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弱野玫瑰》作者:时清砚 文案: 随性浪荡,矜贵风流的晏二少,与身娇体弱,胆小怯懦的唐家私生女看对了眼。 两人“深爱”着彼此,火速领证。 贵圈都议论晏二少怎么娶了个病秧子,晏修咬烟,翘着二郎腿笑得风光快意,“有病多好,出来浪没人管我了。 唐砚浓温顺娇弱,乖巧懂事,闺蜜怕她受欺劝她不要往火坑里跳,唐砚浓不以为然,“怎么能是火坑,晏修这种钱多人傻的二货,可是个聚宝盆。” 婚后,两人酒吧相遇。 晏修难以相信,舞台上花枝招展,扭腰甩胯,活蹦乱跳的女人是自己娇娇弱弱的妻子。 他过去,紧紧搂住她的细腰,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去医院了?” 唐砚浓垂眸低声咳了几声,梨花带雨,柔弱道:“医生让我多跳跳发身汗。” 某天晚上晏修准点回家,唐砚浓缠着晏修的脖子,娇弱的小脸一本正经,“老公,你每天照顾我好久都不出去玩了,不然我们离婚吧。” 晏修捏着她的小下巴, 故意恶狠狠地,“是不是把你腿打断,你就可以乖一点。” 唐砚浓掏出手机,一字一顿地拨下110,抬眼问,“你是要家暴吗?” 后来,晏修每天准时回家,超过八点的应酬坚决不去,还把名下的财产都转给了唐砚浓。 朋友嘲笑,“你这过的也太窝囊了吧。” 晏修反倒一脸得意:晏某惧内。 阅读指南: 1、弱娇美人不是善茬(伪绿茶)X吊儿郎当狗男人 2、女主超级会装 3、1V1,超级甜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唐砚浓;晏修 ┃ 配角:宋九伊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别杠!我媳妇就是娇弱 立意:梦想 自由 成长 第1章 真娇弱 七月,早晨细雨朦胧。 车前照灯的光辉泛着雾气,被雨滴打散一片。 唐砚浓站在别墅门口的屋檐下,纤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娇媚的脸上毫无血色,有种病态白,眼眸微微地垂着,羞涩地不敢抬头看对面的男人。 晏修噙着笑,把唐砚浓身上的外套拢了拢,挑眉说道:“这么舍不得我,还专门跑出来送。” 唐砚浓捂唇轻轻咳了两声,垂下眸子,声音带着娇软的哭腔,“你什么时候回来?” 晏修似笑非笑地捧着她娇弱的脸蛋,在她唇上亲了亲,哄道:“乖,只是去海城,晚上就能赶回来。” 唐砚浓依依不舍地拉着他的衣角,还是不想让他走。 晏修暗示地捏了捏她纤细的腰肢,戏谑道:“再不让我走,可就真的走不了了。” 唐砚浓娇羞地嗔他一眼,“你又耍流氓。” 晏修揉揉她额前的碎发,“回去吧,下着雨,你身体不好,我担心你会生病。” 两人在门前腻歪了半个小时,亲亲我我,难舍难分。 藏在大门后面听墙角的刘婶,喜滋滋地掏出手机,拍了一张亲密照片给晏夫人发过去。 激动地手指打字:夫人,少爷跟少夫人的感情真的特别好!一点都不像只见过一次就结婚的样子,他们一定是真爱! 刘婶发完消息,看见唐砚浓红着眼圈进来。 刘婶赶紧上前扶着,生怕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少夫人别难过,少爷很快就回来了。” 唐砚浓擦了擦眼泪,难过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就是还是很想他。” “少夫人还是赶快把身体养好,等身体好了就能陪着少爷出差了。” 这位刚进门没有几天的少夫人,明明长相明媚艳丽,却偏偏患有心脏病,面无血色,像朵娇花一样,美艳又娇弱。 可偏偏少爷喜欢的紧。 少爷随性浪荡,矜贵风流,到了年龄却迟迟不结婚,愁坏了晏夫人。 直到半个月前,他突然说对唐家的大小姐一见钟情,非要娶她。 唐砚浓是唐家私生女,还是个弱不经风的药罐子,并非良配。 晏夫人本以为是少爷搪塞的借口,没想到他真的娶了她,还对她呵护有加。 刘婶照顾他们半个月,真心觉得她们两个人都是深爱着彼此的。 “刘婶,我要去上班了。” 刘婶回过神来,看见唐砚浓穿着不合时宜地厚外套,把自己包裹严实,拿着包准备出门。 “好,别太累了。” 嫁进晏家后,唐砚浓上下班都有专门的接送司机。 季叔把她送到公司,唐砚浓看着季叔开远后,浑身轻松,快步跑进公司。 唐砚浓是一名服装设计师,跟朋友宋九伊一起创立了Free-Fairy时装品牌。 她办公室里最不缺的就是好看的衣服。 她去休息室换上一条清凉的吊带裙,色泽如绸肉眼可见的美感,步履之间不经意的展露出明媚娇柔。 一袭浓密的长发散落至腰间,几缕被风撩起来落在胸前的锁骨上,带着几分勾引。 两边脸颊也已经不知不觉染上了玫瑰的红,哪里看的出半分病态。 宋九伊正好经过,看见唐砚浓刚换上衣服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尽管跟唐砚浓认识好多年,但每次还是能被她的美惊艳到。 宋九伊看唐砚浓眉眼带笑,就知道她心情很好,敲了敲门进来问道:“怎么,你老公出差了?” 唐砚浓眨眨眼,声音带着轻快,“对。” “待多久?” “今晚回来。” 宋九伊一噎,这也叫出差? 宋九伊可惜地摇摇头,挑着唐砚浓的下巴,“本来想带你去酒吧浪来,看来不行了。” 唐砚浓小脸垮下来,道:“改天吧,在晏家比在唐家还难,保姆司机都盯着,我还是老实点为好。” - 到了中午饭点,唐砚浓估摸着晏修应该已经到了。 作为“深情”的妻子,她发去爱的问候:【老公到了吗?】 晏修并没有回复,唐砚浓也没有在意,关上手机去餐厅吃饭。 下午四点多,晏修才迟迟回复:【嗯】 就孤零零的一个字,吝啬的连个标点都没有。 他远没有现实生活中表现的热切。 婚前她们只见过两次,领证到现在也才半个月。 但他总是一双桃花眼深情地望着她,不时地用不太正经地语言逗惹她,让她有一种他很爱她的错觉。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高跟鞋咚咚地撞击地面。 唐砚浓的思绪被打断,只见宋九伊黑着脸把平板拍在桌子上。 “气死我了,明明徐思淼自己说死也不穿我们品牌服装,现在走红毯被艳压,反咬一口说我们不借礼服给她。” 屏幕上正是微博热搜。 #徐思淼说自己站的不够高借不到礼服# 热搜已经第五,但还呈上爬趋势。 点进去,是宋九伊与新晋小花苏觅,同台比美惨败的照片。 宋九伊身穿的礼服不管版型还是颜色,都完全暴露她的身材缺陷,又矮又胖。 相对苏觅身穿Free-Fairy自由系列鱼尾长裙,简约大方,衬得她肤白貌美,可圈可点。 下面紧接着徐思淼发的微博。 徐思淼V:我本人非常喜欢唐老师设计的礼服,可能是我站的不够高,这次很遗憾没有借到,希望下次唐老师能给我一次机会。 宋九伊指着屏幕,“现在网上对我们品牌一片骂声,官方微博都沦陷了,而且他们还开始人肉你,骂的非常难听。” “你怎么惹到她了,徐思淼怎么这么针对你?” “谁知道,我又不认识她。” 唐砚浓盯着徐思淼的照片,想了想又说,“不过最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宋九伊也纳闷,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她不会跟你老公有关吧?” 唐砚浓一愣。 半月前,晏修突然到唐家提亲说要娶她,老爷子害怕她真的嫁进晏家,就一直给她洗脑。 说晏修心狠手辣,花名在外,绯闻不断,是典型的二世祖。 但她并不在意。 光是他在北城的身份地位,只要她是晏夫人一天,在北城就无人敢动。 他心狠手辣,她就不去招惹他。 他绯闻不断,她求之不得。 她只要拿着晏修每个月给她好几位数的零花钱,把日子过舒坦了,外面的女人也识趣,不威胁她正妻的地位,不嚣张到她头上,一切都好说。 她想起来了,在晏修的书房,书桌上摆着徐思淼的杂志,那天她进去送咖啡,无意中看见过。 唐砚浓神色一变,“平板给我。” 宋九伊把平板递给她,不解地问:“你要干什么?” 唐砚浓没说,只是打开微博,登录Free-Fairy官方账号,一顿操作。 宋九伊赶紧凑过去,然后就看见唐砚浓编辑完一通文字,她还来得及看完,唐砚浓就手指麻利地点击完发送。 宋九伊把平板抢过来,惊呼道:“哎吆,我的姑奶奶你发的什么呀?” 唐砚浓轻眨了一下睫毛,唇角勾动,娇弱的脸蛋笑容明媚,“现在解决了。” Free-Fairy官方微博发文: 圈内人都知道我们唐老师设计礼服向来只有S最小码,这次徐女士没有穿上,我们也是倍感遗憾,期待下次能与徐女士在更好的地方相遇。@徐思淼 宋九伊一看,瞬间捧腹大笑。 她朝唐砚浓竖起大拇指,“你这也太狠了吧。” 唐砚浓耸耸肩,不以为然。 评论区也瞬间炸了。 【所以,不是不借,是徐思淼太胖穿不上?】 【更好的地方?是等徐思淼瘦到S吗?】 【天呢,隔着屏幕我都替徐思淼尴尬。】 多亏徐思淼为了黑唐砚浓买的热搜,热度太高,太多人都关注,毫不吹灰之力就把#徐思淼太胖#这个话题顶到热搜第一。 舆论彻底反转,徐思淼的脸是丢尽了。 - 下午一点半,晏修到达海城机场,上了机场高速。 手机开机,唐砚浓的消息立即弹出来。 【老公到了吗?】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退出微信,开始回未读邮件。 根据行程安排,下午两点,晏修实地考察了海北那块被各家抢的头破血流的地皮,又跟约地皮的主人宗总喝茶。 来海城前晏修与宗总已经联系过,很快合作方案基本定下。 回酒店的路上,坐在副驾驶助理刘一白,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晏修,声音不自觉地放低,“晏总,徐小姐红毯被艳压的话题,上热搜了。” 晏修眉头一蹙,没睁眼,低声道:“撤了。” “是。” 刘一白时刻关注热搜动态,看见徐思淼发的微博,吓得赶紧跟晏修汇报:“晏总,徐小姐发微博把矛头指向了夫人。” 晏修睁开眼,打开微博热搜,看到徐思淼发的微博,眉心拧了三分。 刘一白小心翼翼地问道:“晏总,要撤吗?” 徐思淼是他们公司新请的代言人,又跟晏总关系匪浅。可她偏偏跟正牌夫人杠上了,这下他也不知道晏总向着哪边了。 晏修在后头点烟,指尖敲了下手机屏幕,道:“先放着。” 刘一白一听,这是不撤的意思了。 晏修又打开唐砚浓的微信界面,回道:【嗯】 总归是自己执意要娶的,总不能太冷落。 刘一白刚要打电话,Free-Fairy官方微博艾特了徐思淼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徐思淼太胖#的话题已经冲到热搜第一,形象严重受损。公司紧接着也打来电话,说徐思淼代言的产品市值受到了影响。 唐砚浓公司一个回复,瞬间让晏修损失了几千万。 他沉着脸,翘着二郎腿,咬烟,单手打字:【今晚回不去了。】 第2章 真娇弱 下班前,唐砚浓看见晏修又发来的短信,说今晚不回来了。 连理由也没给,不过唐砚浓并不关心。 她赶紧把聊天截图转发给宋九伊。 唐砚浓:【他今晚不回来!】 【赶紧的,今晚我们去哪玩啊?】 【蹦迪,喝酒去?兴奋.jpg】 宋九伊秒回:【换战服,酒吧走起!】 她提前给刘婶打电话,告诉她晚上朋友聚会,要晚一点回去,朋友会直接送她到家,季叔不用再跑一趟。 唐砚浓换上性感的黑色吊带裙,画了个撩人的野猫妆,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进酒吧。 宋九伊看她这一身性感小野猫的装扮,舞跳得比谁都嗨,火辣撩人,哪里有半点病弱的样子。 她啧啧两声,“真该让你老公看看你的真实样子。” 唐砚浓眨眼一笑,“他不会知道的。” 宋九伊点了一杯威士忌,唐砚浓端起来就想喝,宋九伊一把夺下。 她把一杯度数不高的果酒推到唐砚浓跟前,瞪她一眼,“你只能喝这个。” 唐砚浓勉强的喝了一口,根本不过瘾,眼巴巴地看着加冰的威士忌,“让我尝一口。” 宋九伊直接端起来,一口喝尽,“免谈。” “就算做了手术,也一点都不能碰,何况你免疫力弱,还经常感冒咳嗽,更是想都不要别想。” 唐砚浓一出生就被检查出先天性心脏病,身子病弱,奄奄一息,医生说她根本活不到25岁。 母亲得了癌症,却为了给她治病,错过最佳时间治疗时间,临死前把她送到唐家。 那年她十岁,刚到唐家私生女的身份让她备受欺辱,老爷子也不喜欢她。 十六岁那年,她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 但或许是尝到了病弱的甜头。 为了继续在唐家安稳地生存下去,她不得不继续装成柔柔弱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绵软性子。 唐砚浓不敢玩得太过分,晚上十点,回到风华里。 刘婶并没有睡,听见客厅有动静,赶紧出来,“少夫人回来了?” 唐砚浓吓了一跳,不过幸好她提前在车上卸了妆,换上早上穿的衣服,不然就穿帮了。 她捂着胸口轻声咳了几声,病弱的脸上尽是疲惫之色,“嗯,我有些累,先去洗澡睡觉了。” 刘婶眼睛里全是心疼,并没起疑心,嘱咐道:“别泡澡,你身体受不住。” 唐砚浓笑着答应。 可一到浴室,抬脚就走进浴缸。 水温合适,唐砚浓昏昏欲睡。 手机突然一响,唐砚浓恍惚地睁开眼。 她伸手从桌子上拿过手机,是微博推送的最新热搜。 标记为“爆”的话题是#徐思淼恋情曝光# 视频中男人穿着笔挺的高定西服,从宾利上下来,接着把身体软成一滩水地徐思淼从车上抱下来。 徐思淼穿着性感的开衩红裙,画面中满屏都是又白又细的大长腿。 徐思淼自然地勾住男人的脖颈,接着他大步把她抱进了酒店。 之后的视频又转到一小时后,男人换了一身衣服,领带松动地从酒店出来。 这样的画面惹人无限遐想,或者不是遐想,是实锤。 现在绯闻的讨论度居高不下,网友吃瓜的,塌房的,粉丝控评的,好不热闹。 而当事人都没有出来澄清。 徐思淼童星出道,出演的第一部 电影就荣获最佳女配角。凭借古灵精怪,甜美可爱的形象收获一大批死忠粉,现在粉丝突破三千万,正是当红女顶流。 晏修京鸿集团总裁,晏家唯一的继承人,不是圈内人却是真正掌控娱乐圈的幕后大佬,投资领域分布在各行各业,娱乐圈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偏偏晏修生性浪荡不羁,妥妥的游戏人间的放荡公子,花边新闻层出不穷。能跟他扯上点关系,往后娱乐圈资源就不愁了。 往下滑动界面,有关徐思淼丑闻的热搜全都压下去,全网清一色的都在祝贺徐思淼让浪子回头。 可没人知道,晏修半月前已经结婚。 这条热搜来得可真是时候。 唐砚浓坐在浴缸里不动,水线没过肩头,压抑的气息使得胸口沉闷,她皱眉地看着屏幕中男女亲密的画面,眸子清冷平静。 很明显视频中的地点是北城。 所以这就是他今晚不回来的理由? 她在浴缸里泡到缺氧,□□地从里面出来。 女人姣好的身材一览无余,肤如凝脂,晶莹冷白,前凸后翘,温软细腰,是难得的人间尤物。 - 半夜,旁边的床有部分压陷下去,唐砚浓身上的被子也往后扯动,满鼻子都是冷淡的木质香夹杂着沐浴露的香味。 晏修把擦头发的湿毛巾扔到沙发上,侧头看已经熟睡的女人,眉头一挑,拿烟咬在嘴里,迟迟没打火。 他又看她一眼,用打火机把烟点上,浓烈的烟味在房间蔓延。 晏修翘着腿等唐砚浓被呛醒,她一个翻身直接把被子盖到头上。 晏修把烟一掐,噙着笑,把刚洗过冷水澡还带着凉气的手伸进被窝,附到她腰间。 一阵凉意从腰间窜到心头,唐砚浓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下一秒就听见某人掀开被子,在她耳边坏笑,“终于醒了。” 唐砚浓睁开眼,就看见他那张俊美的脸。 五官精致,鼻梁高挺,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挑起,清浅的小褶皱内双,左眼角下有颗泪痣,神秘又性感,放浪又骚气。 唐砚浓还睡得迷迷糊糊,一瞬间没有注意表情管理,失落地话脱口而出,“你怎么回来了?” 晏修眉头一蹙,死盯着她的脸,语气加重,“我回来你不开心?” 唐砚浓稳着自己的慌乱,轻轻摇头,娇媚地眸子痴痴地望着他,“当然开心,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晏修对她的话还算满意,噙着笑低头看她,“我上热搜了。” 唐砚浓愣了一秒,瞬间明白晏修的意思,接着脸上染上温顺的笑,“我知道肯定是媒体捕风捉影,老公,我相信你。” 晏修看了她几眼,意外地挑眉。 唐砚浓乖巧又温柔地笑,完全一副信任的样子。 晏修顿了顿,扯了扯嘴角。 灯光暧昧朦胧,晏修嘴角上扬,低头吻她,刚碰触到眉头突然一蹙,“怎么有酒味?” 唐砚浓眼睫毛不受控地一颤。 她都刷牙洗澡了他还是闻到了,真是狗鼻子。 唐砚浓病弱的小脸毫无痕迹地染上娇羞的笑,“我吃了颗果酒糖。” 晏修掀了掀眼皮,没怀疑,宠溺地点了一下唐砚浓的鼻头,“以后少吃点。” 然后干净利落地抽身,拿过沙发上的睡衣穿上,“我去书房。” 唐砚浓松了一口气,佯装懂事,嘱托一句,“别太晚。” 走到门口,晏修脚步一停,回过头来,轻描淡写地一句,“你们公司公关还挺厉害的。” 唐砚浓一愣,随即明白晏修暗指什么,娇弱惨白的面孔顷刻间染上无辜。 “是吗?我只负责设计,那些不是很清楚,你这样问,是想挖我们公司的公共团队吗?” “你想多了。” 晏修看她几秒,眉眼一挑,没再说什么,推门出去。 唐砚浓柔美的眸子底下,瞬间漠然一片。 - 早上,唐砚浓起床,晏修已经离开,她吃过早餐,季叔送她去上班。 宋九伊昨晚喝大了,今天一觉睡到十点,打开手机就看见漫天都是徐思淼与投资大佬晏修的恋情曝光。 宋九伊气得一路杀到公司,去唐砚浓的办公室发现她不在。 发消息问她在哪。 过了一会儿,唐砚浓发来定位。 宋九伊眉头一皱。 她开车过去,推开门看见唐砚浓坐在咖啡厅的角落,目光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九伊风风火火地坐过去,“怎么来这么远的地方?” 唐砚浓低头拿勺子搅动咖啡,不走心地说了句,“这里的好喝。” 宋九伊也点了一杯跟唐砚浓同样的,尝了一口,苦得发涩,欣赏不来,评价了一句,“一般。” 宋九伊把杯子推到一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徐思淼真跟你老公有一腿?” 宋九伊以为自己大获全胜,结果徐思淼与晏修花边新闻一爆出来,舆论彻底反转。 徐思淼的粉丝又出来暗讽,【我家姐姐可是晏少的女朋友,就你们这个小品牌,我家姐姐想穿是给你们脸了。】 唐砚浓眼睛随意得落在斜对面,下巴一抬,“自己看。” 宋九伊顺着唐砚浓的目光看过去,她一愣,惊讶地说道:“那不是你老公吗?” 唐砚浓点头,她一瞬不瞬地看穿着黑衣长裤,骚气的皮红鞋,倚靠在沙发上咬着烟,与几个女人调笑的晏修。 宋九伊一眼就看见挨晏修最近的女人,“靠,徐思淼。” 徐思淼离晏修最近,晏修的胳膊随意地搭在沙发上,徐思淼紧贴着他,就像被他揽在怀里一样。 徐思淼不知道说了什么,晏修低头一笑,伸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唐砚浓清晰地看见,晏修喉咙一滚,咖啡滑下去。 宋九伊看不下去,火气上来了,“我是忍不了了,徐思淼这个贱女人,走,我们过去撕了她。” 唐砚浓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拉住要去开战的宋九伊,笑着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能只怪女人。” 宋九伊纳闷,“不是说晏修对你一见钟情,执意要娶你,这算怎么回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上流圈子都传晏修对她一见倾心,跟家人闹僵也要执意娶她,但唐砚浓觉得悬。 晏修是什么人,放浪不羁,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他怎么会偏偏对她一见钟情。 她自知还没有让浪子回头的魅力。 唐砚浓还觉得。 他只是看似对她深情,长着一双深情桃花眼,就算看垃圾箱也是一副深情不负的样子,何况她每次对上他的眼睛,她都能感觉到他的疏离不走心。 可是没有一点喜欢她到跟家人闹僵的程度。 宋九伊也觉出不对劲,猛地握住唐砚浓的手,“唐砚浓,你还是离婚吧。” “啊?” “晏修这种男人怎么可能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驾驭的,幸好结婚才半个月,没吃很大的亏。” 唐砚浓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来,弱弱地端起咖啡抿了口,“可才半个月就离,是不是不太好?” 宋九伊瞪她一眼,巴掌一拍桌子,“才半个月他就已经原型毕露,不离留着过年啊!我坚决不能再看你往火坑里跳了,听我的,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赶紧甩了他。” 唐砚浓托腮想了想,她不太同意宋九伊的观点,“怎么能是火坑,晏修这种钱多人傻的二货,可是个聚宝盆。” “聚宝盆,你确定不是喷粪池?” 唐砚浓一噎。 “家世好,长得好看又有钱,跟他在一起,我不仅有钱花,还有男人免费睡,不是聚宝盆是什么?” 宋九伊竟然觉得唐砚浓说的有道理,“你能容忍他在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 “只要不耽误我花钱,不欺负到我头上来,还是可以接受的。” 唐砚浓话刚落,晏修恰巧起身,抬眼一瞥,一眼就看见与朋友闲聊的唐砚浓。 他眉眼一挑,接着收回视线,与几个女人说说笑笑地离开。 第3章 真娇弱 喝完咖啡,唐砚浓跟宋九伊回公司。 在路上,他收到了晏修的短信。 她不紧不慢打开。 一连三条。 晏修:【今晚,妈叫我们回老宅吃饭。】 【我还有事,晚上七点,季叔先去接你。】 唐砚浓撑着下巴,无声地盯着手机屏幕数秒,脸上表情淡淡。 但伸手打的字却欢脱喜悦:【好哒,老公。】 后面还加一个亲亲地表情包。 晏修没再回,唐砚浓直接收起手机。 下班后,唐砚浓回风华里换了一身合体的衣服。 晚上七点,季叔准时来接她。 晏家老宅位于郊区的山顶别墅,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空气特别清新。 季叔在半山腰的拐角处停车,恭敬地说:“少夫人先等一会,少爷马上就到。” 唐砚浓明白晏修的意思,她往车窗外看了一眼,“我下车等,季叔,你先回去吧。” “我还是陪您一起等吧。” “还是开走吧,不然两辆车停在这里太显眼了。” 季叔一秒会意,开车离开。 二十分钟后,晏修开着骚包的红色开篷跑车,停在唐砚浓腿边。 唐砚浓正出神,突如其来的逼近,吓得她一跳。 晏修慵懒地靠在车座上,带着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 墨镜一推,露出一双带着坏笑的桃花眼,歪头看她,张口就是玩世不恭的调调,“上车。” 唐砚浓打开车门坐进去。 晏修一边踩下油门一边跟她搭话,“等很久了?” 他开得太快,唐砚浓有些受不住,紧紧地攥着发冷的手心,低声说,“不久。” 晏修完全没注意到唐砚浓的不适,一个劲地追求刺激。 唐砚浓实在受不了,凝眉朝他轻声说,“你慢点。” 晏修侧头看她惨白的小脸,啧一声,“娇气。” 话说着,车却逐渐慢下来。 - 薛寂白知道他们要来,早就吩咐阿姨准备了他们喜欢吃的饭菜等着。 听见外面有动静,薛寂白穿着旗袍高跟鞋迎出来,轻手将唐砚浓从晏修手里抢过来,眉眼带笑,“砚浓!终于来了。” “妈,您这身旗袍真好看。”唐砚浓脸上也挂上明媚的笑。 薛寂白一被夸,瞬间开心得不行,“是吧,我刚定做的,今天特意穿上给你看看。” 唐砚浓这才是第二次见到薛寂白,薛寂白对她的态度,却主动热络亲密。 完全不像外面传言一样,介意她私生女的身份,嫌弃她体弱多病。 所以她不相信,晏修为了娶她跟家人闹僵。 晏修被冷落在一旁,无趣地挑眉,不过他很得意自己选的女人母亲这么喜欢,他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玩起手机。 薛寂白被唐砚浓哄得开心,听见打游戏的声音,才注意到沙发上懒到没骨头的晏修。 “你还有脸回来?”薛寂白伸腿踹了晏修一脚,质问道:“这次热搜怎么回事?” 晏修坐起来,离薛寂白远点,桃花眼又明又亮,朝唐砚浓挤眼,转头又一副讨好地笑,“妈,都是媒体捕风捉影,没有的事。” 薛寂白瞪他一眼,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不是你……” 薛寂白刚要说什么,唐砚浓挽上她的臂弯,柔声说道:“妈,那位徐小姐是晏修公司的代言人,她喝醉了,晏修作为品牌方有责任照顾她一下,这也是为了公司利益着想。” 薛寂白看看一脸温柔的儿媳,又看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儿子。 她儿子是个什么样她还是知道的,心里不解气,又狠狠踹了晏修一脚。 薛寂白无奈叹气,握住唐砚浓的手,“你别老护着他,这小子精着呢。” 唐砚浓只是笑,没说话。 晏修朝唐砚浓眉头一挑,轻浮放荡地咬起烟,浪得很。 用过晚饭之后,薛寂白抱着唐砚浓不撒手,执意让她们住一晚。 晏修知道薛寂白打什么主意,想走,晏父一个眼神杀过来,只能忍着又坐下。 在晏家,晏修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晏父,晏父军人出身,教训起人来是真毫不留情。 而晏父又是个老婆奴,晏修只能顺从薛寂白的话。 晚上十点,唐砚浓跟晏修回房间休息。 唐砚浓洗完澡,随手从桌上拿起一本杂志,耳边都是浴室里传来洗澡的声音。 十分钟后,晏修披着浴袍从里面出来,唐砚浓抬头佯装随意瞥了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 晏修瞥了唐砚浓一眼,边擦头发边坐到床上,“今天怎么跑那么远去喝咖啡?” 他声音懒散,说得漫不经心,但唐砚浓听出语气中的质问。 唐砚浓拿出手机,打开信息,一副软弱无助地样子,“对不起,是有人给我发短信让我过去,我去了之后才知道你在那,我不是故意跟着你的。” 晏修脸色一冷,拿过手机。 是陌生号码。 -你真以为晏修会爱你吗? -想知道就亲自来看。 接着发了地址定位。 唐砚浓眼睛在暗处闪了闪,接着轻声说:“我知道她是故意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会傻到相信,我只是想不通是谁给我发的信息,我的号码好查,可她连你的行踪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就太可怕了。” 唐砚浓点到为止。 果然晏修也想到了什么,脸色越来越难看。 唐砚浓用毛巾温柔地给晏修擦头发,继续煽风点火,“那个人简直太坏了,竟然连你都算计,要不是我相信你,肯定着了她的道了。” 晏修眸光一敛,“你别管了,这件事我会处理。” 唐砚浓乖乖闭嘴,目的已经达到了。 擦完头发,晏修去了阳台,唐砚浓听见他去打电话了,说话声音不小,还发了一通脾气。 唐砚浓浑身舒畅,躺着被窝里玩手机。 床头的灯关掉,晏修过来躺下,两个人之间隔着楚河汉界,互不触碰。 唐砚浓还是不适应旁边多一个喘气的生物,侧头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端详晏修的轮廓。 婚前她见过他两次,也是这般放浪形骸,吊儿郎当不太着调。 两个月前,新季度的高定礼服在设计方面出现问题,从设计到制作都是她全程负责,所以不得不亲自到日本解决。 根据顾客需求唐砚浓重新修改设计,结束后她不急着回国,便到富士山看樱花。 谁知她看到漫天飞舞的樱花,胸口发闷,头昏脑胀,刚要转身往回走,却撞进一个男人怀里。 他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微微扬眉,用一口纯正流利地日语跟她说话,但她根本没听懂。 她磕磕绊绊用蹩脚的日语说了句谢谢,朝他笑了下离开。 第二天晚上她出门买卫生巾,被一个醉汉蓦地拽到墙角,想要猥亵她。 晏修就这时候出现,手插在口袋里,嚼着口香糖,一双桃花眼笑得又浪又坏。 他眼巴眼看着她被欺负,也不过去帮忙,直到唐砚浓抬眼往他看去。 “救我。” 他意外道:“还真是中国人。” 他迅速吐掉口香糖,过来几个抬脚,把醉汉打趴下。 他踩着醉汉的后背,笑得极其嚣张,挑眉问她,“不谢我?” 唐砚浓惨白地一张小脸,浑身颤抖着,娇弱地出声,“谢谢。” 晏修瞥了她一眼,“晚上一个女孩子出门小心点。” 唐砚浓感激地点头,他转身要走,她拽住他的衣角,双眼朦胧,柔声开口,“你能送我回去吗?就在那边的酒店,我自己害怕。” 他或许觉得她也是中国人才愿意送她回酒店。 但第二天国内的各大媒体都曝光了她与晏修携手进酒店的照片。 这时她才知道。 他是贵圈有名的二世祖晏修。 唐砚浓想地出神,黑暗中晏修突然附上来。 她不受控地一颤。 晏修满意她的反应。 唐砚浓苍白的脸颊染上红晕,手指下意识地攥紧。 “有人在外面。”晏修低头在她耳边说。 唐砚浓一愣,吓得浑身僵硬。 她禁不住地抬眼,就看见他一双染着坏笑的桃花眼。 唐砚浓头昏昏沉沉,隐约听见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调笑,“小点声,喉咙哑了别指望我给你倒水。” - 结束后。 唐砚浓趴在雪白的绒枕上缓了好一会儿,喉咙嘶哑发疼,发不出声。 终于有些力气,她爬起来到浴室洗去一身的黏腻。 等她出来,晏修穿着浴袍端着水杯正推门进来。 他把水杯塞进她手里,道:“喝水。” 唐砚浓撅了撅嘴,乖乖地喝完。 晏修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嘴咬烟,他发现唐砚浓的脸色不同往日的病态白,反而泛着粉霞明亮有光泽。 他噙着笑,捏着唐砚浓的下巴,来回的翻看她的小脸,神色认真,不紧不慢地说,“这样看像是没病的。” 唐砚浓唇抿了一下,躲开他直裸的视线,故意把声音放地娇软,“还不是怪你。” 晏修一挑眉,神色得意道:“我确实厉害。” 唐砚浓羞涩地紧咬下唇,小脸憋得通红,又羞又燥,这副模样彻底取悦了晏修。 他爱不释手地捏了捏唐砚浓的脸,道:“你先睡,我去洗澡。” 唐砚浓也秀气地打了个呵欠,“好。” 等晏修走进浴室,唐砚浓终于舒了一口气。 这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唐砚浓起身看了一眼,那是晏修的手机。 来电备注显示——徐思淼。 她没什么情绪,抬眼往浴室看了看,里面还有水声,而手机还在不停地在响,吵得厉害。 唐砚浓坐着没动,静静地看着它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停下。 接着又响起微信消息提示音。 唐砚浓眼睛斜了一下,余光看了一眼。 匆匆地扫到了一条信息。 “晏修,我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第4章 真娇弱 第二天一早,唐砚浓醒来时,晏修已经不在卧室,她梳洗一番下楼。 餐厅内,薛寂白与晏修都开始用餐了,晏父有早会先走了。 唐砚浓一过来,薛寂白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她略微惨白的脸,笑着说,“快来,我让王妈给你熬了大补的药汤,快把它喝了。” 薛寂白把唐砚浓拉到身边,亲自把药汤端过来,凑到唐砚浓耳边,小声说了句,“昨晚辛苦了。” 唐砚浓温顺的表情一僵,意外薛寂白如此直白的话。 抬眸往晏修看一眼,晏修懒洋洋地靠着椅子,也不帮她,翘着二郎腿看她笑话。 唐砚浓唇角往下压了压,垂下眸子,看起来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薛寂白知道她脸皮薄,不再说什么,看见儿子不着调的样,忍不住说,“别太闹腾,顾及点砚浓的身体。” 晏修没羞没躁,直接挑明,“妈,你能不能以后别老听墙角?” 薛寂白老脸一红,心虚的不行,低下头默默喝粥死不承认,“别胡说,才没有。” 晏修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没再继续说。 吃到一半,薛寂白踢踢晏修说,“后天王太太举办晚宴,本来是邀请我去参加,可我马上要跟你爸去马尔代夫度假,所以到时候你陪砚浓去一趟。” 晏修看一眼手机,像是在等消息,抬眼瞥了一眼薛寂白,“不去。” “不行,你必须去,我都答应王太太了。” 晏修被烦的不行,“到时候再说吧。” 薛寂白知道晏修的狗脾气,不能逼急,没再说他,转头对唐砚浓说,“到时候让他陪你去,他不去你跟我说。” 唐砚浓笑笑说好。 用完早餐,晏修跟唐砚浓一起离开,两人牵着手,看起来亲密恩爱。 看着这一对璧人,王婶心里高兴,“有少夫人管着,少爷心也定了。” 薛寂白叹气,“他自己喜欢的,终归不一样。” 晏修早就到了结婚的年龄,同龄速度快的连孩子都俩了,可他整天在外面胡来没个定性,又跟顾家陆家那两个孩子走的太近。 本来她没往那方面想,但每次提到结婚晏修都会炸毛,弄得她不得不怀疑晏修性取向问题。 她担心的整日整夜的不睡觉,晏家就他这一根独苗苗,千万不能在这里断了后啊。 直到半月前,他回家说要娶唐家的女儿,她高兴地立马答应了。 后来才知道她是私生女,有心脏病身体娇弱,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是个女的,就算缺胳膊断条腿,他儿子愿意,她都双手赞成。 抱着多了解儿媳妇一点与她和谐相处的目的,她无意中查到晏修跟唐砚浓才见过一次面。 她担心晏修是为了应付她,才想结婚,她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 后来就传出,晏修跟家人闹僵也要娶唐砚浓的传闻。 不过经过她多方位观察,她们应该是真爱。 - 早秋高定自由系列礼服的设计稿出现了一些问题,唐砚浓一上午都在忙着修改,到中午薛寂白从马尔代夫发来消息,提醒她晚上的宴会不要忘记,还着重嘱咐让晏修陪她去。 唐砚浓:【今晚盛世公馆晚宴你要去吗?】 她放下手机,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又打开微信界面。 可能晏修没有开会,及时回了。 【懒得去。】 简洁的三个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唐砚浓:【那我跟妈说你有应酬走不开。】 对方接着回复:【乖。】 唐砚浓默然地收起手机,明媚的红唇在病态白的脸上显得越发妖冶,手指绞着头发,表情晦暗不明。 晚上七点,唐砚浓准时到达盛世公馆。 一身黑色礼裙抹胸长裙高腰设计,白皙圆润的尖头裸在外面,密长秀发全数盘起,露出修长流畅的脖颈,明眸皓齿,娇柔明媚。 到场的不是名媛太太就是豪门世家公子,个个穿得珠光宝气,脸上带着可掬的笑容。 之前在唐家也有过类似的宴会,不过她不受宠,什么时候都轮不到她。 唐砚浓谁也不认识,隐在角落的一旁,看着衣香鬓影、华灯成聚的晚宴,面无表情。 这时入场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唐砚浓微微回过神,跟所有人一样视线往那边看去。 远远地望见晏修如同神邸降临一般被簇拥而来,而他身旁徐思淼一身红色抹胸长裙亲密地与他相挽。 唐砚浓面无波澜地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 紧接着周围的人聊起来。 “徐思淼真不简单,前几天刚跟晏少上热搜,今天又被带来了。” “一个戏子,有什么了不起。” “确实没什么,不过够辣,晏少一贯喜欢的口味。” “不是说晏少都结婚了?” “晏少什么身份,结婚不结婚不都一个样,何况娶了个半死不活的女人。” 她们的对话唐砚浓一字不落都听见,不过她默默地听着也没什么情绪,伸手拿起一支香槟,闻了闻,一口喝下去。 这时,一个男人突然向她靠近,眼神色眯眯地上下打量她,开口攀谈:“这位小姐,有兴趣一起喝一杯?” 唐砚浓不认识他,他盯着她看的眼神,让她很不习惯,“抱歉,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唐砚浓刚迈步,徐二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眉头一挑,“小姐,你这个借口可不算高级。” 唐砚浓往回抽手腕,“这位先生请您放开。” 徐二少抓着不放反而越发地放肆,不理不扰,“不就喝杯酒,你矜持什么?” 唐砚浓淡淡地眸子,无声地望着这位喝得醉醺醺而一直纠缠她的男人。 抬眸时,无意间远远地与晏修对上视线,唐砚浓望向他。 然而晏修漫不经心地朝她一瞥,眉头挑动,没看见似的,下一秒侧头与旁边的人说话。 唐砚浓还搞明白晏修是真的没有看见她,还是故意装没看见。 下一秒,徐二少又缠上来。 “你今天不喝也得喝。” 唐砚浓拧着眉收回视线,这时一个黑色的人影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掰开徐二少的手,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掩在身后。 “她不能喝酒,我替她。” 徐二少一僵,舌头打结:“方少。” 方伯煦冷淡地问,“还要喝吗?” “不,不了。” 徐二少眼神闪躲,低头哈腰,赔笑说完赶紧离开。 方伯煦看向唐砚浓,问道:“没事吧。” 唐砚浓摇头,“没事。” 晏修透过人群再看过来,唐砚浓身边已经站着帮他解围的人了。 他瞥了一眼,视线直接挪开。 方伯煦定定看她几秒,看她化了妆依旧惨白的面孔,“又要复查了,打你电话也不通,你又把我拉黑了?” 唐砚浓心虚,但并不想承认,“怎么会,我最近太忙,改天就去。” 唐砚浓感觉晏修往她这边看,甚至带着探究的目光,她没有再多说,提步离开。 卫生间里,唐砚浓走出来,正好与刚进来的徐思淼撞了个正着。 她只是看了一眼,收回视线,擦肩离开。 刚走两步,就听见背后的人说道:“晏太太,您不认识我吗?” 没等唐砚浓开口,徐思淼直接走到她面前,抬着下巴挑衅道:“今天,我跟晏少一起来的。” 唐砚浓面不改色地看她,眸子轻垂,再抬眼时说道:“那麻烦你今晚让他少喝点酒。” 徐思淼见她没什么反应,气得咬牙,故意说道:“那当然,不过今晚晏少可能回去的晚点。” 唐砚浓扫她一眼,淡淡道:“好。” 徐思淼目的没有达到,见唐砚浓要走,气急败坏地上前拽住她的胳膊,“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针对你吗?” 唐砚浓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徐思淼的小腹,道:“想当晏太太,让晏修亲自跟我说。” 徐思淼没想到唐砚浓这么冷静,她恨得牙痒痒,尖酸刻薄的话全都吐出来,“唐砚浓你有什么好嚣张的,一个25岁都活不过的病秧子,你凭什么跟我抢,等你死了,我会发发善心,逢年过节跟阿修一起给你上香烧纸钱。” 唐砚浓默然地盯着她看了几秒,隐在身后的手紧攥着,顷刻间唇角一勾,松开手心,转身走出去。 - 徐二少自从被老爷子赶出家门后,就一直寻着机会想跟晏修搭上线。 今天好不容易混进来,找了一圈,见晏修还没来,喝了几杯酒开始找乐子。 他见过无数女人,却没见过那样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他混迹各大宴会场合,有身份地位的女人他都认识,而这位他却从来没有见过,一看就不是什么不能惹的人物。 他不过过去跟她喝杯酒,没想到惹来了方家大少爷,又去跟晏修搭话,直接被他保镖警告,连近身都难。 一晚上都不痛快,他连着灌上几杯酒,没一会儿,就憋得慌,想找地方释放一下。 歪歪扭扭找到卫生间,看见一侧门口摆着“禁止使用,正在维修”的黄色牌子。 他使劲挣了睁眼,眼前都是星星打转,根本看不清维修的是男厕还是女厕。 下面实在憋得慌,管他男女,他直接闯进另一侧。 晏修去二楼休息室休息了一会儿,下楼后就看见人群急匆匆地拥进卫生间。 他随便问了个人:“怎么了?” “还不是徐二少,他闯进女厕所把一位小姐调戏了。” 旁边也不知道情况的人过来问,“知道那位小姐是谁吗?” “好像是个女明星,姓,姓徐。” 晏修眉头一蹙,刚要挪步,裤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扫了一眼。 接通没等开口说话,就听见唐砚浓虚弱地声音,“晏修,我心口疼,你能送我去医院吗?” 第5章 真娇弱 晏修没挂电话,边问唐砚浓位置边往外走,这时刘一白急匆匆地从人群中挤出来。 他拦着晏修,“晏总,被调戏的是徐小姐。” 晏修眉头一蹙,停住脚。 “怎么回事?” 刘一白加快语速继续说,“具体情况还不知道,现在宴会上的人都跑过去了,还有记者在,徐小姐又是公众人物,出这样的丑闻,恐怕不好收场。” 晏修带笑的桃花眼也没有了吊儿郎当,深敛着眸子,目光越来越沉,凝眉纠结之时,话筒里又传来唐砚浓微弱压抑的呼吸声,“老公,我,我疼……” 晏修注意力瞬间被抓过来,朝着话筒急迫地问,“你怎么了,唐砚浓,唐砚浓?” 晏修再怎么问,唐砚浓都没有了动静,之后手机就传来挂断的声音。 他迅速拨回去,手机已经关机。 晏修意识到唐砚浓很有可能出事了。 虽说他娶唐砚浓就是看重她一身的病气,可以安分守己,不会管束他,但也不想这么快落下个克妻的名号。 他们结婚才几天啊。 片刻耽误不得,他疾步往外走。 刘一白听刚才的电话内容,大约猜到是少夫人出事了。 但又考虑到徐思淼是晏修带来舞伴,徐思淼出事打的是晏修的脸,又问道:“那徐小姐那边?” 晏修迟疑了一下,唐砚浓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他紧攥掌心,不耐地扔下一句,“你看着处理。” 等晏修找到唐砚浓时,她纤薄的身体蜷曲地瘫在花园的石桌旁,捂着胸口痛苦地拧着眉,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晏修大步跨过去,轻轻地把她扶起来,抱在怀里,微微地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 “你怎么样,没事吧?” 唐砚浓隐约听到声音,微微地颤抖睫毛,眼眸透过男人模糊的身影,捂着心口道:“我,我,好难受。” 下一秒,昏在晏修怀里。 晏修没有思考的时间,赶紧把她抱到车上,油门踩到底,一路飙车到医院。 路上他联系了知名心脏专家,一进医院专家已经在等着了,唐砚浓立即被推进急救室。 一个小时后,医生从里面出来。 站着窗边打电话的晏修,听见声音赶紧挂掉,走过来,“怎么样了,医生?” 方伯煦摘下口罩,道:“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酒精诱发的心脏病,幸好送来的及时,等她醒过来就没事。” 晏修认出方伯煦,是刚才在宴会上给唐砚浓挡酒的那位。 他桃花眼一眯,礼貌地伸出手来,“原来是方少。” 方伯煦,方氏集团的继承人,不过早些年听说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继承人的身份出国,多年不公开身份出现。曾经在一场宴会上,晏修与他有一面之缘,没想到再见到他竟成了医生。 方伯煦低头看了一眼,伸手一握,一秒分开,“晏少还是叫我方医生更习惯。” 晏修收回手,也没见怪,勾唇一笑,“那方医生,我现在可以去看我夫人了吗?” 方伯煦目光看向晏修,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碰,晏修还是漫不经心地笑,没挪没躲,直视着他。 这样并没有持续多久,方伯煦率先开口,“等病人醒了就可以。” 说完,提步离开。 晏修挑了下眉。 不过晏修只是嘴上说,却并没有去病房。 刘一白打来电话。 宴会上的情况已经控制住,记者手中的资料全部高价买断,在场的宾客众多,不可能全部封口,但看在晏修的面子上,出去自然不敢多嘴。 刘一白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不过,徐小姐在挣扎的过程中被徐二少打伤,现在住进了中心医院。” 晏修吐了口烟,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查到什么?” “没有,应该只是徐二少喝醉了进错了厕所,不过……” 晏修抬了抬眼皮,收回视线。 刘一白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说,“不过监控录像中显示,五分钟之前,少夫人从卫生间里出来。” 晏修把玩着手里一点点燃烧的烟,“你想说什么?” 刘一白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口说道:“当时卫生间门口摆着维修的牌子,这才导致徐二少走错,但我问过工作人员,卫生间并没有停用维修。” 晏修解开袖口,咬着烟,青烟缭绕,让他的脸看不真切。 他默然着,把烟掐断,道:“我知道了。” 晏修推开门进去,唐砚浓已经醒了。 她坐在床头后背也没有枕头倚靠,视线望向窗外,目光呆呆的,外面是一轮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脸色苍白如纸,风一吹就像能撕破一样。 他走过来,拿枕头垫在她身后,“现在感觉怎么样?” 唐砚浓回过神来看他,宴会上穿的西服脱掉,随意地挂在臂弯上,袖口往上卷着,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臂。 “老公……” 沙哑的嗓子哽咽地发出声,娇娇软软,尽是委屈。 晏修捏捏她的小脸,尽量让面上露出心疼地神色,轻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 唐砚浓扑进晏修的怀里,抱住他的腰,带着哭腔,“老公,刚才我好害怕,我还以为我要离开你了。” 晏修轻抚着唐砚浓的后背,目光却望着对面的墙壁,“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唐砚浓咬唇摇了摇头,眼中含着泪,娇喘了几回,“不怪老公,老公已经在第一时间找到我了。” 唐砚浓窝在晏修怀里哭泣,晏修望着对面墙上的神色冷淡。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不能喝酒?” 唐砚浓眸光一闪,嘴唇发麻发颤,道:“我以为是饮料,喝下去才知道是酒,可已经晚了。” 说完,唐砚浓微微抬眼瞥晏修的脸色。 晏修立在身后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神色未变,并没有开口,目光直落落地看着唐砚浓的头顶。 唐砚浓低着头,咬唇抹泪,声音轻柔哽咽,“怪我嘴馋想尝尝,可就我这身子,哪能喝的了酒……” 晏修眼尾地不可察觉地往上一挑。 他缓缓地伸手落在唐砚浓的肩头上,敷衍地拍了两下,脸上却带着不忍责怪的心疼,“没事,以后一定要记住了。” 晏修这么一说,唐砚浓的眼圈子更红了,满脸的愧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 话音未落,就低咳了起来,连话都说不出来。 晏修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唐砚浓喝了一小口,过了好一会儿,才压制住。 就这一句话三喘息的程度,晏修真有点担心自己会担上克妻的骂名。 晏修被她咳得都觉得自己的喉咙发痒,呼吸不畅,他烦躁地捏了捏喉咙,把刚才剩下的那杯水喝完,才觉得舒坦了些。 他随意地绾着唐砚浓的一缕发丝,跟聊家常是似的,说道:“当时找不到你,情急之下只能查了整个宴会厅的监控录像,看到你在卫生间呆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你晕在厕所里了,刚要去闯女厕所,幸好你就出来了。” 唐砚浓眉眼一动,不知道晏修突然跟她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只是闲聊,还是在试探是什么。 唐砚浓受宠若惊地抬头看向晏修,错愕又哀怨,“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那时候我确实已经不太舒服了。”接着抚了抚胸口,瓮声说,“对了,我在里面还碰见你的女伴了呢。” 晏修狭长的眼眸不动声色地一挑,反问道:“那你们说什么了?” 唐砚浓轻轻地动了动,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道:“也没说什么,只是徐小姐跟我解释了今晚她跟你一起出席的原因,让我不要误会。我知道老公最爱我,跟她一起出席宴会肯定是工作需求,我不会计较的。” 唐砚浓看起来柔柔弱弱,却全然一副懂事识大体的样子。 要是放在别的女人身上,肯定会大闹一场,惹人烦。 晏修勾着唇,对唐砚浓越发的满意。 唐砚浓低垂着眼眸,一脸羡慕的神色,“不过她长得好好看,眼睛又大又亮,皮肤还白,改天你见她替我要一张签名照吧。” 晏修一挑眉。 不过眉间却异常舒展,故意逗惹她,“真想要?” 唐砚浓眨眨红扑扑的眼睛,认真地点头。 “不吃醋?” 唐砚浓依偎在晏修怀里,垂着眸子,咳了几声:“虽然知道这不是真的,但还是有一点点,需要老公哄。” 唐砚浓适时地示弱撒娇,似乎对晏修很受用。 晏修并没有急着走,还打电话吩咐刘婶过来送饭。 不过他的确很忙,电话一直在响。 在挂断第三个电话时,唐砚浓懂事地让他接通。 接完电话,唐砚浓没有让晏修为难,道:“你有事就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没关系的。” 晏修收起手机,俯身在唐砚浓唇边吻了吻,倒:“好,处理完我就来陪你。” 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方才的温柔惬意变得寡淡清冷,没有任何情绪。 听见皮鞋踏在地面的声响越来越远,唐砚浓扯了扯嘴角,眉梢处的娇弱羞怯瞬间收敛干净。 “病歪歪”了几十年,又在唐家那种狼才虎豹的的地方生存,对于这种场景,可谓是信手捏来。 第6章 真娇弱 宋九伊远在巴黎出差,听说唐砚浓住院,赶紧趁吃饭的功夫打来电话。 “我听方伯煦说你住院了,到底怎么回事,又复发了?” “他都跟你说了,你还问我。” 宋九伊听见唐砚浓一副无足轻重的样子,瞬间激起了火气,“你还好意思说,谁给你的胆子喝酒的,没有我在你身边看着你,你真的是要炸毛。” “就是一小杯。” “一滴也不行!” 唐砚浓是真的没想到,她从卫生间出来,就觉得呼吸急促,心脏跳动地速度要跳出来。 “好啦,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喝了,我保证。” 宋九伊软硬不吃,“别跟我保证,你的信用值在我这里完全是零,等我回去再跟你算账。” 宋九伊工作行程安排的很满,只打了十分钟的电话,就听见助理来叫她。 尽管如此,宋九伊还是百忙之中叫人给唐砚浓送来了一本书。 美曰:修炼自我,陶冶情操。 唐砚浓看见书的题目,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原本第三天就能出院,结果方伯煦坚决要求再住两天观察一下。 唐砚浓都收拾好东准备出门了,被赶来的晏修又重新摁回床上。 唐砚浓坐在床上,拽着晏修的手指,抬眼朝他娇声说:“老公,我真的没事了,就让我出院吧。” 晏修轻声安抚她,“医生说再观察几天,都是为了你好,不能任性。” “可是我已经好了,就不用观察了吧,而且我不喜欢医院的味道。” 唐砚浓的话刚落下,方伯煦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边眼镜,儒雅斯文地走进来。 方伯煦没有看站在一旁的晏修,视线直接落在拧着眉头,一脸娇弱的唐砚浓身上,道:“想出院也可以,今天你必须跟我把检查做了。” 晏修颦起剑眉,眼眸深黑,扫了方伯煦一眼,看向唐砚浓问道:“什么检查?” 当着晏修的面,唐砚浓不敢表露情绪,只是暗暗咬了咬牙,然后柔声对晏修说:“就是心脏病复查,我之前太忙,一直忘了过来。” “检查都没做,你就想出院?” 唐砚浓垂下眼眸,唇不停地颤抖,低声哽咽着说,“就我这样,做检查也没什么用,能活一天是一天。” 唐砚浓轻柔的说话声音,晏修觉得她愈发的虚弱,有种易破碎的感觉。 晏修不由地产生一丝怜悯,揉揉她的侧脸,不容置疑地说道:“别胡说,听话,一会去把检查做了。” 唐砚浓眼角蓄着泪水,面上染上乖巧顺从的笑,“好,听你的。” 晏修朝她一笑,勾着她的腰肢,看向还站在门口的方伯煦,不紧不慢地问道:“方医生还有事?” 方伯煦清冷儒雅的面上,淡淡一笑,目光看向唐砚浓温柔亲切,“浓浓,下午三点,别忘了时间。” 浓浓? 这是什么鬼! 唐砚浓明显感觉到方伯煦故意搞事情,她不敢看晏修的表情,声音故意客气疏远,“谢谢,方医生。” 方伯煦清冷的面孔对着唐砚浓温柔一笑。 等他离开后,晏修松开放在唐砚浓腰肢上的手。 他噙着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漫不经心地点上一支,咬在嘴里。 唐砚浓察觉不出他的情绪,她以为晏修会问她与方伯煦的关系。 但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唐砚浓越发看不懂他,不知道他是真不在意,还是在等她自己解释。 唐砚浓拿不准,不动声色地说:“老公,你是不是之前就偷偷关注过我,不然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主治医生,他的号很难挂的,不过他跟我妈妈那边有点亲戚,我才能走后门。” 唐砚浓三言两语,无形之中就把她跟方伯煦的关系解释清楚, 晏修面上并无波澜,只说了句,“碰巧。” 唐砚浓眨眨眼,小手滑溜溜地钻进他温热的大掌中,小心翼翼地问:“老公,那你下午会陪我吗?” 晏修淡淡地吐了一个烟圈,捏了捏唐砚浓手背上的软肉,“下午有会。” 唐砚浓眼睛里闪过一丝暗淡,默默地抽出手,声音低落地说道:“那好吧,我让九伊来陪我。” 晏修一笑,“真乖。” 等晏修离开后,唐砚浓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十点,十一点半刘婶来给她送饭。 她披上外套,悄声地走进方伯煦的办公室。 方伯煦坐在办公桌前,低头认真地写着什么,身上的白大褂干干净净,穿在身上整整齐齐,清冷又禁欲。 唐砚浓进来,他也没抬头。 唐砚浓直接坐在他对面,敲了敲桌面,目光幽幽地看他,“方医生,你这就不太道德了吧。” 方伯煦声音温润如玉,全然一副不知情地样子,反问道:“我做什么了?” 唐砚浓也不恼,撑着下巴玩指甲,声音清清凉凉,道:“你这样我老公会误会的。” 方伯煦慢条斯理地抬头,盯着她几秒,嗤笑道:“误会?” “有空你可以到23楼逛一逛,你老公现在可是正陪着另外一个女人。” 唐砚浓清清凉凉,道:“奥。” 对于晏修会在徐思淼那里她并不意外,那天的三通电话就是徐思淼打来的。 她不过是装作看不见,听不见,还懂事地让晏修离开。 方伯煦手下的笔一顿,讽刺地笑,“真不知道你嫁给他图什么,图他放荡花心,还是图他绯闻满天飞?” 唐砚浓轻松地倚靠在椅子上,反倒是勾起几分笑,“当然不……” 还没等唐砚浓说完,方伯煦又冷淡说道:“晏修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要娶你,他是喜欢你懒到一星期不洗头,还是看上你有病?” 唐砚浓气得一噎,“至于是什么,就不劳您老操心了。” 方伯煦神色冷淡,继续低头写报告,声音却依旧温润,“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 唐砚浓气地起身,瞪着他的头顶,“我谢谢您。” 方伯煦一笑,满面春风,“客气。” 唐砚浓气急败坏地出去,每次跟方伯煦过招,她都元气大伤。 方伯煦的母亲跟唐砚浓的母亲是闺蜜,两人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 不过他们两个都是同一类人,善于用外表来伪装自己。 同性相斥,所以从小他俩就互看不顺眼。 方伯煦年少有为,年仅28岁就是心内科的专家,当年唐砚浓的心脏手术是方伯煦的老师主刀,方伯煦协助。 不过老师常年定居国外,回国后,唐砚浓的身体就一直是方伯煦在照顾。 方伯煦太过尽职尽责,一月一次的身体检查唐砚浓根本坚持不下来,只要她到时间不去,他就开始电话炮轰。 以至于唐砚浓烦地把他拉黑。 唐砚浓气得头脑发昏,自顾走进电梯,没注意楼层,等出来看到不同的楼层构造,才意识到走错。 刚要抬步往回走,徐思淼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晏太太,又见面了。” 唐砚浓眉眼闪动一下,她并不想跟她再有交集。 如此一来她也不能装不认识,只能停住步子,带着习惯性地笑转过身来,“徐小姐。” 徐思淼穿着肥大的病服,白皙地脸蛋上有清晰的手掌印,额角也有貌似撞到墙壁上的淤青。 唐砚浓瞳孔微微放大,意外徐思淼这么严重,没有掩饰自己的惊愕,“徐小姐这是怎么了?” 徐思淼脸色巨变,不过一秒后,她的表情变得狰狞可怖,“怎么了?我为什么受伤你会不知道?” 唐砚浓莫名其妙,“你受伤跟我有什么关系?” 徐思淼:“你别装傻了,要不是你走后故意把警示牌摆上,徐二就不会走错,我就不至于会这样,唐砚浓,你休想抵赖!” 唐砚浓气笑了,轻轻柔柔地出声:“徐小姐,我看你受伤的不是脸而是脑子吧,当演员虽说不需要脑子,但你也不能不要啊。” 徐思淼嘴角一抽,斜眼冷瞪着唐砚浓,“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就等着吧。” 唐砚浓无语地看着她,“随你的便。” 徐思淼眼看着唐砚浓又要转身就走,她浑身的怒火却还没有发出来,她不甘心地死死地攥住唐砚浓的胳膊。 抬眼睨着唐砚浓,露出鄙夷之色,道:“别以为你跟晏少结了婚,你就赢了,你住院他有陪过你吗?这几天他都是在我这,寸步不离地照顾我。” 唐砚浓眉眼未动,姿态依旧大方得体,说出的话如同一把温柔的刀,“那徐小姐要多住两天,我老公别的不行,就喜欢照顾老、弱、病、残。” 唐砚浓故意加重“老”字的发音。 徐思淼中庭偏长,一直被网友诟病长得老,听到这个字她瞬间炸了毛,“你说谁老呢?” 紧接着她又变脸似的笑出声了,“我真是可怜你,你真以为晏少会喜欢上你啊,我告诉你,别天真了,他不过是看你人蠢有病死的快!” 唐砚浓余光扫到玻璃窗上倒映出来的人影,她眉眼微垂,瞬间眼底闪现一层不解与疑惑,紧接着眼泪就哗哗的流出来。 “徐小姐,你在说什么,我老公怎么可能不爱我,你不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徐思淼看见唐砚浓哭了,她瞬间来了快感,厌恶地望着她,“我不是挑拨,我是教你认清现实。” 唐砚浓擦擦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声音哽咽,“徐小姐,你为什么讨厌我,为什么总是针对我?” “对,我就是讨厌你,我恨不得你快到25岁,我就可以跟晏少一块去在你坟头烧纸了。” 唐砚浓的眼泪哭到决堤,拽着徐思淼的手卑微地质问,“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徐思淼被唐砚浓抓疼了,想甩开,却被她紧紧地抓住,情急之下她一把将她甩开。 “真是有病,晏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脑残。” 话未落下,手上一使劲,眼睁睁的看见唐砚浓被她推出去,直落地摔在地上。 “你在做什么!” 晏修的声音骤然一喝。 徐思淼身子一僵,晏修一身黑大衣,冷着脸从身后大步走过来。 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接走到唐砚浓身边,把她扶起来。 “没事吧。” 唐砚浓眉目之间笼罩着几分憔悴,眼泪糊住了双眼,抓着晏修的手,轻声说:“都是我不好,不怪徐小姐,她不是故意的。” 晏修习惯性挂着笑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脸上也禁不住浮上冷意。 事情发生的太快,徐思淼吓傻了,更不知道为什么晏修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不是我,我没有推她。” 晏修向来是笑容勾在唇边的人,瞬间幽幽冷光,刚才他说的那些恶毒的话他都听见了,以及她是怎么把唐砚浓推倒的。 唐砚浓脸色发白,虚弱地呼吸都未变的微弱,“算了吧,老公,她也不是故意的,她跟公司还有合作,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闹僵。” 不说还好,一说晏修眸子变得更深,“你自己联系刘一白,他会跟你商谈解约。” 第7章 真娇弱 唐砚浓被晏修一路抱回病房,她明显感觉到他身边环绕的低气压,便乖乖地窝在他怀中,眼泪也是默默地流,不敢说话。 晏修把她放在病床上,扫了她一眼,“我去叫医生。” 唐砚浓弱弱地抓住他的衣角,殷红的双眼抬头看他,声音轻柔,“我没事,不用麻烦医生的。” 晏修蹙眉,声音尽量让自己温柔,“还是要看看,你的脸都白了。” 唐砚浓摸了摸自己的脸,眼泪濡湿她的眼睛,低头咬着唇道:“我的脸一直都是这样,真的不用。” 晏修手指漫无节奏地点着唐砚浓的掌心,酥痒地让她想抽回。 晏修不让,唇角勾起笑,狭长眼眸往唐砚浓细腰上扫了一眼,“还是说我亲自给你检查一下。” 唐砚浓惨白的脸颊,瞬间染上粉霞,软软糯糯道:“才不要。” 晏修持续挠她掌心,唐砚浓忍不住想笑,却被他威胁不许出声。 唐砚浓忍着笑,心里狠狠骂:真是个狗东西。 唐砚浓妥协,只有胳膊上有轻微擦伤,医生开了一盒药膏涂抹。 医生走后,晏修打开药膏,用棉棒给唐砚浓涂药。 痛感其实并不明显,但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娇弱,矫情地往后一缩,“老公,疼。” 晏修没抬眼,手上的力道却变得温柔,道:“就数你娇气。” 唐砚浓羞答答地噘嘴。 等晏修给她上完药,唐砚浓拉着晏修坐下。 她依偎在他怀里,漫不经心地说道:“老公,你不要跟徐小姐解约好不好?她也没用多大的力,都怪我弱不经风才会摔倒,如果你把她解约了,她会误会我的。” 晏修把玩着唐砚浓纤细的手指,语气中都是不反驳,“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处理。” 唐砚浓乖巧地没有再开口,沉默地被晏修抱着。 但过了一会儿,才失落地低声开口,“其实我知道,徐小姐针对我都是因为喜欢你。” 晏修眉心微微动了动,捏了捏她手心的肉,道:“别乱说。” “我知道你娶我这么个病秧子,他们都觉得我配不上你,如果,如果你想离婚,我,我……” 话没落下,唐砚浓已经开始哭哭啼啼,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让人看了心都揪成一团。 晏修用手背给唐砚浓擦拭眼泪,捧着她的脸蛋,低声说:“不会的,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会跟你离婚,别胡思乱想,乖一点。” 唐砚浓泪眼朦胧地点点头,与晏修相互紧紧地依偎着,面上是一对恩爱深情地璧人。 唐砚浓眨眨酸涩的眼睛,心道:再这样下去,眼都要哭瞎了。 而晏修望着唐砚浓红肿的眼睛,暗叹:什么都好,就是太娇弱,容易受欺负,没什么劲。 - 唐砚浓被方伯煦逼着做完全套的复查,没什么问题才出院。 晏修并没有来接她,唐砚浓乐得清闲,自己打车直接去了公司。 宋九伊刚从巴黎回来,听说唐砚浓已出院就来上班,放下手中的工作,推开唐砚浓办公室的门。 看见唐砚浓又换上明亮艳丽的衣服,整个人有说不出的娇媚,她走过来,忍不住打趣:“这就好了,不多住两天让你老公心疼心疼。” 唐砚浓觑她一眼,放下手中的画笔,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塞进宋九伊怀里,“已经看完了。” 宋九伊眼睛都亮了,眨眨眼问道:“怎么样,我给你的这本绿茶经典语录是不是很绝?” 宋九伊怕唐砚浓自己在医院无聊,给她送了一本《绿茶养成》给她解闷。 唐砚浓点点头,应道:“确实好用。” “那是,只有你绿茶起来,才能让那些真绿茶无路可走。” 唐砚浓不可置否,“说得对。” 宋九伊随意地翻了两页,把书扔到桌上,双手撑着桌沿,“跟你说个好消息,听说你老公要跟徐思淼解约了。” 唐砚浓:“奥。” “奥?就这,你不应该很激动吗?” 唐砚浓点点头,“还行。” 宋九伊对唐砚浓的反应很不满意,盯着唐砚浓的脸看了几秒,“你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 唐砚浓指了指桌上的《绿茶养成》,“它的功劳。” 宋九伊迟钝了一会儿,突然像打通任督二脉,激动地要跳起来,“我靠,不会吧,你作的妖。” 唐砚浓沉默,继续画手中的设计稿,没有搭理她。 宋九伊却来劲了,拉着唐砚浓的胳膊一脸的八卦,“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唐砚浓被宋九伊缠的厉害,只是大略的讲述了一遍。 宋九伊听了徐思淼说的那些话,气得头顶冒烟,“宝贝,这种人就应该治治她,长着人嘴却偏偏喷粪,说的真不是人话。” “不过你太厉害了,我猜当时她的脸肯定黑了。” 宋九伊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抱着唐砚浓在她脸上亲来亲去,“宝贝,你真是学以致用,我好爱你啊。” 唐砚浓嫌弃地把她推开,擦擦脸,“一脸口水。” - 下午两点,太阳暖烘烘的照着人又困又懒,白领纷纷去茶水间泡杯咖啡醒神,原本想偷偷懒悄悄迷糊一会,群里突如其来的消息,原本还昏昏欲睡的状态,瞬间激灵兴奋起来。 “是真的吗?徐思淼来公司了,直接去了总裁办公室?”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徐思淼怒气冲冲,脸臭地跟吃人一样。” “她不会是想要逼宫吧,我听说晏总已经结婚了。” “你想多了,是晏总要彻底跟她断了,都在传公司要跟徐思淼解约,还是晏总亲自授意的。” “外界传的不会都是真的吧,我听说晏总对他夫人一见钟情,更是不介意对方体弱多病还有私生女的身份,执意娶回家。天呢,难道一朝浪子真的要回头了?” - 总裁办公室。 晏修神情慵懒地摁着键盘,眉宇之间浮着蓦地被人打断的烦躁,他编辑完,扫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垂死挣扎的徐思淼。 “已经十分钟了,你还想说什么?” 徐思淼终于等到他开口说话,站起身来,眼底浮现出明显的讨好,“晏少,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推她的,你不要跟我解约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 晏修拿起上次扔在桌子上的打火机,随意地把玩着,唇角有笑,但却又看不出情绪。 “我看在徐总的面子上,上次已经警告过你,是你自己不给自己机会。” 徐思淼的爸爸跟晏修公司有合作,传绯闻上热搜,故意让粉丝误会她是晏少的女朋友,她一直借着这层关系吃尽红利、肆意妄为。 晏修不否认不澄清,一直很给她面子。 直到上次,她故意给唐砚浓发消息,透漏晏修的行踪。 可没想到唐砚浓竟然回去跟晏修告状,晏修一点面子都没给,直接撤了她好几个高奢代言。 但她想起唐砚浓那个马上要死的病秧子,心里嫉妒的发狂,她唐砚浓凭什么能让晏少娶她。 “是我错了。”徐思淼突然认错,但下一秒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但是如果不是唐砚浓故意要害我,我不会跟她争执失手推她。” 说着,她掀开额前遮挡的头发,露出额头,“晏少,你看,我的额头到现在还是青紫的。” 晏修眼皮都没抬,捏开手机,翻出相册里的视频,“自己看。” 徐思淼看见手机中的视频,指甲不断地嵌入了掌心,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视频中唐砚浓捂着胸口从卫生间出来,似乎有人给她发消息,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走路虚浮地往宴会厅外走去。 这时一个小男孩左顾右盼,做贼似的偷偷跑过来,在男厕所前犹豫了两秒,把放在墙角禁用的标牌搬过来,摆在男厕正中央,然后自己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徐二少醉歪歪的过来,瞧见牌子后头也没抬,走进女厕。 小孩身高不够又躲避着走,正好躲过摄像头,等查看了走廊入口的监控,才发现几个小孩在玩捉迷藏,那小孩摆上牌子只是为了不让同伴找到。 晏修合上手机,瞥她一眼,“现在知道了。” 事实真相摆在眼前,徐思淼哑口无言,却还是不死心,歇斯底里道:“就算是这样,唐砚浓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根本配不上你。” 晏修脸色一沉,张扬的唇角也敛下,肆掠的目光□□裸地大量她一圈,道:“她配不上,难道你配?” 徐思淼蜷了蜷手指,她昂着头,拼死挣扎,道:“你跟我爸爸还有合作,你不能跟我解约。” 晏修手中的打火机一扔,轻笑出声,“威胁我?” “我……” 没等徐思淼开口,晏修直接说道:“回去告诉徐志立,我不仅解约他女儿,就连他,以后的合作都不用想了。” 徐思淼脸色猛然一僵,血色尽失。 她只是想,晏修会看在她爸爸的面子上,再给她一次机会,可没想到…… 要是让她爸知道,他肯定会扒她一层皮。 晏修丝毫不在意徐思淼失魂落魄的样子,慢条斯理地端起咖啡喝了口,放下后道:“出门右转,刘一白已经在等你了。” 徐思淼一直知道晏修在外界的传闻,心狠手辣,不是轻易能惹得主。 可她在晏修身边几个月,他唇边向来勾着笑,眼睛饱含深情,待人接物也是温和有礼。 她以为传言只是传言。 今天才发觉,他是真的不近人情。 第8章 今晚我单身 十分钟后,刘一白拿着文件敲门走进来。 晏修慵懒地靠在办公椅上,双腿交叠,翘着二郎腿,手机里不断传出游戏的声音。 刘一白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道:“徐小姐已经签了。” 晏修眼皮都没抬,对此毫不意外。 他松开领口的一颗扣子,手指灵活地在手中屏幕上厮杀着,问:“徐志立呢?” 提到他,刘一白一脸庆幸,“幸好晏总您发现问题,我们及时抽身,不然真会被他拖下水,这回徐志国涉嫌的金额太大,局子是免不了了。” 晏修手指一动,手机里传来胜利的响声,他无趣地把手机扔在桌上,嘲弄一笑,“消息马上放出去,关系撇的越远越好。” “好的。” 刘一白刚要出去处理,听见身后晏修又说道:“等等。” “晏总还有什么吩咐?” 晏修狭长的眼眸一眯,指尖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敲着,似笑非笑,“这件事最好能跟唐砚浓扯上点关系。” 刘一白一愣,大脑迅速运转,一时没明白晏修的意思。 - 改了一上午的图,唐砚浓头昏脑涨,废稿扔了一箩筐,没有丝毫灵感。 宋九伊进来正好撞见,便拖着唐砚浓出去呼吸新鲜空气,放松一下。 唐砚浓本来打算去江边走走,宋九伊却说七月半阴气重,最忌讳去水边,一不小心就会被水鬼拉下去当做祭品。唐砚浓又说去艺术博物馆,宋九伊却说这个时间正是人多的时候,人挤人,摩擦出一身臭汗。 唐砚浓一脸无语地看着宋九伊,“那你说我们去哪?” 宋九伊眼睛瞬间亮起来,掏出手机打开地址,道:“我听说这里新开了一家甜品店,我们去尝尝吧。” 唐砚浓白了她一眼,“我就知道。” 宋九伊不好意思地一笑,担心唐砚浓嘲笑她,一本正经地辩解,“我宋九伊这辈子就一个梦想,吃肉、泡吧、睡男人。” “吃肉发胖,泡吧伤身,想睡男人却八百年没有性生活了,生活这么苦,总要吃点甜吧,” 唐砚浓揉着太阳穴,她是彻底被宋九伊这一套鬼理论征服了。 宋九伊把店里评价最高的几样都点了个遍,之后拍照修图,复制文案发朋友圈。 唐砚浓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只点了一杯咖啡。 宋九伊发完图不算完,还在线等评论。 唐砚浓向来习惯她的操作,也没大惊小怪。 “我靠!!!” 宋九伊陡然尖叫,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似的,周围的人都向这边投来异样的目光。 唐砚浓环顾四周,羞恼地低下头,从桌子底下踹宋九伊一脚,“你干什么呢?” 宋九伊激动地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把手机推到唐砚浓眼前,“你快看这条消息,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晏修对你这么深情!” 唐砚浓拿过手机,看见宋九伊的朋友圈。 薛公子,圈内有名的消息一点通,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十分钟前他更新了一条朋友圈。 薛公子: 【听说了吗?晏二少竟然那个女明星解约了!】 下面紧跟着评论: 【薛公子你消息滞后了啊,我们早就知道了。】 薛公子回复:【那你猜他们为什么解约?】 【这个还用猜,除了我们晏二少腻了还能是什么?】 薛公子回复:【这你就猜错了吧,徐思淼惹了晏二少新娶的小娇妻,晏二少怒发冲冠为红颜,不仅跟徐思淼解约,还迁怒到徐思淼父亲徐志立的头上,放言今后跟徐氏永不合作。】 【卧槽,这么狠的!】 【那位病秧子这么厉害,晏少不会真浪子回头了吧?】 【突然发现晏少很深情是怎么回事。】 宋九伊把朋友圈使劲往下滑,清一色的都是这条消息的转发。 “大家转疯了,短短几分钟,就全刷屏了,都在讨论这件事。” 唐砚浓越看,好看的眉心皱地越紧。 晏修怎么回事,这是要美人不要江山了? 唐砚浓两目低垂,撑着下巴,怎么也想不通,“你说他为什么连徐思淼的父亲也拒绝合作了?” “宝贝,当然是因为爱你啊!” 唐砚浓眉心紧拧了三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听我爸说,这次京鸿跟徐氏是个很重要的合作案,晏修这一毁约不知道要赔多少呢。宁愿赔上几个亿也不让你受委屈,不是爱你是什么。” 宋九伊简直羡慕死了,之前她还觉得晏修是二世祖,完全不靠谱,真没想到这么大的人物竟然爱她闺蜜爱的不要不要的。 光这件事,她出去就够她吹牛逼的了。 唐砚浓苦思冥想,完全想不到晏修这么做的原因。 无奈只能接受这个现实。 原来他这么爱她啊。 - 晏修在背后偷偷为她做了这么多,唐砚浓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一时良心发现,便把宋九伊吃剩下的甜点蛋糕都打包给他捎回去。 晚上十一点半,晏修还没有回来。 唐砚浓眼睛已经困地睁不开了,但还是坚持等他回来。 唐砚浓打开一部恐怖片,强迫自己不要睡着,明明是恐怖片,却无聊枯燥到却让人昏昏欲睡。 她拿遥控器,关上投影仪,摁开手机,给晏修发消息。 唐砚浓想了一秒,迅速打字:【老公不要工作到太晚哟,我会心疼哒。】 又从收藏里,点了几个恶心人不偿命的亲亲表情包抛出去。 晏修似乎手机在身边,回复道:【今晚加班,不用等我,早点睡。】 所谓还在加班的人,此刻却捏着酒杯,坐在酒吧豪华包间里,眼角带着风流懒散的笑,时不时跟旁边的人插科打诨,全然一副游戏人间的放荡公子。 晏修抱着手机发消息,引来一众发小的嘲笑。 秦观故意凑到他旁边,翘着二郎腿看他笑话,“现在我们晏二少都要开始乖乖报备行踪了?” 晏修关上手机,神态轻松,毫不留情地踢他一脚,“报你个鬼。” 秦观笑呵呵地弹弹裤腿,“二哥,你作为本场唯一一位已婚人士,跟我们来这种地方,不太好吧。” 晏修嘴里叼着一支烟,姿态有几分不羁,好看的眉眼勾出一抹笑,“今晚我单身。” 秦观忍不住“噗嗤”一笑,“牛,真牛!” 晏修一挑眉,端起酒杯一示意。 秦观酒杯碰过来,一脸的坏笑,“还是我二哥厉害。” 晏修随意地一抿唇,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怎么回事,这都几点了,北清还不来。” 秦观又给晏修满上,道:“刚才给他打电话了,堵车,已经在路上了。” — 唐砚浓看见晏修说不回来,开始心里有些小别扭。 她都辛辛苦苦等一晚上,本来还想大肆地发挥一下演技,上演一位被老公感动到泪流满面的乖顺妻子形象。 眼药水她都提前滴了。 后来一想,晏修为她撕毁协约赔了那么多钱,现在肯定还在挑灯加班,解决烂摊子。 一瞬间,又没有什么好埋怨的了。 唐砚浓托腮,捏着自己的脸,心生悲痛。 她真是个红颜祸水啊。 唐砚浓把手机充上电,关上灯,准备睡觉。 这时,手机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 唐砚浓起身,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刚摁下接通键,就传来宋九伊扯着嗓子的嘶吼声,“宝贝,快来救我!” 唐砚浓眉头一紧,朝对方喊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宋九伊那边没有了声音,电话已经挂掉。 唐砚浓赶紧起床,换上衣服,往城北的“夜里来”酒吧赶。 今天下午下班前,宋九伊说要去酒吧玩,勾惹唐砚浓一块,可她一心想回去扮贤妻回了家。 听电话里的声音,应该就是在那里。 唐砚浓赶到“夜里来”,宋九伊满脸挣扎,却正被一个男人强制摁着脖子喝酒。 唐砚浓眼角一眯,攥了攥掌心,径直走过去,扫了男人一眼,笑着说,“我是她的朋友,现在很晚了,我来接她回家。” 刘能强扭头斜眼一看,看到唐砚浓那一张带笑的脸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艳的神色。 他点着头,把唐砚浓仔细打量了一遍,搓了搓手,“想带她走也可以,不过她跟我打赌赌输了,只有把这些酒全喝完才能走。” 唐砚浓眼皮一扫,满桌子摆满了酒杯,一大半已经喝完,剩下的她粗略一算,应该还有十几杯。 全喝下去,肯定要死了。 刘能强拍了拍宋九伊的头顶,“这位看样已经不行了,不然,剩下的你替她喝?” 宋九伊被一拍头顶,意识有些清醒。 听到刘强能让唐砚浓喝酒,她顾不上酒劲,使劲地挣脱,有气无力地吼道:“不能喝,她不能喝。” “谁说我不行了,我还能喝,这些我都能喝。” 一边吼着,宋九伊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就往嘴里灌。 又要拿一杯,唐砚浓伸手把她摁住,看向刘强能,“行,我替她喝。” 刘强能手一摊,声音提高了几杯,“请。” 唐砚浓并没有着急,慢条斯理地缓缓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捏酒杯的手指,不动声色的暗中用力。 “我喝你大……” 唐砚浓话音未落,刚抬起手来发力。 宋九伊突然惊恐地吼道:“你别打他,他爸爸是警察局局长!你打他会……” 唐砚浓想要背后突袭,被宋九伊这么一吼,刘强能反应过来,牙一狠,伸手就打了过来。 宋九伊看到已经打成一团的人,酒彻底醒了,目惊口呆地说,“……会坐牢的。” 第9章 不好,要翻车 宋九伊吼了这一嗓子,唐砚浓直接被刘强能握住胳膊,动弹不得。 刘强能咬着牙,手上的力度不断加大,“想偷袭?” “没有,我……” 唐砚浓话说到一半,脸上的紧张与慌乱顷刻间凝结在嘴角,“我就是单纯的想打你而已!” 说罢手腕灵巧地一转,反扣住刘强能的胳膊。 下一秒,膝盖一抬,快准狠地顶在刘强能的小腹上。 唐砚浓用上全身的力,即便刘强能人高马大,在突如其来的冲击下,也被恍到。 唐砚浓趁刘强能没有反应过来,拽着宋九伊死命地往外跑。 刘强能弓腰捂着小腹,看见人跑了,顾不上疼痛,咬牙切齿地追出去。 宋九伊烂醉成泥,两腿虚浮,寸步难行。 唐砚浓使上浑身力气,拎着她的衣领子往外拽。 宋九伊难受地左右摆头,一个猛劲把唐砚浓撞开,委屈地撅着嘴,“别拽我,困死了,我要睡觉了。” 说着身子一软,直接倒在地上,抱着唐砚浓的大腿呼呼大睡。 唐砚浓急得冒冷汗,身后刘强能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近,“快起来,回去我们再睡啊。” 她往外抽腿,宋九伊砸吧着嘴,反而抱得后面更紧,“不要,这里有香香地大肉肠,好好吃。” 说着一口咬在了唐砚浓的小腿上。 唐砚浓浑身一震,嘶了一声,痛感直接上头。 她忍着一脚把宋九伊踹开的冲动,扒开她的手,把她拽起来。 “明天等你醒了,再找你算账!” 可还没走两步,刘强能就追了过来,他咬着牙关,狠狠地瞪着唐砚浓,“我看你往哪跑。” 唐砚浓烦躁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眸含情,声音也软糯下来,轻声问道:“那你想怎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刘强能瞬间捕捉到唐砚浓的暗示,他色眯眯地视线落在唐砚浓的高耸之地,猥琐地舔了舔嘴,“你说呢?” 说着爪子已经摸在了唐砚浓的手背上,唐砚浓一阵恶寒。 “需要帮忙吗?” 不知什么时候,旁边站了一位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他目光冷淡,看着眼前的场景,最后视线落在唐砚浓身上。 唐砚浓还没来得及说话,宋九伊猛地抬头又冒出来,摆摆手,“不用,她很厉害的。” 刘强能脸色一变,下一秒就被唐砚浓一个反手攥住,只听一顿咔嚓声,整个胳膊都脱了节,又一个抬腿把刘强能彻底扫在地上。 唐砚浓揉了揉手腕,一脸抱歉地看着旁边的男人,“谢谢,现在好像不用了。” 男人有被刚才她的一顿操作震惊到,但只是微微一愣,然后说道:“好。” 说完淡淡一笑,便走了。 刘强能趴在地上爬不起来,疼抽搐了,嘴里还在骂:“老子不会放过你!” 唐砚浓看都没看他一眼,扯过宋九伊,手下捏住她腰间的肉,“你要再不听话,我就给阿姨打电话,给你安排相亲!” 宋九伊一听,立马老实了,乖乖地讨笑,“听话,我听话。” 宋九伊之前被她妈那十场相亲彻底整怕了,现在一听到就生理性不适。 “那你自己走。” “不行,我害怕,你牵着我。” 唐砚浓无奈地拽过她的手,“怎么喝了酒跟个傻子一样。” - 秦观把酒杯放到桌上,掏出手机,刚要催人,就看见顾北清戴着金框眼镜迈步而来。 秦观拿酒一连倒上三杯,“我跟二哥都喝一轮了,你才来,罚酒罚酒。” 顾北清端起一杯一口而尽,接着第二杯,第三杯,朝秦观摇摇空杯,道:“可以了?” 秦观相当满意,乐呵呵地给顾北清让座,自己去卫生间了。 晏修拿烟递给顾北清,“怎么这么晚?” 顾北清脑海中浮现出刚才的事,只是闪过一秒,说:“刚回国,很多事要忙。” 晏修跟顾北清喝着酒,秦观从外面跑进来,激动地说,“二哥,二哥,我刚才好像看见病秧…不,是,是嫂子了。” 晏修眉头一紧,觉得不可能,就她那个病殃殃快要死了的样,怎么可能会来酒吧。 晏修丝毫没在意,抿了口酒,“不可能,你看错了。” 顾北清没听懂,放下酒杯,插话,“谁?” 秦观愤愤地控诉,“你这几年在国外不知道,二哥都结婚了。” 顾北清一惊,过了几秒,如释重负地说,“我终于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 晏修一直风流在外,拖着不结婚,明明有女伴,却跟他们几个混在一起,外界就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甚至还传晏修是双性恋。 直到顾北清出国,本以为传闻会消停,结果晏修只是一次醉酒上热搜,却被说成彻夜买醉,爱而不得。 顾北清给晏修满上,抬手举杯,“恭喜恭喜,下次补上份子钱。” 晏修只是抿了一口,喉咙一滚,懒得再说。 秦观酒却不喝了,拧着眉头纳闷。 他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之前晏修说要结婚的时候,他偷偷扒过唐砚浓的资料。 照片他看了八百遍,感觉都要看穿了也没弄明白,除了漂亮点也没什么特别的。 不知道他二哥为什么跟疯了一样要娶她。 身体那么不好,说不定哪天就嘎嘣过去了。 那他二哥多可怜啊。 秦观越想越不对,“二哥,我真的看到她了。” 秦观怕晏修不信,拿出手机,翻开相册,道:“看,我还拍照了呢。” “你看,就是她。” 晏修把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一节劲瘦的手臂,伸手拿过秦观的手机。 晏修扫了一眼,接着手一横,手机直接扔到秦观的怀里,“糊到连男女都认不出,你告诉我没看错?” 秦观不服气,脸红鼻子青,指着图片解析,“怎么看不出来,长头发大长腿,一看就是女的。” 顾北清看不下去了,拍了拍秦观的肩膀,“算了,这张照片确实看不谁来。” — 唐砚浓扶着宋九伊出了夜里来,面前频繁开过的出租车,但她却假装看不见,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 等了二十分钟,终于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她们旁边。 穿着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从车里出来,距离唐砚浓半米处,恭敬礼貌地说,“唐小姐。” 然后看向一身酒气,喝的不省人事的宋九伊,漆黑的眼深了深,伸手把她接过来,“她怎么了?” 唐砚浓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九伊跟我哭诉找不到男朋友,心情不好,在这里喝了一晚上了,怎么都拉不走。” 唐砚浓扫了一眼,看见他已经黑沉的脸,狡黠的眸子眨了眨,说道:“哎不说了,很晚了,你快把她带不回去吧。” 他扶着宋九伊,微微一点头,“好,谢谢唐小姐。” 终于把宋九伊送走,唐砚浓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 被宋九伊这一顿折腾,她精疲力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本想看几点了,却发现有一条晏修的消息。 她微微顿了一下。 怎么这个时候给她发消息? 难道她偷跑出来,被他发现了? 唐砚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开他的消息。 晏修:【睡了吗?】 唐砚浓还没反应过来,又弹出一条,【还要工作,我好累,好想听听你的声音。】 唐砚浓还没读完,晏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唐砚浓:“!” 他犯什么神经,都快凌晨一点了,正常情况她早就睡了。 他给她打电话,就是为了听她声音? 唐砚浓手指颤抖着,盯着一直振动的界面,心跳不断加速,感觉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一样。 手机还在响,唐砚浓看了看窗外,嘈杂的汽车鸣笛声,以及司机大叔在听的凌晨广播声。 这个时候要是接通,无疑是自找死路。 手机跟烫手山药一样,想扔却不能扔,只能忍着等它自己停下来。 前面司机大叔听见一直不停的手机铃声,开口说:“小姑娘,响了这么久都不接,跟男朋友吵架吧。” 唐砚浓烦躁地捏了捏手心,道:“没。” 大叔一副你别骗我我都懂的表情,道:“我老婆跟我吵架也会故意不接电话,不过我有法宝,只要她一生气,我都会送她一支玫瑰花,她看到气就消了。” 这时手机终于停了,唐砚浓僵硬地蜷了蜷手指,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唐砚浓神情恍惚地回他一句,“那你们的感情还挺好。” 司机大叔谈及他的妻子,眉眼带笑,道:“那当然,那次我在外地,累得躺在床上睡不着,突然很想听听她的声音,可怎么打她电话都不通,我怕她出事,连夜跑了800公里赶回去,回家一看她打着呼噜睡得正香呢。” 司机大叔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可唐砚浓手指不断地收紧,大惊失色。 刚才晏修也说想听听她的声音,接着打过电话来。 他那么爱她,不会打不通电话,真的一着急赶回去了吧。 手心被掐的生疼,唐砚浓越想越心慌,越想越觉得这是晏修能干出来的事。 唐砚浓急得浑身冒冷汗,“大叔,我们快点走。” 司机大叔爽朗一笑,“终于想通了,不枉我费这一番口舌。” - 风华里。 刘婶半夜接到了晏修的电话。 “少夫人一直都在,晚上九点就上楼睡觉去了。” 刘婶一边说一边往二楼走,每走一步鞋跟楼梯都会摩擦出响声,“别担心,少夫人可能只是睡着了,我上楼看看。” 刘婶怕晏修等着急了,快步爬上去,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少夫人,少夫人?” 里面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响声。 刘婶又使劲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回应。 她怕唐砚浓真的出事,赶紧去拿来卧室的备用钥匙。 钥匙一插,把手一转。 门被推开。 第10章 惹一身火 门一推开。 房间里漆黑一片,安静得不像是有人在。 窗户大开着,外面的风呼呼地灌进来,与菖蒲紫色的落地窗帘来回摩擦,发出哒哒地响声。 刘婶握着手机的手不断地收紧,一步一步地往床边挪动。 借外面的月光,刘婶看见床上的被子异常展平,像是没有人。 她走过去,刚要抬手掀开被子,床头的灯骤然打开。 刘婶哎哟一声,吓了一跳。 “少夫人,您在啊。” 唐砚浓眯着眼眸,被光芒刺得无法睁开,皱着好看的眉心,伸手揉了揉眼睛,全然一副被人吵醒的样子。 唐砚浓用手半遮着眼睛,声音嘶哑无力,含含糊糊地问:“我一直在,怎么了刘婶?” 刘婶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对唐砚浓解释道:“是少爷,打电话您一直不接,担心出事,就让我来看看。” 唐砚浓懵懵懂懂,一脸地疑惑,“给我打电话了吗?” 说着伸手把放在床头上的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惊讶地放大瞳孔,“还真有,我手机静音了,都没有听见 ” 唐砚浓苍白娇弱的面孔上,带着慌乱与内疚,“那我赶紧给老公打个电话。” “不用,少爷的手机通着呢。”说着刘婶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唐砚浓。 唐砚浓接过贴近耳边,娇软软糯地声音说道:“对不起啊老公,我睡得太熟了,都没有听见,让你担心了。” 晏修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没事就好,你睡吧,我只是问问。” 唐砚浓乖巧地回道:“好,老公也别忙太晚。” 唐砚浓等晏修挂完电话,把手机递给刘婶。 “对不起,刘婶,这么晚了让你起来一趟。” “我本来就觉少,不碍事的。” 刘婶是越来越喜欢这位少夫人,人长得好看,温柔善良,又非常的爱少爷。对他们这些佣人也是温声细语,从来没有架子。 在晏家她也算是老人了,从小看着晏修长大。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晏修如此在意一个女孩。 刚才给他打电话,虽然说话的声音平平淡淡,但她知道,少爷心里着急着呢。 少爷真是太爱少夫人了。 刘婶刚要去把床台上的灯关掉,窗外的风呼呼的刮了她一脸。 “大晚上的怎么把窗户打开了,你身体不好,吹着冷风可怎么办?” 她温声责备了一句,正伸手去关上。 “等等。”唐砚浓突然急声叫住她。 “怎么了?” 唐砚浓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道:“刘婶,我来关窗,你去楼下给我倒一杯温水吧,我快要渴死了。” 刘婶看着唐砚浓脸上渴求的小表情,笑着说道:“好,我这就去。” 刘婶走后,唐砚浓迅速从被窝里跳起来,跑到浴室拿出一块毛巾,把窗台上印上的潮湿脚印擦干净。 刚才她爬墙翻进来的时候,跑得太急,踩到了一个泥坑,眼看着刘婶推门进来,她来不及掩盖痕迹,赶紧躺在床上,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果然她想的没错。 晏修真是个狗东西! 要不是司机大叔以为她着急地回去跟男朋友重归于好,把三十分钟的车程硬生生十五分钟。 她可能就真的阵亡了。 不过幸好是刘婶过来,她才能够逃过一劫。要是晏修自己回来,他心眼那么多,她可能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如此深情,她有些承受不住啊。 - 夜里来酒吧。 晏修挂断电话,瞥了一眼旁边凝着脸的秦观,“这次相信了?” 电话里清晰的传出唐砚浓的声音,而且刘婶还在旁边,让他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在家。 这件事到这一份上,秦观只能低下头认错,“是我看错了。” 他并不是肆意挑事,只是一个劲儿地想抓住唐砚浓的把柄,这样二哥就能跟她离婚,也不会被圈里的人笑话了。 自从二哥娶了这个没有几年活头的病秧子,就一直被圈里的人说尽闲话。 他不想自己的兄弟被人这么说,不过这次是他太偏激了。 晏修一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随意的交叠着双腿,高跟酒杯在骨节分明的指尖中把玩,道:“你真是太看得起她了,喝了半杯酒就住了一周的院,柔弱到不能自理,你还指望她来酒吧?” 喝完酒,已经凌晨三点。 晏修喝的不多,但也有些醉了,双眼红血丝密布,腿发软。 他没有回家,直接去隔壁酒店睡了几个小时。 第二天还没有睡醒,就被来自马尔代夫的催命连环铃声吵醒。 晏修闭着眼出声,“喂?” “臭小子,我下午三点的飞机,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晏修还不知所以,晏夫人那边就愤愤地挂断了电话。 晏夫人的嗓音穿透力极强,一嗓子直接让他彻底清醒。 他这个妈,真是被他爸给惯坏了,脾气越来越坏。 他隐约还听到电话那边他爸一直在轻声安抚。 明明在商界也算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可在他妈面前伏低做小的态度,完全不像是一个大男人。 幸好他选择性遗传了他爸的基因。 不然,要完。 — 唐砚浓艰难地睁开眼,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早上十点。 平时她都是八点半准时醒来,今天却感觉格外的累,喉咙发痒发干,浑身软弱无力,头也昏昏沉沉。 唐砚浓从小身体不好,发烧感冒都是家常便饭,不用量体温,她都能猜得到,肯定又发烧了。 她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找遍整个卧室都没有感冒药。 她叫刘婶,刘婶紧张地去厨房柜子里拿出医药箱,端着一杯温水拿着退烧药上楼。 刘婶把药片拿出来,放到唐砚浓的手心,唐砚浓填到嘴里,就水咽下。 刘婶担心地搓手,“我们还是赶紧去医院吧,温度太高了。” 她不知道唐砚浓到底发到多少度,但她的额头滚烫,身上更是烫的惊人。 “我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 唐砚浓拧着眉,喉咙嘶哑着说完,闭着眼睛躺下,她现在只想睡觉。 刘婶实在拗不过她,但还是开口劝道:“你不去医院也行,那至少让少爷回来吧。” 现在整个家就她自己一个人,万一出什么事儿,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唐砚浓昏昏沉沉,隐约听见,刘婶在跟她说话。 她的意识不是很清晰,模糊地说道:“不用回来,他,工作忙。” 晏修刚开完早会,从会议室出来。 接到刘婶的电话,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想到今下午最要命的晏夫人要回来了。 只能改口,说马上回去。 晏修开车回到风华里,先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下,才抬步上二楼。 一进来就看到刘婶守在床边,地上放着一盆水,把毛巾浸在盆子里,不断地用湿毛巾给唐砚浓她身体。 看到晏修回来,刘婶打了声招呼,把唐砚浓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 然后把手里的湿毛巾塞到晏修的手里,“少爷你帮少夫人擦,我去给她熬碗粥,等醒过来肯定就饿了。” 说完,刘婶快步走下了楼。 晏修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块,又看看手中的湿毛巾,深吸了口气,走过去。 他弯下腰,把盖在唐砚浓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她光洁白皙的肩头。 还穿着睡衣,可能是不舒服,胸前的纽扣开了几颗,一直往下延伸,可以看见清晰的沟壑。 晏修狭长的眼眸深了深,把毛巾拧到半干覆在她的肩上。 滚烫的肌肤被湿毛巾一覆,温差的不适让她微微一颤抖。 没擦几次,毛巾已经热了。 晏修再次把毛巾过水,肩部擦完,他伸手从被窝里掏出唐砚浓的手臂。 晏修手劲没轻没重,攥地胳膊一片红,唐砚浓难受地一挣。 晏修毫不费力的再把她摁住,捏捏她的手心,“老实点。” 生病了的唐砚浓格外乖顺,红扑扑的小脸儿,像极了冬日白雪里的一枝红梅,格外的鲜艳动人。 比起平时惨白没有血色的脸,现在不知道生动多少倍。 刘婶怕上来会撞见什么,就发消息告诉晏修,现在还没退烧的话,就再喂一次药。 晏修嗤笑了一下,合上手机,拿体温计放到唐砚浓手腕上一测,三十七度九,还在烧。 晏修啧了一声,把一片退烧药塞进唐砚浓的嘴里。 “好苦。” 唐砚浓拧着眉头嘤咛一声,下一秒,药片就从嘴里吐了出来。 晏修眼睛都没眨一下,又往她嘴里塞了一片,这次他用手轻摁住她的小嘴,防止她再次把药吐出来。 药片跟唾液相融和,苦味慢慢的蔓延出来,唐砚浓痛苦地用舌头把药往外顶,晏修摁住她的肩头,不让她乱动。 直到药彻底融化咽下去,晏修才抽回自己的手指,手上沾上她唇瓣上的温度,他一挑眉。 转身拿起床头上的水杯,伸手把她扶起来,“张嘴,喝水。” 唐砚浓意识有些清醒,乖乖地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往下咽。 喝的太急,水顺着嘴角留下来,湿了一片,晏修用指腹帮她擦拭,滚烫的肌肤,娇嫩柔软。 唐砚浓长发披散着,眼神迷离,红润唇瓣,娇艳欲滴,身上若有若无的飘发出一阵香气,勾人惹火。 晏修隐忍地嘶哑着,把毛巾盖在她脸上,“你倒是降温了,惹了我一身火。” 咒骂一声,又放手让她躺下,被子一拉,直接盖到她的头顶。 眼不见心不烦。 第11章 爬墙 唐砚浓醒过来,浑身松散,头也不晕了,也有了精神气,伸手摸了摸额头,已经恢复正常体温。 她从床头上摸到手机,看到时间是下午二点。 桌子上放着盛水的盆,里面还浸着毛巾,唐砚浓一抬眼就看见了。 她记得是刘婶一直用湿毛巾给她擦拭身体,可到后来,她似乎看见晏修了。 前面他做了什么,她没什么印象。 她只记得吃药的时候,太苦了,她想吐出来,那个狗东西竟然捂住了她的嘴! 还有她虽然昏昏沉沉,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她迷糊地睁眼就看见晏修勾着唇,把被子一拉,直接盖到了她头顶。 现在,她都怀疑,晏修这是爱她? 这应该是恨死她了吧。 唐砚浓下床去完卫生间回来,放在床头上的手机一个劲地响。 是宋九伊发来的语音。 唐砚浓伸手点开,宋九伊炸毛的声音从里面不断传出来。 “唐砚浓你要害死我吗?为什么要让纪徊来接我?” “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为什么今天早上他都不搭理我,总是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我。” “还有我家老佛爷,她怎么知道我去喝酒了,还说了一通莫名其妙的话,还夸我终于想通了,我到底想通什么了?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又要开始给我张罗相亲了!” 唐砚浓满意地听着宋九伊满口的抱怨,心里终于解气了。 她狡黠地眨眨眼给她发语音:“不要诬赖好人,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喝醉了发酒疯,一个劲地哭着喊着找男人。纪徊听见了可能告诉你家老佛爷了吧。” “不可能!!!” 宋九伊一连发了三个感叹号。 唐砚浓去衣帽间换上一件干净的睡衣,摁开语音键说道:“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问纪徊。” 一听到要去问纪徊,宋九伊一下子就怂了,“还是算了,就当是我自己喝酒上头了吧。” 唐砚浓从衣帽间出来,坐回床上开始拷问宋九伊,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啪啪打字,“说说吧,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什么事,就是玩游戏打赌赌输了,被刘强的那个王八蛋逼着喝酒。他简直不是人,我都要喝吐了,要不是我聪明,去卫生间偷偷给你打了个电话,还不知道最后怎么脱身呢。” 宋九伊轻松的语气,完全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唐砚浓听得出她不想提起这件事,也没有多问,她什么时候想说了,自然就告诉她了。 唐砚浓盘着腿,倚在床头上,找到最舒服的姿势,语音:“以后再有这种事,记得直接找警察叔叔,不知道我出趟门有多难吗,还是大晚上。” “那你昨晚是怎么出来的?你老公不在家?” “他加班,不过我在回来的路上,他一直给我打电话,要不是我跑得快,刘婶进来就会发现我不在,不过幸好有惊无险。” 宋九伊听完后,矫糅做作的声音从手机里肆意地传出来,“亲爱的宝贝,感谢昨晚的慷慨相助。” 吹捧的彩虹屁宋九伊张口就来,一条一条的语音弹出来,“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都要爱死你了!不过下次不要再爬墙了,太高了,我一想到就打哆嗦。” “醒了?” 晏修突然出现在房门口,唐砚浓瞳孔微张,下意识的想摁下暂停,可太过慌乱,还没等摁下去,宋九伊的话已经说完了。 唐砚浓紧张地蜷了蜷手指,她僵硬的连呼吸都慢了几个节拍,心里打鼓,一心祈祷晏修没有听见宋九伊的话。 然而,晏修耳朵就是那么尖,“什么爬墙?” 唐砚浓睫毛不受控制地颤动着,大脑飞速的运转。 她低着头,猛地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稳定下情绪,随口胡诌道:“就是爬墙到国外的网站看一些国内看不到的资源,九伊有一个设计需要借鉴国外艺术家的作品,我帮她爬墙找了找。” 晏修脸上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似乎是相信了,他把小米粥端到桌子上,看了她一眼,“趁热吃。” 唐砚浓偷偷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他没有怀疑,她终于松了口气。 她朝晏修甜甜地一笑,“谢谢,老公。” 晏修点了下头,然后坐在沙发上,捏手机,他看起来很忙,好几通电话打进来,他回了几个。 唐砚浓是真的饿了,很想不顾形象地大口往嘴里塞。 不过晏修就坐在旁边,她只能优雅秀气地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的吹凉,才缓缓的吃到嘴里。 唐砚浓趁晏修接电话,做贼似地往嘴里胡乱塞一口,正得意着。 晏修忽然抬头问:“那找到了吗?” “啊?” 唐砚浓一噎,小米粥呛在了喉咙里,一阵咳嗽,咳的眼泪都出来了。 晏修走过来,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脸上带着温柔的责备:“也不小心点。” 唐砚浓一边捋着胸口娇弱地咳着,大脑迅速反应过来,说道:“已经找到了。” 晏修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听到答案也并不关心,只是张嘴“奥”了一声。 唐砚浓并不敢多吃,为了维持自己娇娇弱弱的形象,只吃了小半碗,便忍痛推开了。 晏修往碗里扫了一眼,诧异地一挑眉,“就吃这么点?” 唐砚浓点点头,“已经饱了。” 晏修把小米粥又推过来,“再吃一点。” 唐砚浓眼神飘到碗里,只是一秒,又艰难地挪开,轻声地撒娇,“不要了,实在吃不下了。” 晏修瞥见唐砚浓一副再多吃一口就会撑死的表情。 心里不由地想,果然身娇体弱,吃饭跟吃小鸡啄食一样,这怎么能养的活。 晏修回过神来,指着已经放在瓶盖里的药片,说:“吃饱了,就把感冒药吃了。” 唐砚浓乖巧地把要放到嘴里,顺着水艰难地咽下去。 晏修顿了顿,望着她惨白的小脸,问道:“怎么不见你吃心脏病的药?” 唐砚浓愣了一下,自从动完手术后,她就很少吃药了。 药瓶里装的全是方伯煦给她配的维生素。有时在晏修面前装着吃一粒,有时又直接忘了。 唐砚浓心里发虚,又恨得牙痒痒。 幸好她够聪明,每一次都能完美地圆过去。 她现在完全分不清,晏修是故意试探她,还是真的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关心她。 唐砚浓露出出一副老公关心我,我很感动的表情,然后柔声解释道:“我怕感冒药跟它的药性相冲,过一会儿再吃。” 晏修收回视线,点了一下头,嘱托道:“别忘了。” 之后他接了一个电话,便去衣帽间拿了西服外套。 他整理着袖口,看了唐砚浓一眼,“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唐砚浓点点头,朝他笑了笑,“好,老公,我会乖乖的。” - 晏修从家出来,开车去了北城机场。 他到停车场停好车,出来就看见薛女士一身墨绿色的绸缎旗袍,戴着墨镜,优雅地挽着晏父的臂弯缓缓地走出来,完全一副小女人的样子。 薛寂白一眼就看见磨磨唧唧赶来的儿子,她愤然地拍了一下晏修的手臂,“你怎么回事,这都几点了你才来?” 晏修吊儿郎当地双手插口袋,“我说你跟我爸自己回去就是了,非要让我来接,不知道我很忙。” 薛寂白瞪他了一眼,“你有什么好忙的,公司正常运转,又不是什么都用到你,别拿这个当借口。” 晏修笑了声,唇角往上一扬,道:“还不是工作,我照顾你儿媳妇呢。” 薛寂白紧张地问道:“你又把我儿媳妇怎么了?” 晏修无语地看着自己的妈,“发烧,我还能怎么着她。” “怎么又发烧了,不要紧吧?” “没什么事,吃了药,现在退烧了。” 晏修去把车开过来,接过晏父手中的行李塞进后备箱。 坐上车后,薛寂白在后座就开始讨伐晏修。 “我让你陪我儿媳妇去参加宴会,不就是想借此机会给大家展示一下,你倒好不仅不去,还让我儿媳妇住进了医院,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本来她玩得好好的,一听刘婶说唐砚浓心脏病复发住院了,还是因为去参加宴会。 她一想肯定是晏修没去,唐砚浓自己孤零零的在那里,被人灌了酒。 晏修摸着方向盘,不太正经地笑,“妈,谁给你打的小报告,信息有误啊,光捡我坏的说,我怎么没去,你儿媳妇还是我第一时间送进医院的。” 薛寂白也没给晏修好脸色,“这有什么好邀功的,你媳妇不是你送,谁送。” 晏修现在不知道自己娶唐砚浓,是该得意还是该后悔。 薛女士能喜欢唐砚浓,省去了很多麻烦,他相当满意。 不过薛女士喜欢的过头了吧,完全都没有他这个亲儿子的存在了。 薛寂白批评完,又开始说,“不过你跟那个小明星解约,做的还是不错的,自己的媳妇就该自己疼。” 晏修挑了挑眉,没吭声。 晏父往后视镜看了一眼,开口问:“跟徐志立的合作也这么算了?” 晏修还没开口,薛寂白就接话过去,“不合作就不合作了呗,有那样的女儿,能有什么好父亲,说不定手里不干不净呢。难得我们儿子有这么喜欢的一个人,为自己的女人撑腰,赔点钱算什么。” 晏父握着薛寂白的手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薛寂白不让他握,哼一声,朝着晏修说,“儿子,妈妈支持你。” 晏修嘴一抽,眯了眯眼。 第12章 晏少来了 薛寂白敲了敲晏修的后座,道:“我跟你爸正好回来,你带着我儿媳妇一块回晏宅吃饭。” 晏修笑容一滞,声音有些硬,“砚浓生病了,不方便去。” 薛寂白觑他一眼,“就你知道心疼媳妇。” 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是一脸笑意。 薛寂白想了想,他们小两口过日子,她们理应不该多去打扰。 但作为婆婆,媳妇生病她还是要过去看望一下的,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以及对她的重视。 薛寂白想明白后,全然一副为你们着想的语气,“那这样吧,我跟你爸去风华里,我们没生病,我们方便。” 晏修神色一顿,道:“妈,你们刚下飞机肯定特别累,还是先回家好好休息,改天我跟浓浓一块回晏宅。” 薛寂白迟疑了一下,脸色骤然一变,“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去?” 晏修头疼,“我真的是担心你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会累。” 薛寂白半信半疑,她这个儿子最会骗人了,她拧着眉胡思乱想,“你不让我去,是不是你们两个出了什么事儿?” “我们能出什么事。” “我可告诉你,我这一辈子就只认砚浓这一个儿媳妇,你要敢对她不好,我跟你没完。” 晏修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从后视镜里朝晏父投去求助的目光。 晏父看了他一眼,接着对自己的妻子说:“他们可能有自己的事儿要做,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了。” “他们能有什么事要做?” 薛寂白视线移到晏修那一双闪烁地桃花眼上,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僵,“儿子,砚浓都生病了,你不会还想着那种事吧?” 晏修唇角一扯,彻底服气了,话都懒得再开口。 薛寂白越说越起劲,苦口婆心地说道:“儿子,虽然你气血方刚,但你也不能不顾忌砚浓的身体,她身体弱,你多忍着点,不能太频繁。再不行,你就攒一攒,选个周六周天一块着。 ” 晏修:“……” 这个东西还能攒? 还攒到休息日? 开到路口,晏修直接右转,咬着牙说道:“你还是跟我爸回去好好探讨一下,是周六还是周日的问题吧。” — 唐砚浓乖乖听晏修的话,在床上躺着,实在无聊,她打开平板,找了一部最近评分很高的爱情电影。 正看得津津有味,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看电影停留在脸上的姨母笑,瞬间僵在脸上。 是唐家的电话。 她看着不断响动的手机,迟钝了几秒,手指才缓缓地触碰到屏幕,点击接通键。 她还没开口说话,唐知意叽叽喳喳的嗓音就钻进耳朵里。 “唐砚浓,你结婚到现在也不往家里打个电话,攀了高枝,不会这么快就把我们给忘了吧?” 唐砚浓顿了顿,面上平静如水,甚至可以用冷漠来形容,但说出话的声音却软弱娇柔,“怎么会呢,是我这几天总是生病住院,一身的病气不敢回去。” 唐知意嘴里咒骂了一句病秧子,冷哼道:“量你也不敢。” 唐砚浓面上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 ,没再吭声,听唐知意说,“爷爷说让你明天回唐家一趟。” 唐砚浓还没想好找什么理由拒绝,又听见她说,“对了,明天来的时候也一块把晏少带来。” 唐砚浓脸色越来越沉,她嫁给晏修的时候他们死活不同意。 现在又想着让她把晏修带回去,打的什么主意,连想都不用想。 先不说晏修同不同意,就算是同意,她根本就不想他去。 “行了,就这样吧,明天下午爷爷在家等你。” 唐知意说完就挂断电话,完全不给唐砚浓反悔的机会。 平板里还播放着男女主相拥接吻的画面,而唐砚浓却望着天花板,呆愣出神。 在唐家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在夹缝中生存。 二十多年前,她妈妈柳温圆从南方来到北城在唐海波公司做前台。 柳温圆容貌出众,气质极佳,唐海波一眼就看上了她。 当一个刚大学毕业,涉世未深的女孩子,面对身份地位极高,相貌又周正的大老板追求,自然控制不住自己。 不到一个月两人火速在一起,并迅速同居。 柳温圆每天都沉浸在爱情当中,三个月后,她查出有了身孕。 一开始她心惊胆颤,害怕唐海波会逼着她打掉孩子。 可没有想到唐海波竟然异常兴奋,甚至求着让她下来,这让柳温媛更加深陷其中。 直到孩子出生,她以为这是一个幸福的延续,可当唐海波的妻子找上门外时,她才知道自己究竟是多么可笑。 唐海波之所以跟她在一起,不过想借她的肚子生个孩子。 因为他的妻子不能生育。 孩子一出生,唐家就计谋把孩子抱回去,柳温圆死都不会同意。 她趁他们不注意逃出了医院,逃回了南方。 可回去没多久,孩子就查出了心脏病,柳温圆并没有放弃她,一直带着她四处求医。 直到她得了癌症,命不久矣,更重要的是柳温圆没有足够的钱,可以给她做手术。 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把她送回了唐家。 当年唐海波的妻子不停地治疗,在一年后奇迹般地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当患有心脏病的唐砚能回到唐家时,她无疑是最多余的。 甚至不给她治病,把她关在小黑屋里自生自灭。要不是她命大,早就死了。 这么多年她受尽屈辱,却只能隐忍,把身上所有的刺都磨平,磨到血肉模糊。 她一直在等一个逃离的机会,直到晏修突然上门说要娶她。 当时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不管晏修对她是否真心,但只要愿意娶她,只要能够带她脱离唐家。 就算他是个同性恋,让她做同妻,她都不会有二话。 唐砚浓逐渐从记忆中脱离出来,脸部的表情略显冷然。 本想着嫁给晏修,有了晏家庇护,她就能够彻底脱离唐家。 现在一想,她还真是天真。 之前是他们恨不能想跟她断,现在她想断,反而是他们扯着劲儿地跟她粘连在一起。 — 第二天下午,唐砚浓睡完午觉,想让季叔载她去附近的商场,挑选礼物。 刘婶听见动静,指了指一楼楼梯拐角处的仓库,“少夫人要想带礼物,可以从仓库里挑几样带过去。” 唐砚浓一听,不花钱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但脸上却还表现出极其忐忑纠结的表情。 “我这样会不会不太好,老公会不会生气啊?” 刘婶拿钥匙开仓库的门,笑着说道:“少夫人你不用这样小心,你既然嫁给了少爷,少爷的东西就都是你的。” “那我要不要先跟他说一声?这样我总觉得不太好。” 唐砚浓嘴上迟疑着,但眼睛已经跃跃欲试,眼巴巴地等着刘婶把门打开。 刘婶:“真不用,少夫人,你刚搬进这里第一天少爷就嘱咐我,仓库里的东西你尽管拿,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不用跟他说。” “真的啊!那老公真的是太好了。” 唐砚浓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急躁地盯着刘婶墨迹地开锁动作。 刘婶求求你快点吧,我都等不及了。 仓库的门一推开,唐砚浓的眼睛瞬间大亮。 明朝的字画,清朝的瓷器,还有门口盒子里一连排的豪车钥匙。 这就是刘婶所说的不值钱的东西? 刘婶看着唐砚浓转了一圈,都没能挑出一件,不解地问道:“少夫人,这些都没有喜欢的吗?” 唐砚浓摇了摇头,表情一脸的凝重。 “要是觉得不合适,楼上还有一个仓库,那里面的东西比这里的还要好,不然我们上去看看?” 唐砚浓深吸了一口气,赶紧吓地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觉得这些都不是我爷爷喜欢的,我还是到附近的商场买一些吧。” 唐砚浓赶紧从里面逃出来,进去的时候有多欢喜,出来的时候就有多沮丧。 她本来打算不用花钱,随便拿几件礼物应付过去算了。 谁知道里面随便一件东西都贵的要死。 她怎么可能会拿着这样贵重的礼物,去贴唐家人的嘴脸呢。 所以她就只能自己破费了。 从商场买上礼物,季叔直接把唐砚浓送到唐家。 唐家住在金湖的连排别墅区,早些年这里还算是豪华地段,这些年就已经有些不行了。 唐家公司一直无法从传统模式转型,以至于持续在走下坡路。 别说他们想从这里搬走,就连修缮别墅都不一定拿得出钱来。 唐砚浓进门,就看见坐在客厅里满满当当的人。 她的脸色猛然一僵。 在座的除了唐家的几位,还有之前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七大姑八大姨。 一听见有人进来,所有人的目光迅速集中到门口,双眼都冒着金光。 只看到是唐砚浓,她们眼睛里的光毫不掩饰地瞬间一暗。 唐砚浓假装看不见,笑着走进来,跟坐在主位上的唐海波打招呼,“爸。” 唐海波点了下头,旁边的唐知意坐不住了,头往外使劲探了探,质问道:“晏少呢?” 唐砚浓脸色变了一下,在面上却笑着,“他工作太忙,下次一定带他来。” 所有人毫无意外的脸色沉到了谷底,唐砚浓抱歉地赔笑着。 唐知意耷拉下了面孔,朝着唐砚浓大吼,“你是不是故意不让晏少来!” “真不是,他一个人管着那么大的公司,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 唐砚浓还没说完,就被唐知意尖声嚷嚷着打断,“鬼才相信!别以为嫁进晏家就枝头变凤凰,你不掂量掂量自己,晏少是你能掌控的,也不看看自己还有几年的活头。” 唐知意说的话越来越难听,唐砚浓隐藏在身后的手指狠狠地插进手心。 这些话这么多年也听惯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在她唯唯诺诺准备服软时。 外面的管家大声喊。 “晏少来了!” 第13章 又不会开车 唐砚浓呆愣了几秒,回过神来,就看见晏修穿着一身骚气地红色西装,嘴角噙着笑,跨步走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晏修身上,而他却直接走到唐砚浓身旁。 他的掌心紧紧包覆着她的小手,温声说道:“有一个紧急会议要开,我来晚了。” 唐砚浓抬头望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眼眸里,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柔情。 她根本就没有告诉他今天会来唐家,他怎么知道的? 唐砚浓慌神中感觉到自己的掌心被他轻轻地捏了一下。 她眼睛眨了眨,故意依偎着他,像是开玩笑似的说道:“一点都不晚,幸好你来了,不然大家都误会我故意不带你来呢。” 晏修亲密地揉了揉唐砚浓额前的碎发,含笑地问道:“哦,谁敢这么误会你?” 晏修虽然笑着说,但唐夫人害怕他会真的怪罪,便赶在唐砚浓开口之前,抢口说道:“没有没有,我们都是在跟砚浓开玩笑呢。” 晏修全当没有听见,而是低头看向唐砚浓,“是这样吗?” 唐砚浓还没等开口,唐夫人警告的眼神已经朝她放射过来,生怕她会跟晏修告状。 唐砚浓心底泛着冷意,面上却含着笑,拉着晏修的胳膊,柔声地朝他说:“他们经常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都不会当真的。” 晏修眉眼一动,眼角微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是他们欺负了你呢。” “怎么会呢,砚浓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一直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心疼她还来不及呢。” 唐夫人把话说得极其漂亮,晏修看都没看她一眼。 他的视线只落在唐砚浓那一张苍白的面孔上,他拧着眉头,温柔地问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累了?” 唐砚浓眼皮微微一抬,眉目之间立即笼罩起几分憔悴,娇弱地抚着胸口咳了几声,“可能是感冒还没好彻底,有些头疼。” 晏修点头,一眼扫过客厅中的十几号人,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唐夫人说道:“就我跟砚浓两个人,不需要这么多佣人伺候,先让他们下去吧。” 晏修笑着说完,旁边七大姑八大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唐家二婶子一听被误会成佣人,忍不住硬气地站出来说道:“我们可不是什么佣人,我可是唐砚浓的二婶子。” 晏修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声音不急不缓,“抱歉,我还真没看出来。” 唐家二婶子根本没有听出晏修话中的嘲弄,反倒是得意地扬起下巴,完全一副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对我客气点儿的丑态。 晏修嘲讽地扯了一下嘴角,扬声道:“那也都下去吧,浓浓身体不舒服,这么多人叽叽喳喳的,她怕吵。” 这下就算再傻,也能听出晏修话中的意思。 七大姑八大姨们愤愤不平,唐夫人看情况不对,生怕她们不知道轻重,在晏修面前生事,赶紧把她们往外推。 二婶子她三姨这下可都不干了,挺着胸脯子,尖声吼道:“你们什么意思啊?攀上高枝了,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刚才还是亲亲密密的一家人,现在也彻底撕破了脸面。 “你们还好意思说对唐砚浓好,我呸!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唐夫人害怕这些话被晏修听见,恨不得立即堵住他们的嘴。 她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你们别在这里给我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们的嘴!” 唐家二婶子不但不消停,反而越闹越凶。 “现在知道害怕了吧,你想堵住我的嘴,我还非要说不行。” 又道:“唐砚浓十几岁来到唐家,你们嫌弃她有心脏病,故意把她关在小黑屋里,不给她吃饭,还故意拿死老鼠吓她,就盼着她快点死,可以省下医药费。” 唐夫人越来越慌张,生怕曾经错过的事被泄露出来,形象也不顾了上了,扬起手,上去就薅住唐家二婶子的头发。 唐家二婶子也不甘示弱,一把捏住唐夫人的腮帮子,一边破口大骂。 “有脸做,还不敢让人说了。要不是当年你故意以死相逼逼着不给她做手术的医药费,现在指不定她早就好了。” 晏修越听脸色越黑,拧着眉头问身旁的唐砚浓,“他们真的这样对待你?” 唐砚浓嘴唇下压,死死地咬住唇瓣,泪眼婆娑的眼眸与晏修深幽的眼神相撞。 唐砚浓故意惊慌地闪躲开他的视线,娇弱的声音压抑着哭腔。 她颤颤抖抖地边摇头边说道:“没有,没有,他们都对我很好。” “就,就算有时候有些过分的地方,但他们也是我的长辈,他们都是为了我好,是我自己太不听话了。” 唐砚浓嘴上说没有,可委屈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任谁也不会相信,唐砚浓嘴里说的是真话。 晏修阴沉着脸,他低头轻轻地用指腹擦去唐砚浓眼角的泪水。 这一动作结束之后。 他抬起眼来,望着眼前还在持续的闹剧,冷声一喝:“看来现在离开的,应该是我们。” 说着,大手紧紧地握住唐砚浓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这时候,二楼楼梯口想起唐老爷子洪钟的嗓音:“都给我停下,还嫌不够丢人!” 老爷子一吼,撕扯在一起的人,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止手下的动作。 而晏修却不管不顾,对他的话丝毫没有反应,依旧拉着唐砚浓往外走。 还没走出门口,老爷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砚浓,既然回家了,怎么不来看看爷爷就要走。” 唐砚浓的脚一顿,心底泛起的逐渐结成冰。 “爷爷,我……” 唐砚浓垂着眼眸,被晏修窝在掌心里的手指不断地冷汗直冒。 她低着头刚要转身说话,晏修手臂用力,直接把她拉进怀里。 他在她耳边说道:“不想去就不用去。” 唐砚浓神情紧绷,犹犹豫豫,完全一副想反抗却又害怕不敢反抗的样子。 她紧紧地攥住他的手,抬头看他时,一双含泪的眼眸慌乱有无助,“我,我怕……” 晏修凝着眉头看她,看了足足半分钟。 他眼神逐渐缓和下来,转头对楼上的唐老爷子说:“浓浓的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先回去,改天再来拜访您。” 也不顾唐老爷子的脸色,晏修搂着唐砚浓走出唐家。 坐到车上,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晏修没有立即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咬在嘴里点火。 唐砚浓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垂着眼,眼泪连成线一样地不断往下滴。 晏修从后视镜觑她一眼,目中尽是嘲讽之色。 刚才在唐家,她完全一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样子。 胆小又懦弱。 要是今天他不来,还不知道她又会受到怎样的欺负。 唐砚浓不敢抬头看晏修的表情,猜不出现在他在想什么。 但她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再哭下去,她身体里的水分都快流干了。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小手轻轻地覆在晏修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背上。 “老公,刚才谢谢你,要不是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晏修扫她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她弱弱弱的样子确实很容易让男人产生保护欲。 可他娶她,却不过是看她有病,精神气不足,可以安分守己,不干涉他,不给他找麻烦。 而他只要表面上表现出深爱她的样子,树立深情人设,来应付家人,应付媒体,其它的都与他无关。 晏修想通后,看向唐砚浓的眼神,变得极其温柔,声音里染着对她的心疼。 “没事了,以后有我保护你。” 说着晏修反握住砚浓的小手,两人相视微笑着。 一个深情,一个感动。 - 晏修把唐砚浓送回家后,便去了公司。 唐砚浓躲开刘婶,偷偷去厨房倒了一杯冰水,一口气咕嘟咕嘟喝完。 刚才简直太解气了! 现在他们唐家人脸色一定特别不好看吧。 只要想到他们一副吃屎的表情,她就全身畅快。 唐砚浓都不用去想,唐知意这个缺货直接打电话来让她开心。 彻头彻尾的把她骂了一顿,所有难听的话都用上了。 可她越骂,唐砚浓就越开心。 不过有一点,刚才出唐家的时候,怎么忘了把买去的礼物带回来呢? 白白花去了她好几千块钱。 简直肉疼。 唐砚浓懊恼了一晚上,连晚餐都吃的不香了。 吃完饭,她在客厅里看了一会儿家庭伦理剧,没什么意思就回房间洗澡睡觉。 唐砚浓给晏修发消息,问他今晚回不回家,没有得到回复,她也没再去管,坐在床上跟宋九伊微信聊天。 晏修晚上十点半才回来,一进房门就扔给她了一个小盒子。 唐砚浓愣了一下,“这是什么?” 晏修脱下外套,松开领带,说道:“我发小刚从国外回来,给我们补上的份子钱。” 唐砚浓眼前忽然一亮,极力地控制住自己面部表情,“啊?这是什么呀?” “不知道,你打开看看。” 晏修完全不关心,脱下衣服扔在沙发上,光着上身进了浴室。 晏修一走,唐砚浓再也忍不住,迫不及待地打开。 打开的那一瞬间,彻底傻眼了。 车钥匙? 唐砚浓的小脸瞬间耷拉了下来。 她还以为是钱呢。 “直接送卡就是了,干嘛这么见外非要送车啊。” 她又没有驾驶证! 又不会开车! 第14章 少夫人你在哪 唐砚浓手里攥着车钥匙,默默地发呆。 她刚才去搜了一下,车的品牌好像叫什么布加迪,她也不是很懂。 但重点是价格上千万! 但对于唐砚浓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吸引力。 如果不是送车,而是直接送给她一张上千万的银行卡,那她肯定比现在开心一万倍。 她还在绞尽脑汁盘算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辆车偷偷换成现金。 晏修披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 他扫了一眼呆愣地坐在床上的唐砚浓,“不喜欢?” 唐砚浓赶紧摇摇头,昧着良心笑着说,“我很喜欢,就是,就是感觉太贵重了。” 晏修不以为然,抬眼皮扫了一眼,眼神中闪过诧异之色,随即恢复正常,挑了挑眉。 唐砚浓仔细地端详着车钥匙,虽然没有真金白银来的开心,但总归也是上千万的豪车。 她低着头,刚才洗过还半干地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胸前,松散的丝绸吊带遮不住半边雪白,肤如凝脂,千娇百媚。 晏修剑眉轻挑,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没说话。 利落的短发干得差不多,把毛巾放回浴室后,出了门。 唐砚浓回过神来,才发现他没在卧室。 竖着耳朵听脚步声,应该下了楼。 她没管,用手机把车钥匙拍了一张照片给宋九伊发过去。 可能手机没在身边,宋九伊没有回复。 唐砚浓无趣地把手机扔在一边。 晏修这时端着一杯水推门进来。 唐砚浓看他了一眼,刚要准备躺下,没想到他居然把水送到了她嘴边。 “先润润喉咙。” 唐砚浓其实有些拒绝,大晚上喝水,明天会浮肿,何况她又不渴。 但她还是乖顺地张开嘴,喝了一小口,甜甜地跟晏修一笑,娇声说:“喝不下了。” 晏修没逼她,挑了挑眉,把水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上床,关灯。 唐砚浓还没反应过来,灯光骤然全熄。 眼前乌黑一片,窗外微弱的光照进来,能看见身边的人影。 唐砚浓疑惑,平时这个时候他都会先到书房处理工作,等她睡着了才会回来。 也不知道今天他这么着急关灯干什么,她都还没躺下呢。 她在黑夜里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把头发散到头顶,然后躺下。 唐砚浓睡不着,在床上翻来翻去,她纠结地开口,“老公,车钥匙还是给你吧,我不会开车。” 黑暗的空间里,有几秒钟的安静。 接着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地响起,“没事,我教你。” 唐砚浓对于开车完全没有一点兴趣。 刚要开口拒绝,就被一只干燥的大掌握着腰肢生拽过去。 逼近冷淡的木质香让唐砚浓一阵晕沉。 等她回神,晏修已经覆过来,一只手撑在她的腰侧,另一只握着她的手腕拉到头顶。 - 等一切结束,唐砚浓已经精疲力尽。 晏修戳戳她的脸,问她要不要喝水,她喉咙哑地说不出话。 晏修嫌弃地捏了捏唐砚浓的脸颊,扶着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端着水喂到嘴边。 唐砚浓乖乖地伸舌头把水卷到嘴里,冰凉的温度,让火辣的喉咙得到纾解。 “早说让你先润一润了,也不至于说不出话来。” 唐砚浓使尽余力在他腰上捏了一把,那力度跟挠痒痒似的。 狗东西,那时候谁知道他是这个意思。 晏修使坏,故意捏她鼻子,让她喘不动气,声音带着轻松,“自己还没点数,每次叫得都那么大声。” 唐砚浓气得想踹他,但她又只能生生地忍着。 之后晏修说的话她已经听不见了,只觉得好困,好困。 一夜灯影晃荡,火树银花绕了一圈圈缠绵如水。 - 悬在窗檐上的捕梦网嗅了一夜密事,这会儿随着风微微荡漾。 唐砚浓还没有完全醒,模模糊糊感觉有人在她的胳膊上作怪。 只当是做梦,准备再睡。 耳窝处先是感觉到一阵温热与酥痒,接着听见他沙哑温柔的嗓音,“今晚加班不回来了。” 唐砚浓困得睁不开眼,胡乱点头。 晏修拧着眉极其不满意她的反应,报复似地捏了捏她的耳垂。 唐砚浓嘤声抗议,他才满意地起身。 晏修走后,她蓦地睁开眼。 他刚才说什么? 今晚不回来了? 唐砚浓瞬间兴奋起来,刚才困到睁不开的眼眸,现在一片清明。 自从上次她偷跑出去之后,就一直心有余悸。 这几天就算晏修不回家,她也老老实实的,不敢再冒险出去。 装乖几天,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心中躁动的因子,她爬起床赶紧给宋九伊发消息。 宋九伊似乎心情不太好,非要拉着唐砚浓去酒吧喝酒。 晚上接了宋九伊的电话,唐砚浓编了个闺蜜失恋要去安慰她的理由,从风华里逃出来。 唐砚浓一到,就看见宋九伊趴在吧台上,头发蒙着脸,全身酒气。 宋九伊拿起一杯,不要命的一口闷,唐砚浓伸手夺下酒杯,“哪有你这样喝的,好酒都让你浪费了。” 宋九伊揉了揉额角淡笑,“没浪费,这样喝才有味。” 唐砚浓还没开口问宋九伊发生了什么事,倒是她把酒放在一边,眯着眼盯了她一会儿,“晏修的床上功夫很厉害吧。” 唐砚浓一噎,脸色唰地一下红了,“你在说什么?” 宋九伊啧啧两声,指了指唐砚浓红透的脸,“还不承认,你现在完全是一副被男人滋润过的样子。” 唐砚浓双手捂住脸颊,昨晚的场景重新浮现在眼前,羞红了脸。 她怕被宋九伊笑话,打开宋九伊的手,转移话题,“别乱说,快说说你吧,你到底怎么回事?” 宋九伊重新趴到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能怎么回事,纪徊不理我了。” “为什么想娶我的,不想嫁,我想嫁的人却又不肯娶我呢。” 纪徊是宋家的保镖,宋九伊见到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可身份悬殊。 别说宋爸宋妈不同意,现在就连纪徊都对她冷淡至极,极力地跟她撇开关系。 唐砚浓看着宋九伊痛苦的样子,她也很难受。 可她除了坐在一旁默默的陪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九伊突然把酒杯摔在桌子上,大声朝天一喊:“你不喜欢我,老娘还不喜欢你呢!” 唐砚浓还没反应过来宋九伊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就被她拽住胳膊,“走,我们开心快乐去。” 一段热舞之后,宋九伊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彻底释放。 两人重新坐回吧台,宋九伊戳戳唐砚浓的细腰,“你老公让你出来玩?” 唐砚浓笑着躲开,凑到宋九伊耳边放大声音,“今晚他不回来。” “那趁你老公不在,咱俩……今晚开个房?” 宋九伊笑得很坏,眼睛朝唐砚浓眨呀眨。 唐砚浓自然看到旁边几个男人对她灼灼不移的目光。 “好啊,那你今晚可要好好对人家。” 矫揉造作的声音,扭捏放荡的语气,宋九伊顿时瘆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妖精! 宋九伊察觉旁边往这看的男人已经目惊口呆了。 她觉得有意思,又暧昧地贴着唐砚浓的脸,在旁人看去似在接吻。 果然她看到了他们脸上的鄙夷与失落。 而在唐砚浓看不到的身后,有一双阴郁愤恨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 几杯喝下来,宋九伊再好的酒量也有些醉了,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去卫生间。 过了很久她都没回来,唐砚浓担心她出事,过去看看。 “天呢,你在干嘛?” 唐砚浓一进来,就看见宋九伊醉得稀巴烂,不停地敲厕所门。 “你好了没?” “快出来啊,我要上这个。” “求求你,快出来吧,你都进去好久了,你再拉肠子都拉出来了。” 里面传来奔溃的女声,“你别催我,越催我我越拉不出来!” 唐砚浓无语:“……” 这还聊上了。 “隔壁不是还有一个空着的,干嘛非上这个?” 唐砚浓过去扶住她,“走,我扶你去隔壁。” 宋九伊甩开她的手,“不要,我就要上这个。” “不都一样的,这个还风水好啊?” 宋九伊嘿嘿一笑,指着厕所门上的海报,“不一样,我就是想上他!” 厕所门上贴着一个男明星的海报,唐砚浓也不认识,“他谁?” “我也不认识,但我就觉得他比纪徊那狗逼好看。” 唐砚浓一听不得了了,狡黠地眼眸一闪。 “九伊对不起了喽,我真没什么坏心思的。” 唐砚浓不怀好意地看着宋九伊,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宋九伊,你在干什么?” “上厕所。” “旁边不是有空的?” “不要,我就要上这个,我就要上他!我就要上他!” “他谁啊?” “他是我的小宝贝,他长得好奶好可爱,我好想把他压在身下欺负哭啊。” 唐砚浓吸了口凉气,赶紧结束录制。 她已经十分期待纪徊的脸色了。 宋九伊醉地垂着眼,“你都问我一遍了为什么还要问?” “问……过了吗?” 宋九伊拍拍唐砚浓的肩膀,“当然问过了,肯定是你喝醉了,忘,忘记了。” 唐砚浓嘴一抽,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反正她现在已经很快乐了。 上次唐砚浓打电话把纪徊叫来,这次显然情况不一样,左思右想,只能暂时先把宋九伊送到酒店。 唐砚浓刚从酒店出来,就接到了刘婶的电话。 “少夫人你在哪,少爷回来看不见你,在生气呢!” 第15章 他要是能发现,我就倒着…… 晏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脱下的西服随意地扔在一旁,领口处的两个扣子解开着,手指夹烟,薄唇抿成一条线。 被扔在桌面上的手机还亮着屏,晏修只扫了一眼时间,便挪开视线。 唐砚浓在接到刘婶电话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慌了。 晏修不是说今晚不回家吗? 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他突然回来是发现了什么事,还是单纯的生气,这么晚了她不在家。 唐砚浓在心里预设了各种可能性,想得越多,她便越慌乱无措。 她在心里狠狠地把晏修骂了一顿,急赶慢赶地飞奔回风华里。 她推开门,一阵浓重的烟味先扑面而来,客厅里漆黑一片,没有开灯。 沙发的地方微微亮着一点火星,再仔细看,可以粗略地看到旁边有人影坐在那里。 唐砚浓喉咙一紧,轻声地唤一声:“老公。” 没有得到回应。 唐砚浓的心逐渐收紧,慌乱侵袭着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她想走过去,但夜盲症让她眼前一片漆黑。 唐砚浓扶着墙壁,摸索着找到开关打开灯,瞬间客厅内灯火通明。 唐砚浓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光芒刺了一下,不到半秒,视线便迅速地落在晏修身上。 晏修嘴里咬着烟,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眼皮一抬,落在唐砚浓的脸上,他神情专注地带有几分邪气。 “回来了?” 他低迷声线从嗓子里溢出,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轻轻的往上勾着弧度,完全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但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摸不着底,更加慌乱。 唐砚浓整颗心提了起来,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三十六计,撒娇认错走为上计。 她走到晏修身边,没有坐下,微颤的指尖拉住他放在腿上的手,双眼出现朦胧地一片水雾。 “老公,对不起。” 晏修没有动,手让唐砚浓握着,眼皮一抬,语调微扬,“哪错了?” 唐砚浓心里犯嘀咕,她哪里都没错。 不过心里骂得越厉害,娇弱的脸上认错的表情却越诚恳认真。 “是我不该这么晚出去,让老公担心了。” 说着说着,声音哽咽地发不出声音,眼眸一垂,抚着胸口不停地咳嗽。 唐砚浓哭哭啼啼地说完之后,微微抬眼偷瞄晏修的表情,可晏修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来。 难道不是因为这件事? 还是说,她去酒吧被他发现了? 唐砚浓心底乱成一团,胡思乱想着。 如果真的是这样,被他揭穿她反倒不好解释,如果她能够主动认错,是不是就没有那么不可原谅? 唐砚浓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着,她咬着嘴唇,紧闭着眼眸,视死如归地说道:“对不起,今天晚上我去……” 话还没有落下,晏修泛着冷意的声音将她打断。 “你为什么没有吃药?” 唐砚浓愣了一下,刚要滚落下来的泪珠,瞬间凝结在了睫毛上,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我……” 晏修看见唐砚浓满脸的惊讶与慌乱,越发地肯定心里的猜测。 他把放在沙发上的药瓶打开,里面的药片满满当当的。 看样子只是开了个封,实际上一颗都没有吃。 晏修把药品摆在她面前,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不吃药?” 唐砚浓一颗心猛地落下去,瞬间又提了上来。 她今天下午把药拿出来检查了一下,想把过期的扔掉,再找方伯煦开几瓶。 可宋九伊打电话叫她出去,她一时急着换衣服,就随意地扔在了垃圾桶里。 唐砚浓心里发虚,一根肠子都悔青了。 晏修的眼神一直盯在唐砚浓的脸上没有挪开。 他唇角带笑,可眼神太有穿透力,让唐砚浓无法逃脱。 唐砚浓不断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尽量不泄露出自己的不安,道:“我没有不吃,只是其它的吃完了,这一瓶我正好打开。” 晏修哂笑了一下,身体随意地往后一躺,两腿交叠在一起。 唐砚浓的手被他甩开,脸上的笑意也彻底地消失,唇角轻扯,“到现在你还在欺骗我?” 唐砚浓嘴角一僵,心底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看来,他是已经发现她在装病了。 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唐砚浓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唐砚浓抬起眼眸,方才所有的娇弱全都化作一丝倔强,“如果你觉得是我骗了你想离婚,我没有意见。” 晏修眸光冰冷,锐利眸子一眯,“你以为离婚了就了事了?” 离婚还不够,他还想让她赔偿精神损失费呀? 唐砚浓心里鼓着的一口气也上来了。 她也不想再装了,刚要破罐子破摔。 下一秒就被晏修一个用力搂到怀里,两人四目相对。 晏修轻抚着他眼角的泪痕,声音染上几分隐怒,“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这些药你一点儿也不吃,身体怎么可能会好?” 今天晚上,晏修原本是回来拿一份文件,却意外在垃圾桶看见了几瓶从未开封的药。 他查看了这些药,全是治疗心脏病的。但意外的是每个瓶子都没有开封。 更重要的是它们全都过期了。 晏修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唐砚浓想慢性自杀。 她故意不吃药,根本就是想放弃治疗。 晏修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打电话告诉刘一白,晚上的饭局不去了,之后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唐砚浓回来。 晏修并没有打电话催促她,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思考。 娶她之前就知道她命不久矣,不过想着各求所需,晏家给她治病,而她给他挡住麻烦。 就算不治之症,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吃药打针总能续着命。 可现在她却自己主动断药。 事情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期。 而唐砚浓没想到事情竟然反转的这么快,原来他什么都不知道。 她瞬间调整自己的情绪,垂下眼帘,眼底爬上了一层痛苦,哭腔地说道:“我这病,就算吃药又有什么用?” 晏修面色冷沉,看了她一会儿,握着她的手道:“明天我就给请你最权威的心脏病专家,一定会治好你的。” 他之前查过她的病,几乎没有希望。尽管如此,他也要让她接受治疗。 万一她真的想不开,断药自杀,一旦传出去,那他岂不是落下一个薄情的骂名。 唐砚浓瞬间面色苍白如纸,请来的医生一定会查出她是在装病,那不就露馅儿了。 她依偎在他的身边,头枕在他的胸膛上,娇声地说,“谢谢老公,可是我不想让别的医生帮我治。” “你放心,一定会给你请最好的医生,不会有事的。” 唐砚浓微微顿了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清楚。那么多的医生都给我判了死刑,我不想再被医生下一次病危通知书,我承受不了又一次的打击。” 晏修拧了拧眉头。 唐砚浓眼角蓄着泪水,轻声地恳请,“我答应你,这段时间一定好好吃药,一定好好活着。” “我不想再被带到医院里,全身插满管子,我不想让你看到我丑陋的样子。我只想好好陪着你,跟你度过最后的这段时光。” 晏修愣了一下,对于唐砚浓突如其来的表白,他一阵恍惚。 原来,她这么爱他啊。 不过,她都已经病成这样了,还在担心他会不会看到她丑陋的样子。 真是个矫情地女人。 晏修在唐砚浓看不见的地方,唇角挂上一抹嘲笑,声音却温柔至极,“好,就先答应你,以后坚决不能不吃药了。” 听到晏修松下口,唐砚浓终于松了口气,乖乖地应下。 这一番应付下来,唐砚□□疲力尽。 不知道是晏修太聪明,还是唐家的人太笨。 她怎么有种刚出虎穴,就入狼窝的感觉。 -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但晏修为了防止她不吃药,派刘婶每天监督她。 每次吃完饭,刘婶都会拿着药一瞬不瞬地要守在旁边,亲眼看见她吃下才会离开。 为此唐砚浓不得不又去医院找方伯煦开几瓶维生素。 办公室里。 方伯煦在写病例单,他抬头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唐砚浓。 “维生素很容易就被认出来,你要小心点。” 唐砚浓聚精会神地刷着视频,随口说道:“不会有事的,放心。” 方伯煦一哂笑,“不会有事,还会被他发现?” 唐砚浓被说到痛处,愤愤地放下手机,“这次是意外,何况这么多年我都瞒过来了,晏修我照样也可以。” 方伯煦冷沉着脸,把特制的药递给唐砚浓,说道:“你还是小心点儿吧,晏修这个人不简单,别到最后翻车了。” 唐砚浓耷拉下了面孔,埋怨地瞪了方伯煦一眼,道:“要是能发现他早就发现了,放心,我还是很有数的。” 方伯煦毫不留情面地暗讽她,道:“但愿你能一直都这么自信。” 方伯煦完全一副等你翻车那一天的看戏表情,唐砚浓火气腾腾地上来。 果真是从小就不对付的两个人,她每次都能轻易被方伯煦激怒。 唐砚浓不服气地沉吟恨恨道:“他要是能发现,我就倒着走!” 第16章 这位就是嫂子吧 进入九月份,吹来的风渐渐带着一股凉爽的气息。早晨与晚上走在路上的行人都已经穿上了外套。 唐砚浓在家休养一个月之后,重新到公司上班。 下午五点,唐砚浓把设计稿存好,整理了一下桌面,去休息室换上不合时宜的毛衣。 刚要给季叔打电话,就收到了晏修的消息。 晏修:【今天回晏宅】 【老地方见】 唐砚浓眉眼闪动一下,以为晏修又惹了什么事,才会受到了晏夫人的召唤。 她赶紧打开微博去热搜上看了一圈,并没有有关晏修的任何词条。 唐砚浓盯着手机屏幕,也没有收到晏修需要她帮忙掩盖的短信。 难道是她想多了? 唐砚浓半信半疑走进电梯,不放心地给宋九伊发消息:“最近你有没有在你们圈子里,听说晏修的什么事?” 宋九伊是富家千金,又是有名的交际花,圈内有众多好友,小道消息,舆论八卦方面一直很灵通。 宋九伊秒回【?】 接着又弹出来了一条,【没有啊,自从他跟你结婚之后,一直都很消停。】 【对了,现在圈里的人都对你特别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一个浪荡子一朝变成了情种。】 唐砚浓合上手机,不再听宋九伊的打趣。 看来真的是她狭隘了。 季叔还是跟之前一样,把唐砚浓拉到山腰的拐角处。 不过这次,唐砚浓说什么,季叔都守着她不走。 “少夫人,你就别为难季叔了,少爷一会儿来看不见我,会发脾气。” 唐砚浓试图跟他商量,道:“没事,我会跟他说,他不会责怪你的。” 季叔这次态度异常坚定,唐砚浓只能让他在一旁守着。 虽然她并没有打算做什么,但是有人在旁边,就像是监视一样。 一个小时后,晏修姗姗来迟,接上唐砚浓两人亲密无间地走进晏宅。 “哎哟,终于来了,等的菜都凉了。”薛寂白喜滋滋地迎出来。 唐砚浓看了晏修一眼,不好意思地对薛寂白说:“妈,对不起,让您等久了。” 薛寂白亲切地拉着唐砚浓的手,“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走,快来看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饭菜早就准备好,他们一来便直接上了餐桌。 晏家虽说是大家族,但并没有食不语的规矩,餐桌上的氛围还是比较轻松自在。 晏父话很少,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威严,但面对薛寂白的时候,嘴角总是挂着宠溺的笑,看得出他们感情很好。 薛寂白热情时尚,时下最流行的东西她都知道,最近迷上了拍抖音发视频,一直缠着唐砚浓给她搭配好看的衣服。 晏修坐在一旁捏手机,并不插话,偶尔插一嘴,就惹地薛寂白想动手打他。 薛寂白打完晏修,累得气喘吁吁,不好意思地看着唐砚浓,“你别介意,我们家一直都这样。” 唐砚浓摇摇头,真心实意地说,“没有,我觉得这样很好。” 薛寂白放下心来,“那就行。” 吃完饭后,他们又到客厅聊天。 薛寂白先是向唐砚浓表达了上次她生病没有去看望她的歉意,然后又询问了唐砚浓的身体状况。 听完之后,薛寂白更加心疼她了,“不然你就安心在家,不要再出去工作了。” 唐砚浓愣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柔声地说,“工作任务不重,我没有觉得很累,何况我总是待在家里,整个人都憋坏了。” 薛寂白还是不放心,偷偷地给晏修递了个眼色。 这可是她儿子好不容易同意娶的女人,身子骨本身就弱,可千万不能因为工作,再累出病来。 晏修看了薛寂白一眼,假装没有接收到信号,继续低头玩手机。 薛寂白气得瞪眼,一脚给他踹过去。 晏修无语地扶额,拍了拍裤腿,视线落在唐砚浓身上,语气不善,“妈让你在家,你就在家。” 话音还未落下,薛寂白又踹了一脚,“你什么态度?” 晏修薄唇紧抿,无奈地勾起唇角的笑容,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妈是担心你的身体,你就不要驳了妈的好意了。” 唐砚浓心里都要哭了,可面上还是悠然一笑,“好,都听妈的。” 唐砚浓感觉最近水逆,她考虑着要不要去找个大师拜拜。 唯一一个可以正常出去的理由,现在也被剥夺了。 她真的是衰到家了。 即便如此,唐砚浓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陪薛寂白聊天。 晏修突然接了个电话,嗯了一声,拿着沙发上的外套往外走。 薛寂白看见叫住他,“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晏修穿上外套,“秦观他们组了个局,叫我过去。” 薛寂白眼神立即警惕起来,“只有秦观他们,没有别的性别?” 晏修耐着性子解释,“就我们几个发小。” 薛寂白感觉出晏修地不耐烦,没有多问,而是拍了拍唐砚浓的手背,道:“那这样,你把砚浓也带了去。” “妈,我们几个男人聚会,我带她去做什么?” “怎么就不能带了,砚浓去,还碍着你什么了?” 晏修刚要反驳,薛寂白深意地眼神投过来,“还是说,根本就不是他们几个,你在骗我。” 晏修所有的威力在薛寂白面前彻底失去了作用,他刚想要说什么,晏父的一个眼神杀过来,他只能憋住。 他烦躁地看了唐砚浓一眼,“还不跟上。” 唐砚浓愣了一下,薛寂白兴奋地拍拍她,“他果然很喜欢你,之前这样的聚会说什么他都不会带人的。” 唐砚浓嘴角抽了一下。 其实她根本就不想去。 “快跟上。”薛寂白催促着。 唐砚浓只能起身,小步追出去。 - 坐上车,晏修沉默着发动车子,唐砚浓偷偷地秒了他一眼。 “老公你不用带我去的,如果你不着急,可以先把我送回芳华里。如果急的话,就在路口把我放下,我自己打车回去。” 唐砚浓娇娇弱弱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言语之中,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她的善解人意。 晏修顿了一会儿,抿了一下唇角,道:“一起去吧。” 唐砚浓刚要开口再拒绝一下,就看到晏修已经拐进了与风华里相反的方向。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Pao pao 晏修走在前,唐砚浓跟在后面,一推开包间的门。 秦观兴奋地大声吆喝,“哎吆,二哥终于舍得撇下那个病秧子,出来跟我们聚聚了?” 话音未落下,晏修挑着眉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尽是不怀好意地笑。 秦观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唐砚浓白着一张脸,挂着笑,从晏修身后钻出来。 秦观嘴角一抽,脸上的兴奋瞬间凝结。 晏修勾着唇不说话,并没有要帮他的意思。 他尴尬地看向唐砚浓,低声地结巴道:“嫂,嫂子。” 唐砚浓朝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仿佛刚才的话并没有听见,小声跟他打招呼,“你好。” 秦观这一声嫂子,其他在场的人也坐不住,全都站起来,齐声喊道:“嫂子。” 唐砚浓第一次见到如此阵仗,瞬间有些手足无措。 她向晏修投去求助的目光,晏修懒洋洋地朝她眨了眨眼,故意不理她。 唐砚浓只能硬着头皮对他们笑着说,“你,你们好。” 说完之后,晏修才张嘴,“行了,大家都坐下吧。” 唐砚浓紧跟着晏修,贴着他坐下。 旁边的人看似都在随意地交谈,可目光都若有若无地朝唐砚浓这边偷瞄过来。 唐砚浓能感觉到大家都在偷看她,除了有几分尴尬在脸上,还是带着浅浅的笑。 唐砚浓的到来,他们似乎都变得拘束,连说话声腔最大的秦观,也没敢再开口。 他们在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就实际上在微信群里聊地热火朝天。 【卧槽!这也太白了吧,看着好乖啊!】 【长得也太好看了点吧,安安静静的,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了,生怕吵到小美人。】 【虽然有病,但就凭这颜值这身段,我居然能够理解二哥了。】 【这样的娇弱美人谁不爱呀?】 【我操,小心被二哥看到,赶紧撤回!】 晏修扫了一眼,嘟嘟嘟一直蹦出来的消息,拿起手机。 晏修:【当我瞎呢,老子在群里!】 一瞬间彻底都不敢说话了。 过了半分钟。 顾北清蹦出来说话:【怎么了你们,不是都在一起,怎么还用手机交流起来了?】 秦观不敢在群里发,偷偷地给顾北清发私信:【二哥带病秧子来了,我们都不敢说话。】 【你到哪儿了,怎么还不来?】 顾北清过了一会儿回复:【马上。】 唐砚浓局促地坐着,晏修给她叫了一杯果汁。 晏修跟一旁的人在说话,说得她也听不懂,默默地拿起手机刷视频。 门响了一声,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 唐砚浓抬头随意地扫了一眼,一瞬间,脸色猛然一僵。 眼前这位戴着金丝框眼镜,矜贵清冷的男人。 不就是那天在酒吧,她打架时,问她需不需要帮助的那个人吗? 完蛋了! 原来他们都认识。 唐砚浓一颗心彻底地沉下去,她死死地低着头,尽可能的避着。 希望他眼瞎,看不见她。 然而下一秒,顾北清视线落过来。 “这位就是嫂子吧。” 第17章 我们之前见过吧 唐砚浓死死地垂着眸子,把头埋在晏修的胸前,手指拽着他的袖口,不自然地收紧。 怎么办,他不会把她认出来吧? 晏修看着唐砚浓一直往他怀里躲,眉头拧了一下,问道:“怎么了?北清跟你打招呼。” 说着他的手放在了唐砚浓的肩膀上,刚要把她扶起头。 唐砚浓惊恐地一颤抖,死拽着晏修的胳膊不放。 她没有抬头,胡乱地应了一声,“你好。” 顾北清诧异地看着眼前一直埋着头的女人。 他有这么吓人,连看他都不敢? 顾北清笑了笑,温润的嗓音说道,“看来嫂子比较害羞。” 唐砚浓把脸护得严严实实的,装死。 今天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把脸露出来。 晏修的脸已经沉下去,嘴角噙着一丝淡嘲。 果真是没见过大世面的女人,带她出来见人,都会害羞地不敢抬头。 唐砚浓手心里布满了一层汗,她微微地抬头视线落在晏修脸上,声音娇柔道:“老公,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快到我睡觉的时间了。” 晏修抿了口酒,把酒杯放下,还没开口说话。 坐在一旁秦观听见,错愕地瞪大双眼,嘴里带着嘲笑,“嫂子,你是老年人吗?这个时候就要回去睡觉了?” 唐砚浓听出他的冷嘲热讽,从进门那一刻,他就对她表现出了敌意,要不是碍于晏修,他都有可能说得更难听。 唐砚浓装没听见,也不理会他。 她眉眼中流露出一抹笑,望着晏修的眼睛说道:“老公,你还是坐一会吧,我打电话让季叔来接我。” 晏修盯着她看了几秒,嘴角勾着好看的弧度,道:“你要是回去了,过会儿他们可就叫女人来了。” 唐砚浓怔了一下,呆愣的瞬间就看见晏修扯了扯嘴角,“还要走吗?” 唐砚浓纠结的神色浮在脸上,最后委屈地撅着嘴摇了摇头,“不走了。” 晏修慵懒地翘着腿,骚气地将领口微敞着,露出胸膛,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捏唐砚浓的耳垂道:“真乖。” 唐砚浓勾了一下唇,现在她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 她刚才的举动太过奇怪,如果再十分强硬地表示要走,晏修肯定会发现端倪。 可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躲过顾北清呢。 或许那天晚上在酒吧,灯光太暗,他根本没有看清她的脸也说不定呢。 既来之,则安之,唐砚浓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秦观看今晚的气氛并不是很活跃,并主动站出来说道:“来来来,我们大家一起玩个游戏吧。” 有个人吆喝道:“什么游戏啊?又是真心话大冒险啊,早就玩腻了。” 秦观一脸的神秘,坏笑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道:“当然不是,今天我们玩个更刺激的。” “快点,快点,到底是什么?” 秦观从身后拿出一个半圆弧形的盒子,“来看看吧。” 大家都凑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秦观看大家都不知道,一脸得意地说道:“测谎仪。” “测谎仪?” 秦观:“所以说大家都应该猜到今天的游戏是什么了吧。” “我操,这也太刺激了吧。” “好玩,好玩,我们快点开始吧。” 为了让游戏更加的有氛围感,有人把灯关掉,只留下一盏小灯闪烁着。 这下正合唐砚浓的心意,她微微地抬起头来。 一群人围桌子坐着,酒瓶指向谁,谁就要向对头提问。 秦观第一个转酒瓶,在他转之前,他看了唐砚浓一眼,瞬间唐砚浓感觉到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酒瓶头指向了秦观,而尾正好对准唐砚浓。 唐砚浓紧咬下唇嘴,嘴里一阵发苦。 秦观看见唐砚浓迟疑地表情,出口说道:“嫂子不会玩不起吧?” 唐砚浓微微侧头,看了晏修一眼,而晏修却故意朝她挑眉。 这下她一颗心跌到谷底。 晏修这个狗东西是指望不上了。 唐砚浓偷偷地往顾北清的方向看了一眼,然而顾北清像是有感应似的,也往她这边看过来。 唐砚浓下意识地想躲,但一想到此刻昏暗的环境,何况顾北清往她这边看,正好是逆光,应该看不清她的脸。 唐砚浓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游戏开始,唐砚浓把手伸进测谎仪中。 秦观死死地盯着唐砚浓,出口便语出惊人:“嫂子,你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交过很多男朋友?” 唐砚浓一噎,刚喝进嘴里的果汁,差点喷出来。 果然他不仅不喜欢她,反而对她的恶意不是一般的大,变着法得让她出丑呢。 如此劲爆的问题,大家异常地兴奋。 不过还是看了看坐在主位上晏修的脸色,见他依旧噙着笑,咬着烟,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有几分看好戏的表情,他们才敢闹腾。 唐砚浓吸了口气稳住情绪,露出可掬的微笑:“没有。” 话音刚落,手环立即亮出红灯。 唐砚浓下意识地想往外抽手,但它门口有一个开关,把她的手夹在里面抽不出来。 同时还伴随着刺耳的警告声音,遮也挡不住。 在场的人齐刷刷地看向晏修,晏修抿着酒,似笑非笑。 唐砚浓慌了。 什么情况,她明明说得就是真话,为什么灯还会亮? 这是设备坏了,还是秦观故意要坑她。 唐砚浓焦急地冒出冷汗,为什么这个灯还在亮,怎么才能关闭。 她窘迫地抬头看向晏修,可他狭长的眼眸微微地勾着,看不出喜怒。 不过却没搭理她,任由她尴尬又无助。 唐砚浓脸上血色尽失,慌乱地不知所措。 她在手环上也没有找到任何停止的按钮,难道要说到它认为的真话为止? 情急之下,唐砚浓闭着眼睛脱口而出:“我交过很多男朋友!” 唐砚浓屏住呼吸等待宣判,三秒过后。 手环持续亮红灯发出警告的声音。 唐砚浓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完全找不到规律。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在了秦观脸上,秦观也一脸懵逼。 难道他花三万五从卖货直播间搞来的测谎仪,被坑了? 唐砚浓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刚才秦观的问题,以及她的答案,出口说道:“我一个男朋友都没谈过。” 话一落,红灯立即熄灭,声音也随即停止。 现场鸦雀无声,在场的人你看看那我,我看看你。 不过,秦观却黑了脸。 红灯一灭,开关自动解开,唐砚浓把手拿出来。 她一双清澈的眼眸带着雨雾,委屈地看着晏修,撅着嘴,死死地咬着唇。 晏修低头扫她一眼,眼尾上挑,“别放在心上,只是玩游戏。” 唐砚浓在心里无语地呵呵了两声。 真是个狗东西! 唐砚浓眼睛一眯,听话地点点头,乖顺地窝在晏修的怀里,声音嘶哑地说:“刚才吓死我了。” 晏修一笑,挑了挑眉,“怕什么?” 唐砚浓娇气地哼了一声,知道晏修故意地逗着她,就埋着头死活不开口,不让他更加得意。 之后的几轮,唐砚浓还算幸运,都没有转到她。 然而下一秒,啤酒瓶的头对准了她,尾对准了晏修。 这下可就有好戏看了,现场的气氛再一次到达了高潮。 唐砚浓为难地看着晏修不知所措,然而他噙着笑,挽了挽袖口,露出手臂上的手表。 “来吧。” 说着便把手伸进了测谎仪。 唐砚浓局促地搓着手,好看的眉心微微地凝着,紧咬下唇,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该问什么问题?” 旁边的人起哄道:“嫂子别害怕,大胆的问。” 唐砚浓扭扭捏捏的,足足半分钟也没有想出一个问题来。 “嫂子,我帮你想一个,那你就问二哥有没有给别的女人洗过内裤。” 话落,引起大家一团哄笑。 唐砚浓垂着眼眸,促狭地摇摇头,道:“这个不好吧,不然这一局就算了吧。” “这怎么能算,快问快问,嫂子你不会害怕我二哥吧?” 唐砚浓微微地抬头看了晏修一眼,又垂下眸子没说话。 眼尖地人看出端倪,朝晏修说道:“二哥,嫂子能跟你问刚才那个问题吗?” 晏修神色轻松,“想问就问。” “嫂子,二哥可都答应了,别怕,大胆的问。” 唐砚浓被大家簇拥着,再扭捏下去,就显得不太懂事儿了。 她收敛情绪,垂着的眼眸都不敢看晏修的眼睛,烫嘴的话被她快速地吐出来。 “你,你有给别的女人洗过内裤吗?” 晏修懒洋洋地勾着笑容,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唐砚浓也瞬间紧张起来。 他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身边围绕着那么多的莺莺燕燕,应该是有过的吧。 但又想到像晏修这样的矜贵少爷,怎么可能屈尊,会为女人做这种事呢? 晏修手指停下的那一刻,笑道:“有。” 唐砚浓心脏猛地收紧。 这么劲爆! 他竟然帮女人做过这样的事! 不过又一瞬间,唐砚浓的心底竟然不受控地泛起一丝失落并伴随着怀疑。 他真的爱她吗? 唐砚浓觉得不然。 他都帮别的女人做过那样的事,可他那么爱她却都没有做过。 唐砚浓觉得他只是嘴上爱她了。 然而下一秒,测谎仪的红灯瞬间亮了起来。 晏修勾唇一笑,对着唐砚浓说道:“逗你呢。” 唐砚浓还没有反应过来,红灯已经停下了。 晏修勾着唐砚浓的下巴,笑问:“刚才吃醋了吗?” 唐砚浓无语,不过还是扭捏地别开脸,口是心非地说道:“才没有呢。” 本以为这一局之后,就可以结束了。 这时顾北清突然开口说道:“等了这么久都没轮到我,让我玩一局吧。” 唐砚浓的心猛烈地收紧,她已经能感觉到顾北清投来探究的目光。 果不其然,顾北清控制的很好,一下就把她选中。 唐砚浓视死如归地把手伸进测谎仪,下一秒就听见。 “嫂子,我们之前见过吧。” 第18章 老公,你爱不爱我…… 顾北清的问题来得猝不及防。 顷刻间唐砚浓脸色煞白一片,手指瞬间不自然地收紧。 终究还是没有躲过,他应该是认出她来了。 如果她说没有见过他,测谎仪肯定亮出红灯。 这次真真的是走到了悬崖峭壁上,一不小心就会磕得头破血流。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唐砚浓身上,都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唐砚浓一副绞尽脑汁思考的模样,“应该是……” 话音没有落下,顾北清看了唐砚浓一眼,抢在她话前说道:“我想应该是我认错了,我见过的那个人,虽然跟嫂子很像,但气质却全然不同。” 秦观这时也好奇起来,戳了戳顾北清的胳膊问道:“你研究所不全都是老头子,还有机会遇见小姑娘?” 顾北清看了唐砚浓一眼,笑着说道:“偶然碰见的。” 大家都对顾北清口中的这个偶然,产生了好奇,甚至有人打趣道:“不会就是北清哥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吧。” 众所周知,顾北清有一个埋藏在心底,多年念念不忘的人,这么多年以来,他隐瞒地很好,没人知道是谁。 顾北清淡淡地笑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说道:“不是,别瞎猜。” 晏修目光落在唐砚浓脸上,眉头皱了皱。 他伸手握住紧抓着他衣摆的小手,手心里全是冷汗,“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舒服?” 唐砚浓挽着晏修的臂弯,有气无力地枕在晏修的肩膀上,气息微弱地说道:“老公这里空气不流通,我心口有些闷得慌。” 晏修看唐砚浓的脸色越来越白,患有心脏病的人在密闭的空间里,会有呼吸不畅、胸口发闷的反应。 他一个臂弯把唐砚浓拥住,然后起身对着在场的各位说道:“他身体不舒服,我们先回去了。” 话音一落,也没等大家说什么,晏修就抱着唐砚浓走出了包间。 他们一走,秦观忍不住嘲弄道:“我操,都已经弱成这样了,待一会儿都不行?” “不会是装的吧?” “不会,我刚才看见她的脸色都白了,应该是真的不舒服。” 顾北清喝了口酒,默默地听他们说着,深邃的眼眸闪了一下,又恢复清明。 从包间里逃出来,唐砚浓紧绷的身体瞬间一瘫,晏修在一旁手疾眼快地把她扶住。 “我带你去医院,再坚持一会儿。” 唐砚浓脸色猛然一僵,刚放下来的一颗心,瞬间又被提了起来。 “不用,就是太闷了,我一会儿就好了。” 唐砚浓看着晏修,他脸上的表情是不容拒绝,接着就听他说道:“听话。” 一瞬间唐砚浓整个心都凉了,紧接着晏修把她抱上车,开往医院。 唐砚浓歪着头,偷瞄了晏修一眼,见他认真地开车,便偷偷地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 用身体挡住晏修的视线,给方伯煦发消息。 唐砚浓:【救命!!!你在不在医院?】 过了五分钟方伯煦才回复:【不在。】 唐砚浓急得冒冷汗:【晏修那狗东西非要带我去检查!你现在赶紧回】 医院两个字还没有打上,晏修沉着眸子看过来,“不是不舒服,怎么还玩手机?” 唐砚浓来不及打完,直接点击发送。 下一秒,晏修就把手机夺了过去,放在口袋里。 “老实一点,马上就到了。” 唐砚浓视线痴痴地落在晏修口袋里,心里无比的崩溃。 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方伯煦身上,希望他可以给点力。 晚上十一点半。 两人到达医院。 晏修在路上已经联系了医生,一到就有人接待。 小护士偷偷地看了晏修一眼,手指打哆嗦,“晏先生,请到这边来。” 唐砚浓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跟在晏修身后,前往科室。 走到门口,小护士突然拦住晏修,道:“晏先生,请您在外面坐一下。” 晏修并没有打算进去的意思,从口袋里摸出烟,想到在医院,又放回去。 唐砚浓双眼朦胧,一副害怕的表情望着晏修,迟迟不肯往里走。 晏修看她一眼,耐着性子安慰道:“别害怕,我就在外面。” 这下唐砚浓才乖乖地点了点头,随着小护士走进去。 门一关,唐砚浓脸上娇弱的表情瞬间消失,而是神色轻松。 “方伯煦呢?” 唐砚浓扫了一圈,都没有看见方伯煦的人。 小护士松了一口气,软瘫在椅子上,对唐砚浓说道:“方医生没有来。” 刚才她都要吓死了,生怕一不小心就露馅了。 小护士继续解释道:“方医生有事赶不过来,他已经都交代好了。唐小姐,你安心在这里坐一会儿,一切交给我。” 唐砚浓对着小护士笑了一下,“好,谢谢你。” 小护士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唐小姐真的好好看呀,刚才那一笑,她的整个心都要化了。 她之前好几次见唐小姐来找方医生,还背后偷偷地磕他们两人的CP。 今晚才知道,原来唐小姐已经结婚了。 而且她老公长得也巨帅,两人站在一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很不忍心拆掉“一块方糖”CP,要是他们三个人在一起过就更好了。 唐砚浓并不知道小护士在心里脑补这么多。 她大摇大摆地坐在方伯煦的办公椅上,戳戳这个,动动那个。 话说每一次方伯煦都把她气到半死,但话说回来,关键时刻还是他最靠谱。 二十分钟后,唐砚浓收敛起脸上多余的表情,戴上一张娇弱的面具。 小护士跟她一块儿从里面出来。 晏修正站在窗边打电话,听到声音挂断电话,走过来。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唐砚浓拉着晏修的胳膊,笑着摇了摇头,软软糯糯地声音说道:“医生说没事,就是密闭环境呼吸不畅,到空气流动的地方就好了。” 晏修看了唐砚浓一眼,挑了挑眉,“那走吧。” 既然医生都说没事,他也懒得再问了。 回到风华里。 唐砚浓的心才彻彻底底地放在了肚子里,今天晚上整个人跟过山车一样,惊悚又刺激。 晏修把她送回家之后,接了个电话,又穿上衣服出去了。 唐砚浓洗完澡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 她还是想不明白,顾北清到底有没有把她认出来。 一开始她以为,他是把她认出来了,问那个问题是故意想借这种方式揭穿她。 但后来他又把问题往回收,说可能认错了。 唐砚浓搞不懂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有一点她很肯定,顾北清这个人不简单。 她以后能离他多远就多远,坚决不能再碰上了。 - 自从答应晏夫人不再出去工作之后,唐砚浓整天都窝在家里,无所事事。 唐砚浓的朋友并不多,这段时间宋九伊跟躲人似的频繁出差,她就算出去也没有好玩的。 宋九伊从法国回来,打电话让唐砚浓去接机。 刚才还瘫在床上的死咸鱼,瞬间生龙活虎。 唐砚浓换上衣服下楼,跟刘婶说了一声。 刘婶擦擦手从厨房里出来,“那我给季叔打电话,让他送你去。” 唐砚浓倒抽一口气,道:“不用,不麻烦季叔了,我自己去就好了。” 刘婶坚决:“没事,季叔他又不忙。” 唐砚浓:“……” 她真想知道晏修到底给他们发多少工资,他们怎么能这么听话呢? 简直油盐不进。 她现在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药有人看着,出趟门还必须有人跟着,整个人跟坐牢狱一样。 晏修脑补得也太多了吧,她不想死,她根本就不想死。 她很惜命的好不好? 没办法,唐砚浓只能乖乖地被季叔载到机场。 宋九伊一走出来,就看见唐砚浓焉了吧唧地站在那里,而身后一米有人看着她。 她走过来跨住唐砚浓的手腕,在季叔看不到的地方朝她眨了眨眼,唐砚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宋九伊一笑,递给唐砚浓放心的一个眼神,然后转身对着季叔道:“我的车就在停车场,一会砚浓坐我的车走,这里没什么事,你可以回去了。” 季叔犹豫着,左右为难。 唐砚浓脸上有薄薄地温怒,直接把电话打给晏修。 手铃声响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接通:“有事?” 唐砚浓愣了一下,这说话的语气冷淡到让她怀疑,这个还是平时对她温柔关心的老公? 唐砚浓娇着声音,开口就说道:“老公,你爱我吗?” 晏修一噎,眉头拧了一下。 意识到刚才冷淡的语气,赶紧耐着性子,温柔地说道,“我当然爱你呀,怎么了?” “你爱我,为什么还要找人监视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唐砚浓哭哭啼啼,哽咽地嗓音里都是无尽的委屈与难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知道老公是关心我,才让季叔跟着我的,可是他跟着,我玩得一点都不痛快。我觉得我不是你的妻子,而是你养得一只金丝雀。” 唐砚浓喘着微弱的气息,把这些话一句哭一声地吐出来。 晏修太阳穴发疼,他之前一直害怕唐砚浓寻短见,才让季叔跟刘婶看着她。 现在一想,她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了活了,如果再把她关着,万一关出病来,岂不是死得更快? “乖,以后不会让他们看着你了,你安心地玩吧。” 唐砚浓哭得上不了气,道:“谢,谢谢老公。” 挂断电话,季叔自觉地躬身离开。 宋九伊竖着大拇指,满脸地佩服,“今年的奥斯卡小金人要是不颁给你,我就不服!” “常规操作。” 唐砚浓眨眼,现在她脸上哪里有一滴眼泪。 第19章 前方即将翻车 在路上,宋九伊一个劲地吐槽飞机餐难吃。 唐砚浓问她想要吃什么,宋九伊看着唐砚浓嘿嘿一笑,“想吃我家宝贝给我做的大餐。” 唐砚浓白她一眼,“我就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 宋九伊拉着唐砚浓的胳膊撒娇:“到底行不行啊?我都好久没有吃过你做的菜了。” 唐砚浓嫌弃地推了推她,笑着说道:“行,今晚就给你露一手。” 两个人开车到超市,买了一些喜欢吃的食材,然后一块回到宋九伊的公寓。 宋九伊找来一套家居服,唐砚浓换上,然后唐砚浓做菜熬汤,宋九伊打下手。 很快两个人做了满满的一桌。 宋九伊看着满桌子上的美味,拍手叫绝,“宝贝,晏修娶了你真是他的荣幸啊。” 唐砚浓撇了撇嘴,夹了一块芹菜放进嘴里,说道:“家里有刘婶,做菜根本用不到我。” 刚跟晏修领证后的那几天,那时候两个人互相都不太了解。 唐砚浓为了展现自己贤妻良母的优秀品质,本来想亲自下厨。 结果还没走进厨房,就被刘婶推了出来,说她闻不得油烟,有这份心意就好了。 其实晏家的每个人都对她挺好的,会顾及她的身体,细心地照料她。 不像在唐家,那时候她还没做手术,心脏病很严重。 唐知意带着一群小孩装鬼半夜吓她进医院;唐夫人不想养她浪费粮食,就遣散阿姨强迫她做饭,做的不合胃口便又打又骂。 唐海波在外面又养了一房,几乎不怎么回家。而唐老爷子整天给她物色男人,急着把她嫁出去。 总归他们都觉得她是累赘,是麻烦,吃多少药都不会治好的病秧子,倒不如放弃算了。 不过可惜,她跟老天赌了命,手术只有10%的成功率,她毅然决然,所幸她赌赢了。 唐砚浓的手艺太好,两个人都吃撑了,吃完也懒得收拾桌子,直接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聊天。 只有在这个时候,唐砚浓才可以尽情地释放自己,可以肆意的笑,肆意的哭,肆意的打闹,也不用担心被揭穿。 这时候她才真正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真正感觉到轻松自在。 宋九伊倚着唐砚浓的肩膀刷朋友圈,看见一条消息,戳了戳唐砚浓的胳膊,“你老公生日,你想好送什么了吗?” 唐砚浓脱口而出地问道:“什么生日?” “我操!你老公生日你都不知道?” 唐砚浓愣了一下,看向宋九伊,“他要生日了,什么时候?” “天呢,你们俩的夫妻关系不至于这么塑料吧?” 宋九伊把手机递给唐砚浓,给她看她的朋友圈,“下周一,大家都在群里讨论这次晏少是大办还是小办,你真不知道啊?” 唐砚浓摇头,应声:“嗯。” 她跟晏修领证时,基本上像是从没见过的陌生人。 结婚证上倒是有他的出生日期,不过那时候她也不在意,所以是真的不知道。 宋九伊啧啧两声,为晏修打抱不平,“晏少那么爱你,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竟然连他的生日都不知道,真是个渣女!” 唐砚浓:“……” 一时间她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宋九伊给她出主意,“那正好,你现在就装作不知道,偷偷地给他准备惊喜,等生日那天,把他感动地稀里哗啦的。” 唐砚浓朝她翻了个白眼。 不过她确实有些苦恼,这毕竟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他过的第一个生日,她给他送什么礼物好呢。 唐砚浓跟宋九伊又看了一部爱情电影,看完已经晚上10点了。 宋九伊戳戳唐砚浓的脸蛋,嘟着嘴说,“宝贝,今晚你就跟我一起睡吧。” 唐砚浓当然也不想回去,但彻夜不归,这跟她一直以来塑造的温顺乖巧人设不符。 宋九伊看她纠结地表情说道:“那你给你老公打个电话,他肯定会同意的。” 唐砚浓拿手机,给晏修打电话。 可能是手机并不在身边,电话自己挂断,晏修都没有接通,唐砚浓收起手机。 宋九伊问:“不再打一遍?” “不打了,反正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是他自己不接,到时候就不能怪我彻夜不归了。” - 城北酒庄。 晏修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酒杯,嘴角含笑,懒散地眯着眸子,完全是游戏人间的放荡公子哥。 这个酒庄是陆家大少爷陆庭礼的产业,他们几个找不到新鲜的地方玩,就聚堆都来了这里。 陆庭礼扫了晏修一眼,问道:“谁的电话,怎么一直不接?” 晏修眯了眯眸子,一脸浪荡笑,“懒得接。” 秦观过来调侃,“二哥,一直都是这么随性,就算他家老子的电话,不想接也照样不接。” “不过有人的电话,无论如何他都会接。” “谁的?” “女人的。” 大家哄哄闹闹笑成一团,晏修低眉笑了下。 唐砚浓给她打了两次,他全都没接,不过好在她还算懂事,只是一遍,就没有再打过来。 秦观把酒给晏修满上,问道:“二哥,马上到你生日了,打算怎么过?” 晏修嘴里叼着一根烟,姿态有几分不羁,道:“不过了,没什么意思。” “不过怎么行,至少我们一块儿聚一下。” 秦观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一定要过,老早我可就给你准备好生日礼物了。” 晏修轻笑,“可别,去年你送的一箱子避孕套还没用完呢。” 秦观大笑:“这个可不能怨我,是二哥你不大行吧。” 晏修伸腿踹他一脚,咬着牙说道:“你行你来,下回我也给你买1万包,看你有多厉害。” 秦观赶紧求饶,“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 顾北清过来给晏修递了杯酒,说道:“还不回家,嫂子不打电话催?” 秦观过来插话,“打又如何,反正二哥也不会听她的。” 顾北清抿了口酒,想了想,开口说道:“我才想起来,那天晚上我去酒吧找你们的时候,碰见了一个人。” 顾北清薄唇弯起,“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跟嫂子长得很像的女人。” 晏修深了深眸子,弹弹烟灰,没说话。 秦观一提到有关唐砚浓的,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你在哪里看见的?” “在酒吧走廊里,她跟一个朋友正被刘局长的儿子纠缠,我问她要不要帮忙,她直接几个动作就把他制服在地上,看那个样子,胳膊都应该脱臼了。” 秦观一脸的不可思议:“卧槽,不是吧,这女人这么厉害?” 顾北清扬了扬眉,“我不认识嫂子,不过那天晚上见了之后,才觉得那个女人跟嫂子长得有些相似。” 秦观也蓦地想起来,他那天晚上,出去上厕所,就是看到唐砚浓在那里。 不过后来,晏修给家里点电话证实,唐砚浓确实一直在家,没有出来。 秦观看向晏修,“我操,二哥,嫂子不会有一个双胞胎姐姐或妹妹吧?” 晏修捏着眉心,“不知道,没听她提起过。” 顾北清回忆当晚地场景,“她跟嫂子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那个女人看起来更强势霸道,不像嫂子那么病弱。” 秦观摆摆手,“行了,别管了,反正只要那个女人不是病秧子,就没什么事。” 秦观话一落,晏修的嘲弄地开口,道:“唐砚浓要是能把别人的胳膊弄脱臼,就不至于跟个弱鸡似的整天被人欺负了。” 晏修吐了烟圈,道:“她要是能打架,母猪都能上树了。” - 唐砚浓安安稳稳地在宋九伊家住了一晚上,晏修也没有打电话来问她。 唐砚浓想得是,或许晏修知道之前派人看着她做得不对,所以借此机会表达歉意。 可能是脸上抹不开面子,故意没有提这件事情。唐砚浓非常懂得给男人留脸面,她也没有主动提及,就当是过去了。 晏修的生日马上到来,唐砚浓越发地焦虑。 她苦思冥想,都没有想到要给晏修准备什么生日礼物。 这天晚上晏修回家,唐砚浓亲自煮了咖啡,给他端进书房。 唐砚浓狗腿地把咖啡递到晏修跟前,柔声地说道:“老公,这是我亲自给你煮的,尝尝合不合你的口味。” 晏修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端起来应付地喝了一口,道:“很好喝,但是以后不要做了。” 唐砚浓:“……” 这应该不是表达好喝的意思吧。 唐砚浓一张笑脸,锲而不舍地问道:“那老公你说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以后改正。” 晏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唐砚浓脸上的笑容一滞,接着又挂上窘迫地笑,“还是老公聪明,我就是想问问,今年生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是我们两个人单独过呢,还是……” 话没落下,晏修抢口说道:“秦观他们说要一块聚聚。” 她轻声问道:“那很多人会去吗?” “不多,就北清他们几个,都是你见过的。” 顾北清!他也在! 唐砚浓脸上已经没有笑容了,反倒是面部肌肉越来越僵硬。 唐砚浓小心翼翼地问,“那我?” 晏修看她一眼,“你也一块儿去。” 唐砚浓:“……” 第20章 没刹住闸,翻车了…… 唐砚浓借着给晏修准备生日礼物,从风华里出来。 她提前给宋九伊发消息,两个人在云上咖啡厅见面。 宋九伊一进门,看见唐砚浓坐在角落里,单手撑着下巴,脸上的神情褪去,目光悠悠地散落在窗外。 宋九伊走过去,用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了两下,“豪门阔太的生活看来也不怎么样,怎么还无精打采的?” 唐砚浓的眼皮懒懒地动了一下,有气无力的说道:“豪门阔太的生活,我可能再也享受不到了。” 宋九伊顿了一下,抓住唐砚浓的手腕,惊呼道:“你不会是想跟晏修离婚吧!” 宋九伊反应如此强烈,唐砚浓着实有些吓到了,更是被她‘我怎么有你这个渣女好朋友’的表情伤到了。 “晏修那么爱你,你就真的忍心?之前不是你说他是聚宝盆,还没用多久,你舍得扔掉?” 宋九伊每一句话都是对唐砚浓有声的控诉,以及话里话外都在劝她不要甩了晏修。 唐砚浓的脑门突突地发疼,她抚着太阳穴,道:“不是我要离婚,是晏修马上就要把我踹掉了。” 宋九伊怔住,“我操,怎么回事啊?” 唐砚浓刚要开口解释,宋九伊陡然把她摁住,质问道:“你在外面有狗了?” 唐砚浓:“……” 她气不过,反问道:“你怎么觉得会是我,晏修花名在外,恶记斑斑,难道他不是应该更有可能吗?” 宋九伊态度笃定道:“怎么可能会是他,就算他之前有些过分,但是他现在不都已经改了,何况他对你那么痴情,又为你做了那么多,我们都看在眼里,你别诬赖他。” 唐砚浓:“……” 晏修什么时候在别人口中竟然变成情种了? 而且竟然如此深入人心。 就连之前一直对他私生活诟病的宋九伊,现在都对他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宋九伊现在就像是晏修的粉丝头子,坚决维护他的形象,甚至不容别人一点诋毁。 宋九伊看唐砚浓一直不说话,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话有些过分。 她伸出手指,讨好地戳了戳她的手背,“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觉得晏修对你这么好过了这个村儿,就没那个店儿了。” 唐砚浓扒拉开宋九伊的手,深吸一口气,道:“没出轨,没离婚,是晏修可能知道我是在装病了。” 宋九伊难以置信地放大瞳孔,一脸认真的表情,道:“你这么会装,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唐砚浓:“……” 她觉得今天宋九伊可以轻轻松松地就能把她气死。 “这还不是都赖你!” 宋九伊往后一缩,“关我什么事儿?” “要不是那天晚上我去酒吧救你,就不会被晏修的兄弟撞见我打架,万一他认出我来,跟晏修说了,那我彻底就完蛋了。” 宋九伊错愕地瞪大眼睛,眉头紧皱着,小声问道:“他应该不会这么多事吧?” 唐砚浓摇头,愁地脑仁发疼,道:“谁知道,晏修生日会上他也会在,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躲过去。” 宋九伊也拉下小脸,趴在桌子上左思右想,“现在只有两种方法,第一个是你不去,第二个就是想办法让他不去。” 唐砚浓眼睛一亮,“怎么让他不去?” 宋九伊想了想说道:“窜稀走不动路,半路车爆胎,或者直接绑架撕票?” 唐砚浓噎了一下,“行了,说到这儿吧。” 宋九伊也觉得自己说得离谱,“虽然有那么一丢丢过分,但确实管用又好使啊,不然那就只能你不去了。” 宋九伊道:“你随便装个病无法到场,就你那演技,晏修肯定会相信。” 唐砚浓沉默了一会儿,“病到多严重才能无法到场?” “半截不遂的那种?” “行了,我还是找人去绑架撕票吧。” - 回到风华里,唐砚浓立即行动。 晚上晏修加班没有回来,唐砚浓偷偷地用凉水洗澡,又到窗前吹了半夜的冷风。 第二天毫不意外的感冒发烧了。 刘婶见唐砚浓迟迟不起床,就上来叫她吃早餐,一看见她病殃殃地趟在床上,赶给她测体温。 刘婶看了看体温计,说道:“不到38度,我去把上一次你吃剩下的退烧药拿来。” 唐砚浓错愕地眨了眨眼,赶紧拉住刘婶的胳膊,声音虚弱,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喘不动气了,心脏特别难受。” 刘婶一听心脏吓坏了,“心脏难受?那现在该怎么办,我去给少爷打电话。” 唐砚浓拦住她,眼神里满满地都是虚弱的恳求,“我不想让他担心,先不要告诉他,你把我送去医院就好了。” 情况紧急,刘婶也没有时间耽误,赶紧叫来季叔,把唐砚浓送去医院。 唐砚浓提前就跟方伯煦打过招呼,一切进展的非常顺利。 挂上水,唐砚浓缓缓地睡过去,等醒来晏修已经在身边了。 他背靠着她,站在窗台打电话,声音极其不耐烦。 “我知道了,妈,已经在医院了,她还没有醒。” “是,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好好照顾她。” 听到床上的动静,晏修对电话另一端喋喋不休地薛寂白说道:“你亲儿媳妇醒了,你这个捡来的儿子要去看她了。” 晏修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 他走到唐砚浓身边,看了她一眼,“好些了吗,还哪里难受?” 唐砚浓眼眸里浓浓的病态,垂着眼皮,眼神暗淡,声音嘶哑无力,“好多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晏修看着她,挑了挑眉,“饿了吗?妈让刘婶送来了鸡汤,起来喝一点。” 唐砚浓摇了摇头,柔声说道:“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多少吃一点。”说着不顾唐砚浓的意愿,从保温桶里舀出一碗鸡汤。 晏修看着她娇娇弱弱,一脸惨白的样子,好心地舀了一勺,喂到她嘴边,“张嘴。” 唐砚浓刚闻到一丝鸡汤的味道,就立即屏住呼吸,拒绝地摇了摇头。 晏修拧了拧眉头,他要赶紧把她喂完,好去交差。 为了完成任务,他声音压低,命令的语气说道:“不能不吃。” 唐砚浓看出他的不容拒绝,痛苦地张开嘴,晏修满意地往她嘴里灌。 唐砚浓本就不想喝,晏修喂地太急,她来不及咽下去,实在被灌的太难受,情急之下,她胳膊一挥。 下一秒,一碗的鸡汤被她推翻,结结实实地撒了晏修一身。 晏修脸色一沉,拧着眉头看身上的狼藉。 唐砚浓心里十分痛快,但脸上还是表现出一副内疚害怕的样子。 她眼眶里闪动着细泪,柔柔弱弱的,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照晏修的脾气,要是有人敢撒他一身鸡汤,他肯定不会轻饶。 但他看向唐砚浓,她双眼猩红眼,泪簌簌地落下,娇弱地低喘着,连说句话都费劲。 一时间,窝在心里的火也慢慢地压制下去,她都已经弱成这样了,他还是不跟她计较了。 他脸上褪去火气,温柔地握着她的手,说道:“不怪你,是我太急了。” 唐砚浓刚才明明都从他眼神中看出他在生气了,但意外,他又突然变得温柔深情起来。 唐砚浓越来越搞不懂他。 搞不懂,就不要去懂,唐砚浓懒得再去费脑力,她垂了垂眼皮,“道:我还是有些难受,想睡觉了。” 晏修扶着她躺下,“睡吧。” 晏修叫刘一白给他送来了一套崭新的西服,从卫生间里换完出来。 看到床上人,脸色苍白,闭着眼睛,安静的仿佛没有了呼吸。 他心一惊,走到床边,伸出手指在她鼻息上试了试。 还好,还有气。 不过呼吸又缓又轻,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晏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真是越来越弱了。 - 晏修生日这天,在陆庭礼的酒庄玩了一番,觉得没意思又转战到酒吧。 顾北清又一次姗姗来迟,他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看向晏修,道:“你过生日,嫂子都不来?” 晏修噙着笑,心情看起来很好,道:“在医院。” 秦观过来插话:“她病的真是时候,早不病晚不病,非要在你生日这天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故意的呢。” 晏修挑挑眉,吊儿郎当地咬着烟,全然不在意。 秦观看了看晏修,实在没忍住,说道:“二哥,你不知道圈里人说的有多难听,都在议论你娶了个病秧子。” 晏修咬着烟,翘着二郎腿,笑得风光快意,“有病多好,出来浪没人管我了。 秦观一惊,错愕地看向晏修,“二哥,你真是这么想的?” 晏修觑他一眼,“不然呢?你以为我爱上她了?” 秦观惊讶地张大嘴,原来是他误会二哥了。 一开始晏修要娶一个病秧子时,圈里人都在嘲讽,看热闹。到了后来,大家又在传晏修深爱着唐砚浓,浪子回头。 听多了,加上晏修异常举动,他就真的信了。 晏修看他一眼,勾笑道:“傻不傻。” 秦观现在终于想通了,原来二哥都是装的。 “二哥,你这个办法真绝,我妈现在也开始逼我相亲,我看看能不能把你方法复制一下。” 晏修勾了勾唇,眼角的笑更加得意。 顾北清坐在一旁不忍直视,拧了拧眉,正在犹豫如何委婉地开口。 就听见秦观大叫一声:“卧槽!那不是病秧子吗?” 晏修顺着秦观指的方向,看向舞台中央。 舞台上的女人一身白色及膝短裙,白皙的肩裸露在空气里,耳前别着一只红色的玫瑰花,花枝招展,扭腰甩胯,清纯又惹火。 这个活蹦乱跳的女人,是自己娇娇弱弱的妻子? 晏修阴沉着脸,拿出手机,拨通唐砚浓的电话,死死地盯着舞台上的女人。 他眼睁睁地看着唐砚浓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放下,任由它响着。 唐砚浓正跳得起劲,一转身就看见晏修朝这边走。 她心一惊,都来不及收敛表情变脸,晏修就走上来。 他紧紧搂住她的细腰,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咬着牙说道:“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在医院?” 唐砚浓心里慌乱地打鼓,硬着头皮垂眸低声咳了几声,梨花带雨,柔弱道:“医生让我多跳跳发身汗。” 第21章 她不是快死了吗 晏修揉了揉眉心, “发汗?” 唐砚浓心里慌乱的脸色也有点挂不住了,却强撑着做最后的挣扎。 “对,对呀, 医生说我脾虚, 身体内湿气太重,多运动发身汗,湿气就能排出去了。” 晏修抱着肩膀, 盯着她问,“那现在排出去了?” 晏修似笑非笑, 好看的桃花眼眸里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唐砚浓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眼睛里闪闪地泛出泪光,声音又娇又弱,“没,没有,像我这身子, 跳一会儿, 还没出汗, 就开始头晕脑眩了, 我觉得医生骗我,我回去再问问他。” 晏修盯着唐砚浓看了一会儿, 唇角勾出来的笑容越来越浓, 配合地说道:“是吗, 我也觉得这个医生有问题。” 唐砚浓被晏修笑的, 心底一阵发毛。 她缓缓地垂下眼,轻声咳了几下,抚着胸口,小声试探地说道:“那我先回医院, 找医生问问。” 晏修扬了扬唇,温柔地问道:“我看你脸色苍白,需要我送你去吗?” 唐砚浓一愣,抬眸望着晏修,微微摆手说道:“不用,老公你先忙,我朋友陪我来的,让她送我去。” 唐砚浓掐着手指转身找宋九伊,跟晏修证明真的有人送她回去。 可环顾四周,哪里还有宋九伊的影子。 晏修轻笑了一下,“你朋友呢,不会先走了吧。” 唐砚浓咬唇,手指不自然地收紧,掩饰住内心的尴尬,小声地说道:“没有,我先让她去停车场等我了。” 晏修挑了挑眉,顺着她说,“那你去吧。” 唐砚浓缓缓地抬起头,娇喘了几声,乖顺地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好。” _ 唐砚浓单薄的身影缓缓地走出酒吧。 晏修终于转过身来往依旧跳动的舞池里看了一眼,良久才转头问在身后的顾北清跟秦观。 “你们都看见了?” 顾北清抿唇没有开口,秦观僵直了一下身子,结巴地说道:“看,看见了。” 晏修拧了拧眉头,沉默了一会儿,不死心地抬头问道:“刚才在舞池里,活蹦乱跳的那个人是唐砚浓?” 秦观微愣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就是她,我看的一清二楚。” 晏修深吸一口气,沉着眸子,咬了咬牙说道:“她不是快死了吗?” 昨天在医院,她呼吸微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今天却在这里活蹦乱跳,生龙活虎? 秦观到现在也没有反应过来,呆愣地说道:“可能是回光返照?” 沉默良久。 晏修呵了一声。 照秦观这样说,他是不是现在应该马上给她准备后事了? 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开口的顾北清,对着晏修说道:“刚才我就想跟你说了,那天我碰见打架的那个女人,实际上…就是嫂子。” 大家再一次沉默,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消息。 秦观怎么也不敢相信,开口问道:“你确定?” 顾北清道:“那一次跟你们说过之后,我还是觉得奇怪,就派人调查了一下。那天嫂子的朋友惹到了刘局长的儿子,嫂子是去救场的。” 又道:“而且嫂子的那位朋友刚才也在这里,叫宋九伊。” 这一下子,可就全都整明白了。 晏修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拿起桌子上的酒,一口喝尽,冰块在嘴里嘎嘣嘎嘣地咬出响声。 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心脏病,活不过25岁。 娇弱到不能自理,胆子小爱哭,总是被欺负。 晏修僵着脸,一双桃花眼眯了眯,舌尖顶了顶后牙槽,狭眸中迸射出明显的恼意与烦躁。 真是好漂亮的一场戏,把他骗的团团转。 不是药罐子,不是短命鬼,会打架,会蹦迪…… 没有人比她更生龙活虎的了。 秦观消化完这个消息后,便一直观察晏修的表情,看到他的脸色越来越黑,小心地试探道:“二哥,你不会一气之下把她给嘎嘣了吧。” 晏修抬眸,冷冷地看了秦观一眼。 秦观一触,打了个激灵,抓住晏修的胳膊说道:“二哥,你不会来真的吧?” 晏修觑他一眼,道:“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她,我真做点什么,你不是应该最开心?” 秦观心虚地声音放小,“那是之前,我现在好像觉得她还挺厉害的,能把二哥你骗成这样,她简直就是我女神!” 话音未落,晏修阴霾着一张脸,一脚踹过去,“不想死,就滚远点。” 秦观吐了吐舌头,身体离晏修远了一点,嘴却还巴巴地。 他对着顾北清说道:“完蛋了,我们又要开始攒份子钱了,二哥不仅闪婚,看这样应该还会二婚。” 晏修扭着眉头,拿起桌子上的苹果朝秦观扔过去,秦观光顾着幸灾乐祸,凶器正中脑门。 “卧槽,你谋杀啊。” 秦观感觉头顶的包一点一点的往外鼓出来,他不敢再惹晏修,躲在顾北清的身后。 晏修喝酒喝到天亮,顾北清跟秦观都在旁边陪着。 这个生日过的真是刺激啊。 - 唐砚浓走出酒吧后,脸上的惊慌表情,一览无余,全都展现出来。 脚下的步子匆匆,越走越急,最后直接撒腿跑起来。 她左顾右盼,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拿出手机给宋九伊打电话。 电话响完一轮,到快结束的时候,宋九伊才接通。 唐砚浓压制住粗喘的呼吸,问道:“你在哪?” 宋九伊声音发虚,支支吾吾道:“我没在哪,我就在酒吧。” 唐砚浓急切地说道:“那你快出来,我们回去。” “我,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碰见了一个朋友,想要再多聊一会儿。” 唐砚浓拧了拧眉头,“什么朋友?” “是,是我的……” 宋九伊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里就传来不合时宜的声音:“小姑娘到了,现金还是微信?” 唐砚浓耳朵一动,听得出那是出租车司机的声音。 “宋九伊,你自己先回去了?!” 宋九伊心虚地说道:“我先扫码,不跟你说了,挂了。” 唐砚浓:“……” 唐砚浓深吸了一口气,在马路边站了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叫出租车,回到医院。 唐砚浓躺在病床上,鼻息里充斥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双眼失神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方伯煦一进来,就看见唐砚浓这副样子。 他扫了她一眼,道:“医院床位紧张,别在这儿占用资源,赶紧滚起来。” 唐砚浓没动,恹恹地,跟掉魂了一样。 方伯煦也没在意,“刚才去哪儿了,护士过来查房,说你不在。” 唐砚浓眼神一黯,嘴角下压,咬了咬牙说道:“我去作死了。” 方伯煦意外地抬了抬眼皮,“终于承认了,不错,有觉悟。” 唐砚浓没心情跟他斗嘴,语气无力地说道,“刚才宋九伊拉我去酒吧蹦迪,结果被晏修当场抓获。” “今天不是他生日?” 说到这一点,唐砚浓就来气。 “对呀,明明他告诉我说生日party在酒庄,谁知道他又跑到了酒吧去了。” 今天晚上她跟晏修打招呼说身体不适,不能到现场给他过生日。 晏修可能心疼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本来她打算老老实实地呆在医院,躲过今天晚上,结果宋九伊过来,撺掇她去酒吧蹦迪。 她坚决不去,宋九伊勾惹她,说要给她看看她刚勾搭上的一个痞帅弟弟。 唐砚浓忍不住八卦好奇,又想到晏修去在酒庄过生日,肯定不会发现她离开医院,索性就跟着去了。 结果到了酒吧,哪里有什么痞帅弟弟,分明是宋九伊为了让她陪她去酒吧玩,自己编造的。 幸好她当时跑得快,不然非要找她算账不可。 可谁知道她这么衰,晏修竟然在那里,还被他抓了个现行。 唐砚浓耷拉着脑袋,一脸的崩溃,说道:“他肯定发现什么了。” 方伯煦听完之后,抱着膀子,看着唐砚浓说道:“所以你现在是要准备倒着走了吗?” 唐砚浓眉头一皱,“什么?” 方伯煦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不是你自己说要是晏修能发现,你就倒着走?” 唐砚浓愤然地咬了咬牙,都怪年少无知,把话说的太满,现在是彻底翻车打脸了。 唐砚浓打死不承认,心虚地转移话题道:“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不应该替我想想,我现在该怎么办吗?” 方伯煦看了唐砚浓一眼,摇了摇头,就知道她会这样。 “能怎么办,离了吧。” 唐砚浓愣了一下,张了张嘴,道:“要是离了,我再二婚的话那不就掉价了?” “你不离也很掉价。” 唐砚浓:“……” 唐砚浓盘着腿,坐在床上,想了好一会儿,十分郑重地问道:“我要是跟他离婚,我能分到多少财产?” 方伯煦一噎,“我是医生,不是律师,有需要我可以帮你问问我朋友。” 唐砚浓赶紧摆了摆手,一脸肉疼的表情,“还是不用了,离婚我不一定分他多少钱,但不离,我就可以花他一辈子的钱,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方伯煦无语地看着唐砚浓,道:“你自己想想吧,我要回去给你赚第二份结婚彩礼了。” “滚!” 第22章 打印离婚协议书 天气变冷, 路上匆匆赶去上班的行人渐渐裹上了大衣,手里抱着一杯咖啡,呼吸间吐出温热的白雾。 晏修手插口袋, 嘴里咬着烟, 站在三十三楼的总裁办公室,从落地窗俯看外面的场景。 脑海中不要自主地浮现出唐砚浓柔声娇喘,双眸含泪的可怜模样。 晏修烦躁地吐了个烟圈, 实在想不通,一个二十好几的人了, 怎么能一抬眼,就能泪眼婆娑,说哭就哭。 刘一白悄悄地往办公室里探了探头,看见晏修极少深沉出神的样子,他缩在门口,不敢进去。 晏修听到动静, 掐断烟, 低声道:“进来。” 刘一白颤了一下, 应声进来。 晏修没说话, 自顾看着窗外。 刘一白偷瞄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便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拿出一瓶药。 “晏总, 我查过少夫人平常吃的药, 不是治疗心脏病的药, 而是普通的维生素。” 晏修喉咙一紧,骨节分明的手指攥出了青筋。 即便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还是忍不住愤然。 一想到之前,他以为她不想活了才停药, 就觉得自己蠢透了。 刘一白大气不敢喘一下,又把一沓子材料递给晏修,“这是关于少夫人的全部资料。” 晏修翻开扫了几眼,眼眸越发地深。 在决定跟她结婚之前,他事无巨细地对唐砚浓调查了一番。 就是因为资料上那句天生心脏病,活不过二十五岁,他才动了娶她的念头。 但现在这一份资料却写着十六岁手术成功,恢复情况良好,与常人无异。 晏修把资料往地上一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一白咯噔一下,跟在晏修身边五年,平日里他都是笑容拂面,情绪不外露,很少见他真正地发火,这次还是头一遭。 不过他也能理解,甚至有些可怜晏总。 叫哪个男人被骗婚,还不生气呢。 “少夫人的真实状况一直被方家刻意压着,所以,所以之前没有查到,而且就连唐家也不知道少夫人已经做完手术。” “他们似乎刻意瞒着唐家,只是不清楚方伯煦用了什么理由,可以把少夫人悄无声息地带出国好几个月,直到手术完成。” 晏修哂笑。 之前一直传闻方伯煦为了一个女孩与家里闹翻出国。算算时间线,正好卡上唐砚浓做手术的那一年。 晏修薄唇抿成一条线,眉眼之间的笑意越来越冷。 看来他这位少夫人不是那么简单。 刘一白站在晏修身后,屏着呼吸,生怕一不小心会惊扰房间里的空气。 晏修掏出烟,又点上一根,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泛着青筋的手臂。 一根烟吐出来的圈终于散完,晏修捏了捏眉心,朝身后战战栗栗的刘一白说道:“去问问陈酌哪天有空,跟他约个时间,我请他吃顿饭。” 刘一白愣了三秒,才回过神来。 “是。” 刘一白刚出去,晏修就接到了薛寂白的电话,“你爷爷奶奶环球旅行回来了,听说你结婚了,急着叫你回家给他们展示一下孙媳妇呢,今晚上带着我儿媳妇回来一趟。” - 唐砚浓没有再继续厚着脸皮浪费医疗资源,出院后她没有回风华里,而是去了宋九伊的公寓。 唐砚浓反扣住宋九伊的双手,把她压在沙发上,“说,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跑? 宋九伊疼得嗷嗷叫,却不敢反抗,只能嘟嘴眨眼一个劲儿地撒娇卖萌。 “浓宝,我真不是故意跑的,我不是看见我前男友了,我怕他继续纠缠我。” 唐砚浓压了压眉头,手上的力度加大,“醒醒,你都是被甩的那一个,他们是不会纠缠你的。” 宋九伊一囧,故意受伤地说道:“你这是人身攻击了。” 唐砚浓不吃她这一套,“把我骗进酒吧,害我被晏修发现,你自己还偷跑了?” 宋九伊讨好地说道:“被晏修发现你本来就不痛快了,我不是怕你再看见我,给你添堵嘛。” 唐砚浓扫了她一眼,“我真是谢谢你,这么替我着想。” 唐砚浓把宋九伊松开,自己窝在沙发上愣神。 宋九伊怕唐砚浓还在生气,爬过去抱着她的胳膊,可怜巴巴地求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原谅我吧,我可以将功补过。” 唐砚浓扫了她一眼,其实她早就不生气了,只是装出一副愤愤地样子,道:“你要怎么将功补过?” 宋九伊一噎,她原本只是打算嘴上说说,没想到唐砚浓还真当真了。 她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可以去跟晏修解释,说昨天晚上你身体还是不舒服,是被我硬拉去的。” 唐砚浓盯着宋九伊看了几秒,跟看傻子一样眼神,“你当他瞎呀,我都嗨成那样了,一蹦三尺高,他还会相信我生病?” 宋九伊抓着唐砚浓的胳膊,脸色苍白,“那现在怎么办?” 唐砚浓摇头,脸上也露出恐慌的神色,“我听外界传闻,晏修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你说他知道我骗他之后,会不会嘎嘣了我。” 宋九伊也吓坏了,说话都不利索了,“不,不会吧,我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唐砚浓拍了一下宋九伊的脑袋,道:“我的意思是他会不会用别的方法报复我。” 宋九伊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一定会,之前有个人不长眼跟晏修玩骰子耍老千,他就只赢了晏修一块钱,一块钱,就被晏修在圈内除名,扔出了北城。” 宋九伊看向唐砚浓,“就只有一块钱,他都做得这么狠,你的话……” “打住!不要说了。 ” 唐砚浓听了心里发毛,越听越慌乱。 她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她拽住宋九伊,目光迫切,“那我现在跟他离婚还来得及吗?” 宋九伊愣了一下,“我觉得还没到这一步吧,晏修那么爱你,他肯定会原谅你,何况你身体没病,他不是应该更开心吗?。” 唐砚浓摇头,“爱在欺骗面前,一文不值,何况那么多没病的女人他不娶,偏偏娶我,万一他就只喜欢有病的呢?” 宋九伊一噎,“你说的好像也对……” 唐砚浓更是坐不住了,掏出手机,“我要给方伯煦打电话,让他给我介绍离婚律师。” 唐砚浓的电话还没打完,晏修的短信就弹了出来。 晏修:【爷爷奶奶回国了,今晚去老宅吃饭。】 【下午五点,我去医院接你。】 唐砚浓盯着手机屏幕,呆愣了两秒,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她扒拉过宋九伊,把手机屏幕怼到她脸上,惊悚地说道:“你看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发错了?” 宋九伊把屏幕挪远点看了看,“没有吧,去见爷爷奶奶他不带你这个孙媳妇去,还带谁去。” 唐砚浓还是觉得细思极恐,“他之前去老宅从来都是让季叔把我送过去,这次他竟然亲自来接我,你说他会不会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 宋九伊拖着下巴想了想,最后盯着唐砚浓说道:“我觉得有可能,他肯定是开始行动了。” 唐砚浓咬紧嘴唇,攥了攥手心,突然蹦起来穿上衣服往外走。 “你干嘛去?” 唐砚浓头也不回,急促地说道:“我马上去打印离婚协议书。” - 唐砚浓拿着方伯煦给他介绍的律师名片,往律师所里赶。 她扫码付完钱下车,看见方伯煦穿着一身卡其色的大衣站在门口。 唐砚浓喘着气跑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方伯煦扫了她一眼,“你第一次离婚没经验,我陪你进去。” 唐砚浓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就跟你有经验似的,万年单身狗。” 唐砚浓嘲他一句,愤愤地迈着大步走进律师所,故意把方伯煦甩在后头。 陈律师,看起来不到30岁,一身墨绿色西装,浑身正气。 一走进来,他一脸八卦地扫了一眼唐砚浓,然后对着方伯煦说道:“老同学,一个月前我见你,你还没结婚,现在你都要离婚了?” 方伯煦觑他一眼,“不是我,是她。” 陈酌笑眯眯地看着唐砚浓,停了几秒,又落在方伯煦身上,眨了眨眼,一脸秒懂的表情。 方伯煦蹙了蹙眉头,瞪他一眼。 唐砚浓没心情去看他们眉目传情,对着陈酌说道:“我要是想马上离婚该做什么?” 陈酌看出她的急迫,给她倒了杯水,说道:“先别急,你是什么原因要离婚?” 唐砚浓一愣。 她好像还没想过这个问题。 陈酌看见唐砚浓的局促,又暗暗地扫了方伯煦一眼,说道:“好了,我大体知道了,你是单方面提出离婚?” 唐砚浓也没搞懂他到底知道什么了,顺着他的话说,“是。” 陈酌点了下头,“那先填一下这个表格吧。” 唐砚浓接过表格,根据提示填好之后,递给陈酌。 陈酌拿过来,扫了一眼,瞬间瞳孔都变大了。 他迟钝了几秒,看了看唐砚浓,又低头盯着男方那一栏,熟悉的电话号码,抬头问:“你老公,叫晏修?” 唐砚浓一怔,“嗯,怎么了?” 陈酌先是吃惊的表情,一秒后又笑得诡异,“没事没事,非常好,非常好。” 第23章 你被绿了! 晏修拿着车钥匙走出公司, 他跟陈酌约在城南的一家咖啡厅。 订的时间是下午五点,现在已经四点半多了。 他从来不是一个约会迟到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会提前去等的人。 一路过来撞上了三个红绿灯, 正烦闷地等第四个, 陈酌的电话突突地打过来。 晏修摁了下耳机,语气里带着些情绪,“等红绿灯呢。” 陈酌夹杂着笑的声音传过来:“没事, 没事,你慢慢等, 我有的是时间。” 晏修问:“你不是很忙?” 今天下午要不是晏修强制要求见面,陈酌也各种理由推脱过去。 陈酌改口道:“不不不,我现在闲的很。” “等着吧,10分钟就到了。” “好哒呢,快点来,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哟。” 晏修听完, 眉头皱了皱。 几天不见, 怎么说话娘们唧唧的了。 晏修到咖啡厅, 陈酌已经提前点好了咖啡, 以及甜点。 晏修扫了一眼,抬眼看向陈酌, “抹茶咖啡, 抹茶蛋糕?” 陈酌忍笑说道:“啊, 这是他们家的特色, 你没发现这是一家抹茶主题的咖啡厅吗?” 晏修脸一沉,难怪他刚进来就觉得别扭,整个咖啡厅的装修风格都是以绿色为主,抬头望去, 头顶绿油油一片。 晏修忍着不适坐下,无语地看着陈酌,“你被绿了,选这么一家?” 陈酌嘴角冷不丁地一抽,“我这万年单身狗,又没有女朋友。” 说完目光悠悠地盯着晏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可惜地摇了摇头,脸上的堆积的笑几乎藏不住。 晏修拿出手机,要拨号,道:“想要女朋友还不简单,我马上给小姨打电话,给你安排相亲。” 陈酌脸一抽搐,迅速摁住晏修的手,“哥,我亲哥,不带这样的。” 陈酌最害怕晏修来这一手,之前,有晏修在前头挡着,这种事还轮不到的他这个弟弟。 自从晏修突然结婚,各种花式催婚,联轴相亲,一股脑地砸在了他头上。 不过,他的苦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哥,在打电话之前,你要不要先听听我给你准备的这个惊喜。” 陈酌也不去抢手机了,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全然一副农奴翻身把歌唱的姿态。 晏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继续翻电话簿。 陈酌眼看着晏修摁下拨打键,脱口而出道:“我今天接了个离婚案子,男方跟你重名。” 晏修哼了一声,“他还算有眼光。” 陈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继续说道:“女方姓唐,叫……唐砚浓。” 晏修手一顿,脸色瞬间黑了几分,沉默了几秒后,咬了咬牙根。 他还没提出离婚诉讼,她自己倒是挺会抢先。 陈酌看了晏修一眼,从来没有见过晏修如此吃瘪,还挺新奇。 被女人主动提出离婚,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前嫂子的离婚理由也比较奇葩,你想听听吗?” 晏修沉着脸,没有说话,陈酌憋着笑说道:“没有理由,单纯想离。” 毫无意外晏修的脸越来越难看。 陈酌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机会打击他,当然不能放过。 “这个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她来离婚的时候,有男人陪着,至于男人是谁,我不方便告知,但是……” “方伯煦?” 陈酌话没落下,晏修出口打断,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陈酌惊住,“我操,你怎么知道?” 方伯煦是他大学同学,这些年两人一直有联系,他不好说出他的姓名。 只不过想委婉地提醒一下晏修他被绿了。 没想到他竟然知道。 陈酌瞪着大眼八卦,完全没有律师的稳重公正,“哥,你这么大度的,你知道还不主动提离婚,却被对方一脚把你给踹了?” 陈酌难以置信地啧啧了两声,“难道外界传言都是真的,你真的爱她爱到无法自拔,连这种事也能忍?” 晏修看了他一眼,几秒后,嗤笑道:“闭上你的嘴。” 陈酌乖乖地封嘴,刚才太过兴奋,现在才意识到,他刚才简直就是在老虎的头上拔毛啊。 晏修被绿了,心情不好,他可不想这时候冲上去当沙包。 晏修点上了一根烟,抽了一会儿,舌尖抵了抵,道:“她现在办到哪一步了?” 陈酌:“我一看她是我前表嫂,当时灵光一转,只是让她填了个表格,不过……她已经开始考虑财产分配问题了。” 晏修嗤笑了一下,“她考虑得怪不少。” 陈酌瞥了晏修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不过我听前表嫂那意思,打算净身出户,只想快点离了。” 晏修:“……” 陈酌:“哥,你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不然就晏家的家底,离婚怎么可能不分上点。 晏修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你继续盯着她,有什么情况,马上给我汇报。” 陈酌瞪大眼,“你是想让我当卧底?这不符合我国法律……” “滚,别吵吵!” 陈酌闭麦。 过了一会儿,他看向晏修,“奥,对了,你今天约我是干什么来着?” 晏修沉着脸,瞪他一眼,“没事。” 陈酌:“……” - 晏修咖啡厅出来,开车去医院。 他打开手机,点到与唐砚浓的聊天界面。 今天上午他给她发的消息,到现在也没有回。 这是准备想跑路,连装都不想装了? 晏修嘴角掠过一丝嘲笑,然后调转方向盘,转向去公司的路。 走了没几分钟,薛寂白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晏修烦躁地扫了一眼,反扣住,不想接。 电话铃声锲而不舍地继续响,晏修拿起来,语气不善地说道:“干嘛?” 话音一落,对面顿了一下,然后传来晏老太太的嗷嗷哭声。 “我这老太婆是不中用了,这么久没见我宝贝孙子了,给他打个电话,他竟然凶我!” 晏修一愣,看了一下手机,上面显示的不是薛寂白,而是奶奶。 晏修一阵头疼,温声哄着道:“奶奶,我不知道是您,我没有故意凶你。” 晏老太太不理不饶,“我不信,我不信,我的乖孙不乖了,是我这老太婆没用了。” 晏修头大:“奶奶,真的没有。” 晏老太太也知道过犹不及,感觉差不多了,收起哭腔,便说道:“算了,今晚上乖乖把我的孙媳妇带回来,我就原谅你了。” 晏修:“……” 挂断电话,晏修无奈地咬了咬牙。 一家子戏精。 本来晏修打算今晚上自己回去,这下好了,要是不把唐砚浓也带回去,今晚他就不好过。 晏修拧了拧眉头,打开手机给唐砚浓发消息。 晏修:【我马上到医院了。】 晏修故意这样问,她既然没病,又不打算继续装了,她自然不可能在医院。 三秒后,却意外收到唐砚浓的消息。 唐砚浓:【好】 晏修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 以往她回复,都是‘好哒,老公’,后面紧跟着一个恶心巴拉的亲亲表情。 而今天她只是单纯地一个字。 很明显的冷漠与敷衍,不过搞不懂,她为什么还在医院,为什么不想去却又答应。 - 唐砚浓垂着脑袋,窝在方伯煦办公室的沙发上,盯着手机发愁。 两人从律师所出来之后,唐砚浓跟他来了医院。 方伯煦手上转着笔,扫了沙发上的唐砚浓一眼,“不想去就不去。” 五分钟之前,薛寂白给她打来电话,说晏修的爷爷奶奶回来,做梦都想见一见自己的孙媳妇。 今晚务必让她跟晏修一块回去。 她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但是她觉得晏修肯定不会叫她去。 结果电话挂断没多久,晏修就发来消息要来医院接她。 她一开始是懵的。 晏修不是已经知道她是装的了吗? 为什么还会给她发消息? 更重要的是,他要来医院接她! 唐砚浓问方伯煦,“既然他知道我是装病,就知道我肯定不可能在医院,为什么他还要来?” 方伯煦看了她一眼,“难道你想说,他根本不知道你装病?” 唐砚浓的心跳跃了一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看到方伯煦无语地表情,她又说道:“我知道可能性不大,那他到底是为什么?” 方伯煦轻笑了一下,“或许他真的爱你,爱到头脑发昏,给你个台阶下也说不定。” 唐砚浓惊恐道:“他有这么好心?” 方伯煦:“或许你魅力大呢。” 唐砚浓听得出方伯煦这是讽刺她,愤然地瞪了他一眼。 “不管了,我先应付过今晚再说。” 毕竟一直以来,薛寂白对她都挺好的,她不去就不合适了,何况现在她跟晏修也没有挑破。 方伯煦看她一眼,“随便你。” 唐砚浓拎过包准备下楼,走到门口回头说道:“你手机一定二十四小时开机,我害怕被谋杀。” 方伯煦没看她,“你高估自己了,你还不至于让晏修把你灭口,去吃牢饭。” 唐砚浓:“……” - 唐砚浓从窗户里往楼下瞭了瞭,看见晏修的车已经到了,甚至通过车的前窗,隐隐地看见他影子。 唐砚浓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下楼。 刚靠近车,晏修就下车,亲自给他打开车门。 突如其来地体贴,让唐砚浓瑟瑟发抖。 她不敢看他,翁声道:“谢,谢谢。” 上车后,晏修没有发动车子,而是盯着她看了许久。 唐砚浓低着头,被他看得发毛,就在她忍不住破罐子破摔的时候,头顶传来男人调笑的嗓音:“我的礼物呢?” 第24章 他没发现! 唐砚浓愣了一下。 “礼, 礼物?” 晏修覆过身,勾着唇慢慢地贴近唐砚浓的脸,他眼角微扬, 伸手用力捏了捏唐砚浓的下巴, 道:“我过生日,你连礼物都没准备?” 唐砚浓屏着呼吸,局促地微微往后退了退, 距离太近,让她不自觉地心脏砰砰直跳。 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啊。 他的行为太过反常, 让她搞不懂。 她总觉得晏修这一秒朝她笑着,下一秒就会掐上她的脖子。 他一副无事发生的态度,唐砚浓更是忐忑不安,在没弄清楚他的意图之前,唐砚浓先按兵不动。 她掐着掌心,清了清嗓子, 轻声细语道:“怎么会呢, 我早就给老公准备好了, 只不过我一直生病, 就没有机会送给你。” 晏修勾唇,笑得风流骚气, 低沉性感的嗓音道:“那浓浓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唐砚浓望着晏修饱含情意又染着调笑的眼眸, 一时间分辨不出是真是假。 唐砚浓抬了抬眼眸, 娇笑着说道:“这个先不说, 等回去你就知道了。” 晏修挑眉,“真期待。” 唐砚浓笑笑。 晏修亲自给她系上安全带,发动踩油门,驶向车流中。 唐砚浓坐立难安, 偷瞄了晏修一眼,晏修的目光正好看过来,两人视线相撞,她促狭地眨眨眼,一秒后逃避地挪开。 晏修狭长的眼眸在暗处收敛着哂笑,他从后视镜扫了唐砚浓一眼。 “身体好些了吗?我看你今天的气色要比昨天好很多,看来跳跳发汗的方法还挺管用。” 唐砚浓微愣,她读不懂晏修情绪,从他脸上也捕捉不到半分的虚假。 芜湖! 他不会真地相信她说的话了吧。 唐砚浓不敢掉以轻心,决定先试探一下。 她缓缓垂下眸子,微微地咳了两声,又染上一副娇弱模样,“还行吧,当时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放开了跳,不过现在照样还是很虚。” 晏修轻笑,暗暗地咬了咬牙。 她到现在还在撒谎。 都开始起草离婚协议书了,还在装。 她不累? 她这么喜欢演,那他就勉为其难地给她搭搭戏。 他倒想要看看她会装到什么时候。 晏修眼里迅速拂过笑意,温和地说道:“我看还挺管用的,昨晚你面色红润,我差点没认出你。” 唐砚浓艰难地开口,“可能气氛太躁动,心脏受不了才会充血到脸上。” “或许。” 晏修握着唐砚浓的手,温声跟她商量,“不过你以后不要自己一个人去酒吧,我不放心你。” 晏修说的话情意又绵长,眼眸含着温柔的光,满腹深情。 他真的没有怀疑! 唐砚浓现在完全肯定。 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不会像现在一副爱惨了她的表情。 唐砚浓心中微叹,真是个钱多人傻的二货。 唐砚浓一颗提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缓缓地落下去。 她暗中松了一口气,打死不承认地甩锅道:“对不起,老公,我只是想赶快好起来给你过生日,才会听了方医生的话去的。” 唐砚浓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地放在晏修的手背上,娇声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害怕就叫了九伊陪我,我保证下次坚决不去了。” 晏修反握住唐砚浓的手,“真乖,那种地方不适合女孩子,以后想去我陪着你。” 唐砚浓装出惊恐的表情,摇了摇头,“不去了,不去了,那种地方不适合我,我还是习惯泡杯茶,躺在床上看本书。” 爱读书的乖巧人设,拿捏地死死的。 晏修挑了挑眉,也不揭穿她,故意说道:“你都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明天我让刘一白给你填置一个书房。” 唐砚浓一噎。 一个书房? 大可不必吧。 唐砚浓半晌,吞吞吐吐地说道:“政治?或者哲学?” 晏修意外地出声,“你看的书还挺深奥。” 唐砚浓都要哭了。 她总不能告诉他,她看的都是霸道总裁爱上我这样的言情小说吧。 为了止住这个话题,唐砚浓开口问道:“老公你经常去酒吗?” 晏修没有直接回答,“怎么了?” 唐砚浓微微垂了垂眸子,声音又小又轻,道:“昨天晚上,我看见你身边坐着好几个很漂亮的女生。” 晏修顿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说道:“都是他们几个带来的,我不熟。” 晏修要给她安置一个书房的事,唐砚浓还是恨得暗暗咬牙,故意追着问,“可她们坐在你身边呀。” 在等红绿灯之际,晏修侧过头捏了捏唐砚微鼓的腮,笑得骚气,“或许我比较讨喜?” 唐砚浓心里臭骂,狗男人不要脸。 但面上故意嗔他一眼,娇着嗓子道:“能这么讨别的小姑娘喜欢的,不愧是我老公。” 晏修嘴角一直勾着笑,没有落下来。 见他似乎对她的彩虹屁格外满意,唐砚浓忍不住把头迅速转向窗外。 她真的是越来越没有下限了。 晏修嘲弄的笑容从嘴角划起。 演的不错。 适当的吃醋,却没有不理不饶人,即时止步,又恰到好处的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 晏修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落在唐砚浓的唇瓣上,他思索了半晌。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还是只用来接吻比较好。 - 来到晏宅。 晏修下车后牵着唐砚浓的手进去,晏老太太早就等不及,在门口巴巴地往外望着。 听见有动静,撇开薛寂白搀扶,腿脚利落地走出来。 晏老太太一看见孙子旁边领着个柔弱乖巧的小姑娘,脸上的笑止不住地溢出来。 上下打量了唐砚浓几秒,满意地直点头,牵过她的手,“哎哟,这就是我的孙媳妇呗,长得可真漂亮,阿修这小子的眼光真不错。” 晏老太太怎么看唐砚浓,怎么喜欢。 唐砚浓早就在第一次见到薛继白时,就已经习惯这种热情,也不局促露怯,乖乖巧巧地唤了声:“奶奶。” 这一声奶奶不要紧,晏老太太直接掏出了一个镶着金边翡翠,给唐砚浓戴在手腕上。 “这是奶奶送给你的见面礼,就当是改口费了。” 唐砚浓看了看手腕上泛着金光的翡翠镯子,“奶奶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晏老太太拍了拍唐砚浓的手背,“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都是些老玩意儿,你不嫌弃就好。” 晏老太太的执意,唐砚浓不知所措地看向晏修,晏修回看了她一眼,扬唇道:“奶奶让你收下,你就收下。” 有了晏修这句话,唐砚浓才轻声应下,乖乖地朝晏老太太道谢。 刚才唐砚浓偷偷询问晏修意见的眼神,晏老太太全都看在眼里。 虽然他们家不崇女尊男,但懂得尊重丈夫的意思,在金钱面前不贪,不妄念,自然是个识大体懂事的好孩子。 一老一少相拥进去,晏修被孤零零地撂在了外面。 他舔了舔后牙槽,把手插在裤口袋,拉住走在前面的薛寂白。 “那东西奶奶都拿出来送了?” 薛寂白觑他一眼,语气不悦地说道:“你就嘚瑟吧。” 晏修一脸的冤枉,“我怎么就嘚瑟了?” 晏老太太的先祖曾是慈禧太后的近身嬷嬷,那只镶着金边的翡翠玉镯由慈禧太后亲赠,穿女不传男,沿传至今。 然而到了晏老太太这一代,她没有女儿。 薛寂白虽然没有打它的注意,但也期盼着老太太会传给她,谁知道老太太一直捂在手心里没出手,她都把这一茬给忘了。 今天老太太居然拿出来送给了唐砚浓。 可见这个孙媳妇她是喜欢的不得了。 “我都没看一眼呢,就让你媳妇拿去了。” 薛寂白不解气地踹他一脚,“得了便宜还卖乖。” 晏修吊儿郎当地歪着头,“这也怪我?” 薛寂白看见晏修嘚瑟劲,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临进屋前狠狠地拧了晏修一把,才勉强顺了气。 晏老太太话头多,把在外面旅行遇见的趣事一一讲给唐砚浓听。 唐砚浓也不嫌烦,听得很有耐心,到激动的地方也会插上一嘴,满眼都是羡慕的目光。 晏老太太看了看唐砚浓,“有机会让阿修带你去,那里可好玩了。” 唐砚浓笑着应下,心里却想着离婚协议书都开始打印了,怎么可能还会一起出去。 晏老太太又给唐砚浓推荐了好几个有意思的地方,忽然想到,“你们蜜月旅行去的哪?” 唐砚浓张了张嘴,又缓缓闭上,看向坐在一旁捏手机的晏修。 晏修听见了,但没抬眼,随意地说道:“工作太忙,哪都没去。” 晏老太太惊诧了一下,然后训斥孙子道:“人这一辈子就结这一次婚,没婚礼不说,连蜜月旅行也没有怎么行。” 晏老太太在晏家说话向来有威望,甚至比当了一辈子军官的晏爷爷更有分量。 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替他们决定,看着晏修说,“从明天开始你就不准在工作了,跟砚浓去度蜜月。” 晏修捏了捏眉心,离婚协议书都在来的路上了,还怎么去度蜜月。 唐砚浓看见晏修朝她使了个眼色,她秒懂,微微一颔首。 拉着晏老太太的手说,“奶奶,出去一趟还挺远的,要不……” “你想今晚就走?” “啊?” 晏老太太笑了笑,“瞧你急的,现在太晚了,来不及准备,等明天再去。” 唐砚浓:“……” 她无奈地看向晏修,晏修抚了抚额角,道:“奶奶,砚浓心脏不好,受不了路程颠簸,我看还是……” 晏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我孙子真知道心疼人,不用担心,到时候开私人飞机去,保证稳如泰山,不会颠到你媳妇的。” 晏修:“……” 第25章 我的离婚协议书写完了吗…… 第二天。 天色蒙蒙亮, 唐砚浓还没睡醒,就被打包塞进飞机。 唐砚浓眼圈发红,红血丝充满眼眶, 她捏着太阳穴, 问旁边正在看文件的晏修。 “老公,我们这是去哪啊?” 晏修没抬头,应道:“冰岛。” “啊?” 晏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把她脸上强忍兴奋的表情尽收眼底。 “昨天老太太说的时候,你不是很兴奋?” 唐砚浓眼眸闪烁了一下, 别扭地开口,“我只是比较好奇而已,就我这身体状况,去冰岛会不会……” 晏修眯着桃花眼看她,截住她说的话,道:“不用担心, 给你准备了氧气瓶。 ” 唐砚浓:“……” 唐砚浓默默地收起话茬, 忍住心中激动地嘶吼, 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偷偷地往外瞄。 小的时候, 妈妈跟她说,极光是黎明的化身, 能够看到极光的人, 是上天钦点的幸福人。 那时候每天都被病痛折磨, 她无数次幻想可以看到极光, 可以得到上帝的眷顾,让她变成一个不用打针,不用吃药的幸福人。 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就算后来她病好了也没有去看过。 昨天晚上晏老太太说在冰岛可以看见极光, 瞬间让她想起妈妈跟她说的话。 虽然现在已经基本痊愈,但还是想去看一次,在极光下许上七个八个的愿望,说不定就真会实现了。 唐砚浓也不敢让晏修看见她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只能背侧着他,捂着嘴偷偷地笑。 或许是太过于期待,还没到达目的地,唐砚浓就已经在睡梦中做起了看见极光的美梦。 她站在极光下,紧紧地闭着眼睛,握着手许愿:“第一个愿望,希望我能有好多好多钱,最好是一觉醒来就变成超级小富婆的那种。第二个愿望,希望晏修能够一直是钱多人傻二货,就算不让我变成小富婆,跟着他,我也一辈子能吃香的喝辣的。” “这两个愿望最好都能实现,如果只能选其一的话,那……我还是选第一个吧。” “我自己有钱了,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包上三个五个的小奶狗,多么潇洒快乐呀,比守着那个狗东西,快乐多了。” “我第三个愿望就是以后别人送我礼物都直接送卡,虽然奶奶送的翡翠玉镯看起来很贵,但还是不如卡来的实在。” “第四个愿望,希望晏修那个狗东西继续傻下去,看不出我在装病,他的钱我都还没花呢,离婚我就亏大了……” 唐砚浓的第四个愿望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脸被狠狠地拧了一下。 还有好几个愿望没说完,她舍不得醒过来,她强迫着自己不去感受脸上的疼痛,凝聚心神继续要说。 下一秒,耳边就传来啪啪打脸的声音。 刚要嘲笑是哪个倒霉蛋被打脸,紧接着感觉到自己的腮一阵火辣辣的疼。 唐砚浓不得不从美梦中脱离出来,微微地睁开眼。 看见晏修那一张精致俊美的脸放大在她眼前,眸子似笑非笑,满脸的坏意。 唐砚浓有些懵,捂着发疼的腮,一脸无辜地问道,“怎么了,老公?” 晏修面不改色地把放在唐砚浓腮边的手往回收了收,咬牙说道:“喝水吗?” 唐砚浓反应了两秒,“不,不喝。” 晏修点头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看了许久,暗了暗眸子道:“嗯,我喝。” 说完晏修放下电脑,头也不回,转身出了房间。 脸上的疼痛感再次袭来,唐砚浓捂着肿痛的脸颊呆愣在原地。 所以,刚才是他打得她的脸。 就是想问问她要不要喝水? 喝喝喝,我喝你大爷! - 晏修没有去喝水,阴沉着一张脸走到隔壁的房间。 呵!变富婆,包养小奶狗? 他还是个人傻钱多的狗东西? 他嘴角扯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一接通,对面传来兴奋又八卦的声音:“哥,听姨妈说,你跟嫂子去……” 话未落下,晏修直接开口打断,了当地说道:“给你一上午的时间,马上起草离婚协议书。” 陈酌懵了两秒,没搞明白地问道:“不是,还要离婚啊,你们不是去度蜜月了?” 晏修没有回应他这个问题,“少废话,快点,下午我就要看见。” 陈酌已经看不懂他们夫妻俩在搞什么了,啧啧了两声,道:“你们可真会玩儿。” 陈酌无声地吐槽了一番,问道:“要求说一下,财产方面怎么分配?” 晏修想都没想,嗤了一声,咬着牙根道:“让她净身出户。” 晏修的话刚落下,电话对面的陈酌就忍不住了吼道:“我靠!你还是不是人!” 晏修拧了拧眉头,接着陈酌就在话筒里大肆地讨伐他:“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种人,你们晏家缺这点钱吗,前嫂子怎么说也跟了你好几个月。离婚你竟然让她净身出户,虽然我不姓晏,但我都替你们晏家丢不起这个人。” 晏修被陈酌吵的脑仁疼,“说够了吗,说够了就麻利点儿去做。” 陈酌还是不死心,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嫂子出轨给你戴绿帽子,你才这么对她的?” 晏修语气有些不悦,“你管的太多了。” 陈酌怕晏修马上挂电话,嘴皮子的利落地说道:“是你误会了,嫂子跟方伯煦根本不是那种关系,嫂子只是他的妹妹,方伯煦亲口说的,不会有假。” 晏修眼睛眯了眯,脸上没什么情绪,显然对于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前几天查唐砚浓,顺便也查了下她跟方伯煦的关系。 唐砚浓的母亲与方伯煦的父亲是旧交,两人从小认识,也算是青梅竹马。 方伯煦弃商从医,与家里断绝联系带唐砚浓出国手术,外界曾传两人为爱私奔。 但半年后两人回国,又重新退回到朋友的位置。 晏修并没有查到其中缘由,但也清楚肯定不那么单纯。 陈酌口吐飞沫,也没见晏修一点动摇,无奈地退一步,“就算你还是想离婚,怎么也得给人家分点,一分也不给,也太寒碜人了吧。” 晏修不想再听陈酌废话,威胁地口吻说道:“你要是不想展现新一轮的相亲,就多做事,少说话。”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每一次晏修都拿相亲来威胁他,陈酌不堪受辱,决定要报复他一下,把主动权攥在自己手里。 他没有放下手机,转而拨了另一通电话,“喂,姨妈,我有一件事想要跟您汇报一下……” - 晏修出房间后,就没有再回来。 唐砚浓看见镜子里微红的脸颊,恨不得现在跑出去“哐哐”把他打两顿。 也不知道他刚才发什么神经,脸色阴沉,朝她笑的时候,她都是感觉浑身发毛。 她好好地反思了一下,也没有惹到他呀。 她想到刚才晏修一上飞机就不停地工作,看起来非常忙,而她却不管不顾歪头呼呼大睡。 难不成他是看她睡觉心理不平衡,故意报复她? 那他还真小气! 一个大男人,心都没针眼大。 不过转念又想,他陪自己去度蜜月,还要辛苦地赶工作,她却心安理得的睡觉,确实有点没良心。 唐砚浓自我批评了一番,决定出去找他,给他送点儿关怀,维持一下自己贤妻良母的人设。 唐砚浓起身,把沙发上的外套披到身上,刚要往外走。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发出一连串的震动响声。 唐砚浓又倒回去,看见“方医生跟他的两位祖宗”小群里,宋九伊正突突地往外弹消息。 宋九伊:【我靠,你去度蜜月了?@唐砚浓】 【还去了冰岛???你这是彻底不打算装了,冰岛也敢去?】 唐砚浓伸出手指,在键盘上打字:【是冰岛!兴奋.jpg】 【不是我不装了,是晏修他主动带我来的!】 唐砚浓极其不好意思地暗秀道:【可能是昨天晏奶奶说的时候,我表现地太兴奋了,他才会觉得我会喜欢。】 宋九伊:【呵,你这是跟我秀恩爱吗?】 唐砚浓装无辜地打字:【没有啊,这是晏修自己说的。】 宋九伊发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唐砚浓还没等得瑟,方伯煦难得突然冒头发来了一串字。 方伯煦:【你难道没想过,他为什么明知道你有心脏病,不能去空气稀薄的地方,还带你去?】 唐砚浓心猛得一惊,手指颤颤地打字:【什么意思?】 方伯煦秒回:【他已经知道你没病了。】 唐砚浓眉头一紧,慌乱的心持续收紧,打字都来不及,直接点开语音。 【不可能,我早就试探过他了,他根本就不知道。】 方伯煦严肃地打字:【我接到消息,他调查了你,还包括我。】 唐砚浓看见方伯煦的回复,没紧张反倒瞬间松了一口气:【这个呀,没事,他又不会查到,结婚之前他不也查过一次。】 过了好一会儿,方伯煦才回复:【言尽于此!】 唐砚浓扫了一眼,越看方伯煦的消息越不对劲。 他什么时候发消息会用叹号了。 她往上翻了翻与方伯煦的聊天记录,最近的一次叹号,是她告诉他要跟晏修结婚。 他发:【随你!】 当时她以为他是同意的意思,直到看见他给的那一丢丢份子钱,才明白那个叹号的含义。 唐砚浓疯狂地打字:【他真的知道了???@方伯煦】 【滚出来!@方伯煦】 十分钟后方伯煦才回应:【还算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唐砚浓拧着眉头,沉默一会儿:【所以,他明知道,现在是跟我装?】 方伯煦没再回复,像是不想再跟她这个傻子对话。 唐砚浓浑身僵硬,愣愣地坐了一会儿。 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电话:“陈律师,我的离婚协议书写完了吗?我现在急用!” 第26章 还离吗 唐砚浓挂断电话, 坐在沙发上失神。 她越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越觉得晏修可怕。 他既然发现了,却还是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可见他的心思细微极恐。 幸好她提前知道真相, 能够及时止损,不然真被他带进阴沟里去。 不过照现在这个情况,为了防止他有别的动作, 她先按兵不动。 宋九伊起床洗了个澡,回来再看手机, 发现她竟然错过了这么多。 宋九伊:【卧槽!什么情况,晏修竟然这么狗?!】 奔溃半个小时,唐砚浓已经完全接受这个现实。 但心里还是愤愤不平,打字:【等离婚协议书到了,我就扔到他狗头上!】 宋九伊立马发表情包过来吹捧:【我姐就是我姐,霸气!】 刚发完, 她脑子里突然想到:【不对呀, 你要是把离婚协议书先甩给他, 他那么记仇, 会不会自尊心受挫,反过来更加报复你啊?】 唐砚浓一愣, 心里不确定:【不会吧。】 打字已经跟不上宋九伊大脑的速度, 直接抛过一条语音。 “怎么不会?男人的自尊心最强了, 他说分手可以, 你说分手就不行,普通男人都这样,何况是晏修。他一向心小记仇,报复心强, 指不定会做什么呢!” 唐砚浓刚听完,紧接着又弹出一条。 宋九伊语重心长地说道:“浓宝,你不能提离婚啊!” 唐砚浓仔细想了想,宋九伊说的话很有道理。 她完全相信晏修是个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人。 唐砚浓脑子已经混乱了,有气无力地发语音:“不能离婚,那我就只能这样干等着?” 宋九伊:“不不不,你不能提离婚,但他可以提啊!” 宋九伊第一次思路如此敏捷,语音嗖嗖地一条接着一条。 “这段时间你就可劲地作,可劲地造,直到他受不了你了,就主动提出离婚了。这样既保留了他的自尊心,你又能够完美的脱身。” - 晏修又把几项离婚的细则发到陈酌的微信上,又道:【再加上这几条。】 陈酌像是住在微信上,秒回道:【好。】 晏修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难得这次陈酌没有再反驳他。 机长发来消息,飞机马上落地。 晏修合上文件,捏了捏发胀的眉心,起身往外走。 手机这个时候徒然在裤口袋里振动,他掏出来,扫了一眼。 顿了几秒,吊儿郎当地接通,“妈,不用查岗了,我在飞机上呢。” “我不是你妈!我没有你这个儿子!” 手机里传来薛寂白竭斯底里地吼斥声。 “当初你一声不吭就去人家家里提亲,我还以为你真的弃暗从明了,现在才发现我真是瞎了眼!” 薛寂白的哭闹声阵阵钻进晏修的耳膜,晏修拿手机离耳朵远了点儿,道:“妈,你在说什么?” “还在给我装蒜,你说你是不是要跟砚浓离婚,还打算让她净身出户?” 晏修眉眼暗了几分,瞬间明白过来。 陈酌搞得鬼。 薛寂白听晏修没吭声,心凉了几分,看来陈酌说得是真的。 薛寂白知道自己儿子的臭德行,随性不羁,无法无天,一时一个心性。 当初这个媳妇是他自己求来的,这次要是真顺着他离了婚,以后保准会后悔。 薛寂白只能当这个恶人,再逼一把。 “我不管,反正我就认定了唐砚浓这一个儿媳妇,你要是敢跟她离,不是她净身出户,而是你直接给我滚出晏家!” 晏修耐着性子道:“妈,我们的事你……” 薛寂白完全不给晏修说话的机会,截话道:“现在你奶奶还不知道,要是让她知道,你自己想想后果。昨天她刚喜滋滋地看了孙媳妇,你今天就要离,她年纪这么大了,还有高血压,要是被气出个毛病来,你……” 没说完,薛寂白就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晏修捏着眉心,眼底爬上了一层怅然,即便知道薛寂白哭多半是装的,但不可否认她说的话确实在理。 老太太刚见了孙媳妇,还把藏了一辈子的翡翠玉镯都拿了出来,可见她对唐砚浓很满意,要是这个时候他主动提离婚,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现在想想,唐砚浓除了装病这一点外,似乎其它方面都还凑合,甚至不错。 长的好,身材好,那方面也很和谐。 而且不黏人,不管他,温顺又乖巧。 更重要的是非常讨薛寂白跟老太太的喜欢。 不管真性情如何,装的成分有多少,她确确实实替他省了不少麻烦事。 薛寂白的哭声还没停止,晏修最怕女人哭了,无奈妥协,“好,不离。” 薛寂白一秒收住,“真的?” “嗯。” 晏修又哄了薛寂白几句,她终于没有哭腔地挂断电话。 接到机长的消息,飞机已经着陆,晏修松了松袖口,露出精劲的手臂,推门出去。 走到主卧,门没有关紧,里面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晏修没有偷听的习惯,正伸手推门进去,唐砚浓外放的语音刺耳地砸进他的耳朵。 “这段时间你就可劲地作,可劲地造,直到他受不了你了,就主动提出离婚了。这样既保留了他的自尊心,你又能够完美的脱身。 晏修握住门把的手一顿,狭长的眼眸眯着,暗暗咬了咬牙。 - 唐砚浓跟宋九伊聊完,关上手机,她打开行李箱。 看见满箱子里的短袖裙子,她顿时有些傻眼。 是不是给她装错了行李,去冰岛怎么能穿夏天的衣服。 唐砚浓翻箱倒柜,也没有找到一件厚衣服。虽说下飞机后再去买,但是下去的这段过程肯定也很冷。 晏修又转回房间换上一件黑色的衬衣,拿起手机看见五分钟之前唐砚浓给他发消息。 唐砚浓:【老公,带来的衣服都太薄了。(笑哭)】 晏修勾动手指打字:【那就多穿点。】 唐砚浓秒回:【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晏修看了一眼,没回,关上手机,推门出去。 唐砚浓已经准备好站在门口等他,晏修抬眼看她,瞬间嘴角不受控制地一抽。 唐砚浓捕捉到晏修被雷到的表情,低头看了看自己,羞窘地问道:“很奇怪吗?” 唐砚浓把夏天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叠穿在一起,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熊。 晏修噙着笑,不紧不慢地审视她,“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 唐砚浓点头,娇娇弱弱地朝晏修眨眼,“我怕冷。” 她看见晏修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连外套都没有。 “你不冷?” 晏修眉一挑,掀起眼眸看她一眼,“我抗冻。” 唐砚浓眼角一抽,异样地盯着晏修看了一会儿,最终摇摇头没说话。 机舱打开,唐砚浓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往下走。 身边一侧的晏修拉住她的手腕,他领口微敞,含笑地说道:“把你的氧气瓶拿上,我怕你晕。” 唐砚浓心底拒绝,又看了一眼在门口的巨大氧气瓶,更是心底一阵排斥。 唐砚浓抬眼看他,声音娇媚带着撒娇的味,“这也太大了,还是不拿了吧。” 晏修含笑看着她,唇角勾了一下,“你不晕?” 唐砚浓暗恨的唇角,瞬间转成苦涩的笑,“还是拿着吧,我这身体可能真要指望它续命呢。” 晏修眉眼动了一下,把唐砚浓甩在后面,自己大步走出去。 唐砚浓心里憋着劲儿,朝晏修潇洒的背影狠狠地瞪了一眼,拖着氧气瓶下飞机。 门一打开,一股热浪扑面卷来,暴烈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唐砚浓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机场上人人都穿着清凉的夏装,女孩子大多穿着短袖热裤还有吊带儿。 她看向别人的同时,别人也被她的穿搭惊呆住,完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瞬间唐砚浓羞囧地涨红了脸。 这根本不是冰岛! 晏修骗她。 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晏修,满意地捕捉到唐砚浓调色盘一样的面部表情。 他勾了勾唇,嘴里咬着烟看着她低头闷声笑。 唐砚浓忍住要发作的情绪,低头握住晏修的衣角,小声地控诉道:“老公,你骗我。” 晏修手指夹烟,捏了捏唐砚浓微鼓的脸颊,含笑地说道:“真是傻的可以,我怎么可能不顾你的身体,带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唐砚浓心顿了一下,抬眼就与晏修那一双深情的桃花眼对视上。 双眸含情,勾人沉迷。 唐砚浓指尖掐入掌心,牙根用力。 这双眼到底有多骗人。 明明知道她在装病,却还跟她演。 唐砚浓咬咬牙,再抬眸眼眶里瞬间红了一片,唇角轻扯染着哭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老公真的要带我去冰岛呢,我都紧张一路了。” 晏修静静地看着唐砚浓演完,开口道:“怎么会,我可是最担心你会生病呢。” 两人相互飙了一段戏,唐砚浓又累又热,擦擦额角上的汗,“老公,这是哪里呀?” 晏修开口道:“马尔代夫。” 唐砚浓一噎,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 三十多度的高温,不加内衣,她在外面整整套了五件。 唐砚浓看着手上拎着的氧气瓶,牙根暗暗用力。 晏修真有先见之明。 她现在已经气到缺氧了! 第27章 白嫖他 唐砚浓埋头回去, 把身上裹的五件衣服愤愤地全都扒下来。 晏修在外面等她,唐砚浓心里窝火,故意磨磨蹭蹭, 二十分种后, 换上一件极致清凉的吊带出来。 晏修向来没什么耐心,抽着烟,姿态有几分不羁, 依靠着车身,看起来有些烦躁。 他领子随意地开着几颗扣子, 敞着胸膛,身上自带矜贵风流气,勾着一群白皮肤绿眼睛的女人朝他身上凑。 “帅哥,可以让我搭个顺风车吗?” 穿着性感短裤的女人,挺着胸脯蹭到晏修旁边,用蹩脚的汉语跟晏修搭话。 晏修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唇角轻扯, 故意学着她的强调说道, “可以, 不过我要先问问我老婆。” 女人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以接受好看的男人已经有老婆的事实。 不过外国女人向来开放, 夹着嗓子道:“她应该不会介意吧?” 晏修挑了挑眉, 把目光往旁边一扫, “我想他应该不会介意。” 女人顺着晏修的目光看过去, 不到五米处有一位五大三粗,穿着黑色西服男人,正眯着眼死死地盯着她。 女人一愣,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流转, 最后鄙夷的目光看着晏修道,“我,我介意。” 晏修掸了掸烟灰,无趣地笑了一下,视线一抬,看见对面含着笑,朝他缓缓走来的女人。 唐砚浓半散的微卷黑发披在背后,平日里惨白的肌肤,在阳光的透射下沁出一层淡淡的樱粉。 玫红色的吊带裙勾勒着她紧致的腰身,每走一步微微颤颤,像极了画中出来勾魂的水妖,朱唇与肌肤相衬,一颦一笑如山水画般绝美。 这抹纤细的身影朝他走来,晏修沉了一下呼吸,直起身子,把夹在手指上的烟掐断。 唐砚浓过来,无意地撩了一下被风吹在胸前的头发,明亮的双眸清澈如水,抬眼朝晏修笑着说:“我好了,我们走吧。” 晏修眸子深了几分,他亲自给唐砚浓打开车门,满眼风流。 他的眸光一直落在她脸上,唐砚浓弯唇转身上车,他的目光又停留在她光洁裸露的后背上。 “穿这么少,你不冷?” 晏修噙着笑,不紧不慢。 唐砚浓摇头,“三十多度,很热的。” 说完,上车。 晏修扯了扯唇角,看见唐砚浓白皙的后颈,话噎回去,没再说话,抬腿上去。 唐砚浓因为身体状况很少出远门,回到唐家之后更是没有了这样的机会,更别说出国了。 虽然遗憾不是冰岛,但能够出来玩儿,感受一下自由的呼吸,也足够让她激动兴奋。 唐砚浓没看见晏修略黑的脸,扭身子扒着窗子往外看,路边经过的事物她都充满新奇。 晏修扫了她一眼,裙子开叉到大腿,她扭着身子,一条细长白皙的腿不规矩地全然暴露在空气里。 晏修拧了拧眉,喉结滚动,潜藏在眼底的欲望让他一阵烦躁。 他强迫自己挪开眼,唐砚浓身上淡淡的清香又过来扰乱他的心境。 晏修沉着脸,把放在手边的外套展开盖在唐砚浓的腿上。 唐砚浓看见腿上多的外套,想都没想伸手就把它拿开,撅着嘴抱怨,“热。” 说完,继续转头看向窗外。 晏修扫了一眼被嫌弃扔在一旁的外套,掏出手机,给坐在前排的司机发消息。 【空调调低。】 终于等到温度上来,空气里到处充斥着凉意。 晏修满意地眯了眯眼,重新把外套盖在唐砚浓的腿上。 这次唐砚浓听话地没有再拿下来,晏修勾唇一笑,刚要低头看手机。 唐砚浓不经意间一撩头发,露出半侧地圆润白皙的肩头。 晏修轻嘶了一声,浑身燥热,咬了咬牙,拿出手机打字。 【温度再降。】 司机穿短袖坐在前头,浑身冻得瑟瑟发抖,看见老板的消息,崩溃地缩了缩身子,又降低了一度。 到达预定的酒店。 唐砚浓一下车就把披在腿上的外套抛弃,晏修沉着脸,拿着下来。 唐砚浓不知道路,下车后乖乖地站在一旁,等晏修领她进去。 唐砚浓平日里浑身素着,都难以掩盖从骨子里透出的那一份清韵,更何况像现在,肆意地透露着自己的美,身姿妙曼,娇媚妖娆。 一下车,引来无数男人暗含心思地朝她看来。 晏修阴沉着脸,站过来,强硬地把外套给她穿上。 唐砚浓觉得晏修这次演得过头的,轻声道:“我不冷。” 晏修不容拒绝,“不冷也穿着。” 唐砚浓撅撅嘴,不满地说道:“你是不是自己懒得拿,才故意我穿着。” 晏修看她,“真聪明,那你穿着吧。” 唐砚浓:“……” 晏修没有牵唐砚浓的手,而是紧握着她的手腕,拉她快步走进酒店。 晏修的步子太大,唐砚浓追不上几乎小跑。 唐砚浓在身后气喘吁吁,拽住晏修的胳膊,“你慢点,我快跟不上了 ” 晏修回头看她一眼,脸色潮红,呼吸急促。 就算没病,也还是弱的很。 晏修眯了眯眸子,他弯腰,伸手穿过唐砚浓的腿弯,下一秒把她打横抱起。 唐砚浓惊呼一声,怕自己掉下去,条件反射地勾住他的脖子。 晏修抱着她大步迈着,他低头,轻轻地问道“现在跟上了吗?” 他勾着唇,嗓子里夹着笑意,说话的腔调,完完全全像是个玩世不恭的风流公子。 晏修低头看她一眼,唐砚浓猝不及防地被抓包,红着脸颊,羞窘地把脸埋进晏修的胸膛,躲开他的视线。 晏修一路抱着她,幸好是在国外,大家早已经对于动情男女毫不意外。 不过唐砚浓脸皮子薄,只能躲在他的怀里,不敢抬头。 他们住在二十三楼,是一间顶级的豪华大套房。 到门口,晏修才轻轻地把唐砚浓放下,拿房卡开门。 唐砚浓兴奋地走进去,准备好观赏一下住的房间,下一秒就被晏修顶在了门上。 唐砚浓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漫天盖地吻侵袭。 他吻得很急,撩开散落在胸前的头发,把她的头轻拨到一边,薄唇落下,辗转反侧。 唐砚浓呼吸急促,染上一层薄雾的眼眸看着他,受不住地微微唤了一声。 晏修似乎回过神来,又轻咬了一下,才松开她。 唐砚浓脸颊微红,仰着头看他,声音带着微喘,“你,你……” 晏修温柔地揉捏着她的耳垂,嗓音带着笑,“早就想这么弄你了,谁让你不穿衣服。” 唐砚浓挂在他脖子上的手紧了几分,瞳孔放大,“我怎么不穿衣服了?” 晏修扯了一下唐砚浓挂在肩膀上的吊带,缓缓地落了半截,嗓子染笑,“你说呢。” 唐砚浓轻踹他一脚,娇着嗓子低头,“分明是你……还赖我” 晏修眼眸中露出来的情欲毫不遮掩,欲望一层层地将他眼圈染红。 他凑近唐砚浓的耳边,嘶哑的嗓音低声说道:“我去给你倒水。” 话一落,唐砚浓的脸颊熟透地往外泛红晕,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反复复。 下一秒,就被晏修勾着腰,推至床上。 - 结束后,唐砚浓累得够呛,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歪头想睡。 晏修洗完澡出来,看了唐砚浓一眼。 他走过去,故意捏了捏唐砚浓的耳垂,把她弄醒。 唐砚浓翻了个身,躲开他,扭着眉头,“不要了。” 晏修笑了下,“我是问你想要吃什么?” 唐砚浓摇摇头,闭着眼往外推晏修,一脸抗拒与惊恐,“你别想骗我,不吃了,不吃了。” 晏修听着,唇角勾了起来,眸子里染着坏笑,“那行。” 他掀开被子,上床,把唐砚浓搂在怀里陪她一块睡。 - 唐砚浓从酒店的房间醒来,周围的陌生感让她一阵恍惚。 房间里的窗帘都拉着,昏暗一片,分辨不出时间。 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枕头没有温度,看样子离开很久了。 唐砚浓凝着眉头揉了揉腰,拿手机看时间,下午五点半。 肚子有些饿了,但懒得起来。 她趴在枕头上给晏修发消息:【你在哪老公?】 【我饿了。】 晏修过了二十分钟消息回过来:【出来】 就两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唐砚浓淡淡地扫了一眼,没回,也没起来。 唐砚浓把界面转到宋九伊,手指顿了一下,啪啪打字。 唐砚浓:【怎么才算作?】 宋九伊秒回,【你打算采取我说的方法了!】 隔着屏幕,唐砚浓都感受到宋九伊的欣喜若狂。 唐砚浓懒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直接摁开语音:【所以有办法吗?】 一张嘴,唐砚浓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嘶哑无力,这很容易引人遐想,她脸颊发烫,手指刚点撤回。 宋九伊的语音就弹过来。 “卧槽!你嗓子怎么了?” 紧接着又发来两个坏笑的表情。 唐砚浓抚了抚额头,决定还是打字。 【没怎么,感冒了。】 唐砚浓还没摁发送,宋九伊的使坏的调侃声已经传来,“干坏事了吧。” 在宋九伊这个老司机面前,唐砚浓几乎裸奔,什么都瞒不过她。 不过唐砚浓打算装死,扔下手机决定不理会。 宋九伊嘚着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她,语音一条一条的往外弹。 唐砚浓忍不住好奇,点开第一个。 “马上要离婚了,趁着这个机会要多白嫖他几顿。” “话说你喉咙都哑了,晏修的床上功夫应该不错吧。” 打开第一条,第二条自动播放。 然而,唐砚浓无意中一抬眼,看见晏修慵懒地倚着在门,咬着烟,挑眉朝她笑。 第28章 一晚上用几个 唐砚浓心底一凛, 下意识地去按暂停键,点了一下,没有关掉, 情急之下手速加快地狂点了几下。 最终最后一条语音也在空气中播放完。 “一晚上用几个?” 唐砚浓:“……” 空气突然停止, 唐砚浓用被子埋着头,很想装死。 晏修吸了口烟,吐出眼圈, 狭长的眸子染着似有似无的调笑。 他走到沙发,坐下, 慵懒地翘着二郎腿,看了唐砚浓一会儿,勾唇说道:“垃圾桶在旁边。” 唐砚浓呆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晏修的意思,她只露出一副眼眶,道:“干什么?” 晏修慢条斯理地说:“你数数一共用了几个。” 唐砚浓:“……” 唐砚浓社死地无法见人, 羞窘地再把脸藏进被子里。 但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往垃圾桶里瞟了一眼。 一个, 二个, 三个…… 唐砚浓眼底爬上了一层羞耻, 内心哀嚎了两声,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粽子, 遮得严严实实。 晏修轻笑了一下, 起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一坨, 道:“起来吃饭。” 唐砚浓在里面哼唧了两声, “不吃。” 晏修扫了一眼,手指准确地戳了戳唐砚浓的腰上,“不是饿了?” 唐砚浓带着被子往前挪了挪,躲开晏修不规矩的手, 嘟囔了两声:“我现在不饿了。” 晏修没什么耐心,又说了几句,唐砚浓还是死死地不起身。 他唇瓣抿了一下,把旁边的一床被子又给她糊上,道:“你一天都呆在里面,别出来了。” 晏修转身去浴室,十分钟后出来换上一身衣服,出门。 唐砚浓在里面憋着喘不动气,肚子还咕噜咕噜的叫行,她稍微扒开一个小孔,让空气流通。 她竖着耳朵,听见外面没有动静,才稍稍地扒拉开被子,露出一双眼睛。 唐砚浓试探地叫了两声,“晏修,晏修?” 没有回应。 她提高音量,大喊一句:“晏修是个狗东西。” 整个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依依向物华 定定住天涯 唐砚浓终于松了一口气,从被子里钻出来。 刚才她听见晏修换衣服的声音,看样子是有事出去了。 她麻利地披上一件衣服,拖拉着鞋,出门觅食。 门一打开,她撒腿跑进厨房,看见空荡荡的餐桌,唐砚浓愣在原地。 没有饭? 难道她理解错了,刚才他发消息让她出来,是带她出去吃的意思? 狗东西也不说清楚。 把她摁着压榨了一番,他自己倒是爽了,可怜她现在弱小又无助,又累又饿。 唐砚浓愤愤地暗骂了一句。 拔吊无情! 早知道是带她出去吃,她就算再累也起来了,现在肚子都要饿扁了。 唐砚浓揉着肚子,恹恹地走出厨房,准备回卧室拿手机,自己叫个餐。 走了两步,背后徒然传来声音。 “饿了?” 唐砚浓一愣,停住脚,身体逐渐僵硬。 他不是不在吗?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砚浓收敛脸上的表情,缓缓地转过身来。 晏修慵懒地坐沙发上,喝着咖啡,手指灵巧地点击手机屏幕,闲适地打游戏。 一局结束,晏修无趣地扔下手机,抬头看了唐砚浓一眼,眼神又往旁边一扫,“吃吧,刚点的。” 唐砚浓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茶几旁边停着一辆餐车。 她搓着小手打开盖子,眼睛一亮,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 唐砚浓看了晏修一眼,对他的好感度蹭蹭上涨了几分。 她没有先吃饭,而是笑盈盈地蹭到晏修身边,晏修也不理她,又开了一局。 唐砚浓安静地坐在他旁边,看了一会儿他打游戏,虽然一点都看不懂。 晏修速度很快,不到两分钟出现胜利的界面。 唐砚浓扫了一眼晏修的记录,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地开口:“老公,你赢了好多次啊,刚才一直在这里打游戏吗?” 晏修眼皮没抬一下,手指一点,迅速把敌人歼灭,道:“我都听见了。” 唐砚浓心漏了一拍,“啊?” 晏修手指加速,瞬间横扫一片,胜利的界面再次出现。 他关掉手机,视线落在唐砚的脸上,暗暗咬了咬牙,“你骂我狗东西?” 唐砚浓:“……” - 唐砚浓迅速扒完饭,一秒钟都不想在客厅里停留,灰溜溜地回到卧室。 唐砚浓烦躁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简直太丢人了,今天是她的社死日吧。 唐砚浓给自己做了一系列的心理建设,终于平静下心情,窝在被窝里看恐怖电影。 晏修的消息从上面弹出来:【我出去一趟,饿了自己点餐。】 唐砚浓也没打算回,转到电影的界面,继续点开播放键。 紧接着又一条消息冒出来:【知道刚才你没吃饱。】 唐砚浓:“!” 就算晏修没有发任何表情包,只是单纯的几个字,她都能想象到此刻他憋笑欠揍的表情。 刚才为了逃离现场,她只吃了几口草草了事,确实没吃饱。 不过饿劲已经过去,唐砚浓现在已经没有饥饿感了。 她打算把电影看完,再准备出去觅食。 电影足足两个半小时,看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唐砚浓拉开窗帘,看见外面的沙滩上燃起簇簇篝火,一群人在那里喝酒唱歌,看样子是在举行篝火晚会。 晏修也不知道去哪儿,不过据她以往的经验,他不会这么快回来。 她拉上窗帘,换上一条白色的长裙,拿着手机出门。 她原本打算去篝火晚会看看,不过看见四周没一个跟她一样黑头发黑眼睛的人,她莫名地打怵。 她默默地站在外围看着里面人,篝火的中央站着一个身材火辣又性感的亚洲女人,一头酒红色的波浪大卷,随着身体舞动,头发也飘扬。 她穿着大胆的服装,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兴极之处还跟好几个不同的男人接吻,甚至有个黑人男人还把手伸进了她的裙摆下面。 唐砚浓惊叹了两声,实在无法理解这种混乱,没有再看下去的欲望,她转身往酒店走。 回到房间,晏修还没回来。 唐砚浓洗完澡,准备上床,薛寂白的视频电话从北城打过来。 唐砚浓一整慌乱,这个时候打来肯定是查岗。 她没有接通,而是先给晏修发信息。 唐砚浓:【你在哪?妈打电话来了!】 晏修回消息向来很慢,她转手又给他打电话,打了两遍都没有接通。 薛寂白没有停止,自动挂断一次后又打了进来,唐砚浓在心中暗暗地把晏修骂了顿。 她揉了一把脸,让面部肌肉放松下来,把手机放在合适的角度,唇边的笑容微微的勾起。 点下接通键,屏幕上迅速出现薛寂白略显紧张的脸。 唐砚浓柔声叫了声,“妈。” 看见唐砚浓脸上带着笑,薛寂白脸色缓和下来,“浓浓,今天感觉怎么样,累不累,玩得开心吗?” 唐砚浓挤出笑容,“晏修一直照顾我,一点都不累。” 薛寂白脸色顿了一下,往屏幕里探了探,“晏修呢,怎么没见他,刚才给他打电话也不接。” 唐砚浓就知道薛寂白打不通晏修的电话,便打到她这里来查岗。 不过幸好给晏修打掩护打多了,她胡诌的能力越来越强,张口说道:“晏修在洗澡呢,刚才一直在忙,也没听见响。” 听到唐砚浓的话,薛寂白眼睛一亮,一秒会意,脸上的笑止不住的溢出来。 “没事,没事,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你们忙,继续忙。” “不过,还是要节制点。” 唐砚浓嘴一抽,刚要开口解释,薛寂白嘱托完迅速挂断电话,生怕碰破什么好事。 唐砚浓抚了抚额角,脸颊一阵燥热。 薛寂白这是误会什么了。 她搞不懂现在的家长都怎么回事,满脑子里都是带颜色的东西。 被婆婆误会这种事,实在是太丢人了。 唐砚浓越想越尴尬,脸上的羞窘神色还没隐下,她心里不平衡,横着鼻子又给晏修打电话。 一连打了两次,他还是没有接。 从之前几个月短暂的相处,她知道晏修是一个不受管束的人,最讨厌别人管着他。 放在以前,唐砚浓肯定懂事地不会再打,但现在不一样,他知道她在装,她也就无所谓了,反正都要离婚了。 她故意不停地打,一开始不间断,后来每五分钟一次。 不知道打了多少通,没把晏修烦死,反倒是把她打累了。 她打了这么多次,晏修都没有关机,也许他真的在忙吧。 不过来之前,晏老太太已经把他的所有工作都停下,安心度蜜月。 所以这么晚了,他在忙什么? 唐砚浓脑子里胡思乱想一通,强迫自己停住,没过一会儿,眼睛困得已经睁不开。 她很少坐飞机,再加上一到就被晏修摁着摩擦,她实在撑不住。 唐砚浓一觉到第二天早上。 她看了看身体一侧,被子没有被翻动的痕迹。 他昨晚没有回来。 他又没有工作,什么事情可以彻夜不归,昨天晚上那么多通电话都没有接。 他不会,不会出事了吧!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猛地一紧,她迅速爬起来,睡衣都来不及换就出门。 唐砚浓这里人生地不熟,她只能先去大厅询问一下有没有他的消息,不然就查监控。 唐砚浓打定主意,跑下楼。 走出电梯,空当当的大厅唯有一处传来清晰的女声。 “阿修,你还喜欢我是吗?” 第29章 情敌见面 女人软着嗓子, 千娇百媚的声音猝不及防地钻进唐砚浓的耳朵里。 她的脚步骤然僵住,循着声音的来源,她转头看过去。 说话的女人侧面对着她, 一头酒红色的波浪大卷, 分外妖娆。 唐砚浓眯了眯眼,一眼就认出她是昨天晚上在篝火舞会中央跳舞的女人。 更令她震惊的是女人斜对面,晏修慵懒地坐在沙发上。 衣服还是昨天的那一件, 领口的扣子敞开了几颗,身上的衬衫松松垮垮, 唇角勾着笑,完全是一副不羁风流相。 她没有听错,阿修,就是晏修。 连叫名字都如此亲密,看来他们两个人早就认识。 唐砚浓从这一侧看见女人慢慢地坐到晏修的旁边,白皙修长的大腿若有若无地蹭着他。 “昨晚你都没怎么睡,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唐砚浓唇角一扯, 原来他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是跟她在一起。 唐砚浓不知道为什么, 心突然堵了一下。 她没有过去打扰他们,默默转身, 走进电梯。 她失神地回到房间, 低头看着自己来不及换的睡衣, 拖拉的拖鞋, 完全一副狼狈相。 唐砚浓心里一阵窝火,紧随着憋屈与愤怒。 她担心他死了,他却去风流快活了! 唐砚浓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良心喂了狗,她掏出手机, 一刻也等不下去。 她直接拨通陈酌的电话。 陈酌还在睡梦中就被吵醒,听到:“我的离婚协议书怎么还没弄完,再不发给我,我就投诉你!” 陈酌瞬间清醒,挪开手机看见屏幕上来电显示,瞳孔逐渐放大,“嫂,不是,早上好,是我的问题,您千万别投诉我,我马上给您弄。” 陈酌脑子突突地疼,他听说他们去度蜜月了,才把起草了一半的离婚协议书给删除了。 唐砚浓听见对方态度良好,又见于他是方伯煦同学的面子上,语气缓和下来说道:“那你尽快,我现在急用。” 陈酌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又要离婚。 他们这两口子都要把他烦死了。 陈酌声音正经起来,先稳住她,“那现在您还有别的地方需要补充吗?” 唐砚浓伸手摸了摸头顶,昨天刚洗了头,她觉得今天就绿油油的了。 唐砚浓说道:“我不要净身出户了,让他补偿给我精神损失费。” 陈酌:“那您要的数额是?” 唐砚浓想了想,“能买瓶洗发膏的钱吧。” 陈酌一梗,什么洗发膏? 唐砚浓想个数,刚要开口,就听见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她匆匆说道:“就先这样,你快点。” 陈酌:“?” - 晏修推门进来,看见床上窝着一团,像是还没有睡醒。 他没有吵醒她,脱下外套,走进浴室。 听见浴室里流水的声音,唐砚浓微微地睁开眼。 还算有点道德,没有直接上她的床。 晏修足足洗了二十分钟都没有出来,唐砚浓掐算着时间,撇了撇嘴。 在外面偷吃完,回来还记得擦干净嘴。 不错,有偷吃的修养。 晏修披着浴袍出来,扫了一眼床上的人,跟刚才的姿势一样,没有醒的迹象。 他没有吹头发,用毛巾擦到半干,把手机拿到床头,插上充电器。 昨晚玩的太嗨,一直没摸手机,今天早上一看,已经没电自动关机。 充了一会儿,他开机,屏幕上显示有十二个未接电话,还有微信上一连串的红点。 晏修惊了一下,有两通薛寂白的,剩下的都是唐砚浓。 唐砚浓从来不会夺命连环扣,一般都是打两次,不接便不会再打。 晏修侧眼看了唐砚浓一眼,看见她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他没说话,打开微信,看见她发的消息,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晏修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唐砚浓的脸蛋,嗓音带着笑,“我妈说什么了,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 唐砚浓咬着牙装睡,就是不回应他。 晏修看出她在闹脾气,眉毛一挑,捏了捏她柔软的耳垂,使坏地靠近她的耳畔轻轻吹气。 他唇角上扬,“我妈是不是为难你了?我打电话问问她。” 唐砚浓算准了他肯定不会打,就是在吓唬她,忍着没动。 不过她竖着耳朵听动静,过了没几秒,就听见晏修生气地说道:“妈,你是不是欺负砚浓了,她都不跟我说话了。” “不是你惹她是谁,我俩一直好好的,就你打完电话才这样……” 唐砚浓开始觉得晏修是装的,越往后听越觉得真。 她害怕晏修真的对薛寂白说什么,睁开眼,一把夺过晏修的手机。 一看,哪里通着电话,分明是黑屏。 晏修抱着膀子看她,道:“不装了?” 唐砚浓恼羞成怒地把手机扔在他身上,“骗子。” 唐砚浓顾及着手劲,没敢太用力,晏修拿起手机,勾着她的脖子,含笑道:“气什么?” 唐砚浓推开他,拧着眉头,撅着嘴,抬头瞪他:“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晏修抿唇道:“就是因我没回来,才打了这么多电话?” 唐砚浓叉着腰,继续不理不饶,“对呀,你要是晚上再不回来,我就打到你回来为止。” 晏修蹙着眉头看她,“你什么时候这么黏人了?” “就是因为我不黏人,才会每天独守空房,妈打电话来,我就跟傻子一样,连你去哪儿都不知道。” 唐砚浓看了看晏修越发收紧的眉头,开口道:“反正我想好了,以后你到哪我跟到哪,晚上你不回来,我也不会再替你打掩护,我直接告诉妈让她替我做主。” 晏修薄唇抿成一条线,眼睛眯了眯,盯着唐砚浓看。 就在唐砚浓以为晏修忍受不了,要跟她生气时。 晏修突然双手捧住她的脸蛋,满眼深情地说道:“都听你的。” 说着便摁住她,深情地吻上了她的额头。 唐砚浓:“?” 这又是什么套路。 怎么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在她发呆的时候,晏修手机响起,他起身去了客厅。 晏修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慢条斯理地接通,语气不善:“还敢给我打电话?” 陈酌自知跟薛寂白告状做得不厚道,开口胡扯为自己辩解,道:“这不怪我,是小姨突然套我的话,我才说漏嘴的。” 晏修轻笑一声,明显不信。 陈酌瑟瑟发抖,赶紧转话题说道:“你又怎么惹着嫂子了,昨天你说离婚,今天她也要离,你俩过家家呢。” 晏修眉头一蹙,“她找你了?” “就刚刚吧,十分钟之前,给我打电话,还恐吓我再不快点就投诉。” 晏修问:“你怎么说的?” 陈酌:“能怎么说,当然是先答应稳住她。” 又道:“对了,嫂子不想净身出户了,说了一通,我也没听懂,反正就是要精神损失费。” 晏修扯了扯唇,嘴角浮起一丝嘲意。 陈酌拿不定注意,头疼道:“现在怎么办,我要把离婚协议书寄给她吗?” 晏修抿了口咖啡,眼底划过狡黠的神色,道:“给吧。” 反正,她那个怂劲,也不敢真把离婚协议书摔给他。 - 唐砚浓托着腮,呆呆地坐在床上,皱着一张脸,苦思冥想。 他为什么对她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意外,不生气,甚至眼睛里还流露出愉悦。 唐砚浓头嗡嗡地疼,他们两个人到底是谁疯了。 晏修推门进来,唐砚浓佯装横眉立目,抬眼瞪他,“刚才是谁给你打电话了,为什么要避着我,是不是女人?” 对于唐砚浓的咄咄逼人,晏修眉宇之间闪过刹那异样,不过稍纵即逝。 接着他用温和的嗓音解释道:“我表弟,我养的一只猫又跑到他家捣乱了,被折腾狠了,跟我告状。” 唐砚浓狐疑,“你还养猫?” 晏修看了唐砚浓一眼,眉眼微动,唇角上扬地说道:“嗯,养了没多久,不太听话,爪子特厉害,我准备想个办法把她治一治。” 唐砚浓没养过小动物,不太清楚,“那想到办法了吗?” 晏修看了唐砚浓几秒,瞳孔敛着意味不明的笑,“把它的毛捋顺了,爪子磨平,自然就听话了。” 唐砚浓点了点头,似乎觉得晏修说得很有道理,“等你把它驯服了,抱来给我玩玩。” 晏修眉眼抽动一下,扯了扯嘴角,“好。” 晏修看见唐砚浓一脸期待,挑了挑眉,心情变好,“起床,今天我带你出去玩 ” 唐砚浓眼睛一亮,起身问道:“去哪?” 晏修笑了下,“去了,你就知道了。” 唐砚浓麻利地起床,她对晏修带她去的地方巨期待。 唐砚浓拉住晏修,“你先告诉我去什么地方,我好搭配衣服。” 晏修狭长的眸子一眯,“简单一点,不用太费力。” 因为都是要脱掉。 唐砚浓领悟了一下晏修的话,最终换上一套运动服。 简单方便,毫不费力。 理解满分。 唐砚浓满意地穿着一身运动服,跟晏修来到游泳池,当场傻眼了。 唐砚浓眨眨眼,“我们是来游泳?” 晏修看她一眼,“去换衣服吧。” 她根本就没有带泳衣,换什么换。 而且她不会游泳,也没兴趣,正打算跟晏修说她坐在岸上看他游。 就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阿修,你来了啦。” 女人扬着声调,扭着腰肢,酒红色的长发散在后背,一身性感比基尼,露着修长白皙的大腿,缓缓地走过来。 唐砚浓瞧见她呼之欲出的雪白,再低头看看自己的一马平川,以及包裹严实,土到掉渣的运动服。 好吧,情敌第一局对战。 她完败! 第30章 我是他老婆 女人撩撩头发, 走到晏修身边,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合适。 而唐砚浓就跟一只小土鳖一样站在一旁, 显得格格不入。 唐砚浓作为服装设计师一直走在时尚的前沿, 她不允许自己在穿搭上掉链子。 但这次跟人家相比,她真是土掉渣了。 女人笑着主动向晏修发出邀请,“你也游泳, 我们一起吧。” 晏修没有看她,而是噙着笑握住唐砚浓的手说道:“不用了。” 唐砚浓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想丢人,结果被晏修这么一握,目光的焦点都聚集在了她身上。 唐砚浓瞪了晏修一眼,他明显是故意的! 林涵的视线缓缓地落在唐砚浓脸上,有一瞬间的惊艳,又落到她身上, 看见她包裹严实的运动服, 与游泳毫不搭边,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林涵手臂交叉, 笑着说道:“阿修,你为了躲我, 别想拉个服务员骗我?” 唐砚浓:“!” 她就算穿了一身运动服, 也不至于看起来像个服务员吧。 晏修挑了下眉, 没有开口, 而是侧脸看了一下唐砚浓。 唐砚浓扬着笑,亲密地抱住他的胳膊,抬头望他,声音娇柔地说道:“晏总, 你有什么需要吗?需不需要陪游服务呢?” 晏修低头看她,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触,他准确地捕捉到唐砚浓眼中的狡黠。 几秒后,他勾了一下唇角,“好啊,你都是怎么服务的?” 唐砚浓朝他暧昧地眨了眨眼,自己先走到泳池旁边,“下来你就知道了。” 晏修看了她一眼,挑了下眉道:“你不换衣服?” 唐砚浓轻轻一笑,扫了林涵一眼,“袒胸露乳,一点都文雅,何况我这样不是更有情调。” 唐砚浓眨着眼,说得意味深长,暗有所指。 林涵低头看了眼自己,脸都气绿了,他对着晏修说道:“阿修,我之前来过,这里的服务员不是这样的,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 接着又指着唐砚浓道:“你这个服务员,你再这样我就投诉你!” 唐砚浓撇撇嘴,扭过头去不理她,故意踮起脚,勾住晏修的脖子,轻声地说:“她好凶啊,晏总,我还是陪您游泳吧。” 晏修挑了挑眉头,没拒绝,也没配合,任由唐砚浓拉着他走进泳池。 林涵咬了咬牙,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我要投诉你们酒店进行不正当交易!” 电话打完没有五分钟,酒店的经理匆匆赶来。 经理是一位绿眼睛白人,却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他弯了弯腰,恭敬地对林涵说道:“林小姐,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林涵瞬间神气十足,挺直腰身,抬了抬下巴说道:“你们的服务员在这里进行情色交易,今天你们必须要给我一个说法。” 林涵的姿态,就像是来抓奸似的,撞见自己的丈夫跟小三搞在一起,不理不饶地大闹。 白人经理惊一下,看看晏修,又看见林涵一副抓奸的样子,有些搞不懂,她不是陪史蒂芬先生来的,这位又是谁。 白人经理不再想其中的混乱关系找回重点说道:“我们酒店绝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事情,请让我了解一下。” 说着白人经理看向站在一旁的唐砚浓,皱了下眉头,问道:“你是哪个部门的?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唐砚浓笑了下,轻飘飘地开口:“我又不是服务员,你当然没见过我。” 白人经理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那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我们酒店的服务员?” 唐砚浓指了指晏修,说道:“我是他老婆。” 说完唐砚浓紧贴在晏修的胸膛上,对着已经黑了脸的林涵说道:“我跟我老公玩情趣,你们也要管?” 这场闹剧,最终以林涵气到暴走,白人经理躬身道歉结束。 人都走了,唐砚浓松开晏修的胳膊,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游吧。” 说完准备要走,晏修突然勾住她的腰肢,嘴角调笑,“没有陪游服务了?” 唐砚浓回头,瞪了他一眼,手机掏出来,说道:“你想要我可以帮你点。” 晏修挑了一下眉,勾着笑,“算了,家有母老虎,我怂。” 唐砚浓愤然暴走,趴在躺椅上玩手机,不理会他。 晏修逗完唐砚浓,心情极好地去换上泳裤,跳进泳池。 唐砚浓戴着墨镜,安静地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一样。 但墨镜底下一双眼眸出奇的清醒。 刚才晏修的态度明显是想借助她把那个女人赶走。 可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不是在一起吗? 难道说两人昨晚不太和谐,晏修不满意准备甩掉她? 这个也太渣了吧。 还是说,一开始她就误会了? 唐砚浓搞不清其中的关系,想得脑仁疼,她无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算了,管他什么关系,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晏修主动跟她提离婚。 晏修一直没有揭穿她,装作无事发生,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安静,总是让她心神不安,每天面对他时都战战兢兢。 伴君如伴虎,她是真的怂了,真的怕了。 还是尽快离了,脱离苦海。 唐砚浓对游泳实在是没什么兴趣,晏修还在下面不知疲倦。 晏修突然从水里冒出头来,“你不下来?” 唐砚浓隐在墨镜下翻了个白眼,明知道她会拿心脏病当借口,还故意试探她。 唐砚浓看了一眼游泳池,佯装露出害怕的表情,捂着胸口说道:“还是不要了,我害怕。” 晏修哂笑了一下,接着目光往旁边的桌子上一点,一脸可惜地说道:“那我精心给你准备的泳衣,你是没机会穿了。” 唐砚浓的眼睛瞬间亮了一下,狐疑地侧头,果然在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她豪不矜持地打开,一套黑色深V比基尼安静地躺在里面。 唐砚浓眨眨眼,惊喜地望着晏修,“你给我准备的?” 晏修看了唐砚浓一眼,“你又不下来,准备了也不能穿,算了,还是扔了吧。” 这么好看的比基尼怎么能扔掉呢,唐砚浓差点儿控制不住脱口而出,要下水。 幸好理智要比嘴快一拍,她爱不释手地拿起来,来回欣赏。 不得不说,晏修的审美还是非常在线,完全符合她的心意。 晏修在水下说道:“垃圾桶就在旁边,扔了吧。” 唐砚浓紧紧地握着泳衣,摇头说道,“虽然我不能下水,但至少穿一下吧。老公你精心为我准备的,我怎么能辜负你的心意呢。” 不等晏修说话,起身拿着就往更衣室跑,“我去换上试试了。” 晏修挑眉笑了一下,快意地又钻进水中。 心想游回一圈,正好就能看见唐砚浓向他展示了。 唐砚浓换上走到镜子前,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她不由地倒吸一口气。腿长、皮肤白,该瘦的瘦,该有肉的有肉。 不能说国色天香,那也是千娇百媚了。 唐砚浓美滋滋地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停住脚。 她就这样大大方方地穿出去,岂不是便宜了晏修。 她想了想,要转身倒回去。 晏修游完一圈,人还没有出来,他坐在泳池梯上歇了会儿,唐砚浓才磨磨唧唧地从里面出来。 晏修望过去,眼眸一缩,“你怎么没换上?” 唐砚浓还是穿着刚才的那套运动服,她坐在躺椅上,看了晏修一眼,无辜地说道:“我又不能下去游泳,试完就脱下来了。” 晏修一噎,揉了一把滴水的头发,气笑地说道:“那你就在上头坐着吧。” 说完,纵身一跃,又跳进水中。 唐砚浓看了晏修一眼,撇了撇嘴,“就知道你想占我的便宜,幸好我聪明。” 唐砚浓把运动服的拉链,往上拉了拉,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果汁,喝了一口,又重新戴上墨镜躺下。 小的时候是不能游泳,动完手术后,她还是不敢下水。 记得那是刚到唐家那一年,没有人喜欢她,没有人跟她说话。 她无聊地躲在湖边看课外书,唐知意偷偷地藏在她的身后,一脚把她踹进了湖里。 那次幸好有一个男孩经过,迅速跳进水里,把她救了出来。 自从那之后,她就对水产生了阴影,最多也就在浴缸里泡澡,对于湖泊泳池,她都有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 现在回想当时的场景,记忆最深的就那个救她男孩。 小小年纪就跟个流氓似的,把她救上来,问他怎么感谢。 他嚼着口香糖,臭屁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嫌弃地说道:“虽然瘦不拉几的,还算长得不错,勉强可以给我当媳妇了。” 阳光暖烘烘地照在身上,唐砚浓昏昏欲睡,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救她的那个男孩儿的脸。 不过当年他跟个流氓似的,她吓坏了,跑回家,之后好几个晚上都做有人抓她当媳妇的噩梦。 虽然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子,但他得意的神态,臭屁的表情呼之欲出。 而且他笑来很好看。 美梦结束,唐砚浓昏昏沉沉,她胳膊一伸,突然碰到了水。 她猛地睁开眼,看见四周都是水,她躺在一块浮垫上,置身于泳池的中央。 唐砚浓吓懵了,以为还没从梦里清醒过来。 接着身后就传来晏修调笑地声音:“醒了?” 第31章 老公,我害怕 唐砚浓看见自己置身水中, 而晏修嘴里斜斜地叼着烟,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坐在躺椅上。 他目光轻佻, 一副看戏的表情看着她。 晏修的眼神太过灼热戏谑, 往她的胸前扫了一眼,挑眉,啧了两声。 唐砚浓感觉浑身冷飕飕的, 疑惑地低头,脑子嗡嗡一阵响。 她为什么穿着比基尼躺在这里, 她的运动服外套呢? 再抬头,晏修闲适地抱着手臂,看了她一眼,说道:“别动,你这个姿势,不如刚才的那个有美感。” 唐砚浓嘴角一抽。 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往上涨。 他这是把她当做人体模特, 进行姿态鉴赏? 唐砚浓双腿并拢, 手臂遮在胸前, 窘迫又愤然地说道:“我的衣服呢, 快还给我?” 晏修起身,指了指在桌子上的运动服, 含笑问她, “在这儿, 还要穿吗?” 晏修嘴上说着, 但完全没有要把衣服给她的意思。 他继续骚气地翘起二郎腿,喝着红酒,流里流气地欣赏着唐砚浓有怒却不敢发的样子。 唐砚浓硬的不敢来,来软的, 柔声说道:“你给我,我冷。” 晏修不为所动,抿了口红酒,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看你很喜欢这套,还偷偷地穿在运动服里边,既然这么喜欢,那就再多穿一会儿。” 唐砚浓被揭穿,羞窘地埋下头。 在更衣室里,她小心眼,不想让晏修占她的便宜,转头要脱下来。 但实在又不太喜欢,舍不得,脑子灵光一闪,便把运动服套在了外面。 外界的传言,果然都是有迹可循的。 晏修报复心也太强了,她不就骗他没有穿,他就故意把她的衣服扒光,把她扔在了游泳池中央,看她窘迫。 真是个狗东西! 唐砚浓在心里狠狠地把他骂了一顿,脸上佯装地展露出笑容,软着声音说道:“我不是要骗你,我这不是给你留个惊喜嘛。” 晏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嗯,惊喜到了。 ” 唐砚浓:“……” 既然指不上那个狗东西,那她就只能靠自己。 她想回到岸上,却又不敢下水。 只能轻轻地挪动身下的浮板,指望它飘到岸边。 刚动一下,浮板不平衡侧翻,唐砚浓眼疾手快的稳住,幸好及时,不然整个人从上面翻下来。 唐砚浓崩溃地跟晏修求饶,软着声音撒娇,“老公,我害怕,让我上去吧。” 晏修躺下,手臂枕在脑后,唇角勾起:“我还没欣赏够呢,再让我看一会儿。” 说完,却闭上眼睛,带上了墨镜。 唐砚浓气到心梗,他这是要欣赏的意思? 浮板不稳,稍有挪动就会侧翻,唐砚浓浑身僵硬着,一动不敢动。 她愤愤地盯着晏修,企图用目光把他刺穿。 晏修睡得正香,完全不为所动。 唐砚浓泄了一口气,转变策略。 她侧起身子,手撑着头,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修长的脖颈线,白皙细长的两条美腿交叠,羞耻地在浮板上摆出妖娆性感的动作。 她双眸含情地望了晏修一眼,拿捏着嗓子,娇媚地说道:“老公这里好冷呀,你让我上去吧,上去……我慢慢让你欣赏。” 晏修抬了抬眼皮,透过墨镜的空隙看过去,眉眼不受控地抽动了一下。 唐砚浓见晏修动了,心中暗喜,赶紧继续加大马力。 纤细的手指缓缓地顺着腿撩上来,娇着嗓子说道:“老公,我的腿都冻出鸡皮疙瘩了,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晏修小腹一紧,长嘶了一声,哑着嗓子说道:“等着。” 晏修把披在身上的浴巾放下,光着上身,迈着长腿过来,他走下泳池,捞过唐砚浓的腿弯,把她抱起。 唐砚浓微微动了一下,死死地勾住他的脖子,生怕他再使坏,把她扔进水里。 晏修撇了她一眼,“紧张什么?” 唐砚浓拒不承认,“哪紧张了。” 晏修偏头瞪她,“我脖子都快被你勒下来了。” 唐砚浓不敢往下看,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轻,故意往晏修身上贴了贴,“我是冷的。” 晏修眯眼笑了一下,“害怕就说,我又不笑话你。” 唐砚浓撇了撇嘴,不理他。 她是害怕水,但更害怕他把她扔下去好不好? 晏修抱着她终于走上岸,唐砚浓却一点也不敢松懈,全身僵硬着一动不敢动。 晏修腥红着眼眶看她,唐砚浓假装看不见挪开眼。 唐砚浓早就看准了躺椅上的浴巾,她准备晏修把她一放下来,拿着就跑。 唐砚浓的脚刚落地,手就要拿到浴巾,晏修一个用力,把她按在了躺椅上。 晏修盯着她,滚了滚喉咙,“想跑?” 唐砚浓眨着眼,无辜地摇摇头,“没有啊,我冷,拿浴巾盖一下。” 晏修勾唇笑了一下,把玩着她的头发,“那就好,我以为你又想到浮板上玩玩了。” 唐砚浓假笑了一下,认命地撇开眼。 本以为晏修会趁机占她便宜,结果他拿浴巾给她盖在身上,打横将她抱起。 唐砚浓愣了一下,“去哪?” 晏修唇角上扬,“回房,去上鉴赏课。” 唐砚浓:“……” - 唐砚浓醒过来,房间里是黑的,身侧晏修还在睡,她摸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第二天凌晨二点。 她本想闭上眼睛继续睡,大脑却异常的清醒,而晏修却呼吸均匀,睡得正香。 唐砚浓烦躁地翻了个身,心里越来越不平衡,真想偷偷地踹他一脚,把他踹到地上。 唐砚浓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实在睡不着,她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拿着手机,到客厅看个电影。 她跟晏修的手机都放在了床头上,她悄悄地伸手去拿,晏修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屏。 她吓了一跳,拿起自己的手机,刚要走,余光一不小心扫到了信息内容。 “阿修,你老婆完全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你娶她,是为了应付家人吧。” “我们还有机会是吗?” 唐砚浓看见信息显示是林涵,看样子应该是红头发女人。 唐砚浓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凌晨三点。 精力真旺盛,大晚上不睡觉还发暧昧短信。 不过就看见了三条短信,有两条都在说她,看来晏修结婚,对她打击确实不小。 唐砚浓没当回事,把晏修的手机轻轻放下,蹑着脚尖,走出卧室。 唐砚浓的生物钟彻底被打乱,出来躺在沙发上,看了一部两个半小时的喜剧电影。 脑子清醒地又去厨房,做了各式各样的早餐。 等晏修起床,餐桌上已经摆满了食物。 晏修整理了一下袖口,还并不饿,开口问道:“这么早,就点了早餐。” 唐砚浓坐在椅子上,抬眼皮看了晏修一眼,语气不好,“这是我做的!” 晏修惊了一下,意外道:“你会做饭啊。” 唐砚浓虽然不困,但整个人都没精神,她不想理会晏修,手机捏着一个三明治刷微博。 晏修尝了口煎蛋,点了点头,“还不错,就是有些焦了。” 唐砚浓放下手机,“那是锅的问题,不怨我。” 晏修:“我知道,是锅替你背锅了。” 唐砚浓:“……” 唐砚浓自闭,不再开口。 晏修吃了两个煎蛋,把唐砚浓的那份也吃掉了,又吃了个三明治,喝了杯牛奶。 他擦擦嘴起身,穿上外套,“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自己乖乖在酒店。” 唐砚浓眼睛亮了一下,猛地起身,问道:“你去哪?” 晏修带上表,看了唐砚浓一眼,“见朋友。” 唐砚浓追过来,拽住晏修的胳膊,“什么朋友,我也要去。” 晏修的眉头蹙了一下。 唐砚浓蛮不讲理地语气说道:“我说过,你到哪我跟到哪,你休想把我自己留在这里。” 晏修直着身,定定地看了唐砚浓几秒,“你确实?” 唐砚浓微微地抬高下巴,“当然确定。” 晏修看她,挑了挑眉,“别后悔。” - 唐砚浓看见盘旋蜿蜒的山体赛车道,诧异地问晏修:“你来赛车?” 晏修换上赛车服,瞥了她一眼,“你以为呢。” 唐砚浓讪讪地张了张嘴,没说话。 “一会你跟我上车,带你溜一圈。” “不,不用了吧,我晕车。” 晏修戴上头盔,把另一个女士头盔往唐砚浓头上戴,“不晕,没等你晕,就到了。” 唐砚浓吓得连连后退,“不不不,速度太快,我心脏受不了,还是你去,我在这里给你加油。” 晏修抱着手臂看她,“你要是不上车,别的女人可就坐副驾驶了。” 这场比赛,必须带女伴。 唐砚浓一愣,立即变脸笑了笑,“老公,我一向很大度的。” 晏修挑了下眉,“行。” 唐砚浓看见晏修上车,终于松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跟着来了。 晏修一溜烟不见后,唐砚浓坐在观赏区无聊地刷微博。 她最近迷上的一个男爱豆,名字也很好听叫陆泽也。 男团出身,不过唱跳都不行,传言他在学校就是个学渣,只是长得帅了,不过唐砚浓巨吃他的颜。 粉丝你一票我一票,直接把他以第一名捧出道。 不过今天早上,被人爆出与一女子回别墅共住一宿。 幸好他出来澄清,那女子是他经纪人。 差点塌房,虚惊一场。 有网友扒出他的经纪人,毕业于清华,妥妥的女学霸,唐砚浓好奇刚要点进去看。 身后传来林涵挑衅的声音,“你想知道晏修为什么娶你吗?” 第32章 你想离婚了? 唐砚浓侧头扫了她一眼, 笑起来说:“不管他为什么娶我,反正他娶的是我,不是你。” 林涵气噎了一下, 一秒后, 眉眼带笑地看她,“你快25岁了吧。” 唐砚浓想了下,确实还有一个月就是她25岁生日了。 林涵抱着手臂, 居高临下地看着唐砚浓,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 道:“阿修,就等这一天呢。” 唐砚浓凝了一下眉头,眯起眸子。 林涵看见唐砚浓一副疑惑的表情,心里越发得意痛快,道:“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 你也太傻了吧。” 唐砚浓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起身, 要走。 林涵伸手抓住唐砚浓的手腕, 眼底浮起一团鄙夷,“我实在不忍心看你继续蠢下去, 就让我告诉你真相吧。” “晏修就是看中你活不过25岁, 才把你娶回家应付家里人。等你一命归西, 他就可以恢复单身, 继续玩儿了。” “不得不说阿修想的真周到,就算你去世了,他照样可以拿你当借口,随便编一个什么受了情伤不会再娶的理由, 他家人也不可能再忍心逼迫他。” “享受着单身的快乐,又给人留下了专情的印象,真是一举两得。” 唐砚浓听完林涵的话,眉眼处一片冰凉,指尖狠狠地插进掌心,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林涵的目的不单纯,话中肯定掺了水分,虽然唐砚浓一直保持理智,但不得不说,这个理由让她把之前所有的事情都串联在了一起,甚至说通了。 为什么明明才见过两次,两个人又毫不熟悉,他却突然上门提亲说要娶她。 之前明明是一个浪荡的风流子,怎么遇见她就突然变成回头深情种了。 原来一切的不合理,都是有理由的。 唐砚浓面上不显情绪,脸上依旧挂着清浅的笑容。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我现在依旧是堂堂正正的晏夫人,而你……” 唐砚浓掀了掀眼皮,扫了一眼林涵上短下露的风尘打扮,笑了一下,道:“我就是入土八百年,晏夫人的位置也轮不上你吧。” 林涵额角三条黑线,她低头看看今天的穿搭,这分明是赛车拉拉队的统一服装,除了露肩裙子短到大腿,也并没有什么过分之处。 再看见唐砚浓长衣长裤,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一点肉也看不见,真土。 林涵满心优越感,瞬间又自信起来,“我们都是女人,我理解你,你又何必硬撑着,对了,你不知道吗,晏修最喜欢性感火辣的类型,而你……也太平了吧。” 说着双手叉腰,故意朝唐砚浓挺了挺胸脯,展现出自己完美的优势。 唐砚浓也没恼怒,只是撩起眼皮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着她,看了一圈儿,最后视线落在她胸前,点了下头评论。 “隆了好多年了吧,都有些松弛下垂了,我认识一个不错的整型医生,不然介绍给你,有空再去修复一下,到时候你报我的名字,他肯定给你三八折。” 林涵气得脸红脖子青,被人当场揭穿整型,如同在大街上裸奔。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却被贬得一文不值。 唐砚浓彻底把她激怒,她嘴角扯起一抹恨意,又得意地挑了挑下巴,“晏修没告诉你我是谁吗?” 唐砚浓抬抬眼皮,恹恹的表情,显然一点儿都不想知道她是谁。 除了初恋、白月光,也没什么能让她如此得意的了吧。 林涵也没有给唐砚浓开口猜的机会,自己得意地吐露道:“我可是阿修历任女朋友当中在一起最长的那一个。” 唐砚浓猛然梗了一下。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林涵:“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他之前的女朋友就没有超过十五天的。” 唐砚浓顿住。 好吧,确实值得骄傲一下。 三个月跟十五天相比,确实够久了。 唐砚浓已经不想跟她再掰扯下去了,站起身,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好吧,这位历任最长女友,感谢你今天的分享,我老公快到了,我要去给他送水,擦汗了。” 说完,不顾林涵气黑的脸,走下台子,走到一半,又突然转过身来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看来我要对晏修重新审视一下了,他之前的眼光……好像不太好。” 林涵:“!” - 唐砚浓三言两语就轻松把林涵击败,脱离出来之后,她又仔细地把所有的事情都重新想了一遍。 她好像找到了晏修明知道她在装,也不跟她提离婚的原因了。 抛却之前他想要打击报复她这个理由,为了维持专情人设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他不能主动跟她离,一旦提出,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费了。 可现在他已经知道她25岁不会出事,那他究竟在等什么? 看着远处第一个走下车,摘下头盔,得瑟地朝她眨眼睛的晏修。 唐砚浓眼睛忽然一亮。 她终于知道他在等什么了。 晏修朝她走过来,看了一眼她空荡荡的手,“你就在这里干等着?” 唐砚浓反应过来,无辜地摊摊手,“我是看你得了第一名,太兴奋了,给忘了。” 晏修看了唐砚浓没什么情绪的脸,实在没看出她哪里兴奋。 晏修刚要指使唐砚浓去给他拿水,拿毛巾,刚才赛车得第二名的俄罗斯人走过来。 他的眼睛落在唐砚浓身上,用独有的腔调说普通话,调侃的语气满满:“嗨,兄弟,我说为什么今天比前天快了近半分钟,原来是有美人在这儿。” 晏修挑了一下眉,得意地看了唐砚浓一眼,也没否认。 俄罗斯人拍了拍晏修肩膀,“这位小姐要比之前一直缠着你的那位漂亮多了,兄弟,好福气。” 晏修笑了下,目送俄罗斯人离开。 唐砚浓听懂了俄罗斯人话中的意思。 前天晏修在这里通宵赛车。 一直缠着她的女人是林涵。 那天早上,至于她会撞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也就解释清楚了。 晏修见唐砚浓发呆,他戳了她一下,“想什么呢?” 唐砚浓回神,摇摇头,轻声说道:“在想缠着你的那个女人是谁?” 晏修笑了一下,不答反问,“你不是猜到了。” 唐砚浓故意说道:“前女友?” 晏修胳膊一伸,搂着唐砚浓往前走,“也不算,跟朋友打赌,在一起了三个月,她不自报家门,我都忘了她是谁。” 唐砚浓唇角抽了一下,看晏修轻飘飘的语气,就对这段没什么感情。 倒是林涵把它当做可以炫耀的点,一直拿出来反复说,提高自己的优越感。 唐砚浓抬头,朝晏修问道:“我们在一起也是三个多月,要是现在离婚,以后你也会忘记我是谁吗?” 晏修愣一下,停住脚,直视唐砚浓的眼睛,“你想离婚了?” 唐砚浓摇头,“没有啊,只是假设问一下。” 晏修眉毛舒展,胳膊故意压了压唐砚浓的肩,把自己身上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嘴角轻挑,“这谁知道,又没离过。” 唐砚浓勾唇笑了下,没说话。 - 唐砚浓头晕脑胀,微微睁开眼才想起来自己在飞机上。 晏修坐在沙发上工作,见她醒来,说道:“马上要下飞机了,收拾一下。” 唐砚浓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这么快就到了。” 为期十天的蜜月之旅,只在那里待了四天。晏修公司突然有急事,他们不得不连夜坐飞机赶回来。 唐砚浓爬起来,翻出一件稍厚的衣服换上,现在北城进入十一月份,看天气预报说,明后两天会有雪。 她整理完出来,晏修也把电脑收起来,行李都有人拿,他们两个人空着手下飞机。 晏修看起来很着急,一下飞机,一群人在等着他,也没看她一眼,匆匆地直接上车回公司。 唐砚浓缩了缩脖子,有些冷,她没有通知季叔来接她,打开手机自己打车。 走到半路,陈酌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去躺律师所去拿离婚协议书,还是他给她邮寄过去。 唐砚浓想了一下,回复他这就马上去拿。 陈酌听唐砚浓说这就来拿,整颗心都扭成一团,莫名紧张,拿不定主意。 他着急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掏出手机,给晏修发消息。 陈酌:【嫂子要来拿离婚协议书了!】 【你确定我要给她???】 陈酌等了半分钟,晏修没有回复,他直接打电话过去,是他的秘书刘一白接的,说晏修正在忙,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陈酌觉得再重要的工作,也没有比这件事更严重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老婆没了,可就彻底没了。 陈酌本着家庭阖家欢乐的目的,强烈要求让晏修电话。 陈酌坚决,使出浑身解数,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刘一白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电话递给晏修。 晏修手里翻看着文件,烦躁地低吼一声:“干什么?” “嫂子要来拿离婚协议书了!” 晏修微顿一下,说道:“让她拿。” “你确定?” “她不敢离!” 第33章 她姘头 唐砚浓用微信支付, 走下出租车。 她先给陈酌发了一条消息跟他说一声她到了,关上手机,走进律师所。 唐砚浓敲门进去, 陈酌正襟危坐, 脸上表情严肃。 唐砚浓看他一眼,感觉他跟上次有些不一样,但又想不起来哪里不一样。 唐砚浓朝他笑一下:“陈律师, 我来拿离婚协议书。” 陈酌没有动,定定地看了她几秒, 突然站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真的要离,不再好好考虑一下了?” 陈酌没等唐砚浓说话,自顾地说道。 “原车的配件总是要比修理的配件要好,你再找一个也不一定比他强,何况你都忍了这么久了, 为什么就不能再多忍一下呢?” “我看你老公条件不错呀, 长得帅又有钱, 这样的人间极品, 才结婚几个月就离,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 “叫我说, 你就不跟他离, 他越让你生气你就越不离, 狠狠地花他的钱, 狠狠地蹂躏他的身体,狠狠地报复他。” 陈酌所有的话最终归结到,“所以你要不再忍一下?” 唐砚浓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的离婚律师都兼职调理员的工作? 唐砚浓郑重地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你把离婚协议书给我吧。” 陈酌:“……” 合着刚才他说的话全都白费了。 陈酌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你现在大脑不是很清醒,还是需要再考虑一下。” 唐砚浓:“我刚吹了冷风进来,我现在很清醒。” 陈酌摇头,“不,我觉得你不清醒。” 唐砚浓无奈地点头,“对,我不清醒,那您把离婚协议书给我,我再清醒好吗?” 陈酌还拒绝:“我要是给你,你就更不清醒了。” 唐砚浓忍无可忍,手拍在桌子上,“到底给不给!” 陈酌呆愣地点点头,火速从桌子底下掏出来,递给唐砚浓,“给你。” 唐砚浓伸手去拿,陈酌憋着脸死死不放手,她眉头一蹙,手腕一转,一用力直接从陈酌手里抽出来。 唐砚浓连打开确认都没有,直接拿着就跑出律师所。 她喘了喘气,掏出手机,给方伯煦打过去。 “你给我找了个什么律师,简直脑子有大病!” - 唐砚浓回到风华里,把离婚协议书拿出来看了一下,基本上都是按照她的要求,不过在财产分配那一栏,没有填具体的数额。 现在一想,他们两人结婚的目地都不单纯,她跟晏修也算是互不相欠,谁也没有损失,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向他要钱。 不过之前他送给她的东西,她是不会再换回去的。 送给她,就是她的了。 唐砚浓在卧室转一圈,终于在衣柜底下的小抽屉里找到一个隐秘的空隙,她把离婚协议书塞进去。 她需要好好的计划计划,先不能打草惊蛇。 藏好后,唐砚浓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宋九伊的视频就打过来。 唐砚浓坐在沙发上,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接通。 视频画面中没有出现宋九伊的脸,先传出她的声音,“你度蜜月回来了?” 唐砚浓刚要开口说,宋九伊率先把话截断,“回来了,那你就快来公司,之前你给他设计过服装的那个小明星来了,指明要你,我都说你不在,他就是不信,非要在公司里等你。” “也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消息,他的粉丝追了过来,现在公司门口都被他粉丝堵满了。” 宋九伊语速很快,唐砚浓直接没跟上,问道:“小明星,谁啊?” 她给大半个娱乐圈的人设计过衣服,小明星可多了去了。 “就是那次在微博之夜,他咖位小,没有走红毯的衣服,你看见了就借他了一套西服,当晚他就凭借着那套衣服火速出圈,叫,叫江叙。” 唐砚浓有了点印象,“是他呀。” “前段时间他凭借一部网剧小火一把,现在已经跻身三线小鲜肉,他现在有卡位,有粉丝,看样是准备要来报答你当年借衣之恩了。” 屏幕中终于出现宋九伊的脸,她扯着嘴调侃唐砚浓。 唐砚浓打了个哈欠,笑了下,“可别,承受不起。” 她当时真的是无意之举,可能是看他被同队友排挤,马上要走红毯了,衣服却被洒满了果汁。 长了一双狗狗眼,看她时无措又无助,让她一时产生了怜悯之心。 宋九伊的声音又传来,无奈地摁眉心,“你快来吧,我实在搞不定了,这小弟弟也太执着了。” 唐砚浓伸了伸懒腰,有气无力地说,“好。” 她换上一件米白色的毛衣,下面搭了一条长裙,简简单单,温柔又明媚。 刚坐飞机回来,唐砚浓实在有些疲惫,她懒得打车,麻烦季叔把她送到公司。 车停在路边,唐砚浓开门下车。 季叔问她需要多久,他需不需要在这里等她。唐砚浓觉得应该很快就出来,她还想回去补觉,没让季叔走。 公司门口被一群粉丝围得水泄不通,手中都拿着标牌标语,唐砚浓扫了一眼,快步从后门走进去。 唐砚浓从电梯里出来,走进宋九伊的办公室,刚推开门。 江叙蹭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唐砚浓身旁,朝她笑着说,“唐老师,您来了。” 唐砚浓微愣,勾唇笑了一下,有些没认出他来。 江叙神色有些受伤,小声说道:“唐老师,你不记得我了吗?上次微博之夜你借给了我衣服。” 唐砚浓点头,“记得。” 只不过现在跟当时的落魄相比,有很大的差距。 江叙听唐砚浓说记得他,眸子里漾开惊喜的笑意,咧着嘴道:“太好了,唐老师还记得我。” 宋九伊站在唐砚浓的斜对面,朝她眨了眨眼。 唐砚浓视线收回来,对着江叙说道:“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江叙道:“我之前演的电视剧获了奖,我受邀下个月去晚宴领奖,我想让唐老师替我设计一套当晚穿的服装。” 唐砚浓明白他的意思,“事情是这样的,你应该也听九伊说了,我现在不在公司,时间不固定,而且手中还排了半年前的几个单,下个月的话,时间有些仓促。” 江叙脸色瞬间染上失落的情绪,抬起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唐砚浓说道:“可是我非常喜欢唐老师设计的衣服啊。” 唐砚浓看他楚楚可怜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我的时间肯定是排不开,不过我们这里也有许多很优秀的设计师,不然让他们帮你设计一套?” 江叙摇摇头,道:“我就只想让老师设计。” 唐砚浓有些无奈,“不然这样,我之前也设计过几套男装,如果你不嫌弃……” 江叙惊喜地摇着头,“不嫌弃,不嫌弃,我可以穿,只要是当老师设计的我都可以穿。” 被小男生如此炽热的看着,唐砚浓一时有些接不上话来。 江叙:“那我能问一下唐老师为什么不上班吗?” 之前他来过几次都被告知,唐砚浓虽然是公司的创始人,但已经不来公司不上班,具体原因也不知道。 唐砚浓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开口道:“是我个人……” 话音没有落下,宋九伊就在旁边抱着膀子,眼睛眯着坏笑,抢口说道:“是她正在跟她老公闹离婚呢。” 江叙一惊,脱口而出道:“唐老师,你结婚了?” 唐砚浓笑了一下,“对。” 江叙的眼皮瞬间垂下来,搓着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宋九伊看不下去,故意说道:“是结婚了,不过马上要离了。” 江叙眼睛瞬间亮起来,“真的?” 唐砚浓瞪了宋九伊一眼,收回视线说道:“我带你去看衣服,你选一套吧。” 江叙没有得到唐砚浓的答案,耷拉着脑袋,又听她说要亲自带他选衣服,神色缓和下来。 “好。” 一个小时后,江叙终于满意地走进电梯,连带着公司门口的粉丝也一块离开。 唐砚浓脱力地躺在宋九伊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无力地吐槽道:“我的天,累死我了。” “你不知道,他把每一套衣服穿在身上试了一遍,这还不算完,还让我一遍一遍的点评,最后决定还是要第一套。” 宋九伊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能这么说,人家小弟弟是喜欢你,想让你多看他两眼。” 唐砚浓摆摆手,“别,消受不起。” 宋九伊打趣她,“不过,你真的可以考虑试试,反正你都要跟晏修离婚了,提前预定下一春啊。” “你看江叙,虽然钱不如晏修多,长得也稍微逊色一点,但重点是年轻精力好。比起晏修这个快三十的老腊肉,江叙不知道好多少倍。” 唐砚浓摇摇头,困得睁不开眼。 宋九伊戳戳她的脸,给她打主意,“你还是快离婚吧,这样你可以拿着晏修给你的钱,包上十个八个的小鲜肉了。” 唐砚浓想说净身出户,哪来的钱,但已经困得张不开嘴了,渐渐没有意识。 宋九伊还在耳边喋喋不休,“难道你不喜欢小奶狗朝你撒娇,黏着你叫姐姐?” “……” 回应宋九伊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宋九伊无趣地给唐砚浓盖上一件毯子,正要起身,看见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宋九伊知道唐砚浓的手机密码。 打开看见晏修的消息。 晏修:【还没回来?】 宋九伊打字:【她累了,在睡觉。 】 晏修秒回:【你谁?】 宋九伊看看睡得正香的唐砚浓,再看看手机屏幕,眼睛狡黠一闪。 回复:【她姘头!】 第34章 你在外面有狗了 傍晚, 落日撒下余晖,天空的边缘染着点点的黄,风有些凉。 唐砚浓腿脚虚浮地走出公司, 她只是想躺下眯一会儿, 谁知道睡了足足两个小时。 还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具体细节记不清,大体是她跟一个小奶狗私会, 晏修突然带着一群保镖来抓奸。 梦的结尾更离谱,晏修跟小奶狗牵着手走了, 把她关进一个小黑屋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唐砚浓摇摇头,把大脑里乱七八糟的画面甩掉。 她拿出手机,给季叔打电话,抬眼看见一辆酒红色的跑车骚包招摇地停在路口。 她定了定眼, 看见晏修开车门下来。 唐砚浓小跑过去, 一脸惊讶, “你怎么来了?” 晏修双手插在口袋里, 抿唇道:“来接你。” 唐砚浓受宠若惊,“你不是工作很忙?” 晏修挑了下眉, “不差这一会儿。” 唐砚浓撇了撇嘴, 佯装笑了下, 亲密地抱住晏修的胳膊, 抬头朝他说,“谢谢老公,老公真好。” 晏修扫了她一眼,搂着她上车。 唐砚浓坐在副驾驶, 侧脸看他,“公司的事情解决了?” 晏修:“还没有。” 唐砚浓一噎,“那你还……” 没解决还来接她? 他这是又开始走深情路线? 晏修瞥她一眼,“知道就好。” 唐砚浓看见晏修一副“我工作很忙还抽空来接你,你最好对我感恩戴德”的表情。 她撇嘴小声嘀咕,“我又没让你来。” 晏修拧眉,“你说什么?” 唐砚浓摇摇头,变脸迅速,柔声地说道:“没说什么,就是好感动,老公好爱我。” 晏修轻哂了一下,道:“也不用这么感动。” “啊?” 唐砚浓没听懂。 晏修挑了下眉,没搭理她。 唐砚浓也不尴尬,揉了揉鼻子,自顾低头玩手机。 宋九伊发来消息:【如实招来,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是不是你自己在外面有了人,才故意说晏修的坏话,想跟他离婚!】 唐砚浓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宋九伊秒回:【我刚才都看见了,你挂在一个男人身上,上了一辆豪车。】 紧接着,宋九伊为了证实唐砚浓的罪证,直接抛过一张照片,不容她脱罪。 唐砚浓点开,照片高糊,隐约能看见她跟一个男人靠在一起的背影。 她火眼金睛吗? 哪只眼睛看出她挂在他身上。 唐砚浓侧了侧身子,打开相机,找了个合适的角度,自拍了一张,给宋九伊发过去。 宋九伊先发了一个白眼的表情:【知道你很美,没必要自拍炫耀。】 唐砚浓无语:【这是重点吗?看后面!】 宋九伊:【靠!你这是半路被抓奸,让晏修逮回去了?】 唐砚浓挑一个自闭的表情包发过去。 【接我的男人,是晏修!】 宋九伊难以置信:【啊?】 她又点开唐砚浓发的自拍,仔细确认,唐砚浓的身后,晏修只有侧脸,一身黑色的衬衣,袖口往上挽着,视线往前应该在开车。 【靠,他什么时候这么帅了,侧脸绝了!】 【他有进娱乐圈的打算吗?好想当他的粉头。】 【不然你别离了,这样的人家极品被你睡,稳赚不赔。】 唐砚浓:【。】 【两个小时前,不知道是谁说三十岁的老腊肉,不如是二十岁的小奶狗,劝我赶紧离。】 宋九伊窘迫:【……】 她坚决不承认自己墙头草的属性,转话题说道:【他怎么去接你了?】 唐砚浓打字:【谁知道,我也挺突然,不过他跟我说话的时候阴嗖嗖的,感觉没好事。】 【他不会吃醋了吧。】 【什么醋?】 宋九伊心虚,怕唐砚浓察觉,赶紧往回收:【没什么,没什么,我还有事,不聊了。】 宋九伊舒了一口气,幸好她这次聪明把聊天记录都删除了,不然唐砚浓肯定找她算账。 唐砚浓察觉宋九伊的反常,感觉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在躲她。 宋九伊存心躲,再发消息,她肯定装死不回。 唐砚浓退出跟她的聊天界面。 她感觉过了很久都没有到,按道理风华里离公司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她往外看,发现这不是回风华里的路。 唐砚浓回头问晏修:“我们不回家吗?” 晏修没看她,开口说道:“去公司。” 唐砚浓不懂晏修的操作,疑惑地开口问:“那我……” “陪我加班。” 唐砚浓:“?” - 唐砚浓不情不愿,但脸上还要佯装出“能陪老公加班,我超开心”的样子。 下午五点半,正常情况下,这个时间基本上工作人员都下班了,但是整个君盛集团大厦却灯火通明。 唐砚浓抬眼看晏修,小声开口,“你们公司,是不是有点不仁道?” 晏修瞥她一眼,极其嚣张地说:“他们可以辞职。” 唐砚浓一噎,顿时无话可说。 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 唐砚浓被晏修牵着走进公司,从走进门就有不少人假装工作,实际都低头偷看她。 他们表面上一本正经,两眼只有工作,等唐砚浓跟晏修走过去,纷纷拿出手机,在小群里炸翻了天。 “我操,跟晏总一块进来的女人是谁?怎么之前没有见过?” “没听说晏总最近又跟哪个小明星走得近啊。” “她好像不是晏总喜欢的类型吧?晏总不是最喜欢性感火辣那一款。” “不过她好漂亮呀,比晏总之间传绯闻的女人都好看,娇柔明媚,太惊艳了。” “别大惊小怪,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多则一个月少则几天就换人了。” “划重点!划重点!他们两个牵着手,还是晏总主动的!” 唐砚浓第一次来晏修的公司,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总觉得浑身别扭。 唐砚浓稍稍地把手往回抽,晏修反手握住,觑她一眼道:“老实点。” 唐砚浓讨好地笑笑,找借口说道:“我手滑。” 晏修瞥她,一副不跟她计较的表情,“嗯”了一声。 坐私人电梯,直接到达三十三楼总裁办公室。 一出电梯,刘一白就迎了出来,“晏总您终于到了,会议马上开始了。” 晏修从容地点了下头,又转头看没见过世面,眼睛乱瞟的唐砚浓。 他扯了扯她的胳膊,把她的视线拽回来,说道:“我去开会,你自己在办公室里玩会儿。” 唐砚浓愣了一下,刚要说办公室有什么好玩的,不然让她先回去,晏修已经转身,匆匆走进会议室。 唐砚浓无聊地坐在沙发上发呆,桌子上放的都是财经杂志,她看了几页,天书一般枯燥乏味,被她嫌弃地扔下。 门被象征性地敲了几下,唐砚浓还没回应,一位身穿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走进来了。 她不屑地瞥了唐砚浓一眼,径直把手中的咖啡放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转身的一瞬间翻了个白眼,一句话也没说,踩着高跟鞋往外走。 唐砚浓坐直身子,声音突然凉下来,“等等。” 女人转过身,不耐烦地开口:“有事吗?” 唐砚浓冷着眸子笑了一下,“我不喝咖啡,麻烦换成珍珠奶茶。” 女人杠了一句,语气不好,“这里没有奶茶。” 唐砚浓轻飘飘地扫她一眼,“那就去买。” 女人没有动,眼神里对唐砚浓厌恶地情绪越来越重,“我是晏总的秘书,别的乱七八糟的人,我不伺候。” 唐砚浓没生气,只是笑了一下,“你喜欢晏修?” 女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唐砚浓会这么问,稍微有些慌乱,稳定下情绪,矢口否认,“没有。” 唐砚浓唇一勾,一眼将她看穿,“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毕竟我老公人帅钱多,确实能招惹小姑娘。” “老,老公?” 唐砚浓眨了眨眼,“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就当是在你辞职之前,送给你的礼物吧。” “什么意思?” 唐砚浓的脸冷了一下,声音清清凉凉地说道:“你被辞退了。” 女人迟钝一会儿,僵着脸走出去,在门口跟刘一白哭诉了十分钟,刘一白低声训斥了她几句,敲门走进来。 “夫人,秦秘书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你要的奶茶我已经派人去买了,除了珍珠奶茶还要别的吗?” 刘一白袒护的意味明显。 唐砚浓自顾玩手机,没抬头,完全把刘一白的话当空气。 刘一白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唐砚浓越不说话,他越是猜不透她的想法。 谁说总裁夫人是朵娇柔好说话的小白花,他现在都要吓死了。 明明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但不说话的样子,气场太强。 刘一白率先撑不住,朝唐砚浓说道:“好的,我马上把她辞退。” 刘一白说完,见唐砚都没什么反应,出门去打辞退单。 唐砚浓动了动睫毛,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真苦。 三个小时后,晏修推门进来,唐砚浓等得昏昏欲睡。 晏修扫她一眼,没什么情绪地问道:“你把秦秘书辞退了?” 唐砚浓瞪着无辜的眼眸,摇摇头,“没有啊,刚一开始我确实有点生气,但后来刘特助问我的时候,我已经否认了。” 正好开门进来,给晏修送文件的刘一白梗住。 她什么时候否认了?? 唐砚浓看了刘一白一眼,视线又落到晏修身上,“我没说话,我以为刘特助懂我的意思了呢,谁知道……” 刘一白有苦说不出,“总裁,我……” 晏修打断他的话,眯了眯眼,对唐砚浓温声说道:“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 这下轮到唐砚浓吃惊了。 她毫无理由地辞退他一个秘书,他就这反应? 她嘴上否认,还把责任推给刘一白,但她一脸得意的表情明显是故意的。 晏修难道看不出来? 是她还不够无理取闹吗? 最终她得出结论,是晏修瞎了。 第35章 别到时候打脸 走出公司, 晏修问唐砚浓想吃什么。 唐砚浓还在想刚才的那件事,没注意脱口而出,“火锅吧。” 晏修眉头蹙了一下。 唐砚浓发觉晏修半秒没动, 她侧头看他, “怎么了,你不想吃?” 晏修摁了下车钥匙开锁,道:“没有, 走吧。” 唐砚浓爬上车,从后视镜里偷偷地瞄了晏修一眼, 犹豫了一下开口。 “老公,是我辞退秦秘书的,也没什么理由,就是不太喜欢她,刘特助还袒护她,我很生气, 才故意坑他。” 晏修:“嗯。” 唐砚浓对晏修的反应非常不满意, 她不死心地问:“你就没有觉得我无理取闹, 不懂事吗?” 晏修:“还好。” 唐砚浓咬了咬牙, 彻底泄气,晏修真的是一点都不上当。 来到火锅店, 唐砚浓刚才的火气还没有下去, 拿过菜单, 也没采取晏修的意见, 一通狂点。 等菜上来,唐砚浓暗自心虚了一下,就他们两个人,她好家伙直接点了六个人的份。 唐砚浓装成一副不好意思地表情, “老公,我是不是有点败家?不然你……” 话未落下,晏修朝她宠溺地笑了下,“养得起。” 唐砚浓一时无言,愤愤地埋头吃菜。 吃了几口,她发觉晏修几乎没有动筷子,她知道晏修不吃辣,但这次她故意点了特辣锅。 虽然她也吃不了太辣,但她早就准备好了两碗水,她可以蘸着吃。 唐砚浓眨了眨眼,开始使坏。 她贴心地不断往晏修盘子里夹菜,“老公,你每天工作都这么辛苦,多吃一点。” 晏修看见被堆成小山的盘子,瞥了唐砚浓一眼,把她的小心思看在眼底,配合道:“你也多吃一点,看你瘦的,我心疼。” 说着一筷子全部夹进唐砚浓的盘子。 唐砚浓咬咬牙,直接把自己的盘子推到晏修跟前,轻声说道:“我饭量小,吃这些就饱了。” 晏修笑了一下,指了指盘子里的鸭肠说道:“刚才我不让你点,你非说喜欢吃,你喜欢就让给你。” 盘子再一次被晏修轻飘飘地推回来,唐砚浓很不想承认刚才为了跟他作对,故意点了自己不喜欢吃的鸭肠。 唐砚浓就算被打脸,也不想吃一口。 她夹了一筷子,裹上麻汁,喂到晏修嘴边,眼角含着狡黠,“老公,我喂你。” 晏修咬了咬牙,盯着唐砚浓,被迫张开嘴,咀嚼两下,辣劲直钻进嗓子眼。 他端起放在唐砚浓手边的冰可乐,一口灌下。 冰与火相融,辣劲儿稍微缓解。 晏修是丁点辣不能碰,瞬间满脸涨红。 唐砚浓心里偷笑,脸上还佯装担心的表情:“老公,你没事吧,原来你不吃辣呀,你也没有早点告诉我,早知道我就不点辣锅了。” 晏修暗中嗤笑了一下,脸色缓和下来,对着唐砚浓深情脉脉,“没事,你喜欢吃,我都陪你。” 唐砚浓刚才的得意,瞬间土崩瓦解。 不是外界都传,晏修脾气不好吗? 可她怎么觉得他脾气好的过分了! 根本不会生气的!Pao pao - 终于从火锅店里出来,晏修叼着烟大步走在前头,唐砚浓拎着两个大袋子,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动。 晏修回头扫了她一眼,懒洋洋地开口道:“确定不要我帮忙?” 唐砚浓倔强地咬牙,“不用,很轻的。” 晏修点点头,也没有要过去帮忙的意思,转头继续往前走。 唐砚浓盯着晏修吊儿郎当的背影,在后面气得牙痒痒。 都怪晏修这个狗东西! 他们刚才剩下了很多食材,晏修说不要了,她看那么多觉得可惜,决定打包。 晏修也不阻止她,而是问道:“不嫌重?” 唐砚浓刚要说你可以帮我一块拎着。 晏修却双手插着口袋,脑袋微偏,道:“那你拿着吧,正好锻炼一下你的臂力。” 说完,生怕让他拎似的,提步走出去。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点的,也只能自己拎。 唐砚浓勒得手心都红了,晏修则是噙着笑,懒洋洋地依靠在车前,眼睁睁地看她一步一步地提过来。 走到车前,晏修只是好心地把后备箱打开,空手站着,也没伸手帮忙,看着唐砚浓自己装进去。 唐砚浓喘了口气,揉了揉手心。 晏修则是拍了拍手,夸赞道:“真棒。” 唐砚浓:“……” - 车上,唐砚浓一直背着晏修朝窗外看。 晏修只觉得好笑,也没主动跟她搭话。 车内静得可怕。 晏修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持续不停地发出震动声。 晏修继续开车,也没拿出来看。 看消息发送的频繁程度,应该是他们小群里,不知道又有什么消息让众人炸了。 手机一直响,在安静的环境中特别突兀。 晏修刚要伸手掏手机,侧眼看见唐砚浓漠然地从包里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 晏修:“……” 晏修收回视线,也没再去管手机,开车到家。 一开锁,唐砚浓“腾”一下子打开车门,下车。 晏修扫了一眼,把车停稳下车,朝着她的背影喊到:“你的东西。” 唐砚浓脚步一顿,刚要开口说不要了,但又害怕晏修嘲笑她,哐哐转身跑过来,倔着脸拿出后备箱里的袋子。 晏修看她一眼,施恩似的说一句,“我帮你。” “不用”两个字倔犟地到嘴边,唐砚浓却硬是把它咽下去。 她干嘛犯傻,干嘛跟他闷气犟劲,被他嘲笑算什么,不受累才是最重要的。 唐砚浓变脸地笑了下,把两个大袋子全都堆在晏修身上。 “那就交给你喽,谢谢老公。” 晏修轻哂,拎着进门。 刘婶还没睡,晏修把东西给她,让她分分类放进冰箱。 晏修接了杯温水上楼,本来想洗澡,浴室却被唐砚浓霸占,他拿着一套睡衣,去了隔壁客房。 晏修洗完回来,唐砚浓还在里面,他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看群里在闹腾什么。 小群上的红点显示一百加。 打开,秦观的消息正好弹出来。 秦观:【我真没想到啊,二哥平时跟我们在一起,谁说吃火锅,他跟谁急,现在倒好为了唐女神竟然走进火锅店,还是辣锅!】 秦观已经从之前的病秧子,直接改口称唐砚浓为女神了。 晏修轻笑一下,往上滑界面,看见一张偷拍照,照片正好是他跟唐砚浓吃火锅的场景。 【二哥之前说娶她完全看她病秧子乖巧听话不管他,现在都知道她在装病了,二哥怎么一定动静也没有。】 【不仅没动静,还陪人家去吃火锅,够宠溺的,二哥不会是栽了吧。】 晏修嗤笑一下,伸手打字:【可能吗?】 【吆喝,二哥吃火锅回来了。】 【恭迎二哥吃火锅归来!】 【改天我们也组个火锅局,我刚发现了一个新店。二哥一定要来,不能光陪媳妇,不陪兄弟啊。】 调侃起哄声,在群里乱成一锅粥。 这时陈酌突然冒出来,弱弱地说了句,【二哥,嫂子还没跟你提离婚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瞬间,群更炸了。 【卧槽!我看见了什么???】 【病秧子要跟你提离婚?】 【什么情况,这也太劲爆了!】 陈酌发现情况不对,后知后觉得把消息撤回去。 私戳晏修:【哥,对不起,我本来是私聊你的,结果看错群了!】 陈酌又发了一连串的道歉求饶表情包。 晏修只打了一个字:【滚!】 小群里还在持续炸裂。 这个消息可要比晏修吃火锅更加劲爆。 秦观:【二哥,是不是真的,女神这么刚?】 【结婚第一人,离婚第一人?】 【二哥,你难道要成为我们当中第一个被甩的?】 晏修看着乌烟瘴气的群消息,摁了摁额角,打字:【只有我提离婚的份,她不敢。】 秦观:【哎吆,这么自信,怎么说?】 晏修也没解释,任由他们干着急。 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往浴室看了看,唐砚浓头顶裹着毛巾,穿着吊带睡衣,终于从里面出来。 唐砚浓察觉到晏修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她不适地抬眼道:“看什么看?” 晏修挑眉,唇角一勾,“看你有没有洗秃噜皮。” 唐砚浓是吃火锅熏了一身味,才洗这么久。 看看自己白皙粉嫩的肌肤,无比自信,看向晏修时,一脸“就知道狗嘴里没一句好话”和“我大度不屑跟你计较”的表情。 唐砚浓把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涂抹上精油,掀开被子爬上床。 晏修看她一眼,指了指桌子上,“要喝水吗?” 这句话像是一个魔咒似的,唐砚浓脑海里瞬间想起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吓得往后退了退,让被子死死地裹住自己的身体,防备地跟晏修说道:“我今天太累了。” 晏修轻笑了一下,“想什么呢,我怕你洗太久缺水,你以为什么?” 唐砚浓羞窘,耳朵都红了,却坚决不承认自己满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没有啊,我意思是说我太累了,不想过去,想让老公拿过来喂我。” 晏修轻哂,“自己来喝。” 唐砚浓:“那我不喝了。” 晏修就知道是这样,他起身,关上手机去睡觉。 看见群里一直没吭声的顾北清,突然冒头:【别到时候打脸。】 接上他的话就是: 她不敢离! 到时候别打脸! 晏修“呵”一声。 想打字回怼,又觉得没必要。 不在意地关掉,爬上床,睡觉。 第36章 想离婚,我马上签字 唐砚浓为了惹怒晏修, 可谓是煞费苦心,但效果却都不显著。 唐砚浓窝在家里看了一部民国剧,里面的女主穿旗袍有一种独特的美, 她眼馋, 心血来潮便自己动手做了一件。 做完后,她迫不及待地穿上在镜子面前自我欣赏,正巧晏修下班回来。 他倚靠在门口, 眯眼看她。 唐砚浓得意地在他面前转了两圈,抬眼问他:“好看吗?” 晏修脸上毫无波澜, 甚至一脸丑死了的表情。 但下一秒,直接把她按在镜子上,哑着嗓子说道:“我需要靠近一点,再评价。” 唐砚浓就这样极致羞耻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羞窘地闭上眼,晏修总是使坏逼迫她睁开, 她被迫看着自己洁白无瑕的肌肤渐渐变得潮红似霞。 结束后, 晏修着实不要脸地拎起被撕烂扔在地上的旗袍, 扬了一下唇角, “还是不穿更好看。” 唐砚浓心里窝火,以至于明明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 听见旁边晏修均匀的呼吸声, 她心理越来越不平衡。 她故意伸腿, 一脚踹在晏修身上。 晏修结结实实地被踹醒, 他烦躁地睁开眼, 语气不善:“做什么?” 唐砚浓嘤咛了两声,佯装地捂着肚子,轻声道:“我肚子疼。” 晏修又合上眼,脱口而出, “多喝热水。” 一副“我又不是医生,你叫我也没用”的不耐烦。 唐砚浓见晏修无动于衷,她爬起来,使劲摇晃他的手臂,嚷嚷道:“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我肚子太疼了,不会是刚才你太激烈,我黄体酮破裂吧。” 晏修强忍着困意,睁开眼,道:“什么破烂?” 唐砚浓无语,道:“是破裂,来不及了,我要去医院,你快带我去医院,我要疼死了。” 晏修终于清醒,抬眼皮看唐砚浓,想从她的眸子辨别真假,毕竟这段时间她不可是一般能闹。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虽然她平时脸就惨白无血色,但今天晚上似乎格外的明显。 晏修意识到她好像没有在装,赶紧穿上衣服,抱起唐砚浓,一分钟也不敢耽误去医院。 一通人仰马翻的检查之后,医生出来对着晏修严肃地说道:“什么事也没有,小情侣就算闹矛盾也不能来医院胡闹。” 晏修一听,眸子沉了沉,言行举止得体又诚恳地跟医生道了歉。 医生走后,他也没进病房,站在窗口抽烟。 十分钟之后,唐砚浓从病房里磨磨蹭蹭地出来。 她瞥了一眼晏修的背影,浑身蔓延着超低气压,应该是在发怒的边缘吧。 唐砚浓小怂攥攥手指,为自己打气。 她走过去,低着头假意道歉:“对不起老公,我刚才太紧张了,没想到搞了这么大的一个乌龙。” 晏修沉默了几秒,转过身,沉着脸盯着她。 唐砚浓呼吸提到嗓子眼儿,晏修的气场太强,她都有种下一秒拳头会轮到她脸上的错觉。 晏修面无表情,低声问:“故意的?” 唐砚浓蜷了蜷手指,明知道自己在演戏,但还是控制不住紧张。 她手指紧了紧,抬起眸子,理直气壮地说道:“是,谁让你睡觉打呼吵得我睡不着!” 晏修眸子一深,眼见的恼怒,“我打呼?” 唐砚浓有些怂,止住不受控制往后退的脚,双手叉腰,道:“对呀,就是你,虽然不严重,不过我睡不着的时候,你连呼吸都是错的!” 唐砚浓这是第一次,朝着晏修大声说话,毫无之前的温柔乖顺,反倒是把做作不讲理演绎得淋漓尽致。 唐砚浓都觉的自己要是个男的,遇上这样的作女,绝对二话不说,甩掉。 而晏修却偏偏不走寻常路。 他突然上前,抵着唐砚浓的额头,声音中染着轻快的笑意:“原来是怪我睡的比你早,没事,以后先把你哄睡着,我自己再睡。” 唐砚浓:“?” 这狗东西是成精了吧! 她咬了咬牙,“不行,你在我身边我就是睡不着,我要分床睡。” 晏修点头,“好,我去客房,等你睡着我再进去。 ” 唐砚浓:“不可能,我会把门锁住。” 晏修揉了揉唐砚浓的脑袋,“我有备用钥匙。” 唐砚浓:“……” 第一回 合,唐砚浓完败! 唐砚浓不甘心,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宋九伊打电话给她出馊主意。 宋九伊听完唐砚浓的讲述,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你的方法不痛不痒,顶多作了一点,可能晏修还觉得你可爱呢,完全达不到效果。” “那还有什么办法?” 宋九伊想了一下,“有什么事可以侮辱到他尊严的。” 唐砚浓:“给他戴绿帽子?” 宋九伊:“你不怕死,可以试试。” 唐砚浓往回收,“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跟宋九伊打完电话,唐砚浓仿佛来了新的灵感,在本子上勾勾画画,最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时隔一周后,晏修才回到风华里,在此期间,唐砚浓每天都不厌其烦地给晏修打电话,确认他的行踪。 晏修没被她烦死,她自己反倒是被晏修密密麻麻的行程表乱得头疼。 晏修可能白天太累,洗完澡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唐砚浓眼睛一亮,看机会来了,激动地搓手。但又害怕他期间会醒来,便提早点上了安神香。 唐砚浓拿着刀一顿操作,看到自己的作品满意地勾了勾唇,她非常期待第二天早上晏修的表情。 果不其然,第二天唐砚浓是被捏着鼻子憋醒的。 她睁开眼,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了?” 晏修阴沉着脸,掐着唐砚浓的手腕,质问道:“你昨天晚上做什么了?” 唐砚浓被晏修的低吼惊了一个激灵,佯装地摇头,“没做什么呀。” 晏修指了指自己的腿,嘶了一声,咬着牙道:“我的毛呢?” 唐砚浓看向晏修的腿,曾经显示男人雄性威风的厚厚一层毛裤,现在已经被刮的干干净净,光滑又白嫩。 唐砚浓怕被打,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惊讶地瞪大眼,“你的毛怎么没了?” 晏修冷凝着脸,“还装。” 唐砚浓撇撇嘴,又一副理直气壮的表情:“谁让你毛那么多,晚上扎的我睡不着。” 晏修气得咬牙,从喉咙里逼出话来,“那你就刮了?” 唐砚浓无辜相,道:“不刮还留着给你编小辫啊。” 晏修面颊阴沉,死死地盯着唐砚浓,突然想到什么,眼角一抽,转过身,掀开裤子往里看。 唐砚浓瞬间反应过来,捂着脸嚷道:“我没那么变态!” 晏修看到还在,松了口气,回头觑她,“这谁知道。” 唐砚浓蜷了蜷手指,朝他吼道:“反正我就是给你刮了,你要是不满意你就打我,想离婚,我马上签字!” 本来晏修被惹起的怒火持续高涨,或许下一秒他就摁住唐砚浓哐哐打她的屁股。 但她突然冒出离婚两字,晏修瞬间清醒过来。 不过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出口嗤笑了一下,“想离婚,等我毛长起来了再说。” 说完,下床去更衣间换上衣服,摔门而出。 唐砚浓迟钝三秒。 眼睛亮了一下,是不是有效果了!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晏修终于气极暴走。 唐砚浓躺在床上开心地打滚,终于距离婚又近了一步。 - 办公室里开了暖气,暖烘烘的吹得人头昏脑胀。 晏修烦躁地扯下领带,开了几颗扣子。 看了一上午的文件,翻来覆去也没有看进去几页。 最近这段时间,唐砚浓作的厉害,摆明了想让他受不了主动提离婚。 开始无非都是小打小闹,无关痛痒,昨晚直接上墙揭瓦,把他的腿毛全都刮了。 今天早上秦观打电话约他一起泡温泉,他刚要开口答应,转眼一想,沉着脸拒绝。 要是被秦观他们发现,指不定怎么笑话他。 唐砚浓摆明了不达目的不罢休,他脑子里刚冒出来要不离了算了的苗头。 晏老太太就打电话来,把他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我让你去度蜜月,你四天就给我回来,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晏修无奈地解释,“奶奶,是公司有事。” 晏老太太中气十足地说道:“能有什么事,出了事不是还有你爸,再不济还有老婆子我顶着,我看你就是找借口。” 晏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也是商业界的一代传奇。虽然多年不管事,但在决策上晏修有时候还会听取她的意见。 晏修不管在圈内地位如何,但在家里女人面前,他就是社会的最底层。 “奶奶是我错了,我错了。” 晏老太太哼了一声,声音也缓和下来,“砚浓,有没有跟你闹啊?” “没有,她懂事。” “我看你就是看她太懂事,才欺负她!” 又道:“我最近怎么听外界传闻说,你要跟浓浓离婚?” 晏修刚要开口,晏老太太高声喝道:“你要是敢离,这个家你就别回来了!” 晏修挑了挑唇角,吊儿郎当地说:“没有的事,是谁在外面胡乱造您孙子的谣?我们好着呢,如胶似漆。” “真的?” “这还能有假。” “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那什么时候生个孩子让我们玩玩?” 晏修:“……” 第37章 微博官宣 晏修本打算找个机会跟唐砚浓聊一聊, 挂断晏老太太的电话之后,突然又觉得没有必要了。 他不能提离婚,她又怂得不敢提。 至于唐砚浓整天故意作天作地, 他也可以勉强忍受。 看着她每天在他面前费劲心力的表演, 吃瘪后忍耐着不炸毛的憋屈劲,着实有意思,给他枯燥的生活填了点乐趣。 不过这次把他的腿毛全刮了, 有些惹到他,先晾她两天再说。 唐砚浓对于晏修的想法全然不知, 她还沉浸在终于把晏修惹毛的喜悦中。 她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在群里分享。 宋九伊忍不住爆粗口:【卧槽!你把他的腿毛全刮了??】 唐砚浓:【嘿嘿,一根不剩,比我自己的还干净 。】 宋九伊:【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忍住不动手揍你的。】 唐砚浓:【他很生气好吧,直接摔门暴走!】 宋九伊:【就这?】 唐砚浓:【?】 宋九伊:【那他脾气真好!】 唐砚浓:【呵呵,并没觉得。】 宋九伊:【那你真是知识浅薄了,晏修在圈子里, 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不好, 你都做的这么过分了, 他既没打你, 也没骂你,就只是摔了门, 我怎么觉得他是真的爱上你了。】 唐砚浓:【?】 宋九伊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给唐砚浓分析, 打字来不及, 直接点开语音。 宋九伊兴奋的语调从话筒里传出来,“之前他对你好,可能是有目的,但是现在他都知道你在装了还不揭穿你, 甚至你这么作了,他都没有跟你提离婚,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他爱上你了!” 唐砚浓反驳,“你真是想多了,他这样做只是单纯地想应付家人,毕竟她们都很喜欢我,顺便挽回一下放荡不羁的烂名声 ” 宋九伊驳回唐砚浓的辩论,“非也非也,他要是真想应付家人,多少女人不能应付,为什么非要找你?他图你什么,能装还能作吗?” “还有放荡不羁不是一个贬义词,放在晏修身上分明是个褒义词啊。” “就算是你之前说的成立,但是任何男人都忍不了自己的女人这么搞事情,天天打电话查行踪,半夜装病闹到医院,还在老虎身上拔毛,普通男人都受不了,何况像晏修这样讨厌被束缚的人呢。” 最终宋九伊得出结论:“他是讨厌被束缚,但是他甘愿被你束缚呀!” 这时候方伯煦突然冒头打字:【女人,真可怕。】 宋九伊看见友军越发兴奋:【看,方大医生也都忍不了你那些行为。@唐砚浓】 唐砚浓反思了一下,刚要问方伯煦她是不是过分了。 就看见方伯煦回复。 【我说你脑补的可怕!@宋九伊】 宋九伊不服气:【我怎么脑补了,分明就是事实。@唐砚浓,晏修就是爱上你了!】 方伯煦:【别在这霍乱人心了,宋草包!@唐砚浓,赶紧离!】 宋九伊跟方伯煦在群里掐了起来,唐砚浓默默地隐出去,避免波及到自己,溅一身血。 - 其实唐砚浓在午夜梦回睡不着的时候,也偷偷地自作多情想过,晏修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毕竟她在作,他在笑,每次说的情话都让人把持不住。 太温柔热烈。 但每次他温柔背后都憋着大招,有时候能把她气得炸毛,想破罐子破摔上去揍他几拳,让他知道人间险恶。 所以最终她得出的结论,晏修没有喜欢上她,而是纯粹的脑子有大病。 一连半个月,晏修都没有回风华里,他去哪了,唐砚浓也没问,但每天的八卦花边新闻却源源不断地向她透露他的行踪。 《半夜山顶赛车,有美女相伴!》 《拍卖会为爱一掷千金,晏少爱的那个她……》 《酒吧彻夜狂欢,晏少与陌生女子贴身热舞!》 各种标题党,层出不穷。 各种新媒体公众号胡乱转载,热度涨上去直接冲进热搜。 唐砚浓正准备吃点水果去午休,薛寂白就打来视频电话。 薛寂白的声音愉悦,脸上带着笑说道:“浓浓,在做什么呢?” 唐砚浓一直很喜欢薛寂白的性格,毫不拘束地甜甜叫了声,“妈”,然后把摄像头对准桌子上的果盘,“吃水果呢,我自己切的。” 唐砚浓切得很精致,在盘子里摆出花样,看着就很美观。 薛寂白惊讶地夸赞,“摆的真漂亮,我看了都要流口水了。” “改天,我也给妈摆一个。” 薛寂白笑盈盈地答应,看到唐砚浓在家,问道:“今天你没跟晏修出去啊?” 唐砚浓愣了一下,嘴快地顺着回答,“没有。” 薛寂白又笑了一下,调侃的意味说道:“你们这两天怎么回事,天天出去玩,还这么高调。” 唐砚浓迟顿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薛寂白眉开眼笑,道:“还跟妈装呢,晏修都发微博官宣了。” “什么微博?” 唐砚浓当真是不知道,她最近追了个剧,好几天都不打开微博了。 网卡了一下,薛寂白没听清唐砚浓说什么,自顾地说道:“刚开始上热搜,我还以为晏修这个臭小子又出去给我胡闹了呢,后来微博澄清是跟你在一起,我就彻底放心了。” 唐砚浓还没有搞清楚薛寂白在说什么,宋九伊的微信就从上面弹出来。 宋九伊:【我就说晏修是真的喜欢上你了吧,微博高调示爱,天呢,这是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吧,磕死了!】 就连方伯煦也发来消息:【怎么回事,不离了,还是离婚前的狂欢?】 唐砚浓关掉与薛寂白的视频,打开微博看热搜。 娱乐版热搜第一 #晏少多天与同一名女子约会# 唐砚浓点进去。 一个叫整天带你吃大瓜的营销号,一个小时前发布了九宫图。 每张图片里都是晏修跟一位长发女子在各种地方的约会照片。 两人举止亲密,一看就是情侣。女人只有背影,看不到脸,但晏修每一张都是正脸,每一张都在笑,笑得春风得意。 下面的评论清一色的都在骂。 “不是说晏修都结婚了,所以,这是出轨了?” “天啊,果然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有钱的更不是!” “三观跟着五官走,明知道他出轨了,为什么我还是不忍心怪他呢?” 唐砚浓呵呵两声,冷漠地点进来,淡漠地退出去。 热搜第二 #君盛官方微博澄清# 晏修虽然一直活跃在娱乐圈却并没有微博。 君盛官方微博出来转发了绯闻微博,并配文: 夫人好。@唐砚浓 评论区瞬间又被另一种声音沦陷。 “天呢,这是我羡慕不来的爱情!” “原来浪子真的会回头,只是没有遇上让他回头的那个人啊,你好幸运@唐砚浓” “你好幸运!@唐砚浓” 瞬间这句话刷了上百楼。 “原来最浪漫的情话不过一句,夫人好!” 紧接着下面评论全变成了。 “夫人好!” “夫人好!” 唐砚浓点开自己的微博主页,粉丝数一夜之间涨了十几万,私信上万条。 看见私信里面,清一色的都是在羡慕她,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对待她们的男神。 唐砚浓咬咬牙,嘴角轻嘲。 真是搞笑! 她们是羡慕她老公出轨,到头却让她来背锅嘛! 官宣艾特的人是你,照片里的人却不是你,可笑的是全世界的人都以为那是你。 就连自己最亲近的朋友也误会了,唐砚浓想,没有什么会比这个更讽刺的了。 唐砚浓没有跟宋九伊和方伯煦解释,更没有给晏修打电话讨一个说法。 只是每天吃好喝好,使劲地刷晏修的卡花他的钱,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晏修通知她。 可她左等右等,离婚的消息没有等到一点,却等来了今年第一场的雪。 今年的雪格外大,好多年都没有见过雪舞满天的场景。唐砚浓早起打开窗户往外看,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朋友圈从昨天持续刷屏的“夫人好”,到今天早上变成了雪白一片。 下午唐砚浓去院子里堆了雪人,拍了照片,抛上去,她并不是文艺青年,只是一张图没有配文字。 发布几秒钟后,下面持续出现点赞评论,都在调侃她跟晏修。 唐砚浓就当没看见,没有回复,准备退出去,却在最最新评论中,发现这么一句话。 -你是在祭奠你可悲的婚姻吧! 唐砚浓的眼眸一缩,看见评论的人,她给的备注是:没打疫苗乱咬的疯狗。 是唐知意。 唐砚浓没想明白她这句话是知道什么,还是故意膈应她。 唐知意却自己忍不住给她发私信。 没打疫苗乱咬的疯狗:【你真是可悲!】 【被所有人羡慕的爱情,就只有你自己知道那是假的,这种感觉是不是特别憋屈?】 唐砚浓没好气:【你每天费尽心思地关注我的事,也真是辛苦你了。】 没打疫苗乱咬的疯狗:【不辛苦,毕竟跟晏少在一起的女人是我闺蜜。】 【一边儿是我闺蜜,一边是我姐夫,亲爱的姐姐,你教教我该怎么办呀,我现在好苦恼啊。】 唐砚浓:【苦恼就好好跟你闺蜜学一学小三秘籍,说不定哪天你也榜上个,就不至于爷爷煞费苦心给你挑的高富帅都嫌你丑了!】 没打疫苗乱咬的疯狗:【嫁进晏家才几天,整个人都嚣张了!】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晏少现在正陪我闺蜜不知道在哪快活呢,你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唐砚浓无语地退出去,直接把唐知意拉黑,果真是疯狗乱咬,谁也不认。 她翻开晏修的微信,两人最近一条信息还停留在半个月前。 她看了一眼,无趣地关上。 紧接着陈酌的消息发过来。 【你老公喝醉了,你快点来!!!】 第38章 打赌 唐砚浓看了一眼, 有些无厘头。 她想应该是陈大律师日理万机,眼神不好使发错人了。 陈酌又不认识晏修。 她放下手机,伸手去关床头的灯, 准备睡觉, 手机突突地在黑夜里一连串地狂催。 她点开,陈酌又发了几条。 陈酌:【快点!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你再不来,你老公就被别的女人抢走了!】 唐砚浓拧了下眉头, 手指打字:【请看清人名,再发!】 她都快睡着了, 扰她清梦。 陈酌隐在包间的角落里,主座的沙发上晏修懒洋洋地跟秦观他们几个喝酒聊天,笑声不绝于耳。 旁边坐着个长发女人,安静地听他们说话,懂事地替他们倒酒,眼神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晏修身上。 陈酌嫌弃地看了那女人一眼, 给唐砚浓通风报信。 【我没有发错, 就是你老公!】 【先别问为什么了, 之后再跟你解释, 你快来吧。】 接着给唐砚浓发了地址。 唐砚浓再一次摸起手机,看见陈酌的回复, 蹙了蹙眉心。 唐砚浓左思右想都觉得没道理, 陈酌又不认识晏修, 他怎么知道那个人就是她老公呢。 何况, 她跟陈酌也只是普通的委托关系,而且关系还不太好的那种。 现在的律师工资都这么少的吗,有正式工作还要兼职,他真是时刻把调解员的身份拿捏到位。 可她又不会额外付他工资, 简直脑子有大病。 唐砚浓把手机合在床头桌上,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 没过几秒,唐砚浓又烦躁地掀开被子,坐起来。 万一就是晏修呢。 陈酌不可能闲着没事耍她玩。 看在陈大律师兢兢业业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去一次,没离婚之前还是她家的垃圾啊。 在外面不管扔多久,还是要自己收。 唐砚浓懒得再化妆,素面朝天,披上一件黑色大衣,踩着稍微柔软的平底鞋出门。 她去收垃圾,还需要打扮的多惊艳。 到十一月底,晚上气温更低。季叔家里出了点事,前几天请了假,唐砚浓守着一车库的豪车束手无策。 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小区门口站了二十分钟,等出租车来。 出租车缓缓地停在夜里来酒吧门口。 唐砚浓下车,裹了裹领口走进去。 陈酌提前给她发了房间的门牌号,她对着号码楼层找过去。 - 陈酌这边,他默默地窝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秦观他们几个喝了不少,酒劲上来越发地闹腾。 秦观看见萧潇来了电话,终于舍得离开晏修旁边的位置出去。 他松了口气,扯着晏修的肩膀,替唐砚浓打抱不平,道:“二哥,你这件事做得不地道,明明是你跟萧潇出去被拍,你居然把锅甩给了唐女神,我女神简直太惨了。” 晏修懒懒散散地吸了口烟,毫不留情地踹了秦观一脚道:“我为什么被拍你没点数?” 秦观一噎,看了一眼心虚地转移话题,道:“那你也不能让唐女神替你擦屁股啊,她没跟你闹?” 晏修心头一荡,唐砚浓已经很长时间不给他发消息确认他的行踪了。 这次热搜事件后,她更是没一点动静。 他猜,她现在肯定偷着乐,等着他把离婚协议书给她呢。 他偏偏不如她的意,剑眉一挑,扬起嘴角说道:“她可听话了。” 秦观瞧见晏修嘚瑟的样,他忍不住调侃道:“我怎么就不大信呢,前几天陈酌不是还说唐女神要跟你离婚?” 突然被点名的陈酌,猛地站起来,偷偷瞥了晏修一眼,说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今晚这个局是秦观组的,他本来打听好晏修今晚不来,谁知道酒刚喝了一口,晏修就推门而入。 他这个时候跑,指定很明显,被晏修抓住会更惨,只能一直躲在角落里怕他看见。 谁知道晏修不仅来了,而且还带着他现在的绯闻女友也来了。 那个女人对已婚男人毫不避嫌,眼神一直黏在晏修身上了,还靠他特别近,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两个人是一对儿呢。 他知道晏修让唐砚浓背锅之后,一直愤愤不平,所以才会偷偷地给唐砚浓报信儿。 晏修掀起眼皮看了陈酌一眼,陈酌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赶紧闭嘴低下头,恨不得自己此刻就是隐形人。 萧潇一身白色连衣裙,长发及腰,打完电话,推门进来,听见秦观他们讨论的话题。 她担忧地对晏修说道:“我们被拍,姐姐会不会误会什么?” 晏修低头扫她一眼,“她比你小,你叫哪门子姐姐。” 萧潇一噎,咬了咬牙没再开口。 陈酌离他们距离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觉得他们眉来眼去,看着闹心。 他掏出手机,看时间,半个小时过去了,唐砚浓还没来。 他给她发消息:【你再不来,外面的狐狸精要把你老公吃上了!】 过了几秒钟,唐砚浓回复道:【马上。】 陈酌心情终于舒畅了,伸了伸懒腰,从盘子里抓了一把五香瓜子,坐等看戏。 秦观给晏修倒上酒,呲着牙笑道:“二哥,我可听说这段时间你一直住在酒店里,应该不会是被唐女神赶出来了吧。” 晏修轻笑一下,掸了掸烟灰,道:“你觉得可能?” “不好说,毕竟唐女神也很虎的,都把你的那啥给刮了。” 说罢秦观眼神扫到晏修的腿上,脸上调侃的笑意越来越重。 晏修唇角一勾,转手摁住秦观的脖子,把他往沙发上压,威胁道:“你是想让我把你藏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告诉秦伯伯吗?” 晏修一把抓住秦观的命脉,秦观最识务,麻利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晏修没松手,直到秦观疼地嗷嗷叫,鬼哭狼嚎到扰民了,才甩开他。 秦观揉揉脖子,抱怨道:“二哥,你也忒狠了点。” 晏修不以为然,“让你长点记性。” 秦观皮厚,不疼了,又笑呵呵地凑到晏修旁边,“说真的,你做的这件事,任何一个女人都忍不了,说不定唐女神现在正打定主意等你回去,甩你离婚协议书呢?” 晏修嗤笑一下,懒洋洋地依靠在沙发,翘着二郎腿,说道:“那可真是把她给能耐了。” 秦观摇摇头,“我觉得北清哥说的那句话还挺对,你到时候别打脸了。” “前几天,赵氏二公子被传出来,被他老婆甩了离婚协议书,抱着孩子跑了。这赵二公子也没当回事儿,以为只不过闹脾气,过几天自己就回来了,结果左等右等等不来,去找才发现,好家伙她女儿都已经叫另一个男人爹了。” “现在她老婆坚决不回头,赵二公子又不想离,事情直接闹上了法庭,抢孩子的抚养权。我听说私底下赵二公子下跪求着人家回去。” 这件事晏修听说过,毕竟圈子就这么点儿大,一点儿风吹草动,便人尽皆知。 晏修嗤了一下,“被一个女人搞成这样,还算什么男人。” 秦观一晕,他跟他说这件事是想要让他嘲讽人家吗? “我的意思是说,你别成了下一个赵公子。” 晏修嘲弄地笑了一下,对于秦观这个是缺心眼的想法,表示不屑一顾。 首先自己女人都搞不定,不算男人。 其次,他晏修放荡不羁爱自由,就不可能栽到一个女人的手里。 秦观来了劲,跟晏修杠上了,道:“那这样,咱们来打个赌。” 晏修抬了抬眼皮,表示让他继续说下去。 秦观道:“我们就赌唐女神敢不敢跟你提离婚。” 晏修唇一勾,“行,陪你玩玩。” 秦观见晏修同意,兴奋地跳起来,吆喝了一声,把在场的人都拉过来替他们作证。 秦观牙一呲,“我赌唐女神绝对忍不了,把离婚协议书摔你头上。” 晏修轻嗤,狭长的眼眸眯着,嘴里斜斜的叼着烟,完全没当回事。 他慢条斯理地抿了口红酒,薄唇勾笑,轻飘飘地说道:“我赌她不敢。” 瞬间场子被热了起来,吆喝声,起哄声闹成一团。 晏修眼角染着笑,瞥了秦观一眼,“赌注呢?” 秦观坏笑了一下,道:“既然玩,我们就玩个刺激的。” 晏修欣然同意,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输。 他一脸轻松地抬了一下巴,“说。” 秦观满肚子坏心眼儿,看着晏修说道:“如果我输了我就给你当牛做马,喊你叫爸爸,如果你输了,那你就脱光了在大街上裸奔!” 话音一落,包间里的气氛再次顶到了高潮。 在大街上裸奔,可是太刺激了。 何况裸奔的人是晏修! 不过万一输了,就有意思了。 不过有头有脸的晏二少,不可能允许自己挂娱乐头条好几个月吧。 晏修咬着烟,唇角抿着笑,一直没有开口。 秦观抱着膀子挑衅道,“怎么样,敢不敢?” 晏修剑眉微扬,掐断烟,不可一世地说道:“老子就没怂过。” “二哥武威!” “二哥霸气!” 看热闹地一个比一个兴奋,自动站成两个帮派,纷纷下注。 不过他们赌的是晏修会不会裸奔。 “嫂子,你怎么不进去?” 门外顾北清的声音传来,大家一齐看向门口,一瞬间闹腾声戛然而止。 唐砚浓并没有被撞破地尴尬,面无表情地走进来,视线直接落在晏修脸上。 她明明眉眼带笑,但声音却冷得像冰碴子一样,“想赢还是想输?” 晏修眉头一紧,“什么?” 唐砚浓轻笑了下,“我没那么好心,今天我就让你输的连底裤都不剩!” 第39章 跟我还是跟他 唐砚浓身姿纤细单薄, 看起来一个柔柔弱弱的人,可站在那里,跟晏修对视的时候, 气场却一点也不输给他。 唐砚浓直直地站在那里, 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面上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 她看了晏修几秒,唇角轻扯, “离婚协议书就在衣柜底下的抽屉里,我已经签完了, 你什么时候签了,我们约个时间去办了吧。” 唐砚浓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说完之后,目光又扫了一眼依偎在晏修身边的长发女人。 她轻笑了一下,迈着步子,转身离开。 围在一旁看完全过程的鸡崽子们个个缩成一团, 屏住呼吸, 他们已经感受到空气中的阴冷气息了。 他们偷偷地撇晏修的表情, 好害怕被灭口! 晏修坐在沙发上没动, 眼眸紧缩,伴随着心狠狠地一揪, 他脸色越来越沉, 没有被当场掉面子的窝火, 反倒是莫名地烦躁。 他拿起桌子上的红酒, 一口饮下,酒不但没有让他平静,反而更慌乱。 秦观笑着打哈哈,“二哥, 女神肯定跟你开玩笑呢,女人么,哄哄就好了。” 这时,旁边的人也随之迎合起来,“对,我们晏少还有哄不好的女人,指定闹脾气要你哄呢。” 萧潇忍着内心的狂喜,佯装地安慰道:“晏修,您别难过,唐小姐肯定是说气话呢,如果她是因为我才跟你生气,我愿意去解释的。” “闭嘴!” 晏修颦起剑眉,漆黑的眸子锐利森冷,他被吵得心烦。 瞬间在场的人个个安静如鸡。 晏修摁灭烟,拿起挂在手边的外套,起身大步追出去。 陈酌在这时才敢默默地冒出头,一脸恍惚,“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 外面突然下起大雪,雪花很大一片,落了唐砚浓满身,她没有打车,顺着一个方向往前走。 她也不知道现在该去哪儿,但是绝对不可能回风华里了。 她是有骨气的! 她实在没有想到,晏修竟然拿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跟一群人当作酒后欢闹的谈资,甚至是打赌的赌注。 他怎么那么自信,脱口而出她不敢主动跟他离呢! 好吧,她之前确实怂,确实不敢。 可刚才他得意自信、不可一世的的姿态,着实戳到了她的痛点,她实在气极,负气地把离婚说出来了。 虽说有赌气的成分,但也是必然,今天晚上这件事只是一个导火索。 她本来就打算明天晏修还没有消息,她就拿着离婚协议书去找他的。 现在不过只是提前了一个晚上而已。 唐砚浓安慰下自己狂跳的小心脏,拿出手机给宋九伊打电话,让收留她一晚。 可宋九伊接通后,说话支支吾吾,磕磕绊绊。她不想听她东扯西扯的废话,直接表明要过去住,宋九伊一惊,脱口而出地拒绝。 并用没信号这个无语的理由,强行挂断她的电话。 唐砚浓也没有再打回去,她隐约听见了男人的声音。 她无力地低下头,准备打开美团搜一下最近的酒店,准备将就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突然身后一股凉气袭来,下一秒手腕就被死死地攥住,一股力量把她拽过身。 唐砚浓心底一惊,手机从手中脱落。 看见瞬间摔碎的屏幕,她凝着眉头抬头,就看见晏修那一张英俊无双的脸。 他狭长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碰。 唐砚浓心底略微一惊,她回过神来,手挣扎地往回抽,他加大力度握住不放。 唐砚浓放弃挣扎,抬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追出来的什么?现在是要裸奔了吗?” 晏修眉眼一动,盯着她,问道:“你想看?” 唐砚浓咬咬牙,抬眼瞪他,道:“看呀,不过你把手机借我用一下,我要拍视频。” 今晚就送他上热搜! 晏修二话没说,掏出手机,放进唐砚浓手里,“可以,不过我要换个地方。” 说完,勾着唇拉唐砚浓往身后的车上走。 唐砚浓看出晏修的意图,拼命地掰他的手指,脚下使劲撑着。 “你放开我,我不要去,你放开我!” 晏修没给她逃脱的机会,反问道:“不去,你想去哪?” 唐砚浓手脚并用,“反正要离婚了,你管不着我。” 晏修回头挑眉看她,“现在不是还没离?晏太太。” 晏修故意把晏太太三个字尾音加重,唐砚浓气得伸爪子挠他。 晏修丝毫不把她的小打小闹放在眼里,耐着性子说道:“好了,别闹了,很晚了我们快回去。” 唐砚浓对晏修一副就轻避重的态度很不满意,她加重语气道:“我没有跟你闹,我是认真的。” 晏修点点头,“行,你是认真的,所以我们回去再谈这件事好吗?” 唐砚浓表明自己的态度,“没什么好谈的,只要你把字签了,我们就一拍两散。” 晏修停下,看她,“钱不要了?” 唐砚浓一顿,看见晏修一副捏住她命门的得意表情,咬了咬牙说道:“我净身出户。” 晏修不可思议地瞳孔微张。 唐砚浓皱了皱眉,蜷了蜷手指,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要是想给我点儿也可以。” 晏修一秒轻笑出来,点了点头,“行,那现在回去跟你商议一下给你多少。” 唐砚浓刚要抬步,瞬间回过神来,警惕地看着晏修,“不用了,我不贪,你给我多少我就要多少,我很好打发。” 晏修挑了下眉,看她几秒,说,“这样的话,这个婚可就不好离了。” 唐砚浓一惊,声调拔高,“为什么?” “你没听说过我晏修向来心狠手辣,牙呲必报,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我提离婚,让我颜面尽失,我怎么能轻易地放过你呢。” 唐砚浓心底哆嗦了一下,微颤的睫毛泄露了她的不安,吼道:“你不讲理!” 晏修耸肩,一副逗猫的表情,“原来你才知道啊。” 唐砚浓气急败坏,她抬眼瞪他,“你不放过我,我也不放过你,我会发微博告诉所有人照片中的那个人不是我,你晏修婚内出轨!” 晏修眼眸一沉,“威胁我?” 唐砚浓瞪着他,不示弱,道:“是你逼我的。” 晏修之前虽然一直花名在外,放浪不羁,但从来没有踩过道德这一条高压线,婚内出轨的名头一旦扣在他头上,可不容易脱身。 晏修的耐心已经宣布结束,松开唐砚浓的胳膊,双手插进口袋,一副大少爷的姿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行,别后悔。” 唐砚浓指尖发颤,把手机扔给他,抿唇不语,没多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雪越下越大,唐砚浓的头上都落了一层白霜,她明明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没有雪,就偏偏下了,穿的鞋也不防滑,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手机也摔烂了,身上一分钱都没有,酒店今晚是住不了了,她埋着脸,微微地挪着步子往前走。 突然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停到她脚边,唐砚浓抬起头。 方伯煦一身深蓝色大衣,推开车门,大步地朝她走过来。 唐砚浓惊喜地看着他,“天呢,你怎么来了?简直就是我的救星啊。” 方伯煦冷着脸打开伞,给她撑到头顶,伸手打落她飘在身上的雪花。 做完这一切,方伯煦才冷冷地开口,“宋草包给我打的电话。” 唐砚浓撅了撅嘴,还算宋九伊有良心。 方伯煦没好气地看她,“你怎么回事,怎么在这里?” “一言难尽,我快冻死了,回去再说。” 唐砚浓刚准备要爬上车,一辆红色超跑嚣张的一个急转弯,放肆地停到唐砚浓跟前。 唐砚浓吓得心慌,车的前胎离她的脚只有十公分的距离,如果掌握不好,她很有可能被撞飞出去。 方伯煦拧着眉头把唐砚浓往后拉一步。 接着就看见晏修从跑车上叼着一根没有点的烟,阴沉着眸子下来。 晏修扫了方伯煦一眼,目光落在他握住唐砚浓的手腕上,白嫩的皮肤微微泛红。 他把嘴里的咽夹在指间,玩弄了几下,舔了下舌尖,“方医生这是跟我老婆在这大雪天的马路上,神奇的偶遇了?” 方伯煦目光冷淡地看过来,言语直接:“不是偶遇。” 晏修轻哂了下,视线落在唐砚浓的脸上,笑了下,道:“你都没和我说过,你跟方医生竟然是不用偶遇的关系。” 唐砚浓听出晏修的阴阳怪气,她冷下脸,“这不是你的下属,没必要事事向你汇报。” 他跟别的女人上热搜,她都没说一句话,凭什么方伯煦大半夜好心来解救她,他摆出一副抓奸的表情。 晏修被唐砚浓一怼,眉宇间染着淡淡的戾气,他瞪了她一眼。 目光又落到她的手腕上,方伯煦还没有放开,那抹红刺眼的很。 晏修眸光渐冷,手指转烟,一下一下,手背却隐约带着青筋。 “方医生一直握着我夫人的手,不太合适吧。” 方伯煦一秒松开,没有理会晏修,转身询问唐砚浓,“跟我回,还是跟他走?” 晏修的眼神立即锋芒起来,他盯着唐砚浓等她做选择。 唐砚浓没有多考虑一秒,对方伯煦一笑,“跟你。” 晏修脸色一沉,压抑着怒火的蔓延,压着嗓子低声地叫了声,“唐砚浓。” 唐砚浓没看他一眼,转身上方伯煦的车。 晏修伸手去拽她,方伯煦拦过来,“晏少。” 两人剑拔弩张,怒火一触即发。 这时唐砚浓已经上车,连窗户都没开,从外面看不见一点影子。 她执意要走,他也拦不住。 晏修脸色阴沉着,盯着消失的车影,咬了咬牙,转身狠狠地踹了一下自己的车。 “操!” 第40章 打架 红色的车影在后视镜中缓缓地消失, 唐砚浓拧过头去,目光落在窗外。 车内异常的安静,方伯煦侧头看了她一眼, 没说话, 只是脚下加快油门。 唐砚浓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置身于方伯煦的单身公寓。 她别扭地抬头看他,“你还是把我送到酒店吧。” 孤男寡女, 不太合适。 方伯煦脱下微湿的外套,去卧室拿来毛巾, 盖在唐砚浓的身上,语气冰凉,道:“随你。 ” 说完,便朝唐砚浓伸出手。 唐砚浓一皱眉头,没反应过来,“干嘛?” 方伯煦回, “开房不要钱?” 唐砚浓一噎, 想起来她现在身无分文, 瞪他一眼, “没钱,先欠着。” 方伯煦摊摊手, “我也没钱。” 唐砚浓:“……” “要么你安心地在这里住一晚, 要么……”说着方伯煦眼神往门板扫了一眼, “门在那里, 好走不送。” 唐砚浓一秒变脸,道:“谢谢,那我就打扰了。” 说罢,迅速把大衣脱下来, 扔到沙发上,占个位。 方伯煦就知道她会这样,收回手,道:“明早的早餐以及房间的卫生你来负责。” 方伯煦早上七点上班,如果做早餐,她需要六点就起。 唐砚浓不愁做饭,但讨厌早起,现在是冬天,她更懒了。 但她又不能拒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打定主意,明天早上她蒙住被子,关紧房门,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叫不醒她。 唐砚浓准备回客房睡觉,而方伯煦搬出电脑在认真地看论文。 她凑过去,往他电脑上扫了一眼,什么都没看懂,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方伯煦没看她,手中滑动着鼠标滚轮,道:“还用问,要离了?” 唐砚浓往身后的沙发上一仰,默认没说话,几秒钟突然坐起来,扒着方伯煦道:“你知道是谁提的吗?” 方伯煦扭头看了她一眼,“看你又兴奋又怂的样儿,你提的?” 唐砚浓觉得方伯煦好没意思,什么叫又兴奋又怂。 方伯煦看唐砚浓瘪下去的小脸,突然笑了一下,“那你真是厉害了。 ” 被方伯煦夸,唐砚浓也没多开心,声音微压,撅着嘴说道:“我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是他出轨在先,我提离婚在后,我有理。” 方伯煦眼眸动了一下,转头问她,“你是因为他出轨,才跟他离婚的?” 唐砚浓觉得方伯煦看她的眼神有些渗人,她点点头,小声开口,“怎么了?” 方伯煦凝着眸子,盯了她几秒说道:“你喜欢他?” 唐砚浓愣了一下,她被方伯煦看得头皮发麻,扯嘴否认,“怎么可能。” 方伯煦盯着她,眼神冰凉,几秒后回头不再看她。 唐砚浓一时间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方伯煦怎么了,突然之间气息都冷了几分。 她还想跟他吐槽晏修,方伯煦不耐烦地把她推到客房,强制命令她睡觉。 - 或许是换地方的原因,唐砚浓一晚上没有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找不到合适的姿势。 第二天一早爬起来,给方伯煦做早餐,做完她又爬回床,躺下眯一会儿。 这次睡得快,一闭眼就陷入梦境。 两小时后,她挣扎地从噩梦中逃脱出来,睁开眼,浑身冷汗。 她缓了一会儿,去冰箱拿出一瓶冰水,灌下才觉得好了些,在心里把晏修骂了千遍百遍,才解气。 她看了下表,上午十点钟多,方伯煦已经去上班。 宋九伊打不通唐砚浓的手机,问方伯煦号码打到客厅座机,给她负荆请罪,约她逛街。 唐砚浓看在她还算有良心,让方伯煦去接她的份上,佯装了一会儿,迅速爬起来收拾赴约。 她一没手机,二没现金,只能靠宋九伊开车来接她。 宋九伊远远地看见唐砚浓安静地站在路边,看着车流出神。 唐砚浓很美,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惊地屏住呼吸。 她失神的时候睫毛总是微微地垂着,视线没有焦点,安静地样子带着几分娇弱的阴愁,可一旦动起来又明媚动人。 宋九伊放下车窗喊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第二声她才回神。 唐砚浓坐上车,宋九伊眯着眼睛,转过身来盯着她看,“怎么无精打采的?” 唐砚浓揉了揉微肿眼睛,“没睡好。” 宋九伊把责任推到方伯煦家的床垫上,又趁机把他吐槽了一顿。 然后一脸八卦的表情问道:“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跟晏修吵架了?” 唐砚浓回神,摇了摇头,“不是吵架,我跟他提离婚了。 ” 宋九伊瞬间惊了,“我擦,宝贝你牛逼啊!” “晏修什么反应,有没有气得要打你?” 唐砚浓回想了一下,“那倒没有。” 唐砚浓想到这里就憋得慌,他似乎并没当回事儿,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简直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宋九伊看唐砚浓并没有因为提出离婚而开心,反而闷闷不乐,问道:“你不会舍不得吧?怎么一副愁苦的表情。” 唐砚浓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一脸惊恐道:“惊吓后遗症,我今早上做梦,梦到晏修死活不肯离婚,还把我关进了小黑屋,我要是不听话,他就拿皮带抽我,我浑身血淋淋的,吓死我了。” 宋九伊说道:“要是晏修真得恼羞成怒,报复起来,肯定比这更严重。” 唐砚浓心一惊,瞪宋九伊,“你这是安慰人的话?” 宋九伊眨眨眼,“晏修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不是知道。” 唐砚浓眼眸一缩,“那我之前不是没惹到他头上。” 本来就慌张,再加上今天早上这个恐怖的梦,她更加胡思乱想了。 “那你现在再去跟他说后悔了,说不离了。” 唐砚浓嘴角一顿,看着宋九伊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样真的可以吗?” 宋九伊惊呆了,道:“天,你居然被吓成这样。” 唐砚浓窘迫地瞪大眼,坚决不承认自己怂了,大声强调道:“我这是惜命!” - 唐砚浓跟宋九伊吃完午饭,在几家奢侈品店胡乱逛。 逛了一圈,唐砚浓什么都没买,她即将远离豪门生活,卡不再随便刷,更不会衣橱定期塞满当季流行的新款,以后可要拎紧裤腰带,钱省着点花。 宋九伊看了好笑,“这不是还没离,卡在你手上,不刷白不刷。” 唐砚浓摸了摸被她捂热的黑卡,又忍痛放回去,瞪了宋九伊一眼,“我不要,我可是有骨气的人。” “那你不是很喜欢这一件裙子,我又替你刷不起。” 唐砚浓看着眼前的裙子,双眼放光,“那就多看两眼过过瘾吧。” 话音刚落下,身后传来尖锐地女声:“服务员,帮我把这件裙子包起来。” 唐砚浓转身,看见唐知意挽着那位长发女人神气地走过来。 唐知意抬着下巴,洋洋得意,阴阳怪气地说道:“姐姐,不会是被晏少扫地出门,连条裙子都买不起了吧?” 唐砚浓冷下脸,并不想搭理这一只没打疫苗的疯狗。 接着又听唐知意炫耀道:“不像我们萧潇,有晏少亲手送的副卡,这家店的东西随便刷。” 唐砚浓看向萧潇手里拿的那张卡,她眸子一缩,一口闷气堵在了心口。 是晏修的卡。 唐知意看唐砚浓越来越白的脸,越发得意,“晏少可真是心疼我们家萧潇,今早上还煲电话粥,说先让她委屈一段时间,离婚后立马娶她。” “所以姐姐你还是麻利地签字,彼此都不耽误,或许你跟方大医生还能再续前缘。” 萧潇疑惑地问:“什么方医生?” “这可是我们唐家最大的秘密,怕坏了姐姐的名声,一直不敢外传。那时我小,但记得很清楚,姐姐偷偷跟方家少爷谈恋爱,方家不同意,他们两个人居然私奔跑到了国外,那时姐姐也就十五六岁,都没成年呢,可真是情真意切啊。” 萧潇惊诧,“她做了这种事,晏少居然娶她!” 唐知意:“晏少当然是被蒙在鼓里,要是他知道怎么会娶这样的破烂。” 唐砚浓站在一旁,指甲嵌入了掌心,长长的睫毛掩盖不住她眼底的冷意。 “说够了吗?” 唐知意瞥了唐砚浓一眼,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放肆,“怎么,说到痛处了,要恼羞成怒?” 唐砚浓唇角挂着一抹冷笑,眼神直接掠过唐知意,落在萧潇身上。 “回去告诉晏修,明天把离婚协议书送到我手上。还有你,最好在我面前夹着尾巴做人,婚内出轨,小三,这两个关键词,一定会让你们身败名裂。” 唐砚浓说完,抬步要走。 宋九伊终于听明白了,眼神赤裸裸地上下打量着萧潇,问唐砚浓,“你说晏修跟这个女人出轨了?” 唐砚浓还没来得及说话,宋九伊这个暴脾气已经握着拳头冲了上去。 “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 - 总裁办公室。 刘一白接到电话来不及敲门,匆匆忙忙地闯进去。 “晏总,夫人跟人打架进局子了!” 第41章 谈离婚 北风吹得有些冷, 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晏修一身酒红色大衣,戴着价格不菲的表, 眉眼间的风流稍黯淡, 浑身带着冷气,匆匆地走进警察局。 走廊的排椅上,唐砚浓埋着头, 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两只脚碰来碰去, 不知道在想什么。 晏修看了她几秒,她并没有发现他,他走过去,用脚踢了她两下。 唐砚浓回过神,抬起眼眸。 便看见晏修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的烟,狭长的眼眸微微眯着, 开口便是:“真牛!打架都能打到局子里。” 唐砚浓一惊, 恍惚了两秒, 没想到他会来, 一来就这样的语气,看来打算是帮萧潇出气了。 她狠狠瞪他一眼, 别开脸不看他。 晏修被无视, 又抬脚踢了她鞋两下, 慵懒地腔调带着调笑, 道:“你这娇弱的身子,怎么能打架呢,不然我们再去医院瞧瞧?” 唐砚浓眼皮一跳,抬起眼眸, 便看见晏修朝她挑了一下眉,笑得极坏。 唐砚浓心跳漏了一拍,神色一凛,意识到晏修这是要跟她挑明了。 她瞥了他一眼,也懒得跟他装了,语气不善地说道:“需要去医院的不是我,您还是去关心关心里面那一位吧。” 话音刚落下,旁边的门打开,萧潇从里面出来。 晏修扫了她一眼,眼底闪现惊诧的神色,顿了几秒,他挑了下眉。 萧潇看到晏修,惊讶得瞳孔微微放大,一时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心中的兴奋还没有点燃起来,一想到自己头发凌乱,鼻青脸肿的窘态,又促狭地低下头。 唐砚浓在一旁,看见两个人眉来眼去,心底浮现出一抹冷意。 她眉眼一动,忽然起身,身子站得笔直,道:“你什么时候签离婚协议书?” 晏修收回视线,把目光落在唐砚浓身上,他看了她几秒,道:“谁说我要离?” 唐砚浓眼底滑过一丝的狡黠,紧接着她长卷的睫毛微微颤动,说道:“还是离吧,我不想再被打了。” 话一落,眼神恐惧地望了萧潇一眼,然后拉动袖口,光洁白皙地手腕上有一道红色的伤口,异常扎眼。 晏修看着红痕,眼睛眯了一下,眸光流转闪过一抹寒厉。 他看向萧潇,声音低沉压迫,道:“怎么回事?” 萧潇瞬间慌张起来,“我没有,我不知道,是,是她们先打我的。” 说着把遮到眼前的头发撇到耳后,指着自己的伤口跟晏修告状,道:“你看,这些都是她打的,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晏修看萧潇脸腮间的抓痕,嘴角的青紫,以及红肿的眼睛,又转头,视线落在只是发丝微微凌乱的唐砚浓身上。 他嘴角一抽。 谁打了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唐砚浓没觉得一点心虚,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我没动手。” 萧潇一听,站不住了,指着唐砚浓的鼻子说,“你没动手,我这些伤哪里来的,难不成还是我自己打我自己吗?” 唐砚浓轻笑了一下,“谁知道呢,毕竟某人为了当上晏太太可是无所不用其极。” 晏修眉头一拧,“什么晏太太?” 萧潇心一沉,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唐砚浓张口对晏修说道:“你不是跟我离婚后,要娶她?” 晏修桃花眼勾着笑,瞬间一敛,沉声道:“谁说的?” 唐砚浓撇了他一眼,声音轻轻凉凉,“不是你自己跟人家许的承诺?” 晏修脸色沉下来,刮了唐砚浓一眼。 唐砚浓心底打了一个激灵,撇撇嘴,指着萧潇说:“她说的。” 话一落,萧潇脸色大变,她摇着头解释,“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唐小姐你为什么要诬赖我。” 唐砚浓眼睛眨了眨,好家伙,来了个更会睁眼说瞎话的。 萧潇看见晏修冷眼觑她,她心底慌乱了一下。 她快速稳定下来,一副委屈地模样,眼泪含在眼眶里,对着唐砚浓说道:“唐小姐你为了跟晏少离婚,也没必要拖我下水吧,我是有些倾慕晏少,但知道他已婚,也一直跟他保持距离,我是正经人家的女孩,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不该做。” 唐砚浓唇角轻扯,扫了萧潇一眼,好一朵美丽的大白莲花,真是绿得出淤泥而不染。 唐砚浓低头轻嘲了一下,抱着手臂,掀起眼皮看向晏修,语气轻飘飘的,也不解释。 “是我错了,她什么都没有说,都是我自己胡编的。” 晏修漆黑的眸子一眯,唐砚浓明显是在敷衍。 他捏着烟,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企图从她的面部表情中寻找到异样。 而唐砚浓看都没看他,直接别开脸,躲开他的视线。 萧潇看见晏修脸阴沉,她心中暗喜,见来机会,一脸难过地为晏修打抱不平。 “唐小姐,晏少这么好,我没想到你居然不珍惜,你为了方医生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 晏修一顿,听见“方医生”三个字,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他的目光从萧潇身上收回,又径直地落在唐砚浓身上,神色幽冷,一直盯着她的脸,在等她解释。 唐砚浓挑了挑眉,直接闭嘴,全完一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 更没有一个字的解释。 两人暗自较着劲,就在气氛崩裂的那一瞬间,身后传来方伯煦的声音。 他风尘仆仆,大步走过来,直接无视晏修的存在,声音急促地询问道:“没事吧。” 唐砚浓摇摇头,朝他眨眨眼,道:“没事。” 方伯煦看见唐砚浓脸上身上都没有伤痕,才放下心来。 晏修眼睛眯着,似笑非笑,隐在身后的手背青筋暴起。 方伯煦看过来,对上晏修,道:“晏总,您是来接浓浓的?” “不然?”晏修勾唇,懒懒地回了句。 方伯煦从容淡然地笑道:“那不好意思,浓浓今天要复查,我要直接把她带走了。” 晏修扯了扯嘴角,死死地咬住“浓浓”两个字的音,在心里过了一遍。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时,宋九伊从房间里出来,她愣了一下。 看见晏修跟方伯煦对立着,而萧潇站在晏修的身边,死死地黏着,顿时隐在身下的拳头嘎嘣响。 这对狗男女,亏她之前还觉得晏修喜欢上唐砚浓了,她真是眼瞎了。 宋九伊攥着拳头上前,身后被方伯煦拉住,低声说道:“这是警局,别惹事。” 宋九伊愤愤地放下,眼珠子黏在萧潇身上,再看向晏修。 失落地摇了摇头,就这审美,晏修这是琼浆仙露不想要,想吃屎了吗? 方伯煦去办保释,晏修抢先给唐砚浓办完。 一伙人从警局出来,突然一个警察把萧潇跟唐知意拦住。 “你们两位没人来保释,还不能走。” 萧潇一愣,唐知意反应得快,手快地指了指刚要走出门的晏修,说道:“是晏少保释了我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警察:“晏先生只保释了他的夫人。” 唐知意瞬间顿住,“这不可能。” 她转头质问萧潇,“你不是说,晏少最喜欢你了,他为什么不保释我们?” 萧潇慌乱地眼神乱瞟,“我,我……” 唐知意不甘心,抓住她急声问道:“到底为什么,是不是你惹到晏少了?” 萧潇低着头,双手搅拌在一起,道:“不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都是骗你的,其实晏少从来都没有说喜欢我。” 唐知意气懵了,“那之前上热搜是怎么回事?” “那些都是我自己找人拍的,晏少看在我姐姐的面子上,才没有捅破。” “你姐姐?” “我姐姐跟晏少是同学,晏少之前暗恋过她。” 唐知意脸色瞬间黑下来,“所以晏少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潇说不出话来。 她本来想借萧潇跟晏修的关系打击唐砚浓,亏她之前那么得意,现在看来她才是那个最大傻瓜。 唐知意觑她一眼,“我们还是互删联系方式吧。” 萧潇惊诧地抬头,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要不是你说跟晏修有关系,我都懒得搭理你。” 说完,唐知意扭头打电话找人来保释。 萧潇气得脸红脖子粗,追上去抬手扇了唐知意一巴掌,唐知意扭头扇回去,跟她撕扯在一块。 警察局里打架,还没等保释出来,又被关了进去。 - 唐砚浓站在警局门口,并没有看见萧潇跟唐知意出来。 她撇眼问晏修,“你的心肝呢?” 晏修眉一挑,看着她,噙笑道:“不是在这?” 唐砚浓无语,忽略晏修调笑的表情,道:“你没保释她?” 晏修懒懒地说道:“关我什么事。” 唐砚浓心里一惊。 这是腻了,又甩了? 真是对得起他花花公子的名号。 名副其实的大渣男。 她还是赶紧离,明哲保身。 唐砚浓回过神,低头麻利地上方伯煦的车,胳膊被晏修握住。 唐砚浓回过头来,“干嘛?” “下来。” “我不。” 唐砚浓偏不听晏修的,两人僵持不下。 方伯煦看见后走过来,“晏少,这是要一块去?” “去,怎么不去。”晏修看向他,舔了一下唇角,脸上吊儿郎当的笑着,但又透露出危险。 他老婆他为什么不去。 方伯煦只是笑了一下。 唐砚浓皱了下眉头,问晏修,“你不忙?” 晏修噙着笑,“陪你的时间还是有的。” 唐砚浓看他,声音冷漠,“那你把离婚协议书签了,趁你不忙,我们正好办了。” 晏修咬了咬牙,脸上却是温柔的笑,道:“先陪你复查完再说。” - 宋九伊被她家的保镖揪了回去,唐砚浓还是上了方伯煦的车,警察局门口晏修也有所顾忌。 方伯煦开车在前,晏修阴沉着脸,踩下油门追上来。 唐砚浓坐在车上,看着后视镜里的红影,低着头嘀咕:“他为什么要跟来。” 方伯煦侧头看她一眼,“你觉得呢?” “我怎么会知道。” 正好在红绿灯处,方伯煦看她,目光太过有穿透力,唐砚浓躲闪开。 “我真不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可能脑子有大病吧。” 方伯煦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到医院后,唐砚浓做复查,晏修倚在墙根抽烟,一系列检查结束后,她出来。 方伯煦还要上班,她只能自己回去,晏修这时候开车堵到她跟前。 他摇下车窗,歪着头看她,“我送你。” 唐砚浓警惕地看他,“谈离婚?” 晏修舔了一下后牙槽,眯了眯眼,“行,那就谈谈呗。” 第42章 离婚 晏修带唐砚浓来到水上江南, 这里装修风格古朴典雅,白墙、红瓦、青石板、小桥流水,水乡味道浓厚, 处处透露出江南的惬意诗居。 唐砚浓有些意外, 很难想到像晏修这样的人,居然会来这种地方。 晏修走在前头,回头看见唐砚浓在四处看, 问道:“喜欢?” “我妈是南方人,十几岁之前, 我一直住在江南。” 晏修挑了下眉,看着唐砚浓渐渐嘴角浮现出笑意,“难怪这么会哭。” 吴侬软语,低声落泪,楚楚动人。 每次哭起来都要了人命。 唐砚浓没听见晏修说得话,抬头问他, “你说什么?” 晏修扯了扯嘴角, 笑道:“没什么, 夸你呢。” 唐砚浓瞪他一眼, 才不会信。 到了提前预定的包间,唐砚浓进去脱下厚重的羽绒服, 晏修伸手帮她挂上。 唐砚浓也没说什么, 找位置坐下, 晏修坐在她对面。 两人沉默对视了几秒, 他的桃花眼染着笑,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太深情迷人。 唐砚浓回神率先挪开视线,一直看着会让她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晏修捕捉到唐砚浓的微表情, 笑了一下,道:,“不敢看我?” 唐砚浓当然不肯承认,呵了一声,道:“是不想看。” 晏修也不气,懒懒地回道:“那你是没眼福了。” 唐砚浓无语地别开眼,真是自恋。 晏修东拉西扯,就是不往离婚上提,唐砚浓等得急躁。 她半路截住晏修的话,直接了当地说道:“我们还是谈谈离婚吧。” 晏修刚才胡扯时的眉飞色舞,眼神瞬间暗淡下来,盯着唐砚浓看了几秒,道:“为什么要离?” 唐砚浓反问,“为什么不离?” “还在为那天的赌生气?” “不是。” 唐砚浓目光触及到他的眼睛,顿了一下儿,说道:“你为什么娶我,我为什么嫁给你,理由我们都心知肚明。” 晏修轻嘲了一下,反问道:“终于不装了?” 唐砚浓也没好气,怼他,“彼此,彼此。” 晏修扯动嘴角,轻笑一下,这才是真实的唐砚浓吧,看着娇弱,实际身上带刺。 唐砚浓不想再跟他掰扯下去,道:“所以,离婚协议书你快签,我们尽快办了。” 晏修松了领口的两颗口子,嘲弄道:“这么迫不及待,急着找下一家?” 唐砚浓拧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晏修心底地火气往上攻,嘴角的嘲意越来越重,道:“难道不是,未成年就跟人跑了?你最爱的方医生?” 唐砚浓脸色猛然一僵,脸上血色消失殆尽,隐在桌子底下的手指死死地攥在一起。 面对晏修的嘲讽,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无力反驳。 晏修本想等唐砚浓一个解释,却偏偏她一个字也不说。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面上覆着一层冷冽的寒霜,出口的话更是毫不留情。 “你们两个背着我,没少暗度陈仓吧?” 唐砚浓指甲嵌入了掌心,面孔骤冷,没有解释,反嘲道:“你不也一样,跟别的女人约会上热搜,让我出来背锅,这些我可都没质问你一句,你也没有资格质问我。” 唐砚浓朝他说完,冷着脸毫不犹豫地从包里翻出离婚协议书,拍在晏修面前。 “既然如此,那就签了吧。” 晏修低头一看,她已经签完了,只剩他的位置空白着。 连离婚协议书都随手带着,风华里留了一份,这又拿出一份,还真是不留余力地想跟他离。 晏修嘴角扯出讽刺的笑,冷凝着脸,咬了咬牙道:“签,老子这就给你签。” 说罢,伸手去掏笔,还没从口袋里拿出来,唐砚浓把笔递到他眼前。 晏修一顿,轻嘲了一下,拿过笔,在他的位置迅速签下名字。 他起身,把离婚协议书扔给她,看着她道:“祝你跟方伯煦百年好合!” 唐砚浓没说话,盯着离婚协议书上他的名字。 她越是沉默,晏修心里越堵,越不痛快。 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回头说道:“好心提醒你一句,跟别人之前,先确认一下人家家里接不接受你这个二婚女。” 唐砚浓没吭声,见他说完要走了,才淡淡地开口:“一个月后再见。” 晏修一顿,反应过来,嘲了一声,摔门而出。 唐砚浓被门声震了一下,她顿了一会儿,脸色苍白着,手心里还在冒着虚汗。 她缓了一会儿,嘴有些干,端起茶杯,里面的龙井已经凉透了。 她舒了口气,起身拿外套离开。 她先去手机专卖店,买了手机,安上卡后,一通电话打过来。 唐砚浓看了一眼,接通。 “浓浓,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今晚跟伯煦来家里吃饭吧。” 话筒里传来方夫人温柔的声音。 唐砚浓顿了一下,强迫自己笑出声来,道:“好久都没有尝过方姨的手艺了,今晚我就要去大吃一顿。” 方欣欲言又止,明显有话要说,唐砚浓没有主动提,她更不好开口,又扯了别的几句,挂断电话。 唐砚浓打车到风华里,刘婶迎出来,笑着说道:“晏老太太担心你受累,派人往这里送了很多补药,你快去看看,多得我都看花眼了。” 唐砚浓愣了一下,来到客厅,摆了一地补品。 她凑近一看,都是对女人身体大补的。 刘婶在旁边笑着说道:“看来晏老太太是急着抱孙子呢。” 唐砚浓没说话,沉默地看了两眼,转身上楼。 她拿出行李箱,把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放了进去,又从包里掏出晏修之前送给她的几张卡,工工整整地摆在茶几上。 虽然她爱钱,视财如命,但不该拿的她一分都不要。 她提步来到画房室,从最高的架子上搬下一幅画。 这是晏修生日的时候,她为他准备的生日礼物,但之后发生了很多事,也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他。 打开最外层的包装,画纸上跃然出现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披散着头发,背后半裸,长腿交叠,若隐若现,女人的脸上带着娇羞明媚的笑容。 这是一副情趣油画,也是唐砚浓自己的自画像。 那时候,她想不到能送晏修什么礼物,可以让他惊喜。 想着他最喜欢的是她,索性就画自己送给他。 至于半隐半露,纯粹是艺术的表达。 她不会承认自己是害怕,他生日宴她不到场,他会生气,才故意去讨好他。 不过现在看来却无比的讽刺,他对她所有的深情都是装的。 不过她对他也没有几分真情实意,所以也算是扯平了。 这幅画,如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唐砚浓把它扔进杂物库。 她来的时候行李就不多,走也是轻轻松松。 她搬着行李下来,刘婶看见过来帮她一把手,问道:“夫人,这是要出差?” 唐砚浓并没有瞒着她,道:“我搬出去住。” 刘婶一惊,拖住唐砚浓不让她走,“为什么,为什么要搬出去住,少爷知道吗?” 唐砚浓笑了一下,“我们都说好了。” 晏修都已经同意,刘婶更是没有立场留住她。 唐砚浓往外走,她突然抓住唐砚浓的手,小声地说道:“是因为热搜那件事吗?” 唐砚浓一顿。 刘婶说道:“我知道热搜上的女人不是你。” 上热搜的前几天,少爷一天也没有回来过,而且夫人也都窝在家里,没有出去。 明知道是这样,但主人家的事她不能多嘴。 “也不是,很多方面吧。”唐砚浓笑了笑,“谢谢你刘婶,这段时间照顾我,我先走了。” 唐砚浓并没有多解释,拖着行李箱出门。 她本来给宋九伊打电话,让她来接,被告知她被她家保镖关着不让出门。 但她发消息说,方伯煦下班正好来接她。 唐砚浓一出门,就看见方伯煦的车停在门口。 方伯煦看她一眼,开口第一句话,“恭喜。” 唐砚浓把行李箱扔给他,翻了个白眼,“我谢谢您!” 方伯煦笑了一下,把行李箱搬进车。 方欣又打来电话催,方伯煦只能加快油门往回赶。 一进门,方欣就拉过唐砚浓,上看下看,心疼地说道:“我看看,都瘦了好多 ” 唐砚浓嘴甜,“所以想吃方姨做的饭,把我养胖一点。” 方欣被哄地合不拢嘴,“好,你这几天先住在阿姨这里,等我把你养胖再让你走。” 唐砚浓笑了笑,“那我非要增上十斤,胖不到,我就不走了。” 方欣笑着从厨房里往外端菜。 其实唐砚浓知道方欣这样说,是因为知道她从晏修那里搬出来,唐家没法回,现在无家可归。 方伯煦那边倒可以,但刚离婚就跟别的男人同居,对她名声不好。 所有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住在这里。 她明白方欣的良苦用心,顺势也应下来,除了她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住,另一方面,好久没见方欣,确实真的想她了。 — 秦观被老母亲召唤,开车回家,大老远就看见方家别墅门口停着车,方夫人眉开眼笑,忙前忙后。 秦观挑了下眉,难道说她儿子领女朋友回来了? 他家老母亲一直跟方夫人比来比去,尤其是谁先有儿媳妇的事上,更是比得不可开交。 难怪她这么着急让他回去,看来是鸿门宴啊。 秦观准备调头,然后看见方伯煦的车上走下一个女人。 他顿了一下,迅速拿出手机拍照。 翻出晏修的微信:【卧槽!怎么回事,唐女神怎么跟方伯煦回家了,到现在还没出来,不会准备过夜吧!】 第43章 就这么开心 晏修一路飙车回到风华里, 属于她的东西已经全部搬走。 他烦躁地扯下外套扔在沙发上,去酒窖拿来一瓶红酒,倒在杯子里, 一口而尽。 反扣在桌子上的手机, 提示音不停地在响,他抿了一下唇,拿起来。 秦观:【卧槽!怎么回事, 唐女神怎么跟方伯煦回家了,到现在还没出来, 不会准备过夜吧!】 晏修眼神一缩,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 接着他打开秦观发来的照片,画面中唐砚浓站在门口,一位夫人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看样子应该是方伯煦的母亲。 晏修咬了咬牙,嗤笑了一下, 她还真是讨喜呢。 秦观的消息又冒出来。 【卧槽!方伯煦出来把唐女神的行李搬进去了!】 【要过夜了!】 秦观太过于震惊, 连续发消息询问晏修。 【二哥,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跟唐女神这是闹掰了?】 【还是……】 【你】 【被】 【绿】 【了】 【!】 晏修没回,到大群里发消息。 【出来喝酒@全体成员】 顾北清:【怎么了, 加班呢。】 陆庭礼:【我在老爷子这里, 出不去。】 晏修:【少废话, 快点。】 顾北清:【真忙, 不然明天?】 陆庭礼:【明天可以。】 秦观一直窥探着群里的消息,看陆庭礼,顾北清都拒绝。 他偷偷地分别跟两人私聊。 晏修去衣帽间换衣服,出来看群消息。 顾北清:【不加班了, 累死了,那出去放松一下吧。】 陆庭礼:【老爷子上去睡觉了,我也去。】 秦观悄悄露头:【我也。】 - 酒吧。 晏修握着酒杯,面无表情,一杯一杯地往下灌,秦观他们在旁边拦都拦不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开口说话。 陆庭礼作为他们几个人当中的大哥,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他身上。 他夺过晏修的酒杯,“别喝了。” 晏修没吭声,又拿来新的酒杯,给自己倒上,默默地喝。 陆庭礼看了晏修一眼,道:“那件事你确实做得过分了,没人受得了。” 晏修心知肚明,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 提到这个,秦观心虚地说道:“这事怪我。” 秦观那天中午,跟晏修泡完温泉后去吃饭。 结果那天他母亲偷偷给他安排了一场相亲,他上厕所的功夫,萧潇来了。 她以为晏修是她的相亲对象,一眼就看上了,之后便是穷追不舍。 他跟萧潇解释了这个乌龙,萧潇提出他们两个人可以假装在一起,应付家里人。 秦观当时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好,毕竟他真的是被家里的老母亲安排相亲,安排怕了。 结果没有想到,萧潇假借他的身份故意接近晏修,并安排记者,找角度偷拍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照片,伪装亲密的样子。 上热搜之后,因为晏修已婚的身份,这件事对他的形象太不利,恶劣影响巨大,甚至公司的股份开始下跌。 否认的话只会欲盖弥彰,会刺激粉丝去挖出背后的真相。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承认这件事,并给图片中的女人安上一个合理的身份。 晏夫人,就是那个最合理的身份。 舆情风险评估之后,他们决定移花接木,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但这样做的坏处就是会伤害到唐砚浓。 秦观以为晏修会提前跟唐砚浓说一声,当他提到这件事的时候。 晏修得意地说,唐砚浓不会在意,甚至还会替他跟老太太们隐瞒。 谁知道最后却翻车了。 事后就算晏修没找萧潇算账,他也不会放过她,这么坑他,她还是第一个。 结果晏修却突然说算了。 之后他才知道,萧潇的姐姐是晏修的老同学,之前在学校还传过绯闻。 不过两人最后闹得不是很愉快,几年不联系,她因为这件事找到晏修。 晏修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追究了。 顾北清手指有节奏地敲在酒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看了晏修一眼,说道,“反正你们两个人也没什么感情,在一起目的都不单纯,正好趁这个机会跟她离了。” 秦观想了下,道:“我觉得既然都有目的,就不如在一起算了,各取所需而已,二哥也不用再麻烦找另一个来应付了。” 顾北清跟秦观各持一方意见,晏修轻嘲了一下,没吭声。 这时,舞台中央突然传来女声。 “大家静一下,今天是我闺蜜跟他狗东西老公离婚的日子,下面我唱一首恭喜恭喜,祝她终于脱离苦海!” 话音一落,场子瞬间炒到了高潮。 秦观往台上定眼一看,“我靠,那不是唐女神她朋友吗?” “是吗?”顾北清也看过去,目光一定,然后看向晏修,“嫂子也在。” 晏修拿酒杯的手一顿,视线随着往斜对面的卡座上看去。 唐砚浓一身酒红色短裙,站在舞池中摇曳生姿,距离远,晏修只能看见两条细长白皙的大长腿在晃。 而她的身边,方伯煦紧紧地挨着她的肩膀,两人低头私语,唐砚浓笑魇如花。 晏修把酒杯往桌上一拍,“腾”地一下站起来,冷凝着脸往舞池中走。 秦观:“唉,二哥你去哪?” 晏修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压在心口,再不释放出来,他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但是面上却不显,覆着一层慑人的寒霜。 走到半路他浑身一震,突然停住脚。 他这是在做什么? 他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他没有资格再过去。 秦观怕出事,赶紧追过来,看见晏修停下了,“怎么了,二哥?” 晏修回过神来,轻笑一下,道:“没什么。” 说完,抬起步子,转头离开。 - 宋九伊唱完恭喜恭喜,兴奋地从舞台上跳下来,跑到唐砚浓的面前,揽着她的胳膊悄声说道:“我刚才好像看见晏修了?” 唐砚浓一愣,看向宋九伊。 宋九伊道:“就刚才,不过我看他脸色好像不太好,不会是跟你离婚后,来酒吧借酒消愁吧。” 唐砚浓觑她一眼,道:“你这个搅屎棍,整天胡说八道。” 宋九伊觉得天大的冤枉,“才没有,我是真的看见了好不好。” “那么远,你是火眼精金,还能看见他的脸色?” 宋九伊也解释不出来,“反正我看见他一群兄弟陪着呢,酒一杯一杯地往嘴里灌,肯定心情不好。” 唐砚浓摇摇头,一脸泰然,道:“无所谓了,反正已经签离婚协议书了,我们就没关系了。” 宋九伊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道:“我没想到这次你这么硬气,牛逼!” 唐砚浓扬了扬勾人的眼角,娇媚动人,声音轻快地说道:“我算想明白了,反正也没什么感情,他拿我也是为了应付家人,知道我是装的之后,或许他恨不得摆脱我,等我跟他提离婚呢。” “如果他觉得自尊受挫,对我打击报复,那我只能说他真不是个男人。” 离婚协议书签下的那一刻,一切都彻底结束了,而且她现在是完全无所谓了。 他要报复,全随他。 他爱咋地咋地。 宋九伊非要拉着她到舞池跳舞,唐砚浓抵不过她的坚持,随着音乐跳了一场。 跳完之后,她觉得浑身躁动,整个人畅快淋漓。 结束之后,宋九伊被她家保镖带回去,方伯煦去提车,唐砚浓自己在门口等。 她打开手机相册,看刚才在舞池中,宋九伊给她拍的视频。 她真的好久,都没有这么自由放肆过了。 之前在唐家为了生存她要伪装自己,跟晏修结婚后,她为了得到庇护,也要装出一副柔柔弱弱,乖巧听话的模样。 但是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 她跟晏修离了婚,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 至于唐家,公司濒临破产,他们忙得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没有那个功夫来找她的事。 她现在终于可以做真实的自己了。 想到这里,唐砚浓的唇角止不住地往上扬。 然而这时,她的手腕突然被一个强有力的大手握住。 下一秒,她的手机就被夺了过去。 她以为碰到了抢劫,回头刚要动手,就看见晏修那一张隐在暗影里阴沉的脸。 唐砚浓脸色一僵,语气不善,道:“你做什么?” 说着伸手去夺手机,晏修一抬手躲开。 刚才在她身后,看见她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扬着唇在笑,他走过来,一看,瞬间冷下脸。 他死死地盯着视频里她跟方伯煦贴身热舞的画面,抬眼哂笑道:“就这么开心?” 唐砚浓定定地站在原地,挺直腰背,轻笑了一下,“不然呢?” 晏修拧着眉心,眼神摄人冷冽,“今晚又跟他回家?” 唐砚浓淡淡抬眼,语气冷漠,“你管不着。” 晏修眯了眯眼,上前逼近一步,掐住唐砚浓的手腕,从牙缝里挤出,“你别忘了,我们还没有彻底离婚呢。” 唐砚浓蹙眉抬眼看他,看到他的表情,突然就笑了。 她勾着唇,扬着调,“晏修,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晏修手一顿,“什么?” 唐砚浓笑出声,道:“不然,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呢?” 第44章 栽了 晏修脸色猛然一僵, 明显被唐砚浓的话愣住。 他习惯勾起的唇角,瞬间敛住,漫不经心的姿态也变得认真起来, 他挺直腰背, 眼眸微怔。 唐砚浓低首浅笑了一下,抬眼看他,笑着道:“晏修, 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晏修什么人啊,放浪形骸, 风流不羁,游戏人间的公子哥,无数的女人想往他身上凑,可女人在他眼里都比不过手指间捏着的一支烟,烟吸到嘴里,还能过他的肺, 而女人, 他又哪一次走过心。 看似温柔多情, 实际比谁都冷情。 晏修神色微顿, 薄唇紧抿。 唐砚浓轻飘飘的几句话,让他的心脏在猛然膨胀的一瞬间又迅速收缩。 他定定地看着她, 唐砚浓轻笑了一下。 把手机从他手里拿过来, 道:“所以, 我们好聚好散。” 唐砚浓往后退了一步, 淡然地笑了下,道:“你担心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在没有正式离婚之前,我还是懂分寸的。” 唐砚浓说完, 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向方伯煦,他已经站在路边等她许久了。 晏修转身看着她,一步一步地离他而去,走向另一个男人。 在这一瞬间,他心底的某一个地方,像是被狠狠地捶了一拳,发出沉重的闷响。 但这一次,他没有再追上去,强忍着向前迈动的脚步,眼睁睁地看着唐砚浓离开。 他站原地站了许久,落了一地的烟灰。 所以唐砚浓说的懂分寸,是这一个月期间不会乱来,那一个月之后呢,她又会做什么? 看到唐砚浓跟方伯煦成双成对的画面,即便他很不想承认,但还是骗不了自己。 他的整颗心窝着一团火,心底浮现一层失落,心脏一节一节地抽动泄露了他的慌乱。 他从口袋里出手机,点开大群。 晏修:【老子,栽了!】 消息没过三秒。 秦观:【栽什么了?】 顾北清:【外面下雪了?你栽雪里去了?】 陆庭礼:【有没有受伤?去医院了吗?】 晏修看到他们的回复,嘶了一声,咬了咬牙。 晏修回复:【女人。】 界面停顿了整整半分钟,然后噼里啪啦响起提示音。 秦观:【二哥,你喝大了吧。】 顾北清:【洗洗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陆庭礼发了条语音:【你回家了吧,行了好好睡一觉,你自己先跑了,我还开车在路上呢。】 晏修看到一连串的消息,嗤笑了一下。 连他身边最亲近的兄弟,都不相信他会栽在女人身上,看来他是真的疯了。 晏修摁了摁额角,胸腔吐了一口酒气,勾了一下嘴角。 醉得不轻啊。 -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唐砚浓只是在方家陪了方姨两天。 因为要去公司工作,所以方伯煦给她找了一个离公司比较近的公寓。 唐砚浓搬进去之后,用一天的时间整理打扫卫生,购买所需用品。 早上还是空荡冷冰冰的房间,到了晚上,就充满了温馨与生活气息的家了。 之前整个衣柜里全是素色低调的衣服,现在全部换成明艳大气的着装。 就连她一直以来的黑长直,也被烫成了撩人的大波浪卷。 裸色土色的口红也全都换成了正红玫红色。 平底鞋也让她捐掉,全部换成高跟鞋。 第二天,全新的唐砚浓走进公司的那一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了她身上。 前台小姐看见陌生的人要进电梯,她快步跑过来,声音温柔地说道:“小姐,没有预约,是不让……” 唐砚浓摘下墨镜,撩开头发,看向她。 前台小姐一愣,“浓姐!” 唐砚浓轻轻笑了一下,跟她打招呼,“早上好。” 前台小姐惊讶地半晌说不出话来,“早,早上好,浓姐你也太好看了吧!你风格变化这么大,我差点都没认出你来。” “还是走明媚大美人路线适合你。” 唐砚浓笑了下,她不是明星,没有必要追求各种人设。 只不过是怎么喜欢,怎么舒服,怎么来。 刚进电梯,唐砚浓的手机响了,宋九伊发来一张照片,是大厅监控截图,她正是被偷窥地对象。 “快上来,亮瞎我的眼。” 唐砚浓打字回复,电梯里没信号,她笑了笑,只能关掉手机。 刚要抬头,眼底下突然出现一个手机,屏幕上是微信二维码。 接着听见一个熟悉又腼腆的声音,“您好,我是设计部总监吴隆,请问方便加个微信吗?” 唐砚浓拧了下眉心,抬起眼,“吴总监,我们有微信的。” 吴隆一愣,反应过来,尴尬地红透耳根,结巴地打招呼,“浓,浓姐!” 唐砚浓看他,开玩笑地说道:“吴总监,难道你把我误删了,需要再加一次吗?” 吴隆死死地埋着头,想抬头看又不敢,道:“不,不用了。” 十楼到了。 唐砚浓勾着唇角,踩着高跟鞋走出去。 电梯里瞬间炸了。 “我靠,这是浓姐?” “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太漂亮了吧,刚才我都没敢看她。” “以前也很好看,不过现在格外好看,我都挪不开眼了。” 吴隆直接崩溃了,“这也太尴尬了吧!” 一群人笑成一团,“牛逼!吴总监。” 唐砚浓走进办公室,宋九伊已经坐在她的办公桌前等着她了。 宋九伊站起来,直接扑了过来,“你是想要美死我吗?” 唐砚浓嫌弃地把她推开,笑道:“夸张了啊。” 宋九伊又黏上来,“真没骗你,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她又上下端详了一遍,啧啧了两声,调侃道:“果然离婚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唐砚浓眉眼闪动一下,扬着笑,道:“独立女人最美丽。” 唐砚浓回归正常的工作模式,把之前推掉的工作全都接回来。 宋九伊还有些担心,“工作强度会不会太大了?” 唐砚浓手中画稿地笔没有停下,摇头道:“没有,还好。” 到中午,宋九伊进来找唐砚浓吃饭,唐砚浓忙得连头都没抬起来看她。 “你饿了就先去。” 宋九伊撇了撇嘴,她找的店是唐砚浓最喜欢的一家,她不去,她自己就没有意思了。 宋九伊在一旁站了一会儿,看唐砚浓争分夺秒,忙得不可开交。 她惊讶地微微放大瞳孔,道:“你这也太拼了吧。” 唐砚浓终于舍得停下,抬眼看向宋九伊,“姐要努力搞钱啊。” 宋九伊不理解,调侃地笑了笑,道:“搞钱干什么,准备养小奶狗?” 唐砚浓白她一眼,“别什么都扯上男人,独自美丽不好吗?” 宋九伊眨了眨眼,托着腮道:“那你可能衰老的就比较快了。” 唐砚浓没搞懂她跳脱的思路,“什么?” 宋九伊一本正经地说:“没有男人滋润啊。” 唐砚浓瞬间闭嘴,她就知道宋九伊脑子里不可能有正常的东西。 在宋九伊软磨硬泡下,唐砚浓终于松口跟她去吃饭。 等餐的过程中,宋九伊的手机来了消息。 宋九伊一打开,直接激动地说了一句:“我靠!” 唐砚浓还在交代工作,对于宋九伊的反应,完全没放心上。 宋九伊等不急拿着手机凑过来,摇了摇唐砚浓,“你先别忙了,你快看这条热搜!” 唐砚浓打完最后一个字,视线挪到宋九伊的屏幕上。 热搜第一。 #王子降临!江叙花卉刺绣套装# 下面的评论全是夸赞江叙的服装好看,穿上之后,直接把他整个人都提高了好几个level。 【哥哥穿得好好看,今天真的是绝了!】 【哥哥之前的红毯造型直接帅出圈,之后就平平无奇了,本来我都脱粉了,今天!卧槽!直接又爱上了!】 【造型师也太强了吧,完全找对风格了!】 【服装是什么品牌,有小可爱科普吗?】 【来了来了。课代表来了,品牌是free-fairy,是唐老师花卉系列的其中一套,关键是这一套已经是唐老师五年前的作品了,那时候她才大二!】 【卧槽!这么厉害的吗?五年前她的眼光就这超前的吗?现在看完全不过时。】 【兄弟们,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唐老师巨美!】 接着不知道是谁出来,爆料了唐砚浓学生时期的照片。 评论区直接舔屏了。 【长成这样,不进娱乐圈真是白瞎了这张脸。】 【姐姐好美,求求进圈吧!】 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唐砚浓的照片直接出了圈,美上了热搜。 宋九伊激动地紧紧地掐着唐砚浓的胳膊,“宝贝!你火了!” 唐砚浓淡定地看完,退出来,没什么表情变化,“奥。” “就这?” 唐砚浓:“不然?” 宋九伊摇摇头,“你是真不知道流量的威力啊,等着吧,马上就会有很多明星来找你合作了。” 唐砚浓眼睛亮了一下,“那是来钱的意思?” 宋九伊:“……” 结果左等右等,没有等来服装合作,反倒是等来了民国剧《舞女》剧组导演的邀约。 唐砚浓扶额,热搜完全失焦,重点偏了。 《舞女》的导演刘导,是大导,在导演界地位举足轻重,唐砚浓也不好发消息拒绝。 她回过电话去,礼貌地说道:“刘导,抱歉,我暂时还没有进娱乐圈的打算。” 刘导顿了一下,“啊,这样。” 唐砚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还是想把重点放在服装设计上。” 刘导听完,撇眼看了看旁边跳着二郎腿抽烟的男人。 晏修拿起桌子上的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刘导一秒领会,对着话筒说道:“唐小姐,我们拍得是民国题材,女主的服装大多都是旗袍,就是不知道唐小姐有没有意愿合作呢?” 唐砚浓之前自己设计过旗袍穿着玩过,只是一时兴起,并不是最擅长的。 但这么好的机会她又不想放弃,只能说道:“刘导,容我先考虑一下。” 刘导:“好,考虑好了再打这个电话。” “好。” 电话挂断后,刘导踢了踢弹烟灰的晏修,调侃道:“你晏少什么时候,这么畏畏缩缩了,追女人,还婉转到这份上。” 晏修懒得理他,把烟掐灭,“把这件事给我办好了,我就给你投资。 ” “那她不同意呢?” 晏修挑了挑眉,“那就免谈。” “靠!” 第45章 她不能喝酒 车门推开, 唐砚浓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旗袍,踩着高跟鞋从里面迈出来。 另一端宋九伊蹦蹦跳跳下来,上下大量着唐砚浓的装扮。 她眼睛亮着光, 啧啧道:“绝了, 刘导一定会满意的。” 唐砚浓凝着眉头,“我是来谈合作,不是来竞争角色的, 没必要打扮成这样。” 从下午三点开始,宋九伊就一直在她办公室烦她。 非要缠着她穿上自己设计的旗袍, 画上精致的妆容,隆重程度,唐砚浓都以为自己是去参加晚宴的。 宋九伊摇头,“非也,非也,只有把旗袍穿上, 才能给刘导展示你的手艺啊。” 唐砚浓把旗袍往下拉了拉, 遮盖住大腿, 无语地看宋九伊, 道:“你确定不是来展示我的?” 宋九伊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打哈哈道:“顺便展示一下, 毕竟美女好说话, 对不对?” 唐砚浓白了她一眼, 迈着步子进去。 提前跟刘导约定了包间, 她们按着门号直接找过去。 推门进去,房间里坐了几个人,主位空着,看样子还有大佬要来。 唐砚浓扬起笑容, 从容不迫地走进去,她提前看过刘导的照片,她目光锁定,率先跟他打招呼。 她微微弯腰,伸出手,礼貌地说道:“您好,刘导,我是唐砚浓。” 刘枫,很年轻,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留着长头发,在颈后编了一个小辫,很有搞艺术的调调。 他站起身,看见她眼睛亮了一下,用不会让人抵触地目光上下打量她一圈。 他伸手跟她握住,“你好,我是刘枫。” 手指轻轻一碰,立即放开。 唐砚浓轻轻一笑。 接着刘枫跟她介绍在座的各位,全都是电视剧《舞女》的制片人,监制,编剧。 至于空着的主位,唐砚浓猜应该就是投资人了。 不过,她一个来谈合作的服装设计师,在这样的场合,显得格格不入。 刘枫看出她的拘谨,笑着道:“别介意,最近电视剧要开拍,很多事要忙,正好趁这个时间有空,就冒昧地把你叫来了。” 唐砚浓笑了笑,她并不是很会交际,那些圆滑的话更是说不来,只是单调地说了句,“不会。” 刘枫并没有介意,笑着引她入席。 旗袍开叉到腿跟上,唐砚浓一坐下,露出白皙细长的长腿。 唐砚浓尴尬地用手捂着,心里把宋九伊骂了十遍八遍,今晚就不应该听她的鬼话,现在都走光了。 刘枫指了指主座的空位,说道:“这位是我们的金主爸爸,马上就过来了。” 唐砚浓淡笑地点了点头。 刘枫看了她一眼,眼睛微眯着,问道:“你知道是谁吗?” 唐砚浓愣了一下,觉得刘枫莫名其妙,她怎么会知道投资人是谁。 她没有回答,反问道:“是谁?” 刘枫顿了一下,笑着说道:“你不知道啊,没事没事,改天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唐砚浓礼貌地笑了下,没说话。 刘枫一坐下,翻扣在桌子上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翻开一看。 是晏修那家伙的电话。 他接通后刚要开口调侃,是不是因为唐砚浓在这里,他才这么晚没有到。 还没有开口,便听见晏修在话筒的另一端警告道:“别提到我。” 刘枫扫了唐砚浓一眼,故意问道:“为什么?” 晏修笑了声,轻飘飘的几个字飘进他的耳膜,“想让我撤回投资,可以直接说。” 刘枫气得抓狂,压低声音对着话筒吼了句:“知道了!” 刘枫刚要挂断电话,就听见晏修说道:“别让她喝酒。” 刘枫没有灌人酒的习惯,但有拉人喝酒的癖好,晏修知道他这副德性,便提前警告他。 刘枫忍无可忍,道:“这么担心,那你就自己过来!” 话音一落,他便后悔了,赶紧往回找补,道:“行了行了,不用担心,我知道了。” 刘枫第一次见晏修,这么追求一个女孩。 这不禁让她意外,唐砚浓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才会让一个游戏人间的浪荡子费这么大的劲,还不敢让她知道。 唐砚浓总是有一种错觉,刘枫自从挂断电话后,就有意无意的往她这边看。 目光里虽然没有其它乱七八糟的心思,但一直被这样看着,确实有些异样。 唐砚浓低了低头,躲开他的视线。 刘枫仔细端详着唐砚浓,确实特别漂亮,娱乐圈里的很多明星与她相比,都为之逊色。 更关键的是她身上的气质独特,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种娇媚感,任由哪一个男人看了不动心。 但令他意外的是,晏修竟然为了她做出背叛婚姻,出轨小三的事情来。 之前圈子里一直在传晏修结婚后,非常宠溺自己身体病弱的妻子,现在看来却不然。 见了这种明媚大美人,还不是暗戳戳地跟人示好,把持不住。 不管外面传言他有多么深情,但不得不说,晏修还是那个晏修啊。 刘枫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他回过神来。 打开看见晏修发来微信。 晏修:【别看她!】 刘枫:“……” 好家伙,这就护上了。 连看都不让看了。 刘枫收回视线,扣住手机。 这时,门轻轻地敲了一下,唐砚浓以为金主爸爸来了,视线看向门外。 意外是女服务员笑着走进来。 她直接走到唐砚浓面前,把手里的毯子递给她,笑着说:“房间里空调开得足,毯子放在腿上盖一个盖吧。” 唐砚浓微微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这里的服务竟然如此周到。 她微笑地接过来,“谢谢。” 刘枫眯了眯眼,拿起手机打字给晏修发消息。 刘枫:【你做的?】 他没有等晏修回,又发到道:“真体贴!” 唐砚浓盖上毯子,瞬间感觉这个人自在了些。 见刘枫一直没有把话题往合作上引,便主动提道:“刘导,我身上的这件旗袍,是我自己设计的,不知道符不符合……” 话音未落下,刘枫截话说道:“唐小姐现在方面吗?我们马上就可以把合同签了。” 唐砚浓愣了一下,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这么迅速的吗? 快到令人恐慌了。 总觉得像是设计好了圈套,等她跳一样。 刘枫意识到自己的急迫,让唐砚浓产生了怀疑,他笑了两下,往回找补。 “我的意思是,唐小姐一进来,我就被您身上的旗袍吸引,这完全符合我们拍摄的要求。我一向是个痛快的人,确定下来的事,不想再拖,所以唐小姐不要见怪。” 听他这么一解释,唐砚浓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刘枫看见唐砚浓放松下来的表情,心跳稍稍稳了下来。 他又说道:“不过,有一件事需要唐小姐帮忙。” 唐砚浓看过去,等他说。 刘枫说道:“是这样的,《舞女》中有一个女三的角色,我觉得非常适合你,所以想让唐小姐客串一下。” 唐砚浓微愣,顿了几秒,说道:“刘导,您说笑了,我从来没有拍过戏,也不知道什么是演技,所以不敢去给您的作品添麻烦。” 刘枫听出唐砚浓的拒绝,并且还拒绝的很圆滑,他眯了眯眼,“你不用急着拒绝,我先发你剧本,你看一看再给我答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砚浓再拒绝,就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毕竟刚跟人家谈了一个大合作。 “好。” 刘枫满意地点头,“相信我的眼光,你一定可以的。” 唐砚浓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这时制片人拿起酒杯,“那就提前祝《舞女》开拍顺利。” 唐砚浓也跟随着起身,端起酒杯,她悄悄看了看杯子里的酒,这杯喝下去,她肯定会晕过去。 想着就假装抿一口吧。 她刚端起来,没等酒杯碰到唇,酒杯就被人夺走。 “你不能喝。” 唐砚浓看着空当当的手,目光又落在手中拿着她酒杯的刘枫。 不仅唐砚浓奇怪,在此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导这是怎么了,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空气突然安静。 刘枫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干笑了两声,道:“我的意思是,女孩子大晚上就不要喝酒了,不安全。” 众人:“……” 这下越解释越乱了。 唐砚浓脸上笑着,但言语中尽量地跟他拉开距离,道:“谢谢刘导,我朋友跟我一起过来的。” 说完去接自己的酒杯。 刘枫手疾眼快,躲开手。 心里把晏修骂了一顿,无奈扶额,只能硬着头皮,把她酒杯里酒一口饮尽,害怕有人跟他抢似的,又把自己的喝完。 他干笑,“口渴,口渴。” 唐砚浓:“……” 在场的人:“……” 唐砚浓踩着高跟鞋跑出会场。 宋九伊看她急匆匆跑出来,给她打开车门,让她进来,回头问道:“怎么了?” 唐砚浓平息着气息,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顺了顺气,“我觉得刘导好像不太靠谱。” “怎么不靠谱了?” 唐砚浓把事情跟她讲述了一遍。 宋九伊听完之后,一惊一乍道:“他居然帮你躲酒,还用了你的酒杯,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唐砚浓拧了拧眉头,“别胡说。” 宋九伊不以为然,“真的,不是看上你了,就想潜规则。” 这种事在娱乐圈太常见了。 她又问道:“合同签了吗? 唐砚浓叹了口气,“签了。” 刘枫非常急迫,拿出合同,眼巴眼看着她签完,她签完,他开心的表情跟得了好几千万一样。 宋九伊:“那你完蛋了。” 唐砚浓瞪她。 宋九伊立即改口,狗腿地说道:“没事,他要是敢动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 刘枫拿着合同,眼角止不住地往上扬。 他走到隔壁包间,进去后看见晏修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看视频。 他得意地把合同拍在桌子上,“看看吧,已经签完了。” 晏修没动,一直看视频,刘枫好奇凑过去。 晏修看得是刚才他们所在包间里的监控。 视频里播放的正好是他用唐砚浓酒杯喝酒的画面。 他实在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狗! 刘枫感受到危险,提步要逃。 晏修突然抬头,抓住他,笑道:“跑什么?” 第46章 房间号发来 唐砚浓回去之后, 刘枫紧接着就给她发来了剧本。 她抽空看完,剧本讲述的是一位娇弱舞女跟疯批军阀的爱情故事。 两人爱恨交织,虐恋情深, 剧情跌宕起伏, 确实是一个十分讨喜的角色。 宋九伊看完后直接哭着抱着唐砚浓,道:“这个角色太适合你了,你就答应了吧。” 唐砚浓放下剧本, 道:“还是算了,我真不会演戏。” 宋九伊惊呆, “你还不会演?你要是不会演,唐家那群人精,还有晏修就不会被你骗这么久了。” 唐砚浓顺了顺气,瞪宋九伊,“这能一样!”Pao pao 宋九伊干笑了一下,转话题道:“你就演吧, 我太喜欢这个角色了, 我喜欢的角色要是我闺蜜演的, 那我真的是幸福死了。” 唐砚浓还是没有动心, 摇头道:“还是算了吧。” 宋九伊不甘心,拿出刹手锏, 扫了唐砚浓一眼, 故意说道:“这种大剧组, 就算是女三片酬也应该不少吧。” 唐砚浓画稿的笔一顿, “多少?” 宋九伊说道:“多少不清楚,但根据界内报价估计,至少比服装价格高好几倍吧。” “我一个新人价格应该很低吧?” “你没听说过一部剧里的女三,不是制片人的情人, 就是投资人的小三,所以一般来说,价格都不低。” 唐砚浓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可我谁都不是。” 宋九伊:“……” 唐砚浓握着笔,在指缝中转了一圈,目光亮了一下,道:“不过,可以试一试。” 宋九伊兴奋地抓住唐砚浓的胳膊,表情眉飞色舞,道:“真的?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唐砚浓:“我没必要跟钱过不去,何况这一个月我也会跟组,拍着玩也行。” - 唐砚浓决定之后,便立即给刘枫发消息,两个人都很忙便在线上签了合同。 对于新人的她来说,片酬唐砚浓非常满意。 她被拉进入《舞女》剧组群聊后,没多久收到消息,需要明天就进组。 唐砚浓看了一下日历,她杀青的那一天,就是她跟晏修离婚冷静期一个月满的时间。 正好杀完青,就不会耽误她办手续了。 宋九伊对于唐砚浓进组尤其兴奋,甚至夸张的要给她找一个经纪人。 唐砚浓严词拒绝,她最主要的工作还是服装,拍戏只不过顺便。 她没有打算进娱乐圈的想法,找经纪人纯粹浪费。 收拾好之后,宋九伊非要亲自送她,嘴上说不放心她一个人,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毕竟她的偶像是这部剧的男主。 到剧组后,根据安排,唐砚浓先住进酒店休息,到了下午,她去剧组给女演员试穿服装。 女主是四小花旦之一的萧若,平时走得是清冷大美人路线,唐砚浓跟她接触之后,发现她确实高冷不好接近。 从她进去到出来,萧若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全程都是助理跟她交涉。 唐砚浓也没有主动跟人热络的习惯,并不会因为她是女主角大明星就主动讨好。 她利索地干完活之后,就离开了。 萧若听到动静,终于抬眸扫了一眼。 助理在她耳边说道:“这位就是最近大火的服装设计师,我看也一般嘛,跟若姐比起来差远了。” 萧若觑她一眼,“小心说话。” 助理下意识地捂住嘴,点了点头。 唐砚浓给各位演员安排好明天需要穿的服装后,就回了酒店。 宋九伊拿到男主角的签名照后,招呼都没打,赶回北城,临走给她留下了助理王雨。 王雨给唐砚浓拿来晚餐就回自己的房间了,唐砚浓不太饿,先去浴室洗澡。 出来后,听到门铃声响。 她趿拉着拖鞋,跑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 “谁啊?” 外面男服务员:“您好,晚餐服务。” “送错了吧,我没有点。” 服务员道:“没有错,就是2301。” 唐砚浓一愣,这的确是她的房间号。 “谁点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需要我推进去吗?” 唐砚浓大脑旋转了一下,“不用了,先放门口吧。” 她看见服务员离开后,打开门,把晚餐推进来。 全都是她平时爱吃的食物,还有水果,温热的牛奶。 唐砚浓拿手机,拍了照片,给宋九伊发过去。 唐砚浓:“还算有良心,记得给我点餐。” 宋九伊没有回复,唐砚浓放下手机,开始享受美味。 手机响了一下,唐砚浓放下叉子。 宋九伊:【你在说什么?】 【做了个梦吗?】 唐砚浓:【不是你?】 宋九伊:【我的确给你点了,不过是这样的。】 说着发来一张照片。 唐砚浓定眼一看,图片上单调的米饭蔬菜,是刚才王雨给她的晚餐。 相比精致营养餐,水果牛奶,这确实寒碜不少。 宋九伊八卦起来:【那是谁给你点的?】 唐砚浓也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 宋九伊:【不会是刘……导吧。】 唐砚浓一惊。 宋九伊又开始啪啪打字分析:【我觉得肯定是,你来剧组又没有几个人知道,而且剧组里你除了认识刘导,你还认识谁?】 宋九伊又撺掇她:【你发消息问问他。】 唐砚浓拒绝:【算了。】 她就装作不知道吧,一问多尴尬啊。 唐砚浓又跟宋九伊说了几句,关上手机,看着满桌子的美食,她瞬间一点食欲都没有。 她拿过宋九伊给她买的青菜米饭,吃了起来。 手机又响了一下,唐砚浓以为宋九伊又有事,打开一看,居然是刘枫。 刘枫:【晚餐还合口味吗?】 唐砚浓瞳孔瞬间一缩,手指紧了紧,原来真是是刘枫给她点的。 她犹豫了好久,仔细想着如何措辞,既能拒绝又没有驳他的面子。 打字道:【谢谢刘导,不过不用麻烦了,我减肥,晚上不吃东西的。】 刘导没回。 唐砚浓把聊天截图发给宋九伊。 宋九伊当时就炸了:【完蛋了!他肯定想潜规则你!】 唐砚浓:【看着他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宋九伊:【人不可面相,尤其是男人!】 唐砚浓头疼:【我以后躲着他点吧。】 - 另一侧,刘枫看见唐砚浓的回复后,立即截图给晏修发过去。 并配文字:【别费力气了,人家减肥,不吃东西。】 晏修坐在办公桌前,翻看文件,外面的灯都亮着,整个君盛集团都在加班。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眉头紧锁了一下,回想手掌握住她腰肢的手感。 都没几两肉,还减肥。 他打字:【想办法,别让她减。】 刘枫感觉自己要疯了,【这我也要管?】 晏修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投资再追加一千万。】 刘枫瞬间变脸,狗腿地说道:【好来,金主爸爸,等您来,我一定把唐小姐喂得白白胖胖。】 退出跟晏修的聊天界面,他又给唐砚浓发消息。 【我们剧组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减肥节食,何况你又不胖,晚上尽管放开了吃。】 还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过了十分钟,唐砚浓发来一张照片,并配文道:【导演,合同上写着我的体重必须保持在九十斤以下。】 【我现在是严重超标的。】 刘枫一囧,让人家放开了吃,合同上还要求控制体重,一句话把自己彻底卖了。 刘枫往回找补:【我给你安排的晚餐都是有营养还吃不胖的,所以不用担心。何况拍戏强度大,晚上节食,我怕你撑不住。】 唐砚浓刚要开口拒绝,刘枫又发来。 【这是命令!我不允许我的剧组出现女演员因节食减肥而晕倒的热搜。】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砚浓只能答应。 【好,谢谢刘导。】 - 第二天,《舞女》正式开机,唐砚浓的戏份都排在了后几天,所以她每天只是根据剧情要求,给演员安排所需的旗袍。 唐砚浓没事的时候,就坐在躺椅上看剧本。 正午的阳光有些暖,唐砚浓昏昏欲睡,刚闭上眼,就听见一个轻快的男声。 “唐老师。” 唐砚浓一个激灵,睁开眼,看见江叙笑着从她这边走过来。 江叙满眼亮着光,又惊又喜,道:“唐老师,原来你也在这个剧组,我今天才知道。” 唐砚浓懵了一下,起身笑了笑,“那还真巧。” 江叙低头看到放在桌子上的剧本,惊讶地说道:“唐老师也要拍戏?” “对,我就客串一下。” 江叙拿起剧本,翻看了几页,“你饰演女三轻雾?” 唐砚浓笑了一下,“是。” 江叙简直不敢相信,“真的吗,我饰演军长霍南,我们两个是一对啊!” 唐砚浓在陌生人面前比较慢热,很难招架这样的热烈,只是清浅一笑,“那合作愉快。” 江叙笑出牙齿,整一个干净阳光的大男孩。 江叙想跟唐砚浓再聊一会儿,无奈他的经纪人过来叫他。 他失落地看着唐砚浓,“唐老师,等我忙完,我来找你对戏。” 唐砚浓笑说:“好。” 江叙点点头,步子已经跑起来,“那我快点。” 唐砚浓瞬间被他逗笑。 满眼都是星星,干净清澈,是一个挺有意思的小男生。 唐砚浓笑着坐下,拿起剧本又看了起来,被他一吵瞬间不困了。 刘枫定格画面,看热闹不嫌事大,把这一幕拍下来,发给晏修。 看来这次拍摄就不会太无聊了。 刘枫拍完一场,中场休息拿起手机看到,晏修给他发来消息。 晏修:【房间号发过来。】 刘枫一惊:【干嘛?你要过来??】 晏修没回答:【别啰嗦。】 刘枫:【卧槽!你最近不是都忙死了,就这么一张照片值得你跑一趟?】 晏修:【八个小时,足够了。】 刘枫:【……】 疯了,彻底疯了! 第47章 前夫 夜色朦胧, 弯月升上正空。 最后一场夜戏拍完,唐砚浓把服装安排好,揉着酸痛的肩膀往酒店走。 江叙还没来得及换下剧中服装就跑过来, “唐老师, 你要回去了吗?” 唐砚浓:“回酒店。 ” 江叙看见只有唐砚浓跟她的助理,腼腆地开口,说道:“我正好也回酒店, 一块送唐老师回去吧。” 唐砚浓条件反射地开口拒绝,又突然想到这么晚了, 她又没有专车,这个地方打车又不方面,晚上温度骤降,她的脚都冻僵了,有顺风车最好了。 唐砚浓抬眼,朝他笑了一下, “那就麻烦你了。” 江叙瞬间眉开眼笑, “太好了!” 上车后, 唐砚浓跟江叙坐在后排, 江叙把经纪人递给他的暖宝宝,转手塞到唐砚浓手里。 “唐老师, 给你暖一暖。” 唐砚浓低头看着手里迷你的暖宝宝, 再抬眼看江叙, 他真切的目光让人不忍心拒绝。 何况她体寒, 夏天还好,一到冬天全身都冰凉。 唐砚浓把手伸进去,热源缓缓不断地传到手上,“谢谢。” 江叙害羞地摇了摇头, “唐老师,我们明天晚上有一场夜戏,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对一下剧本。” 唐砚浓想了一下,说道:“我明天都有时间,你没事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江叙兴奋地点点头,“好,我一下戏就去找你。” 唐砚浓笑了笑,“好。” 两个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酒店,唐砚浓从车上下来。 江叙眼眸中流露出不舍,“唐老师,我送你上去吧。” 唐砚浓看着站在一旁有些等不及的经纪人,她朝江叙笑了笑,“不用,我有王雨陪我,你有事就先忙吧。” 经纪人也插话道:“我们要快赶过去了,品牌方都等着了。” 半个小时后,江叙还有一个品牌方的局要参加。 江叙回头瞪了经纪人一眼,经纪人摊了摊手,也没办法。 唐砚浓看他,“你快去吧,晚了就不好了。” 江叙乖顺地点了点头,“好。” 江叙离开后,唐砚浓拿着他的暖宝宝进电梯。 来到房门口,王雨把房卡递给唐砚浓,就离开了。 唐砚浓打开门,眼前一片黑,她刚要伸手找开关,就被一个巨大的手掌握着肩膀摁在了墙壁上。 唐砚浓脊背硬生生地撞上,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谁?” 话音未落,余音就被吻回去,她挣扎着,被却对方死死地摁住,不留一点空隙,恐惧冲击着她的大脑。 晏修看出她的慌乱,沉了口气,稍微放开她的唇,“是我。” 低沉的嗓音传入耳朵,他身上熟悉的薄荷味道萦绕在鼻息。 唐砚浓浑身一震,在放松的同时大脑又瞬间戒备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铆足了劲,伸手把他推开,又迅速把房间里的灯打开。 灯光下,唐砚浓看清他,一身黑色西装穿得笔直,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嘴角还是噙着笑,桃花眼依旧放着光。 唐砚浓脸色一下子冷下来,狠狠地擦了一下被他吻过的唇瓣,“你犯什么神经?” 唐砚浓嫌弃的动作,刺痛了晏修的眼。 他按压住内心的沉闷,眼角浮起懒散的笑,“想我了没?” 唐砚浓冷凝着脸,没一点好脸色,冷漠地开口:“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出现,突然闯进她的房间,突然又强吻她。 她搞不懂他又打什么算盘。 晏修丝毫没把唐砚浓的冷漠放在心上,他迈着长腿,自顾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唐砚浓冷着眸子质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晏修挑了挑眉,“我要想知道你的房间号,很难吗?” 唐砚浓轻笑了一下。 对啊,他可是晏修,他想知道的事什么查不到。 晏修打量着房间的装修构造,撇了下嘴,嫌弃地说道:“房间一般啊。” 隔壁闹床的声音,正好巧不巧地传过来,他挑了一下眉,“隔音也不怎么样。” 说着拿起手机,“我给你换个房间。” 唐砚浓忍无可忍,走到他面前,“我不会换的,你现在给我出去。” 晏修抬眼温柔地看着唐砚浓,轻声跟她商量,“这里隔音不好,你睡眠浅,我怕吵到你休息。” 唐砚浓抱着膀,没什么情绪地开口,“这些不用你操心,你是想自己出去,还是我叫警察来,把你请出去。” 晏修捏了捏眉心,抬起疲倦的眼眸,卖惨道:“为了来见你,我可是开了四个小时的车,明天早上八点还有会,我在这里还剩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忍心把我赶出去吗?” 唐砚浓不为所动,扯了扯嘴角,道:“没人让你来。” 晏修见唐砚浓铁了心赶他出去,他直接耍起了无赖,眯着眼,打了个哈欠,佯装出困死的表情。 他起身闯进唐砚浓的卧室,歪头躺在她的床上,脱下鞋,钻进她的被窝,“困死我了,让我睡一会儿。” 唐砚浓追过来,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拖,晏修就跟黏在床上了一样,死活拖不动。 唐砚浓泄气地看着他,“晏修,我们马上要离婚了。” 晏修完全不讲理,“别吵我,我要是睡不好,一生气就不跟你离了。” 唐砚浓气得胸口发闷,既然他这么喜欢这里,那就在这里吧,她走。 唐砚浓刚要转身,晏修一抬胳膊把她拽到床上,她还没反应过来,他胳膊绕过来,缠在她身上,动弹不得。 唐砚浓气得咬牙,挣了两下,道:“你放开我。” 晏修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处深深吸了口她身上独有的清香,唇角畅快地勾了勾。 他放肆地把胳膊扣住唐砚浓的腰肢,凑近她耳边,笑了一下,道:“乖乖听话,我就跟你离。” 唐砚浓眸子冷了几分。 他这是要离的意思? 唐砚浓自知拗不过他,索性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但眼眸中的光越来越暗淡。 - 晏修这一觉睡得格外舒坦,很久他都没有这么快入睡,并且一觉到天亮。 不过睁开眼,却发现唐砚浓已经不在床上,旁边的位置,连一点温度都没有。 他扭了下眉头,下床。 “唐砚浓?” 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都没见唐砚浓的人。 给她打电话,也没有接通,他看了一下时间,需要马上出发了。 他去浴室冲了个澡,穿上衣服,边给唐砚浓打电话边往外走。 - 唐砚浓每天都是打车去横店,江叙抓住这个机会,今天早上早早起来,来唐砚浓的房间,邀请她搭顺风车。 他不知道唐砚浓喜欢去吃什么,各式的早餐都买了一点,他拿着走到唐砚浓的门口。 手刚抬起来,还没来得及按门铃,房门从里面打开。 江叙吓了一跳,抬头定眼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唐砚浓的房间。 江叙眼里多了一份探究的意味,他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谁,为什么在唐老师的房间里?” 晏修抬了下眼皮,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他就是照片上的男人,如果他没有看错,昨天晚上,送唐砚浓回来的人也是他。 晏修漆黑冷沉的眸子看他,轻笑了一下,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还敢跟他抢。 江叙看他头发半干,完全是刚洗完澡出来,他拉着嘴角,脸色难看起来。 相对江叙的情绪外露,晏修却一副泰然,得意地挑了挑眉,说道:“我是她老公,你谁?” 江叙愣了一下,满脸得不可思议,脱口而出道:“你们还没离?” 晏修脸一黑,咬了咬牙,“谁说我们要离。” 江叙稳下情绪,没理会他的话,目光往房间里探了探,问道:“唐老师呢?” 晏修手疾眼快的地关了门,勾唇笑了下,说道:“昨晚我们睡得太晚,她还没醒。” 大家都是成年人,江叙自然明白他说的睡得太晚是什么意思。 晏修扫了一眼他的手中的早餐,嗤笑了一下,抬眼看他,“找她有事?” 江叙紧了紧手中的早餐袋,一双无辜的狗狗眼看着他,“没什么,本来想告诉唐老师今天晚上第一场就是吻戏,让她不要太紧张,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很方便。” 晏修眸子一沉,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吻戏?” 江叙惊讶地张了张嘴,一脸的不可思议,“唐老师没告诉你吗?我以为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会跟你说呢。” 晏修眉心微微动了动,隐在身后的拳头紧握了一下,但脸上不显情绪,他眯了眯眼,漫不经心地看着江叙。 江叙这次没有躲开他的目光,挺直腰背,任由他看着。 这时隔壁的门突然打开,唐砚浓揉着眼睛从里面出来,看见两个人对立着,周围的气场都变了。 她愣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江叙听见声音,率先转过头来,跑到唐砚浓的身边,狗狗眼微微地垂着,小声地说:“唐老师,我只是想过来问问你,我们什么时候对一下戏,真的不是故意让人误会的。” 唐砚浓拧眉,觑了晏修一眼,一猜她就知道,晏修肯定找江叙事了。 她没好气地看晏修一眼,“别管他,他有病。” 晏修气得咬牙,尤其是唐砚浓问都没问他,直接偏向别人。 江叙又问,“唐老师,这位就是你老公啊?” 唐砚浓一秒没犹豫,纠正道:“是前夫。” 晏修:“!” 第48章 告白 晏修阴沉着脸上车, 点了一支烟,斜斜地咬在嘴里,透过窗子。 唐砚浓穿着白色羽绒服, 脖子上裹着克莱因蓝色的围巾, 头发披散着,跟那个小屁孩有说有笑地出来,然后上了他的车。 但他却不能追上去, 只能握着方向盘使劲。 唐砚浓本来就很抵触他,他要是再做出过分的事, 只会适得其反。 他烦躁地锤了一下方向盘,“操!” 真他妈的窝囊! 他捏开手机,给刘枫拨过去。 “把她所有的亲密戏全删了。” 刘枫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是谁。 他心里吐槽,大早上不知道谁惹了这位祖宗, 戾气太重。 为了不得罪金主爸爸,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您所指的亲密戏是?” 晏修没有一秒犹疑, 低沉地说道:“有任何一点身体接触的戏份都要删掉。” 刘枫一口老血吐出来,他捋了捋马上要骤停的心脏, 哀嚎道:“祖宗, 这就过分了啊。” 晏修眉眼未动, 没给他任何争论的机会, 冷着声音说道:“我给你们投资,是让你们拍优秀的作品,而不是拍媚俗的三级片。” 刘枫气得一口气没有上来,“我们怎么就是三级片了, 这是艺术的表达!” 晏修嗤笑一下,道:“艺术不艺术我不知道,优秀的导演不会通过这种方式来哗众取宠。” 刘枫:“!” 刘枫挂断电话,把手机扔桌子上,大声喊道:“编剧呢,编剧呢!” - 唐砚浓坐在躺椅上,打了一上午打哈欠。 昨天晚上被晏修闹得,很晚才入睡。 等晏修睡着后,她伸脚把他踹开,去了隔壁房间找助理王雨挤了一晚上。 早上他幼稚地找江叙的事,她直接没搭理他,上了江叙的车。 唐砚浓还在寻思,晏修怎么莫名其妙地突然来剧组找她,这时王雨匆匆地跑过来。 塞给唐砚浓一个崭新的剧本,喘着粗气说道:“浓姐,剧本改了。” 唐砚浓皱了一下眉头,抬头问道:“这个时候改了?” 晚上要拍了,这时候改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早上导演发了很大的脾气,逼着编剧改的。” “改了什么地方?” 说着,唐砚浓打开剧本翻看,在此之前她翻过好几遍,具体的情节都记住了。 只翻了几页,她就察觉出了问题。 王雨看见唐砚浓的眉头越皱越紧,不禁问道:“浓姐,改了什么?” “吻戏全删了。” “啊?” 唐砚浓打开手机,给刘枫发信息。 唐砚浓:【刘导,怎么突然改剧本了?】 刘枫回复:【哈哈,剧情需求。】 过了一会儿,又发来一条:【咱们的金主爸爸喜欢这样的表达方式。】 唐砚浓听懂了刘枫的意思,不是他要改,而是投资人要求改。 金主爸爸发话,她也不能说什么。 关上手机后,唐砚浓越想越不对。 早不改,晚不改,偏偏现在这个时候改,还是在晏修来之后,事情会不会太巧了点。 她先给宋九伊打电话,让她去查一下,等下午,宋九伊发来结果。 唐砚浓看着结果,脸上的表情越发地冷淡。 宋九伊看热闹不嫌事大,调侃道:“真没想到,晏少的醋劲这么大呢。” “他不会是离婚之后,发现爱上你了吧。” 宋九伊又开始脑补玛丽苏小说情节。 唐砚浓想了想说道:“你说得对。” 唐砚浓不按常理出牌,宋九伊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唐砚浓说道:“那我去问问他吧。” 宋九伊不知道唐砚浓是在开玩笑,还是来真的,还没有张开嘴,唐砚浓就挂断了电话。 她再往回打,对方已经无法接听了。 唐砚浓盯着手机屏幕中的联系人看了一会儿,最后手指还是按下了拨通键。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唐砚浓就准备摁掉,对方突然传来晏修匆忙又轻快的声音:“浓浓,你找我。” 唐砚浓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开口说道:“剧本是你让导演改的?” 晏修明显一顿,他没有想到唐砚浓这么快就发现了。 他家浓浓就是聪明。 他既然做了,也没想着藏掖,道:“是我。” 唐砚浓轻笑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话音一落,空气突然安静。 听筒里除了电流声,还可以听到对方清晰的呼吸声。 两人僵持了几秒,唐砚浓率先开口打破这样的气氛。 “昨晚突然闯进我房间,今天又逼着导演改剧本,你在报复我?” 晏修眉头一拧,声音压下来,道:“你觉得我这样做是在报复你?” 唐砚浓语气冷淡,“不然呢?” 晏修顿了顿,轻笑一下,声音一瞬间又染上坏笑,“就想不到别的可能?” 唐砚浓轻轻地开口,“你想说你爱上我了?” 晏修舔了舔唇角,拉着声音,道:“也不是不可能。” 唐砚浓一愣,下一秒就嗤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嘴上这样说,不过唐砚浓笑声没有停下。 晏修有些急了,“你不信?” 唐砚浓声音冷淡下来,反问道:“你觉得我傻?” 晏修一口气噎在胸口,不可思议地问道:“我爱上你,这件事很可笑?” 唐砚浓淡淡地开口:“你心里没点数?” 唐砚浓冷淡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态度,让晏修彻底抓狂,“老子就是爱上你了,爱信不信。” 唐砚浓顿了一秒,“奥。” 语气极其敷衍。 晏修一拳头直接打在了棉花上,刚要开口,话筒里传过来一阵忙音。 她居然挂了他的电话! 他现在恨不得飞到她面前,摁着她的脑袋,直接给她输入上他爱上她的编码。 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晏修现在控制不住地想要去见她,非要跟她掰扯清楚不可。 他拿着手机,刚提步要走。 刘一白急迫地将他拦住,哀嚎道:“晏总,一家人还等着您开会呢。” 晏修脚步一顿,反应了一下,回头冷觑他一眼,“我知道。” 刘一白一噎。 内心吐槽,您知道的话就不会正开着会,看见夫人来电话,扔下一会议室的人跑出来了。 晏修挫败地握了握手机,转身大步走向会议室。 - 唐砚浓挂断电话后,并没有把晏修的话放在心上。 在她的潜意识中,晏修就不可能爱上她,或者说他游戏人间散漫惯了,不会想着定下来。 唐砚浓翻开新的剧本,重新看了一遍,不得不说,编剧的功力很强,删除亲密戏之后,剧情非但没有拖垮,反倒使得两个人的感情更有张力。 相比之前的,唐砚浓更满意这一版。 她看到一半,江叙拿着新剧本过来,语气急促带着不满,道:“唐老师,你知道剧本改了吗?” 唐砚浓抬头,回道:“刚知道。” 江叙低声问:“那你知道导演为什么会改吗?” 唐砚浓抬眼看他,还没张嘴,江叙凑近她,小声地说道:“我听说这部剧的投资人,好像是唐老师的老公。” 唐砚浓的眼睛闪了一下,没吭声。 江叙看着唐砚浓,声音微低,说道:“唐老师,你老公对你可真好。” 话音一落,唐砚浓勾唇只是浅笑了一下。 江叙一双狗狗眼水汪汪地望着唐砚浓,又张口说道:“不过你老公也太不放心你了吧,他看你看得好严啊,我们两个又没什么,只是我单纯的很喜欢唐老师而已。” 唐砚浓压了压唇角,并没有搭他的话。 江叙很懂得方寸,紧接着转移话题说道:“不过把亲密戏去掉也好,面对唐老师,我太害羞了,我怕拍不好。” 江叙翻开剧本,道:“唐老师,我们还是对戏吧。” 唐砚浓笑了一下。 怎么感觉茶味十足呢。 - 晏修从会议室出来,捏开手机,在群里吆喝。 晏修:【都在吧。】 几秒后。 秦观先开始冒头:【咋了?】 陆庭礼跟顾北清跟着回复:【在。】 晏修咬了咬牙,编辑:【我跟唐砚浓表白了,她居然不信!】 迟迟半分钟,群里一片死寂。 晏修去冰箱拿了杯冰水,拧开喝了口,伸手打字:【人呢?】 秦观反应了一下,跳出来回话:【二哥,你来真的???】 顾北清压根没当回事,以为晏修的恶作剧,打字道:【别闹了,都忙着呢,我先撤了。】 陆庭礼更是敷衍,直接回复了一个省略号。 晏修狠狠地咬了一下嘴里的烟,编辑。 【我说得是真的!】 陆庭礼:【奥。】 顾北清:【奥。】 秦观:【奥。】 晏修直接整无语了,他挫败地把烟掐断,正经起来,非要跟他们掰扯清楚不可。 【我跟人告白,很意外?】 秦观回复:【不是意外,是根本没可能。】 【从来都是小姑娘追着你跑,什么时候见你告过白,别胡扯了。 】 顾北清说话更直接:【你自己什么样,没点数?】 陆庭礼更是丝毫没客气:【你要是个认真安稳的人,就不会故意找个人结婚应付了。】 晏修:【……】 唐砚浓不相信,自己最亲近的兄弟,也没一个相信的。 操! 他之前都做了什么,怎么给人留下了这种印象。 晏修扯了下嘴角,轻笑一下。 【等着看!】 第49章 没心没肺 又下了一场雪。 整个横店, 雪白一片。 唐砚浓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围着围巾,手里捧着王雨刚给她送来的奶茶。 喝一口满满的都是狗粮味。 王雨男朋友趁着过周末从大老远跑过来看她, 给她送了很多好吃的, 王雨请了一天假出去陪男朋友,临走前,抱过来了一大包贿赂唐砚浓。 王雨搂着唐砚浓的胳膊, 眼睛闪着光,道:“浓姐, 你最好了,就让我出去陪他一天吧。” 唐砚浓嫌弃地把她推开,酸溜溜地开玩笑,道:“快走快走,别在这里喂我狗粮了。” “谢谢,浓姐!” 唐砚浓看见王雨小女人地依偎在男朋友身边, 娇俏欢喜, 与平日里咋咋呼呼没心没肺女汉子的模样判若两人。 爱情果然会让女人变得不一样。 唐砚浓啧啧两声, 拿手机拍了一下奶茶, 抛到朋友圈上。 文案:又是吃狗粮的一天。 唐砚浓很少会发朋友圈,一发就会有跟多朋友点赞评论。 她喝着奶茶翻看评论, 突然眼前冒出一条。 晏修:【喜欢奶茶?】 唐砚浓撇了撇嘴, 目光跳过, 直接略过去。 翻完后, 她把手机放下,又抱起剧本啃起来。 过了没有十分钟,一名工作人员两手提着东西走过来。 “唐小姐,是吗?” 唐砚浓冷不丁地愣了一下, 抬头,“是我。” “这是您点的八杯奶茶。” 唐砚浓扫了一眼他的两只手,疑惑道:“我没有点。” 工作人员把单子递给唐砚浓,低着头翁声说道:“您看一下,是,是一个名叫唐砚浓她,她男人的人帮您点的。” 唐砚浓脑子嗡嗡一响,拿过订单一看,支付人:唐砚浓她男人。 唐砚浓:“!” 唐砚浓不用想,就知道这一定是晏修搞得鬼,不然不会有人无聊到这种程度。 她把奶茶全都塞给工作人员,道:“我不要,全都退回去。” 工作人员为难地说道:“这是不能退的。” 唐砚浓也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只是生晏修的气,“那就扔掉。” 工作人员往身后指了指,不知所措地问道:“那些也全都扔掉吗?” 唐砚浓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过去,瞳孔瞬间微张。 “怎么这么多?” 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开口,“备注上说,唐砚浓她男人请全剧组喝奶茶。” 唐砚浓:“!” 晏修到底想干什么。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扔掉吗?” 唐砚浓看见装了半车车厢的奶茶,扔掉那真的是太浪费了。 “拿下去给剧组里的人分一下吧。” 既然他有钱,想买就买吧。 不喝白不喝。 唐砚浓看着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的八杯奶茶,头就有些大。 她随意地打开一杯,尝了一口,还挺好喝。 不过她一个人,怎么也喝不完这么多,还没想好怎么把它们都处理了,手机微信响了一下。 她打开,看见。 晏修:“奶茶好喝吗?” 唐砚浓没好气地打字:“扔了,不知道。” 过了好一会儿,晏修都没有回复。 唐砚浓心想他自尊心真还挺强,这么一说就被打击到了。 结果,没过三秒。 晏修发过来一张照片。 唐砚浓点开一看,正是刚才她偷偷喝奶茶的照片。 她还没反应过来。 晏修发文道:【嗯,扔了。】 虽然只是单纯的几个字,没有表情,更看不见他的样子。 但唐砚浓却从这几个字,就能想到他勾着唇的得意劲。 唐砚浓觉得脸颊烧红,没脸再回复,恼羞成怒地把晏修的微信拉进了黑名单。 还是觉得不解气,把桌子上的奶茶全都扔进垃圾桶,才觉得胸口的郁气消散了些。 上午有一场戏,唐砚浓虽然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又是第一次拍戏,但演出来的效果,导演却异常满意,一直在夸她是天赋型选手。 宋九伊知道后先是狂笑不止,停下来疯狂吐槽。 分明是本色出演,居然还被夸天赋,导演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唐砚浓很想反驳,但却自知自己什么水平,不过是这个角色恰好适合她而已,要是换个角色,她肯定演的一团糟。 下午,雪越下越大,伴随着北风吹,拍摄只能暂停。 唐砚浓回到酒店,先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缩进被窝看电影。 雪天,这样安静温情的氛围,跟《情书》最配。 她打开,又一次重温。 每看一次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看完电影,唐砚浓把之前截图保存下来的小说点开。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无聊,却又有趣。 之前她一直害怕孤单,害怕一个人,甚至故意去伪装讨好,就是为了不是自己一个人,不被孤立。 但是现在,她越来越享受自己独处的时间,安静,没人打扰,可以真正的停下来感受生活。 这一晚唐砚浓睡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唐砚浓接到导演的消息,积雪太多,严重影响拍摄进度,要求剧组里所有人都要去扫雪。 唐砚浓早早起床,裹上厚实的羽绒服,穿上棉鞋准备出门。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她拿出来一看,是剧组大群里的消息。 刘枫:【@唐砚浓,你可以不用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本来群里很热闹,刘枫消息一发,瞬间安静如鸡。 唐砚浓尴尬地抠脚,如果没有合口的解释,这种只有她的特权,肯定会引人非议。 何况剧组里已经隐隐约约,有她跟刘枫的传言了。 她正想措辞如何圆过去,刘枫突然在群里把消息撤回了。 唐砚浓:“!” 她还没顺过气来,紧接着收到了刘枫的私信。 【扫雪你用来,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很明显刚才刘枫发错群了,可他一撤回,更加欲盖弥彰。 唐砚浓最近一直避着刘枫,奈何他是一点都不消停。 她想了想,在大群里,编辑。 唐砚浓:【刘导,我感冒已经好了,可以去。】 发出去三秒,群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时候,江叙在群里说话:【唐老师你还是别出来了吧,外面特别冷,小心重感了。】 接着又有人说话:【对啊,我昨天见唐老师脸色不好,连奶茶都没有喝,还是在房间里休息吧,不用来了。】 刘枫也意识到了问题,在大群里说话:【身体不舒服的,可以不用来。@全体成员。】 断断续续,群里逐渐热闹起来。 唐砚浓终于松了口气。 唐砚浓很想出去玩雪,可这样一弄,她要是生龙活虎地出去,刚才找补了那么多,就全都白费了。 她烦闷地回去,脱掉身上的羽绒服,伸手地扔在沙发上,透过窗子,看楼底下在打雪仗的小孩。 她也好想玩。 可现在也只能看看了。 外面的铃声响了一下,唐砚浓从沙发上跳下来,穿上拖鞋,打开门。 “唐小姐是吗?” “我是。” “昵称是唐砚浓她男人的人,给您订的花。” 唐砚浓眼皮跳了一下,她看见送花小哥手里捧着的那一束纯白的,滴着露水的香水百合。 眉头皱了一下,连伸手的欲望都没有,道:“告诉他,我不喜欢百合,以后不要送了。” 说罢,直接关上了门。 唐砚浓是真不太喜欢百合,就算知道是晏修送的,她也会伸手接过来再扔掉,她现在是连接都不想接。 - 晏修得到反馈后,直接郁闷了。 他在开会的间隙,偷偷在群里发消息。 晏修:【我送她香水百合,她说不喜欢怎么办?】 顾北清:【送百合,你怎么想的?】 晏修:【你不觉得百合跟她的气质很像?】 顾北清调侃:【温顺无害?小白花?】 晏修:【滚!】 谁都知道唐砚浓看似温顺无害,实际上是带着刺的,只不过平日里娇弱小白花的样子,骗过了所有人。 晏修明明是那个深受其害的人,却偏偏还觉得她跟百合花的气质相似。 他这是眼瞎了吧。 秦观这时候冒出来说话:【不然就送玫瑰,女孩子最喜欢了。】 晏修无语,打字道:【你觉得唐砚浓这么俗?】 秦观噎住。 过了五分钟,秦观冒出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草莓花束啊!】 晏修:【?】 秦观发了一张图,说道:【现在最流行男朋友给女朋友用草莓做成一捧花。】 晏修打开看了一眼,唇角一勾,【这个还不错。】 唐砚浓不是一个俗气的人,那她就会更加注重心意,草莓花束完全合她的要求。 香水百合之后,第二天早晨,唐砚浓又收到了一捧草莓做成的花束。 她无奈地扫了一眼,这一次她让送花小哥进了房间。 送花小哥心中暗喜,以为这次有戏,接着就听见唐砚浓说道:【垃圾桶在旁边,扔掉吧。】 送花小哥一愣,不死心地说道:“他都这么用心了,你就收下吧。” 唐砚浓认真地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垃圾桶,“它已经替我收了。” 送花小哥:“……” 送花小哥离开后,唐砚浓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宋九伊。 宋九伊:【晏修送的?好有心啊,这也太浪漫了吧。】 唐砚浓无奈,手指啪啪打字:【这叫有心?他送我一束草莓,难道不是想说我没心没肺?】 宋九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你这样理解好像也没有什么错。】 唐砚浓:【昨天还送来香水百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只喜欢玫瑰好不好。】 宋九伊:【可能他没想到,你会这么俗吧。】 唐砚浓一囧:【……】 第50章 浓浓,过来 雪停之后, 拍摄继续。 唐砚浓在房间里窝了两天,终于可以出来舒口气了。 一进剧组,唐砚浓就觉得很多人看她, 甚至在她走后小声嘀咕。 唐砚浓疑惑地问王雨, “怎么了,我今天很奇怪吗?” 王雨咬了咬唇,小声地在唐砚浓耳边说道:“现在整个剧组都在传你被刘导包养了。” 唐砚浓拧了下眉头。 王雨继续说道:“是有人看见这几天你一直收到花, 而且好巧不巧刘导今早上就抱着一束花进了酒店,再加上刘导一直很照顾你, 所以流言越传越大,就成这样了。” 唐砚浓眸子里面透露着冰寒,顿了一秒,“清者自清,不用管她们。” 前几天女主角萧若,一直对旗袍的版型颜色不满意, 唐砚浓把衣服拿回去, 根据她的身材重新修改好, 今天拿过来。 唐砚浓敲了敲萧若休息室的门, 听到应声进去,看了一眼正在化妆的萧若, 道:“衣服已经改好了, 您再试试。” 萧若眉眼未动, 一直闭着眼睛, 也不说话。 唐砚浓略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人家不说话,她也没办法,道:“我放沙发上, 您先试试吧。” 她准备提步离开,萧若的助理走过来,撩起眼皮,扫了一眼沙发上的旗袍。 她语气不善地对着唐砚浓说道:“我们家若若都说了,她不喜欢这种大红大紫的颜色,都把她穿老气了,怎么就是不改呢。” 唐砚浓脸上没什么情绪,甚至还弯唇笑了一下,道:“所有的衣服都是根据人设特点设计的,这些也都是经过导演同意的,所以除了版型修改,颜色我无能为力。有什么不满可以跟导演说,如果导演同意可以换,我立马换。” 助理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嘲讽地看了唐砚浓一眼,大声说道:“谁不知道你跟导演有一腿,你要是故意想针对我家若若,导演肯定不会松口。” 唐砚浓眸光一沉,冷眼觑过去,助理抬眼碰触到,震慑了一下,匆忙闪躲开目光。 唐砚浓轻笑了一下,再抬眼,目光落在了一直闭眼不谈的萧若身上,道:“针对她?如果没有记错,我们是来剧组才认识吧,有针对的必要?” 唐砚浓看着助理,突然笑了一下,道:“你这么在意刘导跟我的关系,还是说你家萧老师喜欢刘导?” 助理被唐砚浓的话噎得脸色乍青乍白,指着她大声高呼道:“你别胡说八道!” 唐砚浓笑了下,道:“我只是随口一提,你也不用太紧张,还是说你心虚了?” 助理一个字也怼不回来,只能白青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看着唐砚浓。 唐砚浓眨了下眼,觉得无趣。 闭着眼睛无动于衷的萧若,终于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目光落在唐砚浓身上,声音淡淡,道:“唐小姐,别介意,小蛐向来心直口快。” 唐砚浓浅笑,对上她的视线,道:“不会,什么样的奴才跟什么样的主子,我还是不跟她一般见识的。” 话一落,萧若那一张清冷无风的脸,瞬间波澜起伏,目光中甚至流露出对唐砚浓的厌恶与恨意。 唐砚浓目光直视着她,唇微微勾着,相对于萧若按耐不住性子,唐砚浓却泰若自如。 萧若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失控,多年的演戏经验,让她瞬间收住,一秒变脸。 她看了唐砚浓几秒,眼神收敛,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又笑出声来,道:“听说唐小姐结婚了,怎么拍戏半个月都没见他来探班呢?” 唐砚浓眸光一冷,“萧老师这么好奇我,连我结婚都知道了?” “大家都在传,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真假,那唐小姐到底结没结?” 唐砚浓轻笑了一下,怼她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说完,唐砚浓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 指了指沙发上的旗袍说道:“不想穿就去跟导演说,导演同意了,我立马换。不过萧老师天生丽质,这几种大众颜色还穿不了?” 萧若还没开口,她的助理反倒抢口说道:“怎么可能,我们萧老师什么样的颜色都能驾驭。” 唐砚浓笑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没有换的必要了吧。” 这下,助理一句话也回不上来,这时候才意识到她完全掉进了唐砚浓的坑里。 唐砚浓目的达到,悠然一笑,推门出去。 助理低着头,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看萧若,翁声道:“对不起,若姐。” 萧若气得抓起一盒粉饼,直接扔在助理头上,尖声骂道:“蠢货!” - 出来后,王雨一脸小迷妹的表情看着唐砚浓,“浓姐,你也太刚了!” 唐砚浓倒是没什么反应,她扭头看王雨,问道:“我结婚的事,你有跟别人提起过?” 王雨瞬间明白过唐砚浓的意思,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九伊姐临走之前反复嘱托过我,坚决不能把你结过婚的事情说出去,不然耽误你找第二春。” 唐砚浓:“……” 既然王雨没说过,那就奇怪了。 她跟萧若之前完全不认识,她结婚的事情更是隐秘,即便很多人知道晏修已经结婚了,但根本没有人知道结婚的对象会是她。 那萧若是怎么知道呢。 萧若,萧若,唐砚浓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出答案。 只要不是晏修前女友之类的就行,她现在都要跟晏修离婚了。 她可不想继续当她们的假想情敌,被针对惹事端。 给每位今天有戏份的女演员,分完衣服之后。 唐砚浓没什么事,便带着王雨到周围的小店逛逛。 宋九伊打来视频电话时,唐砚浓正在挑耳饰。 宋九伊惊呼了两声,讨好地说道:“啊,好好看,你也帮我挑几个,我一块给你报销。” 唐砚浓觉得不对劲,看了眼宋九伊狗腿的样,盯着她道:“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宋九伊嘿嘿一笑,“还是你懂我。” 唐砚浓无奈,就知道是这样。 宋九伊在屏幕里笑成一朵花,做贼似地往身后看了看,小声地说道:“今天是我家男神的生日,我被困住了,不能亲自过去帮他过生日了,你跟他一个剧组,就帮我给他送个礼物呗。” 宋九伊口中的男神,是唐砚浓这部剧的男主角林易。 唐砚浓被宋九伊逼着看过他很多海报周边,平时他拍戏的时候,宋九伊还贿赂她,给他拍了许多现场的照片视频。 今天是林易的生日,唐砚浓知道,一大早刘枫就在群里吆喝,今下午收工之后,要一起给林易过个生日。 唐砚浓还奇怪,宋九伊这种脑残粉,这个时候总该表示一下,没想到,到现在才有动静,却不能过来。 唐砚浓问:“送什么?” 宋九伊道:“我给他手写了一封信,本来是寄过去的,可纪徊那狗东西给我掉了包。你也知道我的字跟狗爬的一样,就算寄过去也丢人,不然我发你照片,你替我抄一份送给他。” 唐砚浓疑惑,“这样也行?” 宋九伊高声道:“怎么不行,你只是替我抄一遍,内容还是我想对他说的话啊,你不能质疑我对他的爱!” 唐砚浓无奈点头,“那行吧,我买上信纸,回去给你写,晚上我让王雨帮你送过去。” 宋九伊摇头,“别呀,你亲自帮我送吧,再帮我拍几张他好看的照片,我还要跟粉丝群里的小姐妹炫耀呢,小雨拍照技术太烂了,我信不过她。” 唐砚浓皱了皱眉头,吐槽道:“你怎么这么多事呢。” 宋九伊又开始撒娇,嗲着嗓子道:“好不好啊,小宝贝,拜托拜托啊。” 唐砚浓实在受不了她,摁着太阳穴说道:“行行行,你别叫唤了,我去,我亲自去。” 宋九伊瞬间变脸,笑出声:“谢谢,宝贝。” 唐砚浓朝她苦笑一下。 突然,唐砚浓眼睛亮了,往屏幕后侧一扫,故意开口说道:“你喜欢林易什么呀,我都觉得长的没有你家保镖好看。” 宋九伊不服气了,直接跟唐砚浓杠起来,高声道:“胡说!那狗东西长得哪有我家男神好看,他整天冷着脸,跟个冰块似的,而我男神温柔又可爱,完全没有可比性!” 宋九伊一口气吐槽完,话一落,就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接着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是吗?” 下一秒,就响起宋九伊的尖叫声。 画面太血腥,唐砚浓啧啧了两声,满意地挂断视频。 她又逛了一圈,买着信纸回去,宋九伊终于抽空给她发来照片。 唐砚浓大体扫了一遍,内容实在不堪入目,她强迫自己不过脑地抄写完。 到晚上九点,唐砚浓换上衣服,拿着粉嫩的信封,赶往刘枫提前定下的包间。 唐砚浓赶到的时候,包间里已经坐满了人,刘枫,林易,江叙,萧若还有几位演员都在。 当她看向主位的人,目光一顿。 晏修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斜斜地咬着烟,狭长的眼眸勾着笑,挑眉看着她。 唐砚浓眉头微蹙了一下,接着挪开视线,看向在场的各位,“抱歉,我来晚了。” 说着走向林易,笑着说道,“生日快乐。” 然后捏了捏藏在口袋里的信,压着嗓子小声地说,“等结束,有礼物送给你。” 林易有些意外,温柔地朝她笑了一下,“好。” 萧若挑话道:“你们再说什么悄悄话呢,还是我们不能听的。” 唐砚浓笑了笑,开玩笑似地说道:“既然是悄悄话,当然不能让人听见了。” 萧若弯了下唇,没再说话。 唐砚浓扫了一眼,只有晏修跟江叙旁边有空位,她二话没说,跟江叙相视一笑,走向他。 背后晏修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带着暧昧的腔调,“浓浓,过来。” 第51章 你怀孕了? 唐砚浓脚步一顿, 心脏猛地收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如芒刺背。 她凝着眉头心, 看他。 晏修骨节分明的手指, 捏着酒杯,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唐砚浓没开口说话, 晏修更是神色轻松。 即便所有人疑惑的目光,都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流转, 晏修依旧坦然自若,丝毫不在意。 唐砚浓没理会他幼稚的行为,就当是他叫的人不是她,自顾地坐到江叙的旁边。 一坐下,江叙就凑过来,警惕地看了晏修一眼, 低声说道:“唐老师, 你老公肯定又要生气了, 一点都不理解你, 人言可畏啊。” 唐砚浓愣了一下。 江叙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让人知道, 她跟晏修的关系, 指不定又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对晏修倒是没有什么威胁, 他是投资人, 即便想说也没人敢,可她还要在剧组里待上半个多月。 唐砚浓眸底沉下一片暗影,道:“没事,别管他。” 唐砚浓直接驳了晏修的面子, 晏修没说什么,倒是刘枫看不下去了。 他狗腿地朝晏修笑了笑,视线落在唐砚浓身上,说道:“砚浓,来来来,这边坐,我介绍一下晏总给你认识。” 刘枫话一落,唐砚浓先看见晏修故意地朝她挑了挑眉,她面无表情地挪开视线。 晏修得意的劲,唐砚浓非常不想让他得逞,但看见刘枫可怜兮兮,恳求地目光,她实在难以拒绝。 她假笑了一下,起身,走到晏修身边坐下。 刘枫脸色大好,笑出一脸褶子,装着跟唐砚浓介绍,说道:“这位是我们的投资人,晏总。” 刘枫跟晏修指了指唐砚浓,“这位是我们的女三号,唐砚浓。” 唐砚浓碍于礼貌,主动伸手跟晏修打招呼,“您好。” 晏修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自顾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没搭理她。 唐砚浓知道晏修是故意的,她也没尴尬,低头看他的手。 骨节分明,修长葱白的手指上,那一枚戒指异常亮眼。 唐砚浓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们结婚时候的戒指。 当初他们结婚太仓促,戒指也是后来才补上的。 唐砚浓的那一枚戒指从来都没戴过,价格太夸张,她害怕戴出门,有人为了抢会剁掉她的手指。 直到从风华里搬出来,那枚戒指还安静地躺在化妆台抽屉的盒子里。 印象中,她也没有见晏修戴过,不知道这次他戴出来,还故意让她看见,又想搞什么鬼。 晏修迟迟没有说话,刘枫在一旁急得冒火。 都这个时候了,这祖宗还在装,还在拿架子,等被他作跑了,就看他怎么追妻火葬场。 而他还指望晏修给他投资呢,只要唐砚浓在他的剧组,金主爸爸就跑不了,所以他不得不去助攻一下。 刚要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坐在晏修右侧的萧若,身子往晏修身边靠了靠,轻声说道:“阿修,唐小姐跟你说话呢,你别不理她。” 唐砚浓心底一凛,视线停留在她跟晏修身上,来回流转两次,又挪开视线。 萧若看出唐砚浓眼中的疑惑,眉梢微扬,笑了一笑,解释道:“我跟阿修,老朋友了,我们认识有十几年了吧。” 一直是萧若舔狗的女二号,惊讶地张张嘴,故意调侃道:“啊,十好几年,那岂不是青梅竹马?” 萧若微微笑了一下,含羞地看了晏修一眼,算是默认了。 女二号看出萧若的心思,故意道:“既然是老同学,那你们就没有发生点什么故事?” 萧若笑着侧脸看了看晏修,见他冷着脸没什么反应。 她唇扯了一下,笑容依旧可掬,说道:“没有,就是老同学而已。” 女二号还在继续打趣,“那晏总这么优秀,你就没心动过?” 萧若羞怯地看了眼晏修,微微垂下眸子,没说话,答案不言而喻。 唐砚浓并不关心萧若跟晏修是什么关系,萧若却偏偏总是故意看她,引她注意。 看来,她是知道她跟晏修的关系喽。 那之前,她一直找她麻烦的事,就解释通了。 女二号瞬间兴奋起来,社交牛逼症发作,朝晏修问道:“那晏总你呢,你喜欢过我们若若吗?” 晏修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淡淡地扫了萧若一眼,一秒挪开。 目光转而落在唐砚浓身上,他一双桃花眼闪了闪,剑眉一挑。 唐砚浓心底猛地漏下一拍,接着就听见晏修懒懒地开口:“我只喜欢我老婆。” 女二号惊讶地“啊了一声,问道:“晏总,您结婚了?” 晏修抿了口酒,“结了。” 他说完,依旧是暧昧地看着唐砚浓,还得意地朝她眨了下眼,又骚又浪。 唐砚浓气得瞪他,晏修勾着唇,他身上的那股散漫劲,格外张扬肆意。 女二号不可思议,问道:“那我就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晏总,难道比若若还好看?” 萧若面容尴尬,脸颊煞白,隐在黑暗里捏着酒杯的手指,越发地用力。 晏修摇了摇酒杯,低头笑了一下,道:“不好看,一脸的麻子青春痘,看了磕碜人。” 唐砚浓的脸刷得一下黑了,而晏修却故意朝她笑,故意逗惹她。 她忍无可忍,手指悄悄地伸进晏修的西服外套里面,一路摸上了他精瘦的腰。 手指狠狠地掐住,晏修不受控地浑身紧绷住。 他侧头眯眼警告她,唐砚浓狡黠地扬了扬眼角,挑衅着,就是不撒手。 女二号丝毫没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还沉浸在晏修夫人很丑的悲痛中,又小心翼翼地说道:“那您夫人肯定是很优秀,不然晏总也不会娶她。” 晏修叹了下气,摇了摇头,“恰恰相反,超级学渣,六门课能有五门挂科,笨的要死。” 话一落,他只觉得腰间一阵酸爽,侧头看见唐砚浓使足了劲掐他,毫不留情。 他把手也伸进去,一把抓住唐砚浓的小手,挑衅地在她手背上摸了摸。 唐砚浓气得往回抽,晏修勾着唇,握着不放,完全一副‘我就要握,你又奈我何,反正是你自己主动过来的。’的得意表情。 女二号觉得不可思议,晏总钱多人又长得好看,怎么会娶了这么个又丑又笨的女人。 这样一看,她都比那位晏夫人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女二号微微有些心动,甚至是替晏修打抱不平,“那晏总你为什么要娶她呢?” 晏修看了唐砚浓一眼,她一张小脸憋得通红,隐在衣服底下的小手一直试图脱离出来。 他故意逗她,稍微轻点力,松下手,给她点希望,等到差一步就抽出去的时候,再一把抓住。 晏修笑了下,开玩笑地开口道:“她脾气大,一不开心就动手,完全是只母老虎,她让我娶,我不敢不娶。” 女二号一噎,实在没想到会是这种奇葩的理由。 唐砚浓已经忍无可忍,咬了咬牙,脚一抬,看准位置,狠狠地踩下去。 晏修猝不及防,脚背一痛,唐砚浓趁机把手抽回去。 然后,蓦地起身,所有人被她突如其来地一站愣住。 她垂着眼低声说了声,“我去趟卫生间。” 说完,头发遮着脸跑了出去。 一路跑到卫生间,唐砚浓还没缓过气来,满脸涨红。 她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背,白皙的皮肤都是手指印。 真是个狗东西! 她把消毒液挤了三泵在手上,狠狠地搓洗了一遍,关上水龙头。 唐砚浓缓了一会儿,稳定下情绪。 她不想回去再看见晏修那个狗东西了,她想着给刘枫发个消息,提前离开。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她掏出来一看。 是宋九伊。 宋九伊:【宝贝,送了吗?】 唐砚浓被晏修气昏了,把宋九伊给她安排的事给忘了。 她迅速打字回复道:【还没,马上去。】 【碰到晏修那狗东西了,把我死气了。】 宋九伊:【啊?他怎么在,为了你?】 唐砚浓:【不重要。】 【不说了,我给你送去。】 宋九伊:【爱你呦。】 唐砚浓放回手机,从口袋里拿信封,一摸,两边空空。 在包间里,她摸过一次,还在右边的口袋里。 现在怎么不见了。 她回想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是跟晏修斗智斗勇时,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不是掉在了沙发上,就是地上。 唐砚浓抬步走回包间,即便不想再看见晏修,但不去找回来,宋九伊能叨叨死她。 她推门走进包间。 晏修低头捏着手机,听见动静,抬眼看她,笑了一下,“回来了。” 唐砚浓看见整个包间里只有晏修一个人,问道:“他们人呢?” 晏修挑了挑眉,“可能尿急。” 唐砚浓无语,“所有人都尿急?” “不然是尿频?” “还尿不尽呢。” “也不是不可能。” 唐砚浓不想在跟他扯下去,走到沙发旁边翻找。 晏修看了她一眼,道:“找什么?” 唐砚浓没空搭理他,继续趴在地上找。 接着,头顶便传来晏修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跟清风一样,都是我的小宝藏,易宝宝,妈妈爱你!” 唐砚浓大脑嗡嗡一响,迅速回头,看见晏修正拿着那封粉红色情书,抑扬顿挫地念着。 唐砚浓头皮发麻,伸手去夺,晏修一抬手躲开。 他趁机禁锢住唐砚浓的腰肢,嘶了一声,咬牙问道:“你怀孕了?” 第52章 不要喜欢别人 唐砚浓迟钝了一下, 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晏修脸色阴沉,掐着唐砚浓腰间的手指,力度不断加大, 目光死死地逼迫着, 不允许唐砚浓挪开。 唐砚浓内心尴尬地抠脚,推了他一下,道:“没有, 你胡思乱想什么。” 晏修的手已经放肆地摸到唐砚浓的小腹上,手指在上面点了点, 声音低沉:“易宝宝是谁?” 唐砚浓整个脑大,都怪宋九伊,非要用妈妈的视角来写的这封信,引人误会。 唐砚浓嫌弃地看了晏修一眼,道:“这只是爱的一种称呼,你家没通网吗?” 晏修好看的眉梢挑了一下, 手指来回的在唐砚浓的肚脐周围打圈, 含笑说道:“那就像是浓宝宝, 这样?” 唐砚浓一阵酥麻, 她凝着眉心推开晏修不老实地手。 晏修声音里染着笑,调调又长又暧昧, 唐砚浓抬眸瞪他一眼, 含糊地说道:“反正就那样。” 晏修看她, 语气不悦, 道:“那你叫谁易宝宝呢?” 唐砚浓还没开口,晏修便反问道:“林易?” 他只是随便一猜,今晚过生日的人好像就叫这个名,他看唐砚浓的表情, 就知道猜对了。 他回想了一下,刚才在包间里,满脸粉脂,打着口红娘了吧唧的男人。 “你喜欢这样的?” 他唇一勾,说话的语气,完全是对她低审美的不满与嘲弄。 幸好唐砚浓不是林易的粉丝,没有过激的条件反射,但晏修的态度让她不满。 她觑他一眼,道:“那也比你好。” 晏修不服,幼稚地掰着唐砚浓的脸,让她看他,“老子这张纯天然的脸,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小白脸?” 唐砚浓看见晏修那张俊脸,不断地在她眼前放大。浓密的眉毛,闪烁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修长优越的下颌线。 确实还挺好看的。 晏修得意地跟唐砚浓展示自己,嘴上也极力地推销自己,“怎么样,我很不错吧。” 唐砚浓回过神来,对上晏修桃花闪烁的眼眸,这一次她没有闪躲开。 看了他半秒后,说道:“幼稚。” 晏修一懵,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他。 还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唐砚浓就把他推开,夺过他手里的信,提步往外跑。 晏修回神,拎起沙发上的外套,追出去。 唐砚浓出来后,径直往一个方向跑去,她在进包间之前,就给林易发过消息,让他在停车场等她。 被晏修那狗东西耽误了十分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她知道晏修一定会追出来,便故意绕了远路。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停车场,在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前,林易抽着烟,低着头,站在那里出神。 唐砚浓跑过去,不好意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林易回过神,抬头朝她淡笑了一下,“没事。” 唐砚浓冷得搓了搓手,道:“你应该到车里等的,外面太冷了。” “还行。” 唐砚浓虽然在很早之前,就被宋九伊逼着认识了林易,但是这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对话。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对于几乎是陌生的人,让他等一下,他居然真的等着。 唐砚浓瞬间对林易的好感度,腾腾地上涨,没想到这一次,宋九伊的眼光还不错。 唐砚浓把那一封微皱的粉红色书信,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林易,道:“我闺蜜是你的粉丝,这是她让我送给你的。” 林易接过来,指腹摸了摸封面上的几个字,微微出神,眉头微蹙着,久久没说话。 唐砚浓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点淡淡的忧伤。 接着,就听见他开口问道:“她没有来吗?” 唐砚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宋九伊。 “她有事耽误了,所以让我过来。” 林易睫毛微微一颤,眼眸中有几分失落。 唐砚浓意外林易有这样的情绪,道:“你别伤心,她还是很喜欢你的,过一会儿我给你拍几张照片吧,要是今晚不发给她,她肯定跟我闹了。” 唐砚浓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受控制的声音很小,生怕大声会伤害到他一样。 林易低着头,笑了一下,“好。” 唐砚浓给林易各个角度都拍了照片,他极其配合,好说话的程度,都让她有些意外,这居然是一个明星。 林易临走前,情绪都不算很高涨,忧伤在眼眸中含着,藏都藏不住。 唐砚浓看着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跟九伊认识是吧。” 林易握车门把手的手一顿,几秒后,笑了一下,答道:“她是我的第一个粉丝。” 这件事唐砚浓倒不知道,只记得四五年前宋九伊疯狂迷恋林易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透明。 唐砚浓想,第一个粉丝,或许对于林易来说,真的意义非凡吧。 难怪,他会认识宋九伊。 她没有来,他这么伤心。 唐砚浓想明白后,转身要走。 就听见林易在身后,突然说道:“我们被安排相亲过,但她没来。” 唐砚浓脚步一顿,恍惚了两秒,回头看他。 林易看出唐砚浓眼中的惊讶,他只是笑了笑,道:“别告诉她。” 说完,手里紧紧地握着那一封粉红色信封,上了车。 唐砚浓看着他离开,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眼底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 宋九伊一心扑在纪徊身上,即便被伤透了,还是死死地拽着不回头。 那次相亲,她知道。 宋九伊跟纪徊告白被拒后,她一气之下决定去相亲。 不过当天,纪徊给她买了一杯奶茶,就把一向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哄好了,所以当天的相亲,她也就没有再去。 谁能想到那天的相亲对象,竟然是她一直挂在嘴边上的男神。 林易不让她告诉宋九伊,唐砚浓尊重他。 不过心里有莫名的异样感。 总是期盼着这个世界,能够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却又忽略了很多人的爱而不得。 唐砚浓叹了口气,准备回酒店。 晏修这时候急促地追过来,看见唐砚浓空荡荡地手,眼眸冷冽,咬着牙,问道:“你把信给他了?” 唐砚浓看他一眼,点点头,“刚给。” 晏修狭长的眼眸爬上了一层痛苦,他紧攥着拳头,从喉咙里逼出声音,道:“你就这么喜欢他,还亲自给他写信告白?” 虽然写信的这种方式极其老土,但晏修还是嫉妒得发狂。 唐砚浓好看的眉心,微微地蹙了蹙,道:“不是我的,我替九伊送的。” 晏修目光顿了两秒,微闪的眸子又暗淡下来,道:“你骗我,就是你写的,你的字我认识。” 唐砚浓一愣,下意识地解释道:“是宋九伊发给我内容,我替她抄了一遍。” 晏修半信半疑,还在确认,“真的?” 然而唐砚浓的心思已经飘远,在脑海中反复出现林易刚才指腹抚摸字迹的表情。 他那个样子,不是收到信的开心,而是难过。 晏修都能认出她的字,那林易一定认出来,那不是宋九伊写的。 坏了,他一定误会了。 唐砚浓下一秒就给林易打电话解释,但已经打不通了。 晏修看出唐砚浓情绪不对,脸上恢复认真,问道:“怎么了?” 唐砚浓抬头看他,带着恳求,“你能帮我找个人吗?” “谁?” “林易。” 晏修脸色当场黑了下来,有脾气地说道:“不找。” 他现在极其不想听见这个名字,他还没有问清楚,唐砚浓跟他的关系呢。 不清不楚的,一律按情敌对待。 唐砚浓有些着急,她真的害怕林易想不开出事,走的时候,他的情绪看起来很不对,而且还喝了酒开车。 唐砚浓看了晏修几秒,眸子冷下来,道:“那算了。” 说完,唐砚浓边往外走,边打电话。 晏修一看唐砚浓倔强离开,完全不是想象中她会跟他撒娇求她。 他抵了抵后牙槽,转身追过,拉住她的胳膊,妥协地说道:“跟你开玩笑,怎么当真了。” 唐砚浓停住脚,看他。 晏修掏出手机,认命道:“一分钟。” 唐砚浓没有走,这个时候她只能指着晏修给她消息。 晏修打完电话,唐砚浓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晏修眉头轻皱了一下,小心眼儿得非常不愿意把消息告诉唐砚浓。 唐砚浓问:“到底怎么样了?” 晏修脸色不好,但还是把手机递给唐砚浓,低嘲道:“你这么关心他,人家可在酒吧快活呢。” 唐砚浓没在意晏修的阴阳怪气,看了眼照片,微微蹙了下眉心,顿了几秒。 她蓦地抬眼看晏修,晏修一顿。 下一秒,就听见唐砚浓冷淡地朝他说了句,“谢谢。” 晏修噎住,唐砚浓没再给他眼神,提步离开。 晏修反应过来,赶紧追了过去。 唐砚浓烦躁地回头,看见仅与自己半步距离地晏修,“你跟着我做什么?” 晏修插着口袋,一副吊儿郎当的松垮劲,挑了下眉,“我顺路。” 唐砚浓知道他是个无赖,也不管他,自顾地往前走。 突然之间,唐砚浓被勾着腰抵在了墙上,下一秒晏修埋进她的颈窝。 唐砚浓挣扎,对他拳打脚踢,晏修就是不放。 他抵着她的鼻尖,喘息着,声音压抑低沉,带着恳求,道:“我追你的时候,能不能先不要喜欢别人?” 第53章 上热搜 唐砚浓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中正是她跟晏修的婚礼现场。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手捧鲜花,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晏修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来。 晏修在她半米的地方停住, 温柔地朝她伸出手, 就当她把手放上时。 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你不能娶她!” 唐砚浓回头,看见一群穿着婚纱带着头纱的女人朝这边跑过来。 她们恶狠狠地瞪着唐砚浓, 口中大喊的着:“晏修是我们的!” 眼看着她们朝着她冲过来,唐砚浓吓得节节后退, 她一个酿跄摔在地上。 唐砚浓绝望地抬头,望着晏修,恳求道:“救救我,救救我。” 晏修摇了摇头,挑了下好看的眉心,说道:“我不能救你, 我不是你一个人的。” 唐砚浓崩溃地朝晏修伸手, 晏修无动于衷, 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群女人把她践踏在脚底下。 唐砚浓猛然惊醒, 浑身冷汗,一时间脸上血色消失殆尽。 被脚踩在身上的疼痛感, 还清晰地在身上感受到。 心跳如麻, 心口的痛意瞬间蔓延, 她紧攥着手指, 强迫自己稳定下来。 她下床,去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不顾及即将来临的大姨妈,拧开瓶盖, 喝下去大半瓶。 晏修白天来烦她就算了,晚上也不消停。 后半夜,唐砚浓睡得并不是很好,第二天顶着一双黑眼圈来到剧组。 刘枫一看见监视器,简直吓坏了,把唐砚浓叫过来问道:“昨晚没休息好,怎么黑眼圈这么重?” 唐砚浓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道:“对不起,导演,让化妆师再给我遮一层吧。” 刘枫拧了拧眉,大手一挥,“不用了,你还是赶紧回去补补觉,好好休息,等精神饱满了我们再来拍吧。” 唐砚浓愣了。 导演都这么人性化的吗? 在场的工作人员也都愣了。 这还是那个臭脾气一大堆,张口就骂人的导演吗?他不是最讨厌因为个人原因耽误拍摄的演员吗? 而刘枫却对唐砚浓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生怕她累着,生怕她高兴,甚至还主动为她搞特权。 工作人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视着眼神。 心里想着,看来传言都是真的。 大家不约而同地对唐砚浓表现出鄙夷,却又不敢招惹她。 唐砚浓今天确实挺想回去睡觉,她困得睁不开眼,但这么多人看着,她总要有所顾忌。 现在剧组里,她跟刘枫的传言,愈来愈烈,如果她再公然搞特权,不管对谁的名声都不好。 唐砚浓尽量避开刘枫,道:“没事,我还可以继续拍。” 刘枫看着唐砚浓,道:“别,千万别,不然某些人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唐砚浓眉头皱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刘枫。 刘枫意识到自己话多了,赶紧往回找补,道:“我的意思是说,演员只有在最好的状态,才能演出最完美的效果。今天你这种状态,拍十条可能都不如你休息好后的一条。” 唐砚浓明白刘枫的意思,更懂得这个道理。 刘枫为了让她没有心理负担地回去,在整个剧组宣布,今后如果有演员状态不好,可以暂缓拍摄。 唐砚浓半信半疑,还没有走出横店,手机振动响了一下。 她掏出手机一看,是微博推送的消息。 热搜第一。 #林易生日当天,酒吧买醉,为情所伤# 唐砚浓眼皮一跳,马上打开这条微博。 照片中,林易在酒吧喝酒,状态极其颓废。 下面的评论清一色的都是在问哥哥怎么了? 是哪个不长眼的女人伤害了你,我要替你去报仇类似的言论。 只有部分的粉丝解释,是过生日太高兴喝了点酒,并不是所谓的为情所伤。 但这样的评论寥寥无几,很快就被淹没。 唐砚浓还没有看完,宋九伊就打来了电话。 “微博热搜,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唐砚浓话音一落,宋九伊气得炸毛,声音不断的拔高,“简直太过分了,到底是哪个女人伤害了我男神,昨天明明是他生日,明明是开心的日子,可他就偏偏这么难过。” 唐砚浓还没等开口,宋九伊又说道:“我的男神这么好,她凭什么伤害他呀?要是让我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我一定要打爆她的狗头!” 唐砚浓顿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下去。 宋九伊在这里骂的热火朝天,恨不得把对方千刀万剐,可那个让林易这样的人就是她自己。 唐砚浓头疼。 宋九伊骂完终于痛快了,这时发现唐砚浓不太对劲,道:“你怎么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唐砚浓干笑了两声,胡诌道:“我正替你男神打抱不平呢。” 唐砚浓这样说,宋九伊无比欣慰,口头夸了她几句,道:“不跟你说了,我要带着我的小姐妹们去控评了。” 挂断电话,唐砚浓握着手机摇摆不定,最终还是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感情里的事谁也说不清,她还是不掺和进去比较好。 但结果往往总是事与愿违。 过了没有半个小时,宋九伊突然一阵连环扣。 唐砚浓打开微信,点开宋九伊给她发过来的图片。 图片中,她跟林易站在停车场,两人站在一起,林易低着头,完全一副求爱被拒的卑微状。 宋九伊:【完蛋了!所有人都把你误会成伤害我家男神的人了!】 唐砚浓紧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下照片。 唐砚浓:【我们两个人只是站着,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宋九伊发过来了一个“你还是太天真”的表情包。 【这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那再加上这三张呢。】 唐砚浓点开,瞳孔微张。 第一张还是在停车场,但站在她对面的人不是林易,而是晏修。 第二张是在停车场外面,晏修把她压在墙角,两人额头相对,从拍摄角度看过去,两个人像是正在接吻。 第三张照片,便是林易颓废酒吧买醉。 图片一连接,整个故事的发展过程不用想,就都脑补出来了。 普通人看过去都能脑补出一出大戏,何况是向来想象力丰富的网友呢。 宋九伊又啪啪发来一串消息:【不知道是谁,把你的身份在网上爆料出来了!】 宋九伊把那几条消息转发过来。 【爆料!图片中的女人是唐砚浓,就是前段时间小火了一阵的服装设计师。】 【她现在跟林易在一个剧组拍戏,划重点,林易生日当晚,有人看见在包间里唐砚浓主动过去找的林易。】 【据知情人爆料,唐砚浓这个女人不简单,跟导演也暧昧不清,总是搞特权,现在剧组里都传遍了。】 【最关键的是照片中的男人,不是导演也不是林易!】 唐砚浓看完,眸子越来越冷,指甲狠狠地嵌入了掌心。 宋九伊愤愤不平,着急地发过语音,“你是不是得罪人了?这一看就是你们剧组里的人搞得鬼。” 唐砚浓敛了敛眸子,手指紧了紧。 宋九伊见唐砚浓没有动静,直接打过来视频电话。 “你现在马上回酒店,我害怕很快就会有记者找上你,还有林易的一群脑残粉,她们巨疯狂,你现在还是先躲起来吧。” 唐砚浓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紧握了一下手机点了点头。 宋九伊叮嘱道:“有时间的话,你最好换一个酒店。” 宋九伊的意思,唐砚浓明白。 既然知道她在横店拍戏,住的酒店很容易就会查到。 即便查不到,那位故意爆料她的人,自然也会通过某种方式,把她住的酒店甚至是门牌号给透露出去。 宋九伊瞬间支楞起来:“你也别担心,我马上找团队处理。” 唐砚浓突然噗嗤笑了一下。 宋九伊凝着眉心,“干嘛,你笑什么?” 唐砚浓摇摇头,笑着说:“被我们宋草包保护的感觉真好。” 宋九伊撅了一下嘴,“哼,我也要证明一下,我可不只是个胸大无脑的花瓶。” 唐砚浓笑得前仰后合,刚才的压抑郁气一瞬间消失不见。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宋九伊找了公关公司,非但没有把事情压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唐砚浓被包养,唐砚浓是小三的词条,直接攻上了热搜第一。 又是据知情人爆料。 唐砚浓现在跟一位娱乐圈大佬走的很近,而且对方已经结婚了! 评论区一片戾气。 【这是个女海王吧,跟多少男人纠缠不清啊。】 【冬天来了,天干物燥,提防小三啊!】 【我之前还磕过她跟江叙的CP呢,原来是我眼瞎了。】 【这个我不关心,我只是想问,《舞女》这部剧还能不能拍,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小说啊!】 【真是厉害啊,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跟导演,男主,男三,娱乐圈大佬,我靠,牛逼啊。】 唐砚浓关掉手机,离开乌烟瘴气的评论区,她趴在床上不知所措。 酒店没来得及换,就有记者追上来,她好不容易才甩开。 现在大白天,窗帘却全拉着,阻隔着外面的一切。 屋内漆黑,她也没有开灯,眨着眼,躺在黑暗里。 突然,门外一阵急切地门铃声,唐砚浓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她脸色煞白,手指僵着,不敢动。 铃声没有停,还在继续。 她缓缓地下床,挪到门口,颤抖地手指握在门把上,久久不敢摁下。 她哽咽着嗓子,出声:“谁啊?” 第54章 互不相欠 唐砚浓又试探地叫了两声, 外面依旧没有回应,敲门声还在继续。 一下一下地直接敲在唐砚浓的心上。 她紧紧地攥着门把手,深呼吸, 手指刚要用力的那一瞬间, 门蓦地一下从外面推开。 唐砚浓吓得浑身紧绷,手指紧紧地掐进掌心里,失声尖叫。 “是我。” 晏修捧着她惨白的小脸, 压着声音,温柔地说道。 唐砚浓恍惚了一下, 他身上独有的薄荷味缓缓地入鼻息,她才渐渐地稳下心神,睁开眼。 看见晏修嬉皮笑脸地朝她挑眉,唐砚浓一团火拱上来。 她拧着眉心,手指狠狠地拍在晏修的胸膛上,声音带着哭腔, “怎么是你, 吓死我了!” 晏修用指腹轻抚着唐砚浓的眼角, 扯了下嘴唇, 声音含笑,道:“这么胆小呢。” 唐砚浓把他的手打开, 凝着眉头看他, 一语不发。 晏修瞟了眼被打红的手背, 笑了下, 揉了揉她凌乱的头顶,道:“好,我错了还不行。” 唐砚浓抬手把自己的头发顺好,抬眼警告他, 道:“别动手动脚。” 晏修嘶了一声,听话地手回收,乖乖地站着。 唐砚浓没理他,自顾地走到沙发上,盘着腿坐下。 晏修跟过来,也坐下,不过没挨着唐砚浓,而是单独坐在单人沙发上。 他往前伸了一下脖子,看了她一眼,道:“吃饭了吗?” 唐砚浓张了张嘴,又闭上,低着头没吭声。 晏修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唐砚浓忽然抬头,凑过来,摁住晏修的胳膊,轻轻地说:“有记者。” 晏修看着她笑了一下,道:“没有了。” “没了?” 刚才她从窗户往外看,还有一群记者在外面围着,她害怕有记者伪装上楼,敲她的门。 晏修挑了一下眉。 唐砚浓快步跑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把窗帘拉开一个小缝,眯缝着眼往外瞄。 视线里空无一人,她不敢相信,把窗帘彻底拉开,往下眺望。 “真没了?” 晏修翘起二郎腿,袖子往上卷了一下,得意地扬起眼角。 唐砚浓看他一眼,走过来,顿了几秒,低声朝他说道:“谢谢。” 晏修心口一紧,看她低头垂眸,神色平淡,对他既想疏远却又不得不翁声道谢。 这时候,他很想过去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但看见唐砚浓对他一如既往平静的眼眸,他紧紧地攥了下手掌,偏了下头,轻嘲了一下。 什么时候,他晏修想要一个女人,还需要忍着。 他看唐砚浓微微敞开的睡衣领口,白皙地皮肤上有一滴刚才喝水轻洒地水迹,头发散着,一勾手,正好撩过来,半缕头发深陷入她的胸口。 他眼眶微红,扯了扯唇角,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他进来后,唐砚浓也没给他倒水,他直接拿起唐砚浓面前的杯子,仰头灌下去。 唐砚浓盯着晏修的动作,拧了拧眉,但终究还是没有做声。 晏修放下水杯,抬眼看她,道:“别担心,网上的舆论我都处理好了,外面的粉丝记者也不会找你麻烦。” 唐砚浓顿了一下,看他,几秒后,拿起沙发上的手机,点微博。 晏修头一偏,起身摁住唐砚浓的手,舔了一下唇角,说道:“没什么好看的,饿了吧,你想吃什么?” 唐砚浓拿手机的手顿住,她抬眼看他,晏修眼神微眯,染着笑,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 唐砚浓看他,晏修笑了下,挑眉,面色不改。 唐砚浓觉得晏修今天有点反常,按以往他帮了她之后,一定会嘚瑟得不行,甚至还会趁机从她这里讨点便宜。 今天却故意避着,还转移话题。 唐砚浓看他一眼,执意打开手机,晏修眼疾手快,道:“没什么好看的。” 唐砚浓蹙着好看地眉心,“那你心虚什么?” 晏修不承认,“我什么时候心虚了?” 唐砚浓不好糊弄,坚持道:“那就让我看。” 晏修松开她的手,身子往后一靠,挑了下眉,道:“你看。” 唐砚浓视线从晏修的身上挪开,点开微博。 热搜第一。 #恭迎晏夫人# 唐砚浓紧了一下眉心,抿着唇角点进去。 晏修微博转发了那条唐砚浓被包养的微博,并发文:“我看看是谁造我夫人的谣。” 一时间评论区炸了。 【夫人?夫人?我眼昨天还是1.0的,今天就瞎了?】 【唐砚浓竟然是晏夫人?】 【大家觉得是假的点赞。】 【啊啊啊啊啊啊,男神,你被盗号了吧!】 【???我不才是晏夫人?】 不仅晏修发文,就连晏老太太也站了出来。 她没有微博,临时开通了个账号,没发文字,直接录了一个小视频。 晏老太太正襟危坐,字正腔圆,“砚浓是我们晏家的宝贝,要是谁再敢造她的谣,就等着收律师函吧。” 薛寂白也紧跟着发了微博。 薛寂白:我儿媳妇@唐砚浓。 评论区彻底沦陷。 【我靠,这么强的排场!】 【晏老太太都出山了!厉害了!】 【卧槽!唐砚浓上一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很早就关注浓浓了,人美又有才华,没想到这么低调,不知道是谁胡乱造谣,简直坏死了!不过现在打脸了吧。】 刘枫也出来澄清:我嫂子。@唐砚浓。 【好家伙,原来是嫂子啊。】 【哈哈哈,刘导实惨!】 【笑不活了,这个太戏剧了吧。】 林易发文:【晏总,您夫人是我粉丝这事全网都知道了,您不至于还躲在柱子后面偷偷吃醋吧。@唐砚浓@晏修】 接着下面配的是唐砚浓跟林易站在一起的那张照片,不过旁边的柱子用红色圈了出来。 放大后,仔细看,在柱子后面有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 【我靠!还真是,原来晏总躲在后面呢。】 【看自己的老婆给男偶像送礼物,哈哈哈哈,晏总实惨!】 【晏总吃醋了吧,哈哈哈哈,晏总也有今天啊。】 【突然发现晏总好可怜呀!】 林易工作室紧接着发文,半小时内迅速冲上热搜第四。 林易工作室:【改天给你家偶像设计一套能帅爆的服装呗。@唐砚浓。】 【这么好的资源,不能不利用啊。】 【下一个热搜预定:林易穿着粉丝设计的服装出席活动,帅炸天!】 【粉丝都这么厉害的么,我都不配说自己是林易的粉丝了。】 唐砚浓平静地看完,合上手机。 晏修一直观察着她的脸色,她脸色平静无波。 他瞟了她一眼,拿不准她的意思,抢在她开口之前说道:“你别生气啊。” 唐砚浓抿着唇,没出声。 晏修垂了下眸子,低声说道:“是我着急了,我不想别人造你的谣。” 话落,晏修又翁声补充了句,“这真的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了。” 唐砚浓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双眼凝望着他,晏修跟她对视着,向来不会避开别人眼神的晏修,这次微微躲闪。 他承认自己这么做是存有私心,潜意识里觉得只有把两人的关系全都透露出来,她就不会想离婚了。 唐砚浓平静地让他心里没底,就在想着破罐子破摔时。 唐砚浓扯了下嘴角,轻轻出声道:“谢谢你。” 晏修迟钝了一下,略微侧过头,看她,几秒后,眼角微扬。 下一秒,就听见唐砚浓淡淡地开口,“我很感谢你能帮我,但是……我们马上要离婚了。” 晏修一顿。 唐砚浓看着他,声音没带什么情绪,但笃定地说道:“你是故意的吧。” 晏修眸光突然敛住,扯了下唇角,没吭声。 唐砚浓笑了一下,“你故意让所有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可你觉得这样,就不会离了吗?” 晏修一句话也回不上来,不过他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看着她,道:“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不想离。” 唐砚浓看他,语气有些波动,“我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你想找一个温顺乖巧,又不约束你的女人,多的是人愿意的,你何必拉着我不放。” “我之前的顺从温柔,都是装的,我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我爱吃醋善妒还作,我的男人就不可能跟别的女人有一点牵扯。” 唐砚浓轻笑了一下,“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晏修顿了两秒,唐砚浓低嘲,“何必勉强自己呢。” 晏修满眼炽热,盯着她道:“我没有勉强,我愿意为你去做。” 唐砚浓轻哂了一下。 晏修被她的表情刺痛,他紧着眉心,道:“你怎么才能相信我喜欢你呢?” 唐砚浓笑出声,道:“喜欢我?说出这样的话,你自己相信吗?” 晏修还没开口,唐砚浓接着说道:“喜欢我,会出轨?出轨上热搜还拿我当挡箭牌,晏修,你扪心自问,你把我当过人吗?” 晏修张了张嘴,他刚要吐出口的辩解,在看见唐砚浓微红的眼角,哽在喉咙里的话瞬间噎住。 他看她,想抬手抚摸她的眼角,却强忍着攥住手指。 他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那件事会对她伤害这么大,可看她微红的眼角,哽咽的声音,他知道,错了,他真的错了。 操! 他之前还不是个东西。 唐砚浓顿了顿,道:“我没有资格指责你,我也在利用你彻底摆脱唐家。” 她抬眼,带着恳求,红着眼圈,“所以我们互不相欠行吗?” 第55章 他是我的 热搜彻底沉寂下来, 唐砚浓也从人人喊打的小三,变成全网最让人羡慕的晏太太。 唐砚浓无动于衷地关上微博,脑海中闪现出晏修那一张脸。 他说不会放弃, 会证明给她看, 却偏偏一周都没有一点消息。 唐砚浓轻笑了一下。 晏修还是晏修,果真没必要抱有期望。 唐砚浓看了一下日历。 12月19号。 还有七天,那天正好是圣诞节。 剧组杀青, 她跟晏修的这断闹剧婚姻也该走到头了。 入冬后,唐砚浓身体一直很虚弱, 昨天在冷风中拍了一天,今天就头晕脑胀躺在床上起不来。 她实在不想又请假耽误进度,本想吃上药休息一会就去剧组。 王雨兴奋地跑过来,“浓姐,你不用着急了,导演在群发消息, 今天上午先拍男女主的戏份, 把你调到了明天上午。” 唐砚浓惊喜地抬头:“这么巧?” 王雨嘿嘿笑了两声, “刘导说, 一切以嫂子身体状况为准。” 唐砚浓嘴一抽。 她就知道不会这么巧。 王雨说:“浓姐,刘导还给我了一包好吃的, 他说怕你一个人在房间里无聊。” 说着指了指在门口的大购物袋。 唐砚浓扫了一眼, 收回视线, 头疼得捏了捏眉心。 王雨看了唐砚浓一眼, 小声开口,道:“刘导还说,明天晏总会过来,在此之前您一定把病养好, 不然他跟整个剧组都会倒霉。” 唐砚浓闭了闭眼,顿了一会儿,有气无力地说道:“行了,就这样吧,别管了。” 王雨点了点头,看出唐砚浓吃完药后想睡,就悄声地走出去,把门带上。 唐砚浓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睁开眼,没感觉身体松散,反而头更晕了。 她摸了摸床头,拿过手机,打开看到有十几通未接电话。 其中有一半是晏修打得。 她想看都没看,直接略过。 她点击回拨,给宋九伊回过去。 宋九伊看样刚洗完澡出来,露着半边肩,道:“这么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唐砚浓歪着头,声音嘶哑,道:“感冒了,睡了一觉。” 宋九伊暧昧地眨了眨眼,调侃道:“我还以为你被晏修掠了去,让你报恩呢。” 唐砚浓觑她一眼,“想多了。” “话说,晏修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有没有很感动?” 唐砚浓抬了抬眼皮,顿了一秒,道:“感谢是真的。” 宋九伊撇嘴,又道:“不过我觉得晏修好像真的喜欢你。” 唐砚浓头疼,“你又来。” 宋九伊知道自己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的属性,高声说道:“我保证,最后一次,这一次一定是真的。” 唐砚浓敷衍地点了点头。 宋九伊急声道:“如果他不喜欢你,他就不会发微博给你澄清,更不会有那么多人发声,给你排场。” “你知道现在圈里都疯了么,她们都嫉妒死你了,还有,还有,我朋友的朋友都开始在某晋上连载你们的同人小说了。” 唐砚浓揉了揉脑仁,“这么夸张?” “你以为呢。” 宋九伊不信唐砚浓可以这么无动于衷,又道:“你就没有一点感触吗?有没有考虑不离了?” 唐砚浓毫不犹豫,道:“没有。” 宋九伊高声问道:“为什么?给他一次机会不行?” 唐砚浓拧了下眉头,迟钝了一下,突然出声:“宋九伊。” 宋九伊还滔滔不绝,蓦地一顿,“啊?” 唐砚浓出声,“晏修给你了什么好处?” “啊?你说什么呢。” 宋九伊眨眨眼,目光闪躲,声音也虚晃。 唐砚浓瞥她一眼,道:“我还不了解你。” 宋九伊还死不承认,“真没有,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 “行,我给晏修打电话问问。” 唐砚浓话一落,宋九伊着急地出声阻止,“别,我承认还不行吗?” “他是给我打过电话,不过被我厉声拒绝了,就是后来我没忍住。这个不能怪我,谁让他说要送给我DY的跑车,这可是全球限量版,还是我最爱的粉红色。” 说着说着,宋九伊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低下眸子,小声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唐砚浓倒是没生气,宋九伊看似草包又是个干啥啥不行只会惹事的搅屎棍,但实际上很多事她看得比谁都明白,不过是清醒的糊涂着。 她之所以会接受晏修的贿赂,还来给她暗中做工作。 不过是看在她没有明显的态度,也没有表现出对晏修的拒绝。 她表面助攻,实际也是在试探她的心意。 最近看晏修的态度,或许他真的对她有那么一丁点喜欢,可就算如此,那又怎样。 在双方都不谈感情的时候,她也可以陪他玩,陪他耗,一切都无所谓。 可一扯上感情,她又怎么敢相信他的真心,他的躁动与浪荡,都是明摆在眼前不可控的因素。 他一个极致自由的人,不过一时兴起,怎么可能真的会为她停留呢。 想清楚后,唐砚浓认真地对宋九伊说:“没怪你,但以后不要这样做了,我是真想离。” 宋九伊一顿,抬头,看着唐砚浓的眼睛,就算是隔着屏幕,宋九伊都能感受到她的认真与坚定。 宋九伊一秒意会,低声说了句:“好。” 唐砚浓又有些困了,想挂断。 宋九伊临末又问道:“你对晏修就没有一点心动吗?” 唐砚浓手指一紧,迟钝了几秒,佯装打了个哈欠,道:“挂了,我想睡了 ” “好。” 屏幕一黑,唐砚浓双眼紧闭,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强迫自己睡着,心里却越来越乱。 她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发呆。 手机铃声响起。 唐砚浓惊得浑身一颤,回过神来,拿过手机。 是晏修的电话。 之前把他的微信拉黑,现在他只能给她打电话。 唐砚浓看了一眼,没接,任由它响,一会儿,心里烦躁伸手挂断。 消停三秒,电话又打过来。 唐砚浓再次挂断。 来回几次,唐砚浓放弃,接通,语气烦躁,“你干什么?” “开门。” 话筒里传来晏修好听的声音。 唐砚浓一顿,嘲讽道:“晏总想进来,还进不来?” 晏修在那边轻轻一笑,“我就是问一声。” 话未落,房门有被打开的声音,接着话筒里晏修道:“我进来了。” 唐砚浓挂断电话,还没等下床,晏修推开卧室的门。 一周不见,他眉宇间风流不变,嘴角含着笑,“感冒了?” 唐砚浓扫了他一眼,冷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 晏修依旧笑着,上前,自顾伸手抚了抚唐砚浓的额头,皱着眉道:“有点烫。” 唐砚浓凝着眉心把他的手打开,抬起眸子,“你能别这样吗?” 晏修看她,嗓音微哑,“生气了?” 唐砚浓眸子微冷,轻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没被人甩过?” 晏修扯了一下嘴角,“确实没有。” 唐砚浓声音冷然:“我提离婚,你不甘心是吧?” 晏修手一顿,站着看她,没有吭声。 唐砚浓笑了一下,轻飘飘地开口,“我们可以重来,让你甩我。” 晏修站着看她,沉默了几秒,神情认真地说道:“我没这么想。” “你不喜欢我私自进来,那我以后先敲门,经过你同意再进,你不想看见我,我也可以走,但是你现在发烧了,我们先去医院行吗?” 晏修极尽温柔,好听的嗓音带着哄,甚至眉宇之间流露出一丝低姿态的讨好。 唐砚浓心狠狠地一紧,她最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 一个肆意风流的男人,却又一天在她面前流露出讨好与卑微。 这并不会让她觉得有成就感,反而让她心慌意乱,内心不断地谴责质问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她不想一个人因为她变得小心翼翼,失去自我,这会让她的心,止不住的内疚心软。 唐砚浓垂下眸子,没再说话。 晏修看唐砚浓软了下来,他唇角微勾,下一秒手伸进唐砚浓的腿弯,打横将她抱起,“我带你去医院。” 唐砚浓蹬了蹬腿,“你别抱我,我可以自己走。” 晏修轻声道:“你有力气?” 唐砚浓一愣,刚才睡的那一觉浑身冒汗,整个人有些虚脱,头还昏沉沉的,现在有气无力,刚才跟他吵架也是硬撑着。 她没再出声,乖乖地勾着晏修的脖颈,被他抱出门。 晏修没从正门,毕竟是横店,摄像头多,如果再被拍,唐砚浓肯定又觉得他是故意的。 去医院,医生说体弱,身体免疫力低,再加上最近冷空气影响,才会出现发烧发热的状况。 挂上点滴,唐砚浓实在睁不开眼,昏昏欲睡,晏修一直在旁边守着。 唐砚浓很快入睡,但睡得并不安稳,噩梦缠身。 她又梦见跟晏修的婚礼,同样的场景,那一群女人又跑过来,但这次她没有跑开。 她挺直腰板,揽过晏修的脖颈,亲他一下,对着那群咬牙切齿的女人宣示主权。 “他是我的!” 梦就到这里,唐砚浓突然感觉自己的舌尖一疼,呼吸困难。 她憋得强迫睁眼,看见晏修趴在她身上,他在吻她。 唐砚浓瞳孔瞬间放大,还没搞清发生什么。 晏修突然离开她的唇,将头埋进她的耳边,哑着嗓子,低声轻问:“你也喜欢上我了是吗?” 第56章 老男人 打上点滴, 没过一会儿,药效发作,唐砚浓合上眼睡着了。 晏修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眼把眼地看着点滴, 不敢走开。 生病的缘故,唐砚浓的脸色微微苍白,她睡觉的样子很乖, 眼睛微微阖着,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映出暗影。 她睡觉睡得并不安稳, 头顶冒虚汗,嘴里一直说胡话,看样子是做了噩梦。 晏修起身,手臂撑着床沿,看她。 他伸手去擦她额头上的汗水,唐砚浓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 晏修一愣, 身体僵硬着, 顿了几秒, 她没有继续的动作, 他低头看她,她闭着眼, 没有醒过来了迹象。 晏修提了一口气, 轻轻地抬手把她的手拿下来, 唐砚浓感觉到碰触, 手勾地越紧。 “别动。” 晏修顿时停住,生怕一动会把她吵醒。 半撑的动作维持了半分钟,手臂酸麻,他目光落在她粉嫩地红唇上, 饱满娇嫩,使得他丹田处拱火,双眼猩红,浑身躁动。 他暗暗地“嘶”了一声,好看的眉心紧紧地皱着。 他强迫自己的视线挪开她的唇,却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胸口。 唐砚浓穿着病人服,胸口开了两颗扣子,一泄春光半遮半露。 她的肤色冷白,记得之前他只是轻轻地一碰,就会留下红痕。 娇嫩得很。 他闭了闭眼,呼吸急促,滚了滚喉咙,手指紧了紧,再次小心翼翼地去把她的手臂拿下来。 刚碰触上,唐砚浓不满地撅了撅嘴,瓮声哭啼道:“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晏修一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哄道:“没有人不要你。” 话音未落,唐砚浓拧着眉头,手腕一用力,把他的头一压,她主动吻上他的唇。 晏修还没反应过来,她微微一碰就离开,接着声音染上几分隐怒,急声道:“他是我的!” 晏修愣了一下,大脑迟钝了半秒,反应过来眼眸瞬间冷下来。 她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谁是她的。 晏修睨着她,唇角绷得紧紧的,眉眼皱得有棱有角。 就在他忍不住把她弄醒时,听见唐砚浓哽咽着声音,话音轻颤,道:“晏,晏修,他是我的。” 晏修头脑轰得一下瞬间炸裂,手指不自然地收紧,她的每个字音蓦地侵袭冲击,瞬间让他节节后退,溃不成军。 他眼圈猩红,喉咙发紧,目光在她的脸上越来越聚焦,两人的呼吸交叠成一块,唇瓣似有似无地碰触着,试探着。 唐砚浓感觉到唇边微痒,迷迷糊糊地,小舌伸出来舔了舔唇瓣。 晏修终于忍不住,捧着她的脸,吻下去。 唐砚浓被短促的呼吸憋醒,睁开眼,看见晏修正摁着她,忘情地吻她。 他吻得并不温柔,急促用力地厮磨,唐砚浓紧了紧眉心,舌尖的酥麻让她彻底清醒。 她伸手去推他,晏修摁住她的肩头,禁锢着乱动的手,继续吻,没有放开。 唐砚浓喘不上来气,瓮声挣扎,“放,放开。” 晏修又深吻了一下,松开她,呼吸急促,眼眶猩红地望着她。 唐砚浓惊了一下,还没等说话。 晏修突然低头埋入她的脖颈,凑在她的耳边,嘶哑低沉地嗓音发出声:“你也喜欢上我了是吗?” - 唐砚浓跟晏修处在同一个房间里,浑身别扭,连呼吸都困难。 晏修衬衫开着两口扣,露出胸膛,散漫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眉宇间染着风流的笑意。 他的视线落在唐砚浓的脸上,目光炯炯,她做什么,视线都紧跟着,不挪开。 唐砚浓被他看得浑身烦闷,扭头看他一眼,晏修朝她挑挑眉,她被迫挪开视线。 最后实在被他看得难受,无奈出声,道:“你就没有别的事了吗?” 晏修略略扬眉,情话张口就来,道:“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事。” 唐砚浓自动忽略她只要一松口,他就会立即扑上她的眼神。 “你公司要倒闭了?你怎么这么闲。” 晏修抬了下眉,声音含笑,道:“不用担心,就算是倒闭了,也能养得起你。” 唐砚浓瞪他一眼,“谁让你养。” 晏修丝毫没在意,反而使坏地挠了挠她的掌心,一脸坏笑,“你不让我养,想要谁养?” “反正不是你。” 唐砚浓抿着唇角,视线落在被他一直紧紧地攥在掌心里手上。 “你能先放开我吗?” 刚才晏修趁她没注意,耍偷袭,一把将她攥住,无赖地死活不放开。 “不放。” 唐砚浓知道他是个无赖,来强的不好使,只能柔着声音商量。 “手心都出汗了。” 晏修看她一眼,“我不嫌弃你。” 说着,不仅没松手,反而又紧握了一下。 唐砚浓气得脸颊微鼓,想出口怼他“她嫌弃”,却被晏修你要是敢说我就弄你的眼神,吓得憋回来。 唐砚浓内心自己安慰,反正还有几天就要离婚了,她还可以再忍忍。 晏修并不知道唐砚浓心里想什么,见她安静下来,又觉得不好玩。 他剑眉微扬,薄唇弯起,道:“你要是承认你也喜欢我,我就考虑放开你。” 唐砚浓闲着的右手正在刷微博,她听见晏修的话,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毫不动容地开口,“那你还是牵着吧。” 晏修笑了一下,手指在唐砚浓的手背上点了两下,眉头微扬,道:“刚才你都承认了。” 唐砚浓:“奥。” 晏修:“……” 唐砚浓理都没理他,继续逛陆泽也的超话。 几天不进来,发现了好多陆泽也被迫营业的小视频,看完之后,心情巨好。 晏修见唐砚浓冷落他,心情巨不爽,抬手夺过唐砚浓的手机,“看什么呢?” “你干什么,还给我。” 晏修摁住唐砚浓来抢的小手,视线落在屏幕上,眉头拧了拧,“就这破小孩?” 唐砚浓脸瞬间拉下来,虽然她不像宋九伊一样的脑残粉,但有人说她喜欢的明星,她就不愿意。 唐砚浓觑他,“你还老男人呢。” 晏修嘴一抿,不服气地问,“我老男人?” “不然呢,你以为你很年轻啊。” 晏修一直觉得自己二十八岁,怎么说也不至于到老男人的程度。 但跟这个破小孩相比,他确实看起来稍微老成了一些。 晏修为自己找补一句,“男人越老,越有味道。” 唐砚浓:“奥。反正我喜欢年轻的。” 晏修气得磨牙,牙根都咬软了。 想到之前,一直听唐砚浓提到离婚后,要拿着钱包养小鲜肉,突然晏修有了危险意识。 他掏出手机,在发小群里发消息。 晏修:【我老了吗?@全体成员】 秦观最闲,先回复:【怎么这么问?】 晏修:【砚浓说我老了。】 秦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敷衍地打字,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老吧,我觉得还行。】 晏修:【我不信你。】 秦观:【?】 晏修退出群聊,扫了一眼还在看那个破小孩的唐砚浓,咬了咬牙,偷偷给刘一白发了条短信。 晏修:【帮我咨询一下美容项目。】 刘一白秒回:【具体什么项目。】 晏修想了想:【能变年轻的就行。】 刘一白:【是帮夫人约吗?】 晏修打字:【我自己。】 刘一白:【?】 晏修:【?】 刘一白:【晏总,您是被盗号了吗?】 晏修心情更不好了,他捏上手机,盯着唐砚浓看。 唐砚浓夺过手机后,更是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刷那个小破孩的视频。 他喉咙一滚,手背上的青筋顿起,他冷着脸,视线一直盯着唐砚浓看。 唐砚浓看得太入迷,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时不时地唇角微扬,露出姨母笑。 晏修咬牙切齿,起身,直接坐到病床上,抽走她手里的手机。 唐砚浓看得正劲头上,突然被打断,眉头一皱,语气不好,“你又要干什么?” 晏修冷着嗓子,道:“我陪你一起看。” 唐砚浓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晏修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接着就看他,自顾地拿着手机,认真地看起来。 唐砚浓现在走保守路线,临近关卡,她忍一忍,不能把他惹毛了。 他既然想看,那就看呗。 晏修果然搞事情,看了没两秒,就开始吐槽:“你到底喜欢他什么,除了长得好看,唱跳都很一般啊。” 唐砚浓抿了抿唇,忍着,没发作。 晏修来了劲,不依不饶,道:“身体僵硬,唱歌跑调,唐砚浓你就这审美?” 唐砚浓突然转身,盯住晏修,一秒后,突然开口:“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愿意跟你结婚吗?” 唐砚浓突如其来的认真,让晏修一恍惚,以为她要告白。 他心微微荡了一下,含笑问道:“为什么?” “你长得好看。” 晏修心中一喜,得意地挑了下眉。 还没等嘚瑟,就听见唐砚浓又说道:“不过你说我审美不行,突然发现好像是对的。” 晏修一噎,唐砚浓地目光看过来,端详地盯着他,啧啧了两声,摇了摇头。 “我真该提高一下审美了。” 晏修:“……” 操!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57章 听我解释 晏修支着下巴, 另一只手点了点屏幕,道:“我怎么看这小破孩这么眼熟。” 唐砚浓没搭理他,以为他又要搞事情。 晏修戳了戳唐砚浓的脸颊, 认真地说道:“真眼熟。” 唐砚浓敷衍地“奥”了一声。 晏修不满地扳过唐砚浓的脸, 让她看着他,眉毛挑了一下,道:“想知道他是谁吗?” 唐砚浓看他问:“谁?” “庭礼哥他弟。” 唐砚浓想了一下, 隐约能记起晏修口中的庭礼是谁。 陆庭礼,晏修的发小, 能跟晏修玩在一起的,家庭背景肯定不凡。晏修很少带她见他的朋友,印象中只见过一次,不过她只记得名字,跟脸有些匹配不上。 唐砚浓没想到会这么巧,她半信半疑地看着晏修。 晏修捏了捏唐砚浓的手背, 一脸认真, 道:“没骗你。” 陆庭礼、陆泽也, 都姓陆, 原来他们是兄弟啊。 唐砚浓抑制不住地兴奋,原来她跟他的偶像距离这么近, 尽管她也置身半个娱乐圈, 但这种感觉会更奇妙些。 晏修看着唐砚浓扬起的唇角, 眯了眯眼, 指了指陆泽也的照片,道:“他五岁拉一裤腿的照片我还留着,改天给你看看。” 唐砚浓眉头一皱。 晏修继续说,“六岁, 他穿着开裆裤跟二表舅家的大黄狗比身高,被狗吓得尿失禁。” “……” “七岁偷穿小姑的裙子,非要给隔壁鼻涕虫小胖子当新娘,人家说他不是小女孩,他哭着一整天,这些照片我都有,你想看哪一张?” “……” 唐砚浓知道晏修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抹黑陆泽也在她心中的形象。 她偏偏不上当,笑了一下,道:“那小泽也还真可爱。” 晏修磨了磨牙,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有女朋友,你知道吗?” 唐砚浓一惊,目光望着晏修,不可思议。 晏修扯了扯嘴角,带着得意,啧了一声,“他不是你偶像,这你都不知道。” 唐砚浓自动忽略晏修的阴阳怪气,扒住他的胳膊,轻轻问道:“他女朋友是谁?” 晏修想了一下,道:“家里给定的,忘了哪家的了。” 晏修听陆庭礼提到过一次,稍微有些印象。 “真假?” 唐砚浓感觉晏修模棱两可,不太相信。 晏修咬咬牙,“不然给他打电话问问。” 唐砚浓瞬间怂了,身子往后退了退,“不用了,不用了。” 知道陆泽有女朋友心里并不难过,但听见是家里给定下的未婚妻,心底有些触动。 唐砚浓垂下眸子,低声道:“我以为他会跟他的经纪人在一起呢。” “什么经纪人?” 唐砚浓抬眼,看着晏修,心底突然泛出火气。 他们这种家庭,婚姻向来不能自己做主,不是联姻,就是讲究门当户对。 她还以为陆泽也跟他的经纪人有可能呢,现在看来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唉,她的磕的CP,BE了。 唐砚浓心情不好,连带着对晏修都没什么好脸色。 晏修以为唐砚浓听到陆泽也的事,对他彻底放弃了,心底暗喜,就算唐砚浓对他甩脸子,他都笑呵呵地凑上去。 - 挂完点滴,已经晚上九点多,晏修把唐砚浓送回酒店。 到门口,唐砚浓开口,晏修抱着膀子想挤进房间,唐砚浓一身火气,毫不留情地把他推出去。 晏修有房卡,唐砚浓以为他肯定会自己偷偷地进来,等她洗完澡出来,都没听见动静。 她没再管,盘腿坐在床上,从桌上拿过剧本,背明天戏份的台词。 第二天,唐砚浓醒来后,晏修并没有在房间。 意外昨天晚上他并没有进来。 她梳洗好,换着最厚的羽绒服,又多拿了几个暖宝宝,赶往剧组。 上午先拍男女主的戏份,她提前到了半小时,把今天要穿的旗袍给萧若送过去。 萧若的化妆间门关着,唐砚浓敲了敲,没有动静。 导演身边的工作人员找过来说道:“唐老师,萧老师昨晚生病住院了,导演说今天上午,先拍你的戏份。” 唐砚浓笑了一下,“好。” 昨晚背的台词,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忘得一干二净,台词说到一半,就卡了壳。 全剧组的人都因为她重来,但或许是知道她的身份,大家都是笑脸相迎。 有句台词,唐砚浓总是念错,拍了四五条都没有过,编剧过来,没有责怪,而是根据她的语言习惯,主动把词改了。 唐砚浓知道她们都是碍于晏修的关系,明明是她的错,却不敢得罪她,她不想给人留下不敬业又耍大牌的印象。 她集中注意力,把词又重复几遍,之后的都是一遍过。 中午十一点半,戏份拍完。 唐砚浓跟大家告别后,去吃饭。 宋九伊远程给她推荐了一家巨好吃的茶泡饭,下午戏份不重,她决定去尝尝。 还没走出剧组,唐砚浓感觉所有人都暗搓搓地偷瞟她,她看过去,又会迅速转移视线,她走过的地方,都在拿着手机窃窃私语。 唐砚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觉得有事,她刚掏出手机。 一直给她画妆的化妆师姐姐过来,把她拉到没人的地方。 她问:“网上的消息你看了吗?” 唐砚浓愣了一下,“什么消息?” 化妆师直接拿过自己的手机,打开热搜,“你自己看。” 唐砚浓的目光紧锁在热搜上,脸上没有情绪波动,但眉眼间一片冰凉。 热搜第一。 #晏修陪萧若连夜去医院打胎# #晏夫人原来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网友的评论,乱成一锅粥。 【晏修出轨了?前几天不是还上热搜秀恩爱吗?】 【你们不会真的相信浪子会回头吧,别傻了,晏修要是能专情,那我就直播吃屎。】 【正牌夫人还在剧组,就敢跟女主角胡搞,三观震碎了!】 【啊啊啊啊,唐砚浓好惨啊!】 【我觉得唐砚浓好好看,比萧若这个整容脸高好几个档吧,真不知道晏修是怎么想的。】 【男人出轨跟老婆漂不漂亮,一点关系都没有,狗改不了吃屎。】 化妆师看着唐砚浓,小声地问道:“你没事吧。” 唐砚浓回过神,摇了摇头,扯着嘴角朝她笑了一下,“没事,谢谢你。” 化妆师没有在唐砚浓的脸上捕捉到伤心的情绪,反倒是格外冷静。 等唐砚浓走后,她迅速拿出手机。 在网上评论:真实爆料!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家浓浓整个人都麻木了,目无表情,跟傻了一样,临走时她还跟我笑,我家浓浓好惨,她一直在故装坚强。 唐砚浓走出剧组,用滴滴打车回酒店。 她又拿出热搜看了眼,爆出的照片是晏修抱着萧若正走进医院,萧若的手一直捂着小腹,表情狰狞痛苦。 热搜说是打胎,不知真假,但就她这副样子,不说打胎她都不信。 难怪晏修昨天晚上没有去骚扰她,她还以为他学老实了呢。 唐砚浓摇了摇头,眉眼冷了几分,轻笑了下。 她站在路口等了二十分钟,出租车都没有来,她打开手机要给司机打电话。 突然一群人乌压压地朝她涌过来。 不等唐砚浓抬眼,一道道闪光灯照得她睁不开眼。 冲在前面的记者,话筒直接怼到唐砚浓的脸上。 “请问晏夫人,晏修出轨你知道吗?” “他昨晚是陪萧若打胎了吗?” “你接下来会有什么打算吗?你们会离婚吗?” 记者们七嘴八舌,语锋犀利,句句不饶人,强大的压迫感,逼着唐砚浓说话。 唐砚浓明明知道记者的目的,但被他们的话刺激地很想一吐为快,她知道她现在很不理智,但没办法,她成了情绪的傀儡,她不能控制自己。 “我跟晏修早在一个月前……” 话音出到半截,理智迅速回神,紧紧地绷住她的喉咙。 她不能说,一旦说出来,晏修就完了,就彻底坐实他婚内出轨了。 记者以为她会有大爆料,结果话听半截,他顺着引导道:“早在一个月前,你们做了什么?” 唐砚浓紧紧地攥着手指,指尖狠狠地插进掌心,深陷皮肉的疼痛感,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被这种尖凌凌地压迫感,逼到崩溃,脸色苍白,冷着眸子伪装自己,但还是强迫自己笑出来。 “大家都误会了,昨晚我老公送萧小姐去医院这件事我是知道的,萧小姐突然昏倒,正好被我跟我老公碰见,我们不能不帮。” “都怪我,昨晚生病老公刚陪我打完点滴回来,我想先回去休息,才成了我老公一个人送萧小姐去医院,造成这样的误会。” “所以希望各位记者朋友能把真实的情况写出来,改天我跟老公一定会亲自到贵公司感谢。” 唐砚浓说是感谢,实际上每个字都带着威胁,晏修在圈里不好惹是出了名的,可能到时候去公司不是感谢,而是收购。 唐砚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狼才虎豹的手中,逃出来的,回到酒店,她整个人精疲力尽。 感冒还没有完全好,躺在床上,头昏脑胀,眼皮酸涩的上下打架。 迷迷糊糊听见门铃声,她意识清醒了一半,撑起身子下床。 打开门,晏修丧着脸,面色憔悴地站在门口,嘶哑的喉咙出声:“砚浓,你听我解释。” 第58章 那就离 唐砚浓垂着眸子, 清醒过来,抬眼看他,顿了几秒。 她声音淡淡地开口, “进来吧。” 晏修没想到唐砚浓会这么平静地让他进去, 他以为她会把他赶出去,看都不想看见他。 唐砚浓跑出来的着急,没穿鞋, 白皙小巧的脚丫踩在地板上。 晏修看了一眼,去卧室, 拿出她的拖鞋和袜子。 唐砚浓坐在沙发上,晏修蹲下身子,一只腿跪在地板上,双手把她冰凉的小脚捧在心手里,捂热。 他把袜子给她穿上,温声说道:“你感冒还没好, 地板凉, 不想穿鞋就穿上厚袜子。” 唐砚浓任由他给她穿上, 眼眸平静地看着他, 没有躲开。 穿完后,晏修起身, 自觉地退后坐在单人的沙发上。 他看着她, 几度想开口, 但唐砚浓平静地拿起桌子上的果汁, 吸管咬在嘴里,连眼色都没有给他。 唐砚浓越是这样安静,越是让他心里没有底。 晏修抹了一把脸,沉浸在窘迫中, 看她,梗着喉咙出声,“热搜你别看,不是真的。” “昨天晚上,我想偷偷进来又怕你生气,就自己开了间房,我拿着房卡往回走,正好看见她出房间出来,恰巧就晕倒在了我面前。” “当时情况危急,我不能当没看见,就把她送去了医院,我也没有想到,会被记者拍到。” 说到这里,晏修气得恼火。 他跟唐砚浓在一起的时候,尽管他故意不避讳,也没有一次能拍到,他恨得牙痒痒。 这次倒好,不该拍的全拍了,还不受控地冲到了热一。 唐砚浓依旧含着吸管,安静地听完他的解释。 她把果汁放下,面无表情地转过视线,落在他身上,道:“过一会儿,我换上衣服,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她吧。” 晏修昂着头,拧了拧眉心,声音有些急,道:“看她?这本就不关我们的事,为什么要去看她。” 唐砚浓没在意他的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都安排好了,过一会我给记者打电话,让他守在医院门口假装偷拍,我们两个只要假装恩爱去看她就行。” 晏修听懂唐砚浓的意思,她在帮他澄清绯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心里堵得慌。 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唐砚浓率先打破这样压抑的气氛,她搓了搓手,站起身,“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我们这就去。” 晏修心底一凛,徒然起来,挡住她的去路,看她,“其实你不用这样,我可以自己处理。” 唐砚浓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她看着他,道:“只有我出面,才会让观众觉得是真的,才更有说服力。” 晏修颦起剑眉,怒色满满,咬着牙根,道:“这本来就是真的,我他妈跟她本来就没有关系。” 唐砚浓看着他,唇一扯,朝他笑了一下,安慰道:“网友就这样,他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也不会很麻烦,我们只要同框,再让公关团队再帮忙公关一下,热度很快就下去。” 晏修垂着眸子,喉咙发紧,双手捧着她的脸,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委屈你了。” 唐砚浓抿嘴不语,顿了一下,把他推开,淡淡地跟他一笑,转身走进卧室。 看唐砚浓懂事又善解人意,宁愿委屈自己,也还是一声不吭,晏修心里一阵地抽疼,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不该这样的,不该让唐砚浓跟着他承受这些。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出。 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换上衣服,唐砚浓害怕自己气色不好,网友看见会说她是被逼无奈,她拿出口红,薄薄的涂上一层。 唐砚浓从卧室出来,看着站在客厅里的晏修,微微一笑,“走吧。” 晏修眸光微深,他盯着唐砚浓看,她毫不避讳他的目光,甚至直起视线跟他对视。 今天的唐砚浓太过平静,虽然能说能笑,但任何表情丝毫都不带着情绪。 从走出酒店开始,唐砚浓就主动地挎着晏修的臂弯,她歪头朝他笑着,但笑容却不达眼底。 晏修明明感觉到今天的唐砚浓不太对劲,他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但却又无能为了。 来到医院,下车后,唐砚浓准确地捕捉到摄像头的位置,非常自然地依偎地靠在晏修身上,笑容清浅。 晏修也顺势勾住她的细腰,凑在她的耳边说话,“拍这些就够了,剩下的我来处理。” 唐砚浓扭头看他,低声道:“认真点,记者在拍。” 晏修佯装地弯了弯眉,尽量地配合着她。 等走进医院大厅,晏修再次拉住她,道:“不用上去了。” 唐砚浓看了晏修一眼,手瞬间松开他的臂弯,“来都来了,上去看看吧。” “没必要。” 唐砚浓定定地看着他,“你心虚什么?” 晏修嘴角一抽,偏了下头,“行,走。” 唐砚浓笑了一下,甩开他的手,“不用了,我没兴趣。” 说完,掉头就走。 晏修迟顿一下,完全没反应过来,唐砚浓变脸这么快。 他赶紧转身追出去。 唐砚浓走得很快,晏修追她到马路上,她拿着手机在打车。 晏修瞥见她的手机界面,冷然启唇,“你做什么?” 唐砚浓看司机还有十分钟才来,她关上手机,抬头看晏修,“回去啊。” 晏修眉头紧锁,话从牙缝中挤出来,“什么意思?” 唐砚浓看向晏修的神色平淡无波,不带温度,但她无比认真,顿了一下,道:“晏修,这是最后一次我当你的挡箭牌,以后消停点吧。” 唐砚浓说完这句话,晏修感觉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 他抓住唐砚浓的手腕,稳着自己的慌张,视线粘在她的脸上,“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唐砚浓把他的手掰开,略带自嘲地说:“从今天开始,你的任何绯闻我都不会再替你澄清,如果再有这种事扯到我头上,我可能不会再有所顾忌。” 唐砚浓并不想掺和上这种事,但一次又一次地冲垮她的底线,但从今天开始,她不会再容忍。 晏修唇上勾勒出一丝苦涩,眉目之间笼罩着掩盖不住的慌乱,他伸手去扯她,“这次真的是意外,你相信我。” 唐砚浓躲开他的手,一字一顿地朝他说道:“相不相信,已经没意义了,后天,我们民政局见吧。” 唐砚浓神情始终保持平静,看向晏修的眸子,波澜不惊。 晏修看着她的眼睛就知道。 这次玩完了。 唐砚浓说出这样的话,不是一时生气,而是经过深思熟虑。 她没有在跟他开玩笑。 她认真了。 晏修拱在心里的火也控制不住,歇斯里底地喊了一声:“我他妈的跟她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老子要说多少遍,你才相信。” 唐砚浓微愣了一下,看着他,突然冷笑出声,“没关系?你这样说你的初恋女友,她应该会很伤心的吧。” 晏修骤然一僵,语调略显僵硬,道:“你知道了?” 唐砚浓看他,用鼻子轻哼了一声,“请麻烦你警告你的白月光,不要有事没事的给我发骚扰短信,你们过去的事,我没兴趣知道。” 晏修没想到萧若会瞒着他,偷偷联系唐砚浓。 他眼神慌乱了一下,连忙说道:“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会警告她,不会再来骚扰你。” 唐砚浓摇了摇头,哂笑了一下,“没关系,反正她每天晚上一篇小作文,已经把你们的故事都讲完了。不过是对你余情未了,反正我们只要一离婚,她就不会再来找我了。” 自从上次晏修全网把她官宣后,萧若每天晚上都会给她发一篇三千字的小作文,讲述她跟晏修如何相互吸引,暗恋情深,最后又不得不分开的故事。 唐砚浓原本并不在意,毕竟知道萧若的目的,更可况这是晏修的过去,她没有资格责怪。 但当萧若提到她的妹妹萧潇,唐砚浓才恍然大悟。 原来跟晏修有关系的不是萧潇,而是萧若,难怪那次上热搜后,晏修根本没有给她一句解释,直接移花接木,让她顶了下来。 白月光的妹妹,分量可大着呢。 手机响了一下,唐砚浓知道叫的车到了,她没再跟晏修扯下去,道:“就这样吧,后天见。” 晏修声音染上几分决绝,话带着锋芒,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离婚,不可能的。” 唐砚浓也不拖拉,正色道:“那就法庭见。” - 唐砚浓全都安排好,晏修的人再顺势一推,之前的热搜全都撤下来,舆论风向也渐渐好转,水军一买,评论区一片清明。 然而这时候又有人爆料,萧若是晏修的初恋。 一篇八百字的小作文,就把她们的过去扒了顶朝天,图片为证、更有之前的同学出来实锤,不过并没有闹大,只是有点风声。 看样子似乎只是在警告。 唐砚浓的戏如期在平安夜这一天拍完,她没有接受剧组给她专门设的杀青宴,连夜收拾行李赶回北城。 她跟晏修约好明天离婚,她一刻也不想耽误。 圣诞节这一天,唐砚浓起了个大早,换上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外面套上白色的羽绒服,她打车到民政局。 她怕迟到,提前了半个小时。 意外,晏修却已经在等着了。 晏修斜斜地咬着烟,抬眼问她,“这么想离?” 唐砚浓很平静,“想。”Pao pao 晏修起身,把烟掐断,点了下头,赌气道:“行,那就离。” 第59章 后悔 圣诞节, 早上八点半。 很少人会选在这一天离婚,所以不用排队,手续办得很快, 进去十分钟, 换上两个崭新的红本出来。 两个人没涉及到财产问题,唐砚浓也不要,两个人散了也就散了。 但晏修说什么也要给, 他知道唐砚浓不会开车,送给她也会转头就卖掉, 所以没有送车房。 他把自己名下财产的百分之九十九的财产,全都转移到唐砚浓的名下,最后又偷偷地把风华里的房子过户给她。 唐砚浓知道后,坚决不要,两个人因为这件事还在电话里吵了一架,僵持不下, 晏修就耍无赖, 她要是不要, 这婚就不离了。 最后, 唐砚浓只能妥协,可即便她再爱钱, 但拿着晏修百分之九十九的资产, 她心里都不踏实, 总觉地这件事没完。 从民政局出来, 晏修咬着烟,眼神戏谑,手里把玩着热乎乎的红本本,歪头看唐砚浓, “去哪,我送你?” 唐砚浓把红本本左看右看,一脸认真,听见晏修跟她说话,她抬眼一脸潇洒,说道:“在我这里离婚跟丧偶一样,咱们最好别再有什么联系。” 晏修咬了咬牙根,不太正经地挑着眉,道:“这我就不能跟你保证了,我老婆本可都在你手上,我怕我再娶,她会找你闹。” 唐砚浓眉紧拧,目光焦灼,愤愤道:“你把钱给我,就打着这个主意?” 晏修吐了口烟雾,单手抄着裤兜,没骨头地倚着车身,“没,开玩笑,真给你。” 唐砚浓瞥他一眼,不太相信,拆穿他,道:“你是故意想看我拿你这么多钱,心里不安稳吧。” 晏修耸了耸肩,也不否认自己的目的,扯着唇笑,“本来没打算,不过谁让你非要离,我不离你就使阴招,我也是没办法。” 他朝她抬了一下下巴,愤然咬牙,“网上爆出我跟萧若的事,是你干的吧。” 唐砚浓眨眨眼,眼神飘忽了一下,没否认,故意朝他挑眉,逞能,“是我。” 唐砚浓知道晏修肯定不会轻易地妥协,她明着没办法把他捆来,只能暗中使劲。 如果晏修被爆出萧若是他的初恋,网友肯定会把之前的事联系起来,最后风向一定会朝着晏修旧情未了,婚内出轨的方向发展。 晏修的形象名声不仅仅是他自己,还代表整个京盛集团,他形象受损,公司的股份也会受到影响。 晏修自己也清楚这一点,网络上刚爆出他跟萧若过去的风声,他就主动给她打电话,同意离婚。 唐砚浓也是算准了晏修肯定会妥协,才会肆无忌惮。 晏修看着她,有些好奇,开口问道,“如果我还是不同意,你会怎么做?” “没想过,大概会在风口浪尖的时候,爆料跟你离婚吧。” 说完,唐砚浓自己先笑了。 晏修舔了舔嘴角,也笑了,道:“真狠。” 又问:“不怕把我逼急了?” 唐砚浓没所谓,轻飘飘出声:“这只是最坏的打算,现在不是没到那一步。” 晏修一双桃花眼,盯着唐砚浓看了几秒,一时间被她的坦荡逗笑。 他扯着嘴角,低头讪讪一笑,“你就仗着我喜欢你,胡作非为。” 唐砚浓也笑了,眉眼弯弯,并没有当真。 旁边正巧出来一对也是刚离完的,两人拿着证,骂咧咧地吵了一路。 男人拿着证一脸不满地觑女人,“跟我离婚你就这么开心,还穿一身红来,结婚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招摇。” 女人低头看看自己的红大衣,扬起下巴,道:“离婚我当然要穿红,跟你在一起这么晦气,红色冲喜,可不能耽误我找下一春。” 晏修视线收回来,不自觉地落在唐砚浓一身白色羽绒服上。 他拧着眉头,看她,“离婚你穿一身白?” 唐砚浓眨眨眼,朝他一笑,“我送丧。” 晏修:“……” 这一天,没有预兆的,突然下了雪。 就在唐砚浓打上车,准备跟晏修分开的时候。 一开始雪花很大却稀疏,三三两两,几片几片,没过几分钟,越来越密。 一抬眼,落了满头。 晏修跟唐砚浓隔着一条马路,两人相互看着彼此雪落白头的样子,相视笑出来。 车来了,唐砚浓掸掸身上的雪,没有回头,潇洒地上车。 晏修一直靠在车前,没有动,任由雪花飘落,落在他的睫毛上,直到遮住他的视线。 他手指动了一下,微微有些僵硬,他抹了一把脸,掏出手机。 在群里发消息。 晏修:【操!老子离婚了!】 【但老子后悔了,出来喝酒!】 - 唐砚浓坐在车里,从后视镜看着一直站在民政局门口没动的晏修。 她轻轻叹了口气,挪开视线,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飘飞的雪。 她记得两个人领证的时候,是夏天。 跟今天一样不寻常,下着大雨。 她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胸前,她提前半个小时打车过来。 出租车司机只把她送到路边,她没带伞,冒着大雨跑进民政局。 她浑身湿透,裙子贴身,头发淋成一绺贴在头皮上。 她等了他半个小时,他还没到,她冷得浑身发抖,实在没忍住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 她问他到哪了,怎么还没到。 他打了一憨,反应了两秒,张口说,到了高架桥,路上堵车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到。 她乖顺地应下,没有揭穿他。 外面雨下的很大,打在地上很响,但他手机那边却安安静静。 她打开高德地图,手机上显示高架桥一路发绿,并没有堵车。 四十分钟后,他才姗姗来迟。 两人先去领了证,出来后,她冷得打喷嚏,晏修开车带她直接去了酒店。 那天他表现的很绅士,贴心地给她买了新裙子,在底下压着内衣内裤。 她看了一下,正好是她的码,丝毫不差。 从浴室里换上出来,晏修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听到动静,挑着眉问她:“合适吗?” 她羞红着脸,不敢跟他说话。 他毫不避讳地笑出声。 时隔才短短七个月,唐砚浓现在回想起当初她们领证的场景,觉得恍惚。 那天的天气,那天穿的衣服,那天跟他的对话,那天的一切一切,都历历在目。 此刻再回想起来,难免令人唏嘘。 唐砚浓坐车回到自己的公寓,她先去冲了一个热水澡。 换上睡衣,落地窗帘全都拉上,手机关机,爬上床,蒙头就睡。 她睡得天昏地暗,睁开眼,整个房间都是黑的,她以为是晚上,打开手机一看,才是下午一点多。 拉开窗帘,雪还没有停,外面雪白一片。 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多,每次有情绪波动时,雪都会出来凑热闹。 放在床头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宋九伊在她们三人群里发消息。 一条语音发过来,唐砚浓点开。 【浓宝,回来了吧,在哪呢,出来玩啊。】 唐砚浓听出宋九伊的小九九,打探她消息呢。 她懒得打字,直接抛出一条语音,“刚离完,在家睡觉呢。” 宋九伊惊讶地声音冒出来,“离了?这么快?” “人少,几分钟的事。” 宋九伊:“晏修居然同意了,我真是没想到。” 唐砚浓:“你是心疼你的车没了吧。” 宋九伊:“……” 宋九伊被揭穿,窘迫地扯开话题:离婚,那狗男人就没什么表示? 唐砚浓打字:“什么表示?” 宋九伊:“财产之类的。那狗男人不会抠门到一分没给你吧。” 唐砚浓手指顿了顿,她怕宋九伊听到这个消息就激动得背过气去。 她提前先打好预防针,“听完后不要太激动。” “他把名下财产的百分之九十九都给我了。” 宋九伊根本毫无波澜,她压根就没相信:“你是做了个梦吗?你确定你睡醒了?” 唐砚浓:不信算了。 宋九伊感觉不对劲:“卧槽!真的?” 宋九伊惊出土拨鼠叫:“他不会是给你下了什么套吧?他怎么会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给你。” 唐砚浓也郁闷,撑着下巴打字:“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宋九伊:“这也太反常了,说出去谁信啊。” 唐砚浓发了一个很懵的表情。 宋九伊也想不明白,“算了,别想了。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富婆求包养啊!” 唐砚浓:“……” 唐砚浓没再收到宋九伊的消息,可能去忙了。 之前她爱钱,一直觉得卡上有数不清的数字,可以给她安全感。 可现在,卡上的数字真的数不清,她反而心里越慌张越没底。 不得不说,晏修这个算盘真的是打对了。 她没有每天每日的去想他,但是每天每日的都想他钱了。 - 酒吧。 晏修从上午一直坐到晚上。 秦观这个闲人早就来陪着了,下午下班后,顾北清陆庭礼才陆陆续续来。 顾北清看了晏修一眼,嘴角没忍住笑,“真离了?” 晏修一抬眼,黑眸泛着冷意盯着顾北清几秒,他慢慢地放下酒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凶狠地生扑倒顾北清。 “老子就是听了你的谗言才离了,龟孙子,你还我媳妇!” 第60章 老脸不知羞 秦观跟陆庭礼上前把醉醺醺的晏修拉开。 顾北清拿酒杯抿了口, 焉坏地闷笑道:“我只是给你提了个建议,是你自己要离的,这你也怪我?” 晏修咬着牙根, 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烟盒摔在顾北清身上, 发泄。 顾北清扫他一眼,忍笑道:“我说的也没错,你一直拖着不离婚, 只会让嫂子更加讨厌你。不如痛快离了,给她留个好印象。” 晏修踹他一脚, 恨恨地道:“去你的,现在离了,我连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你知道唐砚浓怎么说吗?” 顾北清他们还没问,晏修仰头灌了口酒,抹了把脸,说道:“她说离婚就是丧偶, 以后不要联系了。” 顾北清一噎, 有些心虚, 抿酒不吭声。 晏修这次是碰上硬茬子了。 陆庭礼把晏修的软瘫的身子扶正:“听说离婚你净身出户?” 说到这里, 晏修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扬,指尖捏着酒杯, 一脸骄傲, “没, 我还留下了百分之一。” 秦观惊得张大嘴, “卧槽!你只留下了百分之一?” 晏修歪了歪头,姿态不羁,满不在意地说道:“还行,够了。” 秦观惊恐地摇了摇头, 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晏修,“你是疯了吧!” 晏修百分之九十九的财产,天知道那是个多么大的天文数字。 即便他不缺钱,但他现在恨不得魂穿唐女神。 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 陆庭礼年长几岁,看事还是稳重些,他看向晏修,道:“你这么做确实有些不谨慎,确定是她了?” 晏修开了胸前第二扣纽扣,露出锁骨,低头笑了一下。 秦观实在难以理解陷入爱情中的男人,他问道:“你就不怕唐女神拿着你的跑了?” 晏修眉宇之间染着笑,嗓音低沉,丝毫不担心,道:“不会,她早晚是我的,我的都是她的,只是现在提前给她了。” 晏修既然这么说了,陆庭礼他们也没再说什么,他们相信晏修的眼光,支持他的决定。 他们兄弟之间早就形成了这样的默契,只要是你深思熟虑做得决定,他们都不会干涉,对了,就请喝酒闹腾闹腾,错了,他们一群兄弟帮忙兜着。 秦观心里不平衡,他凑到晏修脸前,硬扯着嘴角笑了下,“哥,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晏修拧了拧眉头,一脚踹过去,“滚,别恶心我!” - 圣诞节过后,唐砚浓回到公司上班。 《舞女》剧组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唐砚浓把大部分事情转交给王雨。 她又恢复了每天画稿、选布料、打版的日常,宋九伊时不时地过来调侃她一番。 之前上下班一直是季叔车接车送,现在她只能滴滴打车,宋九伊那天过来,喜滋滋地,主动请缨,狗腿地说要每天接她上下班。 元旦这天,唐砚浓在群里发消息。 唐砚浓:【一起跨年呗。】 宋九伊手机不离手,秒回,冒出来,道:【好啊,好啊。】 宋九伊:【去你家吧,浓宝,上次你搬家我们还没有庆祝呢。】 唐砚浓:【好,想吃什么?】 宋九伊:【把你的拿手好菜都拿出来溜溜,姐姐空着肚子去。】 唐砚浓:【行,别到时候又说怕发胖,不吃了。】 宋九伊:【谁不吃谁小狗。】 过了半个小时,方伯煦发语音,声音略显疲惫,【今晚有手术,你们玩吧。】 宋九伊:【芜湖!我们的二人世界啊!@唐砚浓。】 五点半,唐砚浓提前下班半个小时,准备去超市买食材。 她穿上大衣,拿着包出门,转过走廊,她去宋九伊的办公室。 唐砚浓往办公室里瞭了眼,转头问外面的助理,“她人呢?” 助理:“九伊姐有事先走了。” “走了?” “已经半个小时了。” 唐砚浓拧着眉,跟她道谢,拿出手机给宋九伊打电话。 “怎么回事,你去哪了?” 宋九伊吞吞吐吐,半晌才嗡出声:“浓宝,我有个事要跟你说,我可能不能跟你一起跨年了。” “你干什么去?” 宋九伊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兴奋道:“纪徊主动约我吃饭了!” 唐砚浓顿了一下,轻轻出声:“行,别玩太晚。” 宋九伊感觉唐砚浓情绪不对,小心翼翼地出声:“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唐砚浓叹了口气:“没有,我只是担心你。” 宋九伊太容易被纪徊所左右了,她明明是一个大大咧咧,简单快乐的女孩,有时候也可以说是没心没肺。 可现在因为纪徊,变得敏感,变得没有自我,一切的喜乐都依据纪徊对她的态度。 一段感情里,如果对方没有让你变得更好 ,反而越来越找不到自己,变得更糟,这绝对不是一段健康的感情。 宋九伊也知道自己的问题,但她还是不甘心,毕竟她喜欢了他那么久。 “浓宝,最后一次好不好,就让我再试一次吧。” 宋九伊看着傻,但心里还是有一根杆秤,她因为纪徊的自卑退缩,妥协无数次,但这次她告诉自己,她已经向他走了九十九步,最后一步他如果再放弃。 那他们之间就真的没可能了。 唐砚浓知道宋九伊不再试一次,她没办法放下。 “好,新的一年希望你的愿望达成。” 宋九伊在电话里笑出声,“一定会的。” - 挂断电话,唐砚浓走出公司的大门。 天黑了,灯都亮起,路上车水马龙。 唐砚浓裹了裹大衣,吸了吸鼻子,今天似乎格外寒冷。 她没有打车,自己一个人顺着路往回走,一束束烟花闪光划过寂静的天空,唐砚浓停下脚步,抬头看,火树银花,天花散落。 路边走过的行人,不是小情侣就是三两成群一起跨年的朋友,她们说说笑笑,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行人笑,她也跟着傻笑。 手机突然在大衣口袋里震动,唐砚浓回神,拿出来。 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看了眼,以为是推销广告,直接挂断。 过了没几秒,又打进来。 唐砚浓手指在挂断键上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挪开,接通。 她没主动开口,对方也沉默着,话筒里传来彼此清晰的呼吸声。 唐砚浓知道他是晏修,也没故意避开或者挂断,勾着唇,主动开道:“新年快乐。” 晏修压低声音轻咳了一声,好听的嗓音染上笑,“新年快乐。”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晏修先打破安静,他故作轻松地语气问道:“在哪呢,怎么还有车声。” 唐砚浓轻声回:“在外面。” 晏修声音卡了一下,笑着生,试探,“有男人吗?” 唐砚浓稍微顿了一下,还没等开口说话。 晏修以为她生气了,赶紧小心翼翼地往回找补,“别当真,跟你开玩笑呢。” 唐砚浓笑了笑,也没再出声。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等一下。”晏修急声一呼。 唐砚浓停住,等他说。 晏修扯了扯嘴角,半晌,语调生硬,道:“那个,出来一起吃顿跨年饭呗。” 唐砚浓睫毛颤了颤,刚要开口拒绝,晏修截话道:“奶奶想你了,打了好几次电话让我带你回家跨年。” 唐砚浓眼眸微垂,静静地听着,没吭声。 晏修艰难地开口,声音里流露出无奈,道:“他们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奶奶年纪大了,我没敢告诉她。” “奶奶那么喜欢你,你就算再不想见我,为了奶奶也帮我一次吧。”晏修放低姿态地恳求她。 在唐砚浓这里,她跟晏修不能说是老死不相往来,也最好不要再有过多的牵扯。 她可以很冷漠地把晏修推得很远,可一想到薛寂白,想要晏老太太,她就不忍心。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再也没有感受到一丝家人的温暖,是薛寂白,晏老太太不断地向她传递善意。 唐砚浓搓了搓手,呼着热气开口,“我在凤新路。” 晏修愣住,大脑短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啊?你,你等着我,我马上过去。” 晏修突然欢脱地像个孩子,他害怕唐砚浓等不及走开,闯了一路的红灯,赶到凤新路。 唐砚浓正蹲在路边,跟卖花的老婆婆聊天,看见晏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她有些懵。 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视线落在他身上,惊讶地问:“这么快?” 晏修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喘粗气,他弯着嘴角,装出一副轻松地样子,“没有,我刚刚就在不远。” 唐砚浓看他一眼,点头,并没有揭穿他。 “走吧。” “好。”晏修走了两步,突然停住,转身,望着卖花的老奶奶。 他走过去,拿过篮子里的花,笑了下,道:“奶奶,这些花我全都要了。” 卖花奶奶抬眼看他,没领他情,还拧着眉头剜他一眼,质问道:“你有几个女朋友,买这么多作甚?” 晏修噎住,他抬手,指了指站在路边看手机的唐砚浓,眉眼弯弯,道:“奶奶,我就一个媳妇,我买来全都送给她。” 卖花奶奶看他一眼,突然呛出声:“呸,还骗我这个老婆子,我问过那个姑娘,她说自己单身来,我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还竟占人小姑娘便宜,老脸不知羞。” 晏修:“……” 第61章 别得寸进尺 一路上, 晏修把车开得很慢很慢。唐砚浓故意躲避着晏修,一直低头刷手机没抬头,半集电视剧结束, 唐砚浓发觉还没到。 她捏上手机, 往窗外看了看位置,扭头对晏修说道:“你如果不想回,就把我放下来吧。” 晏修心虚地在心里郁闷了一下, 手指紧攥着方向盘,不动声色地加快油门。 路上晏修总是尝试着跟唐砚浓搭话, 唐砚浓要么不回,要么敷衍地蹦出几个字。 红绿灯时,晏修停下车。 他侧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有些无奈,想抚摸她的手落在空中,顿了一下, 又收回去。 他看着她, 出声:“我跟萧若真的没什么。那天我送她去医院, 真的只是出于人道主义, 不管那个人是谁,只要有人晕倒, 我都不会无动于衷。” 唐砚浓屏息静气, 听他说着, 脸色冷然。 晏修看着唐砚浓, 眼底爬上了一层悔恨与痛苦,道:“跟萧潇那件事,是我考虑的不周全,忽略了你的感受, 但我向你保证,我……” 话音未落,唐砚浓张口截住,声音平淡,“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你也没必要再跟我解释,我不想知道,也并不关心。” “还有今天晚上,我是看在奶奶跟妈的面子上,才愿意陪你演这一出戏,而且是跨年,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好看,但今天过后,希望你能找机会尽快跟他们说清楚。” 晏修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不着痕迹地攥了攥,紧紧地抿着唇,深吸一口气,道:“就没可能了吗?” 唐砚浓冷静地转过头,望向窗外,声音薄凉,“结束了,就是结束了。” - 来到晏宅。 晏老太太还有薛寂白跟她亲近地不行,脸上喜滋滋的。左边握着她的手,右边挎着她的胳膊,跟她声情并茂地讲述最近发生的人人事事。 晏老太太看了一眼在沙发上发愣的晏修,带着笑弯了弯眉,道:“阿修,你努力努力,明年让浓浓过上母亲节。” 晏修目光先落在唐砚浓脸上,看她唇间笑容清浅,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看眼色地把视线转向晏老太太,懒洋洋地跟她打太极,“奶奶,你也太着急了吧,我跟浓浓还想过两年儿童节呢。” 晏老太太觑他一眼,握着唐砚浓的手,轻声哄道:“浓浓啊,想过儿童节不要紧,你生个小娃娃,跟他一起过啊。” 唐砚浓只是笑了笑,没有开口。 晏修看了唐砚浓一眼,赶紧把话茬岔开,他啧啧两声,道:“奶奶,今年你不大行啊。” 晏老太太跟小孩子一样,不受激:“我怎么不行了?” 晏修歪扭在沙发上,吊儿郎当地说道:“您老这是有孙媳妇的第一个年,我家浓浓一口一个奶奶叫着,您怎么连跨年红包都没有,真是越老越抠了。” “谁说没有!”晏老太太一呼,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今年不仅有红包,我还跟我的孙媳妇准备了一份大礼。” 晏修故意跟她杠,“啥大礼,不会又是金银首饰吧,俗不俗。” 晏老太太哼了一声,“你就瞧好吧。” 晏老太太把礼物拿出来的时候,唐砚浓惊慌了一下,不是说礼物多么价值千金,而是暖心地直戳你的心窝子。 晏老太太轻轻地拍了拍唐砚浓的手背,跟小孩似得有几分不好意思,道:“这是奶奶亲手绣的荷包,你可不能嫌弃。” 唐砚浓指腹轻轻触着精致的绣花纹理,摇了摇头。 她一时感触的说不出话来,小时候身体太弱,每到过年,母亲都会上山给她求平安符,求她这一年能平平安安地闯过去。 母亲也是把求来的平安符绣在荷包里,她绣工不好,就去找绣娘学,熬几个大夜,在跨年这一天一定给她戴上。 可自从母亲去世之后,过年她再也收不到平安荷包了。 薛寂白含笑着说:“老太太多少年不拿绣花针了,为了做这个荷包,又拾起来不说,就这老胳膊老腿的,还亲自上庙求得平安符,绣在了里面。” 晏老太太不服老,不乐意地扁扁嘴,“谁老胳膊老腿呢?” 薛寂白故意戳穿她,“不知道是谁,自己非要爬上去,下山回来腿疼了一晚上。” 唐砚浓攥了攥荷包,眼眸中有几分酸涩,她强忍着哭腔,梗着声音,“谢谢,奶奶。” “不谢,不谢。”奶奶脸上都是的慈祥与宠溺的笑容。 她拍了拍唐砚浓的手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温声说道:“以后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奶奶,有什么事我们替你撑腰,你嫁进我们晏家,你就是我们全家人的宝贝。” 晏老太太这是在说上一次她上热搜的事,唐砚浓的心不受控制地轻轻一颤。 她望着晏老太太慈善的眸子,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晏老太太对她好,但这种好只是对晏家孙媳妇而言,她现在已经没有资格接受这种善意了。 晏修知道今晚留不住唐砚浓,耍手段肯定能留住,但害怕惹她不高兴,胡扯了个理由,顶着一家人的冷脸,硬是把唐砚浓从家里带出来。 门外,唐砚浓站在冷风口微微失神,她向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更不会因为一时的感动放下所以的坚持。 晏老太太对她好,她感激,但这并不能影响他跟晏修的结果。 晏修开过车,他正准备绅士地下车,唐砚浓扫了一眼,自己开门进去。 晏修手一顿,蜷了一下,收回,侧头看她,“去哪?” 唐砚浓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南湖花苑。” 晏修勾了勾唇角,刚要暗喜,唐砚浓补一句,“我今晚去九伊家住。” 晏修:“……” 晏修低头笑了一下,抿着唇磨了磨牙。 唐砚浓知道他打什么主意,自然不可能让他得逞。 晏修不死心,“她家应该不止她一个人吧,大过年的你去她家,是不是不太合适?” 唐砚浓冷冷地瞥他一眼,转过头,没说话。 晏修又道:“万一大晚上的,你再听见点什么,多么不利于身心健康呀。” 唐砚浓正在看财务给她发来的定价表,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眼晕,而晏修还在耳边,喋喋不休。 她不耐烦地觑他一眼,冷声道:“你能闭嘴吗?吵得我头疼!” 晏修往后缩了一下,第一次见唐砚浓这么大声说话,鼓着腮帮子,皱着眉,凶巴巴的,还怪可爱。 晏修挑了挑眉,勾唇笑出声来。 唐砚浓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轻声嘟囔了一句,“傻了吧。” 唐砚浓没功夫搭理他,赶紧把定价表确认后发给财务,并在群里发了红包,跨年夜还在加班,确实挺辛苦的。 唐砚浓看到群里大家高高兴兴领了红包,她捏上手机,往窗外看了看,是熟悉的小区。 晏修刹车,唐砚浓坐着没动。 安静狭窄的空间里,能清晰地听见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 唐砚浓从口袋里把晏老太太送给她的荷包拿出来,递给晏修。 晏修看清后,一下子冷了脸。他强忍着恼意,靠在车窗偏头给自己点了一颗烟,沉默良久。 他把荷包重新塞到唐砚浓手里,完全不容拒绝的语气,“这是老太太送给你的,不要你就扔了。” 唐砚浓自然不可能扔掉,这是晏老太太辛苦求来的,她就算不要,也不能白费了这一片心意。 晏修沉静低迷的嗓音,染着几分沙哑,道:“我是我,老太太是老太太,你没有必要因为我,寒了老太太的心。” 唐砚浓微微轻叹了一下,没再继续别扭,坦荡地说道:“那我就收着了。” 唐砚浓开门下车,晏修突然在背后拉住她的胳膊,唐砚浓回过头来看他。 晏修望着唐砚浓的眼眸,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一时没按耐住,说道:“今晚我们没留下吃饭,奶奶很生气,她说明天让我们一起……” “晏修。”唐砚浓突然开口叫他。 狭小的空间里,唐砚浓的声音格外得清晰脆耳。 晏修顿了一下。 窗外的风刮进来,冷冽地吹在脸上,他穿着薄薄的灰色针织衫,袖子往上挽了几道。 他心里莫名地发虚,然后看见唐砚浓波澜不惊的眼眸,冷漠地看着他,开口说道:“晏修,不管是处理萧若这件事上,还是陪奶奶跨年,我自认为已经尽我可能给足了你面子。” “所以请你不要得寸进尺!” 晏修烦躁地掐断烟,刚要开口解释,唐砚浓根本没有给他张嘴的机会,直接打断。 “还有,我做这么多,只是不想把我们的关系闹得很难看。而且奶奶,妈她们都是真心的对我,我不想伤她们的心,但也请你不要拿她们当借口。” 唐砚浓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尽快找机会把我们的事跟他们讲清楚吧,一直瞒着只会让事情更加的复杂。” 晏修眼中有种洞悉一切的深沉感,他滚了下喉咙,截住她的话,突然开口,道:“知道我为什么会同意离婚吗?” 唐砚浓没说话。 接着听他自嘲道:“不是因为你故意放我料,我怕了,如果我想阻止,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网络上,只不过是我愿意为你妥协了。” 晏修顿了一下,“离婚,只是为了重新追求你。” 第62章 我能追你吗 夜色阑珊, 华灯闪耀。 唐砚浓抬眼望了望宋九伊的小区,高耸的楼层漆黑一片。 她掏出手机看时间,十一点半。 现在都没回来, 看来进展得很顺利。 唐砚浓收回视线, 搓了搓冰凉的手指,拢了拢领口,顺着路往前走, 准备到路口再打车。 她点开打车软件,输上位置, 手机屏幕上面突然弹出江叙的语音电话。 她迟钝了一下,手指蜷了蜷,犹豫半晌,摁下接通键。 电话里传来江叙喘着粗气却又欢快的声音,“唐老师,新年快乐啊!” 唐砚浓低丧的情绪瞬间被江叙感染, 她笑着说道:“新年快乐。” 江叙气息平稳了些, 像是坐下了, 问道:“唐老师, 这么晚了你在哪啊,我怎么还听见呼呼的风声了。” 唐砚浓惊了一下, 有风, 但也不至于呼呼地, 开口道:“你真厉害, 风声都听见了。” 江叙哈哈笑了两声,又道:“你在外面吗?” 唐砚浓应了声,“对。” 江叙轻声试探地开口,“你一个人吗?” 唐砚浓微微一顿, 把散在眼前的头发往耳后撩了撩,道:“没有,跟朋友一起。” 江叙眉头一蹙,急声一呼,“唐老师,你骗人!” “啊?” 江叙无法淡定,委屈地出声,“我都看见了,你明明就一个人。” 唐砚浓心虚地挠了挠头,但坚决不承认自己骗他,坚定地说道:“我真一个人。” 江叙哼了一声,道:“唐老师,你往后看。” “看什么?”,唐砚浓闻声转身。 接着电话里传来江叙愤愤不满地声音,道:“我就在你身后。” 唐砚浓心一紧,脚略僵硬地微微挪动,转过身,眼睛扫过去。 在马路的对面,江叙一身大衣到腿弯,看不清颜色,带着口罩,帽子压低,如果不是正疯狂地跟她摆手,唐砚浓还真没认出他来。 等到绿灯,江叙大步从对面跑过来。 他气喘吁吁,拉下口罩,一双狗狗眼充斥着委屈,但看见唐砚浓,眼眸垂了垂,神色又稍有些腼腆,“唐老师,你骗我。” 唐砚浓尴尬地抿了抿唇,但她向来要脸面,还不乐意让自己看起来很心虚,她压着嗓子,扯开话题,道:“你怎么在这里?” 江叙眼神飘忽了一下,“我正好过来逛逛,没想到碰见你了。” 唐砚浓看他一眼,压根不信,“你家应该不在这边吧,跑这么远,还在跨年夜你自己在这逛?” 江叙撇了撇嘴,反驳道:“那唐老师你不也是在跨年夜自己在这逛。” 唐砚浓一噎,强词夺理道:“谁逛了,我正准备回家呢。” 江叙低头看表,一脸期待地看着唐砚浓,道:“这马上都快十二点了,别回去了。你一个人我也一个人,咱俩凑合凑合,一起跨个年吧。” 唐砚浓犹豫了几秒,还没开口说话,手腕攸地被江叙握住,他拉着她往前跑,随着风传来他欢愉的声音。 “快走吧,不然十二点都过了。” - 江叙说时间太晚,很多餐厅都关门了,就随便找一家最临近的。 当唐砚浓进去才意识到这哪里是随便找的,明明是提前安排好的。 餐厅空无一人,只有他们的位置聚焦着灯光,桌上摆放着蜡烛红酒鲜花,落地的窗户,转头便能望见外面的灯火弥漫,路转角处的人来人往。 江叙绅士地帮唐砚浓拉开座位,把菜单递给她,笑着问:“唐老师,你想吃什么?” 在晏家唐砚浓吃过晚饭,现在只觉得很撑,看见江叙闪光的眸子,她不忍心拒绝。 唐砚浓翻看着菜单,实在挑不出来,道:“我没来过这家,你有什么推荐吗?” “这家的蜜汁牛排超级棒,你可以试一下。” 唐砚浓点头,转身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就要他说的这个。” 服务员走后,江叙起身把红酒给唐砚浓倒上,拖着下巴,扁着嘴说道:“唐老师,自从你杀青后,我自己在那里简直太无聊了。” 唐砚浓与江叙所饰演的角色虽然是情侣,但唐砚浓的戏份少,提前杀青。 唐砚浓笑了笑,道:“我看群里发消息,今晚还有你的戏份,你怎么偷跑了?” 江叙看着唐砚浓,脸颊微烫,有些不好意思地垂着眼眉,小声说道:“我是专门为了来见你的。” 唐砚浓微愣了一下,假装没有听见地低下头,拿起桌上的手机,开玩笑地道:“我要给刘导发条消息,告诉他你在这里。” 江叙嘴角微低了一下,神色急切地拦住唐砚浓,道:“别,唐老师,我跟刘导请了病假才没拍戏,要是让他知道我偷溜出来,一定饶不了我。” 唐砚浓看着江叙紧张的神色,好笑地问道:“你还害怕刘导呢。” 江叙抿了抿嘴,轻吐一口气,道:“刘导也就对你温柔,平时对我们可严格了,忘词、哭不出来,都会直接开口骂,脾气可差了,我们私底下都叫他刘疯子。” 唐砚浓压了压唇角,没有说话,刘导这么对她,也不过是看在晏修的面子上而已。 “唐老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江叙突然认真起来,正视着唐砚浓。 唐砚浓持续被他盯着,她倒是没有躲避开他的眼神,游刃有余地轻松反问:“我说不行,你就能不问了吗?” 江叙撇了撇嘴,摇头道:“当然要问。” 唐砚浓耸肩,“那就是了。” 江叙神色凛住,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唐老师,你跟你老公离婚了吗?” 唐砚浓迟疑了下,被问得突然,又是直逼隐私的这种事,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怎么这么问?” 江叙也觉得这么问多少有些冒犯,他不好意地低下头,红着脸,轻声道:“唐老师,对不起。” 唐砚浓摇头,勾唇,轻笑了一下,道:“没事,这也没什么不能问的。” “离了。” 唐砚浓及其坦然。 江叙瞬间惊喜地抬起头来,双眸里闪烁着光芒,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真的吗?” 唐砚浓扬了下眉,含笑道:“真的。” 得到准确答案,江叙心脏猛地一跳,又迫不及待地问出口,道:“那你们还会复合吗?” 唐砚浓顿了一下,眼眸中细碎的光一冷,脱口而出的话语极其坚定,“不会。” 江叙脸上顷刻间堆起笑容,但又紧张地手掌紧攥出虚汗。 他屏气凝神,深情微怯地望着唐砚浓,毫不掩饰道:“那,那我能追你吗?” 唐砚浓微愣一下,反应过来后,并不意外。 她知道江叙对她有意思,可她一直想极力的避免,终究他还是把这层关系捅破了。 唐砚浓抿唇不语。 江叙没有理会她的沉默,这次他胆子也大了,直接道:“唐老师,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唐砚浓:“……” 她很想拒绝,但看着江叙认真的深情,她偏偏又不忍心打击他。 江叙才二十岁,在她的眼中,他就是一个纯粹有话聊的弟弟。 她不忍心用冰冷的话语,来拒绝他的这一份喜欢。 “唐老师,我知道说这些有点突然,你可以不用急着告诉我答案。”江叙说,“我可以等。” 唐砚浓看着他,“我……” 话音未落下,江叙突然打断她,“唐老师,你快看!” 唐砚浓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透过窗子,往外看。 一城烟花,漫天绽放,时间的摆钟敲响,新的一年来到。 烟花声充斥着耳膜,唐砚浓听见江叙侧脸细声跟她说,“唐老师,新年快乐!” - “这小子,还挺浪漫的呢。”陈酌把探出车窗的头收回来,侧头问道:“你说是吧,二哥。” 晏修看着餐厅里紧挨在一起看烟花的两个人,脸色愠怒,手背上青筋爆出。 他关上窗户,死盯着陈酌,“你想死吗?” 陈酌自觉闭麦,他现在正在气头上,他可不敢惹他。 陈酌还是忍不住八卦,问道:“你俩就真这样了?” 晏修冷觑他,“你觉得可能?” 陈酌看着晏修不甘心的劲,啧啧两声,见怪不怪道:“要是这么算了,就不是你了。” 陈酌戴上眼镜,又往窗外看了一眼,轻啧一声,“那你以后可要跟这小子一起公平竞争了。” 晏修轻嗤一声,完全一副“开玩笑,老子还赢不了他”的不屑表情。 陈酌对晏修的盲目自信,表示尤为担心。 他怕被揍,率先抱住狗头,小声劝谏道:“二哥,你可千万别不把他放在眼里,现在像他这种年龄小又乖巧,还会撒娇叫姐姐的小奶狗,可受欢迎了。” 晏修眉头一蹙,轻笑道:“叫姐姐?她有这么大的弟?” 陈酌极其无奈,对于网络2G 的晏修,他不得不冒着砍头的危险,热心地给他普及知识。 “二哥,难道你没听说过白天叫姐姐,晚上姐姐叫吗?” 话音一落,晏修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顷刻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陈酌点到为止,识趣的不再多嘴。 晏修脸部的线条略显冷硬,他望着餐厅里的唐砚浓,她突然转头,朝江叙笑了一下。 江叙也转头看她,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人像是正好在接吻。 寒风冷冽。 落地窗反射出的人影,异常刺眼。 第63章 你找死吗 寒风冷冽, 昏黄的路灯下。 江叙正依依不舍地跟唐砚浓告别。 “唐老师,就不能再玩一会儿,还有两个小时, 我就要回刘疯子那里了。进去后, 就不会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了。” 唐砚浓握着手机,里面突突地发出信息震动声,催促得格外急切。 “我真的要回去了, 我闺蜜急着有事找我。” 唐砚浓又看了一眼消息,脚已经迈开步子, 道:“改天,改天我请你吃饭。” 江叙虽然心里很不乐意唐砚浓走,但也还是很懂事地点了点头,乖顺地说道:“好,等我杀青,我就来找你。” 唐砚浓跟他点头。 正好旁边有一辆出租车停下, 她抬步快速上车。 突然, 江叙在身后拉住她的手腕, 唐砚浓回头, 猝不及防的吻落在眉心。 唐砚浓愣住,微微往后躲。 江叙只是轻轻一碰, 离开。 灯光下, 唐砚浓迟钝地看他, 江叙红着脸呲牙对她一笑。 “拍戏的时候没亲到你, 我可不甘心了。” 望着江叙纯粹美好的眸子,是那样的清澈单纯,唐砚浓突然间笑出来。 出租车司机等不及地吆喝,“姑娘, 还走不走啊?” 唐砚浓回神,回头朝司机说,“走。” 江叙给唐砚浓拉开车门,“别忘了,唐老师,你欠我一顿饭呢。” 她点头,跟江叙摆手,上车。 江叙的身影被车拉开距离,她看见他还站在那里,往这边看,最后直到变成一个点,消失不见。 “师傅,去‘不太晚’酒吧。” 她点开宋九伊的微信界面,满屏地未读语音,手指往上使劲滑,才看见宋九伊的第一条信息。 宋九伊:【完了,我跟纪徊彻底完了!】 【他居然跟我说,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我的真心,全他妈的喂了狗!】 【狗东西,我要跟他千刀万剐!】 开始几条,还能口齿清晰地大骂,越到后面,直接呜呜大哭。 一条语音哭一段,哭了一屏幕。 唐砚浓火急火燎地赶到‘不太晚’酒吧。 她怕宋九伊出事,提前支付了车费,车还没稳稳停下,她打开车门跑下去。 酒吧里,唐砚浓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宋九伊。 她又去卫生间挨个找,还是没见她。 宋九伊经常带着唐砚浓来玩,这里的服务员她基本上都认识。 她拉住一个问道:“看见宋九伊了没?” “你说九伊姐啊。”服务员想了想,指了指旁边的位置,道:“刚才我还看见她坐在这里呢。” 唐砚浓扫了一眼,座位上宋九伊的手机,还孤零零地卡在两沙发之间的缝隙中。 可却不见手机的主人。 这时旁边的服务员过来,对唐砚浓说,“我刚才看见,她好像是被一个男人带走了。” 唐砚浓眉头瞬间一蹙,“男人?” 服务员看出唐砚浓的担心,说道:“浓姐,你放心,九伊姐跟那个人肯定认识,那个男人一来,她就兴奋地扑过去。” 服务员又笑了笑说道:“要不是九伊姐跟那个男人那么亲密,我们也不会让他把人带走。” 唐砚浓想不到宋九伊跟哪个男人这么亲近。 难道是纪徊? 他们不是刚闹掰,这是又和好了? 唐砚浓还是不放心,她拿出手机给纪徊打电话。 手机传来冰冷机械的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 她又打一遍,还是打不通。 虽然说以宋九伊的尿性,很有可能刚跟纪徊吵完架,又会立马屁颠屁颠地往他怀里凑,但唐砚浓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联系酒吧的经理,想要查监控。 跨年,酒吧里的人格外闹腾,王经理好不容易爬上床休息会儿,就被人敲门吵醒。 他披上个袄,趿拉着拖鞋,从楼上下来,嘴里骂咧咧地说道:“查监控?我们酒吧的监控,是谁想查就能查的?” “我看看是哪个大胆的!” 王经理的声音很大,唐砚浓看见他过来,她赔着笑脸走上前,“王经理,我的朋友……” 话音未落,王经理看见唐砚浓后,瞳孔瞬间放大,眼睛一亮,麻利地弓下腰,恭敬地说道:“原来是唐小姐,唐小姐想查就查,别客气,就跟自己家一样。” 王经理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唐砚浓来不及思索他转变的原因。 “那就麻烦王经理带路。” 王经理满脸堆笑,“这边请,我亲自带您去。” 来到监控室,在王经理的指挥下,准确定位,宋九伊的身影在大屏幕上赫然出现。 唐砚浓眼睛紧盯着屏幕。 在凌晨一点二十三分,一个戴着鸭舌帽,捂着口罩的男人走过来,宋九伊看见后直接生扑上去。 两个人聊了十分钟,在一点三十五分,宋九伊主动起身,手腕抱着男人的脖子,挂在他身上,被男人带走。 从画面来看,全程都是宋九伊在主动。 但是这个男人根本不是纪徊! 唐砚浓心一惊,脑海中迸裂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宋九伊有新男人了? 还是被纪徊伤得失去理智,随便抓了个男人玩刺激? 还是说,她醉得不省人事,认错了人! 唐砚浓仔细盯着画中的男人看,从身形来看,她似乎有点印象,像是在哪里见过。 可无奈的是他的防护工作做得太好,根本看不见脸。 王经理时刻捕捉着唐砚浓的表情,他看出她的急迫,赶紧说道:“别担心,唐小姐,我马上给你调转门口的监控。” 门口的监控画面显示,宋九伊出门后,被男人带上车,往经纬路方向去了。 王经理问:“唐小姐,需要派人找吗?” 唐砚浓的视线落在那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上,眼眸瞬间一敛,她顿了一下,转头对王经理说道:“不用了。” 王经理疑惑,然后看见唐砚浓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半晌才接通,唐砚浓没等对方开口,直接问道:“九伊,在你那?” 对方明显一顿,“对。” 唐砚浓心稍稍放松,但又紧张起来,试探地出声,“你们……” “没有。” 唐砚浓舒了口气,又问:“你们在哪,我过去把她接走吧。” 男人看了看床上胳膊全都露在外面,睡得正香的女人,回头对电话里说道:“她睡了。” 唐砚浓眉头一紧,电话里的人立即补充道:“她喝醉了,刚才闹了一会儿,现在才刚睡着。” 唐砚浓明白他的意思,“行,那就让她先睡吧,今晚麻烦你了。” “不会。” 唐砚浓挂断电话,王经理立马凑过来,“找到了?” 唐砚浓看他,歉意地说道:“嗯,今晚给您添麻烦了。” 王经理摆摆手,满脸的谄媚,道:“这算哪门子添麻烦,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 唐砚浓实属被他掩盖不住的热络吓到,尤其是她离开的时候。 王经理尖着嗓子,朝她挥手。 “唐小姐,您慢走。” “唐小姐,您有空再来。” 唐砚浓一走,王经理瞬间放松下来,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 跟着他的服务员不理解,问道:“经理,这唐小姐什么身份,您怎么这么……” 王经理看他,“这么什么?” 服务员嘴秃噜,脱口而出,“狗腿。” 王经理咬了咬牙,一巴掌拍在服务员的脑袋上,“滚蛋!” 服务员摸着头,一脸耿直,“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王经理知道他脑子有问题,懒得搭理他,只是最后提醒道:“反正以后你看见这位,好生伺候着就对了。” - 车内一片安静,充斥着极低的气压,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陈酌缩了缩身子,躺在座椅上,脱下来的外套盖在身上。 他翻了个身,头没着落地掉下来,一卡顿,猛然惊醒。 陈酌眯着困到睁不开的眼,问旁边的晏修,“哥,怎么还没到?” 晏修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陈酌转头往外看到哪了。 “靠,没走呢。” 陈酌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扣了扣眼屎,往外看。 昏暗的灯光下,唐砚浓跟江叙站在一起,两人像是拍偶像剧一样,氛围拿捏的刚刚好。 唐砚浓拧着眉头,一脸焦急,江叙则是苦情着脸撒娇挽留。 陈酌脑补出一部大戏,看了晏修一眼,道:“这么快,就闹掰了?” 陈酌彻底清醒,哈哈笑两声,“这小子不大行啊,你还没出手呢,就出局了。” 晏修依旧阴沉着脸,视线死死地盯着他们。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唐砚浓神色焦急,看了一下手机,直接从餐厅里跑了出来。 他也以为是他们两个人闹掰了,还没等嘚瑟,就看见她上车的时,江叙拉住她吻了她的额头。 他看见她微微躲了一下,一颗缩紧的心稍稍放下,但转眼间唐砚浓望着江叙,扬唇朝他微笑。 笑得真他妈的甜! 他紧攥着方向盘,狠狠地咬了一下嘴里的烟,牙根磨得发软。 陈酌也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看,你还挺危险呢。” 晏修冷着眸子瞟他,眼神发狠地盯着他一动不动。 陈酌一秒变脸,狗腿地做拉住门帘的动作,“我不说了。” 半晌后,还是没忍住,愤愤不平地张口说道:“这就亲上了,现在的小男孩也太不矜持了!” “你要找死吗?” 陈酌:“……” 第64章 马上给我滚回来 陈酌紧缩在车座上, 捂着嘴,抱着头,生怕晏修控制不住拳头, 下一秒抡过来。 晏修刮他一眼, 挪开视线。 手机响,晏修掏出手机,接通。 手机里传来, 秦观急切的声音,“二哥, 刚才王经理给我打电话,唐女神好像遇到了点麻烦,宋大小姐在酒吧里被个男人带走了。” 晏修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秦观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嫂子正急着查监控呢。” 晏修捏了捏方向盘,眸子敛了敛, 道:“她想做什么让她做, 要是找人就给她安排人手。” ‘不太晚’酒吧是秦家的产业, 之前在秦观的哥哥秦遇手上, 后来秦遇出国,转到了秦观手里。 秦观刚接手那几年景气不好, 晏修为了减轻他的压力, 也投了一部分钱。 谁知道秦观在经营上还有几分头脑, 短短几年打造成了北城最大的不夜城。 秦观应声,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晏修道:“嗯,我马上过去。” 秦观愣了一下,问道:“你没必要过去吧, 又不是唐女神被男人带走了。” 话音未落,晏修已经挂断电话。 秦观撇了撇嘴,喝口酒,叹气。 失了心疯的男人,真可怕。 陈酌没敢近距离听晏修的电话,他听得一知半解。 “谁失踪了,嫂子失踪了?” 晏修没搭理他,开火,掉头,急踩油门。 陈酌没反应过来,一个急转弯,头硬生生地撞在车顶。 他疼得嗷嗷叫,看晏修如此急迫,他正襟危坐,严肃起来,吆喝道:“别担心,我看谁这么大胆,我一封律师函摔他头上,告的他连条底裤都不剩!” 晏修看傻子一样瞟他一眼,踩下油门。 闯了几个红灯,车赫然出现在‘不太晚’酒吧门口。 车一挺,陈酌攥了攥拳头,“等我松松筋骨。” 说着,开门下车。 晏修看着酒吧门口的人影,心一惊,赶紧伸手把陈酌拽住。 陈酌回头,朝晏修放心一笑,“别担心,我一会把头蒙起来,没人知道律师会打架。” 晏修抽了一下嘴角,拽住陈酌的领子把他拎回来,“看前面。” 陈酌目光一定,看着从酒吧里出来的唐砚浓,他扯了扯嘴角,问道:“现在绑架的人都这么人性了,接着又把嫂子放了?” 晏修懒得搭理他,嫌弃地松开他的后领,就这样的智商,真是丢他们家人的脸。 他的视线一直追寻着唐砚浓的身影,看她走出酒吧的门,站在台阶上,掏出手机,看样子应该是打车。 不过时间太晚,又是跨年夜,晚上的车不好打。 她一脸悲壮,拿着手机来回蹦跶,跺脚取暖。 他点开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没过一会儿,唐砚浓跟前停下一辆出租车。 她惊喜地打开车门,跟司机询问了两声,一脸开心地爬上车。 晏修随着唐砚浓的笑容,也不知不觉地嘴角微扬。 陈酌在一旁看着,差点惊掉下巴。 这位还是向来浪荡不羁,随性风流的晏修? 他是上邪了吧。 晏修的痴汉笑,被电话声打断,他收收唇角,接通。 秦观在电话里道:“嫂子看完监控就说不用找了,他应该知道是谁把宋大小姐带走了。” 晏修应一声。 秦观啧了一下嘴,又道:“王经理说,现在嫂子已经离开酒吧了,你要是跑得快,或许还能看见。” 晏修看了看刚刚上车离开的唐砚浓,含笑道:“嗯,已经看到了。” 秦观顿了一下,“靠,你跑的这么快。” 晏修挑了下眉,“挂了。” 这次陈酌是听清楚了,“原来是嫂子她朋友啊。” 他舒了口气,很无语地看着晏修,吐槽道:“又不是嫂子失踪,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晏修眉梢的冷硬瞬间变得柔软,道:“我怕她害怕。” 唐砚浓跟宋九伊关系那么好,宋九伊不见了,她肯定会担惊受怕,虽然他不能跟她一块,但他可以在背后默默地陪着她。 陈酌一噎,他实在受不了,晏修突如其来的温情,张口说道:“我还以为你跟她闺蜜有一腿呢。” 晏修眉头一震,扭头盯住陈酌半晌。 陈酌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刚才还没睡醒,才会口出狂言的。” 晏修冷不丁的一笑,摁开车门,一脚把他踹下车,“那你就出去清醒清醒。” 外套落在了车上,陈酌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褐色针织衫,晏修无情地把他扔下,弃他而去。 他拿出打车软件,等了半个小时一辆车也没有。 无奈,他只能站在冷风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 第二天。 唐砚浓睁开眼,爬起床,就给宋九伊打电话,最后手机在她的包里响了。 她翻开自己的包,才想起来昨晚宋九伊的手机落在酒吧,被她捡来了。 她捏开手机,手指在最近联系人的第一列表上犹豫不定。 她在考虑要不要打。 在她决定摁下拨通键时,手机界面突然转到来电界面。 唐砚浓捋了捋心口,吓她一跳。 是陌生号码打进来,唐砚浓有不接陌生号码的习惯,但连续打两遍,她会接。 这一遍她想都没想直接挂断。 紧接着,又响起第二遍。 唐砚浓接通,电话里传来宋九伊哀嚎地声音,“浓宝,我完蛋了!” - 唐砚浓来不及换衣服,套上外套,穿上鞋,匆匆忙忙地赶到宋九伊的家。 宋九伊敷着面膜趴在床上,抱着光头强玩偶,止不住地哭天捶地。 唐砚浓无奈地笑笑,拍了拍宋九伊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不就是被你偶像看见了你的囧样吗?这有什么。” 宋九伊红着一张脸,把头埋在被子里打滚,道:“怎么没什么,我都要丢死了。” 昨天晚上,宋九伊跟纪徊大吵一架后,跑到酒吧大肆地灌酒。 她心里实在不痛快,拿出手机疯狂地给唐砚浓发消息,哭喊着发泄。 她自己干了两瓶,唐砚浓都没有到。 她又点了一瓶,喝得迷迷糊糊上头的时候,她眼神迷离地看着来了一个又高又帅的大帅比。 当时她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凭什么纪徊拒绝她,她又干什么在一棵树上吊死。 世间好看的男人千千万,她要好好享受才对。 她想都没想直接扑了上去,摁着他的脸亲了一口,挑着他的下巴,醉醺醺地挑逗道:“弟弟,跟姐姐喝杯酒吧。” 对方微愣了一下,还没回答,就被她拖着坐下。 之后,她想方设法地给他灌酒,可最后他没醉,倒是她自己头昏脑涨,到了后半段,她抱着他的脖子,哭天喊地地骂纪徊。 最后,哭累了也骂累了,直接软瘫在他怀里。 之后她就不省人事,等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 而且她还是□□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 宋九伊还没脑子反应当时的处境,浴室门突然推开,林易露着膀子,下身围着一条浴巾出来。 他看了她一眼,温柔地笑了下,声音格外好听,“醒了?” 她当时的脑子简直要炸了。 这可是她的偶像! 他的男神! 当时的尴尬与窘迫能让她当场撞墙,拿头谢罪。 唐砚浓听完宋九伊的讲述,偏头看她,“你们睡了?” 宋九伊头皮一麻,眨眨眼,眼神闪躲,道:“没有啊。” 唐砚浓拧着好看的眉心凑近她,瞅着她的眼睛,低声道:“说实话。” 宋九伊承受不住唐砚浓犀利的眼神,她畏畏缩缩地后移,“真没有。” 唐砚浓直起身,抱着膀子,威胁道:“你再不说实话,那我就打电话问林易了。” 宋九伊紧紧地抱住唐砚浓的胳膊,哀嚎道:“不要。” 唐砚浓瞥她,“那你说不说。” 宋九伊愁眉苦脸,她揉了一把鸡窝头,小声道:“我怕也不知道。” 唐砚浓无奈,“睡没睡还不知道?” 宋九伊还不想丢掉自己千帆看遍的人设,但在唐砚浓面前她无处遁形。 “我真不知道,我感觉是没有,但是早上起来,我□□!” 想到当时的场景,宋九伊已经想要捏死自己了。 唐砚浓拧着眉头看她,盯了她一会儿,无奈地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喝醉之后,就有扒衣服的毛病吗?” 宋九伊头吧唧一抬,露出疑惑地表情,“我有这毛病?” “平时你喝得不省人事,不是我在身边,就是有你家阿姨照顾你,就算你自己扒光了,都会给你穿上。” 宋九伊瞳孔放大,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竟然有这大病? 唐砚浓啧啧嘴,调侃道:“看来林易这个人还真不错,还算是正人君子。” 宋九伊一听夸她偶像,尾巴都嘚瑟地翘起来,“那肯定的。” 话一落,又瞬间焉巴了。 “别说了,我以后都无颜面对他了,太丢人了。” 唐砚浓坏坏一笑,道:“你应该高兴才对,要是让你那群小姐妹知道,你跟她们的偶像还有这一段,肯定羡慕死你。” 宋九伊惊恐地睁大眼,“她们是会杀了我吧!” 唐砚浓笑得前仰后合,调侃道:“你也算是追星界的第一人了。” 宋九伊烦躁地在床上来回打滚。 唐砚浓笑着,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是唐家的电话。 宋九伊看见她顿住,凑过来,看见来电显示,摁着唐砚浓的手,“别接。” 唐砚浓吸了口气,朝她一笑,淡然地说,“总是要来的。” 唐砚浓一点接通键。 电话里立即传来唐老爷子的骂吼声,“马上给我滚回来!” 第65章 逃出来 挂断电话, 唐砚浓冷着眸子,轻笑一下,“消息还挺灵通的。” 她跟晏修离婚才几天, 唐家就知道了。 宋九伊紧张地爬起来, 担忧地问道:“你要去吗?” 唐砚浓默了一会儿,舒了口气道:“去吧,一些事总是要算算了。” 宋九伊立即来了精神, 抓着唐砚浓的胳膊,兴奋地说道:“不然我陪你去吧, 万一她们欺负你,我还能帮你打一架。” 唐砚浓瞅着她,意味深长地道:“他们还能欺负了我?” 宋九伊一噎,从床头桌上的盘子里,捏一颗半梅扔到嘴里,道:“也对, 你不坑死他们就不错了。” “你跟晏修离婚, 没有了炫耀的资本, 他们简直气死了吧。刚才电话里, 唐老头子的语气都要吃了你。” 宋九伊一想到唐家人吃屎的表情,她就开心得浑身痛快。 “不过他们是真搞笑, 你跟晏修结婚他们百般阻拦, 你要离婚, 他们又不同意了, 脑子有大病吧。” 唐砚浓眉眼间尽是冰冷,她嗤笑了一下,道:“结婚,他们害怕我拿晏家的势力对唐家打压。看我没动静, 他们又依仗晏家的关系,获得了不少好处,他们现在又恨不得,我在晏家过得好好的,让唐家出去有脸有面。” “呸!真不要脸。” 宋九伊都要被唐家的骚操作弄恶心了。 “不过现在好了,你婚一离,他们可气得够呛,早知道离婚能让他们这么不痛快,你就应该早点离。”宋九伊自言自语地说。 唐砚浓抱着膀子,暼她一眼,“你这墙头草、马后炮的毛病真得应该治一治了。” 宋九伊一囧,“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唐砚浓摇摇头,“不是严重,是病入膏肓了。” 宋九伊:“……” - 唐老爷子让她立马滚回去,唐砚浓可不是听话的人。 一直拖着,电话乖乖顺顺答应好好好,实际上连动身的意思都没有。 每天中午十二点,唐老爷子准时来电,唐砚浓也不嫌烦,手里拿着笔画稿,耳边放着唐老爷子歇斯底里的辱骂声。 十二点半,老爷子一定准时挂电话,这个时间是他午睡的的时候,每天雷打不动。 没当对方电话一挂,唐砚浓都先叹一口气,然后无聊地歇笔。 她低头看着画到一半的稿子,无奈地揉脑袋。 唉,又没灵感了。 宋九伊过来串门,每次笑得直不起腰,“你这也太损了,要是让老头子知道你把他的骂声当灵感来源,一定会气得背过气去。” 唐砚浓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宋九伊后背依靠着桌子,微微偏头,问道:“都拖一星期了,你还不去?” 前几天的时候,宋九伊还每一提示,拦着她不要去。 这几天,就开始每天一催促,你怎么还不去。 唐砚浓拿笔敲了敲画纸,懒懒地说道:“后天吧,还有一点,明天差不多就能画完了。” 宋九伊一噎,竖起大拇指,对唐砚浓目瞪口呆,“你真的是绝绝子!” - 唐砚浓是下午五点,打车到唐家老宅,她没有提前打电话说一声,想来就来了。 她一身玫红色的长款大衣,踩着高跟鞋,波浪大卷随意地散在胸前,烈焰红唇,妖娆妩媚。 她摁唐家的门铃,管家出来探着头瞭了瞭,问道:“请问,您找谁?” 唐砚浓撩开半遮额的头发,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朝管家笑了笑,道:“是我,刘叔。” 刘叔一惊,上下打量着她,仔细端详了一遍,哎吆一声,“原来是砚浓小姐啊,变化真大,我都没认出来。” 刘叔打开门,招呼道:“快进来。” 唐砚浓笑了笑,问道:“老爷子呢?” 刘叔压低声音,小声地说道:“午休睡醒,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自己拄着拐杖跑到后花园去了。” 唐砚浓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刘叔嘱托她,“你小心点,他最近脾气可大了,稍不顺心就发火。” 唐砚浓感激地笑笑,“好。” 冬天寂寥,后花园里也没什么花花草草,干枯一片。 唐老爷子拄着拐杖,坐在长椅上发神。 唐砚浓从他身后看他一眼,勾了勾唇,走过去。 叫他一声。 “爷爷。” 唐老爷子睁开眼,抬头看,看清是唐砚浓的一瞬间,整个人恍惚了一下。 他惊得张了半天的口,道:“是你啊。” 唐砚浓笑了笑,“是我,爷爷最近不是一直盼着我来。” 唐老爷子阴森森的眼珠子瞪着她,“你还有脸说!跟晏少真离了?” “离了。” 唐老爷子气得一咳,手里的拐杖砰砰敲地,道:“现在立刻马上去求他跟你复婚!” 唐砚浓轻轻一笑,装无辜,“当初我结婚的时候,你就非常不赞同,是我执意要嫁,现在我后悔了,听您的话了,您怎么又不同意了。” 唐砚浓的话堵得唐老爷子哑口无言。 唐老爷子只能用气势撑着面子,吼斥道:“你反了是不是!” 说着拿起拐杖想要轮到唐砚浓的腿上。 唐砚浓手疾眼快,一手抓住拐杖的底端,唐老爷子想拽开,却被唐砚浓死死地拿捏着。 唐砚浓冷笑,“又想打我了是吗?” 小的时候,她只要稍有不听话,就会被他叫到书房,毫不留情地拿着拐杖打她,完全不会顾及她的身体。 要不是学会隐忍,命大,这根拐杖就能生生地要了她的命。 唐老爷子拽了两下,没拽动。 印象中,唐砚浓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力气,更不会公然跟他对抗。 他盯着唐砚浓看了半晌,又上下打量着她,突然意识到什么,道:“你,你……” 唐砚浓笑了下,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不用猜了,告诉您个好消息,九年前我的心脏病就已经治好了。” 唐老爷子惊恐地瞪着眼珠子,难以置信,“你,这,这怎么会?” 唐砚浓看着唐老爷子的表情,她十分满意,道:“还记得九年前我跟方伯煦出国那次吗?” 一提到,晏老爷子脑海中似乎有点印象,道:“你,不是夏令营活动?” 唐砚浓佩服老爷子的记忆力,道:“对,不过顺便又做了手术。” 那年唐砚浓十六岁,心脏专家几度下通牒,如果再不手术,就会错过最佳的治疗时间。 可那时候,唐家故意拖着,根本不想给她治疗。 方伯煦的母亲欣姨实在看不下去,不管唐砚浓同不同意,这个暑假必须把手术做了。 唐砚浓一直不肯接受欣姨的帮助,是她还对她的父亲抱有一丝幻想。 但她偷听到父亲跟老爷子对话,要准备放弃她时,她彻底死心。 那年的暑假,她报名学校举办的夏令营活动,趁这个机会出国。 方伯煦立志学医,也陪着她一块过去。 因为夏令营结束,唐砚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便在那边多留了半个月。 回来后,就听说了她跟方伯煦未成年私奔的丑闻。 唐砚浓追究源头,是夏令营的一个女生,在美国时,看见她经常跟方伯煦离开,还近一个月没有回来,回来后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的好朋友唐知意。 唐知意向来跟她不对付,便把这件事故意传出去,闹得越来越大。 最终,不得已方家出面,才压下了谣言。 晏老爷子惊得口齿不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唐砚浓说道:“你,你好有心机,竟然伪装了这么多年!” 如果不是今天她自己说出来,他可能到入土了都不知道她的真面目。 唐砚浓并不否认自己的心机与报复心,“我还要多感谢您,还有整个唐家,造就了现在的我。” 唐老爷子警惕地看着唐砚浓,“你想做什么?” 唐砚浓笑出声来,道:“本来我真想做点什么,可你看现在的唐家,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唐家已经不能用走向衰弱来形容了,它现在完全是死灰一片,不用做什么,它最晚也会在半个月之内完全破产。 这也是为什么唐老爷子听到她跟晏修离婚的消息,跟疯了一样。 他原本打定主意,想借助晏家的力量起死回生,可这下好了,婚一离,没有晏家的支持,他们彻底没有希望了。 就算如此,唐老爷子也不放弃任何一种可能,才会逼着她跟晏修复婚,晏家是他们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唐老爷子气得半晌回不上气来,他剜了唐砚浓一眼,咬着牙根,道:“我真是小瞧你了!” 能够默默隐忍伪装这么久,还不被发现,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唐砚浓眉眼冷了几分,轻飘飘地说道:“想让我复婚是不可能了,我记得之前您为了把我嫁出去,挑了不少四五十岁的重磅大叔,现在看来,唐知意或许很合适呢。” 唐老爷子愣了一下。 唐砚浓继续说道:“养了这么多年,在唐家的危机时刻,总是要做出点贡献的,您说对不对啊,爷爷。” 唐老爷子眯着眼,果真认真思量起来。 唐砚浓嘲讽一下,果然是唐家一脉相承,冷血无情。 至于今后唐知意命运的走向,这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下午六点多,太阳依旧光辉肆意。 她走出唐家的大门,站在路中央,回头望这栋承载了她所有童年不幸的别墅。 今天,她终于不再逃,堂堂正正地走出来了。 一切都结束了。 第66章 你喜欢谁 办公室的门轻轻敲了一下, 助理章丹抱着两捧花束困难地走进来。 宋九伊惊喜地看过去,把其中一捧帮忙接过来。 她乐呵呵地调侃道:“不错呀,小丹, 行情这么好。” 章丹叹了口气, 道:“九伊姐,您就别打趣我了,这些不是我的, 都是浓姐的。” “啊?” 宋九伊激动地扒拉开花束,从里面翻出卡片, “让我看看到底是谁,觊觎我们家浓宝贝。” 粉色香槟玫瑰里面的卡片,上面简单写着四个字:好想见你。 最右侧标记着署名,单字一个姓氏,——江。 被章丹抱在怀里的一束是紫色风信子,卡片更简洁, 只有三个字:原谅我。 宋九伊底面也翻看了一下, 撇了撇嘴说道:“这个连署名都没有。” 唐砚浓抬头, 扫了一眼, 只是听到宋九伊念卡片上的话时,睫毛微微动了动。 比起宋九伊的欣欣然, 唐砚浓表现得一脸漠然。 宋九伊把两束花, 摆在桌子上, 意味深长地扫了唐砚浓一眼, “让我猜猜,这两束分别是谁送的呢。” 唐砚浓抿了抿唇,说道:“不用猜了,玫瑰江叙, 那边那个不知名的小花,是傻逼。” 宋九伊眨了眨眼,“你还知道的很清楚呢。” 唐砚浓觑她一眼,摆了摆手,对章丹说道:“都搬出去吧,香味太重,我闻了头晕。” 章丹点点头,欣然地说道:“那我去找个花瓶放上。” 章丹刚转身,唐砚浓叫住她,指了指右手边的一捧紫花说道:“这个直接扔了。” 章丹一惊,有些可惜地看着新鲜好看的风信子,“扔了?” 唐砚浓“嗯”一声,收回视线,没再看一眼。 “以后这种高品位的花就不要收了,我这种俗人欣赏不来。” 章丹愣了一下,应声出去。 宋九伊看足了热闹,哈哈大笑,停不下来,道:“不愧是被离婚的男人,晏狗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过俗的品味。” 唐砚浓耸耸肩,轻笑一下。 “话说,江叙这是要追你了?” 宋九伊凑过来,满脸写着八卦两字。 “他跟我告白了。” 话音未落,宋九伊惊起土拨鼠叫,“卧槽,真的?什么时候?” 唐砚浓暼她一眼,说道:“就是你喝醉了疯狂给我发语音的那晚。” 宋九伊:“……” “你说跨年那天不就好了。” 宋九伊现在十分不想提起那天发生的囧事。 “那你同意了没?”宋九伊扒着唐砚浓的胳膊,激动地到指尖都捏到了唐砚浓的肉。 唐砚浓嘶一声,扒开宋九伊的手指,道:“我准备拒绝。” 宋九伊一拍桌子,“干嘛要拒绝,同意啊,多好的机会,弟弟唉。” 唐砚浓对宋九伊提到的“弟弟诱惑”完全不感冒,她转了一下笔,说道:“我近期不打算谈恋爱。” 宋九伊一顿,盯着唐砚浓看了几秒,“靠,你不会被晏修伤到恐恋了吧。” “没有,就是纯粹不想谈,姐姐要搞钱。” 宋九伊不信,撇嘴道:“赚钱跟谈恋爱不耽误。” 唐砚浓轻颤了下眉梢,跟晏修这一段里,称不上是恋爱,完全是闹剧。 不过晏修的渣渣行为,确实让她近期一段时间,对谈恋爱提不起任何兴趣。 宋九伊一眼看穿,有些担心唐砚浓的状态,道:“不行,从今天开始,我要给你搜罗各种局,让你接触各式各样的男人,你就是经验太少,才会觉得没兴趣 ,多谈几个就好了。” 唐砚浓笑得不行,一个刚刚失恋没几天哭天喊的女人,现在跟她谈男人。 她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宋九伊说道:“也行,不如咱俩一块?” 宋九伊:“……” 宋九伊今天才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每天唐砚浓都会收到两束花,一束被她抱进办公室,一束被她扔进公司外面的垃圾桶。 这天早上,唐砚浓正常的上班,走进公司,前台小姐突然叫住她。 “浓姐,又有您的花。” 唐砚浓走过去,前台小姐把一捧白玫瑰递给她,满脸羡慕地说道:“每天都送玫瑰,真的好浪漫啊。” 唐砚浓淡笑地接过来,拿出卡片看一眼。 -请吃饭的漂亮姐姐,明天见。 署名——江。 她微微叹了口气,这么久了,明天应该给他答案了。 唐砚浓回过神,看着前台小姐,前台小姐半晌没有动作,她开口问道:“今天就一束?” 前台小姐“奥”了一声,反应过来,讨功地笑着跟唐砚浓说道:“每天看您还要跑出去扔,多麻烦,今天我就顺手直接替您扔了。” 唐砚浓愣了一下。 前台小姐感觉到唐砚浓神态不对,小声开口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那我马上去捡回来。” 唐砚浓拦住她,道:“没有。你做的很对,以后都这么做。” 前台小姐惊喜地闪着眸子,疯狂点头,“好,我保证以后它连门都不能进!” 唐砚浓笑了笑,抱着另一束上楼。 过了没有半个小时,唐砚浓正准备去挑选布料,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里传来外卖小哥的声音:“您的外卖到了,请下楼取一下。” 唐砚浓顿了一下,她并没有订什么外卖。 难道是宋九伊帮她点的奶茶? 今天早上,宋九伊在她耳边念叨过,苍井街新开了一家奶茶店,特别好喝,非要让她尝尝。 “那你先放到前台吧,过一会儿我下去拿。” 唐砚浓刚要挂断电话,外卖小哥急忙拦道:“您还是现在下来拿吧,东西还挺贵重的,我这边也需要您本人签收签字。” 听他的话,应该不是奶茶,但唐砚浓又没想到最近买了什么贵重的东西。 她不想让外卖小哥为难,道:“好,您稍等一下。” 唐砚浓放下笔,披上一件外套,匆匆下楼。 平时外卖小哥都会在大厅里等,找了一圈,唐砚浓也没看见人。 她拿出电话,又给他拨回去。 响了半晌对方才接听。 “我下来了,您在哪呢?” “您出门就能看见我了。” 唐砚浓应声,拿着手机走出去。 手机里还传来外卖小哥的声音:“看见了吗?穿蓝色衣服,倚着摩托车的人。” 唐砚浓四周扫过去,在右侧二十米左右的街道拐角等处,外卖小哥倚着摩托车,背对着她。 远远的看过去,外卖小哥高高瘦瘦,身形挺拔,沐浴在晨早的光辉下,异常亮眼。 唐砚浓惊了两秒,心想现在的外卖派送也太内卷了,都用上美男计了。 现在,谁看见好看的男生不想多看两眼啊。 她扬起唇角,走过去。 走到他身侧的时候,她轻轻说道:“您好,请问是我的外卖吗?” 对方顿了一下,没有立即转过身来,好听迷人的嗓音先流出一个音节,“是。” 唐砚浓只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但也并未多想,走到他面前。 外卖小哥手里抱着一束红色玫瑰,花遮住他的脸,唐砚浓朝他看过去,问道:“是什么东西啊?” 外卖小哥把手里的玫瑰花往前一送,声音低沉微凉,道:“您的花。” 唐砚浓扫了一眼眼前花枝招展的红色玫瑰,眉头轻皱了一下,嘴里嘀咕道:“江叙怎么回事,不是已经送了吗?” 唐砚浓无奈地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抱在怀里,抬头刚要说谢谢。 就看见晏修那一张俊美无双的脸,他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狭长的眼眸微微上扬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一段时间不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流不羁,不过眉眼之间却徒增了几分疲倦与忧愁。 唐砚浓深色一顿,脸上的情绪瞬间冷下来,“怎么是你?” 晏修磨了磨牙,挑了下眉,道:“要不是我亲自来,这花你能收?” 他知道唐砚浓每天都会收到那个小明星的花,但是每一次他送的都会扔进垃圾桶,他仔细分析了一下原因,还是毫无头绪。 但他注意到江叙每天都在送玫瑰,他觉得太俗气,嗤之以鼻,但唐砚浓却每天都收。 他看着自己每天精细挑选的高级有品位的花,一头莫展。 秦观给他出馊主意,让他也送一天玫瑰。 这样就知道是花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 他欣欣然地亲自去花店挑选了九十九多玫瑰,让人送来。 不久,递送人员给他打来打电话。 花,又扔了。 他不甘心的问:扔了谁的? 递送人员:只有您的红玫瑰。 同样是玫瑰,却单单扔了他的,答案不言而喻。 他今天实在忍不住,知道唐砚浓肯定不会单独见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把她骗出来。 唐砚浓被他说的有些心虚,毕竟他送的花每天都是进垃圾桶的下场。 唐砚浓不允许自己在气势上比他弱,抬着下巴,轻笑一下,道:“你来,我就非得收?” 话音一落,唐砚浓随手一抬,只听“腾”一声,那束玫瑰花正中落进旁边孤零零的垃圾桶里。 晏修瞳孔骤然一缩,眉宇压得极低,漆黑的眼眸灰暗阴沉,定定地盯着唐砚浓。 唐砚浓看他一眼,眉宇间都是厌恶,道:“以后别送了,我不喜欢。” 说罢,转身要走。 晏修抓住她的手腕,手一用力,把她困在怀里,他看着她,眼底微微猩红,眸子里都是憋屈与无奈,喉咙艰难地滚动,“你是不喜欢花,还是不喜欢人?” 第67章 撬墙角 唐砚浓看着晏修, 眼底带着一缕诧异,脸上没什么情绪,默然着, 没有说话。 晏修冷沉着一张脸, 眼底爬上了一层痛苦,问道:“你喜欢那个小明星?” 唐砚浓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说的小明星是谁。 晏修无法遮掩住眼底的黯然,他憋屈地质问, “你为什么收他的花,不收我的。” 唐砚浓这才知道他说的小明星是江叙, 晏修十分孩子气地发泄自己的不满,道:“他送玫瑰你就收,我送玫瑰你就扔,这不公平。” 唐砚浓皱了皱鼻子, 无语道:“我跟他是朋友, 跟你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你要什么公平。” 晏修隐忍着磨了磨牙, 抓着唐砚浓不撒手,无理取闹道:“不行, 我们都是你的追求者, 你必须要一视同仁。” 唐砚浓嘴角掠过一丝嘲笑, 晏修完全一副“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没完”的姿态, 她烦躁地推了推他,道:“马上他就不是追求者了。” 晏修一怔,微微勾起的唇角瞬间僵住,“你什么意思?” 唐砚浓故意跟他杠, 抬着下巴,道:“你想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 晏修紧攥着唐砚浓的手腕,手上的力道不断地加大,漆黑的眼眸尽是危险,道:“你要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唐砚浓扬起唇角,冷然地对他说道:“你管不着。” 晏修额头青筋顿起,隐在身后的拳头,微微轻颤着。 他看着唐砚浓的眼睛,想从里面捕捉到她在开玩笑,哪怕一丝一毫,都能让他感觉到希望。 但是没有,唐砚浓双眸漠然平静,完全不是在故意跟他闹着玩,故意刺激他。 唐砚浓知道自己向来演技了得,不过是他逼她狠了,她的随口一句。 实在没想到,他居然一瞬间从鲜活绽放异彩的人,变得死气沉沉,目光黯淡无神,眼底的悲痛抑制不住地往外迸发。 他滚动着喉结,沙哑着出,道:“他对你好吗?” 唐砚浓声音不急不缓,轻声说道:“至少干净,没绯闻。” 晏修顿了一下,想起之前自己做过的那些事,他狠狠地闭了闭眼,之后没再言语。 他望着唐砚浓,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眸。 半晌,他突然轻轻地松开她的手腕,往后退一步。 唐砚浓看着他的动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晏修望着她,张了张嘴,但话语好像卡在了喉咙里,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走了,失魂落魄地离开。 唐砚浓在身后定定地看他,之前没有发现,他高挺的身躯,今天一下子驼背了。 他走了,只是他的改装的炫酷摩托车停在了这里。 唐砚浓在原地站着,视线落在他的摩托车上,微微出神。 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唐砚浓挪开视线,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公司。 - 第二天下午,唐砚浓还在上班,江叙打来电话。 “妩媚小姐,能诚邀您一起共进晚餐吗?” 妩媚是她饰演的角色,江叙说话的口气完全是将军的口吻,霸道却又小心翼翼,江叙说得有模有样,一瞬间让唐砚浓梦回拍戏的时候。 唐砚浓笑了笑,“我还有一个表要填。” “没关系,我可以等。”江叙说。 “你透过窗子往下看。” 唐砚浓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江叙正在疯狂地朝她摆手。 接着耳筒里传来江叙含笑的声音,“等你吆。” 唐砚浓笑了下,道:“好。” 把手头上的工作忙完,唐砚浓穿上外套出门。 江叙带她来到一家格调很高的西式餐厅,他还是忙前忙后地安排她入座,给她推荐美食。 唐砚浓对吃的没什么要求,她从江叙的强烈推荐的几个里面挑了一个。 两个人用餐很愉快,但都彼此沉默着没有提那件事。 说好了唐砚浓请客,最后,江叙还是偷偷地把单结了。 江叙把唐砚浓送回家,两人站在路灯底下。 江叙深深地望着她,紧张地搓着手,道:“你有答案了是吗?” 唐砚浓垂着眸子,吞咽了一下口水,抬起眼眸看他,轻轻地开口,“不然……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江叙早就预料到了答案,但他还是不甘心,“为什么?是我不够优秀,还是你忘不了……你的前夫?” “跟这个没有关系。” 唐砚浓顿了顿说道:“是我自己不想谈,而且我才离婚没几天,根本没有心思这么快地投入新的感情。” 江叙抢口说道:“这个我可以等,等你想谈了,我们再开始。但你能不能别一棍子把我打死,给我个机会。” 昏灯下,江叙身姿挺拔,但他微微地朝唐砚浓的方向前倾。 他光站在这里,什么话都不用说,就让人莫名的心疼,不忍心伤害他。 “我。”唐砚浓神色认真,声音轻轻,“想要一份安稳的感情。” “我之前的生活太苦了,一心想要逃离,想要找人庇护,所以看着合适随便接了个婚,但现在一切尘埃落定,我只想要一份安稳。” “江叙,你真的很好,不是在给你发好人卡,跟你在一起很舒服,很轻松。但你现在才二十岁,你对我也只是一时的心动,你想迅速把它抓住,燃烧当下。可我却想得很远,过去的生活把我磨得没有了力气,我不求轰轰烈烈,只得一份安稳。” “我们的想法不同,对感情的态度不同,我们就算在一起,也只是短暂地享受了当下的刺激,不会有以后的。” 江叙焦急地说:“我确实年龄小,很多方面不成熟,但是你相信我,不会的,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不是。”唐砚浓哽咽了一下,“是我自己,很难去爱别人。” “自从我妈妈去世之后,就没有人再爱我,所以我只能自己爱自己,我倔强地守着我的真心,不敢轻易交付,害怕受到伤害。所以在冒险和保守中,我坚决地选择后者,不去爱就不会伤害。” “所以,对不起,不是你不好,是我没办法喜欢你。” 江叙盯着她看,声音也微微哽咽,“没关系,我不介意,只让我来爱你不行吗?” 唐砚浓摇头,“这对你不公平,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像我这样的。” 看着江叙渐渐远去的背影,唐砚浓不忍地蹲在路灯底下。 击碎一个少年的怀春美梦,残忍又无奈。 可不勇敢的拒绝,只会让痛苦持续蔓延。 长痛不如短痛。 - 秦观听说晏修好几天都没上班,也找不到踪影。 晏修虽然风流爱玩,但工作却一点都不落下,几天不到公司,这不是他的风格。 他给他打电话,也一直是暂时无法接通的状态,秦观察觉到情况不对,开车到晏修家里找他。 秦观先开车到晏修的单身公寓找了一圈,没见人。他想了想,把车拐进晏修跟唐女神之前的婚房,风华里。 自从他们离婚后,晏修就把风华里转到了唐砚浓的名下,晏修也从里面搬了出来,但秦观有预感,除了这里,晏修真没地可去。 果不其然,晏修就在这里。 秦观是在酒窖里找到喝得不省人事的晏修,他涨红着脸,抱着酒瓶,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秦观过去踢踢他,捏着鼻子,煽动周围难闻的酒气,难以置信道:“天,你到底喝了多少。” 晏修吧唧嘴,口齿不清,但嘴里一直在说胡话。 秦观蹲下,趴在他嘴边听了听,隐约能听清,他一直在叫,“浓浓。” 秦观爬起来,啧啧两声,叹了口气,“还真是栽得彻底。” 晏修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上脏衣服也换下来,穿着唐砚浓之前最喜欢的睡衣。 他迟钝了一下,之前他喝醉回家后,唐砚浓都会给他煮醒酒汤,再细心地帮他洗澡,然后换上她最喜欢的睡衣。 这次也是这样,他醒来后头没有疼,应该喝了醒酒汤,还有身上的睡衣。 瞬间他脑海中冒出一个想法。 他连拖鞋都来不及穿,惊喜地跑出去,“浓浓,浓浓?” 他一口气跑到厨房,厨房里他看见有个忙碌地身影,他快步跑过去,从身后一把将她抱住,嘶哑的声音,道:“你回来了。” 正在跟锅碗瓢鹏战斗的秦观,突然被抱住腰,他浑身一僵,吓得他一动不敢动。 晏修感受着她腰上的手感,只觉得唐砚浓离开他之后,胖了不少,腰厚实了好几层。 他摸了两把,说道:“ 你胖了,也硬了。” 秦观被摸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是在忍不了晏修抱他的姿势。 他硬着头皮,缓缓地转过身来,憋笑着一张脸说道:“二哥,我就胖了一点点,硬还是一如既往的硬。” 晏修一愣,看怪物一样地看着秦观。 秦观朝他眨眨眼。 晏修浑身一震,猛地把秦观推开,“怎么是你!” 秦观很委屈,道:“哥,一直是我啊。” 晏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睡衣,又看了看水池里的碗盆,一脸费解。 秦观不好意思一笑,摸了摸脑袋,兴奋地说道:“澡我给你洗的,睡衣我帮你换的,醒酒汤我订了外卖拿回来,还是亲自热的,我是不是很有照顾人的天分。” 晏修拧着眉心,盯着秦观半晌,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秦观轻咳一声,低下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晏修吐了口浊气,整个人的肩膀都塌下来。 原来刚才都是他的幻觉。 他走出厨房,秦观解下围裙,追出去。 晏修坐在沙发上,指缝中夹着烟支,整个人弥漫在烟雾中,迷离地像是要成仙。 “我没办法了。”晏修倚靠着沙发,头偏着看着烟支一点点的燃烧,落下灰烬,却迟迟没有抽。 “什么?”秦观脑子迟钝,没懂。 “那个小明星。”晏修顿了一下,说道:“唐砚浓答应跟他在一起了。” “啊,不会吧。”秦观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开玩笑呢,那小明星跟你一比,要权没权,要地位没地位,长得也没你好看,唐女神看上他什么了。” “唐砚浓说,他比我干净。”晏修扯着发疼的嗓子说。 晏修:“……” 一时间,竟无力反驳。 “他们娱乐圈,有谁是干净的,管他是男是女,还不都是资本的玩物,等我好好把他查一查,我就不信他能干净到哪里去。” 说着,秦观掏手机,打电话。 晏修抿唇,脸上全是无奈的神色,道:“不用了。” 秦观不理解,“二哥,你什么时候这么畏手畏脚了?” 晏修瞪他一眼,道:“我早就查过了。” 秦观:“……” “有问题吗?” 晏修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道:“确实干净!” 秦观一口水喷起来,“这……” 他无话可说。 秦观把水杯放下,擦了擦嘴角的水,道:“那你是准备放弃了?” 晏修皱眉,忽然沉默,夹着的烟已经燃至手指,可他没感觉到疼一样,依旧拿在手里。 他知道自己过去浑浑噩噩的生活,没办法开口求得唐砚浓的原谅。 既然离婚,他也自知应该离得她远一点。 可他根本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想她。 他的心特别乱,里面装着各种想法。 这是他第一次想要为一个人停留,愿意为她改变,疯了的想要得到他。 “我觉得唐女神既然跟别人在一起,就说明她对你……” 话音未落,晏修厉声打住,“闭嘴。” 秦观听话地封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秦观想到什么,开口说道:“不然你就等她们分手。” 晏修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道:“等不及了。” “那你是要……”秦观问。 “撬墙角!” 第68章 你对晏修什么感觉 “你就这么残忍地把弟弟拒绝了?”宋九伊趴在沙发上, 一脸愤恨地看着唐砚浓,“你也下得去手!” 唐砚浓从桌上挑一包黄瓜味的薯片,撕开, 边吃着边说:“他想要的, 跟我想要的不一样。” 宋九伊觉得都是借口,问道:“他想要什么?” “诗和远方。” “你呢?” “眼前的苟且。” 宋九伊:“……” “我觉得你就是被晏修那个狗东西伤怕了。”宋九伊爬起来,盘坐着, 把盘子里的黄瓜片贴在脸上。 唐砚浓突然觉得有意思,正襟危坐, 抓住宋九伊问:“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跟晏修离婚?” 宋九伊想都不用想,直接说到:“他的那些骚操作伤害到你了呗。” 唐砚浓继续问:“那我为什么会被伤害呢?” “还不是你喜欢……”说到一半,宋九伊突然停住,自己也迷惑了,盯着唐砚浓问道:“我靠!我好像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喜欢他!” 宋九伊难以置信地看着唐砚浓,“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离婚?” 说到底, 在与晏修的这段婚姻里, 除了得不到爱情, 其他的完全都可以满足。 唐砚浓当初跟晏修结婚, 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去的。 现在一捋,宋九伊有些凌乱了。 唐砚浓把宋九伊刚才一激动掉下来的黄瓜片, 重新给她贴上, 道:“你觉得为什么?” “我之前是觉得他做事太过分了, 你受不了了, 但现在一想,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宋九伊盯着唐砚浓,眼角的余光突然捕捉到,手机弹出唐氏集团破产的消息, 她抓着唐砚浓的胳膊,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不会是看唐家快破产了,才离得吧!” 唐砚浓笑着拍了拍宋九伊的肩膀,道:“宋草包,果然是宋草包啊!永远后知后觉。” 宋九伊撇了撇嘴,拽着唐砚浓的胳膊摇晃,道:“天呢,我就说你不可能是恋爱脑!” “我跟他结婚也都是各怀目的,我需要庇护,他需要拿我当挡箭牌。后来唐家摇摇欲坠,自顾不暇,更顾不上我,更加上晏修那段时间做的确实过分,我一生气就提了。” 当初唐家强大,唐砚浓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默默隐忍,后来唐家没落,她本以为机会来了,没想到唐家人竟然想把她嫁出去置换资本。 本来那时候她打算与唐家鱼死网破,但晏修的突然出现,让她看到了转机。 唐砚浓跟晏修结婚,虽然很多人看在晏修的面子上,对唐家稍有让利,但晏家资本并没有投入一丝一毫。 晏家风向标指向明确,各家对唐家也逐渐面子功夫,再加上方家在背后助力,唐家很快被打压到爬不起来。 再加上那段时间晏修持续搞事情,甚至拿她当靶子,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决定离了。 宋九伊竖起大拇指,兴奋地说道:“原来是早有预谋啊,要是晏修知道了,肯定得疯了。” 唐砚浓笑了一下,“你以为他会不知道?” “啊?” “他那么精的人,什么不知道,只是不跟我提罢了。”唐砚浓耸了耸肩说。 宋九伊啧啧两声,突然趴过来,盯着唐砚浓的眼睛,道:“那你跟我说实话,你对晏修到底什么感觉?” 唐砚浓没有隐瞒,反而十分坦荡,“有好感吧,但达不到喜欢。” “靠!这么大一帅逼,你竟然只是有好感,你真的是暴殄天物啊!” 唐砚浓挑挑眉,毫不在乎。 “都说男女之间睡多了,就睡出感情了,你这也太反常了吧。” 唐砚浓瞥宋九伊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能跟你一样?我是那么肤浅的人?” 宋九伊心虚地拍一下唐砚浓的胳膊,垂下眸子,红着耳垂,“你说什么呢。” 唐砚浓不再打趣她,“你自己想想你做的事吧。” 宋九伊翁声道:“那不都是意外嘛,喝醉了。” 唐砚浓戳了戳宋九伊红透的耳垂,调侃道:“那你醉的还真是时候。” 宋九伊:“……” - 最近一段时间,唐砚浓的生活步入正轨,白天上班,晚上自己在家呆着,刷剧看电影。 有时候再约着跟宋九伊组个姐妹趴,霍霍上方伯煦,一起喝酒,小日子好生惬意。 江叙已经不再每天送她花,两人回归到朋友的身份。 但她还是每天收到一束带着晨露的玫瑰,署名都是晏先生。 那天她把话说得那么明白,晏修那样的公子哥,肯定不会再舔着脸来。 至于每天没有间断送来的花,唐砚浓想,或许是他包了月,不能退,只能送来了。 每天早上上班,唐砚浓都会有意识地往小道的拐角处瞭望,一连一星期,那辆炫酷的摩托车都停在那里。 其中周四的时候,还经历了一场风雪。 不知道是谁,好心拿了一件雨披给它遮盖,后来可能风大,刮跑了。 新的周一,唐砚浓来的时候,发现它已经不再了,她以为是晏修来骑走了,她找人问了问,才知道是城管看见,找人把它拖走了。 唐砚浓也没有做什么,她还是照常工作。 《舞女》也在忙碌紧张的拍摄中杀青,刘枫在大群里发消息,今天晚上在云间阁订了包间,举办杀青宴。 强制各位主演,不管有事没事必须到场。 唐砚浓看见了消息,但她觉得她就是个小女三,这种整个剧组的大宴还轮不到她去,便没有回复。 结果,刘枫直接在大群里艾特她。 刘枫:【你必须来。@唐砚浓。】 唐砚浓并不想去,萧若在,晏修作为投资方肯定也会到场,她还是不去惹尴尬了。 她正要私信刘枫准备找理由推掉,刘枫却先给她发私信。 刘枫:【来吗?】 唐砚浓想了想打字:【抱歉导演,今晚我加班,就不能过去了。】 刘枫没有理会她的话,一句话点出她的顾虑: 【萧老师急着赶通告,早就坐飞机去了。】 【我也帮你问了,他不来,今晚有局,走不开。】 【放心,你就过来玩玩吧。】 刘枫五花八门诚恳地邀请,不停地给她发求求了的表情包,唐砚浓被他磨得没了脾气。 看在他用了她最喜欢的一个表情包份上,她答应今晚过去玩一会儿。 - 下班后,唐砚浓回家捯饬了一番,到点,她打车到云间阁。 到门口,她碰见江叙正好从保姆车上下来。 唐砚浓顿了一下,一时间脸上有几分尴尬,不知道是躲开还是装作不认识。 反倒是江叙还是如往常一样,朝她笑了笑,主动跑过来跟她打招呼。 “唐老师,真没想到,你也来了啊。” 江叙一开口,唐砚浓瞬间放松下来,说道:“嗯,正好有空就过来了。” 江叙垂着眸子,低声嘀咕道:“我还担心你会为了躲我,不来呢。” 唐砚浓不知道怎么回复他,就在她费劲脑汁想词的时候。 江叙突然朝她咧嘴一笑,“唐老师,我想清楚了,我以后会退到朋友的位置,只希望你不要躲我。” 唐砚浓摇头,“不会。” 江叙唇角高高扬起,道:“太好了,那唐老师,我们一起进去吧。” 唐砚浓跟江叙又回到了当初的状态,江叙话多,一直兴奋地给唐砚浓讲述他最近碰见的有意思的事。 一般来说,唐砚浓都很爱听,时不时地发问,插上一句。 江叙也非常看眼色,唐砚浓哪怕表露出一丝一点的不感兴趣,他会迅速转移到下一个话题。 晏修好不容易从一群老狐狸手里脱身,他捏了捏发疼的太阳穴,去卫生间洗脸清醒了一下,他推开隔壁的房间门。 一进门,他的视线自动捕捉到唐砚浓的身影,她穿了一件乳白色的毛衣,下身被桌子挡着,看不清是裙子还是裤子,头发散落在肩上,唇角微微勾着,看起来格外温柔。 她咬着吸管,抱着果汁喝,旁边的男人喋喋不休,她歪着头去听,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嘴角上扬,低头浅笑,笑得跟一朵花一样。 刘枫看见他,赶紧起身招呼人。 晏修压制住情绪,冷沉着一张脸进来。 唐砚浓还在听江叙讲他小时候掏鸟蛋的故事,突然感觉到右侧的空气突然骤冷,她迟钝了一下,转头看过去。 下一秒就看见晏修紧锁深眉,翘着二郎腿,跟旁边的刘枫说话。 唐砚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看向刘枫,眼神轻轻点了晏修一下,刘枫边与晏修说话,边对跟她挤眉弄眼。 唐砚浓读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不用猜也知道,也就是什么“他之前说不来,现在突然来了,我也不知道”之类的借口。 唐砚浓是太懂他们这些人的套路了。 不过她还是被骗来了。 江叙看出唐砚浓情绪不对,他又给她倒上果汁,小声地询问道:“没事吧。” 唐砚浓摇摇头,端起果汁喝了一口,顺顺气。 然而这次晏修没有跟以前一样搞事情,相反格外的安静,自顾地捏着酒杯喝酒,也没主动跟唐砚浓说话,就跟陌生人一样。 有人说,光喝酒没意思,提议玩游戏。 唐砚浓不太想凑热闹,江叙非要拉着她玩一把。 江叙又用狗狗眼看她,唐砚浓泄气妥协,“败给你了,只能玩一局。” 在一旁的晏修,看见两人打情骂俏,完全没有顾忌,他手背上青筋暴出,面容冷若冰霜。 大家都对晏修的身份有所顾忌,又被他的气场震慑住,所以玩游戏时自动把他越过去。 没想到,晏修突然拿过啤酒瓶,目光深深地看了唐砚浓一眼,唇角一勾,笑了下,“我开第一局。” 第69章 一见钟情 唐砚浓神色一顿, 猛地抬眸,目光与晏修在空中碰触。 晏修轻轻瞥她一眼,冷着眸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开始波动啤酒瓶。 唐砚浓感觉到晏修的目光不善, 她紧紧地盯着啤酒瓶转动的轨迹,最后一圈,转动地越来越慢, 她整颗心提起来。 最后,啤酒瓶的瓶口没有对准她, 唐砚浓松了口气。 她抬眼去看是哪个倒霉蛋,结果看见啤酒瓶对准的是晏修。 晏修刚才看她的眼神,还以为他又要搞事情呢。 这下唐砚浓彻底松了口气。 别人迫于晏修的威力不敢说话,刘枫则是拍手哈哈大笑,道:“晏总,您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晏修挑了下眉, 摊了摊手, 满不在意, 给尾端指向的女二递了个眼神, 道:“真心话。” 女二直起腰,目光在唐砚浓跟晏修之间来回流转, 最后视线停留在晏修身上, 她笑了一下, 道:“晏总, 请问您为什么会跟我们砚浓姐结婚啊?” 其实今晚大家都看得出,晏修跟唐砚浓之间微妙的变化。 剧组里的人都知道她们两个是夫妻,甚至是甜蜜恩爱的典范。 但今晚两个人一前一后到,就算坐在一起, 全程也无交流,反而唐砚浓跟江叙关系更近一些,说说笑笑。 也就剧组的人知道她们的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陌生人呢。 唐砚浓端起杯子喝果汁,这里的果汁是现榨的,格外新鲜,她都偷偷喝完两杯了。 听见女二提的问题,她一噎,果汁呛进喉咙眼,抚着胸口直咳嗽。 江叙眼疾手快地抽一张纸巾,递给唐砚浓,关心地说道:“没事吧,唐老师。” 唐砚浓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手指刚抬起来,眼角的余光扫到在场的人,都朝她跟江叙投来异样的目光。 她手指一顿,僵住。 就在尴尬气氛持续蔓延的时候,晏修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明灰色的手帕。 他温柔地给她擦拭唇角,轻轻地给她拍打后背,宠溺地说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唐砚浓想要躲避开他的碰触,但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她反常的举动只会带来麻烦。 她只能佯装着窘迫一笑,伸手接过晏修的帕子,微微低下头掩饰尴尬。 在外人看来,两个人就是暗搓搓地秀恩爱,甜蜜又戳人。 看见这一幕,女二整个人兴奋地飞起,“天呢,我简直是现场磕CP,比偶像剧里还要甜。” “晏总,我现在更期待您跟砚浓姐的爱情故事了。”女二再次把话题引到问题上。 “为什么娶她?”晏修笑了笑,目光落在唐砚浓身上,微扬唇角,深切地望着她说:“可能是太漂亮了,让我见色起意吧。” 女二看晏修笑得吊儿郎当,觉得他在骗人,道:“砚浓姐漂亮我们都知道,但这绝对不是真的原因,肯定还有别的,这个理由不算。” 唐砚浓看着晏修轻佻的眉梢,就知道他在开玩笑,想糊弄过去,毕竟他娶她的原因可不适合这么大声讲出来。 “想听真话?” 晏修笑着慵懒地往后靠了靠,手臂自然地搭在沙发上,从对面看过去像是他抱着她一样。 “快点吧,晏总,别卖关子了。” 大家都竖着耳朵,洗耳恭听。 唐砚浓也侧头看他,静静地看他怎么编。 晏修声音不急不缓,道:“没骗人,真的对她一见钟情。” “第一次见她是在日本,我拿着相机拍樱花,她突然闯进我的镜头,她似乎是迷路了,一脸的迷茫,我看呆住,一时忘了移开镜头,当时我就觉得她真好看,比樱花还要美上几分。” 女二双手激动地紧握,道:“天呢,好浪漫啊,所以当时你就产生了要娶我们砚浓姐的想法?” 晏修噙着笑,往唇边送了口酒,道:“反正看了她第一眼,就没想过她是别人的。” “啊!我不行了!现场吃狗粮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女二痴痴地望着唐砚浓,“砚浓姐,我真的羡慕死你了!” 唐砚浓扯着抽搐地嘴唇,艰难地朝她笑了笑。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偏头狠狠地瞪着晏修。 他可真会胡编乱造,不去编段子,真是瞎了他的脑洞。 晏修故意朝她挑眉眨眼,唐砚浓拧着眉头剜他一眼,扭头不看他。 晏修突然凑到她耳边,她没来得及躲开,就感觉到他在她边吹气,轻浮地挑逗道,“你不信?” 唐砚浓唇角绷得紧紧的,睫毛扑闪两下,眸光里闪过轻蔑之色。 信他? 他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唐砚浓偏头躲开他的气息,便听见他好听的嗓音夹着蜜糖,缓缓地在她耳边化开,“说真的,没骗你。” 唐砚浓微颤了一下,浑身酥麻,她禁不住转头看他,他狭长的眼眸里闪着光,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认真得不像话。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差点深陷进去,相信了他说的话。 可理智及时地把她拉回来,他的眼神向来最擅长招摇撞骗。 信了,你就输了。 唐砚浓拢了拢微乱的神色,没给他好脸色,不留痕迹地跟他拉开距离。 晏修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拿起酒杯灌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失措。 第一局结束。 下一局按照顺序,轮到刘枫转。 他一个猛力,半晌酒瓶才磨磨唧唧地停下,最后瓶头又对准了晏修。 刘枫拍了拍晏修的肩膀,道:“靠!兄弟,今晚出门你马上右转买彩票去,这运气绝了。” 晏修扫了一眼,没犹豫,“真心话。” 有了女二的大胆发言,女四也不再顾忌。 她张口问道:“晏总,您做过什么事是瞒着砚浓姐,她不知道的?” “哇偶,这下刺激了!” “芜湖,好期待。” 晏修微蹙眉心,思考了半分钟,他一张嘴,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口。 “我没告诉她我爱她,算吗?” 话音一落,大家的呼吸一沉,瞬间鸦雀无声。 唐砚浓低着头,指尖狠狠地掐紧掌心,她感觉到他的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但她心乱如麻,不敢抬头望。 她不知道晏修说得有几分真话,似真又似假,她不是青春懵懂的小女孩,不会被他这种套路捆住。 只是觉得她们已经离婚,在这种场合下,他说出这样的话,让她难堪又难做。 女二恰时地摆手嚷嚷,道:“这不算,这不算,我们是想听八卦,非要给我们喂狗粮!” 周围的人也开始嘀咕。 “不会吧,晏总,您既然没有跟砚浓姐说过我爱你,谁信啊。” “对啊,肯定是为了应付我们,随口说的。” 晏修根本不会去在意旁人的说辞,他只是在意一个人的想法。 可偏偏,唐砚浓面无表情,冷然平静。 她无动于衷的反应,刺痛了晏修的眼睛,一口气堵在心口,怎么挠都觉得奇痒无比。 唐砚浓的沉默不回应,渐渐让大家感觉到了异样。 晏修眼眸里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一瞬间,他再次恢复之前吊儿郎当不着调的形象,斜斜地挑着烟,道:“跟大家开玩笑呢,这局算我输,我罚酒。” 说罢,晏修自顾拿起酒杯一饮而下。 刘枫看出情况不对头,赶紧热场子,转话题,“来来来,我们下一轮,我看看下一个是哪个倒霉蛋子。” 酒瓶一转。 结果头对准了唐砚浓。 唐砚浓淡淡地看了一眼,道:“大冒险吧。” 对方也是个使坏的人,道:“那唐老师就选择跟在场的任意一位男性接吻吧。” 气氛瞬间躁动起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唐砚浓肯定会选择和晏修接吻,但现场夫妻接吻大戏,很难让他们不激动。 唐砚浓脸上笑着,但微颤的唇角暴露她的尬尴与为难。 “亲一个!” “亲一个!” 大家都在一旁起哄,唐砚浓被无形簇拥着,她紧紧地攥着手心,不知道该怎么逃开现在的处境。 她感觉到晏修的眸光一直停在她身上没有挪开,她要是一回头,一定与他的视线相碰。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感觉左手被轻轻碰了一下,她转眸看过去。 江叙隐在灯光的暗处,他眼神轻轻往桌子上扫了一下,朝她眨眼。 唐砚浓一秒会意,朝他投去感谢一笑。 刚要回头,拿桌上的酒,说认输。 晏修目光深锁着唐砚浓的脸颊,她的细微表情都尽收眼底。 他看出她的纠结与为难,他知道她不想,但碍于这么多人,她在给他面子。 但她却突然转头看向那个小明星,跟他持久的对视。 他真的慌了。 无关面子问题,他是真的害怕她会吻那个小明星。 就算他们在一起,他也不允许! 唐砚浓只感觉脖子被猛地一勾,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被掉转,下一秒,晏修摁着她的头,他的唇吻上来。 周围的人瞬间躁动起来。 “啊啊啊啊!” 唐砚浓呼吸一滞,垂在腿侧的手倏地捏住裙角,她一动不敢动,鼻腔中充满晏修身上独有的冷杉香。 持续了半分钟,晏修轻轻把她放开,唐砚浓羞红的脸颊,低着头咬了下嘴唇。 旁边的人纷纷打趣,唐砚浓只是垂着眸子,掩盖住自己的神色,在旁人看来她是不好意思。 结束后,唐砚浓先去卫生间,出来碰见在门口等她的晏修。 晏修抄着兜,歪头咬着烟,整个人懒洋洋地,道:“聊聊?” 第70章 出轨还是偷情 晏修在这里堵她, 唐砚浓知道自己躲不过去。 她站在原地,看他,等他下文。 晏修直起腰来, 扫了眼唐砚浓亮屏的手机, 是支付宝打车界面,他顿了下,挑眉道:“他不送你回去?” 唐砚浓一愣, 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江叙。 看来那次她说的他相信了。 唐砚浓也没有解释,反正已经离婚, 没有解释的必要,随口应道:“他还有通告,先走了。” 晏修啧了一声,摇了摇头,抿唇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 就算工作再忙也要送你回家。” “不像我, 就算不能送你, 也会让季叔来接你。” “这样的男人你还是小心点, 你容忍他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 晏修瞥了瞥唐砚浓面无表情的脸, 继续说道:“我的意思不是说他不好, 就是提醒你要留个心眼, 别到时候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你能闭嘴吗?”唐砚浓忍无可忍, 冷觑他道。 晏修:“……” “我的车快到了,你没什么话就算了。” 说完,唐砚浓拎着包往路边走。 走了几步顿住,转过头来, 视线定格在他身上,说道:“找个时间公开我们离婚的消息吧。” 晏修不是娱乐圈的人,但作为全年住在热搜顶端的男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 尤其是感情上的问题。 前段时间他才刚刚高调官宣,没几天的现在却爆出已经离婚,这种激烈反转,定会引起剧烈的争议与讨论。 而且晏修在大众心中本来就是风流不羁的浪子,褒贬各异,但如果不小心被别人爆出去,猝不及防。 晏修的形象受损,公司也会面临股票持续下跌的风险。 唐砚浓知道她跟晏修离婚背后牵扯太多,所以刚才在包间里,她虽没有配合也没有揭穿他。 但是如果这件事能做好充足的准备,提前公关,或许可以把损伤降到最低。 “你确定公布时间了,告诉我一声,我随时配合。” 晏修咬着发软的牙根,很想质问她,是不是她觉得,他耽误她找第二春了。 还是那个小白脸不愿意,逼迫她马上跟他撇清关系。 话拱上来,但被他压制住,硬生生地卡在喉咙口。 现在他情绪不稳定,说出来的话,只会让他们原本僵持的关系,变得更加摇摇欲坠。 他憋屈地张了张嘴,暗声骂了句脏话,最后跟捋顺毛的大狗,乖顺地应了声:“好。” 唐砚浓没想到晏修这么痛快地答应,本以为还要多费些口舌。 不过他答应就好。 唐砚浓提步要走,晏修突然开口道:“今晚,对不起。” 说着,他轻轻摸了一下唇角,唐砚浓瞬间领会他的意思。 唐砚浓轻笑一下,抱着膀子看他表演,过了几秒,她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不是没吻到,你装什么?”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在接吻。 其实没有。 晏修看似很猛地把她搂过去,摁在怀里,但胳膊把她全挡住。 他没有吻上,两唇之间还留有一毫米的缝隙。 晏修看见唐砚浓的轻嘲,他佯装懵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说的是今晚让你为难,对不起。” 唐砚浓有些受不了晏修突如其来的低眉顺耳,她烦躁地扣了扣手指,说道:“都是游戏,我没放在心上。” “可我说的都是真的。” 晏修狭长的桃花眼里闪着破碎的光芒,好听低哑的嗓音轻轻地说道。 唐砚浓抬眼看他,表情愣愣的,没理解他的意思。 晏修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一步,这个距离正好能闻见她身上若隐若现的清香,好久没有闻到这熟悉的味道,勾的他浑身燥热。 他微滚喉结,满眼深情地望着唐砚浓,没有以往的不着调,而是超于平常的认真。 “我说,对,对你一见钟情不是假的。” 晏修向来都是万花捧着长大的,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认真地跟女孩告白。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不是一个会怯场,会紧张的人,但面对眼前这位低着头玩着手指,连目光都没有落在他身上女人。 他承认他怯懦了。 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不像原本的音色。 “在日本,你当时看起来很着急,误闯进我的镜头,你没看见我,仅仅只是在我的屏幕上停留了几秒,但就那几秒让我对你产生了好感。” 面对晏修的深情告白,唐砚浓只是默默地听着,没有吭声。 晏修继续说,“你走过去之后,我就想去追你,不管用什么理由,至少留下你联系方式,但一转头,你已经不在了,当时就觉得挺可惜的。” “但没想到,晚上又能在酒店的路口碰见你,要不是看到是你,或许当时我转头就走了,当时我订的酒店不在那里,是为了你才谎称跟你同酒店。” “第二天我们被偷拍上了热搜,我突然觉得是个契机,不然顺水推舟把你娶了。我知道这个想法有点渣,当时我也确实是因为逼得太急,才跟你结婚,但如果这个人不是你,如果我不是对你有感觉,你连近我身的机会都没有,我又怎么会愿意跟你结婚。” “开始或许对你感情不纯粹,但后来,我很明确。”晏修顿了一下,“我,爱上你了。” 晏修目光深切地望着唐砚浓,眼底闪过轻微的期待。 唐砚浓漠然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静静地望着晏修深情告白。 时间静止了良久。 晏修从唐砚浓的眼睛里看不到她的情绪,他紧张到手心都是冷汗,心脉的律动一次又一次。 焦灼的心备受折磨,像是吃人心的妖怪。 唐砚浓终于微微动了动睫毛。 她看着他,淡淡地应了声,“奥。” 晏修懵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等她的下文。 手机振动一下,唐砚浓看了一眼,道:“车来了,我先走了。” 晏修没反应过来,等唐砚浓走出好几步,他才迟钝着急地追上去。 他拧眉快步堵在她前面,憋屈地望着她,不解地问道:“你,你就这反应?” 这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就算她不感动,至少也会惊讶吧。 可她什么表情都没有,仿佛把自己置身事外,不关心,也不在意。 唐砚浓看着不远处已经停下的出租车,她无奈地把视线落在晏修脸上。 她顿了一下,嘲讽的嘴角微微勾起,说道:“你是需要我感激你吗?” 晏修眼神微微一沉,“什么?” 唐砚浓嘴角浮起一丝冷意,也不跟他扯废话,道:“你对我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是你的事情,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既然决定喜欢我,就要做好被我拒绝的准备。” 唐砚浓话语轻飘飘地,字字如针,看着晏修的脸色越来越沉,她抬了下下巴挑衅地轻笑,道:“还是说,我没把你的告白当回事,你要恼羞成怒?” 唐砚浓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晏修敛目低眉,薄唇抿成一条线,应声否认,“没有。” 唐砚浓的话,分明明枪明剑地刺向他的心口,可他除了疼到窒息,除了暗自悔恨,对她却一点也生不起气来。 他知道自己已经深陷其中,甚至还脱离了他的掌控。 现在哪怕唐砚浓对他冷一下脸,甚至骂他一句,他都会欣喜若狂。 就怕她,面无表情,毫无情绪,对他彻底失望到无感的地步。 晏修眉眼染上了一丝悲伤与哀求,嘶哑着喉咙出声:“你想让我怎么做?” 停在路边的司机等不及,开始急躁地按喇叭,唐砚浓有些着急,她不想错过这一辆,下一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她突然大发慈悲地跟晏修笑了一下,轻声问道:“真想知道?” “想。” 唐砚浓笑得越发明媚肆意,问:“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晏修二话不说答应,“是。” 唐砚浓眸子瞬间冷下来,低声道:“那就别来找我了!我烦透你了。” 她扔下狠话,急匆匆地提着包跑向出租车,拉开车门上去。 司机大叔从后视镜里瞥了唐砚浓一眼,邀功似地搭话:“看你早就不想跟他胡扯了,我就按喇叭催你过来,我地道吧。” 唐砚浓刚才坏的心情,突然被司机大叔一句话逗笑了,“大叔,您做的真不错。” 司机大叔开怀大笑,笑完,又开始八卦,“那小子是你男朋友吧,我看着长得人模狗样,他怎么惹你生气了?” 唐砚浓对这位大叔的印象挺好,也乐意跟他聊几句,“不是男朋友,前夫。” “哎呀,你都结婚了,我还以为你是高中生呢。” 唐砚浓看着司机大叔的浮夸演技,笑笑没有拆穿。 她并不是显小的长相,就算再年轻也不至于看起来像高中生。 司机大叔把音乐关小,竖起耳朵听,“你们怎么离的?” “他出轨,还是你偷情?” 唐砚浓:“……” “大叔,您猜对了,我们互绿了彼此。” 司机大叔脸色一脸,哼了一声,“可真会玩。” 后半段车程,司机大叔一直冷眼觑她,一句话也没有开口。 - 灯光将晏修拉开长长的影子,他站在原地,看着唐砚浓逃开,没有追过去。 他掏出烟,咬着,摁开手机拨电话:“秦观,你滚犊子!一见钟情这招不好使,换下一个!” 酒喝太多,在卫生间吐了一通的女四,洗了把脸清醒差不多了,边滴滴打车边往外走。 她刚走出门口,目光一扫,就看见站在路灯下牵扯的男女。 她匆忙躲在柱子后面没动,握在手里的手机慢慢地对准两个人…… 第71章 相亲 唐砚浓回到家, 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扔进洗衣机,在包间里呆了几个小时,浑身都熏上了烟酒味。 洗澡护肤、晾衣服, 等她都收拾好上床, 已经十二点半。 明明眼睛困得睁不开,但大脑却异常地清醒,总是回放今晚晏修跟她说的话。 她烦躁地揉揉脑袋, 从床上爬起来,摸过床头上的手机, 不顾时间给宋九伊打电话。 宋九伊睡得正香,被铃声吵醒,刚要开口大骂,看见来电显示,火气压下些,无奈地接通, “姑奶奶, 这么晚了, 您老有啥事啊?” “晏修跟我告白了。” 宋九伊没听清, “谁?” 唐砚浓一字一顿地说道:“晏修那狗东西!跟我告白了!” 宋九伊瞬间清醒,猛地睁开眼, 从床上坐起来, 难以置信, “我靠!真的?” 唐砚浓勾了勾唇, 她就知道只要说这个,宋九伊比谁都醒得快。 宋九伊彻底兴奋起来,问道:“你今晚不是去杀青宴了,晏修也在?刘枫不是说他不去?” 说起这个, 唐砚浓就生气,道:“晏修跟刘枫狼狈为奸,他们肯定商议好,把我骗了去。” 宋九伊“芜湖”了一声,又问:“那怎么又告白了呢,他说什么了?” 宋九伊简直太好奇,向来都是女人捧着的晏少,是怎么主动告白的。 唐砚浓顿了一下,有些好笑地说道:“他说对我一见钟情,在日本见到我的第一眼,就对我有好感。” 唐砚浓的话还没落下,宋九伊已经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天呢,简直要笑死我了,他有没有搞错啊!” 宋九伊捧腹大笑。 唐砚浓也甚是无语,道:“是不是像听了个笑话。” 宋九伊笑得停不下来,终于憋住不笑,道:“说出这样的话,他自己信吗?” 唐砚浓叹了口气,道:“所以说啊,没点自知之明。” 宋九伊越聊越有劲,又问:“那你是什么反应,怎么回复的他?” 唐砚浓想了想当时的场景,道:“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奥’了一声。” 宋九伊:“?” 又问:“你这么冷漠的?” 唐砚浓反问:“不然呢?” 宋九伊微微顿了一下,突然开口笑道:“宝贝,干得漂亮!” 两个人抱着手机,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唐砚浓笑着出声,道:“我当时打的出租车都到了,我急着上车,不想跟他胡扯,敷衍了他一句就跑了。” 宋九伊拍手叫绝,十分痛快,“这样的狗东西,就应该这么治他。” 跟宋九伊吐槽了一通,唐砚浓心里的闷气终于得到纾解。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晏修为了追她,连这种理由也编得出来。 他把她当什么,是他没脑子?还是他觉得她没脑子? 可笑又可悲。 唐砚浓走神之际,电话里传来宋九伊的声音,道:“我看晏修这劲头,是不打算放弃了,你没想过怎么办?” 唐砚浓顿了一下,半晌才出声:“没有,那是他的事,跟我无关。” 宋九伊不死心地又问:“那他做什么你会感动,会考虑跟他在一起?” 唐砚浓想了想,声音不急不缓,“等什么时候他非我不可了,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说完,唐砚浓自己也轻笑起来,像是嘲笑自己异想天开,“不过这是永远不可能的。” 晏修这样的风流浪子,怎么可能会非她不可? 这比晏修说对她一见钟情还要搞笑。 宋九伊也笑了笑摇头,“那晏大少还任重而道远啊。” “不过这标准也太难了吧,对于普通男人来说都达不到,何况是晏修呢,再降一降。” 唐砚浓摇头,正色道:“没什么好降的,他爱喜欢不喜欢。” 反正她无所谓。 她承认她对晏修有好感,毕竟像他这样的男人,很难让人不心动。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她会委曲求全,为了他妥协。 童年经历,让她对感情彻底绝望,为了不受伤害她死死地守着自己的心。 在感情上,唐砚浓是个很极端的人。 为了防止花落 ,她可以避免一切开始。 但如果对方愿意把自己捆缚成一团,心甘情愿地赎给她,她也愿意拿自己的真心交换。 宋九伊明白唐砚浓的意思,开玩笑地说道:“那我偷偷地把消息告诉晏修,从中讨点好处。” 唐砚浓笑了笑,“你就算告诉他,他也做不到。” 宋九伊:“……” - 晏修一个电话,都到凌晨了,这一帮人又呼啦聚在陆庭礼的酒庄。 晏修坐在沙发上,酒杯玩转在手指,俊美无双的面容,一脸郁闷。 他把酒杯“碰”一下放在大理石桌子上,正了正身,不解地说道:“我都说的那么情真意切了,唐砚浓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她就一点都不感动?” 顾北清已经睡下了,又被霍霍过来,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秦观悄声息地趴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他懵了一下,满脸的震惊。 “你跟她说,你对她一见钟情?” 晏修恹恹地拉着脸,满脸的憋屈,道:“我都这样说了,她都没反应。” 顾北清嘴角毫无预兆地抽动一下,他滚了滚喉咙,轻声道:“你确定你说的她会相信?” 晏修抿酒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眸光落在顾北清脸上。 顾北清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一见钟情这戏码会发生在你这个风流浪子身上?谁信?反正我不信,你自己信?” 晏修:“……” 他被顾北清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顾北清终于把问题的关键指出来,晏修不自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也不好打击他,这下大家也都松了口气。 晏修周身的气压变低,眉宇之间尽是冰冷,他磨了磨牙根,道:“所以说,我说的那些话,唐砚浓根本就没信?” 大家:“……” 您终于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了。 晏修顿了下,抹了一把脸。 这么说来,根本不是唐砚浓心冷对他没感觉,原来他说了那么多,她压根就没相信。 “操!” 顾北清憋着笑,摇了摇酒杯,问到:“这馊主意谁帮你出的,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这下,他不仅没在唐砚浓心里留下情深的印象,没被感动,反倒看出他满嘴谎言,油嘴滑舌。 顾北清的话一落,秦观战战栗栗,手里的酒杯都拿不稳。 下一秒,桌上果盘里的橙子瞬间硬生生砸过来。 只听见闷声一响。 秦观疼得嗷嗷直叫,“二哥,这也不能全怪我啊,我用这一招都是百试百灵。” 顾北清一噎,看着秦观又转头问晏修,“你信他?” 晏修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知道秦观这人不靠谱,但他从小到大没有主动追求过人,缺少这一方面的经验。 但秦观不一样,他向来都是追着女人跑,各种花式追求大计,至少比他更懂怎么追女人。 晏修冷眼射到秦观身上,道:“你一直逼逼的那辆限量版跑车,作废!” 秦观:“……” 顾北清点了一支烟,意味深长地说道:“女人有时候在意的不是外在的东西,她就想要你那个真心。” 陆庭礼拍了拍晏修的肩膀,温声道:“认真点,别再玩了,感情急不得。” 秦观也想学着说一句,“我觉得……” 话音还没落,三个人齐声朝他吼道:“你闭嘴!” 秦观:“……” 这一帮人喝到凌晨,一个个全都喝趴下,也没住进提前安排好的房间,几个大男人挤在一张沙发上睡过去。 第二天,十点多,秦观醒过来,揉了揉眼,数了数挤在沙发上的六条腿,懵了一下。 怎么缺了一双? 他把还在睡的陆庭礼和顾北清霍霍起来,问道:“二哥呢?” 顾北清打了个哈欠,困得睁不开眼,随手指了指地面,说道:“你看看地上有没有。” 半夜他好像记得踹了谁一脚。 秦观找了一圈,“没有啊。” 顾北清道:“他不会走了吧。” 秦观摇头,“怎么可能,他喝的比谁都多,我们都趴下了,他还能走了?” 陆庭礼坐起来,往上挽了挽袖口,道:“他六点多就走了。” “啊?”秦观不敢相信。 陆庭礼道:“我起来去卫生间,正好碰见他往外走。” “这么早,他确定酒醒了?”秦观脑子胡思乱想了一通,“哥,你没看看他当时正常吗?” 陆庭礼瞥了秦观一眼,道:“正不正常,你自己问。” 说着把手机递到秦观的跟前。 秦观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他可没这个胆子。 下一秒。 手机里传来晏修低沉的嗓音,“干嘛?” 秦观深吸一口气,打哈哈笑着问道:“我就是一早起来,看见你没在,打电话问问。” 过了好几秒,晏修才“嗯”了一声。 他那边似乎很忙,还有些吵闹,感觉不像在公司。 “二哥,你在哪呢?” 晏修扭头看着坐在他身侧,言笑晏晏的唐砚浓,再移动视线落在对面带着眼镜,对唐砚浓十分满意的男人身上。 他阴沉着脸,唇角绷得紧紧的,磨了磨牙根,咬牙切齿地说道:“陪唐砚浓相亲!” 众人:“???” 第72章 搅局 昨天晚上, 晏修心情低到极点,莽足了劲喝,把秦观他们喝趴下, 自己也没好过到哪去。 今天早上六点左右, 手机一直在滴滴地响。 他烦躁地挂断两次,翻过身继续睡。 只消停了半分钟,手机再次响起来。 晏修被吵得脑仁疼, 他无奈摸过手机,合着眼往上一滑接听键, 怼到耳朵上。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不好,“这么早,你活腻歪了?” 话筒里突然顿了一下,刘一白不顾这位大少爷发脾气,急切地说道:“晏总,夫人去相亲了!” 晏修迟钝了一会儿, 大脑短路,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谁去相亲了?” 刘一白急得来回踱步, 语调升高,加重力度, 说道:“夫人, 是夫人!” 晏修断掉的那一根线, 终于连接上, 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声音泛着冷意,道:“怎么回事?” 刘一白听见晏修终于接上线,松了一口, 迅速地把事情的经过讲述出来。 “我之前不是加了夫人的微信,就在刚刚我排队给女朋友买早餐的时候,刷到了夫人的朋友圈,她发了一张图片,我放大看了看,觉得熟悉,没想到正好就是我旁边的西式餐厅。我在想,这一大清早,夫人她吃什么西餐……” 话音没落下,晏修已经等不及地打断掉:“说重点!” 刘一白吸了口气,加快语速道:“重点就是我看见夫人跟一个男人在吃饭,看样子两个人并不是很熟,据我观察猜测,她们很有可能在相亲。” 晏修声音染上几分隐怒,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道:“地址。” 刘一白立马把地理定位发给晏修。 晏修点开扫了一眼,冷笑。 她不是跟那个小明星在一起了,怎么会相亲去了? 难道是那个小明星见异思迁,把唐砚浓给甩了? 晏修脸都来不及洗,穿上鞋,拿起外套往外跑。 正巧从卫生间里出来的陆庭礼,碰上匆匆忙忙往外跑的晏修。 他上前拦住他,“你哪去?” 晏修来不及跟他多说,留下一句“之后再说”就跑出去。 他坐上车,一个急转弯掉头,油门一踩直接飞出去。 跟刘一白的电话没有断,晏修坐稳后,低声道:“把那个小明星的电话找出来。” 刘一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奥……奥,马上。” 五分钟后,江叙的手机号发到晏修的手机上。 晏修没看一眼,直接拨打过去。 想了半分钟,对方才磨磨唧唧地接通电话。 晏修没等对方说话,直接开口问道:“你跟唐砚浓分手了?” 江叙拍了一晚上的夜戏,刚睡下就被电话吵醒,他半梦半醒,没有反应过来。 “啊?” 晏修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连番质问道:“是你甩了她,还是她甩了你?” 江叙被这一连串的强势逼问给整懵了。 电话里还持续传来威胁地压迫声:“要是她甩的你就算了,要是你甩的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叙从床上坐起来,眉头皱着骂人,道:“你谁啊,有病吧,我跟唐老师根本没有在一起过。” 晏修眼神微微一愣,半晌才出声,“没在一起过?” 江叙眉头一蹙,立即警觉起来,厉声反问道:“你是哪家的记者,是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套话,污蔑唐老师?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晏修扯了扯抽搐的嘴角,眉眼控制不住地往上轻扬。 原来,唐砚浓跟这个小明星并没有在一起。 那之前都是唐砚浓在骗他。 他真是气糊涂了,他早就应该去查查的。 电话里还源源不断地传来江叙愤愤不平的声音,“你到底是那家记者,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有本事你把你公司的名报上来!” 晏修现在欣喜若狂,听见江叙喋喋不休的声音也没嫌烦,压低声音,破天荒地说了句:“抱歉。” 说完便挂断电话。 江叙:“……” 他愣了一下,浑身冷汗,自言自语道:“还好我聪明,没让他得逞。” 晏修嘴角上扬,眼角压不住眼底的潋滟光华。 没想到事情反转这么快,本来他都要摒弃三观与道德底线,开始计划撬墙角的。 晏修松了一口气,喜上眉梢,整个人光彩不少。 晏修的喜悦被电话声打断,电话里传来刘一白急切的声音,“晏总您到哪了,夫人跟那个眼睛男牵上手了!” 晏修手一顿,颦起剑眉,锐利眸子一眯,道:“你在那盯好了,等老子去收拾他!” - 唐砚浓早上还没起床,宋九伊就打电话来催促她,赶紧去某西餐厅谈一个合作,合作方的负责人,每天早上都在这家西餐厅用早餐。 公司面临转型,她们需要寻找更合适的合作商,唐砚浓二话没说,麻利地起床化妆,赶到宋九伊所说的地点。 宋九伊提前给她发了照片,唐砚浓在餐厅的靠窗位置,找到照片上的人。 唐砚浓冒昧地上去打招呼,对方抬眼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他笑了笑,绅士地请她坐下。 唐砚浓礼貌地笑笑,直接进入主题,“葛总,我们公司的规划是这样的……” 话音还没落下,葛怀笑着打断,道:“唐小姐,我这个人很注重一个人对生活的追求,所以你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吗?” 唐砚浓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对生活的追求,跟对另一半的要求有什么关系,这跟合作八竿子打不着吧。 金主爸爸惹不起,唐砚浓还是微笑着回答他,“对另一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合眼缘就好。” 葛怀抬了抬眼镜框,看着唐砚浓,眼睛眯眯一笑,半开玩笑地问道:“那唐小姐,觉得我合不合眼缘呢?” 唐砚浓一噎,闪躲开葛怀□□直勾勾地眼神。 她干笑两声委蛇地说道:“如果不合眼缘,我今天也不会来跟葛总谈合作了。” 葛怀淡笑一下,收回目光,眸子瞬间冷下来。 “唐小姐,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唐砚浓一时间不知所措,这人的情绪也太阴晴不定了。 葛怀目光幽幽地落在唐砚浓的身上,手指有节奏地敲了敲桌面,道:“唐小姐,宋小姐没有跟你说吗,只要你答应来跟我相亲,这次的合作必然是跟你们Free-fairy。” 唐砚浓怔住,立马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宋九伊给坑了。 前几天她就一直说给她安排相亲,她一直拒绝不答应,没想到她竟然算计到这了。 这时,反扣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下。 唐砚浓拿起来,是宋九伊的信息。 宋九伊:【留学海龟,回家子承父业,高学历高颜值,跟晏修相比一点也不差。】 【宝,好好把握哟。】 【相亲快乐!】 最后又发来一个贱贱得意的笑。 唐砚浓气得牙痒痒,她迅速给她回了一个“你等着”的表情包。 葛怀不喜欢有人跟他聊天的时候在玩手机,他咳了两声,敲了敲桌子,问道:“唐小姐平时都喜欢什么玩什么?” 唐砚浓放下手机,刚要开口说话。 就听身后咬牙切齿的声音:“玩我!” 唐砚浓眉头一蹙,看着晏修勾着唇角笑,吊儿郎当地抄着口袋过来。 他朝唐砚浓埋怨委屈地一瞪,视线又转到葛怀身上,道:“不介意我一起吧。” 葛怀还没开口答应,晏修已经一屁股坐下,仰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你谁?” 好好的相亲被打扰,葛怀没什么好脸色,厉声质问道。 晏修暧昧深情地看了唐砚浓一眼,唇角微微勾起,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和她是……” 唐砚浓的目光冷瞪过来,一瞬不瞬地盯他。 晏修突然对唐砚浓邪魅笑了下,转头对葛怀说道:“我跟她不认识。” 葛怀皱起眉头,质问道:“不认识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晏修不着调地勾了勾唇角,歪头看了唐砚浓一眼,道:“我来相亲啊。” 葛怀难以置信,“你也来相亲?” 晏修点头,惊喜地问道:“你也是?” 葛怀:“……” 葛怀气得脸色发黑,他剜了唐砚浓一眼,愤怒地问道:“唐小姐,你是要跟两个男人一块相亲?” 唐砚浓尴尬地笑笑,扭头狠狠地瞪了晏修一眼,眼神里警告他闭嘴。 她脸上刚挤满笑,跟葛怀说话。 晏修抢口说道:“对啊,毕竟唐小姐女强人,每天工作太忙,一次见两个,我们也要理解,你说对不对?” 晏修朝葛怀挤了挤眼。 看他气得吹鼻子瞪眼的,晏修道:“我都不介意,你也没什么好介意的,还是说你自己觉得比不上我,自卑了?” 葛怀狭眸中迸射出明显的恼意,他狠狠地瞪了唐砚浓一眼,道:“唐砚浓,我们的合作还是算了吧!” 唐砚浓:“……” 葛怀气跑了,唐砚浓也没有追,安稳地坐着。 他看她的眼神,油花花的,让她很抵触。 她也没打算继续合作。 用一场相亲换来的合作,不要也罢。 晏修歇了口气,拿起唐砚浓杯子里的果汁一口气喝掉。 喝完还不忘吐槽,“真难喝。” 唐砚浓扭头看他,“你干嘛?” 晏修歪着身子,吊儿郎当,“跟你相亲啊。” “你有病吧。” 唐砚浓朝他说完,起身要走。 晏修按住她的手腕,重新拉到座位上。 他正襟危坐,目光深切,一直浮在嘴角的调笑微微敛起,认真地说。 “我,晏修,28岁,父母健在,工作稳定,有车有房。有抽烟喝酒不良嗜好,但愿意为了你戒。私生活混乱不靠谱,但愿意为了你改。结婚后,钱给你花,人给你睡,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知道我过去很混蛋,但我就是爱上你了,我就想不管不顾地爱你一场,就是不知道唐小姐愿意收垃圾吗?” 第73章 对他有感觉 唐砚浓一路飞奔到公司, 前台跟她打招呼都来不及回应,直冲宋九伊的办公室。 她一推门,门紧紧地锁着打不开。 宋九伊的助理走过来, 说道:“浓姐, 九伊姐不在。” “她去哪了?” 助理说道:“九伊姐去法国出差了。” “什么时候?” “就在五分钟之前,您上来没碰见她吗?” 唐砚浓摇头,问助理说, “这次出差什么时候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助理干笑一下, “临时出差。” 唐砚浓:“……” “什么时候回来?” “归期未定。” 唐砚浓:“!” 她就知道,宋九伊一干了亏心事就跑。 知道这次她会生气,直接躲到法国去了。 助理看唐砚浓的脸色不好,以为有什么急事,问道:“现在九伊姐应该还没有上飞机,需要给她打个电话吗?” 唐砚浓摇头, “不用。” 她既然打定主意要跑, 就算打电话, 她不是装不接, 就用各种理由推脱,是拦不住的。 唐砚浓想到被宋九伊坑就生气, 气一直堵在胸口, 不上不下。 她盯着办公室的门看了半晌, 眼睛里闪现出狡黠之色。 她指着门对助理说道:“找个锁匠, 把锁换了。” 助理惊诧地张嘴,“啊?” 唐砚浓笑了笑,说道:“既然我们九伊姐这么想出去,那就别回来了。” 助理暗暗竖起大拇指, 等唐砚浓走后,她跟别的助理一起八卦。 “怎么办,我好磕浓姐跟九伊姐啊,她们就是不高兴和没头脑组合,她们相爱相杀我更爱了!” 宋九伊在外出差一星期,唐砚浓一个电话也没有打。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忍不住主动跟唐砚浓道歉。 电话一接通,她就开始卖惨装可怜,“浓宝,我好想你啊,这里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吃不好睡不好,你看看我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说着,她把摄像头对准她的瘦削的下颌线,来回地展示。 唐砚浓把手机孤零零地立在一旁,屏幕上只显示她的侧脸,她手里拿着笔正在画画。 宋九伊自己一个人从吃穿讲到住行,从天南讲到海北,一直喋喋不休。 然而唐砚浓安静认真地勾画着,一句没有搭理她。 宋九伊敌不过唐砚浓的定性,她叹了口气,大声求饶,道:“浓宝,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唐砚浓终于有了点反应,抬起高贵的眼眸,凉飕飕地扫她一眼,“你错哪了?” 宋九伊抱头细数自己的罪状,“我不该骗你去相亲,更不该出卖你,换取合作机会。” “我知道我错了,但我发誓我绝不是为了利益出卖闺蜜的那种人,我看过葛怀的资料,留学海龟,高素质人才,家庭也不错,而且长得还不赖,我不就想着你俩认识认识,要是真成了,合作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了。” 唐砚浓轻笑了一下,“宋草包,你还真是学聪明了,都知道一石二鸟之计了。” 宋九伊噘着嘴一囧,“真没有,比起合作,我还是最希望你找到下一春。” 唐砚浓觑她一眼,宋九伊巴巴地观望着唐砚浓的表情,看她眼神缓和下来,她知道唐砚浓不生气了。 她趁机赶紧表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保证以后坚决不给你安排相亲了,我再安排,我就是……” 话音未落,唐砚浓突然开口截住她接下来的话,“不用,还是我替你说一个吧。” 宋九伊眉头一扭,心开始慌起来。 唐砚浓转过身来,朝镜头笑了下,“别紧张。” 宋九伊苦着一张脸,摇摇头,哀嚎着,“手下留情啊。” 唐砚浓嘴角噙着一丝笑,道:“从今天开始你要源源不断地给我安排相亲。” 宋九伊一愣,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你在开玩笑吗?” 唐砚浓又靠近了一下镜头,屏幕里清晰展现出她的面部表情,“你看我这样像是开玩笑?” 宋九伊仔细端详了一下,惊恐地瞪大眼,“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唐砚浓一时间顿住,脸上的表情藏着一抹疑惑,轻轻地说道:“我就是想试试,我能不能对别的男人心动。” 宋九伊眨巴眨巴眼,抓住事情的关键,小声问:“别的男人,那这个男人是……” 唐砚浓慌了一下,手指不自然的瞬间收紧。 那天的最后,晏修前面跟她说得话,她没有丝毫的动容。 但最后一句,他顿了很久,哽咽着出声,“我就是爱上你了,我就想不管不顾地爱你一场,就是不知道唐小姐愿意收垃圾吗?” 他沙哑的嗓音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有穿透力,话音一落,她不受控地心底一阵抽痛。 她难以想象,一个向来高高在上,众星捧月的大少爷,会红着眼圈,跟她求饶,跟她示弱。 甚至说自己是混蛋,是垃圾,求着她收了他。 在这一瞬间,唐砚浓知道自己心软了,知道对他无法再狠下心去。 所以当时晏修执着问她要答案的时候,她逃了,落荒而逃。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那种情况下,晏修如果再强胜追击,她一定会软下来答应他。 但她的理智却一直提醒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被改变呢。 而且当初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她如果这么轻易地原谅,还真是便宜他了。 除此之外,她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对他的心动到底是不是喜欢,是不是非他不可。 在这些并没有搞清楚之前,她不能有任何的回应。 宋九伊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你想测试一下自己会不会除了对晏修心动外,对别的男人还有感觉?” 唐砚浓手指紧了紧,点头,“是。” 宋九伊问道:“我打个比方,比如说你确定自己就是爱上他了,但你还不确定他是不是对你真心,那你会不会委曲求全?” “不会。”唐砚浓没有丝毫的犹豫。 宋九伊试探地问:“就算你爱他也不会吗?” 唐砚浓点头,正色地说道:“爱情里,如果不是势均力敌,一个人就算再坚持,早晚有一天热情也会耗尽,油尽灯枯,最后留下的就只有恨了。” “不委屈,不勉强,不将就,我爱了就是爱了,你不爱我,我或许会伤心,但我绝不会因为这份爱放弃我自己。” 唐砚浓语气温婉,清冷淡然,眸子里染着淡淡的笑。 经历多了,她仿佛对很多事看淡了,但骨子里还是有自己的坚持。 宋九伊听完之后,眼角通红,眼泪一下子飙了出来,“我要是早像你活得明白,就不至于跟纪徊蹉跎这么久,现在我对他所有的爱都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是恨和不甘心了。” 唐砚浓看着宋九伊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她心疼地好想穿过屏幕抱抱她。 她跟纪徊的事,唐砚浓一直是旁观者,一直看在眼里。 她又怎么能不懂她的痛呢。 唐砚浓轻声地安慰她,“都过去,一切都结束了。” 宋九伊抽着鼻涕,“嗯,老娘要玩转小鲜肉,把之前错过的那些都补回来。” 唐砚浓瞥她一眼,“别耍嘴炮了,还是珍惜眼前人吧,林易找你都把电话打到我这了,你快回来,别躲着他了。” 一听到林易,宋九伊窘迫地低下头,“咱能不能别提这个人。” “咋不能提了,不就是睡了自己的偶像,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唐砚浓不顾她红透的耳根,调侃道。 宋九伊急迫地在镜头里嚷嚷道:“天呢,你能不能小声点,要是被人知道,我肯定死翘翘了。” 唐砚浓翻了个白眼,反向摄像头,转了一圈,说道:“我在办公室里,就我一个人。” 宋九伊这才松了口气。 第一次宋九伊被林易送回酒店,幸好林易正人君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结果,宋草包不吸取教训,第二天还去酒吧喝酒。 喝醉了迷糊地打给了林易,林易推掉通告过来接她,而那天宋九伊跟上邪了一样,不去酒店非要跟着林易回家。 宋九伊到林易家之后,各种勾引撒酒疯,林易把她推开,她作死地攀上去,骑在他的腰上,之后的事情,就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醒来后,宋九伊后悔得肠子都清了,偏偏这次醉酒她没有断片,尴尬地就在这里,昨晚发生的事她记得一清二楚。 趁着林易还没有醒,她落荒而逃。 之后,就是林易一直找她,她一个劲地躲。 宋九伊倒不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而是悔恨自己把圣神的偶像给玷污了。 她不配! 唐砚浓实在难以理解宋九伊的脑回路,给她出馊主意,“既然你觉得自己不配,短时间内你又根本配不上他,最好的办法就是你直接把他玷污,拉下神坛,那不就跟你配了。” 宋九伊:“……” 我信你个鬼。 - 京盛集团总裁办公室。 刘一白战战栗栗地拿过一个名单,递到晏修的跟前,道:“晏总,一星期的时间,夫人已经跟五个男人相亲了,您,您就不担心吗?” 刘一白难以理解都已经火烧眉头了,晏修居然还有心思看文件,无动于衷。 晏修翻到最后一页,在右下角流畅地签下自己的名字,不急不躁地说道:“什么时候,她停下了,身边只有一个男人的时候,我才应该担心。” 刘一白一愣,翻看了一下名单,脸色苍白地说道:“晏总,林家的二公子林荛已经跟夫人两次共进晚餐了,而且她们还是大学校友,学校的时候,两人还传过绯闻……” 话未落。 晏修猛地抬眼,拿起外套往外跑,“操!你怎么不早说。” 刘一白委屈:“是您自己说不着急的啊。” 第74章 惊喜吗 唐砚浓怎么也没有想到, 相亲对象竟然是大学学长林荛。 她先到餐厅,对方迟到了五分钟,她透过窗子往外看, 看见是林荛之后, 脸瞬间拉下来。 看见他走进餐厅,并往她这边走过来,唐砚浓埋着头, 假装看不见,想躲过去。 可林荛却已经看见她, 兴奋地朝她招手。 唐砚浓只能硬着头皮笑了一下。 入座后,林荛盯着她看了半晌,惊诧的神色从眼底流露出来,道:“几年不见,你变了很多,气质都不一样了, 刚才我差点都没认出你来。” 唐砚浓扯动嘴角笑笑, 拿起果汁抿了一口, 不知道说什么。 林荛看着唐砚浓, 顿了一会儿,问道:“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唐砚浓淡淡应声, “还好。” 话音未落, 林荛抢口说道:“可我听说, 你过的并不好。” 唐砚浓眉头轻蹙了一下, 垂下眸子,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林荛眉眼流露出一层伤感,他深深地望着唐砚浓,温柔地出声:“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这一次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唐砚浓大脑轰地一下响彻。 这层窗户纸终于捅破了。 唐砚浓眼底薄薄的冷漠浮现出来,她语气透着冰碴子,道:“别说这样的话,搞得像我曾经跟你关系很亲密一样。” 林荛眼底的深情破碎,他执着地开口,“浓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唐砚浓轻蔑的笑,“别叫我的名字,我觉得恶心。” 细谈起唐砚浓跟林荛的爱恨纠缠,不,没有爱,只有恨。 当初两个人都在大学生舞蹈社团,他是社团团长,唐砚浓去的时候正好缺少舞伴,林荛主动跟她搭舞。 两个人只是在社团的时候才有接触,跳舞也是礼貌碰触,但不知道为什么,社团里都在传她跟林荛的绯闻。 但关键是林荛有女朋友。 那天下午,林荛的女朋友带着人把她堵在学校门口,指着她的鼻子骂“□□all-three”。 她试图解释跟林荛的关系,可偏偏林荛这时候出现,把她带到身边,直面对女朋友说:“我就是喜欢砚浓,你别再纠缠了,我们分手吧。” 唐砚浓被他女朋友恨恨地瞪着,憎恨的眼神仿佛能把她活吞了。 等他女朋友气走后,林荛拉着她的手,轻声地说:“没关系,你别害怕,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你受委屈。” 唐砚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狠狠地甩开他的手,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有关系吗?” 林荛看出唐砚浓生气,轻声哄道:“这件事是我的错,你别生气,我会尽快跟她分手。” 唐砚浓心口一阵犯恶心,语气不善地警告道:“你分不分手跟我没关系,我们之间更没关系,我会立马退出社团,以后别见面了。” 她还没见过这么令人作呕的男人,她跟他才见过几次面,名字都是听别人说才知道。 他真是太搞笑了! 自以为是跟她很熟。! 而且刚才他话中的意思,感觉他们之间就是有一腿。 唐砚浓当天就去退团,删除联系方式。她以为这件事彻底结束了,但实际上远远没有。 绯闻没有停止,甚至愈演愈烈,全学校都在骂她是小三,甚至被人挂帖子,骂了上百楼。 那天下午放学,她落单自己回家,再一次被林荛的女朋友堵了。 连给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上手。 唐砚浓就算跟方伯煦学过几招,但寡不敌众,最后被按在地上。 那时刚做完手术不久,情况不像现在这样稳定,一受刺激发作了。 也多亏这样,她们看她奄奄一息,一个个都害怕了,疯了一样跑掉。 最后,是路人帮她打了救护车。 抢救了三个小时,唐砚浓才醒过来。 方伯煦跟宋九伊知道事情的经过后,一拍即合,宋九伊查动手人的名单,方伯煦活动手脚。 那是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宋九伊一个一个地把他们约到操场后面的小树林,他们一进来,方伯煦不管男女,直接动手。 有人惊奇地发现跟着林荛前女友混的那一伙子人,个个负伤,无一幸免。 除此之外,还有林荛。 他受伤最严重,他不服,去医院验伤打算报警,结果报告单里显示:身体二十多处的伤口,全完美地避开了身体要害,最后诊断结果为轻伤。 林荛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方伯煦跟宋九伊帮她报了仇,她在家修整了半个月重新回学校。 回校的第一天,林荛就找上她。 满脸失望地指着她痛骂道:“我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唐砚浓抱着膀子,一脸冷漠,“被你看上,我真他妈的犯恶心!” 林荛被骂心里不痛快,想要动手,但手伸到一半,突然在空中停住。 唐砚浓轻笑,“你敢动我吗?” 林荛清楚地知道那些被唐砚浓整过人的下场,他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 唐砚浓轻蔑一笑,掉头就走。 之后,两人再也没有了交集,直到大三的时候,林荛突然托人给她带话,他要出国了,临走之前想跟她约着见一面。 唐砚浓一想到他就心理不适,拒绝跟他见面。 他出国后的当天,她莫名其妙地受到一条信息。 ——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不用猜就知道这个人是林荛。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唐砚浓已经把当年的事渐渐遗忘,但没想到相亲碰上他,把当年的记忆也慢慢地扯拉出来。 林荛一副旧情难忘的表情,说出来的话比下水道还要恶心。 “当年的事,我都没有怪你,你也不要一直放在心上,耿耿于怀,我们重新开始不好吗?” 唐砚浓脑仁发疼,多年不见,他还是那么的不要脸。 什么叫当年的事情我都没有怪你,颠倒黑白,贼喊捉贼。 唐砚浓简直气笑了。 她没那么多时间再跟他胡扯,再扯下去,桌子上的这一瓶红酒她就控制不住砸在他脑门上了。 唐砚浓拿起包,冷笑,甩了几张仅有的钞票,道:“这顿我请,不用还了。” 说罢,踩着高跟鞋走出去。 一出门,她就给宋九伊打电话。 唐砚浓忍着心里的怒火,尽量让情绪放缓。 宋九伊接通后,唐砚浓开口质问道:“你怎么想的,怎么会安排我跟林荛相亲?” 宋九伊一脸的懵,疑惑地开口,“什么呀,哪个林荛?” “就是我大一报名参加舞蹈社团的团长。”唐砚浓应道。 “那个狗杂碎?”宋九伊记起来了,脱口骂道。 “今天跟我相亲的就是他。” “不可能。”宋九伊赶紧翻出名单,发给唐砚浓图片,“你看,今天跟你相亲的叫方里,不是林荛!我之前也给你发过他的资料。” 唐砚浓这才想起来,宋九伊几天前就给她发了资料,但她一直太忙没有打开看。 “那最后怎么会变成林荛,他坐的位置就是之前约好的。” 唐砚浓很清楚她没有看错。 宋九伊也百思不得其解,“我给方里打电话问问。” 过了三分钟,宋九伊打过来。 一接通,她直接破口大骂,“靠!什么玩意啊,方里今天根本就没有来!” 唐砚浓的眉心拧了几分。 “我质问他的时候,他还强词夺理,说是我找人告诉他今天相亲取消,还把我说了一顿不守信用!” “靠!老娘就没给他打过电话,说取消。” “我觉得就是他自己不想来了,故意找的托词,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唐砚浓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一时又想不到哪里出了问题。 “算了,别管了,我又被林荛恶心到了,我赶紧找个地方缓解一下。”唐砚浓说。 “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甜品店,我们过去尝尝吧。” 说着宋九伊赶紧把定位发过来。 唐砚浓看了一眼,觉得不太远,“行。” 吃完甜点,唐砚浓满血复活,宋九伊又暗搓搓地把明天相亲对象的资料发过来。 宋九伊三根指头放到头顶,“我保证,这个一定可以!” 唐砚浓没打开,白她一眼,道:“我已经不信你了。” 宋九伊抱住唐砚浓的胳膊耍无赖,“这个真没问题,我之前跟他有一面之缘,要不是那时候我还喜欢纪徊,我肯定自己上了。” 唐砚浓嫌弃地拽下她的爪子,道:“你现在也可以自己上。” 宋九伊歪歪头,点开手机,给唐砚浓看她的手机屏保,问道:“你是想让我被拥有五千万粉丝的男人追杀吗?” 唐砚浓:“……” 唐砚浓被宋九伊磨得没办法,第二天她只能按时赴约。 宋九伊在没下班之前,就发消息跟她说,今天对方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打着灰蓝色的领结,带着金框眼镜。 唐砚浓根据宋九伊说得,找过去。 她进来后发现整个餐厅里都没有人,跟包场似得,只有中央的那一桌,聚光灯都落在那里。 唐砚浓慢慢地走过去,男人一直拿着报纸遮挡着脸。 她打量了他许久,穿着跟宋九伊描述的一模一样,她心里有了底,轻声问道:“请问是宋先生吗?” 对方手动了一下,慢慢地放下报纸,缓缓地抬起头,声音幽幽可怖,“又见面了,浓浓。” 唐砚浓头皮一麻,惊呼道:“怎么是你?” 林荛眼珠子漆黑阴郁,嘴角的笑纹越来越深,道:“惊喜吗?” 第75章 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唐砚浓脸色猛然一僵, 警惕地看着他,问道:“宋先生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说跟你相亲的那位?”林荛脸上堆着笑, 看着唐砚浓, 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我跟他说你是我的女人,他就走了。” 唐砚浓心猛地一紧, 心底愤怒涌动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林荛脸上尽是委屈的神色, 眼珠子黑渗渗的,道:“我没有想做什么,就是许久不见想跟你单独相处一会儿。” 唐砚浓察觉出他不太对劲,整个人情绪阴晴不定。 她微微往后挪动,不动声色地拉开和他的距离,低声说道:“我结婚了。” 林荛脸色微沉, 双眼空寡地盯着唐砚浓, 持续了几秒, 他突然开口笑出声来, 道:“你别想骗我,唐知意都跟我说了, 你已经离婚了。” 唐砚浓心底一顿, 疑惑地问道:“唐知意?” 林荛慢条斯理地喝着红酒, 抬头看唐砚浓, “你不知道吗?唐家马上要跟林家联姻了。” 林荛看唐砚浓一脸疑惑地表情,低头笑了下,“原来你真不知道。” “本来是唐家准备拿唐知意跟林家联姻,就唐家现在的情况, 唐知意还不够格来置换,本来就这么算了,结果她们说唐家还有一个女儿,叫唐砚浓。” “我一听,这名字我熟啊,看完照片我更加确定是你,所以二话不说就同意联姻了。” 林荛沉迷地望着唐砚浓,轻声道:“浓浓,你是不是很感动,要不是你我还真不想去收拾唐家这个烂摊子。” 唐砚浓冷笑,搅动手指,指甲嵌入了掌心,声音冰冷地说道:“原来唐家打的是这个主意,不过唐家没有告诉你,我已经跟他们脱离关系了吗?” 林荛脸色一沉,猛地站起来,“不可能!” 唐砚浓抱着膀子冷笑,定定地站着,轻蔑地看着他说道:“你被唐家骗了,它现在连伪装在外面的空壳子都碎了,这么大的无底洞,就算你们两个林家赔上都不够看的。” 林荛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拳头紧紧地攥着,“不可能,唐家承诺,只要我给他们五千万,她们就把你嫁给我。” 唐砚浓挑了下眉。 果然是离婚后行情不好了,之前八千万都只是唐家的起步价。 现在才五千万。 唐砚浓可怜地看着林荛,无奈地摇头。 唐家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外债千万,挽救公司已经是天方夜谭,所以这是打算空手套白狼,从林家狠狠地捞上一笔跑路啊。 林荛不相信,守着唐砚浓的面,掏出手机给唐家打电话。 结果,拨过去显示的是空号。 林荛不死心地又拨一遍,还是空号。 唐砚浓偏一下头,看来她猜对了。 唐家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唐砚浓看出林荛情绪不稳定,额头青筋爆出,面部肌肉狰狞。 她手心里冒着冷汗,微微退后,准备往外走。 刚一转身,林荛一把把她拖过去,禁锢着她的双手。 他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往哪跑,唐家跑了,你可跑不掉!” 唐砚浓心忽的一揪,强迫自己稳定下情绪,避开他的话语锋芒,眉眼中的光渐渐缓和,说道:“我不跑,你先放开我,我手疼。” 林荛盯着唐砚浓的表情,试图从她眼中分辨出真假。 唐砚浓伪装继续示弱,轻声道:“我们俩个的事情可以慢慢商量,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唐家人,他们可是骗了你。” 林荛眼珠子转了一圈,完全不上当,笑着说道:“只要你答应我,唐家也不算骗我,你说对不对?” 唐砚浓冷着眸子朝他虚假地笑,心里气得发颤。 对你个大头鬼! 唐砚浓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继续跟他打太极,轻声问道:“你是要跟我结婚吗?可以我之前离过婚,你们林家会接受我的过去吗?” 林荛一顿,脸色的表情立即变得丰富起来,他频繁地眨着睫毛,说道:“会,他们都尊重我。” “真的吗?” 林荛犹豫地开口,“真的,不过几个月前我外婆刚刚过世,可能近期还不能举行婚礼。” 唐砚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冷笑一下。 她就知道,林荛说这些都是在哄骗她。 他不打算结婚,最多就是把她玩够了再扔掉,可能当年被暴打一顿,还吃了个哑巴亏,这么多年心里愤愤不平,打算报复吧。 林荛勾着唐砚浓的腰肢,禁锢着她的手腕,唇角勾出猥琐的笑,道:“腰还是跟跳舞的时候一样细,我喜欢。” 唐砚浓作呕,实在忍不了他的碰触,手腕一转,刚要去掰他的手腕,让他体会骨节分家的滋味。 只觉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拳头,迅雷不及掩耳地朝着林荛的猪头抡过去。 下一秒,只听林荛一声嚎叫,抓住她手腕的手也失去力气。 唐砚浓趁机逃脱,可紧接着,没等她反应过来,又被紧紧地圈进另一个人怀里。 她条件反射地反抗挣扎,晏修低压嗓音溢出,不容拒绝地说道:“老实点。” 唐砚浓瞬间一顿,看见晏修俊美的下颌线,他的眸子冷漠地瞥着林荛,活动着手腕。 她反应不过两秒,一刻都不敢耽误,拉着晏修的手腕就往外跑。 持续跑了十分钟,唐砚浓实在没力气了,甩开晏修的手,蹲在路口捋着胸口气喘吁吁。 晏修看着空荡荡的手腕,脸色阴霾一片,他居高临下地抱着膀子,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跑什么,害怕我打他?” 唐砚浓顺顺气,无语地抬眸瞥他一眼,又嫌弃地挪开。 晏修眉头紧蹙,咬咬牙,看着唐砚浓,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相亲,我管不着你,但你也不能饥不择食,找林荛那个狗逼东西。” “约炮、嫖妓、吸毒,他一样不落,你要是真看上他了,就是对我的侮辱!”晏修愤愤不平,满脸憋屈地望着唐砚浓。 晏修知道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但跟林荛这种瘾君子相比,他可是强太多了。 唐砚浓要是找一个连他都不如的男人,要差的都不要他,让他情何以堪。 唐砚浓拧着眉心,站起身,淡淡地扫他一眼,“说够了吗?” 晏修压了压眉头,憋屈地磨了磨牙,结果瞬间秒怂,温声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 唐砚浓盯着他看了半晌,瞪他一眼,一脚揣在他的裤腿上,“傻逼!” 说完,唐砚浓不顾晏修在后面佯装哀嚎,掉头就走。 晏修裤腿来不及擦,赶紧大步追上去。 他盯着唐砚浓的眼眸,看出她并没有生气。 他神色轻松下来,变着法地上纲上线,粘着她的手,含笑问道:“你是不是没有生气?” 唐砚浓懒得搭理他,去甩他的手。 晏修耍无赖地缠着她,“是不是?” 唐砚浓被他吵的脑仁疼,“你烦不烦。” 晏修一顿,握住唐砚浓手腕的手一点点地松开,他像是犯了错一样,乖乖地站在一旁,委屈的小眼神控诉着她,害怕她又生气,不敢靠近。 唐砚浓看她一眼,心底某个角落微微一颤动,她转过身,抬头看着晏修,心脉的律动一次又一次。 晏修也深望着唐砚浓的眼眸,澎湃的悸动感,湮没了整个心间。 就在晏修以为她们两个人站在人来人的十字路口,可以对视一辈子时。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响动。 唐砚浓一惊,瞬间回神,眼眸率先移动开。 晏修眉头蹙着,咬着牙拿出手机,烦躁地接通。 “快说!” 刘一白在电话的另一端吓得一激灵,加快语速,简洁明了地汇报。 晏修眸光微微移动到唐砚浓的脸上,他握她手的力度越来越紧,掌心紧紧包覆着她的小手,却又不舍得力气太大把她弄伤。 电话挂断,晏修盯着唐砚浓半晌,深深地望。 唐砚浓被他灼灼目光看得煎熬,轻声问:“可以让我走了吗?” 晏修眸中泛寒,颦起剑眉,磨着牙问道:“唐家又欺负你了是吗?” 唐砚浓微微一顿,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看着晏修没有说话。 晏修看着唐砚浓脆弱又坚强的表情,他心口发疼。 他知道唐砚浓之前在唐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受了多少虐待,所以结婚后,唐家人多次来恳求他,他都没有出手帮助。 前几天唐家破产,人仰马翻,唐砚浓也跟唐家断离关系。 他以为唐家消停了,也因此放松了警惕。 可没想到,他们竟然为了钱再一次把唐砚浓出卖。 刚才他得到消息,急匆匆赶到餐厅。 他以为唐砚浓看上了林荛,毕竟他进去的时候,林荛正揽着唐砚浓的腰。 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原来当时,唐砚浓是被他控制住了。 现在一想就觉得后怕,要是他去晚一点,她该怎么逃脱。 他望着唐砚浓,心里像是扎了刺一样,她绞着手指,眼眸中尽是冷漠淡然,仿佛已经习惯。 他终于明白,当真的爱上一个人,她的喜怒哀乐就是你的悲欢离合,她哪怕微微皱一下眉,你都心疼地想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哄。 你看不得她难过,看不得她一点的不开心。 唐砚浓就在眼前,却不能安慰她,晏修忍不了,就算之后唐砚浓又不理他,他还是想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 他一把将唐砚浓搂过来,他把头埋进她的颈窝,哽咽着嗓音恳求道:“回到我身边好不好,让我保护你。” 第76章 暗搓搓的微信 灯光下, 雪下的很大。 今晚没有寒风冷冽,雪花飘落的均匀温柔,整片天空安静淡然。 唐砚浓的头顶落满了雪, 晏修伸出手, 一片一片地帮她拿下来,连睫毛上的都不放过。 晏修动作轻柔缓慢,雪花照样还是飘落下。 唐砚浓拍开他的手, 抬眸瞪她,道:“你是想让我感冒?” 晏修嘴角一抽, 摘下自己的围巾给唐砚浓围在脖子上。 唐砚浓吸了吸鼻子,没有拒绝,毕竟她现在真的挺冷的。 晏修搓热双手,去暖她的手,唐砚浓警惕地看他一眼躲开。 晏修无奈地摊手,将手上的热气散掉, 指了指停在路边, 车顶落在一层雪花的车, 笑着说:“别任性了, 跟我上车吧。” “我自己打车。”说着拿出打车软件,看司机到哪了。 结果十分钟前还是三公里处, 现在一点都没有挪动。 晏修抱着膀子在一旁看她, 唐砚浓偷偷瞥他一眼, 不甘心让晏修嘚瑟, 她直接给司机打电话。 “师傅,您到哪了,还需要几分钟?” “姑娘现在雪太大,又堵车, 我不过去了,订单你取消吧。” 唐砚浓:“……” 唐砚浓尴尬地挂断电话,微微抬眼看晏修,晏修慵懒地倚着电线杆,看好戏地看着她。 晏修朝她得意地挑了下眉,“走吗?” 唐砚浓磨磨唧唧地,还没决定好怎么不尴尬又理直气壮地坐上他的车,晏修已经等不及,拽着她的手,打开副驾驶把她抱上车。 唐砚浓故意挣扎两下,找回自己的面子,“你干嘛,我没打算坐你的车!” 晏修知道她脸皮薄,也不拆穿她,给她系上安全带,说道:“你不想坐,是我非让你坐行了吧。” 唐砚浓微囧,故意扭着头,看向窗外。 晏修透过后视镜看她,她耳垂上戴着一颗小珍珠,刚才他抱她埋进她颈窝的时候,不小心吻了一下,冰冰凉凉,染着她的味道。 他唇角微微勾起,风流的眼眸流光溢彩,想到什么忍不住低头笑一下。 唐砚浓听见动静,扭头看他,见他一个劲地低头傻笑,她蹙着眉心,道:“我不想今晚进医院。” 晏修一顿,整颗心提了起来,嘴角的笑意敛住,认真开车。 唐砚浓并没有把住址告诉晏修,但他准确无误地把她送到家门口。 她看着他抿嘴不语,晏修心虚地干笑两声,蹩脚地解释道:“我就是好奇你跟我离婚后,会不会花我的钱,住进大房子。” “那现在知道了?” 晏修拉下窗子,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区了扫了一眼,回头说道:“你真有骨气!” 唐砚浓:“……” 唐砚浓下车,晏修追着下来。 她望着他,好笑地问:“怎么着,想跟我上去喝杯茶?” 晏修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反应过来唐砚浓故意这么说,他义正言辞的拒绝,道:“这么晚了,进一个独居女孩的家,不合适。” 唐砚浓一顿,难以置信地笑了下,点头问道:“那你下来做什么?” 晏修眉头一挑,不太正经地说道:“大晚上的,一个女孩独自回家,也挺危险的,我送你上去。” 唐砚浓抱着手臂,一瞬不瞬地看他。 晏修抿了抿嘴,秒怂,赶紧改口,道:“我看你上去。” 唐砚浓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叹了口气,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晏修眉宇间刚闪现得意,接着就听见唐砚浓出口说道:“一会上去,我微信把钱转给你。” 晏修愣了一下,脸色当场黑了。 她这是把他当出租车司机了?? 虽然不情愿,但是也还行。 晏修摆了摆手,恹恹地说道:“算了,这趟免单。” 唐砚浓顿了一下,看傻子一样看着晏修,最后摇了摇头,进小区门。 晏修从车玻璃看见自己满头白雪,如同满头白发,他转身,看见唐砚浓的头发上也飘落着雪花。 他突然开口叫住正上台阶的唐砚浓,满眼深情,“下次我不想跟你还是在雪里共白头,我想跟你……” 话音未落,唐砚浓凉凉地语调直接把他打断,道:“你想的还挺多,回去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晏修:“……” - 晏修的这些狐朋狗友又齐聚一堂,壶里温着热酒,酒香四溢,每个人喝得满脸通红,肆意自在地聊天聊地。 顾北清他们都知道今晚晏修迟到,是去找唐砚浓了,个个八卦地盘问道:“怎么样今晚有进展吗?” 晏修拿起酒盅,热酒入喉,火热又痛快,他郁闷地摇头,“没什么进展。” 顾北清敷衍地安慰了句,“别急,慢慢来。” 晏修向来喝白酒上脸,才倒了几盅,整个人红着脸颊,醉歪歪地控诉,“我好不容易死皮赖脸的把她送回家了,她居然说微信给我转车费,她把我当司机了!” 顾北清着急地问:“那你怎么说的?” 说道这里,晏修趴在桌子上,一脸得意,“小爷还在意那几个小钱吗,我直接大手一挥,霸气地跟诉她免单。” 顾北清:“……” 这是个傻子吧。 难道陷入爱情里的男人,智商都会变低? 可晏修这已经不是变低,是直接没有了。 秦观嘴最快,恨铁不成钢地拍着晏修的肩膀说道:“哥,你傻啊,她微信转你钱,是要加你微信的意思!” 晏修瞬间酒醒,猛地一下,抬起头来,“什么?” 秦观问道:“二哥,你有唐女神的微信没?” 晏修摇头,“没有。” 之前她把他拉黑了。 秦观叹着气,对晏修一脸的失望,“这不就是了,没微信好友,她怎么给你转钱,潜台词不就是要加你微信。” 晏修后知后觉,原来她是这个意思。 他当时整个人都沉浸在唐砚浓把他当司机的悲痛中,完全没往这方面想。 “操!” 晏修气得拍桌子。 这是离婚之后,唐砚浓第一次对他态度缓和,还暗搓搓地提出加回微信。 但是,他竟然生生错过! 没有抓住! 秦观已经不想再吐槽什么,看晏修满脸的懊悔,说道:“不然,现在你加她试试?” 晏修从懊悔中脱离出来,迅速打开手机,点开微信,重新给唐砚浓发送好友申请。 “她会同意吗?”晏修抱着手机,一瞬都不挪开。 顾北清瞥他一眼,敷衍道:“可能会吧。” 过了没有半分钟,晏修又问道:“她怎么还不同意?” 秦观胡乱说道:“可能在忙吧,没看见。” 一个小时后,手机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晏修已经魔怔了,拽住秦观问:“都一个小时了,她还没有看见吗?” 秦观一脸为难,胡乱扯了个理由,道:“可能已经睡了吧,不然等明天她醒了,再看看?” 晏修扫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半。 “她之前都是十点半准时睡觉,看来今天真的是太晚了。”晏修自言自语道。 秦观:“……” 您高兴就好。 - 上午开会的时候,刘一白就发现晏修似乎心不在焉,一直盯着手机看。 平均每隔十分钟看一次。 晏修翻看着文件,突然烦躁地停下,抬眼看刘一白。 刘一白被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心底一慌,弱弱地询问道:“晏总,我做错什么了吗?” 晏修视线没有挪开,疑惑地问刘一白,“你说一个人有可能,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不看手机吗?” 刘一白顿了一下,想了想道:“有。” 晏修目光闪了一下。 接着听刘一白说道:“这不就是晏总您吗?” 晏修:“……” “我那是工作太忙,我问的是正常人。” “正常人的话,就不太可能了,现在谁还能离得开手机。” 晏修又问:“我的一个朋友,从昨天晚上给一个女生发送好友申请,可到现在都没有通过,你说这是为什么?” 刘一白想了一下,委婉地说道:“可能夫人在忙吧。” 晏修眉头一蹙,“忙到十二小时零二十九分钟三秒都不看手机?” 刘一白:“……” “不然,您打电话问问夫人?” 晏修:“我要是有她电话,我还在费这劲?” 刘一白又出主意,“不然您……” 话还没有说完,晏修突然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我去问问她。” 走到门口,忽然察觉得不对劲,回头说道:“说了不是我,是我朋友。” 刘一白愣了一下,配合道:“奥,是您朋友啊。” 晏修点头,冷静地说道:“嗯,我现在去安慰安慰他。” 刘一白假笑,“好。” - 晏修开车到唐砚浓的公司,还差十分钟饭点。 他在门口守株待兔。 唐砚浓比正常饭点晚了二十分钟,今天宋九伊不在,她打算自己去吃鸡排饭。 一出门口,就看见晏修像一只花花蝴蝶一样,一身白色的西服套装,穿着红色的皮鞋,骚气地依靠在车身上。 看见唐砚浓出来,他噙着笑走过来。 唐砚浓看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晏修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来管你要昨晚的车费,你快微信转给我。” 第77章 黑料 唐砚浓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皱着眉心看他,“什么?” 晏修挠了挠头发,声音高了几声, 强调道:“你快把昨晚的车费, 微信转我。” 唐砚浓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好笑地说道:“你不是说免费?” 晏修心虚地眼神飘忽了一下,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现在反悔了。” 唐砚浓也不揭穿他, 故意跟他杠,说道:“你昨天可是说不缺这几块钱。” 晏修苦着一张俊脸, 嘴角抽动一下,道:“我今天缺了,你就还给我吧。” “呵。”唐砚浓没忍住笑出声,随即又故意出口刺他,“看来晏总最近过得不大行啊,连几块钱都跑这么远来要。” 她又轻飘飘地瞟了一眼停在一旁的车, 凉凉地说道:“还不够油钱的。” 晏修理亏, 但也打定主意非要要到微信不行, 他瞟了一眼车, 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道:“对, 我的车就是正好没油了, 你快把钱还我, 我去加油。” 唐砚浓气笑了, “那你的车还挺有灵性的,正好在我公司门口没油。” 晏修一囧,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反正你快点转给我,不然我就赖在你公司门口不走了。” 唐砚浓抱着膀子, 看了他几秒,叹了口气拿出手机。 晏修一看有戏,赶紧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 这次为了避免唐砚浓只是当他的面扫,之后不通过,他直接拿出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唐砚浓顿了一下,轻飘飘地瞟了他一眼。 下一秒,把手机贴近耳边,说道:“您好,拖车公司是吗?对,在嘉裕工作楼对面,行,半个小时能过来吧。” 唐砚浓挂断电话,晏修惊诧地看着她,狠狠地咬了咬牙根。 唐砚浓摇了摇手机,朝他挑衅地看了一眼,“你现在就算不想走,也得走了。” 晏修拦住要走的唐砚浓,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道:“好了,我骗你的,我就是想要你的微信。” 唐砚浓眨眨眼,点了点头,把黑屏的手机页面晃了一下,“我也是骗你的,电话没打,至于微信……” 她故意拉着长腔,看着晏修期待又紧张的表情,她狡黠地一眨眼,道:“不给。” 说完,把手机塞进大衣的口袋里抬步要走。 晏修快步绕在她前面,看了她一眼,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憋屈着脸说道:“你昨天不是还要加我微信,今天怎么就变卦了。” 唐砚浓冰凉的小手,被他的大掌包裹着,又暖又躁,她一时间有些贪恋不想挣脱。 她故意伪装没发觉似的,抬眼看他,“我什么时候要加你微信了?” 晏修害怕唐砚浓会把手抽开,一直小心翼翼地屏着呼吸。 这就是一种明目张胆的试探,他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但唐砚浓像是没有察觉一样,手没有动,他心底忍不住的暗喜,猜测她是不是对他已经没有那么讨厌了。 可没过两秒,就听见唐砚浓赖账不承认的声音,他不服气地说道:“昨晚你说要转钱,难道不是加微信的意思?” 唐砚浓抿了下唇,大大方方的承认,“是啊。” “那你还……” 晏修话音未落,就听见唐砚浓说,“那只是昨天的一时兴起,不过今天我就不想了。” 晏修:“……” 唐砚浓漫不经心地挑着眉,朝他得意一笑。 晏修喉咙一滚,埋怨的目光望着唐砚浓。 下一秒,他揽过唐砚浓的腰肢,另一只手打开车门,想把她硬塞进车里。 又怕力度太大伤到她,手背一直护着她的头顶。 唐砚浓反应过来挣扎,头往上一窜,一声闷响,头顶还没感觉到什么痛感,反而看见晏修的面部表情微微地一抽搐。 唐砚浓没再乱动,定定地看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的内疚,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般,瓮声出声,“这不能怪我,是你自己非要抱我的。” 晏修狭长的眼眸缓缓地落在她的小脸上,下一秒,长嘶了一声,把手掩在身后,摇头道:“没事,就是流了点血,不要紧。” 唐砚浓默默地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不用猜,就知道他在装可怜。 她偏偏不上当,不过故意瞥了一眼他藏在身后的手,道:“你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晏修听出唐砚浓声音里带着关心紧张的意味,他一时间尝到甜头,继续说道:“真没事,男人留一点血不算什么,你不用内疚。” 唐砚浓看他还演上瘾了,没耐心继续陪他玩,她抱着手臂,轻飘飘地语气故意气他,道:“本来我还想给你微信,要是有什么问题去医院联系也方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 唐砚浓一脸可惜地望着晏修,无奈地耸耸肩。 晏修一听,脸瞬间黑了。 他的舌头在腮内顶了两下,伸手又勾着唐砚浓的腰把她揽进怀里,抵着她的额头,愤愤地低声说道:“不加微信也行,那你现在就陪我去医院看。” 说罢,这次他速度快得没给唐砚浓反应的机会,手臂一用力就把她塞进车里。 唐砚浓没有再挣扎,安稳地坐着,半路上偷偷扫了一眼晏修的手背,虽没有他说的严重到流血,但也青紫了一片,触目惊心。 下车后,唐砚浓才发现来的不是医院,晏修把车停好后,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握着她的手腕,走进店里,唐砚浓扫了四周,发现这家店就是今天中午她要来吃的鸡排饭。 唐砚浓停住脚,突然抬眼问他:“你又把宋九伊收买了?” 晏修不明所以,“什么收买?” 唐砚浓显然不信他,“还不承认,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家店?” 晏修脱口而出,“你不是想吃?” 唐砚浓皱着眉瞪他,“你还说不是。” 晏修反应过来,把唐砚浓拽进怀里,揉了揉她的额角,闷笑地说道:“我是看见你手机界面,显示的是这家店的位置,我才带你来的。” 唐砚浓觉得晏修胡扯,故意找理由,她打开手机看,结果还真是显示这家店的位置。 瞬间打脸。 晏修看她窘迫又不想承认的小表情,一瞬间触及到他心底那抹最柔软的底色。 他宠溺又好笑地欣赏着她的表情,唐砚浓气得踹他,“你很得意是不是?” 晏修的手越来越大胆地搂过唐砚浓的肩膀,动作也是轻轻的,把她整个人都粘在他身上,让她逃不开。 他贴着她的耳畔,低声笑了两声,说道:“还行,挺满意。” 唐砚浓瞥他一眼,微抬下颌,小手直接按在晏修的脸上,把他推开。 晏修不要脸地又黏上来,不过这次没有过火,拉着唐砚浓找位置坐下。 唐砚浓知道跟他坐在一起,他肯定不老实,她坐到对面去。 晏修定定扫了她一眼,怕她走了,老实地坐着没动。 他拿过菜单递给唐砚浓。 唐砚浓看了眼,道:“我就要他们家的招牌吧,你吃什么?” 晏修只是盯着唐砚浓一个劲的看,眼眸闪碎的光意味深长。 唐砚浓就知道他脑子里装的都是废料,从座子底下,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晏修不着调地挑了一下眉,道:“跟你一样。” 吃完饭后,唐砚浓要打车回公司,晏修耍无赖,一个劲地嚷嚷喊疼,磨着她陪他去医院。 唐砚浓怀疑晏修是故意的。 她扫了一眼他的手背,又抬头看他,道:“刚才你怎么不说疼?” 晏修黏着她卖惨,“我不是怕你饿,强忍着先陪你来吃饭。” 唐砚浓说,“那怪我喽?” 两个人拉拉扯扯,纠缠不清,最后唐砚浓拗不过晏修的混蛋劲,被他强扯上车。 萧若赶完通告回国,经纪人给她放了一周的假,她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本来打算在家里躺上一周,萧潇打电话来约她出来玩。 萧潇被人安利华奥街新开了一家鸡排饭,她想尝试,又想起萧若一个人窝在家,就拖着她一块来。 萧若穿了一身黑,带着帽子口罩,遮挡严实地坐在车里。 透过车窗,她嫌弃地扫了一眼店牌,“不就是鸡排饭,还能有多好吃?” 萧潇抱着萧若的手臂,摇头道:“姐,你信我,我朋友口味比你还刁钻都说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萧若看她一眼,就勉强信她这一回,她转动钥匙熄火,压低帽檐,刚要开车门。 就听见萧潇激动地喊道:“姐,你快看,那是不是晏少?” 萧若微微一顿,眼眸瞬间亮了一下,她满眼星光地看过去,一刹那,眸光破碎,黯淡无神。 人来人往的街道,他穿着黑色长大衣,肤色本来就白,路灯亮起,照在身上,他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 更让她无法挪开眼地是他满脸盛满欢喜地笑,晏修是个爱笑的人,大学的时候就这样,时常唇角勾笑,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漫不经心。 但现在他笑的跟平日里不同,他满眼悦色涌动,那双最深情又最无情地眸子,将对面的女人盛满。 夜色渐浓,但她还是看见了。 他真的是满眼都是那个女人。 萧潇坐在副驾驶上,咂舌道:“唐砚浓那么多黑料,晏少还真能忍。” 萧若眉头微蹙,扭头看她,“什么黑料?” 萧潇张口就来,道:“我之前跟唐砚浓的妹妹是朋友,她跟我说,唐砚浓未成年就跟别的男人私奔了。” 萧若眉眼一动,手指蜷曲了一下,道:“当真?” “她亲妹妹说的,还能有假。” 萧若阴着脸扭头,看着街道上还在打打闹闹地人影,她不自觉攥紧了手指。 第78章 吻 最近在“Freefairy”公司门口, 经常出现一辆炫酷骚包的红色跑车停在门口,引来注视的不是这辆车,而是依靠车身上的男人。 今天晏修穿了一身克莱因蓝色的大衣, 这种高饱和度衣服很少人能穿好看, 可在晏修身上,偏偏就莫名的适合,高级又亮眼。 他依靠在车前, 慵懒地点着烟,斜斜地咬在嘴里, 唇角勾着笑,吊儿郎当地模样,风流又骚气。 路人停下脚看他就算了,办公室楼里的玻璃窗都挤着人往外瞭望。 “天呢,我都看腿软了,这是谁啊, 好帅啊, 我们下去要微信吧!” “不想活了, 这可是浓姐的老公。” “啊?浓姐的老公?我还以为他在追女朋友, 没想到是等老婆。” “我们浓姐终于不低调,拿老公出来秀秀了。” 唐砚浓拿着刚画完的设计稿出门去设计部, 出门看见走廊里, 一群人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她走过来, 问道:“看什么呢?” 设计部的小李听见唐砚浓的声音, 话没过脑子,“看你老公呢。” 说完,小李就后悔了,战战栗栗地转过身来, 尴尬地看着唐砚浓,毕竟是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还出来看人家老公。 唐砚浓疑惑地走过来,往窗外撩出去,一眼就看见晏修孔雀开屏式的骚包操作。 她凝了凝眉心,掏出手机,给晏修拨过去。 铃声响了一秒,晏修愉悦快意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宝贝,要下班了吗?” 唐砚浓张嘴就没好语气,“谁是你宝贝?” 晏修听出唐砚浓的情绪不对,声音立即变得小心翼翼,还掺染着几分委屈,“怎么了?” 唐砚浓透过窗子看他,“你要是再在我公司门口孔雀开屏,我就把你的浑身的毛都给你拔了。” 晏修愣一了下,反应过来,语气更兴奋,“你看见我了是吧,那快下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唐砚浓看着楼底下的晏修没走,反而朝她这边招手。 “你到底走不走?”唐砚浓在晏修身上没多少耐心,她的脾气向来很好,却总是能被晏修气得浑身躁动。 晏修噙着笑,懒洋洋地说:“你不下来,我就不走。” 唐砚浓拿晏修没办法,他赖皮又混蛋。 他在门口等就等了,偏偏过分高调,惹乎员工不能安心工作,个个都出来看他。 “等着。”她朝手机里说了一句,挂断电话,坐电梯下楼。 她已经想象到晏修这时肯定勾唇扬眉,畅快得意的表情了。 电梯打开,唐砚浓走进去,下一秒就被拖出来。 宋九伊神色焦灼,紧张地往窗外看了一眼,赶紧拉着唐砚浓的手腕走进办公室,她把门紧关上,问道:“你要做什么去?” “晏修在下面。”唐砚浓不明所以,“怎么了?” “先别下去,现在网上全都是你的负面新闻,半个小时才有人发帖爆料,现在已经冲到热搜第一了,记者肯定很快就到。我已经安排人公关了,但势头很猛,来势汹汹,我猜肯定有人故意搞你。” “什么丑闻?” 唐砚浓拿出手机,打开微博。 指腹点亮屏幕的地方,显示着几个字。 未成年私奔…… 唐砚浓拧了下眉头,点开热搜,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被翻出来。 点进去,标题展开。 一个自称唐砚浓同学的ID发文爆料:我跟唐砚浓是高中同学,在14年的暑假,我们都获得了去美国夏令营学习的机会。在美国夏令营期间,唐同学近一个月的时间与一名男子举止亲密的出入酒店,最后一个月直接消失,等回国之后,才知道唐砚浓跟人私奔了。 底下附着一张图片,照片像素并不高,但还是能清晰地看出来,被男人紧紧搂在怀里的人是唐砚浓。 唐砚浓点开图片,无声地嘲笑了一下,14年的旧照,真是难为对方还留到现在。 虽说设计界跟娱乐圈向来不分家,但唐砚浓名气还没有大到让这么多人关注她,可她偏偏冠上晏夫人的姓名,晏修夫人的身份可是热度人物。 晏修夫人,已婚,未成年私奔。 这几个关键词凑在一起,话题热度已经攀升到高潮。 【恶心死了,未成年就跟男人跑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可怜我家老公,被蒙在鼓里,成了接盘侠。】 【未成年就做出这种事,真的是太不要脸了,就她长的那个样,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呢,老公赶紧跟她离婚吧。】 唐砚浓没有再去看这样令人糟心的言论,越看心越乱,没有一点好处,只会自乱阵脚。 宋九伊打开图片,仔细看了看,调侃道:“别说,那时候你还真的挺嫩的。” 唐砚浓焦头烂额,指腹按了按太阳穴,没说话。 宋九伊又道:“这么久的照片还留着,肯定就是你身边的人了。” 唐砚浓自然清楚地很,这种陈年老照片谁手里有,但她现在顾虑的不是这些。 而是晏修。 当她看到热搜标题的那一瞬间,她想的不是该如何解决丑闻,而是在想晏修有没有看到。 未成年私奔虽然不涉及伦理道德问题,但也不是光彩的事情。 他看到之后会怎么想她。 这种事发生,她在意的首先不是自己,而是晏修,在意他的看法。 这个想法一冒头,唐砚浓就知道自己完了。 晏修已经不知不觉地将她渗透,在她没意识的时候就藏在了心内深处,现在借着这次契机不再躲藏掩饰,彻底翻滚出来,搅得唐砚浓心乱如麻。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这条爆料新闻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晏修应该看见了吧,他那么关注她的消息,一定已经看见了。 他看见之后,还在楼下等她,还是已经生气地走了。 唐砚浓起身,疾步跑到窗前,往楼下瞭望。 那辆骚包的红车已经不见了,那一抹耀眼的克莱因蓝也消失不见。 他走了。 肯定是看到后,离开了。 不然她都说了让他等她,他是不会离开的。 一瞬间,唐砚浓慌了神,眼底爬上一层痛苦与煎熬,心脏没有节奏地胡乱撞击着,她感觉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心揪致死。 她蜷了蜷手指,掌心冒着冷汗,脚步已经迈开,她知道自己忍不了了。 宋九伊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抬头,看见唐砚浓焦急地跑出去,她也站起来,“你做什么去?外面有记者。” 唐砚浓已经听不见宋九伊在后面说什么了,她现在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找到晏修,跟他解释清楚。 电梯的红色数字一直往上增加,唐砚浓紧攥着掌心,焦急地等待着,她眼巴眼地盯着数字。 电梯变慢,持续几秒数字没动。 唐砚浓预备步子,准备门一开她就往里走。 电梯门从中间缓缓地打开,从中间的缝隙中,唐砚浓看见里面的人,腰间皮带是闪闪发光的铂金扣。 他身材纤长有型,那抹耀眼的克莱因蓝衬着他尤为高调。 唐砚浓只是看了一眼,心脏徒然加速。 心眼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了那里,手指不自然的瞬间收紧,指尖插进掌心,用痛感转移自己的慌乱与不安。 电梯门往外撑开,缝隙越来越大,唐砚浓看见里面的晏修一头黑色利落的短发,以及紧紧抿着的薄唇。 还有那一双满腹深情死死落在她脸上的桃花眼。 明明昨天才见过面,但唐砚浓发觉今天的晏修脸部线条更加的硬朗,眉眼之间多了几分锋利。 唐砚浓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晏修那双强劲的大掌,握着手腕拉进电梯。 两人的眸子在空中碰触,谁也没有躲开,彼此相望。 唐砚浓没有晏修这么好的定性,她按耐不住,脱出而出,道:“那不是真的。” 话音未落,就听见晏修低哑的声音,“我相信你。” 两人异口同声。 唐砚浓一顿,整颗心还在为他紧张地跳动着,她看着晏修数秒。 而她在这数秒里,并没有看出晏修丝毫的情绪,他眉眼冷静自持,仿佛那句“我相信你”只是舌头一动,轻易说出口的。 唐砚浓以为他不相信,只是为了她才这样说的。 她抿着唇,主动握起他的手,抬眸看他,认真地解释,“我没有骗你,那不是真的,我跟方伯……” 话音未落,她娇嫩的唇瓣被他狠狠地吻住。 这么长时间没有碰触,晏修一时间没掌握好力度,按着她的脖颈将她使劲往胸前压,开始他并不温柔,一沾染上她的气息,仿佛上瘾了一般,无止尽地索取。 后来他吻得渐渐温柔,像是一朵娇花,将她悉心呵护着,一点点地给予她浇灌。 唐砚浓大脑一片空白,她能感觉到晏修对她想放肆却又在极力的克制。 唐砚浓紧紧地闭上眼,纤长的胳膊主动地攀上他的脖颈,扣住,主动迎合他的吻。 唐砚浓的主动,无疑是给晏修带来了兴奋剂。 他一个用力将她压在电梯壁上,另一只手顺着毛衣摸进去,没有过火,只是抚摸着她腰间的肌肤。 唐砚浓觉得自己也疯了,主动迎合着他,在电梯里不管不顾,忘乎所以地跟他热吻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喘着气分开。 唐砚浓勾着他的脖颈,染着情的一双媚眼,看他,“开房吗?” 第79章 戒指 暗蓝色的天空与街道暖黄的路灯相照应, 透过窗,看见外面朦胧的树影,以及行色匆匆的人群。 房内窗帘开了一半, 一缕暧昧的烟草味被风吹得四处沾染。 地板上两条白色浴袍毫无章法地交叠在一起, 上面凌乱地扔着一条黑色的蕾丝花边,风吹过来,微微颤动。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而正畅汗淋漓的两个人却浑然不觉。 唐砚浓被晏修折磨得不轻。 情盛之处,她紧紧地抱着晏修的脖子浑身颤抖。 指尖不受控地插进他背后上的皮肤, 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晏修勾着唐砚浓纤细的腰肢,他低头望着她动情的眼眸,以及眼角上凝结的泪珠,他低下头,把泪吻干。 他抚摸着她的眼角,声音清冽低压, “以后, 我只会让你在床上流眼泪。” 唐砚浓微微睁开眉目, 暗藏在里面的泪珠再次滑出来, 她拧着眉心,媚到骨子里的眼眸轻瞥了他一眼。 她娇着嘶哑的嗓子, 轻轻出声, “我难受。” “哪难受?” 晏修暧昧地看了她一眼, 被子底下的手指又在她腰间作怪, “还想要?” 唐砚浓想抬脚踹他,腿根处却酸胀无力,她一抬,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伸出爪子, 摸索着,毫不留情地掐在晏修的腰上。 她气鼓着腮帮子,翁出声,“我说的是洗澡。” 晏修被她软乎乎的小表情撩拨到,忍不住闷笑了两声。 他把唐砚浓的两条纤细的胳膊挂在他的脖颈上,大掌托着她的屁股,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唐砚浓两条白皙细长的长腿,自然地勾住他的腰,整个人已经顾不上羞耻,软绵绵地趴在他的颈窝处,一动不想动。 晏修把她抱进浴室,把她轻轻地往浴缸里放。 但偏偏浴缸里没有灌满水,唐砚浓一躺下,冰凉冷硬的触感冻得她一个激灵。 唐砚浓条件反射地抱住晏修,不撒手,委屈地憋着小脸,问:“水呢?” 晏修使坏地撩拨她,故意磨她,道:“你叫老公,我就给你放水。” “老公。” 唐砚浓一点犹豫也没有,乖乖地开口叫了一声。 这一声“老公”对晏修很受用,他尝到了甜头,并不知满足。 他把浴缸里只放了一半水,手伸进去试了试水温,然后把唐砚浓缓缓地抱进去。 唐砚浓闭着眼睛,享受着温热的水温给身体带来的冲击。 可水只没过身体的一半,有风吹在她肌肤上,激起一阵微颤。 晏修故意没有给她穿衣服,就这么静静地欣赏着她。 唐砚浓微开眼眸,看着他的眼神,她只觉得羞耻。 她摇了摇他的手臂,软着嗓子说道:“还要放。” 晏修见机会来了,他饶有兴致地把玩着唐砚浓的长发,诱哄地说道:“跟我去复婚,我就给你灌满。” 唐砚浓拧了拧眉心,她只是累到脱力,并不是喝醉了脑子秀逗了。 她眼都没睁开,往身后一摸,下一秒高挂在上面的喷头凉水四射。 晏修正好蹲跪在喷头底下,凉水毫不留情地喷射在他身上。 他冻得浑身一激灵,闪躲开半边,抬手关掉。 他故意恶狠狠地按了按唐砚浓的脖颈,勾着她强吻在她的唇角,“一点亏也不吃。” 说罢,伸开手拧开开关,把浴池里灌满水,揉了揉她的耳垂,凑近低声道:“我给你洗?” 唐砚浓实在忍不了,拳头毫不留情地打在他的胸膛上,压着嗓子,低吼一声,“滚。” 晏修闷声笑着,故意逗惹她,临走出门还故意跑过来在她侧颈上轻轻咬了一口。 唐砚浓被他小孩子恶作剧似的心性,磨得不行,她伸手打开他。 晏修现在是怎么看她怎么觉得她好看,如同重获的稀世珍宝,稀罕极了,总想逗逗惹惹,爱不释手。 唐砚浓实在是被折磨的厉害,两个身体长时间没有碰触过,一碰惹起全身的火。 之前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放肆大胆过,过去碍于娇弱的人设,她总是把自己装成贤妻良母,较弱乖巧的形象,但实际上她骨子里叛逆着呢。 对□□也是如此。 温热的水漫过全身,将身上的毛孔打开,唐砚浓舒服地脚趾都卷曲起来。 唐砚浓感觉自己在浴缸里睡了一觉,睁开眼,看见晏修披着松松垮垮的浴袍,轻轻地推门进来。 他有意地往唐砚浓的身前扫了一眼,上面暧昧的红痕,让他得意地弯了弯唇角。 他走过来,捏了捏唐砚浓的鼻尖,温笑地问道:“洗完了吗?” 唐砚浓揉了揉鼻子,点下头,刚要起身站起来,晏修手疾眼快地把她抱起。 他眉眼含笑,显然心情愉悦,“我抱你。” 唐砚浓也懒得动,这样的贴心服务她自然不会傻到拒绝,乖顺得勾住他的脖子。 晏修把唐砚浓放在床上,他提前打电话让人送来了衣服,他把每一件要穿的衣服摆在床上不说,还预备上手亲自给她穿。 唐砚浓拍开他的手,道:“做什么?” 晏修完全是一副好心的表情,“我帮你穿。” 唐砚浓看他,伸出自己的手,道:“我自己有。” 晏修的大掌直接握住她软若无骨地小手,霸道地说道:“你的手只能用来牵我的。” 唐砚浓一点也不懂他的浪漫,凉凉地补了一句,“奥,牵狗的。” 晏修:“……” 最后衣服还是晏修帮她穿的,除了晏修献殷勤之外,她是真的挺累的。 有人帮,自然挺好,不过晏修自然没有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趁机被他得手了几次。 晏修又一次把唐砚浓压倒,手已经不老实地往上移动,暧昧地气息一触即发。 这时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一室的旖旎。 唐砚浓清醒了几分,推了推在她耳边作怪的晏修,伸手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 徒然被打断,晏修不乐意地在唐砚浓的唇角处咬了一口。 唐砚浓撕了一声,瞪他一眼,接通电话。 一按接通键,宋九伊在电话的另一端咆哮怒喊,“唐砚浓你跑哪去了?一堆烂摊子没处理,你自己倒是跑得没影了!” 唐砚浓顿了一下,有些心虚,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她一出声,宋九伊就听出不对劲,“你声音怎么了?” 唐砚浓不得不得佩服宋九伊的灵敏的耳朵,她一时大脑短路,想不出借口,直接生硬地转移话题道:“我马上回去,回去再跟你细说。” 她怕宋九伊再继续刨根问底,说罢就想挂电话。 宋九伊早一步出声道:“你跟晏修在一起?” 唐砚浓心咯噔一下,她瞥了一眼一直用牙磨她耳垂的晏修,张嘴就来,“没有啊,我自己。” 最后一个字的音节还没发出来,只觉耳垂生疼,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宋九伊听见动静,撇嘴道:“骗子,还不承认。” 唐砚浓窘迫地踹了晏修一脚,用眼神警告他老实点。 晏修撇了撇嘴,像只大熊一样粘着她,委屈地张张嘴又合上,巴巴地望着她。 唐砚浓知道晏修又开始装可怜,她故意不理他,注意力又回到电话上。 她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对宋九伊说,“你真会猜。” 宋九伊手指无聊地翻动着朋友圈,一边说道:“这还用猜?你前老公已经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嘚瑟地把你们的照片发朋友圈了。” 唐砚浓:“???” 宋九伊看着图片笑着说道:“要不是我认识你的手,我还以为他跟别的小妖精搞上了呢。” 唐砚浓越听越不对劲,宋九伊还在喋喋不休地感叹,“真没想到,就你前夫那样的人,居然还挺高调的。” 晏修趴在唐砚浓的耳边,完全能听见宋九伊在电话里说的话,提到朋友圈,他不自觉的一顿。 接着就感觉唐砚浓灼灼地目光直逼着她,他装听不见的,趴着装死。 因为至今唐砚浓都没有同意加晏修的微信,所以对他发朋友圈一无所知。 唐砚浓挂断电话,盯着晏修。 他装得还挺像,跟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她用手指戳戳他,语气不容拒绝,“拿出来我看看。” 晏修心虚,他怕唐砚浓生气,佯装着困意,往她怀里拱了拱,“看什么,困死了。” 唐砚浓没有跟他再废话,小手直接伸进被子里,准确无误地定位在他的腰上,手指捏着他的肉,毫不留情地扭成一朵花。 晏修闷声一疼,装不下去了,睁开眼跟她求饶,求她撒手。 唐砚浓没撒手,但也没继续用力,故意磨他,她扬着下巴,瞥了他一眼,“把手机拿出来。” 晏修乖乖地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唐砚浓的手里。 唐砚浓刚要开口问他要密码,手机已经自动解开。 这肯定是刚才她睡着的时候,晏修偷偷把她的脸录入了他的手机。 唐砚浓目光转到晏修身上,晏修眼神闪躲开,唇角微微勾动地弧度,将他出卖。 她也没有问他,压制着内心的暗喜,打开他的微信,点开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就有一条。 就是二个小时之前他编辑发送的。 她点开,没有多余的文案。 只有一张他跟她十指相扣的照片。 这样看没什么特别,但偏偏她无名指上那一枚亮眼的钻戒,尤为抢镜抓眼。 唐砚浓惊诧地伸出自己的手去找戒指,纤细修长的手指上,却空荡荡的。 她凝眉看晏修,咬牙切齿地问,“戒指你是P上的?” 第80章 没有安全感 晏修被唐砚浓说得懵了一下。 唐砚浓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了, 她仔细地又看了眼照片上的戒指。 这并不是他们之前的婚戒,这枚戒指她从来没有见过。 唐砚浓越想越觉得是他P上去的。 按照晏修孔雀开屏,随时都能嘚瑟地摇尾巴的德行, 如果真的给她买了戒指, 肯定忍不住拿出来跟她讨好处。 但这次没有,手指上空荡荡的。 如果不是宋九伊告诉她,她根本也不知道晏修拍照发了朋友圈。 晏修慌了, 握着她的手,焦急地解释道:“不是P的。” 唐砚浓不信, 瞥他一眼,“你嘴里没一句实话。” 晏修无奈地扶额,“真没骗你。” “那戒指呢?”唐砚浓伸出手来,朝他要。 晏修犹豫了半秒,唐砚浓看他纠结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又在骗他。 唐砚浓扭开脸不看他, 垂着眸子生闷气。 晏修坐过来, 把她抱在怀里, 唐砚浓挣脱了一下, 晏修按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他从裤兜里缓缓地掏出一个蓝色的盒子,唐砚浓用余光偷偷地扫了一眼, 但她矜持着没动。 晏修把盒子打开, 照片上的那枚戒指安静地立在里面, 他贴着唐砚浓的脸颊, 说道:“不是P的,真买了。” 唐砚浓往盒子里扫了一眼,有些理亏,撅了撅嘴故意埋怨他道:“谁知道你只是拍了个照, 又收起来了。” “我这还不是……” 晏修话说到一半,又突然刹车停住。 唐砚浓满心的好奇,被他弄得不上不下的,她盯着他看,问道:“不是什么?” 晏修顿了一下,梗着声音,憋屈地看着唐砚浓,轻声道:“我怕我太着急,你会不同意。” 最近他明显感觉到,唐砚浓已经没有像以前那么排斥他了,甚至给他机会让他接近她。 他接她去吃饭,她心情好会同意,他想牵她的手,她并没有把他甩开。 唐砚浓没有明确表示跟他在一起,但态度却是一点点地缓和。 今天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他满心欢喜,抑不住地想把这件事昭告天下。 戒指是他在确定自己爱上唐砚浓的时候买的。 他知道当初两个人结婚时,他给她的戒指不是她的尺寸,她也不喜欢。 当时确实是不在意,所以也没有当回事。 但这次不同,他想拿着这枚适合她尺寸的戒指,还有崭新的自己,一块朝她毫无保留地奔赴。 唐砚浓望着他,她能清晰地看见他眼中的怯意与纠结。 他一直对她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错什么,会惹她不高兴。 在她这里,晏修没有一点安全感。 明明那么想将她拥有,却又不得不克制的样子,让她看了,心不自觉地一颤。 她抬手,轻轻地抚上他的眉眼,轻声道:“其实,你不用这样。” 晏修乖乖地让她摸,他很享受她碰他。 他抓住她话中的关键字眼,问道:“那你会同意吗?” 唐砚浓顿了一下,手从眉眼上滑落,盯着晏修看了几秒,道:“不会。” 晏修狭长的眼眸,瞬间充斥着委屈与埋怨。 他看着自己扣子开到胸膛的衬衣,以及她一双舒展到极致的媚眼。 他磨着牙,恨恨地控诉她,道:“我就知道你是馋我身子。” 唐砚浓迟钝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他俊美的眉眼,性感的喉结,以及精劲的胸膛,一瞬间竟然无力反驳。 晏修凝了凝眉心,牙磨得发响,脸越发沉。 - 宋九伊实在忍不了两个人腻歪了,外面都火烧眉头了,他们两个还事不关己地谈情说爱。 现在网络上漫天盖地的都是唐砚浓的黑料,就连公司也受到了牵连,之前谈下的几个时装秀,现在纷纷解约,全部告吹。 宋九伊没再给唐砚浓打电话,直接一路杀到了他们所在的酒店。 她按了半天的门铃,里面都没有动静,刚要拿手机打电话。 晏修从里面打开门,阴沉着脸看她。 宋九伊尴尬一笑,看他穿着衣服,她放下心来。 毕竟成熟男女,这干柴碰烈火的,又从公司转战到酒店,不发生点什么谁会相信。 宋九伊感觉晏修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一样,她硬着头皮朝他干笑两声,“浓浓呢?” 晏修冷声道:“在里面。” 宋九伊虽然平时骂起晏修,比谁都有能耐,但真站在他面前,却怂的一批。 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劲,补了一句,“我方便进来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晏修冷飕飕地朝她看过来,宋九伊一个激灵。 恰好这时唐砚浓在房间里叫她,她才得以逃脱。 宋九伊跑进来,看见唐砚浓正盘着腿,一脸闲适地坐在床上吃东西。 她的面前铺着一层垫子,上面满满当当地甜点、水果。 宋九伊惊地张大嘴,“晏修那狗东西竟然让你在床上吃东西?” 唐砚浓一脸无奈地说道:“本来我想下床吃的,可他非要给我搬进来。” 宋九伊啧啧两声,“你现在是把他拿捏地死死的。” 唐砚浓不以为然,却一脸的得意掩都掩不住。 “现在舆论怎么怎么样?”唐砚浓放下水果叉,问道。 宋九伊白她一眼,“我以为你掉进温柔乡记不得了呢。” 唐砚浓羞窘了一下。 “你都被骂惨了,现在有网友又把方伯煦挖出来了,反正把你们两个的关系传的能有多龌龊就有多不堪。” 唐砚浓凝了凝眉心,眉眼冷了几分。 光诋毁她一个人就够了,还把方伯煦拖下水,他是医生,被传出这样的绯闻,让患者如何信任他。 宋九伊往门外扫了一眼,问道:“那狗东西没什么表示?” 唐砚浓不解,“表示什么?” “这个时候,作为霸道总裁不是应该迅速公关,砸钱把舆论压下去吗?” 唐砚浓摇摇头,她并不知道晏修怎么想的,对于这次的热搜他只字未提,也没有要求她解释什么,只是一句我相信你,就没有了下文。 至于热搜,他至今按兵不动,无动于衷。 但依照他有仇必报的性格,定然不会任由不管。 她猜,他肯定暗搓搓地藏着什么坏心思呢。 所以她倒是不太着急。 “舆论倒是没关系,反正清者自清,到时候拿出我做手术的材料,一切就迎刃而解了,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到是谁在背后黑我。”唐砚浓说。 宋九伊觉得唐砚浓说得有道理,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唐砚浓压了压唇角,勾出冷笑,道:“看来,我应该给我的好妹妹打个电话慰问一下了。” 14年的照片,也就只有像唐知意这种恨死她的人,才会有闲情逸致存留这么久。 唐砚浓给唐知意打电话,她故意跟她作对一样,怎么打都不接。 “她这是知道我会打过来,故意躲我呢。”唐砚浓冷笑。 “那怎么办?”宋九伊焦急地问。 唐砚浓轻笑了一下,“我知道她在哪,过一会儿,去找她吧。” 唐砚浓换上衣服出来,客厅里没找到晏修,不知道他去哪了。 她给他打电话没有接,她也没再管,跟宋九伊出门。 夜幕降临。 男男女女混迹的欢乐场尤为热闹,唐砚浓跟宋九伊走进“夜里来”酒吧。 里面的音乐太大,宋九伊贴着唐砚浓的耳朵说话,“你确定她在这里?” 唐砚浓点头,拉着宋九伊往前走。 上次,自从她知道唐家还想把她卖给林荛后,她就一直找人盯着唐家的动作。 唐家破产后,唐知意一时接受不了这样转变,又没有从林荛身上骗到钱,她只能来这种既能麻痹自己,又来钱快的地方。 唐砚浓拉着宋九伊坐在卡座上,看着舞台上穿着暴露,身体跟男人紧贴着热舞的唐知意。 宋九伊叹了口气,“没想到她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真是可怜。” 唐砚浓却浑然不觉,可怜人自然有可恨之处,“咎由自取。” 说她冷漠也好,无情也罢,反正她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想起之前的过往,这样的惩罚都是轻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唐知意跟一个男人相拥着从舞台上下来,两人边走接吻,男人的手已经不老实地摸进她的裙底。 她不但没有反抗,反而迎合地张了张腿。 唐砚浓抱着膀子,在她身后叫她,“唐知意。” 唐知意没有理会,唐砚浓又叫了一声,她才转过身来。 看见是唐砚浓,她脸上控制不住地露出厌恶的表情。 唐砚浓瞥她一眼,一句也不废话,道:“缺钱吗?” 唐知意顿了一下。 唐砚浓一笑,“我可以给你。” 唐砚浓见唐知意表情有几分松动,她趁热打铁道:“谈谈?” 唐知意瞬间明白过来唐砚浓的意图,她轻笑了两声,插着腰笑道:“我凭什么跟你谈。” “一百万。”唐砚浓轻飘飘地开口。 唐知意心动了一下,但又觉的可以再多一点,说道:“一百万就想从嘴里套消息,等白了毛去吧。” “两百万。”唐砚浓眼皮没眨一下。 唐知意贪得无厌,狮子大开口,“五百万,给我钱,我就立马告诉你,是谁在背后黑你。” 唐砚浓笑了一下,“还是算了吧,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说罢,头一转,抬步离开。 唐知意没想到唐砚浓来这一招,她焦急地招呼道:“二百万就两百万,我告诉你!” 唐砚浓还是没有停,唐知意慌了,急口说道:“一百万总行了吧。” “五十万!就五十万,不能再少了!” 唐砚浓走出大厅,吧台的卡座上,晏修咬着烟坐在那里等他。 看来她走后他跟着过来了。 宋九伊识趣先走。 唐砚浓走过去,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唇擦过他的脸颊。 晏修被她撩拨地浑身躁动,他滚了一下喉咙,勾住她的腰,往身上压了压。 他去吻她,唐砚浓红唇勾笑,偏头闪躲开。 她的小手不安分地胡乱摸着他,他去握她,她却又迅速躲开。 晏修被她磨得不行。 唐砚浓徒然变得温柔,轻轻地抚摸着他,晏修没有动,享受着她的主动。 唐砚浓看着晏修舒适的表情,她手下突然用力,晏修疼得一激灵。 “疼吗?”唐砚浓问。 “疼。” 唐砚浓冷笑一下,“你的初恋情人可是把我害的不轻啊,疼就对了!” 第81章 别让我输 唐砚浓在晏修的唇边落下一吻, 下一秒就不留情地把他推开,笑说:“我们晏总可真是一只花蝴蝶,这么多年了, 初恋情人还对你念念不忘。” 晏修勾过唐砚浓的腰, 让她坐在他的腿上,目光落她的唇边,轻声地哄她, “我替你报仇。” 唐砚浓玩弄着他的碎发,扫他一眼, “你能舍得?” 晏修含笑,反问她,“为什么舍不得,还是你觉得自己的魅力不够让给我替你出头?” 唐砚浓纤长的手指穿过他脑后的碎发,抓了一把,和他的视线碰触到, 睫毛低垂, 目光顺着他的眉眼缓缓下滑, 最后在他的唇边停止。 她勾着他, 笑地娇媚,“那你觉得我的魅力够吗?” 唐砚浓只是一个眼神, 就能轻易地把晏修勾到手。 晏修满眼的碎光与炽热, 深深地将唐砚浓包围。 他额头贴着她的脸颊, 视线在她的红唇上停留, 她的每一次喘息,他都像疯魔了一样,想将她碾成烟,吸进肺里。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 低压着喉咙在她耳边轻声诱哄,说道:“这里灯光太暗,我想到亮的地方确认一下。” 唐砚浓挑了一下眉,一眼便识别他的鬼心眼,按住他不老实的手,凑近他耳边吹了一口气,笑说,“改天,我要回家了。” 话一落,晏修还没有反应过来,唐砚浓带着坏笑及时抽身。 晏修手边落了空,他站起来,再一次缠住唐砚浓的腰,轻声问:“回哪?” 唐砚浓说,“当然是我的家。” 晏修盯着她,几秒后,抬手揉捏着她的后颈,感受着她肌肤的温度,语气不容拒绝的说道:“你要跟我回去。” 唐砚浓笑,“跟你回去做什么?你不累?我看你都虚了,还是等养一养再来邀请我吧。” 晏修脸色“刷”的一下黑下来,他轻捏着唐砚浓腰间的软肉,报复自己的不满与憋屈,恶狠狠地想证明自己,语气命令道:“你来。” 唐砚浓眨了眨眼,摆手拒绝,“还是不了,我心疼你。” 晏修微抬下颌,脸贴近她的颈窝,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要你心疼。” 唐砚浓在心里憋笑,她轻轻地拍了拍晏修的脸颊,轻声说,“那不行,养精蓄锐才能厚积薄发,我还要为了以后的幸福质量着想。” 晏修原本沉着脸,现在被唐砚浓一句话给取悦到。 她在跟他说以后。 晏修唇角微微勾起弧度,瞬间被唐砚浓哄好。 但他还是缠着唐砚浓不放,窝在她的颈窝耍无赖,“那你也要跟我回去。” 唐砚浓看他,“不是都说好了?” “我不碰你,就想抱着你睡觉。” 自从跟唐砚浓分开后,每当午夜梦回之际,看到身边空荡荡的,床单整平连点褶皱都没有,下半夜他就会在惆怅焦灼中度过。 晏修怕唐砚浓不同意,补充道:“只是睡觉。” - 最后唐砚浓还是回了自己的公寓,晏修阴沉着脸把她送回来。 唐砚浓看他一句话也不说,牵他的手他也没反应。 她勾上他的脖颈,轻哄地在他唇边磨了磨,只是几下,说道:“晚安。” 唐砚浓松开,转身抬步。 晏修跟上来,语气还是不好,“我送你上去。” 唐砚浓想推辞,但看见晏修能把她吃掉的眼神,她只能迫于他的淫威下,让他跟上来。 到门口,唐砚浓没有急着开门,回头看他,“我到了,你回去吧。” “我看你进去。”晏修说。 唐砚浓看了晏修一眼,见他没什么情绪,她心里小小地内疚了一下。 她从包里拿出钥匙,开门。 她还没进去,晏修已经迅速窜进来。 唐砚浓叹了口气,她就知道晏修没有这么好打发。 她知道晏修的无赖劲,让他进了这扇门,要想再请出去,可就难上加难了。 唐砚浓索性放宽心,挂上包换鞋。 晏修在一旁盯着鞋架良久,他沉着脸,指着一双男士拖鞋问:“谁的?” 唐砚浓扫了一眼,“方伯煦的。” 晏修不满,“你为什么给他准备拖鞋?” 唐砚浓白他一眼,“他过来不准备拖鞋,还让他光着脚啊。” 晏修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咬着牙根问:“他经常来?” 唐砚浓扭头看他,盯了他几秒,笑着说道:“吃醋?” 晏修也是坦荡,直勾勾地看着她说,“嗯。” 唐砚浓笑了笑,挑了一下眉,也不哄他,走进客厅。 晏修追过来,“看我吃醋,你很得意?” 唐砚浓点头,“那当然,我们的花花公子什么时候会吃醋了,我真的是受宠若惊。” 晏修贴过来,牵着唐砚浓的手,磨着她手背上的软肉,理直气壮地说,“反正我吃醋了,需要哄。” 唐砚浓抬眼看他,顿了一会儿,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 “我跟方伯煦真没什么,我们两个一起长大,不是亲兄妹,却是比亲兄妹还要亲的关系。” “我多次命悬一线是他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他不仅是我的哥哥,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网上爆料说我未成年跟人私奔,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方伯煦。当年唐家迟迟不给我动手术,欣姨怕耽误我的病情,就让方伯煦趁着我去夏令营的时候,趁机带我出去动手术。” “私奔三个月是假的,手术完成后,我在医院休养了三个月。回来后唐知意故意造我的谣,说我跟人私奔,不过那时候也多亏了谣言,唐家人才没有怀疑我三个月到底去了哪。” 晏修望着唐砚浓,安静地听她讲述,心口抽疼,他把唐砚浓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道:“我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唐砚浓一顿,接着把晏修推开,看他,“早遇见你,看你跟别的女人谈恋爱?” 晏修一噎,原本他说的是一句情话,现在偏偏把自己带进坑里。 “我也没有谈过几个。”晏修道。 “没几个,是几个?” 晏修看着唐砚浓的表情,“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唐砚浓眉头压低,“到底几个?” 晏修伸手,“四个,就四个。” “这还叫没几个?”唐砚浓拧他一把道。 晏修握着唐砚浓的小手,轻声说,“你不说,我都已经记不得了。” 唐砚浓瞪他,“人家跟你在一起过,你居然不记得人家?” “那时候就是玩玩,没认真,她们追我,我看着差不多,就同意了。” 唐砚浓撇嘴,她倒是能想象到晏修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样,向来放浪不羁,感情能认真就奇怪了。 “那萧若,你的初恋总记得吧。”唐砚浓故意刺他。 两个人上次彻底离婚,她在其中起了不少作用,这次网上的黑料也是她在幕后主使。 唐砚浓一直观察着晏修的表情,晏修捏捏唐砚浓的手指,神色坦荡,“记得,不过谁说她是我初恋了?” 唐砚浓眉头一蹙,“你还有别的初恋?” 晏修揉了揉唐砚浓的脑袋,无奈地说道:“我们两个根本就没在一起过。” 萧若虽然一直跟他们一个高中,一个大学,但晏修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她。 那次被秦观拉着出去玩,过去才知道是萧若过生日,有人看萧若一直盯着他看,便打趣道:“萧若你不会喜欢我们二哥吧。” 本来是随口一句,萧若却认真了,娇滴滴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时又有人撺掇萧若趁着机会跟他告白,萧若喝了酒,果真站起来,满眼深情地说,“晏学长,我喜欢你,你能跟我在一起吗?” 当时所有人都在旁边鼓动,他也不好落了萧若的面子,毕竟女孩子面薄,还是在过生日,他没答应但也没否认,给足了萧若面子。 生日会结束,他找到萧若把事情跟她说清楚。 后来两个人的关系莫名其妙地被众人传开,他也没在意。 直到萧若出国,流言传得更加离谱,什么萧若受情伤,心死出国。 后来他近一年身边没有出现过女人,又被传成爱而不得,对她念念不忘。 唐砚浓听完晏修说的,她相信他没有跟她说谎。 她不是一个纠结过去的人,对于晏修的过去她更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 至于后来,晏修为了萧若的妹妹,对她做得那些事,唐砚浓现在回想当时的恼火愤怒,何尝不是一种内心在意的表现。 晏修那么做,不一定是对萧若还有什么感情,但对她是一定没有感情,才会没有顾忌地恶伤她。 唐砚浓向来是一个把事情看得很透彻的人。 他不爱她的时候,她没有办法要求他什么,那些她可以既往不咎。 但他爱上她了,他的全身心必须是她的,她的东西不允许有一点瑕疵。 唐砚浓对视着晏修的眼眸,问他,“你想好了吗,真的要跟我在一起?” “不是跟过去那样抱有目的,而是毫无保留地因为爱,而且我这个人很霸道,你爱我就只能爱我一个,只能对我一个人好,我不乖巧不听话,相反能作事多,或许我跟你想象中的并不一样,我……” 唐砚浓话音未落,晏修截住她的话,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唐砚浓的眼角,声音认真温柔,道:“我爱你。” 唐砚浓一顿,眼眸里含着光惊诧地看他。 晏修深望着她,“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我这么惦记过,能让我掏心挠肺地想要得到,我甚至可以为了你,放弃我所有的骄傲与自尊。” 晏修顿了下,哽咽着嗓子出声,“唐砚浓,怎么办,我真的非你不可了。” 他哭了,血丝染红的眼角,掉出眼泪。 唐砚浓心一下一下地颤抖着,她没来没有想到,像晏修这么硬气的男人,有一天,竟然会流泪,还是为她。 他的眼泪灼烧了唐砚浓的整颗心脏,焦灼又心疼。 唐砚浓抱着他,吻上他的眼角,轻声说,“我这个人很怂,为了避免受伤会把自己藏在壳子里,这次我鼓足勇气为你出来一次。” “晏修,你千万别让我输啊。” 第82章 正文完 晏修洗完澡直接躺上唐砚浓的床, 唐砚浓进来,看见他跟乖宝宝一样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闭着眼。 唐砚浓扫了他一眼, 以为他真的睡着了, 脚下的步子放轻。 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满怀欣喜地趴下盯着他看。 他确实长得好看,皮肤白净, 眉眼精致,唇薄却无比的性感, 他安静下来,少了平时的风流不羁,乖顺的像个孩子。 唐砚浓看了他好了一会儿,刚要起身,但偏偏捕捉到他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她抿唇,紧盯着他, 故意叫他, “晏修, 你不能睡在这里, 快出去!” 唐砚浓眼巴眼地盯着他的表情,明显他微微僵了一下, 睫毛瞬间定住, 整个人像是被点穴了一样。 唐砚浓故意用手指戳戳他的脸, 无奈地说道:“就让你再睡一会吧, 我先去洗澡。” 在酒店唐砚浓已经洗过,她只进去冲了冲,半个小时出来。 床上空荡荡,被子枕头铺陈整齐, 唐砚浓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皱起眉头。 这是走了? 她又觉得不可能,他好不容易赖进来,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依她对晏修的了解,猜想他肯定是又在耍花招。 她没有急着出门,而是捏开手机,打开客厅的监控视频。 果不其然,视频中,晏修修长的身体艰难地蜷曲在一米半的沙发上,身上可怜兮兮地盖着他自己的西服外套,他歪着头,目光时刻注视着她卧室的房门。 她就知道,他在跟她装。 她磨蹭着把头发吹干,抱着水杯去厨房倒水,门一开,晏修听见动静,立即定住。 唐砚浓视线定格在他身上半秒,随即挪开,去厨房倒完水,拿着水杯头也不回的推门进房间。 喝完水,上床,关灯。 今天确实累,一粘床,唐砚浓闭眼就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唐砚浓只感觉自己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并且有毛茸茸的东西往她怀里钻。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晏修手脚并用地缠在她身上,脸不老实地在她胸前磨蹭。 唐砚浓微动了一下,轻声开口问:“怎么了?” 晏修也不说话,使脾气似地把她抱得更紧。 唐砚浓被他缠地喘不过气,伸手推了推他的脸,“你不是在外面睡,怎么进来了?” 这一句话正中晏修的伤心之处,他皱着眉,开口便是满满的委屈,低声道:“我在外面都要冻死了,你都不让我进来。” 唐砚浓憋笑了一下,道:“我是看你在沙发上睡得挺好,没敢吵醒你。” 晏修低哑的喉咙“哼”了一声,抓住唐砚浓的小手,捏了捏她饱满的指腹,翁声道:“你故意的。” “知道我是故意的,你还装。”唐砚浓手指从他的头发中插过,不紧不慢地看他一眼。 晏修精劲的胳膊又往她纤细的腰肢上缠了缠,“谁让你不哄我,你哄哄我,我就乖了。” 唐砚浓唇角扬起,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唐砚浓撸猫的动作,晏修非常受用,他瞬间温顺下来,闭着眼睛,唇角微勾,一脸舒服的表情。 唐砚浓发现晏修跟平日里有些不一样。 他没有白日里压迫人的气势,没有矜贵到令人高不可攀,相反他特别乖顺,像一只捋顺毛的大狗,还特别能撒娇,懂得怎么让她心疼。 唐砚浓爱不释手地捋捋他的毛,灵巧的手指在他耳边玩捏一会儿。 他闭着眼睛,没有说话,唇角的弧度出卖了他的得意与欢悦。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缠绕彼此,厮磨着彼此的呼吸。这种亲密到骨髓的感觉,像一股暖流全身充斥着,让唐砚浓心底暖烘烘的。 — 第二天,唐砚浓被宋九伊的电话铃声吵醒。 她闭着眼,摸过手机,按开接听键,放在耳边。 宋九伊激动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浓宝,你前老公真是好样的!作为娘家人,我伸双手赞成你们两个重新在一起!” 唐砚浓大脑懵懵的,没有反应过来,“你在说什么?” 宋九伊声音高了几个分贝,道:“你快打开微博看热搜!” 唐砚浓切换界面,点开微博。 热搜一,词条是晏夫人发声。 点进去,是唐砚浓自己微博发出的澄清声明,并把之前手术的资料贴上。 并强调,方伯煦是她的医生也是哥哥。 热搜二,词条是晏修为夫人发声。 这条微博热度虽然极高,但晏修却只发了几个字。 晏修V:造谣没成本?@萧若 晏修直接点名道姓,把萧若挂出来。 下面的网友评论炸了。 【我操!真假,是萧女神做的?】 【你又没有证据,故意把人家艾特出来,是不是想引舆论!】 这条评论明显是萧若的粉丝,晏修也直接没跟他废话,在下面回复:【等着。】 接着晏修便发了第二条微博。 是一段视频。 视频中的背景是在酒吧,两名女子站在走廊里交谈。 长发女人背着镜头,抱着胳膊,道:“唐砚浓未成年跟别的男人私奔,是真的吗?” 爆炸头女人笑了声问:“你觉得呢?” 长发女人毫不掩盖自己的恶意,“我当然希望这是真的。” 爆炸头女人吸了口烟,道:“本来是假的,不过我有证据可以让它变成真的。” “什么证据?”长发女人激动地问。 爆炸头女人拿出一张照片,阴险地笑了笑,“这张照片,绝对会让他们百口莫辩。” 长发女人接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道:“谢了。” 随即,长发女人从包里拿出一沓子现金递给爆炸头。 然而长发女人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摄像头正中她的五官面部。 随着离镜头越来越近,她面部的特征越来越清晰,直到看清这一张人脸。 评论区直接沦陷。 【草!还真的是萧若!】 【她不是不识人间烟火的清冷女神吗?背后竟然这么阴险!】 【心眼真坏,明明是假的,还故意诬陷!】 【真不要脸,这样道德败坏的艺人就应该滚出娱乐圈!】 当一个艺人翻车,机智的网友会顺着这一条线往上挖,把她过去的黑历史,全都翻一个遍。 随即,萧若剧组耍大牌,萧若惯三,萧若偷税漏税…… 一夜之间,萧若被扒了个干净。 网友的神评论又来了。 【马上春节了,我们好才多艺的萧女神要去监狱免费表演节目喽。】 【夺笋!】 晏修这一系列霸气的操作,再一次疯狂吸粉。 【这样的老公到底哪里有卖的?给我个链接,我去来上十个八个。】 【又是羡慕晏夫人的一天。】 这些结束之后,晏修还发了一条微博。 晏修V:【大舅哥,受苦了。@方伯煦】 方伯煦半个小时后竟然回复了:【嗯。】 虽然就一个字,但两个人确确实实互动了。 唐砚浓今天才知道,原来方伯煦有微博。 唐砚浓侧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的晏修,他呼吸均匀,唇角微扬,像是做着什么样的美梦。 原来他在背后做了这么多。 唐砚浓连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她看他的眼神究竟有多温柔。 唐砚浓一时心底柔软,她忍不住钻进晏修的怀里,唇瓣温柔地吻着他的喉结。 她轻轻地,慢慢厮磨,晏修被她磨蹭醒。 他睁开眼就看见唐砚浓在胡作非为,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细腰,“怎么了?” 唐砚浓猛地抬头,眼睛闪着碎光,“□□吗?” 晏修懵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 唐砚浓勾着坏笑就缠上来,娇媚的声音,软着嗓子撒娇,“老公,你好好。” 晏修侧眼看见她还在亮屏的手机屏幕,瞬间明白过来,她为什么今早这么反常这么热情。 晏修眸光一暗,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慢慢欣赏着唐砚浓娇媚的眉眼,带着香甜诱引的呼吸,忍不住唇瓣覆上来,轻轻磨着。 晏修轻轻起身,鼻尖贴着她,跟她调情,“今天这么乖?” 唐砚浓皱了皱好看眉心,摁着他的脖颈,吻上去,“咱能别废话了吗?” 晏修:“……” “这可是你说的,过会儿别求饶!” — 中午两个人睡醒,晏修就马不停蹄地派人把唐砚浓的东西都搬进了风华里,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晏修一直害怕她不同意,整个过程都战战兢兢,倒是唐砚浓自己觉得没什么。 同居就同居呗,反正感觉还不错。 正好还能盯着晏修,看看他到底还出不出去鬼混。 结果同居没有一个月,唐砚浓就受不了了。 原因是晏修太粘人! 早上唐砚浓九点上班,原本八点半晏修就要到公司,他非要跟她一块吃早餐,公司方向也不顺路,他宁愿浪费半个小时也把她送下,再去公司。 晚上,向来十二点之前不回家的风流公子,偏偏六点准时到家。 两个人有时候呆在一起也没有话,但晏修宁愿陪她看无聊的美妆视频,也要黏着她。 某天晚上晏修又准点回家。 唐砚浓被他困在怀里,娇弱的小脸一本正经,“你每天照顾我,好久都不出去玩了,是我耽误了你,不然我们分开吧。” 晏修捏着她的小下巴,故意恶狠狠地,“是不是把你腿打断,你就可以乖一点。” 唐砚浓掏出手机,一字一顿地拨下110,抬眼问,“你是要家暴吗?” 分开是不可能了,晏修还想要跟她捆覆的无坚不摧。 晏修想复合,唐砚浓却迟迟不松口。 晏修觉得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唐砚浓还不足以信任他,他铆足了劲表现。 唐砚浓倒没有想那么多,她是单纯的因为太忙没有闲下空。 她们“Freefairy”要举办一场属于自己的时装秀,她最近一直靠在上面,确实是冷落了晏修。 晏修终于受不了了,喝了点酒,抱着唐砚浓质问,“你到底什么时候想跟我结婚?” 唐砚浓摸了摸他的脑袋,因为还急着去定版,敷衍地吻了吻他的唇,随口说道:“时装秀那天吧。” — 一个月后。 时装秀如期举行。 晏修坐在贵宾位,捏着杯子,一脸得意。 他老婆就是厉害。 高兴没几秒,就看见舞台上唐砚浓穿着一件裸背红色鱼尾裙,聚光灯的照耀勾勒出她妙曼的身体曲线,她乌黑的大波浪卷散在胸前,踩着高跟鞋,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娇媚勾人。 晏修磨着牙,尽量忍耐着那群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真是能耐了。” 她都没跟他说过,她要当模特,亲自上场,今天来了才知道。 秦观跟他碰了下酒杯,故意调侃道:“二哥,唐女神真是一点也不把你看在眼里,你这家庭地位不大行啊。” 晏修觑他一眼,狠狠地踹他一脚,“老子乐意。” 他气也没办法,谁让是他的女人呢,没办法只能宠着。 唐砚浓走完秀,从后台出来,端着酒杯靠近,缠上晏修的脖颈。 她今天美到了极点,烈焰红唇诱惑迷人,她给他展示自己身上的裙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问:“好看吗?” “真丑。” 唐砚浓撅了撅嘴,故意说,“我扒了更好看,你要看吗?” 话音一落,晏修不过旁人目光,打横将唐砚浓抱起。 唐砚浓惊了一下,拍他,“干嘛,你要发情啊?” 晏修沉着脸不说话,勾着她的腰,从后台把她抱出去。 唐砚浓以为晏修真的不顾及场合,把她拐进酒店,毕竟这是晏修能干出来的事。 谁知道,晏修把车停在了民政局门口。 唐砚浓往外看,朝晏修笑了下,“这么急?” 晏修看她,“你自己说的,不能耍赖。” 唐砚浓也没故意磨他,痛快地跟他进去,半个小时后,两个人拿着热腾腾的红本本出来。 唐砚浓还没打开看,晏修一把夺过去,“我收着。” 唐砚浓笑,也不跟他抢,“行。” 本来唐砚浓打算再回秀场,晏修死活不允许,唐砚浓拗不过他,给宋九伊打电话,让她控场。 结果,一看手机,漫天都是她跟晏修离婚的消息。 甚至还有视频为证。 视频是那天剧组杀青结束,她跟晏修在外面争吵被人偷偷拍了下来。 网友不相信,纷纷自动辟谣。 发布者不甘心,又发了一张唐砚浓跟晏修在民政局门口的照片。 配文:这下总相信了吧! 网友纷纷哀嚎,她的童话破灭了,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唐砚浓发现民政局门口的照片,竟然是刚才拍的,她还穿着秀场上的红裙。 晏修扫了一眼,脸色阴沉,他捏着手机一顿捣鼓。 一分钟后。 唐砚浓刷新微博。 晏修发文:老婆快拿结婚证出来秀一秀,别人都误会你老公单身呢。@唐砚浓。 并配图,结婚证。 唐砚浓立马回复:来啦,老公。@晏修。 配图,结婚证。 网友瞬间炸了。 【好甜,好甜,齁死了!】 【我就知道我的磕的CP是真的!】 十分钟后,京盛集团官方微博发文:【今日晏总与夫人,请大家吃喜糖。】 过了没多久,网上都在疯传网友到京盛集团领喜糖的照片。 【糖好甜,晏总跟夫人好甜!】 唐砚浓窝在晏修的怀里,小手把玩着他的领带,有些担心,轻声问,“是不是有点高调了?” 晏修不以为然,望着她的眼眸,笑,“就这一回,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 生于旷野,落下一地腐朽荒唐,我览过万般风花雪月,拥抱过好多风。 白昼撕碎黑夜,直到你从荆棘中走来。 只望你一眼,我便甘愿斩断逼仄世界里的肆意与荒谬,让曾经无人问津的满地玫瑰野蛮生长,让花都滚烫。 北城又落了雪,我咀嚼了一夜玫瑰,只想清晨拥你入怀,不顾礼数地染红你的唇。 这俗世,总是真真假假,悲喜参半 不是每个人都是幸运,或惊喜,或离别, 但愿所有寻觅在灯火阑珊处的男男女女 目光所及,满心欢喜。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