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如此多娇》作者:慕砚晚 文案: 一场意外,他不得不与她成婚,震惊整个白城,婚后,素来以冷傲示人的他,竟温柔的对待自己的小妻子,再次震惊所有人。 他是白城的首富,许多富庶门第的女子皆为之倾倒,而她,不过是云家的庶女,琴棋书画无一精通。 在一片不可置信又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她成了他的发妻。 阅读提示 甜文,1v1,双C 本文完全架空,免考据、勿深究。 女主性子直爽又活泼,不喜勾心斗角,但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暗恋男主多年。 男主话少又冷漠,唯独对女主例外;再次强调,双C,不要被男主那些个妾室的皮相所骗。 作者努力提高中,欢迎捉虫;不喜勿攻击作者本人,弃文无需告之,留言请慎重。 内容标签:天作之合 宅斗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谨梧,云珂 ┃ 配角:其他所有配角 ┃ 其它: 第1章 这段时日,白城有一条传闻传遍大街小巷,那就是城西赵家庄的庄主赵谨梧娶了一位正室夫人。 赵家是商贾之家,近年来,一直居白城的首富之位。赵家庄的庄主赵谨梧年轻有为,白城许多待字闺中的女子都为之倾倒,赵谨梧家中已经有几名侍妾,只是,庄主夫人的位置一直空缺着。 如今,赵谨梧娶了云家二小姐云珂做正室夫人,惹来白城许多女子羡慕嫉妒恨。 云家也是白城的富豪,只是,这云珂是庶出,所以,白城许多女子觉得不是很服气,毕竟,嫡庶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以云珂的身份,只能做赵谨梧的侍妾,退一万步说,正室夫人的位置也应该给云府另外两位嫡出小姐中的一位才是,不曾想,却是给了这位庶出的云二小姐。 这桩婚事,是赵谨梧的母亲与云家协商后定下来的,说实话,咱们的男主赵谨梧是真不喜欢这段婚姻,但他又迫于无奈,不得不娶云珂。 思及此,赵谨梧眉头紧蹙,轻轻叹一口气。 “庄主,回白城的事宜已经安排妥当了,现在便可以启程。”说话的是赵谨梧身边的得力助手羽袂,她跟随在赵谨梧身边多年,赵谨梧许多事情都是交由她去办。 “嗯,出发吧。”他淡淡的说道。 将云珂接进赵家庄后,赵谨梧当天晚上,深夜时分,就赶路来了定州忙生意。 这件事情赵母本来是不同意的,可,那晚赵谨梧说,“母亲,孩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她娶了回来做正室,现在,我是必须要走的,若您还有其他异议,我便断了您的财源。” 赵母懵了,断了她的财路?那还得了!她这些年过得潇洒自在,全是靠这个儿子挣的钱,这要是断了,她还怎么活得潇潇洒洒。 以前,他的那些侍妾都是她让他带回来的,他从未说过像今日这样的话,看来,这次他是真的恼了。 赵母不敢再多言,任由他去。 思绪拉了回来,回想起来,今日是他们成婚的第二日,现在,又是深夜时分,他带着一行人在回白城的路上。 …… 翌日,白城赵家庄门口。 下人们正在往马车上搬东西,两抹倩影缓缓从里面往大门走来,若不仔细看,以为是两姐妹,实则,她们是婆媳。 “谨梧这孩子,恐怕今日是回不来了,只能委屈你了。”说话的是赵母董苔,她保养得极好,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母亲,珂儿不委屈。”说话的是一个楚楚衣衫的女子,嫣然浅笑的看着董苔,时不时注意脚下的路,步履轻盈,说话间已经跨出了大门门槛。 他们成婚已有三日,今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 二人走至门口时,下人们已将东西都搬上马车,见她们出来,众人简单的行了一礼。 吴婶上前,道,“老夫人,夫人,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云珂浅笑,又转头看着赵母董苔,“母亲,我先走了。” “去吧。” …… 云府。 云珂从乘坐的马车上下来,看见云府的一家大小,一一行礼。 云珂的母亲陈碧往后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云珂看出她的心思,道,“娘,谨梧今日没有来。” “他为什么没有来?” “在忙,没时间。”云珂掩去心中的酸涩,转而说道,“不说他了,珂儿有很多话想与娘说呢。” 云珂吩咐下人们将东西送往云府各处,便去了她母亲陈碧所住的北院。 北院的桃花正盛开,云珂看着窗外的桃花,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是说有很多话要同我说吗,来了北院怎么不说话?”陈碧不解。 “娘,珂儿想吃您亲手做的糕点。” “梨花酥?桃花糕?还是桂花糕?” “都好,只要是娘做的。” “好好好,娘这就去给你做。” 陈碧起身出去了,云珂坐着无聊,便带着贴身婢女沉秋去云府转转。 沉秋本来是在陈碧的身边侍奉,陈碧见她乖巧懂事,又和云珂年纪相仿,就让她做了云珂的陪嫁丫鬟。 二人转到云府的花园,却碰到了不想见到的人。 “哟……姐姐三朝回门,赵庄主怎么没有陪姐姐一起回来呀,莫不是姐姐你这才刚进赵家庄,就被赵庄主冷落了吧。” 说话的人是云淑。 云家老爷云蓬娶了两位夫人,云大夫人冯烟和云二夫人陈碧。云淑乃云家大房所出,也就是嫡出,排行第三,人们都叫她云三小姐,云珂是庶出,排行第二,也就是云家的二小姐。 云淑向来喜欢事事都与云珂做对。 “……”云珂不想与她多说,转身便想离开。 云淑见云珂不理她,转身想走,心中不悦,又阴阳怪气的道,“姐姐,我可是听说赵庄主在新婚夜就抛下你这个新娘子,去了定州,看来赵庄主是真的不喜欢你,毕竟,你们成婚的原因……” 云珂轻蹙眉头,只一瞬,复又浅笑着转身,打断云淑后面的话,“妹妹,不管我以什么方式嫁进赵家,我在赵家庄过得好与不好,这些都是我的事情,就不劳烦妹妹操心,毕竟,我现在才是赵家庄的庄主夫人。” “你……”云淑气恼。 “你?说起来,我确实应该感谢妹妹你,”云珂又打断云淑的话,巧笑倩兮,缓缓走至云淑面前,“若没有妹妹的成全,我还没有那么容易嫁进赵家。” 云淑惊讶,很快又镇静下来,“我听不懂姐姐在说什么。” “需要我提醒一下妹妹吗,那晚……” “够了!”云淑怒火中烧,一巴掌扇过去。 云珂未料到她会扇自己耳光,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 云珂身后的婢女沉秋想要阻拦,只是她动作没有那么快去阻止那一巴掌,只觉得身旁一阵风飘过。 这一巴掌还没有打下去,便被人中途截了下来。 吓得闭上眼睛的云珂见预料中疼痛没有传来,好奇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云淑恼怒的一张脸。 云珂又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千头万绪。 这是他们成婚后第一次见面。 赵谨梧甩开云淑的手,冷傲的转头,对云珂说,“我们走。”听不出是何情绪。 说完,转身走了,云珂跟上他,留下气急败坏的云淑在原地直跺脚。 “你什么时候回白城的?”云珂跟在他身后,问道。 “......” “你怎么来了?” “……”他不语,继续大步向前走。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小跑着跟着他的步伐。 “……”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这次他没有沉默,冷冰冰的丢出两个字,“回府。” “可是我才刚回来。” “……” 见他不说话,云珂停下脚步,对身后的沉秋道,“沉秋,你去同娘亲说我身子不适,和庄主先回赵家庄。” “是,奴婢这就去。”沉秋说完,便往云二夫人陈碧的北院方向去了。 吩咐完沉秋,云珂又继续跟上赵谨梧。 …… 二人坐在马车内,一路上,云珂时不时说话,她总能找到话题与赵谨梧说,见赵谨梧不怎么搭理她,她便不再多言,安安静静的坐着,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景色。 赵谨梧是个话少的人,加上这两日在定州一直忙生意上的事情,昨晚又连夜赶路回来,显然有些疲惫,见云珂安静下来,他便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大概一个时辰后,马车停顿下来,外面传来声音,“庄主,夫人,到了。” 说话的是赵谨梧身边的羽袂。 赵谨梧立即睁开眼,起身,从马车上下来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府邸。 云珂走在后面,动作不疾不徐,一踏进大门,便看见赵谨梧的那些侍妾围着他,真真是花团锦簇。 “爷,你终于回来了,可想死奴家了。” “爷,奴家要礼物。” “……” 赵谨梧被围在中间,冷着一张脸,有些不悦,却丝毫不影响她们索要礼物。 纵然知晓赵谨梧家中有了许多侍妾,云珂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一股伤情之色挂在脸上,她是个单纯的人,有什么事情都藏不住。 这段婚事算是她自己求来的,忽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赵谨梧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云珂,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局外人一般,站在那里,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看着她脸上的伤情之色,让他莫名有些烦躁。 伤心?她有什么好伤心的,他已经给了她正妻的位置,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思及此,他冷冷道,“都别来烦我。” 那些侍妾们被吓了一跳,不敢再造次,纷纷退开,不敢再接近赵谨梧。 赵谨梧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待赵谨梧离去,那些侍妾才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云珂。 “夫人也回来了呀。”一个穿着黄衣的女子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朝云珂看过来。 云珂不想理她们,“嗯”了一声后,抬步往自己的沁珂院方向走去。 回到沁珂院,云珂很快忘记了那些侍妾们,她是一个比较乐观的人,既然她已经嫁给了赵谨梧,那便是好好过日子,其他的事情先抛开。 第2章 “沉秋,我饿了。” 回到赵家庄,早已过了午时,现已接近酉时,云珂的肚子开始咕咕叫。 “是,奴婢这就叫人去准备。”沉秋说。 “记得叫厨房的人不要放韭菜。”云珂叮嘱道,她自小就不喜欢韭菜的味道,以前在云府的时候,北院的厨娘做菜要么就备两份,要么就直接不放韭菜。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第二日,清早起来,云珂准备去向赵母请安,赵家的规矩多,云珂现身为赵家的一份子,自是要守礼,每日都需得去向赵母请安。 赵谨梧的那些侍妾们每日也须得来她这里请安,云珂一来嫌麻烦,二来实在是不喜欢赵谨梧的那些侍妾,便免了她们的请安礼。 “夫人,老夫人不在府中。”沉秋说。 “不在府中?” “府里的人说,老夫人昨日出府后,便没再回来,估计是出去游玩了,不知什么时候归来。” 一连几天,云珂都未见赵母,也未见赵谨梧,沉秋说,赵谨梧在忙生意上的事情,极少回府。 云珂向来是个不会让自己闲下来的人,这几日,她有时到赵家庄的马场去遛马,有时跑去花园喂金鱼,有时候在院子里给花儿浇水......总之,她没让自己闲着。 这日,她带着婢女沉秋和小雯去花园里溜达,遇到了不想见到的人。 “哟......竟然还敢出来见人,脸皮可真够厚的,要是我呀,这辈子都不要再出门了。” 因为云珂自小喜欢随哥哥走南闯北,时常不在云府,对于白城的人认得不是很全,恰好,说话的这位不在她认识的范围内。 云珂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小雯,小雯是赵家庄安排过来的人,对于庄里的事情比较清楚。 小雯会意,细声说道,“说话的这位是常家的大小姐,另外一位是乐霓姨娘。”云珂瞬间明了。 白城大多都是商贾之家,常家在白城也算得上富庶门第,常家大小姐常以婧是常老爷的掌上明珠,与赵谨梧的侍妾乐霓关系很好,常来赵家庄游走,至于来赵家庄的目的嘛,恐怕不只是简单的来与乐霓叙旧。 听小雯提起过,乐霓现在是赵谨梧宠爱的的侍妾。 此时,常以婧趾高气扬的走在前面,乐霓跟随在后面,二人皆是一脸不善。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大抵说的就是现今这种情景吧。 云珂不想与她们计较,转身便走。 常以婧却没那么轻易让云珂走,拦在云珂前面,“怎么,云二小姐被我说中心事,心虚了?” “心虚?常小姐莫要说笑了,像她这种狐媚子,怎么会心虚呢?”乐霓在一旁添油加醋,说的话也极难听。 云珂本来不想理她们,可她们说话也越来越让她心里堵得慌,她不悦的蹙眉。 她的性子开朗,不喜与人争斗,也不喜欢与别人发生冲突,因为她是一个怕麻烦的人。 “你不说话,看来是默认了,唉……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们母女俩都是狐媚子货色。”乐霓见云珂不说话,继续讽刺。 话说云珂的母亲陈碧会嫁给云家老爷云蓬,是因为陈碧当年被人陷害,让她失身于云蓬,那件事情当时在白城被传得人尽皆知,而事情传到一些人口中时,已经变了味道,有人说,陈碧贪图云家显赫的家世,有人说,陈碧是狐媚子,勾引云蓬。自古以来,女子的名节极为重要,出了那样的事情,陈碧不得不下嫁云蓬,那件事情也逐渐被人淡忘了。 时隔多年,云珂与赵谨梧的事情彷佛历史重演般,那晚,云赵两家的人发现了云珂房中的赵谨梧,二人被捉奸在床,赵谨梧才会答应娶云珂,尽管这件事情被压了下来,可世间总会有透风的墙,就像现在,这件事情还是被乐霓和常以婧知晓,故意用此事来嘲笑她云珂。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那一巴掌,是云珂扇的,扇在了乐霓的脸上,乐霓愣是在原地转了一圈后才倒在地上,倒在地上时,还一脸不可置信,直到疼痛感传来,她才反应过来,她被人扇了一巴掌,还是被云珂扇了一巴掌。 “你......你竟敢......打我?”乐霓愣愣的,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云珂的手还在发麻,足可见这一巴掌她有多用力,她平生最很爱嚼舌根的人,“我打都打了,你还用这种怀疑的语气问我,看来你是觉得这一巴掌太轻了,想再挨几巴掌,确认一下,嗯?” 她是一个怕麻烦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拿捏,骂她云珂就算了,竟连她娘亲也骂,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 “你......” “你什么你?你以为我不敢吗?”云珂打断她的话,“一个侍妾,见了正室夫人不行礼不说,还敢直接称正室夫人为‘你’,不知礼数。” 乐霓捂着被打肿的脸,冷冷的瞪着云珂,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回去。云珂说的话没错,按照规矩,她见了云珂需行礼,而且在云珂面前,她得自称“贱妾”。 “还有你,常大小姐是吧,你也知道我这人脸皮很厚,所以,你觉得我会心虚吗?另外,以前我是云二小姐,可是现在,我是赵谨梧的妻子,所以,以后常小姐看见我,还是唤我一声庄主夫人或者赵夫人吧,谢谢!”说完,带着沉秋和小雯走了。 “哼!”常以婧冷哼一声,显然是不服气,“云珂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此罢休的。” 乐霓心中也在开始盘算,等庄主回来,她非让他扒了云珂的皮不可。 这几日,赵谨梧因为生意上的事情烦躁不已,奴才们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赵谨梧,偏偏就有一个不知趣的要往赵谨梧的跟前凑。 这不,夜晚时分,赵谨梧刚回府不久,乐霓就哭哭啼啼的地闯进赵谨梧的书房,“爷,您可一定要为奴家做主。” 赵谨梧看见乐霓肿得老高的脸,还有脸上醒目的五指印,蹙了蹙眉,问道,“你的脸?” 听到赵谨梧问及她的脸,乐霓心中雀跃,她就知道他是疼她的,面上却是堆满委屈,“爷,今日奴家与常小姐去逛花园的时候,遇到了夫人,也不知是哪句话惹得夫人不高兴,夫人二话不说,扬起手就给了奴家一耳刮子。”说完又哭哭啼啼,我见犹怜。 赵谨梧几不可见的又蹙了下眉,脑海中涌现那个女人脸,那张总是笑得很开心的脸,“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回去?没有看到他去扒了云珂的皮,她怎么能回去。 乐霓惊讶的抬头看着赵谨梧,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回去了,她现在恨不得赵谨梧立马去将那个女人碎石万段,“爷,可是......” 赵谨梧立即冷下脸来,语气也是彻骨的冰冷,“还要我重复第二遍吗?” 乐霓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骤冷,她明显感觉到赵谨梧生气了,不敢再多言,“是,奴家告退。” 赵谨梧走进沁珂院院内的时候,里面传来云珂的笑声,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什么,惹得她开怀大笑,他迈步走进去一探究竟,看见她和沉秋还有小雯三人坐在一起做女红。 沉秋感觉门口有人,便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见是赵谨梧,赶紧起身行礼,“见过庄主.......” 小雯也赶紧起身行礼,与此同时,云珂心中一咯噔,欣喜的同时,一股刺痛传来,针插歪了,不小心戳破手指,她皱着眉。 还未待云珂和小雯说什么,赵谨梧率先开口,“都退下。” 沉秋和小雯退出房内,一直跟随着赵谨梧的羽袂见二人出来后,识趣的将门关上。 顿时,房内只有云珂和赵谨梧二人。 “见过庄主。”云珂向赵谨梧行了一礼,她知道赵谨梧讨厌自己,在他面前,她尽量不让他抓住错处。 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此刻,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而是一脸平静,他心中有些烦躁,面上并无什么变化,道,“你今日打了乐霓。” 不是疑问,而是用肯定的语气在陈述一个事实。 若云珂还不明白他现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是真的蠢了。 原来,他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呀,她还以为,他是特意来找她的,他确实也是特意来找她的,只是,他是为了他那个宠爱的侍妾。 “是。”云珂回答,说实话,她心中酸酸的。 “为何?”他问。 “因为她该打。”她也没有过多去辩驳,他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特别简单的人,对人的喜恶也表现在脸上,藏不住,她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去和别人斗来斗去,所以一提及此事,云珂的面色特别难看。 赵谨梧眯了眯眼睛,似不喜欢这个答案,他知晓云珂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若不是乐霓惹到她,恐怕她也不会出手打人,回想起乐霓肿得老高的脸,他猜想,她定是下了狠手。 可云珂回答问题的态度,令他很不喜,“不要这样同我说话。” 云珂不再说话了,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满脸倔强的看着窗外,今夜,没有星星也无月亮,夜空漆黑一片,院子里有路灯衬托着,模模糊糊的,院子里的事物看得不是很清晰,就如她现在看不清前路的方向一般。 第3章 她喜欢了赵谨梧很久,曾经连做梦都想嫁给赵谨梧,那时候她在想,只要能嫁给他,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对他好,就像手中的这个荷包,她是想送给他的,尽管手艺蹩脚。 现今她真的如愿嫁给他了,饶是她想见他,只要他不想见她,她丝毫没有办法,更不用说对他好,让他爱上她更是天方夜谭,如今,他就站在她面前,只要三步之遥,但他是为了另一个女人来质问她,她觉得他们之间彷佛隔了千山万水,遥不可及。 见她许久都不说话,赵谨梧更加不悦,冷冷开口,“说话。” “庄主想要我说什么?”云珂反问。 是啊,他想要她说什么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安静的气氛让他觉得更加烦躁,他不耐烦的开口,“禁足一月,在你的沁珂院呆着,好好反省反省。” 似乎这样可以让他解气,他以为她会辩驳,可是她没有,虽然很不满意他对她的处罚,但她一句话都不说,他一点都没觉得解气,甚至更加生气,他冷傲的拂袖离去。 待赵谨梧离去,云珂将手中还未绣完的荷包往门口的方向仍过去,最终只是做了一个仍的姿势,手中的荷包依旧紧紧捏着,舍不得仍掉,她气愤的踢了一脚旁边的凳子,凳子被踢得老远,她的脚也被撞得生疼,疼得龇牙咧嘴,她看着被踢得老远的凳子,赌气道,“哼,连你也跟我作对。” 沉秋和小雯见赵谨梧冷着脸离去,又听见里面的动静,赶紧进屋,“夫人,你怎么了?” “无碍,我困了,睡觉去。”说完,一瘸一拐的往内室走去。 云珂被禁足的事情,第二日就传遍了整个赵家庄,自此,庄里的人再次知晓,这位庄主夫人实在不讨喜,庄主也确实不喜欢这位庄主夫人,相反,乐霓受庄主宠爱的事实再次得到证实,以至于庄里侍奉北院那群侍妾们的奴才们总是对云珂很无礼,有的侍妾总往乐霓处走动,巴结讨好乐霓。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云珂不讨喜的事情很快在白城传开。 云珂属于那种不喜欢与他人计较的人,因为她嫌麻烦呀,只要不触犯她的底线,她不会过多去在意那些个俗礼,自己过得开心最重要,若计较太多,闹心的反而是自己。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过得还算安稳,赵谨梧一直不见踪影,赵谨梧那些侍妾没有来找云珂麻烦。 赵母出府后,一直没有回来,沉秋说,赵母是去帝都阳城玩耍去了,阳城热闹呀,依照赵母的性子,没有半年是不会回来的。 云珂在沁珂院闷了一个月,早就迫不及待要跑出来透透气。 初夏回暖,阳光明媚,气候宜人,赵府花园里的蕙兰正盛开,还有一些云珂不认识的花也正盛开,清风吹来,香气袭人。 云珂开心得就差放声高歌了,她带着沉秋和小雯在院子里转悠,闻着一路的花香,好不兴奋。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姐姐呀,还真是巧,没想到竟会在这儿遇到你。” 唉……真是煞风景,看着迎面走来的女人,云珂无奈的扶额,赵谨梧的侍妾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呢。 说话的人是赵谨梧的侍妾妙霞,听小雯说,此人也很得赵谨梧的宠爱,可不是嘛,看她这一身行当,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确实挺受宠的。 一身红衣,云珂见过穿红衣的,从没见过能把红衣穿得如此……一言难尽的,像被狗血喷了满身。头上插满了珠钗步摇,双手各戴着一个镯子,十指丹蔻妖娆,就担心珠钗首饰佩戴少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得宠似的,用“珠光宝气”这个词来形容她这一身打扮一点都不为过,真的,要有多俗气就有多俗气,身后跟着一大堆人,要有多张扬就有多张扬。 不得不说,赵谨梧的一个个侍妾们让云珂一次次开了眼界,云珂很难想象,赵谨梧是如何将这样的女子领进赵府的,他的品味还真是……独特呢。 “是啊,呵呵……好巧,你也是来赏花的吧?”云珂勉强扯出笑容,和妙霞打招呼,说句实话,她现在真的特想掉头就走。 “是啊,姐姐,不知被禁足的感觉如何?”妙霞高傲的仰着头,一脸嘲讽。 云珂看着她炫耀的模样,不怒反笑。 妙霞见云珂不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有些生气,问道,“你笑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云珂笑吟吟,淡淡的说道,“你那么想知道被禁足是何滋味,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你……”妙霞的脸色红一阵青一阵,她稳了稳情绪,又讥讽道,“姐姐莫要说笑了,想想都知道,这种滋味定是不好受的。” “既然你想想就知晓的事情,为何还要来问我呢,莫非,你的脑袋里面装的东西,一边是水,一边是面粉,被你这么一晃悠,成了浆糊。” “你……你……”妙霞被气得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我先走了,你慢慢赏花。”云珂说完,转身就走。 妙霞的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她立即跑上去拉着云珂。 云珂被她硬拉着,心中不悦,她脸色一沉,怒道,“你干什么?” “姐姐,等一下嘛,妹妹还有话想同你说。”妙霞的语气特别和气,一脸无害的笑着。 忽然,云珂看到妙霞的脸色一变,她冷笑的看着自己,有一股阴谋的味道,云珂暗道不好,必定有诈。 此时,她们正处于池塘边,只见妙霞硬拉着她往池塘里面倒去,云珂心想,完了,这家伙要拉她下水。 “扑通”一声,有人掉进水里的声音传来。 “来人呐,有人落水了。”旁边一个婢女喊了一声。 “救命……救……我……我不会……游泳。”妙霞在水中不停扑腾。 云珂站在原地,看着在水中挣扎的妙霞,有些疑惑,在落水的前一刻,妙霞推了她一把,最终掉进水中的是她自己。 直到有人跳下去将妙霞从水里救起来,直到身旁出现熟悉的身影,她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不明白。 身边的奴才们都向赵谨梧行了一礼。 赵谨梧只淡淡的说了二字,“免礼。” 妙霞被一名侍从救了上来后,她的贴身婢女小蕙赶紧去扶着她,妙霞的红色长裙湿透了,像狗毛沾了水一般,耷拉着,头上的珠钗也掉了许多,精心画好的妆容也花了,真真是......不堪入目。 只见妙霞缓了一阵后,看着云珂身旁的赵谨梧说道,“爷……你回来了,想来姐姐也是无心的,奴家不怪姐姐。” 若云珂还不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就枉活了那么多年,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算计她,她腹诽,这个女人真是会演戏。 赵谨梧向来是一个话少的人,从出现在这里开始,只静静的看着,他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不知道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看着狼狈不堪的妙霞,他微不可见的蹙下眉后,说道,“带她下去换身衣裳。” 这话是对小蕙说的,小蕙恭敬的回应着,扶着妙霞走了。 “等等。” 只是,她们才走了两步,就被云珂叫住,“有件事情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听你的意思,是我将你推下去的?” 妙霞转过身来,一脸和气,“姐姐,不碍事,妹妹知道姐姐并非存心,不会与姐姐计较的。” “那我问你,我为何要推你下水?” “姐姐恐怕问错人了,妹妹又岂会知道是什么缘由,姐姐应该问问自己才对。”妙霞一脸无辜的看着云珂,“妹妹都不与姐姐计较了,姐姐为何不肯承认呢?” 云珂气不打一处来,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证明并非是她推的妙霞,她怒容满面,“我云珂做事向来敢做敢当,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为何要承认,今日之事,我只说一遍,是你妙霞自己偏要往水里跳,和我一点干系都没有,不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说完,她冷哼一声,对旁边的沉秋说道,“我们走!” 她言尽于此,至于赵谨梧信与不信,那是他的事情。 “爷,你看她……”看着云珂远去的背影,妙霞娇嗔的看着赵谨梧,拉了一下赵谨梧的衣袖,那模样,分明是在撒娇。 赵谨梧看着含怒而去的云珂,暗自出神,妙霞的声音传来,他回神,道,“回去吧。” 妙霞总觉得赵谨梧与以往有些不同了,以前,她撒撒娇,总能在他那里讨些好处,今日她又撒娇,赵谨梧却没有什么表示。 赵谨梧是不是眼睛不好使,娶了个什么玩意嘛,真是,云珂一路走来,又在心里暗骂妙霞,连她的祖宗十八代也问候了一遍,回到沁珂院时,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她就是这样,怒气来的快去得也快。 一回沁珂院,她就问沉秋,“沉秋,娘亲做的糕点还有没有?” 上次归宁时,在云府没来得及吃,沉秋去云二夫人陈碧的北院时,顺便带了回来。 第4章 “回夫人,已经没有了。”沉秋回答,“快到了晚膳时分,要不,奴婢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 “嗯。”云珂回应她一个鼻音后,沉秋便出去了。 又过了几日,这日,云珂觉得无聊,便叫深秋寻来一身男装,没错,她要出府,闷在府里多无聊呀,还时不时会遇见赵谨梧的侍妾,闹心得慌。 繁华的街道上,沉秋和云珂一前一后在街上游荡。 沉秋的表情没有云珂那般自在,毕竟,如今云珂已为人妇,这样出来,实在不符合身份,她担忧的说,“夫人......” 云珂打断沉秋后面的话,用手中的折扇敲打一下沉秋的头,责怪道,“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要叫公子。” “公子,这样不太好吧,要是被庄主发现就惨了。” “不让他发现不就好了。” “公子,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才刚出来多久呀,你就催我回去。” “可是......” “你要再这样,下次不带你出来了。” “啊,还有下次呀。”当然,这句话沉秋只在心里嘀咕,没有说出口。 “公子,我前几日听庄里的人说......庄主的远房表妹今日会去赵家庄。” “远房表妹?”以前怎么不知道赵谨梧还有个什么远房表妹。 云珂沉思着,眼睛看往别处,瞥见一个小伙子站在一位在挑针线的夫人旁边,鬼鬼祟祟的四处观望,趁那位夫人不注意,小伙子悄悄偷走那位夫人腰间的钱袋。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偷东西,云珂看着那小偷,大喊一声,“抓小偷。” 那小偷愤怒的瞪了云珂一眼,撒腿就跑。 待小偷逃跑之后,那位夫人才反应过来,惊慌道,“我的荷包被他盗走了。” “站住!” “别跑!” “......” 整条归客大街充斥着云珂的叫喊声,那名偷了钱袋的小偷慌不择路的在前面跑,云珂不停的在后面追,人来人往,那名小偷也是个不怕事的,操起摊位上的东西就往后面的云珂扔去,只要是能挡住云珂的障碍物,小偷抓起就扔,后面的云珂深感抓小偷的道路是曲曲折折,躲过了一个又一个“暗器”,清理了一个又一个障碍物,就是追不上前面的小偷。 “臭小子,等姑奶奶我追上你,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云珂一边追,一边在心中咒骂。 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小偷,云珂一把抓住小偷的左手,“看你还往哪里跑!”伸手去夺小偷右手里的钱袋。 那名小偷也是个练家子的,哪里那么容易将到手的肥肉拱手让人。 云珂自幼就跟随她哥哥云琛四处闯荡,为了防止像眼前这种坏人残害,学了些防身的功夫,以前这种路见不平的事情她可没少干,与小偷过了几招,云珂将钱袋夺了过来,正一脸高兴,身后的小偷一掌向她击来,云珂没有防备,被小偷一掌击飞。 空中的云珂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动,她后悔呀,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多练点功夫,若她是个绝顶高手,何至于此,另外,最近在赵家庄动得少了,打起架来都有些生疏,她又处于懊悔中...... 恰好前面有一辆马车正迎面向她驶来,很巧的,云珂不偏不倚,刚好落入坐在马车内,刚好落入那人的怀里,竟还是个大美人。 那美人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云珂,不知所措,几乎忘记了呼救。 “哎,美人。”云珂惊叹出声,看着秀色可餐、面容姣好的人儿,她实在没抵过美色的诱惑,在美人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反正不亲白不亲,亲完后,无视女子厌恶、憎恨又想杀了她的表情,赶紧逃走。 云珂的动作真是快,还未等马车周围的其他人反应过来,跑出马车后,撒腿就跑,很不巧的,她看见远处熟悉的男人,冷傲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几个人,正往这边走来,云珂哪里敢让赵谨梧瞧见自己这身打扮,她立马用衣袖掩着面,往另一个方向溜了,逃之夭夭。 赵谨梧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举止奇怪的云珂,他未看见云珂的脸,只是觉得那背影有些熟悉,和那个女人奇迹般的相似。 云珂身后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快,给我抓住他!” 云珂知道,这想杀人的声音属于马车里面那位美人的,可不是嘛,今日她穿的是男装,马车里的美人定会将她当作流氓,思及此,云珂又加快了脚步,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经过刚才一闹腾,云珂和沉秋早走散了,她跑回刚才小偷作案的地点,在附近找到了那位丢了钱袋的夫人,将钱袋归还于她后,云珂才去找沉秋。 等找到沉秋,已至傍晚时分,二人在夕阳的余辉中踏着步子回赵家庄。 出来时带的那把折扇,在追打的过程中早已不见踪影,也不知云珂从哪里得了一根毛草,夹在嘴边,双手怀胸,大摇大摆的走着,那模样,哪里像个女子,分明与一个地痞流氓无异。回到赵家庄,二人准备悄悄从后门溜回沁珂院,只是,看着站在门口的人,云珂略微蹙了下眉头。 此时,云珂的样子吊儿郎当,这模样也着实让门口的人惊了一惊,那位侍从对云珂行了一礼,态度恭敬的说道,“夫人,您回来了,庄主正在大厅等您。”夫人这模样真是像极了那些个纨绔子弟。 “他找我有什么事情?”这才第一次出去就被抓包,她心想,不会又要被禁足吧,另外,恐怕以后还想溜出府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回夫人,小的不知,小的只是负责传话的。” 听门口的侍从如此说,云珂也不进去了,转身抬脚就走。 沉秋疑惑,“夫人要去哪里?” “去前门。”总感觉走后门怪怪的,既然赵谨梧让人在这里等她,想必今日的事情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那她干嘛还要走后门,反正她又没有干什么亏心事,何不大大方方的走前门。况且,她今日还干了一件大好事——帮一位夫人寻回了钱袋。这样想着,云珂的心中更加心安理得,走起路来也更加有底气,思考间,不知不觉已经转到前门。 一踏进正门,就看见赵谨梧和一个女子双双从大厅里面走出来,他们去的方向是书房。 赵谨梧注意到了门口的云珂,他转过头来,深深的看着云珂。 云珂只瞥了他一眼,见他嘴唇抿成一条线,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她又将目光投向赵谨梧身旁的女子身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女子见赵谨梧站着不动,只看着门口,女子疑惑的顺着方向看过去,惊讶的看着云珂。 “是你。”云珂和那女子异口同声的惊呼。 惊呼间,云珂扔掉手里的毛草,与沉秋走到院子中间,沉秋向赵谨梧和那名女子行了一礼后站在云珂的身后,低着头不说话。 站在赵谨梧身旁的女子名叫裴蒹蔚,是赵谨梧的一个远房表妹。 裴蒹蔚指着云珂,怒道,“大表哥,就是他,今日在归客大街上,这个混小子胆敢轻薄于我,你可一定要为我出口恶气。” “哦?轻薄于你,可否具体?”赵谨梧的语气淡淡的,也不知他是不是生气了。 毕竟是女子,遇上这样的事情,说出来总有些难为情,裴蒹蔚绞着手指,迟疑了一下后,才吞吞吐吐道,“今日他......闯进我的马车里面......在......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跑了。” 说完,裴蒹蔚的脸上染上一抹红晕,转而看着赵谨梧,生气的出声,“大表哥,你别看这个人长得那么素,瞧着倒是人模人样的,实则他就是一流氓,你可一定要帮我好好教训他,莫要被他这副皮相所骗。” 沉秋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云珂,复又低下头,心想,夫人竟然非礼女子,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旁边那些下人们努力憋着笑,把头低了又低,站在赵谨梧身后的婢女羽袂也是努力憋着笑。 赵谨梧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一脸镇静的看着云珂,“想不到我娶回来的夫人竟然还好女色。” 赵谨梧向来是个内敛的人,云珂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生气。 “夫人?”裴蒹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想必这位就是他们所说的那位远房表妹了,那个,咳咳......今日之事纯属是个误会。”云珂看着赵谨梧,尴尬的干笑两声,又转头看着裴蒹蔚,道,“表妹,表嫂为今日之事真诚的向你道个歉,对不起,表妹你长得如此貌若天仙,想必也定是个宽宏大量之人,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不要与我一般见识。”实在是这位表妹的脸蛋太好看,她没忍住,就轻轻的,轻轻的亲了一口。 听了这番话,裴蒹蔚算是反应过来了,原来她恨不得要碎石万段的流氓竟然是自己的表嫂。那便是说明,她没有被人轻薄,只是,大表哥娶的这位嫂子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初次见面就送给她一份“大礼”,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裴蒹蔚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浅笑着,“原来是表嫂,我怎么会与表嫂计较呢。” 云珂面上一喜,不计较就好,不计较就好,只是,赵谨梧接下来的举动让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赵谨梧眯了眯眼睛,拉着云珂就走,留下满脸疑惑的众人在院子里。 第5章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云珂愣愣的被他牵着,心中暗自雀跃,一抹红晕挂在脸颊上。 赵谨梧将云珂拉进书房后,松开她的手,站在云珂面前,盯着她,道,“你该解释一下,今日为何这身打扮。” “我就是想出去随便逛逛,这样出去比较方便。”云珂回答,又忍不住嘀咕了几句,“整日都呆在府里,都快发霉了,我出去逛一圈又不犯法。” 赵谨梧轻蹙眉头,“哦?出去逛一圈?你这出去逛一圈,动静还挺大,闹得归客大街人仰马翻的。” “你派人跟踪我。” “这是重点吗?” “我那是在抓小偷。”她说,心中却在腹诽,难道这不是重点吗? “抓小偷抓到蒹蔚表妹的马车里面去了,还非礼她,所幸你是个女子,若是个男子,我非打断你的腿、再撕了你的嘴不可。” “......”云珂理亏,找不到话来反驳了,低着头不说话。 赵谨梧见她不说话,又继续道,“以后乖乖在府里呆着,别再出去给我闹事。” “......” 她这算是被禁足了吗,应该不算吧,乖乖在府里呆着和出去时不再闹事并不冲突,嗯,是这样的,二者并不矛盾。 “听见没有。”赵谨梧见云珂不说话,他不自觉的提高音量。 云珂有些不悦,不耐烦的回答,“听见了听见了,我就站在你面前,你不必那么大声。” 赵谨梧盯着云珂看,不知在想些什么,云珂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二人沉默的气氛感觉有些尴尬,她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赵谨梧转身出了书房。 云珂站在原地出神,总觉得赵谨梧有点奇怪,平时都是一副惜字如金的样子,今日竟然和她说了那么多话,难道......是因为这位远房表妹。 想明白后,云珂也出了书房,往沁珂院的方向走去。 云珂扮成男子在归客大街轻薄裴蒹蔚的事情很快在赵家庄传开,第二日,赵谨梧与庄里几位重要的人商议生意上的事情时,总觉得气氛很怪异,他们像是在努力憋着笑意。 云珂这几日倒是乖乖的呆在府里,没有再溜出府去,赵谨梧还是那么忙,云珂极少见到他,裴蒹蔚倒是时常来找云珂玩耍。 令云珂意外的是,这位貌美如花的表妹,唉,世人都被她的皮相所骗,她看着文文静静的,实则和自己的性子差不多,有句话是这么说的,“静若处子,动若脱兔。”放在裴蒹蔚的身上正好合适。 二人还算投缘,爱好都挺相似的,她们有时比武,有时去骑马射箭。 话说裴蒹蔚为何会突然来赵家庄,裴蒹蔚说她是来找赵母的,只是,很不巧,赵母早在云珂与赵谨梧婚后第三日便去了阳城。 云珂总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恐怕裴蒹蔚来白城是有其他目的吧,只是,令云珂意外的是,裴蒹蔚在赵家庄呆了五日左右,便回去了。 讲真,赵谨梧对待这个表妹真的挺特别的,不似待别人那般冷漠,云珂一直以为赵谨梧是喜欢裴蒹蔚的,裴蒹蔚要回去,他应该会挽留几句,但是赵谨梧没有,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待裴蒹蔚走后,云珂的生活又恢复如常。 这日下午,云珂在沁珂院内抚琴,其实她并不擅长弹琴,会而不精,不过是无聊打发时间而已,她娘亲陈碧当年是白城有名的才女,到了她这里,琴棋书画没有一样精通的,她哥哥云琛有句话总是挂在嘴边,“琴棋书画样样抓瞎不说,连样貌也......若不是因为你与娘亲还有三分相似,我严重怀疑你就是娘亲从路边捡来的。” 云珂回想着往事,又寻思着待会儿要不要溜出府去时,外面就传来了声音。 “奴婢见过庄主。” 话落,云珂还未回神,就看见赵谨梧抬脚走了进来。 云珂起身行礼,“见过庄主。” 赵谨梧并未说“免礼”之类的话,只是一直盯着云珂看,云珂心中有些发毛。 脑海中回想着这几日的事情,她没有偷偷溜出府去,也没有找他那些侍妾们的麻烦,最近并没有做错什么呀,思及此,她在心头确定一件事情,他不可能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他是来干什么的? 她站直身子,好奇的抬头看着他,问道,“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赵谨梧有些不自然的别开头,说道,“明日陪我出去一趟。” “啊?”云珂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身去,只留给赵谨梧一个背影,她使劲掐了自己一把,很疼,不是梦,赵谨梧这是在......约她出去,她又转过身,看着赵谨梧,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可以重复一遍吗?” 赵谨梧刚才在走神,没有注意到云珂傻里傻气的小动作,他道,“记得穿正式点。” “明日你要带我去哪里?”云珂狐疑。 赵谨梧素来话少,云珂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他蹙眉。 云珂看出他不悦,却也不惧,又道,“你不说去哪里,我如何知道该穿什么衣裳合适,对了,明日什么时辰去?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赵谨梧还是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将手中的请柬递过来,淡淡的说道,“自己看。” 云珂看了一眼请柬,并没有接,而是问,“可以不去吗?” 赵谨梧不解,定定的看着她,他自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走到哪里都有女子为他倾倒,他素来也是高傲的一个人,未曾被女子拒绝过,从来都只有他拒绝别人的份,还从来没有人问过他“可以不去吗”这样的话。 过了一会儿,他冷冰冰的丢下几个字就冷傲的走了,“寿宴,明日时正,门口见。” 这意思就是非去不可,云珂心中凌乱呀,很凌乱。 翌日接近时正,云珂已经换好衣裳,和贴身婢女沉秋一同前往赵家庄门口。 沉秋有些担忧,“夫人,您真的要去吗?” 云珂“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沉秋不便再多言,只一脸担忧的跟在云珂身后。 云珂每次月信的第一日都会肚子疼,今日,恰好是第一日,刚才准备动身的时候,见了红,现在还没有什么疼痛感,可是后面就...... 所以昨日她才会问赵谨梧“可以不去吗”,刚才沉秋才会再次确认她是否真的要与赵谨梧一同去赴宴,因为她们都知道,云珂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走至门口,赵谨梧也刚到,云珂以及其他下人向赵谨梧简单行了一礼,他看了一眼云珂后,率先上了马车,云珂紧随其后,二人坐稳后便出发了。 马车上的二人都不曾说话,赵谨梧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他向来话少,而云珂是因为今日身子不适,不想多言,靠在车内闭目养神。 车内很静谧,静得都能闻见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经过街市时,热闹的声音传来,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又是一片热闹的声音,不一会儿,马车停顿了,羽袂的声音传来,“庄主,夫人,到了。” 云珂睁开眼,看见羽袂掀开车帘,赵谨梧起身下了马车,云珂用手中的手帕擦擦额头的薄汗,也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后,云珂看了一眼眼前的府邸,是常府,看来是常老爷的寿宴,此时的常府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云珂的肚子开始隐隐作痛,脚步缓缓,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沉秋过来扶着云珂,云珂做了一个让她退下的手势,于此同时,她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无碍”二字。 赵谨梧走在前面,见她落在后面慢慢的走,也没有催她,而是停下脚步在原地等她,待她走过来时,他配合着她的步伐,与她并肩而行,双双进入常府。 赵谨梧一进常府就有人上前来与他寒暄,那些人云珂都不认识,她含笑的乖乖站在赵谨梧旁边。 常老爷见到赵谨梧后迎了上来,二人一阵寒暄后,因为生意上的事情,两人人要单独说话。 “我与常老爷有话要说,你不要到处乱跑。”临走前,赵谨梧叮嘱她一句后,和常老爷走了。 云珂看见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走过去坐下,沉秋紧跟其后,她的肚子越来越疼,额头又开始冒冷汗。 沉秋看出云珂的异常,关切的问道,“夫人,你还好吧” “我没事,你去帮我倒杯热水吧。”云珂擦了擦额头的汗,只觉得说句话都会耗尽全身力气。 “是。”说完,沉秋寻热水去了。 “赵夫人。” 沉秋刚走,云珂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传来,她抬头看过去,只见常以婧不怀好意的笑着朝她走过来。 这里是常家,常以婧是常老爷的掌上明珠,遇见她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上次在赵家庄,常以婧在云珂那里吃瘪后,一直记恨着,她从小到大都被人捧在手心,集千万宠爱于一身,哪里受得了别人半句逆耳的话语。 本来她才是嫁给赵谨梧的人,也是这世间最配得上赵谨梧的人。她记得,云珂与赵谨梧还未成婚前,某日无意间听见父亲和娘亲在商议着要与赵家联姻的事情,她高兴坏了。不曾想,竟然被眼前的云珂半路横插一脚,如此这般,云珂怎能不令她讨厌。 云珂站起身,强忍着疼痛,扯出一个微笑,“常大小姐,好久不见。” 常以婧冷哼一声,“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姿色,也不知道赵庄主看上你哪一点,竟然还带着你出来,手段倒是挺多的。” 云珂也不生气,“我的容貌自然是不及常大小姐貌美,只是,赵庄主带不带我出来乃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常大小姐操心了。” 第6章 “你......”常以婧的火气又上来了,声音也高了许多,“总有一天赵庄主会厌弃于你,说不定到时候还会与你和离。” 常以婧这么一说,许多人都往这边看过来,甚至有的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走了过来,将二人围在中间。 “他会不会弃了我,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只是,这里这么多人都在听着,常大小姐说这话好像不太符合你常家大小姐的身份吧,看来常大小姐的家教着实令人失望呢。” “你说什么?” “看来常小姐不仅家教令人堪忧,还患有耳疾,建议你还是先去瞧瞧大夫,可别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才好。”云珂可不相信常以婧没有听清楚她刚才说的那番话。 常以婧怒气更盛,她拿起桌上一杯茶水就往云珂脸上泼去。 常以婧的动作迅速,云珂躲闪不及,冰冷的茶水泼过来,呛了她一口,她咳嗽几声,肚子的疼痛感一阵一阵传来,这还不算,茶水从脖子上滑下去,犹如雪上加霜,疼得她险些站不稳。 常以婧似还不解气,伸手推了一把云珂,云珂哪里料到常以婧会推她,本来就站不稳,被她这么一推,生生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但常家在白城可不是他们惹得起的,没有人敢上前去阻拦常以婧无理的行为。 “夫人。”沉秋取水回来,看见倒在地上的云珂,水壶被她放在一边,赶紧过去扶云珂,她才离开一小会儿,她家夫人刚才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 还未等沉秋将云珂扶起身,就听见常以婧的声音又传来。 “这里是我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常以婧一脸嚣张,“来人,将这两个可恶的女人给本大小姐丢出府去。” “呵......” 不知是谁冷呵了一声,众人将目光移过去,看见来人,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在沉秋去扶云珂的时候,赵谨梧和常老爷就已经谈完事情出来了,常以婧最后那句话他们更是听得清清楚楚,此时,赵谨梧黑着一张脸走过来,围着的人群让开一条道路,他一眼就看见站不稳的云珂,她正一脸苍白的被沉秋扶着。 赵谨梧转身看着常老爷,冷冷开口,“常老爷,这就是你们常家的待客之道吗,赵某真不敢恭维。” 这话真是打脸呀,无形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常老爷的脸上。 常老爷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赵庄主,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况且,婧儿还小不懂事。”说完,他又呵斥常以婧,“婧儿,还不快向赵夫人赔不是。” 常以婧看见常老爷生气的脸色,开始懊悔自己的冲动,她当时就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可一想到要给云珂道歉,她心里又开始不甘心了,她可是天之骄女,从未向谁低过头,更不用说给别人赔不是,但看到常老爷正一脸怒气的看着她,她心中更不甘心了,她的爹爹还从未对她如此疾言厉色过,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贱女人。 “婧儿,快道歉!”见常以婧迟迟不说话,常老爷又厉喝一声。 见此,常以婧委屈的红了眼眶,缓缓开口,“对......” “不必了。”云珂镇静的开口,说这句话,几乎耗尽她所有的力气,身子又往沉秋的身上靠了靠,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哼......”常老爷却认为是云珂得理不饶人,一脸不高兴,“赵庄主,之前还听说赵夫人知书达理,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赵谨梧冷傲的看着常老爷,声音又冷了几分,“既如此,我们刚才的协商就此作罢。” “赵庄主这话是何意?” “我赵某与你们常家生意往来多年,本以为常老爷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想到常老爷如今为了自己的掌上明珠而诋毁我的发妻,常老爷如此护短,赵某实在不敢苟同,所以以后我们两家生意上也没有往来的必要了,这寿宴不参加也罢。” 真当他是傻子吗,他赵谨梧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不知道,他常老爷的掌上明珠又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他赵谨梧的人岂能随随便便就能让人欺负了去? 说完,他走过去拉着云珂就走,可云珂被他一拉,又险些倒在地上,他发觉云珂的不对劲,眯了眯眼睛,干脆直接将云珂打横抱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整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看着赵谨梧如此维护云珂,还将云珂抱着回去,众人震惊,不是说赵庄主不喜欢这位妻子吗,看来,这天怕要变了。 这无异于又是响亮的一巴掌再次狠狠扇在常老爷的脸上。 这个女子竟然对赵谨梧来说那么重要,重要到赵谨梧直接与常家撕破脸皮,常老爷深感无力,若是没有了赵家的支持,以后常家在白城恐怕再无立足之地。 行至常府门口,赵谨梧看着怀里的云珂,大吃一惊,此时,云珂脸上毫无血色,嘴唇泛白,身体哆嗦着,双手死死的捏着手里的手帕,额头上冒着冷汗,一脸痛苦的模样。 他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 “无......无碍。”云珂双目紧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什么?”赵谨梧是真没听见云珂细小的声音,他紧蹙眉心,头又凑近云珂几分,可云珂只闭着双眼,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他转过头责问沉秋,“夫人这是怎么了,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如今怎么虚弱成这样?” 沉秋心中也很焦急,她赶紧上前,低着头,一脸担忧的说道,“回庄主,夫人是因为今日来了葵水才会这样,她每月都如此,况且,刚才还被常大小姐泼了凉,这无异于是在往伤口上撒盐,不过,夫人回府休息一两日便可恢复。” 赵谨梧恍然大悟的同时,脸色一沉,“伤口上撒盐”,伤了他的人就等于是伤了他,哼......常家的人,休想再好过。 这时赵家庄的人赶着马车过来了,他甩出“回府”二字,步伐不自觉的加快,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内,赵谨梧抱着云珂,回想起今日她与他一同出门时,她安静的模样,上了马车后也是安安静静的靠在马车内,后来到了常府,她走路的速度也是极慢极慢的,他还站在原地等了她一小会儿,原来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感觉身体不适了。 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好像这也是他的责任,因为昨日他去她的院子的时候,他嫌她问题太多,直接将请柬递给她时,她并未接,而是问了他一句“可以不去吗”。 马车行至赵家庄门口,羽袂提醒着赵谨梧“到了”,掀开车帘的时候,看见赵谨梧还抱着云珂,眼中划过一丝异样。 赵谨梧抱着云珂下了马车,径直往沁珂院走去,脚步匆匆,沉秋和羽袂快步跟了上去,到了沁珂院后,小雯迎了上来,行了一礼,赵谨梧并未理会她,倒是沉秋与小雯说了几句话,小雯便走开了,赵谨梧抱着云珂走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沉秋又找来一床被子给云珂盖上。 不多时,小雯端进来一碗生姜水,准备喂云珂喝下。 “让我来吧。” 坐在床尾的赵谨梧伸手过来,面上没有什么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里的羽袂、沉秋和小雯俱是一惊,庄主这是要亲自喂夫人。 小雯愣在原地,赵谨梧的眉心蹙了一下,沉秋最先回神,清咳一声,小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上前两步,将手中的碗递给他。 小雯走到床尾,轻声说道,“夫人,先喝点生姜水再睡吧。”说完扶起云珂,方便让赵谨梧将生姜水喂给她。 云珂闭着眼睛,听见小雯的声音,她配合着小雯,眼睛半闭半睁,缓缓起身,看见赵谨梧时他也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她没有心情思考太多,将他喂给自己的生姜水喝下后,又躺下,闭着眼睛,动也不想再动。 暖和的被窝和生姜水让她的疼痛缓解了许多,没过多久,她沉沉睡去。 云珂所不知道的是,在她躺下后,赵谨梧坐在床边看着她,发了一会儿呆后,起身走出卧室的同时,将沉秋和小雯也叫了出去,羽袂自然也跟了出去。 院子里,此时的赵谨梧黑着一张脸,语气毫无温度,“你们两个可知错。” 沉秋和小雯深知事情闹大了,吓得赶紧跪下,“奴婢知错。” “明明知道夫人身体不适却据实不报。”赵谨梧冷冷数落着跪在地上的二人,“让你们呆在夫人身边,是为了让你们好好照顾夫人,而不是养你们来当摆设......今日我也不罚你们了,这次就当是个教训,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若胆敢还有下次,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仔细你们的脑袋。” 羽袂站在赵谨梧的身后,听着这番警告的话,眉毛跳了一下,这位正室夫人在他眼里终究是不一样的。 赵谨梧又说了四个字,“照顾好她”,然后离开了沁珂院。 或许只有羽袂听出了他说这四个字时语气里的异样,她之所以能跟随在赵谨梧身边多年,心思自然要比其他人细腻,旁人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却能读懂。 第7章 沉秋有些不明白了,“庄主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如此在意夫人?” “傻瓜,庄主在意夫人,是夫人的福气。”小雯毕竟年长一些,大宅里的事情看的也比沉秋通透,她叹了口气,道,“这天怕是要变了。” 月事的第一日,云珂在床上窝着,第二日好了许多,已经能下床,不过她也只是呆在沁珂院休息,这期间,赵谨梧晚上回来的时候,都会过来探望。 另外,第二日刘管家挑选了四个人过来侍奉云珂。 这两日的事情在赵家庄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赵谨梧的侍妾们眼红极了,府里的下人们也是看风向行事,如今这位正室夫人得宠,也不敢再苛待沁珂院的人,与小雯和沉秋说话的时候和气了许多,甚至有的人开始巴结他们沁珂院的人。 云珂感叹,“他竟然关心她,这天莫不是要下红雨了。” 第三日,阳光明媚,云珂的身子大好,就去府里的花园转转,府里的下人们每每看见她的时候,皆是礼貌的行礼,云珂惊诧的同时又感叹,以往下人们见了她可没见他们有那么热情,如今下人们这般,还挺不习惯的。 云珂站在池塘边,手里拿着鱼食喂金鱼。 “奴婢见过庄主。” 听见下人们的声音,云珂拿着鱼食的那只手微微抖了抖,鱼食盒险些掉进池塘里,稳稳心神后,她转身,将鱼食盒递给旁边的小雯。 与此同时,赵谨梧已经走了过来,脸上没有什么神情,定定的看着云珂。 云珂简单行了一礼。 “身子好了?”他问,语气平淡。 “已经无碍了。”云珂回答,心中再次感叹,这个天......真是要下红雨了。 这几日他们相处时,赵谨梧的脸色不似往日那般冷傲,也不似她初来赵家庄时那般冷言冷语。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云珂不解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往日赵谨梧都是很晚才会回来,现在还不到午时,看到他出现在这儿,难免有些惊讶。 “回来拿东西。”赵谨梧回答。 旁边的羽袂手心握了握,站在那里暗自出神。 赵谨梧今日出门时,有份拟定好的契约落下了,通常遇到这种事情,他都是吩咐她回来取,今日他却要亲自跑一趟,拿到东西后,他从书房出来时,问了刘管家一句,“夫人今日在做什么?” “夫人现今在花园的池塘边喂鱼。” 羽袂看见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他的心思她懂,他那是在高兴,因为从他的书房到赵家庄大门的途中,会经过花园。 云珂“哦”了一声,算是回应,也将羽袂的心神拉了回来。 二人又沉默了下来,云珂觉得尴尬,正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赵谨梧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先去忙了。” 云珂又“哦”了一声,赵谨梧的眉心蹙了一下,转身走了。 又过了好几日,云珂的身子完全好了,自那日在花园遇见赵谨梧后,云珂一直未曾再见到赵谨梧,小雯说,庄主这几日在忙。 而云珂在赵家庄又呆不住了,这日,她和沉秋悄悄换了一身男装,为了不让沁珂院其他人发现,从窗户偷偷溜出沁珂院,来到府内后院一个较僻静的位置,准备翻墙出去。 之所以要翻墙出去,是因为自从上次她从后门溜出去一回后,后门就一直有侍卫把守着。 云珂和沉秋站在原地看着高高的墙,沉秋出声,“夫人,这墙好高呀,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云珂不置可否,看着墙,来回走动了一下,一个飞身,企图跃上墙,只是......还没跃上墙,就掉了下来,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夫人......”沉秋吓了一跳,惊叫出声,赶紧跑过去扶云珂。 云珂摔了个狗吃屎,听见沉秋的声音,一个激灵,赶紧起身捂住嘴巴她的嘴巴,“你小声点,别被人发现了。”说完,才慢慢放开心惊胆战的沉秋。 沉秋心有余悸,咽了一口气,这次倒是压低了声音,“夫人,奴婢是担心您......你没事吧?” “没事,放心吧,你家夫人耐摔得很。”云珂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土后,向沉秋伸出手,“把钱袋给我。” 沉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片刻后,才将身上的钱袋掏出来,交到云珂手中,心中不解,夫人突然要钱袋做什么。 云珂将钱袋收好,倒退几步后,她心想,“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了。”只见她往前一跑了几步后,脚下一跃,一个飞身就站在了墙上,她心想,刚才是因为没有发挥好,才会掉下去。 沉秋站在下面,赞叹的抬头看着墙上的云珂,转瞬,她又开始担忧了起来,只见她道,“夫人,你就这样走了,奴婢怎么办呀?”她还刻意压了压嗓子,降低自己的声音。 “你就在家好好呆着,等我回来。”云珂笑吟吟的说完后,转身,跳下墙,留下沉秋一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怪不得夫人刚才突然问她要钱袋,原来夫人早就计划好抛下她,沉秋一脸哀怨,“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 云珂一个人走在热闹的街上,看看这个,瞧瞧那个,看见卖糖葫芦的,买了串糖葫芦在嘴里慢慢吃着。 “唉,听说寻芳楼的花魁巧嫣姑娘的舞姿不错呢。” 无意间听见有人在讨论寻芳楼的花魁,云珂好奇了起来,凑近耳朵仔细听了起来。 “要不,咱们今晚去瞧瞧。” “巧嫣姑娘很贵的,而且巧嫣卖艺不卖身。” 云珂心想,寻芳楼的花魁不是叫楚楚吗,不过,一听到巧嫣姑娘的舞姿不错,云珂立马来了兴趣,转身踏步朝寻芳楼走去。 转身的时候,撞到了一个陌生男子,撞了人后,那人赶紧向云珂道歉,“公子,对不起,对不起。” 见他这么有诚意的与她道歉,云珂不与他计较,丢下“没事”两个字就走了。 只是,云珂不知道的是,与她相撞的男子趁她不注意,顺手将她身上的钱袋偷了去。 寻芳楼,白城名气最大的青楼。 走近寻芳楼的门口,就听见站在门口两旁拉客的姑娘们一个个穿着裸露,一口一个爷的叫着,那酥软的声音,妩媚妖娆。 “这位爷,进来玩呀。” “大爷,您来了。” “公子,你好久都没有来了,可想死人家了。” “大爷,记得要常来。” “......” 待云珂走上前去,有一位姑娘迎了上来,身体往云珂的身上蹭来蹭,“哎哟,这位公子瞧着面生得很呢,第一次来我们寻芳楼吧,快里边请。” 这位姑娘名叫翠柔,在寻芳楼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们这些久经风月场所的老手眼睛毒得很,最会看人,一看云珂的穿着,就知晓这样的人物非富即贵。 翠柔身上浓厚的胭脂味传入云珂的鼻中,她微微皱眉,“嗯”了一声后,笑吟吟的道,“第一次来。”第一次来白城的寻芳楼。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进了寻芳楼,里面好不热闹,身旁的翠柔又问云珂,“我们寻芳楼的姑娘环肥燕瘦,公子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呀?妩媚的?还是清纯可人的?” “巧嫣姑娘。” “这位公子,巧嫣姑娘是我们这儿的花魁,价格上......” 云珂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递给身边的翠柔,道,“这是给你的小费,等见了巧嫣姑娘,钱不是问题。” 翠柔见好就收,招来一位丫鬟,让那丫鬟带着云珂去单独的房间,她则去安排其他事宜。 云珂被带进雅间后不久,翠柔就又回来找云珂了。 她一脸谄媚,声音也是酥到骨子里去了,听得云珂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公子,巧嫣姑娘待会儿就过来,不过,公子,翠柔得提醒你一下,我们家巧嫣姑娘卖艺不卖身,公子你看......是否需要再叫两位姑娘进来伺候公子呢?” “不必了,给我炒几个小菜送进来就行。”云珂道。 “那公子想吃什么呀?” “你们这里有些什么呀?” 翠柔给站在旁边的丫鬟一个眼神,那丫鬟会意,立即递上菜单,翠柔接过菜单后,又笑着道,“公子,这是我们寻芳楼的菜单,公子看一下需要点什么,翠柔好叫人去准备。” 云珂随便翻看了一下,道,“就炒这一本吧,记得都不要放韭菜。” 翠柔和旁边的丫鬟以为自己幻听了,惊讶的看着云珂,翠柔有些不确定,“公子的意思是?” “我说炒这一本,记得不要放韭菜。”云珂又重复了一遍,转而问道,“不会是这单子上的菜都没有了吧?” 翠柔和站在旁边的丫鬟惊讶得哑巴都要掉地上了。 别人点菜都是点一桌,从未见过点菜点一本的,这哪里是叫炒几个小菜?分明叫炒几桌菜才对。 果然财大气粗,就算没有点楼里的姑娘,这一本菜也足够让她们赚一笔。 只是,吃饭为何不去饭馆,专门跑到青楼来吃饭。 唉,有钱人就是怪癖多。 翠柔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稳住神态,一脸客气的笑着,“有有有,都有,翠柔这就让人去准备。” 不多时,菜炒好后,寻芳楼的下人一一为云珂端进来,翠柔还提前准备好了一张大点的桌子,摆了满满的一大桌,其实寻芳楼里的菜也就这“叠了又叠”的一大桌菜,因为来楼里的大多数人都是来找美人喝酒寻欢作乐的,有人会点几道下酒菜,点得最多的就是花生和蚕豆。 第8章 上了菜后,云珂准备动筷之时,听见外面脚步声传来,翠柔看见来人,嫣然一笑,“公子,巧嫣姑娘来了。” 云珂往门口的方向看去,一名清冷出尘的女子映入眼帘,那女子生得琼姿花貌的,是个人间绝色。 巧嫣脚步款款的走进来,后面跟着几个拿着乐器的女子,笑着向云珂行了一礼,巧嫣的笑容并未达眼底,眉目间透着一股忧伤之色,礼毕,几人各就各位,袅袅的乐声响起,巧嫣移动莲步,她眸含秋水,舞态生风,婀娜多姿。 云珂看了一会儿,便埋头吃东西,这一大桌子菜她哪里吃得完,每道菜尝了一口就已经吃了个饱,云珂又坐着欣赏了一会儿巧嫣的舞姿后,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日落西山,该结账回去了。 她往腰间摸去,预料中的钱袋没摸着,她看了看自己的腰间,那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钱袋的踪影。 她开始回想,钱袋会丢在哪里呢?买糖葫芦的时候都还在,她还顺便取出一锭银子放在衣袖中,后来她将那锭银子给了翠柔。对了,在来寻芳楼的路上她撞了一个陌生男子,莫非......对,就是他,没跑了。 她开始慌了,完了,这次玩大了。现在怎么办?拿什么结账。要不,溜了吧,嗯,只能偷偷溜了。 这样想着,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身就往外走。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呀?” 翠柔的声音传来,云珂回头看了她一眼,道,“茅房。” 翠柔一直在房内有意无意的注意着云珂,自然也看到了云珂在腰间摸了个空的举动,干这行多年,什么样的事情她没见过,第一次来寻芳楼,要去茅房怎会轻车熟路,所以,去茅房就是个借口。最后,她在心头总结了一句,“这人有吃霸王餐的嫌疑。” 不过,翠柔的态度依旧很礼貌,面上还带着笑,“公子第一次来我们寻芳楼,想必也不知道茅房在哪里,我让丫鬟带公子过去。” 翠柔只看了一眼身后的丫鬟,那丫鬟已经在翠柔身边侍奉多年,自然明白翠柔的意思。 那丫鬟上前来,低着头说道,“公子,这边请。”还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率先抬脚,走在前面。 云珂也微微一笑,跟了上去,心中在盘算着该如何逃跑。 出了房间,外面依旧热闹,云珂一边跟着翠柔的丫鬟,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人。 终于,在临近茅房的位置,趁丫鬟没有转过背的间隙,云珂转身就往另一个方向快步走了。 “抓住他。” 云珂听见那名丫鬟的大喊声。 云珂自然知道她口中要抓住的是谁,心中想着,脚下也没闲着,往门口的方向跑去。 看见前方突然出现的人,云珂立马刹住脚。 只见翠柔带着一群手里拿着棍子的人站在前面,翠柔还是一脸微笑,只是笑容里像是淬了刀,身后拿着棍子的人一脸凶神恶煞。 云珂赶紧转身往后跑去,才跑了三步又停下脚步,因为那边也有一群手里拿着棍子的人走了过来。 翠柔早察觉出了云珂的不对劲,趁丫鬟带着云珂去茅房的时候,赶紧去叫人,就怕云珂跑单,没想到还真让她给逮着了。 翠柔脸上没有了刚才的和气和礼貌,“像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还想逃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只问你一句,有钱还是没钱?有钱,就赶紧结账,没钱,哼哼.....他们手里的棍子可没长眼。” 云珂道,“没钱......” “没钱也敢来我们寻芳楼,”翠柔直接打断云珂后面没说完的话,怒道,“来啊,给我打,狠狠的打,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来我们寻芳楼吃霸王餐。”还以为这人多有钱,没想到......原来她翠柔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那群人一拥而上,云珂怎么可能任由别人打她,出手反击,只是,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对付两三个人还行,这么多人她哪里打得过,且他们手里还有棍子。 有一人一棍子向她的脑袋打过来,她伸手抓住拦了下来,那人用另一只手一拳挥过来,打在她右眼角的位置,疼痛感传来,未待她缓过劲来,另一人的棍子又挥了过来。 “住手!” 闻声,所有的人都住了手,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声“住手”不是别人喊的,是即将要挨棍子的云珂喊的。 云珂趁他们失神的片刻,躲开即将要落下来的棍子,朝翠柔那边走过去,“翠柔,我要见你们寻芳楼的老板。” 众人迟疑的看着翠柔,不知是否该继续打。 翠柔看着走过来的云珂,嘲笑道,“你以为我们寻芳楼的老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云珂已经走至翠柔面前,同时手伸向脖子,将藏在衣领下面的一条项链扯了下来,伸手递给翠柔,“你把这个东西给他看,他自然就会见我。” 翠柔看着云珂手中的皱眉,将信将疑,犹豫着。 项链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一块缺了一半的玉佩,仔细看时,能看见这半块玉佩上刻着凤凰的图案。 云珂见翠柔犹豫着,又开口,“还有几句话只能说给你听。”说完,凑近翠柔的耳朵,细细说着。 这回翠柔更加犹豫了。 “反正我现在也跑不了,也不敢再和你们玩什么花样,你将此玉佩给你们老板看后自见分晓,若我说得有假,到那时你们再打我也不迟。” 翠柔觉得云珂说得好像是那么回事,若是打错了人,到时候也不好交代。 “最好是这样,若你敢骗我,我回来定不会轻饶。”翠柔警告着云珂,“你们几个带他回房,给我好好看着,别让他跑了。” “是。” 寻芳楼某雅间,此时有三人在里面,两名男子和一名女子。女子是刚才与云珂说话的翠柔,两名男子分别是寻芳楼的老板芮桐和赵家庄的庄主赵谨梧,两名男子长得俱是品貌非凡,不同的是,一个明媚妖娆,一个冷若冰霜。 此时翠柔一脸严肃,“楼主,那位公子说是您的表弟,还知道你的名字。” 寻芳楼的老板具体是谁,一般人还真不知道,所以当云珂说出芮桐的名字时,翠柔心里是惊讶的。 “想不到你还有个表弟。”赵谨梧开口,语气淡淡。 花袍男子芮桐也面露疑惑,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表弟,“具体描述一下你说的那位公子。” 翠柔感觉自己被云珂耍了,看楼主的表情,哪里像有个表弟的样子,以前也从未听说过楼主有什么表弟。 “那位公子模样倒是生得俊俏,就是行为举止好生奇怪,来我们寻芳楼后直接让我们给他炒一本菜,以往的客人点菜最多点一桌,翠柔还从未见过点菜点一本的,若不是他指名要看巧嫣姑娘跳舞,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我们寻芳楼不是来点楼里的姑娘,而是专门来我们寻芳楼下馆子的。 “他欣赏了巧嫣姑娘的一段舞后,就埋头吃菜,偶尔抬头看一下巧嫣姑娘的舞蹈,那目光,看不出是否喜欢巧嫣姑娘,只觉得眼神纯良得很,不像是个喜欢花天酒地的人。 “最后要结账的时候竟然想跑单,所幸被我及时带人将他拦了下来。” 芮桐皱着眉,饶是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曾认识一个这样的“表弟”,他认识的男子中也没有这种性格的,倒是有一个,只是..... 翠柔的声音再次传来,打断了芮桐的思绪。 “哦,对了,他还说将这个东西拿给您看您就会见他。”说着将刚才云珂给她的玉佩双手呈上。 芮桐接过玉佩看了看,轻笑一声,他猜得没错,果然是她。 这玉佩本是一对,一个上面刻着龙,另一个上面刻着凤,云二夫人陈碧的两个孩子云琛和云珂各执一半,云琛如今在外地忙生意,此时会出现在这寻芳楼中的,只会是云珂。 可是,他什么时候成了云珂的表哥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带路。”芮桐笑着说。 “是。”翠柔惊讶,难不成楼主还真有一个表弟。 翠柔在前面带路,心中暗自庆幸,还好没将那人打得缺胳膊少腿的。 芮桐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站着不动的赵谨梧,问道。“你不去看看?” “不去。”赵谨梧丢出两个字,兴致缺缺的样子。 与此同时,赵家庄的一名侍卫面色焦急的走过来,向赵谨梧和芮桐简单行了一礼后,道,“庄主,夫人不见了。” 赵谨梧的面色一凝,冷着眸子看向来人,“还不赶紧去找。” 那名侍卫知道赵谨梧怒了,胆战心惊的开口,“回庄主,已经派人去找了。” 赵谨梧抬脚往外走去,被芮桐拦了下来,“哎......你先别走,你庄里的人已经出去寻了,你直接在这儿等消息就成,和我先去见个人,这个人你也认识,而且还很熟。” 赵谨梧皱着眉心,沉思了一会儿,少顷,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云珂被送回了刚才的房内,桌子上还摆着那“一本”菜,屋内屋外都有寻芳楼的人看着她。 此时的云珂右眼角青青紫紫,但她已经忘记了疼痛,在屋子内来回走动,内心焦躁。 说实话,她不确定芮桐会不会来见她,因为她说她是芮桐的表弟,若芮桐看都不看玉佩或者忘记了那玉佩的来历怎么办,更重要的是,芮桐若是不在寻芳楼该怎么办? 第9章 明明只过了一刻钟,她却感觉两有个时辰之久,就在她考虑要不要趁房中的人不注意的当儿从窗户跳下去的时候,门开了。 她缓缓将目光移向门口的位置,小心脏紧张得不得了,看到从门外进来的芮桐,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兴奋的跑过去,“芮桐你终于来了。” 那神情,就差一把抱住眼前的芮桐,而当云珂看见芮桐身后熟悉的身影时,她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算起来,他们已有好几日都未曾见面了,此时看见站在门口的赵谨梧,本来她应该高兴的,但她现在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更多是紧张,她这次玩大了,哪里敢见他,躲他都还来不及。 赵谨梧看见右眼角青青紫紫的云珂时,先是一惊,而后脸色一沉,她看见芮桐时脸上挂满灿烂的笑容,他觉着甚是刺目。他黑着脸转过头与身后的随从低声说了几句话后,那名随从便离开了,而他则依旧黑着一张脸,抬脚走了进来。 “见过楼主,见过赵庄主。”下人们看见来人,恭敬的行了一礼。 “都退下吧。”芮桐说。 “是。” 待下人们都退出去后,门口的翠柔顺手将门关上,在外面守着。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芮桐将玉佩朝云珂随手一抛,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姿态慵懒。 赵谨梧站在离门口的位置,黑着一张脸,盯着云珂。 云珂接过芮桐抛过来的玉佩,被赵谨梧死死盯着,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样,这个人你也很熟,我没骗你吧,表妹夫。”芮桐玩弄着一缕头发,打趣道。 “......” 见二人都不说话,芮桐笑吟吟,一双桃花眼魅惑至极,又开口道,“云珂,我特别好奇,我什么时候成了你表哥,我怎么不知道?” 云珂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老实交代,“你和文卿表妹......关系匪浅,因为她,我和哥哥才会结识你,为了不暴露我女扮男装的身份,我把你和文卿表妹以兄妹相称,这样算下来,你可不就是表哥吗,不过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你寻芳楼的人也太精明了,我还没跑出寻芳楼的大门,就被他们给逮着了,不把我的地位说得高点,不吓唬吓唬翠柔,我哪里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同你说话。” 她在说“文卿表妹”四个字的时候,声音抖了抖,心也不自觉的颤了颤。 “小姑奶奶,我对寻芳楼的人管教有方,这还成了我的不是了,你没事又跑来青楼干什么,不仅点了寻芳楼的头牌巧嫣姑娘,还吃霸王餐?”说完,转头看了一眼桌上那“一本”菜,暗道,“真是财大气粗。” 划重点,又跑来青楼干什么的“又”字。 云珂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听说寻芳楼的巧嫣姑娘人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舞姿绰绰,我一好奇就忍不住过来瞧瞧,我也不是存心要吃霸王餐的,是因为结账的时候,才发现在来的路上钱袋被人给偷走了。” “哎哟......小祖宗,幸好我今日在楼中,若是我不在,像你这样的来我们寻芳楼,没被打死也残废了,若真如此,等你哥回来了,还不把我的寻芳楼给拆了。” 听了这句话,赵谨梧的眼中划过一丝异样,晦暗不明。 “算命先生说了,我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死。” 还真是大言不惭,芮桐的嘴角抽了抽,“都说祸害遗千年,我看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云珂没话接了,低着头不沉默着,心中却想着,“其实吧,当个祸害也还可以,活得久。” 赵谨梧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站在不远处,黑着一张脸,盯着云珂,见云珂此时低着头不语,芮桐也沉默了下来,他冷冷的问道,“说完了?” 云珂的手心握了握,依旧不说话,抬头看向赵谨梧黑着的脸,轻轻的点了点头后复又低下头。 倒是芮桐回应了三个字,“说完了。” 赵谨梧的神色缓和了些,道,“既如此,我们先回府了。” 他走过来拉着云珂的手,走至门口的时候,用另一只手拉开门,往外走去,隐隐约约听见芮桐嬉皮笑脸的声音传来,“记得去把账结一下。” 翠柔见二人离开,还是手拉着手,总感觉有点别扭,不多时,见芮桐从屋子里出来,翠柔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惑,“楼主,那位公子真是您的表弟?” “不是,我哪有这样的表弟。”说这句话的时候,芮桐的语气里充满了宠溺之意。 “那是赵庄主的夫人,以后她若再来寻芳楼吃霸王餐,不许为难她。”芮桐顿了一下,又半开玩笑的说,“把账记在赵庄主上面,让他过来结账。” 原来是赵庄主的夫人啊,怪不得她刚才看见二人离去时的举止那么亲密,只是赵庄主的这位夫人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吧,翠柔恍然大悟的同时,还不忘回应芮桐,“是,翠柔记下了。” 云珂被赵谨梧一路拉着出了寻芳楼,寻芳楼里面灯火通明,而外面早已漆黑一片,云珂一时不适应,只凭着感觉跟着赵谨梧往前走。 待适应了些后,模模糊糊看见一辆马车停在前面,羽袂和几名赵家庄的随从在马车旁边等着,几人见赵谨梧和她走过来,简单行了一礼。 赵谨梧只丢下“回府”二字后,不再说话,等云珂先上马车,她上马车时的动静特别大,那声音跟打鼓似的,他的眉毛跳了跳。 云珂只觉得模模糊糊的,看得不是很清楚,凭着感觉上了马车,进入马车的时候,一个不稳,又摔了个狗吃屎,也不知额头是磕在了哪里,声音特别大,反正很痛就是了,她摸着黑起身,凭着感觉找着了坐的地方,坐稳后,靠在马车内。 马车内她什么也看不见,坐稳后没多久,只觉得周围的气压有点低,还有细微的脚步声,她知道赵谨梧已经上了马车,待他坐稳后说了“出发”二字,少顷,马车开始移动。 “今日是如何从府里出来的?”赵谨梧的视力极好,见云珂只乖乖坐着,什么也不说,他开口问她。 “我......我翻墙出来的。”他那么聪明,撒谎肯定会被他识破,云珂干脆从实招来。 听了她的回答,赵谨梧并未觉得意外,“堂堂赵家庄的庄主夫人竟然扮成男子去寻芳楼,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你自己不也去了吗?”云珂轻轻反驳,说话的语气显然底气不足。 赵谨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云珂,“我是男子,你一介女流,你与我如何能相提并论?” “......”云珂对赵谨梧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口吻满不在乎。 见云珂不说话,他又问,“你以前经常去青楼?” “没有经常。”云珂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也就偶尔去转转。” 赵谨梧感觉自己的太阳穴跳了跳,怒道,“你一个女子没事往青楼跑干什么,成何体统,你哥不管你吗?” “我偷偷去的,他忙得很,哪里有时间每时每刻盯着我,再说了,他是现今这全天下对我最好的哥哥,就算他知道我去了,最多训我几句,也不会拿我怎么样,我是他亲妹妹,他疼爱我还来不及呢。”云珂对此引以为豪,脸上不自觉溢满笑容。 赵谨梧听着这番话,心里不是滋味,眼睛眯了眯,语气僵硬,“我上次与你说的话可还记得?。” 云珂一脸茫然,“你同我说过许多话,不知你是指哪一句?” 云珂这样回答,赵谨梧也不觉得意外,他还耐心的重复了一次,“我上次同你说,以后乖乖在府里呆着,别再出去给我闹事,还记得吗?” “记得。”云珂凭着感觉往赵谨梧的方向看过去,反驳道,“但乖乖在府里呆着和出去时不再闹事,这二者并不矛盾。” 赵谨梧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似在嘲笑,“可是你今日闹了事,而且事儿还挺大,你作何解释?” 云珂一脸无辜,低声说道,“今日纯属是个意外,若不是我的钱袋丢了,也不会闹成这般,我不是故意的。” “上次你也说是意外,我看,分明就是有意为之。” “我也不是有意的。” “那你就是存心的咯?” “我是无心的。” 赵谨梧的语气冷了几分,“我不管你是有意无意,有心无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又惹了事,你自己说,我该如何处罚你?” 云珂不再惧怕他,既然让她决定该如何处罚自己,岂不是什么样的处罚都可以,真是天赐良机,她眼珠一转,眼中泛着一样的光芒,道,“那就罚我每日睡觉睡到自然醒。” 黑暗中,赵谨梧一直看着云珂,她那狡黠的眼神自然没逃过他的眼睛,云珂的回答果然不出他所料,很有云珂风格。 赵谨梧不置可否,问道,“你平日里什么时辰起床?”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冰冷。 第10章 “嗯.....”赵谨梧的声音再次传来,云珂也不知他有没有生气,在脑袋里面想了想一阵后才回答,“这段时日母亲不在府内,大概巳时初起床。” “好,既如此,从后日开始,接下来的一个月,你每日辰时初来我的书房见我。”赵谨梧神情自若,顿了一下,眯了眯眼睛,冷冷开口,“若是你胆敢迟到,后果自负。”最后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云珂抿了抿唇,沉默不语,那岂不是每日都能见到他了,可是,要提前一个时辰起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云珂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二人沉默了一阵。 “今日见了我为何不说话?”赵谨梧问道 。 “虽然我是无心的,可我还是怕被你责罚。”云珂回答,“这不,你果真处罚了我。” “岂不是我不主动与你说话,你准备一辈子在我面前哑巴?” “没有,等你气消了,我再找你。” 赵谨梧正准备说话,马车突然停顿了,羽袂的声音传来,“庄主,夫人,到了。” 赵谨梧率先下了马车,径直往府里面走去。 云珂的动作不紧不慢,她还是看不清楚,摸着黑出了马车后,赵府门口挂着灯笼,微弱的灯光射过来,云珂稍稍能看清楚了些,她下了马车,进入大门后,往沁珂院的方向走去,在半道上遇见了沉秋。 沉秋一看见云珂回来了,声泪俱下,“夫人,你终于回来了,吓死奴婢了,呜呜......” “我还没死呢,你哭个什么劲儿?”云珂嬉皮笑脸,“别哭了,时候不早了,回沁珂院睡觉去。” 话说,自从云珂翻墙出去隔了几个时辰,沁珂院除沉秋以外的其他人知晓她失踪后,立即去告诉刘管家,刘管家被吓了个半死。要知道,在他们眼里,现在云珂可是赵谨梧心尖上的人。云珂一个人出去,人没事还好,大家万事大吉,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一个都跑不了。 刘管家赶紧让人去找,找了几个时辰,差点没把白城翻了个底朝天,眼看日落西山,云珂还没寻着,刘管家赶紧让人去告知赵谨梧,若是等赵谨梧晚上回来时发现云珂不见了,恐怕他做官家的日子也到头了。 幸运的是,等告知了赵谨梧后不多时,赵谨梧那边的随从就回来说夫人已经找着了,正在寻芳楼。 刘管家差点泪流满面,他们找遍了白城任何一个云珂可能出现的地方,万万没想到云珂会出现在寻芳楼,刘管家在心头哀呼,“夫人呀,你一个女子,没事跑去青楼转悠个什么劲儿呀。” 云珂去寻芳楼的事情,第二日在赵家庄便传开了,下人们对此事议论纷纷,当然,这事儿的当事人云珂完全不知道自己已成了赵家庄的风云人物。 云珂这日哪里都没有去,只在沁珂院呆着,不过她明显的感觉到今日的气氛有些怪,伺候她的那几个下人看见她时,眼神很反常,就连平时比较严肃的小雯看见她时都嘴角微扬的憋着笑,似是调笑。 云珂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他们肯定是在笑话她,不过,她没有过多去理会她们,任由她们去。 转眼,一日又过去了,这日接近辰时初,赵谨梧与平时一样,已经开始在书房处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今日也又些不一样了,他等云珂来见他。辰时初,还未见云珂过来,赵谨梧不时往门口看去,预想中该出现的人一直未见踪影,他不禁皱了皱眉。 今日除了辰时正点有一个晨会,便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了,其他小事他都已经安排了人去处理。 接近辰时正点的时候,几个商铺的大掌柜陆陆续续来到赵谨梧的书房,却一直未见云珂过来,赵谨梧的脸色越来越冰冷,眼看要到了晨会时间,她唤来羽袂,交代了几句后,黑着一张脸往沁珂院的方向走去。 羽袂看着赵谨梧远去的背影,垂在两边的双手微微握紧,蹙着眉头。 自从家里多了这位正室夫人后,他就变得不一样了。 成婚那日,他是不得已才会在新婚夜赶往定州,毕竟那笔生意资源难得,本来需要三日才能完成的工作量,生生被他压成一天半来完成,当时她还在疑惑他这样做的目的。直到他回白城时直接奔往云家,她当时以为这不过是巧合,如今她明白了,他是为了这位新夫人,那日是他们归宁的日子,他是怕云家有人会说云珂的闲话。 云珂与他说话时总是以你我相称,他从未责怪过她。 他的侍妾们与云珂发生冲突时,他也并未责怪于云珂,他怎么会责怪于云珂呢,赵家庄处处都是他的人,谁说过什么话,谁做过什么,府里发生了事情,他都一清二楚。 那日在常府,云珂与常以婧发生冲突,他宁可损失一大笔生意,也要维护云珂,前几日常家的人来找他求情,他一概不理会,只为了替云珂出一口恶气。 那晚,看见他冷着张脸,拉着云珂从寻芳楼出来时,她还以为他会责骂云珂,他最终还是没有舍得骂云珂半句。 他素来都是冷傲示人,惜字如金,可是与云珂在一起时,他说的话格外多。 昨日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这几日,他将所有的工作时间都安排在白日,从今日开始,商铺的那些掌柜管事们以后若有什么事情会直接来府内与他商议,晚上的饭局他也推掉了,以后的晚上他都会待在府内,这也是为什么他要与云珂说好每日辰时初要来书房见他,因为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近日,她看见他总是坐着出神,可能连他自己都对这些行为表示不解,内心也在矛盾着吧,明明他曾很讨厌这段强加在他身上的婚姻,明明他喜欢的......并不是云珂。 可是羽袂在一旁却看得明白呀。 云珂率真、活泼、乐观,就像一抹晨光,早已照进了他的世界,他已对云珂动了情却还未察觉。 羽袂的深邃的眼眸变得更深,她原以为,他对那个人慢慢死心后,总有一天她会走进他的心里,如今有了云珂...... “羽袂姑娘?羽袂姑娘?”其中一位大掌柜叫了几声正在出神的羽袂,她回神,浅笑着,“抱歉,羽袂刚才在想一些事情,失态了,庄主有其他事情需要去处理,他将今日晨会要商议的事情交由羽袂负责,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开始吧。” 而另一边,云珂早把辰时初要去见赵谨梧事情抛在脑后,此时的她正在沁珂院呼呼大睡,接近辰时正点的时候,她是被尿憋醒的,起身小解后,她又躺下继续睡,才刚盖好被子,她又立马弹起来,因为她突然想起来了,今日辰时初她得去赵谨梧的书房见他。 “沉秋,沉秋!” 沉秋听见声音,从外面走进来,“夫人怎么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快辰时正点了。” 云珂心想,完了,这件事情她未曾与沁珂院任何人提起过,所以今早没有任何一个人来叫她起床,只见她迅速将被子一脚踢开,一边下床一边道,“快帮我梳妆,动作要快,另外......那个谁来着......哦,把小雯也叫进来帮忙。” 沉秋尽管对云珂的行为很不解,不过她还是叫来了小雯,快速的为云珂梳妆打扮,在云珂不停的催促中,不到一刻钟,简单的梳妆完毕,她抬脚就往外走。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 “庄主的书房。” “您慢点,可别摔着了。” 小雯刚说完这句话,云珂就看见赵谨梧黑着一张脸往她这儿走来,身后跟着一名随从,这次倒不再是羽袂,看赵谨梧那架势,像是要找她寻仇一般,她的心忍不住颤了颤,心想,“糟糕!” “哎哟!” 这声音是属于云珂的。她刚才没注意看脚下,一晃神,脚被门槛绊了一下,摔了个嘴啃泥,痛得的叫出声。 “夫人。” “珂儿。” 沉秋和小雯已经顾不上向走过来的赵谨梧行礼,忙过去扶云珂。 与此同时,看见云珂摔倒在地,本来满腔怒火的赵谨梧,脸色缓和了许多,不自觉的皱着眉心,他自己都未察觉自己眼中划过一抹担忧之色,比沉秋和小雯快一步去扶她。 小雯见此,立马收回手,顺便拉了一把旁边的沉秋,沉秋疑惑,狐疑的看着小雯,小雯对她做了一个摇头的动作。 两道声音传入云珂的耳中,那声略含担忧又亲昵的“珂儿”格外清晰,令云珂目瞪口呆,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以为自己幻听了,不敢相信的看着正蹲在她身边的赵谨梧,他此时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对,他的目光深如寒潭,皱着眉心,双唇抿成一条线,应该是在生气,她心想,原来真的是她幻听了。 他扶着她起身,还顺便问了句,“没事吧?”语气淡淡,听不出是忧还是怒。 第11章 “我没事。”她回答,嘴里却“嘶嘶”的轻轻叫着,缓了一会儿后,她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赵谨梧立刻拉下脸来,“看来你是真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既如此.....今日沁珂院的奴才们全都给我顶着花瓶在院子里跪着,跪一个时辰,哼......” 云珂的火气上来了,愤愤不平,直呼他的名讳,“赵谨梧,明明是我犯了错,她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何要处罚她们?” 赵谨梧的眼睛下意识的眯了下眼睛,语气冰冷刺骨,声色俱厉,“云珂,那晚我曾警告过你,后果自负。” 见赵谨梧动了怒,沉秋、小雯和他身后那名随从绪远皆惴惴不安,吓得纷纷跪下,“庄主请息怒。” 云珂知晓又惹了事,且自知理亏,她“哼”了一声,将头偏向一边,不再多言。 赵谨梧更是生气,道,“绪远你在这儿看着,没有跪满一个时辰谁都不许起来。” “是。” 等一脸怒气的赵谨梧离开沁珂院后,绪远叫来沁珂院其他人,每人举着个花瓶在院子里跪着。 云珂也去找来一个花瓶,举在头顶,与沁珂院其他人跪在一起。 “夫人,您这是何苦呢?”绪远说。 “最应该受罚的人是我着。”云珂回了一句。 “夫人,其实只要你去与庄主服个软,给庄主赔个不是,俩个人好好说话,说不定庄主的气一消,大家就不用在这儿跪着了。” 很多时候,奴才们都是揣测主子们的心思行事,绪远呆在赵谨梧身边也有好些年了,对赵谨梧多少有些了解。 云珂跪着不说话了,她向来自信乐观,可是在赵谨梧这里,很多事情都充满了不确定性,人们不是常说,在喜欢的人面前是自卑的吗,云珂也不例外,在赵谨梧面前她也是自卑的。 赵家庄东院。 “那边怎么样了?” “回庄主,都还在院子里跪着,连夫人也跟着一起在那儿跪着。”刘管家回答。 赵谨梧“哼”了一声,“她喜欢跪着就让她跪。”无法无天了真是。 刘管家的嘴角微微上扬,庄主的情绪一直都控制得很好,可自从云珂来了赵家庄后,庄主的情绪开始反复无常,夫人真是厉害。 沁珂院的众人在院子里跪着,快跪满一个时辰的时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哟,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这院子里跪着?” 云珂无语,晕,怎么又来了。 “噢,我想起来了,是庄主让你们都在这里跪着的,啧啧啧......姐姐,我听说你前日去了寻芳楼,真不知道你们云家是怎么管教女儿家的,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懂,要我说,姐姐就该在你的沁珂院好好呆着,省得出去到处丢人现眼。” 说话的人是乐霓,她听说沁珂院的人被赵谨梧罚跪,就迫不及待地过来看好戏,这可是一个奚落云珂的大好机会,她怎能错过。 “我们沁珂院不欢迎你,赶紧出去!”见云珂一直不说话,沉秋护主心切,忍不住朝乐霓吼了一句。 “啪!” 乐霓上去就是一巴掌,居高临下的看着云珂旁边的沉秋,“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与我说话,我在和你的主子说话,还轮不到你一个贱婢来插嘴。”说完又是一巴掌往沉秋的脸上扇去。 “放肆!” 云珂及时截住乐霓的手后又甩开,起身站在乐霓的面前,不怒自威。 云珂记得文卿表妹曾这样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看我心情。我若心情好时,会礼让他几分,人若再犯我,削株掘根;我若心情不好时,那人又刚好触及了我的逆鳞,你猜我会怎么样?呵呵……礼让三分就免了,我必会斩尽杀绝。” 很不巧的,今日云珂的心情很不好,而乐霓又打了她的人,触及了她的逆麟。 乐霓看着波澜不惊的云珂,心里很是不舒服,“怎么?她不过一个贱婢,顶撞了主子,我教训一下怎么了?” 看着怒上心头的乐霓,云珂觉得她像极了一个没有脑子的跳梁小丑。 云珂不怒也不笑,面无表情的缓缓开口,“乐霓啊,怕是你已经被赵谨梧宠得跋扈惯了,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看来是我上次那一巴掌打得太轻了,没让你长记性,不过没关系,我再提醒你一次也无妨,你给我好好听清楚,在这个赵家庄,赵谨梧的正妻不是你乐霓而是我云珂。 “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我沁珂院的人还轮不到你一个妾室来管教,就算你再得宠,在赵谨梧还没有休了我之前,你也还是一个妾室,就凭你妾室的身份也敢对我的人一口一个贱婢的称呼?按照礼数,见了我,你除了得规规矩矩的行礼外,还得尊称一声‘夫人’,沉秋可是我的陪嫁丫鬟,就连见了她,你也得尊称一声‘姑娘’。 “难道你所说的教养就是如你这般为了心里的痛快而逞一时口舌之快?还说我不懂什么叫礼义廉耻,难道所谓的礼仪就是像你这般僭越犯上吗?哼......乐霓啊,恕我直言,脑子是个好东西,建议你以后出门的时候别忘了带上。” 说这番话的时候,云珂至始至终都面不改色,旁边的绪远以及其他在场的奴才们早已惊得下巴都掉地上了。夫人还真是厉害呀,说得有理有据,骂人也未带一个脏字。 乐霓早就变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特别是云珂说的最后那句话更是令她气得火冒三丈,“你说什么?你骂谁没有脑子?” “谁搭腔我就骂谁?”云珂神情自若。 乐霓气急,扬起手一巴掌朝云珂扇了过来。 云珂及时拦了下来,且捏着乐霓的手用了巧劲,骨头“咯咯”作响,乐霓疼得“啊”地一声声惨叫。 乐霓感觉自己的手都要被折断了,赶紧求饶,“啊......痛痛痛......贱妾......贱妾知错了......对不起,夫人饶了贱妾吧,贱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云珂听见乐霓求饶后就松开了她的手,松开的同时,反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震惊了在场所有人,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云珂莞尔,“正所谓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这一巴掌是我替沉秋还你的,若胆敢有下次,我绝不轻饶,滚!” 最后那个“滚”字咬得特别重,气势如虹。 乐霓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她捂着脸,气急败坏的带着她的人赶紧离开了沁珂院,像极了落荒而逃。 云珂没有再理会离去的乐霓,转头对跪着的众人说道,“已经跪满一个时辰,你们也都别跪着了,赶紧起来吧。” “都起来吧。”绪远也说了一句,众人皆起身。 “夫人,小的先告退了。”绪远道,看见云珂对他点点头,他简单行了一礼后离开了沁珂院,往东院的方向走去。 翌日,辰时初,云珂这日倒是乖乖出现在了赵谨梧的书房。 “我走了。”云珂站在赵谨梧的书房门口,未曾踏进他的书房,说完准备转身就走。 “云珂。”赵谨梧不悦的拉着一张脸,语气冷硬,本来看见云珂过来,他心里是高兴的,可她倒好,来了就走。 “不是你让我来见你的吗,既然见也见了,我就先回去了。”云珂甩着一张脸,她想着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看着云珂甩脸子给他看,赵谨梧的眸子冰冷了几分,从小到大,除了他母亲,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更不用说甩脸子给他,素来都只有他甩脸子给别人看的份。 这个女人真是肆无忌惮,不要以为他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她这是准备又要回去睡觉。 “你这是什么态度?”赵谨梧的声音更加冷硬了,“是不是嫌昨日罚得太轻了?” “你......赵谨梧,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个问题把赵谨梧问住了,是啊,他到底想怎么样?他自己也不知道,思及此,他心里开始烦躁不爽起来。 “总之你现在哪儿也不许去,过来磨墨。”赵谨梧说话的口吻冷硬强制。 云珂心里不愿意了,他有那么多人伺候着,偏要她去给他磨墨,这不摆明了要同她过不去嘛,虽然很不情愿,最终还是走过去帮他磨墨。 在一旁磨墨时,云珂哈欠连连,一副没有睡够的样子,时不时看看赵谨梧,而赵谨梧则在一旁目不斜视的看文书,时不时用笔在上面写些什么,许多生意上的事情需要他亲自过目。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云珂已经没有了睡意,忽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着,声音挺响亮的,云珂愣了一下,转而尴尬的看看不动声色的赵谨梧,怪不好意思的。早上起来后,她急急忙忙简单梳妆后,就匆忙往赵谨梧这边赶来,哪里顾得上吃东西。 赵谨梧自然也听到了声音,他写字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后,不急不徐的将笔放在笔搁上,气定神闲的起身往外走,走至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坐着不动的云珂,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下,问道,“你不去?” 第12章 “去哪儿?”云珂满脸茫然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赵谨梧。 “用早膳。”赵谨梧冷冰冰的丢出这句话后,抬脚走出了书房。 云珂“哦”了一声后,将手中的墨条储放于匣内,起身跟了上去。赵谨梧这是为了她吧,说实话,她心里有点小甜蜜。 来到东院的膳厅,待二人坐定后,羽袂瞥了一眼赵谨梧后,叫人将饭菜端了进来,她亲手摆上桌。 云珂看了看正在布菜的羽袂,沉思良久。 羽袂长得明眸皓齿,说话行事进退有度,比其他同龄人更加沉稳许多,深得赵谨梧信任,十足的左膀右臂,自从遇见赵谨梧后,几乎每次都能在赵谨梧的身后看见她,她话不多,云珂还从未认真与她说过一句话,她举手投足间,给人一种成熟老练的感觉,若非看见她在这里布菜,云珂真的会认为她是个名门闺秀。 云珂的性格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细腻,她素来看人很准,她的表妹墨文卿曾这样形容过她,“表面上看,你就是个逗比,实际上啊,逗比不过是你装出来的门面,用我的话说你眼睛很毒辣,至于用你听得懂的语言形容嘛......四个字......慧眼如炬。” 云珂听墨文卿胡言乱语了一大通后,总结出了一句话,“云珂慧眼如炬。” 再回想起来,羽袂看赵谨梧时的眼神,与旁人不同,她猜得没错的话,羽袂对赵谨梧是有心思的,不知赵谨梧对羽袂是个什么想法,羽袂和赵谨梧走得挺近的,会不会的赵谨梧的通房丫鬟?应该是吧,赵谨梧的侍妾那么多,有几个通房丫鬟再正常不过了。 她这一生,有几个人看不懂,赵谨梧是其中一个。 “想什么呢?” 赵谨梧的声音将云珂的神思拉了回来,她回答,“没什么。” 云珂看着一桌子的菜,若有所思,菜都放了韭菜,她顿时没有了食欲。 赵家庄东南西北四个院子都各自配了厨工,打她入府以来,就吩咐过她沁珂院的那位厨娘,每次准备膳食都不能放韭菜。而东院这边,她是第一次来,第一次与赵谨梧同桌进食,不知晓也很正常。 赵谨梧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有个一习惯,不喜欢房里随从站着,他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吃完。羽袂布完菜后就退出了膳厅,去门外候着,云珂身后的沉秋看着桌上的菜,正欲说些什么,看见云珂一个眼神,同时对她做了一个摇头的动作,沉秋将话咽回喉咙,低着头不语,也退了出去。 屋子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云珂看着碗里的白粥,暗自庆幸,还好是粥,她拿起勺子默默吃着,那三个菜她未动一分。 “怎么不吃菜?”赵谨梧看了她一眼,问道。 云珂看着正在认真吃饭的赵谨梧,莞尔,“早晨想吃清淡点。” 赵谨梧也不再管她,继续吃着。 云珂味同嚼蜡,勉强用完一碗粥后,道,“我吃饱了,先回沁珂院,你慢用。”说完起身往外走去。 赵谨梧下意识的抬头,深邃的眼眸看着云珂离去的背影,心思飘远,东院的厨工炒的菜不合口味吗? 云珂从膳厅走出来,看见羽袂正在门口候着,羽袂见她出来,简单行了一礼,低着头不说话,云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抬脚离开了东院,沉秋跟了上去。 路过花园的时候,又看见了赵谨梧的侍妾——妙霞,依旧一身红衣,满头珠钗,架势依旧张扬得很,而此时,她们又是在池塘边相遇。 妙霞正一脸不善的迎面走过来,看云珂时的眼神,那眸子彷佛要将云珂杀了一般。 云珂心想,这群侍妾老是来找她麻烦,每次都讨不到丝毫便宜,隔了一段时间后又来,也不嫌累。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姐姐呀。”妙霞假意笑着。 “有事?”云珂不想理会她,直接了当的问,一脸云淡风轻。 妙霞微微一愣,看着云珂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她真想上去撕了云珂的嘴脸,怒道,“你傲气什么,不过是个狐媚子,哦,对了,你前日还去了寻芳楼。” “还有呢?” “想来,这一身魅惑之术都是从那些烟花之地里学来的吧。” “还有呢?” “你一个女子往青楼那种地方跑,不知廉耻,怪不得会以那样的手段嫁进赵家庄。” “说完没?”云珂继续问,表情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看着这样的云珂,心中的火气蹭蹭的往上串,妙霞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云珂没有丝毫办法。 “看来是已经说完了。”妙霞的脸上像染缸场一样五彩缤纷,见她不说话,云珂顿了一下,又继续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这句话你听说过吗?” 妙霞稳稳情绪后,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说得有错吗?” 云珂不置可否,反问,“你上次说,是我推你下水,可还记得?” 妙霞倒也诚实,直接承认,“是我推的又如何?” “如何?你说都说了,不推你下水,好像有点对不住你。”说完,直接将妙霞推入水中,气定神闲的走了。心中暗道,以前在云府的时候,还真没发现自己这么阴险狡诈,她这样害妙霞是不是不太厚道呀。 云府与赵家庄不同,云府就只有两位夫人,很多时候大家都是吵架,什么事情都是放在明面上来吵,吵架是门技术活,别看娘亲曾经是白城的才女,和大夫人冯烟一样,除了打牌的技术不错外,吵架也是一流,两个院子里的人吵完后,过不了多久,又聚在一处打牌。 而赵家庄就不同了,赵谨梧的侍妾多,可谓豪门深似海,总少不了勾心斗角,侍妾们总喜欢没事找事情做,比如陷害。不过还好,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总的来说她都还能应付得过来,赵谨梧的侍妾们总想在口头上占些便宜,说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侍妾们口头上占不到便宜后就开始恼怒,甚至动手起手来。 吵架?吵架她云珂就没怕过谁,也许只有吵架这一点她是最像她娘亲的吧。 至于动手,笑话,赵谨梧的侍妾们可都是些千金小姐,自小就娇生惯养,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她云珂岂又会随随便便就能让人欺负了去,真动起手来,她云珂也不会怕。 赵家庄东院。 此时,赵谨梧的书房里面有四个人,分别是赵谨梧、妙霞、羽袂和绪远。 赵谨梧站在书房内,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妙霞,眉心皱了下。刚才妙霞硬是要闯进来,羽袂在外面拦都拦不住。 “爷,云珂姐姐又推奴家下水,呜呜......”妙霞又狼狈不堪的站在赵谨梧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奴家刚才在花园里撞见了姐姐,姐姐有些不高兴,二话不说就将奴家推入池塘中,您可一定要为奴家做主呀,呜呜......” 赵谨梧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他不理会妙霞,转头对站在一旁的羽袂说道,“羽袂,你现在去将北院的乐霓给我叫过来。” 羽袂应声出去了,朝北院的方向走去。 屋子里的妙霞停止了哭泣,惊讶的看着赵谨梧,一脸的不敢相信,也一脸茫然,“爷,您这是?” 赵谨梧不语,见她停止了哭泣,眉心稍微舒展了下,走至案桌前,拿起刚才置于笔搁上的毛笔开始写字。 妙霞看不懂了,爷这是要做什么? 赵谨梧的妻妾们都住在北院,除了云珂的院子是单独在一处外,其他妾室都住在一个院子里,每人有两间单独的屋子。 昨日沁珂院的人被赵谨梧罚跪之事,北院传得人尽皆知。 乐霓的屋子就在妙霞的对面,妙霞昨日看见乐霓带着人出去了一趟,出去的时候春光满面,听说是去了云珂的沁珂院,过了一会儿就回了北院,回北院的时候满腔怒火,铁青着脸,脸色难看极了,脸上还有醒目的五指印,她猜想,乐霓应该是被云珂给打了,后来听底下的奴才们一说,乐霓果然被云珂给打了。 乐霓昨日被云珂扇了耳光,而她今日被云珂推下水,该不会爷是准备带着她们一起去找云珂为她们出气吧,这样一想,妙霞的脸上不自觉的挂着笑,他就知道爷是疼她的。 屋子里安静了一回儿,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羽袂带着乐霓回来了。 乐霓脸上的五指印已经不见了,但脸还没有完全消肿,微微鼓起,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嘴里含着一粒细小的蜜饯。 刚才羽袂去叫乐霓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北院做女工,满脸困惑的跟着羽袂来了书房。 乐霓一进赵谨梧的书房,就看见狼狈不堪的妙霞站在书房中间,妙霞嘴角微微上扬,赵谨梧在案桌前,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见她进来,他放下说中的笔。 刚才妙霞落水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底下的奴才们都说是云珂将妙霞推下水的。 可此时叫她来这儿又是为何呢,思索间,乐霓简单行了一礼,礼毕,问道,“爷,不知您叫奴家过来有何事?” 第13章 “这是给你们二人的。”赵谨梧一边说着,一边扔过来两张纸,那是他刚才写的,墨渍还未完全干。 乐霓和妙霞不解,分别拾起地上的字条,脸色大变。 “你们二人现在回去收拾东西。”与此同时,赵谨梧从案桌前往门口的方向走去,“羽袂,下午安排好马车送她们回娘家。” “是。”羽袂回应了一声,眸子变得更加深邃。 妙霞和乐霓彻底懵了,因为赵谨梧给她们的竟然是......休书,原来她刚才写的,竟然是休书。 二人呆愣了一会儿,妙霞最先反应过来,见赵谨梧要走,在赵谨梧还没有走出书房的时候,及时拉住了他的衣角。 “爷,您不可以这样对待奴家。”妙霞泪眼汪汪,“爷,呜呜......” 赵谨梧顿住脚步,却并未回头,只冷冰冰的说了二字,“放手。” 从他的语气中,妙霞知道赵谨梧生气了,她急得赶紧跪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哽咽道,“爷,您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对待奴家,刚才在花园里,明明是她将奴家推下水的。” 赵谨梧转身,就在妙霞以为他是回心转意的时候,他冷傲的声音传来,“在我面前,你已经没有再做戏的必要了。”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都在揣测赵谨梧这句话的涵义。 妙霞忽然放开了赵谨梧的衣角,止住了哭声,眼中划过惊慌,她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道,“爷在说什么?奴家.....怎么听不懂。” 赵谨梧低下头与妙霞对视,冷笑道,“呵......听不懂?” 妙霞只觉得那一声笑毫无温度,令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少焉,他冰冷的声音又传来。 “那日明明是你自己跳入水中,你当真以为你那点小伎俩能瞒得过我?就算今日真是她推你下水,也是你自作自受。”说完,他站起身,不再看她,将目移向别处。 妙霞呆滞又颓败的跪立在那里不说话,面容心如死灰。 原来他都知道,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他只是选择沉默,或者说他只是懒得提及她的那些小伎俩,漠然的看着这一切。 “那奴家呢?”乐霓走了过来,红了眼眶。 妙霞依旧跪着,她与妙霞并排,站在赵谨梧的面前,伤心的问道,“爷,奴家又做错了什么?您为何要将奴家也一起休了?” “为何?昨日在沁珂院她曾说过什么话可还记得。”赵谨梧将目光移向乐霓,语气淡淡,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那便是理由。” 乐霓颓然的跪立在了地上,心灰意冷。 书房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后,少顷,赵谨梧还是一贯的冷傲,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缓缓开口,说出的话也甚是无情,“你们二人虽是母亲从柳城带回来的,不过,我会分别给你们一笔钱和一处宅子,宅子在柳城,算是对你们的补偿,若你们改掉以前挥霍无度的性子,就算没有再嫁与他人,也可保你们这一世无虞。最后......我再警告你们一次,再离开赵家庄之前,若敢再玩什么花样,你们......不仅什么也得不到,而且,我会让你们知道......我的手段。”说最后那四个字时的口吻是彻骨的寒冷。 他的手段?他的手段她们如今已经见识到了。 玩什么花样?她们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又还能再玩什么花样呢? 乐霓的眼泪夺眶而出,仰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冷傲的男人,跪着走过去几步,意图抓住赵谨梧的衣角,赵谨梧退后几步,避开了。 见此,乐霓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哭泣道,“爷非要如此绝情吗?难道这些年......您对奴家就真的没有丝毫感情吗?” “没错......一丝一毫都未曾有。”赵谨梧说完,转身,抬脚离开了书房。 留下哭得梨花带雨的乐霓和妙霞,以及惊讶的绪远和深沉的羽袂。 绪远想,庄主待庄主夫人终究与他的其她侍妾是不同的。 羽袂想,这是他第一次休掉侍妾,以前,北院那些侍妾,他大多时候都是置之不理,原来,他已经爱她如此之深了吗? 下午,云珂与沁珂院的几个人在赵家庄的一处院子里踢毽子,那一脚踢得太过用力,被云珂一脚踢出了墙外。 沉秋说,“夫人,是你踢出去的,你自己去捡回来。” 云珂不情愿了,“我是夫人,怎么能让我自己去捡呢?” 自从那日云珂出赵家庄不带上沉秋后,沉秋就一直在生云珂的气。 其他人不敢说话,却也没有打算要去将那个被踢出去的毽子给捡回来。说实话,这位夫人已经将他们宠坏了,在他们面前已经没有了威信。庄主不在的时候,他们一点都不像主仆,更像是朋友。 沉秋反驳,“你是夫人又怎么样,夫人也得说话算话呀。” “好好好,好沉秋,你莫要生气,本夫人这就去捡回来。”看着鼻孔都要上天了的沉秋,云珂深感自己这个夫人当得有那么一丢丢失败,在他们这群奴才面前那点威信已经所剩不多了。 云珂不紧不慢的往赵家庄大门口的方向走去,一路走来,下人们都在议论纷纷,云珂没有多去理会,径直往外面走,看见有人在往门外搬东西,云珂有些好奇,走过去一探究竟,一路走去,下人们见到她都会简单的行礼问好,云珂点头以示回应。 走至门口的时候,只见门外停了两辆马车,下人们都将东西往马车上面搬,乐霓和妙霞站在一旁,众人见她出来,皆向她行礼,态度恭敬,礼毕,下人们继续忙活着。 乐霓缓缓向她走了过来,“临走前,我有几句话想与你说,现在方便吗?” 要走? 云珂不解的看着此时的乐霓,微微一愣,乐霓的眼睛红红的,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应当是才刚哭过不久,虽然与她说话时还是以你我相称,却没有了以往那般高傲,而是心平气和的样子。 云珂微微点头后,二人走至离赵家庄大门不远的地方,位置比较僻静。 “他是个深情的男人,也是个绝情的男人。”乐霓的神思飘远,自言自语,“表面上看起来我与妙霞都很得宠,其实,我们不过是他的棋子,用来挡住其他妾室的棋子,甚至是用来敷衍她母亲的工具......我知道,这几年的情谊在他眼里半钱不值。” 云珂静静的听着,猜测她话里的意思,他,应当是指赵谨梧。 “以前,他偶尔会带我或者妙霞去赴别人的宴请,偶尔会送些物什与我们,那时,尽管他送的东西不是自己喜欢的,也会因此而欢喜好几日。如今回想起来,方觉恍然大悟,这不过是他制造出很宠爱我和妙霞的假象。”乐霓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忧伤。 原来,乐霓和妙霞已经被赵谨梧休掉了,她们走了,是在云珂与赵谨梧婚后五个月走的,云珂记得,那时正是秋天的季节。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本应满载欢喜,云珂却觉得有一股凄凉之意。 她向来乐观,可看着远去的马车还有远处街道上的人群,云珂却有种落寞之感涌上心头。 那日是如何回到沁珂院的,云珂已经忘记了,只觉得那后半日过得恍恍惚惚,迷迷糊糊,夜晚她也早早的睡下了。 翌日,一切如常,云珂依旧在辰时初的时候去赵谨梧的书房见他,和昨日一样,赵谨梧叫云珂留下来为他磨墨。 今日,云珂进书房后给赵谨梧简单的行了一礼后,便不再多言,只乖巧的在一边给赵谨梧磨墨。 书房里只有他们二人,很安静,偶尔响起赵谨梧翻阅纸张的声音,他敏锐的觉察到云珂今日出奇的安静,反倒有些不太适应她这副乖乖巧巧的样子。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赵谨梧淡淡的问道,“你今日怎么了?” “啊?”云珂愣了一小会儿,少焉,她疑惑的反问,“没怎么呀,为何这样问?” “没事......”他又转移话题,“待会儿同我一起用早膳吧。” “今日我已经用过早膳,就不陪你了。”她昨日睡得早,今日醒得也早,醒来的时候肚子“咕咕”叫个不停,便先吃了点东西才过来。 赵谨梧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云珂先回了沁珂院。 这一日,府里的人都在讨论乐霓和妙霞被赵谨梧休掉之事,皆说是为了云珂才会将她们休掉。 可是又有谁知道,他并不是为了她,如今他的妻妾中,恐怕只有她知道这其中的实情吧。 夜晚,云珂坐在梳妆台前,沉秋提及此事的时候,她听了后,一笑置之。 小雯说,“那妙霞落水后就去了庄主的书房,听说,是硬闯进去的,哭哭啼啼的样子,进去后没过多久,乐霓也被羽袂从北院给叫了过去,大概一刻钟不到的样子吧,二人出来的时候,哭得那个叫撕心裂肺,回北院后就开始收拾东西,下午就被送走了。” 沉秋问,“哎,对了,小雯,妙霞是哪里人?” 小雯回答,“柳城吧,好像是老夫人老家那边的,听说是因为别人介绍过来的,老夫人觉着还不错,就给庄主带了回来......” 二人具体还说了什么,云珂没有再继续听下去,她在想,是不是以后她也会被赵谨梧休了送回娘家呢,她自己也不知道。 云珂略显疲惫,起身刚准备上床休息,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不多时就见赵谨梧走进来。 几人赶紧行礼,“见过庄主。” “都退下吧。” 沉秋和小雯出去后,顺便将门给带上了,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云珂抬头看着赵谨梧,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睡觉。” “哦......啊?”云珂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的看着他。 他对她的惊讶不做理会,而是向她招招手,“过来。” “干嘛?”云珂心里有些紧张。 “帮我宽衣。” 第14章 云珂见他像使唤一个奴才一样,心里很不爽,“你又不是没手没脚。” 赵谨梧见她又开始与他唱反调,心里是高兴的,可听见她说的话,他的脸色一沉,“服侍夫君是你作为妻子的本分,你还敢埋怨。” “谬论,你又不是残废,脱衣服都不会吗?”说完,还真不帮他,脱鞋率先上床。 赵谨梧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我是你的夫君,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说错了吗?。”云珂又反驳了一句。 “你还敢顶嘴,云家也是白城的名门,怎么你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就没有,就没有人教你如何为人妻?” 她不耐烦的说道,“你今晚还要不要在我这儿睡了?不睡就给我出去,谁稀罕和你睡觉?” “云珂,你好大的胆子。”赵谨梧的脸又是一黑,和他睡觉,北院的那些侍妾们求都求不来,她倒好,还嫌弃起来了。 不识好歹。 “......”那句话似乎说得有点重了,云珂不再反驳,气呼呼的盖好被子不再理会他。 赵谨梧心里更不爽,自己脱了衣服,灭了蜡烛,也掀开被子上床,还特意弄出很大的动静,像是在发泄怒火。 床很大,两人之间还有很大的空间,床上的二人都没有说话。 赵谨梧心想,睡觉的时候倒是挺安静。 云珂不再说话,一来是因为不习惯枕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而且她又是女子,虽然她的性格大大咧咧,可终归是女子,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二来是因为她睡觉时习惯留一盏蜡烛,沁珂院的沉秋知晓,其他人皆不知,他将蜡烛都吹灭了,她不太适应。 这夜,二人都没有再争吵,没过多久,各自沉沉睡去。 翌日,云珂是被沉秋叫醒的,醒来时,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简单梳妆后,她往赵谨梧书房的方向走去,去见了赵谨梧后,云珂没有再多逗留,直接回沁珂院,彷佛是去请安一般,赵谨梧今日很忙,也没有再为难她,任由她去。 这段时日,两人相安无事,云珂乖乖呆在府内,早晨去一趟赵谨梧的东院,晚上赵谨梧过来沁珂院与云珂同寝,二人同寝时,彷佛达成了某种默契:睡觉前,赵谨梧也没有再叫云珂为他宽衣,睡觉时,二人中间空出很宽的距离,井水不犯河水,各睡各的,第二日醒来后,赵谨梧已经离开了沁珂院。赵谨梧彷佛就只是来沁珂院睡觉而已。 其实云珂对于赵谨梧的举动是心存困惑的,夫妻之间嘛,同床共枕再正常不过的事,她也知道赵谨梧不会碰她,关键是他与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冷傲得很,既然鼻孔都要朝上天了,晚上还跑来与她同寝又是几个意思,也不嫌累得慌。 这晚,二人躺在床上,依旧无话。 过了许久,赵谨梧突然想起一事,唤她的名讳,“云珂。” “......”云珂正睡得香,压根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云珂。”他的声音又高了几分。 这次云珂倒是被他的声音吵醒了,只回应了他八个字,语气还特别烂,特别不耐烦。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云珂困得要死,也没注意听是谁在叫她,脏话脱口而出。 赵谨梧被她这句话气得个半死,他起身,将背对着他的云珂翻过来,一把抓着她的衣领,黑着张脸,道,“你是不是活腻了,敢这样和我说话。” 一股属于她的女儿香传入他的鼻息,他微愣。 这是同寝以来,第一次有人跨越了他们二人中间那条宽宽的“河”。 云珂这会儿被他抓着衣领,意识彻底清醒了,虽然看不见他,却也不惧怕他,无奈道,“赵谨梧,我很困,如果你没有什么要紧的话明日再说行不行?”声音微微有些粗,一副困意来袭的模样。 赵谨梧咽了咽口水,“明日下午陪我去赴宴。” 云珂无语,她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呢。 “知道了。”她打了个哈切后,继续不耐烦的说道,你能把你的手拿开了吗?” 赵谨梧又是微微一愣,少顷,松开云珂,回到原来的位置躺好。 没过多久,云珂又沉沉睡去,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赵谨梧有些烦躁,许久许久才睡着。 翌日下午,赵谨梧来沁珂院接云珂去赴宴,走至门口的时候,看见沉秋匆匆忙忙的走来。 沉秋也看见了赵谨梧,行了一礼。 赵谨梧率先开口,问道,“何事如此匆忙?” 沉秋低着头,老老实实回答,“夫人病了,刚看过大夫,大夫说染了风寒,不能出去吹风,夫人刚睡下,睡之前吩咐奴婢去与您说一下,今日不能与您一起去赴宴了。” 沉秋一说完,赵谨梧快步往云珂的卧室走去,进入卧室内,看见云珂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睡着了。 赵谨梧没有多言,皱着眉心,双唇抿成一条线,站着床边看了一会儿后,便抬脚离开了,还特意吩咐沉秋和小雯好好照顾云珂。 待赵谨梧离开了沁珂院,云珂从床上爬起来,对站在一旁的沉秋和小雯做了个鬼脸,问道,“怎么样,装得像不像?” 云珂是真不喜欢去赴宴,就想了个办法——装病。 刚才就是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让沉秋去告知赵谨梧,只不过挺赶巧的,沉秋还未走出沁珂院大门口,赵谨梧就过来了。 其实刚才赵谨梧进来的时候云珂还是蛮紧张的,生怕被识破,还好,顺利过关。 “夫人,奴婢吓得手心全是汗。”沉秋说道。 “夫人,下次不要再这样了,要是被发现,奴婢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让庄主消气。”小雯也是心有余悸,苦口婆心的劝着。 “知道了。” 云珂开始在衣柜里翻找衣服,找了一套男装。 “夫人,您这是要......”见她云珂找了一套男装出来后开始换上,沉秋感觉事情不太妙。 “我要翻墙出府。”云珂一边换衣裳一边回答。 “夫人不可呀,你就饶了奴婢们吧。”小雯走过来,跪在地上,一脸担忧。 “放心,赵谨梧去赴宴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我会赶在他回来之前回来,而且这次我会悄悄的去,不会被人发现的。” “夫人......”沉秋也跪在了地上,您哪次不是悄悄出去的? “你们求我也没用,我走了,你们爱跪着就跪着吧。”说完,又从窗户的位置翻了出去,留下还在地上跪着的沉秋和小雯二人。 城北王记赌坊。 “来来来,押!” “压大。” “压小。”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 “我又赢了。”云珂将赢的银子推到自己的面前后,用一个略大的袋子装好,美滋滋的说道,“大爷我今日不玩了。”说完,抬脚就要离开赌坊。 “等等!” 摇骰子的人大家都叫他三哥或者王老三,他早变了脸色,冷冷开口,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云珂。 一身黑色锦服,神清骨秀,只是留着这胡须有一些违和之感,以前从未在这赌坊中见过,今日初次来,逢押必赢。 “怎么?有事?”云珂将那小袋银子提在手中,反问。 “赢了就想走,懂不懂规矩?”王老三一脸凶神恶煞。 “大爷我今日偏要走。”说完,云珂转身继续往赌坊门外走。 “来呀。” 王老三只高喊了一声,顿时有五六个大汉快步走了过来。 “弟兄们,给我打。” 云珂哪有那么笨任由他们打,当即撒起丫子就跑出了赌坊门外。 “汪汪......” 云珂在前面跑呀跑,王记赌坊的那帮人在后面追呀追,更重要的是,竟然还多出一条凶恶的大黑狗跟着追了上来,云珂跑得更快了,更可怕的是事情来了,路没选对,越跑周围的人越少。 “弟兄们,直接将他给我废了。” “汪汪汪汪......” 身后传来王老三的声音,云珂这下更慌了,周围都是墙,慌不择路间,看见有一个狗洞,还听见里面有热闹的说话声传来,云珂猜想,这堵墙的另一边应该是街道,街道好啊,人多。 云珂一个纵身一跃,墙太高,没能越过去,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毫不犹豫就往狗洞里面钻,只是,问题来了,因为那一袋银子,她钻不进去了,她赶紧退出来。 眼看后面的人和大黑狗都追了上来,而且狗跑得可比人快多了,云珂把银子使劲往那一堵墙内抛去,顺利的抛了过去,又立即趴下身子往狗洞里面钻。 云珂的身体一从狗洞里面出来就又开始跑,一边跑一边往狗洞的位置望去,她知晓狗定会很快就从狗洞里面钻进来,心想,刚才真够笨的,为什么不把银子仍掉直接钻狗洞得了,还能多争取点时间逃跑,还抛什么抛?抛什么抛啊喂?! 云珂只顾着跑,也不注意看前面的路,一个不小心撞上了个人,还撞进了人家的怀里,云珂也不看那人是谁,从那人怀里出来后,道歉都免了,撒腿就跑,有什么还能比性命更重要呢。 只是,跑了还不到一步就被那人给拉住了,云珂一边抬头一边道,“大哥,对不......”起。 第15章 看清楚那人的脸后,云珂忘记了反应。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夫君赵谨梧,正黑着张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就在此时,那条大黑狗往云珂的方向冲了过来,作势要去咬云珂。 电光火石之间,赵谨梧一掌挥过去,隔空将那条大黑狗打飞出去,那条大黑狗落地后,吐了口血,站都站不起来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云珂暗道,若是自己的武功也如此高强该多好,翻墙也不需要那么累,更重要的是可以以一敌十甚至更多,出去逛青楼、逛赌坊时遇上坏人也不至于总是只有逃命的份儿。 云珂出神片刻后,听见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便回头看了一下,惊呆了。。。 此时她正位于一处豪宅的院子里,院子里到处都是人,他们正往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和赵谨梧这边,个个都不说话,安静得可怕。 赵谨梧说今日要去赴宴,老天爷!不会那么赶巧吧。 白城那么多人家,她怎么偏偏就跑进了赵谨梧参加宴会的这家,云珂此时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真是太丢人了。 所幸她是女扮男装,认识她的人应当屈指可数,甚至于根本就没有。 今日是城北楼家举办的宴席,客人们皆在这个院子里玩耍,赵谨梧也不例外,云珂还没有从狗洞钻进来的时候,他正在这个院子里与楼家五公子楼纪闵闲聊。 其实,就在云珂第一次钻狗洞的时候,院子里的人就注意到了狗洞的位置,还没看清外那人是谁,就从狗洞里面退了出去,正在与楼纪闵交谈的赵谨梧自然也注意到了,且还看见了云珂,觉得甚是眼熟。 过了一会儿,众人看见有一袋子东西从墙外飞了进来,交谈声停顿了一会儿,但没有人敢过去将那个袋子捡起来。同时,听见有“汪汪”的狗叫声从那堵墙外传来,听声音觉着那狗还挺凶恶的,众人忘记交谈,皆往这堵墙看过来。 不多时,众人看见有人又从狗洞钻了进来,且一进来就跑,还撞上了赵谨梧,众人彻底安静了下来。 赵谨梧看着眼前的云珂,一身男子装束,着黑色的衣裳,由于钻了狗洞的原因,头发上有些毛草,脸也花了,贴在鼻子和上唇之间的胡子也脱落了一半,还有一半紧贴在皮肤上面,衣服脏得不成样子。 本来应该在沁珂院的卧室里躺着的女人,如今狼狈不堪的出现在这里。 他回想起今日出府前沉秋曾说过的话,“夫人病了,刚看过大夫,大夫说染了风寒,不能出去吹风,夫人刚睡下,睡之前吩咐奴婢去与您说一下,今日不能与您一起去赴宴了。” 她这个样子哪里是染了风寒还不能出去吹风的样子? 亏得他还担心了好一阵,过来赴宴还心神不宁的,这个女人倒好,不仅什么事情也没有,而且还跑出去又给他惹事,今日若不是被他撞见,恐怕已经被狗给咬了吧,一想到这里,赵谨梧的脸色难看极了。 云珂被赵谨梧一直盯着,头皮一阵一阵发麻,低着头不敢说话。 “来人,将他给我抓起来。” 王老三的声音打破了安静又诡异的气氛。 王老三一行七人的动作也是够快的,见云珂从狗洞钻了进去,一看这府邸就知晓是楼家的宅子,几人跑去前门,楼府门口的侍卫还以为是楼家请来的客人,也没有多加阻拦,他们进来就准备直接抓走云珂。 “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有这个胆儿!”楼纪闵挡在了云珂和赵谨梧面前,无形中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气。 “楼五公子,今日并非有意冒犯,我抓了这人就走。” 楼家在白城也是名门望族,楼纪闵虽不是楼家的嫡长子,但由于楼家的长子不争气,楼老爷剩下的几个儿子明里暗里都在斗着,最终楼纪闵从中脱颖而出,如今楼家许多事务都是由他在打理。 楼纪闵只见过一两次云珂,但是印象不深。 他刚才在旁边观察着从狗洞里面出来那人和赵谨梧的一举一动,再看看那人的长相,和云琛有几分相似,他猜得没错的话,她就是云珂。 既然是朋友的妻子,那同样也是他的朋友。 先不说赵谨梧与他楼纪闵的交情,单单说王老三这么明目张胆的带人进来抓人就是在打他们楼家的脸。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王老三,你还知道这是在我们楼家的地盘呀。”楼纪闵轻笑一声,继续道,“我不妨告诉你,今日来者是客,你若是来讨杯酒喝,我楼家自是欢迎,若你敢闹事,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王老三自然知道楼纪闵话里的意思,楼家是他们王家所惹不起的,再看看云珂身边的赵谨梧,他赶紧知难而退,顺着楼纪闵给的台阶而下,“既如此,就不打扰楼家办喜事了。” “慢走不送。”楼纪闵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了一句。 “我们走。”王老三带着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没有了来时的嚣张气焰。 待几人离去,楼纪闵转过头来正欲说什么,赵谨梧冷冰冰的丢下“我先走了”四个字,拉着云珂就走。 云珂站着不动,甩开赵谨梧的手,“等一下,我的银子。” 说完,云珂硬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去把刚才抛进来的那一袋银子给捡了回来。捡回来时,将刚才被赵谨梧拉过的右手伸到他面前,那意思是,可以走了,你拉着吧。 整个过程赵谨梧都黑着张脸,看着她把手伸过来,赵谨梧没有再拉着她,抬脚先走了,见此,云珂赶紧跟了上去。 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有心思去捡地上那一袋小钱,她在赵家庄是吃不饱穿不暖还是怎么滴,他自认为还从未亏待过他这个庄主夫人,该有的一样没少的派人给她送去。 今日,她竟然为了那点小钱......还好她是穿着男装,认识她的人应当没有几个,否则,他这个白城首富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楼纪闵笑吟吟的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暗道,赵谨梧的这位夫人倒是有趣,小财迷一个。 楼府门口一侧,王记赌坊的那几人还在门口蹲着,等着云珂出来。见云珂出来,准备又要动手抓人,只是,看到云珂旁边的赵谨梧时,不禁皱了皱眉头,收回了脚。 刚才在楼府的时候,王老三自然也看见了云珂旁边的赵谨梧,本以为他们只是认识,打算在门口再等等,等云珂出来再动手,不曾想,赵谨梧竟还和他一同出来,看来二人的关系匪浅。 楼家的人惹不起,赵家庄的人更是惹不起,几人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云珂上了赵家庄的马车。 赵谨梧上马车之前瞥了一眼那边的几人,若有所思。 待二人坐稳后,马车往赵家庄的方向而去,马车内的二人皆是一路无话。 一到赵家庄的门口,赵谨梧先下马车,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等云珂下了马车后,赵谨梧拉着云珂的手就往府内走,路上有奴才们向他二人行礼时他一概不理,径直往沁珂院的方向而去。 走至沁珂院时,看着愤怒至极的赵谨梧拉着云珂进来,沁珂院的人纷纷行礼,皆是惶惶不安,特别是沉秋和小雯,魂儿都快吓没了。 沉秋在心头哀嚎,“夫人呀,你每次偷溜出去都被庄主抓包,你的运气这么那么背啊喂?!” 赵谨梧依旧不理会沁珂院的一众奴才们,拉着沁珂院就往云珂的卧室走。 拉着云珂进了屋后就将门关上了,外面的一众奴才赶紧凑到门口去偷听,因为看着赵谨梧那张黑得跟锅底似的脸,指不定两人会在里面打起来,他们的夫人是个女子,哪里是庄主的对手,若真的打了起来,站在门口的他们也方便进去劝架。 他们才刚凑过去不久,门突然开了,众人哪里会想到门会突然打开,看着赵谨梧含怒的脸,皆是一愣,随即肉跳心惊的跪了一地,“庄主恕罪。” 羽袂和绪远走进沁珂院时,就看见赵谨梧对跪在门口的一众奴才劈头盖脸的一阵骂,“恕罪?你们沁珂院的奴才越发没大没小了,连主子的墙角也敢听?嗯?” “你不要怪他们,他们都是被我惯成这样的,你要怪就怪我吧。”云珂知道赵谨梧此时正在盛怒中,同他说话的语气好声好气的,不敢再惹他。 一听云珂为他们求情,赵谨梧的怒气更盛,吼道,“你闭嘴。” 转而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赵谨梧又是劈头盖脸的骂,“我不是花钱来养一堆摆设的,让你们好好照顾夫人,可你们倒好,整天让夫人出去给我惹事。” “.....”众人感觉好冤枉,明明是夫人自己要偷偷跑出去,他们压根就不知情好吗? “没有看好她不说,竟还合伙骗起我来了,你们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庄主啦?啊?” “......”是夫人偏要这么做的,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呀,而且我们一直都把庄主您放在我们心中。 “你们沁珂院的人真是越发无法无天了,都别跪在这门口,要跪就给我去院子里跪着,羽袂绪远你们两个也去院子里给我好好看着他们,谁都不准靠近这屋子。”说完,把门使劲一关,“嘭”的一声响。 幸好那门很牢固,不然指不定已经倒了下来。 第16章 云珂的卧室分内室和外室,内室的陈设比较简单,除了一张专用来睡觉的床外,还有几个盆栽和字画。外室的陈设较多些,除了盆栽和字画外,还有桌椅,临窗的位置还有个炕,炕上有一个炕桌。大多时候,外室云珂是用来放松的。 此时,赵谨梧和云珂二人正在外室站着。 赵谨梧定定的看着云珂,语气冰冷,“今日为何要装病?” 云珂回答,“不想去赴宴。” “你今日去了赌坊?” “是。”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我赢了太多钱,他们觉得亏本了,不服气。” “云珂,你说说,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消停?”赵谨梧的声音又提高了些,视线至始至终都未曾从她的身上移开。 “要是消停了,我还是云珂吗?”云珂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赵谨梧自然听见了她的那句话,有种想一掌拍死她的冲动。 “......”云珂不说话了,心想,说了指不定还得挨打?她又不傻。 见她不说话,赵谨梧的火气消了一点,对云珂又是一阵训,声音还不小,“一天天的能耐了你,赵家庄那么高的墙都关不住你,总翻墙出去给我惹事,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已为人妻的自觉?” “你小声点。” 赵谨梧的声音又大了起来,“怎么了?说你两句你就受不了了,还怕被别人听了去?刚才在楼府钻狗洞的时候你怎么不嫌丢人?” 一想起这件事他就来气,他到底是娶了个什么神仙祖宗回家。 云珂反驳,“当时不是性命要紧吗,我总不能蠢到任由他们打我、任由他们放狗咬我吧。” “......”打不过还知道逃跑,总算不是太蠢。 见他沉默了一阵,云珂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顺便还倒了一杯水。 赵谨梧的火气又上来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在这儿肺都要气炸了,她倒好,还有心思走过去坐下。 “赵谨梧,我被他们追了一路,坐下来休息下,你继续。”云珂一脸风轻云淡。 “云珂!” 赵谨梧的这一声厉喝,连院子里的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云珂不为所动,像个没事人一样,还顺便将那杯水递给赵谨梧,“渴了吧,喝杯水先。” “啪!” 赵谨梧拿起那杯水,狠狠往地上一摔,该死的女人,跟个圆茄子似的,油盐不进。 他一把抓住云珂的衣领,将她从凳子上提了起来,冷冷的看着云珂,声音也是彻骨的冰冷,“云珂我警告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云珂这次是真的怕了,畏畏缩缩的看着赵谨梧。 过了一会儿,赵谨梧冷“哼”一声后,松开云珂,走过去把门使劲一开,动静特别大,拂袖离去。 待赵谨梧、羽袂和绪远离去后,云珂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卧房出来,不急不徐的走到院子里,对跪着的众人一阵吩咐,“人都走了,你们都别跪着了,赶紧起来吧,小雯你带人去给我弄点洗澡水来,莫娘,我饿了,你去给我做点吃的,呆会儿让沉秋给我送进来,其他人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的嘴角抽搐了下。 夫人呀,也只有夫人您有本事将庄主气成那样,关键是庄主都被你气成那样了,你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难怪会被庄主训。 赵谨梧回到书房后,一听说沁珂院的云珂还有心情吃,像个没事人一样,当即就将案桌上的东西狠狠摔了一地,下面的人早躲得远远的。 赵谨梧发泄一通后,气也消了不少,随即朝书房门外喊来了一声,“绪远。” 绪远快步走了进来,看见地上一片狼藉,心中暗道,能把庄主气成这样的,夫人绝对是第一个。 “庄主有何吩咐?” “今日找夫人麻烦的那七个人,我要他们在白城永远消失。” 敢欺负他赵谨梧的人,活得不耐烦了。 “是,小的这就去办。” “顺便叫个人进来把这里收拾一下。”赵谨梧扶额,叹了口气,挥挥手,甩出两个字,“滚吧。” “是,小的马上滚。” 这日晚上,赵谨梧未去沁珂院歇息,云珂安安稳稳的睡了个好觉。 翌日,云珂手里提着个食盒,赶在辰时初的时候,出现在赵谨梧的书房。 赵谨梧正坐在临窗的炕上看书,一见云珂进来,立即拉长着一张脸。 云珂笑吟吟,“还生气呢?” “......”赵谨梧不语,将头转向一边。 “今早给你带了好吃的,我刚才亲手做的素团酥,还热乎着呢,要不要尝尝?” “你亲手做的?你还会做点心?”赵谨梧面色一喜,转头看着她。 “会做几个,知道你不喜欢甜食,特意做了咸口的,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赵谨梧想了想,转而问道,“你不会是想害我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吃算了,我拿回去自己吃。”云珂的脸色一变,提着食盒就往外走。 “回来!”赵谨梧脸色一沉,“我同你玩笑的,拿过来我尝尝。” 云珂脸上乐开了花,转身走过去,打开食盒,将那一碟素团酥放在旁边的炕桌上,推至赵谨梧那一边。 赵谨梧拿起一块素团酥放入口中尝了尝,觉得味道还不错。 想不到这个总是爱惹事的女人做的素团酥还挺好吃的。 云珂一脸期待的看着赵谨梧,不想错过一丝表情变化,见他一直不说话,她问道,“怎么样?” 赵谨梧说,“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呀?云珂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又传来赵谨梧的声音。 “你知道我不喜欢吃甜食?” “知道。”云珂回答,很久以前就已经知道了。 赵谨梧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幅度,“你这点心可以作为茶点,搭配着茶喝正好合适。” 云珂问,“你很喜欢喝茶?” “很喜欢。” 云珂又继续问,“那你最喜欢喝什么茶?” “白城浓云。” 这个答案似预料之中又似意料之外,云珂压下心底的酸涩,微微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赵谨梧又继续说道,“今日你既然过来了,我亲自煮给你喝,你也会喜欢的。” “不用了,我先回去了。”云珂面色如常,微微一笑。 “急什么,你回去也无事,不如品品我煮的茶。” 赵谨梧将手中那一小块素团酥送入口中,拉着她在炕桌的另一边坐下,然后叫羽袂将煮茶的茶具送进来。 云珂这静静的坐着,一瞬不瞬的盯着赵谨梧煮茶,心中有些烦躁,过了一会儿,茶煎煮差不多了,她道,“你直接倒给我喝不就得了嘛,玩那么多花样做什么?” 他不理她,继续忙着手里的动作,煎煮好后,给云珂倒了一杯。 待茶冷了一会儿,云珂放在嘴边试了下温度,感觉不烫,直接将手中那杯茶一口豪饮,完了后,说道,“还可以,你自己慢慢喝,我走了。” 赵谨梧深邃内敛的眼眸看着云珂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他怎么觉得她好像生气了呢。 今日无雨也未放晴,气候略冷,云珂想,要入冬了,心挺冷的,但还不至于令她心灰意冷。 回到沁珂院不久,刘管家带着一名婢女来见云珂。 “刘管家,有何事?”云珂语气淡淡。 刘管家态度恭恭敬敬,道,“夫人,小的奉庄主之命,给您送一名婢女过来伺候您,这位女子名叫冬至。” 云珂微微挑眉,“不需要,我沁珂院的人已经够用了,你还是带回去吧。” 刘管家说,“夫人,是这样的,鉴于您前几次偷跑出去发生了意外,庄主就送了这位武功高强的立冬过来伺候您,庄主说了,若您下次还想出去,不需要再偷跑出去了,直接从大门出去,没有人会阻拦,您只要将立冬带上就成,她可以保护您。” 有这好事?赵谨梧是转性子了吗,竟然会让她随意出府? 云珂的语气淡淡,“刘管家,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把‘偷跑’二字换一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及偷跑的事情,让她颜面何存。 “是是是,夫人说得是,不是偷跑出去,应该是翻墙出去才对。” “这还差不多,小雯,你给这位新来的冬......冬什么?” “回夫人,叫冬至。”刘管家回应。 “给冬至安排一下。”云珂继续说。 “是。” “那夫人,小的先告退了。”刘管家说。 云珂“嗯”了一声。 连续五日,云珂没有再出去闹事,每日早晨都会给赵谨梧送素团酥,赵谨梧似乎已经习惯了每日都能吃到可口的素团酥。 第六日,云珂早晨没有再去赵谨梧的书房,赵谨梧略微失望了一下,又很快将心思投入在了生意上的事情中,今日格外忙,需要他亲自下决定的事情特别多。 下午的时候,赵谨梧稍微歇了口气,又想起今日还未曾见到过那个女人。 “羽袂,夫人今日在做什么。” 羽袂刚说完生意上的事情,赵谨梧突然的问题让她始料未及,嘴唇微微蠕动,回道,“夫人一大早去了马场骑马,中午回来后一直呆在沁珂院。” 第17章 赵谨梧道,“你先出去吧。” 羽袂微微抬头看着赵谨梧,他紧抿双唇,看不出喜怒,眼睛一直定定的盯着窗外某个地方,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赵谨梧见羽袂还站着未动,眉心微微皱了皱,“还有事?” “没......没有了,奴婢告退。”说完,羽袂退出了赵谨梧的书房。 夜间,临睡前,云珂打发了沉秋和小雯二人,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沉秋和小雯刚出去没多久,就听见她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见过庄主。” 不消片刻,赵谨梧的身影出现在她房中,她忙起身走过去准备行礼,就听见赵谨梧的声音传来,“免礼。” 说话间,赵谨梧已经走了过来,四目相对,一双黑眸定定的看着她,云珂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眼睛,看向了别处。 “今日怎么没有去东院?”赵谨梧问道,语气淡淡,目光灼灼。 今日赵谨梧很忙,从早晨一直忙到晚上,一忙完就迫不及待地往沁珂院这边走来。 近日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总想看见她,尽管她总是与他唱反调、总是顶撞他、总是没大没小、总是喜欢翻墙出去惹事......有时候当时很生气,但他却并不讨厌她,总想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一日看不见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云珂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目光躲闪,不敢看他,“你上次不是说一个月吗,一个月期限已满。” 她昨日就知道一个月期限已经到了,上一个月每日都早起,已成习惯,今日一早醒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后,她就带着前几日刘管家送过来那个武功高强的冬至一起去了赵家庄的马场赛马。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过去了,中午回来用完午膳后,一直呆在沁珂院。 如今赵谨梧会过来是她没有预料到的事情,自从那日赵谨梧将她训了一顿后,他一直都没有再来过她的沁珂院,每日都是她去找他的东院找他。 “哦。”赵谨梧恍然大悟,“哦”了一声后没有了下文。 二人沉默了下来,屋子里静谧又略显尴尬。 云珂干咳了一声,率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看了他一眼后又将目光移向别处,“我先去睡觉了,你今夜是在这儿歇息还是?” “在你这。” 这次换云珂“哦”了一声后,就不再理会他,抬脚往床边走去,脱鞋上床,心中有点小欢喜。 见她准备上床睡觉,他也开始脱外衫,一边脱,一边问,“你明日可以继续给我送点心吗?” 云珂盖被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反问,“你喜欢吃我做的点心?” 他将外衫置于架子上,道,“喜欢。”说完去吹灭蜡烛准备上床睡觉。 听见他的回答,云珂心里跟抹了蜜似的,她脸上溢满笑容,“好,我明日做好给你送过去,不过......” 赵谨梧吹灭最后一盏蜡烛的动作顿住,眉心蹙了下,转头看着她,她的芙蓉面上正堆满笑容,问道,“不过什么?” 云珂回答,“我可能会比之前晚一些再过去。” 赵谨梧“哦”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吹灭最后那一盏蜡烛,心中暗暗高兴,他还以为她会与他谈什么条件呢。 尽管今夜有月亮,云珂只觉得屋子里顿时黑暗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她转过背去,听见他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是脱鞋的声音,接着他掀开被子,上床躺下。 二人皆是无话,一个睡在里面,一个睡在外边,中间依旧空出很宽的距离,不多时,二人皆沉沉睡去。 这晚月明星稀,云珂半夜醒来,房中的灯火皆已熄灭,旁边,他正在熟睡,她不想吵醒他,起身凭着感觉从他的身上一脚跨过,下床穿好鞋子,摸着黑在房中走动,很不巧,云珂被凳子绊了一下,凳子撞到桌子,“嘭”的一声响,她手在空气中挥舞着,试图抓住什么稳住身子,却什么也没有抓住,绊倒在地上,她疼得闷哼一声。 赵谨梧的睡眠向来浅,云珂起身的时候,就已吵醒了他,今夜有月光,况且他视力极好,一眼看见她倒在地上,赶紧起身快步走过去。 他问,“有没有受伤?”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声音中透着担忧。 熟悉的气息传入鼻息,云珂看着模糊的身影,“我没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 其实云珂晚上睡觉时习惯留一盏蜡烛是有原因的,她有轻微的眼疾,光线昏暗的地方她看不清,所以她晚上几乎不会出门,没有特殊情况她都在家里乖乖呆着,因为夜晚的黑暗会让她行动不便。 他扶她起身,让她坐在靠近桌子旁边的凳子上,又问,“怎么突然起床?内急还是?” 她诺诺回答,“不是,今日厨娘备的晚膳有些咸,口渴了,起床是为了喝水。” 他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接过,喝下。 她喝完水,将杯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率先开口,“没事了,睡觉吧。” 总觉得这句话有点怪异,她脸上染上红晕,幸好是夜晚,他看不见她因为害羞而微红的脸颊。 由于她的眼睛看得不是很清晰,踏上床踏板的时候踩晚了,又被绊了一下,身子往前倾,眼看就要倒下去,腰间突然出现一只手臂,拦腰将她拉入怀中。 云珂的心提到嗓子眼,被他抱在怀里后,身体明显有些僵硬,心如小鹿乱撞。 “你......那个......谢谢你。” 说完,从他的怀里出来,上床睡觉,这次没有再踩空或者被绊到,等她躺下后,赵谨梧也掀开被子,躺下。云珂侧过身去,只留给赵谨梧一个背影,赵谨梧的眉心皱在一起,有些不悦。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后,云珂突然说,“赵谨梧,点一盏蜡烛吧。” 睡觉的时候为何要点蜡烛呢?应当是怕黑吧。 他以为她是因为怕黑,便凑过去抱着她,一股属于她的暗香传来,这是他们睡觉时他第二次跨越他们中间那条宽宽的“河”。 他想,既然她是他的妻子,他也并不讨厌她,他抱着她睡觉是合乎情理的事情。 他在她的耳边低声说,“有我在你怕什么?” 被他突然抱着,云珂的身子明显一僵,他们这样近的距离也不是没有过。 上次她肚子痛,他将她从常府抱回来,那个时候她只知道疼,再无心思去想其他;还有一次是她去王记赌坊的头一天晚上,她骂了他一句脏话,他生气得凑过来一把抓着她的衣领,那样子,像极了要将她揍一顿才肯罢休,那时她只想着他快点把话说完后她好继续睡觉,也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 如今他突然凑过了抱着她睡觉,她知道他不会对她做什么,只是他呼出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喷在她的颈间,她的脸上不自觉开始绯红了起来。他们是夫妻,她也很爱他,所以她并不抗拒他抱着她,但这样近的距离还是会让她不自觉的心跳加快,她能清晰的听见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如小鹿乱撞。 “赵谨梧......” “睡觉。”赵谨梧直接打断云珂的话,他其实是担心云珂会叫他起开,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最容不得别人拒绝他。 实则,云珂想说的是,“赵谨梧,我并不是怕,而是看不见,以后睡觉可不可以留一盏蜡烛?”这句话终究被她咽了回去。 听他刚才不容反驳的语气,想来他应当是不习惯睡觉的时候留一盏蜡烛的,而且,今日他们说话的时候难得的和颜悦色,云珂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再与他争吵,便不再多言。 这夜,赵谨梧睡得格外沉。 翌日,云珂醒来时,赵谨梧早已起床。 这段时日,云珂每日变着花样的为赵谨梧做好点心后,给他送过去,有时候是早晨,有时候的中午,有时候是下午,他们这段时日相处时难得的和颜悦色,甚至可以温馨来形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到了初冬的季节,今年的白城格外冷,赵家庄的花园里的梅花已经开始打着花苞,赵家庄各院的人能躲在屋里绝对不愿出门,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 赵谨梧和云珂的关系越来越好,彷佛已经忘记了北院还有一群侍妾。 自从有了乐霓和妙霞被休的前车之鉴,北院的那些妾室们没有一个人敢再来寻云珂的麻烦,看见云珂也是绕着走,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这日下午,赵谨梧走至沁珂院门口的时候,远远听见里面传来云珂银铃般的笑声,他冷傲的脸不觉挂上淡淡的笑容,循着声音走进云珂的卧室旁边的暖阁方向一探究竟,暖阁外面没有人守着,他一边抬脚进去,一边将身上的披风解下丢给身后的绪远。当他抬脚进去的时候,就看见她、沉秋和小雯正在火炉边做女工。 见他进来,沉秋和小雯立即起身行礼,礼毕,站在一旁,云珂看见他时,笑颜如花,让他的心也柔软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觉得甜,就收藏了吧,欢迎留言评论,祝大家看文愉快。 第18章 她走过来向他行礼,他伸手及时将她扶住,道,“珂儿,以后见了我不必行礼。” 犹记得从他第一次抱着她睡觉后的第二日,他已经开始习惯亲昵的唤她“珂儿”,自此,她的耳边会时不时响起“珂儿”二字,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她一脸惊讶的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真的?” 他有些不悦,转而一想,他之前对她确实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说话的语气不觉柔和了许多,“我何时骗过你?” 云珂仔细想了想后才回答,“没有。” 赵谨梧很满意她的回答,定定的看着她,“我刚才在外面远远就听见你的笑声,什么事情让你如此开心?说来我听听,嗯?” 一边说话一边将她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 被他一直看着,加上他亲昵的动作,云珂有片刻的失神。 “不告诉你。”云珂说完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赵谨梧看出她的心思,嘴角上扬起丝丝笑意,转身走过去,看着桌上的篮子,伸手拿出她刚才绣的荷包,针线已经卸下,想来是刚刚才完工,“绣了什么,我看看。” “不给看。”云珂走过去,准备去阻止他的动作。 谁曾想,恰好他这个时候转身,她撞了他一下,还撞了个满怀,二人皆是一愣,定定的看着对方,四目相对,时间彷佛凝固在了这一刻。 他认真的看着她,她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似烛光,照亮了他的黑夜。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她都能感觉他的呼出的气喷在她的脸上,在她的心里击出了一阵涟漪。 她的个子只及他的肩膀,仰着头看他,她的目光里含着探究。 他的面容轮廓分明,目光深邃复杂,总是猜不透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从他墨亮的眸子里,她看见了自己呆呆的脸,她觉得很有趣,脸上忽然漾出灿烂的笑容,片刻后,她从他的怀里出来。 还没等她从他怀里走开,腰间忽然多出一只手臂将她圈在他的怀中,未等她反应过来,他已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赵谨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吻她,也许是因为她愣愣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她如画的眉眼,也许是她明艳动人的那一笑,吸引了他,反正就是很想吻她,所以他就真的吻了她。 他想,他是喜欢云珂的。 思及此,他不觉加深了这个吻,由于是初吻,他缠着她的唇瓣时略显笨拙。 她睁着眼睛看着忽然放大的他,近在咫尺,第一次被人亲吻,还是被喜欢的人吻,她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这个世界彷佛只有他们二人,唯一能听见的是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愣愣地站着忘记了反应,脸上渐渐染上一抹红晕。 他察觉到了她在看着他,将唇从她的唇瓣上面移开,抬起头看着怀里的人儿,她终于反应过来,用手推开他,奈何她的力气太小,不仅没有推开他,反而被他抱得更紧,她的面色绯红,局促不安,细声道,“有人。” “都走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说完,他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她羞涩的模样愉悦了他。 早在二人撞在一起后一动不动互相看着对方的时候,小雯向旁边的沉秋使了个眼色,二人就悄悄的离开了暖阁。 “赵谨梧......”云珂看着眼前的他,觉得很不真实。 “嗯?”他只发出一个询问的鼻音。 总感觉赵谨梧最近对她有些不一样了,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开始有点喜欢自己了呢? 她很想问他,赵谨梧,你的心里有没有为我留有一席之地?哪怕一点点?你喜欢我吗? 她不敢问他,你爱我吗?因为她知道他爱的人是谁。 她总感觉这段时日过得太不真实了,就像是一场梦,她害怕有一天梦醒了,他们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他的世界没有她的从前。 从前,他们之间可是隔着千重山、万道河啊。 见她许久都没有开口,他疑惑的问,“怎么了?” 她嘟嘟嘴后回答,“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她终是什么也没有问,而是转移了话题,因为她害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那一个。 “咕咕......”她的肚子很配合的叫了起来。 赵谨梧在她的唇上又轻轻落下一吻,似蜻蜓点水般,“好,我陪你去吃饭。”然后依依不舍的将她从怀里放开。 云珂害羞的转身往门口走去。 他忽然意识到那个荷包一直被他捏在手中,“对了,这个是准备送给我的吗?” 云珂转头,看着他手里技艺还是很蹩脚的荷包,点点头,“嗯,不过......这个不好看,我准备重新绣一个。” 他手里的那个荷包,色彩是“远山如黛”的黛色,上面绣了一支桃花,当初不知道绣什么上去好,她很喜欢桃花,就绣了支桃花上去。 她并不擅长女工,不过是在府里无聊,看见沉秋和小雯不时在做女工,就拉着叫她们教她,前面绣了两个,她觉得不够好看,送不出手,最后这个虽然也不合她的心意,却比前面两个稍微好一些。 “不必,这个挺好。”说完直接将那个荷包从衣襟处放入胸前的口袋中。 他竟然不嫌弃,云珂有些惊讶,也有点小感动,不嫌弃就好,不嫌弃就好,她开心得笑了起来, 赵谨梧只觉得她那一笑,顾盼生辉。 翌日下午,赵谨梧来沁珂院的时候,云珂正在火炉边看话本子。 “你来了?”云珂一见他进来,乐开了花。 赵谨梧“嗯”了一声,受到她的感染,他的嘴角也微微扬起。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人,手里抬着托盘,托盘里面装着衣服首饰,他进屋后,他们也跟着进来站成一排。 云珂也注意到了他们,正准备说话,赵谨梧率先开口,“这些都是送给你的。” 以往,赵谨梧要送什么东西,都是直接让刘官家给她送过来,这还是第一次亲自带过来,云珂心里开心极了。 赵谨梧继续说道,“你去换上这身衣服,陪我去趟楼家,赴宴。” 云珂惊讶满状,道,“咦?楼家的宴席挺多的,上次才去过。” 赵谨梧瞬也不瞬的看着她,“上次是楼家四公子迎娶新娘子,这次是楼老爷的寿宴。” “原来是这样。”云珂恍然大悟,转而说道,“我先去换衣裳。” 赵谨梧“嗯”了一声。 沉秋和小雯以及几位婢女帮她换上衣裳,梳妆打扮了一番。 她穿戴整齐后出来的时候,赵谨梧看见她,失神片刻。 云珂换上他为她定做的那一身衣裳,称得她更加肌若凝脂,整个人看起来俏丽端庄,他看得痴了。 云珂不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她属于那种初看很平凡,而细看,越看越耐看的女子,她有一双如画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明媚动人。 这一身衣服是他亲自命人去定做的,他就知道适合她,果然,大小刚好合身。 “好看吗?”见他许久都不说话,她以为是衣服有什么问题,便问他。 “好看。”他回答,他说不出更加动听的话来形容她的美,只有“好看”二字。 然后他从身后的托盘中拿起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支桃花簪子,他亲手为她插上,由于是初冬,外面有些冷,他又亲自为她披上披风。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他拉着她的手,一同前往楼家。 被拉着的云珂,心中的甜蜜在蔓延。 因为是初冬,外面较冷,楼家举办寿宴不能再像上次迎娶新娘子那回一样在外面露天设宴,所以这次是在一个很大的屋子里面,里面设有火炉,很暖和。 抵达楼家的时候,赵谨梧和云珂,沉秋,绪远等人被带进了举办寿宴的大厅,许多宾客都已至,赵谨梧和云珂被安置在上宾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楼家的五公子楼纪闵走了过来,赵谨梧位置上起身迎了上去,与赵谨梧寒暄几句,赵谨梧指着云珂,对楼纪闵说着什么,他们二人离得远,云珂也没听见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楼纪闵笑着,似在玩笑,赵谨梧的脸色不太好看。 云珂猜想,应当是在讨论上次她在楼府钻狗洞的事情。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楼纪闵便走开了,赵谨梧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坐好。 没过多久,应该是人差不多人都到齐了,楼纪闵站在位置上,举起杯子,说了几句客套话,宴席便开始了。 为了有个好气氛,楼家还安排了歌舞表演,大概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样子,不知是谁自告奋勇要表演才艺。 楼家在白城是名门望族,结识的人也大多是名门望族,楼老爷这次举办寿宴,还邀了一些名门望族带上自己的女儿们一起来赴宴,据说有意要给楼五公子楼纪闵物色个未婚妻子。 自从云珂嫁给赵谨梧后,让许多女子的芳心碎了一地,她们又换了新目标,将目标转移到楼纪闵身上的女子是最多的。 楼家五公子人中龙凤,白城许多女子皆倾心于他,这样好的机会自然是要好好在楼纪闵的面前表现一番。 楼老爷办寿宴也想图个吉利,有人提出来了,如此一来,正合楼家人的心意,便应了。 大家商议一番后,决定一起表演三个节目,那些女子表演的时候,大多数人时不时向楼五公子楼纪闵抛媚眼,虽然表达得很含蓄,但不免让人浮想联翩......但,有的女子往赵谨梧这边看过来,直勾勾的看,其目的不言而喻。 云珂和赵谨梧并不知晓楼家在为楼家五公子物色未婚妻子这事儿的,只是,有的女子眉目传情的样子,云珂看出了点端倪来。 看来赵谨梧的艳福不浅呀,有的人就算做个妾室也心甘情愿,毕竟妾室也是好的,保不齐某天正室倒台了,妾室也是可以扶正的。 她转头看看赵谨梧,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压根就不理会人家。 三个节目完了后,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要看赵谨梧身边的云珂表演一个才艺。 作者有话要说: 天冷了,宝宝们记得要多穿点哈,否则,美丽“冻”人可不好哟。 喜欢我的文就把它收藏了吧,欢迎留言评论。 明天平安夜了耶 第19章 一有人提及,其他人也开始起哄。 白城人人皆知,云珂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此时让她上去表演,可不就是要看她的笑话吗。 赵谨梧皱着眉,有些不高兴,且不说她的妻子琴棋书画样样不精,若是她真会个什么才艺,要看也只有他一个人才可以看,哪里能让外人看了去。 旁边的云珂见他皱眉,她知道,他是担心她会当场出洋相,她握着他的手,用一个安心的眼神,“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表演一个又有何妨呢。” 赵谨梧心中不解。 难道这个女人还真会个什么才艺不成。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云珂往旁边楼家安排表演歌舞的那群人走去,向她们借了把折扇,然后又走过去和乐师们悄悄说了几句,最后从容的走至大厅的中央。 她朝着众人微微切身,客套的话也不再多说,便准备开始表演,音乐声起,她缓缓移动舞步,同时轻启樱唇,开始唱道: “—— 君一眼,蓦然回首,岁月彷佛回到那天 犹记得,缓缓穿过长街 君来时,熙光暖了世间 黛山远,碧水薄烟,想常伴你身边 黯云浅,桃花漫了满园 握红豆,独坐月下窗前 耳边言语皆是他人苦相劝 我心所念皆是有你的那天 与你寒暄,只是想去试探 可记得,与我相遇那天? ......” 那歌声,声动梁尘一点都不为过,那舞姿,翩若惊鸿。 赵谨梧是商人,生意往来,对方时常会为他们这边安排一些女子,或者他会默许绪远和羽袂给对方安排一些女子。 那些女子大多是会才艺的,献才艺的女子中不乏也有人跳扇子舞,只是,有道是物极必反,那些人跳出来的感觉大多是太过妖娆,或者太过妩媚,甚至有的就像是花楼里面的女子,一股风尘味,他的目光几乎不会在她们身上多做停留。 而云珂跳的这段折扇舞截然相反,小小折扇在她手中时开时合,且开合自如,游刃有余,舞姿恬静淡雅,一颦一笑间,尽是小女儿家的温柔可人,楚楚动人中又不失俏皮,将大家闺秀的端庄与小女儿家的纯真完美融合,别有一番风味。 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大厅中间的云珂,他从未如此专注的去看一个女子唱歌和跳舞。 音乐声一直在响,她的舞步也一直未停歇,间奏过后,只听见她继续唱道: “...... 黛山远,碧水薄烟,想常伴你身边 黯云浅,桃花漫了满园 握红豆,独坐月下窗前 耳边言语皆是他人苦相劝 我心所念皆是有你的那天 与你寒暄,只是想去试探 可记得,与我相遇那天? 静待尔徐徐走至余的身边 北风冬雪千树花落烛已残 而这个故事,是我一晌贪恋 心甘愿,被这命运敷衍 静待尔徐徐走至余的身边 北风冬雪千树花落烛已残 而这个故事,是我一晌贪恋 心甘愿,被这命运敷衍 心甘愿,被这命运敷衍 ——” 在场的人许久都没有回神,彷佛被定格在了位置上,也不知是谁“啪啪啪啪......”的拍了拍手掌,众人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鼓掌。 “真的太美了。” “真是婀娜多姿。” “还是第一次见赵庄主的夫人唱歌和跳舞。” “一舞惊鸿。” “......” 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云淑,脸色里露出玩味的笑容,她起身和贴身丫鬟一起离开了大厅。 一曲一舞完毕,云珂微微切身,然后在赵谨梧复杂的目光中,回到他身边的位置上坐好。 她忽然忆及当初为什么会有人说她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说起来,这还得从上一辈的人说起。 云珂他爹这辈子只娶了两位夫人,早在多年前他爹就已经不再掌管生意上的事情了,在家里真正有地位的是那两位夫人,有什么大事需要做决定,他爹根本就决定不了,只因他爹是个惧内的人。 云珂她娘亲嫁给他爹,虽是妾室的身份,但她娘亲在家中的地位却是和正室夫人的地位平等,为什么呢? 云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大夫人冯烟所生的嫡长子云汀,还有一个是云珂的娘亲陈碧所生的二儿子云琛。 白城人人皆知,大夫人的儿子云汀从小就不争气,整天花天酒地,不务正业,不是逛青楼,就是串赌坊,亦或是调戏人家的黄花大闺女,有好几次都闹到家里来了,甚至,在几年前连文卿表妹都打算去调戏一番,最终死在了青楼里面,据说是因为在房事上过度劳累而亡。 云珂的哥哥云琛,自小就勤奋好学,加上他爹以前是个生意人的原因,云琛在生意这方面有敏锐的洞察力,对于做生意非常有天赋,所以楼家的大小事务从很早开始,都是云琛一手在打理,楼家一家大小的吃穿用度,全是靠云琛一人,云琛可谓是云家的顶梁柱。 所以云珂她娘亲在家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重点来了,云琛经常在外面跑生意,云珂就跟着哥哥在外面跑,与云琛不同的是,说得难听点,云珂完全就是出去四处游玩,说得再难听点,云珂完全就是出去游手好闲。 女子该学的东西,云珂基本没怎么认真学,云琛训她的时候,她完全当耳旁风,听听就过了,有时候她甚至还嬉皮笑脸的和云珂开玩笑,云珂记得有一次她是这样说的。 云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认真的学一学?” 云珂说,“我认真起来的样子我自己都害怕。” “那你倒是认真给我看看呀。” “我害怕呀。” “......” 云琛彻底无法,摊上这么个扶不上墙的妹妹只能认栽,要是以后谁娶了她妹妹,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云珂真的是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不过,她舞蹈跳得真的没得挑,歌声也动听,这件事也就家里人知道,外人皆不知,况且,唱歌和跳舞这两样也确实和琴棋书画不沾边。 当年,赵谨梧喜欢别人的时候,云珂总觉得只要他和那个人还没成婚,自己就还有希望。 可眼看她自己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娘亲陈碧必然会找媒人给她说亲,没有办法,她只好散布谣言,说自己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人尽皆知的那种程度。 经过云珂这么一闹腾,可就精彩了,名门望族的人都看不上云珂,而贫困人家,她娘亲陈碧又看不上,怕云珂跟了穷困人家会受委屈,所以云珂的婚事也就一拖再拖。 果不其然,一直拖到了赵谨梧不得不娶她。 “在想什么呢?” 赵谨梧的声音将云珂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转头看着他。 “我与你说话都听不见,在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嗯?。”他握着她的手,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她嫣然一笑,道,“没什么,一些无关紧要的往事,不提也罢。” 云珂不愿说,赵谨梧也不再追问,转而说道,“你刚才的样子真好看,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不是说琴棋书画样样不精吗,为何今日能在这里大放光彩?”他心中有满腹的疑问。 云珂只简单说了一句,“唱歌跳舞和琴棋书画确实不沾边,传闻也没有说错呀。” 这句话似乎愉悦了他,他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二人沉默了下来,云珂偶尔看看中间还在表演的歌舞,偶尔吃着眼前的食物,不多时,沉秋从外面走了进来,在云珂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云珂听完后,对旁边的赵谨梧说,“我出去一下。” 赵谨梧正在和旁边一名宾客交谈,听见云珂的话,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又继续与那人交谈起来。 云珂和贴身丫鬟沉秋一同走出了大厅,出来的时候,她没有披上披风,微风袭来,有些冷。 去往楼府花园的路上,由于宾客们都去了大厅,外面的人较少,偶尔会遇见几个楼家的下人走过,虽然许多人都不认识他们是谁,不过,既然今日是楼老爷的寿宴,来者皆是客,他们看见云珂时,会微微福身行礼,等云珂走过时,又各自忙去了。 冬天的花园里没有什么花,偶尔看见一两株梅花树打着花苞,来到花园里的池塘边时,远远就看见云淑站在那边,一脸含笑,只是那笑容......耐人寻味。 云珂走到她的面前,直接问道,“找我何事?” 那神情,不想与云淑多攀谈之意尽显。 自小云淑就不甚喜欢云珂,总是事事都喜欢与她作对,她找她出来能有什么好事? 云淑讪笑,“姐姐,就是好久没有见到你了,甚是想念。” 云珂在心里冷笑,就算全天下的人会想念她云珂,云淑也不可能会想念她,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会相信云淑会对她云珂好。 云珂并不想站在这里与云淑浪费口舌,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刚才你在大厅中唱歌跳舞的时候,你猜我看见了什么?”云淑嗤笑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首歌: 《只有你的从前》段林希 喜欢我的文记得收藏哈,欢迎各位看官们留言评论。 祝大家平安夜快乐,希望大家都能够平平安安! 今天你吃苹果了吗? 第20章 “刚才你在大厅中间跳舞的时候,你猜我看见了什么?”云淑嗤笑一声,见云珂不说话,她又继续说道,“我看见了你手臂上的守宫砂......哈哈哈......” 云淑笑得猖狂,彷佛看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云珂的眉心皱了皱,显然很不悦。 云淑笑了一会儿,又继续讽刺道,“我还以为真如外界所说的那样,赵庄主有多宠爱你呢,想不到啊想不到,什么都是虚的。” “你......”云珂的眉拧成一团,却也不知如何反驳。 云淑说得没错,她和赵谨梧表面上看起来很恩爱,这段时日,白城的人也确实在流传着赵谨梧宠妻这件事情,可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赵谨梧并不爱她。 云淑的话真是诛心呐! 云淑见云珂不说话,心知戳中云珂的痛处了,她心中无比愉悦,继续咄咄逼人,“难道我说错了吗?” 云珂的眉心微微舒展开,冷笑一声,“云淑,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本来应该嫁给他的人是我,哪里轮得上你?”云淑的眼中含着怒气。 白城最有地位的是城东的容家,容家老爷容晨颐曾经是位异姓王爷,如今回来白城做了个闲散王爷,不理朝堂之事,不过,容王的世子如今在帝都阳城乃当朝的丞相,容家在白城甚至整个西牙国的地位究竟有多高不言而喻。 然而,在白城最有钱的人却是赵谨梧。 尽管赵谨梧总是冷傲示人,一副谁也不敢接近的样子,但,他不仅外貌长得仪表堂堂,同时,他可是白城的首富呀。 俗话说,人这一辈子又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呢,所以谁见了赵谨梧不喜欢呢。 白城许多女子都青睐于赵谨梧,就连云珂和云淑她们两姐妹也不例外,不同的是,云珂总是将这份喜欢藏在心里,因为她知晓赵谨梧心里的人是谁,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云淑就不同了,就算知道赵谨梧喜欢的人是谁,她也毫不避讳,她喜欢赵谨梧的事情云家全家上下人人皆知晓。 然而,无论是云家的人,还是白城的人,总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最终嫁给赵谨梧做正室的人会是琴棋书画无一精通的云珂。 云珂看着眼前的云淑,付之一笑,“呵呵......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本来那天晚上你安排与我同床的人应当是家里某个不知名的侍卫才对,为的就是要让我身败名裂,若不是因为你自己派去的人办事不力,将我与你的样子给弄混了,事情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如今你倒还怪起我来了。” “你......”云淑瞪着眼前的云珂,气得说不出话来。 “难道我说错了吗?”这次换云珂说出这句话。 “是我安排的人又怎么样?哼......就算你嫁给了他又能怎样,他碰都不愿意碰你一下,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云珂不语。 云淑见云珂不说话,自以为已经达到了奚落她的目的,带着贴身丫鬟走了。 云珂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池塘中某一处,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云珂明晰的记得,那日,乐霓临走时还和她说了一些话。 乐霓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忧伤,“你知道为什么他有那么多妾室却至今还没有一个子嗣吗?” “啊?”云珂没有料到乐霓会突然问她,怔怔的看着乐霓。 乐霓也不理会,她挽起衣袖露出自己的玉璧,上面醒目的红色守宫砂,让云珂惊讶不已,怎么会? “很惊讶吧,前几日无意间看见妙霞的守宫砂也还在时,我也是如你这般惊讶的表情........什么宠爱,不过都是幌子罢了,呵呵......他至今未曾在任何一个侍妾那里留宿过,怎么可能会有子嗣,因为他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从未变过。” 乐霓顿了一下,脸上的忧伤之气也荡然无存,她冷笑的看着云珂,继续说道,“云珂,妙霞......你......我......还有北院的其她妾室们......我们大家都一样,我和妙霞的今日便是你们的明日,我们走的路都是一样的,最终......你们也会同我和妙霞一样,被他一纸休书送回娘家,只因我们嫁的那个男人叫赵谨梧,心里装着别人的赵谨梧。” 云珂知道赵谨梧曾真正爱的人是谁,她一直都知道,但是万万没想到,赵谨梧还是没有放下她,原来,那份感情对他而言如此刻骨铭心,刻骨铭心到他不愿意去碰任何一个女人。 乐霓说得对,他是一个深情的男人,同时也是一个绝情的男人。 乐霓临走前与她说这些话,让她的心冰火两重天,乐霓不就是想让她难过吗,乐霓的目的达到了,她现在确实很难过,难过到感觉她的世界山崩地裂。 一阵北风吹过来,初冬的风吹在脸颊上,生疼得很。 “夫人,您还好吧?”沉秋看着这样的云珂有些心疼。 云珂回神,浅笑着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们回去吧。” “珂儿。”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回头看着走过来的男人,心中百感交集,她强颜欢笑,不让他看出破绽。 赵谨梧走过来,朝身后的羽袂伸出手,羽袂会意,将手中的披风递给他,那件披风是云珂今日出来时披的那一件,赵谨梧接过,亲手为她披上。 他拢拢她的披风,说道,“见你出来后一直不见回去,就来寻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云珂浅笑,“屋子里面有些闷,出来透透气。” 他将她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问道,“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云珂“嗯”了一声,转而说道,“赵谨梧......” “嗯?”他发出一个鼻音,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我想先回赵家庄。” “怎么了?”他问。 总觉得她有些怪,好端端的,为何要先回去呢?他直直的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没事,就是感觉有些乏了,想先回去休息。”云珂至始至终都浅笑着,她不大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过是在硬撑着。 “也罢,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用,我一个人先回去就好。” 他没有再说什么,拉着她直接往楼府外面走,二人上了马车,往赵家庄的方向而去。 行至中途的时候,经过热闹的街市,马车突然停了。 他起身,站在马车外,掀开车帘,“下马车。” 云珂坐着不动,“还没到家呢。” “先下马车。” 云珂拗不过她,起身下了马车,下了马车后,她看见面前是一家饭庄,他们正站在刘记饭庄的门口。 “来这里做什么?” “吃饭。”赵谨梧淡淡的丢出这两个字。 “?”不是刚在楼家吃过了吗? “走啦。”他摔先抬脚,往里面走,走了两步,回头对云珂身后的沉秋、羽袂等众人说道,“你们就在这候着。” 说完,抬脚继续往刘记饭庄里面走,云珂跟了上去。赵谨梧径直往二楼走去,来到了某个靠窗的雅间。 二人坐下后,一旁跟着一起上来的店小二微笑着问道,“客官,请问一共几位?” “就我们两位。”云珂回答。 “好嘞。” 赵谨梧手里拿着菜单,翻看了下,转头问云珂,“你想吃什么?” “你点就好。” 赵谨梧叫了一桌子菜。 菜端上来的时候,云珂看着菜里面的韭菜,微微皱眉。 说来也奇怪,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白城的许多人家普遍都喜欢炒菜的时候放些韭菜,如今白城是冬季,这个季节并不适合韭菜生长,但白城的韭菜一年四季不断。 白城有少数人是不喜欢吃韭菜的,例如云珂就不喜欢韭菜的味道。 以前在赵家庄的时候,他和赵谨梧每次吃饭都是在沁珂院,每当赵谨梧来沁珂院吃饭的时候,云珂都会叫沉秋去吩咐莫娘多炒几个菜,有几个菜放韭菜,有几个菜则不需要。 不知为何,她这会儿又想起白城浓云来。 云珂所不知道的是,对她不吃韭菜之事赵谨梧一直不知晓,之所以赵谨梧会去云珂的沁珂院和她一起吃饭,是因为他以为云珂吃不惯东院的厨子炒的菜。 赵谨梧抬碗开始动筷,“刚才见你在楼府没有吃多少东西,你尝尝这个。” 云珂一直坐着不动,他的眉心皱了皱,问道,“你不吃?” “你吃吧,我没什么胃口。”云珂勉强露出一笑。 赵谨梧敏感的感觉到她有些她怏怏不乐,可是她不说,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语,一个人继续吃了起来。 云珂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冬日里,许多树都没有了树叶,这景色,真是凄清。 “赵谨梧......”她看着窗外某个地方,唤着他的名字。 “嗯?”他下意识的转过头看着她,她面色如常。 “没什么,就是想叫你一声。”云珂转头看着他,冲他笑了笑。 赵谨梧只觉得她的笑容并未达眼底,他的眉心跳了跳,说道,“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 “我没事,对了。”云珂只是笑笑,转移了话题,“母亲来信说,她过段时日就回来了,好长时间都未曾见到她,觉得甚是挂念。” 赵谨梧微微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没多久,他吃完饭,二人走出刘记饭庄又上了马车,继续往赵家庄的方向而去。 回到赵家庄后,赵谨梧回了东院,云珂回了沁珂院。 云珂只觉得今日特别疲惫,一回到沁珂院,她就吩咐沉秋去给她弄点洗澡水来,去去乏,在浴桶里,她又胡思乱想了一通。 这段时日,赵谨梧对他很好。 可是,人啊,总是贪心的,总是想要得到更多。 以前只是想要嫁给他,等真的嫁给了他之后,她不仅只是想留在他的身边,她还希望赵谨梧的心里有她,甚至能够爱她。 在浴桶里面泡了很久,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水都快凉透了,她感受到了冷意,才肯出来,云珂朝外面喊“沉秋”,喊了两声也没见有人回应,她起身穿衣服的时候,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今天第一更,晚点还有一更哟。 喜欢就收藏了吧,欢迎留言评论 第21章 你怎么了? 云珂抬头看过去,只见小雯走了进来,向她简单行了一礼后,便过来帮她更衣,一边忙着手里的动作,一边说道,“夫人,羽袂刚才过来把沉秋带去了东院,说是奉庄主之命,庄主有话要问她。” 赵谨梧? 他有什么事情需要问沉秋? “我知道了,呆会儿她回来的时候,你进来和我说一声。”云珂也没太在意赵谨梧要问什么话。 赵家庄东院,赵谨梧的书房中,此时有三人,赵谨梧,沉秋和羽袂。 赵谨梧恢复了一贯的冷傲模样,正坐在临窗的炕上,炕桌上的热茶烟雾缭绕,他却无心去品尝。 羽袂立在一旁,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秋站在赵谨梧的面前,低着头,心头没个底,突然被叫过来问话,也不知是要问什么话。 沉秋正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赵谨梧开口了。 “今日在楼府,夫人为何要离席去楼府的花园?”他的语气淡淡,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回庄主,是三小姐叫夫人去的。”沉秋如实回答。 赵谨梧想了一小会儿,印象中,他们归宁那日,那个云家三小姐云淑准备打云珂,被他给及时拦了下来。 他又问,“她和夫人说了什么话?” 这个问题庄主为何不直接去问夫人呢,是不是因为夫人不肯说呢?既然夫人不肯说,自然有她不想说的理由。 赵谨梧见沉秋许久都未曾说话,不悦的蹙眉,就在他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沉秋说话了。 “回庄主,也没说什么,两位小姐许久未曾见面,互相有些挂念,不过说了几句体己的话,互相问候,另外就是女儿家之间的私房话。” 这个答案显然让赵谨梧很不满意,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说话的语气也冷了几分,“还有呢?” 沉秋沉默了一小下,手心捏了把汗,继续说道,“回庄主,就这些。” 啪! 赵谨梧一掌拍在旁边的炕桌上,桌子晃了晃,震得杯子里的茶水溢了出来,“沉秋,你好大的胆子,不要以为你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 当他是傻子? 挂念?既然挂念,为何未开席之前在大厅里面打不得招呼,偏要等开席之后才叫她去花园。 感情好?感情好到回门那日要动手打她? 若真只是说了几句体己话问候的话,云珂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连饭都吃不下? 赵谨梧一掌拍在桌子上的时候,沉秋已经被吓个半死,赶紧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赵家庄也只有夫人不怕庄主了吧。 可是好纠结呀,到底要不要说呢。 就在沉秋决定是否要从实招来的时候,赵谨梧的厉喝声又传来了。 “还不快说,若你胆敢说一句假话,以后也不必再呆在夫人的身边了,我明日就命人将你送走。” 那声音,简直就像数九寒天的冰块。 站在一旁听的羽袂蠕动双唇,双眸变得更加深邃。 沉秋见事情瞒不住了,只好说实话,“庄主请息怒,奴婢这就说,今日是三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把我叫过去的,说三小姐想单独见夫人。” 啪! 赵谨梧站起身将旁边炕桌上的茶杯使劲往沉秋的旁边一砸,杯子应声而被摔了个粉碎。 只听见他又愤怒的说道,“说重点。” 沉秋赶紧挑了要紧的话说,“是是.....三小姐说外界传闻庄主您宠爱夫人,其实都是假的,因为今日夫人跳舞时,三小姐看见了夫人手臂上的......守宫砂,还说,本来应该嫁给庄主您的人是她,还说,那天晚上三小姐安排与夫人同床的人应当是家里某个不知名的侍卫才对,却因为三小姐的人办事不力,将夫人和三小姐的样子给弄混了,庄主您才会和夫人......三小姐还说,就算夫人嫁给了庄主您又能怎样,庄主您碰都不愿意碰夫人一下,又有什么可得意的,然后夫人就没说话了。” 啪! 赵谨梧手握成拳,越听到后面握得越紧,最后直接将旁边的炕桌一掌拍碎,怒道,“都给我滚出去。” 沉秋和羽袂皆是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特别是沉秋,跟逃命似的。 可不就是逃命吗?庄主一生起气来,那气势,简直要人命。 赵谨梧站在窗边,定的看着窗外某一处,暗自出神。 原来,那件事情不是她谋划的呀,她也是受害者,他错怪她了。 当初他讨厌她,原因之一就是那日他们在云家被人捉奸在床,导致他不得不与她成婚,他一直以为是她一手谋划的。 将她娶回来后,才发现她其实也没有那么令人讨厌。 他素来是一个自控能力很强的人,却因为她总是情绪失控。 他见不得别人欺负她,只要有人欺负她,他恨不得十倍百倍的帮她讨回来。 看见她不开心的样子,不会不由自主的难受,他总想将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只为了她能发自内心的笑。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看见她笑起来的样子,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与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会不自觉的变得柔和许多。 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感觉。 原来,他的整颗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被她所占据。 思及此,他快步走出书房,往沁珂院的方向而去,书房外守着的羽袂和绪远赶紧跟了上去。 走至沁珂院门口的时候,沉秋也才刚走至沁珂院的院子,见他气势汹汹的走来,赶紧行礼。 “都别进来。”说完,抬脚云珂卧室的方向走去。 沉秋、羽袂和绪远三人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卧室没有人守着,云珂觉得大冷天的,不忍心看见他们在外面站着受冻,就打发了他们去休息。 里面的云珂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小雯,头也未抬,直接问道,“小雯,是不是沉秋回来了?” 赵谨梧走进去的时候,看见她和婢女冬至坐在临窗的炕上,二人正在下棋。 由于许久没有听见声音传来,云珂觉得奇怪,往门口的方向看去,看见他的脸色很不好,她一惊,忙站起身,“怎么是你?” 冬至回头看了一眼,见是赵谨梧,赶紧起身行礼。 赵谨梧率先开口,“你先出去。”这话是对冬至说的。 冬至见二人的气氛不对劲,微微福身后,退出房去,顺便还把门给关上了。 关门声响起过后,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看着赵谨梧黑着张脸,云珂暗暗出神。 他们近来相处得很融洽,感情也愈加好了起来,她最近没有惹什么事,沉秋刚才被叫过去问话,他到问了什么话,沉秋又和他说了些什么话,让他如此生气?不会是沉秋被赵谨梧威逼利诱,说了些有的没有的话吧。 不对,沉秋不是这样的人。 她笑着问,“你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他脸色缓和了一些,却不说话,只一步步朝云珂走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云珂有些害怕这样不说话的他,脚也不自觉的往后退。他直接像之前那样对她劈头盖脸的一阵骂还比较干脆些,这样不说话,于她而言简直就是种折磨。 见她一步步往后退,他两步并作一步,继续向她走过去,她抵在了后面的柱子上,退无可退。 他站在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语气淡淡,“你躲什么?” 对呀,她躲什么?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怕他,这样想着,似乎有了底气。 她仰着头看着他,理直气壮的说,“我先问的,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才对。” 他的嘴角上扬,伸出手,将她拉进怀中,能清晰的闻到属于她的暗香,“珂儿,我是你夫君。” 为什么突然说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 珂儿,我是你夫君。 划重点了,我是你夫君。 以前他是很不喜她的,甚至连新婚夜都不愿意与她呆在一处,直接去了外地。 今日突然说这句话,是不是代表着他承认她是他的妻子了? 感觉......那什么来者,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呀。 他脑子没问题吧? “我......我......你......”她想说,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离得那么近,她感觉他的气息都喷在了她的脸上,她的脸“腾”的一红,吞吞吐吐半天,再说不出其他话语。 “我都知道了。” 什么都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什么?她什么都还不知道呀! 她怔怔的抬头看着他。 趁她失神的当儿,他直接抬起她的下颌,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唔......” 今年初冬的季节很冷,但拥抱在一起的二人在温暖的屋子里有说不出的温情,云珂并未抵拒他的吻,而是抱着他,青涩的回应着这个吻,他抱着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不经意间,他咬了下她的嘴唇。 “唔.....你.....为什么......要咬我?”她吃痛,委屈的问道。 彷佛这又给了他可乘之机,他又覆上她的唇,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看着她,此时,她那双好看的眼睛迷离朦胧,看得他眼睛里的情愫只增不减,用暗哑的声音唤了声“珂儿......” 云珂“嗯?”了一声,声音略微沙哑。 他将她打横抱起来,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不解,“你......” “坐实了你这庄主夫人的身份。”他直接打断她后面的话,说得斩钉截铁。 云珂的面色更加绯红,为了避开他的目光,羞涩的埋入他怀中,此刻,她的心中说不尽的甜蜜,她忽然明白了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定然是沉秋什么都告诉了他。 赵谨梧看了看怀里的温香软玉害羞的模样,然后往内室走去。 窗外云黯北风浅,窗内温暖迷离而缱绻。 翌日,云珂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枕着某人的手,躺在某人的怀中。 “醒了。” 头顶上突然传来这二字让她眼里的迷糊尽失,她娇羞的埋着头不敢去看他。 他看出她的心思,也不拆穿,“你今日好好休息,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 说完起身开始更衣,穿好内衫后,他叫来候在外面的沉秋,沉秋进来,帮他穿戴好外衫及其他配饰。 穿戴整齐后,他走近床边,在她眉眼上落下一吻,轻声道,“我先走了,晚些时候再过来。” 云珂怔怔的看着赵谨梧的一系列动作,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梦。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觉得这章甜爆了?有还是没有麻烦都给我个回应呀,看文的宝宝们。 附上(委屈脸.jpg) ps: 承诺大家的,今日第二更,我会努力坚持日更3000+,还是那句老话哈,喜欢我的文就把它收藏了吧。 最后,祝大家圣诞节快乐! 第22章 遇上了刺客 这段时日,赵谨梧与云珂的感情愈加好了起来,二人如胶如漆,赵谨梧已经习惯了每日都能听见云珂在他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只要一有时间就往沁珂院跑,有什么宝贝好东西都会给云珂送过去。 转眼到了冬月份,这日晚上,云珂一人在暖阁里面看话本子,蜡烛的火光忽然微微动了一下,她也没太在意。 转而,只一瞬,屋内的蜡烛全部被熄灭,瞬时一片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正准备叫人进来把蜡点上,顿时感觉脖子上一凉,同时有人捂住她的嘴,耳边传来冰冷刺骨的声音。 “你最好别乱动,也别乱叫,否则,我手中这把没长眼的剑伤了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听这声音,是个男子,还是个年轻男子,给人的感觉特别冷酷,甚至是冷血。 云珂是个怕死的人,听他一说,坚决不敢乱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在心中哀嚎,天,她这是遇上刺客了? 这刺客也太猖狂了,竟然跑到赵家庄来行刺,重点是赵家庄最值钱的人应该是赵谨梧才对,这刺客怎么跑到沁珂院来行刺起她来了? 等黑衣蒙面刺客将捂着她的手拿开后,她局促不安的轻声说道,“这位好汉,不,这位大侠,不对,这位大哥,你是什么人?你是不是走错了?我的命不值钱的,你杀我是在浪费你的力气、浪费你宝贵的时间。” “别废话。”黑衣人显然觉得云珂有点聒噪。 云珂心惊肉跳的,生怕黑衣人一个不小心,手中的剑就要了她的脑袋,“大哥,你别乱来,你要是劫财的话,我夫君很有钱的,你要多少只管开口,钱不是问题,况且,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可别杀错了人?” “闭嘴,你要是再废话,我立刻要了你的命。”黑衣人的语气骤冷,说的话冷酷无情,“我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要怪就只能怪赵谨梧太不讲情面。” 什么?赵谨梧的仇家? 这种情况她在话本子里面见多了,看来刺客是准备挟持了她之后,拿她去要挟赵谨梧,从赵谨梧那里得到自己的想要的东西,那么,这就意味着她暂时是安全的。 这样一想,云珂不仅没有闭嘴,反而又说了几句话,“你......你......你可千万别乱来,咱们有话好好说,你要是杀了我,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黑衣人没有继续跟她废话,正准备带着云珂从窗户跳出去,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房中的两人皆是一惊。 叩叩叩! 敲门声过后,接着沉秋的声音传来,“夫人,您还在里面吗?” 刚才屋子里面本来是云珂和沉秋两个人,由于水壶里面没有水了,沉秋便出去取水,刺客就是趁只有她一人在房中的时候开始对她下手。 云珂反射性的回应了“我在”两个字,顿时觉得黑衣人手中的剑在她的脖子上收紧了几分,接着黑衣人冷冷的开口警告,声音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得见,“刀剑无眼。” 接着,沉秋的声音又传来,“那我进来了。” 云珂感觉脖子上一股刺痛,很快血腥味传入鼻息,她慌忙说道,“别......别进来,屋子里面没有蜡烛了,你再去取些蜡烛过来吧。” “好,奴婢这就去取。” 沉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里面的云珂和黑衣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云珂心有余悸,悬心吊胆的轻声说,“大哥,你的剑伤到我了,人已经走远,能不能先把剑放下,我保证乖乖听话。” 黑衣人将手中的剑从云珂的脖子上拿开,冷冷说道,“走!” 云珂疑惑不解,“你要带我去哪里?” “少废话,跟我走就是了。”说话间,已经带着云珂从窗户跃了出去,到了沁珂院的后院。 沁珂院的窗户都很低,脚一跨就出去了,她的卧室和暖阁并排着,从她卧室和暖阁的有一扇窗户出去后,可以直接到沁珂院的后院,从后院的一堵墙翻出去,可以直接走出赵家庄,这也是为什么她总是从窗户偷偷跑出去翻墙。 赵家庄的路边都设有石灯笼,到了晚上的时候会在里面点燃蜡烛,所以云珂还算看得见。 此时黑衣人与她正处于沁珂院后院的位置,就在云珂盘算着要如何从黑衣人手里逃走的时候,模模糊糊看见前面有人,大概有十来个。 云珂心想,原来还有同伙。 “人带出来了?”说话的人叫张勇。 抓着云珂的那个黑衣人点点头,“嗯”了一声。 几人又说了几句后,正准备从后院那堵墙走人,身后有声音传来,让他们不得不停下脚步。 “站住!” 闻声,云珂和那群黑衣人下意识的转身朝那边看过去,看见来人时,黑衣人们挺惊讶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当即,刚才挟持云珂的那名黑衣人又将手中的剑架在了云珂的脖子上。 来的人是赵谨梧和羽袂,他们二人立在对面不远处。 赵谨梧的声音又传来,“放开她!” 话说,沉秋在门外的时候就觉得云珂在房内不太对劲,她清楚的记得屋内的蜡烛是刚刚才新换的,而且,换的时候,备用的蜡烛也还有很多。她顿觉不妙,她家夫人在里面肯定有危险,所以她家夫人才会将她支开。 她赶紧离开去找冬至,冬至的武功高强,恰好这时赵谨梧来沁珂院这边,见她匆匆忙忙的样子,一问才知道云珂有危险。 刚才绪远被赵谨梧叫去办其它事情了,所以今日他身后只有羽袂跟着,他赶紧吩咐沉秋去叫赵家庄的侍卫过来,而他和羽袂则先一步去找云珂。 他一脚踢云珂时常呆的那间暖阁,里面的蜡烛皆被熄灭,屋内已空无一人。 赵家庄他呆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沁珂院的后院可以直接出府,所以他毫不犹豫从窗户的位置去了沁珂院的后院,到了后院就看见了云珂和那十多个蒙面黑衣人。 云珂看着对面的赵谨梧时,眼睛里透着光亮。 说实话,尽管她总是出去惹事,但她真真实实没有吃过一次大亏,也从来没被人这样用剑架在脖子上过,她是个怕死的人,她刚才挺怕的,怕自己就这么被人一剑给杀了,她还年纪轻轻的,正值年轻貌美的年岁,要是就这么死了,感觉真的挺不值的。 但是,此时看见赵谨梧就站在那边,她突然就不怕了,先不说能不能活命,就算活不成也值了,因为她已经见到了赵谨梧最后一面。 赵谨梧的声音又传入众人的耳中,“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别伤害她。” 听赵谨梧这样一说,此时,有云珂在手,张勇觉得底气十足,笑着说道,“赵庄主宠妻得紧呐,传言果然不假,看来我们用她来做筹码是最正确的选择。” “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赵谨梧面色如常,依旧一脸冷傲的模样,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么的担心和害怕。 “我们要定州那笔生意。” 赵谨梧微不可见的蹙了下眉,双眸划过一丝了然,“你们是常家派来的?” “不错。” 果然不出他所料,常家的人看来是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所以才会将手伸到定州那笔生意上去,只是,竟然拿他的女人来威胁他,常家人的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啊,这笔帐他赵谨梧先记下了。 赵谨梧说,“我答应你。” “可是庄主,定州那笔生意......” “你闭嘴!”赵谨梧直接打断羽袂还未说完的话。 “庄主,是羽袂愈矩了。”羽袂低下头。 他又如何不知定州那笔生意资源很难得呢,否则他也不至于会在新婚之夜直接赶去了定州。 只是,现在情况不同,钱不钱的已经不重要了,更何况,他会缺那点钱吗?现在最重要的是对面那个被剑架在脖子上的女人,等救回那个女人后,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常家永远都翻不了身。 赵谨梧说,“我已经答应了你们,现在可以放开她了吧?” 张勇道,“口说无凭,我们无法信你,今日你先放我们走,明日你拿着契约到常家去,亲自押署作数后,我们再放人。” 这是要带走她? 常家的人阴险狡诈,出了这个赵家庄可就什么都不好说了,他怎可能会让他们带走她。 赵谨梧的瞳孔瞬间一缩,双手紧握成拳,从小到大,他何曾被别人这样牵着鼻子走过,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后,微微顿了一下,冷冷吐出一个字,“行。” 就在黑衣人们准备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至始至终都未曾说话的云珂其实一直在寻找机会,趁这会儿挟持她的那个黑衣人放松警惕,将黑衣人持剑的那只手狠狠一劈,手劈剑落间,迅速抓住挟持她的那个黑衣人的臂部,以自己的背部为支点,将他狠狠的摔在地上,那名黑衣人惨叫一声,在其他人反应过来的同时,云珂迅速往赵谨梧那边跑去,让黑衣人们捞了个空。 刺客们皆不知道云珂竟然还会点武功,反应过来时,赵谨梧已经迅速飞身过来,把云珂护在身后的同时,化掌为力,一掌挥过去,云珂身后的一人被打倒在地。 羽袂也赶紧跑上前去,与黑衣人们打斗了起来。 绪远和识冉这会儿带着赵家庄的侍卫们正好赶到,也赶紧上前去帮忙。 其实赵谨梧刚才本不打算答应放他们走的,但是在看向云珂的时候,她对他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他才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和黑衣人们纠缠了那么久,也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等的就是这一刻。 一时间双方打成一团,那群黑衣人个个都是高手,但也抵不住赵家庄那么多人。 张勇见今日恐怕是活不成了,趁赵谨梧在与另外一人纠缠的时候,向云珂背后一剑刺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云珂会受伤吗? 想知道答案,就把我收藏了吧,欢迎留言评论,看文愉快。 第23章 原来不是梦 赵谨梧察觉到了张勇的冷剑,迅速解决了那一人,往云珂的方向冲过去,他大呼,“小心!” 剑刺入身体的声音传入耳中,云珂的心跳慢了半拍,她向身后看去,赵谨梧正捂着腰间的伤口挡在自己身后,缓缓往地上倒去,她觉得此刻有一种窒息感,让她呼吸不顺畅。 刚才眼看那一剑就要刺入云珂的身体,赵谨梧立即快步走过去,替她挡了那一剑。 就在张勇准备又要补上一剑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云珂一脚踢过去,将他踢飞出去。 绪远惊觉这边出了事,赶紧解决了手上的那个人,飞身过来,保护云珂和赵谨梧。 赵家庄的人很快将黑衣人们杀光了。 云珂对绪远说道,“绪远,你快去叫大夫。” “是。” 云珂跑到赵谨梧身边,将他抱在怀里,鼻子一酸,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赵谨梧,你怎么那么傻?” 赵谨梧的脸色苍白,虚弱的看着眼前的云珂,“你没事就好。” 听到这句话,云珂的眼泪流得更凶,哭得泪痕交错,“你这个大笨蛋。” “我没事,咳咳......”赵谨梧咳嗽了一阵,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云珂更慌了,“你不要说话。” 赵谨梧看着云珂,只觉得视线模糊,很快失去了意识。 见此,云珂惊慌失措,朝刚才绪远远去的方向大喊,“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有来?” 沁珂院。 此时,赵谨梧正躺在床上,一脸苍白,处于昏迷状态,李大夫正在为他诊治。 云珂红着眼眶,在外室候着,焦急的等待着,刚才看见赵谨梧流了好多血,现在她的心中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在上面挂着,沉重无比。 其他人也是一脸沉重,特别是羽袂,眉头拧成一团。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大夫从里面出来,擦擦额头的汗珠,云珂等人赶紧上前,“李大夫,请问他怎么样了?” 李大夫回答,“如今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你们可以放心。” 众人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不过,伤得有些重,又失血过多,还不知何时能够醒过来,等庄主醒过来之后再观察观察。” “好,我明白了,谢谢李大夫。” “这是老夫的分内之事,夫人不必与我如此客气。”说完拱手一礼,便去一旁写药方。 小雯站在旁边看着,李大夫写完药方后交给了小雯,小雯送李大夫出门。 同时,云珂站在众人面前吩咐着,“今日也折腾了一夜,你们都先回去休息吧,庄主有我在这里照顾。” “是,夫人。” 羽袂迟疑的一下,最终也颌首。 “另外,此事最好还是不要声张,都退下吧。”云珂又补充道。 “小的/奴婢告退。” 众人出去后,屋子里面只剩下云珂和沉秋,空了许多,也静谧了下来。 大概三更天的时候,赵谨梧发起了高烧,偶尔说着胡话,云珂一直在一旁照顾,湿毛巾唤了一次又一次。 赵谨梧轻启嘴唇,“不要......不要伤害她。” 说话的声音很小,云珂没听清楚,便凑过去听,他却不说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始呓语,这次云珂正在给他擦额头的汗,倒是听清他说了什么。 他说,“不要带走她......不要走。”神色惊慌,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抓住了云珂的手,紧紧握在手中。 云珂的心头一酸,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任由他紧握着,暗暗出神。 赵谨梧,你在说谁不要走?是在说她吗? 云珂的心口瑟瑟的,很不是滋味。 翌日,云珂昨日彻夜未眠,依旧在床边照顾赵谨梧。她时常同躺着的赵谨梧说几句话,却不见他醒过来。 “赵谨梧,天亮了,快醒过来吧。” “赵谨梧,你为什么要去为我挡那一剑呢?你为什么那么傻?” “赵谨梧,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赵谨梧,你快醒过来,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第三日,赵谨梧依旧没有醒过来。 天亮了的时候,云珂说了一句,“赵谨梧,天又亮了,你别再睡了,快醒过来吧。”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北院的其她妾室们知道了有刺客闯进沁珂院的事情,赵谨梧还为云珂挡了一剑,下午的时候,北院的那一群妾室们一起来沁珂院看望赵谨梧,被小雯拦在了门外。 “小雯姑娘,怎么说我们也是庄主的侍妾,如今庄主卧病在床,进去看看也是应当的。” 说话的人叫访珊,有了乐霓和妙霞的前车之鉴,加上最近这段时间赵谨梧夜夜都宿在沁珂院,她说话的语气还算客气。 “是啊,小雯姑娘,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嘛。”这次说话的人是宓霜。 其她人也开始附和。 “是啊。” “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嘛。” 云珂在里面听见了喧闹声,就出来看看,只见赵谨梧的那些侍妾们一个个都站在院子里。 讲句实话,云珂是不喜欢她们的。 尽管赵谨梧现在是很宠爱她,但她还不知道赵谨梧对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他从没说过他喜欢她,他爱她,他心里有她。 现在宠她就意味着,以后赵谨梧也会宠爱别人。在爱情里,她总对自己没有信心。 “见过夫人。” 众人行礼时的说话声将云珂的思绪拉了回来。 “都回去吧,庄主还没有醒过来,进去了也说不上话,等他醒过来之后再来看望也是一样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回去了。 深夜时分,赵谨梧还是没有醒过来,云珂又开始在床边自言自语。 “谨梧,我以后就这样叫你好不好? “谨梧,你为什么会叫谨梧?” “谨梧,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就......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谨梧,你怎么还不醒过来?” 说着说着,竟睡了过去。 第四日凌晨,那时大概四更天接近五更天的时候,赵谨梧的手指微动,醒来的时候看见云珂握着他的右手,正在床边靠着睡觉,屋子里有几盆炉火,并不觉得冷。 也许是因为他的手动了一下,惊动了她,她迷迷糊糊的看着赵谨梧,问道,“你醒了?” “嗯。”他想起身,但,只要微微一动就牵动伤口,伤口的位置疼痛得厉害,不禁让他的眉毛拧成一团。 云珂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还未天亮,她自言自语,“看来我还在做梦。” 赵谨梧微微一笑,“不是梦,是真的。” “我不信。”说完,云珂打了一个哈切。 “等天亮了,你就知道了。” “好。”说完,她握着的他的右手,又继续靠在床边睡着了。 这几天,她一直没有睡觉,今夜她实在忍不住,才会靠在床沿睡着了。 赵谨梧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她,他做了好几个梦,每个梦里都有她,梦里的她被那群黑衣人带走了,他却无能为力。 在睡梦中,她和他说了很多话,他都听见了,只是眼皮沉重得厉害,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因为昏迷了那么久,此时的赵谨梧已经没有了睡意,一直睁着眼睛看着云珂,天蒙蒙亮的时候。 天蒙蒙亮的时候,沉秋打着哈切进来,看见云珂靠在床沿上睡着了,赵谨梧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她。 “庄主,您......” 听见声音,赵谨梧将目光移过去,同时,他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云珂睡觉时,微微响动对她没影响,她向来属于那种不是特别容易惊醒的类型,雷打不动的境界倒不至于,但有较大的响动还是会吵醒她。 近日,因为担心赵谨梧,她的睡眠变得很浅,刚才沉秋的说话声已经将她吵醒,赵谨梧就在她的面前,她一醒来就能看见他,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手还放在嘴边,保持那个噤声的动作。 “你终于醒了。”云珂惊喜万分,转过身去,正准备出去叫人,就看见沉秋站在那里,“沉秋,快去叫李大夫。” “是。” 沉秋出去后,屋子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蹲在床边,欣喜的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刚刚醒吗?” 赵谨梧微微一笑,说,“天还没亮的时候,我说你不是在做梦,你不相信,你还记得吗?” 原来不是梦。 “记得,当然记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除了伤口的位置很疼外,其他都很好。” 这时沉秋带着李大夫进来了,云珂和李大夫说了刚才的症状,然后在一旁看着李大夫为赵谨梧诊脉,诊完脉后,又将赵谨梧身上的药换了一次。 李大夫说,“庄主的身子骨底子好,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再过两三日就可以下床,这段时日需要静养,不可操劳过度,饮食上要清淡些,大概二十日方可恢复。” 李大夫走后,云珂吩咐沉秋去将熬的粥送进来,顺便把熬好的药也送进来,之前也不知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所以粥是每隔一个时辰就熬一次,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可以食用,而内服的药,也是时时刻刻都有热的。 云珂扶赵谨梧起身,顺便在他的身后垫一个靠枕,亲自喂他粥,又喂他吃药。 用完药后,赵谨梧说,“去把羽袂和绪远叫过来。” 这话是对身旁的沉秋说的,沉秋应了声,就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二更。 喜欢晚晚的文就收藏了吧,欢迎评论留言,看文愉快! 第24章 大吵一架 绪远和羽袂过来后,云珂和沉秋很自觉的先回避,此时,房内只有赵谨梧、绪远和羽袂三人。 赵谨梧的昏迷这几日,生意上的事情都是羽袂和绪远在处理,他手下的人都是他亲自培养的,处理一些简单的事情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赵谨梧冷着一张脸,道,“我要让常家的人永远消失在白城。” “庄主,识冉说,常家的人已经不在白城,在行刺之前就早已离开了白城。” 赵谨梧冷哼一声,“给我查,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要让常老爷永远消失。” 看见赵谨梧如此神色,站着的绪远和羽袂二人皆知,赵谨梧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另外,那夜值守的人都各罚三十棍,以后赵家庄都给我好好加紧戒备,多派些人值守,若再有人闯进来伤了什么人,可就不会像这回罚得那么简单了。” 他们跟随赵谨梧这么多年来,有人夜闯赵家庄这种事情倒还真是头一回。 羽袂和绪远异口同声的回应了一声“是”。 赵谨梧又继续说道,“若无其他事情就先退下吧。” 羽袂和绪远二人出去后,赵谨梧以为云珂很快就会进来,想不到进来的是那群侍妾。 “爷,您醒了?” “爷,您终于醒了,可担心死奴家了。” “爷,昨日一知道您受伤的消息后,奴家就赶过来看您,却被姐姐拦在了外面。” “爷,您好点了没?” “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 她们一个个说个没完,本来都是些关心的话语,却令赵谨梧烦不胜烦,他紧皱眉心,黑着张脸,冷声说道,“都出去。” 众人愣愣的站着不动,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听懂我的意思?”赵谨梧又冷声开口。 侍妾们吓了一跳,只觉得周围的气压低了许多,空气冷了几分,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微微福身,赶紧退了出去。 赵谨梧这几日,每日都在沁珂院修养,能下床后,直接将所有的重要事务都拿到沁珂院来处理,绪远和羽袂有什么事情要禀报,也是直接往沁珂院跑。 沁珂院也有一间书房,只不过一直被云珂闲置着,如今赵谨梧要用,又将那间屋子整理出来给他用,且,每日他都要喝白城浓云。 冬月初九。 上午,赵谨梧因为有一位重要的人要见,去了东院的书房。 下午,云珂带着白城浓云和茶点去东院找他,行至中途的时候,看见花园的凉亭里有人,走得稍近些才看清,原来是赵谨梧的侍妾访珊和宓霜。 访珊说,“宓霜姐姐,我听说赵家庄最近从外地进了一批新茶,刘管家给我送过来了一些,其中的空山雾还挺好喝的,不知刘管家有没有给你送过去?” 宓霜回答,“没有。” 访珊又说,“那我明日让人给你送些过去。” 宓霜说,“那我就先谢谢妹妹了。” 云珂从那里经过,后面说了什么话,由于离得远,她已经听不清楚了,就只听见了刚才那几句话。 夜间回来的时候,她直接叫小雯去刘管家那里取了些空山雾来。 冬月初十上午,赵谨梧依旧在东院处理一些事情,沉秋跟在云珂的身后,又去给赵谨梧送茶点,走至书房门口时,羽袂正在门外候着,见她过来,简单行了一礼。 “见过夫人。” 云珂问,“庄主在里面?” “是,正在和绪远说一些事情,夫人恐怕......”羽袂正准备说恐怕还得再等会儿,就被里面的声音打断了。 “让她进来吧。” 书房里面传来赵谨梧的声音。 云珂和沉秋一起走了进去,绪远在一旁站着,见她进来,行了一礼后便站在一旁不说话,赵谨梧在临窗的炕上坐着。 “你来了?”他说,脸色柔和了下来。 “嗯。”云珂向他走过去,一边说话,一边将食盒里面的东西摆上桌,“今日给你做了茶点,还亲手为你泡了茶。” 赵谨梧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后,脸色骤变。 “其他人都出去。” 明明已经是冬天,众人却觉得浑身是雪上加霜的寒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众人不解,刚才明明还好好的,为何突然就变了脸色。 沉秋和绪远见事情不对,赵谨梧显然是动了怒,不敢迟疑,赶紧退出去。 二人退出去后,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话说赵谨梧为何喝了云珂的茶会如此生气,云珂倒是知道点眉目,因为这茶不是白城浓云,昨日她路过花园的时候,听见访珊和宓霜在讨论空山雾的事情,她不懂茶,访珊和宓霜应当是懂的,她寻思着,既然空山雾也好喝,她便泡来给赵谨梧尝尝,还特意叫沉秋教她怎样泡比较好喝。 这件事情她是有私心的,赵谨梧喜欢的人爱喝白城浓云,赵谨梧也喜欢喝白城浓云,爱屋及乌,说明赵谨梧喜欢的那个人在他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重的,所以她想着,他是否也可以因为她而喜欢喝空山雾呢。 云珂不知道的是,赵谨梧最不喜欢喝的就是空山雾,甚至是痛恨这个味道,但赵谨梧的母亲爱喝,所以赵家庄才会有空山雾的存在,这件事赵家庄的人皆知道,云珂和沉秋今年才来赵家庄,自然是还没注意过这件事情。 沁珂院的小雯是知道的,昨日她还好奇云珂为何会突然要喝空山雾,只当是云珂自己要喝,且今日小雯被冬至叫了去,云珂的身边只有沉秋在伺候着,好巧不巧的,就将这空山雾送到了赵谨梧的面前。 云珂见他突然变了脸色,心头又痛又酸。 “为何要这么做?”他愤怒的看着她,语气是刺骨的寒冷,“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云珂只当他是一直放不下那个人,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样的赵谨梧离她好远好远。 他问她是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呀。 而赵谨梧在等她的解释,在等她说,不,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知道你不喜这空山雾。 可她一直都不说话,他烦躁无比,拿起桌上的杯子往地上使劲摔去,“啪”的一声响,杯子应声而碎,他朝她怒吼道,“说话。” 吼完后,手轻轻往伤口的位置捂了捂。 云珂的脸色煞白,心痛得无以复加,又酸酸涩涩的,红了眼眶。 也不知为何,也许是见不得他因为那人而吼她,也许是因为所有的情绪都达到了该爆发的上限。 她突然赌气的说道,“是,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如此任性,我就是如此无法无天,你也不是今日才知道我是什么性子......” 云珂的怒火一上来,音量也高了起来,鼻子一酸,又傲气的不肯让眼泪掉下来,她稍微缓了缓后,继续哽咽道,“但是......赵谨梧,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现在我云珂......才是你的妻子,即便你把我休了,你和她这辈子也再无可能,她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而是别人,她心里至始至终根本就没有你一丁点儿的位置,她......早就已经......嫁给了别人。” 她终于断断续续将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她含着眼泪,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赵谨梧以前喜欢谁,他们都心知肚明,但这个话题就像是一个禁忌,赵家庄的人没有人敢去触碰,他们两个人之间也很有默契,谁都没有去提及过,他们成婚以来,这是第一次提及。 赵谨梧眯了眯眼睛,他们两个吵架怎么又扯上了别人,那人心里至始至终究竟有没有他,他自己会不知道?哪里还需要眼前这个女人在这里强调。 赵谨梧见她红了眼眶,心底的心疼在蔓延。 他只当她这是在无理取闹,觉得肯定是由于近段时间他太惯着她了,所以她做起事情来越发没有了分寸。 思及此,他说话的语气中溢满怒气。 “云珂,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明白人,可你现在在做什么,简直不可理喻,我不想看见你。”赵谨梧黑着张脸,吼完后,还补了个字,“滚......” 他素来养尊处优,矜贵惯了,心情不好或者动了怒时,习惯对身边的人说这个“滚”字,特别是绪远等几个亲近的人听得最多,他总是对他们说“滚”、“滚吧”、“你可以滚了”之类的话。 此时他正在气头上,失了理智,哪里会顾及那么多。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 云珂听了后,脸色刷的一下,瞬间白得不成样子,不是有个词叫“苍白如纸”吗,说的就是像云珂此时的神色。 经过乐霓和妙霞的事情后,她心里一直有个结:他不喜欢的女子便会休了叫人送回娘家。 此时,他竟然叫她滚?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是了,就是这样的,他这是在赶她走,说不定呆会儿她回沁珂院没多久,休书就送去沁珂院了。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跑去,一个不留神,撞上了迎面走进来的绪远,绪远赶紧扶了她一把,她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赵谨梧眸子像两把刀似的剜着门口的二人。 云珂站好身子,正准备抬脚走的时候,就听见赵谨梧的声音传来。 他朝门口的绪远吼道,“你这个时候进来做什么?” 那语气,那气势,绪远不说都不行。 绪远察觉到了赵谨梧想杀人的目光,背后冒着冷汗,“北院的宓霜姨娘有身孕了。” 听见这句话,云珂的脸色更加惨白,急急忙忙就走了。 在门外候着的沉秋看见云珂从书房里出来,眼里含着泪花,脸色惨白得可怕,赶紧跟了上去。 沉秋一边在后面追,一边说。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夫人,您慢点,等等我。” 云珂跑的方向并不是沁珂院,倒像是赵家庄的大门口。 云珂觉得烦不胜烦,回头瞪了沉秋一眼,怒吼道,“别跟着我。” 沉秋被吓着了,还真没敢再跟上去,看着云珂的身影,跟上去不是,不跟上去也不是,站在原地踌躇满怀。 此时天上开始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云珂心想,今年白城的第一场雪,恰好在这个时候下,还真是应景。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晚晚写的文的话记得收藏哈 第25章 云珂失踪 而另一边,赵家庄的北院,宓霜的房中,此时有四个人,赵谨梧,宓霜,绪远和羽袂,几人的面色各异。屋子里面安静得可怕,安静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赵谨梧站在房中,脸上毫无喜色,眉头紧锁,深邃的眼眸看着跪在地上宓霜。 宓霜跪在赵谨梧的面前,低着头,面容苍白。 羽袂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绪远站在的羽袂的身旁,表情有点复杂。 刚才在书房门外候着的时候,听见里面赵谨梧和云珂若有若无的吵架声,而后又听见杯子的碎裂声传来,他正在寻思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恰好这时宓霜身边的丫鬟急匆匆跑了过来,说宓霜姨娘怀孕了。 绪远心想,这个理由足够了,他才敢卯足了劲闯进书房。 许久,赵谨梧的声音传来,语气依旧是一贯的冷傲,听不出喜乐,“孩子是谁的?” 宓霜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犹豫不决。 见她不说话,赵谨梧有些不耐烦,“我的耐心有限,没工夫陪你在这里耗。” 宓霜战战兢兢,语气吞吞,“回庄主,是......是......是北院......北院的厨子胡大锤。” 赵谨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绪远,吩咐下去,胡大锤处罚二十大棍,以后在赵家庄不要再让我看见他们俩儿,叫刘管家把胡大锤的工钱结一下,然后赶出赵家庄,还有这个女人也一起赶出去。” “是。” 赵谨梧这样处置他们,几人还是挺惊讶的,宓霜明显松了一口气。 吩咐完后,赵谨梧转身走了,绪远和羽袂跟了上去。 走出宓霜的房间后,行至北院的某处抄手游廊间,赵谨梧又开始对二人吩咐道,“羽袂,你先和我回书房,等一下把休书给宓霜送过来。绪远你去吩咐刘管家给胡大锤多发两个月工钱,另外,我记得城东有一所小私宅一直空着,留着也没什么用,让刘管家把地契给宓霜吧,再给她一笔钱,算是对她的补偿。” 说话间,几人已经出了垂花门。 这样的安排还是挺仁慈的,绪远想,大概是不忍心吧,毕竟孩子都有了。 说起来,这些侍妾都是老夫人硬塞进来的,他平时理都懒得理她们,只让她们在一边呆着,其实她们也挺可怜的,进了赵家庄的门后,过着守活寡的日子。 “是。”绪远和羽袂异口同声的回应。 说完,绪远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赵谨梧站在垂花门的门口,往沁珂院的方向看了看,除了漫天飞舞的雪花,什么也看不见,片刻后,才抬脚继续往东院的方向走去。 雪下了一整个下午,地上垫起了不厚也不算太薄的积雪,傍晚时分,沁珂院的沉秋和跑过来说云珂失踪了。 失踪了? 赵谨梧的脸色巨变,从未有过的惊慌涌上心头,甚至还是有点气愤在里面。 回想起来,今日吵架时还是他叫她滚的,以往,他叫她往东,她绝对会往西,她不是最喜欢和他唱反调的吗?这一次她怎么那么听话,叫她滚她就真的走了? 沉秋突然跪在地上,眼泪哗啦哗啦不停的往下掉,“庄主,求您一定要尽快找到夫人,冰天雪地又是晚上,夫人有眼疾,哪里看得见。” “什么?”赵谨梧震惊得差点没站稳,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她的眼睛......” 沉秋泣不成声,又哽咽道,“夫人有眼疾,昏暗的地方她看不见。” 为了治云珂的眼疾,云珂的娘亲和她哥哥暗地里找了很多名医,基本都束手无策,但有眼疾这件事情甚少有人知道,以前在云家的时候,连大夫人那边的人都不知晓,只有二房的人知道。 云二夫人陈碧曾说,“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云珂以后不好嫁人。” 所以一直被压了下来,嫁进赵家庄后,云珂也特意嘱咐此事不要声张,就连小雯都是现在才知道竟然还有这么个事情。 站在一旁的小雯泣下如雨。 赵谨梧忽然想起那晚在寻芳楼遇见她,拉着她出寻芳楼后,她上马车时的动静特别大,他当时还嫌弃她笨手笨脚的,想来,她当时一定被磕得很疼吧。他又想起那天晚上,她半夜起来喝水时,明明那晚的月亮很圆,她却被绊倒在地,她喝完水爬上床时,又被闯踏板绊了一下。 她说,“赵谨梧,点一盏蜡烛吧。”他当时只当她是怕黑,他还回了一句“有我在你怕什么”。 原来,过往种种,皆是因为......她晚上看不见。 赵谨梧转身匆忙往外走,还不忘吩咐跟上来的绪远,“绪远,快吩咐人赶紧去找,能出去找的人全都派出去。” 天色越来越暗,赵谨梧带着人在白城到处寻找,她没有回云家,没有去芮桐的寻芳楼,没有去王记赌坊,她到底会去哪里呢? 赵家庄的人在白城的每条街、青楼、赌坊、饭庄等地方到处寻找云珂,连角角落落都不放过,就差挨家挨户去别人家的私宅里面搜了,几乎把白城翻了个底朝天,直到深夜,依旧没有找到云珂。 绪远说,“庄主,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 赵谨梧的双眸像刀子一样射向他,冷冷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嘴上虽在骂绪远,但他心里也在担心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从未有过的慌乱在赵谨梧心底不断地蔓延。 珂儿,我错了,我不该同你生气,不该叫你滚,你不要再躲了,快出来吧,跟我一起回家。 赵谨梧加快了脚步,步子有些虚浮,行至归客大街的时候,硬生生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庄主。” 绪远赶紧上前去扶,碰到赵谨梧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会这么烫?” 再看看赵谨梧腰部的位置,血浸了出来,便知道是因为赵谨梧的伤口又裂开了,绪远朝旁边的其他人吩咐着,“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先回去,其他人继续找。” “是。” 冬月十一,赵谨梧昏迷后没有醒过来,赵家庄的人依旧没有找到云珂。 冬月十二,上午,赵谨梧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动动身子准备起身,由于动作有点大,触动伤口的位置,一股疼痛感传来,他的眉拧了拧,缓缓起身,朝外面唤“绪远”。 羽袂、绪远和识冉都站在门外,绪远正在和他们说一些生意上的细节和注意事项,听见里面传来声音,他说,“先这样去办吧。” “是。”识冉回应了一个字后,离开了,羽袂稍微迟疑了一下,才转身离开。 而后,绪远吩咐完后,赶紧快步走进房内,看见赵谨梧正从床上下来,脸色略微苍白,“庄主您醒了。” “人找到没?” “还没有。” “继续找。”赵谨梧微微顿了一下,冷冷开口,“另外,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也不是办法,你亲自去趟寻芳楼,叫芮桐帮忙一起找。” 寻芳楼,表面上与一般的青楼无异,其实是现今这天下最大的情报组织。青楼和酒馆这种地方,向来人流量多,什么样的人都有,龙蛇混杂,因此消息也是最灵通的地方。寻芳楼不仅仅只是开了白城这一家青楼,这天下间,许多地方都有寻芳楼是势力。 赵谨梧那日只慌忙的叫人去找云珂,却也忘了还个天下之事无所不知的寻芳楼,所谓关心则乱,大概就是这样吧。 “庄主,属下刚才已经去过了,芮桐公子当时就刻派了人马去帮忙寻找夫人。” 又是一日过去了,赵家庄的人依旧没有找到云珂,寻芳楼那边也一直还没有消息。 冬月十三,早晨,还是没有云珂的消息。 这几日,因为没有云珂在,没有她叽叽咕咕的说话声,没有她银铃般的笑声,沁珂院和东院显得冷清了许多。 赵谨梧因为爱妻失踪,加上旧伤未愈,茶不思饭不香,睡也睡不好。 羽袂劝了几句,“庄主,夫人没有消息也是好事,说明夫人并没有出事,您要保重身体,养好了身子,才有力气继续找夫人,要是您倒下了,夫人回来了也会因此而伤心呀。” 赵谨梧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赵谨梧独自一人在膳厅默默用着早膳,以前,他也是自己一个人用膳,后来,云珂来赵家庄没多久,她几乎每顿饭都会陪着他一起吃,如今同样是自己一个人吃,却食不知味。他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吃到云珂做的素团酥了,甚是想念那个味道。 同样,晚上睡觉的时候,习惯将温香软玉的她抱在怀中,云珂不在的这几日,一个人睡觉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赵谨梧刚端起碗没多久,赵母回来了,还是和赵谨梧的弟弟赵谨杭一起回来的,二人一起走进膳厅来找赵谨梧。 “哥。”赵谨杭一进膳厅就微笑着和赵谨梧打招呼。 赵谨杭是一个比较随性的人,以前对赵家庄生意上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总喜欢四处游玩,闯荡江湖,想做一名路见不平、救苦救难的大侠,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做大侠没多久,经济上的问题先撇开不谈,谈谈感情上的事情吧。 谨杭侠士某一天突然喜欢上了白城第一才女——云家的嫡女云湘,和云淑一母同胞,也就是云淑和云珂的长姐。 第26章 人好着呢 我们的谨杭侠士为了让自己能够配得上云湘,与她有共同的话题,从小没怎么认认真真读过几本圣贤书的他,竟然开始学起了诗词歌赋。 谨杭侠士学诗词歌赋,这违和感可想而知。 谨杭侠士除了时不时将自己的写的“情诗”给云湘送去外,还时常送些小物什,比如女孩子都喜欢的花呀、胭脂水粉呀等等。 谨杭侠士疯狂的对云湘表达自己的爱意,当时在白城可是人人皆知。 有一个词叫“然而”,然而,奈何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云湘对谨杭侠士并无感,送去的东西看都不看一眼,要么被退了回来,要么直接被扔掉,谨杭侠士的满腔痴情换来的是云湘对他不理不睬,甚至是厌烦,烦到最后,遇见他就绕路走。 后来谨杭侠士才知道,人家云湘喜欢的是城东容老王爷家的世子,也就是当朝的容丞相。 谨杭侠士还特意不要命的拿自己和容丞相比较了一番,除了赵家庄比容家有钱外,无论是容貌还是家世地位,自己和容丞相的差距,不是一丢丢那么简单,况且,赵家庄虽然很有钱,但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全都是他哥赵谨梧挣的。经过这么一比较,谨杭侠士顿时觉得自己和容丞相的差距,简直就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伤心的谨杭侠士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一事无成下去,最终决定化悲伤为动力,决定要扛起家族重任,开始关心起了赵家庄生意上的事务。 那个时候赵谨梧还是有点惊讶的,因为赵谨杭自小就不爱管这些事,不过想想也是,自家弟弟人也这么大了,也该收收心了,刚好那个时候赵家庄在阳城那边的生意缺人,赵谨杭就被赵谨梧派去了阳城。 赵谨杭与他打招呼时,赵谨梧“嗯”了一声,语气淡淡,没有再说过多的话。 这几日一直忙着找云珂,赵谨梧把赵母董苔和赵谨杭今日回来的事情给忘记了,不过,就算现在看见他们回来他也没有多少欢喜的感觉,赵谨杭以前总是往外跑,董苔也喜欢出去四处游玩,而他自己,也总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东走西走,每年也就接近年关的时候大家会聚在一起。 这个家,总是聚少离多,已经习惯了。 可今年不一样,今年他成婚后,大多时候都是呆在家中,思及此,他又想起了云珂,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又被人欺负了去,上次她去寻芳楼吃霸王餐,差点被打了一顿,还有那次她去王记赌坊,被王老三带人追着打,还差点被狗咬。 赵谨杭直接落了座。 董苔一直站着,“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吃饭,珂儿呢?我让吴婶叫她过来与大家一起吃饭。” 赵谨梧的心狠狠颤了颤,不发一言,勉强塞了口饭。 董苔想了想,看了看桌上的菜,接着摇摇头,“还是算了吧,看你吃的这几个菜,都放了韭菜,就算珂儿来了也不会吃得惯,晚上再叫她过来,顺便叫上北院的其他人,让大家一起聚一聚。” 她不吃韭菜?她竟然不吃韭菜,为何没有一个人告诉过他呢? 赵谨梧回想起他们第一次同桌吃饭的场景,心狠狠抽了一下,拿筷子的那只手顿住,紧紧的捏着手中的筷子,顿时没有了胃口。 那日早晨,桌上的菜她丝毫未动,只喝了一碗清粥。 他又想起那日从楼家回来的途中,他们一起去刘记饭庄时,她一口饭没吃,只看着窗外发呆。在楼家时,云淑对她说了那些难听的话,加上他对她的了解甚少,她那会儿怎么会吃得下,那时的她应当是伤心的吧。 赵谨梧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董苔有些看不下去了,“你怎么回事?我在同你说话呢,来了这么久,连声招呼也不打,越来越不像话了,也不知道珂儿喜欢你哪一点,竟然心甘情愿的嫁给你。” 心甘情愿的嫁给她?赵谨梧只觉得心痛难耐,有些呼吸不畅。 他记得,他们在云家被捉奸在床的那日,他是被她的尖叫声给吵醒的,他醒来时看见身旁的她时,冷冷的对她说,“我不会对你负责。” 确实也不需要他对她负责,因为他们只是被别人脱光衣服后睡在了一起,两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说完那句话后正准备起身穿衣走人,外面的人突然一窝蜂的闯了进来,他们二人就这么光溜溜的盖着被子在同一个床上,就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又怎么样,女子被别的男子看光了身子,他若不娶她,恐怕别人也不会愿意娶她。 他当时还以为是她一手策划的,图的就是赵家庄庄主夫人的位置,被人这么算计了一遭,若不是他母亲逼着他娶她,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娶她的。 可他后来才知道,她也是受害者,他当时想,她其实也是不喜欢他的吧。 原来,她是心甘情愿嫁给自己的,怪不得她离家出走的那日,他们吵架的时候,她会提起另外一个人。 印象中,她的表妹墨文卿也是极其喜欢喝白城浓云的,他以前喜欢墨文卿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况且,她和她这位唯一的表妹感情那么好,会知道他以前喜欢墨文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现在想来,她当时是吃味了才会说出那些话。 赵谨梧此时觉得甜蜜又心痛,甜蜜的原因的知道了她好像喜欢了自己好久,比他喜欢她要早很多,心痛是因为,这么久都还没有她的消息,他很怕她会出什么意外。 董苔说,“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珂儿怎么样了,顺便去她那里用膳,好久都没有尝到莫娘的手艺了。” 到底谁才是亲生的?回来后在他面前一口一个珂儿,也没见问他最近吃得好不好之类的话。 “母亲,您不用去看了,珂儿不在。”赵谨梧此时觉得说话都已经没有了力气。 “回娘家了?正好,我从阳城给云二夫人带了些东西回来,给她送过去。” 赵谨梧见瞒不住了,只得告诉董苔实情,“母亲,珂儿也没有回云家,她失踪了,我的人正在到处找她,为了不让云家那边担心,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们了。” “嫂子失踪了?”正在沉默着吃饭的赵谨杭大吃一惊,难怪一进来就觉得他的神色不对劲。 本来满脸高兴回来董苔,顿时脸色难看极了,把赵谨梧骂了一通。 赵谨梧这次倒是没有与她争论,什么也没有说,等董苔骂完他一通后,他直接抬脚走了。 严重怀疑他自己不是亲生的,云珂才是。 赵谨梧去了寻芳楼。 一见到芮桐,赵谨梧冷冷开口道,“你们寻芳楼不是天下之事无所不知吗,怎么还没有消息,我看是浪得虚名,信不信我叫人过来拆了你这寻芳楼。” 芮桐表示很无奈,“哎,我说,赵某人,我寻芳楼找人也是需要花时间的好吗,你自己气不顺,怎么跑到我这里来撒气了,你以为我不急吗?我比你还急。” 心中暗道,把云珂气得离家出走,要是云珂有个三长两短,云琛回来不会让你好过的。 赵谨梧黑着张脸,“到底还要等多久才有消息?” 芮桐玩弄着手中的一缕头发,一脸淡定的开口,“已经有消息了。” 赵谨梧的面色和缓了许多,急忙问,“还不快说!” 芮桐扶额,“我正准备差人去跟你说呢,你就过来了,一进来就说要找人拆了我的楼,你让我怎么说?” “废话少说,说重点,她现在人在何处,人怎么样了?” “人好着呢,在阙城城北的一处宅子,那宅子叫钟桃苑,曾经在云琛名下,如今是云珂的,她去了那里,你一个大男人,竟然把云珂给气得离家出走,你羞不羞人呐。” 怪不得一直找不到,原来是出了城。 未等芮桐说完,赵谨梧已经抬脚离开了寻芳楼的雅间,匆匆忙忙的往外走。 话说,那日云珂和赵谨梧吵架时,赵谨梧叫她“滚”,同时还听见绪远说北院的宓霜怀孕了,难过得肝肠寸断。 她那时真的觉得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她实在无法忍受赵谨梧将送休书去沁珂院时的痛苦,便没有回沁珂院。 由于赵谨梧之前和赵家庄的人说过,云珂可以自由出入赵家庄,所以那日她从赵家庄大门离开的时候,门口的侍卫并未多加阻拦。 从赵家庄出来后,看着天上飘着的大雪,云珂不知该去往何处,她有想过回云家。赵家庄在城西,云家在城南,坐马车回去需要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可是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她没脸再回云家。 在街道上游荡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忽然想起阙城的一处宅子,这时对面走过来一名牵着马的人,她用头上一支名贵的簪子换了那匹马儿,骑着马去了阙城。 白城与阙城相邻,从白城到阙城,骑马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路程。 以前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她和云琛在阙城呆过一段时日,当时就是住在那个宅子里面,云琛知道她很喜欢那里,她出嫁时,嫁妆里面含有云琛送的那个宅子。 她记得,她即将要出嫁时,云琛对她说,“知道你喜欢阙城,所以送你这处宅子,有空去阙城的时候,也有个落脚之处,宅子里面那两个婢女我没有换,她们负责每日打扫宅子,你去的时候随时都可以住下,她们也可供你差遣。” 那日,她抵达钟桃苑的时候,那两个婢女还是挺惊讶的,没想到接近年关,云珂会去阙城,也有些疑惑,为何会一个人只身来阙城。 傍晚的时候,地上已经垫起了不薄不厚的积雪,云珂没有任何食欲,晚膳都没有吃,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云珂在被子里面哭得泪痕交错。 冬月十一,钟桃苑垫起了厚厚的积雪,云珂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起来的时候,她的眼睛肿得不成样子,跟顶着两个桃子似的。 两个婢女分别叫忘春和忘夏,看到后吓了一跳。 云珂也没有理会她们,简单梳妆后,便开始用膳。 她看着碗里的食物,觉得油腻得紧,一阵恶心,呕吐不止,昨日未曾用过晚膳,今日又那么晚才起床,肚子里早已空空如也,只吐了些苦水出来。 忘春一脸担忧,“小姐,你还好吧?我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云珂缓了口劲,缓缓说道,“我没事,可能是昨日吹了风,受了些寒气,桌上的东西看着油腻得慌,你去重新给我做一份清淡点的东西送进来吧。”由于昨晚哭了大半夜,声音很沙哑。 “是。” 忘春出去后,云珂又对旁边的忘夏说道,“忘夏,我觉得屋子里还是有些冷,你去给我再添个火炉进来吧。” “好,我这就去。” 两个丫鬟出去后,屋子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云珂觉得困得慌,准备从凳子上起身去床上躺一下,也许是起身太匆忙,也许是昨晚和今早都没有吃东西的原因,她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藏 第27章 没空见他 那日,她抵达钟桃苑的时候,那两个婢女还是挺惊讶的,没想到接近年关,云珂会去阙城,也有些疑惑,为何她会一个人来阙城。但是云珂不说,她们也不好问。 傍晚的时候,地上已经垫起了不薄不厚的积雪,云珂没有任何食欲,晚膳都没有吃,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云珂一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忍不住落下眼泪,这夜,她在被子里面哭得泪痕交错。 冬月十一,昨晚下了一夜的雪,钟桃苑垫起了厚厚的积雪,云珂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起来的时候,她的眼睛肿得不成样子,跟顶着两个桃子似的。 两个婢女分别叫忘春和忘夏,看到眼睛红肿的云珂,吓了一跳。 云珂也没有理会她们,简单梳妆后,便开始用膳。她看着碗里的食物,觉得油腻得紧,一阵恶心感袭来,呕吐不止,昨日未曾用过晚膳,今日又那么晚才起床,肚子里早已空空如也,只吐了些苦水出来。 忘春一脸担忧,“小姐,你还好吧?我去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 钟桃苑不比云家和赵家庄,在钟桃苑中,云珂和这两个丫鬟的相处方式更加随意些,有时候在称呼上也不会在意太多。云珂特意叮嘱她们在她面前说“你”和“我”,而不是说“您”和“奴婢”。 云珂缓了口劲,缓缓说道,“我没事,可能是昨日吹了风,受了些寒气,桌上的东西我看着油腻得慌,你去重新给我做一份清淡点的东西送进来吧。” 由于昨晚哭了大半夜,她的声音很沙哑。 “是。” 忘春出去后,云珂又对旁边的忘夏说道,“忘夏,我觉得屋子里还是有些冷,你去给我再添个火炉进来吧。” “好,我这就去。” 两个丫鬟出去后,屋子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云珂觉得困得慌,准备从凳子上起身去床上躺一下,也许是起身太匆忙,也许是昨晚和今早都没有吃东西,气血不足,她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云珂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她正躺在床上。 忘夏见她醒来,喜上眉梢,“小姐,你醒了?” 云珂“嗯”了一声,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大概一个时辰。” 云珂暗忖,她竟然昏迷了这么久。 “哦”了一声后,她也没再多问,转而说道,“我肚子饿了。” “我这就去把吃的给你端进来。”忘夏一脸兴高采烈的出去了。 不多时,饭菜摆上桌,这次的食物都很清淡。 云珂一个人默默的吃着饭,吃着吃着,她想起了赵谨梧。这段时日,他们基本都是一起吃饭,昨日她自己一个人来了阙城,也不知道他发现自己不见了,会不会叫人去找她。 算了,不想了,先在阙城住一段时日再说吧。 待云珂用完膳后,忘春端来一碗药,“小姐,把这碗药喝了吧。” 云珂迟疑了,她狐疑的说道,“我又没病,为何要吃药?” “小姐,这是安胎药。” 云珂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这是什么药?” “安胎药呀。”忘春说,“小姐,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有身孕了吗?” “......” 她确实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 云珂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下,一口气没喘上来,不行,她得缓缓,缓了一阵后,她问,“我刚才昏迷了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忘夏说,“我去端火炉进来的时候,看见你倒在地上,脸色苍白,我当时都吓坏了,赶紧叫来忘春,我和忘春将你扶到床上后,我就去请大夫过来给你瞧了一瞧,大夫说你这是怀孕的正常现象,然后大夫就开了些安胎药,还交代了几句,大夫说以后不可吃寒凉刺激的东西,油腻的东西也要尽量少吃,饮食要清淡,多注意休息,不可劳累,也不要过多思虑。” 听到这个消息,云珂彻底震惊了,她轻抚腹部的位置,她竟然有身孕了,还是和他的孩子,不知道他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开心。 转而一想,他那天叫她滚,而且,那天出来的时候,宓霜也怀孕了呀,本来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她突然忧愁了起来。 忘夏和忘春看见云珂忧愁的面容,满头问号,忘夏问,“小姐,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我没事。”云珂很快又恢复如常。 既然他叫她滚,那她再也不要见到他。这样一想,云珂的心情舒畅了许多,这一日,她吃好喝好,完全不知愁滋味。 冬月十二日,云珂去了对面的徐家串门。 徐家和云家一样是商贾之家,徐老爷在阙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云珂的哥哥云琛与徐家有过生意往来,因此,以前在阙城的时候,云珂结识了徐家的四小姐徐初映,二人还算投缘,成为了好朋友。 算起来,二人已经快一年没见面了,云珂去徐府找她,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冬月十三日,雪垫得更厚了,下午的时候,徐初映来了云珂的钟桃苑,为了打发时间,云珂就和徐初映还有忘夏三人在暖阁里面玩起了牌,而忘春则和徐初映的婢女忆洙在一边做女工。 徐初映说,“云珂,冬月十六的时候,我二姐徐初晓和城西江家的二公子江鸣然成婚,到时候记得去我家喝喜酒。” 云珂莞尔,“没问题,我一定会去沾沾喜气。” “对了,云珂,你怎么突然一个人跑来白城?” 云珂的动作微微一顿后,出了张牌,道,“在家呆烦了,就出来散散心。” “你夫君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徐初映说,“我都还没见过你夫君究竟长什么样呢。” 云珂成婚的时候邀请了徐初映,但徐初映当时有事,没去参加她的婚礼,其实没去也好,省得看了笑话。她成婚那会儿,赵谨梧在新婚夜可是直接就去了外地呀。 “他忙得很,没有时间,而且,他娶的一个妾室前几日有了身孕,估计这阵子没精力去顾及其他。” 这句话像是说给徐初映听,又像是说给她自己听。 云珂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以前曾听你提起过,你本来还有一个亲姐姐,但是后来失踪了,如今找着了吗?” “还没有,八年前失踪的,想要找到,希望渺茫呀。”徐初映叹了口气,“今年要是再找不着她,估计我就得替她嫁给慕家的那位嫡长子咯......该你了。” 云珂出了牌,问道,“咦?这话从何说起?” “嗨,上一辈的事情,话说,阙城城北和城东最有钱的富豪分别是我们徐家和他们慕家,两家人经常生意往来,也算是世交,在八年前我们两家曾定下过一门婚事,让我们徐家的嫡女嫁给慕家唯一的嫡子,好巧不巧的,婚事定下没多久,我的这位嫡长姐就失踪了,我们徐家的嫡女有两个,失踪了一个,只能让剩下的一个嫁过去,而且,又好巧不巧的,我就是剩下的那个嫡女,会拖到现在是因为我还没成年,等过了年关呀,我就成年了,我正愁着呢。” “我听说慕家那位唯一的嫡子出类拔萃,将来很有可能要继承慕家的家业,阙城很多女子排着队都想嫁给他,反倒你不想嫁给他,这是为何?”云珂说完,出了张牌。 徐初映翻了个白眼,“得得得,你是去跟人过一辈子还是去跟他的钱过一辈子。”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大人嘛,当然是人和钱都要。” 徐初映正色道,“我认真的,不是在与你玩笑,我告诉你,我特意让人去打听过慕大公子,而且我还见过,那个人呀整日都喜欢冷着张脸,跟个冰坨子似的,我就不喜欢那样的,我觉得城南程家的二公子程允温就不错,光听名字就知道这人温润如玉,他还来过我家呢。与人相处时总是微笑着,和他说话简直就是如沐春风。” 云珂摇了摇头,并不认同徐初映的观点,“我看的话本子里面,像程允温这样的人,大多数都不是主人公的命,而是配角,反而像慕大公子那样的冰坨子才是主角。” “若真是那样的话,我也甘愿和程允温做配角。”徐初映撇撇嘴,“你看过多少话本子?” 这时,外面响起了“叩叩叩”的敲门声。 “我去看看是谁在外面敲门。”忘春说完,放下手中的绣品,起身出去开门。 云珂的动作顿了一下,出了张牌后才回答徐初映刚才的问题,“这么跟你说吧,我看过的话本子比你走过的桥还多。” 云珂暗暗出神,她是悄悄来阙城的,白城除了赵家庄的人,没人知道她离家出走的事,也许云家的人很快就会知道,而在阙城,她和徐初映的交情最好,也只有她知道自己来了阙城。 那么这个时候会是谁来她的钟桃苑呢? “云珂,想什么呢,又该你了。” 徐初映的声音打断云珂的思绪,她回神,出了张牌。 不多时,忘春快步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过得真快,后天就元旦了,吼吼吼...... 喜欢晚晚的文的话记得收藏哟 第28章 您冷静点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很甜哟。你都看了晚晚的文了,就把晚晚收了吧。 明天就元旦了,提前祝大家元旦节快乐! 不多时,忘春快步走了进来,道,“小姐,那人说,他是你的夫君。” 赵谨梧没怎么在阙城呆过,所以阙城许多人都只是听说过这个人,据说很有钱,是白城的首富,但阙城真正认识他的人少之又少,就连徐家都只有徐老爷见过他。 一直以来,赵谨梧和云珂从相识到成婚,忘春和忘夏从未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姑爷。 云珂的动作顿了一下,满不在乎,“我夫君在白城,那人肯定是骗子,忘春你别理他,就说我忙着呢,没空见他。”又说道,“初映,该你了。” 就算真的是他,云珂也不见,那天他竟然叫她滚,一想起这件事情她就来气。 忘春应声出去了。 赵谨梧、绪远和羽袂站在钟桃苑的门口等着,刚才的忘春进去通报后,没多久,远远就见她出来了,步伐没有了进去时的匆忙,不紧不慢的走出来。 见只有那名丫鬟一人出来,而未看见那抹熟悉的倩影,赵谨梧略略有些失望。 钟桃苑的门只打开了一扇,另外一扇是闭着的,此时,忘春站在门槛里面,“我们家小姐说了,她的夫君在白城,这位公子,您还是走吧,我们小姐忙着呢,没空见您。” 刚才云珂说,门口的这人是个骗子,所以忘春此时说话的语气态度不是很好,没有了开门时的恭敬,甚至有点鄙夷的意味。 忘春心想,眼前这人模样长得倒是挺不错的,想不到竟然是个骗子。 赵谨梧蹙眉,“她在里面做什么?” “我们家小姐吗?正忙着和徐家四小姐玩牌呢。”忘春又用下巴指了指对面,道,“喏,看见没?就是对面那个徐家。” 三人转头看向对面,正门的牌匾上写着“徐府”二字。 趁他们三人转头去看徐府的当儿,忘春直接将钟桃苑的大门一关,“嘭”的一声轻响,留下门口的三人在雪地里风中凌乱。 绪远和羽袂的眉分别跳了跳,绪远的嘴角还抽搐了一下。 他们在白城足足找了两天三夜,而咱们这位庄主夫人则跑到了阙城,还和别人悠闲的玩起了牌,在他们的人生中,这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奇特的夫人。真真是应了那句:大年初一吃饺子,头一回。 而赵谨梧何尝不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妻子呢。 赵谨梧听见她还有心思玩牌,心里那块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只是,云珂此时正在里面与人玩牌,心里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生气。 他差不多将白城翻了个底朝天,甚至以为她是不是遇上了什么歹徒,发生了什么意外,可她倒好,竟然还悠哉游哉的与人在这里玩牌。 赵谨梧顿时火冒三丈,黑着一张脸,准备上去一脚将门给踹开,闯进去对云珂劈头盖脸一阵骂。 羽袂见他神色不对,又黑了脸,这是要动怒的前兆,她赶紧及时劝住他,“庄主,您冷静点,别又把夫人给吓跑了。” 绪远也在一旁附和,“庄主,羽袂说得对,夫人没出什么意外已经是万幸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赵谨梧压了压在心头乱蹿的无名火,脸色和缓了许多。 对,他得冷静,好不容易找着了她,别又把她给气走了。 …… 傍晚时分,阙城城北,锦程客栈。 赵谨梧被云珂拒而不见后,就先找了家客栈先歇歇脚,这几日为了找那个女人,劳心劳力,茶饭不思,现在总算能歇一口气了。 此时,绪远和赵谨梧两人在房内,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绪远正在和赵谨梧禀报生意上的事情。 赵谨梧定定的看着窗外某一处,等绪远说完生意上的事情后,他说,“我不在赵家庄的时日,庄内的事情依然让刘管家去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就交给谨杭和识冉他们两个打理吧,除了重大的事,其他的不必事事都向我禀报。” 他顿了一下,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把北院那些人都送走了吧。” 绪远愣神,最后那句话,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只见赵谨梧继续说,“反正这辈子我只要她一人就够了,所以,绪远,在我和她回白城之前把她们都送走。” “庄主......”绪远迟疑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有问题?”赵谨梧冰冷的双眸瞪了绪远一眼。 “没......没问题。”绪远的背后微微冒冷汗,“庄主,再过两日,阙城徐家的二小姐要嫁去江家,到时候夫人也会去。” “知道了,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先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夜间,赵谨梧潜进钟桃苑内,来到云珂的卧室,屋子里面很安静。 云珂正在炕上看话本子,烛光衬在她姣好的面容上。 赵谨梧一直盯着云珂,就怕一个不留神,云珂又消失不见了。 “珂儿。”他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唤她,语气中是浓浓的思念。 “嗯?”她抬头看过去,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她的房中,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她放下手中的话本子,使劲揉揉眼睛后,复又抬起头来看看,那个身影依旧立在那里。 “赵谨梧,真的是你呀,你什么时候进我房中的?” 若换作以前的她,应当是向他展颜一笑,这句话说出来时语气里面还会透出欣喜。但是现在她没有笑,语气温温淡淡的,没有欣喜之意。 赵谨梧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今日为何不见我?” 他缓缓走过去,眉宇间透着丝丝愠怒,似在努力压制着。 同样,云珂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云珂的脸上并无喜色,淡淡的语气。 “我来接你回家。”这次,他倒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她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样平静,而是拉下了脸来,“我不回去,指不定哪日我又惹你不高兴了,你又叫我滚。” 看见她拉着脸,赵谨梧觉得这样的她多了些真实感,他唤了她一声“珂儿”后,又继续说道,“对不起。”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向别人道歉,但他并不觉得很丢脸,他的态度很诚恳,很诚恳的在向她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 云珂不说话,似赌气般的“哼”了一声,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偏向一边,不再与他对视。 其实内心还是有点惊讶的,难得看见他会向别人道歉。 “珂儿,上次我为你挡剑昏迷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你有很多话想与我说的吗?你不是说,你以后要叫我谨梧吗?你还问我为什么会叫谨梧,我现在告诉你,谨,即谨慎;梧,即梧桐,虽是柔木,但可以断坚硬之角,质柔而坚韧。” 云珂的脸上微微有些动容。原来,她说的那些话他都听见了,还记在了心上。 将她不说话,赵谨梧继续说道,“珂儿,你怪我也是应该的,只是,你可以听我把话说完吗?” “......”云珂不答应也不拒绝,她选择不说话,依旧偏着头定定的看着某处。 赵谨梧觉得她这是在默许他把话说完,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幅度。 “珂儿,也许你不知晓,儿时因为空山雾,我险些丧命,因此那空山雾我是最不喜的,但是我知晓母亲很喜欢空山雾的味道,所以赵家庄才会有空山雾。 “我喜欢喝白城浓云与文卿表妹一点关系都没有,纯属只是巧合,就像你喜欢桃花,而我也很喜欢桃花,这两者是一样的道理,不过我们是对某件物品有好感或者感兴趣罢了。我和她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和她这辈子再无可能,你觉得我会守着这个不可能过一辈子吗?” 她不回答,而是将头转过来看着他。 他走过去握着她的手,继续认真的说道,“我承认曾经喜欢过她,但也仅仅是喜欢,而你于我而言是不一样的,我心悦你,而且,你才是我的妻子,是那个要陪我一起度过此生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向云珂表明心意,他的脑袋里关于感情方面的词很匮乏,他不大会说太多华丽的情话来哄他的小妻子开心。 听了这句话,云珂惊讶的看着他,但是很快她又难过的低着头。 赵谨梧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句话说错了,也不知是哪里做错了,会惹得她又不开心。 许久,她闷闷的说了一句话,“你肯定还心悦北院的其他女子,不然宓霜也不会怀了你的孩子。” 赵谨梧的面色一喜,“你听谁说过宓霜怀了我的孩子?” 云珂看着他,有些气恼,声音也高了一些,“那天在你的书房门口,绪远说的,你当时也在场,难道你忘记了吗?” 赵谨梧暗忖,原来是在吃醋呀。 他忽然笑了,心头有些飘飘然,“你当时被气糊涂了吧,傻瓜,绪远说的是北院的宓霜姨娘有身孕了,又没说孩子是我的,我夜夜都宿在你的沁珂院,怎么可能会和她有孩子,那孩子是北院的厨子胡大锤的,你离家出走的当日,我就已经将他们二人打发出府了。另外,北院的那些侍妾我今日已经让人都送回去了。” 云珂满腹狐疑,“送回去了?为什么?” 赵谨梧问答,“那些人都是母亲找人介绍进来的,我都没怎么搭理过她们,以后我的身边有你足矣,对了,母亲和谨杭从帝都阳城回来了,你不是说,你很想念母亲吗?” 听到这里,云珂不但没有开心,反而突然哭了起来,“呜呜......” 第29章 冷峻男子 赵谨梧手足无措,“怎么哭了?” 云珂断断续续的说着,“呜呜......我以为......你要休了我......要把我送回云家......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呜呜......” 赵谨梧将她拉入怀中,“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她挥起拳头,捶打着他的胸口,“赵谨梧,你混蛋。” “嗯,是我混蛋。”赵谨梧也不反抗,任由她捶打发泄。 “都是你的错,呜呜......” “嗯,全都是我的错。” 过了一会儿,云珂是力道小了许多,赵谨梧觉得可能是哭累了,他将她从怀里拉出来,为她擦掉泪水,轻声哄着她,“别哭了。” 云珂的哭声虽然小了,但是眼泪还在往下掉,赵谨梧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 又哭了一会儿,她渐渐止住了哭声,但由于哭得太久,不自觉的抽泣着,她一边抽泣,一边开口唤他的名字,“赵谨梧。” “嗯?”赵谨梧为她拭去脸上的眼泪。 她抽泣一声,然后说道,“我有身孕了。” 赵谨梧怔怔的看着她,“你......你的意思是,我......我要当爹了?” 她抽泣着点了点头,他欣喜若狂,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白城和阙城这两个地方皆没有宵禁令,到了晚上,这两个地方会有许多人出来活动,就算是深夜都还有一些店铺未打烊,甚至有的酒馆会和青楼一样,连明连夜的营业。 酒馆和青楼这种地方,人流量大,且鱼龙混杂,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有,人们喝喝小酒、听听小曲什么的时候,总会闲聊几句,所以这两个地方的消息来源广,消息来得也很快。 但人多了地方,往往也容易出事端。 有一家酒馆叫渡影酒馆,在西牙国许多地方皆有它的存在,且每个地方皆喜欢设立在城北,白城和阙城的城北分别有一家渡影酒馆。渡影酒馆的老板究竟是谁,至今是个谜。 冬月十四日,晚上,阙城城北的渡影酒馆。 此时,酒馆内有许多客人在里面喝酒,热闹非凡。 “后天城北徐家的二小姐徐初晓要嫁给城西江家的二公子江鸣然,这事你们听说了没?” “早听说了,过时的消息,有什么好稀奇的。” “关于徐家,我倒是知道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八年前的事情,徐家的嫡长女徐初晚那个时候应该有十岁吧,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失踪了,至今都还没有找回来。” “竟有这事,我怎么没印象。” “你还年轻,那个时候你才多大呀,不记得了也很正常......” 而渡影酒馆的另一边,羽袂一个人在喝着酒,耳边似有似无的传来旁边几人的说话声。 突然,有阴影挡住了她面前的光亮,同时头顶传来阴阳怪气的说话声,“小姑娘,一个人在这儿喝酒寂不寂寞呀,需不需要哥哥来陪陪你呀?” 羽袂微微蹙眉,倒酒的动作微微一顿后,面色又如常,继续将酒倒满杯子,至始至终都不理会面前的男人,甚至看都没有看一眼面前的男人。 渡影酒馆二楼的某雅间内,一主一仆,一坐一站,坐着的男子长得眉目疏朗,轮廓分明,冷峻如冰的端坐着,刚好从窗口无意间瞧见一楼羽袂被骚扰的这一幕。 羽袂喝了一杯酒后,继续往杯子中倒酒,依旧不理会面前的男人。 男人并不生气,搓搓手掌,然后伸手去抓住羽袂正在往杯中倒酒的左手。 羽袂不悦的皱起了秀眉,嘴唇紧绷,左手狠狠地甩开男人的手。 “啪”的一声,左手中的酒壶应声而碎。 酒馆内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朝这边看了过来。 羽袂站起身,眯眼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入目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身后还立着两个相貌平平的小厮,三人皆用神情猥琐的目光看着她。 羽袂将右手杯子中的酒泼在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脸上。 “咳咳......”男人呛了几声,缓了口气后,邪笑一声,道,“原来还是个泼辣的,不过.....本公子喜欢。” 说完向羽袂扑过来。 “啪!” 一声脆响,惊呆了在场所有人,有人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男人捂着被羽袂扇了一巴掌的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羽袂,转而,横眉瞪目的看着羽袂,“臭女人,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肖家的长子,连我肖耀你也敢打,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今日不把你带回去给办了。” 城西的肖家在阙城是有头有脸的有钱人家,肖家的长子肖耀人长得不怎么样,但特别好色,在阙城是出了名的,总喜欢当街去调戏良家女子,许多人碍于肖家的势力,皆是敢怒不敢言,所以阙城的年轻女子看见肖耀就躲。 而肖耀自小横行霸道惯了,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当众甩过耳刮子,在家里只有他爹打过他,连他娘都从来没舍不得打过他。今日被扇了一巴掌,还是个女人扇的,让他觉得自己颜面尽失。 接着,肖耀转头看着身后的两个小厮,气恼的说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把她给我抓起来。” 那两个小厮得令,凶神恶煞的朝羽袂走过去。 羽袂毫不惧怕,一脸平静的看着向她走过来的两个小厮。 “住手!” 突然的说话声打断了两个小厮的步子,众人皆向声源处看去。 气场这种东西,有时候想忽视都不行。 羽袂还没转身看向说话的人,就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凉意,当她转身往声源处看过去的时候,通向二楼的楼梯口处的两个人,一主一仆,正一前一后的走下来,前面的绝美男子冷峻如冰,气场丝毫不输于她的主子赵谨梧。 羽袂看向他的时候,恰好他冷冰冰的双眸瞧了一眼羽袂,四目相对,羽袂躲闪的将目光移向别处。 看见来人,肖耀气恼的说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哦?是吗?”冷峻男子已经走下楼梯,站在离肖耀大概五步远的位置,用轻视的眼神瞥了一眼肖耀,“我想肖大公子应该也不希望家父明日知晓自己二更天了还在外面逍遥吧。” 肖耀立即铁青着一张脸,脸色很不好看。 肖耀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他爹。 前几日肖耀惹了事,他爹罚他禁足半个月,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恰好眼前这个冷峻男子知道此事。这才过去了八日,今日他实在忍不住,偷偷跑了出来,由于被关得太久,所以今日玩的特别欢,身边的小厮提醒了好几次,就是不肯回去。 而如果他今日在这里将事情闹大了,被他爹知晓后,他铁定得掉一层皮。 肖耀在脑海中衡量了下其中的厉害程度,最终只是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三个字,“我们走!” 接着带着那两名小厮含怒而去。 羽袂走过去,恭敬的拱手一礼,低着头说道,“多谢公子。” 冷峻如冰的男子,让羽袂无端生出股怯意之感。 冷峻男子转头看了一眼左边的羽袂,本来他的个子就比羽袂要高,此时羽袂低着头,更让他看不见她的面容,他将头转回来,直视门口的位置,冷冰冰的丢下“不用”二字后,抬脚离开了渡影酒馆。 肖耀和冷峻男子离开后,渡影酒馆内交谈声又起,渐渐恢复了刚才的热闹。 经过刚才的事情,羽袂再无心情继续喝酒,将银两放在桌上后,也抬脚离开了渡影酒馆。 脚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羽袂回到钟桃苑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正点。 昨晚赵谨梧来了钟桃苑后,就宿在了钟桃苑,今日上午,赵谨梧就叫她和绪远将锦程客栈的房给退了,几人皆住进了钟桃苑中。 赵谨梧和云珂现在感情很好,且云珂已经有了身孕,二人决定等徐家的二小姐出嫁后就回白城。 雪下了这几日一直还没融化,今日晚上又一直在下雪,门口有些积雪,羽袂一边出神一边往卧室的方向走去,途经书房时,看见里面的烛光还亮着,她试着敲了敲门。 叩叩叩! “谁?” 里面果然传来赵谨梧的声音。 “庄主,是羽袂。” “进来吧。” 羽袂推开门,烛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抬脚走进去,脚上的雪留下一串脚印。 赵谨梧正在看文书,“怎么晚了,有何事?” 羽袂回答,“庄主,等徐家的婚宴过后,羽袂决定要离开赵家庄。” 赵谨梧看文书的动作顿住,抬起头看着羽袂,问道,“你已经想好了吗?” “想好了。” 赵谨梧放下手中的文书,站起身,“到时候决定去哪?” “还未定下来。” 羽袂想,她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等和他们参加完徐家的婚宴,他们回白城,而她自己......还没想好要去何处,听说南乌的离愁湖雪景很美,她想先去那里看看,以后的话,以后再说吧。 “白城有一处宅子空了很久,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送给你算是作为你以后的嫁妆。”赵谨梧从案桌前走到羽袂面前三步远的位置。 “谢庄主的好意,不过羽袂不缺宅子,况且,跟在庄主身边是为了报答您对羽袂的恩情。” 赵谨梧暗忖了片刻,继续说道,“这样吧,我许你一件事,等你想好了,到时候来找我兑现。” “庄主......” 赵谨梧直接打断她后面的话,“这个你可不要再拒绝了,因为我实在不知你需要什么。” 羽袂也不再拒绝,“谢庄主,羽袂先行告退。” 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带了些积雪进来,雪在屋子里面融化开,以至于地上有些滑,羽袂一时没注意,一脚踩在光滑的湿地板上,脚下打滑,往地上倒去,赵谨梧急忙过去扶她,羽袂惊慌的抓着赵谨梧伸过来的双手,此时的他们像是抱在一起,动作略显亲密。 “没事吧?”赵谨梧问。 羽袂正准备回答“没事”,被门口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还没说出口的话被夭折在喉咙里。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元旦节快乐! 这章很甜哟 第30章 她是徐初晚 “你们......”站在门口的云珂恰好看见他们抱在一起的画面。 云珂忽然想起,昨晚他和她说,“以后我的身边有你足矣”,原来都是哄她的,她的心中苦涩难耐,扭头走了。 赵谨梧赶紧放开羽袂,追了出去,步履匆匆。 羽袂站在原地,看着二人陆续匆匆离去,蹙着眉心,心中过意不去。 云珂的卧室门口,赵谨梧不停的在敲门。 “珂儿,开门。” “......” “珂儿,你误会了。” “......” “珂儿,快开门。” “......” “珂儿,她滑了一跤,我只是扶了她一下而已。” “......” “珂儿,别闹了,外面好冷,你快帮我开下门。” “......” 最终,无论赵谨梧在外面怎么敲门怎么解释,云珂都不说话,也没有开门,赵谨梧只得闷闷不乐的去钟桃苑的一间偏阁歇了一晚。 冬月十五日,徐家的二女明日一早出嫁,所以女方这边今日会来宾客。 经过昨晚的事情,无论赵谨梧怎么解释,云珂还是不怎么理会赵谨梧。 赵谨梧爱妻,且云珂现在有身孕,对她更加爱不释手,就由着她闹,他也不再多解释,只跟着云珂,云珂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寸步不离。 下午的时候,云珂、赵谨梧一行人前往徐家。 进了徐家后,被门口的小厮带进大厅内,徐初映见到云珂的时候,迎面走了过来,二人寒暄几句话,徐初映注意到了云珂身后的冰坨子赵谨梧。 徐初映问,“这位是?” “我夫君。” 徐初映了然,“原来你就是云珂的夫君呀,久仰大名。” 赵谨梧是一贯的冷傲模样,看了一眼徐初映,微微颌首,算是与她打招呼。 他心中对徐初映并无好感,说起来,那日他来阙城找云珂的时候,云珂将他拒之门外,当时她可是正在和眼前的徐初映打牌呢。今日云珂一直都不怎么搭理他,但一见到徐初映就眉开眼笑的,所以赵谨梧对徐初映有些偏见是有道理的。 徐初映见赵谨梧冷着张脸,跟个冰坨子似的,她心里对他也并无好感,随即将目光偏向了别处,无意间看见了赵谨梧身后的羽袂和绪远,她的目光在羽袂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徐初映的嘴微微张开,秀眉上抬,细细的端详着羽袂,而后缓缓走到羽袂的面前,问道,“你是......” “羽袂见过徐四小姐。”羽袂微微福身,简单行了一礼。 恰好这时徐家老爷徐赫看见赵谨梧,往这边走了过来。 “赵庄主,多年不见,近来可好?”徐赫笑着与赵谨梧寒暄。 “都还好。” 几人没有注意到赵谨梧身后的羽袂和徐初映,独独云珂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们二人。 在赵谨梧和徐赫寒暄的同时,徐初映忽然抓住羽袂的右手,然后用另一只手去掀开她的衣袖。 这个举动太过奇怪和太过突然,令羽袂和云珂都很费解。 与此同时,羽袂的手巧妙一转,轻而易地从徐初映的手中挣脱,阻止了她的动作。羽袂从容不迫的直视着徐初映,一脸平静,语气不卑不亢,“羽袂自认并未得罪过徐四小姐,不知徐四小姐这是何意?”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在场的几人都好奇的向羽袂和徐初映她们二人看过去。 徐初映并没有回答羽袂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她爹徐赫,皱着眉,“爹,你看,这个人分明......” 赵谨侧过身去看羽袂和徐初映,这恰好让徐赫能够看清羽袂和徐初映两人。 徐赫定定的盯着羽袂,惊呼出声,“晚晚。”他的声音很轻很缓。 众人觉得徐初映和徐赫的举止很古怪,但听到徐赫唤了羽袂一声“晚晚”后,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此时羽袂和徐初映站在一起,经过这么一对比,还真别说,她们俩的眉目间倒有三分相似。 徐赫的正妻孟琴为他生了一儿两女,这三个孩子中,长得最像孟琴的是较大的那个女儿徐初晚,但八年前徐初晚失踪后,孟琴日日郁郁寡欢,不过一年左右的时间就抑郁而终。 这么多年过去了,见过孟琴的人恐怕早就已经忘记了她的样子,但徐赫记得,深刻的记得孟琴的音容笑貌。如果说徐初映和孟琴有三分相似的话,那么徐初晚和孟琴,不敢说有十分相似,但至少也有□□分相似。此时,眼前的羽袂和孟琴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徐老爷,徐四小姐,羽袂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羽袂轻蹙眉心。 徐初映开口了,“羽袂,你好像就是我失踪多年的姐姐徐初晚。” “什么叫好像,她分明就是我的女儿晚晚。”徐赫觉得徐初映说得不对,给她纠正,声音还有点大。 周围更多的人好奇的围过来,一探究竟。众人都没有说话。 唯独羽袂莞尔一笑,清冷的声音脱口而出,“徐老爷,徐四小姐,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与人长得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我想你们肯定认错人了,我叫羽袂,并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人。” 徐初映徐徐说着,“昔年,我也不记得具体是几岁的时候了,有一次我和姐姐出去玩耍,碰上了肖家的大少爷肖耀,与他发生了冲突,他手中的刀向我刺过来,被姐姐及时拦了下来,但姐姐的手臂被他划了一道口子,伤好了之后,留下了一道伤疤。” 羽袂转头,怔怔的看着徐初映,脸色有些动容。 云珂了然,点了点头,“原来你刚才是想看看她手上有没有疤痕。” 徐初映点点头,再次握住羽袂的右手,欲将她的衣袖往上翻,羽袂接下来的话让她停止了动作。 “你不用看了,我右手上确实有一个伤疤,但是,就算有,也不能证明我就是徐初晚,也许这只是巧合而已。” “如果你就是我姐姐的话,你右脚的脚掌心上有一颗痣。” 云珂汗颜,连这个都还记得,不愧是两姐妹,如果她姐姐的手臂曾经没有受过伤,徐初映怕不会是要当众去脱人家羽袂的鞋子吧。 羽袂不说话了,似乎是在默认。 徐赫一直都在静静的凝视着羽袂,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表情变化,自然也注意到了羽袂脸上的震惊之色。 “什么叫如果,她分明就是。”徐赫再次纠正徐初映的话,转而对羽袂说道,“晚晚,这八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如今你都回来了,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呢,难道,你不想认我这个爹爹了吗?” 羽袂的脸色略显苍白,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赵谨梧这个时候开口了,他的话解开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徐老爷,她并不是不想认你,而是因为她的头部曾受过伤,很多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原来是这么情况呀,云珂在心底暗忖。 “抱歉。” 众人不理解羽袂为何会突然说这两个字,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中,她微微福身,行了一个告退礼后,快步往大厅门口走去。 “姐姐,你要去哪里?等等我。”徐初映在后面叫着,立即追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羽袂脸色白惨白惨的,此时的她脑袋一片混乱,走至门口的时候,差点撞上了迎面走进来人,羽袂瞥了一眼面前人,见是昨日在渡影酒馆遇见的冷峻男子,她不发一言,礼貌性的微微颌首后,径直往外走去。 冷峻男子依旧冷峻如冰,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远去的倩影,失神片刻。 从里面出来徐初映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徐初映匆匆行了一个切身礼后,继续追了上去,他回神的时候,徐初映已经跑远。 他对身后那名随从说了“走吧”二字,然后抬脚往大厅里面走去。 知道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后,云珂不知道后面是怎样度过的,反正宴席上的人们对此议论纷纷,在议论纷纷中,总算吃完了这顿饭。 回到钟桃苑的时候,赵谨梧依旧寸步不离的跟着云珂,云珂什么也没说,由着他跟着自己。 夜间在暖阁内的炕上看了一会儿话本子后,她放下手中的话本子,突然好奇的问旁边的赵谨梧,“谨梧,羽袂呆在你身边多久了?” 赵谨梧喜上眉梢,“珂儿,你终于肯与我说话了?” “少贫,那事还没完呢,快说,你和她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八年前,我在阙城刚谈完了一笔生意,回白城的路上看见她倒在路边,头部还受到了撞击,起初我也没想过要救他,是绪远好心救了她,她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绪远看她可怜,就让她留在了赵家庄。说实话,这个羽袂还挺聪慧的,做事情干脆利落,从一个不起眼的丫鬟逐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你不是认识徐老爷吗,难道不知道这是他的女儿。” “我和他交情又不算太深,没事跑去徐府看人家的妻儿作甚?而且,从救了羽袂那次之后,我极少会来阙城,今日我还是第一次踏进徐家。” “原来如此。”云珂点点头,转而问道,“羽袂喜欢你,这事儿你知道吗?” 第31章 启程回白城 赵谨梧的脸色微微一沉,有些不悦,“瞎说,人家大姑娘以后还要嫁人,你不要坏了人家的名声。” “......” 云珂不语,心中暗忖,看他这个反应,看来是真不知道这事儿。 不过也是,羽袂对赵谨梧的心思确实藏得很深,一般的人不易看出来...... 见她不说话,赵谨梧转移了话题,“我们明日回白城吧,珂儿。” 赵谨梧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打断了,她嫣然一笑,“好。” 这时,绪远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面色凝重,“庄主。” 赵谨梧皱眉道,“何事?” “这......”绪远看了眼旁边的云珂,欲言又止。 赵谨梧看出来了,绪远将要禀报的事情不好当着云珂的面说出来,他道,“你先去书房等我。” “是。”绪远说完,转身出去了。 “我一会儿再过来,今夜可不能再将我关在门外了。”赵谨梧浅浅微笑,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后才转身出去。 钟桃苑书房内。 “有什么事,说吧。” “庄主,隐门那边传来消息,说常家的人去隐门买了杀手要取你和夫人的性命,让咱们多加防备。” “嗯,我知道了,明日启程回白城,另外,羽袂要离开赵家庄,明日不与我们一路,之前羽袂负责的事情,以后让识冉来接手吧。” “是。” 翌日,云珂和赵谨梧回白城,来给他们送行的有徐初映和羽袂,上马车前,云珂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钟桃苑门口的几人,徐初映冲她展颜一笑,羽袂站在徐初映的旁边,浅笑着看着他们,忘春和忘夏站在她们的后面,有点依依不舍。 云珂记得,昨夜赵谨梧出去后,她又继续看话本子,不到一刻钟,外面传来脚步声,云珂狐疑的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入目的是羽袂。 羽袂一脸淡然,从容的走过来,步子不快不慢。 很多时候女子的直觉很敏感也很准,云珂之前猜到羽袂对赵谨梧是有心思的。 像羽袂这样的女子,若真要有人想算计她,乐霓和妙霞这类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但是,羽袂的性子偏冷淡,人也不坏,属于那种不喜去与别人争斗的人。 因此,像羽袂这样的女子,真的让云珂讨厌不起来。 那晚撞见羽袂和赵谨梧举止亲密,云珂当时心中很气恼,若不气恼的话,说明云珂真的不爱赵谨梧,因为只有不爱,才不会去在乎,不在乎才不会气恼。 不过,后来云珂仔细分析了一番,羽袂不是那种爱耍这种小伎俩的人,不搭理赵谨梧,不过是云珂在与赵谨梧耍耍小脾气。 羽袂来她的房中与她说了好些话。 羽袂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喜欢你的笑容,虽然有时候你爱做出一些不同于寻常女子的事情,但恰恰是这样,你让赵家庄变得不一样,也让他变得不一样,在他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也只有你才能够让他有时候急得想跳脚。我的命是他救回来的,我很感激他,所以才会一直忠心耿耿的在他的身边呆了那么多年,此生,我已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也算是报答了他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我确实对他动了心思,但是走进他心里的那个人是你,我们一直都被他关在心门外......那夜你误会了,我是去与他告别,离开时滑了一跤,他只是扶了我一把,刚好被你撞见,可能我的解释显得有点多余,但我想还是有必要和你说明一下......徐家的人说,我是徐老爷的女儿,还真别说,我和徐初映的容貌长得有几分相似,今日徐初映和我说了好些话,只可惜,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我准备离开西牙一阵子,听说南乌的离愁湖雪景很美,我想去看看,回来后,也许我会回徐家。以后你和庄主再来阙城,去徐家的时候,或许还能遇上我呢......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夫人,他值得你去爱,你也值得他去爱。今日这番话,算是告别吧。” 一起回白城的只有三人,坐在车厢内的云珂和赵谨梧,还有驾车的绪远。一路上云珂不停的和赵谨梧谈天说地,当然,大多时候是云珂一个人在说,赵谨梧偶尔插几句话。 北风呼啸,马车在雪地中缓慢前行,行至白城城门外的一处小树林中时,马车突然停顿了下来。 云珂掀开侧窗的车帘,见还并未到赵家庄,她好奇的问道,“咦?怎么突然停了?” 绪远的声音传来,“庄主,夫人,前面遇到了点麻烦,恐怕要在这里停留一会儿才能走。” 云珂掀开前面的车帘看了一眼,只见前面有二十来个蒙面黑衣人,站到大路中央,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黑衣人? 云珂一惊,放下车帘,坐回原来的位置,不免有些担心起来,但是赵谨梧在车厢内一脸平静的端坐着,而绪远刚才说话的声音也一点都不惊慌,他说话时的口吻,就像是在说今日的天气有些冷这种平常的话。 想来,像赵谨梧这样的富商,肯定被许多人惦记着,他们经常在外面四处跑,这样的情况恐怕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既然赵谨梧都不担心,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思及此,她安心了许多,也静静的坐在车厢内。 云珂以为绪远和赵谨梧会出去与那群蒙面黑衣人大战三百回合,就算赵谨梧不出手,至少绪远也会上场去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是他们二人皆没有出手,只是坐在马车上等待着,彷佛蒙面黑衣人的出现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外面的打斗声此起彼伏,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打斗声停止了。 “驾!” 绪远的声音传来,接着马车启动,继续往白城而去。 下午,一行三人顺利抵达赵家庄,赵谨梧之前提起过赵母董苔回来了,一进赵家庄的大门,云珂直接去了赵母董苔的西院,赵谨梧则先去了一趟赵谨杭的南院。 赵谨杭正在书房中处理关于生意上的事情,抬头看见赵谨梧走进来,眼中冒着希望的光芒,“哥,你可算回来了,我这几日忙得两眼昏花,感觉快要断气了。” 帝都阳城那边的事情一完,赵谨杭就和赵母董苔回了白城,他本来打算回来好好歇口气,等过了年关再说。结果,第二日他就被识冉给叫了去,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知晓赵谨梧在他回来那日就去了阙城,把事情都甩在了他和识冉的肩膀上,这几天他和识冉在赵家庄忙天忙地的,真是度日如年。 赵谨杭早就想撂担子不干了。 “哦,是吗?前段时间与楼老爷交谈的时候,他和我提及了楼家三小姐,顺便还问了一下你的情况,除了楼老爷,林家和刘家两位老爷和我说过同样的问题,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在母亲面前提一下,反正我回来了你就闲了下来,倒是可以去见见。” “哥,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赵谨杭苦不堪言。 俗话说,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许多男子都想效仿帝王后宫佳丽三千。 但说来也是怪事,赵家庄的这两位主子就是例外,都很不喜三妻四妾,可把赵母董苔给愁死了。 早些年,赵谨杭在外面四处晃荡,玩得特别欢,至今还没有妻妾,但赵母董苔也不催他,只因董苔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赵谨梧身上,许多女子皆带进来给赵谨梧做了妾室。 如今,董苔想着,赵谨梧虽然遣散了妾室,但是没关系,因为云珂已经有了身孕,说明赵谨梧终于开窍了,就算以后赵谨梧不纳妾,还是没有关系,云珂可以多生几个。 解决了赵谨梧,那么现在,就该轮到赵谨杭了。 前几日董苔就在赵谨杭的面前提起过,哪家哪个女子怎样怎样,皆被赵谨杭以还有事情要忙给婉拒了。 “不提也不是不可以,你嫂子现在有孕在身,我自然是要多花些精力在她身上,所以生意上的事情还是得要你多费些心思。” 赵谨杭一脸气急败坏,“有你这么跟亲弟弟毫不客气的人吗?” “还真有,就站在你面前。”赵谨梧一脸风轻云淡,“另外,等过了年关,定州那边的生意缺一个像你这样的领头人,所以等年关过后,你就去那边吧。” “那你呢?” “现在你嫂子离不开我,所以我要久居白城,而且,你去了定州后就远离了母亲不是吗,我也是在为你考虑,最后......”说到这里,赵谨梧停顿了一下。 也不知道赵谨梧是不是故意要在说重点的当儿停顿了很久,就在赵谨杭以为没有了“最后”的时候,赵谨梧又开口了。 “最后说一句,你先忙,我去趟你嫂子那儿。”说完,赵谨梧转身离开了赵谨杭的书房。 赵谨杭差点没吐血,明明是你自己离不开嫂子。就算他前脚去了定州,母亲后脚就跟上了。 借口,都是借口。 赵谨杭现在特别想脱鞋扔过去打烂赵谨梧那张邪恶的嘴脸,以泄心头之愤。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愉快,喜欢晚晚的文就收藏了吧 第32章 文卿表妹 转眼到了腊月,许多人陆陆续续从外地回来,云珂的哥哥云琛和嫂子在这个月上旬的时候就回了白城。 值得一提的是,从帝都阳城乘马车到白城,快的话,大概一日左右可以抵达。 接近年关的时候,朝中会停朝几日,直到年后,约莫初四又开始上朝,所以城东容老王爷的儿子容丞相和妻子趁不上朝的这几日,从帝都阳城回了趟老家白城。 在容丞相夫妇回白城的第三日,云珂就迫不急的要设宴款待他们,设宴的地方在东院的一个暖阁。这一日,赵家庄一家人在暖阁内候着容丞相夫妇。 赵谨杭这几日总算能够歇息了,今日他和赵谨梧在暖阁内下棋,说实话,下棋真的有点难为我们的谨杭侠士,不过,实在无事可做的时候,可以用来打发下时间,而云珂和董苔还有董苔身边的吴婶以及云珂身边的小雯四人,则在一边玩牌。 今日外面有风雪,不算太大,正在玩牌的云珂,从窗口看见容影和墨文卿从外面往这边走了过来。容影和墨文卿共撑一把伞,俊男俏女,二人像极了一对神仙眷侣,赵家庄的小厮在前面为他们二人引路,身后跟着容家的随从,也皆是撑着伞,远远看着,真像是一幅美极了的画卷。 “他们来了。”云珂莞尔,声音中透着欣喜。 屋内的人听见云珂说这几句话,皆放下手中的动作,起身迎接他们二人。 二人上了台阶后,前面的小厮主动上前去接过容影手中的雨伞,几人进入屋内,云珂、赵谨梧等人向他们二人行礼。 “请起。”这二字是容影说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 赵谨梧伸手将身旁的云珂扶起来。 云珂静静的看着和她感情最好的文卿表妹。 墨文卿长得倾国倾城,冰雪聪明,内敛沉稳,做事处变不惊又果断利落,她的特质和容影有些相似,二人身上都透着股似霜雪般的冷淡,似有似无,让人捉摸不透。 当年在白城,墨文卿和容影还有赵谨梧三人的事情众说纷纭,不过最终,容影和她是幸福的,他们现在伉俪情深,也成为了一段佳话。 席间,赵谨梧极少去看墨文卿,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小妻子。 饭后赵谨杭被董苔叫走了,估计是去讨论关于赵谨杭娶妻之事,剩下四人在暖阁里面坐着闲聊,有云珂这个话痨,免了很多尴尬。 几人聊了一会儿,赵谨梧和容影有事去了书房,只剩下云珂和墨文卿两人,暖阁里面又安静了许多。 “你来赵家庄之后有没有出去惹事?” 云珂暗忖,文卿表妹真是了解她。 “当然有,有时候闹得满城皆知,只是,若不去惹事,我就不叫云珂了。” 墨文卿轻笑,过了一会儿她说,“前日我和慕敛回来后,知绾和表哥回了趟容家,听她的意思,你当初是心甘情愿嫁给表姐夫的?” 容影在成年之前的名字叫容慕敛,影是他成年之后才取的表字。 城东的容老王爷容晨颐,别看他曾经是位异姓王爷,他可是个痴情的男人,一生只娶了一个妻子。 他的妻子容王妃名叫霍敛绾,为他育有一双儿女,容家兄妹出生后,容王为他们取名为容慕敛和容知绾,看吧,从他们的名字就可以知道容老王爷是多么宠爱自己的王妃。后来,等他们兄妹成年后,容王妃又为他们取了表字,皆是一言表字,分别叫容影和容绰。容王妃去世后,容老王爷至今未再娶。 说来也巧,容影娶了墨文卿没多久,容绰也嫁给了墨文卿的二表哥云琛,所以几人在称呼上,感觉关系稍微有点乱。 云珂回答,“不错,我喜欢上他已经有好些年了。” “你竟已经喜欢上表姐夫好些年了。”墨文卿哑然,这倒是没有听云珂曾提起过,“表姐夫应该对你很好吧?” “他对我很好,尽管刚开始他并不喜欢我,但就算我惹了事他也没对我怎么样,偶尔训几句后,事儿就过去了,后面慢慢相处下来,他对我渐渐有了感情,对我也越来越好,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日久生情吧。” 以前云珂和云琛在外面四处闯荡的时候,总爱出去惹事,怎么训怎么责骂,都听不进去,云琛很疼爱自己的妹妹,揍一顿的话,又下不去手,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妹妹,云琛可是拿云珂毫无办法。不过还好,云珂没有去干一些杀人放火的坏事儿,不过是偶尔去芮桐的寻芳楼听听小曲,或者偶尔去墨文卿的渡影酒馆喝喝小酒,或者是去赌坊逛逛,也没出过什么意外。 听云珂这么一说,再加上墨文卿对云珂的了解,这样的云珂来赵家庄后,估计没少让赵谨梧气得七窍冒烟。 今年上半年有一段时日,墨文卿不在西牙国。云珂和赵谨梧的事情墨文卿只是听说了些,并不是很清楚,他们二人成婚的时候她正远在东仓国,没能赶回来参加他们的婚宴,听说他们最初会成婚的原因有点令人咋舌。 刚才从进屋开始,墨文卿有意无意的在观察着他们二人的举动,云珂自小在外面野惯了,礼仪方面没有其他富庶门第的女子周到,和董苔还有赵谨杭说话的时候,云珂会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但和赵谨梧说话的时候总是没大没小,赵谨梧也不介意,他对云珂很温柔体贴,宠溺的目光总停留在云珂的身上。 二人一个爱说个不停,一个寡言少语,性格很是般配。 赵母董苔的性子比较平易近人,加上董苔和云珂的娘亲陈碧是很要好的朋友,云珂在赵家庄不会因为婆媳关系而烦忧。 墨文卿看着眼前的云珂,此时,幸福的神色溢满她的芙蓉面,如此看来,他们的二人的感情是极好的。 如此婚姻,甚好。 墨文卿莞尔,“还好你们没有错过。”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片刻后,赵谨梧和容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另一女子。 那女子双目澄澈,脸上挂着笑,一身白衣,如出水芙蓉,款款而来。 云珂和墨文卿皆是一惊。 墨文卿最先回神,慢悠悠的开口,“白芷,你来了。” 白芷浅笑着说,“本来是不打算来赵家庄的,是赵庄主叫我我才过来的。” 赵谨梧忙解释道,“珂儿有轻微的眼疾,我请她过来给珂儿看看。” 江湖上有一位叫竹沥的神医,曾住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后来他将那个不知名的地方取名为昱旻谷,自称是昱旻谷的谷主,竹沥神医后来在昱旻谷收过五个徒弟,个个弟子的医术皆非常高明,尤其最小的那个关门弟子,医术最是精湛。 白芷是竹沥医仙的二弟子,时常在江湖上行走,与墨文卿的关系甚好,经常去墨文卿处走动。前段时日,墨文卿听容影提起容老王爷的腿脚不大好,所以墨文卿这次回白城的时候,就叫上了白芷,带白芷回来给容老王爷瞧瞧腿疾。 以前墨文卿在白城的时候,白芷也时常与她在一起,不过,白芷为人低调,有许多人都不知她是竹沥神医的二弟子。赵谨梧是知道的,自从知晓云珂有轻微的眼疾之后,一直在四处打听她的下落,前几日听说白芷和墨文卿一行人一起来了白城,今日就将她请来了赵家庄。 云珂有眼疾的事情知道的人甚少,就连墨文卿之前都不知有这个事情,听到赵谨梧这么一说,震惊了许久。 云珂和白芷说了她的症状后,白芷为她看诊,而后白芷摇摇头,表示束手无策。 赵谨梧不免有些惋惜,云珂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之前云琛也为她找过许多名医,皆表示治不了,故此,云珂已经习惯了,其实也没有太大关系,白日里她与正常人无异,晚上看不见可以掌灯,也没什么大不了。 墨文卿一直在旁边看着,她的秀眉微蹙一下,她记得在很小的时候,云珂在晚上是能够看清事物的。 墨文卿说道,“你调整一下饮食试试,多吃鸡蛋和猪肝,可以用枸杞泡茶喝,另外,柿子成熟的季节,可以偶尔吃点柿子。” 众人微异,有些不可置信。 看见众人惊讶的目光,墨文卿又解释道,“我以前有个朋友也曾有过像二表姐的这种症状,自从饮食中多了我刚才说的那几种东西后,渐渐地,他的眼疾就好了,所以二表姐不妨也试一试这个方法。我虽然不懂医术,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疾病除了吃药能痊愈外,有的疾病还可以通过饮食来进行治疗。” 白芷点了点头,浅笑着说道,“确实如文卿所言,有的疾病可以通过食物调养。” 众人恍然大悟。 容影、墨文卿和白芷等人是在赵家庄用过晚膳后才离开的。 他们一行人上了马车,马车启动,云珂和赵谨梧等人站在大门口目送他们离去。雪下得比早上的时候更大了许多,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马车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了哈,别担心,还有一篇番外。 天气好冷,宝宝们记得多穿点哟,喜欢晚晚的文就收藏了吧。 第33章 番外云珂篇 在云珂的娘亲们那一辈人年轻的时候,云珂的娘亲陈碧、墨文卿的娘亲云苋、赵谨梧的母亲董苔以及容影的母亲霍敛绾四人,当时是白城有名的四大才女,且四个女子还是很要好的朋友,经常聚在一起浅谈诗词歌赋。四大才女当时得到白城许多名门望族的公子哥们的青睐,后来几人陆续成婚,因这四大才女皆是出自名门,所以嫁的人家都是白城有头有脸的门户。 四人婚后也经互相走动,所以四人的孩子也会经常在一处玩耍。 在云珂刚记事的时候,有一回云家的人和赵家的人一起出去看戏,去的路上遇到了许多商贩,其中有一个画糖人的小贩吸引了云湘、云淑和云珂等几个小孩子的目光,站在小商贩的摊前怎么也不肯走,不得已,陈碧和董苔给几个小孩子一人买了一个糖人,几个小孩子才肯走。云淑手中的那个糖人被她自己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云淑是霸道的,一把抢过云珂手中的那个糖人,完了后还咬了几口。 云珂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自己拿在手里都没舍得吃的糖人被云淑抢去吃了,当即她就拉下脸,哇哇大哭了起来,几个大人劝云淑将糖人还给云珂,被云淑吃过了的糖人,云珂不接,怎么都不肯买云淑的帐。 “别哭了,我的这个糖人还没吃过,给你。” 正在哭着的云珂听见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她抬头看去,赵谨梧正看着她,冷傲的脸略微柔和,手中的糖人递到云珂的面前。 云珂止住了哭声,接过赵谨梧递给她的糖人。 那一次的事情印象特别深刻,云珂至今都记得,她觉得那是她吃过最甜的糖人。 在那之前,云珂对赵谨梧的印象不算太好,因为他总是冷着一张脸,一副谁也不敢接近的样子,自从他送了她糖人之后,她对赵谨梧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云珂渐渐关注起赵谨梧来。 大概七岁那年,云珂还记得乞巧节的那日晚上,她和文卿表妹一起出去玩耍,看见街边的面具很好看,就各自都买了一个,却被林家的大少爷林润昇给瞧见了,林润昇看不顺眼,将他们手中的面具给夺了过去,恰好这一幕没赵谨梧所看见。 “把面具还给人家。”赵谨梧皱着眉,声音略微冷傲。 在云珂的印象中,赵谨梧比较早熟,他的脸上总是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沉稳和隐忍。 “你叫我还回去我就得还回去吗,你以为你是谁,本少爷今日偏不还回去你还能咋地,咬我呀。” 总是会有人问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被狗咬了一口,你怎么办?”可能有的人会说,“当然是咬回去。”但云珂并不认同这个观点,她记得在她看过的话本子里面,有人说的是“打回去”,这样的回答云珂高度苟同。 那日,赵谨梧就是这样做的,把林润昇给狠狠的揍了一顿,两个人都打得鼻青脸肿,当然林润昇更加惨烈些,毕竟林润昇总喜欢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而赵谨梧练过家子,可想而知,林润昇压根就不是赵谨梧的对手,被赵谨梧打得十天都下不来床。自此之后,林润昇看见赵谨梧总有三分惧意,而赵谨梧那天因为与林润昇打架,闹到了赵家庄,赵谨梧被他父亲罚面壁四过,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云珂只知道,尽管他的目光并未在她的身上多做停留,而是关注着她身旁的文卿表妹,但云珂还是觉得那日的赵谨梧特别英雄,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云珂渐渐对赵谨梧动了心思。 不久后,墨家惨遭不幸,云珂那个时候还小,不幸的具体原因是什么她不知道,文卿表妹的爹爹死后,大概半年后还是一年后,具体多长时间,云珂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文卿表妹的娘亲云苋也抑郁而终,墨家从那以后就没落了。 文卿表妹是墨家的独女,他爹爹和娘亲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本是一件幸福美满的事情,但她陆续失去双亲,成为了孤女,美满家庭成为了悲剧,这对小小年纪的文卿表妹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打击巨大。 文卿表妹失去双亲后,云珂的爹爹云蓬将她接来了云家,从此,她寡言少语,性子孤僻,没过多久,文卿表妹失踪,再次见到她,已是十五年之后。 墨家没落的同时,赵谨梧的父亲也因病去世,那个时候赵谨梧才十二岁,赵家庄的重担全部落在了他的身上。 不得不说,赵谨梧和云珂的哥哥云琛一样,是商业奇才,在经商这件事情上具有敏锐的洞察力,加上赵父自小对赵谨梧的教导,耳濡目染中,他已经知道怎样去打理好赵家庄,所以赵父去世之后赵谨梧亲自接手赵家庄的时候,已经知道该怎样去应对所有的一切。 也是从赵谨梧接手赵家庄之后,赵谨梧和云珂的哥哥一样,经常在外面跑生意,云珂甚少再见到他,大多时候见他都是在一些邀请了家眷的宴席上,或者接近年关赵母董苔邀请云珂的娘亲陈碧去赵家庄小坐,有时候顺便会叫上云珂。 不过,有一次云珂和她哥哥云琛在信城的时候,倒是遇见过赵谨梧一回。 那日她和云琛初次到信城,不小心和云琛走散了,因为肚子太饿身上又没钱,去卖包子的商贩那儿偷了人家的包子,卖包子的老板发现后追着她准备对她一顿好打,就在拳头要上身之时,云珂刚好看见赵谨梧从那儿经过,他的身边跟着羽袂和绪远。 赵谨梧经过的时候,目不斜视的走着,并未想多理会,自然没有注意到被打的人就是云珂,还是云珂眼尖,先看见了他。 “赵谨梧,救我。”云珂的声音脱口而出。 自她记事起,她一直都是直呼赵谨梧的名讳。 赵谨梧停下脚步,往云珂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眉微微皱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会在信城遇见云珂。 “住手!” 赵谨梧声音传来,卖包子的老板放下准备揍云珂的拳头。 “你为何要打她?” “她偷了我的包子。” “我替她付了。”赵谨梧说完,朝身后的绪远使了使眼神。 绪远会意,从兜里取出银两交给卖包子的老板,“这些银两够不够?” “足够了。” “你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谢谢你。” “你为何要去偷人家的包子?” “今日我和哥哥初次来信城,刚才和哥哥走散了,肚子太饿,身上又没钱,才会......咳咳......才会去偷东西。” 那日,赵谨梧将云珂带了回去,帮她找到与她走散的哥哥,云琛来领她回去。 再后来,云珂就学了一些防身的功夫,同时她也更加喜欢和云琛四处游走,就是希望有一日能再次遇见赵谨梧,但是自此以后,她在外面再也没有遇见过赵谨梧。 墨文卿十五年后再次出现在白城,云珂接到消息后,回了白城。见到她时,她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化,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以前的文卿表妹温婉,总是爱笑,现在的文卿表妹稳重,让琢磨不透,总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冰霜。 赵谨梧自然也知道了墨文卿回白城的消息,那段时日,是赵谨梧接手赵家庄之后,有史以来,云珂在白城见到赵谨梧的次数最多的。那段时日,关于文卿表妹、容影还有赵谨梧三人之间的事情众说纷纭。 最终,文卿表妹选择了容影,二人婚后不久便去了帝都阳城。 墨文卿和容影去帝都阳城的那年,过了年关没几天,云珂的爹爹云蓬举办寿宴,也是在举办寿宴的时候,赵谨梧和云珂二人被云淑设计陷害,赵谨梧才不得不娶云珂。 那日云家来了许多宾客,其中包括赵家庄的人,到了晚上,云淑本打算趁着那日人多,让赵谨梧不得不娶她,结果弄巧成拙。 “这个是?”云淑看着床单上那一抹红。 “鸡血。”小霡回答。 “你个死丫头,馊主意倒是挺多。”云淑奸诈一笑。 “为了二小姐你的终身大事,自然要准备齐全一些,宾客们就在不远处,到时候只要小姐在房内尖叫一声,奴婢立即带人进来。” 而事实是,云淑的人办事不力,把云珂和云淑弄混了,将二人送错了房间。 云珂被人敲晕后,就啥也不知道了,再次醒来时,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房间,身边似乎趟着个人,她把被子拉开瞧了一瞧,还没看清身旁的人是谁,惊叫一声,震惊得尖叫,声音震耳欲聋。 她当时想的是,完了,她这辈子全完了。 这一声尖叫,吵醒了身旁的赵谨梧,赵谨梧半起身,揉揉太阳穴,似乎很不悦。 云珂见是赵谨梧,眉心狠狠跳了跳。 靠,怎么会是他? 赵谨梧清醒了过来,看见旁边的云珂,黑着张脸,沉声道,“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正准备起身穿衣服走人,房门就被人给推开了。 由于云珂尖叫了一声,立即引来了附近的人。 外面一窝蜂的人进入房内,看见床上的二人,不用想都知道是个怎么一回事,于是乎,众人的面色各异。 赵谨梧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有种被人算计了的感觉,他的眼眸中全是愤怒。 云淑身边的丫鬟小霡既震惊又气急败坏,完全没有想到房间里的人会是云珂。 这个房间的人是云珂,那岂不是那边的房中是......小霡不敢再往下想。 云蓬的脸色极度复杂与难看,黑着一张脸,自己的女儿吃了亏,心里能不有气吗? 陈碧的脸色很不好看,心情无法言喻,定定的看着床上的二人,回想起自己当年的事情,彷佛历史重演一般。 董苔的心情是愉悦的,她的两个儿子个个都不开窍,她在这个大儿子赵谨梧的身上没少下功夫,可是呢,他除了喜欢墨文卿外,谁也不喜欢了,人家墨文卿都已经嫁人了,他像是变成了一棵万年的老铁树一样,再也不肯开花。其实董苔早就有意让云珂嫁给赵谨梧的,但是又不好开口,如今倒好,他儿子招惹了云珂,想不对人家负责都难。 待众人出去,赵谨梧穿好衣裳,冷冷开口,说的还是那句老话,“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他们心里都清楚,实则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云珂撇撇嘴,违心的回了一句,“哼,你不想对我负责,我还不稀罕呢。” 结果,这二人,真香了。 首先,是董苔问的云珂,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赵谨梧,云珂是想嫁给赵谨梧的,但是一想起那天赵谨梧的那句“我不会对你负责的”,她就不想答应了,但是董苔在一旁不停循循善诱。 董苔说只要云珂肯答应这门婚事,她就一定有办法让赵谨梧娶云珂,最终,云珂没能抵制住董苔的诱惑,说她愿意嫁给赵谨梧。 然后,赵家庄这边,就算赵谨梧怎么也不肯娶云珂,董苔也有办法治他,她可是把一哭二闹三上吊都在赵谨梧的面前“上演”了一遍。 董苔说,“我以后再无颜面去见云二夫人,所以赵谨梧我告诉你,若你不答应这门亲事,把我逼急了,我......我就死给你看,你别以为我不敢,反正我已无颜面再活在这个世上,也好早日去与你爹相见,你爹泉下有知,是不会怪罪于我的。” 这话赵谨梧是不信的,不再理会董苔,转身就走。他才走至赵家庄的大门口,就被快步跑过来的吴婶给叫住了。 “庄主,老夫人......您快去看看老夫人吧。”吴婶一脸慌张焦急的模样,还抹了把眼泪。 赵谨梧虽然外表冷冰冰,但为人还是挺孝顺的。 他皱着眉心,心知出事了,赶紧往董苔的西院跑去。 经过赵母董苔这么一闹,赵谨梧才答应了迎娶云珂。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云珂和赵谨梧的故事写完了哟,由于晚晚的写作水平还有待提高,所以就先写了个较短的故事,这还是晚晚第一次写这么长的故事。写文的时候总会出现错字漏字,后期晚晚可能会修改下,所以大家如果是用手机app看书,封面上出现“修改”可以直接忽略,文章不会大修哈。 相信看官们也注意到了云珂的眼疾,放在现代就是夜盲症,有的人是因为缺乏Va导致暂时性夜盲,墨文卿是现代人(文中没有提及,在这里另外说明一下),她有个朋友曾患有暂时性夜盲,所以多少知道点这方面的知识。在晚晚的规划里,本来是打算写墨文卿和容影的故事,他们两个人可是双穿越哟,皆是魂穿,只是,晚晚的水平真的有限,就放弃了。 《娇妻如此多娇》后面还会继续写,不过是关于羽袂的,书名叫《原来夫君只娶我》,欢迎各位看官继续支持晚晚的新文。 特别说明一下,晚晚刚开始是打算把羽袂设定成一个反派角色,但是晚晚舍不得呀,所以晚晚决定把羽袂设定成一个正面人物。 各位看官们还记得羽袂在渡影酒馆遇到的那个冷峻男子吗?猜猜那小子是谁。 (求收藏.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