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侣》作者：程阳 文案： 在爱情里不苛求婚姻，在婚姻中不追求爱情。只有这样才不会对婚姻或是爱情失望吧。 对待爱情，他们两个都是太过理性，他们之间的这场无关爱情的婚姻，在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离婚后的一切。远见卓识，他们从未对这段婚姻抱有期望。在生活这场漫漫征途中，他们需要一个遵循契约的合伙人，彼此之间仅具有契约上的权利和义务。然而在朝夕相处之中，他们的感情也悄然产生。 本人微博：我是网络写手程阳。欢迎前来玩耍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恋爱合约 婚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池，郑云起，郑雨落，欧阳哲 ┃ 配角：古风，萧宁 ┃ 其它：婚姻 一句话简介：婚姻之中的伴侣 第1章 相亲 地处中国南方的H市，依山傍水，气候宜人，物产丰富，风景优美，民风淳朴，是一个非常适合定居的城市。整洁的道路旁，高大的香樟树葱郁茂密。阳光透过叶隙投射到地面上，斑斑驳驳。鸟儿在枝头清唱单调的歌谣，躺在树荫慵懒的喵咪半眯着眼睛，脸上陶醉的表情，不知是沉迷还是厌倦。 路边的一家咖啡店里，环境清幽舒适，音乐婉转悠扬。二十五度的空调温度，阻断了室外夏日的炎热。 靠近玻璃窗的一张方桌旁，郑云起低头，不急不缓地抬起左手，轻拂短的可怜的绒发。纤纤细指搭在额前，郑云起转头看向不远处正在吃甜点的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半米高的小男孩，用唇语说“快来，我快疯了。” 女子气定神闲地点头，边吃盘中最后的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边冲郑云起比了个OK的手势。女子拿起桌子上的奶茶喝了一大口后，起身拿起自己包挎臂弯，然后提起小男孩的书包，拉起小男孩正要取食的手说：“阳阳，别吃了，要办正事了。” “哦，好吧。”小男孩依依不舍地看着盘子中的甜点，勉强地说。 女子俯身，贴在小男孩的耳边不放心地交代：“就按昨天大姨教你的说，别说错了。咱们两这个月的伙食费就靠你了。” “嗯，知道了。”小男孩昂首阔步的向郑云起的桌子走去，带着强烈的使命感。一想到自己和妈妈未来一个月的伙食，他瞬间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是这样的，我对你的条件基本满意，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先相处一段时间再说。不知道郑小姐觉得怎么样呢？”坐在郑云起对面的一个四肢发达，满脸横肉的男人试探地问。 郑云起扯动嘴角，僵硬地笑着点头说：“那是自然的。” “那你是同意和我同居了。我们公司最近收益不好，我的工资又要还房贷。咱们在一起后生活费就你出吧，你工资那么高，而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男人自以为很有魅力地朝郑云起挤眉弄眼。 郑云起嘴角抽搐，忍着要吐的冲动，说：“您说的对。” 男人兴奋地抓住郑云起的手，迫不及待地说：“我今天回去收拾收拾，你明天就过来和我住吧。你也老大不小了，等你怀孕了，我们就结婚。” 这时古阳飞奔向郑云起，张开双臂扑进郑云起的怀里，带着哭腔说：“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郑云起用力地抽出自己的手，把古风抱进怀里，满是怜爱地说：“不是，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呢？妈妈爱你。宝宝不哭，不哭。”她用余光瞥了眼男人茫然而又惊恐的黑脸，嘴角露出一个及不可见的弧度。 男人生气地站起来，伸出食指指着郑云起责怪道：“你不是没有孩子吗？他是谁呀？你怎么骗人呢？”男人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古阳抬头冲郑云起眨了眨眼。郑云起宠溺地揉了揉古阳的蓬松的头发，心里感叹，这小孩也太能演了吧。 郑雨落走过来，伸手挡掉男人指向她儿子和姐姐的手，说：“你就是和我姐相亲的那个呀！阳阳刚才哭着要找我姐，这是我为了哄他买零食的□□，你给报了吧。”郑雨落随手从包里掏出一张早上购物的□□。 男人一听说要找他要钱，拎起他自己的包，气急败坏地说：“你们这群骗子，骗子。”然后转身，慌不择路地走了，走到在咖啡店时，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台阶，还摔了一跤。 郑雨落看着男人狼狈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郑云起脸色微怒地看着郑雨落说：“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我不是早就向你打暗号了吗？” “姐，着可真的不怪我，是阳阳太贪吃了，我总不能不让他吃呀。”郑雨落坐到郑云起的对面无辜地说。 “看在阳阳的面子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郑云起从桌子上拿起一块甜点喂古阳。 “原来我在你心中的的分量还比不上阳阳，伤心。”郑雨落低头哀叹道。 郑云起补刀道：“你才知道呀！” 郑雨落颓败的靠在椅子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 古阳看到郑雨落无奈的样子，咯咯的笑了起来。 “臭小子，你是不是欠揍呀？”郑雨落佯装生气地说。 听到妈妈的语气不对，古阳立刻不笑了，乖乖地吃东西。 “姐，你可真能忍，我在一边早就听不下去了。我如果是你，我早就走了。这种人还真是少见，长见识了。”郑雨落义愤填膺地说。 郑云起端起已经冷掉了的咖啡，喝了一口，不甚在意地说：“一个路人而已，以后又不会再有什么交集，随他吧。” 郑雨落和郑云起虽然是两姐妹，不过两个人的脾气那可是天差地别。郑雨落脾气火爆，古灵精怪，而郑云起的脾气相对温和，安稳淡然。 “不行，我回去一定好和妈好好说说，不能什么样的人都让你去见。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宁缺毋滥。”郑雨落气愤地说，对于自家老妈择婿方式很不满意。 郑云起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其实她本身是对婚姻和爱情没有什么期望的。不然也不会快30了，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有时候她真的很想和郑母说她不想相亲，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但是有怕伤了老人家的心。所以只好服从郑母的安排去相亲。最后的结果就是郑云起相亲过百，却没有一个成的。 郑雨落拿起一个蛋挞边吃边试探性的问：“姐，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和我说说呗。我绝不会告诉妈妈的。” “没怎么想啊。不合适，你不也看到了吗？”对上郑雨落直勾勾的目光，郑云起提防起来了。 “不是唉。有几个挺合适的，人家也喜欢你，你为什么拒绝了呢？”郑雨落不依不饶地追问。 “我看不上他们呗。你老姐的眼光高。”郑云起随口说了一个理由搪塞。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下次我让妈按照你的要求给你找。”郑雨落直直地看着郑云起等待着重要的讯息的出现。 “问那么多干嘛。赶紧带你儿子去上课吧。一会迟到了。”郑云起站起开把古阳塞到郑雨落的怀里。 “姐，你似乎忘了点事呀。”郑雨落揉捏着手指，好心地提醒着。既然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那劳务费可不能再漏了。 “就知道敲我竹杠，给你。给我侄子买点好吃的。”郑云起嘴上不情愿，但手却快速地从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人民币递给郑雨落。 郑雨落开心地接过钱，谄媚地说：“好的，谢谢姐。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空再联系。”郑雨落说着便拉着古阳往外跑。真的要迟到了，有要被老师说了。 郑雨落走后，郑云起呆呆地望着郑雨落刚才做的位子，自言自语地说：“不是没有合适的，而是我对婚姻不报任何的幻想了。我这辈子应该是和婚姻无缘。” 第2章 回家 听到这句话后，程池停住脚步，转身走到郑云起的身边，礼貌地说：“你好，可以和你聊聊吗？”郑云起刚才的那句话和他的婚恋观不谋而合。在这个离婚率高居不下的时代，有如此认知的人还是少数。 “不好意思，不方便。”郑云起看了眼程池，无精打采地说。 “只要几分钟而已，听几句志同道合的观点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危害。不听可能是一种损失。”程池坚持说。 “不感兴趣，我还有事。失陪了。”郑云起提起手提包，起身干脆利落地走了。 程池目送郑云起离去的身影，感叹道：“可惜了，本来以为可以进一步了解的。难得遇到一个意见一致的人。” 程池遗憾地摇头，坐在那儿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行为是不是有些唐突，吓着对方了。他懊恼地向后靠去。“哗”的一声，程池感到自己踩到什么东西了。他低头，看到地上躺着一张带着印着文字，图案的纸。他弯腰捡起来，翻到正面，这才看清纸上印的内容。 A4纸上印着郑云起的照片，和一段文字：郑云起，女，28岁，身高一米七零，体重48Kg,性格温柔，勤劳贤惠，企业高管，月薪一万五……电话：137xxxxxxxx。 程池看着这张纸，脸上不自觉地露出邪魅的笑容。 郑云起慢悠悠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迎面走来一对年轻的夫妻，丈夫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妻子，三个人简单的说着生活中的琐事，幸福洋溢在他们脸上的笑容中。 郑云起停住脚步，目光被这幸福的一家吸引。她专注地看着他们，直到人群将她的视线全部遮盖。可是她还是痴痴地看着刚才那一家三口离去的方向，目光凝重，久久不去。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曾经她也拥有过那样令人注目的幸福，曾经那也和那个小孩子一样享受过父母无限的爱。曾经爸爸也是那样紧紧地拉着妈妈的手，眼中满是爱意。后来随着父母的离异，郑云起所拥有的幸福时光也终结了。从那时候开始，她彻底摒弃了她信奉多年的婚姻观。 很久以前，在父母还没有离异的时候，郑云起一直以父母之间相濡以沫的婚姻为自己婚姻的模板。这个模板破裂之后，婚姻对郑云起来说就仅仅是一个可笑的名词，婚姻背后的神圣庄严荡然无存。她成了不婚主义的一员。 突然感觉手背上一阵刺痛，郑云起定睛凝神，看到一道狭长的血痕和一个渐行渐远的白色大纸袋。她懒散地看了一眼那个拎着纸袋，行色匆匆的背影，转头看着手背上的血痕，轻笑着自嘲地说：“又胡思乱想。” 穿过人流，郑云起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子，利落地驱车奔向常去的那个菜市场。她想买点家人喜欢吃的食材（主要是郑母喜欢吃的食材）回去向郑母请罪。每次相亲过后，郑云起都会如此乖巧勤恳地做一桌子郑母喜欢的菜，来为自己的耳朵谋一条活路。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的时候，郑云起拎着两大袋新鲜的食材走进家门。打开门，古阳少见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郑母正在厨房忙碌。 “妈，别弄了。我来吧。”郑云起直奔厨房而去。 郑母娴熟地炒着番茄炒鸡蛋，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雨落说你们下午就散场了。” “我去了趟菜市场，最近大闸蟹上市，我去买了些。”郑云起见母亲不提相亲对象的事，也适时的选择避而不谈。 郑云起将食材放到清洗台上，穿上围裙，开始清洗食材。 郑母将番茄炒蛋装盘后，短暂的沉默结束了。 “云起呀……这次不行，咱们再找。下次妈妈一定给你挑个好的。绝对不会再遇到今天这样的。”郑母安慰地说，语气里带着自责。 “妈妈，你都知道了呀！”郑云起手上动作微微一顿，胆怯地说。耳朵略微抽动，等待着往常的刑罚。 “对不起，妈妈不该这么着急的。”郑母道歉道。 郑云起停住手上的动作，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郑母，一脸的不敢置信。“妈，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呀？” “我看了你今天相亲的现场直播。那孩子看起来斯文老实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渣。听到他说的话，我恨不得打车到现场去骂他一顿。他当他是谁呀？痴人说梦，想得美。我女儿是着急嫁人，但是他这种人是不可能的。”郑母现在想起那个男的说的话，还气的不行。 “什么现场直播？”郑云起眉心微凸，疑惑地问。 “哦，忘了和你说了。我听别人说微信可以开视频的。所以我就在你相亲的时候，让雨落和我开视频，把你相亲的实时情况展现在我面前。我好知道你相亲不成功的原因。等你回来，我好给你分析分析。”郑母有些小自豪地说，为自己又掌握了微信的一项功能而高兴。 郑云起颓败地放开手指，任手中的青椒掉落在地。此刻她崩溃的内心在懊悔，当初为什么非要教老妈用微信呀。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鲜活生动的例子。 现在郑云起突然有点庆幸今天遇到的是那个渣男了。如果是之前遇到的那些脾气好，人品佳的男性，那郑云起就完了。肯定会被老妈逼婚的。 郑云起和郑母在厨房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诱人的菜肴。郑雨落不用叫，就已经坐下来挥动筷子，品尝了起来。 “姐，番茄炒蛋有点咸了。”郑雨落盛着米饭，对端着青椒炒肉丝的郑云起反映道。 “找错人了，这可不是我做的。这是妈妈做的。”郑云起语气不善地反驳。一想到郑雨落不打招呼就给她现场直播，她就生气。 “咸点好，下饭。”郑雨落笑得谄媚地说。她可不敢对郑母做的饭菜品头论足，不然郑母又要让她做饭了。作为一个带着儿子蹭吃蹭喝人来说，她还是老实安静点好。 “你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赶快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郑云起看了一眼正在厨房煲汤的郑母，小声对郑雨落说。 “没有呀！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呢。”郑雨落回味着刚才吃的番茄炒蛋，真的是咸了点。 “还说没有，那我今天相亲的时候，你在干什么？”郑云起目光威严地看着郑雨落，后悔给钱的时候给得那么爽快。 郑雨落抬头想了一会，说：“我在吃东西呀，当然也在时刻关注着你那边的情况。” “还有呢？你的手机在干嘛？有没有在现场直播呀？”郑云起忿忿地追问。 “哦，你说的这事呀！”瞬间恢复了记忆，说：“是妈让我那样做的。” 郑云起抱怨地说：“那你也可以和我说一声呀！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亏我还给你那么多的劳务费！” “忘了，忘了。”郑雨落不好意思地说：“下次我一定会和你说的。” 郑云起无奈地叹了口，心想：下次我一定不会带你去了。 “儿子，别看电视了，快来吃饭。”郑雨落对窝在沙发上的古阳喊道。 “嗯。”古阳关掉电视，精神不佳地缓步走向餐桌。 郑雨落快步走进厨房，把煤气的火候调到最小，然后揽着郑母的肩膀，说：“妈，咱们去吃饭吧。一会菜要凉了。汤就让它自己炖着吧。小火没事，不用盯着。等咱们吃完饭刚好喝汤。” “就你机灵，也不说帮我看着炖汤。大懒虫。”郑母嗔怪道。 “嗯，我是大懒虫。咱们赶紧去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郑雨落急于吃饭，毫不辩驳地承认。 郑云起把古阳抱到他的小椅子上，给他到了一杯果汁，怜爱地说：“快吃吧。” 古阳从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倒是郑雨落总是出问题，都已经当妈的人了还成天像个孩子似的。 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餐桌上说说笑笑的，大家都在尽量避免着敏感的话题，维持当下的和睦氛围。 吃过饭后，古阳回自己的房间做作业去了。郑雨落收拾好桌子后跑去赶稿去了。郑云起帮郑母刷好碗后就直奔郑雨落的房间去了。明天是周六，郑云起打算和郑雨落好好地说会话，谈谈心。 郑母住的这套房子是三室一厅的，郑母住一间，郑雨落一间，古阳一间。郑云起平时都是住在自己买的离公司很近的一套两室一厅的公寓里。只有放假的时候回到郑母这儿小住。所以每次她来都要和郑雨落住一间房子。 郑云起推开卧室的门，郑雨落正坐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呢。她走进看到屏幕上的word界面上的文字。她轻笑着说：“怎么？又没思路了？” “是啊！”郑雨落没精打采地回应道。声音轻若秋羽。 “正好陪我说会话吧。”郑云起爬到床上，抱着枕头坐着。 郑雨落伸手合上笔记本电脑，说：“行呀。换换思绪说不定会什么新思绪呢。”说罢，郑雨落起身将电脑放到书桌上，然后从一旁的书架上搜罗一大包零食，扔给坐在床上的郑云起，说：“你先吃着，我去厨房拿点喝的。” 郑云起灵活敏捷地接住郑雨落扔过来的零食，说：“我要喝酸奶。” “酸奶没有了，我看着给你拿。”郑雨落大步走出门。 “那好吧。”郑云起撕开一包松子失落的说。 没一会，郑雨落拿着两瓶酸奶，三瓶果汁回来了。 “不是说没有酸奶了吗？”郑云起吃着松子，看着郑雨落疑惑地说。 “早上还没有呢。肯定是妈妈下午去买的。她知道你要来，特意给你买的。我的咖啡一周前就已经没有，妈妈每天都去超市，都没有给我买。哼，老妈真偏心！”郑云起不开心地抱怨。 “少酸了。妈妈每天像保姆一样的照顾你和阳阳，你还被知足。”郑云起辩驳道。 郑雨落将饮料放在郑云起的身边，说道：“逗你玩呢。你还当真了！我是那么不知道感恩的人吗？” “我就是想说，你有空多回来陪陪妈妈。你不回来，她老是在我面前念叨你的好，顺便把我批评一通。我都快烦死了。”郑雨落也坐到了床上。 “嗯，知道了。我尽量常回来。”郑云起允诺道。其实她也想常回来，只是工作实在是太忙。 两人随便聊了一会后，郑云起观察了一下郑雨落的神情，小心地开口说：“古风有没有和你联系呀？” 郑雨落身形一顿，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声音清冷地说：“没有。他走后就没有给我发过一条短信，打过一个电话。就只是每个月定期给我打一笔钱。钱的数目不一，有时多，有时少。但都没有低于5000过，上个月他还给我打了2万呢。” “哇……原来你这么有钱呀！那你干嘛天天跟我哭穷呀？你的工资加上古风给你打的钱，你应该很富裕呀！”郑云起惊讶地说。 郑雨落无奈地看了郑云起一眼，说：“我能和你比吗？我可是携家带口的人。上有老，下有小，到处都要用钱。而且我也不想用古风给的钱。这些钱都是古风辛苦挣来的，他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他给的钱越多，我越担心他，心疼他。我宁愿他一分钱都不要给我。那样他过得就能轻松点了吧。比起钱，我更希望他能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他的近况。” 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一个新文，望新老读者多多支持指教呀…… 第3章 郊游 “古阳都这么大了，他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你们。他也太不负责了。”郑云起指责。 “别这么说，他是一个很有责任心，很勤劳的人。他是一个很好的丈夫，很好的父亲。只是他现在还有点迷茫，对人生，对事业。没关系，我可以等。终有一天，他会回来的。”郑雨落坚定地说，尽管她并不知道古风是否会回来，何时会回来。 “好……好……我不说他了。咱们聊点别的吧。”郑云起微微摇头，没想到郑雨落还是这么维护古风。她又触碰到她的伤口了。 “最近忙吗？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这两天我没事，可以帮忙带带阳阳。”郑云起讨好地说。 “忙。我快愁死了。要赶稿，可是我现在一点方向都没有。”郑雨落像喝酒一样地喝了一大口果汁。真的很想喝酒呀。 “出去走走，或许会有新的想法萌生呢。明天咱们一起去郊游，我请客。”郑云起豪气的说。 “好啊。你请客呀。那我就不客气了。”郑雨落兴致突然高了起来。 “这话说的，好像你以前跟我很客气似的。”郑云起抱着枕头，佯装生气地说。 …… 夜深人静，郑雨落早已进入梦乡。郑云起帮她垫好枕头后，开始收拾狼藉不堪的卧室。 一切都弄好后，郑云起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躺在郑雨落的身边。 不知怎的，郑雨落忽然一个翻身，脸转向了郑云起的这边。她在床上翻动了一会，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郑云起，郑云起差点都以为她要醒了的时候，她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看着妹妹恬静的睡眼，暗青的眼睑，心底生起一阵疼痛感。与郑云起对爱情婚姻的无望相反，郑雨落一直陷于爱情，忠于婚姻。 大三暑假，为了减轻郑母的负担，郑云起和郑雨落一起到离家不远的一家工厂去打暑假工。在那个厂里，郑雨落遇到了古风。这个热情善良，勤劳负责的少年深深地吸引了郑雨落。她不在乎他学历低微，家境贫寒，在古风向她表白的时候，郑雨落奋不顾身地奔向了这段不被外人看好的爱情。 一年后，郑雨落在大学毕业后没有立刻去找工作，而是迫不及待地走进婚姻。对于爱情和婚姻，郑雨落一直都是保持着最大的信念和热情。她从未受父母离异的影响。 但是婚后几个月，古风却因为邻居的鄙夷而留书远走。他在信中说不干出一番事业不回来。但是他却忽略了丈夫这个角色对于一个孕妇的重要性，父亲这个角色对于孩子的重要性。 古风一去了无音讯，郑雨落成了单亲妈妈。每天不仅要工作，还要照顾古阳的生活起居，心力交瘁。虽然郑母和郑云起都会帮着郑雨落，但是郑雨落的压力依旧不小。每天担心着一个没有音讯的人，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每个月的那笔定期到来的款项成为郑雨落确定古风平安的唯一讯息，也是郑雨落唯一能够得到的关于古风的消息。 她只能透过这少的可怜的一点信息来推测古风过得怎么样。在郑雨落的心里，她所希望的不过是一家人在一起，就算过得窘迫，也要一起面对生活中的不易。而不是现在这样，他们各自在不同的角落里艰辛地面对生活中的困境，累了，苦了，不能继续了，也只能独自面对，来自对方温暖一直都是缺失的。 夜深人静时，他们的眼泪，他们的孤寂，被彼此所看到。郑雨落想给古风的关心深埋心底。 每次看到妹妹过得这么辛苦，郑云起都会更加坚定自己不结婚的信念。幸福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把自己的幸福交到别人的手中是一种自寻烦恼的做法。这种在为难着别人的时候也为难着自己的做法，郑云起一直都是弃之以鼻。所以她很早就看清了，也很早就摒弃了把自己的幸福交付他手的做法。 世人都在勾勒着幸福，但是很少有人能真正的获得幸福。 第二天，郑云起早早地起床做早。早饭后郑云起驱车带着一家人去了郊区的一个公园。公园是围着郊区的一个天然湖建的。湖的四周是郁郁葱葱的香樟树，竹子和各种果树。草木青葱，繁花似锦，莺歌燕舞，清风送爽。。 来游玩的人很多，绕着湖岸的石板路走，空气清新，杨柳依依。郑云起她们绕着环湖石路，走了一圈。古阳一路又蹦又跳兴致很高。郑雨落则慢悠悠地走在最后面打着哈欠，精神不佳。绕了一大圈，他们都有些累了，郑云起从车里拿出一个大毯子铺在草地上。 毯子铺好后，郑雨落立刻躺了上去，眼睛紧闭着说：“这个地方真适合睡觉呀！我先睡一会了。你们玩吧。” “好，那你睡吧。一会到中午的时候再叫你吃饭。”郑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地盖在郑雨落的腹部。 两个女儿真是让她操碎了心。老大死活不谈恋爱，不结婚。老小呢！又结婚结的太着急，太仓促了。小女婿赌气出走，小女儿孤身一人带着孩子。小女儿当作家虽好，但是经常熬夜不睡觉，整天都精神不振，倦倦的。 郑母带着古阳去到远一点的地方去玩了。郑云起坐在毯子上歇歇脚。 中午他们在附近的一家小店里吃了点小吃后就回去了。途中路过一个名叫绿然农场的农场，郑母看农场门前卖的果蔬很新鲜就让郑云起停车去买了些。这样色泽鲜艳，香气诱人的甜瓜，郑母很是喜欢。 郑云起透过铁栅栏，看了一眼，农场里面的景色。枝头缀满果子的果树下，成群的鸡鸭在悠闲地漫步。门口被铁链拴着的两条德牧，安静地闭目养神。蝉声四起。还真是让人向往的田园生活。不知道农场的主人是谁，真有点羡慕他，郑云起暗自思索着。 被郑云起羡慕的农场的主人——程池正抱着一个抱枕，躺在沙发里享受着难得午休的时间。离沙发几步远的一张办公桌上，印着郑云起个人资料的那张A4纸孤独的躺着。 程池，从医学院毕业没当几天的医生就辞职跑去开农场了。他被来医院看病的那些病人吓着了，开始追求健康绿色安全的生活方式和饮食。他真怕自己有一天也会和那些病人一样因为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不安全的食物而病魔缠身。 所以他在郊区承包了一片耕地，开了这家绿然农场，种植绿色的有机食物，养些家畜家禽。这样他就可以在赚钱的同时让自己吃上健康安全的食物，也能让更多的人吃上健康安全的食物。 在婚恋观上，和郑云起不谋而合的程池是一个情场老手。他谈过很多长恋爱，初恋从初中就开始了。在程池悠久的恋爱史中，他追过别人，别人也追过他。但是却没有一段恋情是以婚姻结尾的。那些曾经爱到恨不得生死相随的爱情，最后，有的无疾而终，有的和平分手，有的仓皇收场，有的就有点不太美好了。 作为经历过数场恋爱的人，对于爱情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程池也很疑惑。他不知道那些曾经强烈的感情为什么最后会消失殆尽，了无痕迹。对比自己恋爱前后的心态，程池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不正直。爱的时候，可以极尽所有的对女生好，不爱时却像对待污物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渐渐地，他开始对自己失望，对爱情失望，厌恶在爱情里前后不一，满口谎言的自己。因此他谨慎地对待爱情，不再轻易地去开始一段恋情，即使是遇到一个令自己怦然心动的女孩。 既然不能忠于爱情，那他愿意选择忠于责任。为了尽到作为子女的责任，所以，他不得不找个和自己观点类似的人来结婚，以阻止父母一波胜过一波的催婚浪潮。 那天在咖啡馆不小心听到郑云起的那句和他观点相似的独白，程池相信，他要找的人出现了。 第4章 见面 很难说程池的这种做法是对还是错，道德与否。可能会有人接受不了这种把婚姻当成一场毫不感情的交易。但是在实际上，他又没有触碰任何道德或是法律的底线。任何人都可以在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批评他，抨击他，但是没有人可以站在法律的角度去批判他。他的做法不过是一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交易。如果他能找到一个愿意接受他观点的人，然后他们过着一种没有爱情的婚姻，他的婚姻游戏虽然有点荒唐，草率，但是无伤大雅。 晚上，郑母用从农场买来的蔬菜做的晚饭。一家人都对蔬菜的味道赞不绝口。就连一向对吃没有任何要求，没有一点研究的郑雨落也开始像模像样地夸起蔬菜来。 虫声四起，星辰满天，稀疏的几盏灯在农场的夜色里闪光。喧闹忙碌了一天的农场此刻在黑夜中安静了。程池靠在他居住的木屋前的一张藤椅上，望着手中的A4纸呆呆地出神。黄色的田园犬窝在程池的脚边，安静地等着程池带它在农场里四处溜达。它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平常这个时候，程池都已经带着它溜达一圈回来了。 突然呆坐不动的程池拿起手机，看着纸张，快速地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响了几声，没有人接，他急躁地一下子从藤椅上站起来。然后大步地在木屋门前的空地上徘徊。 田园犬以为他要带自己去溜达，慌忙起身，欢快地奔到程池的身边。每次去溜达它都是如此开心。因为在这个时候，它可以跟在程池的身旁，威风凛凛地昂首阔步，可以肆意的欺负鸡鸭，可以随意的挑衅牛羊。尽管每次它胡作非为的时候，程池都会训斥它。但是它就是不知悔改，就是乐此不疲。 程池对它从来都只是口头教育。对于程池的口头教育，它总是嬉皮笑脸的应付过去。在率然农场里，这条田园犬是最轻松的存在，就连门口的那两条德牧过得都没有它悠闲惬意。 “喂……你好。我想问一下在你们在你们那儿相亲有什么程序？”程池急迫地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对方的员工礼貌体贴地一一回答了程池的问题。深夜被打扰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员工的心情。 电话最后，程池不忘客气地和员工说：“谢谢。” 挂断电话后，程池飞快地跑到木屋里的书房。田园犬跟随主人的脚步，飞奔而去。在书房里，程池用电脑写了一份他自己的个人资料，发给刚才和他通话的那个员工。 一切弄好后，程池靠在办公椅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自嘲地说：“没想到我还会去相亲。真是不可思议。郑云起，这次你没办法再拒绝我了吧。遇见你很偶然，但是很不容易，我又怎么会轻易地让你溜走。” 人海之中，程池也不知道下一个不要爱情的女孩在哪儿。 说起来这应该是程池第一次去相亲。程池的父母最近这几年频繁地催他结婚，但是从来没有逼他去相亲。从程池初中就因为早恋被老师叫家长的时候开始，程池的父母就知道他们不用再为程池以后找不到老婆而担心了。想要让程池结婚，他们所要做的不是为他安排什么相亲，而是想办法让他动荡的心安定下来。 伸了个懒腰后，程池起身走向自己的卧室。田园犬亦步亦趋地跟着程池。它还没有放弃呢！走到卧室，程池蹲下来揉了揉田园犬光洁的脑袋，说：“南瓜，你还不睡呀。赶快去睡觉吧。我也要睡了。明天见。” 随后，程池随手关上了卧室的门，田园犬南瓜心碎了一地，落寞地一步一步地回到自己的小窝。 几天后郑云起又收到郑母的让她去相亲的电话。郑云起本以为经过上次的是，老妈会消停一段时间呢！没想到一点也没有！ “云起，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呀？我又给你安排了一个相亲。”郑母还是一如既往地直接，一点铺垫都没有。 郑云起不自觉地皱眉，说：“不是才刚见过一个吗？这速度有点快呀！妈妈，等过段时间再说行吗？最近有点忙。” “这还快？人家有的一天都见好几个呢！今天相亲公司给我打电话，说他们那儿又来了一批新人。有几个还不错。你最近再忙都要挤出时间来，再过一段时间人家都没别人相走了。是实在不行妈妈去给你请假，结婚可是人生大事，我不信你们公司还不给假。”郑母认真地说。 郑云起被郑母的坚持吓到了，忙说：“我去，要不就今天吧。我白天尽量把手头的工作处理掉。”郑云起赶忙应下来，她真的不敢想象郑母到公司给她请假的后果。那样她去相亲的事全公司应该都会知道吧。那得多丢人呀！ 郑云起不想和郑母争论什么，她知道郑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意她自己的方式爱着自己。所有的这些苦恼不过是她们的观念不同罢了。她可以不认同郑母的做法，观念，但是却不能否定她对自己的爱。 和郑父离婚后，郑母一个人带着她们两姐妹，尽管有人追求过郑母，但是郑母却没有再嫁。不管多么苦，多么累，她都是一个人在面对。母亲的不易，母亲为她们的付出，郑云起都牢记在心，她心疼母亲，孝顺母亲，尽她的所能在对母亲好，精神上和物质上都是如此。但是结婚这件事郑云起真的无能为力。 看着母亲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地不辞辛苦给她安排相亲，有时候郑云起真的想要不就满足她吧，找个不错的人，嫁了吧。可是她最后还是过不了自己的那关。她始终没有勇气面对婚姻，这个世人向往的殿堂。关于婚姻，她想要一直置身事外，事不关己，直至生命的尽头。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和相亲公司的人确定一下时间，一会把时间和地点发给你。注意时间，别迟到了。”郑母开心地说着，她总感觉这次能成，就像郑云起之前的每次相亲一样，郑母都觉得能成，而结果从来都是事与愿违。 “嗯。知道了。”郑云起无力地说。看着眼前一大堆文件，郑云起烦躁地双手捂住脸，用力地搓揉。为什么这么忙还要去相亲，还要去应付一个不相干的人。 忙活了一天，到了下班的时候，郑云起依旧坐在椅子上工作。她根本就不想去相亲所以尽量地拖延。工作做完后，她又在办公室休息了一会。最后实在饿得不行，她才提起包，慢悠悠地去赴约，一点也怕对方生气。她恨不得对方等地不耐烦自己走了。那样她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郑云起按照郑母发给她的地址，来到了一家西餐厅。环境优雅，气氛浪漫，灯光温馨。郑云起走在餐厅里，自言自语地说：“品味不错嘛！” 找了一会，郑云起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子。她看了眼对面的无聊地玩着手机的人，怎么有点眼熟。在哪见过吗？ “是程池先生吗？”郑云起试探地问。她不太确定和她相亲的人有没有走。毕竟她都迟到了一个多小时了。 程池看了一眼郑云起，收起手机，站起身来，礼貌地说：“是的。你是郑云起小姐吧。请坐。” 郑云起坐到程池的对面，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呀！我迟到了，今天太忙，忘了时间。”郑云起表面上装作一副十分抱歉的样子，内心里骂着：神经病，竟然还没走，这么闲呀。早知道我就再晚点来了。 “没关系，反正在哪都一样，我刚才也在做别的事。没感觉等了多久。”程池客气地回应着。他刚才在用手机管理农场的网路销售。他也不是在专心地等着她。 “你没有觉得无聊就好，不然我真的会很愧疚的。等了这么久，你一定饿了吧。咱们点菜吧。”郑云起体贴地说，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其实她只不过是在说她自己的感觉吧了。用着第二人称说着第一人称的想法。 “嗯，好的。”程池顺从地说。其实他不是很饿，在等郑云起的时候，他喝了好几杯果汁。 服务员送菜单过来，郑云起点了很多。反正又不是她付钱。 程池点了点了一份牛排和沙拉，算是正常的饭量。 第5章 不欢 菜上来后，郑云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没有形象，肆无忌惮，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能吃似的。 程池在郑云起的对面优雅地吃着牛排，对于郑云起的各种作，他视而不见。在郑云起抬头窥探他的时候他还会温柔地冲郑云起笑。从一开始，郑云起身上吸引程池的就不是这些表面的东西。何况他也知道郑云起是装的。既然如此，那他就安静地看她表演就好了。 看着程池那么云淡风轻，郑云起终于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别没把程池吓到，自己先噎着了。郑云起喝了一口水，心想：看来遇到劲敌了，不放大招不行了。 郑云起端起手边的酒杯说：“不好意思，晚饭没吃，太饿了。让你见笑了。” 程池浅笑着说：“没有，郑小姐吃饭的样子很可爱。怎么会见笑呢？” “这样吧，我来晚了。我敬你一杯当赔罪吧。”郑云起说着就飞快地把酒杯朝程池这边送。 “不……用了。”程池一句话还没说完，一杯红酒就一滴不落地全都泼到了他的身上，从脸上一直到衬衫上。不得不说，郑云起的技术还真是高超呀。非常完美地泼出了一个合理的优美的弧度，在程池身上泼出了一个极其大的污迹。 “哦……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郑云起不知所措地说，双手无处安放。这解释说地她自己都不信。 程池从桌子上拿起一块白布擦拭身上的酒渍，不气不恼地说：“郑小姐，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只是相亲而已。我们可以和睦相相处，好好聊聊的。” 郑云起囧了，这都没能把他气走。“嗯，我们好好聊聊吧。”她赶紧顺着程池的话题转移话题。 “听说郑小姐平时常做菜，那厨艺一定不错吧。”程池随意地说着，聊起了家常。 “我妈说的吧。我就会做个黄瓜段而已。除了我妈以外还没有人说我厨艺好呢！我妈她对我要求太低了。在她眼里我就没有不好的地方。我就算是成天夜不归宿她也会觉得我人际关系好。”郑云起非常熟练地使用夸张手法。 “这样啊。”程池不相信地说。他才不相信她说的呢，“那你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呢？” 郑云起看着程池，灵机一动，说：“长得矮，皮肤黑，头发长，双眼皮，脾气不好，没有肌肉，身材苗条，学历低，穿着朴素，长得像个猴子，走路像企鹅。” 程池忍俊不禁地说：“没想到郑小姐的择偶标准这么新潮前卫。我还以为你会说没有呢！” “为什么是没有？”郑云起不解地问。 “因为你不想结婚呀。”程池自信地说。 “你怎么……”郑云起隐藏起自己的惊讶，故作轻松地说：“何以见得？” “看来你是忘记了。我来给郑小姐提个醒吧。前几天郑小姐相亲的那家咖啡厅的咖啡味道怎么样？合口味吗？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去。”程池好心地提醒道。 画面在郑云起的脑海中闪现，郑云起焕然大悟地说：“是你！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搞这么大阵仗。” “我们结婚吧。”程池柔柔地开嗓，诱惑地说。 郑云起吓了一跳，呼吸不畅地说：“你……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才见两面而已。你竟然说我们结婚吧。既然你这么直白，那我就直接回答你好了。哈……不可能。” “又不是要你现在就和我结婚，我们可以先相处一段时间再说。我觉得我们很合适。”程池认真地说，丝毫不在意郑云起的回绝。 “很抱歉，我一点也这样觉得。”郑云起收起自己的东西，站起身，冷冷地说：“我先走了。你也知道我不想结婚的，所以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别再来烦我。”说完，郑云起大步走了。对于程池的自以为是，郑云起很是气愤。 “我不会跟你要爱情，就只是结婚。没有爱情的婚姻，我们之间仅仅是一种合作的关系。解决父母催婚，我真的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们有相同的想法，相同的苦恼，共同的目的。”程池起身，拉住郑云起的衣袖，不死心地说。 “没有爱情的婚姻”，“合作关系”这两个词在郑云起的心头跳动，敲击着她内心深处。她承认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动了。但是，“对不起，我并不这样认为。请放手。”郑云起用力地拉动自己的手臂，甩掉程池的牵扯。 程池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臂，目送郑云起离去。郑云起越是拒绝，程池越是不放弃。他从来都是迎难而上的，越挫越勇，就算是最后失败了，他也会很享受那种悲壮。 这天之后，郑云起以为程池会放弃。没想到程池的脸皮真的厚得超出了郑云起的想象。他不但没有放弃，反而更加坚持。每天程池都会准点的来到郑云起所在的公司楼下，给她送他自己做的爱心午餐。或是突然地出现在郑云起的面前，缠着她去吃饭。尽管郑云起已经明确地拒绝了他好几次了，但是程池的热情依旧不减。最后郑云起都懒得说了。而且郑云起每次拒绝的时候，程池都毫不生气，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反而让郑云起觉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对程池来说这些都不是什么。让郑云起惊讶的事还在后面呢。 要想娶到老婆，丈母娘可是很重要的一关。程池深谙此理，所以也在和郑母打好关系。 周五晚上郑云起回到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真是少见。在家里看了一会电视，还是没有人回来，郑云起拿起手机给郑雨落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被拒接了。郑云起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机，说：“搞什么，干嘛拒接？”郑云起又打了一遍，电话还没有通，开门声响起，郑雨落拔着钥匙说：“姐，别打了，我在这儿。” “你们……去哪儿了？”郑雨落进来后，郑云起看到郑雨落身后的人后，惊住了。程池抱着古阳跟在郑雨落的身后。 “我去接阳阳放学了呀。找老师聊了一会，所以回来晚了。”郑雨落转身对程池说：“哥，你放他下来吧，让他自己走。” 古阳噘起小嘴，有些不愿意地从程池的身上爬下来。 郑云起惊讶地看着他们，说：“哥？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郑雨落不甚在意地说：“你们不是朋友吗？程池哥比我大，所以就叫哥了呀！”对比郑雨落的淡然，郑云起显得有点大惊小怪。 “你来干嘛？”郑云起警惕地看着程池问。 “程池哥来接我们去他的农场玩。”郑雨落程池回答道。程池在一遍浅笑不语，但却一副运筹帷幄，胜券在握的样子。 “别麻烦人家了，农场很忙的。还是别去了吧。”郑云起商量的语气，但是看向郑雨落的眼神中带着命令的光芒。 “我想去采摘小甜瓜。”郑雨落一脸期待地看着郑云起，明显地拒绝郑云起的命令。 “我想去看小动物。”古阳跟着妈妈的节奏接着说。 程池也在一旁帮腔说：“不麻烦。农场有工人的。我平常的事也不多。” 郑云起边给古阳收拾书包，边问：“姐，你要去吗？反正这两天你也没事。” “我？我不去了。我在家陪妈。”郑云起烦躁地按着遥控器，找不到一个喜欢看的台。 郑雨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大声地笑起来，说：“那你要失望了，妈上午就赶过去了。而且妈还打算在那儿小住几天呢。” “什么？真的假的？”郑云起不敢相信地问。 “真的。你要去吗？不去我们可走了。”郑雨落提着古阳的书包问。 “去……去……”郑云起赶紧把电视关掉，跟着他们一起下楼。狭路相逢勇者胜，在程池挑起的这场战斗里，郑云起决定不再被动的防守了。 看着郑云起的反应，程池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心绪难辨。 第7章 同意 郑雨落，郑母，古阳以及程池都把自己代入程池设定的角色之中了，只有郑云起在置身事外。 郑云起叹了口气，难道人必须要结婚生子吗？难道就不能孑然一身一辈子吗？明明没有那个心思，却还要去应付，真的让郑云起很苦恼。 她走到窗前，外面夜色清幽，清风习习。郑云起心里很烦闷，她深吸一口气，依然无法去除内心的郁结。郑云起转身，走出房间，打算到农场里走走。 郑云起漫无目的地在农场里走了一会，最后又回到了木屋。她无力地坐到木屋前的藤椅上，仰头望着满天的星河，安静地躺着，昏昏欲睡。 “别在这儿睡。天冷，容易着凉。”程池不知何时走到郑云起的身边，柔声说道。 郑云起听到有人说话，立刻起身，睁开双眼，看向程池，一脸警惕，看清来人后，又放松了下来，说：“你还没睡呀？” 和程池相处了这么久，郑云起对程池还是有点交情的，如果他不给她惹这么多的麻烦，那么他们的友情会更深的。只要程池不要和她结婚，他们还是可以和睦相处的。 “还不到九点，我平时都是十一点左右睡的。”程池平静地说，和平时朋友间的对话没什么两样。感觉到郑云起的温和，所以他决定不要和她说什么结婚的事了。这几天的攻势有点猛，还是消停会吧，别把她逼急了。 “哦。”郑云起有些尴尬地说，后面不知道该说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郑云起小心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和我结婚呀？像你这样的英俊潇洒，事业有成，温柔体贴的人，应该不缺女朋友呀！” 这样的夜色，这样的气氛，他们这样的两个人坐在这儿，怎么总感觉有点怪怪的呢？郑云起开始有点不自在了，说话也谨慎起来了。 “我说过呀。因为你不要爱情，你所需要的是对于父母的责任。我也一样。我不会去爱上任何人，但是却必须要满足父母我婚姻的期求。我不敢再去追求爱情，却不得不面对婚姻。我的父母都年纪大了，他们的愿望我不想辜负。我们是有共同的点的。”程池望着郑云起认真伤感地说着。 郑云起呆呆地看着程池，这样的他，郑云起从来没有见过。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呀？怎么说话这么悲情伤感？如果没有见到程池这样认真的一面，郑云起对程池的印象应该还是停留在那个打打闹闹，嬉嬉笑笑，脸皮厚，不正直的阶段吧。原来那样放荡不羁的程池内心深处竟是如此的柔情万丈，原来那样自在逍遥的程池竟也有和她一样的烦恼。 他们是有相同地方，一样的对爱情失望，一样的对父母愧疚，一样的对家人关心。程池是也个孝顺的人，这几天的相处，程池对郑母的照顾，绝不是装出来的。 程池的这席话说到了郑云起的心坎里去了，在郑云起死水一样平静的内心里激起阵阵涟漪。郑云起的心为之一动，原本死寂的内心开始有了一丝动摇。 程池通过郑云起的明亮双眸，看到了一丝希望。他乘胜追击，说：“云起，我们结婚吧。我会好好地对你，好好地对你的家人的。如果不能单身一辈子，那何不痛快地结婚呢？我是你最好的选择。我们结婚吧，这样你可以安抚你的家人，我也可以摆脱父母的催婚。这是一个对我们大家都好的选择。”程池伸手握住郑云起的手，目光炯炯地看着郑云起，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在□□裸地诱惑着郑云起本就开始动摇的心。 “好。我答应你。我们结婚。没有爱情的婚姻，我接受。我们之间仅仅具有一种合作关系。无论以后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快，都要在善待彼此的家人。”郑云起无畏地说道。他们彼此都缺少一个不用付出感情的人生伴侣来让家人安心。既然一切都只是一场互利共赢的彼此利用，那她就无需在意什么，介怀什么了，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你是同意了吗？”程池不敢相信的问。这些天，他可是用尽了各种方法，邀请郑云起的家人来农场玩是他的最后一招。 “嗯，是的。明天我拟一份合同送来给你看，你要是有什么意见，我们可以商量后再修改。签过字后，咱们就去民政局结婚。”郑云起伸出手，对冷漠地程池说：“合作愉快。” “嗯……合作愉快”程池有些惊讶于郑云起的速度以及她的严肃认真。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和一个律师交谈。 郑云起象征性地和程池握了一下手后，立刻收回手，转身，潇洒利落地走了。只留下呆呆站在原地目光无神的程池。 在不久将来，程池会知道郑云起其实是法学专业毕业，正儿八经的律师。当然现在已经多年不从事律师行业了。只是律师的专业素养还是如影随行的跟着她。在关键性的问题上她还是会留下真凭实据的，以避免以后不必要且难以说不清的麻烦。 如果不留下证据，以后有争议的时候，别人实事求是那是人家正直，是你的幸运，别人胡编乱造，你也无可奈何。 郑云起从不把希望寄托在人的良知上。一件事如果你可以靠实力，那就不要寄望于幸运。 第二天，郑云起拿着她连夜写好的结婚合同敲响了程池书房的门。郑母他们吃过早饭就去农场里玩了。郑云起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很明显，他们是故意撇下郑云起的。 门被打开，程池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和七分裤，看上去很是阳光活力，显得年轻了几岁。好吧，他本来就不大。“找我？”程池疑惑地看着郑云起问。照常理来说，郑云起是不愿意和他相处的，尤其是单独相处。 “嗯。”郑云起将手中的U盘举到程池眼前，说：“这是我写的结婚合同。你抽时间看一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告诉我，咱们再改。” “好。我这就看。”程池从郑云起的手中接过U盘，侧身，打算请郑云起进来一起来。而迎接他的是郑云起转身离去的稍显疲惫的背影和一句“你先看吧，我回去了。看好了在找我。” 程池假装什么都有发生地关上门，然后用电脑打开郑云起写的合同。合同里像模像样地逐条列举了他们对彼此，对这段婚姻的责任和义务。当然，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他们两个婚前进行财产公示，婚后彼此经济独立，彼此不限制对方的自由（交友，出行，恋爱……方面的自由），在双方的父母面前要做到尽到子女的责任……总而言之，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不掺杂任何情感，合约履行期间，任何一方想要终止合同，对方都不得拒绝。 真是公平公正的一个合同，在还没结婚时就已经开始为离婚打算了。程池看着屏幕上工整的宋体字，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这个合同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宽容了。结过婚后，他还是和没结婚一样，爱干嘛干嘛，自由自在，他也不用再应对父母的催婚了。而且就算是将来离婚了，他也没有什么损失。倒是郑云起可能会因为离过婚而遭受些外界的无谓的冷言恶语。不过郑云起也不在乎。对于无关紧要的人，郑云起从来都是不甚在意的。 程池把合同打印出开，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跑去找郑云起了。 由于太困，郑云起回到房间后门也没关就直奔柔然的床而去。躺上去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程池来到郑云起的房门前，通过门缝看到在床上熟睡的郑云起。他小心地走进去把合同放到床头的柜子上，然后走了。走到门口时，程池慢慢地拉上木门，在门快要全部关上时，程池瞥见郑云起身上没有盖被子，于是又回去将床上的薄毯搭在郑云起的身上，再悄悄地关门，离开。 第8章 苦力 他们之间的这场婚姻有点儿戏甚至于是荒诞。但是此时此刻他们所做的选择是现阶段最优的选择。 就像生物学中的一种生物关系一样，他们是互利共生的。 程池送过合同后又回到自己的书房去处理农场的事宜。农场里的事虽然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的，但是作为农场的主人，程池还是要每天监控着农场里的一切，实时掌握农场里的情况。医学出身的程池又自学了兽医，为了更好地照顾农场里的小动物。平时没事的时候他也会看一些种植类的书，接受专业的种植技术的培训。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种植业和养殖业都感兴趣。看到一个种子从萌芽到结果，看着一个小动物从很小的一团肉球到长成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动物，程池都会觉得莫名的开心，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在他的心头迸发。 他很喜欢他现在的工作，或者说热爱更确切一点吧。 临近中午时，郑云起才慢腾腾地起床，她看着窗外的绿色，感觉很舒心。眼眸流转，床头旁的柜子上的两张白纸格外的刺眼。郑云起皱着眉头，定睛一看，终于看清了纸张上的字。原来是结婚合同。 郑云起轻轻地拿起来端详，还是自己写的那份，程池没有改动。郑云起从自己的包里找出随身携带的一只水笔，在程池飘逸的签名旁，几笔些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张她自己留着了，另一张她拿去送到程池的书房了。 郑云起敲了几下门，没有人回应。郑云起就随手推了一下门，没想到门竟然开了。郑云起也就顺其自然地走进去，把合同放在了程池的办公桌上，还随手拿了一个文件夹盖在上面。防止不小心被别人看到。 做好这些后，郑云起小心翼翼地溜出去了。 在二楼晃了一圈，没看到一个人，郑云起就顺着楼梯下来楼。一阵油烟味传来，郑云起看到程池在厨房忙碌。 她悄悄地走过去，默默地在一边观察程池做饭。程池穿着围裙，带着白色的厨师帽，不慌不忙地应对着，从容淡定。郑云起在一旁看着，心里暗自想，他还会做饭，看着挺不错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了。 程池转身拿菜，不经意地一瞥看到郑云起站在厨房的门旁，他吓了一跳，手中的勺子掉到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程池惊魂未定地说：“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没多久。你吓得那么厉害干嘛？我很吓人吗？”郑云起有些生气地说。程池刚才那副见到鬼了的反应让郑云起很伤心。她长得又那么夸张吗？ “不是你吓人，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到你，你突然出现，我没有准备好。我的错。是我自己吓自己了。”程池礼貌地道歉，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勺子。 程池这样说倒显得郑云起有点无礼了。郑云起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应该和你说一声的。对不起。” “没事，这点小事，咱们就别纠结了。合同我签过名了，送到你的房间了。”程池继续炒菜。 “嗯，我看到了。我也签过了，我送你书房一张，自己留一张。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收起来，就在你书桌上的一个文件夹下。放好了，千万不要让我妈看到。她看到了非闹翻天不可。”郑云起环顾了四周，见没有人，才小声地在城池的耳边说道。 “好。我回去就收起来。”程池赞同地说。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郑云起热心地说，虽然他们以后要结婚的，但是还是要出点力，帮点忙的。这两天已经够麻烦他的了。 “有。帮我尝尝这道菜怎么样？”程池一手拿锅，一手拿勺，熟练地把清炒空心菜盛到盘子里。 “就这些吗？太简单了吧！”郑云起拿起一双筷子夹了一根空心菜叶子，送到嘴里。咸淡适中，就是油放的有点多。 “你来的太晚了。这是我最后一道菜。一会阿姨他们就回来吃午饭了。”程池解释道。 “阿姨？什么阿姨？”郑云起一脸疑惑地看着程池，说：“你阿姨要来呀？”这是要见家长吗？ 程池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是我阿姨，是你妈妈……不对现在应该我也应该叫妈妈了。” “别……别，还是等结婚以后再叫妈妈吧。”郑云起赶紧阻止道。程池叫得这么亲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好，听你的。”程池顺从地说。 程池把空心菜端到客厅的餐桌上，对郑云起说：“你在这儿坐会，饿了你就先吃着，我去看看阿姨他们到哪儿了。” “嗯。”郑云起疲惫的坐在椅子上。别说，她还真饿了。 程池看了一眼软趴趴的郑云起，转身出了门。南瓜兴奋地跟在程池的身边跑来跑去，不知疲倦。 半个小时后，程池他们回来了。古阳最先进屋，他看到郑云起后，欢快地跑到郑云起的跟前，用他沾满泥土和草渍的手用力摇晃郑云起的手臂。 郑云起睁开睡眼，看了眼浑身脏兮兮的古阳，说：“你去干嘛了？怎么弄得一身泥？” “我和外婆去除草了。我捡了很多的狗尾草喂羊，那些羊羔好喜欢我，都要吃我捡的草……”古阳开心地说着他今天做的事。 “好了，好了。咱们去洗手。一会吃饭。”郑云起打断古阳说道，然后拉着古阳去洗手了。面对古阳这样一件有趣的事能说三天的小孩，郑云起真的是怕了。 古阳迈着吃力地迈着小短腿，跟着郑云起，嘴里还不停地说：“那些小羊羔真的很可爱，它们的毛是白色的，很软很软……” 郑云起给古阳洗好手，出来时，看到程池扛着一大袋土豆进来，一大滴一大滴的汗珠在他的脸颊上流淌，最后汇集到下巴处，低落。 这样的程池哪还有一点青年才俊的影子，活生生的一个苦力。不过也正是这样的程池让郑云起的心为之微微一动。他是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却可以放下身段去干这些苦力活，他的勤奋，他努力，他的柔情，他的孝顺……郑云起在程池的身上看到了越来越多的闪光点。 郑云起傻傻地站在原地，视线跟着程池的身影去了厨房。而被土豆袋子挡住视线的程池并没有看到郑云起。 “姐，这是我挖的土豆，大吧。”郑雨落拿着一个鞋子般大小的土豆在郑云起的眼前晃悠，炫耀。 郑云起将视线转移到郑雨落的脸上，说：“你今天去挖土豆了？” “对呀！挖土豆可好玩了！这儿的土豆真大，我回去的时候要带些回去。这样新鲜的土豆在外面很少见的。”郑雨落感叹道，对这儿的土豆赞不绝口。 “刚刚那一袋都是你挖的呀？”郑云起惊讶地问。 “嗯。都是我挖的。我挖了一上午呢。要不是古阳在旁边捣乱，我挖的比现在还多。”郑雨落自豪地说，内心在满是期待地高呼：快点夸夸我，快点夸夸我。 “你挖那么多的土豆干嘛？又吃不完。”郑云起责怪道，然后拉着古阳去餐桌了。 郑雨落摸不着头脑地说：“不能挖这么多吗？程池哥说随便挖的。” 郑母走到木屋正好看到这一幕，遂说：“又在自言自语地说什么呢？赶紧去洗手吃饭呀。好好地非要当什么作家，成天就知道自言自语。” “我没自言自语，我在和姐说话，只是她刚好走了。”郑雨落解释道，对母亲对于作家的偏见很不认同。 郑母从郑雨落的身边经过，走向厨房，不理会郑雨落的辩解。 “不信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回 了。习惯了。”郑雨落悲怆地说。好吧，又自言自语了。 一番清洗之后，他们终于可以坐下来享用午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就留个言呗，亲爱的读者，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欢迎点评。晚安。 第9章 结婚 一番清洗之后，他们终于可以坐下来享用午饭了。 程池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郑云起的丈夫了，对待郑云起的家人，他礼貌热心，像对待自己的家人一样。所有该做的他都回去做，热情但又不越矩，所有的一切点到为止，恰到好处。 在农场尽情地玩了两天，周日晚上，程池送郑云起他们回去。将郑母，郑雨落和古阳送回去后，程池又驱车送郑云起去她的住处。 一路灯火阑珊，车来车往。郑云起靠在座椅上，双眼盯着外面的夜景看，精神不错。在农场这两天她休息得非常好，每天都睡十个小时以上。 “合同写的不错，该有的都有，比我请的律师写的合同还好！”程池看了郑云起一眼，没话找话地说。程池感觉以郑云起安静的性格，这一路郑云起不会主动和他说话的。所以他只好主动开口了。 “还好吧，好久没写了。”郑云起冷淡地说：“你觉得我写的好，以后你要是有什么合同可以找我来写，看在熟人的份上，我给你优惠。” 程池嘴角一抽，说道：“咱们两这关系，你还要收钱吗？” “当然了。你想让我给你义务劳动呀？不行。”郑云起严厉地拒绝了。 “开玩笑了。别当真。不过合同为什么写的那么好？你在公司经常要写合同吗？”程池自己找台阶下。 “忘了告诉你，我是法律专业毕业。以前还当过一段时间的律师。你要是有什么法律方面的问题可以找我咨询。这个是免费的。”郑云起扭头看着程池认真地说道。 “嗯，好的。如果有，我会找你咨询的。”程池回应道，目视前方，认真开车。 “你呢？真的是学医的？”郑云起盯着程池问。她有同学学医，听说学医挺辛苦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学了那么长时间，付出那么多的精力最后还是放弃做医生呢。 “真的。”程池看了郑云起一眼，声音低沉地说。 “为什么不做医生，跑去开农场呢？”郑云起好奇地追问道，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放弃已经得到的一切，重新开始。 程池沉默看着前方沉默了一会，说：“我不是什么高尚伟大胸怀天下的人，一开始选择学医也是为了以后好就业，高工资，给自己和家人更好生活。但是等我真正地坐到医生的位置上时，真正地接触到病人时，我发现一切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我的工资是还行，但是我失去了陪伴家人的时间，失去了休息的时间。每天忙得没有时间吃饭，休息，每天战战兢兢，但还是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出现。做医生并没有让我过上我想要的生活，相反的还让我离我的愿望越来越远。看着病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疾病痛苦地挣扎或是认命地等死，我觉得我应该放弃了。我不想等到躺在病床上痛地寸步难行的时候才开始后悔之前没有好好地照顾自己。”程池感触颇深地说。 郑云起认同地点点头。但是郑云起还是觉得只要自己的家人过得好，健健康康，幸福快乐，她愿意辛苦，愿意过着不健康的生活，就算是要她去死，她也心甘情愿。而她也十分清楚只有她自己健康了，她才有能力给她的家人更多更好的照顾。在这方面她确实要想程池多多学习。 “你现在的工作应该比在医院辛苦吧！”郑云起感叹道。如果是她，她肯定没有那么大的勇气去那样做。 “我只能说这个世界上很多工作都很辛苦，没有人可以一直不劳而获。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在现实的泥潭里苦苦挣扎，最终却还是苟延残喘。至少现在我还可以吃上绿色健康的蔬菜，还可以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而且我现在是老板哦，钱赚得也多。”程池魅惑地冲郑云起眨眼睛，像是在邀请郑云起做老板娘。 “好了，前面停车吧。我家到了。”郑云起指着前面的一个小区说道，故意扯开话题。她对农场的老板娘的位子没兴趣，对程池的钱没兴趣。他们之间的婚姻仅仅是一场互利互惠的合作。她不会付出任何感情的。 “没事，我送你进去吧。”程池体贴地说。 “不用了，走几步就到了。到这就行了。你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郑云起拿起包，打开车门，利索地下了车。 “好。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咱们去民政局办结婚证。”程池提醒道。 “嗯，知道了。拜拜。”郑云起站在路边对程池挥手。 “拜拜。”程池冲郑云起摇摇手掌，缓缓驶离。 郑云起站在路边看着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内心升起一种莫名的悲伤，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却积压在心头，让人烦闷，无限的感慨顿时涌上心头。 曾经郑云起以为她会孤生一人一辈子，曾经郑云起以为自己这辈子会和婚姻无关，命运就是这样的无常，充满未知，充满不确定，它不会听从任何人的意愿。 程池确实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他符合郑云起家人对郑云起丈夫的所有要求。在一定程度上也和郑云起的生活相契合。但是她不想结婚，不想在种种琐事中耗费时间，在无尽的争吵中千疮百孔。她不想把自己有限的时间，经历和情感浪费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没有爱情的婚姻或许能够解决郑云起以上的种种顾虑，没有爱就不会伤心，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在这场别有用心的婚姻中，她随时可以抽身离开，全身而退。 郑云起深吸一口气，抬脚，回去。她该好好想想怎么应对以后的生活了。 第二天上午，程池早早地来到郑云起的楼下等郑云起，而郑云起也早已请过假了。 郑云起慢悠悠地走向程池的车子，脸上的表情很倦怠。 “早上好。”程池笑地和煦。 “早。”郑云起低声说道，打开车门，坐好后，郑云起靠在座椅上，困倦地闭着双眸，说：“这么早叫我起床干嘛？民政局这个点不上班。”好不容易不用上班还要早起，郑云起真的有点生气。 “吃早饭呀。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得对你的健康负责。你要是生病了，我怎么跟你的家人交代。”程池一本正经地说，不敢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任何出自合约之外的关心都会引起郑云起的排斥。 “你多虑了。我没有那么不爱惜自己，我只是吃得晚一点。”郑云起依旧闭着眼睛，声音平缓地说：“我再睡会，到了你叫我。” “嗯。”程池顺从地说，启动汽车，车速缓慢地前行。 尽管路上的车子并不多，但是程池还是以龟速前行。二十分钟后，程池将车子开到一家早点店。将车子停在路边后，程池看向熟睡的郑云起，打算叫醒郑云起，但是话到嘴边，程池又停下来了。他不忍打破这一刻的美好。 郑云起头倚在车窗上，紧闭着双眼，安静地睡着，姣好的容颜在明媚的阳光下灿若星辰，蛊惑人心。这一刻，程池在郑云起的脸上看到的不再只是厌烦，躲避，冷漠。 程池情不自禁地换换伸出右手去，想要触摸郑云起的白皙迷人的脸庞。 熟睡着的郑云起对此时的境况浑然不知。 突然，路上响起以声刺耳的喇叭声，郑云起被吵醒，眉头紧皱，一脸的不满。 程池被吓地浑身一抖，离郑云起脸颊不足一厘米的手指也以最快的速度收回。他做贼心虚地说：“到了。下车吃饭吧。”程池打开车门，迅速地下车，走向早点店。 郑云起费劲地睁开双眼，看了一下四周，对程池说：“到了吗？这么快！” “嗯。”程池打开车门，迅速地下车，走向早点店。 郑云起也下来车，迈着虚弱的步伐跟在程池的后面走进早点店。 吃过早饭，郑云起清醒多了。她看着程池，担心地问：“你父母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呀？” 既然结婚，那就可避免地要面对婆媳关系着个难题。看着程池那么讨自己家人的欢心，郑云起担心起自己以后的境遇了。她没有程池那百折不挠的精神。 “我父母对我未来老婆的要求不高，只要是女的就行了。这一点你完全符合要求。”程池开着车子，玩笑似的说。 郑云起撇撇嘴，对程池的回答一点也不满意。她头往后仰，又闭目养神了。反正他们现在是一个阵营的，出了问题，程池不会坐视不管的。面对程池父母那边，该着急的不是她，而是程池。想通着一点后，郑云起安心地躺在座椅上，悠哉悠哉。 排队，照相，填单……弄了好大一会，他们在拿到结婚证。 办好结婚证后，已经十点多了，程池和郑云起到一家环境很好的西餐厅，找了一个偏僻安静的角落坐下。他们叫了两杯饮料后，开始商量以后怎么办，以及以后怎么应付双方的家人。 “我家的情况，你基本上都了解了。我妹夫是我们家的禁忌，你在我家千万不要去触碰这个话题，如果被动接触到了，也要尽量避免。我爸和我妈很早就离婚了，然后我爸又再婚了。我们平时没事的时候不见面的。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我和雨落去看望一下。你要是懒得应付就不要管了……”郑云起细细地介绍着自己家的情况，每一件事都要交代，像教小孩子一般。 “嗯，知道了。我来讲一下，我家的情况吧，我爸妈都在安徽老家住，平时不用见面，只要过年的时候你陪我回去看看就行了。平时有事，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会和我父母说你工作忙，没时间的。我家就我自己一个孩子。”程池简略地讲了一下自己家的情况。 …… 主要的问题说完后，他们不可避免的说到了婚后的生活，他们一致同意分开住，只有必要的时候，才假装住在一起应付双方的父母。 吃过午饭后，程池先送郑云起回去，然后自己也回农场了。在回农场的路上，程池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告诉父母他结婚了，让他们不要再打电话催他结婚了。这是他结婚的唯一目的。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留言，欢迎留言，欢迎留言，重要的事说三遍，亲们一定要看见呀，一定要留言呀。 第10章 婚后 相对于程池急切的反应，郑云起的反应就显得平静多了。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自己结婚了。结婚对她的生活暂时没有产生任何的影响，回到家后，那本崭新的结婚证就被郑云起随手扔到一个偏僻的角落了。没有郑母的催婚，它也就失去了对郑云起重要的意义。 程池倒是把女婿的职责尽到了。对待郑云起的家人，程池照顾有加，关怀备至。但是却一直以郑云起朋友的身份做这些女婿该做的事。因为郑云起不想告诉家人自己结婚了。对待郑云起这边的事，程池完全尊重郑云起的意见。郑云起要他怎样他就怎样，俨然一个随叫随到的家奴。 程池的表现让郑云起的家人都以为他们是在谈恋爱，所以郑母也就不再催郑云起相亲了。在郑云起这边，程池的身份就和他们的结婚证一样被放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见不得光。 不管是演戏还是真心，只要程池对郑云起的家人好，郑云起不会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毕竟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她会按照合约的内容做好自己的，绝不逾越半步。 没有郑母的催婚，郑云起的世界清静了不少。然而这样美好的日子并不长久。结婚带来的麻烦在郑云起和程池结婚后的第一个月不期而至。 一个平常的让人无味的上午，郑云起坐在办公室里工作。郑母的一个电话打过来，打乱了她多日来的平静。 郑云起双手拿着文件夹，瞥了一眼在桌面上震动的手机，然后迅速地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喂。妈，你找我什么事呀？” “云起呀，你赶快回来吧。你公婆来了，现在在咱们家呢。你这孩子，结婚也不和我说一声，妈又不反对你们。”郑母在电话的那头笑得明媚灿烂。 “什么？公婆？”郑云起被郑母的话吓了一跳，她仰头想了一下，懊恼地扔下手中的文件说：“好的，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嗯，你快点呢。人家在等着呢！别怠慢了。”郑母开心地叮嘱道。 “好。”郑云起简短的说完，挂断电话，然后赶紧给程池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程池的声音响起：“喂，云起。” “你爸妈来了，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郑云起责怪道。 “我爸妈来了？云起，我也不知道他们要来。他们也没有告诉我。”程池解释道。 郑云起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心口很闷，无力地说：“那现在怎么办？你爸妈在我家，我妈打电话让我回去呢！第一次见你爸妈就这么囧，这一定没有好印象了，以后我要怎么和他们相处呀？” “没事，别担心。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爸妈会喜欢你的。你在公司等着我，我就去接你，咱们一起去。”程池安慰道。 “嗯，你快点。”郑云起紧张地说。 程池对郑云起家人的优秀表现让郑云起感到了压力。她真的很担心自己的做的不好，给程池抹黑，让程池为难。郑云起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 而程池在挂断电话后，立刻放下手头的活，驱车赶去接郑云起。一路上程池火急火燎地开着车，这次是他的疏忽了。程池之前和父母说自己结婚了之后，程池的父母一直打电话说要过来见郑云起一面，拜访郑云起的家人。程池找借口拖着，没想到自家爸妈不打招呼就过来。程池连知道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反对了。 接到郑云起后，程池以最快的速度直奔郑云起的家而去。路上郑云起给郑雨落发了一条□□信息，问她家里的情况如何。 郑雨落秒回道：“情况不错，速回。” 然后一连串的□□消息追过来。 “姐，你都结婚了！” “什么时候结的，还瞒着我！小气了啊！” “难怪程池哥对我们这么好。” “八卦一下，你们现在是住在一起吗？” …… 手机一直在响，引起程池的注目，“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程池关心地问。 “没事，就是我妹在跟我通报家里的情况。”郑云起回应道，快速地敲下：别问了，回去再说，勿回。然后发过去。 郑雨落看着手机上郑云起发来的消息，有些失望地说：“哦，好吧。”转头，看到郑母和程池的父母正聊的愉快，不厚道地笑了，心想这下急了吧，谁让你瞒着我呢！但是郑云起就算告诉郑雨落也没有任何作用呀。 一路狂奔，程池的车终于来到了郑云起家楼下。程池停好车后，和郑云起一起上楼了。走到门口，郑云起拉住程池的袖口，担心地说：“一会你一定要帮我呀。” 程池握住郑云起的手，安慰说：“放心吧，我会帮你的。没事，我父母很好相处的。” “嗯。”郑云起点头，抽出被程池紧握住的手，拿出钥匙开门。程池僵硬地收回手臂，气氛有点尴尬。 郑云起打开门，程池先进去，看着客厅望着自己的三个人，开口说道：“爸，妈，阿姨，我们回来了。” “还叫阿姨？要改口了。”郑母开心地说。 “嗯，妈。”程池叫的十分顺口，没有丝毫的别扭。 郑云起跟在程池的后面进来，看到听着自己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挤出一句：“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三位家长和程池都是一愣，这语气也太客气疏离了。 郑母看到郑云起的扭捏，赶紧给郑云起解围说道：“程池，云起呀，你们别站着了，赶紧过来坐，我们正聊着你们的事呢。” 郑云起和程池坐下后，三位家长像审犯人一样，看着他们，郑云起不知所措地看向程池，程池淡定自若地开口说：“我和云起是上个月结的婚。我们都不小了，不想再等了。感觉合适，就结婚了。最近我们两个都挺忙的，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再找个机会大家一起见个面，吃顿饭的。没想到我爸妈太着急了。”程池把球踢给了自己的父母。 程父生气地说：“你还有理了？” 程母赶紧打断程父说：“我们不是来看看你们小两口吗？结婚又不是小事，怎么也不能随便就过去了，这婚礼呀，房子呀，不都得准备吗？”程母说的大方得体。 郑云起听到程母的话，颓败地低下头，原来结婚这么麻烦，比不结婚还麻烦。她可以拒绝吗？她扭头给程池一个眼神。 “妈，我们的事，您就别操心了，让我们自己处理不就行了吗。我和云起我们都安排好了。我们两个现在都工作忙，婚礼的事先放着吧。房子的事，我们现在都有地方住，现在也着急。”程池斜瞥了一眼郑云起，心领神会地说。 郑母看到女儿不高兴的情绪，忙帮腔道：“是呀，是呀。让他们自己安排吧。他们年轻人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随他们吧。我们都老了。只要他们过得舒适就行。”郑云起能结婚，郑母就已经很满足了，其他的事，她也不想干预太多，只要他们两个过的开心，她也就开心了。 “那好，随他们吧。需要爸妈帮忙的地方，你们只管开口，爸妈一定尽全力帮你们的。”程母诚恳地说。她本来是怕女方觉得他们男方怠慢，才急于想来H市见面的。既然女方执意如此，他们也就不坚持了。孩子们的事，他们也怕管的多了适得其反。毕竟观念不同了。他们也不想好心办坏事，招人嫌。 聊了一会后，他们到外面酒店里吃的午饭，程池的父母一早就把酒店定好了。两家人在酒店里吃了午饭。席间聊着家常，一切倒还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快乐，祝愿每一个人都能有一个愉快的国庆节。 第11章 还卡 聪明可爱的古阳深得程池父母的喜爱。最后宴席结束的时候，程父给了古阳一大厚厚的红包。 古阳软软地双手接过，乖巧地说了一句：“谢谢爷爷。” 程父慈爱地揉了揉古阳浓密的绒发，笑着说：“真乖。”，然后别有深意地看向站在身边的程池，继续说道：“我要是也有一个这么听话懂事的孙子就好了。” 程池扭头，不接话。本来结婚就不是真正的结婚，现在还要孩子。这事他又不是他说的算。再说，以后他如果和郑云起离婚了，那孩子怎么办。 程母紧跟着程父的节奏，对郑云起说道：“你们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赶紧要个孩子吧。你们要是忙，没时间带，我和你爸爸给你们带着。我现在退休在家，平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天一个人对着空空的房子，从早到晚。亲家母，你真幸福，有古阳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外孙陪在身边。” 郑母笑盈盈地说：“会有的。亲家母，这事急不得。”郑母还是为郑云起想的，虽然她也很想让郑云起程池早点要孩子。但是这生孩子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他们有自己的打算，她不想催他们。 程母面容一僵，赔笑着说：“是……是。急不得。” 郑云起拽着程池的衣角，在城池的身侧用手指比了一个要走的动作。程池立马理解，然后走到父母的身边说：“好了，时间不早了。古阳一会要去学校。今天就这样吧。我送你们回去。”程池推着程母的肩，十分热情地要送父母。 “我和你爸打车走吧。你送亲家母他们吧。”程母客气谦让地说。 “阿……妈。”郑云起结巴地说着，想了一会后说：“我来送我妈回去吧。我正好回去有点事。” “行，那就这样安排吧。”程母妥协道。然后走到郑云起的身边，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拉着郑云起的手，将银行卡握到郑云起的手里，柔声说：“云起呀，你们结婚，爸妈没能为你们做点什么。这张卡你拿着花，就当爸妈给你见面礼，密码是你们结婚的纪念日。你想怎么花都行，就是不要给程池就行了。这是爸妈给你的。” 郑云起手僵住了，为难地说：“妈……不用了吧……”不知所措地看向程池，征求程池的意见，同时也希望程池出手帮她当过去。她和程池之间仅仅是合作关系，她从不认为自己是程池的妻子，所以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收下这张卡。 程池用眼神示意郑云起收下。 程母转身瞪了程池一眼，然后看向郑云起慈爱地说：“这是爸妈给的，你只管收下，不用管他。以后程池这小子要是欺负你，你就跟妈妈讲，妈妈替你教训他。” 程池站在一边，面部抽搐，内心感叹：真是亲妈！ 郑云起勉强地说：“那……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妈妈。”面对程母这样平易近人的郑云起很快就适应了对她的称呼。 郑云起笑得大方得体地目送程池的车子离去。程池的车子刚一走远，郑云起立刻就收起脸上的笑容。郑母带着古阳去了路边打车了，郑云起扭头，浑身松懈地看着郑雨落说：“戏看够了吗？也不知道帮帮我。” 郑雨落忍着笑意说：“姐，这我哪帮的上呀！” “帮不上忙你也不用笑地那么灿烂吧。”郑云起责怪道。 “我这不是表现咱们家热情礼貌的品质吗？难道你要我板着个脸？那合适吗？”郑雨落争辩道，一点也不认同郑云起的说法。 郑云起摆了摆手，认命地说：“好……好，你有理，你没错，我不和你说了。”再说下去郑云起怕是要气出病了。以往的经验告诉郑云起千万别和一个作家争论，尤其是这个作家还是你的妹妹。因为她不仅擅长找理由，还惯用各种语气，修辞，手法。 “那当然了，我说的都是事实。”郑雨落无畏无惧地说。 走在前面的郑云起停住脚步，大口地呼吸空气。 “这才走几步就气喘吁吁的了！姐，你要减肥了。”郑雨落追上来说。 郑云起双眸睁圆，肺部灼热，自问道：这是亲妹妹吗？是不是小时候妈妈报错了？这是谁家的臭孩子？ 晚上下班后，郑云起走到公司楼下的一个自动取款机旁，把程母给的银行卡插进去。看到余额，郑云起惊得不自觉张大嘴巴。100万，这见面礼，也太多了吧。 “程池是富二代吗？家里怎么这么有钱？”郑云起自言自语地说。她立刻取出卡，然后边向座驾走去，边给程池打电话。这卡她要立刻还给程池。只要是一牵扯到钱的事，郑云起就无比严肃认真，分得清清楚楚。她不想和程池有任何经济上的纠缠。 电话接通，郑云起开口就说：“不管你现在在干嘛，先停下，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说吧，我周围没有人。”程池停下手头的工作，说道。 “你知道今天你妈给我的卡里面有多少钱吗？”郑云起问道。 “不知道。反正不管多少都是给你的。”程池无所谓地说。不过以他的对自己母亲的了解，应该不少。 “100万！卡里面有100万！”郑云起惊叹道。 “哦，知道了。100万怎么了？”程池淡然的说，内心却在感叹一向节俭的母亲对郑云起还真是大方呀。 听到程池如此淡定的语气，郑云起忍不住问：“程池，你老是地告诉我，你是不是富二代？” “哈哈哈……哈哈哈……”程池的笑声从电话里传过来，郑云起不明所以，正打算问她笑什么时，程池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来“我也想啊。可惜不是，我是创一代。就算以后发展的好，我只能是富一代。哈哈哈……不好意思，我笑一会。”程池在电话那头笑得肆意。 郑云起瞬间改变了之前把卡给他送过去的想法，气呼呼地说：“那你抽个时间过来把卡拿回去。” “先放你那儿吧。我现在又不缺钱。”程池无所谓地说道。 “程池先生，你是在给我添加没有必要的责任。我拒绝接受。”郑云起的语气变得生硬冰冷。 程池一愣，本以为就是一件小事，但是他忽略了郑云起曾经是一个法律专业毕业的人。她不会给自己遗留什么隐患使自己以后陷入经济纠纷的。“我过几天去取。”程池认真地说。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郑云起随口说了一句：“嗯，你尽量快点。”然后不等程池回答就率先挂断电话。 程池握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有点烦闷，但是想到自己和郑云起之间只是合约关系，呼吸变得顺畅了些。他自我反思是他自己要求多了。 郑云起嫌弃地拿着那张银行卡，像拿着一个甩不掉的麻烦一样。她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把银行卡放到手提包里，妥善保管。这卡要是弄掉了，又是一个麻烦。 程父程母突然到访带来的波动随着程父程母的离开而迅速恢复。郑云起的生活又重归平静了。有时候郑云起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挺好的。她可以拥有婚姻，但是不必忠于婚姻，不对婚姻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样以游戏的心态来对待婚姻，她过得似乎很有点太好了。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程池提着从农场里刚拆采摘的蔬菜和水果来到郑云起站在郑云起的门前，抬手按响了门铃。 郑云起从门缝里看到是程池，右手扭动门把，打开门，随口说：“进来吧。我去给你拿卡。” 程池关上门，走到开放的厨房，把带来的蔬菜和水果放到冰箱，看了一眼正在找卡的郑云起说：“其实你不必如此紧张的。” “其实我有必要这样紧张的。”郑云起将银行卡递到程池的面前，严肃地说：“程池，我们并不是常规的夫妻。没有人知道我们会走到哪一步，包括这场婚姻的创造者——你和我。我并不能像其他的儿媳那样满足婆婆对儿媳的要求。基于我们之间的特殊关系，我必须这样把一切都分得清清楚楚。” 郑云起的话让程池无从反驳。观念不同，程池看来无关紧要的事，对郑云起来说确实必须要重视的事。他不能把自己的观点强加给别人，只能尊重郑云起的做法。 程池收下银行卡，转移话题说道：“你吃过晚饭了吗？” 郑云起疑惑地看着程池，缓慢地说：“没有呀……怎么了？” “正好，我也没吃。我做点饭，咱们一起吃吧。”程池体贴地说。 “好啊。那交给你了。我去看会电视。”郑云起点头，赞同。她也饿了，就是懒得做，上了一天的班，浑身疲惫，只想躺在沙发上好好地休息。 程池拿起一个炒锅放到水池里清洗，说：“嗯，你去吧。饭一会就好。” 郑云起朝沙发走去，没有回应程池。 简约整洁的公寓里，男人在灶台前，专注地做着饭，女人窝在沙发里，盯着电视昏昏欲睡。电视的吵闹声，饭菜的香味，萦绕不绝，家的味道浓厚。 二十分钟后，程池把做好的红烧排骨，清炒空心菜和两碗番茄鸡蛋面端到餐桌上。他扭头看了一眼郑云起，她窝在沙发上，没有动。 程池走过去，看到郑云起已经双眸紧闭，呼吸平稳。程池碰了一下郑云起的肩膀，说：“云起，吃饭了。” 郑云起悠悠转醒，不在状态地说：“饭做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岁月不负深情》上半年完结的，欢迎大家阅读。 第12章 相处 “做好了，快点起来吃饭吧。”程池轻声说道。 郑云起慢腾腾地走到餐桌帮旁坐下，刚睡醒的缘故，她感觉浑身无力，并没有什么食欲。郑云起拿起筷子，小口地吃着面条，十分倦怠，动作僵硬，像是不会使用筷子似的。 “味道不错，很好吃。”郑云起低头啃着缠在筷子上的面条，像是在说着梦话一般地缓缓说道。对于程池的勤劳贤淑，郑云起适时的表示赞扬肯定。不做饭，说几句夸人的话还是必要的。就得培养程池的优越感，让他天天做饭，那她就可以定期在程池过来给她送食材的时候过得十分享受。 西红柿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浓郁可口。郑云起随便嚼了几下，又夹起一筷子面条送到嘴边。 程池每过一段时间就会过来看郑云起，郑母，顺便给她们送自己种的蔬菜，努力尽到一个丈夫，女婿的责任。诚然，程池做的早已超过了他和郑云起之间约定的了。这一切一开始是因为他们之间的那纸合约。后来郑母对程池像亲生的孩子一样关心疼爱，程池也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郑母的慈爱之中，把郑母当成自己的母亲一般善待。他本就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这样的结果也是情理之中。在了解了郑母的境遇之后，程池对郑母除了敬爱之外，有多了一份同情。 “喜欢吃，那就多吃点。”程池夹了一块排骨放到郑云起的碗里，并不是很相信郑云起的诚心。郑云起刚才夸他的样子看着十分敷衍。尽管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但是郑云起的表现足以摧毁他所有的自信。 “嗯。”郑云起夹住程池给她夹的排骨，啃了起来。 “最近天冷了，你出去的时候多穿点衣服。”程池想着这几天天气转凉，热心地提醒道。 郑云起低头专注地吃面，从齿缝间挤出：“好。你也是。” 看到郑云起没有聊天的兴致，程池也不再说话了。 郑云起大口吃完面后，从桌子上的抽纸中抽出一张纸巾擦拭嘴角的油渍。郑云起看着坐在对面还没有吃完饭的程池，极其谄媚地说：“你厨艺真好！做饭真好吃！” “额……还好吧。”郑云起的态度让程池浑身不自在，有种即将要掉入陷阱的感觉。 “你太谦虚了。”郑云起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很困，我先去睡了，一会你把碗洗了，行吗？” 程池刚吃了一口面在嘴里，一时没有空闲去回答郑云起。 郑云起以为程池要拒绝，急忙解释说：“我知道我的要求有点过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以后到你的地盘去，我也会做饭洗碗全都干的。”所以还是很公平的，只是你是先从你开始而已。 程池咽下口中的食物，轻笑着说：“好呀。你去睡吧。这儿一会我来收拾。你工作一天，辛苦了。” “谢谢你。下次换我来做这些。”郑云起又一次重申，内心有些歉意。 “不用谢，快去睡吧。晚安。”程池宽慰道，声音温柔。 “晚安。”郑云起站起身来，浑身无力地走向自己的卧室，动作轻弱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随手一扯，将被子抱在怀里，陷入梦境。这段时间，她所在的公司接了一个大单，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客观地讲，郑云起的这个主意还是不错的。这样郑母就会觉得程池是一个会照顾郑云起的人，程母也会觉得郑云起是一个贤惠的儿媳。这样对双方都好。 程池将剩下的菜吃完，然后将空空的碗碟端到水池中清洗。他不喜欢剩菜，所以每次做饭的时候他都是尽量做的适中。做多了，就算已经吃饱了，他也会尽量吃完。做少了，他就会吃点零食补充。 洗好碗后，程池站在水池旁，深呼吸，小小休息一下，环顾四周，郑云起公寓里的脏乱一览无余。沙发上横七竖八地搭着不知道是穿过还是没有穿过的衣服；茶几上摆满拆开包装没有吃完的零食；灰白色的地板上，头发和灰尘清晰可见……只有程池刚收拾过得厨房是干净的，真的难以想象，平时就算不能用光鲜亮丽，也能用干净整洁的郑云起的家竟然是这幅样子。程池刚才忙着做饭，没有注意到。现在下来了，这份脏乱让程池无法忽视。 程池叹了口气，收起沙发上的衣服，走向卫生间的洗衣机旁，把衣服放到自动洗衣机中洗涤；然后走到客厅，将混乱的茶几收拾干净；用拖把把客厅，卫生间拖了两遍。最后程池拎着一大包垃圾，轻轻地关上郑云起公寓的门，乘电梯下楼，回去。 郑云起平时不这样的，只有工作太忙的时候，没有时间收拾才会这样。郑云起是一个爱干净的人，但是当她忙得吃饭都懒得吃的时候，干净也就没有了可以生存的位置。 郑云起原本为自己设计的结局是孑然一身，孤独终老。程池的出现打乱了她的计划。她被卷入一场莫名的婚姻之中。不管这场婚姻最后的结果如何，至少现在他们都在享受着这场婚姻带来的好处，令他们难以拒绝的好处。 在外人眼里他们是一对甜蜜的新婚燕尔，而面对别人的祝福时，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不过是捆绑在婚姻之内的陌生人。 周末只要一有时间，程池就会和郑云起一起去看望郑母。在和郑云起的这场合约婚姻中，程池始终觉得郑云起是吃亏的一方，所以对郑云起这边格外关照。他所做的已经超出了合约对他要求的义务。 八月中旬的一个周末，程池和郑云起一起去郑母家里。郑云起打开门，先走进来，程池提着他从农场带来的鲜玉米，花生，红薯……走在后面。 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郑母扭头看向门口，看到郑云起和程池后，郑母喜笑颜开地说：“回来了。”郑母走向郑云起和程池说：“以后别拿东西了，妈这儿啥都不缺，只要你们有空的时候能常来看看妈，让妈给你们做些家常菜就行了。” “妈，你还跟我们客气啥，这都是应该的。”郑云起帮着程池把食材分类放到冰箱。 “不是客气，妈说的是真心话。”郑母认真说道。 程池关上冰箱的门，扭头看向郑母说道：“妈，这是我和云起的一点心意。都是从农场里摘的，吃着好吃，放心。” “我怕累着你们，你们平时工作就已经够累的了，还要给我带东西。”郑母解释道。 “不累，随手的事。”程池满不在乎地说。 郑云起挽着郑母的手臂，说道：“妈，咱们去看电视吧。我好长时间没有陪你一起看电视了。”郑云起说着就拉着郑母去沙发那里。 郑母扭头对程池说：“程池呀，你也过来歇歇吧。别弄了。” “好的，妈。我一会就过去。”程池轻声说道。 郑母和郑云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程池在厨房清洗红枣。不一会后，程池端着一大碗红枣从厨房出来。经过在客厅玩玩具的古阳时，程池蹲下来，柔声说：“阳阳，你要吃枣吗？很甜的。”程池说着就拿起一个红枣送到古阳的面前。 古阳张嘴把红枣含在嘴里，奶声奶气又含糊不清地说：“谢谢叔叔。” “不客气。阳阳。叔叔把枣放到茶几上后，就来和你玩，好不好。”程池宠溺地说，对古阳十分喜爱。 “嗯。”古阳嚼着红枣，挤出一个字。 程池把红枣端到茶几上，笑着说：“妈，云起，这是农场里的枣子，你们尝尝好不好吃。” “辛苦了，大老远带来。”郑母慈爱地说。 “不辛苦，您喜欢吃就好了。你们吃着，那我去陪阳阳玩去了。”程池商量的语气。 “行，你去吧。我陪着妈妈就行了。”郑云起看着程池说道。 程池转身走到古阳的身边，席地而坐陪古阳玩着他的幼稚到不行小汽车。丝毫不在意这个游戏是多么的有辱智商。 郑母扭头看着程池，说道：“程池还是挺喜欢孩子的嘛！” 郑云起将拿起的一颗枣子又放下了，撇开话题地说：“雨落在干嘛？怎么没看到她。” “在卧室呢！她已经一天没有出门了。她当初留校做大学教师多好，非要当什么作家。我真看不出来有什么好的。每天通宵达旦的，有什么好？”郑母抱怨道。但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十分骄傲地说：我的二女儿是个作家。在郑雨落的面前她也不会说什么抱怨的话。她只是心疼郑雨落而已，不会给女儿泼冷水的。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对弟弟妹妹进行说服教育的时候，总是把我自己说得泪流满面，而他们却无动于衷。我感动不了他们，我感动的从来都是我自己。呜呜…… 第13章 雨落 “我去看看她，你先自己看吧。”郑云起站起身子向郑雨落的卧室走去。 郑云起轻轻地推开郑雨落的门，郑雨落正坐在电脑前，双手搭在键盘上，微微仰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有在苦思冥想什么呢！ 郑云起悄悄走到郑雨落的身边，瞥了眼闪烁着的电脑界面，说：“你在想什么呢？” “想小说呀！还能想什么？”郑雨落瞅了郑云起一眼，有气无力地说：“姐，我最近才思枯竭，你能不能带我到姐夫的农场小住几天，让我修养修养，找找灵感？” “去什么果园，果园有啥好玩的。过段时间我休假，我带你们去旅游去，就去黄山吧。怎么样？”郑云起不想太麻烦程池，毕竟他们只是合作伙伴。 郑雨落看着郑云起思索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把去旅游的钱给我，我带妈妈和古阳去农场玩。” 郑云起气得想笑，说：“那你自己去农场吧，我带着妈妈和古阳去旅游。” “别……别……姐，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妈也想去农场玩。既省事又省钱，还能帮姐夫一点忙。”郑雨落解释说。 “这样啊……”郑云起思索了一下，说道：“过段时间我休假，咱们一起去。”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郑雨落眉开眼笑地说：“好的，老姐，坐等你休假。” “我去外面了，你看着点时间，一会吃午饭的时候不叫你了。”郑云起盯着电脑屏幕飞快打字的郑雨落说。 “没事，你不用叫我。阳阳会来叫我的。”郑雨落满不在乎地说。 郑云起触到门把的手忽然停住，转头对依旧专心码字的郑雨落说：“以后有事找我，别麻烦你姐夫了，他农场的事挺多的。”，然后开门，出去。 郑雨落在键盘上跳跃的十指安静了，她扭头看向已经走远的郑云起，疑惑地说：“我没找姐夫办过啥事呀？一直找的都是你呀！” 郑云起一路直奔郑母身旁，没有听到郑雨落的话。 “唉，姐，你这是在心疼姐夫吗？但是我真的没有找他帮过什么忙呀？这次去农场玩，找的是你呀。”郑雨落叹着气，继续码字，内心十分委屈。 中午，程池做饭，郑云起在郑母的多次暗示和逼迫下，才慢悠悠地走到厨房给程池打下手。 郑雨落在房间里看着电脑，实在写不出东西来后，精神不佳地走到客厅，坐到郑母的身边，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就啃。 “一会就吃饭了，你怎么吃苹果了？”郑母看着厨房里配合默契地郑云起和程池，说道。 郑雨落也跟着郑母的视线看向厨房，说：“姐夫又来做饭了。真是居家好男人！上的厅堂下的厨房，事业有成，温柔体贴，还长得帅！”郑雨落忍不住夸赞程池，享受了他带来的那么多的好处，给几句好评还是需要的。 郑母转过头，看着闪烁的电视，感叹地说：“是呀！你姐这次选的人真不错。你们姐妹俩的眼光都不错，就是古风太要强了。唉……要是古风也在就好了。” “呀！我刚写的文章好像还没有保存。”郑雨落丢下这句话后，立刻握着吃了一半的苹果起身，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关上的门的那一刹那，郑雨落的眼泪像夏日的阵雨一样说来就来，多而密集。她背靠在门上，身体缓缓地下沉，最后毫无形象地坐在地板上，泪流满面。 郑母望着郑雨落卧室的方向，摇头叹息。 这些年来，郑雨落确实有很多的泪水要流。她和古风之间的爱情一开始就不被外人看好。很多人都觉得他们不般配。可是郑雨落不在乎外界的看法，坚持自己的意愿和古风结婚。婚后没多久，古风丢下已经怀孕五个月的郑雨落，留书出走，这些年来音讯全无。郑雨落一个人顶住重重压力，把古阳带大。夜深人静时，累了倦了时，以为要撑不下去时，她多希望他能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让她不再一个人孤军奋战，在忍受生活中的苦难时，还要为他担心。 郑雨落抬头，泪水溢满眼眶，涓涓流淌，通过聚集在瞳孔的水膜，郑雨落看到了书桌上的相框上古风模糊的脸。那是一张他们谈恋爱时拍的照片，古风站在郑雨落的身旁笑得明媚，郑雨落浅浅一笑，清纯可爱。 “混蛋，你还笑？看到我哭你就那么高兴是吗？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是不管我了吗？”郑雨落带着哭腔，狠狠地骂道。 郑雨落愤恨地瞪着照片上的古风，泪水一滴一滴不断地从她的眼角掉落，如果古风现在站在她的面前，那么他应该已经被郑雨落的眼神伤得千疮百孔了。然而，最后她还是妥协了，她满眼泪花，声音哽咽地看着照片上的古风说：“古风，你回来，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回来吧……我真的好想你，我快受不了了，这样漫无边界的痛苦和煎熬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我也没有外人看到的那样无所畏惧。呜呜……” 可是不管她说什么，不管她说多少，不管她说的多么伤心，回答她除了一室的静寂，就是她自己的啜泣声。 不知过了多久，“咚咚……”的敲门声，“妈妈，快开门，吃饭了。” 郑雨落赶紧抬起手臂，用薄薄的秋衫在脸上胡乱一擦，然后站起身来，给古阳开门。 “妈妈知道了，妈妈一会就去。”郑雨落看着古风小声说道。她真怕自己嘶哑低沉地声音被家里的人听到。 “妈妈，你是在哭吗？”古阳带着哭腔，弱弱的问。郑雨落的情绪感染到了他。对他来说，郑雨落就是他的全部，郑雨落的眼泪可以轻易惹出他的悲伤。也许他并不知道郑雨落为什么流泪，但是看到郑雨落流泪，他会不自主地伤心。 郑雨落迅速地把古阳拉进来，然后关上门。她蹲下来对古阳说：“阳阳不哭，妈妈没有哭。”这样说着一大滴圆滚滚的泪珠从郑雨落的眼角滑落。郑雨落猛然转身，背对着古阳双手捂住眼睛，不让眼泪留下来。 “阳阳，妈妈想吃苹果了，你给妈妈洗一个苹果好吗？”郑雨落轻声说。 “好，妈妈。”古阳小跑着出去给郑雨落洗苹果去了。 郑雨落听到关门声才放下双手，转身走到梳妆台前简单的化了个浓妆，眼睑化的又黑又重，像是被打后的淤青。浓妆掩住了她的憔悴，却抚不平她内心的伤。 郑雨落开门，出来，古阳迎面跑来，嘴里喊道：“妈妈，苹果洗好了。” “谢谢阳阳，真乖。”郑雨落接过苹果，在古阳滑嫩的小脸蛋上轻轻一吻。 “不用谢，妈妈。还有什么要做的吗？”古阳想帮郑雨落的忙，想让郑雨落开心点。 “没有了，咱们去吃饭。”郑雨落拉着古阳的小手向餐桌走去。 郑雨落把古阳抱到他的专属椅子上，刚坐下，郑母摆弄着冒着热气的菜肴，说：“怎么又吃苹果，着都吃饭了。” “我现在又不吃，这是留着下午吃的。”郑雨落解释道。 摆好菜肴，郑母扭头看了郑雨落一眼，眉头微皱，说：“怎么大中午化什么妆呀？”还化的这么难看！ 郑雨落望着眼前的青豆炒肉丝，说：“我下午带阳阳出去玩。好久没有带他出去玩了。” 郑母坐到椅子上，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她实在想不到郑雨落要带古阳去哪儿玩，要化这样的妆容。 郑云起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来，程池跟在郑云起的身后给郑云起拉好椅子后，才落座的。 郑云起坐下后，看到郑雨落脸上的浓妆和她红色的眼睛，关心地问：“雨落，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那么红？” “哦，是吗？可能是最近熬夜赶稿累的。晚上我滴点眼药水就好了。”郑雨落佯装无意地说。 第14章 温暖 “该休息的时候就要休息，身体好了才是做别的。多吃点，补补。”郑云起心疼地说，将一块红烧带鱼夹到郑雨落的碗里。 “嗯，知道了，姐。”郑雨落低头吃着米饭，努力忍住眼中的泪水。 郑母盛了一碗鲫鱼豆腐汤，放到郑雨落的手边，关切地说：“喝点汤，别只吃饭。” 郑雨落点头，不敢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会忍不住哭出来。 家人的温暖从来都在，从未缺席。这让郑雨落很感动。当年她义无反顾地要嫁给古风时，郑母从未表现出半点反对，对古风，郑母也是也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古风出走时，郑母也是没有任何抱怨地照顾着郑雨落；郑雨落为了能多些时间陪古阳，辞去原来待遇优厚的工作，选择从零开始，做一个时间自由的作家时，郑母默默地支持着郑雨落，从未数落过郑雨落一句，每天像个保姆一样的照顾郑雨落和古阳。 生活中每个人都不是预言家，没有谁能够准确无误地预知未来，郑母也是一样，她不知道女儿们所做的一切结果是好是坏，但是只要是女儿们的选择，她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吃过饭，郑雨落带着古阳出去玩，郑母顺水推舟地说让郑云起和程池也一起去，人多热闹。 “妈，那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在家也没事，咱们一起出去走走。”郑云起侍弄着她种的一株月季花说。粉色的花朵开得正艳，浓烈的花香挑逗着郑云起的嗅觉。 “不了，妈妈年纪大了，不想出去玩了。我一会去你李阿姨家和她聊会天。你们去玩吧，别管妈妈。”郑母拿着遥控器对郑云起说。年轻人玩的项目她不喜欢，上了年纪后，她也偏向于安静。 “那行，妈，我们先走了。”郑雨落拉着古阳说：“姐，姐夫，快点，咱们早去早回。” “嗯，去吧。照顾好阳阳，别给他吃冰淇淋了，最近天气冷了。”郑母扭头，看着郑雨落叮嘱道。郑雨落对古阳的粗狂养法，郑母很是担忧。 “好的，知道了。”郑雨落拉着古阳站在门后，手放在门把上时刻准备着开门，启程。 “妈，那我们走了。”郑云起留恋地说，丢郑母一个人在家，她心里很愧疚。 “嗯，快去吧。雨落都快等不及了。”郑母开玩笑地说。 “姐，快点。”郑雨落不耐烦地说。 “好，这就来。”郑云起拉着站在她身边看手机的程池慌慌张张地向郑雨落走去。被郑雨落这么一催，郑云起开始有点着急了。 程池收好手机，大步跟着郑云起的步伐。 郑母看着郑云起和程池的亲密默契，欢欣一笑，看来郑云起和程池相处的应该不错。 走到电梯口时，郑云起突然意思到她和程池的动作似乎有点太过亲密，她像是触到针尖似的，快速地收回自己的手。程池动了动手指，仰头，状似无意地将手插到口袋里。他和郑云起虽然结婚以已经快半年了，但是两人连拥抱都没有过，最亲密的动作就是刚才的牵手。 气氛有点尴尬，电梯到楼下时，郑云起快步走出电梯，向程池的座驾奔去，郑雨落紧跟着郑云起的步伐，她本就着急去游玩。 古阳迈着小短腿，卖力的向前跑，程池几步追上古阳的脚步，俯身一把把古阳抱在怀里，宠溺地说：“不要跑那么快，小心摔倒。叔叔抱着去，好不好？” “谢谢叔叔。”古阳双手环抱着程池的脖子，将头伏在程池的肩头。他从未享受过父亲的怀抱，程池出现后，他在程池的身上找到了他渴望已久的父爱。 程池轻抚古阳柔软的短发，轻声说：“真乖。” 到了游乐场后，童心未泯的郑雨落对什么都充满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新奇。她东窜窜，西窜窜，什么都要玩。程池和郑云起根本跟不上她的步伐，更别说古阳了。最后程池和郑云起带着古阳在一边看郑雨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疯狂地玩着各种游乐项目。 在人声鼎沸的游乐场的一角，一个身材修长健硕的青年男子满色复杂地望着疯狂撒欢的郑雨落和倚在程池肩头昏昏欲睡的古阳。 夕阳西下时，古阳已经在程池的肩头睡着了。而郑雨落的热情依旧不减，精力依旧充沛。 郑云起打个哈欠，好困呀。她拿着郑雨落的包，看着程池疲倦地说：“我去买饮料，你想和什么呀？我给你带。” “柠檬水吧。”程池随口说道，双手紧紧地抱着古阳，不敢有一点松懈。 “我一会就回来，雨落要是下来了，你让她别乱走，在这等我一下。”郑云起看着在过山车上狂吼乱叫，头发凌乱的郑雨落，无奈地说。虽然非常不能理解郑雨落的兴趣，但是郑云起还是坚持陪着她，帮她看着古阳，权当给她减压了。 “嗯，你去吧。记得给阳阳买点吃的，一会他睡醒了该饿了。”程池贴心地说。 “好的。我去了。”郑云起混入人群中，瞬间不见踪迹。 程池抱着古阳，缓缓地将身子靠在路边的栅栏上，稍稍休息一下。 “孩子睡着了？”一个陌生的男生响起。 程池扭头看向不知道何时站在他身边的一个看着有几分眼熟的年轻男子，大脑运转了一下，礼貌地说：“嗯，玩累了。” “天气冷了，睡着了容易着凉。”男子说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小心地盖在古阳的身上。 “谢谢呀！一直忙着看我妹妹玩，忘了这事了。”程池感激地说，对眼前这样陌生人的好感嗖嗖地上飙。 “你一个人来的还是陪女朋友来的？”程池主动找话题地说道。 “陪我老婆来的。她就在这辆过山车上。”年轻男子一脸爱意看着过上山车上郑雨落说。 程池兴奋地看向年轻男子，说：“我妹妹也在这辆过山车上。” “哦，是吗？真巧。”男子淡淡地说。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古阳被惊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他赶紧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程池，恐惧心瞬间得到了安慰。 “醒了。阳阳，你饿不饿？大姨去给你买吃的了。一会就回来了。”程池安抚道。 古阳精神萎靡摇头，不想说话，也不想吃东西。 “这孩子长得真可爱。”年轻男子夸赞道。不知道是真心实意还是故意客套。 “嗯，他一直都这么可爱，还很懂事。你不知道他可招人喜欢了。我可喜欢他了。”程池自豪地说，欣然接受年轻男子的夸奖。 “谢谢你，哥。”听到程池对古阳的表白，年轻男子笑得欢跃地说。 “什么？”程池不明所以地问，他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这人怎么突然跟自己说谢谢，还管他叫哥，莫名其妙。 男子看了左前方一眼，没有回答程池的问题，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后消失不见。 “怎么说走就走呀？”程池望着年轻男子远去的方向，自语道。 郑云起拎着四杯饮料和一小包零食走到程池的身边说：“我回来了。阳阳醒了，我来抱一会吧。”郑云起将饮料和零食全都递给程池。 程池单手把古阳送到郑云起的怀里温柔地说：“让大姨抱，叔叔喝口水。” “嗯。”古阳恹恹地说。 “这谁的衣服？”郑云起看着古阳身上围着的一件黑色的外套开口问道。 “一个好心哥们的。”程池喝着柠檬水说。 第15章 古风 等到郑雨落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灯点亮初秋的夜晚，稍显寒冷的秋风徐徐吹来，郑云起用那件黑色的外套把古阳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郑雨落从郑云起的手中接下古阳，声音暗哑地说：“我来抱吧。”她喊了大半天，嗓子都喊哑了。 “你抱着吧，我喝口水。”郑云起把古阳交到郑雨落的怀里，转身找程池拿饮料了。 程池体贴地将吸管插入一杯奶茶中递给郑云起。 郑雨落在郑云起转身之际，把古阳放到地上，一副大人教育孩子的语气说：“阳阳，你长大了，要自己走，不能再让妈妈抱你了。来，自己走。” 郑云起扭头看了郑雨落一眼，感叹这个理由很棒哦！ 郑雨落也看真向郑云起，伸手去拿郑云起手中已经被她和了一口的奶茶，说：“渴死了，给我喝一口。” 郑云起还没来得及说话，郑雨落已经把奶茶夺走了。郑雨落大口地喝了几口奶茶，说：“天变地真快，中午还热的不行，现在就冷了。我先去车里了。”郑雨落说着就拉着古阳，像一条游鱼一样从人流中穿过，不一会就看不见人影了。 程池浅笑着说：“我们也走吧。时间不早了。” 郑云起点头，跟着程池一起向游乐场的大门走去。 程池一路专心开车，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后面，有一辆银色的汽车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开到小区门口时，程池拐弯开进小区，后面的那辆车停在了小区门前的马路边。坐在后座的是程池在游乐圆遇见的那个年轻男子。他目送着程池的车远去，不一会程池的车转进一个岔路，看不见了，可是男子还是满眼情绪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方向。 “老板，要开进去吗？”坐在前座的司机忐忑地问。他是刚来给男子做司机的，对于老板的心思，他猜不透。 “不用了，回去吧。”年轻男子声音低沉地说。 司机开车驶过市中心的街心公园时，坐在后座沉默寡言的男子突然开口说：“靠边停车。” 车停稳后，男子面无表情地说：“你先回去吧。” 司机听话地将车子开走，没有多问。 男子步履轻缓地走进公园，每一步都是回忆，每一步都是感慨。他就是古风，郑雨落的丈夫，古阳的父亲。当年那个倔强自卑的少年如今已被时间抹去棱角，没有那么多的脾气，变得成熟沉稳。 多年前的一个阳光明媚地有些刺眼的午后，郑雨落约古风到这个公园里游玩。再上一天的夜班，郑雨落就要离开工厂去学校了。在公园里绕了一大圈，郑雨落最后鼓起勇气冲走在她前面的古风喊道：“古风。” 古风停住脚步，回头看向郑雨落，说：“怎么了？” “我后天就要走了，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帮助。以后常联系。”郑雨落还是没能说出那句练习了好多遍的话：我喜欢你。她本打算说出那句话，不管对方反应如何，她也算是给自己这一段时间感情的一个交代。 “嗯，好的。以后常联系。”古风平静地说着，内心却一点也不平静。 郑雨落害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古风看出，她移开视线，假装淡定地说：“天真热，我去买瓶水。”说完，郑雨落转身向不远处的一个小卖部走去。 “郑雨落，我喜欢你。”古风看着郑雨落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说道。他感觉他和郑雨落以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毕竟他是居无定所，到处跑的打工者。没有人知道他的明天在哪里，包括他自己。现在这儿有工作的机会，但是说不定这里明天就不需要人手了，说不定明天会有更好的工作向他招手。出来打工快四年了，他从未在一个地方呆满一年过。 所以他不想给自己的生命留下遗憾，不想让心底的那股浓烈的情感埋藏在岁月里，不被人知。 郑雨落慌乱的脚步因为古风的这句话而停住。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内心波涛汹涌，兴奋而又愉悦。她缓缓转身看向古风。 “我不要求你能回应我的感情，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有一个叫古风的男生喜欢你……所以你不用为难地拒绝我，就当是听了一个故事，一笑而过吧。”古风看着郑雨落卑微地说。在郑雨落的面前，他是自卑的，胆怯的。他害怕自己配不上郑雨落，给不了郑雨落美好的未来。 “我们交往吧。”郑雨落红着脸说。 “嗯？”古风一愣，剧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接受你的告白，我们交往吧。”郑雨落吐字清晰地说。她一步一步地走到古风的面前，双目直视着古风，说：“我也喜欢你。我接受你的告白。” 四周是高大的香樟树，夏蝉在枝头喧嚷，不知疲倦。古风愣愣地看着郑雨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未想过郑雨落会喜欢他，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单相思。 看着古风呆呆地表情，郑雨落轻笑出声，心里无限欢喜。 古风双手扶着郑雨落的肩头，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郑雨落，我会好好照顾你，对你好的，一生一世。”这是古风对郑雨落的承诺，但是现在看来他似乎并没有视线当初的诺言。 那之后，他们彼此一直在手机上联系着。只要一有假期，古风就会坐火车去郑雨落的学校去看郑雨落。郑雨落也变得格外恋家，一有时间，她就会回家，然后去找古风。郑雨落和古风的恋情没有隐瞒郑母，所以郑雨落经常带古风回家吃饭。他们在外面买点食材，然后回家自己做。 厨艺不错的古风掌勺，郑雨落格外勤快地帮古风洗菜，洗碗。他们谈恋爱的这段时间，草木菁菁，景色优美的H市的街心公园是他们约会的常选地点。 大四那年，陷入爱情的郑雨落是幸福的甜蜜的，所以就算一直没有找到工作，她也每天过的乐呵呵的。很多人在大学毕业时分手了，而她在大学毕业后立刻和古风到民政局领证结婚了。 古风走到竹林中的一个木制长椅上坐下，他郑雨落之间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浮现。五年了，古阳都已经五岁了，他确实错过了很多。没有他在的这五年，郑雨落的艰辛，可想而知。 “雨落，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独自承受这么多。”古风看着眼前青翠的竹子，自言自语地说，泪水一滴滴地滑过他的脸颊。男儿有泪不轻弹，在外面不管他受到多大的打击，遭遇多大的挫折，面对多大的困境，他从未流过一滴眼泪。可是此刻，他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他肆无忌惮地大哭着，不管偶尔路过的游人的异样，探究，或鄙夷的目光。 在外谋生的这段时间，古风曾无数次地想回到郑雨落和孩子的身边把自己所有的温柔，所有的爱。但是当他真正的回来后，真正地站在他们面前时，他却不敢上前让她看到自己，他懦弱地站在她看不到的角落了挣扎着，最后还是逃走了。他不害怕她的指责，他害怕看到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害怕看到她因为自己而承受的痛苦。曾经那个青春灵动的女孩因为他而变得憔悴。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一下我的另一个小说《岁月不负深情》，在今年五月份的时候完结的。 第16章 往事 等待是漫长的，漫无边际。在过去五年中，他曾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团圆近在眼前，然而他却没有了迈出最后一步的勇气。 古风和郑雨落的故事始于多年前的一个与往常相比没有什么差别的夏天。那个夏天天气和往年的的天气并无差异，但是对郑雨落来说，那个夏天却是格外的热。每天在布满机器车间里，听着机器的不休不止，此起彼伏的嗡鸣声，郑雨落也像个机器似的一直不停的做着单调无聊的工作，脸上的汗水只要待在车间里就没有停过。室外温度三十九度，车间内的温度至少有四十一度。在这样的温度下，就算是什么都不做的坐着，也会汗流浃背，何况还要不停地工作。本就炎热的天气，再加上车间里几十台大型机器不停运作产生的热量，整个车间无异于一个巨大的烤箱，炙烤着他们这群人类社会的工蜂。 郑雨落脸上的汗水都来不及擦地在简单的工作台前一刻不停地工作，但是她面前的工作台前，还是堆满了没有处理的产品。郑雨落望着堆成小山的产品，有种欲哭无泪的悲伤。已经第五天了，她还是没能适应这台机子的工作节奏，虽然她已经拼尽了全力，但是还是无法改变眼前的困窘。听这儿的老员工说，这台机子的产品处理起来很麻烦，很难做，以前都是两个人做的。但是两个人做有有点闲，领导就安排一个人做了。剥削阶级总是这样压榨着工人，竭尽全力地缩减成本，不管工人的死活。 老员工做的时间久，手脚都熟练了，做起来才不会堆积。然而对于郑雨落这种平时在家没做过什么活的人来说，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堆积。最后车间的质检员看不过了，安排车间的一个机修的学徒——古风来帮郑雨落做。 那个夏天，在那个闷热的让人想钻进空调里的车间里，古风那句平常的“别急，我来帮你一起做。”对郑雨落来说是她听到最好听的声音。 古风说着，站在郑雨落的身边，有条不紊，不急不躁地帮着郑雨落处理新鲜出炉还带着温度的产品。沉稳之中带着一种熟练的从容。 郑雨落焦急的心在那一刻安静了下来。她松了一口气，但是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丝毫的减缓。“谢谢你。”郑雨落礼貌地说。对于古风的帮助，她由衷地感激。 “不客气。”古风客气地说道。这虽然不是他的本职工作，但是他却必须得做。没事的时候，他会被领导安排着做帮工人们。 堆积的产品在古风的帮助下，慢慢减少。 “累吗？”古风看着郑雨落聊天似的问。 可能是他们是同龄人的缘故，郑雨落和古风更聊的来，就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轻松随意。 “不累。”郑雨落虚伪地说。其实她身上的工作服早已汗湿了，粘粘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手也在不停的重复中快要抽筋了。可是她还是回答不累，她深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工作是不累的，她只是在做她该做的，为了得到那份酬劳。再说就算说累，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在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在这里，没有谁有时间怜悯你，听你的抱怨。她只会跟郑母抱怨她的劳累，然后让郑母心疼她，给她做好吃的；跟郑云起乞怜，哄骗郑云起顺带着把她的衣服也给一起洗了。 “你还挺能吃苦的。我一开始以为你会受不了这份劳累呢！”古风夸赞道。 郑雨落尴尬地笑着，不说话。这是在夸她吗？怎么听着更多的是轻视呢？ 古风帮郑雨落处理完堆积的产品后没多久，车间主管把古风叫走了，好像是有机器出故障了，他要去做他的事了。 这是郑雨落和古风的第一次接触。之前她只是知道车间里有一个活泼好动的男生，由于太忙，她连古风的脸都没有过，从来都只是一个身影从她的身边匆匆而过。 望着古风离去的背影，郑雨落发现她竟然十分的留恋古风。她感叹，这就走了？你走了，我又要堆了，能不能别走呀？ 好不容易有个人来帮郑雨落，郑雨落实在是不想让古风走。 之后古风从郑雨落的身边经过几次，每次都是步履匆忙，不是拉器具，就是拿工具。郑雨落抬眼看了一下古风，他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郑雨落撇撇嘴，自言自语地说：“还是你能吃苦。”内心升起一股敬意。她联想到班级里的男生。那些和古风同龄的青年们，很多都是在学校里虚耗时光，打游戏，搞暧昧，上课翘课，考试作弊，花着父母的钱，挥霍着自己宝贵的青春。和他们相比，古风实在是好的太多了，虽然古风只是高中毕业，以后可能没有她的那些同学生活的好。但是古风这种任劳任怨，认真做好自己在做的每一件事，勤勤恳恳的精神让郑雨落很是欣赏。 从那时起，郑雨落对古风多了一些好感，开始更多地关注古风，把古风当成朋友。 在这闷热的车间里，郑雨落看到的古风总是乐呵呵地，虽然每天都累得要死，但是古风还是傻乐傻乐，为一些简单的小事而快乐。古风的阳光乐观，郑雨落理解不来。她觉得如果让她在这样的车间每天像个机器一样不断的重复同一件简单的事情，那她应该会疯。这样一眼看到头的无聊的日子会把她给逼疯。尽管郑雨落不能理解古风的快乐从何而来，但是看到他阳光灿烂的笑容，郑雨落还是觉得挺舒心的。 厂里面种了几棵枣树，泛红的枣子在缀满枝头，□□裸地诱惑着每一个看到它们的人。郑雨落从第一天进厂就看到了这些有人的枣儿。她以为不会有人敢摘的。 然而又一次夜班的凌晨，郑雨落疲惫困倦地打着哈欠，但还是强迫自己提起精神工作。嘈杂的车间里，每个人，每台机器都在按部就班的工作着。而工厂的外面是一片静寂凉爽的夏夜。 古风手捧一捧青红相间的嫩枣，大步从车间的外面跑进来，迎面碰到车间主管，车间主管好奇地盯着他的手，问道：“你拿的是什么？” “枣，我从树上摘的。”古风微微展开双手，让车间主管看他摘的枣，般骄傲地说，脸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何况他本就没有遮掩。 郑雨落扭头观看情况的时候，正好看到古风那夺目的笑容。她目光涣散地看了一眼后，立刻转头，继续她的无聊工作了。此刻郑雨落觉得眨一下眼睛都是在浪费能量。她刚才扭头只是想看看车间主管反映如何。不过看来他应该没有要责怪古风的意思。 “这东西没打农药，洗洗就可以吃了。应该甜。”车间主管看着古风说。 古风点头，赞地说：“我觉得也是。”说罢，古风跑到车间里找容器洗枣去了。 郑雨落惊讶了，原来这枣可以摘呀。不过想想也是，员工不摘也没有人摘了，厂里有门卫，外人不来的，就连送外卖，送快递的都不能进来。厂长他老人家远在台湾某个繁华的城市里掌握全局，运筹帷幄呢！多少年来不来了一次，怎么可能会为了吃个枣从台湾赶过来呢！何况古风和车间主管关系不错，就算不让摘，车间主管也会帮着古风瞒过去的。 十几分钟后，古风端着一个用来盛小产品的熟料盒子，走到郑雨落的身边声音欢快地说：“枣子来了，吃点吧。” 郑雨落低头看了一眼脏兮兮，汗津津的手，轻轻地摇头说：“谢谢，不用了。” “没事，你吃点吧，我从刚从树上摘的，新鲜的。”古风像个推销员一样坚持不懈，死皮赖脸地说。 “真的不用。”郑雨落堆着笑说着，伸开五指，抬起右手，说：“你看，手太脏了，没法拿。”比起吃东西，郑雨落更期望的是天快点亮，时间过得快一点，她好回家睡觉去。 “尝一下，味道还不错。”古风微笑着继续说着，大有非得要郑雨落吃了才行的架势。 “你快走吧，别在这儿烦我了，行吗？一会有要堆了。”郑雨落看着未处理的产品渐渐变多，真的没了耐心在和古风纠缠，她大声地说，带着一点点怒气。她的变现显得有点不知好歹。说完她就后悔了，然而当她太头的时候，古风已经安静的走开了。 郑雨落看着古风走向别的工人，像个无微不至的服务员一样，把枣子送到每一个工人的面前。看着那样体贴善良的古风，郑雨落突然有一种负罪感。 郑雨落以为古风在短期内会因为生气而不理她。然而古风并没有像郑雨落想的那样小气。 第二天的晚班，古风捧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哈密瓜兴奋地跑到郑雨落的面前，笑嘻嘻地说：“吃瓜了。” 郑雨落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看了古风是和他手中的哈密瓜一眼。古风一脸善意，他手中的是一块包在塑料袋中已经削皮，洗净后的橘红色的哈密瓜。 郑雨落犹豫了一下，说：“不用了，我不想吃。”而实际上是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吃。对郑雨落来说吃瓜应该是一件悠闲惬意的事，在这样急促的环境下，她对吃瓜的欲望淡如清水。 古风轻笑着，有些为难地看着郑雨落。 郑雨落不想再发生昨天那样的事，遂接下了古风手中的哈密瓜，象征性地吃了一口，轻声说：“谢谢。” “不用谢。”古风心满意足地说，开心地走了。 郑雨落趁着工作的间隙，几口把话蜜瓜最软，最甜的内部吃完，然后飞快地跑到车间出口的垃圾桶旁，把剩下的话蜜瓜扔掉，又飞快地跑回到自己的工作台。 接连几天，古风都会在凌晨的时候给郑雨落送吃的，有时是一块新嫩多汁的西瓜，有时是酸甜可口的葡萄，有时是香甜脆爽的小香瓜…… 虽然古风给每一个人都送了，但是郑雨落还是觉得古风对她是不同的。古风没事的时候会过去帮郑雨落的忙。郑雨落觉得古风对她说话的语气，看她的眼神都和别人不一样。当然，她对古风的感觉也不一样了，她深深地沉迷在古风如阳光般温暖明媚的笑容里。 从未谈过恋爱的郑雨落开始了她的初恋，第一次体会到爱上一个人的难以形容的美妙感觉。 郑云起对于郑雨落的爱情一直是冷眼旁观，不支持也不反对。尽管她也觉得古风是一个不错的人，她也很欣赏古风的热心善良的性格。 对于郑雨落和古风的恋爱，郑母也没有过多地干预。她只是教育郑雨落要自爱。对古风郑母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 深夜，程池驱车送郑云起回去。汽车停在郑云起公寓的楼下，程池试探性地叫道：“云起，醒醒，到家了。” 郑云起慢悠悠地伸了一个懒腰，哈欠连连地说：“谢谢呀，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郑云起打开车门，神游般地下了车，踏着软绵绵的步伐，向公寓楼的大门走去。 程池从后备箱中拎出郑母给他和郑雨落做的酱菜，跟上郑云起说：“我送你上去吧，顺便把妈给的酱菜提上去。” “你自己吃吧，我平时不怎么做饭的。”郑云起漫不经心地说。 “那咱们一人一半吧。”程池说出一个折衷建议。 郑云起妥协地点头，说：“好吧。” 程池小步地走在郑云起的身后，时刻准备伸手去扶郑云起那东倒西歪，左摇右晃的身体。 郑云起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拿出钥匙开门，走到沙发旁时，郑云起不小心踢到了沙发的拐角，身体随之倾斜。郑云起本能地伸出双手，防止脸先着地。跟在郑云起身后的程池灵敏地伸出右手，揽住郑云起的腰肢。 郑云起扭头看向扶着的程池，程池也在看着郑云起。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近。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出的热气。 气氛在一瞬间变得暧昧，郑云起昏沉疲惫的脑袋也变得清醒了。 程池一点点地凑近郑云起的唇，郑云起僵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回应。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在程池就要吻上郑云起的唇时，郑云起在最后一秒迅速地扭头，声音颤抖地说：“我要睡了，拜拜。” 郑云起说完后，从程池的怀抱中离开，小跑着奔向他的卧室。 程池将酱菜放进冰箱后也离开了。走到楼下，望着郑云起灯火通明的卧室，程池心底升起丝丝的歉意，刚才是他太冒失了。但是与此同时，他竟然有隐隐的失落。 第17章 重逢 周一的清晨，一切又恢复到繁忙的节奏。古阳背着书包，由郑母牵着赶往学校上课。郑雨落昨天熬夜赶稿，现在还躺在床上睡着呢。郑母叫她起床吃早饭，怎么叫都叫不醒。 在郑母和古阳走后，古风提着给古阳买的玩具，给郑母买的补品和给郑雨落买的吃的来到这个他熟悉的家。 古风抬手轻轻地在暗紫色的铁门上敲击，按捺着内心的激动。漫长的等待之后，郑雨落终于姗姗而来的打开门。 古风一脸笑意，带着讨好地看着郑雨落，等待着她的反应。而睡眼惺忪的郑雨落在看清来人是古风时，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把门关上。 郑雨落背靠在门上，眼泪一滴滴地滑落，无声无息。 “雨落，我知道当初是我做的不对。这些年辛苦你了。对不起。你要是现在不想看到我的话，我明天再来。”古风将手中的东西小心地放在了门旁的地板上，然后留恋地看着紧闭的大门，缓缓地走向电梯。 听到古风的话后，郑雨落猛地站起来通过门缝看向外面。古风已经走进电梯了。郑雨落慌乱地打开门，电梯已经下行了。郑雨落跑到窗户旁往下看，不一会，古风失落地走在楼下的柏油路上，突然他抬头看向郑雨落所在的窗口，郑雨落本能地倾斜身体，躲在厚厚的窗帘后面。等郑雨落在探向窗口时，古风已经不见了踪影。 郑雨落失魂落魄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整个人像个木桩一样一动不动地坐着。她眼角挂着摇摇欲坠泪珠，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郑雨落等了古风五年，过去的这五年，她每天都希望自己开门能够看到古风就在门前，而她将会满心欢喜地将憨厚老实的古风拉近屋里，给他做一碗他最爱吃的手擀面。然后牢牢地看住他，再也不让他离开。现在她的手艺已经炉火纯青了，这五年里，郑雨落什么菜肴都没有学会，只学会了手擀面，因为那是古风最喜欢吃的。 然而当古风真的出现在门外，想她无数次幻想的那样出现在门外时，她却不知所措地将大门关上。她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梦想成真时，她却露了怯。 郑母回来时，看到一动不动的郑雨落，遂开口说道：“起床了，刷牙洗脸了吗？粥在锅里，包子有点凉了，你在微波炉里加热了再吃。快去吃，吃完了，我好洗碗。”郑母拎着古风买的东西，走向郑雨落，说：“这也不知道是谁买的东西，放咱家门口了。全是你爱吃的，巧克力，坚果，水果，还有玩具，补品。是不是你姐呀？” “妈，古风回来了。”郑雨落缓缓地开口，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也不带有一点情感。只是她厚重的鼻音揭穿了她的所有的伪装。 “回来了！人呢？在哪？”郑母急切地问。她担心古风回来又走了，眼前的迹象给她一种不好的预感。 “走了。我开门看到是他，我又把门关上了。然后他就走了。”郑雨落低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满是泪花的脸。 郑母把东西放下，有些责怪地说：“人都到家门口了，你不让他进来。唉！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天天想着让他回来，现在人回来了，你又不让他进门！他走多久了，我出去找找，或许就在这附近呢。古风也是顾家的人，他应该没有走远。”郑母转身准备出去找古风。 “妈，你别去了，他说他明天会再来的。”郑雨落说完这句话后，起身向卧室走去。她不想让自己的母亲为自己的错误负责，不想看到年过半百的母亲为她而奔波。 郑母看着郑雨落卧室紧闭的房门，惆怅地说：“算了，随你们怎么折腾吧。不管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管，但是郑母还是闲不住地给郑云起打了个电话，跟她讲了一下郑雨落的情况，让她晚上来和郑雨落聊聊，开导开导郑雨落。 古风在郑雨落家楼下的一个小饭馆里坐了一上午，只为了在郑雨落出来扔垃圾时多看她几眼。 中午郑云起下楼吃午餐的时候，古风突然出现在郑云起的面前，微笑着说：“姐，想吃什么，我请你。” 郑云起点头：“嗯，好呀。我也正想找你吃饭呢！” 商业街附近的一家中餐厅里，郑云起选择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子，透过洁净的落地窗，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你，你点菜吧。”古风将一个服务员拿来的菜单递给郑云起。 郑云起随便点了几个菜，然后开始打量桌子对面的古风，多年不见，他还是那样的客气，对她也还是那样的尊重。六年前，郑云起和郑雨落一起在工厂打工的时候，古风就想现在这样，见到她就是姐，姐的叫着，就好像郑云起是他的亲姐姐一样。一开始郑云起还觉得奇怪，又点不适应。她向郑雨落说这事时郑雨落只是低头，但笑不语。后来听习惯了，郑云起真的觉得古风就是她的弟弟。 五年不见，古风还和当初一样的憨厚老实，不善言辞。只是当年那个皮肤白嫩的小青年已经变成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大龄青年了。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地痕迹，这些年，他过得应该很辛苦吧。想到这，郑云起不禁有点心疼起古风了。 其实说到底，古风做的这一切的出发点还是为了郑雨落了。只是当时的他太过年少气盛，想法和做法都有些欠妥当。而且，这些年，他一直在为郑雨落付出。 “你……”这些年都去了哪儿？郑云起刚想开口。古风就已经打断了她。 “姐，还是我先说吧。虽然不知道该从和说起，但是，对不起。姐，对不起，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我知道我的做法不对，但是总有一股气在我的心头，支撑着我不干出一番成绩，绝不会来。我想个雨落幸福，我想让她过上好日子，我不想让她因为我而遭受别人的嘲笑。但是时至今日，我才发现幸福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给的。我以前太在意别人的目光了，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家里穷，没有上过大学，才会如此自卑吧。”古风平静地说着，坦然而客观。 郑云起震惊地看着古风，没想到曾经阳光无畏，大大咧咧的古风心里装着这么多的事。 “古风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和雨落好好地过日子吧。别人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你别想太多。雨落这些年一直都在等着你回来。阳阳现在也已经五岁了，回来了就别走了。雨落今天可能有点别扭，她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你别生她气。”郑云起语重心长地说，替郑雨落解释着。郑雨落和古风对彼此的心，郑云起一清二楚。 “嗯，我知道，姐。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我现在在爱诺酒店任职。我们公司打算在咱们这儿开个分店，拓展生意。我被任命为分店总经理。” “行呀！古风，干的不错。都当总经理了。”郑云起开心地说，深深地为古风高兴。 “姐，我会好好地对雨落的。”古风认真地说着这句稍显突兀的话。 郑云起一愣，轻笑着说：“嗯，姐相信你。”古风的憨厚让人想笑。 …… 吃完饭，古风将郑云起送到她工作的公司楼下后，说：“姐，你忙吧，我先走了。今晚你帮我去看看雨落好吗？我担心她还在生我的气。”古风诚恳地看着郑云起。 “放心吧，我会回去的，妈今天已经打过电话让我回去了。相信我，我会让你尽快回家的。”郑云起承诺道。她觉得古风今天只要在厚脸皮一点，在死缠烂打一点，估计这会他已经在家里享受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了。可惜古风实在是太实在，郑雨落把门一关，他竟然真的就不再敲门了！他竟然真的就走了！ 他还以为他是我为郑雨落好呢！怕郑雨落看到他心烦，生气，对身体不好。 第18章 借住 实际上，古风离开才是真的会让郑雨落难过。 “你现在住哪儿？”郑云起突然想到古风刚回来，回不了家。除了郑云起他们一家，他在H市也没有个亲朋好友的，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虽然外面的酒店很多，吃喝出行，样样不缺，但是还是没有家里住着舒服，何况最近酒店总是出各种安全问题，外面的食品安全问题也堪忧。 “我住酒店呀。”古风不甚在意地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能是他在外面闯荡过惯了这种居无定所的日子，所以也就不太苛求了。 “都回到家了，还住什么酒店呀！这是我家的钥匙，你去我那住吧。客房一直都打扫着呢。因为雨落有时候会到我那儿借住几天。正好这几天我会家里住。”郑云起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古风。 “谢谢姐，那我先走了。”古风接过钥匙，转身离开了。 郑云起望着古风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息，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为什么在遇到郑雨落的事情上总是这么傻里傻气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会使人智商下线”，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古风拿着郑云起给的钥匙来到郑云起的家，打开门，直奔客房而去。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郑雨落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五年了，他错了太多。 推开门，映入古风眼帘的是墙壁上浅绿色的壁纸，和古阳幼稚的笔法绘制的图画。古风走到墙边，细细看着古阳画的丑到惨不忍睹的画作。一些简单的生活中的事物，在古阳的笔下只能看到大致的面貌。可是就是这些丑陋简单的图画，古风看着却是格外的入神。格外的痴迷。 最后古风在画的尽头，看到了一个嘴歪眼斜，牙齿崎岖，头上就三根头发，腿和胳膊细的和根筷子似的，挺着大肚子，像怀孕即将临产的孕妇的人。在这幅画的右下角，写着五个东倒西歪，支离破碎的字：“爸爸，我爱你”。古风的眼泪瞬间就来了，止都止不住。 “阳阳，爸爸也爱你。我爱你，还有你妈妈。”古风轻轻的抚摸着那副没有丝毫技法和美感的画，声音悲戚地说。 他是个好爸爸吗？显然不是。他过分的最求物质的给予，从未给过古阳情感上的慰藉。他在古阳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远走他乡，从未回来过。以至于已经五岁了的古阳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子。 床头躺着一个棕色的玩具熊，窗帘是浅蓝色的，整个房子给人一种很柔和，很舒适的感觉。这是郑雨落的风格，她喜欢浅色系的。玩具熊也是她的最爱。 古风缓缓地在房间里走着，感受着郑雨落的气息。郑雨落的一切古风都深深的迷恋着，她的优点也好，缺点也好，只要是她的，他都喜欢。甚至是热爱。 程池在农场做什么都不能集中精力，总是分神地想着昨天他和郑云起之间的那个未完成的吻。他像个少不经事的小伙子一样纠结，反复的想着自己的行为会不会让郑云起反感，有没有给郑云起留下不好的印象。郑云起会不会误会他是个不正经的人。 他想去找郑云起解释，但有觉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万一郑云起根本就没有多想呢？他在去与不去之间反复思索，但是就是没能找到一个答案。虽然明明就连个答案，非此即彼。 最后程池放下工作，找出他的渔具提个小的折叠的椅子跑到河边去钓鱼去了，放松身心，放自己清静清静。 程池在河边找了一个有树荫的地方，支起鱼竿后，他自己就坐在椅子上愣愣地发呆。田园犬南瓜安静地伏在程池的旁边，闭目养神。 鱼浮动了好几下，程池都没有注意到。突然鱼竿剧烈的抖动了起来，田园犬敏捷地跑到水边冲着泛起微波的水面狂吠。田园犬的叫声吓地程池浑身一抖，他缓缓地伸手去提鱼竿。一个一斤多重的鲫鱼从水里被拉出来，它扭动着身体，还在挣扎。 程池把鲫鱼取下时才发现鱼钩上的蚯蚓早就被吃完了，这个鲫鱼是被鱼勾着腮了。真是倒霉的鱼。 程池摇了摇昏沉的脑袋，自言自语地说：“别瞎想了，集中精力。” 夕阳西下时，程池提着满满一兜的鱼回去了，收获颇丰，有鲫鱼，鲤鱼，有一个三斤多的草鱼。田园犬跟在程池的身后，嗅着浓浓鱼腥味，伸着舌头，垂涎三尺，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晚上又有还吃的了，要加餐了。谢谢主人。 然而，南瓜真的是想多了，事实证明南瓜确实是太过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了。程池转身就把钓到的鱼儿装在有一个用荷叶垫底的竹篮里，驱车，毫不留恋地走了。 南瓜追着程池的车跑了好几公里，最后还是没有追上程池越开越快的车速。南瓜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路边，看着程池的车子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视线里，它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门卫大叔骑着电动车赶过来，把南瓜抱回去了。他轻抚着南瓜的头说：“真是个好狗，这么不舍得主人呀。没事，老板还会回来的。” 南瓜崩溃地看着门卫大叔，一脸无奈。如果南瓜会说话的话，它可能会大吼着说：“老子不舍不得程池，老子是舍不得鱼，我的鱼。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程池来到郑云起的公寓楼下，想着给郑云起做个全鱼宴，顺便好好和郑云起解释一下昨天的事，他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 刚把门打开，程池钥匙都还没有来得及拔掉，就听见一声响亮而亲切的叫声：“哥，你回来了。” 程池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有几分面熟的人，反应迟钝地说：“你好……你是……” “我是古风呀。昨天在游乐场里咱们见过面的。没有和你说明身份，不好意思呀。”古风不好意思地冲程池微笑。 程池后知后觉地说：“哦……是你呀。你回来了，欢迎归来。” 古风看着程池手里提着的鱼，说：“哥，你去钓鱼了呀。这鱼真好，长的很肥。还活蹦乱跳的呢。” “嗯，下午没事，就钓了一会鱼。想着给云起做顿全鱼宴。”程池将鱼提到水槽中，挽起袖子，准备处理鱼。 古风歉疚地看着程池说：“哥，对不起呀。姐，会家陪雨落了。雨落生我的气了，姐回去帮我打探风声了。” 程池手上的动作一顿，愣了一下，说：“没事，那我给她做点鱼丸子，等她回来在吃。最近，你姐太忙了，可能忘了和我说了。你想吃什么鱼，我给你做吧。”程池多此一举地解释道，生怕古风有任何的怀疑。 “剁椒鱼头，鲫鱼汤，红烧鱼。哥，可以再点个青菜吗？”古风有模有样的点着菜，一副很专业的样子。 “可以呀。你先去沙发休息吧。我一会做好了再叫你。”程池边清理鱼鳞，边说。 古风看着程池笨拙的去鳞手法，伸手从程池的手中接过刀，说：“哥，我来吧，这个我熟练。”古风拿着刀子三下五除二，一会就把一条鱼处理干净了。 “速度可以嘛！厉害。”程池拍着古风的肩膀，赞叹道。 “那是，我之前在酒店的后厨干了半年的勤杂工，每天就是不停的择菜，洗菜，洗鱼……做的梦都是在后厨里不停的削土豆。”古风嬉笑着说。他说的轻松，其实当时的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身体上的劳累是一方面，心理上的痛苦才是最折磨人的。想象着家里的妻儿，想着一定要有所成就，但是每天都是在做最累最单调，最没前途的活。他纯粹就是在出卖体力换取金钱而已。 “辛苦了，兄弟。”程池感慨地说着，男人的累，辛苦，最终只能是深埋心底。作为一个支撑全家的角色，他不能向家人抱怨，因为那样只会使家人徒增担忧而已。 “哥，还是我来做饭吧。我虽然没有厨师证，但是我保证我做的绝不会比一般的厨师差。”古风自信地说道。作为一个在爱诺酒店工作多年的厨师，这点自信，古风还是有的。 “好。那你做饭，我做鱼丸子。分工合作。” “嗯，好的。” 灯火通明，干净整洁的厨房里，古风和程池忙得热火朝天。半个小时后，他们两个终于可以坐在桌前，吃上热腾腾的饭菜了。 “做的很好吃，真的是星级酒店的水准。”程池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谢谢哥。”古风不谦虚地说。 …… 他们两个边吃边聊，越聊越投机，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还没有吃完，最后菜都凉透了，他们才停止聊天，起身收拾桌子，洗碗。 一切收拾好后，程池走到沙发旁，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说：“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古风啃着苹果，吃惊地说：“哥……你不在这儿睡呀？” 第19章 交谈 “在……怎么会不在呢！我是出去扔一下垃圾，一会就回来了。”程池反应敏捷地回复道。差点露馅了。 “哦，那我先去睡了，哥你也早点休息。”古风伸着懒腰向客房走去。 “嗯，我一会就去。”城池见古风走了，脸上僵硬的笑容也收起了。 郑云起加班结束后，已是八点。她随便在外面吃了一点吃的，就匆忙赶回家了。 打开家门，郑母正在拿拖把拖地，屋子里干净整洁。郑云起将包放在沙发上，走到郑母地身旁，轻声问：“妈，雨落呢。” 郑母扭头看了一眼郑雨落的房间小声说：“在房间里呢，都一天了，不吃不喝，也不出来。” “我去看看她。”郑云起转身向郑雨落的房间走去。 “回来这么晚，你吃过饭了吗？要不妈给你煮碗面。”郑母望着郑云起的背影说道。 “不用了，吗、妈。我在外面吃过回来的。”郑云起转头看着郑母说，然后转下郑雨落房门的把手。 房间里没有开灯，客厅的灯光透进来，一室昏暗，一团黑影蜷缩在床头。空气中弥漫的悲伤瞬间向郑云起袭来。她的心隐隐地抽痛。 “干嘛不开灯。”郑云起说着，抬手把电灯的开关打开。郑雨落呆滞的眼神，蓬乱的头发，以及她脸上干涸的泪痕，都在灯光下无所遁形。 “不想开啦，你管那么多干嘛。”可能在黑暗中呆的太久了，并不强烈的灯光郑雨落都觉得刺眼。她她赶紧低下头，把自己藏在阴影之中。 “我不管你，谁管你。”郑云起随手关上门，走到郑雨落身边坐下。郑云起轻抚着郑雨落凌乱的头发，柔声说：“雨落呀，古风做的是有些欠妥当。但是他对你是真心的，人也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勤奋上进，热心善良，憨厚老实，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而且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在等着他回来吗？原谅他吧，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让他回来吧，你们好好的过日子，古阳可还没有见过爸爸长什么样呢。他可是一直嚷着要爸爸。” “姐，我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我今天没有要赶他走的，只是在那么一瞬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手足无措，姐，你知道吗，手足无措。”郑雨落抬头看着郑云起，微肿的眼睛里又有泪水不自觉的流出。 郑云起从床头柜上的纸袋中抽出一张纸，轻轻地擦掉郑雨落眼角的泪水，感触颇深地说：“懂，我懂。你太爱他了嘛！太希望他回来了。”郑云起虽然不懂爱情，但是她知道郑雨落这些年是怎样的想念古风，日日盼夫归。她不懂爱情，对亲情确实十分珍惜。 “姐，我好后悔呀。我今天不该把他关在门外的。这些年，他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的苦。他的脸都晒得黑了，人也变瘦了。” “这倒是真的。我今天中午见到他了。” “真的？在哪儿？”郑雨落激动地问，关于古风的事，她总是格外的上心。 “在我们公司楼下呀。他去找的我。让我回来跟你求求情，他好早点回家，跟你们团圆。中午我们一起吃的饭，和他聊了一会。”郑云起感叹地说。 “他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郑雨落期待的问。 “还能怎么样！一个草根的奋斗史呗。你又不是不知道，高学历的大学毕业生都在为找工作发愁，何况是古风这样低学历的人呢。他在外面干过很多的工作，都是脏活累活。后来他在爱诺酒店干后厨打杂的活，后来跟着一个厨子学习了做菜，然后就一步步的往上升。现在爱诺在咱们这儿开连锁店，古风就被调过来当总经理。真的不容易。”郑云起感慨万分，为古风的勤奋，不屈不挠的精神感动。 “做这么多的事，那他现在一定很辛苦。”郑雨落心疼地说。 郑云起无奈地斜瞥了郑雨落一眼，内心泣血地独白：我也很累的，从来就不知道关心我，哼，白疼你了。 “叮叮……”郑云起的手机响了。郑云起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说：“我先出去一下，一会就回来。” “切，你和姐夫都结婚大半年了，还这么神秘。真能整事。”郑雨落不屑地说，有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其实她很想听听郑云起这样对爱情冷淡的人和丈夫说话的内容。可是郑云起每次和城池通话都会避着她。有一次，她偷听郑云起和城池打电话。可能是没有经验吧，她还没听到什么呢就被郑云起发现了，从那以后，郑云起每次和程池通话都会向防贼一样的防着郑雨落。 郑云起不理郑雨落的嘲讽，走到楼道里才接的电话：“喂，什么事呀？” 程池坐在路边的一个长椅上，看着被秋风吹的沙沙作响的树木，有些紧张地说：“我今天钓到几条鱼，想给你做顿全鱼宴，回来时碰到了古风。我想回农场，但是怕古风会怀疑咱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城池小心地说着，怕引起郑云起的误会。本来之前的错误就没有解释清楚，现在有多了一桩。 “哦，这是呀。你在我房间睡吧。浴室的储物柜里有新的牙刷，你自己挑着用吧，顺便给古风也挑一个。我没有洁癖的，你不要担心。”郑云起坦然的说着，没有丝毫的扭捏。 程池听着郑云起自然的语气，想着她可能并没有对昨晚的事放在介怀。心情一下就变得顺畅多了。 “还有别的事吗？”等不到程池的回复，郑云起简明扼要地开口问道。 程池如梦初醒地说：“没有了，没有了。” “那我挂电话了，拜拜。” “嗯，拜拜。”程池话刚说完，就听到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郑云起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程池缩了缩脖子，风吹过来还是挺冷的。他揉揉微凉的手指，小跑着向公寓大门跑去。 郑云起回来的时候，郑母问道：“怎么样了呀？” “就是一时不适应吧。这些年雨落也过的挺不容易的，让她哭会就好了。您也别太担心了。”郑云起宽慰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那我回去了。”郑云起回到房间时，郑雨落抱着一个玩偶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郑云起小心翼翼地给郑雨落盖好被子。折腾了一天了，郑雨落也累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古风就已经起床开始准备早餐了。等到程池醒来的时候，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香气诱人，十分有卖相的早点。程池拿起一个放到嘴里，味道也是出奇的好。 程池走到开放式的厨房，疑惑地问道：“古风，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为什么做这么多的早点呀？咱两又吃不完。” “不是就咱们俩，还有雨落他们呢。哥，你今天上午有事吗？”古风做着煎蛋说。 “没事呀。”思考着说道。 “一会我们去到家里送早点吧。哥，你先吃着。我一会就做好了，做好了咱们就走。”古风开心的说。 “哦。”古风点头说道。 一个小时后，程池提着古风做的早点敲响郑母家的门。郑雨落拿着牙刷，刷着牙慢悠悠地过去开门。看到是古风后，她惊讶地说：“你怎么来了？” “古风做的早点让我送过来。”程池指了指手中提着的早点说道。 “他人呢？去哪了？” “他把我送过来后，跑去买菜去了。说一家人一起吃顿团圆饭。”程池将早点放到桌子上，对着厨房正在淘米的郑母说：“妈，不用准备早饭了，古风做了早点。” 郑母将盛米的篮子从水里捞出来，放在一边控水，笑着说：“这孩子还是这么勤快。” 郑雨落睡眼惺忪地从卧室走出来，循着诱人的香味直奔餐桌而来。“哥，你去酒店带回来的外卖呀。”郑雨落对正在摆放早点的程池说。 “没有去酒店点，是酒店大厨亲自到家做的。服务周到不周到？”程池开玩笑的说。 “真的呀？那家酒店这么好？”郑雨落天真地问。 “古风做的啦。还真信了。”郑云起看不下去的说。 第20章 福来 郑雨落快速地扭头向厨房瞥了一眼，明净的厨房只有郑母在张罗着拿碗筷。“古风来了？在哪儿呢？” “还没来，应该得一会。他今天好像挺忙的。”程池接话道。 郑雨落失落的坐下，脸上的欢快消散。 郑云起从郑母的手中接过一副碗筷递给郑雨落，说：“赶快吃饭吧。都等了五年了，这一会等不了了？”郑雨落的心事从来都是显现在外，不加掩饰。 吃过早饭，程池开着郑云起的车送郑云起去上班，然后征用一天郑云起的车。 郑雨落在家里带着，做什么都没有心思。注意力一转眼就飘到古风的身上。在电脑前写了一天的字也没有写出几行。总是写了删，删了写。在屋里实在是呆不下去了。郑雨落走到客厅找点吃的。正好碰到郑母出去接古阳。 “妈，你在家歇歇吧。我去接吧。我好久都没有去接过古阳了。”郑雨落心血来潮的说。古风要回来了。她也开始学着做一个贤惠的妻子了。 “行。那你去吧。我给你姐打个电话让她和程池一会来家里吃饭。今晚是咱们家的团圆饭。”郑母乐得清闲。 “嗯。我先去了。”郑雨落开门出去了。 郑雨落不急不缓地走在行清静的街道。路旁的月季花开得繁茂，一阵阵浓烈的香味在空气中扩散。郑雨落闻着这迷人的香气，幸福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夕阳西下，H市这个南方小城笼罩在一片柔和的橙红色的余光里，分外柔美。古风驱车行驶在闲静的路上。刚刚回来的他对这个城市十分亲切。他开的缓慢，为了欣赏这个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生活和梦境中的城市。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让他怀念。当然，还有那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经过一家幼儿园时，古风停下车子，耐心地等路上的小朋友和他们的家长过马路。无所事事地扭头看向幼儿园，一个熟悉的小脸吸引了古风的注意。 古风将车子停在路边，然后缓缓走向那个安静的小男孩身边，蹲下来，柔声问：“小朋友，你在这儿做什么呀？” 古阳傲娇地把脸转向旁边，不理会古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古风竟然在古阳的脸上看到一种嫌弃地表情。虽然被冷漠对待。古风的热情还是不减。古风转到古阳的面前看着他的小眼睛说：“你上几年级了呀？” 古阳这次直接向后退了几步，走到离古风远些的地方，一脸高冷。 古风无奈的笑笑，心想这小子像谁呀？这么冷淡。他站起身打算向小家伙走去时，古阳像只落巢的幼鸟一般，跌跌撞撞，奔向郑雨落的身边，扯着郑雨落的衣角，自豪地说：“妈妈，那边有个不认识的叔叔一直和我说话，我没有理睬他。妈妈，我乖吧。”古阳开心地等着郑雨落的夸奖。 古风看到郑雨落后，一步一步向郑雨落走来，说道：“雨落，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以后不会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们，独自远走了。雨落，对不起。” “来了，就回家吧。”郑雨落带着重重的鼻音说。一瞬间，她突然很想哭。 古阳一脸疑惑地看着郑雨落，开口叫到：“妈妈……” 郑雨落拉起古阳的手，说：“阳阳，爸爸回来了。快叫爸爸。” 古阳一脸不相信地说：“不可能，你不是说我爸爸很帅的吗？可是他一点都不帅，怎么会是我爸爸呢？”古风黝黑的面容，小小的眼睛，粗糙的双手，怎么看都不帅。现实如此残酷，古风当然不愿意接受了。 “臭小子，不许这么说爸爸。赶快叫爸爸。”郑雨落轻轻地拍了一下古阳的屁股，极力维护着古风也维护着自己的眼光。 在郑雨落的威逼之下，古阳认输了。他低着头，极不情愿的小声叫道：“爸爸。” 古风满心欢喜地答道：“哎。” “走，回家吧。妈在等着咱们一起吃团圆饭呢。”郑雨落说道。 古风傻乐着说：“嗯，好。咱们回家去。这边走，我开姐夫的车过来的。” 古风抱着古阳，拉着郑雨落的手走在暮色中。 风雨之后，晴天到来。郑雨落和古风的感情在这五年的风雨中得到了加强。 在经历艰难的追求，漫长的等待之后，他们之间的这份变得珍贵，彼此之间也更懂得珍惜，知道自己的想要的是什么。经过岁月的磨砺之后，原本浮躁的心也安定下来。安于平淡，珍惜当下，对待生活有了新的认识。 夕阳下，古风缓缓地开着车子，眼睛盯着后视镜，看着后座上那个同样也在看着他的女子。一颗漂泊的心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港湾。 郑云起下班后，走写字楼，程池正在不远处低头玩着手机等着她。郑云起走到程池的面前，说：“什么时候来的？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刚来没多久。我是看着你下班的时间来的。”程池把手机揣进兜里看着郑云起说：“走吧，妈和雨落他们应该都到了酒店。” “酒店？不在家里吃了？”郑云起下意识地问。上午，郑母给郑云起打电话时说的是在家里吃的。什么时候改的，也不通知她一声。从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竟然有程池知道，而她不知道的事。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程池在郑母心中的地位和她划上了等号，甚至于是大于号。郑云起收到了不小的打击。 “古风刚才打电话说去爱诺酒店吃晚饭。酒店开张不久，让我们去捧捧场。”程池拉起郑云起的手说：“快走吧，不然一会又要堵车了。” 程池这样说，郑云起的心里得到了些许安慰。但是程池拉着她的手，让她感到有点不舒服。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这么亲密。程池坦然地稳步前行，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面对程池的坦然，郑云起也不好甩手拒绝，不然显得她多矫情。 穿过拥挤的人群，他们终于来到了郑云起的车边。郑云起装作漫不经心的从程池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奔向车内。 尽管郑云起装的很自然，程池依旧从郑云起的举动中感受到她的排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的冒失。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说到底，他们最多算的上是刚认识不久地伙伴。程池假装没有看出郑云起的排斥，自然地做进车里，开车赶往酒店。 路上他们还是堵车了，郑雨落打电话催了几次，最后快6点的时候，他们才到。 到了酒店，郑云起和程池推门进去，看到古风正抱着古阳和郑母说家常，郑雨落坐在古风的旁边，抱着电脑飞快在码字赶稿。从昨天开始郑雨落就没有怎么码字。古阳安静地靠在古风的怀里，可以看出，他对古风并不亲近。 “妈，我们来了。路上堵车，来的晚了。”郑云起和程池在郑母的旁边坐下。 “没事，不急。来了就好。”郑母笑着说。今天对她来说是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古风回来了，郑云起和程池结婚了，她的两个女儿都找到自己的归宿，生活幸福。她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 古风一手抱着古阳，腾出一只手来，把桌子上的简约美观菜单递给郑云起和程池，说：“哥，姐，你们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我们都点过了。厨师是我徒弟，手艺不错。” “姐，糖醋排骨你就别再点了，我刚才点过了。”郑雨落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十指在键盘上跳动着说。 “知道了。”郑云起按着自己的喜好点了两道菜。程池也从菜单上挑了几个本地的特色菜，然后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可能是程池安排好的吧，没多久，他们的菜就上齐了。郑雨落狼吞虎咽了一阵后，才开始端庄地吃饭。郑云起看着郑雨落在古风面前也没有丝毫收敛的吃相，不顾形象，内心感叹他们之间的这种真实。爱就要爱对方的全部，喜欢对方的优点，同时也不嫌弃对方的缺点。 古风不时靠近古阳的耳边，轻声问：“阳阳，你想吃什么呀？”他的脸上流露出无限的关爱。 古阳想吃什么只要说一声，古风就会立刻夹到他的碗里。 今天他们都挺高兴的，除了年纪小，不能喝酒的古阳，其他人都喝了酒。平日里不沾酒的郑母也喝了一小杯白酒。古风趁着大家都在，站起来郑重地说：“妈……姐……哥……谢谢你们这些年对雨落和阳阳的照顾。这几年我对不起雨落，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么多。我以后会一直陪着雨落，再也不任性出走了。雨落，我会用的余生去陪着你，不离不弃，直到终老。我会好好对你和阳阳的，我爱你们。”古风深情地凝视着郑雨落。 “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看你的，再也不给你出逃的机会。”洁净的泪水在郑雨落的眼眶打转，在她低头的一瞬间滑落。 “古风呀……”郑母语重心长地说：“你能好好对雨落，妈很高兴。婚姻中需要包容，雨落有很多的小毛病，妈妈希望你能包容她一些。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你来找妈妈，妈妈一定不偏不倚。雨落，你也一样，好好对古风，对他包容些。” “嗯，我会的，妈。”古风诚恳地说。 “知道了，妈。”郑雨落有些不耐烦，这话她都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自从古风出走后，郑母就经常和郑雨落说这些话。 郑云起在一旁安静地吃着饭，没有要关心地意思。她心里清楚，郑雨落虽然贪玩，懒散，还有些小任性，但是在对待爱情，对待婚姻，对待家庭上，她足够地认真，足够地负责。所以她无需多说什么。 只是郑母眼眸一转，郑云起的清静就被扰动了。 “你们两个也要好好地相处。云起，你从小就挺话懂事，学习、工作从未让我担心过。只是生活方面，一直让我没法安心。你们两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要孩子呀？你看阳阳都四岁了。年纪在大些，想要孩子就没那么容易了。”郑母看着郑云起和程池忧心的说。 郑云起把夹到嘴边的菜又放回到眼前的碟子里，坦诚地看向郑母说：“妈，我们还……”没准备要孩子。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程池打断了她。 程池见势头不对，遂伸手揽住郑云起的肩膀，抢着说：“妈，我们正在努力。”程池不想让郑母担心。他能理解郑母为儿女操持的那份心。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他的父母亦是如此。只不过他一直都让他们失望。既然他们的婚姻都是一场骗局，那这些小谎言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反正生孩子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的谎言不会很快被戳穿。 郑云起扭头，看向程池眼睛里带着警告，程池对郑云起宽慰一笑，像是在哄一个淘气的孩子。 郑母满意地笑着说“好……好……孩子生下来，你们要是没时间带，交给我，我帮你们带。” “嗯，好。谢谢妈妈。”程池煞有其事地说，好像郑云起现在就已经怀着孩子一样。 郑母笑着说：“傻孩子，跟妈妈还客气。” …… 席间欢声笑语。酒足饭饱之后，他们都有些醉意。程池酒量好，现在还算清醒。郑云起现在已经醉得站不住了，程池将她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脖子上，揽着她的腰，扶着她走路。郑雨落由于晚上还要赶稿，所以没喝太多，此刻还算清醒。之前郑雨落有一次喝醉了，把她写的不同的小说里的人物写到一个小说里了，几个人物在她的笔下有是打架，有是骂人，最后她还把这些更新在小说里了。结果第二天，天还没亮，主编就已经打电话来问责了。她现在可是长记性了，再也不敢喝醉了赶稿了。 一行人走到酒店门前，程池的车没一分钟就到了。 古风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古阳，贴近程池小声地说：“哥，我帮你找的代驾。你和姐先坐姐的车回去。你的车我先借着，让代驾送我们回家，一会我们到家了，我在让他给你开过去。” “好，那我们先走了。”程池将郑云起扶到车后座上，然后对郑母说：“妈，我们先回去了。” “嗯，好。快回去吧，给云起喝点蜂蜜水再让她睡。”郑母关心地说。 “好的。妈，再见。”程池坐到郑云起的旁边，车子驶出，程池看着窗外的在向他挥手的家人，也挥手告别。 郑云起原本安静地倚在车窗上休息。只是行驶中，车子一个转弯，由于惯性作用，郑云起的身子向程池那边倾斜。她的头倚在了程池的肩上。 程池低头看了一眼郑云起，发现她依旧睡着。他伸手拦住郑云起的肩膀，让她的头靠着自己的颈肩，扶着她的身子，让她不再随车子而晃动。 看着郑云起恬静的睡颜，程池发现郑云起长得挺好看的，皮肤白嫩，眉清目秀。他想不通郑云起为什么会对婚姻这么反感。她排斥任何与爱情，婚姻有关的关系。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应该不会和他结婚的，哪怕只是协议结婚，只是一种名义婚姻。比起说程池是她的丈夫，她更愿意说程池是她的合作伙伴。以为后者与婚姻无关。 车子开到郑云起的公寓后，程池从代驾手中接过钥匙，锁好车门，然后把郑云起扶到公寓里。 从浴室里接了盆温水，程池用热毛巾仔细地帮郑云起擦拭脸颊，脖子，手臂，然后喂郑云起喝蜂蜜水。 在城池的呼唤声中，郑云起悠悠转醒，她听话地喝掉程池手中的蜂蜜水。 郑云起喝完蜂蜜水后，程池将杯子放到床边的一个柜子上，打算放郑云起躺下。 而此刻目光清明的郑云起突然抓住程池的衣领，声音悲切地问：“程池，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 程池看着郑云起的眼眸，认真地说：“别人可能是因为爱情，可能是因为生活，也可能是为了传宗接代。咱们两是为摆脱父母的催婚。” “爱情？什么是爱情？你有爱情吗？”郑云起痴痴地问。这些问题困扰了她很久很久。她想不出答案，也不认同世人的答案。 “这个嘛……”程池认真地想了一会，说：“说实话，我是谈过不少的恋爱，但是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爱情，我以前可能有，也可能没有。反正现在是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写的有点少，现在补上。 第21章 醉言 “我真的不想结婚，为什么不可以孤身一人度过一生，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和另一个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胶结在一起。我知道一个人的生活不容易，但是两个人的生活更不容易。各种家长里短的琐事，为对方付出了一切，最后换来的还是背叛，抛弃，毫不留恋地转身，迫不及待地奔向另一个人。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为别人来浪费自己的短暂的青春，有限时间和精力。我的人生，我要为自己活着，为我的家人活着。我不想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浪费自己的时间。我这样有错吗？”郑云起眼中噙着泪水，认真地问程池。她说的全是她的心里话，看到自己妈妈为自己的父亲付出那么多，最后还是落得被嫌弃，被抛弃的下场。郑云起心寒了。每个人都应该坚韧，但是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珍惜自己的人而坚韧呢？ 程池没有想到郑母婚姻的不幸对郑云起造成的伤害如此大。他们两个虽然都不愿意结婚，但是他们两个还是不同的。他是不知道为什么要结婚，害怕辜负别人，而郑云起则是从心底里反对婚姻。 程池轻抚着郑云起的头，安慰道：“你没有错……你没有错……” 郑云起靠在程池的肩头，泪如雨下，静默无声。 一滴滴泪水滴落在程池的颈肩，勾起他无限爱怜。这是郑云起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露出自己的脆弱。 程池呆呆地任郑云起在他的怀中哭泣，此时无声的陪伴远比尽力的安慰更适合。没过多久，程池听到郑云起均匀的呼吸声，他小心翼翼地把郑云起放郑云起躺下，然后安静地走到客厅，在沙发坐下，认真思考着他和郑云起的这段婚姻。也许在外人看来，他们的行为很不负责，但是事实上，他们真是因为负责才这样做的。 过了一会代驾把程池的车钥匙给送来了。拿到钥匙后，程池躺倒沙发上，头有点昏沉，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上投射进来，一室明亮。郑云起的闹钟在准点响起来，吵醒沉睡中的郑云起。她伸手关掉闹钟，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了一会天花板后，才动作迟缓地起床。屋子里一股浓郁的米香，郑云起开门，看到程池已经将早餐做好，放在桌子上了。 看到郑云起出来，程池自然地说：“起来了。早饭做好了，我正打算叫你起床呢。快去洗吧，一会饭该凉了。” 郑云起点头，转身去了洗手间。 这是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和平常的夫妻无二，但是他们却不是。他们最多是很默契，很合适的伙伴。他们之间没有夫妻之间的感情基础，哪怕这基础微乎其微。他们也从未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夫妻。 看着镜子里那双浮肿的双眼，郑云起揉揉眼睛，自言自语地说：“真的哭了呀？。这梦做的也太真实了！”直到现在她还把昨天她伏在程池肩头哭的那段记忆当成了做梦。 郑云起洗漱好后，程池已经开始吃早饭了。她在程池的对面坐下，桌子上摆着一盘饺子，一盘拍黄瓜，几个水煮鸡蛋，和两碗白粥。 “我家这几天事比较多，辛苦你了。”郑云起客气地说。虽然这些都是他们合约里要求的，但是由于程池的父母不在这边，郑云起为程池做的就少了些。这样让郑云起感觉有点不公平。 程池剥着鸡蛋壳无所谓地说：“应该的。以后也免不了要让你帮忙的地方。”鸡蛋剥好后，程池把鸡蛋递给郑云起说：“吃个鸡蛋，补充能量，一会好有精神上班。” “谢谢。”郑云起坦然地接过鸡蛋。对于程池的体贴照顾，郑云起从未觉得是理所应当，只是拒绝会显得生分疏离。他们之间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平静地接受比突兀的拒绝来的方便简单些。仅此而已。 早餐在一派和谐温馨中度过。吃过早餐，郑云起去上班了，程池开车回农场了。 郑雨落昨天码字到深夜，今天早上古风起床，她也跟着起床。简单的洗漱之后她又坐到电脑前开始码字。郑母做好早饭叫她吃饭她也不吃。古风盛了一碗红豆粥，用盘子盛了几个鲜肉包给郑雨落送到卧室的桌子上。 “吃点吧。早上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古风关心地说。 郑雨落端起粥，快速地吃了几口后，又把粥放到桌子上，边咽着粥，边噼里啪啦地码字。 古风看着郑雨落暗黑色的眼袋，犹豫地说：“雨落，要不你别写了，在家好好地陪陪妈和阳阳。我一个人来养家就够了。咱们不求大富大贵，只要够吃够喝，有点闲钱就行了。” 郑雨落手指停在键盘上，她扭头看着古风，认真地说：“古风，你知道的，写作不仅是我的工作，还是我的兴趣爱好。你真的要我每天无所事事地等你回家，做个全职太太吗。妈和阳阳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也一直在陪着他们呀。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但是我也有我的生活方式，我不想改变我的生活方式。” 古风看着郑雨落脸上的认真严肃，妥协道：“对不起，我错了。你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太累了。我只是想你太累。”他倾身，在郑雨落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轻声说：“老婆，我去上班了。我下午六点回来，路上要去采购，你有什么想吃的，打电话告诉我，我给你带回来。拜拜。” “嗯，拜拜。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一样，照顾好自己。”郑雨落看着古风的眼睛说。 古风到古阳的卧室里，拿着古阳的书包，背在自己的肩头，然后走到客厅，对郑母说：“妈，我先去上班了，古阳我送他去学校吧。正好顺路。” “还是我去送吧，阳阳还没吃完早餐呢。”郑母说。 “没事，拿着包子路上吃。”古风往古阳手里塞了两个包子，说：“够吃吗？” 古阳轻轻地点点头，对古风的安排有点不满，但又不敢说不。 “给阳阳拿瓶酸奶路上喝。”郑母从桌子上拿起一瓶酸奶塞到古阳的书包里。 古风抱着古阳，对郑母说：“妈，我带阳阳先走了。” “嗯，去吧。路上开车慢点。”郑母不舍地说。一直都是她送古阳去学校的，现在一不送，还有点不习惯。 “嗯。好的。阳阳和外婆说再见。”古风对古阳说。 “外婆再见，我会想你的。”古阳忧伤地说。拿着包子的两只小手无处安放。 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古风看着安静啃着包子的古阳说：“阳阳，你在学校都学了什么呀？” “现在在学三字经。”古阳边吃边说。 “哦，不错，不错。三字经，挺好的。中国国代的经典。阳阳，你要好好学。”古风教导说。他希望古阳好好学习，体会故人的智慧，修身养性，拥有正确的，积极的价值观。 “嗯。”古阳回了一个简单的字，结束这场对话。他有点不耐烦，因为他早就知道要好好学习，而且一直都在这样做。 到了幼儿园门口，古风把古阳的书包给古阳背上，然后叮嘱古阳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乖乖的。古风看着古阳走进教学楼才离开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段时间，事情比较多，过年的时候去做临时工了，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所以没有更新。过年放的几天的假中假也拿去陪家人了。写作一年多以来，收入几乎为负值。原谅我还是要生活的。虽然是为了挣钱才写作的，尽管没有挣到一分钱，但是我会把我留下的坑都填完的。谢谢您的阅读，请多多指教。我会更努力的。 第22章 旧识 下午郑云起像平时一样下班，从电梯里出来，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 郑云起回头，欧阳哲站在一米外笑着对郑云起说：“好久不见，云起。” “学长，你怎么会在这儿？”郑云起愣愣地站在原地。刚才电梯人多，她没有注意到欧阳哲。 欧阳哲两步走到郑云起的面前说：“我跳槽了，现在是这家公司的法律顾问。” 郑云起惊讶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欧阳哲说：“怎么会，你以前在上海的工作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跳槽到H市这样的小城市，还有这家……”看着周围路过的人，郑云起的声音放低了。不是郑云起看不起自己的家乡和自己工作多年的公司。而是欧阳哲以前的工作实在是太好了。H市今年来发展地确实不错，但是和上海比，那还是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工作久了，有点腻了。想换个环境。”欧阳哲随口说道。 “哦。”郑云起勉强地相信了，说：“学长，你今晚有约吗？我请你吃饭吧。” “没有呀。我正愁着到哪吃呢。”欧阳哲回道。 郑云起带欧阳哲来到一家她经常去的饭店，点了几道菜后，他们开始边吃边聊。 “毕业有快八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我现在还记得咱们上学那会的场景。”郑云起感慨道。 “是呀。毕业后都各奔东西，以前的同学好久都没见了。平时都忙着工作，联系也挺少的。”欧阳哲说道。 “学长，你真的打算在H市长待呀？”郑云起怀疑地问。她还是不相信欧阳哲，她会留在H市是因为她的家在这儿，她想多点时间陪郑母。而欧阳哲的就在上海，他在上海也有很好的工作和发展机会，没有理由来到这个小城市浪费时间。 “这儿挺好的呀。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还有你这个老朋友。”欧阳哲解释道。 “这倒是。放假时，你要是想出去玩，叫上我，我给你当导游。这儿我还是比较熟的。”郑云起承诺道。 “好呀。”欧阳哲夹着菜，状似无意地问：“云起，你有男朋友了吗？” “没有呀，学长你知道的。我不会谈恋爱的。”郑云起想了想说：“但是我结婚了。” 欧阳哲的手瞬间僵住。他佯装平静地放下筷子，扯着嘴角，说：“恭喜呀。” 郑云起扶额：“额……这个就不用了吧。我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哦。其实我结婚是为了应付我妈催婚的。我们是协议结婚，在父母面前扮夫妻，平时我们都是各过各的，很少有交集。” 听到郑云起这样说，欧阳哲笑地灿然，说：“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也只有你能想出这样的办法了。” “学长，你还单身呢吧。公司有很多未婚女青年，你要好好把握机会哦。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你认识。”郑云起热心地说。 “不用了，我有喜欢的人了。”欧阳哲平静地说。 “谁呀？我认识吗？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吃到你的喜糖了？”郑云起激动地说着。她不愿意结婚，倒是很乐意看别人结婚。因为在大多数人眼里，结婚都是件喜事。 欧阳哲看了郑云起一眼，淡淡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吃完饭后，郑云起在饭店门口和欧阳哲告别。 郑云起走后，欧阳哲开着车在H市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外灯火阑珊，车水马龙。欧阳哲把车子停到一条横穿H市的河道边，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色，陷入沉思。 这些年，他来过H市很多次，去过郑云起向他说起的H市的景点，到过郑云起常提起的她的小学，初中，高中。他也期待着和她不期而遇。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一次都没有遇到过郑云起。这个小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原来想要凭借运气遇见一个人这么难。他来H市已经快一个月了，如不是他今天故意在一边等郑云起，怕是他们现在还没有遇见。 欧阳哲是为了郑云起而来的。他以前看到郑云起朋友圈提到她上班的公司名称，所以也跳槽到这家公司。大学时期，欧阳哲就已经爱上郑云起了，但是郑云起对待爱情、婚姻的态度让他望而却步。为了不影响两人已有的友情，他选择了沉默。尽管暗恋从来就不是他喜欢的方式，但是他还是一厢情愿地爱着郑云起，默默地收藏好自己的感情，从不敢在郑云起的面前流露出自己对她的爱。 事业有成，年纪也不小了。父母开始帮他张罗婚事。被逼着相了几次亲后，他就跳槽到了H市。一方面是为了逃避父母的催婚，一方面是为了爱情放手一搏。他不想和一个他不爱的女生朝夕相对，度完此生。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还依然爱着她，所以他觉得他想要一生相伴的人如果不是她，也不会是别的任何人。 欧阳哲现在嗯羡慕和郑云起结婚的那个人，虽然他只是个假丈夫。因为他可以名正言顺，光明正大地关系郑云起，不需要任何的掩饰。欧阳哲从未奢求郑云起能爱他。他只求郑云起能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来照顾她，守护她，陪在她的身边一生一世。 夜色渐浓，他最后惆怅地开车回家。 每天下班后，郑云起都会和欧阳哲一起去吃饭。有时候去外面吃，有时候买些食材到欧阳哲家里他们两个自己做着吃。周末的时候，一起出去游山玩水。他们在大学的时候关系就很好，现在也依然保持着大学时期的那种亲近的关系。时间并没有将他们之间的感情变淡。 看着就在自己眼前的郑云起，欧阳哲想如果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每天能够看到她，和她像世间最寻常的夫妻那样，相濡以沫，那样一切就够了。他想要的不过如此而已。 一天，欧阳哲和郑云起在郑云起的公寓里聚餐。开门声响起，接着郑雨落的声音响起：“姐，你和姐夫又在家做什么好吃的呢？站门口我就闻到香味了。”郑雨落站在门后换鞋，看到有双男士皮鞋，自然地以为是程池的。 郑云起尴尬地看着欧阳哲，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呀，我妹妹一直就这样粗枝大叶的。” 欧阳哲从心底里笑着说：“没关系。你妹妹挺可爱的。”他这绝对是褒义。 郑云起嘴角抽搐，尴尬地点了点头。 “呀！不是姐夫呀！姐……这是……”郑雨落边打量着欧阳哲，边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关键这男的还长得这么帅，西装革履，温文尔雅。郑雨落难免有点平常人的一般想法。 郑云起看着郑雨落怪异的眼神，赶紧介绍：“雨落，这是我大学时候地学长，欧阳哲。”说完郑云起对欧阳哲说：“我妹妹从小受到家人的宠爱，结婚后，我妹夫又很宠着她。所以她的行为难免有点任性。你不要见怪。” 郑雨落听着郑云起这样说自己，气的火冒三丈，刚想反驳。郑云起就起身把她拉到厨房，问她：“你怎么来了？” “妈炸了一些绿豆丸子，让我给你送些过来。”郑雨落说着倾身，看客厅的欧阳哲，贼兮兮地说：“他是谁呀？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郑云起把绿豆丸子放到橱子里，说：“不是刚跟你说了，我大学学长。跟你说干嘛？我跟他都好些年没见了。” 郑雨落满脸兴奋地对郑云起说：“你们两个以前有没有……谈过？他是不是你前男友？” 郑云起立刻板着脸，严肃地说：“郑雨落，不要发挥你作家的想象力好吗？我们真的就是比较好的朋友而已。” “好了……好了……不乱说了。”郑雨落见郑云起生气了，讨好地说道。 “要不要坐下来吃点，刚做好的。”郑云起看着郑雨落说道。 “不了。这都几点了！在家，妈每天都是六点钟到七点钟吃晚饭的。古风还在楼下等着我呢？我不能在你这呆太久。”郑雨落嫌弃地说。 “哦，那你走吧，恕不远送。”郑云起说着抬脚向外走。 郑雨落赶紧拉住郑云起的手臂，说：“姐，有这么好的学长，你怎么会选择和姐夫结婚呀？” 郑云起斜瞥着郑雨落说：“还不是你和妈逼得。非说程池好，搞得我不嫁给他就没法活一样。你这是说程池不好吗？你之前不是还把程池夸地天上有地上无的。这五个月都还没过去，你就觉得他不好了。” 郑雨落赶紧澄清：“没有，没有。我没觉得程池哥不好，只是相较而言，程池哥差了那么一点点。你可千万别和程池哥说呀。” “行了，你的那点小心思，我会看不出来。别解释，再解释也圆不回来了。”郑云起不屑地说。 “就这样吧。我先走了。”郑雨落赶紧收拾东西，溜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上线…… 第23章 碰面 经过客厅时，郑雨落热情地说：“哥，你长得真好看，咱们合张影吧。”还没等欧阳哲同意，郑雨落已经利落地拿出手机，快速地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丢下一句：“哥，我先走了，再见。”飞奔而去。 “再见。”欧阳哲被郑雨落的那声“哥”喊得心花怒放。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是郑云起的丈夫或是男朋友。郑云起出来，看到欧阳哲脸上的笑颜，自认为是郑雨落又做了什么幼稚的事。她坐到欧阳哲的对面，无奈地说：“我妹妹太冒失，不好意思呀。” “没有呀。”欧阳哲不甚在意地说：“你妹妹挺活泼的。你和你妹妹长得真像，要是在街上，我可能会把她认作是你。” “还好吧。我们两也就有几分相似，毕竟是亲姐妹嘛。相像很正常。”郑云起不以为意地说。 郑雨落出了门，就用手机把刚才拍的那张照片发给程池，然后发了一条十几秒的语音：“哥，这是我姐大学时候的同学，我感觉他两的关系不一般，据说这人和我姐关系很好，你要警惕了。这人长得挺帅的，不要轻敌呀……”郑雨落觉得程池对他们家，对郑云起都不错，所以好心通知程池。 洗过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程池，看到郑雨落发来的消息，他打开手机查看。听过语音后，他点开照片端详了很久，没看出这个小眼睛，厚嘴唇，大长脸的人哪里帅了，挺多算是斯文。说不定是个斯文败类。 这个时候嫉妒可能已经蒙蔽了程池的双眼，还有要改变他的审美的倾向。 程池躺在床上，思考了十秒钟要不要去郑云起的家里去保护郑云起（老实说的话就是搞破坏），最后还是决定要去。他的思考历程是这样的：要不要去呢？要去……要去……去干嘛呢？要去……要去……见面该说什么呢？要去……要去……他的犹豫总是立刻被内心的期许淹没。 最后他冒着冬夜的寒冷，驱车来到郑云起的的住处。程池打开门，进去，听到郑云起的声音：“一定是我妹妹有忘了什么东西在这儿，一天到晚丢三落四的。”说完郑云起冲客厅喊：“雨落，你是不是又忘记拿什么了？” 程池换着拖鞋，刻意喊道：“老婆，我回来了。” “程池？”郑云起迟疑地说。她有点不能理解程池这么晚过来干嘛。 程池来到厨房，看到郑雨落给他定义的敌人在洗碗，郑云起在旁边帮着冲洗，摆放碗筷。两人配合默契。“好久回来了，今天来家里看看。这位是……”程池盯着欧阳哲说。 “我大学时候的学长，现在公司的同事。欧阳哲。”郑云起边洗碗，边介绍着，从容自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还没等郑云起介绍程池，程池先开口：“你好，我是云起的丈夫。程池。” “嗯，我知道。程先生，你有没有吃过晚饭，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吃的。”欧阳哲淡定自若地说着，气场强大，仿佛他是这个家的主人，而是来做客的人，反客为主。 “额……不用了。”程池觉得自己火气好像撞到了潭清水中，瞬间被扑灭，被压制。 程池没事找事地说：“刷碗哪用得了这么多的洗洁精，不容易冲洗干净……哦……那个布不是洗碗的，那是擦桌子的……”程池一脸嫌弃加厌恶地看着欧阳哲。 欧阳哲手僵住了，满怀歉意地说：“对不起，我……” “没事，都差不多了。”郑云起赶紧安慰道。今天程池不知道发什么疯，郑云起瞪程池一眼。 “算了，算了。还是我来洗吧。”程池从欧阳哲的手中夺过抹布，把欧阳哲挤到一边。现在他要乘胜追击宣告他对这个家的主导权。另外也可以避免欧阳哲和郑云起行动过于亲密。 “好吧。那你洗吧。”郑云起无奈地说，然后拉着欧阳哲冲洗手上的泡沫，说：“我们去客厅了。”说完，郑云起和欧阳哲都走了，厨房里就只剩下，程池一个人，空空荡荡的。 程池幽怨地看着郑云起离去的身影，怎么会这样，和他想的不一样。这还是他老婆吗？好吧，确实不是。他怎么忽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郑云起和欧阳哲在客厅边喝茶边聊天，程池在厨房憋屈地洗着碗。 程池洗好碗后，走到客厅，在郑云起的身旁坐下，伸手揽住郑云起的肩膀，看着欧阳哲，客气地说：“欧阳先生，时间不早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呀？明天上班别迟到了。”程池虽然说地客气，但是赶人的意味十分明显。 欧阳哲看了一脸疑惑，斜瞥着程池的郑云起一眼，识趣地说：“是挺晚的了，我先回去了。云起，明天见。” “嗯，学长再见。路上注意安全。”郑云起贴心地说。 欧阳哲走后，郑云起耸了耸肩，伸手推掉程池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说：“行了，别演了。人都走了。” “我这不是为了防止暴露吗？万一他又突然回来怎么办？”程池辩解道。 郑云起叹了口气，看着程池说：“欧阳他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以后在他面前，我们可以放轻松，不用演戏。” “他知道？你和他说的？”程池惊讶地说。 郑云起平静地点点头说：“嗯。他不会说出去的。” 程池表示怀疑地说：“哼，是吗？” “对了，你以后要是在这过夜的话，就在客房睡吧。雨落应该不会再来我这儿住了。不过房间你自己负责打扫哦。我要睡了，你自便吧。”郑云起打着哈欠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程池叹了口气，然后关上客厅的灯，去了客房。在客房里，程池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欧阳哲和郑云起之间的关系，从今天的情形来看，欧阳哲是喜欢郑云起无疑，郑云起虽然不喜欢欧阳哲和他，但是对欧阳哲的感情比他深。他似乎不占什么优势呀。 这一夜，程池失眠了。直到后半夜，他才睡去。 隔天，郑云起像往常一样被闹钟叫醒，她迅速地洗漱、穿衣，然后穿上围裙做早餐，想到程池也在，她就顺手多做了一个人的早餐。 郑云起吃完早饭后，程池还没有起床。郑云起在赶去上班之前，敲了程池房间的门，说：“我去上班了，早餐在桌子上，你赶紧起床吃了吧。” 程池被郑云起敲门的声音吵醒。听到郑云起说的话后，程池迷迷糊糊地说：“好，我知道了。”他躺在床上，双眼紧闭，有点不愿意起床。 听到程池的回应后，郑云起领着包走了。郑云起早九晚五的工作就是规律，每天都要按时上下班，不像程池的工作那么自由，那么随意。 郑云起走后，程池又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才起的。十点钟的时候，程池才起床。简单的洗漱之后，程池来到客厅，看到了桌子上郑云起给他做的早餐：两个煎蛋、一块火腿、三个包子、一杯豆浆，还有一些水果。程池津津有味地吃着郑云起给他做的早餐，自言自语地夸奖道：“厨艺不错。” 以前都是程池给郑云起做饭吃。程池都没有机会吃过郑云起做的饭菜。他一直以为郑云起的厨艺只能算是凑合呢！今天看来，是他小看郑云起了。郑云起从来就不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人。她很独立，很勤快，很适合娶回家过日子，可是她却不想嫁给任何一个人。 程池吃完早饭后，把碗洗了，就回农场了。毕竟郑云起一整天都要上班，中午也不回来。他留在这里也见不到郑云起。程池一想到郑云起和欧阳哲每天都会在一起，还那么亲近，他心里就会有一团莫名的火焰熊熊燃烧，灼伤他的心。 回到农场后，为了熄灭心里的火焰，程池把农场里的活挨个干了遍，不让自己有任何休息的时间。南瓜老实地跟在程池的身边。感受到主人的心情不好，它也不敢在撒野了，生怕一不小心又被训。 中午郑云起和欧阳哲在员工餐厅一起吃午饭。欧阳哲看了郑云起一会，犹豫地说：“昨天在你家的是……你丈夫吧？” “名义上的啦。”郑云起低头吃着米饭，说：“他平时不怎么过来的。昨天不知道为什么大半夜地跑过来。” 欧阳哲暗暗松了一口气，安心地开始吃饭。从郑云起淡然地语气中，欧阳哲推断出郑云起和程池的关系没有昨天程池刻意表现的那么亲密。 “学长，你怎么突然想起来关心程池了？”郑云起抬头看着欧阳哲问。 “我是关心你呀。”欧阳哲凝视着郑云起那张熟悉的脸，说道：“一直好奇你这个不婚主义者的丈夫会是什么样子，昨日一见，没感觉没有什么不同。”欧阳哲心想和他也差不多嘛。 “确实，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我们两的观点一致。他对爱情疲倦，我对爱情无望。我们两个都不需要爱情。结婚也只是一种合作，暂时应付一下父母。如果哪天我和程池有一方厌倦了这种生活，就可以提出离婚，然后从婚姻的围城里全身而退。谁也不亏欠谁。”郑云起冷漠地说道，就如她对待婚姻的态度一样冷漠。 第24章 过年 欧阳哲望着郑云起，在心底默默地说：“云起，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也可以让你在婚姻里来去自如。不用负任何责任，不用有任何负担。” 快过年了，休假的人变得多了起来，郑云起他们变得忙了些。她和欧阳哲下班后不再自己动手做饭吃了，而是在外面随便吃点，然后各回各家。时间似乎有回到了他们上大学的那段时光，复习时，他们每天一起看书学习到很晚，每天都很忙，到了图书馆闭馆的时候，他们一起到食堂吃饭。这顿不知道该称为晚饭还是该称为夜宵的饭。 吃过饭，欧阳哲都会站在食堂的门口目送着郑云起走远，就如现在他站在微寒的饭店门前的马路上目送着郑云起的车子驶离。 在长时间的相处中，欧阳哲不知从何时开始对这个小学妹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他开始想要每天都见到她，陪在她的身边，心里忍不住地想要关系她，对她好。 大学毕业时，各种压力接踵而至，他们有一次面临人生的又一次重要的选择。郑云起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欧阳哲也在父母的要求下回到了上海。从此他们就分开了，郑云起是欧阳哲这些年来一直放在心底，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过年时，郑云起和欧阳哲放了七天假。一年都在忙着工作，放假的几天，郑云起的行程也是被安排的满满的。第一天她和程池要去郑母那儿小聚一下。第二天就要赶去程池的老家，看望程池的父母。为了安全、方便，他们选择高铁出行。 放假那天，郑云起和欧阳哲一起走出公司的大门，郑云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松地说：“终于放假了，可以回去好好歇一歇了。欧阳，你打算怎么过年呀？” “回家呗，我爸妈早就催我回去了。你呢？”欧阳哲状似漫不经心，其实别有用心。 “我啊……应该会比较忙。先去程池的老家待几天，然后再回来，和我妈待几天。”郑云起缓缓说道。一想到难得的假期不能好好地在家睡个天昏地暗，还要去应付各种琐事，郑云起就头大，尤其是去程池家，她跟那边的人都不熟。 欧阳哲望着郑云起惆怅的脸，体贴地说：“明天我就要回去了，再见面就是明年了。想吃什么，我请客。” 郑云起慌忙摆手拒绝说：“不了，我得回家打扫一下卫生，还得收拾行李，明天我和程池就要回他家了。” 欧阳哲有些失落地说：“好吧，今天就算了。等过完年回来，我再请你吃饭。” “好呀。我先走了，明年见。拜拜。”郑云起说完走了。 欧阳哲留恋地站在原地望着郑云起远去的身影说：“拜拜。” 郑云起回到家，把家里从里到外好好地打扫了一番，然后简单的收拾几件衣服，带着行李箱，驱车去了农场，过年这几天，农场里挺忙的。郑云起到农场时，程池正在核查农场采摘包装好的农产品。 郑云起看程池在忙就没有打扰他，她悄悄地走到小楼里，到厨房找了点吃的吃。她忙了一天了，有些饿了。吃了点食物，郑云起见厨房的柜子里放着很多新鲜的羊肉，就自己动手切了些羊排，顿了一锅羊肉汤。 汤还没炖好，程池就回来了。 “炖汤呢？刚才员工和我说你过来了，我还不相信。不是说好明天我去接你吗？”程池看着正在炖汤的郑云起说。 “这样方便些，还有就是我下午把家里打扫干净了，不想在做饭，弄脏了还要打扫。”郑云起坦诚地说。 程池无可反驳地说：“哦……” 郑云起拿勺子盛了一勺翻滚的羊肉汤，小心地送到程池的嘴边说：“你尝尝要不要再放点盐。” 奶白色的浓汤在冬日的寒冷中冒着热气，但是温度却早已降低了。程池低头喝了一口汤，咸淡适中，味道鲜美。 “很好。”程池从郑云起的手中接过勺子，把剩下的羊肉汤喝完。 “有没有白菜呀？”郑云起问道。她刚才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白菜。 “有呀。在地里，绝对新鲜。我去拔一颗过来。”程池说着转身跑出去了。 郑云起不禁笑出声，感觉很有意思，平时在家里要是缺什么东西，郑云起的第一反应是：“超市有，我去买。”而程池却是：“地里有，我去摘”，想吃什么直接去地里摘就行了。新鲜绿色纯天然，安全健康有营养。 不一会程池真的从外面抱着一颗水润的白菜进来了。郑云起接过白菜，掰了几片最外边没有全部卷起来的白菜叶切碎，放到小盆中洗。 “你这儿怎么这么多的羊肉？”郑云起洗着白菜问。 程池在一边看着郑云起忙活，适时地打开关掉水龙头，说：“我昨天刚杀了两头羊，一头是给农场的客户准备的，一头留着咱们过年的时候吃。明天咱们给妈带些过去，我再带些回老家。” “你可真会生活！”郑云起感叹道。程池这样悠然自得，轻松自在的生活真是让人羡慕。郑云起的生活是方便快捷，想吃什么可以直接去饭店吃，想要什么直接去市场买。但是她却过得越来越食不知味，身心疲惫。 “还行吧……”程池不好意思地说。他饱读医书数年，最后跑来偷闲，实在是浪费他多年的努力，和老师的栽培。 郑云起蒸米饭时，程池动手做了一个酸辣土豆丝和一个蒜苗炒羊肉。八点多的时候，他们总算是吃上了晚饭。 吃过晚饭，郑云起主动去刷碗，因为她不想再打扫卫生了。程池一个人打扫卫生。 晚上郑云起在客房熟睡，程池在书房处理未来几天的工作，直到深夜。 太阳初升，北风呼啸，冬天的早晨略显寒冷。路上的车辆稀疏，只有几个老大爷在冒着寒风扫马路。欧阳哲坐在车里看着郑云起公寓窗帘严实的窗户，很久之后才驱车缓缓离开，奔赴家乡。没有郑云起的H市，也没有什么值得欧阳哲不舍的了。 郑云起和程池在木楼里简单地吃过早饭就匆匆赶往郑母那儿去了。 走进家门，郑母在厨房忙着处理、加工年货，郑雨落在旁边像模像样地帮忙。不得不说，自从古风回来了后，郑雨落变得贤良淑德起来了。古阳趴在餐桌上看幼儿读物。 郑云起径直走到古阳的身边，掏出一个红包在古阳的眼前晃了晃，诱哄道：“阳阳，给大姨拜个年，大姨给你红包。” “大姨，新年好。”古阳乖巧地说。 郑云起把红包递给了古阳。 古阳推开郑云起的手，说：“谢谢大姨，红包我就不要了。给了我最后都会到我妈妈手里，她又不缺钱，大姨你别给了吧。”古阳对红包兴致缺缺。 “臭小子，我又不是要你的钱，不是给你放着，留给你花的吗。你自己拿着弄掉了怎么办？”郑雨落在厨房吼道。 古阳捂着耳朵，跑到自己的卧室去了。 郑云起哭笑不得地把红包拿给郑雨落。她们小时候最高兴的就是收红包了，可惜没有人给，古阳倒好，给了还不要。 程池拎着羊肉和一些农场里的农产品气喘吁吁地走到门口，郑云起帮着他一起把东西搬到厨房放好。 郑母微笑着说：“你们送这么多也吃不完呀。下午你们回去的时候带一半给你婆婆家。别总是给我送呀。” 郑云起还未开口，程池已经说道：“妈，我准备了两份，带回家的那份在楼下云起的车里。现在气温低，这些东西储存的时间长，不用担心。” 在郑母那儿没有逗留多久，程池和郑云起就要启程去火车站。郑母装了一大包东西递给郑云起说：“这是我做的鱼丸和酱菜，你带回去给你公婆尝尝。” “哦。”郑云起伸手接过，转身就递给了程池。有点重，她不想拎。 第25章 程家 在等高铁的时候，郑云起总有一种前途未卜，此行凶险的感觉，心中升起隐隐的不安和恐惧。 高铁车速快，两个小时后，程池和郑云起到了程池的老家。程池熟门熟路地打车，郑云起跟在程池的身后。拦到车后，程池打开车门让郑云起先进去，他把行李放到出租车的后备箱后才上的车。 程池家在市里，车子拐拐绕绕，没多久，他们就到家了。这是有些年头的小区，墙皮上的涂料有雨水的侵蚀的痕迹，路边的种着成行的梧桐树，粗壮高大的树干显示着历史，小区里的自行车虽然破旧但是摆放整齐，井然有序，绿化的灌木也修剪的整整齐齐。整个小区看起来底蕴十足。 小区的路边，三三两两的小孩子在玩着游戏，有的在踢毽子，有的在跳皮筋，有的在玩捉迷藏。程池自己拿着重的行李箱，给郑云起拿轻的特产。郑云起跟在程池的身后，仰头细细打量着小区的楼，猜想着程池的家在哪儿。好多人家的阳台上都挂着自制的腊肉腊肠，红彤彤的，很是好看。 “到家了。”走到小区西南角的一栋楼前，程池停下了脚步，松了一口气说道。 “在几楼呀？”郑云起看着六层高的楼，问道。 程池拎起行李往前走，说道：“三楼，不高。” 郑云起默默地跟在程池的身后，来到程池的地盘，她怎么感觉自己底气不足了。小心翼翼地感觉浑身不自在。 来到三楼，程池敲了敲门。不一会，一个中年夫人打开了门。郑云起有些不敢认了，之前在H市时，程池母亲刻意打扮了一番，看上去年轻些也端庄些，和眼前这个穿着围裙，不施粉黛，打扮随意的家庭主妇有些差别。 “怎么才回来？”程母抱怨道，紧接着又心疼地说：“赶紧进来吧，路上累不累？吃午饭了吗？饿不饿？” “还行。路上吃了点零食。”程池把行李拿进来，放到门后的空地上，然后用手臂碰了碰郑云起的手臂。 郑云起后知后觉地说：“妈……这是我妈做的鱼丸和酱菜，您尝尝看好不好吃，要是合口味的话，我回头给您做。” 程母眉开眼笑地接过来，说：“亲家母手艺真好，看着就有食欲。回去替我跟亲家母说声谢谢呀。” “好……”郑云起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妈，中午吃饺子吧，我好久没有吃饺子了。”程池说着，拉着郑云起走向沙发边坐下。 程母把郑云起递给她的食物拿到厨房放好。“知道你要回来，你爸早就把饺子馅做好了，现在正在和面呢。” 程池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橘子，剥开递给郑云起说：“吃个橘子吧。” 郑云起伸手接过橘子，小声地说：“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呀？” “不用，我爸妈包饺子包地快，咱们就别去当电灯泡了。”程池开玩笑地说，试图减轻郑云起的压力。她其实没必要这么绷着。他父母待人热情，何况郑云起现在的身份还是他程池的媳妇儿。 程池把郑云起的行李箱拎到他以前的卧室，郑云起见程池走了，她也起身跟着程池走进程池的卧室。在这个家里郑云起分外的依赖程池。程池在，有什么事，她要是应付不来，程池会帮她的。程池不在，她怕她一个人应付不了。一个从未想过结婚的人，怎么能轻松自如地和自己名义上的公婆相处地和睦愉快。她真的不知道。婆媳关系，这个困扰着万千中国女性的难题，也困扰郑云起。 “你在这儿休息休息吧。”程池把郑云起的行李箱放在衣柜旁边。 “那你呢？”郑云起担心地问。 程池不禁笑道：“我去把我带的东西收拾好呀。郑云起，我突然发现你很依赖我呀！” 郑云起冷哼道：“别自恋了，赶紧干活去吧。”她才不会承认她害怕面对程池的父母。 程池把他的行李箱打开，里面放满了他农产里的农产品，有羊肉，土豆，芋头，甘蓝……程池家里有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所以他的行李箱用来装这些带回家的农产品。程池把东西一一拿到厨房归类放好。 在厨房包饺子的程母拦住程池，说道：“云起呢？” “在卧室休息呢。今天为了赶高铁起的早了点。”程池拿起一个饺子皮，顺手也包起饺子了。猪肉大葱馅，他的最爱。 “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生孩子还是要早点生好。女人年纪大了生孩子对大人小孩都不好。”程母盯着程池，小声地说。 程池低垂着眼帘，认真地抱着饺子，说：“正在准备。这具体时间，我还真不能确定。你儿子虽然是学医的，但这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妈，你千万跟云起说，我怕她又压力。”程池现在撒谎张口就来，都不用想的。 程母喜笑颜开地说：“在准备就好。不着急。” 程池无奈地叹息，自家老妈的这态度前后转变的实在是太快。刚才还急的恨不得立刻就抱孙子，一转眼就不着急了。 “以后要好好对你媳妇，好好过日子。别再三心二意了。”程父擀着饺子皮说。 程池嗤笑着看着任劳任怨的程父，说道：“好的。爸，我会以您为榜样的。做一个妻管严的。” 程母拍了程池一下，责怪道：“说什么呢？我对你爸也挺好的。我们是相亲相爱，相濡以沫。老公，你说是不是？”程母扭头看向程父。 程父顺从地说：“是……是……”，然后对程池吼道：“程池，你这小子不许在挑拨我和你妈的关系了。难得回来一趟，别给我添乱成吗？” “好……好……不打扰你们了，我回去陪我媳妇去了。”程池开玩笑地说着，然后转身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可算是走了，一来就给我找麻烦。”程父抱怨道。 程母咧嘴一笑：“这就烦了，之前你可是天天盼着他回来的。” 程父：“……”能不能别揭穿我，很没面子的。 郑云起躺在程池干净整洁的床上，被子上有一股淡淡地洗衣液的香气，应该是刚洗过没多久又厚又软的床躺上去很温暖舒适。郑云起闭着眼睛，细细闻着被子上洗衣液的清香，不一会就睡着了。奔波了一上午，她真的累了。 程池回来后看到郑云起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试探性地轻声叫郑云起。见郑云起没有反应，他才轻轻地把被子盖在郑云起的身上。看着郑云起柔和的睡颜，程池心底升起小小的异动。 收起心底不一样的跳动，程池起身把郑云起的行李箱打开，把郑云起的衣服分类放在衣柜里，和他的衣服紧挨着。 中午的时候，程池把郑云起叫醒吃午饭。 郑云起昏昏沉沉地跟着程池出去吃饭。程池的父母已经在桌子旁坐好了。桌子上除了两大盘饺子还有红烧排骨、西红柿炒蛋、香菇青菜。 “快来吃饭吧，刚做好的。”程母热情地招呼郑云起和程池。 “哎。”程池在程母的对面坐下。郑云起紧随其后坐在了程池的旁边。 室内一阵静默。程池看了看手足无措的郑云起，开口说道：“饿死了，我好久没有吃爸爸做的饺子了。”说着程池就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一口吃掉。 程父瞪了城池一眼，不满地说道：“你常回来，不就能吃到了。” 程池静静地给郑云起夹了一块排骨，轻声说：“排骨不错，多吃点。” 郑云起轻轻地点头，默不作声。 “妈，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年货买齐了吗？家里的卫生有没有打扫一遍？”程池问道。 程母看着程池对郑云起照顾有加，两人相处和睦，心底很是满意。她笑着说：“不用……不用……你们回来就好了，家里的事情我和你爸早就收拾好了。” …… 这顿饭，郑云起吃地很拘谨。吃过饭，郑云起勤快地收拾碗筷，对程母说：“妈，你休息一下吧，我来刷碗吧。” “没事，我来刷吧。你们一年到头都在工作，已经很辛苦了。过年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休息吧。”程母慈爱地说。 程池走过来，从程母手中接过碗筷，责怪道：“妈，我们一年也在家呆不了几天，我们想孝顺孝顺你，你还不让。你快去和爸去喝喝茶，看看电视，我和云起来洗碗就行了。” 程母犹豫着说：“那……我走了。” “嗯，快去吧。”程池催促道。 程池把碗筷放到水槽里，打开水龙头，轻声对郑云起说：“你放松点，我爸妈很好相处的。” 郑云起往水槽里倒一些洗洁精，说道：“第一次来你家，还是以儿媳妇的身份来，有些不适应。” “算了，过几天咱们就回去了，你再忍几天。”程池迁就地说。 郑云起看着程池，有些愧疚地说：“今天对不起呀。以后，我会好好尽到我的责任的。”程池在郑云起家那是风生水起，大方得体。而郑云起在程池家就有些力不从心，束手无策了。 “没事，别给自己压力。”程池宽慰道。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觉得还可以的话，可不可以留个言呀？互动一下嘛！一个人战斗很孤独的…… 第26章 前任 他们配合默契地刷着碗，程池伸手把最后一个洗过的碗递给郑云起时，扭头看着低头正在专注地洗着碗的郑云起。此刻他们和世间真正的夫妻没有什么两样。岁月静好。 洗好碗，程池和郑云起一起走到客厅。程母边看着电视，边织着围巾。她手速很快，织的围巾也很精致美观。一看就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家庭主妇。程父坐在沙发上，看着中央台的节目。快过年了，电视上正在播放着各地的民俗。 程母见程池和郑云起过来，开口说道：“街上现在可热闹了，你们出去逛逛吧。云起第一次来，还没出去玩过呢。趁着现在有时间，外面又热闹，你们出去玩玩转转。” 程池知道郑云起在家里呆着会有些不自在，遂爽快地回答道：“好呀。那我们先走了。”他拉着郑云起的手，转身要走。 “等等，带点钱去。”程父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沓钱递给程池。程父没点，大概有一千吧。 程池推拒道：“爸，不用了。我有钱。我都多大了，你还把我当成小孩呀！” “你这孩子，还嫌钱多？”程父生气地说道。 郑云起帮腔地说：“爸……我和程池就出去逛逛，买不了多少东西，再说外面人多，带这么多的现金在身上，弄掉了就不好了。” 程父慢慢地把手臂收回来，缓缓地说：“那好吧……” “我们先走了。”程池开门让郑云起先出去，自己再出去。 “晚上早点回来。”程母看着门口叮嘱道。 “知道了。”程池回道，顺手关上了门。 出了小区，程池带郑云起去了当地的商业区。这里店铺鳞次栉比，货物琳琅满目，车辆川流不息，人流很大。随处可以看到叫卖的商人。 程池带郑云起去电影院看了一个贺岁片——《捉妖记2》。在一片嘻嘻哈哈的欢笑声中，他们看完了这个电影。出了电影院，他们看到一个卖斌糖葫芦的小铺，程池给郑云起卖了一串。郑云起吃了一个觉得有点酸就不吃了，剩下的都给程池吃了。 从小吃一条街走过，郑云起没有一样看上的，可能是过年吃的太好了吧，她对外面的食物都不感冒了。程池买的小吃最后都是被他自己吃了。 逛到一个大商场的时候，程池停住脚步问郑云起：“要不要进去买几件衣服。” 郑云起心想自己来都没有给程池的父母带什么礼物，遂点头，和程池一起进入商场买衣服。 程池本想带郑云起到女装店，给她买些衣服。只是郑云起想的和他好像不一样。 “这件怎么样？”郑云起拿着一件宽松小巧深灰颜色的大衣问程池。 程池撇撇嘴，摇头说：“不适合你。” 郑云起轻笑道：“不是买给我的，是买给妈妈穿的。这次我来的匆忙没有给二老准备什么礼物。我想买件衣服送给爸妈。” 程池恍然大悟地说：“哦……这样啊，那这件也不是妈妈的风格。她喜欢休闲的、实用的舒适的。” 郑云起灵机一动，将大衣挂回到原来的位置，说道：“你这么了解妈，你来挑好了，一会我来付钱。” 程池为难地说：“付钱这种事……还是我来吧。毕竟也是给我爸妈买嘛。” “程池。”郑云起认真地说：“你就别推辞了，你为我的家人也做过不少的事，我也该尽我的责任。这样才能保证咱们之间交易的公平性。” 程池微微一愣，呆呆地看着郑云起，浑身感到很冷。原来她只是为了履行合约的内容，不是真的关心他。 “好……好……你来付，我去挑衣服了。”程池有些赌气地走到衣架边挑衣服。 程池帮程母挑了一个棕色的大衣，给程父挑了一见黑色的羽绒服。 店员包装好后，郑云起付钱。程池还是绅士地拎着衣服和郑云起一起逛商场。 路过一家男装店时，郑云起把程池拉进去，说：“进去看看。” 郑云起挑了一件浅蓝色的毛衣在程池的身上比划，问道：“这件和你的身材差不多，你要不要去试试？” 程池手从若惊地说：“你这是要给我买衣服吗？” “当然了，都买了，不得给你也买一件。”郑云起肯定地说。 “我自己有衣服，没必要买的。”程池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因为郑云起考虑到他而欢跃。 郑云起不耐烦地说：“赶快去试试吧，这都五点半了。”郑云起看着店里的钟表着急的说。 “哦……好……”程池被郑云起的气场镇住了，赶紧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不一会程池从试衣间出来，郑云起走过去，帮程池整了整衣服，顺手把衣服上的标签从领口拿出来。郑云起温暖的手指划过程池的脖颈，程池平静如水的心泛起阵阵涟漪。 “怎么样，穿着合身吗？”郑云起问道，看向镜子中的程池。 程池通过镜子发现郑云起正在看他，他赶紧移开眼睛，看向自己穿在身上的衣服，说：“挺好的。没问题。” “那就这件了，你进去换下来吧。”郑云起看着程池说道。 程池点头，转身进了试衣间。 等程池出来的时候，郑云起已经付了钱，站在吧台等着他呢。店员从程池的手中接过毛衣，熟练地包好，递给程池。 “回去吧。”郑云起看着程池说。 “你有没有要买的东西，我给你买吧。”程池有些惭愧地说。 郑云起想了一下，诚恳地说道：“这个……还真没有。我平时缺什么东西下班就去买了。所以我没有需要的东西。” 程池脸上的肉僵住了，回到家程母要是知道郑云起为他们一家人买了这么多东西，而自己什么都没有给郑云起买，一定会说他的。 “程池……”一个化着淡妆，衣着时尚，气质出众，看着二十多岁的女性试探性地叫着，眼睛盯着程池打量。 程池转头看向女人，看清来人后，程池扯出一个礼貌地的笑容，小心地说：“好久不见。” “真的是你呀！好久不见。”女人瞅了一眼郑云起，缓缓开口：“这位是……你女朋友？” 郑云起老实地站在原地观望。她怎么感觉气氛有点异样。 程池挠了挠耳朵，为难地说：“额……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妻子，郑云起。我们刚结婚不久，没有来得及通知大家。” 女子眼神一边，目光犀利，气势逼人地伸手，说：“你好，我是程池的……” “她是我高中同学，许丽。”程池抢在女子前面说。 女子脸上的强势瞬间垮掉。 郑云起象征性地握了握许丽的有些僵硬地手，礼貌地说：“你好。幸会。” “这么多年没见，一起吃个饭吧。”许丽目光锋利地看着程池，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戾气。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先走了。”程池拉着郑云起转手就走。 郑云起扭头看了一眼落寞地站在原地的许丽，直觉告诉她，许丽和程池的关系不像程池介绍的那样轻描淡写。 “你高中同学长得挺好看的，你喜欢她吗？”郑云起一脸好奇地看着程池，八卦他的事。 程池谨慎地看着郑云起，小心地说：“不喜欢呀。” 郑云起扭头看向车窗外，撇嘴，一点也不相信程池的话。 一路静默，回到家，郑云起把买的衣服递给程母，说：“妈，这是我和程池给您和爸买的衣服，你试试合不合身。” 程母拿出衣服看了一下，夸奖道：“你们真有心，看着就挺合适的。” 郑云起帮着程母穿上衣服。不得不说，程池的眼光还是很好的，衣服穿在程母的身上十分合适相宜。 “嗯……挺好的……挺好的。”程母满意地看着身上的衣服。 “我爸呢？”程池瞅了一圈，没有看到程父，遂问。 “你爸出去找人聊天去去了。”程母回道。 程池拿着给程父买的羽绒服，说：“那我把给我爸买的衣服放到你们房间了。” “等等，把我的这件也拿进去。”程母说着把大衣脱下来装好递给程池。 程池拎着衣服去了程父程母的卧室。 “妈，你晚上吃啥呀？我给你做。”郑云起说道。 程母慈爱地说：“不用了，妈自己做吧。你们工作辛苦了，好不容易有几天的闲，好好歇歇吧。” “没事，妈。我不累，平时我下班了，也自己做饭的。”郑云起坚持道。她现在的身份是城池的妻子，那她就要做点程池妻子该做的事。这点郑云起还是明白的。程池在她的家人面前表现的那么好，她也不能掉链子。 “那好吧，咱们一起做吧。”程母和蔼地说。 程池把自己的毛衣也放回自己房间后，走到厨房，看到自己的媳妇和母亲有说有笑，相处的很愉快。他欣慰地笑了，然后转身默默地走沙发旁坐下，打开电视，边看电视边吃瓜子，十分惬意。 叮铃一声，程池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一个很久都没有联系过的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程池，我在以前我们经常的那家小饭店。你过来，我们见一面好吗？我等你。许丽。 程池皱着眉头，细细地读了两遍许丽的短息后，想了一会，认真地写了一条短信发过去。 天气挺冷的，你吃过饭早点回去吧。别让叔叔阿姨担心。我们之间的事，就让它随风而逝吧。好好照顾自己，爱自己。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留恋。 发过短息，程池叹了口气。当年是他先追的许丽。但是高中那会多天真，多幼稚，哪懂得什么是爱情，什么是责任，什么是婚姻呀。荷尔蒙作用下，脑门一热，觉得那就是爱情，拼尽全力地去追求。可是一时的新奇能维持多久。没过多久，程池的热情就消退了，再加上那时学业压力大。 许丽一直在努力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为程池做过很多事，也放弃过很多。最后他们之间这场许丽苦苦支撑的爱情还是在他们上大二的时候走到了终点。程池不安定的心一直在摇摆。在许丽纠缠的时候，程池在没有和许丽真正分手的时候，就已经又和其他的女生暧昧不清。 程池和许丽分手的时候说：“我不会结婚的，你还是放弃的。” 许丽和程池分手了，但是她还爱着他，等着他，等着他哪天厌了，倦了，不想玩了，想安定了，她再去找他。 第27章 曾经 可是她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却是他和别人结婚的消息。 程池认为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可是许丽依然倔强地回道：我等你，直到你来为止。 程池穿上外套，出去找许丽。他走到楼下时，碰到程父从外面回来。 “又有什么事，这都到饭点了，你要去哪呀？”程父拦住程池的去路问。 程池看了看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说：“没事，我就是出来看看你去哪了，找你回去吃饭。” “哦，我回来了。走，咱们回家去。外面冷。”程父说着走在前面。 程池仰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最终还是跟在程父的后面回去了。 回到家，餐桌上已经摆着几道冒着热气，飘着香气的菜肴。程池陪着程父看了一会新闻，饭菜就做好了。 饭桌上，气氛比中午好了很多，郑云起和程母在刚才做饭的过程中感情进了一步。程池心不在焉地吃着饭，话也很少。 吃过饭，郑云起主动去刷碗。程池悄悄地溜出去，打车去了那家小饭店。 这家饭店外面看上去有些破旧，里面打扫的很干净，菜做的很好，老板的服务周到热情，生意一直不错。路边还有些积雪，狂风呼啸，走在室外，就像行走在冰库里一样，寒气逼人，挡都挡不住。 程池透过饭店透明的玻璃窗看到许丽孤独的身影。桌子上放着一瓶还剩一半的白酒和几盘菜。穿着时尚，容貌姣好的许丽坐饭店了，在周围衣着随意，休闲的人的衬托下，显得很突兀，格格不入。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不急不躁地等着。可能她自己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毕竟他是那么坚定决绝的人。这些年，她的等待也总是落空。 “回去吧。天寒地冻的，爱惜着点自己的身子。”程池在许丽的对面坐下。 许丽微笑着看着程池，说：“你终于来了。”她脸上带着笑，眼中却噙着泪。 “回家吧。我送你。”程池在此说道。 “好，回家，我早点回家，你也好早点回去陪你的美娇妻。新婚燕尔，感情正浓，我懂……我懂……”许丽扶着桌子，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吧台结账。周围路过的险些把她撞到。 程池见状，忍不住走过去扶着许丽。 走出饭店，程池要去拦出租车，许丽拦住了他，说：“我现在住在离这家饭店就几公里而已。你陪我走过去吧。要不了多久的。” 程池点头，默默跟在许丽身边，陪着她走。 突然许丽停住脚步，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眼中满是情绪地望着说：“你不是说你不会结婚的吗？为什么又结婚了。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就算你曾经女朋友一个接着一个的换，我还是觉得你会回来找我的，因为你不会和别人结婚的。我一直以为我能够等到你回头来找我。” “许丽，我不爱你，我娶了你对你来说是一种伤害。我这样心性不定的人不适合你。你应该找一个爱你的人，生儿育女，好好过日子。”程池劝说着许丽。 “那你爱她吗？你现在的妻子，你爱她吗？”许丽歇斯底里地说。 程池听着许丽的嘶吼，看着许丽狰狞的表情，顺着心底的那个声音，诚恳地说：“爱。我爱她。她是我这一生唯一一个想要娶回家好好照顾的人。对不起，许丽，我食言了。我真的很爱她，爱到不顾一切。”程池真真假假的说着，连他自己都分不清那句真，那句是假。他是在骗着许丽，但是没有骗自己。 许丽的眼泪瞬间决堤。她声嘶力竭地问：“那我呢？我呢？你就一点也不爱我？” 程池淡淡地说：“曾经爱过。” 许丽转身跌跌撞撞地走着，擦掉脸上的泪水，可是下一波眼泪又争先恐后的用涌出。爱过，她是不会应该满足呢。他爱过她，但是却没能走到最后。曾经她为了能和他一个学校，放弃自己喜欢的专业，选择她最不喜欢甚至恐惧的专业。为了他等待着怎么多年。时过境迁，原来念念不忘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程池跟在许丽的身后，默默地走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切一如多年前，他们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吵过架后的一样。她在前面走着，他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直到她安全到家，他才离开。 许丽慢慢地走着，她贪恋这样的时刻。这让她如此接近过去的时刻。忽略一切，忽略时间，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她想要忽略的是客观存在的，她无法忽略。 走到一栋楼下，许丽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坦然地对程池说：“我到了，你回去吧。” “你上去我再走。”程池说道。 “程池，对不起，这些年是我一厢情愿了。我会努力不爱你，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祝你和你的妻子幸福快乐。我们还是朋友。”许丽望着程池笑着说道。她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但那抹笑却分外灿烂。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不能释怀有如何，错过便是错过。能有那段美好的记忆，青葱岁月的陪伴，一切足以。或许她永远也忘不了他，或许她会守着这段记忆孤独终老，但是他不会在意的。再纠缠也是徒增烦恼。也许她早就该放手的。抓住过去仅仅不放的人，最终会被过去这把美好的利刃伤的体无完肤。 程池点头，肯定地说：“嗯，我们还是朋友，永远的朋友。祝你早日找到珍惜你的那个人。” 许丽冲程池挥了挥手，说：“拜拜，你快回去吧。” “拜拜。”程池看着许丽走进大楼才转身回去的。回到家，程父程母已经回房睡下了。程池轻手轻脚地走向自己的卧室。 郑云起正坐在床上，边吃零食，边看手机上的视频。见程池进来，她随口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出去见一个朋友。”程池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被子铺在地上。 “哦……”郑云起心领神会地说。其实她原本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我打地铺，你睡床吧。”程池气概豪迈，风度无限地说。 “好呀。”郑云起回道。本来她觉得天气冷，打算让程池在床上睡的。反正都要共处一室，都睡床和一个睡床一个睡地上也没太大的差别。而且他们不是什么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不过既然程池都已经这样说了，她要是让他睡床上岂不是显得她动机不纯。还有就是她觉得她要是不同意，实在对不起程池的豪情。所以她默默地选择配合。 程池躺在地上，辗转难眠。郑云起躺在床上没心没肺地看着手机里的视频。她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看电视了。平时工作忙，没有时间，放假了，也一样有一大堆的事要做。这样的闲暇真是难得。她在心里由衷地感谢了一下古人。要不是他们建立这个节日，她还没有假放呢。 后来程池不知道何时睡着了，而郑云起像是小孩子一般地贪心地看了一集有一集。最后还是眼睛酸涩，她看来一眼时间，快十二点了。郑云起赶紧起床慌慌张张地跑去上厕所。 上完厕所，郑云起摸着黑回来的。刚才去的时候有手机的光照着，她还能看清路。现在手机的屏幕暗了。她不想开灯打扰了程池的睡眠。 她尽力小心的走了，但是还是被程池的脚绊倒，膝盖磕到床沿上去了。郑云起当时就疼得倒吸冷气，眼泪都掉下来了。 程池被郑云起惊醒。听到郑云起粗重的呼吸声，他赶紧抬手打开床头的灯，看到郑云起坐在地上，靠在床边，双手抱着膝盖，潮红的脸上冒出细细地汗水。 程池赶紧上前查看，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刚才不小心磕到床沿上了，膝盖好疼。”郑云起咬着牙说。 “来，松开手。我看看。”程池轻轻拿开郑云起的手，慢慢地撸起郑云起宽松的睡衣裤腿。郑云起的膝盖处磕破了点皮，有少许的血冒出来，在破伤处的周围是一大片青紫色的淤青。看着挺让人心疼的。 “没什么大碍，就是磕伤。我去拿点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程池说着出去找消毒液好纱布了。 程池把用棉签把消毒涂在郑云起的膝盖上，郑云起条件反射地膝盖一抖。程池小心地帮郑云起涂上消毒液，包扎好。 郑云起看着程池，羞涩地说：“要不你还是到床上睡吧。” 程池有些不好意思地：“这……太好吧。” “你可别多想，我只是为我的安全考虑。我可不想再磕一次。”郑云起解释道。 “哦……好……”他刚才真的想多了！为自己不正当的想法鄙视自己。 郑云起小心地爬到床上，在心里愤愤不平，招谁惹谁了，大过年的让她遭着样的罪。不过转念又一想，受伤了不是正好有理由不干活嘛！ 第28章 回程 程池把地上的被子收起来，放好，也去睡了。躺在郑云起的身边，听着她的声音一点点的平稳均匀，程池也慢慢地进入梦乡。 第二天，程池和郑云起都起的挺晚的，还是程母叫他们吃早饭，他们才醒的。 洗漱之后，程池扶着郑云起去的饭桌。 程母看到郑云起走路一瘸一拐的，起身关切地问：“云起，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程池欺负你了。你和妈说，妈替你教训他。” 程池面部僵住，看着程母，心碎地问：“妈，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形象。我还是您亲儿子吗？” “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如何，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程母的反应让程池的心都凉了。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到底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让他在程母心中的形象如此不堪。 郑云起帮腔地说：“妈，程池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不小心绊倒了，磕着膝盖了。你就别怪他了。” “瞅，你媳妇多好，还多替你说话。”程母对程池夸道。 “是……是……你说的对。”程池违心地顺承着。其实内心十分的委屈。 由于郑云起的伤，郑云起在程池家过的十分的舒适惬意，程母每天都变着样给郑云起做好吃的。等到回去的时候，她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过了几天，程池和郑云起一起回了H市。一来，程池农场有事，需要程池回去处理，二来郑云起想和郑母一起过几天，毕竟他们才是一家人。 回到H市那天，郑母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郑云起，程池，郑雨落，古风，古阳都在家。他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平时很难聚这么齐。 晚上吃饭的时候，郑云起拿起手机，拍了张饭菜的照片发到□□上，配文简单明了：“难得的团圆”。千年不发说说的郑云起发的这个说说立刻被千里之外的上海某处的一部手机感知到。 在欧阳哲的□□里，郑云起是唯一一个被特别关注的人。只要郑云起发说说，程池都会第一时间查看。看着郑云起发的图片，欧阳哲会心一笑。他凭着郑云起发的那几个少的可怜的文字，感知到郑云起的欢乐。他知道郑云起是一个重视家人的人，能和家人在一起，她一定很高兴吧。她高兴，他就高兴。 欧阳哲看着郑云起发的图片，看了很久，痴痴地说：“新年快乐，云起。”在欧阳哲坐的沙发旁的矮柜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相框，相框里放的是郑云起欧阳哲的合照。那是上大学时，一次游玩中拍的。郑云起调皮地将一朵小花放在他的头顶，面对镜头笑得开心。浑然不知的欧阳哲得体的微微一笑，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他们的合照看着十分滑稽。但是这却是欧阳哲最喜欢的一张照片，因为这张照片里有郑云起天真烂漫，自然纯粹的笑。 在客厅做了一会，欧阳哲就去卧室收拾东西，明天一早他要回H市。 古风和程池推杯换盏，喝了很多酒，郑云起和郑雨落都没有喝酒，只是喝点果汁。酒对她们来说诱惑不大，她们只想好好地吃顿饭。 吃过饭，程池和郑云起在家里逗留了一会后，就回去了。郑云起开车，程池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车子开到公寓楼下，郑云起把车子停好，下车扶着程池。程池没走几步就弓着腰跑到路边的灌木丛旁吐了起来。 郑云起过去拍着程池的背，担心地说：“喝那么酒干嘛？遭罪了吧。” 程池弯腰，一手扶着绿化树，一手揉着肚子。他并未回答郑云起的话，但是心底却是暖暖的。这一刻他觉得如果就这样和郑云起过一辈子也不错。在漫漫人生路上，两个人相互扶持，相互帮助，就算没有爱情也可以呀。这一刻他开始对他们这段荒唐的婚姻有所期望，心底的也被柔柔地触动。 郑云起把走路不扎根的程池扶到客房，然后用热毛巾帮他简单的擦了一下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缘故程池的脸有红又烫，还出了好多的汗。 郑云起把毛巾放到一边，伸手把程池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放回到被子里。程池却一把抓住郑云起的手，双目紧闭着说：“云起，我们真的结婚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咱们就这样过下去吧，不要那份协议，不要离婚，好不好？”程池像个孩子般的撒娇祈求。 郑云起缓缓地抽出被程池抓住的手，望着程池像是睡着了的脸，看了一会。她想在程池的脸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证明程池是否是清醒的。 “程池……”郑云起轻轻推了一下程池的肩膀，试着叫醒程池。如果程池醒了，那她就要和程池好好地谈一谈了。然而最终程池也没有丝毫的反应。郑云起小心地将毛巾拿走，以后她会装作没有听到过刚才的那段话，和程池继续他们之间的协议婚姻。必要的时候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终止和程池的这份婚姻协议。她就是这么自私的一人，在爱情亦或是婚姻上，她永远充满防备，不愿意涉足围城半步。 听到关门声后，程池才缓缓地睁开眼。刚才他真的怂了。其他的事，他可能不了解郑云起，但是在对待婚姻的态度上，程池是非常了解郑云起的，就像了解他自己一样。他想和郑云起的关系更近一步，同时也不愿意牺牲现有的这种相对平衡和谐的关系。 程池望着外面从玻璃窗上透过来的微微亮光，细细思索着他和郑云起相遇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心里感到莫名的温暖舒适。他想和郑云起一起度过此生，一生相许。不去贪恋世间的绚丽多姿。平平淡淡地和郑云起过完此生，交付一生。他的心早已在过去某个不知道的瞬间开始为她沦陷。 如果不能堂堂正正地和郑云起过着程池想要的生活，那他甘愿如此苟且地过着现在这样的生活，守着自己的真心，守着郑云起，守着这段随时都可能土崩瓦解的婚姻生活。没想到他程池纵横情场多年，如今这一把年纪了还要去自讨苦吃地玩暗恋。这是上天对他以前混乱的感情生活的惩罚吗？如果是，他甘心受罚。 早上程池早早地起了床，做好早餐，然后叫郑云起起床吃早饭。 饭桌上，郑云起偶尔用余光打量一下程池，观察他脸上是否有异样的情绪。都说酒后吐真言，程池昨天晚上的话极可能是真心的。而她也该为自己的后路准备了，一有异样，随时跑路。 程池扭头正好对上郑云起偷瞄的眼睛。他装作昨天什么，一脸坦然地看着郑云起，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你为什么总是看我，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程池说着，双手配合地放下碗筷，擦拭着他那干净的脸。 “哦……没有……没有……我看你昨天喝的挺多的，还以为你今天会不舒服呢！”郑云起语塞地解释道。偷看被抓包，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程池身子一僵，装作不经意地说：“昨天挺难受的，睡一觉就好多了。” 郑云起见程池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遂不再纠结昨天的事了。她瞅了程池一眼，随意地问：“你今天要出农场吗？” “嗯。农场有些事需要我去处理。”程池如实地说。 郑云起点点头，说：“一会吃过饭，我陪你去吧。早点处理完，我们晚上去我爸那儿。今年雨落要和古风一起去古风家看望古风的父母，所以咱们俩今晚要去一趟了。” 程池点头说：“好。” 吃过早饭，郑云起快速地收拾好厨房，然后开车带着程池去了农场。路上郑云起向程池询问了关于农场的工作，一会到了农场她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怎么做，不至于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在农场忙活了一天，才算是勉强把工作做完。郑云起和程池中午的饭就是一碗简单的面条。这农场看着挺清闲的，没想到活这么多。整理，打包农场品，记录，核对，派送……还要照看鸡鸭牛羊等动物。晚上的时候，郑云起觉得她都要累瘫了。平时她那干过这些。上学那会她还会因为体测而锻炼一下，自从毕业后，她是多年未涉足运动。 程池倒是游刃有余。郑云起感叹，他还真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学了那么多年的医，说放弃就放弃，毫不留恋，潇洒。想开农场就开农场，在苦再累也咬牙坚持，不言放弃。 下午六点钟的时候，程池和郑云起简单地收拾一下，换了件衣服，然后驱车去了郑云起爸爸家。 路过一家超市的时候，郑云起下去随便买了些酒和牛奶，蔬菜从程池的农场里拿过了。路上郑云起开开车，边跟程池说：“一会到我爸那儿，你礼貌一点就行了，不用太热情。我和我妹从小跟着我妈过得，跟我爸不怎么亲。我爸爸和我后妈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在上大学。我们平时都不来往的，只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我和我妹妹轮流去看看。我爸爸那边对我们还算客气，可能是因为我爸爸觉得对我们有亏欠吧。” 第29章 郑父 “哦。”程池坐在副驾驶座上望着郑云起若有所思。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我爸很冷漠？”郑云起平静地问。 “没有啊。”程池之前对郑云起父母的事有所耳闻。他知道郑云起到现在都还在记恨着自己父亲，从未释怀。他也理解郑云起的行为。 郑云起坦然地说：“其实我自己也觉得对他太苛刻了。可是你知道吗，我见证了他和我妈妈之间的恩爱，也体会过父慈母爱的幸福生活，我们家本来很幸福的。这一切的美好都被他亲手毁了。我恨他，他辜负了我妈妈，也对不起我和我妹妹。父亲这个角色，在我们家这边他做的很失败，但是对于我弟弟，他却是十分成功。”再多的亏欠内疚也弥补不了曾经的伤害。 “云起，放轻松，我理解你。不管你如何选择，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理解你的。别拿别人的错误惩罚你自己。”程池安慰道。从小生活在完整和睦的家庭里面，他虽然从未经受过这些，但是女孩的心思毕竟细腻敏感，大人之间的这些事对郑云起造成的伤害，他还是能够体会，可以想象的。 郑云起静默了。可是那个人不是别人，那是她的父亲，曾经给过她无限宠爱的父亲，又毫不留情，狠狠地将她推开的父亲。她知道程池是在关心她，但是她的心情只有她自己才能体会。谁也帮不了她。 直到现在，郑云起都还清晰地记得，郑父和郑母离婚后，回家收拾衣物离开的场景。她和郑雨落拼命地抱着郑父的腿，哭喊着不让他走，可是最后，郑父还是推开了她们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郑母抱着她们两姐妹，哭着说：“别追了。他不会回来的。” 这就是她的父亲，一个可以为了爱情抛妻弃女的人。但是什么是爱情，父母之间曾经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难道就不是爱情了？父亲就没有爱过母亲？如果不爱，那为什么要结婚呢？为什么要生下她们两姐妹，然后一走了之，不闻不问。这些问题郑云起想不明白。也许她们都是郑父爱情道路上的牺牲品。 到了郑父家，郑云起敲门，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生开的门。男生白白净净的，看上去温文有礼，阳光开朗。 “姐，你来了。”男生说着打开了门。 郑云起情绪不高地说：“嗯，爸在家吗？” “在。爸想着你们这几天要来，天天坐在家里等着呢！”男生笑着说，对郑云起很是亲近，奈何郑云起一点也不领情。 “这个放哪儿呀？”程池提起手中郑云起买的东西礼貌地问。 “给我吧。你是我姐的丈夫吧？”男孩接过东西。 “嗯，我和云起几个月前结的婚。”程池如实回答。 “哥，我叫郑语，你叫我小语就行了。”郑语熟络地说，从心底里把程池当成他的哥哥了。 郑云起径直走到屋里坐下，将一个信封递给郑父，面无表情地说：“这是雨落让我给你的，今天她要和古风一起去古风家。” “你再带回去给雨落，爸不缺钱。你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用钱的地方也多着呢，存起来，留着以后的不时之需。”郑父看着郑云起真切地说，没有接信封。 郑云起将信封放到郑父面前的茶几上，不耐烦地说：“要给你自己给，我只负责带到。” 郑父妥协道：“那我先帮雨落放着，等她需要的时候，我再给她。”不止这次，之前郑雨落来给的钱，郑父都没有动，全都存起来，给雨落留着。 “爸，我结婚了，这是我丈夫，程池。”郑云起拉着程池说。 “你结婚的事，我听雨落说了。你们两个要好好过日子，千万别犯爸爸曾经的错误。”郑父忍不住叮嘱，不想让女儿的婚姻出现自己曾经历的问题。 郑云起突然爆发了，冷冷地说：“我们会好好地生活的，你所面临的问题不会出现在我们身上。我们的事也就不劳你费心了。” “好……我不管……你们好好的就好了。”郑父退让着，包容地说，并没有郑云起的刻薄的话而生气。 程池看气氛有些不对，遂开口问郑语：“小语，你在哪儿上的大学，读的什么专业呀？”试图缓解当下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在本市的N大读的大学，学的是生物专业。”郑语说。 “咦……你也是N大的。”程池惊讶地说：“我也在N大上的大学。我是学医的。”程池非常地兴奋地望着郑语，像是遇到了很熟悉的人一样。而事实上，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只是因为同是一个学校的学生，而倍感亲切。 郑语开玩笑地说：“那你是我的学长了。” 程池和郑语相视一笑，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步。看来以后程池和郑语可以聊的话题会更多。 郑云起默默地坐在沙发上不说话。程池要是能够和他们相处地很好，那她也就轻松了。她根本不想自己的父亲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错过的一切追不回来。她现在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苦苦哀求，渴望父爱的小女孩了。 郑云起的阿姨在厨房准备着午饭，从郑云起和程池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开始准备午饭。这些年来，她一直在讨好郑云起。当年的事，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她尽量地在郑云起和郑雨落少的可怜的相处中，尽量地对她们好，尽到一个继母该尽的责任，维持这个家的和睦，让郑云起的爸爸不为难。 程池和郑语相聊甚欢，郑父偶尔跟着他们的话题说上几句。郑云起一直沉默着看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这是她和郑父相处的模式，没话讲。自从郑父和郑母离了婚，郑云起对她的这个父亲就没有什么话讲了。说再多，千言万语也改变不了事实。 七点多光景，郑云起的继母做好了饭。 他们坐在桌子旁吃饭，看似一派和谐，实则暗流汹涌。 郑云起的继母给郑云起倒了一杯果汁，亲切而又小心地说：“喝点果汁，开开胃。” “谢谢林姨。”郑云起扶着杯子客气地说。郑云起的继母姓林，所以郑云起和郑雨落见面都叫她林姨。 对于这个继母，郑云起并不怨恨，对她保持着对长辈的尊重，但是并不亲近。对于男人出轨，世人大都会对女小三大肆批判，指责。而郑云起认为男人出轨的根源在于自己没有坚守住，男人才是最该受到批判的。小三也有责任，但是不是最主要的。世人对男性都太过包容，对女性太过苛刻。 “你妈妈最近还好吗？”郑父问。 郑云起低头吃着饭，淡淡地说：“挺好的。幸福安康，子孙满堂。” “真好……”郑父感慨着说。 郑云起嘴角一抽，冷冷地笑了。好不好与你何干。 郑父把郑云起最喜欢吃的菜挪到郑云起的面前，好让她方便夹。郑云起看了一眼拿到她曾经最爱的糖醋排骨，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在她需要父爱的时候，没有给予的关怀，现在在她不需要的时候，才关怀备至。真是讽刺可笑。 一顿饭下来，郑云起一次也没有动过那盘排骨。 程池老实地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这一切。这都是郑云起的家事，他不便插手。郑语和林姨对这种情形也是见怪不怪，心照不宣。真是很难以想象，郑云起和郑父的关系如此紧张，和郑语、林姨的关系却很温和。她可以如此自如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区别对待。 第30章 郊游 吃过饭，郑云起和程池没在程父家待多久就走了。郑语和郑父都跟着出来，送送郑云起和程池，林姨在家洗碗没有出来。 郑语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郑云起，祈求地说：“姐，这是我给阳阳的红包，今年他没有来，你帮我带给他，行吗？” 郑云起看了一眼红包，鼓鼓的应该不少钱。“你在读书，哪来的钱？”郑云起没有接。她觉得古阳平时有郑云起和古风照顾，没有花钱的地方。而且郑语还小，生活依靠父母，没有经济来源，花钱还是节省点好。 “我假期打工赚的。闲着没事，赚点零花钱。”郑语自豪地说。他觉得打工没什么，反正假期也没事，不出去打工的话，他在家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每天无所事事地虚度光阴，挺可惜的。而且打工可以早点接触社会，体验生活，还有一笔可观的收入，两全其美。 郑云起接过红包，一副大人教育小孩子的口吻，说：“好好学习就行了，没事多看看书，别想东想西的。没钱跟我说，我给你，只要你别拿去挥霍，玩乐，姐还是出的起的。”郑云起以前打过工，就是在工厂里像个机器人一样，一直干着同一件事情，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辛苦不言而喻。工资固然可观，全是时间和汗水堆积起来的。郑云起其实挺关心郑语的，只是表现出来的总是那么冷冰冰的。 “嗯，知道了。姐。”郑语能够体会郑云起的关系。 “我先走了，你和爸也早点回去吧，外面冷。”郑云起说着就向车子走去。 “好，拜拜姐。”郑语说。 “拜拜……”郑云起扭头对郑语挥了挥手，走在后面的郑父，拉着程池说：“云起以后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生活中难免会有争吵的时候，爸希望你们能心平气和的谈，不要采取极端措施。在婚姻方面，爸爸不是一个好的榜样，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你借鉴的。”郑父说着，惭愧之情溢于言表。 程池握住郑父的手，真诚地说：“爸，我会好好对待云起的。你放心。” 郑父激动地说：“好……我相信你。” “我们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程池周到得体地说。 “好，走吧。”郑父松开程池的手，甩着手说。 “哥，再见。”郑语挥着手说。 程池挥了挥手，说：“再见，再见。” 程池坐上车，郑云起立刻启动汽车，迅速驶离。透过后视镜，她看到了郑父那翘首以盼地身影还站在原地。一颗泪滴从她的眼角滑落，郑云起赶紧抬手，用手背胡乱一擦。她不想在程池面前露出她的脆弱。 小时候，郑父曾无数次站在家门口翘首以盼地等着郑云起和郑雨落放学回家，现在郑父依然在翘首以盼，只是等来的却是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程池假装没有看见郑云起擦眼泪的动作，转移注意力地说：“今天谢谢你呀。辛苦了，农场的活大部分都是体力活，很累的。” 郑云起清了清嗓子，不在意地说：“别客气，我也是去玩的，今天在农场玩的挺开心的，能亲近自然，体会山水田园的生活，和郊游差不多。” 程池笑了笑，说：“你开心就好。明天还去吗？” “明天也有事呀？”郑云起担心地问道。今天真的是很累，做很多事，但是挺开心的，挺有成就感的。 “没事，明天想带你过去玩，不干农活，就是去农场里玩，放松一下。”程池说。 “哦……行呀。”郑云起点头同意。 “咕咕咕……”程池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和主人抗议。 程池尴尬地揉了揉扁平的肚子，望着车窗外，假装刚才的事没有发生。 “你没吃饱吧？刚才看你没吃多少。”郑云起直接说。 被郑云起点明，程池也只要应对。他谦虚地说：“有点。” 郑云起冲程池坦然一笑，说：“我也没吃饱。在我爸家，我浑身都不自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想着快点吃完饭，快点回去。自从我爸妈离婚后，我和我爸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郑云起自嘲地勾着嘴角笑了笑。 “云起，其实你爸爸很关心你的。你是他的女儿，他爱你。”程池小心地说。 郑云起耸了耸肩，深吸一口气，说：“好了，不说这些了。陈年旧事，已成云烟，多说无益。一会到家后，我再做点吃的。” 程池点头，老实地坐着，看着路上的灯火阑珊的街景。 回到家，郑云起立刻跑到厨房做吃的。她洗了一些青菜，切了一小块腊肉，打算做面条，既方便又快捷。她先用腊肉煮了一锅肉汤，然后再放的面条、青菜、两把郑母给的绿豆丸子，最后又打了两个鸡蛋。 郑云起做面的时候没觉得多，每样都放一点，但是做出来就多了。面盛出来，满满的两大碗。 “你做了这么多呀！这面真实在。”程池看到面不禁感叹。 “自己吃当然得实在了。”郑云起把筷子递给程池一双。 他们坐在沙发上，边看着电视，边吃面。 程池吃了一半，感觉有点撑了。他扭头问郑云起：“你那碗吃得掉吗？” “应该吃不掉吧……”郑云起犹豫地说：“你的呢？能吃掉吗？” 程池肯定地回道：“能呀。” 郑云起把自己碗里的面挑了几筷子放到程池的碗里，说：“帮我分担一下，我真的吃不掉了。这面我好不容易做的，别浪费。” 程池抬手推拒着郑云起的手，恐惧地说：“够了……别往我碗里送了，再送我就吃不掉了。” “好……好……不给你了，你碗里的，你要吃完啊。”郑云起叮嘱道。 程池心一横，吃完就吃完，谁让他刚才没事找事地多管闲事，非要问郑云起能不能吃完。这还用问吗？ 吃完饭，郑云起碗往桌子上一放，拍拍屁股去睡觉了。 程池还在吃面。实在撑的不行，他在客厅走了几圈，消了消食，才把面都吃完的。吃完后，程池把碗收到厨房，清洗干净，然后关上电视和客厅的灯，会自己的房间睡觉。 第二天早上，郑云起起床洗漱后，就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着电视，等着程池起来做早饭。 程池刚起床，打开卧室的门，郑云起就喊道：“程池，今天你做饭吧，我感觉我要废了。我现在浑身的肌肉都又酸又疼，不能动，动一下都疼。我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去农场玩了，我要卧床休息。” “你呀，就是不锻炼造成的。平时要多锻炼身体。你去农场走走，正好活动一下筋骨。”程池走过去，帮郑云起揉了揉肩膀。 下一秒郑云起哀嚎道：“啊……你是要把我的骨头拆了吗？我的神经还没死也没麻醉，你别这么捏，行吗？” “这样恢复的快。”程池减轻了手上的力道。 郑云起抖了抖肩，新奇地说：“好像真的好了一点。谢谢了。” “不客气。”应该的。程池想把后面的“应该的”三个字也说出来，但是话到嘴边，他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便没有说。 郑云起仰头看着程池，说：“我饿了，你去做早饭，行吗？” 看着郑云起清澈明亮的双眸，程池的心跳失去了原本规律的节奏。“行……我这就去做，你想吃什么？”程池慌张地转身，看向别处。 “都行吧，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挑食的。”郑云起低头看向电视，丝毫没有察觉到程池的异样。 程池打了两杯豆浆，热了几个包子，煎两个鸡蛋和几块肉片。 早饭结束后，郑云起还是和程池一起去了农场。程池那一套又一套的专业理论，把郑云起说服了。 程池脚下生风地走在前面，郑云起一步一步地走在后面，腿上比绑着沙包还重。 到了农场，程池用平时运送农场品的三轮电车，带着郑云起满农场的逛。南瓜迈着小短腿，伸着舌头，跟在他们后面跑。 有些树的叶子落了，树上的果子也都收了，偶尔几个没有收的果子，都晒干了，干瘪的挂在枝头。鸡鸭在树下溜达，觅食。看到程池，那些鸡鸭都又蹦又跳，又喊又叫的奔向程池。程池站在围栏边，俯身从地上的饲料桶里铲了一斗玉米粒，撒进去，鸡鸭都沸腾了。 郑云起也饶有兴致地走过来，学着程池一样铲了一斗玉米粒，伸手准备往里撒。那些鸡鸭都伸长了脖子等着郑云起撒玉米。她扬手一挥，玉米粒像雨点一样掉落在地上，没一会便被鸡鸭吃完了。郑云起笑了。她觉得那些鸡鸭都好有意思呀，很可爱。难怪程池愿意放弃一切来到这儿任劳任怨地伺候这些小动物和植物。 第31章 聚餐 辛劳有之，怡然自乐。 在果树林里圈养的羊群并不怕人，它们悠闲的在树林里漫步，觅食。有几只刚出生的小羊羔，微卷的毛发，洁白干净，一尘不染。郑云起看着心生爱怜，伸手去抚摸小羊羔的头。羊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郑云起手中绿油油的草，垂涎三尺。 南瓜淘气地去追赶一只小羊羔。小羊羔飞快地跑到羊妈妈那儿。羊妈妈一个怒气冲冲的瞪眼，南瓜就怂了，夹着尾巴，掉头就跑。 郑云起看到这一幕，哈哈哈大笑。 上午他们在农场里玩的不亦乐乎。中午郑云起做饭，他们在农场吃的饭。 下午，程池有事去忙了，郑云起一个人在木楼里，惬意地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醒来喝了些水。她自己出去逛了逛，农场里的景色确实不错，空气也清新。由于肌肉酸疼，郑云起走的很慢，她沿着环绕农场的小河走着。现在是冬天，河里的莲花荷叶都已经枯了，干了，水清澈见底。 走累了，郑云起找了一捆干草，当板凳，坐在上面歇歇脚。她拿出手机，本想给眼前的景色拍张照，点开手机，看到了一个未接电话，是欧阳哲打来的。郑云起手机一直是震动状态，刚才走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手机的震动。 郑云起点了一下欧阳的号码，拨回去了。 “喂，欧阳，新年快乐。”郑云起第一句话就是拜年。 “新年快乐。我从上海给你带来些特产，你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送过去吧。”欧阳哲看了看放在茶几上的特产，说。这几天他一直想找机会去看看郑云起，但又怕她过年忙，没时间。从上海回来后，他自己去了曾经和郑云起一起去的地方，故地重游了一番。相思不能言说，他只好自己去独自怀念。 郑云起看着无限柔美的夕阳，思考着说：“今晚吧，明天就要上班了。今晚好好大吃一顿，欧阳，我请你吃火锅吧。这些天一直想着吃，就是没机会。今天正好有时间。” “好呀。”欧阳哲开心地说。 “我现在不在家，一会我到家了给你打电话，你才去。”郑云起兴奋地说，脑海里正在回味着火锅的麻辣，想的她口水都流出来了。 “嗯，那我等你电话了。”欧阳哲说。 “好的，我会尽快回去的。拜拜。” “拜拜。”欧阳哲放下电话，坐在沙发上，心里止不住的欢悦。 郑云起费劲地站起来，一步一停顿，艰难地往回走。 没走多远就碰到程池迎面走来。 “你不是腿疼吗？怎么还跑这么远？”程池关切地问。 “瞎逛的，不知不觉就走到这儿了。”郑云起像是走在石子路上一样，小心翼翼地走着。 程池在郑云起跟前蹲下，提议说：“来，我背你回去吧。” 郑云起委婉地说：“我很重的。”她不想让程池背她，太亲密了。而且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以为她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人呢！ “没事，我背得动。”程池坚持这说。虽然嘴上说着让郑云起多锻炼，但是有舍不得她忍着痛走回去。 “那……好吧……”郑云起慢慢地俯身，双臂抱住程池的脖子。她还是觉得很别扭。 程池背着郑云起，心头微微一颤，好想这样和郑云起一起平平淡淡，天长地久。 夕阳西下，余晖万里，飞鸟归巢，人亦归家。 回到木楼，郑云起收拾东西要回去。 “我先走了，明天要上班了。”郑云起拿着包转身走了。 “等等。”程池脱口而出喊道。他想和郑云起一起回去，但又一时想不到借口。 “怎么了？”郑云起回头看向程池，说：“有什么事吗？” 程池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明天要去市里办事。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哦，那快走吧，我约了朋友吃饭。一起吧。”郑云起走了。 程池跑过去，追上郑云起随意地问：“谁呀？” “你认识的，欧阳学长。明天要上班了，今天狂欢一下。”郑云起回答道。 “哦。”程池坐到副驾驶，有点抵触地说。程池在心底默默地抱怨，欧阳哲别有用心，雨落都看出来了，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路过郑云起公寓附近的一个大的苏果超市时，郑云起把车子停好，拉着程池去买火锅食材。程池推着走在后面购物车，郑云起在前面仔细地挑选着食材。她买了一些大骨头、羊肉、牛肉，又拿了些豆腐，年糕，称了些香肠，贡丸，紫薯球等火锅料。经过蔬菜区的时候，程池拿了两捆苦菊，他最喜欢吃苦菊了。郑云起拿了一捆香菜，两捆生菜，两捆茼蒿，两捆菠菜，两捆小青菜。 程池忍不住好奇地问：“你买那么的菜干嘛？这些菜没放多久就脱水发黄了。” “欧阳喜欢吃这些。”郑云起随口说道。 程池尖酸地说：“那他也吃不完呀。” 郑云起挑着鲜嫩的香菇说：“还有你和我呀。你不喜欢吃蔬菜呀？多吃蔬菜，均衡饮食，对身体好。” 程池勾着嘴角，一脸不满。他和欧阳哲之间，他觉得还未开战，他就已经成了炮灰。 郑云起拿出手机，给欧阳哲发了条语音：“欧阳，我就要到家了，你可以过来了。” 消息得到秒回。“嗯，我这就去。”欧阳哲回复。 从超市出来，郑云起和程池都拎着大包小包的。刚过完年，他们买的似乎有点多了。 回到家，郑云起就开始着手准备火锅汤底，程池清洗蔬菜，肉类。郑云起先用大骨头熬了一锅浓汤，然后再在炒锅内干煸一下葱姜蒜、辣椒、花椒等佐料，加入火锅底料，翻炒一会，等火锅底料融化了，再放入适量的刚才煮的浓汤。 快要弄好时，欧阳哲来了。在厨房忙碌的郑云起没有听见敲门声。 程池把清洗好的配菜端到客厅，正好听见敲门声，去开的门。他把欧阳哲领到客厅坐下，接过欧阳哲手中的特产放到客厅一隅的一个放置物品的架子上，一副主人的姿态说：“谢谢你给我们带的特产。你先坐会吧。火锅一会就好。你要不要喝水，我帮你倒杯水。” “不用了，我现在不渴。”欧阳哲不急不躁地说。他能感受到程池气势逼人的锋芒。但是他不在乎，这个屋子里，他在乎的只有郑云起。程池，无关紧要。 郑云起端着做好的火锅底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欧阳哲说：“欧阳，你什么时候回来额呀？” “刚来不久。”欧阳哲回答地含糊不清，刻意没有说明具体的时间。 “我感觉都没怎么休息，就又开始上班了。时间过得真快，比上班的时候过得快多了，上班要是也过的这么快就好了。”郑云起吐槽地说。 “我休息的还好，在家睡了几天。”欧阳哲真诚地说：“云起，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找个爱你的人，托付一生也不是为一种好的选择。” 程池吹胡子瞪眼地站在一边看着欧阳哲。欧阳哲，你大爷的，当着老子的面就挖老子墙角。我是云起的老公，她不需要找什么爱她的人。 “对呀。云起，要不你别工作了，老公养你。”程池挺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语气中尽是宠溺。 郑云起皱眉，这俩今天是怎么了，一唱一和的跟唱戏是的。还有她什么时候和程池的关系这么近了。他对自己的自称，说的这么顺。她用从欧阳哲那儿学到的上海话，状似玩笑，其实认真地说：“阿拉是新时代的新女性，经济独立，自食其力”，然后扭头看着程池说：“去端菜拉，饿死了。” 程池的一腔热情被郑云起的冷水浇的彻底。“哦。”他伤心地说，垂头丧气去端菜了。 第32章 交谈 “欧阳，快过来坐吧，可以吃饭了。”郑云起招呼欧阳哲落座。 “嗯。谢谢你的晚餐，本来说好我请你的，没想到最后是你请的我。”欧阳哲感慨地说。放假那天，他说要请郑云起吃饭的。 “都一样了，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别计较这些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放心吧，以后你请客的时候，我一定不客气的。”郑云起笑着说。她和欧阳哲之间太熟了，说话，做事都随意，有啥说啥，想说啥说啥，无所顾忌。 “热烈欢迎。”欧阳哲真诚地说。他巴不得郑云起跟他不客气。 程池从厨房把配菜端过来，放在桌子上说：“要不要喝酒，我去拿瓶白酒？” “行，你去拿吧。还在你之前放的位置。”郑云起调整电磁炉的火候。调好后，她夹了些牛、羊肉放进去先煮着，然后扭头看着欧阳哲说：“欧阳，你想吃什么自己弄，我去拿瓶果汁，一会吃的时候喝。” “好的。”欧阳哲拿了些贡丸放进去煮，他记得这是郑云起最喜欢吃的。 程池拿着一瓶白酒过来，打开瓶盖就要往欧阳哲杯子里倒。 郑云起伸手拦住了他，说：“停……欧阳一会要开车，别让他喝酒了，你想喝自己喝点就行了。别喝醉了。” 程池失落地收回手。怎么郑云起这么关心欧阳哲呀？对欧阳哲也太好了吧。他心底有点气愤，但又不好发作。毕竟他并不是郑云起的丈夫，只是一个相互帮助，相互利用的伙伴。 郑云起给欧阳哲倒了一杯果汁，习惯地提醒说：“火锅有点辣，你吃的时候喝点果汁。” 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他们一起吃火锅的时候，欧阳哲都被辣的喝了好几瓶凉茶。欧阳哲不能吃辣，每次吃过辣的食物，第二天他的脸上都会出痘痘，要好几天才能消。这效果立竿见影。但是欧阳哲还是不惧伤害地陪着郑云起一起吃火锅。毕业后，他也经常吃火锅，每次都被辣的出了一头汗，长了一脸的逗，但是他却甘之如饴，乐此不疲。和郑云起有关的一起都让他分外眷恋，不舍，视若珍宝。就算每次想念郑云起，他都会很难受，但是他还是舍不得不去怀念他，舍不得不去回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没事，我现在已经能吃辣的了。”因为已经习惯了。习惯了在没有的日子里，靠着记忆和你的喜好来怀念你，默默地想着你。只有这些才能抚平他内心那波涛汹涌，此起彼伏的想念。欧阳哲看着郑云起，心里已经很满足了，至少现在他能陪在她的身边，看到她。 郑云起从锅里夹了煮熟的肉，放到欧阳哲的碗里，说：“那你多吃点。今天我买的菜多。说完，她又放了很多的青菜进去。 程池在一边安静地看着郑云起。他的存在感这么低的吗？好歹自己也是她的……她的老公，程池地投诉板着脸，生气而又心虚地想着。 青菜在翻滚的锅里一会就变色熟了，郑云起夹了一大团蔬菜送到程池的碗里，不拘小节地说：“混到一起了，反正都是带叶子的蔬菜，味道差不多，你都吃了吧。” 程池的心情一瞬间雨过天晴了。他如沐春风地笑着，说：“好的。”然后几口把郑云起给他夹的蔬菜吃完。 他们三个想朋友一般的边吃边聊，最后菜也被吃地差不多了。欧阳哲帮着郑云起洗碗。程池喝的有点醉，靠在沙发上休息。他侧目看向厨房里忙碌的欧阳哲和郑云起。欧阳哲递给郑云起盘子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看着郑云起的眼睛也满是宠溺。程池怎么突然间觉得他们两个很般配，比他和郑云起般配多了。 郑云起垫脚想要将盘子放到柜子里，欧阳哲伸手接过，抬手就把盘子放到柜子里。 洗好碗已经几点了，欧阳哲自觉地说：“云起，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你路上注意安全。小心开车。明天见了。”郑云起挥着手说。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下去吧，顺便吹吹风，喝酒喝的很热。我身上直冒汗。”程池别有深意地看着欧阳哲说。 欧阳哲心领神会，无畏无惧地地说：“好呀，走吧。” “你带着钥匙吧，我要去睡了，一会你自己开门。”郑云起叮嘱道。 “嗯，知道了。”程池从桌子上拿起钥匙揣到口袋里。 两人相安无事地搭电梯，一路无言。到了楼下欧阳哲的车旁，程池拦住欧阳哲伸去开车门的手，一脸戾气地说：“欧阳哲，我提醒你，云起现在是我的老婆，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夫妻，合法夫妻。你是学法律的，这个你应该懂吧。” 欧阳哲收回手，轻笑着说：“我懂，我当然懂。你们的婚姻关系和你们的婚姻合约一样合法，受法律保护。不是吗？” 程池挑衅地说：“是呀，那又怎样？只要云起她不提离婚，我和云起的婚姻关系会一直存在。” 欧阳哲冷笑着说：“程先生，你和我说这些干嘛？示威吗？你是爱上云起了吗？”欧阳哲感到很可笑，他还没有出手，程池就沉不住气了。 “是呀。我是爱上了云起，所以你还是和云起保持距离。我知道你也喜欢着云起。但是现在我和云起结婚了。”程池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些话，还说的这么顺溜，这么容易。 “那么恭喜你了，现在的你和我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既然已经挑明了，那我以后就不遮掩了。你和云起相处了一段时间了。你应该知道，云起要的不是爱情。”欧阳哲坦荡地说。既然程池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也就顺势承认吧。终于可以不用隐藏自己的感情了，终于有人知道他对郑云起的感情了，就算是情敌也没关系。此刻欧阳哲有些感谢程池。是他让他说出了隐藏在他心底很久了的感情。 “什么……”程池一时语塞。他懵了，什么情况。事情完全不按照他预设的方向走呀。他忽视自己和郑云起结婚的原因。欧阳哲这么多年的隐藏不就是因为郑云起对爱情的排斥情绪吗。他还是没有欧阳哲了解郑云起。 “所以你是来追回云起的，你来这儿从来就不像你说的那样单纯。”程池后知后觉地说。 “你很聪明，程先生。”欧阳哲语气平稳地说。他打开车门，扭头对程池说：“朔风刺骨，冬夜冰寒，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和云起结过婚，我们……”程池不死心的说。 “我不在乎。”欧阳哲打断程池，不假思索地说。 程池本想编些事情气欧阳哲的。但是却又一次见识了欧阳哲对郑云起深爱。 欧阳哲坐进车里，开车离去。这些年来，他所要的不过是陪在郑云起的身边默默地看着她，爱着她，不管是以什么身份，什么角色。付诸一生爱，只为伊人欢。 程池失神地站在原地，寒风劲吹。他不是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单纯少年，相反的他的情史几天都说不完。他以为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不会再陷入爱情之中。然而在这些天的相处之中，他沉寂的心不知何时起开始因为郑云起而苏醒。看到对欧阳哲好，他会忍不住地生气，尽管他深知他没有任何的资格。他像一个不经世事的小伙子一样，不管不顾地警告欧阳哲，最后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月明星稀，四周静寂。程池坐在路沿上，默默地思考着，想着自己的内心。他真的爱上了郑云起的，作为一个情场老手，他可以很肯定地说那是爱，他爱上郑云起了。但是他们之间不过是捆绑在婚姻之内的陌生人。这段脆弱的婚姻随时都有可能结束。而他该如何收场呢？带着对郑云起的那份爱默默地离去吗？程池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前路未知，但也只能步履不停。 夜深人静，程池回去的时候，郑云起已经睡了。客厅的等还亮着，程池看着郑云起卧室紧闭的门，痴痴地说：“云起，我爱上你了，而你不爱我。”程池自嘲地笑了笑，他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 程池抬手关掉客厅的等，回到自己的卧室休息。 第33章 解释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却也深深清楚她的心。爱上郑云起这样的一个对爱情排斥的人，他的爱注定只能隐藏在不为郑云起所知的地方，苟且偷生，或是自生自灭。 年假结束，常规生活回归，一切有回到原样，按部就班地进行。 新年一过，清明节很快就到了。郑雨落打电话给郑云起，拉着她一起去到农场踏青。春天的绚烂，柔美，令无数人心生向往。 平时心性寡淡的郑云起对这春风十里，桃红柳绿的春景也毫无抵抗力。郑雨落一提，她就立刻答应了。 今年清明，天公作美，晴空万里，微风浮动，气温适宜。清明节第一天，没和程池打招呼，郑云起就和郑雨落带着古阳一起来农场游玩。古风有工作，没有来，郑母感冒刚好，在家休养。 一路上，路边田地里的油菜花开的繁密，空气中到处都是油菜花的气味。车子行驶在一片黄色的花海中。树木的枝叶都舒展开了，青翠鲜嫩的树叶缀满枝头。世界万物在这如诗如画的春天里，生机勃勃，鲜活绚丽。 郑雨落打开车窗，轻嗅着外面清新的空气，感慨道：“外面的景色真好，早该出来玩了，一直待在家里，我都快抑郁了。” 郑云起轻笑着说：“又夸张，你在家又不是不出去。古风回来了，你不是正好去游乐场疯吗！古风照看着阳阳，你多轻松自由呀！” “那不一样。游乐场哪有这，这里自然。在游乐场里我看到的都是挤得摩肩接踵的人群，到哪都得排队，就连上个厕所都要排队。”郑雨落抱怨着，对窗外美丽迷人的景色喜爱至极。 郑云起无奈地摇摇头。她的这个妹妹真的是善变，以前她最爱去游乐场了，现在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 和风吹拂，鸟语花香，万物复苏，人的精神也兴起了。 到了农场，郑云起刚挺好车子，南瓜就欢快地跑过来欢迎。 阳阳开心地抱起南瓜，说：“你是不是来接我的？我都想你了。” 郑雨落轻轻拍了一下古阳的，大人的语气说：“放下南瓜，小心它抓到你。抓到了又要打狂犬疫苗了。” 南瓜委屈地看着郑雨落，发出“呜呜……”叫声。 古阳慢慢地把南瓜放到地上，失落地说：“好吧。” 郑云起拉着古阳的小手，说：“妈妈也是为你好，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生活中的很多事情都带有一定的危险，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你要是受伤了，妈妈、爸爸、外婆……都会伤心的。” 古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奶声奶气地说：“好……” “姐，快走了。”郑雨落大步地向小木楼走去。 “走吧。你妈妈都着急了。”郑云起牵着古阳的手，跟在郑雨落的身后。 郑雨落把包放到桌子上，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程池。她试探性地叫：“哥，你在家吗？”没有人回应。郑雨落又提高了几个分贝叫：“姐夫……姐夫，Are you here” “行了，别闹了。可能出去了。农场的活还是挺多的。”郑云起摆着手说。 郑雨落无奈地耸耸肩说：“好吧。那我就自便了。” “你什么时候不自便过，想吃什么自己去拿。能找到的你就吃，找不到的就算了。”郑云起坐在沙发上休息。 “我不想吃东西，我想去挖野菜。最近看新闻很多挖野菜的。听说很好吃。现在正是挖的时候。”郑雨落不知道从哪找到一包薯条，大口大口地吃着。古阳站在她的身边，仰着头盯着郑雨落手中的薯片，嘴巴不自觉地张着。 郑云起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郑雨落的言行太不一致了。说着不想吃东西，结果比谁吃的都多。看着古阳可怜的模样，郑云起心里很是心疼。郑云起伸手指了指古阳。 郑雨落顺着郑云起指的方向，低头看向古阳，一本正经地说：“阳阳，小孩子不能吃这些零食，都是油炸食品，对身体不好。” 郑云起真的要佩服郑雨落了，这理由，冠冕堂皇地让人无从反驳。 古阳咽了咽口水，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姐，去挖野菜吧。听说很好吃。”郑雨落纠缠着郑云起说。 郑云起无奈地点头，说：“好。” 从木楼里找了三个小铲子，一个小竹筐，郑雨落兴致冲冲地拉着郑云起和古阳去挖野菜去了。 农场里的桃树开花了，一片红艳。郑云起沉醉于眼前的美景，慢慢的走着。 走在最前面的郑雨落突然停下脚步，全神贯注地看着右前方。 “怎么了，你？”郑云起看着郑雨落说。郑雨落突然如此安静，让郑云起有点不习惯。 “嘘……”郑雨落小声地说：“姐，你看那是不是姐夫？” 郑云起顺着郑雨落指的方向看去，粉红的桃花掩映下，程池和一个二十出头，面容姣好的女孩子有说有笑地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这个女孩，郑云起不认识。但是看情形，程池和这女孩的关系匪浅。郑云起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郑云起转身，说：“走吧，你姐夫正在和人谈正事呢。咱们还是去别处吧。”郑云起自知自己和程池的关系，所以识趣地选择离开，避免程池尴尬，也省的自己麻烦。要是被郑雨落知道她和程池之间的真正的关系，那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行。为什么要走，我去看看他们什么关系。”郑雨落直直地向程池走去。 郑云起本能的伸手要去拉郑雨落，抓到的是一团空气，郑雨落已经走远了。 “阳阳，你先在这儿自己玩一会，不要乱跑，大姨和妈妈一会就回来。”郑云起交代道。 “嗯。”古阳乖巧地点头。 郑雨落快步走到程池身边说：“哥，我和姐来农场玩玩。这位是……”郑雨落的眼睛转到女生的身上。该死，怎么突然觉得比郑云起好看些呢？她这是要倒戈了吗？郑雨落在心底默默地想着。 程池和女生具是一愣。郑雨落问的太直接了，意图太明显了。 “这是我家里的一个小区的玩伴，萧宁。现在也是我的学妹，她三年前考入了N大。快毕业了，她想来我这儿实习。”程池仔细地跟郑雨落介绍着。 郑雨落郑雨落恍然大悟地说：“哦……原来是小妹妹呀。你好，程池是我的姐夫。”郑雨落冲萧宁摆摆手，算是问候。 萧宁礼貌地点点头，看着郑雨落身后的郑云起亲切地说：“这位就是嫂子吧。嫂子好。以后的实习可能会麻烦到嫂子。” “没事，没事。应该的。”郑云起大方地说着。能麻烦到她什么呀，她又不在农场，农场的事和她也没什么关系，嘴上慷慨一下，很是容易。 空气凝结，周围异常的安静。 “雨落，你不是要去挖野菜吗？阳阳还在那边等着呢！”郑云起提醒道，拉着郑雨落就走。 郑雨落扭头对程池说：“哥，我们先走了。” 程池看着郑云起说：“好。” 走得远些了，郑雨落才低声说：“刚才的那个萧宁是姐夫的青梅竹马，你说姐夫都有了这么个优质的青梅竹马了，为什么还要和你结婚呢？” “因为他不喜欢他的那个青梅竹马呗。”郑云起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是：因为他谁都不喜欢呗，你当我们是真的结婚呢。小样，又想套我的话，哼，姐才不上当呢。 郑雨落点头说：“也是。要不然你还单着呢。” 郑云起轻蔑地瞅了证语录一眼心想：“我现在也是单着呀。就不告诉你。” 看到郑云起和郑雨落走远了，萧宁才盯着程池，缓缓开口：“哥，嫂子是不是误会你了？刚才的感觉像是捉奸。你得要跟嫂子好好地解释了。” “不会，你嫂子不会那样。她的心眼没有那么小。”程池虽然嘴上无所谓地说着，但是心底却是隐隐的担心。 萧宁吃惊地张大嘴巴，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呢？她怎么感觉程池是在说她的心眼小，随便有夸了一下他媳妇的大度贤淑。 玩玩闹闹，郑云起和郑雨落她们挖了很多的荠菜和马兰菜。中午回去的时候郑雨落欢天喜地地去烹制她心心念念的野菜去了。 郑云起走到木楼门口时，程池从里面出来，拦住了郑云起的去路，诚恳地说：“云起，我和萧宁只是朋友，只是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你别误会了。”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这些，我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的位置，我不会过问你的感情。就算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也和我无关。”郑云起冷静地说，置身事外。郑云起说完就走。 程池身躯僵硬站在原地，脸上浮现出一个自嘲的笑，说：“对呀，我确实不需要解释什么，真是抽风！干嘛跑来解释！” 第34章 野菜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就是徒有虚名的协议婚姻。谁都不对谁负有感情上的责任。没有爱情的婚姻，他又多此一举地解释什么呢。 程池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也应该放宽心的。只是他却总是不自觉地去考虑郑云起，不自禁地去吃欧阳哲的醋。他的感情超出了协议的规定。他不想和郑云起只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没有感情的契约关系。 郑雨落兴致勃勃地在厨房烹制她的野菜，古阳在一旁听话的择菜。郑雨落像模像样地穿着围裙，专注地做菜。 “哟……贤惠了。大厨，我要吃土豆丝，帮我做一份。”郑云起打趣道。 “我只做我的野菜，你想吃什么给姐夫说，让他给做。”郑雨落热火朝天地翻炒着锅里的鸡蛋炒荠菜。 站在郑云起身后的程池听到了，认真地说：“一会我做，你们想吃什么说一声。我给你们做。” “姨夫，我要吃红烧肉。”蹲在地上择菜的古阳不客气的说着。 郑雨落看着锅里的菜，随口说了句：“我要吃莴苣炒肉丝。” “好，一会等你做好了，我再做这些菜。”程池说道。 郑云起看了程池一眼，思考了一会，没有说什么。 郑雨落好了荠菜炒鸡蛋，又做了一个凉拌马兰菜。 程池接棒郑云起，到厨房展开下一轮的做菜大战。郑雨落拉着郑云起说：“姐，你不去帮姐夫一下吗？姐夫一个人在厨房孤军奋战好可怜呀。” 郑云起当然看得出她的那点小心思了。不就是想让她和程池多相处相处吗。郑云起认命地站起来，善解人意地说：“我去帮他。” 郑雨落坐在沙发上满意地点点头。 “有什么要我效劳的吗？”郑云起看着忙碌的程池说。 程池看着郑云起，说：“就快好了，你去外面坐吧。这儿的油烟大” “不了，我还是在这儿看着吧。出去，雨落又要唠叨我了。”郑云起抱怨地说。 程池笑了。郑雨落就像一个活宝一样的存在。大大咧咧，无所顾忌，开朗热情，有一个宠爱她的丈夫，和一群关心她的人。郑雨落生活无疑是幸福的。阴雨过后，她迎来了自己的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而郑云起的世界似乎一直处在阴霾里。时隔多年，父母的离异仍然在她的心底留下抚不平的伤。 程池做好了菜，郑云起端起菜肴，送到餐桌上。 中午的饭桌上，郑雨落夹了一块荠菜炒鸡蛋。青青的荠菜上包裹着焦黄色的鸡蛋，看着还不错。属于荠菜独特的香味很清新自然。郑雨落吃了一口，鲜嫩多汁，口感细腻。她点了点头，对自己也是这一种赞叹，认同。自然的味道总是那么朴实无华，让人留恋。郑雨落顺手给古阳夹了一筷子荠菜炒鸡蛋。 “姐，姐夫，你们尝尝这个菜很好吃的。”郑雨落热情地推荐着她做得菜。从采摘到现在吃到嘴里，每一个过程她都亲自参与了。看着现在摆在餐桌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的菜肴，她很有成就感。 郑云起夹了一筷子荠菜炒鸡蛋，不忘调侃郑雨落：“我们雨落越来越会过日子了，越来越贤惠了。” 程池也跟着夹了些荠菜，这菜看着就不错。 郑雨落自信满满地说：“那当然了。” 吃过午饭，郑雨落又拉着郑云起去挖野菜，她想再挖点带回去给郑母和古风吃。程池带着古阳放风筝。春风和煦，天朗气清正是放风筝的好时候。 风筝飞上天，迎风翩飞。程池坐在地上，对古阳说：“阳阳，来。你拿着线，抓紧了，风筝就不会掉下来了。” 古阳兴奋地跑过去，双手接过线轴，紧紧地攥在手里。风筝保持着原来的高度，迎风飞扬。古阳激动地喊：“姨夫，我会放风筝了。” 程池轻轻地把抚摸了一下古阳柔软的头发，慈爱地说：“阳阳真厉害。” “姨夫，我爸妈现在想要再生一个小孩。他们还问我是喜欢弟弟还是喜欢妹妹。”古阳心情沉重地说。 “那不是很好吗。以后就有个小朋友和你一起玩了。”程池说。作为一个独生子女，程池觉得能有个兄弟姐妹挺好的。一起成长，相互照顾，彼此陪伴度过懵懂无知的年少。 古阳叹息说：“不好，一点也不好。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是哥哥。当哥哥就要保护弟弟妹妹。要是他闯祸了，我还得帮他瞒着，他要是生病了，我还得照顾他，担心他。好烦呀。” “这……”程池无语了。这小子想的太多了。 “姨夫，你打算要几个孩子呀？”古阳关心地问。 程池从未想过要孩子的事。那事离他还很遥远。“一个……两个吧。”程池不确定地说。 “唉……又有两个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要照顾。”古阳愁的低头叹息。作为郑家这个大家庭的长孙，他任重而道远。 程池：“……” 黄昏时分，郑雨落提着一大包她挖的荠菜和马兰菜，拉着古阳早早地坐在了车后座上，她想早点回去给古风做饭。郑云起坐到驾驶座上，启动汽车程池站在车边跟他们挥手告别。 “咦，哥，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呀？”郑雨落惊讶地问。 “嗯，还有点事要处理，你们先回去吧。”程池掩饰着说。 “哦……”郑雨落若有所思地说：“那我们先走了。拜拜。” “拜拜……”程池挥手说。 车子开走，郑雨落看着车后望着他们的程池，扭头对郑云起说：“你们分居呀？” 车子经过减速带，郑云起车速不减地开过去。车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没有呀。你为什么这么说？”郑云起佯装淡定地问。 郑雨落透过后视镜观察着郑云起的神色说：“我去你家都没有发现哥的东西，衣服，鞋子，私人物品……你们家只有你的东西。” “别瞎猜，我和程池没有分居，农场的事多，他经常在农场住。他在家里的东西我都收拾起来了。等他回去再拿出来。”郑云起小心地开着车子说。 “是吗？”郑雨落半信半疑的问。 “当然呀？”郑云起心虚地说。 “那你们多久……”郑雨落看了昏昏欲睡的古阳一眼，小声地说：“那个，一次？” 郑云起皱眉，不解地问：“什么？” 郑雨落挤眉弄眼的说：“就是那个呀。” 郑云起扶额，说：“你儿子还在这儿呢！” “没事，我说的有不直接。在说他不知道的。”郑雨落无畏地说。 郑云起咳了咳，脸上微微发烫。她说的不直接，郑云起撇嘴，一点也不认同她的说辞。“一个月吧。”郑云起随口编了一个数字。 “不会吧。”郑雨落惊讶地说：“你们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肚子怎么还没有点动静呢？你们两个应该考虑考虑去医院检查一下。” “行了，行了。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和程池有我们自己的打算。”郑云起赶紧打住她，照她这么打探下去，她和程池的事早晚要暴露。 郑雨落笑着说：“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谢了，不劳你挂心了，你还是关心关系你自己吧。我的事，我自己有安排。”郑云起不领情地说。 “也是，我还是关心关心我自己吧。怀孕了，我还是老实点吧。”郑雨落自言自语地感叹，眼睛仔细地看着郑云起的反应。 郑云起一惊，扭头看着郑雨落说：“你又怀孕了？” “嗯。”郑雨落非常肯定地对郑云起点头。 郑云起双手紧紧地攥住方向盘，一种不祥的感觉向她袭来。她已经能够遇见不久之后的悲惨生活了。郑母的催促唠叨顿时在她的脑海里闪现。 说完这些，郑雨落也不唠叨了，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郑云起把郑雨落和古阳送回家。郑雨落和古阳刚一下车，郑云起立刻就把车子开走了。郑雨落轻笑着看着郑云起的车子，幸灾乐祸。本来她是好心地想要提醒郑云起的，怎奈郑云起嫌弃她唠叨。那她就意简言赅好了。郑云起现在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刚回到家，坐下，郑母的电话就追过来了。郑母苦口婆心地说：“云起，你和程池你们什么时候要孩子呀？雨落这都第二胎了。你们怎么还是一点音信都没有？” 郑云起一时语塞：“妈……这个……程池他不能生。”郑云起突然想到郑雨落刚才在车上说的话了，灵光一现，把责任推到程池的身上。 远在郊区的程池成了一个背锅侠。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绝佳的借口。把一切都推到程池的身上，郑云起就可以不受郑母叨念。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郑母不忍地说：“程池自己是一个医生，他怎么会有这种病？结婚之前，你知道吗？” “最近才知道的。妈，你别和程池说，他自己也挺难过的。他现在正在积极地治疗。医生说不能给他压力。”郑云起煞有其事地说。说的差点连她自己都行了。 在电话那头听着对话的郑雨落勾勾嘴角，在心底气愤地骂道：“骗子。我才不行你呢！” “好……妈不给你们压力，你们也别着急，慢慢治。”郑母心疼地说。 郑云起洗洗鼻子，说：“嗯。我知道了。妈，再见。” “好，再见。你们早点休息吧。”郑母说。 郑雨落翻着白眼，小声地说：“装。” “你说什么？”郑母问。 “没什么。妈，我今天在姐夫的农场里挖了好多的野菜。芥菜切碎了和鸡蛋一起炒着吃，很好吃。一会我做给你吃。”郑雨落孝顺地说。郑云起的秘密她不能说，她要是说了，郑云起肯定会打她的。 “以后不要在这么好动了，你也是怀孕的人了。好好照顾自己。”郑母严肃地叮嘱道。 郑雨落赶紧点头，说：“好，知道了。” 不一会，古风回来了。他买了一大包的吃的，都是郑雨落喜欢吃的。有梅子，各种水果，饼干…… “我回来了。”古风说。 郑雨落跑过去接过古风手中的吃的，说：“下次再买零食带着我一起去。你买的都是贵的，又不好的。”古风对郑雨落，对这个家，从来都是舍得花钱的。 古风虚心接受批评，态度端正地说：“好，下次带着你一起去。你负责买，我负责付钱。” 郑雨落和古风跑到厨房做饭，郑母闲着没事就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 郑云起在给程池编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之后，安心地做了一顿吃的，吃过就睡了。 清明假期三天，郑云起过的格外舒适，每天都是睡十几个小时。基本上就是吃饱了就看视频，看累了就睡觉，睡醒了就吃。如此循环。欧阳哲约她出去玩她也不去。 第35章 情乱 假期结束，郑云起又回归工作生活了。程池偶尔来她这儿借宿。四月底，他们公司有一个大领导退休，办了一个欢送会。郑云起他们公司的人基本上都去了。郑云起和欧阳哲一起去的。 觥筹交错，灯光柔和，人影重重。和即将退休的领导寒暄几句之后，郑云起和欧阳哲躲在角落里吃着吃的，喝着酒。这样的日子总是让人心生感慨时间的流逝，岁月的变迁。 郑云起想着她的一生是不是也就像这位领导一样，在公司工作几十年，把自己的大半生时间都奉献给公司，最后安享晚年。在几十年的时间里过着千篇一律的生活，每天窝在狭小的办公室里处理着永远也处理不完的事，安稳有之，却没有一点新意。这不是郑云起想要的生活。她想去旅行，到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风景，见不同的人……但是她却只能但在一个地方，过着一种固化的生活。 “欧阳，几十年后，我可能也是这样离去。如果这家公司还在，而且我也还在这家公司。”郑云起感伤地说。 “怎么了，你对现在的生活不满意吗？”欧阳哲关心地问。他从未听过郑云起抱怨过工作上的事。面对工作，郑云起从来都是很认真负责的。 郑云起伸手拿起酒杯，淡淡地说：“没有，突然间有点感慨。”证逾期不会抱怨，因为抱怨除了徒增烦恼，没有任何的作用。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奋勇前进。 欧阳哲看着郑云起，眼中满是心疼。这不是她该有的生活，她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精彩。郑云起把太多的责任拦在自己的肩上。为了离家近，她放弃更好的工作机会，甘心留在这个小城市里；为了能给家人一个优质的生活，她努力工作，赚钱养家；为了满足母亲的要求，她违背自己的意愿，找个人结婚了……欧阳哲深知郑云起是多么爱她的家人。她一直努力做好一个女儿该做的，自律自强，从来不让郑母担心。 “少喝点。”欧阳哲提醒道。看着郑云起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他开始担心了。 郑云起无所谓地说：“没事，” 心里感觉很伤感，郑云起一杯接一杯的喝红酒。酒量本来就不好的郑云起很快就喝醉了。欧阳哲扶着郑云起提前离场了。从路边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小心地把郑云起扶到后座上，他才做到车里。 欧阳哲把郑云起送到家，轻轻地把她扶到床上，帮她脱掉鞋子，小心地帮郑云起盖好被子。欧阳哲坐在床边，满眼柔情地看着郑云起，说：“云起，其实我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你在感情方面那么迟钝，那么排斥，你一定没有感觉到我对你的爱吧。而我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收藏好自己对你的爱，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敢对你说出我的爱。”欧阳哲自嘲地笑了。 看到郑云起的手臂放在被子外面，欧阳哲叹息，伸手打算把郑云起的手臂放到被子里。在他俯身想要把郑云起露在外面的手臂放到被子里时，郑云起突然伸出双手，环住欧阳哲的脖子，看着欧阳哲。她双手猛地用力，毫无防备的欧阳哲身体失衡，他双手本能的撑在郑云起的身侧。郑云起吻上欧阳哲的唇，笨拙而又疯狂。在酒精和排卵期激素的共同作用下，理智首次被打败。 欧阳哲一时间愣了，嘴唇被郑云起磕破了，一阵疼痛让他重回清醒。他伸手拿下郑云起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说：“云起，你喝醉了。早点休息吧。”他喘着气，极力平息心中的那股欲望。对郑云起他是没有抵抗力的，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自制力的极限了。 郑云起紧紧地抱住欧阳哲的脖子，呼喊着：“欧阳，别走……别走……”一滴凉凉的液体滴在欧阳哲的脖子上，他心软了。她想要的，他都会给。他只是怕她会后悔。欧阳哲确信一向冷静自持的郑云起，这次一定是一时冲动。清醒之后，她会怎么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该如何发展。欧阳哲一点也不知道。 欧阳哲抱着郑云起，回吻着她。他动作轻柔，小心翼翼。诚然这是他曾无数次梦到过的，是他一直渴望的。但是现在的这一切充其量不过是一场酒后乱性，而他所做的也是一场不正直的乘人之危。 一切结束之后，郑云起靠在欧阳哲的肩头，沉沉地睡去了。欧阳哲看着熟睡的郑云起，这一刻，她在他的怀中睡的多么安稳。他多想一直成为她的依靠，照顾她，呵护她一生一世。但是他还有这个机会吗。欧阳哲叹了一口气，抬手把床头的灯关上。 早晨的阳光洒满大地，郑云起缓缓地睁开眼，看到欧阳哲后，她愣了，昨天的记忆像倒放的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中回放。她记得昨天她隐隐约约听到欧阳哲对她告白。那一刻，她的心微微一动，跟着内心的想法，不受控制地放纵，丧失理智。欧阳哲从未流露出对她的男女之爱，她一直以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仅此而已。 这一切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可是事已至此，她也无法逃避。郑云起起床，到浴室洗漱。洗漱后，郑云起打开门，欧阳哲站在门口，表情凝重，胆怯地说：“云起……对不起，昨天，我没有控制住自己。” “没事，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一夜情而已。你没有错。是我主动地，这个我记得。”郑云起淡淡地说。 欧阳哲凝视着郑云起，认真地说：“我们结婚吧。云起，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用的余生去爱你。我爱你，和我结婚吧。”他奋力一搏。他爱郑云起，不想让昨天的一切定义为荒诞的一夜情。 郑云起无奈地笑了，冷静地说：“欧阳，我现在的丈夫是程池。”她委婉地拒绝了他。 “你们只是协议结婚。你随时可以和他离婚的。云起，我也不对你要求什么，结婚之后，你也是自由的，我不干涉的生活，不强迫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你不想要小孩，我们可以不生孩子。只要你嫁给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爱你。我不要求你爱我，让我爱你就好。”欧阳哲不死心地祈求。 “欧阳，你知道的，我不爱你。我不想要有负罪的婚姻。如果我不爱你，而又嫁给你，那对你来说不公平。”郑云起不想背负另一个人的一生去生活。 “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欧阳哲坚定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是有点出乎意料，不要打我呀！心疼程池。 第36章 蹭饭 从大学起，他就爱上了她，时隔多年，这份感情依旧如此强烈，难以平息。因为放不下，所以才会如此惦念不舍。纵使只能默默地爱着，他也依旧深爱如初，不改初心。 “欧阳。”郑云起严肃地看着欧阳哲，郑重地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还是做朋友吧。我不能给你爱情，也不想伤害你。找一个适合你的，爱你的人，度过一生吧。我不是你要等的那个人。”他们之间的一切简单平淡就好，染上爱情，就不那么美好了。 有些人可能不值得等待，因为永远也等不到结局，就像郑云起，但是也会有欧阳哲这样痴心不改的人，傻傻地等待。不计较得失，不在乎时间的流逝，只为心中那团经久不息的爱火。 欧阳哲望着郑云起，卑微地说：“那以后我们像过去一样，好吗？不要对我冷淡，不要刻意的避开我。”不能进一步的发展，保持原来的状态也很好，至少他还是她最好的朋友的，他还可以在她的身边默默地爱着她。 “可以。欧阳，昨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好吗？”郑云起满眼期待地看着欧阳哲。 欧阳哲看着郑云起，轻轻地点头，低声说：“好。” 郑云起从欧阳哲身边经过出去了。 欧阳哲站在原地，轻声叹息。他要怎样才能融化她那颗对爱情冰冷的心。 吃过早饭，他们想平常一样的去上班。郑云起对欧阳哲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欧阳哲对郑云起却总是忍不住想要拥有的更多，不再满足于朋友的关系，而他还要隐藏自己的爱，隐藏自己的情绪，装作云淡风起。 怀孕后的郑雨落格外的闲。她的写作停了，每天就是想着吃什么，怎么吃。古风更是变着法地给她做好吃的。第一胎的时候，他没能好好地照顾郑雨落，心里觉得亏欠，所以这一胎，他对郑雨落倍加好。大半夜的郑雨落想吃手工水饺，他也立刻起床，拍了拍昏沉的脑袋，去厨房给她做。做了一碗，郑雨落没有吃饱，还叫着饿，古风又给她做了一大碗。吃完了，郑雨落又觉得撑得慌，要出去散步，他也陪着她在楼下空档档路上散步。 郑母看着郑雨落越来越大的肚子，开始担心郑云起了。她也想郑云起和郑雨落一样家庭美满，生活幸福。郑母遍访名医，给程池拿了些药。 郑雨落看着郑母忙活就想笑，很想告诉郑母实情，但是又怕郑云起找她算账。她对正要出门去郑云起家送药的郑母说：“妈，你别去了。我去吧。我想出去走走，在家呆着挺闷的。我好久都没有看到她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你大着肚子，一个人去也不方便。”郑母担心地说。 郑雨落满不在乎的地说：“没事，这才三个月。我怀古阳的时候，五六个月了还去上班呢。”有了第一胎的经验，郑雨落现在得心应手。 郑母叮嘱道：“那你慢点，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嗯……好了。知道了。”郑雨落不耐烦地说，提着药一溜烟地走了。 郑雨落给程池打了一个电话，问：“哥，你在家吗？。” 站在果园中查看小桃子的程池，放下拿在手中的桃枝，想了一下，说：“在呀。怎么了？” “我一会去你们家，你给我做点好吃的。我要吃红烧带鱼，啤酒鸭，糖醋排骨，西红柿炒鸡蛋……嗯……差不多就这些吧。”郑雨落快速的说着闪现在她脑海中的食物。 “好。欢迎欢迎。”程池说。 “那再见了，我一会就到你们家了。”郑雨落说。 “嗯，再见。”程池挂掉电话，立刻又拿起手机给郑云起打了一通电话。 “喂，程池，什么事？”郑云起接通电话说。 “雨落一会要到咱们家做客。她刚才给我打电话跟我说了她的晚餐菜谱。一会她到了，你跟她说我去买菜去了。一会我过去的时候从超市买食材。”程池仔细地说。 “嗯，好。路上慢点。”郑云起关心地说。 程池心头微微一暖，一个明丽的笑容在他的脸上荡漾。挂断电话，程池立刻驱车去了市里。 郑雨落靠在门边的墙上，懒懒地敲着郑云起家的门。过了一会，郑云起打开门。郑雨落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家。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姐夫呢？” “去买菜了。今天怎么跑我这儿蹭饭。古风不给你做饭呀？”郑云起开玩笑地说。 郑雨落把盒装的药放在桌子上，说：“他才不会不给我做饭吃呢。我是受命来看你的。” 郑云起狐疑地看着郑雨落，说：“来看我，我挺好的。有什么好看的？还有你拿来的这是什么？” 郑雨落凝视着郑云起说：“你不知道？” “不知道呀。”郑云起回道。 郑雨落一本正经地说：“这是妈给姐夫买的补品。对治疗姐夫的病有好处。” 郑云起一惊，诧异地说：“程池生病了？什么病？” 郑雨落拍了拍郑云起的脑袋说：“你是失忆了吗？” “什么？”郑云起依旧不解其意。 “我回来了。”程池拎着食材开门进来。 郑雨落无奈地说：“你问姐夫吧。他应该知道。” 程池把食材放到厨房，好奇地说：“问我什么呀。” 郑云起和郑雨落的眼神同时落在桌子上的药上。 程池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药，尴尬地说：“这是……给古阳的吗？雨落你不是已经怀孕了吗？” “不是。”郑雨落认真地说：“哥，这是妈给你买的。我只是跑腿送过来。” 程池难以置信地说：“我？” 郑雨落点头说：“对。姐说你不孕，所以妈打听一番后，给你买的。据说挺贵的。” 程池疑惑地看向郑云起。郑云起恍然大悟地说：“雨落，你看你，说的这么直白，你姐夫都不好意思了。我不是跟妈妈说不让她管的吗？” “这事，我可管不住。”郑雨落撇清关系地说。 郑云起朝程池使了一个眼神，程池心领神会地说：“雨落，你回去替我谢谢妈。我已经在治疗了。我找的这个医生是我的校友，在这方面是专家。你让妈别再花钱买这些了。”程池说的跟真的一样，郑雨落半信半疑地点头说：“好。我回去和妈说。” “你在这儿坐会，我们去做饭了。”郑云起说完就推着程池往厨房走。 到了厨房，程池立刻直直地看着郑云起，认真地说：“云起，你这个主意是不错，但是我真的不是不孕，我很正常。” “对不起，给你带来麻烦了。”郑云起歉意地说。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程池说。确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被这样说他有点不舒服。 他们两个在厨房忙着做饭，郑雨落在客厅不客气地吃着零食，看着电视，脚还放在茶几上，怎么舒服，怎么来。 吃饭的时候，郑雨落吃地很多。程池和郑云起两个人都没有她吃地多。郑云起在旁边看着都觉得撑得慌。 吃过饭，郑雨落揉揉圆鼓鼓的肚子，随意地说：“我走了，不用送了。饭挺好吃的，谢谢款待。再见。”郑云起还想跟她说几句话，转头，人已经走了，只看到关上的门。 郑云起起身收拾碗筷。程池突然说：“有个小孩子其实挺有意思的。” “你想要孩子了？”郑云起一脸嫌弃地说。她是一点也不喜欢小孩子。 程池扭头看向郑云起说：“没有，我随便说的。我没有耐心去抚养一个孩子。” 郑云起认同地说：“我也不喜欢小孩子，听话的还好，不听话的，我想想都头疼。” “对。”程池嘴上附和着，心里却有点小小的失落。 虽然深知他们之间是一场没有结果的协议婚姻，但是他还是会忍不住的去幻想他们之间能够弄假成真，有个孩子，开心幸福。 在这场以自保为初衷的婚姻里，他开始想要奋不顾身，哪怕最后会遍体鳞伤。 很多事情，程池不能说，说了也不会有结果。欧阳哲苦受郑云起那么多年都没有结果，而他一个刚认识她不到一年的人，又凭借什么来改变郑云起根深蒂固的婚恋观呢？他的不自信是有原因的。他不认为他比欧阳哲有什么优势。如果有，那就是这段荒诞而又脆弱的婚姻吧。 郑雨落回到家，古风他们都吃过了。古风在卧室抱着电脑在看文件。郑雨落走过去，伸手捂住古风的眼睛，默不作声。古风好笑地说：“别闹了。” 第37章 怀孕 “我今天去姐那儿了，吃了好多。但是一路回来，我又饿了。”郑雨落小声地说。她现在的饭量连她自己都吃惊。 古风拉着郑雨落的手，看着她温柔地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做饭了，我吃点零食就行了。”郑雨落体贴地说。 古风从抽屉里拿出一袋鱿鱼丝，说：“要不要吃这个？”程池在家里备了很多的零食，因为郑雨落没事的时候爱吃零食。 郑雨落拿过鱿鱼丝，俯身在古风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欢快地说：“谢谢老公。” “不客气，快吃吧。吃完了就睡觉。不许在熬夜看电视了。”古风轻声说。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郑雨落满口答应地说：“好。”转身又去客厅看电视去了。古风无可奈何地苦笑。都要是两个孩子的妈了，郑雨落在古风的面前还是像个孩子一样。 下班后，欧阳哲约郑云起去吃饭。郑云起爽快地答应了，自从那晚以后，他们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工作的事有点忙，她觉得很累，回家就睡了。 欧阳哲带着郑云起去菜市场买食材。走到一个卖鱼的摊位，欧阳哲说：“看你最近精神不是很好，买个鱼头，回去做个鱼头豆腐汤给你补补营养。” 郑云起闻着鱼腥味很恶心，摇头说：“不用了，不想吃这个。我想吃排骨。” 欧阳哲点头，说：“那我去买排骨。你到车上等我吧。” “嗯。”郑云起忍着想吐的冲动，回到车内。没多久，欧阳哲拎着一包排骨走来，把食材放到车后座上，欧阳哲开车回家了。郑云起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 到了欧阳哲家，郑云起直奔沙发，倒头就睡。欧阳哲从卧室那了一条毯子盖在郑云起的身上，然后轻声地走到厨房，动作很轻地做饭。偶尔扭头看看在客厅呼呼大睡的郑云起，这一刻，他觉得他们就是一家人。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守着一个自己爱的人，为她做饭，照顾她，呵护她，一生一世。一切很梦幻但又很真实。 做好饭，欧阳哲轻轻地晃了晃郑云起的手臂，喊道：“云起，吃饭了。” 郑云起缓缓地睁开眼睛，坐起来，目光涣散地看着欧阳哲，呆呆地说：“哦。”，然后迷迷糊糊地走到餐桌旁坐下，慢慢吞吞地吃着饭。 欧阳哲看着恹恹的郑云起，关心地问：“你怎了？是不是生病了？” 郑云起放下碗筷，虚弱地说：“我感觉最近好累呀。怎么睡都睡不够。做什么事都感觉没力气。” “没发烧呀。”欧阳哲一手摸着郑云起的额头，一手摸着自己的额头说：“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有问题，早发现，早治疗。” “行。正好明天不上班。谢谢你了，欧阳。”郑云起低声说，眼皮很沉重。 吃过饭，郑云起在沙发上坐着都能睡着。欧阳哲洗好碗，郑云起靠在沙发上有睡着了。他轻轻地把郑云起抱到卧室，让她睡在他自己的床上。欧阳哲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关上门，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去了医院。郑云起做检查没有吃早饭。欧阳哲也没有吃。一番检查下来，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怀孕了，嗜睡。 医生看着体检报告说：“没什么事。就是怀孕了，恭喜呀。” 郑云起不可置信地说：“什么？” “你怀孕了，已经一个月了。回去好好地养着。”医生叮嘱说，然后看着欧阳哲说：“好好照顾你老婆。生孩子不容易。” 欧阳哲欣喜地说：“好……” 郑云起从从医生的手中拿过体检报告，转身走了。欧阳哲赶紧跟在郑云起身后。走出医院，郑云起转身，对欧阳哲，说：“欧阳，你先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欧阳哲突然单膝跪在郑云起的面前，说：“云起，嫁给我吧。我要对你和孩子负责。” 郑云起赶紧拉起欧阳哲，说：“你快起来。我要回家。”周围有来往的行人在看着，郑云起感觉很别扭。 欧阳哲站起来，拉着郑云起走向车子。郑云起一路都在目视前方，沉默无言。欧阳哲不时扭头看郑云起，也没有说话。 到了郑云起公寓楼下，欧阳哲缓缓停下车子，扭头看着郑云起说：“云起，到了。我送你上去。” 郑云起缓了缓神，说：“欧阳，孩子不是你的。是程池的。” 欧阳哲摇头说：“不可能，一个月前，我们……而且你当时是第一次。” “真的不是你的。我事后吃了药。”郑云起没有感情地说。 “你是不是不想要他。云起，我求你不要打掉他。他是你的第一个孩子。”欧阳哲满眼泪水的看着郑云起说。 “真的不是你的。欧阳，别这样。好吗？别让我们彼此如此难堪，好吗？”郑云起推开车门，下车走进了楼道。 欧阳哲坐在车里很久才走。 郑云起坐在沙发里，看着体检报告，想了很久。最后给程池打了一个电话。 中午程池提着一包莴苣来了，这是农场刚上市的蔬菜，水嫩水嫩的。程池笑着对郑云起说：“农场的莴苣可以吃了，我给你带了点，中午做莴苣炒肉丝。” 郑云起平静地说：“我怀孕了。孩子是欧阳哲的。” 程池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颤抖着说：“你是要和我离婚吗？”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听到的。他以为他们可以一直这样下的，就算没有孩子也行。现在他再也没有机会了吗？终究还是失去了她。他还没有来得及跟她说他爱她。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不是。我会打掉这个孩子。你要是愿意，我们之间的协议还是有效的。”郑云起冷漠地说。 “为什么要打掉？我不介意他不是我的孩子。我对他视如己出的。”程池不敢相信的问。 “我介意。我不喜欢孩子。”郑云起厌恶地说。 第38章 离婚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郑云起对孩子非常不喜欢。对待别人家的孩子还好，一想到自己有孩子，她就心生抵触，没由来的抵触。生下这个孩子，她就得对小生命负有责任。她一个连婚都不想结的人，怎么对一个孩子负责。在她的人生计划里没有这个安排。她毫无准备，也不想准备。 “云起，这是你的第一个孩子，做流产手术对身体的伤害很大。而且，你的年龄……”程池从专业的角度说着利害，最终的目的不过是让她留下这个孩子。虽然孩子不是他的，但是却真心希望郑云起能够留下这个孩子。依郑云起的性格，这很可能是她的唯一一个孩子。而且他也很想有个孩子。荒唐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真的想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想再过着放荡不羁，无拘无束的生活了。 郑云起不耐烦地说：“好了。程池，不要再说了。我的决定不会改变的。还有，别告诉我的家人。这件事，我自己处理。”郑云起浑身戾气，时刻防备着，如临大敌。 程池心疼地看着郑云起，说：“好……”看来她是铁了心不要这个孩子。 午饭郑云起吃地很少，精神也不好，失魂落魄的。平时都是精神饱满的郑云起也会有精神不佳的时候。她开始犹豫了，心里开始动摇，刚才的那股坚定也烟消云散，不见踪影。想到自己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她的心里就感觉很暖，很温馨。这种感觉很奇妙，她留恋着这种感觉，但是想到以后就要成为一个母亲，为一个孩子负责，照顾一个孩子，无微不至，有时候可能会因为冲撞，不解，而相互争吵不休，冷战，离家出走……付出所有却不被理解。她从未准备过去做好母亲的角色。 下午程池在超市采购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在他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程池想了一下，接通：“你好，请问你是……”程池以为是农场的客户。 “我是欧阳哲，方便见一面吗？”欧阳哲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程池迟疑了一下，说“可以呀……”他推着购物车，快速地买好东西就去结账了。 下午三点，H市的一家茶古色古香的馆里，欧阳哲和程池面对面坐着。欧阳哲率先开口，说：“程池，云起，怀孕了。孩子是我的，不管云起要不要这个孩子，最近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你的误工损失我赔偿你。” “欧阳哲，你没有立场来和我说这些。你又凭什么要求我？孩子是我的，我自然会好好照顾我的老婆孩子。不用你来提醒。”程池不屑地看着欧阳哲。 欧阳哲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说：“程池，别装了，行吗？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你了解我和云起的一切，我也了解你们的一切。如果孩子不是我的此刻陪在云起身边的人一定是我。我也不会找你来。” “孩子是你的又怎样？你没有资格要求我。我照顾云起，因为她是我的妻子，我爱她。不是因为你的钱。还有，你认为我很缺钱吗？”程池嘲讽地勾勾嘴角，冷哼一声，毫不掩饰地嘲笑。 “对不起，失礼了。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我以云起的一个朋友的立场，拜托你好好照顾她。可以吗？”欧阳哲卑微地祈求。为了郑云起，他愿意把自己定位为一个朋友。 程池愣了一下，说：“可以。虽然我会那样做不是出于你的请求。”欧阳哲突然改变的态度让程池有点不适应。程池心想：他对郑云起的爱不会自己少，不然不会如此放下自尊，放低姿态地来请求他。回想起不久前，程池要求欧阳哲离郑云起远些的时候，欧阳哲是何等的自信，何等的高傲。现在又是这么的卑微，这么的落魄。 欧阳哲感激地看着程池，说：“谢谢。” 程池看了诚恳的欧阳哲，没有说话。作为一个情场高手，他尊重欧阳哲，尊重他对爱情的执着。在这个喧嚷的，冷漠的，物欲横流的社会，能够坚持着自己的爱，经年不改。这是很少有人能够做到的。他爱过，但是却在不知不觉中丢失了他的爱，也丢失了爱一个人的勇气。郑云起让他重新找回了爱的感觉。 下午程池回到家时，郑云起穿着休闲的居家服站在窗子边，望着一株开得娇艳的蔷薇花出神。程池打开门时，一阵清凉的狂风吹过，带着阵阵的浓烈的花香，郑云起及腰的长发随风飞扬。 程池赶紧关上门，阻止空气的对流。“我回来了，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程池热情地说。今天他买了鸡，想给郑云起做个鸡汤喝。 郑云起转身，看着程池说：“我来做晚饭吧。吃过饭，你刷碗就好了。”她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上午的气愤和坚定，看上很平和。 程池看着郑云起，说“哦。”一瞬间，程池觉得郑云起离他好远。 郑云起做了番茄炒鸡蛋，蒜薹炒肉丝，西蓝花，还有一碗紫菜蛋汤。他们沉默地吃着饭，这是他们最沉默地一顿饭。郑云起不说话，程池也没有打破这份安静。 吃过饭，程池起身收拾碗筷，郑云起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程池洗好碗，看到郑云起还在沙发上坐着，姿态一直没有变过，像个雕塑。“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有是给我打电话。孩子的事，你再好好想想。别草草地做决定，别让自己以后后悔。”程池劝诫道。 “程池，我想好了。我决定留下这个孩子。”郑云起一动不动地盯着某处，声音轻轻的。 程池激动地抱着郑云起，说：“云起，我会好好对待这个孩子的。我会努力做好父亲这个角色的。” “我们离婚吧。”郑云起冷静地声音在程池的耳边回响。 程池放开郑云起，看着她，不敢相信地说：“为什么？”他满心欢喜地想着要做父亲，而郑云起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郑云起看着程池，理所当然地说：“我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我不爱你，也不爱欧阳哲，婚姻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和你在一起还是和欧阳哲在一起，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对这个孩子不同，我想让他和他的父亲在一起。我体会失去的东西，我不想让他也失去。”决定要做一个母亲后，郑云起开始为孩子着想了。童年父爱的缺失造成了她性格上的缺陷，她不想让她的孩子也带着这种遗憾，在还没出生时就带着这种遗憾。 程池不甘心地说：“云起，我会想他的亲身父亲一样对待他的。我保证我给他的爱绝对不会比欧阳哲少的。” “但是你终究不是他的亲身父亲，而且你没必要做这些牺牲的。这和你没关系。我们只是假夫妻。我们明天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吧。程池，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和配合。”郑云起说完，不等程池的回答，走向自己的卧室。 程池僵直身体，坐在沙发上。真要离婚吗？就这样结束了吗？他心底有些隐隐的抽痛。原本就是一场婚姻游戏，他却不自觉地付出了真心。最后游戏结束，潦草收场。一切如当初他们设想的那样干脆利落，简单方便，但是他却没能全身而退。郑云起留在他心底的印记，他抹不去。 第二天，郑云起和程池去办理了离婚手续。手续办理很简单。没有孩子，没有夫妻公共财产。这场离婚比有些情侣的分手还要简单。原来他们一直都是两条没有交汇的河流。虽然有一段河道彼此离得很近，但却从来都没有交汇。 从民政局出来，五月的暖风吹拂，地面上的树影斑斑驳驳。 程池展开双臂，笑着说：“以后还是朋友，常联系。” 郑云起伸手，抱了程池一下，说：“嗯，以后还朋友。”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记得告诉我呀。我送一份大礼给你们。”程池云淡风轻地说，其实心里很闷，很疼。 “不知道，我还没有告诉欧阳哲我的打算。确定了一定会通知你的。”郑云起淡淡地说。 “那我就坐等你们结婚了。今天我没什么事，要不要送你回去？”程池绅士地说。 郑云起摆了摆手说：“不用，我想自己走走。你先回去吧。” “嗯，再见了。”再见了，我的前妻，程池苦笑着说。 “再见。” 第39章 婚礼 程池走后，郑云起拿起电话给欧阳哲打了一个电话。 欧阳哲看到是郑云起给他打的电话，快速地接通电话，激动而又小心地说：“云起……” “你还想和我结婚吗？”郑云起直截了当地问，很符合她的性格。 “想。非常想。”欧阳哲爽快地回答，没有半分的犹疑。 “我不爱你。”郑云起声音平静地说。 “我知道。”欧阳哲一直都知道。他不要求她能给他同等的爱，只要她能让他陪在她的身边，他就知足了。暗恋了郑云起这么多年，他对郑云起的要求从来都不高。 郑云起叹了一口气，说：“那你带着身份证和户口本来民政局。我们今天登记结婚。我在民政局等你。” “好……我一会就到。”欧阳哲挂断电话，手忙脚乱地跑去找身份证和户口本。真庆幸，今年他由于工作上的事把户口本带过来了。 欧阳哲欢欣地到了民政局，看到郑云起正坐在路沿上休息。欧阳哲走过去坐在郑云起的旁边，不敢相信地问：“云起，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和我结婚了吗？” 郑云起扭头看着欧阳哲，点头说：“是真的。欧阳，我不爱你，但是我会好好的和你过日子的，好好的和你一起把我们的孩子抚养长大。” 欧阳哲望着郑云起，深情地说：“云起，我会爱你一辈子的。”尽管你不需要这份爱，但是我还是会毫无保留地给你我全部的爱。 “好了，我们进去吧。”郑云起不感兴趣地说。 “哎，好。”欧阳哲狗腿地伸手帮郑云起拿着包。 拿到结婚证的时候，欧阳哲感觉这不是真实的，像梦一样。欧阳哲送郑云起回去了。路上欧阳哲犹豫着开口说：“云起，我搬到你那儿住吧。” “为什么？你现在住的地方不是挺好的吗？”郑云起冷淡地说。她还未真的懂得婚姻的意义是什么，对待婚姻，她太儿戏了。虽然已经结过两次婚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无拘无束的一个人，自由自在。 “就是想着以后能更好的照顾你。还有也可以省一笔房租。”欧阳哲耐心地解释着。 “哦，你搬过来吧。”郑云起说。她和欧阳哲已经结婚了，以后肯定会一起生活。搬过来也好。 下午欧阳哲就火速把他的东西搬到郑云起的家里，把房子也退了。 晚上郑云起约郑雨落到家里吃晚饭。郑雨落屁颠屁颠地就来了。上次她来蹭饭，郑云起和程池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吃晚饭，她擦擦嘴就走人了，不用洗碗，不用干活，还热情周到，比在饭店里吃饭还舒服。郑云起请她吃饭，她当然是乐意之至。 郑雨落敲了敲郑云起家的门，没多久，欧阳哲过来开门。 “欧阳……你也在呀！我姐这是要开party吗？”郑雨落想了半天，实在不知道欧阳哲的全名了，只知道他的姓。这么特别的姓。所以她就以姓氏称呼欧阳哲。 欧阳哲尴尬地笑了笑，说：“云起在厨房做菜，你先去坐会，一会就开饭了。” “哦，好的。”郑雨落状态外地点点头。是她想多了吗？她怎么感觉欧阳哲今天怪怪的。这是她姐的家吗？怎么感觉像是欧阳哲的家呢？她突然间有种到别人家的感觉。以前她都是很不客气地把郑云起这儿当成自己的家那样随意轻松。但是今天她突然开始不自觉地拘束了起来。 郑雨落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程池的踪影，看到的全是欧阳哲的身影在做着程池做的事。郑雨落给程池发了个短息：“哥，你在哪儿呢？我在你家，没有看到你哎。” 程池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回复道：“雨落，我和你姐离婚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你要是想来玩，随时欢迎。” 郑雨落不敢相信地看着屏幕，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程池的短信。这短短的几句话，她读了十几分钟，一遍又一遍的确认。她都开始对自己的职业和自己的学历产生怀疑了。这是真的吗？她是不看错了，是不是读错了，是不是理解错了？ 最后一遍确认后，郑雨落大喊道：“姐，你快过来？” 郑云起切着青椒，说：“什么事？你过来说，我正忙着呢！” 郑雨落站起身，扭头看到欧阳哲的身影，说：“不，你过来。” “你去吧，我来做饭就好了。”欧阳哲体贴地说。 “好。我去看看。”郑云起放下手里的活，走到郑雨落的身边坐下，说：“有什么事呀？” 郑雨落看着郑云起一步步地走过来，等到郑云起坐下的时候，郑雨落一把拉住郑云起地手，紧紧地盯着郑云起说：“姐，你和程池哥真的离婚了吗？” 郑云起愣了一下，说：“你怎么知道的？” 郑雨落把手机举到郑云起的面前，说：“程池哥刚刚告诉我的。这是真的吗？” 郑云起看着郑雨落手机的短信界面，说：“是真的。” “为什么呀？”郑雨落不解地问。在她看来，郑云起和程池相处的很好呀。虽然郑雨落感觉他们之间总是缺了点什么，但是他们之间的相处绝对堪称模范夫妻。 “我出轨了。我怀了欧阳哲的孩子。你不是说过‘既然有欧阳哲这样的朋友，为什么会和程池结婚吗？’，我觉得你说的对，所以我和程池离婚了，和欧阳结婚了，以后他就是你姐夫了。”郑云起平静地说着，没有带着一点感情，既没有对程池的亏欠，也没有对欧阳哲的爱恋，更没有一丝的自责羞愧。就像是讲故事一样。 郑雨落懊恼地握紧拳头，重重地砸了一下大腿，说：“姐，我说着玩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逗你玩呢？不是因为你。我和程池是和平离婚的。谁都没有错，谁也不亏欠谁。对了，这件事你先别告诉妈，过些天我自己去说。今天叫你过来就是先和你说一声，看看反应。”郑云起理直气壮地说。 郑雨落撇嘴，一脸不相信地说：“好，我不说。”对于郑云起你刚才的说辞，郑雨落一点也不信，她总感觉是郑云起不对，总感觉程池好可怜。但是奈何郑云起是她的亲姐。郑云起就算是再不对，她还是要带着满满地对郑云起的祝福，站在郑云起的这边。 吃饭的时候，欧阳哲不时给郑云起夹菜，眼中的爱意不加掩饰。郑雨落心情沉重地吃着饭，程池真的就这样成了她姐的前夫，她还有点不习惯。之前也是相敬如宾，恩恩爱爱的两个人，说结束就结束。以后她还能随心所欲地到农场去玩吗？好吧，她跑偏了。 吃过玩郑雨落就回去了。欧阳哲在厨房刷碗，郑云起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一片温馨和谐。欧阳哲刷好碗后，看了一眼郑云起，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多年前，在他第一次见到郑云起之后，他就曾无数的幻想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管郑云起把他当成什么，他是早已认定她是自己的妻子。 欧阳哲静静地站在厨房的门口，看着专注地看着电视的郑云起，默默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幸福，这份平淡而简单的幸福。 加广告的时候，郑云起扭头活动脖子，看到站在后面的程池。她问：“你在干嘛？” “没事。”欧阳哲淡淡的笑了一下问：“你要不要吃水果，我帮你削一个梨子吧。”他走过去，拿起茶几上的水果，给郑云起削了一个。 郑云起点了点头，安静的看着欧阳哲削水果。 多年前，欧阳哲第一次听到郑云起的名字时，心里想到的是那句流产很久的诗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由于很喜欢这句诗，他很快记住了郑云起的名字，并且深深地印在了心上，再也抹不去。 一个月后，郑云起和欧阳哲的婚礼在H市的爱诺酒店举行。古风事无巨细地盯着。郑云起的婚礼，他分外的重视。欧阳哲的父母和亲戚都来了。宽敞整洁的宴会厅，郑云起一步步地走向欧阳哲。欧阳哲深情地望着郑云起，紧张地有点手足无措。他抬脚就要走过去迎接郑云起。走出一步后，被身后的伴郎拉住了。伴郎是欧阳哲的发小。他不客气地嘲笑道：“哥们，别着急。站好别动。”在法庭上一向沉稳冷静的欧阳哲变成了另一个人，刷新了大家对他的认知。但是欧阳哲深知这就是他自己，真实的自己，深爱着郑云起的自己。 在众人的见证下，他们许下了相携一生的诺言。 坐在角落里的程池神色清明的笑着跟随众人鼓掌。一滴泪在他的眼眶打转，被他粗鲁地抬手擦掉。偌大的宴会厅，喜庆的颜色，热闹的氛围。在这里很少有人知道他和郑云起那段连婚礼都没来得及举行的婚姻。不，应该说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知道他和郑云起结过婚。他尴尬地面对着众人，但是众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哪根葱。 婚礼仪式结束后，他就走了。郑云起不会知道他爱着她。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能过得幸福，他就安心了。他会带着对她的爱，过完自己的一生。这或许是老天对他年少时玩弄感情的惩罚。他付出了真心，却也只能是站在角落里，看着她在另一个人的怀中笑的迷人。人生第一次想要交付一生，却也只能是败北而归。 第40章 结局 六个月后的某一天，郑雨落在H市第一人民医院产下一女。古风高兴的泪流满面。郑雨落被护士推出产房时，古风跟随着郑雨落，在她的耳边说：“雨落，我爱你。谢谢。我们有女儿了。” 郑雨落费劲的睁开眼皮，对古风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在病房的时候，古风忙前忙后，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郑雨落。郑云起和欧阳哲来看望郑雨落。郑云起看着躺在床上脆弱甚至有点憔悴的郑雨落，心里很慌。两个月后，就轮到她了。郑云起抚摸了一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欧阳哲听到郑云起的叹息后，歉疚地说道：“云起，对不起。” “是我自己要生的嘛。”郑云起说。 郑雨落忍着额身体上的疼痛和不便，开心地说：“哎！可算是生了！这十个月真是折磨。” “就是。你看古风都被你折磨瘦了。”郑云起不留情地揭穿说。 郑雨落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地说：“我不跟你吵，在过两个月你就可以亲自体会了。” 古风和欧阳哲相视一笑。 看过郑雨落，他们又去看了孩子。这个女孩遗传了郑雨落的大眼睛，两个眼睛又大又圆，此刻正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对她来说一切都很新奇吧。 两个月后，郑云起也生了一个女孩。在产房，郑云起看了孩子一眼，丑的她都不想要了。皮肤皱缩在一起，沟沟壑壑，黑不溜秋的跟个猴似的。这是她的孩子吗？郑云起此刻身上疼，心里更疼。 出了产房，看到欧阳哲，郑云起就哭了。她声音嘶哑地说：“欧阳，我们女儿好丑呀。呜……为什么雨落的女儿那么好看，我们的女儿那么丑呀。” 欧阳哲囧了，他觉得挺好看的，但还是迁就地说：“没事，长大了就好看了。好了，别哭了。”欧阳哲伸手帮郑云起擦掉了眼泪。然而郑云起的心里还是很难过。 后来欧阳哲抱孩子来给郑云起看的时候，郑云起震惊了。这是她的孩子吗？怎么和在产房看到的不一样？眼前的这个孩子皮肤水嫩细腻，双眼皮，大眼睛，胖嘟嘟的小脸。看到郑云起后，孩子“咯咯……”的笑了。 一时间，郑云起的心都化了。 添了两个外孙女，郑母格外高兴。每天都忙前忙后地照顾着郑云起和郑雨落，还有两个孩子。虽然很累，但是心里很高兴每天都乐呵呵的，尤其是见到两个小外孙女的时候。 过年的时候，程池回了趟老家，想到了郑云起，他拉着行李箱跑到去年他们去的地方转了一圈，心里空落落的，很难受，说不出的悲伤。 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程池仰头看着昏暗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妈妈，我不冷，不要戴帽子。”一个七岁的男孩一脸不高兴地说。 “不行，天气冷，一定要戴帽子，别冻着了。”许丽坚持着给男孩戴帽子，不管男孩生气的脸。 程池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这个声音他记得。看到许丽拉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孩子，程池走过去，打招呼说：“嗨，许丽。” 许丽抬头看向程池，眼中带着一丝惊慌。程池不能理解许丽的惊慌从何而来。 “嗨，回来过年了。”许丽说。很平常的一句问候，她显得有些不自然。 “嗯。”程池看了一眼许丽身旁的孩子，说：“你儿子呀？几岁了？”程池心里稍稍有些感慨，许丽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而他的孩子还没影呢！郑云起应该也生了吧，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他离做父亲只有一步之遥，差一点他就要成为一个爸爸了，可是郑云起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许丽紧紧的攥着孩子的小手说：“他叫程待，路程的程，等待的待。今年七岁了。” 程池看着许丽眼中的深意，顿时恍然大悟。 不久后，许丽和程池结婚了，婚礼就是两家人简单的顿饭。许丽不想大张旗鼓地办婚礼的。因为她一直对外宣称自己结过婚，丈夫叫程池，他们两个大学毕业就结婚了。但是她的同事，周围的朋友都没有见过她的丈夫。她不想戳破这个她编织来了多年欺骗自己也欺骗别人的谎言。在别人面前露出破绽会给程池带来不负责的不良形象。 她知道程池不爱自己，可是她爱他就够了。程池能和她结婚陪在她身边就够了。计较的太多反而会失去很多。她很珍惜自己得到的。许丽太爱程池了，爱得超过了爱她自己。当年知道自己怀孕后，许丽看着坠入爱河，和别人热恋的程池选择了默默独自承受，她舍不得逼他，舍不得让他愧疚。当年，她虽然伤心欲绝，但是还是顶着来自各方的重重压力，生下孩子，独自抚养。她一直在等着程池回头，但是从来都没有主动找过程池，从来没有告诉程池孩子的存在。许丽很感激那年街头的偶遇。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会写番外。想看番外的看官可以留言告诉我，我考虑是先写番外还是先开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