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测谎仪》作者：秦小暖 文案一： 【娱乐圈，甜文，双向治愈】 平平无奇小美女盛菁菁一朝误入娱乐圈，才知道自己除了这张脸以外，真是毫无长处。 规规矩矩认真营业，偶尔在综艺节目上刷刷脸，可还是被黑粉追着骂是绿茶小白花。 直到某天社会新闻突然出现她的照片，硕大的标题闪瞎了网友的眼。 “女星晨跑碰上抢劫，苦追四公里，最终抢劫犯含泪自首” “演出现场偶发意外，女演员扛起百斤男星夺路狂奔” 瞬间，盛菁菁靠体能火出了圈，成为粉丝口中可以徒手拧开煤气罐的女人。 文案二： 计嘉澍（shu四声）还没成年便先成了名，以出色的演技混成了娱乐圈的顶流。 从小就傲视群雄的顶流有个坏毛病，嘴上功夫厉害，怼人怼的不留痕迹。 某电影发布会上，女演员笑称：我和计老师相处的很好，我们合作的也非常愉快。 计嘉澍：你说“我们”这个词儿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女演员气的甩手离场。 没多久，便被爆出靠睡上位的真相。 一时轰动，计嘉澍被网友戏称娱乐圈行走的“测谎仪”。 细心网友发现，突然有一天，嘴上从不留情的计姓测谎仪开始疯狂拍某个十八线小女星的彩虹屁。 “对，盛菁菁非常善良出色，娱乐圈最缺的就是这类人。” “是的，盛小姐的确是我合作过最有灵气的女演员，前途不可限量。” “我觉得盛菁菁就是千年难遇的美女。” 一时间网上一片哗然，熟悉盛菁菁的粉丝纷纷表示，肯定是计嘉澍这台测谎仪出了故障，这通胡吹实在有违天道，肯定是她背后的神秘力量。 谁知当晚计嘉澍就发了状态：我妈说追女生的时候一句坏话都不能说！ Tips：双C，he。 作者不追星，文中所有娱乐圈剧情纯属杜撰。 一句话简介：测谎仪暴躁追妻日常 立意：创立和谐友爱文娱环境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计嘉澍（shu四声）、盛菁菁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测谎仪 “不用你演什么，就美一会儿就…… 《娱乐圈测谎仪》 文/秦小暖 盛菁菁是被宋婕骂骂咧咧的声音吵醒的。 眼睛还没睁开，她就被扔到床上的手机给怼了脸。 “我算是瞎了眼，没看出来计嘉澍这个浓眉大眼的也能叛变，竟然能瞧上李小花这个小狐狸精！！亏我还以为他是娱乐圈的鉴婊先锋。” 她迷糊着从被窝里探出脸，宋婕气的正满宿舍的打转。 “李小花又怎么你了？祖宗。” 宋婕撇嘴，指了指打开的手机屏幕：“你自己看。” 宋婕讨厌李小花，这是从俩人刚认识时候盛菁菁就知道的事情。 李小花大名李梦婷，是二人刚上大学时候火起来的初代选秀女星。 她模样气质都不错，就是每次在台前就是一副娇娇软软的做作模样，这让宋婕讨厌的要命，大学三年半，除了上课和训练，其他时间都在狂黑李小花。 只是今日份黑李小花的日程怎么又扯上计嘉澍？ 盛菁菁摸不着头脑，只得摸过手机自己看。 微博热搜界面，【计嘉澍VS李梦婷情变】高高的挂在最顶端。 点进词条一看，是李梦婷凌晨时候发的一则动态。 那是一张在海边拍摄的照片。 李小花穿一件迷彩的冲锋衣，海风吹起她的秀发，远处还能看见即将升起的太阳。 不过是一张普通的图，却配了十分不普通的文字。 空欢喜……「图片」 没什么新剧要曝光，又没有活动要营业，平白无故发出一条这么暧昧的动态，结合前段时间的风波，让人难免想多。 于是没多久，这条动态底下就引来无数粉丝讨论。 @梦婷勇敢飞：不信不信，我家女鹅还这么年轻，不会谈恋爱的。 @路人甲：楼上你好好看看，这哪是谈恋爱，这明明是失恋以后才发的（狗头表情包）！ @梦婷勇敢飞：不可能的，我家女鹅今年行程那么满怎么可能谈恋爱，再说哪个狗男人泡到仙女还敢分手。 …………讨论李小花是否恋爱的楼建的老高，最终有个细心网友破解了疑问。 @列虎女孩：本列文虎克女孩来告诉你们和仙女谈恋爱的狗男人是谁，就是前段时间和她合作过的计嘉澍，「图片」「图片」计嘉澍的接机图里就曾经出现过她身上这件迷彩的冲锋衣！ @路人乙：破案啦，破案啦，没想到一夜之间塌了两家的房子。 @爱嘉永恒：不可能！那件冲锋衣又不是限量款，为啥说是我家爱豆的，空口抹黑，毫无证据？！ @列虎女孩：啧啧，那位计嘉澍的粉丝你该脱粉籍了，你家爱豆这件是秋季限定款，袖口那儿还有品牌方专门给绣的一个树的图案。「图片」 两图袖口处的细节放了对比照，一模一样。 计嘉澍粉丝甚至来不及洗，俩人情变的标签就像坐了火箭，一跃飞上热搜最顶端。 盛菁菁看完，思考了半晌才想起来计嘉澍的模样。 哦，是那个童星出身的年轻影帝。 她不追星，平时对娱乐圈的所有常识都来自于室友宋婕的科普教育。 这位计嘉澍能够入了宋婕的法眼，自然也还是跟李小花有关系。 前段时间二人合作了一部戏，新戏发布会那天，记者采访李小花，问及二人在剧组相处如何，拍戏过程是否融洽。 李小花娇俏一笑，十分场面的回答：“计老师人很好，教我很多演技方面的东西，我们合作的非常愉快。” 本以为不过又是一对儿和谐友爱的荧幕cp，可那位记者话筒还没放下，计嘉澍当场就打了她的脸：“你的演技可不是我教的，还有，你说“我们”的时候有没有经过我同意？” 李小花：……石化.jpg 一句话就叫她的面子跌进尘埃里。 演技差，说瞎话。 李小花营造许久的娇软团宠小白花人设一下子就让人嘲到了姥姥家。 那个视频里，李小花奉献了她出道以后最高光的一次演技，大眼睛里莹莹欲落的泪花一下子就让宋婕粉上了计嘉澍。 无他，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同理，讨厌李小花的明星就可以是她的爱豆。 粉上计嘉澍以后，宋婕拉着盛菁菁在宿舍补了好几天他早期的电影。 盛菁菁陪她看了武侠看了民国，又看了文艺看了贺岁，部部都是计嘉澍主演，搞得她那几天晚上一闭眼睛就是他的脸。 他长相是极好的，哪怕在男色如云的娱乐圈也独有他一席之地。 盛菁菁记得他刚出道时候拍的一部武侠片，在里面演一个少年侠客，一袭白衣，长剑握在手里。 他背对着阳光对着镜头笑一下，眼睛微微眯起来，唇角勾起，既天真又邪气。 就这么一笑，就笑出个最年轻的金桔影帝。 计影帝出道多年，除了拍戏很少在媒体面前露脸，绯闻也少之又少，观众心中一直是个年轻有为艺术家的形象。 所以这件事情之后，李小花一马当先，成为了网上群嘲的热点。 她出道年头短，没有代表作，日常也就登登绯闻版面。 跟计影帝相比，她没什么路人缘，自然压倒性失利。 结果今天爆出这么暧昧的一条动态，联系上下文总结一下，原来是俩人暧昧不下去分道扬镳，计嘉澍才在面对媒体的时候口出恶语。 鉴婊达人变成得不到就毁掉的暴躁前男友，计嘉澍一时叫人骂上热搜。 当然，骂他的人中自然也有宋婕。 “这帮人根本看不出李小花这个绿茶的真实人品，直男就是直男，菁菁，你说是不是？”宋婕一边骂一边在她这儿找群众基础。 她随声附和：“对对对，你说的都对，能看上李小花的都是没眼色的狗男人。” 说实话，她对李小花并没有多大恶意，只是宋婕讨厌她，作为闺蜜她必须坚韧不拔的站队，一起讨伐她。 宋婕骂的口干舌燥，她听得耳朵也快起了茧子。 宋婕真情实感的讨厌李小花，程度之深令人咋舌，盛菁菁根本无从理解。 她心里盘算原因，但又不好直接问，只得转移话题：“我说祖宗，今儿骂的差不多了，到此为止吧。”说完，她又做出个委屈的表情，唇角向下，摸摸肚子：“咱吃饭去吧，我饿了。” “吃个屁，气都气饱了！”宋婕意犹未尽。 “把我饿死了，以后就没人陪你骂她了……” “……行吧。”在盛菁菁肚子叽里咕噜叫了两次以后，宋婕终于人性未泯的住了嘴，兴致缺缺的陪她出了宿舍，往食堂走去。 食堂在宿舍楼侧后方的位置，过去要经过教学楼前面的小广场。 二人才走到一半，就被教学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吸引了眼球。 似乎都是校外人员，乌泱泱的围了一大片，外面还有半圈刚下课的学生正踮着脚尖往里瞧。 盛菁菁也好奇的看了两眼。 身旁宋婕拿着手机不知道问了谁以后，立马精神起来，扯着她就往人群当中跑。 “干嘛去啊这是，咱不吃饭了？” “还吃个屁，今天有个剧组来咱们学校拍戏，好多同学都去当群演了！再不赶紧去，连个签名都捞不着了！” 宋婕在前头拉着她跑的不亦乐乎，盛菁菁却在身后凌乱起来。 她饿，她饿的前胸都快贴到肋骨上了。 她才不想看什么狗屁剧组拍戏，她就想吃饭…… * 当红小生裴扬刚拿了最佳新人奖，正是热度高的时候，被邀请参演隋导的新片《迷墙》。 是个悬疑片，他扮演的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校园侦探，靠着自己的推理能力帮助警察解决校园出现的一些诡异案件。 这部电影基本剧情都围绕着案件展开，但临开机之前投资方却突然给塞进来一个非科班出身的嫩模，还叫隋导给加一条只属于她的感情线。 隋导年轻时候也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狠角儿，可是岁数越大越不爱跟资本较劲，也没多说什么，就叫编剧给男主加了一个念念不忘的白月光角色。 加这么一条感情线之后，男主这个角色倒是比之前更有了些人情味，隋导因祸得福，觉得十分满意。 可开机以后，他又开始脑袋疼。 这个小嫩模演技实在吓人，愣是把个清纯如水白月光演的像是古早台言的恶毒女二。 隋导头大如斗，思考了好几个晚上，终于把年轻时候的清高找回来，偷偷叫编剧把这个角色写死了。 今天就是白月光死前最后一场戏了，眼看就要送走这个小祖宗，隋导心情大好。 可左等右等嫩模还是没来现场，反倒把苦着一张脸的副导演给等来了。 “导儿，那女的刚打电话说不拍了，她嫌晦气……” “……”隋导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一组人准备了一上午，小祖宗说不来就不来，人家背后有个金主爸爸撑腰，可自己咋办？ ** “让让，让让。”宋婕拉着饿的直迷糊的盛菁菁挤到人群最前面。 裴扬站在人群中间，身姿挺拔、面容英俊，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瘦削几分。 宋婕擦擦嘴角流下的泪水，一马当先冲过去，拿出随身带的小本本，笑眯眯道：“老公，先给我签。” 裴扬：黑人问号脸.jpg 一众粉丝：怒目而视！！ 盛菁菁也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有宋婕浑然不觉…… 其实她在这之前根本不追裴扬，可是今日一见，少年宛若天人。 可以一追。 缓过神来的裴扬恢复如常，又是一副标准营业状态，笑盈盈接过她的笔记本，飞快签上名字。 递还手里的时候，还打趣了一句：“老公可不能随便叫，大清亡了，男人也不能三妻四妾了。” 刚才的尴尬气氛一扫而空，粉丝哄堂大笑。 宋婕嘴上占了便宜，又得了签名，高高兴兴转身去拉盛菁菁。 可手一伸，却是摸了个空。 回头一看，不远处，盛菁菁正被个带着帽子的中年男人拉着说什么。 那男人态度恳切，她却一直摇头摆手。 宋婕浑身一凛，霍，胆敢在学校公然撩妹，老男人这是不想活了？？ 她疾步走到跟前，刚要开口骂人，突然听到了那男人的话。 “同学，就来客串两场就可以了，你的形象非常合适，还能跟裴扬对戏。”副导演言辞恳切。 盛菁菁依旧摇头：“我不合适，我也不会演戏啊。” 副导演坚持：“不用你演什么，这个角色连台词都没几句，就美一会儿就死了。” “……”这么听来倒是很简单，可她实在没啥兴趣。 刚准备再想个理由拒绝，突然，剧组派发盒饭的推车出现在面前。 白色塑料盒的盒饭还冒着热气儿，有个群演拿过一份蹲在他们身旁吃了起来。 饿极了的两人都直勾勾往里面瞧。 红烧狮子头、蒜薹炒肉、酸辣土豆丝还有一份绝不少于五两的米饭。 盛菁菁咽了咽口水，抬头问副导演：“能给多少钱？” 副导演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一跳：“……一天200。” “那……”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面前餐车，问道：“管饭吗？” “管！”副导演大喜，又看了眼面前小姑娘单薄的模样，大手一挥：“管够！” 跟宋婕对了下眼色，盛菁菁咧嘴笑起来，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演！” 第2章 测谎仪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爸爸…… 盛菁菁能被导演挑中也不是偶然，她的长相实在符合这角色的设定。 巴掌大的一张脸，眉眼弯弯，笑起来唇边还有浅浅的梨涡。 因为急着出门吃饭，她今日穿的也十分简单。 上身一件白T恤，底下穿一条破洞的牛仔裤，头发随意的拢在脑后，发丝还软软的飘在脸颊两边。 人软糯糯的，毫无攻击性，像是一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带着些单纯的稚嫩。 隋导十分满意，觉得这位同学简直就是专门为了给他救场长的一张脸。 可长相满足条件，这演技却让隋导再一次愁的脑仁子直嗡嗡。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什么，这位同学一对着摄像机就说不出话来…… 其实今天拍的不过是一场很简单的戏，裴扬饰演的男主因为跟父母吵架想要离家出走，白月光邻居妹妹知道以后，赶来学校见他，站在教室的门前，怯生生说一句：“你要走，我陪你。” 盛菁菁演的是邻居妹妹，可就这么六个字，她愣是说了七遍也没说全。 回回都是磕磕绊绊，让现场工作人员一度以为她是个结巴。 隋导愁的直叹气，挠了挠没剩几根头发的秃头，第七次喊了卡。 裴扬最后一点耐心也快磨没了，他叹口气，又一次走过来：“如果你连着说有问题，那就一个字一个字说，语速慢点也行。” 副导演也过来安慰她：“盛同学，你别紧张，你就按词说就行，感情差点也没事儿。” 隋导为了赶进度，把这个角色删的就剩两场戏，可是来来去去怎么也完不成。 主演急、灯光急、导演急、摄影急，盛菁菁自己更急。 她也挺纳闷的，自己平时说话十分利索，不知怎的，一看见摄像机红灯一闪，就像是叫人掐住了喉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实在对不起。”她朝着现场工作人员鞠了一躬：“给大家添麻烦了。” 她自小就是怕给人添麻烦的性格，可在片场越急，表现的越差。 她只觉得道歉几次也弥补不了人家时间上的损失。 “算了算了，也不能全怪你，演员挑的太急了。” 隋导难得对翻来覆去NG的演员有这么大的耐心。 究其根源还是因为对方长相和表现都实在让人生不起来气，只觉得你语气重一点都是欺负她。 他大手一挥叫了停，让演员到一旁休息，随即把在场的编剧叫过来改起了剧本。 不就是台词说不出来么，那索性就让她演个哑巴算了，反正这个角色也不那么重要。 裴扬下场，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杯。 他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抱怨一句：“碰上这丫头，真不知道今天啥时候能收工！” 助理心疼自家艺人，也跟着忿忿不平：“可不是，就一个群演，也不知道给导演灌了什么迷魂汤，还给她改起剧本了。” 裴扬喝口水压下嗓子的燥热，朝着盛菁菁候场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倒是乖巧的很，老老实实待在人堆里，和身旁的女孩一人捧着一个塑料饭盒。 全神贯注往嘴里扒饭，让人甚至不好意思生她气。 “算了，也不过是临时找来的救场演员，也不能对人家一个学生要求太高了。” 他把水杯又递回给助理：“起码比之前那个带资进组的小祖宗好相处。” 助理点头附和：“那是自然。” 金主送进来的那位小祖宗，不光演技差，毛病还特别多。 不喝一般的矿泉水，太阳大的时候不能开工，甚至男演员离得稍微近了她都想喊非礼。 就这么个女N号，还配了六个助理，在现场派头活像太后出巡。 跟她相比，抱着盒饭的盛菁菁简直是不要太接地气…… 助理对盛菁菁的怨念一时变为了同情，都是同根生的娱乐圈打工人，自己也没资格瞧不起别人。 “对了，扬哥，计老师说一会儿过来探你的班。” 裴扬笑起来，朝助理伸出手要手机：“手机给我，这傻子，他绯闻正热的时候瞎跑什么，回头又叫狗仔拍到，还得带着我一块儿上热搜。” 裴扬和计嘉澍是拍一部贺岁片时候认识的。 因为年龄相仿，又都喜欢打游戏，所以在那部戏杀青以后就成了朋友。 他俩这段友谊的曝光也堪称贵圈经典。 到如今还有流量小生想照他俩这路子炒作友谊，可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没一个有他们那么大的影响力。 那还是前两年的事情。 裴扬和计嘉澍自贺岁片同台以后再没有在合体营业过，就连微博上面都很少互动，粉丝一度认为俩人不过是一起拍过戏的同事而已。 直到某个视频网站的游戏up主发了一段自己带队推塔的游戏视频。 他本想炫耀一下技术的，结果重点被搞错，大家的注意力全被视频当中的另外两人吸引了过去。 除up主以外还有两个队友，一个叫孤城张无忌，一个叫孤城张翠山。 不过是两个沙雕网名，本来也没啥，可是评论区却出现一个裴扬的粉丝大呼惊讶，说前段时间裴扬在微博上发的游戏战绩截图，ID就是这个孤城张无忌来着。 一时间众粉围观。 一是来看自家哥哥畅游在游戏的海洋里的身姿，还有一个就是，大家都想知道这个孤城张翠山是谁…… 难不成是裴扬的爸爸人老心不老来陪儿子三排？ 结果没过多久计嘉澍社交账号发出一则道歉声明，内容点进去让人哭笑不得。 “很抱歉给很多粉丝做了不好的示范，父亲本应该是一个让人敬畏尊重的身份，而不能被拿来开玩笑，我与裴扬是好友，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原来孤城张翠山是计影帝的账号。 二人平时玩笑开惯了，他索性就在网名上占个便宜。 可是，越来越多的人围观这件事，甚至开始有粉丝扒到了裴扬的父亲那里。 计嘉澍只得叫经纪人拟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越解释越好笑，甚至有粉丝建了二人超话，就叫“孤城父子”。 自此，二人友情被曝光。 被粉丝戏称为：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当我爸爸？！ 这俩人平日相处，和网上展示出来的差不多，最佳损友，属于互相diss的友谊。 都是嘴上不饶人的，日常更多都是挑演技的毛病，或者嘲笑绯闻对象不入流。 李梦婷和计嘉澍的这波绯闻明眼人一看就是炒作，只能糊弄些不明就里的小粉丝。 可裴扬管不了那么多，计嘉澍这回的绯闻女友圈里人深知其操行，是属狗皮膏药的。 跟她扯到一起，那就是一场硬仗要打。 他这头儿调侃的信息还没有发出去，身后就响起了计嘉澍的声音：“说谁傻子，枉我不远万里过来看你。” 裴扬高兴的笑出八颗牙，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儿子，想爸爸了？” “滚蛋。”计嘉澍骂完他，又毫不客气的霸占了他的座位：“几点收工，一会儿请爸爸吃饭。” 他自然不是为了顿饭而来的，他是来安慰裴扬的。 他在娱乐圈混的年头比裴扬早很多年，深谙套路。 一听说这个组塞进来个资源咖，就想着过来安慰安慰他。 谁成想等他到了的时候，这头儿的资源咖已经离组。 而自己又陷进和资源咖李梦婷的绯闻里面。 他烦，烦的要命！ 计嘉澍自小出道，娱乐圈多半成熟有代表作的导演他都合作过，隋导也是其中一员。 他叫助理将准备好的咖啡和小礼物给剧组的工作人员发下去，自己和裴扬则走到隋导身边。 他坐到监视器前面，把手里的咖啡递给隋导，开口就问：“隋导怎么样，裴扬这小子没给您添麻烦吧！” 隋导笑的下巴上的胡子颤了又颤：“没有，裴扬演技很好，倒是你，什么时候有空来给我客串一场。” 计嘉澍双手一摊：“等隋导什么时候能不为了挣钱拍戏，再叫我吧。” 各路媒体都在嘲隋导近几年江郎才尽，除了接些恰烂钱的商业片再没其他能耐。 他这么一句，可谓是把媒体的话放大到了当事人的面前。 裴扬吓得赶紧去捂他的嘴，隋导倒是浑不在意：“随他说吧，这小子打我认识他第一天起说话就这么毒，无所谓了，我就是为钱拍的戏，能怎么着吧！” 计嘉澍也笑：“看到没有，这就是大师心态，勇于面对内心真正的自己。” 三人对视一下，同时笑了起来。 正这个时候，面前的监视器正好回播到刚才拍摄的片段。 是盛菁菁和裴扬对戏的那一段。 少女眉梢眼角都含着怯生生的温柔，侧身站在镜头面前。 她面对裴扬而立，面露紧张神色，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突然就愣住了，面前的身影和回忆里的那个女孩子重合。 难道真的是她？ 他心潮澎湃，指着画面上的人问：“这是谁？” 裴扬一探头：“一群演。” 他还想继续说因为这姑娘自己今天要晚收工之类，可对面人又匆忙问了另一个问题：“她叫什么名字？” 裴扬摇头。 一个只有两场戏的小群演，他和导演都不知道姓名，现场也一直都叫同学同学的。 倒是副导演听罢，凑到跟前，向他指了指蹲在人堆儿里的盛菁菁：“就在那儿，好像姓盛，用不用我去问问？” 计嘉澍细细端详远处的姑娘，半晌开口，语气里却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不用了。” 第3章 测谎仪 所谓娱乐圈的多角关系。 盛菁菁狼吞虎咽的扒完了两盒饭总算活了过来，整个人也有了些精神。 宋婕也吃的饱饱的陪在一边。 她一直待在现场，自然见了刚才盛菁菁无措的模样，安慰道：“不行咱就不演了，大不了把盒饭钱退给他。” 盛菁菁被逗笑，用纸巾擦了擦嘴：“别了，既然答应了人家，临时逃跑不合适，再说刚才导演说了把这角色改成哑巴，不用说话我应该就没事儿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毛病，原本记得好好的台词，可是一对上摄像机闪烁的红灯，她就立马脑中一片空白。 宋婕心疼地捏了捏她的脸蛋：“为了咱俩一顿饭，可苦了你了。” “我找个地方练一练，等开机的时候你过来叫我。” 宋婕点头，目送她向教学楼侧面的阴影里走去。 教学楼的侧面有个巨大的花坛，种满了各色漂亮的鲜花。 蜿蜒的蔷薇爬满墙壁，盛菁菁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下，细细地研读剧本。 盛菁菁自小就是个认真的性子，别管今天接这戏是为了盒饭还是酬劳，可总归是自己的责任，她怎么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的拖累。 剧中角色是一个跟在邻居哥哥身边长大的小女孩，没有亲人的庇佑，就把邻居哥哥当成唯一的亲人。 所以在他准备离开这座城市之前，她也想跟他一起走。 是那种类似于救命稻草一样的感情。 盛菁菁好不容易摸到了一点感觉，正想继续，却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给打断了。 声音来自花丛的另一侧，可说话的人却被茂密的花丛挡的严严实实。 “周老师，我和李梦婷的事情并不是报道的那样的。”男人的声音低沉干净，却也非常的不耐烦。 盛菁菁的注意力一下就被他吸引过去。 李梦婷？ 那不是宋婕天天不离嘴的李小花吗？ 那这声音难不成来自李小花的新晋绯闻对象，计嘉澍？ 这也太巧了点。 八卦心思骤起，她小心翼翼地扒开花丛探头去看。 男人背对她而立。 米色棉麻衬衫配黑色休闲西裤，肩膀宽厚，脊背笔挺，格外简单的衣着，到了他身上却显出与众不同的清冷俊美。 尽管只能看见侧脸，盛菁菁也一眼就认出来，这个人就是计嘉澍。 真人比荧幕上看着更加英俊，可眉眼之间也有更深一些的落拓与不羁。 不愧是不可一世计影帝！ 她还在细细打量，计嘉澍又开了口：“知道了周老师，明天我肯定会去你那里。” 电话那头究竟应了什么不得而知，只见他语气愈发不耐烦，冷冷道：“知道了，哪回我不都是吃饱才走，好了，不说了，我还有事。” 身影慢慢走远，盛菁菁这才舒出一口气。 这可是重大新闻啊！ 一会儿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宋婕。 看样子计嘉澍跟李小花真没什么关系，电话里那位周老师才是他藏起来的秘密情人。 吃饱才走，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估计是人家嫌弃他在家不吃在外偷吃。越想越刺激，她直在脑海里补出一本全本屏蔽的情爱大戏…… 只是不知道绯闻到底真是假的，还是敷衍小女友的谎言。 沉思半晌，盛菁菁脑中只剩一个想法，啧，娱乐圈可真乱呐！ ** 很快下半场拍摄开始了。 隋导觉得自己实在有造星天赋，刚才还含含糊糊连台词都说不清的小女生，变成哑巴以后简直不要太灵动。 恰逢浪费了小半天的时间，之前还亮堂堂的天色如今也渐渐暗淡下来。 天边挂上橙色的晚霞，换了白棉布裙子的盛菁菁怯生生的站在教室的门口。 她一张白皙的脸蛋被晚霞映成艳艳的蜜桃色，更衬得一双眼睛水灵灵的。 裴扬从座位上站起来，拎着书包走到教室门口，不耐烦的说一句：“你不在家待着来这儿干嘛？” 小哑巴听不见，但是看懂了他的口型，她小心翼翼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了出去。 上面是工工整整一行字：哥哥，你要走，我陪你。 裴扬缓缓抬头，对上她一双弯弯的笑眼，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要沦陷到那一片温柔的海里。 最终，捏着纸条的手缓缓放下，他释然的笑起来，牵起小哑巴的手，在她的掌心重重的捏了下。 CUT。 隋导十分满意，连喊话的声音都沾上了喜悦。 全场鼓掌欢呼，除了被二人演技感染以外，也确实在庆祝这场拍了无数次的戏终于结束。 盛菁菁如释重负。 紧接着又拍了一场车祸戏，这场更不需要什么演技，只要乖乖演具不会动的尸体就行。 不过是配合男主情绪的工具人，只要不说话，她表现的甭提多真实。 天色彻底黑下来的之前，她的戏份全部拍完。 除了本来说好的劳务以外，副导演还给了她一个装了三百元的红包，说他们这行讲究这个。 拍了一下午戏，换了四盒饭还有五百块钱，盛菁菁头一次觉得，这钱可真好赚。 彻底收工，她准备叫宋婕回宿舍，可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西装笔挺，戴着斯文的金框眼镜，镜片背后是一双精明的眼睛。 他笑盈盈的给盛菁菁递出一张名片：嘉寰传媒有限公司，执行经纪，陆显。 陆显开门见山：“同学你好，有没有兴趣做我们公司的签约艺人？” 他自然是带着一些骄傲的，稍微对娱乐圈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嘉寰传媒是计嘉澍旗下的经纪公司。 原本是为了他自己事务而成立的工作室，但是后来因为提携后辈，逐渐签下的新人越来越多，就变成了如今的经纪公司。 尽管成立年头不长，公关等方面都并不十分到位，但是培养演员却有一手，许多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签到嘉寰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圈里多少有野心没背景的新人都削尖了脑袋往里冲，他就不信面前这个小姑娘拒绝得了。 可盛菁菁就是拒绝了，拒绝的毫不犹豫：“不好意思啊，没兴趣。” 陆显尴尬的笑笑，转而放低了些态度：“同学，你是十分有潜力在娱乐圈发展的，而且我们老板也很看好你，会全力捧你，千万不要浪费这样的好机会。” 面前女孩儿甚至没兴趣问一句你老板是谁。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远处的宋婕身上，希望对方能感觉到她的目光然后把她从这样尴尬的场面里带走。 陆显又劝：“同学，你来剧组客串应该也是向往娱乐圈这个环境吧，如果签约到我们公司，以后进组和见大牌艺人的机会多得是。” 他换了个方向，把小姑娘当做是为了偶像才来当群演的追星党。 盛菁菁无奈，只得更直白的拒绝：“很抱歉，我已经有其他的工作安排了。” 宋婕终于看见了她求救的眼神，赶到跟前的时候，陆显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 “你好好考虑考虑，这真的是难得的机会啊。” “谢谢您，名片我们收了，以后有想法了再跟您联系吧。”宋婕非常果断，留下名片以后一把扯走了盛菁菁。 陆显还是头一次让人拒绝的这么彻底，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来神。 刚刚离开的两个女生的对话传到他的耳朵里，一个问另一个：“为什么不签啊？” 另一个摇摇头笑道：“娱乐圈那么乱，我这智商恐怕玩不转。” 陆显：…… 他垂头丧气回到车上的时候，计嘉澍正在和裴扬说话。 见了他的模样，计嘉澍先就皱起了眉头：“怎么？没谈拢？” 陆显尴尬的点点头，自己当经纪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被人当场下了面子，对方竟然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群演。 “是不是待遇给的太低？”计嘉澍问道。 陆显摇头。 裴扬又问：“嫌你们公司太小？” 陆显又摇头。 最后还是他自己给出了答案：“人家嫌咱们娱乐圈太乱。” 话刚一落地，裴扬噗嗤一声笑的不能自已，而一旁的计嘉澍则黑了脸。 对方说娱乐圈太乱，那么自己这种最近挂在热搜上，还疑似网暴了“前女友”的渣男肯定首当其冲。 裴扬调侃他：“你得理解，最近你那事儿那么火，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个得不到就毁掉的疯批，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自然不想跟你们这样的公司有关系吧。” 陆显肩膀缩了缩，甚至没好意思说，看那姑娘的架势恐怕连这公司老板是计嘉澍也不知道。 计嘉澍黑了脸不理人，掏出手机在热搜的界面看了半天。 自己和李梦婷的标签还挂在最上面，整整一天了，真不知道李梦婷团队到底花了多少钱…… 裴扬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对刚才那小群演没了兴趣，就好奇地问陆显：“跟我说说陆哥，这回李梦婷到底给咱计老师使的什么妖法啊。” 陆显一肚子苦水，见有人问，自然一股脑往外倒：“还不是他瞧不上人家资源咖，发布会怼一回以后，这不，叫人摆了一道嘛！要我说啊，也怪他脾气太急，人家说啥你就顺着说呗，非得怼她干嘛，无缘无故给自己惹上个狗皮膏药。” 计嘉澍还在对着手机摆弄什么，听到此处，头也不抬：“看不惯她假模假式的样子。” 李梦婷确实假，一个内陆人非要装港台腔，舌头抵住下齿，不管是什么时候说话都要带个“啦”。 原本这些与计嘉澍也没什么关系，可是前段时间俩人合作拍戏算是犯到了他手里。 他不明白，一个连台词都说不清楚的人是凭什么当的演员？！ 陆显一时没接上话，裴扬开口解围：“那限量款的衣服怎么回事，怎么还落她手里了？” 陆显还想说话，却被计嘉澍给打断了。 手里的手机屏幕已经熄灭，他手指微曲起来，敲了自己膝盖两下，冷声说道：“别急，等会儿一起在热搜上看吧。” 说着，他把手机扔到陆显怀里：“热搜和营销号我都谈好了，你直接付款吧。” 第4章 测谎仪 抽空把衣服快递到我公司。@李…… 陆显&裴扬：？？？ 熟悉计嘉澍的人都知道他讨厌营销，就连旗下的艺人也不许在外私自联络媒体。 他都是当面怼人，从来不在底下搞什么小动作，他嫌麻烦。 可今日竟然自己联系上了营销号和热搜，一旁的二人都表现出十成十的诧异。 裴扬：“怎么着，那小丫头随便一句话就戳你心窝子了，这么着急对媒体解释？” “烦，不爱跟那李梦婷扯上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计嘉澍淡淡的瞥他一眼：“你不是也嘲笑我这回的绯闻对象不入流么。” 李小花在圈里也算小有名气，演技不咋的，抱大腿的能耐倒是大的不得了。 裴扬笑一笑，点头称是。 因为剧组明日还要在学校拍两场戏，所以裴扬住的酒店也安排在附近。 二人晚饭也没跑远，就在学校附近随便选了个地方。 是在学校旁边的一家私房菜馆里，门面不大，因为价格略微高于其他，所以人烟稀少。 计嘉澍和裴扬坐在有窗口的包厢里，挑了菜谱上面几道看着别致的菜肴。 虾仁豆腐、清炒时蔬、蓝莓山药、鸡汤娃娃菜，外加一壶清热败火的铁观音。 菜色清淡出个鸟，裴扬看着就没食欲。 “要是哪天老子不当演员了，肯定要把这些年没吃上的好玩意儿挨个儿吃个遍。”说罢，他指了指对街一家热气蒸腾，人头攒动的火锅店咽了咽口水。 隔着一条街和两层窗户，二人似乎也能闻到来自火锅店的让人食指大动的味道。 恰好，盛菁菁和宋婕就在街对面的火锅店里头大块朵颐。 她俩是从片场直接过来的。 年轻人总是对世界充满了欲望，而这其中，食欲首当其冲。 盛菁菁初中开始长跑，新陈代谢快，身体机能好。 而宋婕则是十几岁开始学武术，每天力量训练特别多，所以二人比普通的小女生食欲还要好。 吃得多，花在吃上的开销也多，所以平日里二人只能吃食堂。 好不容易今天赚了钱，盛菁菁大手一挥，决定带伪经纪人宋婕小姐姐出来奢侈一把。 她们选的正是这家校门口的自助火锅店。 对于食欲出众的人来说，只有自助才能挽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总有人说自助的肉都不好，好些过期食品什么的，可盛菁菁管不了这么多，吃饱就好。 年轻的身体总能代谢掉所有不好的东西，那些养生之类，留着她步入中年再说吧。 水烧开的很快，热气蒸腾的牛油麻辣汤底独有的香气扑面而来。 盛菁菁咽了下口水，顾不上烫，就把涮好的毛肚送进嘴里。 略带嚼劲的口感，加上牛油底料的香辣味道，落到口中，只剩一个字儿。 爽！ 宋婕也难得从肉山肉海里抬起头，对着她说道：“再下点儿肉吧！” 盛菁菁笑眯眯：“好！” 下完牛肉下羊肉，下完牛肚下鸭肠，下完虾滑下鹅掌，最后再放点青菜涮锅底…… 二人彻底放下筷子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了。 她俩小肚子滚圆的喝着火锅店赠送的爽口酸梅汤，一边消化一边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大学毕业的规划上面。 即将大四，许多同学都已经定好了毕业以后要去的工作单位。 体育生选择并不是太多，宋婕签约了一家知名的连锁健身房，去做一名健身教练。 “说真的，菁菁，我觉得当个健身教练也挺好的，你要不跟我一块儿去，沈师兄也挺看好你的。”她劝。 连锁健身房的老板是她们学校毕业的一名师兄，之前回学校做宣传时候顺便招了一波员工，宋婕因为体能原因，有幸当选。 吃饱就犯困，盛菁菁倚在凳子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我才不去，沈师兄一准儿相中我这副没有攻击性的小白花脸，想让我给他冲业绩。” 宋婕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那小白花同学，你那教师资格证的面试准备的怎么样了？” “没问题，肯定能过。”盛菁菁眉眼都带着喜色，笑盈盈的说道：“我都问了之前咱们学校的师哥师姐了，他们都说咱们体育系只要笔试过了，面试基本都不会有太大问题的，相信我吧，未来的祖国园丁！！” 盛菁菁她做梦都想当个体育老师。 五险一金的铁饭碗，每年还有两个无比长的假期。 主要工作就是在体育课上喊一句“解散”，除此以外就是在运动会上计计时，或者再忙一点也就是去市里学习一下最新版本的广播体操。 实在是人间美事。 她早就已经应聘到了一所私立中学做体育老师，对方对她很满意，只要她把教师资格证交上去就可以签合同了。 教师资格证最后一轮面试就在明天，盛菁菁为这一天已经准备了好久，目前看来也算充分，她觉得自己应该离成为一名体育老师不远了。 宋婕举起杯子朝她晃一晃：“加油，我相信你！盛老师。” “好嘞，等我考下来，再请你一顿。” 火锅店大厅有一个巨大的屏幕，连接了老板的手机投屏，之前一直在放某音的视频。 从古风漂亮小妹妹，到气质性感小姐姐，二人一个劲儿在讨论现在的姑娘都快长成一个模样，简直不给她们活路了。 突然，屏幕上换了其他的内容，是某个娱乐新闻今日曝光出来的视频，还配了一段解说。 “就在刚刚，有媒体曝出一则监控视频，当红女星李梦婷半夜主动敲门，疑似献身影星计嘉澍，但……” 一听李小花的名字，宋婕眼睛马上就亮起来，方才困乏的劲头全部消散，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看。 监控视频画面并不十分清晰，却也能清楚看出来出现在酒店走廊里的女人是李梦婷。 她只穿了一条性感的真丝睡裙，堪堪遮住臀、部，露出线条优美的大腿。 监控里能看到，她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左顾右盼了半天，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另一间房的门口。 紧接着她敲响了房门，并在门口摆出一个漂亮的性感姿势。 不多时，房门开了。 来开门的是一个男人，他鼻梁高挺气质冷淡，尽管只能看到侧脸，但也能判断出他就是计嘉澍。 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头发湿淋淋的站在门口。 二人说了几句什么，李梦婷表情一直非常讨好，而计嘉澍则眉头紧皱，紧接着李梦婷想往房间里进，却被对方一把推了出来。 力气很大，人都被推到另一侧的墙上去。 紧接着男人消失，房间里面扔出一件衣服。 那衣服十分准确的砸在了李梦婷的脸上，门瞬间关闭。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投屏上已经又换成了其他某音上的漂亮小女生。 盛菁菁震惊，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留情面的男明星。 看样子今天她听到的那段电话，是真的了…… 李小花被曝出婊里婊气真相，宋婕第一个高兴，她掩不住脸上的喜悦，掏出手机点开热搜。 不出所料，李梦婷送上门反倒被人嫌弃，火爆冲上热搜。 与此同时，计嘉澍又十分拱火的发了一句：抽空把衣服快递到我公司。@李梦婷 如此一来，之前所有绯闻迎刃而解。 计影帝就是瞧不上没演技的李小花，对方想倒贴却被他嫌弃，临了还扔出一件衣服叫她遮遮羞，只是没想到就这件衣服之后成了对方抹黑他的证据。 原是想碰个瓷，反正众所周知计嘉澍公司从来不在公关这一块浪费时间。 可她万万没想到，从不回应任何绯闻的计嘉澍这一次竟然自己亲自下了场…… 大戏开幕，李梦婷在广场叫人骂的如火如荼。 宋婕也火速加入了战局，并宣布从此以后计嘉澍就是她的第一墙头了。 当夜，除了李小花倒贴以外，还有另个话题上榜。 #娱乐圈测谎仪--计嘉澍#火速发酵。 计影帝突然从年轻有为艺术家变成了娱乐圈的鉴婊先锋。 当天晚上他的微博账号直接暴涨十万粉丝，评论倒是阵型统一：求计影帝翻牌，XXX到底是不是表里如一…… 同一时刻，裴扬也在看热搜。 “我的天，你这回做的可有够绝的，你让人家小姑娘以后在圈里可怎么做人啊！”裴扬感叹。 计嘉澍神情淡淡的喝一口茶：“我管她呢，又不是我逼她来惹我的。” 裴扬咂咂嘴，不能苟同：“我说计老师，这事儿你确实是没错，但你也知道这李梦婷背后大佬可不止一个，你这么不给她台阶下，回头她背后给你使绊子可怎么办啊，还不如就此不理就得了，反正互联网也就那么几天的记忆。” “我又不是她爸爸，没必要惯她那臭毛病。”计嘉澍一边说话一边把手机掏出来，鼓捣两下不知道拨给了谁。 很快，电话里响起已经接通的声音，计嘉澍对着话筒说道：“陆哥，你再跟那位盛同学联系一下，看她这回有没有兴趣签咱们公司了。” 裴扬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水差点没都喷在计嘉澍脸上。 WHAT？ 他刚才没听错吧，计老师做这么多竟然就是为了签那个一说台词就结巴的小群演？？ 第5章 测谎仪 请问你们公司会给签约艺人交五…… 裴扬惊讶，陆显比他更惊讶。 他跟了计嘉澍五六年，头回见他对个小新人这么大兴趣。 难不成他真是火眼金睛，能瞧出这姑娘身上的爆红基因？ 陆显不信。 他做了这么多年经纪人，眼力是有的。 在他看来，盛菁菁不过是个漂亮小姑娘而已，美则美矣，爆红还需要运气和努力。 可要说，自家老板是看上那个小丫头了？ 算了，还不如第一个更可信…… 他跟了计嘉澍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和哪个女人有亲密关系，圈里和他熟悉的人给他起过一个绰号，叫他计圣僧。 倒贴他的人无数，可向来就是来一个撵走一个。 由李梦婷就可以知其他女星的下场…… 一个女大学生就想破了圣僧的戒？ 陆显死都不信。 可盛菁菁当时拒绝的太快，他根本没机会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 好在，隋导怕日后要补拍镜头，所以叫副导演留了盛菁菁的电话。 他拐了几个弯终于要到了她的电话。 他先是编辑好一条自认为非常有诱惑力的短信发过去。 ……没有回应。 拨电话过去，依旧没有人听。 陆显锲而不舍，最终在第四次时候直接叫对方给挂断了…… 因为是陌生号码，盛菁菁根本没看到短信，直接被系统拦截掉了。 而她也从不接陌生人的电话。 究其根源，她实在害怕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谩骂声。 肮脏的、血腥的、丑陋的，像是要把人拉入地狱…… 二人走到回宿舍的路上，宋婕还在手机上聚精会神的盯着关于李小花被骂的新闻。 见她手机一直不停响，侧头问：“怎么不接？打了这么多次，说不定真的有事找你。” 盛菁菁：“不会，熟人都知道我不接陌生电话，要是真有事，肯定会通过其他方式找我的。” 宋婕摇摇头，又把视线集中回自己的手机上面。 这个室友太神秘，哪怕两人已经认识了好几年7，她还是有太多让人不能理解的东西。 她们的宿舍楼早已经不像大一大二学弟学妹那样准时准点关闭，可是二人回去的实在是晚些，经过门口的时候还是叫宿管阿姨教训了一通。 盛菁菁从口袋里摸出刚刚付钱时候送给她的一罐凉茶塞到阿姨手中，笑眯眯的说道：“阿姨消消火，长皱纹可就不美了。” “你啊，就嘴甜。”宿管阿姨没忍住，捏捏她的脸蛋，嘴上又赶人：“赶紧回去睡觉吧，小姑娘家家的，成天回来这么晚。” “阿姨晚安。” 回到宿舍，二人洗漱换好睡衣躺在床上。 室内一片漆黑，透过没有拉严的窗帘莹莹如玉的月光照进来。 盛菁菁平躺在床上，懒懒道：“真希望以后每天都可以像今天这样，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宋婕噗嗤一笑，逗她：“你的追求可真够简单的。” 她没答话，一双清澈的眼睛定定的瞧着天花板。 跟其他梦想追求波澜刺激人生的年轻人不同，盛菁菁只希望一个平稳安逸的人生。 有吃有喝有工作，便足矣。 也没什么其他原因，人总是因为没有拥有过所以才格外看重。 凌晨的时候，她被肚子剧烈的疼痛疼醒过来。 上吐下泻跑了几次厕所以后，疼痛还是不见消退。 宋婕被吵醒，揉揉眼睛往她床上看。 此刻，床上的女孩儿脸色惨白，头发被汗水打成湿漉漉的几缕。 “你怎么了？”宋婕吓了一跳，彻底清醒过来，腾地从床上下来去看她的情况。 盛菁菁浑身无力，身上热的厉害，像是发了烧。 可人还在强装镇定，虚弱地说道：“没事儿，睡会儿就好了。” “还睡个屁，都疼这样了，走，去医院。” 宋婕看着心疼，一把将人扶起来，穿好衣服，背到自己的背上，一路往校医院方向去。 凌晨时分，外面漆黑一片，空气潮湿寒冷。 宋婕却累的浑身冒着热气，盛菁菁伏在她背上，小声说：“宋宋，辛苦你了。” “客气什么，宿舍就俩人，我不管你难道让你疼死啊？” 盛菁菁心里一阵暖意涌上来，轻轻揽了揽她的脖子：“你最好了。” 宋婕笑起来：“行了，你闭嘴吧，让我省点力气。” 绕过宿舍楼，又走了一段，终于到了校医院。 值班室里只有一个年长的校医，困得直点头，见了来人还是特意用凉水洗了脸才清醒过来。 宋婕把她放到病床上，校医问了情况做了检查以后，看着结果说道：“没大事，肠胃炎犯了。” 而究其原因，……暴饮暴食引起的。 盛菁菁听了，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校医给她输了液止住疼，折腾半天总算是缓解过来。 宋婕：“没什么事我先回宿舍，明天给你送饭顺便把换洗的衣服给你拿来。” 校医院总共只有两张病床，另一张上面睡了一个半夜发烧的学生，宋婕连待得地方都没有，只能离开。 盛菁菁点点头，朝她摇了摇手。 ** 前一晚闹了半夜，加上药里有镇静的成分，盛菁菁第二日直到中午才醒转过来。 眼前是洁白的天花板，她躺在病床上反应了半天，突然惊恐的叫出声：“啊完了完了！” 昨夜的校医已经下班，来换班的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医生。 “你怎么了？同学。”徐医生吓了一跳，赶忙从办公室赶过来。 病床上的女孩穿着白色带小草莓的睡衣，脸颊上还有红红的睡痕，秀发蓬乱，却更显娇艳可爱。 她哭丧着一张脸：“医生，现在几点了？” 徐医生看一眼表，又抬头对她说：“十一点半。” 她脑袋嗡的一声，几乎支撑不住，又重新躺回了床上。 完了完了，原本今天上午是要去参加教师资格证的最后一轮面试的…… 这下完了，什么都玩完了。 徐医生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走到床边，轻声问道：“同学，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我完了，这下全完了。”床上的小姑娘眼尾红红的，声音里还带出了一丝哭腔。 徐医生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不高兴的女同学，他颇有些局促的围着病床边打转。 倒是盛菁菁，方才还一脸哭丧，突然猛地又窜起来，坐直身子：“你能把手机借我用用吗？” 徐医生讷讷的点点头，把手机递到她的手中。 她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谢谢，埋头查了一下市教育局的电话，然后拨通，语气充满祈求，希望对方能看在她今日生病的份上让她延后参加面试。 电话里，工作人员的声音十分冷硬，直接回绝道：“不管什么原因，缺考就是缺考，你准备准备明年再考吧。” 说完，那人就挂断了电话，也熄灭了盛菁菁最后的一点希望。 徐医生从她手里接回手机，大概也听明白了其中缘由，开口劝她：“同学，别灰心，今年不成还有明年，反正你笔试成绩过了，明年直接面试就可以了。” 知道对方在安慰她，她勉强抬头笑一笑说了句“谢谢”。 尽管还在笑，可眉眼都带着失落，整个人可怜兮兮，叫人徒生出保护欲。 徐医生心一软，耳根都红起来，只得又安慰几句，转身跑出病房。 室内一片安静，盛菁菁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把头埋进了被窝里。 快下午一点的时候宋婕来了一趟，带来了一份食堂打包的清粥小菜以及她的换洗衣物和手机。 她一边把吃的往桌子上摆，一边说话：“别怪我今天没来陪你，沈师兄今天一早突然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健身房试课，这不，刚一下课我就过来了，还好来得及给你送午饭。” “没事的，要不是你，昨天我可能就疼死在宿舍了，我还得谢谢你。” 宋婕哈哈笑起来：“谢什么，咱俩之间用不着。” 一顿饭，盛菁菁都没怎么说话，倒是宋婕，一直在不停和她讲着今日健身房试课的会员。 “你都不知道，那傻X一身肥肉，还总想趁机揩我油，好在我机灵躲得快。”宋婕叹口气：“哎，你还真有先见之明，这种健身房混起来可真难，要知道当初我也努努力跟你一起去考教师编制了。” 说到此处，盛菁菁手里喝粥的勺子停在半空中不动了。 宋婕没看到，还在继续问：“对了，你前两天跟我说这几天要去面试，是哪天啊，最好等你这病好了再说，不然一喊口号就肚子疼可怎么办。” 她还在为自己无意间的小幽默窃笑，对面病床上的人却垮下一张脸：“来不及了，面试是今天……” 宋婕：…… 拿不到教师资格证，那所私立学校就算再看好她也没有用了。 加上宋婕今天的试讲又算是切断了她想成为一名健身教练的出路。 盛菁菁郁闷了，送走室友以后，她窝在病房的床上想了好久，最终怀着最后一点希望把电话拨给了舅舅。 响了半天那头才接通，中年男人沙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怎么了？” “舅舅，你在忙吗？”她有些怯怯的。 盛菁菁自小在舅舅家长大，平时大事小情也都是和舅舅商量。 今年没有考到教师资格，她准备再战一年，所以想打电话跟家里说一声。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电话对面舅妈的声音响起来，她夺过电话声音尖锐：“前两天接到你妈管教打来的电话了，说钱花完了，让家里再给寄点钱过去，怎么样啊，你今年上班，以后就能负担你妈妈那边了吧？” 盛菁菁愣住。 电话里，她还能听到舅舅舅妈因为这话争吵起来的声音。 一个说，她还是个孩子，钱的事怎么能和她说。 另一个抢白，二十几岁了还是什么孩子，该到她掏钱给家里的时候了。 舅妈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她二十几岁了，她早就不是个孩子了。 盛菁菁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心也跟着沉了沉，最终慢慢说道：“嗯，舅舅舅妈，你们放心吧，很快我就上班了，以后我妈那边的钱就由我来负担。” 很多想说没说的话都憋在心里，她甚至开始庆幸刚才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她忘了，自己原本和别人就不一样，她身后没有避风港，她只能往前走，没有退路…… 从口袋里翻出陆显的名片，已经被她随手团成了一团。 她慢慢将名片展平，厚重的黑色卡纸，上面是烫金的行楷字体，写着陆显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她用手指细细的摩挲最上面嘉寰传媒四个大字，半天才终于将电话拨了出去。 很快就被接了起来，陆显斯文又疏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喂？” 盛菁菁长舒一口气，恭恭敬敬：“陆先生您好，我是盛菁菁，请问你们公司会给签约艺人交五险一金吗？” 第6章 测谎仪 “认识一下，我现在是你老板了…… 陆显见过艺人要求分成，要求股权等等，可就是没见过艺人要求他给交五险一金的。 毕竟，这娱乐圈里的人就算是年纪大了、没戏拍了，也少见有人是靠养老保险糊口。 更没见过哪个艺人是用公积金买房的…… 他被对方问愣了，沉默半天，半晌才回答：“盛同学你等等，我跟我们老板谈一谈，稍后给你答复好吗？” 计嘉澍要求他不惜一切代价签下盛同学，尽管不知道原因，但他也得照办。 今早才刚因为没联系上挨顿骂，所以面对盛菁菁这样的要求，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他还是选择先将对方安抚下来。 “好的，那辛苦您了。”那头客客气气的道谢，然后挂断了电话。 陆显则握着手机开始马不停蹄的在公司搜索计嘉澍的身影。 没戏拍的时候老板多半都是在公司打发时间。 传媒公司跟传统公司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他们除了用来办公以及洽谈业务的办公室以外，还有专门的健身房和观影厅。 很多新人在没有戏拍的时候，都会被统一叫到公司来，要么在健身房练身材，要么在观影厅拉片。 计老师经常给小艺人们训话：“形象和演技都达标了，如果还是不红，那说明是公司的问题，如果有一项不达标，那就别怪我不捧你们。” 乍一听有点狂，但是仔细想想，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一干梦想成为巨星的小艺人们都奉为真理。 今天的小会议室里，计影帝正在给几个刚签约的新人讲斯坦尼表演体系。 陆显敲门进去的时候，他很明显有些不耐烦：“什么事？没看我在讲课吗？” “先停一下，有事和你说。” 陆显可不想在这些公司艺人面前提有人要交五险一金的事情，这要是开了先例，以后他们公司可不就成了娱乐圈里面的养老单位…… 计嘉澍见他样子有些急，便随手点开了投屏上的开始键，朝众人说道：“你们继续看电影，我出去一下。” 投屏上播放的是马丁布莱斯特导演的《闻香识女人》，羞怯的少女与眼盲的中校站在舞池中央，激昂又暧昧的西班牙舞曲响彻在小小的会议室里。 二人一路到了走廊尽头的办公室，推开门进去。 这是计嘉澍自己的办公室，宽大的落地窗外是这所城市难得一见的朗朗晴日。 他从茶几上摸到一支烟点上，懒懒的靠上了沙发：“什么事情这么急？” 香烟袅袅的在空气里打了个转，接着消散不见。 陆显坐在他对面，略有些为难的看他：“刚才盛同学给我打电话了，说愿意跟我们签约，不过她还有个条件。” 昨晚陆显才跟他说盛菁菁连电话都不接，没想到今天竟然就有了逆转，计嘉澍心里欢喜，面上却不显，冷冷问道：“什么条件？我跟你说了，能答应的都答应她。” “她想要我们给她交五险一金。” “咳咳”，计嘉澍被烟呛了一下，忍不住地咳起来。 陆显赶紧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叫他喝口水顺顺气。 他没接面前的茶，反倒睁大了眼，又问一遍：“她让我们交什么？什么是五险一金？” 陆显愣一下差点乐出来。 他忘了，老板是个童星出身的娱乐圈从业者，不到十六岁就已经开始在演艺圈里面混。 他知道斯坦尼知道梅兰芳知道各种表演体系，也知道镜头拍他哪个侧脸最好看，可他上哪儿能知道五险一金是什么玩意儿。 他赶紧解释：“五险一金就是指用人单位和员工签订劳动合同时候上面所包含的一系列保障性待遇，有养老保险和……” 计嘉澍皱着眉头不耐烦的打断他：“别给我照着百度念，你就告诉我，五险一金有什么用。” “总的来说，五险一金能让员工享受社会医疗、养老、失业等等保障，还能凭公积金贷款买房。”陆显解释道。 听罢，计嘉澍反问：“那为什么我们公司不给员工交？” “祖宗，我自打进了这个圈子开始，就没见过哪家公司给艺人交五险一金的，我们签的是经纪约又不是劳动合同。”陆显愁的快要冒烟。 计嘉澍半天没说话，直到手里的烟抽的只剩一个尾巴。 他随手把烟味暗灭在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嗯答应她，给她交，不光要给她交，我们公司所有艺人都给我补签一份劳动合同，交五险一金。” 陆显：…… ** 嘉寰传媒给全体员工上五险一金的事情没几天便在圈里传开了。 有人说计嘉澍有心计，用这样小小的好处来收买人心。 有人说计嘉澍缺心眼，全部艺人交了五险一金，不知道要多花多少冤枉钱。 直到嘉寰传媒旗下一位叫梁一秋的流量小生在媒体面前公开回应：“老板就是体恤我们这些底层小艺人，之前我辛辛苦苦买了房子都不给落本市的户口，如今只要我缴满一年社保，就可以落户啦！” #艺人要求缴纳五险一金#瞬间成为热门Tag，惹得无数娱乐圈公司老板私底下大骂计嘉澍搅乱行业规则。 盛菁菁并不知道这件事与她有关系，她只是接了陆显的电话，对方说她开的条件都能答应，然后邀请她来嘉寰传媒的办公大楼签合同。 嘉寰传媒的办公大楼位于市中心十分繁华的地段，是一幢极具现代化气息的大楼，外面都是透明的玻璃，来来往往的也都是一些相貌气质出众的年轻人。 盛菁菁站在街对面，不由自主的扯了扯自己的白T恤，跟那些人相比，自己未免寡淡了太多。 陆显在门口迎她，见她过来就直接领到了一楼的签约室内。 “喝什么？”他客气的问道。 盛菁菁有些拘谨，摆摆手：“不用了，不渴。” 陆显没说话，转头叫助理送进来一杯咖啡一杯橙汁。 他将橙汁放到她面前笑一笑：“你们小女生应该都喜欢甜的。” 随即，他又坐下来，将那杯咖啡放在自己面前。 咖啡苦涩的清香盈满整个房间，甚至盖住她面前橙汁的甜。 成功人士原来不喜欢甜的，盛菁菁没来由的想。 自己和他们的距离，就像那杯橙汁和咖啡的距离一样，远得很。 她更拘谨了些。 又聊了些细节以后，年轻的小助理又敲门进来，拿来了合同过来放到桌子上。 白纸黑字的合同，上面清晰的写着自己与嘉寰传媒之间的责任与义务。 盛菁菁仔细看，除了一些章程以外，下面也明确的写了，三年签约期间，有基本工资，五险一金按照本市最高标准提交。 其余片酬通告费都是和公司三七分，个人七公司三，公司那部分用于她的运营维护等等。 没了解过这个行业，并不知道别家公司的待遇如何，可是对于她来说，这份合同实在太优越了，恐怕同届的毕业生都拿不到这么好的待遇。 没再过多思考，她拿起签字笔，在甲方后面的空白处重重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盛菁菁。 一式三份，陆显将一份合同递到她手里，然后站起来，朝她笑道：“合作愉快，希望盛小姐日后能够大红大紫。” 真快，刚签了个合同，盛同学就变成了盛小姐。 不过好在，盛小姐终于不用寄人篱下，有了自己的收入来源。 陆显带她在办公大楼里转了转，又告诉她签约以后公司就会根据她的个人条件制定包装计划，让她回去等消息就好。 盛菁菁乖巧的点点头，跟着陆显向办公大楼外面走。 “今天麻烦您了陆先生。”走到大门口，她客气的向陆显致谢。 陆显摆摆手：“以后别这么客气，都是同事了，就叫我陆哥就好。” “哎，好的，陆……”哥字还没说出口，她突然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了。 盛菁菁是背对着玻璃大门站的，五月的阳光将身后人的影子放大，然后投到她面前的地面上。 她敏捷性极强，下意识就转头去看。 入眼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穿一身银灰色的西装，打底的白色衬衫解开最上面的两粒扣子，喉结格外突出。 他身上带着一股清新的木质香味，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斜倚着墙壁，胸膛上下起伏，似乎跑的急，有些微喘。 见盛菁菁转过了身，他突然笑起来，眼尾眯出一个细长的纹路，将右手递到她面前：“认识一下，我现在是你老板了。” 第7章 测谎仪 计老师他又怼人了 计嘉澍是从一个采访现场赶回来的。 是一个访谈类节目，想蹭一蹭最近他这个测谎仪人设的热度。 计嘉澍性子冷清，平素最不喜欢上综艺赚流量，可这次由于对方出品人与陆显有旧，求到他头上，他这才拉下脸去帮人充门面。 本期节目的主题是童星出道的“老艺术家们”。 除他以外，节目组又邀请了两个与他境况相当的艺人。 一个是靠电视剧走红，如今一直活跃在综艺节目上的男演员廖杰。 还有一个是靠舞台剧入圈，现在也依旧是演技标杆的女演员范莹莹。 他二人与计嘉澍相比，人气热度都差了不少。 偌大的演播厅，有三分之二的粉丝都是冲着计嘉澍来的。 【计影帝最棒！】 【嘉澍小哥哥，我们爱你。】 应援手牌各式各样，计嘉澍见了只是点头微笑，却引起现场粉丝山呼海啸似的狂热反应。 三人各自落座。 范莹莹因为甚少出席此类综艺，表情显得略微局促，而廖杰则游刃有余，与主持人和现场观众互动起来都格外热情。 节目前半程，大屏幕上播放了三人出道以来的一些影像资料。 有爆点的问题不多，也都集中在计嘉澍一个人身上，主要都是在问他对此前合作伙伴的评价。 “都不错，我在选剧本的时候就会了解对手戏的是谁，如果不喜欢是不会接的。”他停顿一下：“当然，有一些进组以后再塞进去的人，我就评判不了了。” 主持人抓住重点，立即追问：“那您能举几个例子吗？” 计嘉澍唇角含笑，瞥一眼现场眼睛发亮的导演：“我可不想再得罪人了。” 在座基本上都知道他前段时间正面怼李梦婷的事情，这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 ——李梦婷是个只会抱大腿的资源咖，所以他才这么反感。 ——资源咖一律瞧不起。 ——不犯到手里，他还是会给对方留一分薄面。 既有艺术原则，又有人情味。 一下子就踩中了现场观众的爽点，主持人频频点头，现场观众掌声也是此起彼伏。 主持人看眼提词器，继续发问：“三位都是从小就进入娱乐圈，那么三位老师小时候拍戏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呢？” 范莹莹回答道：“还好吧，我小时候拍戏父母都在身边陪着，一些前辈也都很照顾，除了因为自己演技不过关着急以外，也倒没什么太困难的。” 符合她本人乖巧又专业的性格，答案中规中矩，却没什么噱头。 主持人看眼导演，对方摇摇头，不太满意。 “那么廖老师呢？”主持人又把话筒递给廖杰。 这是个综艺里的老油条了，深知在这种节目大家想要听到什么，导演组也对他抱了很大希望。 “唉，我小时候就没有范老师那么顺利啦，我们组里的小孩儿不是爬泥潭就是浇冷水，导演为了连戏还不准我们洗，当时我们同期有个小演员都冻出肺炎了。” 说着，他还揉了揉眼睛，做出感怀悲伤的表情。 都把孩子冻出肺炎了！这得多么没有人情味。 不负众望，现场观众一片哗然。 节目噱头立马就出来了，微博实时话题“娱乐圈童星的非人待遇”立马冲上热搜。 导演组藏不住笑，就连主持人也跟着松了口气。 颇有KPI达标的满足感。 接下来就是计嘉澍的部分。 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冷冷凝视廖杰半晌，哼笑道：“你健忘吗？当年那个组也有我，你可是专门让公司给你一个人配了热水车的，不是用来洗澡，难道你拿他来泡面吗？” 话语一落，现场爆笑。 廖杰愣住，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谎言竟然又犯到了当事人手里。 他不过是希望这样的爆料能给自己带来热度，可他忘了当时组里还有计嘉澍…… “我……”他脸色变得很难看，频频往导演组的方向看，希望能有人打破僵局。 主持人非但不理睬他的求助，更是一个劲儿的催促：“原来二位有这么深的渊源啊，那就请廖老师解答一下吧！” 不拉架反搓火，廖杰心凉半截，节目组肯定希望这种稀罕场面闹得越激烈越好。 “计老师，话不能这么说……”他强撑：“当时你年纪还小，肯定是记错了。” “哦，我错？”计嘉澍不怒反笑：“我与那部戏的导演还有联系，要不要现场连线一下？” 拆台拆的如此彻底，廖杰也是骑虎难下，只得硬生生转了个弯：“哈哈，那可能是我记错啦，反正小时候拍戏也还是受了不少委屈的。” 主持人闻言递了个台阶：“还是很感谢廖老师的分享，那么您呢？” 话题交还到计嘉澍手中，他懒得再就廖杰的事情多言。 该说的话已经说到了，他只是讨厌廖杰这种过河拆桥、信口雌黄的行为，到也没必要将其置于死地。 换回事不关己的态度，计嘉澍说道：“我小时候拍戏的事情都忘了，不过也没什么可困难的，演员是职业，我赚的就是这份儿钱，我们比别人占用了更多的社会资源，该做的事就没资格跟别人抱怨。” 这才是艺术家姿态，既骄傲又通透。 台底下观众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对面廖杰脸色更难看了。 中场休息，他走到导演跟前：“预告片有了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 如果不算上一次的偷听，盛菁菁今天还是头一次看见计嘉澍本人。 本人比银幕上面的形象更贵气英俊，加上今日的装扮，也的确有些落拓不羁的潇洒。 不怪他出了名的嘴毒却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他，实在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可是人好看，并不代表盛菁菁就愿意相信他是老板。 说实话，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陆显就是公司老板，那种斯文友善却又疏离的感觉，才更像是大公司的老板。 只是合同都已经签了，老板不老板的，她哪来什么决定权。 盛菁菁抿唇一笑，伸出右手和对方交握到了一起。 计嘉澍外表长得冷冷的，手掌倒是温暖，瞬间就捂热了她的指尖。 这还是她头回和别人握手，带着说不清的成年人之间的仪式感。 计嘉澍低下头看她，白生生一张脸，带着二十出头女孩独有的纯粹，圆润饱满像颗果实，叫人想要捏一捏。 让他心里顿时生出些温柔。 只是这张脸上，却缺了他熟悉的那一抹凌厉。 眉眼低垂，柔软乖巧，仿佛已经与这世界和解。 有些不像她。 二人之间审视般的沉默被陆显适时打断，他朝计嘉澍道：“正好你回来了，周老师来了，正在楼上你办公室等你。” 计嘉澍皱起眉，点了点头，但人还在原地没动。 周老师？ 盛菁菁反应过来，难道这就是他电话里那个神神秘秘的女朋友？ 她趁机把手从对方掌心中抽出来，视线又忍不住在他脸上扫了几眼。 冷硬的面部线条，眉目都是纯粹的黑，背对着阳光，这张脸看起来实在有些凉薄。 这样的脸，若是个无情冷淡的混蛋情人，倒也相得益彰。 唉，只是苦了那位日日缠他的周老师。 “计老师？小盛要走了。”陆显实在看不下去老板的失态，又开口提醒。 话说到这份儿，计嘉澍没理由继续停留，冷冷扔给陆显一个白眼，对盛菁菁道：“嗯，好，那再见。” 盛菁菁如释重负，计嘉澍却在转身之后偷偷地勾了勾唇角。 还会再见的，这真让人快乐。 ** 周晴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端着前台小妹刚给她倒的一杯咖啡，随手翻阅着办公桌上的一摞文件。 见计嘉澍进来，她连忙迎上来，一开口便是：“公司下半年是不是有新人要捧啊，我给你讲，现在大环境不好，捧不出来的，把资源都堆在已经红的人身上才行呀。” “我跟您说过的，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动我的东西。”计嘉澍见状脸色不虞。 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塞进了抽屉里面。 周晴讨了个没趣，但还是不甘心：“我看前段时间在媒体面前给你发声的那个小伙子梁一秋就不错，你可以着力捧捧他的。” 计嘉澍不耐烦：“具体怎么做我自己会考虑，不用您操心。” 周晴有些尴尬，张了张口换了个话题：“嘉澍，那下个月是我生日，你有空过来吗？” 他打开手机，在日历那一栏看了一眼：“七号是吗？” “对对，就是七号。” “要看下月行程满不满，我会尽量过去的。”计嘉澍又问：“这次生日准备怎么办，会不会有媒体过来，你要提前告诉我。” 周晴看看他的脸色，有些犹豫的开口：“嗯，请了些媒体……毕竟是我五十岁的生日，还有……就是想趁机在生日会上跟媒体宣布一下咱俩的关系……” 中年女人保养得宜的脸上出现少有的焦虑，似乎对面前年轻人的回答非常紧张。 计嘉澍摇摇头，非常直白的拒绝：“不行，周老师抱歉，我不同意。” 周晴有些急：“嘉澍，公开咱俩的关系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这样你以后在圈里的发展只会更顺利。” 他语气淡淡：“没有你，我也很顺利。” 周晴是三十年前风靡全国的初代国民偶像，曾被纸媒称为流金岁月里的璀璨明珠。 万千影迷为她疯狂，最火的时候，她公司里粉丝寄来的信都是用麻袋往外装。 如今，当年的娇美红颜已经老去，网友只能在视频网站上追忆她年轻时候的风姿。 可对于计嘉澍来说，周晴红的那些年在他的人生里，就像是噩梦，让他连回忆都不想回忆。 “当年你为了维持在影迷面前的美好形象，一直对外界隐瞒我的存在，这些我没有怨言，毕竟人生只有一次，你有你的理想，我不该成为你的绊脚石。可是如今，你也应该尊重我，我不愿意别人觉得我是靠你才红起来的星二代。” 周晴愣在原地，半晌没有说出什么。 她和计嘉澍是母子关系，这事就算是国内最会见缝插针的狗仔也不知道。 前十年是周晴不肯承认，怕毁了自己的星途。 后十年是计嘉澍不肯承认，说不爱沾这份光。 尽管说是这么说，可她隐隐觉得，儿子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跟她抗议。 抗议她自私的，只考虑自己，唯我独尊的那些年。 周晴沉默良久，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嘉澍，你要理解妈妈……当年……” 计嘉澍非常不喜欢听当年，立即开口打断她：“当年你做的任何事都没错，我只是不希望别人以为我是靠背景才红起来的，希望您能理解。” 一句话便断了她的退路。 周晴叹了口气，默默转身，将带来的保温饭盒拿出来放在他面前：“党参炖鸡汤，在家里炖了一下午的，你别忘了喝。” 说完，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尽管气势仍在，可背影难免有些落寞。 等到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室内重回平静，计嘉澍这才慢慢打开饭盒的盖子。 估计是怕路上洒出来，还小心翼翼的封了一层保鲜膜。 汤格外香浓，鸡也炖的骨肉分离，他用勺子撇一撇油花，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很香，只是有些冷了。 像周老师的这份关心，很重，但是来的有些晚了。 小时候因为周晴身份的原因，他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的。 小城市，信息闭塞，那两年又是周晴最红的时候，堆积满满的通告，又实在怕被拍到自己有这么大的孩子，所以周晴从来没回来看过他。 父亲倒是常回来，但是他本就是个寡言的人，父子二人常常是相对无话的坐着。 同学都嘲笑他是个没妈的孩子，计嘉澍脾气倔性子急，总是和他们争论不休。 可小孩子耳根子软，心思也单纯，慢慢的竟然也开始怀疑电话里的“妈妈”到底是不是真的。 本就寡言少语的孩子更加不愿意说话，甚至不愿意跟同龄人一块儿玩。 爷爷看着心疼，便偷偷摸摸把他叫到身边，指着当时正在热播的一部国民大戏里面美艳女一号说，乖乖，这就是你妈妈。 计嘉澍立马去跟小伙伴们炫耀。 可谁会相信这么没谱儿的话，结果，他就从小伙伴口中没妈的孩子变成了，没妈还说大话的撒谎精。 他的童年几乎没有一点美好的回忆，除了盛菁菁。 第8章 测谎仪 盛菁菁：傻B吧你。 盛菁菁出现的时候，就如同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的那段话。 她像个从天而降，脚踏七彩祥云的盖世女英雄。 只不过，她没有披金甲战衣，只穿了一件袖口处磨损很厉害的秋季校服。 校服很肥大，穿在瘦削单薄的少女身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那一年计嘉澍十三岁，她估计还要更小一些。 计嘉澍学生时代没什么朋友，他独来独往又沉默寡言。 周晴没时间来看他，可钱却总是大把大把的往家里寄，这让他成为同龄人眼中相当阔绰的对象。 就这样，他被校园附近一群小混混给盯上了。 他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可当时他年龄太小，对方人数又多，终究还是悬殊过大，所以他经常带伤回家。 爷爷奶奶都是传统意义上的老实人，每回见了都埋怨：“又出去跟人打架，都叫你不要惹事了！” 年少的计嘉澍自尊心极强，对于被人欺负的事情羞于启齿，所以更是没人替他出头。 小孩就是这样，因为知道没人撑腰，渐渐地他也就麻木了。 那些人不过就是要钱，给就是了。 遇到盛菁菁那天，是一个放学的傍晚，而他又刚好被人堵在了巷子里面。 流里流气的黄毛小混混将他抵在墙边，语言粗鲁：“哥们儿没钱了，你兜里还有多少，赶紧给我。” 他身上很臭，是那种黑网吧里霉味和烟味交织在一起的腐朽味道。 计嘉澍厌恶的撇开头：“怎么又要，前几天才给了你们五十，我现在也没钱了。” 黄毛身后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小弟，见他顶嘴，顿时觉得自己威信受到挑衅，立马火起，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骂骂咧咧：“操.你妈B，敢顶嘴，老子什么时候管你要钱你都得给，懂不懂？！” 腹部挨了重重的一击，疼痛蔓延整个身体，他疼的一张小脸都扭曲起来。 小混混们七手八脚翻他的口袋，翻他的书包。 “操！我就说这小子不可能没钱。”很快，为首的黄毛从他书包的夹层翻出一张二十元钱，是今天交了书费刚刚找回来的。 说着话，黄毛靠近计嘉澍，想就他撒谎骗自己这事再给他些教训，顺便立立威信。 可他才走了一半，身后突然窜出一个人影 那人很敏捷，两步就窜到黄毛身后，举起手里的重物一把就挥向了黄毛的脑袋。 竟然是半块板砖！ 鲜红的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方才还凶神恶煞的混混们突然就像变了天。 黄毛忍着疼转身一看，打他的竟然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小丫头，他气急了，上去就揪住对方的马尾辫：“小婊|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小姑娘倒是淡淡的，也不觉得疼似的，就抬眼瞪着他：“欺负比你小的算什么本事，动手啊，你今天要是打不死我，你就等着，我早晚弄死你。” 她声线软软的，配上一张极温柔乖巧的脸蛋，眼神里却射出凌厉的气焰。 黄毛被她盯得浑身发毛。 说不出什么感觉。 都是年纪相仿的少年人，他这样的小混混自然也说过无数次老子弄死你这样的话。可是，他可从来没想真的弄死谁。 面前这个小姑娘不一样，她浑身带着一股我说话算话的气势，无端的就叫人浑身一凛。 他撒开手，捂住自己受伤的额头，狠狠道：“你他吗给老子等着，早晚收拾了你！” 同样是早晚，他的早晚却一点没力气。 混混们走了，那女孩又把视线转回到倚在墙边的计嘉澍身上，漫不经心的说他：“怂不怂啊你，欺负你你就忍着，傻B吧。” 说完，她顺手在墙上抹了抹污垢，转身就走了。 马尾辫叫人扯散，就那么乱糟糟的垂在肩上，她扔掉手里那半块砖头，连头都没回…… 计嘉澍连句谢谢都没说，甚至来不及问一句她的名字。 她就像是从天而降的打抱不平的侠女，出完气就离开，临走还骂他是傻B。 后来，他打听到侠女叫盛菁菁，跟自己一样，是个在学校没什么朋友的怪胎，至于原因，不得而知。 那件事之后，计嘉澍又见过她几次，可是小姑娘像是失忆了一样，从没正眼瞧过他。 黄毛小混混似乎也被吓破了胆，没再来过学校。 没多久，计嘉澍父母离婚，他被接到了周晴身边。 从那以后，他再没有见过盛菁菁。 他并不美好的少年时光里，唯一闪光的回忆，就是那天穿着校服头发乱糟糟的盛菁菁。 她像一个女英雄，披荆斩棘来拯救他，顺手也拯救了他的人生。 ** 自己未来三年有了最高标准的五险一金和底薪，盛菁菁很高兴。 从嘉寰传媒大楼出来以后，她特地绕了个路，排队买了一份奶酪蛋糕准备回宿舍和宋婕一起庆祝。 回去的地铁里，她打电话给舅舅，说自己签约了一家娱乐公司，有底薪有五险一金。 舅舅听罢非常不满意，一个劲儿教训她：“小菁，你是不是被那些什么明星工作室的小广告骗了，你以为谁都能当明星呢？！肯定是骗子，就骗你这样年轻不懂事的小姑娘，这哪是什么正经工作啊！” 她耐下心解释：“不是的，合同很正规，而且公司老板也是圈内人，不会有问题的。” 舅舅非常生气，声音也越来越高：“你懂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就能学人当明星，你没看那些新闻吗，多少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叫人骗去偏远地区卖.淫了！” 站在旁边的男生似乎听到她电话里的声音，侧过头上下打量她。 她有些尴尬，安抚舅舅几句，然后迫不及待的挂断了电话。 一路她都在想，到底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真的那么荒唐？ 回到宿舍，宋婕恰好也在。 他们现在几乎没有课，同学不是在筹备考研考公就是在各处实习。 健身房暂时没有专属于宋婕的会员，所以她多数情况下都是在宿舍里待着。 一见到她提着蛋糕回来了，宋婕从床上跳下来，笑盈盈的搂住她：“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盛同学竟然大发慈悲请我吃蛋糕啦！” 她笑着将蛋糕放在桌子上，把背包里的合同抽出来在她眼前晃一晃：“庆祝盛同学未来三年工作有着落了！” 宋婕接过合同看一眼，惊讶的叫出声：“天呐，你怎么想的，怎么能想要去当明星呀！” 她被说的愣一下，宋婕是个追星狂人，最近又因为李小花一事迷上了计嘉澍，她以为自己签到计嘉澍公司这一件事情，别人不理解，她怎么也是会支持的。 可是，事与愿违，宋婕露出有些不解的模样：“你知不知道他们这样的公司每年要签多少艺人呀，就你那演技，对着镜头连话都说不出来，你又不会唱不会跳的，你靠什么能红呀！难不成在观众们面前表演个五千米长跑……” 她演技确实不行，对着镜头也确实说不出话来，可这样的事情被人当面说出来，难免还是要叫人难堪。 可宋婕似乎没有意识到，还在滔滔不绝：“那些在圈里能红的，都付出些代价的，难不成你也要……？” “打住，我只是找个工作而已。”她继续道：“教师编制没考中，我只是找了个其他出路而已，并没想红，说不准明天我考中教师就跟他们解约了呢。” 宋婕摇摇头，表示不理解：“唉，你找不到工作跟我说呀，健身房那儿我说一声，总还能做个教练的呀。” 盛菁菁笑起来，逗她：“拉倒吧，你不是跟我说你们健身房有会员揩油吗，我可不会武术，我怕打不过他！” 宋婕自小学武术，上学时候还拿过全国武术锦标赛的亚军。 她抬起胳膊，戳一戳隆起的肱二头肌：“没事儿，有坏人，姐能罩你。” 如此，这一页算是揭过去，盛菁菁在没有一人支持的情况下成为了一名签约艺人。 签约之后没多久，陆显又打来了电话，并在电话里说以后就由自己来做她的经纪人了。 陆显是嘉寰公司的老牌经纪人，入行多年，早已经不带新人。 平时，他也只负责计嘉澍一个人。 这回无缘无故来带一个什么基础都没有的新人，自然也是老板的安排。 至于原因，计嘉澍根本不解释，只是扔下一句：“她肯定能红。” 红不红的现在还很难有定论，陆显只知道，最近老板的心思越来越难猜。 尽管计嘉澍坚信盛菁菁能红，但却并不是一味宽纵。 若是嘉寰传媒出去的演员真的水平有限，丢的还是他的脸。 所以他叫陆显先不要急着给盛菁菁太好的资源，先让她在综艺里圈些粉丝看看。 陆显会意，这样的操作算得上最稳妥的模式。 几天以后，盛菁菁便接到了一份背景板通告。 是在一个流量很大的美食类栏目做一期嘉宾，跟其他小艺人一起刷刷脸。 那期节目从头到尾，她只说了一句：大家好，我是盛菁菁。 其余的时间都是跟其他嘉宾坐在一起，指着面前的美食做出垂涎欲滴状。 陆显特地叫化妆师给盛菁菁画了个素颜妆，又换了件十分素雅的淡粉无袖上衣和半身裙，在一众浓妆艳抹的艺人里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意思。 加上盛菁菁在美食展示的环节吃相实在是太香…… 所以，尽管表现机会不多，她倒也圈了一小批颜粉。 节目结束，如陆显所料的那样，中规中矩，没什么水花。 但是她这张脸确实是有些吸引人的，当天节目结束后就有粉丝在知乎上提问：求问《美食任我行》里面那个粉色衣服的背景板小姐姐是谁？她吃东西好香，有没有微博账号？ 陆显眼观八方，知道以后立马替盛菁菁开通微博账号，当晚粉丝涨了大几千人。 只是，同类型背景板实在太多，并没有资源主动找上门，陆显还得发动人脉给小新人到处求最合适的资源。 这头陆显挑挑拣拣还没有选中最合适的资源，那头，盛菁菁却毫无预料的上了热搜。 第9章 测谎仪 今天这个丑，盛菁菁肯定是出定…… 当日，许多圈内爆料号都发出相同的文章，标题为：嘉X传媒艺人疑似李梦婷替身。 标题连盛菁菁的名字都没有，倒也让她头回享受了微博热搜的待遇。 点进去一看，文章内容写的意有所指又十分含糊。 联想前段时间李梦婷和计嘉澍的绯闻，这条文章内容可以总结为如下几点。 1.李梦婷计嘉澍，爱过。 2.计嘉澍难以忘怀前任，所以签下一个同类型女孩子。 3.盛菁菁就是个替身。 估计实在是害怕计嘉澍的疯批行径，全文除了李梦婷三个字是公开写的以外，所有涉及人名、地名、公司名的位置都用XX来替代。 文章里配了一些剪影图片，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就是前些日子嘉寰新签的小艺人盛菁菁。 摆明又是李梦婷团队在搞鬼，想坐实自己与计嘉澍有旧情的传闻，以此洗白那段监控视频中的形象，可偏偏没影响到计嘉澍，却无端狙中本来没什么水花的盛菁菁。 不出所料，坚信李梦婷清白的粉丝像打了鸡血，疯狂转发点赞。 并给李梦婷留言，心疼自家爱豆遇人不淑。 另一群人马则奔向了盛菁菁和计嘉澍的微博底下，狗男人绿茶之类的张嘴就骂。 这种事情根本没办法澄清，正主下场难免就有此地无银的嫌疑。 计嘉澍只是在微博上发了“呵呵”二字，疑似回应。 可盛菁菁就稍惨了些，她微博的小几千路人粉跟李梦婷粉丝以及他们的水军比起来简直毫无战斗力。 不多一会儿，几个想要扭转风向的言论就被压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陆显打来电话的时候，她还在看微博底下大家对她的评价。 多半都是说她长了张和李小花相似的脸，却只配吃人家剩下的。 摁灭手机，她对着反光的镜面照了半天。 同样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人和人的长相能不同到哪去？ 再说李小花这波打法实在有些殃及无辜，别说自己甚至没见过计嘉澍几次，就算她真是替身，那作为受害者，她为啥也要跟着挨骂？ 这诡异的强盗逻辑。 陆显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开口便是安慰：“小菁啊，网上那些留言没事不要看，你跟李梦婷一点都不像，她那张脸上的硅胶和玻尿酸拆下来都能绕地球三圈半！” 盛菁菁被他逗笑：“嗯，我不气。” 见她情绪似乎没有受到影响，陆显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继续道：“我帮你接了那个《三时三餐》的综艺，最近流量非常不错，你好好研究一下，准备准备，下周进组。” “好的。”她赶忙应下，又感谢一通，这才挂断了电话。 《三时三餐》是刚刚上线不久的一档明美食直播真人秀，依托当下很火的外卖产业而生，比拼的就是这些小艺人的动手能力。 每期会邀请四个艺人，两两一组入驻到节目组自主研发的外卖APP上面，根据客户要求制作美食，然后再亲自送到用户手中。 用户当场品尝打分，然后根据质量给出适当的价格。 两组明星一天工作结束，再来对比总的收入情况，利润多者胜。 这类节目看点极多，又是全程直播，从组内相处到组外竞争，偶尔还有金句频出顾客。 再加上每期各有特色的外卖美食，使节目点击一路水涨船高。 盛菁菁窝在宿舍里，在网上找了两期节目来看。 第一期的两组嘉宾，一组是网红、歌手和自有餐厅的三线艺人，另一组是游戏主播和曾经做过美食节目的主持人。 节目组装修了一个造型十分别致的大厨房，两组共用。 从每组两人碰面开始，就全程直播，每个人的性格特征和厨艺水平在这里都展示的非常透彻。 包括买菜备菜、外卖配送等等，节目组着重拍摄的是一些比较生活流的场面，营造出明星也很接地气的感觉。 第一期节目里的网红、歌手和三线艺人那一组，尽管艺人已经过气到三线，但是依旧不如歌手接地气，买菜备料十分铺张，二人在筹备过程就产生了极大的矛盾。 而另一组内的游戏主播因为爱惜手的缘故，整个一期节目做事都十分别别扭扭，几乎所有的工作都是由主持人一手完成，视频网站的弹幕几乎把他骂出花儿来。 盛菁菁看着视频上的弹幕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也成为大家群嘲的那个。 转眼便是三日之后，陆显开了车来接她进组。 才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陆显还来不及抽根烟，就见一身运动服背着双肩包的盛菁菁从校园里跑了出来。 她手里拿着两个塑料袋，一蹦一跳的跑到了车子跟前。 上了车子，她笑眯眯的递过一个袋子到他手里：“陆哥，给你带的。” 白色塑料袋里装着两个包子，打开袋子，肉香四溢，格外诱人。 陆显愣愣的接到手里，一时间竟然忘了说谢谢。 圈里人都没什么规律作息，再加上他作为艺人经纪，从来都是先别人后自己，这种简单又朴实的关心，他早多少年就没感受过了。 “也不知道陆哥喜欢吃什么，就买了两个牛肉的。”说着，盛菁菁又从背包里掏出两包温热的牛奶递给他，“不吃早饭胃会难受的。” 陆显老怀安慰，对面前女孩也生出与之前不一样的感觉。 明明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女孩儿，却这么体贴细心，这要是自己的女儿该多幸福…… 陆老父亲将手里的包子放在一边，从背后拿出一份合同，突然对接下来要开口说的话有些为难。 “小菁，这个，嗯……你看下吧。”他将手中的合同递了过来。 盛菁菁赶紧用纸巾擦了下手，接过合同看了一眼。 是《三时三餐》节目组和嘉寰传媒签的演出合约。 上面都是一些硬性条款，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只是最下面写着本期同场嘉宾的名字，却让她吓了一跳。 李梦婷。 自己这种小糊咖是什么时候走到跟李小花同一级别的综艺上面的？ 见她无语，陆显解释：“怪我看着这个节目热度高，着急给你接下来就没问太多，昨天送合同过来我才发现，原来这期节目不光请了你，竟然还请了李梦婷。” 合同最下面还写着，出演艺人要配合节目宣传之类的套话。 很明显，最近网上疯传的盛菁菁和李梦婷之间的诡异关系就成了这场节目炒作的最大噱头之一。 替身和正主出现在同一节目当中，这是什么盛世奇闻。 节目组算盘打得实在好，请了她俩等同于带上了计嘉澍，这节目怎么能不火？ “不过你放心，你这期的搭档是蒋云生，李梦婷跟别人一组，你俩应该没有太多碰到一起的机会。”陆显又补充。 蒋云生是娱乐圈唯一拿到蓝带勋章的艺人，平日里除了拍戏以外，还经常在一些节目里做美食评论的工作。 本人年龄不过三十出头，视角却极其毒辣，曾经在一个美食综艺里将一个大厨骂哭，直指他的手艺就算去食堂做大师傅还要额外进修的程度。 蒋云生？ 盛菁菁一听名字打了个寒颤，跟李小花相比，她还是觉得自己这个搭档更叫人胆寒。 见她紧张，陆显有些尴尬，毕竟顶着风头硬上，哪个艺人也不愿意。 他叹气道：“要实在不行，我看看能不能和那边沟通沟通……” 这话从陆显口中说出来实在是少见，他带艺人很少有这么迁就的时候，不过对于盛菁菁，他却有些心软了…… “不用的，我这种糊咖，陆哥肯定是费了很大功夫才给我找到的资源。”盛菁菁笑：“再说陆哥你不是说她脸都是硅胶的么，真打起来她也肯定比我吃亏。” 这也太贴心了吧，陆显整个人都被她笑的暖融融的，随即豪气的说道：“放心吧，有陆哥在，没多久，你肯定比她红！” 盛菁菁眉眼弯成小月牙，笑眯眯的点点头。 ** 《三时三餐》的摄影棚在本市城郊，二人没有多久就到达了现场。 盛菁菁是最先到，便由陆显领着一路和导演制片人都打了招呼。 “今天录制我就不陪你了，有事你给我打电话就行。”陆显嘱咐。 “你放心吧，我自己可以的。” 这个节目大约要录制一天的时间，陆显原意是在现场陪着的，但是那头老板计嘉澍刚好从外地拍完节目回来，他还得赶去接机。 陆显又问：“对了，公司已经在给你招助理了，你有什么要求没有。” 她摇摇头：“没有，其实不用也行……” 自己这种糊穿地心的艺人，要是有个助理，俩人出门都没人认识，实在是怪尴尬的。 似乎知道她的想法，陆显笑道：“也不是非得叫助理帮你做什么，就是别人有你没有，排面上不好看。” 说着他朝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看，那就叫排面。” 是李梦婷的保姆车到了门口。 那是一辆黑色的奔驰保姆车，车身锃亮的可以反光。 车门打开，先是下来一个背着硕大背包的年轻男孩，他朝车里一递手，紧接着穿着月白色小洋装的李梦婷搭着他的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架势足的活像慈禧出巡。 小洋装将她身段衬的十分玲珑，露出一双修长的美腿， 似乎从计嘉澍曝光以后，她彻底放弃了纯情小白花人设，开始炒作明艳动人的人设。 陆显回头看了眼用运动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盛菁菁，叹了口气：“没事儿，一会儿围上围裙，光看脸，还是你赢。” 盛菁菁：…… 路过两人的时候，李梦婷非常没礼貌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盛菁菁倒也不示弱，笑一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对她报以同样的目光。 唇角含笑，眼神却冰冷直接，与李梦婷那副强撑出来的不屑相比，高下立见，她很快便败下阵来，翻了个白眼走了过去。 陆显欣喜：“对，不用惯着她，圈里都是看人下菜碟，别让别人觉得你好欺负。” 她此时又恢复乖巧温顺的模样，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陆显走后，另两个艺人也陆续到场。 除了蒋云生以外，另一个跟李梦婷同组的是流量小生徐曾，归国ABC，听说早年家里在唐人街开中餐饭店，所以做饭也有几分功夫。 盛菁菁看明白了，这节目找了两个会做饭的，又找了两个有话题的。 分工明确，俩男的负责节目主线，她和李梦婷负责撕、逼。 实时弹幕在直播平台滚动。 自从四人站上舞台开始，除了徐曾粉丝阵型统一的刷哥哥最棒以外，其余大部分都在吃李梦婷和盛菁菁的瓜。 【这就是那个嘉X新艺人吗，就是她和计嘉澍有一腿嘛，感觉和李梦婷不怎么像鸭~】 【不不不，梦梦原来也是这种纯情挂，最近才走美艳风格的。】 【楼上注意言辞，抱走我家计影帝不约。】 节目开场，各自选定菜谱。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环节，节目组都没完没了的拱火，生怕二人打不起来似的。 李小花组定的菜谱是粉蒸肉套餐，而大厨蒋云生则根本不顾盛菁菁的抗议，选择了极其难完成的小笼汤包。 现场厨具有限，蒸箱只有一个，主持人在导演组的授意下，当即便提出，由两组的女孩儿出场才艺比拼。 然后根据直播观众投票来决定蒸箱交给哪组使用。 盛菁菁欲哭无泪，她想赢太难了，光比人气，人家那组就算啥也不干往那一站，都比他俩优势明显。 更何况，她真的是毫无才艺…… 一旁李梦婷却是摩拳擦掌。 她是选秀出身的女明星，光论唱跳，她都能甩出那个小丫头几条街去。 今天这个丑，盛菁菁肯定是出定了。 “蒋老师，要不……”盛菁菁想放弃，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对上蒋云生严厉的目光。 他微一皱眉，双目炯炯的盯着前面的厨具架，语气冷硬：“没有蒸箱今天就开不了工。” 第10章 测谎仪 暴躁大厨和他的傻白甜学徒，谁…… 大师就是大师，根本不管你有没有问题，只会提要求。 李梦婷似乎是有备而来，她选了一首韩国女团的专辑主打歌，这个舞蹈现场效果极好，节奏明快的旋律配上她绚烂的舞姿，性感与妩媚共存。 徐曾也十分会活跃气氛，不停的对着摄像机夸自己队友。 很快，直播屏幕上面一水儿的有人刷她人美腿长，使人疯狂。 还有一波人开始嗑御姐和小奶狗的临时CP。 一加一大于二，代表二人的投票柱迅速升到了水平线以上。 一曲舞毕，李梦婷回到自己组的料理台边。 经过盛菁菁面前的时候，她脸上的得意神色几乎抑制不住，皮笑肉不笑的朝她一伸手，示意该她亮亮能耐了。 盛菁菁可没啥能耐…… 上学的时候她就是个五音不全的，大合唱老师都不让她出声只让对口型的那一种。 跳舞？她就更不行了，从来就是节奏感差的要命。 她实在害怕硬跳一回，明天头版头条是嘉寰新艺人模仿猩猩劈叉…… 侧过脸偷看一下蒋云生，他脸颊线条冷硬，双臂环在胸前，配上他一袭规整的厨师制服，似乎不是来上综艺，而是来参加什么厨艺大选。 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可又一想刚刚在陆哥面前说的大话，再怎么样也不能就这么撂挑子。 蒋云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眼神愈发严厉。 硬着头皮也得上…… 她咬咬牙，心惊胆战的在众人眼神当中走到编导跟前，小声说了几句又走回舞台。 编导眼神带着戏谑和不可思议，朝她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由于她本身粉丝太少，所以直播弹幕略显平静，只有偶尔几个蹦出来说蒋老师跟她一组可完了，这次肯定输定了。 她脱掉身上的围裙，露出一身白色宽松的运动服，和刚才李梦婷的紧身洋装相比实在天差地别。 随即，中国风的背景音乐响起，笛子和扬琴交汇在一起，盛菁菁随着节拍缓缓抬起双手，迈出了右腿。 这…… 蒋云生的眉头皱的更紧，徐曾则用手肘碰一碰李梦婷，好奇的问：“她这是什么中国风舞种吗？” 李梦婷也看的发愣，直到音乐一转，盛菁菁突然一个抬手动作，点醒了她。 这……这不是公园里老头老太太打的太极拳吗？！ 弹幕一片哗然。 【我天，这人什么情况，才艺竟然是太极拳，难不成她是什么张三丰第多少代传人吗？】 【哈哈哈哈哈，什么鬼才艺啊，她似乎是我姥姥化了妆出道的……】 面前就是摄像机，盛菁菁知道这会儿线上不定多少人骂她是傻逼，索性眼一闭，继续跟着音乐打她的拳。 丢人就丢人，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就都是别人的。 中国风的背景音乐旋律轻快悠扬，盛菁菁抬腿勾手，一招一式既飘逸又标准，在明晃晃的演播厅里竟然也显出一丝风轻云淡的意境。 渐渐，他们组的投票柱也从最初的一动不动开始慢慢有上升的趋势。 弹幕里偶尔会出现几条正面的评价。 【弱弱的问一句，她打的是不是二十四式太极拳，我当年初中校操就是这个……隐隐有点戳我是怎么回事。】 【我恐怕是疯了，竟然觉得她这套拳打的还挺仙。】 同一时刻，刚从机场回来的陆显和计嘉澍也在办公室看《三时三餐》的直播。 她的第一个招式亮出来的时候，陆显脸就拉下来了。 这种慢节奏的才艺要不是上直播节目，妥妥会叫人剪得一秒都不剩的。 完了完了，李梦婷这波稳赢了。 计嘉澍倒不这么觉得，他掩住笑意，指了指弹幕上说盛菁菁装腔作势的话，不满意的撇嘴：“这帮人是不是瞎。” 陆显会意，立即问道：“要不咱也买点水军刷一刷？” 计嘉澍摇摇头，淡淡道：“算了吧，还是让她自由发挥吧，花钱买回来的虚假繁荣对她发展没什么好处。” 老板不让刷，陆显只得看着盛菁菁和蒋云生一组的投票柱如蚂蚁搬家一样缓慢上升。 等到她一套太极拳打完了，他俩的票数依旧离李小花那组的还有不少距离。 好在粉丝对她的评价逐渐转好，就连刚才偷着取笑她的编导们都有所改观，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营销头脑。 只有盛菁菁，在真情实感的沮丧。 运动员出身让她实在不喜欢失败，更何况这回还连累了蒋云生。 她低着头默默走回料理台之后，不敢同对方说话。 主持人宣布这一轮才艺比拼，李梦婷徐曾胜，蒸箱归他们使用。 隔壁组当即便传来欢呼雀跃的击掌声。 “……对不起。”盛菁菁有些尴尬。 预想之中的责骂并没有出现，蒋云生冷冷地问她：“你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你这年龄段学什么太极拳？” 语气有些挑衅，他非常看不惯这些小艺人，只有脸蛋没有演技，光想靠炒作上位。 所以，今日盛菁菁此举，在他看来，就是和节目组合伙的炒作，估计是想炒作什么佛系女艺人，靠与众不同圈粉。 盛菁菁没有理解出他语气里的深意，反倒认真解释：“我之前考教师资格证的时候，有师哥师姐说每个地区校操不一样，我就特意学了好几套拳，除了太极拳我还会军体拳、搏击操等等。” 挑衅的笑容在蒋云生脸上逐渐凝固。 【哈哈哈哈，我说的吧，她这套二十四式太极拳就是X市规定的校园武术操项目。】 【这是什么人设，长得这么小白花，竟然还是个体育系出身。】 弹幕夸她的人越来越多，屏幕那头的计嘉澍也终于露出笑脸。 没有蒸箱，小笼包就没法做，盛菁菁想要修改菜谱吧，蒋大厨又是坚决不肯。 僵持许久，她只得妥协：“这样吧，我们食材上稍微降低些预算，一会儿我出去买个便宜些的蒸锅回来，您看行吗？” 蒋云生似乎听到什么令人发指的提议，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不高兴的说道：“给顾客吃的东西，怎么能在食材上面马虎呢？” 盛菁菁头疼，行，这还是个质检员出身。 她愁的要命，又不能和他直接吵架，只得围着厨房一圈圈的转。 反观李梦婷那组，实在过分融洽。 跳过组内纷争一趴，早就已经携手出去买菜了。 她心急，只得哄道：“蒋老师，现在不出去买菜我们肯定完不成任务，这样吧，我们直接去菜场，一路买菜一路想办法，可以吗？” 蒋云生看了眼表，离下单时间已经不足一个小时。 “嗯，那好吧。”终于是不情不愿的点了头，同意了她的提议。 方才还喷盛菁菁不考虑顾客满意度的弹幕，此刻已经转喷蒋云生难伺候了。 很多人蜂拥上来表示盛菁菁像个伺候甲方爸爸的苦逼乙方，大家感同身受，一时也开始可怜她。 买菜倒是没什么争议，盛菁菁老实地跟在大厨后面，人家负责买，她负责砍价付钱，倒也十分和谐。 不过对比李梦婷和徐曾那组的火爆程度，他俩倒是一点也不像明星，出出入入身旁都冷冷清清的，没啥人围观。 路上，盛菁菁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她避开摄像机的监视拿出来偷偷地看。 “啊啊啊宝贝，我看直播啦~美貌甩李小花八条街还带拐弯，请别忘了替我瞪她一眼。”宋婕发来的信息，带着她独有的口气，并时刻牢记她是李梦婷黑粉的事实。 盛菁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引得走在前面的蒋云生回头看她。 眼神冷冷的，还没开口就叫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立马止住了笑，将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买了肉买了菜，该买的食材都已经备齐。 二人手里都提的满满的，正往回走着蒋云生提醒她：“你还没有解决蒸锅的问题。” 嗯，活脱脱就是个领导，啥事不干，就会安排任务。 盛菁菁没时间生气，她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钱，跑进一家路边的小商店。 蒋云生没进过这样的商店，提着东西站在外面。 地方太小，满满的堆着厨具和锅具之类的，摄像师挤了半天也没挤进去，索性也跟着留在外面。 不多时，小姑娘笑眯眯的走出来，手里拿着两个东西，献宝似的在蒋云生面前晃了晃。 “蒋老师，蒸架，笼屉，咱这回能蒸包子啦！” 一个不锈钢的蒸架五元，一个竹编的笼屉十五元。 他都看傻眼了，在他的厨房里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市井的厨具。 不过盛菁菁顺手演示了一下用法，他就不再挑剔了。 都是一样的原理，二十和两千也没啥大区别。 没想到这么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倒还有一些生活技能。 他不由得对面前这个小丫头转变了些看法。 两组一前一后回到演播大厅，开始各自处理食材和在app上面接订单。 李梦婷那一组的粉蒸肉套餐很快就有了几份预定，但备注无一例外都是什么要我家哥哥送之类的。 偶尔也有几个备注的是，希望能吃到女神亲自做的饭。 一看便知是二人身上的明星光环在起作用。 盛菁菁这一组定的菜谱是小笼包南瓜粥套餐，由于太过普通，过了很久都没人预定。 弹幕打开嘲讽功能，蒋云生被盛菁菁连累着也成为了过气明星。 但好在二人性子都安静，并不理睬外界评论，依旧认真备料。 不多一会儿，包子皮，肉馅就都处理好放在了料理台上面。 又过了半小时，就在李梦婷组的第一份餐准备外送之际，盛菁菁面前的手机终于响起。 app上显示有人下单，没什么别的要求，只是比较赶时间，希望能在四十分钟内送达。 粥已经煮好，包完包子开始上锅蒸，二十分钟足矣。 时间足够。 蒋大厨也坐足了冷板凳，腾地一下起身，走到砧板面前切肉冻。 小笼汤包之所以能在吃的时候一咬便出汁，其中关窍就在于这份用高汤熬煮以后冷藏的肉冻。 包子制作过程中取一块肉冻放入馅料当中，包好蒸熟，成品就会一咬便出汁。 蒋云生站定，取出一整块肉冻放在砧板上，又拿出他磨得锃亮的厨刀。 肉冻光洁细腻，放在砧板上滑腻又剔透。 现场众人都等着看蒋大厨露两手，就连弹幕都开始高呼，只有蒋大厨才配上这种美食节目。 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盛菁菁也老老实实站在旁边等着被差遣。 只见蒋云生右手提刀，左手按住肉冻，准确利落的开始下刀。 谁知，由于肉冻太滑，加上他等太久，有些心急，这一刀没有切稳，刀刃正好落在他左手的手指上。 鲜血蹭的一下流出来，染红砧板。 盛菁菁吓了一跳，忙跑过来，扯过他受伤的手指去冲水。 此时，现场导演提示：“蒋云生盛菁菁组，距送餐时间还有三十分钟。” 第11章 测谎仪 盛菁菁圈粉第二步 李梦婷也赶过来嘘寒问暖，蒋云生皱着眉头盯着表看。 “蒋老师，没事吧？”李梦婷对着摄像机做足反应，似乎很关心对手伤势。 蒋云生不耐烦：“不碍事，离心脏远着呢。” 李梦婷尴尬的走开了，盛菁菁则忙着帮他清理伤口。 用防水创可贴帮他把伤口贴紧，二人重回到料理台边上。 蒋云生刚拿起刀，突然边上蹿上来一个编导，小声的跟他说了几句话。 他眉头越皱越紧，不高兴的将刀扎在了砧板上，不顾摄像机仍在拍摄，大声骂道：“不行！这不是坑人么。” 编导又道：“是您的经纪人说的，您下个月还有一个料理大赛要出席，手既然受伤了就不能继续做，不然怕是要感染的。” 蒋云生还想说话，编导开口拦住：“就这么定了，您指导她做吧。” 说完，也不容他再拒绝，人便下了场。 紧接着主持人宣布，蒋老师由于手受伤了不能继续操刀，要么由盛菁菁主厨，要么退赛的消息。 现场众人都愣住了，其中也包括盛菁菁。 不就伤个手么，犯得上吗？ 导演组如此自然是有些用意的，本来邀请她来上这期节目是想要看两位同类型小花当场撕逼的。 可整场下来，却毫无□□迹象，这怎么行呢？ 加之李梦婷那组一路顺顺利利，就连做出的饭菜也算是中规中矩。 这样下去，一场节目平平淡淡连噱头都没有，岂不是白请了这么一对嘉宾。 所以，他们看准蒋云生受伤这一点，让盛菁菁独自操刀。 那丫头看着就是个小公主的年纪，怎么可能在规定时间做出指定饭菜。 加上同组的又是以毒舌著称的蒋云生，其中矛盾点之多可想而知，不愁没有噱头。 可是蒋云生不乐意，自己定的菜谱，自己受的伤，何苦去坑人家一个年轻轻的小姑娘。 经纪人在摄像机后面一阵儿的挤眉弄眼，他再怒也还是没能再继续辩驳。 签了合同的，不管怎么样自己也不能当场发飙。 什么鬼综艺，以后再也不接了！ 他过来对盛菁菁说：“你要是做不来就退赛吧，算我连累你。” 只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小艺人，做不出来要挨骂，做的不好还是要挨骂，蒋云生宁可自己担责任也不愿意小姑娘因为他平白受气。 预想中的耍赖撒娇包括生气之类情绪都没有，小姑娘表情平平淡淡，笑出两颗梨涡，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蒋老师，你坐着吧，有我呢。” 她不是不会做，她是不愿意抢别人的风头。 围着围裙的盛菁菁，腰肢盈盈一握，在偌大的厨房里显得格外单薄。 她先是看了眼时间，随即背过身将马尾紧了紧，然后洗手开始做事。 光是架势，就已经胜过一旁李梦婷一大截。 更何况她不只有架势，手艺也是一流。 而归根结底，是因为她打小就是包着包子长大的…… 盛菁菁的舅舅在家里开了个早点摊，数十年如一日的包子豆浆油条。 她寄人篱下，从小就得分担大人的工作，所以做包子这种事对她来说实在太简单。 她将包子皮儿一个个的擀好，然后又切好肉冻，和好馅料。 每一步做的都是极有条理，不急不缓。 加上她人又生的温润漂亮，手指纤纤，配上节目组流畅的运镜拍摄，活脱脱的一个舌尖上的中国，画风漂亮极了。 不光是蒋云生，就连弹幕都忍不住感叹。 【小姐姐怎么什么都会，刚才打太极拳，现在又会做汤包！】 【感觉是个宝藏艺人，手法专业的跟我家门口早饭店的大厨有一比，这么厉害刚才还老老实实挨蒋云生骂，真心牛逼。】 【楼上姐妹正解，大家快看蒋老师现在那副吃了屎了表情……】 【哈哈哈哈哈，我以为她是菜鸡，没想到是个大神jpg.】 负责指导的蒋云生半天都没有找到适当的时机开口，一时只能乖乖坐在粥锅旁边盯着。 不多一会儿，一笼胖胖的小包子出锅，个个儿都是白净净的，微微一摇还能感觉到里面汤汁的晃动。 蒋大厨自然不能送餐，于是任务又一次落在盛菁菁身上。 节目组准备的是和外卖骑手一样小电驴，另一组李梦婷不会，只能由徐曾出面。 再看盛菁菁，她动作麻利得很，将保温箱固定好，带好头盔，一溜烟就冲了出去。 顾客的收货地址是在机场大厅，似乎赶时间的原因也是因为要赶飞机。 盛菁菁绕了半天终于找到顾客本人，是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旁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见她带着摄像机过来，二人都愣了一下。 男人笑道：“我爸想吃汤包，我就随便点了个外卖，没想到竟然点到你们节目上了……” 盛菁菁也笑：“没关系，您就像对待正常外卖一样就行，可以差评的。” 三人笑做一团，气氛倒是很融洽。 节目组征求对方同意以后，摄像机给了个远景，只将盛菁菁留在原地。 她将保温箱里面的小笼包和南瓜粥一一拿出来放到老人面前。 “爷爷，您尝尝？” 盛菁菁一直以来都十分有老人缘，本就生的温柔，加上说话做事也透着股小女孩似的娇憨，叫人无端觉得有种亲近感。 老人缓慢的点点头，接过筷子吃了一个小笼包。 香浓的汤汁流进嘴里，肉香在唇齿间像绽放的烟花。 他又低头喝了口南瓜粥，咂一咂嘴，满意的笑起来。 “老了，没牙了，就爱吃这些软糯的东西。”老人笑眯眯对她说道。 听儿子说是什么综艺节目要评比，老人赶紧又尝一口，然后认真的说：“做的好吃，皮儿薄，肉馅也足，跟家里做的似的，小姑娘，爷爷给你一百分。” 尽管摄像机给的远景，但是收音却一直留在盛菁菁身上。 一段普普通通的对话，加上远远的视角，一种平淡又温情的气氛蔓延开来。 老人一餐吃的很慢，盛菁菁就和他儿子在一旁静静地等，没有什么综艺节目的客套话，只是偶尔聊几句家常，看着实在像平平常常一家三代的感觉。 终于吃完饭，老人问这一餐要付多少钱。 盛菁菁道：“爷爷，我们节目组的规定是您想付多少付多少。” 老人愣一下，随即爽朗的笑起来：“活这么大岁数头回见这么划算的事儿。”很快，他又琢磨过来：“哦哦，那是不是我要给的多你就能赢？” 盛菁菁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是的。” 老人小心翼翼将她拉到身边，背过身，躲开摄像机的监视，悄悄的问：“那你知不知道别的组都挣多少钱了，爷爷比他们给多点，让你赢。” 声音流畅的通过她胸口的收音设备传到节目当中，弹幕疯狂起来。 【哈哈哈哈，这个爷爷太可爱了吧，还以为别人没听见。】 【盛菁菁到底是什么小天使，为什么这么招人喜欢？？】 【莫名想到我爷爷每年偷偷给我压岁钱不让别人听见的画面，泪目。】 她为难的指了指自己胸口别着的麦，老人愣了一下，随即，二人相对大笑。 屏幕上夸盛菁菁的弹幕逐渐变多，那张白皙的脸蛋上也慢慢出现温柔的笑意。 计嘉澍看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心情大好，开口叫陆显给自己点个午餐。 “还吃之前那家吗？”陆显问。 禁欲系圣僧名不虚传，就连吃饭都是日日同款，公司对面的快餐饭。 仿佛他计嘉澍吃饭只是为了活命，根本无关什么尘世口欲。 计嘉澍：“不了，今天点一份小笼包吧。” 陆显愣住，看着自家老板心里感叹，真不知是综艺下饭，还是秀色可餐。 回到节目现场，尽管盛菁菁组多有亮点，但是由于他们二人人气不如李梦婷组，所以总归还是以失败告终。 可一帮来看女艺人撕逼的观众却也被盛菁菁圈了粉。 脾气好有耐心，厨艺了得，样子好看，竟然还会打太极拳……这种小姐姐不火天理难容！ 节目结束，大家鞠躬离场。 李梦婷那组台上其乐融融，摄像机一关立马各自离开，连个招呼都懒得再打。 徐曾怕沾上爱炒作的白莲花，李梦婷则是怕背后大佬知道不高兴。 蒋云生二人却不同，尽管台上时候一直剑拔弩张，但是因为自己受伤的缘故，他一直觉得有些连累到了同组的小姑娘。 “蒋老师，我先走了。”盛菁菁收拾好背包，礼貌的跟对方道别，准备离开。 看了眼她手里提着的背包，蒋云生皱眉：“连个助理都没有，你怎么走？” “坐地铁啊。”盛菁菁不以为意。 是真的接地气…… 蒋云生叹气，跟身后经纪人交代两句，对她说：“你去哪儿，跟我的车走吧，我带你一段。公司怎么连个助理都不给你配，真是的。” 正说着话，突然门外响起一阵忙乱的脚步声，紧接着陆显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陆哥来晚了。”他有些微微气喘，看见蒋云生还客气的点了点头算作招呼：“蒋老师，谢谢今天照顾我家小菁了。” 蒋云生认得他，那是专门负责计嘉澍的经纪人，都到这个档次的艺人经纪怎么可能来负责盛菁菁这种小丫头。 联想前些日子网上那些关于二人关系的传闻，他略有深意的笑道：“客气了，她挺努力的，用不着我照顾。” 说不上什么感觉，原以为是个独自在娱乐圈打拼的小野草，没想到背后却也有那么大一座靠山。 蒋云生想雪中送回炭的心思算是彻底没了，和二人道别以后便先行离开。 ** 《三时三餐》这档节目，尽管邀请盛菁菁的时候目的不纯，但是的确非常有效的帮她圈起来了一小批粉丝。 粉丝们还自发组建了一个后援团，将节目里她的镜头单独剪辑出来，制作成CUT，放到视频网站上，并配文：娱乐圈最适合娶回家的小姐姐。 视频里面，她随手一撩头发是万种风情、知性优雅，她蹲在菜场和大妈讲价是克勤克俭、善于持家，就连她那套非常沙雕的太极拳都被说成是清风霁月、静水流深。 呜呜呜，这些小粉丝怎么这么好，自己这种什么才艺没有的竟然也有人喜欢。 盛菁菁抱着手机心头暖暖的，突然有一种拥有了全世界的感觉。 还不等她感慨完，怀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拿出来一看，微信界面跳了出来。 是舅舅发来的信息，很短的一句话：盛家人又来闹了。 第12章 测谎仪 ……不一样，她和外面那些妖艳…… 看一眼手机上的日历，才20号，离她爸生日还有小半个月，现在就来闹，实在早了些。 盛菁菁把电话拨了回去，舅舅那头过了许久才接起来。 背景音是舅妈在一旁骂骂咧咧的声音。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姐姐他们家的，这帮人天天过来闹，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舅舅骂回去：“没完了是不是，你把嘴给我闭上，我姐能有什么办法。” 盛菁菁默默地听着二人又吵了会儿嘴，直到对面安静下来，她才小心翼翼的问：“舅舅，店里没事吧？” 盛家人这十年来，每年必来早饭店闹一回，回回都要把屋里砸个稀烂才算完，实在怪不得舅妈生气。 “没事，已经撵走了。”舅舅的声音还有些恼怒，矛头又朝她来：“就是因为你跑去做什么明星，家里这头好多人都看了你的节目，搞得现在盛家人以为你赚钱了，又起了别的心思，才跑到这里来闹我的，你说说你，当个老师多好。” 她沉默不语，对，都怪自己…… 电话那头打火机的声音响起，她知道这是舅舅在抽烟。 舅舅的烟瘾并不大，只有非常焦虑的时候才会吸上一两根。 看样子，今日盛家人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舅舅……对不起。”她小声的道歉。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是很显然，她的一切都是错的，从出生，到给别人带来的这一系列的麻烦。 那头的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行了，也赖不着你，我就是抱怨一下。” 对话陷入长久的沉默，最终还是她先开口：“我把上次接综艺的片酬打到你卡上了。” 男人愣住，斟酌了半天。 他想说钱你自己留着就行了，他想说家里用不着她寄钱。 可看到一旁自己老婆孩子收拾残局的模样，最终憋了回去，只说了一句：“孩子你辛苦了，照顾好自己。” “嗯，知道了。” 舅舅体贴的说一句“孩子你辛苦了”就让她有了无穷的力气。 这都是自己应该做的，这都是自己欠他们的。 ** 盛菁菁不怕辛苦，更何况这娱乐圈里，上个节目拍个戏能费多大力？ 恐怕她在学校跑个圈都比这消耗的卡路里更多一些。 《三时三餐》节目圈粉之后，陆显看到盛菁菁身上吸引人的邻家女孩气质，立马发动人脉接下一个国民度不错的薯片广告。 拿下这个代言以后，陆显还特地交代她，既然接了这个广告的代言，代言期间，以后连吃其他品牌的薯片都不能叫媒体拍到。 吓得她赶紧把怀里的乐事一仰头都倒进嘴里，擦干净嘴边的碎屑拍着胸脯道：“放心吧，我知道！” 拍广告之前的几天她没有其他通告，日常都是蹲在公司的健身房里锻炼身体。 由于专业原因，她甚至承担起了公司健身房的教练工作。 恰好公司力捧的小生梁一秋接了个硬汉题材的电视剧，剧中有几幕需要演员□□上身出境。 男色当道，既然脱，那就得脱得漂亮。 导演要求他一定要在进组之前练出八块腹肌。 梁一秋的经纪人顾云本来是准备给他请个私教的，但是无意间路过健身房正好看见盛菁菁在指导其他人健身的画面。 盛菁菁个子并不算太高，身材却十分匀称好看。 黑色的运动服下面，隐隐可见漂亮的马甲线以及腿部修长的肌肉线条。 并不十分明显，但却远远胜过外头那些只以幼瘦、单薄为美的女明星。 顾姐问了一圈才知道，原来这就是老板新签进来的小丫头。 肥水不流外人田，她随即找到陆显，希望能把盛菁菁借给她当两天梁一秋的私人教练。 指导谁不是指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陆显也就答应了下来。 梁一秋跟其他的内娱男明星一样，白白净净，身高腿长，棕黑色的一头短发，看起来十分阳光，但是身上却缺少了锻炼的痕迹。 肚皮白白嫩嫩的，一动还荡出一层肉波来，盛菁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在屏幕前总是以花美男形象示人的梁一秋尴尬的耳朵尖都红红的：“教练，你也笑的太明显了吧……” 她没回答，转而掏出手机给他看了两张肌肉男的图片。 “我不是笑你，只是你跟顾姐发给我的模板图片差的有些远。”此前，顾云给她发了两张肌肉男的照片，说就把梁一秋的身材照着照片上面练。 梁一秋瘪了瘪嘴，摸着自己软软的肚子：“那可咋办啊，导演说我要是练不出八块腹肌就要换人了……” 那可是公司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一部上星的电视剧，要是因为身材原因叫人刷下来，不说别的，要给计嘉澍知道，一定会喷的他想要自尽谢罪。 听说嘉寰传媒曾经就有个小艺人非常不注重身材管理，计嘉澍说了几次未果以后，就直接和他解约了。 在老板眼里，连自己身材都控制不了，还混什么娱乐圈。 想到这儿梁一秋打了个寒颤，央求面前比他还小一些的小教练：“小姐姐，求求你，要是规定时间达不到标准，我一定会死的很惨的。” 说着，他瞄了眼盛菁菁匀称的马甲线，夸赞道：“像你这种身材就很好呀，我得多久能练成这样？” “我这样？”盛菁菁挑眉：“我十年不间断锻炼，每天晨跑都是五公里起，每天睡前五十个仰卧起坐，三组卷腹，一组仰卧举腿……” 她还在掰手指头数，梁一秋就已经吓得快要翻白眼，要让他每天做这么多的运动，还不如让他去死。 梁一秋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毛绒绒的棕黑色卷发，加上生气高兴时候都非常丰满的面部表情，叫他看起来实在像个感情丰富的泰、迪犬。 盛菁菁觉得可爱，踮脚揉揉他的卷发，笑眯眯的安慰他：“不用怕，你就想要个上镜肌肉，用不着像我这样练那么久的。” 梁一秋这才放心下，高高兴兴站起身，跑到一旁卷腹去了。 计嘉澍路过的时候正看见这一幕。 梁一秋龇牙咧嘴的躺在地上挣扎，盛菁菁则蹲在一旁。 她一边按着梁一秋的肚子一边说：“这个位置发力，你别老用脸使劲啊！” 计嘉澍皱眉，问身旁的陆显：“怎么让盛菁菁过来当教练，顾云已经省钱到这种地步了吗？” 陆显解释：“反正她没事也是在公司里锻炼，顺便带带一秋而已。” 盛菁菁漂亮温柔，又带着些未经社会洗礼的羞涩感。 梁一秋阳光英俊，又带着些毛绒绒的小奶狗的感觉。 陆显觉得这一幕实在好看。 可老板似乎没他这样的审美，撂下一句：“真是的，白白浪费她的时间。” 说完，转身便走。 白白浪费她的时间？ 陆显琢磨了半天，终于参透其中关窍来。 随即，他找到顾云商议。 两人埋头一讨论，结果出来了。 老板不想浪费艺人们每一分钟的宝贵时间。 这好办啊！ 陆显当即跑到健身房内，各种角度的挑着帮二人拍了些照片。 然后放到了盛菁菁的微博上面，配文：闲来无事，当个教练。 同时，顾云也用梁一秋的账号转发，并配文：谢谢盛教练，八块腹肌指日可待。 盛菁菁炒了个会教学的女教练人设，梁一秋的努力又能叫所有粉丝看见。 完美！！ 当天，盛菁菁微博又涨了不少粉丝，多半都是因为梁一秋来的。 @：谢谢小姐姐监督我家鹅子哦~ @：盛教练尽管放心练他，我们不会心疼的！ 其中也夹杂着一些不太客气的评论，多半都是说盛菁菁这是在艹人设，利用梁一秋的热度，再说她又不是专业教练，有什么可显摆的。 盛菁菁单薄的粉丝基数几乎无法抵抗外界的质问声音。 最终还是正主下场，在微博上晒出一张国家级健身教练资格证。 明晃晃的钢印底下是盛菁菁一张清秀的毫无粉饰的脸，时间还是两年前。 原来这位小姐姐竟然还有国家级健身教练资格证！太飒了吧！ 如此，这场激烈的辩论才算告一段落。 当晚，盛菁菁微博粉丝涨到五十万。 陆显像自家女儿成才一样高兴地合不拢嘴，立马给她打了个电话，表扬她的同时，提醒她发一个五十万的粉丝福利。 别家的明星发福利都是九宫格自拍炫耀一下盛世美颜，可盛菁菁却独树一帜，她于当晚发了条视频。 计嘉澍是被微博推送到这条视频的，当时他刚洗完澡，正站在房间里吹头发。 手机叮地一声，显示他小号的特别关注发了视频。 他点进去一看，视频背景很明显还是大学宿舍，还能看见她背后上下铺的铁架子。 盛菁菁一身宝蓝色宽松的运动服。 她对着镜头，表情有那么点不自然。 “感谢大家对我的关注，下面送上我的一百万粉丝福利，我给大家打一套军体拳。” …………不一样，她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可谓是毫不相干。 计嘉澍眼里蕴了笑意，然后点击屏幕，保存下了这段视频。 ** 两天以后，是盛菁菁拍广告的日子。 这回是陆显和助理小玉陪着她一块儿去的。 小玉是前些日子陆显刚刚给她找的助理，尽管跟她年龄相仿，但是已经在这个圈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也算是个老人了。 陆显觉得，这样的人来带盛菁菁，才能叫他安心。 这个广告代言费用并不高，但胜在国民度高，又是盛菁菁接的第一个代言，所以陆显非常重视。 到了现场，他一直在跟导演协调，说盛菁菁的造型还是要走学生气一点的感觉。 他知道，小姑娘当下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她身上这种干净纯粹的清纯气质。 现场布置好，陆显安排小玉去买了咖啡送给现场所有工作人员，然后捏捏盛菁菁的肩膀：“没事儿，放轻松点，你能行。” 盛菁菁提起一口气，内心默念台词，转身往片场走。 正这时，助理小玉跑过来，手里还拿着她响个不停的手机：“菁菁，你接下电话吧，响了好久了，恐怕有什么急事找你。” 盛菁菁看一眼陆显，对方朝她点点头。 接过电话，上面显示的是宋婕的名字，她点击接通，对面立即传来室友惊慌的声音。 “菁菁，你快回来吧，有几个男的闯到宿舍来找你，他们好吓人啊！” 背景里几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肮脏卑鄙却又那么熟悉…… 盛菁菁愣住，挂断电话沉默不语。 她闭一闭眼，长舒口气，再睁开时眼眸中一片戾色。 第13章 测谎仪 “盛建明，你刚才骂谁是小婊、…… “陆哥，我得回去一趟。”盛菁菁抿了抿唇。 陆显讶异，现场一切都已经布置好了，这个时候放人家鸽子岂不是要把人得罪死。 尽管她现在有些热度，可在圈内人看，她还是十足的个新人，现在就闹这种事，以后更不会有人给她机会了。 “能不能拍完再回去？” 盛菁菁摇了摇头：“抱歉陆哥，那边事情很急，如果我现在不回去，恐怕会惹更大的麻烦。” 那些人就像是怪物，张牙舞爪的想要摧毁她的所有。 她不能逃避，她也不能把宋婕一个人扔在宿舍里。 陆显沉吟一下：“这样，你和我说到底是什么事情，我看看能不能找人去解决。” 他眼看着盛菁菁接的电话，自然也能感受出事情的紧急，可依旧想要再坚持一下。 她还是摇头，半晌，她深深地朝着陆显鞠了一躬：“实在对不起陆哥，这件事除了我别人都解决不了，而且，我不希望这个麻烦牵扯到你们身上。” 她感念公司的人对她的照顾，更是不忍心别人被自己的麻烦牵连。 陆显看她一会儿没说话，随即转身去和现场的导演团队协调。 或许是因为她得了计嘉澍青眼的缘故，陆显对她包容度很高。 又或许，她刚才那段话里，莫名就叫他听出深深的绝望。 没过一会儿，陆显转身回来了，他朝盛菁菁点点头：“走吧，我跟导演谈好了。” 当然，协商过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陆显提出的条件是今天的成本损耗全都算到他们公司头上，顺便还扔下一张卡叫助理带上全组人员去吃饭。 不过，陆显不是老板，也不是救世主，这个解决办法也是刚才计嘉澍在电话里授意的。 老板不怕浪费钱，他一个做员工的心疼个毛线。 盛菁菁不知其中关节，十分感激他，说了几次谢谢以后，换好衣服就往片场外面跑。 片场的位置在一片厂区中间，并不十分繁华，她在叫车软件上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司机接她。 正在着急，突然面前响起一声汽车鸣笛。 ——滴。 她抬头一看，一辆岩浆红的玛莎拉蒂停在几步之外的地方。 车窗缓缓落下来，是一张淡漠又波澜不惊的脸。 盛菁菁惊讶：“计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公司的人都管他叫计老师，因为听说计总实在像是某种菌菇，她自然也跟着叫。 车里男人眸色微动，神情懒懒的声音冷然：“上车。” 盛菁菁还在犹豫，身后却突然传出来陆显的声音，他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你跑的也太快了，我就打个招呼的功夫你人就不见了，行了，别磨蹭了，上车吧。” 说完，他几步过去打开了副驾的车门。 正要往里面坐，计嘉澍突然斜斜睨他一眼。 陆显立马站直身子，对着盛菁菁喊：“快点上车啊，车门都给你开了……” 她没再犹豫，快步上了车。 计嘉澍发动了车子，一路无话。 盛菁菁是好奇的，好奇为什么老板会亲自来接她。 可她也没什么心思好奇，满心的念头都放在此刻在宿舍里的那群人身上。 他们还要什么，自己身上还有什么让他们可图的利益？ 计嘉澍开车如同做人，一路横冲直撞，很快就到了学校附近，盛菁菁说：“计老师，就停在这里吧，我一个人进去。” 后座的陆显急了：“不行，哪能叫你一个人去，计老师不方便，我跟你进去，你一个小姑娘解决不了的。” 他大概猜出来是有人在她宿舍闹事，原因不知道，所以更不能放她一个人回去。 “没事的，我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你们，叫人看见会很麻烦的。” 陆显还想劝，可驾驶室里计嘉澍突然打断了他，开口说道：“我开车把你送到宿舍楼下，我们不下车，你自己去解决。” 他语气淡淡的，开口说的却是一句陈述句，似乎不允许别人拒绝。 手机还是响个不停，盛菁菁的心里像是长了草，慌慌的，听到此处赶忙点了点头：“好，把我送到宿舍楼附近就可以。” 车子重新发动，一路遇到许多好奇豪车主人身份的学生，纷纷翘着脚想看看里面的人。 但车窗四壁都贴了密实的防偷窥膜，从外面什么也都看不到。 “啧啧，肯定是外语系又有哪个女孩傍上大佬。”有个学生议论。 另个学生笑着推他：“别瞎说，说不准是舞蹈系的，学舞蹈的姑娘身材才好，大佬都喜欢那样的。” 俩人越说越起劲，竟跟着车子一路走到了女生宿舍的楼下。 宿舍楼前围了一小圈的人，正在围观什么，旁边还有学校的保安在撵人。 盛菁菁刚一下车就听到宿管阿姨响亮的声音：“你们爱上哪儿上哪儿去，反正这是女生宿舍，你们一群大老爷们儿就是别想进去！” 为首一个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粗声粗气道：“我来找的是我侄女，她就在这个宿舍，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都说了盛菁菁不在宿舍，你说你是他叔叔，你来前先给她打电话不行吗？！”宋婕也在人群里，跟宿管阿姨站在一起。 男人骂了句脏话，朝地上啐了一口：“那小表字要是接电话，我们还用来跑一趟吗！”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个男人也开始激动起来，自说自话的说着盛菁菁不懂事，不孝顺，这么多年连电话也不知道打一个。 “盛建明，你刚才骂谁是小婊、子？”盛菁菁突然出现在人群里，她神情冷冷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见她出现，盛建明一个箭步就要靠近，结果被一旁的宿管阿姨给拦下了。 阿姨把盛菁菁一把揽到身后面，指着男人的鼻子骂：“你真该洗洗这张臭嘴，自己家孩子你也舍得这么骂？我看你就是个疯子。” 盛建明拨开她的手指，似乎不屑于跟她对话。 他的视线还是集中在盛菁菁身上：“大明星，现在都开始上电视了，你妈当年欠的那些钱，你也应该可以还了吧。” 盛菁菁哑然，原来舅舅说的没错，这都是自己惹来的麻烦。 原来这帮人觉得她现在有钱了…… 她苦笑，抬头看盛建明和其余几人的脸，是兴奋的、激动的、贪婪的、让人恶心的。 “对，我就是当明星了，那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盛建明怒起，指着她的鼻子：“凭什么跟我们没关系，我是你亲叔叔你知道不知道！没良心。” “哦，亲叔叔，托你们的福，今天这么一闹，估计我的经纪公司会马上跟我解约。”说完，她又冷哼一声：“有你们这种狗皮膏药似的亲戚，谁敢管我？” 几人愣住，倒没纠结她的语气，反倒开始盘算自己这么一闹会不会真的让盛菁菁这棵摇钱树没了利用价值。 盛建明沉默，随即叫几个人围在一起说了几句什么。 阿姨趁此时偷偷训她：“这时候你回来干什么，躲着点这些人呐！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盛菁菁鼻子发酸，捏了捏阿姨的手：“没事儿的，我不怕。” 宋婕也凑上来，小声问她：“怎么样，报警吗？” 她摇一摇头，算了，这帮人不怕进监狱，如果不把这件事情彻底解决，以后的麻烦只会越来越多。 盛家人议论过后又回头同她说话：“这样，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见她冷眼旁观，竟然语气也稍微放软：“其实叔叔们也不是想闹大，这不是这大姐不让进门吗。” 呵，这得有多怕从她身上要不到钱。 盛菁菁哼笑一下，并不理他，反而从宿管阿姨身后走出来，朝向看热闹的人群。 人群中立马有人认出她是新近刚有些小名气的小演员。 “天呐，上电视那个盛菁菁竟然真的是我们学校的！” “真人比电视好看，不过跟家里人都能闹成这样，恐怕人品也一般。” 众人凝视在她身上的眼神像是红外线，恨不得一眼就望穿她内里的人格。 盛菁菁并不在意这些话，只是说道：“同学们，都散了吧，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儿，没什么让你们好奇的。” “是啊是啊，也都是我们家的一些小事，叫同学们笑话了。”盛建明等人也跟着附和。 保安开口：“行了，没什么热闹看了，你们赶紧散了吧，有课的去上课，没课的回宿舍。” 见还没人动，他来了脾气：“再不走一会儿我叫各系辅导员来了，抓到可是要扣学分的。” 不过是些保安维持秩序的小把戏，可人群中的确有零星开始撤离的学生。 渐渐地，人也就走的差不多了。 盛菁菁知道，有些学生临走前还拍了她和现场的照片，似乎要赶往什么社交平台成为一波种瓜人。 她也随他们去了，反正她的人生早已经被毁了，不差这一回。 只是想到一直待她很好的陆哥和计老师，未免有些对不起他们了。 宿舍楼前只剩下盛建明带来的四个人以及盛菁菁、宿管阿姨和宋婕。 “阿姨，你们先回去，我跟他们聊几句就回去。” 宋婕急道：“那可不行，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我在这儿陪你。” 这样混乱的家事叫人知道，仿佛是撕下了她身上最后一层遮羞布，叫她难堪到骨子里。 她坚持：“没事的，光天化日的，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宿管阿姨有人生阅历，自然也明白她的抗拒，拦住宋婕道：“行了，人家家事，让她自己解决，反正咱俩就在一楼看着，他们要是敢怎么样我就报警。” 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大声，似乎是在给对方听。 盛菁菁心头暖暖的，不管这人间多冷漠，总还有人在认真的担心她。 二人走后，只剩她一个人与一群中年男人对峙。 盛建明先开口：“小菁，叔叔们这次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就是法院判的那个你妈该给我们的钱，到现在也没给，你看你现在发达了，是不是也应该还了。” 她冷笑，这帮无赖倒是会找由头。 当年他们拿走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和房子，难道还不够那些赔偿？ 不过是为了名正言顺的从她口袋里要钱罢了。 周围没了围观的人，她也不再顾忌其他，撩一下脸颊边的碎发，拢到耳后，眉眼弯出漂亮的弧线。 她一字一顿：“既然法院叫我妈赔钱给你们，你们去监狱里管她要啊？” 第14章 测谎仪 钱是没有的，不过我还有命。刀…… 计嘉澍送了她到楼下以后并没离开，二人坐在车里静静的看着远处的事态变化。 人群散了，只剩她和几个中年男人对峙，陆显有些急，想要下车去帮忙。 计嘉澍却拦了他：“别去，让她自己解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看看叫人逼到份儿上，盛菁菁是不是还是现在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他想知道，她还是不是她。 陆显原本就偏爱盛菁菁，如今又见她一个人被围在几个男人之间，父爱泛滥，他心疼的要命。 他急道：“我自己过去，她一个小姑娘哪能跟那么多男的硬来，你瞧那帮人，看着就不像是什么正经人。” 陆显的确眼尖，盛建明他家，往上数三辈儿，每辈儿一个蹲监狱的，个顶个的是祸害。 别人都说，老盛家就是地沟里的蛆，留在这世上也是为非作歹的。 说是这么说，可遇见盛家人还是要离得远远地，无他，实在是怕他们身上那股子不要命的气质。 可盛菁菁却不怕，她自小就在泥淖里摸爬滚打，她没什么可失去的。 她说：“你们不识字吗？既然法院判决是让我妈给你们钱，那你就去监狱里管她要啊。” 原来刚才那些只是小丫头以退为进的花招，盛建明几人更生气，嘴里骂骂咧咧：“操，你他吗跟你妈一路货色，就会撒谎骗人！” 身后又冲出一个人，到她面前：“小兔崽子，你他吗是真没有良心，这么多年那赔偿的钱都不给我们家，你爷爷还在世呢，你尽尽孝总是应该的吧，再说你爸就白死了吗？！那可是你亲爸。” 她有时候实在搞不懂父亲这个身份存在的意义，难道有一个人强/奸了她妈把她生出来，她就该管他叫爸？ 而这帮自称是她亲人的盛家人就更搞笑了，她妈杀了她爸，他们最后竟然要她来要钱，真不知道是哪国的王法。 盛菁菁淡淡的笑，眼底却一丝感情也无。 她从随身背的包里摸出个东西握在手里：“钱是没有的，不过我还有命。刀给你，拿它捅死我，我保证日后肯定不会有人跟你们要钱的。” 盛建明这才看到，她手里握着的是一把有些破旧的瑞士军刀，她按一下卡扣，刀刃应声弹出来，阳光下明晃晃的，一看便知道是开了刃的。 她眼睛红红的，但嘴角仍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她调转刀身握住刀刃，将刀柄往对方手里递：“捅死我，一命换一命，也省的我日日烦心被你们这帮讨债鬼找上。” 也不是第一次了，盛菁菁的人生一直心惊胆战的。 她小时候要提防这些人从阴暗的角落里跑出来骂她是没良心的白眼狼撒谎精。 稍微长大点，她还要提防这些人打来电话用最脏的脏话骂她。 她不知道，这样的□□还要在她的生命里存在多久，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结束…… 车里二人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陆显打了个寒颤，默念一句：“我的天，小姑娘平时文文静静的，怎么发起火来像个活阎王。” 盛菁菁握住刀刃的手流出血来，计嘉澍眉心跳动一下，朝陆显说一句：“下去吧，赶紧解决，然后把她带回来。” 陆显会意，点头下了车。 原来她没变，又似乎变了些什么，计嘉澍说不清。 可在刚刚那个瞬间，他却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盛菁菁从小就是一身的戾气。 那不是她本来的样子，只是因为被人欺负多了才生出的保护壳。 原来她不是盖世女英雄，只是个受了委屈又不会哭的小女孩。 计嘉澍攥紧拳头，重重砸在了方向盘上，心里一阵隐痛。 盛建明叫她突然的暴起惊了一下，混这么多年不是没见过人玩狠的，他也不怕。 可这次，他的确没奔着见血来，他以为已经当了明星的盛菁菁不会跟他硬磕的。 所以，他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色震惊到了。 盛菁菁死死捏着刀刃咄咄逼人：“拿着，找我来不就是为了带走点什么，钱没有，命够不够。” 她说话的尾音也是淡淡的，跟平时无异，却无端叫人恐惧。 大厅里宿管阿姨想要往外冲，却叫盛菁菁抬手拦了回去，她还是静静地盯着对方。 盛建明被她盯得心头一凛，竟然软下来，叹口气：“小菁啊，你看，你这个样子跟你爸年轻时候一样，真就是我们盛家人才这么不怕死。叔叔们这回来也不是想闹成这样，这不是见你最近有了些名气，就想着过来恭喜恭喜你，至于钱的事儿，毕竟你爷爷年纪已经岁数大了，这几年越发糊涂了，时常都念叨你爸爸，所以我们想着你拿些钱来照顾一下老人不也是应该的嘛。” 一口一个叔叔、爷爷、爸爸，都是最亲密的称呼，却叫盛菁菁恶心的不得了。 对方这是看硬的拿不到钱，想跟她来软的。 那她就更不怕了。 她松开手，手里的刀落在地上，砸出声响。 手掌上的血还在流个不停，她头都不低一下，依旧笑盈盈：“哦？他死不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那个所谓爷爷，在她人生最黑暗的时候，一次又一次的跑到她舅舅家，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个撒谎精白眼狼，还当着她的面儿说，她妈就是该死，被人打死都不冤枉。 她凭什么要孝顺他，真可笑。 盛建明见自己给的台阶对方不下，顿时没了耐心，抬手就要往盛菁菁的脸上打。 就算要不着钱，他也不能叫这小丫头过得如意了。 半空中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出现，冷冷地开口：“打个小姑娘，你们真是不嫌丢人。” “关你屁事，你又是哪号人？” 几个男人嘴里脏话换着花样的骂，陆显也不气，只是用看蝼蚁的眼神盯着他们。 他将盛建明的手甩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扔到他脸上：“我是盛菁菁的经纪人，有什么事跟我谈。” 一听是经纪人，几个男人立马闭了嘴，弯腰捡起地上的名片：“有能说明白话人的就好，她妈欠我们钱，我们就是来要账的。” 陆显如释重负：“我以为多大的事儿，不就是要钱么，明天按照这个地址去公司找我，我们谈。”说完，他拉着盛菁菁就要离开。 盛建明拦住他：“你得说话算数，不然我们就天天来这里闹她。” “看你们这副尊容，我觉得你们也要不出个天价。”陆显语气略带些鄙夷：“还有，明天之前我要是在任何媒体看到有关盛菁菁一点不好的消息，你们就一分钱都要不到，懂吗？” “知道，我们也没想叫孩子在你们那圈里混不下去。”盛建明倒是话锋变得很快，浑身上下带着市井混出来的厚脸皮气质。 盛菁菁木讷的被陆显拉走，身后盛建明等人还在怪声怪气的小声议论她，说她这是找到了能帮忙的大靠山。 岩浆红的玛莎拉蒂停在宿舍楼侧面的阴影里，像一丛热烈的海棠花。 她机械的跟着陆显走到车子跟前，然后被他打开门塞进副驾驶里。 车子里放了一首她没听过的日文歌，歌手声线软软的，曲调也暖洋洋的，带着阳光的味道，跟车主人的气质一点也不相符。 计嘉澍修长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无一搭的跟着节奏敲击。 见二人上了车，他没什么表示，只是从西装口袋里将装饰用的手帕抽出来。 “手拿来。”他说。 盛菁菁讷讷的朝他伸出手，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计嘉澍瞪她一眼，指了指她流血不止的右手：“那一只。” 丝绸面料的手帕上面印着繁复的花纹，沾了她的血以后愈发晃人眼的鲜艳。 “……不用了，计老师，我没事……别弄脏你的手帕。”盛菁菁还想往后躲，可掌心的疼痛却叫她不留神“嘶”出一声。 “别动。”计嘉澍继续帮她包扎：“当心弄脏我的车。” 她有些尴尬，老实下来不再挣扎，乖乖的看他给自己包扎。 计嘉澍低着头，头顶部位暴露在她的眼神下。 嗯，有两个发旋，她默默的想，怪不得老话都说，有两个发旋的人脾气大。 计老师真的是有些凶的。 盯着盛建明那帮人走出校园，陆显才把视线重新转移到车里，他盯着女孩有些恼怒：“盛菁菁，我以为你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没想到你就是用自残吓唬人啊？！” 陆显心疼她，瘦瘦弱弱的女孩子站在人群中间，那副孤胆英雄的样子，叫他一个见过大场面的中年人都有些鼻酸。 可他还是不能容忍这丫头毫无头脑的解决方式。 简直是杀人一百，自损三千……得不偿失啊。 盛菁菁羞愧的低头：“对不起陆哥，还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得得得，别跟我说麻烦不麻烦的，你要是早告诉我就面对这么一群臭流氓，我根本不会叫你自己回来解决的。”陆显教育她的同时又问计嘉澍：“不信你问计老师，你刚才那样有多危险。” 计嘉澍倒是没接他的茬，换了个话题：“那帮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管你要钱？” 他看着盛菁菁，她脸上刚才那副天地不怕的表情已经彻底不见了，又恢复到低眉顺眼的小艺人模样。 她抿抿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在二人脸上逡巡许久。 半晌开了口：“是……是我妈欠他们的。” 她没说原因，二人也没有多问。 娱乐圈太多人赚钱是为了帮家里还债了，也不差她盛菁菁一个。 陆显摸摸她的头，女孩儿长得乖乖软软，发丝儿却是硬硬的的，也怪不得发起火来那样吓人。 “这事儿，你自己来处理的时候想没想过要怎么办？”他问。 盛菁菁没说话，她的确没有想过。 从来都是孑然一身的人，以前也没有那么多事情用得着顾忌。 “……陆哥，我……我不想连累你们的。”盛菁菁嗫嚅：“要不我们解约吧。” 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盛家人要的钱也不是个小数目，她自问价值还不到那个高度。 她头低低的，方才的戾气已经褪尽，此刻看起来就像个惹了事的学生，有些可怜又有些可恨。 计嘉澍莫名的就生起气来，他最见不得她唯唯诺诺的样子。 他冷冷道：“解约要赔很多钱，你赔得起吗？” “我……”盛菁菁又说不出话了。 他气的要命，胸腔憋着一股想撒撒不出去的恼怒，最后看向陆显大声嚷嚷：“她能有什么解决办法，你去处理！” 第15章 测谎仪 “知道钱多就老老实实工作，别…… 眼看着是和盛菁菁生气，结果最后撒到自己身上。 陆显也很憋屈。 可计嘉澍在气头上，他自然不去触霉头，又转过脸对盛菁菁说：“宿舍你肯定住不得了，谁知道那帮人是不是还有其他同党等着来堵你。” 她有些为难：“好是好，只不过还要过几天，我还要找找房子。” 计嘉澍的火还没有全部消下去，一踩油门，轰隆一声车子飚了出去。 陆显在后面喊：“计老师你慢点，让我俩把安全带系上啊……” 可他根本不听，车子一路狂飙。 二人紧紧抓着车顶的把手，甚至掌心都攥出些汗来。 七拐八拐车子终于停下，停在一所高档小区的门口。 陆显心里头惊讶，但是旁观车子里的局势，缩缩脖子，决定还是不要说话。 这是计老师自己的房子，从开发商手里买的，一梯两户都被他买下，两间房的格局一样，只是一间有家具一间没家具。 计嘉澍自己住在有家具的这间，另一间平时就空着。 本就是工业风的极简装修，里头连个沙发都没有，空荡荡的像是个走廊，说话都有回声。 装修时候陆显提醒过他：“一次性把家具都配齐，这样省的以后再麻烦了。” 计嘉澍没同意，说以后再说吧。 陆显不知道为什么，但隐隐觉得，他像是留着那个房子等谁来住似的。 只是他跟了计老师这么久，依旧不知道那人是谁。 三人一路电梯到了楼上，计嘉澍打开房门看一眼已经被阿姨收拾的干净整洁的房子，朝着她扬一扬下巴：“公司给你找到合适宿舍之前，你先住这儿。” 盛菁菁有些不安，她分明看出这是计嘉澍的家。 屋子里装修十分别致，进门玄关的地方还挂了张他巨幅的照片。 黑白的，照片上的表情跟他平时一样，冷淡又骄傲。 “计老师，那你住哪里？”她问。 计嘉澍不耐烦的转身就朝门外走，扔给她一句话：“那你就甭管了，让你住你就住着。” 盛菁菁没答应也没反驳，一步跨到他跟前，扯住了他衣袖。 她怯怯的道：“计老师，你先别走，我们谈谈。” 二人都愣一下，转身过来看她。 方才一直唯唯诺诺的女孩半张脸隐在玄关的阴影里，她唇边梨涡浅浅的，语气却十分笃定。 “谈什么？”计嘉澍问她。 盛菁菁松开扯着对方袖口的手，恭恭敬敬的朝二人鞠了一躬，慢慢说：“二位老师，今天的事我知道给你们添了许多麻烦，我也知道签下我这样一个艺人恐怕你们也很难做，既然不能解约，我会用我后面的努力来做补偿，但是，我还是想要问问，你们想要怎么帮我解决这件事。” 她不喜欢计老师那副我是霸总，我想怎么样你都别管的姿势。 自己的命运被把握在别人手里，这样只会叫她徒增不安感。 计嘉澍神色微动，有些讶异。 自再遇到盛菁菁以来，这个人身上所体现出的一些矛盾都在吸引他。 她似乎已经与这个世界和解，做所有事都在看别人脸色。 她又似乎没有与这个世界和解，还在同那些想要压迫她的人事抗争。 倒是他自己有些别扭，既无法克制对于她的好奇，又无法在面对她恭敬维诺时候不生气。 他觉得他快变态了…… “还能怎么样，不外乎帮你赔钱了事，顺便警告他们不要到处瞎说。”计嘉澍最终还是妥协。 做艺人这么多年，他比谁都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恩威并施，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盛菁菁有些局促的说了一个数字，然后不安的盯着他看：“很多钱吧……我要是还不起怎么办？” 要不是气氛实在诡异，陆显差点就要笑出来。 这傻丫头到现在还不知道明星到底是个什么职业，就这个数目计老师随便拍个广告就不止，还至于她用流血来解决？ 计嘉澍也惊讶，惊讶于她的天真和纯粹。 “知道钱多就老老实实工作，别总想着解约什么的。” 他冷冷地说完，一马当先开门离开。 身后的陆显体贴的安慰盛菁菁：“小菁别怕，这事儿陆哥帮你解决，好好休息一下。” 房门关闭，室内重新归于平静。 盛菁菁抬眼望了下落地窗前照进来的阳光，揉了揉眼睛。 她是有多久没听过别怕这个词儿了。 别说，猛一听见还觉得挺不适应的…… ** 自此，盛菁菁就在计老师的房子里住下了。 至于她留在学校宿舍的一堆日常用品，都是小玉去帮忙取回来的。 东西倒是很简单，小玉只跑了一趟就全部都带了过来。 一只黑色的大行李箱，加上一个运动用的背包，这里面就是盛菁菁大学四年的全部的东西。 见她打开行李箱将衣服往客房的衣柜里面放，小玉愁的直拍大腿：“我的天，你除了运动服还有其他的衣服吗？” 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全在里头，她大体看了一眼。 呦呵！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运动服都有。 长短款、纯棉、丝绸、薄的、厚的还挺全面。 她还从来没见哪个女艺人的风格固定成这个样子。 盛菁菁吐吐舌头：“小玉姐，你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体育生，哪有什么穿漂亮衣服的机会，每天都要训练。” 说着，她又摸索着从行李箱的最下面翻出一条白色的棉布裙子，在小玉面前晃了晃。 “喏，还有一条裙子。” 是一条纯白色的棉布裙，上面一点花纹都没有，蕾丝娃娃领，看起来已经过时。 小玉拿过来看了看，笑她：“你这恐怕是八十年代的款式吧，现在有几个小姑娘还穿这么素的裙子。” 盛菁菁没说话，又把裙子拿回手里，整整齐齐叠起来，放在了衣柜最里面。 她妈妈不喜欢她穿裙子，小时候带她出去也都是做小男孩似的打扮。 直到她上大学那年，去监狱看妈妈。 临走时候，跟妈妈年龄相仿的中年女管教将这条裙子交给她，说是妈妈攒了很久的钱托自己买的。 裙子拿回来她也没怎么穿过，但是这份礼物在她心里却一直地位很重。 这条白裙子似乎是某种标志，像是要告诉她，妈妈已经相信她可以保护自己了。 小玉走后没多久，宋婕打来了视频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她脆生生的声音就响起来。 “盛菁菁你好没良心，这下东西都拿走了，以后就不回来住了是吧！！” 她赶忙解释：“公司安排的，我也没办法啊……” 计老师的房子大是大，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人住实在有些冷清。 华灯初上，从客厅的落地窗往外看是市区最明显的一座五星酒店地标。 宋婕惊叹：“我的天，你们公司安排你住哪了，能看见菲尔斯酒店的楼盘都是豪宅啊！” 盛菁菁也朝窗外瞧，酒店logo在夜里熠熠闪光。 没法躲避这个问题，她只好回答：“是……是计老师的房子，借给我住的，公司找好宿舍我就搬走。” 宋婕啧啧称奇，又让她拿着手机带自己看了整栋房子，随后好奇的问道：“你和计嘉澍那个绯闻是不是真的呀，不然他怎么会把这么好的房子给你住啊。” “怎么可能！疯了吧，我俩都没见过几次，那都是营销号胡写的，你也信。” 宋婕点头称是：“也对。”她眼珠转一转，又说：“不过也说不定，他真的有点喜欢你呀，不然为啥一定要把你签下来呢。” 喜欢？ 盛菁菁没谈过恋爱。 可她从小到大也是成摞收情书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计嘉澍的脸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冷峻的眉眼，硬邦邦的口气，哪个都跟喜欢搭不上边。 “不可能，不可能。”她撇撇嘴：“你不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吗，我们老板可还有个神秘女友呢。” “对哦，忘了这茬了。那你说周老师能是谁呢？”宋婕用笔记本开始搜索圈中周姓的女演员：“能不能是周维维，上次他俩拍过一个戏。” 盛菁菁摇头：“不知道……” 二人聊着聊着话题走偏，开始探讨起计嘉澍的神秘女友到底是谁。 一连列出十几个周姓女星，聊到宋婕那头宿舍熄灯才算完。 挂掉电话以后，盛菁菁松了一口气。 宋婕到底是跟她相处四年的好朋友，懂得她的心思，从头至尾没有问关于那天在宿舍的事情，这让她不必再难堪一回…… ** 次日下午，小玉过来接她去继续拍那个零食广告。 俩人到的时候，陆显正在现场和导演辩论什么。 “导演，您确定这个新换的本子行吗？”陆显边说边比手画脚。 导演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一直拍的都是短平快的广告短片之类。 因为上次狠宰了嘉寰一顿，所以态度也算客气。 “陆先生，您放心吧，这个本子拍出来代言效果好，你家艺人口碑也会变好，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琢磨了，相信我吧。” 远处，盛菁菁眼睛瞪得溜圆，这是怎么一回事，广告还能临时换创意？ 第16章 测谎仪 “盛菁菁，你怎么跟以前不一样…… 原本的广告设定是盛菁菁演一个清纯女大学生，坐在沙发边看电视剧，然后要男朋友拿零食给她。 男朋友把果冻、冰淇淋、饼干的拿了个遍，她都不高兴。 最后，自己掏出来一包薯片，然后对着镜头说：追剧零食，我只认XXX牌薯片！ 非常古早的套路，但是毕竟这个薯片品牌国民度极高，广告只是宣传的一种手段而已，就算是换个模特拿着薯片在绿幕前随便摆几个pose，也不会过分影响他家的销量。 可偏巧，就在这几天里，盛菁菁参加《三时三餐》的截图，被某一家以小笼汤包传人闻名的百年老字号给转发了，他家官媒在微博上表示：盛小姐制作汤包的一应流程非常规范漂亮，又弘扬了江南的汤包文化，有机会希望能够一起合作。 盛菁菁粉丝沸腾，同时，之前粉丝在某网站上剪辑的cut《娱乐圈最合适娶回家的小姐姐》一时多了无数转发。 而薯片广告导演恰巧就看到了这条视频。 视频里，盛菁菁一颦一笑温柔如水，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清纯又贤良的江南美人气质。 内娱鲜少有气质这么温柔又居家的女艺人，尤其小姑娘还这么年轻。 导演跟制片人一联系，当即决定改了广告设定。 盛菁菁一到现场就被陆显拉着去化妆间换衣服。 “小菁啊，那个，广告创意换了，正好我跟计老师也商量了一下，咱们……”话还没说完，造型师正好把服装拿了出来。 是一套中规中矩的家常服，最诡异的是，造型师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条围裙。 盛菁菁：这…… 陆显继续：“那个，之前那版的广告创意太俗，导演给改了，这版里，你演一个炸薯片的小姐姐。” 盛菁菁：…… 跨度还挺大。 这版里，她同样还是有一个男搭档来演她的男朋友，是个叫段海的男模，高高帅帅的，一身腱子肉。 导演把两个人聚到一起讲剧本：“最开始第一个镜头就是小盛在厨房里头切马铃薯，然后段海进来要帮忙，你呢，就不同意，把他往外推，说品质一定要自己把关，然后你拿出一包XXX薯片，背景音乐响起，你俩说广告词就可以了。” 导演说完，骄傲的一仰头，似乎对自己的广告创意非常满意。 盛菁菁内心翻江倒海。 这是什么创意，人家广告主打的是牛奶新鲜萃取，直接把挤奶的过程拍一拍。 这怎么薯片也来一个新鲜加工，把切土豆的过程也拍一拍？ 陆显在人群里给她使了个眼色，颇有一种你坚持坚持的意思。 盛菁菁长叹口气，只得硬着头皮上。 拍摄很快就开始了。 前几个镜头都非常顺利，盛菁菁切马铃薯的远景拍完，近景由于刀工并不十分完美换了手替。 炸薯片的过程拍完，紧接着是段海过来从背后抱住她的腰，然后她拿起薯片对着镜头，二人说台词的片段。 这边一喊action，盛菁菁立马投入状态。 身后的男孩一步迈到她身后，准备抬手环抱住她的腰。 身后高大的人影越来越近，盛菁菁下意识右臂后抬，肘部结结实实的怼在了段海的肚子上…… 段海：啊……疼。 导演满脸问号：你打他干嘛？ “对不起，对不起，下意识的反应，我不是故意的。”盛菁菁一个劲儿的给段海道歉。 段海随意的摆摆手：“没事，我抗揍。” 一语成谶，段海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遭受了盛菁菁来自不同方向的各种强击。 ……第七次，当段海的手好不容易搭上了她的腰，她又下意识的一蹲身，差点没直接把段海背摔到炸锅里…… 导演怒了，大声喊了cut。 “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老打人啊，小盛。” 盛菁菁回头看眼段海，一米八几的大男孩被她打的蹲在地上揉肚子。 她尴尬的朝导演鞠了一躬：“对不起导演，实在对不起，我……我可能是太敏感了……” 导演愁的直挠头，段海也已经被打出了心理阴影，死也不敢再靠近盛菁菁半步。 最终广告的最后一幕是，二人远远地站着，中间大概隔着一个人的距离，然后由后期p进去一袋巨大的XXX薯片…… 广告到晚上的时候总算是拍完，临走之前导演语重心长的找到她：“小盛啊，你这丫头哪儿都好，也是张能上大荧幕的脸，可你这老打人的毛病不改，谁敢跟你合作啊？” 盛菁菁羞愧的低头：“知道了，导演，回去我会努力改过来的，今天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 导演叹口气：“唉，小姑娘会个防身术倒也是件好事儿，可你这反应也太灵敏了点……” 他一边说话，一边下意识的用手去揽她的肩，但手抬到一半，突然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段海，立马放了下来…… 从摄影棚离开的时候，盛菁菁十分沮丧。 她一路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车子里不出声。 陆显安慰她：“小菁啊，没事的，这不是头一次拍广告吗，以后就好了。” 小玉也帮腔：“是啊，小菁，之前我跟林希尔的时候拍个广告不知道要NG多少次呢，比你可差远了。” 林希尔是比盛菁菁出道稍早一些的女艺人，一直主打的都是知性优雅的人设，听说这个薯片之前的代言人就是她，只不过后来因为代言费用涨价所以就换成了盛菁菁。 人的本质都是幸灾乐祸的，原来这世界上还有比自己更差的，盛菁菁心情顿时好上了许多。 小玉先到家，车子上只剩下盛菁菁和陆显两个人了。 终于有机会开口，盛菁菁问道：“陆哥，那帮人的事情解决了吗？” 她不想叫叔叔，甚至怕脏了自己嘴。 陆显看看后视镜里抿着唇的女孩，点点头：“解决了，给了他们钱，签了份协议，送回去了。” 盛菁菁急道：“可是，他们是无赖啊，会听话吗？” 陆显笑起来：“小菁啊，你就别担心了，我们对付无赖自然有更无赖的办法，不会有事的。” 盛菁菁心头的石头稍微落地，又听到陆显问：“小菁，你妈妈当初怎么欠了那么多钱啊，再说他们为什么不去找你妈妈要？” 盛家人怕自己真的被公司解约，以后讹不到钱，所以并没有把真实原因说出来。 她心头的大石彻底放下。 “也没什么原因，就是做了错的选择吧。” 陆显会意，恐怕是赌博之类的，他又看了眼后视镜里软绵绵的女孩，不免又对她多了些怜爱的心思。 将她送到家后，陆显就离开了，并嘱咐她最近没有通告，没事还是要去公司里健身或者是学些演技技巧。 盛菁菁乖巧的点点头，然后目送陆显离开。 房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盛菁菁简单洗漱以后就上了床。 临睡之前，梁一秋给她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今天健身之后拍的。 软软的肚皮已经能看见肌肉的轮廓。 梁一秋：教练，快看，我已经有五分之一的肌肉了。 盛菁菁噗嗤笑出声，也不知道他怎么衡量出来的分数值。 “加油，加油！明天我去监督你。” 紧接着，手机上面微博关注提醒跳出一条新信息。 盛菁菁点进去看，原来是薯片品牌官媒放出了两张广告图片，配文：你好，盛菁菁。 看样子是官宣代言人的意思。 照片里，她一手拿着马铃薯，一手拿着薯片，样子别提多诡异。 梁一秋很快就转发了这条微博，并配文：哦呵呵，不许我吃薯片，我教练竟然去拍薯片广告了…… 她赶紧也转发起来，加上一句：XXX薯片可以吃哦~天然萃取，零添加哦。 微博上，梁一秋给她回复了一个笑脸。 微信里，梁一秋回了她仨字儿：广告狗。 ………… 当天夜里，她是被外面窸窸窣窣的开门声惊醒的。 偌大的房间里空空荡荡，她窝在客房的大床上，还能听到客厅外面传来有人按动密码门的声音。 有贼？ 她第一反应就是翻身下床，然后从包里翻出了瓶防狼喷雾拿在手里冲到了客厅。 似乎按动密码的声音并不是来自这间房子，盛菁菁趴在门镜处看，发现，原来是对面那间屋子门口有人在按密码。 那也是计老师的房子，她不能坐视不理。 一手拿好防狼喷雾，一手将110设成一键通话。 盛菁菁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你是谁？！” 对面的人应声回头。 ……竟然是计嘉澍。 他眸色深沉，脸颊绯红，整个人软绵绵的倚靠在房门上，眼神有些迷离，似乎像是喝多了。 盛菁菁松了一口气，把手机和防狼喷雾都放到了玄关的入口。 “你这是……” 他实在是喝的太多，按了几次密码都没有打开房门，这会儿有些恼怒，他指了指她：“你回去，我自己就能打开。” 喝多了酒，也不肯在别人面前丢一点点面子。 盛菁菁哭笑不得。 陆显说过，对面房子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喝成这个样子难不成就在地板上过一夜？ 盛菁菁好脾气的哄他：“计老师，你来这边睡吧，反正主卧还空着。” 喝成这个样子，她是不相信计嘉澍还能对她做什么了…… 计嘉澍不肯，别扭的还要去按密码门。 盛菁菁叹气，只好蹲在门口，看他一遍一遍的输错密码，最后终于没了耐心，迷迷糊糊的醉倒在地上，嘴里还含含糊糊：“密码是什么来着？” 他今日和往常都不一样，刘海放下来，乖乖软软的，样子也有些别扭的可爱，实在不像平日那个霸道总裁。 她架起计嘉澍的一条手臂，慢慢的将这个醉鬼抬回了房间里。 计嘉澍个子高，不算魁梧，但也是壮实健硕，盛菁菁把他扔到床上的时候，已经累出了一脑门的汗。 “盛菁菁，你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低沉的嗓音在空荡荡的卧室里面响起，她猛地一抬头，正好对上计嘉澍睁开的双眼。 第17章 测谎仪 心脏漏跳一拍。 还他妈挺会…… 主卧里只开了一盏并不明亮的夜灯, 他深棕色的瞳孔凝成一股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她。 “盛菁菁，你怎么跟原来不一样了呢？”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只有二人独处的幽暗卧室里响起来, 无端带着一股旖旎的味道。 盛菁菁僵住, 脑海里瞬间闪过之前计老师对待她的一幕幕来。 难怪他格外照顾自己，原来因为是旧识？ 可是还不等她开口问对方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她, 他圆睁的双眼又重新合上了…… 原来是醉话。 盛菁菁自嘲似的低喃：“谁能不变呢？” 闭着眼睛的人似醒非醒地又接茬：“我就没变……”尾音垂下来, 有些沮丧。 “周老师也没变……她一直都以为全世界只有她自己, 她心里就只有她自己，都没有我……” 周老师？ 盛菁菁会意，原来霸总今日失态是因为和女友吵架。 没想到计老师也是个性情中人。 床上的计嘉澍似乎醉的很不舒服。 他闭着眼睛皱着眉头, 衬衫领口也被扯得乱七八糟的。 盛菁菁好心想帮他松两颗扣子，可是刚一靠近就被对方牢牢的抓住了手。 “你干嘛！”她敏锐的闪躲, 下意识就是要举拳往对方脸上砸。 男人眉头紧锁, 眼睛微微睁开, 黑漆漆的瞳孔湿漉漉的看着她：“我难受……” 她攥紧的拳头又松下来，打个醉鬼实在不像话，尤其这还是个悲伤的醉鬼。 二人距离很近, 他略带酒气的鼻息喷到盛菁菁的脸上。 除了体测时候帮师哥按腿仰卧起坐以外，她还从未跟一个男人有过这样近的距离。 计嘉澍手稍稍松开，她就势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他手掌温热, 她指尖冰凉。 在指尖和手掌触碰到的那一刻, 对方竟然轻轻挠了一下她的手心，然后含含糊糊说一句：“谢谢你。” …… 她心脏漏跳一拍。 计嘉澍还他妈挺会撩。 渣男无疑。 喝醉的计嘉澍实在有些烦, 一直在念念叨叨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比如公司里的谁谁谁其实一点也不适合那个发型。 还有热播剧的某某某其实跟他表现出来的伟光正形象一点也不一样。 盛菁菁哭笑不得，没想到霸总内心还挺八卦，估计是平日里冷漠脸装久了, 憋坏了。 她好脾气的听，还要时不时附和一下。 床头柜上的闹钟转到凌晨两点钟的时候，计老师终于睡着。 而她也得以解脱，关好房门回去睡觉。 一夜无话。 预想中与人同室的焦灼紧张都没有，或许是因为太困了，再醒时候窗外天已经蒙蒙亮起来。 她摸出手机一看，早晨七点钟。 因为常年晨跑的缘故，所以她的生物钟一直很准时。 洗漱起床，她一直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了隔壁宿醉的计老师。 谁知推开卧室门一看，主卧的房门敞开着，人也已经不见了。 找了一圈，各个房间都没有计老师的身影，看样子早已经离开多时。 客厅的茶几上面放着一张便签。 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喝多了，抱歉。 照顾他一夜，醒了连个照面都不打。 留个便条也连句谢谢都不说。 呵，霸总就是霸总。 ** 计嘉澍活到这么大，最丢脸的两次都被盛菁菁见到了。 一次是小时候被人欺负不敢还手。 第二次就是昨天喝成那个鬼样子…… 昨天是周晴五十岁的生日。 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办了一场盛大的party，请了许多当下演艺圈的名人。 他因为答应过她会去参加生日会，所以很早就从公司离开到了酒店。 门口摆着一个巨大的立板，写着“周晴女士五十岁生日快乐”。 到现场的所有来宾都要在展板前面拍照签名留念。 那架势，根本不像是什么庆祝生辰，更像是一场红毯比美。 一个个身穿礼服西装的男男女女装腔作势的走到展板前面，签名拍照。 他站在门口抽了两支烟，看见礼堂里穿着淡紫色露背礼服的周晴端着杯香槟，脸上挂着虚伪的笑，一路都在和人说：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他又低头看看自己一身休闲的打扮，最终还是放弃了进去的想法。 走到前台，叫他们帮忙转交一份红包，转身离开。 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他给周晴发了条信息：五十岁生日快乐。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在计嘉澍的心里，自己的妈妈永远得活在聚光灯底下。 然而聚光灯底下那个永远光鲜亮丽，永远笑容满面的女人，又不像是妈妈。 情绪不好就要借酒消愁，可计嘉澍酒量实在不好，再醒时候，他就已经躺在自家主卧的大床上了…… 昨晚发生了些什么，他只剩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 不过他还记得自己说了很多有的没的，而盛菁菁就像哄小孩似的在一旁陪他。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小夜灯整晚的亮着，自己的鞋子也整齐的摆放在门口的位置。 计嘉澍揉揉太阳穴，觉得这次自己真是丢脸到了家。 他还是小时候那个与谁都相处不好，总想逃避的小男孩。 盛菁菁也还是小时候那个踩着七彩祥云来拯救他的超级英雄。 只是，昨天这番更让他觉得尴尬，甚至不知如何面对即将醒来的盛菁菁。 正尴尬之际，疯狂响起来的手机解救了他。 陆显打来的，语气疲惫又紧张：“计老师，赶紧来公司，出大事了！” 其余什么都没有解释，就挂断的电话。 陆显是公司的老人了，一般场面他处理的都得心应手。 能让他这么紧张的，恐怕是真的出了什么棘手的大事。 计嘉澍瞬间清醒过来，给盛菁菁留下了张便条，带着一身酒气直奔公司。 他抵达公司的时候天才蒙蒙亮，路边的商铺还没有开门，就连办公大楼底层的保安都还没上班。 可是小会议室里，却整整齐齐坐满了人。 都是嘉寰自成立以来就一直在这儿工作的老员工，还有一些中层管理人员。 他推门进去的时候，正看见陆显和其中一人激烈的辩论着什么。 “你说的那些都是屁话，你自己带的艺人你不知道为什么要跟公司解约？你怎么干活的？”他一改往日斯文的气质，情绪十分暴躁，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看样子昨夜就已经在这里了。 计嘉澍推门而入，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瞬间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视线。 “计老师你终于来了！” “嗯，说吧，怎么回事。”他点点头，目光扫过屋内众人，走到会议桌最前坐了下来。 陆显自然的让出主位，人也松了口气，像是终于盼来了能主持大局的人。 右手边顾云首先开口：“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给几个艺人谈下的片约突然同时取消，并且，我手下还有两个艺人也找我想要解约。” “我这儿也一样，我的一个艺人昨天也说要解约。” “对对，我之前谈的电影也莫名其妙就被换人了……” 底下几个人七嘴八舌，内容倒是十分一致，要么是艺人要解约，要么是通告被取消。 “原因？”因为宿醉，他声音有些沙哑，但言简意赅，并没有什么废话。 顾云解释：“取消通告的什么原因都有，有说我们艺人热度不够的，还有临时说人员安排不合适的，至于艺人解约，尽管说了很多冠冕堂皇的原因，可都是因为他们私底下找了下家。” 她做艺人经纪多年，这样有计划的集体解约肯定是有人故意策划的，所以不等老板安排，她就已经发动人脉去搜集资料了。 计嘉澍点头不语。 陆显急起来：“什么公司？敢挖我们墙角，再说那几个都是新人，也没名气，哪个公司会为了他们赔违约金！” “这个公司。”顾云拿出手机，将那家公司官网页面搜索出来递给计嘉澍。 他接到手里仔细看，这是一家刚刚注册不久的小公司，甚至之前在圈里都没有听说过。 可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跟自己打擂台，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且，那么多家电台电视台以及投资方，又在这个时候突然跟嘉寰传媒解约，要说不是故意他是肯定不信的。 难不成跟这个小公司有关系？ 千丝万缕的线索像是一团乱麻，将他刚刚清醒的神经又重新打回到混沌当中。 陆显小声问他：“要不要去查查是谁搞的鬼？” 查肯定是要查的，只是他得先把会议室里这些情绪激动，七嘴八舌的员工安抚好。 看样子，有一场硬仗要打，他身边不能再出差错。 他环视会议室所有的人，缓慢的起身，然后吐尽胸腔所有的浊气。 他是老板，这种情况下，他必须保持最大的冷静，才能给别人以安慰。 “各位，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我知道很多人的工作都已经受到影响，手头有工作的继续去工作，没有工作的，稍后我会让陆显给大家发一份我近期接触的一些片方和新人的资源，你们可以去联系，至于谈成谈不成就要看你们自己的实力了。” 话音落地，大家眼睛都亮起来。 计嘉澍手里的人脉，那都是顶好的大项目，跟他们平时自己去熬出来的人脉圈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 老板这是明着给大家资源，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知道，他在娱乐圈有极深的根基，不管是谁，想扳倒他，那是相当困难。 众人心都落了地，各自去忙碌自己的事情。 只有陆显留了下来。 他问道：“知道是谁搞的鬼吗？” 计嘉澍唇角的笑容一闪而过，冷冷道：“不管是谁，都别想从我这儿拿走一分一毫。” 第18章 测谎仪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计嘉澍被人盯上了。 就连他旗下的经纪公司也被众人孤立起来, 这是圈内众所周知的事情。 有人爱莫能助，有人幸灾乐祸，也有人冷眼旁观。 但无一例外, 大家都想知道, 这个从来就一帆风顺的毒舌影帝是否能平安度过这一劫。 周晴得到消息，当即便冲到了计嘉澍的办公室。 她情绪激动, 完全没了平时知性优雅的姿态, 拍着桌子道：“我知道是谁做的了, 你别管，我去解决他！敢动我儿子，他不想活了！” 这么多年, 计嘉澍在娱乐圈一直顺风顺水，她这个当妈的一身能耐无处施展, 好不容易有了今天这样的机会, 她是既愤怒又激动, 迫切想要替儿子出一把恶气。 计嘉澍头也没抬，只是淡淡说道：“不用，我可以自己解决。” 周晴苦口婆心：“这事儿后面的力量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就让妈妈帮你一回行不行？” 语气已经带上一些祈求，可计嘉澍仍旧回答：“这是我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解决, 谢谢您的好意。”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将周晴激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得有多恨自己，竟然连她的帮助也不想接受。 她整个人都暗淡下来, 没了神采，呆呆的站在办公室的中央，半晌都没动。 似乎意识到自己话有些重, 计嘉澍从桌子后面起身走过来，补充道：“周老师，我答应你，如果我真的处理不了的时候，会找你帮忙的，现在，请让我自己解决，好吗？” 周晴抬头看他，当年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早已经长成高大的青年。 她错过的不止是孩子的成长，她也错过了孩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 半晌，她踮起脚尖摸了摸计嘉澍的头发，点点头道：“好，妈妈相信你。” ** 这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是处理起来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因为这一次要解约的艺人和片方体量太大，若按照合同上面一一要求解约赔偿，虽然能得到经济上的补偿，可他们也等于把半个娱乐圈得罪光了。 那样的话，恐怕不止是嘉寰传媒的前景堪忧了，就连计嘉澍的星途都很容易至此结束。 但是，这样的情况竟然还不是最糟糕的。 当天下午，陆显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计嘉澍失德，嘉寰面临倒闭#一词莫名其妙的登上热搜。 水军的风向终于扯到计嘉澍身上，各大营销号像是商量好了，同一时刻开始宣扬，由于计嘉澍本人多年在圈中的失德行为，才导致了此次嘉寰传媒的巨大危机。 并声称，只要和计嘉澍扯上关系，恐怕以后在圈中就很难立足。 嘉寰传媒的艺人不少，尽管咖位都不算太大，但是胜在人多势众。 众艺人的粉丝成群结队，开始指责公司不做人，老板品行不端，耽误自家艺人发展，最好赶紧解约，不要影响别人的前途。 同时，一大波水军开始在广场上疯狂爆料计嘉澍所谓的黑历史。 比如，他早年间在某次节目当中对某位前辈级艺人态度不够谦恭，大放厥词； 还有他在某访谈节目中对故交廖杰冷嘲热讽，并且翻脸离场，疑似人品不行； 最后更是有人亮出他出现在周晴生日会场外的照片，并造谣称，他这是想要巴结女大佬，但是遭到对方拒绝…… 当然，跟李梦婷绯闻的事情自然也是落不下的。 营销号空口鉴，声称那个监控视频是拼接出来的，指向计嘉澍操控舆论，陷害无辜女星。 一时计嘉澍的风评和嘉寰传媒的前途似乎都已经走入了绝境。 公司里面人心惶惶，风声鹤唳，就连平时最积极阳光的梁一秋都有些无精打采。 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进组，他的身材在盛菁菁的督促下有了极大的进步，可情绪明显不如往常那样兴高采烈。 此刻，他神情沮丧的在做杠铃卧推，忍不住抱怨：“教练，你说咱们公司不能真的做不下去吧，我刚买了房子，好几百万的贷款还没有还完呢……”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盛菁菁对公司的目前境遇了解不多，但是前因后果也稍有耳闻。她一边从跑步机上下来，一边安慰他：“计老师那么凶，怎么可能被这种小困难打倒。” “可是这次不一样啊，好多人合起伙来对付我们啊！” 盛菁菁想想又道：“乌合之众罢了，不然怎么挖墙脚都没挖到你身上。” 梁一秋会意，他在公司新生代里是人气最高的，对方并没有找过他，那就说明对方很大程度上只是为了找计嘉澍的不痛快，像梁一秋这种咖位的艺人解约所面临的赔偿金他们根本也不愿意掏。 能靠人脉解决的事情，那头根本就不想多花钱。 倒也侧面说明了对方并没有想要彻底搞垮嘉寰传媒。 梁一秋放下杠铃若有所思：“也对，从来只见计老师给别人难堪，还没见过他受这么大委屈。”说罢，他又反问：“教练，你就不怕公司倒闭吗？” 盛菁菁笑：“怕什么，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人顶着，更何况，天永远不会塌的！” 说实话，她对于自己的明星之路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属于能红就多赚点钱，红不了就混个基本工资的那种。 进娱乐圈本就不是她第一志愿，实在不行就重新回去做老师呗。 更何况，她对计嘉澍还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感在。 或许是因为他从来就漫不经心的样子，又或者是他云淡风轻的就帮自己处理了困扰多年的家事。 反正那种信任感越来越强烈，她就是觉得很难有人能打倒那么厉害的计老师。 “也对，有什么可怕的！” 梁一秋的确是小孩子心性，被她三言两语的一开导，情绪立马好转起来，炫耀似的撩开自己的衣服，点了点他稍见轮廓的腹肌，骄傲的说道：“教练，你看我有没有顾姐说的那种肌肉美男的意思了？” 盛菁菁止不住笑，拍拍他的肚皮，说道：“你放松。” 梁一秋不明所以，但也乖乖的跟着她的指令放松下来。 浅浅一层的腹肌随着他呼吸的放松，瞬间又变成一层荡漾的肉波……梁一秋脸都垮下来。 盛菁菁笑道：“看吧，锻炼的还不够，你这腹肌就是使使劲就有，放松下来就没有，体脂还是有点高，再吃几天减脂餐吧。”她边说边在器械上又放了两个配重块：“来吧，继续练。” 梁一秋实在是委屈死了，他已经吃了半个多月的草了，好不容易稍见成效，结果告诉他还要继续吃…… “不练了，不练了。”他立即又没了精神，发脾气似的一屁股坐在跑步机上，长长的手臂在地面来回的扫着：“说不定我也被剧组踢了，还费那个劲干嘛，谁爱练谁练，反正我是不受这份罪了！” 健身期间碳水脂肪摄入过少，的确非常容易导致人的情绪焦虑，更何况现在嘉寰传媒又已经跌入谷底。 人心惶惶，梁一秋的情绪如此反复，她倒也能够理解。 她只好耐下心来哄他：“这样吧，看在你已经连着吃了一个多月草的份儿上，咱们今天吃顿好的，明天再减？” “好啊好啊！”梁一秋闻言立马抬起头，毛茸茸的卷发配上一双下垂眼，亮晶晶的盯着她询问：“那咱们就吃火锅吧？！我馋火锅好久了，好几天晚上做梦都是在涮毛肚涮羊肉什么的……” “行，你说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她笑起来，掏出手机准备搜索附近有包厢的火锅店，毕竟公司还在风口浪尖，他俩实在也不能再给老板添麻烦。 正找着，健身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来人声音低沉，冲着梁一秋说道：“一天就知道吃，也不知道那导演到底看中你什么了。” 计嘉澍大步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喜色的顾云，她手里拿着一份合同走到二人身边，笑盈盈的说道：“一秋不用怕了，下周准时进组，刚那头又给我打电话确认了一遍，片酬已经一半打到你的卡上了，时间不多，你得加紧锻炼了啊。” “真的啊！”梁一秋高兴的嗖地起身蹦了两下，随即抓过盛菁菁大力拍了拍她的肩膀：“教练教练，听见了吗，我没被换角！” 她吃痛，脸皱成一团，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旁观的计嘉澍一把拽到了自己身边。 他眉头微蹙着训她：“那小子下手那么重，你怎么不知道躲开。” 她笑眯眯的回应：“没事儿的，难得他高兴嘛。” 自从上次醉酒以后，已经过去好几天的时间，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计嘉澍。 人比之前更瘦了些，眼底甚至泛出些疲累的青黑色。 看样子最近公司的事情确实让他也很头疼。 但除此之外，这人看起来还是派头十足，既不可一世又漫不经心。 梁一秋还在欢乐的自我庆祝，顾云则转过头和她说话：“小菁，一秋的照片我发给导演看了，那头对他的健身效果十分满意，多亏你啊！” 她赶忙摇头：“我也没做什么，练是一部分，更多的是一秋他控制饮食控制的好。” 听到夸自己，梁一秋凑过来，表情颇为得意。 顾云又对她说：“一秋那部戏是个体育竞技类的片子，现在剧组还缺一个健身指导，就在开机之前去领着集体健健身，然后给你挂个名，也对你之后的戏路有好处，你有兴趣没有？” ……这，走向就有些迷醉。 她明明是一个艺人，怎么就变成健身教练了？ 陆显不在，她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到计嘉澍身上。 对方感受到她的视线，点点头：“去吧，反正你最近也没什么通告。” 他心如明镜，这是导演给他的人情。 嘉寰现状如此，没人敢站队帮忙，可这个时候能够提携他的艺人，实在是雪中送炭。 这个人情，他记了。 盛菁菁没那么多心思，只乖乖点头应下：“好，我会努力的。” 最高兴的是梁一秋，他乐得见牙不见眼：“教练，进组以后你得好好练练他们，得比练我还厉害！！” 还不等她回应，他似乎又想起什么，忽闪的大眼睛一下子就黯淡下来：“要进组了，那我今天还能吃火锅吗……？” 语气既沮丧又期待，盛菁菁被他逗笑，装模作样的思考一会儿，又叫他去测了一下体脂报告。 就在梁一秋要彻底绝望的时候，她终于点头说道：“嗯，今天就算吃一顿欺骗餐吧，让你也高兴高兴。” 盛菁菁和梁一秋看起来关系实在有些亲密，不过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同事，怎么搞的像是青梅竹马一样？ 计嘉澍心里不爽，就连和顾云说话的同时也一直分神留心着二人的动作。 听到此处，他冷不丁开口：“我也想高兴高兴。” 梁一秋：？ 顾云：！ 盛菁菁：……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听着怎么那么像古代勾栏院里面的无耻嫖/客…… 可是再转念一想，公司最近困难重重，眼看计老师就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的样子。 盛菁菁心软下来，弱弱的问道：“那咱们就一起高兴高兴？” 第19章 测谎仪 你竟然是个傍大佬的小白脸…… 带上计嘉澍的话, 在外面吃火锅肯定不现实了。 他最近风头正盛，若是被狗仔拍到，肯定又要搞出什么鬼名堂。 盛菁菁考虑再三, 最终决定就在会议室吃了。 “我和顾姐去买些材料, 你们在公司等一会儿吧。”盛菁菁对火锅的热忱极高，自然而然的开始分配任务。 对此, 梁一秋第一个举手赞同, 并且十分积极的表示他可以和二人同去。 “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能白练肌肉，我得给你们拿东西。”他举起手臂，炫耀似的戳了戳自己的肱二头肌。 盛菁菁逗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让你给我拿回东西, 这让粉丝知道了可不得打死我。” 梁一秋长了一双漂亮的手，前段时间又参加了一档电竞类真人秀节目。 他在节目里面和其他明星组队打boss的视频在网上疯传, 尤其是镜头几次瞄准了他那双修长干净的手。 弹幕阵型一致：哥哥的手不是手, 是康桥岸边的垂柳。 梁一秋骄傲的挺起胸脯, 朝她扬了扬眉。 正这时，一直被忽略的计嘉澍突然开口问他：“梁一秋，上次要你交的电影拉片分析为什么还没给我？是不是觉得你已经可以了？” 计老师严格名不虚传, 每次在公司给艺人上完课都要布置作业。 别管你腕儿多大，只要还在嘉寰，就必须得完成作业。 不过, 目前为止, 嘉寰确实也还没有腕儿大过他去的艺人。 玖拾光整理 梁一秋的这个作业已经是上上个礼拜的事情，因为最近公司乱七八糟, 他也给忘了。 万没想到，查作业警告今天竟然直接怼到他脸上。 “我……计老师，我今晚肯定发给你……”他紧张兮兮, 生怕老板当着其他人的面前教育他。 “不行，吃饭之前给我，不然你就不要吃火锅了。”再不听解释，计嘉澍说完，开门便往外面走。 临走前他又回头看了眼屋子里的其他人。 他指指盛菁菁：“你，跟我去超市。”然后又指了指顾云：“你，看着他，我们回来之前他必须写完。” 顾云&梁一秋：……？ * 如果不算那次醉酒之后的胡言乱语，盛菁菁今天还是头一回和计老师单独相处。 计嘉澍的车子被陆显开出去办事，他就只好借了顾云的车子来开。 是一辆小巧可爱的mini，他手长脚长的，坐在驾驶室的位置上怎么调整座椅都别扭的紧。 “要不……我来？”盛菁菁开口。 她是有驾照的，之前有一段时间学校里面驾考陪练极其火爆，她为了兼职赚钱，便火速把驾照考了下来。 但计嘉澍似乎不太相信她：“你？你能行吗？” 她被对方这两个疑问的语气逼得倔劲上来，不服气的一把打开副驾的车门：“行不行，我开一回你不就知道了。” “好，那你试试。” 二人换了位置，计嘉澍把车座椅拉后，然后饶有兴味的盯着她看。 也的确是少见开车开得好的女孩，不是不信她，只是想知道她还有多少惊喜给自己。 系安全带，点火，打转向灯，踩离合，挂挡，踩油门。 似乎怕对方小瞧了自己，她在转弯进主道的时候还玩了一把小小的漂移。 车尾漂亮的打了个弧线，身后的私家车鸣了个笛然后从窗口喊了句：牛逼啊！ 盛菁菁得意：“怎么样？还可以？”同样用了两个疑问句，像是在回应对方之前的质疑。 计嘉澍眼神含笑，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突然换了个话题：“上次的事，谢谢你。” 自然是酒后那夜照顾他的事，可在这样只有两人的狭小空间里，没来由的就带上些奇妙的色彩来。 刚才还神采奕奕的盛菁菁一下子有些紧张起来，只得乖乖的开口：“计老师客气了，是因为我先占了你的房子的……” 计嘉澍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眼睛看向窗外流动的景色，又问：“那天晚上我都说什么了？” 说到那晚，盛菁菁心里憋笑，那天晚上计老师说的可太多了。 有的没的说了一堆，可是这要都说出来，岂不是当面打了人家的脸。 “也没什么。”她适度的维护霸总应有的尊严。 他侧过脸，眼神一寸寸从她脸上扫过，声音低沉：“我是不是说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句话不是醉话？ 可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和计嘉澍认识的？ 脑袋飞速思考着，盛菁菁刚要开口问，突然导航提示，目的地到了。 一路按照提示开进停车场，车子停下来，手刹拉好。 计嘉澍解下安全带，准备开门下车。 她突然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原来认识？” 计嘉澍轻笑：“是，我们很早就认识。” 她眉头紧锁，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在记忆里搜寻到有关于计嘉澍的记忆来。 见她冥思苦想，计嘉澍勾起唇角没有说话。 他想让她知道自己是谁，又不想让她知道。 毕竟，自己的那段回忆真的不美好。 可是，又因为有她而变得有些值得回忆。 “行了，下次再想吧。”说完，他长腿一跨，开门走了出去。 留在车内的盛菁菁偷偷翻了个白眼，没再坚持。 他们今天来的是一家会员制的进口超市，因为食材价格昂贵，人也非常少。 进了超市以后，盛菁菁走在前面，计嘉澍则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后。 明亮宽敞的超市，整齐漂亮的货架，上面摆着各色各样吸引人的食物。 女孩儿一路走一路在计算着食材的分量和价格，偶尔回头问他一句：“计老师，你吃这个吗？” 他总是点头，然后继续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偶尔在她个子不够高的时候，会显示一下自己长手长脚的魅力，扬手够下货架最顶端的东西。 这样平静且温暖的场景，终于将他从当下公司的困境中稍微抽离出来一小会儿，思维和身体都稍微放松下来。 这是他从来就没有享受过的平凡的快乐。 小时候他在爷爷奶奶家住。 老人习惯早起去菜场买第一波蔬菜，然后赶在他醒来之前回来给他做饭。 他没去过菜场，甚至以为家里的食物是永远无穷无尽的。 再大一点，他回到周晴身边。 周晴豪华的大宅里什么都有，保姆每天都会问他想吃什么，然后准备好，妥妥帖帖的放在冰箱和零食柜里。 再然后就是成年以后，他搬出周晴的大宅，自己一个人独居。 那时候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艺人，因为身份的原因，他也从来没有逛过超市，多数时候都是由助理和陆显代劳。 所以，这还是他头一回和一个人这么认真的逛超市。 看着盛菁菁站在货架前面，小心翼翼的比对着苹果汁和酸梅汁的卡路里含量。 她微微蹙眉，水灵面容上出现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该有的娇憨姿态。 计嘉澍眉心一动，走过去将两箱饮料都放到了购物车里，淡淡道：“想喝就都买。” “可……”盛菁菁想说，她得选卡路里低的，避免梁一秋这几天的有氧白练。 可面前霸总大义凛然的一挥手，像是在说老子这么有钱，你还那么节俭干嘛。 算了算了，他高兴就好…… 二人买好了锅具，锅底，又挑选好了饮品和蔬菜，和牛羊肉，正准备往收银台方向去付钱的时候，盛菁菁突然被前面一个女人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个保养极好的中年女人，身材匀称高挑，皮肤白皙，在空荡荡的超市里依旧带了一副墨镜，看起来十分惹眼。 她的推车里只放了一些昂贵的高价水果，还有简单的蔬菜和肉类。 一看便知道是过惯精致生活的贵太太。 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醉人的优雅。 似乎注意到盛菁菁在看她，女人浅浅的笑了笑，然后朝她微微颔首。 隐秘的偷窥被看到，盛菁菁的脸一下子就热起来，赶忙把目光移向别的地方。 正巧，这时计嘉澍从隔壁的海鲜柜台走过来，兴致颇高的问她：“要不要买只蟹一起涮？” 说着，他顺手指了下身后的水池。 巨大的水池里养了一只个头极大的帝王蟹…… 她刚要开口拒绝，突然身边响起一个惊讶的女声：嘉澍？你怎么在这儿？ 紧接着那位中年女人突然拿下了眼镜，一脸惊讶的盯着他俩看。 盛菁菁几乎一瞬间就认出来，她就是曾经霸占了舅舅舅妈家小电视所有频道的老牌女星，周晴。 周晴脸上挂着惊喜又疑惑的表情：“嘉澍？真的是你，我以为我看错了……” “周老师，真巧。”计嘉澍说话很客气，但是在盛菁菁听来却带着很大的距离感。 她几乎花了三秒才终于反应过来。 周老师？ 周老师！ 对，就是这女的！ 她就是计老师电话里的那个神秘女友！周老师！ 自己和宋婕左推理右推理了好几天，万万没有想到，计老师的神秘女友竟然是和他差出一辈儿来的老戏骨周晴！ 联想到这几天热搜常驻的那条关于计老师的绯闻，说他傍上圈中某位地位颇高的老牌女星…… 原来狗仔真的不是空口胡吹，盛菁菁感到无比讶异，她有些嫌弃的偷偷打量身旁男人。 计嘉澍啊计嘉澍，没想到除了脾气不好，酒品差以外，你竟然还是个傍大佬的小白脸！！ 真是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一通在内心道德谴责对方之后，她的脑海中突然又升起另外一个想法：计老师这么要面子的人，他要是知道自己已经看透他二人之间的奸情，会不会派人暗杀自己啊……？ 第20章 测谎仪 艹……海王本海 盛菁菁能认识周晴还是托了她舅妈的福。 刚到舅舅家生活的时候, 她才刚满十岁，对世界最大的好奇心都来自于每晚五点半电视机里播放的动画片。 那个时候，她最喜欢看的是《草原上的小老鼠》和《啄木鸟》。 除了舅舅家尚在襁褓的小弟弟以外, 动画片里对巧克力过敏的小老鼠, 和给树木捉虫子的啄木鸟伍迪是她童年最好的朋友。 可那段时间恰好另外一个频道在播放周晴演的电视剧，风华正茂的周晴演一个命苦但是非常善良的豪门弃女。 一张纯净漂亮的脸蛋和梨花带雨的演技, 不知道骗走了多少观众的眼泪。 而盛菁菁她舅妈就是其中一员。 动画片撞档电视剧, 她没发言权, 自然而然放弃了和小老鼠啄木鸟的友谊。 所以，小时候的盛菁菁一直将周晴和白雪公主的后妈放在同一个分类里。 就……不喜欢。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童年讨厌的电视剧女演员竟然在超市里遇见, 又是这么诡异的一幅画面。 摘下墨镜的周晴露出一双杏眼，探索的目光来回在计嘉澍和盛菁菁两人身上打转。 搞得盛菁菁心惊胆战的, 默默就稍微左移了一点, 让自己看起来和计老师并没那么熟悉。 “嘉澍, 你是不是给……咳，咳，介绍介绍这位是？”周晴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并将那个“妈”字儿平稳隐藏到了两声虚假的咳嗽后面。 “我……”盛菁菁刚想抢答自己是嘉寰传媒的签约艺人，跟计老师只是普普通通的同事关系。 谁料，话还没说完, 便被计嘉澍给打断了。 “朋友而已。”他淡淡的说完, 非常随意的迈了一步，然后侧身挡在了盛菁菁和周晴的中间。 盛菁菁：？ 他刚才动作什么意思？ 这难道是渣男帮着小三气大妇的狗血剧情…… 联想前两日计老师醉后说的那几句话, 盛菁菁觉得自己恐怕成为了他博取女大佬关爱的挡箭牌。 这，有点危险啊。 想到这儿，她赶忙从计嘉澍身后出来, 非常恭敬的朝周晴伸出手：“周老师您好，我是嘉寰传媒的签约艺人，盛菁菁，计老师是我老板。” 尴尬的局面因为她的这句话稍微缓和了些，周晴不愧是混迹娱乐圈多年的场面人，脸上立马褪掉疑虑，挂上和善友好的笑容。 她并没有握盛菁菁的手，反而一把将她揽到怀里，亲昵的抱了抱：“菁菁啊，你好你好。” 计嘉澍表情愈发难看。 盛菁菁几乎石化在周晴的怀抱里…… 这是开启了什么新支线？ 难不成这是女大佬为了表现自己大度，所以装出来的虚伪友好？ 不过好在总比网上视频里那些街边大骂狐狸精，还要扯头发抽耳光的大老婆要好不少。 盛菁菁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周晴表现出来的态度非常和善，尽管计嘉澍已经黑了脸，但是她的友善依旧让盛菁菁不知道如何拒绝。 “嘉澍啊，反正我也就自己，你们再陪我逛一逛吧。”周晴开口询问。 除了想要多跟儿子亲近亲近以外，面前这个被他另眼相待的女孩儿也实在让她想要多了解一点。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计嘉澍一抬眼又对上母亲略带祈求的目光。 见惯了她颐指气使的样子，这样的眼神又让他有些心软。 他眉头皱成一团，不知道怎么拒绝，只得将话题扔给了旁人：“问她吧。” 该买的东西早就买完，他就不信盛菁菁会接受一个陌生人逛超市的邀请。 盛菁菁此刻正在脑补女大佬和小鲜肉的爱恨情仇，猛地一下子并没有看懂他的眼神，只得迷迷糊糊的点点头，应道：“好啊，那就再逛逛。” 周晴兴高采烈的揽起她的手臂，而计嘉澍则一脸黑线，十分无语。 这场三人游的后半程是以周晴为绝对主角，盛菁菁配角来完成的，而计嘉澍则只是在后面默默地当了个推车群演。 周晴：“菁菁啊，告诉阿姨你今年多大了呀？” 懂~ 这是在比较自己和情敌的年龄差距。 盛菁菁内心了然：“您别这么说，您看着这么年轻，我叫您姐姐才对呀。” 周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的花枝乱颤，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蛋，笑眯眯道：“小丫头嘴可真甜。” 第一关总算是过去，盛菁菁心里长舒一口气。 没过一会儿周晴又开口：“菁菁啊，你说你也是在嘉澍公司的艺人是吗？喜欢拍什么样的戏啊，有空阿姨也给你介绍介绍资源。” 懂~ 这是在暗示她离计嘉澍远点，不然随随便便就能封杀她。 盛菁菁神志清明：“您客气了，我没什么大追求，进娱乐圈只是当做一份工作来做的，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能回学校做个老师就最好了。” 周晴还是头一回在娱乐圈见到这种不为名利，只想平稳度日的女孩子，尤其在听说对方还想做个人民教师以后，她更是刮目相看。 她激动的拍了拍盛菁菁的手，笑道：“好孩子好孩子，阿姨喜欢，有空和嘉澍一块儿到家里喝汤。” 说罢，她还指了指自己购物车里的海参，略有深意的眨眨眼：“海参炖汤，对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最好啦。” 海参，补肾益精的名品。 盛菁菁思维凝固，掌心冒出冷汗，心都在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还邀请她去家里喝汤？ 难道一夫一妻制已经管不了你们这帮娱乐圈大佬了吗？！ 周晴并不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她今天非常高兴，甚至一度觉得这个女孩子应该能够成为未来扭转自己和儿子关系的纽带。 所以，临出超市之前，她还特意要求加一下盛菁菁的微信。 计嘉澍拦在她身前，终于不耐烦起来：“周老师，这个就不必了。” 周晴还在坚持：“哎呀，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个聊得来的孩子，留个联系方式怎么了，再说以后有什么好的资源我还能给她介绍介绍。” 计嘉澍语气冷淡：“她和我现在共用一个经纪人，如果有合适的资源你找我就可以了。” 盛菁菁并不太理解为什么周晴非要加她的微信，但是目前看两位大佬的沟通情况，她还是能感觉到丝丝火.药味在空中飘散。 她不敢说话，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炸的灰飞烟灭。 几番交手，最终还是周晴败下阵来，没有继续坚持。 但是眼看自己这个冷面无情的儿子今日几次三番的护着这么个小姑娘，她还是颇感欣慰。 看样子，她儿子情爱这一窍，终于要开了。 ** 回去的路上，还是盛菁菁开车。 但是与来时和睦的气氛不同，计老师似乎情绪不怎么好，上车以后就不再说话，狭小的空间里气压低的让她几乎窒息。 她偷偷看他，计嘉澍的侧脸很好看。 高挺的鼻梁，眉眼带着些波澜不惊的慵懒，淡淡的，细看又有些迫人。 车厢里一片寂静，宛如专车司机和寡言的乘客，安静的都能听到双方的呼吸声。 盛菁菁只得伸手打开了收音机。 杂乱的电波声过后是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 他声嘶力竭在唱：我们到最后终于变成朋友/背对着 看斜阳盖过头/我们都没有紧握彼此的手/这样吧也许就不会痛…… 嗯……就……很悲伤。 似乎戳了对方的心窝子，计老师表情更加凝重。 盛菁菁赶紧善解人意的关掉收音机，绞尽脑汁想些话题来打破沉默。 “嗯……你饿不饿？” 计嘉澍点点头：“嗯。” 她顿了顿，又说：“别急，我们一会儿就回去了。” 计嘉澍又点头：“嗯。” 话题断了，车内重新安静下来。 密闭的空间里，计嘉澍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盈满她的鼻尖，细细一闻还带了些烟草的香味。 “计老师抽烟哈。”她又开始没话找话。 计嘉澍略微一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衬衫，开口道：“你不喜欢？” 盛菁菁急忙解释：“没有没有，随便问问而已。” “知道了，我会戒的。” 盛菁菁：…… 我也没说啥啊…… 算了，尴尬就尴尬吧，反正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尴尬。 她终于在对方不咸不淡的回应里彻底闭了嘴。 车子走过街市，然后转弯。 嘉寰传媒的大牌子明晃晃的出现在眼前，盛菁菁长舒一口气，觉得终于要从巨大的尴尬里逃离出来。 突然，身旁沉默许久的男人开口。 “你，谈过恋爱吗？” 她心头陡然一惊，完了完了，计老师不是要跟她聊自己和女大佬的人间真情吧…… “没有。”她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也没有。”计嘉澍似乎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问：“那如果你恋爱，会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对方吗？” 盛菁菁思考半晌，然后摇头：“不会吧，每个人都有一些放在心里不想告诉别人的东西，恋爱又不是解剖，不至于所有事情都亮出来。” “嗯，你说得对。”计嘉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车子终于开进了地下车库里，自动亮起的车灯照亮了昏暗的停车场。 就在盛菁菁以为这个话题终于结束的时候，计老师突然又开了口。 “不过，如果是你，我可以原原本本的全部告诉你。” 尽管没有回头，但她依旧能感觉到来自身畔的强烈的目光。 他侧过头凝眸看着她，眼底深沉如一片碧蓝色的海。 空气似乎凝固在这微妙的一刻里。 盛菁菁心脏漏跳了一拍…… 艹……海王本海。 狗男人，你跑我这儿养鱼来了？！ 第21章 测谎仪 与计老师共勉 计嘉澍、盛菁菁、梁一秋和顾云吃火锅的时候, 陆显去了警局。 上午的时候，计嘉澍收到一个匿名的快递。 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个沾了血迹的子弹头。 并没有任何文字信件, 但却明摆着就是对计嘉澍个人进行的威胁。 一看便知是近期事件的附属手段, 估计是想让他们抓紧解约，不要再挣扎。 计嘉澍眼皮一抬将快递盒推到了一边, 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可陆显却不干了。 他带了计嘉澍快十年, 在心里他早就把这个脾气不好，但心地不坏的老板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了。 如今有人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陆显比谁都焦心。 所以当机立断, 立马拿着那份快递和公司的监控录像去了警局。 口供录完，监控录像留了备份。 临走时候, 陆显问大约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身穿黑色制服的年轻警察身材笔挺, 语气有些为难：“您就回去等结果吧, 我们这边有消息会及时跟你们取得联系的。” 嗯，一听就知道是套话。 陆显不爽，但也没什么办法, 只得又嘱咐几句，然后道谢回了公司。 报警只是必要手段，解决不了他们当下的危机。 要想不被赶尽杀绝, 他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当天晚上, 嘉寰传媒正式对外界公开发了声明。 除了将今日受到威胁以后报警的回执发布出来，同时也将近期和公司解约的所有艺人名单都清清楚楚的列了出来, 并附上了律师函。 “这几位艺人无故提出解约，按照合同条款，赔偿金额在几倍到几十倍之间不等。” 倒是没有将其他合作方的违约的事情一同提出来, 似乎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可随即，计嘉澍就转发了公司官博，配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我和我的公司不会对任何力量示弱，没有人威胁的了我，望周知。 如此一来，他得罪的人就更多了。 但也侧面告诉各位吃瓜群众，近期所有有关嘉寰传媒以及他本人的绯闻都是假的，这是有敌对势力想要将他推进深渊。 评论区几乎被计嘉澍的粉丝哭成汪洋大海，大家都在怒骂那些只敢在背后下手的坏人，甚至有人发起了众筹帮嘉寰度过难关的活动…… 这条微博在网上发酵起来的时候，盛菁菁正在手机上看租房信息。 自从在车里计嘉澍说完那句似是而非的话以后，她思考再三，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从这幢豪宅里搬出去。 那句话说的太暧昧，尽管后来被她打岔打了过去，可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计老师是海王，计老师随时发动撩妹技能，这让她不寒而栗。 可好巧不巧，他又是老板。 未来还要继续合作三年，当面让他下不来台实在不合适。 打又是不能打的，所以她得抓紧和对方拉开距离，让他知道自己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女孩子。 所以，从他的房子里搬出去，迫在眉睫。 可她银行卡里的钱实在是不富裕，除了基本工资以外，只剩了上次拍广告结的酬劳。 算了半天，她最后决定在公司旁边租一间小一点的公寓。 安X客上的房子很多，可仔细看下来要么位置不行，要么实在寒酸，就几个能看上眼的，可打过去问了价格，以她目前现状来说又实在有些接受困难。 她正愁的叹气，梁一秋突然发了条微信过来。 “老板真的牛逼！”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盛菁菁搞得一愣，忙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梁一秋就发了条语音过来。 “你没看微博嘛，都爆了，计老师把那些要解约的艺人都告了！还侧面点了那些临时撤通告的电视台和剧组，我的天呐，也太不怕得罪人了。” 盛菁菁听罢，赶紧点开微博。 #嘉寰声明#还有#计嘉澍，望周知#后面都带上了爆字的小尾巴。 她点进去一看，评论转发已经过了五位数。 就连众筹给计嘉澍渡过难关的话题都已经超过了几万人参与。 其中不乏一些当红艺人转发，比如裴扬。 他是在拍戏的间隙看到这条热搜的，随即立马就转发了。 尽管二人算不上什么利益共同体，但他还是非常踊跃的跟自己兄弟站在了一起。 裴扬转发配文：支持计嘉澍维权，支持到底！顺便说，那些刚有点小名气就想跳槽的艺人，你们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已经红了吧？ 一干被点名的艺人没有一个人敢回应。 毕竟这种疑似过河就拆桥的行为，放到哪个圈子都让人不齿。 评论区多半都是在心疼计嘉澍，也有在羡慕二人的神仙友情。 但也不乏黑粉作妖，将计嘉澍之前被曝光出来的一些黑料拿来说事。 其中有一条，用非常欠揍的语气评论道：那些艺人跳槽不假，但也是因为计嘉澍人品有问题吧，不然怎么那么多员工都留不住？上次我看他怼李梦婷的新闻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啦，那么对待一个女孩子，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马上就有人跟风赶来，继续回复：对呀，我也觉得是，再说李梦婷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他都不要，我有理由怀疑他是不是不行（狗头表情包）…… 可能是刻意引导舆论，也可能是随口意|淫。 但网民万没有想到，就这条评论竟然得到了正主的回复。 裴扬回评：涉及人身攻击，已经截图，我替计嘉澍通知你一声，等收律师函吧。 底下那么多评论，他偏偏选中这一条回复，实在让人有些看不懂。 除了一众嗑“孤城父子”cp的粉丝们从缝里抠出糖来以外，又有一帮人质疑他是在内涵计嘉澍生理状况，怀疑是不是塑料兄弟情。 “裴扬，你脑子是顺着马桶冲走了吗？”计嘉澍毫不客气，立马打电话去骂他。 裴扬也有些尴尬，讪笑道：“我这不寻思隐晦点告诉大家这事儿跟李梦婷有关系么……” 嘉寰传媒此次出事，就是李梦婷背后大佬一手操控的。 原因无他，李梦婷被计嘉澍曝光监控以后，在业内口碑一落千丈。 她的公关团队想要炒作她是对方得不到的白月光的绯闻，可是也在跟盛菁菁同上了一期综艺节目以后宣告失败。 自此之后，别说片约了，她连个综艺的邀请都接不到了。 一想到自己打拼好几年的事业被计嘉澍一朝摧毁，李梦婷就气的牙根痒痒。 她心一狠，便主动傍上一个在圈内风评极差的大佬。 大佬年纪大，自然也知道对方图他什么。 不过，两相得宜，他也不觉得帮帮李梦婷是多难的事情。 听了小美人的枕头风，大佬一方面筹备捧她重回巅峰，另一方面开始下手打压计嘉澍。 打压计嘉澍实在是个很好实行的事情，因为这些年他在圈里得罪的可不止这么一个人。 除李梦婷之外，还有在综艺节目上被他骂了的廖杰，还有之前被他骂只会拍烂片的新生代导演，还有曾经在他公司做艺人时候因为不健身被他直接开除的十八线小明星…… 每个人各自发挥功用，有的去协调嘉寰艺人解约，有的在网上买水军黑他，而李梦婷背后大佬只要负责斩断嘉寰传媒所有资源。 圈子里口耳相传，没多久，大家对计嘉澍当下的遭遇都知道了个大概，也都知道了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裴扬自然也知道。 可那位大佬不光在娱乐圈内有自己的人脉，本人还有官职傍身，实在得罪不起。 电话里，计嘉澍的语气漫不经心：“不用管我，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裴扬嗯了一声，重重道：“我相信你。” ** 盛菁菁抱着手机刷了半天的微博，不出所料，广场上除了嘉寰公司今日的声明以外，还有一些之前爆料计嘉澍傍上女大佬的消息又被挖了坟。 她比对帖子里所说的女大佬的信息以及照片侧影，不难看出，就是周晴。 其实那日超市之行以后，她对周晴算得上有些好感，毕竟能在外人面前保持那么大度的女人实在很少，加上她表现出来的又的确优雅友善，盛菁菁觉得，这种锅还得让男人来背。 计嘉澍就是个狗东西。 哪怕他再勇于跟圈内有权有势的人物斗争，他还是个不尊重感情，胡乱养鱼的狗东西。 微博突然跳出提醒，盛菁菁看了一下，她关注的嘉寰未提出解约的艺人都已经转发了公司那条声明，并且附上坚决支持公司维权这样的话。 梁一秋的转发配文是：我老板天下第一好，人帅有演技，又十分体恤员工，如果可以，我还想跟嘉寰传媒签上一万年！！ 虽然是彩虹屁，但梁一秋本人就是个热闹直接的性格，这样的话他说出来倒也不觉得像是在拍马屁。 盛菁菁把那段话又看了一遍。 嗯，计老师的确是帅的，尽管平日里都是冷冷淡淡的，但是依旧挡不住他生了一张英俊又带些少年气的帅脸。 计老师演技也确实好，就连她这种完全没接受过专业表演训练的人，在听了几次他的课以后，都觉得有了不小的进步。 可看到体恤员工一条……却让她无端就想起那天在车里二人独处时候的场面。 以及那句一直萦绕在她脑海里的，“如果是你，我愿意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 ……嗯……说体恤……不如说是暧昧更合适一点。 她沉思片刻，用自己的账号转发了计嘉澍的那条声明。 并配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与计老师共勉。 第22章 测谎仪 竟然开始显摆他那点胸肌啦！！…… 自微博公告以后, 公司境况竟然有一些好转。 大多数人都没胆子和计嘉澍硬扛，面对巨额赔偿，公司竟开始有一些艺人回头希望老板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 出乎意料, 从来都是睚眦必究的计嘉澍这一次竟然对这些人网开了一面。 别人都觉得奇怪, 可盛菁菁知道，老板这是玩计策呢, 釜底抽薪, 让对方本就不坚固的小团体土崩瓦解。 嗯, 不得不说，除了感情方面不太检点以外，计海王实在是个聪明人。 又过两日, 梁一秋进组。 因为之前收到了剧组发来健身指导的邀请，公司便安排盛菁菁和他一同前往拍摄地。 车子刚刚到达机场, 梁一秋趁人不备, 偷偷拉开了外套的拉链。 他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 衣服紧紧地箍在身上，他挺一挺胸膛，让自己刚刚练出来的单薄胸肌看起来更明显一点。 从前干瘦的时候只想把一身排骨藏严实点, 如今好不容易有肌肉了，可不得显摆显摆。 同车的盛菁菁就没他那么讲究了，她和平时的打扮一样, 黑T恤配一条运动裤, 棒球帽下面，头发松散的披在肩上, 活像是来机场遛弯的。 反正她自认是个小糊咖，根本不会有梁一秋这么大的粉丝群体，她不怕。 眼看车子停到了机场门口, 她拍拍梁一秋的肩膀：“你先下去，外面粉丝太多，我不跟你凑热闹。” 梁一秋走的是流量路线，电影电视剧综艺样样都上，尽管出道年头不长，但是粉丝基础却很好。 这次去拍戏又是公开行程，所以早就有许多粉丝举着应援的手幅和灯牌在外面等着了。 而盛菁菁还是个新人，俩人尽管在微博互动的很好，但要是突然行程也凑到一起，难免让人多想。 前段时间和计老师的绯闻她就挨过骂了，她可不希望再被梁一秋的粉丝骂。 梁一秋会意，点了点头，然后骄傲的甩甩他毛茸茸的短发：“看着点，哥给你展示下什么叫惊声尖叫！” 车门拉开的一瞬间，他才露出一小撮支棱着的头发，外面的粉丝就癫狂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一秋！一秋！一秋！” 小女孩们尖叫的声音几乎盖过了机场周围汽车的鸣笛。 “大家好，大家好。”梁一秋露出职业笑容，摆好手势让粉丝拍照，随后，他貌似不经心的整了整自己外套的拉链，偷偷将自己单薄的胸肌往外挺了挺。 人群中猛然响起一个女粉丝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鹅子，你还小，把衣服给我穿好！” 众人附和：对，一秋把衣服穿好！！你还是个孩子！ ………… 这…………就很伤人了…… 车里一直在偷看的盛菁菁差点笑死过去。 她眼看着梁一秋被这句话吓了个激灵，手忙脚乱的将衣服拉链拉到了最上面。 洋洋得意的炫耀表情也完全消失，取而代之是一张被羞辱过后的委屈脸…… 嗯，看样子，比起女友粉，他妈妈粉可能更多一些。 在车上又等了一会儿，在确定梁一秋已经进了机场，她这才戴好口罩和小玉一同下车。 二人一路进了机场大厅，她走在前面，小玉则拎着有限的行李陪在身旁，一边走一边还在不停嘴的教育她：“你不能老穿运动服，这要是碰见记者，你搞得像来机场晨跑似的，这不就少了一次营销美貌的机会了。” 真情实感的替她操心。 如果说陆显待她像女儿，那年纪并不比她大多少的小玉真的是把她当亲妹妹来待，恨不能把自己在这行有限的经验一股脑的都灌输给她。 这女明星机场走秀简直堪比走红毯，每个人都憋着劲想给普罗大众展示一下“我并没有刻意打扮，但我依旧很美”的状态。 可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每个女明星为了机场拍出惊艳的照片，都要提前做好造型。 反观盛菁菁，像她这样真的不修边幅又懒得收拾的女星真是少之又少。 盛菁菁懒懒的笑：“小玉姐，你放心，等我红了以后，我肯定好好收拾以后再来机场。” 小玉叹口气：“就你这样，你怎么才能红起来啊。” 她还没有抱怨完，不远处突然响起一个惊喜的女声。 “哎，那是盛菁菁！”一个肩膀扛着大炮的长发女孩一边喊一边脚步飞快的跑到了她俩跟前。 紧接着，又有几个粉丝也跟着跑了过来。 她们手里举着写着盛菁菁名字的手幅，还有的手里拿着礼物，欢欣雀跃的将二人围作一团。 自己竟然也有了送机的粉丝？？ 盛菁菁讶异，随即放眼扫过去。 面前众人，手里都拿着大小不一的手幅灯牌，上面出乎一致的都写着“盛菁菁”三个字。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为她而来的，竟然不是顺路跟她客气客气的！ 自己都已经这么红了吗？？ 她很激动，但为了体面，表面上还是在强装镇定。 小玉倒是显得很兴奋，连忙小声提醒她：“快，快把口罩拿下来。” “哦哦。”她乖乖照做，将口罩拿了下来。 她今天没有化妆，纯素颜的一张脸，白皙水润，浓黑的大眼睛亮闪闪，二十岁少女灵动又青春的面貌展露出来。 这还是她头一次直面粉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有点紧张，愣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最后只得乖乖的朝着镜头笑，笑出两颗浅浅的梨涡。 一个年纪比她稍大的男粉站在人群当中，看到她可爱的样子，忍不住高亢的喊出一句：“小盛，你可太好看啦！” 盛菁菁长得好，从小到大夸她的人也并不少。 可她是从来没有在这么公开的场合被人如此激动的赞扬过。 她突然害羞起来，脸都红透了，下意识的就低头用双手捂住了脸。 一旁的小玉差点气晕过去：“手拿下来！有人拍照呢！” 多好的曝光机会，这要是拍回去的都是捂脸照，那多浪费啊。 前排粉丝被她惊慌的模样逗笑，有人安慰她：小盛别紧张啊！ 紧接着后排附和：对，菁菁等你再红一红就习惯啦~ 这场面实在不像明星和粉丝，倒有几分温馨的氛围。 盛菁菁情绪终于平稳下来，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在几个粉丝的簇拥下，一路往安检口走。 “你这次行程是和梁一秋一起吗，可你们怎么没一起走啊？”有粉丝问。 盛菁菁尴尬，原来自己躲半天，躲了个寂寞。 这帮粉丝比她知道的消息都多。 “一秋的粉丝太多啦，挤不过她们。” 梁一秋是被粉丝簇拥着送到VIP通道的，就连他助理都被挤得掉了队。 “嘉寰传媒现在惹了那么大的麻烦，你的资源千万不要受到影响呀！” “菁菁，下次有行程要放出来呀，别的明星都有粉丝送，我们也得给你撑腰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盛菁菁眼热，心里也泛出暖意。 她连出远门上大学都没人送过，没想到长到这么大了，竟然有人说要给她撑腰。 当明星可真好呀。 队伍最前面扛着相机的女孩儿一路走一路在拍。 盛菁菁实在好看，哪怕镜头快怼到脸上，也还是能拍出少女一脸纯净动人的美丽。 只是，她穿的也实在太随意了点。 黑T恤，黑运动裤，还穿了一双黑色的运动鞋。 衣服宽松的过分，一点线条美都没有。 她不满意。 这么漂亮的爱豆要拍不出顶尖美，那就是自己的失败。 “小盛姐姐，你穿的也太严实了！”她不满的念叨一句。 小玉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即将行李袋放在地上，抓过盛菁菁，利落的将她T恤下摆撩起来打了个结。 瞬间，一件宽松运动T变成了藏一半露一半的露脐衫…… 她吓得赶紧去捂肚子。 一旁扛着相机的女孩大吼一声：“你别挡！给我露出来！” 盛菁菁手足无措，只能乖乖的松了手…… ** 当天晚上，盛菁菁一行抵达千里之外的拍摄地。 刚一下飞机，小玉就抱着手机喜气洋洋的跑过来给她看。 “快看快看，你机场图上热搜啦。” 这还是头一回带着大名上热搜，盛菁菁激动的忙去看微博。 是一个粉丝大号发出来的，九宫格的图片。 每一张都把盛菁菁拍的格外清纯好看。 有她和粉丝说话时候笑出梨涡的样子，有她害羞时候下意识捂脸的样子，有她给粉丝签名时候低头颔首的样子。 最后两张则是她上衣被改成露脐装以后拍的图片。 腰肢盈盈一握，若隐若现间还能看到她漂亮性感的马甲线。 底下评论区沸腾。 “马甲线鲨我……” “啊啊啊啊啊啊，这么神仙妹妹的脸竟然还有马甲线，我手里的炸鸡它突然不香了。” “小盛本人又美又软萌，爱死啦！！” 更有梁一秋粉丝乱入。 “小姐姐身材超好，我家爱豆都被训练的有胸肌啦！” 紧接着话题跑偏，底下开始有人呼吁盛菁菁在微博上开减脂健身课，让大家都能够一块儿学习。 梁一秋此时也跟着助理拿好行李走过来，一看见微博热搜立马开始沮丧。 “教练，我下次再也不跟你一起来机场了……人家都夸你身材，都没有夸我的。” 盛菁菁哭笑不得，随手从梁一秋评论区里挑出一个来。 “怎么可能没人夸你，你看这不就是么。” 梁一秋探头一看，那条评论点赞倒是很多，明晃晃的就挂在热评区上。 “我家鹅子这是长大了，开始爱美了，竟然开始显摆他那点胸肌啦！！本妈妈粉老泪纵横。” 梁一秋：…… 第23章 测谎仪 打起来了嘿~ 一行人辗转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天彻底黑了下来, 剧组来接机的工作人员没有过多表示，而是直接把人送到了预定好的酒店。 盛菁菁和小玉住在三楼，梁一秋和他的助理住在二楼。 预想中和主创团队见面寒暄等尴尬的社交场面并没有出现。 接机的工作人员表示, 今天让他们先好好休息, 明天再和导演见面。 “好，我同意。”梁一秋赶紧举手表示同意。 他又累又困, 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车子上睡一觉了。 各自拿好房卡行李, 互道晚安, 回房睡觉。 小玉和盛菁菁住的是一间双床的标准间，室内设施都有些陈旧的时光感，但胜在干净。 这还是她头一次进组, 尽管不是以演员的身份来的，可她还是有些莫名的兴奋。 加上她有些认床, 所以直到很晚也没有睡着。 辗转反侧半天, 她爬起身拿过工作人员整理好的剧组信息, 借着手机的灯光在被窝里慢慢的看。 这是一部由当红IP改编的热血竞技类电视剧，叫《合理冲撞》。 讲述的是一群足球少年在球场上为梦想拼搏，在球场下逐渐成长的故事。 因为是青少年视角, 主旨又比较积极向上，所以这部戏在很早以前就被圈内人一致认为肯定会大爆。 * 所以，从选角到开机, 制作团队都极其用心, 细节方面也花了相当大的心思。 梁一秋由于形象气质过硬，是主角团里第一个被定下来的。 所以, 哪怕嘉寰传媒现下风波不断，但他男主地位依旧没有被动摇。 而盛菁菁此番过来，是用开机前一个礼拜的时间, 给所有演员进行一波集体体能训练。 别的明星在剧组挂个顾问指导之类的，都是个名头而已，可盛菁菁这次，身上却实打实的担了一些责任。 导演希望在正式拍摄之前，所有演员都能进入状态，不光是身材，就连精神面貌也要有运动员的那种神采奕奕的架势。 盛菁菁作为本剧的健身指导，又曾经是预备役体育老师，自然就要担起这样一系列的责任。 其实，对于她来说，指导别人健身一点也不难。 可这回指导的可是一群小有名气的艺人，说实话，她还真的是有些紧张。 隔壁床的小玉见她翻来覆去，忍不住问道：“怎么不睡？” “有点睡不着，不知道剧组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她解释。 小玉安慰她：“你别怕，你来又不是演戏的，健身你那么专业，他们都得听你的。” 黑暗里，盛菁菁点点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老式酒店砖墙隔音并不太好，半夜的时候二人都听到了走廊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及男男女女说话的声音，有些嘈杂。 盛菁菁用被子遮住脸，想要遮住外界的声响。 隔壁床的小玉却陡然一惊，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她被吓了一跳，也起身问道：“怎么了？” 酒店走廊的嘈杂声还没有消失，她隐约间还能听到小玉紧张的呼吸。 “到底怎么了？” 小玉倒吸一口气，这才回答：“林希尔怎么也来了！” 盛菁菁解释：“对，这个戏确实有她，听一秋说只是来客串的，待不了多久。” 林希尔其人，在外界一直是优雅成熟的都市丽人形象。 盛菁菁没见过本人，但是看过几部她的戏，也看过她上的综艺，总体来说觉得林希尔是那种温柔得体的女性，是让人容易产生好感的类型。 这部剧的主要角色都是男性，女演员不多，除了林希尔之外，还有一个是她同公司的小新人叫余莺，是个靠直播走红，后来又涉足网剧圈的小明星。 房间里面一片昏暗，盛菁菁看不到小玉的脸，但却能够依稀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透着隐隐的焦躁和不安。 小玉在来嘉寰传媒之前，就曾经是林希尔的助理。 或许是因为与她有旧识，所以才如此紧张？ 盛菁菁心里猜测，又或许是小玉离职的时候和对方有过什么不愉快。 “菁菁，我感觉不太好，你最好小心一点，尤其要提防着林希尔，她心眼可多得很，很会算计人。” 她点头笑道：“小玉姐，你放心吧，我这么糊，不会有人想要算计我的。” 女孩声线软软的带着些甘甜的质地，听起来格外纯净清爽，让人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 小玉叹了口气，摇摇头：“反正，你多长个心眼吧。” ** 一夜无话。 此日清晨，盛菁菁总算是理解小玉所说的“算计”是什么意思。 因为常年晨跑，她养成了十分规律的生物钟，六点半准时起床。 醒过来的时候，窗外还雾蒙蒙的。 她准备洗漱好出去转一转，顺便找个场地跑上几圈。 小玉还在睡着，房间一片安静，她蹑手蹑脚的下床进了卫生间，关门洗漱。 牙刷完，正在洗脸。 北方的早晨，连水管里的水都带着一股寒气。 她脸上挂着水珠儿，准备拿毛巾擦脸。 突然，卫生间外面传来十分轻微的滴的一声，紧接着就是混乱的脚步声传进来。 似乎是有人用房卡开了门…… 房内只有自己和小玉二人。 她能确定，刚才这段时间里，小玉并没有走出房间。 那么就是外人开门进来了。 能是谁？ 这人怎么还有自己房间的房卡？！ 盛菁菁紧张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转念一想，自己躲在卫生间里，就算有人进来，这么小的空间施展不开，她也未必会吃亏。 可小玉姐还在卧室睡着，这些人会不会伤害她？ 越想越害怕，可摸不清外面情况，一时又不好轻举妄动。 好在，卫生间就在房门的旁边，要想进入卧室，一定会从这里路过。 外面的脚步声轻不可闻，但在安静的空间里还是格外清晰。 她随手抄起一瓶玻璃瓶装的水乳掩在身后，悄悄的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门被拉开一条缝，她仔细朝外看。 没有听错，的确有人进了房间。 不是剧组工作人员，也不是酒店的清洁人员。 而是两个身材苗条的女孩。 打头的女孩儿手里拿着手机，正对着屏幕说些什么，声音并不大，一边说还一边笑，另个女孩则在后面扯着她手跟着往里面走。 都是端正漂亮的长相，盛菁菁看着眼熟，只是一下子想不起来名字。 直到走在后面的女孩儿似有似无的朝她藏身的方向回了下脸。 ！！ 林希尔。 她来干什么？ 并不是想象中的劫匪或者小偷，盛菁菁的心稍微放松一点。 她将手中水乳瓶子放回洗手间，推门走出来。 室内一片静谧，两个女孩儿已经站到了卧室的床边。 为首拿手机的那个，正准备去掀小玉的被子。 她推门的声音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二人同时回身，用诧异的眼神看向她。 “你们怎么进来的？！”她愤怒的低喝一声，随后疾步走到床边，将衣衫不整的小玉护在了身后。 她怒不可遏的盯着对方，希望她们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林希尔有些尴尬：“菁菁你好，我是希尔，很高兴见到你，昨天回来太晚，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起来啦，还真是勤快呢。” 她朝她伸出手想要表示友好，可盛菁菁只是低头瞟了一眼，没有理睬。 另个女孩儿的表现则更加叫人生气，她仿佛看不见盛菁菁不虞的表情，还在自顾自的对着手机说话。 直到林希尔用手扯了扯她，她这才把视线从手机上挪下来，漫不经心的打量一下盛菁菁：“Hello，你好，我是余莺。” 一句话说完，她根本不等回应，又把脸转向手机，然后对着屏幕继续道：“宝宝们，我们也没有想到盛菁菁原来起的这么早，大家想要看小仙女素颜的愿望没有达成，太遗憾啦！” 原来是在直播，直播的内容还是突击拍摄同组女明星的素颜。 盛菁菁明白过来，更加反感。 这种靠贩卖别人的隐私来获得关注的手段，下作无耻，实在是可耻至极！ 她拳头攥紧，脸色越发不爽，又问一遍：“你们怎么进来的！” 余莺还在笑，又将摄像头对准了她的脸：“菁菁小姐姐，快跟大家打个招呼呀，今天有好多你的粉丝也来了我的直播间，就是为了看你的。” 说罢，她炫耀似的指了指亮着的手机页面。 右上角的位置标着90几万在线观看的人数，花里胡哨的礼物一个接着一个。 盛菁菁紧皱眉头，侧过身子，躲开了镜头。 林希尔看出她即将爆发的情绪，赶忙开口解围：“好啦，你就不要闹啦，菁菁还没有化妆，肯定是不想上镜啦，我们先出去吧。” 直播间立马有人刷评：昨天机场图才炒了素颜出行，今天却连露面都不敢，肯定是心虚啦！还是我家莺莺最美！ 余莺被夸的花枝乱颤，心里高兴的不得了，面上却又做出和睦姐妹的样子，茶里茶气道：“算啦，等有机会我们再拍别人的素颜吧，今天就不打扰了。” 说完，拉上林希尔就要往外走。 盛菁菁见状，一步跨到两人面前，将通往门口的通道挡住。 她眼神凌厉，语气却依旧不急不缓：“我在问你话，到底怎么进来的？” 余莺翻了个白眼，语气有些不满：“哎，只是开个玩笑，何况我们什么都没拍到，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赫然就是告诉粉丝盛菁菁是个开不起玩笑的小心眼。 可这些，在她看来并没有那么重要。 而今日这两人随意的闯入和无理的表现，却又实实在在激怒了她。 “别多事，赶紧让我们出去。”余莺伸手去拨她的肩膀。 盛菁菁冷笑一声，侧身躲过，紧接着她上前一步，抬手便扣住了余莺的肩膀。 一切来得实在太快，让人反应不及。 女孩儿吃痛，惊呼一声“你干什么！” 她却浑不在意，猛一用力，一把将余莺的手臂拧到背后。 随即，她又屈膝一顶，将人重重地抵在客厅的墙壁上。 余莺疼的要命，怒骂她：“你疯了吗！” 林希尔也吓得脸色煞白，一个劲儿在对她道歉。 就连之前默不作声的小玉，此刻也已经穿好衣服冲到了门口。 见了此景，她急道：“别动手啊，我真没事儿！” “进屋去，这儿没你的事。”盛菁菁说完，又将目光扫向惊慌失措的二人，冷冷地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难道要我报警你们才能说吗？” 第24章 测谎仪 撕逼时候想啥了，现在知道害怕…… 林希尔万万没有料到这个新人这么不好惹。 盛菁菁长相甜美温柔, 总是笑眯眯的，上节目也贯是一副乖乖做事不爱出头的小白花模样，看起来好欺负的不得了。 可此时, 她开口却充满戾气, 叫人没来由的就要打冷战。 林希尔犯了难，她们从前也恶搞过其他女艺人, 但无论脾气多大, 艺人看到镜头在, 总还是要维持体面，都不会撕破脸。 多数都是吃下暗亏，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 像盛菁菁这样当场给人难堪的，她倒是真的没有见过。 余莺的脸紧紧贴着墙壁, 手臂扭曲, 酸痛难忍, 气急败坏的叫嚷：“你这个疯子，你赶紧给我松开！” 而从进门就不离手的手机，在刚才纠缠间也已经掉落在地, 可她早已经顾不上这些。 直播还在继续，这种女明星当场扯头花的场面堪称神迹，平时都是网民自己yy,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亲眼得见！ 众人前呼后拥, 以一传十，纷纷赶到直播间里观摩现场。 见盛菁菁不依不饶, 余莺开始求饶：“我们真没什么恶意，不信你问希尔姐，只是想跟你闹着玩罢了。” 林希尔也解释：“是啊, 她真的没恶意，你就别计较了。” 一个说“我们”另一个则说“她”。 林希尔想要将自己摘干净的心思清晰可见。 可由于余莺这句话，直播间粉丝却沸腾起来。 【不信不信，希尔多佛系，怎么可能搅合到这种事情里。】 【对啊，明明是两个糊咖撕逼，怎么又和我家姐姐扯上关系！】 觉得余莺胡乱攀咬的粉丝越来越多，随即，有人出来充当课代表。 【作为从头看起的吃瓜群众，我给大家概括一下，是余莺和林希尔来突击拍盛菁菁素颜的，结果没想到人家已经醒了，仨人撞到一块儿去了，现在盛菁菁不依不饶非要问她们是怎么进来的。】 一句话概括的清楚明白，林希尔也不是好鸟，盛菁菁也真是分毫不让。 这时，直播镜头正好自下而上对准二人的表情。 盛菁菁眼中闪过厌恶，依旧盯着余莺：“你在没经过同意的情况下进了我的房间，这本来就已经充满恶意，还有，我已经问了三遍，难道你还不肯说到底怎么进来的吗？” 她说话的时候，手上又加了些力气，余莺疼的一个劲儿吸凉气，再不敢硬撑，只得说：“门卡就是我们跟楼下阿姨要的，她知道我们都是一个剧组的，所以就给我了，这样行了吧，你松开我吧！” 林希尔附和：“对，我们就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你这么大反应。” 小玉更是心急，自己头一次带盛菁菁出来活动，就搞成这样，要是盛菁菁真的因此被公司放弃，那她可怎么和陆显交代啊！ 她欲哭无泪，哀求道：“小祖宗，快撒开，闹大了可收不了场。” 自己人开口，盛菁菁总算给些面子，手上松了些力气，终于将人给放开。 林希尔也松了口气。 毕竟今天这事是自己撺掇的，要是余莺那个没脑子的真把自己供出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她对盛菁菁的敌意，还要追溯到薯片广告被抢的那一回。 她在圈里混了好几年，竟然被一个什么代表作都没有的小新人抢了资源，因为这事，她没少被人笑话。 所以，一听说盛菁菁也在这组，便立马撺掇有胸无脑的余莺，来给她一个下马威。 艺人作息不规律，又常带厚妆，妆前妆后形象一致的实在少之又少。 要是能拍到盛菁菁出丑的样子，也算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可她一没想到的是，盛菁菁这么难对付。 二没想到的是，这丫头素颜和上妆差距还真的不太大…… 余莺被她甩在地上，小声啜泣着揉自己的肩膀。 盛菁菁瞥她一眼：“我没用力，明天就不疼了。” 余莺委屈的抹抹眼泪，也不看她，只用眼神寻求林希尔的帮助。 “咱们走吧。”林希尔会意，过来将她扶起来，二人想要赶紧从这虎狼窝里逃离。 “等等。”人还没走到门口，就被盛菁菁拦住，她说：“安全隐患我会去追究酒店的责任，但是今天你们闯到房间直播这件事情确实很无礼，毕竟陌生人一大早闯门，谁都不会高兴，当然，我刚才也有些莽撞，就算两清，互不相欠，怎么样？” 一听说两清，觉得受了大委屈的余莺不乐意起来：“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都是同事，怎么能说是陌生人！再说，我们不过是开玩笑娱乐娱乐大家，你做艺人怎么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盛菁菁笑：“首先，我们在此之前从没见过，就是陌生人。其次，你来娱乐大家我不介意，但为什么你俩妆面那么完整偏来拍我的素颜？” 依旧聚精会神看直播的网友被这一句话点燃，大家突然看出余林二人的小心思。 不知是哪家粉丝先开的头，直播间风向急转直下，开始不断有人指责她俩实在太绿茶。 【盛菁菁小姐姐态度是不好，但是这件事她俩做的是有点婊里婊气的，这不是明摆着想让人家出丑吗。】 【就那句“不就是开个玩笑嘛”就听得我脑袋疼，开个屁玩笑，人家愿意么你就开玩笑。】 【哈哈哈哈哈哈，我之前就看过林希尔和另外一个女演员突击同组女明星素颜的视频，当时我就觉得奇奇怪怪，没想到这回她终于翻车啦~】 【只有我注意到盛菁菁没化妆竟然也比二位绿茶姐姐好看的事实嘛！】 “况且，我刚刚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了你们房卡，可能太心急了，可我并没什么恶意。” 余莺觉得她实在无赖，可是武力又不敌对方，只得恨恨地哼一声，转身欲走。 正这时，她终于想起了自己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二人搜寻一圈，终于在门边的缝隙里找到了卡住的手机。 可拿到手里一看，余莺和林希尔吓得几乎同时昏厥过去。 ……直播竟然还在继续，而手机镜头正好朝着三人刚才站立的方向。 敢情刚才一段精彩绝伦的撕逼场景就这么毫无保留的被全国网民观赏了…… 完了，这下死定了！ 直播间疯狂的弹幕几乎把屏幕全部遮住，一部分人在说盛菁菁脾气太大开不起玩笑。 另一部分人在说，女明星勾心斗角，根本就不能和睦相处。 还有人在认真比较盛菁菁素颜水平在圈中能排第几？ 但是最多的一部分都在指责余莺和林希尔，说她们心机太重，侵犯别人隐私竟然还以此为乐，盛菁菁小姐姐做得对！ 余莺手忙脚乱关掉直播，这是她直播生涯当中头一次连句再见都没说，就直接下了播。 镜头最后，是她和林希尔慌乱失措的面孔，和远处气定神闲的盛菁菁……… ** 当天上午，#女明星撕逼直播#以及#盛菁菁武力碾压#的相关词条火速上榜。 仨人那段直播吵架并且上升到肉搏的视频片段传遍大街小巷。 梁一秋知道以后，迅速赶来了盛菁菁的房里。 屋内她和小玉正在静静地坐着，相对无话。 她俩都在等着陆显打电话来骂人…… 毕竟这事闹得太大了，纯情无害小白花一瞬间就变成了暴力狂魔，公司之前对她的包装等于彻底的付诸东流了…… 梁一秋义愤填膺，开口就是指责：“你怎么什么事都不和我说呀，咱俩现在在一个组里，有什么事你得跟我商量，要不让人欺负了我都不知道，我还是在微博热搜上才知道你和她俩吵架的事的！” 盛菁菁摇头苦笑：“哪来得及，再说，我也不能让你跟女艺人一块儿扯头花吧……” 正说着话，她放在床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陆显。 等待许久的审判终于来临了…… 盛菁菁心惊胆战半天没有动作，倒是小玉拍了拍胸口道：“别怕，要是公司跟你解约，姐也不干了跟你一块儿走，毕竟你今天都是为了护着我。” “不全是。”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她们确实欺人太甚。” 见二人这般模样，梁一秋有些幸灾乐祸：“撕逼的时候想什么了，这会儿知道害怕了。” 盛菁菁撇撇嘴没有反驳。 她不是完全没有克制自己的能力，那些镜头前的装腔作势她也不是不会。 只是小时候的经验让她知道，那些欺负人的人都是得寸进尺的。 今日若是让她们掀了小玉的被子，明天她们就敢来掀自己的衣服。 然后还美其名曰，大家都是好姐妹，闹着玩罢了。 人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对于她来说，退了一步，就等于把欺负自己的权利交到了对方手上。 所以，一步都不能退让。 手机的响铃声响彻房间，锲而不舍的持续轰炸着三人。 算了，怕什么，做都做了！ 终于下定决心，她一咬牙，狠狠心将手机抓到了手上。 电话接起来，竟然不是陆显，而是计嘉澍。 听到接通，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怎么才接，很忙吗？”他似乎生病了，声音沙哑，还带着重重的鼻音。 “不是，不忙的……”她说完，顿了一下，然后开始不由自主的道歉：“……对不起，计老师，是我不对，我不该……” 计嘉澍问：“不该什么？” 她沉思。 不该拦她俩的直播？不该问她们房卡的来历？还是不该把余莺推在墙上？ 想了半天，她小声嘟囔：“不该……不该忘了让她们关直播。” 电话那头，计嘉澍忍不住唇角勾起，轻轻的笑。 这才是他认识的盛菁菁，能勇敢维护自己的权益，不会轻易退让。 他语气低沉，重重道：“没什么可道歉的，你做的对，有我在，她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第25章 测谎仪 莫名带出一股恃宠而骄的劲头来…… 盛菁菁被他直白的霸总发言震惊到。 尽管如此, 她内心还是涌出一股奇妙的暖意。 毕竟，说这话的人可是从来都目中无人的计影帝啊，这让她有种恃宠而骄的感觉。 可再一想计海王纷乱的感情生活以及待自己的暧昧态度, 她一下就冷静了…… 人家说不准对多少女孩子说过这样的话呢。 莫名又涌上一些失落, 盛菁菁压下心头悸动，恢复常态, 礼貌的道谢：“……谢谢计老师, 公司最近这么多事, 我还添麻烦，实在是抱歉，以后肯定不会了, 我肯定会克制自己的脾气的。” 像是做错事的学生在给老师道歉，却不动声色的将二人的距离拉得极远。 计嘉澍不悦, 他想看到的是那个飞扬跋扈的女孩儿, 和电话里这个乖巧懂事的样子实在相去甚远。 恰巧这时, 去帮他买药的陆显回来，见他在打电话，就用口型问了句是谁。 “盛菁菁。” 一听是盛菁菁, 陆显也不顾老板明显不太高兴的表情，一把将电话抢回了自己手里。 他十分热情，像是长久不见女儿的老父亲, 激动道：“小菁啊, 热搜我看了，你在剧组受委屈没有啊, 你跟陆哥说，没事儿的，你要是自己解决不了, 我去找林希尔他们公司的经纪人说道说道去，她们先搞出来的事情，你没错，不用怕！” 盛菁菁一听是陆显，也放松下来，说话声音都不再端着，带着小女孩撒娇似的口吻，将早晨的事情又言简意赅的抱怨了一通。 “我觉得她们就是故意的，大早晨闯进来，那时候我在卫生间洗漱，她们竟然直播去掀小玉姐的被子，可气死我了……” 陆显也跟着同仇敌忾起来，附和道：“可不是么，她们就是以为你好欺负来着！” “……不过我也是脾气一上来没有控制住自己，陆哥，我真的没想到这事儿会闹那么大，我是不是又给你们惹麻烦了。” 陆显一扬头：“麻烦什么，网民也不是傻子，大家都觉得她们俩这事情做的太绿茶，没人骂你。” 二人你来我往的聊了半天，语气既熟稔又亲密。 被冷落的计嘉澍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开口喊陆显：“别聊了，去倒水，我要吃药了。” 桌前的茶壶里还有满满一壶水，陆显疑惑：“这不有水吗？” “水凉了，我要喝热水。”计嘉澍语气冷冰冰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脾气来的莫名其妙，陆显奇怪，可随即一想，最近公司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等着他处理，心情不好也情有可原，他应下，起身道：“好好好，祖宗，您坐着，我给您倒水去。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着电话告别：“小菁，陆哥不跟你说了，这边还有点事，你照顾好自己。” “嗯嗯，好，计老师生病了啊。”她随口问。 “可不是么，最近太忙了，那我就先挂了。” “挂”字才说了一半，坐在沙发上的计嘉澍又插言：“别挂，给我。” 说着，他骨节分明的右手就伸到陆显眼前。 他来不及再问什么，下意识就把手机又乖乖交还到老板的手里，然后若有所思的去茶水间倒水。 千年禁欲圣僧计老师似乎真的为盛菁菁动了凡心…… 陆老父亲惊讶于这个发现。 盛菁菁的确好，可是配给计老师就差点意思。 那姑娘明显就是吃过苦的，她应该找一个成熟阳光温柔的男孩子，像计老师这种…… 不行。 他嘴又毒，又爱得罪人，日常生活起居还都是自己在打理，拿什么去给别人做男朋友？ 画风不和。 陆显在走廊里狠劲摇了摇头，把这个诡异的想法抛到了脑后，并想着抽空一定要告诉盛菁菁，事业好好搞，恋爱晚点再说。 计嘉澍握着电话坐在房间里。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夺过电话究竟是为什么。 该说的他都说过了，只是见了陆显和她通电话时候亲密又自然的样子，他就不爽。 那头盛菁菁得知对话换了对象，自然又拘束起来。 她客气一句：“计老师生病了？” “嗯，一点小事而已。” “哦，那要好好休息，别太累了。”盛菁菁象征性的客套几句就想挂电话：“就不耽误您时间了。” “等等，我还有话没说。” “……好，那你说。” 计嘉澍眉头紧锁，沉思半晌，回想着陆显刚才打电话时候慈祥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关心她：“导演对你怎么样？” 气氛诡异，可她还是乖乖回答：“嗯……挺好的。” 那头又问：“剧组吃的怎么样，住的地方适应吗，气候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干燥？” 尽管是非常体贴的家常询问，可是从计嘉澍口中问出来却格外奇怪。 就好像是绿巨人突然织毛衣一样，别提多诡异。 肯定是计海王又开始施展撩妹技能。 盛菁菁义正言辞：“都挺好，计老师多虑了，我一个小艺人，来这里就是工作的，没那么多要求。” 她想要通过这样的回答告诉对方，咱俩就是同事关系，你最好不要这么关心我…… 计嘉澍：“……” 怎么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和陆显对话的时候，他俩怎么那么融洽。 衣食住行。 所有能想到的有人情味儿的问题都问完，没了话题，可他又不想挂电话，只得把经纪人的工作也包揽过来，问她：“有个古装戏，尽管不是主角，但是人设不错，你想不想试试？” 都已经这么明目张胆的拿资源来拉拢自己了吗？ 恐怕娱乐圈那些靠大佬上位的人，都是在这样的暗示下开始的吧！ 不然自己一个十八线小演员的资源，怎么就犯得上公司老板来操心。 “不用了，我觉得我现在的水平还配不上太好的资源。”她语气有些鄙夷，淡淡道：“德不配位，必遭反噬。” “……？”计嘉澍。 她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 进组第一天，女艺人们就因为撕逼上了热搜。 电影没开拍就有这么大的噱头，这倒是让导演组有些出乎意料。 更有一些网民在《合理冲撞》电影的官博底下留言说：这电影名起的可不太吉利嘿，还没开机，女主演们就冲撞到一起去了，啊哈哈哈！ 如此，电影的关注度就更高了。 导演觉得因祸得福，所以并没有怎么埋怨三个人，只是出面将三人约到一起简单聊了聊。 像是高中班主任调解学生纠纷，意思到了就行。 余莺全程娇滴滴的委屈样子，一个劲儿跟导演抱怨手臂疼。 林希尔则表现得非常大度，不停的在说只是个玩笑，大家不要往心里去。 最后，导演看向盛菁菁。 “小盛啊，这件事情她俩做的确实不好，可是你气也出了，咱们就到此为止好不好，毕竟后面大家还要共事的。” 那段直播视频他看过，视频里，这个女孩子形容飒爽，睚眦必报，看起来并不好对付。 可没想到见了本人，那股子气质完全不见，乖巧清爽的样子，表现的很歉意：“对不起导演，给您添了麻烦，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对酒店的安保实在有些生气，所以才……” 根本没提仨人闹起来的事儿，显得又大度又体面。 余莺狠狠瞪她一眼，林希尔则把所有气愤都压在了心底，表面上还是点头微笑，附和道：“是啊，酒店确实有问题。” 导演见状，松了口气忙道：“酒店已经给我们道歉了，保证以后都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了！好了，咱们这一页就揭过去了。” 三人各自点头称是。 可这一页在他那儿揭过去了，林希尔却没有揭过去。 出道这么久，她从来没在一个人身上吃过这么大的瘪，尽管直播片段里面大部分是余莺和盛菁菁二人的对峙，可战火还是若有若无的烧到她。 好多粉丝都说她是白莲花，平时装的像个好人，其实人品也不怎么样。 林希尔气急败坏，随即便联系经纪人出来公关。 经纪人也不太高兴，但碍于面子，还是很客气：“希尔姐，事情出了以后，我们立即就花钱雇了水军，还删了网上的一些负面评论，不过短时间内大家关注度太高有些压不下去，过几天就好了。” 她头痛：“那只能这样了。” 经纪人见她没有爆发，随即又小心翼翼的补充一句：“希尔姐，你以后离余莺远一点，这事情就是她引起来的，要不是她，你根本牵扯不到里面。” 她也这么觉得，余莺实在是又笨又胆小，在盛菁菁面前的那副告饶求情的样子，让她都跟着丢人。 根本不堪大用，太废物了！ “嗯，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她皱眉应下，没有多谈这个问题，而是迅速瞟了一眼同样在跟经纪人打电话的余莺。 她就没有自己这么幸运了，因为咖位太小只有挨骂的份儿。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经纪人在电话里面咒骂她的声音。 “我说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什么人不好惹你偏去惹嘉寰的艺人，他们老板都是出了名的混不吝，谁的面子都不给，他家艺人的脾气能好到哪儿去啊？！你这种人，典型的就是又笨又坏，没那个能耐平事儿，你就不要给我惹事好不好啊！” 余莺沉默不语，被人骂上了祖宗八辈儿，还只有乖乖挨骂的份儿。 她只是个刚刚涉足娱乐圈的小网红，公司说什么她只能听什么，根本没有跟经纪人辩驳的胆量，甚至不敢说，这事情是希尔姐让她去的…… 心里苦水不知道往哪儿吐，她委屈极了，正好这时候林希尔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小声安慰她：“没事儿，经纪人都是这种脾气，我刚签约的时候也经常挨骂。” 心里一股暖流涌上来，余莺感激的看着她，用口型说了句“谢谢希尔姐。” 正这时房门被敲响。 助理打开门，进来的是一个之前见过的副导演，见了她俩，那人立马道：“两位小祖宗哎，楼下都等你们呢，还不赶紧的啊。” 今天是体能训练的第一天，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操场集合，只有她俩没出现。 摆明了是不想给盛菁菁面子，想让她当场难堪。 可没想到副导演酝酿好的一连串大道理还没有来得及说，林希尔就利落起身，非常配合的笑道：“对不起，瞧我这脑子，把时间都给忘了。” 随即，她又去拉一脸懵的余莺：“快走吧莺莺，把电话挂掉吧，不要因为私事耽误剧组进度呀。” 第26章 测谎仪 绿茶姐妹花 既然林希尔已经开了口, 从来就是小跟班的余莺自然乖乖听话。 三人一同下楼。 酒店后身紧挨着的是一个废弃的航校，有一个设施完备的操场，因为位置比较偏僻, 所以平时也没什么人来。 而剧组这两日的集训, 就在这个操场上进行。 三人到达的同时，盛菁菁正站在人群最前面带着大家热身。 她穿一身黑色紧身运动服, 长发梳成马尾, 神采奕奕, 整个人气质恬淡又健康，仿佛人群当中的小太阳一般吸引人的注意。 副导演带着二人走到跟前，对她道：“盛教练, 人给你带来了。” 说着，他一抬手, 示意二人进入队伍当中。 盛菁菁没有说话, 只是面无表情的朝二人点了点头。 林希尔得体的笑笑算作招呼, 余莺则记恨她连累自己挨骂的事情，忿忿的翻了个白眼。 这个演员队伍里除了梁一秋之外，另外还有七个男演员, 大家都是新人，名气不大，年纪也相当, 所以气氛和睦, 一团融洽。 而女演员，则只有林余二人。 盛菁菁懒得搭理余莺小儿科似的敌意, 简单带着大家做了几组热身运动以后，开始安排今天第一个有氧项目。 “下面我们开始跑步，男生五公里, 女生三公里。” 第一天训练，任务量自然不能定的过高，尤其是她已经看得出来，这一群人里面，至少有一半平时都是疏于训练的，要是一下子把人练坏了，那责任太大，她可担不起。 梁一秋自告奋勇做了男生一队的队长，众男生大声喊着一二一，开始围着操场跑起圈来。 而女生一队，只有三个人，另两个又是一副娇小姐的样子，自然是由盛菁菁来带队。 她站在原地，随意的拉伸了一下四肢，朝二人说道：“跟着我，如果身体不适应，一开始可以跑慢点。” 说完，她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 北方的九月，尽管阳光还是非常刺眼，可空气里却已经有了秋天的气息。 凉爽的风吹到脸上，盛菁菁才跑了几步就觉得神清气爽。 紧接着，她又回头去看身后二人是否跟上队伍。 结果这么一回头她愣住，两个女孩都不见了，她身后空无一人…… 她四下寻找一会儿，竟然在旁边树林的大片阴影里看见二人的身影。 一个拿着小风扇在对着脸吹，另一个则拿着小镜子正在补妆。 真够难伺候的，盛菁菁暗骂一声，随即几步跑到了二人面前。 “你俩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跑？” 林希尔一脸无辜，然后似有似无的瞟了一眼身边人。 余莺则挑衅道：“盛教练，我俩不太方便，跑不了，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你也得理解对吧。” …………？ 她说啥？ 盛菁菁都气乐了。 使绊子是她预想之中的，而拿这么低级的理由使绊子的，她还真是万万没想到。 “不想跑是不是？”她语气冷淡的问。 余莺挑挑眉：“哎呀，我们可不是不听教练的话呀，只是这不是巧了，偏就今天身体不舒服，那能怎么办呢。” 说完，她还摊了摊手，做出一副自己也很无奈的架势。 林希尔倒是没那么嚣张，她和气的笑了笑：“不是不给你面子，确实是今天不太舒服，而且我刚刚下楼的时候还不小心崴了脚，真的跑不了。” 嗯，到底咖位大些，理由还稍体面点。 盛菁菁没理余莺，先侧过脸回了林希尔的话。 她秉承别人客气，她不能不礼貌的原则，态度也十分和善：“脚崴了可不是小事，叫助理带你去医院看看吧，今天的训练你就不要参加了。” 目的达到，林希尔进退的当，非常有分寸，客气道：“不用，这都是小事情，做演员的，总是免不了磕磕碰碰，我歇一会儿就好了。” 高手，添完堵，却又做出一副善解人意又迫不得已的模样。 盛菁菁点点头，又对上余莺。 她重复了刚才的问题：“不想跑是不是？” 余莺皱起眉，不耐烦的说道：“我都说了，我来大姨妈了来大姨妈了，你是不是聋了，还是你听不懂我说话呀。” 态度十分恶劣，语气非常讥讽。 使得一旁一直装和善的林希尔都忍不住心里直呼舒坦！ 盛菁菁也不恼，反倒笑笑：“走吧，余小姐，我正好想去下卫生间，楼里的卫生间位置有点偏，你陪我一块儿过去吧。” 余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摆明了不信，这是要检查自己？ 疯了吧！ 这是她说出来膈应盛菁菁的理由，来的时候，希尔姐也说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都是成年人了，谁会真的去计较真假。 可是，就盛菁菁现在这副样子，真的好像要去卫生间扒了她裤子的架势。 开什么玩笑！ “你有病吧，小学生啊，上厕所还要人陪。”余莺恼羞成怒。 操场跑步的男艺人们也注意到三人的僵持，梁一秋不放心，拐了弯直接跑过来，神气十足的站到盛菁菁身后，双臂环在胸前，做出一副护花使者的样子。 其余几个男孩跑也不是，围观也不好，可又实在好奇，只得默默的站在不远处，偷偷的观摩女明星勾心斗角的八卦现场。 “怎么回事，她们又欺负你了？”梁一秋粗声粗气的问。 余莺不乐意：“什么叫我们又欺负她了，我们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梁一秋撇撇嘴：“全网都知道你俩一大早闯人家房间拍人家素颜，装什么装。” 被人直接点破，林希尔觉得面上无光，赶紧出来圆场：“你误会了，我们没欺负教练，只是这会儿身子不太舒服，所以才没跑步的，这不正跟教练解释呢嘛。” 余莺附和着点头，一脸的理直气壮。 梁一秋蹙眉，上下打量容光焕发的二人，疑惑地问道：“你哪不舒服？” 林希尔指了指脚腕：“脚崴了。” “那你呢？”他又指了指余莺。 “……”就算是再厚脸皮，面对一个英俊阳光的年轻男孩这样的问话，余莺还是无法说出我来大姨妈了这样的理由。 她气急败坏，最后只说出一句：“你管我，都是女孩子身上的毛病，你变态啊，什么都要问。” 梁一秋听罢，脸腾地就红起来。 他毕竟还是太年轻，想着自己作为朋友必须过来给盛菁菁撑腰，却没有想到竟然面对这样尴尬的场面。 这帮女人，可真难缠！ 盛菁菁忍俊不禁，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背，示意他回去继续训练。 梁一秋斟酌一下，只得走远几步，稍微拉开一些距离，但还是继续的默默盯着三人。 毕竟人家人多，他实在怕盛菁菁吃亏。 林希尔道：“我们的确身上不舒服，原因你也知道了，就别在我们这里浪费时间了，快去带其他人吧。” 盛菁菁轻笑两声，感叹道：“那就没办法了，听说一会儿导演组会过来拍一些训练花絮做成纪录片提前预热，看样子两位都不方便出镜了，那我提前跟导演打个招呼吧。” 说着，她就作势从口袋里面掏手机。 二人愣住。 怎么有这样的环节？她们怎么都没有接到通知。 似乎看到二人眼中的诧异，盛菁菁解释：“刚刚副导演说的，但是你们迟到了没有听见。” 训练纪录片，相当于电影前期预热的宣传片，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这么优秀的电影资源，要是错过了宣传，岂不是浪费了天大的宣传机会。 余莺还在梗着脖子硬扛：“你以为自己多厉害，你说不让我们出镜我们就不出镜了吗，想得美。” 倒是林希尔立马倒戈，做起和事佬来：“莺莺，好了好了，不闹了，咱们不跑也跟着走两圈吧，别让盛教练为难。” 盛菁菁冷笑：“不用了，我不为难。” 说罢，她转身离开，迅速跑到男孩们的队伍当中，指挥着大家继续训练。 二人在原地犯了难，可这谎话都已经编了出去，难不成现在打自己的脸？ 这是，她们又实在不想错过上镜的机会。 正想办法的时候，突然从远处走过来几个人，最前面还有人扛着摄像机，是导演带着一个摄像团队过来了。 “怎么？盛教练训练水平不行，你们不服？”开口说话的是一个男人，盛菁菁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单从声音来说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站在人群最前面，身躯凛凛，肩宽腿长。 他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气场却格外强大，就连导演站在面前都无端有一种被压一头的感觉。 盛菁菁解释：“没有，希尔姐脚崴了，余莺她……。” 她了半天，也没说出后半句，倒是队伍当中一个从来就大大咧咧的东北艺人接茬道：“她说是有点姑娘家的问题，不太方便。” 小东北吐字清晰，嗓门又极大，直白又憨厚的表达，让周围人忍俊不禁。 众人笑作一团，只有余莺的脸通红通红，羞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刚才说话的男人还带着口罩，并不能见到表情，可是听到这句话还是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随即，他摘下口罩，朝着二人淡淡道：“这么不方便就换人吧，反正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别强撑了。” 竟然是蒋云生。 盛菁菁愣住，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他怎么在这儿？！ 在综艺里被蒋大厨支配的恐惧还未消退，她下意识的错开眼怕被他看见。 导演从人群里走出来打破尴尬，开口介绍道：“咱们出品人之一的蒋老师，大家都认识吧，今天过来探班的，给大家带了水果和饮料，小盛，正好咱们就歇一歇吧？” 盛菁菁点点头，随即解散了一众艺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林希尔都快气死了，自己装一回病，不光没有膈应到盛菁菁，竟然还撞上来视察的出品人。 蒋云生虽说名气并不非常大，但是关系硬的很，出道多年一直都是走正剧路线的，听说在上层还有非常稳固的人脉。 林希尔早就想要搭上他，可是一直没有机会，这回好不容易能进到这个组，原想着能借个机会认识一下，没想到又碰上这样的情况。 她欲哭无泪，再没有心思和盛菁菁斗气，而是找准时机，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走到蒋云生跟前。 她将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语气轻柔的说道：“蒋老师，久仰。” 蒋云生淡淡瞥她一眼，没接茬。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盛菁菁见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和蒋云生寒暄，心底不由放松下来，赶忙就想趁机跑走。 可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人拦住。 蒋云生不理一旁殷勤的林希尔，反拦在她身前，朝她笑笑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是啊真巧，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您。”她也只得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 其实盛菁菁不知道的是，这根本也不是巧合。 这部电影是蒋云生和朋友投拍的，盛菁菁这个健身指导的位置，也是他随口一提提来的。 至于为什么想起她？ 蒋云生说不清，或许是因为那个节目她表现的太吸引人。 又或者是那套太极拳实在是让人过目不忘…… 见二人谈笑风生，自己则被当成空气，林希尔心头的怒火更胜了，刚要开口再找个话题吸引下注意力，结果余莺又过来：“希尔姐，咱们……” 她想跟林希尔商量一下，一会儿拍训练片段的时候她俩应该用什么理由继续能出出风头，可是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被对方狠狠地甩了一个白眼，然后甩开她的手，扬长而去。 余莺：……？ 另一头，蒋云生和盛菁菁说道：“你前面带艺人集训的过程一会儿我们会用摄像机记录一下，最后剪成花絮用于宣传，有没有什么问题？” 她点头：“知道，来之前和我沟通过。” “需要我怎么配合？”她又问。 “不用刻意做什么，正常训练就行，我看你之前带他们跑步热身的动作就很专业。”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继续：“怎么样，他们都听你话么，我不希望戏还没开拍，再闹出剧组女演员内斗这类没什么营养的事情。” 盛菁菁脸上一红，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这分明就是看了热搜特意来笑话她的。 她摇摇头，没有多做解释。 蒋云生又和她闲聊几句，然后声音稍大了些，环顾四周说道：“对于这个电影，我和其他人都抱有非常大的期待，如果有人不配合，你告诉我，我可以考虑换成其他人。” 第27章 测谎仪 …败你妹的火 林希尔脸色更加难看了。 蒋云生刚才那句话摆明了就是说给她俩听的, 有能决定剧组人员去留的大佬撑腰，盛菁菁以后还不得踩到她头顶上去。 余莺倒是没那么多心思，见她脸色不悦, 赶紧从一堆饮料里摸了杯蜜桃乌龙送到她手中, 谄媚道：“希尔姐，喝点凉的败败火。” …………败你妹的火！！ 北方的秋老虎实在不容小觑, 方才还凉爽的天气, 这一会儿突然就开始热了起来。 燥热的天气里, 众人又在训练场上暴晒了那么久，没什么比一杯清凉解渴的饮品更能愉悦心情了。 林希尔没接她的茶，不满的睨她一眼, 觉得自己这个队友实在有些猪脑。 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有心情喝茶，她没好气的瞪她, 转而走到一旁树下补妆。 林希尔莫名其妙的给了自己好几次脸色, 余莺摸不着头脑。 一旁众人却看得分明, 这是人家拿她当了枪使，结果还嫌她脑子不够用。 嘴快心直的小东北看完了全程，笑嘻嘻的走过来说她：“哎呀我, 老妹儿你这都看不懂，人家这是戳傻狗上墙呢，哎呀呀！” 言外之意就是人家把她当成了出头的傻狗…… 站在不近不远处的盛菁菁听得忍俊不禁, 强忍笑意, 眉眼都弯成漂亮的小月牙。 蒋云生见了便问道：“怎么，我看你好像根本不气, 那热搜让我以为你跟她们矛盾很深？” “没有没有。”盛菁菁摇摇头，笑道：“女孩儿多的地方，难免会有些小麻烦的, 都算不上是什么矛盾，这之前我都不认识她们的，能有什么大矛盾。” 话里话外都透着股与她年纪不同的成熟气质，似乎在看一群年幼的小孩儿过家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嫌麻烦。 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能经历多少事才变成现在这样波澜不惊的样子，蒋云生并不知道，只是单从表现上来看，这个小丫头远比娱乐圈里面那些成天想着勾心斗角的人有趣的多。 “我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有些困难，有没有影响你的资源和后期工作？”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问。 盛菁菁歪头想了想，说影响又好像没什么影响，毕竟她签约时间不久，说来说去，通告实在有限。 但说没影响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嘉寰在被所有人针对，只要公司艺人，时不常的还是会被挖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黑料。 比如前几天宋婕就给她发来了某一个不知名公众号发的抹黑言论，说盛菁菁脸不是原装，是整容脸。 配的图片则是某次她参加市运会长跑项目结束以后，汗流如注，略微狰狞的面孔…… 可这号实在太小了，根本没发酵起来就被删除了，似乎对方打法是，就算伤不着他们，也得膈应死他们。 “没什么影响，反正我们公司有底薪和五险一金。” 蒋云生愣一下，然后笑起来，一张平日看起来格外冷然的面孔都柔和下来。 他也实在少见有人把艺人这行业做成了养老单位的。 余莺闷闷不乐的站在一群不怎么想理她的男艺人中间。 其实她生的好看，从小到大都是被人追捧的对象，可这群男生中间最大的是梁一秋，众人皆以他马首是瞻，自然对他讨厌的余莺林希尔避之不及。 气愤、恼怒，再加上炎炎烈日，余莺火气大得很，在一堆饮品中间，挑挑拣拣翻出一瓶还带着冰碴儿的可乐。 瓶盖紧得很，她刚想叫男生帮她拧一下，可众人都不往她这里看。 余莺气鼓鼓的自己上手，还没用力，可乐就被人抬手夺了过去。 是盛菁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她豪迈的紧，一把就拧开了瓶盖，瓶子里发出碳酸饮料独有的气音。 余莺咽了下口水，似乎已经能感觉到冰凉的碳酸饮料落在口中爆炸似的感觉。 可她又不愿说谢谢，只毫不留情撇撇嘴，颇有一种帮了我也没用，我就是烦你的意思。 盛菁菁拿着可乐瓶的手在空中转了个弯儿，又重新递回自己面前。 “对了，余小姐，你不舒服，不能喝冰的，我已经叫你助理去给你倒热水了，你等会儿吧。” 说罢，转身便走。 余莺：…… ** 后面的几天，盛菁菁过得十分舒心。 不知道是上次蒋云生的话起到了作用，还是自己已经威慑住了二位女演员，尽管平时见了还是没有好脸色，但是好在已经不再挑头找麻烦了。 如此，她便已经十分满足了。 十天的剧组集训很快就到了尾声，导演将这几天训练的片段剪辑成了视频拿给大家看。 不愧是大导演，就算拍这种花絮式短片都十分能够抓住观众的注意力。 短片将众人来到剧组那天的模样跟十天结束以后的模样进行了一个对比，然后又加上了这些日子盛菁菁带领大家训练时候的花絮，一套城市演员变形计就这么出炉了。 其中更是剪了初到剧组那日女演员直播撕逼的片段，以及后期三人和睦相处的镜头，尽管只是短短一瞬，但是颇有一种成长的意味，将剧组不和这种话题也顺理成章的淡化掉。 盛菁菁看完，不得不腹诽一句，自己这份教练钱挣得可真难！ 十天集训结束，剧组正式开机，盛菁菁则功成身退。 离组前一天，剧组人员聚餐，算是阶段性团建，也算是给她办的欢送会。 吃完饭，喝多酒的中年人回酒店休息，导演临走时候还抓着盛菁菁说了半天。 “小盛啊，哥明天就不送你了，这回合作特别好，以后有机会咱们一定再合作一回，到时候我让你演女主！” “好好，谢谢照顾，您赶紧回去休息吧。” 醉鬼说的话不可信，盛菁菁心里有数。 可是毕竟相处十天，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导演对她一直不错，算得上善意满满。 酒过三巡，大家喝的起了劲头，又热热闹闹的奔去了KTV。 林希尔余莺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又实在懒得和盛菁菁装和睦，便托辞身体不适提前离开。 KTV包厢里，喝多了的小东北正揽着梁一秋肩膀唱《我的好兄弟》。 原本普通话一级乙等的梁一秋莫名其妙也被带上了一股东北口音，两人越唱越来劲，恨不能当场结拜，根本就不像刚认识了几天的人。 盛菁菁五音不全，酒量一般，又不会时下年轻人玩的那些玩意儿，只得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看同组的男艺人玩骰子。 期间小玉打过来电话问她还有多久回酒店，盛菁菁长叹口气，看了看兴致高涨的众人回答道：“等会儿吧，我争取快点回去。” 小玉支支吾吾半天，说了句：“早点回来。”然后挂断了电话。 盛菁菁没多在意，依旧百无聊赖。 没过多久，包厢门被推开，紧接着走进来一个人。 大屏幕上放的是《朋友》，梁一秋唱的起劲，小东北带着另几个已有醉意的人正泪眼婆娑的鼓掌，颇有想要一生一起走的架势。 大家各自有集中注意力的事情，并没有留意到进来的人。 只有盛菁菁。 进来的人是蒋云生。 自上次探班以后，他再没有出现过，今天是第二次。 蒋云生眼睛扫了下屋子里众人，然后朝盛菁菁挑了挑眉，阔步走到她一侧坐了下来。 “明天走么？”他很自然的倚靠在沙发上，似乎有些疲惫。 盛菁菁从方桌上拿了杯橙汁递到他手里，回答道：“嗯，明天一早的飞机，蒋老师怎么有空来？” 他没接橙汁，反倒起身拿了两瓶科罗娜：“你几岁？出来还喝橙汁。” 盛菁菁诚实道：“二十三，酒精过敏，一喝就死。” ………… 原本还想劝酒的蒋云生被她这句话怼的猝不及防。 这摆明就是一句推脱喝酒的场面话。 看样子这小丫头可能还把他当作想要劝酒占便宜的恶臭男…… 透过包厢昏暗的灯光，盛菁菁小心翼翼的观察对方脸上忽明忽暗的表情，生怕脾气素来不好的蒋老师掀桌子。 她的确不会喝酒，但这个理由却也并不是真的。 这是临来之前陆显教的，说她一个女孩出门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 只不过陆显并没说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 劝酒来的太过突然，她的理由自然也是紧张之下顺口胡诌的。 蒋云生没生气，反倒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的盛菁菁有些局促。 “你还真有意思。”说罢，他又环顾下四周：“行了，既然喝不了酒，我送你回去吧，不是明天还要赶飞机。” 盛菁菁心中一喜，她其实早就想走了。 她上下打量一下蒋云生，对方穿的是一条规整的西装裤，面料硬挺，底下是一双商务皮鞋，这样迈不开腿的裤子，再配这带钢板的鞋子，就算真的有什么企图，也未必能跑得过自己…… “好的，那您等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话才说完，还不等她站起身，蒋云生已经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打什么招呼，他们哪顾得上你。” 蒋云生声音低沉，依旧拉着她往外走。 她脚步踉跄的绕过一堆啤酒瓶走出包厢门，玻璃门被关上的时候，还能隐隐听到梁一秋在用嘶吼式唱法演唱《朋友的酒》。 算了算了，可能他们真的顾不上自己了…… KTV离剧组住的酒店并不太远，二人徒步往回走。 “怎么样？还觉得我像坏人吗？”蒋云生问道。 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盛菁菁有些不好意思：“不是的，我是真的不会喝酒。” “在这个圈里，你要没些社交能力可是不好混。” 说的好像他自己是多么圆滑世故一样，盛菁菁腹诽，不知道是谁在综艺节目上把自己气的脑仁子疼来着。 蒋云生又道：“计嘉澍的公司这回恐怕扛不过去了，他得罪的人很麻烦。” 盛菁菁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到这里，但是依旧坦荡回应：“这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懂，我只是个员工，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蒋云生侧头看看她，问道：“嗯，在哪儿都是打工，要不要来我的公司？” 这份跳槽邀约来的猝不及防，盛菁菁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二人此时已经进了酒店大堂，各自掏出房卡准备上电梯。 蒋云生继续：“只是觉得你是个好苗子，被埋没了可惜，你考虑考虑吧。” 话还没说完，电梯“叮”的一声，门开了。 盛菁菁正满脸疑惑的盯着蒋云生看，想要知道这份跳槽邀请到底为了什么。 可他表情却变得有些奇怪，站在电梯门口，没看她也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瞧着电梯里面。 从电梯上下来的身影突然挡在她面前，将她与蒋云生之间的距离拉远。 她抬眼看到，是计嘉澍，对方面目冷然，一丝感情也无。 他脊背笔挺，身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 他语气戏谑，淡淡道：“姓蒋的，挖人挖到我这里？” 第28章 测谎仪 她说不会离开，这实在让人高兴…… 计嘉澍语气淡淡的, 就连眉眼都带着浑不在意的味道。 可盛菁菁却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戾气，似乎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偏巧这位蒋云生也是十足的坏脾气，一听这话, 不怒反笑：“怎么了, 难不成这个刚出道的小丫头还成了你们公司的顶梁柱了？” 一句戳中痛点，直指他现在面临的困境。 空气更冷了几分。 二人身高相当, 都颇具气势, 只有站在一侧的盛菁菁被这混乱的场面搞得瑟瑟发抖。 这到底是为了谁…… 为了自己吗？ 她是凭什么这么有面子的啊？！ 计嘉澍侧头, 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想去吗？” 尽管他语气平平，但盛菁菁却感觉到了这平静的表面底下酝酿着的磅礴火焰, 自己要是真的跳槽，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没想过, 没想过。” 计嘉澍眼神重新转回到蒋云生脸上, 语气带了些浅浅的笑意, 似乎是在挑衅：“听见了吧，想挖我的人，你得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蒋云生倒也没有明显的不悦, 似乎早就预料到盛菁菁不会答应自己。 他只是点点头，又对盛菁菁道：“嗯，以前没想过, 现在可以好好想想了, 我还会和你联系的。” ………… 这，就很滑头了。 盛菁菁眼见着面前计老师的脸色越来越黑。 自己回的那句“没想过”, 明明意思是没想要去别的公司，结果蒋云生这个老滑头避重就轻，将这句话解释为没想过有人来挖墙脚。 话里话外都告诉他, 你的人其实依旧在摇摆不定，谁说我就没有成功机会。 她听得懂，计嘉澍自然也听得懂。 盛菁菁还来不及解释，恰好电梯开门。 蒋云生顺势离开，临别道一句：“小盛，明天一路顺风，我们还会再见。”说完，他潇洒的挥了挥手，转身上了电梯。 ………… 太尴尬了。 气氛降至冰点，计老师表情前所未有的难看。 当着现任老板的面儿被别人挖墙脚，尽管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但她还是有一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 计嘉澍一如往常的高冷，自蒋云生离开以后一直一言未发。 他也不问，她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 盛菁菁脑中不停脑补着一会儿老板会怎么样质问自己，她又应该如何表达一下自己对公司的忠贞不二，跟蒋云生公司真的没有私相授受之类的。 半晌，计嘉澍抬头，凌厉的眼神一寸寸扫过她的脸颊，似乎要吃了她似的。 至不至于，就被人挖个墙角就至于把老板气成这个样子？？ 盛菁菁已经开始在脑海里回忆当初签的那份合约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跳槽者死的恶性规定了…… 夜幕渐沉，被剧组包下的酒店大堂除了偶尔有几个保洁阿姨路过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计嘉澍开口：“我饿了。” 盛菁菁：？？？ 她刚才脑补的那些被老板质问、辱骂甚至要求她表忠心之类的场面都没有，他说他饿了…… 这是拿自己当幼儿园阿姨了吗？ 秉承老板就是上帝原则，盛·幼儿园阿姨·菁菁身不由已。 只得在征求同意以后，带他往酒店外面走。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 酒店所在的位置是这所城市并不非常繁华的路段，此刻，街面上的人并不很多，倒有一种舒服又惬意的感觉。 盛菁菁走在前面，计嘉澍跟在身后。 过街串巷，终于到了她这几天经常去的那家小饭店的门口。 很家常的一个门面，实在是很小，但好在手艺还不错，这几天她和小玉等人一直都在这里解决晚饭。 计嘉澍穿着H家的手工衬衫，袖口还别着熠熠闪光的钻石袖扣，和这小饭馆门口的廉价的珠帘看起来实在画风不和。 盛菁菁正踌躇着是不是要换个地方，计嘉澍倒是毫不在意，一把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她跟在后面一同进去。 饭店阿姨趴在收银台上昏昏欲睡，并没有其他的食客，高架子上的电视机还播放着准点的天气预报。 二人选定座位，坐在一张略显斑驳的木桌边。 小方桌，桌子不大，面对着面，距离也很近。 计嘉澍长身长腿，落座以后，蜷起来的长腿还若有若无的能碰到盛菁菁的膝盖。 气氛太暧昧，盛菁菁抿了抿嘴，下意识的将腿侧了过来。 “计老师，你想吃什么？”她拿起菜单，问道。 “你点，我什么都吃。”计嘉澍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道：“反正你请我。” 请客倒也没啥，更何况这个小饭店，就算俩人敞开肚皮吃，盛菁菁也负担得起。 可身价不菲的老板要求自己请吃饭，这属实是诡异了些许。 她看向菜单，按照自己对计嘉澍微薄的了解点了四个菜。 阿姨去厨房准备，二人面面相觑，小小的饭馆里就剩下天气预报的背景音。 计嘉澍心里是有火的，他是专门调了行程，为了盛菁菁而来的，可没想到却撞上别人挖他墙角的现场直播。 盛菁菁率先开口打破宁静：“计老师怎么在这里？” “你想好了吗？”计嘉澍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倒莫名其妙问了这么一句。 “想什么？”盛菁菁不明所以。 她实在生的好看，眼波流转，既有女人的娇艳，又带了些少女的幼态，计嘉澍看着她，心里的火气竟就消了一半。 他懒懒的靠在椅背上，声音放松下来：“想要不要去蒋云生的公司。” 原来老板还是在纠结这个事情，盛菁菁心内了然，忙着表示忠心。 她摇头，语气笃定道：“没有想过要去别家公司，计老师，我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计嘉澍点点头，脸色不显，心内却荡出喜悦的波澜。 她说不会离开，这实在让人高兴。 “嗯，你放心，公司困难不过是一时的，很快就会好起来，你会有更好的资源，在我这里肯定比去蒋云生那里好。” 盛菁菁轻笑一下，摇了摇头：“计老师，我把进娱乐圈当做一份职业而已，并不非要大红大紫的，你和陆哥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计嘉澍自动忽略到陆显的名字，听在耳朵里的是“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他面上依旧漫不经心，内里却欣喜若狂。 原来她并不是把自己当做普通老板而已，原来自己对她的那些细枝末节，她都知道。 紧接着，盛菁菁又继续：“对了，计老师，我已经找好房子了，很快就会搬出去，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 计嘉澍：…… ……刚才一切，都是幻觉？ 很快，饭店阿姨端来了他们点的菜。 四个菜，有荤有素，简单却丰富。 来了几日，阿姨对盛菁菁已经很熟悉了，放下饭菜以后，非常热情的说道：“不够就说，锅里还有米饭。” 盛菁菁略显局促，毕竟别的女演员连碳水都不吃。 只有她，一碗米饭竟然还不够。 阿姨说完话，眼神又转到她对面的计嘉澍身上，忙就激动起来：“哎哎，他是不是那个明星，就是演《群侠传》的那个？！” 最近几个卫视在重播计嘉澍的剧，阿姨看完天气预报看的就是计嘉澍成名的那部古装戏，他在里头演的是一个少年侠客。 没想到电视上的人一下子在眼前出现，阿姨高兴地不得了，忙就问是否可以合影。 计老师情绪阴晴不定，盛菁菁也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答应下来。 计嘉澍倒是一反常态的和善，恭顺的起身点了点头。 啧，没想到霸总还有两副面孔。 帮二人拍完照，老板娘才知道，原来这个日日来她家吃饭的漂亮姑娘竟然也是个明星，便也兴致勃勃的同盛菁菁合了张影，说日后挂在饭店墙上。 “你俩吃吧，不够再添。”老板娘适时离场，转身前还朝盛菁菁眨了眨眼，似乎在说小姑娘挺有眼光的意思。 盛菁菁哭笑不得。 一顿饭吃的安静。 计嘉澍的确疲惫，他在附近城市和投资人开会，把该谈的问题都谈完，他原本是可以在那里多待一天的。 可是想着盛菁菁就在这里工作，便连夜开车过来接她一块儿回去。 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只有和她在一起，计嘉澍才能享受片刻的安宁。 盛菁菁之前同剧组人吃过了饭，可那种场面实在是吃不饱，便也拿了碗筷跟着吃起来。 她吃饭很香，和那些小口小口非常拘束的女演员不一样，看着格外有食欲。 计嘉澍无端心情就跟着好起来，连饭也多吃了一些。 饭毕，计嘉澍起身准备付钱，可走到一半似乎想起什么又回头：“盛菁菁，你说你请我的。” ……明明是你要求的，她无语。 “对的，计老师别动，我来付钱。”为了给老板面子，她还是赶紧起身走到收银台钱。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请老板吃一顿不到一百块钱的晚饭也确实没啥，毕竟自己的五险一金和底薪都是人家给的。 计嘉澍心满意足站在一旁，懒懒的盯着她掏出手机解锁、扫码、付款。 老板娘那边的收款语音响起，盛菁菁朝她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正这时，计嘉澍却一个倾身过来夺她握在手里的手机。 盛菁菁眼明手快，侧身躲过，并顺手附赠了计嘉澍一个肘击…… 一肘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腹部上，就连一旁阿姨都吓了一跳。 实在是下意识自我保护行为，跟她之前拍广告打搭档是一样的…… ------你干嘛抢我手机？ ------你干嘛打我？ 二人同时开口，计嘉澍的语气里还带上了丝丝委屈。 盛菁菁先道歉：“嗯……我不是故意的，计老师对不起，可谁让你抢我手机。” 道歉是因为打人，可她觉得还是对方有错在先。 计嘉澍揉了揉肚子，无赖的将手掌摊平，伸到她面前：“手机给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盛菁菁无语，这人怎么一点都不讲道理。 可看在打了对方一拳的份儿上，她还是乖乖的将手机放在对方手里。 然后踮起脚尖想看看对方到底要用自己手机做什么。 计嘉澍倒也没想要避她，就明目张胆的操作。 打开通讯录——找到蒋云生的联系方式——删除——然后再把手机重新递回盛菁菁手里。 紧接着，计嘉澍颇有些得意的转身离开，背影都带上愉悦的味道。 盛菁菁石化当场。 这是什么小学鸡行为？？ 大哥，你到底几岁？ 第29章 测谎仪 不对劲，这就非常不对劲了！…… 次日上午, 二人乘坐同班机回去。 计嘉澍这回出来的急，一没有带陆显，二没有带助理。 来了也只待了一晚上, 抽空和导演组打了个招呼, 并顺便教育了一下喝嗨了以后被小东北扛回来的梁一秋。 盛菁菁原本也没想什么，认为老板路过这里又和自己一起回去就是个巧合而已。 可等到晚上告别计嘉澍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 她就越想越不对劲。 直到稍晚点陆显给她打来了电话。 电话里陆显支支吾吾：“小菁啊, 计老师去你们组了是吧！” “是啊, 他说来这边办点事，顺便过来看看我和一秋，正好明天一块儿回去。”盛菁菁回答。 电话那头陆显长叹一口气, 憋了半天说出一句：“那个，唉, 计老师这个人啊, 脾气不大好, 尽管看着挺成熟的，但就是个小孩子心思，你离他远点, 省得他来了脾气你跟着受连累。” ……什么意思？ 盛菁菁反应半天终于摸到一点头绪。 陆哥这是在隐晦的提醒自己别和计嘉澍走的太近吧…… 联想到之前计海王对待自己时候的一系列养鱼操作。 难不成，身价不菲的影帝老板真的抛下手头那么多事过来钓她这条小鱼？ 不对劲，这就非常不对劲了！ 盛菁菁立马在微信上给宋婕发了两套安X客上的租房信息, 要对方抓紧陪她去看房。 无论如何, 赶紧从计老师的房子里搬出去才是正事。 宋婕很快给她回了一个ok的手势。 一夜无话，第二日, 盛菁菁计嘉澍同班机回公司。 或许是因为助理小玉在侧的缘故，今日的计嘉澍看起来又重新恢复了往常的霸总气质，清冷禁欲, 沉默寡言，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话。 盛菁菁乐得自在，除了和小玉说几句有的没的以外，也不再开口。 自打受了陆显点化以后，她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揣测肯定都是真的。 计嘉澍盯上了自己，想把自己也放入他的鱼塘。 * 呵，男人！你想得美！ 三人提前了一会儿到达机场，剧组的送机人员直接将车子开到了VIP通道门口，三人下了车便直接进了贵宾休息室。 休息室人非常少，盛菁菁走在最前面，一进去就选了靠窗边的双排沙发坐下。 计嘉澍跟在她身后，身姿挺拔，步态潇洒，非常自然的就坐在了她身边的沙发上。 盛菁菁：？？ 这明明是她想要留给小玉姐的位置。 老板是上帝，她无奈，只得妥协，起身想要换到对面的位置上。 “你就坐这儿。”计嘉澍头也不抬，皱着眉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很快就登机，不要来回折腾了。” 盛菁菁僵了僵，正左右危难之际，对面已经坐定的小玉投过来一个“你再忍忍”的目光。 毕竟自己的工资还掌握在人家手上，她最终还是忍气吞声在计老师身旁坐了下来。 可坐下不代表她就愿意和海王说话，她掏出手机，准备用打游戏来消耗掉着尴尬的场面。 她其实平时玩游戏的时候也并不太多，而且一般都是和宋婕或者梁一秋一起，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尽管游戏打的菜，可盛菁菁还就喜欢玩刺客射手一类的高输出职业。 也不为别的，只是图砍人的时候比较爽罢了。 梁一秋和宋婕游戏打得好，每次都能让她躺赢。 可今日不同，在她手忙脚乱的跟草丛里的怪兽撞了好几个满怀以后，中路队友终于忍不住发了一句信息过来：“妹妹，你就别送了，躺好，哥带你飞。” 盛菁菁游戏ID叫银河小甜心，这诡异的软妹名字还是梁一秋给她起的。 他说，这游戏里女孩少，起这么个名不容易死的太早。 原本她是嗤之以鼻的，可万没想到今日却沾了这ID的光。 只能说还是男人更了解男人的心思啊…… 不停闪动的屏幕上，队友们一路操作猛如虎，她则在后面跟着乖乖的跑。 有大佬带飞的感觉实在是很美好。 一路顺风顺水，盛菁菁甚至还有时间偷偷留意一下身旁计嘉澍的动向。 他长腿舒展，倚靠在沙发上，坐出一副慵懒的姿态来。 而他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被拿了出来，此刻，他的手机横屏放在腿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屏幕上划一划、点一点。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计嘉澍侧过脸和她对视。 他看看她闪动的屏幕又看看自己的，耐着性子解释：“等一会儿，我再掉几局排位，就能带你了。” 盛菁菁：…………？ ……这……大可不必…… 海王就是用这些个小手段来笼络女人芳心的吗？ 嗯……不得不说，这段位实在是高啊！ 若不是自己已经将他看透，说不准也会被这种行为倾倒。 退出游戏，暗灭屏幕，盛菁菁手速飞快的将海王想要和她共同玩游戏的心思给掐灭在了摇篮里。 游戏有什么好玩的，离海王远一点才是正事。 计嘉澍疑惑：？ * 盛菁菁随口编了个理由：“快登机了，不玩了不玩了。” 正巧此时，计嘉澍的电话响起来。 盛菁菁余光正好看见上面显示出来的“周老师”三个字。 计嘉澍眉头紧紧皱起来，她的心却咯噔地跳了一下。 嗯，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俩人只是在谈天说地，但却被正房捉奸在床…… 计嘉澍倒也没避她，毫不客气的，当着她的面前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有什么事。”他语气淡淡的，带着拿捏全场的气势，象征着他在这段关系里占据了十分有利的位置。 盛菁菁忍不住又盯着他的侧脸瞧了瞧。 他侧脸棱角分明，高挺的鼻子，眉眼英俊却又带些不羁的落拓，凸出的喉结随着他的声音上下起伏。 “好了，你知道的那些事情我也都知道，可我说了不需要你帮忙，我自己可以处理。”他似乎在和电话的人争辩什么，声音不急不缓，礼貌疏离，浑身却散发出强烈的抗拒的气息。 这难道就是PUA第一步？ 贬损对方，哪怕对方非常想要帮助自己，也还是要维持自己上位者的尊严。 盛菁菁不寒而栗。 联想到上次见过的周晴，那种气质拔群的中年美妇见过那么多大场面，竟然也会被这样的小伎俩迷惑住，只能说计嘉澍手法实在高明。 盛菁菁感叹，谁能想到这么漂亮的一张皮囊下面竟然是一颗七窍玲珑的海王心。 她忍不住内心腹诽，真不知道，若有一天他这些行径叫外人知道又会如何。 那些天天哭着喊着管他叫老公男朋友的小粉丝是不是还会像现在一样喜欢他。 不知不觉，计嘉澍手里的电话已经挂断。 他一侧脸，正好看见盛菁菁在盯着自己看。 休息室落地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她的脸上。 她整个人像是被镀上一层闪亮的金色，脸部线条柔和，睫毛卷翘，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眼神里带着探索和疑惑，像是个好奇的少女。 计嘉澍被她盯得心里慌慌的，刚才还焦躁的情绪突然就变得温柔起来。 他松了松领口，强忍内心满溢的快乐，调笑道：“你看我做什么？” 小姑娘像是被他一句话吓到了，猛然回过神，有些羞赧的低了低头，红晕顺着脸颊蔓延到了耳根。 太尴尬了，要是计老师知道她已经识破他的计策，估计会当场把她拆吃了。 她微红的脸颊与记忆里那个马尾辫散落下来的面孔重合，这么多年，她还一如从前。 带着少女似的纯粹与鲜活。 计嘉澍的心都要跳出来。 突然，盛菁菁口袋里手机的震动适时打破了尴尬。 她匆匆忙忙掏出手机，是宋婕给她发来的信息。 前面是几条在安X客上帮她看到的合适的房源，后面又给她发了几张最近他们健身房新来的健身教练的照片。 “菁菁，就这个，我们公司新来的健身教练，维度大的像个坦克似的，你说男生不会真的以为练得越壮女孩子越喜欢吧……” 盛菁菁点开大图看了一眼，的确是个可圈可点的肌肉男，面部线条冷硬，腹肌人鱼线都十分漂亮。 她双指放大了一下，肌肉男腹肌线条确实还不错，但隐隐可见侧面肋骨突出。 很明显是肋骨外翻，她刚想回复宋婕一句，叫她那位同事多练练胸背，让肋骨没那么突出。 可她还来不及打字，突然身旁计嘉澍开口。 他蹙了蹙眉，声音低沉。 加上二人距离又离得实在近，一字一句似乎都要打在她的耳膜上，痒痒的。 “你喜欢这样的？”他淡淡的问。 盛菁菁：我…… 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计嘉澍摆摆手阻止了话题的进行，反倒说一句：“我也有。” 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有什么？ 盛菁菁下意识就把视线转移到了他修身的白色衬衣上面，并顺着他收紧的衬衣下摆细细看了两眼。 他的意思是说他也有腹肌吗？ 他看起来这么瘦，是八块腹肌还是六块？ 有的话那肯定平时也经常锻炼吧。 计嘉澍留意到她的目光，没来由的脸就红了红，倾身拉近与她的距离，低沉的说一句：“以后给你看。” 说罢，他还慢慢抬手在她头发上轻轻揉了揉，像是在摸一条可爱的小狗。 对面坐着的小玉瞠目结舌，有种撞破奸情的激动与尴尬。 空气都暧昧起来，似乎半空还有粉红色的泡泡在流窜。 盛菁菁：%#@……&*%#（&） 呵，这回可算他妈彻底解释不清楚了…… 第30章 测谎仪 “想看看你。” 因为计嘉澍行程是临时定的, 所以二人出票时间不同，飞机上的座位也没有挨在一起。 上机之后，计嘉澍试图换个座位的想法, 也被她用一句：“没多久就到了, 就别来回折腾了”，给怼了回去。 躲开海王, 盛菁菁大呼爽快, 一路无话, 痛痛快快的睡到了落地。 三人落地出了机场，盛菁菁神采奕奕，计嘉澍脸上表情却并不怎么开心。 来接机的是陆显, 他远远见到二人，高兴的嘴都咧到耳朵根。 他看见盛菁菁的心情, 就像是老父亲见了好久没见的女儿。 而计嘉澍, 则是因为老板回来了, 公司终于有人撑腰了的感觉。 “回去休息两天，我又挑好了剧本给你看，你回去选选。”陆显高兴的提起她的行李, 一路兴高采烈的往停车场走。 计嘉澍一个人提着行李被冷落在身后，一脸不悦。 小玉尴尬道：“……计老师，要不我帮你拿？” “不用。”说完, 男人大步流星, 挤进了二人中间…… 送走小玉，车内只剩三人, 盛菁菁给宋婕发了条语音，告诉她自己已经回来了，等她下班陪自己去看房子的事情。 计嘉澍的脸色肉眼看见的冷下来。 陆显却在后视镜里偷偷对着盛菁菁眨了眨眼, 似乎是在表扬她的果决。 对，就得这样，赶紧从计老师的房子搬出去，赶紧离他远点。 他可不是什么好的交往对象。 陆显和计嘉澍认识的非常早，大约是在计嘉澍刚刚大学毕业，顶着童星光环出来接戏开始，他就一直是这小子的经纪人。 这么多年，计嘉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陆显自问比他本人还要了解。 计老师肯定是个好人，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在娱乐圈这样的大环境下，计嘉澍是其中非常少见的私生活干净而且不为资本妥协的艺人。 可他却不是一个好的交往对象。 陆显觉得，计老师似乎缺了动情的那一窍，他认识他这么久，根本没见过他对谁上心过。 异性没有，同性没有，根本就是个无情无爱的…… 加上他脾气也实在不怎么好，圈子里平时也只和裴扬有些联系。 两个直男几乎一连线就是打游戏。 陆显一度觉得计嘉澍这副二十几岁的英俊皮囊下装着的是一个几岁小朋友的内核。 而盛菁菁不一样。 尽管认识时间短，但陆显觉得她性格随和温柔，待人处事既体贴又有原则。 加上之前帮她处理那帮无赖叔叔的事情，又猜测出她童年肯定过的不太好。 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找一个可以包容她照顾她的男人，而不是像计老师这种除了工作其他时候都有些掉线的大男孩。 这不行，陆显觉得他们不配。 “房子我现在不住，你先住着吧，不用另外找。”计嘉澍开口，想要委婉的挽留一下。 盛菁菁拒绝的非常客气：“不了，计老师，那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不太方便，加上离公司有些远，我还是另外找地方吧。” 计嘉澍持之以恒：“地库里停了一辆我不用的车子，你可以开。”说着，他侧头看了看开车的陆显：“陆显，你说，她是不是住在我那里更方便。” 陆显会意，这是老板跑他这儿来找群众基础了。 可今天，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附和计嘉澍，反而笑道：“计老师，我觉得小菁说的没错，您那儿离公司远点，再说她一个小姑娘一个月才能赚多少钱，就算你给她个车子她连加油都费劲，行了，就让她自己出去独立独立吧。” 盛菁菁忙不迭点头：“是啊，陆哥说得对，我得自己独立独立。” 计嘉澍不满的瞪了陆显一眼，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 盛菁菁和宋婕约在她工作的健身房楼下见面。 好歹也是个有粉丝接机的明星，尽管还属于娱乐圈底层人士，但她还是非常有职业道德的将自己全副武装了一下。 口罩帽子遮了全脸，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在晚高峰的地铁口搜索着好友的身影。 不多一会儿，背着帆布包的宋婕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起走了出来。 盛菁菁认得出来，那男人就是宋婕所在健身房的老板，也是她们的师兄。 二人一路朝盛菁菁走过来。 宋婕脸色并不太好看，沈师兄倒是一副志得意满的表情。 沈师兄走在前面，看见她便高声招呼：“小盛，好久不见啊，你都当明星了。” “我都捂成这样了，你们还能看出来我？” “哈哈，你身材好嘛，一眼就看得出来呀。”沈师兄说话的同时又用油腻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盛菁菁十分讨厌这样的眼神，色眯眯的，像是被光着扔到大街上一样，叫人反感。 可这又是闺蜜的老板，她只得忍下那一分厌恶，皱了皱眉没有答话。 宋婕看出她的不悦，立马出来打圆场：“师兄，我俩还有事，就先走了哈，下次有空再聊。” “别急啊，我好不容易见到小盛一回，咱一块儿去吃个饭啊，正好咱们健身房现在缺个形象代言人，我们正好可以谈谈啊，现在小盛在网上多火啊，大家都知道她有健身教练资格证了，多合适做咱们的代言人啊，再说我又听说她最近给一个戏做健身指导了，她以后肯定能大红啊！” 说着他又一步上前，想要揽盛菁菁的肩膀。 “对不起师兄，这些事要和我经纪人谈，我自己做不来主的。”她敏捷的错过身，躲开了对方伸过来的手。 “哎呀，小盛，你不要跟师哥打官腔了嘛，咱们……”男人还要往她身边靠，却被宋婕一个侧身挡在了一边，她说道：“师兄，下回吧啊，菁菁今天真有事儿，我们不骗你。” 沈师兄似乎有些不耐烦，他皱一皱眉端起架子：“小宋啊，你怎么回事，你倒是帮我劝劝她嘛，又不是什么亏本的事情，又不是不给钱呀。” 盛菁菁能明显感觉到闺蜜握着她的手突然攥紧了，似乎在压抑内心的怒火。 自打出道以来，她鲜少有时间和宋婕联系，万没有想到一份最初觉得还算轻松的工作原来要面对的是这样一个令人厌恶的老板。 她一时怒从心起，刚想怼他两句。 突然宋婕攥紧她的手突然又放松下来，笑吟吟道：“师兄，您就别难为我们了，菁菁现在咖位不够，很多事情确实自己做不来主的呀。” 盛菁菁侧目，突然有些心疼好友。 同样是进入社会工作，好在自己老板计老师是那种出了事情会告诉她“没事，干得好，出了什么事我帮你兜着。” 这一刹那，她突然觉得，计老师作为老板真的挺好的。 沈师兄没再说什么，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好歹还是维持了成年人的体面，并没有继续坚持。 二人告别沈师兄，一路走到街边拐角。 确认对方不会再跟上来以后，宋婕才算是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他听见你给我打电话非要跟着下来看一看，我也没办法拦他。” 盛菁菁摇摇头，像是在思考问题，然后很认真的反问一句：“你在这儿工作的是不是特别不开心？” 宋婕苦笑，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宝贝儿哎，哪份工作不苦呢，我就不信你做艺人没有烦心的时候，就像前段时间那个直播的事情，你都被林希尔和余莺的粉丝骂成那样了，你就不苦？” 盛菁菁没说话。 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要说看着恶评的时候，她肯定是不痛快的。 但是要说这些东西真的影响了她的生活，那也并没有。 她从小经历了太多，对她来说，当下所有的一切都是好的。 只要让她体面的生活，自由的选择未来的人生，那都是好的。 可是好友当下情绪不好，这种回答肯定不是最优解。 毕竟，安慰别人最好的办法还是要把自己说的比她还惨。 盛菁菁哭丧着脸点点头：“嗯，我也苦！” 不出所料，宋婕很快恢复过来，笑眯眯的隔着口罩捏了捏她的脸蛋：“没事儿，姐罩你。” ** 年轻人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盛菁菁卖了回惨，又买了两份乳酪蛋糕。 甜品能解决一切情绪问题，很快，宋婕又生龙活虎起来。 二人随即联系中介看房。 房子是之前就约好的，在嘉寰传媒附近的一所中档小区。 简单的一室一厅小公寓，实景和app上的图片一样看起来规划合理舒适。 带她们来看房的房产中介非常敬业，一个劲儿在介绍房子的面积、采光以及周边的配套设施。 而盛菁菁只关注，这房子的租金是不是还能稍微降一降…… 房产中介看着两个光鲜亮丽的小姑娘，咂咂嘴：“这个价格在这个小区已经是很低的了，毕竟这是市中心的位置，实在没办法再让了。” 正常租约都是押一付三，盛菁菁心算了一下自己手头的积蓄，有些犯难。 要是真的按照这个价格租下来，恐怕未来三个月自己都得靠西北风来维持生计了。 宋婕看她一副为难相，便偷偷把她拉到一边问道：“怎么，手里的钱不够吗？” 盛菁菁可怜兮兮的给她看了眼手机上明晃晃的账户余额。 ………… 宋婕哑然。 “哎，我说人家也当明星，你也当明星，怎么你就能穷成这副德行。”宋婕叹口气，又拿出自己手机鼓捣了两下。 ——支X宝到账五千元。 盛菁菁的手机突然响起语音到账提醒，随即，宋婕朝她俏皮的眨了眨眼。 “我也就这么多了，上个月刚发的工资，你先用着，不用急着还。” 盛菁菁心头一暖，低头蹭了蹭宋婕的肩膀，小声说道：“宋宋，等赶明儿我红了肯定不会忘了你的。” “行了，你别给我整这副德行，我倒不期待你大红大紫，你只要别让娱乐圈那个大环境给玷污了就成！哈哈。”宋婕略有些嫌弃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紧接着一把揽住她的肩膀转身走回房产中介面前，豪迈的一挥手：“哥，您跟业主联系一下吧，我们今儿就签合同。” 签约过程很顺利，对方甚至都没有出面，一切由中介搞定。 盛菁菁交了押金租金，很快就拿到了房门钥匙。 宋婕问：“准备什么时候搬过来？” “肯定就越快越好吧。” 宋婕狐疑：“怎么了，跟你老板闹矛盾了，这么急着搬出来。” 盛菁菁摇摇头，又想起上次在超市里遇见的十分和善温柔的周老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是怕没吃羊肉又惹一身臊吧……” ** 盛菁菁在计嘉澍的房子里本就是借住，所以东西并不很多。 当晚，她一个人简单收拾收拾就全部整理好。 计老师的房子在市区顶尖的小区，高层建筑，窗外除了城市璀璨的都市夜景，也能看到闪烁的星光。 盛菁菁握着水杯站在窗口欣赏了一会儿。 繁华的夜景与星光交相辉映，对面窗口隐约可见晃动的人影。 有些在看电视，有些在烧菜做饭。 这就是她憧憬里的人生，可现在她尚且无法拥有。 又过了会儿，她觉得疲惫，转身正欲洗漱休息，突然周围响起清脆的敲击声。 “是谁在那？”她问。 对面又挑衅似的敲了两下，“咚咚”两声，在漆黑的夜里似乎都有回声。 她侧目去看，是隔壁阳台传来的声音。 “我。” 是计老师的声音，低沉的带一些浅浅的醉意。 她吓了一跳，甚至不知道对方已经在那片黑暗里待了多久。 盛菁菁退后一步，手指在墙面搜索到打开阳台灯的开关。 暖黄色的灯光亮起来，倚坐在隔壁阳台墙边的计嘉澍不耐烦的用手遮了遮眼，似乎想遮住这并不算晃眼的灯光。 因为两户都是计嘉澍的房子，所以当初在装修的时候中间并没有拉防护网，而是用玻璃隔板简单的拦了一下。 盛菁菁住的这间阳台上还放了些绿植和桌椅，而另一边则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你怎么在这儿？” 盛菁菁走到隔板旁边蹲下身看他。 倚坐在地上的人显出一副疲惫慵懒的姿态，衬衫领口松松垮垮，西装外套扔在地上，懒洋洋的翻着眼皮看她，说道：“想看看你。” 他声音里带出一些醉意，却仍让盛菁菁听得一愣。 在这之前，计老师都是暗着海她，怎么今天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正当她准备言辞拒绝的时候，对方却一个大喘气，又接口道：“什么时候搬走。” ——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搬走？ ——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搬走？ 计老师，你这逗号到底放哪了？ 盛菁菁茫然了。 想要准确判断一个海王的心思，可真难！ 第31章 测谎仪 “盛菁菁，我希望你在我面前是…… 经过计海王多次的明示暗示, 盛菁菁觉得自己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无论刚才那句话逗号在哪儿，她都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她神情冷冷的站起身，瞥了眼计嘉澍身边散落的啤酒罐, 淡淡道：“计老师, 我明天还有事，陪不了酒了。” 计嘉澍：…… 陪不了酒。 这几个字她特意加了重音, 为的就是让计老师明白过来, 自己只是他旗下的一名艺人, 而不是可以呼来喝去的陪酒小妹。 不出所料，对方感受到她的拒绝，并没有再坚持什么。 直接拒绝老板的无理要求, 让盛菁菁神清气爽。 忽视掉倚坐在阳台上装酷的计老师，她一如往常的回房间洗漱上床。 尽管内心觉得计嘉澍是海王, 但目前看来他海的还是相对有些分寸感, 盛菁菁倒是不怕今天过后对方会针对自己。 关上次卧的门, 脱掉鞋子准备上床。 盛菁菁习惯性的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顶端出现的微博推送，赫然写着“老牌女星周晴与圈外富商修成正果”。 周晴？ 盛菁菁的心咯噔了一下，猛地又想起坐在阳台边略显颓废的计老师。 原来他这回又是吃了爱情的苦…… 难怪大半夜跑来要自己陪他喝酒。 她心里不住地感叹。 你见爱情放过谁……就连海王也无法全身而退。 周晴在圈内一直是单身的形象, 而这次曝光出来的富商似乎从年轻时候就非常喜欢她，坚持了这么多年，周晴终于在她五十岁这一年点头同意, 和这位富商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配图是狗仔拍到了二人十指相扣在机场附近出现的照片, 疑似是要去国外度蜜月。 按灭手机，盛菁菁趴进被窝里, 闭上眼睛翻来覆去半天没有睡着。 她脑海里不停的闪过阳台上计嘉澍那个落寞的样子，沮丧又萧条，莫名的有些可怜。 算了算了, 只当哄孩子了，又不是没哄过。 心理建设了半天，她最终还是从被窝里爬出来换好衣服直奔阳台。 不出所料，计嘉澍依旧在那里坐着，侧影看起来都带着些悲凉，一下就叫人心软了。 她好脾气的抬起一个坐垫递给去，有气无力道：“计老师，坐这个，地上凉……” 计嘉澍似乎没想到她还会回来，就连黑暗中的身影都显出惊喜的情绪。 他乖乖的起身，从隔板之上把坐垫接过来，另一只手又递了一罐啤酒到她手里。 盛菁菁：…… 黑暗里，他的眉眼低垂，全无平日里骄傲的模样，像是个被人抛弃了的小狗勾，让人无法拒绝。 唉，也的确是被人抛弃了。 拒绝的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盛菁菁自认倒霉的接过啤酒，补充一句：“我只能陪你喝一罐。” 对面已经微醺的小狗勾眉目突然舒展开，眼神闪亮亮的盯着她，快乐的点了点头。 二人各自坐在坐垫上，中间隔着一道厚实的玻璃隔板。 计嘉澍侧身贴着隔板，举起啤酒隔空和她碰了碰。 空旷的阳台上似乎还能听到啤酒晃动的声音。 夜色渐浓，高层建筑的阳台边，星光璀璨。 盛菁菁喝了口啤酒，一瞬间恍惚觉得，自己离天空好像很近，近到一抬手可以摸到星星。 因为出来的匆忙，盛菁菁只穿了一条过膝的白色睡裙。 她蜷着腿在藤椅上坐着，盖着条薄毯。 裙摆落到纤细的脚踝边，随着不知何处飘来的音乐声一动一动的，显得稚嫩又娇艳。 像一朵雏菊，虽不浓艳，却格外撩人。 刚刚洗完澡，她身上带着一股甜甜的奶香，头发也半干的随意散落在肩膀上。 计嘉澍看她，看着看着忍不住就伸出手，想帮她把脸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 可甫一抬手，便碰到冰凉的玻璃隔板，“咚”地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发出脆响来。 引得盛菁菁侧目，问他：“嗯？怎么了？” 他喉头发紧，甚至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 她声音也软软的，唇齿一开一合间，他只能注意到她饱满的唇珠微微湿润。 “没什么，你怎么又出来了，不是不陪我喝酒么。” “你是老板，我又借住着您的房子，寄人篱下，不敢不从。” 盛菁菁其实心里是有些气的，一部分为着计嘉澍的打扰，另一部分为着他这副让人无法拒绝的可怜样。 上次也是，这次也是，一难过起来就来找自己照顾。 这不就是住了他的房子，所需要付出的附属义务么。 “可我没有想要让你觉得寄人篱下……”计嘉澍语气有些沮丧，他只是想给盛菁菁提供他能提供的最好的照顾，可没想到却让对方有了不适的感觉，“……对不起，是我考虑的不够。” 盛菁菁愣住了。 她没有想过对方会给她道歉。 寄人篱下这么多年，很多责任义务都是约定俗成的。 她得到好的照顾，就应该付出等价的回报。 这在她小时候住在舅舅家里，就已经养成了习惯。 她一直觉得这是上位者的尊严，却没想到计嘉澍会因为她的一句抱怨而道歉。 这下换她有些不安：“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 计嘉澍摇摇头，认真的对她说道：“盛菁菁，你在我面前可以放松一些的。” 意思隐在这句话的背后，像是要告诉她，我可以接受你所有的不满。 像是她在剧组和别人闹矛盾，计嘉澍说的那句，有事我给你兜着一样，带出一股恃宠而骄的爽感。 盛菁菁不敢应下，又不知如何回答，随即笑一笑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她又抬起手，拿着啤酒隔空同计嘉澍碰了碰，权当敬共饮之谊。 本想着出来是要来安慰一下对方的，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没想好如何表达。 毕竟，盛菁菁隐约能感觉到，计嘉澍并不希望自己同周晴的关系被外人知道。 不知说什么，索性便不说，好在计嘉澍也是个话少的。 二人只是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喝酒。 酒精逐渐蔓延，二人喝着喝着，气氛也慢慢放松下来。 计嘉澍：“你有过什么梦想吗？” 她被逗笑，难不成计老师以为他在拍琼瑶剧吗？ 看星星看月亮，然后谈谈人生理想。 “谁还没个梦想呢。”她笑答。 说完，她脑袋放空了片刻。 当体育老师这是她的梦想吗？ 她的确从中学开始就想当个体育老师，但她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梦想。 小时候她在舅舅家生活，舅舅总是会对她念叨：“以后你长大当个老师吧，你妈当年要是听家里人话当个老师，就不至于……哎……” 舅舅这段话总是说一半就停下，后面的一半，不用他继续，盛菁菁也知道。 那是疤，戳破了大家都疼的疤。 自那以后，她的梦想就从小学二年级的想成为科学家，变成了想当一名老师。 而她成绩又算不得极好，唯有体育一项格外出彩，初中时候便被选进训练队。 于是，当老师又具象为当一个体育老师。 可这究竟算不算梦想，她也不知道。 计嘉澍见她半天没继续，只得又说：“你梦想实现了吗？” 盛菁菁摇摇头，反问他：“你的呢？” “不知道。”他侧过脸来看她，视线炽热，却又带着不解与疑惑：“我一度觉得我的实现了，但是最近我又觉得它没有。” 盛菁菁没听懂，但是想来艺术家的想法总是与常人不同罢。 玻璃隔板一边，计嘉澍又顺手开了一罐酒递给她。 她也没推脱，自然而然的接到手里，继续喝。 啤酒喝着喝着就变成甜的，麦芽的香气在唇齿间蔓延。 盛菁菁仰头盯着天空看了又看，原本点点星光开始慢慢变成重影儿。 她强撑意识，敲了敲隔板，睨一眼对方：“哎，那你的梦想是什么？” 计嘉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她。 看她那双清澈水灵的大眼睛逐渐闭合，看她唇角勾起的温柔的笑，看她被风吹起来的蓬乱的发丝。 —— 我的梦想说来可笑，我曾经，想要成为你。 ** 再醒时，天已经大亮。 盛菁菁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靠在阳台上睡了一夜。 好在夏天刚过不久，夜里的温度也并不太低，除了腰背有些酸痛以外，她倒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不适。 看着一地散落的啤酒罐，盛菁菁不得不怨恨自己酒量不行还要硬喝的“气魄”。 身上盖着计嘉澍的黑色西装外套和自己拿出来的薄毯，旁边的阳台上却已经不见了人影。 只有手机上的一条信息提示她昨晚的一场共饮并不是做梦。 计老师用一贯霸道的语气发了信息过来：你这个酒量，以后除了我不要和别人喝酒了！ 盛菁菁：……？ 要不是为了安慰你，谁要喝酒啊？？ 没想到，竟然还被对方嘲笑了酒量。 怎么有人白天晚上截然不同啊…… 这是什么卸磨杀驴的魔鬼操作，他难道忘了昨天晚上是谁在那儿凄凄惨惨的谈人生梦想了吗？？ 早秋的清晨，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雾气。 一夜没有休息好的盛菁菁对计嘉澍怨恨不已，只恨自己心肠太软。 睡觉不香吗？干嘛非要陪这个没得感情的霸道总裁谈什么梦想。 对方不但连句谢谢都没说，竟然喝多了直接把她扔在阳台上，自己跑路了？！ 呵，海王他都没有心吧。 活该他被女大佬甩掉。 清晨，城市寂静。 盛菁菁站起身抻了个懒腰准备再回房里休息一会儿，毕竟今天，她还得搬家。 人才出了阳台进入客厅，门铃就响了。 这么早会是谁？难不成计海王觉得自己不地道回来同她道歉了？ 走到门口，房门边上的入户监控屏幕亮起来。 不是计嘉澍，而是提着一堆东西正对着摄像头招手的小玉。 盛菁菁给她开门，问道：“小玉姐，我今天没有通告，你怎么来了？” “老板叫我来的。”小玉边说话，边把手里的早点放到客厅桌子上。 有豆浆油条包子等等，全部热气腾腾的，看得人口水直流。 “计老师？” 小玉点点头，笑道：“对啊，他今天临时有个工作要赶去外地，说来不及跟你打招呼，所以给我打电话叫我带早餐来给你，顺便一会儿帮你搬家。” 盛菁菁：…… 他是不是故意的？？ 这种表达方式，怎么能不惹人多想，明明二人昨晚就是隔着玻璃板喝了个酒，怎么到他这儿变得像是俩人一起过了夜一样…… 她正准备解释，却瞧见小玉脸颊上带着些窥屏天机的兴奋，笑眯眯的盯着她：“快，来吃饭吧。” 说完，她视线又落在了盛菁菁一直用手扶着的腰上，愣了愣，不怀好意道：“啧啧，你和计老师是不是进展的有些快了啊。” 盛菁菁赶紧摆手：“小玉姐，你想什么呢，我是因为昨晚在阳台睡着了，这才不舒服的。” 小玉眼神闪闪发光。 嗯？阳台play…… 空气瞬间尴尬起来。 怎么感觉越解释越乱了？！ 她呸了两声，赶紧又解释：“不是，小玉姐，昨天计老师心情不好，我陪他喝酒来着，我喝多了就在阳台睡着了，我醒时候他已经走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小玉明显更兴奋了，她笑眯眯道：“我也没多想什么，喝多酒有的时候就是那样，能理解能理解。” ……酒后阳台play……？ 盛菁菁快崩溃了，她一步跨到小玉面前，发泄似的摇了摇她的肩膀，哭唧唧的埋怨道：“小玉姐，你清醒一点，我只是陪计老师喝了个酒，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小玉被她晃得直迷糊，忙就安抚她的情绪，笑道：“小菁啊，这就对了，要把握好这个感情进度，不要发展的过快啊，还是要好好了解了解对方。” 盛菁菁：？？？ 第32章 测谎仪 “这是宋婕，我的好朋友。”…… 在她翻来覆去解释多次以后, 小玉终于愿意相信，她和计老师是清白的。 尽管她语气还带着些“不得不”的隐晦，但是对于盛菁菁来说, 这已经足够让她好受不少。 然后二人收拾行李, 准备搬家。 在小玉的帮助下，盛菁菁只花了一个上午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租住的房子。 送走小玉, 已是傍晚。 房间开着窗子, 外面吹进来各家各户饭菜的香味。 收拾屋子的时候没有什么时间感, 如今一歇下来只觉得饥肠辘辘，连动一下都懒。 她仰面躺在鸭鸭床上，打开手机点了个外卖。 刚要按灭手机休息一会儿, 却看见微信蹦出消息提醒。 陆显：上微博，转发一下剧组宣传电影的那条。 原来, 隋导的那部《迷墙》近期杀青, 并对外发了第一版的预告片。 得知计嘉澍签下她, 隋导非常贴心的将她在其中为数不多的单人镜头也剪了进去。 裴扬顺势而为，发了一张自己在片场与盛菁菁的合影，后面加上一句, 继续努力，未来可期。 他尽管面上比计嘉澍好相处，但也是个少有夸奖别人的葫芦嘴, 这回竟然夸了个影视新人, 一时间底下粉丝纷纷响应哥哥号召，去围观了盛菁菁的社交账号。 一时间评论里面彩虹屁不断。 盛菁菁自己的粉丝更是借着这股东风好好的把自家的爱豆拿出来宣传了一下。 《娱乐圈最适合娶回家的女演员》视频播放量激增。 那几张在机场拍的能看到马甲线的照片更是成为大家宣传的热门, 一时间许多路人都知道了，有这么个多项全能的小姐姐在娱乐圈。 @：小姐姐好好看，会做饭还是个职业健身教练, 到底有什么是不会的呀！ @：我家哥哥看好的人一定不会有错的，小姐姐继续加油，会一直关注你的。 @：等小姐姐和裴老师新戏上，一定要去电影院支持呀。 当然，粉丝暴涨，自然也出现一些关注点奇怪的，在评论区试图教她做人。 @：既然是新人就要努力做好本职工作，别想着跟裴老师往一块儿捆绑，我家哥哥还在上升期呀！！！ @：抱走裴扬不约，众所周知裴老师官配是计影帝。 @：感觉也不是什么善茬，出道没多久把能捆绑的人都捆绑了个遍，前几天还因为和女星撕逼上热搜了，请离我家哥哥远一点，不要牵连无辜，谢谢。 盛菁菁但笑不语，这些都是小场面，她还受得住。 她在社交平台转发了裴扬那条状态，顺便加上一句：看了很多裴老师的戏和节目，非常受益，感谢裴老师，希望能有机会再合作。 消息刚一发出去，陆显的电话就打进来。 他声音略有些疲惫，似乎还能听到在机场候机的背景音。 近日，为了扭转公司不乐观的现状，计嘉澍各处和投资商片方谈判，陆显自然也一路随行，两个人都非常忙碌。 陆显说道：“小菁，昨天给你拿的本子看了没有，那个古装剧要进组了，你抓紧时间把本子看一看。” 是一个刚开机的古装戏剧组，缺的是一个女4号的角色，虽然资源一般，但胜在人设出彩。 盛菁菁也没什么选择的余地，自己咖位不行，嘉寰又正值危机，如果这个剧本不接，后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下一个工作的机会。 她连忙应下来，说道：“陆哥，行，我去试试，不过需要准备什么吗？” 陆显满意，随即又局促的补充道：“不过这个戏的组我个人不太熟悉，就是觉得人设出彩才给你接的，可能要面试一下，有问题没有？” 她安慰道：“怎么会有什么问题，要不是陆哥你，我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陆显老怀安慰，松口气：“放心吧，你肯定能选中的。” 随即他又交代了一些面试当中需要注意的问题。 这还是盛菁菁头一次去剧组试镜，他不放心的地方很多，将具体工作交待以后，又念念叨叨说了一长串，颇有些送女儿上学的心酸感。 生怕学不到东西，生怕老师不提问，还生怕同学欺负她。 同样是去剧组，上次是和梁一秋一起，又是健身指导。 这回却是本职，去做演员。 陆显不得不多嘱咐一些。 盛菁菁明白他的苦心，心里觉得温暖、：“陆哥，你放心吧，我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会打电话告诉你的。” 陆显还是有些担心，但也实在没什么可嘱咐的了。 他叹口气，小声说道：“要不是最近公司麻烦事太多，接不到更好的资源，哥怎么也不会让你去试这个女4号，委屈你了。” “不委屈。”她像是怕他不信，又补充：“陆哥，真的不委屈，一点点成长挺好的。” “好。”陆显心里舒服了些，终于磨磨蹭蹭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房间重新恢复安静。 盛菁菁看了眼app上面外卖小哥的距离，发现只剩几十米，看样子是已经到了楼下。 还来不及开心，外卖app就收到对方的一条信息：顾客，对不起，由于您家小区保安严格，外卖帮您放在楼下大厅了，请速来领取。 这个小区尽管算不得十分高档，但是保安系统却格外严格。 最初，盛菁菁看中这个房子也是看中这一点，却没有想到，这里安全到外卖骑手都进不来…… 只得自己下楼去取。 她随手套上一件宽大的宝蓝色卫衣，将巴掌大的脸隐在卫衣的帽子里。 正准备开门下楼，突然房门被敲响。 紧接着外面传来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盛小姐，您好，我是房东，霍鸿阑” 租房子时候，房东没有出现，听说有事情在外地出差，所以全权委托了房产中介签署合约。 盛菁菁除了看了一眼房产证上的名字以外，对他一无所知。 她踮脚透过门镜往外看了一眼。 对方年纪并不大，大约30岁上下，穿笔挺的西装，戴一副眼镜，看起来斯文有礼。 只是手里提着的外卖盒子有些不那么和谐。 打开门，对方首先把外卖递到她手里，和气的点点头：“路过楼下的时候正好看见你的外卖，顺便拿上来了。” 霍鸿阑是英俊的，和计嘉澍又不同，整个人透着一股书卷气，谈吐间都叫人觉得和煦温暖。 盛菁菁瞧着他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对方看出她的疑惑，笑道：“我是你们学校的老师，你或许在学校的公告栏上见过我。” “啊？那我们见过吗？” 他摇摇头：“应该没有的，我是历史学专业的，你们上不到我的课。” 盛菁菁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哪个学校的。” 霍鸿阑笑着推了推眼镜，拿出手机晃了晃：“小盛同学，你好歹是明星，好些资料在网上一搜就能搜到的。” 这样一说倒也说的通，只是他随后又打开相册找出一张照片送到盛菁菁眼前。 照片上是机场候机室的背景，盛菁菁穿着一件并不算合身的外卖配送员的衣服，旁边站着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笑容却格外慈祥的老人。 “这张照片，不是那个爷爷拍的嘛！” 霍鸿阑点点头：“是的，他就是我爷爷，那天我爸爸带他坐飞机，起飞之前恰好点了一份你送的外卖，留下了这张合影给我看，所以我认识你。” 盛菁菁之前参加了一个送外卖的美食节目《三时三餐》，当天那位食客就是霍鸿阑的爷爷，原来二人还有这样的机缘。 她不禁笑道：“没想到这么巧。” 怪不得租房的时候提出的一些条件，房东都非常爽快的接受了，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 霍鸿阑也跟着笑：“可不是，听说租客是你，我也觉得很巧，只是没想到我爷爷说的大厨原来也是要点外卖的。” 盛菁菁噗嗤一笑，打趣道：“大厨也是人，大厨也会懒。” 二人正说着话，电梯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双手提的满满的宋婕出现在门口。 她甚至连头都没抬，下了电梯就开始叫人。 “宝贝儿，对不起啊，今天太忙了，快开门，我给你带吃的了……” 原本宋婕是要帮她搬家的，只是今天健身房的课太多，只能下了班以后才匆匆赶来。 人走到门口，却没想一抬头正瞧见盛菁菁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口。 男人生的标致英俊，笑盈盈地侧过脸看她。 宋婕并没有准备，被这一眼就看的心砰砰直跳，没说完的话也卡在了嘴边。 盛菁菁走过来接她手里的东西，给二人相互介绍。 “这是霍先生，这里的房东，也是咱们学校的老师。” 宋婕听完，惊喜的神情一闪而过，她眼神眨了眨，笑容更加温柔了些。 “这是宋婕，我的好朋友。” 霍鸿阑礼貌的点了点头。 他本就是过来和新租客打个招呼，顺便将水电卡交给对方，所以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 他走后，宋婕兴奋起来，追着盛菁菁要他的微信。 “我的天呐，他人长得帅，工作稳定，而且他能有房子出租，说明他名下起码有两套房，这样的绩优股哪里去找啊，快快快，推送给我。” 她越说越激动，就连手里拿着的奶酪面包都忘了吃。 盛菁菁噗嗤笑出来，逗她：“你怎么知道他没对象啊，要是人家名草有主，我推送他微信给你，岂不是在怂恿你做第三者。” 宋婕摇头：“不会不会的，我早就听说历史系的霍教授是单身未婚的优质王老五了，只是之前一直没机会见面，没想到竟然在你家里见到了……这是什么神仙缘分。” “还不谢谢我。”盛菁菁点头，拿手机出来想要推送，可手指按在发送键却停住，又笑问：“你俩成了，我有什么好处？” 宋婕一把揽过她的肩膀，笑道：“谢谢你，谢谢谢你，等我俩真的成了，本房东给你免租！” “好，一言为定咯！” 又两日，盛菁菁在小玉的陪同下，去剧组试镜。 这个组其实已经开机，独她这个角色还没有确定人选而已。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过场，能主动邀请试镜的演员多半都是能定下来的。 这次剧组位于本市郊区，距离不远，甚至晚上还能回家住。 对此，盛菁菁非常满意。 到了剧组，找到相关工作人员，她直接进化妆师试装。 这是一部大女主的剧作，大体内容就是一个罪臣之家的女儿是如何从一个阶下囚逐渐成长为朝廷第一女将军的故事。 其中还穿插着一些女主和太子之间的感情纠葛。 她的角色是女主的妹妹，一个惯会演戏的小绿茶。 在抄家之前，设计替姐姐出嫁，嫁给的就是与女主自小就有婚约的太子。 抄家以后，女主独立自强的路上，她又疯狂使绊子。 最后，诡计败露，她被太子赐死。 和她本人气质相同也不相同，既要有温柔娇弱的感觉，又要透出一股心机婊的架势。 所以，剧组在装扮上也稍微下了一些功夫。 又过一会儿，盛菁菁一袭红衣走出来。 她唇红齿白，面若桃花，美的不似凡人。 现场一众群演都惊为天人，她羞怯一笑，转身正好看见导演身边坐了一个戴着帽子的年轻男人。 那人似乎也是个经常上电视的小明星，但是具体叫什么她实在想不起来。 男人侧头和导演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饶有兴味的盯着她看了又看。 盛菁菁微微躬身做自我介绍，再一抬头又对上那男人审视的眼神。 一瞬间，她突然想起这人的名字。 好像是叫，廖杰。 第33章 测谎仪 还是那件大红的嫁衣，衬的她肤…… 盛菁菁并不熟悉廖杰, 只是之前陪宋婕看综艺的时候偶然见过几次他的脸。 他上节目贯是有梗又世故圆滑的形象，只是偶尔会流露出一些油腻的感觉。 在宋婕的科普下，她这才知道, 这位仁兄竟然是计嘉澍同期入圈的平辈。 不可思议, 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两相对比一下，计老师英俊风流, 模样气度还带着些少年的纯净。 可这位却已经流露出中年人的疲态。 并且和计老师不同的是, 他演艺事业走偏, 现在彻头彻尾变成了综艺咖。 而这个戏的导演，似乎是他的朋友，所以他才凑巧出现在这个片场。 盛菁菁并没有当回事, 转而面向导演做起自我介绍来。 准备好的一段自我介绍，配上她别致漂亮的扮相 导演十分满意, 又简单说了说戏, 然后告诉她过两天直接进组就可以。 预期之内, 盛菁菁倒也没有太大的惊喜，转而犯愁起来。 毕竟，对于拍戏来说, 她还是个十成十的新人。 况且，上一次和裴扬合作时候的场面还历历在目。 自己曾经在面对摄像机的时候说不出话来…… 她还能想起来隋导那天急成了什么样子，她并不想再一次成为剧组的累赘。 没有经验就靠努力！ 就像她最初开始走体育生这条路的时候那样, 一点点的努力, 靠着自己把别人的天赋都踩在脚下！ 抱着剧本上的台词练了好几天，小玉耳朵都快磨起茧子, 求饶道：“祖宗，你放心去吧，就这么两句词你已经背的比你自己名字都熟练了, 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盛菁菁紧张：“真的么，听起来会不会有点奇怪？” 小玉摇头：“你已经很棒了，准备的非常好了，不会再有什么问题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好吗。” 她略感欣慰，只是还是放不下心里的紧张感，于是又抱着剧本通读起来。 小玉举双手投降，翻着白眼无奈道：“你上学的时候要是这么用功，根本就不可能进娱乐圈了，早去哪个科研单位造飞船了！” 盛菁菁：“……”感觉你在内涵什么…… ** 正式进组这天，盛菁菁的戏份正好就是同太子成亲的一场戏。 尽管是成亲的戏份，但是镜头主要是她在洞房等人的片段，男主演不用出镜，全程只有她和陪嫁嬷嬷两个人。 一早小玉就陪着她来了现场，然后由化妆师上妆换好衣服。 还是那件大红的嫁衣，衬的她肤色胜雪，娇美动人。 又过一会儿，工作人员才陆续到位，看到她努力熟悉台词的样子，导演非常欣慰，鼓励她：“加油啊，一遍过，咱们这个戏经费紧张，不耽误时间。” 盛菁菁点点头，心里更紧张了。 没多一会儿，导演喊了开始。 现场很安静，她盖了鲜红的盖头稳稳的坐在榻前。 一双大眼睛在盖头下滴溜溜的转，心里不停的默念一会儿自己要说的台词。 这场戏只有三句台词，应该不难。 她不停的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 很快，所有工作人员就位，导演喊了开机。 现场照明暗下来，透过红盖头看，只有对面桌子上的烛火熠熠生辉。 “孙嬷嬷，什么时辰了？”她声音从盖头下面传出来，淡淡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失望和哀怨。 盛菁菁的语调温柔，音色漂亮，一句问询的台词从她口中说出来，却无端带出一种自问自答似的幽怨。 监控后面的导演满意地点了点头。 孙嬷嬷微微叹口气：“姑娘，已经过了亥时了，别等了，姑爷今日恐怕是不过来了。” 盖头底下，她等了半晌，随即带些怒气的自言自语道：“还能去哪里，左不过是又去找那个贱人罢了。” 这句腔调已于刚才不同，方才软糯的声音已经沾上些戾气，十分符合角色这段的感情转变。 孙嬷嬷又开口，含含糊糊说一句：“姑娘别气了，毕竟这婚约原就是姑爷和大小姐的……” 这句话算是戳了她的心窝子，她一把扯下盖头，头上珠翠随着她的动作撞到一起叮咚作响。 随即她将盖头扔到孙嬷嬷身上，然后怒骂：“连你也来作践我，那个贱人凭什么和我抢！” 这是最后一句台词，说完这句话这场戏就能大功告成了。 可随着手上的动作，盛菁菁自己扯掉了盖头。 她整个人暴露在灯光下，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对面的摄像机镜头上。 镜头闪烁的红灯像是针，明晃晃的刺进她眼里。 瞬间，她的心脏狂跳不止，本来在脑海里记得清清楚楚的台词一时间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闪烁的摄像机上，整个人像是陷入混沌。 呼吸都要停止。 导演一个劲儿皱眉。 小玉也站在镜头后面用口型给她提示台词。 现场所有工作人员都静静地等着她开口…… 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像是梦魇，什么都知道，却张不开嘴…… 她攥着的拳头愈发用力，长长的指甲抠进肉里，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海里，冷汗湿透了全身。 导演大声喊了卡。 “CUT！” 大胡子导演吼完，非常不满意的瞥了她一眼，但还算给面子的压住怒气说道：“小盛，你怎么回事，前面表现还不错，后面台词没记住吗？” 盛菁菁尴尬的只能点头称是。 尽管词都在脑袋里，可她无论如何解释不清楚为何自己一看见摄像机就什么都说不出来这样的理由…… 导演摆摆手：“行，你再记一记，再来一次，争取这条过。” 小玉拿着剧本匆忙赶过来，看着她一脸悲戚的模样，忍不住小声安慰：“没事没事，下一条肯定能过。” 盛菁菁没说话，只是盯着剧本上不多的台词拼命的看。 就一句台词，导演并没有让现场休息多长时间，很快就重新就位开机。 前面都是顺顺利利，结果到了扯掉盖头那句台词又出了问题。 她的眼神失了焦点，满眼都是恍恍惚惚的红灯闪烁。 “连你……也……”她强撑着，一字一顿的说话。 可尽管这样，也已经完全不连戏了，现在她根本就不是刚刚镜头里的蛮横新娘，而变成了孤立无援的小姑娘。 后面的台词卡在嘴边，再也说不出来。 一句都说不出来。 “CUT，CUT。”导演连喊两声，背过身摔了剧本。 群演嬷嬷跟组好几天，深知这个导演的脾气，连忙提醒：“丫头，别过去，导演要骂人了。” “没事的，我的错。” “对不起，导演。”盛菁菁尴尬的抬不起头来，只能道歉：“对不起，我……” “艹，用不着道歉，就这么一句台词，你能耽误那么长时间，你这演员是怎么当的，你们老板签你真是瞎了眼！” “那么早来我以为你是个努力的，原来都是演给我看，那么会演怎么一开机你就不行了啊？” 话越说越难听，这个剧组投资有限，最近一直在赶进度。 众人倒也不是不能理解作为导演此刻的急迫。 但是眼见着小姑娘被骂的连头不敢抬，还是有人上前忍不住上前劝。 “导演，你别气了，新人么，总要给些成长机会。” 导演忿忿地盯着那人看，随即开口便骂：“你是哪根葱，凭什么来劝我，这剧组不是你来担责任，你自然能装大度！” 工作人员被骂的哑口无言，随即悻悻躲在一旁不敢出声。 再没有人敢为盛菁菁说话。 导演还在骂，骂她耽误时间耽误进度，甚至骂她肯定是背后有人才能混进娱乐圈，不然就这个演技倒贴钱都不会有人用她。 盛菁菁原本是忍着的，毕竟自己确实是台词不过关。 可是骂着骂着对方的话却越来越难听，她也逐渐控住不住情绪。 她仰起头，正要说话。 廖杰不知何时也到了现场，他走过来安慰：“跟个小丫头生这么大气做什么，直接后期配音不就得了，别骂她了，小丫头也不容易。” 导演似乎是有些忌惮他的，听他一开口便止了骂，然后又用手指戳了盛菁菁的额头，最后说一句：“别再出岔了，你自己最好长点心。” 廖杰和导演前后从她面前离开，临走的时候，廖杰还玩笑似的朝她眨了眨眼，似乎想要她别难过了。 盛菁菁眼神充满感激，心头一暖，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随即又开机，这一条台词全部都后期配。 没了台词困扰，她倒是放松许多。 眼神灵动，表现出挑，口型也分毫不差。 一条过。 第二天没有她的戏，片场离市区距离又不远，所以盛菁菁并没有住剧组安排的酒店，而是选择回家住。 公司给她配的是一辆suv，平价车，平时来往剧组接送。 都是盛菁菁和小玉二人轮流在开。 小玉去取车，盛菁菁则蹲坐在路口的石阶上等她。 现在想想，对于自己来说，进娱乐圈到现在为止过得实在有些顺利。 没有经历任何潜规则，没有遇到什么万恶的资本家，她一切的一切都在陆显和计老师的安排下。 一路都有人在护着她，让她几乎忘了这个圈有多难混。 总要经历些困难才能进步，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决定今天回去继续背那些原本就背了无数遍的台词。 等了半天，车子还没有来，反倒小玉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玉哭诉：“唉，今天真是……车子也爆胎了，你下来看一眼，不行咱们就打车回去吧。” 盛菁菁匆忙赶到停车场，小玉还蹲在车子旁边看情况。 她打开手机手电筒一照，左后轮明显瘪下去一块，很显然是走不了了。 小玉叹气：“算了，车子扔着吧，明天叫人来修，你累了，咱们打车回去。” “没事儿，我来。”盛菁菁皱皱眉，倒是很自然地撸起袖子，打开车子后备箱翻出备用胎，然后探头露出一张白净的脸，对她说道：“小玉姐，帮我找找千斤顶。” 小玉很迷茫。 自己到底跟了个什么艺人，竟然还会换胎？ 盛菁菁之前做过驾考陪练，车子常用自然偶尔会出些问题，身旁老师傅会修，她看着看着也就学会了个大概。 小玉在车子里外翻了个遍，双手一摊：“算了，菁菁，你会也没用，没有千斤顶，咱俩也不能把车子扛起来换吧。” 二人正踌躇着，突然前面响起一声鸣笛。 紧接着一辆黑色保姆车停在跟前。 车窗放下来，廖杰的脸露出来，他打量一下车子，又打量一下撸起袖子的盛菁菁，开口道：“车子坏了？” 盛菁菁点头。 他招呼助理打开车门，然后说道：“走吧，我带你一段，反正都要去市区的。” “不用不用，我俩打车走就可以，不麻烦您了。”盛菁菁连忙拒绝。 似乎没有想到会被拒绝，廖杰愣了下，随即脸上又堆起笑容：“小盛，怎么，还怕哥把你卖了啊？” 像是玩笑似的，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毕竟白天还受了对方的恩惠，盛菁菁从来无法拒绝别人的好意，只得上车。 车子疾驰而去。 小玉坐在车子后排，盛菁菁则和廖杰坐在一起。 二人实在说不上熟悉，这样近的距离不免有些尴尬。 廖杰开口寒暄：“怎么样，拍戏挺难的吧？” 盛菁菁点头：“嗯，我不是专业的，有些给剧组拖后腿了，不过我会再努力学习的。” 廖杰上下打量她，又笑一笑：“小姑娘不错，以后肯定前途无量，加油啊。” 莫名就带出一股老前辈指点江山的意思，有些叫人不适。 但盛菁菁还是和气的点头称是。 “对了，你在嘉寰是吧，计老师脾气可不好呀，挨过骂吗？” 话题走向奇怪，联想近日公司危机，盛菁菁没有直接回答。 坐在身后的小玉也轻咳一声，似乎在提醒她三思后答。 见她不说话，廖杰又问：“前段时间蒋云生那个戏你也去了吧，你瞧瞧，脾气不好的这几个都叫你给碰上了。” “没有没有，蒋老师为人很好的，对我也很照顾。”盛菁菁又补充：“我们老板脾气也不错的，他们都很照顾我。” 一碗水端平，盛菁菁觉得自己的回答并无漏洞。 可廖杰却罕见的没有捧场，而是嗤笑一声，没有继续。 好不容易进了市区，车子停下等红绿灯。 廖杰突然开口：“小盛，你帮我看看，我这安全带怎么解不开了？” 盛菁菁下意识探头去看，只见安全带锁扣卡住了拉链，将廖杰微凸的啤酒肚卡在里面。 她一手扯着拉链，一手去拔锁扣。 啵地一声，锁扣应声打开。 廖杰喘口气笑道：“唉，瞧把我胖的，再胖点连安全带都系不上了。” 盛菁菁但笑不语，没有接话。 车子左拐右拐终于到了小区附近，盛菁菁没有让靠近前，而是说在路口和小玉下了车。 “白天您帮我一回，晚上又送我回来，实在是太麻烦您了。” 廖杰点点头，只说一句：“没事儿。” 车子离开，只余空气中一丝尘埃。 盛菁菁刚想转身，却见小玉还在原地皱眉，她眉头紧锁，说道：“菁菁，我怎么总感觉他刚才好像是特意引导你说什么呢……怪怪的。” 其实她也觉出些奇怪，但是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什么原因。 自己糊咖一枚，加上今天在片场廖杰还帮过自己，或许只是好心送她们回来罢了。 “好啦，小玉姐，不会有什么事的。”盛菁菁耍赖似的扯了扯小玉的手臂，摇一摇：“我好累，快走吧。” 小玉被她逗笑，摇头道：“你啊，还是不知道圈里人有多少心眼，再等等吧，可能你吃一回亏就知道了。” 第34章 测谎仪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永远相信…… 万没有想到, 吃亏来的猝不及防，第二天一早，她就又一次被骂上热搜。 “嘉寰传媒旗下艺人盛菁菁, 私德不修, 滚出娱乐圈。” 这条话题挂在热搜第一位，她这种咖位艺人的私生活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关注。 小玉提醒她：“别太着急, 跟你没有太大关系, 对方不过是借着你的事抹黑公司罢了。”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是目前打压嘉寰传媒的背后人的又一波操作, 只是没想到竟然由盛菁菁打开了突破口。 热搜硕大的标题下面是一条播放几百万的音频文件。 点进去一听，是她昨天和廖杰的对话。 前面几句倒都还算正常，可是后面就显得有些奇怪。 廖杰问：你又不是专业出身, 为什么要进娱乐圈啊？ 接下来是她的回答：钱好赚啊。 她愣住，自己什么时候说的这样的话？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了…… 小玉义愤填膺的解释：“你确实没说过, 这应该是他们昨天用你的话拼接剪辑出来的, 摆明就是做好局等我们跳的！” 圈里这是常见的手段, 为的就是抹黑。 尽管手段简单粗暴，但是效果极好，毕竟大家都愿意相信, 娱乐圈的人都不干净。 盛菁菁木然，往下继续听。 廖杰又问：你刚刚出道，为什么一路资源那么好啊？ 又是她的声音, 淡淡的回应：“多亏我们老板照顾了呀, 对对，还有蒋老师, 他也很照顾我，对我很好。” 廖杰道：哦哦，原来是这样。 话本身倒是没什么问题, 但加上廖杰之后不阴不阳的回答，却无端有一股桃色的味道。 紧接着又是他的一段话，大意是进娱乐圈不要总想着走捷径，还是要好好努力才好。 明摆着是坑完她还想把自己摘出去。 盛菁菁握着手机，半天没有说话。 社会太残酷了吧，她自问目前为止并没有招惹过廖杰，他行事怎么能恶劣到这种程度。 甚至比想要让她直播出丑的余莺林希尔还不如。 小玉见她愣愣的，连生气都不会，也不抱怨，以为是真的吓到，赶忙哄她：“没事儿，菁菁，这事陆哥也知道了，计老师也知道了，他们那边在处理，你别怕，总能澄清的，也怪我当时没看出来他竟然想耍这种下流的招数，怪我想的太简单，唉。” “小玉姐，不怪你，我太容易相信人了。” “唉，坏人太多了。”小玉怜惜的摸摸她的头。 廖杰此举，和之前搅黄资源、挑拨艺人解约事件一样，都由李梦婷背后大佬一力操作。 盛菁菁只是个小角色，人家拿她开刀，希望让嘉寰传媒从内部瓦解，从而让网民知道，计嘉澍和他的公司一样，都是品行不端的伪君子。 只是，这件事确实将她连累的很惨…… 当天，她的微博掉粉十万加，一些路人粉直接取关。 广场所有带盛菁菁的话题皆是一片谩骂声，偶尔有几个路人来拉拉架，问一句：除了那句娱乐圈的钱好赚以外，她不是也没说错什么吗？怎么就扯上私德有亏了。 底下立马有人跳脚：兄弟，这种带有这么强烈暗示性的暧昧话术你不是都听不懂吧！ 话题越吵越热，嘉寰传媒在计嘉澍的授意下，由公关团队发出警告，对于所有不明真相炒作的营销号一律发律师函！ 嘉寰发出公告没多久，一些煽风点火但没有后台的营销号怕牵连自己，不再跟风，只冷眼旁观。 这样的话题自然少不了一些明星的参与。 梁一秋和裴扬第一时间转发警告，并表示坚决相信盛菁菁，对方这是恶意诽谤。 林希尔倒是做足绿茶的架势，转发评论：菁菁和蒋老师关系是很好啦，但是他们肯定是清白的，我相信！！ 说了还不如不说，更多人在底下评论说自家姐姐肯定是太单纯，所以被人蒙蔽。 无端被狙的蒋云生则选择了把电话打到了计嘉澍那里。 “计嘉澍，这事儿用不用我帮忙？”尽管二人有些龃龉，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倒是立场一致。 “用不着，我的人我护得了。”计嘉澍说道：“这次连累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很快处理好。”只是，才客气了一秒，他立马又找回姿态，说道：“以后有事找我助理，不要直接打给我。” 说罢，挂断了电话。 蒋云生：“……” 要是盛菁菁的电话能打通，谁要打给你？？ 小玉今天被陆显安排了任务，贴身照顾盛菁菁。 没收她手机，尽量不要让她知道现在的舆论走向。 无他，一个小姑娘面临这么严重的抹黑，陆显实在怕给孩子一下子整抑郁了…… 毕竟是昨天事件的亲历者，小玉比谁都生气。 她手机握着几部手机，对于偶尔打来电话问真相的营销号一律也是直接回怼或者拉黑处理。 反观盛菁菁。 她倒是像没事人一样，从房间里拖出一个瑜伽垫子，铺在客厅地面，正在做拉伸运动。 小玉：“菁菁，你心态倒是挺好……” 盛菁菁笑：“心态好不好都不能耽误训练，我今天的仰卧起坐还没有做完。” 小玉：“……”外头腥风血雨人家毫不在意，倒是个能成大事的好苗子！ 又过小半天，公司那头找了各路关系，终于把话题热度降了下来。 焦头烂额忙了一天，终于解决的差不多，计嘉澍放下手头的工作看了眼表，然后对陆显道：“给廖杰打个电话，看看他在哪儿，我去会会他。” 摆明了这就是廖杰搞出来的事情，他自然要去帮盛菁菁出了这口恶气。 陆显犹豫一下：“计老师，现在盯着咱们的人很多，最好不要再惹麻烦了。” 计嘉澍不语，熄灭手边香烟，扔到烟灰缸里。 又不急不慢的将西装上衣的口袋巾拿出来擦了擦手。 这还是盛菁菁上次发了片酬时候给他买的，说是感谢他对自己的照顾。 丝绸质地的，和他上次用来给她包扎手的那条是一套，他很珍惜。 擦完手，抬头见陆显还站在原地。 他声如玉石，一字一顿的说道：“没人能欺负她。” 陆显愣了下，他被老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吓得一凛。 是那种极其强烈的保护欲和占有欲，像是在告诉全世界，盛菁菁是他的人，没人能给她委屈受。 说不上来。 陆显是有一点小小的感动，感动于计老师对盛菁菁的保护。 但另有一些担忧也存在心底。 原以为老板只是一时兴起看上她，经过这事，他彻底看明白，计老师这回真上心了，恐怕拦不住啊…… 陆显去联系廖杰这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外面竟又起了波澜。 热搜空降一条“盛菁菁主动献身”。 里面是一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盛菁菁和廖杰坐在一起。 盛菁菁伏在他的膝上看不见脸，只有一个后脑勺露出车窗，而廖杰表情古怪，颇有享受的意味。 太恶心了！ 廖杰这一次彻底豁出去了，为了让李梦婷背后大佬满意，他自己都亲自下场，炒这种打擦边球的情/色绯闻。 热搜一出，他随即上微博发言：因为私事占用公共资源，非常不好意思，在此给公众道歉，对不起，以后会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只字未提盛菁菁，却仿佛亲口承认俩人真的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加上之前曝光的录音，联系起来，有人看图说话，立马构思出一个靠男人上位的清纯女星形象…… 陆显也看到热搜，立马风风火火赶回来，推门便骂：“妈的，廖杰这回是彻底不要脸了，竟然这么搞！我现在也联系不上他的人，估计是铁了心跟我们硬拼了。” “手机给我。”计嘉澍怒气已经过去，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了，他没再说什么，而是摸出手机熟练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陆显道：“你还有他其他的联系方式？” 计嘉澍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电话那头提示音的结束。 只过了一会儿，电话接起来。 “喂。”盛菁菁甜美的声音响起来，一瞬间，计嘉澍脸上狠厉的颜色褪去，用十分温柔的语气问道：“换了新房子还住的惯吗？” “住的惯，自己住很好，总比要随时照顾房东醉鬼要好得多。” 计嘉澍的脸有些热，罕见的笑着逗她：“那作为你老板，你什么时候邀请我去你家参观一下？” 那头明显没有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半天才小声回答：“合约可没说老板要家访的。” 计嘉澍厚脸皮：“老板关心员工生活，也是工作的一项。” 陆显在一旁都惊呆了。 他一是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能见到计嘉澍撩妹。二是他根本无法理解，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俩人到底在聊什么？？ 不出所料，盛·高情商·菁菁知道这是海王给的坑，并没有往下跳，而是笑着回答：“过几天想请公司的同事们过来温居，您也一块过来就是了。” 计嘉澍黑脸。 陆显则在心里对盛菁菁竖起了大拇指。 真棒！面对老板的糖衣炮弹临危不惧。 计嘉澍眸子微眯，似是想把唇边的笑意掩过去。 “好，那我就静等邀请了。” 说罢，便要挂断电话。 “哎？”盛菁菁拦了一句，然后有些局促的问道：“那个，嗯……计老师，你不问问我热搜到底怎么回事吗？” 毕竟那么多人在传，那么多人在骂。 她今天甚至接到了舅舅舅妈的电话，说外头的人都骂她和她妈一样，是个不知羞耻的。 可计嘉澍从头到尾一句都没提。 她不免紧张。 不知道对方是否也会觉得是她主动招惹来的麻烦。 电话那头只停了半秒，然后回答她：“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永远相信你。” 是那种低沉但能贯穿脑海的声音，叫人心头暖的发慌，像梦一样。 盛菁菁回过神来，小声感激道：“谢谢。” ** 电话挂断，计嘉澍又恢复回之前冷淡矜贵的模样。 “你在这儿等着，我出去一趟。” 顾不上看陆显一脸便秘的表情，他穿好衣服，拿起车钥匙，转身走出了公司。 盛菁菁身上的脏水，显而易见是廖杰泼的。 而他这么有恃无恐，也明显是背后有人撑腰。 可无论如何，要想盛菁菁不再被骂，他必须得先抓到廖杰。 一路风驰电掣，没过多久他就把车子开到了市郊的一幢别墅前面。 这是廖杰给小女友买的房子，很少人知道。 多亏狗仔无孔不入，计嘉澍才得以买到这里的具体位置。 他下车关门，闲庭漫步走到别墅门口，按响门铃。 他浑身上下都带着毫不在意的气度，没人知道下一秒要做什么。 很快，门被打开。 里头出来的是一个穿着围裙的菲佣，用别嘴的中文问候他：“先生，您找哪位？” 计嘉澍维持礼貌，微微躬身，淡淡道：“廖先生在家吗？” 菲佣见他一身昂贵得体的西装，腕间手表也是璀璨生辉，自然认为是主家的朋友，恭敬的点点头，将他让进去，随即朝着楼上喊道：“先生，有客人找您。” 穿着真丝睡袍下楼的廖杰身旁还挎着个漂亮姑娘，二人黏黏腻腻的顺着楼梯往下走，头也不抬，只懒懒的说一句：“谁啊？怎么找这儿来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 计嘉澍冷笑一下，长腿几步走到楼梯底下，仰头看他。 廖杰又往下走了几步，这才看出来人是谁。 他慌乱的站在台阶上面，竟然与站在地面的计嘉澍身高相同，无端在气势上低了人一头。 只听对面声音清澈冷冽，声线沉稳，没有一丝起伏。 “你爸爸！” 第35章 测谎仪 下来，我带你去吃饭 挎着廖杰的小姑娘见势不妙匆匆忙忙地溜回了房间。 菲佣也早就不知道躲去了哪个角落。 偌大的客厅只剩下计嘉澍和廖杰二人对峙。 这别墅买的时间不长, 装修的却非常老气，和廖杰本人气质相同，像个暴发户。 计嘉澍随意的瞟他一眼, 自顾自坐在了沙发上, 戏谑的看着他脸上忽明忽暗的表情。 廖杰这时已经恢复平日的圆滑与镇定，笑着也走到沙发边, 然后动手倒茶。 白瓷青花的茶盏递到计嘉澍的手里, 他笑着说道：“计老师怎么有空来？也不提前给我来个电话。” 计嘉澍呷一口茶水, 淡淡道：“哦？不是你不敢接我电话吗？” 廖杰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知道对方这是不肯再留一分余地，也不再硬撑, 拉下脸来：“你是为了盛菁菁的事儿来找我的吧。” 说开倒是更好，计嘉澍不愿意看他装模作样的表演, 重重道：“是。” “我说你们公司招的人也不行啊, 这小丫头也太心急了些, 这不就叫人给拍去了，我也很头疼啊，你瞧瞧, 我女朋友今天还闹我呢！”他摊摊手，装作无辜。 计嘉澍冷笑，忍住自己想要打他的冲动。 他突然起身, 倾向廖杰, 双目炯炯地盯着他的脸，懒得再绕弯子：“录音给我, 出来澄清，不然我就让你以后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廖杰也笑，挑眉问他：“话说的这么硬气, 你以为你现在混得很好吗？” 众人都知道嘉寰传媒现在日子不好过，作为推动者之一的廖杰自然更加清楚。 计嘉澍不说话，反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找出一段视频放在他面前。 是一段在幼儿园门口拍摄的视频，里面拍到一个穿着黄色背带裤的小男孩，一蹦一跳的往外走，模样还怪可爱的。 廖杰脸色一变，怒道：“计嘉澍，你哪儿来的？” 也不怪他生气，视频里的小孩子是他儿子，前几年隐婚生下的，现在一直放在自己父母身边长大。 廖杰这人，为人圆滑，弱点并不多，其中之一就是儿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孩子一直不能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又不能对外界公布身份，这让他一直觉得很愧疚。 如今一见计嘉澍拿孩子来威胁自己，他立马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作势要抢他的手机。 计嘉澍很平静，侧身躲过了他的动作，将手机收回口袋，也摊摊手：“你动我的人，我也动你的人，合情合理，对吧？” 所有不好的想法都从廖杰的脑海里闪过，他紧张到声音都已经颤颤巍巍：“计嘉澍，你是个明星，你还敢犯法不成？” 对方并不答话，只是依旧在笑。 笑的唇角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看着清隽风流，却格外瘆人。 这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他知道。 计嘉澍刚出道的时候，就曾经因为不肯被潜规则，差点打坏了同组的某个工作人员。 成年以后尽管稍有收敛，但也是一点不肯妥协，所以才有了公开李梦婷视频的事情。 廖杰心凉半截，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非常去做那个出头鸟！ 对面人还在看他，表情晦暗不明，让人胆寒。 “说好了，我去澄清盛菁菁的事情，你不能动我儿子。” 计嘉澍又笑：“看你是不是真的够老实。” 廖杰后槽牙都要咬碎，又补充：“我有昨天原版录音，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动我儿子。” 计嘉澍这才终于收敛笑容，朝他点了点头。 廖杰先是跟父母通了电话，确定孩子没有危险以后，才带着计嘉澍上楼，从保险箱拿出那支录音笔，递给他：“一会儿我就发文澄清，这样行了吧。” 计嘉澍“嗯”了一声，手指拨弄着手里的录音笔，又抬头问他：“你那里，不会还有备份吧。” “没有。” 他笑：“希望你能知道，招惹我的下场。” 说罢，他拿好录音笔，转身朝门外走。 才走出两步，他又回头，说道：“你儿子挺可爱的，你得给他找个好点的后妈，楼上那个，不太好。” 廖杰：…… 廖杰的问题解决，计嘉澍从他别墅里走出来。 第一时间给陆显打了电话，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 预想中的兴奋并没有出现，陆显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似乎还有什么事情在让陆显心焦，他皱眉问道：“怎么，我才走一会儿，又有什么事？” 陆显叹气：“不知道是谁爆出菁菁在片场全程用配音的视频，热度又上去了，大家都说她连台词都不过关，根本不配当演员，这样更加证实了之前的那些恶心传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庇护，盛菁菁这一路顺风顺水的星途竟然也成了别人污蔑她的话题。 他电话挂断，揉揉太阳穴，有些头疼。 廖杰说得对，盛菁菁所有的祸都是由他引起的…… 要想从根儿上解决问题，那就只能是自己离她远一点。 可要让他放手，他又真的舍不得。 开门上车，他疲累的瘫软在座椅上。 打开微博，他点进词条去看。 是盛菁菁在片场因为台词不过关一直被导演骂的视频。 盛菁菁孤零零的站在人群里，四周都是冷眼旁观的人群。 她一身红衣，风吹过来，那件宽松的衣服在身上荡来荡去，看着过分单薄。 视频里，导演骂的越来越厉害，而她只是低着头表情淡淡，一言不发。 计嘉澍气的拳头都攥起来。 他气的地方有很多。 一时又要气她为什么就扛下这些委屈不肯回嘴，一时又觉得她看起来样子实在有些可怜。 心力交瘁，计嘉澍皱起眉头，发动车子。 一路疾驰，终于到了一个空旷的空地前，他停车熄火。 点燃一根烟，他从口袋里摸出电话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立即被接了起来，周老师兴奋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 “嘉澍，怎么了？” 计嘉澍叹了一口气，微有些沮丧的开口：“周老师，帮帮我。” ** 周晴很激动。 自打儿子从H市被接回身边，从没开口求过她任何事情。 多数时候，都是她主动对方还要拒绝的。 比如上学时候，她会问儿子要不要零用钱。 计嘉澍从来都是摇头，然后说，我奶奶/爷爷/爸爸给过了。 反正谁给都行，就是不想要她的。 就连计嘉澍进娱乐圈，也不是找她帮忙，而是来帮她忙的。 那个时候她主演的大女主的戏缺一个小群演，演的是她弟弟。 导演找遍所有在册的小演员都不满意，最后在本市少年宫合唱团选了一个小男孩带进了组里。 结果进组那天她才发现，竟然是她自己的亲儿子。 因为导演组一直是和计嘉澍的爸爸联系，所以外人并不知道他俩的关系。 小小的计嘉澍倒也乖巧的厉害，在片场从来都是恭恭敬敬叫她阿姨。 淡漠的，冷静的，甚至不像个那么大的孩子。 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周晴那个时候就想过，等到有一天自己不拍戏了，一定要跟所有人澄清这段关系，让孩子能当着外人的面，堂堂正正的叫她一声妈妈。 可是天不遂人愿，儿子出道比她息影还要早。 计嘉澍突然变成小有名气的童星，一路顺风顺水，后来成了颇有演技的青年演员。 现在不是她不想认儿子，变成儿子不认她了。 周晴与计嘉澍的爸爸因为长期分隔两地离了婚，追她的人也很多，但是由于事业原因，她一直独身，素日与计嘉澍来往也很少。 计嘉澍父亲前两年因为胰腺癌离世，葬礼办的十分隆重。 周晴也去了，以亡者故友的身份。 灵堂上她哭得比谁都伤心，也不为别的，就是在想，有天她死的时候是不是连一声“妈”都听不到。 如今儿子竟然主动开口求她帮忙，周老师喜极而泣，在电话里连声说好，并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儿就包在她身上。 挂掉电话以后，计嘉澍有些惘然。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多年坚守的自尊心在跟周老师低头的那一刻，突然变得释然起来了。 他开车回公司，将自己拿到的廖杰的录音笔交给陆显。 陆显会意，当即将原本的真实录音放在网上。 这段录音就是盛菁菁与廖杰在车上聊天的那一段，盛菁菁表现得一直是恭敬有礼，不卑不亢。 底下再配专业上分析，告诉大家几分几秒被人恶意剪辑。 让人一看便知，之前有头无尾的录音是陷害。 音频由一个圈中大营销号发出，陆显没有用公司的账号，以防网民说这是他们的公关手段。 音频上线半个小时，盛菁菁真爱粉摇旗呐喊，开始拿视频里的内容帮着嘉寰传媒和自己爱豆辩解。 音频上线一个小时，开始有一些不站队的网民觉得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炒作，而最初被爆出来的盛菁菁，一看便知是这场炒作最微不足道的受害者。 音频上线两个小时，蒋云生转发，并附言：人在做，天在看。 音频上线两个半小时，盛菁菁转发。 一直等到热度从第一降到了第二名，计嘉澍却什么转发支持都没有。 盛菁菁抱着手机，未免有些失望。 无他，只是觉得刚才说的那么好听的老板如今竟然连一句支持都不舍得，还挺两幅面孔的。 正想着，突然当事人把电话拨了过来。 计嘉澍的名字显示在屏幕上，盛菁菁愣了下才接起来。 电话里，计嘉澍声音一如往常，淡定随意。 “下楼，我带你去吃饭。” 第36章 测谎仪 “快穿好，别给别人瞧见。”…… 周晴一个人坐在包厢的主位上面, 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烟雾袅袅的向上飘，她用刚做的镶钻美甲在桌面敲了敲，然后不耐烦的看了眼表。 她今天是约了人在这里见面。 对方就是那位一直在背后诋毁、打压计嘉澍的所谓圈中大佬。 这人姓魏, 和周晴年纪相当。 刚认识的时候, 他还不过是政府机构里面的一个小小的办事员。 因为业务相关，所以经常和圈里人往来。 那时候的周晴, 是圈内炙手可热的女演员。 就算是政府公职人员, 对待她的时候也是要另眼相待的。 如今, 水涨船高，此人已经成了可以随意欺压圈中小辈儿的一方大佬。 而周晴则早已经从神坛下来，过上普通退休女演员的生活。 从事情发生时候开始, 周晴就摩拳擦掌想为自己儿子出出力，可是无奈那孩子性子太执拗, 好不容易儿子服软, 肯让自己出手, 周晴终于能够一展拳脚。 她立即联系上对方，邀约一起吃饭，并在电话里提到他最近力捧的李梦婷, 说自己很欣赏她，想要见见，希望能够一块儿带过来。 等周晴在包厢里抽完一支烟, 又过了十分钟左右, 包厢的门终于被推开，男人姗姗来迟, 身边还陪着明艳照人的李梦婷。 进了房间，男人首先开口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呀，周姐, 赶上晚高峰实在太堵了，让您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周晴表面功夫做得好，还是一样的笑容满面，站起身同对方握握手，然后凤眼一挑，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梦婷。 “你就是李梦婷啊？久闻大名。”她语气不咸不淡的，却有些隐隐地敌意。 李梦婷赶忙躬身行礼，一个劲儿说：“不敢不敢，周老师您过奖了。” 男人拿眼神示意她一下，说道：“小李，周姐可是你的大前辈，这回好不容易见了，还不赶紧敬杯酒。” 桌上摆着尚未开封的五X液，李梦婷会意。 她手忙脚乱的上前把酒打开，然后恭恭敬敬倒了小半杯在对方杯子里，又给自己倒了满杯。 “周老师，能见您一面实在是晚辈的荣幸，这杯酒我敬您，我干了，您随意。” “厉害呀小姑娘。”说完，周晴只是依旧看着她笑，然后不再说话。 李梦婷以为自己这是得了对方青眼，更加来劲的一饮而尽。 52度白酒顺着喉管落到胃里，一瞬间像是火烧一样，又热又辣。 她只得强装镇定，然后将酒盅倒扣，示意自己已经喝得干干净净。 周晴面前的酒杯连碰都没碰，反而似笑非笑的鼓起掌来，说道：“我退圈好几年，没想到现在的小丫头都这么生猛了，也不怪有人愿意花大力气捧你。” 像是夸奖，又不像，李梦婷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直到身旁男人笑盈盈的揽了揽她的腰身，让她坐下，然后说道：“哎呀，周姐就是喜欢开玩笑，我家小姑娘都被你吓到了。” 我家小姑娘，叫的还怪亲热的。 周晴冷笑一声，然后说道：“我有些事情和你聊，叫你家小姑娘到隔壁等会儿，隔壁包厢点好了菜。” 李梦婷愣了一下。 男人也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之前的模样，伸手拍拍她的屁股：“小李，到隔壁等会儿，我和周老师有事儿要聊。” 李梦婷忍着胃部泛上来的恶心，只得起身离场。 她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清楚，她就是大佬带来的一条哈巴狗，对方要是心情好了，她便能吃根骨头，若是心情不好，她也只能滚的远远地，连叫一声也不敢叫。 这是一座闹中取静的老式洋楼改造的私厨小馆，里面装修也颇有民国风格。 李梦婷由服务员带着来到了隔壁的小包厢，里面是西式的红木拼接餐桌，铺着白色带蕾丝边的桌布，上面放着色香味美的菜肴。 可她一点吃东西的心思都没有，刚才那杯酒喝的太急，烧得她胃难受极了。 又坐了会儿，喝了口水压了压，还是觉得不适。 胃里愈发烧得慌，她强忍住恶心，往洗手间方向走。 她站在水池旁边吐了一会儿，才感觉稍微舒服一点。 “酒量不行，下次就少喝点。”不知何时，盛菁菁出现在这里，就站在她身旁，似乎已经把刚才她出丑那一幕全都看在了眼里。 李梦婷恨极了盛菁菁。 尽管二人目前除了一同上过一个综艺以外几乎毫不相干，可她还是恨极了她。 因为她自出道实在太过顺利，明眼人都知道她背后靠着的是计嘉澍。 那是自己上赶着都没有巴结上的计嘉澍，她盛菁菁到底使出什么样的狐媚手段，竟然能让计嘉澍屡屡把好的资源给她。 “用你来多管闲事！” 盛菁菁摇头，淡淡答道：“我没心情管你，是因为你占着洗手池。” “你有什么可狂的，等我扳倒了计嘉澍，你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听到这句话，盛菁菁终于给了她一个正脸。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眼神渐渐流露出一丝悲哀，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出道至今并未与你结过什么梁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把我当眼中钉，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你还年轻，别为了一些有的没的出卖自己，不值得。” 几句话慢悠悠的，却狠狠地扎在李梦婷的心上。 想起隔壁包厢那个年逾不惑臃肿油腻的男人，想起对方夜晚时候狠厉的眼神。 她浑身一凛，觉得胃里的酒又要反上来。 再抬头时，镜子里的盛菁菁正欲离开。 李梦婷气的牙根痒痒，对方淡漠又无动于衷的神色让她觉得懊恼。 如今她挂在热搜人人喊打，不应该如同丧家之犬一样客客气气的和自己说话吗？ 她为什么还能这样傲慢？？还能出现在这样私密的地方。 脑袋还没有思考清楚，手已经先有了动作。 顺手将放在洗手台上的一瓶水朝盛菁菁泼了过去…… 这还是她临出来的时候，服务员见她不舒服递给她漱口的，没想到此刻就变成了她发泄愤怒的工具。 盛菁菁反应快，当即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大片的水流躲开，可还是有小部分的水泼在了她的衣服上。 她今天出门匆忙，只穿了一件白衬衣牛仔裤，衣服沾了水，里面小草莓的内衣都透出来，实在不像样子。 罪魁祸首出了气，脸上也浮现笑容，然后跌跌撞撞往外走。 “你别走！”盛菁菁一步上前，扣住对方肩膀：“这样我怎么出去！” 李梦婷不耐烦的撇开她的手，说道：“松手，信不信我叫人了。” 还不等她真的开口叫人，二人的吵闹声就吸引了门口的服务员过来。 一推开门，李梦婷一个侧身立马蹿了出去。 服务员略微有些尴尬：“对不起，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 盛菁菁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眼服务员身上的外套，不好意思的说道：“你把衣服借我吧。” ………… 计嘉澍上楼恰好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今天是周晴约他来的，进门的时候正撞上个熟人。 他便让盛菁菁先上来，自己在楼下同人寒暄两句。 说是熟人，其实也没有多熟，只在周晴的婚礼上见过一次。 就是周晴的老公，燕明骏。 男人鬓发皆白，但并没有老气，反而更显华贵风流。 燕明骏是少数知道他与周晴关系的人，所以此次过来肯定也是跟他的事有些关系。 “燕叔叔，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上楼去。” 燕明骏笑一笑，手指朝天指了指楼上：“你妈负责在楼上恐吓对方，我负责在楼下打打圆场。” 周晴既然想帮儿子出头，肯定是要选一个最没有后顾之忧的办法。 恰好当年同僚中有人曾经提过魏姓男人的一些黑料。 不过是一些对女明星动手动脚的消息，但却给她找到了相关证据。 大佬这些年一直在官场混，对作风问题看的格外重。 拿这些东西来威胁自然管用。 但毕竟对方现在小有权力，彻底惹毛也实在不是什么完善之举，所以周晴又安排了自家老公留个后手。 给点利益。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是永远不过时的硬道理。 燕明骏说完，又用食指在唇边嘘了嘘，像模像样的补充了一句：“你妈不让我跟你说，怕你嫌她不够厉害。” 计嘉澍被他逗笑，随即躬一躬身，说了句：谢谢。 燕明骏拍拍他的肩膀，摇摇头：“孩子，跟自己家里人，永远不用说谢谢。” 似乎知道对方根本不知如何回应这句话，他立马又说道：“快上楼吧，你小女朋友还在等你。” 计嘉澍也没多解释，点头道别，随后一路上楼。 路过洗手间门口正好听到里面若有似无的吵闹声。 他立即叫来服务员去看。 不多一会儿，带着醉意的李梦婷先走了出来。 看见他站在门口，一时有些疑惑，一时又有些烦躁，最后跌跌撞撞离开。 紧接着，盛菁菁走了出来，她身上反穿着一件不属于她的外套，有些懊恼的跟在服务员身后一起走了出来。 计嘉澍上前，看着那件服务员外套皱了皱眉：“衣服怎么了？” 盛菁菁解释：“弄脏了一点，没什么的。” 计嘉澍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她：“换我的。” 盛菁菁摇头摆手：“不用，穿这个也没什么的。” 计嘉澍笑了，逗她：“你在饭店里跟服务员穿成一样的，像什么样子，一会儿你路过哪桌叫你去点单可怎么办？” 说着，他就去扯那件外套。 衣服实在大些，又是反穿，根本就不贴身。 盛菁菁没躲过去，外套被他硬生生拽了下去。 雪白的衬衣下面，饱满的胸脯透出来，仔细看似乎还能看到内衣边蕾丝的纹路。 计嘉澍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忙侧过脸，把自己的西装扔到她身上。 “快穿好，别给别人瞧见。” 盛菁菁：…… 第37章 测谎仪 女大佬对计老师还真是爱的深沉…… 盛菁菁无奈, 只得穿了计嘉澍的衣服。 是一件薄款的西装外套，上面还带着他身上独有的味道，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味混合着烟草香。 看起来计老师说的“在戒烟了”是骗人的。 盛菁菁脑海里无端就闪现出这句话。 二人一前一后的由服务员带着往前走。 路过一间没有闭好房门的包厢, 盛菁菁看见, 喝的迷迷糊糊的李梦婷坐在里面正在补妆。 而他们，则进了旁边的包厢。 屋里主位坐着周晴, 门口边上坐着的则是一个盛菁菁也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计嘉澍一进屋, 对方便站起来同他握了握手, 然后寒暄道：“嘉澍啊，没想到你和周姐还有这层关系，你看, 这事儿是哥做的不好，咱们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么。” “您客气了, 没什么做的不好的, 是我们公司树敌太多。”计嘉澍语气淡淡, 语毕便迅速把手抽了回来。 气氛很尴尬。 来的路上计嘉澍把这一行的目的都告诉了盛菁菁，她自然也就知道了刚才这位就是李梦婷的幕后大佬。 自己现在被网民黑成那副德行，还是这位大佬的功劳。 可他刚才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和周姐还有这层关系。” 这是什么关系？ 周晴不是都结婚了吗？ 他俩关系都不背人了？ 女大佬对计老师还真是爱的深沉啊…… 男人拉着计嘉澍亲亲热热的说着什么话, 盛菁菁则被周晴拉到身边坐了下来。 “小盛，衣服这是怎么了啊？” 盛菁菁连忙恭敬地答：“没什么事，只是刚才沾了水, 有些透, 计老师好心借我挡一挡。” 周晴和蔼的笑，然后盛了碗鸡汤放在她面前, 说道：“喝口汤，今天一天网上都在传你的闲话，上火了吧, 一天没吃东西吧。” 语气亲和体贴，尽管才第二次见面，却让盛菁菁有种真的被对方关心的感觉。 她向来不知道如何回应这样的善意，处于一种说多尴尬，说少又显不出诚意的境地里。 最终她只得小小声说了句：“谢谢周老师。” 然后举起那只汤碗，一饮而尽。 而周晴坐在一旁，看她的眼神愈发慈祥。 似乎在她身上找到不被计嘉澍接受的母爱的发泄出口。 另一头，男人在多次表示嘉寰的事情他会一力解决以后，二人矛盾算是彻底解决，他这才灰溜溜起身告别。 周晴连头都没抬一下，倒是喊了声：嘉澍，送送你魏叔叔。 盛菁菁：“……” 这是怎么论的辈分，男人自称是计嘉澍的哥，周晴又让计嘉澍管他叫叔……怎么这么诡异，一时间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在她脑海里闪过，但是又没有彻底想清楚。 计嘉澍听话起身，男人则推让道：“用不着用不着，你们吃吧，我自己走。” 说罢，他开门欲走。 计嘉澍不再推让，开口道：“您走可以，李梦婷留一留吧。” 魏姓大佬：…… 大佬有把柄被人掌握，饶是再宠这个小姑娘，也只得听话将她留在了包厢，自己离开。 服务员将隔壁补好妆的李梦婷带回来的时候，屋里其乐融融的一片。 她一进来便傻了眼。 屋内，计嘉澍冷冷地盯着她看，盛菁菁则坐在周晴身边，二人看起来又十分亲密。 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的靠山人又去了哪里？ 屋内没人给她解释原因，只有计嘉澍起身，将一壶放在餐桌上的柠檬水推到盛菁菁手边，冷冷地说一句：“她刚才怎么泼的你，泼回来。” 语气里只有淡漠。 盛菁菁：…… 李梦婷几乎石化在当场。 她不知道现在应该如何是好，摆明了是盛菁菁的后台来给她撑腰。 而自己，孤身一人，如今背后，什么都没有。 她咬紧嘴唇，一句话也不敢说。 自己金主已经跑路，孰高孰低高下立断。 要是还想在娱乐圈混下去，她只能接下这一杯水。 盛菁菁看着她，又看了看计嘉澍。 摇摇头说道：“不了不了，你让她走吧。” 计嘉澍瞪她一眼，又说：“泼她，刚才她怎么泼你的。” 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盛菁菁还想摇头。 站在门口的李梦婷实在受不下去，这种等待被羞辱的过程几乎比羞辱本身更令人痛苦。 她拿起餐桌上一杯满满的柠檬水，朝着自己，兜头浇了下去。 冰凉的水从头顶落下，她来时候特意做的发型狼狈的贴在脸上，黑色的小礼服裙上还滑稽的挂着一小片柠檬…… 屋内安静片刻。 最终还是周晴开口打圆场，她说道：“嘉澍，够了，叫她走吧。” 计嘉澍没说话，又把头偏过来看向盛菁菁，似乎在征求她的同意。 “我没问题的。”盛菁菁赶忙摇头。 “你走吧。” 三个字，却让她眼泪差点流下来。 她抿了抿唇，压住自己胸口的委屈，又朝三人各自鞠一躬，转身离开。 出了包厢的门，路过的所有人见她都是一副奇怪的神色。 也不怪别人，这样的地方被浇成落汤鸡一样，任谁都要多看两眼。 她狠狠地低头往楼下走，马上转弯的时候，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 回过头来一看，是盛菁菁。 她还是刚才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男士西装。 难不成刚才在包厢装完大度，现在又出来报复她？ 李梦婷下意识后退两步， 盛菁菁察觉到她的想法，自觉地没再靠近，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扔到她手里：“你那个大佬已经走了，他不会等你的，我帮你叫了车子，就在外面，黑色，车牌号G6XXXX，赶紧去吧。”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用不着你假好心！我不会领你的情的。”李梦婷怒道。 盛菁菁听罢，又转回来：“我只是单纯日行一善罢了，你愿意接受就接受，不愿意就算了。” 李梦婷忿忿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圣母附身吗？装什么好人，你好像有病！” 盛菁菁笑：“我不是圣母，我也没病，现在咱俩所有的过节就都翻篇儿了，你要是再惹我，就得从头儿算了。” 说完，她不等对方反驳，转身离开。 盛菁菁身上套的那件大外套空空荡荡，随着她走路带起的风左摇右晃，束在头顶的高马尾一摆一摆的。 背影看着有些滑稽，又有些酷。 莫名就叫她想起小说里的女侠客来。 嗯，她好像也那么讨人厌了。 ** 大佬的事情一解决，嘉寰传媒重新回到正轨上面。 当初提了解约的小演员们追悔莫及，再没有人撑腰，他们赔不起天价的解约费，只得老老实实在嘉寰继续工作。 计老师大手一挥，全部雪藏，资源全部集中给忠诚度更高的员工。 早已经不是需要釜底抽薪的时候，霸总自然怎么高兴怎么来。 不过盛菁菁没有心思管那么多有的没的，她比别人要烦的事情多得多。 尽管和廖杰那段没影儿的绯闻澄清清楚，可自打上次曝光出她台词不过关的事情以后，她在全红口碑一落千丈。 尽管依仗之前在综艺中积攒下来的流量，如今还有一些小节目还会邀请她去参加。 可这么下去，她的演艺之路就算是彻底走死了。 毕竟哪个剧组也不愿意请一个全程连台词都说不出来的女演员。 正好，上次那部全后期配音的小网剧已经杀青。 计嘉澍叫陆显推掉所有通告行程，专门留在公司培训她台词。 影帝一对一培训台词，本身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 但是，盛菁菁却并不怎么开心。 她实在不愿意和计老师独处，也没什么别的，原则问题。 不管他和周老师本身关系如何进展，但是她就是不想当这个海王养的鱼。 只是，她人微言轻，又的确有台词障碍，也只得听领导安排，乖乖到公司上课。 前一天，计嘉澍微信发来了作业，要求她交一份《这个杀手不太冷》分镜头作业，然后将其中女主的大段独白背下来，明天检查。 …… 别说，计海王当老师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次日，公司。 尽管盛菁菁已经来的够早，可是抵达小教室的时候，计嘉澍还是已经稳稳的在等她。 他手里拿着一份打印好的台词，慵懒的坐在沙发上，二郎腿翘起来。 见她进来，他放下手中的台词，笑一笑：“你来了。” 盛菁菁点头，自己找了位子坐下来。 分镜头作业早已经就发到了计嘉澍的邮箱，对方拿着打印好的作业一句一句的再给她讲。 盛菁菁老老实实的听，时不时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些什么东西。 “嗯，整体来说不错，你领悟的速度很快，作业完成度也不错的。”计嘉澍讲完，难得开口夸了她两句。 还不等盛菁菁说句多谢夸奖，对方又继续道：“现在跟我说说，在剧组台词为什么不过关，是因为没背熟还是其他原因？” 毕竟他可是曾经说过，台词都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当演员的计影帝，就算是盛菁菁，他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背熟的了，只是面对镜头的时候就说不出来了……” 计嘉澍皱皱眉沉思一会儿，然后说道：“镜头恐惧，很多新人入行都有的问题，不是什么大事，多练练就好了。” 说罢，他站起身，不容拒绝的开口道：“今天我陪你练，练到你不恐惧为止。” 随即，他叫人抬来了一台摄像机，放在盛菁菁面前，冷冷道：“昨天布置的作业，开始吧。” 海王计撩妹时候缠绵悱恻，当起老师来倒是怪冷酷无情的。 第38章 测谎仪 ---真·我狠起来连我自己都…… 计嘉澍让她练习的是《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女主经典台词。 选这段是有些私心的, 计嘉澍一直觉得尽管形象并不相似，但是那部电影里少女玛蒂尔达任性倔强，又纯粹鲜活的眼神与当年的盛菁菁别无二致。 他想知道若是她来演, 又会有什么惊喜给自己。 计嘉澍喊了开始, 室内一片安静。 盛菁菁最初是有些局促的，小教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和一台并没有开机的机器。 电影她看了很多遍, 台词也记得很牢了。 可是面对像考官一样冷着脸的计老师还是平白就叫人多出一种紧张感来。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下气, 没关系, 再厉害的老板也不过是两个眼睛一张嘴，自己又不是没见过对方喝的醉醺醺连话都说不明白的样子。 想到计嘉澍喝完酒傻乎乎的样子，她竟然慢慢的就放松了下来。 紧接着, 她先开始了一小段表演。 这段电影的前情是她的父母都被杀手杀死，女主在门口遇上对方, 但并不知道对方是杀死自己家人的凶手。 她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擦干鼻血, 然后说一句： “嘿, 人生是一直这么艰难，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的？” 她眼睛亮亮的，带着些小女孩的调皮, 语气里也带着笑意，仿佛真的如同一个好奇的少女。 计嘉澍静静地看她，略带些不忍的帮她接了下面一句台词：“总是如此。” 她顿一下, 唇角咧出一个笑容, 拉长声音又继续道：“我要下楼去买牛奶了，两包, 对吗……” 她语气很快乐，似乎刚才还思考人生苦难的人根本不是她。 似乎什么生活的苦难也压不垮她。 她身子侧过来，表情甜美, 还在灿烂的笑，然后自说自话。 计嘉澍静静看她，似乎也被她带到那个世界去，思维渐远，然后慢慢开始随着她的一颦一笑感受少女的快乐。 直到盛菁菁终于把台词说完，小心翼翼道：“计老师，可以吗？” 他注意力这才被扯回来，点头说：“可以，不错的，你这台词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啊？” 盛菁菁也有些疑惑，思考半晌，然后才开口回答道：“……计老师，其实我好像并不是对着摄像机说不出话来。” 回忆之前几次拍戏的场景，她面对人群时候也会紧张，但却可以克制。 唯独在面前摄像机的红灯亮起，她才会彻底说不出话。 说是摄像机恐惧，不如说成是对摄像机上那个红灯的恐惧。 红灯一闪，仿佛像是地狱打开了门，要把她拖到血淋淋的地底下去。 “那是什么？”计嘉澍皱眉。 “红灯。” 这是什么新型恐惧，计嘉澍还是头一次听。 多半新人的镜头恐惧来源于本身对于自己在镜头前的形象不够自信导致，可盛菁菁无论谈吐坐卧，全都落落大方。 加上刚才那段声情并茂的台词，确实也不太像镜头恐惧症。 恐惧红灯？ 计嘉澍会意，起身将身旁刚才只是充当道具的摄像机打开。 开关打开，红灯立刻闪烁了起来，晃进盛菁菁的瞳孔里。 她状态立马与之前变成了两个人。 方才还收放自如的人突然就紧绷起来，双拳攥的紧紧地，腿部绷直，哪怕外人都能看出她的紧张来。 计嘉澍皱眉，坐直身子道：“来吧，再来一遍。” 还是刚才那句同样的台词：人生是一直这么艰难，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的？ 盛菁菁第一遍表现得很好。 哪怕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就刚才的台词和表演水平来说，计嘉澍这台圈内公认测谎仪都可以不亏心的给到起码及格线以上的标准。 要知道，按照计嘉澍的标准来说，就算他自己也不可能次次及格…… ---真·我狠起来连我自己都瞧不起·测谎仪。 可明明就刚刚才非常熟练表演过的台词，摄像机开启以后，再次让她表演却像换了个人。 喊了开始以后，计嘉澍静静地看着她。 只见面前的人嘴唇开了又阖，反复几次，眼睛慌乱的在前方的摄像机周围扫视着。 她表情既像是害怕又像是紧张，却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最终，还是盛菁菁受不了蹲下了身，拿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对不起，计老师，我要休息一会儿。” “怎么回事！”计嘉澍开口，想要上前安慰，却被盛菁菁起身躲开了。 她走到一旁墙边大口的喘气，像是某种搁浅的鱼类，艰难的摇了摇手：“没关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计嘉澍没有说话，也没有再靠近她。 他知道，有些时候那些恐惧，只能一个人去对抗它，别人帮不了你。 又过了半晌，盛菁菁终于平静下来。 尽管她脸色雪白，甚至嘴唇都泛出苍白的颜色，但她还是稳稳的站回了镜头面前说道：“计老师，我可以了。” “好，开始。” 摄像机转动起来，盛菁菁强迫自己不要去注意那闪烁的红灯。 可那红灯却仿佛带着奇怪的吸引力，越是不想留意他，视线却被不停的往那里吸引过去。 她嘴唇开了又张，……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红红的灯光刺进眼睛里。 然后软软的化成了一滩尚且冒着热气的血泊，里面躺着一个嘴唇微张，目露不解的男人。 他似乎临死的一刻仍旧不能理解，那个平日里从来就少言寡语不敢反抗的人，是怎么敢对他下如此狠手的。 男人身上的花衬衫早已经千疮百孔，里头的皮肉翻出来，带着骇人的血色。他脖颈处的血还在不停的流，似乎没有尽头。 小厨房的地面内几乎快被血铺满。 地上蹲坐着一个女人，她头发凌乱不堪，脚边放着一柄已经卷刃的菜刀，她手里拿着一块已经被血浸透的抹布，正在奋力的抹地面上似乎永远流不尽的血。 听见脚步声，她回过头，拢了拢头发，狼狈的笑起来：“小菁，吵醒你了吧，妈马上就把这儿收拾好。” 盛菁菁突然觉得自己被人丢进了看不见的深海里，那些在她脑海深处拼命忘却的记忆像是水一样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 她快要被淹没。 似乎有人在抽走她心肺的最后一点空气，她快要无法呼吸。 紧接着，脑海里面的画面一切换，变成昏暗的审讯室。 面前坐着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叔叔，一个手里拿着圆珠笔和本子，另个面前摆着一部闪着红灯的摄像机。 “小朋友，告诉叔叔，你看见什么了啊？” 她依稀记得，那个审讯室很冷，因为那天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很急，她只穿了一件米奇的短袖上衣，冷的直打颤。 她很害怕，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只是紧紧地盯着那个红灯，抱紧手臂摇摇头：“不知道。” 面前男人又问：“怎么会不知道呢，我们到的时候你可已经醒了呀。” 她还是摇头，视线凝在那个闪烁的红灯上面，一瞬不瞬。 男人耐心明显告罄，语气也不如刚才和蔼，厉声说道：“我们都知道是你妈妈杀了你爸爸了，不管你说不说真话，你妈妈都会被抓起来，可如果你还撒谎，你也会被抓起来的。” 另个男人手臂环抱，冷冷靠在椅子上说道：“包庇你妈妈也是犯罪，你想被抓起来么？” 她瑟缩在冰凉的椅子上，开始紧张，无措。 她甚至开始耳鸣，一时间脑海里只有逐渐放大的嗡鸣声贯穿大脑。 远处的计嘉澍见她表情越发痛苦，连忙关了摄像机，走到她跟前，探过身，试探性的叫一句：“盛菁菁。” 预想之中，并没有回应。 她只是紧紧地咬着下唇，双手攥成拳。 眼神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摄像机的方向看。 计嘉澍甚至能看到她指甲掐进手掌的印子，快要掐出血来。 她周身被一种失落又害怕的气氛环绕，这是计嘉澍第一次见她这样。 她脸上带着畏畏缩缩的表情，手臂环在一起，愈发像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 计嘉澍眉头紧皱，心都揪起来。 他到这一刻才终于知道，他一直以为他是了解盛菁菁的，其实不然。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盛菁菁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有那样不讲理的叔叔，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从小时候那样跋扈变成现在这样平和。 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他还说喜欢她？ 这真可笑。 想到这儿，计嘉澍的心发出隐隐地钝痛来。 不知道在没有见面的这么多年里，盛菁菁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还在原地发呆，表情和刚才并没有太多变化。 只是更显得疲惫失落。 计嘉澍上前一步，将她揽在了怀里。 那一刻他才清晰的感觉到，女孩儿的身子在颤抖，抖得很厉害，仿佛站在十二月的严寒里面。 他小声的安慰她：“别怕，都过去了，别怕。” 手掌慢慢拍打在盛菁菁的脊背上。 她方才被摄像机灼烧的视线也被他宽厚的胸膛挡住。 温热的气息传递到身体上，她身体回温，意识也逐渐回笼。 …………？ 盛菁菁一抬头，正好对上计嘉澍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她竟然投入了计嘉澍的怀抱里…… 她下意识推了一把，将自己从对方的怀抱里挣脱出去。 计嘉澍没有准备，直接仰面摔在地上，顺便带倒了怀里的人。 盛菁菁跪坐在对方怀里，二人一上一下格外尴尬。 面前男人脸色通红，神色怪异。 盛菁菁疑惑：“计老师，你怎么了？” 计嘉澍沉吟片刻，声音沙哑的说道：“起来，你压我脚了。” 第39章 测谎仪 “妈的，我好像有病了！”…… 计嘉澍很快就被盛菁菁开车送去了医院。 他坐在副驾驶, 面色惨白，刘海儿都被汗水洇湿，竟然还能笑着安慰她：“别怕, 不会有什么事的。” 而一贯冷静的盛菁菁都快被吓哭了。 刚才那一摔摔得太重, 她整个人都跌坐在了计嘉澍的脚腕上，除了他的脚, 再没有其他的支撑点。 等反应过来起身的时候, 他那只脚已经软软的不能动了…… 她之前练体育的时候见过脚踝断了然后下半生坐轮椅的案例, 这要真是她害计嘉澍后半生坐轮椅，那可拿什么赔啊！ 不说别的，就以计嘉澍的那么多粉丝, 一人一口口水都能把她淹死！ 她心里忐忑，一边思考对策一边开车, 对方又说话：“你怎么样, 情绪好点没有？” 盛菁菁自然知道他在问什么, 说实话，本来已经压抑下去的情绪被他这么一提又重新浓烈起来。 只是现在很明显不是让她发泄情绪的时候，身旁人汗流如注, 早已经没了平日里的斯文优雅，她心急侧过脸瞪他一眼，恨恨地骂一句：“老实点吧你, 腿都断了, 就别说话了。” 计嘉澍听话，乖乖的瘫在副驾驶, 安安静静的疼，不再出声。 车子一路开的很快，顺利抵达医院。 提前接了电话赶过来的陆显已经联系好了医生, 直接到急诊拍片问诊。 “脚踝骨折。”医生用手里的圆珠笔点了点灯光下的片子，然后回头瞧见一脸惊慌的盛菁菁和陆显，又轻描淡写的笑道：“不是大毛病，打几天石膏固定固定，好好补一补，年轻人好得快。” 年过五十的孙主任早已经不坐诊了，今日这是临时被陆显托关系叫过来的，说急诊来了个顶要紧的人。 他平时不关注娱乐圈，所以也并不认识面前轮椅上这个年轻人。 只觉得他生的实在好看，骨相优越，眉眼也漂亮的很，便更生出一股疼爱年轻人的心思，看诊也格外仔细。 他拍拍计嘉澍的肩膀，笑道：“马上给你接骨打石膏，住一个月院，然后让你这个小女朋友天天给你炖点骨头汤什么的补补，瞧把她心疼的。” 盛菁菁站在急诊室门口，眼圈红红的，像只小兔子，泫然欲泣的模样仿佛计嘉澍不是骨折而是要送终了…… 见了此状，计嘉澍终于在疼痛中找到一丝愉悦，他盯着盛菁菁，强撑出一个笑容，有些虚弱道：“别怕，我没事的。” 另一边，察觉到古怪气氛的陆显审视二人，不满的皱皱鼻子：“别哭了，医生都说没大事儿了，瞧把你哭成什么样子了。” 这幅场景让他头疼又紧张，计老师这是不是正常手段不管用，改用苦肉计了…… 苦肉计倒也不可怕，盛菁菁心软就真的有点可怕了。 只见小姑娘瘪着嘴委屈的摇了摇头，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刚才来的路上计老师说他过段时间有个戏要拍，这要是违约了，我要赔多少钱啊……” 陆显忍俊不禁。 计嘉澍的脸色则变得十分难看：“你就为这个？” ** 计嘉澍打了石膏住了院，作为罪魁祸首的盛菁菁实在良心不安。 毕竟是自己伤了对方，尽管不用她真的赔偿，她还是想要稍微弥补一下过失。 所幸，她住的小区离医院位置比较近，便每日煮好了饭菜送过来。 因为计嘉澍伤了腿，盛菁菁就每天换着花样的做骨头给他吃。 为的是以形补形，赶紧把计老师这价值连城的脚踝骨养好。 今日做的是猪骨玉米莲藕汤。 她为了买到好的猪筒骨，老早起来去菜场和大爷大妈们争分夺秒，比平时在学校跑联赛还上心。 炖的奶白的猪骨汤冒着热气儿，怕计老师觉得腻，又配上玉米莲藕做配菜，汤底浓香馥郁，小小的公寓里都充盈着这股浓香的味道。 时间差不多，她咽咽口水，将汤用保温桶装好准备出门。 正这时，有人按门铃。 她半天才反应过来，今天是约了房东过来换空调的。 这房子尽管并不老旧，但是空调用久了制冷效果却不太好。 她提过一次以后，霍鸿阑立马表示可以抽时间过来给她换一个新的空调。 她原本没想那么麻烦，但是恰巧当时宋婕在一旁，立马给她疯狂使眼色。 盛菁菁会意，好友看上自己房东，自己这个拉红线的小红娘只能选择撮合。 可眼下，霍鸿阑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一个多小时，前来偶遇的宋婕还在路上，这就很尴尬了…… 她定定神打开门，手提公文包的霍鸿阑身后跟着安装工人。 两个工人去安装，霍鸿阑略有些抱歉的解释：“小盛，不好意思，因为晚一点学校有一个讲座我脱不开身，所以只能提前过来了。” 理由合理，人家来帮忙的，自己又的确在家，怪只能怪宋婕没这个命了。 自打上次在她这里一见之后，闺蜜少女的芳心算是被彻底撩动了。 宋婕回到学校以后，开始全方位多角度的了解了霍鸿阑这支绩优股，然后跟盛菁菁好好分享了一把。 28岁，X大历史学硕士，本地人，多套房，单身。 宋婕甚至利用自己多年追星女孩儿的能力将对方的微博、ins、推特等一系列社交账号全部都找了出来。 然后非常认真地告诉盛菁菁，这位哥哥，有八块腹肌，没有嫂子，没有黑历史，可以一追。 只是男神条件不错，追起来难度确实很大。 宋婕辗转换了多种方式也没有获得和对方共进晚餐的机会。 而今日她设计好的，趁着替自己换空调的机会让二人偶遇，很明显，也失败了…… 霍鸿阑坐在客厅双人大小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阅起来。 他气质温文有礼，愣是把一本八卦杂志看出财经周刊的感觉。 盛菁菁站在开放式的小厨房前面斜眼偷看，一边看一边想，宋婕这回想拿下他难度可能大了点。 正这时，微信里，陆显发来信息：小菁，怎么还没来？有事？ 她赶紧看表，已经快一点了，往常这个时间自己早就到了。 “刚煮好汤，马上过去。”她回信息。 回了信息以后，她瞥一眼屋子里的工人，又瞧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霍鸿阑，心想把房东留在这里看家自己去看病人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霍鸿阑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头，开口问道：“你急着出门吗？” 盛菁菁点头，如实回答：“嗯，有点急。” 饥饿使人暴躁，计老师本来又很暴躁，暴躁的二次方…… 陆哥平时对她好，她不能放他一个人在医院里受罪。 霍鸿阑优雅的抬一下手腕看眼表，站起身朝着屋内喊了句：“李师傅，你们装好以后关好门就可以了，我有事先走了。” 然后，他又转回头笑着和发愣的盛菁菁解释道：“我每套房子维修都是李师傅他们来做，很熟了，放心。” 盛菁菁惊呆！ 重点是每套。 这得有多少套。 看样子宋婕的前期调查工作还是不够详尽，这位不光是个绩优股，这还是个包租公啊！ 可以，宋婕要真的能拿下他，那可还真的能一生无忧了…… 想到这儿，盛菁菁突然发现，刚才太忙乱，她竟然忘了通知宋婕不用再往这里赶了。 说曹操曹操到，二人准备往外走，正跟风风火火往里面冲的宋婕撞了个对脸儿。 霍鸿阑：这么巧。 宋婕：……这怎么都走了…… 盛菁菁一个头两个大，手里提着保温桶，将穿着小裙子画着美美的妆的宋婕拉到一边，小声解释道：“宋宋，帮我看家，回来跟你解释。” 宋婕会意，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目送二人上了电梯。 霍鸿阑并没有问她为什么宋婕也会出现在这里，但盛菁菁却敏感的觉得他什么都知道。 “你要去XX医院是吗？”他问道：“我送你过去吧。” 盛菁菁刚想拒绝，却又看见了微信里陆哥问她到哪儿的信息，索性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谢谢了。” 霍鸿阑笑道：“客气什么，也是顺路，如果实在要谢，下次煮汤时候能给我尝尝就好了，上次我爷爷吃过你做的汤包以后一直在说很美味。” 盛菁菁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点了点头。 ** 车子一路开到医院门口，盛菁菁道谢以后，开门准备下车。 “等等。”霍鸿阑停下车子，同样打开车门，走到后备箱：“小盛，前几天学生送了好多零食给我，我也是不吃的，正好拿给你吧。” “不用不用，您留着吧。” 盛菁菁推脱拒绝，尽管只是几包零食仍觉得是馈赠，她不爱欠别人人情。 霍鸿阑也不再推让，而是直接把后备箱里大包大包的零食拿下来，然后放在盛菁菁的脚边，温润的笑道：“都是小女生喜欢的，给我实在浪费。” 说完，不等盛菁菁反应过来，人已经开车走了。 独留她一个人风中凌乱。 盛菁菁无奈，只得扛着几大包零食和保温桶进了计老师的病房。 雪白的病房内，计老师右腿悬在天花板上，出奇的安静。 陆显在一旁静静地削着苹果。 她将手中拿着的零食和保温桶依次放好，然后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伺候计老师喝汤。玖拾光整理 计嘉澍冷冷瞥她一眼，又瞧一眼地上大包的零食包装，不悦的说道：“盛菁菁，你身上有薯片代言你知不知道，你怎么能在公开场合拿别的品牌的薯片？不怕赔违约金？” 盛菁菁：…… 她赶忙将那一大包零食踢进床底下，然后低头讷讷的道歉：“对不起，计老师，下次不会了。” 保温桶的盖子打开，浓香的猪骨汤味扑面而来，一旁陆显馋的都咂了咂嘴。 盛菁菁将汤倒在小碗里，然后递到计嘉澍面前。 他接过汤碗，勺子轻轻搅拌一下，温度刚好，已经不再冒烟。 他皱一皱眉，又开始数落：“盛菁菁，这汤都凉了，怎么喝？你怎么不能快点来？” 盛菁菁盯了他一会儿，他表情实在太气人了，让人生气。 可一想人家能躺在这儿还是多亏自己，到底，她想骂人的情绪被自己压了下去。 她平静的将碗里的汤倒回保温桶，说道：“好，计老师，您等会儿，我去找个微波炉热一热再给您拿回来。” 盛菁菁语气淡淡，几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转身便走，连身影都是平平静静的。 病房的门刚刚关上。 计嘉澍重重地锤一锤床：“妈的，我好像有病了！” 陆显忿忿：“我看你也有病！” 第40章 测谎仪 小盛小盛，旗开得胜！ 陆显觉得, 要是用一种动物来形容计嘉澍，那一定是狗。 没别的，实在太护食。 像那种极难驯养的恶犬, 别人只要稍微靠近一点他的食物, 他立马就要呲牙炸毛，恨不能活生生从对方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才好。 今天这一遭不过又是因为, 刚才他在窗口看见了霍鸿阑送盛菁菁回来的那一幕。 他也根本不认识那男人是谁, 只是看车子价格也知道肯定不是一般的滴X打车之类的平台。 从窗口看去, 她对男人笑，然后礼貌的目送男人的车子离开 计嘉澍立马就酸的不行，一颗心都快要烧起来。 陆显看的真切, 却又无法点破，只得忿忿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人家小姑娘招你惹你了, 说的都是什么话。” 计嘉澍没回应, 默默地将头撇到了一边。 他也觉得自己过分, 可是没忍住又能怎么办…… 陆显负手叹气：“我真是！根本不像是在带艺人，我好像是在带孩子。” 二人谁瞧谁都不顺眼，索性不再说话。 好在没过多会儿, 盛菁菁回来了。 她表情还是冷冷的，甚至不愿意抬眼看计嘉澍。 只是把手中已经重新热好的骨头汤倒出来，放在病床的桌子上, 又放了只汤匙进去, 淡淡道：“计老师，喝汤吧, 这次是热好了的。” 计嘉澍乖乖坐直身子偷眼看她，见对方根本不想搭理自己，只得把注意力悻悻地又转移回汤碗上面。 重新热过的骨头汤温度很高, 热气不断的往上飘，让本就不喜热食的计嘉澍有些望而却步。 汤匙拿起几次都没下去嘴，可要放下却又想起自己刚刚说的混蛋话。 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吧。 男人，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计嘉澍一咬牙，将汤碗端在手里，一仰头，想要一饮而尽。 滚烫的骨汤顺着口腔落入食道，计嘉澍觉得自己的口腔内壁粘膜都被烫坏了。 “哎哎，你是不是傻。”汤才喝了一半，就被盛菁菁急匆匆的拦下，又瞪他一眼：“怎么不会吹吹再喝，急什么。” 她接过他手中汤碗，奶白的骨头汤荡起微微的涟漪。 舀一勺汤，放在唇边细细的吹凉，然后又递到计嘉澍嘴边：“行了，喝吧。” 尽管态度依旧不咸不淡，可计嘉澍却在那一瞬间云消雾散，眉眼都蕴出翩翩公子的风度，笑眯眯道：“嗯。” 他是一个矛盾的人，说自卑，多数时候光芒万丈。说自信，偶尔又要落入尘埃。 对待盛菁菁更是如此，他有时候会觉得，她肯定喜欢自己，有时候又会觉得她凭什么会喜欢这样的自己。 大抵常人遇见喜欢的人都是如此。 汤匙还没有落到唇边，便被人抢了去。 一旁冷眼看了许久的陆显抢过汤匙笑道：“小菁，我来吧，你忙你的去，瞧把你折腾的，我看都出汗了，赶紧回家洗个澡吧。” 陆显实在不忍心她一时心软落入计老师的火坑里。 这情爱不通的狗崽子太难伺候，保不准什么时候脾气上来又要像刚才那样阴阳怪气。 作为盛菁菁的野生老父亲，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点暧昧的小火苗掐灭在摇篮里。 盛菁菁愣住：“陆哥，我才来啊……” 陆显转过头避着计嘉澍朝她挤了挤眼，又道：“没事儿的，反正现在这儿也没什么事，我一个就够了，再说你明天不还有一个综艺要上么，赶紧回去准备准备吧，回去吧。” 说着，他起身就把人连推带搡送出了病房。 房门一关，身后计嘉澍的声音响起来：“陆显，你怎么回事？” 难不成自己拆散二人的心思被发现，陆显刚要开口解释对方想多，突然身后声音又道：“什么时候给盛菁菁接了综艺我怎么不知道。” 陆显心底长舒出一口气，走回病床边上说道：“前几天刚接的，一个运动类综艺，忘跟你说了。” 计嘉澍皱眉：“什么综艺。” “就那个好多偶像团体都上过的运动会类型的综艺，她不是有长跑特长么，我寻思正好去让他们开开眼，看看咱们这个专业水准，应该能挺圈粉的。” 上次媒体曝光片场花絮一事，让盛菁菁当下几乎没有任何戏约，这个时候靠接综艺给她再圈圈粉丝也无可厚非。 计嘉澍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掏出手机给盛菁菁发了条微信过去。 计嘉澍：今天早点休息，明天的综艺上好好表现。 过了半个小时。 在他脑内了盛菁菁回家、洗澡、吃饭以后，对方还是没有回他信息。 他愁眉不展，思考半天又发了条信息过去：如果台词的问题不解决，那么你很有可能没办法在这个行业立足，不过不用怕，等我脚好了还是会继续给你上课的。 依旧没有回复。 两条微信盛菁菁都看见了，可她不知道怎么回，加上今日心里又实在对计老师存了些不满，索性装看不见，将手机扔在一旁。 了解了自己对镜头恐惧的根源以后，她夜夜做噩梦，而每夜的梦境又不尽相同，都是满地的鲜血，血泊里死不瞑目的男人，妈妈惊慌的脸，以及警察身旁那部一直闪烁的摄像机。 十岁那年，由于她的指认，妈妈进了监狱，而她则被寄养在舅舅家里长大。 那个轰动全城的案子她作为最小的证人做了两份证供，一份是证明妈妈杀了爸爸。另一份是证明她妈妈每天都在家里挨打。 第一份证供让妈妈进了监狱，第二份证供保住了妈妈的性命。 但是，这两份证供让她几乎遭到全家人的痛恨。 外婆恨她拖累了她妈妈，爷爷又痛恨她是白眼狼，男人打女人又怎么了，现在她妈只是坐牢，而自己的儿子岂不是白死了。 她有个疑惑，从小到大，一直都困扰着自己。 她想知道她到底说错了什么？ 她为什么就成为了这一场血肉模糊的战争里面的众矢之的。 思绪被打断，微信提示音又响起来，摸出手机看一眼，不出所料又是计嘉澍。 这回只是短短的一句：汤很好喝，谢谢你。 呵，狗海王终于说句人话了。 ** 次日，小玉来接她去参加综艺。 因为是个运动类综艺，所以这个场馆很大，除了各种候场的明星爱豆以外，竟然还有举着手幅的粉丝在底下摇旗呐喊。 盛菁菁在人群中找到自己为数不多的一小撮粉丝，然后默默感动了一小会儿。 不容易啊不容易，自己都这样了还有粉丝不离不弃。 参加这个综艺的艺人五花八门，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新人认不全，又实在算不得社交高手，就只得埋在角落里等着轮到自己的项目。 她刚找了个位子坐定，就听到遥遥一声口哨响起，紧接着是一个十分激动的男声：“哎呀我，盛教练，你也来了啊！” 《合理冲撞》剧组她带过的演员小东北，是梁一秋的未拜把子好兄弟。 此刻，他隔着无数人正笑眯眯的往这边挤过来。 众人激光般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盛菁菁几乎能看出每个人眼中的内容。 “呦呵，这就是那个嘉寰刚签约没多久上了好几次热搜干捧不火碰瓷李梦婷抱廖杰大腿连台词都说不出来的盛菁菁啊！” 呵，这回真是长脸！！ 小东北还在兴致勃勃的往这边挤，顺便跟一旁的艺人科普：“那我教练，体能贼好，她一来女子项目冠军铁定都是她的了！” 扎着双马尾的女爱豆不耐烦的瞪他一眼，小东北不甘示弱回瞪回去：“切，你别不信啊，就你这样的，我教练一拳就能打死你。” 双马尾：…… 盯着盛菁菁打量的人越来越多，她恨恨地朝着小东北道：“你可闭嘴吧你。” 小东北终于挤到跟前，一屁股坐在旁边，乐呵呵道：“我从剧组请假抽空过来参加个综艺没想到就碰见教练你了，一会儿咱俩合个影，回去我让一秋看看。” “行。”盛菁菁忙不迭点头，生怕这位祖宗再说出什么吓人的话来。 赛场上面比的是明星艺人的运动水平，赛场底下比的是各家粉丝应援的嗓门大小。 刚才坐在一起的双马尾小姐姐参加的是一个短跑项目，这边刚上场站在跑道上，粉丝就开始摇旗呐喊。 手幅、应援灯牌像是演唱会一样极其耀眼。 双马尾可可爱爱的朝着粉丝比了个爱心，然后在粉丝的高声应援呐喊中……跑了个倒数第一。 可是就算如此，底下的粉丝们还是拼尽老命的在应援，一个劲儿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没想到这么个小姑娘粉丝这么多，又看了看盛菁菁稀薄的粉丝团。 小东北想起刚刚自己放的狠话，一时语塞，有些尴尬的咽咽口水：“教练，气势输了，比赛不能输啊……” 盛菁菁黑着脸没理他。 很快，轮到盛菁菁上场。 她的项目是女子5000米，别的项目还有初赛复赛决赛，而她们这个项目因为参与人数实在凑不齐，一上来就是决赛。 她脱掉外套，简单做了做热身运动，然后在小东北和小玉殷切的目光中走下了赛场。 枪声一响，她长腿一迈率先开跑，跑了半圈，正好路过她那一小撮粉丝集中的地方。 她抬头准备招招手，突然被眼前一幕惊呆。 不知何时，那群粉丝最前面的看台上出现一个坐着轮椅全副武装的男人，他身后还有个西装革履的人。 二人面容凝重，手里均拿着尺寸惊人的灯牌，上面写着：小盛小盛，旗开得胜。 真的，真的大可不必…… 第41章 测谎仪 “盛菁菁，你是讨厌我吗？”…… “小盛小盛, 旗开得胜！小盛小盛，大获全胜！” 看台上稀稀拉拉的加油声喊出一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她隐约还能辨别出掺杂在里面陆显和计嘉澍格外雄厚的男声。 太尴尬了…… 这尴尬的口号，这硕大的灯牌。 想送她上热搜吧。 计老师肯定是恨她。 盛菁菁头也不敢抬, 赶紧提速, 飞快的通过了计老师的关怀范围。 在确定终于看不见那俩人尴尬的应援以后，她以准第一的身份跑的不急不缓, 将其余三位艺人远远地落在了身后。 一千米赛道跑进了第二圈, 四位参赛选手已经退场一位, 还有一位被盛菁菁几乎超了一圈。 那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跑的精疲力尽大汗淋漓的，看台上的粉丝一边应援一边心疼, 恨不得亲自上阵帮自家偶像把这比赛完成了。 盛菁菁慢悠悠的跑，就听看台上传出小东北撕心裂肺的高呼：“教练, 牛逼！撵她！扣她圈, 扣她圈。” 盛菁菁：？？我招你惹你了…… 她浑身一凛, 大手一挥，立马朝小东北方向比了个shut up的动作。 比赛结束，她毫无意外的跑了个第一名。 顺便破了这个运动综艺史上女子5000米项目的纪录, 妥妥的就是专业碾压业余。 另外两个坚持下来的女艺人早已经瘫软在地，只有她神色清明，一如往常, 竟然还能腾出手顺便把俩人扶到了领奖台上…… 最后, 除冠军奖杯以外，大会还给她颁发了一个最佳风格奖。 领奖之后, 小玉在下场口接她，顺便递了条毛巾给她擦汗。 盛菁菁潇洒的一甩头，问她：“还有一个项目是吧？” 小玉笑眯眯, 拿出手机看了眼备忘录里的行程表：“嗯，一会儿还有一个接力，下午跑完就能回家了，不用那么拼，随便跑跑就行了。” 盛菁菁点头表示知道。 她5000米破纪录一条已经上了热搜，随之上去的词条还有：盛菁菁体能惊人、专业选手欺负业余等相关词条。 想到这儿，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方才计嘉澍和陆显出现过的地方。 空空如也，只剩那一小撮粉丝，以及那个巨大的灯牌。 幻觉吧…… “小玉姐，陆哥来了吗？”她问。 小玉摇摇头：“没看见，他应该没空吧，最近照顾老板那么忙。” 盛菁菁跟着她往休息室走，没再说话。 或许真的是幻觉？ 毕竟瘸了条腿的影帝怎么会来这么无聊的综艺现场给她应援，这实在太荒谬了。 走进休息室，简餐已经备好。 午休时间，节目组给足时间让艺人休息，然后下午才继续录制。 盛菁菁打着哈欠走进门，睡眼迷离的想着吃饱饭好休息一会儿。 结果才一进门就被扑面而来的香味儿几乎冲了个跟头。 炭烤猪蹄、鲍鱼海鲜饭、佛跳墙、鸡汁豆腐，清炒时蔬等等 各色美食摆了满满一桌子，香味在小小的休息室里面环绕。 节目组这么豪气吗？ 盛菁菁愣住。 自己之前拿市运会冠军的时候都没有这个待遇啊，当艺人可真好！！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进娱乐圈。 可还没来得及感慨，突然听到屋角有人说话：“小盛啊，快吃吧，等等还有比赛，吃完饭还要歇歇的。” 小玉也愣住。 西装革履的陆显和坐在轮椅上脚上还打着石膏的计嘉澍各自带着墨镜端正坐在屋角位置，看样子当下所有这一切都是二人准备的了。 她会意，结合刚才盛菁菁的问话，心下了然。 立马将她推到计嘉澍跟前，笑眯眯道：“你俩吃，刚才不还问计老师什么时候来没来吗，这不就过来了吗，我和陆哥出去待会儿。” 陆显本想解释这是计老师执意要来，自己是无辜的。 可是无奈小玉手劲太大，他没防备，人直接被扯了出去，一句话都没留下来…… 房门关上，屋内只剩下两个人。 盛菁菁旁若无物的坐在餐桌面前，拿起碗碟大快朵颐。 她的确是太饿了，有时间跟老板虚与委蛇不如花点时间填饱肚子。 轮椅上的计嘉澍不自然的咳了一声。 “计老师，你吃吗？”盛菁菁瞥他一眼。 计嘉澍赶忙摆手：“不吃不吃，我来之前吃过了，这都是买给你的。” “哦，那谢谢了。”盛菁菁继续埋头吃饭，不再与他交谈。 餐毕，盛菁菁抽出纸巾擦擦嘴角，看一眼旁边的单人沙发，又看一眼计嘉澍，问道：“计老师，我想休息一会儿你看可以吗？” 这是想撵他走，傻子都该听出来了。 计嘉澍无奈，今天来这么无聊的节目，又做了那么幼稚尴尬的应援，无非是想就昨天的那通无缘无故发的脾气道个歉，可是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给自己任何机会。 从来没跟人道过歉的计老师有点发蒙，踌躇的问道：“你讨厌我是吗？” 平日里盛菁菁待他总是和善礼貌，所以，他觉得只要努努力，那么想要再近一步也不成问题。 可是今日看来，自己好像有些过分自信了…… 他万丈光芒的自信心被打败，此刻要跌落到尘埃里。 盛菁菁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计老师，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对我很有兴趣，但就你对待感情的态度，我是非常不齿的，我们非常不合适，很遗憾。” 她说的很决绝，不留一丝余地。 心脏有个地方突然碎裂开，然后传出重重的钝痛感。 计嘉澍眼神里闪过少见的慌乱和无措。 一直盯着他看的盛菁菁没来由的心脏抽搐一下，感觉莫名。 可很快面前男人表情又恢复如常，声音如同玉石般冷清：“好，那打扰了。” 他也没问为什么，毕竟，骄傲了那么久，总要为自己留一些尊严的。 “陆显，推我出去。”他朝门外高声叫道。 门外等着的陆显应声而进，屋里二人表情都不太好看。 尽管心里诸多好奇，可他并没有问，只是依着计老师的话将他推出休息室外。 小玉也跟进来，小心翼翼问她：“吵架了？” 盛菁菁摇头，半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眼睛闭上了，可脑海里却像是走马灯一样不停闪过关于计嘉澍的一幕一幕来。 有他高兴时候的样子，有他耍酷时候的样子，也有他醉酒像个孩子一样撒娇的样子…… 她突然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与他认识的时间不长，竟然已经有了这么多共同的回忆。 脑海中此刻又闪过刚才计嘉澍明显受伤的眼神。 她的心情有些微妙。 自己没做错什么，她不停地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陷进去，不能陷进去，计老师温柔的表象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她，不是对手。 ** 并不舒服的午休结束，下午的录制开始。 下午只有几个团体项目，男女混合400米接力放在第一个。 盛菁菁有幸又和小东北分到了一组，他是第三棒，自己是最后一棒。 赛前，小东北激动的手足无措：“教练，咱俩一组，肯定稳赢。” 她赶忙做祈求状：“大哥，你只要别给我招黑就行，求你……” 同组另外两个也都是别的项目筛选下来的精英，四个人满满的冠军相。 赛前小东北非常热情的拉了一个微信群，并在群里千叮咛万嘱咐，等会儿比赛结束大家一定要去吃顿火锅庆祝庆祝。 把盛菁菁愁的直想退群…… 枪声一响，第一棒四名选手一起冲了出去。 盛菁菁同组男生腿长脚长，一路狂奔，瞬间碾压众人稳居第一，看样子他们想不夺冠难度还挺大。 看台上欢呼呐喊声格外火爆，她却有些心不在焉，不停的朝着看台上面观望。 终于在赛道不远的看台边上看到了计嘉澍的身影，他脊背笔挺，表情冷硬，尽管带着墨镜，却能让人感到气场十足。 不知怎的，看到他，盛菁菁的心竟然有些放松下来。 第一圈跑完，接力棒交接，盛菁菁组还是在一路领先。 二棒是个漂亮小姐姐，仗着前一棒的优势，跑的优哉游哉，就这样还落下了第二名半圈的距离。 路过她的时候漂亮小姐姐竟然还抽空问了句：“一会儿去哪儿吃火锅啊？” 这……太瞧不起对手了吧。 又过一圈，此时的赛场上，小东北已经接棒，他运动能力出众，又生的高大健壮，一上场，底下就有粉丝高呼我爱你之类的。 盛菁菁默默苦笑，心想，这帮人要是知道他私底下的样子，可能就爱不起来了…… 小东北跑的非常惬意，她也等的不急不缓。 反正这把赢定了，现在想的就是一会儿结束大家去哪儿吃火锅的事儿了。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艺人看台区小范围的骚动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节目是在一个大型的体育场馆里录制的，所以很多设备都有些老化的问题。 艺人候场的小看台区的上面有一块原来悬挂赞助牌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钢丝断了，此刻摇摇欲坠。 有人发现以后，觉得有安全隐患在协商换位置。 众人都在各自移动，只有行动不便的计嘉澍正费力的往轮椅上挪动…… 陆显去哪里了？ 身后的那些人怎么不帮他一把？ 四周一片混乱，看台顶端的赞助牌松落的愈发严重，她的心都提起来。 小东北手握接力棒，兴高采烈的跑到交接棒位置的时候，却赫然发现原该站在这里的人不见了。 盛菁菁不见了！！ 他惊讶的四处观望，猛然发现现场所有的人视线几乎都锁定在了同一个方向。 看台上最上面，一个巨型广告牌摇摇欲坠！！ 广告牌之下，瘦弱单薄的盛菁菁怀里抱着一个男人，正在奋力狂奔…… 第42章 测谎仪 你别讨厌我 计嘉澍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五, 尽管看着瘦弱，但也足有七十五公斤。 盛菁菁觉得自己手臂快断了…… 在健身房也不是没有练过50公斤以上的挺举，但是相比之下, 抱着一个身材修长又壮硕的活人, 还要跑那么远的距离，这根本已经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 全靠的是那一瞬间的爆发力…… “没想到你看着瘦, 抱起来这么重……”她累的气喘吁吁。 计嘉澍尴尬的要死, 可又不敢挣扎, 怕让她更累，万分无奈道：“……其实你放我下来走也行。” 盛菁菁分出精力，看一眼他打着石膏的脚腕, 又想到落在原地的轮椅，沉吟道：“不用, 我还能坚持坚持。” 正说着话, 二人身后不足一米之外, 硕大的广告牌“咚”地一声掉落下来，灰尘四起。 下面塑料的椅子全部砸断，周围一片惊呼。 广告牌准确无误的砸在了计嘉澍刚才挪动过的地方。 幸运的是, 那里的人群已经被安全的疏散开。 计嘉澍遗落在那里的轮椅已经被铁皮制成的大型广告牌砸瘪，若不是盛菁菁反应迅速，倒下的可能就不是轮椅了。 节目组工作人员和急救人员一起赶来, 盛菁菁在急救人员的帮助下将计嘉澍放在担架上面, 然后抹抹汗水，在各种闪光灯摄像机的照拂下, 和众人一起上了救护车。 她已经耗尽了全部力气，瘫软在救护车的靠椅上，完全没了方才运动场上的豪迈气概。 陆显再回来的时候四周一片焦土, 老板已经不在原地。 等他打听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 热搜第一条就是此次事件，配的动图是盛菁菁抱着计嘉澍往外狂奔的场景。 评论最热的一条：性转版霸道总裁和她的小娇妻.gif 陆显看的冷汗直流，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候这世界都翻了天了。 这要是被素来自诩硬汉的计老师看见了这样的图片，不得气的当场咬舌自尽。 他立即赶到医院，不出所料，二人已经同时住进了医院。 计嘉澍还是因为脚踝骨折的事情，继续留院观察。 而盛菁菁，则因为用力过猛，所以双手手臂都骨折了。 好家伙，半个月之内自己带的两位艺人都因为骨折就医。 陆显愁的一个头两个大，只得一边协调公关，将二人的通告片约都往后推。 还要抽空在老板的强烈要求下，把俩人安排在了相邻的两间病房。 接骨很痛，盛菁菁打好石膏回病房的时候，正看见计嘉澍坐在病床边沉默的等她。 她手打了石膏，挂在脖子上面。 他脚打了石膏，坐在轮椅上面。 俩人各自沉默的待在病房里。 怪滑稽的。 “我是过来谢谢你的。”他淡淡的，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低沉。 她讪讪的：“不客气，离得近，谁看见都会救的。” 因为上次的对话，此刻再见计老师，她没来由的就有些紧张。 毕竟，二人之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已经戳破。 不可以像之前一样装不清楚对方心思，加上又已经明确拒绝过对方。 这样的独处，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正这么相对无语的待着，门突然被推开，一个中年美妇闯了进来。 她一进门就带出山呼海啸的气势，朝着计嘉澍喊道：“儿子，是不是又是那个姓魏的搞的鬼？告诉妈，妈去弄死他。” 计嘉澍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被她忽略的盛菁菁呆住，指了指周晴又指了指计嘉澍，半晌才开口：“她……是你妈？？” “嗯。”他尽管表情不悦，但还是生硬的点了点头。 盛菁菁愣住。 原来不是忘年之恋，而是母子…… 周晴是……他妈？？ 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线索突然理清，二人之前那些奇怪的行为都能够解释了。 因为周晴是他妈。 所以，能笑脸相迎他身边的女人。 所以，头一次见面就要请她到家里去喝汤。 所以，在受委屈之后还能帮他们出气。 所以，她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才把明明是亲情走向的剧情走向了不伦恋。 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 竟然因此就判断计嘉澍待自己的好都是海王行径，还对人家发了火，说讨厌人家对待感情的方式…… 越想越尴尬，她几乎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计嘉澍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对她道：“我俩的关系几乎没人知道。” 周晴也连忙附和：“对对，你看，孩子，今天阿姨就是着急了，反正都是自己人。” 她会意，连忙接话：“我不会随便跟外人说的。” 大佬家里都有一些说不清的关系，这些她懂。 “没关系，就算你说了也不会有人信。” 计嘉澍说完，再没理周晴，而是喊了陆显将他推回自己的病房。 周晴想上前帮忙，却又被他冷淡的目光劝退，只得留在原地看他消失的背影。 拒绝的意味很重，让她不敢再靠近一步。 房门开着，被走廊的过堂风吹的摇摇摆摆。 周晴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看起来既尴尬又局促。 “阿姨，您能帮我削个苹果么，我嘴巴好干。”盛菁菁看不下去，开口打破了沉默。 “好，好，好孩子，阿姨给你削苹果。”周晴几乎立刻就答应了下来，似乎把满溢的母爱都转移到了她身上。 她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举止优雅的削着苹果。 苹果皮被她削的很薄，手指带动水果刀，果皮一圈圈的掉落，却一直没有断。 盛菁菁一直盯着瞧，周晴也慢悠悠的一边削一边说话。 “阿姨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嘉澍肯定要受伤的。阿姨谢谢你，阿姨真的谢谢你。”周晴语气有些哽咽。 她是在飞机转机的途中看见儿子受伤入院的热搜的，当即就换了航班回来了。 路上，她又把那条新闻看了无数遍。 无法想象，那么大的广告牌要是砸在儿子身上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庆幸有盛菁菁，才能让自己儿子脱离险境。 她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然后用小叉子喂到盛菁菁的嘴里。 女孩生的好看伶俐，周晴细细的看她，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小小的身躯是如何爆发出那么大的能量来，竟然能把比她重那么多的男人抱起来。 越看越喜欢，周晴恨不能当场把民政局搬来，让自己儿子与她当场结婚。 她想的那么远，可面前女孩只是甜甜的笑，她吃了一口苹果，说道：“阿姨，不用客气了，这是应该的，他是我老板，我现在有的这些都是他给我的。” 周晴笑道：“好孩子，我看嘉澍待你可不只是老板对员工啊。” 再不敏锐的人都能看出来，更何况她还是计嘉澍的妈妈。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盛菁菁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问题，就巧妙的避过去，反问道：“阿姨，不说我，聊聊您吧，您这么出名竟然都没有人知道您有这么大一个儿子，您藏得可真好。” 周晴无奈：“年轻时候想藏着，现在我倒是想让别人都知道，可是你也看见了，我儿子不乐意，我又能怎么办，只能尊重他的选择，唉。” “你们有什么矛盾吗？” “也不算什么矛盾吧，只是我觉得儿子好像恨我。”周晴语气还是慢悠悠的，语气却有些悲伤：“他小时候，我没时间在他身边陪他，那些年是我发展最好的时候，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有那么大一个儿子啊……” 说着，她看看盛菁菁，又问：“你能理解阿姨吧，成年人有成年人的苦，可没想到这就让我儿子恨我恨到现在。” 那个时候她也的确苦，作为风靡全国的年轻演员，不要说有家有孩子了，就算她和某一位男明星在某档节目上多说了几句话，那当时都是要被无数粉丝寄来的信批评教育的。 她实在无法想象，若是真的被人家知道自己有个那么大的儿子，那么儿子会不会因为是自己的儿子而被别人欺负。 盛菁菁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感叹一句：“……可是，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苦啊。” 周晴愣住，半天没有说话。 在她的意识里，对面的女孩子应该像其他人一样同情她，理解她，然后告诉她当年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儿子只是一时的固执，早晚也是会原谅她的。 毕竟，所有知情人都是这么安慰她。 可是，盛菁菁继续道：“阿姨，成年人的世界很大，成年人的痛苦有人理解，可是小孩子的世界不够大，就连痛苦一下都会显得过分矫情，但实际上，小孩子的痛苦也是痛苦啊。” 小孩子的痛苦也是痛苦啊。 周晴沉默，将这句话在心里默默咀嚼很久。 对啊，小孩子的痛苦也是痛苦，她不该忽略它的。 一瞬间，她明白过来。 她看着面前女孩，急急地问：“那你说他还会原谅我吗？” 盛菁菁摇摇头：“阿姨，我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她之前甚至不知道看起来那么冷酷多情的计老师还有这样的人生。 所以，她更加无法判断，这样的痛苦在他心里到底重不重。 说不上什么感觉，她突然有点心疼他。 周晴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 她起身揉了揉盛菁菁毛毛躁躁的头发，温柔的笑道：“这么通透的小姑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才能长大。” 盛菁菁愣住，半晌没有说话。 是啊，不经历一些难过，怎么能长成现在的样子。 ** 周晴走后没多久，计嘉澍又来看她。 说是看，就真的看，呆呆地坐在那，也不说什么话。 直到晚饭时候，小玉摆好桌子要喂盛菁菁吃饭。 计嘉澍这才推着轮椅过来，面色冷冷道：“我来。” 盛菁菁没说话，当然，也没有拒绝。 小玉自然乐得清闲，将手中碗筷递给他，然后出去，留出二人空间给他们。 晚饭是两荤两素，还有一个骨头汤。 计嘉澍喂人吃饭像个机器人，一口菜一口饭，没有变量…… 盛菁菁忍不住：“计老师，我想喝口汤。” 他这才像刚反应过来似的喂她喝汤。 好不容易吃完饭，她说道：“以后这种小事还是让小玉姐来吧。” 计嘉澍皱眉，有些局促：“我做的不好是吗？我可以学。” 她赶紧解释：“不是不是，你也是病人。” 计嘉澍：“没关系，我想照顾你。” “上次你说你不喜欢我对待感情的态度，我回去想了很久，的确，很多事情都是我委托陆显去做的，可能会让你觉得不舒服，所以，现在我想自己做这些，我会亲自照顾你，只是希望你你不要讨厌我。” “我……”听到此处，盛菁菁迫切想要解释一下自己之前说那句话的原因，可是开了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总不能说，我把你妈当成你的秘密情人了吧…… 太尴尬了。 正在犹豫的时候，计嘉澍又重复了刚才那句话。 “只是希望你不要讨厌我。” 他说话的时候头低低的，额前碎发落下来。 室内昏黄的灯光自他的发丝落下来，荡出一片小小的光圈。 她猛然抬头对上他眼。 他眼神纯粹，亮晶晶的。 她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好像突然变成了一滩春水。 温柔了起来。 所以，她此刻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十分疲累，可她又结结实实的吃了个闭门羹。 这实在让人有些委屈。 病床上的盛菁菁开口： 嘴巴说干也不是真的干，但的确是想给这位千里迢迢赶回来的母亲找一个释放的空间，让她不那么尴尬。 第43章 测谎仪 只一瞬间，他的脸立马就烧起来…… “我没讨厌你。”盛菁菁羞的不敢抬头, 只是小声解释道：“我收回之前说的话。” 计嘉澍笑起来，从来都波澜不惊的脸上漾出一抹惊喜的神采，点点头, 重重道：“哎。” 此时, 热搜新闻已经在网上发酵，而且引发了极大的热议。 除了该综艺节目因为场地安全审查不过关引发整改以外, 更多人实打实的磕起了计嘉澍和盛菁菁这对cp。 一个名为“骨折cp”的超话横空出世, 里面都是盛菁菁和计嘉澍的cp粉。 毕竟热搜那条美救英雄的动图实在过分飒爽, 让人忍不住高呼：姐姐，我可以。 另外，更有盛菁菁部分粉丝爆出, 其实计嘉澍在节目刚刚开场的时候就已经到达了现场，并且是以小女友粉丝身份出现的。 @：作为当时在场的粉丝, 我必须说一句, 他俩太甜啦！计嘉澍还武装出现在了我们粉丝群里, 并且送了我们一个硕大的灯牌。「图片」「图片」 @：震惊！这也太甜了吧！！坐轮椅还要亲自到现场给小女友应援，啊啊啊啊，我已经在坑底建别墅了…… 加上计嘉澍对外一直是冷漠脸形象, 没想到对待盛菁菁竟然就换了一副迷弟面孔。 这样的反差感更是叫人欲罢不能。 众人高呼：我嗑的CP他肯定是真的！！ 当然，除此之外，更多的人对此并不看好。 其中, 计嘉澍唯粉是主力军。 她们火速撇清自家哥哥和盛菁菁的关系。 @：盛菁菁就是爱炒作, 我家哥哥是清白的，普普通通救命之恩, 干嘛扯上感情！ @：就是就是，明明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你们没证据就是按头炒, 让我家哥哥独自美丽。 最初局势还算和睦，大家秉着友好协商的态度理智探讨。 但是聊着聊着就开始不对劲起来，一头说证据那么多，明明俩人就是一对儿为什么不肯承认，另一头列举出廖杰、梁一秋、蒋云生等，控诉盛菁菁就是个倒贴狂魔。 躺在病床上艰难吃瓜的盛菁菁：？？？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拿着手机协助她吃瓜的小玉叹气道：“别看了，看着生气，后面都是骂你的了……” “别动，再往下划一划，我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新词儿是我没见过的。” 小玉：……你们搞长跑的心脏承受能力是真的强。 超话里面一个点赞破万的发言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盛菁菁道：“点这个，点这个。” 小玉见劝阻不过，只得乖乖听话。 这是一个cp大粉发的一条长微博。 全文很长，内容是她以自己从事的微表情心理学专业来分析计嘉澍和盛菁菁二人感情始末。 其中列举出十条证据，分析的都是二人出现在公开场合时候的面部微表情管理。 尽管二人共同出席的场合实在少之又少，可是这位博主愣是在这极少数的同框中找到了一些细枝末节的证据。 然后逐一进行截图分析。 比如，在某一次发布会上，正在和投资人说话的计嘉澍，他的脚尖朝向却是角落里并没有关注他的盛菁菁。 @心理学邓离离：现代心理学家认为，大脑是控制人身体运动的中枢系统，所以一定程度上，离大脑越远的位置就越容易暴露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所以，脚尖朝向是最容易暴露人好感的下意识行为。 在这次发布会过程中，计嘉澍几乎在和所有人沟通的时候都在留心着盛菁菁，下面我会用几个截图来具体说明。 紧接着又是若干图片场景以及结合心理学的分析。 类似证据总共列举十条，将骨折cp的感情线交代的明明白白。 最后，原以为是双向奔赴的cp粉一看才发现，原来计嘉澍是单箭头…… 计影帝粉丝竹篮打水一场空，落了个里外不是人。 只得不停狂骂对方，笃定她就是盛菁菁的人出来炒作的。 【为了炒作不惜拉上心理学，盛菁菁有点手段啊！】 【该博主就是有团队的水军，大家不要相信她。】 对此，博主也出来澄清了，自己只不过是普普通通一个cp粉，随意嗑一下罢了。 CP粉高呼，有证据是真爱。 唯粉则坚信，自家哥哥就是被炒作狂魔赖上了…… 小玉陪着盛菁菁从头看到尾，最后，她忍不住拍案叫绝：“牛啊，这姐妹，太厉害了吧，FBI吧这是！” 盛菁菁表面没有太大的变化，可也觉得这博主不是凡人，心底默默地给对方点了个大大的赞，弥补自己只能白嫖却不能一键三连的快乐。 运动综艺因为场地事故导致两个艺人都进了医院，被上头约谈。 现在节目正式改版，将主打全明星运动会噱头的综艺改成了全民运动会。 而盛菁菁因为英勇救人的举动深入人心，成为街头巷尾大爷大妈们广泛传颂的热心小姐姐，所以节目组也乐于顺水推舟，直接找到她协商成为代言人。 盛菁菁看着自己包成粽子的两个手臂，苦笑不止：“再代言也得等我下了病床吧……” 小玉也笑道：“那肯定是，这不就告诉你咱也因祸得福了么。”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宋婕来了一趟。 一进病房，看见她打着石膏的双手就没忍住笑了，开始调侃她：“宝贝儿，亏了你是练长跑的，这要是练铅球，你的职业生涯就算毁了呀！” 盛菁菁被逗笑，接着她的话继续道：“那可不一定，我要是练铅球的，负重水平没这么差，可能也犯不上把自己弄骨折了。” 宋婕也笑：“看见你还能开玩笑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看见那新闻没把我吓死，我以为你和你老板你俩殉情了呢。” “滚蛋，我还没活够呢。” 二人嬉嬉闹闹笑作一团，小玉也忍俊不禁。 盛菁菁吃着宋婕剥给她的橘子，悠闲的躺在鸭鸭床上，突然看到宋婕放在边柜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她一眼就看到了壁纸。 是偷拍的霍鸿阑上课时候的照片。 他穿一件雾灰色的衬衣，人笔挺的站在讲台之上，眉目之间都是干干净净的书卷气。 她忙问：“宋宋，你和霍教授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别提了，我约了他好几次，可他都不出来，我都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追了……”宋婕语气沮丧，叹口气继续道：“我还听他的学生说，他手机屏保好像是一个女孩的照片，你说他能不能突然就恋爱了啊？” 盛菁菁沉思一下，说道：“前几天你不还说他单身呢么，怎么那么快就恋爱了？” 宋婕也疑惑：“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唉。” “先别想了，过几天我交租的时候帮你侧面打听打听，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恋爱对象了。” 盛菁菁摇头晃脑的给宋婕分析如何追男神的时候，病房的门却吱嘎一声被推开了。 坐在轮椅上的计嘉澍摸摸鼻子说道：“抱歉，敲了好几下门没人应，只好推门进来了。” 女孩子在一起总是会过分投入，此刻见了外人倒是恢复了些正常。 盛菁菁问道：“有事吗？” “嗯，有人来看你，不知道你想不想见，所以过来问问。” “谁啊？” “李梦婷。” 话一落地，盛菁菁没怎么样，宋婕却愣住了。 计嘉澍补充道：“她说路过过来看看你，要是不想见就算了。” 盛菁菁倒不觉得如何。 二人自上次饭局以后，再没见过，但李梦婷没有再找过麻烦。 各自勤勤恳恳做娱乐圈打工人，倒也互不干扰。 她想着又看一眼身旁的好友，说道：“你不介意吧，既然来看我，不见总是不好。” “要不，我先走吧。”宋婕站起身，想要离开。 毕竟是她讨厌了多年的明星，此时有些情绪倒也可以理解。 盛菁菁只得同她告别，刚准备让小玉去送人，突然，门又被推开，这次进来的是陆显，身后跟着的则是浓妆艳抹的李梦婷。 场面一度尴尬，宋婕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二人对视半晌，然后错开了眼。 门口被几个人占满，她只得又坐回病床边上。 李梦婷进了病房，带着些不耐烦的情绪，她同宋婕对视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盛菁菁身上，问道：“过来看看你，怎么样，没事吧。” “谢谢关心，没什么大事，只是手臂骨折而已。” 李梦婷皱眉，小小声埋怨：“铺天盖地的新闻，原来就是骨折。” 原来就是骨折…… 说的还怪轻松的。 盛菁菁被她气笑：“不是什么大事儿，您看过了行了吧。” “嗯，那你好好养病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将手中的营养品放到了病床旁边，说道：“品牌赞助的，我也用不上，你留着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被一直冷眼旁观的计嘉澍吓了一个寒颤…… 李梦婷走后没多久，宋婕也离开了，只有计嘉澍不走。 盛菁菁躺在鸭鸭床上无所事事，他坐在轮椅上打游戏。 游戏的声音铺天盖地的在屋子里响起来，盛菁菁被勾得心里痒痒的，又没有手玩，最终忍不住开口：“你给我看看呗。” 计嘉澍内心窃喜，慢慢推动轮椅，坐到了她病床的一侧。 “计老师跳这儿！” “背后有人！快打他。” 没有手的嘴巴游戏高手一边身临其境一边高声指挥。 二人离得很近，近到她每句话几乎都打在计嘉澍的耳根上。 只一瞬间，他的脸立马就烧起来，耳根都泛出淡淡的红色来。 手机最上面突然跳出微博热搜提示：计嘉澍点赞恋情分析…… 还没看清是什么内容就被他顺手划了过去，盛菁菁还在迷茫，突然门开了，陆显冲进了，一进门就被二人如此亲密的距离吓了一跳。 然后转瞬反应过来，他高呼道：“祖宗，不管你俩进展到什么地步了，那微博点赞你要不赶紧取消咯，我今天就磕死在这儿！！” 第44章 测谎仪 一声一声像是打在她的心上。 计嘉澍也看到了微博上面那条【心理学邓离离】的恋情分析动态。 当时, 他和盛菁菁想法一致，就是这个博主有点东西。 —— 自己藏得这么深，没想到竟然还被她给看出来了…… 他当时看见只是觉得有趣, 也没想太多, 顺手就给点了个赞，算是对这位博主的专业性分析给予了认可。 可他忘了, 他忘了切换小号了…… 点赞是随手而为的, 后面引发的舆论却是山呼海啸一般的。 俩人打游戏的时候, “计嘉澍点赞恋情分析”已经在热搜上挂了半天。 点进评论区一看，计嘉澍唯粉们态度极其强悍。 骂人的，诅咒的, 要人肉的，说博主一派胡言的, 要求她赶紧把这条微博删除的, 满屏皆是。 但那位博主也是个脾气硬的, 不管怎么被骂，死活不删帖，就是这么高高挂着任人讨论。 陆显哭丧着脸念叨：“祖宗, 你知不知道你随手点个赞，对我们就是个巨大的公关危机，现在微博上已经有粉丝哭着喊着, 以死相逼要你赶紧澄清你和小菁你俩的关系了, 祖宗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多少女友粉啊……” 无辜被牵连的盛菁菁：……哦呵, 就知道哪儿都少不了我。 计嘉澍用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烦的眯了眯眼：“真的有那么严重？” 陆显侧头去看盛菁菁，对方立马用眼神告诉他, 别看我，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被牵连，我俩是清清白白的。 陆显这下说话立马有了些底气：“你点赞那条微博以后，不光你自己的事业被连累，小菁也要连累着被你的粉丝骂，现在有她的综艺你的粉丝都要抵制，有她的电影你的粉丝都说要打负分，你自己说严重不严重？” 计嘉澍愣住了。 毕竟，在他粉丝眼中，能被自家哥哥看上已经是无上荣光，盛菁菁竟然还想要拒绝，这更是仇上加仇，恨不得要刨她祖坟…… 陆显一个劲儿朝她使眼色，盛菁菁会意，立马做无辜状。 计嘉澍看她一眼，然后认真垂头思考了一会儿对陆显道：“好吧，你说怎么解决。” “哎，手机给我，我去解决就行。” 没多久，计嘉澍个人账号取消白天微博点赞，并发文：手滑点赞，无需过分关注，希望大家多多关注作品，盛菁菁只是旗下女艺人而已，没什么私人关系。 发文不到五分钟，重新编辑发布：手滑点赞，无需过分关注，希望大家多多关注作品，盛菁菁只是旗下女艺人而已，「目前」没什么私人关系。 ** 养病期间，盛菁菁之前拍摄的原生态薯片广告和《合理冲撞》的花絮纪录片同一时间上线。 屏幕上，她一会儿是手拿马铃薯锅铲的居家甜美小姐姐，一会儿又变成飒爽英姿在操场上带领全体演员运动的教练。 【啊啊啊，我就说是宝藏小姐姐，没想到这么厉害！能文能武，好A好飒，还有谁。】 【感觉小姐姐把薯片广告拍出温馨家庭大片的感觉，可以拍长点！！】 【为什么我的军训教官不是她……】 如此一来，盛菁菁国民度水涨船高，成为网民口中能文能武的当红小花之一。 可才全网红了不足两日，风向立马就开始变了，她之前在剧组被导演骂台词不过关的视频被人扒了出来。 众人纷纷调转矛头，开始指责她就是喜欢炒作，但是作为演员的基本功太差了！ 【计嘉澍之前因为李梦婷台词就说她演技不行，没想到自家艺人的台词功底更加差，真是讽刺！】 【不是科班出身就不计较了，怎么还是个镜头哑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捧。】 【X度百科的词条还说她是演员，这明显就是瞎说，她明明连个代表作都没有，全是在综艺上面出风头！】 小玉安慰她：“没事的，哪个艺人没挨过骂，你又不是专业出身，咱练练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 尽管这样回答，可是在盛菁菁的心里，她还是有些难过的。 她台词不行，这是毋庸置疑的。 尤其在知道自己失语的原因以后，她就更加无法直视那台闪着红光的摄像机了。 可如此一来，她还怎么在这个行业继续生存下去……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就在盛菁菁觉得自己的四肢彻底退化之前，终于得到了医生许可可以回家养病了。 出院当天，陆显开车来接。 终于拆了石膏的盛菁菁兴高采烈的走在最前，将小玉远远的落在了身后。 小玉无奈的追她：“小祖宗，慢点跑。” “我怕跑慢了再被医生捉回去，这医院我是真的住够了！” 她边笑边往外走，刚刚推开医院的玻璃门就被外面的场面吓了一跳。 “小盛出来啦！”人群中有人高喊了一声。 紧接着她就看见，平日非常冷清的医院门前，此时规规矩矩的围了一群人。 男男女女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和欣喜的笑容，见了她立马有人冲上来将手中鲜花和礼物塞到她的怀里。 盛菁菁愣在原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这是火了？ 都这么火了？ 火到粉丝都跑医院来给她应援了？ 陆显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将她怀里的鲜花接到手里，笑着安抚众人：“小菁刚刚出院，还没有完全恢复好，所以大家稍微克制一下哦！” “知道啦，我们就是过来探病，顺便告诉小盛，她是我们心里最帅气的女爱豆！” 紧接着，围在一起的众人分开一条通道让她离开。 陆显：“走吧，小菁，车子在外面。” 她乖巧的点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陆显的身后，从粉丝当中穿行。 身旁女孩儿道：“小盛，你是最棒的！” 她点头微笑，又往前走几步，身旁一个身穿运动服的女孩害羞的说：“小盛，我也是体育生，家里人都说女孩练体育不好，可是我知道你也是学体育的，我觉得你就特别好，我想向你学习。” “自己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盛菁菁说完，继续往前走，一个年轻母亲抱着的小男孩糯糯道：“菁菁姐姐，我觉得你长得特别好看，等我长大我就娶你。” 众人大笑，盛菁菁也害羞的红了脸，掏出一颗奶糖递给了小男孩。 她一路走，粉丝一路在和她说话。 很亲密，像是熟悉的亲人或者朋友。 终于走到了人群的最后面，盛菁菁有些依依不舍，可面前车门突然被人拉开。 陆显怕节外生枝，赶紧让她和粉丝告别，然后上了车。 上车，朝窗外众人挥手告别。 她眼眶温热。 这些，都是认认真真的喜欢她的人啊。 失去父亲，母亲入狱，舅舅不得已收养他，从小到大一直看人脸色，小心翼翼的生活。 这样的人生，让她一度以为，自己是不配被人喜欢的。 可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不求回报的喜欢她。 ** 彻底将手臂养好已经是又半个月以后的事情。 前段时间，陆显又给她送来了一个本子。 “小菁，我知道前段时间因为台词的事情你没少挨骂，你可能也有点退缩，可是陆哥还是希望你能坚强一点。” 盛菁菁沉默半晌，没有说话。 从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她不怕。 因为她根本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摄像机的时候她说不出话，所以她只觉得那是紧张或者焦虑。 可是，现在她知道了。 她怕的不是红灯，她怕的是当年那个默认了母亲杀人的自己。 那些事情，在她心里，被人用长长的钉子楔进去，只要再看到那个闪烁起来的红灯，那些可怕的梦魇就会再次出现。 她确实想要退缩。 见她不说话，陆显急道：“小菁啊，可不能叫人看低了呀，你现在势头这么好，咱们得继续加油啊。” 盛菁菁看他，然后突然笑出来，重重道：“陆哥你放心吧，我没有退缩。” 想过退缩，可是又不忍心退缩。 那么多人在关注并喜欢她，这么难得，她实在不舍得让别人失望。 陆显抚抚胸口，老怀安慰：“这就对啦，多试几次总会有进步的，再说这次导演是隋导，你俩合作过，他不会太为难你的。” 这是一个大热的IP改编剧，叫《春雨夜行》，主要是讲女主作为一个漫画作者，既兼顾了事业又主动追求爱情的这么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当初是以漫画形式在网上连载，粉丝非常多，大家也非常追捧。 故事当中有一对比较受人关注的副cp，是一个飒爽英姿的警花和一个还在读书的研究生小奶狗。 而这次，剧组来找盛菁菁，就是演这个警花的。 简单翻阅了这个剧本，不得不说，整体故事和角色的人设性格都很吸引盛菁菁。 只是和之前几次不同，警花这个角色戏份很重，其中又有大段大段的台词。 台词少些倒也还好，可是这么长的台词量，她害怕因为自己的原因会拖剧组的后腿。 正踌躇着，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计嘉澍打来的。 他脚腕好得快，早半个月前就已经出院去了剧组工作，二人多时未见，此刻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点了接通，对面是他低沉的声音：“睡了吗？” “睡了。” 那头顿一顿，随即笑道：“你骗人，明明卧室的灯还亮着。” 盛菁菁反应过来，忙跑去窗口向下看。 楼下，路灯亮着，计嘉澍立在红色的车子旁边，手里拿着手机，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怕，有我呢。” 寂静的夜空里，他的声音浅浅却有回声。 一声一声像是打在她的心上。 第45章 测谎仪 “你真好看。” 这段关系的进退, 计嘉澍一直很有分寸。 路灯下，他在电话里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怕, 有我呢。” 能明显的看到, 阳台上的盛菁菁愣了愣，然后眉目舒展的笑起来, 用口型朝他说了个“晚安。” 电话挂断, 阳台上窗帘重新拉起来。 计嘉澍唇齿间磋磨着那个“晚安”, 像是孩童得了什么甜美的糖果，没多废话转身上车，然后发动离开。 等到盛菁菁将手里的剧本全部看完, 天已经快亮起来，她倒也没什么困意, 只是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 剧本她很喜欢, 故事和角色都让她想要试一试。 这是一个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的角色。 可是她还是会害怕, 害怕在片场再一次出现之前那样的事情。 有些记忆是不论过多少年都永远好不了的疤，戳一下都痛的要命。 盛菁菁的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他们那座小城里顶漂亮的美人儿之一。 人漂亮总是免不了要惹出些麻烦来，她的漂亮招来的就是当地地痞流氓的过度关注。 而她爸恰好就是个地痞, 盛家算上她爸往上三辈，每一辈都有起码一个以上蹲过监狱的。 到她爸这辈就更厉害了，一家兄弟五个, 全都进去过。 有打架斗殴的, 有当街抢劫的，最厉害一个就是她爸爸, 十四岁时候与人产生冲突当街砍死了人。 据说当时冲突的原因不过就是他问对方要根烟抽，对方没给他。 就为这么一根烟的事儿，有一个人丧了命, 而她爸被判了十年。 十年入狱生涯，她爸并没有被政/府教育成回报社会的有为青年，而是在狱中学会更多下三滥的手段。 出狱时候，她爸二十几岁。 十几岁时候那些血腥暴力的想象，因为在监狱蹲了十年而变成荷尔蒙的爆炸。 他天天蹲在女工多的工厂附近，日日盯着女工长裙底下的白袜和露出的那一抹小腿看。 看的最多的便是盛菁菁的妈妈。 她妈生的漂亮，白净脸，柳眉杏眼，当年市区最大的照相馆还摆着一张她的照片来招揽客源。 舅舅家里也放着一本从前的相册，盛菁菁小的时候偷偷拿出来看过。 她妈妈在照片里永远是朝气蓬勃的一张脸，明眸善睐的，无数对生活的向往都浮现在脸上。 可所有的向往都在一个晚上被她爸彻底掐死在了摇篮里。 那天工厂加班，她妈走得晚，独自一个人回家的路上，便被她爸给盯上了。 跟许多悲情小说的后文一样，年轻的姑娘根本无力反抗，所有青春的朝气与过分的美丽一起，成为了她日后悲惨生活的导火索。 她被侵犯了。 盛菁菁她妈想报警，可外公外婆怎么也不肯。 H城太小了，小的在城西放个屁，城东都能听见个响。 外公外婆生怕这事传出去以后一家人都没法做人了。 可这社会总是对厚脸皮的人更宽容些，受害者一方生怕走漏半点风声，而盛菁菁的爸爸，那个整日无所事事的地痞，得了手以后恨不得跟全城炫耀，炫耀他上了那个挂在照相馆玻璃上的美女。 到后来，他竟然日日跑到她家门口，说要娶她。 可这样的话在外人听来，实在是莫大的耻辱。 外公外婆连带着一家大大小小整日哭个不停，盛菁菁她妈几次想自杀，又没死成。 最可怕的是，最后一次自杀，送到医院以后，她被医生通知，她怀孕了。 她这一生别再想过干干净净的生活了，于是，就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了盛菁菁她爸。 次年，盛菁菁降生。 小小的女孩儿自落地伊始，就带着怎么也摘不掉的标签。 她是她爸强、奸了她妈以后生下来的。 她从来也不是什么爱情的结晶。 她的家里，是没有爱的。 床头柜上的闹钟准时在七点钟响起来。 手机里也进来一条消息。 是舅舅发过来的。 “小菁，这个时间你应该醒了吧，你妈过一段时间就要出来了，你看是让她在我这儿住还是怎么样，你考虑考虑，舅舅好早做打算。” 对于母亲，从她十岁那年开始就已经没有太多的记忆。 在她回忆里留存的母亲形象还是那个手上沾着血跟她说“马上就收拾好的”狼狈的女人。 如今，母亲马上就要出狱。 她得先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能够给同样不幸的母亲一个平静的晚年。 那种焦灼又充满希望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又看了扔在茶几上的剧本，突然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只一瞬间她又为此刻觉得荒谬，正这时，手机响起来。 计嘉澍的信息在上面显示着：谈好了，你演女二，我演男二，我陪你。 —— 我陪你。 ** 计影帝自降身价给隋导新戏演男二的消息一经传出，立马引起互联网广泛热议。 有人说他这是只看剧本不看咖位，这才是演员该有的样子。 可当天下午有营销号爆料：“盛菁菁已经接下这部戏女二一角，与计嘉澍搭档，饰演情侣。” 评论区哗然。 骨折cp粉丝欢天喜地，笑称：“这哪是嗑cp，明明是正主掰着嘴往里面撒狗粮么。” “就是就是，合理猜测计影帝就是为小盛自降身价接这部戏的。” 由于这样的言论甚嚣尘上，计嘉澍唯粉也立马赶到了现场参与了战斗。 “别带我哥下场，业务能力不行的演员我哥就是看不上。” “我家哥哥小名可是测谎仪，现在女演员不应该赶紧熟读剧本，别被人再在片场骂哭嘛。” 众说纷纭，质疑盛菁菁业务能力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人到剧组官博底下发言说，如果盛菁菁来演女二，那么就会带头抵制这个剧的播出。 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最终还是官博下场正面回应了这一次选角事件。 “由于该角色职业的特殊性，所以我们选角之前也进行了多方探讨研究，最终选择了盛菁菁小姐，她曾经荣获202x年北城见义勇为模范市民奖，不管是道德标准还是形象气质都与该剧中形象十分吻合，前程路远，砥砺前行。” 随即，盛菁菁微博发了一条，她手持模范市民奖状奖杯在颁奖现场的照片。 很快，电影官博也转发支持。 “什么情况？女演员拿了个模范市民奖，这是什么魔幻操作。” “啊啊啊啊啊，我刚才去百度了一下，发现盛菁菁小姐姐竟然之前还上过社会版新闻，我这到底粉上个什么宝藏。” 紧接着有人在评论区晒出网上搜索出来的信息，硕大的标题写着：【抢劫犯遇上长跑选手，一边撒钱一边痛哭求生】。 而这条新闻配的图片，就是被警察抓起来的抢劫犯，以及旁边素颜懵逼脸的盛菁菁。 记者问：“这位女士，您是什么情况下遇到这起抢劫的？” 盛菁菁：“我只是出门晨跑顺便买个早饭，没想到就碰上抢劫了，那个劫匪抢了摊主收钱的钱包就跑了，我听见喊声就追上去了。” 记者上下打量她，又问：“他手里拿着刀，你不害怕吗？” 盛菁菁挠头憨笑：“没来得及害怕。” 记者笑道：“你怎么确定自己肯定能够追上他呢？” 盛菁菁骄傲的拍拍胸口：“我是市大学生运动会5000米和400米接力的冠军，不管是长跑还是短跑，我随便跑跑他都跑不过我。” ………… 随便跑跑盛同学火速出圈。 突如其来的事态变化，让质疑选角的粉丝都蒙了。 评论风向开始变化，大家从最初嘲笑她业务水平不行，转为开始讨论这个娱乐圈宝藏女艺人到底还有什么能力是没有被发现的。 盛菁菁没空管那些外界的评论，而是提前几天就进组了。 准备过程与其他任何一次无异。 只是罕见的是，说会陪着自己的计嘉澍一直没有出现过。 盛菁菁觉得奇怪，心里痒痒的，想要问，却又忍住。 反正开机总是要见的。 由于她台词的问题，所以计嘉澍与隋导协定，所有的片段都会提前一天带着盛菁菁彩排一次，然后第二天再进棚实拍。 这倒也省的在片场浪费时间，隋导点头同意。 这天晚上，剧组所有人都已经收工，盛菁菁接了通知过来和计嘉澍彩排。 棚内实景布置和正式拍摄并无二致，只是周围没有其他人观看，这倒也减轻了她的一些压力。 盛菁菁很早就到了，她换好戏服，站在片场的中央等待。 一身笔挺的警服穿在她身上，自有一种英姿飒爽的风采。 她有些紧张，不停在脑海里回忆今天要彩排的这段剧情。 她饰演的是一名女警察，叫姚韵。 在某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因为她的失误所以导致了同事的牺牲。 自那以后，她患上了极其强烈的心理障碍，再也无法继续在这个岗位上面工作。 而今天要彩排的这一场戏就是，姚韵递交辞职申请以后，从警局推门走出来。 门口等她的是之前她在任务现场救回来的男生。 计嘉澍饰演的就是这个男生。 将属于自己的台词在脑海里过了几遍，盛菁菁再睁开眼，突然发现计嘉澍已经到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现场，换了少见的打扮，运动裤和白T恤。 斜跨一只背包，正小心翼翼的用纸巾擦自己的白鞋子。 已经是与往日不同的气质，猛地就让人相信他是一个尚未进入社会的青涩的年轻人。 见盛菁菁走过来，他站起身，围着她上下打量了一圈。 他看的很认真，却丝毫不带情色意味，认认真真的看完，终于开口发表见解。 “你真好看。” 第46章 测谎仪 将人自然而然的拉进房间里，关…… “你真好看。” 盛菁菁的心恍恍惚惚的就漏跳一拍, 一抬眼却对上他清亮的明净的目光。 油嘴滑舌。 她刚想斥责他，可是看到那真诚的眼神，话又卡在了嘴边, 说不出口。 计嘉澍道：“怎么样, 剧本读熟了吗？” 倒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一瞬间就变成了专业演员的姿态。 盛菁菁点头, 然后用手拢了拢耳边的头发, 走到了她该站的位置上。 计嘉澍也点点头：“好, 那我们就开始吧。” 这一场戏是男孩听说女警要辞职离开这座城市，赶来跟她求婚的一场戏。 计嘉澍的确是天生的演员，只要人进入了角色, 马上连眼神都变成与平时不同的样子，不再是慵懒的、不屑一顾的, 而是变成剧本里那种鲜活的, 充满生命力的年轻的男孩子。 他朝着暗处的人点了点头, 机器开始转动。 红灯在盛菁菁余光可及的地方亮起来，她的心猛地一跳，一瞬间的失神却被计嘉澍接下来的动作扯回了当下场景里面。 他从斜挎着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硬硬的卡片塞到盛菁菁的手里。 她下意识去看, 是一张身份证。 上面男孩子的脸年轻朝气，透着一股青涩的毛绒绒的感觉，叫人看着心里就生出喜悦来。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角落里已经开始转动的机器。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已经开始闪烁的红灯。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红灯背后那个她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她微微阖了阖眼, 回想下一句台词：“你有病啊, 给我这个干什么？” 普普通通一句话，大脑支配唇齿发音,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可她强忍住内心的紧张，眼睛闭上又睁开，盯着面前的人……却还是支支吾吾, 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那明明放在角落里面的摄像机仿佛是直接怼在了她的脸上，红灯闪进她的眼底，艳艳的一片，晃得她头昏脑涨。 计嘉澍眉头皱起来：“怎么？还说不出来吗？” 只一瞬间，人就已经从角色里抽离出来，和刚刚那个单纯的大学生判若两人。 盛菁菁沉默。 她几乎不知道自己这样巨大的心理障碍，是否还有继续站在摄像机面前的机会。 也不是非做艺人不可，也不是非这份工作以外就找不到更合适她的工作，她甚至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把演艺事业当成她的梦想。 盛菁菁在脑海里给自己设想了无数种退路以后，忍不住开口：“我觉得我还是不行……要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计嘉澍冷冷的打断。 “要不解约吧？要不换别人吧？要不别拍了？你想选哪个借口？” 她一愣，沉默着不知如何回应。 终于像是个正常的老板了，有一种居高临下上位者的姿态。 也不是没有见过他这么冷硬的样子，但却从来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过。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缓缓地吸。 棚里不能抽烟。这句话，盛菁菁开了口却还没说就被对方一个冷眼扫了回来。 她有些委屈，却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 计嘉澍吸完一支烟，按灭烟头捏在手里，继续看她：“盛菁菁，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什么样的形象吗？” “嗯？” “我原来以为你会长成那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女英雄的。”他淡淡的瞥她一眼：“没想到你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真的让人很失望。” 话说的莫名其妙，没头没脑的。 盛菁菁反驳：“我甚至不知道是怎么给你留下的女英雄形象，我做的也的确不够好，可期待感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他看着她玩味的笑：“脾气倒是一如往常的很大，就是能力实在太差，除了我，没人会忍受你这样的脾气。” 盛菁菁被他噎住，一时间竟有些委屈起来。 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今天却说了这么狠的话。 或许自己的确已经叫人失望到了如此地步？ 计老师就是计老师，前一天还说会陪在自己身边，今日就变成这副样子。 狗男人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她心里难受，像是梅雨季节的江南，湿漉漉的满是委屈。 “你到底行不行，这样真的很浪费时间。” 他语气淡淡，抬手看了一眼表，眉头紧蹙仿佛一会儿还有什么顶要紧的事情。 面前的计嘉澍仿佛不是一个人。 他变成了一群喜欢她的人，那些热情又真诚的粉丝，那些不遗余力喜欢并保护着她的人。 好不容易得来的喜欢，就要这么失去了。 她要让喜欢她的人失望了…… 心脏收紧，一种针刺的痛感席卷全身，她身上那股不愿意服输的劲头终于被挑起来。 这一刻，她又变回十几岁在学校校门外面那个马尾松散的少女，没有人能轻易将她打败。 “我准备好了，开始吧。”她朝计嘉澍说话，却并不看他，眼睛直直的盯向摄像机放置的地方。 摄像机转动，第二次开拍。 她推开门走出来，正好撞上在这里等她的男孩。 男孩见了她，眼睛里满盈盈的快乐，跑过来从斜挎包里拿出一个硬硬的卡片塞进她的手里。 盛菁菁低头看一眼，嗤笑一声，然后不耐烦的扔回到他手里，说道：“你有病啊，给我这个干什么？” 角落里的摄像机还在转，红色的灯还在闪。 她却已经浑然不见，满脑袋只剩下和面前人较劲的心思。 男孩脸颊的红晕到耳根，声音细微却清晰：“我22岁了，可以结婚了。” “结婚？”她轻笑，把玩着手里的证件：“对不起，我不和小弟弟约会。” 他抢白：“可我不小了，还有两年我大学毕业，然后读两年研究生，工作，我们就是一样的了。” 她还是笑，一双明亮的杏眼上下打量他：“我们不一样，我永远比你快，你追不上我的，去和你同龄的妹妹们玩吧。” 男孩垂头，眉眼都耷拉下来：“可是……可是我喜欢的是你啊。”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像是闪烁的星星，晃得人心里发慌。 男孩儿若有所思，定了定神，然后鼓足勇气……吻了她。 是一个表达他自己成熟的吻，剧本上并没有过多描述，大概率拍摄的时候也是借位拍摄罢了。 可是在这个空荡荡的摄影棚里，在她尚且发愣的瞬间，计嘉澍俯下身就要吻上来。 就在只余一厘米的时候，盛菁菁意识突然回笼，她下意识的一抬手，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 ………… “好，非常好！” 角落里突然有人走出来，隋胜导演笑眯眯的站在二人面前，说道：“反应非常真实，小盛表现的很好嘛，我还在担心会不会再出现上一次的事情，看样子已经调整的很好了啊。” 盛菁菁：……也还没有。 计嘉澍捂着脸，闷闷道：“刚才那遍行不行。” “相当好，这条就过了，后面的戏在准备准备吧。” 这条过了…… 这条过了…… 这条过了……？？ 盛菁菁终于从混沌中理清思路，原来计老师的所谓彩排，就是让她在心理不设防的情况下表演，然后真实拍摄。 原来她一直以为躲在暗处协助他们拍摄的竟然是导演本人，而不是计嘉澍的小助理…… 再回想一下刚才那一段表演，她罕见的从头至尾没有被闪烁的红灯影响情绪，而是全神贯注的处在想要和计嘉澍赌气的意识里面。 想到这儿，她抬头看一眼还依旧捂着脸的男人。 刚才那一下打的太用力了…… 实在不怪她，看着计老师从一个角色抽离出来进入另外一个角色跟她说话的模样，她很气，有一种自己被对方当成掌心玩物捏在手心的感觉。 在那个瞬间，她觉得计老师之前的那一切都是假的。 他太会演了，她害怕了。 “计老师，你没事儿吧。”她讷讷的问。 计嘉澍只是摇摇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一路沉默至二人一起坐电梯回酒店房间的路上。 直到进了酒店的电梯，在格外明亮的灯光下，她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记耳光抽的有多用力。 他英俊的侧脸泛起微微的红肿，这一路上他什么都不说，她也以为不严重。 可直到灯光下一看，才知道肿成这样。 她更加尴尬，脑海里不停的在搜索如何让人快速去肿的办法。 计嘉澍长相清冷，平时也永远都是不笑的模样，不言不语时候格外有压迫性。 加上自己刚刚又给了霸总本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内心忐忑，不知如何赔罪。 各自回到房间，盛菁菁从酒店的小冰箱拿了冰好的饮料，用湿毛巾包好，又出门敲开了计嘉澍的门。 尽管只是几分钟的时间，他却已经换下了外出的衣服。 换上了一件米色的衬衣和睡裤，衣服有些透，灯光照下来，漂亮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盛菁菁站在门口，无端就想起她最初认识计嘉澍的那个绯闻视频。 当时沐浴更衣好的李小花主动上门，却被计老师无情扔出去的视频火爆全网。 她有些尴尬的将东西递出去：“计老师，拿给你敷脸的。” 计嘉澍一声不吭，却在接过她手里东西的时候稍微一使力，将人自然而然的拉进了房间里面，关上了门。 她被环在人和玄关的空隙处，二人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度。 盛菁菁的心扑通扑通的快要从嘴里跳出来。 计嘉澍却松开了手，懒懒的走向卧室内床榻的方向：“你帮我，我不知道怎么敷。” 第47章 测谎仪 计嘉澍看着她脸上生动的小表情…… 盛菁菁无语, 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最终还是出于心里的愧疚选择走进了卧室。 还算客气，计嘉澍没有直接躺在鸭鸭床上, 而是坐在了床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 她怯生生的进了屋子, 人却站在客厅和卧室的门口迟迟不动。 “你怕我？”计嘉澍挑眉看她。 盛菁菁摇头，指了指他卧室内尚且拉开的窗帘：“怕会有狗仔拍。” 酒店是剧组安排的, 是经常会有演员下榻的酒店, 周围到底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这些都难以预料。 她实在是吃够了这帮娱记的亏，能把看图说话发挥到极致，若是今晚这一出再被拍, 那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计嘉澍会意，起身将窗帘严严实实的拉起来。 房间内只剩一盏在床头的落地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 “现在你觉得怎么样了？” 他还站在窗户跟前, 看她的眼里却存了打趣般的笑意。 盛菁菁的脸一下子就红起来：…… ……孤男寡女, 自己竟然还让人把窗帘拉上了…… 她恨不得立马穿越回一分钟之前, 给刚才说话的自己一记左勾拳。 硬着头皮走进房间，将手里已经快被捂热的冷毛巾重新冰一下，然后缓缓敷在计嘉澍的侧脸。 他配合的倚靠在沙发上, 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有些乖。 “还疼吗？” 他没睁眼, 只是摇摇头：“不疼。” 白净的侧脸已经被她那一个巴掌打出指痕, 在灯下微微泛着红肿。 那只是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没想到用了这么大的力气。 “……”她想道歉, 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应该怎么说，正犹豫着，计嘉澍开了口。 他把她想说没说的话说出了口, 淡淡道：“对不起，今天让你难受了。” 他还给自己道歉…… 明明是自己下手把人打成这样，他却还给自己道歉。 “不……不是，是我做的不好，明明你是帮我，我还下手这么重。” 听到此处，计嘉澍坐直身子，垂眸看她。 落地灯昏黄的灯光笼罩在卧室角落里，盛菁菁一时无语，也得呆呆的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仿佛回到刚才影棚里的那一刻，他垂头下来去吻她的唇。 隔着一层窗纱，外面夜色正浓，灯红酒绿。 室内旖旎动人，笼罩着格外暧昧的气氛。 “你干嘛！”盛菁菁急起来。 计嘉澍突然却笑出了声，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哈哈哈，我就说你是怕我，你还不肯承认。” 说着，他又重新坐直身子，将二人之间的距离重新拉远。 他脸上的笑容带着鲜活洒脱的，像是顽皮的少年恶作剧之后的喜悦。 原来是在逗她。 盛菁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已经烧得通红的脸，气急败坏将手中毛巾扔到床头柜上：“我看你都好了，也用不着敷什么冷毛巾，我走了。” 人还没站起来，只刚刚起了个身就又被计嘉澍扯回了沙发旁边。 “还有什么事？”仿佛自己隐秘的心思被人拆穿，她像只炸毛的猫咪，情绪一瞬间焦躁起来，不再如刚才那般乖顺。 计嘉澍看着她脸上生动的小表情，觉得好笑又可爱。 很想抱在怀里好好宠爱，却又实在怕小猫咪生起气来会打破这一刻难得的亲近。 他忍住想要捏她脸颊的冲动，最终只是摸了摸她的头顶，说道：“今天那些话都是为了让你入戏才说的，我从来没有对你失望过，你一直都很好。” 没有失望过。 原来是在为白天贬低她自尊心的事情道歉。 炸毛的小猫咪被捋顺一点，情绪稍微平复，终于忍不住问了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你到底能不能告诉我，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没想起来？” 她摇头，的确是在回忆里搜寻许久也没有找到对这个人的半点记忆。 计嘉澍笑：“那我告诉你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对着摄像机的红灯会害怕，怎么样？公平吗？” 盛菁菁脸色一沉：“不怎么样。” 那种生命里最私密的事情被别人觊觎窥探的感觉，让她觉得不舒服，很不安全。 房中方才还流动着的旖旎的气氛全然消失，仿佛一瞬间坠入冰窖里。 计嘉澍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经从他身边起身离开。 她起身走出房间，有一种被人冒犯的抗拒感，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只留下一句：“晚安。” 房门已经关好，他手边还残存着她的发香，人却已经没了影子。 他自嘲似的笑了笑，然后打开手机，找到那份陆显早些时候发来的从营销号手中截下来的盛菁菁的黑料。 里面，她的出身以及当年案件的前因后果赫然在目。 同样的伤害他不能容忍盛菁菁再承受一次，哪怕她甚至不愿意跟他分享这个秘密。 那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找到和陆显的对话框，编辑好一条信息，然后点击了发送。 “查查背后是谁在搞鬼。” **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 盛菁菁在镜头面前恐惧失语的症状逐渐的好转起来。 尽管前提是她需要花其他演员两倍的时间去熟悉适应每一场戏和现场的调度，才能保证自己的注意力不会被摄像机那个闪烁的红灯吸引过去。 计嘉澍一如往常，在现场给予了她巨大的耐心和鼓励。 就连屡次合作过的隋导都私下表示：从来没见小计对谁这么花过心思，按他这么培养，小盛要么是他女朋友，要么就是下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得主。 盛菁菁：……倒也不必这么夸…… 最后一场戏，是补拍她之前的一个单人镜头。 外景戏，是一场她勇救落水女学生的戏。 台词上难度倒是不算太大，难度在她游泳水平实在不佳。 “小盛，不行就用替身吧。”临开机之前隋导有些担忧的说：“没几个正脸，替身也行。” 盛菁菁摇头：“没事儿的，导演，时间不长，我能坚持坚持。” 只是在水底下的一个镜头，让她游得太远以自己的水平来说不现实，可是只是几个镜头倒也不成问题。 导演喊了开机，周围清场开始进入拍摄状态。 最初的一切进行的都十分顺利，从发现落水女生到她落入湖中救人，一镜到底，一气呵成。 可等到人跳到水里面，意想不到的麻烦出现了。 饰演落水女孩的是一个年纪不算太大的群演，可能是入戏太深还是其他什么，自打盛菁菁入水以后，她开始按照剧本上的要求小范围挣扎起来。 她想表现的是紧张恐慌害怕的情绪，可是挣扎力气太大，却将身后水性不佳的盛菁菁折腾的开始脱力。 水下温度很低，那种透骨的寒一下子就打穿了她身上薄薄的衣服。 盛菁菁开始慌乱，却猛然发现紧张之下小腿抽筋。 “盛老师抽筋了！” 群演终于发现了异状，连忙喊停叫救人。 岸上的人乱七八糟忙成一片，群演小姑娘也吓坏了，拼命把她往岸上推。 最开始的就是耳鸣，水已经没过她的半张脸，她拼命向上挣扎，就在这个时候，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儿，他正大步的朝岸边跑来。 他眉目冷然，俊秀的五官都带着焦急的色彩，他伸手扔掉西装，不顾身后人的阻拦，纵身一跃落到湖中。 是计嘉澍。 说不出来是为什么，只是在那一刻，原本处在险境之中的盛菁菁突然稍微放松下来。 好像有了退路。 她感觉自己被人从腋下抱住，往岸边移动。 他也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沾了水以后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却透过衣服散发出温和的热量传递到盛菁菁的身上。 她被一直紧紧护在他的胸前，一路送回了岸上。 终于回到陆地上，盛菁菁意识回笼。 强烈的安全感席卷全身，工作人员送来毯子将她紧紧地包裹起来。 身上终于恢复原有的温度。 身旁人络绎不绝的来来往往，急救人员、工作人员，还有刚刚连累她差点溺水的群演小姑娘。 她费力的从毛毯中露出脑袋来，想找找救她上来的计嘉澍。 想看看他怎么样了，还想跟他说句谢谢。 可人还没有找到，同样落汤鸡似的小姑娘梨花带雨的跑过来，不住的道歉：“对不起姐姐，对不起……都怪我。” 盛菁菁忙叫小玉拿了毛巾过来给她包上，摆手道：“不怪你，这不也没什么事么。” 女演员落水，今天这戏肯定是拍不下去了。 她被工作人员送去医院做了检查，确保没有什么问题以后，才又给送回了剧组。 期间导演工作人员来了一圈又一圈，只是不见计嘉澍的身影。 没人提起，盛菁菁也不好开口去问。 就好像是高中被同学们误以为谈恋爱的情侣，若是开口打听对方动向，一定会被起哄个没完。 她宁愿等回了剧组见到人再说。 酒店楼下，好不容易从医院做完检查回来的盛菁菁急匆匆坐电梯上楼。 小玉都被她落在身后没有等。 电梯一层一层的上，她的心也越跳越快。 明明只是去说句感谢，她却有一种像是来同对方剖白心思的错觉。 好不容易到了计嘉澍房间的门口，按响门铃。 过了半天都没有人应。 盛菁菁急了，伸手去敲房门。 依旧没人应，倒是另一侧房门打开，隋导露出半个脑袋，看见是她，欣喜的笑道：“小盛你回来了？” “嗯，导演，回来了。”说着话，她还在敲门。 隋导笑道：“你们老板杀青了，昨儿就飞回去了，你不知道啊？” 第48章 测谎仪 盛菁菁疯狂摇头，恨不得高呼，…… 计嘉澍走了？ 连个招呼都没有跟自己打…… 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多难受又算不上，只是有一种被对方忽略的感觉，叫她心里有种隐隐的失重感。 恰好此时, 刚被她落在身后的小玉也已经上来了, 手里握着电话在同对面的人说着些什么。 “菁菁，陆哥找你。”她说着话把手里电话递给盛菁菁。 她接过电话, 就听陆显在对面关切的问道：“身体恢复好了没有？” 这次拍戏, 陆显并没有跟来剧组, 计嘉澍和盛菁菁都是带了各自的助理过来。 所以，算来算去，二人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 很多剧组的事情陆显也都比别人要晚一步知道。 “没事了，陆哥。”她手里握着电话, 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 然后脚步懒懒的跟着小玉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陆显继续：“没事就好, 你的戏应该还有两场就杀青了，等结束以后赶紧赶回来，过几天业内有一个典礼的红毯要走, 我替你安排了，去给咱露露脸。” 又到年底，各行各业开年会的时候, 也是娱乐圈扎堆进行各类颁奖典礼的时候。 盛菁菁这回要出席的是一个名头挺大的颁奖礼, 她却只得了个不咸不淡的最佳综艺新人奖。 说是人气投票出来的，但有一种上学时候参加比赛都会得个优秀奖的感觉, 挺打击人的。 好歹是个演员，却拿了个综艺奖。 不像计嘉澍，手里满满的代表作, 各种典礼都抢着邀请。 仿佛感觉到电话这头的失落，陆显连忙安慰道：“小菁，没事儿的，你还是个新人，有露脸的机会就好了，别管什么场合，反正女明星扎堆的地方都是比美去了，反正你最美就行了。” 盛菁菁被逗笑，情绪好转起来，忍不住问道：“那计老师呢？” “老板那头还没定，最近他手里压得工作太多，很有可能就不出席这种典礼了，反正他的曝光也够了。”说到一半，陆显猛然反应过来，语气里满是惆怅：“小菁啊，你知道吧，现在你还在上升期，可千万不能谈恋爱啊，陆哥很难做啊……” 什么跟什么嘛！ 陆显脑回路实在离奇，盛菁菁连再问一句老板怎么突然提前离开都没有了开口的机会，只得安慰道：“陆哥，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陆·野生爸爸·显老怀安慰，又嘱咐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剧组的最后两场戏进行的十分顺利，盛菁菁落水以后有一些轻微着凉了感冒症状，但是好在身体底子好，倒也没有产生太大的影响。 很快，盛菁菁戏份杀青，坐上了回公司的航班。 航班是剧组工作人员提前定好的，盛菁菁头等舱，助理小玉经济舱。 头一次感觉自己和基层打工人有了待遇上的不同，盛菁菁内心十分煎熬。 顿觉自己像是从小白菜升为周扒皮，变成了剥削人民的资产阶级，有种德不配位的紧张感。 小玉看她一脸怂相，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小祖宗，你能不能给我长点脸，才红这么一点就吓成这样，这以后要是坐私人飞机你可怎么办啊。” 盛菁菁疯狂摇头，恨不得高呼，我不配，我真的不配！！ 小玉帮她安置好行李，打过招呼以后，走去经济舱座位落座。 盛菁菁压低帽檐，准备直接把这并不漫长的航程睡过去。 可等坐下她才想起来忘了东西，她的耳机还放在行李箱最外层的小包里面，于是起身想要抬手去拿。 行李架高度并不太高，可对她来说还是要踮脚还能够到最里面的位置。 好不容易摸到行李箱外侧的口袋，正顺着想要把里面的耳机盒掏出来，就听见身后有个声音：“我来。” 男人声音低沉却疏离，在离她不足一拳的耳后响起来。 盛菁菁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绷紧，然后摇晃了一下。 “怎么是你，这么巧？” 她敏捷的躲开霍鸿阑想要扶她一把的动作，自己稳住身子站定，然后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霍鸿阑扶她的手自然而然的收回来，点点头问：“拿什么，我帮你。” “耳机，就在最外侧的包里面。”她没有继续推让，而是指挥着对方把耳机找了出来。 耳机交到她手里，盛菁菁说了句谢谢随即落了座。 她知道霍鸿阑并不是个话多的人，二人每次见面都是点到为止的礼貌而已，犯不上过多客套，更显得尴尬。 “出差吗？”霍鸿阑倒是非常自然的就坐在了她的身边，随口聊起来：“前两天才看到娱乐新闻说你在这边拍戏，没想到这么巧。” “霍教授也看娱乐新闻？”盛菁菁调侃：“我以为你们知识分子都只看时政经济。” 霍鸿阑笑：“我是非主流知识分子。” 正聊着天，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孩走过来，拿着机票看看座位号又看看霍鸿阑，开口道：“先生，这个位子是我的。” 霍鸿阑仰起头，温和有礼的说道：“抱歉，遇上个朋友，我们能换个位子吗？” 年轻男孩偷眼瞧了下盛菁菁，他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不熟悉内地娱乐，不认识她，却也觉得这小姑娘实在生的好看，不免嫉妒面前男人的桃花运，只得强装大度的点点头，然后自顾自的走到了旁边的位置上面。 盛菁菁微愣，她觉得霍鸿阑这种人应该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那种，但又开始忧虑这一个多小时的航程，该如何跟这个并不熟悉的“朋友”保持不尴尬的社交场面。 身边人似乎感觉到她的紧张，淡淡笑一下，开口道：“我坐飞机比较无趣，你不会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我只会比你更无趣。”盛菁菁忙答。 二人简单的客套几句以后就开始各自做各自的事情。 霍鸿阑随手拿出一本经济学书籍在慢慢看，而盛菁菁则是问空姐要了条毛毯直接睡了过去。 盛菁菁这一觉睡得很踏实，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身旁有人轻声叫她：“飞机要下降了，别睡了。” 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很温柔。 她揉揉眼睛，把盖住脸的帽檐拿开，正看见身旁的霍鸿阑在侧头看她。 手边那本书夹了书签放在腿侧，他抬手叫来空姐，转身问她：“喝点什么？” 人从睡眠中清醒过来总是会觉得口渴，盛菁菁也一样，她嗫嚅着说了句：“橙汁，谢谢。” 不大一会，他将橙汁递到她手里，她仰头一口喝掉，头脑这才算稍微清醒过来。 “睡得好吗？”霍鸿阑问。 盛菁菁小小的伸展了一下身体，说道：“嗯，睡得挺好的。” 又过一会儿，飞机降落滑行，终于平稳的停在了北城机场的地面上。 盛菁菁开机发现陆显的留言，说公司的车子已经在机场门口，会直接送她回家。 同一时刻，霍鸿阑也在开机。 他不急不缓的将书放回公文包里，然后掏出手机。 边开机边问道：“我的车子在机场，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盛菁菁回道：“不麻烦了，公司的车子已经在等了。” 说话间她眉眼一扫，因为二人距离实在太近，她一眼便看到了霍鸿阑手机屏保上面的照片。 竟然是她…… 是她在《三时三餐》里面一个现场的截图，她系着围裙正在灶台边上包包子的照片。 霍鸿阑这种斯文人手机屏保不应该是兰亭集序或者山川江河么…… 怎么会是她？ 还是她在包包子…… 霍鸿阑一抬头，正好看见她略带沉思的表情，他倒也没有什么掩饰，直接亮到她面前：“觉得挺好看的，就设置了，你不介意吧，毕竟我也是个追星男孩。” 盛菁菁忍不住掩嘴笑：“不介意不介意，就是您审美还挺怪的，这照片也不怎么好看吧。” 照片是节目现场时候抓拍的，当时她实在太糊，照片角度也并不太好，甚至她脸上还有没注意抹上去的面粉痕迹。 霍鸿阑又拿在手里看了看，笑道：“我觉得挺好的，要不你跟我合个影，我把这个换了。” 被人要签名倒是不少，合影倒并不太多。 盛菁菁忙就掏出随身的小镜子反复整理了一下自己炸毛的头发，然后对着霍鸿阑的镜头比了个V。 ** 下了飞机，由公司的车子送回了租住的房子，盛菁菁里里外外做了清洁卫生，累的瘫倒在沙发上懒得动。 正这个时候，陆显在微信上发来三张照片给她选。 是后天出席颁奖典礼的礼服裙子，各个都是长裙曳地光彩夺目。 盛菁菁翻看了一下，其实差不多都是比较正统的礼服裙的款式，只是细节上面有一些不同特点的小心机罢了。 “选第三条吧。”第三件是一条黑色曳地长裙，底部坠着闪闪发光的水钻，盘扣的旗袍领，无袖设计，前后都没露，却显出腰身的别致。 过一会儿陆显又发回来：“第三条不太出彩哎，干嘛选这条。” 盛菁菁迅速回过去：“因为这条没露胸背，我怕冷……” 陆显：……你赢了。 礼服妆发全部协商完毕，盛菁菁在家休整两日，颁奖典礼这天，她很早就已经来到了现场候场。 女明星各自都在候机室等候，后台乱七八糟的一片。 盛菁菁端正的坐在镜子前看着化妆师把她画成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样子，小玉则忙着往一会儿能被裙子遮住的地方贴暖宝宝。 正这时候，出去取礼服的造型师匆匆忙忙跑回来，一进屋就道：“出事了，小盛的礼服被人弄坏了。” 第49章 测谎仪 “抽烟吗？烟能消愁。” 小玉低声骂了句脏话。 在盛菁菁之前, 她还给心眼特别多的林希尔做过助理，这种颁奖礼不是第一次来。 自然也见过为了争奇斗艳弄坏别人礼服的下作事，但多数都是发生在同类型竞品女艺人之间, 为避免对方比自己出风头才做这样的事情。 但看遍娱乐圈, 盛菁菁独一个儿的人设，贤惠飒爽两手抓, 没有竞品, 哪来这种红眼病。 盛菁菁倒显得更加理智一点, 并没多说什么，而是直接让造型师把礼服拿过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样的问题，是否还有补救的机会。 不一会儿, 礼服裙拿过来。 漂亮的黑色曳地长裙底部坠着闪闪发光的水钻，盘扣的旗袍领, 无袖设计, 都在别致中又显出一些独特的风格来。 纵观红毯女艺人, 全都是美丽冻人的配置，盛菁菁选的这件，除了手臂露出以外倒是包的严严实实的, 确实与众不同。 只是这件漂亮的礼服裙此刻已经不再完美，它背后腰线往上的位置有一个明显被人用烟头烫过的洞，不规则的一个, 清晰可见。 恰好此时, 小玉也脸色十分难看的从外面回来，开口便说：“我去找之前同事打听了, 林希尔跟你选的是同一条礼服，估计就是她动的手脚。” 自打一出事她就想到林希尔身上，毕竟做了她那么久的助理, 这人手段难看到什么程度，她心知肚明。 盛菁菁若有所思，并没多讨论这个问题，而是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陆显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的背景音也是格外嘈杂，好像恰巧今日计嘉澍有一个新戏的开机发布会，陆显也陪在身边。 听说了这个情况以后，陆显急道：“现在给你换礼服也来不及啊，那衣服还能不能补救啊。” “救不了了，蕾丝质地的，谁知道上场会不会脱丝。”盛菁菁摇头，又问：“而且，这不是品牌赞助的衣服么，坏了也确实不好再上台吧……” 陆显：“现在我马上联系主办方，看看能不能把你出场顺序押后，礼服我让人再送一件过去给你，只能这样了。” “好，辛苦陆哥。”盛菁菁点头，挂断了电话。 一旁小玉大约也理解了电话里的安排，但依旧有些忿忿不平：“就知道是她林希尔搞的，我们不能白受欺负吧。” “好了，先不讨论这个，我就算是要打她一顿，也不该是在现在。” 盛菁菁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恨自己看着实在好欺负，不怪计老师说她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女英雄模样，谁都敢来踩她一脚。 现在情况实在为难人，礼服被烫坏了，要么等着出丑，要么看陆哥那边能协调成什么样子，反正不管哪一种，现在都不是去找真凶打架的最佳时机。 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一直都没有消息，倒是化妆室的门被人推开。 “盛小姐，我们最多最多能让你晚出场十五分钟，再多肯定不行了。”现场副导演面色焦灼的看了看表，又催道：“您赶紧跟公司那边协调一下，礼服快点送过来，不然很有可能你就出不了场了。” “好，麻烦您了。”她起身行了一礼。 有给他们备用方案的时间已经非常不易，怎么还能再计较时间的多少，自己又不是多大的腕儿，总不能在这么个红毯礼上压轴出场吧。 她面不改色的重新在化妆镜前坐好，指了指眼睫位置的阴影，对着化妆师说道：“眼妆能画淡一点么，太重我不太习惯。” 主角已经调整心态严阵以待，屋子里若干工作人员自然心里也有了底气，开始有条不紊的继续工作，只留小玉一个人跟送礼服的人催促进度。 妆面重新调整好，从略有中国风的知性妆容修改为清爽甜美又带一些小性感的妆容。 离导演组给定的时间还有最后五分钟。 盛菁菁出了化妆室的门站在一楼大厅的窗口想要透透气，她其实内心并不比别人轻松。 明知道这样的机会是陆哥拼了大面子才给她争取来了，却被别人给搅合成这样，换成谁都很难不气。 可她又不能在人前发怒，说不准林希尔想要看见的就是她此刻愤怒焦灼的模样，她不能叫人得逞。 她站的窗口位置很角落，大厅的灯没有全开，这里暗淡一片，并没有人注意。 只开一点的窗口透进外面一点冷风，盛菁菁缩了缩身子，不知道今天是否还有在人前挨冻的机会。 身旁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个人，她脚步轻轻慢慢，但由于穿的是细跟鞋，还是隐隐能听到高跟鞋打在地砖上细微的声音。 “是谁？”盛菁菁警惕的问道。 女人似乎被她猝不及防的转身吓了一跳，用手轻抚了一下胸口，小声说了句“吓死人了”，然后递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抽烟吗？烟能消愁。” 盛菁菁皱眉没接，对着李梦婷冷笑道：“不抽，怎么，你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 李梦婷啐她：“呸，好心没好报，我就不该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 “什么意思？”盛菁菁听出些端倪。 李梦婷狠狠嘬一口手里的香烟，再没有人前优雅气息：“我有件备用的礼服裙借给你，你爱穿不穿。” 盛菁菁挑眉：“你有那么好心？” “我只当日行一善，你爱要不要。”李梦婷这回像是被她气狠了，恼的撂下一句话转身便走，脚步也不再轻盈，高跟鞋的细跟重重落在地上，在空旷的大厅里满是回声。 原来是自己之前日行一善种的因结了善果，盛菁菁没忍住抿唇一笑，在她身后喊：“衣服哪儿取？” “已经给你送去了。”女人铛铛的高跟鞋声连停顿都没有，只冷冷又扔下一句：“这回咱俩扯平了！” ** 不愧是能落入鼎鼎大名李小花法眼的礼服，尽管只是一条备用，但不管从设计还是样式来看都格外吸睛。 盛菁菁扯了扯连她肚脐眼都快露出来的深V领口，哀求道：“这能行吗？我还不如穿刚才那个烫坏洞的上去……” 造型师打掉她扯衣服的手，欣喜道：“多漂亮啊宝贝儿，我敢保证你穿着一身肯定艳压所有人，没想到人家没藏私，给条这么漂亮的给你穿。” 屋内开着小太阳烤暖气，可她还是被这前后都露肉的礼服弄得浑身不舒坦。 李梦婷肯定是还记着自己的仇呢…… “……小玉姐，咱公司送来的礼服到哪儿了……”盛菁菁垂死挣扎。 一直拿着手机跟公司职员远程定位的小玉走过来，将手机递给她看：“别想了，晚高峰的高架上，他们倒是想快，可是现在上不去下不来的，别难为人了，你就穿这个吧。” 还来不及让她再抱怨一句，催场的导演已经敲开了房门。 见她已经全部打扮停当，对方眼睛笑成一条缝，忍不住说了三个“好！” 行吧，也只能这样了！ 盛菁菁深呼吸，挺直腰板，双手轻提长裙的下摆，她袅袅婷婷从候场区走出来。 黑暗的通道走过去，面前是一大片汹涌的人群。 “好漂亮啊！” “是啊，身材真棒，不愧是练体育出身的！” 她所到之处，众人都已经被她惊艳到。 “盛菁菁，看这里。”红毯边，摄影记者的快门闪光灯此起彼伏。 尽管内心无比慌张焦灼，但她还是竭力保持镇定自若的姿态。 她不能丢人，不能丢自己的人，不能给那些想要看她笑话的人得逞的机会。 心里存着这个念头，盛菁菁嘴边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显得矜贵温婉。 好不容易快走到指定地点，她却突然发现原本对准她的镜头全部都转向了另一个方向，红毯的末端，林希尔和余莺手挽着手正朝她走来。 红毯主持人在介绍，二位的影视代表作，粉丝群里也有人高呼林希尔的名字。 并且，听小玉说，林希尔此番来是想要争一个最佳女配的奖项。 和她相比，只是在红毯上露露脸的盛菁菁显得格外没有底气。 三人同时到指定地点候场，等待接受媒体采访。 余莺小声耳语：“什么代表作都没有也来蹭红毯，你脸皮可真厚。” 盛菁菁轻笑：“是不是上次我下手太轻了？” “你……”余莺被她怼了个正着，气的不知如何回嘴，林希尔眼明手快，笑盈盈站在二人中间，朝着闪光灯方向摆了几个造型，强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红毯主持人将三人让到自己身前，递过话筒让三人简单做个自我介绍。 盛菁菁余莺都介绍的平平无奇。 只有林希尔在同媒体打完招呼以后，非常亲昵的挽上了盛菁菁的手臂，非常娇俏的恭维了一句：“菁菁今天穿的真漂亮呀，向我们这样身材没这么好的就不敢漏这么多啦~” 啦~你妹。 十足的绿茶相，若不是摄像机就在面前，盛菁菁恨不得直接把她虚伪的面皮撕下来好好跟她打一架。 摆明了就是想说她盛菁菁出风头才穿成这样。 她盯着面前人的礼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旗袍盘扣的复古风，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惹人生气。 但不论如何，在这样的场面下肯定是不能当场撕破脸的。 盛菁菁在脑海里飞速权衡应该如何回应之时，突然从侧幕走上来一个人。 他穿一身倜傥的银灰色西装，外套拿在手上，眼神既冷淡又冷静，直直的朝着盛菁菁走过来。 他将手中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十分随意的将她与林希尔隔开，淡淡道：“感冒还没好，下次这种野鸡活动别来了。” 第50章 测谎仪 陪酒吗？ 盛菁菁：…… 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 面前人又说出了这么得罪人的话。 好在现场环境嘈杂，除了她好像并没有人听清。 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就想和对方拉开一点距离。 又和计嘉澍站在同一个镜头前面, 还披了人家的衣服, 说不准要被媒体传成什么样子。 “老实点。”似乎意识到她的想法，计嘉澍又近一步淡淡说道。 红毯侧面, 闪光灯和快门飞快的捕捉着二人同框的这一幕, 盛菁菁还稍有拘谨, 他倒是浑不在意，丝毫不在乎外界投到他身上的眼神。 和他俩同台，细心筹谋打扮的林希尔一下子就没了光彩, 宛若陪衬。 内场颁奖礼倒也没什么新奇，盛菁菁得了个综艺新人奖。 林希尔想争取的奖项花落别家, 临时来了一个后台更硬的女星得了最佳女配的奖项。 摄像转到她画面的时候, 盛菁菁几乎能看到她紧咬的后槽牙。 盛菁菁上台领奖, 按照准备好的台词感谢了一堆人，主持人抓准时机采访临时到场的计嘉澍，问他对于自家艺人得这个奖有什么看法。 计嘉澍从容起身：“演员的注意力还是应该放在演戏上面, 希望盛菁菁能够在演技方面继续磨练。” 盛菁菁：“……谢谢老板。” —— 不愧是你。 颁奖礼全部结束已经很晚。 临出来的时候遇上李梦婷，对方撇撇嘴上下打量她一遍，没好气儿的说：“今儿热搜肯定又是你, 希望你能别被计嘉澍的粉丝骂哭。” 说完, 也不等她回嘴，人转身就上车离开了。 懒得理她, 盛菁菁苦笑。 她甚至连手机都没拿就知道李梦婷说的是真的，原定不会出席的计嘉澍临时到场，还非常绅士的将衣服披在了她身上。 这回满身是嘴也洗不白了, 算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计嘉澍此举过分张扬，好在陆显知道避嫌，并没有允许二人同车离开。 并说服计嘉澍先行离场。 盛菁菁则后他一步，上车离开现场。 坚持了一个晚上，她已经疲累的不得了，车子上又实在温暖，她一上车就开始犯困。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直到小玉抑制不住喜悦把她叫醒。 “快醒醒，看看热搜，我去，心情太爽了。” 盛菁菁捂脸叹气：“还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那点事儿。” 不外乎又是哪哪几个女明星红毯上争奇斗艳，自己和计老师又在红毯现场cp营业，或者是计嘉澍又在采访时候不留情面这样的话题。 “不是这个。”小玉把她捂住脸的手扒下来，然后将手机塞到她眼前：“是礼服的事儿。” 听到礼服两个字，盛菁菁好歹撩开眼皮朝着手机瞄了一眼，可这一眼就把她立马看精神了。 “XX颁奖礼后台监控流出”占据词条最顶端。 点进去一看，并不是什么绅士向偷窥视频，而恰好是盛菁菁和几个女艺人放礼服的休息室。 视频里面，休息室的房门被人推开，紧接着一个女人出现在里面。 她在挂置礼服的架子上反复翻了半天，最后选定盛菁菁那一件，然后将手中仍旧在燃烧的烟头准确的烫在了那件礼服腰背的位置上面。 与此同时，嘉寰传媒官博转发了该视频，并附言：我司艺人盛菁菁今日颁奖礼临上台前发现礼服被人恶意破坏，现已掌握关键证据，后续会追责到底。 评论区一片哗然。 【我的天，女明星间撕逼这么厉害么，这是什么小学生手段。】 【监控都调出来了，余莺还怎么解释，太下作了吧！】 视频以及微博当中并没人指出名字，可是粉丝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同场出席的余莺小姐姐。 她的粉丝也实在洗无可洗，毕竟监控里面她穿的衣服和红毯上都一模一样…… 粉丝只能尝试往盛菁菁身上泼脏水，说自家姐姐不是那种人，肯定是盛菁菁做了什么让人忍受不了的事情。 “评论咱家不看了，这帮人都有病。”小玉把手机一收，念念叨叨：“脑子都不正常，明明你是受害者，怎么还往你身上赖。” “行了，气也出了，管他们说什么。”盛菁菁倒是无所谓似的伸了个懒腰，笑道：“你说这事儿能是余莺一个人干的吗？” 小玉撇撇嘴：“肯定不能，她就是个傻子，人家聪明人在后面指她在前面挡枪。” “嗯。”盛菁菁同意的点点头。 这个圈子里都是一些为了资源争得头破血流的人，余莺林希尔不过都是其中之一，只是方式不同，难免叫人厌恶。 相比之下，自己自出道以来一直被人庇护，恐怕也很难不叫人嫉妒。 想着，她掏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计嘉澍。 “又一次谢谢你。” 过了一会儿计嘉澍回复：“嗯。” 呵，直男。 ** 之前合作运动会综艺的那个节目组为了节目持续播出，改了基调，变成明星素人一起参与的运动类闯关综艺，美其名曰全民.运动。 盛菁菁由于之前在节目上风头太劲，顺理成章成为了代言人。 代言费用并不算十分昂贵，但是宣传效果实在可见一斑。 街头巷尾挂着的都是全民.运动的口号标语，后面就是盛菁菁穿着运动服的大幅照片。 小玉感叹：“完了，本来你衣柜里面就全都是运动服，这下可好，更加换不掉了。” 盛菁菁笑眯眯：“我觉得挺好，也算是专业对口了吧。” 专业对口个屁。 小玉气的翻了个白眼，不再理她。 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下日历，已经是12月底，再有半个月就是母亲出狱的时间。 她已经和舅舅商量好，会将母亲接到自己身边来生活。 舅舅家里的环境并不是非常好，又有个即将读大学的弟弟，肯定分不出太多的时间照顾母亲。 电话里，舅舅叹了口气说道：“孩子，你辛苦了。”便也没有继续推让。 接母亲过来，肯定是要跟自己住在一起。 盛菁菁打量一下现在租住的这个房子，尽管是一室一厅的小型公寓，但胜在周边设施完善齐全，房子又布置的十分温馨，叫她一时也并不想搬离。 好在自己工作性质的原因，平时在家的时候并不太多。 只是在原本的租住协议上面规定了，如果有其他成员搬入，需要提前与房东协商。 这是很多房东都会附加的条款，毕竟房内住的人越多对房间损耗就越大。 想了想，她找出霍鸿阑的电话拨了过去。 那头很快就接了起来，声音里还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惊喜：“有事吗？” “想跟您说一下，过段时间这个房子可能会再住进来一个人，您介意吗？” 霍鸿阑顿了一下，突然问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是什么问题。 “女的，我母亲。”尽管觉得有些奇怪，盛菁菁还是乖乖解释到。 “哦哦，那没关系的。”霍鸿阑这回回应的非常迅速，后面又为之前的问题解释了一句：“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女孩子会比较爱惜房子一些。” 并没有多聊其他，盛菁菁就挂断了电话。 得到房东的允许以后，她开始趁着休息时间为这个小小的房子购置了一些新的家具。 她买了一张新的沙发床，又按照上次舅舅说的尺码买了许多新的衣服放在衣柜里。 都是一些鲜艳的颜色，各式各样的裙子衣服。 她离开家出门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去看过妈妈一次，她穿着浅灰色的囚服坐在围栏的里面，人瘦瘦小小的，看起来毫无光彩，像是快要干涸的花。 如今，母亲就要出来了，要来到她身边了。 盛菁菁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好像是在外面游荡了许久，终于，要有家了。 ** 往年跨年的时候，盛菁菁多半是在打工兼职中度过。 可今年不同，她年底工作并不太多，多数时间都是在家里休息，或者去公司上课。 她打电话给宋婕，想邀请她来家里一起跨年。 电话里宋婕语气十分欢呼雀跃：“不好意思啊宝贝儿，今天我不能陪你跨年了，我有约会啦。” 她惊讶道：“和谁？我房东吗？” 宋婕忍不住笑：“对啊对啊，我约了霍教授一起吃饭，他答应啦，我得好好准备准备，争取给他留一个好印象。” “好吧好吧，重色轻友。”盛菁菁笑起来：“那你记得要穿的漂漂亮亮的哦，你俩要是有什么进展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呀。” “嗯嗯。” 话还没说完，那头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盛菁菁对着手机笑了半天，一想到好友要和男神共进晚餐，她也替宋婕觉得高兴。 只是，准备的跨年大餐都没了用武之地，她起来在厨房转了一圈，准备独自享受这宁静的跨年之夜。 突然手机又响起来，是周晴打来的电话。 这还是上一次对方在医院探病时候存的电话，偶尔会发个信息问问她过得如何，却很少打来电话。 “喂，周老师。”她接起电话，听到那头似乎很嘈杂，还有稀里哗啦的仿佛是打牌的声音。 “小菁，阿姨这儿有个局，过来待会儿，我给你介绍几个前辈认识认识。” 这是女大佬给她介绍资源？ 还是那种经常在小说电视里见得娱乐圈陪酒局？ 盛菁菁紧张起来，她社交能力很一般，实在很恐惧这样的局面。 可是刚想开口推脱，又听到周晴催道：“我司机已经出门了，快把地址告诉阿姨，我叫他到楼下接你，记得穿的漂漂亮亮的啊。” 盛菁菁：我…… 第51章 测谎仪 车厢里盈满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恬…… 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电话已经挂断了。 盛菁菁推脱的话卡在嘴边半天，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周晴身上自带的长辈亲和特质总是叫她无法拒绝。 地址信息发出去没多久，楼下就响起车子鸣笛的声音。 是一辆黑色的保姆车, 车牌和周晴刚才信息里发过来的一模一样。 她换好衣服匆匆下楼。 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看起来就憨厚可亲的样子。 坐上了车，盛菁菁并不知一会儿要面对什么样的社交场面, 便忍不住打听：“我们这是去哪儿？” 司机看出她的局促, 通过后视镜朝她笑笑说道：“太太让我接您去她的跨年party, 很近的。” 原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派对，盛菁菁稍微放下心。 车子平稳行驶至郊区的一片别墅区，然后在一所灯火通明的房子面前停了下来。 天色已经暗下来, 夜风吹过之处，不免有些寒冷。 她紧了紧衣服, 优雅的从车子上面走了下来。 此时, 屋内出来的周晴正好迎上来, 亲昵的握住她的双手捏了捏，笑道：“冷吧，走, 进屋暖和一下。” 门被推开，客厅里面摆了简易的甜品台和酒水等等。 几个模样漂亮标致的年轻人在一旁随意的闲聊着，盛菁菁仔细一瞧, 其中不乏有几个是她在电视里见过的小有名气的明星。 右侧大厅里面, 摆了几张麻将台，旁边坐着几个姿态雍容的中年女人, 见她进来视线都扫过来，像是装了什么X光扫描的机器，细细的将她从上到下扫描了一遍。 “哟, 周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丫头啊。”其中一个女人开口道：“模样倒是好看，我最近在好多广告牌上见过她哦。” 周晴笑着把她拉到跟前，介绍道：“对，这就是我干女儿，盛菁菁。”然后又朝她说道：“小菁，叫人。” …………？什么时候认得干妈，自己怎么都不知道？ 她一惊，侧过脸看周老师。 ……啧，老戏骨就是老戏骨，张嘴撒谎那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总不能当场让人下不来台，盛菁菁别无他法，只得开口跟着周晴的介绍一个个叫人，端出一副文静温婉，母慈女孝的模样。 闲聊几句后，众人对她没了最初的新鲜感，便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牌局上面。 明明是四人的牌局，可是每个人身边都坐了个陪客，盛菁菁自然而然就落座在了周晴身边。 坐在周晴下首的女人首先开口，她摸了摸自己的翡翠镯子，笑道：“这是前些日子我儿子儿媳在慈善拍卖会上花了拍来的，听说玉器养人就非要拿给我，你们瞧我这么个土埋半截的老太太带这么翠的玉，都觉得糟践了。” “妈，您别这么说，我们赚钱不就是为了孝顺您的，自然好东西都得紧着您来。”她身旁年轻漂亮的儿媳也非常懂事的接过话，给自家婆婆在牌桌上又涨几分面子。 周晴瞥一眼，轻笑一声：“这个我也瞧见了，品相也就一般吧，小年轻还是不太识货呀。” 懂了，这是个比小辈儿的牌局。 摆明了能坐在牌桌上的都是一些大佬级别的人，大家已经活到人生巅峰，再比就只能比孩子。 她余光看见周晴脸色不虞，心中分明。 敢情这是表面上没孩子的周老师被自己姐妹们排挤，所以临时叫了自己来撑场面的。 盛菁菁觉得好笑，原来这些看似人间清醒的女大佬，也会因为别人家孩子攀比。 跟自家门前嗑着瓜子比谁家孩子工作好结婚早的普通人无异。 坐在周晴对面的女人不甘落后，开口道：“过段时间等大家都有空，咱们一块儿出海玩吧，正好前段时间我过生日，盈盈送了艘游艇给我，闲着也是闲着。” 她是个什么娱乐公司的总裁太太，陪在她一旁的是她家的儿媳，听说刚刚结婚不久，还是个什么富家千金，陪嫁就送了上千万的游艇。 周晴脸色更加难看，语气也带出些酸意，接话道：“我有点晕船，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盛菁菁憋笑，周老师摆明已经嫉妒的快要发疯。 这帮女大佬段位实在太高，一个二个的越比越吓人，按这个价值上升，下一个要不上亿好像都有些拿不上台面了。 不出所料，周晴上首的牌友开口：“我也觉得游艇没什么意思，不过没关系，我儿子前段时间刚好在国外买了个小岛，咱们去那玩也是一样的，是不是啊阿阳。” 她身旁年轻人立马接话：“当然，您什么时候想去可以随时过去。” 盛菁菁：…… 呵，已经到送岛的地步了。 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 她倒吸一口凉气，脑内不停盘算，自己得编出来点什么才能让周老师在这个牌桌上立于不败之地。 此时，菲佣恰好将切好的果盘和茶点送了过来。 她起身取了一小碗已经剔籽剥皮的葡萄放在自己面前，自顾自的吃起来。 周晴见她吃的香甜，便也跟着尝了一个。 可是刚吃到嘴里，口腔便被酸涩的口感占据，皱了皱眉问她：“你吃着不酸么？” 盛菁菁笑着摇了摇头：“还好呀，也不知怎么了，最近特别喜欢吃酸的，我吃着这个觉得就还好。” 牌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还是周晴首先反应过来，惊讶道：“小菁啊，你不会……” 终于反应过来了，盛菁菁立马配合着做出一副娇羞状，羞涩的点一点头，说道：“可能是吧，我也不太确定。” 比儿女，人家攀比资本已经上亿了。 别无他法，盛菁菁只能想到比孙子辈儿了。 毕竟她已经看到两个女大佬胸口带着的送子观音了，摆明在她们眼里，现在生下一辈更加重要。 不出所料，牌桌上几个女人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唯有周晴腰背挺直，容光焕发。 几个陪坐的年轻人打量似的看着她，盛菁菁几乎能看出来他们眼神里没有说出来的话。 —— 牛逼啊，朋友，这把你赢了！ ** 攀比活动以她的绝对优势落下帷幕，她到客厅的沙发角落休息。 周晴过来陪她，笑道：“小菁啊，你刚才那是……” 盛菁菁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阿姨，我是想帮你挣点面子。” 仿佛已经料到这个答案，周晴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她忍不住抱了抱她，说道：“谢谢你，阿姨从来没在牌桌上这么扬眉吐气过。” 盛菁菁又问：“那……不会穿帮吧。” 周晴笑：“不会，转过脸她们就忘了。”说完，她瞟一眼盛菁菁纤细的腰身，若有所思的笑笑。 周晴重新回去牌桌上和老友周旋，她则坐在客厅的角落里发呆。 一旁偶尔有几个眼熟的小明星过来打招呼闲聊，毕竟她是周晴视若上宾的人，大家都想来套套近乎。 可盛菁菁实在不适应这样的社交场面，聊着聊着便没了话题，再后来便只剩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小口小口的吃着甜品，倒也乐得自在。 ** 计嘉澍放下手中的剧本，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他新接了一个戏，是他比较喜欢的正剧题材，所以近来一直在研读剧本，十分疲劳。 看一眼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落地阳台外面灯火通明，远远可见城市最高的建筑，大屏幕外墙由led光板组成一行字：新年快乐。 他愣一下，然后掏出手机来看，原来已经是12月31日，再有几小时便是新的一年，自己竟然忙忘了。 手机上面好多未读信息，多是合作伙伴或者公司职员发来的祝福之类。 他倚在沙发上一条条浏览，看到最后看到其中一条，盛菁菁发来的信息：今年的最后一天，祝计老师跨年快乐，新的一年平安喜乐，万事胜意。 普普通通，却因为是单独发给他的让他心情极好。 他立马拨了电话过去。 那头响了很久才接起来，背景音有些嘈杂，盛菁菁甜美的声音传出来：“跨年快乐呀。” 他没有回答这一句，而是直接的问道：“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是一种叫人掩不住的冲动，他家的窗户能看到市区中央最繁华的地方，那里已经聚满了人在一同等着跨年的钟声响起。 有男有女，他们牵着手站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他就想见她，想和她一起跨年，像别的普通的情侣一样等待新年的钟声。 电话里面，盛菁菁顿了顿，并没有拒绝，而是缓缓报出了一个地址。 一个有些熟悉但是一下子就没想起来的地址，计嘉澍没过多思考，换了衣服，然后驱车前往。 车子开到盛菁菁所说的地址以后，他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地址这么熟悉。 这里是周晴的家。 在他成年之前也一直住在这里，偷偷摸摸的，生怕被别人发现。 盛菁菁为什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他拨通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到了门口。 不多时，屋门被推开，她小步的跑了出来。 她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裙子，外面披着的是一件灰色的大衣。 风吹起来，她衣袂裙角飞扬，像极了十二点要立马回家的灰姑娘。 夜风很凉，她跑向他在他面前站定，说道：“我们走吧。” “好。” 他替她开车门等她坐上副驾，自己也上车发动。 车灯亮起来，车厢里盈满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恬淡又危险的味道。 引得他的心疯狂的跳动起来。 多少年后，再回忆起那个奇妙的晚上。 他依旧觉得，如果当时，她说你放下一切和我私奔吧。 自己也一定会点头。 第52章 测谎仪 “我喜欢你。” 周晴家硕大的落地窗前站了一群衣着雍容的贵妇, 她们朝着窗外指指点点。 “周姐，那就是你干女儿的男朋友啊？” 周晴得意的笑：“对，那就是, 帅吧, 俊男美女，他俩特配。” “哎, 我看那男的怎么那么眼熟呢, 好像是那个谁？”有人看出端倪, 正在苦思冥想。 周晴赶忙将人从窗边拦了回去，打着哈哈道：“别猜了，他俩没多久就该公布,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众人：…… ** 早冬的夜空坠着点点繁星，像一块墨蓝色的幕布, 大片大片的罩在二人的头顶, 既危险又暧昧。 盛菁菁今日确实是精心打扮过的, 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肩上，鬓边还别着一个缀·着水钻的星星发卡。 她侧着脸朝车窗外看，路边闪烁的霓虹灯映在她脸上, 色彩斑斓。 小小的车厢里都是她身上的味道，一股带着水果甜香的味道。 计嘉澍看了看她，突然想抽烟。 像是有一团灼热的在他胸腔燃烧起来, 烧得他整个人躁动不安。 车子驶出别墅区, 已经到了开阔的路段。 盛菁菁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静谧：“我们这是去哪儿？” 计嘉澍视线从前方转到她身上, 玩味的歪着头笑一笑：“怎么？怕我把你卖了？那为什么还会上我的车。” 盛菁菁不满的睨了他一眼，随手撩了撩落在脸颊边上的发丝。 “还不是来替你来给你妈妈尽孝的，你还笑我。” 被周老师邀约来这样的场合, 说到底就还是在帮他维系岌岌可危的母子情。 尽管二人并没什么特殊关系，可是在周晴心里，她说不定已经是来替计嘉澍尽孝的准儿媳。 “怎么说？”计嘉澍皱着眉，探究式的瞧她。 自己这又是说了什么叫人误会的话…… 盛菁菁猛然意识到，自己心里的天秤似乎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朝着计老师的方向倾斜。 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叫她的脸一下子就热起来，好在车内昏暗，并没有被他注意到。 她连忙调整呼吸，转了个语气，将周老师叫自己来的原因，以及刚才牌桌上面的攀比玩笑似的讲给他听。 只是在她看来觉得还算有趣的场面，计嘉澍并不非常喜欢。 他眉头皱起来：“不喜欢可以拒绝的，我会叫她不要再打扰你了。” “不是的，我没有被打扰。”盛菁菁忙道：“这没什么的，反正今天跨年我自己在家也很无聊的。” 车内重新陷入宁静。 似乎是某种平衡被打破，盛菁菁以为是因为自己介入了他和母亲秘密的关系里面所以引起了他的反感。 设身处地的想，她有些秘密不想被人知道，计老师同样也该有这样的秘密。 却没想，计嘉澍开口直接将这个话题戳破。 “我和周晴的事情你知道吧，你肯定也和别人一样觉得我是一个特别不懂事的儿子对吧。” 自嘲似的语气，带着一点怕被对方全面肯定的不安感。 盛菁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手打开了车载音响。 电台里播着一个男声唱的英文歌，平缓抒情，带着从遥远传来的感觉，逐渐盈满这个小小的车厢。 她轻轻地说道：“每个人经历的事情都不一样，我觉得你没做错什么。” 计嘉澍没答话，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舒畅感。 她一如从前，从来都没变。 车子继续开，外面的场景从郊区少人的环境逐渐变得繁华、灯火通明。 电台里面整点报时。 已经十点整。 盛菁菁终于开口说了个目的地，然后说道：“走吧，请你去我家跨年。” ** 这还是计嘉澍第一次被邀请来盛菁菁自己租住的房子。 房子小小的，暖黄色的灯光看起来还挺温馨的。 茶几边摆着盛菁菁之前参加比赛得的若干奖牌和奖杯，另一边则放着几盆绿植。 他认不全，就好奇的过去打量几眼。 白色的小花苞缀在绿叶上，将开未开的样子，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客厅不大，只放的下一个三人大小的沙发和一个木制的茶几。 茶几下面放了一块彩色拼接的地毯，小房子不大却格外有生活气息，与自己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场面。 又或者盛菁菁在哪里，哪里都会有强烈的生命力，计嘉澍想着。 他坐回沙发边，在这并不属于他的环境里，和女主人随手扔在沙发上面的毛绒玩具狗相对无语。 “本来约了朋友跨年的，所以买了很多东西，可他们都很忙，现在就便宜你啦。”盛菁菁换了居家的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 她脸上的妆已经卸掉，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带着一股少女的纯粹感。 一出来就见计嘉澍长腿无处安放似的蜷坐在沙发边，乖乖的像个小孩，她忍不住笑起来：“要不你来帮我煮菜？” 计嘉澍如释重负，赶忙就脱了外套跟着她一同走到开放式的小厨房旁边。 考虑的不周全，客厅小厨房自然更小，计嘉澍刚刚手忙脚乱的帮她洗了几片菜叶，二人就已经磕碰了好几次。 “厨房太小啦，你坐在这里等我吧，我一个人也能搞定的。” 她叹口气，然后安置计嘉澍坐在厨房前面的小吧台旁边。 计嘉澍略有些尴尬：“……对不起，我没怎么做过这些事。” 盛菁菁笑：“你要是做过这些我才会觉得奇怪。” 她说话同时，依旧手脚不停的在厨房里忙碌着。 她围了一条淡黄色的卡通围裙，长发随意的束起来，举手投足都带着自然又美好的姿态。 计嘉澍坐在厨房前面盯着她看。 看她熟练地处理食材，看她精致又不刻意的刀工，尽管她做的很悠闲，但是速度并不慢。 偶尔抬手撩一下落在脸颊边的碎发，扬起的脖颈曲线漂亮又优雅。 他不敢看下去，眼神错开，喉结上下滚了滚，然后悄无声息的随手拿了本书看。 邀请计嘉澍来家里实在是一时兴起的举动，她还从未和男生有过分亲密的距离。 从少女时期开始，在母亲的教育下，她一直都活在对于男人间歇性的恐惧当中。 说是间歇性，是因为有时候会害怕，有时候会厌恶。 她切菜的间隙，余光瞟到正在看书的计嘉澍。 男人英俊的侧脸被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他眉头皱紧，似乎沉浸在书里某一个画面当中。 叫人怎么也厌恶不起来。 那些所谓的影帝光环都剥落以后，他不过就是一个单纯肆意的少年，带着对这个世界不满的态度。 说是少年却又不十分妥帖，毕竟多数时间，他可以替自己解决无休止的麻烦，他可以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盛菁菁悄无声息的摇摇头，将自己没来由的感叹都重新放回心里。 跨年夜的大餐很快做好。 提前买的菜，都是小女生喜欢的菜色，又实在符合她和宋婕无肉不欢的态度。 小龙虾、羊排和几个时令青菜。 计嘉澍看看表又看看她，摇摇头笑道：“如果是其他艺人，我肯定不允许这么晚还吃这么重口味油腻的东西。” 盛菁菁不以为意的笑笑：“老板，放心吧，在我的运动量面前，这些卡路里都是小意思。” “好吧，下不为例。”计嘉澍被她笑的没了脾气，只得乖乖的跟着布置碗筷。 餐毕，盛菁菁并没忙着收拾东西，而是起身倒了两杯温水过来。 “以水代酒，新年快乐。”她朝着他遥遥举了举杯，笑的眼睛都弯成两湾月牙。 客厅窗外霓虹繁华，不知什么方向有人在放烟花，璀璨的星光和绚烂的烟花交相辉映。 一直开着的电视机里不知哪个频道在播放跨年敲钟的典礼。 带着红帽子的主持人身后是喧嚣的人群，她喜气洋洋的倒数“3、2……” 身后众人在敲钟声里共同呼喊着“新年快乐”。 计嘉澍看着面前同样沉浸在喜悦里的女孩儿，觉得自己胸腔那团无名的火焰越烧越烈。 他很紧张，紧张到心跳快的似乎要从胸腔里面跳跃出来，可越紧张他面上表情就越显得淡然无波。 那些想了很久却不知如何表达的情绪，在那一刻突然全部都涌上来，他突然开口道：“我喜欢你。” 室内的空气一下子都凝结在了原地，盛菁菁手中的水杯定住，水波荡漾。 他声音冷静又带着灼人的温度，眼神定定的看向她，像是在等待什么必然而来的审判。 电视里的人们还在欢呼笑闹，然后放起闹人又喜庆的背景音乐。 她把自己的注意力从电视转回到面前人身上，不好意思的用遥控器调低声音，问道：“对不起，你说什么？” 原来没听见…… 那种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感觉叫计嘉澍有些泄气。 方才的紧张感都化成沮丧。 他深呼吸，呼出一口浊气，拿起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温水从口腔流入胃中，他的喉结上下起伏，语气却格外轻描淡写：“我……” 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像一道炸雷，猛地就在房中响了起来。 手机铃声响起来，最后几个字被卡在嘴边没有说完。 话题卡在一半，他想继续，盛菁菁却把他拦住：“你先接电话，我又不会跑，一会儿说也行。” 再而衰。 他甚至不知道今天是否还有在开口的勇气…… 计嘉澍无奈的皱起眉头掏出手机，心里慨叹，时运不济。 电话上显示的是陆显的名字，他接起来，陆显的声音清晰的在对面传过来，就一句话，却打破了当下宁静又美好的场面。 “出事了，我们被人起诉了。” 第53章 测谎仪 别怕，有我。 二人美好的跨年夜被打断, 陆显焦灼的在电话里说：“我们被起诉了。” 计嘉澍揉一揉眉心，烦躁的问道：“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具体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盛菁菁只是看到对面人皱起眉看了她一眼, 带着些探究的意味。 难道和自己有关系？ 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不多时, 计嘉澍的电话挂断，他拿着手机看了一会儿, 紧接着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把手机上面刚刚接收的文件拿给她看。 “这是你签的吗？”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是一份代言合同, 她大略看了一下，似乎是某个健身品牌的代言合同，最底下明晃晃的签着她的名字, 时间是半个月以前。 尽管签名的字体非常像自己写的，加上上面附的身份证复印件也的确是自己的。 可是, 她在记忆里疯狂寻找, 却并没有印象签署过这样一份协议。 自打和嘉寰传媒签约以来, 所有的事情合同都是过陆哥和计老师的手，她确信自己并没有擅自和人签过什么合同。 她摇头：“不是，我都没见过这份合同。” “嗯。”计嘉澍倒是相信她, 点点头又问：“除了公司的人，还有谁能拿到你的证件，还有, 谁能模仿你的签名吗？” 她垂眸沉思一会儿, 脑海里突然闪出宋婕的脸。 前段时间自己在剧组拍戏，很多关于毕业需要办理的事情, 比如退宿舍，领毕业证，调档案之类都是宋婕帮她办理的。 当时为了方便, 她还特意将身份证复印了一份交到宋婕手上。 可那是跟自己一起住了四年，亲如姐妹的好朋友，怎么可能会害她？ 她下意识就拒绝承认，自我防御模式打开，反问对方：“证件一直在我自己手里，会不会是公司那边的疏漏？” 计嘉澍没说话，而是从手机里面找出几幅图片给她看。 第一张是一个健身房门口的巨幅海报，后面印着她的照片。 第二张是宣传单，同样印着她的名字，后面还跟着写到可能偶遇明星之类的宣传标语。 最后，是一个印有她照片的蛋白粉的包装。 这样廉价的代言，摆明一个正规传媒公司是看不上的。 更何况，她现在身上还有全民.运动会的代言，公司穷疯了也不会再签这种违规代言活动。 ……一切都摆在了面前，她实在已经避无可避。 要说之前，她并不愿意把这一切和宋婕扯上关系。 可是现在，侵权的照片已经看到，明晃晃的证据就在面前，传单上宣传的健身房品牌就是沈师兄的公司，而宋婕就在公司旗下健身房工作。 除了她，还能有谁？ 反应过来，她连忙摸出手机拨给宋婕，想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是巧的是，对面一直未能接通，直到电话挂断。 她再打，对面还是没有人接。 如此反复几次，她一直拼命的盯着电话，似乎对方只要接起来，这件事情就还有回转的余地。 说不定她就是被那个猥琐的沈师兄强迫的，说不准就是她无意间成为了对方的帮凶。 反正不管怎么样，盛菁菁都不愿意相信是宋婕出卖了她。 哪怕，她明知道这样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计嘉澍一直在看她，她这些情绪上的变化自然也逃不出他的眼睛，他问道：“知道是谁了？” 她刻意回避，并没有直接回答。 因为心底深处仍旧相信宋婕肯定是有什么苦衷，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问道：“会赔很多钱吗？” “嗯，赔钱是次要，主要是很影响你的公众形象。” 他将椅子拉到她面前，重新坐下来，将陆显刚刚在电话里面说的那些话复述给她听：“这个健身品牌宣传力度不大，本来不会对你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是那个蛋白粉被人扒出来是三无产品，有人刻意发酵这件事情，你身上有一个运动代言，又违规代言健身品牌就被爆了出来。” 她上升势头很猛，新近有同期女星在盯着她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苍蝇从来就不叮无缝的蛋，谁叫她被扒出来这样难看的新闻。 “那我会被告吗？” 她突然有些恐惧，那种说也说不清的情绪在心底里慢慢发酵起来。 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没有人可以相信，为什么她百分之百相信的朋友都会这样对她？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她看起来是不是真的很好欺负？ 计嘉澍盯着她看，没有说话。 她脸上带着受伤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若是别的艺人出现这样的问题，他肯定要气急败坏的骂娘，可是换到盛菁菁身上，他却有些不忍心。 又或者，是一些不忍心和一些恨铁不成钢交织在一起。 他有些生气，为什么那个他以为无坚不摧的少女，总是把自己柔软的一面留给别人，要别人欺负。 “我刚才已经叫陆显去联系健身品牌老板了，他们已经答应会很快下架与你相关所有产品。”烦躁的情绪涌上来，计嘉澍从口袋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刚准备点燃，又问她：“能抽烟吗？” “嗯。”盛菁菁木讷的点点头，又随手拿了个垃圾桶放在他脚边。 “处理起来会很麻烦吗？”她问。 指间的香烟忽明忽暗的亮起来，计嘉澍沉沉的道一声：“嗯，麻烦。” “那会赔很多钱吗？”盛菁菁又问。 计嘉澍诚实回答：“嗯，很多。” 两个实际问题问完，重重的担子仿佛一下子就压在自己的身上，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懊恼的又去看手机。 什么消息都没有，宋婕并没有回电话，甚至连一条信息也没有。 室内重回安静，盛菁菁表情呆呆的，一直讷讷的在朝着窗外看，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她想腰解释两句吧，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计嘉澍不喜欢她此刻的样子，像是对谁屈服了，连反抗一下都不愿意。 他不耐烦地掐灭手中香烟，皱皱眉又重新问了一遍：“到底是谁？你还不想告诉我吗，还是说，你愿意把这个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 盛菁菁的表情更加委屈。 她哪有什么资格说把这些责任都扛在自己身上。 她甚至无法想象即将要面对的是多么高额的赔偿，又或者是多么复杂的程序。 她也会害怕。 “其实，我的证件……”她想把自己目前的猜测和计嘉澍和盘托出。 正这时房门被人敲响，她的坦白被打破。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觉得有些轻松，赶忙起身奔向房门的方向。 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刚才拨了无数次电话都没有联系上的宋婕。 她手里紧紧攥着自己的背包，神情略显紧张的站在门口。 “菁菁，我来陪你跨年了。” 似乎在试探什么，她小心翼翼的朝房间里看，正好瞥见面色不虞站在玄关边上的计嘉澍。 再往里面看，餐桌上面杯盘狼藉，明显是二人刚刚一起吃过饭。 宋婕：“……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盛菁菁明知对方在误会什么，可她没心情解释，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宋婕身上。 “你有朋友来，我就先回去了。”计嘉澍倒是有些眼色，知道现在不是过分纠缠这个问题的时候，将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拿起来，朝她随意的摆了摆手，绕过宋婕，从门口走了出去。 “好，那你开车慢点。”盛菁菁没再客气，利落的将人送出门外，并顺手将门口的宋婕拉到了房间里面。 他身上自带出一种有些凌厉的气焰，路过的时候，宋婕下意识就避让了半步。 “嗯，别的事情明天再说，没事的，有我。”他淡淡说完最后一句话，然后关上房门消失在黑暗里。 明明什么都没和她说，宋婕却有些不寒而栗。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似乎刚才某个瞬间的对视，对方就已经窥破她内心的隐秘。 分明是比盛菁菁更难对付的角色。 ** 盛菁菁没有猜错，宋婕就是来跟她道歉的。 没了旁的人，室内只剩二人对坐在桌边。 宋婕将刚才紧紧握在手里面的包打开，然后缓慢的从里面抽出一份合约放在她面前。 “对不起菁菁，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 盛菁菁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听这话的意思，宋婕肯定是参与了伪造合同的事情。 她将桌上的合同拿在手里来回翻看，和计嘉澍刚才给她看的那些无异，只是后面又附了一份委托协议书。 上面写着她委托宋婕与该公司签署代言合同。 “你疯了吧，你知不知道这是伪造合同，你在犯法！”她怒起来，一把将合同摔在桌子上，继续道：“如果这件事不被别人爆出来，你还准备瞒我多久。” 宋婕有些窘迫，匆匆起身来揽她的手臂，却被盛怒之下的盛菁菁一把甩开。 她尴尬的站在原地，头垂着：“对不起，菁菁，沈师兄说就是把你的照片印在宣传单上而已，我不知道这是侵权……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那么大。” “宋宋，你怎么那么大的胆子啊，不过就是一份工作，你至不至于为了这个犯法啊。”她气的要命，方才在计嘉澍面前伪装的情绪此刻全部崩盘。 她恨骗人的沈师兄，可她更恨宋婕，这种事情都敢做。 宋婕突然抬起头，暖黄色的室内灯下，她的脸色晦暗不明。 “对不起啊，我没有你的运气好，从上学到工作一路都有人保驾护航，我能有一份工作已经很不容易，我实在不想失去它。” 第54章 测谎仪 以身相许？ 卖肉求荣？ 靠睡…… “你知道的, 我和你不一样，像我们这样给人打工的，真的很多事情都不能由着自己意愿的。” 宋婕可怜兮兮的看她, 语气有些哀怨, 仿佛全世界都把她抛弃了。 不说还好，这句话一出口, 盛菁菁更是气得要命。 什么不由自己意愿, 人之所以为人, 不就是因为有自我判断是非的能力吗？ 她怒道：“可是不管做什么，选择权总还在你自己手上吧，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实在可怜又可恨！ 她俩是大学开学第一天就住在同一个宿舍的室友, 二人头对头的睡了快四年。 一起吃饭，一起上课, 一起睡觉。 四年的情谊, 日日都在一起, 说是亲人也不为过。 二人尽管都是体育特长生出身，可性子却截然不同。 盛菁菁内敛寡言，很多事情都藏在心里。 宋婕却是个火爆性子, 什么事情都直来直去。 但两人相处的却一直很和睦，宋婕非常照顾她。 宋婕会在她生活费不够的时候找个由头带她去吃好吃的。 会在她难过的时候默默陪在身边。 还会认认真真的担心她在娱乐圈会被那些比她有城府的人欺负。 甚至，在她刚刚出道屡次因为绯闻挨骂的时候, 宋婕还会开无数小号和那些网友对骂, 维护她。 她应该是一直站在自己这边的啊！ 可是现在，宋婕这是在做什么！ 伪造合同, 违规代言，这些无脑行为已经叫她万分愤怒。 她故意不去看宋婕委屈的双眸，自顾自的叹气道：“闹成现在这样, 那你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宋婕摇头，紧张和惶恐的情绪瞬间盈满眼眶，她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可是菁菁，沈师兄说管不了我，公司不会帮我的……听说要赔好多钱的。” 看着平日总是为自己出头的室友如今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兔子，盛菁菁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尤其是对方竟然只是因为一份工作，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狠狠道：“沈师兄就这么让你出来挡枪？？当初不是他逼着你签的代言协议，伪造的合同吗？” “是他逼我的，可我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些……”宋婕讷讷：“沈师兄说你们公司要是一直追究这个责任的话，那我肯定会坐牢的。” 呵，敢情伪造合同的没错，追究责任的反倒成了恶人？？ 盛菁菁都气乐了，她拉过椅子坐下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宋婕不是故意的，宋婕也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工作，宋婕肯定不是成心让自己难堪的。 终于稍微冷静下来，她也能感同身受好友的为难之处。 结果还没有开口，宋婕一句话又让她烦躁起来。 “菁菁，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如果我真的坐牢，我父母可怎么活啊，我才二十四岁……” 谁不是二十几岁的人，凭什么这么为难的事情最后还要推在自己的头上解决。 “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想的是什么，你有没有考虑过我要承担多大的风险。”她叹气，低着头看她。 某一个瞬间，她发现面前人已经不再是自己熟悉并了解的那个好友。 这似乎只是一个为了自己利益可以出卖别人的社会人而已。 见她态度丝毫没有软化的意思，宋婕眼泪都要掉下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这件事我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说多少次对不起都不足已让你消气，可是我真的不想坐牢啊。” 这一刻，盛菁菁突然感觉到了计嘉澍在面对她时候的情绪，既可怜又可恨，又不忍心拒绝的那种感觉。 她没说话，而是手掌翻平伸到宋婕面前，唇齿开合，说了几个字：“手机给我。” 宋婕愣一下，随即从口袋里将手机拿出来放在她手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却也能感觉到，尽管盛菁菁一直在发火，却一直没有打算放弃她。 拿过来她的电话，点亮屏幕。 盛菁菁的心微微一恸，手机背面的手机壳还是专门定制的，和自己的一样，上面的照片是二人在大二时候一起去游乐场的合影。 饱满的胶原蛋白的脸上洋溢着满盈盈的笑容。 毫无利益关系的人，怎么会处心积虑的害自己。 她肯定也是被逼的。 盛菁菁安慰自己以后，划开屏幕，找到沈师兄的电话，然后拨了出去。 “嘟”声在静谧的房间里面响了起来，宋婕一惊：“打给他做什么？” 盛菁菁指了指手机，气道：“你不该替他背黑锅。” “嘟……嘟……嘟”提示音一直在响，直到电话被系统挂断都一直没有回音。 “他不会接的。”宋婕整个人都瘫软下去，愁眉不展：“他说他不会管我的，公司也不会管我的，只要是出了事他们都会把我供出来的。” “好，那你自己承担吧，我管不了你。”盛菁菁气的站起身，一把将宋婕推开，不再同她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走到茶几边上将合同拿在手上重新翻阅。 她不是不想管，而是实在受不了宋婕想要把所有事情扛上身的想法。 在她看来，谁做错的事情就应该谁来承担。 明明就是老板逼迫签下的协议，凭什么让她一个小姑娘来承担。 身后，宋婕原地蹲坐了一会儿，慢慢走到她面前，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问道：“你真的不管我了是吗？” “你哭什么哭，现在哭有用吗？？” 这还是她头一次看见好友落泪，委屈的如同普通的女孩子无异，往常那些英姿飒爽的样子全部不见，宛如受了什么弥天的大委屈。 可在这样的时候，哭只能显示出人的懦弱与无力，并不能赢得别人的同情。 宋婕头一次见她如此暴躁，只得呜咽两声，默默地转过头去继续抽噎。 盛菁菁还在手机上不停搜索着相关伪造合同的案件，不停的在和她人脉之中的业界人士咨询，宋婕却哭个没完，让人越发焦躁。 她一把将合同摔在桌子上，揽过她将她推到门口：“宋宋，原谅我现在顾不上你的情绪，你现在回家好好睡一觉，让我冷静冷静好吗？” 语气已经和缓下来，可是态度却依然清晰分明。 二人相对哭泣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哭，是弱者行径。 她需要自己的空间待一会儿。 宋婕被她送出去，房门重新关上，终于重回宁静。 在网上询问律师，又询问了各种业内人士，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如果处理得当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 她放下合同，阖了阖疲惫的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她眼前突然出现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个穿着米奇半袖，坐在警局铁椅子上惊慌失措的小女孩。 可是又过了这么多年，她早就知道，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没人会因为她是个孩子而同情她。 没有人。 重新睁开眼，她思维清明。 她将手机拿出来，拨了一通电话。 不出所料，对面的人似乎也在被某些事情困扰，嘟声只响了一下，对方就已经接了起来。 她捏着手机的手愈发用力，语气却依旧和缓，慢慢的说道：“计老师，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 接到盛菁菁电话的时候，计嘉澍正躺在自家客厅的长沙发上。 违规代言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是看电视台那边会不会追究盛菁菁的责任。 一环扣一环，如果这边的问题解决以后，那么少量赔偿倒也不是多大的问题，他们自然也就不会过于为难健身公司那边。 只是，想让电视台那边对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偌大的房子里空空荡荡，他在沙发上轻咳了一声，都仿佛能在房间里面听到回声。 这样的房子，说成是家实在勉强。 就连计嘉澍本人，都宁愿只将它成为，自己住的房子。 相比之下，盛菁菁那间并不属于她的，但是温馨又和暖的小房间，才更像一个家。 计嘉澍有些羡慕她。 正想着，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 黑暗之中，他点了接通键，紧接着对面响起盛菁菁的声音，只有一句，却仿佛重重敲进了他的心里：“计老师，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他沉默一会儿，半天才开口：“现在肯告诉我到底是谁了？” “嗯，是我的好朋友，宋婕。”盛菁菁答完，又快速补充一句：“她也是被老板逼迫的，她不是故意的。” “她这么告诉你的？”计嘉澍声线低沉冷硬，在漆黑的暗夜像是一道猝不及防的剑影扎进她的心里。 盛菁菁却没有犹豫的就回答：“是的，她不会骗我。” “好。我帮你。”不出所料，他很快就答应了下来，仿佛这件忧愁了盛菁菁一个晚上的事情对他来说并不值一提。 “需要我做什么吗？”她又问。 计嘉澍语气突然温柔下来：“我需要你好好保护自己。” 电话那头愣了一会儿，随即说：“好，我会的。”随后，她又补充一句：“谢谢你。” 该对应谢谢你的不客气没有听到，电话那头的男声带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求我帮忙，你是不是应该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跟什么。 以身相许？ 卖肉求荣？ 靠睡上位？ 数个不和谐的词组在她的脑海里飞速闪过，还不等她开口再说什么，对面男人已经用非常简短的语句结束了这通电话：“很晚了，早点睡吧，明天到公司说。” 第55章 测谎仪 “别害怕，我可以再等等的。”…… 盛菁菁这一夜都没有睡好。 她在自家卧室的小床上辗转反侧的折腾了一夜, 反复思考计嘉澍电话里面的意思。 以及，为了不让宋婕摊上官司，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以身相许给他的必要…… 翻来覆去想了好久, 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睡着。 可睡也是睡得非常不踏实, 梦里也全是乱七八糟的场面。 一会儿是微博上拼命抹黑她的那些言论化了形来追她，一会儿是宋婕泪眼模糊的面孔, 一会儿是计老师看到她不耐烦的样子。 每一种都叫她紧张不安, 生生就让人流出冷汗来。 直到第二天一早, 小玉开车来接她，这乱七八糟的噩梦才算是彻底停止下来。 小玉自行开门进屋，一把就将她身上毯子掀到一边。 “赶紧起, 都几点了，外面都乱成那样了, 你竟然还睡得着, 你这心可真是够大的！” 盛菁菁迷迷糊糊睁开眼, 正对上小玉一脸严肃的表情。 她下意识的就将身上的毯子又紧了紧，抓一抓乱蓬蓬的头发，小声嘟囔道：“不睡又能怎么办啊……” “你啊你！”小玉听罢, 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气道：“别什么事情都想着往自己身上担，你知道这种事情有多麻烦吗, 你一个小丫头根本解决不了的。” 麻烦的确很多, 自己好像就配不上一个平顺的人生。 可是，不还有计老师吗？她没来由的脑海里就出现了这句话。 ** 一路无话。 二人抵达公司的时候, 计嘉澍恰好在办公室打电话，陆显则在旁边记录着什么东西。 见了她以后，陆显点点头出去并没多说什么。 完了完了, 就连陆哥现在都不愿意和自己说话了。 她有些沮丧，敏感的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给公司添了太多麻烦的缘故。 紧接着，小玉也跟着一起走了出去，只留她独自一个人等在计嘉澍的办公室里。 他的这通电话倒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因为从头到尾他说的话都极少，只有简短的“嗯，好，知道，可以”这样的字眼，语气也是淡淡的，根本听不出任何情绪来。 既从容又笃定，让人羡慕的稳妥。 又过一会儿，计嘉澍的电话才算彻底挂断，他长舒了一口气，又拿起办公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这才缓慢的将视线移到她的身上，温柔的问她：“吃饭了吗？” ………嗯……大佬的心思真是神鬼莫辨。 这都什么时候了，哪还有心思吃饭？ “没有。”盛菁菁诚实的又补充了一句：“不饿。” “嗯，好。”他起身将身后窗帘全部拉好，然后朝着盛菁菁笑一笑说道：“到我这儿来。” 房间内只剩他面前的电脑闪烁着莹莹的光线，盛菁菁的心扑通扑通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 难道这是要开启以身相许的任务了吗？ 可她自问还没有准备好啊…… 硬着头皮走到办公桌后面，她离坐在椅子上的计嘉澍还有两步的距离…… 二人之间气氛格外凝重，有一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感。 盛菁菁脑内在疯狂思考如果对方真的是要她以身相许，自己后面应该如何保全自己。 另一方面，她脑中还有一个小人在不断的嘲笑讥讽她，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以身相许恐怕是她能报答老板最简单的选择了。 计嘉澍一次又一次把她从困境里捞出来，她是不是真的配得上这样的庇护…… 自己现在的样子，在计嘉澍看来，会不会是那种无意义的故作清高而已？ 乱七八糟的思绪像是毛线一样在脑袋里不停的打结，她讷讷的站在原地，不进不退，样子有些为难。 计嘉澍上下打量她一会儿，又瞧瞧门边，似乎在留心房门有没有关好。 盛菁菁：…… 完了完了，这铁定是要潜规则了。 她牙齿紧紧咬着，双拳紧攥，指甲都要陷进肉里，甚至不敢抬头去面对即将而来的事情。 面前一直坐着的男人突然起身。 他高大的身躯在昏暗的环境里显出极其强大的压迫感，让她的心跳的更加快了许多。 她的思绪也更加混乱了。 计嘉澍不该是这样的，尽管他表面与娱乐圈其他老板无异，可是他待自己的态度却一直算的上小心翼翼，仿佛像个陶瓷娃娃，生怕把自己摔坏一样。 难道是单方面给予终于让他没有耐心了吗？ 说不上是什么，反正盛菁菁的内心忽然涌上一股失落感来。 原来，他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计嘉澍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终于离她只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她撑不住似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强撑着抬头问道：“非要这样吗？”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而是朝她暧昧的笑了笑，继续靠近。 二人距离更近，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香烟混合着淡淡木质的香味，她更加紧张，拳头攥的也越来越紧，似乎对方再靠近一步她就会忍不住挥拳相向…… “不然呢？”预想之中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计嘉澍与她擦肩而过，然后从办公桌的另一侧推了把椅子到她身边，淡淡说道：“坐。” 他说话的同时，自己也走回椅子边坐下，然后从容的从电脑里打开一个文件，连上了放映机。 对面的幕布突然亮了起来，计嘉澍抬头看了看还在对着椅子发蒙的盛菁菁，疑惑道：“还不坐？” …………什么情况？ 不潜规则了吗……？ 她头脑发蒙的坐在椅子上，看了眼幕布上面显示出来的画面。 竟然是前段时间二人一起拍的那部戏的镜头。 计嘉澍解释道：“导演给了粗剪给我看，今天叫你过来也是让你看看在这部戏里面你还有什么表现不够好的地方。” 盛菁菁：………… 潜规则变成演技辅导课。 计老师就是计老师，还他妈挺出其不意的！ 她思绪重回拉回到当下，一种道不明的愉悦重新萦绕心头，她看看一脸严肃的计嘉澍，又瞧瞧放在面前的椅子，终于乖巧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幕布上面，二人都不说话，仿佛确实是一场认真而郑重的演技课堂。 这还是她头一回直视镜头前面的自己，不得不说，与最初的期期艾艾相比实在进步了太多。 这部戏里面她的镜头并不是非常多，但胜在情绪分明，画面也都处理的格外干净漂亮，显出她独有的清爽又美好的气质。 盛菁菁跟着片子里的自己重新回顾戏里面女主的事业和感情生活，突然体会到了演员这份职业的魅力之处。 就好像每个人只有一生，而演员可以在不同的角色里度过不一样的人生。 这样的感受，有些让人沉迷。 粗剪的样片很快看完，计嘉澍简单的给她指出一些表演还不够成熟的地方。 影片结束，幕布收起来，计嘉澍起身将房间的窗帘全部拉开。 盛菁菁坐在椅子上，也从之前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来公司根本也不是来看样片的啊…… 她立马问道：“嗯……计老师，昨天的那个事情怎么处理了？” 计嘉澍正在对着电脑整理什么东西，听到此处才抬起头，淡淡的说道：“没事儿了，不会起诉你朋友的。” 啥？ 昨天让她和宋婕愁眉苦脸了半宿的事情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结束了？？ “不用赔偿吗？”她忍不住追问。 计嘉澍摇头：“赔偿还是要赔的，不过并不严重，我已经解决了。” “那我……”她想问那我应该怎么做，那我是不是要准备赔偿的问题，可是唇齿开合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摆明了计老师又一次把她从水深火热中拯救了出来，而自己就在刚刚的某一刻还以为对方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计嘉澍还在对着电脑收邮件，并没有看她。 他侧脸实在好看，鼻梁高挺，眉眼英俊，刚刚喝了水，喉结上下滚动，实在性感。 盛菁菁耳根红起来，突然不敢再看。 她赶紧错过眼，直视着前方，又问：“计老师，我该怎么感谢你。” 是要感谢的，没有谁可以平白无故的一直帮助别人。 单方面给予的那个人早晚都会累的。 “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吗？”他淡淡。 盛菁菁转回身，对上他略带些笑意的目光，感觉脸更热了。 “……嗯……你说。” 她声音甜甜软软，像是某种表达委婉的默认意思，缓缓的闭上眼，将他灼热的目光隔绝在视线之外。 似乎是某种暗示。 叫屋子里的气氛突然就变得暧昧起来。 面前女孩儿双目紧闭，长睫随着她的呼吸微微颤动，像一只稚嫩的小动物，又紧张又带些期待。 计嘉澍唇角勾起，缓缓起身，走到她跟前。 她真美好，像是一幅画，像是一朵花，更像是一个自己想抓又抓不到的梦，生怕再靠近一点，这个美好的梦就会彻底破碎。 盛菁菁能够敏感的感觉到对方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感觉到对方倾身靠近自己的姿态，她也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鼻息打在自己肌肤上那种麻麻痒痒的感觉。 太紧张了，想要落荒而逃的紧张感。 心扑通扑通的狂跳，她隐隐觉得房间内只剩她轰鸣的心跳声…… 薄薄的双唇落在她的额头上，带着冰凉的触感。 快要窒息，像落入深海里，一瞬间脑内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出来。 她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别害怕，我可以再等等的。”计嘉澍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第56章 测谎仪 我看不得她受委屈。 “我……” 她心跳如擂如鼓, 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朝脸上涌过来。 那种灼热的感觉，烧得人都要化成一滩水，快要融化了一样。 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不知如何回应对方这句话。 他刚才说“别害怕, 我还可以再等等。” 这明显就已经感受到了她内心对于这段感情的默认态度。 她的脸越来越红, 开口几次都不知道如何回应。 计嘉澍眼里含了温柔的笑意，没再追问。 并没有任何催促性的动作, 显得不那么在意这个答案, 反叫人更加紧张。 玖拾光整理 他抬起手, 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 乌黑的秀发在他的指尖打了个圈，又松开，顺滑的重新落回到她的肩膀上。 “我那头还有些事要处理, 就先去忙了。” 她羞涩又胆怯的样子，惹得计嘉澍心头又是一阵躁动, 只得找了个理由离开房间, 带着些落荒而逃的狼狈。 并没有等待她的回答, 而是直接推门出去。 像是做了坏事以后落荒而逃的高中生。 门咚地一声关闭，方才暧昧的气氛也戛然而止。 盛菁菁被留在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摸了摸自己依旧绯红的脸。 计嘉澍亲了她！ 计嘉澍说不急, 他说自己还可以再等等…… 计嘉澍好温柔…… 那种新鲜又悸动的感觉将她内心深处的某一个部分唤醒。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心动是一件这么美好又动人的事情。 原来自己也可以被别人珍视如斯。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紧接着小玉走了进来，并没有留意她此刻的情绪, 开口问道：“代言的问题解决了, 老板说给你放两天假，你前几天不是说要回老家吗？准备哪天走, 要不要我给你订机票。” 盛菁菁也终于从刚才慌乱的心绪里清醒过来，算一算马上就是母亲出狱的日子。 而她也早就已经跟舅舅说好，会回H市将母亲接到自己身边来生活的。 拿出手机准备看一下定几号的机票, 结果一打开屏幕，上面有一条未读信息。 是几分钟前才发过来的，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宋婕发来的：“菁菁，这次谢谢你了，我应该是没事了。” 计老师说话算话，看样子宋婕是不会被起诉，而其他也都不那么重要了。 盛菁菁稍微放下心来，又回了条信息过去：“这次问题解决了，要是再有下次我恐怕也帮不了你了。” 话是要说清楚的，哪怕对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谁都不能接受无休止的帮别人处理麻烦事，计老师不能，自己更不能。 信息发过去，她打开日历，算了下时间，然后抬眼说道：“小玉姐，帮我订四号的机票吧。” 再有几天就能见到妈妈了。 那个几乎只存在在自己记忆里的单薄瘦小的女人。 盛菁菁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眼睛。 ** 尽管看似风轻云淡，但是盛菁菁违规代言这件事情解决起来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计嘉澍这一次能够在不惹怒电视台的情况下将此事平息，主要还是因为他选择了让对方获得一些利益。 电视台那边原本因为盛菁菁违规代言这件事情，非常恼怒。 第一时间就致电嘉寰传媒，说要告他们，并且还说如果不给他们一个完美的解释，盛菁菁这样的小角色恐怕以后再娱乐圈会非常难立足。 本来就是自己这边出的差错，就算是被对方威胁，又能有什么办法。 陆显急的团团转，计嘉澍也一夜未眠。 最终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想出了一个万全的解决办法。 计嘉澍本人一直是走演技路线的，不喜欢炒作不喜欢绯闻，更不喜欢上任何综艺节目。 之前这么多年，除了偶尔会帮朋友忙在综艺上露一两次脸以外，几乎在任何节目上都看不到他。 而这一次，为了平息盛菁菁这件事情带来的后果，他亲自打给电视台那边的领导，并协商，如果对方不再追究此事，自己愿意与他们台的综艺节目签订合约，并配合营销。 这种讨厌炒作，不喜欢综艺节目的艺人对观众的吸引力要比那些天天在综艺上混迹的人强的太多。 加之，计嘉澍本人又有影帝头衔，所以电视台那边权衡利弊，怎么着都觉得自己赚到了。 如此，盛菁菁的事情才算是彻底平息下来。 电视台那边飞快的拟定合同，并传真过来，似乎怕计嘉澍反悔似的。 陆显拿着合同左右翻看，忍不住问道：“计老师，你确定吗？” 合同上明确表示，一年期间内，计嘉澍要上三次综艺节目，并配合营销宣传。 对于一直厌恶这些的计老师来说，这简直算得上是羞辱。 可他还是握紧了笔，重重的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力透纸背，计嘉澍三个字签好，他抬头说道：“我看不得她受委屈。” 哪怕自己受委屈，也不愿见她委屈。 **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六点钟，冬日天短，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盛菁菁今天心里乱的很，什么也做不进去，只好将长发拢成一束，然后围着房子打扫卫生。 按照她目前在娱乐圈发展的态势，小玉和陆显都曾经建议她换个大一些的房子住，然后平时不在的时候也可以雇佣阿姨过来打扫，二人甚至已经找好了合适的房子。 可是盛菁菁喜欢这里。 小小的房子给人一种安全感，她更喜欢自己打扫卫生，自己收拾房间。 这样，独立私密的空间才会让她觉得是只属于自己的地方。 这是她十岁那年就已经开始做的梦，她梦想有朝一日能够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能有一个以自己力量支撑起的家。 将房间重新打扫一遍，然后将自己过几天出门的行李全部打包好放在角落。 一阵忙碌过后，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她给浴缸放了水，然后将疲惫的自己扔进温暖的浴缸里面。 她闭上眼睛，躺在浴缸里慢慢享受这难得舒适感。 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霍鸿阑发来的信息。 “我爷爷从国外回来了，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不好意思，我这几天要去外地，能等我回来的吗？” “好，那等你回来我们再联系。” 时间不凑巧，婉拒对方以后，她也觉得有些遗憾，恰好又在朋友圈刷到霍鸿阑刚刚发的一条朋友圈。 大意是自己最近参与的某个项目得到了不错的成绩，然后配了一张他和几个同事的合影。 嗯，在一众逐渐秃顶和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中间，霍鸿阑显得格外清爽英俊。 她顺手点了个赞。 ** 四号的行程，是小玉开车过来送她的。 可没想到还没出门就遇上过来找她的宋婕。 她一脸愁容，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着。 盛菁菁着急去赶飞机，又不忍心将好友拒之门外，只得将她一起拉上车子送自己去机场。 路上，宋婕开始抱怨：“我跟健身房那边解约了，现在没有事情做了……” 盛菁菁安慰她：“不在那里做是对的，不然你都不知道下次他要找什么锅给你背，这样没有底线的老板实在不行。” 宋婕点点头，又道：“小菁，你现在咖位也不小了，身边有没有助理什么的岗位能让我做。” 原来是想她到她身边谋个事情做。 正在开车的小玉从后视镜朝后面瞄了一眼，没有说话。 当场抢人家饭碗是什么魔鬼操作，盛菁菁恨不能一把将好友的嘴捂上。 可话已经说完，再拦倒显得没什么必要，她尴尬的笑笑说道：“宋宋，这些事情不是我做主的，再说，现在有小玉姐一个人就行了，我的咖位还不到雇两个助理的地步。” 后视镜里小玉面色稍好，重新把视线放回前方。 “好吧，那你帮我留意留意还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岗位。”宋婕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让全车其余两个人都经历了一场社会性死亡，还在自顾自的说：“你知道的，我身手也不错，很多事情就算我不会也可以学的。” “好，你放心吧，我帮你留意着。” 话题结束，正好车子已经到了机场。 宋婕之际陪她进候机大厅，小玉则去停车场停车。 离开了小玉，宋婕凑到她身边耳语：“小菁，是不是当着她的面不好说啊？她是不是会跟你们老板告状什么的啊？” “不是。”盛菁菁摇头：“我现在确实用不着两个助理，再说小玉姐对我也挺好的。” 宋婕脸色不虞：“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所以你不信任我了么……” 嚯，说多错多，越解释越麻烦。 盛菁菁被她闹得头痛不已，只得安慰道：“工作的事情我会帮你留意，你帮我看着点儿东西，我去趟洗手间。” 也并不是真的想去洗手间，只是不愿意和宋婕两个人就这个问题争论不休。 或许从伪造合同这件事情开始，自己对这位昔日好友已经存了一份不信任在，只是不愿意戳破这层事实。 对着镜子深呼吸，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宋婕也不是故意的，她也不过是因为刚刚丢了工作所以情绪有些问题罢了。 出了洗手间的门，宋婕正拿着她的手机在翻看什么。 盛菁菁皱眉。 可走到跟前，对方已经把手机放了下来，然后递回给她，解释道：“我看看几点的航班。” 尽管解释的倒是没什么太大问题，可是盛菁菁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对方压抑着的一点紧张感。 她淡淡：“嗯，快了。” 第57章 测谎仪 “想谁？你真不要脸！”…… 当天下午, 飞机抵达H市机场。 由于是没有对外公开的私人行程，所以这次只有舅舅一家前来接机。 原本是连舅舅都不想麻烦的，她独立惯了, 更习惯所有的事情都自己解决, 何况只是从机场回家这点距离。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因为她如今出息了, 所以家里人待她也比过去更尊贵了不少。 刚从VIP通道走出来, 便听到舅妈和弟弟兴致勃勃的喊她：“小菁, 小菁，我们在这儿！！” 由于声音太大，一旁其他的行人也忍不住跟着打量她。 有人惊道：“哎, 她是不是那个薯片广告那女孩？” “好像啊，叫什么菁菁来着！” 七嘴八舌的, 已经有人从她露出的眉眼看出些端倪。 盛菁菁吓得赶忙又将帽檐往下压了压, 然后低头从人群里面迅速穿了过来。 毕竟是回家接母亲出狱的, 她并不希望这件事情被媒体知道，再成为别人炒作的热点。 她更不希望母亲暴露在这些媒体的闪光灯之下。 一路疾奔，她拉了舅妈和弟弟想要飞速离开机场。 舅妈态度恭顺, 弟弟则非常乖巧将她手中行李箱接到自己手里。 让盛菁菁不得不从心底感叹一句，人只要有了价值，亲人也会格外善待你。 出了机场大厅, 就上了舅舅开来的一辆黑色别克轿车, 听说是为了接她所以特地租来的。 弟弟坐在副驾驶，舅妈则和盛菁菁一起坐在后排, 一路都在客套的嘘寒问暖。 “你这孩子，打小长得就漂亮，舅妈一直都觉得你肯定能出人头地, 看吧，现在这不就红了，邻居都说天天能在电视上看见你的节目和广告，真给咱家露脸。” 平日里总是嫌她是个累赘的舅妈如今倒是换了一张面孔，笑盈盈的握着她的手，一个劲儿说：“你妈要是知道你现在的模样，肯定也会特别高兴的。” 盛菁菁尴尬的笑笑，没有接话。 她能理解来自舅妈态度的变化，大家都是人，总有带着情绪的时候。 自己幼时的加入，对于舅舅家本就不十分富裕的环境来说确实算得上是雪上加霜。 加上因为自家的事情，舅舅一家这么多年一直在被盛家人骚扰着，一天的消停日子都没有。想到这些，舅妈对她的态度，也自然而然的就可以原谅了。 她从包里掏出提前给舅妈准备好的礼物，品牌方送的一对珠宝耳饰，递给了对方。 “哎呦哟，这么漂亮的耳环得挺贵吧。”女人兴高采烈接到手里，一边尝试往耳朵上戴，一边又开始恭维：“别怪舅妈眼皮子浅，我也是没见过什么钱，不像你们。” 副驾驶坐着的弟弟开始不乐意，回头埋怨道：“姐，我的礼物呢？” “别老问你姐姐要东西，她也是刚工作，哪来什么钱。”舅舅开口斥责他。 男孩委屈的撅了噘嘴，又要反驳，却被自己父亲一个冷眼给吓得不敢说话。 见儿子受了委屈，舅妈解围：“这点小东西人家小菁也不在意，再说了，他们艺人赚的比咱家那个小早点铺不知道要容易多少，你那么紧张干嘛啊。” 从后视镜看，男人脸色不虞，带着些无奈又尴尬的表情。 盛菁菁见不得一家人因为她回来而吵嘴，赶紧开口拦下来：“没事儿的舅舅，我给你们都准备了的，只是给弟弟的那份有点大，手包装不下，被我放在行李箱里面，回家再看。” 弟弟笑着答了声“哎，谢谢姐姐。” 各自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路弟弟和舅妈情绪都很高涨，只有舅舅轻轻的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 这次回来，她并没有回舅舅家里住，而是在附近定了一家酒店。 倒也不是腕大了有脾气，实在是舅舅家房子太小了…… 舅舅家住在一个老旧小区的两室一厅，舅舅舅妈和弟弟各自占着一个卧室，而她这个多余的人，从十岁开始，就独自一个人住在客厅全封闭的阳台上面。 而自从前几年她考上大学以后，这个家里就连阳台的位置也不再留给她，那里变成小家庭的储物空间。 将她送到住的酒店楼下，舅舅帮她拿行李上楼，而其余两人则在楼下车里等着。 行李拖进来，男人有些尴尬道：“本来想给你收拾间房间出来的，但是你弟弟正好今年要高考，老折腾也不合适……” 盛菁菁笑起来，摇头道：“没事儿的，我就回来待几天，那边还有工作要做，我的假期也很短，接了妈妈就要走的，又不是常住，犯不上你们这么麻烦的。” 紧接着她又从行李箱翻出给弟弟带来的礼物。 也是品牌方送的一套体感游戏机。 “舅舅，我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没买你的那份儿。”她站起身走到男人跟前，将手里给弟弟的礼物和一张银行卡递过来：“这些钱你留着吧，看需要什么你自己买。” 男人慌乱的摇头摆手：“我一个大男人要你个孩子给我买什么东西，不能要了，钱你自己留着，你这孩子，自己在外面花钱的地方肯定特别多，舅舅自己还能挣钱的。” 她还往他手里塞，继续劝道：“舅舅，这么多年我和我妈给你们添了那么多麻烦，这些钱真的不算什么。”见男人拒绝的非常果断，她又开了个玩笑：“就像我舅妈说的，明星赚钱容易着呢。” 这是个拙劣的笑话。 面前的中年男人根本没有笑出来，表情倒是变得更加难看，他双臂垂下来，神情有些沮丧。 * “别哄舅舅了，我没事儿就在网上搜你的消息，网上那帮人嘴多脏啊，啥锅都往你身上扣，你肯定也不容易。”这段话在他心里似乎憋了很久，今天就一股脑都倒了出来：“都怪舅舅没啥本事，当时就不该让你签什么娱乐公司，再考一年去当个老师多好，清清静静的也没这么多麻烦。” 她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某种压抑许久的委屈情绪在心底绽放开，她原本以为自己是没有避风港的。 舅舅吸了吸鼻子，还在自顾自地说：“你妈当年就是因为太漂亮遭的祸，所以一直都怕你太出头被坏人盯上，这要是她知道你现在当了明星肯定得怪我，唉。” “不会的。”盛菁菁笑起来：“舅舅，我现在过得特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老板对我特别好。” 她下意识就想把计嘉澍说出来，想告诉舅舅，自己身后有一个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误都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老板。 想告诉舅舅，不用担心，现在有计老师照顾我了。 可是想法刚一过脑海，她脸就热起来。 有一种在跟家长介绍未来男朋友的感觉，怪怪的。 舅舅听罢，抬起头斥她：“可不行被你们老板包养啊，给再多钱也不行，听到没有！” 盛菁菁：…… 她哭笑不得。 舅舅摆明已经觉得她老板是那种电视剧里的油腻金主，是那种脑满肠肥就会占女演员便宜的人。 她愁的挠头，一时又解释不清楚，只得在手机上搜索出计嘉澍的照片递给他看：“舅，这是我们老板，也是个名演员，人挺好的，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男人皱着眉头往下翻看计嘉澍的个人资料介绍，一眼瞟到几部他自己也看过的电影电视剧。 想起这个男孩在电视里面总是清爽正义的形象，实在不像他想象当中的坏人。 心一下子放下来，对这人的态度也有了改观。 “行，你在外头好就行，舅舅就是担心你受委屈。” “不会的，我都挺好的。” 二人又聊了几句关于明后天去接母亲出狱的事情。 因为盛菁菁身份的原因，舅舅建议到时候她还是不要下车，就在车里等着，一系列手续什么的还是自己和妻子去办。 外甥女出道这么长时间，他没事儿也会盯着那些娱乐圈的新闻和那些粉丝发言了解研究，深知作为一个女艺人，出现在监狱那种场合总还是不好的事情。 盛菁菁：“其实也没什么，这次回来没人知道，应该碰不到什么狗仔。” 千里迢迢赶回来，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亲自将母亲从那深不见底的牢笼里面带出来。 “那可不行，这玩意儿可马虎不得，要是让有心人拍着了，你可又得挨骂。”男人脸上带着你怎么这都不懂的表情。 二人正在商量她去监狱这件事情的可行性，一直握在舅舅手中忘了交还给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男人递给她的时候下意识就瞟了一眼。 这一眼可好，直接把人看的愣在了原地。 微信提示显示在屏幕上。 有人分享了一首歌给她。 是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 前面显示出发信人的称呼是，老板。 呵，娱乐圈就是这种地方！！ “这就是你说的好老板？？”男人气的双目圆睁：“这是啥意思，这不就是调戏你呢吗？这也不像个好人那！” 盛菁菁：…… 毁灭吧，这个世界！！ 计老师平时含蓄得不得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完了，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去接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唇齿磕磕绊绊，半天也没想好咋解释。 “你把锁给我解开，我跟他说！” 盛菁菁：？？ 还来不及把电话扔到别处，面容识别解锁的手机又被舅舅抢回了手里。 男人怒气冲冲发了条信息出去。 偌大几个字，看的盛菁菁一阵眼晕。 “想谁？你真不要脸啊！” 第58章 测谎仪 “杀人犯的女儿也配当明星？”…… 计嘉澍最近非常忙碌。 和电视台签了综艺节目的合同以后, 那边捡了一个大便宜，像是怕他反悔似的，立马出了一个方案来敲定他的时间。 敲定的节目是一档直播互动类的节目, 在现场解答网友关于明星私生活的一些问题。 这个消息一经发布, 立马激起广大网友强烈的兴趣。 那可是并成为“娱乐圈测谎仪”的计嘉澍啊，上的还是互动直播类节目。 大家都憋着劲儿想在直播当天从他口中知道一些偶像明星的真实面目。 粉丝希望通过计嘉澍夯实自家爱豆敬业认真不争不抢等等正面形象。 黑粉则更希望计嘉澍能在节目里曝光出一系列小花小生豁出一切力求上位的真相。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是人类最共同的特性。 而一众圈内艺人则是风声鹤唳, 生怕这位大名鼎鼎的计老师真的一不留神把自己私底下的真实面目曝光出去。 所以, 这几日，计嘉澍一直在忙着接圈里人的电话，就连经纪人陆显都跟着不得消停。 就今日, 从公司回家的路上他就已经接了三个圈内人的电话。 第一个是圈内一个隐婚的女艺人，害怕自己的婚姻状况被他说漏了。 第二个是一对儿正在热恋期间的成团爱豆, 属于圈内人都心知肚明的关系, 也害怕会被他给曝光出来。 计嘉澍被这些繁琐的杂事闹得头大, 陆显双手放在方向盘上，一边开车一边向他无辜的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最后一个打来电话的是裴扬。 计嘉澍：“怎么了？你也有什么事情是怕我在节目里说破的吗？” 那头哈哈哈的笑了半天, 终于在他骂人之前止住了嘲笑，说道：“我就是听说你最近被人烦的厉害，打电话问候一下, 我哪有什么黑料可曝。” 计嘉澍淡淡：“那是最好, 你也知道，我这人最不太擅长的就是给别人隐瞒。” 裴扬又笑：“嗯, 如果你觉得我曾经点过痣这样的事情值得一爆，那我也不介意的。” “滚蛋。”计嘉澍字正腔圆：“有事儿没有，没事儿赶紧挂电话。” “别呀, 我真有事找你。”裴扬继续：“我是看节目组微博底下好多人在问你和盛菁菁的事儿，好多人都觉得你俩肯定有一腿，我估计你上节目的时候肯定也逃不了这个话题，所以我想提前来吃个瓜。” 计嘉澍：…… “关你屁事。” 电话挂断，车里回荡着收音机里的歌声。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 声嘶力竭又有一种青春的美感，计嘉澍觉得很好听，随手打开音乐app的听歌识曲功能，搜索，然后分享给了盛菁菁。 也没有其他的原因，最近由于自己事忙，盛菁菁又放了假，所以几日没见，想把好的东西与她分享一下罢了。 屏幕很快又重新亮了起来。 这个秒回的速度叫他内心有些小小的惊喜。 打开对话框，点开语音条，对面带着浓重口音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在车内响起来：想谁？你真不要脸！ 小空间里，陆显也听得极其真切。 计嘉澍愣住：………… 盛菁菁的手机怎么会在别人手里？ 他皱眉，赶紧就把电话拨了过去，幸运的是，电话仅仅响了两秒就被接了起来。 计嘉澍：“怎么回事？” 那头赶紧解释：“对不起计老师，我舅舅发错了，对不起。” “哦，是你舅舅发的，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没有，只是发错了而已。” 听到盛菁菁的声音，他的心才算彻底放了下来，随即又道：“到家了吧，这次几号回来？” 那头匆忙的说出一个时间。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你好好放假吧。” 不给盛菁菁拒绝的时间，他已经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车内空间狭小，电话声音又大，尽管没有外放，却也被陆显听了个七七八八。 余光瞟了下神情莫辨的老板。 他腹诽，看吧，长辈的眼光都是相似的。 ** 随后，盛菁菁又在H市待了两日。 期间完成了与弟弟众同学合影任务，又陪着舅妈在邻居周边走访，叫一家人格外长了一回脸。 除了抵达那日的一番长谈以后，舅舅倒是没再跟她聊过什么。 或许，他该说的都说了，也觉得很多事情再说一遍就显得过分矫情了。 而关于自己老板到底是不是处心积虑调戏自己这件事情，盛菁菁解释几次都没解释清楚，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 反正，在舅舅眼里，这偌大的娱乐圈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就是了…… 第三日，全家一起出门去接盛菁菁的母亲出狱。 由于盛家人那头也知道母亲大致出狱的时间，为避免后续引出什么麻烦，盛菁菁让小玉定了当天的机票，准备直接带着母亲离开H市回去。 舅舅到底是没有同意她到监狱去接人的要求，好说歹说让她等在了车里。 一家三口都下去了，租来的别克车里有一股淡淡的塑胶味，她坐在车子的后排，反复朝车窗外面看。 像是小时候某一个等母亲下班回来的夜晚一样，满怀期待。 只是现在稍有不同，又带着一些不安。 太久没见了，哪怕是母女，也生疏的过分。 更何况，她并不知道，对于当初的指认，母亲会不会像别人一样也来怪她。 时间过得慢，一分钟像是拆成了几十份儿，心都像是放在炉火上烤。 一分一秒慢慢地过，终于在她要被烤焦之前，舅舅一家人带着母亲走了出来。 单薄瘦小的女人被藏在灰蓝色的羽绒服里面，她鬓发皆白，目光怯怯的，头也不肯抬。 四人很快上车，舅妈热情的将盛母推到她身边，说道：“姐，你快看看，这是咱家小菁，都长这么大了，多漂亮。” “……妈。”她试探着叫出声。 女人木讷的抬起头，才五十几岁的人，却显出格外疲惫的老态。 她揉了揉皱纹密布的眼睛，又仔细看了看她，突然露出一个笑，然后抬手摸向她的脸：“小菁啊，妈想你。” 眼泪一下就涌出来。 面前女人样貌已经陌生，陌生的几乎无法与记忆里的人画上等号。 可那就是妈妈。 就是庇护了她十年，生怕她受一点委屈的妈妈。 车内陷入沉默，舅妈和弟弟也忍不住跟着抹眼泪。 最后还是舅舅强忍的酸楚开口道：“行了，别哭了，好日子在后头，咱赶紧走吧，一会儿赶不上飞机了。” 去机场的路上，盛菁菁一直拿着手机给母亲看自家的照片还有给母亲买的一些新衣服，以及出道以后她参加一些综艺的片段。 “妈，现在咱家地方有点小，不过等我再火一点多赚些钱，我就能买个大房子了。”她高兴的说道：“这楼下什么都有，有超市有商场，还有一个小广场，我都去看过了，以后你要是在家里呆着没事就可以去那个广场跟阿姨们跳跳广场舞什么的。” 盛母看她高兴，脸上也挂上了笑容，一直握着她的手，慈爱的看着她。 舅妈也笑起来：“这么多年都没见小菁这么高兴过，还是在妈妈身边有个孩子样。” 盛菁菁有些害羞的垂下头，止住了自己的高谈阔论。 倒是盛母接道：“这么多年照顾我女儿，辛苦你们了。” 一直没说话的舅舅突然开口：“姐，咱都是一家人，你别那么说，小菁打小就懂事，是孩子受苦了。” 苦吗？ 嗯，是苦的。 在别人都能在父母跟前撒娇耍赖的时候。 在开家长会舅舅到场只能偷偷告诉老师家庭情况的时候。 在好朋友知道她家里情况突然对她敬而远之的时候。 在无数个只能自己难过的深夜的时候。 心里涌出一种酸酸的感觉，盛菁菁竭力克制住自己想哭的冲动。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她终于有妈妈了，她终于也有家了。 仿佛感觉到她心里的变化，盛母握着她的手突然紧紧地攥了攥，仿佛在告诉她，孩子别怕，以后有妈妈了。 ** 回去的航班一切顺利，落地抵达已经是晚上五点钟。 盛母由于没坐过飞机，一趟航程下来显得略有疲惫。 盛菁菁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母亲，心急赶紧回家让母亲好好休息。 从VIP通道走出来，刚刚走到大厅里面，就听到后面有人一声暴喝：“盛菁菁在那！！” 她愣了一下，明明是没有公开的行程，怎么会有人知道。 她又将口罩往上拉了拉，想掩住自己的脸。 “没事的，妈，估计是粉丝，我们快点走出去就行。” 盛母听到她的安慰，也稍微放下心来跟着她加快步伐往外面走。 可就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不知道哪里出现了一堆人，有人扛着机器，有人手中拿着各个平台的logo，熙熙攘攘的，一会儿就将她俩围在了当中。 “盛菁菁，听说你此次回老家是有大事要办，能跟我们透露一下是什么事情吗？” “您旁边这位就是您的母亲吗？” 记者们蜂拥而上，将二人周围围的水泄不通。 她明显能感觉到母亲的手开始颤抖。 “不好意思，我不是盛菁菁，你们认错人了。”她不愿意将母亲暴露在这帮媒体的摄像头之下，只得强撑着，一手拦住记者，另一手揽着母亲往外走。 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二人越发寸步难行。 人群中，突然听到一个中年男人响亮的吼声：“杀人犯的女儿也配当明星？” 第59章 测谎仪 他俩亲上了 刚才高声喊叫的那个人离得实在太远, 盛菁菁并没有看清楚人，又被面前记者拦住了去路。 “盛小姐，我们收到消息称, 您母亲是刚刚从监狱里出来的对吗？” “您母亲就是9X年H城杀夫案的凶手对吗？” “你这次回家就是为了接您母亲出狱的对吗？” “盛菁菁, 你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对你的心理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影响呢？” 一群人像是苍蝇一样盯住她俩不放, 盛菁菁低着头, 心脏砰砰乱跳, 她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母亲，连行李都来不及再去提，只想赶紧从人群里穿出去。 可是事与愿违, 不管二人往哪边走，都有人重新将她们推回原地。 母亲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盛菁菁能感觉这个瘦小的女人颤抖的更加厉害。 恐惧、畏怯、颤抖、惊慌, 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 她觉得母亲甚至快要无法站立。 她心疼的将母亲撑住，随即低下头，帽檐拉的极低, 仍旧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 记者手中的麦却恨不能堵到她嘴上，还在不停地追着问：“盛菁菁，听说你小时候就是不良少女, 这跟你的家庭环境有关系吗？” 她还来不及说话。 人群之中, 不知道是谁一把将她的帽子掀起来，扔到地上。 最后的遮挡物不见了, 有一种光着身子被扔在众人面前的感觉，麻木又寒冷。 母亲瑟缩着站在自己身边，表情惊慌, 手脚都不知往何处放。 人群中还有人在高声叫嚷道：“杀人犯的女儿怎么能当明星！” “你妈也该死，凭什么她就能活着跟你过好日子！” 咒骂声由远及近，不知不觉，开始有人拼命往她们身边挤过来，母亲越发的惊慌起来。 “臭婊子，你们都该死！！” 越骂越难听，周围人推推搡搡，盛菁菁双目都快瞪出血来，她咬着嘴唇，攥紧拳头，对准刚刚推搡母亲的那个男人打了出去。 可身旁，有人拳头比她更快的打在了那个人的脸上。 “嘴巴干净点。”声音阴沉且威严。 盛菁菁侧头去看，是计嘉澍。 他穿着一身西装，发型一丝不苟，人笔挺而稳重的护在她的身侧。 见她看自己，计嘉澍突然低下身子，伏在她耳边温柔的说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方才硬撑的坚强一下子就坍塌，盛菁菁眼眶泛红，第一次有种想要抱一抱他的冲动。 别的都是假的，可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才是真实又温暖的。 计嘉澍揽着她想要从人群中离开，可这时，被打的男人迅速站起身，大吼道：“明星打人了！明星打人了！” 男人帽子已经在慌乱中掉下来，露出一张她十分熟悉的脸。 是盛建明！！ 他正用阴冷的眼神狠狠地盯着他们。 早该想到，盛家人怎么会轻易放过她这棵摇钱树。 很明显，计嘉澍也认出了面前人，他冷笑道：“又是你？上次从我这里拿的钱还不够？” 盛建明愣住，迅速扫过周围人的视线。 周围都是摄像机，哪句话都会成为别人记录下来的证据。 盛建明见状，赶紧摆手否认道：“我没拿他的钱。” 正当他解释的时候，就见一直站在计嘉澍身后的陆显带着几个保镖一起冲上来。 保镖很快分开一条路让计嘉澍带着母女二人一同离开，而陆显则留在原地和记者们分辨。 “盛菁菁是我们公司艺人，关于她的家事如果媒体有兴趣我们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澄清，但是如果有人妄图借这件事情骚扰我公司艺人，我们也会追究到底的。” 后面陆显还说了什么，盛菁菁不得而知，她和母亲被计嘉澍拉着，一路被保镖护着离开了机场。 ** 盛母一路没有同盛菁菁说话。 她的头低的低低的，恨不得将脸埋到泥里面去，一边颤抖一边小声自语：“我不是坏人啊，他才是。我不是坏人啊，他才是。” 盛菁菁心疼，抹了抹眼泪揽住母亲：“对不起，妈，没事儿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 可盛母旁若无人，似乎感觉不到女儿在自己身边，而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计嘉澍开车，注意力也被母女二人吸引过来，他问：“要不要去医院？” 盛菁菁摇头：“还是先回家吧，管教告诉我，她在监狱里得了轻度抑郁症，刚才恐怕是吓着了，我先带她回家再说吧。” “嗯。” 一路沉默，到了盛菁菁家的楼下，计嘉澍打开车门让二人下车。 三人一起进了盛菁菁的家。 终于到了一个没有陌生人的安静环境，盛母的精神夜恢复过来一些，但是依旧不怎么说话。 盛菁菁别无他法，只得在卧室陪着母亲，花了好长时间才将她哄睡过去。 她总算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却赫然发现，计嘉澍竟然还坐在客厅里等着她。 客厅只开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计嘉澍坐在厨房前面的吧台边，长腿懒懒的伸着，脊背笔挺，正在垂着头看上次那本没有看完的书，安安静静的。 盛菁菁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又似乎无论多久，他都会在这里等着她。 等她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的身边。 像是有种力量在推动着自己，她慢慢靠近，近到咫尺。 她从背后抱住他，柔软的手攀上男人劲瘦的胸膛，能明显感觉到他身子微微僵硬一下。 她将脸埋在计嘉澍的脖颈处，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女孩儿甜美的体香在小房间里萦绕，她温热的鼻息打在他的脖颈处，计嘉澍的心越跳越快，是那种惊喜和激动混合在一起的，让他控制不住的心跳。 他喉咙发紧，再也抑制不住，反客为主，一把将人揽到怀里，转了个圈，稳稳的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面。 女孩儿并没有挣扎，反而乖乖的坐着。 可她尽管双手仍旧揽着他的脖子，但是脸颊红红的，眼神也带着羞怯，像是某种落入敌网的小动物。 “想好了？”他问。 她将眼睛紧紧地闭上，用力的点点头：“嗯。” 他附身向前，炙热的鼻息打在人脸上，带着格外暧昧的色彩。 盛菁菁不敢睁眼，心里默默期盼着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亲吻。 可是近在咫尺的时候，计嘉澍突然又停下来：“你不会是因为要报恩所以想要以身相许吧？” ？？？什么脑回路。 盛菁菁无语，只得双手一较力揽住男人的脖子，将他拉到自己面前，然后主动将自己温热的唇瓣贴了上去。 ………… 像是小时候第一次吃棉花糖的感觉，唇齿间都是甜香。 她又紧张又兴奋，磋磨间几乎不会呼吸。 人也软软的瘫在计嘉澍的怀里，靠他双臂撑着自己。 黑乎乎的窗外，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灯，万家灯火，格外温柔。 盛菁菁觉得，她心里的那盏灯也终于被点亮了。 终于在她彻底窒息之前，计嘉澍万分不舍的将她松开，还非常贴心的替她擦了擦唇边已经溢开的口红。 红艳艳的色彩染在雪白的纸巾上面，带着情.欲的色彩，盛菁菁羞的错开眼不敢看。 计嘉澍看着她笑：“你害羞？” “我没有！” “你就是害羞。” 盛菁菁凶起来：“我没有，明明是我亲你的，我怎么会害羞！” 样子既可爱又好笑，计嘉澍喜欢得不得了，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笑道：“对，是你主动的，你要对我负责。” ………… 说多错多，她的脸红的更加厉害。 不论说什么自己总是吃亏，盛菁菁不乐意，只得开口转了个话题，问道：“今天你打了盛建明，他要是闹大可怎么办啊？” 计嘉澍淡淡：“闹不大，他要的给他就是。” 盛家人要的只有钱，那个死了多年的人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要钱的工具而已。 见她低头没说话，计嘉澍问道：“现在你肯把你家里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了吗？包括你为什么对着摄像机说不出话。” 坐在他怀里的女孩儿突然坐正身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缓慢的答道：“好。” 有些事情是毒，说破就散了。 她一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保护她，帮她抵御外界所有的恶意，帮她承担所有后果。 可计嘉澍出现了。 他坚定、宽厚又温暖，一直牢牢的守在自己的身边。 那还有什么不能与他分享的呢？ 拿出手机，找到当年那桩案子的新闻报道，递到了计嘉澍面前。 “都在这儿了，我，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 她淡淡的笑着从他的怀里起身，想要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 说不定他看了这些新闻以后也会像小时候的好朋友一样离她而去，她不想自己的存在妨碍他的判断。 可是人刚站起来就又被计嘉澍按回了自己怀里，他在耳边轻轻说：“乖。” 不多时，计嘉澍已经看完。 这些他早已经知道的事情再次从盛菁菁口中知晓还是让人忍不住心疼，他无法想象那个当年只有十岁的女孩儿该有多难过。 他暗灭手机，抱了抱盛菁菁，来自男人身上的温暖将她裹紧，她听到他说：“都过去了，以后有我。” 眼眶一阵温热，她想说谢谢，又觉得过分疏离，唇齿开合半晌，最后说出一个“好”字来。 安静的房间突然被信息铃声打破。 计嘉澍皱着眉将手机拿到眼前，然后摆弄了两下。 紧接着他抬起头对着盛菁菁说道：“想知道机场的事情是谁搞的鬼吗？” 第60章 测谎仪 以后有我，我是你的同伴。 盛菁菁疑惑：“不就是盛建明吗？” “是, 但是也不全是。”计嘉澍收回手机：“他只能算是别人找来出头的工具罢了。” “那能是谁？”盛菁菁紧锁眉头。 这些年她活的低眉顺眼，除了盛家人，她自问并未与其他人产生多严重的矛盾, 究竟是谁这么想要让她身败名裂。 而且, 除了盛家人，又有谁知道这段往事？ 她心念一动, 有个奇怪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还没有抓住。 只听计嘉澍突然换又开口问了个问题：“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还和那个室友交朋友吗？我以为, 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以后你会和她拉开距离了。” “不会的，不会是她的，宋婕她什么都不知道。”盛菁菁下意识就开口去解释, 可解释到一半也觉得有些此地无银，随即略有尴尬的闭了嘴不再说话。 其实, 在机场宋婕偷看她手机的那一幕一直让她记忆犹新, 可是无论如何她还是不愿意相信和自己相处了近四年的大学室友会屡次陷害自己。 上一次的事情可以说是老板威胁她, 可以说成是为了保住工作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可这件事又该怎么解释？ “是你教会我有人欺负自己的时候要反抗的，为什么你会变成了现在这样呢？”计嘉澍问道。 盛菁菁疑惑：“我什么时候教会你的？” 计嘉澍看着她笑, 随即他终于将那段尘封的往事当着她的面全盘的说了出来。 “当时，我特别羡慕你，觉得你特别酷, 像个女英雄……” 他还在回忆, 那些记忆在他的脑海里，像是保存完整的胶片, 每一帧都清晰且详细。 他回忆里的小女孩儿飞扬跋扈，嫉恶如仇，他讲起来都带着点羡慕和向往。 “我们那么早就认识了？”她讶异。 计嘉澍点头：“对, 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你。” 盛菁菁哑然，她原以为计嘉澍和娱乐圈的别人一样，不会有什么真的感情，不懂得珍惜，所以一直对他敬而远之，没想到二人之间的缘分竟然有那么远。 没想到计嘉澍竟然喜欢了她那么久，没想到当年自己随手的一举就让他记了这么久。 “就因为我救过你所以你喜欢我？”她歪着头问。 计嘉澍摸摸鼻子，尴尬的笑一笑：“嗯，我甚至一度想成为像你那么酷的人，我觉得你是什么都不会害怕的人，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盛菁菁打断了：“哈哈，幻想破灭了是吗，后来发现我什么都怕，我经常被人欺负，而且我也不如小时候那么酷了。” 计嘉澍摇头：“没有，只是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他并不对刚才的那句话多做解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希望从她脸上看出与小时候那个飞扬跋扈的少女是同一个人的证据。 面前的女孩儿突然笑起来，然后云淡风轻的将脸颊边的长发拢成一束，梳成利落的马尾，像小时候一样，淡淡道：“也不是变了，只是我长大以后突然发现，原来有的时候人需要找到和自己节奏相当的同伴，这样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活着才不会害怕，而……宋婕，就是我曾经最好的同伴。” 幼时因为没有人能保护自己，所以练就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能耐。 再长大一点，发现真正想要不被别人欺负光是假装强横是没有用的，所以开始想要融入团体，开始想要找到自己的同伴结伴而行。 而宋婕，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她开朗乐观又爱说爱笑，和向来内敛神秘的盛菁菁完全不是一类人。 可她却强硬的闯入她的生活，和她分享喜怒哀乐，和她分享她的人生。 所以，盛菁菁一直觉得，宋婕是可以信任的朋友，是可以一起走的同伴。 她也并没有解释太多，但计嘉澍似乎也明白了。 小时候那个手里拿着半块砖头的小女孩儿长大了，她变得更加坚强，所以才学会了看别人眼色，学会和所有人交朋友，学会做一个大人。 计嘉澍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然后落下轻轻地一吻。 “以后有我了，我就是你的同伴。” * 关于这件事情幕后到底是谁在操纵，二人没有再多聊，一个不说一个也不问。 计嘉澍心知肚明，盛菁菁却还在自欺欺人。 她觉得这件事情并不是宋婕做的，她还是愿意给昔日好友一个解释的机会。 傍晚的时候母亲还没有醒，可能是因为一路太过疲惫加上机场的慌乱，所以睡得很沉。 计嘉澍并没有急着走，他收到陆显发过来的一些资料，正在用盛菁菁的电脑处理一些文件。 只有盛菁菁，她在房间内有些无所适从。 只得开始思考是否要做点什么吃的，用以填饱屋内三人的肚子。 突然，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霍鸿阑打来的。 不知怎的，看到这个名字，再看一眼一旁沙发上拿着电脑忙碌的计嘉澍，她心里有一丝诡异的心虚。 她绕过他，想要到一旁的厨房里面接电话。 可人才走过去，就被一直没有抬头的计嘉澍一把给拽到了怀里，他声音低沉贴着她的耳畔：“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就在这儿接。” 盛菁菁：…… 再跑真就显得太此地无银了。 她别无他法，只得被困在他怀里接通了电话。 霍鸿阑：“小盛，我和爷爷看到网上关于你的新闻很担心你，现在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没事的，我们公司去处理了。”盛菁菁瞥了一眼计嘉澍，发现人依旧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看着什么资料，并不太像在偷听电话的样子。 那头又道：“哦哦，没事儿就好，之前说的一起吃饭，你现在有时间了吗？” 计嘉澍眉头动了一下，放在鼠标上面的手指不再继续滑动，而是将视线转到她的身上，像是也在等待她的答复。 盛菁菁：……这……好尴尬。 她被看的几乎想要举手投降，只得对着电话道：“嗯，要不再等几天吧，我妈妈现在还不太适应，我不好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实在不好意思。” 那头儿的霍鸿阑却还在继续坚持：“没关系的，你可以带阿姨一起过来呀，我也想和阿姨认识一下。” 盛菁菁还没答话，只见一直盯着她的计嘉澍突然笑着点点头，做了个口型“去吧。” 去……吧？ 这好吗？ 挠挠头，盛菁菁觉得自己现在无论做什么选择都奇怪。 自己现在答应显得奇怪，不答应显得更加奇怪，她牙一咬，眉头一皱对着电话说道：“那……好吧。” 那头霍鸿阑的声音明显带出一丝喜悦，随即报出了一个离她家并不太远的饭店的名字，然后说自己晚点开车过去接她。 “不用，霍教授，我自己过去就可以了。”这回盛菁菁赶忙拒绝：“不麻烦你了。” 那头儿的霍鸿阑倒没再坚持，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终于挂断，盛菁菁长舒一口气，想从计嘉澍怀里挣脱出来：“是房东，他爷爷也认识我，这不刚回国叫我一起吃个饭而已，并没什么别的。” 计嘉澍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手忙脚乱的解释，笑起来：“我没说什么啊，叫阿姨起来吧，我和你们一起去。” 盛菁菁：？？ 啊…………这不合适吧。 ** 盛母睡了一会儿，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但是对于机场发生的事情依旧避而不提。 这是常见的人对于不好的回忆的一种逃避状态，盛菁菁心里难过却一时也没什么别的办法。 她换好女儿给她买好的新衣服，然后在全身镜前面转了好几个圈，一个劲儿在问：“好看吗？好看吗？” 衣服是盛菁菁按照舅舅说的尺码买的，可是穿在母亲身上却依旧有些空荡荡的。 她瘦弱的身板几乎撑不起衣服，盛菁菁强忍鼻酸，狠狠地点头道：“好看得不得了！” 二人坐电梯直达负一层的停车场，计嘉澍已经在车里等候多时。 对于这个人屡次送母女二人的行径，在盛母看来十分好理解。 毕竟自己女儿已经算的上是一个小明星了，那么公司给配个长得帅一点的司机也无可厚非吧。 所以，打一上车，盛母就对着计·帅司机·嘉澍埋怨道：“小计啊，车上怎么不备两瓶水啊，口干舌燥的。” 盛菁菁：………… 她赶紧开口解围：“妈，离饭店很近，您忍一小会儿吧。” “不用，阿姨，您稍等一下，后备箱有水，我拿给您。”计嘉澍倒是格外的有耐心，哪怕车子已经上路，却依旧找了个路边停靠，然后下车去拿了两瓶水回来递给盛母和盛菁菁一人一瓶。 盛母十分满意，从后视镜笑容满面的打量他，还不住的点头。 盛菁菁则尴尬的想要把自己找个地缝埋了。 车子七拐八拐，没多久，饭店就到了。 盛菁菁远远就见文质彬彬的霍鸿阑站在酒店门口迎接她。 车子停下来，她打开车门扶母亲下车，霍鸿阑见状，赶紧上前。 他推一推眼镜，然后恭顺的朝盛母鞠躬道：“阿姨您好，我叫霍鸿阑，您可以叫我小霍。” “哎，哎小霍你好。”盛母高兴的跟他打招呼。 此时，霍鸿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母女二人身上，并没有留意到驾驶位的计嘉澍也已经下车。 他绕过车头走到三人旁边，一改方才谦恭斯文的模样，带出些平日里的混不吝架势，笑道：“车停哪儿啊？” 第61章 测谎仪 “你要再咬我，我就生气了！”…… 盛菁菁尴尬, 只得开口介绍：“这位，计嘉澍。” 然后又指一指霍鸿阑：“霍教授，房东。” 语毕, 二人同时微笑握手, 一个比一个场面。 啧，这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修罗场…… 盛菁菁别无他法, 只得借口外面风大, 先行带着母亲进入包厢。 室外只剩两个男人剑拔弩张。 霍鸿阑自然是认得面前人的。 就计嘉澍这张脸, 不是出现在影视剧里，就是出现在路边大幅的广告里，只要家里连了网, 很难有不知道他是谁的。 而此刻，他唇角含笑, 痞痞的样子又似乎像是在进行某种示威。 “加我一个, 霍教授不介意吧？” 嗯, 刚才若说还能算得上是猜想，这回霍鸿阑是彻底明白了，这人摆明就是来示威的, 就是来告诉他不要肖想盛菁菁的。 心里有些失落，可他也只得硬着头皮应下：“自然。” * 霍老坐在包厢的正位，霍鸿阑的位置在他的下首, 盛菁菁则和母亲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小盛啊, 没想到咱们爷俩儿这么大的缘分，我在国外听说你租了我孙子的房子, 可把我高兴坏了。”老人十分热络的同盛菁菁说话，还不忘捎带上一旁明显有些局促的盛母：“这位是你母亲吧，母女俩看着就像, 你妈妈年轻时候肯定也特漂亮。” 盛母低头笑起来。 盛菁菁则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这回回老家时候特意找人买的野山参递过去：“爷爷，这是特意给您买的。” 霍老笑盈盈的接过礼物连连道谢。 正巧此时，包厢房门被打开，计嘉澍霍鸿阑，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门。 “霍老您好。”计嘉澍礼貌的打了招呼，随即自然的落座在了盛菁菁旁边，然后很随意的就将她面前一杯红酒换到自己面前，给她倒了杯果汁：“别喝酒了，一会儿你开车。” 盛菁菁：…… 霍老&霍鸿阑：…… 盛母：啧啧，这小司机挺嚣张啊，等回家就让女儿把他换了。 饭桌上的气氛倒是其乐融融，但这主要归功于霍家爷爷的眼色。 他自是知道孙子的心意的，可见了这次饭局上的场面也对二人关系发展有了推论：摆明了人家小姑娘心有所属，自家这个傻孩子还在这儿瞎使劲儿。 尽管内心也有些遗憾，可眼见盛菁菁旁的年轻人也是器宇不凡的样子，遂转了个弯儿，当即将盛菁菁认为了干孙女，不仅送了她见面礼，更是约定两家以后以亲戚的关系相互往来。 霍鸿阑：…… 在座除了他以外，心情都算酣畅，唯独他一人有些落寞，饭局上话也极少。 计嘉澍心下释怀，当即拿起酒杯朝霍老遥遥一举：“霍爷爷，敬您。” 老头儿笑呵呵的应下，拿起酒杯抿了抿。 霍鸿阑脸色更不好看。 盛菁菁你抢走了，现在又来抢我爷爷……？ ** 一顿各怀心事的饭局终于结束，盛菁菁开车，三人一同离开。 盛母精力不济，已经疲累的在后座上昏睡过去。 盛菁菁坐驾驶位上面，双目炯炯的盯着前方，认认真真的开车，并不同他说话。 像是生了气似的。 车子停下来等红绿灯的间隙，计嘉澍偷偷的捏捏她的手，问：“你气什么？” 盛菁菁牙齿咬住下唇，咬的都泛了白，却依旧摇头：“没气。” 气也还是真的气，气他不相信自己，气他在外人面前幼稚的占有欲，气他把自己当成所有物的感觉，叫人不爽。 可却说不出来，无论怎么斟酌言语都会觉得幼稚羞怯，索性闭嘴不说。 夜里车少，况她车技又好，七拐八拐，很快就到了她家楼下。 困极的盛母先一步拿了钥匙上楼睡觉，她则晚一步在后面停车熄火，顺便陪计嘉澍等助理开车来接他。 尽管计嘉澍平日里看着最是混不吝的，却也遵纪守法，别说酒驾，就连一般霸总常见的随便可以在街上停车他都是不做的。 车内闭塞，二人站在小区花坛边等助理过来。 助理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小区门口，盛菁菁也听到，便淡淡的道一声：“计老师晚安。”随即转身离开。 身后的计嘉澍似乎在盯着她看，可也并不说一句话。 盛菁菁：？？？ 她快气死，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狗男人，明明知道自己生气了，怎么也不知道哄哄。 一步，两步……当她心里数到二十多步的时候，计嘉澍还是没有动作。 失望。 忍不住的失望。 她再没回头，而是开了单元的门准备往里面走。 前段时间声控灯坏了还没有修好，此刻单元内一片昏暗。 盛菁菁正准备拿出手机来照明，突然被身后而来的人抱在了怀里。 她下意识就是一肘挥了出去，结结实实打在他的腹部，身后人“唔”地闷哼一声，手上却依旧不松一丝力气，依旧将她牢牢的困在怀里。 “计老师，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天，以后就不要再跟我玩这种惊喜游戏。” 她慌乱的心跳被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安抚下来，她气的低头去咬他的手背：“你在演电视剧吗，还是琼瑶剧。” 计嘉澍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小声的笑了两下，然后说道：“对不起，我是第一次谈恋爱，不知道该怎么哄你。” 她的心微微一动，唇角含了笑。索性单元内漆黑，并没有人看到。 他刚才那句话实在有些动人。 仿佛是一个叛逆期的少年站在面前，又想耍酷又带着些单纯的告诉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所以我只能每样都试试。 怪好笑的。 盛菁菁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计嘉澍的脸更红，直接将她扳过来，脸朝向自己，然后咬了她的唇。 盛菁菁：？恶狗扑食？ 为避免他将自己嘴唇咬肿一会儿不好同母亲交代，盛菁菁使出吃奶的力气将自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好了，我不气了。”她做了个终止的动作，黑暗里，计嘉澍的脸上扬起一个笑脸，又要上前，她赶忙推了回去：“你要再咬我，我就生气了！” “哦！”男人讷讷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见他这副样子，盛菁菁心里又实在欢喜，双手做投降状：“好了，怕你了。”说着，她走上前，踮起脚尖亲了下他的侧脸。 “吧嗒”单元门此时突然被人打开，黑暗的楼道里照进啦一丝路灯的光亮。 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然后狐疑的打量了两个下意识遮住脸的人，问道：“菁菁，是你吗？” 第62章 测谎仪 “好，我相信你。” 盛菁菁是个丢三落四的性子, 未免自己有朝一日落了钥匙进不去家门，她租房时候索性多配了两把，房门钥匙和单元门钥匙都配了备用。 一副放在宋婕手里, 一副放在小玉手里。 毕竟二人都算得上是她最信任的人。 所以, 宋婕今日是自己开门走进来的。 她一进了楼道，就被藏在暗处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刚要叫出声, 却借着门外的路灯隐隐看见是盛菁菁的脸。 而另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已经将脸掩在帽檐底下, 黑黢黢一片, 她看不清，但靠着身材也大约猜出对方身份。 毕竟，计嘉澍也曾经是她的爱豆。 “菁菁, 是你吗？” 暗处的女孩儿也顿了一下，然后试探的喊她的名字：“宋婕？” 她点头, 然后走到她身边, 惊魂未定道：“吓我一跳,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盛菁菁脸红了红，还没开口，就听对面男人冷冷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来做什么？” 宋婕几乎能理解到对方这句话底下的潜台词是：这种靠坑你出卖你来讨好上司的人，你竟然还在和她做朋友，你是疯了吗？ 她自知理亏, 尴尬地朝盛菁菁身后缩了缩, 小声解释：“菁菁，我听说你母亲来了, 今天就是想着过来看看阿姨的。” 两人都在和盛菁菁说话，可是，可笑的是, 从头到尾盛菁菁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呵呵，消息知道的倒是快，你都是空着手来别人家吗？”计嘉澍看她，语气和眼神都带着冷意。 男人讽刺的语气像是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宋婕的脸上，抽的她自尊心快承受不了了。 “我……我……”是来的急了些，连表面功夫都忘了做。 宋婕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她心知好友不会调理，可是盛菁菁一直没有开口替她解围，却也让她心脏揪紧，有些不知所措。 计嘉澍冷笑一下，刚想开口继续说话，却见一直沉默的盛菁菁突然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接道：“计老师，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她明知计嘉澍在气什么，她也明知计嘉澍为何这么讨厌宋婕。 可是眼见好友被人怼到这步田地，她还是有些不忍心，不忍心见她如此难堪。 “你自己可以吗？”计嘉澍转头看她，语气也变得温柔和善。 黑暗里，盛菁菁的目光盈盈，仿佛璀璨的烛火，她笑笑：“这是小事，你该相信我的。” 男人笑着点头，随即将视线凝到宋婕身上，仿佛夜里熠熠闪光的宝石，透出一股冷冽的气质。 身后的宋婕被他看的缩了缩脖子，她的心咯噔一下，一时竟被这话弄得有些慌张。 —— 因为做了亏心事，所以才会如此害怕。 的确，盛母从监狱出来的消息，包括盛家那边几个叔叔的消息，都是她卖给林希尔的。 那头出了个极漂亮的价钱，是她在健身房做几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 她根本也没有犹豫，很快就与林希尔达成了合作。 由于这个消息的泄露，加上盛建明等人的推波助澜，如今网上已经将盛菁菁塑造成杀人犯家庭走出的不良少女，曾经贤惠、知性、温柔、飒爽的正面形象几乎毁于一旦。 嘉寰传媒除了在机场的公开发言以后，整个下午过去，却一直不见有任何公关行为，疑似已经将她视为弃子了。 林希尔高兴得不得了，恨不能在在全市组织一场烟花秀，来庆祝自己的对头终于要落马这个喜讯。 宋婕也很高兴，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就把钱给赚了，这实在是捡来的好运。 况且，盛菁菁也无从得知自己的作为，根本就不会往她身上怀疑，何乐不为。 可是还没高兴多久，傍晚的时候，林希尔又给她打来了电话，说嘉寰传媒那边似乎已经做好了为盛菁菁洗白的公关方案。 宋婕：…… 早该知道以盛菁菁的能耐，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公司放弃。 这份钱赚的可真难。 林希尔不想功亏一篑，想让她去打探一下盛菁菁那头之后还会有什么样的应对措施。 可是，如今在这个漆黑的楼道，听见计嘉澍和盛菁菁二人不咸不淡的两句对话，她心里突然就有了不好的推测。 难道自己做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了？？ “好，我相信你。” 计嘉澍温柔的摸了摸盛菁菁的发梢，随即，转身离开。 人一走，他带起的冷风将楼道的门也给带上。 “咚”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实在有些瘆人。 宋婕身子缩了缩，讨好的笑道：“哈哈，我就说，你这是和计嘉澍恋爱啦吧，怎么都不跟我分享，一点也不够意思。” 说着，她习惯性的就去揽盛菁菁的肩膀，可是手伸出去一半，就被对方默默的侧身给躲开。 她并没有回答这个略带调侃的问话，而是说道：“正好我找你有事，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她的语气也淡淡的，仿佛沾上计嘉澍性格里的温度，像寒冰似的，让人不敢靠近。 “好啊，正好我们上楼说话，顺便让我见见阿姨。”宋婕刻意忽略好友语气里的疏离，而是拉着她往一楼电梯的方向走。 盛菁菁后退一步，错过她来牵人的手，反而转身开了楼道的门：“我们出去聊。” 说不上什么感觉，其实她心底已经对这个昔日好友存了一份警惕在。 母亲还在楼上，她并不希望之后二人的对话被母亲听见。 宋婕愣了愣，摊平双手：“好吧，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听你的。” 像是上大学时候每一个准备去吃饭的晚上，妥协里面带着一份迁就。 可二人都知道，她俩之间，早就回不到过去。 小区附近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门口放着一棵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圣诞树。 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去，宋婕点了一杯摩卡，然后替她点了一杯双份奶不加糖的拿铁。 “这么晚了，糖分大的东西吃多了不好，尤其你现在还已经做了明星，更不能忽视自己的身材。”她把咖啡推到盛菁菁面前，还在絮叨：“不过偶尔喝杯咖啡没什么的，还能去去水肿。” 像是在关心，又像是在讨好。 盛菁菁看着好友的面孔，愈发觉得计嘉澍说的是对的。 她早已经不是少年时候的自己，想到一会儿要和多年好友摊牌，自己的心竟然隐隐有些疼痛。 她强撑住胸腔里的不适，打断她，直白的开口：“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第63章 测谎仪 计嘉澍一个人都满足不了你了么…… 宋婕愣一下, 停下给她递杯子的手：“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盛菁菁盯着她看，宋婕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若是之前还有一点怀疑, 那么这句此地无银式回答就已经证实, 所有的猜测都是真的，宋婕再一次出卖了她。 她沉默不语, 而是掏出手机, 翻了几张图片出来扔在了宋婕的面前。 第一张是林希尔工作室给娱记透露消息的聊天截图, 是由一个跟陆显相熟的记者那里得来的。 第二张是三天前，林希尔工作室对外转账的一份记录，是由某转账软件完成的, 收款人姓氏隐去，只剩※婕, 来源无从得知, 只能感叹计老师人脉实在是广, 宋婕看完，又将手机推回来，尴尬的笑笑, 辩道：“这是什么意思？林希尔买通娱记黑你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带个婕字就说是我？你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说到最后竟然还透露一丝不满，似乎在气她竟然怀疑自己：“我知道，上次的事情以后, 你就开始不信任我了, 但是不至于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推吧。” 她说完，身子朝后一倚靠在了椅背上, 也不再做小伏低状。 盛菁菁不由感叹这位昔日好友已经练就这样一副嘴硬的能耐，要不是计嘉澍把所有证据都摆在自己面前，恐怕真的就快被她给说服了。 “宋婕, 我带我妈妈回来的航班信息是保密的，而你恰巧在这之前动过我的手机，我怀疑你，不过分吧。” 宋婕气定神闲的笑，还是不肯承认：“那天我不过拿你手机看了眼时间，并没看到你说的那些东西。” 盛菁菁几乎气结，所有的信息都已经表明这件事情只能是宋婕做的，可是面前人却用各种方式在开脱自己。 仿佛只要她抵赖的够快，真相就永远追不上她。 盛菁菁叹口气，将手机里面最后一张照片拿出来给她看。 是陆显在机场时候无意间拍到的，本意是想拍现场记者都多么没有秩序，多么混乱，让自家艺人受到了惊吓。 可照片发给计嘉澍，却被他一眼看见，角落里有一个带着渔夫帽的女孩儿，她踮着脚尖朝人群里面望，并拿起手机在偷拍着什么。 人脸隐在帽檐底下看不清，可是计嘉澍却看清了她举着的花花绿绿的手机壳。 手机壳和盛菁菁的一样，定做的，背面是二人在游乐场合影的照片。 盛菁菁的计嘉澍见过，宋婕的，自然也就十分好认。 “还解释吗？”盛菁菁手指点了点屏幕：“是你老板让你去现场看看，还是你自己想想去看看我被你坑的有多惨？” 她淡淡的笑，笑容里略带一丝苦涩。 曾经以为可以和她一起对抗世界的好朋友，没想到成为她最后要攻击的BOSS。 实在有些讽刺。 宋婕垂首半晌，突然大声笑起来，然后抬起眼皮，不再隐瞒：“对，就是我，怎么了？” 盛菁菁心里传出阵阵钝痛，看着面前人，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对方竟然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认下这些事情。 这比事情本身更让她难过。 “我怎么得罪你了？”她慢慢的问。 宋婕哼笑：“你就是得罪我了！我讨厌你什么都不做别人也会对你笑，我讨厌你娇滴滴的模样，外人都以为你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只有我知道，你就是烂泥，你只配生活在阴沟里，和你那死去的父亲和杀人犯母亲一起，生活在阴沟里，永远不该翻身。” “认识这么多年，你……就这么看我？” 再如何，她也没想到，曾经同处一室的好朋友竟然厌恶她至此，但她又实在想不起，自己到底做错了些什么。 “对！大二那年，按成绩本来应该落在我身上的奖学金怎么就莫名其妙给了你，不就是因为你和学生会的那个师哥是老乡么。” 盛菁菁几乎无法开口辩驳，原来好友对自己的郁愤那么早就已经开始。 那之后的无数个日夜她又是怎么和自己扮情同姐妹的？ “还有，你心里明知道沈师兄的健身房是个火坑，你自己不肯往里面跳，在我签了合同以后又来讽刺我，你真的把我当姐妹了吗！” 盛菁菁思绪回流，终于想起宋婕签劳动合同那天，自己说的话。 万不到讽刺的地步，只是在宋婕劝她也去做健身教练的时候，开玩笑说了一句：“沈师兄一准儿看上我这副小白花长相，想让我去给他冲业绩。” 这难道就能算是讽刺？ 她一直没有答话，宋婕就越说越欢，一点也没有做错事的觉悟，仿佛是在宣泄这么多年对于盛菁菁所有的愤懑。 她存的太久了，就让她说。 盛菁菁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她，也盯着一个充满恶意的深渊，正在汩汩往外流淌黑水。 “最后，还有我最生气的一点，你明明知道霍鸿阑喜欢的是你，在我追求他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装什么好人，你就是为了看我的笑话对吧！” * 盛菁菁一下子就愣住，突然就想起来那天在飞机上面看到霍鸿阑手机的显示屏。 是自己。 对了，宋婕曾经说过，霍鸿阑的屏保就是他喜欢的女孩子。 她还来不及解释，面前的宋婕又道：“你就是贱，你就是看不得我好，你还给他点赞，你还趁着自己在家的时候邀请他去你家帮你修空调，我就想问问你，你到底安得什么心？难不成计嘉澍一个人都满足不了你了么，贱人！” 宋婕骂的越来越激动，一口干掉面前的咖啡，抹抹嘴继续道：“我看了你妈妈当年案子的新闻，你真不愧是她亲生的，一模一样的贱人！” 话还没说完，对面一杯双份奶不加糖的拿铁已经准确的泼在了她的脸上，底部的冰块砸的她鼻梁生疼，像是一个巴掌，恶狠狠地，不留一点余地。 “骂我可以，你再骂我妈一句试试！”盛菁菁起身，一把抓住宋婕散落在肩上的头发，恶狠狠道：“第一，奖学金是因为我当年参加市运会得了冠军，所以学校发给我了。第二，火坑是自己跳的，没人推你。第三，我与霍鸿阑只是朋友，不过，我敢断言，就算他出家做和尚，也不会看上你这种恶毒的女人。” 昔日好友走到互相扯头发的地步，谁也没想过这段友谊的结束会这样的不体面。 “不可能，你骗我！”宋婕不信，想要挣脱，可由于头发被对方扯住，一时间并没有挣脱开。 盛菁菁骂够，终于松开手。 一旁咖啡馆年轻的服务生已经被她俩吓坏了，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朝这边看。 她竟然还有心分出一丝精力，朝男孩笑笑表达歉意：“实在不好意思，弄脏了地板。” 帽子底下女孩儿的脸实在好看，尽管带着冷冷的气焰，却依旧明艳动人。 年轻的小服务生被她笑的脸都红了，赶忙摆手：“没关系，一会儿我收拾就好了。” 她又笑一下，转身欲走。 走到门口时候，回身看见，一脸泥泞的宋婕还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在想这么多年冤枉了自己？又或者是在想她其他的“恶行”？ 盛菁菁不得而知。 那些温暖的、欢乐的、美好的过去都已经变成无需留存的记忆，被她全选打包，然后一键删除。 “以后再也不用见面了，我们，到此为止，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就不止一杯咖啡这么简单了。”她冷冷的朝着宋婕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咖啡厅。 门外寒风凛凛，她将外套紧紧地拢了拢。 告别一个不够好的朋友，尽管看似轻松，却依旧很痛。 像是《霸王别姬》里面小石头被割掉的第六根手指，痛进骨髓里，却又不能喊出来。 都是成年人了，自己做的错误的选择，又能怪谁？ 她吸吸鼻子，抬头看了一眼顶楼亮灯的房间。 在数个灯火通明的窗户中间，她一眼就找到自己的家。 暖黄色的灯光，白色麻布的窗帘。 那是自己的小家，她仿佛能看见母亲坐在门边上等自己回家的样子。 失去一个坏的朋友又有什么？ 她有家了。 恰巧此时，计老师发来信息。 “处理好那边的事情给我来个电话，你们家的案子被人翻出来了，陆显的意思是找官方撤掉这条新闻所有的话题，可我觉得犯不上多此一举。你觉得呢？” 她看着信息，忍不住笑出声。 计老师真的变了许多，已经不再是最初什么事情都想他来解决的霸道总裁。 尽管对她处理宋婕的事情仍有一点担心，却也隐藏起来，显得温柔又体贴。 她没有立即回信息，而是打开微博，翻看今日关于自己的所有话题热搜。 不出意外，#盛菁菁--杀人犯之女#登上热搜。 点进去一看，乱七八糟的陈年旧事贴了一堆。 有人把当初的那个案子前因后果贴在了网上。 有人感叹盛菁菁这么正面的形象底下竟然藏着这么不堪回首的经历。 有人同情盛母境遇太差，遇人不淑，只得自己反抗。 不过，也有人在受害者身上找毛病，鼓吹再怎么有矛盾也不该杀人这样的言论，并表示，自己就是H市的人，自家老人也有人知道这个案子，说盛母年轻时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才被恶人给盯上了。 盛菁菁一条一条的看，之前以为能够控制住的情绪，在看到评论有人说：“全员恶人，女的不检点，男的才动手，却没想到叫人给砍死了，哈哈哈哈哈哈。”这句话的时候，终于忍不住。 她截图这条评论，然后登录自己的微博，配文：父亲家暴，母亲失手杀人，这都是真的，可这样口出恶言的人，我希望你们在遭遇家庭暴力的时候，也能拒不还手，以德服人。 第64章 测谎仪 让我岳母挨骂才是真正的影响不…… 盛菁菁开门家门的时候, 母亲还没有睡，而是站在门口焦急的转圈。 见她回来，立马冲上去, 握着她的手紧张道：“不是说停好车就回来了, 怎么那么久，把我吓坏了。” 说着人又朝着她背后看：“小计呢？没送你上来？” 盛菁菁失笑：“他喝多了, 送我上来我还得再送他下去, 来回送不烦么？” “咋？！找到我女儿条件这么好, 又会赚钱长得又漂亮的女朋友，他连几步路都不愿意走？” 盛菁菁一愣，脸红到耳根, 到目前为止，自己和计嘉澍的关系还没有跟第三个人说过, 只有母亲, 一开口便戳中了问题的中心。 她甚至都不需要问, 毕竟谁见了计嘉澍今日那副吃飞醋的样子，都该怀疑他俩的关系。 盛母将女儿拉进房间，帮她把脱下来的羽绒服挂起来, 扯着她的手，母女二人坐在沙发上促膝长谈。 “小菁啊，妈看出来那个小计对你挺好的了, 我也知道你们小年轻现在正是感情好的时候, 可是妈还是得说一句。” 快有十多年身边没有妈妈在，一来就和自己讨论感情问题, 盛菁菁还是有些小尴尬。 她勉强咧开嘴角，笑一下：“嗯，妈你说。” “你现在是明星了, 跟别人不一样，除了好多人认识你以外，图你有钱的人肯定也不少，毕竟你们这行赚钱比普通人也容易不少，妈知道小计形象好又年轻，肯定把你哄得高高兴兴的，可你也得想想，他是不是图你现在有名气啊，会不会有一天你赚不到钱的时候，他就不要你了啊？毕竟那男孩儿长那么好看，找个有钱的女的肯定特别容易吧。” 盛母说的义正言辞，握着她的手不停拍打，最后又补一句：“妈不希望你攀高枝儿找富商，但你得找跟你差不多的，省得以后受苦。” 盛菁菁哑口无言，一双亮闪闪的杏眼瞪得比牛眼还大。 她刚才没听错吧，母亲竟然怕自己被计嘉澍这个“小白脸”骗？？ 不说别的，就自己这个咖位能拿到的片酬而言，她都不敢想象计老师到底有多少钱…… 更何况还有那么大的公司在那，手底下还管着那么多娱乐圈的小红人。 他会为了钱骗自己？ 看着母亲真挚又担忧的眼神，她把都到唇边的笑容压了回去。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经历了一段实在不堪的人生，她不希望自己也走一条同样的路。 “妈，你觉得他是做什么的？” 盛母脱口而出：“肯定是你们公司给你配的保镖司机啥的吧，机场就是他去接咱们的。” 盛菁菁摇头，将手机拿出来，翻出计嘉澍的百科页面放到母亲面前：“妈，计老师是演员，还是影帝，要是说图钱的话，他身上可图的钱肯定比我要多太多了……” 盛母拿着手机仔仔细细的看，一遍又一遍的翻看计嘉澍的履历，看着评分极高的各种代表作和奖项，她皱了皱眉，又点点屏幕：“这玩意不能是他弄来骗你的吧，我听里面的人说，现在互联网技术特别先进，什么都能做成假的。” 面前鬓发皆白的女人此刻面容像个孩子，带着对这个世界巨大的好奇和怀疑。 盛菁菁看的心里一酸。 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情，母亲现在过得肯定和别的五十几岁的人一样吧。 刚刚退休，没有生活负担，和三五好友聚在一起打打麻将、跳跳广场舞。 还会不厌其烦的把相亲相爱一家人微信群里面的文章转发给自己，标题是“震惊！这几种食物竟然有毒。” “妈，这个是真的，计老师的电影电视剧好多台都在播，大家都认识他，他比我可出名多了……”盛菁菁解释：“而且，他是我老板，我能进这行还是靠他的。” 听到这句盛母终于放下心来，她将手机小心翼翼递还到女儿的手上，有些失落的低头道：“哦，那就行，是妈妈管的太多了。” 见母亲的样子，盛菁菁心里又涌起一阵酸涩，暗恨自己说话太没有分寸了。 监狱里的生活她听舅舅简单说过一些，母亲在里面哪有机会看什么电影电视剧，她们每天的娱乐活动就只有熄灯前的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 不过再遗憾又能怎么样，世间并没有后悔药。 她拒绝继续此刻阴沉的气氛，反正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她都能补充给母亲。 “小智小智，电视打开，播放计嘉澍的电视剧。” 霍鸿阑的房子全装的智能家居，全部智能操控，她一声令下，客厅的电视亮起来，然后缓缓出现了计嘉澍英俊高挑的身影。 “机器人啊？这么厉害？？”盛母一时间被房内的变化吓了一跳，声音惊喜又惊讶：“你把机器人放哪儿了，给妈妈看看。” 盛菁菁笑着带母亲起身，指了指放在客厅置物架不远处的一个小小的智能音箱：“喏，机器人。” 盛母好奇的不断打量这个小小的白色盒子，然后也跟着尝试的叫了声：“小智小智。” “主人，我在呢。”机械式的声音立马回应。 盛母高兴的拍手叫好，一个劲儿的打量。 恰好此时，计嘉澍打来了电话。 听他的声音，似乎已经完全清醒，一丝酒意也无，声音清清淡淡却透着一股温柔。 “回家了吗？”他问。 盛菁菁掩住听筒，从母亲身边错开一点，无论如何，在母亲面前和男朋友接电话总还是有些尴尬的。 “嗯，早就回了。” “哦。”计嘉澍顿一顿：“那怎么没回信息也没回电话给我。” 原来霸总也有这样患得患失的时候，盛菁菁忍不住心里觉得可爱。 “回来在和妈妈说话，忘记了。”随即她又想到微博上面热搜的事情，心里一紧，说不定计老师找她是说她不该发那条微博的…… “额，对了，我发的微博没事吧。”毕竟那么义正言辞的挂个素人，不管是什么咖位的艺人都会被人围攻吧，更何况自己现在黑料缠身。 可那一瞬间，在母亲被攻击的时候，她就是想回骂回去，如果评论的人站在面前，她肯定还想要打回去的。 小的时候，她力气不足以对抗欺负母亲的人，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电话那头，计嘉澍轻笑一下：“行了，别装了，你要是真的怕有事才不会发那条微博。” 盛菁菁愣住：“嗯……那是不是影响很不好啊？” 挂人的时候倒也没想那么多，可是回头一想总是让计老师给自己收拾烂摊子，总还是挺不好意思的，尽管他不会埋怨自己。 计嘉澍宠溺道：“打住，让我岳母挨骂才是真正的影响不好。” 第65章 测谎仪 “好吧……那你回来再说吧。”…… 计嘉澍待她永远温柔和善, 可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宋婕几日后接到了来自法院的传票，案由是诈骗，不日将开庭。 她原以为是网上常见的那种骗局并没有当回事, 结果很快她又接到了来自嘉寰传媒法务部的电话。 是个冷冰冰的年轻男声, 在电话里面说，案子已经进入法律程序, 不管她是否到场都会开庭宣判。 对面的态度冷静, 条理清晰, 并不像一般的诈骗犯。 尤其是对方又是顶着嘉寰传媒的名头，宋婕立马就慌了手脚，但是还在强装镇定：“你们凭什么起诉我, 我不过就是把我好朋友的一些情况不小心透露出去了，这怎么能够得上诈骗？？” “宋小姐, 你误会了, 艺人本就是公众人物, 盛菁菁的一些私人信息被你泄露出去换取钱财，你的确算得上是道德败坏、人品不端。” 宋婕听到这儿，闹了个大红脸, 对面人说话实在是太噎人了，又配上那么机械化的声音，听得她憋的要命。 “但我们公司这次对你的起诉, 是就此前你伪造盛菁菁笔迹签署那份不知名代言合同, 并获取报酬的事情。” 啥？ 盛菁菁要告她？ 宋婕脑袋嗡的一下，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早该知道这次撕破脸以后, 盛菁菁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可是伪造合同的事情不都已经过去了吗？ 自己已经道了歉挨了骂还丢了工作，怎么会又扯到那件事情上面…… 她强辩道：“你们胡说, 那份协议明明就是她自己签的，凭什么告我，你们有证据吗？” 那头轻笑一声：“证据就不劳烦您操心了，两份合同的笔迹鉴定结果我们都已经提交给法院了，好了，通知已经通知到了，那我们开庭再见。” 电话挂断，宋婕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盛菁菁这个贱人！说话不算数，明明已经说了事情帮自己摆平，怎么又搞了这一出。 秋后算账这算什么能耐！ 在网上咨询了相关律师，都告诉她，这个案子她铁定败诉，将面临数额巨大的赔偿，如果对方团队还有其他证据，她很有可能面临坐牢的危机。 坐牢？ 宋婕万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有可能坐牢，哪怕她当时在盛菁菁面前苦的撕心裂肺，也是断定了对方一定会帮她脱身的。 可是没想到已经脱壳的金蝉竟然又要被捉回去，她自然不肯坐以待毙，决定联系林希尔。 她想法很简单，本来盛菁菁已经原谅她了，这回又要告她无非是因为她把消息卖给了对家，所以无论如何，自己是因为帮了林希尔才被恨上的，对方理应帮她。 电话拨过去，很长的提示音以后，才是林希尔经纪人急吼吼的声音：“哪位？” 她赶忙谦恭道：“您好，我是宋婕，之前跟你们合作过的，想找希尔姐帮个忙。” 经纪人非常不耐烦：“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希尔姐在拍戏，没时间。” 宋婕心理落差很大，之前找她求她爆料时候，林希尔经纪人嘴脸实在不要太卑微，现在又变成了完全上位者的姿态，谁听谁都不舒服。 可是毕竟有求于人，她还是乖乖把事情和对方简单说了一下。 “对不起，这件事情跟我们完全没有关系，帮不了你了。”干脆利落，经纪人的话一下子就把她的希望打破。 宋婕急起来：“可是，我就是因为帮了你们才惹了嘉寰传媒，他们才会翻之前旧账的啊。” “可伪造合同的事情跟我们又没关系，我们只是一次的合作关系，钱已经给过你了，合作就已经完成，好了，没别的事情，就挂吧，我这边还有事情在忙。” 卸磨杀驴！ 当初林希尔工作室找上自己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跟朵花儿似的。 说什么出了事情肯定会一力负责到底，还说什么过段时间就在她身边给自己寻个赚钱的位置。 现在一出了事儿，人家根本不管不问。 她还想坚持：“要不您跟希尔姐说一下，她之前跟我说过的，说我这种跟盛菁菁熟悉的人对你们非常有用的，我们合作共赢啊。” “可你不是已经和盛菁菁闹掰了么，不然你怎么又求到我们头上了？”经纪人又冷笑一下：“宋小姐，听我一句劝，你在我们这儿赚的已经不少了，别的我们真的也帮不了你，不如去求盛菁菁吧，说不定她还愿意做圣母。” 嘲讽意味十足的一句话说完，那头连个再见都没说，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也是，都撕破脸了还再什么见啊。 宋婕气结，杀人的心都有，可是自己早该知道对方就是利用她一次而已，怎么会为了帮她再趟别的浑水…… 进入社会不到一年，除了健身房那些想揩油的中年油腻男以外她根本没有别的熟人，可那帮人到底为了什么宋婕又怎么能不知道。 再跟盛菁菁低一次头，就低一次。 以她的性子，说不准真的就会不计前嫌放自己一条生路。 这是最后的办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宋婕长舒一口气，将电话拨给了盛菁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冷冰冰的女声一遍遍的响起来。 完了，已经被拉黑了。 电话打不通，就上门道歉。 宋婕不敢去想之前盛菁菁说的“以后你再出现在我面前，就别怪我不客气这句话”，强撑着跑到了盛菁菁家的门口。 结果，又是没人开门。 楼梯间都回荡着她疯狂拍门的声音，宋婕这次真的害怕了。 自己这回可能真的要完了……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刷的一下从眼眶里流出来，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高喊着盛菁菁的名字，另一边还疯狂的用脚踢着门。 直到小区保安接到投诉来将她赶出去，她还是无法相信，永远笑盈盈，像个小白兔似的盛菁菁，这回真的就不肯原谅自己了。 * 盛菁菁并没有拉黑宋婕，只是关机了而已。 她的家事被曝光出来，父母的案子被人议论纷纷，加上当时她又一时气愤挂了素人。 这次她可算是在网上好好火了一回，不光是网民在讨论关于她的事情，更有一些爱炒作的无良媒体，开始起底她从小到大的生存环境，以及当年盛母杀夫的原因等等。 外头乱的不行，天天有人在网上骂她和母亲泯灭良知，还有人说她挂素人就是在靠自己的公众力量网暴自然人，就是在滥用艺人权力。 计嘉澍怕她看了生气，大手一挥安排下去，让她带着未来丈母娘出去度假了。 艳阳高照，母女二人坐在度假酒店的阳台上吹着海风晒太阳。 网上的消息盛菁菁并没有让母亲知道，只是告诉她是放年假公司的福利。 盛母高兴的不得了，一边拍手一边夸女儿找了个好男朋友，夸得她脸蛋红的像红苹果。 “妈，回去我们就换个房子吧，我已经存够了首付的钱，你看看想买个什么样儿的。” 原本想着和母亲两个住在霍教授的房子里也挺合适的，可是闹了机场的事情以后，加上宋婕这种人的出现，都让她觉得，该有个自己的房子了，隐秘性强一点，安保更加好一些。 盛母兴致勃勃的翻看她递过来的几家房产的户型图，认认真真的一个个看。 她年轻时候也没拥有过自己的房子，结婚都是在租住的房子里面，后来更是直接进了监狱。 女人都有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然后一点点装修成自己喜欢的样子的愿望，多大年龄都一样。 盛母左衡量右衡量了半天，终于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选定了一户三室两厅的高档小区住宅，位置不错，周边配套设施也完善。 “这个房间你住，这个房间妈住，等以后你有了宝宝和老公回来的时候，还能有一个房间留给我外孙住。” 盛菁菁嗔道：“妈，你想那么远干嘛，说不定以后咱还换更大的房子呢。” 盛母笑：“不用不用，我看这个就挺好，挣钱多难啊，有个地方住就行。” 不管怎样，母亲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很难改变，盛菁菁知道多说无益，只得点头应下，随即给陆显发了信息。 所有的房子信息都是陆显给她搜集来的，明星租住那么普通的小区总归不安全，陆显耳提面命好久终于等到了她点头。 给陆显的信息发出去才没多久，计嘉澍就打来了电话，语气里满是不高兴，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盛菁菁你怎么回事，放着我那么大的房子不住，又让陆显给你找什么房子？” 完了完了，看样子是陆显不小心泄了密。 她赶忙哄人：“我是想买个房子给我妈妈住的，写她的名字，让她住的安心。” 计嘉澍更不乐意：“写啊，回来就把房子改成阿姨的名字。” 盛菁菁无语，耐下心来解释：“不是……我是希望用我自己赚的钱给我妈妈买一套能写她名字的房子，这样可以吗？” 家庭情况不同，并不是谁都像计嘉澍那样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缺。 女儿想给受苦半辈子的母亲买套房，总归还是没办法再继续拦着。 计嘉澍哑了火，悻悻道：“好吧……那你回来再说吧。” 挂断电话，他朝一旁偷瞄眼色的陆显撒气：“以后盛菁菁的事情你要是再不跟我说，我就炒了你信不信！” 陆显撇撇嘴摊手道：“随你便，你以为你还能再找到一个像我脾气这么好，还这么有工作能力的人？” 计嘉澍一阵恶寒，这种自卖自夸他还真是受不了。 “我看法务部姓杨的那个男孩儿就不错，我听了他给宋婕打电话的录音，道德败坏人品不端这两个词儿用的就很好嘛。” 陆显笑道：“嗯，他工作能力是不错，听说还是小菁粉丝来的，所以对宋婕真的是很反感了。” “粉丝？”计嘉澍一皱眉。 “对啊，听说特迷小菁才来的咱们公司。” 计嘉澍抬抬眼皮：“好，处理完这个事情，以后盛菁菁的事情找别的法务处理吧。” 第66章 测谎仪 【把计老师坠帅给我打在公屏上…… 陆显发来信息告诉盛菁菁, 房子那边已经安排好，等她过几天回国以后，随时都能去看。 至于计嘉澍的想法, 陆显说, 随他便，不用管他。 盛菁菁抱着手机止不住笑, 脑海里又闪过计嘉澍打来电话时候委委屈屈的模样。 回国以后还要就她家事的问题召开记者会, 毕竟现在网上关于她的传言太多, 公司斟酌考虑，觉得还是有解释一下的必要。 她又收到陆显发来的记者发布会的稿件，她找酒店服务员帮忙打印了一份, 然后拿着笔在上面勾勾画画，调整成自己的语言风格。 “哎呀呀, 怎么到了国外连中文频道都没有, 这帮人叽里咕噜的我也听不懂啊。”盛母拿着ipad一边搜索电视节目一边抱怨。 盛菁菁赶忙放下手里的稿件走到母亲身边, 接过ipad摆弄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看国内视频的代理软件：“妈，这个能看中文, 你用这个看吧。” 看到屏幕上出现熟悉的国人面孔，盛母终于露出笑容：“还是咱们黄皮肤的人看着舒服。” 她回到书桌边继续修改发布会的稿件，而盛母不知道找了个什么节目在看。 屏幕那头时不时传出现场观众哈哈哈的笑声和鼓掌声, 似乎是个什么搞笑类的综艺。 “哎呀, 这不是小计嘛。” 她一激灵抬起头：“什么？” 盛母忙说道：“我说这节目请了小计来做嘉宾啊。” 计老师鲜少参加综艺，这是档什么节目能让傲娇影帝纡尊降贵？ 盛菁菁好奇, 赶忙放下纸笔坐在母亲身边陪她一块儿看。 屏幕里吵吵闹闹的歌舞游戏结束，此时，计嘉澍上场, 他身材笔挺的站在主持人身边，唇边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嗯，挺帅的。 这是一档老牌的综艺节目，就是盛菁菁之前代言全民.健身的那个电视台。 类似于专访性质，这一期视频上面的简介也十分吸引眼球，叫《计嘉澍现场真情流露，测谎仪首次直播答疑》。 直播？ 她愣一下，随即退出视频看了一眼。 ……弹幕都是实时的，竟然真的是直播。 现在时间正好是国内晚上八点的黄金档，计嘉澍刚一上台，在线人数就直逼一百万，数字还在急速上升，可见这个节目噱头有多足。 可是，让计嘉澍来直播答疑？ 这个节目组可是真不办人事儿啊！ 就计嘉澍这种毒舌体质，她都无法想象换个节目后面会变成什么鬼样子。 他不会真的在场上爆出什么偶像爱豆私下里的真面目吧，那恐怕不止计嘉澍，就连嘉寰传媒都会被别人当成眼中钉。 节目前半程主持人照例和别的访谈类节目一样，采访问题都是围绕在计嘉澍的演艺之路上面。 什么这么多年觉得自己演技有没有进步啊？觉得自己的巅峰之作是哪部啊？是不是从小就坚定想要做演员这个梦想啊？之类的。 计嘉澍回答的也是规规矩矩，偶尔蹦出一句类似于“我不是非要做演员不可，只是市场和观众选择了我。”这样傲视群雄的话。 虽然如此，但都还在可控范围。 的确符合计老师骄傲又直率的性格，盛菁菁忍不住笑。 弹幕也是一水儿的表扬。 【啊啊啊啊，我家计影帝狂的十分有道理，放眼全国他在这个年龄段都是最棒的演员！！】 【哥哥鲨我，就刚才这句话我就转粉了，一般人谁敢这么有底气。】 除了这些，还有一帮粉丝和盛菁菁一样，真情实感的担心着后面的流程计嘉澍会不会又发动毒舌技能，再被娱乐圈人士追杀…… 【节目组不做人，明显就是在蹭计嘉澍的热度啊。】 【计老师，您可别真的往坑里跳啊，现在流量粉丝那么吓人，我怕您挨骂啊……】 【就是，之前娱乐圈集体欺负嘉寰传媒的事情我现在还记着，计老师你可真傻，咋又上这种节目。】 盛菁菁也被弹幕搞得有点心惊胆战，真的害怕再出现上次李梦婷背后大佬发功这样的事情。 她拿手机给陆显发了一条信息过去，问为什么计老师会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节目。 那头很快就回复了过来，看样子也在节目现场。 “合同根本不是我签的，计老师自己跟人家定的，我也拦不住啊。” 盛菁菁：啊？那他会不会真的把娱乐圈里面那些事情往外说啊，会不会遭到报复啊。 陆显回复：你之前合同违约的事情电视台要个答复，计老师只得舍身出来跟他们谈条件，这不就把自己搭里头了么……不过你放心吧，他在娱乐圈混的时间这么长，肯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后面的话盛菁菁都没记住，只听清了前半段。 陆显说计老师是因为自己才签下的这档综艺节目。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她心里涨涨的。 小小的屏幕上面，计嘉澍还在神态自若的回答着主持人的问题，他眉眼冷冽，声音淡淡，举止言谈都带着一股懒洋洋又玩世不恭的姿态。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为了保护自己，把什么都扛下了。 女儿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盛母看了也跟着紧张：“怎么了，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啊？我看小计上这个节目挺好的呀。” 在节目上聊一些自己的艺术人生，接受观众的表扬和检阅，炫耀一下近几年的成绩。 外人看来自然没什么不好，尤其弹幕留言都是夸赞。 盛母也越发觉得这个女婿不错！ 可是盛菁菁知道，对于计嘉澍这样极其讨厌曝光的专业演员来讲，每上一次综艺节目都象征着自己的个人形象被打破一次。 她摇摇头，将鬓边的发丝拢到耳后，抿抿唇，问道：“妈，你觉得计老师怎么样？” 盛母笑：“我看小计挺不错的，模样好，对你也好，妈也没什么别的要求，只要跟他在一起你自己高兴就行。” 高兴。 她又回想起刚知道周晴是他妈妈而非爱人的那个时候，那种似有似无的莫名其妙的感觉，可能就叫高兴吧。 自己可能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计老师了。 或许从他第一次醉酒时候，眼里闪着星星问她，盛菁菁，你怎么跟原来不一样了？ 或许从他拿着手帕给她包扎手上伤口的时候。 又或许是每一次自己做了错事，而他都不顾一切挡在自己前面的时候。 她凝了凝神，唇角含了笑，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计嘉澍，只有四个字：我想你了。 发完，手机屏幕熄灭，她感觉脸上一下子热起来。 和别的同龄女生不同，她没有恋爱过，什么喜欢啊，爱啊，这种话别说说出口，就算是让她听见都觉得害羞。 “我想你了。”已经是她可接受范围内说出的最露骨的表白。 ipad的屏幕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助理主持人推上来一个插满各种线路的机器，后头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高高大大，神情有些冷冰冰的男人。 主持人解释：“这位是X大心理学系的秦湛秦教授，这次受了我们节目组的邀请，运用机器的方式来检测计嘉澍先生的回答是否都属实。” 屏幕上出现硕大的字样：计嘉澍PK测谎仪。 这节目组还真的挺能搞，用机器来测试计嘉澍到底是不是真的说实话，噱头实在响亮，但这也把人逼到一定地步。 他说实话吧，很有可能要把娱乐圈全部都得罪光。 他不说实话吧，那他头上这个响亮亮的“娱乐圈测谎仪”名号就得搬家，他还会被万千网民扣上虚伪又爱凹人设的帽子。 计嘉澍瞥一眼笑的像狐狸似的现场导演，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节目没有预备台本，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可来都来，怎么也没有临场逃跑的道理。 他笑着点了点头，走到设备前面，示意那位穿白大褂的教授可以往自己身上安装设备了。 秦教授仪表堂堂，年纪看起来也与他相当，半长的头发，挽成一个松松的丸子头。 粗粗看去，跟一般人眼中的大学教授真是毫不相干。 可他身上却散发出与计嘉澍不同的成熟气质。 他手脚麻利的在计嘉澍手指胸口等部位安装了一系列传感器，紧接着大幅画面在舞台背后的屏幕上显示出来。 有心电图、血压图以及皮肤电阻数据图等等。 计嘉澍稳稳坐回沙发，朝着主持人示意：“开始吧。” 预想之中的紧张气氛并没有出现，反而现场有种被对方hold住的感觉，主持人愣一下，随即开口调侃道：“我们过会儿提的问题可能会稍微有些犀利，您怕不怕？” “怕我就不来了。”他淡淡道。 主持人又问：“那面对专业人员以及专业机器，您会不会怕自己某些回答被判定为谎言。” 计嘉澍冷笑一下，指一指测谎仪前面的男人：“那只能说明他们的机器有问题。” 弹幕又疯狂起来。 【把计老师坠帅给我打在公屏上！】 【有一说一，这个心理学教授长得也挺帅的，不知道是不是哪个公司送过来凑数装专业人士的小艺人。】 【主持人太能挑事儿了，眼看着那个教授脸色一点点变难看……】 “您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专业开玩笑。”秦教授斯文有礼的含笑回应，可眼神却冷冰冰。 盛菁菁坐在屏幕前替二人捏了把冷汗，计老师这张嘴啊，真是来一个得罪一个。 第67章 测谎仪 【cpf一本满足，民政局搬来…… “不过, 我倒是有些害怕一会儿测出计老师某些真实想法，会不会遭到您的暗杀。”秦教授语气温和，像是开了个不痛不痒的小玩笑。 可在盛菁菁看来, 他更像是在还击计嘉澍刚才的不礼貌。 计嘉澍摊摊手, 无所谓的说道：“你们这种做心理医生的，知道别人那么多秘密, 想灭你口的肯定不止我一个。”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奇怪。 两个不留情面的男人撞到了一起, 谁也不愿意落了下风。 好在主持人有眼力, 笑眯眯的将话题转回到现场。 “现在我们面前有一个实时弹幕的大屏幕，我会随机在这上面选择一些问题来提问，然后我们会通过现场机器来判断您的回答是否是真实可靠的, 您准备好了吗？” “好。”计嘉澍稍微坐直身子，等待面前屏幕亮起来。 此刻, 弹幕疯狂起来, 之前的弹幕多半都是在讨论计嘉澍的, 而从刚才主持人喊了开始以后，弹幕里面开始出现五花八门的明星艺人的名字和相关私密问题。 盛菁菁看的眼都花了，盛母也在一旁抱怨：“字幕把人都给挡上了……” 她忙抬手关掉了弹幕。 此刻, 节目直播的消息已经挂上热搜榜第一，许多人闻讯赶来，在线观看人数直线上升。 粉丝实在太踊跃, 弹幕上很多明星连盛菁菁都不认识, 看了也没用，不如直接看计老师。 主持人斟酌许久, 终于选定一个程度一般的问题。 “这位粉丝问，计嘉澍先生是否有过整形史？如果没有，那么您知道的圈内整容艺人都有哪些, 可以举几个例子。” 艺人整容屡见不鲜，计嘉澍若是真在台上曝出别人的名字来，恐怕会被那些标榜自己是自然美的男女明显追着砍。 可偏偏粉丝尤其爱听这样的问题。 台下陆显一个劲儿打手势，希望能跳过这类问题，屏幕前盛菁菁也紧张的快不会呼吸。 只有台上的计嘉澍，表情放松的不得了。 他淡淡道：“第一个问题，我倒是想整，可是没有医生敢接。” 用玩笑话就回答了自己没有整容，又带出他骄傲的性格。 主持人配合的笑起来，又提示道：“那么圈里您知道谁整过容呢？” 嗯，这才是引战的关键问题。 计嘉澍偏偏头，似乎想了一会儿，随即开口：“裴扬。” 主持人愣住了，盛菁菁也吓坏了，就连弹幕都蒙了。 【什么情况？计嘉澍这是不敢说别人，就坑自己人啊。】 【我就觉得裴扬鼻子太挺了，应该是垫了山根了。】 【扯淡，我家哥哥纯天然，人家公开的小时候照片跟现在一模一样好不好！！】 就在大批问候计嘉澍爹妈的粉丝到场之前，他又补充一句：“他前几天告诉我他去整形医院点了个痣。” 【哈哈哈哈哈，这是什么魔鬼回答？】 【我裴到底招谁惹谁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敷衍，啧啧，人间测谎仪也有不敢说的一天。】 陆显抚了抚胸口，总算把刚才憋着的一口气喘了出去。 现场大屏幕上心跳血压指数平稳，并没有任何异常波动，台底下举起个“真”的牌子。 呵，这有什么可撒谎的。 现场导演脸都黑了，这种答案分明是计嘉澍拿来应付人的，可是又符合问题，你拿他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眉头紧皱的摆摆手，示意主持人问下一道题。 “这位粉丝问，您在娱乐圈这么长时间，您最讨厌的艺人都有谁，能说几位吗？” 又是个重磅炸弹。 说谁得罪谁，而且这又是个很难敷衍过去的问题。 可计嘉澍倒是丝毫没有犹豫，开口便说：“李梦婷、林希尔。”他顿了顿，思考一会儿又补上一个：“对，还有蒋云生。” 台底下又举起一个“真”的牌子。 讨厌是真讨厌，连圆都圆不回来的那种。 各家粉丝闻讯赶来，弹幕骂声一片，说他不绅士，不知道维护女生等等。 计嘉澍看了，不以为意。 “既然有人问了，自然是希望我坦诚回答的，人和人相处总有喜欢或者厌恶，说不定对方也在讨厌我。”他笑笑，算是化解了这个危机。 主持人点头表示同意。 陆显在底下又给自己舌根底下放了片速效救心丸……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不过，李梦婷和他的新闻之前都快闹翻天，俩人也早就撕破脸，讨厌倒也无可厚非。 可林希尔和蒋云生到底哪儿得罪了这位祖宗？ 尤其是他俩甚至没有和计嘉澍有过任何合作。 可弹幕出现许许多多发现盲点的华生。 【我X，这俩都是盛菁菁合作过的，会不会因为她啊。】 【cpf滚粗，请专注自家，啥都能往一起扯，对不起我家哥哥独自美丽。】 主持人也好奇，问道：“方便说下原因吗？” 他却直白的摇头：“不方便。” 主持人用笑容掩饰了此刻的尴尬，赶忙把视线重现放到面前的屏幕上，想着再选一个有爆点的问题。 选来选去，全都是一些什么明星是否陪睡换资源，或者哪个流量爱豆是否已经有了对象这种问题。 噱头是有了，可是真的问出来，不管计嘉澍怎么回答，这节目肯定是播不了了。 主持人只得放弃这些最一击致命的，转而选了个稍微温和一些的问题。 “这里有一个问题，圈里您觉得最漂亮的女艺人是谁？” 说谁都容易惹麻烦，陆显都已经能预料今晚各大营销号的标题：计嘉澍罕见曝光理想型。 他正捏一把汗，只见计嘉澍却脱口而出：“盛菁菁。” 陆显又无法呼吸了，计嘉澍这个祖宗不会想在节目上曝光恋情吧…… 好在外人并没有太明显的反应。 在其他人看来，盛菁菁签在嘉寰传媒旗下，最近又得力捧，提她无可厚非。 下面看的就是计嘉澍这个答案到底是真还是假了。 若是商业吹捧，那么很有可能被测谎仪识破。 可一阵等待过去，身后屏幕依旧没有明显变化。 大大的“真”字又被举了起来。 弹幕热闹起来。 【cpf一本满足，民政局搬来了，你俩自便吧！！】 【尬吹吧，盛菁菁只能算个小美女吧，我觉得那个XXX就比她好看。】 【楼上不要引战，听说盛菁菁就是计嘉澍让人签下来的，符合他的审美这不是很正常。】 半场结束，进入广告时间，计嘉澍下来补妆休息。 陆显趁机冲上去，脸都愁成包子样，问道：“计老师，下面的问题我看了，很多都是围绕着你的感情生活，你……” 计嘉澍点点头表示知道，随即又盯了眼离他不远的秦教授的位子，淡淡道：“恐怕是藏不住了。” 第68章 测谎仪 “对不起，你说了谎。”…… 节目这边还在直播, 另一边已经带着好几个话题冲上了微博热搜最顶端。 #演员裴扬疑似整容#、#神仙小姐姐到底哪里招人讨厌？#以及#盛菁菁是计嘉澍的理想型#都火速上榜。 所有被计嘉澍在节目上CUE到的艺人都被粉丝围追堵截，想问问到底和他什么仇什么怨。 裴扬被经纪人催着晒出了去整容医院点痣的发.票，并配文：是的, 我有一张整容脸, 计嘉澍没说谎。 评论区一片都是“哈哈哈哈”。 孤城父子超话一时间又添了无数新人，大家都为二人之间的神仙友情鼓掌叫好。 被讨厌的林希尔委委屈屈发了微博, 茶言茶语的表示自己没有和计老师起过任何冲突, 估计只是节目效果, 请自己的粉丝千万不要为此去指责计老师。 李梦婷因为此前被计嘉澍曝光了酒店的视频，之后路人缘一落千丈，深知自己不能再蹭这种热度, 只能坐在家里靠骂他八辈祖宗出气。 而蒋云生团队忙着在国外参加厨艺大赛，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事儿…… 只有盛菁菁什么表示都没有。 一众漂亮性感的女孩走上舞台表演, 访谈环节进入中场休息时间。 计嘉澍拿了手机来看, 一眼便看到盛菁菁刚才发来的信息。 短短四个字, 我想你了。 一瞬间的惊喜和心动过后，他突然开始止不住的慌乱起来。 以盛菁菁的性格，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她会不会遇到什么事情？ 难道是最近因为家里的事情, 所以影响了她的情绪？ 又或者是因为刚刚自己在节目上面，牵连到她，所以惹她不高兴了？ 再或者是突然这个瞬间, 她就不想跟自己继续了？ 他越想越心急, 以上不管哪条对于他来说都是重磅打击。 他拿过手机赶忙给盛菁菁拨了电话，刚一接通开口便问：“出什么事了？” 盛菁菁一愣：“嗯？什么什么事……” 计老师那边背景音格外嘈杂, 还能听到导演在催场，可他注意力全在自己身上，随即又问：“那你给我发的信息是什么意思？” 带着一点焦急又委屈的质问语气、 想到刚刚发出的信息, 她的脸一下子红起来，心里觉得计老师的小心思还真多。 就“我想你”还能有什么其他意思？ 想想她又明了，这人估计是想让她亲自开口说一遍。 越想脸越热，她尴尬的不得了，瞥一眼聚精会神看广告的盛母，小声对着电话道：“没什么，我发错了。” 她别扭劲儿上来，觉得他像个套路极多的恋爱高手，可她偏就不想如他所愿。 “那你原本是想发给谁的？”计嘉澍的声音愈发清冷，甚至带出一丝恼怒。 盛菁菁无语。 ？？？他信了？ 不能和直男生气！ 不能和直男生气！ 不能和直男生气！ 她默念三遍平复情绪，嗔道：“发给狗的。” 电话那头沉默，男人似乎突然想明白什么，方才的烦躁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小的窃喜。 他哦了一声，随即笑眯眯的学了声狗叫…… “汪！” 一旁陆显在一动不动的盯着看，俩人电话里的对话尽管听不见，可他也猜出了大半。 这那还是办公室里那个杀伐果决的老板吗？？ 现在面前这个明明就是个恋爱脑的高中男生。 不光恋爱脑，还透着一股子傻劲儿！！ 他现在直想把自己眼珠子抠出来。 刚才那个场面足够让他用一生来治愈…… 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躲开撒狗粮现场，走到一旁候场的所谓心理学教授秦湛的身边。 刚才他已经用各种手段看到了下半场问题的台本，全是关于计嘉澍感情方面的，有很多还已经涉及到了盛菁菁。 他明知道，如今老板已经全心全意的带薪谈恋爱了，根本不在乎曝光不曝光的。 可陆显还没彻底犯晕，在他看来，就算是老板和盛菁菁曝光恋情，也不该是这样的场合。 起码应该有所准备，有合适的公关方案，不然小菁肯定会被计老师女友粉喷死，也会给他增添太多的麻烦。 得不偿失。 最好的办法是让这个所谓的心理学教授跟自己统一战线。 秦湛正用手机看着一个密密麻麻的网页，眉头紧锁的样子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陆显却迎上去：“您好，我对心理学也非常有兴趣，想跟您认识一下。” 秦湛收起手机，抬起头同他握握手，并报以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 他拉了椅子过来示意陆显坐，说了一些非常简单的心理学常识，并告诉他如果有兴趣欢迎他去学校听几节课试试。 啧，演的还挺真。 陆显笑着点头，配合道：“一定一定。” 面前男人身材挺拔健壮，面部轮廓流畅英俊，眉目深邃，气质优越，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些明星的气场。 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个关在学校实验室里面的书呆子。 这要是能把他签到自己手下，肯定能捧成第二个计影帝。 陆显看了他半天，愈发笃定自己内心的想法，于是自然而然的将话题引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上面。 “我们家计老师就是脾气比较直，所以刚才对您可能不太礼貌，请千万别放在心上。” 秦湛点点头：“嗯，没什么，计老师的确是个很真实的人。” 他敷衍的恭维了两句。 陆显得意：“那是自然，我们从来没想过给他立什么人设，全都是因为他好说实话，所以才被网友叫测谎仪的。” 秦湛一时没太听懂陆显的意思。 这人奇奇怪怪，突然跑到自己面前夸这个小明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没回答，而是继续看着陆显淡淡的笑。 对方自然的接下去说道：“其实我们现场这么嘈杂的环境，就算真的有什么教授来，估计也测不出真实答案，你觉得呢？秦教授。” 秦湛浓黑的眉头微蹙，很快就听懂他的意思，不动声色的附和着点头：“嗯，或许吧，环境在测谎过程中确实是很重要的影响因素。” 陆显大喜过望，心下了然。 自己猜测的没有错，面前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大学教授专业人士，他肯定就是节目组放这儿配合效果的小艺人。 总算是将一颗心重新放回肚子里，既然不是专业人士，那计老师接下来的答案就可以重新斟酌润色，不用在意所谓测谎仪的评判标准了。 陆显站起身，递给对方一张名片，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联系我，我觉得你很有潜力。” 秦湛配合的点头：“谢谢。” 陆显心满意足，转身离开。 在他身后，秦湛看了看手里的名片，冷笑一声，随手团成团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陆显回来的时候，计嘉澍的电话已经挂断。 他赶忙嘱咐道：“那边我已经沟通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一会儿上台关于感情问题你可以遮掩一点说，不用太直接。” 让他撒谎他肯定不高兴，陆显深知这位祖宗的性格，他将同样的话换了种方式说：“毕竟如果粉丝知道你和小菁的事儿，她肯定要挨骂，现在她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处理清楚，这个节骨眼上最好不要再生事端。” 正处在恋爱当中的高中小男生点点头，表示明白。 陆显松了口气，计老师一片丹心在盛菁菁，自然知道说什么样的话能够保护双方。 工作人员过来通知下半场开始，计嘉澍从容站起身，长腿阔步，施施然走上了舞台。 节目组知道，一直CUE别的艺人等于给自己找麻烦，上半场已经足够有爆点，于是下半场所有问题都集中在计嘉澍的感情生活方面。 主持人问道：“有位粉丝想问，您演过那么多的戏，和那么多女星演过情侣，那么您是否有过因戏生情的情况？” “没有。”回答的干脆利落，台底下给出“真”的字样。 没有就是没有，尽管跟盛菁菁拍过戏，但那不算因戏生情，对她的感情，要往前追溯好多年，并不是因为哪一部戏。 “计老师真的很专业啊。”主持人吹捧过后，偷瞄了一下自己的台本，像模像样的又看了两眼面前的屏幕，继续问道：“这位网友问，您是否和同公司艺人盛菁菁小姐有过恋爱关系？” 重磅炸弹。 弹幕一片沸腾。 cpf在狂欢，感恩主持人问出大家内心的话。 而计嘉澍的唯粉则在心疼，这肯定是计老师在奶新人。 计嘉澍的心砰砰地急速跳了两下，台下，陆显站在导演身后一个劲儿的朝他摆手。 尽管他并不在乎曝光恋情以后给自己带来的负面影响，但是陆显说的对，盛菁菁还无法承担这些。 不能让她因为自己挨骂，不能让她平白再受委屈，最主要的是，他甚至没有问过她的意思。 他朝着摄像机摇了摇头：“盛小姐非常优秀，我个人也非常欣赏她，但是我们现在只是单纯的朋友同事关系。” cpf的弹幕在哭泣，唯粉狂欢。 盛菁菁的粉丝则在夹缝中间，因为计嘉澍夸了自家爱豆优秀而兴高采烈。 答案在预料之中也没什么可挖掘的必要，主持人点点头，看眼手卡准备再问下一个问题。 此刻台下突然响起蜂鸣声，台上台下的人都愣住，只有秦湛悠然的站起身，举起手中写着“假”字的牌子。 他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麦克风，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对不起，计嘉澍先生对于这个问题，你说了谎。” 第69章 测谎仪 “小姑娘，找男朋友一定要擦亮…… 秦湛说道：“计嘉澍先生在刚才问题的回答过程中, 相较于普通状态下，他的脉搏呼吸都有明显波动，并且皮肤电阻数值也急速升高, 这样的情况出现, 就可以判断为说谎反应。” 台上台下一片哗然。 陆显蒙了。 怎么回事？ 那不是个配合表演的小艺人么，怎么还真的会测谎？ 完了完了, 这下全完了。 陆显急的要命, 这可是直播节目, 连剪辑的机会都没有，这下全国观众都知道计嘉澍和盛菁菁有一腿了…… 他在下面急的手忙脚乱，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台上的人也被这个结果惊呆, 根本就是意料之外，主持人索性放弃手卡, 激动地问道：“计老师, 专业人士已经给了我们答案, 您怎么看？” 说谎这俩字总是不好听，主持人聪明的把问题扔回给当事人，让他自己承认。 计嘉澍没说话, 冷冷的看一眼秦湛，半晌，他突然摊摊手笑起来：“还能怎么看, 难不成机器就是百分之百正确么？” 他的回应更聪明, 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而是像踢皮球一样把问题又扔了回来。 弹幕沸腾起来。 【节目组太狗了，肯定是设计好的，我家哥哥这是又被坑了啊！！！】 【感觉计影帝要怼人了, 主持人小姐姐和那个教授小哥哥，我为你们祈祷。】 又有唯粉把被迫出场的盛菁菁CUE出来，高喊【吸血成性，爱炒作的女艺人之首！】 可屏幕前的她连生气都没时间，紧张地血液都快凝固了。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其实她并不怕所谓的恋情曝光，毕竟计嘉澍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她也希望拿出来炫耀，可是一想之后会面对更多的麻烦，她又不堪其扰。 索□□给计老师自己解决去吧。 秦湛说：“今天这套设备是现在为止最权威的一套，很多刑侦类测谎用的也是它，准确率可见一斑。” 轻轻松松拆了他的台，可这还不算完，不等台上计嘉澍再开口辩驳，秦湛又继续道：“计先生不相信我的检测结果这也正常，不然你刚才就不会叫经纪人过来套我的话了，对吧？” 陆显一惊。 现场全部都安静了下来，就连身经百战的主持人一时也愣在了当场。 啥？刚才说的是啥？ 秦湛的意思是刚才中场休息的时候，计嘉澍的经纪人找他私相授受了？ 这…… 计嘉澍表情冷然，上下打量着秦湛，尽管还未开口，但是已经有暴风骤雨的征兆。 半晌，他淡笑：“秦教授真会说笑，我倒是很好奇你带上这些设备能测出什么样的结果来。” 二人剑拔弩张，各自都不肯退让。 眼看着现场走向逐渐开始变得不可控，主持人也不知道是否还要继续。 弹幕里一部分人坚定相信计嘉澍，觉得是检测结果有问题，还有一部分人则相信科学结果，切实相信了计嘉澍和盛菁菁真的恋爱的消息。 现场导演也蒙了，他自然是希望节目中能曝光一些有噱头有效果的内幕出来，所以计嘉澍被测出说谎他比谁都高兴。 可是，节目组之前请秦湛的时候，也是商量好的，不管结果如何，表达的时候都要稍微注意一下受访者的情绪。 可眼下，二人谁都不肯给个台阶，感觉要是再说几句就要打起来。 而且，节目组的官博也快被计嘉澍的粉丝@爆了，一个劲儿骂他们蹭热度吸血鬼。 导演用提词器示意主持人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主持人尴尬的笑笑，开口道：“二位不要太认真，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真假大家心里自有定论。” 见计嘉澍情绪平复下来，她舒口气准备继续问手卡剩下的问题。 “不好意思，就算是游戏也有一个公平公开的准则，我再说一遍，他就是说谎了。”秦湛不依不饶继续拆台。 要不是摄像机还在拍着，陆显甚至想要直接给他套个麻袋揍一顿。 计嘉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导演发现场面失控，去安抚秦湛的工作人员也完全插不上话。 现在怎么办？ 是闭了秦湛的麦还是等着俩人打起来？ 正直播着，不管哪个都够难看的。 导演头都要秃了。 正这时，工作人员从休息室方向带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模样端正漂亮，几步走到秦湛身边，踮起脚尖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那是谁啊？” “听说是那个秦教授的助理，那人发起飙来就这个姑娘能哄住。”工作人员小声解释。 随即，只见秦湛不满蹙紧眉头，女孩儿又笑着说了几句什么，紧接着秦湛不情不愿的将手中麦克风重新打开，说道：“这位也是我工作室的专业人员，她对刚才的测谎结果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导演紧张：“那姑娘……” 工作人员道：“导儿，您放心，这姑娘会说着呢，不会拆台的。” 女孩儿拿起麦，朝着计嘉澍和镜头方向点一点头，慢悠悠地说道：“我在后台听了半天，其实二位的看法都没有错，屏幕上面的数据图的确有所波动，秦教授以此作为判断依据也很正常。” 又来一个站队的，计嘉澍愈发不满，正想打断，女孩又继续道：“可这也不能完全说明计老师就是说谎了，您很欣赏盛菁菁小姐对吗？” “嗯。”计嘉澍点头。 “您欣赏盛菁菁小姐，主持人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或许您心里对待这个问题有一些惊喜或者惊讶的情绪，又或者是您比较紧张别人在这种场合问到感情问题，而紧张、惊喜和惊讶这些情绪也同样会引起这些检测数据的波动。” 终于有人给了个台阶，主持人赶紧接话：“是的，二位老师的分析非常精彩，我相信计先生肯定也认可这个答案……” 计嘉澍重重道：“是的，我的确很欣赏盛菁菁，也确实不太喜欢别人问我感情方面的问题。” 总算是遮掩过去，陆显松口气，转身恶狠狠地瞪了秦湛一眼。 秦湛的小助理在侧辅助，现场气氛总算融洽起来。 主持人又问了计嘉澍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测谎仪的结论也一直是真实状态。 无波无澜的节目终于结束，计嘉澍陆显二人从现场出来准备坐电梯去停车场取车。 冤家路窄，电梯一开门，里头赫然站着秦湛和刚才那个女孩子。 陆显感恩女孩刚才的救场，朝她点了点头。 秦湛看见，一把将女孩揽到身后，冷冷地说道：“下次这种场合你就不要来了，好多人拿着名片装星探，我怕你被骗。” 陆显气结，这明显就是在说他。 可电视台附近，哪哪儿都是摄像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儿他不能再惹起来，只得装听不见。 电梯一层一层的走，终于在负一层停下来。 电梯门打开，陆显走在前面，计嘉澍朝女孩儿笑笑，留下一句：“小姑娘，找男朋友一定要擦亮眼睛。” 说罢，他转身离开。 第70章 测谎仪 盛小姐什么时候才会愿意公开我…… 计嘉澍参加的访谈节目由于现场意外频发, 加上噱头足，又牵连无数圈内名人，所以一时在网上引起了热议。 同时, 作为专业人士出场, 又贡献无数名场面的秦湛也火速出圈。 甚至还有人为他成立了粉丝团，天天在他所在大学官网上留言, 高呼“学术顶流, 我可以！” 什么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要拼智商, 什么正面刚计嘉澍第一人之类的评价词条也在网上飞速发酵。 陆显看的闹心，气的在办公室里转着圈的骂人。 说这个秦湛哪是什么刚正不阿学术顶流，根本就是个会演戏的老狐狸, 借着这个节目抬高自己。 计嘉澍不置可否：“怪人家干嘛，还不是你先自作聪明的。” 他对秦湛并没什么敌意, 这种敢在公开场合说实话的人也的确值得敬佩。 只是这人脾气比自己还暴躁, 又不会看场合说话, 实在是有点不讨人喜欢罢了。 陆显听罢，不乐意起来：“我自作聪明？还不是你不听劝……”他想批评计嘉澍擅自签这种坑人的节目，但是随即一想是因为盛菁菁, 到嘴边的话只得又收回去，转道：“过两天小盛就要开记者招待会了，最近千万不要给我捅什么篓子, 行不行啊, 祖宗？” “嗯，你放心吧。”计嘉澍点点头。 任何会影响盛菁菁的, 会惹她不高兴的事，不用别人说，他也都不会做。 那些外人所说的什么人设、名气、风头之类他都不在乎, 唯有盛菁菁，才是他的底线。 ** 盛菁菁母女二人从国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小玉开车带着去看了之前选中的几个楼盘。 连看两个都不满意，第三套是一个位于市中心的高档住宅，绿化面积大，小区内生机盎然。 盛母看了喜欢，眼睛亮起来，刚想说几句什么，结果售楼小姐报出的价格却吓了她一跳。 喜悦变为沮丧，她担心价格太高女儿压力大，选择了闭口不言。 可盛母这一路上情绪起起伏伏都被盛菁菁看在了眼里。 她想了想说道：“妈，咱们就买这套吧，阳光好，小区环境也好，我觉得很不错，我看您也很喜欢。” 瞄一眼站在一旁客客气气的售楼小姐，盛母尴尬的笑笑，将女儿拉到了一旁，小声说道：“这个比之前那两套贵太多了，要不咱们再看看吧。” “好啦，好不容易才找到喜欢的房子，要是再犹豫很有可能被别人抢走呀。” 一听这话，盛母略显犹豫，盛菁菁则利落的将手包里的银行卡和证件一应俱全都拿了出来。 售楼小姐面对这个出手阔绰的年轻女孩眼睛都瞪大了，问道：“女士，您现在就定吗？” “嗯。”盛菁菁点头，又补充道：‘写我妈名字。’ 房子定下来，一应手续都办理妥当，其他事情由小玉出面去办，再过几天就能拿到钥匙和房产证。 回去的车子上，盛母一遍又一遍的盯着手里刚才的那份宣传单，看着上面每平米昂贵的价格，她心里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女儿这么厉害了，能够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买一套这么贵的房子给自己。 她长大的可真快啊。 盛母忽然沮丧起来，作为母亲，她并没有给孩子营造一个好的成长环境，甚至让她因为自己受了好多年的委屈。 可是如今，女儿又回报给自己这么大的惊喜。 这让她觉得，自己这个母亲，真的做的不够好。 感受到她的低气压，盛菁菁忙开□□跃气氛：“妈妈，装修的时候能不能把我房间刷成粉色啊，我也想要有个公主房。” 本来只是一句撒娇似的玩笑话，可却让盛母刚才强装出来的镇定土崩瓦解。 她瞬间失落，难受的偏过头，低低道：“对不起啊孩子，小时候在你舅舅家长大，你肯定连个自己的房间都没有吧……” 嗯，自然是没有的。 舅舅家两室一厅，没她的位置，她只能住在封闭的阳台上面。 冬天冷夏天热，作业也只能蜷在客厅的茶几上面佝偻着身子写。 那时候她也想过，要是家里不出事，她应该也能像弟弟一样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吧。 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怪过母亲，看过了她吃苦挨打受委屈的模样，谁又能铁石心肠的说出母亲就该为了自己委曲求全呢？ 她笑笑，握住母亲的手：“这不就有了嘛，我可以把这个布置成我想要的样子，比我舅舅家可宽敞多了。” 盛母知道她在安慰自己，可是依旧高兴不起来，没别的，单纯是觉得，女儿现在什么都能做了，自己这个当妈的突然就变得毫无作用，像个累赘…… “妈真的是太没用了，小时候没管过你，老了老了还要给你添麻烦……”她越说越难过，眼圈都红起来。 “谁说您没有用啦，我现在还有个事儿想求您呢。”盛菁菁做出撒娇的表情来。 盛母放下抹眼泪的手，惊讶道：“什么事妈能帮上忙？” “就是明天的记者招待会。” “啊？我也去？”眼中闪过一丝惊慌，盛母哑然。 她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重重道：“是，我们一起去。” 盛母自出狱以后情绪多有好转，在监狱里鉴定出来的抑郁症发作次数并不太多。 可上次机场被记者围堵，又撞上盛建明，盛母当时情绪反常的太厉害，足足过了好几天才算彻底恢复过来。 盛菁菁担心再有这种情况发生，于是瞒着母亲去了医院，找到了一位资深的临床心理学医生沟通此事。 对方看了病例又听了她描述的病情以后，摇摇头说道：“你现在这个做法我并不赞同，你现在是让你妈妈屏蔽掉外界一切关于她的消息对吧。” 盛菁菁点头：“是的。” 母亲出狱以后，由于自己职业的原因，传媒和网友都在不停讨论这个问题，为了怕母亲病情恶化，只能阻断她所有信息的渠道，希望能等到风头过去再说。 医生叹气：“这种情况我也见过不少，其实逃避这种行为对于病情的确是有一定程度上的扼制，短期倒是还好，但是长期肯定不行，毕竟你的职业就决定了这件事情会被一直讨论，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大家又回想起这件事情来，你不能天天陪着你妈妈，更不能永远关掉她的眼睛和耳朵吧。” 她可以一直在母亲身边，可却做不到让外人永远不讨论这个事情。 盛菁菁紧张起来，语无伦次道：“可……，那医生您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 医生站起身，从文件柜里找了个资料拿在手里，对她说道：“你母亲现在情况并不非常严重，我建议采用系统脱敏的方式，让她去面对外界的评价和看法，让她把所有的恐惧心理都暴露出来，我们再去对抗她的焦虑情绪，从而消除她的恐惧。” 说完，他点点手中资料：“这就是之前在我们这儿靠系统脱敏治愈的一个病人的病情分析，你可以看看。” 字密密麻麻，盛菁菁看了半天终于明白，原来面对那些痛苦的过去，竟然还得不停面对才能彻底脱敏。 心理学可真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当天晚上，她就失眠了。 她自然是相信医生的判断，更认可这种手段痊愈的概率。 可她又实在不忍心让母亲去回忆那段痛苦的过往，更不忍心把她暴露在外界的评论当中。 辗转反侧，最后她选择给计嘉澍打了电话，并在电话里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同他说了一遍，想让他给自己一个建议。 “计老师，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医生的建议我到底要不要采纳啊？”她抱着手机趴在被窝里，因为怕睡在隔壁的母亲听见，她特低压低的声音，嘴唇紧紧地贴着话筒。 一起一伏间的呼吸声似乎都能清晰的传递到计嘉澍的耳朵里，女孩儿甜美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哑哑的，格外撩人。 计嘉澍坐直身子，喉结上下滚动，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冰凉的水落入口腔，人终于清醒一点。 可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你和你妈妈像吗？” 这是什么意思？ 盛菁菁觉得奇怪，可还是诚实的回答：“我和我妈妈肯定是有一些很像的地方呀，比如我的鼻子长得跟我妈妈一样，还有我妈妈年轻时候运动能力也不错，还有……” 她还在思考其他的相似点，计嘉澍却把话截了下来：“还有，你们都特别强大。” 盛菁菁是那个年纪小小就敢拿着板砖吓唬人的小丫头，而盛母则是那个为了保护孩子而不惜放弃自由的瘦弱女人。 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给了她一个最好的建议。 逃避没用，主动面对才能解脱。 “我知道了。”她心下有了分辨，淡淡道：“谢谢你啊，计老师。” 其实对于自己如此依赖计嘉澍，盛菁菁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什么决定都自己做，可是计嘉澍出现以后，她却开始逐渐把信任感一点点加到他的身上。 似乎是知道，无论什么样的问题，无论什么样的困难，计嘉澍总是会帮她一起扛。 他也永远不会拒绝自己。 计嘉澍温柔的笑道：“你的问题问完了，现在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可以吗？” “嗯，你问吧。” 那头顿了顿，声音低沉厚重：“我想问，盛小姐什么时候才会愿意公开我这个男朋友呢？” 盛菁菁被他说得脸热，一下子害羞起来，只得说道：“太晚了睡觉吧。” 说完，她匆匆挂断了电话。 女孩儿的声音瞬间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蜂鸣声，仿佛能看到她羞红脸的可爱样子，计嘉澍心满意足进入梦乡。 第71章 测谎仪 她就是个杀人犯，你洗不白的。…… 听盛菁菁说明天要带她一块出席记者发布会, 盛母一夜未眠。 不是不愿意帮女儿这个忙，是实在有些害怕。 她深知自己作为当年事件的当事人，如果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出席这样的记者会公开澄清, 那么外界的恶意就会降低, 这不仅能解决女儿目前的事业危机，同时也能避免再次被网络暴力。 毕竟, 人们更愿意同情弱者。 可是, 无论怎么安慰自己, 她还是害怕。 害怕被人再问及当年的遭遇，害怕被人说她是个杀人犯…… 那些血腥暴力又痛苦的记忆，像是刻在了骨骼里, 这么多年来，几乎每夜都会闯入她的梦境。 她永远忘不了年轻时候那段痛苦的生活, 也同样忘不了自己砍下第一刀时候, 那个男人惊恐又慌乱的眼神。 他们变成了恶毒的梦魇, 日日来梦里催她的命。 头昏脑涨，心口处传来阵阵的钝痛，整个人像是被扔在了水里, 出了一身的冷汗。 盛母知道自己又要犯病，情绪开始不受控制的越发焦虑。 越来越压抑的情绪席卷全身，她的意识逐渐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 不行, 太晚了, 孩子都睡了，千万不能吓到她。她强迫自己冷静。 对, 吃药！ 医生开的镇定类药物放在床头柜里，她只能手忙脚乱翻找出来吞食两片。 抽屉被翻得乱七八糟，就连床头柜上的小夜灯都被她打翻在地上。 苦涩的味道卷入口腔, 她甚至来不及去给自己倒一杯水，就硬生生的往下咽。 可不知是因为心急还是别的，小小的药片卡在喉咙处，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呛得她连咳了好半天。 “妈妈，你怎么了？”盛菁菁应声推门而入，见了一地狼藉的景象，连忙给她倒水拍背。 好半晌，那粒药片才终于咽下去。 几乎失控的盛母，在看到女儿惊慌的神情以后，也终于逐渐冷静下来。 她呆呆的在鸭鸭床上坐着，嘴角还有水渍，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快要虚脱一样，软绵绵的毫无生机。 盛菁菁不言不语，抬手打开了卧室灯，什么都不问，只是蹲坐在床边整理被扔了一地的药物。 母亲自出狱以来，犯病次数明显减少，而且以往每次发病都能很快得到有效的控制。 而今天这一遭，很显然，是被即将出席的记者会吓坏了。 她突然有些不忍心。 像是一个新手家长一样，明明知道严格教育才能让孩子变得更加优秀，可是却又不忍心剥夺孩子那点简单的快乐。 她同样不忍心剥夺母亲好不容易拥有的平淡的快乐。 算了，那些什么所谓的心理疗法，那些什么坚强不坚强的，就让他们见鬼去吧！ “妈，吃了药好好睡一觉，明天记者会你就不用跟我去了，我自己可以的。” 因为药物作用，盛母的行动开始稍微有些迟缓，她慢慢的抬起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没事，妈就是刚才有些难受，吃了药就好了，明天早晨起来肯定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她还在强颜欢笑，可是盛菁菁愈发的难过。 她矮下身子，帮母亲盖好被子，关上屋内的大灯，用和缓而温柔的语气慢慢哄着：“睡吧，睡吧，妈妈，别怕，外面的事情都交给我吧。” 不知道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还是因为女儿的话，盛母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 次日一早，计嘉澍亲自来接她去记者会。 陆显闷闷不乐的坐在后座上，像个监督女儿恋爱的家长。 盛菁菁开门上车，并顺手递给计嘉澍一份热腾腾的早餐。 感觉自己被特殊照顾的计嘉澍整个人都明亮起来，他炫耀似的偷偷从后视镜看了眼陆显。 陆显：呵！幼稚。 盛菁菁还在背包里翻着什么，并没有注意二人之间的眉眼交锋。 “陆哥，我不知道你也来了，好在我背包里还有面包，你吃这个。” 陆显笑容满满接过早点，大声道谢：“小菁，你心可真细。” 计嘉澍翻了个白眼，不满的瞪视陆显，似乎在责怪他来叨扰这难得的二人世界。 “阿姨呢？怎么没跟你一起下来。”陆显懒得理他，只得转移话题：“你昨天不是说想带你母亲一块儿去参加记者会么，消息我们都已经发出去了。” “嗯……我妈妈今天恐怕是来不了了，她昨晚犯病犯得厉害，吃了药现在还在睡……”盛菁菁情绪有些失落。 计嘉澍一皱眉：“要不要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估计就是被这个记者会吓得，所以……”她的语气带着些歉意，说去的是自己，这会儿说不去的又是自己，总还是给别人带来了麻烦。 陆显沉默着思考了半天，伸出手从后面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没事儿，本想着阿姨去澄清起来显得我们真诚一些，不过不去也没关系的，毕竟你才是这帮人的关注点。” 他说着，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些文件递给她：“这是你父亲当年一些不良行为的记录，也有你母亲当年家暴报警的记录。” 毕竟圈内实在少见这种涉及刑事犯罪的明星，尽管不是她本人，但是对她的影响也是极其恶劣的。 盛菁菁一度是年轻有活力的小花的代名词，可是如今被冠上了杀人犯的女儿这样的头衔，很多代言都已经被解约，甚至一些待播剧都开始受到影响。 大家都知道这个招待会的重要性，她点点头接过那一摞资料。 “别怕，还有我。”计嘉澍侧过头，认真的凝视着她的脸，温和的说道：“没人敢再欺负你的。”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这句话实在让人心动，就算听到了再多次还是会叫她觉得温暖。 她同母亲说，妈妈你别怕，外面的事情交给我。 可是，外面的世界大，她自己也会怕，所幸又遇到计嘉澍，他告诉她，你别怕，有我，没人敢欺负你。 像是能感受到他的那份诚恳和认真，盛菁菁的心都热起来。 她重重地点点头：“嗯，我不怕。” ** 记者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会议室举行。 网络时代，这样直面媒体的记者会几乎快被网上发声明的形式取代。 可盛菁菁这件事的性质，与他人的不同，所以公司斟酌许久，选择了这种线下记者会的形式，并同步在网上进行全程直播。 三人到达现场的时候，记者们都早早的准备好。 计嘉澍送二人抵达停车场，原本为了避嫌他并没有准备出现在现场。 可是千算万算算错一步。 停车场内早已经蹲了许多想要拍摄一手画面的记者。 看着车外面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盛菁菁一时有些慌张。 陆显叹气：“既然拍到了就一起下车吧，越藏着越显得奇怪。” 三人一同下车，记者们立马涌上来。 “盛小姐，对于外界疯传您和计嘉澍恋情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测谎专家说计嘉澍先生非常欣赏您，您对此知情吗？” “他送你来记者会，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已经在发展的过程当中了？” 怎么回事？不是澄清家事么，怎么全问恋情…… 盛菁菁蒙了，原本准备好的那些话一句都用不上，面对不断闪烁的摄像机，她的恐惧心理又出来作祟，一时间很难组织语言回答记者问题。 计嘉澍见状，立马将她挡在身后，对于那些恋情问题一律不予理睬。 陆显一马当先圆滑回应：“各位记者不要急，我们进会场以后再问，会给你们时间的。” 三人被一行人簇拥着进了会场，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盛菁菁身上。 直播设备也全部启动，盛菁菁此刻情绪已经平复下来，计嘉澍坐下台下也为她捏了把汗。 “首先，感谢各位到场的媒体朋友，今天我想就之前网上爆出关于我家庭的一些新闻做出回应……” 好在她已经克服掉了对于摄像机的恐惧，尽管表情有些凝重，但是那些准备好的内容还是流畅顺利的慢慢表达着。 将自己家里的事情全盘托出以后，现场已经开始有一些记者动容起来。 直播屏幕也开始有人留言，觉得盛菁菁也是受害者，希望大家不要对受害者进行二次伤害。 现场主持人继续推进流程，下面进入记者自由问答环节。 “想请问一下盛小姐，您是否已经与计嘉澍先生恋爱？” ……？怎么回事，怎么还在恋情问题上面周旋。 盛菁菁愣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计嘉澍眉头紧锁，像是暴风雨的前兆。 这种场合计老师要是发飙，那可真就兜不住了。 陆显心焦，抬腿上了舞台，对着众人说道：“对不起，今天的记者会主要是来澄清目前网上关于盛菁菁小姐家庭背景的猜测，并不回应恋情问题。” 主持人连忙接话：“是的，关于盛小姐，大家还有别的问题要问吗？” 底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然没人起身。 的确，盛菁菁家事这个新闻不小，可是已经澄清完了，也经得起推敲，没什么再继续挖掘的必要了。 可是，恋情问题就不同了，计嘉澍本就是国民演员，出道至今没有任何绯闻，要是能问出他俩之间的恋情，那才真的是个大新闻。 娱乐至死的年代，人们关注更多的不是生死，而是娱乐。 正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个尖利的声音，他高喊着：“再怎么解释也没用，你妈妈不就是杀了人吗？听说她砍了你爸爸好多刀，她就是个杀人犯，你洗不白的。” 第72章 测谎仪 难不成现在抹黑艺人也犯法？…… 又是盛建明。 他站在人群中间, 尽管用帽檐遮住了眉眼，可盛菁菁还是一眼就辨认出他那副贪婪的嘴脸。 看样子上次从计老师那里讹诈的钱已经花光了…… 除他以外，另外还有几个盛家人也都到场, 也在人群中跟着一个劲儿的附和。 “是啊, 杀人犯还有什么可狡辩的，而且听说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去给你父亲扫过一次墓, 甚至还对盛家老人口出狂言, 说他是个老不死的！你爸有错, 老人又没做错什么！你就是没良心。” “对，你就不要再继续装好人了，你跟你妈一个德行, 不要继续祸害人了。” “装可怜谁不会啊，死的人才是真可怜啊！” 声音此起彼伏, 不停地调动现场记者的积极性。 盛菁菁气的牙都快咬碎。 上次机场一行, 她已经见到盛建明。 但是觉得他这种人成不了气候, 估计是想要跟着浑水摸鱼的，所以也就没有太当回事。 后来计嘉澍提及此事想要出面帮她解决，盛菁菁还给拦了下来。 她不想把人逼得太紧, 更何况盛家人就是一窝疯狗。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一点点同情心换来了今天这样的结果，这帮人拼命的骂她, 说她不孝又冷血。 陆显眼色极快, 发觉不妥以后，迅速叫保安, 想将混入其中的几个人赶紧带走。 可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他们的控制范围，众记者看到大新闻，眼睛都亮起来, 迅速调转话筒对着盛建明：“这位先生，您怎么这么清楚盛小姐家的事情？” 男人索性将帽子一摘，做出一副悲愤交加的神情：“因为我就是她叔叔！她妈妈砍死的那个就是我的亲哥哥啊！” 事情越来越有趣，受害者的亲人也到了现场，事情已经不用听盛菁菁的一面之词。 现场记者以及直播大屏上开始有人给盛建明摇旗呐喊，让他说出真相，不要让大众被盛菁菁柔弱的表象给欺骗。 盛建明见自己有了拥趸，更是入戏，几句话说的声泪俱下，不停的在描述着当年哥哥死的有多凄惨多冤枉。 随后，他又调转枪口指向盛菁菁：“当年她是一个小孩子，我们自然也怪不到她头上，可她对待我们这些亲人的态度却实在叫人心寒啊，前段时间我父亲病重想看看她这个孙女，结果我去找她她说，那个老不死的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一落地，四下皆惊。 大家脑中都开始幻想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被孙女呵斥诅咒的场景，何等可怜。 面前说自己是受害人的盛菁菁又何等的无情。 直播大屏上弹幕成群结队。 【就算是与父亲没什么感情，可那是你亲爷爷啊，人家想看你一眼又怎么了？怎么这么没良心啊。】 【有其母必有其女，她肯定是连带着父亲家的人一块儿恨上了……】 局势急转直下，舆论一水儿开始说盛菁菁的家庭观念太差，根本没有亲情，不配为人。 盛建明越说越来劲，他指着台上：“她爸死了，妈又进了监狱，这孩子能好好地长这么大还不是我们这些亲人帮衬着，可是她一出名了以后就不认我们了！”说完，他又朝向盛菁菁，语重心长：“孩子，当年的事情叔叔不恨你，可是你爷爷想你了，就想让你回家看看啊……” 打感情牌，又踩实盛菁菁不孝尊长，没有人情味的事情。 她气的只想骂人。 自己能好好地长这么大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她是被舅舅养大的，盛家人不光从来没有管过她，而且每年在她爸去世的日子都会心血来潮再去砸一遍舅舅家的早点铺子。 为这些，她又受了舅妈的多少白眼？ 盛菁菁冷笑：“你越说越离谱，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值得我感谢的？我十岁那年，因为我在警局作证说我爸爸家暴，我妈妈被判误杀罪以后你们做了什么？” 她停顿一下，现场一片沉寂。 这样的话题从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不论如何都叫人心里有些怜悯。 她压住自己暴怒的情绪，继续道：“你们一帮大男人堵在我的学校门口骂我，骂我是没心肝的狼崽子，骂我跟我妈一样是不要脸的小婊自，托你们的福，在学校从来没有一个同学敢和我说话。这，难道就是你们所谓的照顾吗？” 盛建明早有准备，立马辩驳：“孩子，你真的是错怪叔叔们了，当时你年纪那么小，肯定是记错了，我们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抵死不认，反正他们笃定那么远的事情肯定没有证据。 “你们说不出来？当年我嫁给你哥哥的时候，就是你和你父亲告诉他，要想女人乖乖的，就得打，她疼了才知道听话。” 会场门口，盛母突然推门出现，她身后是盛菁菁一早嘱咐去照顾她的小玉。 她声音沉稳缓慢，眼神却一瞬不瞬的落在盛建明身上，似乎想要看清这张人皮底下到底藏了一个多么肮脏的灵魂。 盛菁菁急忙起身，想要下台，可是动作不及计嘉澍快，男人长腿阔步，两步走到盛母旁边，体贴的将人扶上了舞台。 “妈，你怎么来了？”她低声问。更多好文尽在旧时光 盛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妈老了，帮不了你什么，可别人想给我女儿身上泼脏水，妈还得出来替你挡一挡。” 有记者抓住重点，迅速将注意力转移到盛母身上，提问道：“您就是盛菁菁的母亲吗？能说一下当年案件的经过吗？到底是故意杀人还是误杀？” 陆显皱眉，夺下话筒：“对不起，你这个问题我们回答不了，法庭已经判定的事情，怎么可能有假。” 那位记者撇了撇嘴，自顾自坐下。 盛母淡淡的笑一下，朝着陆显点了点头，随即接过话筒。 她的声音很温和，并没有什么愤怒的感觉，倒有种见过大是大非以后的平静：“是误杀，这个事情我在法庭上表达过，在这儿我就不多说了，我杀人固然有错，进监狱也是我应该有的结果，可盛家人，你们就清清白白吗？” 她转身朝小玉伸出手，对方递给她一份纸张泛黄的病例报告。 “这是二十年前我交给警察的病例。”她缓缓打开那份报告，现场摄像机也对准，上面显示出一行清晰的结论：暴力导致脾脏大出血，功能坏死，已经摘除。 现场一片混乱，她淡淡道：“二十年前，因为我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和一个男同事说了句话，回家以后他哥哥就把我打到脾脏破裂。”她又指一指人群中的盛建明：“而他当时也在场。” 盛建明急忙辩驳：“你有证据吗？再说，我就以为你们两口子闹着玩，我一个外人又能帮上什么忙啊？” 盛菁菁冷哼：“这个时候你倒是觉得自己是外人了。” 陆显笑而不语，看样子局势要扭转回来了。 盛母又道：“好，这些我不说，你第一任妻子为什么带着孩子跑了，你第二任妻子左耳失聪又是为什么，也是你和她们闹着玩的吗？” “我，我，你血口喷人！”这些陈年旧事盛建明哪知道会被在这样的场合说出来，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只得硬撑。 盛母继续：“还说我女儿是被你们养大的，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说着，舞台背后大屏幕开始播放一段视频，是一早她让弟弟发来的监控视频，拍摄的就是盛建明一行人去弟弟的早点铺打砸的画面。 镜头里盛建明手提木棍，表情嚣张，骂骂咧咧道：“你姐在监狱里我们抓不到，可你这铺子不还在这儿么，要是不给钱，我们就天天来砸！” 然后就是舅妈无助的哭喊，和舅舅无奈告饶。 “我女儿是在我弟弟家里养大的，弟弟家里条件不好，小菁打小就寄人篱下，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现在看她有出息了，你们又来坑她，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盛建明的脸刷一下就白了，他是收了别人的钱来抹黑盛菁菁的，没想到这一回竟叫人把自己的老底都揭光了。 【反转了反转了，我就说那男的看着不像好人！】 【呜，开始心疼小姐姐了，她从小到大得吃了多少苦啊……】 【家暴者bs，可怜阿姨和盛菁菁都被他坑苦了。】 舆论逐渐开始心疼母女二人。 盛建明见势不妙，立马叫上人准备离开。 刚跑到会场门口，就被人拦了去路。 “别走啊，还有事要和你说。”计嘉澍站在面前，手斜插进口袋，冷笑道：“上次我们说好的，钱给了以后不要再来招惹盛菁菁，可是你们实在很不听话。” 话刚一说完，门外走进几个警察，他们朝着计嘉澍点了点头，然后一把将盛建明几个人分别拷了起来。 众人皆惊：“凭什么抓我们？” 难不成现在抹黑艺人也犯法？ 计嘉澍笑：“敲诈勒索，按你们要的那个数目，估计没个十年八年，你们应该不会再出来惹事了。” 盛建明一愣：“那是你主动给我们的！” 拷他的警察不耐烦道：“视频我们都看了，明明是你们威胁人家的，行了，别磨蹭了，到局里就都清楚了。” “X，你偷拍！”盛建明一下子反应过来，一边被往外拖行一边回头骂计嘉澍阴毒。 计嘉澍朝他摆摆手，重重道：“当初我说过的，你们再来肯定不会有好下场，而我这个人一向说话算数。” ** 盛菁菁母亲的事情圆满解决，记者会上的一系列澄清让盛菁菁母女二人收获网民无数同情。 盛建明等人被刑拘，又侧面说明他们人品不端。 一时间无数人声援盛菁菁，让那些曾经污蔑抹黑她的人道歉。 一块石头终于落地，盛菁菁在公司的授意下发了条微博。 “谢谢大家对我和母亲予以的理解和支持，母亲已经为她做过的事情受到应有的惩罚，希望大家都能勇敢的对家暴说不，不要以亲人的名义容忍家暴这类恶行。” 紧接着她又配了一张图表，上面是每年我国家暴报案率的统计图。 此事引起无数人围观，甚至有一些粉丝留言称，自己就是家暴的受害者，本来看在孩子的份上想要再忍一忍，可是看了盛家母女的事情，决定离婚。 随后，妇联官博转发盛菁菁微博，并配文：希望大家都能够像盛菁菁小姐姐一样，勇敢的对家暴说不！ 次日官宣，盛菁菁与其母，共同成为反家暴代言人。 第73章 测谎仪 “我年少时的梦想，是你。”…… 后来的日子过得很快。 仿佛是原本落入谷底的人, 触底反弹，之后的每一步都是向上走。 盛菁菁在接受妇联“反家暴代言人”称号以后，资源愈发见好。 并且她之前和计嘉澍共同出演的《春雨夜行》上映以后, 票房大卖, 她的表演也在网上收获了无数好评。 微博粉丝直线上涨，并且粉丝纯度越来越高, 再不全都是奔着她的综艺感以及和计嘉澍的cp感来的粉丝。 大多数人都是奔着她的演技过来, 并高呼：警花姐姐, 我可以！ 陆显大喜过望，觉得自家女儿终于变成了事业女性。 他立即将之前盛菁菁在剧组因为台词不过关的视频翻出来，和这次电影中的精彩节选放在一起, 花了大功夫营造出了一个天赋不够努力来凑的新女性形象。 这世界上天才少，努力才能获得结果的人多, 一时更多人喜欢上这个努力又命苦的女孩子。 越来越多的人递剧本过来给她选, 都是和之前警花或者她在综艺里的状态差不多的形象, 盛菁菁并不想被框在这个人设里，便都拒绝了，算是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 恰好新买的房子已经交房, 她索性就留在家中和母亲一起筹备新家的装修。 搬家那日，霍鸿阑来送她。 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打包好装好车，母亲也已经到新家等她。 她和霍鸿阑站在车下告别。 其实, 他对自己的感觉, 盛菁菁之前已经有所察觉，只是没办法确定, 直到宋婕说起，他手机屏保就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她才恍然大悟。 二人之间有一点尴尬的气氛。 霍鸿阑还是初见时候斯文有礼的模样, 他笑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搬走了。” 盛菁菁也笑：“我也没想到，不过在你这里住的很开心，谢谢你。” “嗯。”霍鸿阑还是笑，直到盛菁菁忍不住准备告别想要上车离开的时候，他才又开口：“能拥抱一下吗？” 盛菁菁还没说话，他又调侃似的补充道：“没别的意思，我这个追星男孩就是想和爱豆近距离接触一下。” “好。”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盛菁菁大大方方的走到他近前，朝他张开了手臂。 她张开羽翼的样子，像一只漂亮的鸟儿，只是马上要飞离自己的身边。 霍鸿阑有些心酸，却只能在心里暗叹为什么自己出现的这么晚，没有抢在计嘉澍的前面。 “谢谢。”他走上前，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揽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放开。 告别仪式结束，霍鸿阑体面的将她送上车，很快，转身离开。 ** 新家入住，盛菁菁的假期还没有结束。 盛母似乎心结已经打开，完全没了之前抑郁的症状，而是很快就融入到了小区的群众生活里面，每天在业主群里约着几个姐妹到周围买菜跳舞。 盛菁菁乐见此景，只是没了母亲的陪伴，她越发无聊，偏偏这几日计嘉澍还有很多工作要完成，二人除了通电话，连面都没机会见。 电话里，她不满的嘟囔道：“要你这个男朋友有什么用，搬家你帮不上忙，又没时间陪我玩……” 话是埋怨，却更像是撒娇，计嘉澍笑眯眯的哄她：“都是我错，别急，我马上就忙完了。” 盛菁菁不乐意，翻个白眼继续道：“等你忙完我都进组了，哪有时间见面。” 陆显前段时间又给她看了一个不错的剧本，尽管没有完全敲定，但在她的心里也是八九不离十。 电话那头，计嘉澍沉吟半天，突然笑起来：“怎么会，过两天我们就有一个一起出席的工作啊。” 《春雨夜行》票房喜人，在过几天举办的电影节获得了好几个提名。 其中，盛菁菁凭借她优秀又真实的表演，也获得了最佳女配角的提名。 她嘟嘴：“提名只有我自己，你都不会去，你就是逗我。” 计嘉澍笑道：“怎么会，我当然会到场了，毕竟我女朋友第一个这么正规的奖项，我肯定要到场庆祝你一下呀。” 盛菁菁心里高兴，却不愿让他知道，又说：“你去可以，但是不能暴露咱俩的关系啊，我可不愿意再被你的粉丝骂。” “好好好，都听你的！” 又过几日，电影节当天。 是计嘉澍亲自开车来接的。 二人一路抵达目的地。 尽管天气寒冷，可是外面依旧非常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将会场围的彻彻底底。 非常多的粉丝出现在了现场，而这群人当中，盛菁菁也发现了许多举着她名字灯牌的粉丝。 计嘉澍偏头亲了她一下。 温热的唇瓣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带着十分温暖的感觉。 盛菁菁害羞，嗔怪道：“干嘛亲我，外面看见怎么办。” “我女朋友，什么时候亲不行。”紧接着他又指了指车窗的位置：“防窥膜，外面什么都看不见，你放心吧。” 盛菁菁还是不依，抹了抹脸：“那你把我粉底亲掉怎么办，那我不就不好看了。” 计嘉澍笑着倾身过来，一把将人圈在自己和车身之间，重重的在她唇上又亲一下。 唇瓣辗转，湿热的感觉在这样小小的空间里叫人没来由的觉得暧昧。 盛菁菁脸都红了，可是却像是中了蛊，一时间竟然有些沉迷其中。 直到计嘉澍将她放开，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嘴上没有粉底吧。” 盛菁菁被他的无赖气了够呛，只得拿出镜子又补了一遍口红，然后睨他一眼：“我先下车，你等会再下车，别被记者拍到。” 计嘉澍叹气摊手：“好，计老师永远是隐藏在女强人背后的小男人。” 盛菁菁将口红重新放回包里，忍不住看他笑：“计老师自信点，我还指望靠你的潜规则在娱乐圈大红大紫呢。” 说完，她赶忙开门下车，留下红着脸在车内咬牙的计嘉澍。 …… 人才走下来，就被一群粉丝和记者围成了一团。 她穿一身宝蓝色的水钻吊带裙，外面披一件白色的雪貂，在一众清凉的女明星之中格外特殊。 快门声此起彼伏，有粉丝高喊：“小盛最美！” 盛菁菁朝他们微微颔首微笑，然后双手提着裙摆慢慢的走上红毯。 这是她第二次参加电影节，与第一次不一样，她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连自己的礼服裙都护不住的小艺人了。 终于走入后场区，工作人员领她进组自己的座位。 每个座位后面都贴着艺人的名字，她下意识扫了一眼，计嘉澍的名字在前排有些距离的地方。 他人还没有到场，座位上空空荡荡。 慢慢的，会场里面的艺人越来越多。 盛菁菁认识的很多人都出现在了现场。 有隋胜导演，还有《春雨夜行》剧组的一些工作人员。 隋胜笑道：“小盛，我敢保证，这次最佳女配肯定是你的！” 盛菁菁不好意思的笑：“多亏隋导栽培，也多亏您在片场的照顾。” 面前女孩儿尽管年轻稚嫩，却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不同寻常的成熟，是那种介于懂事和圆滑之间的成熟。 隋胜感叹道：“小计要是有你一半，他肯定比现在还红，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你俩在一起太相配了，太互补了！” 盛菁菁赶忙去捂他的嘴，尴尬的不得了：“隋导，别叫外人听见……” 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会场终于将要坐满。 计嘉澍也已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 主持人上台，然后按照流程开始颁发奖项。 最佳女配角是在后面几个，就在盛菁菁倚着靠背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听到主持人说：“最佳女配角的提名有——” 紧接着，台上的大屏幕开始播放几个提名的电影片段。 盛菁菁出演的《春雨夜行》的片段也在其中。 片段播完，到了颁奖的环节。 “获得最佳女配角的就是 —— 《春雨夜行》盛菁菁。”颁奖嘉宾拿着手卡，喊出她的名字。 现场摄像机一下子转到她的方向。 盛菁菁还有些发愣，身旁隋胜比她还激动：“小盛，快起来啊，你得奖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人下意识的就站起身，手提裙摆，亦步亦趋的走向舞台。 追光灯落在她身上，她此刻光芒万丈。 终于站上了舞台，颁奖嘉宾将奖杯递到她手里，然后给了她一下轻轻的拥抱，说了一句恭喜。 主持人过来，看着她呆呆的模样，笑着问她：“不会连获奖感言都没准备吧？” 盛菁菁：“准备了，经纪人说头一次参加这么大的颁奖晚会，让我把获奖的和落选的都准备了。” 台下大笑起来，就连计嘉澍也忍不住扶额。 主持人将话筒递给她，笑着说道：“那就把你背的那份获奖感言说一说吧。” 台下掌声雷动，都在给这个可爱又单纯的女孩儿鼓劲。 盛菁菁接过话筒，人站在舞台的最中央。 台下，摄像机闪光灯快门声此起彼伏，她闭了闭眼，压住心头的紧张，然后慢慢的说：“能成为一个演员，能被这么多人喜欢，是我的幸运，我从一个台词都说不清楚的人到现在，能站在这样大的舞台之上，这一路也得到了许多人的帮助。谢谢大家。” 她鞠躬致谢，然后继续道：“最后，还有一个特别的人，他一路庇佑我，在我最无助，最痛苦，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他一直站在我的身边，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是，别怕，我在。”说到这儿，她噗嗤笑了一声，又道：“尽管我一直觉得这句话特别中二，可是，他却信守承诺，和他说的一样，一直站在我身边，无论我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会放弃我。” 说着，她朝底下座位抬手示意了一下。 “他就是计嘉澍，我最最最好的男朋友，谢谢你。” 现场一片哗然，镜头对准计嘉澍的脸。 他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可镜头却精准的捕捉到了他视线里的一抹惊喜。 她还在继续：“计老师，有一句话我一直不好意思说，可是今天我想告诉你，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 记者的快门声越来越快，没人想到在这样的颁奖礼上竟然能碰上顶流公布恋情这样的大事儿。 颁奖典礼在爆炸性的新闻当中结束。 盛菁菁提着裙摆慢慢走下舞台，人才走到后台的拐角就被计嘉澍一把给搂在了怀里。 他声音沙哑，伏在她的耳边：“你怎么胆子那么大，敢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盛菁菁笑起来，声音格外甜美：“你之前不是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公开你男朋友的身份吗，我想过了，你这么好的男朋友，就应该在最正式的场合公开才行。” 计嘉澍笑着，忍不住吻了吻她的唇角：“谢谢你，成全了我的梦想。” “什么梦想？”她歪头问。 他深情的凝望她：“我年少时的梦想，是你。” —— 我年少时最大的梦想，全部都是关于你啊。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