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难耐》作者:唐梨 内容简介: 爱情里,傻气的她,三天两头总爱翻醋找碴; 男女间,霸气如他,三不五时只爱勾她上床。 十八岁那年,大小姐伊凛有了未婚夫,他叫公良启, 是她从小暗恋的美男子。只是这年头,见过劈腿的, 却没见过像伊凛这样四处嚷着要背着自家男人爬墙的。 订婚后,万人迷的公良启眼里,哪个女人都不看, 只看伊凛,谁不知道嚣张的她,是他心尖上的人, 别说大声,就连冷眼看她一眼,他都舍不得。 人家都说,打是情,骂是爱,公良启对伊凛, 可比火坑孝子,有求必应,要啥有啥, 不要啥就不要啥, 从来不用多说一句。 他宠她,宠得无法无天, 只是这个女人情商很低, 醋劲却可以翻天。 公良启想过,她不爱他没关系, 他的爱足够了, 只要她能陪他,做他这辈子的女人, 就算要用尽不择手段, 他也要娶她当老婆。 【楔子】 “呜呜呜,唔唔唔,呃呃呃……题目好难做……” 夏日,窗外有蝉声在鸣叫。 灼热的艳阳被屋外的树木所遮挡,照射不到这里。 也幸亏宅子周遭植有不少花草树木,使得窗外时不时有舒爽凉风灌入,让在屋内一会儿握笔,一会儿玩笔,再一会儿跑去玩自个儿软软秀发的她感觉不到太多炎热气息。 “啊……爷爷好过分,不就是考了全班倒数第十名,人家才国小,人家还是处于喜爱奔跑捣乱的年龄,用得着这么过分,连放假都把我关在房间里学习吗?呜……” 她懊恼地趴在桌上,晶亮晶亮的眼眸看向那扇唯有管家给送她一日三餐时才会被打开的房门,却如何也瞪它不穿。 “好生气,要是……要是有奶奶说的天使来帮我把题目做完,那该有多好!” 就在这时,窗外蓦地传来几声沙沙声响,那是有人踩在草地上发出的声响。 她不由自主地快速转头,正好看见外面那道形单影只的孤单身影。 “喂!”她几乎第一时间就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朝着窗外之人不礼貌地打招呼。 “啊……” 对方显然被她吓到,除了怔然面向她,立刻用手捂住企图发出惊恐叫唤的嘴,之后便呆愣着不知该如何反应。 “你……你是谁呀?” 来人是个男孩,却不是她弟弟,他看起来比她要大一些。 “我不是,那个,我、我……” 他看起来很瘦弱,脸却长得很干净很可爱,穿着也很干净,就连不知所措的害羞模样也让人感觉可爱到骨子里。 这样的他,在她眼里简直就像是,像是…… “我知道了,你就是奶奶说过的天使对不对?” 因她的话,他再次愣住,并且用力眨动那双骨碌碌、圆滚滚的迷人眼睛。 “我就知道,一定是爷爷太严厉、太欺负我了,去了天国的奶奶才会派你来帮我对不对?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不顾他的呆若木鸡,她这般迳自解说,“天使大人,你快帮我把题目写完好不好?我都不会做,再被关在房间里,我就要难过死了。” “我……不行。”他说不行,他拒绝了她,虽然他听懂了她说的话。 她是被人关在房间里学习功课,题目她不会做,她在向他寻求帮助,然而不行就是不行。 他不是天使,只是这座宅子主人的客人带来的小孩,他只是……偶尔路过这里,并不打算与她有过多的交集。 “真的不行,真的真的不行吗?一半……就帮我写一小半也不行?” 她噘着嘴,皱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模样令人于心不忍。 现在是暑假,孩子们都该玩疯了,她却被关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能去。 他没忍住,因她可怜的模样,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就已经不听他的使唤,迳自摘下旁边一朵他喊不出名字的花儿,拿着它,走向窗户,探身进去,将那朵花塞入她手中。 “这是给我的吗?天使给我的花?”她好开心,瞅着花儿的眼眸里覆着一片兴奋的亮晶晶。 “嗯。”他不纠结她把他当天使了。 趁着她闭眸用力嗅闻花的馨香,沉醉其中,趁着附近正好传来鸟群振翅飞过的声响与鸣啼,以及风用力吹摇树木花草所发出的声响,他深吸口气,转身钻进来时植满灌木丛的小路。 “咦?天使……人呢?”等她回过神来,面前的天使早已不见踪影,“呜,连天使也讨厌我啦,都不愿意帮我……” 好伤心、好难过…… 只是脑海里,却突然响起过世的奶奶说过的话。 家里的花园有天使,他能带给人幸福,如果哪天小凛看见他,说不定他还会把小凛的状况带给在天国的爸爸妈妈。 “对了!”刚才她看见的就是带给人幸福的天使,一定就是这样,“我都看见天使了,天使还送我花花,奶奶说的话是真的。” 她再次用力嗅闻手上那朵花的香味,让淡淡芳馨回荡在鼻间。 然后她坐回桌前,放下那朵花,用小小的双手用力一拍双颊。 “花花好香哦。” 天使也好可爱,面前的练习题目看起来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了。 【第一章】 “公良启他人呢?” 刚开门营业没多久,找到你(你)婚姻介绍所的大门就被人用力踢开。 紧接着,只见方才语气含焰,怒嚷着并从门外冲进来的是一名剪着一头俐落短发,容貌娇俏,穿着一身柔黄色典雅套装的年轻女子。 她可以说是这里的常客了,却并非普通客人,而是……这间婚姻介绍所老板的未婚妻,伊凛。 柜台服务小姐对伊凛这种劲爆式的来访早就见怪不怪。 只是他们才刚开门半小时,她正准备起身去泡杯咖啡提神,却因伊凛那突如其来的惊天一吼而变得有精神。 紧接着,她结巴着,也敬惧着,在伊凛仿佛能把人瞪出两个窟窿的目光注视下,僵硬着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办公室大门。 “老板他人在办公室里……” “公、良、启,你死定了!” 哒,哒,哒……伊凛脚下那双高跟鞋踩在木质地板,发出明显的响声,此时听在知情人的耳里,完全变成了给老板的夺命倒数计时。 随着老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又被重重关上,她立刻反应过来,按照她们这里的规矩,取了那面请勿打扰的牌子帮忙挂上,抢在门内传出那一大段不堪入耳的怒声谩骂之前快速远离门扉,心里暗暗祝福他们交谈愉快。 “公良启!” 而在办公室里面,瞧见那尊御驾亲临的火爆人儿杀到面前,公良启只是微微抬了抬眸,随着音响播放的音乐转为悠扬轻快,他的唇也弯出一个浅浅笑弧,好心情地向她开口打招呼,“伊伊,早。” “我早你个死人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公良启摆明了听不懂她话中所指,但是音乐他却听得懂,欣赏的表情十分陶醉。 “你,给我把音乐关掉!” 伊凛瞪着他,只差没用上吹胡子瞪眼,虽然前提是她要有胡子…… 而且让人家关掉音乐的人,却二话不说地移动脚步,自己走过去,把那让某人很能自HIGH,却让她极为心烦的音乐给关掉。 “好吧,伊伊,你能不能给我说说你这么早就来我这儿报到的用意?你该不会是……想念我了吧?”没音乐听了,公良启也不介意,只是边吐着满嘴贱言贱语,边收回悠哉搭在办公桌上的一双长腿。 “我想你?有啊,我有想你,等太阳从西边升起的时候我就想你。” “是吗?那好像有点难度,那太违反自然定律了。” “你……公良启……”伊凛深吸口气,是为了满足爆发之前的那口底气,“我今天来是想要问你,你给我介绍的那些男人全部都很有问题,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我给你介绍的那些男人呢……”公良启重复着这句,说得玩味,说得意味深长,“老实说,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不过我确实是按照你所说的去为你找的,你说你喜欢肌肉男,我就竭尽所能地为你找肌肉男,他们应该没有一个不符合你要求才对。” 说起他为她找男人……为她介绍男人这件事,在外人看来一定感到十分匪夷所思。 但是,伊凛讨厌他,在他开的这间婚姻介绍所里、在他的朋友圈里早已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 如果有人问他为何她既然讨厌,却仍要跟他挂着那个未婚夫妻的头衔? 一切都是因为她爷爷。也正是为了不气死一手促成他们订婚一事的伊家老爷子,在了解到她对他的无限憎恶之时,他才会提议为她找男人。 “他们都很符合我要求?你敢看着我把这句话重复一遍吗?”她猜他不敢,光看他笑眯着眼,还笑得很贱的模样她就清楚明白了,“你按照我的要求给我找,你确实做到了,但是他们不管从健身教练到游泳健将再到健身达人等等,那些家伙不是惊世骇俗的GAY就是身体上、心理上有哪个地方有问题,昨天被我踢掉那个,他有女装癖,女、装、癖,你知道吗?” “咦?这么刺激?他穿女装的模样美吗?他的肌肉有没有一节节凸显出来,快要把衣服给撑破了?我有认识的好友是开时装店的,里面也有卖大尺码女装,如果他有需要,我可以帮他联络。” 他……他竟然还敢给她悠哉地说笑? 伊凛差点气到整个人被当场炸开,“我告诉你,我已经忍无可忍了,对那些男人忍无可忍,更对你忍无可忍。”正因如此,她才会跑过来跟他理论,“公良启,今天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一个能令我信服的说法,让我清楚你葫芦里面到底在卖什么药,你让我觉得你从头到尾都是拿我当猴子在耍着玩。” “伊伊,相信我,如果我去卖药,我可能会毒死很多人,那会让我感到很愧疚的。”他不否认他确实是在耍她。 试问世界上有哪个男人会心甘情愿,心情愉快,心胸宽广去为自个儿的未婚妻找男人? 她不喜欢他并不代表他对她没有心存喜欢,那是两回事。 打从一开始,他提议为她找对象就是个天大的阴谋,至今为止,她才会遇到一个又一个令人拍案叫绝的惊世奇葩。 “你少顾左右而言他,别给我逃避问题。” “好吧,我正视问题,那么伊伊,你可知道你刚才对我的质问是只懂得用嘴巴说别人而不懂得说自己?” “什么叫我有嘴说别人没嘴说自己?按照你现在的说法,你是说最有问题的人其实是我了?”伊凛从不知道有理的人还会被理亏的人教训,心里有把火在熊熊燃烧,火势越烧越旺盛,火苗越窜越高,几乎就要从嘴里喷出来,把眼前这个斯文败类烧成灰烬。 “没有,我并非那个意思。”他很想说:对,就是那么一回事。不过为了不让她像只发疯的哈士奇一样失控捣乱,拿他办公室里的奖状奖杯等一切能被她拿得起的物品来扔他,他很自觉地选择隐瞒真相,“我想说的是,不管谁先有问题,在我眼里看来,每一段感情里都该存在一个懂得退让包容的人,这样才能好好维持这段感情,跟自己所爱的人相爱到老。” “你以为我没有忍耐?好听的话和义正凛然的道理谁不会说?”然而人的忍耐力和包容心都是有限的,她忍得够久了,忍到身心都快炸开,“我就是无法再忍耐才会把人踢掉,才会站在这里跟你理论,不然你说,为何你给我介绍了那么多,他们却全都有问题?我现在严重怀疑你这家婚姻介绍所是在诈欺,才会给我介绍了一个又一个那种极品人类。” “我没收过你一分钱。”公良启忍不住为自己喊冤。 他这间婚姻介绍所,从提供给客人的各种可选套餐到婚礼包办再到婚纱摄影,全是在几十万元以上,而不管她来多少次,提出了多少要求,他家婚介所的大门永远都为她敞开,并且从不收取她一分钱的费用。 “你闭嘴……” “好。”他关闭了那张对她无限挑衅的贱嘴,暂时。 只因他听出了她那句你闭嘴,其实就跟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那种撒娇口吻一样别无二样。 “总之,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一个交代,不然下一次你再给我介绍那种男人,我不会念及多年情谊,直接报警让员警来抓你。” “台湾某婚姻介绍所老板为自家未婚妻介绍对象,据消息内幕,里面不乏GAY与女装癖爱好者,以及各种身心有问题的对象,该老板现涉嫌诈欺,已被警方拘留做进一步调查”这样的新闻标题,想想就觉得很刺激。 只是,他没想到都已经过了这么久,她依然不想放弃,仍处心积虑想着终有一天要把他这个正牌未婚夫一脚踢开。 公良启在心里暗暗叹息,脸上却扯出对她感到十分孺子不可教也的神色,缓缓开口说道:“话说,你来的时间好像很凑巧,你有看到十分钟之前从这里走出去的那对爱侣吗?他们就是通过我们婚姻介绍所介绍认识的,今天他们来,是要商讨和办理婚宴。” “我看到了,看到又怎么样?我现在是在跟你说我的事,你干嘛跟我扯别人的事?” “看到就好,既然看到了,那你也不用太着急,先来回答我几个问题。你有看见那两个人很甜蜜,很恩爱?是不是像是不管走到哪里都能散发出粉红色的爱心气氛?” “是又怎么样,看见了又能如何?”人家要恩爱、要甜蜜关她什么事,慢着,“公良启,你是在嘲讽我是吗?” 他在嘲讽她性格太倔,脾气太乖张,在爱情里面不懂退让。 跟他谈了这么久,直到现在,她终于发现,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蕴含这样的深意,他根本就是由始至终都在指责她! “伊伊,你不要急着误会我的意思,我真正想要说的是,只要不是别有企图,而是单纯的想要找个对象谈恋爱,然后好好处理那段感情,每一对来我这里的男女自然都能毫无阻碍地成功找到人生的另一半,跟对方一辈子美满幸福。”那种有所企图的家伙实在太多,恕他无法向她一一举例说明。 “什么叫别有所图?我才不是那样的家伙,我也是真心想要找对象的!” “真的吗?”她一定不知道她说那句话时语气有多么僵硬,他来帮她知道好了,反正她很少没对他嘴硬过。 “当然是真的……” “呵?”公良启在笑,在向她作着最后的确认,并且不知何时从办公椅上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她面前。 “你……”伊凛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真好看。 他一笑,那双桃花眼的眼尾就会略微上翘,眼眸会弯成一泓下弯月牙,他唇边轻轻浅浅的笑痕,总会使那张俊逸脸庞添上一抹极致的魅惑。 这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们初见那日。 【第二章】 “我来帮你吧?” 按照约定,公良启陪伊凛回到伊家大宅,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 他们是坐伊家老司机的车过来的。 才刚下车,公良启便提议着要给伊凛拿行李。 “不用了……”伊凛本想狠狠挥开他的手,奈何她答应他在先,要对他好一点,未免他瞧见她不合作的态度一个不爽转身走人,她只好将到嘴边的恶狠语气狠狠收回,“我的行李我自己可以拿,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东西她带得不多,也就一些换洗衣服和护肤用品、化妆品等等,再来就是工作用的一台笔电以及电绘工具。 反观他,他们不过是来住一个月,他却带了三个大大的手提行李,也不知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之前跟司机一块去接他时,瞧见司机帮他搬得蛮辛苦的,她都要忍不住想要进去喊人出来帮帮眼前这只斯文弱鸡。 “我的行李我自己也可以拿。”说着,也不等她回应,公良启便当即俯身提起他带来的三袋行李。 “你、你……” “很惊讶是吗?” 他问的是她是不是很惊讶看见他能拿起那么重的行李。 “谁、谁觉得惊讶了?”她感觉言辞有点受堵,急忙展露一如既往的爱死鸭子嘴硬。 “伊伊,你知道吗?”公良启轻而易举地在她面前摇了摇其中两袋行李,“我最喜欢看你分明看不起我,但是在我办到你意料之外的事之时,所露出的那个目瞪口呆的模样。” “无聊。”伊凛轻哼一声,脚步一挪,朝着宅子的方向走去。 公良启紧追而上,跟她按了门铃,一起被迎进宅邸。 “由于老爷过世,按照老爷吩咐,我给其他佣人付了薪水便把他们遣离了大宅,所以现在宅子只有我一个人在打理。对了,公良少爷可能对我感到很陌生,我先自我介绍,我是伊家前任管家的儿子,等到日后伊凛小姐拿到宅子的所有权,我也会离开,小姐和少爷住在宅子的期间若有什么需要,尽管打内线电话找我便是。” 为他们带路的是大宅里的现任管家,他带着他们,来到一个房间前停步。 “伊凛小姐房间就跟小姐在的时候一样,物品家具都没有移动过分毫,小姐应该不会感到任何不适应才对;至于公良少爷,请随我来……” “我住在她隔壁。”公良启这般要求,成功阻止了管家即将离去的脚步。 “这……”管家很是为难。 “我不要跟他住隔壁左右。”开什么玩笑?跟公良启回来住一个月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在来之前她就有感到极为别扭和不舒服的了。 再来,这间大宅是三层楼高的欧式建筑,只差没列入国家文物保护,虽然有水有电通网络,但是房间的古老设计还是完完整整地保存了下来,她房间里还有另一扇门,是通向隔壁房间的,若被公良启那个变态住进去,那还得了? “亲爱的,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不知何时,公良启已经把手上的行李放到地上,反正还有两袋在管家手上,他乐得轻松。 然后他直接倚在离伊凛最近的那堵墙上,倾身过去,不等她回话便展露出魅人笑意,带着威胁, 也带着警告地对她轻声细语,“如果你不乖乖合作,我可能会转身就走,虽然司机已经走了,不过这里不算荒郊野岭,走十几分钟就有巴士站,手机也能接收到信号,我可以叫计程车。反正想要维护爷爷的遗产,不被败家弟弟拿到手的人又不是我,不是吗?” “你这个……”他这个混蛋,伊凛想骂又不能骂,只能顿时语塞,想瞪他,真正接触到他温柔中带着一丝狰狞的眸光之时,又忍不住败下阵来,“我忍你。”她就忍他一个月,她用力忍,忍忍忍! “你说什么?”她说得好小声,语音几乎含糊,但公良启仍是听见了,并且故作听不见地眯着眸请求她将仿佛诅咒他早日归西一般的那三个字重复一遍。 “咳咳……伊凛小姐的房间隔壁是伊枫少爷的房间,老爷很疼小姐和少爷她们姐弟,即使他们已搬离大宅,老爷也要求将房间维持原样,让佣人用心打理,好让他们可以随时回来住,公良少爷若要住进去恐怕不太适合。” “听见没有?那是留给我弟弟的房间,你住进去不太适合,因为你又不是我弟弟。”听了管家的说辞,伊凛显得满脸得意,幸好她想跟公良启解除婚约的事早就闹得满宅风雨,幸好管家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我确实不太想当你弟弟,当你小弟也不行。”公良启唯有叹息。 但是就在这时,管家又再次开口说道:“不过伊凛小姐对面的房间可以使用,若公良少爷不介意它没有原先为你安排的那间房间那样宽敞,请给我一点时间打扫,马上就可以住进去了。” “我不介意,请你务必帮我打扫,如果需要帮忙也可以喊我。”公良启觉得不能住在她隔壁,就是住在她对面也是好的,“伊伊,你也不会介意的,是吧?” “我不介意,随便你们。”她不介意,她介意有用吗?她都要怀疑管家到底是帮谁的? 伊凛有点负气地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走进去,然后当着那两个男人的面,把房门重重甩上。 “可恶……” 伊凛大字型地躺在床上,盯着上方的蚊帐缓缓重吐这两个字。 亏她以为宅子这么大,即使回到这里,为了完成遗嘱上的另一个条件,找到爷爷奶奶的定情信物,她会很忙很忙,根本没时间理公良启,可现在他就住在她对面,那她以后每天出入不是都会碰到他? “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她安慰自己,深吸口气。 反正这里又不止她跟公良启两个人,他们又不是在荒无人烟的荒郊野外,谅他也不敢乱来。 这般想着,她从床上爬起,打开行李箱和衣柜,开始收拾。 可她才收拾了没多久,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烦呀。”她知道是公良启在外面敲门,她本来不想理他,可他越敲越用力,越敲越像激怒了主人,被关门外还不知悔改,想着要回到温暖舒适屋中的调皮犬儿,害她不得不停下手上动作,隔着厚厚的门扉大声嘶吼,“公良启你干嘛?” “伊伊,你在吗?你开下门。” 好,她开门。 她不止还开门,还亲自把他迎进屋里,免得跟他的拉拉扯扯或不悦争吵被路过的管家看到。 毕竟婚约是她和他的事,要结婚还是要解除彼此的这层关条,依然是他们之间的事,她从不希望透过谁的嘴说三道四,指点他们该怎么怎么做。 “公良少爷,我记得你带了三大袋行李,你都不收拾的吗?”她被他弄得很不耐烦,干脆去八卦起他带的东西分明比她还多,为何却能跑到她这里闲逛。 “三大袋?也不算很多,一袋是衣服,说到底,我可没有一个吩咐佣人每天把房间打扫干净,等着我回来住的爷爷,住在这里的一个月,我总要有换洗衣物;第二袋是护肤品和一些日常用品,我还是那句,我要用的东西这里没有;第三袋则是我用来消磨时间用的一些电子用品和娱乐设备,像是笔电和音响器材什么的。” “你是男人还用护肤品?”伊凛有些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别人不总说女人不补容易老,男人不补没人要,难不成这个世界上只允许女人进补变美,就不许男人爱干净吗?伊伊,你知道的,我可不是一个邋遢的男人,我讨厌糟糕邋遢,更不会允许自己以那种状态出现在人前,那很不礼貌。”公良启不用说的,还用手指分别指了指自己的脸以及穿着。 “是是是,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在她看来,他不止干净斯文、仪表堂堂,他皮肤白晰白晰的,几乎连毛孔都看不见,保养的程度如此之好,差点害她这个女人都自愧不如。所以,她干脆扭头不看他,将注意力集中在收拾上,“不管你想干嘛,只要不妨碍到我,你尽管请便。” “需要帮忙吗?” 她叫他请便,他就真的很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马上就表现得像是浑身上下没骨头一样,瘫软着,心情愉悦地看她的背影在不住忙碌,然后慵懒发问。 “你有见过女人收拾自己的行李和各种私人物品的时候会找人帮忙的吗?”她都不介意他待在这里碍事了,他还问,还是需要她翻出几件内衣裤甩他脸上,他才知道不好意思,懂得从这里离开? “我只是好心帮忙,我们要在这里好好相处,一起同吃同住一个月。” “我知道,我先谢谢你。”她知道他是好心,好心多管闲事,想要花时间多亲近她。 可她根本不想理会他的好心,只一心想着不理他不理他不理他,集中精神收拾东西…… “伊伊,你没事吧?” “我该有什么事?”他那么大一尊杵在那里,她无法彻底将他无视,只能边收拾边心不在焉地回话。 “你知道,我说的是你爷爷的事,你该知道他会过世不是被你气的,他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你不用一直往心里去。” “你……”他怎么知道她一直把爷爷过世的事往自己心里去? 当时她确实很在意,毕竟爷爷很疼她。 在爷爷病危,病到稀里糊涂神志不清的时候,她甚至有想过干脆抓公良启去公证结婚,就当作给爷爷冲冲喜,让他有些求生的意志,驱除病魔好了。 可她最终都没有选择那么做,只因她不想委屈自己嫁给一个心里没有她的男人,爷爷也不会想要看到她不快乐,于是她就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一旁看着,然后爷爷就那样走了,走得突然。 “你来找我就没有别的事想说了吗?告诉你,爷爷过世我确实感到很难过,但我没有因此想要自暴自弃,更不会把事情摆在心里,认为是我没跟你结婚才害死爷爷的,就这样过一辈子,我没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重要到能左右人的生死。” “嗯,我只是怕你回到这里会忍不住触景伤情。” “谢谢你的关心,我还没有那么敏感脆弱。”要说触景伤情,她触的应该是当初订婚宴上的景,以及他对他表妹的感情才对吧,“如果你没有别的事你就出去,我很久没回来了,暂时还要忙很久,没时间理你。” “你别赶我,最多我不跟你聊伊爷爷的事,这么大一间屋子,我一个人待着很无聊,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你也这么认为吧?” “你无聊,你的那些娱乐设备呢?” “东西是死的,你是活的,你比它们有趣多了。”说到底,他就是想要赖着她。 算了,她懒得跟他理论,反正赶他也赶不走,如果他很喜欢拿她忙碌的背影当娱乐,她不阻止。 “对了,伊伊,你穿多大的内衣?三十四B?还是三十四A?” “三十四C啦!”他说的那些都是什么鬼?她有那么小吗?他也把她看太扁了吧! “是吗?有这么大?我看起来还以为会比这个还要小一点呢?” 公良启在笑,在她身后呵呵发笑,笑声很愉悦。 也是在这时,伊凛才全身僵硬着反应过来,她干嘛要回答他这种事? “公良启,你把我看得这么扁,还拿把我这么私密的事拿来开玩笑,你从一开始就是打算来找我把我当猴子耍吗?” “怎么会?我只是单纯想要吸引你的注意,不然你都不知道你背对着我,我一直看不见你的脸,有多着急。” “你……”很好,现在他这样算是成功吸引到她的注意了,她也有转身看他,只不过是对他用瞪的。 “你别生气,我刚才只不过是说笑,没有别的用意,我说过这里不是我家,我是答应你过来了,但我却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做什么,我真的很无聊,希望你能多陪陪我,你懂吗?” 伊凛很懂,非常懂。 可惜她也曾发过誓,她不希望跟他走得太近,不希望管不住自己的一颗心。 “你无聊的话可以找管家带你四处逛逛,这里虽然不是什么旅游景点,有很多地方的景色还是相当不错的,花园里种的花也很不错,还有娱乐休息室,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打打撞球。” “就我一个人去?”公良启问着,问得好疑惑。 “我不是说了你可以找管家一起去吗?管家除了打扫、准备餐饮和休息又没有别的事能做,像打打撞球、玩玩扑克牌这种小事,他应该可以。” “两个男人在一起,听着就让我很没兴致。”公良启摇了摇头,俊脸上除了透露出不愿,更有一些嫌弃。 “我虽然有陪你的义务,但是我不喜欢去花园野餐,也不喜欢打撞球,你硬要跟我在一起也不会感到快乐,甚至可能会更无聊。” 她这是在告诉他事实,用着强求没幸福的语气。 公良启听出来了,但他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笑着回话道:“不管做什么,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感觉很开心。” “你这家伙……你是有被虐倾向是吗?”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她分明不想要他,他却仍是一直黏过来这回事到底算是什么意思。 “多谢你的提醒,如果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我有被虐倾向,看来,你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重要到我甘愿被你以爱理不理和根本不想理的方式来虐待。” “你真是有够无聊的。”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他就是不想走,想要跟她待一起。 还有,再补充一点,她不止是对他很重要而已,而是非常非常重要,或许,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重要的多。 以前他从未想过结婚这回事,但是既然他们已经订婚了,既然她是他的未婚妻,既然他已经接受了她,认定了她会是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管她嘴上说着对他有多讨厌,他也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怕生,又一心只想着从人群逃开的他了。 他不会因为她的一两句讨厌而退缩,他认定了就会去做,他一定要得到她的心。 “我才随便你呢。”她赶不走他,说他他又不听,不随便他,她还能干嘛? “伊伊,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在得到宅子以后你想拿它来做什么?” “当然是找个正经的机构什么的,把房子和土地一块卖掉呀,然后让别人拿来做更有意义的事,不然放着也是放着,我在外面又有住的地方,它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我之所以会极力争取,只不过是不想大宅和爷爷剩下的钱全进了伊枫那个浑小子的口袋而已。” 忘了说,她弟弟伊枫从小就不学好,到处胡闹,最后还彻底学坏沉迷赌博,现在虽然已经结婚了,但是仍未改邪归正,若大宅和遗产的所有权归伊枫所有,结果可想而知。 而且伊家老爷子之前已让律师将他在公司的股份卖掉,给伊凛她们两姐弟平分,宅子和剩下的遗产算是额外的东西,也正好成为老爷子垂死挣扎,坚决想要让公良启和伊凛在一块的最后资本。 “你这么懂事,伊爷爷一定会很高兴。” “是吗?自从他莫名其妙让我跟你订婚开始,我觉得他每一次看见你比看见我还要高兴?啊……”突然,伊凛撞到了身后的书架。 眼见她呆愣着没有任何动作,眼见书架上的几本书就要掉下来砸到她,公良启飞快起身冲过去,抱住她,将她护在自己身下。 “诶?”伊凛瞅着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巨大黑影,先是眨眸再眨眸,等她反应过来,听见书本先是砸在他身上再掉落在地的声响,她忍不住边用手摸索着他被砸到的地方,边急切地开口问道:“你没事吧?”他的脑袋有个地方好像都肿起来了…… 呢……她仔细想想才发现不对,她干嘛要摸他,干嘛要跟他靠这么近?她就是一直想要躲他才不想靠近他! 她越想越不对,越想越感到心慌意乱,忍不住一下将他推开…… “所以,你对我表现出关心又把我推开是什么意思?”要说痛,他是没感到有多痛,只因书没砸到她,至少他心里不疼,不过她急着将他推开的反应倒是害他小小受伤了一把。 “我、我本能反应嘛!” “你的本能反应真特别,不过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分明表现得很喜欢我。” “你胡说,你哪只眼看见初次见面我就对着你发花痴?”伊凛带些恼怒地向他抱怨。 “好吧,看来你是不记得了,就当我是胡说八道。”他说的是她误把他当成天使那一次。 那天她好似一整天都没有走出过房间,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至今仍然不知,她应该是把他们的初次见面搞错了。 或许,她甚至早就已经把那个弱小又卑微的他给忘了吧? 公良启喑自叹息,却在低头瞧见那枚自书本里掉落的押花书签之时,露出了满脸惊讶,“这是……书签?” “对啦,看就知道,不是书签还能是别的什么?” “不是,我只是……”他只是感到很开心,因为,那是当年他随手摘下送她的那朵小花,如今却被她做成干燥花书签珍藏起来,足以证明她并未将他遗忘,“干燥花和书签都是你自己做的?” “是以前宅子里的一个女佣教我做的,这是非卖品,别问我在哪里能买到,你有兴趣就自己想办法做一个。”瞧见他似乎对书签很感兴趣,伊凛立刻捡回书签,像对待宝物一样将它收起,不愿再让他看一眼。 “我不是想要,只是很好奇你竟然会动手做这种小玩意,还做得这么精致美好,虽然你现在的工作是珠宝设计师,但是我记得你好像连做个简单的十字绣或缝颗钮扣都会失败的人。”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来就是那么不精致的一个人,但我记得,想要跟我友好相处一个月,至今还抵死不愿解除婚约的你喜欢上的,就是我这么一个不精致的女人。”她说得很没好气,语气还蕴含着些许酸涩。 当然,一切的导火线还是他表妹,每回谈到敏感话题,她就忍不住想要拿自己跟他表妹做比较,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失控质问他。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她不喜欢做贬低自己的事,反正她精致与否、优秀与否又有什么关系?横竖他心底里真正喜欢的人不是她。 “你这是在干嘛?”怪了,他应该没有惹她生气才对,而她看起来似是有点在吃醋,吃谁的醋? “没干嘛。” 好吧,既然人家说没事,他也没必要深究,她对他冷淡,不爱把心事说给他这个正牌未婚夫听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了。 “收拾了这么久,不如休息一下吧?我带你去喝个不太精致的下午茶?”公良启提议着。 “什么叫不太精致的下午茶?” “去了你就知道。” 伊凛还真感到有些累了,又有些渴了,是跟他拌嘴拌到口渴,就跟了过去。 他们来到伊家饭厅之时,发现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精致茶点与红茶。 “你怎么知道我家有下午茶喝的?” “刚才管家告诉我,我说我会告知你,他就没去找你,来吧。” “来什么?”伊凛被公良启弄得一脸糊涂,却见话音刚落,他就拿起银质餐具等等狠砸乱砸桌上的蛋糕点心,使得一桌子好好的精致点心变成了稀巴烂……“你……在、干嘛?”她简直看傻了眼。 “刚才我看你提及精致玩意的时候好像心情很差,正好,我想到这里有造工精致的东西可以捣毁弄碎,怎么样?看得还爽吗?” 他不止自己做,还留了一块完好的蛋糕,推到她面前,打算也给她过过瘾。 伊凛当然是毫不迟疑地拿起餐具学他一样欺负可怜的蛋糕,随即对他说道:“嗯,真的蛮爽的。” 最让她感觉心情愉悦的还要数瞧见他弄坏精致玩意的作法就好像是在弄坏他表妹。 别误会,她并没有变态嗜好,只是在每一段感情里,遇上情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只不过是把蛋糕茶点当成情敌,想要弄死对方而已。 “好玩吧,玩得舒服了吧?那就来跟我一起把这些东西吃掉。” “什么?”他们都把茶点全砸烂了,他还要她吃? “食物当然是要吃的,就算卖相再糟糕,它仍是食物,可不能浪费了,这种道理连三岁小孩都懂,你自然不可能不懂,来,就当作消灭最可恨的敌人一样消灭它们。” 她很想问他她可不可以不要吃,毕竟她不是他,对甜食没有特别嗜好,这满桌甜的看着就很恐怖。 只是到了最后,她仍是屈服在了他的淫威之下,跟他一块清理战场。 而她能感觉得到,今天身边这个偶尔会替她着想的男人,似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第三章】 “哼哼哼……嗯嗯嗯……呜呜呜……” 晚饭时分,饭吃到一半,伊凛突然对着自己盘子里的胡萝卜不停发出怪声,银质叉子在上方移开又回来,回来又移开,就是如何也无法朝餐盘里的胡萝卜下手。 “你干嘛?”瞧见这一幕的公良启当即便放下餐具,边拿餐巾抹去嘴角残留的汤汁油迹,边好笑地问道。 “我……我在吃饭啊!” “你吃饭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发出怪声,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 “你别管,你吃你自己的就好。” 他也不是很想多管闲事,因为就算他管了,她多数也不甩他。 只不过她一直在那里哼哼呃呃呜呜的,加上盯着胡萝卜看的模样,要么就像快要哭出来,要么就恨不得让它立刻自餐盘里凭空消失,分明就是多年挑食的毛病未改,依然讨厌这种无辜的蔬果。 他有些看不过眼,干脆将自个儿的餐盘推到她面前说道:“给我吧,如果你不想吃。” “可以吗,你都不讨厌胡萝卜那股带有泥土腥味的甜味?”她嘴上问着人家可不可以,手上动作却毫不犹豫,无比快速地像丢掉烫手山芋一般将胡萝卜弄进他的餐盘里。 “我不挑食。”他小时候过的一直都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日子,若她也试着经历一下,她就会明白挑食有多么的奢侈,“况且难得看见你笑得这么甜、这么灿烂,就算我不喜欢吃,也值了。” “呃?”她、她有笑吗,对着这个混蛋笑得好甜、好灿烂?真是在胡扯鬼扯…… 她心里很是尴尬,但她也清楚此时想要将笑容收回已是来不及。 幸好,他未多加纠缠,只是拿回餐盘,动作无比优雅地将一块被她无限嫌弃的胡萝卜送进嘴里,咀嚼咽下,然后笑着说道:“你知道就是因为挑食才会长不高的吗?特别是那些喊着讨厌吃胡萝卜的人。” “我挑食,那你表妹呢?她吃胡萝卜吗?” “为什么这里会出现我表妹?”公良启微微抬眸,用十分铙有兴味的眼神凝瞅着她。 “那个……”糟了,她一时嘴快,竟然把向来最爱在心里跟她斤斤计较的那号人物搬上了台面……“我就好奇……对啦,我就是好奇,随口问问嘛!” “也没有多高,最多比你高一两公分而已。” “比我高一两公分而已?”不对,她觉得有哪里不对,“你连她的身高多少都知道?”他未免太在意那个表妹了吧? 果然,她就说,从来被他放在心上的那个人就只有他表妹,永远都不可能是她! “她是我表妹,我从小就寄住在她家,又跟她玩得近,她就像我的亲妹妹,我会知道她长多高,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 “你怎么不说你连她的胸围,臀围甚至穿几号鞋子这么细小的事都知道?” “那么私密的事我倒是不知道,还是说你有意探知,想要跟她比较一下谁大谁小?”她反应未免也太激烈了吧,他记得她跟表妹根本没有见过多少次,说过多少句话才对。 “我大又怎么样,她大又怎么样,只要比较大你就喜欢是吗?”她一直很努力,想要变成跟他表妹不一样的样子,想要样样都比他表妹出色。 身高差一公分已经很让她感到沮丧了,如果连身材都输人,她都要考虑要不要直接失控把他做成标本藏起来,这样不管他心里住着谁,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她,至少从此以后都没有人能把他从她身边抢走…… “伊伊,你暂停一下。”公良启突然发出沉重叹息,“之前我提出一个月友好相处的要求是为了能跟你在大宅里愉快相处的,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出现别人来打扰?” 管家就算了,人家很懂得掌握出现的时机,例如今天他们两个在一堆砸烂的茶点前耍智障,最后就是管家出现帮忙收拾的,可现下这个妨碍他们快乐独处的别人,竟然是从她嘴里迸出来的。 但是不管如何,他都不希望被人打扰,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因此,在她回话之前他便抢先岔开了话题,“难得能跟你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外人和琐碎事打扰,现在我只想跟你聊关于你的,以及我的事。伊伊,你以前住在宅子里吃饭的时候看见有胡萝卜,都是像刚才那样,对着它咿咿唔唔半天吗?” “没有啦,我都是趁爷爷不注意,偷偷塞给伊枫的。”难得他把话说这么清楚,说得这般令她感觉悦耳好听,她也懒得纠结在那件事上。 “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不喜欢的,就尽管推给我,我都会为你解决,即使一时无法做到令你满意,我也会想办法。” “那……你的意思是说,不管我不喜欢什么,你都会动手帮我解决?” “对,你不需跟我客气,有什么就尽管开口。” 他是她的未婚夫……不,他是那个死死霸占住她未婚夫位置不肯放手的男人,无论在情在理,他都有为她解决麻烦的义务。 而他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好似真的想要对她好,是她以为的那种好。 可她没有立刻回话,只是用贝白的齿咬住粉润唇瓣,死死压抑住心里那句我最想要你帮我解决的就是你表妹,那种丧心病狂的话语,十分不愿坦诚接受他好意地支吾着说道:“你少给我说那些甜言蜜语,不管你怎么说,都对我无效。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这一个月的相处,想让自己在宅子里过得好一点,不要我一见面就像刺猬一样把刺扎你满身还是怎么样,才会对我那么说。” “不管是否为了这一个月的相处或是为了我自己过得好,我都会这么说,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从我们订婚的那天起我就下定决心要对你好,我想关心你,关爱你,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骗人,她很想这么吼他,只因她也是在订婚当天才知晓他的真面目。 在那之后,不管他说什么,不管他在人前人后表现得对她有多喜欢,她都不会轻易被他哄骗到。 “那你……是将我放在何种位置才对我说这种话的?真的是把我当成你的未婚妻吗,即使我一直都不愿承认你?” “我当然知道你不愿意承认我,那你又想要我明明白白的把你放在何种位置?未婚妻?朋友?还是单纯一个不太熟,却因机缘不得不走在一起的外人?” “未婚妻,朋友和外人都是什么鬼?我怎么感觉这三种玩意都分得这么清楚,差距又那么大?好像不管选哪个都有千差万别的意义?”伊凛莫名感到有点恼怒,“还有,现在是我在问你话,你干嘛把话题饶了一个大圈子?” 公良启莞尔一笑,“抱歉,我没别的意思,纯粹只是给你提供几个说法,而且差距大才好理解,让你了解清楚你真正要的是什么,我不相信你不懂我的意思。” “我懂又怎样?反正我需要的不是你就对了。” 她说她不要他,她一直都有在铿锵有力地强调这个说法。 只要一天有他表妹的存在,他们就没有可能,她无法忍受他心里有着别人,跟他做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 “你不需要我,可是我需要你啊,我每天都想你想得不得了,只差没疯狂到在梦里把你占为己有。” 他虽然把话说得很委婉含蓄,但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来,他真正的意思是他只差没在梦里把她翻来覆去,这样那样,对她做尽龌龊下流之事数百数万遍。 “正好,现在都晚上了,那你快点去梦里痴心妄想。”她就随口说说而已。 毕竟对她而言,跟他拌嘴已属家常便饭,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在吃完了餐盘里的食物之后就朝她微笑着点头,拿餐巾擦了擦蒗唇,从座位上起来转身就要绕过餐桌走出饭厅那扇门,搞得她不禁将他喊住。 “喂,你干嘛?我就不小心嘴快说了那种话而已,我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若我每回都把你的不小心当成恶意,那我岂不是经常被气到血液逆流,最后直接爆血管?我不是猫,没有九条命,死不了那么多回,而且我这人算乐观,很少将别人的嘴坏当箭矢,直直往自己心里扎,扎出一片血肉模糊。这次你还懂得忏悔,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证明这趟大宅之行你总算开始对我放下你的全副武装,没整天拿我当仇人看待。” “那……那你还走?你不是说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的吗?”她问得很不好意思。 之前是他找她陪,现在换她想要他陪着。 经过这一天的相处,现在宅子里又是这个状况,管家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基本上就只有他们两个,若他走了,她可能真的会无聊死。 “你不是提醒我现在入夜了吗?饭都吃完了,一会我回房休息一下,洗个澡,就差不多可以睡了,我认为接下来你也会跟我一样做相同的事。不过难得你把我喊住,是说你还想跟我做些什么?”公良启把做些什么这四个字加重了语气,并且说得极其暧昧与十分有所期待。 “你要睡就去睡吧,我才不稀罕留下一个跟猪一样吃饱就想睡,精神萎靡到不行的家伙!” “好,那我睡了,晚安。” 明知她在嘴硬,他仍面不改色,微笑着转身,说走就走。 “可恶……我本来就不该对你有所期待,话总是说得那么好听,结果我早该猜到了,会希望你能为我做些什么的我本来就好蠢……”瞧见厚重的门扉在眼前紧紧闭上,伊凛忍不住发出一串抱怨嘀咕。 爷爷的遗嘱上还有另一项条件,那便是必须找到他跟奶奶的定情信物。 她本来想留住公良启帮忙一起找,可是瞧见他那个反应,他只应允陪她在大宅住上一个月,又没答应帮她找东西,想想还是作罢,干脆就不留他了。 “靠人不如靠自己。”伊凛也离了席,走出饭厅,开始寻找所谓的定情信物。 虽说她连这里有多少个房间、厕所、浴室以及地下室和阁楼都知道,可宅子实在太大,房间又太多,她才挨间找了三个一楼的房间,就感觉累得不得了,只能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下,边稍作歇息,边擦了擦额上渗出的点点汗珠。 “好累……”干脆睡一会儿好了?伊凛说做就做,立刻便闭上双眼,坐在沙发上缓缓睡去。 也不知道她到底睡了多久,直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被谁抱在怀里,因对方走动而摇摇晃晃,有凉风丝丝吹拂在她身上,她不禁迷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窗外悬挂在夜幕的那一大轮弯月,以及不住后退的盏盏廊道小灯…… “咦?我……这是在哪里?”她不是一时累到睡死在某个房间的沙发上了吗? 还有,此时抱着她的人,究竟是谁? 伊凛缓缓转头看向抱着她的人,却见在倾洒入内的夜色与柔和灯光的衬托下所瞧见的那张俊脸竟是归公良启所有。 “公良启?”她几乎忍不住失声尖叫,“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死回房了吗?你快把我放下,你放下我啦!” “嘘,别这么大声,不然吵醒路过的猫猫狗狗和老鼠小虫该怎么办?”对于她大吵大闹,他只是低头对她回以一笑,紧接着,他既没有放下她,也没有停下脚下步伐,而是沿着廊道继续往前走。 “我家……我爷爷的宅子里才没有那种东西,我从小到大连只跟米粒一样大的蟑螂都没见过,我说了放我下去,你聋了吗?”伊凛开始在他怀里挣扎,而且一上来就做得非常激烈,像是想要拼尽全力从他怀里逃离。 “你别乱动,乖一些,不然摔下去摔痛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我摔痛了你会心疼?”他这是在讲哪门子的笑话?伊凛满脸狐疑……满脸惊恐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病?”她怀疑他真的有病,虽然这家伙平时的行为言语就有够恶心的,此时看起来,他更像是病得不轻。 “我有病?你觉得我哪里病了?” “脑子。” “你说话真直白,不过不是。”他轻轻扯笑,搂抱她的动作抱得更紧。 “喂!你左边那只手在摸哪里?”那里是她的胸部,她的豆腐都被他吃光光了! “我脑子没病,不过我心里有病,你要不要猜猜看我得的是什么病?” “不知道,你不说就算了。”她又不是医生,怎么可能猜得出来,“你有病就去看医生,别在这里跟我鬼扯,万一你病发,我还要打电话叫救护车来接你。” “我心里的毛病名叫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每回一想起对你的喜欢,它就难过得不得了。” “你……”伊凛觉得他这人真的好讨厌,分明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把她整疯就绝不善罢甘休,“我再说一次,你放我下去听见没有?” 没有,他听不见,他用行动告诉她,并且对她进行挑衅。 然后在她第二次想要从他怀中挣脱之时,他突然开口说道:“你刚才唤我什么?” “公良启,不然我还能喊你什么,还是你更喜欢被我喊做阿猫阿狗或张三李四?” “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曾送过你一朵花?” “我小时候见过你吗,你有送过我花?”别开玩笑了,别说花,订婚那时就连戒指他都没送,还是后来他才补上的,不过她没要,几乎当场就丢回去给他,所以他们的未婚夫妻关系其实一直都是有名无实,“小时候只有我的天使送过花给我……你该不会想说你是我的天使吧,你是刻意引我发笑的吗?” “对,就是那个。” “什么对还是错?你……你真的想说你是送我花的天使?”不可能,天使那么可爱、那么纯洁,公良启却是个斯文败类,他们两个怎么都联想不到一块去呀,“我……我现在是不是在作梦?” 没错,她更怀疑自己是在作梦,加上四周景物都好像模模糊糊的,有点看不清。 不然眼前这个公良启不会说自己是当年送她花儿的人……天使,不过看起来跟往常不太一样,她莫名觉得他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是真的有喜爱着她,他的眼里没有讨厌的狡狯,只有给予她一人的满满柔情。 “你觉得是在作梦那就是在作梦,只要你喜欢就好,我不介意只存在在你的梦里。” “哦,那就当它是梦好了,反正我现在仍觉得迷迷糊糊的,脑子也不太灵光……”慢着慢着,“不对,既然你是我的天使,那你怎么长得跟公良启那个家伙一模一样?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如果你不是天使,你怎么知道天使有送我花的事,我都没有跟别人说过……但是,天使会长大吗?” “你长大了,我自然也长大了,你说我长得很像你认识的某个人,或许是因为在你眼里看见的,是对你影响最深的人的模样。”不可能,上帝长什么样他就知道,随便走进一家基督教教堂就能看见,至于天使会长成对她影响最深的人的模样,纯属是他在鬼扯,他承认他是公良启本人,更是当年送花给她的那个天使。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我那么讨厌公良启,天天想着尽快跟他解除婚约,他对我的影响自然最采。” “你就那么讨厌那个人?” “当然,要说这个世界上最令我讨厌的家伙,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万分之一。” 她真矛盾,说着讨厌他,却好似很喜欢被她误认为是天使的他,虽说她自以为小时候跟他台无交集。 “那个……天使大人,虽然能再见到你我感到很高兴,但是你跟那个讨厌的家伙一个样,怎么看都让我觉得好别扭,你能不能变成别的样子?” “你的要求真多,小时候让我帮你写作业,长大了却要我变个模样?”他真想吐槽他没学过变脸,她的要求他绝对办不到。 “可是那时到最后你都没有帮我……”她记得当时她真的有小小埋怨他一下。 “人若遇上困难,必须自己克服,以后的路才能走得顺利一些,况且你都没听说过吗?天使是带给人幸福的,而不是帮人克服难题的万能之神。” “好啦,不变就不变,你不要给我说教,我已经够困的了,万一我又睡死了,等我醒来,你又会不见了对吧?” “要真说变与不变,我是爱莫能助,我长什么样,全是你的想像,我无法帮你。还有,这里是梦,等你梦醒了,我自然就不存在了。”事实上,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完全就是在坑她。 只是白天的时候他瞧见了她竟然将当年那朵小花做成押花书签,证实了她并未将他遗忘,才会在这时做出这种大胆行径。 不然别说短短一个月,只怕即使他将她关在笼子里住上一年,每天只允许她只见他一个人,她也不可能干脆撤走那满嘴对他的讨厌,彻底爱上他。 “哦……”她就知道,她该知道的,现在她只是在作梦。但是,幸好天使长成了公良启的样子而不是别人,这是她心底里唯一的庆幸。 “到了。”公良启把她带回房间,放到了那张又软又舒适的大床上,并且为她盖上被子,“你今天好像很累,就别洗澡了,等明天醒来再洗吧?” “嗯。”她点头,点头的动作好用力。 “你快睡吧,在你睡着之前,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那等我睡着之后呢?你……就走了吗?” “忘了我刚才说的吗?等你睡醒,我自然就不在了。”公良启脸带微笑,在床边的椅子上弯身落座。 “那我不睡了,你别走,只要我一直不睡,也不醒来,那你就不会消失对不对?”听见他说出那样的话,她立刻伸手拉住他。 “说什么傻话?傻丫头,梦总是会醒的。” “我不管,我不许你走,这么难得才再见到你,我不要你走。”她表现很执拗,就像个顽劣耍赖的孩子。 “可是你已经很困了,困到连跟我说话时眼睑都会重重闭上,再抬起却是那般无力。”他好不舍,用手覆上她的眼,希望她能在一片黑暗中缓缓入睡。 “不行!”伊凛又气又恼,焦急地抓下他的手,“当年你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跑掉,害我后来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不想你又走掉,然后让我又找你好久都找不到。”她说谎了,说了天大的谎言。 她不是不舍天使,而是不舍这张长得跟公良启一模一样的脸。 有着公良启脸庞的天使好温柔,他的关怀全是只给她一人的,如果他对她拥有关乎爱的感情,说不定也只是全给她一人的。 她不否认她好自私,但是既然她无法容忍自己喜欢着别人的公良启,那么长得像公良启的天使总算可以了吧? 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他对她好纯粹,他是她的梦,是她的幻想,他,只会有她一个。 “你真是个让人头痛的孩子。”公良启温柔扯笑,坚决地从她手中抽回的大手,改为轻柔抚摸着那张早已被困倦深深笼罩的娇俏脸庞,“若我说以后你还会见到我,你现在也非要难为自己,继续撑下去吗?” “我还能见到你吗,以后你还会来见我吗,每天都来吗?” “会的,只要是你所希望。” “那说好了,你一定要来,以后每天都要来见我。” “好。”他承诺她了,承诺得好干脆。 同时,他在心里允诺,以后每天晚上他都会来坑她。 【第四章】 “我发现你最近心情似乎很不错,不然你不会偶尔偷看我,然后自己在那里傻笑,我能问问你是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公良启简直明知故问。 他分明知道那晚之后,他便按照伊凛的要求,时常化身天使去见她。 事实上,这本来也是伊凛所期待的,真以为他是天使的她,每每见面都会对他无话不谈,完全把他当成了倾诉对象。 现在的她跟他很熟,正是因为熟过头了,她才会时常对他做出那些偷觑与傻笑的举动,很显然,她偶尔也会把他当成是她的天使。 “胡说,我才没有偷看你,对你傻笑,至于你说的好事……”伊凛一口否认公良启的指控,不过说到好事,她倒是不由自主地让唇角微微上扬,“本小姐每天每日,每时每分每秒所遇到的好事太多了,多到说不清,才懒得一一跟你说明。” “无所谓,只要你心情好便好,不然我们在大宅里住了这么许多天,你依然对我缺少耐心,嘴上一占不到便宜就想着跟我针锋相对,我会伤心到想哭,还会怀疑自己在你眼里是否真的那般面目可憎。” “你在我眼里……没有那么面目可憎啦。”伊凛小小声作答。 她同情他,因为天使的关系,她对他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她看他觉得顺眼多了。 “那可真是好事,你不介意我高兴一下吧?” “随便你好了,你高兴不高兴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谢谢。”公良启满脸喜悦地咧嘴一笑。 眼见天使计划如此成坊,他快要忍不住想要找管家开瓶红酒,跟她庆祝一下。 可他高兴了没多久,却又听伊凛开口说道:“公良启,有件事我要先跟你知会一声,我明天要出去,大概晚上才能回来。” “你要去哪里?不,我应该直接问你出去干嘛?虽说你爷爷的遗嘱里没说住进来的一个月里我们必须一步都不能离开宅子,但是这里离我们工作的地方都很远,我暂时将婚姻介绍所交给员工打理,直接休假,你的话,这里有网络,就算你足不出户也能给公司交设计图,你不离开也关系吧?” “不是啦。”他好啰嗦,天使大人总说她像个孩子,依她看,他公良启才更像是个孩子,一个时常害怕会遭到她抛弃的可怜小鬼。 “那你是想去买些日用品?那些的话,你给管家写张清单,让管家买回来好了。” “要是我想买很私人的东西,你也希望我给管家写张清单,叫他帮我买回来?” “你能不能举个例子,让我知晓一下你所谓的私人物品是什么?” “例如生理期时用的卫生棉,或者发现内衣内裤带得不够,我想要去多买一些?” 公良启突然陷入了短暂沉默,“当我没问,不过如果你真的想去买,我可以跟管家借辆车载你过去。” “我不是有东西想买……不过话说回来,你就这么舍不得我万开吗?”伊凛有些好笑,她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这么黏人。 “伊伊,我说过的,你走了,我会相当无聊,我也没兴趣跟管家两个人培养感情。”言语间,公良启忍不住微微拧皱眉峰。 “好啦,我不是说了晚上就回来吗?而且我也没那么早出门,最多也不会超过晚上六点回来,我又不是出去一整天。” “好吧,但是我希望你至少告诉我你是要去哪里,万一到时发生了什么,或者你迟迟不归,我也知道要去哪里找人。”他留不住她的,他放弃,即使他是她的天使,可现在她仍然不属于他,他不该操之过急。 “我朋友的父母在家里有晚宴,请些熟人过去聚一聚,玩闹一天,我刚好也有被邀请。” “幸好,我之前还以为是哪个没被你甩干净的肌肉傻蛋对你依依不舍,约你出去谈判,希望想要挽回跟你之间的感情。” “没有啦,那些家伙我都甩干净了,而且我跟他们的关系没那么深厚,我不是跟你说过他们在某些方面都很有问题?”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解释,总之,看见他她就想到天使大人,她……不想被误会,“还有,对我最依依不舍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嗯。”他不否认,所以轻轻应声,“我还想问你,是你哪个朋友约你的,是姓钟那位?” “对,就是亭亭。” “伊伊,我希望你能少一些跟她接触。” “为什么,你跟亭亭有过节吗?” “我跟她并没有过节,只是我认为你不太适合跟她做朋友,跟她一起,你可能会遇到很不好的事,再来,据我所知,你并不缺朋友。”跟她相处得比较好的朋友,她的同事两个,大学同学三个,他基本上都打过照面,以他看人的眼光,大家都很不错,唯独那位钟小姐令他感觉敬谢不敏。 “我是不缺朋友没有错,但是亭亭也是我很好的朋友,钟家爸爸跟爷爷有过生意上的合作关系,他们一家人都对我很好,我跟亭亭从小就是麻吉,我不知道她哪里不好,倒是我说你,你别说我好友坏话,否则我不保证,我刚对你产生的那一丁点好感会不会立刻死得一干二诤。”语毕,伊凛不忘扭头轻哼,以示警告。 “好,我不说。”多说无益,反正她说不听,他也想省点口水。 “那就这样了,我已经跟你汇报我明天的行程,明天你就乖乖待在家等我回来。”若明天她去聚会玩得高兴,说不定还会带点小礼物回来奖励他,谁教她近来越来越不讨厌他了呢? 这样想着,伊凛便挪动身躯,来到他旁边的沙发,拿过遥控就换到她喜爱的频道。 “等一下,还不能就这样算了。”公良启突然拉住她握着遥控的手,要她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干嘛?”他真的蛮啰嗦,电视剧要开始了,上集预告今天的剧情是狐狸精所化的女主角牺牲自己的千年道行拯救男主,很感人的,他有话快说,别妨碍她看剧。 “我知道你觉得我有点烦,不过……”他知道她要追剧,所以他就轻轻叹着气,跟她长话短说,“跟你一起住了好些日子,我发现我更加离不开你了,为了不让我独自留在家中,当块可怜的望妻石,不如你就带我一起去吧?” 伊凛看公良启可怜……是看在他跟天使大人的分上,带着他一同前去钟家聚会。 他本就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加上钟家夫妇热情好客,对她又极好,轻易便接受了他这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聚会上,公良启一直很乖很识时务,闲着没事就往旁边闪,不乱跑也不乱找人搭话。 面对这种情形,伊凛虽然感觉很过意不去,但是她忙着陪钟家夫妇游走在众宾客之间,基本上也无暇分身去照看他,唯有暗暗下定决心,等回去就小小补偿他一下好了。 “钟哥,钟嫂,好久不见!我之前都在外作生意,好久没回来了,难得回来一次就遇上你们邀请来聚会,真高兴你们还记得我……咦?这是亭亭吗?都长这么大了?真是长成亭亭玉立的模样了,但是我怎么觉得手早好像变了个样子,莫非是别人所说的女大十八变?” 途中,一位据说已有许久未曾跟钟家夫妇碰面的男子迎面走来便说出一大串嘘寒问暖和心中疑惑。 “不是,我们夫妻哪有这种福气,她是伊凛,是亭亭的好友,更是我一个恩人的孙女,小凛可厉害了,她是做珠宝设计的,如果日后你或是你亲戚儿子有要买珠宝首饰,可以找她帮忙推荐。”钟父连忙作出解说。 “是吗?原来如此,呵呵。”对方很是尴尬,不过因为两家交情,便多聊了几句才离开。 伊凛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她本来就没有喧宾夺主的意思,是来的时候钟亭亭跟她聊了一会,见人已到齐,晚宴开始,她说深感无聊,便自己跑到不知道哪个角落玩手机。她却没有钟亭亭那么幸运,反而被钟母拉住闲聊现况,顺便陪他们在场内四处走走。 好不容易得以脱身,她本想去关爱一下公良启那位无所事事的自闭患者,却始终都没有找到人。 “奇怪,难道他上洗手间?”很有可能,他虽然一直待在角落里,却喝了不少酒,是边看着她,边给自己灌酒,他会尿急一点也不奇怪。 不理他了,反正钟家就这么大,又不是美国白宫,他总不会迷路的。伊凛摇了摇头,刚好刚才说话说了许久,她感到有点渴,便拿起一杯备好的澄黄酒液咕噜噜给自己灌下润喉。 哪知,就在这时,好似有谁走到她身旁,同样拿起一杯酒,高高举起,从她头顶浇下。 “欸?”伊凛楞了一楞,不,应该是说,她是楞了许久,直到有什么略为冰凉的液体从头上流下,缓缓从她那张俏丽容颜攀直爬下,她才懂得反应过来,错愕地扭头转向身旁之人,“亭……亭亭?” 现在是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何,钟亭亭会突然跑过来把酒浇在她头上? 伊凛心中有无数疑惑浮现,距离比较近的一些宾客已经察觉到状况,开始窃窃私语,她知道大家都在讨论她,可她却什么都无法做,只能呆滞地看着钟亭亭,呆然眨动着那双仍有水珠颗颗滑落的晶莹眼瞳。 “亭亭……你……”在做什么? 伊凛没能把话问出口,便听见钟亭亭皱着眉,一反常态地冰冷着嗓说道:“我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人真的好讨厌?” 她不知道,当然不知道了,若她知道,她怎会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却什么都不得其解? “我就实话跟你说好了,从小到大,你总是把我家当成你家,时不时就往我家里跑,我知道我爸妈喜欢你,但那也只是曾经,我知道你爷爷曾经帮助过我们家,我跟爸妈现在才能过得这么好,但是那也不代表我们会一直允许你这个外人跑来予取予求,弄得这里不像是我家反而像是你家,我也不像我爸妈的女儿,好似你才是他们的女儿。” “所以,亭亭,你说的意思是……”钟亭亭说的话她好似听懂了,却又似……听不懂。 “你可不可以不要喊我喊得那么亲昵?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之所以愿意亲近你,那是因为我爸妈吩咐我别得罪你,因为你爷爷是我们的金主,我就这样忍了你将近二十年。现在你爷爷都死了,你以为你是谁?为什么今天你还能这样厚着脸皮跑来打扰别人的家庭,你这样真的很烦很讨人厌!” “可是……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她以为她从小就跟这个朋友感情很好,更以为一辈子都会是关系最好的麻吉,“而且,说今天家里有聚会,也想让我过来聚一聚的人,分明是你。” “拜托,你到现在都还不清楚你所谓的朋友是靠你爷爷给出的金钱利益换来的吗?再来,我又没让你过来,不管哪一次,都是我妈抢了我的手机传的短信,她是看你可怜没父母爱,才会经常让你过来吃饭,她不亲自叫你,是怕你不好意思不答应,我妈这样烦死了,脸皮太厚的你也烦死了,你们这样的,全部都让我觉得烦死了!” 钟亭亭几乎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把话嘶吼出来,而且越说越大声,越说,越让伊凛感觉鼻头酸涩想要掉泪。 “我的天,亭亭!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突然,人群中传来大声斥责,那是从不远处急急赶来的钟母所发出的。 伊凛知道或许钟亭亭今天心情很不好,或许钟家父母根本不像她所说那样,她甚至瞧见钟父也发现了这边的骚动,赶来训斥女儿要给她主持公道。 她什么都知道,真的。 但是,不知为何,在钟亭亭冷漠摇头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就突然无法控制,迳自转身,调转脚步,朝着门的方向奔跑而去。 “呜……呜……” 伊凛在哭,在离开钟家之后走在人来人往的道路上,边走边哭。 有好多人在看她,更有人对一个年轻女孩伤心哭泣的情景看不过去,想要上前关心。 只是在那之前,有人从身后追了过来,一把拉住她,“伊伊。” 来人很显然是公良启,他直接把她带到小巷口,并用自身为她挡住,不允许好事的路人再对她投来怪异的目光注视。 “你还好吧?”他问着,噪音带着些些复杂。 “还好?我看起来像是还好的样子吗?”伊凛急忙用手擦去脸上斑驳的泪,然后猛地抬头,但她知道脸上的泪迹并没有擦干净,在与他对视之时视线又模糊了,她又气又急,羞恼地从他的注视下逃开去。 “抱歉,那属于例行问句,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当开场白来安慰你。” “你安慰我?你真的想要安慰我?”伊凛转头回来,这一次,她发现她竟然不害怕被他瞧见她懦弱哭泣了,“你不是我未婚夫吗?你今天跟来除了不想被留下,不是还要充当我的护花使者的吗?既然如此,那我刚才被人羞辱的时候你在哪里?为什么直到现在你才假惺惺的追出来安慰我?” “伊伊,你稍微冷静一些。”看来这次她真的被气到了,还受了不少委屈。 正如她所说,她一直拿钟亭亭当多年好友,却不知这许多年来人家一直都拿她当傻子看待。 “我不冷静吗?你看我有哪里不够冷静?”她很冷静好不好?刚才她也只是小小声地呜呜哭泣着穿越人群,现在也没有跟他大吵大闹,她分明就很冷静。 “好吧,你很冷静,那么我希望你现在冷静地听我说,我刚才不出面阻止只是为了想让你认清事实,我有说过那位钟小姐给我的感觉不太良好,希望你能少跟她有所往来,你分明很精明,很懂现实,偏偏就对身边的女性朋友都缺少戒心,总会在一些小事上出岔子,如果你稍微听听我的劝告,尽早跟钟家撇清关系,就不会出现今天交友不慎的结果。” “所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是我错信别人才会被当众羞辱?然后身为我未婚夫的你为了让我知错,就选择辨取冷眼旁观的态度,眼睁睁看着我受委屈?”钟亭亭的事她懂了,她唯一不懂的是他。 她想要他爱她,不,应该说她希望他喜欢她,哪怕只有她对他的一半也好,她从来就是这样希求的。 可是,这么久以来她也深深地明白到他心里根本没有她,他永远都不可能变成她所希望的那个模样,看,今天这件事不就足以证明了吗? “不然我说的话你会听吗?伊伊,说句公道话,在我面前你从来就只会耍小性子,看着你犯错,看着你一头栽进狐狸狼堆里,我心里比谁都要着急,却一直都爱莫能助。” “你不想帮就不要帮,要说到像狐狸和狼,没有人比得过你,认识你这么久,我知道你才是最狡猾的狐狸和最可恶的恶狼,你走开。”她冲过去捶打他的胸口,然后推开了他,自己跑出去搭车回大宅。 【第五章】 她被多年好友背叛已经够怪了,身为她未婚夫,公良启竟然还不开解她,而是一上来就跟她谈现实。 她感到好气恼,更感到挫败,一回去就把自己关进房里,不管谁来敲门她都不想理会,一心检讨自己这些年来的愚蠢行为。 后来她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等她再迷迷糊糊地醒来,却发现床头那盏小灯不知何时被打开,床边,一道熟悉人影脸带担忧地看着她。 “天使大人?”伊凛不敢确认,却仍是踌躇着开了口。 “嗯。”公良启轻轻应声。 没错,他又来了,化身成她最渴望见到的天使,在夜幂降临之时来到她身旁。 “哦,对,都入夜了,你每次都是在天黑的时候出现,我……果然是在作梦吧?” “你认为是梦,那便是梦,只要是你所渴望的,那么,在梦里的一切就能如你所愿。”他允许她逃避,从来如此,因此他一直没有强迫她嫁给他,说到底,她这倔强又嘴硬的性子有一半还是他惯出来的。 “可是,我有锁门哦……” “你每天晚上都有锁门。” “那……你真的是天使了?你是天使,才能在我锁了门之后仍能进到我房间里?” “你对我是有多么不信任?”公良启禁不住轻然喷笑。 “没有,我只是差点把你当成了那个家伙……”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是公良启,不过幸好他不是,否则现在的她仍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你都没有吃晚饭吧?”他不希望她追究过多,免得他每夜用备用钥匙打开她的房门,堂堂正正踏进来坑她的事会被她察觉,便赶紧扯开话题。 “我今天不太舒服,不想吃饭。还有,我的模样看起来真的有这么糟糕吗?糟糕到让你一看就知道我心情不佳?” “不是有这么糟糕,而是很糟糕。”他用指轻柔抚上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以及她的唇,柔声轻叹,“你的五官都快皱成一团,整张脸都苦苦的,一点都没有平时漂亮可爱又充满活泼朝气的模样。” “那、那怎么办?”她在他眼里一定变得好丑,她不想这样。 “你要不要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是为了何事,让你这般不开心?” “我……我好像被朋友背叛了,我们认识好多年了,我以为我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结果她并不是这么想,今天,她当着许多的人面狠狠羞辱了我。” “你认为她对你很重要?” 伊凛点了点头,“我爸妈很早就不在了,亭亭她们一家对我很好的,我自然而然就把她们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我……我想了想,我还是太得意忘形了,原来人家从一开始就很不欢迎我。” 她不是太得意忘形,而是搞不清状况和过分渴求父母的关爱了。 公良启在心里暗喑摇头,却不忘用无比关怀的语气柔声问道:“那之后呢?经过这一次,你还会想要跟她们打好关系吗?” “我想,应该不会了,我不是那么大度的人,只是今天我一声不响就跑掉好像很没礼貌……” “你不想做的事就不要去做,不需要顾及面子和礼貌间题。”他用一言点醒她,“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害的样子,那样我会十分难过的。” “谢谢你。” “还有吗,令你伤心的原因一定不仅于此吧?” 伊凛沉默了,但片刻之后,她依然选择开口说道:“你知道吗?我想拿到这间大宅和遗产的事被弟弟、弟媳说我贪财,说我明明身为姐姐,都已经得到了爷爷在公司的一半股份了,竟然不把剩下的让给家里唯一的男丁,我这个姐姐真是当得有够过分的。可是……我只是不想爷爷一辈子的积蓄被弟弟毁于一旦才会那么做,不然我干嘛要答应跟公良启来同住一个月?而且公良启他……” 他不喜欢她的,他心里没有她。 套用一下他的话,他身边没有任何女性,她只是碰巧成了他的未婚妻,对他而言,责任和义务一定更胜于感情,她跟他在一块,一直感到好辛苦、好痛苦呀…… “你慢一点说,别急,我会好好听的。”她竟然说着说着就哭了,哭得那样伤心,眼泪一颗接一颗滚落白晰脸颊,平日坚强又爱逞强的模样一瞬间荡然无存,害他看着感觉心在揪痛。 “不行,不能慢,你是我的天使,你一定会照我说的说法去做,只要是我要求的,你一定都会听,对吗?” 她好野蛮。 她是认定了是梦境,才会对他予取予求。 公良启十分无奈,但又掺夹着几分甜蜜,唯有重重一点头。 “公良启他根本就对我没有感情,他不喜欢我,那他为什么不肯跟我解除婚约?他,我……”她说不下去了,眼前之人分明长得像公良启,却又不是他,她一时没忍住,倏地扑向他,“抱我,求你抱我。” “伊伊,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很需要旁人的安慰。” 知道是一回事,要不要用伊凛所希望的方法去安慰她又是另一回事,至少公良启是这么认为的。 “呢,等一下,你喊我什么?” “我喊你伊伊,你不喜欢我这么唤你吗?”他察觉自己一时喊溜嘴了,不过没关系,他丝毫没有露出半点退缩,反而摆出堂而皇之的姿态反问,因为他是她的天使,他对她有着无限了解。 “我没有不喜欢,只是小小惊讶了一下,这还是你头一次这么唤我……”她感到有点甜蜜,“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希望你能抱我。” “好,我抱你。”他抱住她了,双手环抱在她腰间,“然后呢?” 如她所愿,他抱住她了,跟着便再无动作,只是抱着她,并且用宠溺含笑的温柔眸子注视着她。 “你……你分明知道我不是想要这种拥抱!” “你不告诉我,我可能不知道,况且,即使我知道,我也想问问你,这是否你一时冲动之下所作出的蠢傻举动。” “我需要你。”伊凛在咬唇半晌之后将可怜的唇瓣放开,缓缓又软弱地吐露这么一句话。 “你需要的真的是我吗,不是你心里住着的别人?”他在哄拐她认清现实,不要有他不要,反而胆小懦弱地自己制造出什么天使,只敢对着这个虚构的他吐尽心事。 “我……我希望你能暂时充当一下公良启,你们都长得一模一样,你就答应我,当一晚上的他好不好?就一个晚上。” 她在恳求他去做十分荒唐之事,他险些就要忍不住狂妄大笑,告知她真相。 可是不行,现在还不行,他可不想看她恼羞成怒,然后将他扫地出门,既然她至今仍未察觉半点端倪,仍然又傻又气人地想要将游戏继续进行下去,他自然没有不配合的道理。 “好,我答应你。” “真的吗?”她很高兴,兴奋到眼睛都在晶闪发亮。 “若我说是假的,我只不过是想跟你开个玩笑,即使我只是你心底里制造出来的幻象,我也不希望你把我当成别人,那你该如何是好?” 闻言,伊凛的眸光立刻便黯淡了下来,她虽然不知该如何回应,却仍是支支吾吾地软弱着嗓音开了口,“我……我不知道……” “那便让我来问你,那个人对你有那么重要吗,还是你觉得我比较重要一些?”他想听她说不管是哪个他,对她而言都很重要,不然,他很怀疑自己会很窝囊地跟自己吃醋。 “都很重要。” 幸好,她没有让他失望。 而他也不再等待她的慢慢吞吞,在她语音刚落之际,他用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颚,俯身吻上了她。 她的唇好软,像花瓣,更像棉花糖,吃进嘴里又软又甜,感觉都快要融化了。 她总说他是她的天使,其实她才是,但是她是个调皮又可恶的天使,分明知道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所言不假,能察觉到他有多喜爱她,却每每都只懂得杀到他面前跟他针锋相对,还要他为她介绍男人,真的让他好呕。 说到底,她还是……比较像一只喜欢诱惑他,又不愿让他接近碰触的小恶魔。 为了惩罚这个小坏蛋,他并没有让这个吻持续太久,在她又羞又怯,不知该不该沉沦下去之时便放开了她。 “你……为什么?”伊凛不懂他为何会停下,是因为她过于青涩笨拙,让他感觉乏然无味了,可他……他不是她的梦吗? “我以为你有话想要跟我说,因为你都没有把眼睛闭上,在我吻得很专注很卖力的时候你都没有在享受,反而皱着一对漂亮的眉毛,好看的脸蛋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痛苦。” “我确实有话跟你说,但是我以为那不重要。” “只要是与我有关之事,重要或不重要,你至少要让我知晓,这样我才能做出判断。” 好吧,是他自己说的,那她就直接让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我刚才是在想,如果你不肯答应我,那我就一直缠着你不让你走,你不抱我,我怎么也不放手,我们就这样一直纠缠到天亮好了,我记得你从来都只是在晚上出现,到了天亮我就见不到你了,到时你一定会很困扰,而我好似从未见过你困扰的样子。” “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调皮,不过我的确会感到很困扰。”他可没办法在天亮之后又变出另一个自己跟她周旋,他的目的仍未达成,没能让她心甘情愿好好爱上他,会陪她玩也只是将计就计,如果现在就玩完,那他差不多就相当于完蛋了。 “还有,我想说,你从来都没有吻过我、抱过我,更不曾牵过我的手,这样对我而言还是第一次。” 这一句,是对真正的他说的。 他自然无从选择地配合起她,并且说出自己的心声,“你要喜欢,我以后就经常那么对你。” 平时她不肯让他靠近,不给予他对她做出逾越之事的机会,面对他的积极讨好,每每都表现得仿佛一只浑身是刺的小刺猬,他没有那么傻,不会让自己在她心中越抹越黑。 可此时她已经开了口,他就没有再作保留的道理,一手搂紧那具软嫩嫩的娇躯,一手把那双有些不知所措的柔荑带到自己后颈,教她环上,接着重新抬起她的下颔,再次将她吻上。 他没有问她那些男人的事,他根本不可能给她介绍正常的男人,他甚至知道她很洁身自爱,不会为了跟他闹脾气而糟蹋自己。 因此,在尝到她的青涩娇嫩之时,他毫无半点意外。 每当他在她唇上重重吮吻,并试图探寻更多之时,她总是忍不住想要从他这儿逃开,可他不可能允许她那么做,他已经忍耐太久,对他而言,她是最可口的美食他的吻,在不知不觉变得强硬,变得强悍,他没想过要体贴她,啃吮进嘴里的每一口娇柔粉嫩都透着芳甜气息,那是她在引诱他,他毫不留情地把舌头滑入她口中,在里面掠夺翻搅,榨取她的更多甜蜜。 她有被他吓到,她不知道紧贴的唇、相抵的舌能够研磨交织出令人身体酥软的感觉,他好似想要把她吃掉,不是普通的那种吃,那种感觉太可怕,又太令人忍不住去期待与兴奋了,他让她变得不像是她自己,在他稍稍满足并且将她释放之时,她立刻便急着从他嘴里逃脱…… “我、我喜欢你……”她喘着气这么对他说,娇俏脸蛋上布满羞涩的潮红。 “你确定吗?”其实答案如何,他早已知晓,他只是纯释想要听她说。 “喜欢。”她重重点头,用上了她这辈子所用过的所有力气,“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她有点分不清她是在跟谁吐露喜欢,或许她真的把眼前的男人当成了真正的公良启,又或许,她纯粹是被男人每一夜的温柔陪伴所迷惑,只不过他们于她都没有任何差别。 她很脆弱又胆小,她不敢在公良启面前把他表妹的事挑明来饼。 不然,万一他的回应是她最不想听到的那该如何是好?她承受不起那样的打击,她承认自初见那时起他便是她这些年来唯一的爱恋,可以是她拒绝他,但是不能是他言明不要她,否则她一定会无法忍耐,当着他的面嚎啕大哭…… “伊伊,记住,不要背叛我。” 伊凛突然听见他贴在她耳边这么说,她还听见了他宽慰的重重吸气声。 跟着紧接而来的是右耳上略为湿润的触感,那是他吮住了她圆润的耳珠,他找到了新的食物,正无比愉快的一口接一口细细啃啮。 “你好嚣张,你不过是我的梦而已。” “是吗?”他在她耳边轻轻喷笑,让妁热的吐息害她发痒,无声嘲弄她心甘情愿的自我欺骗,掠夺的唇将目标转移到她颈间,品尝她细腻的肌肤,大手不忘开始行动,一件一件解决掉她身上的衣物,以及他自己的。 正当他把她脱得光溜溜,像是一只被剃光了毛的小羊羔,她忍不住害羞地滚回床上,拿被子里住光裸的身躯。 只是她并没有太多机会去遮掩,他便已经欺身上来,眼前不着片缕的他,让她不由自主地瞪大了一双略显惊愕的美丽眸子。 “你……你怎么……” “很惊讶吗?” 令她感到诧异的应该是他的身材没有错,只因她扫过他身上每一道的肌理和线条的眼神虽然蕴含着羞涩,却也饱含难以置信。 “我以为你不该是长得这么结实……”她以为既然他是她的梦,那他就也跟她认知里的一样,她从未想过他是这样脱衣有肉的模样…… “我可不可以问,你到底把我想像得有多弱?” “我没有……” 她明显就有,为了惩罚她,更为了给自己出口恶气,他二话不说便抽走包里住妖艳胴体的那张薄被,在她慌乱地小声尖叫着打算再寻求蔽体之物之时,将她压制在身下,并且用充满蛊惑的温柔语调对她下达命令,“伊伊,把双腿打开。” “什么?”她知道她没有听错,他确实对她说了那样邪恶的话。 今晚他不再是她的天使,他以行动在证明他是公良启,只会是她最不敢要,也是她最渴望的那个人。 “快点,我不相信你听不懂我说了什么,若你不做,我可要罚你了,毕竟,是你先勾引我的,都是你的错。”他埋怨她,将错误全推在她身上,事已至此,他不可能饶恕她所犯下的恶行。 “唔……呜……”她不知道他所说的惩罚是什么,不过那一定不好受。思及此,她只好在心里偷偷对自己说,这是梦,是梦,只是梦,她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 她咬住唇,闭上双眼,在他一瞬也不瞬的注视下,在他的期待之中,按照他所说那样,忍下满满的羞耻欲死,打开双腿,让腿间美好的景致尽数展露在他面前。 “好美,但是,不够。” 她仍是不明白他说的不够是什么意思,可她感觉到在这之后,他就用手按住她的腿,厚掌的热度传达在柔嫩的肌肤,他用了她无法违抗的力道,将她的腿分得更开。 她害怕地叫出声来,此时他一定什么都看见了,看见了她的毫无保留,瞧见了她在他面前无止尽地瑟瑟发颤,可她不睁眼,也不反抗,只因她有预感,出言反而的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让我看看,为了我,你可以有多兴奋,你又能为我做到什么样的地步。”说着,他以指抚上那色泽粉嫩的娇嫩,摩擦着、温柔亵玩,看着它在他指下羞耻到发抖,看着它因他的抚弄而渐渐渗出甜美水泽。 她在他的玩弄下哭了出来,身体似乎变得更为绵软无力,她都快要软成一滩水了…… “伊伊,伊伊……”他边唤着她的名儿,边倾身上前,“你睁开眼睛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乖。” 她睁眼了,依他所言,她乖乖照做。 他跟她贴得好近,他对她必定是势在必得,那是她容许的,此时反悔已是来不及,可当她近距离地清楚看见已经抵在她肚腹的可怕巨大,她被吓得惊喘着狠狠吸进一口,然后不顾他的一切诱哄,丝毫不给他面子地转身,将脸埋进了枕头。 “你可真是……”公良启忍不住笑了,笑声又轻又无奈,知晓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她变成一个听话的乖孩子,唯有从后面抱住了她,“临阵逃脱可不太好,你没看见我都为你变成这样了吗?” 她看见了,他为她兴奋着,他胯间的欲望正在雄赳昂首,他根本不可能放过她。 可是那又怎样?她不敢看他,就是不敢,她太窝囊了…… “啊……”可她现下转身了才发现自己所做的根本就是大错特错,他并没有因此收手,那双不规矩的大手一摸上来便毫不客气地揉玩她胸前的饱满丰盈。 【第六章】 夜深了,床头亮着的那盏小灯,光线轻柔却暧昧。 偌大的床上,床铺与被褥略显凌乱,伊凛趴在激情尚未完全褪去,仍在激烈起伏的男性胸膛,直接把身下的男人当成人肉床垫来使用,娇懒地吐露语音模糊的话语,“我觉得我最近越来越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 “怎么分不清?”被她当成物品来使用的男人除了公良启根本不作他想,她的重量对他而言简直轻若鹅毛,即使做完所有该做,他也任由她拿他做另一番享受,没有将她赶离。 “我说,你有时候是不是没来找我?” “嗯。”他并非每晚都来。 先前他有打算要让她夜夜春梦,可是他发现这丫头变得越来越依赖晚上这个他,他不想对她太好,太宠她,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干脆拿扑克玩起翻牌子的游戏,有翻到红花的晚上才会过来。 “那你为什么不是每天晚上都来?你不知道每当发现你前一天晚上没来,隔天醒来,我会有多么沮丧吗?”伊凛问着,埋怨着,顺便抡起小小拳头,在他胸口捶打一下。 “若我每晚都来,我怕你会承受不了。”长期压抑着欲望的男人有多可怕她根本不知道,特别是他这种时常看着她在面前晃来晃去,却又时常被她拒于千里之外的男人。 “你一晚上不来我就感觉很受不了了,再遇上你连续两天,三天不来的日子,我就会直接自行幻想出一个你来陪伴我,这样长久下去,我恐怕都要变得精神错乱,分不清现实虚幻了……” “有那么夸张吗?” “就是有这么夸张!”她回应得很确定,也十分铿锵有力。 “很抱歉,不过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每天晚上都来见你。”是她先不要他的,若她愿意,他分明一直都在她身边。 “我告诉你,只要你不出现我就会想念你,一想念你,一见到公良启那家伙,我就会忍不住想要扑过去,你都不知道我忍得多辛苦才能把对你的想念压制下来,不然若我真做了那种糗事,公良启一定会笑话我,直到他双脚踩进棺材那一天。”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他有点心疼她,他也说过许多次他就是公良启本人,在自己心里说。 “那个,天使大人,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你只会在晚上出现?天使不都是出现在有光的地方的吗,就像当年你出现在我窗外一样。” “我记得我好像也有跟你说过,你长大了,我也长大了,长大了的我不是天使,是恶魔,是贪图你的身子,深爱着、痴迷着你的魔鬼。”对不起,近来他发现她真是蠢得可以,是宁愿欺骗自己也不愿面对现实的那种蠢。 哪怕她晚上口渴想要去厨房,途中顺便推开一下对面他的房门,她就会发现他基本上都不在房间里,而是堂而皇之地躺在她房间的床上。 不过人傻没有药能治,若她仍坚持要天使不要他,那么他可以保证总有一天她会后悔。 “我知道你是说谎骗我的,但是我不想跟你追究。”她在现实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已经很累了,跟他在一块,她从不去追究太多。 “你这么善解人意,真教我感到高兴,也让我越来越迷恋你了,万一以后我变成了无恶不作,非你不可,只想着把你囚禁起来满足自己欲望的大魔王,你可要对我负起责任。” “好啊,我对你负责,我现在就负责。”她倾身向前,在他唇上烙下一吻。 那个吻,有着依赖,有着喜爱,更有着无限暖人心扉的甜蜜。 “你的负责还真是随便,也真是有够没有诚意的。” “嗯,我记得好像是谁刚才太激烈,把我弄得浑身软绵绵,我现在都动不了了,而且我真的好困,一闭上眼就随时都能睡着,我想表达得有诚意一些都不行。” 她的意思是说她好困,只要她睡了他就会走,她仍不想放他离开,才会强行撑着,希望他能再多陪她一会儿。 “嗯,是我的错。”他承认对她,他向来缺少节制,“但是,我记得之前有人好害羞,怎么都无法以光溜溜的状态在我面前抛弃矜持,结果一回生两回熟,到了第三回,她好像就变成了妖精,有好几次都害我差点死在她身上,我怕她可能是狐狸精转世,我这个恶魔恐怕是遇上对手了,不过那个人到底是谁呢?你要不要说说看她叫什么名字?” “你竟敢取笑我?你……你讨厌!”他好似越来越不听她的话了,只是不听话的他,她却没有感到半点厌恶。 “你不会真的讨厌我,若你连我都讨厌,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有谁能让你喜欢了。” “自恋狂。”她嘟嚷着,趴回他身上,把脸颊贴在他胸膛,听着他已经逐渐恢复平稳的心跳。 “伊伊。” “什么?” 他在摸她的头,轻柔抚摸她的发,不知不觉间,睡意又加深了,但她仍不是很想睡,不想跟他分开。 “你为什么要把头发剪掉?” 听见这个问题,伊凛感觉仿佛被人从头浇下一盆冷水,一瞬间愣住。 “伊伊?”他不死心,非要从她口中听到他想要的答案,甚至捧起她的脸,强迫她与他对视,反正晚上的他不管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 “事情过去太久了,我自己都懒得回想,我不要跟你说。” “是很不好的回忆?” “对。”她挥开他的手,不让他摸,更黏回他身上,没有大方让他把她看光。 “既然是会令你感到不开心的事,那你就更该说出来给我听了,我很乐意为你分担烦恼。” “都说了是让我不开心的往事了,你就不要问了,揭人伤疤不是一个天使该有的高尚行为。” “可是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想要知道,我知道得多一些,就能更了解你一些,而且我不是天使,我是恶魔,说到揭人伤疤的行为,我就莫名感到兴奋,简直跃跃欲试。” “你……”伊凛看着他,眼里同时浮现无奈与无可奈何的神色。 在她看来,这个男人越来越没有身为天使的自觉和模样,他越来越像个纯粹只是爱着她,想要关心她的男人。 正因如此,她在他殷殷期盼与万分柔情的目光注视下,既软弱,又像赌气般地松了口,“我觉得我留长发不好看就剪了,而且我五官和脸本来就长得很精致,就算我留剪短发也很好看!” “你本身就长得很好看,剪短发自然也是好看的,是这样没错。” 除此之外,她本身就是设计珠宝的,她还很懂得利用饰品,她戴的耳饰左右不对称,从她左耳垂下的流苏耳环总是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晃,银华璀璨,晃荡出无限风情,即使她只留短发,也有着不一样的风辨。 只是…… “我记得以前长发的你好可爱,穿上洋装就像洋娃娃一样,你突然就把头发剪掉,我看着就觉得好可惜。”在他的记忆里,订婚宴那时她仍留着一头及腰长发,模样十分可爱乖巧,他猜,她之所以会把头发剪掉,原因至少有一半与他有关。 “我才不像洋娃娃,我认识的一个小女孩……她现在已经长大了,应该是说我认识的一个女生,她长得才像洋娃娃。”她说话的语气隐隐透着不屑,是想要告诉他人外有人,若他遇见对方,就一定不会再对着她睁眼说瞎话的那种不屑。 “那女生是谁?”他很有兴趣知道到底是谁能对她造成这么大的心理打击,害她一气之下连自己的一头秀发都狠心剪掉。 “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不说我就更加不认识了。” “总之,人家长得超漂亮,像洋娃娃也像尊责的公主,脸蛋跟与气质更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跟人家比起来,我觉得没有一样比得过人家就是了,你就别再问了。” 她说的那个人他好似在哪里见过。 碍于她已经表现出明显不悦,他立刻便结束了追问,并用讨好的言辞说道:“好吧,我不问,只是我想让你清楚一点,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你不可能比不上谁,你就是你,你也没有必要跟别人作比较。”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有见过她……”她心里承认跟公良启他表姊比起来,她一直感到很自卑,“我跟你说,虽然那个女人长得比我漂亮,不管哪一方面都比我优秀那么一点点,我是说生长环境上的优势,但是我不许你跑去找她,喜欢她,你听见没有?” “我不会,我是属于你的。” “这还差不多。” “只不过我仍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是不是很讨厌那个女孩?为何你会因她的缘故而剪掉一头长发,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呵呵。”他倒是问到重点了,“与其说讨厌,倒不如说是我心有不甘吧,还有就是我的一点嫉妒心作祟,嫉妒她能在许多人的宠爱下长大,还有就是因为她一直都住在某人心里。” “你说的某人,是指你一直嚷着很讨厌的那个家伙?”不是每个人都能体验到自己说自己讨厌这种感觉的,他估计是头一个,他还真是^幸运。 “对啦,就是他。”说到公良启,她忍不住狠皱了一下眉,“天使大人,我跟你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在白天也出现?要不,干脆直接把公良启消灭掉,把他取而代之好了。” 闻言,公良启感到十分好笑。 他知道她在说的是气话,透过她所说的那名令她嫉妒的女生……应该就是他表妹。 透过表妹一事,他更进一步地确定他与她之间的种种隔阂,全是她的嘴硬逞强,以及莫名成为她情敌的表妹所造成。 “我虽然很想帮你,但是很抱歉,那种事我无法办到。”不然,自己消灭自己,是要他跑去厨房拿把菜刀刎颈自尽,或一刀捅到自己驾鹤归西吗? “也对,你是天使,你不能做坏事……可是,我只是……你说你不能变成别的样子,我每次见到公良启,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你,这样总让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她的语气充满着抱歉,表情全是委屈,她直到现在仍未想要清醒过来。 她真是叫他感到头疼又想直接将她掐死算了,免得她无止境地脑残下去,但他能感受到更多的却是无奈与心疼。 “我问你,你真的是因为瞧见别人所以想起我吗?还是事情恰好相反,你根本就是透过我在看别人?” “我那个……怎么会……”她被他堵住了,突然被他堵得死死。 “其实你真正喜欢的究竟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啊……”她回应的语句带着颠音。 她是真的清楚,真的。 但是她没想过对他坦诚相告,万一,他听了她的回答,告诉她他松了口气,自此便从她面前消失,那她岂不是连幻想都留不住,直接得不偿失? “伊伊,只要你需要我,我便会一直在你身边。” 他当然会在她身边,她一直都拿他这个梦在作着别的梦,他怎可能不在她身边? “还有奉劝你一句,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那个谁的心里是否有着别人,不如你就直接开口问人家算了。”他的意思是有什么她就该冲着他来,大家当面说清楚,不然她思是把事情愁在心里诸多猜测,他看着会替她感到难受。 “哦,好……”她答应他了。 她也真的有想过要去做。 隔天伊凛本想好好询问公良启关于他表妹的问题,可她一坐在早餐的餐桌前,胆子就莫名一怂。 “公、公良启。” “怎么了?” “我……”她连说话都带着颤音,是恐慌到语无伦次那种。碍于他边浅啜杯中茶液边好奇等待她发话的模样实在太令人难以忽视,她灵机一动,指着他手中那杯茶说道:“原来你早餐都喝红茶?” “迀好,没有每天都喝,我偶尔也会喝牛奶或鲜果汁,你呢?你喜欢喝什么?” “我?我喝咖啡啊。”突然想起除了住在大宅的这些日子,他们几乎没有在一起用过早餐,她连他的喜好几乎都不知道,他们……真的像是有着一层亲近关系的陌生人。 “伊伊,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训话,我也并非想要训话你,只是我必须跟你说,咖啡喝太多不好,会有碍身体健康,难得住在这里,不需每天去公司报到,我认为你很有必要放松一下。” 很不巧,此刻她面前碰巧就放着一杯咖啡。 瞧见他似有若无的眼神所指,伊凛立刻将咖啡推远远,“那,我也要喝红茶,你帮我倒一杯。” “好。”难得她开口要求,他不介意被她劳役,亲自起身为她倒了杯红茶回来。 “公良启,我跟你说……” “你有话不妨直说,就我们的关系而言,不管你想要对我说些什么,都没有有所顾虑的必要。” “我……”伊凛在接过红茶之时蓦地抬头,察觉公良启竟然也在看她,并且眼眸带笑,很显然是在等待她说出下文,可她心下一慌,举杯便将茶水一饮而尽,“红茶真好喝!真是好好喝,呵呵。” 然后他们就没有然后了,在她数次的欲言又止过后,早餐结束,她无法鼓起勇气的问话宣告失败,第一回合,败。 【第七章】 “公良启。” 午后,伊凛在娱乐休息室里找到他,决定吸取教训屡败屡战。 “嗯?”公良启一个人在屋里百无聊赖地打撞球。 瞧见伊凛找过来,他并不意外,反正在宅里向来不是他缠她便是她不情不愿地跑来劳烦他,只是端看程度如何。 “你……我知道你跑去学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拿过很多证书,刚好我今天很有空,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你教我怎么打撞球?”她好聪明,用学打撞球来作借口跟他亲近,顺便在待会的闲聊中切入主题,她真是太聪明了。 “难得你有这种兴致,你过来。” 她听话过去,一来到他身旁就被他把撞球杆塞进手心,紧接着,他直接动手按住她的身子,把她按到撞球桌上。 “你……”他按得好用力,若非她在电视上看到过别人打撞球的姿势,她会怀疑他是在报复过去哪一次的深仇大恨。 “伊伊,腰再压下去一些,屁股抬高一些,对,就是这样。” “啊……”他就贴在她耳边,手口并用地对她进行指导,她无法不听,只能默默照做,可温顺听话所换来的结果是与他形成了她的背贴着他胸,她的臀部紧贴在他肚腹的结果。 “乖,把球杆收回一些些,先试着对着离你最近的那颗撞球撞过去。” 他的身体温度好高,跟她的完全不一样,即使隔着几层衣服,她仿佛依旧能清楚感觉到他的体温。 她感觉身体莫名燥热,她的双手握住了球杆,像是依赖般紧握着,如何也无法将它推出去击打那颗撞球。 是他,亲自动手帮了她一把,可是他的手也是既厚打也透着热烫,当一颗撞球撞到另外一颗,接二连三,在桌上撞出很大的声响,她的注意力却始终只集中在贴伏在她身上的男人身上,除了他,她几乎什么都听不到,感受不到。 “你怎么了?” “我……我没什么。” “小骗子,你没什么的话,为何浑身发软?我记得我是应允你教你打撞球,却没残忍抽掉你全身骨头。” 她很清楚记得每夜似真似假成为她春梦对像那个人分明不是他,可此时她却莫名对他起了反应。 她几乎是带着恐慌,又带着不知所措地反应过来,顿时连爬带滚地从他身下逃出去,“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要做,撞球我应该学会了,差不多都学会了,其他不懂的,下次再问你,我走了,再见、再见……” 她走得很急,她根本就是落荒而逃,她连他表妹的话题都没有切入进去。 第二回合,她同样惨败。 到了第三次她鼓足勇气去纠缠他已是晚上时分。 “公良启……”她知道她该睡了,他也是要休息的,她不该妨碍他,可她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半个小时,最后仍是决定跑来敲他的房门。 “嗯,有事吗?” 他的模样像是刚洗完澡出来,可是他有穿衣服,害她无法查探他的身材是否跟天使大人一样令人垂诞万分…… 不过这不是她来敲门的重点…… “那个,我真的有话要跟你说……” “伊伊,其实你有话就直说,虽然我并不介意你这样三番四次地跑来纠缠我,你这样头一次自动自发跑来缠着我甚至还让我感到十分高兴,但是,说句实话,今天的你不像平时的你,被我戏弄一下就用满身尖刺进行反击,而是像受惊的小鹿,落荒而逃的模样看着就很惨,你这样让我感到很于心不忍,害我反而希望你像平常一样活钹带刺算了。” “呢、我……”她也很想跟他有话直说。 她想问他,他跟她表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是不是当真跟他表妹有着不可告人的恋情? 若是真的,那她怎么办?他到底想要拿她怎么办?用她来掩人耳目,好让他私底下跟柔弱可怜的表妹做有违道德之事吗? 他可不可以告诉她,他一点也不喜欢她,这样她会死心的,即使他坚决不跟她解除婚约,她也会死心,至少让她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至少让她明白他不喜欢她…… “伊伊,你不舒服吗,你是不是想要我陪着你?” 吼……吼!她根本问不出来,在大胆询问事实真相之前她就忍不住对自己的窝囊直接死心了…… “把你的枕头给我。”伊凛纠结良久,最终只是小小声吐出这么一句。 公良启满脸疑惑,显然是对她从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变成现下这般感到十分适应不良。 “我要你睡觉用的枕头,你拿给我。”她站在门外向他伸出手。 她分明是在向他讨东西,可她的模样非但没有用上恳求,却更像是一只不知为何心有不甘,仍在垂死挣扎的可怜小兽。 “你等我一会儿。”公良启转身走回屋内,很快又回到她面前,并递给她一个枕头,“我能不能问你要我睡觉用的枕头干嘛?” “你管我?”她伸手接过,并且抱进怀里,抱得好宝贝,好用力,“晚安。” 跟着,她转身就走了,当着他的面推开自己房间那扇门,看都没看他一眼……是没勇气再与他对视,直接把房门关上。 “叩叩……” 窝囊是病,而且无法根治。 经过几天努力,话依然说不出口,这天早晨,终于忍不住想要放弃的伊凛唯有坐在餐桌前唉声叹气。 “伊凛小姐昨晚没有睡好吗?还是太久没回大宅,感到有哪里不太适应?”瞧见伊凛过于垂头丧气的模样,管家边端出菜边禁不住好奇发问。 “没有啦,也不算不适应,而是……”她跟公良启的事跟管家说了也没用,而且不知是否最近精神紧张,把注意力全放在公良启身上,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梦见天使大人了……“等等,公良启人呢?他怎么不在?是在睡懒觉吗?” 奇怪,换作平时,她进来的时候他早就来了,不是优雅喝茶就是专注看晨报,可今天她人都来了十分钟了,管家把早餐都送过来了,公良启他的人竟然还没出现? 他……该不会是近来她缠他缠得紧,他感到厌烦,开始想要躲、她了吧? “公良少爷在一个小时之前便出门了,小姐有事要找他?” “没有,我没事要找他,就是好奇他为什么不在,他有说过他去干嘛?” “那倒是没有。” “那他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也没有。”管家还是摇头。 “公良启那个混蛋。”想当初她只不过想要出门半天他都要她汇报行踪,最后还施展出跟屁虫神功跟了过去,现在倒好,他一个人走得潇洒,连去哪儿都不给她知会一声,他未免太自我,太任性了吧? “我想,最迟不会超过午夜公良少爷便会回来,他既然愿意陪伊凛小姐回大宅,就应该不会违反老爷遗嘱上的条件才对。” “最好是这样。”若他真要弃她不顾,她也没办法。 谁叫她向来对他很不好,她是个很失职的未婚妻,她甚至连他的电话都记不住,更别说记住他的生日,她糟糕的程度连她自己都感到十分不堪入目。 所以……如果过了晚上十一点他都不回来,她就勉强勉强,意思意思,翻出记事本打个电话问问看他到底去哪里好了。 就这样,伊凛一个人吃完早餐,一个人一会在宅子里闲逛,一会又发愤图强寻找仍未有下落的定情信物消磨时间。 直到再次碰上正在收拾东西的管家,她才再次停下不知该前往何处的步伐。 “管家,你在干嘛?” “我收拾的时候翻出了许多旧相册,打算将它们分门别类,到时候好让伊凛小姐你和伊枫少爷带走。” “哦,那我帮你吧。” “那就麻烦伊凛小姐了。” “没问题。” 将相片分类而已,有她脑袋的放这边,有伊枫脑袋的放那边,她们两个都在的……还是放她这边吧,她弟弟从来都不懂何为兄友弟恭,即使将照片交给他,也不见得他会拿回家当宝贝般珍藏。 接下来,她眼不停手也不停地不住翻动相册,将照片分类,翻着翻着,蓦地将视线定紧缩投注在一张略微泛黄的照片之上。 “咦?这是什么?”照片上站在爷爷身旁的那个男孩是她的天使大人? 虽然已经年代久远,但她仍记得天使的脸就跟此刻她手上那张照片里的男孩长得一模一样! “伊凛小姐怎么了?” “管家,我问你,这里这个男孩子是谁?他为什么会跟爷爷一起照相?”伊凛刚好瞧见管家停下手中动作凑过来,她连忙拿着照片向他发问。 “嗯……那是小时候的公良少爷。” “什么?”伊凛好震惊,她险些被吓得丢掉手中相片,“天使大人现在长得像公良启就算了,就连小时候他也跟公良启长得一模一样?管家你确定这个男孩真的是公良启?我都没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 “抱歉,我不是很明白小姐在说什么,不过我很确定这张照片里的男孩就是公良少爷,因为他身后站着的便是收养他的叶家夫妇,我记得当天是我帮忙父亲一起招待他们的,这张照片就是当时所拍摄的,我忘了那天伊凛小姐人在哪儿,不过你一直都没出现。” “他们……叶家夫妇只带着公良启来过一次?” “是的,听说那一次是他们有求于老爷,还带着礼仪端正的公良少爷前来拜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个鬼,那天她被爷爷下令在房间里好好用功读书,她当然不在! 也是那一天,她自以为见到了天使,其实那个人是公良启。 她总算发现了,什么天使,一开始就是个天大的荒唐误会,她很怀疑……她基本上已经完全确定住在大宅的这些日子,她所见到的天使根本就是个天大的骗局。 于是,到了这一刻终于恍然大悟的她,对着照片,朝着上头笑得腼腆,模样看起来干净害羞又可爱的天使,狰狞般咬牙笑道:“公、良、启,你死定了。” 要将人定罪也要有真凭实据。 万一公良启只是想要以那种方式跟她亲近,一举歼灭他们之间的种种隔阂呢? 他的作法或许不对,可是说不定他有那样一颗想要讨好她,又不想被她拒绝的心。 怀着的想法,伊凛决定等他回来问清楚再说。 可是她等着等着,敌不过无聊的困倦便睡了过去。 后来她在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身上多了一股重量,睁开眼,瞧见床边亮着熟悉又暧昧的灯光,压在她身上那人,同样有着无比的熟悉。 “公良启?”她问得很不确定,只因她搞不清自己是否在作梦,近来她的梦,实在太多了,不管是真是假,里面同样有他。 而公良启并没有马上作出回应。 他只是笑着,灯光的暧昧柔和了那张魅人俊容,晚上的他,梦里的他,看起来总是分外温柔。 片刻之后,当他伸手轻抚上她的额头,她不听见他用温和的嗓音轻缓询问道:“怎么不关门睡觉,就不怕老鼠虫子或是色鬼摸进你的房间?” “你……”她愣住了,愣得有过短暂无言,但很快,她便支支吾吾地问他,“我是不是……在作梦?” “问我?你都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不然你为什么这么温柔……” 碰巧,他就是知道她时常属于睡醒了,仍感觉自己身处半梦半醒,分不清梦境与真实的类型,故意哄拐她。 “我几时有凶过你?” “你……不管何时也不算有凶过我,只是你经常做的事,说的话,都让我很不爽。”她在抱怨,带着一点点撒娇。 面前的他,面对她的指控依然面带微笑,笑容柔暖得似三月春风,最后,是她自己解释着败下阵来。 “好啦,我果然还是在作梦,不然我不会浑身都软绵绵的,换作平时,看到你,我早就一拳挥过去了,更不要说我等了你好久,始终都不见你回来。” “你在等我,才会不关房门?你的胆子会不会太大?” “什么?我就是觉得在你房里等你不太好,万一你以为我是自己送上门,想要对你投怀送抱,那到时我岂不是很糗?我在自己房里不关门,是为了等到外面有所动静,看见你回来,好赶快出去找你……咦?门……关起来了?” “嗯,门关起来了,你没有等到我,是我来找你了。” “什么……”她知道她在作梦,所以他会突然出现压在她身上,以及门本来就是关着的,一点也不奇怪,可是,她总是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嘘。”公良启倏地将一指抵在她唇上,不许她的思绪再跟门纠缠不清,“你在等我,就是说,你想我了?” “对,我……我是想你了。”她很诚实,只要不是在白天,不是面对真实的他,她向来坦诚到对自己没心没肺,“谁让你一声不响就跑掉,也不说你要去哪里、几点会回来,我都以为你要食言抛下我,自己一个人走了。” “我不会抛下你的,这么长久以来,都只有你嫌弃我,没有我不理睬你的分吧?” “是这样没错……”她很过分的,其实她知道每回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在身后的他到底有努力企图将她挽回,然而她没有一次回头看过他,“公良启,你今天到底去哪里了?” “你会在意吗?” “我很在意,我怕你真的会丢下我不管,就算现在这个你不是真的,我也想要知道。” 什么叫他不是真的?他一直都是真的好不好?是她,一直在用懦弱否决他,还做了不止一次。 不过这件事就算了,他暂时没想要跟她追究,“我的员工被客人投诉,我今天回去婚姻介绍所一趟,教训了我行我素的员工,顺便忙了其他一些事。” “哦,这很符合我的认知和想像。”她就知道,除了他表妹,就唯有婚姻介绍所的事最让他操心,“再来,我有点事情想问你,我打算先找你镔练一遍,这样,等我醒了才好去找你说清楚……” “你的事先放一边,我灵要先做我的事。” “你的什么事……”她很想搞清楚他话中之意。 可他根本没有告诉她……不,他告诉她了,用他的行动,用一个吻,明明白白地告知他想要对她做什么。 他吻得好温柔,却也好深切。 她在他嘴里感觉到了他对她的珍惜以及爱恋,这个吻一点也不急切,更不显狂烈与粗暴,他吻得更偏向想念,侵进檀口的舌感觉不到半点攻击力,他只是纯粹想要亲吻她,纯粹地想要品尝她的甜美。 她觉得脑子里面好乱,有睡不醒的迷乱,但更多的是思绪一团浆糊的混乱,在温柔的亲吻下,身躯越来越虚软,她甚至开始有点无法满足于他的温和对待,用软嫩小舌作出诱导,纠缠他、追逐着他,企图缠搅出如同往昔般的火热激烈。 “伊伊,难得我想要温柔地对你,想要一口一口地慢慢把你吃掉,你怎么这么坏,想着要榷毁我的自制?”他在放开她时这么问,嗓音有些微哑,注视着她的眸透着无限低暗深沉。 “我不要你对我温柔……现在不要……”反正是梦,反正她已经想了他一整天,她希望他快一些,再快一些,让她感受他,让她知晓他没有想要抛弃她,不管如何,他始终像他所说,他一直都是喜爱着她的…… “好吧,你这般大胆要求,我又怎能不回应你呢?”那他就不跟她客气了。 话音刚落,他立刻便动手除去碍事的衣物。 然后他俯身,压住那具柔软的娇躯,用他的手、他的唇、舌与齿,在雪皙的肌肤上留下朵朵红梅般的印记。 她好番,好嫩,好软,嘴里尝到的每一寸肌肤触感都叫他迷恋,更教他发狂。 当品尝的吻延伸到她肚腹之时,他没有跳过接下来的步骤,直接将那双覆着浅浅颤意的腿架在肩膀,低头,吻上她腿间最羞人也最幽秘的地方。 “我很抱歉,我本来没有这个打算的。”他说的是发泄在她身体里的行为,他们还没有结婚,她仍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不管如何,他都像是在乘人之危。 “没关系……”她是真的觉得没有关系。 只是……渐渐的,她发觉肚子暖暖的感觉莫名有点过于真实,紧接着,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与一声关切询问。 “伊凛小姐?我刚才在三楼这里夜巡,似乎听见了你房间里传来了叫唤声,是有什么事情吗?公良少爷不久前回来了,可是他的人好像不在房间里,他是跟伊凛小姐在一起吗?” 外面的人是管家,告诉她公良启已经回来了。 而她身上的男人亦在管家的询问之后给出回应,“对,我在这里,跟伊伊一起,我晚点就回房去,这里没有什么问题,你回去休息吧。” “好,那小姐和少爷也早点休息。” 管家走了,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可她身上的男人并没有消失,透过刚才的对话,她蓦然惊觉这不可能是梦,她梦里的公良启…… 或是天使,根本不可能像刚才那样跟管家说话,所以…… 【第八章】 “公良启?”终于,她十分肯定地开口对着他低吼着问道。 “嘘,小声一点,你这么大声吼我,若引得管家回头硬闯迸来,被他瞧见我们现在的模样,你说到时该如何是好?” “我管你管家不管家的,你……你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他故作不知。 “我是要问,我是不是没有在作梦,而你是真真实实的公良启,现在就在我面前,跟我对话!” “没错,的确是这样,你反应过来了?恭喜你。” 什么叫她反应过来了,恭喜她,“你见鬼的恭喜!你就是这样每天都摸上我的床……不,你就是这样经常摸上我的床,还假扮天使骗我?” “什么假扮天使,什么骗你?”公良启眯着眸沉思,表现出一脸莫名其妙。 “你还给我装模作样,你的诡计我都知道了。”伊凛瞪了他一眼,随后从旁摸出照片甩在他脸上,“你自己看,小时候送我花的根本不是天使而是你,还是你想告诉我,是天使先遇上了你,他变成你的模样再来见我?” “好吧。”他耸了耸肩,轻叹一声,算是承认了,“那种谎话我也扯不出来,你赢了,那天送花给你的确实是我,我承认,从头到尾都是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天使。” “你骗了我,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她以为他的那些难言之隐呢?快说啊,她等着听。 “你是希望听到我说什么?我小时候很怕生,加上寄人篱下的自卑心作祟,在初遇你之时便顺着你的意假装起天使,之前允诺你来大宅住一个月,衷心希望你能正视我们之间的婚约,愿意心甘情愿跟我结婚,才会藉机再次假扮你心目中的天使,知道这些,你满意了?” “什么教作我满意不满意?”他也太嚣张了吧?按照他的说法,他骗她是有理由的,只是他却毫无悔改之意,“现在做错事的人是你,你好歹给我说点什么吧?” “我也很想跟你说些什么,但是我好像无能为力。再者,甘愿相信天使一说的你本身就很有问题,就正常人来说,普通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被骗到,除非是你心甘情愿受骗。伊伊,说句公道话,经过那么多次,你当真分不清我跟天使的区别?你真的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天使是谁,跟我在一起时,你到底有没有在作梦?” “你……”他好啊,一个分明理亏的人,底气竟然比她还足,“你很了不起没有错,但是你也不要说那么好话来为自己脱罪辩解,因为你喜欢的人分明就不是我!” “我不喜欢你,我该是喜欢谁?”公良启直接失笑,他是不了解,若他不喜欢她,他干嘛要在她身上花那么多心思,迎合她那么多的睁哏说瞎话和醒着说梦话,以及陪她玩那劳什子的天使游戏。 “你喜欢的人当然是你表妹!”她吼出来了,从十八岁到至今,整整七年,她总算当着他的面吼他,亲口揭穿他的各种虚伪伪装。 “慢着,你先给我等一下。”他莫名感到很头大,还很头疼,“伊伊,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产生那种想法,只是我必须告诉你,我不是变态,我对我表妹不曾存有过那种龌龊心理。” “你还敢说?我们订婚宴那天我分明就看到你们抱在一起,你还亲了她!现在回想起来,你以前几乎总是把她带在身边,对她无微不至的好,初次见面……第二次见面,你还帮她把食物吹凉,只差没动手喂她吃下去,只要不是瞎子,任何人看了都知道你对你表妹怀有什么样的心思!” “伊伊,你不是不知道那是我表妹,是收养我的亲戚他们家的宝贝女儿,我会带她去各种场合见见世面,对她好,对她体贴,那是理所当然的,就算是为了报恩做面子,我也必须那么做,况且以前你还不是我的未婚妻,至于你说的订婚宴当天……” “闭嘴,我不要听你满嘴花言巧语的辩解。”她受够了。 横竖她都说不过他,横竖她跟他之间一直有着他表妹这块疙瘩,她觉得恶心死了,难过死了,伤透了心,这些感情,全都是他给她的。 他既是她的初恋,也是她最痛恨的家伙! “我告诉你,我现在也还不是你老婆,你还能选择,我听说法国就很好,你赶快带着你表妹去断绝亲属关系,跟她去法国结婚,这样一来皆大欢喜,我不必再被你利用,你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她在一块。” “你……”断绝亲属关系?跟表妹去法国结婚……他想请问他做了这些以后都是谁跟谁变得皆大欢喜,“我差点被你气到快吐血。” “对,我只会惹你生气,你也只会碍着我的眼,你快走,快走啊!”她摸来他的衣服,丢向他,完了不忘再拿起之前从他那儿讨来的枕头,继续丢他,“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好,我走,你先好好休息,顺便好好用脑子思考一下。”他真的下床准备要走,可临走前他又禁不住问道:“我能不能问你,你跟我讨这个枕头是用来干嘛的?” 她不想回答,只是瞪了他一眼,让充满恶狠意味的两个字,从籾润润的唇瓣间跳出来,“你走。” “我叫你好好思考,这些天你都有仔细思考过我们之间的事吗?” 公良启在走廊上堵住伊凛。 如他话中所说,距离他上次被赶已经过去数日,伊凛每回见到他态度都表现得冷冷淡淡,虽不至于不愿与他说话,但她有在生气,并且经常对他表现出极为没好气。 “我又不是脑残,自然懂得思考,你不必刻意提醒我。”她呛他,虽然这些天他一直很有耐性,对此事只字不提,直到今日才跑来开门见山挑明了讲。 “那你的回答呃?” 他想要的回应是,她放下他表妹这块心头大石,心甘情愿跟他结婚。 但是很抱歉,她办不到。 “公良启,你该知道我的性情如何,这些天我有在思考,很用心的思考,而思考过后的结果便是,要我按照你说的那些去做,那不可能。你表妹就是我心里那块疙瘩,你想要跟我变得名副其实,可以,那你就想办法为我除掉我心里那块疙瘩!” 她性情很倔,脾气很死也很坏,她说了不,就只会实行那个不。 她说要他解决掉他表妹,一半是气话,但更多的是出于女人的膝护。总之,在他做到她所希望的那些之前,他们之间永远没有可能。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便过去了,公良启与伊凛不温不火的关系就这样维持到律师来验收成果的这一天。 “咳咳,伊凛小姐,虽然伊家管家能够证明你与公良先生有按照遗嘱内容要求,在大宅住满一个月,但是关于找回伊老先生与夫人生前的定情信物这一个条件你却没有达成,因此,大宅的土地权以及伊老先生余下的遗产将无条件由伊枫先生继承,大家都没有意见吧?” 见鬼……听了律师的话,她就算想要有意见也发表不了意见吧? 天知道这些日子她就顾着跟公良启闹别扭,都把爷爷奶奶的定情信物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了,此时被提起,她是心里含恨,又感到无比郁闷,只能眼睁睁看着律师把遗嘱拿给伊枫签字。 然而就在这时,大厅的门倏地被推开,姗姗来迟的公良启悠悠哉哉地迈着慢步走了进来。 “律师已经来了?今天是判定遗产继承权的日子吧?怎么没有人来叫醒我?” “明知道今天是律师判定遗产继承权的日子,若不是你态度傲慢,不早早前来等候,便是大家都知道你跟大姐名不正言不顺,都拿你当外人,懒得去喊你。” 伊枫的妻子一开口就吐出满嘴嘴贱,跟公良启相比起来旗鼓相当。 而抢在公良启开说话之前,伊凛便忍不住抢先说道:“管家之前有去喊过你,可你一直不应门,他找不到人,我们便先开始了。” “抱歉,我刚才在浴室里淋浴,大概是水声太大声了,所以听不见。”公良启唇角噙笑走了过来,自己拉了张椅子,驾轻就熟地贴着伊凛落座,并且小小声地对伊凛说道:“还有,弟妹说得很对,我迟到确实是我不对,可我昨晚因为某人春梦连连,今早醒来惊觉自己欲火焚身,不得已只好临时进去洗个澡再来,不然在大家面前做出失礼举动,那可真是糟糕了。” “你……”伊凛本想问他因谁而欲火焚身,不过想想还是作罢,反正她没兴趣听他虚假的甜言蜜语。 “不管你来还是不来,遗产继承权都已经决定了扫伊枫所有就是了。”伊枫的妻子展现着一脸轻蔑笑意,得意洋洋地说道。 “那可未必。”公良启边说边伸手过去,按在那份遗嘱之上,阻止了律师的动作,并笑容可掬地向律师确认说道:“我记得只要有信物,加上我跟伊凛在大宅住的那一个月,便能让伊凛得到这份遗嘱上的所有遗产,是吗?” “是这样没错。”律师用手推了推鼻粱上的镜框,点头回应着。 “那真是太好了。来,信物在这里,请律师和管家一同确认清楚。”说着,公良启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将其推到律师与管家面前。 那是……一个怀表,里面还存有爷爷奶奶年轻时的照片。 情势因为一块怀表顿时逆转,伊凛还未搞清楚发生了什么,遗嘱就已经交到她手上,大宅与遗产的继承权也归她所有。 之后,她不由自主地追着拿着行李准备离开的公良启来到大宅之外。 “公良启,你等一下。” “伊伊,你想跟我一起走吗?我叫了车,如果你想一起,那就快点回大宅收拾东西,我等你。” “你知道我不是想跟你说这个。”走她自然会走,大宅偏离市区,对她平日的生活多有不便,至于要不要跟他同走一道,她暂时还没决定。 “好,我明白了,你是想问我信物是哪里找到的对不对?” “没错。”他真了解她……不,他是本来就很了解她,比她自己还要了解,相反,除了表面那些,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伊伊,我希望你听完以后不要生气,不过我估计你仍是会感到生气的。”他吸了口气,很用力的那种,然后随着将那口气重吐而出,他不忘附上平日里的玩乐笑脸,“那份遗嘱是你爷爷听了我的意见之后所立下的,是爷爷他对我们的婚事所做的最后的垂死挣扎,我们都私心的希望你能在那一个月里点头允诺婚事,简单点来说,就是我跟你爷爷一起算计了你,信物一开始就在我手上,不管你怎么找都找不到,你懂了吗?” “我懂了,你不用拼了命装坏人惹我生气。”她突然发现,公良启这个人很喜欢将坏事往自己身上揽,至于好事,他从不邀功。 “我不是知道你一直拿我当坏人,我才懒得辩解吗?”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那……那我问你,这些日子我对你又坏,应该算是违反了跟你约定的,你为何还要把怀表拿出来帮我取得遗产?” “当然是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反应在我预料之中,没能让你心甘情愿地点头说愿意嫁给我,是我的无能,但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我不希望看到你难过,这个理由,太足够了。” “你……就算我不愿意承认你,一直跟你有名无实,你也会拿我当你的未婚妻,对我好吗?你是真的……纯粹只想对我好?”她知道这种询问方式很不可理喻,她根本就是不想付出,只想着要从他那儿得到收获,可她就是想要听见他说会无条件地对她好。 “我想,你搞错了。”他恶劣扬笑,用可恶的笑意彰示她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我并非任由你予取予求的,这一个月里,陪你玩那个天使游戏的时候,我就有从你身上取到我应得的东西。” 他说的是她的身子。 她虽然有点懊恼他那嚣张的说法,却也深知是自己给他制造了机会,不由得用有些悻悻然的语气问道:“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然后呢?”最好,他轻叹她也没有他想像的那般好,最好如此,那她就再也不必为他而烦恼了。 “没有然后之后,从一开始,我就希望你履行婚约,嫁给我,反正婚礼酒席一切由我一手包办,你只需穿上最美的婚纱当最美的新娘,就这样,难度应该不太高。” 难度是不高,他从来就是很能干的男人,她根本就是乐得轻松,只是…… “我也说过我可以嫁给你,只要你先处理掉你表妹。”她就是一口咬死他们不能在一起、她跟他之间之所以会出现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一切的一切都与他表妹有着无法割舍的密切关系。 她小气,她心胸狭窄,她嫉妒心旺盛,她就是要拿一个无辜单纯的女孩来当情敌与憎恶的对象,她本来就不可理喻,如何? “你先让我想一想。”让他想一想,该如何处理掉他表妹。 “那你慢慢想。” 可是她误会了,光瞧她急着恼怒跺脚的模样他就明白了,她误会了他其实是在犹豫着该选她抑或苦恼该不该为她解决她的心头之恨。 她连试探询问都不曾,更连他的真心话也不想听,转身就想回大宅。 幸亏他及时反应过来,喊住了她,“等等,伊伊,你先别急着走。” “干嘛,想向我讨谢礼吗?” “若我说想要,你会给我?”公良启颇有兴致地轻轻佻了挑眉。 “你想要什么?”对不起,她不清楚他的喜好,想要什么直接说出来,她去买来送给他,若他说想要一个吻也是可以的,她又不是没跟他接过吻。 “我想要什么你不是清楚吗?对我而言最好的感谢方法就是你遵照伊家爷爷的意思,完成与我的婚约。” “你不也是很清楚我想要你做什么的吗?对于你的这个要求,我建议你可以立刻去买好结婚用的礼服,穿戴整齐,躺在床上,然后闭上眼睛,在梦里完成你的梦想。”她已经为他提供了一个最简单快捷的方法,其他的,恕她无法泰陪到底。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勉强没幸福这句话是用来形容什么的。”公良启无奈叹息,“好吧,我暂时不逼你,我也会去努力一下你希望的事,不过你现在不打算跟我一起离开吗?还是你打算回到大宅你房间里的那张床上,回味一下曾经跟我的点滴?” “我……我回味你个头。”伊凛直接被他的贱言贱语给气到,“我还要事情要跟管家交代,晚一点我还要回公司报到,你应该也有事要忙吧?我只是想我们都这么忙,应该各走各的。” “原来你这么贴心,真教我感到高兴。” 她贴心?不,还不如说是他在自以为她体贴他这方面的意识太过强烈。 她只是现在不想要跟他在一起,不然她想要的他办不到,他渴望的她也不会让他如愿,如此,他们黏在一起根本没有任何意思。 “你要是没事就快走,你叫的车已经来了,我也要回去宅子里了。”她用眼神示意他,计程车已经停在了他身后。 “谁说我没事?我还有一件事要闷你。” “什么事?你有话就说,别总是拿我要着玩,吊我胃口。” “也不算什么大事……”公良启把行李交给从车上下来的计程车司机,要求对方稍等一会儿,然后他又走了回来,来到伊凛面前,俯身贴近她,笑容神秘地询问道:“我只是一直很好奇,那天晚上你拿我的枕头去做了什么?” “什么做什么?”当然是她认为他睡觉用的枕头有着他的气息,她一时没忍住,才向他讨了过来,抱着睡觉,一睡就是好几个晚上。 可她有可能告诉他这些吗?答案当然是不,她才没有那么蠢,说出来惹他笑话。 “你怎么好似很紧张的样子?其实我会问这件事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又香又甜,借走我的枕头几天,当它重回我这里的时候它也整个变得又香又甜,害我好奇得不得了,只能向你询问清楚。你还没忘记我不久前才说过我是因为作了春梦,导致欲火焚身,才错过了管家的敲门叫唤吧?那就是那个枕头害的,谁让它上面全是你的味道?” “你……”她知道他这个人向来无耻,只是没想到他能无耻到这个地步。最后,她选择给他一个说法,一个不会令他哈哈大笑、得意洋洋的说法,“我……我把它当成你,拿到手就每天虐打它,这个回答可以了吗?” “那我更恨不得你每晚来找我打架,你有我的电话,如果你有需要,我很欢迎你来找我。” “公良启,请你不要将电话的作用说得那般龌龊。”别以为她不知道他那是什么心思,他……去死吧,“再见。” 伊凛走了,这回真的是转身就要走回大宅。 公良启这次没有喊住她,只是对着她的背影,对着迎面凉风,语音含糊地说出一句:“伊伊,希望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句,不要背叛我。” 【第九章】 “好累哦……” 晚上十一点,伊凛画好设计图,关掉电脑,从座位上站起来舒展筋骨。 “有点饿,找点什么吃吧……”还有,她蛮无聊的,顺手拿起电话打算打给公良启。 从大宅回来之后,因为专注于工作,她已经有许多天未曾与他联络了,此时会想到他,不过也是因为他竟然很罕见地一直没有出现骚扰她。 他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是已经没有半个亲人了,他的那些亲戚从很久以前开始便不大想要理会他,他很早便学会独立,想来他还蛮可怜的,作为他的挂名未婚妻,她在心情好的时候偶尔关心他一下也不为过。 这会儿,伊凛站在冰箱前觅食,手上电话已经拨出去了,可不久之后,话筒里传来的却是略显冰冷的电子女声。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读?”她没听错吧?那个曾扬言二十四小时手机开机欢迎她打扰的公良启竟然关机了? 她不信邪,食物不找了,随便拿了瓶纯牛奶往嘴里灌下,咕噜噜,勉强用来解决腹中饥饿感,拿着电话重新拨号,可电话里传来的依旧是刚才那道冰冷女声,提示用户关机。 “他该不会是手机没电了吧?”算了,反正他也死不了,若他真的有什么事,他婚姻介绍所里的员工肯定会察觉到,她又不是急着找他,今晚就此作罢。 她以为到了隔天他就变正常,第二天晚上,不一样的时间,她重新打电话给他,然而电话里的女声与昨晚的没什么不同,有的只是同样的冰冷,同样的机械化。 她不死心,干脆打到他家。 这一次,电话里总算没有了那机械化的女嗓,却转到了语音信箱…… “不会吧?”公良启他干嘛,别扭还是怎么样?她跟他玩无理取闹和不可理喻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他有必要用这种方式躲她吗? 但是……她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脑子里,依稀响起那天他离开大宅前所说的那句含糊话语。 伊伊,希望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句,不要背叛我。 思及此,她莫名打了个冷颤。 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可他这种突然不接电话并且让她找不到人的状况却让她感到十分不安。 电话她不打了,她不敢给他留语音,怕他是铁了心不回她。 隔天起来,她直接杀到他家婚姻介绍所,冲着熟悉的柜台女员工急急地问了一句,“公良启他人呢?” 她以为对方会像往常一样,带些惶恐地用手指向他办公室那扇门,可是今天柜台小姐并没有那么做。 她先是对着她眨眼数下,紧接着呆然地摇了摇头,并且开口说道:“你问老板?老板他不在哦。” “他怎么可能不在?”他怎么可以不在?她都亲自来找他了。 她以为他刻意躲她,她在心里骂他天下第一次小气鬼,二话不说便跑过去推开他办公室的门。 本以为他的人一定就在办公室里,不是满脸陶醉地听音乐,便是一脸饶有趣味地上网炒股,可是他不在,他的办公室里只有文件、桌椅、摆设,以及他那堆奖杯奖状与证书,最关键的他,根本不在这里…… “怎么会这样……”她不放心,早上出门之前她有再打电话给他,只是依然没有接通,此时看到他不在这里,她更加不放心,若非她扶着门框,恐怕她就要无力滑倒在地。 “伊小姐,你找老板?”瞧见她满脸失魂落魄的模样,柜台小姐走了过来,带些担优地说道:“那个,我是不知道你们怎么了,不过老板他真的不在这里哦,他已经好些天没有到公司来了。” “那他去哪里?”她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禁不住用力抓住了对方伸手过来的手。 “我不知道……事实是我们这里的人都不知道,前些日子老板有回来交代过一些话,让我们把工作做好,然后就好久都没有露过脸了,大家都联系不上他。” “你……他不见了,你们都没有要报警吗?” 伊凛好激动,说话的声音无意间变得好大声,引来了婚姻介绍所里的其他人。 “报什么警?发生命案了吗?在哪儿?这不是老板的未婚妻伊小姐吗?你这是怎么了?” “公良启他在哪里?”伊凛放开了柜台小姐,冲上去抓住来人就吼出这么一句。 “你在找老板?他没告诉你他人去了哪里?那他就更加不可能告诉我们了。” “那怎么办?”不管去哪里都找不到公良启,她已经六神无主了…… “什么怎么办?你找老板有急事,还是别的什么?你不用担心啦,老板又不是三岁小孩,他不会走丢的。” “不是走不走丢的问题……”纵使别人把事情说得满嘴风凉,她自己心里却最是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之前跟他吵架了,还不知道第几次又拒绝了跟他结婚……” “我是不知道你们吵架的激烈程度,不过如果是你又拒绝了老板,他好像真的有点惨,毕竟你已经不是头一回拒绝他了。”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没办法答应他,我一直……一直都很在意他表妹的事,我以为他心里装着的不是我,而是他表妹……” “老板的表妹是什么鬼?”又有人走了过来,这一次,来人说话的口气更加风凉,“我从来没听说过老板有表妹,见都没见过,反倒是你,老板时常把你挂在嘴上,每每谈及你,他的表情就变得甜蜜又恶心,我看他都是把你放在心上当宝贝。至于你说你又拒绝老板,我们这里谁不知道老板有多喜欢你,多想要快一点跟你踏入婚姻的殿堂,你那么做,真是做得太超过了,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恃宠而骄,仗着老板对你的喜欢,一点也不懂得珍惜,一直在做刁难他之事。” 她一直都在恃宠而骄,从来都不懂得公良启对她的喜欢,她忏悔,她委屈,她直接在众人面前嚎啕大哭。 “你们一人少说两句啦,害伊小姐都哭了……”柜台小姐心软地劝说。 “让她哭。”偏偏有人比较冷血,继续充当冷血动物,企图好意骂醒伊凛,“我不说两句就说一句,上回老板的老同学来找我们帮忙办婚礼,人家是奉子成婚,都要生第二胎了,人家还在老板面前提起他的未婚妻,当时我路过瞧见老板那表情,我还真替他感到心寒了一下。” “你这一句话真的……”柜台小姐中途插入吐槽了一下。 “对,老板虽然嘴贱,偶尔做事也蛮欠扁的,可是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我们也能帮忙鉴一下,都这么久了,除了你,老板对别的女人几乎连正眼都没看过一眼,对你,老板真的超有原则,超专情的,反而是你,老板都做到那个地步了,连你说想找他以外的男人的事都能让步,结果你到底是想怎样?” “你们……”柜台小姐没想到大伙儿如此忠心护主,她快要没眼看了。 “呜……”而可怜的伊凛却哭得更加凄厉了。 “伊小姐,还有一会儿我就要关灯关门了。” 晚上,婚姻介绍所的下班时分,最后离开的柜台小姐探头进来,对着待在公良启办公室里的伊凛这么说道。 “嗯,好……不如,让我来吧?我也再一会儿就走,你住楼上,这样跑来跑去不方便。” “不用,这算是我的工作,如果我忘了时间,伊小姐待会走的时候上来敲一下门就好。” “好吧。” 柜台小姐向伊凛挥挥手,关上门离开。 室内又恢复一片寂静,除了伊凛就再也没有任何人在这里。 “你到底去了哪里?”伊凛趴在桌上,伸出纤细的指,点戳着照片里公良启笑得可恶又迷人的笑脸,发出轻然的喃喃自语。 那张照片是他们唯一的合照,是订婚宴那天拍摄的,她的脸还故意扭到一边,不去看镜头。 然而对于这样别扭又不可爱她,他却毫不介怀,时常得意洋洋地给别人介绍照片中的她是他的未婚妻。 “你真的……没事吧?”虽然婚姻介绍所里的人已经跟她说过无数次,他没事的,可是,她就是无法放下心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来?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她不爱听音乐,他的办公室里好安静,也好寂寞。 之后的每一天,不管来多少次,这种情况依旧持续着,每每打开办公室的门,她都看不见他的身影,他不在了,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你再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我打算就这样找一个跟你不一样的肌肉男,跟他交往、跟他结婚算了,反正他们都跟你不一样,这样我也当睁只眼闭只眼看不见。” 其实她只是在说气话,她知道这些年来,他等她绝对比她等他要多……“我好困,你再不回来,今天我就又要无功而返了……” 看了看时间,发现离关门还有一阵子,每天在家和公司以及婚姻介绍之间跑来跑去,她感觉好累,决定小睡一会儿。 “唔……” 说是小唾一会,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唾了多久。 她一直没听到婚姻介绍所那位员工来叫醒她的声音,也忘了要起来回家。 等到她好不容易从酣甜的梦乡里挣脱醒来,她蓦地发现眼前景物竟然有了极大的变大。 “这里是哪里?”奇怪,她刚才分明还在婚姻介绍所里的! 可此刻她却身处在一间房间,她的人还舒舒服服又软绵绵地躺在房间唯一的床上。 环顾四周片刻,她的脑子里总算拼凑出一些记忆,记起了这里应该是公良启家的卧室。 “天啊,我睡着了,然后就瞬间移动了?”她是什么时候入手这种技能的?还是她根本就是在作梦…… 就在她搞不清状况之时,房门倏地被打开,她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公良启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他没有穿衣服,只有下身围着一条浴巾,另有一条柔软毛巾搭在他颈上,用来吸收自他发上掉落的水迹,他就这样光裸着上身,走向床的这边。 “公、公良启?”伊凛眼看他越来越近,直接驾轻就熟地爬上床顺便爬到她身上,她忍不住失声尖叫。 “嗯?” “你、你在干嘛?” “睡觉,你不是一直在睡吗?也让我跟你一起睡。” 她知道她在睡觉,他也想睡,她刚才就在睡,然后他现在才来,所以……她还是在作梦? “惨了,我怎么这么糟糕?之前压抑太久,在大宅里时常做着有你的春梦就算了,这会儿还梦见你没穿衣服,裸着身子来到我面前,估计是我好久没有见到你,我都已经病入膏肓了……” “你的梦可真多。”他笑话她,将喷笑拂落在她颈项,张开嘴,毫不迟疑地轻轻啃咬住她颈间的柔嫩肌肤。 “啊……你怎么咬人?”虽然他没咬疼她,但是他们好久没见了,她也唯有像这样,在梦里想念他,他这样说咬就咬,还啃得这般煽情火热,害她忍不住害羞了起来。 “你在作梦,我咬你又不疼,干嘛这样反应?继续刚才的问题,你时常作梦吗?时常梦到我?” “专、专家说每个人每天晚上都会作梦,有些人说自己一夜无梦,那是因为他们醒来之后把梦境给忘记了。至于你问我是不是经常梦到你,对,就是这样,都怪你,在大宅时纠缠我、骚扰我也就算了,你这么久都不出现,害我这么久都找不到你,你说我能不梦到你吗?” “我有多久没出现了?”他真的没算过时间,不好意思,因此才会问她。 “一个月吧?”她也不是很确定,“我觉得有点奇怪,你都一个月没出现了,你家婚姻介绍所竟然没出问题?你的员工……他们也好像不是很担心你的样子。” “那你担心我吗?” “当然担心!你都没有亲人了,你的亲戚又跟你不亲,除了我,几乎都没人会关心你。” “既然担心我,那你却一次次的拒绝我,驳回我,如何也不愿跟我结婚?”他刻意在她耳边轻声哼说,欺负她瞅不见他的表情,让她误会他有在生气。 “我……我现在没有在拒绝你。”她不都允许他爬到她身上了吗?他都没穿衣服,而且她身上现在穿着什么?她的衣服好像被换掉了,她竟然毫无知觉…… “也唯有在这种时候,你才不会拒绝我。” “那……那就是说,我又在作梦是吧?”伊凛瞬间哭丧着脸,“怪不得,我刚才就想开口问你是怎么回事了,不然我分明人在你家婚姻介绍所里,突然就到了你家。” “嘘,别哭,我最看不得你哭了,你哭的时候好惨,好似害怕被我丢弃的孩子……你认为是怎样就怎样,你开心就好,我不在意。”抱歉,其实他是真的,他现在只是按照心情喜恶在诱导她。 他的确已经有一个月没出现在她面前了,刚才他回去办公室拿东西,发现她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就顺手把她带了回来。 不过她也太厉害了,不管他怎么搬动她,她都没有被吵醒,一直到刚才睡饱睡足才醒了过来,她到底是有多累呀? “哦,反正我又在作梦自我满足,那我就跟你把话直说了,省得麻烦。” “嗯。”要是平时的她要有这么直接,不会把那些小心思全塞进肚子里,他也不至于那般劳累。 “你这么久都不露脸,婚姻介绍所的事都不管,你就不怕你的员工卷款跑路?” “我的员工都很能干,他们在我那里都做得很好很舒适,他们不会有那个想法,你不用替我担主。” “我没想过要替你担心你的员工,那个只是我提问的前奏。”有些事她不好意思说,只好找个前奏,“你说你的员工很能干,你根本不用担心,那我呢?你把我丢下了,你就不怕我会难过,或者跟别的男人走掉吗?” “你要是那么容易就跟别人走掉,就不会这么窝囊的在梦里想我了。”他对她还挺有信心的。 “是这样没错啦……”他好坏,又坏又嚣张,真是不管在哪里都是这副模样,正因如此,她才会一直无法对他死心,“公良启,我问你,你这么久不出现,是不是因为你在生我的气?” “我气什么呢?” “气我倔脾气呀!气我浪费你一个月的时间,最后仍是拒绝你,气我跟你抱怨你表妹的事,完全就是在无理取闹,结果你一气之下就走了,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都不回来见我,害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睡一会儿就醒,想着你会不会已经回来,可不管我打给你多少次,你仍是不在,我每天一有空就往婚姻介绍所跑,我一直都在等你,你知道吗……” 她越说越委屈,越说越想哭,他感觉得到她身子那股难过的轻颤,他将带着疼惜与无奈的吻轻轻印在她脸上。 “你真的有在想我吗?”他没有质疑她,她都已经要哭了,他只是想要转移她的注意。 “当然有。”她回答得又快又急,“发现你不见了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你真的已经不在太久了,你突然不在,我整个人都乱了。你的员工说得对,我是个很过分还很恶劣的女人,我是知道你喜欢我的,我认定了不管如何你都不会舍弃我,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发脾气和拒绝你,我根本就是觉得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能原谅我,我才会那么卑鄙……” 恭喜,她竟然知道自己有这种毛病。 不过他那些员工说话也太重了,他仿佛想像得到她被他们围攻时那个嚎啕大哭的模样。 “你这么诚实的认错,我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你又该如何奖励你呢?” “你不用安慰我,更不用奖励我,我只想你听我说话……”从头到尾都是她错得离谱,若她在这种时候还想要安慰奖励,那就是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说吧,我承诺你,我不会突然消失不见。” “嗯……”她感觉鼻头有点酸,忍不住吸了吸鼻,“其实,这么长久以来,我自己最清楚你到底喜欢着谁,他们说得对,他们谁都不知道你有表妹,只知道我,会被你整天挂在嘴上的那个人也只有我,我什么都知道的,我比谁都要清楚,可是……我们订婚那天你竟然偷偷溜走,跑去跟她在一起,你还亲了她的额头,你们终究是表兄妹,哥哥亲妹妹,只要不接吻,一切都正常,可是那天是你跟我的订婚宴,我受不了,我气不过,就算你是她的表兄长,我也不要看到你跟她在一块,呜……” “唉。”他叹息,他没想到他们表兄妹以为最平常的举动,在她眼里竟是如此扭曲,他本想安抚她的,可她此刻半睡不醒,为了防止她醒来忘记他说过的话,还是等到明早再跟她说好了。 “你说话啊,你叹什么气?你都跟我订婚了,你都是我的未婚夫了,你分明是属于我的,就算是妹妹,我也不要将你的关爱瓜分给她。”她哭得好惨,她都快要不敢看他了,幸好眼眶里有泪花争先恐后地不断堆积,视线里的他看起来很模糊。 “你真霸道,她对我而言其实真的只是一个妹妹。” “我知道你还想说我自私……” “伊伊,你突然变得这么诚实,这么乖,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害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你话好了。” “那你就别说,你听我说。”她伸手捧住他的脸,与他对视,就算她哭得满脸狼狈,即使她根本不想被他瞧见她这个模样,她依然没有逃避。 “好,我听你说。不过要我说话的是你,让我别说话的也是你,你也太独裁,太专制了吧?” “我管你。”反正他是她的,“我……我突然想听你说你不喜欢你表妹,你喜欢的人只有我……你会说吗?我只想听你的真心话。” “你连说词都规定好了,竟然还补充说只想听我的真心话?你还真是矛盾。”他笑话她,并且抬手为她揩泪,可是那小小的身子太过努力,让她得以不断挤出泪水,泪珠沿着粉嫩脸颊不断滑落,害他看了已经蠢蠢欲动,忍不住想要惩罚这个坏家伙。 “我不管,不管,你到底要不要说?” 闻言,他并没有立刻给出回应,而是注视着她片刻,然后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个深深的吻,这才好笑着说道:“我喜欢你,最爱的人就是你了。我以前确实没想那么多,但是自从我们订婚以来,我便开始正视起你和我们的事了,我想要跟她在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是你,不是我表妹,那个人,一直都只会是你。” 她好高兴,高兴到想要哭泣,可眼里才刚凝聚了泪水,便瞧见他蓦地埋首在她双峰之间,“你干嘛……” “你不是知道我想干嘛?你时常梦到这种事,不是吗?”他在她胸前抬头,他的手已经攀爬了上来,一颗接一颗,解开衣服上的钮扣。 她穿着的是他的衬衫,也不知是何时被换上的,她虽然感到很羞耻,却也无法拒绝,只能眼睁睁看着饱满浑圆自衬衫底下挣脱出来,看着柔嫩肌肤一寸接一寸展露在他面前。 “你……”她想叫他等一等,因为虽说是梦,可她近来为了他的事时常精神紧绷,好不容易梦到他一次,他说动手就动手,突然就对她做这种邪恶的事,她怎么都有点不太习惯。 “嗯?”公良启只是以轻声哼音回应着耳边那道不知所措的娇软嫩嗓,他不是很想理会她,只想赶快对她上下其手。 像她所说,他已经有太久久未曾见到她了,他对她,思念至极。 她相当可口,还很诱人,他在大宅那时便知道了,他甚至很怀疑,这七年来,他到底是如何忍受着不对她出手的? 该做的他们做过,不该做的他们也都做了,反正她是他的未婚妻,即使现在仍不算名副其实,但如今她把话说得那么直白,直白着讨他欢喜,他是如何也不会对她放手。 于是,他不再迟疑,当即张口将一只粉嫩丰盈叼进嘴里,任由她的香甜气息猛灌入口鼻,在唇齿间蔓延。 “你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这样吗?” 她怀疑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说的不可以是想叫他温柔一些,可他每每都无视她的意愿,一上来就将气氛酿就得煽情激烈,她甚至没忘记在大宅那时,他曾打开她的双腿,肆无忌惮地埋首在她腿间…… 他很邪恶,向来如此,就连在梦里他也不打算放过她。 这一晚,他几乎要了她一晚上。 【第十章】 “呜……” 不知为何,伊凛总觉得自己是快天亮才入睡的。 而且她一转身,便感觉浑身虚软,肚子还隐约有点难受。 她忍不住用手抱住肚腹,蜷缩着身子想要滚进床的角落,可在这时,却有一条结实的臂膀探了过来,将她拉了回去,锁进温暖怀抱。 “嗯……”怎么回事,她身后怎么会有人?还有……她好似正睡在床上。 她……她不是在公良启家的婚姻介绍所里的吗? 哦对,她记起来了,她好像作梦了,梦到公良启,那家伙把她翻来覆去一整晚……一整晚? 伊凛倏地睁开眼,瞧见的是从窗帘半开的玻璃窗外投射进来的那片光亮,她身下的床还是昨晚那一张,房间同样是昨晚的那一间,那么身后之人…… 她立刻转身,很夸张地转身,当与身后的男人视线相接之时,她直接惊叫出声来:“公公、公公公公良启?” “伊伊,你怎么出口伤人?一大早就对着人家喊公公,我可是有把子的,这种事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公良启故意取笑她,并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早安,小傻瓜。” “不是……”她怎么舍得骂他是太监?她的确是最清楚他到底多有能耐,“我只是搞不懂为何我分明在你家婚姻介绍所,突然就到了这里,到了你家,我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我太想念你了……” “没错,昨晚有人睡糊涂了,以为自己在作梦,跟我倾诉了思念,还说了一大堆讨好的话语,让我高兴得不得了。” “我才没有刻意讨好你!”她虽然不太记得自己都说过些什么,但是要说那是在讨好他,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嗯,没错,有人喜欢口是心非,享用完就不想认帐,若非昨天小蜜跟我吐槽你的状况,说你天天都去婚介所报到,我才要以为昨晚的是梦。” 小蜜是他家婚姻介绍所那位柜台小姐的呢称。 “这么说……你昨晚回去婚姻介绍所了?你看到我睡着了,然后就把我带到你家?” “当然了,你睡得那么沉,那么死,跟只小猪一样,我又不忍心叫醒你,自然是顺手把你拎回来。” “哦……”好了,她懂了,是她睡着了,睡得太沉太死,才会被他拎起来换地方都不自知。 “不过你还真叫我感到担心,你总是那样吗?无时无刻、随时随地都能睡死过去,醒来之后仍昏昏沉沉的,都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梦外,你这样,岂不是很容易让心怀不轨之徒随时都能占你便宜?” “我才不是无时无刻,随时随地都睡醒仍是昏沉沉的样子,我……我就只有在你面前会是那样……” “你是说你比较放心我,只要跟我在一块,对你而言不管在梦里梦外都没有区别?” “好像真的是那样……” “我发现我不过是消失了一段小小的日子,你竟然已经变得这般诚实了?”他好惊讶,真的,这份惊讶从昨晚一直维持到现在,夹带着喜悦,至今都没有消失。 “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全都说了,你昨晚也全听到了,我现在还遮遮掩掩又有什么用?对,我就是这样,喜欢把话憋在心里,不可爱又不可理喻,你想笑你就尽管笑吧,还有,等一下,你说什么你不过消失了一段小小的日子,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消失了一个月又零八天了?” “你算数真好,算得这么清楚,连我都没有仔细算过,不过我记得你昨晚不是记得不太清楚的吗?” “我突然想起来了,你别给我嬉皮笑脸岔开话题。” “好吧。”她要他别笑,他就顿时收敛笑容,“如果你的话题是指让我笑话从不坦诚的你突然变诚实,那么我是不会取笑你的,因为昨晚我回去的时候看见你那么累,都累到趴在我的办公桌上睡着了,这样的你,我心疼都来不及,又岂会笑话你?” “我一直在等你。”她咬着唇,思考片刻,这才眨着眸,看着他,满脸委屈地把话说完整,“我每天下班或者一有空就会跑到婚介所等你,可是每一次都等不到你,只能一次又一次灰心丧气地离开,隔天又无精打采地去上班,跟着又跑去等你。本来我等得都快死心了,我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再过一阵子会把婚姻介绍所也给卖了,结果幸好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公良启柔声接话,算是跟她打着回来的招呼,“不过我希望我没有理解错误,也并非我自作多情,这一次,你是真的想要见到我。” “这次是真的,我昨晚不是跟你说了吗?”她是真的想见到他,才会等他这么久。 “有些事,你不说出口,或只用暗示,别人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你真正想要表达什么,而我从一开始就有说过我喜欢你,除了你,我没有别人,也不会有。” “我以为你都只是说笑的。”伊凛很没好气地瞅向他,却发现他在不满眯眼,她禁不住立刻改口,“以前的我太年轻,我是真的不知道嘛!况且那些喜欢呀爱呀的,是那么随便就能说出口的吗?又不是喜欢恶作剧的小男生。再加上我以为你是以为反正我们都订婚了,才会说那些矫作又讨好的话。” “真是抱歉,都是我的错,害你认为我是爱恶作剧的小男生了。还有,我说的话既蕴含讨好成分又十分矫作,那算是什么?我记得我一向都对你很直来直往,从不拐弯抹角,我对待你的方式跟对待别人也有很大的区别,这种事,你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吧?” “我以前不想分辨,但我以后会分辨。” “你变得这般懂事,还真是叫我感到欣慰。”估计她是被等待折磨到怕了,才会这般坦率,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伊伊,我能不能问一下,既然你是要等我,那你为何不来我家蹲点,而是跑去婚姻介绍所?”据他所知,她的作法很累,而且她化身望夫石蹲在婚介所里,他手下的员工应该都已经人尽皆知了吧? “我来过,但是你不在,我根本进不来,我又没跟你要过备用钥匙,如果守在门外,说不定我会被你的邻居逐一关照,那样好丢脸,我才不要。” “你还好意思说得那般理直气壮,当初我拿备用钥匙给你的时候,是谁将钥匙狠狠砸回我身上的?” “我以为那时我们不是很熟,而且就算你已经搬出来住了,也难保你的亲戚不会找上门跟你嘘寒问暖,闲聊吃饭,我跟他们都不熟,见面很尴尬。” “我们不是很熟,我们什么时候不算很熟?”为了纠正她的错误,他蓦地起身把她压在身下,当他凑上前想要吻她之时,却被她急忙用手挡住,“我记得你应该没有什么无可救药的重度洁癖吧?”他带笑,也夹带着些许戏弄地问道。 “我没有,只是我现在不想跟你接吻。”昨晚他几乎做了一晚上,一晚上!直到现在为止,她浑身上下都是虚软的,她差点没被他弄死,若被他奸计得逞,恐怕等会就更加没完没了了。 “好吧。”他暂时放过她,却对他们的事不依不饶,一语道破她那些九曲十八弯的小心思,“你不要我家的备用钥匙,不是怕会遇上我那些亲戚,而是怕会遇见我表妹,是吧?” “我讨厌她。”她说着实话,脸上没有厌恶,一对漂亮秀眉却微皱了起来,“我……我不想看到我不想看到的那些,你给我钥匙的时候我干脆不要,这样比眼不见为净更要方便直接。” “你啊。”公良启不禁叹息,“认识我这么久,你不可能不知道,以我的性格,只要我不愿意,他们谁也强迫不了我,若我没有对你心存喜欢,更遑论会花上七年去讨好你。” 他给了她很多时间。 他一直将她对他的不喜欢、厌恶以及讨厌全看在眼里,只是静静地看着,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包容她,允许她继续放肆自我。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非要去质疑你,可是我说过我心胸狭窄嘛……”是的,她心胸狭窄,她容不下他身边那个表妹,她一直对她耿耿于怀,她就是这样一个蠢蛋。 “若我说,从今以后你都可以不用再心胸狭窄了呃?” “欸?什么意思?” “在说这件事之前,你想知道我之前那一个月都去了哪里吗?” “当然想啊,你这么久都不见踪影,我说要报警,你的员工又没有一个人搭理我……”说着说着,她竟然眼眶一红。 “伊伊,你先别急。”他有听小蜜简略提及这一个月来她的状况,她没等到他,又如何也联系不上他,她偶尔会躲在他办公室里偷偷哭泣,真的好惨,又傻又惨,害他不忍心继续捉弄她,“我之前是回家了。” “回家……”他回的是哪个家?除了这里,他有家吗?伊凛呆眨着眸半晌,猛地反应过来,“你回你阿姨家了是吗?” “没错。” 他回他阿姨家了,那里有他表妹,他回去一个多月,电话不接也不报平安,他是听了她之前说的话,想要带着表妹远走高飞…… “你……”她咬唇再咬唇,粉润唇瓣被她咬到发白。 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克制不住,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要抱她,她甚至不明白他重新出现在她面前是要干嘛……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她问得好无奈,她本来是想要吼他的,可心里的阵阵刺痛影响了她的气势,害她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发问。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何况我唯有回来才能见到你,才能拥抱你。” “你真无耻。”她从未见过有人能这般无耻地说着花言巧语。 她咬着牙将他推开,本想下床万开,可她身子才刚挪动半寸,人就被他捞了回去。 “你放开我!”她吼他,这一次是真的在吼,为避兔窝囊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她甚至倔强地别过脸,不去看他。 “伊伊,你又在质疑我是吧?原因又是因为我表妹,是吗?”她要他放开,他偏不放,非但如此,他还将她紧紧锁回怀里,惩罚似的啃咬着她那只说不听的小耳朵,“我真是不知道你为何总把她当成假设的情敌,不过你给我听好,我这次是被逮回去的,跟为爱离家出走的某家少爷小姐被家人绑回去的情节相差不远,我几乎是被叶家的人绑回去的,你有在听吗?” “什么?”他不是才说完他不愿做的没人能强迫他?他家亲戚要把他绑回去,他不知道要反抗吗? “或许你不愿相信,不过你是知道的,在我成年之前,一直都是叶家在养我,他们供我吃,供我住,供我读书,把我抚养长大,我好歹需要回报他们一点什么,这一点,必须是我不索求报仇,还是任由他们随传随到的。” 她知道他那些亲戚从来就不是真心想要对他好,虽然他几乎从不说他们的坏话,可她就是知道,“那算是我误会你了,那他们要你回去做什么?”该不会只是把他带回去,万分叮嘱,我们给你供吃,供住,让你可以去上学读书,你一定要紧记我们的大恩大德。 “我表弟,就是我表妹的大哥,他在家族的公司捅出了个大篓子,我这次回去是被逼给他收拾善后,他们一直不肯放我走,我才一直无法回来。” “就算他们不放你走,你至少也可以打电话给我报个平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突然失踪,有多让人担心?” “伊伊,你这么担心我,我很高兴,在这个世界上,估计也唯有你会真心为我担忧了。不过你应该无法体会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被人监视,出门回家都有专车接送,不管是上厕所还是洗澡睡觉,去到哪就有人跟到哪,就只为了让赶快完美处理好公司事务的生活吧?” “我当然无法体会,小时候被关房间里学习就已经让我觉得够呛的了,你亲戚的那些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在玩变态监禁。”伊凛没好气地吐槽。 “其实我觉得还好,毕竟他们把我养大,有些该做的事我还是需要做的。至于你说不给你电话报平安,一来是我确实被人监视着,二来是我不想那么做。” “什么意思?”他不想打电话给她报平安,他是故意要让她着急的? “你还记得我在大宅时有说过,叫你不要背叛我吧?” “我没有。”她从来就没有那么做,她跟他介绍的那些男人也只是纯粹的见面吃饭普通交往过罢了,她从未试图给他戴绿帽,在他头上种出一片绿意盎然。 “你有。”对她,他向来属让步那一方,“你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你那样顽皮,完全是同等于在伤害和背叛我,这一次我回叶家之后想了好久,若等到我回来,你仍是那个冥顽不灵的模样,本来我都有打算放弃,直接给你找个你理想中的肌肉男算了。” “我不要肌肉男!”伊凛急切切地接话,“我从未喜欢过什么肌肉男,你一直都在我心里,之前那些都不过是我气不过而已。” “我知道。”他是知道的,所以才没有把她的气话、她不可理喻的行为放在心上,“昨晚我有说过要给你礼物,不过那时你没睡醒,我觉得不够惊喜,就先扣下了,看在你这么诚实的分上,我就把那份礼物给你。” 的确,昨晚他有说过要送她东西,“那是什么礼物?” “嗯……我好像突然失忆了,需要你亲我一下才能想起来。” 他……他根本就是想占她便宜吧? 伊凛有些微恼地朝他瞪眼,可她不能再质疑他,真的不可以,她怕他又会突然消失跑掉。 正因如此,即使她心中有怨言,有抱怨,她仍是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这样你可以说了吧?” “你附耳过来。” 她依言照做,然后,她听见他在她耳边这么说。 “我知道兰儿……我知道我表妹一直是你心里的一块疙瘩,趁着这次回去,趁着他们将烂摊子推给我,我故意办不好,就顺便直接把她卖了。” 她怀疑她听错了,可当她看向他,却发现他脸上只有着满脸认真,“什么教你把她卖了?你不当婚姻介绍改当人口贩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丧尽天良?” “你不是很讨厌她的吗?怎么突然帮她说起话来了?” “我是同为女人在帮女人说话!你混蛋……你简直就是泯灭良知!”那到底是他表妹,虽说没有太直接的血缘关系,但那终究是他的亲人,“你不是向来都对她很好的吗?以前一直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们订婚宴当天,她不希望你娶我,你还安慰她,吻了她的额头,告诉她你娶我挺好的,说我们伊家对你们很有帮助!” 她说话说得有点抓狂,不知是为了他丧心病狂的卖表妹举动,或是纯粹在吃醋,又或许两样都有。 “伊伊,你不要这么激动,其实我也不算是把兰儿给卖了,是收购叶家公司的男人想要娶她当老婆,人家是真心诚意的,我把她推出去就解决了叶家的问题也算是皆大欢喜。再来就是你说的订婚宴那日所发生之事,兰儿自小跟我关系很好,比起她的亲生哥哥,她更喜欢拿我当兄长看待,那天你所听见和看见的,不过是我站在哥哥的角度对待妹妹,和一个妹妹不希望有人来瓜分我对她的关爱罢了,还有我说的伊家对我们有帮助,那时候我仍在叶家,必要时,叶家肯定会通过我寻求伊家的帮助的,如此所有的来龙去脉你都懂了吗?” 好吧,这么长久以来,是她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太过复杂,“那我能不能问一下,说要娶你表妹当老婆的那个人,他……他不会是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吧?”话说在前头,她并非矫情以表同情心,而是他为了她卖掉表妹,她不想平白遭人怨恨,更不想被人诅咒,导致吃饭噎着,喝水呛到,路上踩到狗屎。 “当然不会,对方是个十分优秀的青年才俊,兰儿嫁过去相信也不会受委屈,更不会吃亏。” “那就好、那就好。”那她就放心了,顺便欢天喜地送走她心里这块疙瘩。 “既然如此,现在我都已经大义灭亲把我表妹给卖掉了,那么伊伊,你仍要用我表妹作借口,要死要活地吵着,别扭着,说要跟我解除婚约吗?”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并且口吻严肃地不允许她逃避。 “好……好啦!我不会再说要跟你解除婚约了,非但如此,我还会嫁给你,你选个日子,准备迎娶我吧!” “我怎么觉得你好似一副很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哪有?”他们已经拖得太久太久了,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以后她每回上婚姻介绍所都会被他那些员工念到耳朵生疮,念到她断气死掉,“我是说真的,我是真的要履行婚约嫁给你。” “你嫁我只是为了履行婚约?” “不是,还有因为我喜欢你。” “嗯。”这还差不多。他很满意她的回答。 只是他满意却换她感到不满,“你嗯什么?虽然我答应嫁给你,可你都没有表示的吗?你不是说你懂得讨好我的吗?你的求婚戒指呢?花呢?我告诉你,你这样不在乎我,难保我以后不会跟别的男人跑掉。”说着,她向他伸出了手。 她记得他是有戒指的,他以前给过她,她等着他再拿出来,为她戴上,宣告她是真正属于他的。 可是……他并没有做出她预料中之事,而是离开了她,离开了床,边找衣服穿上边对她说道:“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以前你说不要那枚戒指,我已经把它扔掉了,你突然跟我要,我还真的拿不出来。” “什么?”那是钻戒耶,“你竟然把戒指扔掉?”他钱很多是吗?多到可以随便浪费掉,既然这样,那就给她啊! “你不稀罕的东西我也没必要留着,况且,那已经是多年前的款式了。” “你、你……”伊凛不知道该说他实际还是该说他不懂浪漫,其实他根本就不懂女人……不懂她的心思吧? “伊伊,把衣服穿上。” 思忖间,只见他已经把她的衣服拿了过来,放在她身旁。 “干嘛?我现在好累,都是某人害的,我不想出门。”她很不爽,心里埋怨他不懂女人心,不懂浪漫,直接不想动。 “那可不行,因为接下来我们要出门去买戒指,还要去挑婚纱,去办理各种结婚的事宜,若你坚持不去,我也是会想办法让你去的,不过我们出门的时间可能要推迟一些。” 他说着说着就走了回来。 他刚刚分明还在穿衣服,此刻他只穿着裤子,上身还是光裸的,他走回床边,跨上来,伸手就想拉走她的被子。 “我去我去我去!你等等,你给我等着!”她不可能让他推迟出门的时间。 她迫不及待地爬起来穿衣想要跟他去挑选戒指。 只因她知道再待下去她一定会死掉,以最疯狂甜蜜的方式,死在这个爱她的男人的身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