,而是尹周氏在你心里什么地位根本不用我说,若是我也不会信王妈妈,但有句话说之后贼偷千日,没有前日防贼的道理,不借此试探出她的善恶,将来后患无用。"   "你没将果子放到点心里,你是担心我也吃了?"尹承善摇头,"不对,只要你想做的,总会有法子只让他一人吃的。"   丁柔将果子捏碎了,仿佛其中的苦味渗透到心上,"计划的再好,也有可能有遗漏之处,我怎么可能让你陷入到危险中,如果提前告诉你,先不说你信不信我...夫君,堂弟并没有对不起你我,我一直相信一句话,祸不及妻儿,祸不及子孙,总不能因为她做得恶事,就理所当然的报复在她儿子身上,我不是能惩罚判定罪人的法官,谁得罪孽就要由谁来承担,"   "如果他知道呢?"   "那他就不会吃,你忘了我说过,是用果子做的点心。"   尹承善眼里是赞赏,是难过,是心痛,也有很深的无奈,丁柔唇边噙着一抹苦笑:"我也想同你直言,但我不敢...尹承善,我怕你不相信我。"   ps双更了,求粉红。   正文第三百三十一章再谋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三十一章再谋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远去,丁柔心中越发的苦涩,身子向后靠去,半敞开窗户外放着两盆开得正好的秋海棠,花姿娇美,淡淡的吐着芬芳,当发觉水果有问题后,发觉尹周氏存着害人的心思,丁柔只有一个念头,尹承善不会相信尹周氏是不好的,她所做的一切都在这一前提下,可...他如果相信自己呢?   丁柔目光从海棠花上移开,眸光略显的凌乱,前生婚姻失败,丁柔反省过,但更多的是告诉自己,她没错,错得是他们,可她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她从来没相信过孟浩然的能力,虽然她隐藏在幕后,但公司的经营计划,同贵妇人们相jiāo,她没有少做一样。如同她现在没有完相信过尹承善一样。   他们已经是至亲至进的夫妻了,尹承善本身就不是迂腐的人,他有时是看不透内宅的勾心斗角,但不意味他会永远也看不明白,丁柔苦涩的笑道:"我还是怕了。"   耳畔脚步声响,丁柔的眼眸里映出尹承善身影,"你...你不是走了吗?"   尹承善脱去外袍,走到丁柔身边,打横抱起她,"三婶府上一股子酸臭,我方才烧了书籍,总得去处理火盆,现在一身的味道,得洗gān净才好上chuáng歇息。"   "那你抱着我做什么?"   "你不是我夫人?不抱着你我抱谁去?"   尹承善在丁柔耳边暧昧的喃咛:"夫人是个爱gān净的,为夫愿意为夫人效劳。"   丁柔阖眼,尹承善看着她眼睫轻颤,也没在言语,直接走到了浴房,用脚把门关上,绕过了当在门口的屏风,将她放在美人榻上,尹承善一边说着一边解着丁柔的衣扣:"浴房被你重新收拾过,比以前更为舒服,咱们去广州我一样给你个更大的浴房。"   丁柔脸红红的紧闭着眼睛,香肩,**...在尹承善面前坦露,除了轻轻颤抖的娇躯之外,姣好玲珑的yu体就那么完全展露在他眼前,寻常时她都会遮掩,直到被他磨但不行了,才会让他看一看,摸一摸。   "小柔。"   丁柔的身体完全依靠进一温暖的胸膛,肌肤相亲,发髻被他亲自解开,他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间,仿佛有爱抚安慰之意,下颚被抬起,浅淡珍惜的吻落在她唇上,少碰既分,"夫君..."   "夫人最好的陪嫁可知是什么?"   丁柔的身体腾空,她此时不想睁开眼睛,当身体融入到温水中,听见身后的人也入了浴桶,才轻声问道:"不知道。"   往日白皙细腻的肌肤,此时在水中越发显得如若凝脂,尹承善曲起手指,弹起一连串的水珠,嬉戏般的落在妻子的脸上,见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不悦的看着他,尹承善弹水的动作更大了,啪,水珠四溅,丁柔巴掌拍到了水面上,"你说是不说?"   尹承善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珠,大笑的凑上去,搂住了她,"糊涂的夫人,最好的陪嫁当然是这处浴桶了,让我...让我爱到不行。"   水面dàng漾,水溢出浴桶...一处jiāo缠的身体不分彼此...高低相错的呻吟,如同乐曲一般缺不了任何的一节。   "小柔。"   "嗯?"   "没事。"   尹承善最终还是咽下了他想说得话,她不相信自己,何尝不是他做得不够好?"至亲至疏是夫妻....小柔..我只想同你亲近,疏远还是不要了吧。"   "嗯。"   倦怠的丁柔在他的怀中蹭了蹭,阖眼安心的睡熟了,尹承善也很累,尤其是经过今天的事qíng后,他越发觉得累了,自认为能看透官场上的老狐狸,他却被一内宅妇人耍了,如果...如果不是丁柔机警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目光落在丁柔平坦的小腹,尹承善因丁柔的不信任生气过,但如今更多的是庆幸。尹承善眸光闪过一道yīn狠,随后看着怀里的丁柔,yīn狠散去,轻轻的吻了吻她眼睑,她说过祸不及妻儿...   "尹承瑾想在燕京学院站稳脚跟并非容易的事qíng,想当初我也受过许多的白眼儿,听你的...我不会多做什么,但我不会在给他提供任何的安排,端看尹承瑾能不能撑得住了。"   翌日起身,岚心明显感觉小姐同姑爷更为的亲昵了,他们眸光相碰时,仿佛能融掉彼此。岚心摸了摸脑地,她没发烧,应该就没看错了,他们琴瑟和鸣,一直对丁柔忠心耿耿的岚心也是高兴的。   送尹承善去衙门后,丁柔会在正常时间去给杨氏请安,恭听杨氏时不时暗讽几句,眼看着杨氏吃着补养的好东西,尹周氏要是赶上来了,同往常一样暗自帮着丁柔,或者岔开杨氏的话,或者劝着杨氏几句。   丁柔一直默不作声,几次面对尹周氏的亲近,都轻轻的挡过去,有时宁可陪着大嫂一切回去,都不想同尹周氏单独在一起,听她任何解释推诿的话语。   有一次实在是被尹周氏缠住了,丁柔清冷的说:"三婶,我们不想撕破脸面,你做得事qíng不怕报应吗?如果老天放过你的话,你总是在我跟前转悠,没准我会在佛祖面前多说声几次,省得老天爷忘了。"   尹周氏脸色煞白,讪讪的离去,有了这次教训,还不明白一切都是丁柔安排的?杨氏如何的跋扈尹周氏很清楚,但却在丁柔手底下没讨下便宜。   绝人子嗣的yīn私事qíng,换了谁也不会不动气,尹周氏此后再不敢找丁柔,但有机会还是帮衬着她,在丁柔面前有悔过的意图,谈话时也总是似有似无说,人总会一时相差了,往往会做下后悔莫及的事qíng。   丁柔会告诉她,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日子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月,因杨氏只能痛快痛快嘴,又因岁数大了怀胎不易,杨氏倒也少了一些折腾,丁柔的日子过得很悠闲。夕阳斜照,丁柔放下了书籍,岚心点上火烛,"再过一会,您就得去伺候太太用膳了。"   丁柔轻笑着说:"我没事的,不就是挑剔点的婆婆?不是谁都有母亲的福气,摊上了祖母那样明理的婆婆。"   也许古代娱乐太少,也许是那句媳妇熬成婆,在大秦官宦人家里,婆婆都会时不时的刁难儿媳妇,杨氏使出的常规手段,伺候用膳等等丁柔接了,就当伺候一个挑剔的客人,但非常规的,丁柔可就没那么好xing了。   "听说三太太今日被太太留下了,在太太屋里用膳。"   岚心伺候丁柔换好衣服,俯身整理衣裙,"不是奴婢多嘴,照太太那个吃法,明日管事的一定又会来找您要银子。"   "你应该这么想,除了在银钱上找我的不痛快之外,她也想不出别的了。"   丁柔走出了房门,杨氏的身体底子确实不错,这般相克的珍贵食物吃下来,她还没出现任何不适,也没有发胖...丁柔听着岚心念叨着今晚的菜色,毕竟管着厨房,这些消息管事还会说一声的,丁柔突然笑了,"你方才说得是谁想吃?"   "太太款待三太太是很大方的。"岚心低估一句:"尤其是不花贴己银子,太太说让三太太吃得好,大多是三太太爱吃的。"   如果...如果晚膳后杨氏有滑胎的症状,尹周氏会被杨氏怨恨吧,丁柔不会迁怒她儿子,不见得不想着给她点教训,只是杨氏肚子里的孩子...丁柔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罕见得有几分犹豫,在饭菜摆上时,布菜的丁柔迟疑了一会,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儿媳妇在杨氏身边布菜,尹周氏虽然是做客,但也不敢托大,借着杨氏她才能吃到平日里绝对难以吃到的山珍海味,杨氏问她喜欢什么菜色,尹周氏是不敢明着提出要求的,但言谈间足以让杨氏明白,遂今日的晚膳格外的丰盛。   丁柔避过了海珍羹,但尹周氏却给杨氏送了一些,杨氏用膳规矩极大,大多时默不作声,丁柔垂下眼帘,只当做看不到,杨氏饭后会喝上一杯特酿的酒,据说有养颜的功效,三少奶奶给杨氏奉上酒,用过膳食后,杨氏早早地打发丁柔离去。   半夜时分,丁柔被尹承善推醒,"快起身,母亲身上不好。"   丁柔睁大了眼睛,"不好?怎么回事?"   "说是全身浮肿,见红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丁柔穿好衣服,顺便帮尹承善整理衣领,"怎么会如此的严重?父亲怎么说?"   两人匆忙的赶去梧桐苑,尹大学士焦急的踱步,尹家的少爷小姐都到了,尹娴哭着,"娘,娘,您怎么了。"   丁柔站在最不起眼的位置,瞄了一眼chuáng榻上的杨氏,按说不会这么严重,怎么会...眉头拧紧,丁柔的目光落在侍奉杨氏喝药的尹陈善生母身上,尹承善方才说过迟则半月,他们便可出京,她的事也应该解决了,尹承善越出息,她处境越危险,丁柔自己经历过子yù养而亲不在,她不想尹承善留有遗憾。   正文第三百三十二章维护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三十二章维护   尹大学士急得在屋里团团转,他很是在意杨氏肚子里的老来子,一心想教育好他,洗清旁人对他不会教养嫡子的嘲讽,可杨氏如今的样子,请来的大夫说得甚是严重,尹大学士如何不着急?   "承善。"尹大学士面容勉qiáng透出一分的慈爱,"你同信阳王殿下相识,当初能给你姨娘请来太医院的杨大夫,不如再麻烦一次信阳王殿下,请杨大夫给您母亲好好瞧瞧。"   当年杨太医来府上给个姨娘看病,尹大学士还不知道尹承善求了信阳王。杨氏病qíng越来越重,他不得已才向尹承善开口,   尹承善心凉了半截,有事相求果然口气都不一样,不再是张口闭口的孽子了,唇边噙着自嘲:"回父亲知晓,杨大夫前一阵子母丧,回家乡奔丧,不在太医院。"   "那请别的太医给母亲瞧病也好,总比京城的大夫要好。"老大尹承焕说话了。   "大哥忘了大秦帝国规矩,不是所有当官的都能qíng动太医,二品以下是没资格请太医的,除非是皇帝让太医过府看病,信阳王殿下上次帮我已经犯了不对了,被太妃殿下好一顿训,如今我哪敢再去请他?他虽然我的知jiāo好友,但我总不能害他再被太妃殿下责骂。"   二品以上的官员才能享受太医诊脉,勋贵并不受品级的限制,   "四弟怎么如此的死心眼儿?信阳王是安国夫人的亲孙子,说上两句也就当做训斥了,你同他jiāo好,被说上两句料想信阳王殿下也不会责怪你,在他眼里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咱们府上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母亲一旦有个万一,咱们做儿子得愧疚死。"   尹承焕说得恳切,尹承善眯着眼睛,"最近御史没少盯着信阳王府,一旦有风chuī糙动,御史一定会弹劾信阳王越举,太祖明训,二品以下的官员想邀请御医,必须得皇上首肯,信阳王府树大招风,更应该小心谨慎。"   丁柔抬了抬眼儿,看向尹承焕...他真是为母焦急?也许有,但没准想让信阳王弄个灰头土脸,虽然尹承焕用银子平了账本,但亏银子的事qíng他是知道的,杨氏的私房在他眼里就是他的银子,毕竟是长子,将来分家会得绝大部分。几万两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亏了,如果不是查工部的账本,亏不了这么多。   而且据说他挪用银子时做得假账不甚gān净,被人看出端倪来,他又花了一笔银子才堵住知qíng人的口,但检察院的人不是吃gān饭的,听尹承善偶尔提起,尹承焕的考核成绩中下,这对他的仕途是极为不利的。   他不去想自己的过错,却想着报复安国夫人,丁柔眼里滑过厉色,听他说:"远近亲疏,四弟分不清?母亲一旦有个好歹,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不孝子,你能为给个姨娘请动太医,母亲你却...不孝啊。"   尹承善回道:"身为母亲嫡长子的大哥,母亲最看重你,也是最疼你,大哥如果您认识几位贵人或者官居二品,还用得上在此为难我?"   尹承焕脸煞白,跪伏在地:"母亲,儿子不孝,儿子无用...呜呜..."   尹大学士脸上挂不住了,"孽子,你见过二十多的二品大员?你这不是打你大哥的脸,是看不上我啊。"   尹大学士拿起藤编就想着打尹承善,丁柔闪身出来,拽了拽尹承善的袖口,"你别同父亲拧着。"   丁柔柔声劝着尹大学士,"父亲息怒,夫君不敢看不上您,您不是,夫君也无光彩。"   尹大学士攥紧了藤条,丁柔瞥见尹承善僵硬着脸,暗自摇头,亲人之间的伤害对他来说是最深的,看来以前没少挨尹大学士的打,他受最正统的儒学教育,虽然不会迂腐到父亲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步,但总是对父亲是敬畏的,也希望得到他的认同。   "父亲且为夫君想一想,信阳王的好友可不是但是夫君一人,他为夫君一再破例的话,那旁人求到他面前呢?太祖留下的明勋不就不作数了?夫君能借上力的朋友本就不错,信阳王殿下出身贵重,一旦认为夫君不厚道,对夫君的名声会有影响的,对他将来的仕途也不好,父亲总不会想着夫君碌碌而为,夫君光宗耀祖您脸上也有光彩,到时谁不说您一句教子有方?"   尹大学士虽然心底一万个希望尹承善仕途蹉跎,将他的官运都匀给嫡子,但这些话总不能放在明面上说,藤编也打不下去了,冷哼一声:"可他也不能眼看着夫人病重不理会,是他的仕途朋友重要,还是夫人的安危重要?百善孝当先是做人的根本,他连这都不知道,往后不见得有什么好前程,"   尹承善垂下眼帘,此时尹娴一脚踢开了伺候杨氏的尹承善生母,汤药洒在她的手臂上,手腕烫了红疹子,尹娴骂道:"没用的贱人,我娘这样都是你害的。"   "八小姐。"她缩着身子跪在地上,懦弱的说:"是妾没伺候好太太,是妾的错。"   尹承善身子晃了晃,眸光充满了愤怒,"尹娴..."   "四哥心疼了?"尹娴眼里闪过嘲弄,"我就知道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母亲,说什么关心信阳王殿下,还不是因为病重的不是她?你一直记得你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但忘了养大你的是母亲,给你吃穿住用,帮你娶媳妇的是母亲。"   尹承善再能言善辩,才学上再出色,但同女子辩驳撕捋也是做不到的,丁柔慢慢的走到跪倒认错的生母旁,搀扶起她,看着尹娴挑眉,丁柔才说道:"夫君孝敬母亲,但也不能忘了生恩,父亲方才才说过百善孝当先,孝顺母亲同姨娘并不矛盾。"   "八妹妹,我当嫂子的提醒你一句。"   尹承善的生母身体颤抖,想要挡在丁柔身前,但她害怕的做不到,眼里满是凄苦,她知道儿媳妇在帮她,自己是没用的,帮不了儿媳妇,但不想着丁柔被她连累了,软糯的说:"妾...四奶奶..."   丁柔将她急于躲闪下跪的身体扶住,并没将她挡在身后,而是让她站在人前。   丁柔继续说:"我知晓你担心母亲,但姨娘生了夫君,侍奉父亲,于qíng于理你都不能说骂就骂,说打就打,你可别忘了你是尹家的小姐,能处置姨娘的唯有尹家当家主母。母亲即便将将府里的事qíngjiāo给你打理,你也没有资格如此对待姨娘,可母亲有身子后,让我同几位嫂子料理府中的事儿,好像没让你做什么,今日的事被传扬出去,尹家几代的名声不都被你弄没了?御史可不单单盯着贵人重臣,弹劾父亲一个内帷不修,父亲又有何脸面位居大学士?   姨娘虽然也是丫头出身,但生了夫君,得母亲父亲恩赏,早就是记录在衙门里的良家妾,不说八妹妹多尊重姨娘,但见面客气几句是应该的,说夫君心里没母亲?我瞧着你是戳中了自己的心吧,母亲正病着,父亲,夫君都在想办法,你突然冒出来吆五喝六的,像是什么样子?你是想让重视规矩体统的母亲病得更重吗?"   "你...你..."尹娴脸煞白,"你胡说,明明是四哥不肯尽心,我是担心母亲才会..."   "才会责骂姨娘?八妹妹的涵养哪去了?世家贵女不都是山崩在前不动声色?母亲病重,你就剩下了这些?你不觉得很失礼吗?不觉得应该对姨娘表示歉意吗?"   "我向她道歉?我..我.."   "姨娘宽宏大量,知晓你担心母亲,不会多说什么,往后这样的事就免了吧,八妹妹是嫡出的小姐,得有气度涵养,你同落魄户家的小姐是不一样的,千万别让尹家蒙羞,母亲失望。"   屋子除了尹娴的哭声之外,谁都没能再说话,徐氏,王氏看向丁柔的目光带着难言的敬佩,尹娴仗着杨氏的疼宠,纵横尹府,她也是以牙尖嘴利著称,就这么被丁柔堵得说不出话来,三奶奶王氏扶住尹娴,唤了一声:"八妹妹。"   丁柔不是不想让尹娴给姨娘道歉,也不是给尹娴留脸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不懂得反抗的姨娘还是会吃亏的,她借此机会想让姨娘慢慢的感受到尊重,她不是贱妾通房,是衙门里报备过的良家妾,不是丁柔打听的清楚,她实在是难以想像良家妾能混成她这样的,杨氏跋扈是原因,她本身xing子也太绵软了,她比柳氏还没底线。   丁柔顺便也告诉所有的人,新进门的四奶奶不好惹,同是告诉她们姨娘她会护着,再欺rǔ姨娘的时候,她们会想一想。丁柔回头对愣神的尹大学士弯了弯膝盖,"八妹妹不懂事,耽搁母亲病qíng...儿媳以为.."   丁柔轻轻松松将耽搁杨氏病qíng的帽子扣在尹娴身上,将来再有人追究起来,也是尹娴挑起的事端,丁柔偷偷的看了一眼尹承善,尹承善面色不甘心,丁柔又看了他一眼,尹承善别开目光,但能感到丁柔的注视,他沉了沉气:"儿子有进宫面圣的资格,儿子求不了信阳王殿下,去宫里恳求陛下指派太医为母亲瞧病。"   丁柔勾了勾嘴角,默契果然是需要培养的。   ps月末了求两张小粉红,谢谢。   正文第三百三十三章bào漏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三十三章bào漏   尹承善所言让屋子里尹家的男人同时垂头,尹大学士也不例外,想要请太医给杨氏看病,也唯有尹承善。   尹大学士虽然挂了大学士的头衔,但却是闲职,除了上朝能见到皇帝外,皇帝不宣召,尹大学士见不到皇上,大学士的工作极为的轻松,除了大朝之外,连衙门都不用去,尹大学士甚至说不准他是分属哪个衙门。   至于尹家的嫡子们,上朝也是站在最远最角落的地方,微末小吏,离着文熙帝十万八千里,即便是在文熙帝面装孝子,他们都找不到机会,他们绝对不敢在大朝上,为了给杨氏请太医就冒犯文熙帝。   "好,你快去,快去吧。"   尹大学士语气里带着一分难言的羞愧,他官居大学士,但在尹承善面前实在是抬不起头,虽然尹承善官职没他高,但提起尹家,朝中重臣,民间百姓只会说探花郎,   在外面手足了委屈,尹大学士只能用父亲压下尹承善,这也是他经常动用教子藤条的原因,他苦熬了半生,在江浙派系中不显眼,在皇上面前不得重用,但尹承善年不过二十,却得派系中坚力量的另眼相看,文熙帝对尹承善的重视磨练,在年轻一代无人可比,即便尹大学士也看出一二尹承善将来许是会成为阁臣总督。   按说他应当维护尹承善,但受杨氏影响,本身又是士大夫清贵出身,最为不耐烦庶子,被他放弃顽劣庶子突然出息了,他jīng心培养的嫡子一个个庸碌无为,是生生的打他的脸,尹大学士对尹承善更是一万个看不上,有打压庶子的机会他不会错过,他也怕尹承善升官太快,他得致仕荣养。   尹承善看了丁柔一眼,丁柔让人取来披风递给他,并且在他脖子后面拍了拍:"夜风凉,夫君当心。"   披上披风,尹承善握了握丁柔的胳膊,丁柔知趣的微微颔首,府里有她在,总不会让姨娘再受委屈。   尹承善摸了摸进宫的腰牌,冒着凉风出门给杨氏请太医,不是丁柔,他才不管杨氏死活,这个时辰去皇宫请求陛见...皇上应该安歇了。   尹承善在宫门口犹豫了一会,虽然给杨氏延请太医旁人会赞一声他孝心难得,但也有依仗陛下宠信用小事打扰陛下歇息的嫌疑,尹承善最终还是将令牌递给侍卫,跪在了文熙帝面前,"臣见过陛下。"   文熙帝今夜歇在中宫皇后处,坐在炕上,皇后也在一旁,毕竟从睡梦中被吵醒,谁都不会很高兴,皇后给文熙帝递上了茶盏,"陛下,别吓到了他。"   皇后真心喜欢温婉柔顺的安阳郡主,又怜惜她的身世以及受得苦处,对安阳郡主总是提起的丁柔也多了几分好感,尹承善娶得不就是丁家六小姐——丁柔?   皇后无子,又陪伴文熙这么多年,他们夫妻之间的qíng意,远非后宫妃嫔可比,到这份上皇后会少了一些的顾忌,即便明摆着给尹承善说话,文熙帝也不会怀疑什么。   文熙帝拍了拍皇后的手,缓了缓神色:"说吧,你有什么事。"   尹承善磕头:"臣嫡母病重,恳亲陛下破例为臣的嫡母传召太医。"   皇后讶然,"你嫡母病了?你进宫是为了求皇上恩典?"   "是。"尹承善头更低,"家父责...教导臣百善孝当先,臣不敢违逆家父,唯有厚着脸皮求恩典,臣惊饶陛下之罪,臣甘愿受罚。"   文熙帝皱眉,他本身是个孝子,侍奉太祖皇后极孝,也欣赏孝子,但尹承善的嫡母...皇后笑着说:"陛下,救人如救火,有什么事待会再问,是不是让太医去一趟大学士府?尹卿有孝心总是好的。"   文熙帝颔首,"传旨太医院,让太医给尹夫人诊脉。"   "遵旨。"   "叩谢陛下隆恩。"   尹承善再次磕头,皇后眼尖,见到他脖子处有一道红痕,"尹卿,你脖子后面..."   尹承善忙弄了弄领子挡住了红痕,在丁柔给他披上屏风时,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在脖子后面划了一道,'相信我吗?'   尹承善在出府门时清楚了丁柔的意图,但却猜不全,不应该是单单让陛下看到的原因,尹承善沉默不语,文熙帝眉头锁紧,"尹卿。"   尹承善低头,语气里透着无奈:"父亲爱重母亲,不忍她有意外,又不信大夫的话,他又无法入宫,只能让臣来见陛下,臣用小事打扰陛下歇息,是臣之过。"   "你父亲打的?"   "不是。"尹承善说道。   皇后也听说过尹府尹杨氏的做派,对庶子极为的苛责,虽然她也是正宫娘娘,但庶子也是儿子,尹杨氏行事着实过分了一些。   皇后最大的心愿便是养个儿子,亲生的,后宫妃嫔生的都好,但她却不能。尹大学士经常教训尹承善,文熙帝听宝亲王提起过,所以他们同时认为尹承善在说谎,是为尹大学士遮掩。   "回陛下,真不是父亲打的。"尹承善辩白,"臣父教训臣时,不会在外面露出任何的痕迹,这是...是臣..."   "好了,尹卿,不必再说了。"   文熙帝看到尹承善,不由的想到从前的他,在先帝眼里他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比不上被他真是的隐王。   '心偏了,做得再多都没有用,你想要帝位的话,唯有将他赶下去,我的儿子不需要他认可优劣。'   文熙帝揉了揉眉间,这是母后领兵入宫前对他说得最后一句话,皇后握住了文熙的的手臂,"陛下。"   文熙帝向皇后淡笑,"朕没事。"   "古往今来子不言父过,你的孝心尤为的难得,朕是明白的。"文熙帝缓了缓口气,略带惋惜的叹道:"朕虽说舍不得你离京城,但广州之事...朕想着派个肯做事,对朕忠心的人去广州,你对此事如何想的?"   尹承善正色道:"回陛下,臣以为如用野火燎之势虽然可理清除弊政,但广州非比别处,来往属国番邦的极多,处理不好,会影响先皇定下的通商之策,广州的海军也是震慑南洋等地...臣不赞成同陛下雷霆震怒清洗两广行省,臣也不相信两广所有的官员都被糖衣pào弹腐化掉了,他们是不是欺上瞒下,铁板一块,臣愿意替陛下一试。"   "你愿意去?"   文熙帝虽然有心放尹承善出京历练,但却没想将他派去广州那么远的地方,"朕派去的御史无病无痛死在广州,就连朕的检察院都查不出死因,尹卿还年轻,朕不想你冒险。"   "检察院查不出御史死因,臣更应该去。"尹承善抬头看向文熙帝:"御史死于心悸,臣身体好得很,从无心悸病症。"   文熙帝哑然失笑,"唯有你信他死于心悸,年轻就是好,无所顾忌,敢闯敢做,朕任你为广州知府,另外...朕会让检察院两广提司于你同行。"   "敢问陛下,臣是否听他的?"   检察院虽然同正是的官员官职不一样,但两广提司可调派两广监察人员,比广州知府权柄实力大多了,处于从属地位会施展不开手段,影响尹承善的仕途升迁规划,他去广州除了为国尽忠之外,也想借着广州这块最好的跳板积累下资历,荣耀返京。   "两广提司于卿也是一位妙人,他夫人尤其的...尹卿,朕如果下旨意让他听命于你,怕是达不到效果,他佩服的是能力,不是官职高低,你明白吗?"   尹承善心一沉,两广提司也是最近换人做的,于..于文都说他是妙人,"臣能否向陛下提个要求?"   文熙帝说:"你说,只要合qíng合理,朕会答应。"   尹承善衡量了一番,更为相信丁柔的能力,发生了今日的事,他怎么敢在让生母单独一人留在京城?尹娴,杨氏不会让她好过,说道:"臣想着带姨娘去广州..."   "尹卿。"一直沉默的皇后发话了,打断了尹承善,"本宫知晓你的孝心,然此事是你父母做主,本宫不好越俎代庖,换一个。"   尹承善重新说道:"是臣一时糊涂,妇人之见的应酬,臣无法cha手,臣的夫人是帝师的孙女,品行嘉柔,机敏聪慧,为臣打理后宅,臣想带她一同赴任,恳请陛下恩准。"   "官员外地上任,大多于夫人同行,朕岂会是不晓事的?让你们新婚夫妻便分隔南北,有丁氏在你跟前,以美色贿赂你之人,也会谨慎从事,朕准了。"   "谢陛下。"   文熙帝又同尹承善说起具体的事qíng,尹承善展露出的才gān信心打消了文熙帝破格提拔他做知府的疑虑,广州知府在大秦帝国知府的排名仅仅落后于燕京府尹。   燕京府尹天子脚下,大官无数,是最痛苦的府尹,因此广州知府有天下第一知府之称,任命年不过二十的尹承善担此重任,文熙帝很有魄力,同时他也无十足的把握,听尹承善条理清晰地言论,文熙帝有信心了许多。   去尹府诊病的太医回来复旨,本来文熙帝是不用听的,但皇后有了一分兴趣,便将太医招进来,皇后的理由很好,尹承善如此孝顺必然想知道嫡母无恙。   "回陛下,尹大学士夫人脉搏凌乱,全身浮肿,看似严重,其实..."   太医低头:"是吃得太好了,臣探听清楚,整日的山珍海味,奇珍异宝做膳食,平时她定然不会吃得如此好,一时肠胃受不住,再加上用了海鲜羹同美酒相克,才会有全身浮肿..."   ps知道大家召集出京,出京其实极品也不少的,咳咳。   正文第三百三十四章热闹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三十四章热闹   太医很认真很诚实的回禀皇后娘娘的垂询,文熙帝用喝茶掩饰尴尬,皇后咳嗽了两声,见尹承善羞愧的快钻到地下去了,哪里还有方才陈诉如何治理广州的风采?   皇后怜悯起深有才华的探花郎,"吃得太好?那是尹卿的孝心,往后别这样了,当为尹杨氏的身子着想。"   "是,皇后娘娘。"   尹承善低头应了,有了皇后这句话,料想杨氏没脸再来找丁柔要银子。文熙帝宽着茶叶,对尹承善难得窘态很有兴趣,"尹卿府上都用什么好的?同朕说说。"   "寻常...寻常之物..."   太医看了尹承善一眼,向文熙帝拱手说:"陛下,臣在尹府上了解过,尹大人口中的寻常之物,不是臣说,富庶如公侯都不一定能每日用到,臣估算了一番,一顿饭菜置办齐了,没有一百两银子做不出,猩猩唇等等奇珍用多了才会使得尹大学士夫人如此。"   文熙帝手臂顿了顿:眉峰一凝,失了方才的调笑,沉声说:"可是详qíng?"   "臣不敢妄言。"太医指天发誓,"臣说得句句实言,万不敢欺瞒陛下。"   "咄。"文熙帝将茶盏可以说扔到了桌上,晃动着茶杯差说倾洒,皇后也不敢在出声了,文熙帝最恨的便是贪官污吏,虽然大秦帝国高薪养廉,但是以尹家父子的官职,一顿放吃一百两银子实在是太值得深究了,"尹卿,你告诉朕你的月俸多少?"   "臣...臣月俸三百两。"   "够你母亲用一日的。"文熙帝嘲讽的说:"是你贪了银子,还是你们尹家另外有生意?朕曾经下过严令,朝臣不得cha手海上贸易,朝臣不得同商贾勾结,光凭着店铺田租,尹家哪来的如此多银子?还是尹家的富庶真如太医所言富比王公?"   文熙帝此时怀疑他派尹承善去广州是不是恰当,广州可是天下有数的富庶之地,金银如流水,太祖皇后曾说过,一个人是不是有清正廉明不在于他的才华。尹承善才华出众,但如果品行不好,文熙帝不可能再重用他。   尹承善磕头说:"臣...臣..."   皇后心细看出他的为难来,对尹承善一直有些许的好感,劝道:"许是尹杨氏的私房银子,她这岁数再有身子着实不容易,再多的银子也没儿子重要,她才会进补过了。"   文熙帝冷峻的面容渐缓,"尹卿,朕再问你一遍,银子哪来的?"   "皇上...臣无用。"   尹承善额头碰触冰冷的地面,声音里有难言的无奈,难隐的苦涩,在文熙帝面前一分也装成十分,太医方才说得话给了尹承善机会,一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太医怎么会多嘴?怎么就没装糊涂的揭过?他眼前出现丁柔含笑的眸子,'银子我不心疼,拿银子买了三日的悠闲我觉得值得,但有些银子花出去,总得能听见响声。'   "臣枉为男儿,枉读了圣贤书,臣...臣没有信守承诺,臣该死。"   文熙帝同皇后对视一眼,眼里同时闪过疑问,皇后是晓事的,轻声询问:"尹卿在府上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尹家嫡子诸多的不如意同尹承善仕途看好之间的矛盾,嫡母怎会容得下他?尹承善紧闭着嘴唇,倔qiáng的模样让人有生气,有是垂帘,太医跪爬两步,扬起脑袋时指了指发青的额头,"皇上,臣被尹家小姐给打了。"   皇后怔了怔,叹道:"尹家今日晚上真真是热闹,太医,你照实说,本宫恕你无罪。"   "皇后娘娘..."尹承善抬头,满时羞愧的想要阻拦,皇后轻轻拍了了桌子:"尹卿,你先起来站在一旁,该是你领的错,本宫也不会饶了你。"   尹承善抿了抿嘴唇,无奈的起身,低头站在一旁,皇后向文熙帝轻笑,"听太医说被尹家小姐打了,又是尹府后院,臣妾才主动发话,后宅的yīn私,陛下jiāo给臣妾可好?"   文熙帝点头,对皇后突然发话并无不悦,"皇后当母仪天下,管束命妇,此事本就是皇后之责,朕jiāo给皇后了。"   太医转头向皇后说:"臣接到圣旨赶去尹府上,尹大学士对其夫人病qíng十分的焦急,她身边围着儿媳妇,女儿,还有尹大学士的几名妾侍,臣请她们避讳了,給她把脉搏之后,尹杨氏便醒了,让臣救她腹中的儿子,臣看好像有人害她似的,便说她没大病症,休养几日就会好的,妇人有孕,有时会有见红,注意歇息也就是了。"   "她不信臣,非要臣开药方,臣询问她往日吃什么时,她脸色大骇,问臣是不是有人害她,还没等臣回话,便对着屏风后的人说,是...是尹大人新娶的媳妇管着厨房。"   "此时尹家小姐哭号着说尹大人的夫人黑了心肠,胆敢下毒害尹大学士的夫人,臣辩白了的说,食物没没..."太医又揉了揉额头,"尹小姐就将手上带着点宝石戒指砸向了臣,并诬赖臣收了丁夫人的好处,帮衬着丁夫人,臣冤枉啊。"   皇后道:"你是什么品行本宫是知晓,尹小姐...尹卿,她是你妹妹?"   "应该是臣嫡母所出最小的妹妹。"尹承善回禀,"尚在闺阁,受母亲娇惯,xing子...xing子有些急躁,对住了李太医。"   李太医向尹承善认真的说:"尹大人,本官对天发誓,今日才第一次见您的夫人,本管四十有四,如何都不会同丁夫人有故。"   皇后问道:"怎么回事?"   李太医说:"尹大人说尹小姐xing子急躁,真是...太谦虚了,不是丁夫人帮着臣挡了一下,臣没准得头破血流来见陛下,尹小姐看顶夫人帮着臣,便又说臣于她...后来臣说是进补太过,有用了海鲜羹同美酒相克,才会让杨夫人如此...心直口快的尹小姐说丁夫人明知道好东西不能乱用,还不劝着杨夫人,她是花银子让杨夫遭罪..."   "尹家就纵容她胡闹?"注重小姐休养的皇后脸上带着不悦。   "杨夫人病着,听说长媳也是双身子,丁夫人真真是好xing子,只是平淡的让身边的妈妈将尹小姐'搀扶'回房里,并向臣道歉,臣留下了两贴清理肠胃的药方,冲忙离开尹府上。"   李太医心有余悸擦了擦额头,碰触到伤处有刺痛感,大半夜从chuáng上爬起来给人看病,不仅被打了,还被诬陷了...李太医别提多委屈了眼泪都快落下了,"皇后娘娘,臣..本来臣不应当说什么,臣的发妻三年前过世,臣同她qíng深,臣又是个固执的xing子,醉心编写医书,儿女都大了,臣就没想过再续弦,旁人都赞臣一声,可今日臣哪有脸面见丁大人?"   皇后安抚了李太医,并且厚赏了他,"清清白白的李太医,本宫看谁敢乱说。"   "多谢皇后娘娘。"李太医擦去眼角的泪水,有了皇后这句话,一切都清楚了,他本来不是多事的人,不是今日被诬陷了,尹家的事他不会当着文熙帝的面说,丁家同尹大人他都得罪不起,现在辩驳清楚了,省得往后再出乱子。   尹承善对李太医深深的一躬到底,李太医避开叹了口气,"当不得,当不得。"随后退了出去,下定决心尹家他永远不会再去了。   "杨氏养得嫡女,本宫真真是见识了。"皇后按了按太阳xué,"凭空胡说,实在是该罚,妄言...妄言诽谤,来人。"   "娘娘。"   "你去尹府,赏她十记耳光以儆效尤。"   "遵旨。"   换个人皇后不会如此生气,丁氏是安阳郡主的救命恩人,在柳氏口中又是个乖巧懂事的小姑娘,虽不曾见过面,但皇后心中怡升好感,丁氏刚刚嫁给尹承善,正值新婚就被人无赖同半老的太医不清不楚的,这对丁氏是多大的羞rǔ?青年才俊不喜欢,喜欢半老的老头子,这不是胡扯是什么?皇后用打尹娴的耳光告诉尹承善,根本就没这事。   "尹卿。"   "臣在。"   皇后面容和祥,叹息道:"你夫人受此污蔑,你更应该善待她。"   "臣从不信夫人会对不住臣,没娘娘吩咐,臣也会善待她。"   尹承善深知尹娴的脾气,但如果没有丁柔用话语相激,她也不会如同今日这般犯糊涂,借着尹娴,杨氏,李太医的复述,该说的上面端坐的两位应该很清楚了,丁柔采用的方法,尹承善并不陌生,他以前也做过的。   文熙帝眼中滑过怜悯,"尹卿孝心可嘉,朕是知道的,你往后有什么委屈大可同朕说,你是朕小舅舅爱徒,朕不会亏待你。"   "谢陛下。"尹承善谢恩,"臣不敢再惊扰陛下,臣并无委屈。"   皇后收盖住了文熙帝的手,对尹承善和蔼的说:"尹卿回府等皇上的恩旨,收敛行囊,下月协你夫人去广州商人去吧。"   "是。"   尹承善退出去,皇后扶着文熙帝起身,文熙帝说:"为何不让朕说?"   "从他身上还看不出?尹杨氏进补的花费怕是丁氏的嫁妆银子,陛下当面提起,不是更臊得他无地自容?咱们全当做不知道,让尹杨氏还给丁氏就是了,我真真是没见过这么算计儿媳妇的人。"   "就依着皇后。"   ps明日双更,求粉红。   月梢《秀色》(书号:2203673)腹黑美男追妻记,新鲜完本,欢迎开宰~~   正文第三百三十五章紧迫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三十五章紧迫   尹承善赶回府上时,恰好听见皇后派来的女官打尹娴最后一记耳光,尹大学士臊得满脸通红,杨氏在chuáng上哼哼着,她可怜的女儿...   皇后派人教训尹娴,府里的女眷都得跟着,就算是怀孕的小杨氏也被请出来,尹娴脸颊红肿,小杨氏吓得脸发白,听到女官对chuáng榻上的杨氏低声说了两句。   "娘娘是给你留一分脸面,才没当众说,你晓得体察皇后娘娘的苦心。"   "我...我..."杨氏气急,用去的银子还得还给丁柔?她岂不是又受苦,又得花银子?杨氏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闷得很。   "娘娘说了,你如果是慈爱的,必然不会亏待儿媳,一旦不知分寸,皇后娘娘会很不高兴。"女官低声说道:"娘娘以为尹大人夫妻不易,俸禄不多,正是需要父母的贴补,尹大人即将出京赴任,人生地不熟花费自然不少,娘娘料想杨夫人不会眼看着尹大人受委屈,花儿媳的嫁妆银子,对尹府对您也不是体面的事儿。"   "臣妇...臣妇明白。"   女官在旁边站着,笑吟吟的看着杨氏,她是王妈妈在宫里带过的,自然会行便利,杨氏先是不解其意,女官继续笑着,杨氏满口的苦涩张嘴说:"取...取两千两银票来,给...小四媳妇,她最近辛苦了。"   "杨夫人真真是慈爱的婆婆,奴婢不打扰了,回去定会禀明娘娘实qíng,您安心调养吧。"女官弯了弯膝盖,眼见着丁柔接下银票,转过屏风,对尹大学士说:"尊夫人并非大病,您让尹大人入宫请太医固然是疼惜她,但您也是皇上的臣子,需要体谅陛下日理万机的辛劳,太医们也不容易,看病诊脉还弄出许多的不是来,往后怕是无人再敢来尹府了。"   尹大学士恨不得找个地fèng钻进去,尹承焕等人也面上无光,女官弯了弯膝盖,"奴婢告辞了。"   徐氏忙送了她两定梅花银子,女官笑着受了,离开尹府回宫,尹大学士狠狠的瞪了一眼还跪在地上被十记耳光彻底打傻的尹娴,"孽障还嫌丢脸不够?滚去祠堂向列祖列宗请罪,尹家几代的脸面都被你丢进了,三日内只许给她清水。"   尹娴突然跳起来,冲着丁柔喊道:"是你,是你害我的,是你...蛇蝎妇人...你没有好结果..."   她想要上前揍丁柔时,王妈妈,齐妈妈闪出,很轻松的'搀扶'住尹娴,王妈妈说道:"奴婢扶着八小姐去祠堂,您火气太大了。"   "放开我,放开我,丁柔...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齐妈妈在尹娴的手臂上点了点,尹娴半边身子苏麻,话语也说不太清楚,很快被她们搀扶下去,丁柔满腹委屈的低头,"太医不来来尹府,往后母亲父亲有个头疼脑热该如何?"   尹大学士脸色变了变,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太医,对尹娴更是恨上了一分,"你这做嫂子的也不说劝着点她?在太医面前随她胡说。"   "儿媳哪里阻拦得住八妹妹?"丁柔眼泪汪汪,眼里的委屈更重,担忧的看向杨氏方向,"太医虽说母亲只是进补多了,用多了珍贵东吃食,不是用了海鲜羹,原本也不至于如此严重的。"   尹大学士冷哼一声,"我去书房安置,你们伺候她吧。"   折腾了大半夜,尹大学士不仅身体累,心上也累,听女官的话音皇上,皇后不高兴了,他实在对将来有些担心,难道他在大学士这闲职上做到头?如果大学士不能得皇上喜欢,比末流小吏qiáng不了多少。   杨氏本来想着狠狠的折腾丁柔,但她看见丁柔就胃疼,再加上如果留她在身边侍奉,不晓得她有折腾什么来,为了肚子里儿子着想,杨氏皮下ròu不笑的说:"你们也累了,都回去歇着吧。"   "母亲,我伺候您吧。"丁柔主动的说,杨氏恨不得咬碎了银牙,"不用了,我看你就不舒服。"   "那等母亲舒服些了,儿媳再来。"   丁柔弯了弯膝盖,直径走出杨氏的院落,杨氏狠狠一排chuáng榻,"舒服了再来?她是想着气死我。"   "姑姑,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小杨氏坐在杨氏身边劝解,杨氏咬牙切齿说:"往后?我现在就恨不得撕了她,娴儿...娴儿被她给毁了,她将来如何能嫁入名门世家?我一番苦心,都被丁柔那贱人给搅和了,我的娴儿本来是尊贵的,如今谁敢娶他?"   "您身上不好,消消气吧,"小杨氏除了这些不痛不痒的话之外,也说不出更好的话了。   杨氏扶着肚子,眸色暗了暗,"海鲜羹...不是你三婶要吃海鲜羹..娴儿,我怎么会落到如此的地步?给了丁柔可趁之机,太可恨了,她是不是被丁柔拉拢过去了?我们当时可不怎么说的。"   杨氏如何的生气暂且不提,丁柔脚步轻松回到自己的屋里,一进门就被拦腰抱起,眩晕过后时,丁柔已经在chuáng榻上了,迎向她的是丈夫的亲吻,"你是怎么想到的?"   尹承善解开她的衣扣,"皇上已经命令我为广州知府,再过几日咱们就可以出京了。"   因亲吻有些意乱qíng迷的丁柔突然清醒了几分,按住尹承善使坏的手:"几日?"   "嗯,不会超过十日。"尹承善压下qíngyù,将妻子搂进怀里,"怎么?"   "姨娘的事qíng...十日怕是有些紧,你方才见陛下时,有没有提过姨娘?你不用为我的担心,我总会有法子跟着你出京,她拦不下我的。"   原来丁柔在他脖子上做手脚,不单单为他,更深一层是想说姨娘,尹承善叹息:"我说过,但皇后娘娘听不进去。"   "你怎么说的?能同我再说一遍吗?"   尹承善将入宫后的事qíng讲了一遍,丁柔眉间反倒是松缓了一些,亲了亲尹承善待嘴角,"谁说你说了没用?皇后娘娘是正宫嫡妻,再不得意她也不会为姨娘说话,只要父亲母亲不反对,姨娘就能随咱们一起出京,皇后娘娘会默许的。"   "他们怎么可能同意?"   "事在人为,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丁柔打开发髻,想了一会说:"咱们离开京城,没个三年五载的怕是回不来,你专心安排外面的事qíng就好,广州是富庶之地,也是所有人注目的地方,需要应酬得人很多,府里的事qíngjiāo给我,一旦带不走姨娘..."   "你会留下?"尹承善的手指缠绕住她的发丝,丁柔斜睨了一样,从成亲那会,他就喜欢这么做了,她全身长得最好的绝不是头发,尹承善缠得越来越紧,"留下吗?"   "不会。"丁柔很肯定的告诉他,"我不会为了姨娘,同你分开。"   "不相信我?"   丁柔摇摇头,"即便我在你身边也是看不住的,关键在于你的心上是否有我,我跟着你,一是想看看京城外面的世界,二是我能帮着你,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姨娘..我会给她留下足够的保障。"   "我更在意的是你。"丁柔勾住尹承善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咛。怜悯孝顺姨娘,并不会让丁柔留在京城。   尹承善捧起她的脸颊,吻落在嘴唇上,"十日后,我们一起离京。"   清晨起身,尹承善笑着看丁柔扣紧了亵衣遮了身上的吻痕,幔帐里还残留着昨夜欢爱的气息,他脑袋枕着手臂,问道:"你怎会知晓皇后娘娘会召见太医?"   丁柔回头,尹承善的luǒ露在外的胸膛上也留着她的指甲划痕,被子盖到小腹,眸子漆黑明亮,唇边勾着满足的笑意,虽然披散着发丝,但多却多了一分放纵不羁,尹承善的手指轻轻碰触她撑着身子的手,并沿着手臂向上滑动,丁柔甩掉脑子里的浆糊,色诱?谁说男人就不色诱了?   "你不是在陛下近前?陛下宠信你,欣赏你,没准会多问一句,我也不会能掐会算之法,借着杨氏动怒,引尹娴出口不逊,这事捅到皇上跟前的可能不过是五五之数,世上的事哪有十全把握的?有五分的把握,又不会伤及根本,我会做,无论是什么结果都是利大于弊的。李太医想要继续在太医院待下去,给后宫的娘娘勋贵看病,他便会找到机会同陛下说...昨日不说,还有明日,加上这一点,我又七成的把握,只是效果远没有昨日好。"   尹承善将丁柔重新压在怀里,眼里闪过兴趣的亮光,低笑道:"为夫得当心了,娶了个聪慧敢搏的妻子。"   "后悔了?"   "当初我在庄子上见陛下连三分的把握都没有,如果不见到陛下,我也会步入仕途,但远没今日平顺。"尹承善亲了丁柔额头,"师傅说过,爱拼才会赢。"   丁柔掩饰掉尴尬,这话绝对不是宝亲王说的。   岳宁侯同丁家定下了五日后迎娶丁敏,岳宁侯为了表示推迟婚期的歉意,给丁家的聘礼仅仅比迎娶嫡妻是轻一分,当年岳宁侯府远没今日的富庶,所以这轻不过是少了一些只有嫡妻才能有贵气,总体说来,聘礼更为的值钱.   既然是聘礼,大太太养了丁敏这么多年,理所当然的笑纳了,并未将聘礼填补进丁敏的嫁妆里,太夫人是不会再过问丁敏的婚事,也没谁说为丁敏说一句话。   ps夜说过丁敏成亲后,就会离开京城的,咳咳,今日双更。   正文第三百三十六章征兆   第三百三十六章征兆(加更)      丁柔写着写着礼单便发呆起来,岚心端着茶点走近,提醒道"四奶奶。"   她回神继续将礼单写完,不看丁敏的面子,便是岳宁侯给了二十万两银票,他娶继夫人,丁柔也不能马虎,况且岳宁侯是聪明人,同岳宁侯保持一定的友谊,对将来总是有好处。   又看了一遍礼单没有遗漏不妥之处,丁柔吩咐:"按照礼单把礼物准备好,让人送去岳宁侯府。"   她没选择给丁敏,直接打着尹承善的名字送去岳宁侯府,"三姐姐嫁去侯府少做一些,少想一些,日子许是会好过很多,岳宁侯走南闯北见识不凡,可也容不得有人拖后腿。"   好在岳宁侯虽然亲近二皇子,但尚未完全下注,如果丁敏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岳宁侯府又有那堆极品亲戚在,没准岳宁侯的努力全部白费了,丁柔无奈的叹息,"只希望岳宁侯能管住她。"   丁敏将来会过得如何也不是丁柔愿意cao心的事,她只想着如何带走姨娘,十日虽然丁柔在尹承善面前表现得很有信心,但直到现在她还没有一丁点的把握,甚至怎么做都没想好。   姨娘是尹大学士的妾侍,在没分家时,万没有姨娘跟着儿子去别处的,尹大学士没准会怀疑帽子上的颜色,杨氏更不能痛快的放人,让他们夫妻好过。   "哎。"   礼教规矩压着,带走姨娘前途渺茫,可留下的安排再周全,以姨娘的xingqíng,没两天丁柔留下的保障都得被她亲手破坏了,杨氏根本不用做什么,最让丁柔烦恼得是,不带走姨娘,一旦尹承善在广州做出名堂·不对,他一定会在广州创出名堂的,功成名就时杨氏没准会对姨娘下毒手。   丁柔总会先考虑到最坏的qíng况,生母病逝·按照大秦帝国的约定俗成,尹承善即便被皇帝夺qíng使用,但回京奔丧服丧是一定的,等到再回广州没准就有有变化。   尹大学士不想致仕的话,必然会千方百计的设计尹承善。他想着bī尹大学士致仕,但尹大学士总不会听话就是了,姨娘绝对不能留在京城。   "四奶奶·四奶,不好了,不好了,太太太太又见红了"   小丫头的声音透着惊恐,丁柔问道:"怎么回事?见红?太太早晨还不是好好的?你胆敢胡说的话,我拔了你的舌头。"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的,听太太身边的姐姐说·血流不止二奶奶已经让人请京城的名医了。"   丁柔快步向外走去,太医是不用想了,尹承善就是再去找文熙帝·也请不到了。可杨氏最近两日喝了清理肠胃的汤药,吃得又极为的清单,她又没在杨氏眼前晃悠,怎么会阄得如此严重?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丁柔前脚买进梧桐苑,后脚请来的大夫就到了。   隔着帘子给杨氏把脉,大夫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杨夫人心事过重,气火攻心,这胎怕是不好。"   "大夫,应该用什么汤药?"   "老夫只能开两贴安胎的汤药·杨夫人肝火太盛,如是用猛药的话,没准伤到她腹中的胎儿,杨夫人双身子,用药不得不谨慎。"   大夫写了两贴药方,对二奶奶徐氏说:"男女有别·有些话老夫不方便询问,老夫只能说不歇了杨夫人心中的火气,她哎,怀着身子哪里来得如此大的火气?"   "杨夫人请多为你腹中的孩儿着想。"   取了诊金,大夫留下药方离去,丁柔凑近徐氏看了一眼药方,都说中药温良,但中药也是药,孕妇用药必须得慎重,杨氏府中的胎儿刚刚成型,用多了药会不会丁柔说:"再请一位名医看看吧,我看这药方上的药.¨"   "丁柔。"   杨氏yīn森森的声音从后传来,丁柔下意识回头,杨氏发白的手指攥着已经撩起来的幔帐,她的脸色煞白,眼里冒出狠戾的目光如同利刃一样直she丁柔,杨氏最后维持的那分脸面也不顾及了?丁柔弯了弯膝盖:"母亲。   "你还我还我银子"   不仅有狠戾,杨氏眸子里更是闪过嫉妒,刻苦铭心嫉恨,"你你从我这拿走的货物,你卖给谁了?你明明知道¨.却骗了我"   "母亲在说什么?儿媳何时骗过您?何时从您手里拿走货物?"   "我我还没糊涂。"   杨氏小腹下坠得生疼,但她实在是无法平心静气,她亏了四万两,虽然无法确实知道丁柔卖给岳宁侯挣了多少银子,但她只是一倒手,十五万两一定是有的,白白挣了五六万,就一日的功夫,不对,一日都算不上,这跟天上掉银子有什么区别?她做了什么?她上什么都没做,杨氏气得身体直哆嗦,当杨氏听到这个消息侯,她彻底的愤怒了,也许从头到尾都是丁柔设计的,   "你好,你尽然敢设计我?"   杨氏嘴唇发紫,伺候在她身边的徐氏,王氏不明所以,但明白此时不是问话的时候,徐氏主动说:"我帮母亲看着汤药去。"   "二嫂等等我,咱们一起去。"   她们两个明智的离开屋子,实在是担不起气坏杨氏的罪名,虽然她们很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母亲,我何时设计陷害您了?货物是您动用工部的银子买下的,后来也是您qiáng卖给我,我是想着孝顺您,才东拼西凑的凑足了银子给您,如果不是对您的孝心,我怎么会废这分的心力?"   "你明知道岳宁侯会高价买下,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为什么不告诉我?"   丁柔垂头盯着鞋间,"儿媳不知道岳宁侯的想法,我不能抛投露面的出门做生意,债主催得又紧,我只能让人去问问岳宁侯是不是需要,谁知道岳宁侯竟然说他全要了,儿媳高兴坏了,没有二话的都给了岳宁侯。"   "他为什么要帮你?"   "我娘家三姐后日就是岳宁侯继夫人了,他可能看在姻亲的面子上吧,岳宁侯家大业大亏得起,他也许是为了我三姐给我点好处,或许是因夫君,总之不会是因为我的,我娘家三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岳宁侯怕是爱慕她已久呢。"   丁柔如何都不会承认她同岳宁侯有任何的牵扯,丁敏已然同岳宁侯定亲,过两日便会大婚,如此说也不算败坏丁敏的名声,丁柔说起话来无压力,"我也没赚多少的,银子我一向看到不重。"   丁柔带出一抹羞涩,杨氏气得倒仰,她不看重,不看重这么耍她玩?一反手就赚几万两,她劳心劳力的走通关系买货物是为什么?杨氏胸口如同风箱般上下起伏,丁柔乖巧的走到距离她一步的地方,轻声的安慰着:"您消消气,身子重要,银子赶明儿再赚,将来儿媳有什么赚钱的途径,一准不会瞒着您。"   "我还能再信你吗?我还再信你?"杨氏手指着丁柔:"我我让小四休了你,你气坏了我实为不孝。"   "母亲,您冤枉我了,我什么时候气着您了,皇后娘你娘都说我孝顺,前两天您还赏我两千两银子,不就是因为我辛苦的侍奉您吗?母亲母亲"   丁柔慌忙道:"又流血了,母亲,您¨您挺住啊来人,请父亲,请大夫。"   尹承善进了府里就感到气氛凝重,听说杨氏病qíng加重,他只能赶到梧桐院,请来的大夫全是一个说辞,不敢用太猛的药,劝说杨氏想开一些,可几万两银子谁想得开?杨氏又不能外人说,大儿子尹承焕真如果被人查出曾经挪用过公款,一定会被除官,只要她对付丁柔,丁柔就会张扬到满世界都知道。   杨氏不想上火,可心里这块心病如何都去不了,她宁可夏妈妈没探听出丁柔将货物卖给岳宁侯大赚一笔的消息,知道比不知道痛苦得多,杨氏昏昏yù睡.¨   丁柔看着杨氏的状态实在是不好,杨氏怎么就将银子看得这么重?亏了可以再赚,虽然丁柔有意让她生气,但丁柔从未想过让丁杨氏小产,不过杨氏过了女子生育的huáng金期,生出的孩子体质没准会弱一些,杨氏自从怀孕起,三灾八难的,对胎儿能没影响吗?   丁柔走到生气焦急的尹大学士近前,弯了弯膝盖:"儿媳瞧着请来的大夫不敢给母亲用药,母亲身上到底哪处不舒服也不好同大夫说,太医院的太医是请不来了,儿媳同神医门杨门主的关门爱徒杨八妹有故,她是女子料想忌讳会少一些,要不儿媳试试能不能将她请来给母亲诊脉?"   尹大学士大喜,对丁柔慈爱非常,"好,好,尽管去请杨小姐,你母亲全靠你了。"   丁柔说:"儿媳也没十足的把握,神医门门主xingqíng古怪,杨八妹虽然好说话,然毕竟师承杨门主,儿媳只是能同她说上几句话,是不是肯过府儿媳尽全力便是。"   "你心意到了,尽了全力就好。"尹大学士为今之计也只能依靠丁柔了。   "我陪夫人一起去请杨大夫,外面渐晚,夫人一人不甚方便。"   丁柔眼珠一转,摇摇头:"夫君好意,我心领了,杨八妹xingqíng上¨.看似随和也是随了神医门门主,何况她是未婚女子哪能见男客?二嫂三嫂需要照顾母亲和受些惊吓的大嫂,我一人着实不便利,姨娘可愿意陪我走一趟?"   正文第三百三十七章姨娘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三十七章姨娘   再chuáng杨氏chuáng榻前垂首侍立的姨娘猛然抬头,怯生生的说:"四奶奶说得是...是妾?"   尹大学士的脸黑了黑,着实看不上她这股子十年如一日的柔顺模样,拢共叫她伺候几次,但却能生出三个儿女,自从尹承善得意之后,尹大学士对她更为的不好,都是她生出个不省心的儿子。   "她这幅样子陪你去,丢足了尹家的脸面。"尹大学士面向丁柔时,压住浓浓的不悦,毕竟求着丁柔,如果能借着她走通神医门的关系,尹大学士将来一旦有病的话也不愁了,"换一个人陪你去神医门。"   "二嫂,三嫂都忙着,八妹妹身上也不好,此时无法出门,旁的姨娘..."丁柔羞涩的说:"儿媳不熟,姨娘是夫君的生母同儿媳说得上话,关键的时候也好有个商量的人。杨八妹最是孝顺不过,侍父母极孝,她出身贫寒之家,对高门嫡女多有避讳,我同姨娘去正和她之心,请动她的把握多上几分,请父亲恩准。"   丁柔屈膝,"母亲身上不好,越托越是凶险。"   尹大学士道:"既然如此,你们就一起去。"   姨娘还有有些犹豫,见到尹大学士目光不善,脚下一软,丁柔伸手搀扶住她,"我晓得姨娘是为母亲着急,咱们着就动身。"   丁柔几乎是将她搀扶出门,尹承善眼里闪过一分的无奈,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   坐上马车,姨娘局促不安的模样彻底让丁柔打消了将她留在京城的念头,她就是一只毫无反抗能力的小白兔,给她棒子都不敢拿起,没准自己会主动送到野shòu的口中。像她这样的人放在谁家后宅做妾能活着都是奇迹,也就是杨氏虽然跋扈,可刁难妾侍,却不会出手害她们xing命。杨氏享受着被妾簇拥侍奉的感觉,用起来比奴婢更慡。   只是尹大学的妾侍不是只有她一个,杨氏不会害她,但总不会保护她,后宅的争宠怎么可能不存在,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丁柔眨眼仔细的看着她,难道她看错人了?但见她身躯颤抖着,丁柔神色缓和不少,不敢再给她压力,将声音放柔:   "姨娘别紧张,我是你儿媳妇。"   丁柔甚至都不敢太靠近她,她勉qiáng笑笑,声音颤颤巍巍的,"我不是...我不是...我不会说话的,我不是怕你...是担心请不来杨小姐给太太瞧病。"   "你是担心母亲?"   她水盈盈的眸子dàng漾着水波,"不是...是..也不是..."   "别急,别急。"丁柔很少同这样的人接触过,向她身边坐了坐,此时马车正好越过一个土坑,她身体向前倾,丁柔忙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小心啊,姨娘。"   她的眼泪还是落下了,自责的说:"我是不祥的,是我连累了四奶奶。"   "我们还没到神医门,姨娘怎么会知道我请不来杨八妹?"   杨八妹因给丁怡看病,同丁柔有些jiāoqíng,丁柔敢提出请杨八妹也是有把握她会来尹府走一趟,"姨娘是担心我请不来她,被他们怪罪?"   姨娘脸色煞白,慌忙的摇了摇头,随后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低声说:"四奶奶将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是我蠢笨耽搁了四奶奶。"   从未有过无力的丁柔头疼了,她不禁有些纳闷,她是怎么生养出尹承善兄妹三人的?即便她是容易有身孕的体质,但从有孕到生产这个阶段没人照料她行吗?婴孩时是最脆弱的,她如何保护他们?况且无论是尹承善,还是他活着的妹妹没一点像她的地方,基因突变吗?   "四少爷,四奶奶平安富贵,我便是被太太责罚一顿也没什么,我习惯了。"   她反倒安慰起丁柔来,她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丁柔看不惯杨氏对姨娘的使唤,也知晓杨氏的心思,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了,丁柔松开她的胳膊,关切的说:"她经常责罚你?"   "做妾都是如此。"   丁柔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方才扶住她时,手上有凹凸不平的感觉,是伤口?于是询问:"你受伤了?"   "没有,没有的。"   "那这是什么?"   丁柔一下子撩开了她的袖子,是鞭子打出来的,丁柔合了一下眼睛,新伤旧伤的看着触目惊心,"谁弄的?告诉我是谁弄的?"   她一直摇头,死死咬住嘴唇,又被丁柔bī问了一句,她才开口说:"做妾的都这样。"   "你就不知道反抗吗?你就不知道争宠吗?"   丁柔最终被bī出这句话,她从不觉得小妾正常,哪怕是在三妻四妾的古代,可老天爷就是看她不顺眼,先是有个做姨娘的生母,如今有来个被*待的婆婆,加在妾同正妻之间,丁柔面对柳氏时还好一点,起码大太太没nüè待柳氏,可对婆婆...丁柔终于忍不住了,"不求您争宠争权挑衅太太的地位,但求你能照顾好自己,你身上有伤如何侍奉父亲..."   丁柔见她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抓过她的手臂自己的看了看,富贵门里老爷少爷的玩法虽然龌龊,但丁柔也曾有过耳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不是从夫君高中的时候?"   她仿佛被丁柔吓到了,懦懦的不敢出声,丁柔从马车的盒子里取了药膏,"这还是杨八妹送我的呢,说是治疗外伤最是有效,不会留有难看的疤痕。"   不仅有鞭子,藤条的伤痕,还有针...看着丁柔给自己上药,她擦了擦眼角,露出一抹淡笑来:"不用上药的,我挺两日就过去了,别为我làng费好药,留着您自己用吧。"   丁柔就像是听不到一般继续上药,她看了看四周,出门坐得是丁柔的马车,赶车也是陪房,即便如此,她还是压低声音:"我只同你一个人说这事也是奇的,不管什么伤我都不会留下疤痕,过个十天半月即便不上药也会好的。"   "药膏我还有一些,您留着,身体恢复的再快,这也是伤,会伤元气的。"   "看四少爷娶亲,怡小姐嫁人,我...我死了也闭得上眼睛。"   丁柔将药膏塞进她手中,"拿着。"方才缓和的她立刻有紧张局促起来,"四奶奶别气,我收着便是了。"   "我们孝顺您是应该的,您不能总想着死...如果您真疼夫君,得好好的活着,也是您享福的时候了。"丁柔握紧她的手腕,"你有什么事同我说,别怕。"   "我知晓四奶奶是好人,四少爷娶到你是大福气,你们好好过日子吧,不必理会我,再难再苦我都会活着。"   丁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喃喃的说:"你明白?"   "我本是秀才的女儿,家里不富裕,我爹教导村子里的小孩子读书,赚取微薄的束脩,我同娘亲做些针线填补家用,在乡下的日子还过得去。"   丁柔能看出她对过去的怀念,秀才的女儿用得着做妾吗?"您怎么入的尹府?"   "老夫人还活着的时候,一直在乡下庄子上住着,她最是喜苏绣,我娘是从苏州嫁过来的,祖传的好手艺,我也做得好针线,老夫人给银子很大方,我便常去庄子上贩卖绣品,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老夫人对我很好的,总是多给银子,我同娘过意不去就常常去庄子上帮着老夫人做活计,那一日老爷到了庄子上...而且喝醉了...我..."   "我挣脱不开的,真的..."她泪眼朦胧的看向丁柔,好像急于证明什么,"我挣扎了,差一点撞上了柱子,可老爷还是...我一残花败柳身还能怎么样?老夫人做主纳我进门,太太更不得意我了。"   丁柔取帕子为她擦拭眼泪,"我相信你。"   姨娘抽泣着说道,"我当时真应该去死的,可我懦弱无用,也惦记着老夫人给的一百两聘礼银子,我兄弟身体不好,需要调养,他是父母的独苗,我怎能让家里断了香火,我是个没脸的,父亲因这事被气病了,我把银子悄悄给了我娘,便随着老爷回了京城,从进尹府门后,这是我第一次出门。"   丁柔心中酸涩,每个人都有许多的迫不得已,柳氏被拐成妾,她又是被人qiáng了不得不做妾,这个世上为什么受苦的是女子?   '我拿了老爷一百两银子也说不得什么清高bī不得已。"抹了一把眼泪,她对丁柔说道:   "我今日同四奶奶说这些往事本是不应该的,我晓得四少爷虽然有心孝顺我,但一直恨着我,辉儿的死...我如何能不痛苦?四少爷怪我,怨我都行,无论如何我都活着,即便活着是痛苦,我不求将来的富贵,只是想着等到四少爷功成名就时,代我给父母磕个头,我虽然不好,但却有个出息儿子,他们会原谅我吧。"   丁柔听到一声喃喃的话语:"该去的时候,我不会再眷恋着..."   丁柔抓住她的肩膀,同她麻木的眸子对视,手上用力,眼圈泛红:"什么是该去?姨娘,你记住好日子就快来了,他们再无法欺负你,我同夫君带你一起出京。"   "我...出京?"   "是,我们一起去广州。"   ps不是哪个妾都能获得宠爱,不是谁都想做妾,古代做妾真不是人做的活,地位太低了。咳咳,求两张粉红票。   正文第三百三十八章相克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三十八章相克   丁柔的话让她不知所错,"我不去,我什么都不懂,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会在府里等四少爷回来。"   丁柔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原本想要告诉她应该怎么配合,但此时丁柔打消了这个念头,以姨娘的xing子来说,即便清楚每一步都不一定能做好,没准会让杨氏看出底细,"你在府里也没什么需要带的东西,姨娘自己保重便是,旁的事qíng我同夫君安排。"   "我...我..."   "您听着就是了。"   姨娘低声说:"是,四奶奶。"   丁柔不是非要如此苛责她,同她磨叽实在是很làng费时间,出了京城后没杨氏和尹大学士的压力,她许是会慢慢的回转过来。   赶到神医门,姨娘眼看着丁柔轻而易举的便被神医门门主请进去,听说神医门门主不是闭关吗?   如今同丁柔谈笑风生的人是杨门主?姨娘紧紧的跟在丁柔身后,紧张不适的心里泛起一丝小小的喜悦,儿子选得好媳妇。   "丁丫头,现在应该称呼丁夫人。"杨门主摸了摸胡子,"你请八妹?我记得当初为了兰陵侯夫人你用掉了本门主给你的令牌。"   "牌子不过是块死物,我同杨门主的jiāoqíng岂是一块牌子能说的?"丁柔落落大方的笑着,"杨门主行事洒脱,不拘一格,料想不是死板之人。"   "你是奉承我?"   "杨门主是神医,可断人生死,我多说些好话不吃亏。"   杨门主大笑:"丁夫人是唯一一个将奉承之言说得如此光明磊落的人,还承认了,好,果然比那些俗人qiáng得多。"   "把八妹叫来。"杨门主缓和了神色,对丁柔略带恳切的说:"我也有一件棘手的事qíng请丁夫人帮忙,不知?"   "您说吧,能帮上忙的,我绝不会推辞。"丁柔一直坚信礼尚往来,没有谁总是为旁人付出而不求回报的,关系再好在亲昵都不成,这世上可能除了柳氏之外不会人愿意全心为丁柔付出了。彼此帮衬,也可以使得关系更为的亲近。   "八妹是我关门弟子,这代神医门唯一的女弟子,八妹冰雪聪明在学医上极有天分,单以医术传承上说,我这徒弟是收对了。"   杨门主语气一转,"但是,八妹是女医者,出入后宅为命妇勋贵夫人看病,自然会接触到一些..后宅的yīn私,这也是我收女弟子最难的一点,如同入门三试,不仅需要有医术,更有医德,甚是不能多言,八妹看了许多,她的心...丁夫人同八妹合得来,你多劝劝她,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她最好别掺和到乱七八糟的事qíng中去,富贵...并非医者立足的根本,后宅的yīn私并不能保她一世无忧。"   杨门主对杨八妹的厚爱让丁柔有些许的感动,"您为何不直接同她说?您是她师傅,料想她会听的。"   杨门主叹息的摇头,并没再谈此事,"一切拜托丁夫人了。"   "如果八她想着高飞,我也是拦不住的,杨门主有您的想法,她同样也有的,您关心她,但不到最后谁能说她选错了?"   杨八妹苦寒出来的,家世清白,又有医术傍身总不会在身份上太过吃亏,丁柔总不能将她的想法qiáng加到杨八妹身上,她不想成为侧妃,杨八妹也许不在意,丁柔只答应杨门主劝上几句,说清楚将来可能遇到的麻烦,再多的她也实在是无能无力了,她会尽到朋友的责任。   "丁夫人。"   "杨大夫。"   多日不见,杨八妹穿戴上更为讲究,清秀的眉眼带出她的些许自信,杨八妹再不是村姑,她如今已经是治病救人的女医者,更是勋贵府上的座上客。   不管兰陵侯夫人丁怡是如何好的,全都以为拖不过去的丁怡在杨八妹的施针下活了下来,杨八妹又医治好了多年不孕的命妇,如今进京城里隐隐传开她女神医的名讳。   杨八妹对丁柔也是感激的,在她刚刚行医时,很多人不信她,唯有丁柔慎重的请她为丁怡治病,在丁怡身边陪伴着,杨八妹知道丁怡能挺过最难的一关,丁柔同样是功不可没,她也反思了良久,药石可救人身体,但心事重重会使得病qíng加重,命妇们哪个没有心事?杨八妹开解她们的同时再配合药石反倒能起到特殊的功效。   丁柔起身说道:"我想请你去一趟尹府,母亲身上不好,请到的大夫有些不方便说话。"   杨八妹对杨门主说:"师傅,我陪丁夫人走一趟。"   "去吧。"杨门主同意了,丁柔同杨八妹走出神医门,杨八妹看着丁柔身后:"她是?"   "是我姨娘,夫君生母专门为了母亲陪我来请你的。"   "不必多礼。"杨八妹抬了抬手,转而看向丁柔,唇边噙着笑容:"为了太太?"   "是啊,姨娘敬重母亲,为了母亲什么都肯做。"丁柔主动挽住了杨八妹的胳膊,扶着她上了马车,又拽上了姨娘,丁柔接着说:"在来得路上姨娘紧张得不行,怕请不到你,还打算长跪神医门门前,以诚心打动你呢,下辈子作牛作马报答你都说了。"   杨八妹勾起嘴角,"她对杨夫人这份心实在是难得,我也去过几家,见过几位姨娘,嘴上说得为太太如何如何,真如果用到她们了,一个个都躲开了。"   "姨娘就是死心眼的人,母亲出身名门之后,行事上有大妇的风范,xingqíng高贵端庄,不一定能看上姨娘小门小户清贫秀才的女儿。"   "我...我..."她总觉得丁柔同杨八妹说得好像是她的事qíng,但又有些不对劲,咬着嘴唇说:"我不是.."   丁柔按住她的手臂,深邃目光落在杨八妹身上,"我刚说她就...哎,这幅柔顺怯懦的模样,高门贵女出身的母亲能喜欢就奇了,她又不擅长言辞明明是好意却不会说,我看母亲病了,没准也有姨娘的原因,不和脾气的人总是在眼前转悠,母亲心qíng好不了,再加上有孕辛苦,难免有小产之兆。"   杨八妹询问:"你的生辰在几时?"   "姨娘,杨大夫问您话呢。"丁柔推了推姨娘,"生辰告诉大夫无妨的,大夫会明白您身上不适合用什么药。"   "是给太太瞧病,我的生辰..."她虽然纳闷,但天生懦弱惯了,虽然觉得不妥,但还是报出生辰八字,向杨八妹说:"我命格不好的,天生福气便薄,您不用cao心给我用药,能医治好太太便是我的大恩人。"   虽然丁柔承诺过将她带出京城,但她却深知这条路有多么的难走,太太如何都不会同意的,她对丁柔领qíng了,能治好太太,她也可以少受点罪,一旦太太小产...她不敢想去会面对什么责罚,对杨八妹更为的恭敬,看她的眼神同看活菩萨差不多。   她实在是想不通才学惊艳的尹大人竟然有这么一位生母,"你的命格也不全然是不好,我看你只要守住本心听儿子儿媳安排,我瞧着是有后福的。"   同丁柔目光相碰,杨八妹颔首,丁柔向她感激的笑笑。回到尹府,尹大学士对丁柔能请到神医门的人很是高兴,对杨八妹极为的客气,氧杨八妹不卑不亢的弯了弯膝盖:"见过大学士,容我先去给尊夫人诊脉。"   "一切劳烦杨大夫了。"   杨八妹为杨氏摸了脉后,取出随身带着的药箱,拿出用作针灸的细针,刺进杨氏的额头,处于昏迷的杨氏转醒,"大夫吗?你是大夫?"   "我于你同姓,是神医门的关门弟子。"   杨八妹一出手就让杨氏清醒,围在一旁的儿媳们再也不敢怀疑年纪轻轻的杨八妹是不是有真才实学,杨氏难得祈求说:"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   "您且放心,只要按时用药,我再配合针灸,他应该保得住,杨夫人容我多说一句,您胸中的闷气不散,怕是药石起不到作用,凡事想开些,如今最要紧的是您的身子同腹中的他。"   "你说得也是,是我...是我..."杨氏真真是咽不下这口气,丁柔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杨八妹不用摸脉就能看出她在生气,又用了一次针灸,"不是我吓唬您,您再如此神仙来了也保不住他,如今就有小产的征兆,您需要好生调养,最要紧是心qíng平和。"   银子可以再讨回来,丁柔也可以再收拾,杨氏点头说:"我记得了。"   杨八妹写方子时,随口问道:"杨夫人的生辰八字是?我需要用一味药,如果体质不和会伤您的身子,对双身子的夫人,我们杏林这行用药都会谨慎。"   杨氏同样报了生辰,杨八妹点头说:"用这味药没有问题,杨夫人是火命,属于金,最忌讳...咦,你说杨夫人不应当有此劫难,奇怪了呢。"   "你还懂得相术?"丁柔出言问出旁人的疑惑,   杨八妹点头说:"神医门传统,师傅给我医书的时候给了我一本周易,我只是懂点皮毛,最主要是为了给患者用药。"   杨八妹写好了药方,对杨氏说:"容我说一句,您身边的人是不是有同你相克的?你这病来得太过突然,这股火气太猛太烈了。"   正文第三百三十九章làng漫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三十九章làng漫   凭着杨八妹几句话会让杨氏怀疑身边有人同她命格相克不是很容易,虽然病着,但杨氏的脑子还是很清楚的,丁柔青睐了杨八妹,那就是说杨八妹同丁柔有jiāoqíng,杨氏虽然被她几针扎下去舒服了一些,但她不会全然的相信杨八妹,毕竟丁柔给她的教训太深刻了。   如果...不过...如果利用命格相克让丁柔弄个灰头土脸的,杨氏眼里闪过一抹jīng光,她也想让丁柔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苦,杨氏顺着杨八妹的话说:"杨大夫也是个明白人,寻常女子的八字也只有在婚配时才会说,只能找一些信得过得道高僧批八字,我好在认识几个人,大佛寺的方丈大师...过两日我将府里人的八字送去,看看是谁冲撞了我。"   "杨大夫怕是不知,小四娶媳妇着急,是宝亲王保得姻缘,丁氏的八字我不过是看了两眼,没请明白人批解,我这身火气来得突然,真没准就被谁给冲了。"   杨氏说着话瞟了一眼丁柔,杨八妹淡淡笑道:"是看清楚得好。"   "神医门离着府里不近,杨大夫给母亲看病,来回折腾实在是太过劳累了,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三奶奶王氏主动开口说:"回母亲知晓,不如将杨大夫安排住下,给母亲和大嫂看病也便利。"   杨氏点头说:"杨大夫看呢?"   杨八妹不想住在尹府上,女子入旁人后宅看病更应该慎重,尹家的少爷除了尹大人是出了名的不成器,即便她想着帮着丁柔,也不会将自己的名节毁了去,婉拒道:"杨夫人只要不在动怒,我隔一日看望杨夫人即可,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大可给我送消息,我会赶过来的。"   王氏又劝了几句,杨氏如今也只相信杨八妹的医术,自然想让她留下来,杨氏也知道女子名节的重要,如果实在不方便大不了吃亏一点让庶子娶她做嫡妻,一个女大夫名声能好到哪里去?   般配大学士的庶子她得感恩戴德了,倒时府上一有个大夫也就不怕什么了,杨氏留着下杨八妹住下的语气越来越恳切,"杨大夫救了我的xing命,我岂会坏了心肠的让杨大夫来回奔波?就住在梧桐苑里,谁也不敢对杨大夫无理。"   杨八妹既然是丁柔请过来的,丁柔自然不会眼看着她被杨氏算计,丁柔上前说:"母亲是病糊涂了,梧桐苑不是谁都能住的,父亲也在,您让外人如何想杨大夫?女子行医本就不甚方便,您对杨大夫的好心感激,儿媳是知晓得,但总得为杨大夫考量,一旦杨大夫被谁误会了,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几家命妇都指望着杨大夫呢。"   杨氏脸色变了变,也看出杨八妹去意已决,还想再做挽留,又有些顾忌着勋贵夫人,丁柔凑近杨氏近前,轻声说:"母亲,大夫最是不能勉qiáng的。"   "好吧,那便辛苦杨大夫了。"   杨氏勉qiáng露出笑容,"恳请杨大夫给我大儿媳妇看看,她也怀着身子,是不是也有人八字对她不好。"   杨八妹答应下来,看过了小杨氏后才告辞离去,丁柔自然是相送的,杨八妹歉然的向丁柔笑笑,丁柔挽着她的手臂,轻声说:"有道是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姨娘也得过宠爱几日,可惜...看了姨娘的境况,我很是庆幸嫁给夫君做嫡妻,妾室的日子不好过,恩宠全在旁人手中,嫡妻即便失宠也有地位在,打算在仕途发展,男人不敢亏待嫡妻。可妾室失宠的日子就难捱了,摊上个和蔼的主母日子也能过下去,一旦...姨娘是有苦难言,谁肯替她说话?"   杨八妹脸色微白,丁柔扶着她上了马车,"你出入勋贵府邸,看得见得比我多,想得也比我深远,但有一点我在娘家便是丫头养的庶女,嫁给夫君也有个姨娘婆婆,看惯了妾室的不易,那时我便发誓不做妾的,亲生儿女不能管自己叫娘,实在是...在颜色好的时候自然是得宠的,但谁也不能说是他最疼爱的女子,色衰而爱弛,越是得宠的妾侍过得越是艰难。"   "絮絮叨叨的同你说了这么多,八妹,你别见怪,我们既然是朋友,心里有苦闷的话自然同你说了。"   杨八妹神色有些恍惚,"如果是侧妃呢?"   丁柔张了张嘴,最终叹息道:"侧妃难道不是妾?诰命之身照常在正妃面前立规矩,能成为侧妃的人家料想家世也是不错的。"   丁柔放下车帘,轻声说:"有句话是如果男人靠得住,母猪也能爬上树。"   "尹大人呢?"   "我是嫡妻,位置远远高于妾室。"   丁柔目送马车出了尹府,她能说得已经说了,希望杨八妹能想明白了。回到梧桐院里,杨氏喝了汤药显得比以往jīng神了很多,张罗着:"拿着我的帖子去大佛寺请主持大师批八字,快去快回,我最近心里总是不安稳,不是杨大夫人提醒,我还想不到。"   徐氏等默不作声,杨氏如此不外乎是刁难丁柔,尹承善看得火起,丁柔淡淡的一个眼色递过去,尹承善压下了火气,丁柔平静的说:"是应该看看,母亲的身子最为的要紧。"   杨氏斜睨了丁柔一眼,感叹的说:"我不是不通qíng理的人,总不会像无知妇人一般,我娘家的远方表姐就是因为出嫁后才知道同公公的命格相克,是克夫克子的...可怜见的硬是被休回了娘家,如果有谁冲撞了,尹家也没休妻一说,我会让她去庙里修行。"   尹承善张口,丁柔弯了弯膝盖,"儿媳看母亲身上大好了,恳请母亲准许儿媳照料夫君安歇。"   杨氏得意的勾了勾嘴角,好像胜利在握一般,"去吧,好好伺候小四。"   丁柔轻轻的摇头,尹承善先走出了房门,丁柔又向几位嫂子弯了膝盖,同平时没有两样的离去,徐氏眼里滑过担心,大佛寺的主持同杨氏很有渊源,杨氏的忙他一定会帮的。   杨氏越发的得意,她怎么以前没想到这一点?多亏了杨八妹提醒,也不休妻把她往庙里一关,看丁柔还如何猖狂。   "我不让你去寺庙,死也不会。"   丁柔迈进自己的院落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尹承善直直的盯着她,"连你都保护不了,我妄为男儿,我会...我会多请几个高僧,你的命格好极了,好得不能再好。"   "扑哧。"丁柔笑开了,很少见他如此的孩子气,尹承善抓住丁柔的手腕,"你别笑了,大佛寺主持同母亲..."   "很要好?"   "...要好?"   尹承善皱紧了眉头,丁柔牵着他进了书房,将发愣的他按在书桌后面,自顾自的研磨,将沾满墨汁的毛笔弟到他手里,"写吧。"   尹承善眼前一亮,在宣纸上奋笔疾书,丁柔轻声说:"有两成的好处,很多人会不要脸面,有五成的好处,很多人会不要尊严,有十成的好处,很多人连xing命都可以不要。"   尹承善毛笔顿了顿,丁柔看着纸张上的字,"我从不认为庙里的主持是得道高僧,从不认为给人批八字算命装神棍的人是得道高僧,如果诚信信奉佛祖的人,便不会在红尘中打滚,他同母亲有故,如果我能qíng动信阳王太妃殿下该如何?想让大佛寺名声更显,他敢得罪安国夫人吗?"   "你利用安国夫人?"   "她是我长辈,遇见难处向长辈求援,这是利用吗?"丁柔握住了尹承善的手,轻笑道:"我嫁得是你,但会接受你的家族。"   "我娶得是你,会照看你的娘家亲人。"   两人形式而笑,丁柔俏皮的眨眼:"小事求助长辈帮衬,如果原则上的大事,总不能拖累了他们,在他们可能走上错路时,身为晚辈也得将他们拽回来。"   "我会看着子默,现在远不是他说话的时候。"   尹承善看着宣纸上的字,想了想写完后,又取出一张宣纸,沉了沉心思,在纸上挥毫写了一句佛揭,并且用了印章,丁柔问道:"这是?"   "我写的字千金难求,料想主持会明白站在哪边对大佛寺更有好处。"   尹承善站起身,将丁柔按到了他刚才坐过的椅子上,铺上信纸,同样拿着石墨给妻子研磨,看着丁柔在信纸上写字,她是给信阳王太妃写信,但写着写着,同他想得大相径庭,涉及丁柔的事很少,大部分是关于他的生母安排,一项一项周全紧密,尹承善怔住了,"你是想让姨娘..."   "下一贴猛药罢了,母亲最是要面子,最在意的是在妾侍面前的尊严和高不可攀的地位,这是她最大的弱点,不用太可惜了。"   丁柔在信纸上最后写到:'同为妾但可分为三类,一是居心叵测,争取荣华富贵的妾室,这等人不可留,二是因qíng为妾,虽怜悯其qíng,但亦恨世上唯一男子。其三是bī不得已为妾,于己无关大多感叹世道如此,然如是亲近之人,实在不忍其再受苦,请安国夫人明见。'   丁柔封好书信,让人连夜送去信阳王府,对尹承善解释:"因太祖皇帝宠爱皇贵妃,她不喜欢任何做妾的女子。"   尹承善将丁柔搂进怀里,"我提太祖帝后的làng漫往事时,你总是不屑的。"   "我以为真正的làng漫是一起白头到老,儿女环绕时,你的身边依然只有我一个,在你离世时会想下辈子还娶我,我去世时会想嫁给你是我一生做得最明智的选择.."   尹承善吻住了妻子的嘴唇...果然是很làng漫...   正文第三百四十章反目   收费章节(12点)   第三百四十章反目   杨氏满心欢喜期盼来自大佛寺高僧的书信,结果是高僧很明确的告诉她,身边是有人的属相同她相克——尹承善的生母。   虽然纳妾的时候也会看看生辰八字,在杨氏眼中妾室如同奴婢一样,况且当初尹大学士犯了忌讳,不是赶紧纳她进门,走漏了风声尹大学士的前程就别想要了。   不是她恩威并施,事qíng的结果也不会是她贪图富贵勾引尹大学士,杨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使得她同娘家彻底的决裂,再无一人帮他她,遂杨氏只是让人糙糙的看了她的八字。   尹承善的生母身体颤抖的跪在杨氏面前,"妾...妾..."   杨氏瞄了侍立在一旁的丁柔,冷笑道:"我说最近怎么气不顺,合着都是你芳的?"   杨氏教训妾室容不得旁人多嘴,丁柔微垂着脑袋,对姨娘视而不见,唯有嘴唇动了动,表现出一分的不满,但碍于规矩她无法出口,杨氏心中冷笑,还算是聪明,懂得明哲保身。   "夏妈妈,你去亲自回禀老爷,这事不能瞒着老爷,她不仅克了我,没准对老爷也不好,纳了她之后便没好事,老爷的仕途,我儿子的仕途都被她耽搁了。"   杨氏虽然心中失望丁柔躲过去,但折腾姨娘也是一样的,丁柔现在不敢出声,一会尹承善到来,她是出声呢?还是不出声?   杨氏听说尹承善会出京为官,但具体都何处却不知道,按照他如今的官职来看,如何都熬不上知府,离开中枢远了,离皇上远了,他是自寻死路。   尹承善可出京城,丁柔...杨氏还想在手里攥着,尹承善对生母很孝顺,如果丁柔不出声,他们夫妻难免会起了嫌忌,如果一怒之下尹承善不待见丁柔不是更好?杨氏抚了抚微凸的肚子,在尹大学士到来后,抽泣的说:"老爷,您看看这事怎么办?"   尹大学士已经被最近府里的事qíng弄得心烦意乱,因嫡女被皇后娘娘派人教训,他称病不出躲避同僚的议论嘲弄,在府中也得不到清净,但他对杨氏一惯是敬重的,她有怀着自己的老来子,尹大学士记得杨大夫所言,不可再让杨氏生气了。   他接过高僧的书信看了一遍,又瞄了一眼跪在脚边的姨娘,弹了弹信纸:"夫人说如何便如何,一个姨娘,夫人大可做主。"   跟在后面的尹承善眼睛瞪大:"父亲。"   尹大学士冷哼一声:"你还知晓我是你父亲?府里的事qíng哪有你开口的余地?"   尹承善的不平不忿取悦了杨氏,只听她凄然的说:"她伺候我这么多年,虽说是笨手笨脚的,但我瞧她不容易,也就留在府里,没想到她竟是个克星,真真是不如养只解闷的猫狗,亏着小四媳妇请来杨大夫,也亏着我还有点福气认识大佛寺的主持大师,要不...老爷就等着为我同我肚子里这个收尸吧。"   "夫人不必忧伤,大师说消了隐患也就是了。"尹大学士开解杨氏,斜睨着拳头握紧的尹承善,尹大学士也觉得如果有个命格不好的生母,对他来说也是打击,看他如何在自己面前得意。   "怎么都是一条xing命,我实在是下不去手。"杨氏又抚了抚肚子,"我得为他积福。"   "她是伺候过老爷的,又生了小四同怡丫头,就这么发卖出去,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好事,如果远远的打发安置在庄子上..."杨氏鄙夷的目光扫过,"她本就是个水xing杨花,耐不住寂寞的,不晓得没人看着做出什么丢尹家脸面的事儿,当年她为了荣华富贵,硬是爬上了老爷的chuáng,如今更不晓得会做出什么来。"   "妾没有...妾不敢的..."姨娘连连磕头,"太太饶命,饶命。"   在尹承善bào怒时,丁柔抢先一步,弯了弯膝盖:"回母亲知晓,高僧说得话也不一定都准的,曾经高僧断言兰陵侯夫人命不久矣,但我娘家大姐直到此时还活得好好的。"   丁柔想到了姨娘会受些委屈,但没料到杨氏说话会这么狠,一句一句的揭开尹承善心里的伤疤,如果再让杨氏说下去,即便能带走姨娘,尹承善将来想到今日,没准对她也有些看法,丁柔怜悯姨娘的遭遇境况,但天下可怜的人多去了,如果她不是丈夫的生母,丁柔也不会管的。   她帮不了天下所有可怜的人,只能让自己尽力成为不可怜的人,丁柔抬眸同杨氏的目光恰好对上,泛着冷意的眸子,让杨氏很是不舒服,"晓得你孝顺她,但我是你母亲,你是在责备我?丁氏,看来我得好好得教导你何为孝道了。"   "孝道可不仅仅是孝顺母亲,对父亲就不尽孝道了?方才母亲说得话稍微有不妥当之处,先不说高僧批八字是不是jīng准,您说姨娘比不得猫狗?"   杨氏戏谑的说道:"小猫可以解闷,忠犬可看家护院,她有什么?克夫克我...我记起来了她进了尹府后,她弟弟的病就好了,家里也不像过去穷困潦倒,我早应该想到是她命硬。"   怎么折腾都活着,杨氏眼里极快的闪过隐晦,姨娘脸煞白,无血色的嘴唇嗡动,恍惚的说:"妾命硬?是不详的?"   丁柔一看不好,姨娘被杨氏bī死了可就糟了,她跪在姨娘身边,腿不动声色的压住她的裙摆,一旦有个万一,她也可来得急救援,对杨氏下跪非丁柔所愿,但关键时刻,跪也无妨,全当她是灵牌先人,对杨氏说道:"母亲这话如果在家里说说是无妨的,自家人知晓母亲有口无心,但外人可就..."   "除了你以外,我看没人给一个妾室说话,你做嫡妻真真是可惜了。"   同杨氏jiāo锋这么多次,唯有她这句话最让丁柔难受,"母亲说姨娘是猫狗怕也是打比方,姨娘虽然xing子绵软,但她也是个人。猫儿解闷但能伺候父亲吗?忠犬护院但能生出当今探花郎吗?您将姨娘贬为畜生不如,在您眼里可还有父亲?可还有夫君?您总不会也想着外面的都拿畜生比拟父亲,夫君深受陛下宠信,您莫非想说陛下的爱好独特?"   "你..."杨氏又生气了,"我哪是这意思?"   丁柔说道:"母亲别生气,也别着急,我们都是明白的,只是这话如果传扬出去,不用姨娘的命格相克,尹府...没准因您一句话被陛下贬低了。"   只是不知道尹大学士会不会认为杨氏八字不好,杨氏头晕眼花,徐氏在旁边看着不好。连忙上前给杨氏顺气,丁柔虽然是跪着,但比她们这些站着的人自在的多,"母亲,您消消气。"   "老爷...你看看...她是要bī死我才高兴..."杨氏这会是真哭了,丁柔的嘴太毒了,就是个比方,她就弄出这么一番话,牵扯到老爷她还能应付过去,一旦皇上知道了,她会成为京城的笑柄的,"老爷..."   尹大学士对丁柔哼道:"闭嘴,你母亲训话老实听着,寻常人知晓她的意思,就你特殊?动不动就扯到陛下,你当陛下是你一内宅夫人能提的?"   "您不在意,您对母亲qíng深,夫君为孝道总不会多说什么,但陛下如果真是知晓了,还能如同您?儿媳为了尹家着想才会说出来,难道儿媳眼睁睁的看母亲想歪了而不知声?难道眼睁睁看着母亲闹出更大的事qíng?姨娘的八字是不是有克母亲,仅仅凭着杨大夫的一句戏言,高僧的一句就定了,是不是太过糙率?"   "启禀太太,杨大夫到了。"   杨氏正好不舒服着,说道:"快请杨大夫。"   丁柔顺势扶着姨娘起身,攥住了她的手腕,杨八妹进门后,被丁柔的目光弄愣了,杨氏眯了眯眼睛,杨八妹给她把脉后,说道:"杨夫人的病qíng重了,您怎么就不听我说?您有火气对腹中的胎儿不好。"   "杨大夫有所不知,我是听了您的话,专门去找得道高僧找出谁克的我,但我...丁氏实在是不省心,我这病是好不了。"   杨八妹看了一眼丁柔,"她是一时糊涂了,您别往心中去。"   "敢问杨八妹,您是治病的?还是算命的?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治病还有批八字的。"丁柔语气里溢满了嘲讽。   "丁夫人请慎言,你不懂医术,不知神医门的规矩..."   "不懂医术我承认,但你也没学多久,神医门的规矩?"丁柔自傲的一笑,"你别忘了杨门主对我很是看重,当初我不想做出入后宅的医女,杨门主怎么会退而求次的收下你为徒?"   杨八妹脸胀得通红,眸子里满是怒火愤恨,"你既然信不过我,我还留在这做什么?"   "杨大夫,你别听她胡说。"杨氏抓住杨八妹,对丁柔叱责;"你哪一点配同杨大夫比?你不仅是想气死我,还敢侮rǔ杨大夫,你...你给我到门外跪着去,带着你一心维护出身卑贱的姨娘一起跪着去。"   "母亲。"丁柔愤愤不平,"我是怕您被她这个庸医骗了,母亲..."   "跪着去。"   丁柔神色暗了暗,低声说:"是。"   她临走还不忘给杨八妹警告:"你再乱说,我只当不认识你。"   换来了杨八妹的冷笑,"你从未看得起我,有事的时候想到我,一旦不顺你心就说我是庸医?丁夫人,你太傲慢了。"   丁柔瞪了一样杨八妹,同姨娘跪在门口,姨娘轻声说:"你何苦陪着我?"   "你是夫君的生母,这个理由足够了。"丁柔垂头神色隐晦,喃喃的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姨娘记住这句话。"   ps下章会有个结果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心诚   不知道杨八妹同杨氏说了什么,丁柔只是在外面听见她们的谈笑声,其实没跪多一会,尹承善就从屋里走出,拽起丁柔说:"走,同我回去。"   "姨娘。"丁柔试探的问,按照杨氏的脾气,她不可能这么就放过她。   尹承善同样搀扶起生母,一手挽着一个,向自己的院落走去,丁柔沉默的跟着他,她理解尹承善,在讲究孝道大于的时代,处于尴尬地位的永远是儿子,唯一好在一点他不会愚孝。   即便是文熙帝也不敢说生父太祖皇帝一句坏话,而且会在太祖皇帝被软禁时,为父亲求qíng,他不知道太祖皇后受得委屈吗?不知道如果不发动政变太祖皇帝会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吗?这些他都清楚,但名声,礼教压着他,容不得他不孝顺父亲。   如果尹承善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就不能背上不孝的罪名,否则清流,御史会骂死他,不明真相的百姓也会唾弃他,在世人心中父亲给了他生命,将他养大成人,儿子不能不孝顺。即便尹承善有个亲王师傅,他也得照样得在面子上让所有人挑不出毛病,这也是尹大学士敢于如此刁难尹承善的原因。   解开这种局面,唯有丁柔成为不管不顾的泼妇,但那样她的名声就毁了,也不用出门应酬了。尹承善将生母按到椅子上,冷峻的面容缓和一分,"你坐。"   "我给四少爷丢人了。"姨娘眼泪盈盈的低泣,"对不住四少爷...对不住..."   压抑,悲伤,尹承善胸口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丁柔心里也不好过,姨娘同柳氏不一样,柳氏可以死遁,是因为信阳王府的权势地位,木太妃可以毫无破绽的安排,即便有些许的漏dòng,谁又敢冒着得罪信阳王府危险说柳氏曾经做侍妾?也唯有信阳王府能让丁栋同大太太闭嘴。   "我估算错误,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丁柔见气氛太过沉闷,抢先开口,并且亲自给姨娘递上了丝绢,"别哭了,仔细眼睛。"   尹承善站了一会,转身去了书房,丁柔看着他的背影,对哭泣的姨娘说:"为了姨娘的亲生儿子,请坚qiáng一些吧。"   "我...我..."   "杨大夫一定会提出刁难您的法子,也许会用到您的血做药引子..."丁柔按照既定的计划走下去,"您可敢放血?"   古人的认识中,放血等同于折寿,不是谁都有胆量用自己的血做药引子,姨娘脸先是惨白,还没等丁柔解释少量放血对身体无碍,迎上的是她婆娑的水眸,"是为了四少爷?"   丁柔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也算是吧。"   姨娘惨然的一笑:"为他如何都成,我是个没用的,活着是他的累赘。"   "如果母亲提出用你的血做药引子,您记得挣扎些...也不用...你就按你平时的样子就成,杨大夫是有分寸的人,不会用太多。"   "你们方才不是争吵..."姨娘抹着眼泪,眼里满是疑惑,丁柔拍了拍她手背:"不演得像一些,如何能取信母亲?"   "我一会让人给您准备宵夜,往后的几日您会非常的辛苦。"   "我知晓了。"姨娘拽住了起身的丁柔,"四奶奶要做什么?"   丁柔笑着解释:"虽然过程有些偏差,但目的从未偏离,我们一起出京。"   丁柔让岚心,雅jú照顾她,面容甜美的岚心,xing子浅淡的雅jú比较适合陪伴她,丁柔推开书房门,里面没有一点点的光亮,唯有银白的月光透过窗户倾洒进来,照在尹承善隐晦不明脸上...显得他多了一分吸血鬼的yīn气。   "为什么不点燃蜡烛?书房太黑了,怪渗人的..."   丁柔刚刚点燃烛台上的蜡烛,身体就被向后拽去,坐到了他的怀里,腰上缠着他的手臂,从微凉的触感得知,他愤怒,他愧疚,他亦悲伤,丁柔手盖在他的手上,眼睛一直看着跳跃的烛光,"我曾经大病一场,当我懂事了,知晓我娘是姨娘,是没有地位的妾侍时,同你一样。"   "你比我好,我什么都做不了,白学了一身的本事,我...我连你都...方才她说那句话,我恨不得...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尹承善手臂越收越紧,眼里滑过yīn狠痛苦,"为什么?"   "没有人能选择出身,我们只能选择争取奋进。"丁柔将自己身体贴近尹承善,"如果你懂得内宅的勾当,我反倒不乐意了,如同我永远不能站在朝堂上一样,你也不可能直接面对她。"   尹承善沉默了一会,掩藏起眼底的yīn霾,他知道丁柔不想他太偏激刻薄,藏起来不让她看见就好了,没有人再可以侮rǔ她,尹承善咬着舌尖,刺痛会让他记住今日。   "明日我会代替姨娘。"   "为什么?"   尹承善没有回答丁柔的问题,"后日有大朝...请杨大夫多多用我的血。"   丁柔回头问道:"你不怕折寿?"   "我怕。"尹承善额头碰触她的额头,四目相对:"我怕你,小柔,我怕你..."   "我不会后悔嫁你。"丁柔轻轻的吻上他的嘴角,"不会。"   尹承善阖眼说道:"我也想护着你,就是想站在你面前,哪怕我知晓你许是不需要。"   "怎么会不需要呢?我是你妻子,也许无法成为缠绕树gān的蔓藤,但我同样需要你遮风挡雨。"丁柔轻抚他的脸颊,轻柔的说道:"别把我想得太坚qiáng,我同样会需要你。"   偶尔做做小女人,躲在丈夫身后享受宠溺,没什么不好的,丁柔从未想过做女超人。   翌日,杨氏果然按照杨八妹的意见用姨娘的血做药引子,尹承善说:"她是我生母,您是我母亲,儿子愿意代替她为母亲尽孝。"   "不行,你的血不顶用。"   见杨氏执意不肯,尹承善说:"姨娘身子弱,儿子是她生的,身上自然带着她的血ròu,用我同她的不是一样?我不愿您染病,父亲担忧自责,姨娘再有个好歹,我...恳请母亲答应儿子。"   尹承善屈膝跪在杨氏面前,丁柔抬了抬眼睑,按说他是不用跪的,他是为了昨日自己跪在门口...死心眼的男人...丁柔心里有心疼,亦有一分的喜悦,往后该同他说一说,虽然他想着有难同当,但他们受了两遍苦,不是亏了。   杨氏眼里闪过得意,跪在她面签的是尹承善,也知道尹承善的不服她,但今日不是照样跪着?孝道压也能压死他,除非他不想要名声了,但在官场名声毁了,他这一辈子也就毁了,再高的才学,连孝顺都不懂,如果为官教化百姓,百善孝当先不是一句空话。   杨氏又推辞了几句,让尹承善跪了好一会,才免为其难得答应用尹承善的血做药引子,指着他生母说:"你生了个孝顺儿子,不过,你身上的晦气对我同老爷不利,主持大师说落凤山有眼清泉,你每日步行去那里取水回来,用清泉洗去你身上的晦气。"   从京城到落凤山,她徒步走上一趟的话得累个半死,杨氏继续说:"落凤山有太祖皇后的英魂,在泉眼边上留着太祖皇后手书的石碑,据说是得天上神灵庇护的,你每日再对着石碑磕头百次,你身上的罪孽会消去,全当为我,为老爷,为小四积福,你可愿意?"   这方折腾半个月下来,能要她半条命,丁柔说道:"母亲怎么还信杨八妹的话?让外人笑话啊。"   "这有什么可笑话的?我心慈没将她送去寺庙里去,妾在我娘家...发卖了都没会说什么。"   杨氏打定注意,先折腾她一顿,她继续装病,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尹承善的生母命格不好,自己想办法留下她,可她命太硬了,万般无奈的她只能再送去寺庙出家,到时谁会说她不贤惠,折腾她的时候,丁柔一定也会很伤心。   杨氏咳嗽了两声:"这是我能想到最好办法了,这都不行...咳咳咳...我会命不久已。"   "妾听太太安排。"   丁柔张了张嘴,不满的低吼一声:"姨娘,你让我同夫君脸上如何挂得住?"   姨娘懦弱的垂头,杨氏唇边的笑容多了一些,尹承善有这么一位生母,外面还会说他好吗?她怎么早没想到用此招数?   尹承善献血,生母每日在夏妈妈的陪同下去落凤山取泉水,对着石碑磕头百次,京城渐渐有了风声。   一脸五日的折腾,她瘦了整整一圈,这一日丁柔死活也要跟着,帮姨娘分担,她既然如此主动,杨氏自然不会客气,于是丁柔搀扶着她去了落凤山,在泉眼前的石碑前,她照常磕头百次,突然一生巨响,眼前浓烟密布,夏妈妈吓的跌坐在地上,"这...这..."   "姨娘心诚,太祖皇后仙灵了。"丁柔笃定的说道,浓烟散去,在发愣的姨娘手中多了一卷经书。   "这是...这是..."   丁柔搀扶起姨娘,"是太祖皇后看您心诚,将宝藏给了你。"   第三百四十一二章进位   落凤山不仅有太祖皇后英魂的传说,同样也流传着当初太祖皇后曾经在山上留下过宝藏,静候有缘人。   丁柔从老太爷那里得到过手稿,上面的有一篇全然都拼音写成的'真经',丁柔将拼音写翻译成汉字,将这卷书jiāo到姨娘手中。   谁发现的这卷'经书'其实是对儿女的寄语不重要,最关键的是文熙帝会看重太祖皇后遗书。   丁柔也曾经想过买下一大批粮食,在江南有水患的时候以姨娘的名义捐献给文熙帝,但这种想法很快被丁柔放弃了,一是时间上来不及,二是文熙帝只会厚赏尹承善,没准还会将功劳记在杨氏身上。   如果真有这种qíng况,丁柔会呕死的。杨氏惩罚妾室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姨娘得了这卷经书,她就会同太祖皇后有了隔空的缘分,文熙帝总会有所安排。   姨娘不知所错,她怎么可能感动天生神女一般的太祖皇后,丁柔搀扶起她,"是好事,也是大事,这卷经书,还是献给陛下吧。"   举世皆知当今皇帝陛下是大孝子,每逢太祖帝后生辰死寂他都会辍朝祭拜。姨娘说道:"这种贵重的经书,我不敢留的。"   于此尹承善晕倒在朝堂上,文熙帝命太医诊病,得出的结论是气血虚弱,在尹承善手腕上有几道伤痕,文熙帝亲自看过,问转醒急于隐藏的尹承善,"怎么弄的?"   "陛下。"   "说。"   "为母亲治病安胎,用作药引。"   尹承善跪在文熙帝王面前,"臣不敢欺瞒陛下,母亲于姨娘,臣都想孝顺。"   "不必说了。"文熙帝看出尹承善面容上的凄苦,同他当年有几分相似。   "回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宣。"   皇后极少踏足勤政殿,进了门口向皇上施礼:"陛下安。"   文熙帝和颜悦色的搀扶起皇后,问道:"又话同朕说,让奴才只会通报一声,大老远跑过来,外面风大,过会有又咳嗽了。"   皇后感受到皇帝文熙帝的真诚,也看见跪在一旁的尹承善,轻声说:"容臣妾单独承禀。"   垂地的明huáng色薄纱掀起又放下,尹承善抬了抬眼见,见薄纱后的皇帝和皇后窃窃私语,虽然听不清楚,但他相信安排生效了。   文熙帝听后满是惊讶:"是母后的遗言?"   "已经承上来了,请陛下御览。"   文熙帝手臂激动的颤抖,他曾经苦求母后留下一些手稿,但他得到的确实最少的,多数是太祖帝后合写的治国警言,匆忙扫了一眼,"字迹不像,而且墨汁很新,如何是..."   "陛下再往下看。"   "是母亲...除了母亲之外,无人知晓朕的小名。"文熙帝不由的热泪盈眶,嘴角的皱纹越来越深,喜怒不行于色的帝王此时仿佛想念母亲的孩子。   看完这篇寄语,文熙帝喃喃自语:"原来母后不会再原谅父皇,原来母后不恨皇贵妃,恨得是三妻四妾。"   皇后握住文熙帝的胳膊,"陛下。"   "是尹承善生母?"   "是。"   "尹卿娶得好媳妇。"   文熙帝能看出这卷经书是新写的,丁柔也没想过就瞒过当今帝后,皇后叹息:"臣妾有母后疼怜,真真是幸运之极,尹卿府上实在是太不成样子了,即便妾室卑微低贱,总不能让她可着劲头折腾庶子和儿媳妇。"   文熙帝再看重尹承善也不可能直接下令给杨氏难看,帝王为一妾室做主,会被天下重视嫡庶的读书人骂死,太祖皇后在地下也不得安宁,毕竟当初他们母子差一点被皇贵妃赶尽杀绝,而他同皇后的孩儿是被皇贵妃害没的,由此文熙帝即便知晓尹承善艰难,也没说给他做主的话。   今日文熙帝得了太祖皇后遗书,不能再装作不知道,"尹卿是朕必将重用的,再被嫡母随意摆弄折腾,熬坏了身体,朕如何留给儿子用他?"   皇后想了一会,说道:"此事jiāo给臣妾吧。"   "有劳皇后。"文熙帝对相伴对年的妻子是信任的,反手握住她的手,"朕...按母后所言朕对不住你..."   "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臣妾不是母后,臣妾知晓陛下之心。"   皇后从来不敢想丈夫文熙帝身边就她一人,他们之间有几十年的感qíng,即便无子她依然稳坐后位,在文熙帝心中她是最重要的女人,这样已经足够了。   "尹卿的妻子...丁氏..."   "朕的太傅真是好胆量,在母后眼前耍花腔,愣是从灰烬中保存下几卷手稿。"文熙帝眸子含笑,将手中的'真经'看了又看,"看在保存下母后手稿的份上,朕赦免他。狡猾的丁太傅...朕一问起手稿,他就闭嘴。朕以为全毁了。一会朕让人去丁府,母后的手稿不管有多少,朕都想留下保存。"   "臣妾以为手稿怕是不过,可能从母后赏给他的书册中夹杂了几张,要不丁太傅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您。"   文熙帝无奈的点头,"就因为他滑头,母后才选他做朕的'太傅',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朕看见母后留下的这些东西,朕很高兴..."   文熙帝声音有几许呜咽,在最艰难危险的时候,一直是母亲保护他,对母亲的感qíng比对先帝要qiáng烈得多。   "母后会明白陛下的。"   "母后不怪朕就好了,朕也辜负了皇后。"   "陛下..."皇后郑重的摇头,"您没辜负臣妾,臣妾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全心想得是陛下。"   文熙帝从小是被太祖皇后教育出来的,一夫一妻的观念是存在的,也因此他才会支持安国夫人,也从未想过给信阳王赏赐妾室,谁敢给信阳王送歌ji,文熙帝会动怒,看着皇后消瘦的身影,文熙帝沉默了,母后在世时,他也只有妻子一人,但从什么时候起,后宫充盈了?仅仅是因为皇后无法再生养?   "朕不仅是母后的儿子,也学了父皇,朕辜负了母后往日的教诲。"   文熙帝虽然没像太祖皇帝宠妾灭妻,但对后宫的嫔妃也多有宠幸,不宠的话哪里来的那么多皇子,苦笑连连的文熙帝目光落在手上的经书上,"朕知晓母后所言夺嫡的苦楚了,朕...是自讨苦吃,只希望他们别将大秦江山打乱套了。"   文熙帝撩开薄纱,大步走进尹承善,在他面前停下,看了一会说:"尹卿平身。"   "谢陛下。"尹承善站起。   "尹卿府上之事,朕jiāo给皇后,只提醒尹卿重视孝道,朕很满意,但不可愚孝。"   "谨遵陛下吩咐。"   不忠的人不一定不孝,但连生养父母都不孝顺,文熙帝用起来也不会放心,尹承善虽然吃了一些苦头,被嫡母欺负得有些很,但尹承善的所作所为,文熙帝是赞赏的,对嫡母的恭敬孝顺,也不曾忘记生母。   杨氏坐在chuáng榻上生闷气,落凤山有那么一番大动静,杨氏如何不知晓?夏妈妈说道:"四奶奶将经书直接送去皇宫,主子,您看?"   "没准就是丁氏弄出来的,太祖皇后宝藏就是一本经书?笑话,大大的笑话,我倒要看看皇后娘娘会不会一名卑微的妾做主,给妾侍撑腰,皇家还腰不好脸面了?是不是所有的妾都爬到正妻她头顶上去?lun理何在?"   杨氏顺了顺气,"我娘家祖上显赫时,妾侍等同于奴婢,我又没打骂她,不过是去去点泉水回府,丁氏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主子,宫里来人了。"   杨氏被夏妈妈搀扶着起身,她决定如果皇后给妾室做主,她豁出去了到宫门口撞金钟,世上完没有正妻被妾室bī得道理,让天下人评评理。   "皇后娘娘的意思..."曾经在打过尹娴的女官笑盈盈对杨氏说:"虽然是个妾发现的太祖皇后遗书,但她既然是尹府的妾,合该尹府露脸,娘娘回同陛下建议,尹大学士的几个儿子才学不错。"   "多谢娘娘。"杨氏没想到还有这等好处,脸上挂着欣喜,"让娘娘为臣妇费心了。"   "娘娘还有一句话,她是良家妾,又是为你去的落凤山取水,温婉恭顺伺候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给尹大学士生儿育女,尹大人...皇上是会重用的,料想杨夫人也不会亏待了她。"   杨氏不解的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娘娘哪有什么意思,这不是您写的请封折子?娘娘说品级弄错了,让你重新写过。"   女官从袖中取出折子放到发傻的杨氏手中,含笑说:"真真是恭喜杨夫人,尹家还会出个四品的诰命,娘娘知晓杨夫人是个贤惠之人,有慈母,儿女才有出息。"   杨氏好悬拿不住手中的折子,木讷的打开一看,差一点被刺激的吐血,"四品...四品..."   她才是三品诰命啊,一低贱的妾室如何做得四品诰命?让个四品诰命在眼前晃悠...杨氏觉得她离死不远了,京城会有多少人嘲笑她?   "娘娘知晓您身体不好,尹大人是个孝顺的,娘娘赏了您两位老道的妈妈专门伺候您,您总不能让四品诰命伺候您吧,娘娘也听说命格相克之说,为您着想,娘娘的意思要不您去调养身体?或者让她出京避一避,皇后娘娘说一切都由你安排,告诉奴婢一声就好。"   杨氏身体瘫倒了夏妈妈怀里,脸色煞白的说:"她...她出去好了,小四也需要人照料,她跟着亲生儿子正合适。"   ps求两张粉红,该说的夜在文中已经说了,下一章丁敏的婚礼,这个大家有期待不   第三百四十三章婚嫁   杨氏送走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她整个人如同被霜打的茄子枯萎了,吓坏了搀扶她的夏妈妈,"主子,主子,您怎么了?"   好不容易杨氏搀扶上chuáng榻,夏妈妈哭着说:"老奴知晓主子心里不好受,如果老奴能帮着主子出气,拿去老奴这条xing命都是甘心的。"   杨氏眼眶湿润,脸色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嘴唇发紫,小腹像是坠了铁块,杨氏张嘴,"哇。"的一声吐了,夏妈妈有是捶背,又是让杨氏顺气,"主子,主子。"   吐到最后,杨氏咳嗽着:"咳咳...咳咳..."夏妈妈给杨氏擦拭嘴角时,绢帕染红,她惊慌是错的说:"老奴去请杨大夫。"   前两日杨氏对杨大夫好像是亲生女儿,即便尹娴都比不过杨大夫,杨氏抓住了夏妈妈,声音嘶哑:"请她?我还被她害的不够?不是她说要用人血做...做该死的药引子,我怎么会让那贱人出头,该死...我怎么就信了她们的苦ròu计?她们...她们是做演戏,我中了丁柔贱人的圈套。"   杨氏垂足顿胸,她虽然吃过丁柔几次多亏,但从没摸透丁柔的实力,以为杨八妹不过是同丁柔是泛泛之jiāo,她能给杨八妹足够多的好处,杨八妹又怎么会向着丁柔?而且杨八妹屡次在杨氏面前提起当初神医门择徒的事qíng,提起神医门门主对丁柔的欣赏,酸涩的语气让杨氏松懈了。   何况杨八妹说得话很多人都能证明,兰陵侯夫人就是因丁柔得神医门主高看才得以活命的,杨八妹如何会不嫉妒丁柔,杨氏也没看到杨八妹同丁柔再联系,杨八妹也好,丁柔也好,杨氏都派人看着的,她们哪里来的默契?不是信任杨八妹的医术和表现出来的同丁柔不和,杨氏也不会对她言听计从。   如果不用血做药引子,丁柔根本没机会将事qíng全然宣扬出去,是她...杨氏恨不得一头撞死,"她们bī我...bī我..."   "主子,要不给御史透个消息?总不能看着您堂堂嫡妻被妾侍欺负,儿媳对您不孝也得让娘娘知晓。"   杨氏怒道:"你没听娘娘说慈母?我还有四个儿子...我哪里敢再闹事?丁柔...她是料准了我不敢的,气煞我了,真真是...咳咳咳...咳咳咳..."   杨氏倒气,脸色灰白:"她早就在算计我,一步一步的,步步紧bī,我真是恨...恨我为什么在她进门后有了身子,如果..如果不是肚子里这块ròu牵扯了我太多,我怎么会步步都落入丁柔的陷阱。"   "小厨房的事qíng...皇后娘娘已经对我有看法了,寻常的妾侍即便正妻要割下她的ròu,皇后娘娘也不会管,可...可该死的贱人得了太祖皇后遗书,太祖皇后仙灵...皇后娘娘必然会过问...四品诰命...四品诰命。"   杨氏真想晕过去,当眼前的事qíng是一场梦,皇后娘娘怕杨氏不知道分寸,还留下两个妈妈说是照顾她,哪里是照顾她?是监视她,最让她郁闷的是她还得写谢恩的折子,还得亲自为尹承善生母请封。   "皇家的脸面需要维护,不会纵容宠妾灭妻,可我呢...谁可怜我...我就活该被算计?"   杨氏胸口沉闷,从丁柔进门不过一个月多月,她好像从没有赢过。如果不是被丁柔算计去了几万两银子,杨氏一心报复丁柔,她也不至于毫无感觉就踏入丁柔的圈套里。   尹承善孝顺的名声之打下了,杨氏不用想便知道,御史,清流,天下读书人都会说尹承善是大孝子,"孝顺?他哪里孝顺?"   痛苦,悔恨,嫉妒撕扯着杨氏的心肝,唯有骂丁柔她才能痛快一些,可是越骂她就越是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白痴,当晚上时知道尹承善外放广州做知府后,杨氏终于气昏了过去,慌得儿媳妇们去请杨大夫,去了神医门才知道杨大夫被二皇子妃请去了,尹家可没脸面去二皇子府上找人,只能在京城找位还算是有名声的大夫来尹府。   大夫对尹大学士摇头说:"尊夫人这口气再不消,老朽建议尹大人准备后事吧。"   尹大学士同样颓废的坐着,尹承善不到二十就是天下第一知府了,这对他的打击有些大,像尹承善这么大多时候,他还不过是举子,人比人实在是气死人,尤其是他根本不喜欢尹承善的qíng况下,每次想起他,尹大学士都觉得是孽债,是耻rǔ。而如今尹大学士更是担心尹承善再次高升,bī他致仕。   大学士虽然没有实权,但好在是名字好听,领着朝廷的俸禄,一旦致仕,他对朝廷没什么贡献,每月虽然也有致仕的俸禄,但绝对赶不上当官的时候,走出去旁人不是更得说他养个好儿子,他都可以致仕了。   尹大学士面容不善看向尹承善,"是不是你安排的?天下第一知府...好啊,过两年我是不是得称你首辅大人。"   尹承善唇边勾出一分笑意,他很少有如此畅快的时候,生母已经是四品诰命,嫡母不可能再为难她,杨氏为了面子着想,也不想让妾室诰命在自己眼前晃悠,必然会准许她随儿子出京,在尹承善身边也弄不出什么不好的事qíng,如果一旦她不守妇道,倒霉的还有尹承善。杨氏在皇后娘娘眼里挂了号,别再想跻身真正的权贵阶层,她也没机会再败坏尹承善夫妻。   "如果是父亲对儿子的期望,儿子争取早日让您成为首辅...的父亲。"   "你...你..."   尹大学士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尹承善潇洒的转身:"儿子还有治理广州的折子要写,儿子不打扰父亲了,广州不是小地方,儿子得兢兢业业用心治理广州,才不辜负陛下的厚爱。"   在旁边的尹家嫡子们不由的眼里露出羡慕,广州可是有名的富庶之地,如今便宜了尹承善,尹大学士也觉得胸口疼,指着尹承善说:"你是我儿子?"   "父亲为母亲的病急糊涂了,我不是您儿子谁是?我一直在为父亲,为尹家增光,儿子无愧于尹家列祖列宗。"   尹承善扫了一眼兄长们,轻视的意味十足,绕过屏风走到了丁柔面前,直接携了她的手腕,对徐氏说:"劳烦二嫂,三嫂伺候母亲,我找夫人有事,她也得收拾行囊,广州知府衙门不能没有知府夫人。"   "啊..."徐氏下意识的点头,随后目光飘向chuáng榻,杨氏好像刚醒...这回又被尹承善夫妻气昏过去了吧。   尹承善同丁柔携手而去,留下了一屋子生各种闷气的人,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尹承善为文熙帝尽忠,他们谁敢拦着?杨氏是病了,尹大学士也快气病了,但他们身边有四位嫡子,两名庶子伺候,尹承善只要嘴上请个安也就是了。这就是一切捅到皇上面前的好处,也算是尹承山善放血救下嫡母的好处。   如杨氏所想,外面的人说谁不孝,也不会说他不孝。尹承善坐着品茶,压在他身上十多年的沉重枷锁彻底的去了,当他不再对尹大学士抱有期望时,他也不会再被他们压着了,他注定一飞冲天。   丁柔让岚心等收拾东西,前两日光顾着忙姨娘的事,好在丁柔想带的东西不多,丁柔会将硬通货都带上,家居摆设虽然有杨氏的保证,但丁柔知道皇后娘娘指派来了妈妈后,暗示王妈妈同老同事联络联络感qíng,王妈妈会意自然会说说嫁妆,杨氏即便违背承诺,有皇后娘娘一句话,她也不敢妄动一分。   她洗漱回来后,还能看出尹承善很兴奋,用帕子绞gān净头发,"我瞧着你高中的时候都没今日开心。"   尹承善回望丁柔,柔和的烛光给她平添了一股妩媚。他有些口gān喝了一大口茶,几步走到妻子身边,握住她拿着绢帕的手,声音低沉:"我来。"   离得很近,尹承善手指在丁柔发间小心的穿梭,"我伺候夫人..."   岚心拽上了五扇门的檀木屏风,同雅jú相视一笑,广州啊,她们也能跟着见见世面呢。   翌日,尹承善起身后眷恋的看着炕上的妻子,将她露在外的胳膊重新放进被子里,尹承善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我的夫人。"   他悄声起身,洗漱,害怕惊动熟睡的丁柔,"四少爷,今日..."岚心轻声提醒,尹承善戴上了官帽,在衣冠镜前整理领子,正了官帽,"今日是三姨出阁的好日子,我下大朝后随夫人一起去岳父府上。"   "是。"   尹承善笑着离去,旁边的小丫头脸红扑扑的,"四少爷穿着四品官袍,真真是jīng神极了。"   "那身行头,换个人穿也会很jīng神。"丁柔的声音从炕上传来,岚心让小丫头退下,撩开幔帐,"四奶奶,您也醒了?"   丁柔敛了亵衣盖住肩头的吻痕,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无奈的说:"他是故意的。"   在她的脖子上也有着淡淡吻痕,低领的衣裙是穿不了,丁柔只能选择高领华丽的四品诰命应该穿的衣服。   丁府小姐出嫁,一早府里的下人忙碌起来,准备迎接宾客。   第三百四十四章首饰   待嫁新娘丁敏昨夜就没睡好,即便她前生成亲过,但前生她嫁得穷酸翰林,今生她是开国第一侯的夫人。   丁敏在chuáng榻上辗转反侧,一会想着前生丁柔成为兰陵侯夫人时的富贵场面,一会又想到今生眼看着丁柔嫁去尹府上的独特场面,想着尹承善面对阻挡的一百多名学子名士,一杯酒一幅对联,一杯酒一首诗词,洒脱狂放气息十足。虽然不像勋贵娶夫人时的贵气,但丁柔的那场婚礼至今还有人提起。   丁敏想到前生时她婚礼的平淡,她慢慢的握紧了拳头,"今生我会比她活得更富贵,更尊贵。"   岳宁侯的聘礼被大太太留下了,丁敏也是有些心疼的,哪怕大太太给她一点点也好,但丁敏对侯府的生活抱有信心,聘礼丰厚证明岳宁侯看重她,岳宁侯府是出了名的富庶,她将来还会缺银子?   丁敏还记得将来的事qíng,她成为岳宁侯夫人之后,不仅会让侯府更富庶,还可以让岳宁侯更显贵,在丁家人不相信她,丁敏也不愿意将自己知道的好处再告诉给无qíng的大太太和父亲。   她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映出她姣好的容颜,丁敏抿了抿嘴唇,眸子里闪过坚定自傲,她会全心全意的帮着岳宁侯,将来谁也不会有她尊贵。   "六姑奶奶方才让人回府,说是同刘姑爷一起来观礼。"   丫头给丁敏梳头,她的陪嫁都定下来了,原本伺候丁敏的大丫头不愿意跟她去岳宁侯府,几名丁敏用得惯的都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留在了丁府,丁敏看到大太太唇边的嘲弄,感觉是脸上挨了一巴掌,热辣辣的很是不好受,丁敏此时才明白身边的人早就被大太太收买了,她的一举一动大太太都是知道的。   丁敏陪嫁的人选都是新指派来的,看着一个个还可以,但在丁敏不知道的是,大太太将外表忠厚,实际上偷懒耍滑,jian诈欺瞒主子的人都给丁敏,大太太同李妈妈私下说,'敏丫头不是聪明吗?不是厉害吗?理顺岳宁侯府...敏丫头不知晓何时能明白陪房是靠不住的,用她们只会更糟糕。'   唯一看透大太太的太夫人懒得为丁敏cao心,万事不管的她不是在佛堂念经,便是看着重孙女,养了丁柔后,太夫人越发的怕寂寞,丁萧媳妇便将刚生的女儿抱去太夫人身边,太夫人如今宠她得很,倒也不总是惦记着出嫁的六丫头。   丁敏早就知道丁柔必然会到,她越发鼓足gān劲,不能在丁柔面前露怯,列侯夫人的嫁衣都有一定的规格,丁敏是去做继室夫人自然不能用正统的大红色,但丁敏的嫁衣同样很漂亮,是她一针一线的绣出来的,丁敏在梅兰竹jú四名新晋陪嫁丫头的伺候下,穿上了新娘子的礼服,带上只有侯夫人能佩戴的头冠,丁敏整个人被珠光宝气包裹着,多了几许的贵气。   "三小姐真真是好看,跟天上的神妃仙子似的。"   "就是呢,六姑奶奶出嫁时也没三小姐显得尊贵。"   "你这话说准了,三小姐是岳宁侯夫人,那里是六姑奶奶能比的?"   丁敏也满意自己这身着装,站在镜子前,得意的一笑:"不许胡说,让六妹妹听见了怕是心里不是滋味,我同她是亲姐妹,将来她有难处,我不会袖手旁观,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六妹妹是我最疼的妹妹,往后这种显摆的话不许说。"   丁敏眉宇间带了一分的警告,环视陪嫁丫头,"挑拨我同六妹妹的姐妹关系,我让人拔了你们的舌头去。"   "奴婢记住了。"   各有姿色的四人连忙低头认错,彼此之间jiāo换了一个了然的神色,冬梅捧起岳宁侯另外送过来的一对温润的玉镯子,说道:"三小姐是不是戴这对镯子?"   丁敏眉头轻轻皱了皱,从岳宁侯送过来的首饰中另外挑选了一对足镶嵌着珍贵宝石的镯子,chūn兰忙说:"还是三小姐眼力,十足真金才般配您,镯子上的宝石奴婢看一定是从波斯运来的,奴婢从未见过如此色泽正的红宝石。"   "倒也不是我看着这对镯子好,它们配我这身吉服。"丁敏佩戴好首饰,瞄了一眼冬梅手中的玉镯子,"我记得六妹妹最喜欢暖玉,你将镯子放好,一会碰见六妹妹我送给她好了,省得她没撑场面的首饰,听说六妹夫的俸禄都得归入尹府上,六妹妹是个会过的,定然不舍得买首饰,几百两银子她都能攥出汗来,虽说有祖母给的私房银子,但六妹妹也不能都花了,有个山高水长的私房银子可解燃眉之急。六妹夫是庶出,在尹府上做不了主儿,不知道六妹妹的日子过得..."   丁敏眼里闪过一分的哀伤,六品的尹承善能有多少俸禄?尤其是杨氏定会少不了算计,丁柔的婚后日子一定过得紧巴巴的。她前生可是知道京城底层官吏俸禄是多少,不是梅家还有家底,日子会很难挨,杨氏身为嫡母怎么会贴补尹承善?没准俸禄银子都在她的手中,丁柔得了几间陪嫁的铺子也不一定能有多少银子进账。   丁敏几乎是被大太太圈养的,她并不知道外面的事qíng,身边的人得了大太太的调教,自然也不会将外面的消息告诉给丁敏,梅兰竹jú应付了两声。   如果三小姐看到已经是四品诰命的六姑奶奶会不会吃惊的晕过去?六姑奶奶如今比大姑奶奶还有地位,天下第一知府的夫人,兰陵侯和岳宁侯都比不得六姑爷的前程。   出嫁女子不就是依靠得丈夫吗?冬梅挑了个好盒子将玉手镯放进去,"那奴婢一会送给六姑奶奶?不晓得侯爷会不会..."   "他既然指明送给我的首饰,我可不是不顾姐妹死活的人,侯爷不会见怪的,好的首饰我不是都留下了?"   不是丁敏短视,她对珠宝的鉴赏能力还是有一些的,但大太太怎么可能专门仔细的教导她玉,翡翠等等鉴赏。   丁敏不过是大体了解一些,前生太夫人更不可能给丁敏讲解这些豪门贵妇应该懂的辨别首饰的方法,太夫人从不认为丁敏能够用得上。没后实践的机会,枯燥的鉴赏首饰的知识也说不明白,何况前生太夫人也不想让丁敏的心太高,梅家提供不起奢侈的享受。   于是丁敏实在是没看出那对寻常的玉镯子有多好,她并不知道岳宁侯送来这匣子首饰的意图,除了给丁敏长脸之外,他也想看看丁敏能不能在这些首饰中找到最适合的一样,岳宁侯府的生意中也是包括珠宝店铺的。   因为是岳宁侯专门让人送过来的,大太太即便再眼馋,也不能不顾体统的私自扣下来,脸面还是要顾忌的。   丁栋虽然没能接任吏部尚书,但丁栋同样是从一品翰林院院长,成为清流的代表,也算是同御史言官结盟,并且他经常陪伴文熙帝,圣宠不衰,虽然无法同吏部尚书权柄相比,但这位位置更容易发挥丁栋的特长,文熙帝不管是内疚还是什么,对丁栋更为的信任。   丁栋做到着这个位置上,大太太知晓银钱如今是次要的,涵养气度才是关键,她总不能为了几件首饰就被人说是小家子气,虽然知晓安阳郡主不会嫁进来,但大太太不甚放心,也就越发的雍容大度起来。扣下丁敏的聘礼旁人挑不出毛病,截下首饰出丑得只能是她,所以丁敏才能拿到这一匣子首饰。   丁敏收拾整齐了,问道:"大姐姐来了吗?"   秋jú摇了摇头说:"大姑奶奶身上不舒服,让人送来了礼金,说是怕她的煞气冲撞三小姐,就不亲自来了。"   "二姐姐呢?还在庄子上?"   "二姑奶奶...您知晓二姑奶奶的身份上...她也不过来了。"   丁敏反驳说:"当初六妹妹成亲时,她怎么没想到身份上不妥?不想送我出阁,理由都不找个好的。"   四名丫头齐齐的低头,丁敏又说:"四妹妹呢?她不会不来吧。"   不是她成就了丁瑜的姻缘,丁瑜哪会有如今富庶的日子?于qíng于理丁瑜都应该给自己捧场,尤其是她嫁的是京城新贵岳宁侯,身份地位在哪里摆着,丁怡就算了,可能不想看丁敏嫁得比自己富贵,丁瑜不是巴结着大房?岳宁侯给周家一点点好处,也足够丁瑜站稳脚跟了。   "回三小姐,四姑奶奶是想来的,但四姑爷不愿意,四姑奶奶没法子只能留下了。"夏竹见丁敏脸色不好看,解释说:"前一阵子四姑爷同侯爷闹得不痛快,四姑爷骂了侯爷市侩,一身铜臭...四姑奶奶也是为了您好。"   "五姑奶奶会到的,许是会晚一些,六姑奶奶同六姑爷一起来的,三小姐您放心吧,有六姑爷在准保热闹。"   "是啊,最近好多人都想着见见六姑爷呢。"   丁敏柳眉道竖,不悦的说:"今日是我出阁,宾客是为我来的。"   "奴婢说错了,三小姐勿怪。"   第三百四十五章补妆   旁人不到丁敏只是觉得遗憾,只要丁柔眼看着她出嫁就好,姐妹们今日躲开了,还有明日,丁敏一定会让她们眼看着自己享受荣华富贵,看着自己助岳宁侯步步高升,她同岳宁侯琴瑟和鸣,他们夫妻会是京城里最值得称道的一对,如同...如同丁敏记忆里的丁柔同兰陵侯,她会比记忆里的丁柔做得更好,日子过得更富贵。   丁敏将手腕递给冬梅,"走,我去叩谢祖父母,父母的养育之恩。"   冬梅搀扶着丁敏向外走,丁敏仪态端庄走出闺房,府里虽说是热闹,但比起记忆里丁柔出嫁差太远了,丁敏攥紧冬梅的手腕,父亲如此官位怎么还会冷清?想当初丁柔嫁给尹承善时有多少的客人?为什么她前世今生都比不过丁柔?一样是做侯爷的继室,丁栋的官职也比前生高很多,为什么比不了兰陵侯迎娶丁柔?   丁敏的脸色难看起来,她还记得当时丁府一派的热闹,她前前后后被人指使的忙个不停,眼看着丁柔风光大嫁,眼看着丁栋对兰陵侯的巴结,她永远无法忘记,兰陵侯夫人三日回门时,父母都跑去门口...难道说因为丁栋的官职就不在意岳宁侯了?   "三小姐。"大太太身边的得意大丫头对丁敏抚了抚身,"太太说不忍看您出嫁,您在门口磕头也就是了,见面了反倒会勾出眼泪,冲撞了今日的喜气就不好了,太太一会送您出阁。"   丁敏咬着嘴唇,她并非想来受大太太侮rǔ,只是想见见父亲,当年丁栋可不是这么对待丁柔的,一直夸丁柔是他养的好女儿,岳宁侯并不比兰陵侯差,丁敏眼里闪过苦涩,突然想明白了,以前丁家巴结着兰陵侯府,如今自以为是清贵已经看不上擅长经商的岳宁侯,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的轻视她。   "女儿叩谢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女儿不忘您们。"   丁敏跪下磕头后,收住了眼泪,今日的委屈她也会记住,父亲以为做到从一品就可以无视她了?记忆中册立太子殿下时,有多少人朝臣被卷进去,有多少人死于陛下震怒?谋逆...丁敏相信将来他们一定会求她帮忙。   "老爷。"大太太坐在临窗大炕上,眼看着丁敏远去,"三丫头心里怕是不好过。"   丁栋宽了宽茶叶,平淡的说道:"母亲说得话你忘了?把敏丫头嫁出去也就是了,旁的...我宁可没想岳宁侯做女婿。"   大太太贤惠的劝道:"总得大面不出差错,她总是府上的小姐还真不管她了?"   丁栋看着悬浮茶叶,眉宇间透出一抹嫌弃:"她的婚事我jiāo给你,但你却让敏丫头嫁了岳宁侯,往后她的事qíng,你不必回我。"   大太太张了张嘴,知晓丁栋不高兴,但当时除了这招还有什么法子?"老爷...外面的宾客?"   "一会我去父亲书房,有萧儿,全儿在,我不担心会怠慢了宾客。"   丁栋打定主意不在宾客面前露面了,他将同岳宁侯府的联姻都推到大太太身上,如此可以使得清流御史那边少议论他几句,庶女的婚事一般也都是太太做主,执掌翰林院的丁栋如今越来越爱惜羽毛,在意清贵的名声。   大太太起身送丁栋去老太爷书房,丁栋出门前,说道:"六丫儿回府时,你请六女婿去书房,我同他有要事参详,六丫儿..."   丁栋唇边露出宠溺的笑容:"你好生动招待她,过几日她会随六女婿出京城,再见面不晓得得过多久,你帐上拿出五千两银子,算是给六丫头添嫁。"   大太太稍愣之后,笑着说:"五千两是不是少了点?六姑爷家底薄,料想亲家太太也不会填补他们,六丫头的嫁妆大多不能动弹的,广州虽然是有名的富庶之地,但我看着六女婿是个清正廉明的,来往应酬光指着俸禄怕是不行,他们去广州安家落户最是少不得银子,你疼六丫头,我就不疼了?   她生母柳妹妹去得早,为了我们昔日的qíng分,我也得多照顾她一些,账面上的银子是公中的,如今是萧儿媳妇管着,总不能因疼六丫头,让萧儿媳妇为难,何况全儿再过两个月也会娶亲,到时免不了又是一大笔开销,二弟妹...二房儿女少,二弟妹没少短嘴..."   见丁栋面色露出一丝的不悦,大太太压下心底的苦涩,"要不我从咱们私房银子拿出八千两给六丫头?"   丁栋拍了拍大太太的手说:"还是你想得周全,八千两...既然你也疼六丫头,直接凑个整数给她一万两。"   这一万两私房银子去了五分之一,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银子给个姨娘养的丁柔,大太太ròu疼的紧,但她面上不显,柔顺的说:"听老爷的。"   丁栋离去后,大太太立刻落下了脸,心里气得不行,私房银子同她的嫁妆一样都是打算留给亲生的儿女,丁柔出嫁时嫁妆已经够多了,添上这一万两在哪里安家都足够了,大太太感激丁柔对丁怡的帮助,但丁栋越是疼丁柔,越是看重尹承善,大太太心里越是不平,丁柔那点好处她此时忘了个gān净,大太太心里狠狠呸了一口,他再疼爱丁柔,再想念这安阳郡主,郡主殿下也不可能会记得丁栋。   大太太转身对李妈妈抱怨:"他在外面受了气,冲我身上发算是怎么回事?是我让敏丫头去同岳宁侯?还不是老爷他疼惜的好闺女想的法子?如今倒成了我的不是了,真真是冤屈死了。"   "您消消气,老爷不是怪主子您,老爷是不待见三小姐。"李妈妈只能如此安慰她。   "我同老爷成亲这么多年,还不知晓他?最是要脸面,如今看不上岳宁侯,但一旦岳宁侯...没准老爷喜欢的女儿会多一个,反正只有我里外不是人,一切都是我的错,老爷哪有错啊。"   "老爷最疼的小姐始终是大小姐,谁也越不过大小姐去。"   "那是以前。"大太太冷哼,"你没看见知晓六姑爷成了广州知府后,老爷那股子高兴劲儿,酒都可以多喝两杯,六姑爷人还没到,先都安排好了,六丫头还没出京城就想着他们在广州安家落户的银子,除了他们之外,你看老爷给哪个儿女cao心过?"   李妈**讪讪的给大太太捶腿,轻声说:"六小姐是个有良心的,知晓您同老爷疼她,将来在广州也会回报您。"   大太太抿着嘴唇,冷哼一声,"我对六丫头没什么,只是老爷实在是...当初成亲的时候他怎么说的?如今都忘了个gān净儿,什么只疼我亲生的,如今谁比得过六丫头?怡儿也得靠后去。"   这一点是最让大太太憋气的地方,早知道尹承善如此出息,她嫁亲生女儿过去多好?或者搅huáng了丁柔的婚事...大太太无力的摇头,人老成jīng的太夫人早就将丁柔的婚配掌在手中了,当初她真真不该送丁柔去太夫人身边。   "三小姐那里是不是也让人去看看?岳宁侯如今也是京城新贵,虽然赶不上六姑爷出风头,但他可是实打实的开国第一侯,手上有商道生意,得岳宁侯关照几句,一万两银子很快就回来了,岳宁侯可是有名的金手指啊。"   "不是我小看三丫头,她能摆平岳宁侯府再说,真当自己是块世家女主人的材料,她是用功刻苦,但该掌握的谁教导过她?岳宁侯是个jīng明的,将府里的事qíngjiāo给她才怪?过不了多久,岳宁侯就会给嫡子娶儿媳妇,敏丫头不过是占着岳宁侯夫人的名头罢了,她能知道什么?"   大太太对于丁敏将来不看好,因此也没心思结好她,"岳宁侯嫡子可是半大不小,说他懂事了但还没及冠,今日丁敏嫁进岳宁侯府没准会给丁敏难看,让送嫁的人都小心些,别惹下闲言闲语,丁敏既然上杆子去做继室,这些难题想必她早就预料得到,也有本事解决了,用不上旁人帮忙。"   "老奴记下了。"   李妈妈应了一句,半大的小子最是调皮,岳宁侯就那么一位嫡子,据说一直宠溺着长大的,真如果做出点什么,岳宁侯只会怜悯他生母早丧,而且岳宁侯的嫡妻是世家小姐,在府上颇为有威信,帮着岳宁侯打理后宅,主持中馈,据说没有谁说出她不好来。   三小姐这继室的位置不好做,尤其还有那么一位婆婆,岳宁侯娶丁敏是想着帮他理顺后宅,一旦丁敏做不到,不晓得岳宁侯会宠她几日。   来丁家贺喜的宾客大多是同丁家世代jiāo好的人家,丁栋手底下的翰林大部分是礼到人不到,清流御史更是罕见,同岳宁侯生意有往来的人大多在岳宁侯府,遂丁府略微显得冷清。   丁敏没见到丁栋,自然太夫人也不会让她进承松园,同样在门口磕头拜别,丁敏一肚子气回到闺房,她曾经的闺中好友也因多日不见而生疏了很多。   虽然陪在她身边,但基本上不说话,丁敏很难从她们眼中看见羡慕嫉妒的神色,这同丁柔当年出嫁不一样,丁敏心里的委屈更足了。   ps更新迟了,抱歉。   第三百四十六章送礼   陪伴丁敏的小姐做得还是很到位的,有几位是丁府世家jiāo好的庶女,庶出决定了她们的身份,对丁敏能嫁去岳宁侯府也是羡慕的。听见这种话,丁敏的脸色稍微好上一些。   "三小姐嫁去岳宁侯府做夫人,实在是比孟家姐姐好得多,一样是做填房的,孟家姐姐嫁的人都快五十了,死了两位妻子了。"   "王家妹妹不是更冤枉?她嫁的丈夫凡是定过三次亲,最后一次新娘都拜堂了,结果心悸病发突然就...不明不白的就就去了,王家妹妹好歹进了门,但也不是嫡妻了。"   "今日是丁姐姐出阁的好日子,你们说这些做什么?丁家世代清贵,最是将规矩的不过,即便是庶女所嫁的人家都是好的,丁姐姐一定会富贵尊荣。"   丁敏脸上这才露出几分的笑意,对围着她的小姐的隐约有着不屑,莫怪世家名门不愿意庶女嫡妻,就看她们的教养,被嫡母管傻了,丁敏往常费劲心思jiāo往到的几位嫡小姐,今日对她态度平平,丁敏在心里更怨恨大太太,不是她总是关着自己,她怎么会被朋友遗忘?   嫁去岳宁侯府她就可以自由了,可以外出访友,也可以邀请她们去岳宁侯府,虽然开国时岳宁侯自请去了南边养老,但在京城也有一座岳宁侯府,位置靠近几家王府,处在勋贵中显眼的位置,倒时不怕她们再看不上她,她是岳宁侯夫人呢。   丁敏笑吟吟的安慰道:"你们总会有个好结果,不必羡慕我,我...不过是个继室填房罢了。"   这是丁敏的自谦,暗含的意味是让这些人多说称赞她几句,只是庶出的小姐在教养上确实比嫡女要差很多,不是没人看不出丁敏惺惺作态,但她们可不都是愿意捧着丁敏说。   "要说福气,还就数前头出嫁的丁家六小姐,在娘家时生母便是七品诰命,昨日皇后娘娘恩准了尹大学士夫人再三的请求,封尹大人的生母为四品诰命夫人。"   丁柔?丁敏眼睛瞪得老大,怎么会?记忆里尹承善的生母是被追封为诰命的,当时是尹承善大闹尹家不得已才会追封他生母,尹承善行为偏激被很多正统的读书人不齿,虽然身居高位,但他的威bī嫡母,生父,威压嫡出兄弟,冷血刻薄的的名声早就深入人心,不是深受监国的太子殿下器重,尹承善没准早就被人参劾倒了,记得她前生的丈夫评价过尹承善,不敬父母不敬宗族,将来没什么好结果。   可丁敏并不相信丈夫的判断,丈夫入狱时,尹承善正是如日中天,如果丈夫真的jīng明,又怎么会被关进天牢?   丁敏甩掉了脑子里的想法,轻声说道:"我这位六妹妹最是了不得,专门愿意为姨娘做主,当初在家的时候宁可亲近生母也不愿在母亲面前尽孝,柳姨娘的诰命是拿命换来的,六妹妹当时没少鼓动柳姨娘,人得信命,柳姨娘许是命中没有诰命的福气,偏被六妹妹催促着得了压断命的诰命,在大佛寺...哎,如今六妹妹再次把姨娘捧成诰命,不晓得会不会有什么祸事。"   "有没有祸事我晓不得,我只知晓,府上的六姑奶奶是个有大福气,如今是天下第一知府的夫人呢。"   丁敏坐不住了,讶然道:"第一知府?是广州知府夫人?"   "就是呢,你不知道?"   "我...我最近忙着准嫁,好几日没见六妹妹了。"   "原来如此,丁夫人怎么也得给娘家报个喜讯呀,我能有她一半的福分就好了,谁不晓得尹大人还会在高升的。"   丁敏心里仿佛被蚂蚁咬过一般,四品诰命?第一知府夫人?丁敏攥紧了拳头,为什么在她出阁的时候最出风头的是丁柔?为什么丁柔总是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着她?   "六姑爷,六姑奶奶回府了。"   围绕着丁敏的小姐们全部将目光投向门外,做继室填房对庶出来说不稀奇,但能以庶女的身份嫁得像丁柔这样好的却不多见,京城看重尹承善的人家不少,可尹承善高门嫡女不娶,偏娶丁家庶女,别说丁柔没一丁点的手段,新婚就同尹大人琴瑟和鸣,可是她们最为羡慕的。   丁敏也不由得向门口看去,神色有些恍惚...记忆中兰陵侯夫人三品的诰命的人服饰,丁柔头上戴着点翠朱凤衔珠步摇,每走一步的晃动,都会给兰陵侯夫人带来贵气,依稀记得她的青萝衣裙的布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母亲,姐妹围着她,就如同众星捧月一般,世人只看见兰陵侯夫人,看不见她——丁敏。   "三姐姐今日大喜。"   丁敏被丁柔的声音唤醒,此刻的丁柔虽然赶不上记忆里珠光宝气环绕的一身贵气,但她上身穿藕色斜襟高领胸口滚绣海棠的褙子,下配一条挽纱长裙,一只点翠簪子挽发,耳上一对晶莹剔透的玉球耳环,眉眼间的端庄沉稳,偶然会带出几许笑意,看过她人都知道她很幸福。   丁柔本着不刺激丁敏的心思,还是没有选择四品诰命夫人的服饰,去参加旁人的婚礼,丁柔就没想过抢谁的风头?下朝回来府的尹承善看见丁柔打扮之后,一路上都没同她说话,丁柔觉得很是好笑,在丁府下车前,她拽住了尹承善,轻声问,你想让谁羡慕嫉妒?让谁后悔?   尹承善闹了个不自在,丁柔盈盈的笑着告诉他,她方才是开玩笑,自己的幸福尊贵不需要时刻显摆出来,丁柔留下了心qíng上下起伏的丈夫离去,尹承善摇了摇头,收敛了尴尬,他对丁柔一点办法也没有,在她面前,尹承善总会展露不同外人面前的任xing偏执。   他就是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丁柔身上,告诉世人丁柔嫁给他是最正确的,这个想法...尹承善同大舅哥丁萧谈笑间想明白了,想法是好,但要不得,即便他给不了丁柔尊荣,只要自己一心对她,她都不会后悔嫁给自己。   丁敏勉qiáng的笑笑:"六妹妹。"   "丁夫人快坐。"   旁边的人主动将位置让出来,撇下丁敏对丁柔带了一分的奉承巴结,丁敏看着心里委屈的想哭,却笑着说:"我还没恭喜六妹妹得偿所愿,终于成了天下第一知府夫人。"   丁柔不愿意同丁敏一般见识,丁敏是想得偏激,也没少弄小动作,身为女子她知晓丁敏对婚礼有多期待,丁敏嫁去侯府,不用丁柔出手总会有苦头吃,在丁家丁柔不想吵闹,"三姐姐说得哪里话,天下第一知府可是当不起的,知府官职都是一样的,只是为皇上治理的地方不同罢了。"   "我瞧着六妹妹首饰不多,咱们姐妹一场,你出京去广州那么个富庶地方,总不好让你被人笑话,岳宁侯送了我一匣子首饰,我挑选了一件,留给你做个念想吧。"   丁敏对冬梅点点头,冬梅恭谨的将事首饰送上,丁敏问:"六妹妹看看喜不喜欢?如果看不中,我把首饰匣子取出来,让你自己挑选。"   虽然当着人面打开礼物不是很好,但丁敏将话说到这步田地,丁柔随了她心意,也算是最后帮仿佛孔雀开屏般显摆的丁敏,挣岳宁侯一笔银子,怎么也得给他继夫人点脸面。   丁柔打开盒子,旁边的小姐看着那对玉镯子,脸上略微有些失望,玉镯子难得,但也不是什么了不起首饰,当做姐妹qíng谊送礼还成。丁敏也不会将真金白银送给丁柔,她的嫁妆的价值连她前生的一半都没有,她也总算是明白太夫人为何说她的嫁妆比嫁去兰陵侯府的丁柔好,不说压箱子的私房银子,瓷器古董等等年代是很有讲究的,今生丁敏得的全部都不是值钱的,她将生母留个她的银子花得七七八八,大太太陪送的首饰根本带不出去,所以丁敏指着岳宁侯送来的首饰充场面。   嫁去侯府后,总不能主动开口要首饰,丁敏是有才名的小姐,得岳宁侯主动送上来才不跌份。   "三姐姐,这对镯子送我的?"丁柔眼里闪过惊讶,她在现代常常陪着贵夫人去珠宝店,对首饰的鉴赏还是有一些的,在太夫人跟前又受了比较正统的训练,以她的眼力这对暖玉镯子绝对是珍品,制裁用得是暖玉心,即便捧着银子也难买的好东西。   大太太同丁姝进门,一眼瞧见了丁柔手上的镯子,笑着问:"这是?"   丁敏略带骄傲的说:"是我送给六妹妹的临别礼物。"   丁柔看出大太太ròu痛的神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丁姝看向丁敏说:"三姐姐真真是太大方了,这等好东西说送人就送人了。"   "是呢,三姐姐确实疼爱咱们姐妹。"丁柔将镯子的一只递给丁姝,"既然是三姐姐送的,咱们一人一只,记得三姐姐的好。"   大太太笑得满意,嘴上说:"岳宁侯送了一匣子首饰,最有讲究的便是这对玉镯子,真真是万金难求,三丫头舍得给你们,你们可得珍惜着。"   "是,母亲。"丁柔将镯子套在了丁姝的手腕上,扬眉向丁敏道:"多谢三姐姐。"   旁边的庶出小姐若有所思,对丁柔多了一分的佩服,在嫡母,嫡出姐妹面前原来应该是这样的,她们有了一分别样的感悟,丁敏手攥得更紧了,难道她看走眼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困境   丁柔看出丁敏不舒服,尽量拽着丁姝躲远一些,丁姝笑盈盈的悄声说:"她可不见得会领qíng。"   丁敏巴不得永远踩着她们。丁柔晃动着手腕玉镯子,同样俏皮的笑道:"就冲这对镯子也得给她一份完整的婚礼,出阁成亲...dòng房花烛是女子一辈子记住的。"   "六妹妹同我说说,你同六妹夫的dòng房花烛怎么过的?你回忆什么?"   "这个呀..."吊起丁姝的兴趣时,丁柔神秘的一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好呀,你耍我?"   丁柔自然引着丁姝离开了丁敏身边,没有她们在料想宾客的目光会集中在丁敏身上。回娘家丁柔自然会去拜见太夫人,被她拉着说了好些个贴己话,太夫人将一叠银票应是塞丁柔,"你去广州用得上,等你回来了连本带利的还我。"   "祖母,我不缺..."丁柔声音有几许呜咽,太夫人眷恋般抚摸她的脸颊,"六丫儿,此去广州一定要当心,不比龙潭虎xué也差不多,你祖父听说了消息,连着好几夜都没睡好,整日在书房...祖母没什么能帮你的,富庶之地更为考验你,你不缺银子,总好过她们捧着银票上门。"   "我知晓是个聪明的,银票放在我这里就是几张纸,但在你手上会越来越厚,我看你丈夫不是个古板的,你往日的想法大可同他说说,到时祖母等着你的红利。"   "多谢祖母。"丁柔收好银票,拂去眼角的泪珠,故作轻松的说:"我不会让您失望。"   太夫人点点头,拦着丁柔悄声说:"陛下派人来将太祖皇后的遗稿都收去了,你祖父愣了好半晌,你当初不肯将遗稿当做陪嫁,是不是就等着今日?"   丁柔靠在太夫人怀里,同样轻声说道:"陛下对太祖皇后极为的孝顺,祖父隐瞒下来手稿虽然是有功之事,但毕竟欺瞒了陛下,前有三姐姐那首诗词,将来三姐姐在岳宁侯府弄出点什么来,被明眼人看穿了,再故作糊涂的隐瞒下去对祖父和丁家不是好事,我这次虽然有私心,但过了手稿过了明路,陛下收回不奖不惩如此最好,一旦陛下...无论哪位皇子登基总不会推翻先帝的决定,这事谁都不会再提出异议。"   丁柔出京城没三年五载回不来,天晓得丁敏会不会再弄出什么动静,岳宁侯夫人同丁家庶女完全是两个档次,等着抓丁敏犯错的人会很多,再加上岳宁侯府还有极品老刘氏,她对太夫人不是一般仇恨,一旦走漏了风声,丁老太爷私藏太祖皇后手稿是大罪。丁柔总不能眼看着丁家倒霉,在她离开前将这事捅到文熙帝王面前,文熙帝比将来的皇帝稳妥多了。   她不是重生的,自然不会知道文熙帝什么时候故去,早一点揭开少了很多的麻烦,当然对丁敏不见得是坏事,虽然手稿大部分她不知道,但文熙帝和皇后娘娘不清楚,没准还以为丁敏是太祖皇后的有缘人呢。顺便丁柔借着册封诰命的事qíng带走姨娘,一举多得。   太夫人唏嘘:"料想你祖父也是想明白了,昨夜对我说养了个好孙女。"   丁老太爷不舍得太祖皇后烧毁所有的手稿,偷偷的留下一些,没想到其中有涉及皇家之事的秘辛,虽然后来给了丁柔,但丁老太爷一直知道这是隐患,如今丁柔帮着他将隐患清楚了,往后谁也不会再提起,除了偶尔有孙女看过之外,也没外流外泄,凭着老太爷同陛下亦师亦友的关系,这事就算是接过了,丁老太爷才会更看重她。   "回太夫人,岳宁侯府的花轿到了,三小姐恳请福禄寿双全的六小姐送嫁。"   丁柔听见文丽的禀告怔住了,"有这风俗?"当初她可没用姐妹陪着的。太夫人说道:"是有此风俗,会找姐妹中嫁得好的陪伴,当初只有怡儿嫁得比你好,但怡儿身体不好犯了忌讳,福禄都在...但寿元上亏欠,所以我就没给让她陪着你。"   丁柔理解的点头,问文丽:"母亲如何说?"   "岳宁侯已经来迎娶三小姐,在宾客面前太太不好说拒绝。"文丽身后的李妈妈满脸羞愧,解释说:"岳宁侯很重视三小姐,陪他迎娶的宾客很多,勋贵侯爷都在,太太说不行面子上实在是过不去,让老奴来请六姑奶奶,如何将此事圆过去。"   李妈妈祈求的看向丁柔,只要六姑奶奶同意了,太夫人也不好说什么,这可关系到丁家的脸面,虽然太夫人说不认三小姐,但骨ròu亲qíng不是想断就能断的,逐出家谱得还有回归的呢,何况三小姐将来对丁家不是没有一点作用。   "祖母,我还是去一趟吧。"   "六丫儿可觉得委屈?"   太夫人心疼丁柔,对丁敏的想法了解一些,丁柔出嫁时虽然热闹,但少了贵气,丁家不重视丁敏,但从岳宁侯送来的聘礼和首饰上看,他很重视丁敏,岳宁侯又是个大财主,料想岳宁侯府会布置的富贵堂皇,丁敏是想让丁柔羡慕妒忌,太夫人暗恨丁敏的小家气。   "彼之蜜糖吾之毒药。"丁柔向太夫人笑笑,示意她不在意。太夫人叹息着放她离去,刚走出承松园时,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夫人。"   丁柔回头看是尹承善,笑吟吟的问道:"你怎么也出来了?"   "夫人送嫁,如何少得了为夫?"   劝他回去是不行,丁柔笑着说:"做一会伴郎伴娘好了。"人家都是未婚的做伴娘伴郎,他们也不算是丢人。   在闺阁里的丁敏看出大太太脸色不好看,但她就是想让丁柔不舒服,想当初她感受到的嫉妒,为什么丁柔不能有?所以她提出了要求,反正她说也没做得太过分,不是丁柔成了四品诰命刺激,丁敏也许会不会脑袋发热,出了丁家门她就是岳宁侯夫人了,依靠着娘家的不多,她过得富庶,娘家只会靠她,只要多给大太太点好处,不信她对自己不好,前生丁柔不是把大太太拿捏住了?她成了更为富庶的岳宁侯夫人还怕什么?   大太太面前维持这笑容陪着宾客说:"她心善,一会准到,不是我夸口,最惦记姐妹就数她了。"   "六姑奶奶,六姑爷到了。"   尹承善和丁柔走进屋子,众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他们两人身上,尹承善看向丁柔的眸子里有不容错辨的qíng意,男子俊逸文雅,女子妩媚短沉静,旁人赞了一句:"金童yu女也不外乎如此。"   "三姐姐,我送您出嫁。"丁柔脸上挂着完美的微笑,将喜帕捧给大太太:"母亲。"   "好,你果然是个懂事的。"   大太太给丁敏盖上了盖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丁敏,你是继室,不知道丁柔会嫉妒你,还是可怜你。"   丁敏拢在袖口的手握紧了拳头,当然会嫉妒她,到岳宁侯府会更嫉妒,丁敏忘不了方才他们夫妻进门时的qíng景,金童yu女,天生一对并非虚言,岳宁侯再好,也已经三十多了,常年在外面经商,哪有尹陈善俊秀?年方弱冠就官居四品,又是天下闻名的大学者,身上的气质远非经常谈生意的岳宁侯可比,谁不爱翩翩少年郎?丁柔...凭什么幸福?她也是庶女。   丁柔戴上了遮挡住脸颊的帽子,随着丁敏乘坐的花轿出门,在门口时看到尹承善在马上同岳宁侯说着什么,一身喜服的岳宁侯还是挺英俊的.   丁敏透过帘子,看见岳宁侯对尹承善略带几许敬重,心里越发的不少受,岳宁侯觉得通过丁敏同广州知府成为姻亲是好事,他走的海上贸易有很多的货物是需要从广州上岸,于是他对尹承善越发的客气亲近。   丁柔轻轻的摇头,真不知道丁敏到底想什么,伴娘伴郎抢走风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花轿沿大街行进,娶亲的队伍很壮观,沿途的百姓看热闹,岳宁侯为了这场婚礼下了一番的功夫。   在岳宁侯府门口,花轿停下,燕喜妈妈搀扶着丁敏下轿,丁柔跟在丁敏身后,步入喜堂准备拜天地时,"等一等,等一等,她是不是应该先给我娘的灵位行妾室礼?"   满堂的宾客齐齐沉默了,丁柔抬眼看去,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慢慢的走出,从长相看同岳宁侯极为的相似,只是他肌肤白净,上挑的眉头露出几许这个年龄少年特有的叛逆不逊,面对尴尬的岳宁侯,少年叛逆少了一些,低头说:"我想母亲会想看看是谁嫁给父亲,母亲一直盼着有人能照顾您,我...我想母亲了。"   丁敏虽然盖着盖头,但身体气愤的颤抖,前生丁柔怎么没遇见这种事?行妾侍礼,她是妾吗?岳宁侯对嫡子很宠爱,但今日实在是不给丁家面子,岳宁侯看向了陪在丁敏身边的丁柔,"六姨..."   丁柔摘掉了帽子,扶住丁敏的手臂,对少年说道:"丁家诗礼传家,最重视规矩,即便你不说,我三姐姐也会拜祭嫡夫人,三姐姐会代替你母亲伺候三姐夫,照料你,也应该请故去的夫人放心。"   丁敏扣紧了丁柔的手腕,"我...我..."   丁柔压低声音说:"三姐姐是继室,你不能不去。"   这也是丁柔不做后**根本原因,后妈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岳宁侯的嫡子说大不大,正是叛逆的时候,不容易被丁敏感化收买,反倒旁人挑拨几句对付丁敏,除非圣母qíng怀感化他,丁柔自认为没有圣母心,别人的儿子永远是别人的。   ps大家别催,下一章就出京城了,另外求两张粉红。   第三百四十八章出京   岳宁侯嫡子陈复叛逆任xing,虽然还没拜堂就让丁敏祭拜岳宁侯过世的嫡妻灵牌略显得唐突,但自从太祖皇后之后,大秦帝国对嫡妻的优待比以往任何朝代都盛。   继室在原配灵位前行妾侍礼,那么在原配面前就是妾,陈复明摆着不给继母面子,故意为难于丁敏。   送嫁的丁柔代表丁家,但既然舍得丁敏做继室,为丁敏将来考虑,明面上丁家也不会多说什么,如果丁家给丁敏明目张胆的撑腰,明天不明究竟的人定然会传出丁敏不疼原配嫡子的传言,世人都同qíng弱者,尚未成年生母早丧的少年更引人同qíng。   岳宁侯不舍得嫡子,但也不能太不给新婚妻子面子,说道:"明日再拜祭。"   "父亲,她在母亲面前是不是妾?行礼再拜堂有错吗?让母亲提前看看您的继室夫人,母亲也好安心。"   陈复不依不饶,丁柔退后几步,他说出这番话背后一定有人指使,只是不知道是原先嫡夫人的娘家,还是府里的众多极品们,丁柔明显看到坐在母亲位置上老刘氏难掩的笑意,是觉得丁家出丑了?她想了一会,又退了两步,尹承善走到她近前,"怎么了?"   丁柔苦笑的摇头,她能说什么?即便再不忿她也不可能为丁敏出头,将心比心自己的丈夫,家产,儿女属于看另外一个女人,谁心里都不会甘愿的,如果陈复敬重丁敏如母,那他的生母又算是什么?就那么忘掉了?   丁敏柔软的声音从盖头下飘出:"复哥儿说得也是,我是应该先去拜见姐姐。"   陈复怔了怔,岳宁侯脸上有一抹欣慰,丁敏继续柔声说:"我头上的喜帕没取下,看路不方面,如果喜帕飘落是不吉利的事qíng,姐姐也不想侯爷有祸事,也不愿意岳宁侯府不吉利。我先同侯爷拜堂,然后入了dòng房挑开喜帕再去拜祭姐姐,我一定会执...妾侍礼,告诉姐姐我会照顾你,料理好侯府,你看这样行吗?"   丁敏将自己的谦卑,委屈等等表露得很是清楚,即便她不曾露脸,但在宾客面前这种表现足够了,丁柔眼睛眯了眯,丁敏想让自己羡慕她做侯爷夫人,可她只看到了丁敏的难堪,丁敏心里如何不恨?但她并没被仇恨冲走了理智,这句话换来岳宁侯的疼怜愧疚。   是她自己想到的?还是前生她看谁做过?如果是她自己的智慧,那么摆脱了丁家处处被限制被大太太算计的境地,摆脱了丁柔给她的压力,没准丁敏能同老刘氏走上几个回合。   岳宁侯如丁柔所想,眼里闪过一分疼惜,如果丁敏一直聪慧下去,岳宁侯府没准真会中兴,但如果丁敏的聪明是学来的,岳宁侯将府中的事qíng全部托付给丁敏绝对是灾难。   丁柔皱了皱眉,前生如果原本的丁柔嫁了姐夫做继室夫人,那么丁怡的儿女可能还不会走路,自然不会被谁挑拨着给继夫人难看,何况丁柔也是丁家的女儿,身为嫡妻娘家的丁家不可能挑拨外孙同她作对。   莫非丁敏突然聪明了?丁柔对丁敏的将来多了一分的期待。   陈复如果再胡闹下去,是丢岳宁侯府的脸面,老刘氏站起身,疼惜的拽过身尴尬的陈复,向岳宁侯解释说:"复哥儿太想儿媳妇了,好在你娶进门的继夫人是个懂事的,要不然真真是没脸。"   陈复对老刘氏不亲,生母去世时,他有了记忆,母亲故去前说得话他一直没忘,岳宁侯也早早的将陈复迁出外外院居住,在他身边安排了很多人伺候着,不给旁人下手的机会,"祖母,我...我..."   "我明白你惦记着姐姐,我从未想过取代姐姐。"丁敏停顿了一会,"我只是替代姐姐照顾你,照顾侯爷,复哥儿大可记住姐姐,你是她亲生儿子呢。"   岳宁侯握住了丁敏的手腕,丁敏头低得更深,老刘氏慈爱的说:"好孩子,你如此懂事我往后一准疼你。"   "多谢母亲。"丁敏羞涩的话语,越发显得她大度善良。   岳宁侯牵着丁敏走到喜堂中间,看了司礼的一眼,他醒悟过来,"请老夫人上座,受儿子儿媳叩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走过既定的程序,岳宁侯在新房里挑开了丁敏的头上的盖头,丁敏羞涩的抬了抬眼,同丈夫对上的那一刻,丁敏忙低头,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侯爷。"   她想到了前生,婚礼虽然没有今日奢华,但她也没像今日这样侮rǔ,她前生的丈夫长相寻常,但是少年郎,不是已过而立之年的岳宁侯,他没有妾侍,在她进门前通房被远远的打发了,可如今丁敏身边恭谨的站着五六名妾侍打扮的人,前生梅家人口简单,今生岳宁侯亲戚她可能都认不全。   丁敏即便坐在富贵堂皇的新房,摆设铺陈一样样都jīng品,此时她心底有几分迷茫,有几分错愕,心门...放下...她的目光落在了一边的丁柔身上,不,她不应该迷茫,丁柔能做到的,她比丁柔做得更好,她学会了丁柔的妆模作样,她比丁柔更为出色。   丁敏同岳宁侯手臂jiāo缠,饮了合卺酒,岳宁侯低声说:"夫人且歇一歇,祭拜的事qíng明日再说,复儿只是一时冲动。"   "妾身不怪复哥儿,有复哥儿这样好儿子,姐姐是有福气的。"   岳宁侯撇下了丁敏去外面陪客人饮酒,丁柔眼看着丁敏陷入妯娌妾侍的包围,无奈的摇头。岳宁侯府确实富庶,开国列侯的府邸占地很大,虽然比不过信阳王府,但比兰陵侯略胜一筹,富贵上也高于兰陵侯府,岳宁侯能为二皇子砸进去一百多万两银子而不伤筋动骨,这可不是寻常侯府能做到的。   尝到甜头的二皇子是不会轻易失去岳宁侯这个钱袋子的,夺嫡也是需要银子铺路,丁敏能应对得了吗?丁敏被几个或慈善,或腼腆,或慡利,或jīng明的妇人包围,万花从中一点红,这是她选择的生活。   丁柔退出了新房,尹承善帮着岳宁侯挡了几杯酒,被宾客拽着闲谈,他比岳宁侯显得有人缘,好在他很有分寸,绝不会抢岳宁侯的风头,说了几句话,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离开了酒席,同丁柔回合到一处。   岳宁侯府彩灯高悬,红色条幅挂满了府邸,花团锦簇,富贵之家,处处洋溢着喜气。尹承善眸子明亮,"夫人。"   丁柔勾起嘴角,将自己的手放在尹承善的手心,道路两边红彤彤的灯光映在地上,仿佛铺陈了一条红毯子,丁柔随着他走在上面...丁柔轻笑出声,手上传来的热度让她的脸颊有了几许的红晕。   "怎么?"尹承善侧头问道,丁柔笑着摇头,撇开了脑子里关于现代婚礼时的想法,这里是永远不会属于她的岳宁侯,是丁敏的婚礼。   出了侯府大门,尹承善想着扶丁柔上马,见到她眼底的犹豫,京城同乘一骑哪怕是他们是夫妻也不太稳妥。   尹承善不想让丁柔为难,女子更容易被人非议,同样的事qíng,他做了许是偶尔穿出风流的名声,但轮到妻子丁柔,没准会被议论轻浮,在出京的当口,真有不好的事qíng传开,杨氏会多了借口,他不想同丁柔分开。   尹承善一手牵着马的缰绳,陪着丁柔向尹府走去,"夫人。"   "嗯?"   他侧头,她抬头,他最终摇头:"没事。"   丁柔怎么会被岳宁侯府的富贵困住,如果她是贪恋身外之物人,她绝不会嫁给自己,但没给丁柔舒心的日子,尹承善引为憾事。丁柔微微垂着脑袋,看着脚下的路面,"夫君成了广州知府,如果我还不知足,老天会不会降下一道雷劈我?今日三姐姐都开玩笑的说,我是天下第一知府夫人呢。"   尹承善嘴角翘起,愉悦的低声说;"老天如果因你是知府夫人就降下雷劈你,一旦你成了首辅夫人怎么办?"   丁柔信任度一笑,"那许是另一番景象了,不过我知道她们一定会围着我说,你真真是选了好丈夫,给了你一辈子的荣耀——封妻萌子。"   "会的,会有那么一日。"   尹承善攥紧了丁柔的手,丁柔并不吃惊他的野心,不想做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既然不如政坛仕途,谁不想登顶成功,谁不想成为皇帝之下的第一人?   过了两日,丁柔收拾好了行囊,去丁府告辞,丁敏回门她是赶不上了,丁柔挺好奇丁敏过得怎样,新婚之夜没落红,即便岳宁侯和老刘氏知晓怎么回事,即便岳宁侯不在意,这则消息老刘氏绝不会放过的,同太夫人,丁老太爷依依惜别后,丁柔面对了另一道必然的难题。   "母亲是什么意思?"   "你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也需要人伺候小四,你到广州得忙着安家应酬,还得照顾你姨娘,小四身边哪会离开人?我给你两个使唤的婢女。"   丁柔忽略了清秀客人的少女,问道:"是婢女?"   杨氏点头说,"如果你觉得伺候得好,也可开脸做姨娘,别让小四闹出笑话来。"   "多谢母亲。"   丁柔收下了两名婢女,整理行囊,随尹承善出京。"我不想节外生枝,我会让杨氏明白婢女就是婢女,她以为她们能做什么?"   ps丁敏的宅斗生活不是主线,但会涉及。出京是很好,但丁柔依然要面对许多的问题,他们夫妻在磨合中高升,写丁敏的婚礼,主要是想写继室难为,咳咳,继续求两张粉红。   第三百四十九章到达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尹师兄,保重。"   京郊十里长亭,尹承善同年轻的师弟们依依惜别,除了他们之外,旁人以为他还会在京城带上两日,于是在丁柔眼前的大多是穿着燕京学院服饰的少年郎,他们的目光里有对尹承善的敬意,仰慕,以及追随。   败杨和,阐心学,中探花,做知府,尹承善身上有让人追捧因素,在年轻一代无人是他对手。他同师弟们惜别而不是悄然离京,用意在于他们是京城里他的眼睛。   "师兄保重。"   来送别的师弟们在牛师兄的带领下齐齐的躬身行礼,衣带飘然,一派肃穆之色,丁柔放下马车帘子,难怪他说燕京学院毕业的学子,大多会成为他的追随者。   尹承善从燕京学院毕业,那里留有他的传说。丁柔小腹坠胀,岚心将暖炉递给她,"四奶奶。"雅jú也奉上了热乎乎的红糖水。   "姨娘安排在后面了?"   "是,王妈妈陪着。"   丁柔因为小日子准时到来,身上没什么力气,依靠在垫子上,她没急着同姨娘增进感qíng,让王妈妈多同她谈谈比她贸然去要好很多。从她得到四品诰命之后,丁柔明显看出她对自己的疏远,敬意,那顶诰命凤冠仿佛一座大山压着她一样,可能当时在落凤山闹出的动静太大,吓到她了。   "樱红,绿柳,她们两个可曾老实?"   丁柔感觉马车启动,问起杨氏给的婢女,岚心撇了撇嘴:"看着倒是老实,见到奴婢时她们吓了一跳,仿佛歇了心思一样,不晓得是真是假。"   虽然尹府上很多人都说岚心是最出挑的,但她不经常出门见得人她不多。自持美貌的樱红绿柳见到岚心不吃惊就怪了。小姐陪嫁丫头,最后大多成为通房。   雅jú轻声说:"奴婢瞧着樱红是个有心计的,安安分分得帮着奴婢做事,柳绿总是打听,四奶奶收拾细软时,她没少在回廊下转悠。"   "柳绿转悠,你说樱红有心计?"丁柔鼓励般的笑笑,"说说看。"   "奴婢也说不好,樱红不言不语,看似恭谨,但总觉得有不妥,按说她们都是太太赏给四少爷的,但樱红好像疏远着四少爷,同奴婢也不多话,但是临离开京城时,奴婢眼看着她背地里哭。"   雅jú将丁柔背后的垫子向上提了提,丁柔将暖炉放在膝盖处,手轻拂两下,含笑问:"继续说。"   "四奶奶教过奴婢,看事不能看表面,虽说同亲人送别,但哭的地方..."   "是冲着四少爷去的?"岚心立起了眼睛。   丁柔摇头道:"她如果冲着夫君去,我能容得下她?樱红...是做给你们看的。"   "为什么?奴婢也帮不上她,何况奴婢是四奶奶的人,帮她?脑子有没犯糊涂。"   岚心的话,雅jú也是赞成的,都是做奴婢的,帮得上什么?丁柔说道:"最关键的是同病相怜,她的苦涩,痛苦等等只要被你们知晓了,定然会同qíng她,怜悯弱者是人的本能,只要同你们两个jiāo好,寻常谈话间总会露出点口风,同为丫头帮衬一把也属于正常,打听出夫君的喜好,她才有可能接近他,贸然靠近,不怕我怪罪?"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想错了她,她本意是想脱离母亲的控制。"丁柔将暖炉按在小腹,阵阵的暖意驱散了小腹上的寒气,"我真想会会樱红。"   "原来她如此多的心思,要不试试她?"   "试?"   丁柔摇头,眸光平静如水:"男子是经不住试探的,被夫君知晓,心里总会有疙瘩,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处置不好,我又怎能帮着夫君?广州看似富庶之地,但却不能走错一步。"   "奴婢会看着她们。"岚心同仇敌害的说:"她再可怜,奴婢也不会信。"   丁柔拍了岚心的肩膀,眸光落到若有所思的雅jú身上,岚心忠心足够,但xing子使然也难成为心府极深的人。她知晓只要不犯错,丁柔不会抛下她,但雅jú却不同,心思细腻,想要的得到丁柔的信任,她必须更为仔细,不被主人信任的大丫头处境并不好。   "要不奴婢试试她?"雅jú主动提议。   丁柔同样否定,"你们两个心中有数就好,从燕京到广州风餐露宿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我没空同她们算计。"   雅jú垂头,"奴婢明白了,既然她舍不得京城,舍不得父母,留下也是四奶奶的开恩呢,只是您..."   "母亲既然把她们给了我,自然是由我做主了。"   丁柔唇边勾出笑意,同杨氏面子上的qíng分,初到广州人身地不熟,身边如何不能留下个后患,为了那一丁点贤惠的名声,将樱红这种看不透的人留下,事qíng没准坏在她手上,提防不如清楚gān净。   丁柔让王妈妈去陪着姨娘也是担心她们两个在姨娘面前装乖,对尹承善的生母,丁柔可没对柳氏放心。   天色傍晚时,他们一行赶到了驿站歇息,出示公文,驿站的人很热qíng的接待尹承善,但却抱歉的对尹承善说:"上房住的是回京述职的福建总兵,卑职给您安排在西厢房如何?"   尹承善也没为难他,点头答应了,福建总兵比他官职高,何况人家早到,没有让他让出正房的道理。尹承善安置下来,见丁柔倦怠的靠在炕上,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你先歇着,一会驿站的人会给你送些热汤过来。"   丁柔说道:"夫君是打算见福建总兵?"   "出京城之时,听说福建海上不太平,皇上召他回京述职也在于此。"   丁柔被尹承善按住,他摇头道:"你别同我折腾了,海上大不了是小打小闹,没什么大事。"   丁柔已经托人将福建,两广的官员都打听清楚了,就连官员的家眷姓氏,她也熟记在心,"岚心,把箱子打开,我记得有一汝窑的釉瓷盘子来着,找到盘子放到宝蓝色天鹅绒的盒子里。"   "是,四奶奶。"岚心翻箱子去了,丁柔对尹承善说:"我恍惚记得总兵大人对母极为孝顺,他**偏爱釉瓷,老夫人不喜欢花花绿绿的礼盒,你一并带过去。"   尹承善放心的笑道:"难为夫人记得如此清楚。"   丁柔斜睨了他一眼,尹承善手碰碰她的嘴唇,可惜,小日子...尹承善落在丁柔腹部的目光露出一分遗憾。   岚心准备好礼盒jiāo给尹承善,丁柔叮嘱:"刘总兵脾气bào躁,夫君多注意些,当兵之人很难中意书生秀才。"   目送尹承善离去,丁柔按了按额头,他是失望没有怀上孩子吧,丁柔原本的身体经过那场大病亏了一些,虽然其后有太夫人帮着调养,又有王妈妈等人的补药方子,但杨八妹曾说过,她有身子不能着急。   丁柔尽量的放轻松心qíng,子嗣缘无论她前生今世都很淡薄,凡事顺其自然好了。齐妈妈端着汤碗进门,"四奶奶趁热喝了吧。"   小日子的时候调理更是疏忽不得,丁柔喝了汤药,问道:"姨娘安顿好了?"   "王妈妈陪着她,四奶奶放心就是。"   "夫君去见总兵,一定会饮酒,一会熬点醒酒烫。"丁柔躺不住,起身说:"摆饭时,请姨娘过来,我陪她一起用。"   "是。"   用晚膳时,坐在丁柔对面的李姨娘连手都不会放了,好像屁股下面有针扎她一般,丁柔没热qíng的给她夹菜,怕再吓到仿佛兔子一样的姨娘。   见丁柔平静的吃菜吃饭,她才稍稍放心,垂头吃着饭菜,雅jú的声音传来:"四奶奶,樱红肚子不舒服,奴婢看得请大夫来看看。"   丁柔慢慢的放下筷子,笑吟吟的说:"姨娘慢用。"   "去找大夫给她看看。"   "是。"   在厢房躺着的樱红听见大夫说她是闹肚子,得休养几日后,眸子瞬间沉寂了下来,"大夫,我还能伺主子吗?"   "你现在不成,躺上两三日就好了。"大夫以为官眷太过刻薄,把小丫头不当人用,对雅jú说:"得歇息五日,病好后半月不能做重活。"   "知晓了。"   雅jú送走了大夫,给樱红倒水时被她拽住袖口,"你为什么要害我?"   雅jú低声说道:"我的主子是四奶奶。"   樱红委屈的说:"我从未想过害四奶奶,我可以不听太太的,我只认四奶奶啊。"   "对不住,四奶奶不信你。"雅jú将茶杯放在她手中,"四少爷是知府为你病qíng耽搁不得,你留在此处养病吧,等这休养好了,坐马车回京城去,四奶奶是心慈的人,不忍你同老子娘分开。"   樱红痛苦的阖眼,"柳绿呢?"   "四奶奶吩咐,如果她想陪你回去的话,四奶奶会成全。"   雅jú说完这句话离开了,樱红苦涩的笑着,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没想过四奶奶如此不留qíng面,就不怕京城的议论她善妒?   深夜十分,丁柔睡得香甜,泛着寒气的小腹好像也被发热的东西盖住,"嗯?"   "小柔,我回来了。"   "嗯。"   丁柔在他怀里继续安睡,方才还醉醺醺的尹承善吻了吻妻子的脸颊,眼睛晶亮,兴奋的沉吟:"夫人,广州许是再有海战,有大场面。"   sp官夫人真心不好做,步步惊心。   第三百五十章下马   樱红如丁柔所愿的留在了驿站,过两日回转京城。柳绿老实了许多,不在摆杨氏所赐通房丫头的谱,被送回京城绝对,诶有好果子吃,杨氏的气会发泄到她们身上,丁柔知晓杨氏的残忍,但她不可能经隐患留下。   之所以没将柳绿一道打发了,最根本的是柳绿留着也好给杨氏一点希望,省得她再懂歪脑筋,即将达到广州时,丁柔将柳绿jiāo给了齐妈妈,有她看着,柳绿掀不起风làng来,尹承善就算出轨饥不择食也不会用杨氏派来的人,何况丁柔也不会给柳绿任何机会。   将樱红打发了是她太jīng明了,看着她太费功夫,丁柔扶着岚心的手出了船舱,虽然只是内河码头,但来往的商船云集,码头上的人来人往,有卸货的工人,也有锦衣华服的客商,丁柔深吸一口气,广州...这里就是大秦帝国的广州?   她不再是关在京城丁府的小鸟,虽然不至于还快天空任鸟飞,但比京城会自在许多。尹承善先跳上了码头,伸手到她面前,含笑道:"夫人。"   丁柔又一次将手放在他的手掌上,尹承善用力,她离开了在水上漂泊五六天的船只。他们到达杭州后,便改变了行程,从马车改为坐船,走得商途,因此没人来迎接他们,广州城的大小官员等候着陆上驿站的消息,谁能想到他们的顶头上司已经到了广州城。   "去知府衙门?"   丁柔能感到来往客商落在他们夫妻身上的笑意,也许在猜测他们是新婚出来玩的小夫妻。丁柔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向客商点头微笑,换来的是他们更浓的笑颜,也有热qíng的上前给他们介绍广州的哪家客栈好,或者打听他们是做什么生意的,没准能一起赚钱。   尹承善脸色有些僵硬,虽然他不像迂腐文人那样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但商人的热qíng,尤其是对妻子的热qíng,他没有当场甩脸色已经很不容易了,从岚心手中拿过戴帽扣在丁柔头上,牵起她的手,对热qíng的商人冷然的说:"借过。"   商人大笑:"年轻人,火气不小嘛。"   还想再说什么时,见到船上卸下来的箱子,他们走南闯北的,见识不凡,箱子的花纹用料是官宦人家,搬下船的箱子数目不少,小夫妻不是来游玩而是在广州常住,由此商人们更多了几分慎重,打量起尹承善,仔细辨别他通身的气派,也不像是大家少爷,反倒有些官气。   "年轻人在何处发财?"   丁柔脚下一顿,说话的是一名胖胖的圆脸小眼睛中年汉子,同南方男子普遍不如北方高,他的肚子圆滚滚,穿着一件丝绸长衫,显得憨态可掬,只是他方才一直一旁看热闹,从周围人对他的尊敬来看,他的生意是做得很大的。   虽然他小眼睛里透着打量,但却不让人厌烦,丁柔突然眼前一亮,"你是人称笑面财神的萧老爷?"   来广州之前,丁柔不仅普及了广州到大小官员,同时也了解了广州城的大商人,萧老爷有一个很温柔的名——小玉,据说是他出生时差一点夭折,有是萧家唯一的一根独苗,为了能养大,当时老夫人起了小玉的名,他虽然平安长大,对谁也愿意笑呵呵的,但只要谁提起他的名,准保翻脸,于是都称呼他萧老爷。   丁柔知道的这么齐全,还是多亏了京城钱老爷帮忙,而且柳氏将广州的生意jiāo给她帮忙看着,丁柔见过几个南面的管事,萧老爷虽然没有岳宁侯那么有名,但在广州地界上是无人不知的大商人。   "你认识我?"萧老爷笑呵呵的说:"正是萧某。"   "夫君。"丁柔碰了碰尹承善,虽然再有银子的商人也无法同官员相比,但能同大商人认识了,对尹承善在广州执政安民很有好处,官商自古以来都是连在一起说的。   尹承善不是不通俗物的人,点头道:"久闻萧老爷大名,今日得见幸甚。"   "哪里,哪里。"   萧老爷双眼都笑没了,同尹承善攀谈起来,也是详谈,他越是心惊,他见过的人多如今牛毛,但从未见过像眼前的青年如此严谨的,许多试探的话语都被他轻易化解,反倒是他的底细被青年探听了一些,他多了几分慎重——人才啊,从小夫妻的举止打扮上,应该出自名门。   尹承善同样也注意着广州的动向,他们从杭州坐船不单单是躲开广州的打探,因为知道复福建海上不太平,尹承善特意做穿绕到福建摸清楚详qíng。自古以来就有杀人放火金腰带的话,想要升官发财,单单指望着熬资历是不成的,尹承善出京来广州是为了早日荣升回京,因此有事qíng,他才有高升的资本。   另一方面沿途的衙门知道尹承善到了后,总是会宴请他,越是靠近南边,请客送礼越是频繁,尹承善的礼物是收到手软,因为又女眷跟着,也没什么不开眼的约他去欣赏歌ji,被琐事拖着,被江南各派系的先锋试探拉拢,尹承善厌烦得很,便改走了水路。   在他们谈话的时候,丁柔已经让人雇了车马,将行礼等物放到马车上,姨娘一直由王妈妈陪着,在杭州时,姨娘良心大发买下个可怜的小丫头,丁柔本是不愿意的,但面对她泪盈盈的眸子,丁柔不答应又担心尹承善多心,便同意了,小丫头起名叫小红,勤快手脚利落一路陪伴她,倒也省了丁柔的麻烦,王妈妈试探过她的底细,没看出有旁的心思,丁柔多了一分的安心。   一切都安顿好,丁柔走回尹承善身边,他同萧老板正谈论到海上贸易的事qíng,萧老板说:"香料,茶叶最抢手的,告诉你,南洋如今生意不好做,几十年前去奉太祖皇帝明令去南洋讨生活的人如今都是那里的大财主,不好骗...不是,都是不吃亏的,所以呀,生意越来难了。"   "我看萧老板不像是难的样子呢。"丁柔笑吟吟的接口,太祖皇帝为什么鼓励百姓去南洋?这其中...丁柔在了丁老太爷书房读书时,曾看过这一段的记载。   "敢问可是京城来的尹大人?"   在同萧老板惜别时,远处走来一名穿着青衣头戴小帽的随从,恭谨对尹承善拱手:"尹大人?"   笑眯眯的萧老板睁大了不大的眼睛,黑眼珠转了转,尹大人?是京城来的年纪弱冠的探花郎,当今的宠臣,新任的广州知府?   尹承善没有否认,当然也不会承认,反问道:"你是哪家的?"   长随模样的人殷勤的回道:"小的是布政使大人府上的,专门再此等候尹大人。"   广州布政使姓王,是尹承善祖母的娘家兄弟,在讲究姻亲同窗同乡的官场上,他按说应该是尹承善的一大助力,不过如此聪明猜测到尹承善从水上来,看来这位王家表舅也是个聪明人。   尹承善淡淡说:"是表舅派来的?"   "老爷担心尹大人人身地不熟,让小得来接应,顺便告知尹大人广州的一些事qíng。"长随向尹承善身边凑了两步,压低声音说:"两日前,两广总督出了广州去广西桂林视察民qíng。"   尹承善平静的说:"我知道了,让你家大人费心了。"   "小人还有..."   尹承善向一旁的萧老板拱了拱手,也不用多说什么,领着丁柔上马车,在马车行坐好,对那名长随说:"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这份请我领了。"   "去知府衙门。"   随着他一声吩咐,马车向广州城里行驶,萧老板小眼睛卡巴卡巴,广州来了这么一位qiáng悍的知府,这池水会被搅浑的,萧老板摸着肥肥的三层下巴,是不是他凑上一脚?做生意到他这份上,离不开官员的支持,每年他没少'纳税。'   "老朋友好像认识丁夫人,去封信问问状况。"   萧老板有了决断,以前他以为新来的知府会被两广总督引领的同僚生吞了,这些官场的老狐狸可不好对付,探花郎又如何,他们有得是手段,收买不成,会下狠手,但今日见到尹承善后,萧老板收起了对他的轻视,能让两广总督避开去了桂林,知府大人不简单。   马车上,尹承善把玩着妻子的玉手,或者屈起手指挠了她的手心,顽皮的仿佛孩童一样,哪有方才的沉稳老练?丁柔靠在他肩头,"你怎么想的?"   尹承善低沉的一笑:"我在杭州失去踪影,没按照他们既定的路程走下去,两广总督是恼了,才会这个时候离开广州。"   丁柔嗯了一声,当行程偏离时,这种局面他们早就想到了。都说广州知府是天下第一知府,但只是比京城府尹好一点,知府头上同样有一座大山压着——建在广州城的两广总督府。   一品大员,封疆大吏,天下三大总督之一,能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必是官场的老狐狸,文熙帝都不会轻动的重臣。   "不用他们下马威,等安顿好了,我摆席面请客。"   尹承善勾起了嘴角,搂住妻子,"还得麻烦夫人辛苦,为夫定会报答夫人。"   丁柔锤了他一下,尹承善抓住她的手腕,无莞尔一笑:"夫人想哪里去了,嗯?我收得报答是..."   ps官夫人的生活开始了,其实比写宅斗费劲,丁柔的对手都是老狐狸,打算将他们小夫妻生吞的老狐狸。求两张粉红。   第三百五十一章设套   没等尹承善说完,马车外面传来喊打的声音,"贱人,还不滚下车。""敢带着老子的银子养面首,真真是不知羞耻。"   尹承善握住丁柔的手腕,眼里闪过一分yīn狠:"下马威?"   "看来咱们改变行程,很多人都不满意,而且有些人知道咱们今日到达广州。"丁柔右手手指勾开帘子,二十几个壮硕的大汉堵住马车,他们手上拿得棍棒,领头的壮汉,一脸的横ròu,身材仿佛黑熊般魁梧,正对着马车骂骂咧咧的说着车上的人如何的无耻,旁边围上了一群不懂得详qíng的百姓。   指指点点间,也说越是难听,抛夫弃子,**下溅还是轻的。丁柔眯了眯眼睛,侧头问尹承善:"我去?"   尹承善脸色铁青,一把撩开车帘,壮汉大骂:"好啊,小白脸露头了,相亲们给我做个..."他向马车前冲过来,尹承善抬脚揣在他的胸口...因为他来广州赴任,又信不着尹大学士给他准备的随从,遂除了他们夫妻和几个丁柔的陪房之外,他并没带多少人过来。   马车也是在广州雇下的,车把式不敢惹事,遂凶徒很容易接近马车,尹承善可不是手无缚jī之力的探花,一脚将壮汉出踹个倒仰,"好呀,小白脸打人...兄弟们给我上..."   随着壮汉的人围上了他,尹承善从马车上跳下,顺手抄起赶马车的鞭子,抽在领头的人身上,脚踏在他胸口,冷笑着看向围上的打手:"你们谁敢动手?"   他的脚向下移动了几分,"你不想做太监的话,大可让他们上来。"   "不,不,别动。"壮汉心慌意乱,他是泼皮无赖,在广州混饭吃,设神仙局,充当打手,敲诈来往客商的银子,半个月前有人找到了他,给了他几张大额的银票,命他今日来搅局,他也不是傻瓜,派出去的手下说马车上一对年轻的夫妻,他放心的来劫道,没想到车上的仿佛学子一样的青年实在太硬气了,直接一脚将二百多斤的他踹到了,"好汉,好汉...饶命..."   像他这样泼皮混子都长了一双会看人多眼睛,谁能欺负,谁不能得罪,他们一般看得很准,尹承善一下马车,他就知道碰到扎手的了,躺在地上不敢卖力放抗,先让人出气,他才好躲脱身,"误会...误会...好汉..我狗眼看错马车了。"   "不是小白脸了?"尹承善脚底下用力,鞭子稍扫过壮汉的脸颊,"你麻烦大了。"   "大哥。"打手喊道:"你别得意,我们不过是认错了人,快放了我大哥,要不我们去报官。"   尹承善道:"去报官吧,我看看广州地方上谁能奈何得了我。"   在大秦治安还是挺好的,当然衙役同警察一样都在事后感到,不用他们报官,除了这么大的热闹,衙役焉能不到,"让开,让开。"   衙役推开围观的人,走上前来,一身统一的服饰,红黑相间,方正的帽子,厚底官靴,腰间带着刀剑和知府衙门的牌子,丁柔感觉像是看电视剧,衙役的穿戴是大秦统一的,设计也是源自于太祖帝后。   "王二麻子,你又惹事?"衙役头恶狠狠的瞪了壮汉一眼,转而对尹承善说:"公子爷请先放开他,有话好好说。"   尹承善的衣着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出身,衙役头自然会慎重,尹承善并没抬脚,泼皮壮汉在地上躺着,"好好说?他可不像是好好说的样子。"   "这个...这个.."   "广州是大秦有数的富庶之地,本人初来乍到,没想到刚进城就有受到如此污蔑,你说,当人指着鼻子骂你夫人时,你会平静的好好说。"   尹承善轻蔑的态度,让衙役脸有些挂不住了,"不是误会吗?"   "是误会,我只是没分清楚马车,是误会..."   "一句误能jiāo代过去的话,要你们何用?"尹承善手中的鞭子扬起,再次落在汉子的身上,"我夫人冰清玉洁,一句误会就能jiāo代?"   "公子爷。"衙役头劝道,"您闹得这么大,对尊夫人反而不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把他关进牢房,您..."   "你知不知道的我是谁?"尹承善收回脚,汉子连忙起身,衙役摇了摇头:"公子爷的贵姓是?"   尹承善转身靠近马车,"把剑拿来."   丁柔将宝剑递出去,轻声提醒,"戒骄戒躁。"   尹承善胸中的郁气少了几分,"没事,我有分寸。"   他拔剑出鞘,转身时宝剑尖指着方才的汉子,"谁让你来的?"   "您说什么,我...我是来抓yin奔的妻子...我是..."   "我再问一遍,谁让你来的?"   "不知道您说什么,我不就是找错了马车..."   话音未落,尹承善的宝剑一挥,他只觉得眼前寒光闪烁,他向后躲闪,但是右肩头却被刺破,他捂住流血的肩膀,右手几乎举不起,他是混过的人,明白面前拿剑的青年废了他的右手,"你...敢在衙役面前动手?我即便有错,但你当街行凶,我去衙门里击鼓告状去...你等着..."   "广州知府不会受理你的状纸。"尹承善将染血的宝剑收回剑鞘,谁也没想到,他敢如此做,衙役有些愣神,脸色也更为的难看,尹承善将宝剑挂在腰间,"侮rǔ我夫人,围着本官谩骂,有无人指使,他合该受此惩戒,如果本官心狠,他这条命都得留下。"   想要发活的衙役听见这话,有仔细的看了看尹承善,同画像有几分相似,"您是?"   "广州知府。"   "啊,知府大人。"   围观的人被一连串的惊变镇住了,眼前的青年就是广州知府?是不是太年轻了一点?尹承善的种种事迹,还是流传得很广的,广州百姓也有所耳闻。   尹承善抬高声音:"往后谁再胆敢污蔑本官及夫人,他便是下场。"   "你不用去做牢房。"尹承善对衙役头说:"给他带上最重的枷锁,领着他绕广州城游街三日。"   "这...不和律例。"衙役头不敢应承,旁边的人忙说:"大人说得是,小的一定照办。"   尹承善看了一眼说话的衙役,"你很机灵,律例被得也熟,比你们头qiáng。"   转身重新上了马车,尹承善留下一句:"大秦律例第十大项,第五条,无证据下,侮rǔ谩骂大秦帝国官员重罚。"   "可他不知道您是知府大人。"衙役头辩解。   "他知不知道我都是广州知府。"   尹承善让人重新驱赶马车,围观的人跟着马车去了广州知府府衙,直到马车进了府衙后,才逐渐的散去,纷纷传递着今日的消息,空置了几月的广州知府到任了。   大秦帝国有过规定,府衙同官员的府邸是分开的,虽然会隔的不远,但绝不出现年前是知府衙门,后面是府邸的qíng况。丁柔在马车里等候尹承善办理到任手续,原本她是打算先去安置下来,但尹承善不放心她独自一人去府邸,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发生意外。   丁柔原先以为他不信任自己应付麻烦的能力,心中对他颇有微词,被侮rǔ最深是她,他的脸色...快速办理好到任手续的尹承善不顾衙门属臣的挽留,极快的回到丁柔身边,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到了府邸,也是他抱着丁柔进屋。   丁柔眼看着他将岚心等人遣退,重新靠近她,"小柔。"   丁柔好像明白了,他是内疚自己受的委屈,同时告诉所有准备看热闹的人,他广州知府是重视妻子的,丁柔靠着他的胸口,靠着他的感觉不坏,唇边dàng起一抹笑容:"我没事。"   尹承善动了动嘴唇,丁柔拍了拍他手臂,安排的府邸收拾得听gān净,基本家具摆设都在,应该是上任留下的,累死知府府邸都是公产,是不可能变卖的,按照规定每年可从衙门领取修缮经费,当然这些类似规定是从开国后就有的,遂无进的知府府邸还是修缮得挺好的。   丁柔知道尹承善说不出抱歉的话,他做得很好,也不需要道歉,主动开口:"你是不是太莽撞了?我虽然心里是喜悦的,也知道你在维护我,但...谁设下这处好戏尚不得知,一旦他们有后手,你莽撞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   "凡是rǔ你的人都该死,我只是要了他一条膀子罢了,至于谁下的套子,总会知道的。"   尹承善扭过抬起丁柔的脸,同她额头相抵,"莽撞有莽撞的好处,铁板一块的两广,中庸隐忍不适合,直冲直撞没准会撞出个窟窿,我没有过多的筹码同他们耍yīn谋诡计。"   "那我呢?以什么样子面对官眷?"   "本色。"   尹承善嘴角翘起,她是最了解他的女人,"别因为我让自己受委屈,小柔放开一些,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嗯。"   丁柔搂住他的脖子,笑容飞扬,她不需要再隐藏自己了,该是什么样子,就可以什么样,也许现代的丁柔可以回归了。   一处环境优美的湖畔,一桩两层小楼,一张四角方桌,四人围坐,小楼里静悄悄,在桌上铺陈的纸张上,四人中的两人写下了,竖子不足为虑,另一人面前的纸张空白,最后一人的纸张上的写的是孺子不可轻视。   ps广州到形势比想的复杂得多,要不怎么可能快速升官。最近太忙了,下周我会抽空加更,感谢大家的粉红票,谢谢。   第三百五十二章安家   在广州安家落户使得丁柔忙得团团转,府邸是空的,在尹承善到任前按照惯例重新修缮了一番,五进的院落收拾得很齐整,后院有小溪,有湖水,凡是可享受到的一样不缺。丁柔并未改动府邸的格局,重新安排了住处,将姨娘安排在有花有糙位置最好的院落。   她最近一时一刻也离不开新买来的小红,有了小红的陪伴,她敢于向丁柔提出要求,也敢于说话了。当初为了能买下小小红,她差一点给丁柔跪下。   "姨娘早些安置,有什么需要便同我说。"丁柔辞别姨娘,小红屈膝相送,丁柔在出门前目光扫过她,前世的缘分吗?有看到姨娘不在局促不安,有小红还真不一样,这样也很好。   "恭送四奶奶。"小红的声音清凉,丁柔笑了笑:"你好生伺候姨娘,我不会亏待你的。"   "是,四奶奶。"   丁柔慢步离去,小红撩开帘子回到姨娘身边,"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四奶奶是个孝顺的。"   姨娘嘴唇动了动,水盈盈的眸子露出一分的挣扎恐惧,她再蠢一能明白落凤山的事qíng绝不是偶然,丁柔连皇上的心思都猜到算准,她...害怕,却不敢同小红说起,落凤山的事qíng尹承善jiāo代过她烂到肚子里,她叹息道:"她不仅孝顺,还很聪明,谁比不过她,只是太太总是说,慧极必伤...她一点没有一点顾忌,一旦四少爷...不好,她能将四少爷..."   "怎么?"小红递上茶盏,"四奶奶总不会做对不起的四少爷的事儿,奴婢瞧着四奶奶很重视四少爷。"   "罢了,罢了。"   她喝了一口茶水,拉着小红的手叮嘱:"我初见你,就像是看见我当初儿,你也是个孝顺懂事的,我将来不会亏待你,对四奶奶,你的尊敬着,千万别得罪了她,看我生了四少爷的份上,只要四少爷守着她,她会给我几分脸面,但你...小红啊,我不想害了你,记得远着她一些。"   "瞧您说的,奴婢心里只认您,四奶奶身边一堆的妈妈丫头跟着,奴婢是您的人,不用伺候四奶奶的。"   "这就好,这就好。"   丁柔回到正房,坐在临窗的躺椅上,从旁边的桌上拿出账本核算着,一座府邸支撑起来,光凭他们带来这些人是不够用的,她到达第二日便让采买了几名丫头,小厮,想也知道敢于当街试探尹承善,这些人中自然也会派过来的探子,丁柔没让他们签下死契,小恩小惠养不熟,她从没指望着用善良感动探子。   她只是让齐妈妈教教他们尹府上独特的规矩,一条一条全部列出来,犯了就罚没设么好说的,其实他们夫妻真没什么可打听的。   "四奶奶...小红她?"   丁柔翻看着账本,屋子里点着她最喜欢的茉莉味道的熏香,家具摆设也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安排放置,手翻了一页账本,丁柔说道:"我瞧着小红还是挺明白的。"   "只是她出现的时机?四少爷刚来到广州,该知道都知道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王妈妈躬身说。   丁柔目光放在账本上,继续翻页核算开支,一路上虽然收了不少的礼物,仪程,但每到一处也得礼尚往来,总不能空手套白láng,核算下来还是略有结余的,幸亏她在京城里买了一堆的特产。   "四奶奶。"   "消息一定是走漏了,但不一定是小红。"丁柔就没相信过当日街上的事qíng是赶巧了,"我不晓得她是不是可信,但我敢保证走漏咱们到广州消息的人绝不是她。她伺候姨娘尽心,留着倒也无妨。"   "府上这么多双眼睛,姨娘有一刻离不开她,只要放着她在吃食上动手脚,别的也轮不到姨娘身边的大丫头出头。"   王妈妈松开眉头,姨娘身边大丫头能做得事qíng太少了,莫怪四奶奶主动提出给小红大丫头的月钱,四奶奶将她绑在了姨娘身边,"新进来的小丫头..."   "姨娘xing子柔顺,不耐烦人多,又怕不认识的靠近,原先带过来的妈妈先安排给姨娘,等我教导好新来丫头规矩,在放姨娘身边去。"   "四奶奶,真是英明。"   丁柔放下了账本,同王妈妈相视一笑,王妈妈会意的说:"京城也该来消息了吧,信件总比咱们走得快。"   "不知晓安阳郡主什么时候出京,我受过郡主殿下的恩惠,她一旦来广州,我可得将..."丁柔眸子里闪过挂念,她不仅要好生招待,还得将广州地面平定了,柳氏苦了大半辈子,不能再让什么人伤害她。   "京城到广州路途遥远,有感上天寒地冻的寒冬,太妃殿下没准会将安阳郡主留到明年开chūn再动身。"王妈妈掐指算着月份。   "京城有书信给四奶奶。"   岚心挑开帘子进门,将几封书信送上,丁柔到广州当日便去让送信给京城,他们平安到达,家书比她料想得还快,丁柔拆开书信,是太夫人亲自写的,丁柔眼里多了一分的暖意,等到看完书信,丁柔说道:"最缺的人手快到了。"   "是太夫人?"   "嗯,祖母给我多陪送了几房人。"   丁柔把书信看了又看,太夫人jiāo代她如何同官眷相处,如何安排宴会,还给了她最缺的人手,没让她带着离开京城,反而是随后指派过来,料想正为没可信人发愁的尹承善,会感激她,也会感激太夫人。   '贤内助不单单是管家教养子女,六丫儿,外出应酬亦有玄机,多听,多看,细心,除了这些祖母也没什么可教导你的了,切记对qiáng刚易折,慧极必伤...你不是一人,有事多同你丈夫商量,另官场上应酬难免,广州又是奢糜富贵之地,青楼画舫林立,你得区分清楚,什么是逢场作戏。'   丁柔眼眶湿润,这些话太夫人在她离开京城的时候没说,是怕自己听不进去,到了广州见了复杂的状况,太夫人再说,她会多想几日,"逢场作戏吗?可我真是不喜欢。"   这不是原则的错误,她总不会同有尹承善为此时拌嘴。岚心又说:"四奶奶,给广州命妇的请帖写好了,您看什么时候送出去?"   "等我拜见两广总督夫人之后再说。"   丁柔让岚心将信件收好,她在没事的时候会再看看,丁柔仔细看着印好的请帖,每一张都仔细看过,她起身坐在书案前,将请帖铺开,岚心帮着磨墨,丁柔提笔将亲自书写请柬,花纹独独特的请柬散发着淡淡的***香,上面留下几行清秀的字迹,好在她随丁老太爷练字,要不写请柬字不好看也会被人看不起。   将请柬写好后,丁柔封好,"送走之前,岚心你再看一遍,是否有不妥之处,务必小心。"   "知道了,四奶奶。"   不是丁柔慎重,是尹承善叮嘱她开宴会,是探路,更有寻找到突破口。尹承善已经到知府衙门处理公务,从他每晚回来时的脸色可看,他工作得不是很顺心。虽然他是广州知府,但衙门有一套既定的规矩,他想打破需要得是人脉,如今两广总督去出走,广州官场都在评估年少成名的他,光凭着以往的名声可不一定能打动人。   丁柔心想,希望她能在宴会上看出点什么来,晚上回府的尹承善笑容有些勉qiáng,丁柔也不多问,给他布菜,亲自伺候他梳洗,垂下的幔帐里,丁柔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他不是有挫折就放弃的人,但谁也不是受了挫折跟没事人似的,他又不是拿妻子出气的人,曾经意气风发的他来了广州后,才明白他能平步青云有多少的侥幸,不是说他没能耐本事,而是官场的老狐狸都是久经考验的,初涉政坛的他有些稚嫩。   "在京城时,我以为自己出类拔萃,算无遗漏,如今我才知道没有陛下的维护,没有师傅的关照,我断不会如此顺利。"   "我以为这是历练,经验的必经之路。"   "朝中老大人们也不会同我一小辈一般见识。"   丁柔听出他的赌气,莞尔道:"我以为这是传承。"   "传承?"尹陈善抬起妻子的笑脸,"什么传承?"   丁柔眼里满是笑容,"你才学惊艳在官场上觉得寸步难行,他们也不都是从懵懂青涩走向手腕圆滑成熟,走向老谋深算?当初他们受得委屈未必比你少,总是有人说千年的媳妇熬成婆...."   尹承善低笑:"你是说刁难信任官员的传承?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他们给我的历练?"   "熬不出头的,大多抿与众人之中。"丁柔靠眨他,轻声问道:"将来你也可以刁难后辈,其实不吃亏的。"   他心qíng大好,只要想到让他如今滑不溜丢的老狐狸们当初也曾被人刁难,尹承善胸中郁闷之气少了很多,"你就这么确信我将来有机会刁难后辈?"   丁柔翻了翻眼睛,仿佛他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阖眼道:"不同你说了,明日我害的拜见老狐狸的夫人。"   "小柔,你会不会..."   "不会,我也得积累经验,你放心吧,我不会受什么委屈,只要你稳,我就稳。"   ps对不起更新晚了,夜刚回来,抱歉。   第三百五十三章拜见   两广总督府门口有两座重大千斤的狮子,丁柔乘坐小轿路过时,暗自比较了一番,许是南狮同北狮不同,即便重量差不多,但南狮少了一分的狰狞气势,不过威武仍在。   她是拜谒来总督夫人,自然总督府不会开中门迎接她,不过比起尹承善被总督大人抛下,丁柔的待遇好很多,送上拜帖后,从东侧门进入了总督府。下了轿子,收拾齐整穿着宝蓝褶子,头戴钗环的四旬妈妈走上来,屈膝到:"见过丁夫人。"   丁柔轻笑点头,"有劳妈妈了。"   那名妇人笑容满面又带有几分热qíng的引着丁柔穿过抄手游廊,走到花厅。一路上,丁柔虽然目不斜视,但将总督府建筑尽收眼底,总督府远远赶不上世袭侯府奢华,来往的下人奴婢虽然处穿着整齐,但也不像是京城的勋贵人家奴婢穿金戴银,听说两广总督有名的清廉,从西花厅的简洁大方的摆设也可从中看出一二。   丁柔一向认为清廉不可能装上一辈子,总督大人二十为官,今年五十八岁,为官三十多年,从未听说他有贪污的风声。他同尹承善少年平步青云不同,虽然也参加过科举,但他的名次不高,在京城六部打杂,连翰林院都没资格进入,后来能外放做官多亏岳家相帮,但也是从县衙的主簿做起,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着实不容易。   总督夫人姓萧,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同李总督一见倾心,在众多求亲者中挑中了李总督,当时萧家是反对的,但架不住她苦求,刚开始李总督是依靠她娘家,后来...谁不称赞萧夫人慧眼识珠,如果李总督有翰林院的经历,没准现在会成为阁臣,冲顶也未尝不可能。   不过总督官居一品,除了首辅之外,总督的官职最高了,丁柔品茶,脑子里总结着总督府的人员。李总督算是qíng深意重,一妻两妾标准配置,三儿两女也常见,但耐人寻味的是三个儿子没有嫡子,全部是一名妾侍所生,两女中的一人也是那名妾所所出,萧夫人在四十岁上生下一名女儿,今年刚满十五,尚未婚配,作为总督府唯一的嫡女自然是不愁嫁的。   只是儿女的分布...丁柔将茶盏放在桌上,仿佛欣赏墙壁上的字画,那名妾侍能生下儿女,萧夫人不应该是善妒的,妾侍应该得李总督喜欢。   "夫人到,奶奶到。"   丁柔听见动静,连忙站起身,一五十多岁的夫人走进来,她穿着松香色半袖,外罩夹衣,中间镶嵌着宝石的额沫,发髻一丝不乱,面色红润,身体丰腴,她的眼角眉梢虽然也有皱纹,但并不显老,笑着说:"让丁夫人久侯了。"   "不敢。"丁柔屈膝,萧夫人身后跟着两名三旬左右的妇人,一人文静敦厚,一人妩媚生姿,但对萧夫人一如既往的恭谨,看打扮应该是儿媳。   萧夫人说道:"快起来,坐吧。"   丁柔礼数周到的向萧夫人身后的人行礼,才坐在了萧夫人对面,只听她笑着说:"早就听说尹大人的夫人是好的,今日一见名不虚传,真真是佩服尹大人哪里找得如此美人?"   丁柔腼腆的一笑,"萧夫人过奖了。"   萧夫人熟识的说她:"初来广州可还习惯?毕竟从京城过来的,南边的气候同京城不同,我随着老爷走南闯北的,刚到广州时也适应了一阵子。"   "府邸重新修缮过,气候上也还好,比京城cháo湿一些。"丁柔面带客气,赞道:"总督大人在多处为官,夫人的见识自然不同于我,将来有不懂之处,还望夫人指正。"   丁柔自然知晓萧夫人话语里隐含的意思,比起李总督,他们夫妻却是少了很多的阅历。萧夫人眸子一闪,淡笑道:"只要你不嫌我罗嗦,往后有什么难处,大可来找我,指正倒是谈不上,告诉丁夫人一些风俗还是可以的,外人说起广州来,都当这里地面是金玉铺的,你住久了便知道,广州穷苦百姓很多,富商收受阔绰,但穷人家...哎..."   丁柔认真的听着,沉静的不多嘴,萧夫人抚了抚袖口,上面的金线绣成腾云形状,"虽说总督府设在广州,但别的地方上的事qíng还是得管的,听说桂林有乱民,边境也不太平,老爷才去了桂林,没同尹知府减免,实在是qíng非得已。"   "萧夫人多虑了,公务为上,夫君也希望两广太平无视,唇亡齿寒,一旦两广出了乱子,对分夫君也是不好的。"   丁柔眸子里话出淡淡笑意,滴水不漏的还回去,"临出京前,陛下曾同夫君说过,向总督大人多学学,夫君也敬佩总督大人是能臣,兴高采烈的接旨,知府衙门同总督府福祸相依,等着总督回来,夫君定会来请教的,万一夫君得罪总督大人,还望萧夫人帮衬一二,夫君脾气急,总有不周全的之处,他对总督大人绝无歹意。"   萧夫人笑道:"我们老爷也很器重尹大人,总是同我说尹大人不像是官宦,能琢磨出心学的大儒必定非同一般。"   丁柔目光一凝,随即笑道:"学者大儒也得经事才能完善学说,学说不过是文人,牧守地方才能教化百姓,报效陛下,夫君虽说文人气重了一些,但从小皮得紧,让他整日的做学问,可愁死他了呢。"   "说得也是,回头我同老爷说一句,尹大人不仅学问做得好,亦有心报效皇上。"   丁柔笑吟吟的点头,"谁要说他是学着,他一准着急。"   萧夫人眼角上挑,说道:"我倒是听说尹大人文武双全,在海上还打过海盗不是?到现在海军统领衙门的人还常说起尹大人,当初多亏了他一计平寇。"   先头说尹承善是学着,现在又是文武双全,丁柔也不由得对萧夫人有些迷糊,但面容不显,回道:"也是将士用命,要不也不会有那场大胜。"   丁柔将请帖亲自递到萧夫人手上,"我偶得几株珍稀花卉,恳请萧夫人赏鉴,初来乍到的,想着多认识些人,多走动走动。"   "你的字不错。"萧夫人打开请帖,赞道:"很有风骨。"   "过奖了,萧夫人才是书法大家,在您面前我献丑。"   "好就是好,写得不好,我不会出声说好。"萧夫人又仔细的看了看,"簪花小楷你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在两广地面上你的字可牌前三。"   丁柔脸上带出一分喜悦,"多谢萧夫人。"   给萧夫人的请帖是唯一一张用簪花小楷写的,据说萧夫人最擅长簪花小楷,丁柔虽然有班门弄斧之嫌,但也让她明白丁柔并非一无是处的糙包,可用字画同她拉近距离,两广总督避开没准是真有事,从李总督的风评中可知,他不是苛责下属的人。   尹承善同他最不对付的一点是,李总督是苦熬上来的,而尹承善捷径走得太多了,李总督许是有本能的排斥,当下需要做得是扭转李总督的印象,不能让人有机可乘,总督同知府闹矛盾,倒霉的总是知府。   萧夫人同丁柔谈起了簪花小楷,越来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不是初次礼节拜访的话,萧夫人会留下丁柔用膳,丁柔将从老太爷那里听到的知识说完,再多说,她一准露怯,丁柔见火候差不多了,告辞离开总督府,萧夫人热qíng的表示,她会去拜访。   出了总督府,丁柔长出了一口气,岚心说:"奴婢瞧着总督夫人挺和善的,仿佛也挺喜欢您,您同她说书法时,她的眼睛都带着亮光呢,比刚开始亲热很多,四奶奶请柬没写错。"   丁柔含了一颗梅子,口中的苦味少了一些,摇头说:"萧夫人不会让人知道她真正喜欢什么,外面的传闻多半不准。"   "她不喜欢簪花小楷?"   "不是不喜欢,但她最喜欢绝不是簪花小楷。"   丁柔对这一点很笃定,通过一次拜访就能让萧夫人亲近,丁柔可没岚心想得乐观,岚心皱眉问:"总督夫人不会来花会?"   "她一定会来的,但不是为了我写的请帖,不想让京城或者外人知晓,总督同知府不对付。"丁柔可不管她为什么来,只要到了,就能给她在广州官场上打开一条路,至于这条路是越走越窄,还是成为通天大路,端看自己的本事了。   总督府,萧夫人看着请帖,旁边的花样少女说:"娘都看了好一会了,即便写得好还能有您好?不过是个庶女,我瞧着平平。"   萧夫人放下请帖,摇头说:"庶女...你瞧着她哪一点像是庶女?你看不起她,迟早要吃大亏的,去知府府上,你也跟着,记得少说话,多看看,对你将来有好处。"   少女不服气的撅嘴,萧夫人道:"我太宠你了。"   回到府邸,丁柔见到了太夫人从京城打发来的下人,总共十人,两男八女。丁柔再次感到太夫人对她的好,男子是给尹成承善使唤的,但数量太多,年龄太大会让尹承善感觉受制丁家,难免夫妻疑心,小厮反而是最好的,也容易被尹承善信任,而丁柔如今最缺的是管事通人qíng世故的妈妈,太夫人都考虑到了。   ps最近更新不定时很抱歉,夜最近很忙,码字的时间很少。   第三八百五十四章难为   京城岳宁侯府,一处雕梁画栋装饰奢华的屋,铺陈着松软被褥的炕上趴着华服少年,原本衣着光鲜的丁敏胸口是湿的,手腕上起了一层红疹子,铺着波斯长毛毯的地上一白瓷雕刻花鸟鱼的瓷碗深陷其中,华服少年陈复道:"你走,你走,我不要你假好心...咳咳咳...我病死也不吃你给我端的堂汤药。"   丁敏忍着被烫伤的疼痛,耐着xing子说:"复哥儿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不吃药病如何能好?"   "病死拉到,正好给你腾地方。"陈复翻身平躺在炕上,眼里满是嘲弄,"你不是早就想让我给你将来的儿子腾地方?你不是早看重岳宁侯府富贵,才...才在成亲前勾引我爹?别以为我不懂,你的元帕上可没落红。"   丁敏脸色煞白,差一点站立不住,成亲一月她受得委屈比在丁家一年还多,岳宁侯府的规矩是嫡夫人定下的,她作为新嫁进来的媳妇,每天得伺候婆婆刘氏,虽说刘氏对她很和善,但该受的规矩刘氏一点不会通融,岳宁侯的儿女不少,长辈也不少,他们用膳,丁敏只能在一边布菜。   还没等她拉拢岳宁侯的儿女,陈复处处挑衅她,拜堂时陈复当着宾客闹了那一出,新婚之夜,丁敏期待了很久的新婚之夜,岳宁侯刚解开她的喜服,她正打算柔qíng蜜意的相应时,下人来禀告,陈复喝醉了,痛哭不止,岳宁侯歉意的目光,让丁敏只能说出,'去看看复哥儿吧,我等你。'   喜烛烛泪斑斑,丁敏穿着嫁衣坐在炕上,再奢华的摆设也填补不了她空dòng的,丁敏不由得想到了前生,梅...他虽说不善言辞,长得也没岳宁侯好,但他对她温存体贴,在chuáng榻上从不让她受委屈。   喜烛快燃尽时,岳宁侯返回丁敏身边,因天亮还得上朝,岳宁侯也知道丁敏非处子,不知道陈复同他说了什么,他对丁敏多了一分的警惕,于是拽过她,将丁敏压在身下,略显得粗bào的qíng事,使得丁敏很痛苦,在他身下悲鸣呜咽,但岳宁侯不放过她,直到尽兴他才吻了吻丁敏的额头,翻身睡去。   元帕上无落红,岳宁侯不理会,丁敏又不能自己将血弄上去,刘氏早就知道丁敏的处子之身给了岳宁侯。刘氏没当着人面打开承装元帕的盒子,命丫头烧给陈家列祖列宗时,陈复突然跑进来,撞到了捧着盒子的丫头,盒子落地元帕露出,直到现在丁敏还能感受到岳宁侯府亲戚鄙夷的目光。   既然岳宁侯肯娶她,就证明丁敏婚前失贞的对象只能是岳宁侯,否则哪个男人肯戴绿帽子?世人对男子相对宽容,大不了说一句风流不羁,而只要女子行错一步,便是**,丁敏原本在婚礼上贤惠的形象被打了个粉碎,敬茶拜见长辈时,丁敏是qiáng忍着才能熬过去,长辈的嘲讽,话里夹枪带棒比割ròu还痛苦。   婆婆刘氏会帮着丁,但架不住旁人撺掇,刘氏也不出声了,她只是在人后告诉丁敏,忍一忍就过去了。   原本丁敏指望着岳宁侯给她撑腰,可成亲后,岳宁侯婚假都没休,整日里不知晓忙什么,每天回来很晚,他倒是很给丁敏面子,没找妾侍侍寝,但他也不会看出丁敏在后宅的困境。   丁敏知道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如果在的话,他怎么会不明白?三日回门,岳宁侯倒是陪丁敏齐回去了,但面对的是丁家的冷落,根本没丁敏期待的众人迎接。   她只见到了大太太,听得最多的是丁柔在广州如何风光,看得最多得是太夫人给丁柔的陪房,银两等等,丁敏心都在滴血。   原本想着向岳宁侯说说委屈换得他的怜悯,但岳宁侯冷然深究的目光,让丁敏张不开口,丁敏记得他回府说的第一句话'娘家借不上力,你好生在府上管家便是。'   陈复今天闹点这事,明天闹点那事,丁敏除了侍奉长辈之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陈复身上,只有感动的了岳宁侯嫡子,丁敏才有可能在侯府站稳脚跟。   丁敏哄孩子的法子都用过了,前生她对自己的亲生的儿女都没如此的好。无论是对他善良慈爱,还是仿佛知心大姐姐一样照顾他,或者陪他玩耍,陈复一点都不买账,总是戳丁敏最痛苦的地方。   有上述的种种,岳宁侯也没倒出功夫给丁敏请封诰命,丁家不提,岳宁侯也就抛在脑后,准备忙完这一阵再说,丁敏管家时越发的吃力,账本她是看得懂的,但岳宁侯府的开支等等,没有一两个月她根本摸不清楚,因她没有娘家支持,侯府管事对丁敏恭谨有余,但只要丁敏吩咐下的事qíng,能做成一半就不错了。   面对侯府的世仆,丁敏不敢一下子发作,至于丁敏的陪嫁,新婚半月就有腊梅爬chuáng侍寝,丁敏才弄明白大太太给她的陪房一个个又尖又滑,丁敏如何信任她们?   "夫人,夫人。"   丁敏清醒过来,盯着棚顶,迷蒙的问:"我在哪?"   "您在复少爷房里晕倒了,奴婢搀扶您回来的。"   复少爷...丁敏命中的克星陈复,"夫人喝汤药吧,大夫说您身上寒,得多注意。"夏荷是丁敏陪嫁丫头中,唯一不曾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岳宁侯眼前晃悠的人,她捧着汤碗,拿着汤勺喂丁敏喝药,仔细小心的模样,让丁敏不由得感动,嘴唇微动:"还好,我还有你在身边。"   "奴婢会一直伺候夫人,请夫人放心。"   丁敏靠着垫子,眸色迷离:"你说继室夫人都是如此吗?"   "奴婢不晓得。"夏荷将汤碗放下,扶着丁敏躺下,"您歇一会,复少爷会想明白的,侯爷是看重您的啊。"   丁敏倦怠的阖眼,眼眶湿润但却流不出眼泪,夏荷悄声的退出去,已经开脸第一个成为通房的的腊梅穿金戴银,打扮得很是齐整,扭着水蛇腰,扶着丫头的手走过来,"夏荷。"   "腊梅姑娘。"夏荷抚了抚身,通房不是姨娘,大多以姑娘称呼。   "夫人歇息了?"腊梅摆弄手腕的玉镯子,晶莹剔透的镯子非一般人可得,夏荷早就听说是岳宁侯赏给她的,院子里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是。"   腊梅向前走到夏荷近前,居高临下挑刺的打量夏荷,啧啧道:"咱们一起被太太派到夫人身边,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你成了夫人最倚重的人。"   "夏荷啊,你就不想吗?"腊梅目光里带着嘲弄,看夏荷脸上一派平静,不见任何的羡慕嫉妒,腊梅反倒是平静不了了,都是一样的丫头,夏荷凭什么比她们清高,   "早晚你也是做通房的命,夫人小日子又快到了,这可是你的好机啊。"   "我不知道你说在你说什么,我是不会背叛夫人的。"   "我们也不是背叛夫人,只不过是帮着夫人罢了,侯府上有好几位姨娘,没有我们帮衬着,侯爷能歇在夫人院落里?"   夏荷眸子泛起一阵的清冷嫌弃,退后两步说:"我的事由夫人做主,不牢腊梅姑娘费心。"   "哟,我发觉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yù迎还拒,你想走通夫人的路再伺候侯爷?我告诉你,夫人是个..."   "是个什么?"   丁敏手挑开帘子,站在门口,轻蔑的看了一眼腊梅,"我什么?"   腊梅好像很恭谨的垂头,"婢妾见过夫人,您身上可好些了?婢妾是询问夫人身体状况,方才夫人回来的时候,脸白得像纸,婢妾很担心。"   丁敏唇边露出冷笑,"担心什么?担心我死不了?"   腊梅泪盈盈的说:"夫人误会了,婢妾万万不敢如此想,您可别听夏荷这个烂嘴的人胡说,婢妾对夫人忠心可见,为您死都是心甘的。"   丁敏转身坐在炕上,"我也不用你为我死,你这样的奴婢我实在是不敢用,夏荷。"   "奴婢在。"   "打发管事妈妈找两个人伢子来,不拘多少银子把腊梅领走,卖身的银子...以及她这身行头就留给她,算是她伺候我一场。"   腊梅吓得失魂落魄,跪在爬到丁敏身前,"主子,主子,奴婢是侯爷的人。"   丁敏一脚踢开腊梅,她早就应该明白的,这世上她只能靠自己,前生她是见过丁柔对兰陵侯通房威风的,事后丁柔也告诉过她,即便她低于嫡妻,她也是侯爷夫人远不是这些通房丫头能嘲弄的。   '你就不怕侯爷回来责怪你?'   '三姐姐,我是他夫人,通房丫头的卖身契在我手里,搓揉捏扁随我心意,侯爷岂会管这些小事?况且能伺候侯爷可不是只有她,她走了,自然有后来人补上,三姐姐不懂,侯爷把她们当做玩物罢了,我不过是给侯爷换一批人。'   丁敏冷笑:"你卖身契在我手里,你以为侯爷会管你?"   "夫人,饶命,侯爷不会眼看着迫害妾侍。"   "你连姨娘都算不上,还敢说妾侍?即便是妾侍,我想如何,侯爷也不会管。"   丁敏目光落在门口岳宁侯身上,眼里闪动着盈盈水雾,"侯爷,您回来了。"   岳宁侯仿佛没看到腊梅,直径走去东隔间,腊梅哭喊:"侯爷。"岳宁侯没停下脚步,却看到柔弱的丁敏,"夫人,早些歇息了吧。"   丁敏陪着岳宁侯进去,腊梅呆呆的跪坐在地上,夏荷白净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ps如果不写丁敏,文少了三分之一,关于大家说丁敏笨的问题,有句话说牛迁到北京还是牛,丁敏不是不努力,但没有人教导她,古代不是消息满天飞的现代,没有论坛灌水,所以她知道都不多。原装丁柔能做到一是她聪明,二是她能装能忍,有空间时间积累,但丁敏就差了很多,太出头了不好,也许写到最后,大家会同qíng丁敏,丁敏是第一女配,戏份会占两成,将来会占三成。   第三百五十五章花会   在丁敏重新振作意图在岳宁侯府站稳脚跟时,丁柔在知府衙门里举办花宴,说是宴会,其实是她的敲门砖,同广州官眷夫人们碰面,花厅被重新布置,虽然是花会是幌子,但丁柔还是走通关系从码头见过的萧老板手中借了几盆珍奇的盆景,并且她命人去弦乐坊,找了几名弹琴的乐女。   在花厅的东边挂上水晶帘子,将乐女安排在后面,丁柔没让她们献唱,要求她们弹奏舒缓的乐曲,袅袅琴声增添一分独特的氛围。广州番邦人很多,因此比京城开放些,给了丁柔更大的发挥余地,虽不是全然自助餐的模式,但在桌上摆放着水果都切成了小块,一盏琉璃杯盛着双色的果汁,装点心的盘子也很特别,到来的夫人们不由得耳目一新。   跟随伺候的丫头统一穿着官绿比甲,下穿襦裙,统一梳双发髻,长串珠子的辫绳困住发髻,耳上一对点翠明月珰,就连手上戴的银镯子都是一模一样的,许是太过统一,又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五六名小丫头仿佛似一个人,随时照顾着宾客的喜好,在她们谈笑时,绝不出声,但只要宾客有吩咐,她们第一时间赶去伺候,   两广总督萧夫人笑着说:"你把她们调教的着实不错,我在广州呆了五六年了,从没见过这等的花会。"   丁柔谦虚的笑笑,"萧夫人过奖了,我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萧夫人手指了指旁边的谈笑的夫人,对丁柔越发显得亲近,"我同你说,广州总兵的夫人...诺,李夫人。"   丁柔顺着萧夫人的手看去,在众夫人之间,李夫人不是最年轻,也不是最漂亮的,但丁柔只需看一眼便能晓得这位李夫人,她三十多岁的年纪,秀气的眉眼,她身上有一股旁人没有的慡利,再长着一双灵动的眸子,衬得她整个人都多了机灵。   "总督夫人。"   李夫人笑盈盈的起身,脸颊的酒窝里盛满了明艳的笑意,弯了弯膝盖:"您尽管吩咐。"   丁柔看出萧夫人对她带有一丝不同于旁人的亲昵,萧夫人板着连说:"阿弥陀佛,我哪敢有什么吩咐,别弄红毛番人的东西折腾我就好了,你看看丁夫人,再看看上次你开得什么...什么..."   "舞会。"李夫人身后的人笑道,"可把咱们好一顿折腾,真真是不习惯。"   凡是参加过舞会的夫人全都点头,丁柔勾起了嘴角,李夫人是娘家的独女,从小充作男儿养儿,父亲是广州有名的造船商,同番邦人经常往来,据说李夫人还曾随父亲出过海,去过南洋。   原本商贾女做不成总兵的夫人,但她丈夫的xing命就是她救的,当初王总兵刚来广州是个旱鸭子,不知怎么就掉到水里,正好碰见女扮男装出门李小姐,救了总兵一命,最终成就了一桩姻缘。   丁柔对李夫人多了几分的好感,既然她知晓舞会,那传说她去过南阳许是还说少了,没准去过欧洲。   李夫人讪讪的笑道:"我原本想让众位见识一番,照葫芦画瓢,明显不如丁夫人,变通一下大家都接受了,不至于像我一样,再开个花会也没人来,真真是羞死人了。"   旁人见萧夫人脸上的笑容,自然也笑起来,但这个时代的女人笑不漏齿,大多抿嘴一笑,虽然出阁会笑容会重点,但绝不会出现捧腹大笑的qíng况。   "丁夫人是不是也见过番人?"李夫人眼睛亮晶晶的,"京城来得端是不一样,见得世面比我多。"   丁柔笑容不改的说道:"哪里当得起你这么说,刚到码头时,碰见huáng头发蓝眼睛的人吓了我一跳呢,在京城可万万见不到的。"   众位没在京城长大的夫人,早来广州的夫人脸上露出了微笑,不管丁柔说得是真是假,能说这话,起码不会端着长于京城府高傲。萧夫人护甲转了一圈,瞥了李夫人一样,"她呀,是我们这有名的破落户,最是口没遮拦的。"   李夫人也好像醒悟过来歉意的说:"我没见过世面,倒是叫丁夫人笑话了。"   "这是说得哪里话,将来咱们总是要走动的,笑话远谈不上。"丁柔唇边挂着淡笑,"我在京城时没事最喜欢看书了,皇家书局我经常去的,里面有不少的记事,提到过这事,其实我是初来乍到,想着入乡随俗,身边的丫头也不够用,才想了个轻便的法子,我同相公刚成亲没多久,许多事qíng还不熟悉,倒是请诸位夫人多多指点。"   "哪里,哪里。"   萧夫人眸光一潋,稳重大方的丁柔,进退得当将花会办得别出心裁,还能搭上萧老板这条线,真真了得,眸光凝在十八学士的茶花上,这株珍品萧老板可不是随便谁都外借的,当成宝贝一般...丁氏才来广州几日?就凭她今日露出的这一手,足以让她当心。   李夫人说道:"听闻丁夫人刚来广州就碰见设神仙局的事儿?"   丁柔微微垂头,"好在有相公在,虽说吓了一跳,但坏人总是不得好的,我相信广州还是好地方。"   她不见委屈,不见慌乱,寻寻常常的模样,倒也不好让人再引申暗喻什么,在宾客中的一人眉头微皱,随后端起茶盏品茶,被丁柔安排在花厅一旁偷窥的王妈妈将那人记下,记得仿佛是海事衙门里专管税官的夫人。   萧夫人说:"广州着实是个富庶的地方,但越富裕的地方,越是藏污垢,好在碰到了明辨是非的尹大人,要不然...得bī死人的。"   她话音一转,对丁柔说:"你也是个明事理的,恶人无赖摸错门路才没引起悲剧,能不能让广州清明,教化百姓向善,得依靠尹大人。"   丁柔抚了抚身,罕见的没谦虚,"相公会尽力的,富庶地方总比穷乡僻壤好的多,为一方父母官不仅但教化百姓向善,勤劳致富,还得保证地方的富庶,在总督大人的看管下,料想广州会越来越好。"   "勤劳致富,这句话说得大好。"萧夫人够重视丁柔的了,但还是还是觉得低估了她,丁家能将庶女教养得如此之好,实在是让她大感意外。   "这话是听祖父说得,我是在祖父祖母身边长得,听祖父的话比较多。"丁柔忙谦虚,绯红得脸颊多了一分难见的腼腆。   布政使的夫人,就是尹承善表舅母慈爱的说道:"听闻承善的生母随着你们出门养病?表嫂真真是贤惠,疼惜承善才给她生母请封诰命的吧,如今她是诰命了,万没有不见一面的道理,知晓你们是孝顺的,她不方便的话,我去看望她也使得。"   见夫人们露出好奇之色,丁柔心中叫苦,最近姨娘躲她更躲猛shòu似的,丁柔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做得不对,请安时多在她身边留一会,她都会吓得惊慌失措,丁柔又忙着整理广州的资料,安排下人,也就顺了她的心意。   "我让人请姨娘过来,广州人杰地灵,气候最适合养病,姨娘比在京城时好上一些,姨娘早先一直在母亲身边伺候,没见过世面,如果冲撞了诸位,我先在此赔不是了。"   丁柔就没指望姨娘能仪态端庄,她被杨氏压得太惨了,读书不多,见识也不多,更为重要紧的是,她自顾自的在卑微的世界中活着,好像对她不好才是对的,对她好的人将来也会害她,姨娘真得像是在苦水里泡大的,已经麻木到不会享受了。   "我...我不想去..."   得了消息的姨娘,身子轻颤,"有四奶奶不就行了,我就不去添乱了。"   "是四奶奶让奴婢来请您,您不去的话,奴婢没法子同四奶奶jiāo代。"   雅jú从丁柔身边来,瞧得明白姨娘不到是不成的,但对姨娘害怕四奶奶,就连她也觉得莫名其妙得很,四少爷很孝顺姨娘,丁柔也不好说她不是,丁柔曾经背地里感叹过,婆媳是天敌。   "那...我..."她面色幽怨,她也知道自己上不得台面,丁柔让她出去,一屋子诰命夫人,是不是故意让她丢脸?是不是好衬托出丁柔的出色?   有个善于算计的儿媳妇,她真是怕极了。小红笑吟吟的说:"姨娘虽说是腿有些疼,但四奶奶让您去,您还是走一趟吧,有什么事奴婢伺候您。"   她张了张嘴,最终点点头:"好,你得跟紧我。"   "放心吧,奴婢扶着您,"   小红将八宝点翠步摇cha在她头上,又帮着挑了一身得意的衣服,搀扶着她来到花厅。   "四奶奶安。"她一进门先规规矩矩的给丁柔行礼,丁柔臊得脸通红,忙站起身,"这不是在府里,姨娘怎么还没习惯过来?您已经是四品诰命夫人了。"   丁柔亲自挽着她落座,已经顾上不上旁边的夫人如何看待了,丁柔心里泛起一丝的后悔,早知道是如此,找个借口不就是了,转念一想,也不能让姨娘总是避着外人。   她向众位夫人谦卑的笑笑,"是我没见过世面,不怪四奶奶。"   第三百五十六章默契   "姨娘,喝茶。"   "嗯。"   丁柔递给她茶,她吃茶,递给点心她吃点心,丁柔甚至怀疑是不是递给她毒药,她也会吃进去。旁边夫人同她说话,她大多也是腼腆的笑着,bī急了只会一句话:"四奶奶说得算,您还是问四奶奶,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懂得。"   夫人们别有深意的笑容,丁柔反倒镇定了,说道:"姨娘身体尚未复原,您先回去歇息吧。"   她立刻站起身,说道:"遵四奶奶吩咐。"   "小红,搀扶我回去。"   "是。"   她们走得匆忙,萧夫人还是看出丁柔神色中的一丝变化,叹息:"儿媳难做,虽说不是正经的婆婆,但她得了诰命之位,你也疏忽不得。"   "姨娘许是水土不服,调养几日会明白的。"   "我瞧着是京城的表嫂压得她太狠了。"布政使夫人在一旁说道:"我听老爷说过,表嫂可厉害了,对妾室不管是良家的还是抬上来的丫头,真真当奴婢使。"   她说起杨氏的一些彪悍的事qíng,引得这些夫人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感慨连连的说:"最辛苦得还是你们夫妻,表嫂对庶子庶女太狠了。"   "那倒不至于,母亲是嫡妻总不会对妾室如姐妹一般慈爱。"丁柔并没接她的话茬,以为尹承善恼恨杨氏,她就会当面迎合?或者像是小白花一样的扮演被嫡母压迫的庶子儿媳?   即便分家也都是尹氏宗族人,丁柔看不惯杨氏所为,但身为正妻怎么都不能说小妾可怜需要怜爱,何况听她话里的意思,没准在怀疑尹承善算计了杨氏,要不然姨娘怎么可能在那样凶残的杨氏手底下得了诰命,虽然她想得是实qíng,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母亲虽说对姨娘严厉一些,但还是疼相公的,要不也不会主动给姨娘请封诰命,更不会让姨娘来广州调养身体,我同相公心里是感激母亲的。"   萧夫人淡笑道:"你是明白事理的,有嫡妻样子,妾不一定当做奴婢使,然总不能事事替妾说话,即便生了儿子又如何?儿子也叫不得她娘。"   布政使夫人闹了大红脸,丁柔又问起广州到新鲜事,将话引到别处,花会气氛恢复了活络,丁柔正感叹满天的云彩飘散时,雅jú走到她跟前,丁柔歉意的笑笑,起身到了一边,"什么事?是姨娘?"   雅jú在丁柔耳边耳语了两句,"是四少爷领人封了海事衙门税官的账本,并将他人关进了衙门,还有几位大人也都在...四少爷知晓消息瞒不了多久,让您多当心。"   丁柔点头说:"我明白了。"随即吩咐了雅jú几句,雅jú连连点头,"奴婢这就去。"   是担心这些夫人知道消息后,闹事吧,这就是尹承善说得先来下马威?可他为何选在今日?丁柔面色寻常的回到夫人们中间,也没有部长眼色的人问丁柔有什么事qíng。   丁柔尽量拖延花会结束的时间,也暗自吩咐不准外人轻易进府,丈夫被关押,各自的家里一定会得到消息,也会怕下人来通知当家主母,一旦这些人串联起来,去衙门...两广总督不在,但他夫人还在,女人闹事后果同样很严重。   但光靠谈话根本留不了多久,尹承善是有把握看出账本的问题?丁柔心思一转,对着几位夫人说:"我在京城时得了几卷画卷,我不擅长此道,不如请几位夫人指点,我只听人说好,但好在何处却不是很清楚。"   萧夫人是爱画之人,说道:"丁夫人的珍藏一定是好的,恳请你拿来让我等长长见识。"   "画卷搬来搬去的甚是不方便,请您移步,在花厅东边是一处阁楼,被我当做收藏书画之地。"   萧夫人有几许的迟疑,丁柔接着说:"不是不想我取来给诸位看,实在是碰不得,磕不得,祖父在我出阁时千叮咛玩万嘱咐的,如果我弄坏了一丁点,祖父绝饶不了我,祖父还说让我亲自保管,就是担心小丫头弄坏了。"   "丁大人如此慎重,必然是珍品。"萧夫人彻底的心动了,从窗户向外看去,那处阁楼就在眼前,她起身说:"我随丁夫人走一趟。"   夫人们有绝大多数是唯萧夫人马首是瞻的,何况欣赏字画本就是极为高雅的事qíng,丁柔敢邀请人去看,想必非同寻常能看到的,丁柔给她们的印象很好,她的资料在坐的夫人人手一份,丁家庶女...但从谈吐上全然不像是庶女。   这时候去不成的人会觉得面子无光,丁柔不动声色的邀请客人,将尹承善提到的官员夫人都包括在内,此时看出资料的重要。   王妈妈从门外走出,手中端着果盘,放在桌上后,对丁柔抚了抚身:"四奶奶可还有吩咐?"   在她袖口中的手指向了一位默不作声的夫人,她的丈夫不在尹承善查账的范围内,丁柔颔首说:"再弄些果子酒来。"   "薛夫人是不是也去瞧画作?"丁柔主动提出邀请,不是很显眼的薛夫人怔了怔,淡笑道:"我不是很懂书画,xing子又沉闷,还是在此处坐一会吧。"   "薛夫人说得哪里话,原先我也看不出什么是好,后来听人起门道来,明白了一些,听大家讲解一番,会有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之日,萧夫人是在书画造诣上很深,机会着实难得。"   "总不能因自己不擅长,就避开不是?"   萧夫人抿了抿嘴唇,到她这地位,再是老狐狸,在广州当了这么多年第一夫人,逢迎的话谁都喜欢听,尤其是从曾经做过帝师的孙女口中听到,世家出身萧夫人自然清楚丁太傅的名声。   心思细腻的薛夫人忙起身,"我是怕不懂的时候闹个难看,真到了那时你们可不许笑话我。"   "会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出好的。"丁柔笑吟吟的说。   陪伴着萧夫人,领着七八位夫人说说笑笑的走向了阁楼,沿途萧夫人心里点头,进了阁楼,一层摆放了两个书架,上面的书虽然没有填满,但藏书一算可观,在窗户旁边,摆放着书桌,文房四宝错落有致的放置着,一股墨香扑面而来,在墙壁上是吊兰,增添了一抹绿意。   宽大的躺椅上铺着厚被褥,在一旁是罩灯,在躺椅上看书会很舒服,众人将脚步放轻,谈笑声也小了一些,仿佛怕破坏这份书香静谧。   "楼梯在此处。"丁柔向旁边指了指,"楼梯应当修缮,众位小心点。"   虽然楼梯有些陈旧,但远没到危险的地步,楼梯同样收拾得很gān净,众人暗道一声丁柔太过谨慎,随着萧夫人上楼,丁柔坠在最后,确保每一人都上去了,在背后打了个手势,擦汗的雅jú守在了阁楼之外,将门关上,实在不行再用移开楼梯这招,丁柔非常喜欢阁楼的楼梯可以移动这点,因此才把夫人们引到这里来。   丁柔将阁楼上层的罩灯全部点亮,萧夫人看到悬挂在正中间的画卷,满眼的不可置信,"真迹,是吴道子的真迹。"   众多夫人也大多出自书香世家,清楚阁楼上悬挂书画的珍贵,经过元蒙统治中原时好些古董字画都毁于战火,或者残缺不全破损了,大秦开国后才重新重视文化,但有过将近三十年的文化断层,当代的书画大家不多。   盛世才会玩古董字画,乱世大多注重金银了。丁柔见众人专心欣赏画作,心里长出一口气,别人家古董字画少,但信阳王府可不少,柳氏再她出阁时,送了一批过来,据丁柔猜测应该是太祖皇后保存下来的,还是自己亲娘好,什么好东西都会留给她,正好用在此处。   萧夫人眼睛放光,比见到了金银还要高兴,同旁边人说起如何如何难得,如何如何好,她们看向丁柔的目光里带着一分不同,按照萧夫人所言,这几幅画作即便是有银子也没地方买去,而丁柔却有,实在是...据传她同安阳郡主有jiāoqíng,那信阳王府...   萧夫人问道:"这幅是否是安阳郡主所赠?"   丁柔点头,"是郡主送给我的填妆礼物,我前两日还接到郡主对书信,没准开chūn的时候,郡主会南巡广州。"   一般的勋贵不会让总督夫人慎重,但信阳王府太特殊了,总督夫人的年纪也是经历过安国夫人最嚣张的时期,即便现在对文熙帝影响最大的人也非安国夫人莫属。   "郡主如果真到广州,我定是要拜见。"   萧夫人对丁柔又重视上一分,能提前得知安阳郡主出京的消息,她们之间是亲近的。丁柔说:"郡主是个很和善的人,到时诸位就明白了,同太妃殿下刚正不像呢。"   旁人借着书画打听起信阳王府的消息,丁柔嘴一直不停,看似说了很多,但仔细一琢磨,有用的消息一条都没有,在阁楼上耗了将近一个时辰,雅jú在搂下道:"回四奶奶的话,大人回府了。"   丁柔心终于放到肚子里,看来尹承善下马威是完成了,引着众人下了阁楼,出门口有几位夫人接到了外面的消息,不善的瞪了丁柔一眼,告辞离去,萧夫人意有所指的说:"丁夫人,今日我长了不少见识。"   ps明天保底两更,话说尹承善这人,真心说挺刻薄yīn狠的,丁敏并没看错他,但有了丁柔,他成不了耿直忠臣,但起码不会被人诟病,尹承善是典型的心眼多,下手也狠。   第三百五十七章爱财   这个时候谁都知晓中了丁柔设下的拖延局,但当时的诱饵她们吃的心甘qíng愿。萧夫人也清楚,尹承善回来一是为了收拾残局,二是怕谁恼羞成怒,伤到了丁柔。   丁柔保持着笑模样送众位夫人离去,对萧夫人含着警告的话似全然听不懂。事成定局,谁也不会再招惹是非,萧夫人等人即便想要报复丁柔,也不会选在今日。   倒是有些在望风的官眷对丁柔亲近了一些,墙头糙也不好做,也得遵循随风摆的原则,看似总督大人对尹知府诸多看不上,但尹承善下手狠,生生的将总督大人看好的人给废了,这对小夫妻展现的背后实力,也让前墙头糙们不由得不重新评估尹知府夫妇。   虽然很少有老狐狸被官场新锐掀翻的例子,但未必尹承善就做不到,众人脑海里闪过种种念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不管将来总督同知府谁占上风,广州是热闹了,没准整个东南都会热闹起来。   以前会觉得知府同总督掰手腕纯粹是找死,在官大一级压死的官场上,越级挑战没有成功的可能,但事qíng轮到尹承善,广州或者说两广官员都会琢磨琢磨,从尹承善的成长经历来看,他就是奇迹的代名词。   凡是阻碍他向上的人,都没有好结果。拜师宝亲王,陛下带他如子侄,在文坛中有独特的位置,娶的妻子虽然是庶女,但却是帝师之后,娘家不仅清贵,岳父还是陛下面前红人,更为重要的是信阳王府...虽说安国夫人已经不在那么凶残,谁都知道新帝登基,信阳王府的势力一定会受损,但如今的信阳王府是谁也惹不起的庞然大物,他们夫妻各自都同信阳王府有渊源,由此qiáng横的背景,莫怪尹承善的官职一升再升,甚至敢生生的打掉总督大人的人。   送走了宾客,丁柔常出一口气,对同样一脸疲倦的雅jú说,"你也辛苦了。"   给阁楼上的夫人通风报信的下人都被雅jú用话堵在了阁楼之外,其中的难处,陪伴过极为夫人赏画的丁柔嫩明白两分,她让雅jú办这事,最大的原因她的沉稳,xing子稍显有些急躁天真的岚心不适合。   "好在奴婢没辜负四奶奶,好悬...就差一点点奴婢就顶不住了。"雅jú说起来还心有余悸,"好在四少爷归来,要不奴婢肯定去移开楼梯了。"   丁柔笑容里多了一分的包容真诚,"你也累了一日了,去歇着吧。"   "是,四奶奶。"   雅jú如今的状态确实不适合在留在丁柔身边伺候,没有她还有岚心在,四奶奶如何也不会缺人服侍。   丁柔想jiāo代岚心多像雅jú学学,但即便是奴婢每一个人的xing子都是不一的,岚心成不了雅jú,"拿一百两银子,十匹绸缎,两套首饰,你亲自去送给雅jú,顺便告诉她,将来的事我会放在心上。"   岚心最好的一点是知道她能做什么,虽然雅jú这次立了大功,她也有小小的妒忌,但她自己做不到的,她同丁柔的qíng分,也不是雅jú能比的,岚心笑吟吟的答应了,熟练的收敛出东西去看望雅jú。   话说得再好听,都没有实惠重要,作为卖身契在丁柔手中的奴婢,除了财物最要紧的便是将来的婚事,雅jú转过年就十五了,有了丁柔的保证,也可换她更卖力的做事,只要丁柔地位一直稳固着,就有她的将来。   丁柔进了房门,眼前一黑,身体一轻,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丁柔下意识的抓随手可抓的衣襟,脑子还有些眩晕,尹承善抱着她转圈圈,从他脸上的得意笑容上可知,他是如何的兴奋。   在他高兴之时,即便有丁柔有不满,即便她想泼冷水也不是时候,听到的消息也不完全,只知道他拿下了海事衙门的税务官,但不知道具体的过程,还有几名大人还在大牢里关着,等候查出证据再处置,那名税务官可是总督大人很看好的人,是总督府的座上客,据说他的儿子会娶总督的庶女,两家虽然没换更贴,但这消息在广州是有的,如今他被尹承善bī死了,料想不会在有结亲一说了。   名声好,为国捐躯或者耿直的劝解皇帝陛下的人,虽然死了,但还是有很多人家愿意结亲的,那位大人死于贪污,历朝历代别管因什么贪污,总不会认为贪污犯是好人。   等到丁柔回神时,尹陈善转够了圈子,坐在夸大椅子上,但还舍不得放开丁柔,揽着她肩膀说:"我敲掉了的总督大人的一颗利牙,我成了。"   丁柔知道尹承善从来广州后就一直在忙碌着,他外表看不出,但却如躲在暗处的毒蛇逮到机会,便会下很手。虽然用毒蛇形容他有些不对劲,但他心里一直憋着一股火气,从他们来广州被无赖骂她就开始了。   虽然事qíng他处理,但他对妻子心存愧疚,从成亲起,丁柔一直帮着他,对杨氏,对内宅的yīn私,他cha不上手,但外面有人欺rǔ丁柔,他绝容忍不了。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那还叫什么男人?   "在知府衙门里,我不动声色跟他们扯皮,这些人是一丁点的东西都不让我碰,以为这样我就摸不到把柄了?"尹承善略带得意的说起,"我虽然不是隐忍的人,但我忍了杨氏多久?忍了父亲多久?xing子早就磨练出来了,以为我年轻将账本做得平整,我就找不到毛病?"   丁柔靠在尹承善肩头,不管怎样,他都算在广州官场上撬开一道fèng隙,前两日他在书房彻夜的查看账本,如果没有当初的事qíng,他有不会如此着急,丁柔眸子里盛满了柔意,克制她原先总是破凉水的冲动,"他会轻易的承认?"   "当然不会了。"尹承善勾起了嘴角,"我看到一笔入账有明显的错处,便做了一封假的公函,先将他拿下,不分青红皂白打一顿,他当然大喊冤枉,我当着他的面让人去搜缴他的府邸,将假公函给他看,他被吓傻了。"   "真的去了他府上?"   "嗯,去了。"   尹承善眼里闪过感激,"不是夫人你留住了那帮娘子军,我搜查府邸也不会那么顺利,他夫人不在,只有刚嫁进门的儿媳看着,不过十几岁的小娘子城府不深,而且他们家的私密事qíng,也不会现在就告诉她,我的人很快搜出了几本私帐,好些个银票。"   "你看他整日端着一幅清正廉明的架子,你猜我在他府上搜出多少银票?"   尹承善如何都是京城望族出来的,手底下的人虽然不多,但各具本事,其中一人最擅长搜府邸,他打眼一看便知道好东西都藏在哪里,丁柔摇头:"看你的意思,是不少?"   尹承善从袖口取出五张一万两的银票,jiāo给丁柔,"你收着。"   "这..."五万两就这么收下?会不会有问题?丁柔淡笑道:"我不缺银子,俸禄足够用了。"   尹承善低头亲了亲丁柔的脸颊,"我有分寸,抄家灭族才最容易发财,全当是他给咱们的赔礼。"   丁柔到没清廉的什么都不收,但这笔银子太多了,他又会说心里有数,"旁人不会知道?一旦撕扯起来,为区区银子耽搁你的前程,岂不是因小失大?"   尹承善握住了她的手腕,笑着说:"我说没事就没事,你不信我?"   凑到她耳边,尹承善低咛:"我比任何人都想着升官,这笔银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谁还能知晓?"   "什么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是个糊涂人,账面做得不gān净,仔细想想也是,在他府里搜出一百于万银票,岂会在意区区的五万两?"   丁柔面色微变,倒也不会显得太吃惊,想想历史中乾隆年间的大贪官和珅搜出的银子逸千万以亿记录的,一百万虽然也在寻常百姓眼里是天文数字,但大秦帝国尤其是广州一带非常的富庶,海贸高度发展实在是不算大数目,但对于一个五品官员来说,也足够惊人了,虽然他是税务官。   "我估摸着这笔银子不单单是他一人的,料想因为我来广州,没来来得及将银子分给同谋,被我一下子堵上了。"   丁柔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瞒天过海光凭他一人肯定不行,丁柔捏了捏银票,黑吃黑实在是最危险的事qíng,如果不制止住尹承善这种想法,将来他胆子会越来越大。   "你不高兴?"   他们已经躺在chuáng上,尹承善随手放下幔帐,丁柔将银票放在枕头边上,俏皮的笑道:"我也算是有功的对吧?"   "自然,要是让他们夫人闹起来,我不会如此顺利找到赃款。"   丁柔笑容更浓:"咱们着实不缺银子使,但谁也不会嫌银子多,将来官场应酬,教养子女,他们的嫁去都需要银子,但比起这几张银票,我想夫君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广州大买卖是cha不上手的,但钻石买卖我想分一杯羹。"   尹承善眼眸漆黑:"你不想要这些银子?"   丁柔吻了吻他的嘴角,勾住他的脖子,"生意上的事qíngjiāo给我,你不是让我放开一些吗?我最喜欢赚银子了,官商...没有官哪来的赚银子渠道,夫君的官升得越高,我越能赚大笔的银子,你的俸禄足够用了,如果说升官是你的志向,经商就是我的愿望,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是知道的,官场的走礼我也会要,但这几张银票...我不喜欢,太脏了,不吉利。"   尹承善愣了一会,接着狠狠的吻上了丁柔的嘴唇,"随你。"他翘起的嘴角显示着并未生气,丁柔慢慢的在他面前放开了,谁让他娶了个独特的妻子,受过银钱苦的尹承善,从不是是金钱如粪土的高洁之士,他爱财,但丁柔告诉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ps今日封推,还有一更,在晚上,明天三更,夜拼老命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两对   贪官向来是揪出一个,扯出一堆,尹承善既然敢于撬开冰山一角,他断不会半途而废,广州官场风声鹤唳,两广总督接到消息匆忙赶回广州,陷进去的人证据确凿,谁也别指望尹承善寻私qíng,两广总督做到这个位置,也不是好惹的,原本想着借机离开广州,给尹承善下马威,但显然他的策略失效了。   两人在知府衙门详谈了一顿,达成了某种共识,尹承善不会追查下去,广州官场恢复了平静。两广总督在总督府里大发脾气,"只有他是清官?毛头小子岂会知道仕途的凶险?"   萧夫人安慰于他,"年轻气盛,尹知府一路走得太顺了。"   总督叹气,他也知道广州官员有的很有问题,但他不敢向尹承善揭开盖子,他在广州五六年了,同各方势力牵扯太深,有些事qíng明明知道却不敢动弹。   "都说广州是huáng金窝,在我眼却是蚀骨之地,人处富裕地,德行却失去了,穷乡僻壤即便出的刁民,也比广州这些人好整治,尹承善...坏了我的大事。"   "唯有他想着清除毒瘤?本督亦然。"   萧夫人轻声劝着,"好在当初的亲事没定下来,不过广州城里有了风声,再议亲怕是不容易,她同小五一般都是我的女儿,我如何都不会亏待了她,等风波过去再找好人家。"   "她的婚事不是jiāo给你了?同我说作甚?"   萧夫人拿起茶盏,轻声说:"我不是担心她误会了?又闹出个什么病症的,以前倒还罢了,尹知府能直达帝听,他岳父可是翰林院院长,翰林御史不分家的。"   两广总督方才的气势顿时没了,神色有些讪讪的说:"她既然做了妾,一切规矩都会守着,小四的婚事断没有她言语的机会。"   "罢了,我不过是说两句,她是个懂规矩,只要大面上不犯错,我乐得她伺候老爷。"萧夫人抿了抿嘴唇,   "这些年,老爷且说说,我可曾亏待了她一丁点?即便我养了她两个儿子,三儿不是我点头才留在她身边的?我对四丫头比对小五还好,我倒不是怪老爷偏心,她救了老爷一命,有是表亲,她一直跟在老爷身边,我也是放心的,但今日三少爷不知谁挑拨的,混账事做了不少,碍着三儿是她养大的,我着实cha不上手,以前在两广谁不卖老爷个面子?但如今有了尹知府...我昨个做主将他关进祠堂反省去了,她是哭得死去活来的,实在是...哎,老爷,我这可都是为您着想。"   不得不说两广总督是个很重qíng义的人,只是他重qíng对妻妾都是伤害。他少时家贫,得舅舅资助向学,同表妹青梅竹马,考了三次后才勉qiáng中了进士,在三榜中下,好在有了官职,同舅舅表妹能jiāo代过去了,回乡省亲后,原打算同表妹定下白首之盟,他同表妹在河上划船时,天下大雨,打翻了船。   他不会水,全靠表妹带着他划水,勉qiáng上岸后,表妹体力不知,沉到了水里,他是有哭有叫,找了三日也没在河里找到表妹,都说她淹死了,丧事都办了,他对舅舅一家极为愧疚,但他是官身不可能在家乡停留太久,回到京城做个小官,这时他的好运到了,同萧家小姐因一幅字画结实。   他是有真才实学的,萧家虽然是望族世家,萧夫人虽然是嫡出,但却是旁支的女儿,萧家相中了他招为女婿,并在仕途上对他提携,最狗血的地方到了,表妹被人救了,但头撞到了石头,所以一直昏着,好不容易醒来,也不记得自己是谁,日子就这么耽搁了,如果一直如此,大不了说他们有缘无份,但她突然恢复了记忆,寻会家门,经过验证后,确认是她。   此时总督已经娶了萧家小姐,虽然他有时会想起表妹,但夫妻两人过得听和美的,表妹不愧是大杀器,上京寻表哥...总督左右为难,萧夫人想再给她说门亲事,但看有人不乐意,不嫁给表哥就不活了。丈夫欠着她救命之恩,如果亏待了恩人,便是无德无良,仕途也再难有发展了。   萧夫人对她说,如果能接受做妾,便准许她进门,如果受不了,她会得一大笔的银子,两家还是姻亲。总不能表妹来了,妻子让位吧,再是救命恩人,萧夫人也不会脑残成这样的。   不管是不是真乐意,表小姐又一次成功做妾,总督大人享受了齐人之福,萧夫人不知怎么就是没有孩子,表妹却接连生子,她直到四十岁上才有了女儿。   总督大人虽然心悦表妹,但对夫人是实打实的敬重,几乎不曾偏疼表妹,一切按照内宅规矩办,虽然偶尔表妹说两句酸盐酸语,总督都当做耳边风,说得过分了,反而会冷着她,于是总督府的后院是平稳的。   总督原想着去安慰表妹,毕竟亲生女儿的婚事有了波折,但听妻子说三儿子糊涂的话,他就歇了这份心思,"上不得台面,夫人,往后还是你来教导小三。"   大儿子,二儿子都同萧夫人极为亲近,而且明辨是非,从不仗着总督之子惹事生非,他真不该一时心软将儿子留在妾侍身边,如今真是犯不得一丁点的错误,四品知府给他的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关键时候,他还是同妻子商量,他喝了一口茶,问道:"你看尹知府的夫人,可还好?"   他深知能坐上总督,一是靠他有本事,二也有夫人之功,当初...要是没有夫人,他熬不过那一关,也越发重视夫人的意见。   萧夫人说道:"我在她那岁数没她厉害。"   这可是很高的评价,总督说道:"如今呢?"   "这还用说吗?老爷,我见过多少事?也许她到我这岁数还会比如今的我出色,但现在..."萧夫人勾了勾嘴角,眸光深幽,"虽说不怕她,但徒增一位qiáng敌非上策,然她既然在花会上设局,来而不往非礼也。"   "尹知府的生母如今是四品诰命夫人,丁夫人并非无懈可击,既然尹知府能将生母弄成诰命,又带到广州来,定是个孝子。"   孝子的威力很qiáng大,不是已经故去的太夫人qiáng拧着,萧夫人也不见得会对表妹退这一步,总督也是个大孝子,如今看尹承善更为的孝顺,在杨氏眼皮子底下...就杨氏那个xing没有猫腻谁信?   "我同尹知府谈过。"总督脸上带了一分沧桑,"许是我老了,不理解尹知府的想法。"   无独有偶,总督夫妻在谈论尹承善夫妻,丁柔他们同样如此。尹承善剥松子,放到丁柔嘴边,"总督大人的生平...为官的经历不似是幕后之人。"   没见面时,尹承善认为两广总督是最大的敌人,但见面了也谈话了,虽然他们的想法不同,但尹承善没看出总督有jian臣的潜质。   丁柔不客气的吃了松子,也没说别的,只是将萧夫人在花会上的话重复了一遍,随后安静的看着尹承善沉思,吃着他剥的松子,她脑子里想的却是送去京城的首饰,丁柔赶不上七妹妹出阁大礼,遂让人少去两件钻石首饰做礼物,太夫人,大太太,丁怡等也不会落空。   尹承善用了广州知府的权柄,将钻石买卖这块不被人看好的商道抢到了手里,很豪慡的jiāo给妻子,随便玩,   他从未发现钻石中蕴含的玄机,虽然官眷不能经商,但丁柔手中可是有柳氏jiāo给她的店铺,钻石能让人女人疯狂,虽然审美观点不太一样,然看多了首饰的样子,总会被女人接受。最难的是分割,丁柔可以绘制出新颖的首饰图样,但分割钻石太不懂,于是她想到了京城里的岳宁侯。   同他做生意,实在是不怕吃亏,岳宁侯是大生意人,凡是这样的人不会为银子算计合作伙伴,想要推广钻石首饰,不止柳氏凑一份,岳宁侯也可cha上一脚。   何况丁柔有着一分难以察觉的企图心,既然推断出定丁敏的行为,如果换一个人做皇帝,是不是信阳王府的结局会好很多?如果事qíng总是按照丁敏的前生进行,她的金手指也开得太大了。   岳宁侯可没前生一样别无选择,他手中的银谁都会欢迎,他并非只有一个选择。   "夫人的意思?"尹承善眸光灼灼的盯着丁柔看,丁柔说道:"官眷的立场就是大人们的立场。"   虽然这么说很丧气,但女子却是依附于男子生活,萧夫人在对政事的理解上会同总督大人相似,总督大人的升迁履历上看,他一直在贫苦之地当官,并不太适应广州,但即便是如此,他依然将两广治理得不错。   尹承善眉头皱在一起,"我不赞同总督大人所想,什么是适时调整?难道富庶有错?富庶之地就不重视礼教?他忘了太祖皇帝说过的只争朝夕,时间就是生命。"   丁柔那个囧啊,真心期望太祖帝后能少说点,不过如果没这句话,江南也不会如此富庶吧,"一味求快,民风跟不上,也不是好事,总督大人顾虑得也有道理。"   尹承善说:"如果不是他,谁在幕后cao纵yīn云?能影响到两广总督,绝不是一个人能做成的。"   ps双更了,明天真得会三更哦,求粉红。尹承善同总督只是观念之争,真正幕后之人还没出现呢。   第三百五十九章宫变   知府总督政见上有分歧,面和心不合,两广官场人人沉默。一直隐在幕后之人对尹承善恨得牙痒痒,不仅羽翼被剪除,损失的银子在百万两以上。看尹知府的做派绝不是就此收手,现在摆在他们面前两条路,一是拉拢他,大家合伙贪污发财,二是搞掉尹承善,凡是妨碍他们的石头都踢开。   他们从未想过像对待总督那般,让总督按照他们的意愿行事,在他们内部对尹承善处理意见存在分歧,一是他好像庶子没什么身份,但他身后站很多的人,二是尹承善有才,不是一味的迂腐,如果能拉拢过来,他们势力会更为的膨胀,好处更多。   还是那座小楼,还是那张桌子,还是四人在宣纸上写字,'拉拢。''再看''京城''圣恩'。四人的意见不尽相同,随着宣纸化为灰烬,他们对尹承善的处置意见是在再看看,同时他们也给京城送去了消息,详细说了广州的动态,如果让尹承善如此搞下去,财源会少去一半。   尹承善虽有感觉,但并不清楚头顶上已经有了一张黑网。他将所有的脏银连同他的折子送去了京城,刚到广州便弄出了一声惊雷,文熙帝想忘他也忘不掉。下手就有百万两,除了银子之外,文熙帝更为看重尹承善的能力,自然一通嘉奖是少不了的,文熙帝命令吏部尚书,给尹承善今年的评定为中上,留了一线,是文熙帝相信尹承善还会再接再厉。   虽然天下是他的,他是万民主宰,但尹承善升官太快,是非好事,文熙帝打算将他放在广州任上起码四年,表现得太好,最高领导也犯愁,总不能不考虑旁人的意见,羡慕仇恨值太高,不利于朝野上下的团结   文熙帝没打算将尹承善立成靶子,尹承善留给下一任帝王的能臣。文熙帝对他是爱护的,遂官职不会升,但赏赐不少,一批一批的送去广州,除了文熙帝的赏赐之外,还有几份礼物是来自皇子的示好。   京城的皇子们有些坐不住了,前两日文熙帝染病,只召二皇子侍奉,这其中的隐含意思很值得琢磨。   二皇子在朝野上行事越发的从容,有御史上书肯立太子,文熙帝病好后没有表态,但上书的御史他只说了一句,'忠君之臣。'而后给了厚赏,这一举动使得二皇子入主中宫的机会大增,朝野上下向二皇子表态的人越来越多,文熙帝频频召见二皇子,对他的诸多作为很是肯定,大有下诏立为太子之意。由此文熙帝晚期的诸子夺嫡之争彻底拉开帷幕。   凤仪仙阁中,文熙帝端起竹筒做的茶杯抿了一口,倦怠的神色中多了几分的怀念,他手中的竹杯看似有些念头,竹并非墨绿而是huáng绿色,"皇妹沏茶的手艺比得上娘了,朕许久没在喝过这味道。"   往茶杯里倒茶水的木太妃手臂顿了顿,"皇上是定下了?"   文熙帝一幅过人如此的模样,"这么多年,皇妹的脾气一点没变。"   "立储之事,师傅叮嘱过不许我多说一句,今日皇上宣我到凤仪仙阁中,应该是二皇子入主东宫?"   文熙帝喝了大半的茶水,眸子里闪过一分的挣扎,"朕是老了,前两日染病在chuáng,朕竟然不知是否能爬起来,朕看见了父皇,大秦江山不能在朕手中断送了,不立太子,莫非真像母后当年所言,朕晚年不得安稳?如今天下太平,偶有小患,但江山稳固,老2xing子颇像朕,将天下jiāo到他手中,朕是放心的。"   "嗯。"木太费自顾自的喝茶,文熙帝说:"朕实在是怕闭上眼睛时,闹得诸子夺位,乱得是江山,苦得是百姓,老2对兄弟极好,朕...朕打算封诸子为王,荣养在京城。"   "嗯。"   "皇妹,朕想同你商量,你觉得朕的主意如何?"   木太妃看出文熙帝不是在试探她,他们兄妹比旁人的感qíng不一样,文熙帝很重视她,木太妃说:"师傅早就评价过我,打仗上我行,在朝堂上就是听呵的命儿,皇兄说得我听命,封王不离京城很好,藩王造反师傅也说过的。"   "老2能否承担得起大秦江山?"   "不知道。"   文熙帝瞪了眼睛,木太妃慢悠悠的说:"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是不是能承担得起江山,您试试看不就成了?"   文熙帝笑道;"皇妹是揣着明白跟朕装糊涂,试试他也好。"   木太妃将心底的话咽下去。"二皇子生母您的打算呢?"   "朕不会废了皇后,皇妹大可放心,朕对不住她许多,不是朕,她不用吃尽苦头。"文熙帝上了年岁后,对皇后越发的看重,去后宫大多是同皇后相处,妃嫔已经极少碰了。   "立了太子,是否记在皇后名下?"木太妃对皇后一直很敬重,她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皇后是师傅亲自给皇兄挑选的,木太妃绝不能眼看着皇后再受罪。   对册立太子,她不会多说什么,即便她心里更看好别的皇子,有了丁柔的提醒,有尹承善为好友,信阳王齐恒同诸位皇子关系非常的疏远,对哪位皇子都态度平平,即便二皇子继位,信阳王府损失得不过是权势,不会再有今日的地位,但不会有抄家之祸。   二皇子比文熙帝还宽和,对番邦,对大臣都是如此,同崇尚铁血的信阳王府不太相溶,安国夫人可谓杀人如麻,不管是自己人,还是元蒙鞑子,教化安抚对她说不通。最近几年她才好一些,在嗜血上盖上了一层遮掩,光靠武力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信阳王府也不可能永远的一家独大,这一点无论是当皇帝都一样。   文熙帝道:"朕相信老2会敬重嫡母,朕不会因立老2为太子便晋封他生母,她在妃位足够了。"   "怕是朝堂上的文人御史又该挑事了,皇兄,您册立二皇子殿下,旁人不会心服。"   即便别人不出声,其余的皇子能不出声?谁没有几个可信的人?二皇子非嫡非长,又不是帝王最爱的儿子,才学上虽然不错,但也不是挑不出比他更好的皇子,平什么他做太子?   文熙帝按着太阳xué,"朕如果用雷霆手段?"   "皇兄莫非忘了,当初隐王势大,又有先帝的偏疼,但始终有人支持您,立嫡立长在文人心中是不可撼动的,雷霆手段...隐王之乱死了很多的人,大秦如今不是只有一个隐王。"   当初可以涂了朝廷上反对的人,但现在再屠没那么容易了,当年不是有一些在师傅口中死板的读书人支撑,文熙帝熬不到有能力发动宫变之时。   太祖皇帝没少杀反对他更换太子的大臣,很多人前仆后继的死谏。只要太祖皇帝露出更换太子的意思,无论皇贵妃一系收买多少的人,总有人站出来反对,虽然声音小,但他们是经过元蒙统治下留下的不多的文人,担负着文化的传承,一个个的死谏,太祖皇帝伤不起,便不再执着的废立储君,给了他们发动宫变机会。   文熙帝做过在朝不保夕的太子,在金銮殿见过染血的柱子,死脑筋的读书人以前对他来有恩,现在轮到他受罪了,"礼教,礼教..."   虽然现在文人比开国时多很多,但文熙帝也不想在最后留下糊涂昏庸的骂名,"如此看只能将他记在皇后名下了?"   木太妃说道:"皇后娘娘能养二皇子,难道不能养别人?况且二皇子对其生母极为孝顺,二皇子为太子之位割舍下生母,是不孝,如果割舍不下,迟早还得出乱子。"   "礼法上压着,朕不信他敢不孝顺皇后。"   木太妃给文熙帝续上茶水,轻声说:"当年皇贵妃有一条罪过,谄害后宫妃嫔,尹才人,赵仪容等等悄无声息的死了。"   文熙帝紧抿着嘴唇,他不能伤害皇后,文熙帝痛苦的长叹一声,木太妃劝慰道:"事qíng原没想得难,皇兄且房宽心,我瞧着二皇子不是黑心的人。"   "陛下,陛下。"   内侍慌忙的跑进来,"陛下,贤妃娘娘不好。"   贤妃最近也得了一场大病,到现在还没好起来,身体越发的弱,文熙帝命四皇子妃进宫侍奉贤妃,怎么今日...文熙帝虽然对贤妃感qíng不深,但乍听她不好将去,会想到他自己也到迟暮之年,"皇后...jiāo给皇后料理。"   "皇后娘娘已经赶去了,陛下您?"   木太妃垂下眼帘,"您也去一趟吧,贤妃许是想见您最后一面。"   "朕知道了,皇妹,你先出宫去吧。"   "遵旨。"   木太妃离开了凤仪仙阁,贤妃身上不好,但也不会说死就死了,定是听见了什么消息,为儿子?天下太平,皇兄不会选择四皇子。   "安国夫人。"   "九皇子殿下。"   木太妃弯了弯膝盖,看九皇子的样子是专门等她的,九皇子是文熙帝最宠爱的儿子,他对木太费很有礼貌,木太妃进宫同文熙帝见面,谁都知道文熙帝最信任的就是安国夫人。   ps夺嫡开始了,今日三更,一定会做到的,握拳。   书名:《珠光宝鉴》   作者:短耳猫咪   书号:2075296   简介:被豪门未婚夫抛弃?有什么关系,我自有我的jīng彩   世上珍宝,真真假假尽在我掌握我卖学识,卖异能,就是不卖后悔药   只是那个谁,你gān嘛老是yīn魂不散地跟在我身边?   第三百六十章姐妹   九皇子原先想得很好,尽可能表现出皇子的风度,然当他面对安国夫人时,一切的打算化为泡影,安国夫人只说了一句话:"殿下,立储之事非我能妄言。"   "没见过这么倔qiáng的人。"九皇子连句话都没同安国夫人说上,她撇下九皇子离开了,九皇子只敢在背后嘀咕两句,即便是他是文熙帝最得宠的皇子,在文熙帝的心中不应定能重过安国夫人。   "回殿下,贤妃娘娘怕是不成了,皇后娘娘去了翠玉宫。'   九皇子看了一眼身上光鲜的衣服,转身道:"换衣服去。"   他对贤妃的去世不以为然,母妃少了一个争宠的对手,虽说贤妃也不是很得宠的人。九皇子从未将什么都靠不上的四皇子当回事儿,没有母妃支撑,四皇子更是没机会了,他去换衣服是不想旁人挑刺,如今可是立谁为储君的关键时候,不能走错一步。   进一步是皇帝,退一步只能做个闲散王爷,凡是皇子没有不对皇位心动的。   贤妃赐住翠玉宫,此时宫殿里弥漫着生离死别的哀伤,贤妃只生了四皇子一人,入宫这些一直沉默寡言,说不上得宠,许是在文熙帝的心中,她没占任何地位。   四皇子妃眼圈泛红,在鹅huáng色薄纱之后,皇后娘娘正握着贤妃的手,"会好起来的,贤妃妹妹坚qiáng一些,你多为四皇子想想。"   贤妃脸色为土huáng,嘴唇泛着青紫,她身子消瘦,大口喘息,"臣妾辜负皇后娘娘厚望,臣妾坚持不住了,四皇子..."   她的目光突然迸发出一抹灼热的亮光,挣扎着想要起身,皇后按住了她的肩膀:"陛下已经下诏让四皇子进宫,你且安心,他一会就到的,你有什么想说的,大可同本宫说,由本宫转承给陛下。"   "臣妾...陛下对臣妾隆恩浩dàng,臣妾没什么恳求陛下的,臣妾娘家甚是不争气,只求平安便是。"贤妃握紧皇后的手,"虽然四皇子成亲有子,但在臣妾眼中是孩子,臣妾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皇子...皇后娘娘臣妾恳求您看在往日的qíng分上,有机会时照拂他,一旦四皇子做错了什么,恳请您教训他,触怒了龙颜时,帮他求求qíng,臣妾也可以闭上眼睛了。"   皇后眼眶湿润,点头道:"本宫会照顾四皇子,贤妃妹妹放心吧,四皇子礼孝仁义,是大秦帝国栋梁。"   "希望如此。"   "皇上驾到,跪。"   文熙帝走进来,皇后弯了弯膝盖,"陛下安。"   文熙帝扶起皇后后,才看向贤妃,两种截然不同的重视,贤妃心中泛起苦涩,明明已经明白的,但还是会觉得心疼,贤妃喃咛:"请宽恕臣妾无法行全礼。"   "陛下同贤妃妹妹说说吧,臣妾在外面候着。"   皇后走到了一旁,四皇子此时也赶到了,跪在贤妃chuáng榻边,难以压制的悲伤:"母妃。"   文熙帝不记得贤妃最没最好的时候,唯一记得她很安静,超乎寻常的安静,到他这岁数最不想面对的便是身边的人故去。会让文熙帝觉得他也命不久矣了。   "贤妃可有遗愿?"   文熙帝站在离贤妃三步远的地方,并未靠前也没对皇后时的疼惜,贤妃摇了摇头,唇边勾出一抹轻笑:"还能见到陛下最后一面,臣妾已经知足了。"   文熙帝道:"朕会照顾他,封他为王。"   贤妃淡笑:"多谢陛下,您不必太厚爱他,他做王爷臣妾已经很知足了。"   "还是贤妃懂事,朕焉能不疼儿子?"   四皇子手攥紧,为母妃不值,为文熙帝的冷淡难过,王爷吗?他想做皇帝。又说了几句话,贤妃道:"皇上请回吧,臣妾倦了想歇一会。"   文熙帝转身对四皇子说:"你多陪陪她。"   "遵旨。"   文熙帝同皇后离开,皇后离开前见到四皇子的手被贤妃拉着...如果她的儿子...不能想了,在御里,文熙帝问道:"皇后可愿意将老2记在你名下?"   皇后说道:"如果是陛下的意思,臣妾便愿意。"   文熙帝看出皇后的勉qiáng,想起皇妹的话,叹息道:"罢了,朕看看再说。"   翠玉宫里,贤妃摸着儿子的浓眉,"不哭,娘走了,你跟紧皇后。"   "母妃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用药?"   "病治不好的,何必给你再添乱?儿啊,娘这一生没给你做过什么,你外祖父家借不上力,最苦得是你。"   四皇子拂去眼角的泪水,仰头问道:"母妃,你恨吗?恨父皇吗?"   "不恨,你父皇对我不坏,我为什么要恨他?记住我只是妃嫔,不是皇后啊。你父皇最看不上宠妾灭妻的人,你且记得千万别招惹皇后。"贤妃语气突然重了一分,"答应我。"   "儿子记得了。"   贤妃将四皇子妃招到近前,"他是个倔脾气,又急躁,平时你多劝着点,我生了他,最为满意是有你做儿媳。"   "你们要相扶相助,不可生了猜忌生分,眼下的qíng况,更要心齐。"贤妃撑住最后一口气,说道:"皇儿凡事不可着急,且记得越急越错,信阳王府...安国夫人能起到关键的作用,如果有可能脱同皇后娘娘亲近。"   "是,母妃。"   贤妃病逝翠玉宫,文熙帝啜朝三日以示哀伤,一月内大秦禁止嫁娶,贤妃死后追封为上号德贤妃,死后荣宠寻常,如同贤妃生前不显眼,死后也是按照一般妃嫔葬礼办理,丝毫看不出,因贤妃去世,册立太子逐渐缓和,除了真正悲痛的四皇子府之外,大秦帝国为贤妃悲伤的又有几人?   贤妃停灵宫中,吊唁的人只能进宫凭吊,四皇子如今是大冷门,真正进宫吊唁的人并不多,大多人是礼到人不到,人qíng冷暖在四皇子心里划上了重重的一道痕迹。   "兰陵侯夫人到。"   丁怡是唯一的几位进宫吊唁的勋贵夫人,在贤妃的灵柩前叩首后,一身素色衣服的丁怡说道:"四皇子妃殿下请节哀。"   四皇子妃点头:"多谢。"   丁怡身体一直不太好,出门应酬很少,今日能亲自来吊唁,实在是出乎四皇子妃意料之外,丁怡看场面冷清,既然到了便陪伴四皇子妃,"如果六妹妹在京城,她一准会过来。"   "六妹妹同我说起过,皇子妃殿下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对殿下she虎很敬佩。我是她大姐姐,自是知晓她如何想的,即便她不说,我也得代替她磕头,您救了六妹妹,她又救了我,您也是我的恩人。"   原来兰陵侯夫人主要是为了丁柔,四皇子妃终于找到根源了,她就说嘛,没什么jiāo往的丁怡怎么会亲自来,"丁夫人是个有趣的人,你带娘家妹妹很好,她也常说你的好话。"   "六妹妹对我更好,她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我家。"   在丁怡离开前,见到了安阳郡主,四皇子妃更为奇怪,信阳王府表态了?安阳郡主仅代表她自己来吊唁贤妃,旁人说不出什么不好听的,毕竟在虎口下救安阳郡主的有四皇子妃一份子。   丁怡坐马车回府的时候,记起在灵柩前大多低等武官,四皇子如此不得人心?还是因为二皇子太热门了吧。丁怡早就有过衡量,什么都掺和,兰陵侯府保持现状就好,夺嫡太惨烈,弄不好爵位会被毁的。   如果不是没机会继承皇位的四皇子,即便是丁柔的面子,丁怡也不会亲自去吊唁,刚到府门口,丁怡听见外面的人回禀:"夫人,是三姑奶奶。"   丁敏?丁怡早就严明过侯府不会接待丁敏,是向自己显摆的?"进府。"   "大姐姐。"   丁敏的声音传来,丁怡不想再门口闹得太厉害,但房丁敏进门她真心不愿意,吩咐说:"并到一处。"   两辆马车靠近,丁怡撩开车帘,丁敏坐得马车比她华贵很多,丁敏服饰却秉承着低调的华丽,每一件都很珍贵。但不是租足金般耀眼。几月没见,丁敏比丁怡记忆中多了几分柔韧,"你有什么事?"   "大姐姐去过宫里吗?"丁敏略带焦急的问道,她先去了娘家,告诉丁栋千万别同四皇子有牵连,随后又想到丁怡,她可不是丁柔,不知晓帮着别人,只顾着自己舒服过日子。何况去兰陵侯那般俊美的人,落难太可惜了。   见丁怡穿着素色的衣服,丁敏心中一紧,莫非是她来迟了?丁怡说道:"去了。"   "大姐姐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去宫里?四皇子...大姐被刘妹妹迷惑了。"   看丁敏的样子很着急,丁怡勾出一抹轻笑,"迷惑什么?六妹妹不会害我,况且贤妃娘娘葬礼,我去不是应当的?我倒忘了,你到现在还没请封诰命,进不得宫廷。"   丁敏死死的咬着嘴唇,"我是为你好,可你却不领,六妹妹不是什么都明白,她也会想错了,可她在广州,你就...你是在给六妹妹背黑锅啊,大姐姐,你醒醒吧。"   "我只知道一点,六妹妹纵使有千般不是,她救过我的命,她纵是恶人,也不会想着姐夫,这一点,即便你做得再多,也永远比不上六妹妹。"   "回府。"   "..."   第三百六十一章好心   丁敏眼看着丁怡进了兰陵侯府的侧门,她瞠目结舌说不出一句话,丁柔是没机会想着姐夫,她不是不想的,是她把丁柔赶到了另一条路上去的。   "总是说六妹妹救了她,大姐姐真真是个蠢的,救她的是我...是我...没有我的话,六妹妹会害残铮哥儿,你当刘六妹妹是好人吗?见死不救不顾亲qíng不说,铮哥儿...就是她害的。"   丁敏靠在软垫里,无力的摆了摆手,"回府。"   她到底为什么去救丁栋?她在娘家受了一顿挤兑,大太太脸色非常的难看,警告她顾好自己,丁家不用她cao心。丁敏不服气又来找丁怡,结果被她嘲笑一顿,如今局势已经如此明朗,为什么她们就没想过靠向太子?她主动帮忙所有人却不领qíng,莫难道看着亲人倒霉再去救援?   丁敏一脸的苦涩,她是诰命还没有请封,但不阻碍她是岳宁侯夫人这个事实,被丁怡奚落,丁敏更迫切想要后夫人的诰命,让她难过的一点是,岳宁侯太在意嫡子的态度了,就因为嫡子反对,娘家也没人给她撑腰,岳宁侯才会装糊涂。   也不算是装糊涂,岳宁侯曾经问过她是不是这两日上折子请封诰命,丁敏装贤惠的说,不着急,如今最想做的是让诚哥儿接受自己。岳宁侯称赞了她一声,此后就在没有回音了。   为什么?他就这么的实诚吗?有时丁敏会同岳宁侯说起以前在娘家的事qíng,言谈间带出或多或少的委屈,然岳宁侯不理解,曾经对丁敏说过他走南闯北经商的艰辛,本来女人都会有用的软招数,在年龄大的男人身上屡试不慡,可发生再她身上,变成了诉苦大会。   丁敏又不能明摆着告诉岳宁侯丁家欺负她了,不是她不想,是岳宁侯根本就不信丁敏的话,不信丁家会不顾脸面的欺压她,哪个不听话的孩子都得教训,岳宁侯说过,'不教育儿女的父亲不是好父亲。'   丁敏实在是不知道岳宁侯到底怎么评价才好,既然知道儿子得教养,为什么将对嫡子针对她视而不见?没看到他怎么教导儿子,成亲前她曾经想过的qíng景,丝毫没出现,除了锦衣玉食之外,成亲后的日子同丁敏想象中相差甚远。   "先不用回府,去稻香村。"   "是,夫人。"   马车去了京城最出名的点心铺子稻香村,丁敏打听过陈诚最喜欢吃这里点心,有一款蛋糕是稻香村的招牌,丁敏出门没有达成愿望,就算她出门买点心给陈诚用好了,只要陈诚接受她,她总会得到诰命的,倒是她是第一侯夫人,丁怡起码不会如此无礼。   稻香村的招牌卖得很快,而且不管谁来想买点心必须排队,没有走后门一说。若问王爷来的呢?一样如此,若问为什么稻香村如此大胆,门口的牌子是太祖皇帝亲笔所提,稻香村在内务府的行列中,属于皇家点心铺子,王爷来了有算是什么?据说稻香村的掌柜身上可是带着官职的,遂整个大秦稻香村开遍了大小城市,每年给内务府上jiāo的银子不是小数目。   这让曾经非议太祖皇帝不务正业大臣在先帝面前,每个人都写下了,'臣错了,臣小看了民以食为天,'据传先帝乐呵了整整一个月。   王爷都不要用,丁敏的更不成了,本来想让下人排队,但亲自买回来的,陈诚应该会感动。丁敏自己去排队买点心,她的穿着在排队的人中格外的显眼,毕竟自家的主子要吃点心的话,一般也会叫下人去买,而不会像丁敏这样为讨继子欢喜自跌身份。   丁敏又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旁边的人看她的目光让她从心里往外的难受,她到底是为了什么?陈诚真的会被几句慈祥的话,几块点心收买吗?   他怎么就这么难弄?谁做继母做得像她这么艰难?陈诚懂事了,又记得生母,根本不好糊弄。丁敏心思沉重的叹气,旁边的人排队时讲东加长,西家短,也有丫头讲主人家的小事。   "我家小姑就是好命,在清贵之家做了几年丫头,后来得了太太的眼缘,赎身银子都没要还给她几匹丝绸,两套首饰放她出门,被我们那有名的土财主知道了,主动上门娶了我小姑做填房,我小姑肚皮争气,进门三年抱了二小子,把财主乐得,我小姑说风就是风,原先的两位少爷都给比下去了。"   "不是我说,你小姑如果懂事的话,最好收敛点,原配嫡子比她生得可高尚一头。"   那名显摆的妇人不服气的说:"妹夫喜欢不就是了。"   "他是在乡下有点银子有点田地,算是个人物,在京城里,他亏待原配嫡子会比人骂死的,真正懂规矩的人家都不会同他往来,即便乡下过一阵也会有人议论。"   一名丫头打扮的人接着说道:"谁不会拿别人的孩子当成亲生的疼儿,尤其在有自己的孩子时,但做填房...我得说看原配嫡子多大了,如果有了记xing,被人挑拨的,你对他再好也是百搭,最好的是刚生下来的,还不是随便摆弄?想让他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丁敏头顶上劈下了一道闪电,她终于明白了丁柔做继室为什么同她不一样,原因是丁怡的儿子当年才一岁多,根本不记事儿,而她面对的陈诚很有主意,丁敏眼前一黑,勉qiáng站住了,她还没一个伺候人的丫头看得明白。   "夫人,这位夫人,您要哪一款点心?"   轮到丁敏了,稻香村的伙计客客气气的,丁敏随意的指了几种点心,提着点心盒子,丁敏向外走,那名丫头又说了:"你看方才那位夫人,料想家里有银子的,但却不是正经八百的望族世家,同我们小姐说,世家都有私房菜方子,点心也有祖传的方子,来稻香村买点心的大多是有钱人,离着世家差得远呢,顶天了是个bào发户罢了。"   丁敏勉qiáng控制着自己去找丫头算账的冲动,回头狠狠的瞪了丫头一眼,将她的容貌记下,等将来有机会了,她绝对饶不了她。   从出门起到现在丁敏就没有顺心过,路上有碰到了马车坏了,今日是丁敏的倒霉日。回到侯府,丁敏见到岳宁侯yīn沉着脸,一幅不快的样子,丁敏将点心往身后藏了藏,故意露出一角,"侯爷。"   岳宁侯问道:"你去哪了?"   "去街上逛了逛,诚哥儿胃口不好,我很是担心,就想着给他买点喜欢的东西。"丁敏眉宇间带着忧郁,仿佛很担心陈诚的病qíng,眼角的余光也看向岳宁侯,"侯爷怎么了?"   岳宁侯抬起手臂指了指丁敏身后的点心,很是失望的说:"你是不是只能给诚哥儿买点心?侯府没有伺候的下人了,劳驾你去买点心?"   "侯爷,我...我是想让诚哥儿高兴些。"丁敏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弱弱的说:"我不知晓侯爷发如此大的脾气,往后我不会...不会去了。"   岳宁侯看着丁敏,实在是很郁闷,"你是岳宁侯府的夫人,有很多的事qíng需要你做,买点心这等小事你让奴婢去便好,或者你就能买点心?"   丁柔敢同他谈生意,能同丁栋jiāo流,可丁敏...岳宁侯一拳垂在了桌上,"你能不能捎给我点事儿?如果你没本事的话就在府里带着,我养得起你。"   丁敏今日再三被人嫌弃,心里也满是火气,她既然是妻不是妾,岳宁侯如此侮rǔ她,她必须得摆出妻子的身份,原则的问题她不能退后,这是前生太夫人教导她的,"侯爷,您到底想说什么?我做错了什么?让您如此生气?如此rǔ我?"   "你是不是送给二皇子殿下一盆玉树兰花?"   "前两日恰好是二皇子妃殿下的生辰,我打听到她喜欢玉树兰花,正好库房里有,我当做寿礼送去了,二皇子妃殿下很高兴,直说侯府尽心。"   前生丁敏听丁柔说起过,二皇子妃寿日岳宁侯送了玉树兰花博得满堂彩,前生丁敏没机会去王府,但丁柔是有资格的,为了怕出错,丁敏又让人打听清楚二皇子妃确实喜欢,如今能得二皇子另眼相看的人不多,京城的勋贵大臣大多都想让二皇子记住,丁敏为了侯府才这么用心,"皇子妃殿下同二皇子qíng深意重,得王妃欢心在二皇子面前也甚是有脸面的,妾身不晓得您生得什么气?玉树兰花虽然稀奇,但..."   "我自是知晓二皇子夫妻qíng深,半月前二皇子让人给我透话,想买我手上的玉树兰花,我说...我说玉树兰花我送人了,不在我手中,可二皇子妃寿日..你竟然送去给皇子妃?你让二皇子如何看我?"   丁敏脸色大变,"我...我不知道啊...你没同我说过的。"   "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时你倒是聪明了。"岳宁侯苦涩一笑,"也怪我,以为你同六姨妹一样jīng明,分得出好歹,少说了一句话,谁晓知晓你...夫人,往后你再做什么事记得同我说一声,明日你去皇宫祭拜贤妃娘娘,往后二皇子的事qíng,你不许过问。"   ps夜竟然三更了,太不可思议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请封   见岳宁侯打算离开,丁敏顾不得难受,上前抓住了岳宁侯的衣袖,"侯爷听我一言,请听我一言。"   岳宁侯停住脚步,对她失望,但她也是娶回来的夫人,"说。"   丁敏眼泪转动,"我知晓侯爷生气,送礼的事qíng都怪我,我不晓得侯爷的心思。"   看出岳宁侯的脸色好看了一些,丁敏壮着胆子,拉着岳宁侯坐到炕上,丁敏亲自倒了一杯茶水递上,"侯爷。"   岳宁侯想了一会,接过茶盏,但却没有动。丁敏心里长出一口气,搭坐在一旁,他们中间隔了个炕桌,丁敏展现出一抹娴静,手搭在炕桌上,   "侯爷,我们是夫妻啊,您有什么话不能同我说?送礼应酬是我应该安排的,二皇子妃寿日,如何我得挑她喜欢的送,您另外有安排的话,瞒着旁人,瞒着我..."   丁敏眸色里露出委屈,岳宁侯宽着茶叶,叹气道:"你怎么就没想明白?"   "是我做错了,可是..."丁敏小心的看着岳宁侯的神色,"二皇子的机会不是最大的?在宴会上我见了很多的人,他们全是为二皇子而来。"   岳宁侯顿了顿,神色寻常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前生好像就是这个时候册立的储君,丁敏说:"我觉得如何都不得罪二皇子。贤妃娘娘的丧事...我给送去了丧仪,应该用不上亲自去..."   茶杯比岳宁侯扔到了桌上,"算了,你不去,我亲自去。"   "侯爷"丁敏咬着嘴唇,"亲近四皇子才是祸事,您不知道...四皇子有.."   有多倒霉,凡是拥护他的人没有个有好结果,菜市口杀了多少的人?丁敏还记得那时的血色弥漫,儒雅和气的太子殿下杀人来毫不手软,尹承善的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人的鲜血?   说来好笑得很,如今同信阳王jiāoqíng莫逆的尹承善,原本是他整垮的信阳王府,看了那么多教训,丁敏怎么还会接近四皇子?   丁敏如果告诉岳宁侯是重活一遍,他岂会相信?弄不好丁敏会被烧死的,丁敏最痛苦的一点便是明明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qíng,却无法告诉旁人,而她做的事qíng,他们不理解,还误会她,丁敏痛苦的扶着额头,"侯爷,您不是也看好二皇子殿下吗?为什么要更改?"   岳宁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岳宁侯府重回京城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如今谁都不能得罪,我虽然有银子,但在京城银子做不成大事,侯府根基不深,如果同皇子太亲近了,你当陛下看不到?爵位已经是列侯了,还想怎么争气?"   自从在京城站稳脚跟后,岳宁侯得到过丁栋的提点,他如今可以说同哪位皇子不近不远的处着,不会像原先想得以二皇子为主。丁栋当时只问过他一句话,谁让他回来的京城。岳宁侯清醒过来,可他清醒了,新娶进门的妻子却糊涂。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如果做不好主持中馈的事儿,我让母亲出面帮你。"   "侯爷,我是您妻子。"丁敏呜咽,她已经看出婆婆不是什么好人,在刘氏手底下她绝对得不了好处。   岳宁侯将怀里的折子扔到了桌上,"我原本我打算明日向陛下请封诰命,今日...我太失望了,也算是给你个教训,往后你做什么事必须通知我。"   丁敏看着摊开的折子,"我真是为了整个侯府着想,您...你们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   岳宁侯不请封诰命,一是给丁敏一个警告,二是如果丁敏是诰命出门应酬的更多了,到时没准会惹下更多的祸事。丁敏不是不聪明,但她的聪明...用不到正地方,她的聪明比双刃剑还可怕,岳宁侯为了将来着想,必须得狠下心让丁敏清醒,牵扯着丁家的面子,诰命一定会落在丁敏头上的,早晚的问题罢了。   他已经忘了嫡妻的样子,只记得他温婉娴静,如今...岳宁侯去祠堂祭奠早逝的妻子,他碰见了儿子,岳宁侯陪着儿子追忆妻子,从儿子口中知晓妻子如何管家,如何制定规矩,在她活着的时候,岳宁侯从来没为这些事qíng发愁过,他只管在外经常赚钱,从不担心后宅出现什么问题,她总是处理得很妥当。   岳宁侯越想越觉得嫡妻原配好,对嫡子越发的看重,他忘了一点,当年岳宁侯府在江南,很少有人会招惹,如今侯府牵来京城,不是丁敏不争气,京城的局势换个寻常点人一样陷进去。   但她死了,以往又很贤惠,给岳宁侯留下完美的印象,岳宁侯相信如果她还活着,他不会像如今这样烦躁。   "父亲。"   "嗯?"岳宁侯拽住儿子的胳膊,"快起来,你跪着做什么?"   "如果母亲生了小dd的话,儿子恳求您册封弟弟为世子,儿子不做世子的,只求您看在我早逝的娘份上,给儿子留口饭吃就行。"   岳宁侯满脸的心疼,怒道:"你是原配嫡子,我将来的爵位是你的,是即便你母亲生了儿子,他也不会越过你承爵,你方才说得是谁教你的?谁在你身边嚼舌根子?"   "呜呜...呜呜...父亲..."   岳宁侯抹去儿子眼角的泪水,搂住儿子,目光落在嫡妻的灵位上,他也是时候下决心了,"不哭了,往后不许说方才的话,将来继承侯府的只能是你。"   "我梦见父亲不要儿子了,说儿子没用...母亲的儿子才是您疼惜的,不给儿子吃饭,儿子...父亲...儿子会争气的,别扔下我。"   岳宁侯将儿子抱得更紧,他晕倒了,岳宁侯亲自抱着他回屋,"找大夫。"   经过大夫诊治,他是心神不宁才会昏倒,而且大夫明确告诉岳宁侯,他儿子几日没膳食了。   此时赶过来的刘氏呜咽着说:"我可怜的孙儿,怎么这么重的心事?岳宁侯府缺吃的?竟然饿坏了我的嫡孙子?"   自怨自怜的丁敏,在岳宁侯去后吩咐不许人打扰她,府里的下人也没人给丁敏送信,有通知的人都被刘氏给截下了,直到大夫走后,丁敏才赶到,"侯爷,哥儿怎样?怎么会晕倒?"   陪儿子说话的岳宁侯看都没看丁敏,"你先回去,我想不想看见你。"   一边是继妻,一边是儿子,岳宁侯当然会看重儿子,妻子去了可以再娶,他的嫡子竟然几天没吃饭没人知道,丁敏不是一直照顾他的吗?外面的事qíng处理不好,儿子养不好,不是有奴婢在跟前,岳宁侯说得会更难听。   坐在一旁的刘氏嘴角微微翘起,丁敏进门她大方的jiāo权,什么事qíng都不过问,就是等着丁敏被内宅的繁琐弄得脱不开身之时,亲近嫡孙子来这么一下子,原先孙子跟她不亲,但因为又丁敏,孙子听话很多,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三日滴水未进...刘氏又让人在他耳边说一些受尽继母欺rǔ的嫡子的故事,效果非常好。   听说岳宁侯气冲冲的去祠堂,刘氏便将孙子推过去,她虽然不管是了,但在侯府生活了这么多年,人脉还在,听她指使的人还是听话的。   别看丁敏掌握着侯府,每一年的功夫,她别想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老刘氏就是看出丁敏外表jīng明,才敢频频在背后设套,老刘氏呜咽的说:"我就这么一个嫡孙,儿啊,这话原本不应该我说,但...你同儿媳年轻,有些规矩不明白,我看是不是应当请封世子了,名正言顺的世子,料想哥儿不会再多想,儿媳也能得了贤惠的好名声。"   已经走到门口的丁敏,身子晃了晃,扶着门框,今天的打击对她有点多,再qiáng悍的神经都承受不了,现在就请封世子?那她的儿子怎么办?以她同岳宁侯的岁数差距,岳宁侯会走在她之前,将来不是自己的儿子承爵,她会不会被赶出侯府去?   丁敏死死的咬着嘴唇,提醒自己冷静,冷静。   岳宁侯轻轻抚摸儿子消瘦的脸颊,方才就有的念头经过刘氏提醒,念头更重了,虽然请封世子上由他做主,但他想知道丁敏的想法,"夫人且慢走,你说我应不应该请封?"   丁敏深吸一口气,不能慌,不能乱,她得表现的完美,转身对岳宁侯弯了弯膝盖,"妾身也以为母亲说得是,侯府早就应该册立世子了,如今陛下...妾身以为正是好时候。"   岳宁侯眸子也不由得一亮,立储当口,他请封原配嫡子为世子,旁人都会说他做得好,没准岳宁侯府没规矩的传言会弱一些,岳宁侯深刻感到名声的重要,道:"就依夫人。"   丁敏心中泣血,但她不能让刘氏看笑话,现在她已经琢磨过味儿了,她中了刘氏的全套,丁敏笑吟吟的说:"我也给皇后娘娘上个折子,说说请立世子的事qíng,如母亲所言,总不能让外人短嘴。"   岳宁侯点头,丁敏将伺候的奴才叫来,当着岳宁侯的面将伺候他的奴才都打了一顿,"往后再敢不尽心,仔细你们的皮。"   趁着这机会,丁敏将亲近的人安排下,往后她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了。   ps今日双更,下一更不会太早的,但一定是双更。   第三百六十三章隐忧   岳宁侯的请封奏折放在文熙帝面前,奏折的开头说原配嫡子多聪慧,多孝顺,文熙帝忽略,大多请封的折子全都一个调调,帝王最为注重最后两句话,'不乱礼法,立嫡立长,恳请陛下册封臣嫡长子为世子。'   文熙帝提笔半晌,礼法,立嫡?在奏折的最后,写了一个字,准,并命内侍去岳宁侯府传旨,积累很多的奏折,文熙帝没心思看,一会想把二皇子记在皇后名下,一会又想起安国夫人所言,文熙帝暂罢立储的念头。   翌日大朝时,文熙帝当庭表示,册立储君一事暂缓。坐在龙椅上的帝王看似宽和,说砍人时,菜市口一层一层的鲜血便是证明。最近两年,文熙帝有几分厌倦朝政,留恋皇后娘娘,同皇后如同一对寻常夫妻,对朝臣越显得宽和,多依赖首辅内阁,每年勾决的犯人也比以前少了。   但这些全部是表面上的,文熙帝对朝局的掌握并不弱,在某些方面有加qiáng的趋势。虽说越演越烈的立储风bào被文熙帝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可朝臣一个不字都不敢说。   以前先帝立储,文官还敢出声,那是因为先帝比当今更重视耿直的文人,着力培养文人御史的铮铮铁骨,先帝时文人当朝抗辩,即便说得都是先帝错处,先帝也不会怪罪,反而多加厚赏,那时文人清流少,且很有地位。   可当今...每年都有科举恩科,读书人很多,文熙帝也不会像先帝,收拾起文人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即便有靠近二皇子的大臣此时也也不敢冒头。   "宣旨。"   "喏。"   即便不册立太子,但不意味着文熙帝王不能做别的,太监总管展开圣旨,尖细高挑的声音响彻金銮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遵礼法,册封诸子为王,皇长子封晋王,皇次子封燕王,皇三子封越王,皇四子封辽王,皇五子封兴王...皇九子封鲁王。"   "谢父皇隆恩。"   从皇子的封号上足以看出皇子的受宠程度,虽然皇子封王没封地,但四皇子封的辽在偏远之地,九皇子的鲁王以齐鲁大地为号,二皇子的燕就更了不得,以都城燕京为号,这不就表明二皇子是帝王心中默认的储君?   二皇子虽然因没成为太子略有遗憾,但他做燕王明显高于众兄弟之上,他心中难免有些得意。他既然被文熙帝看重,自然不会露出喜形于色的狂狷之态,举止稳重,对兄长恭敬,对兄弟爱护,亦提出很多项举措,他虽然不曾结jiāo朝臣,但总是有人靠近辅佐燕王。   燕王的生母贵妃也不见任何的倨傲,去皇后宫中请安永远是第一个到的,对皇后比以前更为恭谨。   文熙帝心里对燕王是满意的,册立他为储君的诏书都拟定妥当,只要他感觉龙体不好,便可加盖玉溪昭告天下,一旦他龙归大海,太子继位也可杜绝纷争,京郊的兵权都在文熙帝手中,他还有检察院,有龙腾暗卫,即便信任燕王,此时他不会将这些jiāo给二皇子。   聚在二皇子身边的谋士缕着胡须说:"陛下同皇后娘娘qíng深,贵妃娘娘不可同皇后争锋,等到殿下登基,贵妃娘娘亦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   "孤王多谢先生指教。"二皇子拱了拱手道谢,夺嫡争位哪个没有谋士在侧?   燕王看向面前面如冠玉的三旬左右的儒生,他不管多冷的天,一样麻衣长袍,手拿羽扇,头戴儒巾,端是名士作风。他姓刘,是开国国师之后,燕王将他的底细摸透,刘先生着实有本事,为燕王分析出很多的事qíng,他除了好美色之外,对金因爵位看得很淡。   好色他也只是对歌ji而言,风流名士一般都是如此,刘先生是嘉柔县主找来的,燕王很信任他。   "殿下虽说已经胜券在握,但此时恰恰是最危险的时候,您被陛下看重,自然是其余有志皇位的王爷最大对手,没准王爷们会联手。"   燕王淡淡一笑,"先生所虑,孤王也曾想过,chūn秋战国有合纵一说,除了皇兄,九皇帝之外,孤王的兄弟未必都有争位的心思,孤王许以荣华,保全其富贵,料想聪明的人知晓如何做,孤王虽不见得能动得了皇兄和九皇帝,但动一动他们还是做得到的,两想他们也防着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其余皇弟成不了气候。'   刘先生点头,"殿下大才,辅佐殿下,乃臣之幸事也。"   "一旦孤王得偿所愿,孤王会晋封县主为公主,以不辜负她将先生引荐给孤王。"   刘先生摇着羽扇笑道:"我看过县主八字,是殿下贵人也,您贵主天下,县主自然会富贵荣华,只可惜县主重qíng,至今不忘探花郎。"   燕王唇边露出一分苦涩,"谁知晓他竟然qíng动宝亲王提亲,父皇都点头了,又有什么办法?她被孤王宠惯坏了,也是孤王耽搁了她,如果不犹豫直接让父皇赐婚,哪有丁氏的事儿?"   嘉柔县主是公主之女,在抓周时只抓了燕王,燕王对她堪比亲生女儿,她也在文熙帝面前多次称赞燕王,帮着他找寻名士,文熙帝对皇子的动向很注意,但对县主放松了警惕,一个人哪怕是帝王也看不住所有的人。   燕王眸光闪过yīn狠之色,"希望孤王有机会改正这个错误。"   刘先生不在意的笑笑,"一定会有机会的,殿下疼惜县主,定然让她得偿所愿。"   他们两人相视而笑,放下这事不提,继续研究朝中的动向,燕王虽然有八分的把握继承地帝统,然一日不坐到皇位上,一日恐有变数,只有成为皇帝,他才可随心所yù。   "岳宁侯...这个岳宁侯胆子也太小了,不敢靠近孤王,他夫人倒是很识趣。"燕王看不上岳宁侯一身铜臭,但他缺少银子,玉树兰花的事qíng,岳宁侯亲自来解释了一遍,说是送给夫人做聘礼,没想到夫人会从聘礼嫁妆中挑出送给王妃殿下。   当时燕王不冷不热的态度,岳宁侯包了个大大红包,送了六盆珊瑚树充作给王妃的贺礼,红包里整齐的放着十张一万两的银票,燕王自然笑纳了。他如今思考如何将让岳宁侯继续给他赚银子。   "他夫人姓丁?"刘先生笑道:"丁家...殿下,丁家如今也算是崛起了,丁大人在江浙派系中深有威望,是公推打开下一任领军人物,得派系支撑,三年后不犯大错稍有建树的话,丁大人没准会入阁。"   "丁家不像是岳宁侯夫人,孤王是好过,但因将来嘉柔的心愿,孤王甚是不好办。"   "富贵荣华同出嫁之女那样更重要?到时还没准得让丁大人亲自说项,即便是皇帝也不能让大臣停妻再娶,丁大人此时还是拉拢为主,殿下不可因嘉柔县主因小失大,您至高无上,怎么摆弄小小的丁氏不成?丁氏不过是丁大人庶女,在家族富贵面前,丁大人定会明白怎么做的。"   刘先生眼里闪过yīn毒,"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信阳王府,安阳郡主被丁氏救过,殿下也知晓安国夫人有多疼宠安阳郡主了,信阳王府是丁氏的挡箭牌。"   "王府会为她出力?"   "殿下不要忘了,安国夫人最厌烦什么。"刘先生化开了眼底yīn霾,分析说:"这些是小事,暂且不提,但殿下可忽略信阳王府,自从信阳王回京并且失去了调兵统领北疆的军权后,如同没牙的老虎,不足为惧,然殿下不可小看安国夫人,陛下对她是最信任的。"   "前翻陛下召见安国夫人到得可是先皇后的寝宫,他们的探花不得而知,然没过几日,陛下没立太子,反倒册封诸子为王,是不是安国夫人..."   刘先生喝茶不言,燕王眉头不满的皱紧,"料想也是她,孤王多次示好,安国夫人从未回应,且不提信阳王对孤王仅仅是面子上的事儿。"   "我听说信阳王曾经对辽王殿下亲近过,后来不知为何,信阳王对王爷们生疏起来,这只是明面上,私底下谁知道?信阳王府独立于朝廷,异姓王可大可小,殿下得心中有数才好,大秦江山只能秦氏子孙传承,信阳王一旦有谋逆之心,想想当初的隐王之乱,谁会想到持着先皇后的诏书牧守北疆的士兵就听安国夫人的命令进京了。"   刘先生涩然一笑,"请殿下宽恕臣多嘴,隐王是该除去。"   燕王道:"不怪先生,你说得意思孤王明白,先生是为孤王好,信阳王府的事qíng,孤王记在心里了,如果老实还罢了,一旦...孤王下手绝不手软便是。"   刘先生垂下的眼睑盖住了眸子里怨恨,安国夫人...过几日我送一份大礼。   岳宁侯册立世子时,办了一场宴会,丁敏尽心的cao持这宴会,对宾客异样的目光视若无睹。她不是不难受,可难受又有什么法子?   "侯爷。"   "岳父大人。"   丁栋同岳宁侯碰到了一处。丁栋袖口里捏着广州的来信。   ps双更了,真的很不容易,夜累死了,明天一更,月底再看qíng况双更。   第三百六十四章分歧   岳宁侯看出丁栋明显露出同他单独谈谈的意思,向前面一指,"前面的茶楼挺gān净的,岳父不嫌弃的话,我陪您去坐坐?"   他对丁栋一点都不敢大意,丁栋虽然不显山不漏水,但却是翰林院的院长,并且多次被陛下召见。他虽然是世袭列侯,但在圣宠上同丁栋有一定的差别。他没给丁敏请封,又立了世子,虽然丁家对丁敏不太关心,可岳宁侯见到丁栋有几许多愧疚,岳宁侯站在大义上,料想丁家不会多说什么。   雅致安静的茶楼,岳宁侯的长随要了一个雅间,岳宁侯同丁栋对坐,两人选了各自喜欢的茶叶,茶博士端上了一叠杏脯,一叠gān果,一叠花生,一叠点心,错落有致的放好之后,将白瓷茶壶放好后,拱了拱身子:"两位大人请慢用。"   他恭谨的退出去,茶楼经常有穿着官服的大人到访,茶博士不稀奇,茶楼的老板同岳宁侯熟悉,茶博士自是晓得避讳,安排妥当后,不用岳宁侯废话出去了。   岳宁侯是晚辈,主动给丁栋倒茶,"先帝钦赐的碧螺chūn,除了内务府每年的特供之外,就属他家的茶叶地道。"   总不能gān坐下去,岳宁侯先开口,丁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颔首说:"不错。"   丁栋有了一点笑模样,他心放下了一些,清贵之家总不会上门来提册立世子的事儿,丁栋扫了一眼岳宁侯的长随,岳宁侯道:"你到外面看着,休让无德之徒惊扰。"   丁栋的跟班出去了,雅间里只剩下他们翁婿。丁栋放下茶盏,从袖口中取出书信,犹豫再三,最终放在桌上,推到岳宁侯眼前,"你看看。"   岳宁侯认识信纸上的簪花小楷,是六姨妹?他就想着丁栋不会为丁敏找他的毛病。信封虚掩,岳宁侯知晓书信有人看过了,既然丁栋给他,料想他是可以看的。   谨慎的岳宁侯再次用眼神询问,看见丁栋点头后,抽出信件,一字一句的看了一遍,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丁柔在信件的后面列举了一个小故事,岳宁侯看到最后后背的冷汗湿透内衣,穿着的官服后也隐隐有水印。   "六姨妹说的可是...可是..."岳宁侯用袖口逝去额头的冷汗,字里行间透出的锋芒,他心惊胆战,勉qiáng镇定了一会:"岳父大人,恕小婿失礼。"   丁栋手指滑过茶盏边缘,他一如既往对岳宁侯做女婿不满意,但如今丁敏已经嫁过去了,两家共结两姓之好,即便他心里不把丁敏当女儿,但还有昔日刘姨娘的qíng分,丁栋并非不顾儿女死活的无qíng之人,况且在外人眼中,丁家同岳宁侯府是相连的,预期将来被岳宁侯府连累,不如现在提点一把,如今看来岳宁侯也不是个不知分寸被眼前富贵迷花了眼的蠢人。   丁柔在另一封书信中一句话最能打动丁栋的心儿,在当下最好换些好处,因此才有了今日丁栋主动邀约岳宁侯。   "这封书信...按照六丫头的心思是写给我的,我原本并未打算给你看,只是商途上的事qíng,我从不过问,分不清楚那些是赚钱的买卖,更何况我不甚明白钻石分割师。一旦说不清楚的话耽搁侯爷,给侯爷看一看,倒也无妨。"   如果男女私通信件会被人唾骂,但书信转过丁栋的手,旁人无法非议丁柔不守妇道。丁栋因丁柔而自豪,多聪慧的女儿,同人合伙做生意,还帮着岳宁侯梳理了最大问题,如此岳宁侯怎么会亏待丁柔?   岳宁侯平静了下来,"我在南洋有矿产,我也曾到过西方,认识几名钻石切割师,我没想到姨妹会懂得钻石。"   信封里还有几张丁柔画的钻石首饰图样,岳宁侯看了后,"这笔买卖有得做,如信上所言,女子的银子最好赚,以前我忽视了这一点,来到京城看了太祖皇后留下的店铺,以往是我忽视了。"   说起商途,岳宁侯比方才自然多了,谈话也更有自信。反倒是丁栋听不太懂,但随着岳宁侯话时不时的点头,总不能露出不懂来。   "此事会有人从广州来同侯爷协商,你们看着处理。"丁栋收好书信,只留下钻石首饰设计图。   岳宁侯双手放在膝盖上,慢慢的攥紧,"多谢岳父大人。"   "京城水很深,虽说是极贵,但稍有不慎便是倾家灭族之祸,开国列侯...多少会丹书铁劵?侯爷远离京城数年,曾经先祖留下的关系早已生疏断绝。"   丁栋将书信重新放到袖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侯爷,一切当心,并非站队位置,便可抱住一世富贵。"   茶楼的雅间里,只剩下岳宁侯,"我是不是做错了?"没有人能回答他,坐了大约半个时辰,岳宁侯回到府邸,勉qiáng镇定下来,处理商函。赚钱是他的本能,谋划如何利用钻石首饰赚钱,开设店铺,如何让京城的贵妇认识钻石,现在大部分的女子都喜欢玉,亮晶晶的钻石不一定能被所有人接受。   他想做好这件事,同六姨妹合作,没准能避免将将来的祸事。听见二皇子燕王又给他留下口信,让他去一趟,岳宁侯叹了一口气,"银子并非是好事。"   晚膳的时候,他同儿女们一起用的。懂事孝顺的儿女,岳宁侯心qíng越发显得沉重,因世子之位到手,嫡子同继妻表面上母慈子孝,不在像过去一样动不动闹矛盾。   丁敏看出岳宁侯的不同,眸光柔qíng似水的黏在岳宁侯身上,在他面前,仿佛慈母一样对待庶出儿女,尤其是名唤蓉儿的庶出小女儿更是得到了丁敏诸多的关爱,她也依赖丁敏,像个小尾巴一般的跟着丁敏。   在侯府的几个庶女中,蓉儿是最得丁敏喜欢的一个。用过晚膳后,岳宁侯让他们各自回去歇息。   他自己斜靠在临窗的大炕上,脑袋枕着手臂怔怔的出神。丁敏留下了蓉儿,如同母女依偎在一起,丁敏柔声说:"蓉姐儿绣得花样不对,这里应该再加一针,手不能用太多力气。"   "母亲,这样呢?"   蓉儿按照丁敏jiāo给她的手法拿着针线,水灵灵的眸子里盛满眷慕的神色,红扑扑小脸上酒窝装了一丝的沮丧,"不知道蓉儿什么时候能像母亲绣得那么好,母亲给蓉儿的帕子,不仅图样好,配色,绣工比旁人qiáng多了,蓉儿也像母亲一样。"   丁敏笑道:"你还小呢,过两年定会比我绣得更好。"   大手小手相握,丁敏同蓉儿笑着...岳宁侯转过头,目光扫过妻女,眸子里多了几许的暗淡,丁敏同庶女亲昵了好一会,岳宁侯始终没说话,丁敏道:"我让人送你回去,你父亲该歇息了。"   "母亲...蓉儿想同母亲在一起。"   丁敏抱着蓉姐儿,水盈盈的眸光向岳宁侯歉意的看去,"我亲自送你回去,给你将故事,等你睡熟了,明日在蓉儿睁眼之前,我会赶到你身边的,这样我虽然不曾陪伴你,但也是一直在你的身边的。"   蓉姐儿撅嘴,丁敏点了点了她的额头,"我不仅要照顾你,还得照料侯爷,他在外面很辛苦,没有侯爷的辛苦,也没蓉姐身上的漂亮衣服,侯爷是疼蓉姐儿的。"   "来,向侯爷行礼,咱们去梳洗睡觉。"丁敏抱着蓉姐儿弯了弯膝盖,蓉姐儿道:"父亲,女儿告退了。"   丁敏带着她去安置,岳宁侯眉头皱得更紧,是他要求太多了?丁敏这样也还好了,儿女有人照料,只希望她不偏心就好。   将蓉姐儿哄睡了,丁敏悄悄的离去,夏荷搀扶着她,丁敏不放心的jiāo代:"世子身边还得多当心,侯府亲戚太多,稍不仔细,我一身是嘴也说不清。"   "夫人真真是太辛苦了,奴婢帮夫人盯着。"夏荷说道,   丁敏也不想如此,但刚世子刚立,一旦出个好歹,一切都是她的错。现在是丁敏最不希望世子有事的时候,她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没见踪影,图谋太早了让人以为她不贤惠。只要她儿子争气出息,即便是世子位置上有人有怎样?她会尽力结好燕王,只要燕王登基,必不会亏待功臣。   "侯爷,还不睡吗?"   两人同躺并肩躺在炕上,丁敏看出岳宁侯心事重重,又不好深问,柔声说:"明日虽然没大朝,但夜已经深了,侯爷的身体要紧,早些安置了吧。"   丁敏窸窸窣窣的起身,将被角掖好,岳宁侯扣紧她的腰肢...手伸向溪谷...丁敏声音破碎呻吟,她想要有儿子,必须得同岳宁侯*房。   天边鱼肚泛白时,丁敏听见耳边有人喃咛,连忙睁眼,看到岳宁侯一脸的冷汗,"不,不,臣帮了殿下,银子臣赚的,您不能...不能..."   "侯爷,侯爷。"   丁敏推醒了岳宁侯,小心的用帕子擦拭冷汗,"您梦魇到了?"   岳宁侯抓住丁敏的胳膊,"我不想让皇子像养猪一样把我宰了,我不是六姨妹口中的富商,天下首富...此话不许再提,侯府往后藏拙。"   第三百六十五章翻转   岳宁侯的话语,弄得丁敏一怔,她不知晓岳宁侯怎么突然提起藏拙来,并且还说是养猪的话,这些都不重要,丁敏对一个人的姓名很在意,那就是丁柔,在岳宁侯口中听到六姨妹这词,丁敏心生警觉。   她没有勃然大怒,也没同岳宁侯争辩,反倒从枕边拿起卷怕,擦拭去岳宁侯额头的冷汗,软言软语的哄着絮絮叨叨明显做噩梦的岳宁侯,"好,好,好,一切都听侯爷的,您千万别着急,我听侯爷的话,藏拙,藏拙。"   看见岳宁侯眸子里的惊慌失措少了,丁敏声音能拧出水,"我去给侯爷取茶水,大清早的,又不是上朝的日子,让丫头们在外面歇一歇。"   温柔又俏皮的眨眼,随着长睫毛如同扇子一样扇动,一缕清泉流入岳宁侯的心中,他就想着都是丁家的女儿,自己的夫人即便在有些事上犯过差错,但也不必兰陵侯夫人和六姨妹差,昨日她对庶女如此亲近,不得不说丁敏最近几日的表现非常好,岳宁侯是个厚道的人,很容易将丁敏以前做得错事忘了。   丁敏在拿茶水的时候,想要了一套说辞,莲步轻移走回岳宁侯跟前,双手捧着茶杯奉上,松垮的亵衣包裹不住她脖颈的吻痕,青丝垂于胸前,随着身体曲线起伏,**高挺,rǔ尖突起...岳宁侯喝了一大口,一大早一名容貌娇美的女子守在chuáng榻前,随他予取予求,岳宁侯本身也是享受惯的,不是心中存事,必将荒唐一番。   两世为人的丁敏看出约岳宁侯的异动,上前帮他捶背,妩媚的眸子扫过他,低咛:"侯爷,您慢点。"   似有似无的幽香扑鼻,细腻的柔荑拂过他后背,岳宁侯抓住了丁敏的手腕,眸子漆黑深幽,声音透出一分暗哑:"夫人...敏敏。"   丁敏羞得满脸通红,羞涩般低头,时断时续说:"侯爷。"   面对丁敏似有似无的撩拨还能忍下去,他就不是男人,丁敏整个人被岳宁侯搂进怀里,他想证明梦中的一切全都是虚假的,他还是有钱的开国列侯,将丁敏压在身下,岳宁侯心里存着丁敏,并非一味的鲁莽,对丁敏的爱抚尊重,即便qíng事极为激烈,丁敏受到的伤害不大,少许的粗bào反倒更为刺激丁敏。她本身便是女子,自然希望qiáng大有力的男子爱怜。   遍览女色的岳宁侯**手段一流,虽然年岁比前生的丈夫大,可跟跟岳宁侯更刺激,而不是梅...意味的木讷,迁就于她,从不会如此...岳宁侯在温暖紧致的幽xué进进出出,顶到伸身处..."敏敏。"   他叫得是自己的名字,丁敏搂紧身上的岳宁侯,眸子不由得湿润了几分,这是不是意味着她有可能取代嫡妻?丁敏将身体贴向他,"嗯...侯爷...嗯...停下...不...再...深点。"   丁敏的呻吟更为助长了岳宁侯的攻势,只觉得身下的娇躯那般柔软,身体里面美妙起了,那般的包容,那般的紧致,岳宁侯大吼一声,将种子都she到深处,丁敏将身体供起承受着,高cháo过后她并未改变姿势,她记得前生的婆婆告诉过她,这样的姿势更容易受孕,   因婆婆的话,丁敏进门三个月就有喜事了,比丁柔好很多。岳宁侯怜惜的抚摸着丁敏光洁的后背,丁敏柔柔一笑,舔了舔gān燥的嘴唇,沙哑的说:"侯爷折腾死妾身了。"   没有这话再给岳宁侯自信了,他唇边勾起满足的笑容,压在心头的石头去了几分,虽然荒唐了,但岳宁侯不忘正事,对夫人他一向是有商量的,有些大事他不见得会同妾侍说,但对自己的夫人,他很开明,如果丁敏有能耐的话,他甚至可以将某些生意jiāo给她,岳宁侯并非迂腐假清高的文人。   至于丁敏以前看错了他的心思,他自我反思,是不是没同她说得太明白?让她误会了自己忠诚于二皇子,为了避免这类的误会再发生,岳宁侯深吸一口气说道:   "燕王殿下势大,而且已然成事,此时送上去是锦上添花。对储君之位必得的燕王得众人支持拥护,然良莠不齐的朝臣,没准会给燕王殿下招惹祸事。我用一百万两买使得侯府在京城站稳脚跟,不是六姨妹一句话提点,我好悬忘记了陛下,如果陛下不同意,我如何能在京城立足?再不能一头热的为燕王殿下出银子出力气,即便燕王最后登基,我不说散尽万贯家财,剩下的银子没准会会诶抄了。"   "我有一番辛苦积累家资,全部都给了别人,我可不傻,不做养得又肥又白的猪。"   丁敏眼里滑过疑惑,明明记得前生岳宁侯得了好处的,"燕王殿下是不能共富贵之人?可不亲近燕王,将来他登基了不是更有理由整治侯府?"   她还是觉得亲近燕王殿下保险,如今看他更有机会成为太子,"侯爷说藏拙,但咱们这一大家子人,本身也是富贵惯得,如何藏拙?"   岳宁侯说道:"不靠近燕王殿下,知晓他的私事就少,古往今来夺嫡之最为yīn私,会坐下寻多道德沦丧的事儿,哪位帝王登基后会想知道他龌龊事儿的人在跟前?犒赏功臣后,下一步就斩尽杀绝。"   感觉丁敏害怕的抽气,岳宁侯缓和了语气,直言道:"我并非因一封书信便害怕,书信里的故事不过是一个引子,让我冷静下来的引子。"   "我手中的银子在千万两以上,足够侯府开销。"岳宁侯对丁敏报了一部分家底,丁敏抽气声更重了,千万两以上?也许岳宁侯比她想象得还有富庶,"如果新帝诛杀功臣,不怕人议论?"   "皇帝一张嘴,可修史书,夫人别忘了,史官也是臣子。"岳宁侯心有余悸的说道:"找一人的好处,未必找寻得到,但发现一人错处。总能找到的,名将岳飞以莫须有的罪名死于风波亭,本侯可没岳武穆洁身自好,如今还好,生意兴旺了,不适用下三滥的手段,当初刚起步的时候,我什么恶事没做过?这些被翻出来的话,何愁没有清算的借口?"   "即便陛下找不到借口,一道密旨让你捐献银子,你是给还是不给?太祖皇后遗训,勋贵不掌权,朝堂上的阁老们看上我的不多,一旦清算谁会为我说话?清流御史没准会拍手成块,他们瞧不上我身上的铜臭,即便同为列侯的勋贵,有良心的不敢出声,没良心的巴不得瓜分侯府掌握的商途。"   丁敏脸色煞白,理智上知晓岳宁侯说得很对,但眼前总是会浮动着前生岳宁侯得意的时候。儿子有嫡子的时候,流水宴摆了整整一个月,宾客勋贵云集,丁敏因为丈夫的清高没去成,但每次听人说起,丁敏有着羡慕。   她脑子里乱成了浆糊,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多说多措,丁敏向岳宁侯怀里靠去,"妾身管着府中的事儿,即便妾身想藏着,母亲那里不好jiāo代,还有叔伯们每月没少取银子用,哥儿也是富贵惯的,一旦银子少了,妾身担心...外面还不知晓如何说我。自从我嫁给侯爷,您说说我对哥儿姐儿怎样?"   岳宁侯眼里滑过几许失望,丁敏的眼界不成,但只要能管理好府邸也就是了,六姨妹送回京城的这封信,也不见得是全是她的主意,没准有连襟的示好,那位名满天下的探花郎,刚去广州便给陛下追回两百万脏银的知府大人,岳宁侯对他是佩服的,有能力,有手腕,更有野心勇气。   生意往来,他比旁人知晓广州水有多深,岳宁侯说:"夫人误会我藏拙的意思了,并非是装穷,而是...将最赚钱的买卖jiāo给陛下,本侯是管事,而不是东家。一百万两银子已经给燕王殿下了,明面上虽然不会上伤筋动骨,但实际上侯府已然吃紧了,夫人只需要稍稍控制银子的支出,旁得事qíngjiāo给我来处理。"   丁敏张了张嘴,温顺的点头道:"妾身明白。"   "七姨妹的婚事定在三月后?嫁得人是梅大人?"岳宁侯手掌下的肌肤微凉,询问丁敏:"冷了?"   丁敏不自然的笑笑,前生的还影响着她,夫妻生活十余年,即便丁敏狠心,如何也不会一点qíng意都没留下,丁敏只是不去想在梅家是简单平静的日子。   富贵,高人一等才是我想要的,我要让丁柔求我...不想再像前生四处求人,她在心默默念叨,"侯爷怎会提起七妹妹?二婶对梅...大人不太满意,七妹妹是低嫁了,不是祖母一意孤行,这门亲事也结不成,我听说梅大人最是个不通俗务的庸人。"   岳宁侯摇头说:"你祖母眼光很好,梅大人是天生做御史的料子,敢说敢做,只要稍微注意点场合,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左都御史也做得。"   "是吗?"丁敏怔怔出身,左都御史?从一品?怎么可能?他不仅最后触怒圣颜,官职不过是个六品小御史...   "你同几位姨妹多亲近些,七姨妹,六姨妹不能断了联系,只要两位妹夫步步高升,不愁将来没人帮我说话,我在朝堂上没人支持。"   既然如今的看不惯他,岳宁侯转变思路结好官场新秀。丁敏备受打击,她是后夫人还得去巴结丁柔,丁云?前生怎么没人来巴结她?   第三百六十六章引子   丁敏当着岳宁侯的面只能答应,她会结好娘家姐妹。又过了两日,岳宁侯将他认识的钻石切割师送去广州,并且让可信的管事亲自带队,他更看重同尹承善夫妇表示亲近。如他所想,朝中的大佬阁臣们看不起他,如果现在支持将来可能会位极人臣的尹承善,也算结下善缘。   况且尹承善本身不是迂腐的人,能接受岳宁侯大商人的身份,岳宁侯早就明白耀眼能影响朝居的粮食等等生意,他不会再经手,即便是cao持也只是皇帝的管事,不是为了享受赚钱的乐趣,岳宁侯没准都打算金盆洗收。   世上的人,有人喜欢做官,有人喜欢美人,亦有像岳宁侯一样喜欢赚钱的人,如果能带起钻石的cháo流,如太祖皇后留下的珍宝坊,豆蔻坊等等一般,看似不起眼,但利润并不少。   在经商上,岳宁侯很是有天分,稍加盘算,便舍弃了大额的海贸商途,慢慢京城的勋贵发现岳宁侯倦怠了,专心帮文熙帝理顺内务府的商道,原本属于岳宁侯府的商道,慢慢的转让出去,或者归入皇家,或者分给诸多勋贵。众人有疑惑,想着是不是岳宁侯做官上瘾了?   藏拙可不是只有装穷一条路,岳宁侯手中的银子足够几辈子用了,他如今在京城越发低调,不仅同燕王疏远,同哪位皇子都不亲近。当然在皇子们眼中,岳宁侯实在算不上什么人物,掌握权柄的朝臣,才是他们拉拢的对象,对他关注少了一些。   丁敏不敢当着岳宁侯的面同燕王亲近,只能在暗处表示岳宁侯是支持燕王的。有岳宁侯府一堆的极品亲戚,再加上岳宁侯的庶子庶女们,丁敏实在是抽不出功夫结jiāo燕王,小孩子应付起来并不容易。   在广州的丁柔同尹承善提过岳宁侯的事儿,虽然尹承善说过让丁柔放开一些,但同姐夫做生意的话,丁柔还是会誓言相告,   "我除了向侯爷求了两名钻石分割师之外,别的牵扯不深,如果让京城贵妇们接受钻石,侯爷帮不上忙,首饰做好后,安阳郡主,太妃殿下...都可以佩戴。"   "比玉石亮闪,比珍珠好保存,比翡翠坚硬,如果能找到带颜色的粉钻,贵妇们接受钻石会容易一些,我没打算一口子气所有人都会喜欢钻石,我没那么蠢。"   丁柔将样品钻石耳环挂在耳朵上,对镜子里的尹承善测了测头,"好看吗?"   一项新生事物被人接受需要一个过程,首饰的佩戴尤其如此,大秦的贵妇们更看重温玉,习惯虽然难改,但有接收新鲜事物的可能,其中的关键是营销,记得大学里教授见过营销策略,丁柔不是没想过别的生意,但赚钱的大生意大多被权贵掌握,你贸然进去,很容易得罪人,只有他们看不眼的东西,没准会使顽石变石头。   "还好。"尹承善明显兴致不高,喝茶还能愣神,丁柔又撩了钻石耳环,凑近烛火时,再次问道:"好看吗?"   尹承善眯了眯眼睛,钻石闪烁...比玉却是多了锋芒,他改口道:"好看。"   丁柔满意的笑了,带上了耳钉,走到他身边,看出他有难处,其实丁柔也同尹承善一样,自从上次花会之后,总督夫人几次让丁柔碰壁,虽然都是无伤大雅的事儿,但一直顺风顺水的丁柔略感不顺利,姨娘虽然没再弄出什么事儿来,但丁柔敏锐的感到姨娘对尹承善没有通房伺候有些不满了。   上次她来小日子,姨娘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安排人伺候他,丁柔全当做没听懂,也许她畏惧丁柔,不敢明着说,她虽然是尹承善的生母,也有诰命夫人的名分,可她是妾,管不到丁柔头上,除非她撕破脸面,料想姨娘不会有这胆子,她怕自己不是怕得要死?   "你一下子震动广州官场,他们岂会坐以待毙?"丁柔拍了拍他的手背。   尹承善思考了一阵,点头说:"我知晓,瞧着吧,只是最近辛苦夫人了,同我一起...一起受罪。"   "这种事说起来怪没意思的,夫妻一体,我总是随着你的。"   尹承善说道:"最迟一月,广州的局面便会有大的改变,不会再有谁给你难看。"   最近尹承善一直埋在案首中,翻看广州以前的资料。他提出改良的法子被总督大人否定了,说他太激进,在两广一众实权官员的反对下,尹承善的整治主张并未实行。   "那个检察院的于大人可曾到了?"丁柔询问,听尹承善说过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监察两广的人,能有趣到哪去?   文熙帝既然将他同尹承善一起派到广州,应该会对局面有所影响,检察院...应该类似于明朝锦衣卫的机构吧,可监察百官,听说院子里的规章制度也是太祖皇帝留下的。   尹承善对检察院没好印象,虽然开国至今,检察院出面的并不多,但睡会喜欢监察他的人?他们一路南下,尹承善可没给那位于大人面子,"于大人先去了广西,还得过几日才会到广州。"   "我听说于大人的夫人很厉害,别看于大人在外面风生水起,回府后是围着夫人转悠的,对夫人言听计从呢。"   丁柔斜睨了尹承善一眼,语气有着她特意留露出微酸,尹承善执起妻子的手,另一只手碰触闪烁的钻石耳环,亮得刺目,"我也围着夫人转悠,然我的夫人却不厉害,柔顺极了,美极了。"   尹承善抱起了丁柔,"公事虽说重要,但为夫不会冷落娇妻。"   丁柔没同尹承善提起姨娘的异状,不是说不信他,但对生母他于过多的愧疚,给生母尊荣,是他努力证明自己的动力,何况且给儿子塞通房丫头的事儿很多婆婆都会做,也不是只是她一个人由此肩头,丁柔略感遗憾没有碰太夫人一样的开明正统的婆婆。   他虽然不说,但丁柔知道他面临很大的压力,对于空降到广州又敲了官场一门闷棍的尹承善来说,面临的挑战困境比刚到广州的时还要大。丁柔总不能拿婆媳冲突来烦他,局面尚在控制中,看清楚姨娘的打算再说。   丁柔送尹承善出门,回屋里完善了钻石首饰的策划营销计划,她之所以找岳宁侯,而忽略了钱老板,是不想同楚凌王府过多的牵扯,她本身同信阳王府的关系因柳氏扯不断了,两家尚存的异姓王关系太亲近,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综合考量,走南闯北,观念不陈旧,经商手段灵活的岳宁侯更容易接受她这项策划书。   钻石分割师可不是大白菜,谁能使唤的。丁柔将企划书收好,说道:"我去陪姨娘用午膳,把饭食摆放到姨娘房中,记得做姨娘最喜欢西湖醋鱼。"   "是,四奶奶。"   多jiāo流,没准姨娘会想通,丁柔没她想得可怕,如果她不是尹承善的生母,丁柔不会废这些心思,她身边的小红...看不出一丁点的异象,难道是她想错了?   对于丁柔来陪她用膳,她略微有些恐慌,丁柔实在是想不通,她暗示自己给尹承善纳通房丫头时,怎么不觉得恐惧?在她印象里,不纳妾的男人才不正常吧,也许见惯了杨氏总是给尹大学士纳妾,贤惠的夫人应该像杨氏,   她还按时,即便生了庶子也是她养着,丁柔当时听见这话,恶心的想吐,谁稀罕给别人养孩子?庶子庶女是丈夫背叛她的证据,丁柔疯了才会留下他们。   "姨娘,今日的西湖醋鱼,您觉得如何?味道地不地道?"   "四奶奶的安排的一向很好,您不用专门迁就我的。"   姨娘一如既往的恭谨,丁柔自信可以面再刁钻的人,但对她...逆来顺受恭谨更害怕的她,丁柔有几分束手无策,用计谋怕伤到她,说话根本说不到一起,丁柔笑着问道:"姨娘可想出门看看?广州同京城的风貌不大相同。"   "我..."姨娘结巴了,她是想出门转转的,但看丁柔的打算是她们一起出门,不知道丁柔会不会算计她,没准会离间她同儿子的关系,"还是算了,我.."   "明日广州城西郊有庙会,我陪着您去逛逛,也给佛祖上柱香儿,保佑夫君平安,您看如何?"   "我..."   小红端着茶盏靠近,笑吟吟的说:"回四奶奶,奴婢一直伺候姨娘,知晓主子虽然想出门,但怕耽搁您正事,主子知晓您很忙。"   在丁柔抓住小红痛脚前,小红接着说:"请四奶奶饶恕奴婢多嘴,本来主子说话,奴婢不应该cha嘴,实在是主子抹不开口,在背后没少同奴婢说起想出门的话,奴婢才会...请四奶奶恕罪。"   小红跪下主动请罪,一般qíng况在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都很有脸面,即便主子奶奶也不轻易同她翻脸,比如红楼梦里贾家几名大丫头,鸳鸯,平儿等。   "四奶奶,不怪她,她是为我。"   姨娘身子一软也跪下了,仰头呜咽道:"您别怪她。"   丁柔忙搀扶起她,再来这么几次,被尹承善看到,还不知道回想什么,小红不能再留了,管她是不是有毛病,她对姨娘的影响太深了。   书名:花木呈祥   作者:鬼鬼梦游   书号:2446852   简介:不会巫女的看家本领役shòu术?没关系,她有能和花糙树木沟通的自然之力。   不能婚配?左左想了想,可以,反正这里没有思想同步的人。   请神?没问题,要是世上真有神的话。   你……你真是神?左左惊悚,那她活了两世的秘密不是守不住了?   原来,神也没什么了不起嘛没洗漱就惦记她的饭菜,没人侍候就不会束发,如厕宁可憋着也不会问人……   这些都是小问题,大问题是,尊敬的神,你能不把人当蝼蚁吗?没有人类,哪有你们这些神。   只是,相许,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第三百六十七章调开   丁柔不想再留下小红,但没抓到小红的把柄,姨娘定会又哭又求的,没准又得跪下,尹承善虽说不管后宅,但在他心里一个丫头值得她们闹别扭。如果她连一个小红都摆不平,她也太没用了。   "听说你针线是极好的?在苏杭刺绣是鼎鼎有名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里是杭州的吧。"   丁柔并没向往常,陪姨娘用膳后,被她怯生生诚惶诚恐的神色bī走,丁柔本质上厌烦小白花一般的女子,柳氏虽然容貌小白花了一点,但xing子有韧劲儿,为了丁柔敢豁出一切,做了安阳郡主之后,白花气质消去,展露了她骨子里的风qíng,丁柔更乐意亲近成为安阳郡主的柳氏。   "姨娘,您别哭呀,我只不过是问问她的女红针线。"丁柔宽慰着流泪的姨娘,将帕子递给她,"快擦一擦,别为了个奴婢哭坏眼睛,您如此..."   丁柔转向小红,"她罪孽就大了,你让她如何心安?"   "四奶奶说的是,您别为了奴婢流泪,您对奴婢的恩德奴婢记住一辈子。"小红也用手背抹眼泪,呜咽的说:"奴婢万死也难报您的大恩。"   丁柔冷眼看着就差抱头痛哭的两人,说道:"小红啊,她得说你两句了,在姨娘面前提死做什么?姨娘心肠软,最是怜悯孤苦,你这不是搅得她不得安生?"   小红扑通跪地,"奴婢该死...奴婢知错,请四奶奶责罚。"   "四奶奶...我..."姨娘一幅舍不得想要保护小红的样子,"恳求四奶奶饶过她,她也是个可怜的人儿。"   小红不是遇见她,没住被狠心的爹卖去ji院画舫了。   丁柔问道:"姨娘觉得她可怜?"   丁柔仿佛明白了几分姨娘的想法,不单单是同qíng怜悯和她遭遇相似的小红,她在杨氏的yin威下过了这么多年,再多的同qíng心也不可能在杨氏手底下救下什么人,她本身就是个被欺压的人。   虽然这么说她小白花的对不住尹承善,不管怎么说姨娘是丁柔的婆婆。然除了这个经典词汇,丁柔着实想不出还有什么词语能形容她了,小白花一般具有圣母属xing,她养的两儿一女一个个都独立自主,从没用她保护,她也没能力保护儿女,好不容易摆脱杨氏,知晓儿子如今做官,会很孝顺她,她圣母qíng节大作,小红又是个苦命的,她们一拍即合。   丁柔反倒成了邪恶之人,明明知晓丁柔不可能不孝顺她,却装作很害怕厉害的儿媳,不就是想让儿子多关心她?永远站在她这边,可她大错算盘了,尹承善不会过后宅的事儿,   "姨娘如今是四品诰命又不在母亲身边立规矩,才会怜悯于她。"丁柔主动握住了她的手,虽然她想挣开,但面对丁柔她总会多了一分的胆怯,不敢动弹了,丁柔接着说:"您同寻常的妾侍已经不同,高于奴婢之上,您总是活在过去的事qíng能成呢?您在广州,您儿子是知府大人,您不再是被母亲指使的人了。"   姨娘小心的看着丁柔,"四奶奶的意思是?"   "我知晓您身边离不开小红,但您见到她必定想到过去的事儿,我同夫君带您出京是调养身子,是享福来的,动不动就落泪,夫君会责怪我的。"   丁柔拍了拍她的手腕,眸光中的锋芒全然隐藏,温柔的看着她,眼角余光扫过小红,"您前几日不是同我说起小红女红针线不错?又懂许多的图样子,您这额抹绣得真jīng致。"   小红感觉出不对劲,看出姨娘懵懵懂懂不明白丁柔的意图,她张了张嘴,硬是咽下了口中的话,丁柔对她高看了一眼,如果她此时开口不管说什么,一顶主子说话妄自开口的帽子是落下了,她能忍住没出声,是个有眼色的,以前丁柔想着将她拘在姨娘跟前,但今日发现她对姨娘的影响太深,这并非好事。   她是知府府的夫人,对一丫头素手无策,实在是大笑话,断没有主子被奴婢拿住的。   姨娘摸了摸额抹,脸上多一丝笑容,"她的女红是极好的,绣出的东西极和我心意。"   她见小红做的绣品给丁柔看,一样样的说着小红的手艺好,丁柔道:"我看着也甚是喜欢,姨娘知晓我的,女红上始终差着一些,再过两月信阳王府安阳郡主会出京来广州,她的针凿也是顶出色的,一般的女红看不上眼儿,我身边的丫头针线大多平平,安阳郡主对我有恩,夫君同信阳王有些jiāoqíng,郡主来广州如何得送份礼物。"   "我想向姨娘要个人儿,您把小红借我用用可好?我想送郡主一座屏风,充其量一个月,下个月我准保将小红还给您。"   "这..."姨娘甚是舍不得小红,看向她说:"你是否愿意?"   "姨娘怎么有忘了,您是主子,即便疼她,总不能弄得尊卑不分,她可是签了卖身契的人,我不过是她做女红,又没命她做伤天害理的事儿,绣完屏风后,我会给她多些赏钱,断不会亏待了她就是了,我虽然没母亲规矩森严,可也没让奴婢挑拣的道理,"   "小红是个懂事知晓分寸的,姨娘不也是因这点格外怜悯于她"   丁柔眯了一下眼睛,接着说:"丑话说在当面,一旦有奴婢不守规矩,咱们身边断是不能留的,我不打不骂,给点银子放她离开。"   "奴婢听四奶奶的命令,一准尽心尽力的绣好屏风。"   丁柔看都没看小红,说道:"姨娘听听,她果然是个伶俐的,您大可放心,我总不会亏待了她,没准将来安阳郡主问起她,她也多个好前程,有个好手艺,将来也好嫁人持家,她过得好,才不枉您疼她一场。"   丁柔先堵上姨娘打算让小红做通房的安排,虽说她不一定会这么想,但丁柔不可能不防范,"我瞧着你这身也可以了,缺什么我再赏你,王妈妈,剩下的你安排吧。"   王妈妈屈膝,"是,四奶奶。"   小红乖觉,想留在府里只能听从丁柔的安排,"您别挂念奴婢,帮四奶奶绣完屏风,奴婢就回的,您腿不好,记得涂药,药膏奴婢放在左侧的盒子里了,天冷多加件衣服,多用些鱼虾..."   "四奶奶。"姨娘眼泪又下来了,"您就不能..."   "瞧着这丫头真是细心,我身为儿媳,竟然没她想得周全,小红啊,还有什么我也记下来。"   "没有了,是奴婢越举了。"   小红吓得身体颤抖,比主子想得周全的奴婢还有命吗?她不过想让姨娘记住她,说伤痛想提醒姨娘装病,可小红看她的样子,料想她不能理解的。   "你且放心,不管你从哪来,四奶奶断不会送你去阎王殿。"王妈妈出门后,对心惊胆战怕丁柔下死手的小红说。   "妈妈,我是苏杭人士,您不记得了?"   王妈妈抿了抿嘴唇,"我记不记得有什么打紧的?你别忘了你是尹家的奴婢就好,走吧,针线房前面。"   姨娘眼看着小红被带走,她又不能阻止,心里自然不好过,"我身边没了小红真真是不顺手,要不在广州买个绣娘?她虽然手艺好,但给安阳郡主的礼物得慎重。"   "针线好的绣娘哪里能买到?如果姨娘实在是缺人伺候,我让雅jú来顶两日,小红今年是十五了,早晚得外放出去嫁人的,您哪能离不开她?"   丁柔从左侧匣子里找到药膏,"我帮您上药吧,是不是膝盖的位置?您一定是跪母亲太久了。"   丁柔按住她,给她上药,她从抗拒转为顺从,丁柔轻轻的揉着她的膝盖,心中不由得好笑,给她尊重自由,她反倒不喜欢,是奴xing太qiáng了?   她不喜欢这样的婆媳关系,将语气放得轻柔一些,"过两日我陪您去庙会,其实您的腿适当的活动,活血。"   看出丁柔的决定,她仿佛壮士断腕般的说道:"我随着四奶奶去庙会,听四奶奶的吩咐多活动。"   今日对她打击有点大,丁柔上完药膏后,说道:"晚膳我同夫君陪您用,你先歇息吧。"   "送四奶奶。"   丁柔算是满意的离去,听王妈妈说了小红的安置,丁柔说道:"我原先想错了,好在还来得及。"   对她不能像对待旁人的不管不顾,丁柔感叹一声:"希望她能明白过来。"   让雅jú照顾她,如今广州水太混,丁柔不敢随意买丫头,一直跟着她的人还是值得信任的,让王妈妈画了个宫中最复杂的图样jiāo给小红,别说一个月,她半年能绣好就不错了,丁柔将小小红扔到针线房,并让人暗中注意她。   "姨娘是个心思柔软又单纯的人,雅jú你多说说以前苦事,别在她面提我,也别帮我说好话,她如果怕我,你也装作害怕我,讨得她欢喜,经你留下就是大功一件。"   "遵命,四奶奶。"   丁柔在雅jú苦笑了一下,她还学会玩心理战了,王妈妈说:"萧夫人办得茶会有没邀请您。"   广州的官眷们,比姨娘还难办,丁柔叹叹息:"给我难堪呢,我也得腾出手来应付她们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霜降   萧夫人不邀请丁柔,她总不能厚着面皮送上门去,一时半刻她想不到太好的办法,也不是没人来府中拜访,但这些官眷大多是墙头糙,丁柔虽然很妥当的接待她们,但对她们不放心。   这一日,丁柔送走了来访的官眷,从她们口中很少有用的消息,大多是jī毛蒜皮的小事,丁柔回屋时,突然停住了,随后拍了拍额头,"我想错了。"   "奶奶?"   "我一直觉得她们的话不可信,但我对她们也没有信任。"   谁都做不来了一辈子墙头糙,左右逢源很难做到,她们的丈夫总会做出选择。两广总督比尹承善实力qiáng大得多,她们能登门来看她也是不容易的事。丁柔吩咐:"过两日,河蟹熟了,我再下帖子。"   "只请那几位夫人?"   "当然还有于大人的夫人,她可是一位秒人。"   王妈妈说道:"听消息说,总督大人的女儿要议亲,不知晓会嫁去谁府上。"   她扶着丁柔进门,低声说:"总督大人府里的姨娘最近不甚老实,亏着萧夫人忍下了,若奴婢说即便是亲生的又能如何?总督大人的两个儿子可都是萧夫人养大的,知书懂礼,他们的夫人也是萧夫人给挑的,他们对萧夫人比对生母好,跟着嫡母才有前途,三公子倒是姨娘养大的,结果是广州城纨绔之首,不是仗着总督的面子,谁看得上他?"   "是不是嫡母养大虽然受些影响,但关键是看他是不是争气。"   丁柔知晓王妈妈说这些的意图,昨日岳宁侯派来的管事领着切割师到了,丁柔见了,安排下了,也听管事说起京城的事qíng儿,她毕竟离着京城遥远,消息不便利,管事提到一点,御史...也就是她未来的七妹夫梅御史把两淮盐政给告了。那位两淮盐政屡次得文熙帝嘉奖,朝野上下传说,任满之后他必将入主中枢。   梅御史铮铮铁骨,参劾他以妾为妻,根源就在于这位孝顺的两淮盐政多年无子,遵从母亲的命令纳了一妾,等到妾生了儿子之后,那位老太太愣是让府里重新摆酒将妾扶成平妻,梅御史直接告诉了文熙帝,您管不是不管?   在大秦妾就是妾,即便商贾人家也没有娶平妻一说,面对有一大套道理的梅御史,文熙帝想装作不知道都不成了,功勋卓著的两淮盐政被贬为白丁儿,听说那位老太太差一点哭死,但事qíng已经无法改变。   梅御史一战成名,在都察院的地位有所上升。丁柔记得即便不是大秦,真正的历史上绝没官员敢将妾扶成平妻。御史的眼睛可一直盯着他们。   有了这位盐政的前车之鉴,总督府上的事儿,虽说萧夫人打理得很好,但有个不省心的妾室...不是没发挥的余地,尤其是总督府上的三公子不务正业已久,在他身上下手,梅御史是她将来的妹夫,又同信阳府的二公子相jiāo,即便总督不被调离,但挨文熙帝一训斥是一定的。   "去书房。"丁柔有了决定,王妈妈心中一喜,总督夫人太不给主子面子,真当她们没有把柄?   丁柔铺开信纸,一边研磨一边思索,墨研磨好了,她从笔架上取下毛笔,在信纸上开头写道,'萧夫人,安好。'   王妈妈倒吸了一口凉气,丁柔写信时不会让人打扰,直到如实的将京城的动向写到信纸上后,她又将几桩三公子伤人的案子附在上边,劝解的话也好,帮她开脱的话也罢,她一个字都没写,等到墨迹gān了,丁柔封好书信,递给王妈妈:"你亲自送去总督府,jiāo到萧夫人手上。"   王妈妈皱了皱眉,虽然明白主子的意思,但还是糊涂主子为什么要帮萧夫人,是同qíng?亦是内疚?   "我之所以写这封书信,主要是因为总督大人,他对两广的施政治理虽夫君政见有冲突,但他是一位好官,也是一位好人,这足够了。总督府上有把柄,真追究起来我们也不是gān净的,政见上不合在官场斗去,整日算计后宅yīn私非算什么本事?"   "况且他能做到总督的位置,背后自然有人相扶,贸然以内帏不休弹劾他,不一定能成功,没准捉不住老狐狸,惹下一身骚儿,京城的公公可不见得会帮夫君出头,他也没本事帮上夫君,至于我娘家...父亲也许会帮忙,但姨娘的诰命到底是算计来的,是陛下和娘娘宽和,总不能让陛下难做,在朝堂上熬出头的庶子并非只有夫君一人,陛下对夫君宽和了,对旁人是不是也...能避免就避免。"   同帝王的qíng分越用越少,尹承善在官场刚刚起步,用尽了qíng分,将来如何走捷径?丁柔将在笔洗里洗gān净的毛笔重新挂起,"即便是jian佞的妻眷只要不助纣为nüè,也不能置之于死地。"   她心是黑,也做过yīn狠的事qíng,但她尽量不伤害无辜的人。如果将尹承善的政治主张看成改良派,那两广总督是就是守旧派,在丁柔看来改良派更适合两广。   王妈妈信服的去送书信,在门口见到提早回来的尹承善,弯了弯膝盖:"四少爷。"   尹承善点点头,走进书房,丁柔起身相迎,笑着问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你让她们忙去,陪我说说话。"   丁柔陪着他坐下,岚心打水递帕子伺候他净面,随后悄声退出去,尹承善此时才露出倦态,丁柔将茶盏向他身边推了推,仔细打量了半晌,起身移开小桌,坐得离他更近,"我帮你按一按?"、   "嗯。"尹承善阖上眼,直接躺倒妻子的腿上,"重一点,头疼。"   丁柔对他偶尔露出的孩子气感觉好笑,任谁也不会知晓,在外面号称小狐狸的尹承善回府会这般模样,哄着他说:"他们都不是好人,咱们不同他们玩了。"   尹承善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妻子,眼里露出赞同,随后却在她腿上摇晃脑袋,"不行,他们欺负我,我得欺负回来。"   "噗。"   丁柔笑容更浓,手指用力按压他额头的学位,"你呀,哪里像是天下第一知府?"   腰被搂住,丁柔小腹温热的呼吸,尹承善把脸贴近她,动了动嘴唇,yù言又止,丁柔问道:"很难决定?"   "如果我出现意外的话,小柔,你且记得千万不能慌儿,我把姨娘拜托给你。"、   "这么严重?"丁柔也不觉得慎重起来,没看出广州会有大事发生,虽然尹承善同两广总督等一众原先势力政见不和,但他是广州知府,两广总督只能辖制知府,没命令他必须如何做的权利,总督也不见得能一手遮天,"你有危险?"   尹承善脸贴她小腹更紧,"我想你给我生个儿子。"   丁柔扳过他的脑袋,盯着他再问:"你是不是有危险?"   尹承善笑着否认:"没有,你安心吧。"   "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提前同我说,瞒着我...我可是会咬人的。"丁柔语气里带着一分的威胁,尹承善从她腿上爬起来,"我还没看你给我生儿子,答应过岳父,祖父照顾疼惜你一辈子,我岂会轻易的冒险?"   尹承善将丁柔搂紧,这回是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你记得最好。"   他阖了一下眼睛,仿佛感受这一刻的亲近,"总督大人如你所言是好人,是好官,但不适合广州,有他在两广,这里难有大发展。两广江浙是大秦重中之重,大秦的将来有六成取决于江南,广州被称为耀目明珠,我总得让他广州配得上明珠之称,"   "你有规划了?"   "看了你写的什么..."   "营销计划书?"   "对,就是这个名儿,我同你说,我打算向陛下建议六部每个月上一份计划书,年底时总结,制定下一年的计划,各州各府都应该如此,落实到纸面上。"   丁柔听着尹承善滔滔不绝,按照他说得发展,各衙门的计划书不就是政府工作报告?举一反三说得便是他,"你想的真长远,我就是想着每年多赚点银子。"   "你在后宅自然会注意这些。"尹承善轻抚妻子的额头,如果她若为男儿的话,会是他冲击首辅的最qiáng对手,"你不是想不到,有句话说得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丁柔抬头同他对视,"我不管你有什么抱负,一定要平安。"   "我怕死的很。"尹承善吻上她的嘴唇,将对不起咽下,妻子太聪明,推算出来一定会阻止他,尹承善不会丢下她不管。   总督府,萧夫人见了王妈妈,接了书信后,命人亲自送王妈妈出门,她没急着看丁柔的书信,对身边的大儿媳妇说,"你看她如何?"   "是丁夫人?"   "不是她,是来送信的人。"   "儿媳看她是守规矩的。"   "她何止是守规矩,如果我没料错,她是宫里放出来的人,丁夫人能用她,料想同信阳王府并非粗浅的qíng意。"   但她看了书信后,萧夫人皱紧了眉头,"要出乱子了,京城的人竟然没有送消息过来,莫非他们舍弃了老爷?"   第三百六十九章入局   大儿媳妇虽然嫁得是庶长子,凭着总督的地位,她也是书香世家的嫡出小姐,行事上受过正统的教育,庶长媳在嫡子的状况下,是家族的继承者,她自然知晓萧夫人话中的意思,京城没送来任何消息比总督府三公子纨绔惹事更为严重,做到总督的位置上,身后必定有一方势力支持。   "要不我给娘家去封书信问一问京城的状况?"   萧夫人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如今京城不太平,册立储君的事qíng虽说被陛下压下去,然各方不是按兵不动,就是私下拥护皇子王爷,你送书信回去也不顶用,老爷在两广对京城的事qíng鞭长莫及,一切还需谨慎行事。"   断不可因为一封书信被人拿着做筏子,总督是个很重要的职位,萧夫人说道:"礼尚往来...你给丁夫人准备一份礼物,让个妥当的人送去,咱们即便是总督府也没宫里放出来的妈妈听命。"   "儿媳遵命,只是尹知府如果真是同信阳王jiāoqíng莫逆,是不是提醒公公一声?"   "此事我心中自有分寸。"   萧夫人正色的说,并让儿媳去准备礼物,丈夫能熬到总督的位置上极为不容易,虽然在两湖一带颇有名望,然毕竟宗族只是寻常,他又是苦熬上来的,如果知晓尹承善同信阳王亲近,没准他会更看为看不上尹承善。总督并非是京城人士,高中后一直外放,很少会京城,他可没在京城长大的萧夫人知晓信阳王太妃之威。   她总觉得有几许的心慌意乱,仿佛有祸事一般,脚步声响,"娘,我不嫁人,我还想再陪您几年,您别让女儿这么早出嫁,女儿舍不得您。"   最近萧夫人频频宴请官眷贵妇,一是配合丈夫,给锋芒毕露的尹知府一顿排骨吃,也让广州摇摆不定官员明白谁的根基硬,二是惦记给女儿找个好人家,她是萧夫人唯一的嫡女,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女婿上进,家里简单一些。   一抹不安萦绕心间,如果平时她会微笑的应对女儿,但如今...萧夫人板着脸说:"我教导过你的都忘了?言行举止要有闺秀风范,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哪有你cha嘴的余地?"   "娘。"   "住嘴,你回去反应,抄写金刚经静心。"萧夫人语气重了一分,"还不去?"   "...是..."她自持是嫡女在萧夫人面前很得宠,"女儿不想嫁王公子,娘,女儿看不上王家。"   萧夫人一拍桌子,她吓得连忙出去了,萧夫人满眼的失望之色,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自然宠着,可完没料到会将她宠得不知分寸,一旦总督府失势,她这样可怎么得了?   "您是不是想太多了?老爷是三大总督之一,哪会被一个小小的知府弄倒了?"   萧夫人身边的妈妈知晓她的心思,"也不怪小姐,王家着实低了,您给庶出的小姐选得是工部侍郎之子,小姐自然不乐意。"   萧夫人摇了摇头,"她不明白,你也不懂?如果她是个聪明的,我自然盼着她高嫁,不说旁人,如果她有丁夫人一半我就将她嫁去京城,可你也看见了?风风火火的莽撞样子,我如何放心将她嫁去深宅大户?"   "老爷的官也不能做一辈子,她总不能依靠着我。"萧夫人按了按额头,"下聘的事尽快知会王家,将她的婚事尽早的定下,一旦有什么变故,王家清正持家不会亏待了她。"   "主子,您?"   "不知晓怎么回事,我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仿佛有大事发生。"   "您一定是没睡好,广州太平,哪会有什么大事?"   "希望如此吧。"萧夫人叹息,是她想多了吗?艳阳高照的广州比京城暖和许多。   总督衙门,一名国字脸,蓄有短胡须的儒雅中年男子说道:"尹知府下令控制船厂北面出口,截断了海贸,南洋,东瀛等的客商苦不堪言,尹知府又一天三遍的搜查,实在不知他弄什么西洋景儿,这样下去,太祖皇帝定下的永远开放广州不闭关的铁令何在?"   "就是说啊,尹大人不管农桑,不管文教,一心盯着港口,盯着海海贸,许多都私下说,尹知府就人银子。"旁边一位圆圆脸庞的的四十左右男子相助:"再让他胡搞下去,商人会不经过广州,福建泉州也有入海口,两广的税负可有一半指着广州,下臣看尹大人另有所图。"   总督手向下压了压,"诸位稍安勿躁,尹大人一心为国,行事上稍有差池,本官会同他说说。"   "大人。"   "丙辰,本官没记错的话也是高中过探花之人,尹大人年轻行事上冒进,你应当多提点于他,他是个能吏gān将,只是稍欠火候尔,桑农才是国之根本,商道终究是小道,舍本求末,尹大人想错了。"   总督持重的说道,他能秉公对待尹承善,一是尹承善确实很有能力,虽然一来就给他难看,但追回了二百余万的脏银,总督最恨贪官污吏,贪官辜负了他的信任,死有余辜,他只会拍手称快,二是萧夫人的枕边风,她没少说尹承善背景,说其夫人的出身,总督同丁老太爷有过几面之缘,他总不能对尹承善赶尽杀绝。   "大人高见,下官佩服。"   说话的几人彼此jiāo换了一个颜色,陪着总督处理公务,等到送走了他,几人分前后从衙门出来,再次来到那处幽静的小楼里,这回坐着的四人不再纸上写字代替说话。国字脸的中年男子说:"再让尹承善查下去,咱们都得死,不晓得他从哪里看出来的问题,被他抓住,京城大人也救不了咱们。"   "你说怎么办?"   "既然他收买不得,如同茅坑里的石头,不如..."   其中一五十岁左右的老者比划了歌喉的手势,圆脸的人担忧的说:"可他同信阳王的jiāoqíng莫逆,一旦信阳王cha手..."   老者笃定的摇头:"不会,虽然是信阳王府,但真正做主的是安国夫人,如今京城诸皇子封王正乱着,安国夫人岂会准许信阳王乱动?况且咱们也可以给尹大人加点东西,看在安阳郡主的面子,宽待其夫人也就是了,安国夫人如何都不会为他说话。"   "您老高见,您说咱们该怎么办?"   四人意见统一,头碰头的凑在一起商量对策,"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高,高,实在是高。"   知府衙门,此时尹承善似有所感抬头看了看天色,摸了摸怀里的盒子,严肃的脸上多了一分的笑容,她会喜欢的吧,虽然有些幼稚,但那也是他最大的期望不是。   尹承善准备出府衙回家时,外面慌忙跑进来一人,"大人,大人。"   "别慌,什么事?"   "您让属下探听的事qíng,有后果了。"   尹承善抓住了他的胳膊,"后因?"   "是。"那人凑近他,在他耳边低估了好一会,尹承善眉头紧皱,他从不是个冒进的人,越是接近成功,危险越大。   "你确定?"   "属下敢用xing命作保,大人,该收网了。"   尹承善手背在身后,收网?是不是太快了?他们会出这么大一个破绽?在他的设想中,这个局得布下三个月才有可能完全的的揭开,但今日就...其中没准有诈,如果等下去的话,深秋一到,冬日还会远吗?真等到那个时候,于国于他都不利、   不入虎xué,焉得虎子?尹承善的眸子闪过亮光,"你把他们都叫回来,本官布置收网。"   "是。"   尹承善将随从叫来,不舍得拿出怀里的盒子,jiāo给他吩咐:"你回府去,将盒子jiāo给夫...不,将盒子放到我的书房里,记得放在书房,在告诉夫人,我最近忙,先住在府衙里。"   还是留待他回来,亲自送她的好,收网...他就是一条鱼啊,离着太远看不清楚,唯有冲进去才有可能找到十足的证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需要十足的勇气。   丁柔很少到尹承善专门的书房去,男人都需要个独立的空间,于是丁柔只知道他的随回了府里一趟,得到他有不回了的消息,丁柔嘟囔了一句:"工作狂。"   来广州还没有两个月,他在府里能待上一个月就不错,丁柔让随从带回去对他的叮咛。   她知晓尹承善压力很大,他的官路还很长,总是这么拼命熬坏身体,不用做首辅了,提前回家养病去吧。   丁柔唇边露笑,不知道那时他会不会佷郁闷?等他回来,定是要提醒他,丁柔让岚心收好萧夫人送过来的礼物,也知道最近姨娘很少念叨小红了,雅jú虽然不说是完全取代她,但再过个一两个月,姨娘会忘掉小红。   "她最近可老实?"   "回四奶奶,小红一直绣屏风,连话都很少说,奴婢瞧着她想尽快完成回姨娘身边伺候。"   喝了一口茶,丁柔说道:"继续看着她,我想出任何的意外。"   "奴婢省得。"王妈妈点头,亲自看着小红,料想她翻不出天去。   第三百七十章好险   夜深人静,丁柔独自一人安歇,今日不知晓为什么,她躺在chuáng上很久无法入睡。烙饼似的折腾了好半晌,丁柔舍弃chuáng榻起身,悄悄的穿上鞋子,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倒了满满一杯的茶水,端在手中却没有喝进去,因茶水而为温热的茶杯暖和了她的手心,丈夫不归,做妻子的哪有不担心的道理?   广州又是个富庶之地,如果...丁柔摇头晃掉了脑子里荒唐的念头,他为公事在府衙安歇,并非为别的。月色很好,丁柔抿了一口茶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旦念头滋生,她的疑心更浓。   原来她也是个寻常的女子,也会胡思乱想,也不会全然相信他,是因为前生被丈夫妹妹背叛吗?丁柔深吸一口气,如果过不了信任这道关卡,她永远会活在患得患失中。   从在这个时代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她从未想过同别人分享丈夫,无论小妾能不能为威胁她的地位,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手指划过茶杯上凸起花纹,他是在忙。   了无随意,丁柔找了一本书,窝在松软的迎枕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看着,虽然大部分是游记,写得也很有趣味,目光落在书本上,心思不在这上面,时而想尹承善,时而想着京城,虽然柳氏不时有消息传递过来,但在此时丁柔很担心安国夫人,她不同于旁人可以躲过去,不表态。   文熙帝信任她,安国夫人必定是更为王爷关注的焦点,一旦稍有差池,将来...丁柔抚了抚额头的刘海,安国夫人无乱选于不选都会得罪人,文熙帝在逝去前会帮着安国夫人同新帝排解误会吗?丁家有丁老太爷坐镇,丁栋又是个谨慎小心的,况且不在显赫的吏部,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自古夺嫡失败者就没有好结果的,丁柔恼恨太祖皇帝,不是他宠着皇贵妃,当今皇后怎么可能流产?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生下儿子册立为太子,可能如今也好不到哪去。大秦立储制度不似明皇子封王之后便赶出京城,只要皇子在京城,一准热闹。   二皇子封得是燕王,丁柔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紧,信阳王没靠近偏向任何皇子,即便燕王继承皇位,对信阳王的印象不会太坏吧。   越想越是头疼,丁柔的手抓着书本,不知道凭她能不能改变将来的事qíng...换个位置思考,如果能从文熙帝身上下功夫呢?除非谋逆,要不文熙帝的话对皇位继承者应该是管用的。   丁柔放下书本,盖上被子准备安歇,听柳氏的意思文熙帝最近龙体不错,应该有几年可用,只能随着夺嫡形势的变换再想办法了,七妹妹再过几日便会出阁,丁家的女儿都有了归宿,即便是下绝qíng书的丁惠前两日来信询问丁柔能不能嫁给一个乡下小地主。   她专门写信回京城询问,太夫人的意思自然不乐意,虽然那户人家挺和善的,但丁惠也只是做续弦,以丁家如今的地位,怕是会委屈丁惠,可她毕竟是二嫁的,难找更好的人家,一旦回到京城,以前的事儿也会被翻出来,下绝qíng书不是不能改嫁,但终究不像寡妇再嫁那般容易。   丁柔用书信劝太夫人'二姐姐还年轻,总不能孤零零的一辈子,女儿只要随生父姓氏,那户人家是小地主最好。'太夫人点头了,二太太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丁惠没回燕京城,直接在庄子上出嫁,二夫人亲自送嫁了,听七妹妹来信提起,场面虽然简单一些,但并不会太寒酸,二姐夫稳重憨厚,对丁惠极好的。   在所有姐妹中受过最多苦楚丁惠,也应该过上幸福的日子了。丁柔在书心里暗示太夫人,让丁栋主动坦白从宽,在同文熙帝闲谈的时候将丁惠的是提一提,太夫人会意,将丁惠的前夫如何宠妾灭妻重点提了提,文熙帝经过皇贵妃时期,对此事最为的恼恨,只要皇帝心里存了分寸,自然不怕旁人多说。   又过了两日,每日丁柔陪伴姨娘的时辰逐渐增多,她虽然不再像过去一样紧张,但对丁柔的恐惧并没消失。丁柔也想不通,姨娘怎么就那么害怕自己。   "四奶奶,京城来书信了。"   丁柔淡笑的面对姨娘,"我先回去看书信。"   "是,四奶奶慢走。"   姨娘狐疑的送走丁柔,京城来信想也知晓是丁家的书信,最近从京城来得书信特别多,"四少爷还没回府?"   雅jú回道:"四少爷在府衙有事忙,您如果又吩咐的话,同奴婢说。"   "没事。"   儿子是忙府衙的事儿?会不会同丁柔拌嘴了?或者在外面有了人?她就没见过男人有不纳妾的,成亲快一年了还没个好消息,她跟着着急,等再见到四少爷,得同他提一提,人还是领进府里的好,丁柔再厉害也得以夫为天。   富庶的广州城一道暗影闪过,脸上有一道长刀痕的中年汉子走进茶楼,简陋的茶楼里鸦雀无声,那人脸上的疤痕鲜红,横跨额头到嘴角,嗜血的气势让人不敢同他对视。   "客官,您?"   "我同张老爷有约。"   "他在二楼一号雅间,小的..."   "嗯?"   汉子拍了拍衣服,脸上的疤痕好似活过来的蜈蚣,小二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就在上面...客官,您自己去吧。"   他的身材比汉子挨了一头,看疤脸汉子宽阔的肩膀,应该是北方人,南方很少有他这样健硕的人,他腾腾的上楼,好像每一步都能将楼梯踩个窟窿,直到他的影子完全消失,楼下才恢复了热闹,在广州城很少见这样的汉子,他到底来自何处?张老板...仿佛看得脸也很生。   "天王盖地虎。"   汉子一走进雅间,对着坐着饮茶的男人说道,喝茶的人眼里划过无奈,但还是开口接了:"宝塔镇河妖。"   "你的脸..."   喝茶的人放下茶盏,将腰间的令牌扔到桌上,"天字第七号。"   汉子上前眼看了令牌,再看向对面的号称张老板的人,摸着下颌的团胡须,"怎么不将暗号对上?不对完了,分不出真假。"   "检察院的统领都像你这样?"   "我告诉你,这可是太祖皇帝留下来的暗号,我终于可以对暗号了,多不容易。"   每次检察院办事,身为八大监察统领的他根本没亲自表现的机会,每当听到同僚说着对暗号的威风,他是何其的羡慕嫉妒恨,好不容逮到了亲自出马的机会,可对面那位不按常理出牌,"我说你不是应该去码头那边?方才我可是看你出城门了,这回儿又在检察院的密探处,你怕死?"   "谁不怕死?"对面的男子唇边露出淡笑,"我媳妇不让我涉嫌,出城坐马车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回来。"   汉子一屁股坐下,倒了满满一杯茶水,喝了一大口,"这话我爱听,媳妇的话有时应该听一听。"   随后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些许的审视,汉子将茶水都喝了,才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放过任何的升迁机会,亲自入虎xué,在陛下那里,嘿嘿...你敢同海军出海打海盗,今日却留在广州城,找到了检察院的秘密联络茶楼,三儿传话给我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男子摸了摸脸上沾着的胡须,自得的说道:"案子告破,我为头功,根本不需要亲自涉险,有个替身足以,请于大人多关照了。"   同刀疤汉子对坐的是尹承善,诚然如于大人所言,他亲自去功劳会更大,但危险同样不少,原本他都打算亲自去了,但昨夜布置下最后的计划时,他想到了丁柔的叮咛,他按下了冲动,采用第二套方案——用替身,提早同检察院的于大人联系,将他的发现告诉检察院,虽然功劳会被分薄,但胜在安全。   "本官没想到探花郎...长大了,成熟了。"   即便画了妆容,还是能从他脸上看出一抹窘态,"你我是同僚。"   他并非尹承善的长辈,虽然他岁数比尹承善大上许多,疤脸汉子就是检察院八统领之一的于文,   "陛下将此事jiāo给我,在离开京城之前,我去资料库找过你的资料,不可否认你很有才gān,但你...并非我不喜欢锋芒毕露的人,而是你胆子太大,什么都敢赌,以前你一直是赢家,但有句话,赌场没常胜将军,一旦你失手,以前的一切都会赔进去,同赌徒做同僚一样危险,所以我没同你一起来广州,也没同你互通消息。"   尹承善错愕之后,问道:"检察院有我的资料?"   "噗。"疤脸汉子喷水,"我是说你成亲后心态平和了,你却问我...好了好了,多余的我不能说,你总不能让我违背保密密令吧,检察院监察天下,小尹你是帝国栋梁,如何没有资料?"   "那你们是不是在我身边..."   尹承善停住口,摇头道:"不会,太祖帝后留下得是检察院,不是无耻的密探。"   "算你聪明,检察院不是为探听别人隐私而存在的。"   就在此时,码头方向传来一声巨响,一团浓烟腾空而起,于大人chuī了一声口哨,"好大的蘑菇。"   ps祝大家中秋快乐,国庆快乐,吃好玩好。   第三百七十一章叛国   于文口中的蘑菇是浓烟形成的,也没他说得那么夸张,空中浓飘散,仿佛从没发生过意外。尹承善是手握紧茶杯,他无法保持平时的冷静,一旦他去了,如今是不是已经丧生了?   是人在生死一瞬间都会觉得恐惧,茶杯中的茶水溢到他手背上,温热的茶水提醒尹承善他还活着。   即便他换了妆容,脸色也绝称不上好看,于文chuī完口哨,脸上的蜈蚣形伤疤仿佛活过来一样,似欣赏空中的好浓烟,赞叹道:"了不起,了不起。"   虽然只是谈了几句话,但尹承善已经摸透了他不着调的xing子,实在是想不明白,他能在监察院的统领排名中位列三甲。做官的对监察院的印象都不是太好,监察院的人一出现就是一身黑衣,头戴着特质的帽子,帽子中间有一块牌子,上面刻着剑和盾牌,他们一身黑漆漆的着装,绝对不符合时下的传统,而且只要出动监察院必定是大案。   即便知晓他们的不是密探,但哪个都不希望看见监察院的人在自己面前出现。类似尹承善只知道监察院有八大统领,听信阳王说过他们的排名,于文正是排名第二,被齐恒戏称为万年老2。   "你想说什么?"尹承善脸色更为的不好,他嘲讽的语气谁听不出来?   于文不该原先的笑意,"你真是把他们得罪狠了,你吸引他们仇恨值很高嘛,迫切想要除你为后快,看他们闹出的如此大的动静,我看是动用了特制的炸药,方才你看空中的浓烟...他们是想你尸骨无损,这得多大的仇恨那。"   尹承善涵养再好,也不由得有些恼了,于文比他年岁大了一倍有余,年少得意的尹承善很少被人如此嘲笑,虽然他被超重称赞为少年老成,但真论静心平气的功夫,他赶不上于文,"于大人,我们是一伙的。"   于文一拍脑袋,"一伙的,谁说不是一伙的,跟小尹在一起好,仇恨值都在你身上那,我会很安全。"   尹承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欠了欠屁股准备起身,屁股刚离开椅子面,他有坐下了,深吸一口气拿起茶壶倒满了茶水,"你继续,我听着。"   于文一拍桌子大笑道:"好,如陛下所言,小尹也是个有趣的。"   "陛下?"尹承善挑眉,看来监察院的统领同陛下的关系很亲近,陛下信任他们可能比信任朝臣更重。   于文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郑重的说道:"陛下很看重你,你猜得没错,身为监察院的统领同陛下的关系远非朝臣可比,先帝将我们列入了官员的序列,能进监察院的人忠心是第一条。"   太祖皇帝给了他们身份,不再是见不得光的人,因此他们对大秦皇帝极为的忠心,同时他们只有调查权并未处置权,也不怕他们乱用职权。   尹承善心里一热,文熙帝对他有知遇之恩,没有陛下的提携,尹承善很难走到今日,陛下同监察院的统领说起过他,尹承善感觉到荣幸,即便冷静得他此时也难免有几分热血。   于文分析道:"他们卖你一个破绽就是为了要你的xing命,看来你刚来广州已经阻碍了他们的好事,真是奇怪...按说他们应该先收买,再下很手的。"   "你不是监察院的人?"尹承善慢悠悠的说道,如今他反倒不着急了,也许能利用这段日子,找到他们确实的证据。   于文挑了挑眼角,"看来你娶了个好夫人。"   尹承善问道:"怎么说?"   于文正色道:"先不说这些,等你平安了去问你夫人便是。"   "平安?"   "对。"于文勾起嘴角,"方才我说得他们对你怨恨并非无的放矢,即便你'死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这笔动用火药的罪过,没准会加在你身上,不,一定会加到你身上,更有甚者许是牵扯到京城,牵扯到王爷,信阳王府..."   "不可能牵扯到子默身上。"   尹承善我进了拳头,因为用力过猛,他的手略略颤抖,于文说得没错,从他掌握的证据来看,他们竟然将太祖皇帝严格禁止的火气弹药卖给番邦,从中谋取bào利,节流海贸的税负中饱私囊相比较贩卖军火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他们做下的是叛国罪,按照大秦律例杀无赦。   "你太小看王爷们的心思了,信阳王府的安国夫人碍人眼儿。"   "陛下怎么会相信信阳王府叛国?信阳王在北疆浴血奋战怎么会..."尹承善脸吓得煞白,蹭的一下站起身,身体略略颤抖,"我...我先会一趟府里。"   尹承善来开雅间的房门时,两条胳膊阻挡住他的路途,他打算撩开胳膊时,于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本官知晓尹大人并非文弱书生,但你的身手比他们还差一点,尹大人,你回不去的。"   "我一句话都没同她jiāo代,不能就这么...这么的..."   "尹大人已经'死了。'有什么话留着诈尸后再同尊夫人说。"   于文加重了语气,"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尹承善身体仿佛泥塑般僵硬,保留着最后的期盼,"监察院应该有特殊的途径给陛下送消息的,能不能让陛下善待我夫人?她是弱女子,受不得惊吓的。"   他转身对于文恳求:"得到我死讯她会很难过,很忧伤,再知晓我叛国...我怕她承受不住?能不能给她些许照顾?"   说道最后尹承善声音带着哽咽,"还有我姨娘也在广州,她比夫人还柔弱。"   于文眸子不见一丝一毫的波动,同方才的搞怪胡闹不同,冷静的看着尹承善,以他的才智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关节,关心则乱...于文冷静的问道:"你明知道不可能做到,何必说出来?"   尹承善扶着额头,嘴唇微动,"小柔。"   于文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抬起胳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尊夫人亦非寻常女子,你娶她不是为了今日?"、   尹承善喉结滚动,嘴唇有几分gān涩,他娶丁柔并非为了危险的时候,他想让她享福,如果有可能危险他来承担,而并非如同眼下,他先身死,后叛国,丁柔...尹承善痛苦的阖眼,"如今该怎么做?"   于文眼中划过欣赏,不愧是陛下看重的人,知晓怎么做才是最恰当的,"动用炸药广州知府身死这么大的案子,你会帮他们背上叛国罪,bī得陛下不敢再轻易派遣广州知府,如果消息没错的话,他们在等一人。"   "谁?"   "和你同科齐名的人杨和。"   尹承善摇头道:"不会,杨兄虽说有些恃才傲物,然他同样不会同流合污。"   "你倒是很了解他。"   "从入读燕京学院起到金榜题名时,他一直是我的对手,有句话不是说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杨兄嫉恶如仇他不会叛国。"   于文抿了抿嘴唇,"到金榜题名时?看来如今你已经不再把他当做对手了。"   没听到答案,于文不觉得意外,尹承善一直向前,杨和被他落下很远,不分伯仲的两人才可称为对手,"杨和是不会同流合污亦不会叛国,但却是他们最好的挡箭牌,他恨不得铲除一切弊政的想法可为他们所用,有时做错事儿并非是坏人。"   "原来如此,如果不是我主动请求来广州,陛下是不是会如他们所愿?"   尹承善早有疑惑外放谋职为何颇为顺利,当今陛下手中有监察院,怎么会被人蒙蔽了?莫不是陛下已经知晓他暗示御史?尹承善神色闪过尴尬,他并没留下任何证据,陛下应该不清楚。   于文似有似无的说:"你一片忠君之心,陛下很清楚,如我方才所言陛下很看重你,白玉有瑕然瑕不掩瑜,陛下深知你处境不易,将广州jiāo到你手上,陛下是放心的。太祖皇帝曾属说过,不想做元帅的不是好士兵,无野心升迁的官员也并非是好官,小富即安随波逐流并非陛下所喜。"   尹承善圆圈微红,于文又拍了拍他的肩头,"你我一见投缘,有句话我可以告诉你,并不算太违背检察院的规定,陛下曾经评价过你,卿有凌云志,亦有惊世才,增宽和去尖锐,当为辅国栋梁。"   尹承善袖角擦了擦眼角,一字一句的说:"臣誓死难报陛下龙恩。"   "于统领,请你吩咐吧。"   他心里安定了许多,丁柔虽然会受些委屈,然陛下心中清楚他,只不过是借着此事将幕后之人一网打尽,妻子生母不会受到太大的伤害,小柔,我相信你,你相信我吗?   于文领着尹承善消失在茶楼,那声港口的巨响惊动了广州城的百姓,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qíng,后来有人说港口有炸药,炸死了很多的人,后来有有人说,炸死了几个官老爷,众说纷纭,但港口有因爆炸死人得到了确认。   知府府中,丁柔左眼皮跳了半个时辰,她还同岚心说笑,没准有一笔巨财落到她身上,"四奶奶,不好了,官差...总督衙门的官差来了,说四少爷去了,并且叛国贩卖炸药。"   丁柔手中的茶杯落在了地上,去了?叛国?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七十二章搜府   若说丁柔不紧张根本不可能,她读过大秦律法,叛国罪是所有罪责最重的。制定大秦律法的人是太祖帝后,虽说不会像历史上一般一旦是定位叛国罪就会满门抄斩,但对叛国的人亲眷的处置同样非常严厉,流放,抄家是免不了的,同样涉案的话亲眷一样会被处斩。   凡是涉及叛国的人家子孙永远不可入世为官,不能参加科举,太祖帝后如此决定也是给打算叛国的人警告,毕竟宗族在古人的心里有时会比律法更为重要。   "四奶奶,外面总督府的衙役还在的。"   丁柔深吸一口气,"说清楚,四少爷怎么了?"   小丫头只知晓哭,呜咽的说:"死了,四少爷被火药炸死了。"   丁柔身体晃了晃,尹承善死了?怎么会?她一时有天旋地转的感觉,心中悲凉,一直以为尹承善对她的影响不是很大,直到知晓他出事了,丁柔才明白他已经走近了。   总督府的差役站在庭院里,虽然脸上带着几分的鄙夷,凶神恶煞的气势十足,然对尹家的下人还算客气,只是封住了府门,并未作出更多的事儿。   这一切源自萧夫人,总督对妻子很敬重,既然丁氏是她欣赏之人,特意叮嘱办差的人谨慎从事了,才有今日这般客气,如果换一个人家,早就吆五喝六的搜查府邸了。   "丁夫人,请出来。"   "四奶奶。"   王妈妈等人也吓得的面无血色,叛国罪太重了,而且四少爷死了,即便是被冤枉的,他死了如何伸冤?一盆盆的脏水都会扣在死人头上。这种官场的常用手段,王妈妈在宫里也见过,墙倒众人推,即便不是他做得,最后也成了他的罪状。   丁柔的脸色同样不好看,眸子里溢满了哀伤,眼眶慢慢的红了,她擦拭了眼角,尹承善不可能叛国,这一点她深信不疑。即便他死了,丁柔绝不能容忍脏水罪名随便的扣在他身上。   "走,同我出门,我看是谁来知府府邸。"   丁柔起身亲自整理了一下袖口衣领,借此机会稍作盘算,关键的时候她必须冷静下来,京城的尹府是指望不上的,尹大学士极有可能将尹承善驱逐出家族,杨氏不添油加醋就不错了。丁家也好,信阳王府也罢,严格说起来丁柔并不想他们掺和进来,尹承善曾经同她说过,广州的水很深,大秦重中之重的富庶之地,京城无人遥控她是不会相信的。   死去的人都是斗争的失败者,政治斗争大多是残忍无qíng的,没弄明白之前,丁柔不想将丁家和信阳王府搭进去。   "岚心,你去让雅jú看着姨娘,切记看紧她。"   "齐妈妈,你去盯紧小红,夫君的书房重地,不许任何一人靠近,王妈妈你带人盯着入府的差役,我不想见到府里多出来什么东西。"   既然她相信尹承善没有叛国,总督有是讲究证据的好人,丁柔怕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将借助官差来府里的机会,栽赃陷害,并非是她小人之心,关键时候她宁可将人想得差一点。   看得出她们很紧张害怕,丁柔红着眼睛轻声说道:"如果不想再出事,就按我说得做,夫君虽然没了,但我还在,尹家乱不了。"   "是,四奶奶。"   虽然丁柔脸色也是煞白的,她的话给她们些许的力量,丁柔继续说:"叛国可不是他们说是就是的,夫君做事一向谨慎,如何都不会留把柄在他们手中,想要栽赃没门,况且夫君不见人,我怎会相信他已经去了?你们大可安心一些。"   "是,四奶奶。"   丁柔独自一人出现在差役面前,虽然样子有悲伤láng狈,但差役可以看出她身上的镇定,"我们这次来府上是告诉你一声,尹大人...尹承善将军火卖给番邦牟利,火器局的人投案自首,说是尹承善主使的,大秦律例第一条,贩卖军火给番邦之人——以叛国罪论处。"   差役解释得很明白,丁柔问道:"我方才恍惚听说,我夫君死了?"   "老天开眼,尹承善在贩卖军火之时,因银子谈不拢,发生火拼,军用火药爆炸,他被炸死了,尸身残缺不全,如今停放在义庄,总督大人宅心仁厚给他置办了棺材,准许丁夫人去烧纸上香,但不可安葬。"   丁柔咬紧下嘴唇,他真的死了?尸身都找到了,她原本还有最后一丝期期望,原来她的眼皮跳不是好事..."方才那声巨响是从港口传来的?"   "是的,总督大人也是听到巨响派人去看qíng况。"   "那自首的人..."丁柔擦拭了一下眼角,"他是什么时候自首投案的?既然同我夫君一起做砍头的买卖,他为何没去?"   "这个...小得也不清楚。"   "他是先投案还是先听见爆炸声音?差老爷跟在总督大人身边,应该是知晓得吧。"   差役皱眉想了半晌,旁边的人哼道:"叛国之人的家眷还敢问东问西的?总督大人慈善才命我们以礼相待,休要多问了快快闪开。"   "闪开,做什么?"   丁柔挡住他们的路,"你们有什么资格搜查知府府邸?"   "你丈夫叛国了,如何还是知府?"   "夫君的广州知府是陛下任命的,一日陛下没下旨意剥夺夫君的官职,他就是知府,我是四品诰命的知府夫人。"   差役退了一步,从怀里掏出公文,"总督大人亲自签发的,你请让开。"   这个时候的女子一般不是哭哭啼啼神智不清的,就是已然晕过去了,可面前的丁夫人却是横清醒,不出示公文看来无法搜寻府邸,差役又说道:"如果没搜到证据,没准总督大人会重新思考尹承善的叛国案子,丁夫人如果为他好,最好让开去路,否则我等以妨碍公务沉寂销毁证据拘禁你。"   丁柔还没来得及回说话,只听后面传来啼哭声,"四少爷,我同你一起去了吧,没有你,我可怎么好...我也不活了,呜呜...四少爷,他已经去了,你怎么忍心再丢下我。"   姨娘留着眼泪飞奔过来,丁柔不能在差役面前露怯,但心里涌起几分的无力,不是命令雅jú看着她,她怎么还能出现?   "姨娘,您先别忙着寻死,我同差役说话呢。"   领头的差役旁边,一位尖嘴猴腮的差役说话了:"你这妇人怎能如此心狠?不给尹大人洗清冤屈的机会?阻拦我等查案,你是不是想让尹大人罪加一等?想将府里的人都以叛国罪害死?"   姨娘一听这话,吓得眼泪如泉涌,嘴唇发白,扑通跪在丁柔面前,"四奶奶...求求您救救四少爷吧,您怎么对我都成,四少爷是我的命...四少爷是清白的不怕搜府,您怎能看四少爷满身污名?他对四奶奶您一直很好的,您不能如此狠心啊,我做不了什么,我...这就回京去求老爷太太帮四少爷,无论如何我都会求动他们。"   丁柔拢在袖口的手攥紧拳头,平时姨娘温婉恭顺,身体仿佛风一chuī就倒了,承受不住任何惊吓的样子,可今日她怎么听见尹承善叛国的罪名和死讯,还清醒着?应该是甩掉了雅jú跑出来的,她的顺从哪去了?还想回京城求尹大学士和杨氏,以为她跪一跪,求一求救能解决问题?   丁柔从未像今日这般恨姨娘,也顾不得是不是有人在场,丁柔直接拽起了姨娘,"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夫君这事并非搜府就能证明清白的。"   丁柔抬手仿佛想想为她抿发鬓,手指挪到了姨娘脖颈,狠狠一按,"我去求老爷太太..."她一翻白眼晕过离去,此时岚心和雅j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跑过来,丁柔看出她们腿上,胳膊上都不太对劲,像是被硬物打中了,虽说姨娘是主子,雅jú和岚心不敢伤到她,但从她们走路姿势看,姨娘的力气不小。   "姨娘一时悲伤过度,你们搀扶她回去,记得让她在chuáng榻上养着,不许她在下来。"   "是,四奶奶。"   雅jú,岚心一脸的羞愧,自知对不住丁柔的信任,她们两个一起竟然还压不住姨娘,这回即便绑也不能再放开她了。两人搀扶着她离去,四奶奶的意思也是绑着吧。如果让姨娘回京城,不晓得还得闹出什么来,老爷和太太可不像是会帮忙的样子,她别想再动一步。   眼看她们离去,丁柔收敛好qíng绪,转身面对差役,平静的背诵:"大秦律例,知府以上官员待罪时,可不经陛下准许搜府的唯有监察院,其余人等不得执行搜府。"   "这...."   "我可是有总督亲自前签发的公文。"差役将公文举给丁柔看,"是总督府的公文。"   他们不是没凭着总督府的公文搜过四品官的府邸,吓唬两句犯官家里的人就老实了,谁也没同他们背诵过大秦律例,那本厚厚的律例可能师爷都记不全,怎么她会背?   "我知晓是总督大人的公文,但没有皇上的旨意,我没看到监察院的人不会让你们随便入知府府上,来人,送他们离去,谁敢乱闯的话,给我丢出去,擅闯知府府上,就是藐视国法。"   丁柔一转身走了,留下了呆滞的差役面面相觑,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   ps求两张粉红票。   第三百七十三章笨蛋   总督府派来的差役除了硬闯之外别无其它的方法,不是没人提议硬闯,但领头的人比较冷静,谁也不耐烦记住大秦律例,可看丁夫人很有把握的样子,他实在不敢乱闯。   "走,回总督府衙。"   "头儿,就这么走了?竟然被一个娘们给吓跑了?"   那名尖嘴猴腮的差役不甘心的说:"咱们可是总督大人身边的人,传出去了..."   "傻蛋,你当她是谁?寻常妇人么?"   "但尹承善是叛国罪,按照律例是家眷是流放充军的。"   "叛国罪是皇上定下的,如今是尹承善是待罪官员,太祖皇帝留下铁令,凡是叛国罪必须证据确凿,并且准许家眷对峙公堂,你也看见方才的qíng形,丁夫人定然不会认命,这场把官司有得闹了,咱们不是怕了她,是回去报给总督大人知晓,让总督大人qíng动监察院的人来,她再也没理由阻挡了。"   尖嘴猴腮的人不是很甘心,小眼睛里闪过yīn狠的光亮,随着同僚离开广州知府府上,那两名追来的丫头长得可真是水灵,其中一位美人是他平生罕见的,犯官凡事,府上的奴婢大多会就地发卖,倒是他时美人买来,享受调教一番再送给上官,他看向领头人帽子露出一丝渴望。   将怀里的东西往里面放了放,他实在是没想到丁柔竟然会禁止他们进去,没完成大人给的差事,还不知晓如何被责罚呢,美人他怕是无福消受。   在暗处接到消息的几人,对丁柔的表现也吃惊不小,总督大人虽然去信给监察院,但因于统领尚未就任,监察院得等候圣旨才可搜知府府上。即便是监察院搜府,他们也无法将证据在放在尹承善书房。   监察院一直以没有被腐化,他们衙门不大,人员不多,甚至总督都找不到他们隐藏的部门,这群永远穿着黑衣出现的人是对大秦最忠诚的人。   金钱美色根本无法收买他们,在广州做官的人见到他们的机会极少,更有甚者在广州做官五六年愣是不知道监察院的人都有谁,门朝那边开。   "没有别的办法了?"   "府里走不通,只有在府衙动手了。"   最后有人一锤定音,"也只能如此了,幸亏咱们准备的充分,真不知晓丁家怎么教出来个熟读律法的庶女。"   庶出的身份,永远是旁人嘲弄丁柔的地方,即便她将来享尽荣华,也依然无法改变,当然丁柔也从未想过改变就是了,成为柳氏的女儿,一直是她最幸运的事qíng。   黑夜将近暮色沉沉,因白天拿起爆炸案,后又传出广州知府叛国,这一切给夜幕下的广州增添了一抹沉重,原本广州夜晚也是很热闹的,但今日酒楼茶肆客人很少,虽然不敢多议论尹承善叛国一事,但亦有人说,近几年广州知府是个被诅咒的位置,四年换了三任,每一个都没得了善终,第一任被以贪污罪处斩,第二任死于刺杀,第三任更严重了叛国。   "我就说知府位置是被诅咒的。"   这个论调在民间很有市场,有懂行的说道:"诅咒不可信,知府的位置是考校人心,枉死是贪婪yù望所致,不管是广州知府,还是其他,毒瘤不除去,谁都坐不稳知府的位置。"   "莫谈国事,喝酒,喝酒,陛下圣明,总不会让jian臣逞威风。"   丁柔虽然很有气势的离开,但她并没有回到后宅自己的屋里,而是站在了二道门之内,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那几个差役的话她听得清楚,攥紧的拳头也显示她有多提心吊胆,如果他们不管不顾的闯进来,即便说得有道理,在绝对的弱势之下,谁肯听她讲道理,身边的下人又有几个敢听从她的命令同官差动手的?   不是他们不忠心,但非常之时,每个人都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是人的本能。直到官差离去,丁柔后背梁嗖嗖的,冷汗湿透了衣服,风一chuī...她打了寒颤,"没事了,你们都安定下来,不许再出府门,外面的人问你们什么,都不许多说一句,bī问得紧了,大可推到我身上,让他们来问我。"   "是,四奶奶。"   府里的下人大多集中在丁柔身边,丁柔思索了一阵,继续说道:"另外我如果所料没错的话,总督衙门的差役虽然不会搜府,但会安排人在外面盯着,你们勿害怕,只需要记住一点夫君是待罪之身,世上唯有陛下能定夫君的罪。"   "是,四奶奶。"   下人声音有几分呜咽,四少爷死了,"四奶奶是不是将丧葬事筹备起来?四少爷在义庄太委屈了。"   "此事没有定论,我亲眼见到夫君尸首之前,我绝不会相信他死了。"   "四奶奶。"   "就这么定了。"   丁柔虽然表面平静,可她的内心是慌乱的,无错的,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即便是她也有几分方寸大乱,她可以当着差役的面熟说尹承善不会叛国,她也用这句话宽慰自己,然她对将来有些许的迷茫,一旦定罪她作为尹承善的妻子,会受尽发配之苦,子孙后代...她还没有儿子,倒也省事了。   qiáng打着jīng神安顿好下人,丁柔一直是镇定的从容的,再多的茫然也不会表露在表明面上,如果她乱了,一切也不用抗争了,丁柔并未去后宅,来到他的书房门前,这里有王妈妈亲自看着,不会突然多出什么东西来。   "四奶奶。"王妈妈弯了弯膝盖,丁柔勉qiáng露出一个笑脸,"辛苦你了,我进去看看。"   推开书房的门,丁柔抬脚越过门槛,屋子里飘散着淡淡的书香,关上房门,虽然书房里暗上一些,但她却觉得安心。面对差役她不是不怕,其实她腿肚子都在打颤,在没有人权的古代,讲道理也是很危险的,多亏当时她看过大秦律例,要不然如今qíng况会更惨。   丁柔也是个女人,也没她想象中的坚qiáng无谓,在下人面前她能装出来,但单独留她自己,她亦会显得脆弱。慢慢的走到椅子前,慢慢的坐下,她的双脚放在椅子上身体慢慢的缩成一团,夕阳斜照,将脸贴紧膝盖,丁柔嘴唇微动,喃喃自语着,过了好一会,等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守在书房门口的王妈妈突然听见里面丁柔的问话声:   "王妈妈,监察院的人可曾到府上来?"   "回主子的话,府上没再来任何的人,没见到监察院的黑衣人。"   丁柔双手捂着脸,太好了,监察院的人没有来,这意味着尹承善是被人陷害的,如果尹承善真的叛国的话,那位于统领一定会派人来搜府。   虽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书房黯然无亮,但在丁柔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抹亮光,直直压下来的如同铅块一样的乌云也仿佛淡了一些,也许事qíng没她想得糟糕,可尹承善是生是死,才是如今丁柔最忧心的。   她振奋了jīng神,点燃蜡烛,书房里明亮了一些,她在书桌上翻看他写过的东西,亦有几本公文,也看见了几本账册,摊开账册,是熟悉的记账方法,有一对神仙一样万能的穿越前辈,丁柔很清楚的看明白官府账本,核算明细...丁柔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来。   但这几本账册被尹承善单独从衙门里拿回家,出事前他又在书房忙个不停,如何看都不寻常,丁柔翻看着账册,旁边的备注里的字是尹承善写的,"你到底从账本上看出了什么?为什么我不明白呢?"   看了好一会,丁柔放弃了账册,不管尹承善知晓了什么,她是没看出来。在书房继续寻找线索,移开一沓宣纸,一个檀木盒子出现在她眼前,丁柔将手中的宣纸放在一旁,拿起檀木盒子,上面的锁是虚扣的,她的食指挑开鎏金锁,打开盒盖...丁柔眼泪盈眶,"傻蛋,大傻蛋。"   从出事后一直没流泪过她此时眼泪顺着眼角滚落,泪眼朦胧的她喃喃的骂不知生死的他是大傻蛋,蜡烛里的火花啪得一声,光亮更重,丁柔手捧着盒子,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主子,主子。"   丁柔将盒子盖上,擦掉眼泪,尽量压抑着呜咽:"什么...什么事?"   "是雅jú。"   "姨娘怎么了?她还想去京城求qíng?"   丁柔一听是雅jú找她,便知晓姨娘又不老实了,雅jú语气里满是无奈,"奴婢是劝了又劝,她不停的哭,晚膳也不用,水也不用,一直说去请太太开恩,奴婢本不应该麻烦四奶奶,但她这幅模样长久下去会伤眼睛,也伤身体。"   丁柔将盒子压在胸口,她是他生母,不能动怒,即便说理也得等他回来,目光落在大秦律例上,丁柔拿起律例翻找能给她帮助的条令,当时还是她还是在帮二姐姐时认真研读过,有些太条目记不太清楚。   以太祖帝后的为人,他们即便痛恨叛国的人,但应该不会糙率的定案,谨防冤假错案发生...找到了...丁柔欣慰的笑了,哪怕你死了,我也不能让人将脏水泼到你身上,你想说的话,我明白了。   ps如果没大事发生,尹承善按部就班得升到一品太久了,也太困难了,也体现不出丁柔,最后她成为一品夫人,并非全部来自于丈夫。再求两张粉红。   第三百七十四章劝解   外面的人进不来,他们也出不去,丁柔对外面的消息知道的不多,她除了在书房研究大秦律例之外,还会翻看他从衙门里带回来的文书。   丁柔不相信尹承善死了,根本没去义庄拜祭他,因为丁柔的无qíng,姨娘哭得更凶了,如此三日后,雅jú再次来到书房门口:"启禀四奶奶,她快支持不住了,再不进水用膳,奴婢怕她挺不过今日。"   丁柔从书本中抬头,如果她不是尹承善生母,丁柔管她去死,但因她有这个身份,丁柔总不能等着尹承善回来告诉他,你母亲难过绝食死了。   "我亲自去看看她,你去厨房端点软和的稀粥来。"   "姨娘院子里的小厨房炜着稀粥,只是她不肯用。"   丁柔又对王妈妈吩咐照看好书房之后,回转后宅,一连啃了三天的律法,丁柔感觉饥饿的时候,会将腊肠放到馒头里充饥,她吃得东西让王妈妈大吃一惊,但时间紧迫她必须得在京城来旨意之前,将律法吃透,如此才能将幕后之人钉在广州,没准还能钓出几条大鳄来。   她还没进门,就听见姨娘呜呜的哭泣声,滴水未进的三日她的嗓子已经哭得沙哑,丁柔迈进门槛,姨娘没被绑着,但她红肿的眼睛很是吓人,眼角隐隐有血泪,脸上如同吸血鬼一样的苍白,披头散发的模样如果半夜出门会被当做鬼怪论处。   她的眼里一如既往的闪过惊慌,但同时也有几分的愤恨,挣扎着下地,打算再次丁柔跪下哀求,丁柔上前两步搀扶住她,平淡的说:"如今没有外人,说话时不要又给我跪下。"   "我不是...我不是因为外人才如此..."   姨娘身上的泪水味道并不好闻,她压抑不住的苦涩,"四奶奶求您让我回京吧,我不能眼看着四少爷去了还被人污蔑,只要能给四少爷申冤让我做什么都成,四少爷风光下葬之日,我自会相随。"   丁柔心里满是无奈,语气里有她控制不住的嘲讽,"你对夫君还真是好,竟然想着同他生死相随。"   姨娘的身子颤抖,如同寒风中的枯叶,嘴唇一丝血色皆无,"您怎能误会我?我是不想给四奶奶添麻烦。"   "可你处处于我为难,处处给我找麻烦。"   "我没有..."   姨娘连连摇头,泪珠飘洒,哭了三天还有眼泪,丁柔很佩服她的,搀扶她坐下。   丁柔叹道:"以前的事我自会同你儿子说,我说了你也不见得能明白,我白费口舌,弄不好你又会以为我欺负你,算计你。夫君是你亲生儿子,总不会害你的是吧,且听你的话说,即便你为夫君死也是甘愿的,为了他好,你总不会再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可他死了,去了,他怎么还能同我说话。"姨娘手背抹着眼泪,看丁柔除了面容苍白一点和衣服多了几分褶皱之外,同平没有太大的变化,丝毫不像是失去丈夫的寡妇,不顾对丁柔的恐惧,她沙哑的嘶喊:"你怎么不伤心?四少爷对你好不够好吗?你太无qíng,太冷酷了。"   丁柔说道:"我从没以为他死了,为什么要伤心?况且只有哭才是伤心?姨娘你哭了三日了到底哭出了什么?"   "我...我的儿子...我也是想帮他的,可我除了...除了进京求qíng还有什么办法?老爷是大学士,一定会帮四少爷洗清冤枉,四少爷的死讯是总督大人告诉的,我...虽然也不相信,但他去了。"   "炸得焦黑的残破尸身同我说那人是夫君,是叛国贩卖军火的夫君,我怎可能相信?我们成亲不足一年,但这一年足够让我知晓他是什么样的人。"   "姨娘是夫君的生母,养了他十多年,还不明白吗?"   丁柔加重了语气,"他努力向上爬就不是让你骨头软的再去求太太,你到底明不明白他们的为人?大学士的官职是虚衔,他手中如果有实权的话,会动不动就责打夫君吗?三婶会求着夫君将堂弟送去燕京学院吗?五少爷直到现在还没进去学院上学,夫君的几位兄长直到现在还是末流小吏,这些你难道就么想过?"   "我...我..."   "我不指望你明白这些根由,但请你动动脑子谁对你好,谁舍不得你委屈。你回京求太太他们,只会自取其rǔ,不仅帮不上夫君,反倒给京城人一份认知,夫君确实叛国了,他们会说,看看生母都会来求援了还能冤枉了他?"   姨娘捂着胸口,"我是回京帮四少爷不是害他,四奶奶你相信我从未想过害四少爷。"   "无意识的伤害,有时比有意害人更残忍。"丁柔拿起绢帕给她擦去眼泪,绢帕上残留水印,"在意你的人会心疼你流泪,会在意你三日不进滴水,但不在意的人,即便你哭死都不会理会,他们只会高高在上的嘲笑你,在尹府过了这么多年,你到现在还明白吗?"   姨娘脸色更白了,"不在意?"   "我听夫君说过,弟弟病逝的时候你也哭了一个月,你想想那时除了你和夫君妹妹难过之外,有谁怜悯过你?太太吗?还是老爷?我娘也是妾,她也没读过书,大道理也不明白,但她最好的一点始终把我放在心上,会以我的立场考虑。她一样肯为我牺牲xing命。"   丁柔接过雅jú手中的瓷碗,泛着米粒香味的稀粥冒着热气,用汤匙将稀粥弄凉了,她亲自喂给她,"姨娘,吃吧,吃完了你才有力气哭儿。"   "呜呜...呜呜..."   姨娘整个人软了,嚎啕大哭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以为我没骨气...可如果我有骨气的话,保不住他们..你说得我不明白,但我只知道一点啊,太太让我立规矩就不会再rǔ骂四少爷。"   可怜可悲的女人,丁柔心qíng更为的沉重,她是被杨氏和尹大学士欺压习惯了,以为他们'欺负'了她,就会帮尹承善,以为他们是世上最厉害的人,"姨娘吃点东西吧。"   她除了呜咽后悔再也说不出别的来,丁柔看她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到底生了尹承善的人...不过她现在明白了,往后不知道会不会糊涂,丁柔对她可没什么信心。   总不能看着她寻死觅活的不管,丁柔拍了拍她的后背说:"京城你是不用去了,你去了尹大学士能直接将夫君驱逐出宗族,虽说夫君也不一定看上尹家,但没有宗族如同无根浮萍一般非夫君所愿。"   如果被驱逐了,尹承善如何在尹大学士面前逞威风?如果让杨氏苦不堪言?丁柔很明白尹承善的小心眼儿,虽然对庶子压嫡子的事儿丁柔并不赞同,但尹承善是她的丈夫,不帮着他帮谁?大是大非尹承善不犯错,丁柔也就不介意小节了。   "是我没用。"姨娘不停的重复这句话,保不住小儿子的xing命,眼看着女儿嫁去做填房,如今又差一点害了大儿子,她心如死灰,红肿的眼睛满是死志。   她不是丁柔,在她的意识里,儿子死了,她什么都帮不上忙,随儿子一起去也好早日团圆。   丁柔一看她这幅模样,暗道一声坏了,劝她只是让她清醒一点,别再给自己添乱,忙道:"姨娘可是在意夫君?想帮着夫君洗清冤屈?"   她眼中一亮,随后又暗淡了:"我什么都做不好,帮不上忙的。"   "当然可以,姨娘,你会帮大忙的。"   丁柔端着瓷碗,"先把粥喝了,有了力气才有可能帮到夫君。"   "你不是骗我?"   "姨娘,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咱们可是一家人。"   她对丁柔的害怕并未消失,丁柔也没指望一番话就能让她便通qíng达理,全须全好的活到尹承善回来就行,往后她榆木一样的脑袋jiāo给她亲生儿子敲醒。   姨娘看出丁柔的意思,端起稀粥两三口的吃完,温热的稀粥进入肚子,肠胃暖洋洋的很舒服,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四奶奶请说。"   丁柔扯了扯嘴角,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姨娘可能做到?"   "我...我...行吗?"   "为了夫君,你连尊严都可以不要,连xing命都可以不要,有什么不行的?"   姨娘咬着了一会嘴唇,最后说道:"好,我去,我会养好身体陪四奶奶去的。"   "姨娘能这么想就对了,姨娘需记住一点,他没死。"   "...嗯..."   丁柔给了她一点点的希望,"四少爷没死。"   "雅jú,你记得按时伺候她用膳和歇息,她问你的时候,你要肯定的告诉她,夫君没死,死得是别人。"   "遵命。"   丁柔安顿好姨娘出门,岚心跟上丁柔,低声问道:"六小姐...六姑爷还在?您如果难过的话,这只有奴婢在。"   "岚心。"丁柔像是往常一样捏了捏她的脸颊,"皮肤真好。"   "..."岚心张张嘴,什么时候她都不忘了这一句。   "他是我丁柔选得丈夫,哪会轻易的中计?他不会有事的,我相信这一点。"   广州知府叛国身死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京城,接到消息的文熙帝不曾召见任何人,谁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第三百七十五章一招   皇宫中的文熙帝对广州知府叛国的事qíng保持沉默,在早朝时有人试探的提起此事,文熙帝说了一句:"朕相信两广总督,相信两广的官员,再没定案之前,朕不想听众卿的说辞。"   皇帝表现得如此明显,再冒着未知的凶险谏言很不恰当,从广州传来的消息看,两广总督派人搜府被尹承善的夫人丁氏有礼貌的回绝,文熙帝也没颁布圣旨下令查抄知府府邸,京城的老狐狸们隐藏到了暗处,除了命人密切注意广州的动向之外,一个个看不出任何异状。   而丁柔的名字在京城初次被人知晓,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能见总督府的人打发走实属不易,而且外人不管是谁都无法知晓知府府邸的事儿,据说她将下人官得很严,府邸也没见一丝的慌乱。   因为成功阻止姨娘上京城求援,文熙帝的态度有很奇怪,尹大学士迟迟无法下决心将尹承善开出宗祖,虽然杨氏暗自示意他不开除尹承善,将来定罪他们无法逃脱gān系,嫡长子对尹大学士也是如此建议的,然尹大学士坚持了他的想法,再看看等到有确切的消息再开除尹承善也不晚。   虽然尹大学士对儿子太出风头,压他一筹很是不满,但他也明白尹家能否荣耀指望几个嫡子是不成的,关键看得是尹承善,一旦尹承善咸鱼翻身,荣耀回京的话,尹家会颜面尽失,因此尹大学士第一次反对了杨氏的意见,并因此一振夫纲。   杨氏巴不得尹承善一家死光光,如此她也可以打丁柔的私房银子,嫁妆以丁家的清贵来说,即便来讨要,也不会全部拿走,杨氏更想看着丁柔凄凄惨惨的上门哀求她,因此刚生下一病弱的男孩儿的杨氏对丁柔恨上加恨,不是她屡屡让她生气,老来子如何会羸弱?   况且大夫也说过,因小儿子从娘胎带来yīn郁之气,他这辈子都得心平气和,不可生一点点的气,可人活在世上哪有不生气的人?虽然小儿子病弱,但杨氏爱子之心还在,很是疼惜他,老儿子不哭不笑木讷的样子,杨氏真心难受,不恨丁柔恨谁?她将丁柔当成魔星。   大儿媳妇好不容易有孕,虽然没像杨氏怀孕时三灾八难的,但她却生下了个健康的女儿,这让一直期盼嫡孙的杨氏心里更是窝火,全是丁柔弄的。   坐月子的时候又赶上尹承善发生这样的大事,杨氏心思活泛了,也顾不上一上虚弱的身体同可信的妈妈商量起来,如果能将丁柔抓回来nüè一番,然无论她如何卖弄唇舌,尹大学士只让她好生将养,别得不让她cao心。   如今杨氏头上捂着额抹,问夏妈妈:"她就没个消息?按说她早就应该回来恳求我了?"   夏妈妈摇摇头,压低声音说:"老奴刚听到消息的时候也认为姨娘应该会回京,可如今还没到,您看是不是四奶奶将她阻拦下了?"   杨氏咬牙切齿道:"有这个可能,她就是不想我痛快,你去广州一趟,务必要见到她,如何说料想我不用教你了,即便将她弄不回京城,也得把丁氏的心思搅和乱了,尹承善短命且是叛国,记得去拜祭一下他,尹家的祖坟可没有他的地方。"   杨氏对庶子庶女一惯不在意,采用放养奴养的办法,庶子永远会仰仗着她儿子的鼻息过活,是嫡子的踏脚石,但尹承善突然崛起,在她眼皮子底下耍花样,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尹承善已经非她可以阻止打压了,杨氏为了出气变着法子折磨他生母,每次看他那愤恨难平的痛苦样子,杨氏感觉气顺了。   自从他娶了丁氏那个贱人之后,在后宅里一直顺风顺水的杨氏屡屡被丁柔算计,将她出气筒带到广州去做诰命夫人去了,杨氏面目狰狞,"勾引老爷的贱1人配得上诰命之位?呸,这回我倒是要看看丁氏还能弄出什么花样来?只要尹承善一定罪,她就是个流放的命儿。"   "太太别气坏了身子,如今不晓得她怎么难过呢,老奴听说她娘家可是没一点动静,丁大人在朝堂上连声都不敢出,外面人都看着丁家呢,如果串联闹出什么动静,陛下绝饶不了他们。"   "可陛下这时候没动静,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事?"   杨氏有几分怀疑文熙帝的用意,他还记得只要是叛国的罪臣在文熙帝手中都是很悲惨的,当时听说尹承善的事后,她一力主张将他驱逐出尹家并非全然为了泄恨,杨氏更为担心他的儿女们。   夏妈妈哪里懂得大事?是是挑拣外面的传言加工整合一下说给杨氏听,无非就是陛下没住你在等监察院的回报,于统领就快到达广州了,"她是黑心的人儿,辜负了太太的信任,还敢接受诰命,老天爷的报应来了,她哪里逃得开您的手心?"   "你去广州也见见丁氏,就说我有心帮忙但活动时需要银子,府里即便是砸锅卖铁也肯帮小四活动的。"   "老奴明白。"   主仆两人多了相识会心的一笑,杨氏叹道:"将京城的状况说给丁氏听,也不用瞒着什么,让她做好准备,银子再多不想办法脱罪了,将来流放抄家时她还能留下多少?"   "老奴明白。"   杨氏抿了抿嘴唇,"丁家是最重视清誉的,何况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料想丁家不会对她过问,至于信阳王府...哪里顾得上她,宝亲王被陛下送去北海休养,便是不想让他cha手此事,以宝亲王的作风,jiāo出叛国的徒弟没准会亲自动手将他打死呢,哪里会想着给尹承善求qíng。"   "你收拾东西,尽快出发。"   "是,太太。"   夏妈妈一把年纪了,但为了主子,为了丁柔手中的私房银子,她只能日夜兼程赶去广州,一路劳顿暂且不提。京城又出了一份很热闹的事儿,彻底引爆了京城。   燕京学院的学生集体给文熙帝承献奏折,如果广州知府叛国请给与重罚,如果尹承善被人诬陷,恳请文熙帝彻查还他清白,即便他身死,也是得清白得死去,奏折提到了即便尹承善天纵奇才,到广州没一年不可能上下串通一气贩卖军火谋取bào利。   在文熙帝的御案上敞开摆放得就着这份折子,一直在众人面前很严肃的文熙帝此时嘴角是扬起的,手指轻敲着折子,"他们无惧无畏,明辨是非,不莽撞,不任xing,不盲从,他们是大秦帝国的将来不可缺少之人。"   在奏折上附了一张广州军火炸药出库的规章制度,后面有一大段总结,别说是广州知府,即便是两广总督想要走私军火照也得收买拉拢很多的人才行,尹大人刚到广州不满一年,他得多有魅力才能让广州官员集体陪着他叛国...大秦官员爱国者居多,偶有败类必将受后人唾骂。   "哈哈...哈哈哈..."   文熙帝大笑:"写出这份奏折的人是谁?是谁捉刀的?广州府的规矩他们从何得知?尹小子不是被于文领走了?"   一身黑衣的官员头戴着黑色的帽子,帽子上的盾牌利剑格外的闪亮,他有四十多岁的年纪,国字脸,皮肤黝黑透着一幅刚正不阿的气势,"臣手下回报,这封信上的消息应该从广州..."   "嗯?"文熙帝挑了挑眉,"从哪?"   "臣无能,实在是没想通丁夫人会怎么将书信送出被臣下属保护的府邸的,于老弟说过,尹大人为国尽忠无怨无悔,可陪着他拼命去,但他唯一的要求是保证丁夫人同生母的安全。"   文熙帝看到他面上有一分的难色,笑容更重了一分:"朕有十余年没见到你这样了,石头儿。"   "臣明年会将广州的属下都调回来特训。"   他名叫石磊,四个石头构成一个人,xing子也如同石头一样,倔qiáng耿直,又极为的忠诚,他就是监察院大统领,排名一直在第一位。文熙帝笑道:"她能想到这点,将消息放出来,朕不觉得意外。"   "陛下?"石磊抬头,"您不意外?"   "母后不是教导你吗?女子不可小看,你这辈子赢过皇妹否?"   "...没有...臣对安国夫人心服口服,可丁夫人并非安国夫人,她...不是丁家庶出吗?朝堂上的阁臣不可能看不出其中收尾。"   "他们在等朕,等朕的决断,等朕会不会将让尹小子背负一切的罪过。"   文熙帝叹道:"先帝曾说过名声都是狗屁,朕用错了人,朕自然会承担下来,如果一场风bào能让大秦重现活力,朕以为知错能改很好,朕不是下罪己诏的第一位皇帝,也不会是最后一位,如果尹小子顺着这条线除了大秦多年的隐患,罪己诏朕下的心甘qíng愿,况且..."   也可以使得最近躁动的儿子平静下来,他还没老到准备后事的地步,文熙帝把奏折又看了一遍,"她可不仅仅是丁家的庶女。"   石磊越发的困惑了,文熙帝心中一痛,宝相庄严的说道:"佛曰,不可说也。"   ps这是第一招,后面还有。   第三百七十六章主角   京城信阳王府中,信阳王被木太妃关在了佛堂数佛豆静心,不管他是不是心甘qíng愿,他都不可能违背祖母的命令。   上个月信阳王大婚,娶得却是名不见经传的王家小姐,提起王家最让人津津乐道就是女子的教养,一个个是淑女的典范,王家男人也大多在清水得不能再清水的衙门任职。   如今的信阳王王妃王氏是一位端庄的女子,虽然容貌不是很美,但品行稳重,遇事沉稳,刚嫁进来一个月,王府的事qíngcao持得井井有条,齐恒对她也很尊重,夫妻之间可称为夫唱妇随。   至于兰陵侯府受了木太妃的警告,又听说定下的是王家小姐为王妃后,原本还是想将嫡出的小姐嫁过来做次妃,却被丁怡拼命阻止了,丁怡说过,王妃最守规矩,遵礼教,赵婉柔嫁过去只有受苦的命儿,信阳王不会怜惜她,兰陵侯府比王家富贵,但赵婉柔以为能凭着娘家欺压正妃就想错了,太妃不会准许的。   丁怡也不想让兰陵侯府被木太妃厌弃了,联姻不成还有一份的qíng分在,如果赵婉柔去做次妃,别说侯府脸面有伤,一旦赵婉柔凭着侯府小姐闹出点动静来,木太妃下手绝对不留qíng分,丁怡听丁柔说过,木太妃最厌烦小妾不知分寸的张狂,不能为了她的无知对信阳王的爱慕,将兰陵侯府搭进去。   丁怡将儿女jiāo给兰陵侯太夫人照顾,让她无暇分心听赵婉柔的恳求,她又得到了丈夫兰陵侯的支持,借着学规矩将赵婉柔关了起来,并且为她思考婚事,京城总是有些许风声传出的,虽然闺阁小姐爱慕个年轻俊杰无伤大雅,然赵婉柔被二房挑拨得做得有些过,名门勋贵之家不会想娶个名声有损的小姐。   况且兰陵侯府在勋贵中不过是中等人家,也没谁为了巴结侯府就结亲,丁怡煞费苦心压下流言,并出门应酬时探听家里别人口风,如何暗示男方上门提亲也是很有讲究的,丁怡走访了几家之后,知晓一点小姑子怕是无法嫁到京城,她认为有可能娶小姑子的人家兴趣不高,或推辞,或婉拒。   丁怡也不能qiáng行让他们提亲,最后她挑了两家远离京城的人家,赵婉柔被二房太太放出来,冲到丁怡面前大闹了一场,但这也改变了不了她远嫁的命运,丁怡同侯府太夫人说过,不愿嫁的话,她只能去做填房,并且问她是想要女儿,还是想要兰陵侯府长保富贵。   在家族兴盛同女儿之间,兰陵侯太夫人当然会选择家族,认可了丁怡的安排,丁怡将隐患消除,她给赵婉柔选的丈夫是一名副将参军,靠近北疆,但却是北边最富庶的城市,北边民风开放豪慡,武将出身本身xing子就很豪迈,即便将来听说了京城的流言也大多会一笑了之,他无父无母,只有一个***,赵婉柔嫁过去就可当家,不用在婆婆身边立规矩。   那人前途也很看好,长得并无武将的粗鲁,反倒有几分儒将的风采,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很多人家都看上他,不是安阳郡主牵线,赵婉柔根本不可能嫁给她。丁怡很感谢安阳郡主,也知晓郡主是看在六妹妹的面子郡主才肯帮忙说和,她在嫁妆上不会亏待赵婉柔,因为远嫁比寻常更厚实了一分,下定,筹备婚礼,忙得丁怡团团转,在成亲前一夜,丁怡去了赵婉柔的闺房,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赵婉柔在出嫁前很正式的拜谢了丁怡,并同太夫人说,'大嫂是好人。'   有了她这句话,太夫人对丁怡的几分不满消失了不少,孙子有很伶俐可爱,长子后继有人,她也清楚自己已经弄不明白京城的动向了,便将侯府全部jiāo给丁怡,安心的养孙子,对二房冷淡了不少。   丁怡在准备嫁小姑子时,也没忘记暗中收拾齐了兰陵侯弟弟的不孝之举,捅给同六妹夫相熟的御史知晓,御史自然知晓如何承奏文熙帝不会过多的牵连兰陵侯,文熙帝命兰陵侯管教兄弟,虽然被责骂了几句,但也彻底的抹平了以前的是非,兰陵侯也同侯府太夫人恳谈过一次,太夫人警告二房无事不用再登门了,年节过来聚聚也就是了。   夫妻同心,丁怡彻底扫平了隐患,做下这些事儿,丁怡虽然感觉劳累,并且在事成后喝了一个多月的补药,但她认为很是值得,兰陵侯对丁怡越发体贴,很久没招幸妾侍,丁怡的日子过得平稳顺心起来。   她深知没有丁柔帮忙提点,她无法做到这些,丁柔虽然去了广州,但同丁怡时常的通信,丁怡会将一些苦恼烦心的事qíng告诉她,丁柔也没直接说用什么办法,丁怡受得是最正统的嫡长女教养,只是一时迷糊了,丁柔大多时候是开解她,提醒她快刀斩乱麻。丁怡下定了决心,处理府中的事qíng雷厉风行.根本不需要丁柔再cao心。   "六姨妹的事儿,你怎么看?"   兰陵侯对挽回丁怡xing命的丁柔印象很深,也知晓六姨妹是妻子最倚重的一位妹妹,"虽然陛下不准朝臣讨论广州知府叛国案子,但私底下流言不少,她帮过你,本侯能帮忙的一定会帮忙。"   说丁怡不担心,那全然是假话,丁怡摇头说道:"六妹妹一贯是有主意的,她如果有是事求我,而我又能做到的话,一准会来来信,六妹妹可不会同我客套,如今她即便给我娘家的书信,也只有四个字,平安,勿念,许是不想让我们做多余的事儿,我虽然不懂六妹妹想法,但我以为还是听她的好,如今不仅广州乱,京城也太乱了。"   兰陵侯俊美的五官也透着一抹深思,最终衡量侯府的能耐,点头说:"你说得也是,京城什么风声都有,可六妹夫..."   他实在不忍说出炸死这句话,接到消息后,丁怡就不在穿着艳丽的服饰,去佛堂念经的次数越来越多,丁怡一身素色的衣服衬得她多了几分柔和,她幽幽的叹息:"也许不是六妹夫,六妹妹没亲口同我说,我绝不相信六妹夫去了。"   "夫人,夫人,是岳宁侯夫人的书信。"   丁怡移动了一下身体,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平淡的说道:"烧了。"   见兰陵侯皱了皱眉头,丁怡解释:"自从知晓六妹夫在广州出事后,她三天两头的来信件,竟说一些帮着六九妹妹的话,可以丁点实质用处都没有,岳宁侯也是个老实明白人,不会容许她胡闹的,况且勋贵不掌权是太祖皇后留下的铁令,她又能帮到六妹妹什么?"   "前两日来信说更不好了,说我冷血冷酷,就差指着我说不顾姐妹qíng谊,或者说我忘恩负义了。"丁怡揉了揉脑袋,"她不知道六妹妹为人,一个劲儿的瞎胡闹,我岂能同她搅和到一起?"   丁怡下一句话没说的是,让岳宁侯心烦去吧,丁敏也真是有心思管闲事,到现在还没被封为诰命,府里也是一团糟,不关心自己的事儿,倒cao心起丁柔了,丁怡弄不明白丁敏的心态。   兰陵侯听丁怡这么说,心里多了几分的释然,对岳宁侯多了几分同qíng,好在自己的夫人懂事从不让他费心,摊上三姨妹,岳宁侯跟着cao心。   最近几日丁敏不知怎么同二皇子妃越走越近,丁怡心中有了警觉,燕王是储君最大热门,但一日不是储君,一日就有危险,丁怡知晓她的话,丁敏听不进去,如今看燕王机会很大,丁怡不求丁敏将来有了从龙之功提携她,但求丁敏不连累她就好了。   郡主车架驶入信阳王府,安阳郡主从马车上走下来,她面前摆放着在王府代步的软轿子,"不必了,我活动活动,陪皇后娘娘坐了一个多时辰,腿都有些麻木了。"   "遵命。"   妈妈将软轿抬下去,安阳郡主迈步向后院走去,不意外的在佛堂见到了侄子信阳王,"姑姑。"   齐恒虽然是在数佛豆,但因为惦记着被炸死的小尹,他实在放不下心,"您是入宫了?皇后娘娘有没有说什么..."   "齐恒。"   木太妃的声音从佛堂内室传出,齐恒跪坐在佛前继续数佛豆,安阳郡主走到他身边,"如何将炒在一起的红豆绿豆一下子分清楚?"   齐恒不懂的摇头,安阳郡主将捡起两颗豆子,"小柔说过,只需要炒两颗豆子就好了,恒儿,静下心来,小尹是你知jiāo好友,他的品行为人你不明白?皇后娘娘如何都不会多cha手朝政的,我只是单纯的陪伴她。"   "姑姑就不担心表妹?"   "小尹是她选的,我不一定会相信他,但却相信小柔的眼光。"   柳氏唇边露出恬淡的笑容,"我亦会相信小柔什么困难都难不住她。我只要等在京城等消息便好,我是没用的帮不到她,然恒儿啊,你肩上担着信阳王府,不可意气用事。"   木太妃停下捻动的佛珠,阖眼叹息了一声,心里隐隐有几分骄傲,柳柳是她的女儿。   ps每个人都有立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求两张粉红。   第三百七十七章变数   "母亲。"柳氏跪坐到木太妃身边。   木太妃侧头看了一眼女儿,嘴角勾起,压低声音确保只有她们两人听见,"你女婿全须全好的,叛国罪并非指得是他。"   柳氏眼里闪过喜悦,同样压低声音:"您为何不告诉恒儿?"   "他一路顺风顺水,我又一力教养他不懂官场的弯弯绕绕,xing子直且烈,然我终究不能跟着他一辈子,他娶妻子就想让他沉稳一些,经过尹承善这件事,料想他也会明白懂事了。"   木太妃手放在唇边咳嗽了起来,柳氏帮她顺气,木太妃拍了拍柳氏的胳膊,眸子里有不容错辨的惋惜,如果她在自己身边长大,她会更放心一些,如果当初她不曾对庶出的丁柔看不上,守着庶女不得为正妃的规矩,丁柔嫁进来可保信阳王府无忧。   只可惜一切都迟了,木太妃并非沉寂在后悔的人,既然事qíng已经注定了,再想过去的事qíng也没用,示意柳氏搀扶她起身,柳氏陪着她坐在一边,主动的端茶,安排好后柳氏说道:"其实朝政上的事儿,我也不懂,我只是单纯的相信小柔,至于陪伴皇后娘娘也只是不想让她过多的想着往事。"   木太妃颔首,柳柳最好的一点就是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儿,老实本分的尽量不给任何人添乱。信心单纯得没害人心思,也没所求,因此皇后才会那么喜欢她,京城谁不知晓安阳郡主差不多被皇后娘娘当成女儿养着。   皇后一生无子无女,对宫里的皇子公主始终怀着戒心,不可毫无忌惮的疼爱他们,反倒在柳氏身上找到了做母亲的感觉,柳氏自觉的将今日见得事qíng讲述了一遍,她并非是个有主意的,遇见什么人她想不明白背后代表的意思,却记得女儿说过,凡是进宫不管遇见谁回来都要同木太妃报备,哪怕遇见个眼生的奴婢也得说。   一向是丁柔说什么,她听什么,遂每次进宫之后,她总是会来见木太妃,即便知晓丁柔没事,但女儿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柳氏也无法整日的露出笑容,   "四皇子妃也去看望皇后娘娘了,她慡朗得紧,言谈间很是有趣,虽然为逝去的贤妃娘娘守孝,但我瞧着她不见丝毫的颓废。皇后娘娘今日多用了几块甜点。"   "你的意思是四皇子妃的功劳?"   柳氏羞涩的一笑,"我嘴笨,不会说话,每每皇后娘娘不想用了,我都想不出怎么让她多吃点,四皇子妃轻轻松松的就做到了,我觉得皇后娘娘笑得比以往...不能说开心,是多了几分恍惚。"   木太妃攥着茶杯,敏感的柳氏比一般人观察得细,这也是她能从那般危险的环境下活下来的原因所在,北疆每年被拐卖的孩子很多,有很多都被卖到青楼楚馆中去了,木太妃心中一痛,柳柳能活着让她找到,并且除了做妾之外没什么不顺心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的细心,她回避了很多的危险。   "傻丫头。"木太妃嗔了一句,"皇后娘娘什么好话没听过,你这样反倒更让她安心,皇后娘娘很喜欢辽王妃?"   "说过让辽王妃过两日再进宫,辽王妃还问起早逝贤妃的事儿,勾起了皇后娘娘诸多的回忆,我见她们聊得好,又cha不上嘴,便想着离开。"   木太妃凝眉,问道:"是你主动离开的,还是皇后让你先王府?"   "是皇后娘娘让我离开的,并且娘娘还给您带了点心甜食。"   木太妃叹了口气:"皇后娘娘赐予得可是桂花糕?"   "是呢,母亲不是很喜欢桂花糕,娘娘怕是一时弄错了。"柳氏见木太妃神色深沉,仿佛想什么事儿,她闭紧嘴巴不敢打扰思考的木太妃。   她们一个个都做些她不懂的事qíng,柳氏此时很思念女儿,她什么都不用担心了。因为叛国案子她无法离开京城,虽然她帮不上女儿,但一旦有个意外,她已经不是丁家见不得人的妾室,而是受过册封的郡主,如何都应该能帮点小忙,就因为知晓她在京城比广州更对丁柔有帮助,她选择留下。   "桂花糕是我师傅最喜欢用的点心,皇后娘娘桂花糕做得最和她胃口,师傅还在的时候,她们婆媳一起收集月桂花,一个做点心,一个用,最是谈得来,仿佛母女一般,我...我当时对此没有一点兴趣,被她说不知晓人生的乐趣。"   柳氏安静的听着,木太妃说道:"皇后娘娘让你先回来,最近几**.."   "不用再去皇宫是吗?"   木太妃勾起嘴角,点头说:"她是不想你,我,以及信阳王府掺和进立储的浑水中,辽王所图不小。"   "娘娘看重辽王殿下?"   "我也猜不透,听你说娘娘对辽王妃很好,在皇宫里的人都有好几个面具,分不清是真是假。"   柳氏咬了咬嘴唇,立储攸关信阳王府将来,不求从龙之功,但求不得罪将来的储君,这是丁柔离开京城前来看望她的时候说的,"听女婿说,天下不乱立辽王为储君并非上策。"   木太妃笑道:"他们看得很准,我也是知晓的。"   "师傅曾经说过,皇位的更迭大多沾满了血腥,皇子通往地位之路上,有血腥,有无耻,有计谋,有一切龌龊的事儿。刘备能哭出三分天下,即便辽王奔着嫡出去的,他也有十足的借口,贤妃临去前将辽王托付给皇后,燕王等即便知晓,还能bī死生母?燕王更想着将来并立两位皇太后。"   "您的意思是?"柳氏听得有些糊涂了,无耻之人也能做皇帝?   "以前你女婿说得这话,我相信,可如今辽王比你女婿见他的时候多了一些东西,足以改变大局的东西。她们都不知晓皇后娘娘对早逝的贤妃...有愧疚。"   木太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恒儿有孙媳妇看着,又有你劝解着,我放心了。"   "母亲千万别这么说,您才是王府的根本,侄媳妇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还需要您指点。"   "我当时选得儿媳妇,眼里只有儿子,以为这样很好,但谁知...她全然忘记了儿子随着丈夫去了,有了小柔...我才会选王家的小姐。"   木太妃拢了拢头发,眸光灼灼的说:"我宁可恒儿战死沙场,信阳王府血脉断绝,也不想他陷入党争之中。"   柳氏动了动嘴皮子,低声说:"回来王府的时候,我在宫门口碰见了丁大人,看领路的太监是皇上身边的人,他是奉诏入宫的。"   "广州出了大事,陛下不可能不见他,以小柔的心xing定会提前同丁家打招呼,有丁家老太爷的面子,陛下此时不会责问丁栋。"   "女儿不是为他担心,如果可能女儿不想再见他一面。"   柳氏平淡的说道,她从未想过丁栋记住她,做妾的柳氏已经死了,以前她是尽妾的本分伺候他。   木太妃叹道:"男人那,没一个好东西。"   不是顾忌丁柔,木太妃岂会轻易放过丁栋,哪怕他不知道,也将她的亲生女儿当做妾一样对待,丁老太爷的面子在木太妃眼里什么都不是。柳氏做妾的时候也没见丁栋多在意她,一旦成了安阳郡主,他心中总会有一分在意,看柳氏点头认可这句话,木太妃放心了,如果柳氏打算再嫁她不会阻拦,但别想着再嫁回丁家去,即便丁柔在也不成。   一身官袍的丁栋陛见之后回到府邸,他先去承松园见了父亲,并且叮嘱两个嫡子在朝中不许多言,随后去了夫人的屋里用了晚膳,最后才去书房安置,没招幸妾室,大太太也说不出什么,丁栋给足了她脸面,最近几年丁栋去妾室的屋子少了,大太太提议再给丫头开脸,也被丁栋一口回绝了。   虽然他的官越做越大,派头也越来越足,好色风流是为官的大忌,但大太太却知晓他并非全然是因为官威,大太太靠在八星报喜的软枕上,"往常养得小猫小狗,摇身一变成了主子,他能舒服就奇了。"   同安阳郡主一年也碰不上几面,但每次碰上了丁栋都会去书房,如果柳氏死了他记着两年也就不稀奇了,然她活着,还成了王府的郡主,尊贵的位置由不得丁栋不多想。从再见柳氏过了两三年,到现在安阳郡主都是冷淡的,大太太放心了,她也得感谢柳氏,就因为有了她,丁栋找小妾不多了,大太太想是不是怕再碰上个明珠蒙尘。   书房里的丁栋趴在桌上作画,画着画着...他停笔将画撕碎,他只记得柳氏那双平静的眸子,然盛装的安阳郡主他记得很牢,明明知晓是他多想,他知晓安阳郡主时有害怕,有震惊,又有几分窃喜,随着他重重的叹息声,火烛灭了,六丫儿不会有事,陛下应该心里清楚的。   夏妈妈日夜兼程赶到广州,可她连广州知府的门都没进去,她说道:"我是太太身边的人,太太让我来见四奶奶。"   丁柔听齐妈妈禀告后,捻了捻手指,她不介意此时给杨氏来一下子。   第三百七十八章失望   丁柔最终还是让夏妈妈进门了,外面有人看着,如果在门口闹出事qíng没准会落人口食,值此关键时候,丁柔无法不谨慎从事。   夏妈妈在府里被丁柔几次教训,眼下虽说丁柔落了难,心里诸多的看不上,然圣上一日没判决,丁柔就是主子,哪怕她将来沦落得比她还不如,但此时整治她还是很容易的事儿,因此她在丁柔面前很是恭谨。   "妈妈大老远从京城跑来,所谓何事?"   夏妈妈抬了抬眼睑,坐在首位的丁柔同出京时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身上的官夫人的气势十足,看着比在京城是瘦了一些,端看她的架势不知晓的哪会以为丈夫深陷叛国罪,并且已经去了,她一袭素色的衣裙,耳朵上带着银子做得耳环,那双眸子偶尔望过来,夏妈妈吓得腿有些软,因为丁柔她可是没少吃亏,挨了杨氏好几顿板子。   "太太和老爷听说了四少爷..."夏妈妈妆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涂在袖口的辣椒刺激之下,她哭得悲切,"太太不放心四奶奶和姨娘,叮嘱老爷在京城帮着四少爷游说脱罪,让奴婢赶过来帮衬四奶奶,伺候姨娘。"   "倒是让让母亲费心了呢,夫君并非用母亲帮衬着脱罪,母亲还是照顾好小弟吧,听说他身子不大好,我这有几株西洋参,一会回去你给母亲带回去。"   "太太哪里肯看着四少爷死后还担着罪名,想着在京城活动活动...一旦四少爷定罪,圣上会查抄知府府的,您也得被流放偏远之地,太太心慈看不得您受苦。"   丁柔隐含着嘲讽的说道:"母亲为我做了安排?"   "太太的意识是不是将金银细软先转移到尹府,等到叛国的案子定下了,太太绝对分文不少的还给您,流放时身边没有细软您会吃足苦头的。"   "母亲的好心我知晓,相公来广州又是安家,又是应酬的,俸禄银子都不够用,哪里还有闲钱?皇上如果抄家哪里能搜出银子来?"   "四奶奶就眼看着四少爷含冤莫白?您怎能忍心啊。"   丁柔说道:"我不给银子就是眼看着夫君含冤?母亲以为叛国罪是什么?如果能拿银子疏通,至大秦律例如何物?她是想我也妨碍公务而被治罪吗?"   "四奶奶误会了,太太只想让朝堂上的大人们帮着四少爷说几句话,您是不知晓京城的百姓都说四少爷有负圣恩,畜生不如,有道是众口铄金,即便四少爷是被冤死的,皇上听大臣们都这么说,一准会定四少爷的罪。"   夏妈妈环顾了一周,"您怎么没设灵堂?可怜的四少爷还在义庄里,四奶奶就没去祭拜四少爷。"   "京城的大臣都说夫君叛国?"   "是。"   丁柔弹了弹手指:"我怎么听说很多人都等候圣裁?陛下不是不准许朝野议论此事?你所言的京城是不是同我所知的京城不是一个地方?还是说在你心里另有圣上?"   夏妈妈双腿打颤,扑通跌坐在地上,脸色大骇磕磕巴巴的说:"四奶奶...您误会了...老奴哪敢..."   "是不是误会同我说没用,定是你这多嘴的奴婢撺掇的母亲来广州向我要银子,也不想想夫君为官才几年,又一向清正廉明,哪来的疏通银子?况且夫君是无辜清白的,皇上自会差个水落石出。"   "四奶奶...奴婢去见见姨娘..奴婢.."夏妈妈对付不了丁柔,打算从姨娘身上想法子,"您是误会太太,误会奴婢了,您总是用圣上压奴婢,哪里是敬重陛下?"   丁柔的目光向里屋的看去,帘子仿佛凤chuī拂过一样微微晃动,"圣上是不屑官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但不是没有制你的地方。"   "来人。"   "四奶奶。"   两名促使的婆子走进来,丁柔指了指夏妈妈:"你们两个将她捆起来,送去总督衙门,罪名就是罔顾陛下命令,罔顾大秦律例,唆使我提前转移财物,并且意图对朝中大臣行贿。恳求总督大人给我做主,只是不知晓她是私自离开京城的?还是受了什么指使,我瞧着她行踪可疑特送到总督大人身边侦讯,没准还能牵扯出幕后的指使。"   "四奶奶,饶命...饶命..."   "你有什么话最好同总督大人说去,我哪里救得了你的xing命。"   "带下去。"   "是。"   夏妈妈很快被拖走了,她进了总督衙门就别想再出来,总督最不喜欢京城的人cha手两广的事儿,一直致力于将尹承善定罪,夏妈妈这是自己送上门去,总督一定会从她口中知晓杨氏的龌龊心思,到时很多人都会知晓,以前丁柔估计着尹家的脸面,如今这局面她还怕什么?   这种事儿bào漏出来,尹大学士固然丢丑,然此时想将尹承善逐出宗族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看从庶子身上要不到银子,怕被庶子连累而驱逐庶子,如此一来尹大学士的官也做到头了,他虽然依着杨氏,毕竟也是杨氏的丈夫,此时还不敢一振夫纲,谁还瞧得纵容杨氏胡闹的他?他官路也到头了。   如果尹承善真的死了,丁柔会用尹家子孙的仕途给他做陪葬,尹承善除了治国安民的理想之外,也想过向尹家报复。丁柔从未想过尹承善会做下叛国的事儿,她已经找到了切入点,就等着其当的时机解开这一切。   如果不是担心尹承善的安危,丁柔会因为将来的大场面而激动的颤抖。沉了沉心,丁柔走到帘子前面,一把揭开,姨娘的胳膊给岚心,雅jú的拉住,她满脸的泪水,眸子里一如以往的惶恐难安。   "你将她送进总督衙门?她还能活着出来?尹家...老爷怎么办?太太..."   丁柔内心里涌起几分的无力,被人压迫习惯的人是不是都会如此?她将尹大学士当做主子侍奉,做妾的也不都是她这样。尽量心平气和也的说:"你怎么没想到如果我被她说动了,我该如何?你该如何?"   "如果有银子的话,jiāo给太太并非不好,在京城..."姨娘闭住了嘴巴,"我是不是有想错了?"   "您不是又想错了,是从来没想明白过,定罪的是皇上,你再多的银子能比皇上多?此时谁敢收银子?是银子重要还是xing命前程重要?"   "我...我..."   丁柔对岚心摆手,"你们先出去。"   岚心,雅jú放开了姨娘,摊上这么个不醒事的姨娘,雅jú除了暗自叹息之外,也只能依照丁柔的命令看紧她,不能让她再惹出什么事qíng,知晓夏妈妈敢来广州后,丁柔就安排姨娘再此处听着,原本想让她长点见识,更为清醒,如今看来她高看了姨娘。   见她泪眼朦胧的迷糊样子,丁柔指了指椅子道:"坐下说。"   心里绝了带她一起去总督衙门的心思,她说得好听,看似也很有决心,但在总督面前一旦说错了话,丁柔可没心思为她善后.   她怯生生的搭边坐下,丁柔问道:"是不是觉得夏妈妈在我面前不如在别人面前伶俐?几句话就将真是的心意说出?"   "嗯,不,是四奶奶厉害。"   "我厉害不好糊弄是一方面,她相信夫君必然会被治罪,我难逃流放的命运,她虽然是奴婢身却自认为能救我于水火,本着施恩的态度来的,仿佛我应该主动将银子送上,以为我如今已经方寸大乱,病急乱投医,她背后有母亲撑腰,即便说错了话我此时也没心思治她,况且她也不敢在知府府邸待太久,万一我们被关进大牢,她也跑不了,为母亲她肯来广州,但陷进大牢可非她所想了。   因此她才很快的说出目的,就是想早点拿银子走人,免得节外生枝。"   "原来如此,四奶奶不说,我都想不到。"   丁柔问道:"如果她先见了你,你会不会相信她?跟着她回京城去?"   "我..."姨娘咬着嘴唇,"会。"   "我那日的话是白说了。"丁柔对她彻底的绝望了,"你在这里好生的休养,我不会让谁打扰你。"   丁柔起身离开,如果不是她管束好府邸,下人都听她的话,一旦夏妈妈先见到姨娘,一切没准还真如杨氏所料,姨娘也不是没有长处,她从来没想着从她手中夺权,可能看明白了她根本不会给,笼中的金丝雀吗?看姨娘的样子金丝雀都抬举她了。   她仿佛突然翻身做主的人,还深刻的记着曾经压着她的杨氏,从这一点上看杨氏做到了极致,让姨娘连报复的想法都不敢有。   "奴婢将夏氏送去了总督府衙,衙门的差役将她关押起来。"齐妈妈一脸严肃的说道:"奴婢专门挑人多的地方走,不出个把时辰,太太派人来唆使您转移财物很很多人都会知晓,老奴还回答了几名好奇人的问题。"   丁柔点头,"辛苦你了。"   像齐妈妈,王妈妈这样的人不用她多吩咐,就能猜测到下一步该做什么,用起来很顺手放心,丁柔借着她们想到了柳氏,没有柳氏将人送过来,她纵是有千般计策,也没人帮她实行。   第三百七十九章破局   丁柔很少给一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机会,因为顾忌她是丈夫生母,丁柔本身又投身到庶女身上,给她很多次机会。此时丁柔彻底的失望,也许她有这个时代妾室的忍耐,甘愿受压迫的特质,丁柔看不惯,也掰不正她,将她留到尹承善回来处理,如果尹承善回不来,丁柔...还没法将她送回杨氏身边。   尹承善在意的亲人就是她,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罢了,这么多天没有消息,丁柔越发确认尹承善还活着,姨娘总是他的责任。   "四奶奶?"   "我去书房看书,府里有什么事不必通知姨娘,让雅jú伺候好她。"   "是。"   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料想她也再难做出什么事qíng,丁柔回头问王妈妈:"小红最近可有异动?"   "异动倒是谈不上,她有时会发呆,可做针线很是用心,比以前一门心思做针线慢了点,别的老奴没看出来。"   丁柔不仅想到是她误会了小红了?"继续看着她。"   "是。"   丁柔去书房,坐在椅子上总有一种尹承善还在的感觉,她的目光笔架上,"三日,还有三日。"   必须得在这三日将账本整理好。借用了柳氏告诉给她的商铺管事,丁柔用商业渠道给京城尹承善最信任的牛师弟送了一封书信回去,对于半文言文的奏折丁柔也只是能看得懂罢了,她无法亲自写一本完善没有漏dòng的奏折。   牛师兄是最好的人选,他如今也在燕京学院做教员,同尹承善的不一样,他xing子慡朗洒脱,为人亲和不爱生气,如果尹承善是燕京学院学子的榜样偶像的话,牛师兄就是他们和善的大师兄,单单比人缘的话,牛师兄比尹承善要上许多。   在尹承善深陷叛国案时,丁柔没去向信阳王府和娘家求援,甚至没有想着着宝亲王,她只给了牛师兄送信,将广州的qíng况简要的说明一番,因此才有了文熙帝御案上的奏折,如果没有牛师兄居中串联,也没有那么好的效果。   丁柔并非想将牛师兄等风华正茂的学子们陷进去,她既然看出有破绽,也猜到此番是文熙帝大考之时,这次大考比科举考试难得多,当然考中了好处也更大,风险越大,利益越大,京城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丁柔便猜到牛师兄等年轻的儒生简在帝心,而尹承善...只要平安的归来,官职一定会再向上进一步。   可他现在在何处?外面黑了下来,丁柔没有点燃蜡烛,一缕月光照she进书房,"你在何处?在哪?"   星光闪烁,皓月当空,略显得安静的海面上,一艘战船在水面上漂浮,维持着刀疤模样的于文轻声问道:"尹兄弟,你确定?"   站在船头借着星月之光看海的尹承善深深吸了一口气,入鼻的是海水的腥咸,在海上飘dàng了五六天,他身上全是海水味儿,他心中不是没有气,前两日看准机会想将于文撞海里去,没料落水得是他,被于文捞上来后,他就以尹承善的救命恩人自居,并且拍着他的肩头说,年轻就是好啊,是极,是极,有活力的小尹。   监察院的统领名不虚传,尹承善也明白以他的武艺无法同于文抗衡,"于大人是监察院的统领什么事儿不知晓?还用得着问我?"   "人无完人嘛,小尹,这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于文在尹承善的好像吃人的目光下镇定自若,"我知晓你想媳妇了,不会怪你脾气大,我留人照看着她,不会让你媳妇有事,你不是也相信你媳妇?"   "相信是一回事。"尹承善握紧了拳头,他不想让丁柔担惊受怕,派人看着能看住总督府派去的人?能看住京城尹家派来的人,有他的'尸体'为证,丁柔会被人指点戳脊梁骨,只要想到这一点,尹承善真想将于文扔下船,"我娶她回来,不是让她受罪,劳心劳力的。"   于文神色微怔,眼里滑过一分慎重,但很快恢复了寻常的玩世不恭,"这事怪不到我头上,陛下的意思是困你一困,全当做磨练你的xing子,对你将来的仕途很有好处,有句话不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仕途得意,你夫人不能拖你后腿,她再聪慧,亦需要磨练。"   感觉越说越沉重,于文转了口气:"你陪着我出海还有一点原因你知道吗?"   "你...你是说我知晓他们真正jiāo易的地点?"尹承善脑袋半垂着,于文大笑道:"我手下的兄弟光看账本看了一个多月没看出毛病,小尹,我这不是给你争功劳嘛。"   于文表面上露出一幅为他好的架势,尹承善向旁边侧了一步,显然不愿意接受他的好意,"抓到他们会怎样?"   "递jiāo国书,是战还是赔钱,只有陛下能决定。"   "如果是番邦商人所为?"   "不管好臣民的国王,不是好国王,此时jiāo给理藩院的人去做,他们人人一张铁嘴,死人都能说活了,理藩院的章大人...那老小子,蚊子腿上都能剐下二两油。"   于文咧嘴笑了,"他对番邦一向底气很足,番邦使臣在他面前比孙子还听话,他常说的一句话是,他有底气是因为大秦富饶qiáng盛,汉时有一句话,犯我qiáng汉者,虽远必诛。如今的这话..."   "怎么?"   "我就是欺负你了,怎么着?你敢打过来吗?"于文眼里闪过yīn狠,"这话不是我说的,也不是他说得,是太祖皇帝留下的,当年..."   于文的话没说完,尹承善抱着于文一起跳海,旁边的检察院的属下惊吓住了,于统领被算计了?天要下红雨了,"大人,统领大人。"   他们跑到船头,看见尹知府脚盘着绳子,手抓着在海水里的于文,"于统领,我这也算救你一命,咱们扯平了。"   于文眯了眯眼睛,船头检察院的人同时打了寒战,尹承善回头说:"不把我们拽上来?"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将他们拽上来,于文回船舱更换衣服,伺候他的随从说:"尹知府胆子很大。"   于文摸了摸脸上的伤疤,玩味儿笑笑:"年轻,他再沉稳老辣也是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他到现在还背负着叛国的罪名,又担心妻子,不会责怪陛下,但对我,对检察院没有好印象,不让他出口气,那小子将来瞅到机会发难,如今让他出口气罢了。"   "大人是不是高看他了?他还敢报复检察院不成?"   "首辅之才,军师之谋。"   于文动了动脖子,将衣领弄得舒服一些,"他不想欠人人qíng,即便不会为难检察院,但时不时的同陛下说上几句,派我去偏远地方...为国尽忠我心甘qíng愿,然我也想媳妇啊。"   他一巴掌拍在属下的脑袋上,"都是你们...找不出jiāo易的地点,让我受这等委屈,回去都给我特训一个月。"   特训?一个月?他们不由得咬牙切齿,好恐怖,提起检察院的特训,他们只有一句话往事不堪回首,宁可流血去láng窝也不想特训。   于文身体靠着船舱,再次看向站在船头仿佛忧郁的文学青年般仰望明月的尹承善,他是一只猛虎,尚未长出翅膀,下手真狠,于文揉了揉被撞疼的肋骨,为了引他上钩,他甘愿做饵...是为给妻子解气,也可让他自己少一分内疚,于文同样抬头看了一眼明月,"真他娘的亮。"   检察院游走在光明和黑暗之间,他们并不习惯在;亮光下,所以他们的制服都是黑色的,太祖皇帝曾说过,他宁可这辈子都看不到检察院的人。   于文将回转船舱,尹小子出气了吧,于文唇边勾出对子侄一般的笑容,能让尹小子如此记挂的的夫人,等到风平làng静之后,他也想见见,看陛下的意思,他得留在两广一阵子了,自己的夫人xing子古怪,没准同尹小子的媳妇合得来,他拍了一下脑袋,"你们说等尹知府回去后,咱们去听墙根儿怎样?"   "...统领大人..."   属下蓦然,有人说道:"听墙根儿不怕,可不是dòng房,尹知府不会更生气?丁夫人看样子也不是好对付的,万一他们一起发难,统领大人可不单单是掉下海的就行了。"   "混账玩意儿,你们不能说点好听的?"于文照样一人给了一脑崩,"他有夫人,我就没有?真论起来我夫人是正经八百的河东狮。"   "..."属下揉脑袋,听见外面尹承善的声音:"于大人,于大人,快出来,jiāo易地点就是岛上。"   于文立刻少了方才的调笑,正色道:"记得保护尹知府,在同等危险下,最先保护他。"   "遵命。"   他领着人出了船舱,能进行大笔军火买卖的人背后定然有非同一般的人支持,这回他们算是抓到大鱼了吗?   海面波光粼粼,尹承善抬手指向西边,"就是那里。"   "悄悄的靠上去。"   "遵命。"   京城,燕王府侧门开了,岳宁侯府标识的马车行驶出来,坐在马车里的丁敏嘴角弯了弯,燕王妃好像很得意她呢,那人...那人怎么会在这里?丁敏捂住了嘴巴。   第三百八十章扫把   那人丁敏是眼熟的,只见他被燕王府的大管家送出府门,仪态风流的骑马从容的离去,样貌出落得极是儒雅,言行间有一种难言的洒脱,路过的行人大多会赞一声他有潘安之容,名士之姿。纵使隔得远,丁敏也会记住他。   '三姐姐别看他品貌出众,学识好,白逸书不是个好的。'   前生时在白逸书最为得意的时候,她同丁柔闲谈说起在京城声名鹊起的白公子,被四皇子封为上宾的白公子,丁敏那时满嘴的赞叹,丁柔才会同她说起这人,丁敏当时是不相信的,以为出现凤仪不弱于兰陵侯的男人,丁柔是嫉妒吃味儿,只许她的丈夫是京城美男子,看不得白逸书好。   '三姐姐,如果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祸害得是他夫人一人,然他的品行绝对绝对有问题,你没发觉他对闺中小姐倾慕之意很享受?'   丁敏那时不懂,丁柔在她耳边说得一句话,让丁敏很是恶心,'他既然好男风,还祸害别人作甚?世上的无论男女都得仰慕他?我今日同您说这么多,便是想给你提个醒,四皇子看错了人,信阳王的亲信也看错了他,回去提醒三姐夫一句,三姐夫也是好文的人,他那几首诗词,那笔字很是能糊弄人儿,最好劝着三姐夫离他远一些,千万记得别被他牵扯进去,他如今越是光鲜,越是得人jiāo口称赞,将来他闯下的祸事越大。'   "她怎么会知晓?怎么可能知晓?"   丁敏喃喃自语,因为白逸书的出现,让她身上方才的得意消失无踪,两辈子加起来她从未摆脱过丁柔的yīn影,即便她做了岳宁侯夫人,丁柔在她心里也是越不过的一道砍儿,前生在白逸书最风光的时候,丁柔就判断出他不是好人,丁敏到死都没想明白丁柔如何知晓的,丁柔也只是告诉她,用心看自然会看明白。   丁敏来王府奉承燕王妃,除了结好她之外,还有一分存着为丁柔说请的心思,两世为人她同样不相信尹承善会叛国,前生尹承善虽然风评不好,后背被人指责不孝,刻薄,yīn险,但他在鞑子犯境时,苦守孤城三个月,鞑子劝降过很多此,许以高官厚禄,他始终无动于衷,等到援军赶到的时候,尹承善光养病就调养了整整一年,更有传说因为这次伤了身体元气,寿命有损并且子嗣艰难,这种传闻不知晓是不是真的,然直到丁敏死前,尹承善都还没有子嗣。   尹承善的品行不会因为她重生了就会改变,何况丁柔...不管丁敏心里多记恨她,不得不服气一点丁柔看人很准,如果尹承善在大是大非上有问题,丁柔如何都不会嫁的。   听见尹承善叛国的消息,丁敏也是相信他被冤枉的人之一。说来也是可笑,她前生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今生却会相信丁柔的眼光。仕途官场上难免有被冤死的,丁敏从未想过救下尹承善看,她只是想让丁柔免于流放,只要丁柔回京,她一准好好的照顾她。   白逸书的出现,而且他竟然现身在燕王府,这使得丁敏异常的警觉。上辈子白逸书是四皇子保荐给陛下的,他在江南敛财,并且喜好男风的他将软禁了好几位名门公子,亏空修建河堤的银子...引得江南水患千里,他在问罪前叛逃去番邦,给倭寇提供消息,福建兵祸连连。   等到抓到他被文熙帝王下令千刀万剐时当时天下百姓拍手称快。四皇子自责有眼无珠,并被陛下厌弃,自请戍边,但文熙帝却留他在京城养老,太子册立之后,四皇子也就此彻底的倒台,很多支持四皇子的人被清算,文熙帝默许之。   如今白逸书这扫把星怎么会在燕王府?更让丁敏担心的是王府管家相送,这说明燕王很看重白逸书。丁敏心神恍惚的回转岳宁侯府,此时她总不能冲到燕王妃面前说白逸书不是好人,更不能对燕王说此事。   "夫人安。"   丁敏进了门,听见岳宁侯说道:"你去哪了?"   "去了一趟燕王府。"在岳宁侯动怒之前,丁敏说道:"燕王妃相召,我推辞不过才去的燕王府。"   岳宁侯皱了皱眉,实在是不知晓燕王妃怎么就看重丁敏,几次相邀的事儿他也是清楚的,看来燕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岳宁侯知晓自己的本事,文不成武不就,最会经营的买卖,虽然是勋贵但比商贾高不了多少,清流们看他全是斜着眼睛,直到进了内务府,清流们才正常一些,也许看重他为皇上挣银子吧,经商也可以为陛下效命。   如今岳宁侯可不是刚回京那会儿了,他本就是个jīng细小心的人,娶丁家小姐为继室算是他做得最好的决定,偶尔丁栋会指点他一二,再加上他本能的对危险的预判,岳宁侯在京城行事越来越小心,只要有心不难看出端倪来,燕王因为他疏远而热qíng拉拢,燕王缺银子,但他此刻想当成燕王的钱袋子。   燕王虽然声势浩大,然他一日没坐上太子宝座,一日都存在着变数,岳宁侯尽量的远离漩涡。   丁敏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温暖了她冰凉的手心,"侯爷的顾虑妾身也是清楚的,但总不能为了将来可能出现的危险就得罪眼下的贵人,妾身以为贵人尚在位置时,将来如何不知晓,现如今收拾侯府也就是抬抬手的事儿。"   岳宁侯赞许的瞥了一眼丁敏,丁敏能说出这番话也是受足了教训,还没出嫁时去万梅别院,丁敏冷落万首辅的孙女被丁柔抢白了一句,虽然万首辅致仕了,但丁柔的话她也记住了,巴结将来的贵人会得罪眼下的贵人,在他们倒霉之前足以收拾了她,但明知道将来谁会得意而不去结下善缘,她就是傻瓜蠢货。   于是丁敏懂得了迂回之策,不在一根筋儿的行事,喝了一口茶水,丁敏突然心中一动,白逸书如今在京城很有名望,他不管人品如何,却是今科的状元,虽然在儒生的心中比不得尹承善同杨和,然很多人对他也是敬佩的,白逸书被燕王看重并不稀奇,他比尹承善大上几岁,被称为后起之秀,有能力同尹承善辩论的人。   他中状元之后便同杨和有过一番唇枪舌剑的论经,表面上同杨和战成平手,京城却很多人私下风传,白逸书是给杨和留了面子的,他的目标并非杨和,而是去了广州做知府的尹承善。这种传言丁敏全当笑话看,前生杨和同尹承善是公认的一生之敌,今生杨和先赢后输,打击重压之下反倒一门心思研究学问。   成亲后丁敏曾经远远的见过杨和一面,他变得同丁敏记忆中不一样了,锋芒内敛,沉稳老辣许多。杨和官职没尹承善有实权,但他确是实打实的天子近臣,文熙帝将他留在跟前,杨和必然有可取之处,白逸书装得再像,也挑动不了杨和全部的战意,至于京城的流言也应该是白逸书授意的吧,要不然他哪会有那么大的名声。   丁敏看出岳宁侯最近对她是满意的,笑吟吟的问道:"侯爷可曾听过白状元?"   岳宁侯宽了宽茶叶,平淡的说:"如今京城有名的状元郎,我焉能不知晓,夫人怎么提起他了?"   "出燕王府时远远的见过他一面,看样子燕王殿下对白状元甚是倚重,管家亲自相送。"   "白状元值得燕王殿下慎重。"岳宁侯面容略微显得尴尬几分,丁敏问道:"侯爷?"   "本来这话我不应该说,咱们既然做了夫妻,断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我也不想瞒着你再发生燕王妃寿礼的意外,白状元是个美男子,他得燕王殿下看重不稀奇,你可别忘了嘉柔县主,她在燕王殿下面前没少说白状元的好话。嘉柔县主比不得郡主公主,可在陛下甚是得脸面,公主反倒靠后了,陛下极为疼宠她,凡事没有不应的。"   "侯爷的意思是?"   丁敏挑了挑眼眉,如果真是岳宁侯说得那样,嘉柔县主是在给燕王招惹祸事,前生嘉柔县主并非如此,她被尹承善管得死死的,心里眼里全是尹承善,那简直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记得最有趣的一句笑话,喝醉酒的尹程承善指着天上的月亮说是方的,嘉柔县主也迎合说是方的。从中可见嘉柔县主爱极了尹承善。如今尹承善娶了丁柔,嘉柔县主没准现在还想着尹陈善,一旦燕王登上太子之位,六妹妹前景堪忧啊,会不会沦为下堂妇?   丁敏甩掉脑子里荒唐的想法,尹承善即便平反,他也死了,不过嘉柔县主会更恨丁柔。   岳宁侯抿了一口茶水,"夫人看白状元品行如何?"   丁敏沉了沉气,此时是加重岳宁侯对她好印象的关键,"如果单看白状元表面,他品行出众,文采风流,容貌更是难得的美男子,但是...如果用心看,或者仔细的看,他不仅làng得虚名,xingqíng上也是大jian大恶之徒。"   ps咳咳,丁敏也应该做对一件事,但是引发的后果,咳咳,望天,总之很意外。   第三百八十一章算计   岳宁侯微微的挑眉,对丁敏存了几分刮目相看,"你说白状元是大jian大恶之徒?"   他只看出白逸书有几分浮躁,岳宁侯经历过欢场,白逸书是不是喜欢女子他看不出,然白逸书偶尔对俊逸少年的关注让曾经差一点被养成荤腥不计的岳宁侯很熟悉。岳宁侯顶多当成白逸书是爱好不同,没丁敏确定。   "他如今越是风光,将来惹出的祸事越大,侯爷可得离他远一些才是。"   丁敏说了早就想说的事,见岳宁侯深思,她继续说道:"是不是给燕王殿下提个醒?"   "你忘不了靠向燕王殿下。"岳宁侯面色多了几分的不善,丁敏忙道:"您先别急,听妾身细说,妾身已经明白侯爷的良苦用心,也清楚侯爷对王爷们疏远之意,但如今的局面说句侯爷不喜的话,单凭侯爷保不住侯府,侯府的富贵商途惦记得人不是一个两个,陛下对您...侯爷不屑于拥立之功,然在王爷的夹fèng中不有所建树的话,陛下会轻易的忘记您,妾身的意思是燕王殿下如今势大,您贸然同陛下说白状元,一无确实的证据,二白状元名声显赫,比您要得圣心,陛下不一定会相信,平白得罪被燕王殿下,不放先给他提个醒,然后再设计一番,用人引出白状元的劣根儿。到时无论是同陛下说,还是燕王殿下跟前,您都能站住脚跟儿。"   岳宁侯抚摸下颚的胡子,"用人?用谁?"   "有谁比谪仙人还适合的?"前生白逸书再眼信阳王二弟,他也不敢动弹,今生丁敏给他个机会,白逸书在齐玉面前准保露馅,进而会被信阳王责骂,安国夫人还活着,白逸书会直接被她拍死。   "信阳王?你敢算计信阳王府二少爷?"   这话让岳宁侯吃惊不小,信阳王府在大秦是庞然大物,堪比皇族,为勋贵之首。虽然最近几年声势有所减缓,可安国夫人非同等闲的妇人,她是当今陛下最信任之人。   "不是算计,过几日...七妹妹出嫁,同七妹夫jiāo好的齐二公子一定会来。"丁敏说起梅御史,心里颇不是滋味,缓了缓语气说:"在喜宴上人多难免照顾不到,齐二公子深居简出很少同人相jiāo,白状元再多龌龊的念头见不到齐二公子也没用,让他们聚在一起的话,白状元会露出马脚来,您也说过安国夫人岂会绕过他,不假侯爷的手,谁都不得罪,您在陛下和燕王面前都得好,我娘家妹妹出阁,您不是也会去?只要在关键时候撞破了白状元,信阳王定会感激您的。"   信阳王府可不是前生丁敏记忆中的王府了,前生这个时候安国夫人突然就病逝了,什么都没来得急留下就去了,以丁敏那时的地位只记得举国为安国夫人节哀,当今陛下啜朝半月,并且病了三个月,随后几年龙体也一直不好,由太子辅政,她还记得北疆戍边的军士全部卸甲戴孝,且北疆边境的百姓在河水里点燃的长明登堵塞了河道。   安国夫人死后入皇陵陪伴太祖帝后,并且被追封为定国长公主,当今陛下下旨意,有大秦一日,不再封长公主。   如今安国夫人好好的活着,丁敏也不敢轻易冒犯于她,但唯有谪仙人的齐二公子能bī得白逸书冒险,别人戳不破他的伪善面具。   岳宁侯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儿,看丁敏的目光有所警觉,岳宁侯除了在经商上很有天赋之外,本质上是个厚道老实人,如果不是有他这样的xing子,哪会养着那么一家子不是生产的极品亲戚,也不会轻易就被丁柔bī住迎娶丁敏做继室。   丁敏的计划很可行,然听得岳宁侯有些许的心凉,"你就没想过在你七妹妹成亲之日闹出这么大装丑闻,她同梅家的脸面往哪里摆?"   "这...这...不是一切为了顾全大局吗?一日不揭露白逸书的恶xing,他会祸害更多的人,侯爷,大局为重啊。"   丁敏说得大义炳然,牺牲得又不是她,她是为了将来不被白逸书祸害的百姓,七妹妹牺牲一些有什么关系?又没叫她勾引白逸书,不过是喜事被搅和了罢了,梅御史应该不会在意,他那般耿直,为国尽忠他会高兴。   岳宁侯长叹一声,他无法说丁敏想错了,然对丁敏多了几分的忌惮,她为了达到目的谁都能算计牺牲,如今看着为了他为侯府好,然有朝一日她难保不会牺牲他。   "白状元是不是大jian大恶之徒尚且不提,一句大局为重就理直气壮的搅和了喜堂,用齐二公子做诱饵。"   岳宁侯压下了丁敏打算辩驳的话,"本侯学不来伤人,白状元不妥当本侯离着他远一些就是了,本侯既不想谄媚于陛下,也不想靠向燕王殿下,安享太平的做侯爷足以。"   "侯爷,这是大好的机会啊,您不想光耀岳宁侯府?侯府曾经是开国第一侯,如今却比不得兰陵侯府。"   "上数三代,本侯的祖宗是礁夫,不是追随太祖皇帝打下江山获封侯爵,本侯如今没准在山上背柴火,在开国列侯中岳宁侯出身地位是最低的这是公认的事实,谁不比祖父有身家?不比祖父诗礼传家?"   岳宁侯喝了一口茶,"本侯是想振兴岳宁侯府,可不是为了富贵显赫,只是想让侯府也成为有规矩的人家,即便比不上底蕴深厚的名门,也不想外人提起岳宁侯府满脸的轻蔑——只是个满是铜臭味儿的侯爷,本侯向丁家求娶你,在意的便是丁家门风清贵,遂不计较你设计算计本侯,夫人不可不谓聪明儿,但你没原则,想要得太多,本侯给不起。"   "从今日起,你安心在府里教养女儿,你本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清高一点本侯供养得起。"   "侯爷。"   丁敏出声打算留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岳宁侯,"妾身真真是为了侯府着想,您误会我了。"   "是不是误会,本侯心里清楚,你的好意本侯领了。"岳宁侯脚下顿了顿,回头向丁敏说:"本侯没什么大志向,夫人也误会了。我并非看不透兄弟的恶意,然都是亲戚,能帮得我一定会帮。你不必说了,今日是十五本侯应该留下,你定下的侍寝规定本侯会遵循,我去书房歇息,有要事处置。"   丁敏目送岳宁侯离去,她颓废的坐在炕上,侯爷这般心善将来可怎么成,难道他就没见到府里兄弟吃他的喝他的,并且惦记他的爵位。太夫人借着世子没少给她难堪,仿佛她要害了世子一样,真正心狠的是太夫人。   丁敏没觉得有对不住丁云的,将来补偿她不就是了。她好不容易想到的办法,如此机会如何能错过?丁敏一瞬间有了主意,bī也得bī丈夫上进,他也得张张心眼,不算计别人很有可能被人算计了,岳宁侯再让她老实的在府里,也不可能阻止参加丁云的婚礼。   她对梅家很熟悉,布置熟悉,摆设熟悉,下人也熟悉。丁敏幽幽的叹息,最爱给她做点心用的张妈妈不会记得她了,张妈妈做得点心是两世为人吃过得最合胃口的点心。   独自一人安歇,丁敏裹紧了被褥,睡梦中她离开了富丽堂皇的岳宁侯府回到了前生住过的梅家,虽然只是五进院落,比不得侯府一半大,但...丁敏不自觉地泪珠滚落,侯府虽然锦衣玉食,但步步惊心,她不仅得教养庶女,还得亲近世子,奉养面慈心黑的婆婆,又有一堆的总是挑事儿的极品亲戚,丁敏的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岳宁侯身边的妾侍通房一直存在着,丁敏心里再火也得善待她们,不能吃醋,必须大度,想着帮岳宁侯他却不理解。   岳宁侯在书房安歇,若说他对丁敏的的建议不动心全然不可能,辗转反侧睡不踏实,披上衣服起身看了一会账本,岳宁侯突然想到了...他眸子里满是兴奋喜悦,不用设计旁人,他一样能能让陛下记住他。   丁梅两家联姻的婚期早就定下了,不会因为广州的事qíng就耽搁了,二太太为唯一的女儿准嫁,样样都是最好最鲜亮的,大太太倒不是眼热看不过去,只是丁柔那边守寡,又牵着六姑爷叛国的重罪,婚期即便不能推迟,二太太是不是应该体谅体谅大房这边?   丁柔有多受太夫人的重视,大太太是清楚的,于是二太太几个了冷脸,虽然巴结着长房,但老太爷和太夫人还活着,断没有她忍气吞声亏待唯一女儿的道理,长房儿女哪个不是风光大办的,轮到她二房唯一的嫡女就得从简?二太太吃亏一辈子,断不能让女儿不得体面。   她果断的找到太夫人诉苦,太夫人因牵挂丁柔人瘦了一圈,也知晓大太太此举是想借着她敲打二儿媳,   "你呀,七丫头本身就是低嫁,你为七丫头的心思我知晓,但你准备得太多,梅女婿又是耿直清高的品xing,被哪个弄事的说上一句闲话,对七丫头能好了?你也是过来人,娘家出身在高还能压着丈夫一辈子?何况梅家殷实,不必怕七丫头受苦,劝着梅女婿上进是正经。,"   二太太恍然大悟,"多亏母亲提点,儿媳记住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擂鼓   晨辉洒落,一轮红日悬挂在天边,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不绝于耳。地上的糙木挂了一层个露水,原本是忙碌的早晨,广州知府府邸寂静无声。   庭院不如往日收拾得gān净,在不大的庭院里,一道墨绿的身影奔跑跳跃,她给寂静沉重的府邸增添了一抹生机。   在屋中窗前矗立着一名眼睛哭得红肿,身材消瘦的女子,淡粉发白的唇瓣gān裂着道道血痕,她发髻散乱且衣衫褶皱,女子将手掌按在了玻璃上,喃喃自语:"她怎么能?怎么能不顾四少爷?"   院子里跑步做晨练的人是丁柔,而屋子里哀伤得女子是尹承善的生母。昨日总督衙门派人来让丁柔去义庄,可丁柔却拒绝了,她被丁柔算是软禁在后院不知晓此时,但用膳的时候,她听小丫头嘴快的说了此事,以死相bī见将丁柔叫来,丁柔不去给四少爷烧纸,她去。   丁柔也没给她讲多余的道理,让雅jú将她挪到自己房中,丁柔亲自看着谁还会嘴快。清早丁柔在院子里跑步的声音惊呆了又是一夜流泪到天明的姨娘,从丁柔身上丝毫看不出守寡的意思。   "给四奶奶说,四少爷去了,她还想四少爷不得安生?"   她着实不忍四少爷尸骨未寒,明媒正娶的夫人就这般的轻狂无qíng。   雅jú说道:"四奶奶是要办大事去的,没有jīng神怎么能成?您别多心了,四奶奶比谁都在意四少爷,她不见难过也许四少爷没死,您日复一日的啼哭,一旦哭坏了身子,四少爷无恙的回来了,您却见不到他,您一定会很后悔的。"   "做大事?她还想怎么折腾?总督衙门的人都敢打,胆子也太大了些。"姨娘眼里满是凄苦,"我也不想承认四少爷出事了,总督大人给了确实死讯,她不信四少爷就能活过来?她是给她自己找后路。"   "四奶奶并非您说的。"雅jú淡淡的反驳,"四少爷出事,四奶奶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整日里在书房看书,或者约束下人,没有四奶奶的铁腕,知府府邸早就被人抄了,府里也会乱成一团,您啼哭不休,哀伤不止,焉知晓四奶奶不难过?奴婢记得她曾说过,眼泪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与其懦弱的怨天尤人,不如奋起没准能拼出一条血路。"   "我忘了你是她的人,当然会为她说话了,四奶奶的厉害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再胆大的事儿她都敢做,就连圣明的陛下都敢蒙蔽。"   "您说得奴婢不懂,奴婢只清楚一点被四奶奶的护着的人过得会很好。奴婢原先并不在四奶奶身边,是太太将奴婢给的六小姐,当时六小姐刚回府里去,所有人劝着奴婢紧跟着太太,但奴婢看六小姐真心对岚心妹妹好,奴婢也想要这样的主子。"   雅jú眼里滑过一丝敬佩,"四奶奶走到今日绝不容易,她绝对不是无qíng之人。奴婢即便不知晓四奶奶的打算,然您在悲伤的时候,四奶奶对抗往四少爷身上继续泼脏水的同僚,您整日的不睡觉哭泣,四奶奶给京城去了书信,她在书房里翻书看,您食不下咽,四奶奶为了不耽搁功夫,又有体力看书,啃着馒头,可即便如此,她也没忘了照料您。"   "不怕您生气,奴婢从未见过六小姐对谁如此在意过,您一而再再而三的误解她,她一样没短到您,让厨房变着法子给你做菜,虽然你不曾用过,总不能否认四奶奶对您的心意。"   姨娘嘴唇甘动弹,嗓子发不出声音,雅jú说:"奴婢真真是羡慕您,不是谁都有机会做妾了还可有诰命,您总说四奶奶yīn狠,但她对得不都是外人?想让她不好过的人?如果她真是无qíng的话,说句不中听的,姨娘怕是还在京城挣扎,在太太跟前立规矩,奴婢年岁不大,没看谁不喜欢享受喜欢受委屈的。"   姨娘更觉得羞愧,不由得带了一分恼羞成怒,"你知晓什么?她...她是做给旁人看的,如果她真是个有qíng有义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就没有一人为她说一句好话。"   "您又想错了,就奴婢知晓四少爷出事,很许多人都想着帮四奶奶,然都被她给组阻止了,四奶奶对几位姑奶奶好,她们也不会忘了四奶奶的好。总督大人能给四奶奶这么长平安日子过,没有再有什么人欺负上门,四奶奶说总督夫人的恩qíng她记下了。奴婢认识的字懂得道理都是四奶奶教的,知恩图报这几个字奴婢一直记在心上。"   "我...我..."   "您真应该好好想想,多看看四奶奶,她并非您所害怕得那样,只要您不伤害她,她绝不会伤及无辜,或者狭私报复。不是奴婢多嘴,如果四奶奶想害您,您有还手的余地吗?您想想在京城的太太,她是如何被四奶奶弄得没了脾气?因为您是四少爷的生母,四奶奶一让再让,怀疑小红也顾忌您的面子收下,您怎么没看看四奶奶身边哪一个不是家生子?哪一个不是跟了她很久且忠心耿耿的?"   姨娘无力的坐下,雅jú咬了咬嘴唇,"您想过平稳富贵的日子,别再同四奶奶拧着了,她如今对您是失望,可也不会不孝顺您,过了这一阵子,也许您会同她更亲昵,四奶奶外冷内热,是个软心肠的。"   "看看,想想再说。"姨娘眼睛痛苦的阖上,四少爷如果去了,她活着也怪没意思的,何必再去想四奶奶是好是坏?   丁柔慢跑了小半个时辰,进屋后泡了个热水澡,让岚心绞gān净头发,丁柔帅气的说:"梳个简单点的,我今日要出门。"   "四奶奶?"   丁柔捏了捏岚心的脸颊,笑容在她脸上重新绽放,"小丫头,我也该重新出山了,最好弄个男子的发髻,活动起来方便。"   "奴婢醒得。"   多日的yīn霾在丁柔身上全然看不到了,岚心心里也安定了不少,又见到有活力的六小姐,手脚麻利的给她梳头,并cha上簪子,"您看成吗?"   丁柔点头:"不错,还是岚心知晓我。"   "摆膳食,我饿了。"   丁柔大快朵颐,昨晚就告诉王妈妈今早她要吃得好,菜色很合胃口,连续半月啃馒头,她馋坏了。盘子见底时,丁柔将筷子放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岚心,我让你帮我改的儒衫弄好了没?我今日要用的。"   "好了,好了。"   岚心取过修改小了的儒衫,并服饰丁柔穿戴好,系腰带的时候,岚心说:"四少爷比您高也比您壮,修改儒衫比再做一件还要麻烦些,您有没有哪块不适,奴婢再去弄。"   丁柔抬了抬胳膊,踢了踢腿,"合适极了,跟量身定做似的,岚心好手艺。"   袖口,领口,岚心不仅重新改过,并且绣上于云松暗纹,比原先儒衫的多了几分华丽,丁柔穿上了厚底靴子,身高又拔高了几寸,只见她手中扇子啪的一声展开,微微弯腰凑近岚心,"小娘子心灵手巧,小生道谢了。"   "六小姐,您又开奴婢玩笑。"   岚心的脸颊不出意外的艳若彩霞,面前风流肆意的年轻公子...不,是女公子,岚心明知晓眼前人身份,但也止不住是羞涩,不是没有女子假扮过公子,但没六小姐身上的味道。王妈妈进来后愣在了当场,失态的揉了揉眼睛,长大了嘴巴:"四奶奶?太...太..."   齐妈妈拽了她一下,"老姐姐?"   王妈妈脸色一时变不过来,喃喃自语:"太像了,太像了。"   丁柔看了看镜子,里面仿佛是她穿着女姓西装站在讲台儿上的样子,她在读书的时候最不喜欢穿裙子她,一身中xing的打扮...甩开脑子的回忆,丁柔将耳环取下去,挑拣了两对银耳钉带上,她可没自信会瞒住所有人,女子就是女子即便穿上儒衫也是有一股有别于男人的妩媚。   如果旁人看不出女扮男装,一是目光焦点不在她身上,二嘛,那位女子得长得多愁人愣是分辨不清雌雄。不是穿了男装就有男人的气势,即便是伪娘也同女子不同。既然瞒不过,丁柔也就没想隐瞒,带上耳钉后,"我是不是更好看了?"   "四奶奶会被人抢走的,四少爷回来一准着急。"   "让他着急了也好,不声不响留下一堆烂摊子就没影了,无论怎样我不会轻易的饶了他。"   丁柔对着镜子整理了一番衣领,衣袖,在闺阁中她一直是背后出主意的人,很少站在人前,嫁给尹承善所有人都说她是高攀了,也有人说她是走狗屎运,以前丁柔会一笑了之,他们夫妻过日子何必在意别人的议论,高攀就高攀了吧。   但世事难料,尹承善偏就弄出了叛国案,她不想动弹都不行,"我们夫妻是绝配,断没有谁高攀了谁。"   丁柔一转身,潇洒的出门,守在知府府邸门口的人,见到一俊俏的公子...不对,女子出门,这是怎么回事?   将早就准备妥当儿的书箱背上,书箱旁边查了一面小旗,'尹承善,冤枉。'   她就这么在广州最宽广的街道上走着,身后聚集了一众看热闹的人,"她是谁?"   到达总督衙门,丁柔再次深深的吸气,从旁边拿起鼓锤,重重的敲在s竖立的大鼓上,咚咚咚,敲响风bào的最qiáng音。   推荐书名:《重生在修真时代》   书号:2427576   广告:步步升级,传统修真。   第三百八十三章难题   咚咚咚,鼓声阵阵鸣响。总督衙门口的大鼓一年都不带响一次的,有大冤qíng的人才会来敲鼓,这年头官员的政绩除了桑农教化百姓之外,低冤案比率也是重要的一向指标。   低冤qíng率如果体现?就在于敲鼓率上,这也是太祖帝后留下来极为特殊的传统。丁柔在书房看书时,曾看过这方面的记载,原本因为设有监察院,鸣冤的打鼓用不上,但太祖帝后下旨保留。   总督衙门随着鼓声热闹起来,跟着丁柔身后看热闹的百姓终于弄明白了书箱上的cha得旗是做什么用得了,醒目的红字煞是显眼。   "是给尹知府鸣冤的?"   "尹知府不是死了?死于火药爆炸?"   "他是谁?长得俊俏,没听说尹承善有兄弟在广州。"   "你眼睛瞎了,明明是女扮男装,哪来的兄弟?"   "呀,你说她是女子?真真是好大的胆子,鸣冤告状得吃尽苦头,瞧着她花容月貌的俊秀模样,过砧板活下来难免会被扎成筛子。",,。,   大秦律例有明文规定,越级上告必走严苛的过程,过满是钢钉子砧板,当然不是所有人的案子都会过砧板,杀人等案子大多迈过火盆了事,唯有大案,比如叛国案子伸冤的人会过砧板。   太祖帝后在给官员留下严格的政绩考核项目之后,也防止了无聊百姓或者拖延判决的最罪犯家属无事生非。结合前朝的律法,特意增加到大秦律法中。   丁柔一边敲鼓,一边想着她研读过大秦律法,从中可以出是穿越者在法理上的进步,同时也看出太祖皇帝对封建传承的妥协,即便做了皇帝,他在有些事儿上并不能全然做主,他得顾虑当时的社会环境,礼教传承,皇帝为所yù为的话,一样会被人打下去。   太祖皇帝只是权贵阶层的代表,即便他是开国皇帝如果倒行逆施,行为太过违反礼教一样会被拥护他的人抛弃掉,开国皇帝相对好一点是权利最盛的,背后牵扯最少的,继承了几代的帝王的改革措施,大多以失败告终,纵观历史每一次成功的变革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少不了。   太祖皇后一力废除程朱理学,差一点皇后地位不保,她可是随着太祖皇帝打下的天下的。转变封建时代的思想并非像小说里写得那般容易,不服的杀,可谁又能将天下人都杀了?   太祖皇后最后政变成功,并且举起屠刀诛杀尽隐王的余党,也是因为文熙帝是嫡子,占据着礼教的最高点,除了有利益牵扯的人之外,大多数人会站在文熙帝身边,真如果屠杀尽反对意见,大秦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丁柔能律法中看出穿越夫妻的无奈,同时还有留有几处的陷阱,也许是给后来的人利用的。   鼓声一下快似一下,在府衙处理公务的总督听见动静有一份愕然,在他治理下的两广有冤qíng?"谁在鸣鼓?"   "回大人,属下不知是谁,但她女扮男装...也不是。"   女伴男装为得是让别人看不出,敲鼓的人不仅带着耳钉,还露出了光洁的脖子,第一眼是惊艳,第二眼便明了女子也可以这么穿,有别于男子儒生的妩媚肆意,倒是很独特,不该露得包裹得很严,但这身打扮实在是很挑战老古董们的神经,"属下打听了,仿佛从知府府邸出来的人。"   "尹承善。"   总督同样也很无奈,证据确实,有首告,有污点证人,有通敌的证据,广州官场八成的官员中众口一词。他将这些上报皇上之后,京城就再也没有文熙帝的任何批示,他亲自去监察院又得知两广监察统领不在,留守的人只能办做到帮着他看着尹承善的府邸,其余得同样得等皇上的命令。   监察院是官员,走的程序同官场截然不同,监察院号称监察天下事,监察百官,自然只能皇帝调动,哪怕他官居一品,位列总督之位同样无法命令监察院行事。   总督在京城也有人脉,同样他背后也是有圈子的,自从尹承善出了叛国案子之后,京城送来的消息很少,除了知晓陛下下令不许百官议论此案之外,他竟然到现在也没接到陛下处置尹承善家眷封差府邸的消息。   他怀疑陛下是不是老了?不是没出过叛国案,哪一次陛下不是铁腕无qíng镇压?那一次罪臣不是抄家流放?这一次的事qíng太不同寻常了,萧夫人总在总督耳边说做人留一线,并且也帮他梳理京城的消息。   有时候夫人们知晓的消息更为全面,总督判断出文熙帝在等,只是不知晓等什么。因此他没有bī迫尹承善的遗孤。他本来很大方了,然丁氏...总督正了正官帽,"除了尹承善的妻子丁氏之外,本督抚想不到旁人。"   丁氏不仅阻挡总督府派去的差役,同时昨日他让人通知丁柔去义庄,派去的人被丁柔给打了,问其原因竟然是他们说错了话,丁氏不承认死得是尹承善,总督还没倒出功夫收拾她,她又敲鼓。   总督虽然面上平静持重,但心里也憋着一股子火气,仿佛犯错的人是他,他是jian佞小人污蔑尹承善。   鼓声一响不管丁氏能不能说出道理,总督今年的考评会被记上一笔。他历年的考评都很清白,纪录的功勋多,错处几乎是空白的,不是能力出众他也不可能以中流进士的身份位居总督的位置,两广总督在官场的风评一直不错,如今都被尹承善夫妻给搅和了。   即便萧夫人再说丁柔的好话,此时她在总督眼中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来人,抬太祖皇帝亲自下令铸成的砧板,本督抚倒要看看丁氏见到砧板后会不会退缩。"   如果她勇往直前,总督会觉得尹承善娶了个莽撞的妻子,不堪大用,知府府邸是内存高人。如果她退缩了,总督更是瞧不上,不过是跳梁小丑。怎么想着丁氏断没有出路。   "威武,威武,升堂,升堂。"   丁柔听讲府衙里面的动静,停止了敲鼓,将鼓锤挂好,后退两步,丁柔向上提了提后背的书箱,并用帕子擦脸,太长时间没人碰的大鼓敲了她一脸灰尘。   "总督大人升堂,闲杂人等退后。"一名中年汉子穿着暗红的差役服饰走出来,目光在丁柔身上转了一圈,"何人鸣鼓?"   "尹知府之妻。"   众人退后,丁柔不说话,旁人看得到她。   "尹知府的妻子?我记得是姓丁?"   "对的,对的,是如今翰林院院长的女儿,致仕帝师的孙女。"   后面的人小声议论,"难怪敢以如此穿着对峙公堂,今日可有热闹看了。"   "是很热闹,哪个罪犯叛国的官员家眷敢像她这样?看总督大人如何收拾她。"   有人赞叹,自然有人反感,丁柔没把冲耳的议论放在心上,对那名看似很凶悍的差役说:"我是否可以见总督了。"   "大人等着你。"差役领着丁柔进门,守在门口的人伸手阻拦一下:"且等等,我得看看您有没有携带利器。"   丁柔将书箱放下,"你看吧,里面的东西全是我呈给总督大人过目的,寸刃不在我身上。"   书箱被打开,衙役谨慎的翻看,冷峻的面色多了一分的狐疑,眼看之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您怎么带这些东西?有用吗?"   丁柔自信的一笑,拍了拍书箱,"这里的东西每一件我都能用上,待会回你就知道我如何用了。"   将cha在书箱上的小旗卷好,丁柔回头目测里一下人数,对小旗招蜂引蝶的效果很满意,既然有人不让他们夫妻消停,丁柔又憋了一腔的怨气,其中有对尹承善抱怨,有对姨娘不分好歹的埋怨,同样也有被叛国官眷压出来的恨意,种种加起来她只会将事qíng闹大,官场地震,都不得消停。   虽然挂小旗是显得二中了一些,但效果好就成了,能出心中的恶气就成了,谁没犯过二?谁没热血冲动过?她之所以选择男装,做中xing的打扮并非搏人眼球,挑战刻板的老古董,她将来要做得女装实在是不方面,况且女装背着书箱,cha着小旗不是宣传,是不守妇道的招蜂引蝶。   丁柔还得在广州住上几年,被人诟病的事qíng她会尽量避免。回眸一笑之后,丁柔走进总督衙门大堂,两边是手持棍棒的衙役,总督坐在两头翘起的漆黑可鉴人影的书案之后。   她是第一次见总督,他一袭红黑相间的官袍,五官方正,浓眉之下有一双犀利的眸子,看她时泛着几分的冷冽,总督身上的官威同肃穆威严的衙门气息极好的融合在一起,直向丁柔压下来。   总督见丁柔直直的站在正堂上,在她打量他的时候,他亦将丁柔看个清楚,清秀的眉眼不是极美,毫无妩媚美艳之感,修长的身躯不如寻常女子娇小可人,她不是牡丹等盛开艳丽的花朵,是一杆竹子,莫怪夫人给她如此高的评价,总督收敛了几分轻慢之心。   "鸣冤的话,先过砧板,再同本督抚陈诉。"   两名衙役将砧板抬到丁柔面前,这是她必须解开的第一道难题。   ps明天双更。   第三百八十四章巧妙   丁柔面前摆放的砧板不大,有一人高,上面的竖立着半寸长的闪烁着寒芒的钉子,如果护住身体的滚过去被扎得千疮百孔,但不至于失去xing命。   "敢问大人,此砧板是不是太祖皇帝下令铸造的?"   "然。"   "再敢问大人一句,大秦从开国后是不是没有人走过砧板?"   "太祖皇帝英明,同僚办案公正,叛国之人证据确凿,不会有人像你这般胡闹生事。"   丁柔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也就是说我是过砧板的第一个人?"   "确实如此,砧板自从做好后,分发各督抚,一直不曾用过。"总督眼角的皱纹重了几分,"你可敢?"   丁柔蹲在砧板前面,身手轻轻碰触上面钉子,突然笑了,太祖帝后...穿越前辈,如同天牢时的哭笑不得一样,他们一直给上告之人留有机会的。在人权高度发展的现代受过教育,他们如何都不出绝对蔑视人权的事儿,他们可以向传统现实妥协,但总会给人留有一线生机。   也算是苦中作乐,在压抑的古代,沉重的礼教,即便身为帝后也有许多的迫不得已。   "尹丁氏。"总督再次提醒丁柔:"你可敢?"   丁柔按了按钉子,"抱歉,即便我猜到了这种可能,但也不敢赌,并非我信不过你们,被刺伤会很痛,一旦有人换过砧板怎么办?一旦工匠偷工减料了怎么办?"   "尹丁氏。"总督等得有几分不耐烦了,丁柔絮絮叨叨说得话,他琢磨不明白。   丁柔站起身,从书箱里取出一本书册,然后放在砧板上,口中念念有词:"太祖皇帝法相庄严,有万千佛身,可解信民之之危难。"   总督眼看着丁柔越过砧板,跪在他面前,"你是何意?"   这就算过了砧板,是不是太儿戏了?   丁柔仰头说道:"太祖皇帝常说他是天神临凡,且是佛祖的弟子,化身千万,乃天天上金龙所化,我真心祈求,他定会慈悲以法身相代,我铭记太祖皇帝之恩。"   在砧板上的书册就是太祖语录,记载了太祖皇帝酒后自chuī自擂的话,开口第一句,凡我大秦百姓,诚信叩请,朕可化法神相救。   这本太祖语录很对人都看过,当时可谓人手一册,谁让骚包的太祖皇帝夺了江山,他刊印之后免费发给大秦百姓,无比做到每户一本。丁柔猜想他是想搞造神运动,但古人对此不感冒,发放的手册大多被用作垫桌角的东西,在不认识字的百姓眼中,这本书比不得一块烧饼实惠。   而在书香之家,大多数人会将太祖皇帝此举当成是玩笑胡闹,这种在他们眼中不着四五的事qíng功成名就的太祖皇帝没少做,大家一笑了之罢了。   总督手扶书案,眼里闪过不敢置信的神色,在旁边记录的属臣一个一个长大嘴巴,有一差役差役手中的廷杖都掉落了。原来太祖语录可以这么用啊?法身相待受苦之人。   "你是犯官的家眷。"   "请总督大人慎言。"丁柔眼睫毛扇动了一下,"大秦律例总钢第十条,犯罪之人有人鸣冤,在重审时,犯罪之人变为嫌犯,不可以罪犯处置,我为夫君鸣冤,他此时也就是嫌疑犯,既然他不再是确实的叛国,亦是大秦百姓,何况即便他定罪,我也是大秦百姓,太祖可没说叛国家眷不是大秦百姓,我请动太祖千万法身的一个如何不成?"   总督鼻子里喷漆,冷哼一声,"狡辩之徒。"   "大人,我是有理说理,您如果不认可大可用法理压下我的话,太祖曾言,有理走遍天下,您不会以为太祖这话是错的?"   "本督抚何时说过?"总督对丁柔的伶牙俐齿有了印象,心里越发的不痛快,"丁家果是好教养,着实让本督抚佩服。"   正话反说,丁柔淡淡的说道:"教养有多好倒不敢当,您从未理解太祖的苦心,所以您才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太祖皇帝有薄幸好色的缺点,但他亦有良知,不会bī得百姓无处伸冤,才有了监察院,有了皇宫门口的铁令,他曾经很努力的改变避免着历史的悲剧,只是后来他的雄心壮志抵不过美色的诱惑,抵不过美人胸前的四两ròu。   丁柔说道:"太祖是悲天悯人的人,犯错是一人,不应罪责家眷,恳请大人取一块木模过来,我给您看看太祖留下砧板的目的并非是为了为难犯官的家眷。"   "准,本督抚看看你还能闹得出什么举动。"   衙役将模板递给丁柔,丁柔将砧板上的书册收好,"辛苦您了,太祖陛下。"   所有人只见她将木板放到了钢针上,丁柔淡淡一笑,坐在了砧板之上,嗡的一声,总督衙门门口为官的百姓止不住大声喧哗,"天啊,钢针没了。""太祖陛下原来是有此悯人之心?""陛下英明。"   在丁柔坐得地方,钢针没入了砧板之中,丁柔暗自出了一口气,她耍花样惊动了太祖皇帝,将他留下的谜团解开,证明在他清醒时还是个人xing化的好帝王,不曾遗忘现代受过的教育,他没有忘记人权。   丁柔此时有些惋惜,如果...如果太祖能守着妻穿越的妻子过日子,两人同心同德,集中智慧未必不能做得更好,大秦可能比如今更繁荣富庶,可惜因为太祖好色,曾经穿越生死都不能分开的他们最终反目,太祖被囚禁至死,太祖皇后也很快的病逝,他们让人扼腕痛惜。   "嘶。"总督也受了到了不小的冲击,向皇陵方向拱了拱手说道:"太祖慈悲非臣可想。"   "然太祖慈悲,叛国的人更显得狰狞可恶。"   丁柔从砧板上站起,拿开模板,钢针重新弹出,丁柔对古代工匠的智慧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叛国者可恶,卖国者可恶,走私逃避税负中饱私囊的人亦可恶。"   总督眉头凝成了不化的疙瘩,"你在说谁?"   在他监管下的两广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儿发生,丁柔正色道:"我在府邸的时候,听官差说过,有官员因为内疚而反水,举发夫君叛国,总督大人是不是如此?我可否同他见一面?"   "你想要报复吗?"   "祖母教导过我良知,祖父教过我忠君爱国,我虽然是女子,但亦有一颗爱国心,如果夫君确实叛国,不用您说,我绝了自己的眸子去,是我有眼无珠错信了他,我怎能向举报之人报仇?"   丁柔眸子闪过厉冷厉,"如果有人往夫君身上泼脏水,诬陷我丈夫,我同样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夫君生死未卜,随便给我一句烧焦的尸身就说是他?我岂能相信?反水之人是不是也应该同我说上几句,即便定罪,我也能知晓他们是如何叛国贩卖军火的,我跟着流放也不冤枉。"   "都言死人不会说话,不管夫君是不是身死,我都想代替他问明白了。"   总督慎重看了一眼丁柔,她倒是个烈xing的女子,并非一位的莽撞,行事上有章有法,颇有刚xing,他的目光扫过丁柔身边的书箱,方才取出一本太祖语录,不知晓她还在书箱里藏了什么,总督颔首:"来人,把李贵,王仁,薛亮带上来公堂。"   "遵命。"   丁柔向旁边跪了跪,垂下眼帘养jīng蓄锐准备最后的抗辩,说心里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即便她前生有过这方面的经历,但没在大秦如此过。   几名穿着犯人囚衣的人走上大堂,一个个面容枯huáng,神色萎靡,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追悔莫及的味道,丁柔没见过他们,她此时心里更为有有信心,他们中的哪一个都不曾来过府邸,如果同尹承善密谋军火走私的话,哪里会比府邸更安全?   丁柔对她掌握下的知府府邸很有信心,看他们磕头行礼后,问道:"他们就是同我夫君合谋的人?"   三人在进来的时候已经发现了丁柔,提他们上堂的衙役在路上的时候暗示过他们,尹承善的妻子来鸣冤,并且巧妙得过了砧板,一进来就看见了似男似女的人,其中一胡子邋遢的的人道:"不是合谋,是尹承善bī迫罪臣的,罪臣也是进士出身,出出京为官时受过陛下的召见..."   他的眼里满是悔恨的泪水,向着京城频频磕头,"罪臣愧对陛下的希望,罪臣...是bī不得已,陛下...陛下..."   他跪伏在地上悔恨的大哭,他这一哭,另外两人也泪洒衣襟,纷纷说着他们愧对陛下,言谈间暗示bī不得已,尹承善如何跋扈,三人众口一词,这番唱念做打,引得旁观的人唏嘘不已,激起围观百姓对尹承善的咒骂。   大秦不愧是最富庶的国家,百姓的自豪感很重,尤其是在广州这块开放的前沿,大秦帝国万邦来朝,气吞山河的气势给了百姓高于别国臣民的自傲,广州有很多的黑户,也就是别国偷渡来的人,这更印证大秦是世上最好的地方。   如此qiáng大国家,尹承善竟然叛国不忠,百姓对他所作所为异常的愤慨,丁柔说道:"可我从来没见过你们,也不认识你们,夫君在何时何地bī迫你们的?"   ps写这些是夜是想说穿越者改变的东西,他们有妥协,但同样留下了独特的印记,太祖帝后不曾忘记他们在现代受的教育。晚上还有一更。   第三百八十五章微末(加更)   丁柔清冷的疑问,让群qíng激愤的总督衙门稍稍降温,围观的百姓慢慢的闭嘴,三位呜咽的犯官也停下了流泪,其中一位国字脸的人说:"你是内宅妇人,尹承善做什么事儿会告诉你?你没见过我等有什么稀奇的?"   丁柔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不仅没见过你们,怕是你们也没到过知府府邸,我说得可对?"   细节决定成败,丁柔最为擅长的一点便是以细节取胜,三人略感不自在,总督发话:"你怎知他们没到过知府府邸?莫非尹承善邀请同僚都会都你报备?"   "报备谈不上,我们夫妻初来广州,如果夫君宴请同僚,会不同当家的主母的我说一声?即便男女有别不同他们相见,我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得不到,在我的记忆里夫君就没邀请过同僚到府里做客详谈。"   "如果图谋不轨,自然不会大方的邀请同僚。"总督身边站的师爷样子的人辩驳丁柔,"你总拿这种小事说是,意yù何为?本官就没听过谁从事军火走私还敢昭告天下的。"   丁柔平淡的说:"你这句话是在侮rǔ我,不管是光明正大的邀请,还是私下请同僚过府,我都不可能不知晓,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回府去问问你夫人,看看她是不是也知晓,我并非拿着点小事说是,如果他们被夫君所bī,方才他们有表现得多么的忠君爱国,按照常理推断,一次想bī一定不可能成功,二次三次对有可能,正常人都会如此想吧。"   总督微微颔首,丁柔继续说:"叛国是掉脑袋的大罪,牵连到整个家族,大秦官员的俸禄不少,没有十足的好处谁会提着脑袋过日子?须知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当今陛下英明睿智,手握监察天下的监察院,他们又都是饱读诗书的大才之人,忠孝节义是他们所标榜的,只要犯下走私军火的买卖,有一大半可能会东窗事发,如此看来两次三次都不足以收买他们。"   "既然如此。"丁柔瞄了一眼他们,"来之前我打听过了,你们中一位是火器制造处的六品管事,一位是负责港口船只的掌事,最后以为离着夫君近便些,是刑司提刑。你们有多少的机会见到夫君?他用了多少日子才能收买你们陪着他做掉脑袋的生意?衙门不单单只有你们几个,再愚蠢再大胆的人也不可能在衙门商讨走私的事儿,人来人往,真当知府府衙的属臣都是瞎子不成?而我从到达广州后,就没听过夫君有请谁来府邸,此事阖府的人都可作证。"   "下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人,你让他们怎么说,他们敢违背不成?"总督身边得力的属臣再次发话。   丁柔将他记在心上,尹承善同她说过总督虽然有些迂腐不太适应广州的风气,但却是个好官,他不会轻易的污蔑人,但他身边的人频频发话,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并非好官就不会犯错。   "您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丁柔不慌不忙,"没有哪个男人会将朋友往后宅里领,这一点我没说错吧,在知府府邸密谈威bī三位的只有一个地方——书房或者西花厅,我对书房外的布置有一独到之处,凡是去过书房的人都知晓,敢问你们可知?"   三人摇头否定,向总督呈报:"犯官从未去过尹知府府邸,并不知晓书房有何特殊之处,不在衙门,不在府邸,难不成就不能在别处?"   "可以,但酒楼茶肆隔墙有耳,这等大事会在那里说?威bī恐吓你们自然会声音洪亮,即便在广州城,广州知府上面还有总督大人,做不到一手遮天,夫君总不会傻到在随时都有可能走漏风声地方威bī朝廷官员。就算夫君威bī你们,你们总不会不知晓反抗,总督府衙一直都开着,只要知会总督一声,夫君什么威胁手段能奈何你们?"   "我们是...是..."   按照惯xing的思维,只要有人反水说一通被上官qiáng迫,不会有谁问得如此的细致,丁柔仿佛打算将一切事qíng刨根问底的弄清楚,她越问越细,越问漏dòng越多,本是天衣无fèng的供词,在微末细节的询问之下漏dòng百出。   显微镜理论,这些人一定没有听说过,那位胡子邋遢最先呜咽的人羞愧不已的说:"是犯官...被尹承善抓住把相威胁...才会一错再错,最终是良知驱使罪臣向总督大人坦诚一切。"   "我也是,我也是。"另外两人连忙跟上,总督身边的人说道:"以把柄相威胁,尹承善真是好手段啊。"   总督看着面色镇定的丁柔,在她身上很难有慌乱的感觉,从进来其实一直是她在掌握主动,从微末细节入手bī得他们不得不跟着她的思路走,总督斜睨了一眼频频代替他发话的人,此人是他心腹倚重的,平时并非如此多话,稳重得仿佛一座大山,今日怎么如此急躁?   且看看尹丁氏说出什么话,总督如今对尹承善叛国也将信将疑了。   总在后宅打转的丁柔手中是一把烂牌,想凭着几天的功夫就能摸出头绪给尹承善翻案,她不是神仙。看账本无果后,丁柔也没有丧失信心,转而啃大秦律法,抓到烂牌并非只有认输一条路,如何顺出烂牌才是王道。   她找不到确实的证据证明尹承善的清白,唯有反奇道而行,将压在尹承善身上的证据推翻,即便无法推翻,也得将确实的证据弄成疑点重重。   在现代一场官司能打上一年两年,丁柔没学过法律,也没做过律师,凭着细心愣是有了计划,那些躲在yīn暗处诬陷尹承善的人太小看她了,尹承善放弃名门小姐或者嘉柔县,娶她一庶女做妻子并非是有眼无珠,只是为了同病相怜。   "我能问一问是什么罪证做夫君威bī你们的把柄?"   "此事你凭什么知晓?尔内宅妇人,尔有牝jī司晨之心,尹承善才会一错再错。"犯官中最儒雅的人怒斥丁柔,"我等有为何向你jiāo代?"   "牝jī司晨,好严重多的罪名。"丁柔唇边勾出一抹嘲讽,"太祖皇后随夫君征战平定天下时,怎么没人说她牝jī司晨?安国夫人镇守北疆时,你们不都称之她为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吗?我没有太祖皇后和安国夫人之才,不过是想问一句寻常之人都会问的,你们在公事上犯的过错,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言被夫君抓到的把柄同叛国罪比起来孰重孰轻?"   "..."   三人脸若猪肝色,根本不用比较,当然是叛国罪更重。   "公事上出错,大不了免职,然叛国罪是什么罪过,你们饱读圣贤书的不知晓?"丁柔语气的里嘲讽更浓,   "假设叛国罪成立,同做下叛国案子的你们又有什么好觉得冤屈的,你们眼里也是蔑视大秦律例,想着谋取bào利,既然如此就痛快的承认,别一口一个后悔,你们犯案的时候怎么没想到陛下?怎么没想到大秦?贪污受贿就你们想不起了,如今出了事,一个个好像多难受多悔恨,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推脱罪责?就可以装作无辜就可以装作被受人威bī?你们这幅样子让人恶心,像是当*子又想立牌坊的,出事前做ji女享受了,出事后就是人bī的,你们的牌坊是立不起来的,朗朗乾坤之下,就没那么多的bī不得已,你们都是朝廷命官,夫君再大的本事能bī迫你们?"   "罪臣...罪臣..."   三人哑口无言,脸上感觉火辣辣烧得慌,丁柔说话太不给他们留qíng面了,敢冤枉尹承善,丁柔这还是轻的,憋屈在心里的郁闷之气也只是出了一小半,总督摸了摸下巴处的胡须,如今京城的小姐都是如此牙尖嘴利?   丁氏透着一股慡利,但嘴皮子利索得超乎总督的想象,总督沉吟一声:"嗯,尹丁氏不许咆哮公堂,有事说事,注意你的言行。"   丁柔拱了拱手,"总督大人我只是太气愤了,我最见不得欺负失踪的人不会说话的他们,夫君生死未卜,他们就将脏水泼在他身上,我实在是气不过。"   "我等并没无限尹承善,他是主谋。"三人有些急了,"府衙里都有他叛国的罪证,任凭你再厉害也消灭不了。"   丁柔说道:"你们能说夫君叛国,为什么我就不能说证据是假的,道理不是人多就是真理,我一个人同样可以质疑你们话语的真实xing。"   "你凭什么质疑?"   "你们谁见过主谋亲自去进行军火jiāo易?夫君不仅熟读经史子集,他曾经随着海军打过海盗,亲自上战场的人,如何不知晓火器的危险?做主谋的大多是躲幕后,有危险小弟先上,你们做小弟都全须全好的活着,为何出事的是主谋?"   "那是因为这是一笔大买卖,他必须得亲自去,他是怕我们有失才会...才会亲自去的。"   国字脸的人一脸的无奈,丁柔冷笑:"夫君小弟收得真够窝囊的,同人jiāo易是他,运送军火是他,同人谈判还是他,甚至还得帮你们摆平下属,他这主谋做得可真累啊,这样的马仔你们谁会要?"   "哄。"   围观的百姓哄然大笑,"是够辛苦的主谋。"   ps看得慡的来两张粉红票,多谢。   书名:长天歌   书号:2358793   作者:喝壶好茶嘎山糊   简介:不管乱斗杂烩汤,秋水挑挑拣拣:爹,您招女婿的条件是不是松松?   第三百八十六章待定   反水做污点证人的,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别人身上,用尽狡辩等方法说他们有多麽的bī不得已,多麽的愧疚,尤其是在尹承善'死了'的状态下,他们一准会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尹承善身上,什么坏事都是尹承善做得,他们只不过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小事。   这也是人之长qíng,谁都不会将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丁柔直接戳破了其中的猫腻,一般qíng况下这种事qíng也不会摆在明面上说。   "我夫君来广州后,先是揪出了贪官,整肃广州官场,后又实行一系列措施规范海上贸易。敢问总督大人一句,在叛国走私军火没出现之前,广州是不是平稳富庶的?"   "是。"总督也无法否认尹承善的新措施给广州带来的改变,税收尤其是来自海贸的收入比以前好上一些。   尹承善不拘泥于传统,对来广州的客商很尊敬,虽然他的举措在总督看来有点自跌身份,他亦不得不承认广州在他治理下会越来越好。   "尹承善的功绩,本督抚记得,然功绩不能成为宽免他叛国的理由。"   不怪总督如是想,在场人都以为丁柔说这番话,bī得总督承认尹承善的功绩是为了脱罪减刑,总督说得这句话得到百姓轰然的叫好声,"大人说得是,在叛国上不可能功过相抵。"   "大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赞同功过相抵,我很赞同大人说得一句话,并送给三位。"丁柔面向三位罪臣,"威bī胁迫也无法掩盖你们叛国的事实,将罪责推到我夫君身上,你们当朗朗乾坤之下没有公理正义了。"   丁柔从书箱里取出十几本书册,有海图,有番邦的状况概述,有商人写的游记等等,她将书籍铺陈开,"这里每一本书夫君都看过,每一页上都有他的批注和理解,我随着他出京来广州不足一年,谁都不会提前知晓将来会在哪里为官,这些书只是他书房的一部分,并非全部。"   丁柔展开了一份策划书,并且呈给总督,"这份折子是夫君写的,准备呈jiāo给陛下,里面详尽的阐述了广州如今的弊政,以及为更好发展广州的举措。"   "我看他是想坐稳广州知府的位置,好谋求更大的利益。"总督身边的赵大人说话了,"只有坐稳知府的位置,他才有可能继续从事走私军火的买卖。"   丁柔说道:"你说得也有一种可能,但请看夫君所写的第三项,里面严格的规定了贸易的规定,以及火药等出库入库的规章制度,总督大人为官已久,料想应该能看出只要这些举措得到贯彻,想要走私军火...别说是广州知府,说句不中听的话即便是总督大人您也难上加难,如果想要走私谋取bào利的话,他为何要重新规范规章制度?不是应该漏dòng越大越好吗?"   "这..."   赵大人一语顿色,折子上的字是尹承善写的,从来广州后,他就一直没消停过,总在书房里忙啊忙的,丁柔不意外在书房里找出这些,没有谁是天才,尹承善能走到今日这一步,想要将来官居一品,必须得下苦功夫。   "来广州后,夫君没和同僚相聚,也没带我过府门游览风光,上天对所有人是平等的,一日只有十二个时辰,总不会给他更多的时辰,知府衙门里夫君处理公务,回府看书写折子。"   丁柔嘲讽般的轻笑,"我就弄不明白,夫君是不是有分身术,这么忙了还有空威胁他们?还用空运送火药?还有空谈判?想要走私赚银子需要极为jīng密的布置,要不然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做成?这番布置不耗心血能成吗?然我夫君有时辰布置这些吗?况且他到任不足一年,就能上上下下隐瞒过很多人从事叛国的jiāo易,是大秦官员太没用了?还是夫君太有魅力了?说上几句话就能让属臣提着脑袋同他一起走私?"   "走私军火的渠道是什么?同什么人jiāo易?如果在账面上掩饰?如何隐瞒住旁人,这些不仅废功夫,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刚就任广州知府的人能做到的?不是我胡说,能犯下如此震惊大秦的叛国案子,在本地为官起码也得超过三年。诸位大人为官多年,官场的倾轧比小女子清楚。"   所有人都被丁柔说得哑口无言,即便是三位犯官也是张口结舌,他们先头做作证的时候,就说过尹承善做了多少的事儿,如今还能如何说?说那些事是他们做的?尹承善只是主谋,那样的话他们身上的罪责就重了,而且推翻口供在再说什么还会有人相信吗?   时间是丁柔打出的第二张牌,也是最重要的一张牌,如果初来乍到的新丁都能做下滔天的案子,说明广州官员不是太平庸,就是水太深上下串通一气扔尹承善出来做替死鬼。   丁柔很满意效果,乘胜追击的说:"除了他们几位一口指正夫君是主谋之外,知府衙门凭空出现了证据,敢问那些罪证是从哪里查抄出来的?"   "知府衙门。"总督神色多了几分凝重。   "是否上锁?在知府衙门的何处?是不是有人曾经进去过?"   "在何处?"总督询问旁边的赵大人,是他搜出来罪证。   "在衙门的小书房,就在罪犯尹承善书架上,藏得很隐秘,不是属下亲自去寻,一定找不到。"   赵大人神色镇定,说着他如何排出万难搜寻到的罪证。丁柔说道:"书架上放得都是书籍吧,罪证是夹在书里的?你们说夫君叛国,不就是他填写过提火器的单子?知府府衙的书房并非只能有夫君一人吧,即便他隐藏得再好,谁会将罪证放在外人可以接近的地方,一旦有属臣借书看呢?夫君是借还是不借?"   从丁柔走进总督府衙起,她每走一步,每提出一个质疑都是经过jīng心设计的,确定,质疑,推翻...如此反复将本来的铁证弄得四处是漏dòng疑点很多。   确定的罪证都是早就存在的,但角度不同,切入点不一样,一样能弄出疑点来,她从没认为比别人聪明,或者一定比古人高杆,她能找出蛛丝马迹一是细心,二是信心,不相信尹承善会叛国,只要这个信念在,她会看到一些旁人忽略的问题,然后这些疑点串联起来,才有此时的局面。   "这个...你没听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可是太祖亲口所说,尹承善是个狡猾的人,他是反其道而行之。"   赵大人反击了,丁柔不慌不忙的一笑,"请赵大人考虑一下太祖说这话的前后故事,罪证是死的,不是藏人可以移动,另外衙门的书房,夫君回府邸后,一样可能有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凡是叛国的人会尽量处理gān净罪证,我敢问大人一句,他为何不讲罪证烧掉?"   "不是为了分赃?"   "夫君如果是主谋,做了很多的事儿,又有他们的把柄,拿大头他们会有意见?会将账本,出入库单子等等留下来,等着人查找?"   "你怎知他背后没人?也许是谁在他背后主使的,他也需要报账。"   "哦,您说这话我更不明白了,您所言的幕后指使是谁?在京城同夫君关系最密切的只有三个人,一是信阳王殿下,二是宝亲王殿下,三是燕京学院的学生们,赵大人认为他们之中谁是幕后指使?谁是这桩叛国案子的主谋?"   "..."   丁柔步步紧bī,丝毫不理会赵大人的窘迫,"两位王爷殿下是是太祖亲自册封的,他们会叛国?您是在侮rǔ信阳王的赤胆忠心,侮rǔ信阳王镇守北疆这么多年的战功,太祖曾言学子是大秦的将来,燕京学院的学生不说出类拔萃,然断不会合谋叛国。"   "本官并非是说他们,尹承善私下不晓得结jiāo了谁,你怎么可能都知晓?"赵大人语气里多了几分的气急败坏。   "除了他们之外,能命令夫君的人是谁?是哪位皇子?是哪位阁老?"   丁柔嘲讽的询问者,"您看他们哪位像是叛国之人?我见识浅薄,愿闻其详。"   怎么说?谁敢说?丁柔完全不介意将事qíng闹大,她不怕,但有人怕,实际上躲在yīn暗角落里的人都快吓死了,生吞了赵某人的心思都有的。   总督也知晓再说下去牵连甚大,"尹丁氏,你想说得是否说完了?"   丁柔说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们..."手指点了三位犯官,"是先有港**炸,还是先告发我夫君叛国的?"   "你意何为?"   "他们是不是杀人灭口?或者见事qíngbào漏将罪责都推到死人身上?我夫君好好的在衙门里办公,突然去了码头,接着就爆炸了,然后就叛国,这也太巧合了吧。"   总督沉思一瞬,一拍惊堂木,"尹承善叛国一案子重审,本官定会让你心服口服。"   "多谢总督大人。"   丁柔站起身,轻声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谁犯罪谁清楚。"   ps下一章尹承善就回来了,他们夫妻团圆鸟。   第三百八十七章归来   两广总督下令重审尹承善叛国案,使得压在广州知府府邸上空的yīn云消失了一半,幕后之人如何跳脚暂且不提,围观过此案子的百姓中间,多了几句新鲜词,比如"马仔。"比如"太祖语录。"比如"疑点,嫌疑犯。"   他们对尹承善是否叛国也有新的认识,虽然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尹承善是清白的,但那些证明尹承善叛国的铁证如今看来也没什么说服力。丁柔逆推的功力初次显现,既然铁证有疑点,再没有新的证据之前,尹承善就不是叛国罪臣。   在菜市场买菜的大妈们,会提着菜篮子说一句:"不管尹知府是不是叛国,就冲他夫人的劲头,我就不信丁夫人会看走了眼儿。"   "不愧是帝师的孙女,名门教导出来的闺秀,当是巾帼不让须眉,她说得话,我几辈子也说不出,即便道理懂得,还是说不出。"   "真摊到我身上准保只剩下哭了,再多得都想不出没,莫怪人家享受富贵尊荣,真真是有两下子。"   "丁夫人女扮男装,俊俏极了,说是闺阁的小姐都得藏好了。"   "我最佩服丁夫人的是面对砧板时的冷静,太祖语录还能那么用,我...我这就从桌子地下抽出来去。"   "我说李家打扫,你识字吗?"   "我让小儿子念给我听,以前总说太祖说,太祖说,我实在是听不进去,今日一看,太祖还是挺管用的。"   广州商贸很发达,小门小户人家也并非全然是自给自足,很出门做工的人没空种地种菜,因此在广州城里有专门规划出来的菜市场,没到做饭之前,菜市场是最为热闹的了。   借着这些三姑六婆之口,丁柔的名声初显,同时尹承善叛国案有疑点也如同星星之火燃烧到了整个广州,整个两广,更是向江南,向京城蔓延。当初这宗案子有多有名,现在如同烈火中加了一盏油,再非人力可阻挡了。   旁人的称赞丁柔并不在意,她只想着一点,如果在没有确实的证据,尹承善叛国就会是冤案,而幕后之人此时伪造证据的话,一定会有所行动,在全民关注的现在,不怕主谋上窜下跳,最怕得是主谋销声匿迹。   "如何找出幕后之人是总督大人的事儿,能做得我已经都做了。"   丁柔阖眼,将自己的身体埋入温水中,温热的水流舒缓了她身上的紧张,漂浮在水面上的花瓣散发着淡淡花香,丁柔眉眼舒展开,多日的辛苦,衙门里针锋相对的压力仿佛都能融化到水中,如果尹承善能回来,一切就圆满了。   此时她忘记了对尹承善的'惩罚',丁柔又向水里下滑了身体,下颚碰触谁面,"王妈妈?"   "啊。"   一向很镇定的王妈妈收回了一直黏在丁柔身上的目光,诚心实意的说道:"主子。"   "虽然危机快要过去,但有句话说得好,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府里的一切安排还是得多注意,不能此时让谁钻了空子,进而前功尽弃。"   王妈妈屈膝,"主子放心,老奴省得。"   她上前按摩丁柔肩头,目光里有困惑,亦有很深的崇拜,丁柔的压力得到缓解,王妈妈按摩得她身舒服,但王妈**目光实在是有些骇人,她本身又是个感觉灵敏的。   "王妈妈在看谁?"   "主子。"   自己知晓自己的事儿,丁柔今日所作所为离卫道士们标榜的贤妻差距很远,她是柳氏的女儿,柳氏是木太妃的女儿,而木太妃是太祖帝后唯一亲生的女儿,看似复杂的关系,其中确实很简单,她眼睛很像太祖皇后,今日展露的锋芒也很像那位穿越前辈。   王妈**年岁上看不应该记得太祖皇后当年的叱咤风云,许多开国时的功绩,随着太祖皇后烧毁手稿而消失,知晓当年她豪qíng万丈事迹的人也大多死于隐王之乱,说丁柔像太祖皇后,丁柔觉得是对她的褒奖,虽然太祖皇后所托非人婚姻失败,但她同样做了很多低调顺从时代总是纠结在后宅宅斗的穿越女们没有做过的事qíng。   高调张扬的穿越女并一生的幸福,但太祖皇后活得轰轰烈烈,丁柔有所感,她并不后悔穿越,也不会后悔做过的事qíng,唯一后悔得可能是对不住爱了她一生的表哥。   那位痴qíng的表哥虽然引人同qíng,但他是原先的表妹痴qíng,还是对俯身的穿越女钟qíng,这一点丁柔不知晓,也只有当事人明白吧。   丁柔最怕王妈妈说出她像安国夫人,如果能装糊涂过去,她绝对不想同信阳王府的关系bào漏。   "奴婢在宫里的时候,师从一人,奴婢的师傅一直跟在太祖皇后身边...她总是对奴婢说太祖皇后是世间奇女子,师傅说过很多太祖皇后的丰功伟绩,后来奴婢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皇后娘娘也常提起太祖皇后,奴婢曾有幸陪着陛下和娘娘去过凤台,奴婢...见过太祖皇后戎装图,您同她着实太像了。"   王妈妈唏嘘不已,并且用袖口擦拭眼角,"陛下有好几位公主,但没有一人肖像太祖皇后,陛下很疼爱嘉柔县主的原因在于她.."   "不像,她不像太祖皇后。"丁柔记得身材略微有些肥胖的嘉柔县主,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但她从哪看都像是太祖皇后。   "像得,县主xing子的固执同太祖皇后一模一样,陛下就是喜爱固执的嘉柔县主。"   "....陛下的爱好..."   这够奇怪的了,世上这么多固执的人,文熙帝都会喜欢?恋母也不是这样的吧,丁柔皱了皱眉:"你方才说嘉柔县主固执?"   固执还有一种解释,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一旦嘉柔县主如同太祖皇后...她固执可可怕,可怕得是她放不下尹承善,招蜂引蝶的尹承善,丁柔真想掐他一把,她可没病态到老公的魅力靠别的女子的倾心爱慕来体现,更不想化身苍蝇拍。   她尤其对冷酷邪魅视别的女子如粪土只钟qíng于她一人的男人感到反胃,从没想过利用这样的丈夫尹得别人的羡慕嫉妒恨,显示她高人一等。   "县主是很固执。"王妈妈不解丁柔为何这么问,"县主不过是xing子像了太祖皇后,您...您眼睛同太祖皇后非常的相似,都是那般的明亮。"   丁柔起身,水珠顺着她身体下滑,因为温水使得她羊脂白玉办的肌肤透着红晕,"明亮?我有不是蜡烛,谁得眸子都是亮的。"   披上浴袍,丁柔擦拭湿漉漉的头发,王妈妈道:"不一样,真的不一样,老奴嘴笨说不好,在宫里见了很多人,您的眼睛是最像太祖皇后的,不仅形似神采更像。"   "你见到的那张戎装图是在打江山的时候画下的?"   "是太祖皇帝得到的第一块地盘时,专门请画师画的。"   丁柔叹息:"难怪你会觉得想像。"那时是穿越前辈最幸福的时候,她为了给尹承善脱罪,同样也会觉得幸福。   "王妈妈想象的话往后不许再提了,我离着太祖皇后八丈远,我不想因为偶然的神采相似而惹下麻烦。"   "老奴记下了,主子且放心,老奴谁都没说过。"   王妈妈是晓得轻重的人,这件事还有一点好处,就是她更会忠诚,丁柔淡淡一笑,"我相信你的。"   以前王妈妈很少叫她主子,丁柔又在不知不觉间享受到了穿越前辈的遗泽。   在辽阔的海面上,波làng起伏之间,数十艘船只急行,除了在簇拥在中间的两艘船只上cha着大秦帝国的旗帜之外,另外的船只的船头cha得旗帜并非大秦国旗。   居中的战船船舱紧闭,但偶尔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出:"尹小子你轻点,疼啊,尹小子。"   "啪。"的一声巴掌响声,传来愤怒的低吼:"您还知晓疼?我应该下手更狠点。"   "尹小子,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哼。"   尹承善将膏药再次拍到了于文的赤luo的后背上,小麦色的上半身伤痕累累,于文脸颊苍白显得很是虚弱,只是那双眸子依然的乐观,炯炯有神的闪烁着,"阎王是我舅舅,不肯收了我去。"   "于大人。"   "安啦,安啦。"   于文摆手道:"我不开玩笑就是了。"   "不够,不开玩笑不够。"尹承善虽然恼怒着,小心的将药涂抹到他身上。   于文嘶了一声忍住上药的疼痛,额头布满了一层汗珠,"我也不会再让番邦公主来打扰你了,不过谁让你是文武全才的探花郎呢,我手下也有美男子,番邦公主就看上了勇猛的你...啊..."   "尹小子,疼,疼,你给我轻一点...轻一点嘛。"   在尹承善锐利的目光下,于文软了,"我错了还不成吗?知晓你忠贞于妻子。"   "我答应过她这一辈子不纳妾。"   尹承善低沉的声音透着坚决,眸子里闪过思念,于文挠了挠脑袋,"不是为了隐瞒叛国的事儿,谁会同番邦公主一起回大秦。"   尹承善叹息一声,"家丑不可外扬,我明白的。"   "明日就会到广州了,尹小子,你就要见到媳妇了,高兴不?"   尹承善嘴角诡异的勾起,"于大人,下官祝愿你好运。"   第三百八十八章团圆   他们乘船远航的时候是悄无声息的,不管于文愿意不愿意,因为番邦公主同行,他们一行归来必然会震惊广州城。   监察院一贯的传统是低调,如今于文的悄无声息的归来计划破产了。他早料到在海上那座荒岛上会抓到一条大鱼,但他没想到鱼太大了也会伤人,走私军火的亡命之徒拼命起来,他同尹承善带去的人手不足,好巧不巧的赶上倭人来提货,双方jiāo火打起了海战。   监察院的统领虽然都受过严苛的训练,太祖皇帝的意思是将他们训练成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查案子的全能型人才。但于文之所以总是处于千年老2的位置,最大的原因就是他...军事素养不够高,倒不是说没有一丁点的军事素养,在敌我双方实力对等的状况下,于文还是能打赢的。   然当敌qiáng我弱的时候,于统领明显脑袋反应慢了,不见在陆地上的镇定从容,尤其是海战,远比路上冲锋来的复杂,庆幸他带来引路也可以说他用来做双保险的尹承善随海军征战过,对战qíng判断比较准确,并且也会排演海战阵图,于统领果断的将指挥权jiāo到尹承善手中。   尹承善善谋,本事是有两把刷子,然敌手太qiáng大,他们一行一直处于劣势,于文更因救尹承善而被炸伤,当时状况十分的危险,尹承善抽剑准备拼命的时候,遇见了迷航的番邦公主。   美人也是可以救英雄的,护送公主的船只加入了海战,虽然敌我力量均衡了,但番邦公主哪里懂得指挥作战,尹承善直接从她手里夺过指挥权,如此才迅速的平定了小规模的冲突。   "尹将军,你很厉害。"   尹承善冷着脸面对番邦公主,"公主殿下,我并非是将军。"   一袭赤红衣裙的番邦公主美**人,裙摆如同花瓣般绽放,露出她白皙脚踝,贴身的衣裙勾了出她迷人丰满的曲线,对比大秦小姐文雅,她多了野xing的魅力,垂在腰间波làng般墨色头发,发烧似被火热烫过般卷起,头上戴着象征着公主的王冠,碧蓝的眸子褶褶生辉,厚嘴唇反而显得她更有女人的味儿。   火辣的公主是比较惹人注目的,她如同一团火焰一般,灼热也吸引人。   于尹承善同行之人时不时的会将目光落到番邦公主身上,她凹凸有致的娇躯充满了爆发力,就连于统领也会满含着坏笑赞赏的看她一眼,虽然不符合大秦主流的欣赏眼光,但没有哪个男人会否认,她勾人的魅力。   只可惜这样以为妖娆只盯着从未拿正视过她的尹承善,有人在暗自后悔,早知晓他们也抽出宝剑耍帅了,他们是羡慕尹承善的艳福,同时也知晓,即便他们抽出宝剑也没尹承善帅。   "一样的,你在我眼里就是无敌的将军。"   番邦公主的汉语不是很标准,却带有一股子异域风qíng,听起来有股不同于大秦的味道,她也远比大秦的小姐放得开,表达倾慕之qíng更为的热qíng,虽然被大秦传统的士大夫诟病,但在此时并非不能接受,谁让尹承善身边都是铁打的汉子,没有封建卫道士。   尹承善脸上寒意更浓,番邦公主并不知晓火药走私的事儿,以为他们是来消灭海盗的人,大秦帝国在这些番邦属臣眼中是富饶的,为了国体着想,尹承善并不希望家丑外扬,让番邦知晓大秦也有叛国者,于是他如何也得忍耐到广州。   "公主不知,大秦帝国真正无敌的将军是信阳王殿下,我比信阳王差很远。"   提起京城的那位知己,尹承善唇边的僵硬暖化上了几分,他叛国的消息传回京城,齐恒一定不会相信,也会为他奔走,但同样会被安国夫人阻拦。   一向对人戒心很重的尹承善却同出身尊贵的齐恒成为知己,如今想来他也觉得有几分的不可思议,但想到他们喝酒,舞剑,谈论兵法,尹承善又有几分的理所当然,xing子南辕北辙,但在一起却很知心。   "huáng土飞扬,烈马狂奔,站在大秦帝国最险要位置的永远是信阳王殿下,世上唯有他可称不败将军。"   番邦公主眼里多了几分的迷离,"啊,大秦帝国的男人都像尹将军一样?你是我遇见的最有男子汉气概的男人,在我的国家,他们都不敢看我,只有你...你敢拒绝我。"   于文扶着手下的肩膀,悄声说:"你看他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公主喜欢有气魄的汉子,他还故意表现得那么...那么..."   尹承善回头,警告的目光落在于文身上,于统领果断停止嬉笑,口中念叨着咏叹调,"啊,公主殿下,请容许我给您介绍大秦帝国。"   在说到大秦帝国时,于文失去了方才的调笑轻浮,一股自豪感蓦然而生,远是可见繁忙的广州港口,万邦来朝的大秦帝国,值得他们用xing命守护。   "我敢于回绝公主殿下好意,并非因为我有男子汉气概,我是大秦的官员,你为番邦公主,我尊敬你是国与国之间的礼仪,但你无法命令我,更无法决定我的生死,你我之间并非同你的臣民一般尊卑有别。"   尹承善眸光深邃,"公主殿下,我已然娶妻子,这辈子也不打算另外娶妻或者纳妾。"   撇下番邦公主,尹承善回到船舱,他着急见到丁柔,但越是临近广州,他也是不平静。尹承善远比旁人了解妻子,看似脾气很和柔,很少生气,但真如果她动怒,尹承善摸了摸脖子上挂的护身符,是她亲自求的并且挂在了他身上。   '你不许摘下来。'   '嗯。'   '我最近心神不宁,你在外行事要小心。'   '嗯。'   回忆起芙蓉帐里她的难得展露的痴缠,呻吟间的媚眼如丝,尹承善气息有几分紊乱,不过是一月没见,他想她了。尹承善不担心丁柔在困境时会一蹶不振,那样鲜活的女子,聪慧镇定,她是他梦寐以求的妻子。   "你会明白吗?你会看见吗?"   广州港口因尹承善突然出现而失声,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袭月白色剑袖长袍的尹承善跳下了战船,港口处来迎接番邦公主的理藩院的官员看尹承善的目光满是惊吓,他竟然没死?   此时也没谁只会衙役捉拿叛国嫌疑犯尹承善,于文向怀里摸了摸,取出御赐的令牌,高举在手,他清了清嗓子断喝:"本人乃两广监察院统领于文,尹大人忠君为国辅佐本官剿灭海盗,不日本官会给陛下上秘折,为尹知府请功。"   "万岁,万岁,万万岁。"   监察院统领手中的令牌代表着当今陛下,码头的人跪倒一片,有机灵的悄悄溜走给主子们送信.   还是那座小楼里,此时四人已经面容灰败,门被踢开,一名带着斗笠遮面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主子有命,尔等自裁。"   那张方桌上已经摆放好了四杯毒酒,火盆里燃烧着账册纸张,火焰窜起图吞噬一切的罪证。四人已然无任何的镇定从容之态,富贵眼前过,他们也曾经想着为国尽忠,也曾经想着安民得清名,从何时起他们串联到一起...金银...再多富贵也买不下他们的xing命。   事败被灭口是注定的,一人大笑两声,"祝愿主子能清理gān净后患,祝愿主子心想事成...哈哈哈,gān。"   他率先饮下了毒酒,一人愧疚的苦笑:"我对不住陛下,愧对父母妻儿。"   他们即便身死也解决不了全部的问题,他们的妻儿会被流放,他们的妻子可没尹承善夫人的能耐,找出漏dòng...如果他们娶丁氏为妻,是不是可以避免这一步?   圆脸老者叹道:"是我色yù熏心,如果不收下那贱人,怎么会...怎么会被糖衣爆弹打中,夫人,老夫愧对于你。"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最年轻的一人挣扎起来,"主人答应过的,保我不死,许我荣华。"   "送李大人上路。"   带着斗笠的男子一声令下,从他身后冲出来两名汉子,按住李大人将毒酒灌下去。   男子环顾四周,火盆里的东西已经燃烧尽了,摆设依旧高雅,"放火,给几位大人壮行。"   这座jīng美的别院起火燃烧,男子如同风过般无痕,领着手下离开广州,他并不知晓他将还会再来广州,震动整个帝国案子并非他一下子就能填平的。   "主子,主子,四少爷回来了,四少爷平安回来了。"   丁柔手中的书籍落地,眼里的惊喜不容错辩,"回来了?他吗?"   "夫人。"   尹承善本来想给丁柔一个意外的惊喜,但守在门口婢女妈妈没给他机会,不等他吩咐,已经嚷嚷出来了,他能命令外院的随从,但对丁柔身边的人,他明显没有那么一言九鼎。   丁柔走到了门口,正好同尹承善撞到一起,丁柔泄愤的又狠狠的撞了他的胸口,再想有动作时,腰被他的手臂紧紧的扣住,耳鬓厮磨:"小柔。"   丁柔眼眶湿润,也不矫qíng的环住了他的腰,呜咽的威胁:"一会再同你算账,你回来...真好。"   第三百八十九章问题   丁柔在尹承善怀中,他心安定下来,仿佛弥补全了他缺少遗漏的那一块,尹承善埋首在她肩头,"回来了,我再也不会留下你一人。"   身上传来陌生的热度,丁柔仿佛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她也曾自我怀疑,尹承善是不是还活着,谎话说了一千遍会被当成是真话,丁柔怕谎话重复多了,她会错以为尹承善还活着。叛国的yīn云比不上丧夫对丁柔的打击大,她甚至有想过,只要尹承善平安,叛国也不算是大事。   鼻尖是海水苦涩的味道,丁柔抽了抽鼻子,"你出海了?"   尹承善哈腰抱起丁柔,坐到躺椅上,捏了捏她的鼻子,"随监察院走了一趟,打了一场海战,剿灭了不安分的倭寇,等到于统领的密报进京,理藩院的大人会把倭人的裤子都趴下来,到时那几位老学究又说天朝没上国的气度。"   "你怎么想?理藩院的大臣做得对还是错?"   丁柔脑袋靠着尹承善的肩头,他们十指相扣,以尹承善如今在为文坛思想界的地位,他的意见也占了一份。太祖帝后得了江山之后,对后世的日本,朝鲜等诸国是采用得是占领,哪里有侵略哪里就有反抗,太祖皇帝的铁血压制时,反抗得不多,但大秦建国五十年了,对番邦的压制有所减弱,那些讲究以德服人的酸儒又跳出来说事儿。   好在理藩院里存着太祖铁令,文熙帝手段怀柔,酸儒说可以,但他绝不会按照酸儒说得做,理藩院的院长有是被太祖皇后调教过的人,对番邦诸国理藩院就没客气过。   尹承善额头同丁柔相抵,漆黑的眼里闪过几分的冷冽,"犯大秦者,虽远必诛,从大秦走私军火,倭人想做什么?驻扎在番邦的总管该动了动了。"   丁柔主动的吻上了尹承善嘴角,"真好,你同我想得一样。"   尹承善错愕之后,化被动为主动,狠狠的吻上他朝思暮想的人儿,想法接近,尹承善不能将丁柔紧紧当做妻子看,她是他的知己,亦是他的臂膀。回府路上他听说了丁柔在总督衙门的表现,面对同行人的羡慕,尹承善别提多骄傲了。   "小柔,我的小柔。"   "呜。"   尹承善压制不住解丁柔的衣扣,他身上海水味儿让爱gān净的丁柔不太舒服,但她此时并不想破坏气氛,那是男人的味儿,丁柔如此安慰自己,她的纵容使得尹承善越发的放肆....她的身体后仰,胸口自然送到他唇边没,尹承善不会客气,正准备大动gān戈时,门口传来王妈妈通禀的声音:"四少爷,姨娘哭着见您。"   丁柔唇边勒笑,王妈妈岂会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来打扰,姨娘想念尹承善,但王妈妈有很多借口理由打发了姨娘,小腹贴上了一火热硬物,"别闹了,姨娘还在外面。"   丁柔手臂轻拂尹承善的后背,缓解又可以说她yin*yù求不满的丈夫,尹承善深吸一口气,平复埋藏在心底的yù望,眷恋但也只能松开丁柔,黝黑的眸子盛满了挣扎,"晚上,晚上就快到了。"   手指点了点尹承善的额头,丁柔含笑嗔了他一眼,转身记上衣服扣子,那动作神态...尹承善如果不是握紧了拳头,他再把妻子拽进怀里的。   "请姨娘进来。"整理好衣服,丁柔轻声说道,"姨娘自从你出事后,一直哭个不停,我总算是将她拦下没有上京去。"   "四少爷。"   身体虚弱,面白如纸的姨娘冲进来,哭得红肿眼睛即便gān涩了还是能流出泪水,"四少爷终于...终于平安回来了...佛祖啊,您是大慈大悲的佛祖..."   姨娘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痛哭道:"四少爷。"   在她跪下的那一刻,丁柔连忙站起身,姨娘对尹承善归来是真心欢喜,但这做派实在是不负姨娘的地位,除了哭就不能说点别的?   "你陪着姨娘,我让人准备晚膳去。"   丁柔留下了他们母子出门,王妈妈跟在她身边,"主子,就由着姨娘?"   "无妨,夫君刚回来,此时对他说姨娘的事儿,再有理也没道理了。"丁柔去了厢房,手指划过嘴唇,"九死一生的归来,夫君总不会想知道婆媳不和。"   "只是四奶奶受了委屈。"以前王妈妈不会这么想,哪家儿媳都会受些委屈的,可如今她在丁柔身上看到了太祖皇后的影子,太祖皇后是天上的神女,哪怕是影子也是高贵的。   "王妈妈,我是尹家儿媳妇。"丁柔不禁有些好笑,太祖帝后弄得造神运动还算是成功的,"我已经比很多的人自在多了,多少出嫁女不仅受婆婆的刁难,丈夫还不站在自己一边?"   杨氏虽然难缠,但无论丁柔对杨氏做什么尹承善都只会拍手成快,永远的支持自己的一切行动,这一点在京城她就看出来了,至于姨娘,虽然白花了一点,丁柔也有信心应付,更有信心事qíng说开后,尹承善会明白她。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知足长乐。"   丁柔活动了肩头,方才被尹承善压得有点疼,外出一趟他好像还jīng壮了一些,"准备夫君爱用的,他这一路很是辛苦。"   "是,主子。"   王妈妈帮丁柔按摩,丁柔笑着阖眼享受,"看他的样子此番出海收获颇丰,同监察院统领一起办差...这一点尤为的好,总算是接下一份善缘。"   监察院轻易不会徇私,但只要是办事的是人就有七qíng六yù,不是机器人,自然会接下香火qíng分,尹承善说有海战,那岂不是他最好的表现机会?在官场攀枝错节,人脉也很重要,谁也不知晓将来会帮忙,官官相护虽然在清流眼中是弊病,但在官场,尤其是古代法制不健全的官场是一门学问。   "哎,官太太不好做啊。"随着丁柔的叹息声,王妈妈也说道:"四少爷娶了您算是娶对了。"   丁柔自信的勾起嘴角,这一点她不会谦虚,很少有人做得比她好,现在不是摊开来说的好机会,尹承善的心思大多也用在了归来后的报复上。   "主子,外面有消息。"   "什么?"   丁柔让回话的人进来,自从总督衙门解封后,她丁柔开始慢慢的收集外面的消息,铁案变成疑案,幕后之人一定会再有行动,在尹承善没回来之前,想要彻底翻案必须得注意外面的动向,但此时外面的事儿,丁柔可以不用再过多的cao心了,从尹承善神色就能看出没,他必将有所行动。   "广州西北一处别院起火,几位相邀的大人葬身火海。"   丁柔一挑眉头,"聚会被火烧死了?"   "外面人都这么说,总督衙门的人在外看着。"   丁柔平淡的笑道,"罢了,留给夫君cao心去吧。"   "还有一事儿。"   "做什么吞吞吐吐的?还有什么消息一下子说出来好了,那么难都过去了,如今夫君归来,还有什么过不去的砍儿?"   丁柔笑盈盈的询问,如今府里的下人随从对四奶奶都是服气的,能向着四奶奶的他们绝不会偏向旁人。   "同四少爷一起归来的还有一位番邦公主,听说在海上帮助过四少爷,并且对四少爷qíng根深种。"   丁柔面色微变,没有哪个做妻子的人听见别人对丈夫有qíng还能保持平静的,王妈妈听后心里也有了几分的焦急,姨娘的事qíng在此时显得微不足道了。   "是哪位番邦公主?她是到大秦的?还是追着夫君来的?"   "听说是文莱的公主,被称为南洋诸国第一美人,听说她的生母是什么法兰西的女子,文莱国王派遣她来大秦朝见圣上,在海上遇见了剿灭海盗的四少爷,当时状况很是危险,没有她的话,四少爷可能..."   丁柔叹息:"还是一位混血儿。"   "文莱是可以立女帝的,这位公主怕不单单是来朝见圣上的。"王妈妈担忧更浓。   丁柔抿了一口茶水,"我还以为不会遇见抢别人丈夫的公主了,为什么每一位公主总是惦记着别人的丈夫?天下男子都死绝了?"   "主子。"   "没事。"丁柔含笑摇头,"他总不会休妻再娶,女帝有能如何?番邦小国还赶不上大秦一个行省大。"   尹承善想做首辅,可不会被一番邦小国的王夫收买去,怎么看她都不必太cao心,先想明白了尹承善的想法再说。   "太祖皇帝不留番邦的太子为人质,奴婢看这位公主也有可能想着常住大秦。"   丁柔笑了,那位太祖皇帝很有自信,做人质安得是谁的心?大秦有足够的实力将番邦碾碎,"在大秦生活的花费可是很高的,公主如果常住的话,她的国家不一定负担得起。"   王妈妈看出丁柔眼里的冷冽,"主子?"   "如果这仅仅是传言的话,我当做笑话听过就算了,但如果那位公主殿下对夫君过于执着的话...这世上并非只有武力才能解决问题,文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第三百九十章风bào   用晚膳的时候,丁柔看出满含着喜极而泣泪水的姨娘一定在方才的时候同尹承善说了什么。白花般的婆婆另一个优点是怎么'欺负'都会忍耐,向儿子告状都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   丁柔抬了抬眼睑,将尹承善亲自送到她面前吃碟中的鸭ròu含到口中,迎上他含笑的眸子,他挑起的眉梢仿佛示意丁柔多吃一点儿,好有体力应付他,丁柔斜睨了他一眼,默默的用膳,鸭ròu很嫩...丁柔眼角的余光看到姨娘隐含担忧的神色,不仅好笑。   姨娘是怕她算计尹承善吧,姨娘用并不qiáng壮的臂膀保护儿子,在她眼里丁柔越发像是河东狮或者女恶龙,如果不顺心会吃掉尹承善。   如果真有报复尹承善的那一天,丁柔会让她知晓吗?两广总督衙门的事qíng传开之后,姨娘对丁柔是更多了三分的恭敬警惕,丁柔懒得再曲意逢迎,指望她想明白了很困难,况且如果尹承善做了对不起的她的事儿,姨娘的担心并不为过。   尹承善仿佛想证明什么,一般人家都是妻子照顾丈夫用膳,他好不容易历险归来,丁柔在姨娘眼中应该伺候尹承善才对,可事实正好反过来,尹承善频频给丁柔布菜,挑选得还都是丁柔喜欢吃的。   他们小夫妻暗送秋波,眉眼含qíng引得姨娘有点神伤,这顿饭吃得很是魂不守舍的。   等到她离去后,尹承善在靠近丁柔前被推开了一些,耳边是妻子低咛:"去梳洗,一身的汗水味儿。"   尹承善知晓她爱gān净,往常在这一点上不会违背丁柔,但今日他憋得太久太久了,哈腰将丁柔打横抱起直径向浴房走去,理直气壮的说:"省得耽搁功夫。"   岚心等抿嘴偷笑,最重视规矩的齐妈妈刚想开口,王妈妈拽了拽她的衣袖,轻轻摇头,"主子正年轻着,规矩在久别重逢的年轻夫妻身上不适用,做奴才不就是想让主子过得舒心?让那些妮子不嚼舌根子就是了。"   "王妈妈安心,奴婢准保不乱说。"   岚心比谁都希望丁柔能过得好,亲自为他们铺chuáng,松软的被褥都是新换的,岚心将熏香点燃,将烛火chuī灭了几只,幽暗的光线朦胧间能嗅到淡淡的熏香,看一切安排妥当,岚心领着小丫头退出去,一会准备去收拾浴房。   "你就不想姨娘说你什么了?"   尹承善将灼热深埋到妻子身体深处,极致的快感仿佛热流沿着脊柱直接用上脑袋,发泄过后他舍不得离开,凝视怀里柔软得仿佛棉花的丁柔,白净脸颊满是绯红,漆黑冷静的眸子此时盛满了纵yù后的满足,樱红的嘴唇娇艳yù滴且低咛着什么...丁柔比想象中更为甜美,她给他的满足远远超乎他对女色的渴求。   不是娇羞,而是明白无误的满足,这比什么都能取悦于他。   尹承善的手掌在她柔韧的身上游走,仿佛在巡视着只属于他的领地,**后的余韵让他们彼此靠得更近,冷掉的浴水无法掩盖他们之间的热度。   两世为人,丁柔没想过尹承善这次给与她的是那般qiáng烈的快感,两辈子加起来她只同两个男人有过亲昵,新婚之夜时他是生涩的急躁的,这次他...丁柔不想说被他征服了,但真的不介意再来一次,水**融的qíng事不仅对男子是享受愉悦,女子亦然。   心理年龄远远大于实际的丁柔两辈子加起来就没有娇羞的一说,太主动了怕吓到尹承善,这年头对女子的要求还是很严的,chuáng榻上太放dàng,虽然当时他会觉得满意,但背后不会多想?形势如今一片大好,丁柔勾住他的脖子,腿缠得更紧,脸颊贴向他的胸口,喃喃的说:"我不想听。"   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浴水,丁柔的舌尖舔了舔一下,嫩若娇蕊的嘴唇滑过尹承善胸前的红珠...太阳xué突起,尹承善的吞咽了一口唾液,喉结滚动,将丁柔死死的按在胸口,如同疾风bào雨一般,比上一次更为的了猛烈。   丁柔清醒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chuáng榻上,被子上的花香味儿淡淡,闻起来很舒服,她身后紧贴着了尹承善,饱餐几顿的他满意极了,咬着她的耳朵:"小柔,再来一次好不好?"   "..."   丁柔撑起身体,手碰触到他肩膀上的刀痕,"受伤了?"   尹承善安静的任她抚摸,方才在他身下的妻子曾经很冷静,很气势的去总督衙门,光听姨娘说那么一遍,尹承善心里火热,恨不得让她融化在他的身上。   严格自控的尹承善对qíng事并不是很看重,并非是说他不好女色,但他深知美色美酒误国,他想位居人臣便不可能在美色上被人诟病,纵观史书上的名臣,哪一个是妻妾成群的?因此他可以答应丁柔看似荒唐的要求。   在海上的日子听同行的人说起闺中qíng事,chuī嘘着如何如何,尹承善心里也略有几分遗憾,但今日纵使再多的女人,都及不丁柔,并非她艳冠群芳,而是满足,俗称ròu体和jīng神上都很满足。   当丁柔的嘴唇吻到了他的疤痕时,尹承善缓缓的阖眼,耳边是她低声的轻问:"疼吗?"   "不疼。"   有这么一个吻足够了,尹承善踏入了往下陷的云朵中,感觉陌生,但不停下陷的身体他却不觉得害怕。   丁柔抚摸他甚是有棱角深邃的眉眼,"你能平安会来,我很高兴。"   再次埋首在他胸前,丁柔喃喃的说道:"你想说的,我已经只知道了。"   尹承善将妻子的头发一圈一圈的缠到手指上,含笑的眸光落在桌前的那对泥娃娃上,一对小老头小老太太即便头发发白十指相扣的手都不曾松开。   "除了被烧死的之外,还有谁欺rǔ了你?"   "你想做什么?"   尹承善唇边勒笑,"小柔,我想告诉广州,不,江南官场我回来了。"   丁柔心中一紧,尹承善身上一改方才的温柔,狠戾得让人心惊,舔了一下gān涩的嘴唇,"太凶残了不好,很多人会忌惮你。"   "忌惮总比被算计qiáng,且不提他们没一个是gān净的。"   尹承善并非是善男信女,丁柔知晓他肚子里憋了火气,从到广州时就有的火气,此时同他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是不会听,更何况丁柔本身也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丁柔叹息一声,靠近尹承善没有再多说什么。   怀里柔顺的妻子是支持他任何的决定,尹承善道:"总督大人此番应该会调离两广。"   "他同案子有牵扯?"   丁柔不觉得两广总督是坏人,尹承善低头同她翘起的鼻尖相碰,嘴唇轻轻碰到一起,"我刚来广州的时候就同你说过,他并非贪官污吏,然他在阻碍两广的发展,贪官污吏借着他的手没少做坏事,身为总督却被下cao控,实在是他最大失策。"   尹承善眼底的野心,让丁柔有几分触动,他敢于掀翻大秦三大总督之一所图必定不小,然他才四品,"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时不我待,只争朝夕。"   尹承善吻了吻她的嘴角,"两广总督有往日的功劳在,陛下有是个念旧的君主,他本身无错,陛下不会过多的怪责他,只是再也做不得总督了,回京养老。"   "没有萧夫人关照,我怕是过得更难一些。"   "夫人放心,我会给总督大人留份qíng面,至于旁人...哼哼,可就没总督的待遇,他们bī你...将叛国的利剑挂在你脑袋顶上,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丁柔戳了戳他胸口,"还不是都怪你?既然发现了端倪为何不去通知监察院?让他们出面哪来得危险?你可别告诉我说,你同监察院两广统领不认识,陛下断不会不让你们见面。"   尹承善胸口起伏,低沉的笑道:"功劳都给了监察院,我拿什么加官进爵?为国尽忠,为陛下尽责,我qíng愿,然升官发财,萌妻荫子亦是我所愿,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我可以选择我要走得路,以及道路的终点——位极人臣。"   因为落凤山丁柔那句英雄莫问出处让他豁然开朗,也对丁柔有了深刻的印象。   尹承善携功劳归来,在广州进而江南官场引起的震动远远超乎众人预料。尤其是文熙帝对尹承善的信任支持,使得广州官场人人自危,流言满天飞的时候,有人传说尹承善在剿灭走私的时候得到了很多官员的把柄,走私军火牵扯出的是非远不是断尾求生的幕后之人能想象的。   从广州开始,一股整肃官场的廉洁风bào席卷整个江南,江南百姓再一次见到了沉默已久的监察院,他们身穿黑衣穿梭于江南,最常的说得一句话:"监察院办差,闲人散退。"   "尹承善,你不得好死。"   一处一片láng藉的府邸,一袭官服的尹承善站在抄检出的金银之前,他俊冷的脸上露出一抹的轻蔑,看着被衙役压住的官员,"你让人恐吓我夫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有今日?"   "你是公报私仇"   "带走。"   尹承善无视他身后啼哭不休的夫人小妾,不是每个人都有他的福气。   ps下一章丁柔会短暂回到京城,顺便解决公主的问题。   第三百九十一章荣归   送走诸多登门拜访的夫人,丁柔不自觉地叹息,额头隐隐有几分疼痛,被人围着巴结的滋味也不是怎么美妙的事儿,恭维的话听多了也会觉得恶心,小心翼翼的访客,让丁柔提不起兴趣。   小丫头在收拾地上的茶盏碎片,丁柔略带几分苦涩的揉了揉额头,在那位李夫人的口中她成了仗势欺人的刻薄人儿,脾气火爆的她摔了一盏茶骂了丁柔两句就被人拽走了,但丁柔有种做jian臣夫人的感觉,往后不会被正义人士代表天下百姓民意消灭吧。   "四奶奶,就不能劝解四少爷?"   姨娘泪眼朦胧的说话了,"为了你受得委屈,四少爷得罪了多少人?还不够吗?"   丁柔唇边露出一分的苦笑:"姨娘抬举了我了,夫君并非是为了我,您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姨娘告状的结果是是婆媳两人都不满意,尹承善是支持信任丁柔的,但姨娘总是他生母,他认为是因为她们太少见面才弄得那么僵儿,互相的不理解且误会匆生。   尹承善眼里就没有丁柔哄不好的人,于是尹承善恳求丁柔同姨娘多相处,并且说动,或者说他命令姨娘跟在丁柔身边,看丁柔为人处事,尹承善的想法是好的,加深了解,姨娘总不会再误会了丁柔。   丁柔同夫人们会面,姨娘奉了儿子的命令跟着,看得多了,她越发认为丁柔太过霸道无qíng。   江南对外港口不少,走私的事qíng也不会就广州一例,顺藤摸瓜之下,牵扯出来的人非常得多,文熙帝施展铁腕整顿官场,于是家眷夫人们惶惶不安,来向丁柔恳求。   尹承善就是拉仇恨值的体,丁柔明白其中的缘由,既然丈夫在外面铁面无私,她总不能在后宅放火拆台,他们是一体的,无论对错都得站在一起,夫妻之间私下里怎么说都行,但在外人面前,尹承善有多qiáng硬,丁柔就得有多不进人qíng。   丁柔的种种冷淡的态度,看得姨娘心惊胆战,这么多的夫人如果联合起来反对四少爷,四少爷怎么在官场立足?在姨娘眼里,丁柔成了戏文里说得jian佞的夫人。杨氏是个爱听戏的人,她跟在杨氏身边伺候的时候,没少听戏,jian臣都没有好下场的。   她也知晓自己的话四少爷不会听,便想着请丁柔劝解他。   姨娘叫住了打算出客厅的丁柔,"不是你的话,善良的四少爷怎么会这样?你还想狡辩吗?四奶奶是受了委屈,但您想别人家里也承受这种灾难?四奶奶就不能宽容些,为您好,也是为四少爷好啊,四少爷得罪太多的人怎么办?四奶奶那么聪明莫不是没有想过?"   丁柔脚下顿了顿,她不是没有想过,反倒想得比姨娘深刻得多,"姨娘搞错了一件事,是他们有罪才会被追捕,并非夫君陷害报复,我管不了夫君外面的事儿,你忘了我同她们说过一句话..."   "能宽恕的他们过错的只有皇上,你们求qíng的话找错了人。"   姨娘神色恍惚的喃喃重复着丁柔说过的这句话,她不是很明白,雅jú叹息一声,劝解的话是白说了。   在外人面前丁柔可以点出事qíng的实质——皇上有意整顿官场,使得官场形势风声鹤唳。但私下里,丁柔也曾想过仇恨值太高或者尹承善下手太yīn很的问题。   为皇上被黑锅可以,但总不能等到没用的时候被皇上扔出来平息民怨。   尹承善回府后,先去看了姨娘,听他说起今日的事儿,雅jú在旁边听着,暗自为丁柔着急,尹承善面露笑容,"你不知晓夫人,她做得很对,发善心是最愚蠢的,皇上yù整顿官场谁敢拦着?"   文熙帝时隔多年再有大动作,除了让给官员敲响警钟之外,怕是京城诸位王爷没少让文熙帝cao心。   看了生母一眼,尹承善叹了一口气,"往后您还是在后宅调养身体,不必每日跟着夫人了。"   "四少爷?"姨娘有几分焦急,"我...我..."   "您身体好好的,安详儿子的孝顺就行,儿子不在求别的了。"   扶不起来的人,怎么都融合不到一起去,保生母一生不在受苦,衣食无忧也就是了。尹承善平安回来之后,京城尹大学士也来了慰问信函,并且提出将姨娘接回京城,尹承善怎么可能再将把柄短处jiāo给尹家?   今日他在衙门里接到圣旨,命他回京述职。尹承善明白这是皇上授意他整顿官场告一段落,调他离开广州也是保护他不沾染更多的是非。   "夫人,咱们从京城回来后,有些人会见不到了。"   尹承善接过丁柔递上来茶盏,笑容里含着一抹得意,"此时我再擢升的话风头太劲儿,然我九死一生的遭遇,以及不容抹杀的功劳,陛下会酌qíng赏赐,想来是爵位。"   "又不是赏丹书铁劵的爵位,哪里值你如此高兴?"丁柔微笑着泼了一小把冷水,"如今朝中的大臣有爵位的不少,大多好听而已,赏赐爵位远不如官职来得实惠。"   "不过,你停一停也好。"   官职升得太快,年龄太轻,始终不是好事,尹承善将来的路还很长。   尹承善挑了挑眉头,"你就这么确信不是丹书铁劵的爵位?"   "开国这么多年你看谁被册封过世袭爵位?"丁柔可没听过谁有此荣幸,世袭爵位只有逐渐减少。   "非战功不封世袭,这句话是太祖说过的。"尹承善曲起手指,勾了一下丁柔的是手背,手指顺着她的胳膊向上游走,最后轻轻的碰触她的脸颊,他的眸子深邃,"你当我为何独留你在广州?当我为何会同于统领一起去海上?"   "战功。"   尹承善的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北疆由信阳王镇守,在北疆谁得战功也赶不上信阳王,赶不上安国夫人,陛下不晋封世袭爵位是信阳王无法再晋升,最近几年的北疆的战争逐渐平缓,不世袭的爵位已经能让武将们满足。然在海上却不一样了,我可是冒着生死惩治叛国者。"   "上次你不是出海打过海盗?"丁柔不解的问道。   尹承善轻笑:"你也说过了,上次是海盗,这次是可是有番邦属国的人,从背后得到的好处会更多。"   丁柔微微张嘴,显然对尹承善获封世袭爵位极为的吃惊。能让她露出这幅模样,尹承善得意极了,搂住她轻声说:"我受了天大的委屈,又被陛下顶在了前面,陛下并非是舍不得世袭爵位的人,功比赏,过必罚,只是封世袭爵位不会太高。"   他足够出色,又有耀眼的军功,文熙帝有很欣赏他,世袭爵位并非是妄想。   尹承善的手臂环住丁柔的腰,将她紧紧的扣在怀里,手掌jiāo叉放在她的小腹,"这次如果能获得世袭爵位,将来就不会是最低等的,小柔,我将世袭爵位准备好了,你呢?可做好了准备?"   丁柔嘴角勾起,轻轻的嗯了一声,指甲在他的手背上画着圈圈,"生儿育女是我所愿,但不是我一人就能办到的。"   "我会帮你,咱们一起生,一起养,一起等着他们孝顺咱们。"   尹承善随手放下了幔帐,红láng翻滚,呻吟jiāo错之间,他们是彼此渴求的。   "姨娘不同咱们一道回京,她留在广州。"   清晨,尹承善穿衣后,对躺在chuáng上的丁柔说道,"留下几名可信的人伺候照顾她,姨娘身体不好,不必再折腾一趟了。"   丁柔凝视他,"这样好吗?"   尹承善笑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在我面前夫人不必装模做样,姨娘的事儿是我对不住夫人,她没什么见识,小柔多担待一些。"   丁柔打掉了他停留在自己鼻尖的手,"多担待倒是没什么,有些话我不方便说,说了姨娘也不会听。"   "我说,往后有什么话,我同她说。"   尹承善低头吻了丁柔的脸颊,娶她进门并非是想让生母为难她,妻子做得已经够好了,尹承善不会因姨娘说她的话就误会她,"我们一起前行,嗯?"   "嗯。"   丁柔脸上绽放灿烂的笑容,主动吻了吻他的嘴唇,尹承善没有让她失望。   他走后,丁柔失笑,将来的事qíng慢慢来吧,尹承善在于统领面前耍花样,应该不会看不出她所担心的事儿,怎么看他都不像是皇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愚忠之人。   尹承善回京述职的消息传开后,在京城引发了另一番震动。皇宫中,文熙帝随意的问道:"燕王,你说朕如何奖赏尹卿?"   他问得随意,燕王却无法回答的随意,悄悄看了一眼文熙帝手中的秘折,封面上是宝剑于盾牌的图腾,只能由检察院上承的折子,尹承善的战功同他引起的风bào一样震动京城。   "父皇,儿臣以为当封赏其爵位。"燕王朗声说道,"赏赐其金银不足以表明您的恩泽,在重压之下,尹大人不曾忘记忠君,实为难得,当赏。"   文熙帝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燕王暗自出了一口气,没有回答错误,嘉柔那丫头qíng报是准确的,父皇对尹承善是百分百的欣赏看重。   第三百九十二章初碰   同离开京城时略有不同,尹承善回到京城甚是热闹,也不外乎朝中大佬们慎重,刚在广州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同尹承善平时的低调内敛的行为相违背,谁都想不明白尹承善突然高调张扬的原因所在,于是京城持重的阁老们是支持文熙帝将尹承善调回京城述职的。   小雪飘零,乌云蔽日,瑟瑟的寒风席卷京城,今日下了入冬后第一场雪,虽然京城热闹,但不代表迎接很多人都来迎接尹承善,在接官亭前,五六位吏部小吏抖了抖肩膀,跺脚暗骂,该死鬼天气,冻死个人。   但他们看见不远处的一对马车时,不管对尹承善是不是有好感,此时都露出一分的笑容,尹大人终于到了,他们不用在寒风中做雪人。   同外面寒冷的外面不一样,封闭很严实的马车里火炭盆一直烧得很旺,丁柔也穿上了厚厚的银狐狸领的大髦,手中的暖炉也一直握着,丁柔抬眼看了闭目养神的丈夫,"一会就到京城了。"   尹承善嘴角翘起,黑亮的眸子同妻子的目光碰撞到一处,将攥在手中的书放到一边的桌上,靠在马车墙壁的身子坐直,且慢慢的靠近丁柔,骨感的手中挑起她耳鬓的碎发,"你一直担心我?"   丁柔淡笑:"高调回京若是只为了述职,我是不信的。"   从广州到京城的一路上,丁柔一直琢磨尹承善的用意,他似乎成竹在胸有一股子沉稳,但从他不离左右的书册,眼里偶尔闪过的野心,丁柔又有了些许的疑惑。   "诸皇子封王,我没赶上,册立太子时,再赶不上的话,就是我眼光不准了。"   "你..."   尹承善眼里含笑,手指点了点丁柔张口yù言的唇瓣,"嘘。"   丁柔怔怔的看着他,心里比眼里更难以平静,他是算好了的?这份估算本事是不是太qiáng了?   尹承善的手搭放在她的肩头,慢慢的将丁柔搂进怀里,鼻尖蹭着她的耳垂,"小柔,别怕我,嗯?"   "嗯。"   尹承善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耳朵,从到广州起,他一直在追查叛国走私的案子,用尽手段bī得他们铤而走险,而京城的事qíng也没隐瞒过他。   "册立太子,太过凶险,我只是怕你出事。"   "如果我不回来,燕王殿下有八成的可能被册立为太子。"   "你怎么办?陛下如果下定决心,很难改变的。"   丁柔的担心不无道理,燕王是文熙帝非常喜欢信任的一位皇子,同喜欢九皇子不一样,对燕王是委以重任的看重宠信。尹承善如今官职不足以影响文熙帝的决定,一旦踏空了一步,尹承善开罪燕王殿下,不说毁了将来的仕途,身家xing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夺嫡之争,历来不仅对皇子们残酷,对朝臣何尝不是如此?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可推测,燕王的实力也是诸多王爷中最qiáng的,如今最好的状况就是不作为,紧跟着文熙帝,大多数看透朝局的人都会如此选择。   "争拥立之功,太容易出错了,尹承善,你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丁柔仰头,认真的目光一直希望他能答应,突然她眼前一黑,尹承善的手掌盖住了她的眼睛,"对不起,小柔。"   看来他不会想走最稳妥的路途,如果一步步的升迁,等熬到他可为居一品时,起码也得年近五十,他等不起,亦不想等。   "即便...即便..."丁柔嘴唇微动,"即便你赌对了,即便你赢了,就没考虑过将来?"   "我辅佐的人不会是小肚jī肠的君主,我想着一览众山小自然会考虑到后路。"   手心有睫毛滑过,尹承善低言,"你担心得,我懂。"   懂什么?丁柔一赌气将他收从自己脸上拍下去,恼怒般的低吼,"你是在玩命,玩了子孙后代的命。"   尹承善不知晓丁敏是重生的,但丁柔知道,还曾同她的言行中推测出一些东西来,既然尹承善进京是来搅局的,那么燕王绝不是他效忠的人,可燕王却是丁敏看好的人,这世上有蝴蝶效应,丁柔的出现会引起一些的变化,但这变化到底有多大,掀起的飓风到底有多qiáng烈,这是丁柔无法预知的。   丁柔转过身去,成亲后首次同他闹别扭,尹承善错愕之后,失笑连连,"小柔。"   丁柔向一旁挪动身体,不理会他,尹承善再解释时,马车停住了,随从高声道:"大人,接官亭到了。"   尹承善手在丁柔肩膀上拍了拍,什么都没说的推开马车门,卷进来的寒风让他打了个寒颤,风chuī拂过脸上带来的寒意,尹承善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白雪覆盖下的京师...那里是看不见的战场,他有勇气杀出一条血路,登上高处。   "拿去。"   在他跳下马车时,迎面飞来了一对护手,尹承善含笑的看着懒散的倚靠着马车墙壁的丁柔,崛起的小嘴带着几分的不满,但眼里的恼怒已经融化,点点笑意缀在期间,"夫君,当心风大迷了眼睛。"   尹承善带上了护手,关上马车门,心里更为的坚定了几分,他不必在担心身后,丁柔同样会支持他的选择。   他迈步迎上了来吏部的官员,一改在广州时的yīn狠锋芒,笑呵呵同他们攀谈,但他想结好一个人的时候,很少有谁能回绝,在吏部官员的心底,俊雅的尹承善博学而不盛气凌人,同时身上也有几分天下第一知府的傲气。   这回他真真是天下第一知府,两广总督怕是会调任回京,即便再指派新任的总督也别想事事压着他,广州城的政事两广总督再难以cha上手,而且听文熙帝偶尔露出的口风,新任的两广总督得同尹承善相互配合,也就是说配合不好的,两广总督的官位就不用想了。   一队骑从京城疾驰而来,在尹承善等人面前停了停,继续向南而去,尹承善皱了皱眉头,显然不解他们背着圣旨南下的意图,吏部官员解释:"是陛下召回两广总督的诏书。"   "哦,原来总督大人也会回京。"尹承善面容恬淡,看不出任何的喜色。   吏部的官员互看一眼,如今京城已经有说尹承善是总督杀手了,两广总督此时调任回京养老,再联想到他当初去江南代替天子巡守的时候,因为一场海战,江南总督接连上了十道请罪的折子,文熙帝才没将他免职,但前几日,终于没挺过这次江南反腐倡廉的活动,江南总督同样被调回京城。   而事qíng起因在于尹承善在广州掀起的风bào,如今两广总督也没挺住,如此看来,总督杀手这名头尹承善是坐稳了,"尹大人是不是进京?"   尹承善点头,此时也不能再同丁柔一起窝在马车里,早有随从牵过马匹,尹承善上马时,再次听见隐隐的马蹄声,下雪的日子一片洁白,来人却穿着鲜亮的红,在洁白的世界里,仿佛一团火焰跳动着。   尹承善眯了眯眼睛,翻身上马,并未理会来人是谁,一抖马匹缰绳,骏马啪嗒啪嗒走马车旁边,尹承善敲了敲车窗,含着很多人都能听出的尊重以及宠溺,"夫人先回府去,我去吏部报道后便回府寻你,京城比广州冷很多,夫人再加上一层,万不可冻到了。"   "嗯。"   听见丁柔的声音,尹承善拨转马头,扬鞭笑道:"诸位大人,我先行一步。"   马鞭抽在骏马的臀部,尹承善率先从官道入京城,吏部的官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大冷的天他们还能出汗,真是奇迹啊,向被冷落到一旁的人行礼,"下官见过县主。"   来人正是比公主郡主还有面子的嘉柔县主,丁柔温暖的手指按住了马车的玻璃窗,被冰霜覆盖的玻璃上留下了一块透明,骑在马上的做妇人打扮的嘉柔县主比丁柔初见时苗条了许多,胖嘟嘟的圆脸成了鸭蛋脸蛋,身体丰盈矫健有别于寻常女子,眉眼看不太清楚,但人苗条了,她定然也是一位美人。   尤其她那一身珍珠红的骑马装,实在是惹人眼球,极为般配她。丁柔皱起了眉头,她一直看着尹承善离去的方向,他们成亲时,她不曾出现,他们离开京城时,她也不曾出现,丁柔以为她已经放下并想通了,毕竟各自男婚女嫁,可看她如今的神色,她并未放弃尹承善,突然间的出现,如此高调张扬,是因为胜券在握?   燕王是她最大的靠山,她也凭着自身的优势没少帮燕王,嘉柔县主因为得文熙帝后的欢心,在皇族中甚是有地位,据说她很有太祖皇后的风韵,因此很多在隐王之乱中活下并且感念太祖皇后的人,对嘉柔县主有很深的好感。   "陛下判定你像太祖皇后,嘉柔县主..."   丁柔淡笑,你输了第一局,断没有再让你翻盘的可能。   柳氏曾说过,她安阳郡主的名位会留给她,柳氏的身份想要彻底隐瞒住文熙帝怕是不行,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回尹府。"   "是。"   嘉柔县主眼睁睁的看尹承善眼里没她的离开,丁柔乘坐着马车也像是看不到她一般,攥紧了缰绳,为什么你眼里没有我?   第三百九十三章拒绝   丁柔率先回到尹府,杨氏等人的热qíng让她稍稍有些意外,哪怕杨氏是咬着牙展露慈爱的笑容,她也是笑了,并且对丁柔表现得关怀备至,三位嫂子更不用说了,簇拥着丁柔小心翼翼透着巴结,实在是很难想象她们是嫡子嫡妻。   天下第一知府,总督杀手的名号确实让杨氏她们心惊ròu跳,当再难压制尹承善的时候,杨氏必然会改变此略,丁柔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如果尹大学士只有杨氏一个女人,起码不会出现眼前这种以庶压嫡的状况。   如果尹大学士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尹承善也不会如此不给他面子。   世上没如果,眼前的事qíng是注定的,尹承善胸中的怨气不报复到杨氏和她所出子女身上是不会消失的。   丁柔从未想过压着谁,更不觉得庶压嫡是很光荣很解气的事儿。看杨氏虽然面带笑容,心里在泣血的样子,也不会觉得开心,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母亲说得是,然我为嫡妻,夫君说不纳侍妾通房,我总不能为了好听的贤惠名声,便让自己受苦,让夫君失望,他对儿媳重qíng重信,儿媳被人非议几句泛酸无碍的。"   推掉了杨氏善意的劝解她给尹承善纳妾的建议,丁柔脸上露出几分倦怠,发愣的嫂子们怔怔的想着丁柔方才说得话,她们为了好名声忍受了多少?   "小四媳妇,我是为你好,男人没有一个能守住的,嘴上说一套,心中想一套,一旦他因你不贤惠就...你还年轻不懂得有些事并非你反对就能阻止的。"   杨氏眼里划过几分波动,显然她此时内心也不平静,如果选一个她最恨的人非尹承善夫妻莫属,她劝丁柔给尹承善安排小妾也没安好心,但她此时话语里多了几分的真诚,是丁柔的话触动了她?   杨氏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说道:"你刚回京城怕是还没听说,先于你们半月进京的番邦公主看上小四了,那个什么..."   "文莱。"小杨氏善意的提醒,"那位公主是文莱的储君,番邦很是奇怪可立女王。"   "就是她。"杨氏点了点额头,"人上了年纪记xing就差了,那位公主可是说了,如果尹承善能娶她,她愿意摒弃争议,不在对南洋扩张,那几个岛屿也都当做聘礼送给陛下。"   丁柔错愕一刻,盈盈笑道:"可夫君有我了。"   "你怎么如此不晓事儿?如果陛下下旨,你不就得..."   "一个番邦公主而已,陛下断不会糊涂到去了我xing命的地步,聘礼...好大名头。"   眸光闪烁着笑意的丁柔,让杨氏等人吃惊不小,杨氏抿着嘴唇这就是她?不安于室,多了几分有别于女子的飞扬,广州的事qíng如今是京城最热门的话题,丁柔在尹承善生死未卜时的所作所为,已经传得活灵活现了。   杨氏自认为她做不到丁柔这一步,不但是她,很少有人能像她,杨氏叹息:"小四媳妇可知领土对大秦的重要?皇上即便不会取了你的xing命,没准会有平妻,小四是特例是皇恩浩dàng。"   "娶平妻可不是皇恩晃dàng,这比陛下赐死我给番邦公主腾地方还不靠谱,夫君只要娶了平妻,仕途也就完了。"   丁柔实在是想不到哪个做官的敢娶平妻,世上的人对太祖帝后反目成仇知之不详,文熙帝受过这种苦楚,又有安国夫人在,丁柔对此并不怎么担,礼教约束着世人的道德。   "你就不怕因为善妒被休?"小杨氏说话了。   "妒?什么是妒?单单值得是不给丈夫纳小妾为妒?我敬佩唐时房玄龄其妻,夫君不会让我饮醋,大嫂的好意我领了,这么多年我没听过因不给丈夫纳小妾而被休的人。"   丁柔神色宁静,眉宇间多了展露几分对尹承善的信任,"我是被祖母养大的,祖母经常说一句话,谁受得苦谁明白,有得必有失,广纳妾侍也不见得被说承贤惠,我学不来母亲的大度贤惠,因此被人议论我认了,回头想想父亲敬重母亲,如果母亲不大度的话,我也嫁不成夫君,世上有庶子的很多,我就不凑这份热闹了。"   杨氏神色恍惚,尹大学士对他从来都是很敬重,不说言听计从也差不多了,丁柔就没想明白杨氏怎么会主动给他纳妾。姨娘是bī不得已,那后院的其她人呢?不都会尹大学士用qiáng的吧,她不在意妾侍,折磨享受了妾侍的侍奉,大度得让妾侍生出儿子,她可以养残很多庶子,但事qíng总会有例外出现。   "四弟妹刚回京,先回去歇息吧,有我们伺候母亲。"   徐氏缓解尴尬的气氛,她也有几分恨自己短智,贤惠的名声能当饭吃吗?能让丈夫升官吗?她做什么主动贤惠?弄得一堆妖妖娆娆的在院子里勾人。   "多谢二嫂,那我就先告退了。"   丁柔借着她递来的梯子下了台阶,起身回到空置了将近一年的院落。王妈妈迎上丁柔,压低声音说:"家具摆设都没动过,太太心善命人重新收拾过了,奴婢看过很是gān净的。"   丁柔点头进屋,刚才给她们的冲击有些大,虽然不把番邦公主当回事,丁柔还是让王妈妈打听确实的消息。刚回京城,她会很忙,几门亲戚都得照顾到。   尹承善按照约定早早的回来,眉宇间带了几分得意,看得出陛见时,文熙帝对他是满意的,拽着丁柔的胳膊,仿佛酒醉一般得意的红晕胀满了他的俊脸,"夫人可知晓,父亲今日对我笑了五次,哈哈,五次。"   丁柔含笑摇头,他跟小孩子手舞足蹈似得,反问道:"那又如何?你会放弃或者改变主意?"   尹承善抓住丁柔的手腕,将妻子的手指含到口中,舌尖碰触,丁柔愣神,只想着一件事亏着她方才洗手了,尹承善大笑:"即便他笑上千百次我也不会改变心思。"   "往后不许拿我的手指啃。"丁柔提出抗议,"手上有..."   "我的小柔哪里都是gān净的,如同水晶一般透明gān净。"尹承善抬起丁柔的下颚,嘴唇相碰,"不啃手指,吻你嘴唇?"   丁柔知晓她被调戏了,古人不是讲究含蓄的吗?这...这...   "你如今的美,我想画下来珍藏,可惜我现在又更重要得事qíng做。"   尹承善一个用力,将丁柔压到炕上,丁柔同伏在自己身上的他对视,"你就没有什么想说得?"   "例如?"   尹承善解着她的衣扣,神色暧昧有得意,"嗯?小柔想知晓什么?"   "我给你说个事儿,没做自信的男人才会以别的女人的爱慕试探妻子,你说我该同你说什么?"   "..."   "你是有自信呢?还是没有呢?夫君,我不太明白。"   尹承善张嘴咬住了她的鼻尖,"狡猾的丫头,你为何不去想,我从未在意过她们?"   "可我方才看见你得意了。"   "你看错了。"   "我不认为我...我...嗯?...嗯..."   丁柔的声音破碎起伏,慢慢得转为低吟,尹承善搂紧了她,深埋到她身体身处,"小柔,我只要你一个。"   丁柔柔软的身体包裹住他,如果他想试探自己的话,也不会无动于衷了,只是对嘉柔县主也好,对番邦公主也罢,再多的冷淡拒绝,他心底也是高兴的,只要他是男人,谁不高兴女子的爱慕?那也是他男子魅力的体现。   唯一受苦得是她,她得扫除这些烂桃花,丁柔攀附着他肩头没,张口狠狠的咬了他的肩膀出气,闷哼:"烂桃花。"   尹承善身体紧绷一刻之后,动作越发的激烈了,她们从来不在他眼前留下痕迹。   回京后,尹承善经常被文熙帝召见,空闲的机会不多,但他还是坚持陪丁柔回了一趟娘家,去了兰陵侯府,同大姐夫兰陵侯喝了个烂醉,当然醉倒得是兰陵侯,尹承善装醉而已,在装醉时,尹承善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他在广州一日,兰陵侯府的货物贸易就会畅通无阻。   海上贸易是兰陵侯府的富贵根基,以往不属于顶级勋贵列侯的兰陵侯府是跟在别人后面做买卖,如今可以独挡一面,兰陵侯府的富贵会更上一层楼。   姻亲裙带关系,在哪里都是最好用的。当然海上贸易并非让兰陵后高兴得醉酒的主要原因,在酒桌上尹承善着重了分析了如今的朝局,在眼界上兰陵侯自觉比不过尹承善,虽然他是六妹夫,因此兰陵侯所得不少。   能邀请如今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饮酒,兰陵侯觉得很是有面子。   "六妹妹,我..."   丁怡很是感动得看陪伴儿女们玩耍的丁柔,看着她给他们带回来颇为有趣的玩具,"谢谢你。"   有了一个好妹妹帮衬,她又不是蠢人,兰陵侯府和丈夫会牢牢的在她手中。   钟qíng一人很简单,感觉对了就喜欢了,但想要将喜欢保持下去,因素就很多了,丁柔摸了摸外甥的脑袋,"大姐姐也别舍不得铮哥儿,小子就得活泼好玩一些,养得更姑娘似得没个担当,将来长大了可有得愁了。"   "我省得。"丁怡点点头,儿子身体有些弱,她是娇惯了一些。   丁柔不在说话了,该提醒得做了就是了,丁怡不需要别人安排她该如何做。   第三百九十四章前凑   尹承善归京如同一块石头扔进平静的湖水,湖面上蔓开层层的波纹,池水深处不知晓如何的暗藏汹涌。   "陛下,这便是臣在广州一年的多得。"   金碧辉煌的宫廷,两侧跪坐文武百官,高台的龙椅上端坐着大秦帝国的皇帝,他一袭玄色龙袍,威严而又凝重,皇帝的气势在从他身上展开蔓延,弥漫至整个朝堂,即便年老,即便不服当年平定隐王叛乱之勇,文熙帝在江南官场上掀起得风bào足以让人震惊,他尚未老迈到不敢动手的地步。   在大殿中央,跪坐着一位年轻的臣子,神采飞扬,锐气勃发,在他条理清楚的陈述中,给帝王,给同僚描绘出一幅波澜壮阔的画面,按他所言,"给臣三年的功夫,臣保证广州税负比今年翻一倍,保证广州城是最开放,最富庶地方。"   朝臣偷偷的抬眼,文熙帝唇边勾勒出愉悦的微笑,眸子是不容错辨的欣赏信任,以及很少给与臣子的照拂。   跪坐在勋贵之中,位置仅次于信阳王,楚凌王之后的岳宁侯,看向当庭陈词的年轻臣子的目光里同样有着羡慕,喜悦,他知晓亲厚上比不得大姐夫兰陵侯,但他的生意同样离不开尹承善的关照。   谁不想指点江山?谁不愿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阁臣?岳宁侯曾经想过,但他的出身,他的天赋注定了他要走的路。如果将希望寄托在六妹夫身上,未尝不可。   他的眼角余光扫过自从六妹夫回京就一直想较量的杨大人,此时他比平时多了一分的落寞,杨大人刻苦攻读的努力,他同六妹夫之间的差距不是小了,很可能变得更远。   而那位一心想要扬名立万的新科状元,咦,得当心,他看六妹夫的眼光不妥,夫人提醒过他,那家伙好男色。如果他敢用龌龊的念头毁了六妹夫,岳宁侯拢在袖口的手握紧,他是不会放过他。   不过六妹夫也不是好对付的人,胆敢伸手,会剁了他吧。岳宁侯还记得上次同六妹夫一起喝酒时,六妹夫举杯对他说,'三姐夫是人才,天纵奇才,有一句送你,天生我材必有用。'   岳宁侯眼里有一股视为知己者死的决心,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个满身铜臭靠着祖辈的战功窃据高位的列侯,从没有人从心底看得起他,哪怕他们笑脸相迎,都把他归为商贾之流。   清流御史看都是斜着眼睛,岳宁侯府没规矩,岳宁侯府除了银子之外没有底蕴,岳宁侯是运气好才有万贯家私,岳宁侯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尊重。   尹承善在文坛,在清流中的地位甚高,他说他是天纵奇才。岳宁侯的爷爷就因为太祖皇帝的一句话,你很好,我看好你,就跟着太祖皇帝打下江山,不等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他主动去苏杭养老。他们家血脉里隐含着这种特质,岳宁侯以为自己够圆滑了,但他无法摆脱血脉的遗传xing。   如果尹承善知晓岳宁侯此时所想,没准后悔他说得那句话,整顿规范广州的海上贸易,需要岳宁侯这样的大商家相助。对比岳宁侯血脉里的热血赤诚,尹承善的算计不可谓不深,除了丁柔之外,世上没有他不敢利用的人。   当岳宁侯回神的时候,尹承善已经回到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上,文熙帝王慡快的笑声响彻大殿,"朕可给不了三年,尹卿,记得朕不会给你三年的功夫。"   言下之意尹承善在广州做不了三年的知府,看文熙帝昭然若揭的心思,尹承善定会再高升,或者升迁回京。   尹承善说道:"臣会留下保障根基,臣不敢让陛下失望。"   朝会上还有很多的公事处理,然经过尹承善那份慷慨激昂的谏言,文熙帝在其余政事上提不起太多的xing质,大多时候会询问诸位王爷的意见,燕王自然是被提问最多的。   跪坐朝臣中的尹承善垂下眼帘,盯着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燕王的决策平稳持重,即便他有心挑刺都很难挑出燕王的不妥之处。   他丹凤眸子眯了眯,很快恢复了平静,燕王是隐形的太子殿下,他却不喜欢燕王,如果燕王登基继位,他会陷入困境没,极难抉择,只要嘉柔县主在燕王身边一日,他决无可能效忠燕王。   大殿的玉钟敲响,太监总管喊道:"散朝。"   朝臣由跪坐变成跪伏,"恭送陛下。"   当尹承善跨出大殿时,伺候在文熙帝身边的内侍笑眯眯的说:"尹大人,陛下召见。"   尹承善向周围的人拱手后,随着内侍离去。从他回京开始,这种qíng形已经演绎了很多遍了,众人由最初的吃惊,慢慢转变为寻常。虽然对他有羡慕,但尹承善是个有才的,也会做人,即便陛下私下召见,朝臣也信任他不会乱说什么诬陷的话,有些人的官运是羡慕不来的。   在荷花墨池旁边,隆冬之出,此处池水却是泛着白雾,也是流淌的,在池水上盛开着紫色的水莲,每一片花瓣濯而不妖,绽放在寒风中。   "尹卿。"   "臣在。"   文熙帝王身后两步站在尹承善,从进了修建在荷花池上的亭子之后,文熙帝不言,尹承善也不会多说话。   "朕曾经很不喜欢你,也不看好你。"文熙帝的目光落荷花瓣上,"虽然朕给了你去燕京学院的机会,给了你玉佩,也只是认为你是可造之材,于帝国有用。"   "有陛下这句话,臣足以。"尹承善弯腰。   "朕于隐王之事世上多有的传言。"文熙帝回头盯着尹承善,"你可信朕没有毒杀隐王?"   "臣相信陛下,您恨隐王,却不会杀了他,就如同您对臣不喜,但因臣人才难得会重用臣。"   尹承善说得坦然,目光同文熙帝相碰时也是坦然无波的,忠诚印在期间,"没有陛下,便没有臣今日。"   文熙帝笑了,"如今朕改了主意,尹卿,你变了,在你眼里不单是利益野心,朕并非不喜欢看重利益并且有野心的人,先帝曾言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你的才华朕会重用,但亦不放心,你从前内敛隐忍,今日高调张扬,朕并非喜欢你这份张扬,而是在你身上看见年轻人的肆意。"   "陛下。"尹承善皱眉,文熙帝笑容更重,"你不懂,等你活到朕这个年岁,便会明白了,年轻人当如斯。"   尹承善jīng明的脑袋成了浆糊,他没觉得他有什么改变,文熙帝意味深长的笑问:"番邦公主堵你好几日了,你当如何?"   "臣眼里没有文莱公主。"   尹承善冷酷到底,无论文莱公主如何接近讨好他,他全部是冷漠而直接的回绝,   文熙帝道:"你看此处如何?"   "人间圣地。"大冬天能看见盛开的荷花,不是圣地是什么?紫睡莲是太祖皇后最爱的花朵吧。   文熙帝看穿了尹承善的心思,"不,母后最喜欢的花并非池塘上盛开的花朵,过两日皇后会在此处宴请来京城的番邦时辰,你夫人也在应邀之列。"   文熙帝一直打量着尹承善,看出他不太对劲,笑意盎然:"你将你丁氏藏得太久了,料想很多人都惦记着见她一面,料想她不会是见面不如闻名。"   "她不会。"   "朕知晓。"   尹承善诧异的抬头,怎么感觉文熙帝比他还信任丁柔?即便是有安阳郡主也不应该如此。文熙帝故作悠闲的说:"安阳外甥女没少同皇后提起你夫人,想要认下她的心思皇后都是清楚的,尹卿,大秦礼法第一条是什么?背给朕听听。"   "列侯勋贵不降爵承袭,皇室公主郡主可传其女。"   文熙帝起身,"尹卿看不上文莱公主朕其实是高兴的,朝堂上有些人糊涂,朕没糊涂,分得出里外。"   "陛下。"   "朕命你回府不得对你夫人说一个字,朕希望看到得是真正的丁柔,你明白吗?"   "臣...臣遵旨。"   文熙帝点头说:"你下去吧。"   "臣告退。"   尹承善倒退出亭子,满心的狐疑,即便丁柔是安阳郡主的女儿同陛下有什么关系?虽然陛下以皇妹相称安国夫人,她是太祖皇后的徒弟,莫不是还有他不知晓的原因?   "您吓到他了,陛下。"   "皇后啊,朕的爱臣没皇后说得恐惧,他胆子一向是不小。"   文熙帝起身,将斗篷亲自披在皇后的肩头,手搭在她着她的肩膀,抚着栏杆凝视荷花,"能投中铜钱,得母后遗泽的丁柔应该不会让朕失望。"   "失望?臣妾同陛下打赌,您没准一眼就能看重她,能影响安阳郡主的人不多,丁柔是最重要的一个。"   "好,朕同你打赌,不过先说好,皇后可不许给她太多的优待,朕想看看她如何解开局面。"   "陛下忘了尹卿是京城炙手可热的人,丁柔作为其妻,怎么会被冷落?她又不是无礼傲慢得到树敌?"   文熙帝笑得极为老jian巨猾,握住了皇后的手腕,"你且看着,朕没那么容易输给皇后。"   ps答应过风筝,两章拍掉公主真困难,下章开始拍了,嘿嘿,虽然狗血但蕴含着热血哦,想看丁柔发威的人不能错过的。   第三百九十五章入宫   "你怎么了?从回来就一直偷看我?"   "我用得着偷看?夫人,你看错了。"   躺在chuáng上的尹承善将同她并肩躺着的丁柔裹进怀里,得意的低笑:"我怎么看就怎么看,你是我的夫人。"   丁柔的手在他的腰间拧了一把,尹承善丝毫不见收敛,"外面冷,离着近暖和。"   原本打算再用点力气的丁柔停住了,在他怀里寻到一个舒适的位置阖眼,尹承善嘴唇动了动,按下了询问的话语,嘴唇扫过她的额头,紧了紧手臂也闭上了眼睛,无论安国夫人有什么难言之隐,怀里得人是他妻子就对了,她会一直冠夫姓。   过了两日,尹府接到了皇后娘娘的懿旨,"着广州知府尹承善之妻丁尹氏入宫参加宴会。"   杨氏等人眼里难掩羡慕,按照诰命高低,杨氏是可以去的,但尹大学士是闲职,寻常的宴会还好说,但入宫的宴会,没皇后娘娘吩咐,她没有资格参加。   皇后单独通知丁柔,将杨氏等扔到一边,一直装作很大度慈爱的杨氏差一点绷不住笑脸,大儿媳妇小杨氏挽住她的胳膊,"姑姑,文莱公主也会去的。"   公主去,没准是皇后想劝说丁柔退一步吧。文莱国王给公主的嫁妆越来越多,几座让人很眼热的岛屿归属,文莱彻底的臣服等等,很多人都在议论此事。清流御史和主张尹承善娶平妻的闲臣吵成一团,文熙帝沉默无为,对文莱公主的厚赏,无疑给这场争执加上了一把火。   清流御史是坚决不赞同尹承善停妻再娶,或者娶文莱公主做平妻,公主再多的嫁妆都无法仍他们改变主意。另一些忧国忧民在无所事事的闲臣却对文莱公主嫁给尹承善是赞同的,兵不血刃的解决争端,并且让文莱并入大秦帝国,顺带大秦对南洋掌控越qiáng,文莱公主又不是丑得没法子见人,这等艳福好事,尹承善与公与私都应该答应下来。   大秦海军很厉害,但文莱却不是弱国,真打仗的话,消耗一定不少,一桩婚姻解决争端,他们实在是想不出尹承善拒绝的理由。   丁氏如果深明大义的话,就应该主动的退一步,她可是大秦子民。   热衷于此的闲臣们分成三拨,一拨游说尹承善再娶,一拨去同尹大学士进言,请他以父命命令尹承善再娶,另外一拨去找了丁栋。   三拨的结果是,尹承善不客气的就一个字——滚,尹大学士态度暧昧,但他对儿子的事qíng实在是做不了主,丁栋笑眯眯的同他们辩驳,停妻再娶是并非风流问题,而是品德问题。   丁栋不愧是探花出身,最近几年专心做学问,熟读礼乐,说得一套一套的,同他讲国qíng,丁栋跟你将道德,同他将利益,丁栋跟你讲节cao,同他讲暂时受些委屈,丁栋给你讲白首之约的承诺。跟他讲为了百姓,丁栋给你讲大秦帝国必胜的信念。   于是没事闲得人散退了,丁栋铁嘴名扬京城,难怪养出的女儿敢大闹两广总督府衙,真不愧是虎父无犬女。   杨氏想到外面的风声,心里的郁闷之气顺溜了很多,传旨意的女官说道:"皇后娘娘也请杨夫人入宫,并让你多陪陪丁夫人。"   "我也入宫?"   女官点头,"皇后娘娘不放心丁夫人,不仅是你,丁夫人的母亲,娘家姐姐都会入宫。"   "遵命。"   杨氏心qíng愉悦的送走了女官,看向丁柔儿的目光里透出一份的怜悯,心中的算盘拨拉开了,皇后娘娘如此安排,还指名点姓的让丁柔娘家人入宫,看来丁柔这一步是必须得退了。   杨氏见丁柔平静沉稳如常,以她的聪慧岂会看不透其中的关节?背地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杨氏说不出是难过还是愉悦,如果有个公主儿媳妇,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棘手,"哎,受苦得总是女人。"   "母亲早些安置了吧,我先回去准备明日入宫的衣物。"   杨氏脸上怅然的神色不改,喃喃的说:"别穿得太艳丽了,你...素雅柔顺一些得好,既然已经主动,怎么都得了站住最有利的位置...我..."   杨氏眼里滑过懊悔,她同丁柔说这些做什么?丁柔哭死了,委屈死了,她本应该更高兴,都是狡猾得丁柔,在她怀孕的时候总是气她,结果生出来个体弱多病的儿子,丁柔不仅平安同尹承善出京,还带走了他生母,狠狠的甩了她两巴掌,这样的儿媳妇休了就对了。   "你是得准备,省得将来穿不上红衫。"   杨氏扶着大儿媳妇的手离去,丁柔无奈的摇了摇头,杨氏的xing子真是一点都没变,虽然人品不太好,但这xing子真是够直接。她同尹承善之间是化解不开的矛盾,杨氏...丁柔暗自叹息一声,如何她都会站在尹承善这边的。   "主子,您别信太太的话,皇后娘娘绝不会让您退着一步的。"   "我知晓。"   丁柔笑了笑,受够先帝皇贵妃欺rǔ的皇后怎么都不会赞同停妻再娶的,让娘家人入宫是不想让自己觉得孤单,人生起起落落没一刻平静,静世美好只能存在于小说中,从她魂归大秦开始,不说一步一个砍儿,但总是波折不断。   丁柔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蓬勃的生机以及毫无畏惧的战意,享受起这些波折,平静如水活着也没有意义了。   入宫宴会,杨氏按品妆打扮,当她看见丁柔的时候,怔怔的出神,原来平时打扮寻常的四儿媳妇也是一位美人,这一身的珍珠红,从没见过比她更能穿出耀目火红气质的人。   "母亲,我们走吧。"   是丁柔,直到送走了她们,尹家的儿媳妇才缓过神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想着是不是也做一件珍珠红的衣裙?   皇宫宴会,勋贵女眷是必然会被邀请的,丁怡到了,丁敏也到了,就连一向不爱出门走动,淡出社jiāo圈很久的太夫人也在大太太的陪伴下入了皇宫。   在荷塘水榭的女眷命妇中,太夫人的年纪不是并非是最大的,但同上了年纪的楚凌王太妃,列侯的太夫人做在一处攀谈,丝毫没有谦卑之感,她也曾经是京城比较有名的人物,勋贵女眷因太夫人是帝师的夫人也好,还是因为丁栋位居高位,或者因为太夫人往日的名声,对她都是客气的。   大太太跟在太夫人身边,仔细看太夫人一言一行,不卑不亢的的气质,大太太学了好几手,她最为得意得是丁怡在太夫人身边养了几年,在列侯夫人中丁怡的品行绝对是有数的,如果完全由她教养,大太太没信心能让丁怡有今日的凤仪。   丁敏作为岳宁侯的继室夫人自然也是在邀请之列,岳宁侯前两日上书给丁敏请封诰命,虽然圣旨还没下达,但请封的事qíng大多是走个过场,谁家也不会在这上半路横cha一缸子。   于是丁敏腰杆挺得直直的,举手抬足之间侯夫人的风度尽显。宴会只论爵位高低,并非讲究官职,丁敏的位置还是比丁怡高上一些。即便是继夫人不太受嫡妻的待见,但很有涵养的勋贵女眷不会当面给丁敏难看。   丁敏也清楚没有嫡妻会待见的继室的,也没有谁会想着死后被哪个女人取代位置,因此丁敏更为的注重风度,结合她两世所学,丁敏的表现堪称完美。   "她是你母亲家的妹妹?我说得是岳宁侯夫人。"   同丁怡很好的朋友陪坐在她身边,拢在袖口的手暗自指了指笑颜如花品行高洁的丁敏,丁怡含笑颔首,"是我娘家的三妹妹。"   "我看着同你有几分的相像。"   说话的人见丁怡皱眉,唇边dàng开微笑:"并非但指容貌,举手抬足之间同你也像。"   丁怡斜睨了一眼丁敏,对丁敏今日的表现很是奇怪,按说母亲不会教导她这些约定俗成在书本善学不会的规矩,仔细看来是有些相像,她找人学的?   "文莱公主到。"   一袭紧身银色长裙,头戴huáng金发冠的公主走进水榭,塑身的衣裙完美的勾勒出她诱人的身体曲线,比天空还gān净碧蓝的眸子扫过早到的勋贵夫人,轻声问道:"哪位是尹大人的夫人?"   在文莱公主身边是理藩院属臣的夫人,她身后跟着侍女,有别于大秦的装束虽然稍显的开放,但文莱公主的穿戴尺度在大秦的勋贵女眷也能接受,由于与众不同,她又有女人的本钱,很是惹人眼球,在亭台水榭的另一面是勋贵重臣,不管是年老,年轻的人目光都锁定在文莱公主身上。   "公主殿下。"   丁敏款款的站起身,一袭绛紫色衣裙衬托她美艳高贵的容颜,"您要找得是我娘家六妹妹,她还没到,公主殿下请落座吧。"   "你不是丁夫人?"   丁敏含着客气的笑颜,头上的点翠孔雀珍珠钗环一颤一颤的,仿佛孔雀开屏般绚丽,"我是岳宁侯的夫人,六妹妹是我护着的。"   "我不怕你。"   "别说得太绝对了,我其实对抢我妹妹的丈夫的公主殿下您,没什么好印象,然大秦是帝国是礼仪之邦,再不满公主所做作为还是会接待您。"   丁敏的贞静娴熟的气质,引人侧目。此时水榭外传来一道好听的声音,"公主殿下,您是问我吗?"   ps算是一小拍吧,咳咳,夜再也不敢保证什么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认娘   "你是在问我?"   随着这句话落地,众人眼前出现一道亮丽的身影。文莱公主回眸,湛蓝的眸子里闪过惊讶,看着来人说:"你是尹大人的夫人?"   丁柔缓缓的走近,一袭珍珠红对襟翻着容貌的褙子,下穿一条蜀锦长裙,一双鹿皮鞋尖露在迤逦垂地的裙摆之外,一起飞发髻梳起,一只点翠金凤凰步摇随着丁柔的移动晃悠出妖异的光晕,斜鬓簪一朵艳红的牡丹,牡丹花蕊同金凤凰的眼睛都是绚烂的紫,晃得人真不开眼睛。   并非丁柔的装扮有多华丽,而是恰到好处的闪亮,同以朱玉首饰的温润内敛形成鲜明的对比,丁柔佩戴了一对钻石耳钉,一对垂肩的钻石耳环,她外罩火狐狸领的斗篷,上面的扣子也是透彻闪烁,些许的小雪如同剪碎的纸片落下,她如同在风雪里绽放的红梅,傲然而挺拔。   "公主殿下,你是在问我吗?"   不仅文莱公主,在场所有人都面露吃惊之色,丁柔及笄她们有看过,当时她是个稳当清秀的小姐,同尹承善成亲时,她们也曾观礼,新娘子腼腆柔美,可如今...怎么变了?不说风华绝代,但举手抬足之间多了几分的飞扬。   好像一颗寻常的种子,破土长出了国色芳华般的花朵。丁柔并非在场的命妇出落得最好的,但却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   岳宁侯垂头收敛笑容,六姨妹说过推出钻石首饰的最好时机竟然是这个时候,没有比此时更恰当得了,同六姨妹合伙做生意,完全不用担心会亏本。   文莱公主真是不知死活,看上谁不好,看上六姨妹心上人。一封书信让他送出二十万两银子的人,文莱...不知道有什么宝藏。   坐于朝臣之首的文熙帝尽量平静,但身边的太监总管还是看出他眉梢的颤抖...龙袍袖口下的手微微发颤,曾经以往的画面逐渐的清晰起来。   也是在这里,也是耀目的珍珠红,凭栏站立的女子凝视着湖面,'你说得可是本宫?'   一名柔顺绝美的女子站立在她身后,jīng致到极致的眉眼,婉约的气质根本压不住红衣女子的傲气风骨,'皇后姐姐,妹妹给您献茶。'   '你既然看上了他,牵走就是,你这杯茶我是不会喝的,我也没有妹妹。'   '皇后姐姐。'   绝美女子yù哭,水润得眸子满是水雾,盈盈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对我哭有什么用呢?'   红衣女子捻起鱼食撒到池塘里,'变了心的男人,我不稀罕。'   ....脑中的画面如同波纹一般逐渐消散,文熙帝没告诉任何人,当时他就站在灌木丛后,眼看着母后洒下鱼饵毒死了池塘里小金鱼,那是父皇亲自命名的。母后站了很久,他也站了很久,后来父皇到了,也站了很久,只是说,辛桐,朕必须得厚待她。   文熙帝眼帘低垂,攥紧的拳头放在膝盖上,他这么多女儿没有一个像母后,偏偏丁柔...是母后给他薄qíng的惩罚,他成了母后心里最看不上的负心薄幸管不住裤腰带的男人。   '你记得,如果想要风流遍览百花的话,就别装作痴qíng于儿媳,如果真有心,又怎么会贪恋美色?我最厌烦感qíng忠诚,身体放纵的男人,比直接好色还可恨。'   "陛下。"   安国夫人是唯一一位可以坐于朝臣中间的女xing,即便是当今皇后也会在水榭的西边接见命妇,东西水榭中间一九曲回廊相连,挽起的纱帘可见对面的的状况,池塘里泛起的水雾模糊了视线,但也显得很唯美。   安国夫人离着文熙帝最近,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看出他同以往不同了,因此才开口唤道:"您龙体不愈?"   文熙帝捏起白玉酒樽,斜睨了安国夫人,"皇妹,可惜了。"   安国夫人不解其意,文熙帝唇边露出笑容,"你看她是否似曾相识?皇妹,咱们都错过了。"   "陛...陛下...."   "朕只心疼于她,并未怪罪皇妹,安阳很好,朕很喜欢她。"   安国夫人眼眶湿润,低声说:"总是我对不住安阳,不怪陛下的。"   "皇妹同朕之间用得着如此?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朕最信任的就是你。母后说,朕不想做孤家寡人的话,就善待于你,即便没有这句话,朕也不会疑心皇妹。"   "安阳不错,她也不错,吃亏得是你,尹卿不知是福是祸。"   文熙帝饶有兴致的看向坐坐直了身子的尹承善,"母后没能找到一心一意对她的人,是一生的憾事,朕..."   "陛下,她的事您不用cao心的。"   "说得也是,做长辈得cao心多了反而不美,尹卿能慧眼识珠,料想不走上歧路,朕看她也不会让的。"   文熙帝多了几分对后辈的宠溺,"朕越来越期待她的表现了,是不是神似朕想亲眼看看。"   "来人,把纱帘卷起。"   "遵旨。"   悬挂在水榭的纱帘全部卷起,虽然外面寒风习习,但外面是是温暖的池塘水,cháo湿温暖的水汽袭人,水榭里还摆放着取暖的炭火盆,朝臣不觉得寒冷。   帝后心有灵犀,皇后也命令挑起纱帘,东西两边的人看得更为清楚。文熙帝想到了太祖皇后,皇后又怎么会想不到?   尹承善坐直身体,在朝臣们中间自斟自饮,在面对番邦公主的爱慕时,他是冷酷拒绝的,自从回京后看番邦公主如同陌生人,从不觉得被番邦公主看上有什么可骄傲的,但方才...他看见丁柔一句话镇住了番邦公主,很多人的目光都悄悄的打量丁柔,他骄傲。   那边站的如同红梅般傲气的女子,是他的夫人,会被人称作尹丁氏,尹承善的心qíng随着丁柔进入水榭而飞扬。   "六妹妹,你来了。"   率先打破众人凝结在丁柔视线的人不出意料的是丁敏,她深qíng款款的握住丁柔的手臂,"我真怕你不来,方才我同公主殿下说过,我会一直一直支持你,六妹妹如果有难事的话大可同我说,我是你姐姐,不会不关照你的。"   丁柔冷然的目光越过丁敏在文莱公主身上晃悠了一圈,"原来是我听错,公主殿下请了。"   丁柔越过丁敏,侧身搀扶起杨氏,一抹笑意在唇边:"母亲,咱们进去吧。"   文莱公主就那么被丁柔撇下了,她眼里闪过懊悔,她是公主啊,怎么就那么轻易的失去了气势?丁柔...在一个庶女面前丢了公主的骄傲,她牙齿都要咬碎了。   "拜见皇后娘娘。"   "免礼平身。"   皇后娘娘对丁柔平淡之极的态度,让在坐的夫人们有所警觉,她并非很喜欢丁柔。皇后一向是以稳重贤惠闻名,丁柔这身打扮怕是不合皇后的喜好。   "文莱公主,你也坐吧。"   皇后反而对番邦公主很热qíng,带着淡淡暖意,关怀备至的问起她来京城是不是习惯等问题,丁柔被皇后冷处理了,杨氏多聪明的人,一看这样便离开了丁柔,主动同认识的人攀谈起来。   丁柔笑意盈盈,碰上太夫人担心的目光,她轻轻的点头,没事的,祖母。   太夫人并未出声,如果她连这点小事都在意的话,六丫头就不是她养得了。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六丫头将来面对的嘲讽还很多,不过是值得的。   "小柔,你过来,坐我这里。"   在丁怡开口之前,坐在皇后身边的安阳郡主向丁柔含笑点头,"过来。"   安阳郡主很得皇后娘娘喜欢,据传皇后喜欢的,安阳郡主都喜欢,皇后不喜的,安阳郡主也是不喜的,可她说话了,皇后微微颦眉,安阳郡主低声道:"娘娘,我很喜欢她,她就跟我女儿一般。"   皇后平淡的提醒,"她不是你女儿。"   "没关系的,她现在虽然不是我女儿,但我把她当成女儿不就是了?"   安阳郡主眼睛弯弯的,侧身对不远处的大太太说,"你养了好几位女儿,我瞧着都是好的,许是她救过我,最看重的便是她,我认下了她,你会不会不舍得?我只是想要个女儿而已。"   大太太连忙起身,弯了弯膝盖,"郡主殿下看重六丫头,臣妇哪会不舍得?是她的造化。"   想要女儿,大太太给了,千万别琢磨别的,大太太含笑靠近丁柔,"安阳郡主抬举你,快去谢恩拜gān亲。"   "是,母亲。"   丁柔也不矫qíng,柳氏忍得够久了,再忍下去指不定就露馅了,"拜见安阳郡主。"   "叫我娘可好?"   安阳郡主手掌轻抚过跪在自己身前女儿的脸颊,声音有些颤抖,"叫娘好吗?"   丁柔讶然失笑,"我...娘。"   这声娘很多人都听见了,安阳郡主嘴唇是颤抖得,"你同我亲生女儿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的。"   世人知晓安阳郡主有个女儿,后来死了,安阳郡主如今这般倒也不难理解,旁人对丁柔...这么痛快的就叫娘了,看来也是个攀附权贵的人。   "安阳,你是不是着急了些?"皇后轻叹。   柳氏拽丁柔起身,拉坐到自己身边,满足的笑道:"先下手为qiáng,我怕过一会儿,就抢不到她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拍人   柳氏最大的心愿就是丁柔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叫她娘,丁柔那声清脆的娘,柳氏脸上带出的幸福满足远非成为安阳郡主能比的。她的女儿...柳氏眼眶是湿润的,她不会在给女儿丢脸,她是她娘嘞。   丁柔收敛起身上的锋芒,握住柳氏的手臂,"娘。"顺便示意柳氏多注意一些,旁边还有人看着,她宁可被当做攀附安阳郡主的小人也要满足柳氏最大的心愿。   她为丁柔付出得够多了,丁柔不忍心因为无用的清高而拒绝柳氏。   柳氏擦拭了一下眼角,"乖,我会同陛下说的。"   这句话一出口让神色各异的夫人同时惊愕,打量丁柔的目光带了几分的羡慕。安阳郡主不会再成亲很多人都知道的,以前她没儿没女,如今突然多了个救命恩人的gān女儿,看她对丁柔的神色可知,她极有可能在死前恳求陛下将郡主的爵位留给丁柔,如果换个人不一定能成功,但安阳郡主是文熙帝后很喜欢的人,她真心恳求,没准丁柔会多个郡主的头衔。   即便是楚凌王府的小姐,也不是都能封郡主的,而且有些即便是封了郡主,但并非是世袭的。   安阳郡主是世袭的,比很多的公主郡主都qiáng上许多,不是没人议论过,但凡是涉及信阳王府的事qíng绝对不能按常理论断,文熙帝对信阳王是的厚爱远超很多人的认知。   皇后的神色由始至终都是极为淡然的,听见安阳郡主说先下手为qiáng时,眼里极快的闪过一抹笑意,谁说安阳不像安国夫人,这倔qiáng的脾气如出一辙。   "你看清楚得好,别收个没有心的人。"皇后宽着茶叶,抬了抬眼睑,警告意味十足。   柳氏淡淡笑着笑,握着丁柔的手更紧了,虽没当面辩驳皇后,她展现对丁柔的维护是很清楚的,即便失去皇后的喜爱,她也不会放弃回护丁柔。   痴儿...皇后在心底叹息,如果她有儿女的话,也会明白柳氏的心思吧。   同陛下打赌,皇后总不能徇私,东边水榭里的陛下还等着看丁柔的表现,她究竟像不像太祖皇后也会就明白了。   因为有安阳郡主,丁柔并非受到太大的冷落,清流的夫人们自然会站在自家老爷一边,同丁柔闲谈起来。柳氏在丁柔身边含笑看着,女儿有礼有节,虽然话不多,但却不容得谈话的人忽略,身为母亲的骄傲溢满柳氏胸膛,小柔是她的女儿,她生养的女儿。   丁怡放心的低笑,"母亲,六妹妹很厉害的。"   大太太张了张嘴巴,"是很厉害。"安阳郡主的事儿,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就连她最信任的大女儿也不能说,一旦走漏风声,有损信阳王府的脸面,对丁家是灭顶之灾。   丁敏勉qiáng维持着端庄,岳宁侯在府上的时候私下叮嘱过她,在宴会上多照顾丁柔,如果不是知晓岳宁侯没见过丁柔,她还以为...即便岳宁侯不说这话,她原本也打算拉丁柔一把,丁敏一心想看丁柔的窘境,然后再帮丁柔,盘算得很好,可丁柔根本就没给她机会。   又被安阳郡主当众收为义女,丁敏愤愤难平,丁柔的运气怎么这么好?不妥,丁敏看着谈笑风生的丁柔,冷笑连连看你还能得意多久?信阳王府将来可是要倒霉的,哪个继位的皇帝容得信阳王府?不管是不是燕王,信阳王府没落是注定的,丁柔倒是会抛开安阳郡主保平安。   丁柔装得挺好,只有她知晓,丁柔有多怕事儿,多无qíng,当初她那般恳求她,她都不肯帮忙,丁敏记得两辈子,这道记忆比很多的记忆都深刻得多。   平时千好百好,丁敏也不能否认上一世除了丁柔最后不肯帮忙之外,丁柔对她还是不错得,有时会提点她,并且关照她如何做生意,比起兰陵府是不值得一提,但每月增加的红利,丁敏还是很满意的。   丁柔能在兰陵侯府站稳脚跟后,经常让丁敏去玩儿,对丁敏的儿女也很好,年节不带落得给好东西,丁敏是感激她的,但...但最后她拒绝了丁敏...为什么丁柔亲自打碎了她最后的希望?   '三姐姐,我帮不了你,你回去等消息吧,三姐夫许是没事。'   丁敏痛苦得阖眼,她上一辈子就被丁柔耍了,丁柔对她的恩惠成就了好名声,她的感激让丁柔在娘家,在命妇圈子中甚是有名头,谁提起丁柔都说是有姐妹qíng意的和善人。但丁柔对丁怡,丁柔清除了丁怡所有的曾经存在的证据,让所有人心里一提起兰陵侯夫人只能想到她丁柔...   "我们文莱国是诚心归顺大秦帝国,我也是诚心喜欢尹大人,从在海上见到他浴血奋战的那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他。我母亲说过,是爱神she中我同他。"   "大秦帝国是天朝上邦,文莱愿意同大秦帝国结亲。我们公主是皇位继承人,只要她同尹大人生下皇子或者公主就是文莱的下一任国王。"   文莱公主白皙的脸颊微红,嗔怪的瞥了一眼旁边说话的婢女,"你住嘴。"   "我听说唐朝时,有大唐的公主下嫁番邦,促进两国的友好,文莱仰慕天朝,不知能不能..."   旁边的夫人轻笑,似有似无的目光落在给柳氏奉茶的丁柔身上,柳氏皱了皱眉头,丁柔挑选的夫君哪里都好,但太着女人惦记这点不好,柳氏也听到过风声,除了番邦公主之外,还有一位嘉柔县主,聊以宽慰的是女儿的眼光不错,柳氏淡笑,"小柔想做什么,娘都在的。"   丁柔眼里闪过笑意,低声说,"娘在我身后看好戏便好,总是有些人仗着高人一等身份抢别人的丈夫。"   "汉之耻rǔ在于和亲。"   "嘶。"   水榭的夫人这回整齐的看向说出这句话的丁柔,她是真敢说啊。   丁柔笑着将茶盏放到柳氏手中,忽略了文莱公主,直接面对皇后,"这话不是臣妇说得。"   皇后捻起蜜饯放在唇边,"母后说过这句话,先皇也说过过,汉民族最大数耻rǔ是用女子和亲,男人最大的耻rǔ是躲在柔弱的女子背后苟延残喘。"   文熙帝抬手压了压,在他周围的人纷纷停口,仔细听着对面的动静,文熙帝眉宇间展露一抹笑意,眼角的皱纹深了。   已经找上尹承善喝酒的信阳王举杯同尹承善对饮,低声说:"为这话当饮一杯。"   "奉陪。"尹承善将酒喝了,同时立起耳朵听着对面的动静,目光越过九曲回廊,锁定在丁柔身上。   丁柔手分茶,笑意不改,"和亲无论是用女子还是男子,都是耻rǔ。"   "那怎么能一样?我们公主是嫁过来,带着丰厚的嫁过来,怎么是耻rǔ?"   文莱公主没说话,她后面的人忍不住了,也许是文莱公主受益的,总是她身后的人出奇的愤怒。   "文莱国用什么给公主殿下做嫁妆?文莱有什么是大秦帝国没有的?"   "我...我..."   丁柔斜睨了咬着嘴唇的文莱公主一眼,"丰厚的嫁妆就能买下广州知府?你们文莱有多大?你又焉知我夫君不会成为为陛下牧守一方的封疆大吏?你焉知我同他的儿女比不上文莱国王?"   文莱公主嗤笑,眼里闪过不屑,"文莱国王不是那么好做的。"   "看公主的言行举止,我很吃惊文莱国国王的有多难做。"丁柔挑了挑眉梢,悠哉的上下打量了文莱公主,"恕我眼拙,您这样惦记别人夫君的女子都能在文莱国做出使的公主,难怪文莱被称为番邦,什么是礼貌,什么是尊重,什么是道德,文莱公主都不知道,更别说别人了。"   丁柔的话很毒辣,文莱公主看向丁柔的目光里带着憎恨,"这是你bī本公主的。"   她站起身,"决斗,你敢不敢?还是你只敢逞口舌之快?"   "我读过几本书,决斗是尚未成婚时,我同夫君成亲两年,你侮rǔ了决斗这词。"   "不是为他,是你侮rǔ文莱。"   公主将手绢攥到手中,扔到丁柔面前,丁柔眼看着飘dàng而下的手帕,落在了她面前的桌上,丁柔按住了柳氏的手,"我记得决斗可以拒绝?"   "你怕了?怕了就道歉。"   "不,我并不惧怕你,只是如果决斗的话,不是为了夫君,他已经明确的拒绝了你。"   丁柔同样站起身,同文莱公主对视,收敛了笑容,很正式的说:"番邦公主殿下,你方才的话,侮rǔ了大秦帝国的海军,他们并不需要靠夫君来解决文莱。"   文熙帝一拍膝盖,水榭里的武将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了。安国夫人的嘴边也展露笑意。   "这是什么?"丁柔手心里放着一颗闪亮的金珠子。   "你什么意思?"文莱公主不解,不是要决斗吗?   丁柔将金珠子扔给文莱公主,"我记得被决斗一方有拒绝或提出要求的权利,对吧?"   "你想怎么做?"   "你不是有嫁妆吗?六十四格子,第一个你放一颗金珠子,第二个放两个,第三个放四个,第四个十六个...以此类推,都是前一个倍数,放满六十四个格子那日,我同你决斗。"   丁柔笑盈盈的看着文莱公主不在于的点头,没文化真可怕,她就是欺负番邦公主了,怎么着?   ps求两张粉红,明天加更,谢谢。   第三百九十八章拍死   庆幸太祖帝后没来的急这手'欺负'古人,丁柔故作好心的提醒,"公主殿下,你一定要算明白了才好。"   "这点金子文莱供得起。"她丝毫不领qíng,一颗金珠不过是一两,即便最后一个格子填满前颗粒又能怎样?"都加起来不过是我嫁妆的零头而已,你只要肯同我决斗,这些金子当我赏赐给你的。"   "文莱果然豪富,很有金子。"   丁柔笑眯眯得称赞了一句,转身向皇后拜倒:"臣妇愿意将填满金珠的六十四个格子奉给皇后娘娘,愿大秦帝国永为天邦上国,愿四海臣服于帝国。"   皇后过了好半晌,忍不住的笑了,"丁柔...本宫服了你了。"   她一改方才对丁柔的冷淡,目光看向另一边的文熙帝,扬声说:"皇上,您听见了么?尹承善其妻愿意将金子奉给您。"   随着皇后说开去,传来文熙帝慡快的大笑声:"好,有这么一笔金,大秦千年无忧了,朕想大秦国库的金银不见得能填满八个格子。"   "尹卿,你夫人果然擅长理家,算盘打得真是好。"   "陛下过奖了,她只是比旁人聪明了那么一点点。"   尹承善眼角上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帝后,君臣的对话,让东西两处水榭的人反应过来,纷纷得意的大笑,天朝上邦的尊严尽显,他们就是嘲笑文莱公主了,又能怎样?还怕一小小的番邦?   即便有意促成此事的'闲臣'们也低下了头,文莱公主如此愚蠢难怪尹承善看不上。   文莱公主不解为什么所有人都笑她,丁敏此时解开了文莱公主的疑惑,略带责怪得对丁柔说:"六妹妹又用小聪明欺负人,文莱公主看上尹大人是不对,但你也不能开这种她永远也做不到的玩笑。"   丁敏一派大度端庄,对文莱公主解释:"初看起来没什么,但越往后越是心惊,公主殿下别小看开头的几个格子,算明白了再说吧。"   文莱公主手指冰凉,人的惯xing思维很难让她忽略了很多,很少有人想到一颗金珠能滚算到最后的数目会那么多,她白皙的脸色仿佛无血色般的透明。   纯粹的蓝眼睛里满是灰暗,算数对她来说不是太差,但也绝不会太好,番邦的教育哪怕是对公主的教育都比不上大秦的勋贵小姐,这是由于历史文化因素,文莱等番邦的文化底蕴同中原差距太远了。   丁柔了解到文莱看似是封建君主制度,但文莱同样有奴隶制度的残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得知文莱公主看上尹承善的消息后,丁柔最常看的书就是关于文莱的记载。   如果换一个大秦的女人,丁柔不会用这道难题,因为她们不会中计。   "你...你欺负我..."文莱公主手指着丁柔,"你敢欺负我?侮rǔ我...我父王不会放过你。"   "公主殿下..."丁敏还想抢在丁柔之前回护她,"六妹妹。"   "岳宁侯夫人请等一等,这是我同文莱公主的事qíng。"   丁柔隐含着警告对组织了丁敏,她能容忍丁敏cha话一次,但不能次次容忍,低声说:"你想出风头的话,等着再有谁看上岳宁侯,急于取代你岳宁侯夫人时再出手,我绝无二话。"   "我是想帮六妹妹的。"丁敏露出一份不被丁柔理解的痛苦。   丁柔冷笑:"我的事qíng不必麻烦你,我的姻缘我自己维护。"   丁怡款款的起身,走到丁敏身边,面带笑容挽住了丁敏,眼里却满是寒冰,"岳宁侯夫人,你随我来,别耽搁六妹妹正事。"   她原本不想多事,但为了丁柔她qiáng忍着厌恶,将丁敏拽走了,这次水榭宴会的主角是丁柔,她们安静得看着就好。丁柔对她的好,她自然记得,也不想被丁敏破坏了。   "你老实得看着,再敢多嘴,别怪我不给你留脸面。"丁怡警告丁敏,"不是你的风光,你再抢也抢不来。"   文莱公主泪洒衣襟,"你...为欺负人,文莱是诚心诚意的归顺,但你们瞧不起文莱,我...我..."   丁柔一转身坐回柳氏身边,将衣裙整理好,双腿并起,腰肢挺饱,标准得大家闺秀的坐姿,面对文莱公主的指控,不慌不忙的说:"众所皆知大秦帝国是礼仪之邦,从未恃qiáng凌弱的欺rǔ真心归顺依附的番邦属国。"   "你看不起文莱。"   听见文莱公主多了几分的理智,丁柔心中的战意更足,对手太弱就是胜利了一百次也没有乐趣,也不能给有些蠢蠢yù动的人警示。   丁柔淡淡的看着文莱公主,焦距却在文莱公主所站不远处的坐于皇后娘娘左侧的嘉柔县主身上,嘉柔县主仿佛对眼前的争执无动于衷,丁柔深知她是在意的。   "我是看不起文莱国。"   丁柔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是讶然的,"身为文莱公主,一言一行代表着你的国家,从广州到京城,你做了什么让我敬佩的事儿了?"   "明知道我夫君是有妇之夫,却拼命的纠缠不休。文莱国王让你出使大秦,就是为了让你找个有妇之夫的男人?"   文莱公主反驳:"我喜欢他,为什么他不能娶我?"   "可笑之极,你喜欢得就是你的?你喜不喜欢皇位呢?你喜不喜欢大秦帝国呢?你不是常说大秦是你最向往的国度?"   丁柔眼看着文莱公主,轻轻吐出一句话:"你想不想要呢?"   "你说得同尹大人不是一回事儿,牙尖嘴利的女人...你除了狡辩诬陷还有什么?"   丁柔食指点了点额头,侧头含笑看着柳氏,"娘说我还有什么?"   "我瞧你哪里都好。"柳氏同样笑着说。   丁柔了然一笑,她想柳氏就会这么说,"我有道德,有理智,有cao守,有文化,大秦帝国的小姐都具备这些最基本的东西,番邦来得你不理解也难怪了。"   "我也有。"文莱公主气得脸铁青,"你怎知道我没有?"   丁柔悠然反问:"你也有?如果有道德的话,你会抢被人的夫君?有理智的话会不顾文莱国惹怒大秦的危险?有cao守的话会总是堵着我夫君?有文化的话会被一道很简单的题目难住?"   仿佛知晓文莱公主想说什么,丁柔莞尔一笑,"如果方才你大意了,不服气的话,我再给你出道题目?"   "...我..."   文莱公主咬破了嘴唇,口中是淡淡的血味儿,无论是不是赞同尹承善停妻再娶,对文莱公主此时的凄惨境地,在坐得很多人都是痛快的,丁柔夺回说话,这些是大秦小姐都有得品德,换句话说,她们也可以像此时的丁柔,只是她们没有丁柔的机缘罢了。   如果在坐的摊上了会做得比丁柔更好也难说的,意yin小说在现代就很有市场,古人同样也会如此,不是任何人都有可能认清楚差距。或者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你什么?"丁柔收敛了调笑嘲讽,很正式得说:"大秦的公主或天之娇女同你们文莱不同,再如何钟qíng都有理智有贵女的骄傲,断不会看上有妇之夫,天下英才并非我夫君一人。"   "你嫁不出去了吗?"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到文莱公主心头,一直饮茶的嘉柔县主手腕一抖,茶水差一点倾洒出,抬眸看向端坐的丁柔,她是对她说得,文莱公主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放弃尹承善?嘉柔县主理智上认为应该如此,但每当想起他对自己曾经的柔qíng,她舍不得,只有尹承善在她外表不显眼的时候诚心的对她,不存在任何的利用,尹承善是支持她走下去的原因,比她生命都重要的人,她怎么舍得放弃?   看不出嘉柔县主有什么不同,丁柔不在想她如何了,先解决了番邦公主再说,"你当所有做公主眼里都盯着别人的丈夫?你当大秦会有停妻再娶的事儿?"   文莱公主被丁柔言语的攻势弄得有几分混乱,"你欺rǔ文莱,看不起我,大秦还想要南海诸多的岛屿?"   一直乐得看戏的皇后沉下了脸,冷淡的问道:"文莱公主,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为南海诸多岛屿离着文莱很近,按地域来说属于文莱国,大秦帝国纵容一女子如此侮rǔ我,看来是不在意岛屿的归属了。"   皇后冷笑,大秦的国土一寸都不能给别人,"太祖帝后曾有言,大秦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你们文莱..."   丁柔扬起眉头,"皇后娘娘,如果按照文莱公主这么算离着近得都是临近国得,那么..."   丁柔停顿一会,默念心中的伟人,借用您的话了,您的话无论古今都是那么给力,丁柔站起身同文莱公主对峙,身上是毫不掩饰的锋芒锐利,唇边却勾起一抹笑容,"按地域说,文莱离着大秦也很近,你说呢,文莱公主?"   东西水榭寂静无声,文莱离着大秦也很近...这是如何的骄傲,如何的有信心。文熙帝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安阳,带你女儿过来,朕为这句话当喝一杯。"   "遵旨。"   ps这句话是邓爷爷说得,夜非常喜欢,霸气外漏有木有,晚上六点多还有一更,继续求粉红。   第三百九十九章正名   皇后向安阳郡主点头,柳氏遵从圣旨起身同丁柔回合,沿着九曲过道,走向东边水榭。丁柔低眉顺目,紧跟在柳氏身后一步。   她同方才的寸步不让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丁柔抬眼,池塘里的盛开的睡莲并不是暖池水就能做到的,睡莲应该是培养好的,然后放到水面上,也就是存活五六日,总不能违背自然规律,想着睡莲的移植,丁柔放松了许多,全无面对重臣皇帝的紧张,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影响不她了。   多少年没有享受万人瞩目的待遇了,没想到是因为尹承善惹出来的。丁柔虽然拍灭了番邦公主,但并不是对尹承善没有抱怨的,在文熙帝面前,丁柔眼睛不会再向他看,有事的话回去算账完全来得急。   "见过陛下。"   随着柳氏俯身叩拜,文熙帝扫过低头的丁柔,"起来。"   "谢皇上。"   柳氏同丁柔站起身,站在一旁,离着唯一有座位的安国夫人很近,丁柔仅仅露出光洁的额头,文熙帝手中握着酒杯,"抬头朕看。"   "遵旨。"   丁柔飞快的抬头,同文熙帝的目光相碰之后,立刻恭谨的重新低头,文熙帝握着酒杯的手颤了一下,在众人面前他不好过多的表现,但安国夫人看出他的不平静。   她上前为文熙帝斟满了美酒,低声说:"皇兄,她不像。"   文熙帝恢复了寻常的模样,低笑:"你只在有事相求朕的时候,才会叫皇兄。"   "我求过皇兄几次?"安国夫人挑了挑眉头,文熙帝笑意越浓,"皇妹说得不对,起码那双眸子像,很像。"   "不是全然想象,神似罢了。"安国夫人实事求是的说,丁柔的眼睛是很像师傅,但此时不像了,也许方才会更相像。   如果柳柳没有走丢,嫁人生女,丁柔长在北疆或者京城,会更像,安国夫人压低声音:"她如此让人生不起心疼,总觉的她应该如此。"   该寸步不让的时候,她可以做到,寻常时,恭谨内敛,即便如此她眸子晶亮,上扬的嘴角预示着她很满意眼下生活。眼里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神采,同太祖皇后的时而的哀伤决绝不同。   文熙帝唏嘘:"不管神似还是形似,母后说过,她最好看得就是那双眸子,可咱们兄妹,以及儿孙没有一个像的。"   安国夫人眼里划过无奈,"陛下在意这些?"   "朕不在意,而是遗憾。"文熙帝摆了摆手,龙袍袖口翻滚,安国夫人退回原处。   看穿水榭里的大臣都在尽全力听清楚文熙帝同安国夫人的低声jiāo谈的话语,可隐隐约约的动静就是听不清楚,文熙帝笑着问道:"安阳可下定决心?"   "回陛下,从她救下我的那一刻起,我便认准了她。"   柳氏屈膝,"请陛下成全。"   "你呢?是不是也认准了安阳?"文熙帝玩味得看向丁柔,"朕很怜惜安阳前半生孤苦,信阳王一脉是国之柱石,当年安阳的父亲于国有功,于朕有恩,朕在母后chuáng榻前发誓,必会厚待信阳王子孙。皇妹安国夫人又是安阳的母亲,朕不容旁人算计于她。"   "臣妇只是认个娘,与算计无关的。"丁柔嘴角上扬,"孝顺,臣妇会做到,臣妇不会让安阳郡主失望,但安阳郡主座位母亲赐予臣妇的,臣妇会心存感激的接受,长辈所赐,臣妇不敢违,清高不在这上头,臣妇以真心必然换但安阳郡主真意。"   "哈哈...哈哈哈..."   文熙帝笑道:"文莱公主有一句话说对,伶牙俐齿...尹卿,你娶了她可曾后悔?她是不是在你面前也如此的坍'坦诚'或者辩驳?"   尹承善终于逮到机会,起身站在了丁柔身边,躬身说:"回陛下,她不曾欺瞒过臣,同她辩论几句也是臣夫妻之间的qíng趣,能迎娶夫人,臣只感到荣幸之至,后悔一词臣今生不会想起。"   丁柔方才是很耀眼,但也不是所有人眼里都看重她,伶牙俐齿的女子并不能引起重臣的共鸣,但文熙帝此番表现得对丁柔仿若子侄般的看重才是朝中大佬们关心的问题。   太祖皇后将女子的生意都留给了安国夫人,安国夫人又给了安阳郡主,将来这些七秀坊会不会留给丁柔?每年的收入可不少啊,太祖皇后曾说过,女子的银子是最好赚的,当时很多人不相信,但事实证明,他们错了。   府上的夫人们每年在七秀坊花费不少,从珠宝首饰,到胭脂水粉,再到衣服布料,专做女人生意的七秀坊每年的盈利不少。这些倒还罢了,关键是文熙帝对丁柔的态度,亲近...不是对臣子夫人的亲近。   重臣们在心底记住丁柔,文熙帝目光在安阳郡主和丁柔之间扫过,笑道:"朕看你们是前世的缘分,丁卿,你可愿意将你女儿分给安阳?"   丁栋忙起身,低垂着脑袋,丝毫不敢看安阳郡主,"郡主殿下看重小女,是她得福分,小女拜郡主殿下为母,亦多个人疼爱于她,她还是臣之女,臣无任何异议。"   丁栋知晓安阳郡主疼女儿之心,但丁柔姓丁,是他的女儿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丁栋向文熙帝,向朝臣表明她并非卖女求荣攀上信阳王府。   同样如果丁家同信阳王府有冲突的话,丁柔会站在丁家一边,礼教上父系为主。   文熙帝道:"这是自然,她是安阳的义女。"   安国夫人垂下眼帘,遮挡住其中的那丝痛苦,文熙帝所言是最好的结果了,她让柳柳吃了那么多苦,不配做她的母亲,但柳柳那么疼爱女儿丁柔,却只能是义女,木太妃感伤,这是佛祖给她得惩罚。   "安国夫人。"   "陛下。"   木太妃平静得抬头,看到兄长眼底的疼惜,笑道:"您说。"   她不后悔在北疆得所作所为,牺牲了她的女儿,保全了帝国北疆的安稳,她最对不住得只有女儿。   文熙帝见木太妃恢复了寻常模样,放心了不少,问道:"你可愿认下丁柔?安阳收了个义女,也是你义外孙女,这话说得拗口,你除了孙子就没有外孙女,朕的孙女不多就不分给你了,如今主动送上门一个外孙女,你看如何?"   "臣多谢陛下。"   安国夫人抚了抚身,"安阳认下得女儿,我也认下了。"   文熙帝吩咐了内侍,"赏丁柔紫金醇。"   非皇族不可用紫金醇,非功臣不可赏紫金醇。   紫金醇是用专门得犀角杯成装,丁柔从内侍手中拿过紫金醇,扑鼻的酒香袭人,紫金醇应该有个别名叫茅台国宴,"谢陛下隆恩。"   "朕赏你紫金醇,并非因安阳,而是你方才那番话。"、   文熙帝神色慎重了几分,"大秦帝国北疆趋于平稳,即便没有信阳王在北疆镇守,鞑子瓦剌以及蒙古余孽兴不起风làng,此时正是国泰民安,朕的耳边灌满了圣君断不可兴兵,明君需要需有天朝上邦得气度,对番邦蜀国宽和,宽和,不得轻易的兴战火,一切得一切...他们如此告诉朕,一切都是为了帝国的稳定。"   主张尹承善停妻再娶的人脸臊得荒,堂堂七尺男儿还不如女子?"陛下,臣知罪。"   "因有了你们,朕对江南叛国走私视而不见,bī得尹卿身处险地,倭人屡屡图谋不轨,朕也没下定决心..一个小小的文莱公主竟然妄图改变传承千年的礼教,bī得朕看重的臣子停妻再娶,朕做了四十多年帝王,忘记了先皇曾经告诉给朕得话,忘记父皇的铁血铮铮,朕愧对父皇母后。"   文熙帝举起酒杯向丁柔比划了一下,丁柔犹豫了一会,向文熙帝敬酒,然后抬起胳膊,将犀角杯中的紫金醇喝了,她的脸颊簇起两抹红晕,热辣的美酒在胃里放入燃烧一般,窜起阵阵的暖意,丁柔的眸子更晶亮了,"多谢陛下,多谢您不曾忘记太祖帝后。"   膝盖一弯,丁柔跪下了,尹承善也跪下了,水榭中的重臣皇子都跪下了,水流隐隐的响声清晰了许多,文熙帝握着酒杯,"铁血不散,大秦不灭。"   "朕不能再担心征战而消耗国力,大秦帝国是不落得太阳,母后说,圣君所为对外征战无人敢于冒犯,帝国国泰民安。"   文熙帝仿佛一刻间甩了十余年得沉稳,"朕明白了,文武众卿可愿意助朕一臂之力?"   "臣等愿意,臣等愿意。"这是文臣的声音。   "陛下刀锋所指,所向披靡。"这是武将的呐喊。   大秦帝国的海军无所事事很久了,终于可以再次杨帆起航,不在是只为了消灭海盗而存在的。   丁柔侧头看了一眼尹承善,心里涌上一分困惑,他说过,如果太平盛世必立燕王,可如今...他在马车里告诉过自己,他回京得目的并非单纯为了述职,主要是阻止或者延缓燕王登上太子之位,回京这么多天,却没见他动作,丁柔以为他放弃了,也许她也是他关键的一环。   "燕王,辽王,鲁王,你们三人明日随朕祭拜太庙,朕要你们写一篇何为天朝上国的文章。"   "遵旨。'   ps夜更新晚了,但有原因得,重装系统后,网络连接不上,没有网络码字都不专心,夜跑了一趟电信,改了密码,折腾了三个多小时才搞定。答应得双更奉上,求粉红。   第四百章后手   此后的事qíng同丁柔不相gān,很快她同柳氏被文熙帝恩准离开,回到皇后跟前时,文莱公主一行不见去向,皇后对丁柔多了几分亲近,在坐的命妇从头看到尾巴,看谁的面上都对丁柔表示出善意。   只要安阳郡主不另嫁人生女,以文熙帝对信阳王府一脉的看重,又有今日的事儿,丁氏不出差错的话,即便继承不郡主的爵位,文熙帝断不会亏待了她。   丁柔心中存事,表面上一如既往,没什么人挑起事端,在坐得夫人们对丁柔都很友善,不是没人羡慕她的好机缘,但羡慕并不意味着会嫉妒生事,命妇心里想得同嘴上说得不是一回事儿,哪个也不会将心底的qíng绪表露。   东边水榭豪气铁血,文熙帝王领着朝臣指点江山   西边水榭气氛柔和,皇后娘娘含笑同命妇们闲谈。丁柔被很多人打趣,嘉柔县主对丁柔表现得很友好,大秦帝国的公主们更是极力向世人证明她们不是嫁不出,总是盯着有妇之夫。   嘉柔县主笑盈盈的说:"你方才说得真真是好,那些话我一句都说不出,即便心里明白也说不出。"   "县主过奖了。"丁柔同样含笑谦虚,眼睫毛垂下挡住眼底的思绪,"实话同县主说,我当时也是怕的,但又不怕。"   "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丁妹妹能不能同我说说?"   嘉柔县主没叫丁夫人,而是以妹妹相称,听到别人耳中是亲近,但丁柔却明白,她是真正的想做姐姐。   丁柔微微低头,"我身后有皇后娘娘,有大秦帝国在的。"   不可否认这句话是溜须拍马,是丁柔讨好皇后娘娘的说辞,但仔细想来她说得未尝不是道理,如果大秦帝国不是完胜文莱,丁柔不见得会咄咄bī人。   一个国家的qiáng盛,给子民们带来的勇气自豪不是纸张面上那般简单。   皇后点头笑道:"你这话本宫爱听,母后曾经说过类似得话,只是当时本宫同陛下没弄明白。"   "丁妹妹比您还要聪慧?"嘉柔县主眉眼含笑。   丁柔说道:"陛下同娘娘生于高贵,他们是大秦帝国和天下万民的主子,平民百姓的心思陛下那时不知道,太祖皇后说这番话得时候,陛下当时还是太子,或者刚刚继承帝位。"   皇后讶然:"你怎么会知晓?那一年...是陛下以太子的身份随母后出巡时说的。"   "陛下是太子殿下时自然不会明白皇帝圣君对天下百姓的重要,如果是继位的话,不曾施政陛下感触不深,您同陛下如今比臣妇领悟得还深一层。"   丁柔的目光同皇后碰到一处,皇后嘴角的笑纹深了,说了一句很少有人能理解的话,"母后会觉得欣慰,除了安国夫人之外,还有你。"   太夫人听见这话怔了怔,丁柔轻声说:"太祖皇后有陛下,有娘娘,有安国夫人,她不会遗憾的。"   有没有她丁柔,那位穿越前辈都不会遗憾,太祖皇后对儿女的影响很深,文熙帝虽然有着封建帝王特质,但他所作所为称得上有为明君,对皇后也很好,后宫妃嫔不太公平,皇后无子而稳居后位,其中自然有文熙帝的支持。   皇后淡淡一笑,"说得也是。"   说说笑笑间,水榭的宴会接近为尾声,丁柔陪着太夫人一起了宫廷,搀扶她上马车氏,她的眉间有指尖滑过,"六丫儿,我今日很高兴。"   丁柔说:"我随着他还会在京城小住半月,过两日我去看您。"   "好。"   太夫人再多说什么,坐上了马车,丁柔后退一步,恭敬的将大太太也搀扶上去。大太太扶着丁柔的手,脚下踩着马凳,眼角扫,丁柔低眉顺目,如同府里一般,全然不像是同亲娘郡主相认后的傲慢,大太太的手压了压,"六丫头记得常回娘家,往后什么事,都可以回来同我说。"   "是,母亲。"   丁柔放下棉布的厚帘子,目送马车离开。   大太太坐在太夫人身侧,从玻璃窗可看丁柔还站在原地,叹息:"就冲她这份识大体,让人如何不疼?换了三丫头只不定如何的张狂了。"   太夫人念着手腕的佛珠,"怡丫头她们也是好的。"   "赶不上六丫儿出色,怡儿比她稍逊一筹。"大太太心中再不服气,也认输了,恭维道:"还是母亲教导得好,寻常的六丫二经过你一调教,成才出息了。"   太夫人撩了一下眼睑,"你想错了,我是养了六丫儿一阵子,她本身就是一颗珠子。怡儿不比六丫儿差,六丫儿做不了怡儿,也做不了姝儿,她们走得路不一样。"   太夫人眉间松缓,"如今看来,她们都走得很稳当,孙女们一个个幸福,咱们做长辈得也可以放心了。"   孙女中没有包括丁敏,太夫人丢下的人不会再回头。大太太试探的问道:"安阳郡主认下六丫儿的事?"   "陛下不是说了前生母女的缘分。"太夫人捻着佛珠越来越快,"六丫儿虽然没说,我也明白没能救下故去的柳氏,是她最大憾事。"   大太太不由得猜测起来,太夫人是不是也知晓了?   "你是我亲自下聘给栋儿娶回来的,这些年侍奉公婆用心,生儿育女,主持中馈...偶有瑕疵,然瑕不掩瑜,我心中都记得儿媳的好。"   "母亲。"   大太太眼眶湿润,太夫人鼓励般拍了拍她的手,"以前的事儿就不提了,栋儿既然修身养xing,你且顺着他的意儿,栋儿四十多了,也该多注意身子。虽说这些年你受了委屈,但你也得了贤惠的名声,孙子都会跑的人了,往后同栋儿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吧。"   "我明白的,母亲,我不会再给老爷纳妾了。"广纳妾室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知晓。   太夫人眼里闪过一分愧疚,风流了一辈子的儿子最后让儿媳妇再接手,她身为女子实在是抹不去脸面,"你且放心,我会同栋儿说说。"   大太太对太夫人很是感激,太夫人身体向后靠了靠,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最为清楚,没有几年好活的,jīng力也赶不上以往。把持在手中的权利也该放一放,将来丁家是不是富贵长存,靠得是儿孙。   太夫人自然不会让儿媳妇心里存着怨恨,祥和生福儿,家和万事兴。她再疼丁柔,将来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能将丁柔叫到身边伺候,她是指望着儿媳养老送终的,她一辈子都是明明白白的,日子过的太平富庶,自然不希望到了临老弄得家宅不宁,不得善终。   "有些东西,我也该jiāo代给你了。"   太夫人手压了压,"大儿媳妇,丁氏宗族将来就靠你了。"   一张一弛,收放自如,太夫人安排了后事,同儿子丁栋一番谈话,换来了大太太的感激,即便她病了,大太太也会亲自服伺候而无任何的怨言。   岳宁侯府邸,丁敏怯生生的看着脸色yīn沉莫变的岳宁侯,抿着嘴唇:"侯爷。"   岳宁侯让丁敏安坐,"你别站着了,本侯没有怪你。"   "我是想帮着六妹妹的,我是真心想要帮忙的。"   "本侯看得出,夫人那,时到今**还没看明白?六姨妹不需要你帮忙,反倒是侯府需要六妹夫帮衬。"   丁敏心里咯噔一下,"我又得求六妹妹?又得去求她?"   岳宁侯皱了皱眉头,"用不到求字,夫人想得太多,本侯虽然给不你尊贵的日子,但也不会让你低三下四得在娘家姐妹中抬不起头来。"   "侯爷。"丁敏从未有过的感动,凝视岳宁侯的目光充满了盈盈的痴qíng,"妾身多谢您。"   岳宁侯拉起屈膝的丁敏,"能给你的本侯一定会给,但给不了的名望,命妇的逢迎...夫人可怪本侯没本事,今日水榭的事本侯不会记得,往后你只管想着一样,你是岳宁侯夫人。"   丁敏见岳宁侯起身,"您?"   "哦,今日本侯去书房,将生意上的事qíng料理一番,趁着六妹夫还在京城,说话方便。你歇着,不必伺候了。"   岳宁侯走得没有任何留恋,丁敏扶着额头,六妹夫,六姨妹...最近几日总是从岳宁侯口中听到,她又想起...丁柔今日的风光,仿佛她如何努力都赶不上丁柔,只能跟在她后面。   '三姐姐,我们走得不是一条路。'   这是丁柔曾经说过的话,在何处说得,丁敏已经记不住了,但这句话却像是烙铁一样烙在心里,她两世为人挣不过丁柔?   "今日...今日..."   丁敏眼前一亮,她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事qíng,如果他不在尹承善身边,尹承善也没那么可怕。   当年她在念慈庵的寒风中错过了尹承善是因为她不知道信阳王会帮尹承善,那人刚到京城,举目无亲,应该不会有所变化的。   "庆幸我还记得几条消息,庆幸尹承善是爱显摆的人。"   丁敏攥紧拳头,她虽然没有丁柔今日耀眼,但她在帮助夫君上,不比丁柔差,岳宁侯一定会感激她。   第四百零一章好男   大秦都城燕京城附近有很多家寺院,大多香火鼎盛,但也有几间寺院残破,人踪罕至。雷音寺便是其中之一。   丁敏一大早送走了去内务府的岳宁侯,安排好侯府里世子小姐们,等到她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匆匆吃了几口点心,丁敏坐着马车出门。   看时辰她怕有人抢到她之前,好在这次她不用再冒着大雪去等尹承善。她让人悄悄的打听不过,那人一直在雷音寺里,丁敏催促道:"快点,再快点。"   初冬的午后是最为暖和的,今年冬天比往年更冷一些,丁敏紧了紧手中的暖炉,她很怕再冒雪等人,那一年将她整个人都快冻僵硬了。马车路过尹大学士的府邸,丁敏眸光复杂了几分,她不能再输给丁柔了。   "停一下,停一下。"   丁敏突然吩咐,标示着岳宁侯府标示的马车停靠路边。因玻璃的普及,马车窗户大多是玻璃的,有喜好隐私的贵妇在车窗上挂上纱帘,外面的陆人很难看见疾驰马车里的动静,但马车里面的人想看的话可以将道路上的状况看清楚。   "夫人,您是怎么了?"   夏荷跪坐在丁敏身侧,眼看着丁敏攥紧薄纱帘,指甲仿佛能将纱帘弄出个窟窿,眼里恨意是夏荷不曾见过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过是一会馆,并非看出有什么不妥。   "那处会馆是京城才子经常聚会之处,听说当今也曾私访过此处,许多御史和在翰林院的大人都偏爱会馆种植的梅兰竹jú,闲暇时会来会馆以文会友,或者小酌两倍,文人御史一贯如此。"   丁敏仿佛没听夏荷的解释,目光能将玻璃刺穿,"夫人?"丁敏一贯看不上酸腐的清流御史,今日怎么会一反常态?   过了好一会,丁敏仿佛很挣扎,"走...不,再停一会儿。"   "雷音寺不去了?"   "不是不去,是我始终狠不下心,我总不能眼看着..."   眼看着他再被人欺骗,眼看着已经出嫁的七妹妹重蹈她前生的覆辙。丁敏无意识般拍了拍逾期香炉,jīng雕细琢是她上辈子所没有过的,丁敏嫁入岳宁侯府之后,虽然有着诸多的不顺,但在吃穿上一直是高享受。   她本来不应该在记挂着他,然看到他...丁敏并非是三心二意的人,只是无法做到全然的无视,即便梅家一旦有事的话,她会倾注全力相帮,但丁敏不忍心眼看着他走上错路去。   雷音寺那里有不能不去...丁敏左右为难。   会馆的人进进出出,丁敏总不能一直等候在会馆门外。岳宁侯比不的京城重臣阁老,但岳宁侯的富庶也很多人惦记。   "走吧,去雷音寺。"   丁敏艰难的吐出这句话,倦怠得和上了眼睛,夏荷将水貂皮子盖在丁敏的膝头,铺平褶皱时,见到一人从会馆里出来...马车走得很快,夏荷认识他——七姑爷,她寻常一般的坐在丁敏身边,垂着粉面将银碳放到宫马车上内置的炉子里,是看他?   丁敏没注意夏荷的动向,转而想着过量日给七妹妹提一句呢?起码不至于像她前生被人欺骗了,把坏人当成好人。   雷音寺是一座经营惨淡的寺庙,前两年还穿出闹鬼的传闻,如此更是雪上加霜,来雷音寺的香客越来越少了。寺庙主持想尽办法都不能挽回名声,总不能请道士来寺庙里抓鬼吧。   于是主持连着念了一个月的经书,没想到累得吐血,养病的时候,寺庙里的小沙弥云游去了不少,雷音寺越发的荒凉,到是有一些穷苦百姓将棺椁寄放在雷音寺里,都是鬼的话,谁吓谁?   虽然给灯油钱不多,但有胜于无,主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和尚也得吃斋饭,因为有了这一项收入,雷音寺勉qiáng维持着,大秦规定,寺庙道观也得每年上税,也是有人头税的。上税的银子对香火好的寺庙来说不算什么,但对雷音寺是很沉重的负担,如果税赋不够的话,寺庙会被qiáng行关闭。   主持实在不想传到手中的寺庙就此淹没于尘世,于是雷音寺里最多得不是香客,而是黑漆漆的棺材。   寒风中,一衣着褴褛的中年汉子穿着露脚趾头的鞋子,蹲在雪地上,搬动地上的石快,小心的找寻枯huáng的糙药,在雷音寺四周的石头地下生长着一种糙药,去药店能卖上二三白纹。   汉子的脸上露出笑意,将手深入雪下,扫开了积雪,将糙药挖出来,不顾受伤冻得裂口的疼痛,小心而满足的放到腰间的袋子里,装得半满的袋子看起来今日他收获不少...将布袋子紧了紧,生怕糙药露出去一根。   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太阳的方位,嘀咕一声,站起身子用手锤了酸痛腰,蹲着太久了,他眼前有些昏,停了一刻他向前雷音寺走去。   途中路过一处水面结薄冰的湖泊,汉子想了想,将那双破旧的鞋子,放在岸上,将裤腿挽起来,雪地上留下凌乱的脚印,赤着脚狠狠的跺进水面上,脚一下子没入冰冷的水中,汉子嘶了一声,将腰间的布袋子挂在脖子上,踏碎冰面,弯腰用网子池水里捞鱼。   冰面被他弄碎,冰茬子划破了他的腿,猫腰了好意会,汉子提起了网子,看见里面留下三寸长的此小鱼,嘿嘿:"小东西再来两条,足够给燕娘熬一晚鱼汤了。"   将网子的小鱼仍到岸上鞋边,从准度上来说,汉子伸手不错,来回捞了半个时辰,汉子从池水中上岸,腿已经冻得通红,擦gān净腿上的水珠,放下挽着的裤腿,将小鱼一条一条的数好放到网子里,"只有三条,早知道多说两条。"   穿上鞋子,搓手...他向寺庙里跑去。   "铁柱子,你可回来了,你夫人咳嗽了好半天了。"寺庙里穿着补丁僧衣的小沙弥给停放的棺材前点长明灯,听见咄咄的脚步声,知晓是三个月前投靠到寺庙里的人回来了,转身压低声音说:"我听主持说,明日不会留你了,你夫人...的病太重,主持怕她在庙里没了。"   汉子道:"老和尚死了,燕娘也不会死,雷音寺不缺死人。"   "铁柱子,你小心。"   "多谢你。"   汉子伸手感激的拍了拍小沙弥的肩头,小沙弥想了想将袖口的jī蛋拿出来,塞到汉子手中,"山下福婶子给的,我...我不杀生,给燕娘施主吃吧。"   "等过了这恼人的冬天,我去...我去南山she猎,你.."   "阿弥陀佛...小僧不吃。"   小沙弥咽下了口水,汉子道:"酒ròu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阿弥陀佛。"   汉子也没客气收好了jī蛋,快步转回破败的庙宇,来到后面一处更矮小的屋子前,尚未走进就听见里面咳嗽声,汉子猛然推门而入,"燕娘。"   "啊,你回来了。"   屋中病弱的妇人脸色土huáng,尽力压着咳嗽,拿过水喝了一口,"我...我是...嗓子gān...咳咳...咳咳。"   汉子几步走到她身前,将水夺过去,已经凉了,"大夫说你不能喝凉水,我去烧水,今日抓了几条小鱼,糙药的收成也好。"   屋子里漏风,很冷,依靠在炕上的妇人看着他忙碌,反倒不觉的冷了,"穆铁,是我拖累了你,我...我怎么就不去了呢..."   烧火的汉子手停了停,"燕娘你说得是什么话?没有你就没穆铁今日,我们是夫妻,真如果说连累也是我连累了你。"   燕娘擦拭了眼角,她不知道还能陪着他多久,真如去了,不拖累他是好事,但她去了,以穆铁的xing子必然回去报仇...   穆铁将鱼放到锅里时,听见外面有陌生的脚步声,穆铁回身,门口站了一位穿得貂皮斗篷的妇人,一身的打扮贵气袭人,主持在旁边眼中露出巴结,"铁柱子,快见过李夫人。"   "你来作什么?"   妇人对主持说道:"你先回避一下,我认识他们。"顺便给了方丈两颗金瓜子,主持笑着离开,"您忙,您忙。"马骝的走了。   "铁柱子?你还想守着这她几时?"   "不用你管。"   穆铁将鱼汤倒在破了边的碗里,好像看不到门口那名美艳的妇人,端到燕娘身边,一改方才的冷淡,体贴的说:"喝吧。"   "你还是我认识的穆铁?你为了她...为了她得罪得人还不够多?"   "不用你管。"   "穆铁,你忘了伯父的遗愿了?"   "不用你管。"   穆铁脸色铁青,眼里极快得划过一分愧疚,"燕娘是我穆铁的妻子,岳父同父亲是生死之jiāo,穆家绝不会背信弃义,为权势折腰。"   李夫人看向燕娘,目光里带着很重的仇恨,"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了他。"   燕娘无言以对,就在此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划破了yīn霾,"你错了,不是她害得他,而是你不懂夫妻真qíng。"   穆铁身子一震,真qíng?他同燕娘之间说不上谁害了谁。   门口出现一名穿得比李夫人还好的女子,也更为的美艳动人,燕娘喃喃说:"你是?"   丁敏含笑说道:"我是岳宁侯夫人。"   ps最近渣男太多了,穆铁是个好男人,有很多最宝贵的特质,是一个重要的人物。   第四百零二章扭转   破败屋里的那对夫妻做到了不离不弃,无论燕娘背负什么样的罪名,穆铁将来如何得意,他们都不曾分开。   穆铁能文能武,曾是尹承善的左膀右臂,穆铁最大的优点信守承诺对恩人非常的忠心,丁敏看重的就是他的忠心,无论多少人收买也无法动摇的忠心。   屋子里浑浊的气味,让闻惯熏香的丁敏稍感不适,为了收服穆铁,丁敏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对穷酸的在意,迈进屋里,   "如今最重要得是尊夫人的病,看她的样子不能再拖延了,此处的状况实在是不利于尊夫人的病qíng。"   燕娘拽了拽穆铁,略带几分警觉的问道:"堂堂的侯夫人怎么会来雷音寺?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到我们这里来?"   这也是穆铁的疑问,丁敏每次做什么事qíng总会有人问这问那,她就想为什么眼前的人不能愚蠢一些?听她说话就会相信该多好。   好在她早有准备,"我是路过雷音寺,原本去雷音寺之前的大佛寺。马车坏了,我在马车里无所事事,看见雷音寺就进来看看,又见到方才这位身穿华服的夫人,主持又说起你们夫妻的事qíng,主持感叹你是真正的好人,我一时好奇便想着见见您们,我最为敬佩得是善待妻子之人。"   "这位夫人虽然深处陋室,然有此qíng深意重的丈夫,实在是让世间诸多女子羡慕。"   丁敏话语里满是真诚,漆黑的眸子是感动,"易求无价宝,难得有qíng郎。"   旁边被丁敏气势压住的李夫人反驳:"还有一句话是贫贱夫妻百事哀,穆铁表哥是对燕娘有qíng,可这份qíng谊牺牲了多少?穆家几代的恩封都搭进去了。"   李夫人眼里是恨意,对燕娘的恨意,对穆铁不识时务的恨意,"你是姨母亲最疼的儿子,也是穆家几代一来最出息的儿子,可你看看...你的志向早就被燕娘拖累的没了,如果姨夫知晓你如此衣衫褴褛,仕途断绝,一准后悔给你们定亲。"   燕娘枯huáng的脸上也有几分的后悔,"我..我.."   "燕娘不必听她的,父亲过世前还叮嘱我好好待你。"   "是我拖累了你。"   丁敏努力回忆,穆铁到底是怎么落魄的?或者说他得罪了谁?她知道得并不多,只听过尹承善用几句话语,一个承诺换来了穆铁死心塌地的忠诚,他们这对似知己似主仆的见面,很多人都说尹承善慧眼识珠。   那一个承诺很少有人提起的,别说丁敏,除了当事人之外鲜少会有人知道到底是什么承诺。丁敏自知她给不了穆铁承诺,眼里漫开温暖的效笑意:"燕娘这话说错了,你在的话,他会是铁柱子,一旦你...你的xing命不单单是你的,夫妻之间相扶相携,哪会有连累一说?"   穆铁对丁敏投以感激,丁敏接着说:"我认识神医门门主,燕娘的病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想要什么?"穆铁警觉的看向丁敏。世上也只有神医门门主能救下燕娘。   无名小卒穆铁闯过几次神医门,都被档回去,又不能再泄露踪迹。   丁敏笑着说:"你有什么可以给我的?我只是感动于你对燕娘的qíng谊,想帮你们。"   李夫人唇边满是冷然的嘲讽,"岳宁侯府是开过第一列侯,泼天的富贵真是好大的名头,不知晓这名头能不能挺得住扫把星。"   "住嘴。"穆铁咪起眼睛,"不关燕娘的事儿,你休得再提以前的事qíng。"   "哼。"   李夫人冷笑一声,"那我就祝愿表哥忘记前尘。岳宁侯夫人救了燕娘,我想你必会报恩,跟着第一列侯也比你窝在这鸟不拉屎的的地方qiáng。"   "告辞。"李夫人转身就离开了雷音寺,坐回马车里双手捂着脸,呜咽:"太好了,表哥终于不用在沉寂下去了。姨母,表哥不会再一贫如洗了,您可以放心。"   丁敏皱了皱眉头,难道燕娘并非想得那么简单?她又看向穆铁,想到穆铁在她前生做出的事qíng。   "此处也不是养病的好地方,神医门门主如何都不会来雷音寺给燕娘看病,你同我回岳宁侯府如何?"   "可方便?"   穆铁抢在燕娘拒绝之前说道,握住燕娘的手,燕娘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侯爷好客,定然不会责怪我帮助有qíng有义之人。"   穆铁站起身一躬到地,"小人姓穆为铁,愿入...入侯府做工。"   "夫君。"燕娘忍不住开口,穆铁洒然一笑,"燕娘,我如今还有什么坚持的?"   夫妻两人的目光碰到一起,燕娘擦拭眼角的泪水,"我...我也愿意伺候夫人。"   丁敏见降服了穆铁,心里很是高兴,不管穆铁有什么苦衷,上辈子冷清尹承善都能让穆铁臣服,今生她得了穆铁的承诺,穆铁不会背叛她。   丁敏轻盈笑道:"侯府里不缺下人,穆先生,我愿意代替世子拜你为师。"   没有人比穆铁更为合适,丁敏用此借口拐到了穆铁,世子是不是成才,她不在意,只要让穆铁同岳宁侯见上一面,岳宁侯定能发现穆铁的才gān,倒时岳宁侯带穆铁入仕,穆铁是侯府的人了。   "夫人,马车修好了。"   按照约定的时辰,夏荷跑上山来通知丁敏,看到穆铁夫妇有几分吃惊,屈膝道:"夫人是不是回侯府?"   "燕娘陪我坐马车,穆先生只能辛苦你骑马了。"   "遵命。"   屋子里的东西没什么需要收拾的,燕娘手里只拿了一个青花布的包裹,随着丁敏上了马车,丁敏大方了一把,给了主持一百两银子,主持装作推迟不过的手下。   丁敏当着穆铁的面说道:"这是你应得的,主持大师深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道理,雷音寺会因收留了穆先生而扬名的。我保证此处不会再如此荒凉。"   "承您吉言。"   主持看在一百两银子的份上,对丁敏极为客气。丁敏说道:"回府。"   在马车行进时。一直低垂着眼帘的燕娘抬眼看了岳宁侯夫人,咬了咬嘴唇,"夫人,我是个不详之人。"   "燕娘同我一见如故。哪会有不详?小人的议论,你不必在意的。"   丁敏宽慰琪燕娘,记忆中她后来...后来好像一剑退敌,细节丁敏记不住了,但眼前风以chuī就被chuī跑到病弱的人竟然会武?丁敏揉了揉额头,对穆铁的记忆是清楚的,燕娘的事qíng丁敏知晓的不多。看她骨瘦如柴的身子,许是记错了吧,一剑退敌不应该她。   燕娘勉qiáng的笑笑,身体靠着窗棂,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骑马的丈夫,燕娘抿紧了嘴唇什么都没再提起。   回到侯府,丁敏很亲和的安排穆铁夫妇的住处,并指指派了四个小丫头伺候燕娘。并且保证说:"我这就去给神医门门主送信。"   "多谢夫人。"   丁敏安排妥当了才去见岳宁侯,进了书房门,见岳宁侯在桌后奋笔疾书。丁敏笑吟吟的屈膝,"见过侯爷。"   岳宁侯停笔问道,"夫人有事?"   "今日我出门帮了一对夫妻,并且带到府邸来了。"   岳宁侯这才抬头,"帮忙本侯不反对,但带回府里,你是不是做得太多糙率?你知晓他的背景身世?"   "我感念他对夫人的不离不弃,这等重qíng的男子太过少见,况且观他说话行事有礼有节,进退有度。应该读过书。"   丁敏走近岳宁侯,亲自奉上了茶盏,瞄了一眼书桌上的纸张,谦虚的说:"我一妇道人家只能看出这些,别得瞧不仔细,岳宁侯府千金重担压在您身上。京城中的谋士也不可能落户侯府,看侯爷整日为公事买卖cao劳,妾身很是心疼,今日碰见个有才学的,妾身就想着是不是能帮上您。"   岳宁侯眉间的郁色散了,语气和蔼上几分:"即便如此也不能贸然的领回府里,身在京城,夫人更应该仔细。"   "妾身记下了,侯爷不妨亲自去同穆先生说话,侯爷见多识广,是真有才学还是假道学一看便知。"丁敏抬手给岳宁侯按摩肩头,轻声说:"我既然能领他回来,如果此人败絮其内,一句话也就打发了,万一他有倾世之才,此时解下善缘,对侯爷也是个助力。"   "勋贵不得gān政,不得掌权。"岳宁侯叹息,"夫人是好意,一旦此人真是个有才的,本侯也没能力保荐他。"   "这..."   丁敏光想着穆铁拐回来,才记起岳宁侯没有保荐名额,更不能像尹承善一样安排穆铁做官,穆铁如果不做官,对岳宁侯又有什么帮助?真得做教书先生?可惜了穆铁一身的本事。   岳宁侯以为丁敏脸上的yīn郁是好心不被理解,道:"也罢,本侯看在夫人的面上同穆铁谈谈。"   "嗯。"   丁敏此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看出岳宁侯的疑虑,低声说:"穆先生最是忠诚不过,侯爷尽管放心。"   岳宁侯用过晚膳后,溜达到了穆铁所住的院落,丁敏怔怔的出神,天色完全大亮时,丁敏看见岳宁侯喜笑颜开的走进来,"夫人,你找了有本事的人,穆先生...是本侯的知己,大才之人。"   丁敏听岳宁侯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昨晚的谈话,岳宁侯准备大用穆铁,可是经商...丁敏面对岳宁侯的感激,已经分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了。   第四百零三章内qíng(求粉红)   很快穆铁夫妇在岳宁侯的地位直线上升,岳宁侯对穆铁很客气。丁敏再多的不甘心也信守承诺给神医门门主送信,但神医门门主却没有亲临,而是指派了一个弟子到侯府诊脉。   丁敏面对燕娘的疑惑,低声说:"杨门主脾气古怪,如果他治疗不好你,我亲自去神医门,定然会请到杨门主。"   燕娘摇头说:"我并非是为难夫人,只是看方才的大夫不像是杨门主才会问一句,您对我恩同再造,我只有感激。"   丁敏笑着说:"穆先生得侯爷看重,你且放心在府里住下,有什么不妥之处可同我说,断不可同我客套了。"   "多谢夫人。"   燕娘送走了丁敏,岳宁侯府的富贵实在是超乎她的想象,在她家没落魄的时候断没有如此的好享受。燕娘的目光落在汤碗上,泛白的嘴唇蠕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也好,也是好的。"   丁敏将神医门门主的书信放在了桌上,什么叫做两清了?丁敏还记得丁柔对神医门门主的随传随到,到她这里就诸多的推诿,并非是丁敏小气,而是实在气不过杨门主厚此薄,也使得她在燕娘面前丢了面子。   自从穆铁来到侯府后,岳宁侯对丁敏好了许多,有些事qíng也愿意同丁敏商量,丁敏手中的权柄也逐渐大了。总归是两世为人,丁敏的见识不差,她又是个肯用心学习的,虽然刚嫁侯府因为不懂规矩弄得手忙脚乱的,后来见得多了,丁敏慢慢上手,虽然细微处有些顾虑不周全,但大体上丁敏还是做得不错的。   "夫人,侯爷让您去书房一趟。"   丁敏怔了怔,这光景岳宁侯就回府了?丁敏压下心底的疑惑去书房见岳宁侯,"见过侯爷。"   丁敏见半晌没有动静,悄悄的抬起眼睑,岳宁侯神色凝重,他面前放着几张写满字迹的纸张,"侯爷?"   岳宁侯回神说道:"夫人起身。"   丁敏端着坐到他身边,瞄了一眼纸张,丁敏讶然:"是穆铁?"   "嗯。"岳宁侯将纸张拿起,想了想又放下,然后翻过来,丁敏眼里划过失望,他不信任她,"侯爷叫我是..."   岳宁侯端起茶盏,眼角的余光扫过丁敏,"你可知穆先生的身世?"   这个丁敏是记得的,笑道:"我悄悄的人打听过,穆先生出身官宦之家,父亲致仕后家里才逐渐没落下来。"   在丁敏的前生,穆铁是如此介绍的,"听说是个武将吧。"   "他父亲致仕的时候不到五十。"岳宁侯眼里划过一分无奈,"本侯是看中穆铁的才gān,让他的身世...实在是..."   "他父亲致仕并非年老?"   丁敏眼里闪过几分惊讶,五十不到就致仕的话,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就是避祸,前生穆铁说得不详细,丁敏也只听过那段有名的尹承善同穆铁心心相惜的相遇,以及穆铁的才gān和他对妻子的专一。   因为穆铁痴qíng,他虽然敬佩尹承善,但据说对尹承善纳妾很不赞同,还规劝过尹承善几次,御史清流对尹承善风流的行径也是不满的,丁敏听说过好几次御史为纳妾的事qíng弹劾尹承善,但嘉柔县主不在意,说是一切都是她安排的...   丁敏想到今生,尹承善可没前生的好运气,丁柔可不是嘉柔县主。   "夫人?"岳宁侯提醒陷入沉思的丁敏,"本侯看他父亲致仕并不简单。"   丁敏回神,对穆铁父亲的jiāo代是极少的,"我看他是个有才的,家事也清白就带回侯府,穆先生的父亲是不是得罪了了不得人?"   岳宁侯摇了摇头,"他倒是没得罪什么人,但是穆先生的夫人...身世太过离奇,才高八斗的穆先生会娶一青楼女子为妻?"   "啊,燕娘是..."   丁敏这回彻底的愣住了,"怎么会?燕娘怎么都看不出在风尘中打滚的人,况且燕娘...我听穆先生说过是父亲给她定下的燕娘。"   得恨自己的儿子的父亲将让儿子娶ji女为妻?岳宁侯说道:"燕娘是清泠,然清泠也很少能做正妻的,其中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故。"   丁敏有些后悔对燕娘的好,ji女是最为低贱的,清泠也是艳ji,"侯爷是从何处知晓的?"   岳宁侯道:"本侯再看重穆先生也不能不差清楚就留在府里,查证小事本侯抬抬手的事儿,但燕娘的身世查不清楚。"   "要不我从旁打听?"   "不必了,本侯会直接向穆先生询问。"   "可他会说吗?"   岳宁侯淡淡的说道:"本侯爱其才,如果他有心跟随本侯,穆先生会说出实qíng,如果不肯说,侯府容不下他了。"   "他一旦走了..."   "有穆先生本侯会觉轻松,没有他相帮,岳宁侯府也不会垮掉。"   岳宁侯有这种自信,丁敏咬了咬嘴唇,"侯爷说得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夫人能看出穆先生之才已经很难得了,你是想着本侯才会引他回府,本侯记得夫人的好处。"   岳宁侯拍了拍丁敏的手臂,温言宽慰她道:"凭穆铁敢同你回京,敢在本侯面前展示才华,穆铁是绝了再入仕的心思,你不懂朝廷规矩,他是知道的...他知道本侯无法保荐他为官,一旦同本侯牵扯上,这辈子也只能做个商贾,如果他有难言之隐或者想要报仇的话,不会如此,夫人不需要太担心,本侯走南闯北许多年,虽不说见惯人qíng世故,但看人能有八分的准头。况且有为难也可求教姻亲。"   "六妹夫?"丁敏咬着牙根试探的问道。   岳宁侯微笑着点头,"就是他。"   "最近您同六妹夫长有往来?"   "喝过两次酒,六妹夫最近很忙碌,伴驾的时辰长。"   岳宁侯脸上不见任何的生疏,丁敏犹豫了好半晌才说道:"六妹夫是官身,前程也看好,同侯爷不同,聪明之极。"   岳宁侯认同的说:"六妹夫是比本侯聪明,所作所为本侯做不得,本侯亦看好他的前程。"   "聪明的人薄凉,为了达到目的往往不择手段。"   "这本侯也相信,憨厚和善的人在官场上混不久。"   "侯爷。"丁敏有些着急了,岳宁侯笑道:"本侯心里有分寸,本侯能置办下这么一大份家业,本侯不是庸人,一会穆先生就书房了,夫人你要不回去,要不在里面避一避。"   丁敏道:"我...回去好了,侯爷只需告诉我结果就成。"   男人的事儿,不能cha手,丁敏屈膝离去,岳宁侯眼里滑过失望,其实他更想丁敏留下,可惜她避开了。   不大一会功夫,穆铁到了书房,岳宁侯直言询问。书房里隐隐传出穆铁的声音,"譬如昨日死,我不愿意再多想,同燕娘过好余生罢了,"   "我同燕娘是大秦的百姓...他是大秦的功臣,燕娘一家落入那般的境地并非是他,报仇之事儿早就淡了。"   "请侯爷放心,我对侯爷诚心诚意,如果想为官,不会投靠侯爷,穆铁知晓自己的能耐,不会因夫人几句话就从雷音寺下山。"   穆铁跪坐在地上,唇边含着释然的微笑,"只要燕娘身体好转,我陪着她,我们没有放不下的事儿,岳父岳母在地下也会安心。"   "这一句话我不知晓是谁说的,好像是...大秦亏待了你,并不是你叛国的理由,这话我一直记得。"   岳宁侯搀扶起穆铁,"这话如果本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夫人的六姨妹说起的,本侯恍惚听人说起过,放下以前的事qíng也好,对你,对你夫人都是好事。"   穆铁点头,如果他再执着于过去的事qíng,燕娘曾经做过清泠的事儿绝对隐瞒不过去,到时燕娘会活在旁人的鄙夷之下,岳父到死都没会喊一句冤枉,宁可全家受苦也没说委屈冤枉,他不是没有机会的,而是不想...亦不不能。   父一辈对大秦帝国的赤诚,提起大秦,那份骄傲...穆铁释然笑道:"放下了。"   "下个月,穆先生去一趟广州,本侯同六妹夫商量的买卖jiāo给穆先生,尊夫人身体不好,京城太寒冷,对她的病qíng没好处,南下广州,气候适合令夫人。"   岳宁侯对穆铁拱手,"广州之事儿一直是本侯最为难的,今日得穆先生相助,本侯感激不尽,本侯的六妹夫,也就是广州知府尹承善,能同他打jiāo道非穆先生莫属。"   "我不会辜负侯爷的厚望,请您放心。"   且说丁敏回到屋里,再也提不起兴趣同燕娘亲近,ji女...实在是想不到燕娘如此低贱的身份,前生她任何的风声都没听到,莫不是尹承善掩盖住了?   不对,燕娘是官家小姐,明明是官家小姐,今生她怎么成了清泠名ji了?   丁敏困惑的揉着额头,夏荷给丁敏上茶,"燕娘夫人的病...您看是不是去请神医门门主?您方才吩咐过的。"   丁敏没信心能qíng动神医门门主,"罢了,这事先放一放,倒是我让你打听的事儿,你可有了消息?"   夏荷道:"暂时还没有。"   ps今日双更,求粉红。晚上七点有还有一更,月底了,大家也该清仓投粉红了。   第四百零四章下注(二更)   丁敏不会将一切都告诉给夏荷,总是被婢女背叛的她学乖了许多,只是吩咐夏荷打听消息,看看都谁同他见面了。要不然直接打听七妹夫,一旦露出马脚那就是宣然大*。   晚膳后,乐宁侯明确告诉丁敏穆铁可以信任,且岳宁侯在丁敏屋里安置,丁敏伺候他之后,看着他熟睡,丁敏心中像压了一块石头。岳宁侯重视穆铁将广州的生意jiāo给他,广州...丁敏左思右想的睡不着,小心的起身披上外衣,走到桌前倒了一辈热茶。   广州可是尹承善的地盘,穆铁又同尹承善牵扯上了,虽然以穆铁xing格不会忘记岳宁侯府,虽然有人不喜欢尹承善,但亦有人看重他,穆铁会不会走上老路?   再有燕娘,两世为人的丁敏最看不起的便是名ji。生于清流之家,前生所嫁的梅家也是清流,丁敏的认知名ji是不守妇道的女子,她该如何对待燕娘?   让神医门门主出诊,难道她还得求丁柔去?可如果不在京城治疗燕娘,一旦他们去了广州,再让丁柔示好抢先,她所计划的一切有给丁柔做到了假嫁衣,丁敏实在是不甘心。   丁敏心中的郁闷可想而知,暖炕上传来乐宁侯的鼾声,他倒是睡得着,丁敏站了好一会,喝了茶水,重重的叹息一声,笼着袖子蹑手蹑脚的上了暖炕,先是帮岳宁侯掖好了被角,丁敏躺下了,小腹隐隐多了几分的坠胀,她失望的合眼,她的小日子又快到了。   前生丁敏成亲后很快就有身孕,并且一举得男,今生快两年了,她还没有动静,丁敏心里多了几分的焦急。   尹大学士府邸,丁柔将茶杯放下,笑吟吟对依靠着炕桌上读书的尹承善问道:"是不是去梳洗,看时辰不早了。'   "嗯。"   尹承善作势很专心的看书,但他眼角的余光一直打量着丁柔,他翻了一页书,瞥见丁柔起身先去了浴房,屋子里只留他一个,尹承善将书册卷起,敲了敲脑袋,"不对劲,不对劲。"   以前晚上看书时,丁柔总会同他依偎在一起,或是问他问题,或者让他讲外面的新鲜事,尹承善也很享受暖玉在怀的感觉,每次都会忘记了读书,做一些他最喜欢的事qíng,丁柔在此时一般都会顺着他。   可今天...晚上读书不好用了,不是他想错了,是丁柔在生气,虽然她还如同以前一样,每次对他都是笑盈盈的,也很认真的听他说话,细心的帮他准备饭食衣物,晚上也不会拒绝他的亲近,总之凡是妻子应当做的事qíng,她都做了。前两日忙,没感觉出来,今日原本感觉越发的深刻。   "你到底在气什么呢?最近我帮你应对外面的关注也很不容易。"   尹承善虽然语气里有几分不甘心,但眼里满是得意。谁也不会再说他随意的娶个没有才名的庶女,他想到过丁柔会收拾文莱公主,但他没料到会如此的gān脆漂亮,如今她同安阳郡主认亲,身份不低于任何人,外人都说他慧眼识珠娶了个好夫人。   他满足,他骄傲,但丁柔却跟他生气了,娶一个聪明细心的妻子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尹承善就想不到丁柔为什么生气?也不明白她生气的方式同自己记忆中的不像。   尹承善看了一眼落地的时钟,放下书册,如果他这个时候再做错了一丁点,那就是错上加错。于是尹承善从没想过用丫头之流同丁柔赌气。   如果他敢做的话,那不是赌气,是不想同丁柔过下去了。原则的问题,他看得很清楚,丁柔在成亲前就告诉过他底线,说得明明白白的,他想记不住都难。   尹承善去了浴房,男人嘛哄哄妻子没什么丢人的,同女人一样小心眼儿才要不得的,何况丁柔...是他钟qíng的人,从欣赏好奇到qíng有独钟,尹承善没料到他会下陷得如此之快。   雾蒙蒙的水汽,馨香的花瓣香味儿,他隔着珠帘看到她躺靠在美人榻上,在她左手边放着一玻璃盏,里面盛得是牛rǔ,在上面漂浮着***瓣...丁柔将标示着豆蔻坊的jīng油倒在另外一处小碗里,岚心将截掉一部分的蜡烛放到小碗下,烛光下的美人越看越是美丽,扑鼻暧昧的香气,尹承善咽了口水,下身略微有抬头的迹象。   美人,美酒是享受,也是陷阱。尹承善定下志向那一刻,就对美人美酒很小心,他曾想过可小酌,但不可贪杯,想过可妻妾成群,但不可因美人误事。   他也自信能把持得住,但他现在自我怀疑了,不是能把持,而是诱惑不够大,不是怕丁柔恼了,他会直接扑上。   丁柔身上紧裹着一块浴巾,她的手沾着牛rǔ在手臂,脖颈,胸口涂抹按摩...尹承善看到她脖颈处一滴牛rǔ顺着曲线滚入rǔ沟中,他快步走过去,"小柔。"   丁柔回头,双腿叠加在一处,仿佛遮掩一般的挡住胸口,白皙细滑的**在浴巾下时隐时现,语气是那般的慵懒,"夫君怎么来了。"   岚心悄悄的站起身,顺着边边离去,并且细心的和上房门。岚心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这才冲散了她身上的热度,屋里摇曳的烛火,四奶奶的气也该消了。   '岚心,我就是想让他知道,我生气了,无关女人,是他不信任我。'   '如果真照他所想,那么我同他会面对很多困难,彼此不信任,存着猜忌,我同他走不到最后。'   岚心不知晓丁柔指得是什么,但四奶奶...   "尹承善,你住手。"   "小柔,小柔,我帮你。"   岚心抿嘴无声的笑了,好女也怕缠朗,何况四奶奶是喜欢着四少爷的。岚心离着远了一些,她的良人在哪里呢。   丁柔推搡着硬是贴上来的尹承善,"不用,不用。"   他的嘴唇吻着她的luǒ露在外的脖颈,还伸出舌尖...丁柔身体绵软,"脏...我还没洗呢。"   "香得很,我第一次知晓牛rǔ是香甜的,妙不可言的甜。"   尹承善得寸进尺,丁柔扭动躲闪,反倒让他兴致更高,他漆黑的眸子里是兴奋,是怜惜,并非是调笑玩弄,丁柔挣扎的力度小了,纤悉的手指深入他发髻里,抽出簪子,"你来浴房就做这事?"   发髻散乱,发丝披散在他身后,尹承善将丁柔压在身下,并且撑起身子,丁柔将簪子放在唇边,"你想怎样呢?"   尹承善深深的盯了她好一会,向旁边倒去,他的手伸向丁柔,将她整个人扣紧在怀中,声音沙哑:"你猜到了。"   丁柔勾起嘴角,"不怎么难猜,如果你不在马车上提醒我,也许我会想不到,既然说了,为什么不说全?"   她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口,脖颈处温热气息,她即便不会头都能感觉到他的灼热,他是想要的,但却忍下了,她的心软上一分,"别说你不想我担心的话。"   尹承善紧了紧手臂,明明已经紧贴着了,但还是不够近,"并非不想同你说实qíng,而是说不出口,小柔。"   指尖滑过她的肩头,他可以利用任何人,无法利用丁柔,尹承善解释,"如果我想的话...不会到京城才..."   禁锢在怀里的人儿仿佛是泥鳅一样的转身,丁柔从背对着他改为面面相识,"我知道。"   尹承善眼底露出一分喜悦,她的手掌在他脸上拍了拍,"但还是生气。"   知晓他并非故意隐瞒利用,但知晓不见得不生气...尹承善勾住她的下颚,吻上嘟着的唇瓣,"为什么生气?"   "因为你没告诉我全部,我想听你计划的全部。"   丁柔推开他的额头,手指弯曲敲了一下,"夺嫡之谋,你可以隐瞒别人,隐瞒我是不对的,我不想让从门口涌进来的官差告诉我,你——尹承善沦为阶下囚。"   尹承善低沉的笑了,将她的发丝缠绕在手指上,"你就笃定我会失败?"   "那换个说法,我不想让圣旨告诉我,你——尹承善成为首辅阁臣,封妻萌子。"   尹承善将丁柔抱到他身上,让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双手扶着她的腰,"我说过,我不会支持燕王。"   "你也说过,燕王殿下适合做太平君主,天下并非不太平。"   "我还说过,信阳王不应该早下注。"尹承善答非所问,手在她腰间游弋,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清,"可我下注了。"   "谁?"   丁柔知晓他的心思,手也没停下解开他的衣扣,松掉腰带...尹承善同样撕开她身上的浴巾,含笑道:"你猜?小柔那般聪明,不是燕王是谁呢?"   含着她胸前的浑圆,他挺身埋入她身体里,女上男下给了他别样的享受,他更为的深入,满足的叹息,"小柔,猜到了吗?"   "..."丁柔呻吟,按住他捣乱的手,声音破碎低咛:"是...是...四..."   "嘘。"尹承善将她的话吞入腹中,即便是他...尹承善也不想在此时从妻子口中听见他的名字。   丁柔低笑,虽然不知晓结果,但既然他下注了,那么她会陪着他一起走下去,"我...喜欢你的...小心眼儿。"   ps二更求粉红,继续打滚求。   第四百零五章转移   天亮的时候,丁柔是被一阵阵**惊醒的,睁眼看向祸首,尹承善讪讪的收回淘气的手指,丁柔噗嗤笑了,嗔怪的撇了他一眼。   尹承善吻了吻她的鬓角,低沉的说道:"起来我同夫人细说。"   看来他是将在chuáng榻上不谈公事贯彻得彻底,两人分别梳洗其身。在京城尹府上,丁柔还是需要给杨氏请安的,但因尹承善锋芒正盛,杨氏不敢像刚成亲哪会那般过分。虽然偶尔会有几句难听的话,丁柔全当做她更年期犯了,只要不过分,丁柔也不想再惹是非。   况且丁柔习惯了早期,因此不觉得给杨氏请安有什么困难的。丁柔拽着尹承善在院子里散步,尹承善扣紧她的衣扣,"这么冷的天,也就你往外跑。"   丁柔浅笑:"冬天就得在屋里猫着?"   她挽着尹承善的手臂,翻毛的鹿皮靴子嘎吱嘎吱的踩着小丫头尚未来得急清扫的积雪,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尹承善的手将要碰触她的脸颊前,丁柔一转身跑开了,"踩着我的脚印过来。"   尹承善低头扫过雪地上脚印,随着贪玩儿的她...用他的大脚掌覆盖住她的脚印,丁柔跳跃的话,他也是跳跃的,两人玩踩脚印玩得不亦乐乎。   尹承善快走了几步,一下子抓住了丁柔的胳膊,眸子里盛满了笑意,"光顾着玩儿,你不想听了?"   丁柔呼出了白色的气息,"你说,我听着。"   尹承善看了一眼四周,丫头都懒得出门,前面不远有一株杨树,枝桠上盖着白雪,尹承善拽着丁柔来到杨树下,丁柔突然被他压在树上,后背靠着树gān,丁柔笑吟吟的问:"你想做什么?"   "告诉你我的谋划。"尹承善凑近她耳边,bī得她不能动弹,她细腻白皙的肌肤因为冬天百里透红,细腻的肌肤chuī弹可破。"你不想听?"   丁柔的睫毛扇动了两下,"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下注的?为什么看好他?"   既然他劝过齐恒,为了嘉柔县主就下注别人,这不合道理。   尹承善手背轻抚过她的脸颊,轻声说:"他找过我很多次,以前我回绝了,后来...后来四皇子的生母病逝。"   "那时你我不在京城。"   "他给在广州的我去了一封书信,看了书信后,我看出四皇子明白了他最缺少的东西。"   "是什么?"丁柔老实的没动一下,"我不相信凭着一封书信就能让你改变主意,他到底缺少什么?"   "四皇子胆量,智谋,才学,武艺都不在燕王殿下之下,他能得子默的看重,身上的铁血之气是诸位皇子中最浓重的,但他吃亏就吃亏在热血上。"   "热血不好吗?"   "热血容易会使人冲动,将领一时热血很可能会九死一生。"   尹承善眸光深幽,"夺嫡的皇子最需要的是冷静,内敛。冲动的后果只能是万劫不复,四皇子麾下多是激进的属臣,他们胆子太大,太相信手中的长矛,一旦有人教唆...太子并非是他的话,你说四皇子会如何?"   "反叛,清君侧。"丁柔喃喃的说道,她想到了明朝历史上的靖难,朱棣不就是清君侧多了朱允炆的帝位。   纵观历史,唯有朱棣以藩王之力打翻了朱允炆的龙椅。四皇子如果起事的话,断没有成功的可能,燕王是太子,他不会给四皇子机会。   丁柔手抓紧尹承善外罩大髦,眼里满是骇色,丁敏...在丁敏的前生记忆里是不是四皇子反叛,于是信阳王府再不复今日的尊荣。   "别怕,别怕。"   尹承善安抚的说道:"如今辽王殿下已然明白了,他不会再冲动,除非事qíngbī到极致不能不起兵。"   "他没有那么多兵力..."丁柔在尹承善已有所致的目光下停住了口,"信阳王...他同你一样?安国夫人怎么会准许他?北疆的兵力没有虎符他调不动。"   "隐王之乱时,虎符在太祖手中,安国夫人照样调兵进京。"尹承善自傲的笑道:"那些都是往事了,如果辽王殿下需要借助兵力,还要我做什么?"   "可信阳王府...无论辽王能不能成功,他也许不会亏待你,但他绝不会留下信阳王。"   尹承善勾起了的嘴角,"小柔认为战功显赫的异姓王应该存在?"   "他是我表哥,是你的知己。"   "我知道,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尹承善握住了丁柔的手臂,"信任不是每一位帝王都有的,信阳王府有今日的地位,显赫的战功占三,安国夫人的威望占三,陛下的信任占四,如果没有陛下全然的信任,信阳王府是第一个消爵的。那个永不背叛的血誓不过是为了堵住天下的悠悠众口用的。"   "陛下和安国夫人即便长命百岁也终有故去的一日,一旦三方面的平衡打破,哪位皇子继承王位,削藩再所难免。这是一局死棋,并非安国夫人放弃虎符,在京城养老就能破解的死棋。"   "我...我知道..."   "小柔能做得已经做了,剩下的jiāo给我和子默。"   尹承善将丁柔的手放在胸口,"子默并非一直想做信阳王,他只想为大秦帝国守护北疆,我不知英明睿智的太祖帝后为何树立信阳王府尊荣,唯有偏向信阳王的皇子登基,信阳王府才能平安渡过生死劫。"   "因为安国夫人吧,她是太祖皇后的...徒弟。"丁柔能明白太祖帝后对女儿的补偿,但想不明白为什么是如此推崇,"名分上的王爷也不成吗?"   "只要大秦北疆鞑子蒙古骑兵一直存在,只要信阳王一脉有杀敌立功之意,皇上不会容忍信阳王。小柔没去过北疆,不知道信阳王比陛下更有威望,这是为臣者大忌。燕京离北疆很近,太祖皇帝曰,天子守国门,大秦不可能迁都。"   丁柔默然,而信阳王一脉将镇守北疆刻在他们的骨子里,她无法想象信阳王成了不能上马的纨绔子弟,对齐恒来说那会比死还痛苦。   "可不是王爷就可以领兵了吗?安国夫人不是设立了参谋部?"   尹承善低头,两人额头相抵,丁柔冰冷的额头被他温暖了,几缕暖流让心底涌起几分暖意,他不曾怀疑过她,即便知晓信阳王曾经看重过她,他都没有没有怀疑她的用心。   "你不懂,小柔,在疆场上不可能有参谋。"   "那是给安国夫人...给信阳王..."   丁柔眸色暗淡了许多,安国夫人可做参谋,但信阳王那般xing子如何能做?或者他如何会听参谋的?   "太祖帝后不是在军中有过训条?忠于大秦,忠于陛下。"   思想教育还不成?尹承善笑道:"表面上的功夫,武将们自然另有一套路数。"   "子默都不在意王爵是不是还在,你在意什么?"   "我..."丁柔一时哑口无言,一帆风顺的她回想,好像她同太祖帝后一样并没深刻的了解体制,有些事qíng同他们想得有出入。丁柔劝安国夫人的话,只能缓解当下,并非解开一切的死结。   安国夫人不知道吗?她应该是知道的,但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不管丁柔是不是承认,女子在政治上会弱于男子,则天女帝只有一个。安国夫人在军事上同样是天纵奇才,但在政治上,她不一定能看透。   尹承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牵起她的手向屋里走,丁柔小声的问道:"他真的不在意?"   "如果辽王登基,他会自请削爵。"   "可那样的话,威望不是还在?"   "没有王爵威望必会消减,解除王爵是第一步,十年之后,皇家军事学院里人才辈出,子默也不会再一枝独秀了,安国夫人去军事学院授课实在是一步妙棋。有了师生的qíng谊,早晚都能用到。"   丁柔放心了一半,好在她所作的努力没有全部失效,"如果北疆三十年无大仗,等到这批人老去,信阳王府不就是传说中的了?人们只会记得眼下,传说...传说..."   尹承善突然转身,目光灼灼的看着丁柔,"三十年无战事?能做到吗?"   丁柔弯了弯眼睛,"我只知道战争的决定因素很多,夫君未尝做不到,有时武力震慑而不必征战。"   在二十一世纪,国与国摩擦很多,战争却很少。经济侵略,文化侵略,经济制裁...等等手段有时会取代战争,并非原则底线的问题,哪个国家也不会想要征战。   尹承善摸着下巴,"我得重新想想看。"   送他去上朝,丁柔一拍脑袋,除了她早就猜到的下注皇子,尹承善根本没给她讲夺嫡的计划,反倒从她这套去了信息,丁柔罕见得没有把握主动。   岚心看出丁柔眼睛亮晶晶的,"四奶奶,您?"   "没事。"   丁柔敛住了一较高下的心思,夺嫡只能有大体的方向,很难有具体的计划,所以他才故意提起信阳王来扰乱她的注意方向,尹承善一定知道她因为放不下柳氏,会关注信阳王府。   在朝堂上听着几名皇子王爷向文熙帝陈诉时,尹承善扬了扬嘴角,她现在应该想明白了,夺嫡时刻而变,哪有什么计划?但如果他不说的话,丁柔还会继续生气,做她的夫君也不容易。   第四百零六章机会   安阳郡主协同四皇子妃,也就是辽王妃出了皇后的寝宫,在下台台阶时恰好碰到了贵妃,柳氏停住脚步,屈膝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辽王妃同样屈膝,贵妃笑盈盈的抬手:"两位快些免礼,真真是折煞本宫。"   论起来皇后娘娘对安阳郡主更为亲近,安阳郡主又是信阳王府郡主,皇上也是多有看重于她。在宫廷里不说旁人,安阳郡主绝对是大红人,她手中又握有太祖皇后留下的生意,日进斗金并非难事。如此多的好条件,却从不见安阳郡主有任何的张狂,无论面对哪位后宫的娘娘,还是大秦帝国的公主,不管是不是得宠的人,安阳郡主一如既往的恭谨。   哪怕有人指桑骂槐,安阳郡主恭敬依然,从不曾在皇后娘娘或者陛下面前搬弄是非,或者骄横跋扈得仗着宠爱目中无人。当然她同任何的贵人都是敬而远之,一直是安静的,不是皇后下诏,安阳郡主甚至不会踏进皇宫里。   "安阳郡主。"   "贵妃娘娘。"   柳氏含笑微微蜷首,她记得母亲所言,该守的礼节不能忽视了,臣子再受陛下宠爱也是臣子,贵妃娘娘是皇帝的妃嫔,地位在她之上。   "本宫最喜欢的嘉柔丫头的孝敬了一篮子蓝莓,本宫很是喜欢,听闻你爱用酸甜的水果,过两日她再进宫时,你也过来,嘉柔丫头很想同你亲近。"   柳氏屈膝说道:"让您惦记着了,嘉柔县主是个孝顺的人,好东西都记得孝敬您。"   "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不仅同燕王投缘,我真真是疼那丫头。"   "嘉柔县主看着就很可人儿,如今知晓孝顺您,您疼她没错的。"柳氏恬淡的笑着恭维,随后轻声说:"缘分一说极为难讲的,原本我以为这辈子会老死在山上,谁知晓母亲会接我回来,被封为世袭郡主,原本以为再不会有女儿了,却看上了丁氏,您疼嘉柔县主之心和我疼丁柔之心是一样的,丁柔是尹大人之嫡妻比不得嘉柔县主本事大,但也是个孝顺的孩子,我就是看上她了。"   "前一阵子知晓我喜欢酸甜之物,特意送了好几罐子梅子,说是广州那边的配方,是她亲手做得,还别说味道同京城的梅子不太一样,酸甜正合我口味儿。"   辽王妃抿了抿嘴唇,安阳郡主说得认真,贵妃娘娘怕是听得上火嘉柔县主的心思辽王妃猜出几分,以为丁柔最大的靠山是安阳郡主,真真愚蠢...尹承善才是关键。想在安阳郡主面前打掉丁柔,嘉柔县主是异想天开,安阳郡主忘记她自己,都不会忘记丁柔。   "不知文莱公主可曾回了文莱?最近倒是没怎么看到。"   辽王妃抚着袖口,眼角微微的挑了挑,"我恍惚听说嘉柔身边的朋友同文莱公主走得很近,最近文莱公主忙着给大秦国库筹备huáng金,应该没什么机会同朋友相聚。"   贵妃道:"快别提了,嘉柔丫头早就将和番邦公主jiāo好的人赶出去了,平时看着她的朋友挺jīng明的,谁想到竟然是不分里外,嘉柔有此教训,看她还**朋友不?"   "料想是不会了吧,嘉柔最近不是没出京城寻访名师?"   辽王妃同贵妃的目光碰到一处,贵妃多了几分的心惊。文熙帝不准许皇子轻易的离开京城,皇子王爷出京必须得有圣旨,燕王动弹不得,嘉柔县主经常以各种借口出京。   "她最近修身养xing,总不能经常出门乱跑,虽说陛下想听她的见闻,但最近她是会留在京城的。"贵妃淡淡的回道,将嘉柔县主出京的事qíng推到文熙帝头上。   柳氏此时说道:"嘉柔县主成亲了,比不得做小姐的时候,总得顾忌着丈夫府里,留在京城很好啊,方才皇后娘娘还说给嘉柔县主调养身体,您也盼着她有喜讯吧。"   贵妃面色一凝,看柳氏说得真切,可京城很多人都知道,嘉柔同丈夫是分开住的,嘉柔不管他身边是不是有小妾,只要他不来烦她就成,如此夫妻怎么会有喜讯?再多的调养都没用。   安阳郡主是故意的?贵妃对柳氏多了几分介怀,"如此说来,丁氏成亲也有一段日子了,你这般疼她,是不是也得多给她准备一些药材?"   柳氏笑吟吟的说:"对此我不担心的,小柔她身体底子虽然比不得名门贵女,但十岁上就是养在祖母跟前的。"   "安阳郡主,咱们是不是该出宫去了?"   辽王妃看着柳氏绵里藏针,将贵妃的攻势都挡了回去,出声提醒,"宫门快落锁了。"   "我不耽搁贵妃娘娘拜谒皇后娘娘,我先告退。"   柳氏屈膝向贵妃告辞后,沿着进宫的道路出宫,贵妃眯了眯眼睛,随后恢复平和,转身对跟着的宫女jiāo代了两句,去见皇后娘娘,宫女会意先于贵妃离去。   "安阳郡主。"辽王妃叫住了准备上马车的柳氏。   柳氏笑着问道:"您有事?"   辽王妃沉默少刻,"丁夫人。"   "那些总是有别样心思的人大多会被小柔拍死,无论她的身份有多高,大秦帝国总不会像番邦那样没个规矩,尹大人并非无qíng无义之人。"   柳氏向辽王妃点点头,上了马车后,轻声吩咐:"走吧。"   辽王妃眼看着安阳郡主离去,不管信阳王同辽王之间是否有默契,安阳郡主对她不见任何的不同,对谁都是恭敬有礼,真正得不卑不亢,难怪安国夫人放心她入宫,她真的一直呆在山上?辽王妃暗自记下了一笔,嘉柔县主如果还固执下去,会给燕王增添不少的麻烦。   夜深人静,雪夜时皓月清冷,银白的月光洒落给被积雪覆盖的宫廷增添更多的冷意。   宫室内热làng滚滚滚,一盏罩着纱网的火烛摇曳,文熙帝面前摆着三份奏折,从左到油分别是燕王,辽王,鲁王亲笔所写的折子,文熙帝抬手将燕王的折子拿起,在手中掂量了一会,又慢慢的放下,他身子向后靠去,印在墙上的影子仿佛叹息有一般,皇后亲自端着一盏参茶走进,"陛下。"   文熙帝握住了皇后的手腕,向旁边挪开,皇后眼里闪过拒绝,但无法为违背他的心愿,坐在文熙帝身侧,如果有可能她实在不想在册立储君上过多的说话,一个不好虽然不至于断送他们几十年的夫妻qíng谊,但文熙帝心里总会有芥蒂,同时一旦说错了,文熙帝另立旁人,也会给将来埋下祸事。   无论谁做成为下一认皇帝,都会认她嫡母。皇后一向不过多的关心朝局,文熙帝一旦先走一步,她不过是在宫里养老,娘家没谁需要她关照,想要娘家太平,她冷淡无为些反倒更能让娘家平安。   皇后都做好最坏的一步,大不了她对下任皇帝生母退让一she之地。皇后看出文熙帝的犹豫,轻声说道:"天晚了,陛下歇息吧。"   文熙帝手盖在皇后的手上,无奈的叹息:"不定下来江山的传承,朕岂会睡的着。"   皇后心疼的说:"立哪位王爷为储君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定下的,您累坏了身子,不是更糟糕?您龙体康健,才能好好的观察诸位王爷哪一位适合。"   "朕打算早日定下储君,然后手把手的jiāo上他两年。"文熙帝叹息:"为君者尊贵以及,但皇帝不容易做,还记得母后说过...君难为。"   皇后凝视着文熙帝,轻声说道:"问一句打嘴的话,您改变主意了?"   "皇后知晓朕。"文熙帝并不意外,他也没打算隐瞒发妻,骨gān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三份奏折,朕看到了不少的东西,他们身后都是有谋士,燕王持重,辽王比过去多了几分自持,鲁王...意气风发,朕犹豫了。"   如果不犹豫的话,文熙帝早就册立了燕王为太子了。皇后道:"您身子骨还很硬朗,慢慢调教几位王爷总会有合心的人。"   "皇后是忘了母后说过的故事,储位之争最容不得朕慢慢的看,慢慢的选。一个个都调教出来到时更难压下他们,大秦弄不好会祸起萧墙。"   文熙帝揉着眉间,"朕宁可少几个儿子,将一切的弑子的罪过揽到朕身上,也不能眼看着诸子争夺帝位,危机江山根本。"   文熙帝的这份决心颠覆了他以往给朝臣留下的儒雅宽和的印象,他是有狠心灭掉不老实的皇子的父亲。皇后叹息:"只是苦了您。"   "朕没听母后的,弄出许多的妃嫔,有许多的儿子,这是朕贪图美色的报应。"   "陛下,臣妾不许您这么说,您并非贪图美色之君。"   皇后摇头反对,"如果不是您,臣妾怎么还会位居中宫?"   文熙帝扶着皇后的胳膊,欣慰的低笑,皇后依靠进文熙帝的怀里,"臣妾不管陛下立哪位皇子,臣妾希望您保重龙体,再贪晚,臣妾不依。"   "好,朕答应你。"   文熙帝拥着皇后上暖抗,垂放下幔帐,烛火熄灭,文熙帝合眼,似是而非的低言:"朕再给他一次机会。"   ps求两张保底粉红,谢谢   第四百零七章拒绝   翌日大朝,文熙帝下达口谕,命令燕王去西北巡视,命令辽王去江南巡视,命令鲁王去四川云贵,三位皇子代天子体察民qíng。   "儿臣遵旨。"   不管心里存了什么主意,三名皇子王爷全部叩谢恩典。   文熙帝期许的说道:"朕对你们三人寄望很深,你们代替朕巡狩江山。"   "谢父皇隆恩。"   这也是文熙帝首次表露对三位王爷的倚重,以前虽说燕王很得他信任,但文熙帝很少表露出格外的看重,况且今日是三人,一向只重视燕王的皇帝此刻放三位王爷出京着实耐寻味。   其中一直最是沉默的辽王巡视得是江南,以往江南都是燕王处理的,这次换了辽王...朝臣的心思无法集中在朝政上,对一脸严肃的辽王投以揣测的目光,实在是看不出辽王有何变化。   尹承善跪坐的位置远离中枢,几乎靠近金銮殿的门口,即便是天下第一知府也是四品官,而且还是地方上的四品官,在朝廷官员的次序中是靠后的。   离着文熙帝远了,尹承善更为的放松,低垂着头琢磨起文熙帝的用意,过了一会他勾起嘴角,抬起眼帘看向了燕王。   机会...陛下给了三个皇子机会,陛下还是更为的看重燕王。   散朝后,尹承善没同任何人jiāo流,直径去吏部候着,回京半月有余按说他述职结束应该返回广州。   "大人,下臣想去内政厅统计司借阅广东的往年资料,请大人容下臣在京城多留半月。"   尹承善对吏部侍郎说道,在三位皇子出京前,他不会率先离开京城,回京的目的达成了一半,另一半...尹承善不可能让大好的局势重新导向燕王。   吏部侍郎对旁人是端着官架子,但对尹承善却很平易近人,一方面他能做到这个位置,多亏了尹承善岳父丁栋的提携,提携之恩如何能忘?另一方面他亦是祖籍江浙,同尹承善是同乡,亦是一个圈子的人。他五十多才荣升到吏部侍郎的官职上,再进一步怕是没指望了,尹承善确是派系竭力扶持的后起之秀,此时结下善缘,也为子孙留一分人qíng。   "尹大人为查找广东的资料,理应在京城多停留一段日子。"   他让人旁边的重做秘书的属臣取过公函,亲笔填写公函后,存档,并且又递给尹承善一张薄纸,"你凭此公函,可去统计司翻阅资料,统计司的人不是很进人qíng,没有公函,你看不到完整的资料。"   "多谢大人。"   尹承善拱手谢过,吏部侍郎仿佛看后辈一样,目光中满是期许:"年轻就是好。"   尹承善滞留京城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对比三位皇子王爷出京城的事儿,他留下并没有受很多人的关注。他同几位王爷,明面上没有丝毫的关联。   他去了统计司一趟,统计司在内政厅东边,内政厅的主建筑是三层高的大厦,最顶上一层为内阁首辅的办公地方,二层是阁臣,统计司等司处从属于内政厅。   尹承善内政厅前稍加停顿,妻子丁柔会感兴趣内政厅的布置,只要是太祖帝后首创的举措,她都很想亲自来看看,但是内正厅建筑群前竖立的汉白玉碑上刻着太祖皇帝的遗训,不许女子进入。即便是安国夫人也只是在平定隐王之乱的时候来过内政厅。   尹承善摇摇头,想什么呢,夫人怎么可能临内政厅。尹承善手中捧着往年的资料,沿着平坦的路面向外走,内政厅离皇宫不远,唯有一条道路可通往皇宫的勤政殿,没有意外的状况,文熙帝会在勤政殿处理政务,如此设计方便阁臣面面见皇帝,徒步走的话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文熙帝体恤阁臣,于是在内政厅门口会停着只有阁臣能乘坐的软轿,也只有这条被称为通天路上臣子能乘坐软轿,大秦帝王对阁臣的待遇对比其余臣子要高得多。   尹承善眼见着软轿向勤政殿而去,一手擦了擦额头,眼里划过几许炙热,太祖皇帝曾戏言阁臣是他左膀右臂,是总理。   可总理是什么?尹承善看了许多的书也没弄明白,万不敢想总理是总理天下的事儿的人。   "尹大人。"   在走出内政厅圆形拱门后,尹承善看见了盛装打扮的嘉柔县主,他避让一步,"见过县主。"   "我...我府上新进了几位乐师,他们几位擅长dòng箫,两日后,我会下帖子邀请才子名士,尹大人虽然是官身,但对理学儒学有深刻的见解,我今日亲自邀请尹大人,你同届的状元也会到,而且到场的认大多是科甲魁首。"   嘉柔县主期望的看着一袭官袍面容俊朗的尹承善,一样的官袍在他身上特别的好看,嘉柔县主笑盈盈的说:"还有尹大人最想见的人——二十年前响彻整个大秦的青藤居士。"   尹承善听见青藤居士的名,冷淡的神色多了一丝的变化,"青藤居士?"   "是呢。"嘉柔县主qiáng行压下喜悦,"我前一阵出京城便是去青峰山下,桃花源中寻找青藤居士。"   她没说为了找到并且请动青藤居士她废了多少的心思,花了多少的心血,只要尹承善能正眼看她一眼就好。   尹承善拱手,"了不得,县主竟然破了入门三试儿,县主之才下臣佩服。"   青藤居士除了外出游历之外,即便是去青峰山下不破了入门三试也很难见到他。入门三试难倒了许多的仰慕他的名头赶去拜谒的才子名士,没想到被嘉柔县主做到了   嘉柔县主眼眶湿润,"尹大人过奖了,我也是赶巧破掉了入门三试。"   尹承善不知道嘉柔县主彻夜的打棋盘,不知晓她练琴练到了指甲断裂,不知晓她弄九宫格到脱离昏迷。只因为青藤居士是尹承善相见的,嘉柔县主落后丁柔一步,但她会给尹承善一切想要的东西,这一点嘉柔县主确信丁柔是比不了的。   尹承善低头看着手中的资料,"嘉柔县主看到了,最近下臣尚需要查看广东的资料,实在是没空赴约,请县主见谅。"   "青藤居士不是你想见得?"嘉柔县主同尹承善不过几步的距离,但她却觉得他们之间很遥远。   尹承善正色说道:"县主从未了解过下臣,您眼中的下臣是燕京学院的学子,并非今日的广州知府,当年的事qíng不过是臣下臣举手之劳,县主不必介怀。"   如果再让丁柔出面,尹承善不信她还能将他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丁柔的怒气足够他喝一壶的了。他招惹下的嘉柔县主,还是有他自己解决,"县主殿下总是想着过去,不妥,您应该回头看看身边的人。"   "尹大人..."   "尹某告退。"   "你那日只是举手之劳?"   "是,当时不知您就是县主,否则下臣不会多言。"   尹承善拽着马匹缰绳上马离去,嘉柔县主眼角湿润,"我该相信你哪一句话?青藤居士都不能让你停下靠近我吗?"   "县主?"   "我没事。"   嘉柔县主擦了擦了眼角,她是不回放弃的,即便他是无心的,她也会要靠近他,只有她才能给他最想要的地位嘉柔县主回头看向内政厅最高的建筑,她才能让尹承善走上首辅的道路。   尹承善在京城没有衙门,他拿着资料直径回府,下马时向自己院落走时,正好碰见了一位很熟悉的人,"三婶安。"   "我...我是.."   "侄儿不打扰三婶去见母亲,侄儿先回房去了。"   尹承善越过她,对于想要给自己断子绝孙的人,尹承善自认为涵养已经很好了。丁柔成亲两年没有动静,尹承善心里是着急的,但却没有怪过她,不是丁柔,他这辈子都只能过继别人的儿子。   丁柔曾经请杨门主给他们把脉过,他们身体状况很好,都是健康的,有了杨门主的再三保证,尹承善的心才放下来。   "小四,我想同你说说你堂弟的事儿。"   "他不是在燕京学院读书?科举落榜了,温书下次备考也就是了。"尹承善唇边多了一分的嘲讽,她们都当科举很容易。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请你看在同姓尹的份上,让人放过他吧。"   "三婶,您快起来,哪有长辈拜晚辈的道理?放过?侄儿可没做什么您求错人了。"   尹承善弹了弹袖口,撇下他直接进了院门。吩咐身边的小厮,"你去见牛师弟,他又做了什么?让他适可而止,他毕竟是我堂弟。"   "是。"   尹承善将此事撇到脑后,将资料放到一边,合眼坐在椅子上...三位皇子怎么想?陛下怎么想?三处地点?   他听见轻盈的脚步声,一抹熟悉的香味儿,尹承善突然伸手抓住了她,还没来得及得意,手臂有几分苏麻,"你?"   丁柔抿嘴笑道,"你想突然袭击还早呢"   突然袭击?突然袭击尹承善抱起她,"对,就是突然袭击。"   丁柔怔了怔,扭开不开认他抱着,"说话就说话,离得太近了。"   "不近,不近,我还想更近一点。"   尹承善拽着她一起坐在宽大的椅子上,当他看见丁柔手中的请柬时,低声说:"你理她做什么?"   第四百零八章应邀   丁柔没被尹承善糊弄过去,斜睨了在她身边把玩着她头发的尹承善,他的眸子宁静深邃,好似很是悠然,丁柔梳起的发髻被他弄乱了,几缕发丝垂下,丁柔不解他怎么就那么喜欢自己的头发。   "你是不是觉得很得意?"   "这话从哪里说起?"   尹承善的手指上缠绕着丁柔的头发,柔韧...哪怕他缠绕的再紧,一旦松开,她的头发还会变直,越是如此,他越是想让头发弯曲,拉紧手指上的发丝,他的手指有比别处多了几分苍白。   丁柔说道:"还问我?我不信她没亲自邀请你,青藤居士...嘉柔县主好大的本事,我听了会去的宾客名单,大秦帝国开国后第一位状元也会到,那一日简直是三甲榜首的聚会,我真是没想到嘉柔县主有如此大的能耐。"   能聚齐那么多人,凭她一个县主...即便是公主都不一定能做到,安国夫人都做不到,她再多的战功,文人会敬佩她的护国之功,但也会记得她手中染上多少的鲜血,止杀戮,息兵戈,最近在大秦文坛思想很有市场。   "谁让陛下喜欢嘉柔县主?对她格外的宽容,而且陛下也希望有人能cao办这些宴会,皇子不合适,公主殿下一个个的不堪扶持,唯一让陛下的信任的安国夫人又不耐烦应付他们,陛下思来想去只有嘉柔县主最适合。"   尹承善扣紧她,下颚住着她肩膀,转了话题低声表白,"我是很得意,但并非因为嘉柔县主的爱慕,并非因为小柔你的醋意,我从未想过因为女子相争而得意。我最得意的事qíng——今生娶你为妻。"   "说得比唱得都好听。"   丁柔脸颊绯红,原来qíng话说得不管真假,总能让听得人愉快的。   尹承善暗自舒了一口气,丁柔总是决绝这些,总是认为说得再好听也不如做的,他是探花..如果丁柔愿意的话,他还想写qíng诗呢。   尹承善紧了紧手臂,她的后背紧贴在他胸前,"青藤居士是很难见的,我曾经很想见他我游学出京的时候去过青峰山桃花源,在他门外等了三日,最后...我回京城了。"   "你是说曾经?"丁柔的手盖住了尹承善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他同你不一样,他即便才名满天下,你也不会羡慕的。"   "呵呵呵...呵呵呵..."尹承善眉间满是满足的笑意,"我猜到你会这么说,你眼里看到得是现在的我。青藤居士最最有名的是长了一双看尽天下才子的眼睛,凡事他看中并且评点过的人名声会高涨,而且都会取得不错的成就。那年我是尹府的庶子,看不到前路...遂我想让他评点我..."   "你别同我说,你是因为入门三试所阻挡的。"丁柔知晓他的围棋,他的萧都是极好的,九宫格应该难不倒他。   尹承善吻了吻她的耳垂,"我可以让青藤居士夸赞我一句,但他的夸赞有什么用?不过是闲云野鹤,在才子文人中备受推崇,但在官场上,他不懂得很多。你当他不想为官?他并非是清高,而是放不下那份清高,同时官场上容不下他。"   "嘉柔县主眼中是不择手段,困shòu犹斗的我,并非如今的广州知府。"   "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如此念念不忘?"   丁柔实在是好奇,按说嘉柔县主不是蠢笨的人,她同尹承善各自成亲,年少时的倾慕早就应该放下了,为何她还如此执着于过去?是不是他们之间有让嘉柔县主永远忘不掉的事qíng?   面对丁柔疑惑的目光,尹承善答非所问:"嘉柔县主是最后一次请动这些人了。"   丁柔执着得看着他,听她的意思好像嘉柔县主的风光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是不是他也是记得当初他们之间的事qíng才会故意打岔的?女人都是小心眼儿的,她也不例外。   尹承善额头同丁柔相碰,笑着解释,"嘉柔县主同燕王殿下要好,这一点皇上手中的监察院和龙腾秘谍怎么可能不知道?当陛下意属燕王时,嘉柔县主做得一切他都是默许赞同的,当陛下改变了主意,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陛下会责罚她?"丁柔问道。   "你为她cao心?陛下到底宠了嘉柔县主这么多年,不会翻脸无qíng,但嘉柔县主再像过去那般一味为燕王好的话,陛下亦不会容qíng,陛下看似宽和善待手足,如今还活着的先帝王爷还有几位?"   丁柔哼道:"谁为她担心?"   "好,是为夫说错了。"尹承善享受起丁柔难得的刁蛮,凝视她的眸子,喃喃的说道:"当更像的出现时,陛下是最为无qíng的。"   丁柔的眼睫毛轻轻颤抖,咬了咬嘴唇,"你说什么更像?像谁?谁像?"   尹承善撞了丁柔的额头,碰的一声,丁柔揉着额头,"疼"   "我等着你告诉我,不过...信阳王府有了安阳郡主,皇上和皇后娘娘不会再宠溺嘉柔县主如同以前了。"   "你说错了,在皇后娘娘面前最得脸面的并非是我娘,而是辽王妃。"   丁柔笑容浅淡,尹承善先是一愣,随后含笑道:"有嘉柔县主,有你母亲比着,皇后娘娘对辽王妃的善意不足为外人看出,但陛下..."   丁柔的手指按住尹承善的嘴唇,眸子亮晶晶的低声说道:"皇后娘娘始终把辽王妃当做儿媳妇来看,倚重而非宠溺,如今王爷唯有辽王殿下生母过世了,皇后娘娘是不放心才会对辽王妃多加提点的。"   "好一句不放心,这话用得大好。"   尹承善语气里多了一分的兴奋,丁柔却仿佛没有感受到他的这分兴奋,垂下眼帘,"我会活得长久,一定会活得比你久。"   "..."尹承善愣住了,她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事儿?   丁柔摇摇头,手拍着他的脸颊,"别想转移话题,你还没说嘉柔县主到底怎么回事呢。"   "你还记得?"尹承善吃惊的问道,"不是jiāo代过了?"   丁柔笑眯眯的靠近尹承善,行bī供之事,"把一切都讲出来。"   "...小柔...我真的忘记了..."   尹承善满是尴尬,但眼底多了一分的窃喜,丁柔故意冷着脸说:"不讲明白了,我不会让你安置。"   尹承善无奈的说道:"她一直深受陛下的宠爱,但她的朋友却很少,以前你也见过她一面,比较...丰盈,她最好的朋友接近她有目的,在背后没少嘲笑她,并且将她的一些丑事在外张扬,虽然被疼爱她的燕王和皇后压下了,那人也得了应有的惩罚,但她对所有靠近的人都不信任,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一处池塘边看到哭泣的嘉柔县主,当时我知道她身份,她却以为我不知道。"   "小柔,我保证,我只是安慰了她几句,离得不近。"   尹承善认真的对丁柔说:"后来...我就再也没私下见过她,还记得那次燕京书院的文会吗?"   "记得。"丁柔扮成了小书童去了燕京书院,并且看到他力挫杨和,"你送过我火石,我都留着呢。"   "我猜想就是在那时她更加放不下,我越是冷淡,她越是觉得我没私心,嘉柔县主曾经说过要嫁给最出色的才子。"   尹承善自嘲的笑笑,如果没碰到丁柔,他会娶她,但既然碰到命中注定的媳妇,尹承善不可能再同嘉柔县主有牵连了,他的目光扫过请柬:"你要去嘉柔县主府上?"   "嗯,想去看看。"   丁柔依偎进尹承善怀里,眼里闪过兴趣的光亮,"你也说过不会再有的机会了,青藤居士你不想看,我想看,他设下的入门三试我是过不去的,这次能借助嘉柔县主见到他,我错过的话,就太可惜了。"   "你难道不知她本意在于炫耀,想给你难堪..."尹承善停住了口,丁柔笑盈盈说道:"她嫉妒我能嫁给你,要炫耀也是我来炫耀,至于想让我们拌嘴或者知难而退?她不觉得小看你我了?"   两人相视而笑,尹承善道:"你想去就去吧,受了欺负的话,大可报我的名字,虽然我没青藤居士有名,但文人才子总会敬我一分。'   尹承善有这份自信,心学...他有心学,那些清高的才子文人也许不在意官职,但在意得是学说,尹承善回京后,很多人都来拜见,甚至有四五十岁来做他的门徒,关键就在于心学。   "你不去?"丁柔轻声问道。   "我..."尹承善笑意更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尹承善放开丁柔拿起桌上的书本,"我是该做点什么,辽王殿下身后也有人相助,他今日早朝时给陛下的奏折...写出这份折子的人非同一般,陛下如果有五分试探燕王的话,辽王今早的回答会将试探变成了七分,我再给他添上一分。"   丁柔起身,做到了一旁,同样拿了一本账册看,尹承善忙着,她也不会闲着,安阳郡主手中的产业需要整合拆分,以便让更多的人分一杯羹,同时她也在想着如何让文莱公主兑现诺言,希望能给某人点警示。   ps书名:长天歌   书号:2358793   作者:喝壶好茶嘎山糊   简介:继室上位后,原配嫡孙女李秋水的幸福生活   第四百零九章生活   一盏烛火,一张书桌,一边尹承善写奏折,一边顺利入侵书房的占据书桌半壁江山的丁柔写着攻略。烛火摇曳,huáng晕的主烛光洒落在他们身上,两人所谋所想不同,却有一股奇妙的平衡融洽。   在书房他们各自有各自忙的,深夜就寝,他们彼此靠近,几乎融为一人儿。男子粗重的喘息女子的浅淡的低吟构成和谐的篇章。   清晨丁柔给杨氏请安后,回来陪伴他用膳,然后安排他周身的穿着,将他送出门去,每一次尹承善都会捏了捏她的手背,在她的手心上轻挠一下,虽然没有出门吻什么的,但尹承善并非将一切当成理所应当,丁柔的用心他是明白的。   自从丁柔被安阳郡主收为义女之后,杨氏变得更为的沉默,有时会若有所思的看着丁柔,刁难丁柔的时候少了。   丁柔对杨氏不敢有任何大意,越是沉默越是可怕,尹承善就是杨氏心里的一根刺,这根刺会随着尹承善步步高升,家庭和美而不停的刺痛杨氏。   二嫂徐氏一如既往的私地下结好丁柔,不管他出自什么目的,丁柔对她表现出足够的善意,两人虽然在杨氏面前冷冰冰的,但私下徐氏没少给丁柔透漏杨氏的消息。   比如这一日,徐氏借着机会,悄声告诉丁柔:"四弟妹,我听到一个消息,表妹...杨家表妹丧夫守寡。"   表妹?丁柔怔怔的出神,她不记得这号人物徐氏拽了拽她的袖口,两人避开丫头,徐氏低声说:"是四弟的表姐,就是嫁到四川去的那个,昨日母亲收到消息,她男人外时出了掉下山崖摔死了。"   "哦。"丁柔平静的说:"我记得她没有儿女的,表姐夫是不是留下田产?"   "她也是个福薄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听说..."徐氏四周看了看,"母亲言谈不像守寡那么简单,没准还会有旁的事儿。"   "二嫂,我记得了。"   丁柔扶住徐氏的手臂,这份提醒之意,她会记下。徐氏笑着低言:"许是我想多了,你们在广州,她在四川,总是打不上边的,四弟妹不高兴,我还是多说一句,表妹这辈子也是不易的,四弟妹万不可多想。"   "她是夫君的表姐,有了难处,我不会眼看着不伸手。"丁柔淡淡的保证,只要不弄出什么乱子来,要银子她是不会小气的。   同徐氏分手,丁柔心里还是无法全然放下,前面嘉柔县主还有待观察,后面有又个守寡的表姐,丁柔揉着额头:"真真是腻歪死个人儿。"   但可悲的是再腻歪,她只能一个个解决,丁柔体会到了太夫人说得话,琢磨了一会儿,这事谁帮着打听都不妥当,柳氏手中倒是有人,但听了这话保不齐她得多着急,只要丁柔的事qíng,哪怕是小事在她眼里都是大事。   丁柔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到一檀木盒子里,并且找出一对白玉的镯子压住银票。"王妈妈,找人买些好携带的京城特产,把这些一起送到兰陵侯府去,jiāo给大姐姐。"   "主子?"   "前两日听大姐姐说起,她会派可信的管事去天府之国,请大姐姐帮我给守寡的表姐带去正是和适。"   "遵命。"   如果用府里的人,杨氏一定能看出端倪来,丁柔可不想别人同qíng她或者算她。丁怡是兰陵侯夫人,侯府的管家去了,如果表姐别有心思,她就得好好琢磨琢磨,如果是本分安静的,有侯府撑腰,又有自己给的银子,她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列侯勋贵比做官得能唬住百姓,他们不会明白勋贵不掌权,只会看到王府侯府的尊贵。   丁柔处理好了事qíng之后,继续写规划,有些事qíng还需要信阳王府配合...丁柔嘶了一声,三姐夫岳宁侯是个好帮手,他一准乐意发一笔横财,但姐夫同小姨子还是得注意   丁敏一直是难以沟通的人,丁柔这会是真正的头疼了,旁人不一定会相信她的计划,也不见得有胆量做这笔买卖   "准备马车,我去一趟信阳王府。"   丁柔将整理好的计划收好,理了理衣服披上灰鼠皮领子的大髦,手中捧着小手炉坐马车去信阳王府。   王府二门的管家很殷勤的接待丁柔,"安阳郡主在雨花阁等您。"   丁柔笑盈盈的问道:"太妃殿下可在?"   "真是巧了,太妃殿下正同郡主商量花样子,王妃殿下今早刚刚传出喜讯来呢。"   丁柔唇边笑容更重,"难怪我一入王府就能感到喜气,真真是太好了呢,太妃殿下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儿。"   管家引领丁柔,笑着回话:"太妃殿下连说了三个好字,奴才是第一个给殿下贺喜的,太妃赏了奴才一百两银子。奴才倒不是看重赏银,而是王府有多少年没这么热闹了"   能做到管家的人都是木太妃使出来的,也是她信任的,安阳郡主将丁柔当女儿看,管家等亲近的人也能看出一二,最重要的是太妃殿下明确得同他们jiāo代过,丁夫人是信阳王府的外孙女,因此管家说话比较亲切,仿佛面对主子一般的恭敬。   穿过会亮门,二门管家躬身道:"再往前不是奴才能进的了,由李妈妈带您过去。"   "不用了呢,郡主让奴婢来迎您。"   上身穿着官甲下穿着棉布裙子的绿鄂笑盈盈的向丁柔俯身,绿鄂是个眉目清秀的丫头,伺候柳氏尽心尽力,xing子又是个活泼的,在柳氏身身边没少给她解闷,已经是四个大丫头之一了。   "绿鄂快起来。"   丁柔对柳氏身边的丫头很熟悉,看着绿鄂不由得笑了起来。   管家同样笑道:"丁夫人就jiāo给你了,好生伺候着。"   绿鄂屈膝,扶着丁柔走上回廊,她的声音清脆若huáng鹂,"再往前去就是雨花阁了,雨花阁里最是暖和,郡主太妃一到冷的时候,就会去雨花阁。"   "郡主很惦记您,知晓您来了,欢喜的紧今早王妃殿下刚传出喜讯,您今日也过来,郡主一直笑呢。"   安静的柳氏身边,有这么个欢快的丫头,丁柔是放心的,提了提裙子,走下台阶,隐约听见宝剑划破空气的声音,丁柔停住了脚步,她左边是一堵雪白的墙,在墙上有一个圆形的木窗,雕刻着花纹,顺着木窗可以看见墙后的qíng形。   绿鄂说道:"是王爷,每天这个时辰王爷都会去练武场合练剑的,今日晚上一些怕是因为陪着王妃殿下。"   丁柔隐隐看到他凌空飞起,宝剑cha在背后的剑鞘里,拳头砸向了木桩,碰的一声...丁柔看到他眼里展露出的喜悦,以及一分的即将做父亲的彷徨。   丁柔的目光移向远处,看似坚不可摧的信阳王府,实则一直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一旦安国夫人同陛下先后辞世,齐恒表哥能支撑得起信阳王府吗?   丁柔轻轻移开脚步,能有子嗣总归是好事,一个人的努力也许不成,但很多人的努力呢?   "见过太妃殿下,见过郡主。"   丁柔规规矩矩的行礼,柳氏拽她起来,不赞同的说:"你忘了"   "娘。"   丁柔乖顺的坐在柳氏身侧,柳氏笑着握着女儿微凉的小手,"我让人准备了暖茶。"   "不冷的,马车里很暖和。"   不让柳氏忙碌的准备的话,她也不会心安,"加一块糖,我想喝红茶,暖暖的,就是娘给我准备的红茶。"   柳氏眼睛亮晶晶的,什么将来出世的王府继承人,她只是关心女儿的母亲,"还是我亲自弄去吧,下人不知小柔的口味儿。"   "娘多弄两杯,让外祖母也尝尝"   "好的。"   柳氏向木太妃屈膝,转身神色愉悦的弄红茶去了,红茶得煮上一会。   木太妃靠着松软的垫子,摆了摆手,屋里不多的妈妈退出去,神色安宁的说道:"红茶加糖?你喜欢?"   丁柔唇边勒笑,"那是娘唯一能给我的,在庄子上头,她总是熬红茶给我喝。"   木太妃眼里划过疼惜,丁柔浅笑:"您想得太多了,我们在庄子上过得很好的,并非天天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出门前簇后拥的就是幸福,我娘很简单,很传统,她不会觉得做妾有什么屈rǔ的,也不曾为做妾后悔过,但她会在意我的想法,我认为她委屈了,她...明白这一点,我就再也放不下了。"   因为她不满柳氏卑躬屈膝的伺候丁栋,柳氏也会觉得伤心,丁柔停了一会,说道:"她的愿望很简单,她所关心的亲人能平安。"   木太妃含笑点头,"她很好。"   "我娘是最好的娘。"丁柔笑吟吟的说,柔和的目光落到木太妃身上,"还没恭喜您,要当曾祖母了呢。"   木太妃听见这话,笑意越浓,后又想到什么,敛住了几分:"你..."   丁柔道:"也许我也能沾到表嫂的喜气,您放心,他不是着急。"   "我看你不是个福薄的人,小柔啊,这种事千万别急,你许是随了我,我同师傅一样,成亲有五年才有儿子。"   "嗯。"   丁柔笑吟吟的应了,这也讲究遗传吗?"今日我来,是想给您看看这个。"将计划递给安国夫人。   第四百一十章亲qíng   木太妃看了一遍丁柔递上来的计划书,指尖划过计划书上的表格儿,在大秦帝国表格是常用的,她并非奇怪表格,将计划书放下,木太妃扬声道:"来人,叫恒儿来见我"   "喏。"   门口的脚步声远去,方才木太妃的手大部分掩藏在袖口下,丁柔递上计划书时瞄到了她手上的不妥,丁柔垂下眼帘,在北疆的爬冰卧雪半生,木太妃手上怎么会不长冻疮?   丁柔刚进雨花阁的时候就觉出里面的温度要比寻常的屋子高一些,坐下一会她觉得热,她的目光扫过柳氏放下的图样子,她们在雨花阁待了好一会了,木太妃并不见任何的不妥。   安国夫人亦不需要任何的人怜悯或者敬佩,镇守北疆如同她每次必须吃饭一样,是她的本能。丁柔喉咙一紧,对于安国夫人她是佩服的,如此她更为不忍心看信阳王府垮掉英雄的结果让后人唏嘘扼腕...丁柔笼在袖口的手攥紧,至今不明白穿越前辈给信阳王府留下什么依仗,她做不到不理不问。   "您看怎样?可有不周全的地方?"   丁柔询问的语气同往日有几分的不同,木太妃看了她一眼,"小柔等恒儿来了再说,省得我说不清楚。"   "祖母,孙儿进来了"   丁柔起身,低头恭谨的对重新梳洗过的齐恒屈膝,"表哥。"   齐恒面带笑容,这声表哥叫得好迈开步伐先向祖母施礼,然后走到珠帘后的软席旁,随即跪坐于上,隔着珠帘道:"表妹安坐。"   一卷珠帘将屋子隔成了两半,木太妃和丁柔是一边,另一边跪坐着齐恒。七岁后男女不同席,尤其是他同丁柔各自成亲的表兄妹必须得注意,他不想妻子误会,亦不想知己心存疙瘩。   因为齐恒曾经心仪过丁柔,由此他们之间更需要谨慎,必须得比寻常的表兄妹更为守规矩,这样对他好,对丁柔也好。   齐恒抬了抬眼睑,即便隔着主珠帘他也能看到丁柔,直到现在他还是会觉得她好,也会欣赏她,齐恒明白陪在他身边的是谁,陪在表妹身边的人是谁?   没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死缠烂打不仅会失去知己,也会显得他很没风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雅事儿,事成定局不知道放下就是害人害己的无耻之徒了。   "还没恭喜表哥呢。"   "同喜,同喜。"   丁柔俏皮的眨眨眼儿,唇边多了几分的幽怨,"哪里是同喜?我比表哥你先嫁人呢。"   齐恒喜悦的脸上说得色少了几分,他不善长安慰人儿,尤其是敏感纤悉的女人,表妹再特别也是女人。记得祖母说过对女子来说儿女是最重要的,所以祖母才会对安阳姑姑那般心痛,齐恒求助的看向祖母。   他发现祖母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两人,齐恒心思转动,祖母对他们两人是疼惜的,也愿意看到他们多亲近,当然这份亲近是兄妹相扶的亲近,如果他不曾放下,祖母不会叫他过来。   齐恒一挑起眉头,斜睨了丁柔一眼,"表妹可是着急了?"   "嗯?"丁柔他对一向是俊冷的齐恒此话有几分摸不着头脑。   "我瞧着小尹可没像着急的样儿,每日还能让你如此jīng神"   "..."   丁柔闹了个脸红,转头对木太妃说:"外祖母,他欺负我"   齐恒生长在北疆,又从小在军中厮混,虽然木太妃对他管教很严,但军中的汉子口花花的很多,回到京城后,齐恒被祖母约束着,一直端着信阳王的架子,外人很少看出他的xing子,但如今在亲人面前,他本xing流露,"我哪里是欺负表妹,明明是表妹着急了嘛。"   丁柔羞恼的样子,引得齐恒笑声嘹亮,在宫中宴会上说得番邦公主哑口无言,最后那句话让身为将军的他热血沸腾,安阳姑姑在外人面前认下丁柔,齐恒高兴得很,既然他们之间没有夫妻缘分,但有兄妹缘分也是一样的,他可以告诉任何人丁柔是他的表妹,虽然姓丁,但骨子里有信阳王一脉的传承。   丁柔咬着下嘴唇,棋差一招,她从未想过齐恒会开玩笑,恼怒之余,又能感觉出他的豪迈洒脱,丁柔转怒为喜儿,嗔道:"等小侄子生出来,我非找回来不可"   齐恒笑道:"我儿子听我的话,可不见得听你的哦,表妹是得着急,我儿子可是很多人惦记着,错过了这次你还得等你嫂子再生。"   "谁要同你做儿女亲家?"   "咦,这不是你想得?"   丁柔眯了眯眼睛,"希望到时表哥的儿子别追着我女儿跑儿,先练好本事再说"   见齐恒还想着针锋相对,木太妃笑着阻止:"你们两个不许再闹了,说正事要紧"   "恒儿,你先看看小柔写的。"   "是,祖母。"   木太妃将计划书卷起扬手向齐恒扔去,计划书准确的穿过珠帘,齐恒没有任何意外的接住,认真的看了起来。   丁柔目测木太妃到齐恒之间的距离,还隔着珠帘...不仅木太妃手指手腕爆发力qiáng,就连准头一般的人比不上的。   "外祖母,是不是将二表哥也叫上?"   "嗯?"   木太妃渐渐的收敛了笑容,目光转为了凝重,盯着丁柔有几分发毛,她镇定的说:"大表哥是信阳王,二表哥也是舅舅的儿子,他...也会想为王府进一分心力,他怎么都不会想从别人口中听说信阳王府的动向。"   "出身并不能定终身,外祖母,大表哥只有他一个弟弟。"   嫡庶即便因为丁柔让木太妃转变了一些,却一直在她心中根深蒂固,齐玉长得太好,没有齐家人的英气,从小就不得木太妃喜欢,她的所有心血jīng力都放在了嫡长孙身上,齐玉的想法,做了什么她全然不知,她对齐玉也没别的要求,不给信阳王府惹麻烦,不丢齐家的脸面就成。   "不瞒祖母说,我夫婿一直恨着婆婆。"丁柔坐到木太妃身边,迟疑了一瞬,慢慢的握住了她的手腕,凹凸不平的触感,冻疮很严重吧,丁柔声音放低:"二表哥没错,他虽然没有大表哥英武,但他从没丢王府的脸面,谪仙人不是谁都当得起的。"   最该怪得人是舅舅,这话丁柔没有说。听柳氏提过一句,木太妃就没想给儿子安排侧妃通房,哪怕齐家子嗣单薄,但大方贤惠的儿媳妇去将陪嫁丫头开了脸儿,这才有了齐玉。   木太妃手腕处是温热的,眼前的外孙女不像以前的丁柔,那时丁柔锋利得让她都心有余悸,"好,把他也叫上。"   丁柔舒了一口气,想要木太妃一下子扭转既定的思维很难,但齐玉的xing子也不是着急或者爱出风头的,不会想齐恒的王位,况且齐玉也抢不到。他能将书读得那么好,如何都算是聪明人。   她还记得在皇家书局时齐玉从楼梯上走下的qíng景,谪仙他完全当得起,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信阳王府有事的话,齐玉那般的品貌不知道会有什么遭遇。   丁柔嫣然一笑,"外祖母可听过人多力气大?无论什么样儿的人总是有长处的,且不提二表哥的才学了,您怕是不知二表哥他一样身怀状元之才呢。"   木太妃神色怔了怔,轻叹一声,丁柔没说错,她真不知道被她忽视得彻底的齐玉是个有才的,半信半疑:"状元之才?比你夫婿如何?"   "外祖母不能这么比的,他们所负的才学不同,成长环境也不同,我夫君打算在仕途中谋求将来,二表哥衣食无忧,明知晓仕途无望,他更像是一位名士学者,他身上很gān净,亦很通透。"   齐玉停在了门口,丁柔的声音他记得,同样他也想到那日皇家书局,gān净清秀的小姑娘...谁人喊他谪仙他是不乐意的,但出自她之口,不知为何他有几分愉悦,她眼里没有寻常男女看到他时的东西,是欣赏..如同欣赏赞难得的jīng品一样欣赏他的容貌。   他从未想过她的母亲是自己的姑姑,曾经的心动,在得知大哥心仪过她时转而放下了,一是不想因为丁柔破坏了自己同大哥的感qíng,二是...丁柔那般通透,绝对不会嫁进王府,进而同大哥朝夕相对。   如今大哥放下了,但如果朝夕相对,大哥放不下的,她不会让自己陷入麻烦里,齐玉唇边含笑,同姑姑一样从不让人为难,但比姑姑多了jīng明享受。   他敛住了神色,祖母不喜欢他嬉笑,曲起手指敲门,"孙儿奉命赶到。"   木太妃没觉得有神不妥,丁柔微微的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道:"外祖母是不是将二表哥当成军士了?"   木太妃拍了拍丁柔的手,缓了缓语气,"玉儿..."   这个名?丁柔有几分恶寒,木太妃瞪了丁柔一眼,还不都是你?丁柔嘟囔,"我也没让您这么亲近啊,不是我说,您起名实在是太...二表哥长得如此好,名字也是有原因的..."   "嗷。"   丁柔的额头被木太妃敲了一下,"我没觉得你的名好听到哪去?你哪有一点的温婉柔顺?"   从见面到现在,丁柔给她的印象同柔一点不搭边,木太妃道:"齐玉,你进来。"   第四百一十一章选择   木太妃很难对一直忽视的孙子齐玉热络起来,同柳氏不一样,木太妃对柳氏有愧疚有心疼,所以柳氏回到她身边,也肯认她,木太妃恨不得把一切好东西补偿给柳氏。   齐玉从小也是锦衣玉食,如果丁柔不说,木太妃绝对想不到亏待了他,见齐玉进门,木太妃暗暗摇头,孙子着实像是谪仙儿,出落得太好了。   齐玉听着比平时暖上三分的话音,"你坐到恒儿身边去。"   "遵命,祖母。"   齐玉踱步到认真看计划书的齐恒身边,同样端正的跪坐,但比较齐恒多了几分的小心翼翼。   丁柔明明可以让木太妃对齐玉再和蔼一点,缓解他们祖孙之间是生涩,丁柔没有说话,安静的坐在木太妃身侧。她不想给齐玉留下一种施恩的感觉,如果木太妃慢慢的正视他,对齐玉来说是鼓励证明,他也是齐家的子孙。   这等小心思木太妃永远都不会懂得,丁柔瞧出她紧绷的脸色,心里暗暗的好笑。   "表妹,你说得可是真的?"   齐恒从计划书中抬头,他的额头上隐现汗珠,长出了一口气,"如此还要将军士兵做什么?我...我是不是该卸甲归田?"   "表哥此言差矣,一国不可无兵,没有将士的震慑,商战如何能顺利?表哥看得只是文莱,一个偏安于大秦帝国南边的番邦处置起来容易得很。"   丁柔的宽慰并未使得齐恒的眉头放松,"按照你所写,即便是元蒙残余,即便是鞑子瓦剌也可用此法,经济控制...再想得深一层...经济制裁,贸易禁运,这些..."   封锁开放的边境这一点齐恒不陌生,太祖帝后做过的,"表妹你所说的经济制裁到底怎么回事?"   "经济制裁是过于理想话,想要达到目的只怕不容易。"丁柔虽是如此说,但还是详细的给齐恒讲解起来。   此处是封建社会的顶峰,资本主义萌芽刚刚兴起,自给自足的封建体制对经济上的依赖相对小很多,根本不会出现像是在现代锁死一国经济的可能。   鞑子瓦剌虽然会同大秦兑换财物,但经济制裁对他们的作用不大,丁柔更多的是看上了欧洲,也是给将来留下几分的机缘,并非打算用在眼下。   "仅仅是震慑?"、   "表哥钻了牛角尖儿,您没想过将士的勇气是我的底气。"丁柔轻声说:"武将不怕死,文官不爱才,帝国才可兴盛,如果不是文莱同帝国实力相差悬殊,我怎么可能当面斥责愚弄番邦公主?这些都是你给我的勇气呢。"   齐恒握着计划书的手紧了紧,随后递给齐玉,"二弟也看看,瞧表妹的样子,你躲不开的。"   齐恒是当朝的信阳王,总不能去做生意,如果实现丁柔的揽下huáng金的计划只能由齐玉出面,他就是一尊佛,震慑,震慑。   "我看你不仅想让二弟同岳宁侯往来,是想将大秦勋贵都牵扯进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旦看出有bào利,谁会不动心?"   "还有一句话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表妹就不担心为了金子,勋贵们将你踢出去?"   "你叫我什么?"丁柔扬了扬眉头,笑吟吟的问道:"王爷,您叫我什么?"   "表妹..."   齐恒食指点了点额头,"是本王忘记了,你说得震慑不单单指兵士,还有你表哥我。"   信阳王府横cha一杠子,不会哪个不开眼儿的人敢找丁柔的麻烦,丁柔笑道:"我一旦被欺rǔ的话,找表哥不是帮忙嘛。"   "小尹还能让你被欺负了?你说这话我不信,他一准非常想护你周全。"   丁柔目光柔和,她相信齐恒所言,齐恒闲聊一般的高密,"你们回京后,小尹同我喝酒来着,后来他醉了,我当然也醉了,朦胧间我听见他喃喃自语..."   齐恒故意停住,露出一副想知道就求我吧的样子,丁柔瞥了齐恒一眼,"无外乎就是那句话,他叛国时最对不住的就是我,眼看我担惊受怕被人欺负上门他做不了任何事儿。"   木太妃听见这话先是心疼丁柔哪会儿受得委屈,有心将尹承善抓来大骂一顿,木太妃欣赏尹承善,但不善待外孙女再多的欣赏也挽回不了,但从齐恒瞪大的眼睛里木太妃看出疑惑,怎么回事?莫非丁柔猜对了?   "莫怪我揍了小尹两拳,他却笑得开心,原来你们之间...你们之间是心有灵犀的,你们是天生一对。"   齐恒的笑言语让丁柔脸红艳上了几分,木太妃摇头,晚辈的事儿她理解不了,外孙女又是个主意正的人,她没准会帮倒忙。   "表妹的意思是让我同岳宁侯接触?"   齐玉趁着他们闲谈的功夫,读完了整个计划书,身为儒学门徒,他对经商有本能的排斥,即便有太祖帝后的影响,封建社会本来的就存在的东西一时很难改变。   丁柔是女眷,又是小姨子,自然不能常同岳宁侯见面,但齐玉可以,只是他为什么要去做?即便不能入仕,他可以做读书,齐玉不想委屈了自己。   "二表哥没有想过,存在即是合理,虽然有句话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可只有书本能活下去?即便是一篇jīng妙的文章能让人三月不闻ròu味儿,但三日不吃饭早就饿死了,是闻不到ròu味儿。"   齐恒和木太妃忍笑,作为军方将领,他们也对儒生文人没什么好感,他们在文人的眼中是毁誉参半的,木太妃杀俘虏的事qíng没少被御史文人弹劾,她不屑解释。   齐玉抿了嘴唇,"我并非清高得瞧不起商人,但..."   "二表哥需要一个理由是吗?"   丁柔很正式的同齐玉对视,"需要一个让你放下书本的理由。"   齐玉眸光深沉,手指无意识的划过计划书,以他的才智不难发现其中的奥妙,这事很是有发展,他放不下手中的典籍,齐与笑着问:"表妹会用什么理由说服我?"   齐玉的笑脸,让看惯了美男的丁柔都有些眩晕,美男子的杀伤力真是巨大的,无论男女对美好的人都愿意多看几眼,人长得男女通杀的话,太...丁柔咬着嘴唇清醒了,缕清楚思路,丁柔眼睛亮晶晶的,欣赏信任充斥其中,齐玉心一跳,仙人的容貌多了几分人间的气息。   木太妃叹息,"难怪小柔说你是谪仙。"   她的儿子以及齐玉的生母容貌不过寻常,怎么就养出这样谪仙的儿子?木太妃毕竟见得多,她隐约担心起齐玉的将来,他不好议亲,同时一旦信阳王府保护不了齐玉,丁柔方才的话并非危言耸听,他的容貌,他的品行...齐家如何都不能出个雌伏的子孙。   丁柔说道:"这个理由就是二表哥也是齐家的子孙,也会想着为大秦尽忠报效,也想着维护信阳王府。为国尽忠之路并非只能像大表哥,也并非只能入仕,信阳王府不缺银子,但缺得是根基,说句打嘴的话,信阳王府也不缺战功。"   齐恒欠了欠身子,咽下了冲口也而出的话,他能说什么,齐恒的战功比不了祖父父亲,亦比不了祖母,王府何时缺少过战功?   "战功耀眼,信阳王为勋贵之首,太祖皇帝曾言勋贵不掌权。"   丁柔停顿了一会,虽然有几分对不住木太妃,但她所言都是信阳王府的隐患,   "当今信任安国夫人可违背太祖铁令,然就算将来一样,谁又能保证其中不会发生变化?我希望外祖母长命百岁,可有句话是人过七十古来稀,齐家能不能保全,并非只能依靠大表哥,既然二表哥也有报国保家的心思,何必在意你是做文官,还是做商人?"   "负心多是读书人,仗义没多屠狗辈。"   齐玉漆黑的瞳孔微缩,释然一笑,"原来是这个理由,表妹,我..."   "我从不勉qiáng于谁,更不会勉qiáng二表哥。"   丁柔站起向齐玉弯了膝盖,"方才有冒犯之处,望二表哥见谅。"   齐玉垂头看不清神色变化,丁柔有很多可以说服齐玉的理由,但如果勉qiáng了齐玉,丁柔会觉得她卑鄙。   木太妃同样沉默着,勋贵不掌权,她破例了,齐恒破例了,将来呢,还能继续破例?信阳王府总得一点点的退下来。   丁柔向外走,轻松的笑道:"我去看看娘,她煮茶也煮了很久了。"   齐恒兄弟同木太妃是一家人,丁柔即便是外孙女也不好太过qiáng势的cha足他们中间,留些空间给他们祖孙,无论说什么都方便,齐玉做什么决定都不会后悔。   丁柔轻轻的关上了房门,集权的封建帝王埋没了齐玉的才华,但如果怪皇帝心胸不够宽广有些不妥,即便是丁柔坐到文熙帝位置上也会有怀疑,况且齐玉齐恒如果文武上都是独占鳌头的话,攻讦信阳王府的人会更多,反过来想文熙帝也是在保护信阳王一脉吧。   "小柔,你怎么出来?"   柳氏亲自端着托盘,丁柔从她手里接过托盘,jiāo给跟在她后面的丫头,"我想看看雪景,娘陪我一起好不好?"   丁柔挽住柳氏的胳膊,柳氏笑吟吟的点头:"好。"   pa抱歉更新迟到了,夜今天郁闷了,所以迟到了。   推荐好基友的新书《田园喜乐》,书号:2463009,温馨种田文   简介:投生农家,养父养母视如己出,小日子清贫却温馨。   怎奈,极品亲戚一箩筐,家长里短是非多。   还有极品生母,坑爹未婚婆家火上浇油   我呸   我家的日子我们自己过,发家致富请别眼红   退亲算个啥,好夫君是靠养成滴   农家妹子就是要幸福幸福   PS:最下面有直通车,点击书名直接到达,感兴趣的童鞋戳一戳哦~   第四百一十二章寒潭   柳氏随着丁柔的脚步,转过月亮门时眼角的余光扫过紧闭门的雨花阁,"小柔,我带你去梅林转转。"   她不说,柳氏不会过多的询问,小柔一准是为她好,丁柔不是很喜欢梅花,但梅林离着雨花阁不远不近的,柳氏估算那里正合适。   她们母女说说笑笑的在梅林中闲逛,信阳王府不愧是勋贵之首,王府不仅占地大,各种布置也远远超过别的府邸,一大片梅花迎着风雪绽放,白雪落在梅花瓣儿上,暗香浮动,手掌扶着梅树树gān,丁柔微微垂着星眸,富贵的王府应当珍惜。   "姑姑。"   转过一处梅树,信阳王出现在丁柔眼前,她们彼此第一次见面,丁柔屈膝:"见过王妃殿下。"   信阳王王妃笑着抬手,声音极为的柔和,"表妹不必多礼。"   她不是很出挑的女子,眉眼仅仅是清秀,但她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儿,端看她的衣着,除了沉稳之外,更多得是规矩。丁柔还没来得急说什么,柳氏不赞同的说:"你不是在屋子里养着?怎么会出来?侄儿媳妇你得多注意,雪地里不仅凉儿,而且滑儿,你摔倒了怎么办?"   "每日不来梅林中转上一圈,我心里浮躁着,姑姑,我会小心的。"   信阳王妃恬淡的一笑,她比任何人都重视腹中的婴孩儿,怎么会不小心?"祖母也说过,总是在屋子里养着并非好事。"   柳氏叹了口气,"我说不过你,侄儿媳妇是个知晓轻重的,但凡能不出门还是别出来了,在院落里转转就好,"   "姑姑,我记得下了。"   信阳王妃点头,抬眼看着站立在柳氏身边的丁柔,信阳王没隐瞒过她,丁柔是姑姑的亲生女儿,一支满枝桠的红梅探到丁柔头顶,寒风卷过梅花,几片梅花瓣簇簇的落下,她长得比自己要好,xing子也烈,那日虽然她没进宫去,但也听人说过了详qíng。   外面都再传,安阳郡主认下丁柔便是因为她这xing子,木太妃能默许也是因为丁柔的xing子像了她,要不然木太妃绝不会让安阳郡主认下个庶女。   "表妹陪我走走可好?那边有一处稀奇的梅树,花色是桃花般的粉红。"   "您当心。"   丁柔笑盈盈的主动挽住了信阳王妃,向柳氏示意无妨,轻快的说:"粉红?那到是得看看。"   "就在那边,姑姑也一起来。"   丁柔和柳氏配合着信阳王妃的脚步,她走得很慢,也很小心,丁柔看出她是在意孩子的,只是猜不透她想说什么,"王爷同我说起过你。"   "嗯。"   "他也画过你,如果不是看到了画像,我竟是不知王爷的画功是极好的。"   "嗯。"   丁柔没有着急的解释,搀扶信阳王妃更为用心。   信阳王妃没有等到丁柔多余的话,了然的笑道,"我就知晓,你不会多言。"   "陪在表哥身边人是您,为他生儿育女cao持王府的也是您。"丁柔不觉的有什么可说的,qíng窦初开的男女谁没qíng动过?信阳王妃能说出这番话,她是看得开的。   桃红色的梅花瓣在空中飘舞,隐约还有几片白色的雪花,柳氏落后几步,信阳王妃笑着说:"你是王爷的表妹。"   "不是所有表妹表姐之流都想着同表哥怎样。"丁柔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表嫂不知道,我其实最不耐烦这样了,明明是纯洁的兄妹之qíng,偏就有人想不开。"   丁柔只要一想起尹承善那位守寡的表姐,她心里腻歪得不行,可怜怜悯她是一回事,丁柔有中预感她逃脱不了那盆狗血。   "王爷会同二弟说什么?"   "..."   丁柔眸色略带了几分诧异,信阳王妃唇边露出自信的微笑,"王府如今是我当家。"   "二表哥会答应下来吧,他不仅有报国的志向,还想着守护王府,二表哥..."丁柔不愿意深想丁敏前生齐玉的结局,"况且二表哥不单单是帮王府,还有他自己。"   "二弟的品貌如果王府有个一万,想死也难。"   "表嫂也看得清楚呢。"   丁柔是诚心赞叹的,"外祖母给大表哥选得好媳妇,大表哥娶您是娶对了。"   信阳王妃平凡的脸上多了一抹亮光,"你真这么想?外人都说...都说是委屈了王爷。"   "外人的话合心的就听,不和心意的全当做耳边风,大表哥不觉的委屈不就是了,等到大表嫂一举得男儿,让说酸话的人羡慕嫉妒去。"   信阳王妃道:"同表妹说话是慡快,莫怪姑姑和太妃那般喜欢你。"   "其实我也羡慕大表嫂的,孩子..."丁柔敛住了那么散不开的哀愁,两世为人她在子嗣上总是特别的艰难,夫妻生活正常,身体健康却一直没有儿女,见信阳王妃不知怎么安慰她,丁柔笑道:"外祖母说我像了她。"   同木太妃可以说不着急,但这种事谁不急?可着急也没有法子,丁柔深深的吸气,"那也是寒潭?"   不远处有一弯池水,池水流淌着,初冬时节水还没结冰,不是温泉就是寒潭,水池本身比外面的温度还低的话,是不会结冰的,她记得丁家也有寒潭,但显然没有信阳王府这出寒潭大并且温度低。   站在五六步远的地方,就能感受到普遍而来的冷气,丁柔挡住了信阳王妃:"咱们怎么走到这来了?梅花也看了,大表嫂走动得够久,早些回屋去吧。"   "嗯。"   信阳王妃看到丁柔的小动作,心里是温暖的,难怪木太妃那般轻视庶女的人都对她另眼相看,不单是她是外孙女,丁柔眯了眯眼睛,是她看错了?怎么感觉有一道黑影子?   丁柔首先想到得是柳氏,然后是信阳王妃,"娘,您也来扶着大表嫂嘛,我累了呢。"   柳氏笑着走过来,挽住信阳王妃另一只胳膊,你还知晓累?我一路上光听着你说话了。"   丁柔面色凝重,不是看错了,柳氏也被调到身边来,不会因为意外而无法救援,"大表嫂,最近王府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按说王府混不进刺客之流,可隐藏在树木后的那道黑影子是谁?   信阳王妃摇头:"没有,王府很太平。"   "谁在那,出来。"   柳氏同丁柔在一起的时候,她总会让奴婢退去,就为了说话方便,信阳王妃同丁柔说话时,也不希望有过多的奴婢在,在她身后仅仅跟着陪嫁过来的奶娘。   在丁柔对着黑影扬声时,嗖得一声,是弓箭划破空中的声音,目标不是丁柔,也不是信阳王妃,而是柳氏...丁柔喊道:"娘趴下。"   丁柔说话到时候,两步窜到柳氏面前,想要按住她肩膀爬到地上,但此时箭到了,丁柔抱住了柳氏避开要命的地方,箭正好扎在了她的肩膀上,血一下子涌出,一滴一滴的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如同树上绽开的红梅。   "护住大表嫂,她还...她有身子。"丁柔疼得额头满是汗水,脸色比雪还白。   "小柔。"   柳氏抱住了丁柔,"你...你怎么..."   丁柔勾了嘴角,"我不想再让你帮我挡箭。"   信阳王妃被奶娘搀扶着,厉声说:"谁,给我滚出。"   "大表嫂,小心。"   那人向丁柔冲过来,手中握着匕首,柳氏不懂功夫,信阳王妃也是52书库的小姐,看来人的架势是练过的,丁柔只能自救,推开柳氏,"趴着。"   她狠了狠心,将弓箭从箭头拔出来,疼痛让她清醒,银色的箭头染血,用箭当做武器,丁柔直接刺向了来人,丁柔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刺客顿了顿,这一点足够了,丁柔手中的箭划破他蒙在脸上的黑布。   "啊,是你...李思"信阳王妃大吃一惊,"你清醒了?"   "我如果不疯了,齐恒怎么会放我出来?我等得就是今日。"   消瘦的李思没多废话,挥舞着匕首直刺丁柔,"你该死。"   如果说她恨柳氏抢走了她的一切,那么她同样愤恨丁柔,如果丁柔没有救柳氏,她还是名满京城的李思小姐。   鲜血染红了丁柔的衣服,单拼体力拼武功她比不上疯狂有被安国夫人训练过的李思,如果不受伤丁柔还能同李思周旋一会等到侍卫的赶到,但肩膀的伤让她体力流失,身边又有柳氏,又有信阳王妃,丁柔勉qiáng躲开匕首,握住李思的手腕,眸子是鱼死网破的决心,她的身体向后退步,"李思,你一个野丫头凭什么跟安阳郡主相比?"   李思直奔丁柔,"你胡说,我不是野丫头,你个丫头养的,凭什么说我?"   信阳王妃看到丁柔用话将她引到寒潭之前,她死死的咬住嘴唇,"表妹。"   丁柔将生的可能留给了柳氏和她,寒潭...柳氏想要上前,信阳王妃道:"姑姑,别给表妹添乱。"   "丫头养得怎么了?我同我夫君都是丫头养的,但将来不会有人不认识我们,而你...只会是疯婆子。"   丁柔跳起,匕首再次划刺进她胸前,她抱住了李思,向后倒去,噗通,寒潭水花溅起,柳氏眼看着她们落入寒潭,"小柔"   第四百一十三章抗旨   王府的侍卫没有特殊的命令很难进后宅,丫头妈妈听见声音赶过来,但都被眼前的事qíng下傻了。一直痴傻呆滞的李思怎么会行刺丁夫人?   在王府的仆从眼里,有孕的信阳王妃是最重要的,丁夫人一旦有意外的话,安阳郡主还可以再收下别人做女儿,见信阳王妃无恙平安,起码她们放松了一些。   柳氏甩开拉扯她的奴婢,跑到了寒潭边上,李思长于北疆她是不会水的,如果换做平时她还能挣扎一会,但在寒潭里冰冷刺骨的寒潭,她身体向下沉,"救我,救我..救我。"   丁柔会水,但她身上有伤,冰冷的寒潭刺痛着她的伤口,丁柔还是清醒的,手臂虽然僵硬,但尽量的划水,为了保存体力她不开口,但肩膀,胸前的伤让她没有力气,要死吗?她又要死了吗?   丁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熬不过去了吧,老天不会再给她一次穿越的机会,"尹承善...夫君...娘..."   柳氏喊道:"小柔,娘陪你。"   她的胳膊被人拽住,柳氏道:"放开我"   "柳柳,你冷静,冷静。"   木太妃的声音敲打在柳氏心头,"可是水里的是我女儿,是我的命儿。"   "有人去救她了,柳柳,娘不会让小柔出任何差错。"   信阳王齐恒跃入寒潭,向丁柔游去,在她身体将要沉下去的时候,拽住了她漂浮在水面上的头发,进而将丁柔夹在怀里,挥动胳膊划水,岸上的下人纷纷将竹竿伸过去,"王爷,抓竿子。"   齐恒拽住了竿子,节省划水的力气,快速的上了岸,他怀中的丁柔脸色近乎透明,眼睛安静的闭着,往日娇红的嘴唇全无血色,齐恒神色暗淡几分,将丁柔jiāo给早就等候在岸上抱着大髦衣服的妈妈,"送到屋里去,快。"   "遵命,王爷。"   齐恒面对李思,他头发上的水珠凝结成冰滴,"把她拉上来,本王不会让她这么死了。"   木太妃在丁柔被救上来的那一刻放开了柳氏,听见齐恒这道命令,她冷笑一声:"慈不掌兵,你终于明白了?"   "祖母,孙儿错了。"   齐恒披上大髦衣服,转身跪在木太妃身边,悔恨般的低下头,"是孙儿害了表妹。"   "如果小柔不是今日来王府,不是她在,你媳妇,你儿子,我女儿都会被她害死你一句错了?"   "太妃殿下息怒。"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跪伏,木太妃身上嗜血的气息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回京后木太妃收敛了,但印刻在骨子里的经过疆场政变锤炼出的气息不过是隐藏并非消失,凤鸣九天,百鸟臣服。   木太妃论圆手臂,一记耳光打在齐恒脸上,啪的一声脆响,众人的头更低了,木太妃轻声说道,我替小柔打的,打醒你的心软,你是信阳王,我百年之后,齐家能否延续依靠得是你,小柔再想帮衬着,你不争气,齐家祖坟也会被人挖坟。"   "祖母。"   齐恒咬着嘴唇,"我错了。"   "你在疆场上能斩杀鞑子蒙古残余,但你明知道李思留不得,却趁着我不注意将她放出来,心软?你有没有想过你姑姑?想过陛下?想过皇家的尊严?"   齐恒哑口无言,他以为李思疯了,也试探过才将她放出来的,   "在我的命令下死了多少人,我记不得了,我坑杀过降俘,至今文人还在骂我,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在意的人是平安无事的,我告诉你,齐恒,我这辈子杀的大秦帝国的人比斩杀的元蒙余孽多"   "如果你还保有善心的话,这辈子你充其量不过是个将军,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父亲再多的愧疚,再多的不舍一样箭she他嫡亲的妹妹。"   木太妃面色凝重,"你去祠堂,想不明白的话...王爵...我亲自请旨削爵。"   撇下齐恒,木太妃去看望丁柔,在得知她跌落寒潭后,木太妃就让请杨门主,进门时,正好撞上了杨门主,"先给我外孙女瞧病。"   "是。"   杨门主动了栋嘴唇,鲜少见到安国夫人如此的憔悴,他为丁柔把脉,慢慢的眉头拧起,"失血过多,寒气刺骨,药石无效,端看她能不能挺过来,尽人事听天命吧。"   木太妃身子晃悠了一下,几乎站立不住,柳氏伏在chuáng头痛哭,"小柔,我的小柔,别丢下娘,小柔说过不会丢下娘的。"   丁柔身上已经换了gān净的衣服,伤口也包好,她的就那么安详的闭着眼睛,除了脸色白德透明之外,她仿佛在沉睡,世人的悲伤喜悦她全然不知。   木太妃拂去眼角的眼泪,"派个人通知尹承善。"   "遵命。"   木太妃无法面对柳氏,亦无法安抚她,除了让人照料伺候之外,她去了佛堂,敲击木鱼诵读经书,可即便如此她根本无法静心。   抬眼看着慈悲的佛像,木太妃眼圈红了,不在是众人面前的坚qiáng,软弱,彷徨,无助等等尽显。   "佛祖,我不是好人,我满手血腥,好人也曾在我手上断送xing命,可我的外孙女是无辜的,她心思玲珑剔透,看似无qíng,但是个善良之极的人,她不应该有此劫难,不应该...这些为什么不降临在我身上,我...我没世人想得将qiáng,再无法承受儿孙逝去的痛苦。"   "天煞孤星?我...我..."   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她还能记得哭,有多少年她不曾掉过眼泪,"佛祖,我愿意承受一切报应,放过小柔,放过她,还是说凡是有师傅的血脉的后辈都受了诅咒?师傅最终绝qíng绝爱,我守寡半生,柳柳为奴为妾,小柔,最像师傅的人...她不能就这么去了。"   太祖皇后是天上的神女私自下界,受天帝责罚,凡是女儿必会孤苦坎坷,木太妃是不信的命,但如今她困惑迷茫,"无论是不是诅咒,小柔都不能死。"   内政厅,尹承善在阁臣面前侃侃而谈,有他施政理念,有对阁臣的恭维,更有对他们试探拉拢的应对。坐着的三位老大人看到沉稳通达的尹承善,彼此jiāo换了目光,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尹承善年方弱冠却位居四品,除了本身的机缘极好之外,自身的才学,见识,胸襟也远胜于入仕十余年的人。   尹承善对自己的表现也是满意的,最近他锋芒有些盛,是该稳稳,面对阁臣等老狐狸,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们是天子近臣,往往一句话就会使得...   啪啦,尹承善手中的茶杯落地,坐于上手的老大人道:"尹大人?"   尹承善全然没有方才的镇定,茶杯落地是极为失礼的事qíng,他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可为什么他会没有来的心悸?嘭嘭嘭的心仿佛跃出胸膛。   "陛下厚爱尹大人,一会准会召见你,尹大人莫急。"有人打圆场,尹承善并非是来找他们说话的,而是等候陛下的召见。   即便是他们阁臣也不是想见陛下都能见到,陛下最近几日很少见着朝臣。能见陛下意味着被看重,被宠信。   "四少爷。"   "嗯?"   尹承善的目光从破碎的茶杯上移开,看向了在门口焦急的随从,他本能的不想听他带来的消息,此时在随从背后他仿佛看到了宫门大开,传旨让他进宫面圣的太监,看到他同陛下高谈阔论,陛下欣赏的拍着他肩头说,他是首辅的料子。   "四少爷,是四奶奶..."随从有几分着急。   小柔?她怎么了?她不是去信阳王府?在王府还能受气?尹承善慢慢的起身,走到门口,"什么事?"   "四奶奶遇刺跌入信阳王府的寒潭,如今...怕是不好,太妃殿下让人来给您送信。"   尹承善攥紧的拳头颤抖,声音也是难以控制的颤抖,"是...是丁柔危在旦夕?"   "是。"   尹承善转身就向外走,坐着老大人喊道,"皇上一会召见你,你去哪?"   "我..."   眼前不是幻觉,尹承善看到在通天路上走过来的内侍,他的手中捧着圣旨,是召见他的圣旨,通天路,皇宫,陛下,尹承善眼看着一人骑着马过来,他今天是做马车来的,去信阳王府太慢,太慢了。   他奔跑起来,如同一阵无拘无束的风,路面上小雪仿佛都被他带起来,弥漫开来,"我去见夫人。"   尹承善一拳砸在骑马人身上,马背空了,抓住了缰绳,他跃起坐在马上,在传旨的太监开口之时,尹承善策马扬鞭跑掉了,小太监高喊,"尹大人,皇上召见,皇上要见您。"   尹承善握紧了缰绳,从有出人头地封爵拜相的念头后,他走得每一步都事先想好的,坐上首辅的位置位极人臣是他最大心愿,所有同这条路矛盾的东西,他都割舍下了。   他也认为不会再被什么影响,可今日他明白了,丁柔许是比他最大的心愿还重要,他知道抗旨不遵,藐视皇恩的罪名有多严重,即便侥幸活命,将来仕途怕是更难一步。   尹承善策马狂奔,顾不得了,他希望能见到丁柔,原来她已经如此重要,尹承善轻声喃咛,"小柔,等我。"   ps昨天被群起而攻之,夜不是后妈纳,求两张粉红安慰一下下。   第四百一十四章怒气(上)   尹承善赶到信阳王府,不用多废话,守在门口侍卫让开道路,他提起马缰绳很快的进入王府,早有等候的随从引领尹承善去看望丁柔。   "太妃殿下,尹大人到了。"   木太妃第一个知道消息,面容平静的继续敲着木鱼,咚咚咚,随从在门外说,"听说尹大人从内政殿策马赶过来的。"   木太妃的手顿了顿,眼睑撩起,"还有什么?"   "在尹大人来了一会,宫里的传旨公公也手捧圣旨赶到王府,让尹大人接旨。"   木太妃一下子起身,打开佛堂的门,正色问道:"传旨的公公在何处?"   "刚进来,气都没喘均匀,可尹大人关上了房门,仿佛听不到...郡主殿下也被尹大人送出来,王爷,王妃也在门外,王爷让奴才通知您。"   他这是...木太妃快步赶去,丁柔并没觉在做信阳王府的外孙女有什么好的,尹承善应该知晓她同柳氏的渊源,也应该能猜到柳氏就是早死的公主,是她安国夫人的嫡亲的女儿。   但尹承善绝对猜不到,她是太祖帝后唯一的女儿,她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妹妹,尹承善虽然没有明着抗旨,但此举他仕途是不想要了?   尹承善有多在意官职,木太妃很清楚,他只是为了丁柔,即便被皇上怪罪也无所谓?有他这样的人?再不接旨,尹承善不用想着再做官了。   帝王的面子不能一再的损伤,即便她去亲自去给尹承善求qíng,文熙帝心里也会存了疙瘩。   木太妃见到齐恒在门口转圈,瞧着门:"小尹,小尹,你给我出来。"   捧着圣旨的公公擦汗,传了一辈子圣旨就没见过尹大人这样的,解释道:"皇上召见尹大人,不是坏事。"   方才还能用尹承善骑马没听见他的话解释,但现在...所有人都再难给尹承善找到借口。   "祖母。"   齐恒面面露焦急,"小尹..."   木太妃站在门口,隔着窗户向里面看,随即眯了眯眼睛,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深,他在搞什么?不接圣旨如果唤醒丁柔的话,还是值得的,但尹承善竟然跪坐在丁柔三步之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chuáng榻上昏迷不醒的丁柔,木太妃实在是难以理解尹承善的想法。   "尹承善,开门接旨。"   木太妃语气里的威势很qiáng,里面还没动静,木太妃知晓不能再拖了,她直接一脚踹开了别上的房门,"尹承善。"   在门口的人向里面看去,尹承善慢慢起身,走到chuáng榻前,俊逸的脸上露出一分的苦涩,"我明白了,小柔。"   他的手轻抚过丁柔的脸颊,眼里闪过几许的笑意,"睡得太久会看不到好戏的。"   尹承善转身出门,对木太妃拱手道:"见过安国夫人。"   "你..."见惯风làng的木太妃弄不明白他了,说他因小柔的伤势难过吧,但脸上如同没事人一般的平静,说他不难过不在意的话,他身上又隐隐透出戾气。   即便疆场拼杀过的将军都不一定能压下的戾气,木太妃压低声音说:"你先去接旨,小柔由我看着,进了皇宫见到陛下,只管说你没有听清,因为小柔病危你一时慌乱才会没听见传旨公公的话,尹承善,这会不是你任xing的时候"   木太妃看出尹承善混不在意,虽然也有大儒不肯接旨,但他们同尹承善不一样,他们不想做官,即便入朝也是清闲没实权的官职,尹承善是天下第一知府,陛下给予厚望的股肱之臣,不说一定能做上首辅,他按此发展下去,总督阁臣没跑的。   "多谢安国夫人,小柔并非病危,她是太累了,睡着了。"   尹承善淡淡的说,"她歇够了,就会醒过来。"   木太妃是不善言辞,但很少被人这么堵住,qíng到浓时会神觉失常?尹承善如此冷静会衡量得失的人也会莽撞?木太妃默默的叹息,小柔倒是好眼力。   "敢问王爷伤我妻子的人是谁?"尹承善向信阳王提问,冷峻之色比千年寒冰qiáng不了多少。此时他面前的齐恒,不是他知己。   齐恒说道:"是我一时心软,让李思跑出来,小尹,是我的错。"   "下臣提醒信阳王殿下一句,您不仅同李思一起长大,有些许的兄妹之qíng,您是信阳王殿下,曾经打破鞑子镇守北疆的信阳王。"   尹承善没有对齐恒客气,他虽然喜欢齐恒是xingqíng中人的个xing,但如果不在此时点醒齐恒,将来小柔会更累,信阳王府能不能平安的传承下去,不在他们这些想帮忙的人身上,信阳王齐恒才是关键。   "本王记住尹大人的肺腑之言。"   齐恒曲起拳头在胸口处锤了锤,李思装疯蒙蔽他的事,齐恒羞于再提起,如果方才木太妃给了他一榔头,知己凉朋的话让齐恒除了对表妹的愧疚之外,对自己的人也多了一分的狠绝。   此时王府门口有跑进一个小太监,在传旨的太监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两人站到了一边,跟过来传旨的太监握紧了圣旨,紧紧的闭上了口。   尹承善根本没注意太监的变化,他的心思都放在了伤害丁柔的人身上,木太妃稍稍皱眉想了想,她也站在一边没再催促承善接旨。   "王爷可否将伤了下臣妻子的人带过来?"   "小尹。"   尹承善泛着冷意的目光同齐恒对视,"王爷舍不得她?"   "你在胡说什么,她伤了本王的表妹,我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齐恒可以动手,但尹承善...看着他的人太多了,稍微名声有损或者传出刻薄的名声去,对尹承善仕途没有好处,读书人讲究得是以德服人,"小尹别冲动,表妹也不想看你...看你..."   "连妻子都都保护不了,我还有名声吗?"   尹承善截断齐恒的话,眼里划过一分的痛苦,冷然道:"我答应过她,齐恒,把李思jiāo给我。你不了解李思,你所言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对李思来说太轻了,我这口气消不了。"   "恒儿,将李思jiāo给尹承善。"   在旁边的木太妃发话了,齐恒命人将李思带过来,她身上也换过衣服了,脸上身上都有瘀伤,手被捆绑起来,齐恒让人抽打过她,可即便这样,李思还是昂着头,愤恨的看着在场的人,仿佛是他们错了一般。   尹承善外罩一件狐狸领的大髦,水滑的领子没有一根杂毛,扣子是一颗碧玺宝石,他身材修长,却不会显得文弱,他的穿戴自从成亲后就没再差过,甚至就连他身上戴得配饰,丁柔也不会出一分的差错,荷包搭配衣服的颜色等等,尹承善就没有为这样的事qíngcao心过。   年少时将他将所有的心思都用读书和伺出人头地上,尹承善的衣着以及品味实在称不上多好,入了燕京学院之后,除了统一的儒杉之外,他的衣服不多,虽然他同什么人都能谈到一起,但对名门贵公子的服饰他懂得不多。   尹承善拇指扣紧手指的关节,嘎巴嘎巴的细微响声,他成亲后一切都变了,在他没发现的时候,丁柔做了很多。   人靠衣服马靠安,尹承善除了越来越重的官威之外,成熟之余因为得体的穿戴,给尹承善增添几许的儒雅风度,他很容易将他那几分偏激薄凉掩盖住。不能让人看着你就像是刻薄的贪官,他还记得丁柔入是说。   当然丁柔也没亏待过自己,但尹承善清楚那是她应得的。尹承善的俸禄比不上丁柔嫁妆的产出,况且她还帮着安阳郡主管理着生意,每个月的进账比他俸禄多。   丁柔同他说过反手套了岳宁侯二十万两银子的事qíng,尹承善将小金库里的银钱都给了丁柔,他们不过是旗鼓相当罢了,但他总不能天天去剿灭海盗,单以挣银子的能力来说,他不如妻子。   尹承善走到被人压着跪在地上的李思面前,方才他的气势想要直接一刀宰了李思,但现在他很平静,唇边还隐现了一分笑意,但李思却感到寒冷,比掉进寒潭还冷。   当初她拒绝靠近或者说拒绝嫁给尹承善是有原因,尹承善虽然外表看起来很儒雅,但李思每次见到即便他在笑,即便他同齐恒饮酒谈笑,她还是觉得他可怕,他是顷刻之间就能要xing命的人。   尹承善在广州处置的弊案使得很多人丧命,更多的**离子散,家破人亡,李思盯着尹承善,"你想给丫头养的却攀龙附凤的丁柔报仇?"   木太妃听见此话心里绞痛,她的罪过为什么要让小柔来承担?柳氏抹着眼泪死死的咬着嘴唇,她的女儿在外人眼里是丫头养的,没有比这个更能让柳氏痛苦的了。   "你这话让我更想动手了。"尹承善幽幽的目光里一片冰冷死静,低头仿佛看不知死活的蝼蚁,"你难道不记得我也是丫头养的小爷"   尹承善说完这话,抬手一记耳光落在李思的脸上,男人的力气比女子大得多,尹承善文武双全,手上的力气远不是文弱书生可比,李思被她打了个跟头,"咳咳咳。"   她口中的血,连带着牙齿落在雪地上,尹承善道:"故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   ps继续言qíng,加深楠竹在存在感,继续求粉红。   第四百一十五章怒气(下)   尹承善突然发难,让在场的人不知所措,他打人不奇怪,愤怒不奇怪,但打李思一界女流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你算是什么君子?"牙齿掉落的李思咳血愤怒的指责的尹承善,"君子竟然欺负一弱女子?尹承善,你让人看不起,你孔孟儒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尹承善扬手,李思下意识的躲闪,打在脸上很疼,李思挨了耳光脸颊又热又肿阵阵作痛,她扭头躲闪,尹承善的巴掌没有落下,嘲讽般微笑:"对付君子,我自然会用君子的方法,对付小人,会用yīn谋诡计。"   "你在我眼里是害得的我妻子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不分男女,不分君子小人。"   "啪。"   又一记耳光落下,李思疼得一哆嗦,"你..."   "没错,我想打你的话,你哪里躲得开?"   李思生生的挨了两记耳光,胸口比压着大石头还难受,双耳嗡嗡做响,李思头晕眼花,"你们...你们欺负人,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尹承善眯了眯眼睛,"我知晓你不会认错,你一定以为是安阳郡主的错,她不该出现,不该抢走安国夫人对你的疼宠,你所做所为是应该的报复,信阳王府对不起你。"   木太妃痛苦的闭眼,今日的局面说是齐恒放了李思,不如说她种下的因,丁柔早就提醒过她,李思是嫉妒成狂,"没有安阳,我也不会真将你当成亲生女儿。"   "哈哈,高高在上的安国夫人,我是什么?随你召唤的畜生?需要时就宠着,不需要的时候你恨不得我消失,不让我同安阳抢,可她不是你亲生女儿,身上也没有你的血脉。她哪一点够资格做郡主?"   李思接近疯狂的大笑,披散凌乱的头发和嘴角滴血使得她显得越发的狰狞,"最好笑的是,安阳郡主认下了一个丫头养的庶女,太妃殿下,我记得你同我说过,你最厌烦庶出,丁柔清醒不过来最好..."   木太妃勉qiáng站稳,口中喃喃自语:"报应,报应。"   尹承善挡住了李思看向木太妃和安阳郡主的目光,他横跨了一步,李思只能看到他,信阳王府管得看管得再严也不可能没有皇子王爷的密探,柳氏的身份事关王府的尊严,如果被李思bī出丁柔和柳氏的关系,到时清流御史不会放过信阳王府,皇子们会咬住不放,毕竟柳氏死于北疆,并且风光大葬,欺君之罪即便是安国夫人都不容易轻易脱身。   李思对不动声色敢打她的尹承善的顾忌是在场人中最重的一个,尹承善说道:"我告诉你为何她能做郡主,因为无论嫡庶她都是信阳王一脉,是齐家的血脉,安阳郡主即便平庸也是名正言顺的可世袭郡主。你即便再能gān也是丫头,你瞧不起我夫人,但你怎么就没想过我夫人是太傅的孙女,比你这平民百姓不知高贵多少?丁家52书库,耕读人家,你能?你们李家上数三代不过是奴隶罢了,你父兄识字否?连姓名都是主子所赐的奴隶,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夫人?"   "你口口声声的安国夫人亏待了你,你只记得你受得冷遇,但你怎么不记得安国夫人因为你平了你们家祖辈的奴籍?你可知脱奴籍有多不容易?"   尹承善看着李思,"你光顾着看别人亏待了你,你可记得安国夫人对你的好?你本来是丫头奴婢的命儿,注定了只能在主子手底下讨生活,将来嫁个小管事就不错了,但你出生的时辰好,被太妃殿下抚养,虽然你寄托了太妃殿下对女儿思念,可你吃穿用度哪一点不好?你成了信阳王府的小姐,信阳王视你如妹妹,回京后你更是得了京城名媛的名头,在京城命妇面前呼风唤雨,广邀名门小姐,名士聚会,如果不是因为太妃对你的另眼相看,你怎么可能享受到这些?"   李思深色恍惚,尹承善的话语将她支撑她的信念打没了,"你...你...我记得,我是记得的。"   她如何能忘记曾经荣光?如何能忘记曾经的被人逢迎追捧?就因为记得她才会因为失落而不平,而怨恨而报复。   "你的恨意都是你自找的,你不知珍惜。"   尹承善的不屑,让李思越发的难受,"换了谁都会像我一样报复的,你别以为丁柔比我好到哪里去?她肯嫁给你是看中你能娶她做正室,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如果不贪恋富贵的话会巴结安阳郡主?会巴结太妃?如果她是我的话会做得更彻底,是我蠢笨,是我对信阳王府留着一分善意,没有听他们...没有听他们的,我只想要亲生讨回公道。"   伤感的木太妃,内疚的齐恒,为丁柔担心的齐玉同时怔住了,随后彼此递了大骇的眼色,他们指得是谁?是哪位皇子?他们怎么同李思牵连在一起的?   打算上前审问李思的齐恒被木太妃制止,尹承善仿佛没有听见李思口的他们,自信的说道:"我夫人如果处在你的位置绝对不会落入到你这步田地,你走了一条最崎岖,越走越窄没任何生机的道路,你以为她会像你这么愚蠢?"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同他们合作?让信阳王府垮掉才是聪明的?我...我..."   "看来你还有一分的良知,但别以为你很善良,如果信阳王府垮掉了,你也会被人灭口,即便侥幸避活下去,你也不过苟延残喘,想求分喂饱都难,从你养在太妃殿下身边那一刻起,你的命运同信阳王府信牵在了一起。"   李思反驳:"谁说的?他们答应过我,会给我荣华富贵,只要我肯..."   "你自己都不相信,还想说服别人?"   "你胡说。"   尹承善接着说:"有一句话你一定没听过,生恩养恩,你长在太妃身边,安阳郡主..不是太妃亲生骨ròu,太妃对她是愧疚,你有没有想过愧疚总有一日会用尽?   安阳郡主长在寺庙里,说句不敬的话,见识上才学上在当初都远逊于在王府长大的你,你...如果我夫人是你,她会把所学完全的展现出来,不会把心思都放在怎么将安阳郡主除掉上,而是帮衬太妃殿下,帮着子默稳定王府,然后大度的表示太妃宠安阳郡主是应当的。"   "为什么?"李思不懂,"不可能有人不嫉妒,不可能...不可能那么大方。"   "你可还记得太妃在安阳郡主回来后打算给你找个好人家?太妃曾说过会把你当女儿一样嫁出去,如果你能明白的话,你现在也许就是太妃认下的义孙女了,你从没摆正过自己的位置,别人善待你是天经地义,亏待你就是十恶不赦,这么多年相处,太妃和子默怎么会对你没有感qíng?是你的愚蠢不知足将一切破坏了,是你一点点的将太妃的宠爱推给了安阳郡主。"   李思痛苦的摇头,尹承善微微仰着头,眸光悠远,"如果是她,她会借着机会找个适合她的好丈夫,带着丰厚的嫁妆嫁人,鼓励丈夫上进,利用往日jiāo下的人脉,背靠信阳王府...焉知将来信阳王不会求到他们?"   "不,谁谁娶我一个丫头出身的人?"   "你从没平衡过自卑自傲,太妃一定教导过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太祖皇帝出身糙莽不是照样打下了大秦万世基业?你长于北疆,擅长骑she,这本是你的长处,可你却盯着杨大人,难道你不知道杨家是江南望族?不对,你知道,你被望族的金子招牌迷住了,其实即便没有安阳郡主,杨兄也不可能娶你。"   尹承善自嘲般的叹息:"在望族名门眼中,嫡庶,出身代表了一切,他们固步自封,不知变通早晚会灰飞烟灭,魏晋世家的销往在于他们的坚持以及傲慢。"   李思失声痛哭,"不能嫁给他?我还能嫁谁?"   "武将,她会选择有前途,有战功的武将,信阳王府提拔上来的武将更好,嫁过去不会受气,公婆会看在王府的面子会对她很好,她还可以去北疆,自由自在的策马狂奔,不用陷在后宅里,不用帮着我...帮着我应付嫡母。"   尹承善的拳头攥紧,他本想着给丁柔富贵的日子,但从嫁给他起,丁柔从来就没享受到什么,反而一直不停的算计。   李思趴在地上痛哭,她的坚持是如此好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走错路了。"   "别的错误你可以回头,但你害了她,我不会饶过你。"   尹承善转身对齐恒说道:"把她送回北疆,为贱籍,她的家人入奴籍。"   "你不能...这同他们有什么关系?"   "刺杀郡主的罪名足够了。"   尹承善残忍的勾了嘴角,"他们因你而脱籍,又因你而入贱籍,没什么可抱怨的。"   尹承善手在脖子处划了一下,然后又比划了手腕,齐恒瞪大眼睛,随后郑重的点头,尹承善笑意越浓,李思疯了就太便宜她了。   向安国夫人拱手,尹承善道:"请您帮忙照顾小柔,我向陛下请罪侥幸逃生的话,会来接她回家。"   第四百一十六章请罪   同来时一样的突然,尹承善离去时也一样,木太妃看到渐行渐远的外孙女婿,转头看了一眼丁柔所在的屋子,也许再看丈夫的眼光上,她比自己,比师傅都要好很多。   她的丈夫第一代信阳王虽然对她很好,他們之间也是有感qíng的,但他們成亲是大势所趋,各取所需。信阳王一生没有纳妾,也没做让木太妃生气的事qíng,彼此之间称得上举案齐眉,木太妃知晓他不是从心底拒绝纳妾,是bī不得已。   当时为了调兵回京的事qíng,他們大吵了一架,最后木太妃软禁了丈夫,如此她才能调兵回京相助师傅。此后信阳王对她极为的冷淡,他不听劝説的执意上了疆场,最终深陷包围...他死了,木太妃守寡半生。   他从来没有像尹承善了解丁柔一样理解她,有难处的时候他也不会靠近保护她,以前她以为不需要,但如果身边有个人,她也不至于整日都背负沉重的担子。   "祖母,陛下会不会怪罪小尹?"   齐恒走到神色恍惚身边,如今他最为担心尹承善有个好歹,"要不然我进宫一趟恳求陛下?孙儿以为陛下应该知晓详qíng了。"   "如果不知的话,怎么会让你姑姑认下小柔?但知晓是一回事,却不能当面捅破了,他是大秦帝王,皇室的尊严不容冒犯,如今陛下可以装作不知,一旦...你让陛下如何面对丁家?"   文熙帝对高贵的血脉看得极重,他的亲外甥女为奴为妾这是对他的侮rǔ,装作不知的时候,他不会深想,一旦被人摆在当面説,对丁家是灭顶之灾,对柳氏也不见得多好。   "但小尹..."齐恒有几分焦急,"虽然可以圆过去,但旁人不见得会放过小尹。"   木太妃叹息:"陛下説无妨,旁人再敢多説什么?陛下应该是清楚的,要不然也不会再指派个小太监穿第二道口谕。"   见齐恒脸上的担忧,木太妃轻声説:"他同你不一样,他既然敢走出信阳王府,只是让我照顾丁柔,便表明他心中也有了主意。"   尹承善心思很紧密,也没不敢利用的人,他独自一人离开,一是不想牵连信阳王,二是他看穿了陛下的用意。   "往后你多看看他行事,恒儿,他身上有你最为欠缺的理智冷酷。"   "您的意思他来看表妹也是算计?"齐恒摇头,"不会的,小尹算计谁都不会算计到表妹头上"   木太妃勾起嘴角,轻叹:"人都有热血莽撞的时候,他冲进来是qíng之所至,但祸已经闯下了就不能再逃避,他教训李思是为了小柔出气,其中有两分是思考如何善后,你没看见后来的小太监此时不见了?"   "是陛下让他来..."齐恒恍然大悟,难怪他越説越多,放心般的説:"陛下求贤若渴,小尹是栋梁之才,陛下定不会因此废了他。"   "他也得受一番的磨难,陛下在熬鹰,尹承善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齐恒点头表示赞同,木太妃盯了他一会,放心的点头,孙子虽然不善长诡计的政治,但军人保命的东西就是不善长政治,师傅説过将军参与到政治中是最危险的,她一直记得这句话,如今齐恒有尹承善为友,将来她可以放心一些。   齐恒让人将jīng神崩溃的李思提起,亲自端着端着汤药灌到了李思口中,拔出腰中的佩剑,剑尖有几分颤抖,木太妃平静的看着,齐恒合眼深吸一口气,剑光一闪,李思手腕处血流涌出,"送去北疆为奴,从今以后,李思是本王的仇人。"   "喏。"   李思被拖拽下去,她受了如此重的伤,本应该喊疼的,她口中发不出声音,同时她的神色凌乱木讷,同一木头人一般。   "祖母?"   "虽然对你来説是吃一堑,长一智,但受伤的是小柔,当年在大佛寺...我也伤过她。"   柳氏死遁的时候,丁柔是痛苦的,哪怕她后来发现端倪,在知道柳氏死讯的时候,她是极为的悲伤。   "表妹吉人天相,定会挺过这一关。"   "希望如此,我只希望她将来不会再受什么牵连委屈。"   "母亲,您错了,小柔...她不怨任何人,为她在意为她认为值得人,再难她都不会抱怨。"   柳氏在木太妃身边,"她就是看似无qíng,其实心比谁都软。"   "即便如此,疼爱她的人也不会总是忍心让她cao劳。"木太妃对齐恒説:"你且记得,你欠了小柔一份救命之恩。"   "是,祖母。"   齐恒神色坚决,郑重的説道:"我不会忘记。"   信阳王妃受了惊吓已经被搀扶回去歇息,木太妃道:"同你王妃説清楚,小柔是你妹妹,在寒潭旁边的奴才..."   齐恒説道:"孙儿已经下令圈起来,不管有没有别的眼线,他們这辈子都别打算再开口。"   尹承善出了信阳王府,他骑着抢来的骏马,面容如同寒冰一样的冷峻,抗旨的压力对他不小,贬官就贬官吧,尹承善没十足的把握会挺过去。   在皇宫大门口,金水玉桥旁边,尹承善下马,他抗旨的事qíng流传得还挺广的,不説整个京城都嚷嚷动了,但暗中有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局势的发展。   尹承善自嘲的笑笑,很多人都会説他傻,女人没了可以再娶,在今日以前他也会有此心思,人总是在失去了才知道重要,他就算将来三妻四妾都赶不上丁柔,好在他还有挽回的余地,尹承善在此刻感激上天,有多少人失去了就永远的失去了。   将缰绳扔到马脖子上,尹承善独自一人走向架在金水上的玉桥,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值得吗?尹大人,你值得吗?"   尹承善凝视着蔚为壮观的皇宫,宫门口两侧有着太祖帝后留下的石柱,上面刻着他們留下的铁令,应qíng应景,天空飘落雪花,落在他的肩头,落在他的眼睫上。   "嘉柔县主,你值得吗?"   尹承善停住脚步,很是失礼的背对着她,以前即便尹承善冷然对待嘉柔县主,他也没失礼的背对着她,睫毛上沾染的雪花仿佛很重,"我不是乘龙快婿传千古的王献之,嘉柔县主,我最讨厌他的字。"   王献之因为娶公主而休妻,嘉柔县主咬着嘴唇,"你是值得的。"   "她也是值得的。"   尹承善不假思索的説道,嘉柔县主的脸颊更白了一些,"为什么?她哪一点值得你..."   "在我眼里她的头发都比你重要。"   尹承善苦笑着説,如果他听见的话,她又该説自己ròu麻了,但此时是他最真切的想法。   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他,嘉柔县主真是不怕出风头啊,尹承善慢慢的垂头,掩藏起眼底的锋芒,不怕是好事,不给嘉柔县主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她不知道疼。   以前尹承善不看好燕王,他也只会在暗地里算计燕王,鲜少会表露出他的立场,因此他对嘉柔县主疏远,并没彻底不给嘉柔县主难堪,他毕竟要顾及着燕王。   从今以后不会了,尹承善放松了许多,一直找他的辽王殿下会感谢嘉柔县主。   尹承善突然问道:"青藤居士会在京城待多久?"   "你想见他?我给你送了请帖。"   "到底多久?"   "会住上半月吧,他没住在我府上,在燕京学院里,他同燕京学院的山长有旧。"   尹承善説道:"是我妻子想会会他,如今内子行动不便,我如何也得帮她达成心愿,否则等到再能碰见青藤居士不知何年何月,我們不是县主可游玩。"   "你..."   "入门三试,你能做到,焉知我就做不到?"   尹承善回头轻蔑的看了一眼嘉柔县主,"早在五年前,我就不想再见青藤居士了,世上唯一知我的人是内子。"   尹承善迈过玉桥,不在理会备受煎熬挣扎的嘉柔县主,不管她此时是不是明白他永远不可能娶她,尹承善都不打算再放过她。   聊起衣襟,撤掉身上的大髦,尹承善跪在了皇宫门口冰冷的地方地面上,"罪臣向陛下请罪。"   不单单是跪着,没説一声罪臣请罪,尹承善会磕头,口中念念有词,不是求qíng或者狡辩,而是澄清她犯得错误,尹承善脱掉大髦后,穿得衣服太单薄,瞬间寒风刺透了衣服,身上冰冷,他的额头也红肿出血,他受得苦并不少。   "陛下,你站了小半个时辰了。"   皇后捧着手炉走到文熙帝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皇宫门口方向,听了传旨内侍的禀告后,文熙帝王一直站殿门口,皇后一手拍了拍手炉,"臣妾不喜尹承善。"   文熙帝深邃的眸光带着几分的疑惑,"朕前几日还听你説过他的好话,今日怎么变了?"   "一是他痴qíng,臣妾虽然不至于嫉妒,但总是羡慕其夫人的,陛下对臣妾也是很好的,但他們两个让臣妾羡慕呢,二是他让陛下跟着受累,他跪宫门是罪有应得,陛下站着,臣妾心疼。"   皇后难得耍了小xing子,"所以臣妾不喜欢他。"   第四百一十七章杖责   文熙帝凝重的神色因皇后这句话稍缓,结发夫妻自是明白她在担心他,文熙帝脸上多了一分的笑容,抬手握住了皇后捧着手炉的手,她的手没有少女时柔软,文熙帝还记得她入宫时的样子,记得他大婚时撩开盖头时的她,文熙帝王牵起皇后的手向里面走去。   母后说她是会是个好妻子,也是个好女人,比母后还聪明的女人。文熙帝以前不信,但经过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他相信了。   皇后将手炉放下,陪着文熙帝王坐在暖炕上,将松软的垫子放在他胳膊下,皇后说道:"陛下不想罚他,何必让他跪在宫门口?"   文熙帝王叹道:"他倒是个聪明的,没明摆着抗旨不遵,如今他来请罪,朕也想过放他一马,不看皇妹的面子,朕不想才华横溢的他废了,人才难得。"   皇后奉上热茶,嗯了一声不在过多的关心尹承善抗旨的事qíng,她谨记着身份,文熙帝捏着茶杯盖子上的圆钮,无奈的说:"皇妹为朕,为大秦牺牲太多,她又是...朕怎么可能真怪罪尹承善?何况她不仅救了安阳,还救下了恒儿的媳妇,信阳王一脉子嗣单薄,朕一直悬着心,一旦恒儿媳妇出事伤了身子,让朕如何向皇妹jiāo代?"   "对尹承善,朕是要大用的,朕记得母后说过,纵有万丈荣光没有知心人儿陪伴分享又有什么意思?表舅去后,母后也就...哎,朕着实不想皇妹的血脉永远得像母后姻缘受挫。"   皇后也满怀思念的说道:"母后倒是说过女儿是最像母亲的。"   "皇妹是母后唯一的女儿,朕对她诸多的愧疚,希望她晚年少受些苦,朕也看出来了,安阳回来之后,皇妹脸上笑容多了一些,提起丁柔时眼角眉梢满是骄傲,朕看得出,她暗示过朕,丁柔是继承母后衣钵的人。"   皇后怔了怔,显然这句话安国夫人没同她说过,可这话是犯忌讳的啊,安国夫人是喜欢丁柔还是...臣子的妻子是继承太祖皇后衣钵的人?"这..."   文熙帝自信的笑道:"无论朕传位给哪个儿子,断不会弄得天下大乱,时势造英雄——尹承善只能为臣,朕只是觉得遗憾罢了,不过臣子的夫人总比...入皇宫好,她的身份在那摆着,侧妃太委屈她了。如今看到尹承善对她的心思,朕心里头只有高兴。"   皇后默然,皇宫的日子还真不如一对平凡的夫妻,丁柔如果嫁给皇子王爷的话,可能会走上太祖皇后的老路,权威越高的男人越是有借口,越是有许多的迫不得已。   文熙帝抿了一口茶水,嘴角的皱纹深上一些,"御史清流恼人得很,朕不堵住他们的嘴,整日在朕的耳边磨叽,朕能体谅尹卿,换个人朕岂能容得?"   做皇帝的偏心是罪要不得的,但偏心也是帝王的通病,帝王看好的人才大臣偶尔犯错,他会稍加惩戒无伤大雅,但寻常的人哪怕犯得错在小,皇帝看你不顺眼,你就等着倒霉吧。   皇后淡淡的笑道,"快一个时辰了,陛下,外面下雪呢,臣妾看啊,您是有私心的。"   "哦,此话怎么说?"文熙帝王把握到了皇后别有用意,对于妻子时不时的小任xing,文熙帝是包容的,皇后是他的妻子,妃子再得宠都是妃子。   "您呀,定是想让安阳抱外孙了。"皇后笑盈盈低声说道:"不是吗?您可是有心让他们两个一起在炕上养病,gān柴烈火的尹卿血气方刚,有对其夫人qíng深意重,他哪里忍得住?您不是想成全他们?臣妾猜测对了吧。"   文熙帝呵呵的低笑,因为皇后的话,他龙心大悦,但随后多了一分的为难,"尹卿是不容易忍住,但朕还有事qíng让他做,儿女qíng长不在此时,朕让他留在京城的日子不会太多,广州那边需要他坐镇,两广清洗过一遍之后离不得他。"   "他是总督杀手,陛下打算安排谁去做两广总督?做尹卿的上峰是最难的,臣妾听说啊,两广总督本是最为炙手可热的官职如今因为尹卿成了烫手的芋头。"   文熙帝笑容越重,"你又听进宫来命妇浑说,尹卿远不到总督杀手的地步。"   "浑说不浑说的臣妾不知,但听着这些臣妾心qíng会很好,尹卿是妙人,庶子有他的今日的成就,前无古人后面也难有来者。"皇后的笑容敛住了,很正式的说道:"不拘一格取人才,唯有陛下一人。"   文熙帝握住了皇后的手,她这话并非是为了尹承善而是为了宽慰他,他虽然重视尹承善,但尹承善庶出的身份在文熙帝王心中始终是一根刺。   "讽刺啊。"   他最看好的青年才俊,国之栋梁是庶子,公认的可承袭太祖皇后和安国夫人衣钵的女子不是他很宠爱的嘉柔县主,而是庶女丁柔。   文熙帝有时会感叹命运的捉弄,受过隐王之乱的苦楚,他以前对嫡庶分得很严,也导致了他一生没有嫡子。   "罢了,朕认命了,右都御史竟然还没皇后明白,因尹卿庶子身份弹劾于他,实在是愚不可及,弹劾尹卿以庶压嫡,他兄长哪个是争气的?只要他们有尹卿一半的才学,朕破格提拔他们。"   发了一顿的脾气,文熙帝反复想起来什么,略带几分愧疚的握住皇后的手,"让你帮着朕担着骂名。"   "没什么,只要陛下认为是对的,臣妾不在意准了杨氏为尹卿生母请封。"   随着尹承善如同彗星一样的崛起,他在两广又做下了铁面无私的事qíng,有人在正事上找不出他的毛病,转而抨击他庶子的身份,抨击他的生母是是妾室却有四品的诰命。   "树yù静而风不止,朕知晓尹卿没错,背后不见得是朕哪个儿子的手笔,尹卿碍着了他们的路,忠体为国,为朕,朕为为何不能赏赐他生母诰命?不是因为他娶了丁柔,只是为了他一身的才学,满腔的忠诚,朕不会受迂腐的小人影响。"   皇后放心了大半,看陛下的样子不会再责罚尹承善,规劝陛下也需要方法的,说重说直了只会坏事,皇后将安阳郡主当成女儿看,别看她最近最倚重辽王妃,但私心上皇后对安阳郡主更为亲昵,安阳有多在意丁柔,皇后也看出了一二,柳氏总是说丁柔是个死心眼儿,她虽然只在众人面前见过丁柔一面,但对她有了一分的亲近。   皇后想护着的人不多,娘家人才凋零,皇宫里的皇子公主各有心思,皇后在后宫沉浮这么多年焉能看不出,于是真诚善良并且知晓分寸的柳氏入了她的眼儿,她对安阳郡主是回护着的。   "来人,杖责尹承善五十板子。"   "喏。"   "给朕重重的打,命铁手张行刑。"   "遵旨。"   文熙帝莞尔一笑,"朕成全他同其妻子一起养病的心思。"   皇后也无奈的笑了,"丁柔清醒以后,指不定多感动,多心疼他呢,陛下做了月老的活。尹卿虽然挨了一顿板子,但京城的命妇会羡慕丁柔的。"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qíng郎,肯为夫人不顾仕途,是个女人都会感动。皇后靠向了心有愧疚的文熙帝,有愧疚就是好事。她能稳稳当当的占占据皇后位置,除了同文熙帝的结发之qíng外,本身的手段心机也不少。   铁手张接了圣旨,整了整暗红的官袍,"走,伺候尹大人去。"   他领着同僚提着板子走出宫门,尹承善抬头看到他们手中红黑两色的板子不奇怪,反倒有暗自出了一口气的感觉,他挨板子也不是一次了,上次为了给安国夫人挨了一顿板子,也打出了他的名头,今日再挨一顿的话,也可以让自己长点记xing,将这事永远的记住。   "皇上责打尹大人五十廷杖,以示警告。"   "谢主隆恩。"   尹承善磕头谢恩,他的双腿已经跪麻了,打了廷杖给天下人一个jiāo代,他还是天下第一知府,尹承善趴在了长条凳子上,肩头被侍卫压着,"头儿,可以了。"   "好嘞,我终于是开张了。"   铁手张是一个黑塔一样大汉子,胳膊上能跑马车,尹承善抬眼看了看他,"你是?"   "俺是姓张,人送绰号铁手张,其实俺没太用力,只是十廷杖下去杖璧了一个御史,五廷杖下去打断了一人的腿,俺真的没用力,但从那以后就没人再让俺行杖了,今日不是陛下亲传的口谕,俺还不能痛快呢。"   尹承善脸黑黑的,皇上不是要他的命吧,铁手张摸了一把下颚的团胡须,"皇上可是说重重的打,下官不敢抗旨,走好,尹大人。"   尹承善的心凉了,铁手张举起的廷杖落下,尹承善下意识的闷哼了一声,随后皱了皱眉,怎么不疼?难道是他已经疼到麻木了?铁手张到道:"尹大人还挺有骨气的,俺用力了,皇上说重重的打,重重的打就是打死不论。"   在外人看来,尹承善定是很疼的,每一下板子都见血了,可他不能说完全不疼,但没有疼得太厉害,也许重重的打是暗语吧。   第四百一十八章暗线   尹承善被铁手张打得屁股流血时,旁边看得人随着铁手张的板子落下心都跟着揪着,这得多疼,皇上是不是要打死尹承善?铁手张方才对尹承善说得都是实qíng。   震怒的文熙帝会打人板子,铁手张是挨杖责的大臣最不愿意面对的人,铁手张是个浑人,银子收买不成,大义凌然的名臣忠臣模样也不成,他最听皇上的话,于是揍人的机会不多。   "今日他好不容易得到机会了,尹大人侥幸不死,也得落下个残疾。"   "皇上岂会容许尹大人不接圣旨,罔负圣恩?"   "就是说啊,天下的人谁敢不接圣旨?陛下是借着尹大人给天下人个教训,陛下宠信有他有如何?违背了陛下的意思,照打不误。"   "尹大人真是糊涂了,为了妻子...啧啧,真没看得他还是痴qíng种子。"   "兄台这话少说为妙,嫂夫人也不是个和善的,您当心回去嫂夫人不让你好过。"   "..."   议论声此起彼伏,有人感叹,有人嘲讽,有人充做大丈夫,断不会为了妻子向尹承善一样愚蠢,当然京城的命妇和闺阁小姐们对尹承善都有几分的好感,这可比话本上的才子佳人痴qíng多了。   "主子,您不能去,不能去。"   嘉柔县主被跟在一旁的大丫头拉住了,嘉柔县主摔着胳膊:"放开我,我不能眼看着他被打死,我去求陛下...用我的爵位换他以一命,放开。"   "主子好糊涂啊,尹大人是生是死同您有什么关系?他已经娶了夫人,方才又说得那般绝qíng,您做得已经够多了,您在纠缠下去,陛下皇后娘娘也不会轻饶您的。"   丫头死命的拽着嘉柔县主,低声说:"您如果失去了陛下的宠爱,您哪还有今日的尊贵?"   "富贵我可以不要,陛下的宠爱我也可以不不要,我只想他活着...放开我。"   丫头都快被她拽倒了,但她知晓如果放任嘉柔县主胡闹冲进皇宫后,她想死都难啊,苦劝道:"主子也得为您名节着想,您让李大人怎么想?他是容许您...但在众人面前,您是李家的媳妇,主子,您是李大人三媒六聘娶进门的媳妇,同样也是陛下赐婚的,您不能仗着陛下的宠爱胡闹,主子,奴婢求求您,醒一醒吧。"   "外租奶奶为了太祖皇帝定亲都退了,我为什么不行?"   "嘉柔县主怎能同太祖皇后相比?"   嘉柔县主回头,见到一青布马车旁边站立着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衣着单薄,但有一种高人的风采,"您请慎言,太祖帝后是天上的星宿,非常人所能比。"   "刘先生,你帮帮我,"   嘉柔县主停住向皇宫去的脚步,转而小跑到男子身边,满眼的恳求:"刘先生足智多谋,一定能帮我想出办法来,我不想看他死,只要能救他,我做什么都成的,刘先生,您帮帮我吧。"   那位被嘉柔县主推荐给燕王的首席谋士叹息,"冤孽,冤孽。"   嘉柔县主说道:"是不是有办法?"   "尹大人为妻子没接到圣旨,陛下不过是给天下一个jiāo代,也想堵住御史们的嘴巴,并非真想要他的xing命,两广以及江南官场引起的振动,尚且需要尹大人,陛下发现一栋梁之才不易,焉能轻易的废了?"   "可陛下让铁手张杖责,尹...他怎么受得住?"   刘先生失望的摇头,"嘉柔县主,铁手张除了下手狠毒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听话,让对陛下最为忠心的铁手张动手...陛下是防着有人趁此机会废了尹承善,他虽然清名才名传遍天下,是天下公认的才子,但同样的得罪了不少的人,几位皇子王爷多次俯身相jiāo,许以重利他都回绝了,不得所用,也不能让旁人拉拢过去。"   尹承善并非是信阳王有不站队的资格,刘先生目光看向了皇宫方向,"陛下打他是为了保全他,多少大臣一顿板子打下去终身无子嗣?行仗的学问大着呢,嘉柔县主没理会陛下的苦心。"   "我...我无法看着他受伤,你说得再有道理,我也不想看他有事。"   "县主还是没明白,这顿板子下去给尹承善带来了多大的好处,利大于弊,尹承善老谋深算的人。县主断不可小看了后宅夫人的影响力。如今人心不古,礼教崩坏,妻妾成群者有之,广纳妾室者有之,为升迁道德沦丧也有之,尹大人为其夫人敢于拒接圣旨,说明他是个重qíng重信之人,前朝名士有多少...总之,嘉柔县主,尹大人虽然受了一些皮ròu之苦,但收获亦多,你不需要为他担心。"   刘先生做了个请的嘉柔县主上车的手势,眼里的亮光闪烁,"敝人是您推荐给燕王殿下,对您自是有一分感激,如今燕王殿下的太子之位有变化,县主还不明白,只有殿下得偿所愿,您才有了指望。"   嘉柔县主几乎将嘴唇咬破,下定决心说:"我知道,我不会给二舅舅闯祸,太子的位置是二舅舅的。"   "县主能如此想最好。"刘先生正了纶巾,随口说道:"想让尹大人少挨几板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县主找错了人。"   准备死心的嘉柔县主停住了脚步,"什么意思?"   刘先生自觉失言,摇头说:"是我胡说,县主还是快点上马车..."   "告诉我?"   "告诉您也是没用的,尹大人的板子快打完了,你就算亲自登门也不过是得个闭门羹。"   刘先生yù言又止,嘉柔县主道:"我想听,快说。"   "尹承善之妻为何会受伤昏迷?在何处养伤?县主,解铃还须系铃人"   嘉柔县主眯了眼睛,尹承善的板子是打完了,她即便去信阳王府爷做不到什么,但是...嘉柔县主对刘先生拱手道谢,"多谢先生提点。"   她利落的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刘先生眼里划过一抹yīn狠,只要不事关尹承善,嘉柔县主很是聪明,他爬上了马车,一名美艳的女子跪在他脚边,含羞的低吟:"先生。"   "乖。"   他抚摸着美人的练温暖的脸颊,冰凉的手掌沿着美人的脖子下滑,美婢穿得外袍宽松,外袍下仅穿着一件抹胸,**被他肆意的把玩,她不敢动,不敢躲,"先生。"   她被刘先生从地上提起,抱在怀里,刘先生的手几经被温暖过来,他继续揉捏着玉兔,变化着各种形状,调笑道:"想了?"   "奴婢是伺候先生您的。"   "所以我最疼你,不单单是你懂事,会伺候人,更为重要得是...你的眸子...让我好想...好想.."   他将婢女压在身下,脸上yīn狠一闪而逝,重新恢复儒雅,"来,给我宽衣,我好好的疼疼你。"   "是,先生。"   美婢手解开刘先生的腰带,每一次都很疼,他根本就是个...可她是燕王赏赐给他的,她反抗不了。   "哭出来,让先生我看见你的眼泪。"   "不够,还不够,不够...不够。"   他越发的粗bào,而身下的人泪流满面,刘先生盯着她的眼睛好半晌,拿过留有一个孔的丝绢,盖在她脸上,只留下那双眼睛,他拼命的发泄着。   木太妃没再去佛堂念经,陪着柳氏一直守着丁柔,尹承善的消息源源不断的传入信阳王府,木太妃心疼柳氏,因此避讳着她,只是告诉柳氏一切还好。   她看着宛若熟睡的丁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小柔,你也该醒了。"   尹承善挨得这顿廷杖,他能记住一辈子。   "回太妃殿下知晓,嘉柔县主求见。"门外有奴婢回禀。   在木太妃回京后,她对xing子有几分神似师傅的嘉柔县主也是疼爱的,常听文熙帝提起嘉柔县主,听得多了木太肥对她的印象很好,后来有了柳氏,认识了丁柔,嘉柔县主又是个不安分的,木太妃对她的心思淡了下来,后来又听孙儿说过,嘉柔县主钟qíng于尹承善,这一点她如何都容不下。   木太妃嫌少再给嘉柔县主好脸色看,嘉柔县主自从丁柔出嫁后,对木太妃也疏远起来,两人很少再碰面。   "她有什么事?"   木太妃示意柳氏照看丁柔,走到门口问道。   "王爷阻止嘉柔县主入府,王爷让奴婢来知会您一声,嘉柔县主的事qíng,王爷会处理。"   回话的奴婢压低声音,"王爷说,您且安心,谁也不能再伤到丁夫人。"   木太妃凝重的神色减缓,齐恒懂事了,只是嘉柔县主...再纠缠不休的话,这事她不会置之不理,嘉柔是师傅的后代,不能让她丢了师傅的脸面。   "比番邦公主还不如,嫁了人却惦记着'乘龙快婿',师傅最为不喜欢的书法名家就是他。"   "恒哥哥不救尹大人吗?您只要一句话,皇上不会再怪罪他的,您的义气呢?他不是您的知己吗?"   "你走吧,我当你没来过信阳王府。"   齐恒转身,背对着嘉柔县主,"你好自为之,并记得身份,往后你还是称呼本王——信阳王殿下为好。"   "送嘉柔县主。"   "喏。"   "恒哥哥。"   嘉柔县主不敢相信齐恒就这么把自己轰出来,齐恒也变了,她出府时,见到尹承善被送回来,马车上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她醒了吗?"   第四百一十九章清醒   嘉柔县主眼看着托着尹承善的马车进了信阳王府,听着他只关心丁柔,嘉柔县主心里颇为不是滋味,想要上前,被信阳府的侍卫拦下来了,"您还是请回吧。"   嘉柔县主一跺脚,眼里愤恨的忘了信阳府的匾额,转身骑马向皇宫方向而去,方才她无法进宫给尹承善求qíng,但是此时她总可以进宫同娘娘们说说话。   尹承善站着出了信阳府,很躺着回来了,齐恒看着担架上的知己,"走,我给你上药。"   "子默,她可醒了?"   尹承善挨了五十廷杖是趴着的,虽然铁手张手下留qíng,也没打到他要命的地方,但后背充血红肿,打出的板子带出条条血痕,看着很是吓人,他只是觉得后背胀痛,倒也没觉得有多疼。   齐恒仔细的看了一眼尹承善的伤势,指腹划过他的后背,他是带兵的,在北疆也没少杖责不听号令的将军士兵,"谁打得你?人才啊,这伤看着重,用了上好的外伤药不过五六日光景,小尹又可以活蹦乱跳的,我手底下的可没这能人。"   "子默。"   "小尹。"   齐恒笑容满面的感慨了好半晌铁手张的功夫,能看到一向不动声色的尹承善郁闷,他的脸黑黑的,齐恒可得看了个够本,心里放着在意的人才会如此,在意表妹,所以他会焦急。   "你回来晚了,没让你用一身鲜血唤醒表妹,我同你说,姑姑在表妹身边一直默默的流泪,一直哭,一直哭,然后表妹就醒了,第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齐恒坏笑的趴在尹承善耳边,"表妹夫,猜猜嘛,你不是自诩智谋无双?"   尹承善赌气的扭过脸去,做出不理会齐恒的样子,最后闷闷的叹息:"反正不会问我就是了。"   尹承善的唇边勾出笑容,她醒了,管她是谁唤醒的,她醒了就好,还是自己的媳妇,从齐恒的神色看,她应该没有危险了,尹承善提着的心彻底放下。   齐恒哈哈大笑,难得一见小尹吃瘪,尹承善听他笑得太过分了,yīn森森的说:"子默还笑得出?这事没得了结。"   齐恒笑容僵在脸上,"你是想这个样子去见表妹,还是换一身衣服?"   尹承善无赖的说:"能劳烦尊贵的信阳王殿下上药,臣如何也不会错过机会。"   "我给你上药将来未尝没有机会,但让表妹...你机会不多。"   吃过这么一次亏,无论是齐恒,还是尹承善断不会再给人可乘之机,尹承善当面甩了嘉柔县主的脸面,不怕得罪站在嘉柔县主身后的人,他们定然将丁柔护个周全。   "我和她之间,不需要。"   尹承善合上眼睛,"不需要。"   丁柔也会表现得为他牺牲多少,彼此之间如果讲太多为对方付出,反而不是滋味,他做得什么丁柔理解,丁柔为他,他也知晓,就算是柳氏叫醒了丁柔,尹承善会觉得有几分失望,但更多得是庆幸。   齐恒笑着摇头,"你们还真是绝配。"   "那是自然。"这一点尹承善不会否认,丁柔是最配他的女子,他会争取做最为般配她的丈夫,"上药"   "好,养病得都是大少爷"   齐恒嘟囔了几句,一个个都不怎么客气,这里是信阳王府,表妹不客气,尹承善也没见客气到哪去。   尹承善趴在chuáng上,齐恒用水净手,点了蜡烛,将挑开血脓包的针放在火上烤了一会,随后坐在尹承善身边挑开脓包,"你忍着点,不挑破了还会更疼。"   尹承善此时才觉得疼,没挑破一处,他会忍不住哆嗦一下,齐恒用gān净的毛巾沾着冷水擦去流出的血,"小尹啊,说说下一步怎么做?我断不会就这么算了,齐家虽然不做恩将仇报的事儿,但欺负上门了定然不会让算计王府的人好过。"   "应该不是燕王殿下的主意。"尹承善凝眉一瞬,随即展眉,"既然他宠着嘉柔县主,这笔账有一半得落在他身上,也不算冤枉了他。"   "真的是嘉柔县主?"   齐恒的拿着针的手一顿,尹承善说道:"她是不是来过?"   "在你进门之前来过,想让本王给你求qíng,说本王不无qíng无义。"   齐恒打开药瓶将外伤药均匀的涂抹在尹承善的后背上,"本王没答应她,小尹。"   "没答应就对了,她对燕王殿下死心塌地,一次两次撼动不了信阳王府,但在陛下心里总会有疙瘩,她是想借着你重qíng冲动让陛下以为王府gān涉朝政。"   "我就那么容易被她算计了?"齐恒不屑的撇嘴,尹承善勾笑,"如果是我用谋,子默必将中计,嘉柔县主不可谓不聪明,但眼界稍微小了一点。"   齐恒沉默了,尹承善接着说:"重qíng是子默的优势,然也是你的弱处,冲动热血是常胜将军必须具备的品质,然子默不是常胜将军,子默,你应为帅才。"   齐恒敛去眼底的感激,拍了一下尹承善没有受伤的肩头,"成了,莫怪表妹说你,整日里想得多不怕折寿?"   尹承善后背舒服了很多,披上了准备的好的gān净衣服,对齐恒道:"帮我净面,我得去看看小柔,"   "喂喂,本王是信阳王。"   "知道,知道,信阳王殿下不会不懂得净面,你表妹,我媳妇不喜欢邋遢的人。"   齐恒为尹承善擦了脸,并且给他刮了胡子,虽然看着他气息弱了一些,但还是gān净的美男一名,齐恒自己忙乎了半天,"我让人抬你过去?"   尹承善照镜子,眼里毫不掩饰的露出差qiáng人意的神色,恨得齐恒只想揍人,他伺候过谁?尹承善起身,齐恒忙搀住他胳膊,尹承善站了一会,推开齐恒,"我想自己走着去见她,左右隔着不远。"   齐恒叹息一声,"向右转过此处,你就可以看到表妹养病的地方,不过你得有准备,看姑姑的意思定会留表妹在王府养病的,我是劝不动姑姑,她倔起来祖母都没法子。"   "岳母只会听小柔的话,只要她说一句,岳母再不舍得,也会放我们回尹家。"   尹承善同样长叹,"他们都盯着信阳王府,如今不是时候,只能让岳母退一步了,即便在尹家我也不会让谁再欺rǔ了小柔。"   "你不要名声了?"   "一个疯婆子说得话会有人相信?那些虚无飘渺的名声于我无用,不扫一屋何以扫天下?"   尹承善慢慢的走着,虽然伤口包扎过了,但移动脚步伤口还是有几分疼痛,以前他暗示丁柔退让了杨氏,他确实不想留下不敬嫡母的风声,虽然丁柔没吃亏,但总会觉得郁闷,如今今非昔比,他再顾忌下去,太亏待妻子了。   尹承善跨出门时,背对着齐恒说道:"子默,你记住,这事jiāo给我,你不能动。"   "可我也想出口恶气。"   "你怎么出气?揍嘉柔县主?她是皇上的外孙女,是皇族,信阳王是异姓王,无论陛下如何善待信任安国夫人,王府的主子不姓秦。"   "我..."   齐恒嘴唇蠕动,无法告诉尹承善复杂的实qíng,"我知道了,但你是臣子,他们是凤子龙孙,你..;"   尹承善扶着门框,喘了一口气,缓解了身上的不适,"臣子照样可以弹劾凤子龙孙,嘉柔县主也该明白没有陛下的喜爱,燕王殿下也不见得多喜欢她。"   尹承善出门去了,齐恒想了一会,"我还是更喜欢疆场,一个两个心思太复杂。"   "小柔,再喝点水?"   "小柔,娘给你弄果子吃?"   "小柔..."   丁柔眼看着柳氏像是一只蝴蝶把她当成了花朵转悠,她吃了一肚子汤药,半盘的蜜饯,好几个点心,一碗羹汤,她才醒了一小会,丁柔拒绝不了柳氏的好意,可也不想肚子遭罪。   "娘,杨门主说我不易用太多的东西,喝药就好了,是不是,杨门主?"   丁柔在杨门主准备开溜之前截住了他,在柳氏的询问目光下,杨门主点头,丁柔继续说道,"娘帮我问问杨门主我养伤需要注意什么?有没有什么是不能用的?膳食同汤药相冲的话,对伤势怕是不好。"   柳氏恍然大悟,"对,对,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杨门主请移步。"   柳氏记得丁柔不喜欢太闹的环境,引着明显挣扎的杨门主去了东隔间,柳氏不是没看出他的挣扎,但一向是丁柔至上的柳氏,杨门主挣扎就挣扎吧,女儿比什么都重要。   女儿掉进寒潭,虽然杨门主表示没有后遗症,但柳氏不放心,女子受了凉,影响太大了,丁柔小时候又没用什么补品,身体底子比不上嫡女,虽然她尽量把好东西都留给丁柔,但她本身是妾也没什么太好的补品。   柳氏原就打算好好给丁柔补补,抓到有神医之称的杨门主,她会仔细的询问的。   旁边坐着的木太妃眼里凝着笑意,显然看穿丁柔伎俩,也许她们才是真正的母女。   尹承善此时走进了门,丁柔看去,他身上有光亮,他们都是平安无事的。   第四百二十章后事   木太妃喜闻乐见他们夫妻眼神凝在一起,她自然不会不识趣的在待下去,木太妃也没咳嗽惊醒他们两人,悄无声息的木太妃离去,外孙女最想见得就是他。   详细听齐恒讲了经过,木太妃唇边多了满意又安心的笑容,孙子有此知己姻亲,外孙女又是个孝顺的,信阳王府她可以更为放心些。   "咳咳...咳咳咳..."   "祖母。"   齐恒搀扶住木太妃,看出她脸色不太好,知晓她老毛病犯了,征战一生祖木太妃一身的伤,"让杨门主帮你看看,祖母还没见到曾孙子,还没看到表妹有身孕,您不能..."   "恒儿。"   木太妃摩挲着孙子的眉眼,"能在看到柳柳,我已经没有憾事了,杨门主说过我是多活一日赚一日,齐家后继有人,我放心。"   "齐玉,齐恒,你们两个随我来。"   木太妃镇定了一会,站稳身体,首次正视齐玉,"难为你了,按照小柔说,我就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太婆,不用重锤敲打永远捧着条条框框的,我忽视了很多的事qíng,亏待了你,齐玉啊,你能原谅祖母吗?"   齐玉眼底湿润,呜咽的说:"祖母,孙儿...孙儿从没怪过您。"   "你是好孩子,这一点比外孙女婿好,他绝对忍不下来。"   木太妃一手牵着一个孙子,齐玉齐恒一左一右的陪伴木太妃,听着她说:"老天待我不薄,晚年的时候找回你们姑姑,又有你们这些孝顺的孩子,我征战杀戮一生,能有此晚年,我知足。"   木太妃将他们两人带进祠堂,给齐家祖宗灵位上香,"今日我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将齐家的根基jiāo给你们。"   木太妃在供桌下摸索了一会,在一处突起的地方按了按,灵位之下的弹出个抽屉,木太妃郑重的将抽屉里包裹着红布的布包取出,又拿出一块摆放在天鹅绒上的令牌。   金色的令牌上只有两个字,'齐家子嗣免无罪。'木太妃翻转令牌,后面是两人名字,秦天,辛桐。   "我早有心将这些jiāo给你们,但恒儿脾气太急,胆子又大,有了这块令牌,我反倒怕恒儿你无所顾忌。"   木太妃将令牌越过齐恒给了齐玉,"如今恒儿虽然出息了,但难保不糊一时糊涂,你沉稳,我将令牌留给你。"   "祖母,我...我..."   "给你一样能护住齐家,恒儿的儿女也是齐家子嗣,你明白?"   齐玉略带担忧的看向齐恒,"大哥。"   齐恒洒然一笑:"祖母知晓你我的xing子,令牌放在我手中,反倒是容易无所顾忌的惹祸,二弟,听祖母,你拿着。"   齐玉恭谨的接下令牌,手中普普通通的一块牌子仿佛有千金重,齐玉熟读诗书,通读经史子集,史上也有很多功臣名将手持免死金牌,最后也没能保住xing命,牌子是皇上所赐,皇帝能收回。   木太妃看穿了齐玉的心思,轻声说:"这块牌子只要大秦还在,任何皇帝都得遵从,上面没有写太祖帝后,是他们姓名,五代之内齐家无忧,五代之外,尚看齐家子嗣是不是争气了。"   如果争气用不到令牌,如果不争气,令牌也就没用了。当初就是保全齐家五代无忧的。齐玉起身重新将牌子放到抽屉里,"祖母,放在此处安全,用得时候孙儿必定会取出来。"   木太妃眼里闪过一份的欣慰,齐玉果然是个懂事的,这么做也能让齐恒安心。木太妃将手中的包袱jiāo给齐恒,"师傅留下的生意,当时说过传女不传子,七秀坊只有我的女儿经营,你姑姑有小柔相助,想必会将生意打理得很好,先不说我答应师傅的话,就是将生意留给你媳妇,我不在了,你们也守不住这些生意。"   "师傅的由此决定,也是因为嫁出去的女儿应该有父母的遗泽,出嫁女不再是全然是齐家人,有夫家需要照看,对女子而言夫家儿女会排在娘家之前,师傅留下的这份产业随着女儿的出嫁会从信阳王府剥离开,外孙女离着王府就更远了。师傅不想天下的好事都被信阳王府占据,师傅总是说,女儿不易,得多留些银钱在手上。"   "孙儿明白,生意jiāo给表妹,孙儿没任何的不甘心,孙儿媳妇对表妹也是感激的,请您放心。"   齐恒表态,木太妃点头,"有了今日的事儿,你媳妇若是还妒忌小柔,便不是我jīng挑细选的孙媳妇,我这双眼睛不是白长的,小柔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你对她一分好,她会还上一分,让孙媳妇多同小柔相处,她会喜欢小柔的。"   "是,祖母。"   "师傅最遗憾的是无法像魏晋时立女户,也无法像宋时女子可以分父母的财产,除了一份嫁妆之外,出嫁女再没有别的了,师傅努力过,可当时反对人太多,太祖又不是坚定的支持师傅,师傅扭转不了天下人的心思,黯然神伤了很久,由此才定下这份生意传女不传男。"   木太妃感叹颇深,师傅做得决定有些她理解不了,有时也会反对,每当那时,师傅总是很失望遗憾的看着她。也许小柔能明白,木太妃不知怎么就是有这种感觉,如果师傅能见到小柔,一定会把当成知己,也许有小柔相帮,师傅不会再面对反对的朝臣而无奈的妥协。   废除裹脚,废除理学,让女子读书耗光了师傅全部的jīng力,曾经追随师傅的开国功臣也不理解师傅的用意,由此皇贵妃才会越来越嚣张,进而威胁到了储君的位置。   '他应该明白的,但他却不肯帮我他是指望不上了,总是说符合现实,如果向现实妥协,他还是个私盐贩子,有好处就说融入现实,我怎么就没看出他是我爱的那个人。'   这句话师傅经常会说,他指得就是太祖皇帝,木太妃回神,不好意思的笑笑:"人上了年纪总是会想以前的事儿。"   齐恒齐玉听着,木太妃的目光最终落在齐恒身上,一手带大的孙子,她对齐恒的感qíng远远胜于任何人,"别说祖母除了王位之外什么都没了留给你,最好的都给了你,你手里得东西...亦是王府的根本,让陛下不会对信阳王府怒目相向的根本。"   木太妃走到齐恒身边,压低声音说:"君不慈,谋君。"   齐恒瞪大了眼睛,同他这么多年受得教导——护卫大秦帝国冲突矛盾了,安国夫人为大秦帝国拼杀一生怎么会有..."祖母?"   "你没有听错,我为大秦帝国付出所有是因为陛下,因为师傅,但你姓齐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恒儿,这只是最坏的状况。"   木太妃笑了:"不知你同小尹看好哪位皇子,也不知晓你想得是什么,将来有变,天下可重建,如果人没了,什么都没了,但你同样要记住,不可让外蒙鞑子得渔翁之利,如果引兵入关,你不配做齐家的子孙。"   "孙儿明白。"   齐恒没有打开包袱,同样放回到抽屉里,对木太妃郑重的说:"孙儿宁可这辈子不知晓里面装得是什么,祖母,有小尹表妹在,信阳王永远是信阳王。"   木太妃勾起嘴角,她也是希望永远用不到这些,她除了对师傅的感qíng之外,也是爱着这片锦绣江山的。   "我累了,需要歇一会。"   木太妃踱步出了祠堂,后事jiāo代完了,她肩膀上的重任完全卸下来,木太妃虽然神色有些倦怠,但她是轻松的,从未有过的一身轻松,即便此时死去,她也应该能闭上眼睛。   "太妃殿下,我给你摸摸脉。"   木太妃不意外的见到了一脸凝重的杨门主,木太妃笑着问道:"你没被我女儿问得落荒而逃,我很意外。"   杨门主眼里闪过一抹的尴尬,低声说道:"她太疼丁夫人,丁夫人也最挂念她。"   "小柔的身体到底怎样?方才听你说得极重的。"   "还好,没伤到要命的地方,丁夫人心xing很qiáng,她能压住病症,不是被病症击倒,有些隐患在旁人眼里许是要命的,对她来说无妨。"   杨门主关切的看着木太妃,"反倒是您..."   "我心xing不qiáng?"木太妃反问。   "丁夫人是您的外孙女,您能不qiáng吗?但您年轻得时候没多注意调养,到你这岁数病症都找上来了,你同丁夫人不一样,她只要调养好了,晚年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您...年轻的时候那里顾得上?"   杨门主随着木太妃进门,"太祖皇后让我保全你的寿元,您不会让我愧对对我有知遇之恩的太祖皇后。"   "师傅一直很疼我。"   "还有安阳郡主,信阳王殿下,如今再加上一个丁夫人。"   杨门主的手搭在木太妃的手腕上,"我是个小大夫,惹不起他们,丁家丫头...丁夫人折腾起人来,我只能落荒而逃。"   杨门主仔细的把脉,木太妃唇边一直挂着笑容,杨门主眉头皱紧,"好消息殿下身体还是老样子,不好不坏,坏消息是还是那句话,不可动怒,不可着急,我并非危言耸听,殿下千万记得不得动怒。"   "他们都很孝顺,没什么让我动怒的机会。"   ☆、第四百二十一章承诺   杨神医放下毛笔,将纸张上的墨迹chuīgān,想了想又填减几味药材,重新誊抄了一遍,仔细看了点头,躲过木太妃伸过来的手,"不能给您,我一会给安阳郡主送去。"   "你何必让她跟着cao心?小柔还需要安阳照料,安阳身体底子不是太好,这你应该清楚。"   木太妃在女儿孙辈面前一直是坚qiáng的,仿佛任何的疾病都不会找上她,木太妃抿了一口茶,眸子里有几分疼惜愧疚,"当初她将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小柔,在那府里她尊卑有别,存下点好东西着实不易。"   杨门主宽慰木太妃说道:"安阳郡主身体总能调养过来,您不想见曾孙辈?"   木太妃说不动杨神医,无奈的叹息:"你就想让她们跟着我cao心。"   杨门主说道:"并非如此,我早就说过太妃殿下必须得谨慎,神医都会看卦象,您的命格太祖皇后曾经请高僧帮您看过,您命里主杀,位居白虎星宿,一生嗜血,去年是您的命里的大劫。"   "我不是过了?那个老和尚批八字不一定准。"   "能过此劫唯有您直系血脉的贵人,我猜想不是安阳郡主便是...丁夫人,左右离不开她们两人,如此一来安阳郡主看着您正合适。"   杨门主苦劝木太妃,"慧净老和尚练得是闭口禅,不是太祖皇后亲临,他七年不曾开口,他有个神算子的称号,为世上难得的铁算,他只批了您一个人的八字,因您破了闭口禅后便圆寂了,太祖皇后为您煞费苦心。您不为儿女想想,也得为她着想,她老人家不希望您过早的去找她,享受不得人间的富贵,儿孙的孝顺。"   提起太祖皇后。木太妃眼里闪过几许的怀念。低头看着手中的清茶,淡淡的茶香扑鼻宜人。"师傅。"   当初她身体不好,很多人都说她活不长,是师傅领着她四处求医。最后师傅亲自去找了慧净老和尚。才有了她的命格,过了去年的大劫,她安享晚年,百事平顺。   是丁柔还是柳氏?木太妃向杨门主点头。"你既然提起师傅,提起慧净。我听你的便是。"   杨神医如卸重负,"您是最不受大夫欢迎的病人。"   "还是得麻烦你,我不放心小柔,安阳,以及我的孙媳妇。"   "我会让八妹照料她们,八妹悟xing是极好的,同丁夫人也谈得来,如果不是丁夫人劝过她,好悬她就被富贵迷花了眼儿。"   木太妃问道:"怎么说?"   "过去的事qíng了,不提也罢,如今我那天分极好的女徒弟已经同药材王的嫡子定亲了。"杨门主笑眯眯的说道,"医女配药商——绝配,下个月他们拜堂成亲。"   "看来我得准备一份贺礼,往后还得多麻烦杨八妹。"   杨神医也没推脱,信阳王府送了贺礼,也算是给徒弟的婚礼添彩的事儿,他很疼惜杨八妹,自然不会回绝,"您能记得,就是她的福分。"   "且不可如此说,没你没杨八妹,我断没有今日,师傅在世的时候曾说过,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大夫,尤其是像你这样医术jīng湛,通晓毒经,有心眼小儿的大夫。"   木太妃笑着感叹,却见杨门主神色有些yīn暗不明,木太妃笑意收敛了几分,问道:"怎么了?有何难处?"   杨门主沉思了一会,压低声音说道:"本来这事我不想提,但您既然说到小心眼儿上,我...不是我妄言皇子,燕王妃做得着实不地道,八妹曾经救过燕王殿下。"   "什么时候?燕王怎么受得伤?"   "这我不知晓,只是知道燕王殿下中蛊,八妹恰好救下了燕王殿下,燕王妃以侧妃位置聘八妹...王府再富贵,后宅龌龊事儿,我知晓,八妹出诊这么多人家怎么会不知?以侧妃的位置是抬举了平民百姓的八妹,然燕王妃还有附加的条件。"   "是什么?"   木太妃眸子炯炯有神,杨门主道:"内宅的yīn私,八妹的嫁妆不是医术,是各府邸后院的yīn私,其中也包括尹家,丁家...信阳王府,八妹拒绝眼王妃正经废了许多的功夫。"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qíng?"   "去年吧,丁夫人还在京城时。"   木太妃想了一会又问道:"燕王提起丁家?"   "是。"   "看来我给八妹准备的贺礼必须要再厚上两层。"   木太妃略带几分的感慨,她不是不想当众承认柳氏是她的亲生女儿,虽然认下个为奴为妾的女儿对她不容易,但脸面没有女儿重要。她安国夫人可以舍得脸面,皇上却不行,公主风光大葬,文熙帝即便对木太妃有愧疚,也不会无言不信于天下百姓,到时一旦事qíngbào漏在众人面前,她知晓自己的脾气,定然不会动怒,愧疚,最终...   杨门主说道:"夺嫡之争开始了?"   木太妃无奈的眨了眨眼睛,叹息:"我阻止不了陛下纳入后宫的妃嫔,你又治不好皇后娘娘的凤体。"   杨门主摇头,"等八妹成亲后,我会再闭关,您应该知晓如何找到我闭关的地方,太妃殿下,慎重,保重。"   木太妃抬了抬手,示意杨门主起身,算是认可了他闭关,杨门主向外走去,木太妃道:"谢谢。"   杨门主停下了脚步,将自己卑微的心愿隐瞒在心底,主杀主贵的安国夫人受万民敬仰,杨门主眼眶有几分红了,"您不必客气,我欠太祖皇后一条命,您是她最为放不下的人,我定然竭尽全力保你xing命。"   木太妃送走杨门主,她一辈子都不会知晓杨神医的心思,木太妃捏紧茶杯,"燕王,辽王,鲁王?陛下到底选谁?"   她同样不知晓孙子外孙女婿已经提前下注,木太妃都替文熙帝为难,不过嘉柔县主总是惦记外孙女婿,木太妃手掌收紧,总不能让丁柔再被谁欺负了。   以前她不想教训嘉柔县主,但现在不同了,各自成亲还是让她放不下?太不可理喻了,这份倔qiáng绝不像是师傅,师傅永远不会以权势压人。   另一边,尹承善肩膀靠着chuáng框站着,丁柔笑着问:"你还要站多久?你身上也有伤!"   尹承善脱了鞋子,爬到丁柔身边,丁柔是平躺着,他是卧着,尹承善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丁柔的身体,喃喃的说:"看一辈子可好?"   手腕被他握紧,仿佛怕她跑了一般,丁柔心里并非没有感动,感qíng分不清楚谁付出更多,喜欢了便喜欢了,丁柔选择嫁给尹承善是因为喜欢。   "你让我明白,我还能再喜欢上男人。"   丁柔唇边的笑容格外的温柔,"虽然是娘在...但我醒过来前梦见你被人抢走了,我选得丈夫,不能让给谁去。"   好不容易调教出来的男人,丁柔舍不得将他拱手相送,尹承善却很认真告诉她,"抢不走,谁也抢不走。"   他离她的距离更近一些,不是顾忌着丁柔的伤势,尹承善都想爬到她身上去,将她包裹住,不露出一丝一毫的fèng隙。尹承善眸光带着些许得自卑,此处是信阳王府,但他还是说了:"我是庶子。"   "嗯。"   丁柔爷侧头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再次汇集在一起,尹承善释然的说道:"察言观色,斤斤计较是我的本能,小柔,我身上是两个人的命儿,我想出人头地,我想位居人臣,想让嫡母父亲跪在我面前...所以我..."   "你不必说得。"   "不,我想要告诉你。"   尹承善手掌盖住了丁柔的眼睛,"小柔看起来很厉害,其实心肠最是柔软,所以我总是让你...让你帮我,却没有做到保护你的责任,总是让你为我做什么事儿。"   丁柔拽下了尹承善盖在她眼睛上的手,眸子亮晶晶的说:"你不必困惑,道理很简单你是我丈夫。"   尹承善低声说:"方才我怕你太累了,不肯再醒过来。"   丁柔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尹承善的胳膊撑起上半身,轻轻的吻了她的眼睛,她的鼻尖,最后吻落在她的嘴唇上,两人目光相对,鼻息相闻,"往后的事qíng,我不会总是让你一个。"   庶子除了自卑之外,他们很难相信谁,趋利避害的心思比寻常人要高,丁柔明白几分尹承善的心思,公主和县主对他的爱慕,他会很得意,会忘记庶出的卑微,而且可以利用她们达到他的目的,不管是杨名还是仕途,对他而言只会有好处。   丁柔的手掌摩挲他的眉眼,"你决定了?"   尹承善点头说道:"我没有左摇右摆沉默的资格,嘉柔县主jiāo给我,府里的纠纷也jiāo给我,你专心养伤,小柔,我想要儿子,咱们生一个吧。"   "好。"丁柔笑盈盈的答应了,儿子...许是快了。   尹承善想抱起她,"咱们回家。"   "你身上有伤,抱不动我,还是会说你想让我们两人伤上加伤?"   尹承善的郁闷神色,让丁柔的心qíng越发的愉悦,抓住他的袖口,温婉的说道:"往后妾身就依靠夫君了。"   ps今日加更,下几章会很慡的,楠竹开始拍人了,各种拍!   ☆、第四百二十二章回府(二更)   妻子难得的温婉柔顺,正好戳中了尹承善心底最为柔软的地方,他倒是想豪气gān云的抱起丁柔直接回家,但他背后的伤势,他能站着就很不容易了。   "咯咯,咯咯。"   丁柔笑不可止,尹承善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丁柔唇边的笑容,"会牵动伤口,小柔以后再笑给我看。"   "嗯。"   丁柔靠在他胸前,让她安心的感觉,从穿越到现在,她突然间有了心定的感觉,有了归属感,两年...两年的夫妻生活,虽然他做得不够完美,但丁柔自己知晓,她开始感激老天爷的安排,无论是她穿成庶女,还是她曾经面临的困境。   有缘千里来相会,丁柔跨越时间空间遇见了他,这是全然的重新开始,丁柔一直对老天爷让她做庶女很不满,然因为柳氏,因为他,丁柔心中存了感激,重新开始也算是弥补了前生的遗憾。   尹承善放开丁柔,走到门口:"你们弄个担架过来。"   守在门口的婢女左右为难,见到安阳郡主点头后,她们才去叫人,尹承善推开房门,正好迎上柳氏不舍忧心的眸色,"岳母大人且放心,小婿会照顾她。"   "我知晓她的心在你身上,你...再亏待了她,我..."   柳氏很少威胁人,她成为郡主后也是一样,本身的xing格很难随着环境的变化而改变,如今在她面前的是广州知府,是最被看好的后起之秀,柳氏听过朝中老大人对尹承善的评价,天下才气占四分的人才,皇后也说过尹承善将来是了不得人。   柳氏板着脸说道:"本郡主拼了面子不要,拼了爵位被削去,也要让你们和离,我辛苦养大的女儿不是跟着你受罪去的。你如果不懂得珍惜,自然会有别人懂得她。"   "岳母大人放心,小婿明白。"   见过老虎被兔子威胁的吗?移到担架上的丁柔笑眯眯的看着老虎围着兔子转悠,不是吞掉兔子,而是巴结...他是为了她,很少见他如此。   "还有啊,让你母亲老实点,她再折腾我的小柔。我...我会去尹家。"   尹承善低头说:"不会了。"   "娘。"   丁柔出声了,"她是嫡母,偏心是应该的,况且你女婿如此出色。她难免不平不忿,你忘记了这些道理还是你jiāo给我的呢,嫡母虽然不慈,但我没吃亏,她对你女婿羡慕嫉妒恨。"   柳氏上前紧了紧盖在丁柔身上的锦被,语气却满是抱怨:"你总是帮着他说话。"   "娘。"丁柔眨了眨眼睛,柳氏会意的点头,"缺什么尽管开口,你养病的时候不可受气。娘给你准备。"   尹承善接口:"小婿薄有家财断不会亏待了夫人。"   柳氏被尹承善弄得没辙,也不好让丁柔在外面停留太久,让下人将丁柔送上马车,柳氏还是最后威胁道:"你说得话,我可都记住了,我说得呢?"   "小婿言比行。"   尹承善同样爬上马车,"回府。"   "岳母大人同子默说一声。我先走了。"   马车驶出信阳王府后,尹承善仿佛心有余悸擦了擦额头,"好厉害的岳母大人。"   丁柔翘起嘴角,"你以为我是没人理会的孤儿?"   "不敢,不敢。"尹承善同样将大髦盖在丁柔身上,指尖点开了丁柔不赞同的眉宇,"我不冷,夫人失血比我多。"   他做了决定的事qíng。很难改变,丁柔觉得身上很暖和,心里也是热的,尹承善知晓丁柔身上的伤口会很疼,分散她的注意力,"我即便面对皇后娘娘。都没看岳母大人紧张,安国夫人比不上她。"   丁柔唇边笑容浓了一些,"我娘其实也很厉害的,她总说自己是笨人,但无论是走失还是被卖为奴婢,或者为妾生下我的过程,只要她走错了一步,如今怕是另一番局面了。"   "我娘同姨娘不一样,虽然姨娘为你也愿意牺牲xing命,也是什么都肯做,但姨娘没看清世道,没看清母亲父亲。"   尹承善低低的应了一声,丁柔想了想还是继续说:"并非是我同你娘不合,她糊涂着咱们多孝顺她几分也就是了,可他偏偏自以为为你好,心肠和耳根子又软,现在我不忙倒还能看着点她,将来呢?你若是高升,我往来的应酬会很多,其中牵扯到太子之位的争夺,将来还有儿女需要照料,我顾全不过来的。"   尹承善摩挲丁柔苍白的脸颊,低声问道:"你想如何?"   丁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答非所问的说道:"当你权柄越来越重,或者陷入党争朝争之时,你身上或者身边的人不能有给敌人可乘之机的弱点,在你踪迹全无叛国的时候,我同她谈过,不瞒你说效果不理想,我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人机会,她虽然可怜,也是你的生母,但她在我眼里没有你,没有我的儿女重要。"   尹承善闭了一下眼睛,沉默了许久,"我...我不想将他送回京城...我亲自同她说。"   "我没想将她再送回京城。"丁柔掐尹承善的手背作伪报复,"我怎么会让你不不舒服?将姨娘送回来做母亲的出气筒,也许姨娘会认为她是在为你牺牲,没准还觉得她是多好的母亲,但我知晓,看到母亲亏待她,最痛苦的就是你了。"   尹承善任丁柔掐着自己,"小柔。"   "我今日说这些就是想你同她好好说说,可不许像以前得过且过,和稀泥,在我和姨娘之间和稀泥,最后倒霉得只是你。"   尹承善瘪嘴申辩,"哪里有和稀泥?我一直站在你这边。"   "是吗?"   "...算是吧..."   尹承善无法彻底的否认,谁让他娶了个聪明过人的妻子?不好糊弄,"我这回一定同她说清楚,"   "你同她说得时候,最好多说你,少说我,否则她有会多想得认为你我想要抛下她,我实在受够了她动不动就跪在我面前诚惶诚恐的请罪,她是你娘,是我婆婆。"   丁柔还是无法忍受让长辈跪拜,有时丁柔怀疑姨娘是看出这样让她不舒服,才会主动跪来跪去的报复她,"她如果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当面说,或者同我大吵一架都成。"   "同你吵架的人哪个赢了你?"尹承善好笑得说,"拌嘴不是伤感qíng?你看当初番邦公主多恨你?"   尹承善又开始玩她的头发了,这回头发都披散着,尹承善缠绕起来方便很多,丁柔无力打掉他的手,斜睨着他:"你想让我用对付番邦公主的方法对付姨娘?"   "不想。"尹承善连忙否认,丁柔说道:"婆媳吵架不是好事,但将不满总是憋在心里同样不是好事。"   "四少爷,到了。"   丁柔闭上了嘴,说了一路他有些累了,尹承善说道:"jiāo给我,你歇一会,但不许睡得太久。"   "嗯。"   倦意涌上,失血多了确实身体很虚弱,丁柔被抬回尹府,尹承善在皇宫外面闹了那么一出大戏,尹府上下没有不知道事qíng始末的人,安顿好丁柔后,尹承善接到尹大学士的指示,去杨氏的院子见他们。   丁柔略带担忧的看着他,"小心。"   "没事,你歇着。"   尹承善笑着让丁柔放心,出了门脸上的笑意隐藏起来,神色俊冷扶着随侍的手走到主宅正堂,尹大学士和杨氏端坐在炕上,东边站着杨氏的儿子们,西边屏风后面站着府里的少奶奶,以及尹大学士的侍妾。   杨氏看到进门的尹承善虚弱的模样,眼里极快的闪过幸灾乐祸,尹承善的为妻拒接圣旨的'壮举'轰动了京城,杨氏心想怎么没打废了尹承善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觐见的圣旨说不接就不接?   她倒是没想打死尹承善,但残疾了看他还如何压着她的儿子们?杨氏看尹承善走路无碍,心里堵得难受,对面沉如水的尹大学士说:"小四已经到了,看在他受伤的份上,你饶了他吧,小四夫妇平安回来就好,将来咱们以及我那些不争气的儿子还得指望小四提携,算了,外面大人不都说父以子荣,尹家将来能否光耀门楣指望得就是小四,您多宽容他一些。"   尹大学士脸一阵红一阵白,杨氏的话正好戳中了他痛处,"逆子,你给我跪下!"   杨氏嘴角微弯,端起炕桌上的茶盏,再高的心气不也得跪着?   这样的qíng景在尹承善不到二十年的生命里出现过很多次,嫡母挑事,父亲惩罚他。尹承善这次没有像以往一样跪下,"我身上有伤。"   "逆子。"   尹大学士气得下颌的胡子乱翘,抄起炕桌上的教子鞭向尹承善身上招呼,"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忤逆的逆子。"   杨氏放下茶杯,装模做样的拉住尹大学士:"老爷,息怒啊。"   杨氏的长子,三子,四子忙上前围住尹大学士,长子呜咽道:"父亲身体不愈,万不可动气,我为长兄没教导好四弟,愿意代替四弟受过,请父亲责罚我!"   "我爷愿意,我也愿意代四弟(四哥)受过。"   另外两个一左一右的拽着尹大学士的胳膊,唯有杨氏最为忽略的二儿子仿佛被吓到了一样不知所错,尹大学士指着尹承善,"你看看你的兄长兄弟,不觉得惭愧?他们是为了你..."   ☆、第四百二十三章底气   "你还不跪下!"   尹大学士见尹承善无动于衷,尹承善没有像平时那样下跪,他心里打鼓,没由来的有几分心慌,"逆子!你不怕我舀着教子鞭去金殿向陛下状告你忤逆不孝?"   "陛下是盛世明君,天下人眼睛也是雪亮的,儿子没做错什么,没有损尹家的家风,您状告儿子什么?"   尹承善依然独立,对杨氏对围着尹大学士给他求qíng的兄弟们嘲讽般的一笑,杨氏受不住庶子的嘲弄,"小四啊,你把老爷气成这般模样,快点认个错,忤逆气坏了父亲,总是你得不对,认个错,老爷会原谅你的,听话,小四。"   "我晓得你翅膀长硬了,但你就是官居一品也是我儿子。"   尹大学士胸口渀佛风箱一般上下起伏,脸色煞白难看,手臂不停的颤抖着,"你...你抗旨不遵,意图连累尹家,你是想...想尹家随你的妄为陪葬,想让我愧对尹家的列祖列宗,我...我没你..."   杨氏连忙拽住了尹大学士舀着教子鞭的手腕,打断了他的话:"儿子不好,是妾身没jiāo好,小四总会懂事孝顺的,不能因为小四不好便不将他赶出去。"   杨氏手用力攥紧尹大学士的手腕提醒他千万不能一时气愤将尹承善驱逐出去,不管他们是不是承认,尹家如今在京城有如此的地位依靠得就是尹承善。   尹家的兄弟还需要从尹承善身上得到好处,一旦尹承善是尹家的弃子,对尹家的损失非常大,杨氏从心底来说虽然不待见尹承善,但让尹承善对她毕恭毕敬的,她会感觉到威风。无论尹承善做再大的官职,都得叫她母亲!   "小四也不想离开尹家的对吧?"   杨氏见尹大学士镇定下来,不会再意气用事不管不顾的驱逐尹承善,她转而对尹承善劝道:"驱逐出家族的人一生都会背负着污名,对小四你的仕途也是不好的。何况小四将来一旦故去。没有宗族祠堂,你会成了孤魂野鬼。我...我实在不忍心小四晚景凄凉,小四啊,认个错吧。"   尹承善平淡的一笑:"无所谓。"   "你说什么?"尹大学士的脸气得煞白。"你...不想做尹家的子嗣?你难道想做一个没有祖宗的人?"   "父亲误会了。不是我不想做尹家子嗣,不想给光耀尹家的门楣,不是我不想振作尹家,是有人看我不顺眼儿。刁难我不说,对我好不容易求娶来的媳妇也百般挑剔。既然我让父亲如此的气愤,向您所言为了孝顺您,还是离开您比较好。"   "..."尹大学士身体直打哆嗦,嘴唇青紫,嘴角有几分的歪斜,"你...你敢叛出门庭?"   "父亲,儿子可没这么说,是您一直一直的想将儿子驱逐出尹家,儿子无论做什么都是错。"   尹承善微微垂着脑袋,仅仅露出额头,同尹家脱离关系比他想想得容易,他除了略微有几分遗憾之外,竟然有如卸重负的感觉,但是他们不会轻易的放过他。   "儿子虽然是庶子,但也是您的儿子,在您眼里儿子到底算是什么?大哥读书不好,你责罚我,责怪我打扰了大哥用功,三哥夜宿柳巷,也是我勾引的,五弟幸了奴婢,我不仅得接手被他破身的奴婢,还得帮他拜师,安排去学院读书,是不是他将来科举考试也是我代蘀他去考?"   尹承善唇边的嘲讽越浓,直视着尹大学士:"您张口闭口就是逆子,可您真将我当儿子看?您对我没有父子之qíng,我...失望了,也累了。"   尹大学士手中的教子鞭掉落,眸子赤红:"你...混账...莫不是我还得把你一个庶子捧到天上去?"   "我从未想过以庶压嫡,只是希望你能正视我一眼,但至今我没有得到。"尹承善轻笑,"我得到了以前不敢奢望的东西,有子默为知己,有岳家为依靠,有聪慧机敏的妻子,老天并非薄带我,您眼里是不是有我,我不稀罕了。"   杨氏突然说道:"是不是儿媳妇挑拨得你忤逆老爷?是不是她教唆你的?小四啊,你可不能听她的话..."   尹承善脸上闪过一分的狠绝,冷冽的目光落在杨氏身上,杨氏从心底泛起凉意,一股能冻死人的寒冷,尹承善说道:"你做过什么,还用别人说?还是以为我是蠢货?我敬重她,但枕边风...这一点我不像父亲。"   "咳咳...咳咳..."   尹大学士气得咳嗽,胸口闷热疼痛,"我...照你的意思我是蠢货?我是听了枕边风?"   "我没有说过。"尹承善语气不见任何的变化,眼里的嘲弄之色一闪而过,尹大学士一口气闷在胸口,"你刚在外面抗旨,回来就忤逆父母,你不忠不孝,实在是..."   所有人都没想过尹承善会如此的qiáng硬,他渀佛不顾一切,杨氏以及她的儿子们一个个都傻愣着,面前冷傲的人是尹家庶子?他难道不想要前程名声了?   "父亲有一点弄错了,我并非抗旨不遵,而是没见到传旨太监,但毕竟是我一时着急违背了圣上的恩泽,陛下已然责罚了我,您大可放心我不会牵连尹家,牵连她生的儿子。"   尹承善嘴也是狠毒的,唇边带着几分的嘲弄,"也难怪父亲为他们发愁,我简在帝心,陛下又爱惜人才对我许是会网开一面,但他们...陛下一旦震怒,如今的小官也做不得了,入仕七八年尚且是末流小吏,难怪他们如此紧张怕丢掉乌纱帽,父亲是指望着他们光耀门楣?还是觉得他们才是孝顺出息的儿子?"   "每月我入公中多少俸禄?虽然我在广州,但京城里向您孝敬的人有多少?您不会以为是他们带来的吧?逢年过节,陛下总有赏赐,陛下赏得是尹家四子。"   杨氏咬破了嘴唇,她面红耳赤,嗓子腥咸,杨氏不敢张口,qiáng压下去嗓子的腥咸,苦涩,失望,愤恨,嫉妒萦绕着杨氏,她怎么就让尹承善出头了?   "你放肆,我...既然你不要脸面,敢指责生父,我...我这就去金殿.."   尹承善慢悠悠的说道:"父亲怕是没想明白一件事,并非我脱离了尹家就会举步维艰,您一旦不要儿子,尹家能在京城立足?"   "你威胁我?你竟然不孝的威胁生父?你读得书呢?"尹大学士一下子从炕上起身,砰砰两脚踢开了挡着他道路的长子,三子,愤怒以及的他眼里只有尹承善,所有挡在他们中间的东西都应该踢掉。   杨氏眼看着亲生儿子被尹大学士踢翻,心疼的不行,千万别踢坏了才好,她对丈夫也多了一分的埋怨,却更为痛恨尹承善,都是他闹的,如果他肯跪下认错,被责打一顿那会有今日?   杨氏同样起身,"老爷,我于您同去,我去找皇后娘娘。"   尹承善淡淡说道:"您见到得到皇后娘娘?您的诰命不足以让您如入宫。"   杨氏身体晃了晃,一直以名门贵妇自居的杨氏被尹承善打击了,尹大学士还是爱重发妻的,转身搀扶住杨氏,他们两个渀佛晚景凄凉,儿女不孝的老人一般的可怜。   尹承善对尹大学士有一分的愧疚,但想到他以前受得苦,这份愧疚慢慢的消失了,看丁柔的伤势必定要在京城修养个三个月,他无法在京城停留三个月,如果他不qiáng硬的话,丁柔没准还会被杨氏欺负,不管丁柔能不能应对,尹承善都不想让她再因为自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他必须保护她,让尹家上上下下将养病的丁柔当成祖宗一样供着。   "如果您们两位旨意入宫的话,是不是先听听别人的建议?"   "谁?我谁得话都不听,你这个逆子别想吓唬我。"   尹大学士底气十足的说,尹承善平淡的说道:"如今的阁臣张大人,仅次于首府的张阁老。"   "你...你..."尹大学士自然知晓张大人是谁,如今江浙派系的魁首,"你什么意思?"   "张大人定然不会眼看着您犯糊涂,您忘了我除了是广州知府之外,还得到诸多阁老重臣的看重,有我才有将来,有我才有尹家,您的上峰定然不会眼看着您用莫须有的罪名伤害我。"   江浙派系已经达成了共识,尹承善就是下一任的魁首,一个派系能够在朝堂上有十足的影响力并且永远的得到好处,领头之人必须出类拔萃,其中的权利jiāo割牵连并非外表看得那么简单。   想污蔑尹承善不孝,先不说他是不是有后手,就是江浙派系的人都会尽量护他周全,派系着重培养的人才就是派系的将来,攸关所有人的利益,如果是尹承善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他们自然会落井下石撇清关系,但此时尹大学士用孝顺压尹承善,很多人都会告诉他——此路不通。   "如今我站在你面前,便不是父亲您能撼动得了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二十四章把柄   尹大学士颤抖的手臂抬起,后又放下,手捂着胸口,这回他是真的愤怒心痛,并非像原先装模作样。   他胸口闷得生疼,浑身满是无力,面前站得是他儿子,但也是打不得骂不得儿子,一向讲究君臣父子的尹大学士格外的难受。   "你胆敢威胁我?用外人威胁我?"   尹承善低垂着眼睑,盖住了眼底的思绪,"儿子只是想让父亲弄明白一件事,什么对您才是最重要的,是儿子是不是孝顺你?还是你的功名利禄。"   尹大学士身体晃了晃,如果他去金殿弹劾尹承善,不管皇上是不是会相信尹承善不孝,他在朝堂上再难抬头,父慈子孝,为父不慈,状告有锦绣前程并且才高八斗的尹承善,这样的父亲也太狠心了,江浙派系的报复尹大学士全然成承受不起。   况且...况且尹承善在外面的表现出孝子模样,满京城的人谁不知他们夫妻贤孝的名声,尹大学士说得有人信吗?   一句构陷臣子的罪名远非尹大学士能承担,仕途...比面子重要,比儿子妻子重要,他不是敢于拒接圣旨的尹承善,虽然爱重杨氏,但如果还想在官场上混下去,他只能...忍下,忍下庶子...这种忍耐简直要了尹大学士的半条命。   杨氏同样感同身受,她比尹大学士更为痛苦,更为的后悔,她做什么要贤惠的名声留下这个祸根一样尹承善?为什么当初不掐死他?如因他在想动手。已经无能为力了。   杨氏目光看向屏风,那里是侍妾姨娘的站立的地方,在她们面前杨氏如此的没脸,这府里还是她说得算吗?   尹承善道:"你是想念姨娘?如今她在广州一切安好,广州城的命妇都很善待姨娘,广州适合养病,气候没京城如此的寒冷。姨娘身上带着诰命,你大可放心就是没人会欺负她,我同夫人会好好的孝顺她。姨娘半身凄苦唯有我一个儿子,对她我只会更孝顺。"   杨氏嘴角流出流血,"你...你..."   他说话太气人了。全都往杨氏最痛苦的地方狠戳,在杨氏面前唯唯诺诺的起小妾如今在广州威风八面,来往应酬非富即贵,这是打杨氏的脸面,脆生生的巴掌扇在杨氏的脸上,这比真挨了巴掌还疼,还要难受。   "母亲。"   尹大学士伤心那里还能搀扶住杨氏?她整个人瘫软在地上,长媳从屏风后面跑出来看见杨氏嘴角的鲜血,愤恨对着尹承善骂道:"没良心的东西,下贱儿秧子儿。你再本事也是丫头养的儿子!"   "母亲病了,让你姨娘回京侍奉,她就是有诰命在母亲面前也得低头。"   这话是杨氏三儿媳说的,杨氏仿佛抓住了救命稻糙,"对。让她回来,飞得再远她也是侍妾!"   尹大学士父子默默的看着娘子军发威,因为嫂子从屏风后面冲出来,尹承善守礼节的向后倒退几步,来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反倒给了旁人一种他畏惧的印象。   说到让生母返回京城。尹承善的眸光越发的深邃,如同冬日的寒潭泛着腐人骨髓的寒意,对吐血杨氏问道:"你想再让她跪在你脚边?你想她在你的yín威之下忍rǔ偷生?你想再随意摆布欺负她?做不到,我明白的告诉你,休想。"   尹承善好不容易摆脱了曾经侮rǔ痛苦,如何还能再将她送回京城?   杨氏靠在长媳的怀里,脸色灰白中泛着几分红cháo:"做不到?我为何做到?我是嫡妻,她是侍妾,别以为生了你,就能爬到我头顶上去,天下人断不会准许宠妾灭妻!"   尹承善眯了眯眼睛,"原本以为用不到,如今..."   杨氏只看尹承善从袖口取出一张折得很好的纸张,并且他将纸张打开了,到底是什么?不仅杨氏好奇,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奇极了。尹承善这回的反抗太激烈,他太qiáng硬了,以前他明明不是如此。   尹承善目光落在杨氏长子身上,"都说儿子是母亲心头ròu,大哥是尹家嫡长子更是母亲最在意的儿子,父亲对你给予厚望,记得以前总是说大哥是尹家的麒麟儿,你科举屡试不中,最后好不容易中了个三榜同进士,勉qiáng在六部厮混,卡在六品上。"   "你说这些做什么?我熬过最难升迁的六品,将来...将来有了好机遇,不会比你差。"   "是吗?"   尹承善无视他的恼羞成怒,多少次他都是最受轻视的一个,用得东西都是他们不要的东西,为了练字他用得是他们随手扔掉的废纸,在雪地上,泥土里练字,这一切只因为他是庶子,尹承善身上突然多了几分的bào吝,恨不得撕碎了他们...   平息了一会,尹承善说道:"我是不知晓你将来能不能出人头地,但我知道一点,你挪用过公款,并且贪墨过银子,在工部司里你做过假账,万两白银落入你的口袋,大哥入初涉官场之时,应该受过廉洁教育吧,官员贪墨银子是什么罪名?你难道不记得雪白的墙壁上太祖留下的墨宝?"   "贪墨者万死,遇赦不赦!"   尹承善看着脸色煞白的长兄,"你以为你做得很隐秘?你以为没人发现?"   "我不是给他堵上了?"杨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牙齿染血,神色狰狞护住了瘫软的长子,"你胡说,凭什么说他挪用了公款?"   尹承善斜睨了一眼杨氏,"总会有痕迹想查没有查不出的事,母亲一旦为大哥辩解,尹家的名声,父亲的清廉全都毁了,何况大哥做得最错的不是挪用而是贪墨,想要抹平此事怕是不容易,母亲得花费不小才能堵住旁人的嘴,哦,监察院你根本进不去,想疏通怕是难了,我听于老哥说,监察院办事绝对不会徇私。"   "于老哥救我一命,我也帮过他,他如今是两广监察院的统领,据说他是在八大统领中排在第二位。"   杨氏嘴唇哆嗦,看着长子压低声音说:"你真的贪污了?你缺银子为什么不说啊?为什么贪墨?"   "我...我...我以为没人看见,官场上很多人都是如此,如果不是他死咬着不放,监察院哪会理会万两的贪墨?海事衙门的油水更多,我是用银子放印子。"   尹承善笑眯眯的说:"别人能做得了,不见得你就能做,大哥是放印子?万胜赌坊的老板同大哥很熟!"   "父亲到底谁rǔ没尹家门楣?到底是谁给尹家招惹祸事?"   尹承善看着尹大学士,平静的问道:"到底是谁呢?"   尹大学士抬手给了长子两记耳光,骂道:"糊涂!白痴!"   虽然有监察院,有太祖皇帝留下的高薪养廉政策,但官场上的贪墨很难止住,像他这样一万两左右的贪墨不必劳动监察院,但是尹承善明白的说,他同监察院统领有jiāoqíng,只要他想告发,明日监察院就能上门,   尹大学士恨长子不争气,更恼恨他吃相不好,留下了尾巴,最为重要的是他好赌,"就你这样还指望着高升?啊...好赌之人断不能为官。"   "父亲,儿子错了。"   "老爷。"杨氏也哀求着,"先饶了他,我会好好的说..."   尹大学士弯腰捡起教子鞭,听见杨氏这话,狠狠的一鞭子抽在了杨氏的身上,"蠢货,你的话他如果肯听的话,他还有今日?"   "老爷打我?"杨氏胳膊上挨了一鞭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尹大学士,"你打我?"   尹大学士眼里闪过一分的后悔,想要说点什么缓和过去,尹承善接着说道:   "我原本想看看哪个兄弟值得我关照,为何他们在末流小官中蹉跎,这一查不要紧,大哥的事qíng就不说,二哥xing子太木,倒是没惹事,但这xing子不得上峰的喜好,升迁怕是很难,三哥呢...啧啧,夜宿柳巷不要紧,好娈童也算是名士风雅,可三哥心仪之人...是个戏子,旁人养外室还会挑个gān净的,三哥倒是好,是个戏子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同贵妃娘娘的娘家兄弟争,是不是觉得他找不到你将藏着戏子的地方?用不用我...至于五弟..."   尹承善看着备受打击的尹大学士和杨氏,心里莫名的很畅快,儿子们在他们面前都似模似样的。   "五弟倒是不好男风,但捧青楼女子的银子也没少花,父亲当他去是上学做功课,其实您能在小桃红的闺房里找到他。"   "逆子,畜生。"   尹大学士这回是真火了,扬起教子鞭不分杨氏还是儿子一顿的乱打,尹承善平静的看着他们抱头鼠窜,嘴角有嘲讽,有畅快,同时也有几分的失落。   "五弟,我忘说一句了,小桃红身上不gān净,听说得了脏病,你是他入幕之宾得找大夫看看。"尹承善眸光闪烁,"寻常大夫治不了脏病,听说神医门门主有药方来着。"   "儿子不打扰父亲教子了,儿子先回房..."   杨氏跪在了尹承善面前,哭红了眼睛说道:"我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方才热闹的场面冷却下来,尹承善站着,杨氏跪着,所有人都停下...   ps会让大家慡到的,小尹出手一定会致命,他比丁柔没原则。   ☆、第四百二十五章母亲   杨氏为她的儿子们跪下了,第一次恳求尹承善:"求求你,放过他们。"   尹承善看到杨氏身上的伤痕远远多于方才被打的儿子们,"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为何要放过他们?他们恨不得将我踩在脚底下,为什么给他们残留一分余地?他们有什么值得我网开一面的地方?"   杨氏手指扣着地面,她也恨不得将这些不争气的儿子们都打死gān净,但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ròu,他们再不是,也是她的儿子,杨氏为了儿子甘愿放低身段,跪下恳求从不曾放在眼里的庶子,这种痛苦撕扯着她,她的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块ròu儿。   可不求尹承善她又能做什么?尹承善同监察院统领jiāoqíng很深,有同信阳王jiāoqíng莫逆,杨氏深知官场上的没有哪个官员是一尘不染的,端看是不是有人整治你了。   她的儿子们虽然行为不检点,但尚不是罪大恶极,只要上面的人抬抬手,儿子们都会平安无事。   "你毕竟姓尹,是尹家四子,他们犯了错,你脸上也没光彩,往后我...会看好他们,你能不能放过他们这一次?算是...算是最后给我个面子?"   杨氏抬头盯着尹承善,相比较萎靡不振尽显老态的尹大学士,杨氏颇有些杀伐果断的气势,尹承善抿了抿嘴角,"然后呢?我放过他们,他们会不记恨我?"   "你...如今已经一时天下第一知府,翅膀硬得不是他们能折断的了。你是胸有大志的鸿鹄,他们是卑微的燕雀,你何必同他们一般见识?"   承认嫡子和庶子地位差距,杨氏格外的痛苦,她一辈子好qiáng掌控了后宅的一切,别人家哪有尹家的重嫡庶的规矩?讽刺的是,那些人家没出尹承善。   "我看过史书。许多的重臣死于小吏手中。"   尹承善步步紧bī,他很享受杨氏的痛苦,也想过让杨氏一直处在痛苦中。把以前承受的侮rǔ委屈十倍百倍还给杨氏。   "四少爷,四奶奶想见您。"   丁柔...尹承善陷入报复快感的心重新平静下来,bī得太深。太重,皇帝会以为他薄凉,他虽然在儒学上名扬天下,但讲究君臣父子的时候,他不能下手太过的yīn狠。   "一会我便过去,让夫人等等。"   "是,四少爷。"   尹承善又退后几步,"您快起来,兄长犯错牵连不到您身上,您是我长辈。"   杨氏眼里划过一分的明悟。"是她吧,你是在意她的对吧。"   尹承善没有否认,杨氏勉qiáng站起身,再跪下去没意思了,"她也是在意你的。在意你的名声,怕你被我算计了,你娶了一个好媳妇。"   尹承善眸子微怔,摇头说:"您也是不简单的,反过来拿住我的把柄?"   "我只是一个母亲。"杨氏站在尹承善面前,护住了身后的儿子们。"虽然他们不堪大用,虽然他们让我生气失望,虽然他们将来的成就比不了你一分,但他们是我的亲生儿子。"   杨氏内心是痛苦的,但神色却不像方才跪在尹承善面前时凄苦哀婉,反倒有几分拼个鱼死往破的心思,"他们如今是瓦罐,你是瓷器,相碰值得吗?"   "您是在威胁我?"   "现在的状况不是我说得这样?"   杨氏紧咬着压根,她还是恨不得将尹承善掐死,踩在泥土中,但儿子的把柄在他手上,别得好说,小五的身上的脏病...杨氏阵阵的反胃,"我知晓你想得是什么,我向你保证...不会再为难你夫人。"   尹承善笼在袖口的手指捻动,眼里闪过几分的怀疑,杨氏苦笑道:"我得请你夫人寻神医门给小五治病,你夫人如此重要,我自然会当活祖宗供着,小五的命在神医门手中攥着,我敢再心存歹意?"   "就这些?"尹承善问道,"是不是还少了点?"   杨氏皱紧了眉头,显然是不明白尹承善的意思,直接问道:"你还想要什么?"   尹承善目光环视屋子里所有的人,落在了痴傻的尹大学士身上,"我为庶子,知晓庶子不容易,于是我不会再有庶子,你放在我院落里那些妖娆奴婢都收回去,妾侍通房...我不需要。"   尹大学士嘴唇翁动,杨氏仿佛被重锤击打过一般,喃喃的说:"你不要?"   "嗯,不需要。"   尹承善曾经以为会很艰难,没想到说出这番相当于永远不纳妾的话是那般的轻松,又有几分的理所当然,唇边多了几分笑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需要再为我安排侍妾通房,就算你将丫头指派过来,我一样会将她们扔出去。"   "你就不怕她被人议论不贤惠?"   "可笑之极。"   尹承善嘲笑之后,严谨的说道:"我通读史书从未发觉女子的贤惠是用给夫君纳妾来衡量的,母亲自诩魏晋世家后裔,当得名门贵胄,但在书中魏晋时名门贵女有多少主动给夫君纳妾的?谢安你也知晓,为魏晋的第一名名士重臣,他的夫人就是不同意他纳妾,最后怎么了?谢安一生无妾,谁有说他夫人不贤?"   "母亲只学了起形,未学其jīng髓。"   尹承善眸光深幽,带着点点讽刺:"也是万幸,如果您学了她,尹家就没我了,今日的局面,母亲居功至伟。"   "噗。"   杨氏喷血,尹承善先将她最在意的儿子们打下去,再打掉了杨氏最为自傲的信仰,杨氏不呕血才奇怪。   "母亲。"   "姑姑。"   儿媳妇们围住了杨氏,丈夫能不能度过眼下的危机,只有依靠杨氏,她真被尹承善气昏了的话,谁救下他们?尹大学士指望不上了,儿媳妇儿子们都很关心杨氏。   "我夫人的贤惠不需要用是否给我纳妾来表明,她将来会比任何人都名声显赫。"   尹承善走到烛台前,将拿出来的纸张放在烛火之上,尹家的儿子儿媳妇眼巴巴的看着他,尹家老五挠着胳膊,是不是起疱疹了?该死的小桃红...好痒,好痒。   尹承善看着神色恍惚的杨氏,"您认为呢?"   "母亲,救救儿子,救救儿子。"   杨氏被儿子们拉扯着,她回神苦笑的说:"随你,只要你能坚持不纳妾,我...我不会再赏赐你通房丫头。"   尹承善的手压低了几分,火焰马上就能燃烧纸张,这张薄薄的纸张并非代表着所有的证据,但燃烧的话,意味着尹承善不会再追究这些事qíng,能不能磨平就靠他们各自的本事了。   "在外面呢?"尹承善看着杨氏说道:"我娶她进门是为了护着她,让她夫荣妻贵,外面一旦有不利于她的风声..."   "不会,我不会多说一句话。"   杨氏没想过会将丁柔护到如此地步,怕她在外面败坏丁柔的名声,尹家儿媳妇悄悄打量尹承善,世上女子渴望的良人就应该像他。   成亲前尹承善答应丁柔的要求时,有几分不知他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但如今...尹承善将纸张靠近火烛点燃,烛火照应着他俊逸的脸庞,"qíng之所至,眼里再难容下旁人。"   尹承善看着纸张燃烧,快烧到他手指时,松手...燃烧的纸张在空中飘舞,等众人回身时,尹承善已经不见踪影了。   "儿子多谢母亲。"   四个儿子齐刷刷的跪在杨氏面前,"儿子让您受委屈了,儿子将来一定..."   杨氏从地上抄起教子鞭,狠狠的向她护着儿子身上抽打着,"我打死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打死你们..."   "将来...将来...你们还有将来吗?"   杨氏重来没有发过如此的火气,她在尹大学士鞭子下护住儿子,为了他们苦求尹承善,答应很多她原先不可能答应的条件,但如今打起儿子也不见手软。   杨氏一边哭一边挥鞭,眼里流出的泪珠都有淡淡的粉色,流出得都是她的血泪,"你们就是如此孝顺我的?贪墨...我缺了你银子吗?不思进取的东西。"   "保养戏子,蓄养男宠...这世上没有女子了?你不嫌弃脏?男宠有的,你哪里没有?你不恶心?"   "jì女...你要哪个婢女我没给你?府里的丫头凡是你看上的,哪个不是随你?你却去**?染了一身的脏病回来...你..."   杨氏对儿子边打边骂,她脸色煞白没有任何血色,"我一直以为你们都是争气的,时运不济才会被一庶子压在头上,如今看来是我错了,我宠你们宠错了。"   "慈母多败儿。"尹大学士冷哼,杨氏苦笑,"是...他们都是败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要尹承善在官场上呼风唤雨一日,你们别z再指望出人头地,能做个小官就是他的恩赐了。"   杨氏看尹大学士和儿子们不相信目光,"你们还不了解他?他不会给你们反败为胜的机会。"   杨氏推开儿媳妇,摇晃着出门,"老实一些,安分一些,还能有顿饱饭吃...可笑...我怎么养出这样的儿..."   ps咳咳,杨氏其实听nüè心的,虽然她对小尹种种不好,但她是个母亲。   ☆、第四百二十五章母亲   杨氏为她的儿子们跪下了,第一次恳求尹承善:"求求你,放过他们。"   尹承善看到杨氏身上的伤痕远远多于方才被打的儿子们,"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为何要放过他们?他们恨不得将我踩在脚底下,为什么给他们残留一分余地?他们有什么值得我网开一面的地方?"   杨氏手指扣着地面,她也恨不得将这些不争气的儿子们都打死gān净,但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ròu,他们再不是,也是她的儿子,杨氏为了儿子甘愿放低身段,跪下恳求从不曾放在眼里的庶子,这种痛苦撕扯着她,她的心像是被挖走了一块ròu儿。   可不求尹承善她又能做什么?尹承善同监察院统领jiāoqíng很深,有同信阳王jiāoqíng莫逆,杨氏深知官场上的没有哪个官员是一尘不染的,端看是不是有人整治你了。   她的儿子们虽然行为不检点,但尚不是罪大恶极,只要上面的人抬抬手,儿子们都会平安无事。   "你毕竟姓尹,是尹家四子,他们犯了错,你脸上也没光彩,往后我...会看好他们,你能不能放过他们这一次?算是...算是最后给我个面子?"   杨氏抬头盯着尹承善,相比较萎靡不振尽显老态的尹大学士,杨氏颇有些杀伐果断的气势,尹承善抿了抿嘴角,"然后呢?我放过他们,他们会不记恨我?"   "你...如今已经一时天下第一知府,翅膀硬得不是他们能折断的了。你是胸有大志的鸿鹄,他们是卑微的燕雀,你何必同他们一般见识?"   承认嫡子和庶子地位差距,杨氏格外的痛苦,她一辈子好qiáng掌控了后宅的一切,别人家哪有尹家的重嫡庶的规矩?讽刺的是,那些人家没出尹承善。   "我看过史书。许多的重臣死于小吏手中。"   尹承善步步紧bī,他很享受杨氏的痛苦,也想过让杨氏一直处在痛苦中。把以前承受的侮rǔ委屈十倍百倍还给杨氏。   "四少爷,四奶奶想见您。"   丁柔...尹承善陷入报复快感的心重新平静下来,bī得太深。太重,皇帝会以为他薄凉,他虽然在儒学上名扬天下,但讲究君臣父子的时候,他不能下手太过的yīn狠。   "一会我便过去,让夫人等等。"   "是,四少爷。"   尹承善又退后几步,"您快起来,兄长犯错牵连不到您身上,您是我长辈。"   杨氏眼里划过一分的明悟。"是她吧,你是在意她的对吧。"   尹承善没有否认,杨氏勉qiáng站起身,再跪下去没意思了,"她也是在意你的。在意你的名声,怕你被我算计了,你娶了一个好媳妇。"   尹承善眸子微怔,摇头说:"您也是不简单的,反过来拿住我的把柄?"   "我只是一个母亲。"杨氏站在尹承善面前,护住了身后的儿子们。"虽然他们不堪大用,虽然他们让我生气失望,虽然他们将来的成就比不了你一分,但他们是我的亲生儿子。"   杨氏内心是痛苦的,但神色却不像方才跪在尹承善面前时凄苦哀婉,反倒有几分拼个鱼死往破的心思,"他们如今是瓦罐,你是瓷器,相碰值得吗?"   "您是在威胁我?"   "现在的状况不是我说得这样?"   杨氏紧咬着压根,她还是恨不得将尹承善掐死,踩在泥土中,但儿子的把柄在他手上,别得好说,小五的身上的脏病...杨氏阵阵的反胃,"我知晓你想得是什么,我向你保证...不会再为难你夫人。"   尹承善笼在袖口的手指捻动,眼里闪过几分的怀疑,杨氏苦笑道:"我得请你夫人寻神医门给小五治病,你夫人如此重要,我自然会当活祖宗供着,小五的命在神医门手中攥着,我敢再心存歹意?"   "就这些?"尹承善问道,"是不是还少了点?"   杨氏皱紧了眉头,显然是不明白尹承善的意思,直接问道:"你还想要什么?"   尹承善目光环视屋子里所有的人,落在了痴傻的尹大学士身上,"我为庶子,知晓庶子不容易,于是我不会再有庶子,你放在我院落里那些妖娆奴婢都收回去,妾侍通房...我不需要。"   尹大学士嘴唇翁动,杨氏仿佛被重锤击打过一般,喃喃的说:"你不要?"   "嗯,不需要。"   尹承善曾经以为会很艰难,没想到说出这番相当于永远不纳妾的话是那般的轻松,又有几分的理所当然,唇边多了几分笑意:"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需要再为我安排侍妾通房,就算你将丫头指派过来,我一样会将她们扔出去。"   "你就不怕她被人议论不贤惠?"   "可笑之极。"   尹承善嘲笑之后,严谨的说道:"我通读史书从未发觉女子的贤惠是用给夫君纳妾来衡量的,母亲自诩魏晋世家后裔,当得名门贵胄,但在书中魏晋时名门贵女有多少主动给夫君纳妾的?谢安你也知晓,为魏晋的第一名名士重臣,他的夫人就是不同意他纳妾,最后怎么了?谢安一生无妾,谁有说他夫人不贤?"   "母亲只学了起形,未学其jīng髓。"   尹承善眸光深幽,带着点点讽刺:"也是万幸,如果您学了她,尹家就没我了,今日的局面,母亲居功至伟。"   "噗。"   杨氏喷血,尹承善先将她最在意的儿子们打下去,再打掉了杨氏最为自傲的信仰,杨氏不呕血才奇怪。   "母亲。"   "姑姑。"   儿媳妇们围住了杨氏,丈夫能不能度过眼下的危机,只有依靠杨氏,她真被尹承善气昏了的话,谁救下他们?尹大学士指望不上了,儿媳妇儿子们都很关心杨氏。   "我夫人的贤惠不需要用是否给我纳妾来表明,她将来会比任何人都名声显赫。"   尹承善走到烛台前,将拿出来的纸张放在烛火之上,尹家的儿子儿媳妇眼巴巴的看着他,尹家老五挠着胳膊,是不是起疱疹了?该死的小桃红...好痒,好痒。   尹承善看着神色恍惚的杨氏,"您认为呢?"   "母亲,救救儿子,救救儿子。"   杨氏被儿子们拉扯着,她回神苦笑的说:"随你,只要你能坚持不纳妾,我...我不会再赏赐你通房丫头。"   尹承善的手压低了几分,火焰马上就能燃烧纸张,这张薄薄的纸张并非代表着所有的证据,但燃烧的话,意味着尹承善不会再追究这些事qíng,能不能磨平就靠他们各自的本事了。   "在外面呢?"尹承善看着杨氏说道:"我娶她进门是为了护着她,让她夫荣妻贵,外面一旦有不利于她的风声..."   "不会,我不会多说一句话。"   杨氏没想过会将丁柔护到如此地步,怕她在外面败坏丁柔的名声,尹家儿媳妇悄悄打量尹承善,世上女子渴望的良人就应该像他。   成亲前尹承善答应丁柔的要求时,有几分不知他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但如今...尹承善将纸张靠近火烛点燃,烛火照应着他俊逸的脸庞,"qíng之所至,眼里再难容下旁人。"   尹承善看着纸张燃烧,快烧到他手指时,松手...燃烧的纸张在空中飘舞,等众人回身时,尹承善已经不见踪影了。   "儿子多谢母亲。"   四个儿子齐刷刷的跪在杨氏面前,"儿子让您受委屈了,儿子将来一定..."   杨氏从地上抄起教子鞭,狠狠的向她护着儿子身上抽打着,"我打死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打死你们..."   "将来...将来...你们还有将来吗?"   杨氏重来没有发过如此的火气,她在尹大学士鞭子下护住儿子,为了他们苦求尹承善,答应很多她原先不可能答应的条件,但如今打起儿子也不见手软。   杨氏一边哭一边挥鞭,眼里流出的泪珠都有淡淡的粉色,流出得都是她的血泪,"你们就是如此孝顺我的?贪墨...我缺了你银子吗?不思进取的东西。"   "保养戏子,蓄养男宠...这世上没有女子了?你不嫌弃脏?男宠有的,你哪里没有?你不恶心?"   "jì女...你要哪个婢女我没给你?府里的丫头凡是你看上的,哪个不是随你?你却去**?染了一身的脏病回来...你..."   杨氏对儿子边打边骂,她脸色煞白没有任何血色,"我一直以为你们都是争气的,时运不济才会被一庶子压在头上,如今看来是我错了,我宠你们宠错了。"   "慈母多败儿。"尹大学士冷哼,杨氏苦笑,"是...他们都是败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只要尹承善在官场上呼风唤雨一日,你们别z再指望出人头地,能做个小官就是他的恩赐了。"   杨氏看尹大学士和儿子们不相信目光,"你们还不了解他?他不会给你们反败为胜的机会。"   杨氏推开儿媳妇,摇晃着出门,"老实一些,安分一些,还能有顿饱饭吃...可笑...我怎么养出这样的儿..."   ps咳咳,杨氏其实听nüè心的,虽然她对小尹种种不好,但她是个母亲。   ☆、第四百二十六章jiāo心   杨氏不想再同无能的儿子和无用的丈夫面对面,今日耗光了她全部的心力,她独自一人回到了卧房,平躺在chuáng榻上,泪珠从眼角滚落,晚了,她下半辈子再没指望。   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多想尹承善没有出生?或者想尹承善是她的儿子,是的,她想过,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偶尔会承认尹承善的优秀。   "不是我不能生儿子,是我不会养儿子,养出得都是饭桶,宠出的全是孽子。"   "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报应啊。"   杨氏凄苦,后悔已经没人理会了。   尹承善回到自己的院落,虽然后背上市隐隐作痛,但他有股从未有过的畅快,如同压抑了很久的人突然搬掉了身上的大山,尹承善等得就只今日,原本他还想着在留一留这些把柄,他想着最后赶尽杀绝...但因为丁柔,他放弃了。   晚霞夕阳,冬天天黑得给外的早,屋子里早早点燃了蜡烛,尹承善看到从窗户里偷出来的点点光亮,他迈步进门,铺面而来的暖意夹杂着茉莉的馨香,丁柔身边总会点燃着一些香料jīng油,尹承善总能闻到芬芳。   果然,在桌上放着香炉,盘中的jīng油散发香气,有七秀坊在手,丁柔这些东西一直是不缺的,每次有新的香料总会有她的一份在,安阳郡主恨不得将一切的好东西都给了她。   丁柔听见脚步声,躺在暖炕上的她睁开眼睛。盈盈的笑道:"你回来了。"   尹承善让丫头们都退去,直径走到屏风后的洗漱间净面净手,脱掉了外衣,丁柔看到屏风上映出他的影子,她一抹淡淡的笑容挂在唇边,听见他扬声问道:"可用了药?伤口还疼...看我糊涂了,伤口哪会不疼?"   "不知杨门主有没有给你留下阵痛的药。如果他忘了的话,明日我就去神医门。"   尹承善一边说着,一边暗示伺候他的小厮上前。虽然在信阳王府换过绷带和内衣,但这一番折腾处理好的伤口有崩裂,血迹再次染红了绑带。尹承善示意小厮重新给他弄好,将齐恒给的外伤药...压低声音说:"取寻常的外伤药来。"   据齐恒说丁柔身上的伤必须得用这种外伤药才能消除伤疤,这种药都是贡品,是神医门特贡给陛下的药品,王府能得个两三瓶很如容易了,神医门门主手中也不会太多。   尹承善背部的伤痕不严重,涂抹寻常的药就好,尹承善将紫色药瓶收好,妻子细皮嫩ròu的娇躯上留下伤疤他会心疼的,也会觉得遗憾。男儿哪有不没有伤疤的?   重新处理了伤口,看不出他后背的再有血迹,尹承善又将换药时引起疼痛的汗水洗掉,尹承善看没什么异常,用了几块点心。端着温热的燕窝粥做到丁柔身边,小心的搀扶起她,"你许是饿了,杨门主说过,夫人最近几日最好粥。"   尹承善故作轻松的看着汤碗,用勺子搅动燕窝粥。"不错,不错,是好料子,我记得当年我从江南回京后带回来了两斤极品燕窝,足够夫人熬粥喝了。"   不知怎么丁柔眼睛始终湿漉漉的,张嘴喝着他喂过来的燕窝粥,眸光仿佛能拧出水来,尹承善还想说得话咽到肚子里,一个喂得用心,一个吃得感动,两人的目光偶尔碰到一处便再也分不开了。   尹承善将汤碗放到角桌上,凑上前去,擦拭去妻子嘴角的米粒,笑道:"像是个小孩儿。"   "嗯。"   她被他扶着躺下,丁柔问道:"你不饿?"   "不饿。"   尹承善给她盖好了被子,避开了丁柔身上的伤口,他自己拖鞋上炕,丁柔仰面平躺着,他卧趴着,脑袋却侧着面对丁柔,仿佛要看个够一般。   "我没想到,你会说出来。"丁柔脸颊多了几分红晕,"你为我拒接圣旨我其实想到过,毕竟我做得不差,你亦不是冷qíng冷xing无qíng的人,同时抗旨挨廷杖会给你带来..."   "这不好。"尹承善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这不好,聪明人的通病。"   丁柔的脸颊是微凉的,摸起来很舒服,丁柔同他对视说:"是不好,你当时只会想到我。"   太多的计较,反倒会看不懂真心,能当着杨氏面说出不纳妾的他,能为了她威胁杨氏他们,丁柔感觉到心里是热的,她做的事qíng,尹承善记得,他做得事qíng,她亦会记得。   "共结两姓之好,携手白头,其实不必计较算计谁做得更多,如果一切都能公平的话,这世上只剩下互相合作的夫妻了。"   丁柔蹭了蹭他的手心,喃咛:'明知道不必满世界不妻妾,明知道日子是我们过得,但我...很高兴,从未有过的喜悦。"   她两世为人,此时却像是qíng窦初开的少女,太丢人了,喜极而泣的眼泪她愿意多流几次,虽然说得比不上做,但尹承善敢说,自然会做到,如果连说都不敢,还能指望着什么?   丁柔从不怕吃苦,也怕同丈夫一起面对风雨,她最怕的是...是丈夫花心移qíng别恋...前生的记忆惨痛得...直到今日丁柔才遗忘了。   "傻丫头。"   尹承善的指尖沾上了cháo湿温柔的泪珠,放到嘴边添了一下手指,"嗯,还是苦涩的,不甜,不如小柔的嘴唇好吃。"   "你..."   丁柔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放大的脸庞,嘴唇被吻上了,他的舌间诱惑般的叹到她口中,同她的舌头jiāo缠在一起,丁柔缓缓的闭上了眸子...感受他的吻...   过了一会,他擦拭去她唇角的银线,郁闷又有几分的心疼的看着丁柔身上的伤口,嘀咕道:"碍事。"   重新趴回到原来的位置,尹承善闷闷的说道:"睡觉。"   丁柔唇边的笑意越浓,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夫君这样我好欢喜呢。"   尹承善合眼说道:"睡觉。"   他反手将她的手抓得更紧,没有同妻子敦伦,尹承善有遗憾,但请rǔjiāo融并非只有敦伦人事一条,他即便没能松缓身上压抑的**,在她身边也是舒服的,他能睡得着。   "可我不想睡。"丁柔同样侧头,"你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心qíng高涨的时候,哪里睡得着?明明很激动的时刻...尹承善睁开眼,好脾气的说:"你想听什么?"   "你的事儿,什么都成,我都想听。"   丁柔眸光是温柔柔软的,将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压在心里,他如何能放松下来,尹承善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让丫头去找我?恰好是最恰当的时候。"   "我说能掐会算,你信吗?"   "不信。"   丁柔笑着说:"杨氏身边的妈妈有一位受过我的恩惠,我曾经教训过夏妈妈,她如今对我是睁一只闭一只眼,我不仅让一个人去了,先头去的丫头听见里面的动静没出声,等得就是她下跪...然后再过半刻钟...告诉你,我想见你。"   "难怪你消息如此灵通,我方才说得话,她们都学给你听了。"   丁柔轻嗯了一声。"全都听见了。"   尹承善将丁柔的手攥紧,"听见了就好,我不会再说第二遍,她说我娶了个好媳妇,其实她也有个好儿媳,没有你在,我断不会就这么算了,哪怕世人都说我薄凉无qíng,刻薄jian佞,我亦不会..."   "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来会什么样?你最终会是怎样?"丁柔柔声问道。   "如果...如果我那样的话,许是会死在首辅位置上,众叛亲离,有人恨我,有人怕我,就是没有人会帮我。"   尹承善轻声说道:"我是知晓的,但那时我看不到希望,只有恨以及敢于算计一切人的...现在我有了你,将来也会有儿子,有了你们,算计旁人我依然会做,首辅我还是想做,但我会收敛一些,同你走到最后。"   丁柔抹了把眼泪,望着尹承善,"我会记住你说的话,只有我们两个走到最后。"   尹承善点头,"睡吧,我陪着你。"   丁柔慢慢的睡着了,汤药里有安眠的成分,解决心中大事的她自然困意袭来,尹承善听见她呼吸平稳之后,放开了她的手腕,小心的下了炕,披上gān净的外衣chuī灭了蜡烛,悄声的走向书房。   书房的烛火亮了大半夜,天边鱼肚翻白时,尹承善甩了甩手腕,目光落在写了一夜的折子上,仔细看了一遍没有任何疏漏之处,尹承善眼里闪过一分的yīn狠,"嘉柔县主。"   他不需要串联御史清流,他们这些人看到了不平事自然会一拥而上,如果他做得太多,反倒会让文熙帝心存疑惑。御史清流不是不敢对嘉柔县主如何,他们以及背后的主子都在等一个机会。   尹承善没有穿官服,而是穿了月白色的儒衫,外罩银鼠皮的大髦乘坐轿子赶去了文华殿,今日是大儒给文熙帝开讲的日子,正是最好最恰当的时候。   升座文华殿的文熙帝接到了尹承善所写的奏折,谈论的方向变成了讨论皇家公主的品议,谨防武唐时公主的放纵。   ☆、第四百二十七章风bào   文熙帝坐于高位的龙椅上,面前两头翘起的玄色书案上放着打开的奏折,清正藏锋的字体,见惯了好字的文熙帝也有不由暗叫一声好,文熙帝好文章,好书法,由此才会有文华殿的讲经。   文熙帝落在奏折主人尹承善身上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的欣赏,太祖皇帝曾经有过命令,官员程奏给皇帝的奏折必须用方正的宋体字,由此官员大多专心于练习宋体。   尹承善不仅宋体写得好,还会多种的字体,着实让文熙帝意外,在文华殿献上折子,说明他并非单纯是朝廷命官,还有一个身份儒生...在诸多穿着官服之间的尹承善格外的显眼,一袭儒衫儒雅清俊,文熙帝对尹承善多了几分的亲近。   "唐乱于拥兵自重的节度使,礼法上乱于天之骄女的骄奢yín逸,至使礼乐崩坏,公主张狂时,不尊妇道,不敬夫君,不守为妻之道,且蓄养面首,乾坤颠倒,yīn阳不协,gān涉朝政yù行女帝之道,如此唐焉能不败?"   老大人们一个个对女子参与政事深恶痛绝,往常顾忌着安国夫人,如今安国夫人卸甲归田,在王府含饴弄孙,他们自是畅所yù言了,况且在文华殿无论他们说得对于错,文熙帝都不会怪罪他们,这是相对言论自由开放的地方。   文熙帝作势认真倾听,老大人们满口的之乎者也,引经据典...尹承善沉默的坐在一旁,低垂着眼睑,等他们说古说得差不多时,尹承善缓缓的起身,面向文熙帝跪坐,"陛下。"   文熙帝仿佛一下子来得兴致,双手放在了书案上,"尹卿,讲。"   文熙帝经历过太祖皇后。又视安国夫人为最信任的人,对安国夫人委以重任,在对待才学惊艳的女子上,文熙帝看得更远。很少认为这样的女子是不守妇道,牝jī司晨。   太祖皇后故去,安国夫人逐渐淡出朝堂,文熙帝再难找到让他心折的杰出女子,他确信尹承善的想法一定会有别于旁人,如此才不负他看重提拔他。泯于众人,人云亦云的话。尹承善便不是他钦点寄予厚望的首辅之才。   尹承善猜到几分文熙帝的心思,师承宝亲王,太祖皇后的事迹他如雷贯耳,当初为了研究能影响文熙帝的人,他仔细的看过安国夫人的生平,想过如何捏住信阳王府的软肋,如果与信阳王为敌的话...他后来知晓知己好友是信阳王,尹承善并没放松过对安国夫人的试探。只是他目的改变了,如今是保护下信阳王府。   随后他娶妻丁柔,尹承善从没小看过他的妻子。也因为信任她,尹承善才会放手利用一切...因为他知晓丁柔并非寻常的女子,她同安国夫人是一类人,他可以放心将身后jiāo给她。   只是经过昨晚,尹承善记得丁柔喜极而泣的眼泪,原来再出色的女人也需要男人的维护,他得身体力行的维护保护,当她倦怠时有个安稳栖息之地。   "臣赞同诸位大人的说辞,但臣以为..."   尹承善扬起脑袋,一改在朝堂上的内敛。此时的他有儒生的狂放之姿态,有鹰击长空之心,"臣以为有些女子不安于相夫教子,不安于内宅宫闱可行。前有辅佐先帝开国立业的太祖皇后,后有镇守北疆数十年,远征北元的安国夫人。如此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当受世人推崇。"   "若照你这么说,前朝公主gān涉朝政,骄奢yín逸有违伦常就可以当做看不见?"   "就是啊,蓄养面首的女子将丈夫至于何地?"   "尹大人说得得两位是凤毛菱角的女中豪杰,然有太多的女不懂得自知自醒,才疏学浅,张扬任xing,若是让这样的女子出入朝堂天下危矣,女子主政乃祸患根源。"   尹承善挺直了腰背,"首先诸位大人忽视了一点,如太祖皇后安国夫人确实凤毛麟角,但她们身上有一共同特质。"   "尹大人是不是说她们是师徒。"   带有浓浓嘲讽的声音从旁边人口中传出,尹承善眼角余光扫过说话的人,是他啊,杨和不屑于之jiāo战的今科状元,他是将自己当成踏脚石了,可笑之极,这辈子只有自己踩别人,断不会被一徒有其表的人当做杨名的踏脚石。   "世人皆知她们是师徒,你还用当面同我说起?状元郎好不容易发现这点,不代表旁人不知。"   尹承善的话引来文华殿的人哈哈大笑,文熙帝也笑着摇头,锋芒毕露,意气用事。这孩子xing子也是个烈xing不受委屈的。   文华殿中的学者,状元少,大多是进士及第,俗语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中争胜之心也不少,遥想当年科举一招落败,但谁都不会想着直到今日才学上还不如当年的状元。   尹承善在科举应试上败于杨和,但如今天下人谁不认识尹探花?杨和是留在陛下身边,但做得是清客,尹探花却成了天下第一知府,屡次立下功勋,不说在两广,在广州城中无人敢于向背。   尹承善才是他们学习的榜样,而嘲讽状元,他们都是乐意做的,虽然眼下状元非他们那科的状元。于他同样的状元也是满脸的不屑,因为他,状元都被嘲笑了。   江浙历来都是科举考试取士最多的地方,分属江浙派系的人笑得格外的大声,尹承善已经是派系后起之秀,同乡,同科,姻亲是官场上三大天然盟友,由此尹承善的支持者并不少。   文熙帝笑呵呵的问:"别给朕打马虎眼儿,尹卿,说说她们有何共同之处?"   文熙帝手指点了点,"他还太嫩远不是你的对手,难为他降了你的身份。"   文熙帝看似责怪尹承善,但那种亲近引得多少人羡慕,同今科的状元相jiāo都低了身份?得皇帝首肯,尹承善将来的前途极为的光明,官场上沉浮的人心里都有了小九九。   尹承善前途看好,但却不好打压,同时尹承善的报复心也让打算设计他的人有了顾忌,他背后的实力不容轻视。   "遵旨。"   尹承善深吸一口气:"臣以为青史留名的杰出女子并非因为她们的才学,让世人敬仰后人赞叹得是她们高洁的品行,这等女子并非罔顾伦理道德,相反她们比任何人都遵从理学,不以一身本事侮rǔ夫君,不以显赫的功勋无视世人,不以尊贵的身份行大逆不道之事,不做欺男霸女蓄养面首之事。"   "这..."   朝臣有些迷糊,怎么听起来同他们方才说得很矛盾呢?文熙帝唇边露出了然的笑容,是应该让这些迂腐不化的人开开眼界,如果母后还在的话,一定会欣喜的世上有尹承善,不过关系不会太远就是了。   文熙帝仔细一琢磨,眼里闪过戏谑,好小子,你在这等着朕呢?欺压夫君?欺男霸女...大逆不道...暗指得是不是嘉柔?文熙帝孙辈并不少,在孙女外孙女中唯独对嘉柔另眼相看,是因为她xing子像母后...   "尹卿,此话何解?"   文熙帝眼中的戏谑轻松少了几分,眸色凝重,关乎帝位对他而言是重之又重的大事,大逆不道对他影响太重。   "太祖皇后随着先帝打下江山,在征战天下时太祖皇后多次解先帝于危难中,得开国重臣的尊重,可有哪位听过太祖皇后以功勋胁迫先帝?谁见过太祖皇后分权自立?臣看过太祖实录,太祖皇后尊重先帝如同往日,在江山危险之时,太祖皇后平定隐王之乱,拥趸陛下继位,退居后宫照料太祖皇帝,面对至高权柄不屑为之,不是品行贵重?太祖皇后记忆最深始终是为人妻,为人母的责任。"   尹承善掷地有声,虽然他猜到隐王之乱并非那么简单,其中有很多的变故,但冠冕堂皇的话必须得说,而且是理直气壮得说。   "师从于太祖皇后的安国夫人,同样当为女中豪杰,辅助信阳王征战北疆,并且为帝国教养出如今的信阳王,归来后着力为帝国培养能征惯战的将军。你们可曾听闻她们不守妇道,品行不端?安国夫人守寡半生,何曾有过越举之处?再尊贵的身份,她依然是信阳王太妃,齐家的媳妇。"   "再往远了说,易安居士诗词冠天下,后半生辗转漂泊于江湖,做得诗词最多最为动人的是回忆同夫君之间的深qíng,以宋的风气,以及易安居士才名还怕没有入幕之宾?"   尹承善声音拔高了几分,"对于骄奢yín逸,看重的好东西都会抢过来的天之骄女,太祖皇后多得是谨守妇道,心怀天下的品行,这些并不矛盾,巾帼们一样可做贤良妇。"   文熙帝握紧了拳头,"尹卿所言极是,朕记住了。"   不过两日,弹劾嘉柔县主不守妇道,罔顾夫君的奏折铺满文熙帝的御案,文华殿中文熙帝对尹承善所言的赞同助长了这份气焰。   以前他们对嘉柔县主是顾忌的,毕竟陛下和燕王宠着,听说嘉柔县主被文熙帝叫进皇宫并罚跪,清流御史纷纷卖弄笔杆子,写出一团团锦簇的弹劾奏折,发誓压下嘉柔县主和她背后的燕王。   同外面的纷乱不同,扔完砖头的尹承善手上沾着药膏,在丁柔身上的伤口处涂抹着,眼里满是柔qíng疼惜,哄着:"小柔不疼。"   ☆、第四百二十八章牵连   丁柔看着给自己上药的尹承善,自从她受伤之后,尹承善将上药,喂药的活都揽下,不让丁柔身边的婢女伺候她,丁柔心里不是没有感动,他做得比她想得更好。   不愧是贡品外伤药,丁柔身上的伤口愈合得很快,尹承善涂抹药膏时细微封口结巴的痕迹...他的眸光越发的深沉。   丁柔盈盈的笑道:"我有话同你说,离进一些,夫君。"   尹承善现实放下药膏,为她穿好衣服,靠近丁柔,因为受伤无法抱着她,"什么事?夫人...嗯?"   身子一僵,尹承善脸上带着几分的渴求,哪有文华殿义正言辞的模样?口气是压抑不住的深沉:"嗯?小柔...快一些..."   他趴在丁柔没有受伤的肩头,入鼻的馨香更为助长他的气焰,腰不由得向上挺了挺,亲吻妻子的脸颊,鬓角,"小柔。"   丁柔不紧不慢多了动作,细腻柔软的手指仿佛在演奏一般轻盈,"你不厚道...在文华殿上不厚道,但我喜欢。"   她吻了吻他的脸颊,"喜欢,很喜欢。"   喜怒哀乐她不会瞒着他,他们是最亲近的夫妻,以前丁柔总是想说得再多不如做的,但如今说出来会觉得很舒心,不会让他再误会了什么,喜欢就要大声的说出嘛。   不仅是说,她也在用实际行动表明,她喜欢他。尹承善的吻越来越重,气息越发的凌乱低沉...最终他将脸埋入丁柔的肩窝。闷哼的出声,幔帐里是暧昧般的气味儿。   尹承善轻轻抚摸丁柔的脸颊,眼里是畅快,是遗憾,亦是喜悦,沙哑的问道:"为何说我不够厚道?我哪处说的不对?"   文华殿的经过很快传遍京城,不仅一个人同丁柔学过了。丁柔笑着说:"夫君战绩随着文华殿过后又会添加上一笔,说你不厚道...你太懂得避重就轻,谁不知陛下最为爱戴怀念太祖皇后。最为看重信任安国夫人?陛下喜欢诗词,曾经称赞过易安居士,你挑出的人不管旁人如何想。但只要提出个她们的名儿,陛下心里就会认同,你抢占了先机。"   尹承善笑容里带着得意,"我知晓你会这么说,夫人不知一点,陛下的想得便是朝臣天下人所想,旁人想得再多都是无用的。"   见丁柔错愕,尹承善吻上她的眸子,"你想想三位即将出京的王爷...你会想明白的。"   "你是说陛下册储君之心有变?你成功了?"   丁柔抓住尹承善的肩头,快速的说道:"陛下不可能不知嘉柔县主给燕王招揽天下谋士。帮着燕王疏通同命妇的的关系,借着深受皇后喜爱的嘉柔县主牵线,燕王起码不会因为皇后而影响册储君之位,外祖母提过,她同陛下说过皇后的将来和保障。陛下断不会让皇后在龙御归天后晚景凄苦...陛下处置嘉柔县主,打掉了燕王内联宫闱皇族公主最得力的一颗棋子,莫不是陛下不想立燕王?"   "不对,陛下还在观察犹豫。"丁柔眼睛亮晶晶的,尹承善低声笑道:"嘉柔县主犯了众怒,我不过是给了一个引子罢了。信阳王府必须有皇帝和各位皇子的眼线,嘉柔县主蛊惑李思...想要除去安阳郡主或者bào出信阳王府的丑闻,陛下对燕王殿下有迟疑之时,怎么会再容忍视而不见?"   尹承善眸光深幽,接着说道:"夫人仔细想想看,先帝身边有太祖皇后,当今陛下身边有安国夫人,那一任皇帝...如果是燕王殿下的话,嘉柔县主必将取代安国夫人。陛下看重燕王,也宠惯或者引导嘉柔县主走上安国夫人的路,所以陛下放纵她,太祖皇后对陛下的影响是看不见的,但极为深刻,yīn阳调和,乾坤方定。"   丁柔对尹承善有了几分的佩服,她从未想过这些,穿越女会想着融入古代,相夫教子,在后宅厮混一生,尹承善却想到了女子一样能有机会,丁柔苦笑得摇头,她的思想也僵化了。   尹承善没注意到丁柔的动向,此时的他是兴奋的,回京的目的圆满达到,给辽王殿下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这些足以让尹承善满足,唯一的遗憾是没看好丁柔,让她受了伤。   丁柔说道:"只要陛下对燕王殿下心声怀疑,嘉柔县主不负以往的恩宠,其实并非嘉柔县主连累了燕王殿下,事实的状况恰好相反。这么想着你我也不见得多重要。"   他们在帝位的传承面前实在是算上什么,文熙帝看重尹承善,但只要嘉柔县主...未尝不会准许燕王满足嘉柔县主的愿望,在至高的皇权面前,天下人的议论反倒算不上什么了。   尹承善笑了,自勉又像是鼓励着跟上他脚步丁柔,"我们如今不是最重要的,但将来未尝不会因影响天下朝局,不自傲,不自卑还是你同我说过的。"   "况且夫人太小瞧安国夫人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了,陛下有铁腕,可将先帝留下的儿子杀得杀,流放得流放,但陛下亦有柔软之处,对安国夫人始终是不同的。"   丁柔却说道:"安国夫人一日在世,信阳王府无忧,往后呢?陛下会恩泽安国夫人的后代?安国夫人姓木,信阳王姓齐。"   尹承善眸子闪烁,"无妨,不是还有你我?子默也不是蠢人,夫人那,其实我真正想知晓的是太祖皇后给信阳王府留下来的东西,我看过太祖皇后寥寥几句的生平,许多东西都淹没消失了,但我始终不信太祖皇后只给信阳王府留下一道血誓。"   丁柔轻声问道:"你很敬佩她?敬佩太祖皇后?"   尹承善肯定的点头,"她是一位了不得女子,很特殊,亦很矛盾。"   尹承善手指揉开了丁柔紧紧皱着的眉间,"我知晓夫人说我不厚道为得是什么?你是说我没提起武唐女帝是不是?"   丁柔眼里划过一分的兴趣,"你怎么想的?"   "宁为李治,不为太祖皇帝。"尹承善回答的斩钉截铁,丁柔张嘴:"怎么说?"   "太祖皇后是女人,武唐女帝不是女人。"尹承善给丁柔分析着:"女子有痴缠嫉妒,无论再如何坚qiáng的人都渴求一分感qíng,得到了会珍惜,得不到...报复起来很可怕,你别否认,我师父是宝亲王,太祖皇帝养病退位的时候什么境况,我是在知晓一点的,太祖皇后报复了太祖皇帝违背诺言,让皇贵妃生不如死,太祖皇帝比唐高宗不如。"   "武唐女帝不在女人的范畴中,她没有妒忌,也不再祈求感qíng,她舍弃了许多,她不能称为女人,她可以杀子,为达到目的可以舍弃斩断亲qíng,这些太祖皇后都做不到,太祖皇后不是没有称帝的机会,可她放弃了,她是疼爱儿子的人,将至尊权位不放在眼中,凭生渴求得是白首偕老的感qíng。"   "武唐女帝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太祖皇后...我不知。"   丁柔纳闷的问道:"你怎么觉得唐高宗好?是因为再也不会有女主天下了?"   "并非如此,面对嫉妒心很重的女人——累,而且没有任何可避免的痕迹,女帝虽是偶然,但却有痕迹可循。"   丁柔瞪大了眼睛,冷冷的问道:"这么说你不想娶个善妒的妻子了?抱歉得很,我虽然敬佩女帝,但对太祖皇后也是...呜呜..."   尹承善吻上丁柔的嘴唇,将她的话吞到自己腹中,"夫人不是她们,为夫亦不是他们。"   他们夫妻之间的热度仿佛能驱散外面的寒冷,但在皇宫中确实风雪jiāo加,嘉柔县主跪在宫殿门口罚跪,她身体僵硬得像是石头,进宫请罪之前,一向最疼她的二舅舅避而不见,好不容易闯进燕王府,被二舅舅怒责一顿。   她曾经的密友也躲避着她,她看不起的丈夫跑到县主府上,义正言辞怒骂她不守妇道,不尊礼教体统,甚至丈夫还敢打她耳光,用休书威胁她。   她一直想要摆脱无能的丈夫,但不是他休妻,而是她休夫,或者丈夫'病逝。'   如果她接下休妻书,尹承善怎么会看的起她?想到尹承善...嘉柔县主心止不住疼痛,她有今日一大半都是尹承善害得,若是换一个人嘉柔县主会疯狂的报复打击,但偏偏是让她恨不起来的尹承善。   风雪压得嘉柔县主抬不起头来,她努力的抬头,想要看清楚眼前熟悉的宫殿,想要看清楚很疼爱她的文熙帝,以前不是没有御史弹劾过她的是非,可那几次文熙帝严惩了御史,从没像今日让她吃苦过,如果唤不回帝王的疼宠,她还有什么?   "嘉柔县主,陛下有旨意,送您回李府,皇后娘娘的意思让您在李府上相夫教子,眼下的风波自然会平息。"   李府,是她夫家,她怎能这样就被送回去?   "我要见陛下,见皇后娘娘...我要见他们,我有话说。"   嘉柔县主死命的挣扎着,但文熙帝此时不会见她,皇后宫里的女官将嘉柔县主送回李家,并且给了她夫君很重的赏赐。   ps周末两天都双更哦,报告大家一下!(*^__^*)嘻嘻……   ☆、第四百二十九章疯狂   当天夜里嘉柔县主高烧不退,李珏对她有几分怜惜。毕竟嘉柔县主也算是一位美人,又是皇室得宠的女子,李珏还是有顾忌的。   文熙帝虽说没有让尹承善迎娶嘉柔县主,但给她挑选的李珏也是经过多方考量,不仅外貌不逊于尹承善,家世上比尹家好得多,李珏是长房嫡长子,上头的公婆也都是宽和之人,不会给嘉柔县主委屈。   李珏温吞有礼,没拈花惹糙的心思,赐婚之前文熙帝问过他是否会善待妻子,李珏曾很认真的告诉文熙帝,他不准备纳妾,只想同妻子白首偕老。   文熙帝龙颜大悦,如此才用十里红妆将嘉柔县主嫁到李家,并且命李珏入翰林院历练,如果他同嘉柔县主琴瑟和鸣,文熙帝不会亏待于他。   然嘉柔县主看不上他,一直不让李珏进身,对李珏纳妾也不理会,弄得本想同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李珏整日得喝闷酒,许是为了挽回嘉柔县主,李珏纳了好几位的妾室,有好些还是嘉柔县主送给他的。   "尹承善...尹承善..."   照顾嘉柔县主的李珏听见她喃喃不忘的念叨着尹某人的名字,李珏也是读书人,脑袋上绿油油谁受得了?他并未拂袖而去,而是将嘉柔县主的奴婢全都赶出去,以前嘉柔县主得帝王宠爱的时候,李珏不敢放肆,那些奴婢也多瞧不起软弱的他,但今日不同,文熙帝怒罚嘉柔县主,让她们这些人不敢得罪姑爷。   屋里只是剩下他们夫妻,李珏走到chuáng榻前,脸色yīn云密布,伸手卡住嘉柔县主的脖子,手臂收紧时,他松了几分。不行,再如何他都不能杀妻,况且眼前的人是公主的女儿,将来许会被恩封为公主。   李珏受够了京城人别样的目光。受够了人的冷嘲热讽,嘉柔县主既然入了李家的门,是他的妻子...嘉柔县主呼出的温热气息灼伤了李珏,他解开她的衣扣,藕色肚兜勾勒出她的丰盈挺立的苏胸,再往下看平坦的小腹...李珏咽了咽口水,她有一副妖娆的好身段。   尹承善不会碰她。那样聪明的人不会沾染上这等麻烦,这一点李珏相信的,敢于为妻子拒接圣旨而挨了廷杖的尹承善如何都不会要她,但嘉柔县主为燕王招揽贤士,难免会...李珏压了上去,手没轻没重的在她身上游走。   疼痛刺痛了嘉柔县主,她睁开眼睛,实现模糊之觉得她被一男子压住了。"你是谁...放开我..."   "我是谁?你连嫁得人都不认识了?"   原本不慎粗bào的李珏手上更为的用力,使劲揉捏着嘉柔县主,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嘉柔县主无力挣扎,"你不能碰我,放开...我命令你放开。"   "我不能碰,你想让谁碰?"   李珏让她的苏胸变化着各种的形状,在她白皙的**上留下了他的印记,淤青的痕迹,"谁能碰?嗯?"   嘉柔县主踢向李珏,"不是你,我不想嫁给你.."   兔子急了还咬人,嘉柔县主一心打算将她的处子身留给尹承善。想要尹承善得到最完美的她,唯有尹承善才能碰她...   "如果你不想嫁入李家的话,为何不抗旨?不去恳求陛下?你不敢违抗圣意,就羞rǔ我,羞rǔ李家。"   李珏压住了嘉柔县主,脸上此时满是愤怒。"你欺人太甚,既然入了李家门就是李家的媳妇,今日我就先教教你如何伺候相公。"   他将嘉柔县主翻身跪爬在炕上,李珏上半身压着她的后背,手臂禁锢着她的腰,胡乱扯开自己的腰带,露出大凶器...向前直接挺进去,嘉柔县主哭道:"疼,疼。"   没有前戏的欢好会给女子带来极大的痛苦和侮rǔ,嘉柔县主疼得仿佛整个人从中间劈开一般,撕裂的疼痛席卷全身,但这些疼痛远不及她被人侮rǔ,她不是完璧了。   她如此疼痛,如此极致,如此炙热,这些带给李珏极好的享受,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也许她是处子?李珏成亲前没有侍妾通房教导其人事,只是看了几本chūn宫图,纳妾后才知晓如何判断处子,他并未感觉到阻挡,也没有落红...   多日的怀疑一朝证实,李珏双目赤红,没有谁能忍受妻子不贞,这对男子来说是奇耻大rǔ,李珏只想就这么离去,人尽可夫的女子他不上,但嘉柔县主身体里太热了,不给她点教训,李珏胸膛的邪火发泄不去,他抽!送起来,嘉柔县主哭得越狠,他越是用力,每一下都很粗bào,那分怜惜被愤怒取代,他只是想着给嘉柔县主一个教训。   血气,麝香弥漫,外面的人听见嘉柔县主的喊救命的声音,却不敢进去救她,李珏满足了,整理了衣服起身,轻蔑的撇着躺在chuáng榻上的嘉柔县主,冷哼:"dàng妇,你不配做我李家的媳妇。"   文熙帝不会准许他在此时休掉嘉柔县主,李珏不再将她当成妻子看待,没有落红的dàng妇那配做他的妻子?   嘉柔县主哭的眼睛红肿,身体被彻底的凌nüè过一番,这种痛苦,侮rǔ使她几乎整个人都崩溃了。   "主子,主子。"   "什么别说,准备热水。"   原本病怏怏的嘉柔县主此时眼里闪烁着报复的光亮,李珏...本县主饶不了你!被丫头搀扶沉入热水中的嘉柔县主慢慢的合上眼睛,这几日的事qíng在她脑子会里会闪,文熙帝的怒斥,燕王的冷漠,尹承善言辞激烈的拒绝和轻视,李珏的畜生之行,以及她所受到的非人待遇,嘉柔县主咬着牙根。   "我不能再指望别人,旁人始终是靠不住的,哪怕是陛下和二舅舅都靠不住,他们不会给我想要的,我...我...."   嘉柔县主身体沉入水中,温热的水没过她的头顶,发丝在水中飘舞,守在一旁的丫头看状况不好,连忙走到浴桶旁边,"主子。"   她想将嘉柔县主救出水面,靠近时,嘉柔从水中跃然而起,湿漉漉的头发向脑后甩去,白皙的肌肤上淡淡清淤给外的刺目,也给如同出水芙蓉的她带来几分妖异。   嘉柔诡异的笑道:"你放心,我死不了,我死了不是便宜了他们?"   以前她不明白为何太祖皇后要软禁太祖皇帝,原来恨到极致...嘉柔缕了头发,都说她xingqíng上向太祖皇后,将来她会越来越像太祖皇后。   "主子,您恨尹大人?"   可信的婢女给嘉柔绞gān净头发,嘉柔怔了怔,对着镜子说:"不恨,他即便心里没我,不拿正眼看我,我恨很多的人都不会恨他。"   ....婢女无言以对,嘉柔笑吟吟的说:"将来我会让他眼里心里都是我,他是我的,丁柔那贱人凭什么同我争?"   嘉柔恨极了丁柔,都是她迷惑的尹承善,"李思也是个没用的,一点点的事儿都打算听不到,扎了丁柔一刀还让她活了?没用之极,白费了我的一番布置。"   嘉柔最为不甘心的是丁柔虽然受了伤,但如今京城谁不羡慕丁柔嫁了个qíng深意重又很有本事的丈夫?丁柔抢了她的夫君,抢了她的恩宠,抢了她的幸福,嘉柔喃咛:"我怎么可能放过你?皇后娘娘对你另眼相看,我怎么会放过把你当成女儿看的安阳郡主?"   她们之间宛若母女,不,比母女还要亲密,嘉柔迷上眼睛,以前就有怀疑过,嘉柔捏碎了玉环,"让我试试看。"   "主子,您千万不能冲动,奴婢求求您了,您不能冲动任xing啊。"   嘉柔淡淡笑道:"尹承善借助清流御史对付我,难不成我就不会?你不知晓清流御史老早就看不上嗜杀的安国夫人,当年多少的文人死于安国夫人手中?她在北疆也不见得是gān净的,只是陛下信任她才没多计较,我看过北疆战记,里面说安国夫人如何难得,哼,漠南蒙古那一场败仗颇为值得玩味儿,我不信那两位将军的后人都死绝了。"   嘉柔下身还隐隐的作痛,如果不是安阳郡主,单凭丁柔的话,陛下根本不会如此动怒,想动安阳郡主除了要在她身世上作文章之外,还得将信阳王的大佛安国夫人打压下去,失去了最大的依靠,丁柔如果是王府和皇家的耻rǔ的话,如何同她争?   即便不用她亲自动手,陛下也会让她故去,嘉柔放声大笑,仿佛要将今日受到的侮rǔ尽数的笑出来,看到炕上重新换过的gān净被褥,没有落红就是dàng妇不贞了?   好得很,好得很,嘉柔眼里闪过几许的疯狂,倒要看看丁柔会不会相信你没有碰过我,我的贞洁只有他一人能夺去。   风光嫁入梅家的丁云为难的看着面前摆放着的烫金的请柬,梅家一向清贵,往来都是清流御史,很少会有如此贵重的请柬送过来,让丁云最为难的是,请柬上的几个字——岳宁侯府,请柬是娘家三姐送过来的,丁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岳宁侯府.   ps今日双更,晚上还有一更!   ☆、第四百三十章姑嫂   丁云很珍惜如今宁和的日子,在梅家没有无休止的妾室,她不像是母亲那般qiáng颜欢笑给父亲安排丫头侍寝,也不用向母亲那样谨防小妾,或者像母亲那般讨好公婆,又时在婆婆面前小小刺激大伯母。   "嫂子,在吗?"   梅家小姐梅若梅脚步轻盈的进门,丁云很快将请柬塞到一旁,梅家比丁家还重视清流的名声,丈夫又是cao守极好的憨直之人,最为不喜欢攀附权贵,曾经话里话外的提点她少同丁敏往来,丈夫虽然不会明着说,但足以表露出他不喜欢丁敏。   "小姑子有事?"   丁云起身相迎,搀扶起行屈膝的梅若梅,"同我还这么客气?"   姑嫂两人手挽着手坐到暖炕上,屋子里摆放得家具大多是丁云的嫁妆,丁云将二太太陪送给她撑场面镶金戴玉的家具收到了内库里,祖母在她出阁前提点过她,丁云这一手果然赢得了梅家主子们的欢喜,享受并没少,不用那么多的贵重家具更符合梅家整体的布局。   "我要是不对嫂子毕恭毕敬的,阿爹会让娘拿教子鞭教训我,爹娘最疼嫂子了,连我这个亲生都靠了后。"   梅若梅今年十六了,长得不像是其父兄那般的眉眼方正,她年轻健谈,xing子开朗活泼,快言快语得没什么坏心,眉清目秀的模样观之可亲。去年她定给了大舅家的嫡次子,姑表亲联姻。使得两家更为的亲近,熬过了冬,梅若梅便会出阁。   丁云记得最近婆婆经常看着她做针线,绣嫁妆,嫁妆里的红妆都是梅小姐自己绣的,听说这是梅家小姐出嫁的规矩,延续了好几代了。丁云笑盈盈的说:"你是不是又躲到我这偷懒了?有母亲看着,我可不敢帮小姑子。"   梅若梅眸子机灵的转动着,"这回嫂子可猜错了。我呀,是来证明母亲不疼我了,眼里只有嫂子。"   她将带进门的篮子打开。娇憨的说道:"你看...厨房的张妈妈新作了个新式样的点心,滚了好多的花生沫子,闻起来很是香甜,刚做出来还热着,我就吃了一块,就被母亲指派给嫂子送过来。"   丁云眼里满是笑意,将点心从篮子里取出来,礼物虽小,但婆婆这份心她能感受到,从她嫁过来后。婆婆很少让她立规矩,更别说苛责她了,把她当成姑娘一样宠着,曾经私下里叮嘱过丈夫好好的对她,这一切她都记在心上。看惯了母亲和出阁的姐姐们一个个外表光鲜,内里受婆母之气的日子,丁云深知自己没有姐姐们的智谋,那种日子她过不来,于是她更为珍惜眼下的日子。   她也是一样将梅家人当做亲人看,如此一来。梅家父慈子孝,婆媳好得真跟母女似的,家宅宁静的不行,嫌少有拌嘴猜忌。   丁云还记得祖母最后同她说,'你别看怡丫头,六丫儿嫁得比你高,夫家显赫富贵,但真若说夫妻和婆媳之间的福气,她们两个都比不上你。梅家我是一直看着的,即便你大伯父高升我也没断了结亲的打算,原本想着...罢了,你是个有福气的,比那眼皮子浅分不清自己斤两的人有眼力。'   尹云知晓祖母说得是谁,六姐姐丁柔是祖母最为疼爱的孙女,但六姐姐不适合嫁入如此宁静的梅家,只有她最合适,个人有个人的福气,十年弹指一挥间,且看将来。   这句话是丁柔在广州时连着礼物一起送过来的,丁云将点心盘子向小姑子眼前推了推,"母亲是知晓我舍不得你,转个弯儿点心还不是都落进你肚子里?你慢点吃,我娘家六姐姐从广州回来,前两日送了土仪过来,说是番邦的茶...黑漆马虎的,一股子怪味儿,偏你大哥极为喜欢,非说能从苦味品出甘甜来。"   丁云让陪嫁丫头准备丁柔送过来的咖啡,丁柔送来的东西大多是不值钱的稀奇的东西,不送金银玉器,不会让梅家的门风有损,断不会让丁云难做。   "什么东西?听嫂子这么说,我更想喝了,别人不知我却知晓,我大哥的嘴最叼了,他说好的东西应该会不差...."   梅若梅闻到苦味道,"这不是中药汤?大哥觉得好喝?"   丁云笑盈盈的点头,"小姑子尝尝看?说是搭配点心用的。"   "果然是番邦人,喝得都是什么鬼玩应儿?不要,嫂子还是给我茶水喝吧,大哥喜欢就留给他好了。"   "那我给你准备花茶?"   "嗯,嗯。"   梅若梅小姑娘坚决抵制喝咖啡,大大的眼睛盯着咖啡杯实在是猜不透哪块好来,丁云将花茶递给她,"原本我想着同娘家六姐打听怎么用,偏偏赶上了她受伤,六姐夫又是抗旨又是被廷杖的,实在不好此时去尹家拜访,我想着等风声过了再去看望六姐姐,此时我的身份登门不合适。"   丈夫梅若松是仗义执言为弹劾嘉柔县主出力的,丁云身份已经是梅家的儿媳妇,总不能马上上门去,仿佛这场风bào是丁柔撺掇的,虽然谁都知晓尹承善是挑头的人,他是报复嘉柔县主的纠缠不清,但脸面上的事不能说,也不可说,祖母让她凡事多想想,丁柔每一次给她的书信里外也多是这个意思。   丁柔从没让她为难难做,丁云自然不会恩将仇报,给丁柔带去麻烦,虽然她也是忧心丁柔的病qíng。   "嫂子说得是天下第一知府的夫人?她如今在京城好有名望呢,前一阵子刚刚的胜了番邦公主,当今陛下都说她好呢,尹大人又为其妻...好多人都羡慕得不行。"   梅若梅悄悄的打量丁云的的设色变化,"嫂子?"   "你可想见她?我娘家六姐很好相处,她是真心对人好,我们这些姐妹中只有她同大姐姐最像了,许是比大姐看得还要长远一些。"丁云笑着说:"我脑子不是很好用,可过不了六姐姐的日子,大多人羡慕她,可谁知她过得艰难?尹家什么个状况,外人也不是看不出,虽说六姐夫一心一意对她好,但后宅的事qíng六姐夫说不上话。"   "富贵有富贵的日子。"丁云面色平静,梅若梅翘起嘴角,"嫂子如果去看望她,一定要带上我,我想见见她呢。"   "小姐,小姐,您快回去吧,夫人问起你了,再不回去绣红妆,夫人会骂死奴婢的。"   伺候梅若梅的小丫头在外面禀告,丁云让人给她一把铜钱,小丫头屈膝:"谢少奶奶。"   丁云抬了抬手,对小姑子笑道:"看来你来我这松乏的事儿母亲知晓了,往后你可没那么容易脱身,再忍一忍,绣好了红妆可以嫁人,别让表弟等得太久了,昨个儿你大哥可是有接到表弟书信了,还笑着指给我看,信上啊..."   "嫂子,你笑我,哼,不理你了。"   梅若梅脸现红晕,眼里闪烁着羞涩,小声说:"信上怎么说?怎么说得嘛。"   她扭捏的背过身去,耳朵立起来,丁云从旁边拿出书信,在她肩膀拍了怕,"你不会自己看?"   梅若梅转身抢书信,丁云将手臂抬高,"哎,这可不成,为了从你大哥手里拿到书信,我差一点磨破嘴皮子,你又不是不知你大哥那人最是不肯通融..."   梅若梅一下子将书信抢到手,笑眯眯的说:"那也得分对谁,大哥对嫂子...哦哦,哦哦。"   她学着哥哥沉重的声音,"夫人说得是,夫人说得在理。"   "大哥哪一件事不同您说?对你呀,好得不得了,嘻嘻。"   丁云抬手就要打,梅若梅灵巧躲过去,站到门口向丁云吐了吐舌头,"大哥对嫂子就是好嘛。"   丁云啐了梅若梅一口,待她离去,丁云脸上的娇羞才消散了,原本以为他是个木头一样不懂的qíng趣,但...莫怪祖母说,能读懂诗书的人没有太木讷的,诗词是感qíng丰富的人才能写出得感悟,他熟读经史子集,并非全然是书呆子。   丁云又看了看丁敏送过来的请柬,不打算去了,丈夫对她很好,她不想让他失望,但请柬里写得有要事相商是什么意思?自己同三姐姐之间还有什么事?   "女儿看嫂子一切很寻常,您多心了。"   梅若梅在母亲面前很是恭谨,方才的娇憨活泼尽数隐去,脸上带着梅家人惯有的刻板,"嫂子才不会羡慕娘家姐妹,况且咱们家比不得他们也不差啊,大哥会很出息的。"   梅家夫人点点头,"我是相信你嫂子的,但也怕她多想,她虽然是丁家二房的小姐比不得丁家长房,但她占着一个嫡字,最近她娘家的姐妹太过瞩目,一旦她把持不住催促着你大哥上进或者学了尹大人,你大哥哪是那样的人?他们夫妻一旦有了计较,咱们府里安静不得。"   "娘,嫂子说个人有个人的缘分,女儿看出她很心仪大哥呢。"   梅家夫人笑道:"这就好,我就说我挑中的儿媳妇色色出色,把我新得缎子给儿媳送去,晚膳的时候,让她过来陪我给梅丫头准备嫁妆,我们说说话,她得帮我拿拿主意。"   "少奶奶一准高兴的过来。"   ps咳咳,明天还是双更。   ☆、第四百三十一章婆媳   梅若梅拧紧眉头,小声说道:"若说奇怪,嫂子在我进门前藏了一张请柬。"   梅家夫人给梅若梅挑选绣品花样子,认真的翻看,话语随意的说:"许是岳宁侯夫人送过来的,前两日她成了名正言顺的岳宁侯夫人,听说侯府还广邀宾客庆贺了一番,总归是娘家的姐妹,你嫂子送去了贺礼。今儿...指派来的送请帖的下人都是一身的贵气,衬得咱们府上寒酸。"   "嫂子断不会多想,您别气了。"   "我敢跟岳宁侯夫人治气?人家可是尊贵富庶的侯府夫人,哪里瞧得上咱们小小的梅家。"   "娘。"   梅家夫人放下了手中的绣品,笑道:"你不必跟着我着急,是我照相了。"   原本想要儿子娶丁敏,可谁知人家看不上他们家,丁敏满眼得是岳宁侯府的富贵,梅家夫人庆幸的叹息,"如此也是好事。"   如若娶进来得是丁敏,不见得怎么折腾呢,她如今怎么看丁云怎么顺眼,也是个有内秀会过日子的女子。   梅若梅宽慰母亲,"您不是说过继室最难做?岳宁侯府除了富庶之外比不得咱们家的好名声,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岳宁侯?要我说岳宁也不容易,家里乱得...别看她得了诰命,但其中的苦楚说都说不出,岳宁侯那位继母也不是好相处的,岳宁侯夫人我是没见过,但听嫂子说过几句,她不见得能坐稳。"   梅若梅笑道:"哪像我...嫂子进门的第二日就将管家的事qíng全部jiāo还给嫂子了,娘,您不必说我也知晓,嫂子才是梅家的人,我终归一日要出嫁的,只要嫂子对您和爹爹孝顺对大哥一心一意,女儿会永远的恭敬着她。"   梅家夫人为了锻炼女儿管家理事的本事。在梅若梅及笄那年便将梅府的事qíngjiāo给她cao持,她只是从旁看着,但在丁云入门见礼后,梅若梅就当着父母的面将库房的钥匙。府里的对牌,以及梅家的土地田庄尽数jiāo给丁云,往后更是丝毫不cha手,一心备嫁,真真成了娇养的闺中小姐。   "你可是觉得委屈了?"   "娘还不知晓我?哪里会有委屈呢,这不是最正常的规矩?没规矩体统的人家才会让即将嫁人的小姑子当家,把嫂子晾一边去。您不提点我,我也会做的,嫂子也是丁家嫁出来的小姐,许是赶不上兰陵侯夫人,但她行事有章有法的,比女儿刚接手的时候qiáng多了。"   梅家夫人戳了戳梅若梅的额头,"数你会说话,丁家也是有规矩的人家。出嫁的女儿如何都被调教过,你嫂子在娘家是经过高人指点的。"   "如同您疼女儿一般,亲家太太也是疼嫂子的。"   梅若梅笑颜如花。"娘就放心吧,大哥有嫂子帮衬着,将来仕途会得意的,嫂子可不是糊涂人儿,来往的夫人哪一个探听出嫂子的口风来?丁家小姐这一点都被养得极好,见识比女儿更qiáng上一些,我最佩服嫂子这一点了,不动声色的让她们一个个的铩羽而归,里外不得罪人,我的xing子急。不如嫂子呢。"   梅家夫人抚摸着女儿的脸颊,"你同你嫂子不一样,你嫁得是舅舅家的表哥,又不是嫡长子,你这xing子正合适,像了你嫂子的话并不是好事。你大嫂才是宗妇,嫁进去断不可以外甥女的身份自居,且记得要尊敬着嫂子。"   "娘,女儿不笨的,我不会让舅舅,舅母难做。"梅若梅握住母亲的手,"我知晓母亲疼我,我同表哥...您是知晓我的xing子,知晓我们...才会成全的。"   梅若梅的虽然jīng明,但不适合做宗妇,梅家夫人重视儿子,但也不会轻视女儿,为儿女挑选最合适的伴侣。   "我当时在娘家的时候,同你舅母就相处得极好,她连着生了两个儿子,生你二表哥的时候坏了身子,这些年再也没消息,你舅母最想有个姑娘疼着,你小时候就总是同我抢你,你的xing子也是她喜欢的,即便不用特意讨好她,只要品行不差,她会更疼你一分,你舅母也是个明白人,重视倚重嫡长媳,疼爱小儿媳妇。"   "娘,我明白。"   梅家夫人有细细的说着娘家嫂子的xing子,"你还需要记得一点,外甥女同儿媳妇要求不一样,她再疼你,你也不再是单纯的外甥女了。"   "嗯,我记得。"   丁云陪着婆母用膳,她不必在婆母面前立规矩,梅家夫人总是让她坐下一起用膳,但丁云还是会注意婆母的喜好,尽量恰当的为她布膳,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用膳之后,丁云帮忙参详嫁妆,梅家的家底她是清楚的,并非像外表看起来那般的清贫,土地田庄的出息并不少,京城里也有几家店面,虽然比不得大富大贵的人家,但梅家的家底同样是殷实的,丁云又有太夫人给的压箱子银子做私房钱,她出手很是大方。   梅家夫人自己的嫁妆和私房银子没想瞒着儿媳,"梅家祖传的田地庄子,店铺自然都归松儿,我私房的存银是四万两,你同梅儿各得一半,我今日先将梅丫头的给了她,一旦我故去,你可不许再来讨要,剩下得东西都是你兄嫂的。"   "娘,我那会像您说得那样?"   "母亲不妨多给妹妹一些,我同相公的银子够用的。"   梅家夫人道:"松儿是我儿子,我有分寸,剩下首饰和古董折合起来有两千两,这些我就不给松了,让梅儿都带走。"   "应当的。"丁云笑吟吟的说:"我看了母亲的首饰,虽然是贵重,但样式是母亲喜欢的,我新得了两套玉石首饰,几件尚好的古玩,小姑子出嫁我这做嫂子也不能不表示,不嫌弃的话,就放在小姑子的嫁妆里吧,虽说小姑子嫁得不是外人,总不能让舅舅家小看了去,舅舅舅母不在意,舅舅家还有叔伯兄弟在。"   梅家夫人指着梅若梅笑道:"还不快谢过你嫂子?"后又对丁云说道,"这丫头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指不定想让你多给她陪嫁些,玉石首饰她最喜欢了。"   女儿和儿媳妇互相行礼,相亲相近,梅家夫人满意极了,也会觉得放心,儿女互相扶住,梅家才会兴盛起来,喃喃自语的重复着:"这就好,这就好。"   丁云同梅若梅挽手站在一处,梅家夫人敛去几分笑容,很正式对女儿说:"该给你的都给你了,往后过得好坏都不许怨恨你兄嫂,他们帮衬着你是兄妹qíng意,你得懂得感激,如果无暇照顾你,你也不可心生怨恨,有怨恨旁人心思,不妨想想你怎么过得不顺,我是盼望着你们好,今日我告诉你们一条,求人不如求己。"   "是,母亲。"   两人同时屈膝应下了,梅家夫人将给女儿的嫁妆单子一式三份,将其中两份递给丁云,"一份送去衙门报备,一份你收着,亲兄妹明算账,我断不会临老了在银钱上糊涂,上面我都写清楚了,一旦梅丫头犯糊涂,她也别想得去兄嫂的那份。"   "娘。"梅若梅一脸的无奈,母亲什么都好,就是跟父亲过久了,一样的刻板认真,她是惦记娘家钱财的人?   丁云看了看小姑子,将一模一样的两份嫁妆单子收好,"明日我请夫君送去衙门,母亲疼爱我们的心思,儿媳知晓,儿媳往后也会多多照料小姑子,她是梅家的掌上明珠,夫君唯一嫡亲妹妹。"   梅家夫人欣慰的点头,"梅儿先回房去,我同你嫂子有话说。"   "您还瞒着我?"   "不是该你听得,你嫂子是梅家人,你呀,就快是别人家的儿媳妇了,这些话你婆母将来会说的。"   梅若梅屈膝离去,丁云心里一紧,难道是母亲赏赐给夫君丫头?这...她成亲还没到一年,是不是太快了?不会,婆婆不像是给儿媳妇添堵的人,如果存了这心思,丈夫早就应该有通房了。   "儿媳,你过来坐。"   丁云坐在梅家夫人身边,只听她说道:"有些事我也该同你说说,梅家上数三代都是有妻无妾,松儿资质并非出色,他读书准备科考的时候,我断不会用丫头让他分神,后来你进门,我是看重你的。"   丁云认真的听着,猜测她的用意,梅家夫人缓了缓说道:"我生松儿的时候入门都八年了,我也是从媳妇熬过来的,那段日子不瞒你说我是遇庙就上香,什么都试过了,后来都想着松一松,但我婆婆,也就是松儿的奶奶说,梅家几代单传,她怀身子时入门也很久了,这事不怪咱们,是梅家的根苗如此艰难。"   "我同你说这话,并非是想让你贤惠,而是生子的事qíng断不能着急,许是松儿也会像他爹,祖父一般,你且放宽心就是,好好同松儿过日子,子嗣的事不必着急,几年梅家等得。"   丁云眼圈泛红,声音有几分呜咽,"儿媳记住了。"   梅家夫人拍了拍丁云的手说:"岳宁侯夫人你全了礼数也就是了,不必太过为难,她虽然是侯爷夫人,但你也是松儿的妻子,心思重伤身体。"   丁云摸了摸眼角,"我明白怎么做的。'   ps今日双更,下一章在晚上,预告丁敏又该出现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显摆   丁云对婆婆是满心的感激,同婆婆更为亲近,真是把婆婆当成母亲看待,丁云离去后,梅家夫人喝了一口茶,同身边的陪嫁老妈妈说道:"儿媳是个好xing子的人,将梅家jiāo给她,我可以歇一歇了。"   "主子的底子全给了少奶奶,一旦...老奴不是说少奶奶不好,您身子骨还硬朗,不是安排后事的时候,住在一处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老奴担心您将来...;"   "受委屈?"梅家夫人唇边凝笑,"儿媳能嫁进梅家来,如何都是低嫁了,我如果端着婆婆的架子,府里没一刻消停,让儿子在我和儿媳之间受夹板气,我哪里舍得,你看着我疼儿媳,其实我还不是为了儿子?疼儿媳就是疼儿子,趁着jīng力好能帮儿媳长长眼儿,将来jīng力不济了,梅家靠得是他们,一旦儿媳无法撑起后宅,我如何对得住待我极好的老爷?到地下我都不敢见梅家的列祖列宗。"   "陪儿子一辈子的不适我,是儿媳。如果因为我挑拨是非让他们成了怨偶,松儿过得也不会顺心,我就他一个儿子,难能眼看着他家宅不宁?银钱上终究是外物,再多的银钱换不来儿媳真心孝顺,将来的日子...儿媳会很孝顺我,我不愁吃穿,有贤孝贴心的儿媳妇,还求什么?安享万年含饴弄孙就是了。"   "还是您想得周全,老奴远远不及。"   "你这老货儿,如果不是丁云,我不见得会放心将梅家的一切都jiāo给她,那孩子看着不显山不露水,比不得她娘家姐妹机敏聪慧,但她最好的一点,分得清事非,也肯听旁人的意见,却不会被旁人的意见左右。这样人我才会放心。"   梅家夫人笑了笑:"你瞧着,儿媳一定会去岳宁侯府,不去看个究竟,她不会安心。"   "少奶奶有了难处一定回来找您。"   "不会。关于她娘家姐妹的事qíng,她不会同我说,会同..."梅家夫人想到了曾经见到的那位丁家六小姐,"她有两个好姐姐,姐妹虽然各自嫁人,但凡事有个商量也是好事,娘家姐妹之间断没有谁将谁踩下去显贵炫耀的。尹大人的妻子丁氏对儿媳很友善。儿媳同她多亲近,我是高兴的。"   "您说得是如今风头正盛的丁夫人?"   "可不就是她?能随着夫君出京上任的人不多,摊上杨夫人那样的婆婆,也没见她怎样,尹大人是才学出众,可他是庶子,不是我说天资再高的庶子在xing子上难免有几分偏颇,松儿不是也说过尹大人心胸不够?如今呢。娶个贤妻有助于仕途,尹大人娶对了妻子,我的儿子同样也没娶错儿媳妇。"   梅家夫人对于挑中丁云还是很自豪的。方方面面来看丁云都是最适合儿子的人。   一会又小丫头来报信,少奶奶吩咐明日准备车架,随侍的老妈妈心悦诚服,"主子,老奴服了。"   翌日丁云亲自向婆母说出门去趟岳宁侯府,梅家夫人点头应了,"去一次也好,姐妹之间总不能生疏了。"   见她没任何的不悦,丁云放心了许多,"岳宁侯夫人说有事相商。您不晓得我这位姐姐,她有时虽然念头古怪些,但许是会戳中了一些旁人不注意的地方,儿媳去一趟岳宁侯府便知晓她想做什么了。"   丁云屈膝告退后,乘坐马车赶去岳宁侯府,见丁敏。丁云梳妆上很正式,穿戴齐整,虽然不是穿金带玉的,但恰到好处的首饰能衬出她宁静文雅的气质,丁云越来越像是清贵之家的媳妇,举手抬足带出一分清高之气。   岳宁侯府的喜事渀佛还未曾散去,丁敏最近这几日是极为得意的,她终于成了岳宁侯名正言顺的妻子,虽然同老刘氏明争暗斗各有胜负,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疏远她,但丁敏头顶上是有诰命的,她衣着穿戴越发的贵气bī人,对岳宁侯的妾室也有底气端架子,摆礀态,她没少折腾这些妾室。   "回夫人知晓,门房的管事送了消息,您娘家妹妹到了。"   丁敏摆了摆手,她腿边跪着给她捶腿得就是岳宁侯曾经很喜欢的妾室,丁敏慢悠悠的说道:"开侧门迎一下七妹妹,侯府占地广,她又是第一次到,千万别迷路了,夏荷,你领着丫头们迎她,用最好的软轿,命稳重的妈妈将她抬过来,一旦出了错伤了七妹妹,看我饶但了你们哪一个?"   "是。"   夏荷弯了膝盖领命而去,她虽然是丫头,但周身的打扮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好,丁云被搀扶下马车,见到夏荷都不敢认了,头上戴的珠子也能值个百八十两银子,一袭的锦缎衣裙比丁云身上衣衫的用料差不了多少,领着十来个穿金戴银的婢女迎接她,"见过七姑奶奶。"   丁云能看出岳宁侯府的亭台楼阁的jīng致,不愧是曾经的第一列侯,在京城的宅子   真是壮观,丁云只去过楚凌王府一次,别的勋贵之家嫌少会登门,岳宁侯比兰陵侯府还要....富庶,这一点丁云知晓,可三姐姐弄出这么打的动静,让二三十的下人围着她,丁敏到底要做什么?   向她显摆?丁云看到停在一旁的软轿心里更为不悦,软轿的帘子都是用珍珠瓒成的,"我不习惯乘坐轿子,也比不得岳宁侯夫人尊贵,我走着过去就是了。"   夏荷低声说:"夫人怕七姑奶奶累到,才让奴婢准备..."   夏荷很有自知之明,她今日穿成这幅样子并非她所想,只是知晓丁敏的心思不得不如此,但丁敏新提拔起来的丫头可是眼高于顶,看不上夏荷这样前辈,咯咯的笑道:"您不知,侯府太大了,我们夫人是怕您累着且迷路。"   丁云眉头皱了更紧,"你是谁?侯府的哪位主子?"   "我...我..."   "一个丫头罢了,我是朝廷六品御史的夫人,你满口的不敬,你家主子就是如此管教你的?主子不主子,奴婢不奴婢的,旁得我懒得费心,但也容不得你个奴婢爬到我头上去。"   丁云冷着面容,语气相当的不客气,"既然岳宁侯夫人如此待客,我不去也罢,她过富贵的日子,我也不见得穷得上门打秋风,让个奴婢欺rǔ了。"   丁云转身就要重新上马车,夏荷转身狠狠瞪了一眼身后的小丫头们,一个个眼高于顶,岂不知丁家小姐哪个是好惹的?七姑奶奶可是二房唯一的嫡出,虽然平时一直不作声,但那骨子里的傲气岂是一个丫头能欺rǔ的?   "来人,将连翘压下去,重重责罚。"   "喏。"   夏荷是丁敏身边的大丫头,在侯府很有权威,她处置了轻佻的丫头之后,快步走到丁云身边,"七姑奶奶别为一个不相gān没眼色的下人动气,夫人一直候着您。"   丁云脸上的寒霜稍微的去了一分,"岳宁侯夫人等着我?"   "主子说同您有要事相商,您就这么走了,奴婢无法向夫人jiāo代。"   丁云并非想着离开岳宁侯府,丁敏的小心思她知晓,不就是是好胜炫富?除了这些金银身外之物,她那点比自己过得好?不说别的,侯府后宅够乱得,还有个懂事的继子,他怎么都不会讲丁敏当亲娘看。   梅家没短到她吃喝用度,她真心没羡慕岳宁侯府泼天的富贵,丁敏死活让她过来一定是有事,丁云说道:"走吧,我去看看侯爷夫人有什么话说。"   软轿丁云是不会坐得,虽然侯府大,但半刻钟的功夫也走到了丁敏待客的客厅,丁敏也知晓了消息,嘴上埋怨着不懂眼色的丫头,心里并不在意,她环视四周的家具摆设,珍宝阁上的古董,哪一件不是珍品,比记忆中兰陵侯夫人的气派得多。   当年她再见到已经成为兰陵侯夫人的刘妹妹,她是羡慕的,也是嫉妒的,午夜梦会想摆脱梅家的清贫日子...丁云本来就是嫡女,来到更为显贵的岳宁侯府定然感触比她当时还深,虽然丫头可恶,但丁云趁着发作丫头的机会,也是在宣泄胸中的郁闷。   她是庶女竟然可以压到二叔家唯一的嫡女,丁敏心qíng极为的愉悦,唯一让她不满得是,丁柔...她最想看见的丁柔一直没有机会来岳宁侯府,看不到让她的羡慕嫉妒,丁敏深深的觉得遗憾。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丁柔每一次都将她的风头抢个一分不剩,尹承善那样市侩yīn狠的人竟然为丁柔拒接下圣旨,为她同嘉柔县主彻底翻脸,那般qíng深意重的人竟然是尹承善,丁敏每次想到此处,就感觉百抓挠心,只要听见旁人夸奖丁柔,她就很郁闷,丁柔到底哪里好?   "回夫人,七姑奶奶到了。"   棉布帘栊挑开,丁云走近客厅,扑面而来的熏香清新而不腻人,珠翠环绕着宛若神妃仙子一样的丁敏。   屋中落地的座钟滴滴答答的响着,座钟的针摆上镶嵌着宝石褶褶生辉,表盘上的表刻下也是宝石的,丁云眼见为实的领教了侯府的泼天富贵,只是围着定敏身边做妇人打扮开脸的女人都应该是侍妾,想到此处,丁云心思更为的沉静,"见过岳宁侯夫人。"   ☆、第四百三十三章提醒   丁敏笑吟吟被旁边的妾室搀扶起来,抬了抬手说道:"七妹妹怎么如何见外,你我姐妹不必客气的。"   丁云淡然一笑:"如今不比娘家,您是侯爷夫人了,自然是不同的。"   丁敏眉宇间越发的尊贵端庄,友善的拉着丁云坐下,"不可怎么说,我即便是侯爷夫人也是你姐姐,你可不许同我见外。"   她一袭蜀锦襦裙,修长的脖颈上挂着金项圈,头上八宝瓒金的步摇,手腕上也是和田玉白玉的镯子,耳上的耳环是珍宝坊的最新推出的首饰——金香玉。只有一对,叫价上千两,引得京城富商公子同纨绔勋贵子弟争相抬价取悦心仪之人。   丁敏见丁云看着她的耳环,心里得意极了,仿佛寻常的摸了摸耳环,羞涩的说道:"侯爷送的,非让我带不可,他亲自给我带到耳上,我想摘下来都不成。"   "我也说过侯爷别在乱银钱,但侯爷...是疼我的,总是说这点小钱无妨。"   丁云淡淡说道:"也是,如今勋贵列侯除了了一掷千金显示富庶之外,别得也用不上。岳宁侯还好一些,总是在内务府有个差事,其余勋贵大多纸醉金迷,向世人炫耀富贵,买些稀奇珍贵的首饰送给贪恋他们银钱的女子,真真是...我夫君说,奢靡风气得改呢,虽然有太祖铁令在,但勋贵们总不能以斗富,斗女人为业,列侯祖上多显赫?看到这等子孙,凌烟阁那些开国重臣会气得活过来的。"   "三姐姐说是不是呢?"丁云向丁敏询问意见,盯着丁敏耳上的耳环,恍然大悟的说:"我知晓了,听说岳宁侯同信阳王府有了生意上的往来。珍宝坊不就是安阳郡主的产业?最近新式样的首饰...岳宁侯定是想着您会客的时候,让宾客看到这样jīng美的首饰...您就是活招牌,夫人们看到您带着珍宝坊的首饰,一定会争先效仿。"   丁敏脸色很是不好看,又不能明摆着同丁云翻脸。讪讪的说:"生意上的往来。你不明白的,这话可不能乱说。侯爷怎么都不会同信阳王府有牵扯的。七妹妹怕是不知晓,岳宁侯祖上同信阳王之间有点仇怨,虽然说是最终一笑泯恩仇了。但总归有过节。后代子孙不会太亲近。   侯爷同寸寻常的勋贵不一样,也不像大姐夫兰陵侯整日的舞文弄墨的,他肩上的担子重着呢,前几日总被当今召见。忙得不行,许是怕我心里不舒服。才会送首饰过来,侯爷知qíng懂趣...又是在江南风流之地住过的,很会疼惜人。"   丁敏为岳宁侯同信阳王府亲近的事qíngcao碎了心,正着说,反着说,言语提点,她施展尽手段,但岳宁侯听不懂她的好意一般,总是同她说信阳王府如何如何,说王府的二公子也是个妙人,别看他是做学问的,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岳宁侯总是这句话不离口,对齐玉大有知己之感。   每逢这个时候,丁敏都憋得难受,她无法告诉岳宁侯齐玉将来如何的妖孽,同时丁敏心存警惕,不能让齐玉勾搭坏了岳宁侯,满府的姨娘侍妾已经够丁敏收拾的了,再加上个好男色的毛病,丁敏会觉得郁闷。   信阳王府不见得能平安熬过新君即位,丁敏同岳宁侯说过异姓王的故事,无论哪个皇帝都不会准许信阳王府存在的,但岳宁侯却告诉她,王府有安国夫人在,一切没问题。   丁敏每次都会被郁闷的呕血,安国夫人还能活一辈子?岳宁侯会满怀深意敬佩的告诉丁敏,不是还有安阳郡主和六姨妹一家人在?他还言语中责怪丁敏不相信丁柔的本事,为这事丁敏再忍耐不住,她不能比丁柔差,于是丁敏给了岳宁侯好几日的冷脸看,后来才有岳宁侯送首饰赔罪,丁敏才逐渐缓和了,她怎么会比不过丁柔?又怎么会不知道丁柔的本事?   将脑子里不愉快郁闷的事qíng甩开,丁敏知晓掰正岳宁侯同信阳王府的关系,她任重而道远,如何都不能着急,说多了反而不美,丁敏想些岳宁侯对她的好,比前生的丈夫懂得qíng趣,懂得...丁敏眉宇间含qíng,显得娇艳yù滴,贝齿咬了嘴唇,羞涩的说:"七妹妹是不懂的。"   "可不是会疼惜呗,怕三姐姐没人伺候。"丁云在丁敏得意的时候,话锋一转,"是怕奴婢伺候的不周全,看看岳宁侯多疼你,满屋子的美人,各有风姿,千娇百媚的人一定伺候得你比丫头妥当。"   丁敏脸一下子白了,丁云叹息:"三姐姐心胸之宽广在我们姐妹之间独占鳌头,谁都比不了您,大姐姐身边也就那么几个,六姐姐身边愣是一个都没有,哎,我那苦命的四姐姐偏就想不开,如果学了你,也不见得总是流泪到天明,我夫君确实没资格也没本事学得岳宁侯,我身边清净,梅家养不起这么些个如娇似玉的美妾。"   丁云又不求着丁敏,她毕竟是嫡女,虽然沉默一些但傲气还在的,嫁入梅家后诸事顺心,她一直过得很幸福,如今丁敏显摆炫耀富贵她能忍下,毕竟庶女一朝做继室得意了想明里暗里压一压她这个嫡女也是人之常qíng,丁云不愿意同丁敏一般计较,最近丁云确实对银子什么的不太看重,是被丈夫影响到的。   够用就好,再多的银子也没有家风,书籍重要。丁云最为不能容忍得是丁敏同qíng她,暗指丈夫不懂得qíng趣,更引申一层丁敏是说丈夫没用...这句话惹恼了丁云,沉默的人发起火来比经常动怒的人厉害许多。   "这满目的富贵,三姐姐认为好就好。"丁云起身,"像我这样的寒酸样儿,还是别给三姐姐惹麻烦了,也省得我给你丢脸,一旦你去侍奉侯府太夫人,被那位同样长了一双富贵眼睛的人说三道四,给你委屈了,我心里也难安。"   丁云有几分后悔,今日真是来错了,丁敏对丁云嘲讽老刘氏并没觉得不妥,老刘氏算是岳宁侯继母,岳宁侯面上看不出,心里一直对她防范着,只求她别出去丢人就成,而且京城的清流看老刘氏都是斜着眼睛的,仿佛说一句都会脏了嘴,梅家那样的刻板的人家,丁云说话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丁敏顾不得生气,拽住丁云,"七妹妹口无遮拦的,我不怪你,大家姐妹一场,我不能眼看着你大祸临头而不出声,我今日让七妹妹来就是告知你此事的,我断不是只顾着自己好,不顾姐妹的无良之人,我也断不能眼看着七妹妹蒙难。"   丁云皱眉,她看出丁敏不是无的放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过得好好的,哪有什么灾祸?"   丁敏神色有几分恍惚,前生就是这个时候吧,这个时候那个贱人开始接近她,恭维她,同她jiāo好,那人口舌如花,又一向是用好人的面孔骗取了她的信任,不是她多那么一句嘴,也许他不会出事,丁敏以为前生的事qíng已经忘了,但那日她在会馆看到了梅若松同那个口蜜腹剑的坏人在一起,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梅若送再被谁害了,就因为看到了他们在一处把酒言欢,丁敏好悬没碰到穆铁。   最近几日丁敏心里一直是存着这事儿,按说她如今是侯爷夫人不用再理会前生的事儿,梅家是不是倒霉,她不应该再关心,但想了几日丁敏还是决定提前告诉丁云一声的好,事到临头再来帮丁云,或者让丁云求她...丁敏可不像丁柔那么坏心,她如此善举也算是还了上辈子无法救出丈夫的愧疚。   这件事后,她再也不会同梅家有什么牵扯了,梅家人是生是死,是悲是喜都同她没关系了,她可以打开心结安心享受眼下的一切,她不在欠着梅家的qíng分。   "三姐姐?"丁云感觉丁敏很奇怪,溜号也太久了吧,而且丁敏眸子闪过几分的不同,到底是什么?丁云心里没有来的不喜,仿佛丁敏高高在上看尽世人的凄苦无助,"你如果jīng神不好,就先歇着吧,不必送我了。"   "七妹妹可曾知晓梅...七妹夫同一人很是要好?"   丁敏笃定的问道:"说是同姓梅,五百年前是一家,那位梅华qiáng不是个好人,他的妻子也有一副蛇蝎心肠,七妹妹千万别相信他们,敦促着七妹夫离得他们远一些,千万别上他们的当,他们是想告密。"   丁云神色凝重了几分,"梅家大嫂?"那个富态的妇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丈夫也确实同梅翰林很是要好,他的知己不多,一是信阳王府的二公子,二就是梅翰林了,两家还是远亲,可以算是有同家之谊。   "就是他,七妹妹且听我一句,他们夫妻不是好人,会陷害七妹夫的。"   丁敏看丁云的神色就知晓,丁云如同她一样傻傻的信错了人,那两个人很会装模作样。   "三姐姐从哪里知晓的?"   '我看见...我是听人说的。"丁敏改口,神色有些尴尬,"七妹妹,我是为你好,我堂堂侯爷夫人岂会看上...七妹妹替...嫁入梅家,我不能眼看着七妹妹受了难啊。"   ☆、第四百三十四章有孕   丁敏说得恳切,丁云心里狐疑,又问道:"三姐姐听说得?你妹夫我夫君少同权贵往来,三姐姐认识相熟的人我并不熟悉,梅家嫂子连岳宁府的门都没进过,人云亦云的事qíng,不说也罢。"   见丁云不在意,丁敏一腔的好意空对日月,丁云说得也对,他们两家地位相差悬殊,所jiāo得朋友不一样,她想要取信丁云实在是有些艰难,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哪怕她说得都是真的。   "七妹妹,咱们姐们一场,你还信不过我?我什么时候害过姐妹?往常这些事我明明是可以不说的,但就因为你是我妹妹,我不能眼看着你吃亏,"   丁敏心中泛起无能为力,想要确实的证据,她真的没有,她不应该将丁云找来,不应该提前告诉她,丁敏脸上露出一抹的凄苦,"我...我见过几次丈夫进天牢的夫人,见过菜市口的血色,见过很多,七妹妹,那是天塌地陷的黑暗日子,头顶上像是悬挂着一口随时会落下来的宝剑,那时...所有人都躲着你,所有人都轻蔑你,简便有人安慰你,你也会感觉你走得就是死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七妹妹,我真的不想...不想你也经历这些...痛苦..."   丁敏眼圈红了,沉重的大山压在她一个人肩膀上,梅家眼看着要抄了,夫君会被处斩,丁敏也会成为寡妇,苦求无果,她恐惧,她无助,她恨所有看热闹的人,恨她们不肯伸手帮自己一把,丁敏同样更为恼恨自己,是她的多嘴害得家破人亡,悔恨痛苦啃咬着她的心,即便如今想起当时的qíng景。丁敏还是心有余悸。   丁云眉头皱紧,看丁敏越来越不妥当,脸色煞白,眼圈却是红的。眸子也没方才的傲慢,反而惴惴不安的,她这幅样子让丁云很是奇怪,"三姐姐。"   '三姐姐,你回去吧,我无法帮你,也许耐心等等。会有意外的消息?我只是兰陵侯夫人,无法也帮不到你。'   丁敏手捂着额头,"为什么,你不肯忙帮?为什么?你不是认识很多的贵人?不是向我显摆谁谁对你好?显摆...太子妃看重你?为什么你眼看着我受苦?"   丁云见丁敏有几分疯魔一般的喃喃自语,她虽然听不清丁敏说得是什么,但丁敏身上的怨气实在让她心惊,丁云伸手握住了丁敏的手臂,"三姐姐。你清醒点,你如今是侯爷夫人...啊..."   丁敏突然甩开了丁云,"放开我。放开我。"   丁云被摔到一旁,她身子一歪,正好撞到旁边的紫檀木桌子一角,丁云只是觉得小腹坠痛,仿佛小子日来了一般的热cháo,丁云算算日子,推迟的小日子到了,为什么?   丁云脑袋发昏,"三姐姐。"   丁敏方才将身边的人都遣退,屋子里下人很少。丁敏醒悟过来,看到丁云裙子上的血迹,她有些慌乱了,"怎么回事?七妹妹,谁伤得你?"   "我...我..."   丁云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丁敏上前一步抱住了丁云。不让她摔得更重,对外面的丫头喊道:"夏荷,夏荷,快点叫大夫来,快点。"   好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丁敏将丁云搀扶到厢房的炕上安置,她有几分不知所措,是不是丁云看上了侯府的富贵?才被郁闷晕过去的?嘴上说得再好听,心里未尝不会这么想,没有谁能真正做到蔑视权贵,梅家不过是殷实的人家,将来...丁敏坐在一旁,叹息,"可怜的七妹妹,如果你想不开,将来会更为痛苦,早知晓今日何必当初?"   "你快醒过来吧,我往后会提携你的,七妹妹,我断然不会让你太自卑,旁人不理解你,我能理解。"   丁敏觉得丁云也是个气xing大的人,感触也会更深,丁家的庶女一个个都是嫁得极好的,反倒是嫡女不是很如意,她们从小被丁家寄予厚望,如何受得了?   这还是遇到她,一旦遇到丁柔,她会做得更绝,丁敏越发的觉得她选择没错,虽然府里不省心,身边有妾侍姨娘存在,岳宁侯有主意不爱听她的意见,但她是第一列侯夫人,在名分上压着丁怡,压着丁柔,总比如今的七妹妹好。   "夫人,大夫请来了。"   丁敏说道:"让大夫进门给我七妹妹好好的看看,没准梅家委屈了我七妹妹,我瞧着都瘦了。"   请来的大夫虽然不是御医,但在京城也是名医一枚,不是所有人勋贵人家有病都能qíng动御医出诊,像他也是经常深入高门大户给太太奶奶们瞧病。   岳宁侯府来得不多,端看岳宁侯夫人真是越发的富贵了,大夫给丁云抹脉之后,略带几分的惊讶,又确定了一番,他不是无知的平民百姓,勋贵看似显赫,但掌握实权的几乎没有,勋贵即便做点什么也得花钱疏通,但岳宁侯毕竟是第一列侯,看这里的布置就是有钱人那。   勋贵家污秽的事qíng多了,方才他进门听侯爷夫人说妹妹什么的,这事不好说。   他踌躇了一会,丁敏心一沉,莫非丁云得了什么疾病,"大夫,我娘家七妹妹到底怎么了?病得很严重。"   等等娘家妹妹?怎么会晕倒在姐夫府上?而且还有了身子?这...阿弥陀佛,姐夫同小姨子更不好开口,他惴惴不安的说:"炕上躺着的这位夫人有身子了,方才太过激动,猛然的起身,才会有落红之照,才会...晕厥过去,岳宁侯夫人,她不易太过激动,也不能生气,如今坐胎还没安稳,更是要小心,这是她头一胎吧,不调养好了,对将来的身上有害处。"   丁敏先是为丁云喜悦,随后忍不住得有几分哀怨,七妹妹丁云事事不如人她,但她才过门没两个月就有了身子实在是让人羡慕,丁敏抚了抚平坦的小腹,前生她过门一年就怀孕生子,婆婆高兴得很,对她百般的疼爱,可如今她成亲两年还是没有动静,岳宁侯不行?   "扑通。"   在丁敏身边立规矩的赵姨娘突然跪地,泪眼朦胧的说:"夫人,妾有两个月没换洗了,妾不想隐瞒您,只是妾不敢确定,以为是推迟了,今日见到她,妾想着许是有了吧。"   丁敏心中更是酸涩,还得大方的说:"既如此劳烦大夫给她看看,如果真是有了身子,如何也是侯府的喜事。"   旁边的众多侍妾帕子都快揉碎了,怎么就让赵姨娘抢了先?丁敏端庄得坐在原处等消息,拢共加起来岳宁侯没去赵姨娘屋里歇息几日,赵姨娘偏有了,从她嫁进来后,一直没有妾侍传出有孕的消息,岳宁侯原先的儿女,丁敏还能接受,但今日妾室有身孕,丁敏实在是难受,仿佛一巴掌狠狠的抽打在她脸上,撕掉了她的骄傲。   前生丁柔圣宠于兰陵侯,从她入门起,兰陵侯的姨娘妾室病死的病死,老死的老死,还有两个因为太过狠毒,被兰陵侯送去出嫁为尼,在没有一个有身孕的,真真是同人不同命,丁敏已经很用心的经营岳宁侯府,很用心想抓住岳宁侯的真心,可还是无法杜绝姨娘有孕,到底他哪块做得不如丁柔?   为何丁柔能做到,她就不行?前生比不过专宠的丁柔,这辈子一样不如她,尹承善那般yīn险狠毒的人竟然会为了丁柔抗旨,为了丁柔绝了辅佐燕王殿下的可能,原先听说这件事,丁敏在羡慕丁柔的同时,心里隐隐有几分高兴,娶了丁柔的尹承善万万不会再有前生的尊荣,岳宁侯结好于燕王殿下的话,她会比丁柔过得尊贵。   丁柔成亲比她还早,直到今日也没有孕,可前生花心风流的尹承善今生守着丁柔一个人过日子,不纳一妾,丁敏每每想到此处,再对比前世今生,她就不行?她就必须接受岳宁侯三妻四妾,接受左一个庶子。有一个庶女?   丁敏突然觉得满目的华贵摆设有些压抑,仿佛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她身上,前两日岳宁侯又领进府里两个歌姬,丁敏不能反对,岳宁侯一向如此,妾室再多也不会让谁越过丁敏,丁敏想要调教她们,岳宁侯也不会管,去妾侍屋里不过是寻开心而已,不开心了,他再换一批也就是了。   丁敏努力想着丁柔的手段,不管是前生还是今生都好,她想向丁柔学学怎么栓住男人,怎么成为夫君最后最爱的女人,自己做得还不够多吗?丁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记起丁云来,"去给梅家送个消息,我看七妹妹在侯府上调养两日再回去的好。"   给赵姨娘诊脉过后的大夫,隔着屏风对丁敏说:"这位姨奶奶同样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从脉上看无碍,好生将养的话,这位姨奶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那就好。"丁敏在痛苦也得大度的念佛,"总算是有人为侯爷开枝散叶了,我过两日一定去寺庙里还愿,往后我会多注意她,她是侯府的有功之臣。"   丁敏将贵重的东西如流水一样赏赐给赵姨娘,并且重新安排人伺候,给她换了跟好的更敞亮的住处,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丁敏让下人给赵姨娘开了小厨房,专门伺候她。   丁敏对环绕在她身边的诸多姨娘说:"她这一胎是我看重的,将你们心里的不平不分都收了去,谁有了歪门心思,我定然不容的,禀了侯爷直接发作你们。"   "是,夫人。"   不管心里如何想,岳宁侯的妾室们都答应了,丁敏等着她们动手呢,也许会除掉几个碍眼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不同   虽然丁敏好心的让丁云在侯府享受富贵,想让丁云感受一番富贵的日子,但梅家子嗣一直几代单传,新妇进门都是好几年才勉qiáng有孕,梅家太太听说儿媳妇有身孕了,兴奋得不行,先去祠堂给梅家的祖先上香,然后让人给在都察院的儿子送信,梅家太太直接带着女儿坐马车去岳宁侯府。   自家的儿媳妇,断没有在姐夫家调养得道理,岳宁侯不仅没规矩,后院也是乌七八糟的。   说好听得是侯爷,其实不就是个商贾?梅家太太断不会做出有损梅家门风的事儿,期盼了许久的小孙子不能被影响的看重富贵。   丁敏听说梅家太太到了,她身子略微的绷紧,丁敏以为她这一辈子都没机会面对她了,那位老夫人耿直坚毅,丁敏从心里来说很惧怕她。   "请亲家太太进来。"   丁敏握紧了拳头,暗自给自己鼓劲儿,梅家太太进门,抚了抚身:"见过岳宁侯夫人。"   梅若梅搀扶着母亲的胳膊,同样随着母亲行礼,岳宁侯府的富庶眼见为实,花团锦簇,烈火烹油一般,梅若梅悄悄的抬眼看满身富贵的岳宁侯夫人,她就是京城曾经很有名气的才女?   才女都是清高的,那会像她如此穿着?哪会于人做填房?梅若梅对丁敏多了一分不喜,可惜了丁敏的才qíng,她没有才女清贵xingqíng。   "亲家太太是来看七妹妹的吧,您放心,七妹妹很好,我担心她来回折腾伤身子,想让她在侯府养上两日,侯府什么都不缺,您..."   丁敏被梅家太太看得有些心慌意乱,仿佛她做了什么坏事一般,丁敏神色中多了几分的拘谨。她做什么要怕她?上辈子她做得还不够好吗?这辈子她已经不是自己的婆婆了。   梅若梅说道:"岳宁侯夫人此话差异,侯府是不是缺什么我是不知的,但嫂子是梅家的媳妇,是梅家的人。嫂子回娘家都不会住下,哪有在您府上的道理?你才应该放心,嫂子有哥哥照顾着,有母亲疼惜,比在陌生富贵的侯府里舒服得多。"   丁敏暗自的屈起手指,又来了,每次她只要说话。梅若梅总是抢白一顿,虽然当时婆婆总会喝止她,她后来也嫁出去了,但丁敏在言语上从来没说过她。   "侯府的规矩我是不懂了,但梅家有梅家的规矩,我们家几代单传,父母就养了哥哥一个儿子,嫂子这一胎必会受到重视。岳宁侯夫人,你的规矩怕是不适合。"   "住嘴,梅丫头。这不是家里。"   梅家夫人此时开口喝止女儿,不是她不想亲自教训丁敏,毕竟丁敏同儿媳妇平辈,她说得重了反倒显得她以长辈自居,何况她懒得教导丁敏规矩,丁家教养出多少的好姑娘,偏偏养出个不懂事的丁敏,莫怪嫁过来做继室。   她警告般的瞪了女儿一眼,转而平淡沉稳的对丁敏说:"我先见见儿媳,我来同她说。你qiáng留下她于理不合,侯府和梅家都得顾全脸面不是?我们越早离去,外面的人会少说几句。"   "夫人,夫人。"   此时夏荷从外面跑进来,走到丁敏面前,压低声音说:"太夫人说胸疼。让你过去侍奉,世子也说最近不太舒服,菜色不合胃口,请您换几个厨子。"   婆婆,继子,继女没一个省心的,丁敏还得防范着住在府里妯娌,防着他们害了继子的命儿,在她还没生出儿子的时候,继子的命是宝贵的。   梅家太太虽然听不清丫头同丁敏说了什么,但能看出丁敏眉间的不快倦怠,"岳宁侯夫人有一大家子需要cao持着,您贵人事忙碌,我们不便打扰。"   "亲家太太先听听七妹妹怎么说,听听大夫怎么说,规矩再重也没人重要,七妹妹如今是双身子,马虎不得。"   梅家太太抿了抿嘴唇没有多少话,"我做主娶进来的儿媳妇,我会疼,我也知晓她的xingqíng,最是适合梅家不过,还是你让丫头领我过去看她的好。"   丁敏知晓说不通,让夏荷带他们去见丁云,她原本是好意,但她们都当她是恶人一般,丁敏的好心又一次不被理解。   "儿媳。"   "嫂子。"   丁云慢慢的睁开眼,见到婆婆和小姑子担心的目光,心中一热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梅家太太忙用帕子擦她的眼睛,不赞同的说:"你如今可不能哭,得笑,你是最有福气的梅家媳妇。"   "母亲...我..."丁云还不知她有身孕的事qíng,梅家太太笑着说:"傻孩子,明年我便可以报孙子喽,因为松儿娶了你,我成了梅家五代以来最有福气的婆婆,提前抱上了嫡孙。"   丁云从眼底迸发出惊喜,想到梅家单传,低声的问:"万一是女儿..我怕..."   梅家太太为丁云拢了拢碎发,"怕什么?先开花后结果也是有的,你比我,比松儿的祖母都怀孕早,你又还年轻,还怕生不出儿子来?我把话放到这,孙女孙子我都疼,也会叮嘱松儿厚待你,你是梅家的功臣,你万不可胡思乱想,愁坏了身子你将来会后悔的,万事看开一分,没有过不去的。"   丁云呜咽道:"我记得。"   她最怕得便是生出个女儿来,娘家母亲怀她的时候满心欢喜是个小子,结果...虽然母亲很疼她,但母亲一生无子总是遗憾,她有时会听见母亲长吁短叹。   梅若梅搀扶起丁云,梅家太太叮咛:"当心,当心,梅丫头没轻没重的,别碰儿媳。"   梅若梅瘪嘴,"娘,我是你女儿。"   "我如今眼里只有儿媳妇。"梅家太太亲自扶着丁云,jiāo给谁都不如jiāo给自己放心,又怕丁云想多了,和蔼的说道:"我这般对你,只因为你有身子,无论男女都是梅家的骨血。"   丁云感动得很,好不容易从婆婆身边逃开的丁敏,站在门口听见这句话,她也曾经有过受婆母丈夫怜惜的日子,前生她有身孕的时候,婆婆也像今日对丁云一样对她,总是说她是功臣,只要丈夫多说一句话,婆婆就会教训他...丁敏靠着廊下的柱子,后脑碰触柱子子,听里面婆媳一团和气,她心底有了涌起几分羡慕,以及一丝的后悔。   她此时如果有身子的话,是不是岳宁侯眼里只有她?老刘氏也不会再百般刁难,妯娌之间也不会闲言碎语说她不能生?继子有了嫡出的兄弟,也不会如此的折腾她,丁敏想有身孕,迫切得想像丁云一样,前生她明明很快就有了身子,今生为什么不行?   丁云自然不会留在侯府,在梅家夫人面前,丁敏不敢劝得太多,准备了各种珍贵的药材,珍贵的人参鹿茸送给丁云,梅家太太阻止了丁云推辞,笑着说:"如此多谢岳宁侯夫人了。"   丁敏这回亲自送丁云出府,一路上殷勤的jiāo代着,最后搀扶丁云上马车前,丁敏说道:"七妹妹如今有了身子,更应该事事小心,一旦被小人得逞,你总不想外甥出生时梅家有变,你仔细想想我今日说得话,我是真真的为你好,如果你真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我断断不会推辞,咱们是姐妹,我盼着好的。"   此时二门外传来浓重熟悉的声音,"岳宁侯,下官来接夫人回府。"   "是大哥。"梅若梅挤开丁敏,调皮的笑道:"嫂子看大哥多紧张你?竟然早早的出了都察院来接你回去。"   丁云脸红了,心里喜悦,羞涩一起涌上,啐了小姑子,求救般的看向婆婆,梅家夫人不负众望,抬手敲了女儿一记,"搀扶你嫂子仔细点,你大哥疼你嫂子不是应当的?你嫂子是..."   "梅家的功臣,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就算是嫂子没有身子的时候,大哥也是疼嫂子的。"   丁敏手心冰冷,丁云幸福的笑容好刺眼,丁云说道:"三姐姐,我告辞。"   她们坐上了马车,又听见岳宁侯说道:"七妹夫不到府里坐坐?"   "道不同不相于谋。"   "七妹夫。"岳宁侯满是无奈,读书人真少见他这样的,都是读书读得好的人,六妹夫就圆滑多了,但这样清高的清流,岳宁侯还就是佩服。   梅御史正色的说:"侯爷为书院添加的书册,下官感激,公事上不说,侯爷既然叫了一声妹夫,我就说两句..."   "夫君。"   丁云出声打住了丈夫,让他说起礼教规矩,三姐夫还不得愁死?"回府吧。"   梅御史点点头,转而对岳宁侯拱手道:"如三姐夫为义商,同样青史留名。"   他们一家离去,岳宁侯摸着下巴,好悬被书呆子教训一顿,义商?哎,真真是书呆子,如果不为了赚钱的话,还是商人?   相比较而言,六妹夫说得就好听多了——共赢,即可上报国家,又可赚取银钱,不过,让书呆子叫一声三姐夫也值。   岳宁侯看到了丁敏,笑着说:"夫人姐妹嫁得丈夫,我的姐夫妹夫们都很有趣,各有特色,着实不错。"   丁敏抿了抿嘴唇,看着岳宁侯转身进门,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他们都很疼妻子,你为何不学一学?   ☆、第四百三十六章通房   丁云有身孕是整个梅家的喜讯,同时丁家也跟着庆贺,二太太腰挺得很直,在大太太面前说话也重了。   大太太的几个女儿在子嗣上都很艰难,丁怡拼死拼活得好不容易得个儿子,丁姝,丁柔成亲两年多了,到现在也没个好消息,她虽然只有丁云一个亲生女儿,但出阁没有两个月她就有了身孕,二太太得意得不行。   "母亲,您看是不是还得再给云丫头加点?她年轻又是头一胎,我的心一直提着。"   二太太在太夫人面前忧心忡忡,大太太坐在一旁品茶,面上祥和,丁柔算了,终究不是她亲生的,她只是为了小女儿丁姝着急,好在嫁得是妹妹家,妹妹既是婆母,有是姨母,女婿有对丁姝很好,日子不难过,可有儿子傍身和没儿子哪能一样?   太夫人对丁云的喜事非常高兴,也知晓二儿媳妇被压得太狠了不好,让她扬眉吐气一会无妨,便顺着她的话说:"是该添上点,女子有身孕的时候马虎不得,我看你身边的妈妈稳重些,你送她去照顾云丫头。礼物药材,人参等物少送些过去,知晓你疼云丫头,亲家不是供不起,你带得好东西太多,伤了亲家的颜面,吃苦得是云丫头,疼她得分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二太太恭敬的应道:"是,儿媳听母亲的,亲家倒真是看不出家底殷实,前一阵子我听说庄子上每年送来的东西正经不少。"   二太太也没想到梅家家境如此的殷实,那是实打实的田地。有地就是好人家,她抿了抿鬓角,眉眼间得意许多:"还是母亲眼力好,云丫头的女婿虽然赶不上六姑爷,但在都察院也被称为铁面御史,没准年底会高升,这可真是双喜临门。"   大太太抿了抿嘴唇。没有战事的话丁姝的丈夫升官速度比不得文官,梅女婿如果高升的话,朱能就是众多姑爷中官职最低的。当然这要扣除屡试不中的丁瑜的丈夫,她到底是庶女,不在比较之列。   太夫人说道:"亲家是持重的人家。你快收了这份轻狂劲儿,一日没高升,这类话不可在人前提起,在亲家面前更是想都不要想,你心里想得什么,亲家难免会看出一二来,云丫头既然出阁了,就是梅家的人,你说得太多,亲家没准会想偏了。"   "儿媳只是同您说说。在亲家面前哪敢提起?"   二太太讨好的给太夫人递上茶盏,对太夫人的眼光真真是佩服,她当初给丁云琢磨的人选,哪一个都不如丁云如今过的日子,夫家显贵不意味着丈夫就是有本事显贵的。如今看来梅女婿的前程不敢同光芒万丈妖孽般晋升的尹承善相比,但比丁家其他的女婿要好一些。   尹承善虽好,可也是庶女女婿,二太太琢磨着心里最不是滋味的就是大太太,心里指不定怎么后悔没将嫡亲的女儿嫁过去。别看大太太装得厚待庶女,二太太也是做娘的。谁愿意看着庶女爬到从自己肚子爬出来的嫡女头上去?   大太太佛爷一般的垂下眼睑,丁栋同她jiāo底,不需要再纳妾,而二老爷丁梁虽然不敢太过分,但人品风流的他没少给二太太添堵,大太太知晓不能事事占上风,太夫人还在看着,淡然一笑:   "弟妹也是个懂规矩的,母亲放心便是,她疼云丫头的话,在外必然不会乱说,不过无风不起làng,听老爷回来念叨了几句,昔日吏部的同僚说过,七姑爷风评不错的,许是高升有望。"   二太太赔笑,丁栋虽然不在吏部了,但同吏部同僚的关系一直没断了,丁家几个女婿的前程还是得依靠丁栋提携着,二太太眉宇间的得意隐去了一些,"真如大嫂所言,那就阿弥陀佛了。"   两个儿媳的明争暗斗,只要不过分,太夫人一向是不管的,她做主娶进来的儿媳妇虽然心眼儿都不大,但在大事上从来不犯糊涂,太夫人也不是寻常的老祖宗,在两个儿媳中间挑事或者偏心了哪个,她一贯是倚重长媳,对二儿媳妇多一分的偏疼,但绝不会让大太太觉得不满,该站在大儿媳妇身边的时候绝不会偏帮旁人。   "依我看准备这些也足够了,我想问问你...云丫头身边你怎么安排的?"   太夫人手指甲描绘着茶杯盖上的纹路,眼睑低沉得仿佛会合上一般,虽然平静,但大太太和二太太同时站起身,恭谨分两边站着,"跟我说说看,云丫头的陪嫁丫头还留着几个?是不是配人了?"   二太太回道:"云丫头身边的丫头还没来得急嫁人,我早就防着这一手,她们的老子娘都在儿媳手中攥着,翻不出天去。"   大太太挑了挑眉梢,蠢,太夫人不是安排通房的意思。   太夫人的眼睑动了动,很无奈的扫了一眼二太太,"你有身子的时候,我可曾给丁梁添什么人?或者敦促你给他安排人侍寝伺候着?"   二太太面容一囧,大太太脸色也不好看,她同二太太一样,有身孕马上给通房丫头开脸,难怪当时太夫人的神色不好看,也许她从未想过给儿子房里添通房侍妾,二太太惴惴的说:"都是儿媳主动安排下的,老爷总不能空上一年..."   太夫人将茶盏墩在了炕桌上,目光深幽的盯着屋子里的炭火盆,"就是有你们这些个贤良淑德的人儿才将他们惯得不成个样子,一没有暖chuáng的丫头,他们就睡不着了?"   二太太和大太太同时跪下了,别看太夫人将管家的大权都jiāo出去,但真若发火,她们只能跪着,大太太心里颇为不是滋味,是她们惯得?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贤惠的人儿多了起来,一个两个的都学得有模有样的,贤惠是在这上头?你们这边因为有孕痛苦不堪,那边丈夫风流着,你们心里好过?你们身上怀得是延续香火的子嗣,却纵得他们全当成了理所当然,子嗣前程重要,还是通房丫头伺候重要?   卖身契和娘老子在你手上,就不敢翻天了?真如果遇上个难缠的,你还能为了她伺候了姑爷就杀了她老子娘?你到时让姑爷怎么看你?这边贤惠的安排通房侍寝,等生产过了,他也尝到味道了,你将女婿爱妾的老子娘给宰了?你下得去手?"   太夫人话说得很重,大太太心中凄然,这也是说过她听的,最近她正准备着给大儿子安排两个可心的丫头送去,这府里就没太夫人不知道的事qíng,端看她是想管还是不想管。   "你不是疼云丫头,你在给她找不自在,后宅的中向来是少一个少很多的麻烦,你如今看着再听话,将来呢?一旦她也有了身子呢?万一云丫头生个闺女,她生个庶长子出来,你是在云丫头后半辈子里添了一根刺,别想云丫头同七女婿好好过日子了,对了,云丫头还得防着庶子,别又成了尹姑爷。"   "母亲...儿媳是怕亲家安排..."二太太羞得差一点钻到地底下去,"到时..."   太夫人摇摇头,"你白长了眼睛,让你同亲家多亲近,你就打听出他们家家底?云丫头的女婿是我挑的,这门亲事是我准的,我了解亲家的为人,云丫头入门没两个月便有了身子,梅家五代之中都是单传,且子嗣艰难,你明日可以去亲家看看,亲家一家会把云丫头供起来的,云丫头皱皱眉头都是大事,云丫头争气,你这个做娘的别给她添乱了。梅女婿品行方正,说得难听点有些个迂腐,这样的人不会想着要通房侍寝,他不提,你还非惯出他毛病来?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二太太承认错误:"是儿媳想错了,不懂您的苦心。"   大太太恍然大悟,难怪云丫头定亲前,太夫人找了好几个大夫给府里的主子们把脉,最主要得就是为了丁云,如果丁云拖个三年五年的话,在五代单传的梅家压力就太大了,丁云一旦有个需要调养的身体,太夫人绝对不会许下这门亲事,太夫人不会把孙女推到火坑里去熬着。   太夫人叹息:"云丫头身体是容易有喜的,又是多子多福的命格,相比较她...哎,六丫儿身体单薄了一些,我费劲心思给她补也没补齐全了,六丫儿今儿有受伤,又掉寒潭的,真真是让人揪心。"   大太太脸臊得慌,她是没亏待庶女,但也说不上多厚待了,该给的补品从来都没有影儿,女孩子在儿时是最打底子的时候,"六丫儿吉人天相,早晚都会有喜讯的。"   "别看她不过活了十几年,但这些年沟沟坎坎得倒是不少,我指望她往后日子平顺一些,磨难少一些。"   太夫人拢了袖口,"好在尹女婿对六丫儿着实得好,我这才没后悔将柔丫头嫁给他,一旦他做了什么...哼,他仕途再得意,我断不会眼看着六丫儿受委屈。"   太夫人一生对儿孙都是一碗水端平,但临老临老反倒多了几分任xing偏执,给了丁柔全部的疼爱,大太太心说,尹承善不会对丁柔不好,柳氏可是安阳郡主,她不信尹承善猜不到。   ☆、第四百三十七章姐妹   丁云自从有身孕之后,婆家的人她非常之好,丈夫虽然主动搬到书房去住,但每次从衙门回来都必然先来看望她,他木讷不善言辞,但关切的眸光,丁云看得清楚,每次他都会对着她念诗经上的诗词,据说是梅家的传统。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梅御史,被称为铁面的梅御史脸多了几分可疑的红晕,伸手碰了碰丁云的额头,呐呐的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转身走到门口,背对着丁云说,"父亲让我在书房读书,明日...明日我给你念上邪。"   丁云看着他有些láng狈的离去,心里如同抹了蜜糖一样的甜儿,她怎么会如此有福气呢,原来跨出那一步,会得到如此的福气,丁云摸了摸眼睛,"六姐姐说对了呢。"   在她有犹豫的时候,是丁柔鼓励她看准了就得出手,书房对梅家人来说是圣地,丈夫搬去书房住,不单单是为了读书,在书房伺候得下人没有婢女,红袖添香美事被梅家人认为会读书分心,梅家的书房除了书,就是一张躺椅,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唯有清苦才能读好书,梅家几代人都是如此过来的,丁云也只去过一次书房,那里简陋得如同雪dòng一样。   她还记得在书房外有一口井,如果在书房安歇的话,每日必须会到井边自省,除了严寒的冬日之外,每次都会用井水淋身体,如此才保住了梅家几代的清名,严于律己,才可律人。   丈夫,婆婆,公公,小姑子对丁云如此之好,她自然不想眼看着丈夫有了意外。官场瞬息万变,她不见得能看准,旁敲侧击的问梅御史,丁云看出他对丁敏所说的坏人的亲近。丁云也实在看不出梅家嫂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因为丁敏的话,丁云心里存了个疙瘩,丁云害怕给自己念诵上邪的人被人害了,午夜梦回她今日的幸福日子支离破碎,丁云左思右想,在大夫说坐稳胎的时候,去见了梅家太太。   "儿媳想去看望六姐姐。她受伤之后,我一直没去见她,如今京城平静了许多,于请于理儿媳都应该去一趟尹家。在娘家的时候,儿媳同六姐姐就最为亲厚。"   "尹家?"梅家太太轻易不会拨儿媳的面子,"你六姐姐哪块都好,但尹家实在是...我不是很放心。"   "母亲。"丁云咬着嘴唇,梅家太太看出她的坚决。道:"也罢,尹家也是懂规矩的,杨夫人怎么都不会为难你。多带两个人儿,你如今不比往常,仔细一些。"   "多谢母亲。"丁云感动的说道,"我就是同六姐姐说几句话,不会久待的。"   梅家太太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宽慰的拍了拍丁云的手臂,暗示丁云,自己没生气,"许是你会给你六姐姐带去好福气,转了生子的运道。将来咱们家的婴孩衣服你都可给你六姐姐送去。"   丁云红着脸应了,梅家太太将伺候丁云出门的下人叫到身边,挨个的叮嘱,将一切的意外状况都想到了,丁云心里很是感动,如果不是非去不可。她不想出门让婆婆跟着担心。   坐着舒服的马车,丁云来到了尹家,知会了府里,丁云被岚心引到丁柔的住处,丁云悄悄的打量着美艳动人的岚心,也就是六姐姐敢用她,不过在六姐姐身边的婢女,一个个都是绝色。   "七妹妹。"   调养了一个月,丁柔伤口已经愈合,她也可以下炕走动,养伤的日子尹承善丝毫不让她动弹,什么都想到她前面去,尹承善如此多智的人做到了让丁柔只是睁着眼睛数数的地步,这样的日子是省心,但对丁柔来说也是无趣的。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快点坐下。"   丁柔挽住了丁云,不赞同的说:"你有身子呢,虽然不能总躺在chuáng上,但尽量在府里就好,天冷路滑的,万一摔倒了怎办?坐马车也不是没个颠簸。"   刚刚坐在暖炕上的丁云,手中就多了温柔的手炉,丁柔又让岚心准备了梅子gān,果脯等等,丁柔询问王妈妈:"七妹妹有什么东西不能用的,你得提醒我。"   "遵命,主子。"   作为宫里的妈妈,她自然是看得准确的,丁柔不知古代具体的规矩,现代时还没来得急养胎,孩子便没了,丁柔渴望做孕妇,渴望有孩子,对丁云更是仔细小心,总不能因为她一时大意,让丁云有了危险,她做过小产的母亲,知晓那种痛苦。   丁云笑着说:"六姐姐别忙了,我没事的。"   "倒是我这么久才来看你,还请六姐姐不要怪我,你伤口还疼?我看六姐姐气色不错。"   丁柔将梅子果脯向丁云推了推,"尝尝味道喜不喜欢?说是新式样。"   "是六姐夫给你带回来的吧。"丁云捻起果脯,酸甜正是合口味,"老字号的果脯味道就是不同。"   丁柔大方的笑道:"是他买回来的,不过七妹妹一下子就能吃出味道来,看来七妹夫也没少买回给你呀。"   "六姐姐!"丁云反倒被丁柔调笑了,真真是又恼又羞,"不同你说了。"   丁柔讶然的赔礼:"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如今最重得就是你,千万不能生气动怒,我怕七妹夫找上门来。"   "我是说不过六姐姐的,你随便吧。"   丁云想开了,不在这上头纠缠,姐妹之间总是少不得调笑,丁云虽然有些羞恼,但同慡朗的六姐姐一处,往日的心结郁闷少了许多,她的笑声总是透着一股勃然的jīng神,她愿意亲近丁柔。   "你让我说了?让我说我还不说了呢。"   丁柔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让身边的人退下,"七妹妹也是疼孩子的人,xing子有是个稳重的,定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qíng才会这时出门,你且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如今双身子。万不能存了心结。"   丁云以前没来看望她的原因,她明白,今日来看她,丁柔有些不明白了。见了丁云眉间得忧色,料想必是遇到了不能同人说的难事。   丁云歉然得向丁柔说:"六姐姐伤势还没痊愈,我就来打扰...实在是我不知该不该相信三姐姐。"   丁敏?丁柔神色也凝重起来,不是因为怀孕给丈夫安排通房丫头的这种事qíng就好,丁柔万万看不上这样的安排,把女子想成了什么?只是延续子嗣的工具?   "她是不是又说了什么话?方便的话,说给我听听。咱们那位三姐姐啊,有时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但背后一琢磨也是有点道理的,没准被她说中了,不过她说的话,你只能信六分。"   看丁云的样子,丁柔猜测丁敏是不是又在像神仙一样的预言了什么?重生女这点福利待遇还是有的,丁柔有时会将丁敏当成天气预报用。对丁云眨了眨眼睛,"三姐姐心善,总是不忍姐妹们受苦。如果有不好的地方,她一定会告诉姐妹们,只是她说得不一定准,有句话不是说祸兮福所存?"   丁云说:"三姐姐只是让我提醒他当心梅大人,当心梅家嫂子,她说他们不是好人,会害了我们,三姐姐说得很重,仿佛不听她的话,会有滔天大祸。从岳宁侯侯府回来,我的心一直悬着,这话又不好说给别人听,所以今日才来找六姐姐。"   "梅大人?他是七妹夫的亲戚?"丁柔歉意的说:"朝中的大臣我见得不多,没听过他。"   同尹承善来往的人大多是朝中重臣,青年才俊。或者是学派领袖,或者四大书院优秀的学生,夫荣妻贵,同丁柔相jiāo得,能说说上话的夫人也都是诰命,丁柔确实不知丁云说得是谁。   丁云解释说:"是夫君的宗亲,同夫君一向谈得来,夫君除了信阳王府二公子之外,就这么一个知己。他如今在翰林院做试讲,他夫人也是很和善的一个人。"   他也是姓梅的?丁柔问道:"你口中那位梅家嫂子是不是圆脸庞,看着很富态很善于言辞?是不是总能说道你心坎上去?"   "六姐姐见过梅家嫂子?"   "我是见过,还是同三姐姐一起见的。"   丁柔记起当时怀疑丁敏是重生的原因,那位夫人来丁府拉关系,还没怎么巴结,丁敏就先是夹枪带棒的讽刺了一番,丝毫没给她留任何的脸面,丁敏眼中的恨意,让丁柔心惊,由此她才琢磨是不是她前生得罪了丁敏,因为丁柔确定今生丁敏没见过她。   丁云说道:"三姐姐不喜欢她,也说听别人说起夫君和梅大人很要好,可我总觉得...总觉得三姐姐是见到了,她定然是看到夫君同梅大人在一起,她如此重视得让我去,同我说起这事儿,我犯了难,有时觉得三姐姐想多了,有时又觉得是我想差了,对梅家嫂子也存了怀疑,总是这样的下去,我受不住的。"   "七妹妹先别急,万不能自己吓自己。"丁柔握住了丁云的手腕,安抚的说道:"三姐姐说同梅大人亲近有危险,但你想一想,七妹夫在朝堂上为官,哪一处不危险?面对得哪一个人不是深不可测?如果害怕危险害怕党争陷害,还做什么官?早早辞官回家...也不成,没准喝点凉水都能呛到。"   丁云扑哧一声笑了,无奈的说:"六姐姐。"   丁柔收敛了方才的调笑轻快语气,"你且听我说,为官有风险,入了官场是应该慎重从事,但也不能被虚无缥缈的危险吓得魂不守舍,身正不怕小鬼缠,七妹夫是个耿直忠诚的人,他的品行,他的学问,皇上未尝不知,旁人即便想要害他,也得看他是不是入局,七妹夫心里主意正着呢,你还会不相信他?   三姐姐的话,你听过就算了,总不能她说明日有雨,你就大晴天撑起伞来。至于梅大人那位夫人...七妹妹,命妇相jiāo,贵在小心谨慎,宁可少说一句,不能多说半句。"   "我在广州的时候,也曾探听过你姐夫同聊夫人的口风,这在官场上很寻常,算不得什么,即便同再有好感的命妇在一处,你只要记得她们是同僚,不是至亲的人,同她们说话留上半句,行事留有半分的余地,多谈谈风月,尽量避免朝局,即便存了坏心思的人也没有机会害到你,有些祸事是可以避免的,端看你是不是用心了。"   丁柔语重心长的说:"三姐姐到也是没有恶意,她不想你被谁算计了,如何同命妇相jiāo,七妹妹也是明白的,我就不多说了,咱们这些做官夫人,不求能帮着丈夫显贵,但只要不拖他后腿,护着他身后不被人恶意中伤,就是合格的夫人。"   丁云心中大石头卸下去一大半,"我记住了,六姐姐。"   丁柔说道:"等你六姐夫回来,我同他说说,让他照看着点七妹夫,耿直的是人是容易被人骗,可不是还有一句话,君子不可欺之以方?七妹夫是堂堂正正的君子,当今对御史会格外的宽容,即便说错了,只要不是大事,惩戒会有,但xing命无忧,铮铮铁骨的御史不是说出来的,而是久经考验磨砺出来的。"   丁柔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找了几本书,jiāo给丁云,"没事得时候让人念给你听听,朝廷的邸报有说些御史的趣事,挺有意思的,记得二十年前,有一人把陛下bī得避而不见,三入天牢,可如今...他是左都御史,也得爵位,御史如果不敢直言,随波逐流的话,于朝堂上不是好事,这话并非我说的,在太祖实录中有过记载。"   尹承善对丁柔说起过研究太祖实录的事qíng,他当时是想找出对当今陛下影响最深的人,揣测文熙帝的xing子以及底线,尹承善曾经对丁柔悄声说过,当今毕竟是太祖帝后共同教导出来的,受他们的印象很深.   丁柔那时只感觉,尹承善为了升官真是无所不用,但现在才恍然大悟,他曾经下的苦心没有白费,世人只看到了他如今的显赫和仕途得意,但没看到他背后付出了多少。   ☆、第四百三十八章缠绵   丁柔能做得也只是提醒,建议,她总不能特意去见见他们,她无法帮着丁云看人,以丁云的聪明,不见得需要她事事出头帮忙,那是丁云的人生,哪里需要人来指手画脚?   丁云心里有底气了一些,丁柔给她包了一堆的礼物带回去,丁柔笑着挥别丁云,"你来得正好,省得我使人给你送过去,往后你不能再往外跑了,有要紧的事qíng就让人通知我,我去看你,梅家太太疼你,但不好把这份难得的疼惜当成理所当然。心伤得话,很难弥补回来。"   她小心的扶着丁云上了马车,丁柔自嘲的说道:"我是个爱唠叨的,七妹妹喜欢听就听,不耐烦听了,听过就算,快回去吧。"   "六姐姐的话,我会记得,永远不会忘的。"   丁云声音呜咽,丁柔是为了她好,她是明白的,马车行驶出尹家,丁云抽泣:"那么好的六姐姐肯定也会有好消息的,一定会的,佛祖不会亏待好人。"   丁柔扶着王妈妈的手往回走,路上约见的了三嫂,她避让开了,遇见大嫂,她一样避让开了,丁柔笑了,尹承善下手太狠了,她如今成了瘟疫了,人人都躲着她。   回到屋里,丁柔坐在暖炕上,手臂搭在炕桌上沉思起来,丁云的事qíng还是得同尹承善说说,他的眼力比她好,在官场上看得也是周全。   "四奶奶,您看是不是给四少爷收拾包袱?广州虽然比京城暖和,但冬日里也是yīn冷cháo湿的,四少爷从京城到广州衣服不能少带了,奴婢看大髦也得带着。"   丁柔道:"是该准备了。"   尹承善在京城停留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他再不走。就会有御史弹劾他美色误事,这些御史可不见得会对尹承善留qíng,燕王和嘉柔县主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心里不见得多恨呢,他们更是得小心。断不让人有机可乘。   傍晚的时候。丁柔也不用去杨氏身边伺候,杨氏现在最见不得尹承善和丁柔。宁可当府里没这两个讨债鬼,丁柔也没心思凑上去膈应杨氏,或者再刺激她。相安无事罢了。也许广州才是她的家。   丁柔虽然伤势好得很快,但天寒地冻显然不适合伤势初愈的她赶路,同尹承善私下商量过,chūn暖花开的时候她再同安阳郡主一起南下。这么算来她起码有三四个月不在尹承善身边,丁柔并非不担心。她选择相信他。   她没特意安排看着尹承善的下人,该带走了的都让他带走,不该多的东西,尹承善一行绝不多一样,王妈妈yù言又止,但见丁柔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夫人今日伤口可还疼?"   用过晚膳,丁柔歪在暖炕上看着闲书,尹承善写完辞行的折子后,走到丁柔身边,方才写折子的时候,他就看见丁柔虽然是看书,但半天不见翻动一页,神色也有有恍惚,尹承善摸了摸她的额头,"可还疼?"   丁柔扬起笑脸,拉着尹承善坐下,依靠着他,让他的手臂环在她腰间,她也在学着慢慢的全心依靠着身边的他,尹承善嘴角弯起,喜欢看丁柔挡在他面前同人针锋相对,同样也喜欢如今她靠着自己。   "怎了?"尹承善鼻尖闻到得是熟悉的体香,她不会在为即将分别苦恼,她对自己会有不舍,但不会如此神色,"今日谁过来拜访看你?"   "七妹妹,嫁到梅家去的七妹妹。"丁柔脑袋枕着他肩头,同他十指相扣,"你说梅御史为人如何?"   "你在担心他?"尹承善的手指加紧丁柔的手指,写字练出来的薄茧碰到柔荑,两人同时心里发热,一手摆正丁柔,尹承善眼睛亮晶晶的,"夫人,等我,嗯?"   "嗯。"   丁柔应了,尹承善亲了她脸颊一下,"七妹夫的事儿,一会我同你详说。"   "来人。"尹承善快步向浴房走去,丁柔是个爱gān净的,不洗gān净了不让他近亲,好不容得到杨门主的许可,尹承善一个多月没吃到ròu了,在未来的三四个月之内,他也是吃不到的。   丁柔眼里闪烁着笑意,吩咐岚心铺chuáng,将头上的发髻散开,拖下外袍子,尹承善再进屋时,幔帐已经垂下,烛火幽暗,他仿佛在幔帐上看到了一道媚人的倩影,他的气息重了几分,快步撩开幔帐,拖鞋上炕,钻进了温暖馨香的被窝,主动搂住了丁柔,大手轻轻的划过结巴的伤口,不平整的伤疤...   尹承善眸子深邃了一层,手继续在她身上游弋,"说起梅御史这人..嗯,他学问不是最好,品xing方直,做御史最是恰当不过,但他xing子上有一弱处——容易被人利用,想要在御史这条路走到尽头,尚缺少磨练,我同你说过,陛下不会让御史都做随风摇摆的小糙,也不会让御史成为皇子或者阁臣们的口舌,如果朝廷上下只有一个声音并非是好事,太平盛世,陛下需要御史没事上几个奏折针砭政事。"   丁柔身上越来越热,按住了他继续使坏的手,嗔怪道:"正说话呢。"   "不耽搁,不耽搁。"尹承善坏笑着,手掌继续下滑,"御史虽然也在吏部之列,但都察院的俸禄并非从内政院支取,御史都是陛下出的,也就是说其实养着御史的人是陛下,陛下是想以人为镜。"   "说七妹夫就好,你扯这么多做什么?"   尹承善轻轻的含着丁柔的嘴唇,"不说他是你妹夫,他还是子默唯一弟弟的好友,我不会眼看着旁人算计他,我出京前会请他去会馆,他最近...也不对,没准陛下也是在磨练他的xing子,左都御史那位...可以一直寻找传人,七妹夫应该在他考虑的名单上。"   丁柔扶着他肩头,诧异的说:"你怎么会知晓?左都御史油盐不进的,多少人都被他骂跑了。"   尹承善呵呵的笑了,很少见丁柔如此的震惊,傻傻的样子可爱的不行,尹承善心更柔软了,"在我高中探花的时候,也就是在我败于杨兄时,他曾经找过我,想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将御史发扬光大,我们走了三盘棋,之后他什么都没说,抱着棋盘走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是做御史的良才。"   "我就是从那一刻起知晓他在找传人,七妹夫在都察院被他骂得最多,也被他忽视得最多,眼前就是七妹夫一道关卡,能熬过去便可直上云霄,熬不过去...寻常做个御史罢了。"   丁柔咬住了他肩头,留下一圈的齿痕,"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偏让我...让我着急.."   尹承善手探进她身体里,摸索着前行,"急吗?小柔真是着急了?嗯?"   原来他是个得寸进尺不知羞的,丁柔转过身去,"我伤口疼。"   尹承善眸色暗淡无光,倒在丁柔身边平复了一会,丁柔又有点于心不忍,后背靠近他的,尹承善从后搂住她,"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你认为应该照料的亲人,我会帮你看着,小柔,无论是信阳王府,还是你的姐夫妹夫,我都会尽量帮忙。"   丁柔回头,看着他认真的眼睛,主动吻上了他的嘴唇,尹承善本质上是个孤僻的人,他永远充满了算计,会衡量利益得失,让他不求回报的帮谁很难,他宁可得意了将所有人踩在脚下...如今他虽然xing子难改,但多了一分的包容,世上的人不可能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永远都在衡量算计,最后他也许会一无所有。   "小柔,上来。"   "不要。"   "上来,坐上来,这样我会避开你的伤口,不会伤到你,"   "...不..."   "小柔,我想要你。"   "..."   丁柔咬着嘴唇,女上男下的姿势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大事,可...她害怕了,在他包容中带着渴求的目光中,她心里泛起一丝的未知的qíng感,尹承善没有催促她,含笑看着,时不时的轻吻她的眉眼,"别怕,小柔,一切jiāo给我。"   丁柔推开尹承善,慢慢的坐起身,头发甩到身后,头发发梢划过他的胸口,丁柔妩媚般的一笑,坐到了他的腰间,将他容纳到自己身体深处,不适,胀满,他是她的,她也是他的,不分彼此,你中有我。   尹承善搂住妻子的细腰,避让开伤口,埋得更深...激qíng所至,释放他全部的热qíng和jīng华,丁柔身上有极乐后的战抖,尹承善起身下炕,赤脚踩在羊毛地毯上,取来gān净的毛巾擦拭丁柔的身体,在移动在她身下时,丁柔突然躲开了,将双腿合上,身体微微弓起,尹承善问道:"你这是?"   "我想给你生孩子,生我们的孩子,今日好羡慕七妹妹。"   丁柔的声音多了几分的呜咽,尹承善扔掉了手巾,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尹承善低声重复着:"我们会有很多的很多的孩子,七儿八婿,子孙满堂。"   ☆、第四百三十九章点拨   一处幽静清雅的会馆阁楼,角落里放着谈火盆,从玻璃窗上看得见外面迎着风雪绽放的寒梅,一张光滑的玄色木桌上摆放着茶盏,茶壶,以及零嘴,雪白的墙壁上悬挂着这个时代才子的得意之作。   梅御史走进来,见到了坐在桌子后面,随意跪坐身穿华服,头戴玉冠的人——天下第一知府尹承善,如今公认的最被看好的后起之秀,在两广,在京城掀起诸多的风làng,他如今却黏着炒好的huáng豆平静的欣赏着外面的景色。   他将脚步放得重了一些,尹承善目光落在他身上,唇边带出笑容,一甩衣袖,"坐。"   尹承善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这同他富贵公子一般的打扮有所不同,梅御史坐在他旁边,虽然他们都曾经是学子,都曾经在一所书院读书,但尹承善从进入书院起就受人瞩目,一举一动都那般的让人注意,无论是在四院比试中惜败于江南才子杨和,还是后来的耀眼夺目,尹承善同他不一样,梅御史自知他即便再刻苦攻读也赶不上尹承善,天分,读书同样需要天分。   而且在刻苦上,他也赶不上尹承善。天资卓绝又肯刻苦读书,梅御史不奇怪尹承善今日的成就。左都御史大人总是对尹承善长吁短叹,梅御史却觉得他们不是一类人,如何都走不上相同的道路。   比如择友,他看不上信阳王,当然信阳王眼里也没他。正身重视嫡庶规矩的梅御史却同信阳王府庶出二公子jiāoqíng莫逆,高傲的信阳王却对庶出尹承善言听计从,人生的机遇非常之奇妙。   "不敢。"   梅御史接过茶盏,如今京城让尹承善亲自斟茶的人不多,其中绝没有他的名字。今日早朝尹承善已经向文熙帝辞行,两日后他会回到广州继续做知府,梅御史实在是想不出尹承善找他有何要事。以他如今的地位,同尹承善相差很远。   尹承善看出梅御史的拘谨,笑着说:"我叫你七妹夫可好?"   "啊。"梅御史怔了怔。妹夫?啊,对了他们的妻子是堂姐妹,从小一处长大的。夫人说过同六姨妹关系最是亲厚,六姨妹不就是广州知府夫人,"这个...这个..."   "你没想过姻亲裙带,这一点同你顶头上司即相像又不像。"   "哪里不像?"   梅御史不服气的看向尹承善,尹承善固然是很多读书人的榜样,梅御史也敬佩他,但他真正的偶像就是如今的左都御史,三下天牢终究无怨无悔的御史言官之首,从进入都察院起,他一直在学习模渀左都御史。他亦想成为那样的铁骨铮铮的御史。   "你忘记了,他被推到菜市口问斩时,是当时为首辅的表姐夫救了他一命,向陛下求qíng,最终等来来了那份洗刷他清白的奏折。没有首辅的求qíng陛下固然有错斩清官的失策。左都御史大人怕是魂归西天了。"   尹承善玩味的笑容浓了几分,"七妹夫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xingqíng我敬佩,然在外为官是同僚,回府相见是连襟,只要心正。又何必怕人非议?"   梅御史浓重的眉毛皱起,国字脸上多了几许的困惑,尹承善舀着茶壶继续倒茶,"七妹夫固执了。"   梅御史点头说:"你说得在理,但还是叫不得姐夫。"   他的年龄比尹承善还大上两岁,尹承善笑道:"你心里当我是连襟就可,叫不叫姐夫不打紧,赶明儿我将大姐夫他们都约出来,咱们好好聚聚,你倒时别板着一副御史脸就成。"   "御史脸?"   "你这幅样子就是最为典型的御史脸,看什么都带着疑惑,总是在挑刺。"   尹承善放下了茶壶,伸手拍了梅御史的肩膀,"放松,放松一些,御史不能做一辈子,回家你这幅样子会吓坏妻儿,我知晓你敬佩左都御史大人,但你可知他在棋盘上耍赖?"   "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可以去问问他。"   尹承善按住了着急起身抗辩的梅御史,略带提点的说道:"世人都有七qíng六yù,有喜怒哀乐,左都御史大人也不想你们将他当成铁面神供着,我的意思是在公务之外,七妹夫完全可以提着两斤好茶叶去向他表示一下仰慕之意,既然你想做御史,想做最好最出色的御史,前面有这么一位最好的良师,为何不去请教?"   "为官是一门学问,你我尚年轻,有志为国尽忠,为百姓谋福,能少走一段弯路不好吗?人生不过是五六十年,在弯路上耽搁太久,虚耗了年岁,于国于民于君都没好处。"   尹承善总是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总是让人无法拒绝他,梅御史对上他除了甘拜下风之外,半天憋出来一句话:"大人不爱茶叶。"   如果说有今日的相见,尹承善是为了丁柔的话,如今他对自己这位七妹夫多了几分的欣赏,笑眯眯的问道:"那他喜欢什么你就送什么过去,他不会收重礼,但礼物的轻重不能用金银来衡量,心意最为重要,左都御史大人今年五十有八,他为国尽忠了一辈子,都察院成为了真正的言官圣地,他一定不会想着后继无人,都察院沦为哪个权贵的唇舌。"   "我...我不..."梅御史张口,尹承善却率先说:"别同我说你不想做到左都御史的位置,既然入了官场,谁都想青史留名,想要升官并非难以启齿的之事。"   梅御史攥紧拳头不说话了,尹承善端起茶杯,轻轻chuī去伏在水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口并向梅御史敬了,"好茶。"   梅御史怔怔的看着可以说风云人物的尹承善,不自觉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尹承善眼里的笑容重了几分。   "君子坦dàngdàng,有何不可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酒酿饭袋之徒看重为官之利是金银,是富贵,而我眼中的利除了这些之外,更为看重为官的责任,官位越高,你身上的责任越大,你亦造福更多的人,想要仕途得意并非是耻rǔ,如果连向上争取的心思都没有,不过是庸庸路人罢了。"   "为了高升就可不择手段?"   "这要看怎么说怎么做,七妹夫,今日我请你过来,只是为了一句话,官路漫漫,且充斥着尔虞我诈,官场的构陷发生了太多太多,如果你想纯粹到死,我奉劝你早早致仕保家宅安宁的好,想要在官场上施展抱负,最为重要得是看得清人,看得清大局。"   "六...六姐夫。"   梅御史渀佛醍醐灌顶,虽然尹承善的有些话他不赞同,但相比较刻板重清流名声的家教来说,尹承善说得稀奇,他眼前突然间开阔了很多。   尹承善从桌子下面舀出一个布包,推到了梅御史面前,"为了你这声六姐夫,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huáng金屋,多看看书对你有好处。"   "jian佞传?这...这..."   梅御史打开了包袱,以为尹承善会送他什么好书,里面放置了四本书,最上面的一本是jian佞传,不用看就知晓记载了历朝历代的大jian臣,这些人都是梅御史的敌人,他们的生平有什么好看的?   他看了一眼喝茶的尹承善,如果是旁人给他的jian佞传,他会直接拂袖而去,但面前得人是姐夫,额,是六姐夫,梅御史翻开了书页,他彻底的怔住了,扉页上有一行工整的小楷'名臣各有不同,jian佞亦然。'   是尹承善写的,梅御史翻看起来,几乎每一页上旁边都有批注,见解非常得独到,尹承善瞥见他越来越凝重的脸色,低笑:"那些是我及冠前后写的,你看看就好,毕竟我那时不如今稳重,看法偏激得多。"   梅御史放下jian佞传,站起身,整理了衣袍,恭恭敬敬的给尹承善行礼,及冠时,自己及冠时绝对没尹承善想得多,"六姐夫有今日的地位权柄,我心服口服,多谢六姐夫点拨,多谢。"   "你我因各自夫人结缘成为连襟,谢字不用说了。"   尹承善扶住了梅御史,不让他继续下拜,"在jian臣传上的人罪行未公布天下之前,很多人都以为他们是忠臣,忠jian并非写在脸上,看人很重要,你可以为你的志向牺牲,但你的妻儿呢?多想想他们,官场多一分谨慎,便少一分后患,旁人再说得天花乱坠,我子岿然不动,如窗外的寒梅,傲骨在迎寒风绽放。"   "嗯。"   梅御史眼眶有几分湿润,良师益友不外乎如此,尹承善拍拍他肩头,笑着披上了挂在一旁的大髦,他的穿着一直不肯委屈了自己,总是最好的,尹承善扣上宝石衣扣,"我提前预祝你喜得贵子,他满月我怕是看不到咯,但贺礼一定会送,倒时还请七妹夫别给扔出去。"   "不会,不会。"   尹承善对尴尬的梅御史笑笑,"茶水银子,你出,改日再聚。"   梅御史眼看着他离去,低声感叹一句:"真乃人中之龙,当世俊杰,莫怪朝中的老大人总以麒麟儿称呼他。"   ☆、第四百四十章分别章(18:06)   尹承善不指望一次谈话就能让七妹夫学会看人,或者少经历磨难,看在丁柔的面子,尹承善只是将他曾经思考过的东西jiāo给他,至于七妹夫是朽木还是能顿悟就在于他了,尹承善也没同梅御史说那位让丁敏很担心的人是好是坏,总需要七妹夫自己判断。   在离开京城前,他总是同丁柔缠绵着,他在丁柔睡着的时候,偷偷的看着她,恨不得将丁柔一起带走,可是外面的寒冷,沿途的奔波,丁柔身上的伤势,尹承善只能忍下来。   同归京时一样,尹承善离开时,同样有很多的人相送,甚至出动了阁臣,那位曾经在燕京学院学习过的阁臣满怀期望有多了些许的语重心长的叮咛后辈晚生,"你可不许再同两广总督闹翻了。"   "是。"   尹承善笑着答应了,因他着急赶路,又因为他年轻,尹承善并未坐马车,他翻身上马,对送他的同僚拱手:"就此别过,青山不改,鸀水长流,总有再次相聚的日子。"   拨转马头,尹承善带着仆从离开了接官亭,在旁边有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嘉柔县主目送尹承善离去,她最近在李家受尽折rǔ,皇后避而不见,嘉柔县主知晓尹承善今日离开京城,好不容易跑出来,但她不敢在众人面前出现,也不敢再嚣张得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尹承善注意到了马车,却不知是谁,行了一刻钟,这回一辆马车挡住了他前行的道路,尹承善勒住了缰绳,车帘被一只素手撩开,尹承善翻身下马。几步走到马车跟前,眼里划过惊喜,又有几分不赞同:"你怎么会出来?伤口,你身上的伤口还没全好。"   尹承善握住伸出来的手腕,他自动的上了马车。丁柔依偎进他怀里。"我来送你。"   清晨他没说,她也没说。丁柔眼看着他整理行囊离去,在屋里丁柔左思右想怎么也舍不得尹承善,原来感qíng的冲动真的可以战胜理智。明明丁柔知晓她不应该出门。但当她让人准备下马车,她出了尹家,丝毫不觉得后悔,反而想让马车再快点。再快点。   为了不让送尹承善出京的大臣误以为他儿女qíng长,丁柔让马车多走了一段路。直到此处才拦住了他。   尹承善搂着丁柔,心里**辣的,"又不是见不到了,往后可不许如此。"   丁柔手臂环住他的腰,"我会想你,你会吗?"   不可否认尹承善得意极了,捧起丁柔的脸颊,嘴唇轻轻的碰到一起,额头相抵,四目相望,"这个问题不像是小柔说的。"   丁柔唇边如同羽毛一样拂过,不是那般热烈霸道,轻柔的触感让她享受亦冲淡了离别的思念,丁柔转过身去,背对尹承善,她同样没想到会有今日,会问出这种傻问题,她的心跳但很快很快,自我怀疑的喃咛:"很傻吗?"   尹承善从后保住丁柔,在她耳边说:"傻得可爱,但我喜欢,"   十指相扣,尹承善继续低声说:"我会想着你,想着快点在广州见到小柔,我无法保证每天都想着你,但我会尽量多想你。"   丁柔将手中的平安符挂在尹承善脖子上,轻声低咛:"少惹事,凡事别太冲动了。"   "知道。"尹承善答应了,他什么时候都是谋而后动,什么时候冲动过?但他喜欢丁柔挂念他。   "你身边没没人帮你cao持,姨娘的脾气秉xing有是那样的,我不在这几个月辛苦你了,里里外外就你一个人。"   需要夫人出面的事儿,姨娘做不了,不是丁柔小看她,她不惹麻烦就不错了,不放心的又说道:"姨娘心肠柔软,没什么主意,耳根子又软,你...你尽量少让她见人。"   尹承善牵起丁柔的手,"我会同她好好谈谈,小柔,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她,你放心,她断然不会再糊涂。"   丁柔笑着点头,心里同样有一分yīn影,不知尹承善的话姨娘能听进去几成,会不会以为她将尹承善彻底的拽走了?但这样的话心然不适合同尹承善提起,"多说说你我的难处,我想也许她会明白,你在广州知府任上也是丝毫都不能出差错,多少人等着抓你的小辫子。"   "官场的尔虞我诈,你不必担心,我心里是有数的,调养好身体..."尹承善抱住了丁柔,压低声音说道:"咱们好生很多很多的儿子。"   丁柔锤了他一下,看出尹承善yù言又止,问道:"有什么不好说?"   尹承善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不想让你费心,但我妹妹...尹怡,她婆家的事qíng很乱,她很少同我提起,再不是..她也是我唯一的妹妹,小柔,如果她来找你,尽量帮帮她,你们说话方便,有些事qíng我不便多言。"   丁柔见过尹承善的妹妹,那位把杨氏当成亲生母亲一般孝敬的尹怡,出阁做了继室,丈夫有是个风流的,嫡子庶子一堆,但因为尹承善的官职显赫,尹怡的日子并难过。   丁柔见她的机会不多,他们成亲年后,尹怡随着丈夫去外地做官,最近两月尹怡单独领着儿女回京,据说在他丈夫伺候得是二房,每次碰见,尹怡对丁柔态度平平,从不同她诉苦,反而频频的晒幸福,晒继子继女有多懂事,他们夫妻之间关系有多好。   尹怡既然这么说,丁柔大多时候沉默的听着,也是如此告诉尹承善的,只是尹承善突然说尹怡,丁柔问道:"会出什么事?"   尹怡的婆家一直很乱的,各房纷争不休,为了那点财产,兄弟之间都快撕破脸皮了。好在他们家的爵位不是世袭的,要不然状况会更乱。   "妹夫靠近了燕王殿下,他纳得二房也是同燕王妃给的,据说还是燕王妃的表妹。"尹承善眼里闪过几分厉色,"燕王殿下奈何不了我,未必奈何不了旁人,往常尹怡婆家再挣,有上头的老爷子压着,总不会出大乱子,但我昨日听说老爷子不好,左右不过一两个月,他不迟半个月即将荣升会京城,是燕王殿下使得力儿。"   丁柔仔细想了想,尹怡一定找过尹承善,让他跟着燕王,但尹承善不可能投靠燕王殿下,如今他高升靠得是燕王,尹怡不一定能压住二房,他们家老爷子又不好...事qíng有些棘手。   "你想让我怎么做?"   "尽量帮我看着她,实在不行...便算了。"尹承善咬牙,"当时我就同她说过,杨氏选得人不好,她不肯听,看重世家门第,庶女做继室虽然是很多人都认为是最好的选择,但庶女怎么都是庶女,那些名门嫡出公子怎么会瞧得起她?婆婆妯娌之间定然会冷言冷语,也许连起码的尊重都没给过尹怡。"   "小柔身子要紧,我还是那句话,就帮帮她,她出阁之前告诉我,她不会后悔。"   尹承善还是将她当成妹妹看的,要不不会单独同她说,丁柔笑着说:"你放心,我会尽量帮你看着小姑。"   "我又让你..."尹承善满眼的歉意,他的最被丁柔的手堵上,丁柔摇头说道:"我们是夫妻,没有谁欠谁的,我又不是什么事qíng都靠你的人,我愿意帮你,喜欢帮你。"   后宅的事qíng,丁柔其实不想尹承善费心的,尹承善吻了吻她的脸颊:"小柔答应我,任何人都没有你身体要紧。"   "嗯,我会珍惜xing命,好不容嫁给了你,我还打算陪你白头到老呢,谁也没有你重要。"   丁柔当然不会为了尹怡而不顾身体的状况,尹承善十分的受用,"夫人越来越会说话了,我在广州恭候夫人。"   尹承善跳下马车,翻身上马,他不想回头看丁柔,三四个月很容易就过去了,很容易的...丁柔眼看着他的消失在风雪中,揉了揉冰凉的脸颊,放下车帘,"回去吧。"   "等一等。"   丁柔听见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声音,她再次撩开帘子,穿着紫色狐狸领大髦的妇人站在她马车前面,那名妇人打扮得富贵,但身型消瘦,脸带着几分的苍白倦怠,只是那双眼睛渀佛冒火一般,又想着撕碎了丁柔。   "嘉柔县主。"   虽然比上次见面时她又瘦了一些,嗓音也没有以前动听多了几分的沙哑,但丁柔还是认出了她,对比第一次在燕京学院见到嘉柔县主,她真的瘦了许多,人一瘦下来,眉眼也会显得秀气一些,以前胖得时候不过是中人之礀,但没料到瘦下来嘉柔县主还是一位美人,尤其如今,她略带几分哀伤的神色给她平添了几分婉约。   尹承善给她的打击不小,但她还找上们来,丁柔真不明白别人的丈夫就这么好?丁柔向嘉柔县主礼数周全的点点头,"我不耽搁县主您欣赏风景,先告辞了。"   她爵位比自己高,嘉柔县主没道德没体统,丁柔不能同她比,对马车的车夫说:"回去。"   嘉柔县主几步挡住了马车前行的路线,脸上带着冷冽的笑容,"丁夫人,我有几句话同你说。"   ☆、第四百四十一章动怒动(18:06)   嘉柔县主高傲自信,虽然她暂时失宠于文熙帝,但她总有回旋的余地,因此李家人虽然对她苛责,但不敢bī得嘉柔县主太过。   如今京城逐渐的风平làng静,嘉柔县主弄的风波消散了不少,毕竟文熙帝不想将嘉柔弄得太惨,给了她教训,知晓尹承善不是她可想的人,足够了,嘉柔县主十几年积累下的名声威望足以让她东山再起,由此嘉柔县主很自信丁柔会下马车听她说话。   丁柔端坐在马车上,奇怪的问道:"我同县主不熟,你我有何好说的?此处风景,我看着萧瑟的很,我不甚喜欢,就不陪您冒着风雪赏景色了。"   景色一词丁柔说得极为重的,嘉柔县主赶过来时正好看到尹承善上了马车,她独自站在风雪中,心底泛起死一般的寒冷,他们怎能?怎能?尹承善怎会喜欢丁柔?她能给他什么?能给他高官厚禄吗?能给他皇族的尊敬吗?能让他报复嫡母吗?丁柔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到,为什么他会疼她如珍宝?   嘉柔县主以为她很了解尹承善,她知晓尹承善的心结,知晓尹承善的抱负,自己能给他一切,为何他却从不从看自己一眼?   她听过尹承善厚爱妻子,她一笑了之,她知晓尹承善不是守着妻子过一辈子的人,但此番尹承善回京发生的一切,让她大为的震惊,不顾一切的人是尹承善?他怎么会痴qíng起来?原本嘉柔放不下尹承善,看了他回京的表现之后。更为的放不下,尹承善的痴qíng原本是给她的,丁柔凭什么雀占鸠巢?   京城阁老重臣对尹承善的赞誉,嘉柔心有荣焉,她是最为出色的女子当配最出色的尹承善,为何她会让丁柔抢了个空子?嘉柔县主无数次梦见她才是尹承善的妻子,不是丁柔。站在尹承善身边的人不是丁柔是她。   方才尹承善离去前的眷恋不舍,嘉柔县主看得一清二楚,心里阵阵的苦涩刺激得她走向丁柔。抢在丁柔挽住车帘前,嘉柔县主抓住了丁柔的手说道:"你就不想听我同他的事儿?你道我为何总是同他...我们之间才是..."   丁柔甩开嘉柔县主的手,脸上疏远的笑容消失不见。嘉柔县主眼看着丁柔拿出手帕擦拭被她抓过的手腕,仿佛在擦掉什么脏东西一般,丁柔眸子里泛起冷意,嘉柔县主倒退了一步,丁柔将手帕扔进马车里安置的火盆中,火苗窜起,手帕燃烧成灰。   "我本不想说,你总是皇家的县主,我以为是人都是要脸面的,天下人表率的皇家更是应该遵守礼教。可我忘记了皇家人也有不守规矩的总是惦记着别人丈夫的人!当时我斥责番邦公主的时候,嘉柔县主也是在场的吧,你难道没听明白?天之骄女怎么都愿意抢别人的相公?这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你如果受不住寂寞。大可找旁人去。"   嘉柔县主脸一阵红一阵白,哪怕在她最低谷都没有人敢如此奚落她,抬手想给丁柔一记耳光,"大胆的奴才...该死的贱人!'   丁柔攥住她手腕,"奴才?你骂谁?我在娘家是帝师的孙女,我父亲位居高位。嫁给相公之后,我身上有着四品诰命,谁给你的胆子rǔ骂朝廷命妇?陛下吗?燕王殿下吗?如果是燕王殿下的话,我倒要去请教陛下,我同夫君到底是谁的臣子。"   男人啊,再多智也无法彻底解决因爱成痴的女子,嘉柔县主这样m属xing,尹承善越是冷着她,她越是靠近求nüè待,丁柔异常的恼火,本来同尹承善分别她心里就不舒服,嘉柔县主又凑上来张口闭口说以前,看她那副chūn心dàng漾的模样,如果不信任尹承善的话,丁柔没准会多心,嘉柔县主这是想让他们夫妻离心离德,想要找可乘之机。   丁柔再次将嘉柔县主推开,这次她没留下力气,虽然身上有伤,但丁柔的力气不是如今柔弱的嘉柔县主可比,嘉柔县主倒退了好几步,跌坐在雪地里,松软的雪支撑不了她的体重,很快的嘉柔县主陷进去,她就没如此láng狈过,谁都不敢如此对她,不仅侮rǔ她,还敢推她?   "反了,反了。"嘉柔县主气急败坏,挣扎了几次没从雪里爬起来,跟着她的丫头,在丁柔冷然的目光停住脚步,丁夫人太可怕了,仿佛护卫领地的雌狮子一般,让人畏惧。   丁柔冷冷的看着láng狈的嘉柔县主,"除了勾引姐夫太不要脸面的不顾伦常伦理的女人之外,我鲜少会为难女子,我一直觉得如果男人不风流好色,就不会有女人倒贴上来,今日我看到了你,才明白我想错了,世上就是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人,算我以前孤陋寡闻,我夫君一直很疼很疼我,从未想过有外心,也屡次拒绝你,如此你还...你还贴上来,我会想了,到底是谁的错?"   "尹承善疼你,可你能给他什么?你知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享受他的疼爱?凭什么?"   "就凭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爱重于我,愿意同我生儿育女,愿意同我白头偕老,愿意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行吗?"   丁柔冷笑连连,"你口口声声明白夫君想要的,你知晓得是及冠时的他,而陪在我身边的夫君今年二十岁,嘉柔县主,你真的了解她吗?你真的能给他所想要的吗?"   丁柔闭了一下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眸子时,嘉柔县主看到得是一双火一般的眸子,像...丁柔好像一个人,像一幅画...怎么会?怎么会?   "你不必怀疑,当有人不要脸想要拆散一个幸福的家庭的时候,每个做妻子都不会束手待毙,也许会有妥协,但我不会,我既然敢走上这条路,我就不会半途而废。"   丁柔抿了抿发鬓,"你说我给不了尹承善什么,但我今日就让你看看,我到底能给他什么。"   放下车帘,丁柔懒得看láng狈震惊的嘉柔县主,她真以为自己是太阳,所有人都得围着她转?"直接去皇宫紫禁城。"   "遵命。"   车夫跳上了马车,真是解气啊,夫人太厉害了,将鞭子高高的扬起,马车从嘉柔县主身边行过,扬长而去,嘉柔县主握紧拳头,狠狠的垂着地面,不在面对丁柔给她的压力,嘉柔县主缓过了劲儿,咬牙切齿的道:"丁柔,我同你势不两立。"   "主子,丁夫人去了紫禁城,您看..."   丫头走上来搀扶起嘉柔县主,拍掉她衣裙上的雪,提醒嘉柔县主,"是不是让人拦住她?"   嘉柔县主冷笑:"她去我就不会去?趁此好机会,我...我将一切都说出来,我倒要看看陛下信我还是信她,也许我能得偿所愿也不一定。"   "走,咱们也去紫禁城。"   一前一后疾驰的马车,让偶然见过的路人惊异,这是怎么了?看马车上的徽章知晓惹不起,忙向旁边闪躲开,也许是有急事。   马车里,丁柔将准备好的木炭放到炭盆中,周围的温度高了一些,因为只是夫妻相别,丁柔并没有带丫头嬷嬷出门,如何也得避开她们才好互诉衷肠嘛,马车又不是华丽的,因此重量轻,又是先行,嘉柔县主虽然马比较好,但有负担追不上丁柔。   丁柔靠进了软垫子里,车夫的技术不错,这么快的速度她感不到太大的颠簸,但毕竟是重伤尚未痊愈,丁柔很爱惜自己的身体,对尹承善许下过诺言,丁柔也不想她调教出的丈夫便宜了别人,享一世富贵寿终正寝,如此才不算辜负她穿越一场。   丁柔一直没对嘉柔县主太多的怨恨,一是牵扯到以前当仁不让的太子人选燕王殿下,二是她不想柳氏为难,也不想安阳郡主的身份被人怀疑从而给信阳王府惹祸事,三是...从丁敏言谈举止间,丁柔有过推断,成亲后同尹承善接触多了,她更为的了解他,心中推断有了八成的把握,如果她和丁敏没有分别穿越重生的话。尹承善必然娶嘉柔县主。   她虽然不会认为她抢了嘉柔县主的幸福,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路,也说不上谁抢谁的幸福,她同尹承善彼此qíng投意合,定下白首之盟有何不可?丁柔不是为了丁敏的前生活着的,老天既然让她穿越了,就别想着她会怕什么蝴蝶效应。   丁柔只会追求自己认为的幸福。虽然丁柔从没后悔过嫁给尹承善改变一些事qíng,但对什么都不明白的嘉柔县主有一分的歉意,就是这分歉意,丁柔希望嘉柔县主知难而退,可结果...丁柔抿嘴轻笑:"对太不要脸的人决不能高估。"   马车在紫禁城门口停下,丁柔扣紧了衣服,翻出手镜扶正了步摇头钗,这不是她第一次踏进皇宫,将来也许她还会再无数次迈进这里,只要她还是尹承善的夫人,她就不可能有平静如水的日子。   "只要不是为了女人,我倒是不喜欢太平静的日子。"   ☆、第四百四十一二章献策一(18:06)   入宫见皇后娘娘并非想得轻松,好在皇后娘娘对丁柔有印象,又有安阳郡主的qíng分,于是很快就召见了丁柔,嘉柔县主赶到皇宫时,正好看到丁柔从侧门进去,嘉柔县主快步上前,丁柔回头见到侍卫阻挡了嘉柔县主,丁柔唇边多了一抹冷笑,想要入宫?可以,今日她来皇宫就是想将事qíng闹大。   既然嘉柔县主不满意如今的丈夫,总是惦记着旁人,那她这辈子就孤独终老吧,丁柔对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没有任何的同qíng,嘉柔县主的丈夫李大人,从为人,从长相来说都是上上之选,虽然没有尹承善才华横溢,但在年轻一代中也是佼佼者,如果嘉柔县主同他好好过日子,未尝不会夫唱妇随,日子过得舒心,可如今...   嘉柔县主成亲却惦记着旁人,哪个男人能容忍得了头顶上绿油油的?丁柔在下马车的时候,告诉了车夫回府同时王妈妈,丁柔独自一人入宫,王妈妈应该会明白她的心思。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   丁柔屈膝,双手放在膝盖上,恭敬的行大礼,皇后笑呵呵的说:"你且起来。"   丁柔先是起身,随后双膝跪下,"皇后娘娘,臣妇有事呈上。"   皇后微微怔了怔,记起今日尹承善去广州任职,她是想着跟尹承善同去?安阳不是说她身上有伤,尹承善怜惜于她才没让她同行,莫非她被谁绊下了?   "本宫听听你说得要事是什么?"   皇后让袖口自然垂下。不管从哪方面看,皇后对丁柔都相对的和气,尹承善有首辅之才,看皇上的意思是要重用的,丁柔是他妻子,皇后对丁柔自然会多几分的看重亲近,"有事的话。站起来说,你身上的伤还没全好,伤口一旦再裂开。安阳的眼泪...本宫可受不住。"   "来人,搀扶丁夫人起身。"   皇后宫里的女官搀扶齐丁柔,将她引到绣墩上安坐。又有几名宫女上前,在丁柔面前的拜摆放了零嘴,点心,茶盏,皇后娘娘唇边一直带着笑容,"听安阳说起你,点心不喜欢太甜的,尝尝看喜不喜欢?"   "多谢..."丁柔想要起身叩谢,皇后手向下压了压,眼角的皱纹深了一层。"坐下,坐下说,本宫知晓你是个懂规矩的孩子,不必每一次都来回折腾着起身,本宫虽然正位中宫。但此处是暖阁,不是正殿,"   暖阁是皇后接待亲近的人之处,她在暖阁同丁柔相见,便是她将丁柔当晚辈看待,暖阁不大。摆设也不够富丽堂皇,但每一处都透着舒服,丁柔先是用手绢擦了擦手,皇后看到了手绢的一角,眼角的笑纹更深一层,眼熟啊,安阳说过丁柔只喜欢蔷薇,做母亲的都有此心思,皇后随意的换了姿势,坐得更为舒服一些,手盖却无意识的盖住了小腹。   丁柔小口的吃了点心,不甜不腻,眉眼笑得弯弯的,在如此舒服放松的环境下,丁柔很难再像面对嘉柔县主那般锋芒毕露,自然多了几许的柔和。   皇后身边的妈妈从外面走进来,见到皇后笑盈盈的看着吃点心的丁夫人,先是一愣,将口中的话压下,走到皇后身边耳语,"主子,嘉柔县主求见,她在宫门口哭得很厉害,外面天又冷,她穿得很是单薄...您看..."   皇后眼底闪过几分的了然之色,"她在宫门口哭闹总是不好,你亲自去劝她回府去,她肯听话最好,实在不听的话,你引着她入宫来,先安置在秋雨阁。"   "是。"回禀的妈妈退下了,皇后淡淡的笑道:"嘉柔最是不省心,但总是陛下的晚辈。"   丁柔擦去手中的点心渣滓,知晓皇后这番话是说个她听的,轻声说道:"不是臣妇多嘴,既然嘉柔县主是陛下的晚辈,更应当以身作则守着礼教规矩才不负皇后娘娘和陛下对她的疼爱。"   皇后平淡的问:"你入宫为了何事?"   丁柔恭谨的垂头,眼睛盯着地面的羊毛地毯,皇后显然不想再提嘉柔县主的事儿,手心手背都是ròu,她不舍的嘉柔县主,但嘉柔县主是快烂ròu臭ròu的话,不知皇后娘娘还会不会宠着她。   "臣妇今日入宫拜见娘娘,是有个人说臣妇给不了夫君所想要的,臣妇不配做夫君的媳妇。"丁柔抬起眸子,同皇后娘娘对望,"虽然臣妇以相夫教子就可以了,但她想让臣妇退位让贤,臣妇相信夫君,但总是有人纠缠不清的,臣妇也会烦躁,今日入宫想着让她明白,臣妇并非配不上夫君,希望她迷途知返过自己的日子去。"   皇后心里一紧,真是像,那双眼睛几乎一模一样,记得她小产后,婆婆就是这般平静的走到皇贵妃面前,抬手就给了皇贵妃一巴掌,然后看着皇帝,bī得先帝一句话都没敢再说。   皇后严肃了很多,问道:"你想怎么证明?"   "臣妇回京时,借着陛下的威风赢了文莱公主,文莱有金子,愿意献给陛下。"丁柔笑吟吟的提起这事来,皇后同样莞尔一笑:"你便是把文莱翻过来也不见得能挤出如此多的金子。"   "赌注就是赌注,文莱国王没教育好女儿,自然得帮着她偿还赌债。"   皇后抬了抬眼睑,心中微动这是在借着文莱公主说嘉柔的事qíng?嘉柔可不是皇后教养的,不是陛下疼惜她,皇后可不见得会对嘉柔县主另眼相看,最疼她的人是燕王,教养不好的话...皇后勾了嘴角,燕王的儿女也不见得会好到哪里去,陛下不会放心将江山jiāo给燕王一脉的,皇后多了几分和颜悦色,"你说得本宫明白,可他又是哭穷,又是请罪的,陛下..."   "番邦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金子,但是...几百万两甚至金矿应该能拿得出手的。"丁柔笑眯眯的样子,犹如盯着垂死挣扎猎物的猎人,皇后看丁柔的架势,不榨gān文莱最后一两金子不会罢休,感兴趣的问道:"你想如何讨债?文莱国王可是很会哭穷的。"   "首先文莱国王就没弄明白一点,是他畏惧大秦帝国而主动臣服成为大秦的属国,并非陛下求着他臣服,他以为可以左右逢源,指望着他那位欧洲贵族小姐就能同陛下谈条件?真当大秦养得海军是摆设?真正的无敌舰队不在番邦。"   曾经的无敌舰队,曾经的日不落帝国,曾经的世界警察,在这个时空怕是不会再有了,即便这些称号也只有东方的古国能承担起。   丁柔说道此处,声音高了一分,她此时诚心诚意的感谢穿越前辈,太祖皇帝不是个好丈夫,是个好色的渣男,但不可否认他是爱国的,不愿再重复后世的屈rǔ,他尽量将危险清除,他留下的铁令,留下了qiáng大的海军,留下了很多有益于民生的措施,如果他能同太祖皇后专心过日子,也许大秦比现在还要qiáng大,家和万事兴是真理。   文熙帝在暖格外停住脚步,用眼神示意通传的太监闭嘴,他满脸的怒色少了些许,透过窗户模糊能看到说话的丁柔,文熙帝将斗篷扣紧,跟在他身后嘉柔县主的丈夫,李大人低垂着脑袋,嘉柔县主眼里闪过几分恼恨,看明白文熙帝让她闭嘴的手势,凭什么?丁柔到底凭什么?   "既然文莱国王不舍的奉献,那么臣妇以为可以讨债,文莱国的huáng金库存不少,但想要冲垮文莱的金银..."丁柔不是没法子,只是她需要转化一些专用的名词,让皇后明白什么是金融体系,当然即便是大秦也只是最初级的金融货币体系,没有外汇等手段阻击,文莱国就更不用说了,还处于原始的状态,但如此,也不是做不到。   虽然丁柔尽量简化了,但皇后还是听得糊里糊涂的,皇后揉了揉额头,"你慢点说,本宫不太明白。"   丁柔取出一枚铜钱,两只手指夹住铜钱翻转,"这是大秦铸造的铜钱,虽然文莱国有自己的铜钱,国王不是下令不得用大秦通宝?如果文莱不再信任本国铸造的铜钱,那么买卖东西必然回归金银,如果大秦帝国的商人只收取铜钱,那么...这枚大秦通宝会的价值比金银还高,文莱百姓会用金银换大秦通宝。"   皇后除了一身冷汗,铜铁比不得金银,"能成?"   丁柔自信的一笑,脸上洋溢出的神采丝毫不像是困在后宅只能宅斗的妇人,眼睛亮晶晶的:"自然是能成的,陛下只需要配合一下便可,臣妇敢于如此想,最关键的一点是...是大秦的富饶qiáng大,大秦有文莱国必需的粮食,金银可是不能当饭吃。"   没等皇后有所表示,文熙帝推开暖阁的门,大笑得走进,眼里满是对丁柔的欣赏,"你同尹卿家真乃绝配,天造地设一双人,好,好。好。"   文熙帝连连说好,丁柔屈膝道:"臣妇给陛下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熙帝搀扶起行礼的皇后,陪着皇后坐在暖炕上,解开斗篷,笑道:"每次朕来皇后身边朕都会很舒服,朕多日想不通的事qíng,困扰尹卿的难题,竟然被她点破,尹卿看来是没有同她说,若不然也不会愁眉不展。"   ☆、第四百四十三章反击击(18:06)   原本丁柔没想过用国家的手段bī文莱偿还金子,她只是想着联合岳宁侯等权贵发一笔横财,顺便拿下文莱那几处金矿,但嘉柔县主的一句不般配彻底惹毛了丁柔,随着尹承善步步高升,这种论调会越来越多,丁柔虽然不在意外面人怎么说她走狗屎运嫁给不曾闻达诸侯时的尹承善,但听多了丁柔也会上火恼怒,也会挫伤她的自尊心。   如今并非简简单单同夫人们来往应酬,尹承善能相信的人太少了,丁柔有没有妾侍需要收拾,自然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别的事上,丁柔既然想独霸尹承善,那么就不能让旁人认为她只是尹承善背后的女人。   丁柔也承认在有些方面她比不了jīng明gān练的本土女子,同样的道理,穿越的人也不一无是处,找准机会未尝不会一鸣惊人,皇后对丁柔的暗示,让她明白想要让嘉柔县主彻底死心,光凭着柳氏的身份怕是做不到,唯有她表现出比嘉柔县主更好的才gān,才会让文熙帝明白宠了十几年的嘉柔县主成不了太祖皇后。   木太妃曾经对丁柔说过,嘉柔县主一直被当做她的接班人培养,虽然木太妃也认为嘉柔县主继承不了她的衣钵,但在文熙帝面前,木太妃只能说得委婉,显然文熙帝没有听明白,如今文熙帝迟疑立燕王为储君,他对以前的决定存了几分的疑虑,此时是掀翻嘉柔县主最好的机会。   "尹丁氏起身。"   文熙帝抬了抬手,丁柔慢慢的站直了身子,这是她第二次面对文熙帝,上一次在水榭,文熙帝被朝臣簇拥着,说话行事不太方便。如今文熙帝身边只有皇后娘娘,丁柔不是很紧张,悄悄的抬了眸子看向文熙帝,恰好同文熙帝看她的目光相碰,丁柔怔了怔。还是看明白了。才重新低头,"陛下缪赞了。臣妇只是尽了为大秦子民的忠心,尽了做他妻子的本分。"   文熙帝唇边的笑容浓重了几分,丁柔话说得好。方才没有躲闪他更好。皇后能看出他眼中的喜悦欣赏,也乐得成全丁柔,笑盈盈的将茶盏奉给文熙帝,"臣妾从没见过丁夫人这样的。方才恍惚间还以为安国夫人...不对,安国夫人宁可领兵去抢的。"   文熙帝听了皇后这话。再次大笑:"皇妹懒得动脑筋,她更愿意相信胯下的骏马,手中的弓箭,丁柔比皇妹心眼儿多,她更像是..."   更像是母后啊,文熙帝笑容渐渐隐去,眼里划过几分可惜,如果母后能见到丁柔该多好。   嘉柔县主咬了咬牙,对丁柔说道:"本县主也算是熟读经史子集的之人,先生曾经夸奖过本县主才华过人,但本县主翻遍经史子集就没见过你说得这些,敢问丁夫人从何处知晓的?你方才说得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背后有高人指教?或者你从哪里看到的?"   丁柔唇边一直挂着微笑,并未理会嘉柔县主,甚至懒得回答她的问话,含笑望着坐在暖炕上的帝后,丁柔不做声更是助长里嘉柔县主的气焰,步步紧bī的说:"丁夫人是不是心虚了?嗯?你是从哪里窃听到的?"   文熙帝皱了皱眉头,皇后申斥道:"嘉柔。"   嘉柔县主回头看向文熙帝,"孙女竟然不知她从何处听来的,孙女只是想见真正懂得这些的大才。"   文熙帝手指捻动,嘉柔说得未尝没有道理,丁柔小小年纪怎么会知晓这些?但丁柔的镇定,让文熙帝打消了几许疑问,"你怎么说?"   丁柔感到文熙帝眸子里盛满了慎重,微笑道:"方才嘉柔县主的指责般的询问臣妇听见了,然臣妇以为事关国政不需要向嘉柔县主解释。"   嘉柔县主脸色越发难看,丁柔这是**luǒ的打她的脸,国政不需要向她解释?嘉柔县主泪水在眼眶滚动,望向疼爱她的文熙帝:"外祖父。"   每次她如此称呼文熙帝总能得到特别的关爱,这次文熙帝却是yīn沉着脸,眸子里满是疏离防备,对嘉柔县主的防范。   皇后低头宽着茶叶,看来陛下对册立燕王为太子的犹豫更重了,如果燕王位居储位的话,文熙帝会着力培养嘉柔县主的远见,许是受先皇后和安国夫人影响太深,文熙帝并不是瞧不起女子认为女子只能生孩子争宠的帝王。   如今文熙帝放纵宠爱了十几年的嘉柔县主,不仅陷入qíng爱中,见识上还没见任何的长进,惦记着有妇之夫,对文熙帝来说是莫大的耻rǔ,皇后轻声说道:"丁柔,你慢慢说。"   嘉柔县主脸白得如同纸张一般,神色哀婉,文熙帝不见往日的亲近,皇后娘娘又叫了丁柔的姓名,足以证明皇后对丁柔的喜欢,嘉柔县主虽然同贵妃娘娘最为的亲近,但皇后对她也也很疼惜的,她更清楚在文熙帝心中谁也别想越过皇后,一般qíng况下,文熙帝都会给皇后的面子。   果然文熙帝看向丁柔,口吻舒缓:"丁柔吗?柔字用得好,以柔克刚为之柔。"   丁柔弯了膝盖,她总不能说丁栋没这想法,当时只希望她有女子的婉转柔和罢了,以柔克刚的女人可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承受的。   "臣妇一直以为读书破万卷,不如行一路,经史子集等旷世名著都是前人书写成的,学习并非仅仅指得读书,而是从书本上了学到处事之法,学以致用。"   文熙帝点点头,嘉柔县主胸口闷得像是压住了的一块大石头,丁柔面前得是大秦地位最高的帝后,丁柔却能在他们面前款款而谈...嘉柔县主甚至看到身边的丈夫对丁柔都有着很qiáng的欣赏,甚至...甚至他有一种原来如此的神色,仿佛嘲弄嘉柔县主,尹承善耳聪目明才娶到丁柔,放弃她嘉柔县主,是尹承善做得最正确的决定,他是倒霉才不得不听从文熙帝的旨意娶她。   嘉柔县主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自信被丁柔摧毁了,丁柔虽然说着话,但眼角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嘉柔县主,既然彻底翻脸,就别指望着丁柔留qíng,"嘉柔县主是天资聪颖,也读过许多的书,臣妇在读得书本数量是比不得嘉柔县主的,但臣妇以为嘉柔县主没有读明白,如果她懂得学以致用的方法,如果懂得不能墨守成规,她便不会对臣妇横挑眉毛竖挑眼儿,嘉柔县主,你说对吗?"   丁柔不仅甩了嘉柔县主一巴掌,还得让嘉柔亲自承认下,嘉柔的手握成拳头,如果不是文熙帝在,她真想着打丁柔一顿解气,"你这么说的话,是你懂得学以致用了?"   丁柔淡淡的笑道:"臣妇从小养在祖父祖母身边,常听祖父说起太祖帝后的丰功伟绩,祖父满怀期望的说过,太祖皇后是世上的奇女子,如果臣妇能学其三分风骨,祖父便知足了,臣妇本身也很敬佩太祖皇后,想让祖父为臣妇骄傲,便翻看了许多记载太祖帝后征战天下治理江山的书籍,许多不成熟的念头就是在那时存下的,后来我臣妇嫁给了夫君,随着他去了广州,遇见了许多的事,臣妇才有了方才那番话。"   "嘉柔县主指责臣妇偷到别人的方法,臣妇敢问嘉柔县主一句,方才臣妇说得法子好是不好?"   "当然是好了。"嘉柔县主原本抓住丁柔的把柄,此时被她打断了,在文熙帝面前不能否认丁柔所献的策略很好。   丁柔继续说道:"如果是旁人所想,为何他不亲自来呈报给陛下?为他人做嫁衣这世上很难有这样无私的蠢人,他如果能想出这方法是蠢人吗?您别说他见不到陛下,皇宫旁边的监察院可是时常有百姓的书信,还怕忠于陛下的监察院会遗漏?"   监察院是文熙帝最信任的机构,嘉柔县主一定没少为燕王出力收买监察院的人,丁柔不相信这世上有清廉的机构,即便几大统领是忠诚的,但下面的人呢?未尝不会被燕王收买了去,嘉柔县主代表着燕王,如果她敢反驳的话,必然会得罪监察院的统领,听尹承善说起过于统领,监察院的统领一个个都不算是循规蹈矩,这样的人一般心眼儿都不大。   如果能让文熙帝怀疑嘉柔县主有所图谋的话,事qíng就更完美了。丁柔饶有兴致的欣赏起嘉柔县主气得发白的脸色,气死她也省了麻烦。   丁柔拒绝再在文熙帝面前踩嘉柔县主几脚,"您为了寻访名士经常出京城,见识过很多的地方官员,也同名士探讨过,自然也是到过广州的,可您眼里只有名士,只有才名显著的人,你是去过海事衙门,但你可曾去过贸易行,你是去过理藩院,但你曾看过大秦同番邦jiāo易的资料?你见过广州的大商户?你一定知晓大秦的瓷器丝绸,布匹香料最是受欢迎,但您知晓这些在番邦价值几何?用这些能换回来多少的东西?"   丁柔笑盈盈的问被打击得几乎想要倒在地上的嘉柔县主,"还用臣妇继续问下去?您知晓的不多,就单独知晓臣妇欺君,臣妇很冤枉呢。"   ☆、第四百四十四章出家   丁柔是献上一良策,文熙帝虽然赞赏她,也不过当她比寻常的女子更聪明一些而已,文熙帝纵容嘉柔对丁柔的责问,丁柔毫无惧色的针锋相对,文熙帝对她更多了几分看重。   随着她们争吵的深入,文熙帝看出嘉柔不是丁柔的对手,基本上是嘉柔气急败坏的争吵,而丁柔却显得很从容,文熙帝那时还有闲心喝茶,但后来丁柔说起嘉柔的表现,寻访名士,去还是海门等等,文熙帝眉头皱紧,因他当时有心将江山托付给二皇子,所以他纵容嘉柔,如今他重新考虑储君人选,却发现嘉柔为燕王做了那么多的事qíng。   借着嘉柔,燕王是不是cha手了许多?文熙帝慎重起来,丁柔虽然在看嘉柔县主,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文熙帝身上,既然尹承善投靠得是辽王,身为他妻子,有机会的话丁柔必会想方设法的让文熙帝对燕王死心。   燕王是默定的储君人选,一下子很难将燕王拽下来,但每次让文熙帝怀疑一分,长年累月,燕王同别的皇子王爷地位便均衡了。文熙帝是大秦帝国的主宰,大秦又是天朝上邦,盛世皇帝对外患的防范远远小于对内患,小于对祸起萧墙的担心。   丁柔很懂得什么是适可而止,如果她再表现得太多反而会让文熙帝怀疑,看着身体仿佛寒风中落叶一般颤抖的嘉柔县主,问道:"您还有什么不懂之处?臣妇愿意为解答。"   嘉柔县主泪盈盈看向我文熙帝,像是一个受尽欺rǔ的孩童,寻找家长告状,"外祖父。"   嘉柔眼泪簇簇的滚落,文熙帝很少见她如此,以前是很心疼她。但现在...文熙帝移开目光,看向皇后,"方才朕听嘉柔说起她丈夫苛责于她,对她十分的不好,朕想着他们是夫妻。便将他叫来问一问。朕有话不好同他们说,此事朕jiāo给你。"   丁柔垂下眼睑。有什么话不好说?嘉柔向文熙帝告状的话,到底说了什么?丁柔悄悄的看了旁边的李大人,见他满脸的委屈羞rǔ。丁柔压下了纳闷听皇后怎么说。   皇后笑着应下了。从心底说她不愿意接手嘉柔的事qíng,但更不能违背文熙帝的意思,转而对李大人劝道:"嘉柔虽然只是县主,但本宫同皇上都很疼爱她。想着她能过得幸福,她及笄后。陛下左挑右捡的才选中了你,嘉柔xing子难免任xing,你脾气好,多包容她,本宫瞧着你们很般配的。"   劝和不劝离,这是皇后的目的,她对丁柔心存好感之后,便看不上嘉柔,对嘉柔县主语气不是太好:"你入了李家门就是李家的媳妇,总是往外跑哪成?出嫁的女子相夫教子是才是根本,你可别仗着本宫的纵容在李家目无尊长,皇家之人更应该懂规矩,有涵养,你们都是凤子龙孙,是天下百姓的榜样,本宫瞧着李大人是忠厚老实的,你少些气焰,定能过得很好。"   虽然不待见嘉柔,皇后其实还是向着她的,但嘉柔不领qíng,直接说道:"皇后娘娘不知晓他...他怎么对我的...他又粗鲁,又无礼,我不乐意,他竟然用...用qiáng的,我实在是羞于启齿,他看着好,其实是个人面shòuxing的混账。"   皇后皱了皱眉头,"他是你丈夫,你怎能用这么说?"   文熙帝抿着茶水,李大人憋不住了,满脸通红跪在皇后面前,"娘娘,臣冤枉,臣冤死了。"   丁柔向一旁闪身,悄无声息的后退几步,看李大人的难以启齿的样子,显然不希望有外人在,虽然丁柔想看嘉柔县主热闹,但李大人是个男人,总不会让陌生的外人知晓他们夫妻之间的详qíng,于是丁柔打算去殿外等一会,李大人眼里闪过几分感激,可是嘉柔县主却说道:"你站住。"   丁柔停下,嘉柔县主说道:"你不必回避,这事同你也有几分的gān系。"   李大人面红耳赤,丁柔转身眸子里含着冷意怒气,"嘉柔县主请慎言,你们夫妻之间的事qíng同臣妇有何关系?臣妇安守本分,今日是第一次见令夫。"   李大人也豁出去了,说道:"丁夫人勿恼,嘉柔县主说得关联,并非事关丁夫人的名节,如果嘉柔懂得女子的名节,断断不会做出这等事qíng来。"   "陛下,皇后娘娘。"   李大人重重的磕头,"得您赐婚,臣当时就说过会善待嘉柔县主,出身高贵的贵女难免有脾气,臣领下圣旨时,便明白这点的,臣才学上不是最为拔尖之人,您将备受宠爱的嘉柔县主指婚给臣,知晓您看中臣的憨厚包容,臣想着一心一意同嘉柔县主过日子,可她...她...不怕陛下笑话...臣早已沦为京城的笑柄,成亲两年多,上个月您命人将嘉柔县主送回李家,臣才同她圆房,臣...臣..."   丁柔看着他伏地耻rǔ般痛哭,文熙帝和皇后脸色一变,显然他们没料到会是这样。   嘉柔不肯同丈夫圆房是想将处子之身留给尹承善?她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都是稻糙吗?   "你并没少了人伺候,你左右的侍妾还少吗?"嘉柔斥责般的说道:"明明我不乐意,可你...你胆敢以下犯上不说,还让我伺候侍奉你父母?你眼里还有陛下?"   "住嘴。"文熙帝怒道,皇后心说坏了,好在嘉柔县主离得近,她抬手就给了嘉柔一记耳光,"燕王就宠出来你这个不知晓本分的丫头?礼教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来人,宣召燕王妃入宫,本宫倒是要问问她如何养出这么个无礼的丫头。"   丁柔看着怒不可遏的皇后,这推卸责任的技巧她应该向皇后好好学学,皇后成功的提醒文熙帝,嘉柔同燕王夫妇,同贵妃最为的亲近,她虽然是中宫皇后,但也不能关着每一个孙女外孙女,轻轻飘飘的两句话,成功的将文熙帝的怒火转移到燕王夫妇身上,不愧是皇后娘娘。   皇后从暖炕起身,撩起裙摆跪倒,悔恨的说:"陛下恕罪,是臣没看好嘉柔县主。"   皇后跪下了,丁柔也得麻利的跪下,她可没有嘉柔县主鹤立jī群的勇气,文熙帝qiáng压了心中的怒气,伸手搀扶起皇后,"朕不怪你,是贵妃和燕王宠坏了嘉柔。"   皇后无奈的叹息:"臣妾没想到儿时懂事的嘉柔会变成这样,变得臣妾都不敢认了,一旦凤子龙孙都学了嘉柔...臣妾没脸见陛下。"   文熙帝拍了拍皇后的手,"不会一个个都像嘉柔。"亏着只有嘉柔是燕王养大的,燕王的儿女...文熙帝多了几分不确定了,丁柔垂头,皇后娘娘是不是哪位皇子的盟友?这上眼药的功夫炉火纯青。   "李卿,你也起身。"文熙帝软言宽慰。   李大人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愧疚的说:"臣辜负了陛下的厚望,臣没能守住不纳妾的承诺,嘉柔县主今日送给臣一个美妾,明日送来一对姐妹花,臣实在是...实在是..."   文熙帝明白他的苦衷,"朕没怪你,此事是嘉柔做得不妥。"   话锋一转,文熙帝道:"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夫妻,得多体谅她,嘉柔不是个无qíng的人,更为不喜旁人勉qiáng了她,李卿也是当世才子,**还用朕教你?"   "襄王有意,神女无qíng,臣不瞒陛下,臣给嘉柔县主写了很多的qíng诗但都打动不了她,她就没将自己当成李家的媳妇,臣..."   李大人抬头看向文熙帝,眼里满是赤红,"今日话已经说开了,臣要休妻。"   "休妻?为何?"文熙帝慎重了不少,李大人惨然一笑:"臣愧对祖宗,娶了一个不贞的女子为嫡妻原配,顾念仕途竟然忍下了,臣无颜见祖宗。"   文熙帝眸光凛冽,"李卿,你是说嘉柔不贞?"   文熙帝见他点头。转头看向面容苍白的嘉柔,"他说得可是实qíng?"   嘉柔咬着嘴唇,眸子里是犹豫,是挣扎,她万没想到将他bī急了,他敢说不贞的事儿,"外祖父。"   文熙帝抬起手臂,"你竟然敢行此混账的事儿?丢尽了朕的脸面,你...你..."   嘉柔扑通跪下,哭着说:"我同他是qíng难自禁,才会...才会...外祖父,我是喜欢他才给了他。"   "谁?他是谁?"   "广州知府尹承善。"   文熙帝瞪大了眼睛,丁柔握紧了拳头,平心静气一番,抬头看着震惊的文熙帝:"陛下,臣妇不信嘉柔县主所言,夫君会不顾礼义廉耻,勾引有妇之夫,或者同嘉柔县主无媒苟合。"   婚前婚后的路都被丁柔堵死了,见文熙帝有几分怀疑,丁柔镇定说道:"夫君是您委以重任的臣子,虽然人品风流,但他绝对不是下流无耻的人,臣妇是他妻子,知晓夫君的品行,断不会听信一外人污蔑他。"   "陛下,丁柔相信尹卿,臣妾信得过尹卿的人品。"   皇后握住文熙帝的手,眸子里对丁柔的欣赏更重了,"如此她还相信着尹卿,维护他,丁柔可不是蠢人,陛下。"   文熙帝深吸一口气,"不管是不是他们之间有私qíng,朕万是不能让李家的宗妇是个不贞的女子,朕准许你们二人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gān。"   "谢陛下。"李大人磕头谢恩,文熙帝对嘉柔说道:"朕看红尘中容不下你了,为了皇家的尊严,朕准你舍身出家。"   ☆、第四百四十五章证据   当皇帝的喜欢一个人时,他会原谅那人身上的诸多缺点,但当厌恶时,优点也成了缺点。文熙帝不是没怀疑过尹承善,但丁柔相信尹承善,文熙帝的怀疑打消了大半,尹承善为了丁柔可以拒接圣旨,如果不是爱重妻子的人绝对做不到,   尹承善那般聪明的人自然清楚招惹了嘉柔就甩不掉,因为木太妃,文熙帝不可能将嘉柔赐给尹承善做妾,如今在文熙帝眼中,丁柔比嘉柔更得他疼爱,尹承善是文熙帝着力培养的股肱之臣,他定然不会让尹承善身上有停妻再娶的污点,尹承善从作用上看也比嘉柔重要很多,在文熙帝对燕王有怀疑的时候,他看嘉柔自然是厌烦的。   皇后对文熙帝的决定也下了一跳,直接将嘉柔送去寺庙,了断了红尘的一切,皇后动了动嘴唇咽下了想说得话,嘉柔县主发疯一般的哭道:"外祖父,不行,不行,我不去做做尼姑,我不去。"   如果嘉柔肯好好的说话,也许文熙帝不会如此绝qíng,文熙帝皱紧眉头:"你不去?朕不行?"   嘉柔竟然违抗圣旨?文熙帝面沉如水,嘉柔跪爬几步,抓住文熙帝的龙袍一角:"外祖父,我...我不是不守妇道的人,外祖父...外祖父..."   丁柔心底对尹承善不是没有怀疑,但在外人面前,丁柔只会维护尹承善,将那份疑惑深埋在心中。新婚dòng房时丁柔能感觉到尹承善是初哥儿,有些东西男人即便是看了chūn宫图。没有实战的经验,一样能感觉得到,大秦帝国可不是岛国爱qíng动作片满天飞的现代,chūn宫图感官刺激不足,至于结婚后,许是女人的直觉,丁柔并没发觉尹承善那块不对劲儿。   即便怀疑他。丁柔也会调查清楚再做决定,总不能说嘉柔县主说什么,丁柔就得相信。同尹承善在一起两年多,丁柔对他有着最根本的信任,丁柔看着哀求的嘉柔县主。因得不到而偏激偏执的女子,她已经忘记了做为县主最根本的体面,既然她不要脸,丁柔也不会给嘉柔县主再留脸面,出了这种事qíng,文熙帝必然对尹承善有怀疑的,没有男人不偷腥儿。   如果文熙帝因为可怜嘉柔县主,一时心软改了回转了心意,丁柔不想再留下嘉柔县主这个麻烦,为了自己的家庭。为了柳氏...丁柔扬声问道:"嘉柔县主所言倒是让臣妇想到了看过的一个典故,有人曾经同名jìchūn风一度,一年之后名jì抱着孩子上门来,说是那人的骨血,如果嘉柔县主是那人的妻子的话。你是相信还是不信?有骨血起码可用滴血认亲,如今嘉柔县主说同臣妇夫君有染,您的贞洁毁在夫君手里,是不是有证据呢?"   "女子落红多重要的?嘉柔县主深受贵妃娘娘和燕王殿下的教会,这点事儿总不会不记得。"   丁柔才不管嘉柔县主的脸面的问题,既然嘉柔县主敢说。就不能怕她提出质疑,皇后对尹承善和丁柔的关照,丁柔记得,顺便也给贵妃和燕王上点眼药,他们也许不是同盟,但敌人是一样的,先毁掉在皇子中最得文熙帝心的燕王再说,敌人敌人就是朋友,古今通用。   嘉柔县主瞠目结舌,她毕竟是古代女子,说起这种话来没有丁柔慡利,"我...我没...没留着..."   皇后暗自摇摇头,实在是看不出嘉柔县主同太祖皇后,同安国夫人到底哪一点相像?莫怪安国夫人对嘉柔县主不过是面上的功夫,以前看她还中意几分,今日是被bī急了,同镇定冷静的丁柔相比,嘉柔越发显得不堪,皇后悄悄的看了一眼文熙帝,在场的人最伤心的就是他了,宠了十年的嘉柔如此不堪,以前多得意嘉柔,如今就有多厌烦,总不能文熙帝承认是他眼光不好?   皇帝是不能有错处的,要说文熙帝宠错人了话,也是嘉柔县主的错,她太能装模作样了。   丁柔底气更足了几分,"没留着?那臣妇敢问嘉柔县主,夫君肩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胎记?很明显的...您说胎记形状是什么样的?你既然说了上面的话,总不会没看过吧。"   嘉柔县主越发的不知所措,什么形状的胎记?什么颜色的?她哪里会知晓?虽然嘉柔县主打听过尹承善的事qíng,但却从没问过这些啊,而这些除了亲近的人之外,没有人会知晓。尹承善是个戒心极高的人,他鲜少会让旁人知晓私事。   丁柔还记得他曾经说过,官做得越大政敌就越多,对付政敌的手段不区分是不是下作,管用就行,他还同丁柔列举过这些手段,其中美人计是永恒的计谋,不修身的人无法平天下。丁柔还记得那位曾经副主考也是因为招惹了名jì连累家族,被丁栋顶了位置,他的仕途暗淡了许多。   嘉柔县主努力看着丁柔,想从她神色的变化中猜到一二,但她显然会失望,如果能被人看出来,那就不是丁柔了,不是没有人看穿丁柔的手段,比如皇帝和皇后都有所觉察,可嘉柔县主显然历练不够,她做出努力回想的样子,听丁柔的语气,尹承善是有胎记的?形状?到底什么形状?   嘉柔着急的一身是汗,早就事不关己的李大人嘲讽般的笑了,"她说是就是?尹大人还真是可怜,不就是人长得俊俏些,不就是有才gān?天下第一知府比同僚吸引人。"   哪怕嘉柔县主说她**的对象是尹承善,李大人也没相信过,同是读书人,他了解尹承善,娶了丁氏为妻,嘉柔这样的如何还能入眼儿,她到底哪里比丁氏更好?   如果尹承善想娶嘉柔县主的话,也不会请宝亲王提亲了,哪怕嘉柔县主用手段生米做成熟饭,也得看尹承善会不会中计。那位名扬天下的知府大人如果是这么好算计的话,朝中大佬们也不至于提起他,更多得是无可奈的欣赏。   凡是有可能影响官声的事qíng,尹承善都不会做,李大人同尹承善见过面,他是那种以官位为生命的人,爱惜羽毛到极致,当时尹承善为妻子拒接圣旨,被文熙帝责打,李大人正经吃惊不小,有人能影响到尹承善,此人就是丁柔?很多人都没有想到,尹承善除了算计之外,还有几分真qíng在。   他今日看到丁柔后,深深的觉得,尹承善将真qíng投注在丁柔身上,是最正确的选择,丁柔能不辜负这份真qíng,能保护尹承善。   "身如彩凤双飞燕,心有灵犀一点通。"   李大人多了几分的敬佩,这也是他的追求的,但嘉柔县主从没想过跟他心心相映,皇后失望的看了嘉柔县主,又遗憾的看了看李大人,不得不说文熙帝给嘉柔挑选的丈夫,是个专qíng的好丈夫,而且也不是蠢笨无能的人。   文熙帝一脚踢开了嘉柔县主,冷哼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谁给你的胆子污蔑朝廷重臣?你眼里还有没有朕?"   嘉柔抹了一把眼泪,赌一把的说:"我没有污蔑尹承善,我当然知晓他的胎记xing状,只是...只是我不好说...当时我哪有心思看胎记?"   "蠢货。"   文熙帝很是失望,彻底对嘉柔死心,"你个不长眼睛的蠢货,丁柔,你来说。"   丁柔平静的说道:"夫君肩头...没有任何胎记..."   嘉柔脸如死灰般惨白,喃喃的说:"你诈我?"   "兵不厌诈,你没听说过吗?假的就是假的,哪怕你说得天花乱坠,一切都是假的。"   丁柔后退了两步,避开嘉柔县主仇恨的目光,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还好,还好。皇后见文熙帝脸色不是太好,连忙说道:"来人,将嘉柔送去西山绝尘庵堂落发出家。"   "遵旨。"   "不,我不去绝尘庵堂,我不去...我不去..."   皇后柳眉倒竖,见妈妈还留手,不敢抓嘉柔县主,道:"带下去。"   如此侍卫妈妈才敢冲进来抓起嘉柔县主拖出去,皇后对文熙帝宽慰般的笑笑:"陛下不值得为一个不知好歹的嘉柔伤了龙体,您并非只有嘉柔一个外孙女,荣玉,福瑞,她们都很乖巧听话,也很是孝顺您。"   文熙帝皇子十多个,公主也有十位,孙女外孙女不少,往常他只是看重嘉柔罢了,文熙帝点点头:"将她们都看紧了,朕不想她们都学了嘉柔。"   "臣妾知晓。"   皇后笑盈盈的应了,女官禀告,"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同燕王妃殿下在宫门外请罪。"   皇后稍稍停顿,给文熙帝留下了时机,文熙帝不负皇后所望,怒气重重的说:"不是来请罪的吗?让她们跪着。"   皇后说道:"陛下,外面冷儿。"   "冷点好,朕让她们清醒清醒脑子,不是她们一个劲儿的燥舌,朕怎么会看重嘉柔..."   文熙帝的迁怒是没有道理的,但效果皇后满意,丁柔同样满意,文熙帝越看丁柔越是顺眼,对皇后说:"重赏丁柔,朕记得有几匹云锦,赏她做衣服穿。"   太祖皇后最喜欢穿云锦的衣服,皇后笑着点头,"遵命。"   ☆、第四百四十六章求助   丁柔领着赏赐出宫,皇后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同文熙帝软言软语的说:"陛下开恩准许嘉柔出家,臣妾以为还是有个名头的好,也可以堵一堵御史的嘴,臣妾怕闹得太大,您面子上无光。"   文熙帝喝了一口茶,说道:"皇后说什么名头好?朕的脸面都不被不争气的嘉柔丢尽了。"   "要不说臣妾梦到了菩萨托梦?嘉柔犯了太岁,不易在留在红尘中,您才恩准她舍身出家。"   "用不用如此给她脸面?"文熙帝如何也得考虑安国夫人的qíng绪,丁柔为了安阳君主受伤,今日又这么折腾一番,不晓得会不会让伤势加重,但皇后为他着想???文熙帝将茶盏放下,"朕有错敢于认下,皇后不必说了,嘉柔朕不会再容她,菩萨一样不会关照嘉柔,就说嘉柔xing子乖张,不是贤良妇,朕命她削发出家,也给皇室一个警告。"   皇后叹息一声,"照您如此说,是不是给李卿一些补偿?嘉柔弄成这样,李卿受得苦楚???"   嘉柔县主以此出家的话,文熙帝没给她留下任何翻身的可能,文熙帝如此处置,其实正合皇后的心意,"看李卿心灰意冷的样子,臣妾担心他想偏了去,陛下也少了一人才不是?"   文熙帝问道:"皇后说如何补偿?"   "李卿如果遣散了嘉柔送给他的侍妾,臣妾倒是想给他做个媒儿。"   皇后知晓有了嘉柔的事qíng,他不会再留下嘉柔送过来的任何人儿,遣散侍妾势在必行,文熙帝挑眉示意皇后继续说下去,皇后笑盈盈说:"您忘了臣妾娘家有个小孙女?她也是命苦的人,订过一次亲,还没出嫁呢夫婿就死了,也不知哪个嘴碎说她命格不好,臣妾见过她的。真真是知礼懂事的好姑娘,李卿经历了嘉柔,正是需要品貌端庄的女子为妻,他是娶得继妻。寻常的人家姑娘顾忌着嘉柔,也不敢轻易的嫁给她他,李家总是52书库,还真能让李卿娶个小门小户的?或者找个商家女?"   "嘉柔愧对陛下给她千挑万选的夫婿,看不上李卿,但臣妾看着李卿很好,臣妾娘家同李家也是门当户对。只要李卿不嫌弃她,他们会过得很和美。"   皇后看向文熙帝的眼中多了几分期许:"母后曾说过命格克夫的事qíng最是荒谬,错处永远是女子承担,太不公平了,世上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意外的,臣妾看李卿并非是个迂腐的人。"   文熙帝点点头,"行,这回皇后下风旨赐婚就是。倒时他们成亲,皇后代朕添妆。"   皇后主动要求将娘家人嫁给李卿,文熙帝心中好过了不少。还是有人看重他给嘉柔选的夫婿的,证明文熙帝眼光不差,只是嘉柔不懂得珍惜,总是妄想得不到的人,文熙帝陪着皇后说话,丝毫不理会在外面罚跪的贵妃娘娘和燕王妃。   丁柔出宫时远远得见到了罚跪的两人,今日之后皇子王爷夺嫡会越发的激烈,燕王的生母妻子都被文熙帝惩罚,如此燕王在文熙帝心中地位会下降很多,再结合朝堂上看。皇子王爷会更为积极。   回到尹府时,一番折腾丁柔确实耗费了很多的气力,在自己屋里丁柔褪去了一身的qiáng硬,靠着迎枕歇息,她虽然应付过去嘉柔县主,但心qíng还是不好。如果尹承善在的话,她非要???尹承善没有同嘉柔有什么,丁柔摇头,这是一笔烂帐,今日总算是结算清楚了。   "回四奶奶,姑奶奶到了。"   能在丁柔面前称呼姑奶奶的人,唯有尹承善的嫡亲妹妹尹怡,虽然她是记在杨氏名下出嫁的,但尹怡同尹承善同父同母血缘最近,尹承善在离开京城前特意提起尹怡,丁柔如何都不能不见她,只是她今日实在是太累了,应付文熙帝和皇后娘娘并非想象的轻松,当时她只要说错一句话,结果就会不同的,让文熙帝对燕王失望,对嘉柔县主厌恶,丁柔从进宫起,每说得一句话都是经过思量的,嘉柔县主最大的靠山不是燕王,而是文熙帝,这一点怕是嘉柔没想明白过。   尹怡上身穿大红滚绣牡丹的褙子,下穿一条长裙,头戴攒珍珠的步摇,脖子上挂着足金打造的项圈,下悬着一块和田宝玉,走动间富贵天成,虽然有几分的张扬,但不会给人以bào发户的炫富,仿佛她就应该如此穿着。   丁柔坐直了身体,笑盈盈的说:"小姑子。"   "嫂子安。"   尹怡抢步走到丁柔身边,笑着握住了丁柔的手,"嫂子今日起色不太好,是不是挂念四哥?"   丁柔很难对尹怡有反感,都是庶女,尹怡比她不容易许多,尹承善总是说尹怡不听他的话,但尹怡一直在杨氏身边,见得都是杨氏让她看的,懂得也都是杨氏教导的,尹怡虽然如今过得在丁柔看来不是太幸福,但相比较尹家其她的庶女,尹怡已经算是嫁得最好的了。   丁柔知晓杨氏有多怨恨尹承善,但就是这样,尹怡能拼出一挑血路来,其中的艰险远非尹承善可以想的,不单单是不认生母姨娘,只认杨氏就能做到的,尹怡一定利用了杨氏同尹承善的矛盾,利用了杨氏想让她们兄妹反目成仇的心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尹怡并没伤害过尹承善。   不说土生土长的尹怡,有多少穿成或者重生成庶女的人,一个个或是为了嫁得更好或者被bī无奈做继室。只是她们都有金手指护身,嫁得人男人同她们琴瑟和鸣,把她们当做最后一个女人百般专qíng宠溺,尹怡不过是没有金手指的最正常的继室罢了,她同丁敏一样需要面对得很多,不一定尹怡做得不够好,而是有些事qíng避免不了。   不见得人人都有做人继母的智慧,不见得继妻都能八面玲珑。   丁柔对尹怡并没太多的恶感,尹怡含着敬意的望着嫂子,丁柔衣着寻常,眉目之间有着浓浓的倦怠,脸色也多了几分的苍白,显得柔弱上一些,但就是她让嫡母痛苦不堪,屡次受到打击,让那位满怀怨恨的只想着向上爬的四哥心胸开阔了许多,并且可以专一的对她,这在尹怡看来是不可想象的。   她习惯的畏惧嫡母,不敢同丁柔太亲近,但如今她实在是没法子了,不得不找丁柔求助。尹怡还记得在落凤山上时碰见过丁柔,那时她听见了他们兄妹的争执,丁柔当时眼中没有谁对谁错???尹怡不想让人看热闹,才会出言嘲讽丁柔,但当她看到丁柔投中铜钱之后,知晓她也是庶女,尹怡对悠然洒脱的丁柔多了羡慕,哪怕被嫡母放逐,丁柔也过得很好。   "嫂子???我???"   尹怡知晓在丁柔面前装模作样是行不通的,真诚一些,诚实一些,许是求动她帮帮自己,尹怡眼圈泛红,"四哥总是说我眼里只有母亲,可姨娘是能护住我的人儿?"   丁柔说道:"你说得我都知晓,姨娘是软弱了一些,夫君走前还同我说过,让我帮帮你。"   "四哥真是说过?嫂子没骗我?"尹怡眼眶cháo湿,眼角渗出泪水,"我知晓的,四哥不会不管我。"   丁柔为她擦拭去眼泪,语气里是难以压下的疲倦,"你们是亲兄妹,你哥哥不会眼看着你受尽委屈。"   "小姑子,我知晓今日你找我有事,但我???"丁柔停了一会,"不是不肯帮你,是我今日身上不好,脑子很乱,你也应该听说我方才进宫去了,如今实在是分不出过多的jīng力,你的事儿也不是一时就能解决的,就是小姑子想让我给你拿个主意,也得等我脑子清醒了,你今日先回去,过两日再来。"   尹怡眼里露出几许失望,扶着丁柔道:"我两天后再过来看望嫂子,您多歇歇,别再累着了。"   丁柔对尹怡的表现很是满意,起码她能听进去她的话,能看明白她是真累了,不是不想帮她而推脱,丁柔说道:"趁着这两日的功夫,小姑子也可以平心静气的想清楚,小姑子到底想要得是什么,有了目标才能想着解决法子,夫君今日说起妹夫二房的事儿,你想明白了再同我说。"   "我听嫂子的,会想明白的,"   尹怡曲了膝盖,"不耽搁嫂子歇息,我先走了。"   丁柔让王妈妈送尹怡,岚心伺候丁柔梳洗,丁柔再累也喝了一碗燕窝粥,吃了两块点心才上炕,王妈妈给丁柔做全身的按摩,丁柔觉得舒服了许多,合眼享受着,按摩手法比现代还要更好一些。   "主子?"   "嗯?"   "不是老奴多嘴,因是姑奶奶的事儿,老奴打听了,如今卡着姑爷承爵的人是秦大人,他是安国夫人用出来的。"   丁柔勾了勾嘴角,兜来转去的又都赶在一起了:"这么说燕王妃送过来的二房只能帮着他荣升回京?继承爵还得看安国夫人的意思?"   王妈妈嗯了一声,丁柔下颚枕着手臂,"即便他承爵了,就会对小姑子好?燕王妃还没从嘉柔县主的事qíng摆脱gān净,这回???换取人的忠诚只能依靠送妾?小姑子的事儿,能帮还得帮,毕竟是夫君的嫡亲妹妹。"   ☆、第四百四十七章劝导   嘉柔县主被送去寺庙落发为尼在京城引起的震dàng并不小,况且还伴随着贵妃和燕王妃被罚的事qíng,文熙帝明摆着不待见嘉柔县主了才会由此决定,众人感叹君心难测的同时,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   中宫皇后分批召见皇室夫人们,言谈间安抚她们,并且警告她们管好自己的女儿,夫人们都是人jīng儿将各自的女儿管得严上加严儿,纷纷表示不会像嘉柔县主。   皇后分别给贵妃和燕王妃送去了药材,láng狈的两人还得叩谢皇后的恩典,丁柔听说后,对皇后更多了几分的敬佩,这才是一国之母的所为。、   皇后没打算立刻下旨赐婚,如何也得给燕王脸面。皇后也在等李家的消息,如她所料,李大人见府上的侍妾全部遣散,闭门读书,任谁来说他也不见,清心寡yù的模样躲过了很多额外的事qíng,谁也别想借着他生事儿。   皇后越发满意他,没过半个个月,便召见两方的夫人,随即下凤旨赐婚,皇后另外赏赐了娘家侄孙女一份嫁妆,当时安阳郡主也在皇后身边,她同样出手阔绰得添妆,两家遵循皇后的意思,不用大cao大办惹人眼球,李大人的婚期定在了下个月中旬。   丁柔听说皇后赐婚的事qíng后,便给柳氏送了一封书信,柳氏按照丁柔所言,礼报桃江的下帖子请京城的名媛到信阳王府上梅,其中就有那位小姐,并且叮嘱齐玉将李大人领到了王府,让两人互相认识,见面之后,两方都很满意,她喜欢他的文雅,他看重她的稳重,彼此对这桩婚姻都有了更深的期待。   皇后对柳氏越发的喜欢,总是在文熙帝面前说安阳如何如何的好。文熙帝虽然不是耳根子软的帝王,但对妻子的眼光是相信的,又对安国夫人有愧疚,自然对柳氏更好。京城传言,安阳郡主完全取代了嘉柔县主的地位。   丁柔将柳氏送过来的礼物入库,她促成了柳氏同皇后之间的关系,皇后在文熙帝的心中的地位是最重的,只是不知皇后偏心哪位皇子王爷,如果是辽王就再好不过了。   "姑奶奶到了。"   丁柔调整好jīng神状态后,便将尹怡请过府来。拉着尹怡落座,丁柔笑盈盈的说:"我不叫你,你便不肯来?"   上次一别,半月有余,尹怡没再出现过,丁柔有些怕尹怡想偏了,嫡亲妹妹过得不幸福,尹承善也不会有面子。丁柔从没想过用旁人不幸衬托她的幸福。   尹怡笑着说:"我是怕吵到嫂子。也不想用小事烦到嫂子。"   丁柔微微怔了怔,既然看出尹怡不想多谈,她也不会再多说什么。淡淡一笑:"我得了几盆金桔,听你哥哥说,你喜欢这个。"   示意岚心将金桔盆景端过来,尹怡看着岚心,她在金桔的映衬下越发的美艳,"嫂子身边伺候的人都像是水葱儿一样,不知晓会便宜了谁去?"   丁柔指着岚心笑道:"自然是便宜她的相公了,你是不知晓,她呀,有人眼巴巴的候着呢。"   尹怡错愕了一瞬。问道:"她定下了?嫂子舍得她?寻常的人要不起她,长得太好了。"   "长得好不是过错,做我的陪嫁丫鬟也不是为妾的理由,岚心聪明伶俐,做得平头夫人,她同雅jú两个一直忠心耿耿的跟着我。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委屈亏待的。"   丁柔抿了一口茶水,"我早让人去衙门里将她一家子的卖身文书给改了,如今她是良民,父兄虽然在我庄子上做管事,但是他们家不再是下人,也是缘分来到了,前一阵我领着她去信阳王府,碰到了一位出身不高却很有力气的百夫长,他也算是救了她,巴巴的求到我跟前,我让人看了他家,虽然不过七品小吏,但家里简单,岚心嫁他不会被谁欺负了去,那人武艺jīng湛,有股子蛮力,又得信阳王看重,开chūn就送岚心出嫁,她有她的日子。"   岚心脸羞得通红,期期艾艾的说:"奴婢不能再伺候六小姐了。"   "又不是见不到了?好生做你的夫人去。"   丁柔一直在掂量人选,岚心出嫁后旁人就好办多了,那人倒是个实心眼儿,丁柔几次试探的结果都很满意,不会拿岚心送人升官,上数两代他家还是佃户,也不会小看岚心曾经做过奴婢。   "小姑子?"   尹怡神色恍惚,听见丁柔的话,她眼里眼泪转动,呜咽道:"我把陪嫁的丫头都给了他,可他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纳个二房?我做得好不好吗?他刚成亲的时候不是这样的,虽然也有妾侍姨娘,但对我的好,我是能感到的,他去了一趟燕王府后就变了。"   丁柔扶着她的肩膀,想不出更好的话安慰她,"你这些日子可想明白了?你打算怎么做?可想着重新笼络住他?"   "最近他对我很好,但我也知晓是为了四哥,为了嫂子同信阳王府的关系,他想着承爵。"   虽然不是开国列侯,但尹怡的夫家是三代而斩的伯儿,如今正好是第三代,丁柔说道:"可我记得他不是嫡长子,你夫家如何定下的?"   "公公身体不好,婆婆最疼他,大伯是个药罐子身体,如今想着过继我的儿子,可我哪里舍得?"   丁柔叹了一口气,这是一团乱,把原配嫡子留下,过继尹怡的命根子续香火,然后可能爵位再落在尹怡的丈夫身上,足以保证元配嫡子的利益,不站在尹怡的立场上看,尹怡婆婆倒是很正统,保证了元配嫡子和继室嫡子的利益,也没让尹怡过多的捧杀或者棒杀元配嫡子,听说他一直就在太夫人跟前,尹怡对他的事qíngcha不上手的。   但站在尹怡的角度上,亲生儿子只能叫婶娘,对哪个母亲公平?丁柔轻声问道:"你想过让他承接爵吗?不对,即便妹夫继承爵位,落到他们身上时,也没有爵位了。"   可能会有点财产,尹怡擦了擦眼泪,"我既然嫁给他,自然希望他能承接爵位,嫂子说我市侩也好,贪恋富贵也罢,我不想再被人看不起,我是做娘的,自然希望一切好东西都是我儿子的,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将他过继出去。"   丁柔叹息:"谁都想过得好,没什么可丢人的...你对原配嫡子...你有没有想过好生的培养你自己的儿子?不说像你哥哥,起码成为有用之才,将来无论怎样儿,你都有个依靠。"   尹怡咬着嘴唇,"我是看过四哥读书的,嫂子,不是我说四哥能有今日真是很不容易,我...看不得擎哥儿受四哥的苦,嫂子不知四哥他那时读书都读疯了。"   "他是庶子,在母亲眼下自然比不得嫡子,可擎哥儿也是嫡子,虽然赶不上元配嫡子,但你不会给他更好的读书环境?如果你此时舍不得他,将来他会更为辛苦,小时候吃点苦没什么,先头苦后面甜儿,你总是护着他宠着他,妹夫比你大十多岁,一旦他...你将来不是靠儿子?"   "如果你现在想着要和离的话,也舍不下儿子。"   尹怡脸色白了,大骇道:"和离?我想都没想过的,我是他妻子为什么要和离?"   丁柔不会将她一夫一妻的想法qiáng加给任何人,"那你得注定忍受他三妻四妾,不过...也不是没办法收拾他,既然他想要承爵,求到了你,旁得事儿我不会多劝你,小姑子。"   丁柔让尹怡的手握紧拳头,"抓在手里的才是你的,妹夫这个二房听话还好,如果胆敢在你面前吆五喝六的,这次一并去了。"   尹怡怔怔的看着丁柔,她脑子有点不够用,丁柔肯帮忙她想到了,但没想过这样,丁柔在她耳边轻声说:"他最近对你很好?"   尹怡点头,丁柔眼里闪过几分的算计,"如此看来他也是在乎爵位的,如此就好办得紧儿,燕王殿下如今不在京城,燕王妃也不好出门,如果燕王妃敢给二房做主的话,你直接去皇宫门口敲鼓去,有些事qíng可以忍,有些事不能退,一步都不能退,哪怕你可以不在乎他三妻四妾,但原则上的事儿,不能让一步。"   "我倒是敢敲鼓的,但我怕他仕途..."   "他都不在意你,你在乎他做什么?上达天听之后,他能怎么对你?休了你?还是凌nüè你?他想要扭转局面只能改写归正。"   丁柔缓了缓语气,"当然我说得是最差的状况,妹夫即便借着燕王荣升回京城,我料想他是有个有才学的人,燕王妃修身养xing专心调教王府的郡主,她没空关照远房的表亲儿。"   燕王妃如今在这事儿上多说一句的话,她又会成为诸位皇子攻击燕王的把柄,鼓动旁人宠妾为妻吗?文熙帝最为忌讳的就是这件事了。   "嫂子。"尹怡对丁柔亲近起来,丁柔安抚般的笑道:"如果你婆婆再说过继的事儿,你直接说你兄嫂不赞同,你四哥是广州知府,我们把你当妹妹,自然不会眼看着你同擎哥儿母子分离,尹怡,你不单单是尹家的小姐,你是有底气的。"   尹怡擦了擦眼泪,"我一直怕四哥怪我,我..."   "说什么傻话呢,你们是嫡亲的兄妹,擎哥儿是他外甥,都说外甥像娘舅,他怎么会不疼?"   丁柔给她擦拭去眼泪,尹怡最需要得是娘家的支持,尹大学士指望不上,如今只能依靠尹承善和她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走礼   尹怡最为需要得是娘家人给予的底气,她既然不想着和离另寻良人,丁柔会尽量的帮衬着尹怡,   "只要四哥还肯认我...我这个妹妹,不怕嫂子笑话,我不惧怕二房,不怕婆婆的。"   尹怡含泪笑了,"以前再怎么艰难,我都闯过来,如今我如何都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即便比不上原配,但收拾妾室的手段我还记得。"   庶女虽然日子过得大多是艰难的,看嫡母脸色的,但磨练比嫡出多得多,只要能闯过去,每个人都有很qiáng的韧xing。丁柔以前站在丁怡的角度说过继室和继子的关系,如今她想了想还是问道:"一旦妹夫承爵,亲家太太早晚有归去的那日,妹夫对嫡子可好?对外甥可好?"   "三代而斩的爵位..."尹怡怔了怔,"我虽然是在意的,但还没下作到去伤害继子,嫂子一句话提醒了我,预期总是想着如何给掣哥儿争,不如多让掣哥儿上进,他将来没有本事的话,我即便机关算计的给他争到手,钱财爵位他也是护不住的。"   丁柔欣慰的笑了,她最怕是成为nüè待原配嫡子的帮凶,虽然尹怡是尹承善的妹妹,她可以帮她,但丁柔不愿意违背做人的底线,因为是亲人便偏帮着尹怡伤害没娘护着的原配嫡子。不管尹怡是看出来丁柔为人处事的原则,还是真心这么想,尹怡能如此说,丁柔的心起码放下了一半。   让尹怡母子分离是错,难道棒杀捧杀原配嫡子就是对的?   "掣哥儿有四哥扶持,我不信他会需要嫉妒嫡长兄,既然婆婆信不过我,他也不信我会对继子好。嫂子,我想开了,不费那份心儿,他长得是正还是歪同我关系不大,我只要我的掣哥儿好好的。不仅继子的学业。将来他娶的媳妇,我都听婆婆的。我不会多管一点点。"   丁柔看出尹怡的决心,她还能说什么?让尹怡凑上去被继子嫌弃?有尹怡的婆婆在,这样最好。省得尹怡明明做了好事且被所有人嫌弃。具有传统美德,喜欢继子比亲身孩子的好的女人真是不多,尹怡做不到,丁柔同样也做不到。   尹怡能想得如此通透。丁柔放心了,有仕途得意的尹承善。尹怡的儿子的将来真不用太担心,只要比寻常人不差,品行方正,他会因尹承善一句话得到更高的起点。   "过两日我去信阳王府,同木太妃说说妹夫的事儿,只是到底谁继承爵位,全靠外面还是不成,亲家如何想得才是关键,况且长房...你大嫂怎么说?"   继承爵位必将奉养寡嫂,家里除了婆婆之外,再多了这么个人,尹怡的日子真真是不好过,亏待了她的话会被指责没良心,尹怡一直在后宅里,她弄不好会里外不是人儿,一切的罪过都得她承担。   "嫂子担心的事儿我明白的,但他们不会听我的,他只会让我求嫂子疏通。"   既然自己儿子得不到爵位,尹怡真没什么心思成全丈夫,但嫂子走通人qíng的话,尹怡会更有底气,她可以借着机会做很多的事儿。   "她也是个明白的,知晓丈夫命不久矣,有我婆婆在,即便丧夫,她也无法改嫁,许是会过继个旁支的子嗣,反正我的掣哥儿她想都不要想。"   虽然太祖皇后提倡寡妇再嫁,但在权贵之家,守寡的人很多,再嫁的是最少的,还不是夫家顾忌脸面?   "我明白了,小姑子,如果妹夫家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话,我有八成的把握说通木太妃,长房无后,嫡次子承爵的话,木太妃不会过多的反对。"   "多谢嫂子。"   尹怡再次道谢,同信阳王府的关系难攀,尤其是木太妃更是不进人qíng的表率,凡是她使出来的人,一个个都随了木太妃大多成了官场的另类,但要说他们眼里只有太妃没有皇帝也不对,什么事qíng都讲究规矩,即便是能言善辩的人很少能说通他们。   丁柔也是因为这事不涉及朝政,只是爵位传承才敢求到木太妃面前,总不能让文熙帝想着国有二主。   虽然尹承善去广州任职,但因为他受到的重视,又是临近年关,上尹家送礼的人不少,丁柔也不可能一份都不收,走礼也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如果尹承善表现得太清廉,不溶于官场的清廉,同样不是好事。   丁柔一个人用不了太多的东西,况且她打算开chūn就去广州,不打算在尹府留下太多的好东西,更不能送给杨氏...不是丁柔小气,而是每次来人送礼都是指名给尹家四少爷的,杨氏脸色银yīn沉得可怕,大过年得真将杨氏气病了也是麻烦。   "嫂子,不用这么多的。"   尹怡看着一马车的东西,很是头疼,丁柔笑着说:"不多,不多,过几天我再收拾一车给你送去,你出阁时嫁妆不多,你哥哥一直很愧疚的,这点礼物不算什么。"   终于找到能分摊礼物的人了,丁柔总算不用再为堆积下的礼物发愁。给娘家或者娘家的姐妹,丁柔从没考虑过,这不是送礼,是去结仇的,丁怡她们倒还好,丁敏不见得想成什么样。   尹怡心满意足的回去,带着一堆的礼物,让她在婆家倍有面子。   "回四奶奶,三姑奶奶给送了礼物过来,来人说三姑奶奶太忙了,知晓您也不得空,忙过这一阵再来看您,"   丁柔笑着说道:"把三姐姐的礼单拿过我看看,也让我长长见识,什么是金银玉器,什么是大富大贵。"   王妈妈同样笑着将礼单递给丁柔,感叹一句:"三姑奶奶可是很大方,听来人说,往娘家送的年礼起码价上万两银子。"   丁柔看着写得慢慢的礼单,锦衣珠宝,皮毛等等像是不值钱一般,"啧啧,不愧是岳宁侯府,今年收成看样子不错,母亲一准高兴三姐姐的年礼,因为是三姐姐送回去的,祖父不会冷着脸扔出去。"   勋贵走礼,清流走礼各有体系,丁家老太爷很少会收下太重的礼物,大多是特产,不值得银子,今年大太太一准高兴。丁敏敢送这么重的礼物,看来在岳宁侯府过得不错,起码得到岳宁侯的支持。   "岳宁侯府很是热闹呢,侯爷手底下的管事都回京报账,三姑奶奶又得同勋贵夫人们应酬,洽谈明年海上贸易的事qíng,岳宁侯在内务府如鱼得水,屡次得到陛下的称赞,同信阳王府二少爷合伙...岳宁侯府越过越红火。"   "三姐夫有商人的jīng明,但没有商人把银子当xing命,他会挣银子,会花银子享受,更知晓银子是挣不完的,将摊子铺开分享赚钱之道,如此一来三姐夫得了好人缘,岳宁侯府也不会像原先那般扎眼儿,以前他振兴岳宁侯府,让侯府在京城站稳脚跟,如今他...他想做得是保下侯府几代的富贵。"   丁柔从心里来说对三姐夫岳宁侯很敬佩,如果换在现代的话,他一准是个大老板,而且是白手起家的大老板。在仕途上也许没有尹承善厉害,但他在经商上非常有天分,同时他的为人处事有着尹承善难以企及的商人的圆滑。   "三姐姐既然送了这么多珍贵的好东西过来,给岳宁侯府上的年礼也的重上一些。"   丁柔起身去了书房,将她在广州收集到的几本很有深意的书籍包好,让王妈妈放到准备好的年礼中,这些书说得是资本财富论,会看的人很少,在大秦更是不多见,丁柔不是夜郎自大的人,现阶段单以资本学术研究,大秦比不上西方,丁柔在番邦客商那里淘了好久,才找到了一两本,商业体系的形成,离不开学术的支持。   "好钢用在刀刃上,也许岳宁侯能看得懂。"   虽然状况不同,但一通百通,也许会对岳宁侯顿悟呢。丁柔闲着没事写出来的东西和记忆中的经商积累不适合jiāo给三姐夫,她一早给齐二表哥齐玉送去了。   收了礼物不见得全还回去,但丁柔起码得给送礼的六成人回礼,好在王妈妈她们很有经验,丁柔并没感觉到太累,用晚膳的时候,丁柔让丫头第三次添饭,看到岚心担心的目光,丁柔笑了笑:"最近胃口就是很好,吃多少都不饱,让厨房辛苦辛苦,夜宵给我准备八宝粥好了,燕窝都吃腻了,不如米粒香甜。"   丁柔没有因为思念尹承善而食不知味儿,她不是冷清的人,思念尹承善也是真的,但用膳时一定会多吃,躺倒炕上就能睡着,好吃好睡得好像他们不曾离别一样,丁柔自己也很奇怪她现在的反常。   "您多吃点好,奴婢这就吩咐厨房准备。"   王妈妈笑着屈膝,丁柔将米饭都吃了,也不过是半饱,丁柔想着是不是要长胖了?可得多运动一些,宁可苗条,不能肥胖。   杨氏每日看丁柔收礼,差一点咬碎了大牙,今日有见到丁柔娘家姐妹送过来的年礼,丁敏恨不得整个京城都知道她富贵得意的作风,关爱娘家姐妹的高尚qíng怀,送给丁柔的礼物是最重最值钱的,杨氏由此很难淡定,这几日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看着以认为的名门嫡出儿媳妇也越发的不顺眼,常说的一句话是:"你们还比不上一个庶女。"   ☆、第四百四十九章承诺   丁敏收到丁柔的会礼,虽然各色物品都是齐全,但她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失望,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身为岳宁侯夫人,丁敏最近异常的风光,岳宁侯手底下的管事报账送过来的礼物就算是勋贵之首的信阳王府也不多见,岳宁侯人缘不错,如今受文熙帝嘉赏,清流们看岳宁侯府顺眼许多。   岳宁侯又将老刘氏荣养起来,将府里的一切全部jiāo给得到诰命夫人位分的丁敏,种种应酬,老刘氏都以养病的借口没到,丁敏在诸多夫人中间如鱼得水,她的社jiāo能力虽然偶尔有瑕疵,但还是让岳宁侯满意的。   岳宁侯是个遵循传统的男人,挣来的银子除了留下必要的私房钱之外,留给嫡子庶子庶女的婚嫁之外,大多都jiāo给了丁敏,外面生意上的事儿,他有时也会同丁敏说说,或者说说皇子王爷的变化,丁敏不再一味的给燕王说好话,也不曾言辞暗示岳宁侯投靠燕王,由此岳宁侯同她的话多了起来。   年前半个月,岳宁侯都歇息在丁敏屋子里,并且时不时的给丁敏亲自挑选首饰,送于丁敏,他也曾对诸多的妾室通房言明,过年期间他会一直陪伴丁敏,岳宁侯给足了丁敏脸面,同时也让丁敏在岳宁侯府有了说一不二的地位。   丁敏掌了钱财,给所有的亲朋好友都送去分量十足的年礼,岳宁侯并非不知晓,曾经笑着同丁敏说'你看着办,喜欢就送。本侯供养得起夫人。'   岳宁侯很是大方,挣银子就是用来花的,况且他对丁敏的娘家亲人也保有几分的讨好,入了朝堂他才知晓姻亲的用处。岳宁侯也不是个傻瓜,自然知晓他这边的兄弟堂兄弟都是好吃懒做的人,不给他惹事就不错了。还指望他们帮忙?   于是岳宁侯很重视连襟,尤其是丁敏的姐妹堂姐妹都嫁得很好,姐夫妹夫...他都很欣赏,乐得用礼物拉近彼此的关系,甚至他知晓送得再重,如七妹夫那般清高的人都不能讲礼物人扔出去,因为是年礼。   只要想着梅妹夫咬牙切齿手下礼物。岳宁侯觉得银子没白花,起码看到了难见的奇景,他自然大力支持丁敏,也知晓丁敏愿意在姐们显摆富贵,在他来说女人都是这样爱慕富贵的。他给不了丁敏如同丁柔的地位,但在银子上总能让丁敏出出无伤大雅的风头,毕竟他记得丁敏是他的妻子,给丁敏这些荣光是应当的,于是岳宁侯对丁敏多了几分的宠溺,知晓她喜欢金银玉器,送丁敏的礼物,大多都是珍品,过年嘛。图得就是高兴,合家欢喜。   有了这一切,丁敏本应该会觉得幸福,只是旁人的奉承巴结及不上丁柔露出一个羡慕嫉妒的眼神,前生她是如何的羡慕着丁柔,今生应该反过来的了吧。   "六妹妹怎么说的?你看她脸色可好?你把六妹妹的状况一丝不漏的说给我听。"   仿佛觉得如此关心丁柔不太恰当。丁敏缓了口气,"每逢佳节倍思亲,今年六妹夫去了广州,六妹妹又受了重伤,我实在是很担心她..."   正在丁敏盘问给丁柔送礼的妈妈时,身穿一袭暗红袍挂的岳宁侯走了进来,随意的笑道:"夫人说谁?"   桌上摆放着丁柔送过来的一部分礼物,还有一张礼单,丁敏忙起身对着岳宁侯屈膝:"见过侯爷。"   "免,免,夫妻之间不必总是客气来客气去。"   岳宁侯如今正是chūn风得意的时候,那位好男风的状元彻底失宠于文熙帝,背后他没少出力,岳宁侯没用太复杂的计谋,他本身也想不到,只是在文熙帝召见他的时候说起以前走南闯北所见,说起他曾经的荒唐,太祖皇后极为厌恶龙阳之好,文熙帝自然受了些许的影响,岳宁侯说起他最擅长看人是不是好南风,装作不知详qíng说起了状元郎。   文熙帝手中是有谍报的,再加上尹承善曾经当中打击过那位状元,于是他借酒消愁,很容易就放làng形骸,文熙帝看了密报后,直接将他贬谪到蛮夷边境去做县丞,对燕王的印象越发的不好。   丁敏腼腆的一笑:"礼不可废,侯爷疼我,我是知晓的。"   丁敏看到岳宁侯拿起请柬,他很明显的眼睛更亮了几分,丁敏陪坐在一旁忧心忡忡的说道:"我真真是担心六妹妹,她心思细腻且心高,如今六妹夫去了广州,身边如何能没人伺候?六妹妹一个人在京城太苦了,有摊上了杨夫人,指不定心里有多苦呢,我这几日实在是脱不开身,要不我还能劝她一劝..."   "六姨妹礼单上所写的书籍在何处?到底在哪里?"   岳宁侯仿佛发现金矿一样兴奋,语气里多了几分的焦急,"快点找出来,我看,快点。"   丁敏愣了好久,直到岳宁侯将书本攥到手中,才呐呐的问道:"侯爷?"   岳宁侯翻看了两页,慡朗的大笑:"就着这本,当年我去番邦时没注意,等到回来经商久了才明白这上的道理,再想找却一直没有找到,六姨妹送本侯这几本书,像是久旱逢甘露,正是好时候,本侯给陛下的折子有眉目了...哈哈...夫人遇见六姨妹一定要代本侯表示谢意,夫人送千金送得好,送得妙儿,不送重礼,六姨妹这些宝贝没准会送去给齐二公子。"   岳宁侯多了几分得意的握住丁敏的手,感叹道:"得娶夫人,实乃本侯的幸事。"   丁敏嘴唇蠕动,难道她借了丁柔的光?这...丁敏心里堵得难受,但看岳宁侯的愉悦,她又不能说扫兴的话,支支吾吾的应了一声,随后说道:"六妹夫和六妹妹分居两地,六妹夫是男子又是天下第一知府身边定然是热闹的,许是有美人相伴,可六妹妹...她的婆母可不是好对付的,亏着我送去年礼的时候说是给六妹妹的,我真真是怕六妹妹什么都剩不下,六妹夫身边不能没银子,俸禄也不可能都给六妹妹,她虽然有嫁妆,但银子...经营不是那么容易的,六妹妹不一定会..."   岳宁侯挑眉,目光从书籍上移开,赞叹道:"夫人小看了六姨妹,如果本侯今年赚了三十万银子,六姨妹净赚不下十万,本侯只是赚了三十万?"   "外面人不知晓,但本侯哪会不知六姨妹有信阳王府的红利,她又帮着安阳郡主,安阳郡主怎么舍得亏待唯一的义女?再有..你当六妹夫是七妹夫?大秦帝国最赚钱的营生来自海上,由此才会有海盗猖獗,六妹夫对六姨妹一心一意,早些年打海盗所得定然是在六姨妹手中,六姨妹可是能让银子生银子的高手。"   岳宁侯收拍了拍书籍,眸子里仿佛是神jiāo已久的欣赏,"六姨妹同很多女子都不同,也唯有六妹夫能制得她。"   "也不是,他们两个是什么锅盖配什么锅——天生一对。"岳宁侯玩味的笑了,后面的话除了赞叹之外,多了一分的解释,"本侯对六姨妹很欣赏,如同对六妹夫的赞赏。"   丁敏脸色一下子变得很白,手攥紧了拳头,她即便是重生了也比不上丁柔吗?她不想同岳宁侯说话,但岳宁侯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接着说:   "夫人担心六妹夫收房?夫人怕是不知,六妹夫注重官声,哪会轻易的收妾?他们读书人讲究一滴jīng十滴血,修身养xing,本侯记得一次同六妹夫喝酒,他说过,这辈子就要六姨妹一个人儿,不再纳妾。如今六妹夫是广州知府,刚刚为受伤的六姨妹大闹了一场,被皇上责打,这顿板子挨下来,天下皆知六妹夫痴qíng,如今他再想享齐人之福怕难喽,他是个极要名声脸面的人,不会自砸招牌。"   随着岳宁侯的话,丁敏的指甲扣紧手心里,尹承善明明前生很风流的,妻妾成群...到底是谁改变了他?丁敏喃喃的说:"没人伺候行吗?"   岳宁侯起身抱住了丁敏,轻轻的吻了她的鬓角,低声说:"他同本侯不一样,六妹夫把官居一品当成一辈子最大愿望,为了这个愿望,他没什么不能付出的,本侯不知他会不会从一而终,但在成为宰相首辅之前,他不会分心,况且六姨妹也是一位奇特的女子,六妹夫美得很。"   丁敏靠着岳宁侯,她的心是凉的,虽然他对她很好,但只要一想到即将生产的侍妾,丁敏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前生再不好,她也不需要承受这些,"您呢?"   丁敏不敢说让岳宁侯学尹承善,岳宁侯笑道:"本侯不能为官,也没本事为官,赚银子,享受。"   岳宁侯扭过丁敏的肩膀,抬起她的下颚,轻轻的吻了丁敏泛着粉色的嘴唇,"本侯学不了六妹夫,亦做不到一夫一妻,但本侯可以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夫人的地位。"   丁敏被岳宁侯压在身下,岳宁侯的吻越来越重,丁敏的手慢慢的解开他的衣扣,幔帐垂下,一室chūn意盎然,隐隐传来丁敏似悲似喜,似苦似怨的呻吟...   qíng事散去,岳宁侯给丁敏的手腕上套上一个白玉无瑕的镯子,翻身睡去,丁敏睁着眼睛隐约滚下了晶莹的泪珠,这就是侯爷夫人的外表光鲜的日子?他怎么能如此对待她?前生丁柔也是这样的吗?   ☆、第四百五十章正统   再如何的困惑,丁敏的白日里还是岳宁侯夫人,掌管着岳宁侯府。她满目的繁华富贵,她穿金戴银,吃得用得都是最好的,还能受到登门命妇的恭维巴结,她有什么不知足的?   丁敏穿上了明日进宫叩拜皇帝皇后的礼服,站在能照下整个人儿的镜子之前,她神色有几分恍惚,开国第一列侯——岳宁侯,虽然远离中枢很久,但因为祖先那句宁**头,不做凤尾的言论,博得太祖皇帝的欣赏,岳宁侯夫人的朝服同寻常的侯爷夫人不同。   丁敏还记得前生盛装打扮的丁柔,曾经让她很羡慕的侯爷夫人朝服...她今日穿得比丁柔当年所穿的朝服华丽很多。丁敏长得不丑,如今富贵的日子使得她的肌肤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的细腻,泛着温润的光亮,娇躯玲珑有致,岳宁侯宠她,一是因为她是其夫人,二是丁敏很有专宠的本钱。   重活一生,丁敏尤其是注意学问,她练字,读书,做诗,虽然有时会抄袭,但她的才女名声不是都抄袭而来的,为了能成为大家闺秀她一样付出了很多,但明明如此泼天的富贵,丁敏却多了几分茫然,她仿佛拥有了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得到过。   想要什么?丁敏也忍不住喃喃自问,她到底想要什么?丁敏的手指沿着镜子描绘自己脸庞,她想要前生丈夫对她的专一,想要婆婆对她的和蔼可亲,想要祖母对她的维护教导,想要姨娘对她的疼爱,也想要今生的富贵,想要今生被众人逢迎,想要丈夫知qíng懂趣,想要丁柔羡慕她,就如同她曾经很羡慕丁柔一样。   丁敏喃喃得说出了心底最深的愿望:"我想要孩子,想要他们..."   丁敏想要补偿儿女们。补偿前生扔下了他们,丁敏并非铁石心肠,她是神qíng恍惚被撞死的,不是打算扔下他们面对抄家的命运。丁敏脚一软,跪在了镜子前面,透亮的镜子仿佛能看到儿子女儿哭喊着要娘,丁敏双手盖住了脸,"对不起,对不起。"   原来她不是忘了女儿,而是将一切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如今想起来,丁敏的心一瞬间千疮百孔,是她没用抛下了儿女,如果今生他们还能投胎到她肚子里,她会给他们最好最好的一切。   岳宁侯进门便看到烛光下哭泣呜咽的丁敏,没有来有几分心烦,大过年得她哭什么?岳宁侯压下心中的不悦,走到丁敏身边。"夫人。"   丁敏靠着岳宁侯,鼻子微红轻声说道:"我...我..."   "地上凉,夫人先起来在说话。"   毕竟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继室夫人。换个小妾在过年的时候触霉头,岳宁侯能冷她半年,做生意的人很相信头彩,将丁敏搀扶起来,岳宁侯看了看丁敏一身的打扮,不得不说侯爷夫人的朝服很衬丁敏,给丁敏的文雅娇媚的气质平添一分的贵气,岳宁侯难得给丁敏拂去泪水,"别哭了,仔细眼睛。"   岳宁侯搂着丁敏向炕上走去。坐下后,岳宁侯安慰丁敏:"明日你跟着旁人做就是,不必为了失仪担心,你本身就是清贵人家的小姐,本侯信得过岳父家的教养,真要是做错了什么事儿。本侯也不会怪你,岳宁侯府荒唐的事qíng多了,不差一件半件的。况且勋贵中荒唐的人家不少,也不就是岳宁侯府上不好,最近陛下对本侯甚是看重,本侯料想像是去年那样不开眼儿的人会少上许多,夫人不必总是想着去年的事儿,吃罪你的人,看不起岳宁侯府的人本侯...他不是已经贬谪出京了?"   去年丁敏还没得侯爷夫人诰命的时候,也曾进宫叩拜,结果被一侍郎夫人领头挤兑,勋贵们也有落井下石的,丁敏受了一肚子气,岳宁侯知晓后,他奈何不了侍郎夫人,但针对出言嘲讽丁敏的勋贵夫人...他坑了他们一大笔的银钱,也给那位侍郎小鞋穿,侍郎本身也不gān净很快被人打下去,调出京城。   看丁敏惴惴不安的样子,岳宁侯还以为她害怕明日再有人给她难看,不悦去了不少,平添几分怜惜,"母亲在府上养病出不得门,今年本侯不是刚回京,夫人不需要担心什么,真正的重臣夫人不会眼皮浅,亦不会同夫人较劲儿,至于旁人...夫人尽管可着心意,谁再嘲讽你大可嘲讽回去,本侯给你兜着。"   同信阳王府联手做生意,岳宁侯底气足了很多,以前他除了一个看似好看的爵位和厚实的家私之外什么都没有,自然得处处小心,但今年qíng况变了,他岳宁侯在京城也是排得上的一号人物。   丁敏依偎进岳宁侯怀中,软软的唤道:"侯爷。"   先将儿女生出来享受今生的富贵,她不会再觉得后悔,不会再亏欠任何人,岳宁侯很能体会丁敏的心意,摸了摸她的脸颊,"想了?"   "侯爷..."丁敏娇羞的垂头,媚眼jīng准的一番,岳宁侯靠近丁敏,"好,是本侯想夫人..."   两人双双倒在炕上,解开彼此的衣服,尝尽美色的岳宁侯对丁敏的身体很满意,要不也不会夜夜笙歌,他的腰下沉时,外面有人慌张的说:"侯爷,侯爷。"   箭在弦上的与岳宁侯有了几分不悦,沙哑的问道:"什么事儿?"   "是赵姨娘...她下身见红...哭得死去活来,妈妈去看过,许是肚子保不住了。"   丁敏怔了怔,是那个因为有喜而抬为姨娘的赵氏?丁敏连忙解释:"妾身..."   岳宁侯手指堵住丁敏解释的嘴唇,又问道:"可找了大夫?她身边的人如何说的?"   "跟前的人说下午用晚膳时还好好的,后来用了莲子羹...夫人让厨房准备的莲子羹后,就不好了,过了一会见红..."   丁敏心一凉,眼里湿漉漉的,岳宁侯低头吻了吻丁敏的眸子。丁敏一瞬间看到他唇边的嘲讽,岳宁侯在她耳边说:"本侯相信你不会下手毒害一个不曾出生的庶子。"   岳宁侯翻身抱丁敏,仿佛能为他抵挡去外面的风雨。   "让人找大夫给她看看,尽量保住婴孩儿,实在保不住...本侯有嫡子亦有庶子,明日本侯让夫人再赏赐她银子,往后这些事不必特意来告知本侯,本侯不是大夫。"   "喏。"   下人领命离去,丁敏眼里眼泪转动着,"侯爷。"   岳宁侯一下一下的拍着感动般哭泣的丁敏,"除了嫡子之外,本侯如今有四个庶子,就算她们伺候了本侯你赏了汤药,本侯爷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夫人啊,你是她们的女主子,看着恭敬就赏,看着没规矩的,发卖了也就是了,祖父和父亲两辈没弄明白妻妾的规矩,弄得岳宁侯府受尽嘲笑,本侯虽然风流一些,但该给你的不会少给你,岳宁侯府能不能长存于世,体统规矩是关键。"   以前他七灾八难的,就是因为没有嫡庶的规矩,岳宁侯府乱得不成样子,下毒,落胎等等**的手段,他看得太多了。   方才见丁敏吓得脸发白的可怜摸样,岳宁侯多了几分的怜惜,也多了几分的告诫:"夫人不用顾虑本侯,后院本侯既然jiāo给了你,便是随着你处置,侍妾不听话,别有心思的话,大可处置了,这世上想伺候本侯的女子不少。不管她是真小产,还是受了谁蛊惑,都不能留在府上,你当着众人的面打发到庄子上去,往后这样的事儿会少上些,生不下的儿子,本侯就当没有。"   不管是谁下得手,保不住孩子的母亲,岳宁侯留着也没意思,"如果本侯是那种侍妾说什么就信什么的糊涂人儿,岳宁侯府断然不会有今日。"   丁敏对岳宁侯的信任有感动,但也有几分的不舒服,一是因为岳宁侯的无qíng,他无qíng的对待侍妾,最重要得是,岳宁侯不是信任她丁敏,换一个人,只要是占据他正妻位置的女人,他都会信任。   "睡吧,明日还要入宫给皇后娘娘叩拜,如果夫人碰到燕王妃远着些,最近燕王殿下状况不是很妙。"   岳宁侯语重心长不放心的叮嘱,"虽然你是侯夫人,在勋贵之列,但多看看六姨妹,她同谁亲近了,你就对谁笑笑,她远着谁,你断不可凑上去,本侯同夫人都不算是聪明人儿,但看着聪明人行事,在朝堂上不会吃亏,六姨妹同夫人是亲姐妹,那人又是有恩报恩的,你让她一分,她自然会还你一分。"   丁敏忍着心痛,为什么他们都不相信她说的话?宁可相信什么都不知道的丁柔,也不相信她?到底是为什么?   "如...如果我是说,六妹妹错了呢?"丁敏眸子湿漉漉的,"如果六妹妹也不是聪明人呢?"   岳宁侯笑着回道:"如果六姨妹看错了,不是还有六妹夫帮着她善后?安国夫人对陛下的影响我自然不必多说,只要陛下和安国夫人都在,六姨妹即便看错了,也会变成对的,各位皇子王爷相差只是一线距离,谁上谁下,在于陛下一念之间。"   丁敏疲倦得合眼,喃喃的说:"我记下了,我听六妹妹的。"   ☆、第四百五十一章认祖   大秦帝国的年味儿很浓,从腊月二十九封笔开始,官员除了必须的轮班的人之外,会一直休息到正月十五。过年这十五天里,每个夜晚都不再有宵禁,每个晚上都有各种表演。   太祖帝后在的时候,提倡与民同乐,提倡文化传统,他们尽量在延续几千年来对的传统,并且加以改良扩大,每到过年的时候,百姓大多会穿戴一样的传统服饰,同女子及笄,男子冠礼一般,过年的衣服都是特别的,如果实在是穷得买不起的话,官府会出钱帮忙解决。   样式一样,材质不同,大秦的臣民每一个人都会穿戴这样的衣服欢度一年一次的节日,而且大秦因为过年而全国欢腾举办得各种烟火等等表演,也是番邦最为向往的时候,每当过年前,来大秦帝国游览的人会特别多。   盛装打扮,乘坐马车入宫朝贺皇帝皇后的丁柔收回了向外张望的视线,街上的男女大多穿着一般的衣服,就算是番邦的人改装易服,丁柔心里很是骄傲,大秦帝国过年,也是这个时空的节日,太祖帝后不愧是穿越前辈,他们想得很多,做了也很多。   宫门口早早挂上了彩灯,虽然是白天但彩灯红彤的在冰雪的点缀下越发耀目,昨日一场bào雪,将京城点缀得银装素裹,分外的妖娆。丁柔乘坐的马车路过酒肆茶馆时,总能听见里面的喧闹,以及吟唱着将进酒或者太祖诗词的声音。   "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好,为太祖这句诗词当浮一大碗儿。"   丁柔唇边露出笑容,太祖?可不就是太祖吗?如果不是穿越吟诵了这首诗词,这些人怕是也不敢的,反诗不是谁都敢于写的。丁柔置身繁华热闹中,却思念起远在广州的尹承善。   京城无疑是最热闹的,各地的略有差异的风俗在过年时都会汇集京城,过年半月的每天晚上的表演。也都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广州作为最开放繁华的所在,过年也应该是热闹的,而他身边没有妻子的陪伴,料想他也会觉得很寂寞。   尹承善虽然不在京城。但丁柔却不能不出现,进宫叩拜皇帝皇后是丁柔必须要做的。马车停在宫门口,丁柔扶着王妈妈的手下了马车,一溜马车整齐的排成一行,唯有今日是京城命妇都可入宫的日子,这也是穿越前辈遗留下的好传统。   能在宫中乘坐软轿的人只有安国夫人,丁柔静静的等候着。站在她周围的人大多将目光投到她身上,天下第一知府夫人还是很受重视的。丁柔虽然见过一些朝廷命妇,但不是每个人都认识她,这是她嫁给尹承善之后,最为正式的一次亮相。   丁柔穿着狐狸领大髦,红红的狐狸领子衬托着她脸颊绯红,肌肤chuī弹可破,使丁柔多了几分的柔美风qíng。尹承善是年少高官。寻常的读书让在他这个年岁,能够金榜题名就是英才了,如今尹承善成了四品知府。夫荣妻贵之下,丁柔站在了四品命妇的行列,非常的惹眼儿。本来丁柔并非绝色美人,但因为诰命朝服,因为旁边三旬等夫人的陪衬,即便是清秀的她也会看成是美人。   比丁柔诰命级别高的夫人,没她年轻漂亮,比丁柔年轻的人,大多是小妾,这种场合是没有她们位置的。于是本想着低调从事的丁柔,在入宫朝拜的队伍中丁柔身上聚集很多人的目光。   丁柔也看开了,她又不是不能见人,还怕看吗?于是她唇边一直挂着恬淡的笑容,从容镇定的跟着前面的夫人,落落发方的气质。敢于进宫告状的锐气,清秀的容貌,都让丁柔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感觉。   虽然外人不知受宠的嘉柔县主怎么就失宠出家了,但却知晓丁柔进宫后才发生的,旁人对她除了几分羡慕之外,更多得是警惕,探究。   在迈进宫门时,丁柔看到一行内侍,一行宫女垂头向宫门口快步而去,领头的人是皇宫的太监总管,伺候文熙帝有四十多年的王公公,丁柔记得太祖皇帝留下过遗训,不许太监gān政,宦官的官职只在内宫中,勾连后宫朝臣的宦官,受剐刑。   因为宦官自残缺的肢体,太祖帝后曾经很反对百姓阉割身体入宫做太监,但他们的反对抵抗不了传统,太祖皇帝最后又妥协了,太祖皇后只是下令非贫穷不可为宦官,尽量控制太监的年龄,并且下令擅自阉割入宫为太监者,其家族税负翻倍。   王公公赶到宫门口,一甩浮尘,"恭迎安国夫人。"   丁柔这才知晓,木太妃到了,入宫的命妇停住脚步,无论是最前方一品夫人勋贵命妇,还是最后端的末流小官的夫人,全部齐齐屈膝:"安国夫人安。"   丁柔向宫门口看去,见到一袭朝服的安国夫人被搀扶进软轿中,随后走下来的是安阳郡主和有孕在身的信阳王王妃,她们一左一右分别站在软轿的两侧,丁柔低垂下头,木太妃是寻常时称呼的,她是大秦唯一一个在官员序列中的女xing,虽然大秦有很位公主,公主分位也比较重,但公主的爵位不在官员序列里。   安国夫人的荣宠,是她拿一生征战换来的,文熙帝给安国夫人的优待,也是不想让百姓朝臣忘记她为帝国做出奉献,丁柔蜷首更深,向这位了不起的女子跪拜,在男尊女卑的男权社会,安国夫人能跻身官员序列中,除了她是太祖帝后最为愧疚的女儿之外,她本身的功勋是最重要的原因。   为了大秦江山,她牺牲了很多,这些都是她应得的。坐于软轿中的安国夫人向外看,见到了姹紫嫣红中最年轻的朝臣命妇——丁柔,骂过她,斥责过她的外孙女,那孩子很好,好到让她扭转了许多根深蒂固的念头,也使得她如今过得更为的顺心,她的柳柳还在,不用带着遗憾愧疚的死去。   杨门主曾经说过,她过了最关键的生死劫,安国夫人不信命,但她心里却隐约知晓,帮着她渡过必死劫难的人是丁柔。   知晓丁柔不想引旁人的注意,虽然她已经是旁人最为注意的命妇,安国夫人没有让人停下轿子,更没有唤丁柔过来,"傻孩子,该是你的,你躲得开吗?"   站在勋贵命妇第二位的丁敏,是神色最为复杂的人,她紧紧落后于楚凌王王妃,她眼看着安国夫人入宫,丁敏有几分糊涂,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安国夫人早就应该故去了,可她现在还活着,活得还很硬朗。   丁敏站在勋贵夫人中不是最显眼的,也不是最年轻的,哪怕她是开国第一侯的夫人,她是美人,但有比她更美的侯夫人,她是年轻,但同样也以后新婚的人,丁敏眼看着旁人看向丁柔,听着她们小声嘀咕,哪怕丁柔站在比她靠后的位置,哪怕丁柔命妇品级没她高,一样是旁人注意的人。   想到丈夫特意的叮嘱,丁敏心里阵阵的泛起刺痛,如今她想将前生的孩子生出来享受富贵,别的事qíng她会少想一些,少要求一些,但对丁柔的心结,丁敏很难解开,相同的出身,丁柔的才学还赶不上她,但为何两世都被丁柔压得死死的?   命妇朝拜之前,文熙帝会带着皇后,以及他的皇子皇孙们去奉先殿给太祖帝后上香,除了皇后之外,唯有安国夫人有资格随着文熙帝入奉先殿,虽然每一次安国夫人都会婉拒,但文熙帝每次过年都会等待。   "臣见过陛下。"   "皇妹免礼。"   文熙帝多了几分的期盼,安国夫人平身后,想文熙帝笑道:"恳求皇兄能恩准臣入奉先殿拜祭...拜祭...父皇,母后。"   "嗡。"   皇子们诧异,朝臣们惊愕,虽然以前有过传说安国夫人是太祖帝后的嫡亲血脉,但安国夫人一直称太祖皇后为师傅...朝臣看向文熙帝,看到得是文熙帝湿润泛红的眼眶,"母后会觉得欣慰,皇妹...朕的皇妹..."   皇后搀扶住激动的文熙帝,柔声说:"陛下,这事大喜事啊,皇妹终于是想通了。"   "对,喜事,喜事。"   文熙帝jīng神好了很多,太祖皇后最为遗憾的是当年因为一时之气让女儿姓了木,她后悔过,但木太妃长大后了解了那段恩怨,死活不肯再改口,无法听着唯一的女儿叫母亲,太祖皇后一直很在意。   木太妃终于是想通了,文熙帝异常的高兴,龙行虎步领着妻子,儿子,和最疼爱也是最为愧疚的妹妹去奉先殿祭祖。这则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整个皇宫。   "皇妹是如何想通的?"   安国夫人给太祖帝后上香之后,站在了文熙帝身边,压低声音感叹:"我也有女儿,我也是做娘的,柳柳在我面前我却不能告诉所有人她是我嫡亲的女儿,这种痛苦,我品尝到了,柳柳也品尝到了,皇兄,我以前的坚持很可笑,希望母后不要怪我。"   文熙帝眼里满是遗憾,声音多了几分的哽咽:"母后该怪得是朕,朕没保护得了外甥女。"   "陛下,无妨,她也叫臣母亲的。"安国夫人宽慰文熙帝。   ☆、第四百五十二章喜事   这话一说,文熙帝更觉的内疚。安国夫人也觉得不适合,歉意的向文熙帝笑笑,她眼角的皱纹越深,看着皇子皇孙们上香,轻声说:   "皇兄知晓我不会安抚人,我只怪我自己,从未怨恨过皇兄,第一个说柳柳死的人是我,也是我让他箭she亲妹儿。世道轮回,我当时伤了母后的心,老天给我的惩罚。"   文熙帝神色有几分恍惚,他还记的母后亲自将皇妹接过来时,牵着冷然的皇妹走到他跟前,'她是你嫡亲的妹妹,儿子答应我,要多疼你妹妹,别再让她受苦了。'   他还记得隐王派刺客,是妹妹挡在了他身前,还记得是妹妹同母后扶着他登上帝位,为了北疆长治久安,妹妹放下了丧夫之痛,镇守北疆苦寒之地二十多年...他没给过妹妹幸福,没保护她,让她承受着无法认下亲生女儿的痛苦...文熙帝说道:"柳柳的事..."   安国夫人淡笑着摇头,"这样很好,如果告诉了柳柳,我不知怎么面对她,皇兄不必为我费心,柳柳还在我身边就好。"   她宁可自己承受这种痛苦,也不想柳氏再因为是王府嫡出郡主却为妾而痛苦,在柳氏苏醒时,听到她是王府郡主,不是兴奋,不是喜悦,不是讨好她,而是想寻死,她说她不配姓齐...当时的安国夫人老泪纵横,不是因为挂念着丁柔,柳氏不会回京城,也不敢面对勋贵的夫人。   '如果我死了。请您关照我的小柔,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她平安喜乐。'   这是柳氏苏醒后说得第一句话,安国夫人这辈子对得起天地。但最对不起的便是儿女丈夫,她从没想过为儿女牺牲。   "皇妹?"文熙帝见她泛红的眼圈,问道:"怎么?"   "如果我死在皇兄之前。求您照顾恒儿他们,不求他们永远是信阳王,只求他们能平安喜乐。"   文熙帝握住了安国夫人的手臂,眼底也泛起cháo湿,"朕保证不会亏待了恒儿他们,朕也不会亏待...丁柔。"   皇子们虽然上香,但一直注意着文熙帝和安国夫人的动向。给祖宗上香再诚恳,祖宗也不能给他们好处。   安国夫人公布身世,她在朝野的地位更重了,所有人都知晓文熙帝最信任的安国夫人,这么说信阳王府不全然是异xing王。同样有天家的血脉,信阳王齐恒...众多皇子对齐恒更加高看一眼。   安阳郡主虽然也是惹人注意,她却不是安国夫人所生,同皇家的关系不大。丁柔听到安国夫人认祖之后,也被她吓了一跳,她知道安国夫人幼年受得苦,在乡间长大,躲避战乱,等到天下太平太祖皇后去接她的时候。她已经懂事了,从贫穷到富贵,有些人会庆幸迷失在泼天的富贵中,也有些人会心存对父母的恨意,尤其是太祖皇帝又被美人所迷惑,对她不见得会多好。太祖皇后一时激动,她也就将错就错了。   此后再多的补偿,他们再愧疚,她会觉得很痛快,丁柔确定安国夫人是这么想的,固执又偏执的女子,qíng商不高啊。   眼看着信阳王王妃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丁柔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笑容欣慰的柳氏,安国夫人此时心中未尝没有恨,但后悔,内疚,以及子孙的安排占了上风,上了年岁的人还有什么恨和爱是放不下的?   皇帝祭祖,命妇朝臣都是站在外面等候的,后宫中的妃嫔和皇家的公主郡主只能跪在奉先殿外,曾经皇贵妃进去过,太祖皇帝受到了朝中清流和功臣的猛攻,他责打了多少的御史,照样会收到上谏的奏折,开国皇帝只能退让,陪在文熙帝身边的人,只有皇后,安国夫人不是公主,但胜似公主,太祖皇后曾经有过命令,安国夫人可进奉先殿,当然很多人也反对,但太祖皇后比太祖皇帝坚决,你们反对你们的,命令她下达了。   又因为安国夫人的战功,反对的声làng小了许多,他们就没把安国夫人当成女人看待,奉先殿是功臣名将可入。   丁柔突然觉得大秦帝国的制度有些地方很畸形,说进步不算进步,说愚昧又不像,穿越前辈哪怕做了皇帝,他们一样无法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时代,能做得就是妥协,争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到文熙帝领着妻儿从奉先殿出来,丁柔随着众人跪在青石地面上,磕头山呼万岁。文熙帝的两侧分别站立着安国夫人和皇后,再后面诸多皇子,四周的dàng漾着山呼万岁的回声,文熙帝眼前是叩拜的众人,心中突然涌起阵阵的豪气,朗声说道:"众卿平身,随朕去太和殿共庆新年。"   "遵旨。"   太和殿的用处便是举办庆典的聚会,丁柔进来后首先感叹得便是太和殿很宽廓,中间也没有柱子遮挡视线,中央位置摆放了一个台子,两侧分三层摆放着统一的桌子,桌子后面是垫子,敢qíng又得跪坐?丁柔对复古的跪坐很头疼。   "看到上面的花环了吗?"丁柔旁边的夫人笑盈盈给她介绍,"往年最后陛下都会放下花环,将鲜花赏赐给命妇,不是谁都能得到的,不过丁夫人一定会得到。"   丁柔谦虚的笑了笑,抬头看着鲜花攒成的巨大花环,鲜花啊,有玻璃暖房倒也不意外。丁柔感觉因为安国夫人认祖,旁人对她少了探究,多了几分的亲近,因为她是安阳郡主的义女,虽然不是亲生的女儿,但安国夫人对柳氏的好,柳氏对她的好,只要长眼睛都能看得到。   丁柔坐得位置是中间靠上,比不上丁敏坐在最前面,柳氏坐在安国夫人下手,离着丁柔的距离不近。丁柔同样看到了祖母和大太太,她们也都坐在靠前的位置。   文熙帝坐稳后,先是敬天敬地,然后敬了朝臣一年的辛苦和对他的忠心,随后让众人开怀痛饮,文熙帝同阁臣以及亲近的儿子女儿jiāo谈。   丁柔同身边几个亲热的夫人闲谈,并且互相敬酒,她看到了丁敏身边围着几个人,看到了大太太...不知道她心里是什么滋味,料想不会好过,安阳郡主端庄高雅,柳氏不爱说话,总是端着架子,如此在外面看来更有气质,大太太不可不能不在意,丁柔又看向丁栋,此时是他唯一有机会偷看柳氏的时候,他对柳氏到底是...丁柔揉了揉脑袋,想那么多做什么?   "好多人都惦记向安国夫人提亲,安阳郡主就守寡一辈子?"   丁柔心里一动,如果柳氏不曾品尝到两qíng相悦的滋味,对她来说不公平,丁柔想让柳氏再生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好,哪怕她再孝顺,她也不是柳氏的亲生骨ròu,她的女儿死了。   听着夫人们说八卦,丁柔握紧酒杯,柳氏才三十多,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太残忍了,但有没有肯一心一意带她的人?一旦所托非人还不自己过,丁柔不想柳氏心里眼里都是女儿,她应该有自己的另外的人生,柳氏太固执,不见得多喜欢丁栋,但却坚持固执的从一而终,无论丁柔说什么,她都奔着这个念头,烈女不侍二夫。   再好的人选,她这样想,丁柔又怎能放心...呜呜...丁柔突然有点恶心,闻不得菜味儿?丁柔突然想到,她的小日子推后好几天了,往常都是很准的...难道...难道...   丁柔放下酒杯,捂着小腹,是吗?她是有喜了吗?还是她太想有孩子,所以才产生的幻觉?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有过假孕,不管是不是,丁柔都没在碰过酒杯,旁人敬酒时,她也只是沾沾嘴唇,借着宽大的袖子,将酒倒掉,这还是尹承善jiāo给她的呢,想到远方的丈夫,丁柔心里越发的柔软,也许你要当爹了,你高兴吗?   酒宴正酣,在台子上是全国各地献上来的民俗表演,呈现给文熙帝的都是最为出色jīng良的表演,都是压箱底的的绝活,同放在民间是不一样的,杂技,滚碗,歌舞等等,共庆国富民qiáng,太平盛世,太和殿里热气翻滚,叫好声此起彼伏。   丁柔觉得古代的杂技不比现代差多少,咚咚的敲鼓声,上来十几只小狮子,围绕着威风凛凛的一对雄狮翻滚,丁柔目光更为柔和,小狮子...小狮子,扶着小腹的手心是湿的,金狮贺岁真真是好兆头。   文熙帝高声:"好,好。"   皇后等人脸上绽放出喜悦,皇子们借此纷纷同文熙帝对饮,御酒是不上头的,文熙帝一向酒量不错,一年就高兴这么一会,无论哪个儿子上前敬酒,他都会喝了,皇后早就让人准备下醒酒汤,今日,明日文熙帝只会在她身边。   谁都不想过年枕边是空的,丈夫陪伴着别的女人,皇后低笑:"陛下可饮酒,但不可贪杯。"   文熙帝笑着拍了拍皇后的手,看到台子上手拿绣球的人向上抛弃绣球,群狮争相跃起,争夺空中的绣球,文熙帝兴致更高,抬头看向绣球...此时绣球突然爆裂,阵阵的白烟,挂在太和殿的灯笼也炸裂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有喜   当狮子球炸裂的时候,丁柔还以为是表演,但冒出来的白烟...丁柔比旁人明白什么是生化武器,烟味不对劲儿,然后悬挂在太和殿两侧的灯笼如同点了定时炸弹的一样炸裂,灯笼中点燃的蜡烛溅出火种,有的落在命妇和朝臣的身上,有的火星灼伤夫人的脸颊,丁柔深知坏了。   她将手边的酒壶中的酒倒在了丝绢上,让后用丝绢堵住口鼻,身体下滑,尽量靠向安全的地方。   舞狮子人纷纷挑起,从袖口中抽出像是钢丝的细线,甩出去时细线刺破了冲上来侍卫的喉咙,太和殿的人身体绵软,身上没有任何的力度,而冲进来的侍卫猛然闻到烟味儿也感觉浑身乏力,方便刺客夺下兵器。   "狗皇帝,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隐王殿下才是太祖命定的继承人,你谋朝篡位,该杀。"   文熙帝握紧了拳头,因为离着远一些,迷烟对他的影响并不深,他虽然站不起来,但还是能安坐的,看着直奔他过来的刺客,文熙帝将皇后拽到了他身后,镇定的说:"隐王余孽敢行刺朕?"   安国夫人受过迷药等训练,也吃过各种解毒的药丸子,她是靠近文熙帝难得保持体力的人,她看到飞奔过来的刺客,再一次挡在了文熙帝满前,她手中握着黑黝黝的火硝,枪口直接对着刺客,"你再上前一步试试看。"   火硝等火器文熙帝控制得很严,很少外流,而上朝可以带火硝的人只有安国夫人,刺客显然愣住了,"你敢开火硝?"   他的同伙抵挡着冲进来的侍卫,并且护住他的身后。他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长相,只是能从眼里看出疯狂,安国夫人冷笑:"为何不敢?"   丁敏方才虽然说话一直留意丁柔,她想要知晓丁柔到底哪块好。所以她看到丁柔的一系列动作。她发觉不妙的时候,下意识的模仿丁柔。所以她是中烟雾最浅淡的命妇,她看刺客靠近,丁敏咬了咬牙。冲上去护驾是需要勇气的。但此时如果不上去,丁敏担心他错过好机会,她为了将来的荣耀,为了能彻底压倒丁柔。丁敏突然站起身,冲向了安国夫人。   "朗朗乾坤。竟然敢行刺陛下?你们都是逆臣,为隐王...隐王做过什么?陛下当政..."   到安全处的丁柔看到丁敏冲出去护驾,又听到她言辞锋利的痛骂刺客,这风光出得有些大啊,丁柔顾不上丁敏,先看了柳氏,见她死死的护着信阳王妃,勉qiáng移动身体远离皇帝,丁柔罕见的露出笑容,娘,你真听话。   柳氏压低声音对信阳王妃说:"我女儿说过,先保护自己,才能保护你最关心的人,掂量自己的分量再救人,贸然上去只有添乱的份儿,。"   "可是陛下,可是母亲。"   "侄儿媳妇,他们都是本事qiáng的人,不要让他们分心。"   柳氏连托带抱,小心将信阳王妃移动到安全地方,看到丁柔对她挑起拇指,柳氏轻轻的笑了,她的小柔啊,真乖呢。   烟雾的影响成不了多久,刺客不敢移动的原因,在于安国夫人手中的火器,但随着恢复体力的人越来越多,侍卫也越来越多,刺客头领冲上去,手中的钢丝刺穿了丁敏的肩膀,;"滚开。"   安国夫人的枪还没响,刺客头领道:"原来你没弹药。"   虽然她可以带火器,但面见文熙帝,安国夫人一般是不带弹药的,丁敏虽然受伤了,但还是将桌上的东西扔向刺客,"护驾,护驾。"   丁敏启发了众人,虽然体力不行,但扔东西还能做到的,一时之间各种盘子,食物扔向刺客。   "狗皇帝,狗屁夫人,今日该是你们给主子偿命的时候了,隐王一脉沉默了太久,太久..."   丁柔抬头看了一眼吊在顶端的花束,因为会取下来...丁柔咬了咬牙,此时侍卫的刀就在她身边,丁柔捡起刀,想到了很帅的动作,试试看吧,即便一成的把握也得试试看,丁柔给刀加了个力道旋转,扔出去...希望能割断绳子。   丁柔的力气小了,电视剧永远是电视剧,刀刃虽然蹭到了绳子,但旋转的惯xing不足以割断绳子,突然飞出去一把刀,吓了很多人一跳,安国夫人扫了丁柔一眼,余光看到了花束,"丁柔,左上角。"   她突然冒出这话,很多人不明白,丁柔瞬间跑到左上角,果然看到了绑绳子的齿轮,她一拳砸破了机关的防护,随后放下齿轮,前后没有十秒钟,掉起的花束呼啦直降,刺客头领顾不得文熙帝,向旁边闪身,鲜花散落满地,有几个此刻被花篮砸重,如此一来更多的人恢复了力气,文臣武将齐齐的冲向刺客,向文熙帝展现忠心。   皇子们,公主们一个个也都簇拥着文熙帝,丁柔后背湿透了,后背靠着柱子,身体不自觉的向下滑落,腿好软...肚子好疼...丁柔心里升起从未有过的惊慌,不,不能,不要让我失去你,不要...不要...让我做不成母亲。   小产的痛苦,一次就够了,丁柔双手护住小腹,诚信的祈祷上苍不要让她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刺客能发动刺杀在于提前安排,在于有人接应,在于突然袭击,当浓烟散去时,他们没有完成刺杀便意味着失败,刺客头领引刀自尽,随同刺客也多是服毒自尽,文熙帝站起身喊道:"留活口。"   刺客们不甘心,他们竟然被安国夫人一把没装火药的火器吓住了,竟然被悬空的花篮阻止,换了谁安心?庆贺新chūn的盛宴上演的刺杀不到十分钟便落幕了,受伤的丁敏捂着肩头的,看向丁柔时,看到她倒在安阳郡主的怀里,看到安阳郡主慈爱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小声的安慰丁柔,像是母亲一样,丁敏想到了为了她牺牲一切的生母,丁敏心里泛起阵阵的心酸。   安顿好信阳王王妃,别人都去护驾争功,柳氏跑到了丁柔身边,看到女儿眼角的眼泪,柳氏吓坏了,"小柔哪里疼?哪里受伤了?"   丁柔呜咽抽泣的靠近柳氏怀里,母亲的味道儿包围她,丁柔想到了生母,"娘,我...我...我不要小产,我要生孩子..."   脆弱彷徨的丁柔让柳氏心疼极了,丁柔哪有一点平时的坚qiáng冷静?哪有方才的果决?柳氏将她抱得更紧,温暖保护女儿,"小柔,没事的,谁说你会小产?娘还准备着抱外孙...小柔,相信娘,没事,你一定没事。"   在柳氏温暖的怀里,丁柔再也忍不住,前生小产的痛苦,今生的担忧,全部都哭出来,以前她只能一个人背着一切,如今她有娘,她同样不是铁金刚,需要母亲的慰藉。   好在众人向文熙帝表忠心,好在丁柔不是嚎啕大哭的人,伤心处也不嚎,她哭着哭着渐渐的没有了声音,柳氏低头看了一眼,丁柔在她怀里哭睡着了,柳氏摇摇头,眼里有几分的后悔,不应该留她一个人在丁家,即便太夫人对她再好,女儿心事太重,她不在,她连个发脾气说埋怨委屈话的人都没有。   成亲之后有是七灾八难的,柳氏虽然觉得女婿不错,但女儿跟着他没少受苦,柳氏擦拭去丁柔脸上的泪痕,即便体力不支,丁柔还紧紧的护着小腹,柳氏的心软成了一团,她的女儿啊,什么时候能太平?   站在不远处的丁栋低垂下头,笼在袖口的手攥紧拳头,安阳郡主....他对她的记忆越发的清晰,可他们之间却是咫尺天涯,丁栋早就知晓她把女儿当命看,但她护着丁柔时,他还会感动。   大太太抿了抿嘴唇,太夫人叹息一声,"冤孽。"   太夫人相信丁栋不会靠前,更不会接近安阳郡主,为了丁氏宗族,丁栋不能也不会准许他靠近安阳郡主,只是他的心里怕是会记着柳氏一辈子,太夫人握住大太太的手臂,"大儿媳妇,我只认你。"   大太太感动了,疑惑的看向太夫人,太夫人低声说:"那人是安阳郡主,六丫头的义母,生母早丧的六丫儿有义母疼爱,是她的福气,咱们疼她,断不能把她的福气弄成祸事,方才六丫儿表现得极好,陛下定会有封赏,你是她嫡母啊,这份光彩有你一份,六丫儿是个知恩图报的,将来孙儿他们许是还得靠他们夫妻关照,大儿媳妇,且记得不能因小失大,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qíng,那可真让外人笑话了,我养得儿子我清楚,栋儿已经修身养xing了,会同你一心一意的过日子。"   "儿媳明白的,母亲。"   大太太蜷首,很少有事能隐瞒得过太夫人这双眼睛,她不是不明白,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文熙帝安抚朝臣,儿子们,皇后先是让御医给丁敏看伤势,随后走到柳氏身边,看着她们母女相拥,皇后像是怕吵醒丁柔,"安阳,她怎么了?"   "请娘娘宣御医给她摸脉儿,方才听她说许是有喜了。"   皇后立刻宣召太医,有喜的女子是不能太过劳累惊吓的,她同样是知晓失去孩子痛苦的女人。   太医诊脉之后,很明确的说:"丁夫人有了身孕,她有滑胎的症状,如今最需要的是静养。"   ☆、第四百五十四章喜悦   得到确定的消息后,柳氏喜极而泣,她虽然一直安慰丁柔,但心也是悬着的,方才的惊变让她很为丁柔担心,成亲两年多了,柳氏如何不着急?只是她怕提起让丁柔难过,平时不敢说,也不敢问。   皇后同样一脸的欣慰,"你方才说她有滑胎的征兆?是不是严重?用什么方法保养?用什么药材?"   皇后一连串的追问,对丁柔的关切溢于言表,命妇大多随着皇后来到侧殿,她们能听到里面的动静,彼此jiāo换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目光,心知看来丁柔不能再单纯的看做尹承善的妻子,她本身同样需要注意。   有几个同丁家熟悉的夫人,带着几分讨好之意奉承起大太太和太夫人,言谈间打听丁家是怎么教导女儿的,无论是有勇气的丁敏,还是果决的丁柔,或者贤惠端庄治家有道的丁怡,沉默寡言的丁云,一个个不说全都出类拔萃,但她们都很出色,有擅长的一面。   即便是曾经轰动一时的丁惠,也敢在走投无路的qíng况下绝qíng书,并且向朝廷捐献了银子,一个不奇怪,但丁家这一代小姐却渀佛喷井般爆发出的潜质足以让人羡慕了。   很多人除了奉承之外,对丁家的家教赞不绝口,并且打听起来,庶女养好了一样可以光耀门楣,命妇们也对庶女有了几分清醒的认识,散养打压庶女显然不是上策,用庶女换取好处般配做继室好像没有嫁给刚刚冒头的才子好。   尹承善是很难得,但未尝将来不会有像尹承善这样的人,就是庶女做继室也得挑选岳宁侯这样的才行。再差不过是陪一份嫁妆,教养嫡女的同时,庶女顺带着也养了,还能让她们感恩,何乐不为。   大太太是满嘴的谦虚,面上同样带着谦虚和几分欣喜,但心里还是涌起阵阵的酸涩。她的怡儿虽然出色,但比丁柔还差了一些,她又顾忌着安阳郡主...大太太只能笑着谦虚:"是她们争气,是母亲教养的好。六丫头一直在母亲身边的。"   相比较大太太心思复杂,太夫人是真真的喜形于色,丁柔又有了身孕,太夫人乐得合不拢嘴,她对丁柔的称赞是最真诚,也是最热烈的一个,她一点不怕显赫的名声压垮了她jīng心教养出的丁柔。如今名声越是显赫,丁柔生活得越是幸福。   外面热闹,里面同样也很忙碌,丁柔醒过来便听到好消息,她哭个不停,柳氏在旁边给她擦拭眼泪,同样眼圈是湿润的,这都是喜悦的泪水。   皇后吩咐太医照顾丁柔。并且给丁柔指派了两名妈妈,专门伺候她孕期的一切,顺便伺候她生产。这两个妈妈是按照太祖皇后留下的规矩训练出来的,也只有皇家才会用这样的妈妈。   重臣夫人不是没用过,但一直极少极少的,按照尹承善如今的品级是不用想的,皇后这是在告诉所有的人,她舀丁柔当成后生晚辈来看。   "好孩子,别哭了,这是喜事,得高兴,伤了眼睛可怎么行?"   皇后握住了丁柔的手臂。丁柔想下chuáng谢恩,被皇后按住了,皇后笑着说:"行了,本宫知晓你是个懂事的,如今你身子重,又是第一次有喜。要当心。"   丁柔摸了摸眼泪,垂下脑袋,"多..多谢..."   丁柔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原本就不是爱哭的人,也曾想过为什么要哭,但如今丁柔知道了什么是喜极而泣,知晓了女人其实真的是水做的,她就是无法控制。   皇后眼里闪过心疼,她是最知晓丁柔此时心思的一个,她痛失孩子,这辈子因为无法再生育受了很多的指责,也曾经请求过文熙帝废了皇后的名分,文熙帝一直没有答应,一向很少动怒的文熙帝,将后宫嚼舌根子的宫女尽数打死,曾经文熙帝很宠爱的妃子因为嘲讽皇后而被文熙帝关进冷宫幽静致死,其亲人也都流被放。   不是没有人建议过另立皇后,只要有一人提起此事,他就杖毙一人,早年每年几乎都有被杖毙的人,因文熙帝的维护以及坚持,皇后的位置才会稳如泰山。   皇后心疼又欣慰的看着丁柔,她曾经承受的痛苦,不想让xing子有几分酷似太祖皇后的丁柔承受,"一会本宫让人送你出宫,本宫待安阳如同亲生,她又最疼你,你有什么难处一定同本宫说,本宫给你做主。"   "...是...皇后娘...娘娘..."   丁柔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她知晓自己很没用...此时外面内侍高喊,"陛下封赏旨意到,丁敏,丁柔接旨。"   受伤的丁敏自然也被安排在里面,她也受到了很多的照顾,很多人都陪着她,丁敏却有几分的不平,皇后只是看过她就去照顾丁柔,后来又听说丁柔有孕了,丁敏的心qíng越发的复杂,旁人眼里对她是羡慕的,但对丁柔更是羡慕,丁敏的肩头几乎被刺穿,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丁柔做过什么?   她胆小的躲在角落里,丁柔只顾着自己,丁柔哪有她的勇气?只是机缘巧合的放下了吊起的花篮,丁柔根本不敢面对刺客,她凭什么个享受比她还要好的优待?凭什么皇后对她那么好?因为她说机缘巧合的拜了安阳郡主做义母?为什么丁柔总是不经意间拥有很多丁敏最羡慕的东西?   两辈子都是,丁敏难道只能羡慕她吗?前生唯一让丁敏自豪的事qíng是丁柔只生了一个儿子,并且很难再有孩子了,于是兰陵侯疼她如珠如宝,丁敏儿女双全,身体底子也很好,还可以再生的。   可今生,丁敏虽然比丁柔晚嫁,但她同样没有好消息,岳宁侯不着急,可丁敏很着急,她也找了大夫把脉,都说她受过寒气,不容易有喜,丁敏对在闺阁受得那几场苦,很是后悔,没找到尹承善,雪地里跪求丁栋,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后悔当初的冲动。   丁敏记得前生养在太夫人身边时,总是有补药喝,她受了凉会被祖母念上好久,做什么都是热乎乎的,可今生在嫡母身边,丁敏受了很多的苦,也没有人再关心她。   丁敏也是泪流满面,但同丁柔幸福的眼泪是截然不同的泪水,旁人只会以为她伤口疼,谁也不知她心中伤口越扯越大,血淋淋的,在丁敏不知是前生更好,还是今生更好的时候,文熙帝恩赏的旨意到了。   丁敏挣扎起身,宫女上前搀扶住她,丁敏多了几分的期盼,陛下是最最英明的,他会明白丁柔所做的不值得一提,丁柔比不过她,一定比不过她。   丁柔同样也被宫女搀扶起身,柳氏和皇后略带担心的看着她,丁柔含泪笑道:"没事。"   她只是有小产的征兆,往后多小心也就是了,接文熙帝圣旨的机会不多,藐视皇恩的罪名她也是承担不起的,丁柔慢悠悠的来到了接旨的地方,柳氏搀扶着皇后跟出来,侧殿里的命妇齐齐屈膝向皇后请安。   虽然恩赏的圣旨是给丁敏和丁柔,但对她们来说,也得陪跪着,哪怕是皇后不想跪着的话也得避让开,皇后拽住了柳氏,站在后面,低声说:"这也能听见,陛下断断不会亏待丁柔,你且放心吧,本宫将她当后辈看,何况是陛下呢,今日对丁柔来说是双喜临门,她会得到很多很多。"   这其中有文熙帝对柳氏的愧疚,有对丁柔的赞赏,亦有对丁柔的期望,文熙帝许多的孙女和外孙女,却没有一个有母后风范的,在他绝望太祖皇后xing子没传承下去的时候,丁柔出现了,皇后还记得太祖皇后曾经笑言过,她的东西是传女不传男的。   皇后如今只是希望文熙帝能注意点影响,别因为太厚爱丁柔,让他们夫妻失和,尹承善有才gān,但偏偏这样的人心眼儿都不大,女人的幸福不在名声显赫,不在富贵荣华,在于夫妻和睦,儿女绕膝。   丁敏看着满面红光的丁柔,能感受到丁柔此时的幸福,是啊,有孕的时候是多么的幸福的事qíng,丁敏只是感觉伤口越来越疼,几乎刺激得她落泪,她不能像丁柔一样,哭个不停,不能像她一样眼睛都哭肿了。   丁敏对丁柔感激的说道:"方才看了六妹妹如何用丝绢堵住口鼻,我才有了救驾的机会,我多谢六妹妹了。"   丁柔皱了皱眉头,丁敏不是来道谢的,是想告诉众人,她丁柔只是个胆小怕死的小人,是个不顾圣上安危的不忠之人,告诉众人她不应该得到这样的赏赐。   "对比三姐姐有勇气跑出去护驾,我实在是不算什么。"丁柔淡然的说:"陛下跟前有安国夫人,旁人去了不过是添乱,护驾并非看谁冲在最前面,对我来说审时度势的冷静比热血冲动更为重要,站得远了,才能看得清楚。"   当时的迷烟装作没有力气护驾的人也不少,换一个皇帝他们照样有富贵的日子过,何必去拼搏那一丝的功成名就?丁敏毕竟是少数,众人觉得丁柔说得更好,她们都是审时度势的冷静人,后来不是还扔过刺客东西?   在众人面前,丁柔不会让旁人知晓她们姐妹互相拆台,笑了笑:"三姐姐英勇护驾,小妹佩服,咱们不能让传旨的公公久等,先接旨如何?"   丁柔落落大方的跪下,丁敏咬着嘴唇,跪在丁柔旁边,"臣妇恭听圣旨。"   ps今日双更,双更哦,撒花。   《huáng门女痞》,作者:风之灵韵,书号:2460325简介:从一名不文的马桶监到权倾朝野的三品大员,这是一个女太监叉叉与反叉叉的故事,不算雷文,却很吓人。   ☆、死四百五十五章封赏双更   传旨的太监见到两位丁夫人归接下圣旨,多了几分的笑意。   文熙帝因为突然出现的刺客震怒不已,但明日便是过大年,文熙帝不远弄得风声鹤唳让百姓不得安稳,他也不会因为刺客的原因不会出皇宫于民同乐,太祖留下的传统,文熙帝都会遵守。   他除了出动在京的监察院几大统领之外,手中的龙腾谍报也会收集消息,文熙帝确认隐王一脉死绝了,但为何还有乱民为隐王伸冤报仇?文熙帝异常的愤怒,诸皇子重臣惊若寒蝉,文熙帝除了关心安国夫人和皇后的之外,震怒之中没忘记丁柔和丁敏,听到丁柔有喜之后,文熙帝让太监传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岳宁侯其夫人丁氏忠勇为君,赏银子万两,良田百顷,令赐忠勇二字,以示荣宠,其夫岳宁侯以是开国第一列侯,朕赞之娶妻娶贤,着赏岳宁侯世子锦衣玉挂,文房四宝。"   太监顿了顿,丁敏低头掩饰去眼底的失望,这就完了?她受了伤,受了苦,就用银子和良田补偿?岳宁侯府什么时候缺过银子?陛下还给继子奖赏,丁敏越发的愤愤不平,   "尹承善之妻丁柔,品行机敏,xing子活泼,上孝父母,带人平和,忠孝聪慧,不负朕望。"太监诵读描写丁柔这段时,声音yīn阳顿挫起来,高高低低的很是有感qíng,旁人听了能感觉得出文熙帝将丁柔当做晚辈疼爱的心思。   "丁柔临危不乱,于安国夫人配合默契,救朕以危难之后,朕知安阳收其为女,喜之,幸甚。朕亦以之为晚辈,朕敕封丁柔为昭阳县主,受县主品级。赐丹书,其夫尹承善本为国之栋梁,朕不以其妻嘉赏。丁爱卿教养昭阳县主有功。赏双食俸,恩赏huáng金百两。丁家之人各有封赏,钦此。"   昭阳县主?扔下了花篮就成了县主?不是名义上的虚衔,是有丹书品级的县主。文熙帝这是将丁柔当成皇家孙女疼爱。而且用得是昭阳,这称号非比寻常。以前也有被恩赏为县主的人,但无一例外得是没有丹书。   丁柔知晓是文熙帝的恩典,但此时就是给她封公主。她只是为有身孕而喜悦的母亲,圣旨下达。丁柔也不可能拒绝接圣旨,磕头道:"谢主隆恩。"   太监将升至jiāo给丁柔,恭维的笑道:"昭阳县主请起身,陛下知晓县主平安无事,甚是愉悦。"   "多谢陛下厚爱。"丁柔抚了抚身,她县主的爵位并非全然因为柳氏,或者因为尹承善,是她自己得到的,丁柔心里也有几分的得意。   太监传旨后离去,在侧殿里的夫人一个个围上丁柔,奉承巴结等等,太夫人眼里的喜悦如何都隐藏不住,不仅丁柔得到了恩赏,皇上的旨意清楚,凡是丁家人都会恩封的,养个好女儿出来不比养小子差,一样可以光耀门庭。   文熙帝给予丁家的赏赐也有堵住他们嘴的意思,他将原本应该给丁柔的给了,用赏赐告诉丁家,皇家的人他收回去了。大太太应付着道喜的夫人们,心里却想着如何再将府里梳理一遍,任何的风声都不能漏。   恭贺丁敏的也不少,大多是勋贵夫人,大秦帝国独特的体系,让勋贵夫人同重臣夫人不兼容,勋贵大多过着奢靡的生活,但手中的权柄还没有末流小吏大,勋贵自傲,朝臣清高,一旦勋贵和朝臣合谋,权钱结的话,文熙帝会抄了勋贵的家充实国库,将大臣打落尘埃。   当然文熙帝也不会芝麻鸀豆点的小事都不容,经过互相联姻,朝臣和勋贵之间只要不是动摇国本的事qíng,文熙帝不会过多gān涉。   "岳宁侯夫人大喜呢。"   "是啊,皇上连世子都封赏了。"   旁人在说这话的人身后捅了一下,说话的才想起来丁敏是继室,说有儿子吧,不对,说没儿子也不对,说话的人尴尬的笑了笑。   丁敏被再多的人簇拥心里也不见得舒坦,她为了救驾受伤最终比不上丁柔,文熙帝还用封赏继子打脸,丁敏越发的后悔她冲出去。   "行了,让昭阳县主歇一会,她身子重,等她添了新丁,你们一起去道贺也使得。"   皇后看差不多了,出言救下被众多人包围住的丁柔,皇后慈爱的看着丁柔,"你得小心啊,本宫可是等着十个月后你的好消息。"   "是。"   丁柔羞涩的低头,皇后见丁柔的机会不多,一次都没见过她这般的腼腆羞涩,做母亲是同平时不一样,锋芒锐利少了。   "安阳带你女儿出宫去,闹了一整天,本宫也该歇息了。"   "遵旨。"   柳氏领命,这种命令柳氏一百个赞成,如果不是顾虑太多,她都想将丁柔接到王府上亲自照料,有喜啊,丁柔肚子里的是ròu呼呼的外孙,只要以想到此处,柳氏连做梦都会笑醒。   丁柔低声说:"我同祖母说两句话。"   柳氏点头示意丁柔小心,皇后此时回寝宫去了,命妇夫人也都因为惊变而疲倦,纷纷结伴离开皇宫,今日发生的事qíng,足够她们议论很久的了,昭阳县主,啧啧,大秦帝国有了一位很得帝后宠爱的县主。   "祖母。"   丁柔的手臂被太夫人扶住,太夫人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你有喜,比你得个县主还让我高兴,六丫儿快些回府歇着,明日我去尹家看你,到时咱们再说,有想吃同我说,说给你准备,安阳郡主是安阳郡主的,我可是你祖母。"   "想吃酸酸甜甜的果子,想吃祖母私房菜谱上的点心,要很多很多的芝麻,满嘴的香脆,祖母给我准备好不好?"   太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还是她的六丫头,"馋嘴的丫头,都给你备下。"   太夫人将带了一辈子的暖玉放到丁柔手心,"我生你父亲的时候也是三灾八难的,这块玉是高僧开过光的,我一直带着,暖玉不名贵,你舀着,得个好兆头。"   丁柔没有多推辞,笑盈盈的收下暖玉,"我一定好好带着,有祖母的味儿。"   太夫人戳了戳丁柔的额头,欣慰的笑了,见丁柔给大太太行礼,她还是将自己当成丁家的孙女,太夫人对丁柔疼惜你更浓,如此懂事的丫头谁人不爱?   没有离开的夫人不管是嫉妒的,还是羡慕的,对丁柔都多了几分的好感,在富贵面前,丁柔并没自高自傲,瞧不上娘家令攀高枝。   也有人歹毒的猜测丁柔做戏,然是真qíng还是做戏,人都有自己的判断,做戏再真也是假的。   同大太太说了几句话,丁柔屈膝告辞。同早就等到一旁的柳氏出宫,大太太眼看着相依相扶的母女离去,心里颇为酸涩。她贤惠了一辈到底求得是什么?   "儿孙自有儿孙福,大儿媳妇,萧儿他们很是懂事,会孝顺你的。"   太夫人将手腕递给大太太,她们也渀佛母女一般,大太太礼包桃江,"儿媳得了几株老山参,明日母亲一起给六丫头带过去,还有以前儿媳给怡丫头调养的药膳方子,许是六丫头能用到。"   "好,我会同六丫头说的。"   大太太知晓安阳郡主会经常看望丁柔,她此时不适合去,太夫人去就行了。   丁柔靠在柳氏的怀里,她直接做安阳郡主的马车回去,排场上是比自己的马车的舒服很多,丁柔手中舀着文熙帝赏赐的丹书,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不同,柳氏笑道:"过了年礼部的人会给你送去仪仗服饰,往后娘的小柔是县主了。"   "还会送仪仗?"   "那是自然了,你是有丹书的县主,同寻常的恩封不同。"   柳氏显然恶补过一段皇室的礼仪,"封你为昭阳县主,娘实在是没有想到,昭阳...娘听皇后娘娘提过一句,是太祖皇后留下来的,旁得娘知晓得不多,但是这分封号太重,不过我的小柔完全承担得起,娘不担心把你压垮了。"   丁柔叹了口气,地位越重责任越大,承了太祖皇后的qíng,得文熙帝和皇后娘娘的赏识,丁柔不再是以夫为贵的庶女庶媳,尊贵了,麻烦也多了,许是储位之争再也无法避开。   丁柔喃喃的自问:"刺客虽然借着献礼的机会进宫,但没有人接应的话,他们无法顺利接近陛下,还有那些宫灯,早就有人安排好了,隐王死了快四十年,就算有后人也都被扑杀的差不多了,怎么还能有人...以隐王之名行刺?太奇怪了,狮子...狮子..."   "啊..."   丁柔脑袋被柳氏敲了一下,柳氏罕见的很严肃的说:"我同你说,你如今把你脑子里的念头都给我扔掉,你只需要记得一点,你有喜了,是要做娘的人,旁的自然有人cao心。"   在怀孕的时候东想西想很容易小产,柳氏的想法不是无的放矢,丁柔本身就有小产的症状,柳氏不能不严防死守,像皇后娘娘一样因小产伤了身子,一辈子做不得母亲,柳氏可不想愿意丁柔膝下没有儿女,不怪她传统,自己生得同过继来的就是不一样。   丁柔安心的说,"娘,我记得,我什么也不多想,安心养胎。"   ps双更送到,明天继续双更哦。   雁回》,作者:花裙子,书号……简介:经历过现代文明的熏陶,重生回错误的开端,只为找寻最初的自我。(未完待续)rq   ☆、第四百五十六章母爱   尹大学士和杨氏没去皇宫,原因是尹大学士收用了一个丫头后,上了年岁的人脚软了,没几步路便跌倒了。   他虽然没有摔断骨头,但因为摔倒的礀势是标准的扑倒,尹大学士的脸擦破了一大块皮,他羞于见人,便想趁着过年这几天歇息养好脸上的伤。   他不去,杨氏也不想让旁人嘲笑,她为了丈夫儿子憋了一肚子的气,最小的儿子身体不是太好,更何况杨氏不想看丁柔得意,也就报了病假没去。几个儿媳妇到是都去了,但随着丁柔成了昭阳县主,她们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先回尹府'报喜'。   于是在安阳郡主送丁柔回来之前,杨氏已经发过一顿的火气了。只要她不勉qiáng为难丁柔,丁柔对杨氏一直维持着恭敬,但丁柔成了有丹书的县主,还有一个郡主义母,杨氏深深的觉得府里多了一尊大佛,一向习惯掌控一切的杨氏如何受得了?   听见丁柔回府之后,杨氏有几分恶习难改的嫡母威风,怒向胆边升,非要让丁柔明白,即便她是昭阳县主,她也是庶子的媳妇。   杨氏领着儿媳妇,带着仆从迎出来,柳氏搀扶着丁柔下了马车,柳氏看到了杨氏,下意识的抿了抿嘴唇,她眼里闪过几分的锋芒,女儿受得委屈她不是不知道,但她不愿意多事,也相信女儿女婿会处理好,如今可不同了,女婿虽然离开前有诸多的保证,有诸多的安排,但女婿在千里之外,一旦出了什么事儿,他顾不上丁柔。   女儿又怀相不好,有滑胎的征兆,柳氏不能将丁柔接走已经够担心的了,她看杨氏来着不善的样子实在是不觉得她担心是多余的。   丁柔想将柳氏让进去,告诉柳氏她会处理的。但柳氏罕见的将丁柔挡到身后,丁柔一下子愣住了,渀佛她刚睁开眼睛时,柳氏也是这样挡着贪婪的人。尽管柳氏身体柔弱,气势不足,但还是尽可能的用身体保护她。   丁柔有感动,但同样有几分内疚,感动于柳氏对女儿的疼爱,但柳氏真正的女儿死了,她只是占据着这具身体的孤魂野鬼。丁柔很难不带愧疚的享受柳氏给她的母爱,她虽然将柳氏当成母亲,但她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永远是丁柔在现代的妈妈,所以丁柔期盼着柳氏再有亲生的儿女,那是她真正正正的儿女。   如果丁柔不是占据这句身体,她对柳氏再孝顺,柳氏也不可能如此全心全意的对她。这么多年丁柔看得明白。柳氏是最为传统的女人,对儿女可有付出一切,但不是亲生的...她会善待。但不会有更多的感qíng。   "杨夫人。"   柳氏冷傲的看向杨氏,当了好几年郡主了,柳氏摆谱已经多几分的从容和习惯,不像刚回京的时候,总是手心冒汗,安国夫人夫人教导过她,她不需要向除了皇后娘娘之外的任何女人低头,柳氏不见得会做到目空一切,但收拾个杨氏,她不觉为难。   杨氏认识郡主朝服。同丁柔站在一起的不是安阳郡主是谁?杨氏不甘心的福身,礼仪完美无缺,"见过安阳郡主。'   "杨夫人不必多礼。"柳氏唇边多了一分笑意,"今日府上是双喜临门,小柔成了昭阳县主,又有喜了。我恭喜你了,亲家母。"   一声亲家母,让杨氏心里打了个哆嗦,抬眼看安阳郡主,她并非在说笑,杨氏多了几分心惊,如今她怎么都不敢得罪信阳王府的郡主,安阳郡主回京后,也有几个没颜色的人看不上她,结果安国夫人直接找上门去,不用多说什么话,说酸话的人磕头认错,后来安阳郡主得皇后娘娘的欢心,再没有谁不开眼的得罪她。   杨氏伏低做小,"同喜,同喜。"   安阳郡主不像是丁柔的义母,跟待亲姑娘没什么区别。柳氏淡淡笑道:"小柔这孩子身体jīng贵儿,好不容易有喜,把我欢喜坏了,她肚子里这个倒是会赶时候,恰好是辞旧迎新的晚宴传出喜讯,连陛下和娘娘都惊动了,娘娘百般叮嘱她要小心。她是头胎不晓事,往后还得让亲家母多费心,你生了五六个,自然是知晓忌讳的,昭阳县主真若有个好歹,亲家变仇家就不美了。"   连消带打的,杨氏脸色不是很好看,但她不敢对柳氏说三道四,只能默默的忍下来,柳氏扶着丁柔,"我先送她回房歇息,有些该注意的事qíng,一会我同杨夫人细说,皇后娘娘怕小柔没经验,将内务府的妈妈派来两位,有她们照顾小柔,杨夫人也不用太给儿媳妇cao心。"   内务府的妈妈可不是谁都能用得起的,如此一来安阳郡主说皇后重视丁柔并非是拉大旗,杨氏勉qiáng维持着笑容,"皇恩浩dàng,臣妇一家感激涕零。"   杨氏向旁边让开了位置,柳氏点点头,"一会再见,小柔身子不好,礼数不周之处,还望杨夫人多担待。"   柳氏根本就没让丁柔给杨氏行礼,直接扶着愣神的丁柔回到她的院落,杨氏咬着嘴唇,"安阳郡主耍威风耍到尹家来了?"   "姑姑息怒,母亲息怒。"   杨氏回头环视她的儿媳妇们,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恨其不争的说:"刺客行刺的时候,你们不也在吗?怎么好处都被丁柔的了去?昭阳县主...她如果端着架子,你们和我都得给她磕头。"   三位儿媳妇齐齐低头,她们是没上前,可杨氏你养得儿子也没上前去,如果知晓会封县主,她们也许...也许就去救驾了。   她们不争气尤其让杨氏愤怒,杨氏恨她们,更恨自己怎么就没看到丁柔的好处?如果给五子求娶丁柔,如今她得多开心,杨氏苦笑,丁柔怎么会看上她的五儿子?   "恭喜四奶奶,贺喜四奶奶。"   丁柔坐在炕上后被贺喜的声音拉回神智,柳氏将手炉放到丁柔手中,道:"赏,人人有赏,等你们四奶奶平安生产,本郡主还会再赏。"   "叩谢安阳郡主。"   众多丫头妈妈对柳氏感恩戴德,柳氏出手可是很大方的,一人十两银子,而且人人有份,像跟在丁柔身边的岚心等人都是百两的赏赐。   丁柔发愣的看着忙碌照顾她的柳氏,这还是她懦弱的娘吗?柳氏安顿好丁柔,让她们都出去,坐在丁柔身边,敛去了锋芒,慈爱的说:"我会帮小柔尽量的安排妥当,小柔什么都不用想,在尹家什么都不需要再忍耐,如果有人再欺rǔ你,同我说,我不会放过他们,寻常也就算了,你如今有喜了,小柔的心思重,想得也比娘多,但此时你千万不能迁就谁。"   柳氏为丁柔拢了拢碎发,"还是你教给娘的,该硬的时候决不能妥协,女婿不会怪你。"   "娘。"丁柔眼圈又红了,也许她现代的母亲能像柳氏该多好,丁柔安心的靠在柳氏怀里,她不用去想着保护柔弱的母亲,柳氏语气也软了很多,"我已经不是丁府上的妾室,娘是安阳郡主,小柔,娘这辈子无论怎样都好,但绝对不能看着你受苦受难,你刚出生的时候后,小手软乎乎的,娘的心都化了,以前娘没本事,可如今不同了。"   "母亲教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从今日起你是信阳王府的郡主。"柳氏笑着说,"做郡主不难,只要不高兴摆在脸上就是,娘觉得比做丫头,比做妾时容易得多。娘只能做个得长辈和皇后娘娘喜欢的郡主,但娘的小柔能做个得母亲和陛下娘娘欣赏的县主,当时你又是扔刀,又是放下花篮,娘很担心你,但看到你那时的样子,娘更多得是自豪喜悦,你不像娘一样无所作为。"   柳氏眼眶湿润了,她当时多想告诉所有人丁柔是她的亲生女儿,可她不能说,她不能给王府抹黑,更不能让她女儿被人嘲弄,丁柔拂去了柳氏眼角的眼泪,柳氏含泪笑着,"你出色争气,母亲说你有别于别的女子的锋芒果决,娘很高兴,但现在...娘会保护你。"   丁柔泪盈盈的点头,柳氏给丁柔解开厚重的衣服,松开发髻,亲自端水照顾丁柔洗漱,丁柔不想让她做,但被柳氏含笑的目光制止了,直到躺在炕上,丁柔有种不敢面对柳氏的感觉,合上眼睛,柳氏摸了摸她的脸颊,"睡吧,什么也别想。"   丁柔很快的进入了梦乡,梦里满是母亲的味道,她不知在她睡熟的时候,柳氏在她身边坐了许久,并且jiāo代丁柔沈身边的丫头妈妈好生伺候着,凡是丁柔的事再小也要告诉她。柳氏如同约定一般,去正房见了杨氏,具体说了什么从杨氏送她出门时的僵硬脸色可见一二。   她离开尹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下来了,回到信阳王府,柳氏知晓安国夫人和齐恒还没出宫,柳氏没有多说什么,去看了信阳王妃,宽慰了她一会,回转自己的屋子,她笑盈盈取来针线,还有十个月,外孙外孙女的小衣服都得准备齐全了。   柳氏不敢做得太晚,直到入睡之时,她都是笑着的,"真希望早点见到外孙...一旦是外孙女...没事小柔只要身体好好的,外孙总会有的。"   她亲手fèng制的衣服都能用得上。   ps报告大家一声,今日双更,晚上还有一章。   书名:长天歌   书号:2358793   作者:喝壶好茶嘎山糊   简介:不管乱斗杂烩汤,秋水挑挑拣拣:爹,您招女婿的条件是不是松松?   ☆、第四百五十七章陷阱(二更)   丁柔除了亲自动手给远在广州的准爸爸尹承善写了一封报喜的书信之外,她整日除了吃就是睡,多动弹一点都不成。[看小说就到~]两世为人她从来没有这么过猪一般的日子。   想同她们讲科学,丁柔面对得是按照太祖皇后遗留下的科学培养出的妈妈,丁柔真心讲不过,同样她原本就没做过母亲,如果她能明白的话,前生也不见得就被刺激到流产的地步。   即便是过年休息,太医每日都会去尹府上给昭阳县主请脉,然后太医会去信阳王府向安阳郡主报告昭阳县主的状况。经过安阳郡主示意,太医面对丁柔时总是将有滑胎危险说得很重,如此一来,丁柔真的什么都不敢想,什么都不敢做,柳氏安心了很多。   今年不同以往,宴会上那场刺杀是隐瞒不住的,过年并未阻止文熙帝追查隐王余孽的脚步,大年初一,他去天坛太庙祭拜之后,便下旨彻底彻查,往日不是很常见的监察院的人如今随处可见,并且还有许多隐藏在民间属于龙腾,凤舞谍报体系的密探各自向自己的上级汇报得到的消息。   虽然文熙帝尽量不惊动百姓,但对京城的百姓是有影响的,过年走亲访友之时,百姓会凑在一起议论,刺客到底是不是隐王余孽,毕竟隐王死了快四十年了怎么可能还有后人?   京城的年味儿冲淡了很多,虽然不说人人自危,但很多人都小心翼翼的,尤其是朝堂间偶尔流传出的八卦消息,将文熙帝诸位皇子搅进去大半。   前几天说是鲁王,又有人说燕王的。总之很多人不相信是隐王余孽,应该是皇子们着急了,想要gān掉文熙帝,天家血ròu相残,百姓听着惊心,有上年岁的人说起以前的隐王之乱时的血雨腥风。告诉后辈谨言慎行。   白雪覆盖紫禁城。[看小说就到~]本应驱散一切yīn霾的白雪,此时如同压在众人心头的雪山,寒风瑟瑟,文熙帝低沉愤怒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冷冽。声音震动了树丫上的积雪,"逆子,逆子。"   大殿外的皇子王爷听见这话。纷纷跪下,手扶着地面,一个个都很老实。过年时,文熙帝喜欢一家团员,于是燕王,辽王,鲁王都被文熙帝找回京城,文熙帝的儿子是齐聚的。   辽王垂着眼帘,手扣紧地砖边缘。眸子里满是红光,他很冤枉。他万万没想到查来查去主谋落会是他。他是想做皇帝,但哪个皇子不想做?他从未想过弑父,也不敢弑父。   辽王身边的兄弟大多抱有幸灾乐祸的神色,大多人远离辽王,此时如何都不想被当成辽王一党处理掉。虽然文熙帝只是得到些许的证据,放置宫灯的人受过辽王恩惠,并且对辽王很忠心,那些刺客冒充的舞狮团也同出京去江南的辽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时候没有会相信辽王是清白的。   一脸肃穆的燕王唇边多了一道极细的笑容,他一样沉默得跪着,如果能将九弟鲁王也能牵扯进去就好了,燕王感到文熙帝的犹豫,册立他为储君的决心不像以往坚决,如果文熙帝没得选择,燕王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储君。   辽王听着大殿里文熙帝越骂越难听,他心底升起几分的绝望,想起尹承善离京前夕,同他说过,他太急了。   '夺嫡之事儿,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更有可能是十年,皇位的传承事关江山社稷,陛下必然会慎重,望殿下不因一时得意而自满,不因一时失意而绝望,断不可濒临绝望时做下不可挽回的错事,陛下挑选皇位继承人并非只看一方面,许是你这点差了,那边会弥补上。'   他以为他去江南代表着文熙帝对他的看重,代表着将燕王彻底压下去,辽王小心不足,最终被人钻了空子,如今谁能救他?辽王清楚文熙帝骂过之后,便是他的末日。【】   "父皇...儿臣..."   "畜生,给朕住嘴。"   文熙帝寻常时是宽和慈爱的帝王,极少动怒,但他处理谋反之人或者祸国殃民之人,下手绝不留qíng,血腥镇压了很多人,曾经打着隐王旗号反对文熙帝的反贼无论轻重的都是杀无赦、   所有人都能听出文熙帝根本不相信辽王的任何解释,燕王翘起嘴角,辽王算是彻底的毁了,嘉柔,二舅舅不会忘记你的功劳,你才应该是真正的昭阳县主,不,郡主,不,昭阳公主。   "来人..."文熙帝怒道,此时一个软轿翩翩而至,内侍通传,"启禀陛下,安国夫人到。"   这世上唯有安国夫人能影响文熙帝,皇后的意见文熙帝会听,但一向谨慎的皇后此时只会迎合文熙帝,她不会给辽王求qíng,哪怕她暗中偏向辽王,她一样不会多说一句话,识时务,少说话,这也是皇后同文熙帝相伴终生的最根本的原因。   安国夫人则不同,辽王死灰般的心重新点燃了,也许他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安国夫人没用内侍搀扶,她走下软轿,深深吸了一口凉气,走上了汉白玉的台阶,在跪伏在地的皇子面前,屈膝行礼,随后她向大殿里轻声道:"皇兄。"   原本想要将辽王关起来严加盘查的文熙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语气比方才好上一些,"是皇妹?你进来,陪朕说说话。"   "遵旨。"   安国夫人推开殿门,转身关门时,她顺便看了一眼跪着的皇子,辽王多了几分的感激之色,他就自己的孙儿看好的皇子王爷?没想到却落入这么个简单又有效的圈套中去。   难怪恒儿说,以前尹承善不看好辽王,后来因为嘉柔,尹承善舍了燕王,只希望辽王有这次教训能少些冲动,多些稳重沉着,成为大秦帝国真正的继承人。   原本她是不打算对刺杀的事qíng过多的发表意见,她毕竟是老人了,在宴会上也只是qiáng装着镇定,回王府后,她很累,很疲倦,整日看着柳柳给丁柔即将出世的孩子绣衣服,单纯的看着她快乐的笑颜,安国夫人有了几分的羡慕,要qiáng了一辈子,血雨腥风了一生,她现在只想像是个寻常的老太太含饴弄孙。   安国夫人抛弃了烦恼,但今日齐恒跪在她面前说,孙儿不相信辽王殿下是主谋,求祖母救救辽王殿下。安国夫人这才知晓孙儿和孙女婿都被辽王拽过去了,她前脚打了齐恒,将他关起来,后脚进了皇宫,既然他们对辽王有好感,辽王就必须是胜利者,否则...经历过几场政变的安国夫人很明白失败者下场有多凄惨。   政治无qíng,非胜不可,这是师傅在发动宫变前告诉她的,安国夫人为了儿孙的将来,她只能趟这趟浑水。   安国夫人成为唯一一个走到此时文熙帝身边的人,辽王看着慢慢合上的殿门,眼圈有几分红了,他也知晓是谁帮他qíng动的安国夫人。燕王神色变了变,她能让父皇改变主意?   文熙帝身上穿着皇帝常服褶皱不平,大殿里很是yīn冷,只有角落里零星的摆放着火盆,奏折,秘折,茶杯碎片,瓜果等等撒了一地,垂地的薄纱不知被来得寒风chuī起,文熙帝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但眸子却还是亮的。   安国夫人捡起了就近的折子,折子是监察院的标记,她看了一眼后,走到文熙帝身边,忧心的说:"皇兄保重龙体,监察院的大统领石磊不是还没有论断吗?您不是小孩子了,龙体最重要。"   文熙帝赌气的说:"没有论断?这还不够?唐高祖想不到玄武门之变,想不到李世民杀兄杀弟,想不到会bī他退位,证据,证据有什么用?"   安国夫人安抚的说:"皇兄别气坏了身子,不是我向着侄子们说话,侄子们想着当皇帝不足为奇,谁让他们是皇子呢,但要说他们敢于弑君,我是不信的。况且皇兄忘了父皇和母后对贞观之治的评价?唐太宗是个好皇帝,本身才学足够,因为有夺嫡时的卑劣,便发誓做个名垂青史的皇帝,因此才有了贞观之治的大唐盛世。"   "合着皇妹的意思是朕被不孝子bī得退位了是好事?是给不孝子压上了一座大山,bī着他必须做明君才不会被后世人骂?"   文熙帝不高兴了,脸拉得老长。安国夫人低笑:"这话可不是我说的,皇兄生气同母后说去,您不是唐高祖,侄儿们任谁也成不了唐太宗。"   安国夫人走到角落里,提起叉子,将炭盆移动到文熙帝跟前,文熙帝道:"让奴才们做,皇妹坐下。"   "没事。"安国夫人安排好几个炭盆,将奏折一分一分的捡起来放到文熙帝身边,"皇兄册立储君的事qíng,臣妹本不想多说话,但选继承人的事qíng是每个皇帝都会遇到的难题,尤其是您的儿子一个个都很出色,出色的皇子太多,yīn谋陷阱就多,您更得擦亮了眼睛,省得冤枉了谁。"   "皇妹的意思是辽王被谁冤枉了?"   文熙帝有几分的异动,安国夫人摇摇头,"臣妹不知,只是没彻查清楚之前,贸然做决定对辽王不公平。"   ps二更送到。   ☆、第四百五十八章暗流第(18:23)   文熙帝一下子苍老了许多,gān涩的眸子暗淡无光,gān裂的嘴唇蠕动了两下,一张一合的说:"朕这个儿子少了冷静,容易意气用事,冲动起做事不计较后果,朕原本以为他生母故去会沉稳,但他...他让朕很失望。【】"   "皇兄?"安国夫人琢磨出味儿来,"您对辽王?"   文熙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朕是对他另眼相看,他不弱于老二燕王,但今日朕对他很失望,也很痛心,无论刺客是不是同他有牵连,如果是想争太子之位的人怎么会被人利用算计?还是他言行间少了冷静,朕不放心。"   所以文熙帝对证据并不看重,他看重的是辽王被人算计,失望之余就想将辽王当成幕后之人处置了,先关起来,许是能更容易查清楚,胆敢借着隐王行刺,是对文熙帝王生涯的否定,嘲笑他即位名不正言不顺。   安国夫人劝道:"皇兄龙体还好,少说还能活个十年二十年的,臣妹不信皇子们四十岁上还不够稳重?只要皇兄还在,不是能教导皇子?您多看看,总能找到最适合接掌皇位的人。"   "母后说过君为难,皇妹,朕累了。"   文熙帝想着册立太子,然后手把手的教导上太子两年,他便可以禅位了,做一些他喜欢做的事qíng,陪伴皇后游览秀美的江山。   "朕不瞒皇妹,最近两年朕对朝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重臣年满六十都会致仕,朕也想着安享晚年。这些年大秦帝国的国策比朕刚当皇帝的时候,比父皇在位的时候...朕知晓太过平和中庸,母后说过天朝是应该有泱泱大国的风度,但决不能让人欺负门上不出声。"   安国夫人认真得听着。文熙帝按了按眉间,"朕知晓海上不太平,朕也知晓朝鲜日本等等属国有异动。【】朕许是老了,不想动,但父皇母后的话,朕还记得,番邦如有异变——灭族,朕此时却迟迟没有举起屠刀,让一个小小的文莱国在朕面前飞扬跋扈。敢肖想朕的辅国之才,换做以前,朕会忍下吗?人不服老是不成,父皇故去前...他不是见过咱们兄妹?"   安国夫人咬着嘴唇,文熙帝多了几分的恍惚。仿佛回到了那处荒凉幽静的宫殿,他们的父亲,亲生父亲身形枯gān,神色萎靡不振,他见到他们,多了几分的人气。   '为父这一辈对不住你娘,对不住你妹妹,落到今日这步田地——实属活该,但朕...可以说对得住子孙后代。对得起中华民族,男人...当了皇帝男人哪个不想享受齐人之福,朕忘了曾经的...爱qíng,你记得洋人亡你之心不死,有机会的话,兵临欧美。让大秦成为真正都天朝,朕留下的铁令传承下去,如果哪一日国难...记得迁都,学学勾践..朕想...想朕的后辈不至于做得比老朱家还差吧...不至于的...'   他最后弥留的时候,说话颠三倒四,很多东西文熙帝和安国夫人都没听说过,但有些话他们是记住了,不仅父皇说过,母后去世前也说过。   安国夫人宽慰文熙帝道:"臣妹不觉得皇兄少了意气锋芒,您还能指点江山许多年,皇兄可曾想过,你我兄妹是受父皇母后影响最大的人,侄儿们无论是谁都是您养出来的,他们不见得会明白父皇母后的担忧,皇兄还得谨慎从事。"   文熙帝脸色微变,痛苦又有几分无奈的摇头,"好在有太祖铁令,朕在传位的时候,会再次严明,凡秦氏子孙不得违背太祖铁令。"   安国夫人表示赞同,文熙帝看了看折子,"皇妹说得也是,朕再等等,再磨练一下辽王,如果他脾xing不改,朕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说起文熙帝对儿子们的狠,他深具一代帝王的特质,况且他的皇子很多,不缺儿子承接香火。[看小说就到~]安国夫人说道:"皇兄疼爱他们之意,皇子总会明白的。"   文熙帝拍了拍安国夫人的手臂,庆幸的说:"好在朕身边还有皇妹,朕才没成为孤家寡人,说点高兴的事儿,朕封丁柔为昭阳县主,皇妹可明白?"   "陛下对她太过厚爱了,母后亲自定下的...臣妹愧对母后..."   安国夫人眼圈泛红,文熙帝叹息:"昭阳长公主——皇妹做得比母后的愿望还好,母后不会怪皇妹的,昭阳的号不是落在了皇妹的血脉上?如此母后也会含笑九泉,皇妹为朕辛劳一生,是该享几年天伦之乐,朕以前为册储的事qíng为难皇妹,朕愧对你。"   "皇兄对臣妹很好很好,臣妹愿意为皇兄尽忠。"   安国夫人站起身,向文熙帝叩拜,文熙帝当然不会让她拜下去,让内侍上茶,同安国夫人追忆过去的事qíng,文熙帝的心qíng好上了许多,等到安国夫人出宫时,文熙帝走出大殿,看到殿门前跪着的儿子们,文熙帝目光在辽王身上停住了好一会,"你们都回去。"   文熙帝披着大髦斗篷乘坐御辇去皇后寝宫歇息,辽王心里安稳了几分,虽然他还是最大的怀疑对象,但父皇并没将他关起来,证明他还有机会洗脱冤屈。   燕王一如既往的沉稳,只是他看向安国夫人的软轿带着几分的恨意,如果不是她的话,许是辽王会彻底的毁了,他们谁都不知安国夫人同文熙帝说过什么,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文熙帝对她的重视,辽王还在王位上。   皇子们大多说了些场面话,各自回王府。辽王回府后,脱掉了被汗水侵蚀,又结冰的衣服,辽王妃心疼的说:"快喝点热茶,王爷。"   辽王握住王妃的手臂,直到现在他还不敢相信能平安的走出皇宫,"天不亡本王,让王妃跟着本王担忧了。"   辽王妃伺候辽王梳洗用膳,看他脸色还好,问道:"谁帮王爷求qíng?妾身得好好谢谢他。"   在辽王走后,辽王妃一直担惊受怕,但面上还不能显露出任何的惊慌,她很怕听到丈夫被关被夺爵的消息,更怕御林军查封辽王府邸。   "本王得承信阳王同尹承善的qíng,他们雪中送炭,本王这辈子都忘不了。"辽王心有余悸的说:"安国夫人对本王一贯是平平,她肯进宫,不是看在本王的面子,能让父皇改变主意的人只有她。"   辽王妃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昭阳县主很得安国夫人的疼爱欣赏,妾身听说安国夫人想着把她当成徒弟,只是她毕竟是臣子,又嫁了人,安国夫人才作罢的,安国夫人身份辈分太高,由此才会让安阳郡主出面认下义女,不过如今看,义女义母的相处同亲生母女没什么区别,妾身也很喜欢爱昭阳县主的xingqíng。"   辽王颔首,此时门有人说:"主子,京郊陈校尉,王校尉,李校尉遣人来问,是不是..."   辽王神色一变,他曾经想过一不做二不休,如果父皇传位给燕王,他便起兵逆天而行,如今是过年,京城的防范是最松的,因此才有了行刺的事儿,他如果...辽王的心怦怦的跳得厉害,今日他侥幸逃脱,明日呢?父皇会不会...辽王眉头皱紧,他是不是趁此机会夺了京城?学父皇登基即位?   当年的宫变他是读过的,谁也没想到太祖皇后突然发难,富贵险中求...辽王多了迟疑,他看了一眼辽王妃,"你说呢?"   辽王妃道:"妾身不知,妾身想着无论成功与否,王爷最对不起得人是安国夫人,她对父皇忠心一片。"   即便辽王成功安国夫人也是最痛苦的人,绝不会接受辽王的赏赐,况且在辽王妃看来辽王成功的可能xing不足半成,她是辽王的妻子,有些话不能说。   辽王想到了齐恒,自然想到了他最看重的人才尹承善,记起他说过,不能急,不能鱼死网破的意气用事,辽王合眼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说道:"让他们都给本王老实的待着,本王相信父皇。"   辽王妃冰凉的手指回暖,心中的石头彻底放下了,京城驻军的校尉有几是辽王征战的时候使出来的,他们对辽王赤胆忠心,愿意为辽王出力,管京城九门的人也是辽王的人,如果他再能得到信阳王的支持的话,宫变会...辽王妃从没想过走这么凶险的一步,如今辽王想通了,最高兴得就是她。   辽王发热的脑袋清醒,仔细琢磨一番,确实太凶险了,弄个不好满盘皆输,再无翻身的可能,辽王叹道:"本王是得冷静一些,夺嫡不是儿戏,鱼死网破如尹承善所言是下下之策,是把刀送到本王兄弟的手中。"   他知晓自己的xing子,容易冲动不计较后果,辽王让自己平静下来,脑子也仿佛更清楚了。   燕王府,佛堂,一个穿着青色尼姑衣,头戴尼姑帽的女人从佛前起身,转身对不远处的燕王道,"二舅舅,既然安国夫人不想置身度外,不想享清福,非要找死,那咱们就成全她好了。"   书名:《醉神话》作者:紫苏落葵书号……简介:家庭遇变故,职场遭暗算。周洛冰在事隔三年后,再度回归游戏。这次,她要以游戏为突破口,走出一片新天地。只是面对不断更新的版本,在三天不上线,就隔一个时代的网游里她能否再续辉煌?对人生的磨难,她又能否绝地反击?最纯美的爱qíng,最传奇的人生,最智慧的竞技,尽在《醉神话》。(未完待续)RQ   ☆、第四百五十九章把柄柄(18:23)   站在不远处的燕王眉头紧锁,显然对扳倒安国夫人没有信心。不怪他如此,同安国夫人敌对的人下场异常的悲惨,不是没有人看不惯安国夫人,只是他们悲惨的下场,标注了安国夫人辉煌的战功。   嘉柔,如今需要叫仪和尼姑。她原本被送去管理最为严格的寺庙出家,她的头发被剃掉,每日承受着苦修的折磨,日子过得很痛苦。   没有谁再将她当成嘉柔县主看待,整日里诵读经书,或者挑水砍柴,吃萝卜白菜,以前的富贵成了过眼云烟,嘉柔想过自杀,脖子都套进绳索里了,因为她放不下仇人,她坚qiáng的活了下来。   找到万中无一的机会,给她推荐到燕王身边的刘先生送了一句求助的口信,嘉柔知晓只有燕王才能帮她,燕王已经不再喜欢她了,嘉柔只能指望着曾经受过她恩惠,又给过她提点的刘先生。   不出意外,刘先生亲自来见嘉柔,但刘先生看到清瘦的尼姑时,眼里闪烁着掠夺的光亮,文熙帝曾说过嘉柔像太祖皇后,褪去富贵的装扮,完全瘦下来又一心报复仇人的嘉柔同太祖皇后真有几分的相似。   嘉柔已经不是处子了,她很清楚刘先生的目光代表什么,要想下山报仇,她只能...只能屈委身于他。   在山上的一处风景优美的凉亭里,刘先生得到嘉柔的身子,几番摆弄嘉柔,他快活极了,嘉柔的身体曼妙的超乎想象,尤其是她还是尼姑,亵渎佛祖门徒让他具有难言的快感,嘉柔又是皇孙女。她能让很多人血脉膨,化身为láng。   刘先生死命的整治了嘉柔县主,本就风流好色的他在嘉柔身上找到寻常难以找到的愉悦,将嘉柔压在身下随意摆弄,他亦有报复的快感。   刘先生眷恋嘉柔的身体。他不想就享受这么一次。于是他说动了对嘉柔还存有几分的好感的燕王,燕王妃出面买通了寺庙主持。并且让一个同嘉柔年岁差不多,身形差不多的女子剃度出家代替她,嘉柔偷偷的下山住进了燕王府。   她并没续起头发。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如今的亲密人刘先生不让,嘉柔不甘心就这么沦为男人的玩物儿,不甘心忍rǔ偷生,她借助刘先生。慢慢的加入了燕王的谋士团。   以前嘉柔受尽宠爱的时候,她曾经同很多人接触过。也知晓了一些私密的事qíng,嘉柔同刘先生一起策划了新年宴会的刺杀,并且将方向引到辽王身上,嘉柔提供了最关键的点子,比如悬挂的宫灯之所以会炸开,是嘉柔让人安排的,由此燕王慢慢的重视起嘉柔来。   他们从未想过凭着几名刺客就能弑君,燕王之所以如此做,最主要是打掉辽王这个最大的对手,原本计划的好好的,文熙帝也一如他们所想,准备收拾辽王,一切都被突然出现的安国夫人破坏了,哪怕不知安国夫人说了什么,燕王还是认为是她救了辽王。   "很难,嘉柔不可轻视安国夫人,她远非一般人可算计,父皇对安国夫人是盲目的信任,她于国有功,即便最传统的文人提起安国夫人大多也是敬佩的。除了安国夫人以女流之辈获封官职之外,再难有什么可非议的。"   燕王有时会觉得安国夫人在他面前是一处庞然大物,不是说她身体不好?认回了安阳郡主之后,她的身体明显比以前好上许多。这一点燕王曾经听文熙帝欣慰的感叹过。   "安国夫人有今日的地位,一是因为陛下宠爱信任她,二是因为隐王之乱时她爆发的顺者昌,逆者亡的杀气,寻常人都被她打压怕了,他们只能在安国夫人面前俯首称臣,三是她镇守北疆,灭掉了北元,使得蒙古铁骑和鞑子在无力南下扣边。于是即便安国夫人有错处,这些也足以掩盖掉。她成为帝**方最为受尊敬的人,二舅舅说陛下会不会?"   燕王摇头,失望的说:"不可能,父皇不会怀疑安国夫人,甚至父皇很愿意军方和天下百姓尊重安国夫人,他们之间的感qíng,比任何人想得都来得深,"   说句不好听的,文熙帝即便怀疑他的儿子们,都不会怀疑安国夫人。燕王弄不明白文熙帝怎么对她如此的信任。   嘉柔唇边多了几分的冷笑,于刘先生同chuáng共枕,让嘉柔受尽委屈,她仿佛最卑贱的女人一样伺候着他,每一次嘉柔都是qiáng忍着恶心才行,但她策划的刺杀之事,不仅没成功反而让丁柔成为昭阳县主之后,她差一点疯了,尤其是又听说丁柔有喜后,嘉柔对丁柔的恨意刻骨铭心,丁柔怎么能给尹承善生儿女?   而她如今的男人,让她作呕的男人,刘先生在过年宴会上看到丁柔之后,回到王府是呆滞的,那一夜狠狠的折腾她,嘉柔心伤,下身也受到了创伤,刘先生对丁柔有好感。   原本她恨不得将刘先生用在她身上的手段都用在丁柔身上去,也让丁柔尝受到那种屈rǔ痛苦,   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她原本的丈夫还算是温柔的,男人想要折磨女子取乐的手段对她而言太痛苦了。   但刘先生对燕王说过,他要娶丁柔,他在酒醉或者折磨嘉柔的时候,会对她说,'我会很宠很宠她,不再让她受任何的委屈,只要她看着我就好,我愿意把一切都给她。'   如此一来,嘉柔对丁柔的恨意直冲九霄。她知晓在燕王心中,刘先生比她来得重要,燕王不是不知晓她受尽刘先生凌rǔ的事qíng,但燕王从没有制止过,如果燕王得到皇位,刘先生比是会得到泼天的富贵,嘉柔知晓她已经般配不上尹承善,她不想让丁柔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为今之计就是先将丁柔出除去。   安国夫人是丁柔最大的保护者,如果没有她,丁柔日子不会过得如此轻松,昭阳县主?她怎么配做昭阳县主?   "二舅舅。"嘉柔捻动着佛珠,"上天有好生之德,佛祖不会让人沉冤待雪,佛祖会将恶人打落地府入畜生道,会让好人得到他们赢得的富贵名声。"   燕王问道:"你什么意思?同安国夫人有关系?"   "安国夫人征战一生,说是战无不胜,受世人的敬仰,但她...但她错杀了很多的人,也曾经冒领了旁人的战功,使得他...使得真正的好人喊冤而死,其亲人流放或者入了贱籍。"   燕王多了几分紧张,嘉柔佛珠越捻越快,"陛下是信任安国夫人,也会保护安国夫人,但如果全天下的人都同qíng含冤之人,陛下还能护住安国夫人吗?安国夫人声名láng藉,她还会有今日的地位?何况安国夫人xing子刚烈,知晓她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误,她会心痛,她会内疚,她亦会生无可恋,失去了名声,失去了权利,失去了富贵,她也不过是寻常的老太太而已。"   嘉柔yīn冷的眸光同燕王相碰,唇边勾起嘲讽的微笑:"二舅舅以为她还能活多久?她有什么脸面活下去?原本的坚持会那么可笑,她如果心系江山社稷,忠诚于陛下,她会自尽的。没了安国夫人的宽慰,陛下心qíng怕也是不会好,他们都是夕阳了,二舅舅,那个时候皇位对您来说垂手可得。"   如今最让燕王忌讳的就是安国夫人,只要她死了,信阳王府不足为惧。燕王问道:"你有办法?"   嘉柔说道:"我掌握了一个极少有人知晓的秘密,原本我想着安国夫人也算是我的长辈,对我还很不错,我宁可装作不知道这个秘密,但现在...她喜欢看重昭阳县主丁柔,是她给丁柔胆子冒犯我,而她成为二舅舅夺得帝位的最大障碍,我自然不能再装作不知道,既然她不仁,休怪我不义。"   "二舅舅,你最好让人去岳宁侯探听消息,他们府上是不是有一个姓穆的管事?"   "这个不用探听消息,本王记得岳宁侯身边是有这么一位管事。"燕王失笑,"岳宁侯的脾气很是古怪,对穆管事以先生相称,并说穆先生是他的伙伴,并非他府上的管事下人。不过那位穆管事对岳宁侯却尊重不改,而且帮着岳宁侯赚了很多的银子,他也是年前从广州赶回来的的,据说...广州知府..."   燕王知晓嘉柔对尹承善的痴恋,停了停才说道:"他很欣赏穆铁,想过收下穆铁为属臣,让穆铁为官,但被穆铁拒绝,他们夫妻的xing命是岳宁侯夫人救下的,他不会离开岳宁侯,这在京城也算是一桩奇事,怎么?你说得是他吗?你是从哪里知晓的他?"   嘉说道:"我也不知是不是二舅舅说得这个人,只要他的妻子叫燕娘的话,那就是他。扳倒安国夫人的人不是穆铁,他虽然也是受尽了牵连,但他的妻子才是最为关键的人,二舅舅,想要办成此事,必须让燕娘站出来。"   嘉柔凑近燕王,压低声音说了经过,燕王不敢置信的大吃一惊,过了好一会才说:"不好办,燕娘如今还在岳宁侯府住着,以前岳宁侯很靠近本王,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也疏远了本王,尤其是他最近同信阳王府走得很近,一旦露出风声,岳宁侯会除去燕娘。"   "不是还有岳宁侯夫人?"嘉柔笑着提起丁敏。   ☆、第四百六十章安排安(18:23)   燕王眉头皱紧,"岳宁侯夫人?听王妃提起过她。"   "旁人看不出,我知晓丁敏对丁柔是嫉妒的,换了谁也不见得能承受,丁敏如今虽然是侯夫人,但无论地位名声都比过丁柔,一样是庶女,她以前的才女名声可是响彻京城,可如今谁还记得她?"   嘉柔很理解丁敏的心思,她一样对丁柔有恶意,"宴会上丁敏是除了安国夫人之外最先救驾的人,但陛下给丁敏的封赏赶不上给丁柔的一分,真正落到丁敏头上的封赏除了银子之外,还有什么?身为岳宁侯夫人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她比丁柔懂事,对您对王妃很是尊重,前几次经常登门结好王妃,只是最近...许因为岳宁侯影响,听燕王妃说她来得少了,但联系一直没有断。"   "说是岳宁侯救过穆铁夫妇,但真正解救他们于危难困苦中的人是丁敏,燕娘就在她手底下,想要接触燕娘,必然饶不过丁敏,请燕王妃给她下帖子,丁敏不敢不到的。"   嘉柔给燕王出了注意,"这还得二舅舅亲自同王妃说去。"   自从嘉柔出家之后,她又以这样不名誉的法子回到燕王府。嘉柔感觉燕王妃看她的眼色透出鄙夷。嘉柔再没叫过二舅母,以王妃相称,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去见燕王妃。   她不是没有自尊的贱人,但当时的状况她除了用身为女子的最后本钱之外,她还有什么?她同丁柔结仇,这仇恨她不能不报,将来...将来...她知晓刘先生对燕王说过,一旦燕王事成登上大宝,他会要百万两银子居西湖旁边,要美女相伴,旁得不求官,不求爵。燕王当年发了誓言,两人击掌为誓。   嘉柔现在只能依靠他,但将来她会把今日受得委屈加倍还回去,嘉柔曲意逢迎之下。刘先生漏了几分的口风,嘉柔发觉了一些以前不曾注意的东西,刘先生怕是背景不简单,刺杀弑君...全部由他安排的。   "这事本王会同王妃。"燕王低声说:"嘉柔最近多注意刘先生。"   嘉柔同燕王对视,笑着说:"二舅舅,我明白的。"   燕王拍了嘉柔肩头,"本王将来会补偿你今日受得委屈。你的仇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丁柔有人喜欢,当然也有人厌倦,燕王就看不上丁柔的种种做派,几次三番坏她的事儿,将家财万贯的岳宁侯拉拢过去,据说丁柔同辽王妃很有jiāoqíng,如此一来燕王更是看不上丁柔。再次保证:"一个本王都不会放过。"   嘉柔有了燕王的保证,笑颜如花,"多谢二舅舅。"   这是燕王保证。即便是刘先生他也会jiāo给嘉柔处置,嘉柔恨不得明日燕王便能成为皇帝,她可以将仇人踩在脚底下去。   在岳宁侯府的丁敏意外的接到了燕王妃的请柬,顾忌着岳宁侯,有些事qíng又同她记忆的中的不一样,丁敏虽然对燕王妃很尊重恭维,但不敢全然的凑上去,同燕王妃的关系随着岳宁侯同信阳王府来往密切而疏远冷淡了许多。即便她去燕王府也得不到燕王妃的另眼相看,但今日燕王妃却下了请帖,并且燕王妃派来人说想见见忠义知晓感恩的穆铁夫人——燕娘。   也许燕王妃真正想见的人是燕娘。丁敏不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人,轮番的打击之下,她的思路活跃很多。她实在是看不出燕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燕娘以前在青楼楚馆住过,不是穆铁相救,她许是早就成了jì女。而她连累穆铁很难为官,潦倒痛苦半生,燕王妃高高在上怎么会关注燕娘?   丁敏感觉请柬好烫手,燕娘在青楼...前生的记忆中穆铁没发生什么事,"犯官?犯官的亲眷才会没入贱籍。"   丁敏茅塞顿开,燕娘许是含冤的犯官之女,燕王妃给燕娘申诉的机会。丁敏有时候也觉得对不住穆铁,前生他也是仕途看好的能吏,因为她...穆铁只能做商贾管事,如果她帮了燕娘,是不是会安心一些?   于是丁敏叫了燕娘一起去燕王府,燕娘原本是不想去的,丁敏却说:"你总不能再拖穆铁的后腿,多见见命妇夫人许是能帮帮他。"   燕娘同样对丈夫很愧疚,信阳王府他们绝对不回去的,但燕王府...燕娘勉qiáng同意和丁敏一起出门。   丁柔的日子过得很舒心,她每天都会看平坦的小腹,总是感觉她的肚子大了。伺候的妈妈每天都会给丁柔小腹等等地方涂抹花水,丁柔这才知道这么一小瓶花水,能卖五百两银子,还是有价无市,太祖皇后留给豆蔻坊的镇店之宝,专门卖给有孕的女子,可以减缓妊辰纹,当然太祖皇后不会这么说。   "四少爷的书信到了,四奶奶,四少爷的书信。"   丁柔小小假公济私,她非常想让尹承善最快的得到消息,于是她求了安国夫人,她握有特殊的渠道,书信自然最快的传给尹承善。   "拿来我看。"丁柔一脸的喜悦,他传信也很快,"谁送来的?"   "回四奶奶,是皇宫里的内侍送来的,说是同四少爷给万岁爷的奏折一起送到的京城。"   王妈妈将书信递给丁柔,"真为难四少爷了,如果奏折上说得不让陛下满意,随意动用秘折,皇上定会训斥他。"   大秦帝国秘折渠道是最快的,知府原本是没有资格上秘折,但尹承善却得到文熙帝的特许,第一次传秘折顺便给妻子送信...这种看似荒唐惹祸的事qíng也只有他做得出,如果秘折不够分量,文熙帝训斥都是轻的,丁柔不信他想不到。   丁柔手中握着信件,心里填满了喜悦,书信能jiāo到她手中,看来文熙帝对尹承善献上的折子很满意,当然训斥罚俸少不了。   丁柔拆开信件,就几张纸但字写得满满的,字体不像他往常那般gān净,比划有几分潦糙,我很高兴,他夹杂在关切叮咛的话语里反反复复写了很多次,仿佛每写一句话,都会加上一句很高兴。   尹承善的文章做得好,但这封信大失他平时冷静从容的风范,有些话明显衔接不起来,丁柔能看出他的激动兴奋,而他将他最真实,最喜悦的qíng况下写出来的东西jiāo给丁柔。   尹承善完全可以冷静下来再写一份,因为隔着远,丁柔看不到他的喜悦,他用了这封心表达出来,他是如何的欣喜若狂。完全不顾天下第一知府的威严,他是她丈夫,是她肚子里胎儿的父亲。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小柔,为夫能娶你为妻,幸甚,幸甚。'   '保重身体,我在广州等你。'   这么一封很没水准的书信,丁柔反反复复的看了很多遍,能想出他刚接到消息的傻样子,如果她在他身边该多好。   丁柔对尹承善的思念更重了,坐稳胎..她是不是就可以去广州?尹承善不是第一个知晓她有喜的人,但应该第一个抱他们的儿女。   可是此时出京城,丁柔料想很多人会反对,她没有经验也不敢贸然行事,真得等都坐月子之后?可那时孩子太小,丁柔更担心,只能看一看再说了。   岳宁侯府的马车里寂静无声,燕娘眼圈红肿,手指不安的搅动着帕子,悲哀,苍凉,愧疚,怨恨等等复杂的神色让不明白到底燕王妃同她说了什么的丁敏更为的疑惑。   "燕娘。"丁敏将手帕递给她,"仔细眼睛,过年时哭多了不好。"   燕娘咬着嘴唇,她不知道该怎么同丁敏说,燕娘在燕王妃提起往事的时候是否认的,但燕王妃身边的一位女尼,斥责她不顾父亲的冤屈,不配做人女儿,燕娘这些年确实受了很多的苦,而这些痛苦完全不应该她来承担,如果她还是官家小姐,她的丈夫会有一个锦绣前程。   可如果状告安国夫人...燕娘知晓穆铁不会答应,这么多年再苦他们都没发出任何的声音,不是不恨,是不能,安国夫人是北疆将士的信仰,穆铁同她说过,安国夫人对北疆的重要。   燕娘手中确实握有足以颠覆一切的证据,那是她从即将问斩的父亲手中抢过来的,父亲原本打算将证据烧掉的..."夫人,我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丁敏握住燕娘的手,压下心底的疑惑说道:"燕王妃殿下总不会害你,燕娘不想伸冤吗?你父母亲人在九泉之下不会安心的。"   既然认定了燕娘是犯官之女,丁敏不知道她的仇人是谁,"以前说不得,但如今有机会伸冤,为什么不告他?你受得苦委屈太多了。"   燕娘失声痛哭,"我回去再问问穆铁吧。"   "二舅舅,我看燕娘不会站出来,她的丈夫同死去的人一样固执,为了帝国可以忍耐冤屈。"   "那...岂不是..."   嘉柔冷笑:"谁都可以是燕娘,二舅舅,可以让丁敏将燕娘手中的证据偷出来,只要给她足够的好处,她会帮二舅舅的,陛下能封丁柔为昭阳县主,您同样也能封丁敏。"   ☆、第四百六十七章爆发七(18:23)   转瞬间,大年即将过去,正月十五文熙帝会协同皇后去龙凤楼观看烟火表演,于民同乐。作为每年的压轴大戏,大秦帝国都会异常的热闹,那一日可以说京城所有的百姓都出门。   因有一场刺杀的变故,不是没有人向文熙帝建议取消出宫与民同乐。但文熙帝却固执的反对。   "朕不能留给大秦百姓软弱贪生怕死的印象,朕是受命于天的大秦天子。"   饶是如此,那一日的侍卫都绷紧了神经,监察院等等全都行动起来,保证文熙帝的安全。   "燕娘,岳父是甘心赴死的。"   "燕娘,岳父愿意为了大秦帝国舍身忘死。"   穆铁的话在燕娘的耳边回dàng,她还记得父亲最后走上刑场时那般的从容,还记得她抢下了即将被毁去的证据时,父亲先是愤怒,随后告诉她,他是个忠臣,哪怕只有燕娘一个人知晓。   燕娘手臂颤抖般握不住布包,在她脚下是炭火盆,烧了?还是jiāo给眼王妃?燕娘犹豫着,她隐隐有些明白燕王妃的意图,她同样受了很多的苦,说燕娘不恨那是假话,燕娘舍不得烧掉父亲最后证明清白的机会。   燕娘眼圈泛红,手舀不住的时候,听见丁敏到了。燕娘还没来得急将布包放好,丁敏就进来了。她看到燕娘身边的布包,说道:"听说你身上不好,我来看看你。"   客客气气的同燕娘说了好一会话,丁敏才告辞离去,燕娘失去了很多。但如果因为她为父亲洗清清白,落下穆铁的埋怨,她会更为的痛苦,也许父亲也会责怪他。   燕娘想了半天。她看出丁敏很在意这个布包...燕娘放到了原先的位置,过了两日,她将布包烧毁。至于是不是有人换过,还是怎样,燕娘...不去想了。   正月十五夜晚,群星伴月,黑幕一般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圆月,百姓纷纷涌上街头,猜灯谜。逛集市,京城渀佛烧开得水一般,沸腾热闹。   每一年的烟火表演都不会让人失望,据小道消息今年的烟火会比往年气势更大,更为的绚丽。虽然那场刺杀的yīn影尚未散去。但此时很少有人再琢磨刺客到底是不是隐王的余孽,享受京城的繁华和热闹,共庆太平盛世。   紫禁城宫门打开,文熙帝后乘坐着御辇沿着朱雀大街向龙凤楼靠近,打着的宫灯,龙旗凤旗之后,是内侍总管,他穿着簇新的衣服,手中斜抱着浮尘。尖细的声音穿透了喧哗,"皇上到,跪。""皇上到,跪。"   被御前侍卫隔开的百姓,如同cháo水一般对着这声命令下跪,诚心诚意的叩拜文熙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辇中的文熙帝同样多了几分的笑容。隔着帘栊向外看去,百姓真诚的山呼万岁,是对他为君的肯定,这比再多的歌功颂德的奏折都让他高兴,皇后同样也绽开了笑颜,"万民归心,臣妾恭喜陛下。"   文熙帝握住皇后的手臂,"皇后同朕共享太平盛世,后事史书上必定说朕娶了一名贤后。"   皇后眼角的皱纹笑开了,"臣妾的一切是陛下赐予的,陛下是明君,臣妾还能不是贤后?"   御辇到达龙凤楼,早就等候着皇子大臣,以及皇妃公主命妇,齐齐跪倒叩拜文熙帝。   丁柔被柳氏保护周全,因为她想来看烟火,柳氏听太医说,总是在chuáng上躺着对丁柔身体不好,遂柳氏去尹家接了丁柔,并且让丁柔保证,只能在她身边,丁柔发誓保证,柳氏这才带着她一起出来。   龙凤楼人太多,丁柔作为昭阳县主必然会同命妇等寒暄客套,柳氏不能让丁柔过得不省心,真被哪个怀恨在心的撞一下,柳氏哭都来不及。   她在离着龙凤楼最近的茶楼定了一间最大的雅间,柳氏动用了信阳王府的势力,愣是让店家挤出这么一间雅间,耗费千金只是为了丁柔安全的看烟火。   "我看得很清楚呢。"   丁柔依靠着柳氏,此处同龙凤楼的角度差不多,也是观看烟火的最佳视线,还没有人拥挤她,雅间除了柳氏之外,还有两个丫头伺候,门外站着信阳王府的侍卫,料想不会有谁突然闯进来。   柳氏将果子喂给丁柔,擦了擦的她额头上的汗,"你给我老老实得坐着,别动来动去的,一会开始燃放烟火你也不许离着窗户太近。"   丁柔看了看到她胸口的栏杆没有再多说什么,柳氏已经让步了,她总不能得寸进尺,贪婪的看着外面的热闹,据看过烟火的人描述,烟火是绚丽多彩的,丁柔想看看古代的烟火工艺同现代相比有什么区别。   "不会是一簇簇的礼花吧。"   "哪能啊,烟火王每一年都有新的东西。"   柳氏将梅子茶递给丁柔,眼里露出几分的心疼来,以前她无法带丁柔出门,这种出门看烟火的事qíng,永远轮不到丁柔,柳氏听过她的抱怨,丁柔抱怨自己不是太太养的,柳氏哑口无言,如今有机会了,柳氏不想再让丁柔失望,一切的安排只是一位母亲对女儿的慈心。   "陛下和娘娘到龙凤楼二层了。"   丁柔语调欢快冲淡了柳氏心底的愁容,"娘,是不是快放烟火了。"   "还有一刻钟,陛下会说几句话吧。"柳氏的注意被丁柔引开,丁柔暗自叹了一口气,难得表现出小女儿的样子,叽叽喳喳好奇得不行,柳氏专心回答丁柔的问题。   丁柔靠着柳氏的肩头,同她的胳膊缠绕在一起,"您是一位好母亲,女儿一直很庆幸有娘,娘..."   柳氏眼眶cháo湿,"娘才应该庆幸有你这样的好女儿,小柔,娘今日好高兴。"   她终于为丁柔做点什么了,不用事事依靠着女儿出主意,虽然知晓她孝顺。但柳氏也会觉得是她做得不好,让女儿早早的尝尽世qíng的冷暖。   听见天空中传来砰砰的响声,柳氏慢慢搀扶着丁柔走到窗前,夜空星辰随着烟火的绽放暗淡无光,绚烂的烟火再次点燃了百姓的热qíng,随着烟火的绽放传来哇哇的惊叹。   丁柔觉得除了弹she高度比现代差来了一点之外,烟火的绚烂不比现代差,丁柔仰起脑袋,美妙的烟火渀佛从天空中飞下来,当看到天空中出现仙子的造型后,丁柔差一点惊掉下巴,何止是不差?不会是制造烟火的手艺失传了吧。   外面的人也都赞叹,柳氏笑着说:"不愧是母亲说过的烟火王。"   "在烟火界称王的人很了不起,烟火王当之无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丁柔再次折服在烟火之下,古乐声响起,柳氏解释说:"还有一阶段的烟火,听说必须得重新装置。"   "哦。"   丁柔眼睛亮晶晶的,急切的想知晓压轴的烟火会是如何的巧夺天工,最好的都是留在最后,京城沿街的人家全部都会挂上花灯,人间的灯火能使得群星无亮。   一处yīn暗的角落中,同前面的热闹不同,此处格外得清净,嘉柔头戴毡帽,一样穿着尼姑袍子,轻声说:"开始了。"   丁柔听见了爆竹划破天空的声音,烟火有开始了...她向天上看去,一颗火星直冲云霄,随即炸开,黑色天空多了几分的赤红,鲜红滴血般的一个大字,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丁柔面容凝重,"冤。"不用看柳氏的脸色,丁柔知晓这个字根本就不是烟火表演,这是有人借着烟火表演喊冤了。   方才笑容满面的文熙帝此时同样神色冷峻,看着停留在天空上的红色冤字,冷笑道:"是谁给朕的惊喜?是不是还有冬日下雨,六月飞雪?"   "陛下息怒。""父皇息怒。"   围绕在文熙帝身侧的朝臣,皇子跪下,"陛下息怒。"   百姓不安焦躁了起来,乐曲表演停了,准备下一阶段烟火的人也停下了。众人的目光汇聚龙凤楼。   监察院的统领靠近文熙帝,"陛下,有人跪在太祖留下的铁令前喊冤,状告...状告安国夫人贪功冒进,枉杀忠良。"   文熙帝手扶着栏杆,深邃的眸光渀佛能穿透一切,龙凤楼同皇宫在一条直线上,高度大体相同,中间没有高过龙凤楼的建筑,文熙帝笑了,满身寒冰,"状告朕的皇妹?他能在朕眼皮子地下弄出这么一出,还用跪太祖铁令喊冤?"   文熙帝的愤怒溢于言表,今年兆头不好,先是有刺客,随后有人喊冤,而且这喊冤的人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见了,bī着他不能当做看不见,做了这么多年皇帝,还没有谁敢威bī文熙帝,状告得人还是他最为信任的安国夫人。   "摆驾回宫,朕亲自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搅和得元宵节没有个消停,坏了朕的兴致。"   文熙帝下了龙凤楼,有人状告安国夫人的事qíng瞒不住,同样文熙帝带着怒气而去,又说了一通的话,在旁人眼中这是再给安国夫人撑腰,先不说有理没理...   "在讲究君君臣臣的大秦帝国,扰了陛下的兴致,都是错处,娘,您放心,外祖母不会有事。"   丁柔如此安慰着柳氏,她忍不住的想,到底是因为什么?诬告的话,弄得动静太大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入狱百(18:05)   丁柔很关心这次事件的结果,柳氏送她回到尹家。以丁柔如今的状态身份不适合去信阳王府。她让人打听消息。   "陛下召见了喊冤的女人,听说她是十年前的镇远将军的女儿,状告安国夫人冒领军功,残害忠良。"   丁柔皱了皱眉头,问道:"陛下怎么说?"   "陛下什么都没说,但最近听说御史都没闲着,百姓...外面对安国夫人议论纷纷。"   看来他们准备很久,丁柔又问道:"陛下对出现在夜空中的冤字怎么说?"   文熙帝如果愤怒的话,便是对安国夫人的维护,在证据确实的qíng况下,文熙帝不怪罪安国夫人旁人再怎么说都没用。当时丁柔看文熙帝很愤怒。   "那名女子献上了证据之后,便碰触柱子而亡。"王妈妈低声说道:"皇上让人收敛她的尸身,下葬,陛下没见安国夫人,也没接到安国夫人的申诉的奏折,陛下监察院彻查烟火的事儿。最近监察院的人都为此时忙碌,有好几个管烟火然燃放的大人被贬谪,免官。"   丁柔平和了很多,文熙帝如此安排,避重就轻,反倒给了很多正义人士机会,文熙帝对那名告状的女人是恨的,只希望他这份维护安国夫人的qíng分能坚持到最后,丁柔确信事qíng不会这么简单就压下去,更大的波折还会出现。   "信阳王府有消息吗?"丁柔又问道,"安阳郡主有没有让人送信过来?"   "来人只是说安国夫人独自在佛堂,谁都不见。并且她将信阳王看管住,不许他出王府,还有就是...安国夫人紧闭府门,不让任何人登门。安阳郡主叮嘱四奶奶,放宽心,不用为她cao心。"   说不cao心怎么能够?丁柔同信阳王府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最近两日杨氏和几个儿媳妇没少说用言语刺激丁柔,对这些话语丁柔才不在意呢,听了全当做没听见。   丁柔拿出北疆战记看了起来,十年前是辽东一战?镇远将军判断失策损兵折将,安国夫人力挽狂澜,奇袭成功,镇远将军逃跑保命。文熙帝下令斩杀,上面还记载着镇远将军...有投降鞑子的动向。   再真实的史书都有偏向,丁柔合上了寥寥几笔记载镇远将军的北疆战记,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而成的,丁柔揉了揉太阳xué。安国夫人到底在想什么?她会不会因为内疚而认罪?或者因为愧疚而死?丁柔最为担心得便是她的反应,安国夫人给她的印象太刚烈了。   丁柔想着过两日再去信阳王府,如今先要稳住局面,丁柔想到得是安阳郡主名下的生意,随着局势的恶化,这些赚钱的生意会被人阻击吞噬。   再不顾的藏拙,丁柔给岳宁侯写了一封书信过去,同岳宁侯协商如何稳住局面,并且...丁柔眼里闪烁着寒芒。想要落井下石,抢占太祖皇后留下的生意?没门。   丁柔不敢想得太多,尽量平复心绪,她知晓孕妇时期不能太cao心,丁柔越发的注意保养休息,每日连给杨氏请安都省了。但她从未停止打听过外面的消息。   告状后第五日,御史尚书弹劾安国夫人,文熙帝收了折子,第六日,他接到十份弹劾安国夫人残害忠良的折子,文熙帝杖责御史。   第九日,在宫门口挨板子的人增加到是二十六位。   第十五日,文熙帝杖责大小官员五十位,第二十日,左都御史如天牢...第二十二日,梅御史为左都御史鸣冤,同被文熙帝关入天牢。   第二十五日,丁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皇宫外太热闹了,一百位官员受廷杖,蔚为壮观。"   读书人的气节,也是死脑筋,可敬可怜,他们难道不知道一切是有人在背后cao纵?即便证据确凿,他们难道都忘记了安国夫人曾经的战功?文熙帝并非不会为镇远将军平反,他们一个个都跳出来,事qíng会越来越麻烦。   不出丁柔预料,随着倒安国夫人的声势越来越大,有些人将贪婪的目光落在了安阳郡主的生意上,虽然有丁柔提醒,但岳宁侯忙碌的很,齐玉不能出信阳王府,实际生意的掌控者丁柔也得需要避嫌,她还有着身孕,千斤重担压在岳宁侯身上,他一方面为信阳王府担忧,另一方面对面对诸多商人的打压。   穆铁夫妇在冤qíng爆发的当日,便提前动身去广州。岳宁侯挽留不住他,只能放穆铁去广州。   岳宁侯手心拍着额头,实在是不明白穆铁临行前的yù言又止,穆铁说,他可以不再面对安国夫人,但无法留下帮忙。岳宁侯早就感觉到穆铁对信阳王府的疏远,可能有仇。   "夫人请侯爷去一趟后宅。"   忙得半个多没踏入后宅的岳宁侯接到了丁敏让人传的口信,他对丁敏很重视,暂时抛开焦头烂额的生意去了丁敏屋中。   丁敏红着眼睛迎上来,"侯爷。"   岳宁侯耐着xing子,"夫人莫哭,怎么?谁又欺负你了?"   丁敏心qíng说不上的忐忑,从冤案爆发后,丁敏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是她将布包给了燕王妃,丁敏当时看了,吓了一跳,几经琢磨还是jiāo了出去,一是为了正义,二是为了同燕王结下善缘,三是..是看不惯丁柔得意,丁敏一遍一遍的说服自己,她没做错。   但今日...今日有几分后悔,她没想过牵连到这么多的人,也没想过会让岳宁侯生意受损,丁敏终于明白勋贵不可掌权,如果岳宁侯被当成了信阳王一脉的话,安国夫人倒台,岳宁侯府就完了,原先丁敏想着燕王事成之后关照她,但今日她...她被燕王妃赶了出来,燕王妃翻脸无qíng,根本不认丁敏。   丁敏回府就大哭了一场,她是瞒着任何人做下这事的,丁敏的痛苦没法同任何人说,更不敢同岳宁侯说起。   "没人...没人欺负我..."丁敏柔声说道:"妾身是担心侯爷的身体。"   她为岳宁侯按摩肩膀,"生意上...如果不好的话,放弃一些吧,咱们银子够用。"   岳宁侯摇头,"不是想放弃就放弃的,退一步如今的富贵都没了。"   "如果不同信阳王府做生意,是不是不会像今日?妾身以前就劝过您,要不咱们同信阳王府撇开关系?王府的名声坏了,会牵连到侯府的。"   丁敏很诚心的建议,"您也得为世子着想啊。"   岳宁侯一下子站起身,首次冷着脸对丁敏说道:"住嘴。"   丁敏彷徨无助,"妾身是为了侯爷着想,一切都是为了您。"   "落井下石的事qíng,本侯不会做,当时是本侯主动同信阳王府做生意,同时也赚了不少的银子,如今安国夫人有难,就撇开独善其身,你把本侯想成了什么人?况且圣意未定,本侯一样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谁最会在做生意,本侯会让他们明白。"   "侯爷。"   "不要说了。"岳宁侯不耐烦的摆手,"外面的事qíng你不明白就不要管,老实照顾儿女。"   岳宁侯离开了,丁敏泪流不止,她明明是好心,明明是帮了燕王殿下,为什么她还要承受这种委屈痛苦?岳宁侯对丁敏说不上的失望,他已经不指望丁敏像娘家姐妹通透,丁敏能胜任岳宁侯府女主人就好,但今日...他彻底的神失望了,危难的时候,落井下石或者独善其身,这不是才gān有问题,是品德有缺陷。   岳宁侯不知道,当他有危难的时候,丁敏会不会袖手旁观或者弃他不顾,他不想将丁敏想得太坏,但同样也无法将她想得很好。   过了两日,针对安国夫人的风bào越演越烈,文熙帝不问缘由的一味护短般责打弹劾安国夫人的大臣,并未使得事件平息。紫禁城常常能听见文熙帝的怒吼:"朕的皇妹无罪。"   众人越是说安国夫人不好,说她的错处,文熙帝越是护着她,很快...京城群qíng震动,很快鞑子联合蒙古残余侵扰北疆,安定了好些年的北疆从新面临战事。   不知从哪来了一股风声,借着安国夫人,曾经消声匿迹的隐王一脉同样在江南活动着,仿佛一场滔天大祸即将降临。   事发一个月后,文熙帝同朝臣继续僵持着,即便是嘉柔和燕王也没想到文熙帝会如此维护安国夫人,难道他不怕江山不稳?   丁敏亲自下厨做了很多岳宁侯爱吃的菜色,提着食盒给他送去,丁敏见到了岳宁侯,正准备挽回自己在岳宁侯心中的地位时,门口连滚带爬的跑进来管家,"侯爷,是御林军,御林军奉圣命捉拿侯爷。"   "啪。"丁敏身体晃了晃是,手中的食盒掉到了地上,眼前迷蒙:"御林军...御林军..."   岳宁侯顾不上安慰丁敏,先接了文熙帝的口谕,岳宁侯以盲从安国夫人的罪名夺爵,入天牢。岳宁侯看着摇摇yù坠的丁敏,一步抓住她的手臂,"夫人,夫人..."   岳宁侯抬手给了丁敏一记耳光,才让她清醒一些,郑重的说:"府里就jiāo给你了,丁敏,你给为夫记得,你是府里的女主人,记得,你是我娶回来的妻子。"   "侯爷...我..."丁敏眼看着岳宁侯被带走了,眼泪簌簌的滚落,为什么又让她承受这些?   ☆、第四百六十九章苦求四(21:53)   丁敏整个人崩溃了,前世今生的qíng景jiāo错,丁敏只是想着躲起来,她不愿意再承受这样的痛苦,她能去哪?她又能躲到哪去?   "主子,主子,太夫人叫您过去。"   "主子,主子,世子昏过去了,少爷小姐也都哭闹个不休。"   "主子,外面的管事都来了,问您怎么办?"   丁敏身体缩成一团,原先她还能镇住后宅,如今她根本管不了这些事儿,"我不知道,别来问我...我..."   只有救出岳宁侯,她才能摆脱这些痛苦。丁敏命人套上了马车,她躲开了众人赶去燕王府,捧着岳宁侯给留给她的银票赶去了燕王府,好在丁敏有点心眼儿,虽然病急乱投医,但没将银票jiāo给仅仅露了一面的燕王妃,她哭求,苦求,跪求,无所不用,但燕王妃什么话都没说,冷淡的让人架走了丁敏。   "燕王妃不能这么对我,我帮过你,你不能这么无qíng..."   "你说本王妃应该怎么对你?你又帮过我什么?"   眼王妃冷笑,"你想让岳宁侯人头落地你大可张扬去。"   既然岳宁侯被夺爵,下天牢,燕王妃对丁敏最后的客气都没有了,直接将丁敏扔出燕王府。丁敏被丫头搀扶着上了马车,她眼睛哭得红肿,这场越演越烈的风bào起因便是她收留了穆铁夫妇,她偷拿了燕娘的包袱...如果此时外人知晓一切都是因为她...丁敏又恐惧,又后悔,如果她不去找穆铁。是不是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丁敏找遍了她认为能帮忙的人,所有人的人都说爱莫能助,万般无奈之下,丁敏回到了娘家。哭着跪倒在大太太面前,哀求道:"求母亲救救侯爷,求求您救救他吧。女儿愿意做牛做马的报答母亲。"   大太太直接给了丁敏一巴掌,"我早就没再把你当女儿,可你也太不争气了。丁云的丈夫一样入了天牢,她比你小好几岁,还怀着身子,她像你一样四处乱跑?像你一样魂不守舍?岳宁侯将侯府jiāo给你,将儿女jiāo给你。你不仅不帮着他守着家业,照料儿女,你还在不停的给岳宁侯惹祸,你这样四处喊冤,在陛下眼中算是怎么回事?"   "我是怕他出事。母亲我好怕。"   "怕,怕就别活着,死了你什么都不用怕。"   大太太打掉了丁敏抓着她衣袖的手臂,失望的说道:"原本我就知晓你不是个聪明的,但万万没想到想到你愚蠢成这样,也怪我平时纵着你,丁敏你姓丁,无论怎样你不能争气点?陛下钦定的圣旨谁敢为岳宁侯说话?如果你有证据还能回转一二,可如今连我都知晓陛下在气头上。无凭无据的送上去找死吗?"   "母亲,我有银子,我能..."   同前生不一样,前生她没万贯家财,丁敏又拽着大太太,大太太抬手又是响亮的一记耳光。"开国列侯多少被夺爵的,他们都没岳宁侯府富庶?你长没长脑袋?陛下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你如果有本事就贿赂陛下去。"   丁敏跌坐在地上,"怎么办?我怎么办?"   大太太看时辰丁栋快从书房回屋了,前两天丁栋才跟她感叹过丁云来的沉稳,他小看了侄女的气度,今日丁敏找上门来,净说些混账话,被丁栋看见丁敏这幅样子,大太太脸上也不好看,丁敏一直都是她养着的。   "我不求你赶上六丫头,但起码不至于天差地别,都是庶女,一样的教养,你...你可是真给我长脸,儿时的聪明劲儿都哪去了?你读了许多书还糊涂成这样,我...真应了一句话,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是我瞎了眼才宠着你。"   丁敏听见丁柔的名字,彻底的失去了理智,"我哪里差得太多?她会得我都会,她有得我却...没有,丁柔的丈夫好好的做广州知府,谁敢得罪她?即便安国夫人最终被问罪,陛下一日没将她昭阳县主废了,一样没有什么事儿能牵连到她,你不明白,我还不明白呢,到底我哪里不如她?为什么...为什么...láng狈的总是我,风光总是丁柔。"   大太太差一点气个倒仰,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丁栋从外面进来,大太太心一沉,坏了,她就应该将丁敏扔出就对了,同她费口舌做什么?还指望着她能明白?   "老爷。"大太太见丁栋的神色不悦,狠狠的腕了丁敏一眼,想要开口解释一番,丁栋先开口了,"我来告诉你。"   "六丫头在娘家就不提了,她随着丈夫去了广州,先是帮着六女婿稳定了广州官场,结jiāo下许多的命妇,几次让小人的诡计落空,曾经的两广总督夫人说起六丫头多是诚心的称赞,能让六女婿的对手称赞六丫头,多么的难得。在六女婿身背叛国罪名的时候,在知府府邸被包围的时候,她还能将平安的书信送回京城,并叮嘱我不用帮忙静观其变,随后她做得事qíng你也应该清楚,这其中任何一条,你哪一点能做到?回到京城,救下信阳王王妃和安阳郡主,面对番邦公主,对峙嘉柔县主,哪一样你能行?"   丁栋缓了一口气,"你眼里光看见六丫头的风光,就没看到为了这份风光她付出了多少,陛下只是将岳宁侯下狱,虽然夺爵但没毁去丹书铁卷,你到处乱窜,是不是想把唯一的转机也折腾没了?陛下今日能夺爵,明日发还爵位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你以为多困难?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天牢的地方...其实也是历练,懂吗?是陛下对重用臣子的历练。"   丁敏呐呐的垂头,"父亲...我不知道..."   丁栋消瘦的身透出几许的无奈,惋惜的说:"你怎么能知晓?你的心根本就没在这上面,方才你责怪我偏疼六丫头,你虽然做了许多的错事,让人匪夷所思的事qíng,但你终究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不照顾你?三女婿在我曾经住过的牢房,我能全须全好的出来,三女婿不会死在天牢里。"   "不会死?下天牢不会死吗?"丁敏神色更为的恍惚,如果入天牢不会死的话,前生她的丈夫是不是也不会死?是不是也有转机?不会的的,一定会被抄家,丁敏摇头否定了转机,岳宁侯会平安,他却不会。   "云丫头的丈夫也在天牢,但是...他的状况比三女婿严重得多。"   丁栋叹息不已,"陛下明摆着袒护安国夫人,谁说安国夫人不好,陛下都不会轻饶。侄女婿太过固执,哎,我说过他,他根本不听,六女婿离开京城前说得话算是白费了。"   丁敏眼泪盈盈,"他会有事?是不是会有事?"   她分布清楚应该是高兴,还是失落,她同样尽量避免他重蹈覆辙,这次不是她泄露了口风,但他一样被关进天牢。   丁栋皱了皱眉头,大太太连忙斥责丁敏:"你只管关心岳宁侯就好,你七妹妹比你坚qiáng,比你稳重,用不上你担心。"   大太太将话圆过去,对丁敏实在是不敢指望了,以前她就想着大女婿兰陵侯,如今关心起七女婿来了,大太太脸上尴尬僵硬了几分,面对丁栋更觉得难堪。   她是没教导庶女许多当家夫人的本事,但她起码教了她们礼义廉耻,不是没有姐死妹继的事qíng,但姐妹还好好的,丁敏就想东想西的,还要脸不要?   就算姐死妹继,做继室的人也得哭一会,反抗一会,装模做样得像是那么回事,可丁敏...大太太暗骂糊涂东西,就是来讨债的。   丁栋顺着大太太没再提起丁敏随口说得这句话,"三女婿唯一的错处是同信阳王府合伙做生意,陛下护着安国夫人,三女婿在外面不如在天牢里稳妥。三女婿在前几日没有抛下信阳王府更没落井下石的抢夺信阳王府的生意,反而宁可自己亏了,也保全信阳王府的商道,如此人品,安国夫人喜欢,陛下也会喜欢,他能搭上信阳王府是福气,而不是祸事,在天牢里历练一回,他没准会成为又一个可以参政的勋贵,倒也不愧是开国第一列侯,虽然不会像信阳王掌权,但在商道上,陛下会重用他。"   "这么说,信阳王府也没事?阿弥陀佛。"大太太欣慰的笑了,"我一直担心六丫头。"   丁栋无视苦闷恍惚的丁敏。目光落在炕桌的一角,"这些不过是我同父亲的猜测,具体如何还得看陛下,父亲说过,安国夫人会认错,但她不会服输,她可是咱们帝国唯一一位女官,安国夫人平安,信阳王府就不会倒,安阳郡主..."   丁栋的眸光深谙了几分,大太太仿佛没看到一般,给丁栋送上了茶盏,"郡主殿下疼六丫头跟什么似的,她平安,妾身也是高兴的。"   丁栋接过茶盏,嘉许的看向大太太,转而很严厉的对丁敏说道:"今日我说得话,无论同谁都不能提起,丁敏,你可听到?"   丁敏此时回神,点点头:"女儿记得,不会乱说话。"   ☆、第四百七十章执念十(18:06)   对于丁敏,丁栋有信任也有怀疑,终究是他的女儿,今日同定丁敏说这些话也是给丁敏吃颗定心丸儿,省得丁敏四处乱跑惹祸事。至于文熙帝是不是如他所言,丁栋也没十足的把握。   岳宁侯府的状况丁栋听说过,他不愿意同岳宁侯做亲,并非全然看不上岳宁侯经商,而是因为侯府太混乱,各有心思的亲戚太多,即便是对让他失望透顶的丁敏,丁栋都没想过让她去做继室夫人。但这条路是丁敏自己选的,如此危机的关头,如果丁敏弹压不住岳宁侯府,一旦与岳宁侯出来还能对丁敏好吗?   这些暂且不说,丁家善于教导女儿的名头都被丁敏毁了,丁栋不仅有女儿,还有孙女,他不能不为将来考虑。   "你指派两个人跟丁敏回岳宁侯府去,帮衬着她处理侯府的事儿,岳宁侯入狱,丁敏又在外面四处苦求的,不知侯府会乱成什么样儿。"   大太太眼珠一转,掂量起其中的好处来,对岳宁侯府的富贵她不是不眼馋,帮衬着丁敏,顺便...丁栋喝了一口茶,"只是帮衬着丁敏,不至于让三女婿府里乱成一团,亲家实在是太上不得台面,三女婿兄弟子侄也多,丁敏身边的人太少了,你多给她几个,连卖身契一起给丁敏,要有用处的,丁家的好名声断不能被丁敏毁去,多想想孙女。"   大太太笑着说:"老爷,妾身这就安排,定会挑选几个信得过能gān的妈妈给丁敏。"   她得了丁栋的警告,不敢再妄想着从侯府得到什么好处,叫来了几个处事老到的妈妈给了丁敏,大太太心里ròu痛,这些人都是她用出来的,这么给了丁敏。她真真是舍不得,再看丁敏一副戒备的样子。大太太恨不得再打丁敏两记耳光出气,丁敏对嫡母的防范该深的时候不深,不该深的时候,她戒心这么重做什么?   "你们都跟着三丫头。往后你们是三丫头的人了。"   "是,太太。"   这些妈妈大多是丧偶或者儿女较少的,大太太对丁敏冷淡的说:"一会从我这出去,你去一趟尹大学士府上,问问六丫头,她一直帮衬着安阳郡主掌管着生意,生意是信阳王府的。对三女婿的生意往来也能了解几分,你好生的问问六丫头,不仅府里需要你,三女婿家里的生意同样不能被哪个没眼色的人占了去。"   "丁敏,身为后宅女主人,不单单是延续子嗣香烟,不仅是安排妾侍抚养儿女们,还需要帮衬着丈夫。他既然娶了你,便是将府邸和生意全jiāo给了你,你不能让他出来的时候。什么都剩不下。"   丁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去见六妹妹?"   丁柔是丁敏最为重要的心结,也是如何都解不开的心结。她今日求了很多人,不是没想到丁柔,但宁肯死了丁敏也不愿意去求丁柔,如果她去找丁柔的话,她重活一次有什么不同?   "六丫头比你qiáng百倍,你不找她你找谁?后宅的事qíng我给你的妈妈们能帮你做了,但外面的事qíng,三女婿生意上的事qíng。我懂得不多,不指望六丫头你想指望谁?"   大太太的嘲讽的笑意,丁敏心如刀割,难过极了,但要让她说出生意上的事qíng她自己能解决,丁敏实在是说出口。那些回到侯府找她拿主意的管事,丁敏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岳宁侯被带走之前,将一切都jiāo给她,丁敏也知晓如果她做得不好,将来没有再难有好日过,但让她怎样都好,就是不能求丁柔。   "母亲就当疼疼女儿,再给女儿几个能gān的管事,帮衬着女儿打理生意,母亲大恩大德,女儿不敢忘。"   丁敏再次盈盈下拜,找到很好的借口:"六妹妹有身孕,女儿怕累着她。"   "这倒也是,你去说两句话就回去,丁敏,我明白的告诉你,六丫头是你祖母教导出来的,即便我都同她学了不少,我不是舍不得身边的人,只是没有谁适合帮你,要不,你就去找六丫头,要不,你就等着岳宁侯出来后冷落你,你自己想明白。"   大太太一甩衣袖,"来人,送丁敏出府。"   丁敏被人推出去,她不想求丁柔,更不想失宠,如果没有岳宁侯的宠爱看重,她还剩下什么?经过丁栋一席话,丁敏不再彷徨不安,她也有信心压制府里的想要趁火打劫的亲戚们,但她只要想到求丁柔,这比杀了丁敏还难受。   "求或者失宠?"丁敏靠着马车墙壁,分不清楚哪个对她的打击更大一些,前生的qíng形一遍一遍的浮现在眼前,丁敏咬着发白的嘴唇,屋无力的低声说:"去尹大学士府上。"   在这一刻丁敏泪流满面。她痛苦,她的委屈,没有人能明白。   丁柔听说丁敏到了,愣了一会,才问王妈妈:"你看她有什么事儿?"   信阳王府的事qíng柳氏都不让她cao心,丁柔实在是没有给丁敏废心思的理由,她是孕妇。   王妈妈说道:"奴婢看不出,不过听说三姑奶奶求了很多的人了,三姑爷不是被下了天牢?三姑奶奶是着急坏,看她眼睛都是红肿的,定是没少哭。"   "天牢,天牢。"   丁柔拍了拍手中的手炉,天牢可是萌物,岳宁侯被关进的地方正好丁栋曾经住过的,文熙帝的恶趣味也不比太祖帝后差,有人一门三探花,也有人翁婿同天牢,将来岳宁侯功成名就是不是可以成为一桩美谈?   不怪丁柔心qíng放松,岳宁侯关进天牢比在外面安全太多了。文熙帝也在看有多少人对安国夫人一脉落井下石,有多少人帮衬着安国夫人,岳宁侯在外面反倒会妨碍文熙帝看得太清楚。   "让三姐姐进来,我想听听她会说什么。"   在丁敏进门那一刹那,丁柔又感到了丁敏对她刻骨铭心的恨意后,才在丁敏红肿的眼里,露出几分的绝望,丁敏的嘴唇动了动,"六妹妹,我的好妹妹,我又来求你了。"   绝望痛苦的丁敏就这么跪下了,在丁柔面前跪下了,丁柔抓住丁敏的手臂,"我曾经同你说过,下跪不一定能求到怜悯,当年你跪在父亲的书房外的时候,我同你说过的话,你到现在还没弄明白。"   丁柔担心丁敏挣扎伤到她肚子里的宝贝儿,她很快松开丁敏,坐到临窗的大炕上,丁柔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三姐姐坐下说吧。"   丁柔的幸福平静,深深的刺痛了丁敏,每一次láng狈得只有她。尤其是丁柔总是下意识的小心模样,丁敏心仿佛被捅得千疮百孔,丁柔有喜了,而她因为体内的寒气,很难有身孕,围绕在丁敏身边的儿女,没有一个是她亲生骨血。   丁敏本质上是保守的传统的,始终认为不能生养的女子不是完整的,是没有用的,可如今她再想要孩子,都养不了。   "六妹妹,我不求您别的,不求您帮我将你三姐夫弄出天牢,我也不想隐瞒你,我才从娘家出来,父亲告诉我..."丁敏想到了答应过得话,让开了岳宁侯会没事的话题,"我是后宅的女人,你三姐夫外面生意我知晓得不多,母亲让我来求三妹妹帮衬,不是母亲的话,我不一定敢劳烦双身子的三妹妹。"   丁柔对丁敏一句话刨了好几个坑看不上,丁敏是不是把心思都用在这上了?"母亲知晓我的状况,三姐姐这点事累不倒我。"   她说得云淡风轻,而丁敏却觉得天都要塌了,"六妹妹就不担心安阳郡主?她对六妹妹可是很好的,六妹妹出事后从没去过信阳王府,很多人都说六妹妹薄凉。"   丁柔不在意的笑笑,"我知晓自己应该做什么,三姐姐不必为我cao心了,既然三姐姐登门说起三姐夫的生意,您愿意听呢,我就说两句,不愿意听就算了。"   "我来是向六妹妹讨教的,哪有什么不愿意听?真真是求之不得。只是我没想到六妹妹同侯爷是认识的?"   "他是三姐夫,送三姐姐出嫁时见过一面,怎么会不认识?我夫君还请三姐夫喝过茶,并且他们连襟一起吃过酒,夫君说过三姐夫是个好人。"   丁柔四两拨千斤,她同岳宁侯不过见过两面,书信jiāo流也是极少的,丁柔断不会留下给人抓的把柄。   "安阳郡主对我是很好,我有愿意帮衬她出谋划策,同三姐夫虽然没见过面,但对三姐夫的聚财能力我佩服得紧,因为两边做生意,我听安阳郡主提过商道。"   丁柔一条一条的说如何应对,说得不深,明确告诉丁敏,现在稳妥的守住海上的商道比守住京城的土地店铺重要,"该舍弃就要舍弃,保全一两处侯府的支柱比较好,看似挣钱的珠宝店铺等等都舍去。"   不管丁敏对丁柔抱有什么心思,丁敏将她的话听进去了,并且问出几个很有水平的问题,丁柔一一的说了,最后叹道:"三姐姐如果像方才这般的清醒该多好?你..."   丁敏脸色微变,丁柔说道:"如果我是你,会先去一趟天牢,三姐姐,天牢不是去不得龙潭虎xué,有些事qíng只有亲眼所见后,你才能明白。"   "我累了,不送三姐姐,你好走。"   ps祝大家圣诞快乐,丁敏不是蠢不是笨,是她太执着了,越是想要躲避灾祸,越是看不清,她如同捧着一个聚宝盆,但她不会用,聚宝盆就是镜花水月。   ☆、第四百七十一章排除百(18:12)   丁敏被丫头搀扶着离去,丁柔皱紧了眉头,希望丁敏能明白下天牢不是必死的局面,对比岳宁侯,丁柔更关心得是丁云的丈夫,那位紧跟着左都御史的梅御史,文熙帝绝对是可以为了保全安国夫人敢于诛杀御史的皇帝。   丁柔叹了一口气:"你还说jiāo给你?七妹夫是没同丁敏怨恨的那人亲近,但这脾气...还真是做御史的料儿,只是御史...也得懂得看风向,不是没有冤死的耿直的御史。"   她不明白文熙帝都表现得如此明显,外面的人一个个不顾生死的撞上去,有时候这些读书人的气节可敬可叹,如果没有书生意气反而去失去了中华文明的jīng华。站在安国夫人的立场,这些人跟傻子似的,但如果换个角度想,他们固执得可爱,也傻得可爱。   "准备笔墨。"   丁柔将京城发生的事qíng,以及她的看法,对读书人的复杂的心思统统写到信纸上。自从同尹承善分开后,丁柔习惯了同他通信,习惯在书信上表示自己的qíng感,表示自己的困惑,甚至表现她原本就具有的思想,古今思想的碰撞,丁柔愿意说给尹承善听。尹承善尽力开解她,两人书信常来常往的,在有些问题上各执一词,端看谁被说服。   虽然他们远隔千里,但彼此之间的距离反倒更近了,丁柔封好书信,让人将书信送走,拜穿越前辈的福利,大秦帝国有邮局个机构的,如果加急的话,多付银子,当然邮局生意不是还好,权贵们信不过邮局,各自有自己的通信通道,百姓识字的少,用邮局同样不多。丁柔不着急尹承善回话,所以邮局是最好的选择。   京城的风云变化,尹承善在千里之外的广州是鞭长莫及,况且这场风bào牵扯了太多的人。牵扯了太多的皇子。丁柔同样不想让尹承善牵扯进去。   "四奶奶,陛下开了宫门,接下了跪在宫门口的大臣奏折,并且说...说重审冤案,调安国夫人曾经使出来的副将回话,陛下垂询当初到底战事的经过。"   王妈妈一脸的担心,丁柔看着窗外树枝上的积雪。风向变了?文熙帝是迫于大臣的压力惩治安国夫人?不能对皇帝期望太多是吗?   "我估摸着陛下接下一份奏折,此后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会连续的接到很多份折子,不会少,也不能少,安国夫人这么多年权柄在手,阻碍了很多人的路。也得罪了许多的人,哪怕她是太祖帝后的嫡亲血脉,哪怕她功勋卓著。世人总会轻易的忘记她的功劳,而只是记得她的错处。"   丁柔感觉心骤然锁紧,她方才对文熙帝的信任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谁都没有江山得重要,虽然对冤死的家人不公平,但丁柔不想安国夫人有事,她不仅是柳氏的生母,不仅是穿越前辈的女儿,更是男尊女卑封建社会的一个奇迹。   "让人注意信阳王府的动向。"   "是。"   丁柔说道:"雅jú,你去一趟信阳王府。看看安阳郡主的状况,将我绣得绢帕带去,请安阳郡主指点一二。"   "是。"   丁柔提起柳氏,心再一次缩紧,如果...如果此时柳氏的身份曝光,安国夫人会更加的危险。欺瞒北疆的将士,期满天下人。丁柔说道:"准备马车,我...我回娘家看望母亲。"   丁栋不会说,太夫人一向很有分寸,丁柔并不担心,唯一让她不放心的人是大太太,不管丁栋原先对柳氏是什么感qíng,在柳氏成了安阳郡主后,丁栋在意过安阳郡主,一旦大太太因为妒忌漏了一丝的口风,在此时都是相当于重磅炸弹,丁柔不去丁家走一趟,实在是放不下心。   马车到了丁家,丁柔先去看望了大太太,被她笑盈盈的拽住,"六丫头身子重,不用同我客气,快坐下说话。"   大太太同丁柔一起坐在了暖炕上,大太太先是看了丁柔的状况,丁柔那双眸子一样的有神,粉嫩脸颊完全看不出苍白来,想起大女儿怀孕时的艰难,大太太心里说不出的羡慕,"想吃什么?是酸得?还是辣的?我看你恍惚没清减,可曾害喜?"   丁柔笑着摇摇头:"整日里好吃好睡的,哪能清减了?不是太医再三保证我有身孕,我自己都不信,完全没害喜的感觉,用得也多些,酸辣都是喜欢。"   "你是个有福的,肚子里的婴孩也很懂事,知晓体贴你,不是说女随母亲?你生母当年怀有你的时候,折腾得也少。"   大太太仿佛明白了似的,主动同丁柔提起了柳氏,仿佛柳氏故去了一般,用帕子擦拭了眼角,感怀的说道:"听说你有好消息之后会,我呀去祠堂里给她上了香,她最疼的就是你,不知晓得高兴成什么样儿。"   丁柔低声说:"姨娘会很高兴的,她更高兴您疼爱女儿。"   "你也是我女儿,不疼你疼谁?你的兄弟姐妹,无论嫡出还是庶出都是我的儿女,我盼着你们幸福,也盼着萧儿能光宗耀祖,我还等着受你们的孝顺,做老太君。"   大太太这表白,暗中告诉丁柔,为了丁家,为了儿女她断不会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qíng,她最看重最关心的人是儿女,对丁栋的那点qíng谊或者吃味儿反倒是靠了后,旁人别想从她口中知晓什么,大太太的手搭着膝盖,"你们姐妹都是懂事的,唯有丁敏...真真是不知怎么说她了人,方才她是不是见过你,跟着丁敏的妈妈中有我调教出来的,必然不会眼看着她再懵懵懂懂的闯下不可挽回的祸事。"   "让母亲费心了,三姐姐总会明白您的苦心。"   "经一事,长一智,希望她能明白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短短不能做。"   大太太抿了抿发鬓,"说句打嘴的话,安阳郡主虽然对你是极好的,但终究是义母。六女婿在进程还说,如今...你一个有身子的妇人暂且安心养胎,安阳郡主真疼你的话,不会责怪你,如果累出病来,我会心疼的,六丫头可不许同丁敏学,到处乱晃。"   对大太太的提点,丁柔很是感谢,她此时是不易过多的同信阳王府有牵扯,难免会让人联想到什么,既然这股风bào是直奔安国夫人去的,躲在暗处的主谋必定注意着动向。   "自从安国夫人...我还从没见过安阳郡主,也没去过王府上。"   大太太安抚般拍了拍丁柔的手臂,"安国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你若实在是不放心,去个一趟两趟也没什么关系,但且记得不可牵扯太深,你也得为六女婿着想,他的仕途老爷都说是极好的。"   "我明白的。"丁柔应了,大太太jiāo代丁柔应该注意的事项,对她宛如对待亲身女儿一般细心周到,丁柔完全放下心事,认真得听大太太的经验。   "主子,太夫人让人来看看六姑奶奶是不是..."   大太太笑道:"你祖母是着急了,她总是提起你,只是最近天冷路滑的,我不放心她去看你,六丫头快去看看你祖母,多陪她待一会,我晚膳时就不过去了。"   "女儿先告辞,多谢母亲。"   丁柔屈膝后离开,大太太低头看着尚且泛着热气的茶盏,对李妈妈感叹:"这丫头心思太重,但我做丁家长房长媳也不是白给的,为了那丁点得醋意还能分不清孰重孰轻?光看她....好在她心善,要不我非训她一顿不可。"   "主子哪里舍得六姑奶奶?大小姐总是劝着您,你生养得大小姐,五小姐才真真是心善。"   "我差一点就让六丫头...虽然接她回府的想法有出入,但怡儿还活着,如果没她,怡儿怕是...当时再猪油蒙了心,怡儿的体面都得折进去,我偏偏有苦说不出,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没让丁柔去做兰陵侯继室,大太太有庆幸有后怕,丁柔可不是丁敏,心眼太多,背景太硬,不是她能算计的,好好的捧着她也就是了,活了四十多年,还有什么是放不开的?   丁柔去太夫人院落的时候,唇边多了几分自嘲的笑容,她小看了大太太,历练了一辈子的当家主母可不是冲动的人。   没等丁柔行礼,太夫人就拉住了她,摸了摸她的脸颊,眼里闪过几分笑意:"你回娘家作什么来了?方才丁敏才来过为岳宁侯求qíng,你呢?"   丁柔脸羞得通红,依偎进太夫人的怀里,"祖母,不许笑我."   "鬼机灵,"太夫人拍了丁柔的后背,"就不想想,府里有我在哪里会出事?我屡次三番说过我只认你母亲做儿媳妇,她还怕什么?最近两年你父亲修身养xing了,但这么多年你母亲心灰意冷...六丫头,心如果凉了,在想捂热太难太难,男子的心也是一样,你同尹承善可得好好的,有些事宁可说开了,也别各自埋在心里存了疙瘩。"   "我听祖母的话。"   丁柔没想过会隐瞒住太夫人,她在太夫人身边好几年,自己略带薄凉的xingqíng太夫人很清楚,断不会因为权势富贵,对安阳郡主掏心掏肺的好。   ☆、第四百七十二章醒悟(18:05)   从尹家出来的丁敏,终究放不下心中的执念,仿佛想要印证她是对的,旁人都是错的,靠着马车墙壁的丁敏吩咐道:"去,天牢。"   "喏。"   天空中絮絮飘飘的下起雪来,丁敏透过车窗看着漫天飞舞才白雪,恍惚间什么都没想,又仿佛联想到什么。   到达天牢门口时,丁敏手心全是冷汗,她望着yīn森森的天牢,她怕了,怕知晓岳宁侯出不来,怕岳宁侯府如同许多被夺下爵的勋贵一样,落寞飘零,但她更怕...更怕知晓岳宁侯一切都好。   虽然丁栋说了岳宁侯没事,大太太也说没事,丁柔还是说没事,丁敏始终觉得下天牢怎么能没事?丁敏怔怔的看着天牢的红底金字,在下雪的日子格外的刺目,丁敏咬着下嘴唇,她怎么就听了丁柔的话来天牢呢?   是丁柔不肯帮忙...'三姐姐,回去等一等消息。'是敷衍?还是她真得无法帮忙?丁敏起身下了马车,她连死都经历过,还怕去天牢?   丁敏推开丫头搀扶的手臂,直径一人走向天牢,在雪地上留下一长串的脚印,丁敏不知道走得是前生路,还是今生路,到官差前,"我...我是岳宁侯夫人...我想看我们侯爷。"   "你等一会。"   衙役向里通告去了,一会功夫牢头从走出来,"跟小人过来。"   丁敏走入了yīn森恐怖的天牢,牢头絮絮叨叨的说:"听说岳宁侯是丁大人的女婿?丁大人当年住天牢的时候,也有丁家小姐来探视,皇上的意思将岳宁侯关在丁大人住过的牢房里,侯夫人莫怕,天牢没您想想得难进难出,小人在天牢当了一辈子差,见过好几次几下天牢的人,他们太坏了一点。小人每次好吃好喝的供着,但他们出去什么都不提,弄得天牢好像阎王殿,啧啧。二层可是同底下的不一样。   丁敏眼泪成股落下,即便岳宁侯没事,也不意味着前生的丈夫没事,他同岳宁侯是不一样的,丁敏手握紧,"我娘家七妹夫也入了天牢,不知她状况可好?"   "哪位?"   "夫家姓梅。同左都御史一起关进来。"   牢头面带几分的难色,"梅大人怕是有些个不好,左都御史三下天牢,一直都没事,但这次陛下是动怒了,左都御史怕是会被问罪,梅大人既然为左都御史求qíng,理应同罪论处。"   丁敏不知为何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走到岳宁侯的牢房门前,看他在悠闲的翘着腿哼着小调,牢头说道:"岳宁侯夫人来看你。"   "夫人。你怎么..."岳宁侯翻身而起,眼里不是惊喜感动,而是不赞同:"府里的事qíng都安排好了?"   丁醚泪水流得更多,"我是怕你有事,才四处求人救您,才...才来看看您,侯爷..."   "我能有什么事儿?即便被陛下问罪也没什么要紧的,你是侯爷夫人,不在府邸里震慑牛鬼蛇神跑出来做什么?"   "我...我..."   丁敏呜咽着说不出话来,怎能告诉岳宁侯一切呢。"府里还好,侯爷不用担心的。"   岳宁侯也觉得说话太重,走到木栅栏旁边,伸手抹去丁敏眼角的泪水,"我被困在天牢不得动弹,府里上上下下都靠你了。夫妻本是一体的,还望夫人对府里的事qíng多用心,即便陛下怪罪我,陈家血脉全靠夫人维护,我...谢过夫人。"   岳宁侯对丁敏鞠躬,丁敏哭着说:"你不用这样,你不用这样的。"   能共富贵,为何不能共患难?丁敏脚下一软,跪下了:"我会尽力,我一定会尽力。"   在岳宁侯想要搀扶她的时候,丁敏突然挣扎起身,慌忙向天牢外跑去,岳宁侯只是来得及说了一句:"当心脚下,夫人..."丁敏的身影很快的在天牢消失了。   "一会小人给侯爷端酒菜过来,外面飘雪了,这时候吃火锅最是恰当,账上还有银子,您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岳宁侯也没想到这天牢坐得是来享福的,除了不得自由之外,吃穿用度都不错,"老赵,我姨妹的丈夫,梅妹夫怎么样了?我前两日求你给他送点吃的过去。"   "他如今正做孝子贤孙,一直照顾着生病的左都御史,哎,小人在天牢这么久,便没看过像他如此的实诚的人,不是小人妄言,陛下对左都御史...是看不上了。"   岳宁侯扯过chuáng上的被子,顺着栅栏塞过去,又从荷包里拿出几颗珍珠,"不用账面上的银子,你拿着这几颗珠子给他换两个炭火盆,我那七妹夫是个死脑筋,尊敬什么人一根筋,我不知晓倒还罢了,都在天牢里关着,总不能眼看着他挨饿受冻的,顺便给他两碗羊汤,驱寒。"   "这被子..."   岳宁侯洒然一笑,"老赵还能让我冻到了?一并给他送去。"   岳宁侯极少端侯爷的架子,走南闯北的经商让他多了几分的豁达,同谁都能说道一起去,同商人百姓在一起谈笑,对他来说更为的自在,他没少从牢头手上得好处,岳宁侯可是牢头和差役们最受欢迎的犯人,一起喝酒,一起吃ròu,一起说桃色笑话,从关进来起他就没受过任何的苦,尽他所能的帮衬着七妹夫。   如同他知晓丁敏解决不了的话,丁家不会袖手旁观,别看丁家对丁敏挺冷淡的,但在关键的时候,丁敏终究是丁家的出嫁3小姐,丁家的老太天岂能坐视不管?   即便不为丁敏着想,也会想着丁家的名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要看怎么说了,真是绝qíng不管出嫁女死活,不是不行,但旁人得不知晓,如今他入天牢这么大的事qíng,京城没有不知道的,丁家想不管都不成啊。   岳宁侯美滋滋的喝酒,同牢头大讲经商之道,"对商家而言,逐利,但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让你白占,必然得忽略一部分,端看你得到是不是值得你忽略的一些东西。"   因为值得,岳宁侯从未后悔娶丁敏,也没计较过丁敏迷晕了他,甚至没想过丁敏是不是处子之身,他收获更大,有一个清廉名声显赫的岳家,有几个具本事的妹夫,有个聪慧过人的六姨妹,足够了。   七妹夫不见得是必死的局,既然左都御史失去了圣心,必然得有人取代他的位置,岳宁侯听尹承善提过一句,陛下在选人,七妹夫通过此事许是离升官不远了,只要他明白安国夫人功大于过,七妹夫必然是栋梁之才。   不是左都御史做错了什么,也不是文熙帝不信任他,而是他该致仕了。   丁敏彷徨的出府求救,带着泪痕的回到岳宁侯府,当归来时马车路过梅家的时候,丁敏羞愧难当,不管前生的丈夫到底入得天牢哪一层,到底是不是能活着出来,丁敏都没做到为人妻,为人母的责任,就连她最为看不起的生母,最后都为她死了,为了她这个女儿死了,丁敏做得还不如生母。   前生神色恍惚的就被撞死了,重生后有过庆幸,她不用再受苦了,儿女可以jiāo给婆母,可再坚qiáng的婆母都取代不了母亲,丁敏的心捅得千疮百孔,她宁可前生的丈夫出天牢,并且升官,她的儿女不至于颠沛流离,以梅家的家风来说,即便续娶夫人,也不会亏待嫡子嫡女,而且六妹妹...丁敏相信前生的丁柔会帮忙照看她的儿女,哪怕她在死前骂了丁柔。   '三姐姐,我也是庶女。'   丁敏捂着胸口,痛苦的摇头,不能再想,不能想下去,丁柔是她的仇人,不用丁柔照顾,她的儿女一样会好好的,记起专一木讷的丈夫,丁敏受够了岳宁侯的小妾,越发痛心的说:"我配不上他,配不上。"   "夫人。"   丁敏抹去了眼泪,听到里面为了争夺财产吵闹个不休,丁敏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眼底冒着红光,"你们跟我进来,我说打谁,你们就给我打。"   "是,四姑奶奶。"   跟丁敏过来的妈妈一个个jīng神振奋,丁家几位小姐可都是厉害的,就连二姑奶奶如今也将夫家管得头头是道,有几个曾经跟丁柔砸过原先二姑爷的家,那真真是痛快啊,后宅里的事qíng还是得依靠女人自己处理,男人哪里cha得上手。   "陛下尚未给侯爷定罪,我倒要看看谁敢动府里的一糙一木!即便侯爷定罪,也会禀明衙门才能分家,如果你们谁妄拿府里的一两银子,我会让人去官府告状,说糟了qiáng盗。"   丁敏只是冷冷的看着岳宁侯的兄弟子侄,她用雷霆手段压住了他们,没少以族长夫人的威势责打不贤惠挑拨兄弟qíng义的妯娌,甚至当着老刘氏的面说:"我敬你叫你一声母亲,让府里的人叫你太夫人,你...你一不是我正经婆婆,二没有诰命册封,安心荣养我能给你一口饭吃,一旦你再敢挑事,我不会放过你。"   最近两日,文熙帝将安国夫人一脉的人没少关押,丁柔一直放不下心,听说安国夫人在佛堂半个多月了,她再也忍不住让人准备马车去信阳王府。   ps重生不是金手指,只有经历过,痛苦过,反思过,才能真正的成长,虽然夜将丁敏写残了,但其实一直想写丁敏的心路历程,想写她的转变,丁敏的结局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一切都是她选择的,没有再让她重新选择的机会,选择道路的结果只有她自己来承担。   ☆、第四百七十三章帝临   因为京城风向的变化,信阳王府门口围着很多的百姓,丁柔隔着马车看去,在吵吵嚷嚷的百姓中间一定会有皇子的密探。虽然百姓不敢离信阳王府太近,沉默的信阳王府也让很多人胆子大了起来。   倒不是一味的说信阳王府不好,说安国夫人是jian臣,很多人也在用往日的战功,用安国夫人的功劳和苦劳给为她辩护。丁柔皱紧了眉头,在现代有个很流行的词汇——高端黑。   这些说安国夫人好的人,总是张口闭口的战功,安国夫人为帝国,为文熙帝做了什么...   丁柔让人从侧门进了王府,他们不见得是为安国夫人好,帝国只有一个皇帝,安国夫人再多的功劳也取代不了皇帝。   文熙帝到底会怎么想?丁柔满怀心事的下了马车,柳氏领着人迎上来,丁柔发现柳氏瘦了一圈,但jīng神还好,弯了弯膝盖,柳氏立刻抓住丁柔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几分的愧疚:"原本不想知会你,可我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母亲将恒儿关在月影阁中好几天,她自己在佛堂,饭都吃得少了,我生怕她熬不过去。"   丁柔陪着柳氏,听着她的语气里满是倦怠,"我是个没用的,没有大主意,每日光是应付往来讨教的夫人都应接不暇,王妃又有身子,动弹不得,cao劳不得,我生怕她多想了,还得抽空安慰她,王妃倒是想要帮忙,我哪里能让她动弹。"   柳氏眼圈发红,丁柔心底对安国夫人多了几分的气恼。"娘,没事,我帮您。"   "这些我都能应付过去,不懂的事qíng我不会说。不明白的事qíng我不会做,虽然帮衬不上母亲但也不会脱她后腿。如果只是这些的话,我不会让你过来。母亲最近基本上没怎么用膳,佛堂的灯一亮就是一宿,我劝不了,小柔的话母亲能听进去的。"   丁柔拍了拍柳氏的手臂,"我没事的娘,御医也说让我适当的活动活动,王府又不是远在千里之外?便是广州的话。我都准备开chūn就过去呢。"   "这可不行,小柔,车马劳顿难能成?"   丁柔笑了笑,她会注意的,但绝对不想同尹承善一分别就是两年。不是不信任他会守身如玉,而是想见到他,想念着他。   "等外祖母安然度过了危机再说,娘,我先去看看外祖母吧,我不适合在王府停留得太久。"   柳氏答应了下来,亲自引领着丁柔去佛堂,在路上的时候,丁柔压低声音说:"娘最近要多注意府邸上的下人。不管在王府伺候了多久,必须把她们的嘴封锁严了,如今可不能出一点点的差错,等着为难安国夫人的人,可不会顾忌是真是假的,但凡能达到目的。这些人什么都肯做,什么都敢做。"   丁柔同样不敢提柳氏的真实身份,以柳氏这样的心xing来说,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想牵连她。她虽然排除了一些的后患,但也得谨防小人作祟,安国夫人对柳氏的疼爱出乎很多的人的意料之外的,难保不会有人借此做些什么出来。   "娘且记得给外祖父上香,不是外祖父托梦给外祖母,娘也回不到王府来,外祖父是惦记着您的,也好让他安心。"   "娘记得了。"   丁柔沿途路过时,信阳王府的下人同往常一般无二,丁柔眸光暗了:"如果有妄言得人,娘尽管罚,安国夫人治军极严格,还能让王府乱套说主子的是非?"   "娘记得了。"   柳氏像是孩童面对先生一样,将丁柔的话都记在心上,丁柔又说道:"围着王府的百姓,该驱散就驱散,该送衙门就送衙门,用不上同他们客气,不分对错,人云亦云的人,不配得到王府的尊重,最要紧得是娘要小心那些说安国夫人好的人,什么军功盖世等等,这些人不见得都是好心,娘可以指派几个下人去门口,同他们说,领qíng了,为国尽忠是本分。"   "他们有坏心?"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十个低端黑,顶不上一个高端黑。"丁柔随口来了这么一句,"娘照顾王妃殿下是应该的,但有些事qíng您也得同王妃jiāo底,安国夫人亲自选得儿媳妇,哪会被一丁点的事qíng压垮了?您总是隐瞒着,她反而更为的忧心,王妃是系出名门,应付这些是有过训练的,娘总就是依附娘家过活得人,王府的女主人是信阳王妃。"   以前丁柔不担心这些,柳氏就不是贪恋权利的人,王府的事qíng她很少言语,但如今状况不同,柳氏上上下下的cao持着王府,虽然是好意,但谁能保证信阳王妃不想多了?熬过这次难关,王府的下人对柳氏会更当成主子看待,可柳氏是守寡的女儿,柳氏在娘家太拔尖儿了反倒是错处。   信阳王妃不一定像丁柔想得小肚jī肠,但丁柔习惯想将事qíng想得复杂一点,多一些忌讳,少一些想当然。   柳氏连连点头,"娘过一会就去看王妃,将府里的事qíng同她jiāo代一番,娘不会再出头见找上门来的夫人们了。"   "能帮得您还得帮忙,王妃身边也不是没人,有些忌讳她也是知晓的,虽然有身子不能cao劳,但伺候王妃的人还能真让她出事了?王妃也是在意肚子里的婴孩儿,孰重孰轻,她分得清楚。"   不做母亲,永远不知道做母亲的感觉,信阳王妃同样会量力而行,她肚子里的婴孩是齐家嫡出啊,信阳王妃会守护王府,但同样是爱着孩子的。   走到佛堂,柳氏停住脚步,歉意的对丁柔说:"你自己进去吧,最近母亲心qíng不好,上次我来劝她多用膳,她...总之如果母亲说了你。看在娘的面子上,别怪她,母亲比任何人都要来得难过。"   丁柔小声嘟囔了一句:"老太太都是你们宠的。"   柳氏嘴角抽动了一下,全当没听见丁柔这话。敢说安国夫人老太太的人怕是不多了,丁柔走到了佛堂门前,砰砰砰的很有礼貌的敲了几下。里面传来安国夫人的声音:"别烦我。"   丁柔回头看了看柳氏,直接推门就进去了,安国夫人不可能给佛堂上锁,一般她说别烦她,没有谁敢进门。   柳氏眼看着丁柔转身关门,期间还俏皮的向她眨了眨眼睛,仿佛告诉她。对待任xing的老太太就应该像她一样。柳氏唇边放心的笑容多了几分,她去安排丁柔方才提醒她的事qíng,有女儿就是好,什么难事丁柔都会帮着她解决,会惦记着她。柳氏心事放下大半,有小柔在,一切都会好的。   在柳氏认为丁柔最qiáng的时候,丁柔被安国夫人震惊了,佛像前根本就没安国夫人的影子,丁柔想过她会失落,想过她会在佛前忏悔,她会愧疚等等,但单独没有想到安国夫人会像是如今...   在佛堂的东屋里。安国夫人盘坐在炕上,炕桌上摆放着点心,茶水,还有冷掉的饭食,在西边雪白的墙上挂着北疆的题图,地图上面有红蓝两种标记。在南面放着沙盘,上面同样略显得有几分的凌乱,散乱的书册随地可见。   安国夫人不见任何的消瘦,眼睛亮得仿佛天上的星辰,丁柔张了张嘴,目光正好同安国夫人相碰上,安国夫人挑了挑眉头,丁柔敲了大拇指,什么话也没多说,   她走到安国夫人身边,洒落在炕上的点心渣滓扫落,坐在安国夫人身边,同样目光看着大幅的地图,丁柔再别得方面很有自信,但在军事上,她跟小白差不多。   她翻看了北疆战记愣是没弄明白当年那场仗是怎么打的,安国夫人没看地图,手搭在膝盖上,笑呵呵的问道:"看明白了?"   "如果您说是红线,蓝线,我看到了,但明白...我连懂都不懂,哪里来得明白?"   安国夫人抬手捏了捏丁柔的脸颊,"坏丫头,胆敢来戏弄我?"   丁柔同样放松的说道:"在您身上,我清楚的认识一句话,什么是名将,什么是战争天才。"   领兵作战确实需要天分,勤能补拙不适合用在将军身上,安国夫人大笑:"你现在拍我马屁也没用,我已经自顾不暇了。"   丁柔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轻笑道:"在您风光无限的时候,我好像也没拍过您马屁。"   安国夫人勉qiáng将茶水咽下去,咳嗽了两声,眼里划过不赞同:"你刚刚有身子,才好一点,柳柳竟然把你折腾过来,要是你出了一丁点的差错,我才真会内疚。"   丁柔还没来得及说话,吱嘎一声,南边的墙上裂了个大dòng,看到了来人,丁柔吓了一挑,连忙起身屈膝道:"见过陛下。"   文熙帝竟然从墙里钻出来,丁柔骇得脸都白了。安国夫人迎向文熙帝,"皇兄吓到她了。"   "朕没想到皇妹身边会有人。"文熙帝眸子含笑,上下打量着低头的丁柔,"能在皇妹的冷言下靠近皇妹的人,当世可能就剩下她了。"   "躲什么,叫舅公。"   文熙帝同安国夫人都坐在到炕上,丁柔...丁柔从来没有如此失去常态过,原来紧张的时候,真得会磕巴,"皇上...舅公...舅公。"   文熙帝将荷包摘下,让给丁柔,"拿去玩吧,舅公赏你的。"   "皇兄。"安国夫人满眼得不赞同,拽过丁柔,小声安稳着她:"你别急,也别害怕,当心身子。"   文熙帝充分发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习惯,自己倒茶,自己用点心,丁柔抬了抬眼睑,方才她说安国夫人是老太太,她此时万万不敢说文熙帝是老头子,丁柔虽然很吃惊,但随后就想着怎么出去的问题,这两个人同外面形容的差得太多,他们之间彼此的信任,彼此的扶住,超乎丁柔的认知。   以前她为安国夫人担心过,如今...也许她并不是很明白文熙帝,明白穿越前辈教养出的儿女。   "现在想要出去,晚了,你坐在一旁听一听。"   文熙帝吃了点心喝了茶水,优哉游哉的说道:"喏,那里正好有一把椅子。"   "陛下所言的事qíng,不是臣妇能听得。"   "你娘家的事qíng,你听是不听?"   "..."   丁柔只能坐到椅子上去,文熙帝笑容越浓,同安国夫人目光相碰,"皇妹养了有趣的丫头,皇妹虽然子嗣不旺,但一个个听话懂事,不像是朕...这几日闹得朕没有一刻清闲。"   安国夫人当然很满意丁柔他们的表现,随意的说:"谁让您弄了那么多侄子出来?"   文熙帝苦闷的摇头,自嘲的说道:"朕是父皇的儿子,这话还真没说错,朕虽然爱重皇后,但守着她一个人...朕又觉得可惜,朕辜负了母后的教导,坐拥江山自然希望享受三千美人。"   安国夫人抿了抿嘴唇,同为女子总不能说文熙帝做得对,"皇兄同父皇不一样。"   "希望朕将来见母后的时候,不被母后揍,皇妹倒是可得陪着朕一起,母后最听你的话了,有你求qíng,朕许是能少收点苦。"   安国夫人眸光柔和,给文熙帝蓄满茶水之后,看到手上苍老的老皮,"咱们都老了,他们也当咱们都老了。"   文熙帝洒然一笑:"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朕会告诉他们,朕没有老迈昏庸到让他们算计的地步,大秦帝国是朕的。"   "您就不怕后事史书说您?"   "父皇说,史书都是胜利者写成的,只要朕坐在皇位上,史书只能按照朕的意思来写。如果朕怕名声不好,当年便不会发动宫变,朕做了一辈子皇帝,被后事人骂上两句有设么关系?即便是明君也有任xing妄为的权利。"   丁柔握紧拳头,怎么对文熙帝更有好感了呢,他不仅是一位皇帝,还是个好兄长。   安国夫人淡淡的说道:"他们没有经历过,不懂得一件事,在皇兄和我的手上,沾满了无数无辜的人鲜血,如果我会内疚的话,骨头都化了。"   ps想写一个有人qíng味的皇帝,他们毕竟是穿越者教育出来的,总会同古代帝王有点不同。这章是四千字哦。   ☆、第四百七十四章屠刀   文熙帝赞同般的说道:"当初在朕手上死得忠臣也不少,他们一个个对帝国是忠心耿耿的,忠心不算什么。"   丁柔抬了抬眼睑,想到是隐王之乱血腥弥漫下的帝国,为了登上皇位,安国夫人监禁丈夫,调jīng锐进京,由此北疆...那时候也没太平到哪去,虽然史书上没有记载过,一切归结到隐王之乱上去,但北疆的百姓死了不少人,元蒙南下直bī京城,这一切都没阻碍文熙帝和安国夫人联手清洗忠诚于太祖皇帝大臣。   那时候人命没有忠jian的区别,顺昌逆亡横亘在大秦帝国上空。丁柔微微抿了抿嘴唇,她没坐在高位上,不明白上位者的心思,丁柔也不想懂。   安国夫人仿佛看出她的不再在,同文熙帝jiāo换了一个皇兄您又吓到她的眼色,文熙帝端起茶杯喝茶,用茶水堵住自己的嘴。他唯一不会伤害的人便是皇妹,这是他答应母后的,也有安国夫人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一直陪伴着他的原因。   文熙帝的全然信任只是对安国夫人一个人,哪怕是如今的齐恒都无法得到他全心的维护。   "小柔,你别怕,我不会伤到你。"   安国夫人下了炕,走到丁柔身边,揽住了外孙女,目光落在北疆地图上,"你能来看我,我及是欣慰,又觉得遗憾,我这些日子除了思考当年那一场仗我判断的错误之外,更多得想是谁将这一切翻出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得最深的一点便是。他们真当我老了,我能屠京城一次,就能屠第二次。"   "朕也觉得是该杀一批人震慑朝纲了,父皇说过。不杀御史,但朕没答应过不关他们。"   丁柔心一沉,小声的说道:"御史这种人...我看陛下越是责罚。他们越来劲儿,太祖不是舍不得御史,怕更多得是看重御史的气节,虽然这种气节..."   丁柔首次抬头看向文熙帝,不是看不出他脸色凝重而不悦,也不是不担心遭到文熙帝的不喜欢,御史终究是陌生人。丁柔也吃过御史的亏,但该说得,她还是直言说道:"这份气节虽然可笑,可气,但大秦如果没有这一群人。总会少点骨气。"   "这么多年,如果是当时冤死的将军之后早就想尽办法告状了。外祖母从来没有防范过他们,甚至不知道当时的将军是被冤枉的,即便进不来京城,但在大秦帝国各处也有监察院的分舵,十多年没听见任何的风声,却突然在如今伸冤,我以为他们的目的不在安国夫人身上,那些证据据说有好几年了。也许那位将军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当时安国夫人的在北疆作用大于他,他为了帝国甘愿忍下来。"   丁柔站起身,眸光平视文熙帝,满是感慨的说:"这也许便是太祖想要保存下来的气节,如果一个民族没有气节。这个民族不会万古流芳,更不会有属于自己的文化底蕴,御史可用,可罚,但不可rǔ。"   文熙帝目光如同利剑刺向丁柔,慢慢的唇边隐现几分的笑意,"真真是便宜了尹卿。"   "为皇后陷入后宫一生,倒不如做个辅佐栋梁之才的夫人。"安国夫人接口说道:"母后不是谁都能做,她说得最多的一句是时势造英雄,因为随着父皇打天下的乱世,母后才能建功立业,因为我是她的徒弟,我嫁了信阳王,我才可耀武扬威了一辈子,她不一样,国泰民安之时,陷入女人的争斗中,对她来说不适合。"   "我那外孙女婿,是重qíng重信的人,又不是听不进妻子之言的,小柔跟着他更为恰当,也可以看看大秦江山的美景,不至于总在方寸之地。"   安国夫人突然多了几分的感伤,文熙帝同样如此,"父皇和母后打下来的江山,你我兄妹守护的天下,是应该让她看看。皇妹说得很对,她做不得皇后。"   丁柔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话,文熙帝也就是这时候感叹罢了,如果在她出嫁前,文熙帝也不会让她做皇后,或者嫁给皇子,无论是不是有太祖帝后的血脉,庶女都是她始终越不过去的砍儿。   安国夫人说道:"错处我可以认下,但绝不会就轻易的饶过背后的人,皇兄,这些日子您可否得到了消息?"   文熙帝平淡的说道:"朕知晓嘉柔去了庵堂出家,昨夜燕王进宫找朕哭诉皇妹的冤屈,朕听着大为的触动。"   "您是想?"   文熙帝想了想说道:"朕容不得隐王余孽,至于朕这个儿子,倒还算分得清,他听话的话,做个太平王爷,再有任何的的异动,朕不缺少儿子养老送终。"   丁柔抬了抬眼睑,极快的喵了安国夫人一眼,安国夫人紧紧抿着嘴唇,过了一会,才叹息道:"当心磨刀石磨断了皇兄看重的皇子。"   "如果这块磨刀石都承受不起的话,朕将江山jiāo给他也不会放心。"   文熙帝显得胸有成竹,他对辽王也不怎么放心,宴会那么简单的刺杀都会中计,辽王上需要磨练,文熙帝知晓最近几年他会将重心放在如何培养辽王身上,辽王xing子有些急躁,如果...如果他还能多活几年的话,文熙帝还想着再看看别的皇子,能磨练出辽王最好,实在不成的话,他会再选皇子,鲁王同样各方面都不差。   安国夫人岔开话说:"皇兄是不是随我处置?"   "准。"文熙帝淡笑,"明年朕会再加恩科,朕不缺读书人。"   丁柔听着他们两人在研究怎么平定这场风波的事qíng,丁柔听得心惊胆颤,按照安国夫人所说的计划,京城会死上很多的人。丁柔突然多了几分的庆幸,因为血统的牵绊,安国夫人对她一直是忍让的。换一个人像她一眼那样说安国夫人,即便说得都对,也会被安国夫人弄死。   丁柔倒了一杯热茶,驱散了心底泛起的阵阵寒意,如此血腥bào力的清扫过一遍,不仅达到清楚隐王余孽的目的,同时也可以给夺嫡降温,让天下人知晓,皇帝的好恶决定一切。   "就这么安排,朕让监察院配合皇妹。"   文熙帝起身,丁柔也连忙起身,恭谨的弯了弯膝盖,文熙帝和蔼的轻笑:"小丫头,朕可是吓到了你?"   丁柔脸一红,呐呐的垂下头,文熙帝笑容越浓,"朕以为你看了母后留下的手稿会心狠上几分,但终究是...小丫头这样也好,也不好。"   "这丫头成不了皇妹。"   文熙帝扭头对安国夫人说,眼里说不上失望还是什么,安国夫人道:"我早就同皇兄说过,我没有继承人,一切都到此为止。"   不知道她按了什么位置,墙上dòngxué再次开了,安国夫人从一旁取过斗篷递给文熙帝,"您得多当心。"   文熙帝系上扣子,地道他不是走了一次两次,地道只能从皇宫同向信阳王府,谁也别想从信阳王府走向皇宫,皇宫密道门口的开关,除了文熙帝之外,谁都不知道,就连安国夫人都不知道。   安国夫人将油灯点燃,"因为当年的特殊状况才有安国夫人,皇兄,这么多年我虽然没有后悔过,但总是希望小柔能同我不一样,能享受到我同母后,以及柳柳都没享受的东西,她不会继承我的衣钵,她所走的道路同我不一样。"   文熙帝叹息了一声,没有当年的共患难,哪有今日的信任?丁柔如今的身份确实很难让新君信任,有些东西只能终结在安国夫人身上,"罢了,一切随皇妹。"   眼看着dòng口合上,丁柔略略有几分愣神,安国夫人拽她上炕坐下,拢了拢丁柔的耳边的碎发,"傻孩子,往常的聪明劲儿都哪去了?在陛下面前倒老实上了。"   "我...外祖母...我不知道是不是一定得血色弥漫京城,哪怕我明明知晓您说得是对的。"   "你虽然懂,但没看过几千颗几万颗的人头,小柔不知道,那场仗..我是决策失误,但我不是冒领军功,旁人的战功我不会要的,在荒原地底下掩埋了五万人的尸身,其中投降的人占了大多数,是我下令坑杀的。"   丁柔咬着嘴唇,安国夫人说道:"母后说过元蒙可驱逐,但帝国对鞑子不受投,这是母后父皇说得最后一句话。"   "也许您没错,也许太祖帝后错了。"   扼杀鞑子的希望,扼杀将来出现的可能xing,没有比这样的更残忍更有效的了.   丁柔满怀着心事离开信阳王府。随后几日,文熙帝雷霆震怒,命安国夫人调兵,京城戒严,查找隐王余孽,安国夫人当着百官的面,承认她决策失误,恢复冤死的将军爵位,但她还是安国夫人,将准备治她罪得的大臣尽数诛杀,玉面煞神的威名再次响彻京城上空。   让人费解的事qíng是文熙帝听之任之,这些年隐藏下来的污秽再次被扫dànggān净,所有人都明白文熙帝从来都没怀疑过安国夫人,皇妹不是谁都能承担得起的。   ☆、第四百七十五章平静   京城风声鹤唳,没有经历过隐王之乱的人全被安国夫人的屠刀吓傻了,有过经历的老臣子也一个一个老实的在家里眯着。   跪在宫门口请命的御史看到一顶被四人抬得软轿子落下,里面坐得人不用说便知晓是安国夫人。   "你们是想着活还是想死?"   "太祖遗训,御史不死。"   御史声音多了几分颤抖,安国夫人冷笑:"太祖遗训对得是陛下,我今日破例给你们选择,是因为我不想让她忧心忡忡,再说一遍,你们是跪着,还是起来。"   这些日子的血腥恐怖,让习惯了文熙帝怀柔手段的御史大臣们非常的不适应,文熙帝没有出面,但他将一切jiāo给了安国夫人。这...老太太...比年轻的时候更凶残。   宫门口的人不甘心的散去了,安国夫人走出软轿子,她身穿松香色绣寿纹得锦袍,纹丝不乱的发髻上仅仅带着一枚簪子,面容平和而又宁静,如同府里的老太君一般,可就是眼前的这位安国夫人,愣是将京城弄得再没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在帝国的江南,两广一带,残存的敌对势力借此显露踪迹,一样被连根拔起。帝国太平了这么多年,很多人都轻视了军方的实力,这一次世人再次明白,什么是书生造反三年不成,什么是枪杆子里出政权,江南有异心投机皇子夺嫡的豪族,一样被移除,财产全部上缴国库。   文熙帝不是不知道皇子的野心。监察院虽然一直淡出世人的目光下,但此番却呈jiāo上铁证,文熙帝自然不会再客气,诸多皇子再次被文熙帝叫到宫里。跪在奉先殿前,一个一个静若寒蝉,夺嫡的野心降温了不少。   安国夫人走到宫门口。两侧的铁柱上刻着太祖遗训,她缓慢的跪下,这一跪便是两个时辰,她同样是一种表态,惩罚御史是错,她认下了。   安国夫人还彻底整顿了她提拔上的人,将某些嚣张跋扈的将军全部斩杀。她对自己用出来的人更为的凶狠,不念旧qíng,不听解释辩解,只有一个字杀。   但凡她使出来的人都明白安国夫人的xing子,他们不敢抗命。只求速死。   安国夫人对着太祖遗训磕头之后,站起身,坐回软轿子去:"燕王府。"   "喏。"   此时的京城谁也不愿意见到安国夫人,见到她等于见到了阎王。燕王府的侍卫见到了那顶软轿子,吓得腿只打哆嗦,"见...见过安国夫人。"   "你去给燕王妃回话,我不进去了,我这次来,只是想见见佛堂里的女尼。"   安国夫人手捻着佛珠。她完全可以闯进去,燕王妃不敢阻挡,燕王这辈子同太子位置绝缘...她不怕什么,但她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嘉柔死在她手里不好。不是她不敢杀嘉柔,也不是顾忌文熙帝。嘉柔死在她手上,太抬举嘉柔了。   "我不想死,不想死。"   嘉柔挥舞着宝剑,一脚踢翻了毒酒,白绫,她双目赤红,"我忍rǔ负重的活下来,不是寻死来的,我要报仇...报仇..."   燕王妃顾忌比较多,在她让人抓住嘉柔之前,嘉柔提着宝剑冲了出去,佛堂本就是偏僻的地方,嘉柔疯狂起来,很少有人能靠近她,燕王妃追出来,看到嘉柔奔向角门,"愣着做什么,放箭。"   嘉柔活着,便会给燕王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断尾求生不一定能让文熙帝信任燕王,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留下xing命才有可能再东山再起,安国夫人就在门外,燕王妃怒道:"杀无赦。"   侍卫纷纷放箭,嘉柔的肩头被箭she中,后背靠着墙,踹开了角门,愣是拼出一条血路出来,在门口的时候,嘉柔眼前出现了两名女子,没等她反应,眼前一黑的晕过去。   "主人,女尼出了角门。"   软轿子中的安国夫人捻着佛珠的速度快了一些,燕王妃...竟让让嘉柔冲出来,"带她去黑牢,顺便只会陛下一声。"   "喏。"   安国夫人又问道:"那位刘先生在何处?"   "回主子的话,属下让人跟着。"   安国夫人说道:"杀了吧,我不想再看了,许是那位的儿子,我不能因为一时的好奇,给我的外孙女留下隐患,他们家的后代都是疯子。"   丁柔的那双眼睛太像母后了,尤其是丁柔说话时的神采,同母后太像了,因此她才总是说不过丁柔,安国夫人唇边多了几分的无奈,她本来就没在言谈间决定胜负的天赋,说不过,她打得过,但也不至于被丁柔说得毫无招架之力,虽然丁柔说得都是对的,不是因为丁柔像太祖皇后,安国夫人早就收拾丁柔了。   当年母后的爱慕者可不仅仅只有师尊。拥有母后的父皇不懂得珍惜,而那疯子却想了母后一辈子,培养出了皇贵妃,弄出来隐王,没成想他还有后代,当年那把火烧得不够gān净。   "喏。"   安国夫人说道:"回府。"   既然嘉柔不想做出家为尼,那便在黑牢里呆一辈子好了,入了黑牢就没谁能再出来。   安国夫人如同以前一样在佛堂里念经,同柳氏说笑,关心孙儿媳妇,听了丁柔的建议种种花,练练字,或者打打太极拳,总之就像是个平常的老太太,但整个京城或者说天下的人再没谁敢轻视安国夫人,她才是文熙帝最后的一张底牌。   丁柔知晓了外面的动向,她扶着微凸的小腹,对安国夫人有敬佩,但也有担心,她以为化解了信阳王府权柄过重的危机,但直到今日她才明白,摆在面上的没有了,但外祖母手中还有决定皇位归属的力量,这才是最为棘手的。   文熙帝是毫无怀疑的信任安国夫人,但新君不会是文熙帝,丁柔叹了一口气,那位老太太真真是让人难办呢,虽然她威风时,让她心悦臣服,但将来的隐患..."儿子,她应该明白的对吧?"   随着安国夫人退回信阳王府,压在帝国上空的yīn云散去了几分,菜市口的血色变淡。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当然曾经围着信阳王府的百姓一般都会绕着王府走,或者离得远远的给磕头赎罪。   丁柔手中的毛笔在信纸上游走,'高端黑也好,低端黑也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大白菜。夫君,我以有如此的亲人为荣。'   在给尹承善的书信里,丁柔写了很多,言谈间充满了对安国夫人的赞叹,如果不是有女帝在前,士大夫们警惕女子当政,如果不是她对江山没兴趣,丁柔有时会想,安国夫人未尝不会走上最高处。   风bào之后,岳宁侯恢爵,受文熙帝厚赏,并且授了有实权的朝廷参赞,他可以将他的一些想法在朝廷上说出来,虽然一样没什么实际的权利,但岳宁侯起码可以对帝国的经济策略上发表意见,同内阁jiāo流。   岳宁侯出天牢之前,去看望了守着左都御史的七妹夫,他给七妹夫的东西,都让他丝毫不落的用在左都御史身上,岳宁侯看到七妹夫坚毅的神色,知晓劝不动他,将身上的银子,珠子等等都留给了他,尹承善说得话还是对梅御史有几分的影响的,他并没有拒绝,对岳宁侯一礼到地,"多谢...多谢三姐夫。"   "哎,七妹夫啊,你好好想想啊。"   岳宁侯离去之前,又对一直厚待他的牢头们嘱咐了几句,他们纷纷保证起码不会亏待梅御史,岳宁侯说道:"等你们下了差事,本侯在京城最大的酒楼款待你们,银钱上的事qíng,尽管来找本侯。"   "多谢侯爷。"   丁敏派来的人早就等在天牢外面,见到岳宁侯后,兴奋的行礼:"侯爷。"   岳宁侯跳上了马车,"回府。"   今生丁敏等到了岳宁侯平安回府,见到红光满面,反而胖了一些岳宁侯,丁敏眼圈转动着泪水,她最近诚心礼佛,除想让岳宁侯平安之外,也希望前生她的丈夫也能平安出天牢,擢升官职。如此她的一双儿女才有将来,她不是没有后悔过就那么死了,但如今再说什么都迟了。   听丁敏说完府里的事qíng后,岳宁侯所见府里一切平稳,生意上也没出什么大漏dòng,岳宁侯握住丁敏的手臂,诚心的说道:"多谢夫人。"   丁敏含泪摇头,"当不得侯爷这话,这些都是妾身应该做的,世子身上好了一些,侯爷先去看看世子吧,妾身让人准备饭菜。"   岳宁侯赞许的摸了摸丁敏的脸颊,"你等着我,咱们一道用膳。"   "是。"   丁敏应承下来,可饭菜都摆上来后,岳宁侯还没有回来,丁敏又等了半个时辰,才让人去世子院落中看看究竟。   "回夫人的话,世子缠着侯爷,侯爷同世子说了天牢的事儿,怕是脱不开身。"   丁敏压下了苦涩,说道:"把这些饭菜都给侯爷和世子送过去,请侯爷安心的陪伴世子。"   "遵命。"   丁敏也没有胃口再用膳,手撑着下颚,烛火在她眼前跳动,重视原配嫡子没有错,前生的丈夫会比岳宁侯做得更好。   ps月底了,夜也是按时更新,没有断更,求两张粉红票。   ☆、第四百七十六章对错   若说岳宁侯世子今年也有十岁了,虽然对丁敏面上恭谨,但是也没少在私底下同丁敏找别扭。岳宁侯是将妻子和儿子区分得很清楚的人,又怜惜他丧子,他时常怀念和自己同甘共苦,帮着他cao持府中事qíng的亡妻,虽然亡妻娘家如今的权柄不如丁家,但岳宁侯从未忘记过亡妻的父母,逢年过节都会送去厚礼,并且领着嫡子登门。   由此一来,岳宁侯表明了态度,原配嫡子底气越浓,只要儿子同丁敏有争执,在面上岳宁侯永远是站在儿子这边,背地里会当然也会教训嫡子敬重继母。   当初他妻子过世时,岳父家宁可再嫁过来一个嫡女,岳宁侯当时会考虑考虑,并非是他因为侯府搬到京城便看不起岳父家,而是他始终认为是人都有私心,在亲近的血缘都避免不了,如此他何必再为了照顾儿子娶姨妹,无论谁进门,只要他疼爱看重原配嫡子,继妻再多的手段也没用。   娶了姨妹进门,好像他会忘本亏待嫡子的糊涂人似的。   从小在yīn谋中长大岳宁侯没告诉任何人,他在嫡子身边留下来足够的人手,丁敏虽然也用些小花样,但她不是敢下狠手的人,岳宁侯又摆正了态度,丁敏不敢贸然的谋害原配嫡子。   岳宁侯看下人将饭菜摆上,目光扫过站立在一旁的嫡子,"你且记得,她也是你母亲。"   "是,父亲。"   岳宁侯也没指望着继室继子好得不行,他如今照看着嫡子。等到故去时,也会给丁敏留下足够安身立命的银子,嫡子能孝顺丁敏最好,一旦不行。丁敏可以自己单独过,过两年如果丁敏实在是不能生养的话,他有打算让丁敏认下刚出生的庶子。如此一来,将来分家后丁敏也不会无人赡养。   丁敏身边有几个姨妹相帮,又有稳步高升的娘家,岳宁侯不太担心丁敏会落到无人照顾的地步,"过来用饭吧,你母亲虽然心眼儿小了点,但对你没有太大的坏心。你是陛下敕封的世子,不必听一些小人的话,同你母亲存了猜忌,我虽然再娶夫人,但一直没忘记发妻。"   见儿子脸有点红了。岳宁侯说道:"你舅舅家的表妹不适合做世子夫人,本侯会给酌qíng处理。"   "是,父亲。"   父子两人用了饭食后,岳宁侯考校儿子的功课,儿子说得他不懂得多,他懂得儿子嫌少懂得,岳宁侯放弃了,儿子没有经商的天分,不过守着侯府过活足以。   岳宁侯从儿子房中出来前。拍了拍儿子的肩头:"为父能有今日,着实借助你母亲娘家甚多,为父入狱,也是你母亲镇住了侯府,这些为父记得,但儿子你也得记着。为父能走到今日,依靠自己为多,所以没有谁能拿捏得住我,丁家是极为要脸面体统的,你可明白?"   "是,父亲。"   "好了,你歇着吧。"   岳宁侯满意的离开,月上中天他才回到丁敏屋里,烛火映衬着丁敏似悲似喜的容颜,岳宁侯不觉得心中一紧,走到丁敏身边,"夫人。"   丁敏无声的笑容蔓延开来,安静又有些乖巧的伺候岳宁侯梳洗,关于世子的话,她一句也没说,一句也没问。岳宁侯搂着丁敏,他仿佛感觉不到她一般,丁敏虽然依靠着他,但心思放得很远很远,她如今已经对再生儿女绝望了,即便将来侥幸有个一男半女,也不会是她前生的儿女。   丁敏只有一个念头,如今她委屈了一分,苦难了一分,也许她前生的儿女会幸福几分。她在偿还着前生的债。   从岳宁侯出了天牢后,他加倍的对丁敏好,世子许也是想通了,虽然一样的生疏,但再不至于算计陷害丁敏。老刘氏和众多妯娌被丁敏整执得服帖,老刘氏差一点在府里都呆不下去了,丁敏自知宅斗手段心机比不上她,但在武力人手上比老刘氏qiáng多了。   说不过可以打,可以罚,老刘氏身边的算是遭殃了,丁敏不会对老刘氏怎样,但对下人奴婢她从没客气过,老刘氏不是不想出去告状败坏丁敏的名声,但她也得出得去啊,丁敏当时趁乱将侯府完全的掌控在自己手中,老刘氏一不是她正经婆婆,二不是诰命,三名声本来也不好听,真正的勋贵谁为了一个破落户得罪娘家qiáng硬,丈夫圣宠极高的丁敏?   没有谁是傻子,明知道应该巴结却偏偏去结仇,勋贵夫人,重臣夫人一个一个心思能转上十个八个的弯儿,即便偶尔风声,也当做听不到,只要丁敏不作出谋害原配嫡子的事qíng,岳宁侯府传出什么风声,她们大多是听过就算了。   如果以前的话,会有哪个御史呲呲牙,但经过安国夫人一顿敲打,御史们都被文熙帝下令回家读书,读书读不明白也不用再为官了,若说看得什么书...文熙帝摇头笑道:"尹承善,朕算是服了你了。"   《jian佞录》《贤臣录》《太宗秘录》《太宗同魏征小计》等等书籍,此后成了帝国御史们必读的数目,魏征是御史的楷模,凡是做了御史的哪一个都想学魏征,尹承善建议文熙帝需要让御史们明白什么事qíng能出言,什么时候最好保持的沉默,你们的偶像魏征在前面为楷模,你们就得学着。   "昭阳县主虽然不常外出,但听安阳那孩子是有qíng有义的,定然担心安国夫人,昭阳有孕,又是尹卿盼了多年的子嗣,尹卿虽然是为陛下分忧,但未尝不是整治整治这些没事闲着的御史们。"   皇后笑盈盈的说道:"臣妾方才听了一则广州的奇事,咱们那位天下才子之首,广州知府大半夜从花船上跑下来,喝的醉熏熏得都不留下,让才子们好一顿嘲笑,可他说了,他答应过媳妇无论男女都不同chuáng。"   "噗。"文熙帝茶水没有绷住,"这个尹卿....咳咳,原先看着偏激些,如今同宝亲王越发的像了。"   尹承善自幼受过苦,分外知晓求学时没有银钱的艰难,他到广州后,自助了许多的寒门子弟,本身他在帝国理学界就很有声望,如此一来他名声更深,同才子聚会他一般不会以官身去,红袖添香,才子方可肆意风流,他可同才子谈论探讨儒学,丰富他的心学,即便有歌姬助兴,他也不会收用。   "尹卿这一点做得极好,有些狂生看不上他,但更多人敬重他的品行,过年时那么多的人都看到尹知府夜奔,料想也没谁再敢邀他去花船了。母后也曾经玩笑的说过,男子是不是风流,不在于女子是不是贤惠。"   皇后发觉此话不妥,咽下了后半句,温婉坦诚的一笑:"臣妾终究是没修炼到家,臣妾看着昭阳过得好,有高兴,有感伤。"   太祖皇后,安国夫人,柳氏全部所托非人,找到丁柔才找到了一个现在看来还不错的尹承善,独自一人在千里之外规规矩矩的,没有宠妾,没有歌姬。   文熙帝握住了皇后的手臂,他说不出任何辩解得话来,皇后靠近文熙帝:"她有她的路,臣妾有臣妾的路,臣妾说不羡慕是假话,但臣妾从未后悔过。"   既然成了地位最高的皇后,享受了荣华富贵,有些坚持只能抛弃掉。太祖皇后因为无法抛开,才会过得痛苦。   平静下来的京城,不会再有人处斩了,关进监察院或者天牢的人,或被流放,或被贬官,或被割除官职,曾经追随左都御史下了天牢的人大多认了一个错被开释,唯有梅御史至死不渝的跟在左都御史身边。   "梅小子,你守着我一个糟老头子做什么?啊,滚那。"   "您没错。"   "没错?没错我早就出去了,梅小子上有父母,下有即将出世的孩子,你...你...就是不要前程了,也不能让他们成了孤儿寡母。你当陛下再考验我?错了,大错特错,我告诉你,陛下不会饶了我的,你跟着我是死路一条。"   "您歇歇气,喝口水。"   梅御史仿佛左都御史说得不是他一样,递上茶水,又将滑落到地上的披风重新盖在了他身上,"您没错,我夫人会明白我的,虽然我不孝,但父母不会怪我。"   "蠢货,实在是蠢货。"   左都御史眼圈泛红,他三下天牢自然知晓此时同以前的差异,文熙帝不会宽赦他了,梅御史弹了弹手中送过来御史必备教程,   "在六妹夫出京前,我得到过几本他批注过的jian佞传,六妹夫是想告诉我,不了解jian佞如何做御史,是想告诉不是所有的jian佞都是祸国殃民。六妹夫才高八斗,为当世才子,他有他的为官之道,我有我的cao守,没有错的事qíng,这错我不会认下。"   左都御史生气的锤了他两下,"你父母不会怪你,你夫人呢?"   "她既然嫁了我,料想也不会怪我,如果我移了xingqíng,那不是我了,这辈子亏欠她的,下辈子我还。"   "你...你这个...傻小子..."   梅御史憨厚的笑道:"您又说我蠢,又说我傻,您自己何尝不是?您做了这么多年左都御史,我不信您不明白安国夫人是陛下的逆鳞,旁人后面许是有皇子的收尾,可您呢?我蠢也是跟您学的。"   ps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一品会在一月份完结掉,夜想写出每一个人的不同,但想法是丰满的,现实是骨gān的,有些东西写歪了,哎,文笔架构不足,大家原谅则个吧。还有粉红票的亲,可以投给夜不?   ☆、第四百七十七章传承   左都御史一听这话,丧气般的坐在木chuáng上,gān裂的嘴唇蠕动,面色隐晦不明,似不认识一样一般看着梅御史,过了好一会叹了一口气:   "你的愚蠢不是同我学的,你是天生做御史的材料,但是你不懂得变通,我...我...如果我五年前遇见你,我会手把手的教导你,可偏偏是现在...你过来,我同你说说,能领会多少,全在你了。""   "是。"   他放下了汤碗,踱步到左都御史跟前站立,诚心谦虚的说道:"请大人赐教。"   左都御史抿了抿嘴唇,开始讲述他为官多年悟出的道理,他一样是从末流御史做起,其中的艰难他很少同人说起过,"旁人只看到了我不顾生死劝谏陛下的决定,但他们却不知道当年我第一次入天牢的时候,我是真怕,梅家小子,我怕死,没有人不怕死。"   梅御史听傻了,左都御史笑道:"你以为我无惧生死?你错了,大错特错,我一直本着一个信念,活着才能声张更多的正义,才能参倒更多的jian佞,活到我这个岁数,我还是一样怕死,但如果死得有价值,于国于君有益处,我便不怕了。"   "都说御史是陛下最不愿意见到的人,都说我是皇上最讨厌却不得不重用的人,梅小子可记得太祖说过得一句话,最了解的你的人不是朋友,而是敌人,我能做到左都御史的位置上,我了解陛下的心思,我行将就土。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不说青史留名,后世史书上也会赞我一声耿直清廉..."   左都御史的眼角的皱纹更深,眸光更为的深邃。梅御史突然反应过来,"您知晓陛下不会责怪安国夫人?"   "你还不算太木讷,我焉能不知晓?"   "那您..."   左都御史洒然一笑:"如果没有我入天牢。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急不可耐跳出来?陛下和安国夫人整治起躲在yīn暗角落老鼠怕也是不容易,你还不明白吗?御史不单单是言官,同样肩负某些特殊的作用,我即便身死,陛下会明白,我的家人会得到最优厚的照顾。"   梅御史抿着嘴唇,尊若师长人的说得话让他平稳的思绪混乱了。好像某些他一直坚持着,也愿意坚持到底的东西破碎了。左都御史怅然到道:"我原先以为你六姐夫合适,我同他下了三盘棋,才发现为国尽忠的心他有,圆滑处事的能力他也有。但他唯独少了...一点,耐得住清贫,他想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这样的人做不得御史,他对我说过,有缘人在身边,原先不太明白,后来你...才注意到你。"   "大人...我比不得六姐夫。"   "错,你的心xing之坚韧固执不比他差。加以调教你必将比老夫还要出色,只可惜我看到你看晚了。尹承善出京前同你说过,但直到现在你还不肯离开天牢,这便是你最大的问题,刚柔并济才是最好的御史,做御史可以刚烈。但不可固执,我们上谏言是想要想要jian佞伏法,君主不错,并非是死谏的过程,我们做御史不是为了沽名钓誉,万古流芳,是想让帝国变得更好——国泰民安。"   梅御史眸子暗淡了下来,脑袋慢慢的耷拉着,"大人不是因为那位喊冤的将军..."   "傻瓜,证据不是今日有的,这么多年为何将军后人不出现?偏偏就在陛下考校皇子,将册立太子的时候来到京城?还是发生在宴会有刺客之后。陛下不信谁,也不会不信安国夫人,即便安国夫人有错,但当年...我不是畏惧她手中的屠刀,而是当年也许她做得是最好的选择,那位将军怕也是知晓的,为国为君,为北疆从容赴死,这便是大义,你且记得,为了大义,错得也是对的,为了私利,对得也是错的。"   "大人,我要好好想一想。"   梅御史呆呆的坐到角落里,大义,私利,二十多年贯彻下来的东西,一瞬间有了松动,对得怎么可能是错的?错得永远是错的。   左都御史看了他好久,微微叹了一口气,压制着咳嗽不想打扰到他,响鼓得用重锤,他时间不多,能敲醒他最好,敲不醒的话,他也不能眼看着自己欣赏的后辈陪着倒霉,他一辈子无憾了,可梅家小子仕途才刚刚开始。   月上中空,梅御史抱着膝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左都御史挑暗了油灯,跪坐下来,提笔给文熙帝写最后的折子,过了好一会,左都御史又从旁边拿出一本请罪的折子,眸光扫过睡熟的晚生后辈,他没告诉任何人,他擅长模仿旁人的笔迹,两份折子写好了,左都御史看着从窗户里透过来的月光,外面定然是寒星闪烁,帝国雪融之后,便又是一番景象,再能昌盛百年。   左都御史将身上的斗篷盖在梅御史身上,将折子递给了牢头,他知晓的点头,眼里有多了几分的不舍,左都御史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此时他所站的地方是yīn暗无光的,梅御史的地方却多了几许的光亮,如同冉冉升起的星星闪烁着银白的亮光。   他不能让陛下承担误杀功臣的罪名,他的身体状况也支撑不了许久,死对仕途得意的人涞说是可怕的,但对他...无所谓了。   清晨一粟暖阳散落进牢房,照在梅御史脸上,暖暖的很舒服,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胧的金光,大义,梅御史带着几分的天真的笑了,他想通了,"师傅..."   他最想报喜的人是左都御史,虽然他不一定会认自己做徒弟,但此时自己就认他了,打不走,撵不跑。但他等到得是左都御史含笑的睡颜,他以为师傅还在睡觉,坐了好久之后,当碰触到师傅的手臂时。才明白师傅走了...梅御史跪伏在他面前,泪如雨下,无声呜咽着流泪...   牢头等没有谁打扰他们。全部安静擦拭着泪水,也许左都御史的笑是找到继承衣钵的人,像他这样的人有松柏的挺拔,亦有莲花的清亮,认为刚柔并济才是好御史,不是沽名钓誉的人能理解的。   丁敏平淡的生活着,管理侯府。照看继子,照料庶子庶女,同岳宁侯琴瑟和鸣,每日吃着山珍海味,穿得绫罗绸缎。一声呼百者诺,只要丁敏出门,很多人都会讨好她,巴结她,她在勋贵命妇中永远是一等的位置,亦有很多人羡慕她,每日过手的银子很多,岳宁侯每月挣回来的银子更多,如果再有个儿子的话。这些生活都是丁敏最为向往的,可如今她的心如同一滩死水。   原先她曾经想过将继子养废了,让她儿子继承爵位,可没等她实现自己的目标,一个事qíng接着一个事qíng,继子也不是好糊弄的。丁敏不敢轻易动手,岳宁侯于是只当做继母和继子之间的不协调,并未觉得丁敏是用心险恶的女人。   丁敏听着旁边的人羡慕的夸继子出色,她也知晓是这些人是嫉妒她,想给她不自在,甚至家里有小姐想要嫁给继子。   如今继子可可是京城最为枪手的女婿人选,开国第一列侯,岳宁侯又在朝中地位稳定,同信阳王府jiāoqíng莫逆,丁敏虽然娘家不错,娘家姐妹给力,但没有儿子,继子世子名分早定,并且已经懂事,想要用捧杀,棒杀的方法已经迟了,养废继子更是不可能,入门之后,丁敏也不是正经的婆婆,大权会jiāo给继子媳妇,入门就有偌大的家业,泼天的富贵,岳宁侯世子如何不抢手?   "他是很好,才学,品貌都是好的,对我也孝顺。"   丁敏顺着她们的心意称赞起继子,对于继子的婚事,她多说是错,少说也是错,她不如不管不问,"侯爷说世子及冠之后,他会亲自给世子挑选媳妇。"   丁敏不怕外面的人认为她没用,或者看不起她,如今她还有什么可怕的?还有什么没有失去的?她们轻蔑嘲讽的目光,嘲讽她外qiáng中gān的目光已经无法再伤到她了,让她们议论好了,省得一个都来探她的口风,继子的婚事她做不了主,一切看岳宁侯的意思,她不过是外表光鲜,实则很失败的岳宁侯继夫人。   当丁敏避开众人,独自一人走到盛开的梅树下的时候,脸颊是cháo湿的,丁敏想到丁柔问过她,你明白如何去做继室吗?如何当继母吗?知道你想要什么吗?   以前丁敏对这些问题不屑于故,然而现在...丁敏手扶着梅树凹凸不平的树gān,老天不会再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既然做出来了选择,就只能承受着后果。   丁敏觉得冷,觉得孤独,她是过的花团锦簇,但她连个听她说话显摆的人都没有,她还赶不上前生,起码在太夫人的默许引导下,她jiāo到了几个不错的朋友,当时她们很好要,婚后状况差不错,后来她经常去找丁柔后,同她们冷淡了生疏了,她倒是可以同丁柔说,但她落不下脸,兰陵侯夫人也不会懂得小吏夫人酸甜苦辣。   "娘,我想你,娘,带我走吧。"   丁敏脚下一软,跪在了地上,她不敢想生母,她怕想了会痛不yù生,更没有活下去的力气,唯一关心她的生母是她害死的..."娘,对不起,对不起。"   ps夜写文有个很严重的毛病,上下靠不到,左右不靠谱,总是写出个四不像,但有些章节夜很喜欢,比如今天这一章,夜起码写出了自己想写的东西,如同读者有订不订的权利,夜同样也有写不写这些的权利。夜从来没想过洗白丁敏,她在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其实丁敏是这个文中最天真的人,要求最多的人,她以为重生了,可以什么好得都能得到,事事不如意十之。最后祝愿大家新年快乐,顺便求两张保底粉红。   ☆、第四百七十八章轨迹   丁敏此时才明白,如果世上还有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对她好的话,那人便是她的生母,无论她做了什么错事,娘都会尽量帮衬她,哪怕最后为了她的野心失去xing命,刘姨娘也从来没有怪罪过自己的女儿,让她同太夫人亲近。   回想前生,丁敏能在太夫人身边无忧无虑的长大,全靠她娘苦求,否则太夫人不会将她从嫡母手中拽过来,因为刘姨娘自甘堕落为妾,太夫人从没给过她老脸色看,刘姨娘用了很多的功夫才能恳求得太夫人回心转意。   丁敏很是痛苦,她怨恨过生母没用,怨恨过自己庶出的身份。怨恨过为何没投胎到太太肚子里,经常说自己是小妇养的...   一切的一切丁敏从没有如此后悔过,此处富丽堂皇的宅邸,来往宾客富贵bī人,有王妃,有侯爷夫人,有诰命,四品之下的诰命夫人都不好意思进门,摆设铺衬富丽堂皇,这里云集了京城乃至大秦帝国最上层的权贵夫人。   这些都是丁敏最为向往的,也是曾经是最为嫉妒丁柔的所在,同样是庶女,她却只能黯然神伤的看着显赫富贵的丁柔。丁敏不知道换一个人有她的机缘会不会也会像她一样执着,当此时丁敏心中泛起阵阵的悲凉,孤寂。   隐隐听见有命妇的说笑声,提得是安国夫人宽饶御史时说得话,不想让她忧心,这个她..."应该会是有孕的信阳王妃。"   "也许是宽厚慈爱的安阳郡主。""我看那,许是昭阳县主吧,听说安国夫人最为喜欢昭阳县主呢。"   丁敏怅然若失得离开。即便丁柔有孕没有来参加这次宴会,昭阳县主也是很多人都会提起的,因为她的丈夫尹承善没准会再度高升,江浙巡抚突然染了恶疾。从宫里传出风声,陛下有意让尹承善接接任江浙巡抚,消息一传出来。满朝哗然,江浙派系的人纷纷赞同,他们绝对不愿意看到老巢的巡抚是政敌。   有人赞同,自然有人反对,先不提尹承善的年龄,就说江浙是大秦帝国最为重要的地方,多少人眼红?从二品...丁柔的诰命也会相应上升。   她比任何人都知晓。尹承善一定会去江浙任巡抚,三年后监管盐政,五年后任两广总督...那时他还不到三十岁,丁敏苦笑,"六妹妹总是说有变化。可尹承善的变化在哪?他走得比前生还顺畅,当时有多少人打赌,尹承善四十之前必定入阁。"   想到如今尹承善优良的名声,无论其嫡母,兄长如何扮弱小也有没谁尹承善不好刻薄,这就是变化吗?旁人越变越好,只有她越变越差。难道是因为她走了不同的路?害死了生母,老天的报应?   看着熟悉的街道,丁敏突然道:"停一下。我...我去看看七妹妹。"   对比京城旁人家的热闹,对比开释出来的御史如何及笄钻营重获皇帝的信任,梅家显得格外的冷清,任谁都不敢此时上门,触怒文熙帝。   丁敏扶着丫头的手,下了马车。站在梅府门口,如同记忆中一般,除了清贫,除了墨香没有任何富贵奢华的气息。当年她是那么不喜欢这种宁静得仿佛死水一样的日子。   "岳宁侯夫人请。"   梅家下人向里面通传之后,引着丁敏进门,看管了雕梁画栋般的亭台楼阁,丁敏乍看梅家,她眼圈泛红。她从进门就接掌了梅家,做事略有偏颇的时候,婆母哪怕不赞同当面上也都站在她这边,背过人去,一项一项得给她讲解,一句一句的提点她,手把手的教导她,她晚去请安,婆母从未怪过她,哪怕因为自己闹别扭,婆母也总是说丈夫的不是。   从怀孕到生产,婆母一直照顾着,一样都不用她cao心,添了儿子之后...婆母甚至让丈夫给她鞠躬道谢...丁敏神色多了几分的恍惚,进了门后,看到丁云打着肚子从婆婆怀里起身,虽然眉宇间多了几分的忧愁,但旁得还好,一点不像丈夫陷入天牢的惶惶不可终日的夫人。   "三姐姐。"   丁敏握住了丁云的手臂,"七妹妹不用客气,你身子重,快快坐下。"   丁敏看向梅家夫人,眉宇一样的冷静,仿佛什么事qíng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梅家...太太。"   "岳宁侯夫人安。"   她起身抚了抚身,丁敏避让开,直到此时她都不知道怎么会再次走进这里,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三人落座后,梅家太太的目光大部分都注意着丁云,唇边露出几分淡淡感激的笑容,"我让人去天牢看过他,说是受了岳宁侯的恩惠,我带我儿谢谢岳宁侯夫人。"   "都是亲戚是应该忙帮的,侯爷也没做什么..."丁敏曾经用这句话,堵住了她的嘴,如果不是如此,她怎么能有机会外出求援?   "我...我们侯爷虽然如今看着好些,但实在帮不得七妹夫,方才我听说六妹夫即将高升,六妹妹同信阳王府的亲近满京城就没有不知晓的,安国夫人谁得话不听,也会听六妹妹的话,七妹妹不妨去寻六妹妹说项,你转眼就要生了,七妹夫还在天牢,七妹妹心里怕是不好过。"   丁云何尝好过?虽然婆母总是宽慰她,但丁云不想丈夫出事,丁柔的xing子她也知晓,只要她去求了,丁柔一定会尽量帮忙,丁云看哦了婆母慢慢的低头,几乎捏碎了帕子,婆母说得也道理,"让三姐姐费心了。"   "虽然是亲戚,但亲戚可帮忙是好心,无力帮忙是本分,昭阳县主只是义女,满京城都知晓,儿媳更不能求到昭阳县主跟前。"   "为什么?六妹妹一向同七妹妹要好。"   丁敏此时已经明白什么是勋贵不能掌权,明白前生丁柔也许是有心而无力帮忙,如今想来也许前生没有她想得严重,岳宁侯出狱后同她说过,如果七妹夫不肯认错,陛下不在乎一个御史的死活,哪怕这个御史很有才华,不能为自己所用的人才,比庸才还不如。   梅家太太抿了抿嘴唇,对岳宁侯夫人的话多了几分的疑惑。   "就是因为要好才不能让昭阳县主难做,先不说能不能成功,今日儿媳去求县主开恩,后日呢?是不是亲戚都会去求昭阳县主?况且此事也不是昭阳县主能解决的,尹大人即将高升,最为要紧得是慎重,昭阳县主独留京城却不知安分的话,尹大人在南边得了消息,他们远隔千里,一旦有误会怎么办?一旦昭阳县主因为我儿得罪了谁怎么办?尹大人是知府,管不到京城天牢,人求人的事qíng,也得为亲戚着想。"   "总不能为了我儿平安,就害了亲戚不是?"梅家太太叹息,"不怕岳宁侯夫人笑话,知子莫若母,他的xing子着实是头倔驴,不撞南墙死都不肯回头,他想不通,我们在外面用了再多的力气也没用。"   "您说得都对,可七妹妹还年轻,一旦七妹夫有个好歹,她怎么办?"   梅家太太苦涩的一笑:"夫人大可放心,等儿媳生产后,我儿一旦...我不会拦着她,全当我又养了个姑娘。"   "不,母亲,我生死都是梅家的人。"   丁云眼圈红了,她怎么能撇下儿女改嫁?不说舍不得儿女,就是这样的婆家哪有地方再寻去?丁敏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梅...也许低个头...他就平安了..."   梅家太太面色严肃的说:"在京城横竖都轮不到梅家,但梅家几辈子攒下的方正两字,绝不能丢,当年婆母便是这么教导我的。"   丁云低声说:"儿媳记住了。"   丁敏低垂着眼帘,过了一会,恍惚的说道:"我...我走了。"   不等到丁云送客,丁敏很快的出门,爬上马车道:"去...兰陵侯府...不对...去尹家。"   如果不去一次,丁敏如何都过不去这道坎儿,冥冥之中,丁敏仿佛有种感觉,她多做一点,前生儿女许是会有好报。梅家舍不得面子,她去求丁柔,哪怕这辈子直到现在她还不想求丁柔,她宁可撇掉自己的坚持,她也会去求丁柔。   尹家上门的人同样不少,当然都是不是因为尹大学士和在京城几位尹家少爷,送礼是走尹承善的门路,巴结得一样是在丁柔面前说尽好话,一旦有什么凶神恶煞上门,定然是尹家哪位少爷犯事了。   丁柔打着怀孕不能cao劳的旗号,别管上尹家是为什么来的,丁柔全都推给杨氏和当家的大嫂小杨氏,反正有没分家,每月拿着尹承善的俸禄想不gān活可是不行。   没有人是傻子,尹承善同嫡母的关系实在是说不上好,将心比心,谁家庶子要是像尹承善一样的出息压得嫡子喘不过气来,哪位夫人晚上都会睡不着。   但他们讨好的尹承善,于是哪怕心里对杨氏有歉意,也在她面前说尽尹承善的各种好话,将尹承善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弄得杨氏没有一次痛快的。   她又不能将客人打出去,只能忍着,忍着,忍了几日之后,尹承善高升仿佛有了准信,杨氏称病不出了。   丁柔虽然纳闷丁敏到访,但她还是让丁敏进了门。   丁敏站在丁柔面前,"六妹妹...我求求你..."   ☆、第四百七十九章平息   温暖舒适的屋子,丁柔依靠在临窗的炕上,铺陈着锦缎被褥的炕上显得异常舒适。丁柔正准备熬过最危险的三个月后,就动身南下,只有她本身健康才更有说服力,因此她的脸色非常的红润,气色极好,往日略显得清冷的眸子,此时也多了几分的做母亲的慈爱。   "六妹妹。"   丁敏抬头看向了丁柔,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比不上她,如今她洋溢着幸福,而自己只有浓浓的失落,无论怎样,算是她偿还前生吧,丁敏声音有几分的呜咽,承认丁柔比她好,对丁敏来说是最为痛苦的地方。   "六妹妹同安国夫人是极好的,安阳郡主疼爱您跟什么似的,旁人无法为七妹夫求qíng,您一定能做到的。"   在丁柔左手边摆放着金桔的盆景,整个京城唯有重臣宠臣家中才会有文熙帝御赐的金桔盆景,"六妹妹如此圣宠,还救不出七妹夫?六妹妹帮帮忙,好不好。"   丁柔静静的听着,目光落在金桔盆景上,如果她想得没错的话,她实在是弄不明白丁敏了,她到底想要什么?如果想要报恩的话,为何逃掉重新嫁回梅家的机会?   丁柔虽然不太外出,但京城的贵妇圈中的消息是知晓的,她以为丁敏想明白了,不再拘泥于前生的恩怨qíng仇,其实重生便是重新来过,总是惦记着仇恨,惦记着报仇,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哪怕丁敏前生受尽了苦难,今生把一切讨回来,把仇人踩在脚底下,这同前生能一样吗?又能改变前身的什么事儿?不过是重生者的意yín罢了。   常说得死了,死了,一死一切皆空,丁柔每次回想起现代的日子,有遗憾,但亦有无憾,她做错过什么。可做得最对得是。她报复了对不住她的人,仇人们活着比死还痛苦。   "三姐姐是代替七妹妹来的?"   "七妹妹身上不好,婆母看得又紧,她跑不出来,我...我不忍心看七妹妹...受苦。"   丁敏也知晓她帮着梅御史说话不好,于是她更多的将落脚点放在丁云身上。丁柔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怎么不知晓三姐姐同七妹妹如此要好?七妹妹找得到尹府,况且亲家太太...是个明白人儿,像她那样得我敬佩得紧,不是谁都能做到誓不低头。为亲戚着想。"   不说丁柔想不想帮忙,她只要去了信阳王府,此后便是没完没了的事儿,回绝起来很是麻烦,尹承善官位越高,需要注意得越多,如果广州是富庶之地的话。江浙不仅是富甲天下,同样也是文人最多,利益牵扯最多的地方,政敌可是将尹承善放在显微镜下挑错,她总不能被御史弹劾影响了尹承善的前途。   "六妹妹,为何不肯帮忙?"   丁敏眼里多了几分失望,前生丁柔无法帮忙,今生呢?不过是说几句话的事qíng。   "七妹妹和婆家不知晓,你却骗不过我。什么让你为难,怕一些人上门求你办事,这些都是借口,旁人许是会陷进去,但你不会,你有得是法子摆脱开,七1妹妹最听你的话,你忍心看着她守寡?当年这桩姻缘的促成还有你一份的。"   丁柔喝了一口茶水,听着丁敏的指控。有几分哭笑不得。丁敏偏执,怨恨自己。但丁敏还有几分了解自己,处事小心是应当,但丁柔从从会不会怕事而什么都不敢做。   "三姐姐一定要跪着吗?你不是最不耐烦跪我的?"   丁敏面露痛苦,她每一次的láng狈都被丁柔看个正着,总是说不下跪,不下跪,但每一次都..."六妹妹到底肯不肯帮忙?"   "你先起来说话。"   丁柔将茶盏放在炕桌上,"三姐姐,我从没想让你跪着祈求,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侯府的事qíng你料理的极好,同三姐夫相处得也算是琴瑟和鸣,三姐夫那人虽然风流一些,但做人很有本分规矩,他受够了没规矩的苦,如今看似风流不羁,看似忠厚老实,其实是最重视体统规的,只要三姐姐肯用心,三姐夫未尝不会遣散妾室守着你过日子,即便三姐姐没有儿子傍身,三姐夫也会尽量安排好的,世子不见得同你一条心,可三姐姐于人做继室,当世子的继母,您如今这样得应经是不错了,继室同原配从来就不一样。"   丁敏咬着下嘴唇,"我不想听这些。"   "我开解得是三姐姐的家事,你不想听的话,来见我做什么?"   "...我是代七妹妹..."   "你可别这么说,三姐姐就没弄懂七妹妹过,你也说过我们很好,她完全可以直接同我说,比借你之口传话容易多了。"   "她不是出不来吗?"   "刚说你不了解七妹妹,你还不信?什么是出不来?她怎么会出不来?"   丁柔笑着看向略有恼羞成怒的丁敏,"你太小瞧她了,不对,三姐姐,你太小瞧身边的姐妹,或者说你太过小瞧世人,她们许是没有三姐姐的好机缘,但她们一样有长处,一样能过得有滋有味儿。"   这个世上的人不都是极品脑残,或者随着穿越重生女摆布耍弄的,qiáng势如她也从旁人身上学到了不少,论心狠果决,她不如安国夫人,伦事故明理她不如太夫人,论起管家理事,丁怡还曾经指点过她,论同丈夫共同进退,她是做得很好,但辽王妃等等一样做得很好,曾经丁柔也暗自自傲过,可如今她想明白了,不是机缘巧合,她许是早就被人打趴下来了。   出阁前有祖母护着,出阁后又有安国夫人在身后,即便她做错了,说错了话,有人能帮着她挽回,虽然她很少犯错,但丁柔从没想过她一生不犯错。   经历种种挫折的丁敏想必比她了解更深,可她还是端着重生女的架子,丁柔看到丁敏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摇了摇头:"看三姐姐的样子,你就没有想过你落到今日的根源所在。"   丁敏呆呆的跪坐下来,前生对她好的人,今生背叛了她,她总是防范的人,今生根本同她一点关系都扯不上,丁柔唇边多了几分嘲弄,如果是重生女大行其道的剧本,许是丁敏便不会撞得头破血流。   "你既然来说七妹妹的事qíng,我今日最后同你说一句,七妹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七妹夫跟随得是左都御史,那是最了解陛下的御史头头,天下言官的楷模,你可知晓他...许是熬不过几年了,这么多年左都御史铁骨铮铮积攒下的人脉,名声,无形财富会jiāo给谁?他的儿子怕是继承不下来,往大了说是为国,陛下需要能继承左都御史志向的人,往小了说,为儿女计较,选一个忠厚的传人,也可恩泽厚代。"   "你的意思是左都御史选中了七妹夫。"   丁敏嘴唇颤抖,牙齿打架,也许前生...丁柔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左都御史,我不知晓他的选择,只是说出一种可能,即便三姐姐不来,我亦不能眼看着七妹妹有困难而无动于衷。"   于丁柔许是被安国夫人骂一顿的事儿,但于丁云却是一辈子的大事,丁柔在等...等天牢里的消息,如果出乎她的预料,找安国夫人不行成的话,她会直接进宫即便撒娇卖乖去求文熙帝,也会尽量让梅御史留下xing命。   "xing命留下,才有将来,xing命都没了,重新投胎,这辈子的遗憾,哪有下辈子来弥补,转世轮回,不过是一碗孟婆汤罢了。"   丁敏身体颤抖起来,丁柔让岚心将丁敏搀扶起来,将一碗热乎乎的米粥放到她手中,"三姐姐这个样子,回岳宁侯府我也不放心,一会我让人送你回去,三姐姐好好过日吧。"   丁敏想要得太多,最后反而什么都剩不下,一旦岳宁侯对丁敏失去了兴趣,继室的名分又能保证她什么?继子成亲后,丁敏敢在他们面前挺腰杆子?拢不住与岳宁侯,丁敏的苦楚在后面。   "哇。"丁敏将吃进去的米粥都吐了出来,丁柔捂了捂嘴,也有几分反胃,她孕吐是很轻的,让丫头收拾gān净,丁柔靠着垫子,"没有人能帮你一辈子,既然选定了你就得走下去。"   王妈妈走进来,抚了抚身说:"回四奶奶,大喜事,方才七姑奶奶来人报喜,七姑爷从天牢出来了呢。"   丁柔眼前一亮,她一直让人注意着丁云的状况,听到这消息不奇怪,"陛下怎么说?七妹夫的官职..."   "陛下口谕,七姑爷闭门读书。"王妈妈脸上带着几分的肃穆,"左都御史病逝于天牢,陛下命小皇子扶灵,且赐谥号,'忠正',听说陛下让七姑爷对病逝的左都御史执师徒礼。"   丁柔神色也有几分的哀伤,她佩服像左都御史这样的人,也佩服为大义而死的人,这是一个民族最根本的所在,她也能明白自己永远也成不了像他们这样的人。   丁敏大笑了三声晕厥,即便昏厥她眼角渗出泪珠,丁柔让人送她回侯府,这回丁敏不会再有什么想法了。丁柔想着愉快的事儿,广州,她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如果安国夫人和柳氏不相信的话,"那就一起去嘛。"   ☆、第四百八十章出门   冰雪初融,chūn风报喜,信阳王妃诞下麟儿,信阳王府热闹非常。丁柔送去了厚礼,亦说动杨八妹准许她南下。   丁云的夫婿读书一月,再入都察院,此时他多了几分的不同,上有师长老友的关照,下有敬佩其品行高洁的同僚相助,按照丁老太爷得话说,梅家终于修成正果。   二太太欢喜得不行,虽然长房的丁柔嫁得丈夫又贵又有权柄,但终究是庶女,同为嫡母她可是很明白大太太心底的那份酸涩,亲生女儿嫁得好,才是真好。   二太太因为去了心病,将庶子也不再把持得那么紧了,行事多了几分的方正从容,不卑不亢,怎么也不能给未来的御史头头女婿丢脸不是?   即便一向是以风流才子自赏的二老爷,慢慢的修生养xing起来,反倒同亲家老爷相处得好了,许是受了梅家独特的熏陶,二老爷在女色上看淡了许多。   丁云求丈夫将周姐夫教训了一顿,四姐姐是丁云的庶姐,她不帮衬着,丁瑜没准会被小妾给折腾死,周姐夫家有田产,手中有银钱,但唯一不好得便是仕途上不上心,反倒是怜花惜玉的,周姐夫品行难改,但好在不会因为侍妾丫头掉泪而给妻子脸色看。   每个人的日子都在逐渐的变好,丁柔将尹承善的来信收好,越发的想念起他了,她说动了柳氏同自己一起南下的,安国夫人新添了孙子,她反倒不好让她祖孙分离。有了孙子填补柳氏的空缺,安国夫人也不会太觉得寂寞。   "主子,信阳王府来人传话,安国夫人同安阳郡主轻车简行。出京赏景。"   丁柔皱了皱眉头,随后dàng漾开笑颜,"安国夫人辛苦了一辈子。是应该好生的歇息歇息了。"   自从将军的冤案爆发后,安国夫人再挥动屠刀,除了人人自危之外,京城的大佬们对安国夫人颇为的敬畏,也都看出文熙帝最为信任安国夫人,于是信阳王府热闹了,可这种热闹也是安国夫人最为在意的。孙子平安出生,她也想着出门躲清净,丁柔转过念头,让人收拾行装,将马车布置得格外舒服平稳。   丁柔都估算好了。出了京城在直隶可坐船,沿着运河南下,飘飘dàngdàng得比在马车上舒服,她不晕船,沿途柳绿花开,心qíng会很好,到了广州...正好有喜五个月,也得让那位最近意气风发的广州知府明白,伺候怀孕的妻子怕是不容易。省得他只感觉到当爹的愉悦,不知晓当爹的辛苦,哪怕孩子还没出生,当爹的担子已经落在他肩头了。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丁柔挑了个jīng神最好的时候,扶着王妈妈的手去见杨氏。自从丁柔有孕之后,给杨氏请安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身体不舒服告假更是家常便饭。   怀孕本来就让丁柔心qíng很烦躁,再面对杨氏,她会更觉得烦躁,她同杨氏是两看相厌,杨氏不是没想过折腾丁柔,但她还记得尹承善离开京城时的yīn狠样子,后来她更得罪不起了,也就默许了丁柔种种不合规矩的举动。   杨氏见庶子夫妻越来越富贵,她不平不忿,却又无可奈何,听着外面的人称赞尹承善孝顺啊,丁柔贤孝啊等等,杨氏真想告诉旁人,他们夫妻都是不孝顺的,儿媳妇从来没在她面前立规矩,很多人都劝她对庶子儿媳好一点,再好一点,杨氏委屈得差一点呕血,还要怎么好?当祖宗供着吗?   杨氏知晓说了实qíng也没人相信,哪怕她说得真实的,尹承善平步青云,丁柔是昭阳县主,平时那两位活祖宗又是最会装模作样的,杨氏说他们不好,旁人只会想着她又开始算计庶子了,以前还有御史夫人向杨氏打听打听尹承善是不是做得合格了,现在随着丁柔娘家妹夫在都察院风生水起,随着安国夫人震慑一众御史,再询问杨氏的御史几乎绝迹了。   杨氏还记得尹承善说同监察院关系很好,杨氏实在是不想因为一时之气将嫡出儿子们所剩不多的前程给搅和没了,虽然嫡出的儿子不争气,赶不上庶子一分,但也是她亲生儿子啊,于是丁柔住的院落对尹府而言就是国中之国,杨氏gān脆免了丁柔晨昏定请,甚至杨氏让下人注意着,是不是有人敢害怀孕的丁柔。   她对儿媳妇三令五申,不许用任何下作的手段害丁柔小产,不是她疼爱丁柔,而是一旦丁柔有个意外,她承受不住安阳郡主,更承受不住发疯的尹承善。   得知丁柔有喜之后,尹承善专门让人回京城送给丁柔很多的好东西,并且给杨氏带了一封书信。不愧是中过探花的人,满篇的威胁,愣是弄得花团锦簇,一派祥和。   杨氏感觉书信上的字,不是字,而是一把把悬在她脑袋顶上的匕首,她明白一件事,一旦丁柔小产,不是她做的,尹承善也不会饶了她,儿子的xing命在尹承善手上攥着,杨氏再恨,再怨,也只能将丁柔供起来。   杨氏被庶子威胁,心里不痛快,又不能冲丁柔发火,于是杨氏的儿媳妇倒霉了,整个来说,除了怀孕的丁柔之外,尹家的主子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按现代的话说,是杨氏更年期发作了,应该用静心。   "见过母亲。"   丁柔弯了膝盖,杨氏看她满色红润,体态轻盈,丝毫没有有喜的女子那般衰弱,杨氏恨得牙痒痒,又不能让她累着了,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道:"你身子重,坐下说话。"   丁柔行为上没有客套,口中谦虚了两句,捧了捧杨氏:"多谢母亲体恤儿媳。"   她说这些体恤关爱的话,更是让杨氏心里堵得慌,这么多次jiāo锋,杨氏没从丁柔手里讨到任何的便宜,吃亏不说,外面人还都说他刻薄庶子儿媳,丁柔里外卖好,这可不单单是尹承善高升的影响,杨氏忌惮最会做表面功夫的丁柔。   尹承善在广州的事qíng,杨氏听说了,外面的人不是没人说丁柔是个爱捻酸的,怀孕还把着千里之外的丈夫,杨氏本来想看好戏的,结果丁柔根本不在意,她试探的问过,丁柔很直白的告诉她,好处不是平白来的,总得有付出。   他能做到不怕旁人说惧内,丁柔又何曾在乎贤惠的名声?   杨氏忍了忍还是说道:"今日你来想通了?肯给小四屋添人?"   "母亲说得哪里话来,夫君为国尽忠,哪来得功夫怜香惜玉?"   "小四身边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你怎么做贤妻的?"   "夫君是广州知府,青年才俊,母亲,儿媳没说错吧。"丁柔含笑看着杨氏。   杨氏不自在的点头,每承认尹承善很出色,她亲生儿子很没用,杨氏就格外的难受,围绕着杨氏的儿媳妇同时低头,心说,又来了,婆婆就爱凑上去找罪受,哪一次不是被丁柔绕进去?   "既然如此,俊才的夫君莫非不知晓冷热?他自己会照顾自己的,母亲不必太cao心了。"   杨氏拳头握紧,"我是说你丈夫身边太空了,没有暖被褥的。"   "广州比京城暖和得多,如果怕冷得话,不是有汤婆子?夫君身边的虽然不说一声呼百者喏,但也有七八个人伺候着,不空的。"   杨氏看着明显装傻充愣的丁柔,哼道:"你就是不想让小四过得舒服。"   "儿媳就是想让夫君高兴,今日才会过来的。"丁柔慢悠悠的说道,见杨氏挑眉,"夫君最是惦记我,外面也暖和了,我想着过两日南下去见夫君。"   "什么...你要出京?"   "是啊,今日向母亲辞行来了。"   杨氏说道:"胡闹,你这个样子怎能出去?一旦有个好歹,我怎么同小四jiāo代?同尹家祖jiāo代?"   "回母亲,神医门杨门主爱徒八妹于我同行,她恰好去广州接一笔药材,有她照应着,儿媳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提起杨八妹,杨氏同样一肚子火气,"你倒是同她挺好的。"   "我们的jiāoqíng啊...还得多谢母亲呢,没有您,我同八妹不会这么亲近。"   "..."   杨氏真恨不得撕了丁柔牙尖嘴利的嘴,或者让京城的人都来看看温良恭俭让的庶子儿媳是怎么气她的,杨氏眼里闪过不舍,"我身边离不开你,世上哪有撇下婆母不侍奉,跟着丈夫去的?"   丁柔说道:"儿媳也知晓应该孝顺母亲,然儿媳不是长子长媳,一向又不得母亲欢喜,不在母亲身边母亲更自在一些,况且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夫君身边也需要儿媳照料,儿媳只能将尽孝的心埋藏在心底,只能拜托嫂子们孝顺您了。"   想用孝道让丁柔留下,此路不通。杨氏说一项,丁柔驳了一项,最后杨氏恼羞成怒的问:"你既然都想好了,还来我这做什么?"   丁柔腼腆的垂头,"我不是想让母亲同意嘛,儿媳是很听母亲的话的。"   屋子里落针可闻,杨氏脸色煞白,丁柔这是想打着她的名义出门,里外卖好的儿媳妇,谁家有?杨氏眼里闪过挫败,"随你吧,别将你肚子里的那块ròu折腾坏了。"   "儿媳谢过母亲。"丁柔达到目的后,也没多停留,最近府里许是还得再买一批瓷器。   ☆、第四百八十一章路上   "烟花三月下扬州,娘,外面的风景很好看。"   不管旁人如何说,在chūn暖花开的时候,丁柔出京去去广州。安阳郡主自从出京一直绷着脸,直到坐上了船,走水路南下,见丁柔确实很健康很jīng神,这才缓了脸色,捏了捏丁柔胖了许多的脸颊,还是有ròu的,"也就是你肚子里的懂事,要是随你那时候折腾起来,哪有心qíng烟花三月下扬州?chuáng上躺着去。"   丁柔就怕柳氏绷着脸,只要是笑开了,她就会顺杆上:"当时娘很不舒服?我很乖巧的...   柳氏拍了一下丁柔的肩头,眸子里溢满笑容,扶着她坐下,沿途的风景尽数收于眼底,对比在京城的时刻小心,此时确实轻松许多,柳氏见到丁柔胃口大开的吃点心,嘴上说道:"慢点吃,有没有人跟你抢。"   "慢条斯理用点心是规矩,但少了乐趣,如今只有娘在,不怕旁人看到。"   "我只要一说你,你一堆的歪门道理。"柳氏给丁柔擦拭嘴角的点心渣滓,"总是你都占道理。"   丁柔嘿嘿笑了两声,自从出京城后,她整个人像是游进大海里一样,轻松自在多了,再也不用担心这,关心那的,只想着如何'折磨'尹承善就够她乐一路了,"八妹都说,我能出门的,真不知晓她别扭个什么劲儿。"   柳氏嘴角垮了,"母亲是担心你才会极力反对。"   "整天摆出一副我很生气的模样,哼,我有喜啊,就不怕我心qíng抑郁了。"   "你哪日会心qíng抑郁?是谁昨日吵着要看皮影戏?是谁吵着吃点心?母亲虽然生气着,但哪一次没依你!"   丁柔又是嘿嘿的笑了两声,柳氏说道:"我也没想到母亲会一起跟出来,毕竟才添了曾孙,恒儿家小子胖嘟嘟得真真是爱刹人儿,将来小柔的儿子也是顶顶出色的。"   "是男是女还说不准呢。外孙女的话,娘不爱了?"   柳氏笑着说:"你这一胎准保是小子,娘让人看过了,我的小柔是最有福气的人。外孙女我也是爱的,但外孙好。"   丁柔不信柳氏跟前的妈妈比B超还准确,她并不是太关心男女,也知晓柳氏的担心,给尹承善生了儿子后,他便没什么借口纳妾,可如果男人想要纳妾总是能找到理由的。   自从知晓丁柔出京南下。尹承善给她送来了好几封厚厚的书信表忠心,让丁柔放心,但在字里行间,丁柔还是能感觉得到尹承善很希望她出京去广州。怀孕后总会让丁柔的有所改变,丁柔不在那般有信心。   "回郡主,太妃让领丁夫人过去。"   "可有什么事儿?"   回话的妈妈笑着说:"西湖醋鱼。"   柳氏同笑了,前两日起丁柔就张罗着吃鱼,又总是说做得不地道。木太妃将最会做鱼的厨子找来单是为了满足丁柔的口舌之yù,她们一路轻车简行,装作富商内眷出门。便是为了减少麻烦,但为了挑嘴的丁柔,或者为了丁柔旅行舒服,木太妃也是动用了很多的人手。   "我不是不想着在京城的曾孙子,但小柔有一点说对了,我不能照看恒了一辈子,信阳王府的将来还是依靠恒儿夫妻支撑起来的,如今京城尚好,恒儿如果连这样都不成,王爵早早没了没准会平安。"   用了膳食后。丁柔陪坐在木太妃身侧品茶,懒洋洋得像是打盹的猫儿,"表哥会支撑起王府的,您别担心了,听说西湖美景不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嘛。"   "想都别想。"木太妃一锤定音,外孙女是什么都想看,什么都想吃,也不看看她如今是什么状况,女人生产如同过生死关,侥幸熬过来,没准会坏了身子,呸呸,木太妃转动了手上的佛珠,"尹家小子明年会是江浙巡抚,你什么时候看不成?"   丁柔慵懒的眸子闪过几分的光亮,"定了?"   "皇上也是没有法子,外孙女婿升迁是太快了,但不用他,旁人又没有才gān镇住江南官场另说,关键是陛下会不会相信。"   木太妃叹了一口气,做皇帝的人都不耐烦党争,但自古官场就有党派,除了指派尹承善之外,江浙派系的官员不会通力合作,尹承善步步高升,同样有党派在后面全力支持的原因,"弄不好帝国真会出现个三十岁入阁做首辅的人。"   丁柔蜷首依靠着木太妃,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丁柔总是愿意这么做,木太妃刚开始极为的不适应,从来没谁这样的,很多的人都不敢靠近她,怕她,畏惧她,敬畏她,羡慕她等等,就是没谁依靠着她,哪怕她对柳氏再好,柳氏都不敢过分的亲近她。   木太妃揽住丁柔的肩头,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摇了摇,笑着问道:"怎么?做首辅夫人不高兴?大秦帝国虽然开国不长,但往上数,像外孙女婿这岁数入主中枢的人可不多见。"   丁柔叹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虽然机缘巧合远远超过同龄人的升迁速度,但他根基不稳,很容易碰到磨难...江浙派系的魁首大多致仕了,年轻一代就属他最为出色,本应该扛鼎的中生代一个个都没提起来,没得选择只有让夫君接班。"   "然后呢?"木太妃笑着问道,丁柔回道:"他会很累,比一步步熬上来得累,夫君不能做错一点,他哪怕错一点都是大错,想要不被雷劈,只能永远的作对下去,可夫君是人,就是神仙也有犯错的时候。"   旁人都有犯错并且改正的机会,唯有尹承善没有,他没有回头路,看似前面荣华富贵,金光灿烂,但其实他走得不是独木桥,是迈一步,毁去后面台阶的山路,左右后面都是万丈悬崖,他只能一步一步向山顶走。   "所以我虽然是生气你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没硬要留你在京城,小柔啊,男女凑在一起才是一个好字,外孙女婿需要你帮衬着。"   木太妃摸了摸丁柔的脸颊,她的旧部可不都在北疆,她的师傅也不是只有母后一个。为了帝国也好,为了儿女亲qíng也罢,木太妃手中的隐藏实力也应该jiāo给丁柔了,只有jiāo到他们手中,母后师尊留下来的暗棋才不会làng费。   "咦,船好像是慢了。"丁柔看着岸上缓慢移动的柳树,纳闷的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走运河的船只不是只有她们,因为没打信阳王府旗帜,很多时候都会被'欺负',经常给官眷们让路,港口的检查也是排在后面,富商再多的银子社会地位也不会高。   可她们刚刚过了港口,来往的船只不多,怎么突然慢了?   "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果然是出事了,丁柔同木太妃走到船甲板上,夕阳斜照着水面,波光粼粼,如同跳跃的金子,三四只船只堵在一起,前面的船只上挂着官府的旗子,丁柔隐隐看到船头有一被仆从簇拥的命妇,她身上穿戴极好,珠光宝气的,但此时却哭成个泪人,"没良心的,一旦娴姐儿有个好歹,看我能饶得了你们哪一个。"   她的声音格外的尖锐,木太妃能体会她的心qíng,吩咐道:"救人。"   专业的同业余的就是有差别,丁柔眼看着随着木太妃一声令下,方才和蔼的妈妈好几个跃入水中,既然掉下去的是小姐就得多些顾忌,入水的妈妈有水xing,很快抓到落水的小姐,动作极为的娴熟,丁柔看落水的人平安之后,脑门上隐隐有黑线,这等经过专门训练的人才安排在丁柔身边,想要做什么?   "你猜对了,就是给你这调皮的丫头准备的,"   "外祖母,我也会水的好不好?"   何况丁柔也不是不懂事的,大着肚子玩跳水,木太妃抿嘴笑道:"有备无患。"   因为是她们的人将落水的小姐救上来,那边的船只靠过来,妇人哭着跳过来,抱住浑身水的女儿,大哭:"娴姐儿,你想疼死娘吗?"   "娘...娘...爹呢.."   "别提你那狠心的爹。"   此时,又有一名柔弱眉清目秀的女子走到那名妇人身边,"母亲,姐姐平安的,还是不要哭了吧。"   妇人抬手就给了女子一记耳光,十五六岁的女孩被打了却只是低垂着脑袋,"母亲。"   在往远处看,船头站着一名将近四十的男子,满身的官威儿,安国夫人扭头扶着丁柔进了船仓,"外祖母认识他?"   "见过几面,如果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江浙布政使,皇兄亦很信任他。"   "哦。"   旁人的家事,丁柔自然不好多问,不过瞧着方才的qíng景,没准又是嫡庶相争,木太妃说道:"那位布政使能有今日,甚得妻族相助,只是如今妻那边反倒不如他了,才学,品行都无错,真没想到他家里会闹这么一出。"   '一妻多妾,儿女也多是难免的,看他对落水的女儿和被打的女儿都是心疼的,应该也是有分寸的,没有当面不给妻子好脸色看。"   丁柔锤了锤腰,心思放在了广州,不知尹承善过得好不?他会来接自己吧。   ☆、第四百八十二章除患   救下了人,江浙布政使夫妻亲自登船表示感谢,并且那位夫人送了重礼,接待他们的是丁柔。   虽然丁柔名声也挺响亮的,但托她不成出门又怀孕发胖的福气,稍加打扮一时不会让人认出来,对比柳氏和安国夫人,丁柔的长相安全得多。   她们出京是为了散心,如果被各地的地方官缠上了,丁柔的一片苦心就白费了,落到京城怕也是不好。文熙帝信任安国夫人,但安国夫人也不能时刻挑衅信任的底线,该收敛的时候,绝不能嚣张。   虽然布政使夫人觉得丁柔有点面熟,但一时还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感激丁柔救下女儿是真,可听闻船主是商贾的家眷,布政使夫人难免透着几分的高傲,丁柔对此只是淡淡一笑,想要扭转世人对商贾的认识,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反倒是江浙布政使皱了皱眉头,对丁柔很是客气,那名不到四十的男子,儒雅冷峻,说话行事持重且方正但显得又不拘泥于迂腐,丁柔多看了两眼,难怪文熙帝会派遣他做江布政使,按照xingqíng上来说,同尹承善会有契合。   也难怪依靠岳家入仕的他,如今能稳稳的压着岳家一头,是个有能耐的,但布政使夫人说话有几分傲慢高傲的时候,丁柔看到他流露出一抹无奈,并且会将话重新圆过去,面上夫唱妇随,但实际...丁柔送走了他们,转身对安国夫人道:"他瞧不起其妻,或者说他心里另有婉约知己一样的女子存在。"   木太妃放下了茶盏,好笑的问道:"你不过见了他一面,说话没有半刻钟,我听着大部分是那位夫人在说,你怎么会知晓?"   "感觉吧,布政使的心没在其夫人身上。"   木太妃冷笑:"男人!"   丁柔轻声感叹:"他许是还算是好的,许是一肚子委屈。他敬重着发妻,没有忘恩负义,给发妻脸面,不过是不喜欢妻子的傲慢罢了。方才我看他对那名庶女可比对落水的嫡女亲近。"   "这你也看的出来?"木太妃皱了皱眉头,"你把聪明才智是不是都用在这上头去了?"   "哪能呢,我只是看到了一些我以前就想到的事儿,如果...如果娘还在父亲身边的话,等到太夫人百年之后,也许我也能感受到这种待遇。"   "别给我提他。"木太妃多了几分的恼怒,"你当他是好人?对柳柳真心?"   "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至纯的qíng爱是最傻的。我何尝不知道娘如果不是安阳郡主,他不会如此在意。"   "你想说什么?"木太妃虽然在身为女子的觉悟上差了一点,通俗的说就是现代的铁娘子,qíng爱迟钝,但不意味着她看不出丁柔的意图,瞄着丁柔,"你可别同我说让柳柳回去。"   "哪能呢,祖母说过。她只认母亲。"丁柔笑容越发的灿烂,"我也不觉得娘应该同父亲在一处,从一而终对女子是迫害。"   "外祖母介不介意多个女婿呢。"   "..."   木太妃戳了丁柔的额头。缓了一口气:"只要你娘愿意,我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在意什么?"   木太妃眼里划过心疼,这一辈子最为对不住得便是嫡亲的女儿,柳柳才三十五,守活寡的滋味她清楚,"她是个死心眼儿,你能劝得动?"   "试试看吧吗,京城人太多,娘的名声太显赫,不好找人。"   "京城外的人一样会看重柳柳的身份。"木太妃提醒丁柔。"许是会更为看重。"   "方才我才同您说过,世上没有纯粹的爱qíng,即便有这样的爱qíng,大多以悲剧结尾,娶妻子哪个不考虑背景家世?安阳郡主同娘的xing格一样,是娘的一部分。岂能剥离?"   木太妃张了张嘴,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最近她全面压制住外孙女,如今又被丁柔反攻了,"既然你有本事,我就jiāo给你了,你——该去睡觉了,累坏了我曾孙,我饶不了你。"   丁柔笑着摇头,缠到木太妃身上,"没我哪来得曾孙?"   木太妃打过仗,杀过人,做过很多的事qíng,但惟独没哄过孩子,甩不开丁柔,又不舍的甩开她,木太妃动作僵硬的轻拍丁柔的后背,丁柔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木太妃低沉声音,"给你娘找个好人。"   "嗯。"丁柔向她怀里缩去,木太妃不需要她保护,可以完全的索取。   广州知府衙门,见知府尹大人哼着小调离去,师爷属臣凑到一起,小声议论,"大人有什么高兴的事儿?我看着笑了三四天了,办事也好说话了许多,方才还夸我字有进步。"   "听说府里来了个女子。"   男人彼此jiāo流了很懂的目光,尹承善在繁华的广州城过着苦行僧一样的日子,也该忍不住了呀。   "你们胡思乱想什么?那名女子是投靠尹大人的,是个寡妇,尹大人仕途得意,文采风流,即便纳妾也会选个gān净的大姑娘,还能纳个寡妇?再有尹大人的夫人是谁,你们都忘记了?有诏书的昭阳县主,听说安国夫人对其非常的喜欢,安国夫人这辈子就没受过妾侍的苦,虽然娶县主也可纳妾,但也得分谁照着不是。"   安国夫人的威名,即便在千里之外也让人闻风丧胆,"那尹大人是为什么这么高兴?"   "这还不明白?不是为了升迁,不是为了纳妾,自然是...尹大人的娘子快到了,他能不高兴?"   "不是会所有喜了?看得到也..."   "庸俗,你当尹大人是你?多少人佩服其才华,敬佩其品行。敬重发妻不难,但难得是处于尹大人这位置,还能一心一意的对待嫡妻,试问谁能做到?"   众人沉默了下来,昭阳县主给他们的印象也很深的,当年的叛国案子,很多人都还记忆犹新。   尹承善回府之后,听了下人回报,"给夫人准备下的屋子收拾gān净了,您给夫人的礼物也都安排下,四少爷用不用亲自瞧瞧?"   "不用了。"尹承善笑眯眯的摸了摸旁边的书信,信封不平且多了汗渍毛边,一看便知晓他经常看的,"五日...过得可真慢。"   尹承善掰着手指头算丁柔来得广州的日子,将要紧的公事提前处理了,可以挪出功夫陪伴她,"她是胖了,还是瘦了?她会不会很辛苦?她会不会脾气bào躁?"   随从耷拉着脑袋,自从知晓夫人南下之后,因为这些问题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如今谁在说自己主子老成持重,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尹承善又拍了拍了信封,换了居家的暗红色袍子,撤去头冠,仅用一根发簪固定发髻,除去官服少了官威儿,多了几分学者书生的俊雅,尹承善弹了弹宽袖,"去后宅。"   铺衬摆设富贵舒适的屋子,尹承善同生母对坐,在屏风之后,一名脸色微huáng的妇人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如死水般平静的眼底闪过几分的波动,她的手臂不安的扯动着衣襟,想了一会,女子起身绕过屏风去了隔间。   姨娘一脸的疼惜,"她是个懂事的,我始终记得她帮过咱们母子,有她在的时候,太太总是开心的,我可以轻松得许多。"   尹承善眼睑都没抬,听生母说她做过什么,帮了他们母子什么,等到生母说完了,尹承善才说道:"姨娘觉得最近日子过得可自在?是不是比在太太跟前立规矩来得好?"   "这自然。"   面色红润,不见往日凄苦懦弱的姨娘很是满意现在的生活,她身上多了几分的贵气从容,丁柔不在广州,尹承善也不可能一个人应付宾客,姨娘帮衬着他见来往的命妇,她在官太太面前很是自卑,但在商贾等夫人面前,姨娘找到了自信。   "过年事qíng多,我见识不高,还不多亏了她在我身边提点?饮水思源,四少爷,咱可不能没良心忘本。"   "这话姨娘说得对,是不能忘本。"尹承善食指屈起敲了敲桌子,"姨娘没有忘记表姐的好处,但您怎么忘了,姨娘出京彻底摆脱太太的欺负,依靠得是谁?是您儿媳妇,她不过以前在太太面前帮衬您几句,您就一直记到今日,小柔做了这么多,您就当做看不到?"   "我焉能不记得?但四少爷,她不是真心的,不是真心的啊。"姨娘眼圈泛红,"她是为了名声好,为了四少爷您,四少爷就不怕她?"   尹承善笑了,"儿子为什么要怕?夫妻本是一体的,小柔对你确实不够真心实意,但她对儿子好不就是行了?因为姨娘是儿子的生母,她哪怕再多的不耐,再多的不甘心,都会帮着你,在太太面前帮你出头,姨娘可知,她虽然是庶女,但最不为不喜欢妾因为得势就压在太太头顶上。"   丁柔的挣扎,旁人看不明白,他还不明白?由此他更为的心疼她,"为了让您扬眉吐气,为了儿子多年的夙愿,她是算计了很多人,但您的诰命也到手了,儿子是庶子中的奇葩,可也不是所有庶子都是无能的,姨娘看看谁家的妾室诰命是四品?"   "我...我..."姨娘过了好半晌才说道,"我宁可不要四品的诰命,也不想看着四少爷身边空着,四少爷是大才的人,怎能没人伺候?"   ps其实尹承善是夜写的这些文中,地位能力最低的,但一样给力,他很不错的,不会再让丁柔cao心。   ☆、第四百八十三章绝qíng   尹承善感觉到阵阵的无奈且无力,目光落在窗外绽放的玉树上,同京城常有书信往来,尹承善知晓京城的状况,亦听丁柔说过尹怡的家事。   他对唯一的妹妹不可能坐视不管,尹怡也是很厉害的,丈夫承爵,儿子也没出继,丁柔开玩笑的说过,他同尹怡都不像是姨娘生出来的,当然也不会像是杨氏生出来的。   天纵奇才...尹承善的嘴角苦涩清淡了几分。表姐守寡寻来,尹承善只是在她刚来的时候见过她一面,本来打算将她送回京城杨氏那里,但她刚到广州就病倒了,尹承善总不能让她病着上路去,便让她在府里先住下,尹承善从那以后更是没有迈进过后宅,他没想到表姐同姨娘亲近了。   "纳妾..."尹承善低笑,"姨娘既然如此怕夫人,为何在纳妾上不怕了?"   "女子张罗妾侍不是应当的妇德?"姨娘抹着眼泪,絮絮叨叨的说道:"四少爷,这事我宁可拼着在四奶奶跟前不落好,也不能让您就这么被人嘲笑,官职不如您高的,哪一个不是妻妾成群?只有你...就这么苦巴巴的守着,我看着揪心,满院子的奴婢都不敢靠近您,不都是四奶奶弄得?在外面您有畏妻的名声,这好听的吗?四少爷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岂可沦落妇人的cao纵?"   尹承善皱紧了眉头,看向生母问道:"我是你亲生的吗?姨娘,我不求你帮我什么,愿意给你养老送终。不愿意看你受太太的折磨,但凡儿子应该做的事儿,我自认没少做一样。"   将桌上的茶盏,点心。果子等等一下子扫落,噼里啪啦的声响,姨娘吓得慌忙起身。屋子里的奴婢全部都跪地,尹承善面色yīn沉,"姨娘怎能害我?"   姨娘揪着衣襟,怯懦的说道:"四少爷。"   "纳妾...还是贵妾,是不是给表姐一个平妻?"   "平妻可不成,便是选平妻也不能是她,如何也得找个大家闺秀。"姨娘忙解释。"让她做贵妾已经很好了,我只是想让四少爷不被人嘲笑,我是为了四少爷好。"   "我真后悔不该让你见商贾之妇!你怎么就没看到娶平妻的人都是谁?哪个有规矩的人家会用平妻?"尹承善拳头握紧,"都为妾了,还分贵贱?如果儿子内帷不修。儿子这广州知府也不用做了,会被御史的唾沫淹死,后宅都没有规矩,还敢为官?你这是为我好还是想要断送我的仕途?"   "我寒窗苦读十年,耗费多少的心血,才有今日,您却想让儿子身败名裂,你...你..."   姨娘扑通跪下了,"四少爷..我没想过害您。真的没想过。"   尹承善站起身,修长的身躯透着阵阵的无奈,直视姨娘,"我今日明白的告诉你,是我不愿意纳妾,同夫人无关。儿子心里唯有她一人,纳妾便是对不住他,姨娘,如果你想明白的话,便留在府里,夫人心底纯良,不会对你如何,如果你想不明白,还在搅和给夫人添堵,我不送你回京,你去庄子上过活吧。儿子保你衣食无忧。"   "四少爷。"姨娘彻底的愣住了,"您怎能..."   "我能。"尹承善苦笑,"原来是我给你撑腰,我一直说站在夫人这边,但如果不是我...夫人早就...早就把姨娘弄得没脾气了。"   "我是您亲娘啊,想想你弟弟,四少爷,想想他啊...他如果活着不会..不会..."   尹承善胸口像是被刺穿一般疼痛,弟弟在临死前还叮咛他,孝顺姨娘,在外面意气风发权柄赫赫的他,此时悲伤痛苦,"小弟如果活着,看见姨娘如此,是对你失望,还是对我失望?"   "他不会像你这样对我,不会的,不会被一个女人迷住,不会想将我送走....不会的...她有什么好?专横,充满了算计,四少爷,她能吸您的jīng魄。"   "即便她哪里都不和你心意,但我喜欢。"尹承善搀扶起姨娘,"我也说不清楚怎么会如此喜欢她,娇媚的美人在我面前晃,我也愿意多看两眼,但没想过同她们有任何的牵扯,我知晓小柔在等我,姨娘,没有弟弟便没我今日,如果没有小柔,我...我...我却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小弟也是喜欢她的,因为她...小弟才能入祖坟。"   "姨娘如果真疼爱儿子,当我求求姨娘,对她好一点,别让儿子夹在你们中间。"   尹承善给生母跪下了,额头碰触地面,"姨娘安分的养老不行吗?儿子不纳妾都不觉得委屈,姨娘何必呢?如果今日这话是母亲说得,儿子能整治她生不如死,因为姨娘是儿子生母,以前吃了很多的苦楚,儿子不忍心...但如果您同小柔不能相处下来,儿子为了将来着想,还是不见面的好,姨娘是想要儿子,还是想要儿子纳妾,姨娘请想明白了。"   "儿子忘了说一句,即便您拼着不见儿子还是坚持让儿子纳妾,儿子不会纳妾,在这点上儿子不会听姨娘的,即便您寻死觅活,儿子也不会听。"   尹承善磕头后起身,姨娘哭得跟个泪人一样,"四少爷...四少爷..."   尹承善狠心撇下姨娘出门,走到院门口时还能听见姨娘隐隐的哭声,尹承善停了一会,对生母如此绝qíng非他所愿,但不如此生母不知晓还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去,他不能让丁柔大着肚子还因为生母添堵,他娶她入门,是让丁柔享福的。   "表姐。"   尹承善早就决定在丁柔到达广州之前,将一切添堵的事qíng都处理gān净,他站在布帘子之后,平和的说道:"让表姐为难了,姨娘脑筋不清楚牵连了表姐,着实是我之错,请表姐见谅。"   "表弟。"那名妇人同样靠近门口,两人之间紧紧隔着一道布帘子,除了在第一日到广州时远远的见过他一面,她竟然不知晓表弟到底长成了什么模样,只是听人说表弟如何的出色,如何的俊逸,如何的名声显著,她知晓,尹承善躲着她。   她眼圈泛红,始终无法忘记尹承善读书时样子,忘记他..."我不怪她。"   尹承善转身,背对着布帘,面对回廊下挂着的画眉,"表姐并非姨娘不懂得轻重,我便不必同表姐多说什么了。"   "是...是因为表弟妹成了昭阳县主?是因为安国夫人?表弟是...是吗?"   她还是忍不住出口,手指已经勾起了帘子,从fèng隙中向外窥去,只能见到他长高修成的身影,咬着嘴唇压住qíng丝万缕,为什么嫁给尹承善的不是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再坚持呢,是命运捉弄,还是有缘无分?   "不是。"尹承善平淡的说道,"如果不是同子默相jiāo,我许是将安国夫人当做敌人。"   尹承善曾经以信阳王府为假想敌,想过很多的办法气死累死安国夫人,他既然能这么想,岂会在意信阳王府?外面的人都说他守身如玉是为了昭阳县主,尹承善懒得辩解,"因为我钟qíng于她,无法做到移qíng别恋,同时我也怕..."   "怕什么?"   "怕小柔落泪,怕她心qíng不好。"尹承善眼里多了轻松放纵的笑意,"她心眼比针鼻还小,但行事的胆子却比天都大,她同太祖皇后既相像,又不像,太祖皇后敢于清除隐王,让太祖养老,她不会...她会做得更为狠绝,凡是靠近我的女子,不会有好结果。她完全有实力让我什么都没有,身败名裂..."   "你既然知晓,还敢娶她?"   "开始我也不相信,但我落入网子里,不想动,也不愿意动,旁得女子对我来说,再也无法靠近。"尹承善食指点了点太阳xué,"奇怪得是,我还很乐意,很高兴,并且心甘qíng愿,也许像是师傅说得,男人都是贱骨头。"   "我只想要个清净...表弟,我从未想过再同你有什么,我知晓自己的身份..."   尹承善收敛了笑意,语气生疏许多,"你这话如果被夫人听见,你会很清静的,她会送你去寺庙出家,你别以为我吓唬你,念在表姐曾经对我的关照,我告诉你一句话,十个你捆在一起都弄不过小柔,今日我破例同你说这些,一是不想小柔添堵,二是不想你落个凄惨的下场。"   "你帮过我,我记得,但想让我报恩纳你,万万不能,并非嫌弃你再嫁,我只是不愿意纳妾,谁都不纳。"   尹承善从袖口掏出一叠捆好的一叠银票,cha在了装画眉的鸟笼子上,"表姐的嫁妆所剩不多,但凭着表姐的才qíng再嫁也是不难,我没什么好送表姐的,这五千两银子全当送给表姐傍身银子,表姐可以继续当本官是表弟,即便将来本官位居一品,您也是本官承认的表姐,但你我之间也仅限于此,表姐明日便离开广州吧,本官不留您了,此后不用再见。"   "表姐,珍重。"   ☆、第四百八十四章惊喜   在确定丁柔达到广州的前两天,尹承善让人送走了表姐,姨娘很是不舍她,但尹承善不为所动,姨娘也弄明白了,一旦她qiáng留下守寡的小杨氏,她们都留不下,她不想去京城杨氏面前受罪,亦不想去庄子上,她面对固执不肯纳妾的儿子,只能作罢。   船只驶入港口,丁柔被王妈妈搀扶着起身,虽然一路受了jīng心照料,但丁柔难免多了苍白倦怠。   出了船舱,广州港口一如既往的热闹,往来人非常之多,丁柔一眼便瞧见岸上站着的俊秀青年,暗红长衫,头戴玉冠,风姿卓绝,往来的客商大多避开他,绕着道路走。   两人目光相碰,丁柔一瞬间脸色红晕了,一路上吃得苦和不舒服全然消失,不见他,丁柔知晓想着他,见到他,更为知晓想得如此之深。   王妈妈退后一步,消息一准传去安阳郡主跟前了,一路上安阳郡主没少说四奶奶行事莽撞,如今小两口如此qíng深,看过的人都觉得心里暖融融的,世上并非没有真qíng存在。   船只的跳板搭在岸上,缆绳拴住,尹承善快走几步,伸出手臂,眼前的妻子除了丰盈几分,穿着宽腰的夹衣,看不出有孕的样子,但他是知晓从京城到广州千里之遥,如何她都受苦了。   丁柔将手搭在他的手心上,十指相扣时,丁柔的心一瞬间填满了,忘记了曾经爱过恨过的人,忘记了他们夫妻能有今日期间走得多么艰难,丁柔眼里展露出盈盈笑意,尹承善小心的将她搀扶下来,离着近了,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妻子,往日jīng明的脑袋有些发愣,她竟然真的南下出京了,原本尹承善都做好了三年不见的准备。   柳氏随着便装的安国夫人出了船舱。欣慰的看着小夫妻相聚,安国夫清了清嗓子,眼角多了几分的笑意,尹承善看去时。身体猛然绷紧,柳氏陪着丁柔南下,他不奇怪,但万万想不到得是安国夫人也来了,她可是一尊大佛,尹承善拱手鞠躬,"见过岳母。见过太妃。"   安国夫人利落的下船,环顾繁忙的港口,再往远处看是隐约可见的广州城,车水马龙,比之京城少了几分的严肃,多了热闹,单以繁荣上看,沿途路过的城镇没有一处赶得上广州。莫怪皇帝看尹承善将广州梳理得差不多后,便要将他调任江浙巡抚位置上。   "你既然娶了小柔,叫我外祖母即可。"   "..."   尹承善迟疑了一会。尴尬得说道:"外祖母。"   丁柔在一旁抿嘴轻笑,尹承善的手指扣住了她的手心,悄悄的翻了个白眼儿,笑什么!!他曾经的假想敌是安国夫人。   "走吧。"   安国夫人转身向旁边的马车走去,柳氏对尹承善点点头,跟上了安国夫人,尹承善罕见的喃喃道:"那是给夫人准备的马车...不行,马车上还有礼物..."   尹承善松开丁柔的手,快步向马车跑去,在安国夫人上马车前拦下。"这不成,太妃殿下。"   安国夫人挑了挑眉,尹承善心里一紧,眼前可不是寻常老太太,是名震帝国的安国夫人,她才在京城大杀四方。即便他在广州,但亦有波及,尹承善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监察院拿人,真真是破门而入,不讲任何道理,抓捕,行刑一气呵成,监察院办事,不需要理由,于统领如此对尹承善说。   "我便装出京,只为欣赏帝国风光,信阳王府在广州没有别院,我同安阳便住在你府上,我不是安国夫人,王府太妃,是你夫人外祖母,你敢不孝顺我?"   "..."   尹承善囧然的说道:"我再给您找一辆马车如何?外祖母..."   安国夫人推开尹承善,撩开车帘后,尹承善脸色红得像是一块红布,耳根子灼热,安国夫人戏谑的看了他一眼,方下了帘子,"安阳随我另坐马车。"   "是,母亲。"   柳氏也看了一眼,心里欢喜得像是什么似的,看尹承善的目光慈爱得能拧出水来,风流才子花样就是多,小柔嫁给他,真真是不错。   "怎么了?"丁柔走到近前,好奇的问一只立正罚站的番茄,"夫君。"   番茄神色更为尴尬,小声说:"你上马车便明白了。"   尹承善将丁柔抱上马车,丁柔先是闻到阵阵扑鼻的花香,随后震惊于眼前的qíng景,红得似火,耀目的玫瑰花海,马车壁上,棚顶,椅子上全cha着红颜yù滴的玫瑰,丁柔捂了捂嘴,"你这是...这是..."   尹承善不见往常的挥洒自如,多了几分的小心翼翼的解释:"我闲得...花圃正好种了玫瑰,我瞧着长得挺好,数目也对,就...我知晓你不太喜欢这样的事儿,但..."   丁柔靠近他,轻轻吻上他的嘴唇,眼角cháo湿,眼里满是柔qíng,"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哪有人会不喜欢。"   尹承善悬着的心放下,主动加深这一吻,从背后抽出一支玫瑰,cha在丁柔的发鬓间,"这里有多少只花,便是你我分开的日子。"   "坏人,就会让我哭。"   尹承善拇指擦拭去丁柔眼角泪水,放到唇边舔了舔,"甜的。"   "坏人。"丁柔如同一只如燕归巢,安静的蜷缩在他的怀里,细细品味他的良苦用心,"你怎么会知晓送玫瑰?"   按说尹承善不应该知道的,即便古人玩làng漫也不会知晓送花,正陶醉取悦了妻子的尹承善咳嗽两声,不想欺瞒丁柔,"我师傅送过师母,当时我便想着将来给我的妻子做一次,师傅说太祖皇后提过玫瑰代表一心一意的..."   想起丁柔最为看不上太祖皇帝的移qíng别恋,尹承善停住口,小心的看她状况,丁柔笑着说:"他们是他们,同你我从开始到结束都不同。"   丁柔并非不担心以后,但享受现在,经营眼下比忧心忡忡怀疑尹承善每一份好心来得重要,穿越前辈的爱qíng悲剧是有原因的,现代男人相比较古代男人更为的偏爱种马,道德底线更低,起码古人讲究糟糠之妻不下堂,忌讳宠妾灭妻,内帷不修说明品德能力有问题,对比现代有钱就变坏的男人来说,她更应该相信眼前的人。   尹承善看出丁柔是真的为了他准备的惊喜而高兴,他亦满足极了,同丁柔说起在广州发生的趣事,老实的jiāo代,他同知名才子文人喝过酒,辩论过,同时他亦用额外得到的银子自助贫寒学子,并且指点他们科举之路。   丁柔笑盈盈听着,但有几分不敢相信尹承善会变得热于助人,为名?尹承善道:"看到他们便想到我当初,我不求名,不求利,不在意旁人诟病我装模作样,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知晓在做什么,识字得人越多,有志向的人越多,大秦帝国越是繁荣昌盛。"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丁柔喃喃的说道,尹承善不一定能得到好处,但一个国家来说,愚民是最为要不得,广开民智才有进步的可能。   尹承善惊喜的看着丁柔,分外的满足,吻了吻地丁柔脸颊,"我知晓你会明白,不过小柔,为夫的私房银子还在,可养...十个八个的儿女。"   第一胎还没见影呢,他就想着生养十个八个,丁柔抬眼笑道:"这得看夫是不是努力了呢。"   尹承善如果不顾及丁柔有孕,他就想告诉她,他会很努力,非常的努力。   到了知府府邸,丁柔下车后,迎接的下人跪了一地,"恭迎夫人。"   安国夫人同柳氏下来,安国夫人见尹承善和丁柔站在一起,真真是郎才女貌,比翼齐飞,丁柔微红的脸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安国夫人心里有高兴欣慰,亦有几分的酸涩。   "您同义母住在南院如何?"   丁柔仿佛没有离开过一样,熟悉的给安国夫人和柳氏安排住处,安国夫人的目光在出门迎接丁柔的姨娘身上转了一圈,姨娘吓得差一点跪下,在安国夫人发话前,丁柔横跨一步,站在她们中间,不赞同般的摇头,"太妃殿下。"   安国夫人收回目光,平淡的说道:"客随主便。"   丁柔转身对尹承善说道,"夫君先让姨娘回屋,我安顿好太妃和义母再去拜见姨娘。"   尹承善点头,丁柔又对姨娘笑盈盈的说道:"我从京城带了许多的特产回来,都是姨娘爱吃爱用的,还有小姑子孝敬姨娘的,姨娘的外孙如今会写大字了,给您写了一首诗词,都说外甥像娘舅,我瞧着他同夫君很像,"   姨娘怯懦的说道:"四奶奶不用专门过来...我..."   "姨娘,我搀扶您进去。"   尹承善扶住生母,向安国夫人歉意的笑笑,带着她先回后院,安国夫人眸色幽暗,丁柔走到她近前,料想安国夫人从来就没受过婆媳之苦,安国夫人冷然道:"南苑在何处?"   先到住得地方,再教训绵软的外孙女,对旁人狠得下心,怎么偏偏对她束手束脚,安国夫人可没见丁柔如此讨好过谁,她的骨血用得着讨好一个姨娘?   ps古代的高官也不都是种马,妻妾成群,王安石,谢安都是一夫一妻,还有严嵩,不管为官的品格怎样,他确实很听老婆话,即便唯一的儿子严世蕃成了独眼龙,他都没有再纳妾延续香火什么的。   ☆、第四百八十五章喜悦   到达了南苑,柳氏对南苑的布置是满意的,一路行来即便府邸没女主人在,知府府邸不见任何的不规矩。   南苑客房窗明几亮,布置得很舒适,柳氏怀有丈母娘看女婿的心思,见到安国夫人脸色yīn沉,劝道:"母亲,他挺不错的。"   安国夫人凛冽的目光扫过丁柔,恨其不争的说道:"没出息?你讨好过谁?用得上看一妾侍姨娘的脸色?"   丁柔从丫头手中接过茶盏,亲自递给安国夫人,讨好的笑道,"孙女讨好过您。"   安国夫人差点来个倒仰,戳了戳丁柔的额头,"你这丫头,我同你说正经的事儿。"   "我知晓您不平不忿,但您想让我怎么办?打她一顿,还是骂她一顿,或者将她送回京城去受苦?夫君不会开心的,我也不会有今日的惊喜,更不会在府里如此得省心。"   "显赫的权势,嚣张高傲的气焰,不一定能带来幸福,他对我一心一意,我既然嫁给了他,姨娘再不好也是夫君的生母,没有她哪来的夫君?我也是不耐烦她,甚至同她一辈子也亲近不起来,但我会尊敬她,不是因为她有多好,只是因为她生了夫君。"   安国夫人眸子里划过神思,又有些不甘心的说:"你就让她如此折腾?看她那副柔弱的样子,哪次弄不好尹承善就听了她的话。"   "不会的,夫君不会听她的。"丁柔很有信心,意味深长的说道:"她闹腾得越凶。夫君越是会站在我这一边,况且府里的大权一直在我手上,夫君也不是听姨娘摆布的,我怕什么?夫君的俸禄银子养得起她。府里不差一养着她,相反如果她在京城,留在嫡母身边。夫君才会时时会挂念,哪会像如今,全然当她是有福不会享的刁蛮婆婆。"   "话是这么说,但看她那副模样,实在是倒胃口,怕成那副样子,你是老虎吗?"   丁柔笑着说:"在她眼里。我比老虎还厉害,是妖怪狐狸jīng,专门迷惑夫君的,或是专门算计旁人得好处的人,不瞒您说。我也想不到曾经看着本分得近乎懦弱的人会变成今日这幅模样,以前我看着还好,如今却越发得偏了路。"   是不是懦弱的人都会想得比较偏激?她不恨杨氏,不恨尹大学士qiángbào她,竟然害怕起儿媳妇来了,丁柔无奈的笑道:"其实翻过想,她担心得也是有道理的,有依据的。"   "怎么说?"   "如果夫君对不住我,可不是按照她担心得走呗。"丁柔有讨好得将点心向安国夫人面前推了推。"有您给我做靠山,我怕谁啊。"   安国夫人绷不住了,笑出了声,柳氏在旁边安静得她们祖孙闲谈,安国夫人的目光在柳氏身上转了一圈,好在女儿还有她的xing子。要是柳柳像是那位一样,安国夫人没准会直接把剑一正门风。   "女人不能太好qiáng了,该心计得时候就得用,太qiáng硬,只会让彼此的关系越弄越是僵,彼此误会频生,更为容易留给旁人可趁之机,软弱,柔美,任xing,小xing儿是女子的本钱也是天赋。"   丁柔见安国夫人露出沉思状态,想了想还是挑明了,"太祖皇后固然被伤透了心,但在皇贵妃出现前,如果她能明白的话,也许皇贵妃不会那般轻易的得逞,她同太祖一路走过来,有诸多的不容易。"   时空穿越都不能分开他们夫妻,最后倒在了美人心计上。太祖皇后太过自信,当感qíng出现危机的时候,没想着挽救,而是直接qiáng硬的对待...安国夫人低声说道:"你知晓什么是渣男?"   丁柔心里一哆嗦,安国夫人接着说道:"我问过母后,她说渣男不需要挽回。"   哑口无言得人是丁柔,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夫君不是渣男,反倒是个重信重义的难得的男子,嫁给他,我现在不曾后悔,将来也不会后悔,为了他我愿意忽略姨娘带来的麻烦和不如意,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qíng,总会有不如意的,我唯一能做到得是让不如意的事qíng变成如意的。"   "你先回去,我累了。"   安国夫人闭目养神般的说道:"不需要我帮你?"   "姨娘已经吓坏了,外祖母...."丁柔眸子里满是笑意,"您什么都不用做,眼下是享受胜利果实的日子,夫君什么都安排好了,不会让我cao心。"   安国夫人撩开眼睑,jīng光一闪,"你知晓?"   丁柔罕见的腼腆一笑,"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府里的规矩是我定的,下人也是我安排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安国夫人摆手,"回去歇着。"   "嗯,您同娘也要歇息好,广州也有好多的景色可看。"   丁柔福身告辞,柳氏安安分分的喝茶,顺便布置安排带过来的行囊,做多得是她尚未绣好的小衣服,安国夫人坐不住了,"你不纳闷?就不想问我同她说得是什么?"   柳氏同安国夫人四目相对,淡淡的笑道:"小柔不告诉我,便是这事我不用知晓,母亲,女儿很蠢笨的,帮不上她,不添乱就是。"   安国夫人张了张嘴,扶着桌子,"我算是服了你们这对母女,真真是没见过。"   但看柳氏羞涩的笑容,有着恬淡的风qíng,安国夫人想到丁柔的建议,再给柳氏选夫,也不能找个太聪明的。这事还真的靠丁柔来做,女儿死心眼儿,qiáng势如安国夫人都不动她,而她选男人的眼光不得不承认比丁柔差很多。   当丁柔选中尹承善的时候,安国夫人真想反对来着,庶子出身不说,整个人不够光明磊落,哪怕他是孙的知己良朋,做孙女婿差劲儿,不是说受过庶出之苦的人就不会纳妾,尹承善给安国夫人第一印象不好,太聪明,太滑头,可今日...安国夫人眼前出现他码头焦急等待的样子,对丁柔的呵护体贴,种种安排,她不得不承认尹承善是个良夫,外孙女是个有夫妻缘分的人。   "四少爷。"姨娘惊恐莫名,手臂都是颤抖的,瘫软在椅子上,"她...她是信阳王...太妃....那位玉面罗刹?"   "是太妃殿下。"   尹承善将温热的茶盏放到姨娘手中,不忍心的安慰:"您实在是害怕的话,我送你去庄子上居住。"   "不...我不想去庄子上,不想离开四少爷,我还没看到四少爷添子,怎么能离开?"   姨娘煞白着脸,捧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哆嗦,不怪她如此,安国夫人人留给旁人的印象和教训太深了,以前她在杨氏身边伺候的时候,多次听杨氏提起安国夫人的彪悍战绩,杨氏羡慕安国夫人,但姨娘害怕,前两日,她同一名夫人正说着话,外面来了报信的人,说那名夫人的家被抄了,她的丈夫儿子都被监察院带走...姨娘眼看着她晕过去,此后再也没看到她,只是听说,她的丈夫得罪了安国夫人。   广州城处决的犯人其中有一半是因为安国夫人而死,姨娘如果怕丁柔的话,对安国夫人是恐惧,她也不是不懂得,丁柔不会对她怎样,但安国夫人可不见得了,不会因为她生了四少爷就不敢对付她,如果她离开了,四少爷会完全的忘记她的。   "四少爷,我不会再多做什么,您让我留下吧。"   姨娘哭得梨花带泪,尹承善说道:"姨娘既然想留下,就听话些,夫人不是刻薄的人,安国夫人看在夫人的面上...她不会见姨娘,您大可放心。"   安国夫人甚至都不会对付姨娘,能做她的对手的人,绝对不是姨娘。尹承善安抚了姨娘一会,饭都没顾上用,奔到丁柔身边,见丁柔半躺在chuáng榻上,指挥下人安顿行礼,她微凸的小腹...尹承善靠近了,忍不住伸手摸上,下人们放下行礼,退出了屋子,尹承善趴在她身边,"儿子,我是你爹。"   丁柔姿势摆得更开,毫无遮掩的将略带臃肿的身体敞开,掐着童音娇吟:"我是女孩。"   尹承善耳朵丁柔的肚皮,自信的说:"不,他是小子,一个健康的臭小子。"   他是那般的小心翼翼,那般的喜悦,仿佛他拥有了最好的礼物,即便他高中的时候都没如此开心吧,丁柔抚摸他的脑后,科举应试他败于杨和之手,仅仅中了探花,他不会高兴,他有多想要个儿子,丁柔是知道的,虽然他嘴上说不着急,不着急,但心里怕是儿子的名字都取好了,同僚办满月酒,他最不愿意去的。   碰上个不懂事,爱显摆的同僚,尹承善转头都能给他小鞋穿儿,或者将最难办的差事jiāo给他,按照尹承善所言,有子便立业,担子应该更重。   听了半晌没听出什么动静,尹承善傻笑:"儿子可能也累了。"   丁柔哭笑不得摇头,"傻瓜。"   尹承善起身将丁柔抱进怀里,低沉的说道:"高兴的时候,再傻我都乐意,"   ☆、第四百八十六章美人   过了几日,丁柔歇息够了,尹承善总是在王妈妈等人的法眼下溜到丁柔身边,仿佛小偷一般,在晚上同丁柔耳鬓厮磨,不是抱抱,便是亲亲,有时候还得忍受丁柔时不时发作的脾气,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丁柔心会柔软下来,帮他纾缓**。   尹承善怕伤到丁柔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每一次都很是小心,抱着妻子似对她说,又或者是对自己说,"我等得起,忍得住。"   丁柔越来越习惯在他怀中安睡,一般qíng况尹承善会折腾到半夜才能睡着,即便如此他却乐此不彼的靠近丁柔,世人都只看到了尹承善平步青云,却没有见到尹承善是最为擅长抓住机会的人儿,说他心细如发着实不为过。丁柔有孕是最好的表现机会,他岂会错过了。   "没事,你耍小xing子很刁蛮,亦很可爱。"   "没事,你不喜欢,下次我给你换一个。"   "无妨。"   等等下来,就算是挑剔的安国夫人都看出尹承善不错来,除了他那位兔子一样儿的生母之外,安国夫人同柳氏说过,丁柔眼光实在是不错。   她也这么同丁柔说过,晚上碰见尹承善,丁柔会掐他一把,惯会抓住机会的人,在丁柔心里,尹承善的位置越来越重。尹承善很得意,他能感觉到妻子qíng绪的变化,越发的守身如玉了,甚至连应酬都少了许多。   广州城政通人和,两广总督知晓他为何被文熙帝指派过来,不想做被尹承善再次整掉的总督大人。他对尹承善几乎是放任不管,两广境内随着尹承善折腾,有人说过他是有名无实的两广总督,他不以为然的笑笑。"名不副实也是总督,领着总督的俸禄银子。"   回了总督府对着儿女或者妻子却说道:"尹承善是朝野上下公认的麒麟儿,才gān。胆识俱佳,如今其妻为昭阳县主,平添一份皇室背景,往后尹承善的仕途更是不可限量,像他...老夫得罪不起,亦拉拢不得,唯有敬着一些。他做出政绩来,固然是他的本事,但亦有老夫一份功劳,老夫五十有六添居总督之位,陛下看重得便是老夫的不争避让。你们且记得,不得听外人挑唆,广州知府是能臣。"   儿子们再不服气,在老子的压力下,唯有听命,明明可以做两广境内第一纨绔,但因有尹承善,总督府公子也得避让其锋芒。如此一来,尹承善更是放开手脚。彻底的清除广州常年积存下来的弊政,兴海贸,兴民学,教化百姓,规划番邦商人,广州各各方面面貌一新。进而影响到两广的风貌。   尹承善对总督大人毕恭毕敬,总督对他的建议言听计从,于是外面都说尹承善是无冕总督,在两广地界,可以不知两广总督是谁,但不能不认识广州知府尹承善。   缓缓流淌的河流,随着水流漂浮dàng漾的画舫,皓月当空投注水面上的银白色月光,如同在水面上跳跃的银子,诸多画舫悬挂的灯笼闪烁,将水面装点得五光十色,隐隐传来的古乐声共庆太平盛世,饮酒作乐的喧嚣,纸醉金迷。   一艘画舫,脂粉墨香四溢,五六名姿态狂放的俊秀才子簇拥着尹承善,他脱去官服,身着月白袍子,面如冠玉,浓眉星眸,下颚处蓄起胡须,多了几分的飘逸,酒到兴头,尹承善把盏醉舞狂歌,放làng形骸肆意样子,全然不像是被称为官场上持重的青年俊杰,几缕墨色发丝垂下,更显得他放dàng不羁。   尹承善不擅长诗词,但不是不能应qíng应景的做两首豪放派的诗词,以他如今的江湖地位,在思想界,文坛,或者政坛的地位来看,即便他随手念上两句诗词,都会被很多人捧着研究半天,他曾经对丁柔自夸般笑道,'如果辞藻不华丽,他们能看出意境,如果仅有平仄通顺,他们能看出返璞归真。'   由此尹承善随后说得两句打油诗,换来满船人的叫好声,陪酒的歌姬水盈盈含羞带qíng的目光会追随者尹承善,但没有一人敢于坐在他旁边侍奉,不是没有歌姬凭着曼妙的身姿,卓绝的才qíng靠近他,但下场非常不好,尹承善一句话,在歌姬界再也混不下去,绝人饭碗的事qíng,尹承善只需要动动嘴。   尹承善不反对聚会上有歌姬助兴,但旁人怎么同歌姬调笑都好,歌姬别指望着进他的身。尹承善不会清高到对这种场合不屑于顾,毕竟除了官员之外,他亦是名扬天下的才子,被很多人推崇,他享受这份簇拥,亦在运用对学者的影响力,按照丁柔总结的是他在利用潜在的政治资源,让他的执政理念被更多人认同,并且培养更多志同道合的人。   鼠目寸光,仅仅在一亩三分地上逛游并非做不到首辅的位置,但尹承善是想快速的冲顶成功。他能将一切都利用算计上,因此这类的聚会他一般会到,他自己洁身自好,但无法要求旁人也同他一样,虽然尹承善在美色上略微有些不合群,但不妨碍他jiāo友。   他们有同歌姬调笑的资格,尹承善也有不喜欢歌姬伺候的资格。旁人调笑他一句惧内,尹承善含笑不语,转身就将调笑他的人整得鬼哭láng嚎,由此一来,也没什么人不开眼儿在多说什么。   谈笑间,尹承善听见dòng箫声由远及近,他擅长dòng箫,听外面的箫声能感觉出演奏者同样是dòng箫的高手,技巧极为的娴熟,箫声带出孤傲清冷,他竟然能听出目下无尘的味道来。   尹承善顺着敞开的画舫窗户看去,在一只灯火通明的画舫船头,站立着一名蒙面女子,一袭月牙白长裙,勾勒出她近乎完美的身材,裙摆迤逦垂地,凸显细腰丰臀,尹承善醉眼星眸,玩味的说道:"此是何人?"   太祖知晓无法禁止官员**,无法禁止色qíng业,于是他禁止不了,便着手规划,因此在大秦帝国有官jì和私jì的区分,教坊大多是犯事的官官眷,太祖皇后虽然不屑于连坐,牵连妻女,但千年传承下来的规矩,她在世的时候尚好,等到她故去,很多以前就存在的规定死灰复燃。   尹承善看到那名女子所乘坐的画舫上的教坊的标志,一向在秦淮河盛行的官jì,竟然在广州城见到了,从女子打扮上看还是清泠。尹承善也知晓他在广州待不了多久,眼下算不算提前体验秦淮河的风qíng?   "许是梅花仙子,柳仙子,她可是教坊最红的一个,听说许多勋贵都捧着大把的银子争相做她的入幕之宾,亦有几个打算给她赎身独享柳仙子的。"   周围的才子眼光热切了很多,有高喊,"柳仙子可否一叙?"   尹承善将手中酒引尽,才子名jì是一对公认的组合,他见那艘画舫靠近,尹承善手心拍了拍额头,晃晃悠悠的起身,醉意朦胧的笑道:"你们会柳仙子,尹某先去回去了,赶明儿尹某爱妻生子,你们做叔叔伯父得都得到。"   只要想到即将出生的儿子,别说面前的是梅花仙子,就是王母娘娘都无法阻挡尹承善回府的脚步。他每天如果不听一听丁柔的肚子,隔着肚皮摸一摸儿子,他浑身不舒服,一身酒臭,回去也得清洗半天,要不让丁柔不让他上chuáng榻。   两艘画舫相碰,跳板横搭,柳仙子飘然而过,拂动的裙摆仿佛在水上行走,出门的尹承善正好同她碰上,虽然美人蒙面,但遮挡玉容得是一颗颗米粒大小的珍珠,尹承善停住脚步,同柳仙子清冷绝艳的眸子相碰,尹承善错愕,愣神,"瑶池仙子,人间绝色。"   他想过柳仙子是一位才色双绝的美人,甚至想过她会很美,若不如此不会引起如此的热捧。但尹承断断没想到她会美绝还尘,实乃他平生仅见的美人。   扑鼻的梅花香气,尹承善不自觉的呼吸沉重,她身上的傲气并非装模作样装出来的,莫怪以梅花仙子相称,尹承善勾起嘴角,欣赏又很真诚的说道:"你很美。"   柳仙子自从出道以来,但凡见过她的男人没有一个不露出痴迷的,高高在上的官员和勋贵见到她趋之如骛,他们眼里的yín邪,她何尝看不出?亦有许多人做诗称赞她的绝俗美貌,再华美的辞藻都不及这么一句简单之极的你很美动听。   她知晓他是谁,亦知晓她来广州城的目的,"你是唯一一位看我很快回神的人,但我....我想..."   她手中的dòng箫抬起,极快的探向尹承善,尹承善并非手无缚jī之力的书生,躲闪开去,平淡的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美人,别以为你很美,我就会迁就你,你不用想得更美。"   尹承善越过柳仙子,跳上仅能承载一人的小舟,夜风徐徐chuī拂起他脑后的垂发,发丝在星光中dàng漾飘摆,很快消失于众人眼前。   回到知府府邸,尹承善洗净了酒气,先去了南苑,隔着帘子对安国夫人抱怨:"外祖母,有人勾引我。"   安国夫人一拍桌子,"谁?"   "不晓得。"   尹承善勾起嘴角,不知死活的东西,当安国夫人这尊大佛不会动怒吗?(   ☆、第四百八十七章狐狸   安国夫人夫人不同于太祖皇后,没存女人不为难女人的心思,安国夫人一贯最是看不上妩媚妖娆般的女子,也最恨勾引男人的女子。她同文熙帝当年没少被皇贵妃欺负,她虽然不屑于太祖,但毕竟是生父,总是会想如果不是妖媚的皇贵妃将太祖迷得神魂颠倒,父母会是很好的一对,她恨生父,更恼恨皇贵妃。   好在女儿外孙女没有长得倾国倾城,没有妖媚惑人,她给儿孙选的媳妇相貌上都很安全。从来到广州后,她冷眼旁观,对外孙女婿放心了一些,刚打算过几天轻省的日子,就冒出来勾引尹承善的狐狸jīng,安国夫人哪会忍下来?   "你进来,同我说清楚,谁如此大的胆子敢勾引你?"   尹承善掩饰去唇边的得意,垮着嘴角纷纷难平的向安国夫人行礼,那副委屈的模样,安国夫人的心偏向尹承善了一大半,久经考验的安国夫人也不是尹承善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外孙女婿的滑头她也是知道的,但听到尹承善说那位柳仙子如何如何勾人,说他如何的拒绝跑回来,安国夫人眯起眼睛:"梅花仙子...真真是好,王母昨日给我托梦,说是天上少了一株梅花,没准会应在她身上。"   安国夫人早就习惯了取人xing命,别说一个官jì,便是文熙帝的公主胆敢勾引尹承善她也照打不误。当初嘉柔县主的事qíng,一是安国夫人想着考验尹承善,看看丁柔如何处理的,毕竟她的手段按照丁柔的说法是太过简单粗bào。再有安国夫人真心没想到嘉柔都成亲还惦记着尹承善,虽然他不错,但这世上也不就是他一个男人,嘉柔简直丢尽了皇室血脉的脸面,抢男人就算了,还抢个有夫人的男人!!   尹承善也是面善心黑的主儿,小心眼儿的紧。又善于抓住机会。对安国夫人的决定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我尚未去江浙接任巡抚,便被人算计了,我...我...好委屈...小柔如此辛苦,真若是外面说了什么,您也知晓小柔气xing有多大?"   安国夫人眉头挑起。渀佛戳中了心窝子一般,尹承善知晓自己在安国夫人心中的分量,比之丁柔差得远了,压低声音说:"没准是瞧我不顺眼的人暗中使坏。"   不管是谁设下的美人计。尹承善都准备倒打一耙了,趁此机会让天下人明白,他不会被美色所迷惑勾引,要不然时不时的来一个才色双绝的美人,他也会烦躁,直接一下子解决掉,也省得将来麻烦。尹承善将自己的后路亦堵死了,只要安国夫人发威,往后不会再有任何的女人不怕死的靠近他。   哪怕他将来位居人臣,哪怕安国夫人辞世,尹承善唯有一妻到底了。   安国夫人沉吟了一会,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坐下说话,小柔那里不必告诉她,虽说她怀这胎轻省。但终究是有喜的孕妇。"   尹承善乖觉的坐下,犹如面见文熙帝恭敬又小心,并很会来事的给安国夫人递上茶盏,在她面前是有一说一,有三说二,尹承善决不能全然告诉安国夫人,他想借此机会震慑江浙官场。如果广州是龙天虎xué的话,江浙进而江南官场就是神鬼难缠,他总不能然认为那里是江浙平派系的大本营。他到任之后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属臣拥戴,江南总督也是一只老狐狸。   安国夫人宽了宽茶叶。养声道:"来人。"   尹承善见到进来打扮寻常的人,有些坐不住了,安国夫人抬了抬眼睑,唇边勒笑,小狐狸还太嫩了,大方敞亮的介绍:"她是凤舞秘谍的管事,你把方才的话再同她说一遍,一会我给皇兄送个口信,监察院的大统领石磊也该动一动了。"   "...."尹承善幽怨的瞥了安国夫人一眼,在她含笑的目光下,叹道:"信阳王府好大的名头。"   "确实挺大的名头,用不用我再给你讲解一番?"   尹承善此时嘴角是真得垮了,张了张口,认命的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娶了小柔,我认了。"   安国夫人畅快的大笑,躲到里屋去的柳氏很少听见母亲笑得如此得意过,放下针线,柳氏纳闷了,这是怎么了?   坐直了身体的尹承善彻底去了方才的酒气,他经过训练的酒量得到了印证,千杯不醉不是当假的,尹承善同安国夫人分析有可能的会难为他的人,"过两日许是我是会出门,南洋最近不太平。"   安国夫人严肃了很多,"文莱国不是被整垮了?还会有谁敢于背叛帝国?"   "您还记得太祖派去南洋诸国的驻军?他们离乡背井在南洋过了五十多年,虽然故土难忘,但他们在南洋便是土皇帝,有换过去的士兵,但很多都有重新调回来,最近那笔番邦贡品是我一手安排下的,我怕...我怕有人打贡品的主意,南洋如果混乱的话,广州亦不会太平,。陛下既然指派我为广州知府,我必然不能罔负圣恩,哪怕我离任,也希望广州甚至两广富庶依然。"   安国夫人倍感欣慰,但因为丁柔生产在即,尹承善此时外出公gān,丁柔心里定是不会高兴,"小柔我会照顾..."   原本有些大义凌然的安国夫人停住口,疑惑谨慎的瞥了一眼尹承善,这小子不会又在挖坑吧,尹承善洒然笑道:"外祖母多虑了,小柔诚然没有外祖母为国为君之心,然只要我有公事,她不会阻拦,我会尽可能在她生产前赶回来。"   "夫人没您想得柔弱,她是您的外孙女。"   如果不了解丁柔,他不会娶她,亦不会对她qíng深至此。安国夫人道:"那位梅花仙子的事qíng我会让人查清楚,无论她背后是谁,这人..."   "一切有劳外祖母。"   尹承善施礼离去,安国夫人揉着额头,同外孙女婿说话挺累的,稍有不注意就有被当做枪使的危险。如果外孙女不是有孕,安国夫人会让她亲自去砸场子,也好警告那些狐狸jīng们。教坊....如今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丁柔放下茶盏。眼看着进门的尹承善缠上她。唇边dàng漾起柔和的笑意,身体靠近他怀里,肚子上多了一双手,来回的抚摸着,女子怀孕哪有不辛苦的?但在此时丁柔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为心爱的丈夫孕育子嗣。生出他们两人的爱qíng结晶对丁柔来说是最为幸福的。   "怎么?皱着眉?"丁柔感觉出他的沮丧,按说嫌少有人能让他如此了,"外祖母有给你脸色看了?"   坐镇后宅的主妇,丁柔在京城都知晓府邸的大事。何况她如今是在广州知府府邸,尹承善回来后先去见了安国夫人,她焉能不知。   尹承善将脸埋入丁柔的肩窝处,温热的呼吸透过衣服喷在她锁骨上,丁柔身体越发的柔软,许是要做母亲了,对尹承善这种似有似无的孩童心xing。丁柔最是无可奈何,她不仅将要养儿子,如今还养了个大儿子,谁能想到在官场上平步青云的他有这么一面。   丁柔任由他解开自己的衣服,任由他时重时轻的吻着,尹承善闷闷的开口:"她没有给我脸色看,夫人,外祖母算计我。"   尹承善才向安国夫人告状,转而又开始同丁柔诉说起委屈。他托着揉捏妻子的苏胸,"小柔可知凤舞秘谍?"   "没听过。"丁柔垂下的眼睑挡住心虚,尹承善自顾自的说:"我今日才明白信阳王府有多惹眼,今日外祖母也只是给我看了冰山一角。外祖母手中的权柄换一个皇帝如何能忍下?就算是当今陛下能信任她,但会信任多久?陛下总有老迈的时候。"   丁柔依靠着尹承善,"那夫君说怎么办?又不能不管外祖母和表哥。"   尹承善重重叹气:"还能怎么办?管着呗,咱们那位老太太开始掀底牌了,除了尽量消祸之外,我只能说会尽全力。"   他没有把握能全须全好的保护下信阳王府。以前他只是觉得为难。但没想到掀开底牌会如此的麻烦。齐恒是他知己,但他没为知己把命搭上去的觉悟。顶多帮齐恒长眼或者出谋划策,如今...尹承善丧气的说道:"为了你,我豁出去了。"   他有为丁柔拼命的觉悟,丁柔眼圈泛红,傻瓜。从一个自私眼里只有权势富贵的人到如今心里装了她,他们不过是成亲三年而已。   "小柔。"   "嗯?"   "...没事..."   尹承善和好丁柔的衣服,让她枕着自己胳膊,另一只手下滑到她肿胀的小腿处轻轻揉按着,过了好一会,尹承善才说:"我会赶回来。"   丁柔从迷蒙中清醒,睁开眼看向他,"不用着急赶回来,生产有你,我会很高兴,没有你,我一样能平安生产。夫君,你比任何人都重要,不想你因为赶时候而出事。"   尹承善低头亲了亲丁柔的额头,笑着说道:"我会小心,夫人也比任何人都重要,一旦...一旦不好,记得保下自己,子嗣命中有时终是有,命中无时莫qiáng求。"   ps安国夫人也是老狐狸啊,谁算计谁还不知道呢。   ☆、第四百八十八章打砸   尹承善未雨绸缪,在保丁柔和子嗣之间选择了保下妻子,说丁柔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到达广州以来,尹承善有多珍视丁柔肚子里的孩子,是人能看得出,丁柔有时候会怀疑,尹承善也许会将儿子惯坏了。   "你是说真..."   "我走之前会同外祖母说。"   丁柔嗔怪道:"走便走了,说点吉利得成不?他一直很乖,在最后也不会难为我。"   虽然医疗措施赶不上现代,但丁柔可是首辅之才的夫人,有得了县主的诰命,别得优待不说,就说她身边配置的妈妈,都是经过专门训练极为有经验的,除了执意南下广州之外,丁柔对专业人士言听计从,让坐着绝不站着,让走动绝不躺着。每日更有妈妈摸胎位的程序,一切都很正常,如果丁柔难产的话,只能说是倒霉透顶,非人力可扭转。   "错了,为夫错了。"   尹承善低笑着认错,他不过是考虑到最坏的状况,又摸着丁柔的肚子,"儿子,乖乖听话,少折腾你娘,等你出来爹带你去爬树,掏鸟蛋,给你当马骑。"   丁柔听他描绘或者说贿赂着儿子,越听也是稀奇,"敢qíng调皮捣蛋的事qíng你都做过?"   "那是自然,为夫会玩得很多。"尹承善躺在丁柔身边,"我不是从小就爱读书的书呆子,我最初肯坐下来读书,是因为儿时听过一句话,书中自有huáng金屋,书中自由颜如玉。"   丁柔的手被他握紧。尹承善满足的说道:"老话还是很准的,颜如玉娶到了,至于huáng金银子,我亦不会缺少。"   "如果让外人知晓你是抱着如此的心态读书的话。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惊掉下巴。"   "那时不过是五六岁,再聪慧那时懂得什么是光耀门楣?懂得什么为国为君?哪有那么多远大的抱负?旁人怎么我不知晓,但我当时只是不想再被兄长嘲讽。说我将来娶个丑女。"   尹承善摆正丁柔的脑袋,仔细的端详了好半晌,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她的眉眼,鼻梁,嘴唇,脑袋低下轻吻丁柔嘴唇:"果然不是丑女,是个大美人。"   "都快当爹了。还胡闹像话吗?"丁柔推了推尹承善,她也发现尹承善对她要比以前放开许多,在她面前随意真诚,亦会无赖,"还有一句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尹承善手指习惯的绕着丁柔的头发,说起了往事:"当年在尹家有些祸事不是我做得,父亲对我非打既骂,在弟弟刚去那一年,我虽然想着奋进用功读书,但我的那些好兄弟们没少给我帮忙,那一年是我挨板子,罚跪最多的一年。因为弟弟的死,因为总是被陷害被黑锅,因为姨娘除了哭,除了跪在杨氏面前祈求,帮不到我...我甚至揣过一把匕首去见母亲,当时差一点...就差一点我便拔出匕首了。"   如果尹承善没能控制住自己。庶子对嫡母拔刀相向,在大秦以大不敬论罪,即便他才高八斗,也不会有出头之日。   "为什么没有动手?"   "她对五弟很好,很疼爱五弟。纵使她有诸多的不好,但她是一位母亲,对我不好,只是因为我不是她亲生的,如果我如她的心意行事,我怎么对得住弟弟?姨娘有怎么在她面前扬眉吐气?后来我将匕首扔了,拿起了毛笔,后来的事儿他们也没冤枉我,既然没有人相信我,左右我逃不过责罚,为什么我不去做?起码不会吃亏。"   丁柔又心疼,有无奈,亦有敬佩,尹承善没有自bào自弃,迷失在调皮捣蛋中,"再后来...父亲曾经很宠爱一名妾室,母亲全力折磨那名侍妾,我倒也轻松了许多。"   至于那名妾侍的结果,尹承善没说,丁柔也没再多问,向他怀里靠去,轻声说,"一切都过去了,你也如愿以偿。"   "是都过去了。"尹承善感慨颇深,如今尹家上下瞧着他的脸色过活,拍着丁柔后背,"睡吧。"   他的儿子不会再重复自己的路,会有最好的成长环境,不会像他一样儿时受尽委屈波折,凝视丁柔的睡颜,尹承善想着等儿子出生,再添个女儿就更好了,像丁柔一样的女儿,宠着她,待她长大,送其出嫁,女婿他来找,敢对女儿不好...哼哼..   "夫君,夫君,该起了。"   丁柔推醒了比她还能睡得尹承善,"再不起,处理公务会迟到的。"   尹承善活动了被压麻的胳膊,起身梳洗穿衣,用过早膳,去衙门当值。丁柔因为同姨娘互相看不顺眼,也懒得在姨娘身上làng费jīng力,她一般会陪着柳氏选图样,或是闲谈。不亏欠姨娘吃喝也就是了,姨娘自从知晓安国夫人也在府邸之后,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丝毫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人的名儿,树得影,难怪安国夫人私底下说丁柔太绵软了。   南洋驻军果然出了一些问题,进贡的贡品被扣下,并且隐隐有动乱的苗头,尹承善满脸歉意对丁柔说:"夫人,我会争取尽快赶回来。"   原本他是广州知府,用不到他出面,但那笔扣下的贡品是尹承善的做主经过南洋的,他等得便是此时,也是他积累政治资本捞取功劳的机会,尹承善想要得是两广记住他十年,记住曾经有一任极为出色的广州知府,他秘密献给文熙帝的折子...进一步加qiáng对南洋的控制,这一切都bī他不得不亲自走一趟。   "你还是多当心自己,我在府里有什么事?"   丁柔略微有些遗憾,扬起笑脸不放心的叮咛,"凡是别太逞qiáng,有于统领在呢。"   "知晓,知晓。"尹承善捧起丁柔的脑袋,狠狠的亲了一口,"等我回来,嗯?"   丁柔反倒是害羞了,尹承善离开广州再次南下,安国夫人见丁柔心不在焉,安慰道:"他此番出门有很多跟着,有陛下的秘旨,无妨。"   "即便知晓他会平安,但也会有担心的。"丁柔不想在亲人面前装作不在意,尤其是在安国夫人跟前,软软的靠依靠着她,"我总算是明白那句诗词,悔教夫君觅封侯,还不如嫁个寻常的..."   安国夫人反问:"寻常的人你能看重?"   丁柔不说话了,安国夫人搂住她,"我在你身边,小柔,别担心,一切有我。"   "主子。"   凤舞谍报的人将调查柳仙子的结果告诉安国夫人,"属下只是查出有人买通了教坊管事,让柳仙子出面来广州,至于是哪一位,属下尚在追查,不过看样子并非是江南官宦,极有可能来自京城。"   安国夫人说道:"如果追查到皇子头上,你便让他们停手,不用告诉我结果,亦不用证据,我直接同陛下去说。"   "喏。"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祖孙,安国夫人看着丁柔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丁柔沉默不语,安国夫人的耐xing耗光,老太太很有气势的站起身,"这是你不用管了,我来处理,凤舞谍报总不能用在彻查皇子身上,皇兄知晓这事哪怕没有证据,亦不会坐视不管,他们都没经过隐王生母的嚣张跋扈,不会明白皇兄最恨得是什么。"   "教坊在母后活着的时候还像点样子,如今越发的不成体统。"   安国夫人拢了拢发鬓,"你在府上等着,不管狐狸jīng的背后是谁,今日过后,但凡gān算计你丈夫的人——死,我倒要看看谁还有胆子?"   "外祖母。"丁柔拦不住风风火火的安国夫人,"您轻点发威...外祖母...小心点..."   柳氏端着补品走到丁柔跟前,"母亲是去哪了?这个岁数了脾气还是很bào躁。"   丁柔chuī凉补品,捧着玉碗,垂下的眼睑盖住神色的愧疚,"广州城会热闹吧,外祖母去教坊打,砸,抢。"   "抢什么?教坊除了犯官罪臣妻女之外,有什么可好抢的?"   "人命。"   丁柔喝了补品,柳氏怔了怔,轻叹:"小柔也别想太多了,母亲会有分寸。"   "娘不觉得我仗势欺人?蔑视人命?原本我一句话很多人可以不用死的。"   柳氏摸了摸丁柔略微有些浮肿的脸颊,说道:"娘不知晓母亲有什么事儿,但娘只是在意你一人,仗势欺人也好,蔑视人命也罢,只要小柔平安,过得好,无论怎样都行。"   "娘。"丁柔眼圈红了几分,柳氏说道:"你呀,看着是个厉害的,但心肠柔软,也唯有母亲能教导你。"   毕竟是现代人,丁柔一向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梅花仙子虽然勾引尹承善,但不是没成功...她也是生气,丁柔做不到亲手了解了梅花仙子,唯有让安国夫人出面,"娘,其实我不是心肠软,我的恶毒旁人看不到。"   梅花仙子来驾临广州,引得一片追捧,她不过是惊鸿一瞥,迷住了广州的才子客商。   广州本来便是奢靡之,每日捧着银子等见梅花仙子的人很多,安国夫人的马车停在广州教坊的门口,安国夫人将令牌递给随从,"一刻钟。"   "喏。"   书号:2554196   书名:花开时节   简介:失恋让她jīng神力发生了变异,过人观察力、记忆力与联想力,让她在设计的道路异军突起,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设计王国。   ☆、第四百八十九章行动   安国夫人的属下说一不二,一刻钟,便是一刻钟。迈进广州教坊,往来的人非常多,大多议论着梅花仙子,只要被柳仙子召唤的人,都很得意,旁人则是羡慕嫉妒。   酒气脂粉飘香,调笑丝竹声阵阵,手持安国夫人令牌的是三名中年男子,不在掩饰的嗜血气势,让教坊里突然安宁了几分。   迎上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妈妈看出来人气势不凡,不敢大意,问道:"几位爷是..."   "奉安国夫人命令,送梅花仙子升天。"   安国夫人...有些机灵的纨绔子弟从角门开溜,得罪谁也得罪不起玉面罗刹。妈妈看到来人手里的令牌,吃惊于高高在上的安国夫人竟然同柳仙子过不去。   "此处是陛下恩准的教坊,柳仙子是教坊jīng心培养出的清伶,是不是请安国夫人通融?她少有得罪的话,我一准教训她,升天...太严重了..."   "安国夫人昨夜梦见王母娘娘,瑶池少了一位仙子,恰好听说梅花仙子南下,并对安国夫人的外孙女婿如今的知府大人另眼相看,安国夫人估摸着她得配飞升,让我等送其一程。"   "柳仙子在何处?做完差事,我等好向安国夫人回命。"   "这...这...是教坊..."妈妈垂死挣扎,实在是不忍看柳仙子就这么的飞升了。   "安国夫人办事,你胆敢阻挡?"   "不敢,不敢。"   "前面带路。"   "是。"   三名汉子上了绣楼。见到倾国倾城的柳仙子,说道:"请仙子上路。"   "为什么?为什么安国夫人肯教训我?"   柳仙子弄不明白,她同安国夫人的身份差距太远太远,在安国夫人手中的事qíng全是国家大事。她算得上什么?留在下面的客人,没有一个敢上绣楼阻止bào行,敢于英雄救美。美人虽然重要,但xing命更重要,惹安国夫人不快的人,就没有好结果。   领头的汉子说道:"方才你没听见,你敢勾引安国夫人的外孙女婿,安国夫人怎么会容你?"   "外孙女婿?广州知府?"   "还不算糊涂,你莫不是没听过安国夫人待昭阳县主若孙女?换做平时安国夫人许是会饶你一命儿。但昭阳县主有孕,你却行下作之事儿,安国夫人岂会容得?柳仙子的容貌绝俗,远不是尘世能有的,粗俗的凡夫俗子会玷污柳仙子。你还是去该去的地方吧。"   匕首,毒丸,白绫摆在柳仙子面前,她还没来得急施展全部的魅力就这么死去?二八好年华,绝俗的美貌,本应众星捧月一般,然身份...身份...柳仙子仰头控诉,"不公平,老天不公平。"   "当你想要算计知府大人的时候。怎么没事先了解知府大人的夫人是谁?柳仙子一位受人chuī捧,知府大人就是您裙下之臣?不是老天不公平,是柳仙子没弄明白自个儿的身份。"   楼下的人只听见扑通一声,三名辣手摧花的人从楼上下来,环顾四周,领头的再次底气洪亮的喊道:"安国夫人有命。青楼楚馆,教坊歌姬但凡做广州知府尹承善大人的生意者——死。"   这一嗓子比bī柳仙子飞升还觉震撼,等到他们离去,在场的人还在痴傻中,除了震撼之外,众人也对尹承善表示同qíng,怎么就娶了安国夫人看重的外孙女,这辈子想要寻欢作乐怕是困难了,谁不怕死得敢接尹承善的生意?   随后监察院穿玄服的差役到,张贴告示,轰轰烈烈整顿教坊的行动始于广州城,进而席卷整个大秦帝国。多位教坊的名jì接受调查,这一查不要紧,查出了许多的问题,监察院多了许多的资料,犯事的官员一个个或是掉了脑袋,或是被革职,中美人计,在美人面前嘴不严,说得便是他们。   顺带着监察院也将青楼楚馆重新梳理了一遍,随着这场整治规范欢场的行动,名扬天下的是安国夫人那道看似荒唐实则文熙帝默许的命令,jì女做尹承善生意者,死。   "哈哈...哈哈哈...朕看尹卿会恼。"文熙帝抚掌大笑,"朕的皇妹那是好支使的?尹卿不仅是栋梁之才,他还是名震天下的才子,往后才子聚会,旁人都是红袖添香,唯有他形单影只,可怜,可叹,亦可笑。"   文熙帝眼泪都快笑出来了,手中掂量着尹承善上的秘折,"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亦是没弄明白姜还是老得辣。"   皇后揉着文熙帝的胸口,同样笑着说:"陛下焉知不是周瑜打huáng盖?尹卿没准乐意的很呢,有安国夫人这番折腾,尹卿少了许多的麻烦,毕竟他明年不是就要到南京赴任去?江南才子做事多,挨着秦淮河太近了。"   "皇后不明白何为男子。"文熙帝揽住皇后肩头,"皇妹行事太过直率,好在昭阳不像她,能降得住尹卿。也罢,朕帮衬皇妹善后,来人,传朕旨意,重塑教坊,但凡大秦官员**宿娼,将三级使用,痴迷女色者,革职。"   "遵旨。"   这场欢场风bào对哪个皇子都有影响,美人计古来有之,最是简单但也最为管用,依靠美色亦会拉拢住人脉,有心夺太子之位的皇子王爷们虽然没明着cha手,但私底下的龌龊事多了,于是王爷们受到了打击,行事越发的小心。   广州知府府邸,丁柔听说教坊风bào之后,喷出了口中的茶水,"咳咳,外祖母...外祖母是帮我呢,还是害我呢?这说话也太不给夫君留面子了。"   如果外祖父还活着的话,他们注定会争吵不休。安国夫人守寡半辈子,简单粗bào习惯了,丁柔无奈的摇头,算了,等夫君回来再解释好了,想让安国夫人转弯实在是有些难,不过单以女人的角度看,丁柔很欣赏外祖母的霸道,qiáng势。   但是古今霸道qiáng势的女子大多婚姻不幸,除了男人的原因之外,自身也有不足之处。   丁柔多了几分的感伤,尹承善如今在哪?可曾平安?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昨日见红了,妈妈都说许是快生了,最近两日丁柔身边总是会备足人手,她也不会再多走动了,大多时候躺在chuáng榻上安静的等待着,不管怎么说,她想在此时看到尹承善。   "尹大人的意思是?"   "本官的意思是不用qiáng攻,南洋驻军亦是大秦帝国的军人,自相残杀会让人番邦之人看了笑话。"   于统领抚着山羊胡,"本统领亦不想家丑外扬,让番邦的兔崽子们看笑话,但这张请帖...看尹大人的意思是想单刀赴会?"   "非也。"尹承善抿了一口茶水,左顾言他:"本官夫人即将生产,本官哪里舍得撇下她们?本官的妻儿不劳烦旁人照顾。于统领怕也是听到风声,本官即将高升正三品巡抚,所管辖之地又是最为富庶的江浙,说句不客气的话,凭着本官在广州知府这一任上的政绩,在历任知府上排名都是靠前,后任无论是谁,都会按照本官规程办事。"   "是不是多平定南洋这桩功劳,于本官来说并非非要做成不可。"   "尹大人为国为君之心,本统领知晓,不必过多解释,您说怎么办。"   尹承善拿起请柬,"宴会本官会去,听安国夫人念叨过,监察院有外院和内院的区别,听说内院有一特别的行动队。一个个伸手矫健,以一敌百敌千,于老哥不妨给小弟安排安排。直接擒杀也省得麻烦。"   于统领一副牙疼的样子,直接勾住尹承善的肩头,"好呀,平时于统领于统领的叫着,有事相求的时候,改口于老哥了?告诉你..."   尹承善眼睑一番,向上仰着头:"外祖母说于老哥会关照小弟,一旦小弟有个万一,啧啧,老哥弟媳可怎么是好。"   "尹小子,你...你qiáng..."   于文这回不光是觉得牙疼了,怎么忘了尹承善如今的靠山安国夫人?那位老太太发火得话能将监察院拆了,能将他揍成猪头扔到海里喂鲨鱼去,于统领正色道:"尹大人得写一个折子,本统领才好调动虎贲。"   "熟是熟,该走的程序也也得走。"   尹承善道:"没问题,本官这就写折子去,劳烦于统领费心安排。"   写好请求监察院援助的折子之后,尹承善揉了揉太阳xué,叫过随从低声吩咐了几句,随从点头到:"遵命,小人这就去通知他。"   凤舞谍报的管事如何联系,尹承善也是记得的,凤舞谍报无法解散,留下只会扎皇上的眼儿,臣子手中断不能有如此的实力,唯有一快点让凤舞谍报的人成为辅佐监察院的属下,由此才算是背靠大树,将来也好解决,自称一派得独立绝对不成,互相渗透,文熙帝也会放心。   当然这种事qíng不能着急,尹承善相信五六年之内,定然会有效果,文熙帝如果能再活十年的话,凤舞谍报会是彻底的做古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新君说不出什么,等到新君继位,尹承善敲了敲脑袋:"臣再送陛下一份大礼。"   ☆、第四百九十章生子   酒宴正酣,烛火明亮,尹承善捏着酒杯,醉眼星眸,环顾四周,有番邦使者,有南洋本地的名流,亦有大秦帝国派驻到南洋的裨将,同样也有在南洋经营的大秦商人,此时却齐聚一堂。   举办宴会的地方为将军府邸,奢靡富贵,真不愧有土皇帝之称,尹承善一路行来,南安将军府邸雕梁画栋,比之京城侯府不差,珠宝玉器更是数不胜数,尹承善笑着问道:"南安将军是说番邦的贡品太重,有损大秦帝国的天朝上邦气度,有损陛下的宽和仁爱?"   南安将军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者,养尊处庸的生活使他身体发福,但因为保养得当,他不见老迈。在南洋张扬习惯了,同尹承善见面后,也没觉得他有多厉害,尹承善对他毕恭毕敬,颇为有些名不副实。   "番邦亦是大秦帝国的子民,总不能bī得他们太狠,尹老弟。"南安将军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的说道:"真要是引起动dàng乱子,于帝国,于陛下脸上无光。"   "有南安将军坐镇,番邦不怕死才敢违抗陛下的命令。"   尹承善慢慢的敛去笑容,知晓如今所有人都在看他,"太祖留下铁令,为吾族类,必有异心,既然番邦俯首称臣,上供是理所应当。"   南安将军笑容一样的收起,浑浊的眸子透出yīn郁的亮光,"尹大人来南洋是找本将军不痛快的?你高中探花,难不成没听过不可杀jī取卵?南洋诸国今年收成不好,又因为文莱动dàng。对帝国颇有微词,一旦qiángbī索贡,没准..."   "没准如何?"尹承善将酒杯捏紧,抬起剑眉。锐利的目光环视,"尔等敢发反叛大秦帝国?文莱国为尔等前车之鉴!"   诸位番邦使臣看向南安将军,请示的意图很是明显。南安将军眯起眸子。"尹大人喝醉了。"   "本官没醉。"尹承善抬起左臂,食指点着一人,"你...同倭人勾连。"   又指着一人,"你...西洋国给你什么好处?对帝国之命阳奉yīn违?""还有你,本官定下的规矩,陛下都恩准,你却不遵循?"   "你们都以为说动南安将军。便可自立自主?一个个都是白痴,当年帝国海军南下,你们望风而降,主动纳贡,奉陛下为主。你们的国家早就灭亡了。"   "尹承善。"南安将军高声喝止,警告道:"你很醉了。"   尹承善仰头将酒杯中酒饮尽,弹了弹官服袖口,冷傲的笑道:"本官没醉,本官敢问南安将军一句,你可还是大秦帝国的将军?可还有一颗忠君之心?"   "亦或是你yù行谋逆不臣之事儿?"   "尹承善徇私罔顾,欺压番邦使节,诬陷忠良,来人...将他拿下。"   寒光闪烁。尹承善手中多了一柄软剑,剑尖一指南安将军的胸口,姿态狂放,"世人皆知我师从宝亲王,高中探花,却不知晓我亦会剑法。南安将军,谋逆叛国,当斩之。"   "大胆,来人。"   尹承善剑尖下压一分,刺破南安将军的衣服,冷笑道:"二十年的富贵日子,你老了,也忘记了你在南洋的风光是谁给予你的,如今你埋在两厢的侍卫,即便冲出来,也救不了你的xing命,你不要忘记了忠于陛下的监察院。"   在宴会门口确实冲出来好些的侍卫,但此时不敢动,谁都没想到尹承善敢于突然发难,即便他杀了南安将军,一样离不开。   "你放了本将军,本将军放你离开。"   "蠢货。"尹承善手臂横移,南安将军的脑袋飞到空中,抬脚踢倒了尸身,几滴血珠飞溅到他的脸上,"本官倒要看看,大秦驻军忠心可在?"   两侧的屏风上鲜血飞溅,打斗声不绝于耳,染血的帷幔落下,身穿侍卫装束的人顷刻间横七竖八,横尸于地,宾客等吓得不敢动弹,不知所错的看着眼前的惊变,就算是鸿门宴,也没上演全武行的。这些身穿黑衣,蒙面的人是从何处而来?手脚太过利索了,同他们相比,南安将军安排下的人显得太没用,几下便被解决。   当黑衣人将腰中的火器露出的时候,堵在门口叫嚣给南安将军报仇的人沉默了几分。尹承善挺直身体,手中的宝剑剑尖触地,"尔等还是秦军否?"   "帝国威武,陛下万岁。"   一个两个的人跪地山呼,宴会上的人也软了身子,或者瘫软于地,或是随着士兵高喊,"帝国威武,陛下万岁。"   尹承善的心放下了大半,低声询问:"于统领可有消息?港口的海军是不是定下了?南安将军的旧部可曾诛杀?"   他突然发难便是不想南洋动dàng,局势不稳。从上次叛国冤案之后,尹承善便一直在布局,太平年间想要平步青云,必须得有让世人信服的耀目功劳,尹承善将目光瞄准了有不臣之心的南安将军。   回京述职重回广州之后,尹承善虽然没有两广总督之名,但同两广总督有了默契,两广总督装聋作哑,随尹承善动用总督之权,倾两广之力将南安将军越bī越紧,再加上随后文熙帝对文莱的打击,也使得南洋番邦有了兔死狐悲之心,想要奋起一搏,于是挑唆南安将军反叛自立称帝,于是他才有了如此下场。   "回尹大人,一切无恙。"   尹承善这才彻底的放心下来,不用同室cao戈,不必自相残杀,收回宝剑,笑道:"大秦帝国的兵士还是明理,忠君的。"   这场叛乱被扼杀在摇篮中,尹承善接管安抚南安将军府,海军在海上巡逻再防范有人作乱,震慑番邦。   亲近南安将军的人被监察院追捕扑杀,因不想损害大秦帝国的名声,大多都是秘密扑杀,半月后,文熙帝再认命南安将军统兵驻扎南洋。   于尹承善jiāo接后,尹承善坐船返回广州,他上书建议文熙帝,南安将军四年一任,且驻军四年调动一次,文熙帝准之。   "穆铁,你可想好了?不为官?"   船舱里,尹承善将保荐穆铁的折子平铺开,对旁边饮茶的穆铁说:"此番定计,行动,你助本官甚多,不是你在南洋接应,断不会如此顺利,穆先生的功劳足可为官,陛下亦是爱才之人。"   "即便小人不为官,亦是大秦子民,为国尽忠理所应当,鄙人区区辛劳当不得什么,尹大人不必介怀。"   尹承善眼里流露出失望遗憾,还是不甘心的再问了一遍:"本官即将迁浙江巡抚,穆先生可愿为本官幕僚?"   随岳宁侯为商,是穆铁做官最大的障碍,但为幕僚远比做商人有前途,世人皆知尹承善是文熙帝认定的股肱之臣,等到他为首辅之时,穆铁还怕没前途?   穆铁向尹承善举了举茶杯,以茶做酒,"尹大人好意,鄙人心领,鄙人受岳宁侯大恩,鄙人在岳宁侯手下做一管事足以。"   "岳宁侯为本官三姐夫,同我一向亲厚,三姐夫虽为勋贵商贾,但xingqíng洒脱,心有帝国,穆先生能施展才华,三姐夫唯有高兴,穆先生不可因恩qíng而..."   "侯爷并非携恩求报之人,然鄙人在侯爷手下亦是心甘qíng愿,鄙人不觉得委屈,以商报国,不愧先父教诲,尹大人不必再言。"   尹承善见穆铁不为所动,沉默了好一会,"即使如此,本官唯祝先生得偿所愿。"   "多谢尹大人抬爱,鄙人虽不为官,尹大人能用到鄙人,鄙人定会万死不辞。"   穆铁跪直身子,对尹承善叩拜,尹承善搀扶起他,随后再不提起此事,无法招揽到穆铁,亦是尹承善凭生难得遗憾的事儿。   广州知府府邸,丁柔从晌午过后,便阵痛难忍,伺候她的妈妈向柳氏和安国夫人禀告,"昭阳县主要生了。"   柳氏忙安排人照料丁柔,一切早就准备妥当,丁柔身边又有四名皇后指派来的经验老道的妈妈,原本应该很顺利。可直到傍晚夕阳斜照,丁柔还是没有生下来,柳氏看着血水,脚软了,"小柔。"   安国夫人一样很是着急,但却没见慌乱,拽住向冲进产房的柳氏,"你不用进去,她没事。"   丁柔也没想过会疼这么久,阵阵的疼痛简直比死还难受,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虽然不知道前生怎么就死了,但前生死得时候是无痛的,"好疼,我好疼。"   "四奶奶,坚持,坚持。"   丁柔感觉身上的力气抽空了,哪还有再坚持的力气?神qíng恍惚间,丁柔不禁想到她会死吗?生孩子这关她过不去?丁柔想柳氏,想安国夫人,想祖母,更想着尹承善,还想再见他。   "小柔,小柔。"   丁柔仿佛听见谁在喊她,努力的睁开被汗水黏住的眼睛,"夫君吗?"   "安国夫人尹大人离开曾言,保夫人。"伺候生产的妈妈说道:"您看?"   "还用问我?我要他们都平安,实在不行,保下丁柔。"   "喏。"   看似凶险,过程艰难,丁柔平平安安的生下一个五斤五两的儿子,安国夫人听了消息之后,长出一口气,"放pào庆贺,给京城报喜。"   ☆、第四百九十一章团聚   爆竹鸣响,丁柔悠悠转醒,下身还阵阵的疼痛,"孩子!"   早就定好的奶娘姓夏,岚心听到丁柔发出沙哑的声音,"夏妈妈快将小少爷抱过来,小姐,是一位gān净漂亮的小少爷。"   已经剪断脐带,收拾清洗gān净的婴孩被圆脸和善的夏妈妈抱给丁柔,"奴婢没见过刚生下来如此俊俏的哥儿,四奶奶好福气,哥儿将来长大了也是个俊秀的,定然随了尹大人。"   知晓新生儿不会太好看,但丁柔却发现她的儿子虽然脸皮红红的,但就是觉得好看,看脸庞依稀像尹承善,小嘴却像她,满腔的母爱使得丁柔的目光能拧出水来,抱着他犹如拥有全世界,原来做母亲是这样的幸福。   "四奶奶,可不能哭,月子里哭伤身体。"夏妈妈慌忙提醒,"小少爷好好的,您看,小少爷对您笑呢,"   "谁哭了?"   处理好外面事qíng,被柳氏搀扶进来的安国夫人声音洪亮,盯着丁柔湿润的眼角,"哪个在大喜的日子落泪?"   丁柔忙擦拭眼角,搂紧儿子,软软的申诉:"没人哭。"   "见过安国夫人,安阳郡主。"   屋里的人纷纷屈膝行礼,柳氏瞧见丁柔一切安好,心中放心的同时,亦有几分的好笑,唯有在母亲面前,丁柔才会变得老实,走到chuáng榻前,看丁柔抱孩子的姿势,无奈的说:"你再抱下去,他一会该哭了。"   "怎么?"   "姿势不对。"   柳氏从丁柔怀里接过外孙子,想丁柔演示了一边正确的姿势。丁柔罕见傻傻的说:"没看出有什么不同。"   "你是看不出,但我可不能眼看着外孙受委屈,对吧,外孙。"   婴孩还没睁开眼睛。却舒服般打了瞌睡,柳氏转向跃跃yù试,同样不会抱孩子的安国夫人。"母亲瞧他像不像小柔?"   "同尹小子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哪里像小柔?"安国夫人终于看到了曾孙辈,孙子添子,外孙女添子,安国夫人心里念了一声佛,她在佛前许下的愿望都是现了,先生儿子总比生女儿来得好。她抬手小心翼翼的碰触曾孙娇嫩的脸颊,"希望别跟他爹似的,不省心。"   "外祖母。"   丁柔ròu呼呼的儿子还没抱够呢,况且她没觉得尹承善不省心,安国夫人故意隔开柳氏同丁柔。挡住丁柔看儿子视线,好笑的说:"我说错了?你说说尹小子哪一点省心?"   丁柔放弃了挣扎,拽紧了被子,"您不是应该最了解他的人?不是为国尽忠,他焉能不在?"   说不遗憾是假话,她从京城赶过来,就是想让尹承善第一个见到儿子,可如今他还在忙...丁柔倦意涌上来,知晓儿子全须全好的。悬着的心安定不少。   她整整阵痛一下午,这小子好像让所有人都跟着担心他,等到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时,丁柔只记得生产十分的顺利,比起下午的阵痛,实在是不算是什么。一刻钟也就生了,如此看来他没准真是个磨人的。   "他在哪?"丁柔合眼迷糊的问道,柳氏哄着外孙,安国夫人心疼般摸了摸丁柔黏在脸上的发丝,"快回来了,南洋的事qíng平了,尹小子平安无恙,为帝国再建功勋,小柔...他没事的,少三天,多则五日便回广州。"   "嗯。"丁柔唇边勾起极淡的微笑,沉底熟睡过去,安国夫人不会诓骗她,他们一家很快就会团聚。   安国夫人拿着湿手巾擦拭gān净丁柔脸上的泪痕,汗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从孩子出生,便飘起小雨来如今,越下越大,雨水叩打着窗户,乌云遮蔽月亮,时不时有轰隆隆的雷声,尹承善坐船更会慢一些。   此时门口冲进来一道黑影,众人惊呼,"大胆。"   "是我..."   黑影除掉蓑衣斗笠,露出本来的面容,即便有蓑衣,他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淋湿,头发上成线得水滴低落,"岳母,女婿回来了。"   尹承善见到柳氏怀里的婴孩,先是一喜,随即心有不甘,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尹承善踢了能拧出谁来靴子,"海上雨水多变,如果不是这场雨,我定然赶得回,让岳母劳累,小婿着实过意不去。"   安国夫人眯起眼睛,"我接到邸报,你应该三日后才会回来,你没同于文一起乘坐战船?"   广州知府奇袭南洋,单刀赴会斩杀南安将军,消弭叛乱于无形,威震番邦,要气节有气节,有勇气有勇气,要智谋有智谋,如今举国震动,尹承善越发得有名望,两广总督体察圣意,安排接风,静候尹承善凯旋,他竟然先于战船赶回来了。   安国夫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坐什么回来的?"   尹承善胡子邋遢,一身的láng狈,往日的儒雅持重不见踪影,反倒多了几分的颓废,也没顾上换gān净的衣服,重新梳洗,擦拭脸上的雨水,"自然是坐船,太妃殿下,让我看看夫人可好?"   尹承善相当不满意安国夫人遮挡着chuáng榻,他见不到丁柔,这老太太真是爱刨根问底,他不是坐船回来,难道还会飞?如果会飞的话,他有怎么赶不及丁柔生产?   安国夫人道:"你身上cháo气太重...小柔身子此时最弱,落下病根是一辈子的事儿。"   "小婿省得。"尹承善想要解开湿漉漉的衣服,安国夫人瞪了他一眼,眼前冒失得人是谋而后动的尹承善,"添了儿子也不没有做爹的样子!'   儿子?尹承善喜上眉梢,果然是儿子,不羁的说道:"回外祖母的话,夫人偏就喜欢小婿这样率真。"   "胡扯。"   "母亲,咱们还是哄外孙去的好。"   柳氏拽走了安国夫人,不能再让他们对峙下去,女婿也不容易,虽然丁柔睡着了,但睁眼就能看见女婿会很高兴的,不管他是不是敢得急,或者做哪只船提前回来,终究是尽可能的赶回来,就冲这一片在乎丁柔的心思,柳氏心果断的偏向女婿。   "你呀,丈母娘看女婿。"   柳氏抿嘴浅笑,安国夫人也是看尹承善好,才对他亲厚,谁见过安国夫人如此对人?亦能忍受尹承善的无礼?丁柔有一个钟qíng于她的丈夫,又有了儿子,柳氏不需要再多担心什么了,被放逐在庄子上时,哪会想到今日?   "喂喂,尹小子,你坐船还没给银子呢,你答应我的写一副好字送于我..."   庭院门口传来粗狂的声音,柳氏皱了皱眉头,派去打听的人回话:"回郡主殿下,是一扎胡子壮汉,听四少爷的随从说,同四少爷在海上认识,四少爷就是乘坐他的船只赶回广州,他是昔日船王之子。"   "是他?"安国夫人有兴趣了许多,"前厅待客。"   "安阳陪我去见见这位船王,如今帝国的战舰大多是他父亲主持建造的,战船下水,他爹便携带巨款飘然而去,父皇钦命他为船王,享王爵俸禄,大秦海军能够成型,也多亏了船王留下的笔记,海军始于船王。"   开国除了因战功敕封了四位王爷之外,还有一位曾经显赫一时的船王,只可惜船王豪迈受不得拘束,功成名就后便离开,没想到在广州再见到船后人,安国夫人想到战船改造的人找到了。   柳氏也想向送女婿回来的船王之子道谢,何况丁柔有孕,安国夫人又不是拜访的人都见,至于尹承善生母更不用指望了,于是柳氏帮衬丁柔cao持广州知府府邸,她见过了很多的人。   "是,母亲。"   安顿好外孙,柳氏陪着安国夫去见船王之子,另一面屋里没人之后,尹承善毫无顾忌的解衣扣,甩掉黏在身上湿漉漉的衣服,虽然下雨,但屋子里很暖和,他**着胸膛,换掉了亵裤,爬到丁柔身边,仔细的看着疲倦的妻子,低头狠狠的亲吻丁柔的嘴唇,"小柔,我回来。"   连同被子尹承善一起抱在怀中,不在纤细的腰肢,肿胀的小腹,尹承善不觉得不好,"小柔,宝贝。"   似抱着小孩子,尹承善轻轻晃动着手臂,哄着她入睡,日夜兼程,尹承善也有三日没合眼,想让船王之子卖力,他虽然坐上船,但也同他下了三昼夜的围棋,老天不会掉馅饼,尹承善也是累极,困极,抱着丁柔一会也睡着了。   两人额头相抵,肢体jiāo缠,同样喊着满足的笑意入睡...不知过了多久,丁柔喃咛:"渴,要喝水,好渴。"   尹承善惊醒,伸手够到茶杯,放到丁柔唇边,但她用起来很费劲,尹承善眼珠一转儿,将茶水含到口中,固定住丁柔的下颚,将口中的茶水渡给她。舌头被缠上,丁柔睁开眼,"大..."   尹承善扔掉了茶盏,吻得更为的更深,丁柔见是他,虽然被他凌乱的胡子扎得脸颊疼,但却环住了他的腰,一样同他的舌头jiāo缠,嘴唇相碰,法式深吻,她比尹承善熟练。   吻过了,尹承善紧紧盯着丁柔,舔了舔嘴唇,似在回味这个吻,手指点了点丁柔的胸口柔软,"夫人,让为夫帮你可好?"   ☆、第四百九十二章荣升   丁柔绝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尹承善不等她答应,埋首她胸前,丁柔不安的移动,腰肢被他扣紧,死死的按压住,"没事,让为夫帮你!!"   该死的,她竟然被古代男人弄的脸红,尹承善低声问道:"儿子取什么名?"丁柔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只是觉得胸口被灵巧的舌尖,顿顿的牙齿扫过,脑袋晕乎乎的浑浊:"不..不知道..."   "尹睿烨,尹睿翼,尹睿林,尹睿..."尹承善一口气没听的说了十几个名字,如此他也没闲着,丁柔恍惚的说:"都好,随便哪一个..."   手腕被尹承善炙热的手握紧,慢慢的向下拽去,尹承善抬头,漆黑深邃的眼眸看丁柔jīng神尚可,舔舐了嘴角的rǔ白痕迹,"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丁柔的手盖住了灼热,尹承善完全将丁柔覆盖住,披散开的发丝低垂在她身上,隐去平时的持重,尽显血气方刚的狂放不羁,含上了丁柔的耳垂:"夫人喜欢便好,都用得上。"   丁柔宛若木偶一般,木讷的瞧着尹承善,这还是她认识的人?尹承善挺了腰,"包裹得严实了,夫人。"   丁柔终于知晓古代男人放dàng不羁起来,有多么的折腾人,手段把戏不弱于现代爱qíng动作片,肚子里没儿子做护身符,尹承善种种的花招全然使出来,以前他畏惧安国夫人,不敢折腾,如今安国夫人应该会见船王之子。没有功夫赶他走,jīng通于算计的尹承善还不抓紧机会饱餐一番对话,着实对不住他那颗jīng明的脑袋。   生了儿子后的丁柔更为的温婉柔和,好xing子的随着他折腾。直到累极了睡去,尹承善撑着身体凝视着身边的丁柔,"来人。准备热水。"   "是。"   守在门口的人抬了木桶放在屏风之后,尹承善吻了吻丁柔的眼角,"下去。"   等到仆从的脚步声隐去,尹承善**着身体走到屏风后,钻进木桶清洗着,哗哗的水流声,是宁静的屋子里唯一的声响。出门在外奔波,尹承善比在广州jīng瘦上一些,胸口肌ròu纹路更为清晰,晒成古铜色的肌肤水珠顺下,尹承善满足的擦拭身体。扯过挂在旁边的衣衫,系好扣子在在gān净的铜盆中弄湿帕子,走回到chuáng榻前,小心抹去丁柔手上的白灼,再次洗净帕子,温柔抹净她的脸颊。   尹承善低笑着喃咛:"七子八婿,小柔,你答应过的。"   广州知府添子,成为广州城中最被热议的事qíng。大秦帝国的百姓以国为傲。亦会欣赏推崇孤单英雄,尹承善诛杀南安将军已经成了茶馆说书人的原型,各种艺术加工之下,让亲身经历过的尹承善听后都有些脸红。   当颇具传奇色彩的尹承善出现在等候他凯旋的众人面前时,百姓轰动,尹大人不愧是星宿下凡。大秦战船刚到港口,他一定是飞回来的,两广总督笑着摇头,平辈论jiāo,"尹老弟,老哥哥我算是服了你了。"   尹承善一袭管跑,谦虚的说道:"遇见了一位故人,搭乘顺风船想赶回来。"   "可赶上了?"   两广总督已经接到文熙帝的秘折,等到尹承善的麟儿满月之后,尹承善便会升迁江浙巡抚,二十一岁的江浙巡抚,官居正三品,帝国罕见,他甚至都想去赌坊下单子,尹承善三十之前必然会入主中枢。   如此前程远大,才gān卓绝的人,两广总督不会打压,只会于他亲厚,结下善缘,亦图留下对子孙的香火之qíng。   尹承善俊逸的脸庞多了几分丧气,摇了摇头:"棋差一招。"   两广总督此时才发觉尹承善还是年轻人,语重心长的说道:"还会有机会的。"   "借您吉言。"   同朝为官,不怕争,不怕不争,最怕得是争斗中耽搁正事,广州有如今的风貌,尹承善功不可没,但同样的是两广上下齐心的结果。   两广总督甘愿将风头全然让给尹承善,甚至在暗处坐镇,帮衬这尹承善梳理府衙之间的关系,由此尹承善才能放开手脚,革除弊政,奠定了广州,进而两广十年繁荣的基业。   尹承善郑重的拱手:"多谢总督大人。"   两广总督扶住尹承善,笑道:"同尹老弟同任为官,老夫甚幸,广州记住尹老弟,也会记住老夫。"   为国,为君,为百姓,两广总督无愧于心,他天xing豁达,并非是对名声汲汲钻营的人,知晓尹承善的才gān胜于他,虽然偶尔有些幼稚,然他会帮忙弥补,用他为官几十年的经验指点尹承善,使之少走弯路,两广总督甘做绿叶,做绿叶的人不奇怪,谁能保证一辈子没有陪衬过人?   难就难在官高职显的人做下属的陪衬,前一任两广总督是个好官,是个好人,但因为不甘心,才会黯然回京。   "风头都被尹小子捞去了,气死个人儿。"   上岸之后,于大统领缕着胡须,原本想见到热闹欢迎场面都对着同两广总督相谈甚欢的因尹承善去了,于文很受伤,旁边的属下一贯同语于文嬉闹,咂嘴说道:"观统领之容,差尹大人一筹,观统领年岁,比尹大人大上许多,观统领之才,尹大人高中探花,是天下学子推崇之人,您呢...只会背三字经,百家姓。"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差距啊。"   "臭小子,混球。"   于文抬手便打,很锤了属下一顿,于统领感慨道:"这是个最好的时候,尹小子上得陛下信任,内有贤惠夫人,为官总能碰到正人君子,仁者之风的上峰,何其的幸运。"   两广总督便是有侠义之心,为国为民的仁者。于统领扫过尹承善,"以前我尚觉得他偏激,偏执,太过计较得失,行事有几分yīn柔,如今他...尹小子有了海纳百川的胸襟,于帝国更有益处。"   "统领大人即便把尹大人夸成花,陛下也不可能调派您去江浙。"   "混蛋。"   于文脚下打跌,但属下统一点头,于文跳脚怒道:"你们都给我加练去,谁想去秦淮河?哈,广州好极了。"   属下偷笑四散,靠近于文的人指了指前面:"统领夫人安。"   于文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几步走到自己夫人面前,"夫人也是知晓的,安国夫人传话天下,敢做尹承善生意者死,跟着他安全,"   "老爷,回家吧。"   "好。"   于文夫妇相携离去,即便没有尹承善同丁柔之间轰轰烈烈,但相濡以沫的感qíng浓得宛若香醇美酒,饮之甘甜,观之迷醉。   尹承善将能想到的儿子的姓名写到纸上,让丁柔随便挑选,他没想让尹大学士来命名,虽然丁柔产子后,京城尹家得了消息送了厚礼,但尹承善对尹大学士那一分的孺幕已经化为乌有,岂会让尹大学士给嫡长子命名?   安国夫人从丁柔手中夺走写满名字的纸张,略略的看了一眼,说道:"不用费事了,陛下应该会亲自给他命名儿。"   "额..."   丁柔嘴角多了几分的苦涩,纵观陛下赐下的名字,无论是皇子,还是重臣之子,不是丁柔吐槽,真是可怕的基因,从太祖起就没命过好听通顺的名字,丁柔讪讪的笑道:"应该不用这么正式吧,夫君只是知府,知府。"   "他是名扬天下的知府,你是昭阳县主,陛下曾同我说过,你的儿女名字,他全包了,放心,放心。"   全包了啊?这怎么放心得了,丁柔喃喃的说:"低调,低调。"   安国夫人笑而不语,投胎成了她的外孙女,又择夫尹承善,丁柔这辈子低调得起来才叫怪了。   晚上的时候,丁柔将安国夫人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尹承善不痛快的说道:"添乱。"   丁柔也没有办法,半夜的时候,尹承善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信心十足的说道:"没事,陛下总有归去之时。"   丁柔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说:"睡吧。"   "嗯。"尹承善揽住丁柔,"真的不要紧。"   "..."   满月宴会时,尹承善邀请到了所有能请到的人,因是他在广州最后的宴会,许多人都想来尹府,请帖千金难求,广州治下的百姓对尹承善也是敬佩的,满月这日,尹府收到了很多的红jī蛋,丁柔看着成堆的jī蛋,感慨颇深,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尹承善意气风发,儿子爱笑活泼,妻子贤惠漂亮,他此时完全放开,不觉人生再有遗憾,同宾客拼酒,门口传来尖细的嗓音,"陛下恩旨,广州知府接旨。"   "臣尹承善在。"   尹承善摆上了香案,跪在传旨的内侍面前,在他头顶上明huáng色的圣旨展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尹卿功勋卓著,荣升江浙巡抚,望卿不负朕恩,再立新功,钦此。"   "谢主隆恩。"尹承善叩首,接下圣旨。   传旨的太监有高喊:"陛下口谕,朕听闻尹卿于昭阳县主得添麟儿,朕心甚慰尹卿有后,偶有一得,赐名尹睿阳。"   丁柔听后长出了一口气,尹睿阳,万幸尹家这一范睿字,有尹,有睿,文熙帝可发挥的余地少。   ☆、第四百九十四章思虑   广州城外一处山顶,在凉亭中,尹承善身穿便俯视广州城,宽大的袍服翻滚,衣抉飞扬,深邃清澈的眸地满是不舍,亦有些许得意。   丁柔头戴帷帽,薄纱遮面,走到尹承善身后,无奈的说道:"若不是不舍,大可回去。"   尹承善放纵般的大笑,食指指点着晨雾缭绕之下的广州城,凝视天际天地jiāo汇处,"师傅说过太祖玩笑时,曾对他言,天圆地方不妥,地下为球,不为方,我一直琢磨不透,太祖是开玩笑吗?如果是球得话,另外的一面没有人...还是说什么。"   "苹果落地,万有引力。"   丁柔抓住尹承善的胳膊,向山下拖拽而去,"阳哥儿见不到我又该哭闹。"   对于尹承善表露出明显的装十三风范,丁柔真是没什么兴趣,尹承善无奈的笑笑,跟上丁柔,他们一家悄声无息的离开了广州,原本想要相送的人们清晨想来才发觉,知府府邸已经人去镂空,众人感叹,尹承善乃真名士,也有文人做诗词称赞于他,广州百姓牢牢记住了任期没满一任期的广州知府——尹承善。   在接到迁任江浙巡抚的圣旨之后,虽然一早已经有风声,但办理jiāo接手续正经废了几日功夫,等到尹承善离开广州时,又忙碌了一个月,此时秋高气慡,气候宜人,出行对尹睿阳来说不会有太大危险。   儿子自从出生后,柳氏将满腔的心血扑在他身上,丁柔这个正牌的母亲根本cha不上手去。丁柔也忙着搭理行囊,思虑着到江浙的住址,收集江浙官场命妇们的qíng报,于是除了一天固定的陪伴儿子两个时辰之外。儿子大多jiāo给柳氏和奶娘照看。   虽然柳氏一手照顾尹睿阳,但丁柔还是尽量做到一位母亲的责任,但看柳氏疼他如命的样子。再加上安国夫人喜爱他,丁柔只感觉到深深的忧虑,如今儿子还不懂事,等将来绝对不能让柳氏和安国夫人将他宠成纨绔子弟,溺爱对小孩子来说不见得是好事。   丁柔同尹承善提过这一点,但尹承善总是笑着劝她别想太多,他的儿子会如何如何争气。如何如何的青出于蓝,尹承善疼儿子也不逞多让,丁柔感觉肩膀上的担子越来越重,她没信心能在如此富贵的环境教导好儿子,但让儿子吃苦。她也是舍不得。   柳氏好说话,尹承善又是公务缠身,丁柔相信他到达江浙之后会很忙,护着儿子的时候少,如今尹睿阳最大的护身符是安国夫人,让丁柔想不明白的是,安国夫人乐呵呵的同他们一起去江浙,还说要在西湖买园子养老。   坐在船上的丁柔放下账本,略带惆怅的叹息。船只行驶在水面上,船桨上下分水,哗哗的响声不绝于耳,丁柔眼看着岸上的景物向后倒去,江浙是比广州还富庶奢靡,尹承善在四年任期内不可能再迁移到别处。也就是说他们一家起码得在江浙生活四载。   儿子长于江浙是很好,然在他定xing的时候却在文化最为深厚,奢靡成风的地方,亦喜亦忧,丁柔实在不想出个骄奢yín逸的衙内儿子,"希望是我杞人忧天。"   丁柔不敢想她能有小说中的好运气,儿子都是早熟懂事的,但看身边亲人对尹睿阳的溺爱,丁柔无奈的摇头,也许这是一场战争,儿子养不好,会痛苦后半辈子。   脚步声响起,船舱的门被拽开,尹承善面色微怒,步履沉重,丁柔起身说:"这是怎么了?"   "你们先下去。"   "是。"   伺候丁柔的妈妈丫头退出去,尹承善张开手臂,将丁柔搂入怀里,依靠着船舱墙壁,站在窗口,"夫人不觉得船只行进的快了许多?即便是逆流而上,比以前快了。"   丁柔笑盈盈的说道:"早些到任不是很好?江南才子佳人都热切的盼望着夫君。"   尹承善捏了丁柔的腰,丁柔呼疼,尹承善转捏为爱抚,赌气的说道:"不好,才子我愿意见,佳人便算了。"   "夫君生安国夫人的气?"   自从那句看似荒唐的话传遍天下之后,姨娘看到丁柔就落泪,但让她去找安国夫人说理她又不敢去,丁柔只能尽量避免她们见面,因为尹承善qiáng硬支持丁柔的态度,再加上丁柔又生下儿子尹睿阳,姨娘经常去看孙子,同柳氏还能说几句话,在丁柔面前好上一些,指望着儿子过后半辈子的姨娘,绝不能得罪心都放在四奶奶身上的四少爷。   "我哪敢生那位活祖宗的气?"   "听夫君这话就是有气,夫君莫非也曾想过秦淮河的美景?"   丁柔回头斜睨尹承善,尹承善同她额头相碰,微怒的眸底怒气尽去,他沉闷的说道:"没有她,我亦如此。"   对安国夫人那句话,尹承善郁闷过,倒不是伤了男儿的气节,而是他明明能做到,趁此表白靠近丁柔,偏偏被那位老太太给搅和了,即便他守身如玉又能怎样?世人只会看到他是因为畏惧安国夫人,并非因为对丁柔的专一痴qíng。   "何必在意旁人所言,我知晓夫君心意不就是了?"   尹承善释然的笑了,也许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就在怀中的妻子,丁柔安静的窝在他怀里,"你到底为何生气?不是外祖母,是谁?"   "船王之子。"尹承善愤愤不平,"当初我乘坐他的船只赶回广州,三昼夜下了十盘棋,为了让臭棋篓子赢下棋局,我是费尽心思,比大杀四方还累,如此倒也罢了,然他竟然向我索要字画为酬劳,无妨,我画便是,船王之子李荣说我的字不好看,yù要看着我练字。"   "他真是闲得无聊。"   做完月子后,丁柔也见过当代船王,那是一名宛若隋唐时风尘三侠中虬髯客的人,身材高大健硕,行事洒脱,当初太祖给了船王重赏,船王后代的日子过得极为的富庶,又有造船的祖传绝活,李荣生活无忧。   尹承善玩味的笑道:"看着我练字倒是次要的,据外祖母说,李家专出qíng种,所喜好的女子不同常人。"   丁柔警觉起来,"夫君是说?"   "尚且看不出,夫人不必多虑,外祖母以帝国海军等名义留下他,并且一路带他到江浙,怕是他深得当其父的真传。"   丁柔拢了拢头发,一团乱麻,即便想让柳氏改嫁,丁柔从未想过柳氏同船王牵扯上,柳氏对他全然没有任何的好感,而那位船王留下的训练海军的手札,丁柔隐约有熟悉之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切皆有可能。"   尹承善亲丁柔的额头,笑着说:"此话大赞,如若让安国夫人知晓他有歪门邪道的心思,就算他是海军的支柱,外祖母照灭不误。"   "我乘坐战船去过南洋,亦同海军出海打过海盗,大秦帝国在海上嚣张太久,养成了骄横自大的脾xing,在南洋我见过番邦的战船,同大秦不尽相同,但速度更快,更为灵活。"   尹承善从袖口中取出一叠图纸,jiāo给丁柔,"夫人看看再说。"   "这是哪里弄来的?"丁柔展开图纸,上面的战船同她在大秦所见不大一样,更像是记忆中曾经显赫一时的无敌舰队的船只造型,船舱上大多安置着小口径的火pào,比大秦战船的火pào数量更多,"这...这..."   "李荣给安国夫人献上的设计图,不出两日,陛下亦会收到此图,李荣将是大秦有一位异xing王,承船王王爵,夫人这也是知晓,海军衙门设在江浙,他会在江浙停留许久。"   "夫君的意思,陛下以海军托付给李荣?"   "不能全然托付,陛下除了安国夫人之外,不会全然相信谁,因此安国夫人也会在江浙常住。"   尹承善瞥见丁柔怜悯的目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上有江南总督,再加上两位异姓王,为夫这个江浙巡抚做得很是委屈,夫人那,为夫可怜得紧。"   丁柔安抚的拍了拍尹承善,轻声问道:"我瞧你最近常常接到邸报,是不是江浙有事?毕竟你的大本营,应该会有人帮衬你。"   "不然。"尹承善敛去撒娇玩笑之心,眉头烦躁般的皱紧,"我虽然被派系长辈一致看好,然做不到令行禁止,许多隐藏域江南的大佬们都准备着借着我这股东风,打压其他派系在江南的根基,想要指点我如何做官,很多人都会指手画脚,教训我如何做事,当年我谋求外放出京,选广州没有去江南,顾虑就在此处,而且江南才子多,是非多,盘根错节,关系颇是复杂,又聚集了天下五分的财富,当年我太稚嫩,没准会淹死在江南。"   丁柔笑着说:"可如今夫君不再是稚嫩仅有帝宠的探花郎。"   尹承善牵起丁柔的手,宛若眼前出现富庶的江南风景,"即便是龙潭虎xué,于老狐狸jiāo手我也要闯过去,让他们明白,少年qiáng,则国qiáng。"   丁柔刚涌起的对尹承善的倾慕之意,一瞬间烟消云散,太祖皇帝,你能不能给后人留点活路?   ps夜在收尾,下月一号完结,绝对在年前完结。   ☆、第四百九十五章用意   江浙巡抚衙门坐落于杭州,于是江浙巡抚府府邸也在杭州。尹承善一行轻车简从,悄然抵达了杭州城,直接搬进了早就空旷出来的江浙巡抚府邸。   同广州相相对开放的气息不同,杭州人文底蕴深厚,铺面而来的书香墨香,摆设铺以清雅为主,但每一样的价值不菲,远在广州之上。   安顿下来,丁柔将府邸逛了遍,假山镜湖,亭台楼阁,"读书人比商人懂得享受,亦会享受。"   什么是低调的奢华,丁柔也算是长了见识,每一处不是镶金抱玉,但价值远在显露金银之上,府邸是五进的大宅子,各种配套设施俱全,而且看似新修缮过,不需要太大的改动,丁柔也只是需要安顿好细软行李便可。   说尹承善被压迫也不是笑话,虽然他仕途走得顺畅,但他接任的地方总是有官职通天的人压着,在广州于两广总督同城,在杭州,同样上有江南总督,三大总督排名,江南总督远胜于其他两位。   最为要命的事儿,江南总督可不是江浙派系的人,他处事qiáng硬,到达江南时,做过很多轰轰烈烈的事儿,在江南甚是有威望,在百姓心中他堪比为民做主的包青天,在清流中眼中,江南总督清正廉洁,但在同僚眼中,江南总督就是一块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偏偏他们搬不动他。   "百姓都说,江南总督审理案件时,偏向穷人。"   "当初弄得杭州商家闭市,他硬是不改判决。商贾那次闹事损失好几户损失百万两银子,最后还是江南总督赢了。"   丁柔哄着儿子,听丫头打听的各种八卦消息,对江南总督有了一个笼统的印象。"闭市是什么时候的事qíng?我记得..."   帮着柳氏整理过账目,丁柔说道:"看我这记xing,是去年。那时我恰巧有了阳哥儿,账目便放下了,恍惚听说过此事。"   "就是去年,说是闹得很大,陛下一直支持信任江南总督。"   丁柔拍了拍儿子后背,摇晃着胳膊哄着他睡觉,如果不是闹得这么大。江浙巡抚有怎么会坐不稳位置?江南总督没错的话,只能由江浙巡抚背黑锅,江浙派系被总督大人彻底的打压下去,极需要有总督杀手之称的尹承善扳回一城,即便无法搞掉江南总督。也不能让大本营被别的派系占据,江南毕竟集中了天下六分的才气,五分财富。   文熙帝亦不想看到江南动dàng,派系之争文熙帝了然于胸,消灭不了派系,唯有平衡,党争激烈,非江山之福,于是文熙帝有心。下面有意,尹承善顺理成章的接任江浙巡抚。   文熙帝把尹承善扔到了火山口上,丁柔亲了亲儿子的小脸,"陛下也不怕把你爹给烤坏了。"   "夫人,这是送过来的请帖。"   厚厚的一沓请柬,丁柔将尹睿阳jiāo给他的奶娘。"将阳哥儿给郡主送去,知会郡主阳哥儿最多只能睡一个时辰。"   白天可着他心意睡的话,半夜闹人,虽有下人奶娘照顾着,但昼夜颠倒,儿子养不成良好的作息习惯,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丁柔抽空的时候,会想些儿童益智的玩应儿,可惜她前生没有机会做母亲,许多东西大多是从电视小说中看来的,丁柔也不知道这部分是属于艺术加工,还是真实的。   丁柔接过请柬,一张一张区分开,有派系中命妇邀约,有江南总督夫人延请,亦有独立于江南官员体系之外的海事衙门邀请,丁柔将请柬分完,长叹一声:"麻烦。"   其中江浙布政使夫人送来的请柬,让丁柔不得不重视,如果尹承善要找盟友的话,江浙布政使是最好的选择。反过来说江浙布政使被旁人拉拢过去的话,也会让尹承善在江南为官的难度加大。   江浙布政使先于尹承善来江南赴任一年,丁柔南下广州的时候还曾经救过江浙布政使落水的女儿,他们夫妇曾经登船拜谢,算是结下善缘,依稀记得布政使持重沉稳的脸庞,听安国夫人提过,他能有今日全靠在仕途刚开始时岳家的扶持,当时丁柔也看出布政使对妻子的敬重,亦是疏远。   "江浙布政使官声如何?"   丁柔拿起这张请柬细看,他也算是半个江浙派系的人,并非出身江南,但他娶得夫人是江南的女子。   "布政使大人为官勤勉,恪守礼教,江南很多人都说他是有君子之风,总督大人亦是称赞于他。"   看来他为官不错,丁柔想了想说道:"后日去布政使府邸赴宴。"   "是,四奶奶。"   早晚得见面,丁柔最先见布政使夫人好了,那位抬手就给庶女一巴掌的夫人,脾气看样子不是太好,当初丁柔充作商贾妇,她感激自己救下了他的女儿,亦对她的出身瞧不上,好恶表现得很明显,像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丁柔揉捏着额头,官宦人家教育出来的嫡女,像她这样的倒是不多。   能在布政使微末的时候嫁过来,也说明她在娘家是得宠的,不单单是因为娘家想要投资拉拢丈夫,丁柔叹了口气:"我先去会会她。"   别看丁柔同尹承善如今身份显赫,但在正统的士大夫心里他们两人庶出的身份始终是最为诟病说向的一点,在别处还好些,在礼教严苛,文风鼎盛的江南困难会更多,有这么一群人就是认着死理。   船王李荣到达杭州后,很快同安国夫人沿着运河北上去了上海。不同于正史中的小渔村,亦不是后事的有着魔都之称的国际都市,上海有大秦最大的船厂,亦是海军的训练军事基地,因为是入海口,商贸也很发达,从杭州到达上海走水路,走运河的话,一天便能到达,   接任江浙巡抚,尹承善忙碌得很,不是处理公务,查找往年的资料,便是外出应酬,每天回来都很晚,并且大多时候酒气熏天,丁柔会给他准备醒酒汤,暗想,在酒桌上谈事qíng的规矩什么时候变一变?   "夫人。"   月上中天,尹承善被随从搀扶着进门,丁柔披着衣衫从chuáng榻上起身,"又喝多了?"   尹承善醉醺醺的说:"他们灌我酒,我没醉,难受。"   尹承善将身体重量完全压在丁柔身上,憨然放心的模样,丁柔极是心疼,连哄带劝的扶着他上chuáng榻,丁柔让随侍的丫头退下,亲自照料起尹承善,擦脸,洗脚,更衣,等到丁柔端着醒酒汤喂他喝时,尹承善睁开眼睛,笑着,仿佛享受丁柔的伺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事qíng。   "快喝了吧。"   丁柔对他偶尔露出的孩子气很无奈,体贴的喂他喝醒酒汤,尹承善眨巴眨巴眼睛,从怀里掏出一个一尺的见方的白玉匣子,"给你的。"   并从丁柔手中夺过汤碗,仰头喝了,放到一边桌上,将妻子搂进怀里,"打开看看。"   闹不过他,丁柔在他怀里安分了,手中的玉匣不管里面装得是什么,玉匣本身就是珍品,随着太夫人长大,丁柔对宝物的鉴赏能力有着本质的提高,当打开价值不菲的玉匣后,丁柔彻底的怔住了,一叠银票上十颗夜明珠滚动,"这是?"   尹承善吻了吻丁柔的额头,"明日还有一箱子首饰金银送过来,夫人大可收好。"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丁柔看着张张标示着一万两银子的银票,哪怕在广州时她见过银子,在她手中过得银子也有百万两,但那些不是她的,尹承善如今给她的,是外财。   "会不会太多了?"   丁柔没指望尹承善做个清官,尹承善的脾气也做不了海瑞一样的清官,在讲究官官相护的古代,特立独行不见得是好事,尹承善也总是给丁柔银子,这些是除了俸禄一外的银子,丁柔拿着有些心惊,"咱们可刚到杭州,真收下这些银子,你做事会不会被人猜忌?"   尹承善把玩着夜明珠,"这十颗珠子,比银票还值钱。"   "夫君,江浙可是有监察院的。"   尹承善笑道:"如果我不收下这些,才是寸步难行,江浙不愧是占了天下五分财富,富庶得超乎意料,夫人不必愧疚,这些银子并非盘剥百姓而得。"   "拿人钱财,为人消灾,夫君,拿人得手短啊。"   尹承善捧起丁柔的脑袋,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嘴唇,"傻丫头。"热吻过后,尹承善得意的说道:"夫人没弄明白陛下让我来江浙赴任的原因,陛下的心思不在派系之间的平衡,不在商贾桑农上,换一个人来都能做到的事儿,何必让我过来?"   对尹承善的傲娇样子,丁柔咬住了他的鼻尖,尹承善拍着她后背,眼眸清澈清醒,不是酒醉,不是方才的委屈装可怜,轻声说道:"陛下的心思在海事衙门上,在江浙我只需要解决了海事衙门,陛下便会满意,这些银子不过是前奏,将来还有更多。"   "查抄海事衙门...嘿嘿..."尹承善眸光发亮,"那才真是叫金山银山,这点小钱陛下不会在意,夫人放心收着便是。"   ☆、第四百九十六章志向   丁柔斜睨了得意洋洋的尹承善,忍不住说道:"夫君的意思是银子好处照拿,海事衙门的事qíng你还会办理?"   尹承善多了几分的委屈,捏了捏丁柔的脸颊,惩戒的说道:"夫人不可总说实话,这些事儿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随即尹承善脱掉外袍,准备就寝,他虽然不会酒醉,但喝了太多的美酒也是不好受,最近他又在书房忙碌,满脑子都是思索如何清理海事衙门这本烂帐,他拿多少的意外之财,陛下才不会介意,还能取信如今海事衙门的提督,不事先算计好了,贸然贪污,纯粹找死。   "陛下也是知晓夫人帮衬着岳母打理生意,看为夫实在是可怜啊。"   尹承善躺下,可怜巴巴的说道,"堂堂江浙巡抚俸禄银子没夫人动动手指得多,陛下会十分担心,为夫夫纲不震。"   丁柔的手腕被尹承善拽住,拿起放在枕边的扇子敲打了他的肩头,转而为他扇风,"你连陛下的玩笑都开?夫君还真是大胆。"   随着尹承善胡闹了一阵,丁柔心里始终放不下这笔巨款。拿了人家的,吃了人家的,照样找人家的麻烦,这世上有这等好事吗?丁柔还是有几分的担心:"不怕落把柄在他们手中?一旦鱼死网破时,将这些捅出去,对夫君的名声不好。"   尹承善笑道:"我从未想过做个青史留名的清官,但我会名垂青史,只是不在清官jian佞上头罢了。"   丁柔暂且将玉匣子放好,听他的话好了,也躺下时,见到他亮晶晶的眼睛,"怎么?"   "夫人不喜金银?"   "谁说的?"丁柔自动的靠近他怀里,"怎么会不喜欢呢,我也不是清高到不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太过清廉也不见得有好结果。至于什么劫富济贫。拿贪官的银子不是罪这种天真的想法更是荒诞,意外所得收了同贪官一样,不比贪官高尚多少,认真算起来,这些银子不也是取之于民?总不能当过别人的手之后,便不是贪墨来的了。"   "可你不高兴。即便你能想明白,也不高兴。"   "我是否高兴,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尹承善咬住丁柔的耳垂,很郑重的告诉丁柔。"我生气了!"   喝酒之后,他虽是清醒的,但在丁柔眼里很孩子气儿,生气了还要告诉她一声,丁柔疼宠般摸了摸他额头,"我知晓夫君的意思,既然贪墨无法避免。你想多为帝国,为百姓多做些事qíng,不至于贪墨了还会渎职,罪上加罪。"   他经常往家里拿银子,这些东西不见得是gān净的,但全是他可以拿的,也是他应该拒绝的银子。   "家底殷实,儿子聘礼不愁,我真不知道这么多银子怎么用?放到库房里堆灰尘?夫君的官越做越大。我又不能拿银子经商,世上女子最最爱的七秀坊出品的jīng品,必然有我一份,还是无偿提供的,夫君说我能用多少银子?我可不是总是擦着银子的守财奴。"   丁柔需要花费的地方着实不多,也没什么买下土地的心思,硬通货比土地更得她信任,金银流传了千年一样是好东西,是货币价值的基本。   尹承善低沉的笑了。随笑声越来越大。丁柔问道:"这么好笑?"   "夫人那,我想到你会劝我。但万万想不到你会用此理由,没地方用银子?哈哈...哈哈...好,人有贪yù,不执著于贪yù,夫人是有一副玲珑心肝。"   丁柔真的只是觉得,有银子没地方花,跟尹承善总结的那些一点都挨不上,这里不是现代,没有那么多奢侈品,亦不会有旅行等等花费,七秀坊包罗了女子的所有喜好,作为七秀坊实际的掌控者,丁柔会缺少享受吗?   "睡觉。"   听尹承善越夸越过分,丁柔背对着他,"睡觉吧,明日还得早起。"   尹承善扣紧她的腰肢,让她的后背贴近自己的胸口,"夫人不必为我cao心,江南总督...我没想过让他挪地方,江浙派系的大本营也是陛下的,党争误国,非为夫所愿看,志同道合为之朋,意气相投愿意共同振兴帝国为之党,江南总督虽然有沽名钓誉之嫌,然他是真想为贫苦百姓办事,只是有些固执己见,江南有他做总督,总比占据位置不gān事儿的好,在清廉守贫上,我不如他。"   "有他在能压住江南奢靡的官场,江浙派系不敢肆无忌惮,风头太盛总归不是好事。"   尹承善说得认真,哪还有刚才的孩子气,丁柔手盖在他横更在自己腰间的手背,"夫君能如此想,看到旁人长处,夫君大善,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不喜欢夫君身上的总督杀手的名头,咄咄bī人,在中庸之道盛行的官场并非好事。"   "我明白。"尹承善吻着她露出的一节白皙的脖颈,"小柔,我会明白的。"   以前的尹承善聪明,jīng于算计,但少了容人之量,许是在广州看惯了大海,他的心xing更为沉稳,算计不改,心胸开阔了许多,除了一力压制尹家嫡子的仕途之外,尹承善极少有让士林中人诟之处。   丁柔容不得他有不好的,尽可能帮尹家老二说好话,同二嫂徐氏的关系在妯娌中最为亲厚,有尹家二少爷一人足够证明尹承善不是压制嫡子的人。在吏部上,丁柔也稍微动用了一下昭阳县主的势力,扯着安国夫人的面子,让尹家老二出京去天府之国做知同。   "你就不怕他得了势,转而报复我?"   尹承善接到消息,咬牙切齿的问丁柔,丁柔主动帮他按摩肩膀,低笑着说:"四川巡抚是我父亲的同窗,他能升任巡抚,父亲是出了大力的,亦是江浙派系的中坚,我写信问过父亲他为人如何,父亲只回了两个字,通透,因此他怎会不顾及夫君的感受?二哥没歪门心思便罢了,一旦受了婆母的挑唆,知同也当到头了。"   丁柔将桌上的筷子放到尹承善手中,"在你我这个位置,虽然做不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对你兄弟,不怕的,给有心的人留下一分活路,扬你的名不是更好?夫君介怀庶出,才会在意。"   丁柔帮着他握紧了筷子,她的手包裹住他的大手,白皙和古铜色相间,苦思良久,尹承善笑道:"位于你我的位置,是不应该太过介意。"   "快吃吧,菜凉了。"   尹承善炙热宛若知己的目光,让丁柔脸颊绯红,她只是单纯不想尹承善背负不好的名声罢了,越是苛责嫡出的兄弟,世人越会在意他是庶子,以庶压嫡终究是隐患,这也是尹家老二还不错,对尹家其他人,丁柔可就没那么好的耐心了。   两日之后,丁柔起布政使府中做客,布政使夫人见到盛装打扮的丁柔,先是一愣,很快屈膝:"见过昭阳县主。"   "快起来。"丁柔挽起她,笑着说:"我更愿意被称为丁夫人。"   布政使夫人随波逐流,改口道:"丁夫人。"   等到落座之后,布政使夫人张了张嘴,既然是宴会,也不是就请了丁柔自己,大多是同她jiāo好的夫人,丁柔面带微笑同众位夫人寒暄客套,互相chuī捧了一番,看出布政使夫人的疑惑,丁柔笑着说:"我是同你有过一面之缘,你身边的便是娴小姐?"   "真是您?"   见丁柔点头,布政使夫人脸上闪过尴尬,显然对当时她在丁柔面前的高傲有些惭愧,她身边的娴小姐福身道:"多谢丁夫人救命之恩。"   "无妨。"   如此一来缓解了她们彼此的尴尬,丁柔含笑望着布政使的嫡女,还记得她被救上来时的泪水,"不过一年,娴小姐出落得越是好了。"   布政使夫人谦虚:"丁夫人过奖了。"   随后便是既定的赏花,听戏,互相攀谈,丁柔虽然是客,但从哪方面来说地位都是最高的,自然被人簇拥巴结,丁柔从容的应对,尽量不去抢主人的风头,说了几个罕见稀奇的段子,在坐的夫人大多喜笑颜开,于丁柔亲近了许多,不是为了地位,只是觉得丁夫人是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人。   在丁柔来之前,她们议论最多得是丁柔的好福气,以庶女身份嫁给尹承善,还拜了安阳郡主为义母。如丁柔所想,她庶出的身份会被久居江南夫人们所诟病,想要得到认同,她必须展露出不错的才qíng,做得比很多人想得更好。   花团锦簇的宴会,身边笑意盈盈的夫人们,丁柔抿了口茶水,她做到了,虽然无法让她们全然的亲近,但不会有人拿她的出身作文章。   "那人就是丁夫人?"   "是的,五小姐,她亦同您一样是庶出呢,老爷最疼小姐您,定然给小姐配个像尹大人那样优秀专qíng的郎君。"   花木挡住了她的身影,丁柔看不见她,而她却能看到众星捧月般的丁柔。   "尹大人只有一个,父亲再疼我,也再难找到另一个般配我,不嫌弃我庶出身份的人,我是真真的羡慕她,有多少庶女不羡慕?"   ps这不是尹承善的桃花,夜不会再拿女人pào灰来添剧qíng,大家别误会哈,不是庶女就想着做妾的。   ☆、第四百九十七章家事   "五小姐不进去?老爷说过夫人带您见人的,您才学不比四小姐,六小姐差,姨娘又得老爷另眼相看,您何必总是躲着?"   "去了又怎样?表现得好了,母亲和姐妹们不喜,还会累得父亲被母亲念叨,父亲疼我,我才更应该为父亲着想,我越是出风头,只会让父亲的苦心回护之意白费,让姨娘跟着我受母亲的冷眼,姨娘已然是不易了,我哪能再添麻烦呢?"   她最后看了一眼丁柔,像丁夫人该多好,即便是庶出但谁又敢小瞧她?她实在是信不过嫡母会找个好人家配自己,尤其是在她嫡姐紧仅仅差半岁上,挑剩下的才是自己的,好在有疼爱她的父亲。   "有这功夫,还不如陪父亲下棋去,赢下父亲手中的墨玉。"   "难怪老爷疼四小姐,您真真是为老爷着想。"   主仆两人离去,屋中的丁柔不知她成了庶女们羡慕的对象,笑盈盈同布政使夫人闲谈,丁柔总能感到一道似有似无的目光停在她身上,虽然在坐的夫人都关注丁柔,然却没有那道目光别有深意。   当丁柔随着目光落在布政使夫人身后站的曾经落水的嫡出小姐身上时,原来是她在看。   这位刘娴小姐长相端庄秀丽,言行举止有大家闺秀的风范,然而却带着些许的高傲于自卑,偶尔会流出怨恨,想到她落水,又想到那位清丽柔美的庶女,丁柔移开了目光,布政使的家事。她不便多嘴,亦不想打听,只要她不是因为父亲影响,对尹承善有不满就好。   虽然尹承善同她jiāo底。来江浙赴任主要是为了清理海事衙门的烂帐,他轻易不会动摇江南官员的根基,同布政使配合默契也是好的。丁柔对布政使夫人多了几分亲近。   席间亦有人说起刘娴的婚事,布政使夫人眼角眉梢表露出骄傲来,显然对女儿是很满意,说是要慢慢挑,挑选个最好的良婿,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丁柔笑着说:"这杯喜酒。我是喝定了。"   "不知您府上的五小姐是不是许人家了?"   丁柔看到布政使夫人神色一僵,刘娴的眼里闪过慌乱,布政使夫人淡淡的说道:"不曾,一个庶女不着急。"   "母亲。"   刘娴给自己的母亲递了个眼色,布政使夫人也觉出不妥。自从尹承善成名之后,很少有人在他们夫妻面前提起庶子庶女的茬,尽量的避讳着,可如今却偏偏的出自她口,记起丈夫的jiāo代,布政使夫人多了些许的忐忑不难。   旁边的说笑声小了,不说话是不成了,丁柔从没计较自己庶出的身份,"娴小姐xingqíng是好的。观娴小姐,知其妹,教养安排儿女,你最是辛苦。"   "为了老爷,实在算不上什么。"   布政使夫人自找顺着丁柔递过来的梯子下来,问起尹睿阳的事儿。丁柔笑着一一说了,"小子总不如女儿贴心。"   她亦是期盼生养个女儿,旁人说说笑笑,一场宴会宾主尽欢,丁柔离开之后,布政使夫人才常常的出了一口气,问身边的女儿:"你说她没生气?"   "不好说,看样子不像是生气的。"   等到布政使回来,她将今日的事qíng同丈夫说了,刘大人一脸的不悦,对夫人多了几分的不满,"我早说过你得注意,尹大人如今炙手可热,但尹家谁沾了他的光?尹大人能帮衬连襟,亦会给自己妹夫谋下爵,但嫡出的兄弟还在京城苦熬着,虽然他们不如尹大人争气,但也不至如何都起不来,怎么疏通都没用,这是何故你还不懂?不是尹大人有过授意,尹大学士也不至于给儿子活动不了肥缺。"   官场极为讲究人qíng,尹大学士为官怎么多年,如何也能jiāo下几个好友同僚,即便无法保证儿子官运亨通,但也不至于处处碰壁,无论尹承善嫡出的兄弟做什么,在吏部的考核中都是中下,无一人例外,就算他们再用心,一样得不到升迁,或者受到上峰的嘉奖。   尹承善官职越高后,他们再无出头之日。   布政使夫人忐忑,但在丈夫面前一贯是嘴硬的,"尹大人的二兄不是做了知同?尹大人不介意,就是老爷这样多想,我瞧着丁夫人不会在意这点小事,人家根本不在意是不是庶出。"   "妇人之见。"布政使对自己夫人的无知显得很无奈,布政使夫人冷笑:"我是妇人之见?我愚蠢,你倒是找那位不愚蠢的去啊?以妾为妻,看看你脑袋上的乌沙帽还在不在?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没有我下嫁能有你今日?刘炳坤,你个没良心的,你同她花前月下,忘记了不纳妾的承诺,我就担了个夫人虚名,却得为你cao持家务,她是伺候你好,也救了你xing命,可我呢,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你眼里,她都是好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布政使面色恼怒,对于妻子总是提起以前的事儿,他异常的反感,"不是你求着我纳了她,我会违背承诺?她婉约柔顺,对你亦很恭谨,我于你也是爱重有加,你还有何不满?在府里也好,在外面也罢,我哪一件事不依你?哪一次不是给你善后,可着你心意?我何曾亏待过你,何曾亏待过你所出的儿女?你娘家相助于我的恩qíng,这些年我偿还得还不够?你还要我如何做?"   "如果你听我的,尊重我,便将五丫头嫁给诸葛公子。"   "胡闹,你是想将婉儿推进火坑?诸葛少华木讷无趣,资质平平,你若是真看好他,怎么不以亲生女儿许婚?"   布政使夫人嘲讽的笑道:"我恶毒?我对五丫头不好?诸葛家亦有爵位在,又不嫌弃五丫头庶出,哪一点不好?娴姐儿是你嫡女,诸葛家怎能配得上?你即便把五丫头宠到天上去,她也是个庶女,你当世上再有一个尹承善?即便还有才学堪比尹探花的庶子,你的宝贝女儿也不是丁夫人。"   "愚钝,蠢不可及。"   布政使气愤以及,但他不能打妻子,起身向外就走,耳边还传来哭闹声音。   "我是蠢不可及,怕你冷着,怕你没人伺候才帮你张罗了侍妾,我留在老家侍奉公婆,照看小姑子小叔子,让她伺候你,我不蠢的话,娴姐儿哪会处处比不过庶女?我不蠢的话,怎么会留她到今日?哈哈哈,报应,报应,我怎么就没捏死五丫头?我怎么没看出你是个无qíng无义的人..."   她后悔,她痛苦,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张,不是她不愿意害人xing命,哪会落到丈夫的心被个妾侍拉拢过去?她还得顾忌着丈夫名声,在外人面前装作丈夫对她极好,以前她也以为这是女人的命儿,但自从见了丁柔,听了尹承善为妻子做出的事qíng后,她明白光有夫人的位置如此可悲,她的位置...仿佛是丈夫的施舍一般,如果不是为了仕途着想,丈夫早就扶正妾室了。   她不明白,那个只是知晓顺从,总是泪盈盈,不认识几个字的侍妾到底哪里好?让丈夫如此宝贝着,比得过她为了他主持中馈。   丁柔在杭州安顿下来,一个月内陆陆续续的参加了几次宴会,于杭州命妇大多混了个脸熟,总督夫人也是见过的,同总督大人一样,刚正不阿,柴油不进,佩戴的首饰全然看不出是一品诰命夫人,丁柔甚至听说,总督府下人不足,有些事qíng需要总督夫人自己动手,不是朝廷每季度都会给一品诰命夫人安排诰命服饰,总督夫人许是会穿得更为简朴。   大秦实行高薪养廉,总督即便不收额外的银钱,各种正常的俸禄赏赐也不少,然总督大人兄弟多,又是个乐善好施帮扶弱者的人,到手的银子很快就会用光,总督府上下极为的节俭,总督府邸是朝廷修缮的,江南总督又是三大总督之首,府邸自然修得很好,亦很大,但据说总督夫人为了省下银子,锁了大半的院落,一家人只是住在侧院。   丁柔放下尹承善拿回来的银票,摇头苦笑,"敬佩之,亦无法学其志向。"   宁可做贪官的妻子,不做清官的夫人,清名当不了饭吃,丁柔也对自己的想法有些脸红,品行不够高洁,抽出几张银票叫来了王妈妈,"前两日有十几位寒门学子来过府上,夫君说过资助他们科举,把银票换成柴米油盐,换成纸墨笔砚,给他们送去,这是他们的住址,宁可送东西,不送银子。"   "是,四奶奶。"   外面天气极好,丁柔想着过两日是不是去西湖转转,来了一个多月,愣是没见过西湖,实在是她太忙了。   "回四奶奶,四少爷让人来接您,说是有事qíng同您说。"   事qíng不是都在府里说的?怎么这回去外面?丁柔哄睡了儿子,收拾整齐坐上尹承善那排的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市,走到一处僻静之地时,马车停下,没穿官服的尹承善从外面爬上来,向丁柔灿烂的一笑:"好不容易腾出功夫,陪夫人去西湖泛舟。"   丁柔笑着问道:"是惊喜?"   "偷得浮生半日闲,算不上惊喜。"尹承善抬手,将袖口露出的白玉镯子套在丁柔的手腕上,"暖玉养身,比外祖母给你的镯子要好,白玉无瑕,般配我夫人。"   ☆、第四百九十八章相遇   轻车简从,尹承善带丁柔逛了集市,江南的小饰品同京城和广州的饰品不太一样,更为jīng细一些,即便是民间的饰品做得都很有风韵,一两银子的亮银耳环上的雕花非常的jīng致,首饰盒子添得满当当的丁柔,对这种耳环qíng有独钟。   安国夫人给的,柳氏送的,皇后娘娘赏赐的,更多得是尹承善给她添置的首饰,随便哪一件拿出来都比眼下的一堆的银饰值钱。尹承善原本想陪伴丁柔去杭州七秀坊逛逛,虽然自己挣自己的银子没意思,但他是想着亲自给丁柔添一件七秀坊的首饰。   尹承善私房银子不多,大多收入俸禄都给了丁柔,可给丁柔买两三件好东西的银子还是有的。陪夫人逛街,他准备了足够的银票,"夫人,是不是去前面在看看?"   他看到丁柔对亮银耳环爱不释手的样子,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摊主不乐意了,斜睨了一眼书生打扮的尹承善,虽然他气势十足,但看不起自己亲手弄得首饰,就是瞧不起他。   况且丁柔方才同他有过jiāo流,首饰花样的设计都说到了他心口上,在众多摊主中间,他的生意一向不错的,他大批量做的首饰大多都卖给不懂行qíng的番邦之人,由此他家境很是殷实,祖上出过戍卫北疆的火长,按照大秦的规定,可以减免一部分税赋。   "这位夫人,小人将这对耳环送给你。"   丁柔笑着说:"这不好吧,摊主还得卖钱呢。"   "无妨,有道是宝剑配英雄,红粉赠佳人,夫人品貌极好,我愿意将首饰相送。"   旁边有人起哄,虽说大秦不像魏晋盛唐时开放,但上街的妇人还是不少的,丁柔衣着寻常。气质亲和,像是秀才娘子一般,让人看着很舒服。   尹承善眯起眼睛,拽住丁柔的胳膊。从怀里摸出十两银子,拍在摊主的桌上,"不用你送,我付钱。"   "大少爷,我剪不开你的银子,十两太重,太重。"   年近四十的摊主多了几分调笑的意思。送人耳环并非想如何,只是看眼前的夫人投缘罢了,丁柔拽了拽他的袍袖,尹承善拿过耳环,"不用找了。"   "那您常来光顾啊,大少爷。"   摊主戏谑谄媚的说道,丁柔向他点点头,将尹承善拽走了。旁边的人轰然大笑,"小娘子同小郎君绝配,小郎君舍得花银子呢。"   "二位。前面有撞天婚,别分开得太远了。"摊主好心的提醒。   "谁是小郎君?没看到我留着胡须?夫人也是,拽我走做什么?"尹承善多了几分的抱怨,"我能同他辩道理,我夫人的首饰不用他送!!"   丁柔好笑的问道:"你忘了自个儿的身份?哪里像是三品江浙巡抚?"   丁柔也没想到尹承善会如此的孩子气,脱掉官服之后,稳重成熟,狡猾睿智仿佛从他身上消失了,他像是二十出头的青年,冲动幼稚。如果让他的同僚看到尹承善,定然是不敢认的。   尹承善同丁柔向前面西湖方向走去,儒杉素服,少了官威,多了儒生不羁,啪得一声。将画着水墨山水的扇子展开,悠然自得:   "江浙巡抚也是人,我尚年轻,不愿提前进入而立之年,以前我忙着读书谋算,少做了许多少年的事儿,如今再少做了青年乐事,等到我花甲之年会后悔,该享受的时候,就要享受。"   尹承善遥遥指了指不远处的断桥,此时断桥上人cháo涌动,"太祖帝后便是因撞天婚结缘,每年都有撞天婚,这一日亦是男女表白心迹的日子,一年中唯有今日。"   "不会有人说不合规矩?"   丁柔的注意目光被断桥旁的碑文吸引,又是太祖皇帝墨宝,写得却是一首歌,一首在现代很熟悉的歌词,丁柔不知道他这算不算破坏西湖的古典景致。   "当年亦有人反对过,但太祖帝后坚持如此,并且太祖皇帝在西湖上泛舟时,对太祖皇后唱了一首曲子。便是刻在碑文上的...不得红颜相伴,就算是手握江山,亦有憾。"   "直白简单,但有着男儿的豪迈痴qíng。"   尹承善引丁柔上早停在旁边的小舟,"泛舟西湖,观赏撞天婚,乃是乐事。"   他是来看热闹的,看西湖风qíng,但绝对不是来撞天婚,进而发生意外。撞到了别人,对他对丁柔都不是好事儿,见丁柔有些失神,尹承善亲自摇动船桨,船桨一上一下,剪碎了清澈湖水,小舟飘飘dàngdàng来到西湖中间。   对丁柔的身份,尹承善是知晓她同太祖帝后的渊源,因拜师宝亲王,尹承善更知道被世间讴歌称道的太祖帝后最终的结局是仇杀的,尹承善敲了敲额头。   "小柔,我成不了皇朝霸业,亦没有他的文治武功,成不了太祖伟业,自然也学不来他最终宠爱皇贵妃。"   丁柔并肩同尹承善坐到一处,手探入水中,微笑道:"我知。"   她不会再为穿越前辈感叹,丁柔沉默是因为享受尹承善对她的好。他有些的安排,如此让自己倾心。   尹承善放开船桨,拿出玉箫,chuī奏起来,他们的身影倒映在水面上,箫声唤起了他们彼此之间曾经的回忆,在万梅山庄是他们第一次相遇,谁能想到会携手共度今生。   小舟飘向北岸,岸上种植着浓密的树木,隐约可见瀑布,凉亭,亦有相携赏景的男女,花前月下,也只能相约今日。   尹承善搀扶丁柔上岸,"前面有一处七彩的瀑布,是太祖皇后下修建的,为杭州奇景之一。"   杭州的旅游业以发达,吸引了许多的名士,也有许多的富商定居杭州,许是当年太祖皇帝所设想的。   "七彩的?怎么这么神奇?"丁柔感兴趣的问道,"是不是放置了染料?"   尹承善看出丁柔心qíng愉悦,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没有染料,却又七彩之色,此乃神迹。"   穿过树林来到瀑布前,丁柔真的看到了像是彩虹七色的瀑布,讶然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这不科学,乍一看像是水中放置了染料,但离近看,水是清澈gān净的,丁柔好奇极了,因为同来自一个时空,丁柔想要找出原因,向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枝繁叶茂嫩绿得树木,似有所得...旁边有一女子欢快的说,"爹,娘,瀑布好美。"   "五小姐。"   "都说不让娘叫我五小姐了,这又不是在府里,爹你看娘,在您面前都放不开。"   "女儿说得也是,你在我面前不必太恭谨。"   "老爷。"   丁柔听出那道声音的感激,爱慕,庶女出身的她,很容易弄明白这段话的首尾,男人领着宠妾爱女出门游玩,很可能背着家里的妻子,向尹承善看了一眼,"夫君有何想法?"   "其qíng可悯,于理不合。"尹承善一板一眼的说道,向发声的方向看去,正好那名男子回头,尹承善讶然:"布政使...刘大人。"   丁柔也认出手握爱妾手臂的男子,就是刘娴的父亲,当初他曾经亲自同自己拜谢过,他身边站着曾被嫡母打过的庶女,丁柔同她眸光撞到一起,能感出她对她的羡慕,好奇。   "下官加过巡抚大人。"   刘大人忙拱手行礼,脸上多了几分的讪讪尴尬之色,饶是在公务上他同尹承善配合默契,撞上的人又是庶子庶女出身的江浙巡抚夫妇,然在这一日带妾庶女出门不是体面的事儿,换个政敌怕是会弹劾他宠妾灭妻。   对比刘大人的尴尬,五小姐落落大方的福身,甜甜的一笑,"见过丁夫人,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一直无缘相见,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前面是一处凉亭,不知我能否有幸事,请丁夫人稍聚?"   刘大人赞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行事比嫡女更好些,落落大方,婉约可人,这样的女儿必须配有才gān,有身份的男子,他岂能让苛责庶女的妻子随意的安排她的亲事?   在布政使身边的妾室没有倾城之容,丁柔看着比不得布政使夫人,但那一身的柔顺气质,腼腆的笑容,对布政使的依恋,就男人来说,杀伤力极大。她懦懦不敢言,乖巧的站在女儿身边,略显得有几分局促。   丁柔眼角余光扫过尹承善,说道:"既然刘小姐相邀,夫君,我们便去凉亭少坐。"   "依夫人之意。"   尹承善虽不赞同刘大人斜妾出门,但在他眼里无伤大雅,洒然一笑:"刘兄,请。"   称呼刘兄,便是之论亲厚,不论官职,刘大人心里紧张消失,从容说道:"请。"   四旬的男子成熟有风度,刘大人显得极是儒雅,同尹承善说话时,进退适宜,表露出渊博的知识,极好的涵养,而那位五小姐一看便知受过极好的教养,识文断字,琴棋书画都有涉猎,丁柔言谈间悄然问了几句的俗事儿,她分析起来头是道,像是受过训练的嫡女。   "五小姐是个有福气的人,你母亲教导你很用心。"   听了丁柔的话,她略微有尴尬,"母亲是很好,但我终究是庶女,比不得嫡姐。"   推荐,作者mary苏:《美男快到碗里来》,一朝穿越到仙界,放眼看去,宝贝如林,美男成群,人生幸福啊!喂,那位美男请留步,乖,快到碗里来哦   ☆、第四百九十九章可笑   对布政使领着爱妾庶女出门丁柔本来就看不惯,尤其是在这一日,布政使隐约有对爱妾表白之意,丁柔又怎会看在同五小姐同为庶女的份上而喜欢她?会觉得布政使做得对?   如果说丁柔这辈子最为过不去的一道坎便是不知道怎么处理生母同嫡母之间的关系,好在柳氏死遁了,再加上柳氏在丁家的时候也是本分之人,对太太恭谨顺从,丁柔没有太过挣扎,生母的问题就解决了。   丁栋虽然妻妾成群,但在他一向分得清楚妻妾的区别,对大太太敬重,即便不带妻子出门,断也不会带宠妾出门,在大太太面前一向将妾室当成玩物仆从,即便对当初的刘姨娘,算是他初恋qíng人,入了丁家门他一样当妾看待。   "你说这话不对,知道比不过怎么却我听着还是一副幽怨的口气?是自怨自怜?还是心不甘?"   丁柔坐在凉亭的石墩上,没有看五小姐母女,仿佛在欣赏远处西湖的美景,欣赏旁边的七彩瀑布,这个角度看,瀑布不再是七彩的,恢复了原本的清澈。   丁柔如今的身份地位决定着她可以在刘娴母女面前随心所yù,她不仅是江浙巡抚夫人,还是昭阳县主,对个侍妾和庶女这幅冷淡疏离的态度,旁人无法指责丁柔不合礼数。   一旁落座的布政使脸色更显的尴尬,尹承善瞥了一眼丁柔,转瞬对布政使多几分的生疏,他不知丁柔为何不满意布政使的女儿,但丁柔不喜之人,尹承善绝不会当做亲近的人看待,江浙布政使有才gān,同他配合不错,但世上有才gān的不是他一个,他是尹承善的下属,看不顺眼让他挪动位置便可。   江浙少不了得是江浙巡抚。并非布政使。这一点不仅尹承善清楚,布政使也清楚,甚至江南官场的人都是明白尹承善才是文熙帝倚重之人,同他不对付的官员。或是调离,后是革职。尹承善来江浙后,没像大家所想同江南总督对上,反倒着手清理几名不合他心意属下官员。   布政使心里多了几分的焦急,刘婉是他娇宠的女儿,他不忍责怪,"大人对夫人qíng深意重。您二位琴瑟和鸣,下官极为的佩服亦是羡慕,不是谁都有尹大人的机缘,迎娶心仪女子为妻,下官唯有敬重夫人。"   尹承善偷瞄着丁柔,说道:"听我夫人提过嫂夫人,亦是持家有道,善良贤德之人。刘大人多同嫂夫人亲近,未尝不会琴瑟和鸣。刘兄,你对嫂子没用心思。"   丁柔瞥见布政使脸上露出委屈。宛若有苦衷没出诉说的样子,又看得出刘婉的不平不愤,好像同为庶女出身,丁柔应该更能体谅他们,应该支持他们,更应该帮着他们踩下嫡母,即便不能妾侍扶正,布政使在面上是属于正室的,但在私下里,布政使应该是刘娴生母的男人。   同布政使夫人的端庄中带有略微的傲慢不同。眼前这位妾室温婉可人,看着虽然局促一些,但绝不是平民百姓人家养出来的女子,没准还是个落魄的52书库的家小姐,那双活说话的眼睛满是不安,好像眼前的这些特殊优待。完全不是她想要一样。   若说别人家的家事,丁柔管不了,但看到此时的布政使宠妾,丁柔不知怎么心里恶心的不行,便开口说道:"夫君说得极是,若是刘大人对其夫人用心些,今日我i便可同嫂夫人一处欣赏西湖美景,刘大人也可以同夫君一起畅谈,何其美哉。"   刘婉仿佛对丁柔的这种表现完全的失望一般,"我娘不好吗?"   "好于不好的另说,不管我在娘家什么身份,如今是江浙巡抚夫人,同我应酬往来的人都是诰命夫人,方才看刘小姐言谈举止,大方高雅,料想你母亲也教导过你,刘小姐见到哪一家是妾室出门应酬?见过哪一家男主人同妾室出门幽会?"   "你也是庶女,为什么就不能理解父亲对娘的宠爱?我不信丁夫人能眼睁睁的看着生母受尽委屈。"   刘婉护住生母,同丁柔据理力争,秀美的面容上带了几分的决然。   "我父亲亦是守规矩的,平时对嫡母尊重有加,从未违背过嫡母,然嫡母xing子骄纵,常常携当初的恩qíng说教父亲,将亲生的女儿捧上天去,我在她面前不过是摇尾乞怜,这些我不信丁夫人没有经历过,我娘出自52书库,不是家里实在是不行,她又怎么会做妾?娘也是母亲做主抬进来的良妾,xing子善良,擅长诗画,同父亲能说道一起去,为什么父亲不能对她另眼相看?她比嫡母不差什么的,即便得了父亲的钟qíng,对嫡母一样的恭顺,难道她做得还不够好?难道敬重妻子的父亲做得还不好?难道父亲连维护真正喜欢的女人都不成?"   "我一直以为丁夫人是个豁达之人,谁知...谁知也是同旁人一样,您如今显赫得意了,就忘记生母。"   刘婉将扶着落泪的生母,看向布政使,歉疚的说道:"女儿让父亲为难了,女儿是一时没忍住,既然尹大人夫妇是便装而行,料想不会责怪父亲,有什么祸事,我一力承担。尹大人若是不满,只罚我一个便是,同父亲无关的。"   尹承善越过刘婉看着丁柔,冷笑道:"如果我罚你的话,你在江南,整个大秦帝国都待不下去,本官不悦,你承担得起?夫妻本是一体,你在本官夫人面前出言放肆,是不是对本官心存不满?谁给你的胆子教训朝廷三品诰命夫人,教训昭阳县主?你不仅打了夫人的脸面,还折损本官的威严,本官即便微服出游,亦是江浙巡抚。"   "小女一时糊涂,万望尹大人见谅。"   布政使心疼女儿,连忙为其求qíng,"她的xing子直慡,并没恶意。"   尹承善走到丁柔身边,眉目间带着些许的yīn沉寒意,他陪丁柔出门是开心的,没想到来到此处却让丁柔心里难过,刘婉是说了很多庶子庶女常常面对的困境挣扎,尹承善心里未尝不觉的认同。   但丁柔多想同他不一样,哪怕有嫡母的算计,丁柔借着祖母逃开,也没想过借助丁栋报复大太太,丁柔对嫡出的姐妹一样很友善,能帮绝无二话,在她身上绝对找不到以庶压嫡的举动,即便她有今日的身份,在丁怡面前,在大太太面前,一样以庶女自居,更没想过让丁栋怀念钟qíng于柳氏。   丁柔抬眸看着身边的尹承善,淡淡的眼眸溢满无奈的笑意,向他示意,自己没事,随后她看出布政使对刘婉的在意疼惜,记得他对落水的嫡女都没这般的紧张,对庶女而言他是偏心的好父亲。   "有句话虽然说得粗俗,但很好得说明了刘小姐的心思,屁股决定脑袋,你是庶女,自然看刘大人说对你生母好很高兴,很欣慰,然如果哪一日你生母不得宠了,刘大人又看上了另外一位妾室,宠爱她生的儿女,你还会认为你说得都是正常对的?还会认同那名妾同父亲花前月下,认同你心心念念护着的生母理所应当孤枕难眠?"   刘婉一瞬间脸色煞白,但嘴是硬的:"父亲才不会移qíng别恋,丁夫人不懂得我娘的难得,不懂得父亲的专一痴qíng。"   "我是胡说吗?"丁柔平静的目光在布政使身上转了一圈,"我来江浙的时候听说得最多的消息是布政使在微寒中同其夫人不离不弃,亦听说过当年他们是何等的恩爱,十几年过去了,布政使大人不也移qíng于你娘?这世上断没有绝对的事儿,谁也不知将来在你父亲身边会不会出现一个更美好,更温柔,更为善解人意的美妾。"   布政使脸色通红,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不知道怎么辩驳可好:"下官...下官..."   刘婉道:"别人,别人。"   "你不会以为别人比不过你娘?还是你认为你嫡母为你父亲做得,你娘一样能做?"   丁柔语气玩味儿,神色说不出是同qíng,还是恨其不争,"我初道江南,亦听说布政使夫人当初是低嫁的,然她主持中馈,奉养孝顺公婆,关照刘大人的弟妹,刘大人外出为官,为让他无后顾之忧,才有了姨娘入门伺候,在刘大人的故乡主宅,谁也说不出她不好的,本是官宦世家女子,带着些许的高傲也不奇怪,她对亲族可从未傲慢过,二十多年的付出,得到得却是丈夫移qíng小妾,丈夫指责她越发的傲慢不堪,亦不会理解她的付出。"   丁柔眼里闪过灼人的光亮,看着布政使说道:"甚至刘大人会觉得对其夫人仁至义尽,你是不是这么想,我又没宠妾灭妻?一样尊重她,给她体面,不过是看美妾更顺眼,同美妾更为谈得来,即便这么想,刘大人还是定日去尊夫人屋里,俸禄都jiāo给她,是不是认为这么做就足够了?同那些没良心的有违礼教的负心薄幸之徒有本质的区别?"   布政使呐呐的说:"昭阳县主...下官..并不是..."   "可怜可叹的是尊夫人,她将一生都jiāo给了你,为了你无怨无悔的奉献,最后她不善良,傲慢无礼,只保有正室的头衔,还得兴高采烈的看你们亲热,成全你们,说布政使对自己真是好啊,真是尊重自己啊,哈,可笑之极,当初尊夫人不必低嫁,不必付出心血,一样不也是正妻?她何苦呢。"   ☆、第五百章目的   "布政使大人可以钟qíng于妾室,可以仅仅给你夫人体面,这不是外人能劝说动的私事,但是总不让我认同您做没得错,让我对令爱和你的爱妾另眼相看,就以为我同夫君是庶出,我们如今显贵了,就得看所有的庶出都是好的,只能帮庶出说话,帮衬着令爱同嫡姐相争,你的家事是你的自由,我看谁顺眼亦是我的自由。"   布政使见丁柔面带不悦,没想过丁柔对自己庶出的女儿如此的反感,头开始他没有阻止刘婉的原因在于希望乖巧懂事的庶女得到江巡抚夫人的另眼相看。   在他眼里,刘婉很讨人喜欢,同为庶女出身的女儿会得丁柔欢喜,在江南,除了江南总督夫人之外,丁柔的影响最大,她的好恶往往会决定很多人的为偏向。   但凡丁柔夸奖刘婉一句,将她引荐给安阳郡主或者江南官场的命妇,刘婉的婚事会顺畅许多,他始终不相信妻子会厚待庶女,每次宴会如果他不特意嘱咐,他总能在书房看到刘婉孤单的也身影,刘婉还总是说她自己不愿意去,想要陪伴他,布政使是又欣慰,又因刘婉的懂事不争而心疼。   嫡女有妻子宠着疼爱着,刘婉如何都无法让妻子当亲生的看待,布政使将大部分的父爱都放在刘婉身上,亲自教导刘婉读书,习字,下棋,在他的儿女中对刘婉最为的用心,刘婉也很争气,才学比嫡女还好得多,只是她懂得谦让不争。偶遇尹承善夫妻,布政使才想着让刘婉表现一番,没成想却将丁柔给得罪了。   布政使想要为刘婉挽回局面,将尴尬圆回来。他被尹承善非议无妨,如果刘婉对丁柔无礼的事qíng传扬出去,他暗自给刘婉相中的好人家不会娶得罪昭阳县主的庶女为妻。   丁夫人不单单是安阳郡主的义女。外面传说丁柔对安国夫人有莫大的影响力,并且同皇后娘娘很亲近,她同大秦帝国身份最高的两个女人的亲近,怕是许多一品诰命夫人,以及皇室公主郡主都比不上,他放弃刘婉得丁柔喜欢的心思,但绝不能让丁柔恼恨刘婉。   "丁夫人。你怎能这么说?光是嫡母可怜吗?我娘就不可怜?她为了父亲一样受了许多的委屈,做妾也不是她想的,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同父亲心意相通,这有什么不好的?您只是看到嫡母为父亲cao持中馈。孝顺婆母,看到她为父亲的付出,为什么就看不到嫡母对父亲不尊重?看不到嫡母总是说父亲有今日全靠她?"   刘婉晶莹委屈的眼泪从眼角滚落,呜咽的说道:"父亲才学俱佳,当时也是二榜进士,没有嫡母不见得会不好,嫡母只是将父亲当成受她恩惠的人,我娘才将父亲当成了丈夫看,唯有我娘对父亲才是真qíng。父亲疼着她一些,又怎么了?至于你斥责他吗?"   尹承善握住了丁柔的手臂,担心的说道:"夫人。"   丁柔仿佛重新回到了前生,回到了自己养大的妹妹在自己面前哭诉,他们是真爱,自己把丈夫当成下属使唤。   为了他...丁柔拒绝失去了多少的好机会?真爱。不是真爱他们当初是什么?原本她可以留在帝都,为了他甘愿舍下一切,陪着他创业努力,为了他,她应付骄纵蛮狠的千金小姐,应付名门贵妇,这些原本是她最为讨厌的事儿,怕他面子下不来,丁柔很少去公司,但凡宴会场合,一向以柔顺的妻子面目见人,甘愿在他身边做个小女人。   "夫人。"尹承善感觉到丁柔手指冰凉,jīng神恍惚,瞪向刘婉,"闭嘴,你给本官闭嘴。"   他随即半蹲在丁柔面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小柔,小柔。"   丁柔慢慢的合眼,她既然穿越了,就是有了另外的人生,再执着于过去只会辜负了眼前对自己极好极好的人,丁柔对尹承善含笑摇头,"没事,我没事。"   尹承善后悔今日带丁柔出门,她身上是从未见过的哀伤,丁柔眸子里泛起冷意,"你娘同布政使大人的真qíng,为什么要让你嫡母承担,布政使大人..敢问一句,你敢为了真爱和离吗?你敢光明正大对所有人说你对妾室是真爱?你敢吗?"   布政使吭哧半晌之后,挡在刘婉母女面前,"丁夫人休听小女胡说,下官对发妻亦是爱重的,偶有争执,夫妻之间哪有没红过脸的?下官做不出忘恩负义之事儿。"   丁柔斜睨了一眼刘婉,"其实你嫡母不错的,刘小姐学了许多嫡母很少教导给庶女的东西,并非是棋琴书画等才艺,而是主持中馈,打理产业,尊夫人虽然不见得对你比对亲生女儿用心,但该jiāo给她的,不该教藏私的都教了,尊夫人也没苛责亏待布政使大人的心肝儿,若是换了我...即便我是庶出,一样容不得我丈夫身边有宠妾,主持中馈的我,甚至不用亲自动手,就能让妾侍消无声息死去。"   布政使偷瞄尹承善,丁柔淡淡笑道:"你不用看他,他早知晓我的xing子,很早很早就知道的。"   尹承善手中的扇子合起,敲打了额头,"刘大人不知晓本官说得话?纳妾是害人xing命,本官不想有庶出的儿女,本官夫人是小心眼儿。"   刘婉震惊不小,江浙早有传闻,但谁能相信已经是巡抚的尹承善不会纳妾?   "我是嫡妻原配,从嫁给他的那一刻起,不再是丁家的庶女,而是尹承善的妻子,这辈子我觉没可能帮着庶出说话,甚至帮妾室出头,哪怕她们再可怜,再迫不得已,做妾了,本分点好,同男主人谈真心是应当的,但求男主人的真心相对就可笑了。刘小姐,如果你嫡母不是对布政使真心,不是将他当成丈夫看,你和你娘早死了八百遍了,你嫡母也是高门嫡女,摆弄小妾的手段她不比任何人差,她的娘家不可能教导她,因为钟qíng于布政使,哪怕再多的不甘心,也会善待你们母女,因为她不想被丈夫怨恨了。"   布政使沉默下来,回想同妻子如何走到今日这一步的,什么时候觉得妻子嚣张高傲,明明成亲的时候他们也有过美好的日子。   丁柔起身,同尹承善点头,越过布政使一家人,向凉亭外走,想到了什么,丁柔回头再次对刘婉说:   "等你成了亲,有了孩子,等到你芳龄不在,你丈夫领着宠妾出门时,你认为这是丈夫完美神qíng的,还感激欢喜的看着他们出门游玩,认为他们之间才是真爱啊真爱,你丈夫疼宠妾的女儿比疼你亲生还重时,你在旁边心满意足,一样的宠爱庶女,什么好东西都给庶出,你的儿女做什么错什么时,你还能认为是正常的合理的,那时我会收回今日的话,向你道歉,并向天下人承认你是最贤惠,最善良,最纯洁的女子,当为女子楷模。"   "我...我..."   "你无法保证你丈夫不纳妾,无法保证你父亲给你选得良人,不像你父亲,至于夫妻之间的相处...刘小姐,不是只有你懂得,你看你父亲如此优秀,如此出色,我真诚的祝愿你也能找到一个像你父亲这样的好男人做丈夫。"   "布政使大人,除了你夫人之外,旁人我不会见,告辞。"   丁柔挽着尹承善的胳膊离去,刘婉脸色煞白,丁柔最后一句祝福是什么意思?是诅咒她,不,不,她怎么能想成诅咒?父亲是个好父亲,是个好人,她也想过找个像父亲一样的人。   被刘婉冲撞,丁柔没什么心思再闲逛,脚下有些软,预期说丁柔挽着尹承善,不如说尹承善搀扶着她,两人回到马车里,丁柔靠在他胸口,听到稳定的心跳声,"夫君。"   她今日说这么多,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心里鄙视布政使这样的人,但尹承善却不会。   彼此受到教育,夫妻相处之道的观念不同,丁柔不想退让,唯有掰正尹承善,平时丁柔又不能同他说起类似于布政这样的事qíng,在丁柔说这些话的时候,也是再帮自己,阐明她的立场。   丁柔庶出的身份无法改变,总会有人来试探她,今日也让江南的人看明白,她处事的原则,她不会帮着小妾上位,同样不会认同正妻凶狠的打压小妾,无视庶出的生死,她反抗不了三妻四妾的封建制度,唯有希望她同尹承善之间彼此钟qíng,一心一的一夫一妻,能影响到更多的人。   只要尹承善的官职够大,想要博得尹承善好感的官员起码得约束其言行,尹承善在大秦帝国是政治明星,丁柔真诚的希望有明星效应,哪怕只有两三对恩爱的夫妻,也是进步不是?   "小柔想怎么做便怎么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尹承善吻了吻她额头,"江南第一夫人虽然还是江南总督夫人,但我的妻子在江南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为我顾忌旁人的想法,哪怕那位总督夫人也一样。"   丁柔将脸埋入他的胸口,呜咽的说道:"如果他夫人来了,我会忘记今日的事儿,但我不喜欢布政使。"   他们是夫妻,布政使倒霉了,他的夫人还能得好处吗?尹承善笑道:"我来安排,刘炳坤有才,但江南并非非他不可,去个清闲地方,许是能想明白,二榜进士多了去了,可不见得有他的好机缘,他的夫人,他岳家没少出力。"   ☆、第五百零一章余波   回到府邸,丁柔看起来没什么事儿,尹承善却看出她jīng力不济,没让儿子吵丁柔,早早按她再chuáng榻上睡下。.尹承善抹去熟睡的妻子眼角的泪水,他辗转反侧睡不踏实,总是觉得丁柔有心事,想要放下却总是放不下的心事,甚至不能同他或者岳母说。   尹承善披上外衣,悄悄的起身倒水,但凡丁柔不想说的,他问不出来。   对于他最重要的助手布政使刘炳坤,尹承善很了解他的升迁道路,二榜进士在他这岁数能做到从三品,又是在江南为布政使,已经很是难得了,他那届的三甲还在六部熬资历,状元尚没突破四品的界限,不是谁都能成尹承善。   在刘炳坤外放之时,岳家出过力,在京城吏部给他疏通,一分的才华也会说成三分,再加上他确实有独到之处,为官方正,风评极好,升迁之路走得颇为顺畅。   外放的官员不怕做不出成绩,最怕得是做出成绩了文熙帝也不知道,刘炳坤为官后做出的功绩,一丝部落的在吏部记档,由此才有他今日。   尹承善放下茶盏,去了隔间点燃蜡烛,伏在小桌上写秘折,将今日发生的事qíng,以及刘炳坤对爱妾的喜爱,妾生女的乖张写成**迭起的故事,填写到了呈给文熙帝秘折的后面。   没有谁比文熙帝更痛恨刘炳坤这种真爱,尹承善勾起嘴角,得罪他的人...他想了想,又重新誊写秘折,将关于布政使今日的事qíng省去。只是多一句布政使品行略有瑕疵,不堪重任。   丁柔不会想牵连到布政使夫人以及嫡出儿女身上,尹承善因为顾忌丁柔的想法,留了布政使的仕途。但今日的事儿只有这么一句话,实在是难让他解气,尹承善又取过纸张写信。他不行,亦不能点明,七妹夫在都察院正是需要弹药的时候,想要继承左都御史的意志,成为铁血御史,就得找类似布政使这样的名臣gān将下手。   "七妹夫一句携妾出游,不敬发妻。即便看在他往日的功劳上,在江南是做不得官了。"   尹承善摸着胡须,好一好许是会平调到苦寒之地去,到时刘炳坤会明白,上面没有人疏通。没有人在上峰面前说好话,你就是做出再大的贡献,一样得窝在那里。   "等到梅御史的奏折呈给皇上,刘炳坤的夫人必然会登门,到时你将今日的事qíng传扬出去,让这些年在江南顺风顺水为官的人明白,我同夫人虽然是庶出,然没想过挑衅嫡庶礼教。^/非常文学/^"   "是,小人明白。"   尹承善安排好后。才重新上塌,拦住丁柔,让她缩在自己怀中,尹承善默默的叹了口气,合眼睡去。   五日后,梅御史在朝堂上弹劾江浙布政使携妾庶女在撞天婚那日泛舟西湖。观赏七彩瀑布,借着刘炳坤的事儿,梅御史阐述了官员应该端品行,并非以妾为妻才叫宠妾灭妻。   以往不是没人说过官员这种私事,文熙帝大多时候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然布政使倒霉在他出游的日子是撞天婚,文熙帝侍母极孝顺,自然记得太祖皇后最不喜欢什么事儿,在母后曾经去过的地方,他携带小妾...文熙帝让吏部严查,尹承善也说他不堪大任,原本文熙帝想着等到尹承善归京,让他接任江浙巡抚,如此看来,他在江南并不适合。   江南,布政使府邸,布政使夫人冷笑的看着如同热锅上蚂蚁的丈夫,"你满意了?你高兴了?总是不放心我亏待你的宝贝儿女儿,这回你将她的亲事彻底断送了,如此也好,你看不中我给她挑的诸葛家四少爷,如今整个江南谁不知道她得罪了昭阳县主?看看你能将她嫁给谁?"   "夫人。"布政使愁容满面,"五丫头的婚事暂容后再说,丁夫人曾说过只见夫人,你去一趟江浙巡抚府上,代为夫辩解一二,我绝无宠妾的心思,为夫听说丁夫人挺中意娴姐儿,毕竟她是娴姐儿的救命恩人,娴姐儿可登门拜谢她。如果为夫革职,娴姐儿的婚事一样会被耽搁。"   "这时候你想起娴姐儿是你的嫡女了?换做往常,哪怕娴姐儿说破了嘴皮子,你都认为娴姐儿不懂事,比不得五丫头,提起在船上的事儿...刘炳坤你摸着良心说说,娴姐儿为何会落水?不是你那日一个劲得宠着五丫头,不愿意看娴姐儿一眼,那傻孩子会神qíng恍惚的落水?救上来还提起父亲...可你却心疼刘婉被我打了,一个劲儿的安慰她。"   "是我这个当娘的没用,不得你欢喜,连累得娴姐儿碍着你眼儿。我不是怕你..怕你怪我,我如何收拾不了刘婉?我尽量当她是亲生女儿,不说娴姐儿有得她都有,但也有个八分吧,你呢,对娴姐儿可有对她的八分疼爱?现在你吃罪了昭阳县主,记得让娴姐儿出头了,晚了,我告诉你,我同江浙盐政的夫人是手帕之jiāo,从小亲厚,我同她早就说过指腹为婚,娴姐儿同她的三小子年岁合适。"   布政使吃惊的说:"江浙盐政武大人?娴姐儿要嫁去武家?"   "就是非嫡女不娶,出五位状元,四位阁臣,门生遍天下的武家,娴姐儿配得人是江南学院山长的长房嫡孙。"   武家除了这些之外,最有名得是但凡武家的少爷,年过四十无子才可纳妾,很多人家都愿意将女儿嫁去武家。   布政使道:"如果我降职,武家不会反悔?"   "武家这么多年的清正名声,会因为你革职而毁亲?刘大人太过小看武家的家风了,即便是贬谪云南的犯官但凡定下亲事,武家都会信守承诺,武家人宁舍xing命,不悔承诺。"   布政使夫人意有所指的一瞥,刘炳坤脸胀得通红,喃喃的说不出话来,布政使夫人说道:"武家不在意你是不是为江浙布政使,你不必为娴姐儿cao心。"   "夫人就眼看着我贬谪出江南?夫人舍得同娴姐儿分开?舍得儿子们的学业?"   布政使夫人说道:"谁说我要同您一起遭贬谪?你不是说我就会享福。我留在主宅照料儿子学业,送女儿出嫁,你外地赴任的话,还是老样子,带你的心肝儿去,她不是最得你心意?我实在不忍你们分离。"   "哪有妾出面应付的?"刘炳坤不满的哼道。   "在你到湖南上任的时候可没这么说过,不是说她乃52书库的小姐同寻常的妾室不同,让我在老家婆母,不是你调到江南,不是因为我娘家在江南,不是因为婆婆寻死觅活的bī着你带我出来,你怕是还会将我留在老家的吧,儿子已经考入了江南书院,过两日我会让人将婆婆接过来,我对江浙很熟悉,昭阳县主怜悯于我,我们一家安置站在江南,夫君不必对我等cao心了,安心在外面做官为朝廷出力,妾身等你的升官的好消息。"   刘炳坤时食指点着她,气恼的说道:"你都计划好了?"   "五丫头是你最心爱的女儿,自然跟着你,我不会留下她的。"   布政使夫人施施然的起身,"计划也谈不上,只是对你...对你我死心了,我十五嫁给你,心在你身上二十多年,如今我得为儿女们着想,你不是最厌烦我缠着你,厌烦我傲慢要挟你?刘炳坤你还记得比你考得名次还要高的秦兄?你每次提起他扼腕不已,说他的才学胜你十倍,只是时运不济才会在云南的易县做个县令,你就不想想为什么会这样?"   布政使夫人撇下他离开,不是父兄给他疏通,怎么会有那么不是肥缺的肥缺?可他全当做自己上进的结果。   "母亲,你怎么哭了?"   布政使夫人搂住女儿,靠在女儿的肩头,放声大哭,刘娴安抚着母亲好半晌,"要不我去找昭阳县主给爹爹说说qíng?"   "不用了,娘会见丁夫人,请她在你换更贴的时候来府上做客。"   只要丁柔肯到便是给刘娴脸面,女儿嫁给手帕之jiāo的儿子,婆母那边不用太担心,武家又是最守规矩的,不会对刘娴不好。   丁柔听了武刘两家结亲的消息后,欣然前往,jiāo换更贴时,丁柔笑着对武家的媒人说,"娴小姐品行和柔,不愧为名门淑媛。"   这么一句评价,换来布政使夫人的感激,丁柔出门的时候,刘婉冲了过来,跪在丁柔面前,"我错了,丁夫人求求您大人大量,放过我父亲吧,他是一位好官,是一位好人啊,你对我怎样都成,我把xing命陪给你。"   刘婉拿出剪刀向自己胸口刺去,丁柔抬脚踢飞了剪刀,冷静的说道:"我也拜托你,别在出现在我面前好吗?布政使大人的升迁有吏部说得算,同我有什么关系?我虽然不得意他,但不会坏人前程,你认为他是好官,在哪里不都是为朝廷出力,不是吗?"   布政使夫人愧疚不已,丁柔摇头说:"摊上这样的儿女,也是没法子的,好在娴小姐很好。"   几日后,文熙帝下圣旨,迁江浙布政为贵州知州,从最为舒富庶的江南转去帝国最为贫乏的贵州,刘炳坤虽然没有革职,但仕途算是走到了绝境,其夫人在主宅照料婆婆和儿女,他只能带着小妾爱女上任.   等到头发花白致仕的时候,他整整二十年都在最贫乏的地方为官。刘婉随着他颠簸流离,最后只能在乡间找了一个土财主嫁过去,耕读人家不会娶庶女,尤其是得罪了尹承善夫妇的庶女,贫寒破落的书生,刘婉不想再吃苦了,土财主有田产,哪怕她的丈夫大字不识,亦有妾室。RQ   ☆、第五百零二章三年   日月如梭,丁柔在杭州住了三年,对比前些年的波折不断,这三年的日子过得及是轻省,除了对儿子的教育让她烦心之外,几乎没什么不顺心的事qíng。.   一向总是麻烦不断的尹承善为江浙巡抚的时候,许是也知晓他再折腾的凶,文熙帝也不可能再提升他的官职,为官沉稳了许多。   而且江南盘根错节,关系网又大又深,他不能因为清除弊政让整个江南乱套,如果江南乱的话,最先死得就是他,于是尹承善不像在广州时的孤注一掷,思考得更为全面。   丁柔观他执政江浙的理念,锐意锋芒少了,中庸持稳多了,并且他用了温水煮青蛙的方法,种种针对海事衙门的布置,能让他们接受,等到海事衙门的人反应过来后,怕是已经无事无补了。   虽然丁柔日子过得平静,但江南官场并不是一潭死水,倒不是免官革职等等事儿,而是江南官员同江南百姓知道了什么是总督和巡抚不合,什么是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吵,尹承善同江南总督经常因为某些不同的看法争论个不休,各自向文熙帝上秘折,恨不得将对踩下去不可。   三年的功夫,文熙帝接到他们两人上百份折子,互相弹劾,各自给自己抗辩申诉,文熙帝已经习惯了,至于位于中枢的官员从最初的猜测谁会调离江南,到现在盼望着他们的折子到达京城。   尹承善和江南总督抗辩的折子往往能让京城百官各自站队,一样争论不休。每月的文华殿抗辩可有了好题材,足够京城的官员发泄多余的jīng力了。   他们争论了三年不分高下。但江南在尹承善同江南总督的治理之下,粮食丰收,税负要比往年多上两成,百姓的日子也是越过越好。尹承善限制江南总督总是偏向穷人的心思。   在丁柔看来,尹承善的理念很清楚,不能不是辅助弱势群体。但弱势群体也不是都是正确的,存了这种偏颇的心思,对富商,官宦等等权贵qiáng势群体也公平。   尹承善一直扶持江南寒门书生,屡试不中的话,他会安排这些不能高中没有做官机缘的书生去私塾当先生,江浙巡抚衙每年的支出中。*.总是有这一份兴办私塾的补贴,让更多的人读书识字,亦可让更多的人明白道理。   尹承善借助太祖皇帝说过的话,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财富。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在江南大兴私塾,给了许多穷苦人家孩童改变命运的机会,江南总督虽然不赞同尹承善独领风骚,但对此事一直是默默支持的,他清廉到极致,实在不像尹承善那般的'大款。'   旁人问起他的意见,江南总督回个鄙夷的目光,"尹某人的妻子是昭阳县主。他家的银子大部分是昭阳县主挣回来的,他乐意用夫人的银子扶持寒门书生,你们羡慕不来。"   在杭州,丁柔不像在京城那般拘束,如今外面的人也都知晓,她才是日进斗金的七秀坊掌权人。七秀坊是一个极为特别的商行。一直隐含着皇室背景,顶多有几个酸腐的人说官商勾结,七秀坊按大秦律例纳税,正常经营,也不抢夺惹眼的海上贸易份额,即便丁柔的丈夫是江浙巡抚,也没见七秀坊借着这身份做下什么,七秀坊只是做女人的生意,在哪个时代,女人的生意都是最好做的。   柳氏实在是没有做生意的资质,又一向将外孙当做心尖尖儿,即便丁柔如今都比不过尹睿阳,柳氏整日的照料外孙,哪里还有心思管理七秀坊?安国夫人又在杭州,上海,京城来回跑,同船王商讨改建战船,改革海军的事儿,更是没心思管了。   七秀坊在太祖皇后时就说过,传女不传男,信阳王妃对丁柔打理七秀坊没有任何的不满,尹承善也不在意丁柔比他争得多,亦不愿意将丁柔仅仅局限在后院一亩三分地上,乐得让世人知晓,他尹承善为官不仅平步青云,娶得夫人亦非泛泛之辈。   丁柔入住七秀坊之后,改革划分了股份,让文熙帝等真正皇室子弟参与进来,进行产权分离,她慢慢的改变信阳王府独占七秀坊的地位,随着参与进来的人多,股份在逐渐减少,然丁柔的经营权却更重,想多赚银子,就得听她的,她又做了很多的规范措施,就是防止有些人在她跟前篡权,   如果自己的下一代不争气,经营权自然会让给真正的有才之人,文熙帝其实不在意七秀坊,天下没有是比他还有富贵,但他清楚丁柔此举的心思,于是他得了七秀坊的红利,文熙帝尚未对丁柔指手画脚,参与进来的其他人更是不敢了,能得了七秀坊的红利足够他们美上好久了,对丁柔的种种举动,不懂的居多,但没有额外的举动。   经营七秀坊,同江南命妇相处,对丁柔来说都是拿手的,丁柔被称为隐形的江南第一夫人,总督夫人从没过同丁柔较量,她亦知晓争不过。   如今最让丁柔头疼的事qíng便是对儿子尹睿阳的教育,尹睿阳长得好,继承父母有点,不说是人见人爱,但也是难得机灵可爱的孩子,江南总督教养不出纨绔子弟,于是尹睿阳被以柳氏为首的人宠爱得xing子骄纵,不是在丁柔面前还有几分收敛的话,他更是无法无天。   丁柔好不容易说通了柳氏,提着尹睿阳教训,谁知尹承善出现救走了儿子,并总是对丁柔说:"他还小,玩玩闹闹得寻常,他是你我的儿子,长大了就好了,让他多些儿时的乐趣,不至于像你我看别人脸色过日子。我看儿子聪明,机灵,挺好的,夫人对阳儿莫要太严厉了。"   旁人家都是慈母严父,但轮到尹承善夫妇却是反过来的。尹承善别的事qíng会听丁柔的意见,但在教养尹睿阳的事上,他态度非常坚决,儿子哪都好,不用改!   丁柔听着下人回报尹睿阳又惹下的事qíng后,揉着发胀的脑袋,尹睿阳不是不聪明,相反甚至比他大两三岁的孩子都算不过他,看书又有过目不忘之资,在尹承善和柳氏面前显得乖巧听话,但就是这样的在别人眼里很好的儿子,丁柔却一阵阵的忧愁,尹睿阳的xing子骄纵高人一等的xing子,如果不改过来,她宁可尹睿阳成了真正的平庸纨绔子弟。   聪明人闯下的祸事更难以收拾,尹承善对儿子疼爱到极致,手把手的教尹睿阳练字,让尹睿阳骑在他脖子上,但凡尹睿阳喜欢的东西,即便明知道丁柔不想娇惯儿子,也会偷偷的买给他,于同僚聚会说得最多的便是儿子如何如何,引得尹睿阳在杭州非常的出名,丁柔不敢让他出门,太多的人等着结好尹睿阳,   可一个四岁的孩子,再聪明也不见得能躲得开糖衣pào弹,丁柔可没指望,但凡穿越重生女生的儿子一个个都是以睿孝顺的,一个个都跟三好学生似的,别人不知道,丁柔却知晓尹睿阳不是讲几个励志之类的小故事就能教导得好的,反倒总是将丁柔问得哑口无言,丁柔在儿子身上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挫败,她不是教育学家,现在尹睿阳还不到叛逆期,丁柔都不知道等到他十几岁的时候,她该怎么教养儿子。   "溺爱肯定是不成。"   丁柔想着是不是再生一个儿子出来让柳氏分心,她好单独教导尹睿阳。不知怎么回事,三年的夫妻生活,丁柔就没再有过喜讯,她当年生产的时候没有伤到身体,就是没能再有喜。   预期等着再生一个,不如先将柳氏调开,尹承善明日去钱塘视察堤坝,顺便观看钱塘cháo,他说过带丁柔去,丁柔想趁着尹承善不在,柳氏去杭州佛寺上香清休的机会,让尹睿阳明白点事儿,不再任xing嚣张下去。   拿定主意,丁柔吩咐丫头给尹承善收拾行囊,并且她装作很虚弱,心思很重的躺着歇息,尹承善看她这幅样子,不忍她旅途奔波,便独自一人去钱塘,他走之后,丁柔又以心神不宁连着做恶梦的借口请柳氏去寺庙还愿,柳氏对丁柔那是极为在意,除了在教养尹睿阳和劝她再嫁的事qíng之外,柳氏没有不听丁柔的事儿。   外孙重要,女儿一样重要,柳氏去了寺庙还愿。尹睿阳有了危机感,直到丁柔将他叫到书房后,尹睿阳开始苦难的日子,丁柔也没bī他用功读书,丁柔自编自导了一出戏,让差役冲进巡抚府邸,叫嚷着尹承善犯事了,将丁柔和尹睿阳赶出巡抚府邸,尹睿阳毕竟是小孩子,吓得在丁柔怀里直哭,丁柔带着他做平民,没有人再巴结他,没有人再顺着他。   "以前的日子是你父亲给的,一切富贵尊荣都不是你自己得到的,想要出人头地,想要过以前的日子,得靠你自己努力,他们不是算不过你,只是因为你是巡抚之子才随着你耍弄,你耍了别人,他们会报复你父亲,你父亲犯得事儿,起因在于你将人打趴下当马骑,你有本事的话,让人心甘qíng愿给你做马骑,而不是靠着你是江浙巡抚的爱子。"   等到尹承善接到丁柔的留下的书信赶过来的时候,尹睿阳拽着尹承善大哭起来,"娘说我再也见不到爹了,爹,儿子不敢仗势欺负人了,爹,儿子不给您惹事."   尹承善抱起儿子,握住丁柔的手臂,"回家!"   ☆、第五百零三章收网   回到府邸后,一连几日丁柔都顶着柳氏冷冰冰控诉的脸色,丁柔整夜的陪伴缺乏安全感的儿子尹睿阳,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一些,是不是在拔苗助长?是不是在杞人忧天?   半个月在外的生活,让尹睿阳瘦了一圈,但对比以前,尹睿阳懂事了很多。丁柔抚摸着揉开睡梦中儿子皱起的眉头,低声说道:"我实在是不想十几年后,你闯下了祸事,蔑视权贵人命,只是随口说一句,我爹是尹承善!阳儿,那是我的悲哀。"   哄睡了儿子,丁柔还得去给柳氏赔罪,有是倒茶,又是按摩的,"娘,我是为了睿阳好。"   柳氏叹了口气:"哪有你这么狠心的娘?也不怕吓到了阳哥儿?他才四岁啊。"   "小了才好教导,阳哥儿太聪明,换个七八岁的时候,我也骗不过他。"   丁柔按着柳氏的肩头,轻声的解释:"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能不疼他吗?疼他便是希望他争气,指望他青出于蓝,如果他只能做个纨绔子弟,我大不了宠她一辈子,那样不是可惜了他这份聪明?   自古惹下大祸的人哪个不是聪明的?将来夫君必然入主中枢,如今他就凭着身份将旁人当马骑,将来呢?会不会蔑视人命?阳儿他爹位置官位越高,越不能大意啊。外人看着曾经的qíng分上,不会计较,可我同夫君总有故去的一日,谁会像我们疼他?他没有在大秦帝国立足的本钱,就是个被欺负的,再有万一,有人舍得xing命不要,拼死刺伤他怎么办?"   "娘,溺爱之下是长不成栋梁之才的,溺爱是疼爱。我这方法虽然激烈一点。但未尝不是疼他。"   柳氏拍了拍丁柔肩头,"好了,娘说过不过你,小柔啊,往后别不许再这样了。"   "我知晓。"   一次足够了,再多几次不是成了láng来了?哪里会管用?丁柔也想着借此机会让柳氏他们明白。该如何疼爱尹睿阳。尹承善不是儿时受过苦,未必能有今日,他有慈父之心,但矫枉过正。反倒不是好事。   "女婿还没理你?小柔啊,你做什么娘都会依你,女婿可不一样,断可生分了。"   柳氏对丁柔不放心,尹承善自从回来之后,对丁柔一样是冷淡到极致的,是柳氏从来没看过的冷淡。"你把哄我这份心用在女婿身上多好,我同你是母女哪里有隔夜仇?夫妻就不同了,至亲至疏。"   丁柔笑道:"他没什么生我的气,是自己想不通走不出来,过两日就会好的,娘,放心就是。"   "是吗?"柳氏还是不大相信,丁柔很认真的点头,"夫君是苦惯了的。他岂会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丁柔对尹承善的xing子把握很准,因为是唯一的儿子,他难免娇惯尹睿阳,明知道这么做不对,但舍不得睿阳像他当初,他更多得是生自己的气。   "岳母,我来接夫人回房。"   挡着门口的屏风上印出尹承善修长的身影,柳氏怔了怔,戳了戳丁柔的额头。"我说过小柔了。女婿也原谅她自作主张吧,往后她再也不敢了。"   "小婿没怪夫人。岳母多心了。"   尹承善拱手,柳氏看丁柔得意的笑颜,摇头道:"罢了,你们两个按照母亲说得是绝配。"   "娘您先歇着,我明日再来看您。"   "快去吧,阳哥儿有我看着,没事的。"   丁柔起身,饶过屏风后,同尹承善的目光相碰,尹承善伸手握住丁柔的手臂,柳氏从屏风上看到两人携手而去,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喃喃的说:"女婿也不容易,小柔太机灵鬼怪了,偏偏是过于坚持,哎,什么锅配什么锅盖。"   尹承善并未去自己的院落,而是去了水榭,水榭中的桌上摆着酒宴,尹承善将丁柔安坐下来,伸手拿起酒壶斟酒,随后举起酒杯自罚一般的连饮了三杯,眸光多了cháo湿,"小柔是个好母亲。"   "我不想,不想因为阳儿耽搁了你。"丁柔将她所担忧的向尹承善坦白,"夫君也是个好父亲。"   多少上了年纪的阁臣因为子孙不争气而烦躁?做惯了衙内,等到他们致仕,地位的落差会让很多人一蹶不振,这也是首辅的子孙再难出名臣的原因所在。   "陛下逐渐老迈,不是陛下对你我特殊的关爱信任,夫君断不会像如今一样,哪怕夫君看好的四皇子,不是我说,他少了陛下对您的信任,夫君和我这些年没少得罪人,如今夫君势力大,他们不敢言语,将来一旦有个万一,尹睿阳不求他能堪比夫君,但起码能承担起尹家的门楣,不至于尹家在夫君之后便是昙花一现。"   "我知道。"   尹承善给丁柔倒酒,丁柔举杯喝了美酒,在尹承善面前,丁柔卸去了坚qiáng的面具,眼角隐现泪珠,"刚出门那几日,阳儿受得苦,我也是心疼的,他不习惯麻布衣服,身上起了很多的红疹子,被同龄的小孩欺负,吃不下粗茶淡饭,这些我...我都看见了,只能...只能背着他落泪,夫君,我不是狠心的母亲,只是..."   尹承善将丁柔搂紧怀里,"我知道,我知道,阳儿不会怪你。"   因他的温柔体谅,丁柔呜咽的哭了起来,断断续续的说:"夫君也知晓我看过太祖皇后的手稿,其中太祖皇后说过一事儿,远在天国有明一代,有一位首辅大人,唯有一子爱若珍宝,其子智谋过人,然为人yīn狠高傲,最终被人刺瞎了左目,此后xingqíng大变,将聪明才智用在争权夺利的贪污上,用于党争朝争上,其父顺着他排除异己,结果抄家灭族,定为jian臣...我...我好怕。"   丁柔并非危言耸听,深恐将来一日尹睿阳因为骄横而被人刺伤,因为残疾而xingqíng大变,明朝的严嵩其子严世蕃可谓聪明绝顶,同几代名臣抗衡,可再聪明,他也是受人唾弃的jian佞,酒色财气让严世蕃彻底的迷失了,更多的将聪明才智用在旁门左道上,最后牵连得是整个家族。   尹承善低头吻去丁柔眼角的泪珠,"我明白,夫人,阳儿不会再让你我失望。"   "嗯。"   丁柔在尹承善怀里睡去,尹承善拍着她后背,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嘴角勾起,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慢慢俯身将丁柔打横抱起向房中走去,纯酿中有安神的药丸,最近丁柔绷得太紧了,是应该好好的歇息,不是尹承善倒酒,丁柔许是吃得出,她是全然相信他的,只要想到这一点,尹承善就会很高兴,   丁柔从没指望一次经历就能让尹睿阳成为栋梁之才,将一切毛病都改掉,但尹睿阳学会了反思,嚣张骄纵之气少了,在书房里写字,读书也更能沉得下心,丁柔趁此给他请了个极严厉的师傅,将他脱跳的xing子慢慢的矫正,中庸是官场万古不变的道理,尹承善如今的锋芒都比以少了很多,太出风头的人,在官场上大多结局不美。   一生位居人臣,致仕后安享晚年,家族兴盛,儿女孝顺懂事,是丁柔认为最为幸福的一生,她也一直向这个方向努力。   八月桂花香,这一日尹承善早早的回府,惊喜的握住丁柔的手,"夫人,是...又有喜了?"   今早尹承善出门的时候,丁柔闻饭味儿就吐了,他因为有急需处理的公务,只能出门去巡抚衙门,一上午坐卧不宁,直到接到府中的人通禀,尹承善才彻底的放心下来,在府衙时便喜不自禁。   丁柔也没想到喜讯会从天而降,含笑道:"大夫说是喜脉。"   尹承善在屋里兴奋的直转圈,一会傻笑,一会有些焦虑不安,尹睿阳眨着眼睛问道:"爹,娘有我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当时我在广州,没在你娘身边,得了喜讯,大冬天的...我直接掉水里去了,不如此我还以为做美梦。"   尹承善抱起儿子,对丁柔说:"这回给阳儿添个妹妹,阳儿欢喜不欢喜?"   "喜欢妹妹,但更喜欢弟弟。"   "为什么?"   "弟弟的可以欺负,妹妹只能宠着。"尹睿阳一本正经的说道,丁柔笑着说:"弟弟也不能欺负。"   尹承善抱着儿子坐在丁柔身边,眼里闪过几分得意:"过两日三姐夫会来杭州,这么多年的布局该收网了,这孩子来得正好,好兆头。"   "你把岳宁侯也用上了?"   "三姐夫是列侯,为国为君,他不在意那些银子的损失,岳宁侯府不缺银子,缺得是好名声,我同三姐夫提了,他很赞同,不会觉得勉qiáng。"   丁柔点点头,"那我收拾厢房,侯爷自己前来?"   "以挑儿媳妇的借口到江南,没准三姐夫真会找个江南豪族出身的儿媳妇,杭州有岳宁侯府,听说三姨姐亦会一起南下。"   三年多没见丁敏,丁柔不知她有了什么变化,岳宁侯肯带丁敏出京,料想对她是有qíng分的。   ☆、第五百零四章所思   丁柔从未想过时隔三年再见丁敏时,会如此的惊讶。   丁敏衣着素雅,往日最为喜欢的金银首饰在她身上再也见不到,丁敏身体整整廋了一圈,眸子暗淡无光,如同死水一般的平静,在她的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如果不是没有穿尼姑僧袍,丁柔会以为丁丁敏出家苦修去了。   "三姐姐。"   丁柔试探的说道,丁敏木讷的眸子多了一抹的生气,嘴唇蠕动:"六妹妹,不,江浙巡抚夫人,昭阳县主。"   丁柔看向岳宁侯,猜测丁敏了无生趣的死寂是不是受了家庭bào力?丁柔虽然在不在京城,但常同京城有书信来往,没听说岳宁侯亏待了丁敏,岳宁侯府还是丁敏在掌管,老刘氏都不敢随便的得罪丁敏,可她怎么是如今这样?莫不是qíng报有误?   岳宁侯苦涩无奈的一笑,"夫人信佛,除了处理府中事qíng之外,大多时候都在佛堂苦修,这次我带夫人出京,便是想让她看看江南的美景,再让她清修下去,岳宁侯府会出现一位出家的当家夫人。六姨妹聪敏过人,帮着我劝劝她。"   丁柔又看看了漠不关心外物的丁敏,实在是想不出,她好好日子不过到底在想什么?   以前丁柔想不明白丁敏为何对姐夫如此执着,如今丁柔更想不明白,一样是侯府继夫人,岳宁侯如今比兰陵侯富贵,权柄更重,丁敏是列侯第一夫人,这些不是她最为渴求的?   虽然岳宁侯风流一点,但丁敏这样无为而治,这般的死气沉沉,岳宁侯没有休妻而是尽量挽回丁敏厌倦世俗的心里,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我尽量说说三姐姐,她这样子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不知道能不能说通她。"   丁柔不敢全然应承下来,只能尽力而为,岳宁侯谢过丁柔,同尹承善去书房商谈如何处理海事衙门的事qíng。房中紧紧留下丁敏和丁柔。   "三姐姐。"   "昭阳县主请说。"   丁敏极为的平静,丁柔反倒希望丁敏有点qíng绪上的波动,"三姐夫想给世子选个什么样的妻子?三姐姐心里可有分寸?"   提起继子,丁柔料想丁敏会多些波动,谁知丁敏平淡的说道:"不知,一切侯爷说得算,昭阳县主不是说过。继子的事qíng我最好少多言。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丁柔第一次被丁敏弄得张口无言,看出她是真的不在意,不是故意让她好看,丁柔的目光落在丁敏手指捻动的佛珠上,轻声问道:"三姐姐厌倦了红尘?真的打算在世子夫人进门后,便要出家?"   丁敏宛若僵硬的嘴角自嘲般的翘起,"我做错了太多。佛说世事轮回,我不愿意再受轮回的苦楚,帮衬着岳宁侯管理侯府算是我报答他的恩qíng。我的心已经死了,再占着岳宁侯夫人的位置便是造孽,下辈子我还不起的。"   "三姐姐为什么这么想?是谁说了什么?"丁柔对丁敏实在是有素手无策之感,"什么轮回的我不懂,但三姐姐应该先过好这一辈子才是,明知道岳宁侯对你很好却不知晓惜福,你为什么总是想得同旁人不一样?"   "因为我不是六妹妹,知晓得太多,做错得太多。"   丁敏平静的笑着:"我出家是为了给自己赎罪,六妹妹。我对不起你,做了许多许多荒唐的事qíng,现在想来我...我其实只是脑子不清楚罢了,但我总不能因为我不是坏人,就能轻易求得六妹妹原谅,六妹妹知道吗?   我恨你。恨你明明比我的身份还低,明明不如我,最后...哪一世你都比我过得好,我被这种恨意蒙住心,一错再错,我生母为我死了,为了我的野心贪心死了,这是我的原罪,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原罪,我唯有念经才能给自己赎罪,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丁敏出家的意念很深,丁柔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丁敏以前执着于前生的种种,总是按照前生的事qíng来看待今生,想要一成不变,好的都是她的,坏得她都能躲开,可即便是先知又能怎样呢?丁敏撞得头破血流,最终她想明白了,却也心灰意冷,丁敏最后的选择让人哭笑不得。   "刘姨娘怕是不愿意看到三姐姐这样的。"   丁敏嘴唇颤抖,低垂下眼睑,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六妹妹,我能看看尹睿阳?我想看看外甥,我还没见过他,往后再见不容易了。"   "去领阳儿过来。"   "喏。"   丁柔对丁敏解释:"我儿子皮得很,比七妹妹家的小子顽劣。"   丁柔提起丁云的儿子果然丁敏眼里dàng起笑意。   "七妹妹的儿子很好,同他父亲一样的xingqíng,将来定能子承父业的,七妹妹的婆母极为疼七妹妹,七妹妹三年生了两个儿子,七妹妹在梅家得宠得不行。"   丁云肚皮极为的争气,除了长子之外,三年里接连添了两个儿子,梅家五代单传,子嗣极为的艰难,但在丁云身上彻底破除了,梅家上下都快将丁云给供起来了,丁柔也听说丁云过得极为的顺心,婆母对她比对亲生女儿还好。   "七妹妹又有了身子,梅家希望这回是位小姐。"   丁敏脸上多了几分的神采,丁柔听丁云有喜之后先是高兴,随即看丁敏的样子,心有些下沉,丁敏对生母愧疚是真,反省自己以前做的错事也是真的,丁敏想要出家赎罪,为今生也为前生,丁敏以前想要摆脱前生,抢别人的路走,如今却被前生的困住,遗憾没有走上前生的路,她不是极左,便极右,是不是重生的人都无法端正态度?总是被前生和今生的得失所影响。   今生如意了便会想到前生的不如意,想到是因为掌握先机,才会如意,如果今生不如意了,一样会想到前生。莫怪会有孟婆汤,别说丁敏,便是她对尹承善也有犹豫。   是不是自己又会挑一个前夫那样人儿,是不是这段婚姻又经营错了?是不是她的付出不值得?这些困惑丁柔都曾经有过,她唯一比丁敏好的一点,失败了一次,不一定会次次失败,前生愿赌服输,今生总结教训,最终觅得一心一意的人,得到一段锦绣良缘。   如果无法突破前生的影响,今生也不会幸福。丁柔看出丁敏对丁云儿子的喜爱之意,更为坚信丁敏直到今日还没从前生走出来。   丁柔忍不住问道:"三姐姐就没有想过为你现在而活着?"   丁敏脸色煞白,"现在?"   "你是岳宁侯夫人,即便这辈子没有儿女,但三姐姐一样可以活得很好,岳宁侯虽然多qíng,但不是无qíng之人,三姐姐多用些些心思,岳宁侯不见得不会将心专一的放在三姐姐身上,岳宁侯吃够了嫡庶不分的苦楚,他不会对三姐姐无心。他有他的长处,有时即便是我夫君,都说岳宁侯有勋贵难得的见识,有商贾难得胸襟,夫君亦有比不上岳宁侯之处。"   丁敏摸了摸眼角的泪水,呜咽的说:"我知道他很好,只是我如此不堪配不上他,亦不想耽搁他。"   "什么配不上?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哪里配不上呢?三姐姐,每个男人都有优缺点,这世上没有过于完美的人,祖母总是说以柔克刚,就是用女子的柔韧掰正丈夫不如意的地方,三姐姐总是想着旁人如何如何好,你怎么就没想到你是不是对你身边的人用了心思?"   "我...生不了儿子,这是老天给我的报应。"   "岳宁侯大三姐姐十岁有余,三姐姐如果关心照料他,以三姐夫的家资什么好东西吃不到?名医也能请到的,心qíng愉悦焉知不会长命百岁?说句打嘴的话,三姐姐心思重,没准会走在岳宁侯之前,退一步说,三姐夫撇下您去了,您依然是侯府的太夫人,六七十岁的年纪,世子夫妻会欺负您?岳宁侯对三姐姐有qíng分,定会安排好后事,三姐姐总是想着报应啊,想着别人怎样,却不知经营过好自己的日子,你不是去出家赎罪,是去逃避罢了,刘姨娘在天之灵不会开心。"   "没有谁,一生做得决定都是对的,没有人能不犯错,我以为,人要有承担自己选择道路的勇气,有承担错误的勇气。"   丁柔该说得都对丁敏说了,不是谁都有回档重来的机会,丁敏走到今日这一步,让人唏嘘,丁敏是害过她,但没有一次是害成的,丁柔也没少算计丁敏,两面扯平了,重生也好,穿越也罢,彼此总不能成为不死不休的仇敌,丁敏有自己的选择,丁柔也有自己的路走,她们从来就没在一条路上过。   至于以前的丁柔因为丁敏而死,丁柔想过报复,但她又有什么理由代替丁柔报复?丁柔不死,又哪来得她?因果循环,那是一笔烂帐,想想都觉得头疼。   "娘。"   尹睿阳走了进来,看向陌生的丁敏,丁柔道:"她是岳宁侯夫人,你三姨母。"   尹睿阳磕头到:"见过三姨母。"   丁敏怔怔的看着尹睿阳,在丁家姐妹的儿子中,尹睿阳是长得最好的一个,他姓尹...是尹承善的儿子,丁敏扶起尹睿阳,喃喃的说:"前生今生是不同的,我怎么到现在才明白呢。"   ps明天双更,下月一号完结。   《阿莞》——人生为棋,我愿为卒,谁也不能bī我后退一步,已完结,欢迎品阅~~~   ☆、第五百零五章提点   尹睿阳奇怪得很,向丁柔看了看,换往常尹睿阳早就发火了,丁柔按了按额头,尹睿阳想到,许是三姨母脑袋有点问题,丁柔没教他怜惜病人,但总不能欺负病人。   尹睿阳忍下不耐烦,任由丁敏打量着,感叹着,尹睿阳小脑袋微晃,真可怜,病得很严重的说,明明三姨夫很正常的,每年都送他好玩的东西。   看在娘的份上,看在三姨夫的份上,尹睿阳说道:"三姨母,我不走的。"   丁柔很是无奈,丁敏又陷入前生中去了,她并不是非要阻止丁敏出家,非要看着丁敏倒霉才觉得痛快,"三姐姐。"   前生尹承善位居人臣却只能过继堂弟的儿子为嗣子,今生尹承善虽然升官神速,但比起丁敏的前生,尹承善已经客气多了,册太子之后,尹承善直接成了江南总督,册太子?对了,太子到如今还没册立,丁敏心里涌起苦涩,她两世加起来都做了什么?一样的失败。   丁敏放开尹睿阳,对丁柔说道:"我知晓再说什么六妹妹都不会相信,我知道的,同如今局面不一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六妹妹于我一片好意,我受之有愧,许是庄公梦蝶,我曾今做过一个梦...不管六妹妹信不信,姑且听听吧。"   尹睿阳想到,坏了,三姨母病得更重了,挡在丁柔身前,傲气的说道:"不许说烦心的事儿,我娘有小弟弟了,气到我娘。三姨夫的面子也不顶用。"   丁敏怔了怔神,"六妹妹又有喜了?"   丁柔拍了一下儿子的肩膀,"同你姨母规矩点,教导你的规矩都忘了?"   尹睿阳跋扈的作风也只是略微收敛。时不时得会发作,丁柔让人带走了他,对丁敏抱歉的说道:"这孩子让我惯坏了。有个弟妹分些长辈对他的宠溺也是好事。"   "我哪会在意这些?六妹妹大喜。"   有了尹睿阳,尹承善还会有更多的儿女,如同她明明前生有儿女,今生却怎么都生不出,尹承善妻妾成群今生却只是守着丁柔一个,只是他的夫人都是县主,这一点到是相合了。太多的事qíng同她记忆中不一样。丁敏有时候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在我的梦中,安国夫人几年前便故去,陛下心灰意冷,卧病在chuáng,将国事朝廷的事都托付给太子殿下。后来...信阳王以随同四皇子谋反被诛杀,信阳王府败落,梦中的陛下虽然还在皇位上,但一切都是太子殿下说得算。"   丁柔第一次听丁敏说起前生的事儿,虽然她推断过七七八八,但远没听到的骇人,皇上是病了?真的病了?还是如同太祖皇帝被太子囚禁?   看他对安国夫人的qíng分上,信阳王即便谋反也不会死,那个时候皇上对朝政已经全然是失控了吧。丁柔明知道尹承善会很风光,要不然丁敏不会去施恩于他,想要询问尹承善的结局,丁柔哑然失笑:   "三姐姐念经多了,便多了胡思乱想,终究是梦而已。做不得真的,三姐姐还没弄明白吗?脚下的路不是靠想的,而是靠自己走出来的。"   丁敏自嘲的说道:"以前不明白,如今还能不明白?我枉费六妹妹几次的提点,只想着应该怎样,却不知道我成不了六妹妹,也做不成七妹妹。"   "我在岳宁侯府清修,京城的事qíng鲜少能隐瞒过我,我知晓侯爷不愿意参与到王爷中间去,不愿意得拥立之功,只想着保住侯府的平安爵位,我如今是明白了侯爷的良苦用心,我今日只说一句话,只入六妹妹耳儿,四皇子起兵谋反不管是bī不得已,还是中了谁的算计,他确实兵临城下,而手持矫诏调信阳王入京的人是今日辽王殿下依为左膀右臂的广夏校尉,京城都说不是辽王殿下出面,广夏校尉早就被人诛杀了,广夏校尉曾经救过辽王殿下xing命,为辽王殿下第一心腹。"   "有些事变了,有人些人变了,但我始终不信,我...梦中的一切都会改变,燕王如今不得陛下看重,他也有出家之念,越发清修无为,但我去寺庙上香的时候,偶尔见过几个面熟的人,他们都曾经是梦中太子殿下的重臣,我说这些话,六妹妹定然能想明白哪些是真实不变的,哪些是我想不明白改变过的。"   丁敏施施然的起身,对丁柔屈膝,"我先回在杭州的岳宁侯府祖宅,能说得我都同六妹妹说了,再多我的事qíng我也不知道,亦不记得,梦中的我不过是个无知的妇人罢了。"   丁柔回过神,扬声道:"多谢三姐姐。"   广夏校尉是燕王的人?这生还是燕王的人吗?尹承善偏向辽王这一点丁柔是知道的,他没想过隐瞒过丁柔,燕王如今虽然被闲置,最近几年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但燕王曾经是文熙帝最为宠爱信任的皇子,十几年的谋划他甘心就就这么同帝位失之jiāo臂?二皇子燕王曾经做了多少年的隐形太子。   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军方,他会不安排下人手?丁柔撑起胳膊,脸色多了凝重,换了她也不会甘心的,不管哪个皇子登基,燕王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唐太宗宣武门之变,朱棣靖难,不都是因为对将来的恐惧拼死一搏?燕王未必不敢拼个鱼死网破,左右不过苟延残喘,命不保夕,奋起一搏许是能君临天下,帝位的诱惑不是谁都能拒绝得了的。   夺嫡之争,除了政变bī宫之外,最常用的手段便是用毒,下矫诏...丁柔身上冒起冷汗,安国夫人为什么突然就故去了?按说她的身体不至于啊,文熙帝怎么就卧病在chuáng?   丁柔越想越觉得这些事qíng透着可疑,透着诡异,世人很难想到被文熙帝亲自册为太子的人会下毒...丁柔摸了摸额头,"不行,我得同夫君说说,不管广夏校尉是不是燕王的人,他都不能在留在辽王身边。"   文熙帝这些皇子王爷,没有完美无缺的,辽王虽然看着不错,但xingqíng容易受人挑拨,容易不管不顾的做出破釜沉舟的事儿,项羽是那么好做的?   最近几年有辽王妃劝着,文熙帝又对他很信任,由此辽王才沉老辣了很多,然一旦他受了刺激会不会被人陷害起兵?如果平稳过渡,辽王登基的可能xing有八成,辽王才是最怕乱的,燕王恨不得天下大乱才好,如此燕王才有翻盘的机会。   今世燕王身边没有尹承善出谋划策,尹承善虽然手段yīn狠,但如今心胸开阔了许多,行事不再毫无底线的狠毒,但没有他在,燕王身边许是有旁人出谋。   京城离着她太远,即便有意外也是鞭长莫及,丁柔扬声道:"准备笔墨。"   丁柔写了两封书信,一封送给皇后娘娘,字里行间带出丁柔的担心,以皇后的聪明应该能看出一而来,另一封书信,丁柔送到了安国夫人面前,说她再次有孕,请安国夫人尽快返回杭州。   将安国夫人挪到丁柔眼前,总不会有人敢下毒,丁柔不是不肯同安国夫人说出实qíng,只是从丁敏的话中推断出的这些,除了亲身经历过重生穿越的奇事之外,无凭无据的谁会相信?不得将丁柔当成妖孽附身?同时丁柔对丁敏的说得话,也是半信半疑,做出这些安排,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如此多的蝴蝶效应,她也许是在杞人忧天,做些安排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丁柔开始彻查身边的人,想要下毒唯有身边的人能做到,把安国夫人弄回杭州,是为了让她安全,并非是给人可乘之机。   但凡有疑点的人,丁柔没有一棍子打死,直接寻个借口打发了,或者远远的扔出去做事,总之不能留在江浙巡抚府邸,入口的东西她更是慎之又慎。   书房中,听了尹承善的计划后,岳宁侯好半晌才抹去额头的冷汗,贴身的亵衣黏在后背上很不舒服,岳宁侯喃喃的说道:"六妹夫是不是太狠了?"   尹承善喝了一口茶水,眉梢挑起,嘴唇抿了抿,"无毒不丈夫,我已然比以前宽和得多了。"   "六妹夫如此看好辽王殿下?最近鲁王殿下亦是出色的。"   岳宁侯多了几分的坐卧不宁,观尹承善以前的策略不像是要人命的,可如今...江南的海事衙门会活几个?死得不光是他们,还有他们的九族,最近几年,天下人都说尹承善安静平和了许多,合着都在这等着呢。   尹承善笑得意味深长,"不是我看好谁,是他们谁更看好我,三姐夫,到今日您还不明白,不是尹某找上门去,而是他们谁来找我!"   "你就不怕卸磨杀驴?"   "不怕。"   尹承善笑道:"我夫人说过,位居人臣一生,安享晚年是最为幸福的,我深以为然,有妻有子,有家有业,我焉能不给自己留下后手?三姐夫不必我担心,这局天下棋该收官了。"   初入仕途,尹承善只想着怎么向上爬,怎么将曾经受过的委屈发泄出来,将曾经的敌人踩在脚下,至于他最后的结果,想得反而少了.   如今有了牵绊,他不仅要生前势,还要身后名,他不能让丁柔被称为jian佞薄凉之臣的夫人,不能让儿子成为逆臣之子,尹家不会只繁荣一时,他同丁柔要永享后人的香火。   ps今日双更,求两张粉红票。   ☆、第五百零六章乱局(二更)   安国夫人接到丁柔书信后,知晓外孙女再次有喜,乐得不行。孙子媳妇因为生产时坏了身子,再难有身孕,安国夫人虽然安慰信阳王妃,但同样觉得很遗憾,丁柔这些年又只生了一个儿子,安国夫人实在是担心丁柔同柳氏和她一样,子嗣上艰难。   虽然这几年安国夫人同船王在杭州上海来回奔波,但她管得事qíng并不多平,不过是充当一座大佛一样的人坐镇,丁柔又总是劝她享福,如今一切在正轨上,安国夫人很容易放开手,赶回杭州去。   "我外孙女又有喜了,一会我做船先回去,船王忙完战船的改造后再会杭州。"   "是,安国夫人。"   船王眼巴巴的看着安国夫人,小声说道:"丁夫人有喜是大喜事,安国夫人没想过双喜临门?"   "我女儿不中意你,我有什么办法?"   同船王这些年相处,安国夫人挺希望柳氏能嫁给船王,不说爵位的问题,单说船王的人品,安国夫人信得过。柳氏事事听丁柔的,但在改嫁的问题上没商量,每当看柳氏形单影只,安国夫人又气又恼,她生的女儿怎么就这么死板?从母后起到丁柔,就没像她如此迂腐的,安国夫人就是没回京,要不非收拾丁栋出气不可。   最让她无奈的是,柳氏不是因为钟qíng丁栋而不改嫁,不钟qíng却为丁家守节,说是不管怎样,她都做过丁家的两妾,弄得丁柔都哑口无言。更别说一向是不善言辞的安国夫人了。   船王重重的叹息:"安阳郡主倔qiáng,没法子,我我说不出她哪好,见得女子也多。柔美的,泼辣的,慡利的。坚qiáng的,任xing的,我都见过,但对她...怎么就放不下?她不嫁我,我也愿意等着,耗个十年二十年的,不信她老了不缺个伴儿。"   "你还没儿子呢。船王殿下。"安国夫人提醒他,船王道:"无妨,没儿子可以过继,我不急。"   "你倒是真有你父亲的洒脱。"   "在海上漂泊习惯了,没岸上的人那么多讲究。不是碰到了尹小子,我不见得会再回到大秦帝国来,不是碰见安阳郡主,大秦帝国也留不下我。"   安国夫人撇嘴,船王洒然一笑:"在您眼里大秦帝国比什么都重,但在船王一脉上,从我父亲起,自在惯了。"   "你这么说,我可得考虑清楚了。我女儿断不能嫁给làng子,你处理完战船的事qíng后,不用回杭州去了,你自己四海为家去。"   "安国夫人,您这是卸磨杀驴啊。"   船王为了大秦帝国忙了好几年,压箱底的绝活都贡献出来。眼看战船下水,海军重新训练成功,就要被一脚踢开了?"海上风làng大,我且在岸上住着,候着,磨着,"   安国夫人笑着摇摇头,"看在这几年你很用心的份上,我同你说,这世上有能劝着安阳回心转意的人,唯有我外孙女。"   同船王分别,安国夫人心急火燎的赶回杭州,别看安国夫人年岁大了,年轻时在北疆受过苦,又因为征战受过伤,但她身体却是极好的,有时候同丁柔拌拌嘴,她越发的jīng神了。   安国夫人回到杭州后,丁柔见她身体不错,刚刚放心,可第512章过来的药,再加杨八妹的分析,门主省了不少功夫,给安国夫人用了药之后,杨门主说道:"再晚上一日,便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下安国夫人。"   丁柔听了这话,悬着心终于是放下一半,练练念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紧要关头,不是信徒也是信徒了。杨门主见丁柔脸色也不好看,"你是双身子的人,一样是累不得,着急不得,安国夫人好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安国夫人会心里不安,会内疚。"   "我知道的,我一直很小心。"   丁柔让柳氏照看安国夫人,随着杨门主向外走,压低声音问道:"八妹说外祖母没有中毒的迹象,但外祖母的病来得太过突然,我实在是心里没底,杨门主看呢?"   杨门主道:"至于这病怎么来的,我也说不好,但安国夫人确实不是中毒,以她的状况推测,不应该染上这种病的。"   因为丁敏的话,丁柔最近一直心神不宁,人一旦多了怀疑便是止不住的疑心疑鬼,身边的人被她重新梳理了三遍,但丁柔还是觉得不放心,如果是中毒的话,反倒好办了,偏偏不是毒,丁柔有着现代的思想,自然知晓饮食gān净的重要,但凡她用的锅碗瓢盆都是定期消毒,用热水蒸煮过的,这么多年从没谁得过痢疾。   "你找来的番邦药品是极好的,能救下很多的人。"   杨门主只当做是意外,向丁柔讨要去了剩下的药做研究,并且跟丁柔又说了几句怀孕的的注意事项。丁柔只能采用严防死守的策略,如此被动处处防范,在她两辈子中都不多见。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谚语得到了很好的证明,江河上游的堤坝突然间就裂开了,上涨的江水淹没了很多的良田人家,灾qíng波及到江浙,尹承善忙个不停,赈济灾qíng之后,尹承善对海事衙门提督突然发难,请密旨封了了海事衙门——查账,险些弄得兵戎相见。   丁柔也认为尹承善有些着急,但她是他的妻子,丁柔频频邀请命妇聚会,处处打圆场,粉饰太平,冲淡这种紧张的气愤。   "说人家贪污受贿,你丈夫拿了多少好处?你身上的穿戴就gān净?"   有人指着丁柔骂道,丁柔平淡的问道:"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便是诬陷,是罪加一等,我身上的穿着的,用的,是我挣回来的,我不缺银子用。"   丁柔这话得底气很足,旁人知晓七秀坊在她手上,不会意外丁柔穿戴的富贵。   尹承善在江南突然发难,文熙帝是支持的,亦是敢于下狠手,文熙帝也曾想过将海事衙门jiāo给尹承善,可就在此时,一场意外的战争打破了文熙帝的决定,北疆全面陷落鞑子和蒙古手中,这回他们联合了番邦扣边,北疆没有安国夫人没有信阳王坐镇,有经验的将军老去,年轻的将军不能承担大人,在最初的时候,慌忙迎战,大秦帝国损失极大。   文熙帝接到消息之后,吐血昏迷,骑兵南下的话便是直指都城,丁柔听到消息之后,按住身体虚弱的安国夫人,"你不能去。"   安国夫人从未对丁柔如此严厉,"放开。"   "不放,您去了只会让信阳王府陷入北疆再也拔不出,表哥可去领兵征战,然坐镇的北疆的不能是您。"   "那是谁?"   丁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天下有三大总督,为什么不能有北疆总督?无论这场仗打得有多惨烈,多艰难,你也必须对北疆放手,京城更需要您。"   ps双更求粉红!   ☆、第五百零七章总督   安国夫人冷静之后,病弱的身体无力的靠着软垫子,打量端着汤药碗的丁柔,眸光锋芒锐利。   "丁柔,父皇说过有国才有家,你应该懂唇亡齿寒的道理,信阳王府受帝国供奉多年,我不可能放下北疆,你说过我不是好母亲,我可以选择为帝国牺牲,但我不能让柳柳他们一样为帝国牺牲,但他们投胎做了我的儿女,这些牺牲是难免的。"   丁柔搅动着碗中的汤匙,看着碗中随着汤匙的搅动翻滚的汤药,轻声说道:"可明明有些牺牲是可以避免的,外祖母不觉得一切太过巧合?您这边病倒,那边北疆沦落,陛下吐血昏迷,虽然现在陛下清醒了,但京城并不安稳,需要陛下信任的人坐镇。如果一切不是巧合,所料不差的话,如今朝中必然一片请册太子的声音,所有人都知晓您放不下北疆。"   安国夫人突然坐直了身子,抓住丁柔的手腕,"你是说?一切是有人布局算计?"   "证据不足,无从推断。"丁柔轻轻摇头,"这种事我说不好,如果我是您,我会请陛下册封北疆总督,我会留在京城,或者挑选哪位王爷为太子,或者辅佐陛下稳定朝局,北疆虽然在敌手上,但大秦帝国还在陛下手中,安定天下民心最为关键。有时候不是冲上前征战的人才是英雄,有更多幕后无名的英雄。"   "北疆总督倒不是不行,只是以恒儿脾气,不见得同北疆总督合作得了。小柔不懂得征战,没有可靠的粮糙后方,没有后方的人调派,恒儿便是英勇无双难免会步履维艰。轻则战败,重则..."   丁柔低垂着眼睑,"举亲不比嫌。您就没想过让表哥信任的人出任北疆总督?"   "你是说?"安国夫人眸子晶亮,恍然大悟的说:"你是说你夫君尹承善?"   丁柔将汤碗放下,叹息道:"除了他,没有谁更为合适,虽然您进京五六年了,但信阳王府在北疆的势力还在,他是您的外孙女婿。不说能全然接手,但大部分的人会因为您的面子,会对夫君尊重服从。夫君是表哥的密友知己,与公与私,他断然不会设陷阱陷害表哥。等到战事结束。夫君便可卸任,既然已经有了北疆总督,陛下不会再轻言废除,北疆总督总是有人做的,和平时候可以慢慢的消弭信阳王在北疆的影响力,压在王府上的yīn云会轻一些。"   "如果他继续任北疆总督..."   "外祖母不了解夫君,他小时候苦惯了,不会想要在北疆带上一辈子,北疆太小。他的目光是大秦帝国首辅,北疆留不住他。他有心为为国,然亦有心享受,我同他都是平凡的人,不似外祖母,永远也成不了您。"   安国夫人说上是失望。还是什么被的qíng绪,丁柔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外祖母不能永远守护着北疆,该放手就应该放手,即便不考虑表哥,您也得为大秦帝国考量。在您从北疆归来时,鞑子也好,蒙古诸部也罢,没有任何英雄,可此番突然兴兵发难,北疆极快的陷落,料想除了京城有人通风报信之外,他们中间出了有雄才大略的人物,外祖母,战争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分化,影响等怀柔手段,亦是让鞑子臣服的方法,您xing子刚正,在北疆铸造嗜血的威名,他们敬佩您,但也是害怕您,您不屑用怀柔收买分化等手段,信封qiáng者为尊,但夫君不一样,他更狡猾,行事更灵活,一样都是为帝国北疆的安稳,他也许做得比您好。"   "您不用不服气,秦汉时的匈奴人现在何在?外祖母,太祖说过非我族类必有异心,您没听他说过,汉民族是包容同化的民族吗?不说将他们当成一家人,但臣服的人总是可以的吧。"   安国夫人明显被丁柔说得哑口无言,嘴唇张了张,丁柔轻轻按摩着她的肩头,柔声说道:"外祖母,京城更需要您,陛下更需要您,北疆的一时得失对比帝国皇位的传承实在是不算是什么。"   安国夫人目光复杂了许多,抬手摸了摸丁柔耳边碎发,"傻丫头,你可知晓尹承善一旦成为北疆总督,他身上的担子会很重,你就不怕将他压垮了?"   "我相信他压不夸。"   "在北疆时刻都有危险,不管皇兄多信任我,你和阳儿会留在京城,一旦北疆有变,最先受苦得就是你们母子。"   丁柔叹息道:"我能同外祖母说这么多,焉能不知我们是人质?焉能不知疆场上时常有意外?夫君得胜了还好,一旦战败,我们一辈子怕是jiāo代进去了,如果按照夫君制定下的升迁计划,太太平平的在江南,五年之后,他一样能做到总督或者尚书的位置上,北疆帝都再不稳定,江南离着远,除了谨防海上的倭人之外,波及不会太深,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   "知道,还同我说让尹承善为北疆总督?"   "如您所言,有国才有家,帝国qiáng盛,我们才有尊严,外祖母不知晓信不信,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太祖帝后说得这句话。"   安国夫人揽住丁柔,眼角cháo湿,"我信,你是我外孙女,有我的骨血,我焉能不信你?"   丁柔像是她的血脉,她不曾愧对母后,女子怎会不知亡国恨?安国夫人说:"好好养胎,回京后谁敢欺负你,大可同我说,"   丁柔不服气般的撩起眼睑,"怎么会有人欺负我?您也不看看我是谁?帝国的昭阳县主,不是谁都能做的,这辈子没有谁能欺负我!"   尹承善从门口移开悄声走开,回到书房中苦思了许多。将给文熙帝的秘折烧毁,随着窜起的火焰,尹承善多了几分不羁的笑容,"小柔,在心胸气节上,我不会输给你。"   从书架的底部,翻出关于北疆的书籍,尹承善研读邸报,思索如何让北疆的战事尽快结束。丁柔有一句话说对了,谁也没想到鞑子中会出现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而大秦帝国的qíng报显然没有跟上,直到他成为联军的统帅,他的消息才传到京城,不对,尹承善皱紧眉头,是有一人故意的帮着他隐瞒,将帝国的qíng报探子引去了相反的方向,能做到这些的人....   "混蛋,没良心的混蛋。"   尹承善一拳砸在书桌上,除了几位有心争夺太子之位的皇子王爷,任谁都做不到,"如此不折手段,串联蛮族..."   他的恼怒,他的不平愤怒一瞬间僵硬在脸上,如果换做是他,或者给哪个王爷出谋划策,是不是也利用北疆的鞑子?曾经他想过同信阳王为敌...尹承善苦笑,"我只是比他们略好,不会真的让北疆的鞑子造反生事,只是利用,利用..."   可谁有能保证鞑子就甘心被他利用?想利用旁人总得付出代价,也许当时表现得不明显,以后鞑子元蒙必然会以此威胁,他一样是给了外族兴起的机会,许是危机大秦帝国的江山。   尹承善盖住了眼睛,为曾经的念头而羞愧,好在同齐恒成为好友,娶到了丁柔,否则哪怕他一生尊荣,后事也会受人唾骂,庶子无德!   尹承善隐约了有了几分为曾经存在的念头赎罪的心思,对北疆的事qíng研究得更深,月上中天,丁柔提着羹品推开了书房的门,先是闻到烧纸的味儿,然后瞧见尹承善眉头紧锁,一脸严肃,在书案上压着一张北疆地图,丁柔将食盒放到桌上,随手整理算乱的书本。   "夫人。"尹承善抬头,丁柔一如既往的沉静,知晓他在外面偷听瞒不过丁柔,娶这么个聪慧过人的妻子,他肩膀上担子不轻,尹承善身子向后靠去,"总督夫人?"   丁柔收拾好了书本后,端起铜盆放到尹承善面前,随后抓住他的双手,两人的手全然沉到铜盆水中,手指相碰,洗净之后,丁柔含笑道:"外祖母的奏折已经送出去了,我这两日会提前收拾行囊,今日陪我一起用膳可好?"   只要文熙帝的命令下来,他们一家会尽最快的速度返回京城,回京之后,尹承善会更为忙碌,随后会去北疆...在坐在一起用膳,不是很容易,丁柔将饭菜取出摆好,尹承善拽着她坐在自己怀里,"小柔,我又等不到儿子出生了。"   "我会同他说,他的父亲是一位什么样的人,他不会同你生疏了的。"   丁柔端起酒杯,喝了半杯之后,放到尹承善的唇边,"愿君平安,妾身等夫君凯旋。"   尹承善喝了剩下的半杯酒,两人默默的用膳,偶尔目光相碰,彼此信任的一笑,"夫人一样会不容易。"尹承善吻了丁柔的额头,战时北疆总督夫人,被攻歼被算计的机会很多,尤其在如今不知哪位王爷串通外族的时候,丁柔靠着他肩头,"我们都会很好的,彼此信任,彼此钟qíng,世上没有谁能算计我们夫妻。"   一道圣旨调江浙巡抚尹承善归京,一道晋升的旨意,震惊天下,二十有四的尹承善成为大秦帝国第一位北疆总督,统领北疆的军政大权。   ps明天双更,求粉红票。   ☆、第五百零八章三年(求粉红)   尹承善回京接任北疆总督,主持北疆的军政大权,不是没有人提出非议,说得最多得不是尹承善德行不足,而是他的年龄,他才多大便成了一品总督,这让熬白了头的朝臣qíng何以堪?   沉稳持重的阁臣,哪怕最为欣赏尹承善的人都对此持反对态度,劝解文熙帝让尹承善升官的步伐慢一点。   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北疆如今乱成一锅粥,轻则让鞑子蒙古崛起,重则威胁到大秦帝都的安稳,指派年轻的尹承善坐镇北疆很多人信不过尹承善能破解这场危难,在朝臣的心中,唯一能让人信任信服的人是安国夫人。   安国夫人回京之后,便入宫同文熙帝商谈国事,众人以为一向好qiáng以国为重的安国夫人能说服文熙帝改变主意,他们不清楚设北疆总督,推荐尹承善的人就是安国夫人。   商量国策是真,但并非是商谈北疆的事qíng,文熙帝询问最多的是储君人选,如此为难的qíng况之下,安国夫人也没藏着掖着,将诸多皇子王爷的优点缺点如实说出,并且将丁柔的推测说了出来,文熙帝深感震惊,下令秘谍一定要查清楚。   "皇兄,早立太子为好。"   这是安国夫人最后的建议,文熙帝也知晓不能再犹豫下去,可燕王让他失望,辽王有不足,鲁王看着倒是还好,但年岁比几个哥哥小,文熙帝担心鲁王镇不住兄长,他们对北疆的战事并不是太过担心,更为在意皇子是不是有为了帝位同番邦之人勾结的人。   对这样的皇子。文熙帝下手绝不会容qíng,无论是谁,他都会重罚,"皇妹。朕不会留畜生的xing命,朕的大秦江山宁留给汉人,也决不能留给蛮夷。这是朕答应过父皇的。"   这也是太祖皇帝病逝前最后的要求,'不求秦姓江山传承千年万年,只求灭大秦得江山的人是汉人。'文熙帝一直记得这句话,虽然他不了解父母的担忧,但从小一直跟在父母身边,对通敌叛国的人绝不手软,不管通敌得人有多么的不得已。多有苦衷,或者是如何好的人,但凡犯了通敌卖国,杀无赦。   通敌罪名在大秦律法中处罚最重,属于绝无可能赦免的重罪。几年的太平日子,让很多人忘记了,文熙帝不介意用自己儿子的血让世人永记。   彻查此事文熙帝绝不马虎,安国夫人出宫之后,朝臣见文熙帝完全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安国夫人也没亲自坐镇北疆的意图,朝臣去信阳王府劝说安国夫人出山。   "安国夫人,您不能不管啊。"   "安国夫人,您是国之忠良。"   丁柔原本是很忙的。尹承善成了北疆总督,尹大学士自然是要致仕回家的,他整日在府里长须短叹,杨氏虽然不敢给丁柔脸色看,但看一家人那副如同死了人一样的神色,丁柔实在是厌烦得紧儿。同时上门来的宾客,有得不怀好意,有得巴结奉承,有得说出的话比陈醋还酸,丁柔正有孕,需要好心qíng,也担心安国夫人被朝臣说动了,再让信阳王府陷入北疆,她时常回去王府。   今日恰好看到了一堆人恳请安国夫人主持大局,丁柔想要避开时,有人眼尖看到了丁柔,"丁夫人且慢,尹大人即便才高八斗,焉能同安国夫人相提并论?"   丁柔停住了脚步,又被人欺负到面前了,在佛堂避而不见的安国夫人听见这话,睁开了眼睛,向旁边示意了,自有贴心的丫头打开了小窗户,在她的位置上能将看清楚丁柔。   "以前你们总是说安国夫人牝jī司晨,耽搁你们七尺男儿为国尽忠,如今...陛下垂怜安国夫人身体不愈,给了你们机会,然你们却找到安国夫人跟前,丝毫不顾及安国夫人的身体状况,一力让安国夫人返回北疆,你们到是想要怎样?"   别看安国夫人功勋卓着,但在这些朝臣眼中,一向是毁誉参半,安国夫人不在意这些,丁柔在意,为大秦帝国流血有汗,还让躲在帝都的人唧唧歪歪的也太委屈了。也就是尹承善做了北疆总督,她存了顾忌。换个总督人选,丁柔会说得更难听,会骂得这些人不起头。   "你们先是不信女流之辈统领北疆,可安国夫人坐镇北疆这么多年,何时北疆不平不稳?如今陛下指派了北疆总督,你们又想到安国夫人的好处了,变化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尹大人之才,在下佩服,然尹大人太过年轻,北疆总督不适合,一旦北疆全然落入敌酋手中,京城危险。"   "北疆总督统帅北疆,但离不开在京城的诸位大臣,你们同北疆总督异心,焉知北疆的状况会恶化,预期在这里恳求安国夫人出山,诸位大人为何不去内政厅同北疆总督共同商议国策?以帝国兵力征伐鞑子,还怕北疆不平?"   丁柔推开了佛堂的门,回身说道:"在这里你们是白白耽搁功夫,你们只能是国之罪人。"   嘭,佛堂的门关上了,丁柔同安国夫人面面相对,她能看出安国夫人眼里的笑意,丁柔扬声说:"来人,送客。"   说完此话,丁柔挑衅得对安国夫人挑了挑眉头,这主意她拿定了,安国夫人哑然失笑,食指点着丁柔,低笑道:"你最近脾气可不好。"   "烦躁。"   丁柔也知道脾气不太对劲,归结为孕妇心qíng烦躁的原因,"他们实在是过分,总是往信阳府跑,让陛下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安国夫人戳丁柔的额头,"陛下前日还来看望过我,此时如果陛下听见这话,定是不饶你的,皇兄不会怀疑我。"   "我杞人忧天还不成?"丁柔不服气的嘟着嘴唇,"当我愿意让他去做北疆总督?这些人光看到夫君吃ròu了。就没看到为了吃这口ròu,夫君付出了多少?"   安国夫人是知晓尹承善去北疆需要面对的困难,不忍让丁柔担心,一旦尹承善真有个好歹。给她出主意的丁柔是最痛苦内疚的一个,安国夫人在文熙帝手中看过没传遍天下的密报,北疆的qíng况比她想得严重得多。重新打起jīng神,安国夫人笑盈盈的说:"你没提少年拜相的人,我很惊讶。"   "有什么好提的?少年拜相最后都不也都被处斩了?兆头不好。"   "..."   安国夫人张了张嘴,叹息:"你这脾气秉xing,外孙女婿也不容易。"   "是我不容易好不好?"丁柔靠着安国夫人,柔声说道:"从知晓这个消息后,我又让他cao一点的心吗?什么事都依着他。离开江南的安排,回京的琐事,我一点都不让他心烦,回京这些天了,除了拜见陛下接旨那一次。他没有从书房走出一步,饭菜都是我让人送进去的,尹家什么样,您又不是不知道,尹大学士,不,公公脸拉得老长了,阳儿都纳闷得问我,"   丁柔学者儿子的童声。"娘,爷爷是长脸哦,从没见过脸能有这么长的人嘞。"   安国夫人拍了丁柔的肩头做惩罚,丁柔继续诉说委屈:"家里一个个都给我欠了他们三百吊似的,这都不说,他们不耐烦我。我也懒得见他们,可登门的人,夫君不见,他又在那么个显赫的位置上,我总不能也不出面吧,这人是一批批的见,存着什么心思都有,我还不能得罪了他们,我心qíng能好?"   "一品夫人可不是这么好做的。"安国夫人安抚着丁柔,"为何有娶妻娶贤这话?没有小柔你,外孙女婿不见得走得如此平顺,等他同恒儿凯旋,我请皇兄封赏你。"   "不要。"丁柔拒绝得很是认真:"虽然我对女人依附于男人生活这话不满,但现实就是这样啊,安国夫人有一位就够了,夫君心眼也是不大的,我又不想像您做个女qiáng人,爵位封赏于我没用,想着太平富贵的过日子。"   "你比我同母后过得明白。"   丁柔自嘲的笑笑,过得明白是因为她做错过,穿越前辈夫妻穿越过来,当然不适应,至于安国夫人..不是丁柔非议,哪像是个女人?信阳王是真心喜欢她才敢娶的,要不然他什么样的妻子娶不到?只可惜,安国夫人就没做妻子那根弦,"外公一准很疼您。"   安国夫人怔了怔,眼角的皱纹更深,"疼?是很疼我,他虽然不说,我也是知晓的,无论我做什么哪怕他不高兴,也都准了,我同他最激烈的冲突就是在bī宫的时候,我...软禁了他,从那以后,他越发的沉默了。"   丁柔后悔提起这些,安国夫人抿了抿发鬓,"不怕的,我总有亲自向他赔罪的时候,小柔,我亦是对他真心才会嫁了。"   他们这桩婚姻在外人看来有许多的无奈何bī不得已,然从信阳王留下的记载看,那也是一个倔qiáng寡言的人,不是两qíng相悦,不会有这段姻缘,可惜他始终是男子,效忠的人是太祖皇帝,眼看着安国夫人兴兵bī宫,他断不会同意,如果好好说的话...现在说这些都迟了。   安国夫人也不想丁柔内疚,问道:"你说尹承善在书房里忙个不停,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应该是平夷策,夫君做事一向是要不不做,要做便要做到最好,他接下了北疆总督的职位,哪会不知晓外人的议论?他年岁在摆在那里,想要得到世人的认可赞同,唯有拿出旁人没有且让人信服的东西出来。北疆总督虽然统领北疆军政大权,然里不开后方,他想让的天下人明白,北疆总督非他莫属!陛下的委任没有错。"   安国夫人回道:"你倒是很了解他。"   "这么多年在一起,他的心xing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最近几年他不仅好qiáng,还骄傲了许多。"   "不像是以前仇视旁人?自卑自傲?"   丁柔笑着摇头,"不了,他是真的骄傲。为他之才骄傲,外祖母,时势造英雄,这场惊变来得突然。但也会造就许多为英雄,表哥也在的。"   丁柔反手握住安国夫人的手,"帝国的未来还是在他们身上。您如今应该放手,雏鹰总有展翅高飞的一日,总是在您身下,又怎能鹰击长空?"   "你放心,我这身子骨,也就是能在京城帮着看看,让他们少走点弯路。我知晓是去不了北疆的。"   丁柔抬手揉开了安国夫人微皱的眉头,知晓这是长江后làng推前làng的感慨,"京城更需要安国夫人。"   "外孙女婿的平夷策能做效?"   "总比什么都无法证明qiáng,先试试呗。"   丁柔同安国夫人说了好一会的话后,又去看了柳氏。然后才回府,进了房门,尹承善在她房中用茶,丁柔仔细的看了好几日不见的他,"你瘦了。"   尹承善比刚回京那时廋了一圈,白眼仁都是红的,眼眶深陷,但眸子黑得深沉,伸手拉住丁柔。许是好几日没有说话,嗓音沙哑得紧:"小柔,给我做个蛋羹吃。"   "你等等。"   "我帮你。"   丁柔前脚去厨房,尹承善后脚就跟去了,在丁柔心qíng好的时候,她会亲自下厨给尹承善做点小吃。一般这个时候,厨娘丫头都会躲开,有时尹承善会帮忙,当然是越帮越忙,有时他会坐在厨房看丁柔忙乎。   丁柔好笑的看着打jī蛋的他,"怎么突然想吃蛋羹?"   尹承善用筷子在碗中搅和,人瘦了,眼睫毛却显得长了一寸,丁柔看他越弄越不对劲,铁锅上已经烧上了水了,"要不我来?"   尹承善的眼睫毛颤动,瞥见丁柔盯着铁锅,"小柔,你要相信我。"   "嗯。"丁柔应了,顺手加了半勺凉水,尹承善说道:"三年我必然平定北疆。"   "...嗯..."   丁柔也看过邸报,三年平定谈北疆谈何容易,有时丁柔都怀疑那突然崛起的蒙古和鞑子以及番邦的统帅是不是也是穿越重生人士,从他崛起的轨迹看,如何都透着几分的诡异,难道又是个想要争霸的穿越同行?   从他用兵策略上,全然没有现代痕迹,丁柔有些拿不准了,三年的时间,她认为尹承善有些勉qiáng,但还没出征便这么说,有点打击他的意思,但若是不说,也不行,丁柔盯着灶膛里的火苗,轻声说:"尽力而为,多久我和儿子都会等的。"   尹承善手顿了顿,将瓷碗放到丁柔手中,却从后搂住她的腰,眸子有挣扎,有不舍,亦有几分愧疚,"小柔,你要相信我。"   这是他第514章合一起了,明天还是两更的分量,求粉红,一品最后求粉红,夜希望有个圆满的结局,再见面可能就得过年以后了,各种求粉红。   《贵妇》   作者:沐水游   简介: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   在棺材里醒过来的那一瞬,叶楠夕看了足以影响她以后所有选择的一幕。   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能将那么多qíng的一句话,以如此无qíng的方式说出来。   因此,在面临自己将重回夫家大宅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拒绝,然而鱼死网破亦非她所愿……   ☆、第五百零九章尾声(上)   尹承善到达北疆之后,有给丁柔的书信捎回来,虽然秉承着报喜不报忧的心思,丁柔还是从书信中间看出北疆的qíng形并不乐观,何况她经常去信阳王府,朝廷的邸报在安国夫人手中是最为详尽的,安国夫人想着丁柔有孕,大多不给她看。   "不给我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更会胡思乱想。外祖母,我是您的孙女,您总是说我像您。当年您经历丧夫之痛,太祖帝后离世,您可曾小产?你怀着娘亲在疆场拼杀,可从小产?您即便在疆场,一样把娘亲生下来,我是没有您qiáng韧,但如果为不好的消息,便不顾身体,不顾肚子里的孩子,我不配做您的外孙女,亦不配做母亲。"   安国夫人嘴唇动了动,摆手将邸报尽数jiāo给丁柔,"冤孽,这是母后血脉的诅咒。"   丁柔从邸报中抬头,很郑重的说道:"我不觉得是诅咒,外祖母,母爱是最为伟大的,我不会因为外面的不顺心,再失去我的骨ròu。"   两世为人,如果说丁柔最为痛苦的时候,就是前生意外流产,经历过痛彻心扉的痛苦,丁柔又怎么不爱惜现在的自己?看过邸报之后,丁柔发现北疆比她想得要危险许多。   坐在一旁的安国夫人眸色深沉,"小柔可曾后悔?"   "说不后悔,我自己都不信。"丁柔自嘲的叹了一口气,"可后悔有什么法子?既然做出了选择,无论结果是好是坏都得由我们承担,夫君烧了折子。他忠诚于帝国之心不弱于任何人。"   那一日她闻到过烧纸的味儿,他没说,她亦没问,丁柔放下邸报。用茶水盖住喉咙的gān涩。"以前我同三姐姐说过,总不能好得事qíng都在原处等你,坏的事qíng都会避让开。我不是福泽深厚的人。"   "如果没有外孙女婿三年盟誓,北疆是更危险,为了誓言,朝中大臣搁置了许多的争议,北疆已经比尹承善去之前有条理很多,虽然战事不容乐观,但统和北疆的兵力。联军无法在往前一步。"   安国夫人安慰起丁柔,隐藏去眼底的担忧,只听丁柔轻声问:"外祖母能不能在三年之内平定北疆?"   安国夫人嘴唇微张,知晓应该让丁柔放心,但面对眸光清澈了然的外孙女。假话如何都说不出口,丁柔眼睫垂下,"您什么都不用说,我明白了。"   "有句话是青出于蓝,我做不到,未尝他做不到,他身边还有恒儿在,三年许是能完成承诺,即便完成不得。陛下也不会怪他的。"   "军令状已经下,整个大秦帝国的人都在看着他,一旦他做不到,这辈子也别想再有人信服他,他虽然不说,但我却知道他最是要脸面的。"   "小柔!"安国夫人语气重了几分。"你说过他是聪明人儿,懂得取舍之道的聪明人。"   "他做梦都想位居人臣,外祖母,你说他会让自己名声扫地吗?有时候聪明人固执起来,您还不知道?"   丁柔抹去眼角的cháo湿,声音极低却坚定的说:"总不会让他独自一人,我答应过他,会相信他的。"   安国夫人再也说不出话,甩了袖子:"你比我死心眼儿,如果我像你,早就随你外公去了。"   "许是吧,其实我还是怕死的。"   丁柔抬眼浅笑,眸中隐约的水汽飞散,"总不能坐以待毙,他在北疆努力,我亦不想让旁人看他的笑话,外祖母,可曾查清楚是不是有人给敌酋通风报信?您布置下的防线,被他们瞬间找到最薄弱的一环,即便联军统帅为天纵奇才,也不至于算无遗漏。"   此时丁柔完全相信朝中皇子们中间出现了内鬼,要不然北疆形势不会如此险峻,安国夫人厉色道:"现在还没消息,皇兄不会容忍背叛帝国的人,无论他是谁。"   丁柔睫毛微微颤抖,"叛国罪是诛杀九族的是吧。"   "难道叛国之人不该死?诛杀九族还是轻的。"   "迁怒总不是好事。"   "小柔!"   "当我没说。"   丁柔安慰起安国夫人,"您能不能给我看看密报?调查此事的密报,许是我能帮到您。"   也许越早揪出幕后主使,越能消除丁柔心中的不安,安国夫人犹豫了一会,起身取过一个盒子,递给丁柔:"你看看也好。"   密报的纸张上水印着龙腾凤舞,不是安国夫人她怕是一辈子也看不到这样的密报,但丁柔翻看了一遍之后,一样的一筹莫展,她不是神仙,虽然此刻她真想成为无所不能的神仙,哪怕折了几年寿命她都是愿意的,正因为她是凡人,所以她看不出来,到底这一切到底是哪位皇子的手笔。   "燕王殿下还好?"、   "好,最近修身养xing,越发的清心寡yù。"   安国夫人斜睨了丁柔一眼,小声说道:"他是皇兄最为怀疑的一个,但却是诸位皇子王爷中最安稳的一个,不是燕王妃哭着求着,燕王会削发出家,燕王府邸清冷极了,无人登门。"   "燕王修佛,和尚大师不曾到访?"   "不曾。"   "燕王妃不曾出门?"   "不曾。"   丁柔找出记载燕王动向的密报,揉了揉太阳xué,莫不是她想错了?因为受了丁敏的影响而疑神疑鬼?安国夫人说道:"这事着急不得,你且放心,我会多看着燕王。"   丁柔摆了摆手,"也不能总是盯着燕王,许是我想多了,只是我不相信得势了十几年差一点成为太子殿下的人会因为厌倦红尘而出家,如果没有尝过权柄的滋味倒也罢了,可燕王殿下..."   不能说得太明显。哪怕对面做得人是安国夫人,"总之,朝堂上有什么事儿,您不可隐瞒我的。"   "好。我答应你。"   安国夫人应承下来,丁柔回到府邸,但凡北疆总督尹承善所请。文熙帝没有不准奏的,也有御史弹劾北疆总督排除异己,但文熙帝信任尹承善,对弹劾尹承善的御史,大多是杖责的,将北疆的军政大全都jiāo给尹承善。   如此信任,尹承善的回报却并不显着。北疆虽然有条理了一些,然在形势上还是比较严峻的,丁柔也不知道文熙帝对尹承善的信任能持续多久,难怪他临走前下了军令状,说了三年之期。文熙帝无论如何都会等三年。   尹承善风光又危险,丁柔在京城也是一样,有人巴结奉承,亦有人对丁柔不敬,哪怕她是一品夫人,是帝国县主,一样有耿直的夫人们给她脸色看,仿佛他们夫妻是投机取巧的人一般。   几次安国夫人都想给丁柔出头,都被丁柔给劝住了。丁柔尽量少出门。安心在府里待产,八月之后,丁柔再生下一子,文熙帝一样赐名尹睿明。在儿子满周岁之后,丁柔知晓他们母子都不能离开京城,以频频做恶梦为缘由。让柳氏去江南找寻隐士解梦。   柳氏是不愿意去的,但架不住丁柔逐渐的消瘦,她又不能真的看丁柔夜不能寐,便动身去了江南,丁柔在柳氏走了之后,给在上海的船王送去一封私信,将柳氏郑重托付给他三年,给了他三年的机会,如果还不能让柳氏点头答应的话,丁柔也没法子可想了。   尹睿明二岁的时候,尹承善同齐恒打了一个大胜仗,文熙帝的赏赐尤为的丰厚,但这一年丁家老太爷病重,不太外出的丁丁柔主动回了娘家侍奉,可在丁柔如此风光的时候,丁老太爷却责骂丁柔不孝,在弥留之时,qiáng行命令丁栋将丁柔从族谱中除名,谁劝也他也不听,丁柔苦求未果,一怒之下砸了丁家的传家宝,被丁老太爷打了两巴掌,丁栋无法,只能将以丁柔狂妄的名义,将她驱逐出家门。   "你到底要作什么?"安国夫人听了消息,赶到了尹家怒骂丁柔,"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想什么?"   丁柔眸色暗淡,尹睿阳抱住安国夫人,"母亲背着人的时候哭了好久,曾祖母,你不能怪母亲。"   "外面的人都说你狂妄,都说你忘本,丁柔,你怎么变成这样?被几句阿谀奉承的话给弄糊涂了?"   最近两年,丁柔确实过得比较嚣张,很少同安国夫人见面,但凡宴会她必将嚣张行事,看谁不顺眼,也不会忍着,大多人都说她是仗着尹承善,尹承善在北疆一言堂,任谁的建议,也不听。   "外祖母,我不想骗你,夫君走之前再三说,让我相信他,他好好的在北疆为何会这么说?"   丁柔嘴唇颜色很淡的,"皇上的书案上头,堆满了弹劾尹承善不臣之心的奏折,如果信阳王在一线峡得胜还好,一旦失败,三年间,我得罪了不少人,他得罪的人更多,yù加之罪...外祖母,北疆现在的实力有帝国三分之一,夫君在广州,江南都创下过极好的名声,这些都是他的原罪,皇上已经有两个月没见您了吧。"   "不会,皇兄不会怀疑尹承善,怀疑我。"   "皇上是不会怀疑您,但您不是夫君,一线峡之战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祖父的乞骸骨的折子已经承上去了,一旦有个意外,陛下念在同祖父昔日的qíng分上,如何都会保全丁家。"   安国夫人眼角湿润,"小柔,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为什么不同我?咳咳...咳咳咳..."   丁柔抬起眼眸,看得到安国夫人的桑老倦怠的容颜,她曾经挺直的腰背也弯曲了,最近两年更是添了许多的病症,"您身体不好,我不想让您再我cao心,逐出族谱本就是防着最坏的状况,一旦证明是我想多了,回到丁家是父亲一句话的事儿。"   "可是你的名声..."   "名声不要紧,我只希望我在意的人能平安,我不想牵连任何人。"   安国夫人见到丁柔平静之极的脸色,悔恨。愧疚,不忍,她知晓丁柔顾虑得是对的,文熙帝也老了。尤为可恨的是幕后黑手到现在还找不到。帝王都是有疑心病,文熙帝对尹承善的疑心不少,如今不过是表面上罢了。"我真不应该放他去做北疆总督,这些应该是我来承受的。"   "您别这么说,谁在夫君如今的位置上,都是一样的,外祖母,陛下真的还好吗?"   安国夫人抓住丁柔的手臂,"什么意思?"   丁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总是觉得有些事qíng不太对劲,前两日我入宫的时候,皇后娘娘也病了。"   "如果是最坏最坏的状况,你做这些有什么用?他们会放过丁家吗?放过信阳王府?"   "做了总比什么也不做好。祖父亲自写的折子明日便可传遍天下,丁家世代清贵,没什么落入世人手中的把柄,无论是陛下安在,还是新君继位,短期内不会对丁家怎样,我相信夫君不会不留下后手,熬过了寒冬便是chūn。"   "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难道同我还不能说?"安国夫人脸色气得煞白,跌坐在丁柔身边。"小柔。"   "您明知道我已经一年没接到夫君的书信了,我怎么会知晓他在谋划什么?我是凭着我们彼此之间的信任,彼此之间的默契做出的决定。"   丁柔此时却盈盈一笑,安抚般帮安国夫人顺气,"身如彩凤双飞燕,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也没想过我和他之间会有感应,他做得事qíng瞒不过我的。"   安国夫人眼角的泪水渗出,她都不记得有多少年不曾了流泪了,看着两个曾孙陪伴丁柔,呜咽的问道:"你想得都对,你安排了丁家,安排了柳柳,你就没想过你的儿子?你说过得话忘记了?"   丁柔失笑:"外祖母,您想错了一点,我不会走死路,我在等,也在等送他们去见我娘的机会。"   "你都安排好了?"安国夫人多了几分的震惊,"你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送他们离开?柳柳可是在千里之外,船王只是有个爵位,在大秦没有任何的帮手。"   丁柔摸了摸大儿子的脑袋,"对不起,这些我不能同外祖母说,不是不信您,而是说得太多不好的,砧板上的ròu又能怎样?还不许我反抗吗?"   "娘,我不离开您。"尹睿阳说道,丁柔摇头:"你父亲不在,你便是家里的顶梁柱,照顾好你弟弟才是你应该做的,听娘的话。"   "娘。"   "听话。"   丁柔声音突然严肃了许多,尹睿阳还记得曾经的遭遇,记得但凡母亲露出这幅表qíng,就证明不再有商量的余地,"儿子听话。"   安国夫人捂住了额头,"你同母后太像了,太像了,当年母后bī宫的时候也这么说过。"   "是吗?外祖母,我没告诉过任何人,我在落凤山时见过太祖皇后的,虽然我也不知道那道幻影是不是太祖皇后,但我相信是她。"   安国夫人动了动嘴唇,过了好一会,丁柔说道:"该做得准备我已经做了,您不必为我担心的,反倒是您,在信阳王府要多小心,陛下如果恼了我不见您,还好,一旦有变,您...小心啊。"   安国夫人捏紧了手中的令牌,胸口刺痛得难受,面色凝重,如果她此时闯进皇宫也做不得什么,"小柔认为皇兄有事?"   "不知道,皇后娘娘病太奇怪了。"   "..."   安国夫人想了一会,握住丁柔的手,丁柔感觉手中多了一个硬物,安国夫人越发显得老迈:"放到我手中无用,希望你能用好它,小柔,人不服老是不成的,我真的没有力气再做任何事qíng了。"   说完这句话,安国夫人离去,在马车上,她咳血,浑身亦没有任何的气力,只能恳求老天保佑她的孙子,外孙女平安,她曾经不认命,不服输,但此时她一样动弹不得,只能像没用的妇人一样恳求佛祖保佑。   丁柔看清楚安国夫人给她的令牌,叹了一口气,即便是最坏的状况,尹承善手中的力量足够保住她平安,她是人质..."你给我这个东西,我...我反倒是不能眼看着了,外祖母啊,你是为了大秦帝国,还是为了我?说不清楚的。"   北疆烈风翻滚,一袭盔甲的尹承善站在城头,遥望着京城方向,他如今身上不再有名士气质,手中是把玩了很久的荷包,"小柔。"   "小尹,你就不再想想?"   "不了,多想没用。"   尹承善背对着齐恒,"她不是寻常的女子。"   "如果她死了,你会后悔的。"   "是,我会后悔一辈子,我会终生不娶,我会记住她一辈子,但这些没用的。她相信我,我亦相信她。"   "两万...两万的士兵就这么..."   "三年中北疆死了不下十万人,他们亦死了不少,这两万jīng兵..只能舍了。"   尹承善语气很重,这些人有不少是他亲自训练出来的,但他们的xing命也是他断送的,"这罪孽我背了,哪怕受尽烈焰焚身之苦,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齐恒眸色暗淡了一瞬,"我知道了,总督大人,保重。"   尹承善同齐恒面面相对,两人的拳头碰到一处,盔甲的护手相碰发出清脆悠扬的声音,天边红日升起,"只许成功,不许败。"   "是,总督大人。"   此时丁柔接到了尹承善亲笔书信,看着眼前的人,"他还记得我?还能让你来接我?真是好难得啊。"   ps最后求粉红票,还有一章,一品就完结了。   推荐书名冠盖路,作者醉夜吟,简介,古代小萝莉不做pào灰不做陪衬的冠盖满京华之路,一品下面有直通车。   ☆、第五百一十章尾声(中)   来人姓谢,名为长河,一直充当尹承善的幕僚,丁柔极少过问尹承善幕僚的事儿,但也知晓他是尹承善比较看重的人,亦是尹承善在江南请到的幕僚,如今他是北疆总督的师爷gān事。   往常谢长河同丁柔接触不多,尹承善可不愿意让属臣都对丁柔敬仰爱慕,他巴不得在丁柔眼里只有他一个男人。   谢长河恭敬的说道:"夫人也知晓,一线陕一战可定北疆,总督大人实在是...实在是在北疆熬不下去,陛下的疑心太重,就快指派监军,总督大人接走您和公子,也是不想一旦有个好歹,伤害到夫人公子。"   "可一旦我同儿子们随你走了,夫君能说的清楚?"   丁柔垂头轻轻仿佛不安一般扣动着指甲,神色分不清喜怒,始终是淡淡的,谢长河无奈的说:"这也是没有办法,陛下怕是已经中了天可汗设下的反间计,总督大人担心您,才会让属下遣回接您和公子去北疆,只要一线陕打赢,陛下不会怪罪他。"   "意图叛国,将人质接走,陛下不会怪罪?大秦律例,叛国可是不能用战功相抵。"   "夫人,大人是为您着想。"   丁柔抬头,唇边喊着嘲讽,"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感激他?感激他还顾着我的生死?顾着我同儿子的安危?你怕是忘了,我认下的义母是安阳郡主。"   谢长河被丁柔说得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谢长河耐着xing子劝道:"夫人不为自己着想。还不为小公子想?他们可是尹大人唯一的子嗣。"   "他可以再娶,还会有儿女,唯一倒也谈不上,如果他顾忌我们的话。他不会让你过来,而是拼死打赢这场仗。"   "丁夫人总不能辜负总督大人的一片赤诚之心。"   谢长河以为丁柔不会同他走的时候,丁柔突然说道:"我不亲自问问他。我不安心,我准备准备,你等着,我可不想被人说瞎了眼睛找个卖国贼。"   "总督大人会跟你解释清楚的,总督大人绝不是卖国贼。"   谢长河难掩惊喜,"您快一点,一定得在城门关上前出京城的。"   "尹府外面这么多的密探。你能都摆脱得开?"丁柔似喜似悲的问谢长河,"你行吗?"   "属下不行,总督大人有过安排,属下全然按照总督大人的安排进行,请丁夫人放心。属下舍命也会将您送出京城。"   谢长河再三的保证,丁柔进里屋去准备要带走的东西,尹睿阳牵着弟弟的手:"娘。"   "阳儿,记得乖乖听话,照顾好弟弟。"   "娘,你要做什么?"   丁柔将火枪藏到裙子下面,"我以为用不上的,没想到这里还得开枪杀人,好几年没玩过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当年的身手,阳儿,你是你父亲的嫡长子,记得你父亲和你娘都不是叛国的人。"   "多看,多想,少说。一切听娘的安排。"   "嗯。"   丁柔抱起小儿子,牵着大儿子的手走出去,谢长河将帷帽递给丁柔,"外面风大,夫人带上的好。"   尹睿阳张张嘴,记起丁柔的jiāo代,咽下了到唇边的话,丁柔笑着接过,带到了头上,先坐上了自家马车,随后马车再京城饶了大半圈,随后马车行驶进一个两头相通仅仅只能有一辆马车行驶的胡同,在丁柔疑惑的目光下,谢长河将手臂伸出外面,不知在哪块按了一下,墙壁裂开个门,"丁夫人,下车吧,咱们换成另一两马车。"   "他的心思倒是巧妙,我竟是不知道呢。"丁柔抱紧小儿子,心里不安越来越重,表面上却看不出来。   谢长河回道:"总督大人为您确实煞费苦心。"   这辆曾经做过的马车,一直引着探子在京城绕圈子,丁柔同儿子坐了另一辆普通的马车,在城门关上前,出了京城,丁柔苦笑,"固若金汤的都城,不过如此,守城门的校尉夫君也是认识的?"   "这个..."谢长河多了几分的为难,"属下实在是不知,属下一切都是按照主人吩咐的行事。"   "为什么不说是总督大人了?我记得夫君不是你主人吧。"   谢长河狭长的眼睛眯了咪,"我始终弄不明白一点,县主殿下不相信我,为何最后同我出来?"   丁柔放下尹睿明,淡淡的笑道:"因为我不想让儿子们出事,哪怕我死了,也想让他们活下去,单凭着我的力量,根本无法出京城。"   "你是...你是想送他们出京?"   丁柔撩起裙子,黑铜管的火枪枪口顶住谢长河的脑袋,"有一句话不是说不入虎xué焉得虎子?准许你设谋,不许我顺水推舟?"   "外面可都是我的人,丁夫人小心手抖。"   "放心,很快就不是你的人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小看我这个女流之辈。"   马车震动摇晃,赶车的人说:"不好了,前面有坑,有陷阱。"   "有人截妇女,有人牵qiáng民女。"   随着外面传来的吼声,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群手持棍棒榔头的庄稼汉,朝着马车冲过来,谢长河变了脸色:"你知晓主人是谁?"   "我一直最怀疑的人就是燕王殿下,当我怀疑一个人的时候,想要算计一个人的时候,我总会将一切都想到,老天可能看我可怜,虽然偶有纰漏,但很少能影响大局,其实我想说,我的运气一直不错。"   谢长河紧抿着嘴唇,丁柔手指拨动枪栓,咔吧,弹药上枪膛,"下车,谢师爷。"   "你就没怀疑过尹承善会叛国?他如今已经是联军的军师了。"   "他不会,我不是眼盲的人。"   "你就不怕主人杀了你?"   "你不说他是天可汗的军师了么?燕王殿下怎么会让我死?夫君钟qíng于我,天下皆知,我是多好的棋子,燕王如果轻易废了,我瞧不起他。"   谢长河跳下了马车,感叹道:"是我等小瞧了昭阳县主,能得安国夫人如此厚爱的人,怎会是愚蠢的小人?"   因为要出京城,看着丁柔的人并不多,庄稼汉打人也是很疼的,尤其是拐卖妇孺的人,在大秦帝国一样是重罪,受人唾弃,丁柔让庄稼汉将他们捆绑起来,堵住嘴扔到一旁去。   "多谢二姐夫。"   丁柔对领头的汉子屈膝,壮汉脸一下子红了,懦懦的说:"没事,媳妇让我来,我就来了,能帮到您就好。"   丁惠再嫁的男人是个极为老实的小地主,对丁惠也很好,丁柔猜测燕王在京城西边有个庄子,便通知丁惠在去庄子上的必经之路等着,由此她才能顺利脱身,谢长河此时全明白了,"佩服,佩服。"   "二姐夫快回去吧,您在家陪伴二姐姐。"   "是,媳妇说,让我听您的,我是没出现,兄弟们走啦,走啦。"   他一声招呼,十几个庄稼汉提着棍棒离去,他们都是叔伯兄弟,丁惠嫁得人是大家族,心很齐。况且丁柔也不打算留下活口,给丁惠惹麻烦,丁柔冷笑抬手开枪,五声枪响,捆绑的人气绝身亡。   谢长河吓傻了,"你..."   "你不说我像是安国夫人吗?我不做给你看,你会很失望的。"   尹睿阳兄弟一样吃惊,这是对他们很好的母亲?   丁柔将谢长河再次扔进马车里,对儿子们一招手,"上车,娘带你们去在找你们外祖母。"   来到约定好的地方,柳氏看到丁柔后泪眼朦胧,丁柔怒视船王,船王无奈的耸肩,很诚实的说:"我们家祖传的妻管严,怕老婆。"   "你..."丁柔直视船王,   船王洒然一笑:"相遇何必曾相识?乖女儿。"   "我娘还没说嫁给你呢。"   "快了,我同她耗上一辈子,怎么也磨到你改口。"船王低下身子,抱起尹睿阳兄弟:"乖孙,外公抱。"   "如果我死了。"   "他们会是我最亲近的外孙,你娘想生就生,不想生的话,他们是我创下的商业帝国的继承人。"   "多谢。"   丁柔眼光cháo湿,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不想争霸天下?"   "你落伍了不是,乖女儿,如今不流行当皇帝,当王爷,做富贵闲人才是主流,太祖帝后也不容易。"   丁柔额头隐约出现黑线,"你父亲?"   "嗯,也是有缘人。"   船王很欠扁的回道,丁柔忍了忍,转身对不明白的柳氏说道:"娘,他欺负我,"   柳氏拉住丁柔,斜了船王一眼,船王立刻化身为忠犬,就差对着柳氏摇尾巴了,丁柔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很少见有此一心一意的好男人。   "小柔不同我们一起走?"   "不了,外祖母把令牌jiāo给我,我不能让外祖母失望,况且夫君还在北疆奋战,我会留下助他一臂之力。"   丁柔微微摇头,柳氏呜咽道:"小柔总是最有主意的,你不用给阳儿cao心,一旦有意外,娘会抚养他们长大成才。"   "多谢娘。"   丁柔对柳氏躬身行礼,跳上了马车,扬鞭道:"驾!"   船王抱着两个外孙,走到柳氏身边,"她不让须眉,敢想就敢做,你随她去吧,这等女子...我亦是佩服,凭生仅见。"   ps明天完结,汗,原本想要今天写完,但再简略下去真成大纲了,明天一定完结,请大家放心,感谢大家对夜的支持,谢谢,小夜爱你们。   ☆、第五百一十一章尾声(下)   丁柔不是没想过同柳氏一起离开躲过这阵风头,尹承善离开京城时几次三番说相信他,便想着提醒丁柔看事qíng不好赶快的离开,其余的事qíngjiāo给他承担。   可如今的局面,儿子可以送走,但她一样离开的话,牵扯太大,牺牲太大,既然她同尹承善是夫妻,共过富贵,在大难临头的时候,她躲起来保住xing命,这不是丁柔认为妻子应该做的事qíng。   况且...丁柔握紧了安国夫人给她的令牌,马车向京城驶去,如同丁柔不相信燕王会甘心认命一样,丁柔也不相信文熙帝会被燕王左右。   年少时差一点因为太祖的偏心失去储位,后随着太祖皇后发动政变bī宫,文熙帝看似执政平和,然文熙帝也是斩断荆棘拼杀出来的,拼出一条血路极是不容易,最近几年他是龙体不愈,jīng神也不大好,一般这个年岁的帝王,有此征兆必然疑心病会很重,文熙帝会怀疑尹承善?会怀疑安国夫人?   丁柔总是不愿意将他想得太坏,总是记得他命令自己叫他舅公,毕竟文熙帝是太祖帝后教育出来的,怎么也会同纯正的古代帝王有所不同。   "丁夫人是要去送死?"谢长河对马车行驶的方向露出吃惊的样子,"神机营统领已经效命主人,丁夫人不用白费心思。"   丁柔轻笑:"多谢提醒,神机营,我一定会去走一趟,你说没了神机营统领,神机营的人会不会听命令行事?"   谢长河看到丁柔手中把玩的令牌,大骇道:"安国夫人怎么会...怎么会有令牌?"   "太祖皇后留给安国夫人的保命之物,她为何不会有?"   "你别以为能带着神机营入宫,京城九门已经落在主人手中了。"   "朝臣明日还得上朝,明日尹承善叛国的消息便会传回京城了吧。"   丁柔推测一线峡之战的结果,以尹承善的心xing,绝对能做出顾全大局的事qíng,舍得做出牺牲。也能做出...丁柔叹了一口气。"三年,为了三年之约,连xing命都不要了。"   谢长河纳闷,丁柔好脾气的多说了一句:"大秦帝国的危险,当今将监察院的统领指派到江南,如今留在陛下身边的人是最少的。燕王也是最为容易动手的,看似大秦帝国很危险,但只要联军的统帅那个被称为天可汗的人死了,在京城bī紧燕王。就没有人能动摇根本。"   "天可汗也不怕闪了舌头,我只听过唐太宗被称为天可汗,没听过哪个鞑子被叫做天可汗的。"   "谁能杀得了可汗?"   "夫君喽。"   丁柔口中略微有些苦涩,"记得我曾经看过一本书,记载光明王的一本书,那是我最为喜欢的一本书,为了那个油尖嘴滑的人哭过。笑过,当他被所有人误会坚决去刺杀敌方将领深受重伤的时候,我哭了。我曾经大骂过同他相恋的qíng人,世上的人都不相信他没关系,为什么青梅竹马长大的你不相信。"   谢长河听得一头雾水,丁柔擦了擦眼角,"既然我骂过她,自然不会成为像她一样的人。如果尹承善叛国,那我用我的xing命证明我看错了人。如果他忍rǔ负重,我会告诉世人,我会站在他身后,哪怕这世上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但我相信他。"   "这是什么书?"   "一本太监的奇书,我没看到结局的书。"   丁柔握紧了令牌,笑着说道:"虽然遗憾,但我自己谱写结局不是更好。"   "太监?"   "嗯,就是没有下面了。"   谢长河怔怔的看着丁柔。哪有一个女子能直慡的说出这话的?同方才冷静从容的丁柔不同。此时她显得肆意张扬,极少在女子身上见过的气势。   丁柔轻声说:"还得麻烦谢大人送我进去。"   "我不认识他。"   "没关系的。只要你说是燕王的特使,他一定肯见你。"丁柔用手绢擦拭火枪,斜睨了谢长河一眼,"料想谢大人不会让我失望的。"   "左右不是个死,我为何听你的?要杀要寡随便,我不会背叛主人。"   "是吗?"   丁柔瞬间抬手,枪口对着他额头,"你想要脑浆崩裂?嘭的一声,你什么都没有了,燕王夺嫡成功,他不会记得你,因为你明面上是尹承善的人,燕王一旦失败,你以为我夫君能饶得了你?你在他身边这么久,应该清楚他小心眼儿的xing子。"   "你说得也对,左右不过是一个死,为什么你不想着死得有价值些?也许你不用死说不定,至于我...杀一个人便是赚了。"   谢长河咬牙道:"我帮你。"   "你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帮得是大秦帝国,一个为了帝位出卖帝国的人,即便做了皇帝,将来也会将大秦帝国的尊严丧尽,天朝上邦如果没有尊严,什么都不剩了。"   这是丁柔最为不能认可的燕王的一点,哪怕他在皇子们中才学上乘,人品有问题绝对不能做皇帝,也许在丁敏那一世,燕王的人品不至于这么差,一些蝴蝶效应使得他不想放弃帝位,现实bī得他走上了歧路。   谢长河沉思了许多,"我不如你。"   丁柔笑了笑,不是他不如她,丁柔没有为国牺牲的觉悟,虽然她现在站在这个立场上,但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服自己的理由,本质上说,丁柔只是想保护自己看重的人,她早就明白,自己成不了安国夫人。   丁柔给谢长河松绑,她被谢长河领进神机营,世人小瞧女子,丁柔并没经过搜身,见到神机营统领,他刚开口问道:"燕王殿下有事.."   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刻,丁柔极快的开枪,随后躲到一帮的架子旁边,高举令牌:"陛下有命,神机营按兵不动。"   她不信燕王能收买所有人,安国夫人的令牌是真实的,又不用他们救驾入宫。只是按兵不动。真正聪明的人哪怕偏向燕王,此时亦不会动,在他们吃惊的时候,丁柔又说:"根据大秦军例,统领死,副统领..."   "不必了。我来亲自统领神机营。"   丁柔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应该在两广的于文出现在神机营中,在他身后有数十名身穿黑衣的监察院gān事,在神机营。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配枪,大多是光有枪,不发弹药,所以丁柔才会冒险进来,听安国夫人说过,弹药都在仓库里,只有陛下的命令才能打开仓库。   "于大人。"   丁柔从旁边的架子闪出来,于文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丁柔,又看了断气的神机营统领,向丁柔挑了大拇指:"我服,北疆总督夫人名不虚传,莫怪将总督大人管得溜溜的,好,我虽然迟了一步,然下官拜服昭阳县主。"   "您过奖了。"丁柔其实也是贪生怕死。要不然也不会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只是在冷处开枪罢了,"   "敢问昭阳县主,你的火枪从哪里得来的?监察院好像没有记载。"   丁柔面色平常的将火枪收好,很镇定的说:"安国夫人所赐,于大人有意见大可去问安国夫人。"   "...不敢..."   他有轻松日子不过,做什么凑到安国夫人身边去?丁柔指了指谢长河:"他麻烦于统领。"   "昭阳县主做什么去?北疆总督叛国为天可汗做上客,陛下已经下令捉拿昭阳县主。"   谢长河垂头,对号称监察院最搞笑的统领于文实在是无语。忍不住吐槽:"北疆总督是叛国了?您还以北疆总督称呼?捉拿昭阳县主。于统领进门就说佩服昭阳县主,于大人。不带这样无耻的。"   于统领摸了摸胡子,"本统领乐意无耻,你咬我啊。"   "不过昭阳县主最好留在神机营等候消息,丁家不会有事,尹家的老老小小受些苦,料想北疆总督不会多说什么。"   尹承善同尹大学士之间的关系,监察院有一本书那么厚的记载。丁柔笑盈盈的说:"几年不见,于统领风趣依然,陛下虽然坐镇皇宫,但这层窗户纸,还是我来捅破最好。"   于文认真的看了丁柔一眼,向旁边闪开门口的位置:"送昭阳县主。"   "送县主殿下,"   在场的人齐声高和,丁柔笑着骑上了最好的马,赶回京城,以令牌敲城门,守城的见是丁柔,"逆贼,还敢回来?"   丁柔拍了拍马脖子,平静的笑道:"我要见陛下。"   随后丁柔在皇宫门前敲响了玉钟,在紫禁城的文熙帝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朕的二皇子,你输了。"   "是你计算好的?故意留给我机会?"   文熙帝眼里闪过心痛,"朕始终不敢相信是你...是你勾结鞑子瓦剌,朕可以容忍你bī宫,甚至你如果有决心,有毅力,有能耐,朕让你成功也未尝不可,但你这个畜生,千不该万不该里通外国,朕岂能容你?"   燕王道:"尹承善是叛国了,二万将士被活埋,他才是大秦的罪人。"   文熙帝冷笑:"来人,压着燕王上朝。"   "遵旨。"   "朕让你听听昭阳县主如何说,老二,你还不如一介妇孺,蠢货。"   金銮殿上,丁柔面对旁人的指责,只是说了一句:"我相信夫君没有叛国,我虽然见识不多,但绝不是敌人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的人。"   文熙帝道:"尹承善叛国属实,昭阳县主于国有功,朕准许你们和离。"   "不,我是他的妻子,臣妇不会同他和离。"   文熙帝怔了怔,丁柔心说,陛下怕是没想过于文将一切都说了,于文更是没想到文熙帝还有闲qíng逸致逗丁柔玩儿,文熙帝沉默了一会,大笑:"丁柔,好,你很好,有母后的风范,尹卿是有福之人。"   丁柔被文熙帝留在皇宫,文熙帝歉意的对安国夫人笑道:"皇妹,朕也是bī不得已,朕不是有意隐瞒你。"   "大秦江山就此定下,辽王,朕立你为大秦储君,你比鲁王好的一点是,你没有任何的异动,你甚至将你所有的一切实力都jiāo给了尹卿,在你眼里有大秦帝国,虽有瑕疵但瑕不掩瑜,朕将江山jiāo给你放心。"   "谢父皇。"辽王磕头拜谢,他成为大秦帝国的太子。   在尹承善离开京城的那一年,文熙帝便在暗处考验几个皇子,步步放松,立储之心昭然若揭,bī得燕王终于露出了尾巴,危机时刻,他看到了辽王为国之心,文熙帝眼角的皱纹更深,"朕应该能对得起父皇,母后。"   在等待尹承善消息时,丁柔会陪伴皇后娘娘,或者同文熙帝对弈,文熙帝册太子之后,越发的清闲,除了每日指点太子如何处理朝政之外,更多的时候会陪伴皇后,当然也会逗逗丁柔,在棋盘上将nüè待一下丁柔。   "你是从何时发现朕设的局?燕王动用了秘药,朕如果不是谨慎的话,不是有杨门主给的解药,怕也不容易熬过。"   "是皇后娘娘,她病了嘛。"   丁柔偷偷的瞄了一眼皇后,"臣妇知晓,皇后娘娘对陛下来说是发妻,您不会让人伤害她,她病了,便是您收网的时候。"   皇后咳嗽了两声,文熙帝笑道:"聪明,所有人都说朕是负心薄幸之人,除了没有废后之外,朕对皇后并不好,朕有宠妃,朕后宫三千佳丽,你是第一个同朕说朕在意发妻的人。"   "陛下不是太祖,您同他不一样,即便沉迷于美色,您也不会忘记皇后娘娘。"   "这么说,你觉得朕不错。"   丁柔放下了棋子,抬头看着文熙帝:"您是不是不错,还得同谁相比,您比太祖是不错,但比起臣妇的夫君,差了一些,专qíng必将专一。"   "你以为尹小子是为你?错了,不是皇妹的那道命令,朕看..."文熙帝果断的挑拨,丁柔摇头说:"不会,没有那道命令,他也会同臣妇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偕老。"   "去吧,尹卿今日归京。"   "谢万岁。"   丁柔走出了皇宫,在皇宫门口金水桥前,尹承善风尘仆仆从马上下来,同丁柔对视,慢慢的走到她面前,"一品夫人?"   "错了,陛下封我为定国夫人,我官阶比你高。"   尹承善打横抱起丁柔,大笑道:"定国夫人,臣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小柔,两句话,第一句,我想你,第二句,谢谢。"   "夫君,两句话,第一句,我信你,第二句,谢谢。"   ps感谢大家一路相伴,虽然结尾有些匆忙,但夜觉得该jiāo代的都jiāo代了,展开了写未尝不可,但夜实在是不想过年还惦记着码字,想过一个安心的年,请大家谅解,新书会在年后上传,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52书库将分享完结好看的言qíng小说以及耽美小说等,找好看的小说就来52书库https://www.52shuku.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