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债：女人三十而立 作者: 炎昕西 简介: 三个已婚女人的故事。 钱钟书说婚姻就是围城。 李晗茉面对出轨的丈夫，是为了孩子忍气吞声还是潇洒转身开始新生活。 冷浸月面对自己虚荣欠下的债务，是选择向丈夫坦白还是自己发奋图强？ 洛微雅面对软饭硬吃的丈夫该何去何从。 婚姻就是女人最好的一本教材！ 第1章 一地鸡毛的生活 李晗茉如果知道现在会过成这个样子，她当初肯定不会答应程言墨的求婚。 每天早上最放松心情的时候，那就是在程言墨上班之后，闪闪还没有醒来之前。她到卫生间上蹲着马桶，刷刷手机。 这难得片刻安宁，她很珍惜。 隐隐的，她似乎听到哭声。她疑心是自己听错了。 可是这哭声越来越清晰，近在咫尺。下一秒，眼前的磨砂玻璃门被推开了，她的宝贝闪闪，正赤着双脚，跌跌撞撞地跑向她，他活动着四肢，像一只小崽子那样爬到她的腿上。 她看着泪流满面的孩子，于心不忍，只得匆匆起身。 她经过洗水槽时，碗筷堆积如山，有昨晚程言墨喝的咖啡杯，水杯，今天早上盛三明治的盘子，喝了一半的刚榨好的橙汁以及一塌糊涂的榨汁机。 她叹了口气，心里抑郁不快的情绪立刻就浮了上来。 她为什么要结婚？如果当初自己的立场坚定一点，也就不会过上现在这种蓬头垢面的生活。 她替孩子穿上衣服，套上袜子。闪闪才一周岁多一点，很是依赖她，如果醒来看不到她就会哇哇大哭。 现在刚学会走路了，总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跌跌撞撞地找她。 但是她想到昨天早上去超市的事，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她已经变得这么沧桑了吗？在超市里她推着婴儿车，背后有人喊她，用很凶的口气。 她惊愕地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用很凶的口气让她让路，不要挡着别人。 这还不算什么。 问题是那位小伙子喊她阿姨。 天呐，她都已经老到这种地步了吗？她不是还没有到三十岁吗？ 如果她不是年轻漂亮，程言墨为什么会对她一见钟情。 她给孩子穿上衣服又泡奶给他喝。头绪却像马达一样转动着。她不明白，自己不到三十的年纪，怎么就成了阿姨了。 孩子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抓着奶瓶，用力地吸吮着。 她暂时有了脱身的机会。 趁这一时机，她忍不住跑到化妆台前打量自己。在灯光底下，她整个人都像没穿衣服那样在镜前一览无遗。 她上身是浅蓝色宽松的长袖t恤，腰的部位褶皱着，也挡不住她微微突起的小腹。 尽管她不像大部分的育龄女人那样，担心自己变得肥胖不堪。 她四肢仍然纤细，可腹部却怎么也瘦不下去。她记得程言墨以前是很迷恋自己的身体，可如今遇到房事时，他总是避免抚摸自己的小腹。 她的下身随意地套了一条松松宽宽的束脚运动裤，当初买它是贪图舒适柔软。 这些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为明显的是她的脸，她生怀孕之前，经常被人赞叹她的少女感。 她那略嫌婴儿肥的脸颊，不知道怎么回事，生完闪闪之后就不见了。 她的皮肤虽然白皙，可显得苍白，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色。 她看到空空如也的化妆台，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化妆了。 她眼睑底下微微地镶着一圈青色，那是睡眠不足的证据。孩子现在大一点，喂夜奶的情况才稍微好转了。可是她因此留下了失眠的毛病。 床头还挂着她与程言墨三年前拍的结婚照，那个洋溢着笑容，充满着活力的女人真的是自己吗？ 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程言墨回来了。 那时的她与孩子已经早早地吃完了晚饭。 程言墨站在门口脱鞋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是相当低沉的。 一只着深蓝色袜子的脚伸入了早已准备好的拖鞋里，但他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好转，而是用另一只脚将地板上的一只球给踢走了。 “怎么家里也不好好收拾一下？到处都是东西，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家里做些什么！” 他叨叨地念起来。 她怔了一怔，但还是直起身子往厨房走去，将闷在锅里的饭菜一一的端上来，将碗筷在他的面前摆放好。 这时的他已经走了卫生间，猛然发出一阵吼叫：“这是什么鬼！” “发生了什么事。”她闻讯赶来，发现她的唇膏已经断成二截，正丢在垃圾桶里。 “好好的唇膏一年到头也没见你化过妆，为什么新的又要丢掉？” 他口气很凶，眼里流露出嫌恶。他的态度令她想到了超市里那个年轻小伙子。 “啊，这个不是我丢的。”她急急的解释道。 程言墨已经步出卫生间，走向卧室，嘴里还不停歇：“我真后悔当初送你这送你那，你分明就是不珍惜。再买好的给你，那也是多余的了。” 她又怔住了。程言墨的言下之意会不会连她都是多余的。但她还是把委屈忍下了，尾随他进了房间。 “天呐，你这是让我发疯吗？”他抱住脑袋，用不可思议的口吻喊叫道。 她也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程言墨一向喜欢白色的床品，所以她竭力地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着。 可这白色被子上到处都是血渍斑斑。家里有谁受伤了吗？ 不可能是自己，那应该是闪闪了。想到这里，她的心骤然地揪紧了。 “这唇膏！”他上前从被子上食指轻轻的沾了一下上面的痕迹，火气登时就上来了，“送你的唇膏你就用来做这个？” 她看到那些鬼画符似的痕迹，顿时明白过了。一定是闪闪干的好事。 不知道他怎么就把这支唇膏给拿出来，趁她做晚饭的时候，偷偷地破坏他们的卧室。 「小孩子不懂事而已！」她赔着笑脸说道……”没事，我等下换一床就好了。你先去吃饭好不好？“ ”小孩子是一张白纸，还不是你教得好！ “程言墨再也掩饰不住对她厌恶，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这时客厅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她揪着心匆匆地返回客厅。 原来闪闪不小心从沙发上掉下来了，四脚朝天地躺在地板上。其实他并没有摔疼，只是用大声哭喊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说说看你整天呆在家，也不出去赚钱，也不好好做事，家里搞得一乱糟不说，孩子也是天天哭天天闹。你到底在干什么！“ 孩子哭得那样厉害，程言墨也并不去扶，而是径自走到餐桌前，拿起筷子，面覆寒霜地对她吼道。 她咬了咬牙，将火气压下去，把闪闪抱起来，柔声地安抚了一会儿。 第2章 操蛋的婚姻 程言墨却还没有停止指责，继续对她一顿指责：“我每天辛辛苦苦赚钱养这个钱，原指望下班回来家里整洁，有一口热饭一口汤喝。 结果每天家里搞得乱七八糟，你闪闪都带不好，一天到晚尽惹得他哭。家务活就不用说了。你这个人啊，我真的想不出你还有什么优点！” 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结婚才两年，程言墨对她的态度一日不如一日。 她骤然地将碗往桌上一搁，红着眼圈朝着他大喊：“我是没优点，那你当初干嘛要娶我！” “我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这种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女人！” 他的眼神与语气都充满着怨恨，带着怒气瞪着她。 “你以为我想嫁给你啊，如果知道你现在对我这种态度，打死我也不会嫁给你！”她愤然地咬着牙叫道。 “这种日子没法过了。” 程言墨嘴唇痉挛的愤愤地喊道，他推翻了一张餐椅，大踏步地走进书房。 一种悲愤的情绪飞进她的心底，失去血色的脸颊变得惨白无比，嘴唇瑟瑟的抖颤着。 她想起今天早上在超市里那个年轻男人对自己的称呼，以及丈夫厌恶轻蔑的眼神。 他们刚刚才结婚的时候，两人的感情还是很好。 那时她也在上班，上下班程言墨都会接送。有时还会顺路给她捎一盒甜点，有时路过鲜花店还会给她带一束玫瑰。 他们那时常常下班去吃饭看电影。程言墨的工作很忙，他是创业公司的老板，在看电影时常常睡过去了，可还是坚持陪她。 这种幸福的时光随着闪闪的降生而慢慢的消失了。两人常常为了芝麻绿豆的小事而争吵。特别是她当全职太太的时候。他对她的嗓门越来越大。 她掩住嘴，防止自己一不小心就哭了出来。可大滴大滴晶莹的泪珠还是从眼眶中滑落出来。 她泪眼模糊中看到孩子泪汪汪地盯着自己。才一周岁大的闪闪，没有哭，只是流泪。 她心如刀割的心仿佛被一双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抚摸着。 孩子，只有孩子，才是完完整整属于她自己，只有闪闪才会一心一意地对自己。 想到这里，她将孩子从宝宝椅上抱了起来，将自己的脸偎进孩子的衣领里。孩子的体温给了她少许的温暖。 她看到自己的家，这里的陈设，都是她跟程言墨一起挑选的。 还有墙上的婚纱照，那时他们两人互相依偎，彼此的眼中都散发着坚定不移的爱意。 可是…… 晚上她带着闪闪在卧室里睡。翻来覆去了很久，还没有睡着。 半夜，她趁着孩子睡熟之后，起身去了卫生间。 她看到程言墨洗完澡胡乱挂着的毛巾还在往下滴水。 他换洗下的衫裤堆在防滑垫上。她叹了口气，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她刚刚从地上捡起他的西装裤时，习惯性地摸他的裤袋掏空，她的指尖触到一张硬硬的名片，拿出来的一看，上面写着酒店的名称。 她心里咯噔一下，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才又去检查他的衣服。她发现了一根女人染过深栗色的长发。 她是怀孕之后就不曾染过发的。而且为了照顾孩子，她也没有留那么长的头发。 刚刚才止住的泪水又像淮洪似的涌出来了。 次日她是在程言墨故意很大声的甩门声中惊醒的。 她木然地坐起，闪闪还在婴儿床上熟睡着。昨天哭了一夜，脑袋晕得很，还隐隐作痛。 与丈夫冷战后的两天，她接到旧同学聚会的邀请，打算去赴约。 她有两个好朋友，可是自从结婚生孩子之后，已经许久未曾见面。 本来她并不想去，可经不起两位好友的再三邀请，还是去了。 李晗茉赶到喜尔登酒店时已经迟到了整整二十分钟。 洛微雅大为不满：晗茉，你怎么能这样？我们三人好不容易出来聚一次，你又拆台。 晗茉一把抓住她的手：哟，又买新戒指了。“ 冷浸月笑道：“我们之中，微雅对自己最好了。” 洛微雅轻轻地推了她一把：你呀，前两天不是刚打了针，又纹了眉。“ 冷浸月取出粉镜，端详了自己的脸：我这张脸，一年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在这上面呢。” 晗茉看着两个朋友。她自己没什么好炫耀的，每个月紧巴巴的过日子。她又不愿意向丈夫低头，偶尔钱不够用，还要用下花呗。 她有点后悔来参加这次聚会。将她徒然地放在同龄人之中，只会暴露她的短处。 洛微雅道：女为悦己者容不是。晗茉，你是怎么了？生了孩子还是这么瘦。只是看上去有点憔悴。” 冷浸月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自拍。她抿嘴睁眼，又微微地侧过脸，在镜头前比耶。 微雅撇了撇嘴。”浸月，你是不是换了新手机？“ 冷浸月笑道。”老公送的。“ 微雅抢过她的手机：“哇，好阔气，你又是医美，又是新手机。你老公很会赚哎。” 微雅长得小鼻子小眼睛，脸又小，标准的上镜脸。她拍出来的照片与本人几乎判若两人。 说着微雅对着手机的镜头又摆了一个网红动作。她一通拍后，才把手机还给浸月。 浸月抚摩着手机背面的镜头：“让你老公也去买个。” 微雅作出一个苦笑无奈的表情：“今天我刚刚辞职，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老公。” 冷浸月摸着自己刚注射过肉毒杆菌的额头。她现在不能做大幅动作。 “为什么要辞职？” 微雅看了她们一眼：“等你有过孩子，你们就知道了。一边工作一边带孩子，简直让人生不如死。你看晗茉不是选择当全职太太。” 浸月道：那不是有你婆婆帮忙吗？“ 微雅叹了口气。”我婆婆身体很差的。她又不能帮我晚上照顾孩子。白天稍微做一点事，就说自己好累，吃不消之类的。“ 冷浸月半开玩笑：“那要你婆婆有何用。” 微雅捋了捋头发：“我只能辞职了。你看看我，生下孩子之后，人也变得憔悴了，几乎没有睡过整觉。我那小魔头简直要了我的命。” 冷浸月新婚不久，没计划这么快要孩子。晗茉看到微雅布满血丝的眼睛，嘴唇灰不灰白不白的。 她从前也是这样。闪闪生下来到现在，都是她一手带大。刚开始，生不如死，程言墨一点忙也帮不上。 微雅是奉子成婚，生子后才补办婚礼。她的女儿快四个月了，她结婚也才三个月。 “我打算生一个就够了。一个都没人照顾，谁还敢生两个呢。” 微雅的话一半是说给她们听，一半是说给自己。 晗茉早早地断了生二胎的念头。她坚定不移地与微雅走在同一个立场。生孩子养孩子，到头来苦的还不是自己。 别人还以为全职太太有多好当呢。个中滋味唯有自己亲生经历过才有所体会。 她抬头看到微雅那一身粉色的羽绒服，衬得她皮肤暗淡粗糙。 微雅捋了捋头发，又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我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马上要回去了。” 浸月看到她产子后还未完全恢复的身材，连手指头也显得粗胖：“干嘛，要去喂奶啊。” 微雅感叹：“你们不懂，这是已婚已育的女人悲哀之处。晗茉，你呢。” 晗茉勉强笑道。”我也该回去了，孩子交给她奶奶带着，虽然不用喂母乳，但也不好意思麻烦老人家太久。“ 浸月咕囔着：“我才不要这么快就生孩子，看到你们这样，烦都烦死了。” 微雅一笑，显得有几分苦涩：“没完没了的喂奶，哄睡，换尿布，洗小衣服……天呐，那四个月，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们三人一般大，浸月最幸福，她新婚燕尔，老公又疼她，每到双休，小俩口就吃饭看电影再一同回家。日过得惬意舒坦。 微雅絮絮地叨念着：“幸好我老公体贴，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照顾孩子。除了喂奶不能代劳。” “好啦，好啦。知道你嫁个好老公了。”微雅朝她挤了挤眼笑道。 晗茉想到自己的老公，就像口吃黄莲一样，一个字也不想说。 第3章 她什么也不是 晗茉匆匆地赶回家，她婆婆正坐着看电视，闪闪迈着蹒跚的步伐走来走去。她婆婆何翠一见到她进来，立刻板起面孔。 “家里怎么搞得这么乱？衣服一大堆，都没人收拾。床底下有好几双拖鞋？” 她熟知婆婆的脾气，有点小洁癖，最见不得自己家的脏乱。而她今天还没有来得及打扫。 “妈，我现在收拾。” 何翠抱起孙女，看着她整理床铺。 "你不是天天在家休息吗？为什么不把家里打扫干净再出去？ 你想想言墨要是一回家看到这个家乱糟糟的样子，他能有好心情吗？“ 她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完被子。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宁可把闪闪带去，也不愿意让婆婆来帮自己看孩子。她收拾完就走出房间，想不到何翠也跟了上来。 ”你现在可比我们以前舒服多了。我们以前又要工作又要带孩子，分身乏术啊。你看看你现在，就全职带一个孩子而已。“ 她忍耐着。谁让她现在是个全职太太呢。在婆婆的眼里，那可是吃她儿子人血的人。她怎么敢多说一句。 没有经济就没有地位。这句话一点也不错。 想当年她上班赚钱买花带，每个星期都出去买衣服。要不是她光鲜亮丽，言墨又怎么看的上她。 她的花容月貌随着结婚生子而终结了。她的化妆品也通通束之高阁，再也没法重见天日。 ”我看看你们以后怎么再要第二个孩子。过了三四年再要吧。现在一个都带不好。“ 何翠仍然在那里念叨着，念着念着，闪闪就哭了起来。她害怕这个满脸凶相的老太太。从小到大都没见到何翠几次。 ”唉，我晚饭不吃了，先回去了。“ 何翠说着将哭闹的闪闪放在地板上，她拿起自己的布袋子就走了。 晗茉也不管孩子，她拿起拖把开始拖地。有了孩子的房子永远都收拾不干净。拖过地板的房子有一种阴湿的感觉。 她很冷，一直冷到骨子里去。 闪闪哭了累了，就自己躺在地板上睡着了。她赶紧把孩子抱到沙发上去睡。 只有孩子睡着了，她才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比如准备晚饭。 言墨很挑嘴。他喜欢吃肉，又嫌油腻。不喜欢吃蔬菜，这一点闪闪也像他。 等到晚上言墨下班了，他先是走进来抱一抱孩子，没过一分钟就放下闪闪，他拿着手机进了厨房。 ”今天我妈来过了吧。“ 这么一说，她立刻就意识婆婆在电话里跟儿子去抱怨过了。 她想到她的那个婆婆永远不嫌事多，同时又恨自己今天去参加什么聚会，否则也不会麻烦何翠。 ”洗洗手，可以吃饭了。“ 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言墨盯着她的身影。在衣服的遮掩之下，她的身材看起来还是好的。女人只要个子高一点，瘦一点，看上去就比较高挑了。 但是衣服里面的身子…… 他舐了舐嘴唇，心头跳跃起的火苗登时就熄灭了。结过婚的女人与没结婚的女人，总归是两样的。 她把饭菜都端出去，看到墙角堆着三四只袋子，塞得满满当当的。 “我妈让你带回来的？” 她抬头看了下一眼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丈夫。 言墨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妈来过我单位了，让我把这几袋带给你。下次让你妈不要再把油拎过来了。多少重啦。我手都快拎断了。” 她想到母亲那慈爱的眼神，想想快五十多岁的人了，有空就买好食材装袋带给在附近上班的女婿，不由地一阵鼻酸。 “你妈今天来过了。”她故意说道。想想婆婆，每一次过来两手空空的来，从来不知道给孙子带点吃的用的过来。 “我知道。她给我打过电话了。” 言墨沉浸在手机里，似乎因为她的话打断了思路，眉头皱了一下。 她给丈夫盛好了饭。接着抱着孩子坐上儿童椅。闪闪因不爱坐，他哭闹起来。 她就在他兜尿不湿的裤子外打了几下。孩子因有言墨的撑腰，而有肆无恐地大哭起来。 果然言墨用略微厌恶的眼神瞪了她一眼，白净的脸流露出一种刻薄的表情：“都要吃饭了，你还引他哭。” 她不理会。孩子看到言墨说话了，立刻见风使舵伸出双手要爸爸抱抱。 她有点来气了，别人怎么指责她，她可以置之不理。可是孩子不行，是她肚子里蹦出来的，又是她一口奶一口奶的喂大的。 她用勺子在孩子的手心上敲了几下。孩子委屈地又哭了。言墨这下用狠狠的眼神使劲地瞪着她，嘴角往下扯。”不要把孩子弄哭好不好？整天家里吵吵闹闹，让人不得安宁。好好吃饭不行吗？“ ”那你来喂。“她气恼。为什么在男人眼里，女人生孩子养孩子，都变得很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换作他们来带孩子，一天都过不下去。”我来就我来。“言墨从她的手上取过碗，用纸巾擦了擦孩子的脸。闪闪眼泪鼻涕口水一大把。他觉得有点脏。 一口勺子递到孩子的嘴边，闪闪根本就不领情。他在宝宝椅子上扭来扭去。 ”吃饭！“言墨比她还没有耐心，他很凶地说闪闪。她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 吃过晚饭，她收拾厨房，给孩子洗澡陪讲故事。而这一期间言墨全程都在沙发上看电视玩手机及吃水果。 好不容易等孩子睡着了。她走出房间看到客厅里的他，无明火起，但想到明天是还花呗的日子，默默地把这口气吞下去。 如果不是她主动提醒丈夫该付生活费了。程言墨大概永远也想不起来，她作为一个全职太太，每个月的吃穿用度也要花钱吧。 “上个月的生活费你还没有给我。” 每个月要伸手问他要钱，每花一分钱都要记在帐本里。晗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婚后变得这么卑微，这么憋屈。 “我记的不是给过你两千块了。”他面无表情地坐正了身体，略微有点不悦，口气也不友好。 “两千块钱，孩子不用吃喝拉撒吗？吃奶粉买尿不湿，孩子一个月要多少开销？我在家，不用花钱？每个月的电费水费不用给钱？” 她一肚子的气，想到那天微雅手上的戒指，再想到浸月每隔几个月打美容针，吃香的喝辣的，她的朋友哪个没她过得好？ 当初她好歹也是班上的班花，出了社会追求者众多。 言墨的视线停在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上。女人结了婚生过孩子，是不是都会变成这样。 她的脸色因为家务的繁重孩子的琐碎而渐渐褪变成那种白不白，黄不黄的皮肤。 第4章 他说的是真的？ ”好了。我知道了。上个月的家用还没给，跟这个月一起给。“ 言墨皱起眉心，拿起手机转了一万块给她。转完之后还不免唠叨。” 你妈每个星期送这么多菜过来，难道还要花很多钱买日常所需。我赚钱很辛苦，还有房子要供。你体谅一下吧。“ 没等她开口，言墨兀自又说下去。”孩子还这么小，不用每件衣服都在商场买吧。 网上买不是更便宜。商场的水电费开销都给你算到衣服上去了。“ 她咬了咬牙。如果她有钱，大可把这一万块给他退回去。可是她没有工作，没有生活来源。花的每一分钱都要问丈夫索取。 她委屈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跑去儿童房跟闪闪挤在一张床上。 全职太太是这世上事情最多，最没自尊的工作。 她想到微雅告诉自己，已经辞了职。不知道她的丈夫是不是跟言墨一样呢。 让她振作起来重回职场的念头是在几天后发生的一件事情上，令她彻底醒悟。 那一天晚上她推着闪闪去超市买菜。菜场的菜是新鲜而低廉的，可她受不了那里腌臜肮脏的环境。她还是选择下午的时候去买第二天要吃的菜。 她站在安全岛上等待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她视线的不远处。车窗摇下，里面坐着程言墨，还有一个女人。 那是个打扮很时髦的女人，染成深栗色的长卷发，穿了一件领口开到很低的浅粉色毛衣。随着女人兴奋的动作，领口的一侧露出她半个肩膀。 女人的脸上妆化得很韩式，很清透的皮肤，红艳艳的嘴唇，涂了眼线的大眼睛。总而言之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而且很年轻。 她万万想不到程言墨会出轨。他们的婚姻才来到第三个年头，七年之痒还没有过去。他们的孩子今年才一周岁多一点而已。 直到她左右两边的人开始骚动起来，她才看到红灯转为了绿灯，就像自己的心情一样，从低谷坠到了最低谷。 之前有怀疑过言墨，但那仅仅只限于怀疑。当那怀疑变成了事实，而且是她亲眼所见的时候，那就是无数把匕首射向自己，将她的心脏，脑海里的思绪神经通通都搅烂。 她回到家，虽然买回来一堆菜，但是不知道自己要煮点什么。干脆把各式菜洗洗干净切成块，一股脑儿地丢进锅里。 她拿勺的手是冰冷的，整个人是麻木的。隐约听到孩子在哭闹，跌跌撞撞地跑向客厅。原来是孩子调皮，自己爬上沙发又跌了下来。 她抱着孩子，孩子揪着她的衣襟，将自己的眼泪口水全搽到她身上去了。 她呆呆地坐着，孩子就是她溺水的稻草，一直抱着闪闪，好像心里的缺口不会那么扩大。 可是没有用，她的泪水就像厨房里拧开的水龙头，一直不断地往下掉着。一滴，二滴，全滴到孩子稚嫩的脸上。 闪闪反倒是不哭了，吮着拳头看她掉泪，就那么不哭不闹，直到在她的怀里沉沉睡去。 这时她闻到一种烧焦的味道。如梦初醒，她把熟睡的孩子放到地板上，飞奔过去抢救她的一锅炖。 到了晚上，言墨下班回来，他的心情是大好的，否则不会一边哼着抖音上的口水歌，一边走进来。 可是一看到妻子茫然的表情，孩子坐在地上，流出来的口水已经滴在了木制地板上。 闪闪一见到他进来，就像不认识了似的，将小脸转了过去。”宝贝，我的儿子哎。“ 他意识到房子里那不同寻常的气氛。于是故作轻快地走向孩子，将一周岁多一点的闪闪抱在怀里。 闪闪登时大哭起来，在他的怀里将小身子扭成扭绞糖，硬是逼着他放手。 他蹙起眉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不想呆在家里。这个家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温情可言。 ”可以吃饭了吗？“ 他吸了一口气，今天回来不想冲着老婆孩子发火。 晗茉仍是无动于衷，她的肘部靠在桌子上。桌子上有一个锅，还在冒着热气。他走进一看，登时就吓得变了脸色。 ”这是什么？“ 她发话了，冷冷的，掺杂着一丝不屑。这与她平常温柔的个性大不相同。每一个字都像钉一样钉进了程言墨的脑袋里。 “你在外面吃饱了还回家来吃什么？那个女人难道没有满足你吗？” 程言墨愕然，他吃惊地望着妻子的脸。闪闪也跟着他的爸一样，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她。 当着孩子的面，她是不想跟他吵的。但有的时候控制不了自己。 “坐在你车上的那个女人，你不要告诉我，你失忆了。不记得今天下午谁坐过你的车。” 他一向以为妻子迟钝不敏感，她像极了中国传统的妇女一样，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子的身上。 “什么女人？你在哪里看到的？” 他装作浑然不觉的样子。这也是绝大多数男人的通病，捉包抵死不认就是了。 “你还跟我装蒜。程言墨，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男人！” 她气极，声音在发抖，嘴唇也在发颤，眼里的泪再也包不住地往下掉。 她什么都能忍，就是无法忍受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程言墨与那女人并排坐着，他脸上的笑容有多么张扬，嘴角上扬弧度有多么厉害。 这在闪闪出生之后，她再也没有在他脸上见过那样的笑容。 “你这个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指责我！我想起来了，那是我们公司同事小青。她让我捎她一程。" 程言墨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说得掷地有声。 “你还在骗我！你以为我瞎了吗？我还在你上衣的口袋里发现过酒店的名片。你说，如果你没事，干嘛上酒店去！” 她声嘶力竭地喊道。她这一喊完，感觉自己的喉咙嘶哑，力气也用尽了一半。 为什么结个婚这么累。她以前单身的时候多快活，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追求者众多。哪个异性敢惹她生气。 可她为什么偏偏会爱上眼前这个男人。 “你这个人，赚钱的本事没有，造谣的本事倒是一流。人家街上做活动派发名片，我接过之后就揣进兜里。只是没有及时扔掉而已。这个你都怀疑我！” 他好像比她更生气。 第5章 再怎么样都要忍 晗茉想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没见过脸皮那么厚的男人，竟然将自己出轨的事撇得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她亲眼瞧见，她真的会被这男人说得怀疑人生了。 但是离婚？ 她已经多年没有工作，日常用度都要依仗着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这个男人给的家用无法覆盖全部的开销。 她有一部分收入来自于年末亲朋好友给的压岁钱。而这些钱的回馈也是言墨给出去了。 七七八八拿到手总有两三万。她省着点花，也可以贴补到家用上来。 孩子还这么小，她怎么离？ 她望着闪闪稚嫩的小脸，谁也不想一个纯真无邪的孩子从小就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哪怕这个父亲的存不存在都是一样的。 她跟孩子挤在儿童房里，睁眼到天明。 第二天一早，言墨就不在了。也不知道他是几点出去的。他出不出去已经不重要了。婚后的生活乱糟糟的。 如果她回娘家，怎么跟父母交待。当初他们让她不要这么快结婚，她一时脑热，非要跟言墨结婚。现在搞成这样，怎么收拾残局。 她曾经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为着孩子，为着现实，妥协了不知道多少次。如果要离婚的话，早就离了，不会等到现在。 言墨明明出了轨，却青天白日地说自己诬陷他，冤枉他，到头来反而显得自己不对了。 她决定还是回娘家去住。 她抱着孩子回到娘家，母亲一见到她回来，手上还拿着行李箱，一副失魂丧魄的模样，不由地大叫。 “茉茉，你怎么回来了。跟言墨吵架了？” 闪闪闹着要扑到外婆的怀里。李母赶紧搂住自己的外孙。 她不想说话，整个人变得惘惘的。言墨及那个女人的形象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徘徊。 婚前的言墨对她忠贞不二，嘘寒问暖，见到她，眼里的光噌地一下就会亮堂起来。 可如今言墨对她的嘴脸却是不耐烦，厌倦，甚至还有一丝丝的嫌恶。 她对于这个男人也同样没有耐心，同样厌恶，甚至讨厌每天晚上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李母终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茉茉，你不会是想跟他离婚吧。” “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难道你让我忍受下去？我不是旧式的女子。做不到。” “茉茉，妈知道你委屈，可是你怀孕时就已经没有在工作了。这些年一直是他养着你……” “那又怎么样。难道全职太太就没有独立的能力了？我要一辈子都受这种屈辱。我才不要呢。” “那么闪闪怎么办。” 李母提醒她。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坐在地板上玩着积木的孩子。闪闪才一周岁多一点，刚刚会走路，说话都不清楚。 闪闪是她的心头肉，是她一点一点的拉扯大。难道要让他这么年幼就变成单亲家庭的小孩吗？ “你在很小的时候，我曾经动过数次的念头，想跟你爸离婚。可后来我看到你还那么小，不想你被同学耻笑。于是一忍再忍，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看现在我跟你爸也过上了好日子。” 李母语重心长地劝着自己的女儿。 “只要他的心还拴在这个家里，只要他对你，还有小孩有那么一丝感情，你为了孩子，也要撑下去。” “妈。”她哽咽地说道。她做不到。 言墨的手摸着那女人的大腿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第6章 凭什么要我忍受啊 她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一连住了好几天，言墨都没有来找过她。这一天，言墨的电话倒是打来了。 “你到底还回不回来？” 她不吭声。扪心自问，她对于谎话连篇的程言墨已经厌倦透了。对于那个家感情也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婚姻中剩下的就只有闪闪了。 言墨的口气有点不耐烦了：“我向你认错行不行？真没你说的那回事。回家吧。” 她还是沉默，思想在斗争，在情感的砝码上一边是回去，一边是离婚。无论做出哪个决定，对她来说是考验，是一种煎熬。 孩子还这么小，没有经济来源，她离婚后怎么办？ 她不能当个啃老族啊。 言墨没有继续说话，因为他在那头也把手机给掐断了。 想到从前拍拖的时候，他打给她的电话，她几次三番要挂断，他总是不肯。 直到两人再也找不到话题聊了，他还在那边说，我给你唱个歌吧。 而现在，不过是短短数年间，春夏秋天才轮了几回。程言墨的通话时间就自动缩减到两分以内。 她对着手机牵了牵嘴角，好像程言墨就在她面前不发一言地走掉。 她想自己的婚姻该到头了吧。即使一时半会还没法结束，起码也看到尽头了。 她想着自己父母的婚姻，哪个时候哪来的风花雪月，两个人都有成家的念头，一琢磨，好结婚成家。 这样一过就是大半辈子，即使年轻的时候有过吵架，有过离婚的念头，还是照样能走到白头那一步。 她跟言墨都没过婚姻的第一坎呢。感情就像银行里的存款，用一点少一点，吵一架就少一些。 日积月累下来，银行里的存款就花光了，婚姻也就摸得到底了。 她愣神的时候，殊不知母亲早就竖起耳朵在一边偷听。平常母亲老是念叨，年纪大了，耳朵总是嗡嗡作响。有时候别人说话还听不清楚。 可这会儿功夫，李母的听觉可是灵敏得很。 “言墨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那就回去呗。男人给你台阶下，你就顺着往下。婚姻哪有不吵吵闹闹的。有一次我跟你爸都去居民会门口了。” 她嫌烦。本来心里就够堵的了。男人出轨凭什么她要顺杆子往下，给言墨一条路走。 如果换作是她跟男的去胡混，别人的唾沫星子还不得把她淹死啊。 “妈，我暂时不想回去，我在看房子了，如果你不想我在这里，我就带着闪闪搬出去住。” 她不轻不重的一番话，倒是把李母的嘴巴给堵上了，噎得李母一愣一愣的。 半晌，李母回过神来：“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啊。我跟你说，你离了婚，带上闪闪那拖油瓶，你就甭想找个好对象了。 离婚女人带一子，在婚姻市场上很吃亏的。倒是那个言墨有车有房，工资也不错，分分钟就找个未婚的女孩子回家，你信不信！” 她仍然是不咸不淡的态度，倒是怒气消了大半，为那种男人不值得。 “对啊，他现在找的不就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吗？不用等离婚，现在就可以了。” 李母指着她的鼻子，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你就不能为了孩子牺牲一下吗？离婚，离婚，你以为离婚能解决所有问题？你要离婚也可以，把孩子给他，把房子拿回来，让他净身出户！” 她看到闪闪坐在地板上玩积木。这么小的一个人儿，多可爱，小小的鼻眼，小手小脚，光是坐在那里，就像一个年幼的小崽子。她的心没法不被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所吸引住。 “妈，房子是他婚前买下的，没有我的名字。孩子是我生的，说什么我都不给他。” 李母睁着内陷的眼睛：“你说说看，你离了婚，不过三十未到，你拖着个儿子，谁还敢要你。你要钱没钱，要事业没事业，你说说你以后怎么办！我都为你愁。” 她盘腿坐下来，陪儿子一块搭积木。红的黄的蓝的，一块一块地往上叠，叠成塔状。小的时候，她最爱玩这个，一玩就是老半天。 “妈，我没想过再婚。” 李母简直要气死：“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说你不再嫁人，往后这几十年你怎么过哟。如果你生个闺女，那还指望她将来能陪你。 儿大不由娘。以后你的闪闪有了媳妇，看看还会不要你这个娘不。你脑子拎不清哦。” 突然间闪闪伸了小胖腿，往晗茉搭好的积木插了一脚，瞬间她搭好的心血前功尽弃。 她有点气极，一把抱住儿子，在他兜着尿不湿的屁股上啪啪就是两掌。 闪闪不仅不哭，反而咧开只长了几颗牙的小嘴咯咯笑。 “你再调皮，我就把你扔出去！” 她绷紧面孔，露出狰狞的表情。 孩子终于意识到自己踩到了地雷上，扁了扁嘴巴，笑脸立刻变成哭脸。 “再哭，我就不要你。” 她高声地喊道，气得发抖。 李母立马把外孙抢过来：“造孽啊，你自己处理不好问题，干嘛拿孩子撒气。” 闪闪哇哇大哭起来，李母已经抱着他走出去了。 她无力地瘫在地板上，一地的积木，狼藉一片，如同她那没有盼头的婚姻。 过了两天，她终于寻到一个借口，搬去微雅家住了几天。 微雅家三室一厅，她被安排住在一个小房间里，原本是属于微雅女儿的。微雅女儿才五个月，小名叫丫丫。 微雅休息在家，抱着女儿坐在沙发上。 “你婆婆呢？” 她问道。其实她是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可是最近在娘家，自己的母亲每天念念叨叨的，让她不得清静。她唯有出来躲避几天。 “她回自己家去住几天，今天周六嘛。”微雅将孩子放在沙发上。 她穿着普通的碎花睡衣，头发胡乱地用大夹子夹起。不施脂粉的脸，气色不好，还有青色的黑眼圈。 “我就在你这住几天，已经在物色房子了。” 她庆幸自己平常有存一点积蓄，否则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你干嘛跟你老公闹成那样啊。你老公工作好会赚钱，你说说看，这年头的男人哪个不手里有点钱就作怪。你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微雅劝她。她淡淡一笑。”你说你吧。是不是跟我妈一个年代出来的？凭什么男人出轨我就得忍受啊。“ 第7章 在别人家 微雅拿起茶几上的马克杯，叹了口气：“实话告诉你吧。我的婚姻也过得不如意。自从我离职之后，我老公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我说不明白了，我又没吃他的用他的，他怎么就看我不顺眼。” 晗茉想到微雅发到朋友圈里的那些云淡风清，岁月美好的微信照片，与她口中的生活却是截然不同。 “我婆婆那个人，你知道她是乡下来的。当然我从来没有看不起她。可是她这个人真让人受不了。 你看看我们家的垃圾桶有好几个吧。她很爱磕瓜子，但是从来不把壳吐在垃圾桶里。 你知道她吐在哪里吗？就吐在地板上。这房子刚刚装修了一年，你看看她，哪有这么不讲卫生的人。” 她听后有点愕然。她见过微雅的婆婆，是在婚礼上，打扮得体，声音柔和，看不出是乡下人。 微雅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女儿：“要不是为了我女儿，我早就跟安伊离婚了。他现在回家，不是忙着照顾女儿，就是忙着看手机看电视，唯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你说气不气人。” 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趁此机会大倒吐水。 微雅感叹道：“安伊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不会出轨。那样的男人，不会赚钱，只会做家务，能有什么女人看上他！” 这时她们听到开门声。微雅做了个嘘的动作，示意她噤声。 安伊拎着几只袋子走进来。正在沙发上玩着自己手指的丫丫一见到爸爸进来，立刻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安伊放下袋子抱起女儿，他见到了晗茉：“稀客啊。晗茉怎么来了。"微雅用脚踢踢丈夫刚才放下的袋子：“晗茉会在我家住几天。” 安伊笑了笑：“那太好了，你一定要尝尝我的手艺。” 安伊把女儿放到妻子的腿上，自己拎起袋子进了厨房。 晗茉坐立不住：“我去帮他吧。这样白吃白住的，我心里过意不去。” 微雅将孩子放到一边，用腿拦住她：“让他去忙吧。他是做习惯了的。反正家里大部分的事都是他在做，一部分的事是我婆婆来做。” “那你做什么？”她拉着丫丫的手，想起自己的儿子。 微雅的女儿养得实在是结实。小手背上一只只肉窝。笑起来眉眼像安伊，小眼小嘴巴的。 微雅的手指上带着结婚钻戒，手背光滑无瑕：“我又不做的。” 她笑道：“哪有女人像你这么好命。辞职在家不带孩子也不做家务。” 丫丫爬到微雅的身上闹起来，她也不避嫌的，掀起上衣就开始喂。 “我每天要做的就两件事，喂奶洗自己还有女儿的衣服。”微雅面上流露出得意之色来。 她在心中暗叹自己。微雅家境不怎么样，但有一个护女心切的母亲。微雅不够钱花，都是老母亲来贴补。 “你真打算离婚了？”微雅边喂奶边对着她。 她点了点头，惆怅地眨眨眼睛：“没法跟他过下去了。一想到他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发生关系，简直一秒都不能再忍。” 微雅笑着搂紧了女儿。丫丫吧唧着嘴，吃得津津有味。 “如果是安伊出了轨，不知道我会不会忍？” “你不是说他不会出轨么。” “万一他将来飞黄腾达，还能不变坏？” 微雅虽然眉眼在笑，嘴唇却苦涩地抿起来。“我为什么要结婚呢？或者过几年我再结？结婚真是他妈的没意思。“ 她伸手去摸丫丫毛绒绒的头发：“结婚呀，没有一样是好的。反正我是不好。” 微雅看着她：“我也觉得不好。” 到了晚上， 晗茉忍不住给自己的母亲打视频电话。她让母亲把闪闪抱到镜头前。 李母没好气地说：“你要见孩子，干嘛自己不回来？” “妈，我想散散心，过几天就回去。” 闪闪在镜头前好奇地睁着眼睛，摸东摸西。 李母又数落她：“你干嘛去打搅人家小两口。呆在家里带孩子不好吗？你就是作，再作下去把自己的婚姻，老公都作没了。你高兴了？” 她一听，立马又不高兴，看孩子的欲望也没有了。她的母亲就是有这种本事。 “妈，我累了，过两天就回来。” 没等李母回过神来，她就已经掐断了手机。 她躺在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直到半夜，听到隔壁房的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还伴着粗重的喘息声。 她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她与言墨有多久没有办过正事了。 上一次好像是三四个月前吧。闪闪断奶，她把孩子送到娘家。 断奶一个星期，她与言墨相安无事。好像从生过孩子之后，她对这种事就失去了兴趣。以前也没有多大兴趣。 然而有一天打雷，她有点发怵，紧紧地贴住熟睡的丈夫。想不到言墨却醒来，伸手搂住了她。不知道怎么的，后来两个人就亲上了。 事后她害怕自己怀孕。一个孩子就已经把她折腾得够呛，如果再来一个，不敢想象。 早在生闪闪之前，她就跟言墨商量过，这一辈子就只有闪闪一个孩子。 她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折腾到凌晨才睡着了。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九点多了。这下更感到不好意思了。她走到客厅，发现安伊在准备早餐。 而微雅与丫丫已不知去向。 “对不起，我睡晚了。”她在家从来就只有侍候别人的份，哪里享受过被人侍候的时候。她走上前，帮着拿碗筷。 安伊笑笑：“她们娘俩去楼下晒太阳了。我买了点早餐，吃吧。也许已经有些凉了。” 她不好意思地坐下来。 安伊将一副大饼油条递过来。她在家是从来不吃这种。但是寄人篱下，她也只能咽下去了。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安伊自己也啃着半凉的大饼：“今天我休息。” 婚后她从来没有跟男性单独相处过。不知道跟安伊说些什么。 安伊又递过来一杯牛奶：“你有空帮我劝劝微雅吧。” 她一惊：“怎么了？” 安伊搔搔头皮，无奈地望着她：“她这样不上班怎么行呢。每个月还要交社保。她总是这样，一点也不为了家里考虑。一点也不想想这房子现在还贷着款呢。” 她想到自己的那个家，也欠着房贷，但是言墨好像从来不跟自己说这些。 第8章 东窗事发 微雅一进门就嗳哟嗳哟的叫唤，好像抱一个孩子有多重一样。安伊顺手接过丫丫去房间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微雅朝安伊进去的那个房间瞄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她。 “没什么。”她不想当长舌妇。 “你不说我也知道。为了我没有工作的事，都吵了好几次了。” 微雅淡淡地望了她一眼。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晗茉垂下眼角，望着自己脚上的拖鞋。 才过了一天，她就思念自己的孩子。明知道自己的母亲会好好照顾他，但她还是忍不住要想。 母亲说，要把闪闪留给程言墨。她怎么舍得。不可能的，再怎么累，她都要把孩子带在自己身边。 微雅长长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下午，晗茉就去面试了。她有大学文凭，却因为结婚生子与社会脱节好几年。 她对服装设计很感兴趣。这次应征的就是助理。工资不高，足以养活她自己。 面试她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据HR介绍这位叫王博信的男人，就是设计师，专门为女士设计婚纱晚礼服之类的。 晗茉把自己的情况简单地向他们介绍了一下。王博信长得斯斯文文的，细眼细嘴唇，戴了一副黑框眼镜，身材修长，西装革履，很有成功男士的派头。 他们面试不过十几分钟，就通知她回去等消息。她走出办公大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要争取闪闪的抚养权，同时也需要一份工作来养活自己还有孩子。 想不到几天之后，她竟然被录取了。微雅很为她高兴，她还找了一套小公寓，房租一千五百块，决定把孩子接过来一起住。 李母数落她自作主张，却也奈何不了她。白天她去公司上班，晚上就接孩子回家。 可是这助理的工作，没有时间限制，常常忙到很晚。于是她就把孩子放在母亲那边，遇到休息日才接回来。 有了工作的陪伴，她渐渐忘记了家庭生活的不愉快。这一天她下班，家里还多了一个人，竟然是言墨来找自己了。 母亲殷勤地招待他，就好像在她发生过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言墨的腿上坐着闪闪。一时间她也不好发作。 两人吃完饭，母亲在厨房收拾，闪闪在客厅里跑来跑去。 言墨趁机坐下来对她说：“回去吧。” 她打开电视机，里面有一个女主播正字正腔圆地念着新闻稿。 “我找到工作了。”她盯着微微发光的电视机屏幕说道。 言墨愣怔了一下：“你不用急着去找工作，等闪闪上了幼儿园再说吧。”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不用了，我想还是有工作比较好。” 言墨挨着她坐过来：“对不起，你放心，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跟我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她倔强地说道，由始至终都没有跟他对视。 “闪闪还这么小，你忍心让他失去父亲吗？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就算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言墨好久没有这样低声下气地与自己说话。她低下头，打开自己的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如果没有闪闪，恐怕她早就下定决心跟他离了吧。 “晗茉，对不起，是不是要我跪下来求你，你才肯跟我回去？” 他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就像回到从前两人拍拖时那样，每一次都是他低头向她赔不是。 李母切了一盘水果走出来。”晗茉，别怄气了。都是孩子的妈了。跟言墨回家吧。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行吗？“ 她坚硬的心变软了。本来一直抱定主意不再回去，可经不起他们的游说，再加上自己也有工作了，有收入来源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最终她还是跟言墨回家了。闪闪倒是听话，一回家倒头就睡。 她洗完澡回到卧室。这一向来跟孩子呆在一起睡习惯了。重新再躺回到那张床上，她感到疏离与陌生。 她打开柜子抱出一床被子来铺在床上。 言墨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她关了灯，言墨就靠过来了。他的手伸进她的被窝里，抚摸着她后颈项的那块地方。 ”别闹，要睡了。“ 她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她没有兴趣与他做那种事。”晗茉，我们已经好久没有……“ 他索性钻进她的被子里来。她推脱不得，最后还是被他半强迫半迎合地做了那种事。 一完事，她就冲进浴室里洗澡。她一边擦洗，一边想着，当初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特别是当她见到程言墨抚摸着女人大腿的情景，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来。 第二天早上，她把闪闪送回到自己娘家，接着就开始去上班。 脱节了这么多年，要从最基本地做起，甚至帮王博信买咖啡送文件，诸如此类的杂事都落到了她的头上。 这一天王博信让她去附近的一家公司送合同。走过去的路程大概是十分钟，就在程言墨公司的楼下。 她送完合同之后，鬼使神差地去了程言墨就职的公司。她以前曾经来过，知道他在第几间办公室。 走到门口，她听见里面传来呢喃声，心生好奇，将门打开。这一看，手上刚买的蛋糕甜点就落了地。 正坐在言墨大腿上的长卷发女人，一回头见到她，哎呀一声落荒跳下。 程言墨的西装被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也开了，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 他一向有健身的习惯，身体练得很好，该有的肌肉都有。穿衣服也非常有型。 她目睹这一切，相比于第一次见到时的震撼来讲，已经平静许多了。她低头看了看掉落在地上的蛋糕，实在是为它们惋惜。 他与程言墨的感情就像这被打烂的蛋糕一样，表面完美精致，内里却是破败不堪。 但是这世上有许多假象，在外人的眼里，表面即内核。只要表面上看起来像回事，谁又管内核是怎么样。 她跑出大楼外，言墨也跟着追上来了。他在后面叫她，她只当没有听见。越叫她就越往前走。只要离开这里，离他远远的就行。 第9章 谁怕谁 晗茉慌不择路的走着，她想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可是现在她满眼见到的都是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表情，嘲讽不屑。 似乎每一个人都对她侧目。她横冲直撞地过去，碰到了人，或者碰到了东西，都不管不顾。 直到程言墨一把拽住她。 “放开我！她背对着程言墨，不想让他见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是母亲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忍耐，是丈夫嬉皮笑脸的应付她，以为说说好话，这件事就能过去，一次不忠，百次不容。 她错了。她为了闪闪，才把自己又陷进这个陷阱里。这个社会告诉她，男人可以不忠，但女人不可以水性杨花。 退让能得到什么？除了憋了一肚子的气，守在不属于自己的男人身边，强颜欢笑地保全这破碎不堪的婚姻。这才是她李晗茉的人生？ 不，她李晗茉才不需要这种面子婚姻。”对不起。“ 他拼命地拉住她，有点慌了。他以为没事，以为保密工作做得到位一点，就可以神不知鬼不鬼地瞒天过海。 他喜欢玩，但不代表自己会抛妻弃子。外面的情人不过是枯燥婚姻生活中的一味调剂品，可是婚姻不光是为了调剂。 他需要一日三餐，需要孩子传宗接代，需要妻子暖床做家务。 李晗茉虽然乏味了一点，但也称得上是贤妻良母。最得意的人生，难道不是外面彩旗飘飘，家中红旗不倒么。 此时的言墨看着妻子哭泣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但那仅仅是来自于愧疚而已。 ”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人生。我们尽快去民政局办理一下手续吧。 我不要财产，只想要闪闪的抚养权。我会立刻带着孩子搬出去住。“ 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决定给吓了一跳，也许是早已酝酿好的想法，在心里练习了千百遍， 终于梦以成真。 “我知道是我的错，今天换作是谁也受不了。可是晗茉，难道我在婚姻中一点都没有付出吗？ 你摸着良心说，你嫁给我以来，我让你出去赚过一分钱吗？ 你知道我在公司里压力有多大？每个月的业务要是完不成的话，我只能拿到最基本的工资。 养一个孩子有多费钱，你也是知道的。家里哪一样东西不是花我的钱买的？有的时候我也需要放松一下，解解压。” 她从他的眼睛里读到点什么来。原来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在付出，在牺牲。 家里的一切东西，没错，是用他的钱买的。但是一日三餐，哪一餐不是她亲自烧的。 孩子的辅食，洗澡，买衣服，甚至孩子的尿不湿，他换的次数都一只手数得过来。 她的付出不是付出，他的付出那才叫一个牺牲。 她笑了起来，眼角边渗出了泪水，带着笑意说话的声音掺杂着一丝哽咽：“你真是伟大啊。你都计算好了，在我们俩母子身上花了多少钱是不是？你要不要把你的帐本拿给我看看？” 言墨看着她的笑脸，绷紧了面孔：“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跟你计较点什么。我是希望婚姻还是一样维持下去，我答应你，我不会乱来的。孩子还这么小，我不想让他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不用了。”她眼中一阵刺痛，新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痛恨自己这么容易在他面前哭。 如果像电视剧里的女人那样，坚强不掉一滴泪，面若寒霜地回复他，那该有多好。“还是离婚吧。我会给孩子双倍的爱。” 言墨抿起了嘴巴，他仔细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孩子出世之后，他就没有好好再看过她一眼。 他伸出手掌将把妻子耳边略显凌乱的发丝捋直，可是手还没有伸过去，她已经下意识地躲开了。 自己当年也是整整追了她半年，才把她追到手的。只是如今他看她的目光不再温柔也不再充满爱意。 他记得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起，男女之欢的事变成了一种任何。 每当他欲望上涨，她总是逃避着自己，即使偶尔求欢得逞，他们也不再亲吻。 婚姻真的当头了吗？他拥着艾恬的时候，内心是充满猎奇与新鲜感的。 但他从未动过要娶她的念头。他想保持对婚姻的完整性。可是晗茉却倔强地打破它。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他偏过脸问她，脸色也是恹恹的。 他在公司已经混到了一个不错的职位，有许多狂蜂浪蝶向他投怀送抱。 可他还惦记着回家，还惦记着自己有一个妻子与孩子，那不就够了吗？ “我把孩子带走，净身出户，但是你每个月要交抚养费，孩子的学费将来也要一人一半。”她伸出细长的手指迅速地抹去眼角的泪水。 他惊讶地发现她的手指是光秃秃的，不知道何时起已经摘下了那枚钻戒指。 而自己一直以来都带着那枚对戒。他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结婚的事实。 今天也是艾恬送文件进来时，顺便就坐在了他的腿上。谁曾想到她会出现呢。 听着她决然的决定，这番话不是经过考虑断不可能这样完整的说出来。 他心里猛地一沉，大脑也出现了短片。如果不是她事先想过，又怎能考虑周全地说出自己的决定。 他心想，好，好，你要离婚就离。不要衬得自己好像没有她就不行了一样。 他程言墨不到三十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还愁找不到女人吗？ “行，你决定要离那就离吧。明天是周五，我们一起去民政局。” 他正在气头上说出了这番话，想不到她点头，尔后头也不回地撇下他扬长而去。 她在途中给自己的母亲拨了一通电话，只字不提离婚的事，只是说自己今天不来接闪闪了。 挂了电话，她向家门走去。今天晚上为避免母亲坏事，她还是决定留在家中。 言墨回家之前，特意去吃了一顿晚饭。他还叫了一瓶啤酒。 一个人吃饭是寂寞的。他已经习惯了吃她做的饭菜，也许并没有外面的可口，可是尝到了她的诚意。 离就离吧。他对着空酒杯自言自语地说道。 一个女人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说出离婚两个字。他想这个晗茉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 第10章 整个人都是懵的 晗茉接到王博信打来的电话，顿时才明白过来。她本来应该送完合同回公司继续上班，可鬼使神差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她就直接回家云了。 她向王博信明早请了半天的假。王博信没问她什么事就同意了。 从明天起这个家不会有她与闪闪，他们俩母子也与这个男人无关。 她听到言墨半夜回来的声音，那熟悉的踢踏踢踏脚步声，还有含糊呢喃的声音，俨然他是喝过酒才回来的。 近来他升了职，应酬也渐渐多了起来。经常喝到半夜三更才回来。她见到了总是免不了要数落他几句。 现在可好，她连说也懒得说了。反正从明天起他们就不再是一家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多大难过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她睡不着，索性将行李箱整理起来。 四年的婚姻换回来一个孩子，这笔买卖说值也值。余生她就跟闪闪一块过了。 隔壁房间不时地传来啪啪嗒嗒的声音，她快要到天亮的时候总算睡着了。 早上七点左右，她睁开眼，整个房子万籁俱静。除了墙上的挂钟滴嗒地响着。 她习惯性地走入厨房，已经习惯了每天早晨起来做饭。今天是留在这个家最后一天，她还是精心准备了早点。白粥馒头荷包蛋再加热牛奶。 直到九点，程言墨的房门还没有要开。她不时地抬头看挂钟，如果他拖延着还不醒来，怕是要耽误上午办手续。而她只请了半天假。 于是她鼓起勇气去敲他的房门。他在里面磨磨蹭蹭了半天总算起来了。换作是平常，早就忍不住去催促他。 可是今天没有。 她耐着性子等他刷牙洗脸，穿衣吃饭，把手上需要的证件一一都准备好。到了十点准时出发。 她坐上了他的车，看着他的车子的内饰既熟悉又陌生。 她很少坐他的车，宁可带着闪闪去挤地铁公交，或者是打的。 他从来没有主动说过我带你去哪里哪里之类的话。她恍惚地记得上一次坐他的车，是过年去她娘家的时候。那时闪闪还抱在手上。 那是留在她脑海里唯一美好的记忆。闪闪长得白胖可爱，抱在手上调皮得不得了，他伸出小手灵活地揪住正在开车的言墨头发。 她逗得直乐，言墨趁着红灯的时候，也亲一亲孩子的小脸。 那是生下孩子后的第一年。 他们在关系还在算可以。因为从拍拖到结婚再到生子，不过短短两年间完成。 他们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出现问题呢。现在细细想来，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 感情是在日常的油盐米饭，时间的推移中一点一点的消耗尽的。 在车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她记得两个人去领结婚证的时候，坐在车子里，他也要握一握她的手，时不时地相视一笑，两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与向往。 而如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一样。空气凝固，程言墨似乎想打破这种窒息的压抑，他打开了音响。 音乐声响起，很老的一首旧歌，有个女人吟哦似的用极其清亮的嗓子唱着那首歌。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程言墨不爱听新歌，他喜欢放些怀旧的金曲。他平常五音不全，可是对音乐却充满热爱。 她有点嫌吵，但此时什么也没有说，将脸转向车窗外，马路上的情侣或者是带着孩子的俩夫妻，三三两两地走过。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经历过这些，即使有，也已经是很早很早之前的事了。 四年的婚姻为什么在她的心中只留下零碎的记忆。 她爱过这个男人吗？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什么时候不爱了，她就说不上来了。 程言墨爱过她吗？那也是肯定的。曾经疯一般地追求她，跟她吵架事后又后悔地在马路上跪下来。 当见到民政局的招牌时，他把音乐关掉了。 “我去停车，你要不先下？” 她点头，连话也懒得说了。 程言墨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脸色也是淡淡的。她无视他的目光，径自下车，迎面吹来的一阵冷风，迫使她缩起了脖子，将衣服上的帽子扣在脑袋上，往那台阶走去。 来办手续的有好几对，有的还在争执，有的则是脸色铁青，就像是仇人。只有他们两人，陌生地就像一对路人。 一张长椅上各占一角。轮到他们时，同时起身。 程言墨悄悄地打量了她，发现她没什么表情。他心想这个女人可真是心狠。离婚这么大的事，竟然也毫无波澜。 两人在几分钟后拿到了鲜红的离婚证，他先拿着硌手，扔进了公文包里。她纤长白皙的手指拿着那本本子，神色淡漠，双眼空洞。 走到门口，程言墨本想提出跟她吃最后一顿饭，后来被她的脸色给吓退了。 反正也离了，没必要热屁股贴人家的冷脸。但这么一走了之好像又不大好。毕竟夫妻一场。 他刚想开口的时候，晗茉已经向他道别了。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 他看到她身着黑色的羽绒服在路口消失了，心里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她在外面吃过饭才回到公司上班。王博信正在电脑上画设计稿。他发现她回来了，淡淡地说了一句：“回来了。” 她颌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打开电脑，却不知道做些什么。从民政局回到公司，路上就不对劲了，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恍惚记得自己结婚时的情形，程言墨的笑声，自己的红嫁衣。 程言墨给她穿上红色高跟鞋。当着众人的面深深地与她嘴对嘴的接吻。 那一天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寂寥。 “小李。” 王博信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她急忙离开自己的位置，走到他身边，就像学生面对老师的那种恭敬。 “你看看我设计的这件礼服，用什么颜色好？” 她看设计图上一条裹胸式的礼服，在腰间缀着一只蝴蝶结。裙摆极其飘逸。 “用白色吧。” 她想到自己结婚时迎宾宴上穿的那条礼服裙，白色的，也有只蝴蝶结，是黑色的，点缀在腰间。 她母亲起先嫌弃认为太素了，黑白色不吉利。可是程言墨喜欢。 第11章 鸡毛蒜皮 “太素了吧。”王博信微微地皱起两道浓眉。晗茉从来没有在十点前见过他下班。 她也被迫留下来加班好几次。可王博信从来都是公司最后走的那个人。 据说他设计的婚纱已经高达几十万一件，还供不应求。她见过他那些设计图，十分精美。 “你帮我送份文件。”正在专注于着色的王博信突然间抬起头，对她说道。 他细长眼，过分挺拔的鼻子，薄得时常抿成一条线的嘴唇，再加上皮肤白净。俊美如艺人。 可他一点也不喜欢抛头露面，许多记者想采访他都吃了闭门羹。偶尔他会参加一些文字采访。 他这个人很神秘，平常喜形不于色，对于私生活很是注重。据说他有一位交往多年的女朋友，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送完之后你可以下班了。” 有时他就是这么随兴。 她拿到他给的文件就走出门口。 这份工作没有给她什么挑战性，而王博信几乎没有教过她什么东西。 但是有工作意味着有收入，虽然微信总好过没有。 她送完文件，就去娘家接闪闪回家。家，当然不是她与程言墨的家，她抱着孩子回到了出租房里。 房子虽然简陋总好过寄人篱下。 她刚刚才给闪闪喂过饭，手机就响了。虽然是冷浸月打过来的。 冷浸月说要过来。 她答应了。 半个小时之后， 冷浸月来了。一进到房间立刻大呼小叫起来：“不会吧你，怎么住在这么小的房子。” “我跟程言墨离婚了，孩子归我抚养。” 她平静地向自己的好友诉说人生大事。冷浸月的嘴巴久久都阖不上。 “不会吧。你说离就离啊，事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父母知道了吗？” “我还没有告诉他们。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 她望着冷浸月精致的脸蛋，心想女人还是没有生孩子比较年轻。 一生了孩子，什么少女气息清纯味都跑光了，剩下的只有市井俗气。 冷浸月将手上的名牌包往她的餐桌上一放：“你分到多少财产啊。” “净身出户，除了每个月三千块的抚养费。” “你……你为什么要净身啊？他出的轨，你要净身？你是不是傻了啊。” 她微微一笑：“房子还欠着贷款，他手上没多余的钱，净身就净身吧。跟他结婚这几年，花的都是他的钱。” 冷浸月不置可否：“像你这么傻的女人也是世间少有。你看看你，本来住一百六十几平方的大房子，现在这房子恐怕连三十平方都没有吧。” 她看着冷浸月的脸：“二十八平方。” “天呐。”冷浸月 捂着自己的嘴巴，瞪大了眼睛。“你啊，如果被你妈知道，免不了一顿数落。” 她垂下眼睑：“反正我受不了男人出轨。” 浸月附和地点头：“那倒也是，谁受得了。” 她这才想起了正事：“你今天找我是什么事？” 浸月露出尴尬的表情：“一来是来看你，二来是想问你借点钱。” 她哑然失笑：“借钱？你问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来借钱？” “你能不能借两万给我？过二三个月我就还你。” “怎么了？” 浸月抿起了嘴巴：“你知道我每年花在我自己身上的保养费就要五万左右了，可我一年的工资太多少啊。 所以就欠了网贷，如果再不还钱，我就得逾期了。你知道，我不能让我家那口子知道。” 她手上的积蓄也不多。现在又要独自抚养孩子，工资又不高，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来。 浸月向她作揖恳求：“你帮帮我吧。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听说逾期不得了了，会爆通迅录的。到时候催收的人打电话给我老公，那真的不得了了。会婚变的啊。” “好吧。你自己也节省一点吧。都一把年纪了，还学人家去过什么精致生活。” 她一边埋怨着自己的朋友，一边还是把钱转给了浸月。 今天的浸月是RV。手上的包稍微差一点，但也是COATCH. “知道啦。我会尽快还掉的。我走了，有什么事你打电话给我。” 浸月拿出手机，看到她上面转过来的金额，喜滋滋地笑了。 好友走了之后，她收拾完屋子，打开电脑开始设计衣服。她最喜欢设计的就是旗袍。 只是婚后有了孩子有了家庭，难拾旧日的嗜好。现在反正就她跟孩子生活，想怎么自由就怎么自由。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婚竟然这么轻易就离掉了，好像也没有多大的伤感。 这时她看到微雅的微信来了，说是要来她这边住几天。她心想微雅不是那种轻易会离家出走的人。 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 过了半个小时微雅来了，她身上竟然穿着睡衣，毛绒绒的材质，帽子上还有两只小耳朵。 她的脸上带着浓浓的哭过的痕迹，眼睛是红肿的，鼻子嘴巴也是红的。 ”你……你不要告诉我，你离家出走了吧。“ 微雅重重地点点头，像个小孩子一样扁着嘴巴。她只拿了自己的手机就出来了。 “我真是受不了我那个婆婆。为了婆婆的事，我天天跟她吵架。” “怎么了？”她替微雅倒了一杯开水。 “我现在不是没工作嘛。那个老太婆就看我不习惯，天天在他儿子面前讲我的坏话。说早知道我那么懒，那么强势，当初她就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微雅说着说着又哽咽了。 微雅的懒是众所周知的事。她长那么大，参加工作以后还是第一次学会洗碗，洗衣服这种事都由她父亲代劳。至于洗菜做饭，更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微雅嫁人之后，陆续学会了照顾小婴儿，洗婴儿衣服，还有喂奶换尿不湿。至于别的事，她能懒就懒，能拖就拖。 “你说这老太婆是什么意思嘛。她又比我勤快到哪去。我跟安伊去超市买东西，让她照看一下我女儿。 结果不到十分钟就催促我们回家。她这个人卫生习惯多不好啊，磕瓜子就吐地上，动不动就吐痰，每天午睡，一睡就睡到下午五点，有一次我进她房间，发现她哪有在午睡，看着手机直乐呢。” 微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向她诉苦，说的都是家里鸡毛蒜皮的事。 晗茉心想她自己离婚这么大的事，都没找人去诉苦呢。 第12章 人家的事我不掺和了 微雅一直睡到她出门去上班前都还没有醒。她只得给闺蜜留下了面包与牛奶，这才带着闪闪出门了。 她先是把孩子送到娘家。 大概是亲生母女心有灵犀。李母追到门口：“你最近是怎么了？好像又瘦了。跟言墨在怄气吗？孩子都有了，还怄什么气呀。” 她勉强一笑，看到母亲鬓边的白发，不忍心将实情合盘托出：“妈，没什么。只是最近上班辛苦。” 李妈不放心又说：“如果上班累就不要上了呗。妈还有点退休金，每个月给你两千？” “妈，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问你要钱呢。再说了我总不能一辈子不上班吧。” 她知道平常母亲说话直接刻薄，出发点是为了自己好。 “话是没错，但不是孩子还小嘛，等上了幼儿园你再去找工作呗。是不是言墨嫌你不赚钱？还是他给的家用你不够用？” “妈，没有的事。我们三个人都好好的。” 人大了，烦恼也多了。以前小的时候只是常常担心考试考砸了，心心念念地盼着长大成人，上班赚钱，到时候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想不到熬到了成人，还没被社会磨炼过，率先被卷入婚姻的漩涡里去了。 俩夫妻的新婚期才过，孩子就突然降临了。她工作的红利，新婚的福利还没享受到就被迫做了母亲。 油盐米醋，鸡毛蒜皮的事通通的把她包围了。 结果没磨合好，她把自己的婚姻给搞砸了。 “那就好。这两天我眼皮一直在跳，生怕你们小两口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李母叨叨地念着，伸出长了棕色老年斑的手按住了自己左眼。 ”妈，我走了，等下扣工资了。“她怕越讲越多，到最后就藏不住了。她匆匆地走到马路上，来到对面的车站。 她望着车来车往，心里也是迷茫。她现在是一个离异带了孩子的妇女，工作做的又是最基层的，至于有没有前途她不敢想。拿来的工资加再前夫给的抚养费，勉强糊口。 女人做到她这一份上，可真是惨。 公车来了，她坐上，选了靠门的位置坐下。她打开手机，眼睛盯着屏幕，思绪早就飘向不知所踪。 坐了五站，就到公司门口。她一跳下，就遇到一辆黑色的奔驰车。 她认得这是王博信的车子。他西装革履，先是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她这才看清原来车上还坐着一个打扮时髦，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她心想果然男人还是挺专一的啊。他们永远都喜欢妙龄少女。 女孩子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抱着胳膊摆出一副疏离的样子。 王博信凑近她，低声地说了几句。那女孩还是不肯下车。他忍不住动手把她拽出来。 女孩子一边跺脚，一边在向他说着点什么。 她看清那女孩的模样，顿时吓了一大跳。 原来女孩的眼睛是肿的，嘴角也有淤血的样子。 她大吃一惊，这个平常不苟言笑的男人，原来还是个家暴男啊。这样一来她对王博信充满了鄙视。 她与前夫失和，可是再怎么样，程言墨也从来未动过她半根头发。 她急着上班，就没有看他们两人后续如何了。她打完卡回到座位上，刚刚才打开电脑，王博信就进来了。 奇怪的是，在车上的那个女孩子也跟着进来了。 王博信没有看她一眼，就带着那个女孩子进了会议室。 她望那紧闭的会议室瞄了一下，把目光放到自己的电脑上，昨天晚上的旗袍设计图才画了一半，不如趁现在再画起来。 毕竟她不想把注意力放在八卦上。 这时同事小董捧着马克杯走过来：“哟，这是你画的吗？” “嗯。怎么样？”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功底的。对了，刚才王先生带进去的那位女孩子，你知道是谁吗？” “那不是他的女朋友嘛。”她没好气地说道。那个小董平常还挺八卦的。 “那你就错了。那根本就不是他女友，那是他的亲妹妹。” “啊，他的亲妹妹？” “他妹妹比他小好几岁呢。早就结婚了，听说嫁得还不错，男方家里很有钱的，在我们这里有头有脸。” “那又怎么样。他妹妹我看好像被人打过的样子，不会是他动手的吧。” ”胡说！他对自己的妹妹好得不得了，要动手那肯定是他的妹夫了。“ 小董兴致勃勃地说道，一副嫌事儿不够大的架势。 她的好奇心也被勾引上来，正想盘问下去，听到背后的咳嗽声。 小董立刻畏手畏脚地逃走了。 王博信神色严肃，那表情活像有人欠了他二百两银子一样：“公司请你们来，是让你们来聊天？” 她不敢吭声。因为平常王博信发起脾气来还是挺吓人的。王博信指着她的电脑屏幕。”谁让你上班的时候做私事？ 现在打电话催催工厂，为什么设计好的成衣样品还没有送来？“ 她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只能乖乖地照做。 这时王博信的妹妹从会议室走进来，他连忙关上了门。 “你出来干嘛？姗姗。” 王姗姗红肿着脸，哽咽地说道：“哥，这两天我不回去了，就去你那里过夜吧。” “行，行，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我现在打电话给这臭小子，不教训他是不行的了。” 一向对人黑脸黑面的王博信，面对着自己的妹妹，竟然是一副温柔的口气。 “哥，你想怎么教训他？”王姗姗带着哭腔喊着。她的声音又尖又细，还透着一股凄厉。 晗茉只能假装没听见，但是当着他们两人的面，她连电话也不敢拨了。 ”我早就让你们离婚了。可是你又不肯……“王博信无奈的态度让她暗自偷笑。在公司是说一不二的二把手，面对自己的妹妹竟然是这副无可奈何，低声下气的态度。 ”我们有孩子的啊。你说那齐齐跟立立怎么办？难道你想让我跟他离婚么？“ 王姗姗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那只LV包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摔，震得晗茉的电脑也跟着颤了两颤。 王姗姗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瞪起布满血丝的眼睛：“你除了劝我离婚，还能做点什么。” “你都被他打成……唉。”王博信忍不住脱口而出，可一见到晗茉，硬生生地将话咽了下去。 第13章 如果不合适就趁早分开 王姗姗冷脸道：“他被我打得更惨！” 王博信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答。过了半晌他看着自己妹妹的脸：“你们能不能好好过日子，别再这样了。”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谁让他妈在他地方挑拨离间，否则我们两人的关系怎么会越来越差！” “那你就离婚！哥会养活你们母子三个。” “哥，我跟他的关系还没有走到离婚这一步吧。如果真不行了，我会通知你。” “那你先回我那住几天吧。这次一定要他来求你，你才可以回去。” “哥，我知道了。” 说着王姗姗站起身，将她乱掷在桌子上的名牌手袋背在身上，当她的目光与晗茉对视之后，她笑了，有几分娇俏的味道：“哥，这是你新请的助理？” 王博信的脸上浮现出不自在的神色。”哥，不知道这位新助理能做几个月呢。“ ”姗姗！“他忍不住出声，瞪起眼睛的模样让王姗姗忍俊不禁。”好了，好了，我先回去了。“ 王姗姗一笑，转身离去。 王博信回转身子，她刚好一抬头，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最先窘迫的是她。 她忙垂下眼睑，装模作样地给工厂打电话。 王博信宽大的手按在电话机上：“她是我妹妹？” “我知道。”她轻声地嗫嚅。 “我妹妹你也看到了，她很漂亮，也很任性，大学一毕业就跟家里闹着要结婚。结果让她如愿以偿了。” “你妹妹应该是一个幸福的人。你很疼她。” 她发声，想到王姗姗的脸，虽然有些淤青，受过皮肉伤的痕迹，但不影响她的美丽高雅。 “当然，我只有一个妹妹。”王博信摸了摸自己过分挺拔的鼻子。”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还是少管闲事吧。“ "我怎么能不管，难道我看着她被她丈夫打吗？我咽不下这口气。” “你妹妹都是成年人了，而且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你还能管她到几岁。”她抿嘴一笑。原来不近人情的王博信还有软肋。 “好吧，我妹妹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刚才说了，她的丈夫比她受得伤更重。” 说到这里，王博信竟然轻轻地笑起来，好像他妹妹完成一件多大的事。 “今天的事……” 他突然敛起笑容，注视着她。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她立刻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王博信满意地点点头，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板起面孔，就跟从前的态度一式一样：“你刚才画的是什么？旗袍？” 她以为他没有注意。 王博信舐了舐嘴角：“很漂亮，如果底色用红色会很漂亮。” 王博信下午出去跟客人去谈事了。她一个人呆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没什么事情好做，她就给自己的设计旗袍上色。 她用了他所说的颜色，果然很出彩。再细细地在旗袍的身上描出樱花，勾勒出花边。 她设计出一款独一无二的旗袍。她看出自己的杰作。本来一直以来她有个梦想，想在自己的婚礼上穿上自己亲手制作的旗袍。 然而她这一决定被程言墨否定了。她最终才作罢。 她盯着电脑屏幕，这件象征着喜气的旗袍，泪水突然间悄悄地涌上来，从眼角滑落下来。 过去的种种在自己眼前浮现出来。她对程言墨并非一点感情也没有。 可又有怎么样？他们到头来没有一个美满的结局。甚至连七年之痒都撑不到。 万千思绪齐齐地袭上心头，泪水就像开闸的水龙头一样，关也关不住。 王博信返回到办公室，发现她正对着电脑正泪流满面。一时间他不知道进去好还是站在外面好。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她如此伤心痛苦的模样。他好像从未真正地了解过自己的助理。 别人都说他冷酷无情，尤其是在工作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他已经骂退了好几任助理，哪怕人家只是犯了一点点鸡毛蒜皮的错而已。 他站在了半晌，才推门走进去，看到她电脑后面红肿的眼睛与流泪的脸。不禁让他产生了几分好奇与恻隐之心。 她没意识到他突然会进来，慌忙地想拿纸巾擦擦脸上的泪。她一向不在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软弱。 泪眼模糊下，他递过来一包纸巾。她哽咽含糊地接过。”谢谢。“ 王博信也觉得尴尬。好像除了姗姗在他面前哭无所谓一样，见到别的女人哭，他有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你对你妹妹这么好。我有点感动。“ 她颤声地说道，一下子用了好几张纸巾。”不是吧。你感动成这样？ “他颇为无语地望着她。她又抽出纸巾擦拭。”我……我离婚了。“ 他松了口气，又觉不妥。本来真以为是自己弄哭了她。”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你说女人为什么不愿意离婚呢？“ ”是我提出来的。“ 她抖抖索索地说着，拖着浓重的鼻音。她揩拭着眼角，又擤了擤鼻子，全然没有注意到他在一边。 他有点小洁癖，忙把视线飘远了，耳朵却倾听着她的声音。”既然你提出来，为什么又要哭？“ “因为我舍不得。难道你将来离婚了也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他哑声地笑了笑。他还没有结婚，已经有人在诅咒自己离婚了。 “你跟我妹妹一样。她每次跟她那个老公大吵一架跑到我这边来，我劝她离婚，她总是不肯。”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心里有病是吗？哪有人会劝人家分手的？” 她差点想把擦过纸巾丢到他身上去。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她眼前浮现出程言墨抚摸女人大腿的情形。 算了，为了这样的男人痛苦不值得，更何况他们已经分手了。 “离婚也许是新的开始，为什么不放过自己？与其整日活在自怨自艾之中，何不痛快放手？” “那只是你的片面想法。你没有经历过，怎么会知道这种痛？那种剥筋伤皮的心痛，你这种人不可能会感受到！” ”你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要离婚？像我妈那样忍一辈子不就好了。“ 他乜斜起眼眸，像往常一样略有点冷漠地看着她。她哭过的脸，有种梨花带泪的味道。 第14章 回来干嘛 王博信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回到家，这比他往日下班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 他一进家门，发现客厅里的电视机打开着，王姗姗的手机还搁在茶几上没有关。 可是她这个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叹了口气。王姗姗从小到大都是捧在手心里长大，从来没有人舍得让她做过一点家务。她嫁给张一浩，家里也是请了保姆来照顾。 王姗姗从浴室里走出来，她穿着他的浴袍，头发是用他的毛巾裹着，光着脚底板一路走，一路留下水渍。 她就那么踢踏踢踏地走过来，全然不顾他惊讶愠怒的眼神。 ”姗姗，你洗完澡也不擦干再出来吗？“ 他摇摇头，脱下昂贵的名牌西服，卷起袖子，走入浴室。”王姗姗！ “他怒吼。浴室水蒸汽弥漫，她换下的脏衣服还丢在洗脸槽里。他放在柜子里的新毛巾也被她倒腾出来，丢在地板上。 等他收拾完已经累出一身汗。 “王姗姗，你自觉一点好不好？到人家家里来，起码也得把用过的东西放回去。” 王姗姗坐在茶几前开始吃刚送来的披萨。 “你大晚上的还吃，当心把自己吃成个胖子。” 他对于自己家被弄得乱七八糟，一点也不能忍受。他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妹妹结婚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对家务事一窍不通。 “管他呢。我今天一天没吃过饭了，稍微吃一点也没事吧。大哥，今天辛苦你了。改天我和阿浩一起请你吃顿饭。” 他停下来：“你们又和好了？” “我才不回去呢。”她吮着自己的大拇指，“除非他来接我，并向我道歉。” “姗姗，你不要再这么任性好吗？你都是孩子的妈了。” “大哥，要不是他动手打我，我能跟他大吵一架吗？你看看我的脸，还有我的嘴巴，他抽我，你知道吗？” “你们不是经常干架吗？” 他现在也打算不包庇自己的妹妹了。”对，他打我掌掴我，我一气之下就用古董花瓶砸到他脑袋上了。“ 他无言以对。 “阿信进医院了没？” “当然。我婆婆送他去了，我吓得逃到你这里来了。” 王博信听了，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姗姗，你这样对他，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已经过去一天了，他还没有打我电话？他不会是让我砸死了吧。我走的时候，他还捂着自己的脑袋哼哼。大哥，应该不会有事吧。” “姗姗，你简直……到底为了什么事啊？”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点芝麻绿豆的事。你知道他不像个男人嘛。我买了一件衣服，刷了他的信用卡，他就找我碴了。 这件事还捅到我婆婆那里去了。结果我婆婆说我是个败家精。当面说的那种……” 王博信低估了自己的妹妹。从小到大，他都顺着她，宠着她，等他有赚钱能力了，她要买什么就买什么。 她十五岁就拥有了第一个LV包，等她二十岁，他就直接送了套价值百万的首饰给她。 等她大学一毕业，他就买了一部三百万的跑车。她结婚时的红包，他就转了五百万给她。 姗姗从头到脚，连涂的指甲油都是名牌的。 “你到底刷了多少？” “二十……二十万。” “你买一套衣服需要二十万？” “那你设计一套婚纱出来也不止这笔数目了吧。” 她噘着嘴巴，不服气地瞪他。 “就为了那二十万，你就跟阿信大吵一架？还把他打进了医院？””是他先来找我的茬，借故吵架的好伐？“ 她的嗓门比他还高。”姗姗，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他无奈地叹气。 “大哥，你要骂就骂那个张一浩好不好？是他先跟我吵架，然后我顶了几句，他就打我了。我是正当防卫！” 听到自己的妹妹说的振振有辞，他无名火起。好在他还有理智控制。 “你怎么不一把把他砸死！” “那齐齐跟立立不是没有爸爸了吗？大哥，人家只是想吓唬一下他而已，怎么知道会这样呢。” 她用涂着彩甲的手指在披萨的表面摸来摸去。王博信简直看不下去，他上前把茶几上的披萨连纸盒一起拿起来。 “你吃饱了吧。” “大哥，人家还想吃呢。” “别吃了，都大晚上了，赶紧洗洗睡觉！” 他把那半盒披萨都丢进了垃圾桶里。眼不见为净，他心里想着。”大哥，你该找个人结婚了。“ ”别胡说，我是不婚主义者，跟谁也不结。“ 只有亲妹妹才敢在自己地方无法无天。在公司哪个人见到他不畏惧几分。 ”那你跟佩吟姐呢？你们都认识十几年了吧。你到底还想拖着人家到几时啊。“ ”胡说！我什么时候拖过她？“ “佩吟姐快回来了吧。你真的不给人家一个交待吗？人家已经三十几岁了，女人不经拖的。” “你可以睡了吗？都快十二点了。” 他故意绷紧面孔，把自己的妹妹赶到房间里去了。 夜深人静时分，他才打开电脑开始工作。这是他每晚睡前的习惯。他必须要检查一下自己的设计稿，才能安心入睡。 不知为什么，他想到佩吟。那个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女人，他们好过分过，分分合合，失联重逢，到如今维持着这样一段关系。 陈佩吟曾经在三年前对他说过，博信，我只要你一个承诺，只要你给我一个未来的承诺，我一定会奋不顾身地留在你身边。 那个骄傲又迷人的女人，一直以来长长短短地陪伴着他的女人。可他始终下不了决心跟她结婚。 早在他们交往之前，他就清楚地告诉她，他这辈子再无可能结婚了。 佩吟答应了，可后来反悔了。他放她走，她走了两年又回到他身边。 现在她又回来了。 她回来是做什么呢。为了一个不会实现的承诺？ 他深深地陷入了沉思里。 他的眼前闪过今天上午那张哭泣的脸，额头眼睛脸颊都像染上了一层粉色的光彩。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原来好美。 “我这是怎么了？一个离异有孩的女人怎么会打动我？我这是在想什么呢。” 他啪地阖上电脑，起身进入到卧室，打开冷水莲蓬，给自己冲了个澡。 第15章 负担 晚上下班到家，她看到微雅正瘫在她的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手机。 “安伊来找过你没？” “没有，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他不来找我，我也不回去！” 微雅的身上穿着还是那套从家里跑出来的睡衣。她吃完了薯片，顺手用袖子抹嘴。 晗茉看到家里乱糟糟的一片，心情顿时就不好了。 “你每天都这么晚才下班吗？” 微雅坐起身来，吮着拇指看她。 她点头：“你吃过饭了没？” 微雅摇摇头，皱着一张脸：“我哪有胃口。我什么都吃不下。你就随便做一点好了。” 说毕微雅又躺在沙发上。 她哭笑不得地走入厨房，开始弄晚饭。她弄了一大碗青菜肉丝面。当她把碗筷端到餐桌上时，策雅这才坐起来。 ”闪闪呢？你怎么没把孩子接回来？“ ”我跟我妈说了，家里有客人，就让孩子在她那边睡几晚吧。“ “谢谢你。”微雅吸了吸鼻子，手上拿着筷子，碗面的热气照得她面目模糊：“还是你对我最好。” “微雅，要不你去找份工作吧？”她试探着问自己闺蜜，毕竟微雅整天躺在自己家里也不是个事。 ”我才不要呢。我又不是没有积蓄，为什么要去工作？我宁愿呆在家里，也不想去外面受气。我讨厌工作！“ 微雅一口气把面条吃完了，她把嘴一抹，筷子直接就搁在空碗上。 “可是你不工作也不回家，那总得找点事情做做吧。难道你不想女儿吗？”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一点也不喜欢孩子。”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生孩子？” “那是因为安伊迟迟没有跟我领结婚证，我就想要不怀上了，还怕他不跟我结婚吗？” 她听到微雅说的这些话差点把嘴里的面条喷出来。 “你不会是为了结婚才打算怀这个孩子吧。”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把检查单扔在他面前，他看了好几遍，然后马上就同意跟我结婚了。” 微雅说这话的时候，她眉飞色舞，洋洋得意，小眼睛小鼻子都在翕动。 “说到底丫丫就是你结婚的敲门砖了？” “也许吧。你知道我在安伊之前还交过好几任男朋友，可到最后都没有一个结果。你还记得我的前任吗？他莫名其妙就对我冷暴力了。” “上次你说安伊是你在网上找来的？””没错。我在网上征婚，结果就遇上他了。还是我主动跟他搭讪的。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缘啊。“ 微雅兴奋地说道，眼里闪出亮光。 晗茉没想到好友的女儿竟然成了母亲利用的工具。她有点为丫丫感到可惜。 微雅在她家住了一天又 一天，说实话，以前没有跟微雅住过，不懂得她的为人处事。现在住久了，晗茉就有点烦了。 因为微雅真的把她家当做是自己家了。她不光不帮忙做一点点事，还经常开空调。 不管是白天还是夜晚。茶几上永远放满了她叫的外卖盒子或者是零食袋子。偶尔晗茉还能看到几只空的啤酒易拉罐。 沙发底下的地板上满是食物的碎屑。微雅仿佛与沙发融为一体。她不是在床上就是在沙发上。 这一天晗茉回家，看到她又躺尸在沙发上。心里就不大高兴了。”今天安伊打电话，叫我回去。“ 微雅没有察觉到她的脸色，边看手机边对她说。 她心中一阵窃喜。她现在算是找到原因了，为什么安伊跟微雅常常会吵架。 ”我才不回去类。他又没有来接我。“安伊说着坐起身来，但她的屁股并没有离开沙发，而是撕开了放在茶几上的一包锅巴。 没几秒，她又重新在沙发上躺平。仿佛她的人生只需要一张沙发就够了。 晗茉听了脸都绿了。她对着躺在沙发上的微雅露出愠意的眼神，但微雅并没有察觉。 她一边划着手机，一边时不时腾出手还往自己的嘴里塞一片海鲜锅巴。 微雅从来那一天到现在都穿着那套毛绒绒的睡衣，袖子下摆胸襟已经有些黑黑的黄黄的污渍沾在上面。 “你真不打算回去吗？安伊肯给你低头，那就算了嘛。” “我才不要。一回去他就联合他妈合伙来欺负我。他妈倒好，一天到晚只会说我懒，脏，不讲卫生。总之我身上的缺点一大堆，他妈就是完美的。” 微雅嘴里说着，手也不闲着，转眼间一包锅巴已经下了肚。 突然间她把吃光的包装袋扔在茶几上，腾地坐起身来：“晗茉，你不会嫌弃我吧。我在这里老是被他们俩母女嫌弃。可是我从小到大在家里都是这样。我爸妈都很爱我，舍不得让我做半点家务。” 晗茉想到从前她说的她有个暴躁的父亲。并非微雅的父母疼爱她，根本就是她父母也很懒，所以一家三口都是不喜欢在家里做事的人。 “微雅，我不是嫌弃你。只是我最近天天要加班，回来可能要九十点了……” “没关系。你没回来我可以吃零食。你看我是不是买了一堆的零食，有的时候吃得太饱，连饭都吃不下了。你不在的时候，我常常中午不吃饭，靠零食充饥。” 说到这里，微雅还冲她笑笑，完全没有感到不好意思。 “行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因为我工作忙，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是很少弄晚饭吃的。经常在我们公司楼下的小吃店，随便吃点就算了。” 她唯有实话实说，在公司干了一天的活，在家还要弄晚饭给微雅吃，实在有点累。 闪闪放在娘家，她去接回来的时候，母亲早就把孩子喂饱。现在微雅呆在她家，徒然给她添了不少额外的负担。 微雅吮着手指，睁大眼睛：“那要不我去浸月那住两天？” “你真的要去住？”她心中一阵窃喜。“浸月刚结婚没多久，你去打扰他们小两口不太好吧。” “没事的。她肯定欢迎我。”说着微雅又乐起来，她用那吃过锅巴的手去摁自己的手机。 晗茉在心里偷着乐。 第16章 不服气 第二天微雅就穿着那套已经搞得脏兮兮的睡衣，带着她未吃完的那包零食，喜滋滋的投靠浸月去了。 她松了口气。 微雅住在自己家，比闪闪呆在家里，弄得还要不干净。 晗茉吃了顿舒舒服服的早餐，八点不到就离开了家。今天是周六，她要把孩子交到前夫的手上去。她坐车来到了娘家。 ”妈。“ 她一进门，发现气氛不对劲。爸不在家，李母一见到她立刻板起面孔。 “别叫我妈，我没这个福气做你的妈！” “妈，您又怎么了？” 她赔着笑脸凑上前。 李母却转身走到了房间。闪闪正坐在床上玩着小汽车。他对于小汽车情有独钟，嘴里嘀嘀叭叭地叫着。一见到她进来，立刻张开小手，要她抱。 “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一下。” 她装聋作哑，心里已经预感到什么：“妈，什么事啊。不至于天塌了吧。” “对我来说，比天塌了还严重！” 李母对着女儿这张嬉皮笑脸的脸，气不知打从哪里来。 “妈，我先带闪闪回去了。这两天你也好休息一下！” “不行！”李母高了八度的嗓子把她吓了一大跳。李母瞪着眼歪着嘴角的样子，凶神恶煞。 “你还不肯说真话？你是不是跟程言墨给离了？是不是？” “妈，你不要听是风又是雨啊。”她低下眼睑，心虚地在心里打起了鼓。 “是程言墨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你非要跟他离婚，孩子的抚养权也给了你。” 李母一板一眼地告诉她。她的那副样子像是要把她活吞生吃了一样。 就像小时候她数学经常考不及格，她母亲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闪闪趁乱从床上溜了下去，他那两条短短的粗粗的小腿，还没有床高，身后倒是灵活至极。他啪哒啪哒地跑出房间。 ”妈，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我确实是跟他离了。“ 纸里包不住火。尤其她那离婚的事，可不是一小簇火星的事，而是一大蓬火把。 李母眨了眨眼睛，微垂的脸，略陷的眼睛，无不显示她的无奈与愠意。”你就不能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妈，为什么退一步的人是我？明明是他的错，为什么我要忍气吞声？“ ”你现在不是不退了吗？不是让你如愿以偿了吗？ 你离了婚再带个孩子，我告诉你，你只能找到比你自己条件更差的男人！ 而程言墨，他大把有女人要，年轻的，未婚的，貌美的，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 “。”那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我而言，离婚之后，他只是闪闪的亲生父亲。他做什么事都与我无关！“ ”好，好。“听了她的话，李母气得面红脖子粗，「你就跟我倔吧。你等着吧。以后他找到的幸福远超过你。现在市场上多残酷，你知道吗？ 我陪朋友去相亲，未婚的写了两大本子，已婚的只占了薄薄一本，而且没有人去翻开。如果你去相亲，你就只配写在薄本子上！」 “妈，我上过一次当后不会再上第二次。婚姻的牢笼不合适我。我结婚三年，与社会脱节，搞得自己连份工作都没有。 我很后悔当初的决定！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宁可做一个剩女，我也不会去嫁什么人！靠人不如靠自己！” 她的一番话把李母气得牙痒痒的。”我就看着你打脸吧。你这一身犟脾气我也不知道你像谁！ 你想孤独终老是吧。好，你就去。你有本事了，了不起了啊。“ 在自己母亲骂骂咧咧之下，她抱起自己的儿子，忍着一肚子的委屈往外走。走到门口，她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怀里的闪闪伸出小手，替她抹脸，睁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她，奶声奶气地叫着。”妈妈，不哭。“ 儿子的奶音还有贴心的小举动让她欣慰不已。她早就下定决心，余生要跟儿子一块过。什么男人臭男人，她通通都不需要。 来到她曾经住过的小区楼下，她不想上去。还是打电话让程言墨下来接孩子。 她拎着一袋衣物，连同孩子一块递给半个月未见的前夫。 程言墨穿了一件灰色的羽绒服，她记得还是去年自己给他买的特价商品。他身材不错，这件朴实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不逊色。 她今天过来特意化了个淡妆。她才不想在前夫面前露出窘迫。谁离开谁还不能活了呢。 闪闪从她的手上被程言墨接了过去，闪闪望着自己的父母，哇地一声哭起来，小鼻子小嘴巴全皱在一块。 程言墨在儿子的屁股上轻轻一拍：“男子汉，为这点事就哭鼻子？还要不要当个男人？” 她听后不以为然，在心里默念：你自己是不是个男人还不好说呢。 “走了。”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眼里也没有神气，就那么木然的，好像面对着一个陌生人。 程言墨抱着哭泣的闪闪，翕了翕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想不到话题说，正准备下定决心开口的时候，她已经旋过身子走掉了。 程言墨望着她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加快步伐往公司的方向走去。今天是周六，本不应该上班。可她除了出租房，无处可去，思来想去还是去公司。 她一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电脑，顺便把琐碎的杂事诸如擦桌洗水杯这种事也一一都做了。 手上有事做，脑袋里就不会想东想西。等她做完了，这才坐下来设计她自己的杰作。 她对设计婚纱毫无兴趣。也许是受了程言墨的影响。她设计的都是一些旗袍，认为女人穿上旗袍最能显示出女人味，正常体型的女子穿上旗袍无一显示出柔软与华贵。 再不起眼的女子，那背影望上去也是婀娜多姿，蓬荜生辉的。 婚纱是迎宾的时候穿，如果能在吃喜宴的时候穿上一袭古典雅致的旗袍，更是锦上添花。 她越想越兴奋，一口气就设计起来。正设计到忘形的时候，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 第17章 一天都受不了 她惊讶极了。一般双休日很少会有人来公司加班。她透过玻璃墙从门外看起来一对簇拥着的男女。 她一眼就认出那个女的，那不就是王姗姗吗？ 只见她与那男人两人卿卿我我地走进来。男的看上去英俊帅气，长着一双细长的勾魂眼，他的手不规矩地放在姗姗的腰间。 姗姗穿着一件短上衣，牛仔长裤，衣服与裤子中间是空了一小截，她的腰肢若隐若现。生育过两个孩子的她，身材恢复得挺不错。 两人一路走一路笑，谁也没有发现蜷缩在电脑后面的晗茉。 他们两人竟然在玻璃墙外面停下来，那个男的甚至把姗姗按在写字台上一顿猛亲，那啧啧滋滋让她听了好不尴尬。 正在这时又有了一阵脚步声响起，原来是王博信来了。他见到这两人这副架势，忙转过脸：“拜托你们两人，好起来水深火热，不好的时候是杀人仇人。能不能别这么极端！” 他们俩夫妻立刻分开，一人站在桌子的一侧。她的脸起着潮红：“大哥，你别这样嘛。” “钥匙给你，你这小子不要再惹我妹妹生气，OK？” 他把自己公寓的备用钥匙丢给妹夫。 张一浩不好意思地接过：“大哥，这件事可不能怪我。我刚刚才出院，你看我头上。” 他摘下自己头上的帽子。 “老公，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你现在还好吧。” 王姗姗立刻搀住丈夫的胳膊，对他嘘寒问暖。”你们两个快给我走吧。你回家收拾东西马上发走！我都快长针眼了。“ 王博信故意绷紧面孔，他把这对小夫妻打发走了。这时的他才发现躲在电脑后面的晗茉。 “你在这里看戏看了多久？” 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轻咳几声：“比你们来得稍微要早一点。” 王博信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我这个妹妹，从小被我宠坏了，无法无天。而那个张一浩又是个独子。两人过日子互不相让，好起来那叫一个浓情蜜意，坏起来那是恨不得杀死对方。” “知道你妹妹是你的软肋了。””那倒不是。你有亲生的兄弟姐妹吗？“ “没有，我是独生子女。我倒是想有一个哥哥。” 想不到他微微一笑，平时冷漠的模样缓和了几分：“我也想有个姐姐，想不到我妈给我生了个妹妹。” 她笑道：“你怎么会来公司？” “我习惯每个周末没事就过来，多清静。没想到你也会过来。你在干什么？哦，原来你又在画你的旗袍。奇怪，你为什么要设计旗袍？” “你不觉得女孩子穿旗袍很美吗？你设计的婚纱也许一辈子只能穿一次，而我的旗袍平常就可以穿上街。” “我的婚纱不光可以穿一辈子，如果给剧组穿，可以反复多次地穿我的婚纱。你不知道我的婚纱卖得不便宜吗？” 说到这里，他的浓眉就扬起来，流露出几分得意。 “我当然知道。”她鼓起了嘴巴，“如果有一天我能像你这样，设计出来的旗袍广受好评就好了。” “你设计的旗袍还不错，当然比起我就差远了。” 他一副骄傲的样子。 “那你来设计看看。”她赌气说道。 “我不光设计婚纱，还设计各式各样的礼服，至于旗袍我并不是不会，但是很少去设计。” “那是你不懂得欣赏。你看看从古至今婚纱的款式变化了多少，但是旗袍的设计方向一直都没怎么改变。老祖宗传承下来的东西，当然是经典。” “好吧，你把这旗袍设计好，我让工厂去打版，看看效果怎么样。” 他突发奇想，想不到引得她一阵惊讶。 “我的作品真的能制作成品？” “为什么不可以？我可以帮你修改。到时我会推销给我的顾客，看看他们是否喜欢。 我发现你还有点设计的天赋。但是你不可以骄傲。我做助理的时候，可是整整熬了五六年才成。” “谢谢你，王先生。”这是她由衷地感谢他。这也是她进入他的设计公司以来，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热忱。原来他不像外面传说的那样不近人情。 “别太得意了。你这个地方就得改改。旗袍虽然传统，但我们在细节上可以把它改得不一样一点。那些累赘的东西就要去掉。谁能保证每一个女人都喜欢花边蕾丝的东西。” 他出其不意地握住她拿着鼠标的手，在她的电脑上勾画了几笔。 第一次被除程言墨以外的男人握住了手，她心里一颤，微微地紧张起来。 “你改得更好了。” 她强装镇定地看着屏幕上的设计图。他的身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古龙水的味道。混杂了少许一点点烟草的气味。 “你什么时候回去？” “啊。” “我想静下心来独自创作，你留下会分散我的注意力。” 他立刻老大不客气地说道，并挑了挑眉毛。 “好，我这就回去。” “等样衣送过来，我再通知你。” 他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的镜盒来。他有轻微的近视眼，平常生活不需要戴眼镜，但工作时他会选择带上。 他戴着金边镜框的眼镜，样子比平时更加潇洒与斯文。 她避免影响到他，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办公室，并帮他关上了门。 她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浸月打过来的电话。 “你在哪里？” “回家路上。” “救我，晗茉。” “什么事啊。” 她大概能猜到微雅已经把浸月弄得不胜其烦了。 “天呐，我真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晗茉，我不该把微雅领到我家来。” “你现在在家？不怕她听到吗？”她忍住笑说道。因为浸月的声调实在太过于夸张。 “她去附近超市买零食了。” “她是不是还是穿着那件粉色的睡衣？” “不是，那件衣服太脏了，我忍不住让她换下来了。否则我绝不让她躺在我铺好的床上。她说我是个霸君。” “你忍忍？” “平时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微雅为什么私底下是这样？她老公受得了？” “你也知道我那几天有多难熬了吧。” “我琢磨着要不给安伊打电话，让他把微雅接回去？” “才一天你就受不了了？” “当然。我是有洁癖的人。你说我怎么能忍受她洗完头把掉下来的头发放到窗台上。 把用过的卫生纸丢在垃圾桶的外面？更过分的是，她喝完的饮料瓶竟然丢在我沙发底下。” 浸月忍不住向她诉起苦来。 第18章 狗皮膏药 这个问题，晗茉回答不了。 浸月的声音仍然在耳边轰炸：“我一天也忍不了了。我一定要打电话给她丈夫，不管安伊用什么方法，总之一定要从我家把她接回去。” “你可不要冲动啊。” “我把安伊约出来了，晚上你跟我一块过去吧。” “我？” “对啊。我们一起去劝他。怎么样？” 面对闺蜜的请求，晗茉一向是心软接受的。加上闪闪放在程言墨那里。所以到了晚上八点左右，她跟浸月就来到一家咖啡厅。 趁安伊还没有来到的时候，浸月忍不住又向她大倒苦水：“你知道我自己生活也是过得紧巴巴的。这几天要不是我家那口子出差去了。我才不会收留她呢。我要上班，你在家也好歹帮忙做些家务活嘛。可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她只能笑笑。微雅在她家留下的「杰作」还少吗？ “我每天晚上下班回家还要弄饭给她吃，真是没见过那样的人啊。以前不知道她是这副德性。 对了，她竟然不洗澡。穿的都是一次性内裤。这安伊怎么受得了她啊。那件睡衣从你家穿到我家，要不是我逼着她洗，简直是……” ”那她洗掉的话，穿你的衣服？“ ”我本来是打算把我不要穿的衣服挑几件给她。哪知拿给她，她死活不要。 硬是从我的衣柜里挑了我新买的。算了，朋友一场，我也不想跟她撕了。这衣服她穿过我是不想穿了。“ 听着她的抱怨。晗茉想到自己借给她的那两万，其实她手头也紧，但是想想借了没多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时安伊来了。他穿着夹克衫牛仔裤，带着一副黑边眼镜，又高又瘦的样子，看上去很是潇洒。 ”怎么样？微雅没来？“ 他大剌剌地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将手机放在桌面上。”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老婆接回去？“ 浸月最先开口了。 安伊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一只手拨弄着手机：“她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呗。家里又不是不让她回来。” “那你去接她回来呗。哪个女人不爱听好话。你是个男人，就去哄她一下。” 晗茉借机说道。她对于安伊这个人印象并不是很好。微雅经常说她老公不会赚钱，但是花钱又大手大脚，衣服鞋子都要穿好的。少说也得一千块起。 “我打过电话给她，她不肯回来，我有什么办法。” 安伊吊儿啷当地晃着腿，无所谓的态度。 “那你难道不想她吗？” “有什么好想的。老夫老妻了。我女儿这几天都是我妈带着。不过她在与不在是一个样啦。在家里也是能躺就躺，不是吃就是睡要么就是看手机。” 想不到安伊也是一肚子苦水。 三个人的潜台词都是一样的。这样一来，她们两个不免对微雅的丈夫充满了同情。但谁的脸上也没有表露出来。 “微雅总不可能不回家吧。” “她在你们那里住不是挺好的吗？如果她喜欢那就多住几天，你们两人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嘛。把我找出来，让我把她接回家？为什么？” 安伊的语气里充满着戏谑，眼睛里也显示出神气来。 “微雅是你的太太，她回家照顾女儿不是应该的吗？” 她露出笑容来，脸上堆着和气的表情。 “丫丫还这么小，正需要母爱的时候，微雅离家出走这么久也不大好吧。” 浸月也附和她的话题。 “我女儿才不会想她呢。她现在不知跟我妈有多好。实话告诉你们两人。她不在家，我还落个清静。 否则她天天跟我妈斗嘴，我还夹在中间受气。我拿了几件她的衣物过来，你帮我交给她吧。让她不要急着回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安伊拿出一塑料袋的衣服递给晗茉，尔后他扬长而去。 浸月等他走后瘫倒在椅子上：“天呐，你说我把她老公叫出来干嘛。现在还得替她拎这袋子衣服回去。怕是要在我家住到天荒地久了吗？” 晗茉透过袋子看到里面的衣物。 “没想到他们两人的关系也这样……” “你说说看娶这种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女人回家有什么用？原来不上班是为了在家里看手机刷抖音。 我告诉你吧，如果我早上不叫她起床，她真的可以睡到我下班后。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浸月越想越后悔，干嘛当初一片好心要叫微雅来自己家住。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她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 “这样吧。”浸月灵机一动，原本黯淡的眼神刹那间变得通亮起来，“明天我就说你想跟我们聚一聚。然后当时你就帮我劝她回家去怎么样？” “你还真不肯轻易放弃呢。”她发出哀叹。”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样？ 我真是一天也没法跟她过下去了。你想想看她老公都不想她回家。她呀真是懒得出奇了。“ ”好吧，好吧，到时我会帮你劝她回家。“ 她只得答应浸月。 第二天晚上六点，浸月与微雅来了。浸月见到晗茉的时候，悄悄地朝她递了递眼色。 “肚子好饿哦。” 微雅总算摒弃了她那件毛绒绒的粉色睡衣，换上新的衣服。甚至还涂脂抹粉化起了淡妆。 “点吧。” 晗茉把菜单推到她面前。 趁微雅低头看单子的时候，浸月连忙又朝她递了眼色。 “微雅，你在浸月家住得习惯吗？” “还可以吧。”微雅头也不抬地嘟囔道，“她家是比你家大得多，可是那里太偏僻了，楼下便利店也没有，要去超市吧，还要走好久哦。不如你家交通便利。” 她哑然失笑，坐在对面的浸月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 “你什么时候回家去呢。不想女儿吗？” “有什么好想的。我女儿一到晚上就吵着要跟我婆婆睡。她有我没我一个样啦。有婆婆在我放心。” 微雅的手指在菜单上划来划去，不时地咽咽口水。 “那你总不能不回家吧。你出来也有一个多星期了吧。” 她看到浸月的脸色，不得不继续劝闺蜜。 “我会回去的。总不能在浸月家住一辈子吧。”微雅终于抬起头来看看她，又看看微雅。 第19章 前夫的新女友 “浸月，晗茉，你们放心，我不可能打搅你们两人太久的。过几天我就会回去了。” 听到微雅如此一说，她们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说下去。 第二天一早，晗茉去上班，在等绿灯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竟然发现了安伊。安伊正搂着一个女子在马路对面闲聊，他时不时地低头去吻那女的面颊。 她连忙用包挡住自己的脸，不想被安伊发现。她看到两人走过来了，急忙就溜走了。 她等他们两人走远了，这才往公司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给浸月打电话。 “我真的看到安伊搂着一个女人在走，两人很亲密的样子。” “不会吧。安伊家条件不好，当初结婚的时候就是微雅付出比较多。而且安伊向来在洛家畏畏诺诺的样子。” “你看上次安伊对待我们的态度，俨然不把微雅放在眼里。他要是有钱，早就变心了。只有微雅才执迷不悟。” “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微雅？” 浸月丢出来的问题，令她进退两难。如果说了，势必要影响他们俩夫妻的感情。 如果不说的话，那真的对不起微雅了。所谓纸里包不住火，到时候微雅肯定要来兴师问罪，除非一直装傻当不知道。 “我认为还是不要说吧。”她犹豫了一下回道。 “不说？那好像对不起微雅吧。怎么说我们也是朋友一场。” “微雅那么爱安伊，说了对她有什么好处。丫丫还这么小。”她提出自己的顾虑。 “那倒也是。如果微雅没有孩子，说了也没关系，大不了他们离婚。可是如今他们有了孩子，那孩子未免太可怜了。” 浸月边说边在思考。 最终两人达成协定，这件事就当做不知道。就让微雅自己慢慢去发现吧。 她抵达公司的时候，就快要迟到了。 王博信已经在了。他这个人总是那样，下班最晚走，上班准时到。除了节假日，总能在公司见到他。 ”今天你迟到了？“ ”嗯。对不起。“ “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从柜子底下拿出一个大大的纸盒子。 “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怀着一颗好奇探究的心，她打开了纸盒，里面竟然是一条鲜红色的旗袍，周身印着樱花，看上去洁净雅致，低调典雅。 “工厂已经把样版打出来了，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要修改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推荐给客人。” “真的？”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当然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他反而表现得比她胸有成竹的样子。 她摸着那袭旗袍，这就是她想象中的样子。 她是王博信的助理，一直跟着他做着琐碎的杂事。这是她第一次设计出来的样衣。 “你有设计的天赋，好好利用，不要浪费。” 王博信笑起来的时候，也是灿烂的样子。 她点点头，对他充满了感激。而他一转脸就坐下去开始工作了。 下班之后，她去程言墨那里接回自己的儿子。 想不到开门的人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她长相清秀，唯一吸引眼球的是她傲人的身材。 “你是……” “我来接回自己的儿子。” 她没想到程言墨的女朋友竟然不是她见过的那个人，而是换了一个新的。 “哦，你是李小姐吧。” 这时程言墨抱着儿子从卧室里走出来。 第20章 恨得牙痒痒的 程言墨走到门边，他的那个新女友抱着胳膊，脸色霎时就沉了。 “有渝，你回房去。” 乐有渝嘟着嘴转过身去。 闪闪挣扎着扑向晗茉的怀里。程言默倚着门看她。”你找到工作了吗？“ “找到了。”她低头看着闪闪。年幼的孩子尚不知道离婚的体会，可晗茉总觉得，孩子虽然小，却总能感受到一些。 闪闪清澈的眼眸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丝淡淡的忧伤。本来她不相信一周岁多一点的孩子会懂得离婚的意思。但是母亲告诉她，闪闪总是玩着玩着就沉默下来。 “找到了。”她淡淡地说着，视线移到了程言墨身后的客厅。 这里曾经是他们三个人的家，往常她总习惯把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 而如今客厅的沙发上堆满了杂物，桌子底下也放着两只一男一女的拖鞋。 餐桌上放着吃剩下的便当盒，茶几上也放着打开的零食袋子。 这个家已经与她无关了。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吧。”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她扬了扬脑袋，与他对视。“这是我的孩子，即便再不方便，我也会把他留在身边。” “你这是何必呢。你刚刚才参加工作不久，工资也不会太高，你留着年幼的孩子在你身边，除了给你增加负担……” “不，闪闪是我的孩子，抚养他是我的义务，怎么会是我的负担。””我不是要闪闪的抚养权，我认为你现在不方便养他，你自顾不暇，怎么照顾一个孩子？“ “我现在有能力养他。反倒是我希望你放弃孩子的抚养权探视权吧。” 她忍无可忍地反驳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想让我见孩子？” “你都有女朋友了，将来结婚生子，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吗？干嘛还霸占着闪闪。” ”我是为了你着想，将来你找到人再嫁，闪闪就成了拖油瓶了。“ 程言墨也激动起来。 “这一点你放心好了。孩子不会成为拖油瓶。” “难道你不再婚吗？” 他拖长了声腔质问她，语气显得有点严重。不知为什么，即使与她分手，他心有不甘，当年就是追了她整理半年才到手，将她视为女神。 结婚之后不知怎么的，婚姻零散琐碎杂事磨钝了她的眼神，在他的眼里，她显得不那么出色，甚至是庸俗起来。 婚前的爱意被婚后的油米酱醋茶磨光了。这次再见到她，发现她眼里又活泛起来，有了从前的光彩。 一想到将来有个男人与她共度余生，甚至躺在一张床上做着难以形容的事，他内心的嫉妒就蠢蠢欲动起来。 “反正我不会放弃闪闪的。”他赌气般地向她说出了心声，也许闪闪是他们之间唯一剩下的连结了。 他不想跟她断得干干净净。 她没有回应他，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步下台阶。孩子的份量俨然不轻，再加上冬季，穿得衣服又厚又重。 他听到她的喘气声，这才关上了门。 回过头来，乐有渝站在客厅的中央，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地看着他。 第21章 乐有渝 乐有渝一不高兴就喜欢噘着嘴巴。 “下次你能把孩子抱下去给她吗？” “怎么了？”程言墨大惑不解。与她交往之前，他就如实汇报自己的情况，离异有孩，并明确与她讲明，闪闪是自己的心头肉。 “我不喜欢她来这里。” 乐有渝每个星期会过来两三次，程言墨也把家里的钥匙交给她。但两人没有同居。 她来过几次之后，就把这个房子当做是自己的家。 程言墨也没说什么，乐有渝陆续地把自己的东西拿到他家来。 粉色的拖鞋，还有粉嫩色的毛巾，以及洗手台上也摆放着她的一些瓶瓶罐罐。 但是交往归交往，他还没有再婚的打算，也许将来会再结婚，但目前为止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说实话他有点后悔跟李晗茉离婚。 他与前妻一路走来，都是自己在前进，在主动的。从拍拖到结婚，再到后来生孩子。但是离婚却在他的意料之外。 李晗茉是那种慢热型的人。结婚前他主动追求她，她架不住自己的穷追猛打，接受了自己。再到自己有预谋地跟她结婚生子。 当初他对李晗茉是付出过真心，也是实意要与她结婚。 但是跟乐有渝交往以来，他没考虑过再婚的问题。更谈不上避嫌自己有前妻有孩子的事实。 ”那没办法。“他耸了耸肩膀。他知道女人是惯不得的，退了一步就更进一步。离过一次婚的他，已经无所忌讳了。 反正像他会赚钱外表又潇洒的男人，尽管离异有孩子，也照样有女人喜欢。 乐有渝就是其中一个。 本来他与艾恬打得火热，谁知李晗茉目睹了他与艾恬偷情的事，久而久之他对艾恬也淡了这份心思。 后来艾恬就辞了职。 他经朋友介绍，认识了乐有渝。 乐有渝离异无孩。两人一拍即合，就交往起来。”怎么就没办法了？如果你喜欢我，那肯定是有办法的。“ 乐有渝冷冷地望着他。她接受他有孩子的事实，可不想他的前妻这么上门来。 “你认识我之前，我就是这样了。” “孩子的抚养权不就在她那里吗？非要她上门来接孩子？你就不能少看几次孩子吗？” 乐有渝离过一次婚，无形中心里就有点自卑。其实她渴望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再则她快三十了，要抓紧时间生孩子。 对于程言墨的那个孩子，她没办法热络起来，毕竟不是从自己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那下次我去她住的房子看孩子？” 他试探着问道，窥探她的反应。 “你……”乐有渝果然有了反应，她气得脸都红了起来。这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料到这个女人醋劲这么大。 “你真的要这么做？” 乐有渝气乎乎地说道，拿眼睛瞪他。 程言墨这个人是最要自由的人，他现在离了婚，算是自由身了，可又来了个比李晗茉更爱管闲事的乐有渝。 “那你让我怎么做？” 他望着她，语气里掺杂着点无所畏惧的意思。他跟乐有渝才交往一个月，她就已经开始干涉起这个那个来了。那往后的日子还得了？ 第22章 前女友 王博信没想到她竟然会穿着那件工厂打版好的旗袍来上班。 他把那件旗袍推荐给客户，客户却流露出不是很能接受的样子。他觉得有点抱歉，所以把这件事告诉给她。 当时她没说什么，只是提出想要那件旗袍。他答应了。可是没料到她竟然在今天穿了出来。 不过她的身材倒是一点看不出生过孩子的痕迹，旗袍的款式又特别能衬托出她的腰身。 平常看她好像过于瘦了一点，穿上旗袍时又显得身材刚刚好。 王博信忍不住说了：“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穿旗袍吧。”她微微一笑，样子显得特别娇媚。 她离婚之后又瘦了好几斤，自己在家学做瑜伽，把肚子的肉都练紧实了。今天穿上这身旗袍，街上看她的人也很多。 她就是想证明自己的设计没有错。旗袍从民国时盛行，到如今又悄悄地流行起来了。但是放眼望去，大街上穿旗袍的女人没有几个。 她认为旗袍是最能体现女人身材的衣服。旗袍的剪裁特别能体现女人的腰身与臀部。客户不接受没关系，她还是会继续努力。 “没想到你穿旗袍也很漂亮。刮目相看呢。” 王博信的话令她浅浅一笑。 两人坐下来开始工作。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人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窈窕的女人。 她衣着典雅，落落大方，烫着长长的卷发，眼睛细长有味道，眼角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显得特别有女人味。 “佩吟？” 王博信面露惊讶地叫出那个女人的名字。 “是不是很惊喜？” 陈佩吟款款进来。她的面孔虽然算不上有多精致，却有一种妩媚在里面。 “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博信站起身来，却将手插入口袋。 “一下飞机就来找你了。晚上请我吃饭么？””当然，那是一定的。“ “那我先走了，你订好位置打电话给我。"OK，没问题。” “我订了两盒牛轧糖给你。” 陈佩吟留下一个粉色的袋子给他。 他微笑着接过了：“当我是小孩子。” “一盒给你妹妹。”陈佩吟出门前说道。 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给她。等她离去，他从袋子里拿出一盒牛轧糖递给晗茉。 “给你儿子吃。” “我儿子才一周岁多一点，怎么吃这个。”她笑笑接过。因为她自己很爱吃糖。 “那你吃吧。” 他再笑…… “那个是你女朋友？” 她好奇地问他。 “也不算吧。严格地来说是前女友。我们分分合合好多次。” “准是你不肯跟人家结婚，人家才会跟你分分合合。” “你猜得很准。” “她很好啊。” 她的眼前闪过陈佩吟的脸，尽管那个女人看上去不像是二十出头年轻女孩子的模样，却很有味道。举手投足之间很是优雅。 “你才见过人家一次，怎么知道人家很好？不过我干这行初期的时候，她与我并肩作战。” “她也是设计服装的？” 他点头：“她结婚时穿的婚纱还是我设计的呢。” 这下轮到她震惊了。 “她那种年纪不可能没有结婚吧。只是她结了又离了。” “人家难道是为了你负气结婚又负气离婚？” 他盯着眼前这张娇俏的脸，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曾经在一次争吵之后，陈佩吟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王博信，我都是为了你才跑去结婚，又为了你跟丈夫离婚。可是你从来没有反省过自己！你真的很自私，你知不知道？” 他缓过神来，见到李晗茉的脸：“胡说！” 第23章 你说是伐啦 王博信一向是不屑于人分享自己的私事，他在公司闭口不谈。 老员工知道他有一个不是女友也似女友的女人，两人分分合合好多年了，但一直没有结婚，也一直的藕断丝连。 王博信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李晗茉，竟然轻易地将自己的私事合盘托出。 “你可不要跟别人去说哦。末了，他不忘补充一句。人多口杂，他可不想成为公司饭后茶余的谈资。 ”我当然不会了。“她笑笑。她不是那种会随意讨论别人私事的人。更何况，她本来就没有打算要把他的事到处乱讲。 晚上她正在加班，母亲突然打来电话，说是闪闪发烧了，一个人没法把孩子送到医院，让她赶紧过来。 她看了手上未完成的设计稿，但不管怎么样，孩子始终是放在第一位。 王博信也在加班，他看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地问她。 她把自己的情况跟他说了，王博信竟然提出要主动送她回家。 车子刚开到一半，又是闪电又是打雷。她心急如焚，这种天气是很难叫到车的。 离家的小区越来越近了，她发现母亲竟然躲在屋檐下，等她回来。 “王经理，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把我们送到医院？”情急之下，她向他开口了。她一向不喜欢麻烦别人，但现在没办法。 “当然可以。” 王博信倒也爽快，二话不说就让他们上来。 李母把孩子裹得严严实实的，闪闪的小脸烧得通红。 王博信以最快的速度送他们来到医院。晗茉忙着去挂号，李母抱着孩子坐在一边。 她悄悄地打量着王博信，即使在这种时候，她也不忘替女儿着想。 “请问你是……” “我是晗茉公司的同事，我姓王。” “哦，你就是我们晗茉说的那个上司王经理对吧。” 李母本来对这个王博信有所耳闻，而且对他印象不太好。因为女儿常常要加班，一加起班来就没法管孩子。 可今天一看，这个王经理长得相貌堂堂，斯斯文文，热情大方的样子，李母不由地想入非非。 “王先生，今天的事真是谢谢你啊。要不是你送我们过来，这天气又是打雷下雨的，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阿姨，您太客气了。” “王先生啊，你结婚了吗？” “啊。” 王博信扬起眉毛，露出诧异的表情。 “哦，没事，我只是随便聊聊。我们晗茉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吧。” 他含糊地点点头。 李母这话闸子一打开，就没法关上了：“我女儿这个人就是比较单纯。刚开始参加工作，就被人追死追活地逼着要结婚。 好了，总算是赶在二十五岁之前结婚生子，一切都顺顺利利的。哪知被她那个该死的混蛋前夫出轨了。好好的一家三口，这下保不住了……” 王博信听着，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她。好在李母兀自滔滔不绝也用不着他回应。 李母再次打量他，对他笑眯眯的印象就更好了。王博信长得细眉长眼高鼻梁，皮肤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就像是学历很高的样子。 她最喜欢的就是学历好有教养的男人。那个程言墨浑身铜臭味，永远有打不完的电话。她一看就不喜欢。 “你看看我们晗茉，到现在年纪也轻，这就是结婚早生孩子早的好处。可惜啊，她现在孤苦伶仃一个，还说以后再也不想结婚了。你让我们做母亲多少发愁啦，你说是伐。” 李母的话正好被挂完号回来的晗茉听得面红耳赤。 “妈，你说什么呢。赶紧去急诊室吧。” 第24章 什么人啊 “哦哦，来啦。”李母对着王博信抱歉一笑，抱起外孙走进了诊室。 李晗茉在进去之前对他说：“我妈对你说的那些事你都不要相信。” 王博信装聋作哑：“你说的是什么事？” 她瞪了他一眼，不满他的装痴卖傻：“没说什么就最好不过了。我妈这个人就是喜欢把我的事到处乱说。” 王博信淡淡一笑：“你妈劝你找个男朋友再婚也没有说错吧。” “我跟你一样，是个不婚主义者。” 她没好气地说，手扶着门框。 王博信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经医生诊断，闪闪得了肺炎，需要住院观察。她打发李母先回去了，王博信主动提出送她母亲回去。 她守在闪闪的身边拉着孩子的小手，不知不觉竟然进入了梦乡。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了。 李母跟王博信竟然又来了。”妈，你们怎么来的？“ “这位王先生可真是好人啊。大清早的又接我来医院。我给你买了点心。” 王博信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问她：“要不要给你批几天的假，你陪陪孩子？” “不用了，白天我妈照顾他就行。晚上下班我就马上过来。” 她手上的那个设计图赶着要交给客人，非常紧急。最多她不加班就是了。 “不用这么急。你回去好好睡一觉，下午再来上班吧。”王博信看着她说道。 李母见状，眉开眼笑：“你看王先生多关心你。赶紧跟他去上班吧。闪闪有我在呢。” 她上了王博信的车，让他先送自己回家，打算换件衣服洗漱一下再去公司。 一上车王博信笑了笑：“想不到我成了你们的专职司机了。” “要不要付车费给你？”她绯红的嘴唇带着盈盈的笑意。 “可以，我一定会收下的。”他半开玩笑地启动了车子。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一看是程言墨打过来的，脸色就变得不是很好：“喂。” “明天是周六了，我来接闪闪。” “闪闪病了。” “什么？他得了什么病？” “肺炎。现在在住院呢。” “哪家医院？” 她缓缓地报出了医院的名称与病房。 程言墨的语气有些急促：“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在我们家那几天都是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生病？” “小孩子生病不是很正常的吗？闪闪天生体质弱，又是敏感体质。” “就因为他体质不好，所以你照顾他的时候要万分当心啊。如果你不会照顾孩子，那就把孩子交给我。” “你这是什么话。闪闪是我的亲生骨肉，他生病我比谁都难受。我真是奇怪，以前我们没离婚时，你天天见到闪闪，怎么不见得对他这样上心。”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关心自己的儿子，难道有什么不对吗？我有空会去看闪闪。就这样。” 程言墨把手机给掐断了。 她气得七窍生烟，愤然地骂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怎么了？你前夫怪你没有照顾好孩子？” 王博信微侧过头去看她。见她气得颧骨红通通的。 第25章 你管得着我吗？ 一到下班时间，晗茉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王博信自告奋勇要送她去医院。他送她到门口就回去了。 她一走入病房，发现母亲不在，程言墨从窗台边回过头来。 “你来了？” 她敷衍地说道，忙不迭地去摸闪闪的额头。闪闪灵活地躲过，呀呀地叫起来。 “我妈呢？” “去餐厅打饭了。”程言墨冷淡地回她。 她与前夫之间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如果多说几句就要吵起来的那种。 再加上今天上午他打电话来的口气让她很是不爽。所以眼下，她能不说就尽量不说。 “原来找到新男朋友了。怪不得对孩子这么不上心呢。” 程言墨那令人讨厌的语气在她耳边响起。 她睃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什么男朋友。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刚才在窗台边都看到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程言墨气鼓鼓地冲她嚷道。孩子的叫声被他很凶的口吻给压下去了。 闪闪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们两人。 “孩子在这里，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好自为之吧。” 她走过去，给孩子倒了点温水，喂儿子。 “什么好自为之？要说识相的那个人应该是你。”程言墨气恼的语气掺透了尖锐，“怪不得那会非要跟我闹着离婚呢。对，我是出轨在先，但你也不干净啊。不要把过错全赖在我身上！” “你说什么不干净？你不要自己乌黑一片，把人家也想得这样肮脏。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看到一个男人就猜测是情夫，看到一个女人就猜人家是做小三的。你这个人我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她忍无可忍，也反驳他。老虎不发威，还当她是KITTY猫了。 她李晗茉曾经为了给闪闪一个完整的家，所以才忍气吞声。 可如今不一样了，光脚不怕穿鞋的。秃头的不怕有头发的。 她现在是单身离异母亲，孩子的抚养权在她这里。横竖她都占理。 “我胡说？我看到那男人开车送你来这里。你还说跟他是干净的。”程言墨大为光火。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即使晗茉现在找男朋友，那也不能证明什么。他自己都有女朋友，凭什么不让前妻开始新的生活。 可他一想到那个光鲜亮丽的男人送她来看孩子，再一联想她跟那个男人或者开始约会，抑式已经进展到不可描述的肢体动作上。他的心里就一阵阵地抽搐难受。 本来离婚，他就是不大情愿的。他离婚后也结交过好几个女朋友，可相处下来总觉得还是她最好。 可是现在晗茉总是冷冰冰的对他，对他爱搭不理的。他心里就是有点不大舒服。 “程言墨，你别忘记了，你自己都开始换了好几个女人，那女人都已经住到你家里去了。 你凭什么管我。我是你孩子的妈，不是你现在的老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前妻。我跟哪个男人逍遥快活去，你管得着我吗？” 她忍不住对这个男人破口大骂。她李晗茉要跟谁在一起，他管得着吗？ 他当初在车上摸那个女人的大腿时，他还是在婚的状态。他怎么就若无其事地想让她接受。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又不是在古代。 这个自私的男人，要不是看在他是闪闪的亲生父亲，她早就把他扫地出门了。 第26章 你说的我都不想听 李晗茉的一番话驳得他哑口无言。可他管不住自己的思想，他已经从她结男朋友联想到是在他们婚姻存续或者是破裂期间，她就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否则她一个忍辱负重的小媳妇，怎么能跟他说离就离，一点考虑都没有。 她那么爱孩子的一个人，怎么忍心让闪闪没有爸爸的陪伴。 他越想越生气，可又拿她没辙。 “我不是反对你有男朋友。你开始新的生活，我也替你高兴。问题是孩子才这么小，你就不能过几年再交男朋友吗？你该考虑一下孩子的感受。” 程言墨的语气又放软了。他知道李晗茉这个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跟她来硬的，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正在喂孩子喝水的她倏然转身，水杯碰到了孩子的嘴唇，孩子用手推开了。 ”程言墨，我告诉你，你不要打着孩子的名号，明面上是关心我好奇我，还想打探我的隐私。 你当初出轨搂着别的女人时，怎么就没想到闪闪会失去一个家呢。 你不要现在装出好像一副很舍不得很宝贝儿子的模样。我现在对你真是恶心。你这种深情不舍是装给谁看呢。“ 她说完之后灼灼地盯着他看，看得他心里发毛。尔后她意犹未尽地说下去。” 你啊，现在就别管我们娘俩的事了。闪闪一出娘胎，你照顾过他一整天吗？你给他换尿布的次数……“ 她对着他伸出纤细的手，张开五指：“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你要是真心疼孩子，那就少在他眼前晃悠。反正孩子现在还小，如果一年半载没看到你，也会把你给忘记了。” 程言墨压下去的火气又蹿上来了：“我说你这个人，有点人性好不好？没有我，你一个人能生得出闪闪吗？你巴不得孩子忘记我，巴不得他不认我是不是？ 你这个人三观有问题。我真担心把闪闪交给你，以后他的思想说不定会扭曲成什么样呢。” “跟着你心里才会扭曲呢。你看够了没有？孩子困了，要睡了。你请便吧。爱干嘛干嘛去。” 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了耐心， 有的只是脾气。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霸道无理呢。现在你是想霸占着闪闪……” 程言墨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正在这时李母打完饭回来了。 “你们两人怎么回事？当着孩子的面怎么尽吵架了。晗茉，你哄哄孩子，他病还没好呢。你们又吵得他哭起来。小孩子的心灵是很脆弱的。你们是怎么当人父母的。” 李母说着说着，她把程言墨给拉到病房门外。 “妈，真是对不起，我不想让您看我们的笑话。其实我也是很疼爱闪闪的。不然我不会放着生意不去谈，跑到这里来了。谁知道我跟她说了几句，她就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程言墨气得牙痒痒的。主要是那个男人开的车还不赖。比他还要好。 “你最近生意怎么样？” “过得去吧。最近接了一笔大生意。” 程言墨没有揣测到前岳母娘话里的意思。 “那就好。”李母笑眯眯地说。其实她一直反对他们小两口离婚。 尤其是程言墨这个人赚钱能力不赖。当初买房买车都是靠自己打拼来的，没要家里一分钱。 现在女儿离异带着一孩子，还是个男孩子，恐怕嫁人有点困难。作为母亲的她，当然是希望女儿与女婿能破镜重圆。 毕竟夫妻哪有结发的好。 “妈，我向你要听一件事，这个晗茉啊，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程言墨对于王博信送她回来这件事耿耿于怀。 第27章 搞不懂 李母听了他的诉说，一脸迷惑：“什么男朋友？晗茉有男朋友了？” “我今天见到一辆车，上面还有个男人送她回来的。” 程言墨已经气得脖子上突显了青筋。 李母恍然大悟：“你是说王先生吗？那位王先生可真是好人呐。闪闪病了，是他帮忙送到医院。忙前忙后，又送我回家。” 程言墨一听，急了，连前丈母娘都被那男人拿下了。这还得了。 “妈。那个男人真是她男友？” “当然不是了。那是她公司领导，人不错的。不过听说他有女朋友啊。怎么会跟我们晗茉在一起呢。我早就问过她了。” “她真的说不是？” 程言墨半信半疑，他手托着墙上，冰凉的感觉一直渗到心里。 “不是。我早就问过了。真的不是。”李母连连否认。她巴不得女儿跟王博信在一块。如果不行的话，退而求其次跟程言墨在一起，也是可以。 程言墨放下心来，他把手插回到裤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妈，不是我要干涉她的自由，那是她的权利。但我觉得吧。她这个时候谈恋爱不好，影响孩子对吧。” “那么你呢。你是不是有了新的女朋友？”李母看了看他。 “我当然没有了。其实我一直希望不要跟晗茉离婚。错事是我做的，我承认对不起她，但我那是一时冲动。妈，你也希望闪闪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吧。” “当然了，俩夫妻离婚，孩子最可怜了。我们闪闪还那么小。” “妈，你也希望我们两口子复婚吧。” “对，你加把劲。起码你跟她还有个儿子作为纽带。血浓于水。在闪闪身上下下功夫。说不定晗茉能回心转意。毕竟这孩子心也软。” “妈，我知道了，我会加油的。” 程言墨紧绷的心情瞬间就放松了。晗茉还是蛮听她母亲的话。只要她现在没有交男朋友，那他就放心了。 李母回到病房里，见到晗茉把孩子搂在怀里哄他睡觉。 “你们两口子也真是的。怎么当着孩子的面大吵特吵。你就不怕影响孩子幼小的心灵了？” 晗茉作了一个嘘的动作，把闪闪放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这才对母亲说。”妈，刚才那人在外面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他就是为闪闪着急，劝我多上点心，也怕你累着。“ ”妈，那种人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他的心里除了钱就是女人。“ ”我看言墨对孩子也挺上心的。这不，他马上来看闪闪了。“ ”妈，你是被他洗脑了吗？那男人是在演戏。“ 她不置可否。 “晗茉啊，那你跟那位王先生有没有戏啊？那位王先生，我看也是蛮好的。” 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母亲：“妈，你说什么啊。王博信是我的顶头上司，我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啊。” “我已经问过他了，他没有结婚啊。” 李母对那位王博信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言墨虽然是闪闪的亲生父亲。 但是他出过轨，有过前科。她刚才是在门口忽悠他而已。她心中的第一人选当然是王博信了。 “人家没结婚不代表他没有女朋友。他已经名草有主了。” 她随口一说，其实也搞不懂他是不是真的有固定的女朋友。 第28章 这个人说话不要信 李母在女儿地方碰了个钉子。幸好她早所准备，不怕女儿打击到自己。只是她想到程言墨。 ”你看家里没个男人也不行啊。就比如说这次闪闪生病，你说对吧。 要不是王先生出手相助，我们两个人合力也搞得很狼狈啊。“ “妈，我劝你打消让我再找一个的念头。我现在不可能再去嫁人的。即使有男人出现，现阶段的我也不可能重新接纳。” “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言墨啊。”李母喜出望外，暗淡的眼神也闪闪发亮起来。 “其实我看你那个前夫对你不是一点感情没有。他知道错了，现在单身，不如你们复合吧。” “妈，你说什么啊。”她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自己的母亲。 “你这个人怎么没立场啊。那种男人你还劝我跟他复婚？你是不是我亲生母亲啊。哪有人把自己的女儿一次又一次推入火坑里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给言墨一次机会嘛。不能一棍子把人家打死。言墨再怎么不堪，他也是闪闪的亲生父亲啊。“ ”妈，那个程言墨除了贡献出自己一颗精子在这个家，还有什么作用！ 对，我怀孕之后就没上过班了，不过这是他自己亲口提出来的。 那些年用他的钱我想办法攒下来给他还。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哎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这样的话。人家言墨也不会跟你计较这些吧。再说了，你给他们程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还不够吗？ 他养你也是应该的。我是说闪闪这么小，没有父亲在身边，真的有点可怜。人家不是说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性格也有所扭曲……” “妈，你这个人真奇怪啊。是不是那姓程的又给你洗脑了。我告诉你吧，他所有的忏悔都是假的。他早就有女朋友了，还不是我当初发现的那个。人家早就住在一起了。” 她想起程言墨这男人，不说别的，撩人挺有手段。当初她就是被他死缠烂打给到手的。想不到他婚前婚后一样吃香，照样找得到不同的女人。 “啊，他明明跟我说跟你离婚之后就没有找过别的女人了啊。” 李母傻眼了。 “他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哄女人的本事一流。不管是老的少的，年轻的还是年长的。” 她看着她母亲发懵的样子笑了。 李母气得猛拍大腿：“差点又被他洗脑了。你是亲眼所见吧。” “当然。不信的话你上他家去瞧瞧。看看他家中是不是有另外一个女人。那个女人长得还挺漂亮的。你还愁他没有儿子吗？他没有我们闪闪，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你看着吧。” 她对于前夫已经哀莫大于心死。这世上的男人都死绝了，她也不会跟他在一起过了。那些日子她是受够了。 “这小子还挺有能耐的。不过也够卑鄙的。想脚踏两条船呐。” 李母咬了咬牙开始为自己的失策而心生悔意。 “程言墨就是闪闪的父亲，别的在我地方啥也不是。以后他再跟你提起点什么，你说什么都不要相信。他这个人一句话里面一个符号都不能信。” 她告诫自己的母亲。 第29章 想像 程言墨发现第二次来医院探视自己儿子时，李母的态度就没有像上次那样热情了。 “妈，闪闪怎么样？” “他怎么样，你自己不会看？” 他听着前岳母的话，有点惊讶。他往岳母脸上瞅了瞅，发现她显得疏离冷漠。 再一看正坐在床上玩着车子模型的孩子，发现儿子的病情好像好了一点，起码知道玩耍了。 “妈，晗茉呢。” “还没来。” 李母的语气也显得不太友好，仿佛他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他硬着头皮说下去：“妈，都这么晚了，晗茉还在加班么。” ”谁知道她。“ 简短的几个字也道明了李母的态度。 程言墨自讨没趣，他舐了舐唇尖。刚才出门前，乐有渝问他去哪，他说去看个朋友。 她又说他怎么天天晚上都跑出去。她还缠着要跟他一起来，被他拒绝了。 乐有渝还老大不高兴。他没去理她，她不依不饶地在那里缠磨着他，他火气上来了，就跟她大吵了一架。 他原本是想来医院看闪闪，还有晗茉，哪知孩子看到了，她人影却没瞅到。 跟乐有渝相处越久越发现她这个人，脾气难缠，敏感小气占有欲强。 什么都要按照她规定的来，这谁受得了。以前他在家的时候，晗茉可是连拖鞋都会帮他摆好，水杯也会端上来一起给他的。 乐有渝这个人爱干净是没错，可是她干净的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 衣服要按颜色深浅排列好，穿过的袜子要卷在一起，放在一个固定的位置里。 另外地板上不能出现食物的碎屑，哪怕是一丁点，也要拖一遍地。 洗手间里的毛巾一定要四角捋直挂好，而且有专门给他划好的位置。 他心想娶了这样的女人，以后不是烦死就是累死。他现在觉得乐有渝为什么快三十了，还没有嫁人，条件苛刻不说，简直是像在部队里训练过一样。 程言墨是个随性自在的人。以前脱下衣服，自然有人会帮忙收拾。 拖鞋一只蓝的一只红的也不打紧，会有人帮忙趁他坐下的时候调过来。 每天早上去公司的衣服也自有人会帮忙搭配好。 可现在这些待遇通通都没有了。本来他想离了婚，自由自在。 想不到更加拘束古板，简直让他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也不行。 他正胡思乱想着，闪闪睁着大眼睛，眼里又有了生气：“爸爸。” “哎，乖儿子。”他刚想抱起孩子，却遇到了李母赠送的大白眼。 “没看到他还在吊针吗？别乱动。” 李母数落完他，没再多说一句。 这时他看到晗茉走进来了。除了她，身后还跟着王博信。 一见到这个姓王的男人，程言墨就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妈，王经理想来看看闪闪。” 晗茉眼中仿佛没看到他这个前夫，她走向闪闪。王博信将手上一只大大的玩具盒子放到床上。 “闪闪，你看王叔叔给你买什么来了。””车车。“闪闪睁圆了眼睛，丢下手上的那部迷你车子模型，肥短的长满小肉窝的小手抓住那个盒子的边角。 ”喜欢吗？“王博信笑呵呵地盯着孩子，仿佛他才是闪闪的亲生父亲。程言墨实在看不下去。他故意咳嗽了两声，但没人理他。 第30章 婚姻原来是互相伤害 ”闪闪，快谢谢王叔叔。“ 晗茉催促着孩子。 李母出去把护士叫进来，护士将挂完的吊针收拾好出去了。 这紧仄的病房里塞下了四个大人还一个孩子，稍显拥挤。”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先走了吧。 "晗茉终于发现了程言墨，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好像他在跟没在一个样。 “我走？”他难以置信，看到她的眼，她并没有把视线移在自己身上。 她坐在床边给孩子拆王博信带来的那个盒子，一边还笑盈盈地看着王博信。 “还说自己跟这个男人没什么。没什么有这么眉来眼去吗？”程言墨在心中忿忿地想着。 闪闪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那个盒子上。他时不时地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摸着盒子。 “这个没良心的孩子，我从前给他买了那么多玩具，现在一有人给他新玩具了，他就忘记我这个亲爹了。” “我走了。”程言墨故意抬高声量。 但没人理他。 这个时候王博信倏然转过身来：“程先生，你要走了？” “嗯。”他瓮声瓮气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拿眼睛斜视王博信。 “我也走了。晗茉，你走不走？” “我今天留下来看孩子。你帮我把妈送回家吧。” 程言墨一听，表现的时刻到了。他自告奋勇，笑容也摆在了脸上：“走吧。” 李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王博信：“王先生，麻烦你送我回去吧。” 程言墨的脸当下就垮了。他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前岳母。李母无视他的眼神，她率先走出门外。 王博信与晗茉相视一眼，他也出去了。 等他们一走，晗茉问他：“你怎么还不回去？” 程言墨老大不高兴的，将不悦挂在脸上：“什么时候你妈跟王先生这么热络了？” “热络吗？我不知道。” 她面无表情，硬梆梆地回复他。 “你跟王先生进展如何？”程言墨挑衅似的看着她，故意说。她瞪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我跟其他人有什么进展，用得着跟你汇报吗？你可以走了。“ ”走，我当然会走，不过我想留下来陪陪闪闪。“ “那这样吧。你不走，我走。今天你留下来整夜陪着孩子，怎么样？” 她灼灼地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嘲讽的眼光。 “你去哪里？” 他又问道。离婚之后，他也单独带过孩子。这没什么难的。 她已经穿好外套，拿好手提包：“我的行踪，用不着向你通知吧。” 她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就走出病房。她回到出租房，发现自己门前有一团黑影。她一看，竟然是微雅。 她进门打开灯，见到微雅的模样，不由地被吓了一跳：“你脸上怎么还有掌印？出了什么事？” 微雅哇地一声哭出来：“这次我一定要离婚了。晗茉，你说怎么办？我知道他没有很爱我，但是我认为他对我总是有一点感情的。 哪知道什么都没有。你说丫丫怎么办？如果我们离婚了，孩子给他还是给我呢。” 第31章 大恩人 第二天，晗茉把浸月叫出来。 “你说现在怎么办？”晗茉把微雅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浸月听。 浸月连连摆手：“你可不要把她弄到我们家来了。我受不了她。说句难听点的，她这样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女人，我要是她老公也受不了。 这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这怎么弄啊。难不成每次都住你家或者是我家吗？” “我认为她应该去找份工作，这天天呆在家里，让人侍候，这谁受得了啊。我奇怪，她为什么不回家去呢。” “你不知道她父母的个性吗？结婚时就说过，如果她被人退货，那么家里也不要回来了。” “怎么这样。”浸月撇了撇嘴角，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面带歉意地说，“晗茉，这次无论如何，让她回家也好，出去住酒店也好，总之她不能再住到我家来了。我还有工作呢。怎么侍候她。” 李晗茉抿起了嘴角：“我也没办法照顾她啊。说实话，她比我儿子还难照顾。闪闪还在住院呢。最多我只能收留她这一两天。”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也没能商量出个头绪来。微雅是她们共同的闺蜜。如果这个时候还赶她出去，未免太落井下石了点。 李晗茉愁眉苦脸地回到公司上班。忙了一上午，快到中午的时候，微雅打来电话。 “晗茉，真是不好意思。我手机里没钱了，你能否帮我订一份外卖？” “哦，那你发给我吧。” 她挂了电话，随后收到微雅发过来的一条微信。 “桥头排骨特大份加双拼珍珠奶茶。排骨要加孜然甘梅。”她照着上面的字一一念了出来。 王博信在一边听了，噗嗤一声笑起来：“没想到你这么会吃啊。” “又不是我吃的。我替朋友点的。”话音刚落，她就叹了一口气。 她这个人脸皮薄，不好意思当面指责别人。但凡微雅这个人，勤快一点，安伊也不会三天两头跟她吵架。她想到上次在马路上见到安伊搂着一个女人的情景。 她在心里感叹，闺蜜的婚姻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 “你干嘛总是在叹气？你儿子病情好点了吗？” 王博信从电脑上探出头来望她。 “我儿子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我最近遇到了点麻烦事。” 她没有忍住，原原本本地将微雅的事告诉给他听。 “原来是这样？”王博信微皱起眉。 “我那个地方小，上班又照顾不了她。要是有个地方让她住就好了。说实话她比我孩子还难照顾。” “这样吧。我早些年为了过渡买了一套单身公寓，最近租的人走了。那套公寓就一直闲置下来。 这公寓吧，当初我没钱贪图它便宜。现在想脱手也没这么容易。你就让你朋友过来住吧。” 她一听，惊喜地叫出声：“真的？”见他点头，过了一会儿，她的眼眸又变得暗淡无关了。 “不是我说她，她是个铁公鸡，如果让她租房子住，她肯定是不肯的。” “我不会收她钱，你放心吧。但是水电费需要自己交哦。” 她顿时眉开眼笑：“好的，你真的是太好了。” 第32章 古怪的人 晗茉一进门看到微雅正半躺在沙发上。她面前的茶几上堆满了各种零食袋，甚至还包括她要求晗茉点的排骨与奶茶吃光了还放在那里。 晗茉只好当做没看到：“微雅，我朋友有一套单身公寓，不如你去那里住两天好不好？” 微雅正在吃薯条，她一边吃一边舐着手指上的碎屑：“我才住了一天，你就不高兴了？想把我打发走了？” 李晗茉羞红了脸：“闪闪正在住院，我没办法照顾你。那套公寓是闲置的，不用你花一分钱。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 “这么好？”微雅睁大了眼睛，她身上穿了一套碎花的睡衣，两只袖子一只卷起来，一只没有卷。 露出来的雪白内核已经有些乌糟糟的了。“真不用我花钱？” “如果要花钱就不会跟你说了。” 以前跟微雅在一起的时候，知道她对钱财很计较，但叫她出来聚会，大家都是AA，倒也相安无事。 可是跟她这个人越是深入接触，就发现有些极品的苗头了。 “好吧。那我就搬到那里去住吧。免得影响到你们。”微雅还有些不情不愿地咕囔着。 晗茉见她只字未提今天自己帮点外卖的事。也就几十块钱。她也就按下不表了。 第二天一早，王博信亲自开车来接送她们两个。微雅出门竟然又是一套睡衣。 晗茉发现私底下的她真是邋遢至极，以往见到她光鲜亮丽的模样，与现在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微雅见到王博信惊讶之余，悄悄地躲到她身后：“这位帅哥是谁啊。” "我的上司。“ 晗茉说着，笑着走上前，拉开车门。微雅悄悄地在她背后拽拽衣角。”你怎么没说还有帅哥来接我们呀。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就换件衣服了。“ 她作了一个请的动作：“没事的。你进去吧。你穿什么衣服在他眼里都是一样。” ”那怎么可能啊。“微雅忸怩地上车，坐在了后排的位置上。她慌忙地掏出化妆镜照自己的脸。辞职在家，连化妆这件事都忘记了。 如今她双唇淡粉，脸颊苍白，眼睛底下还有黑色的一层。看上去憔悴疲倦。 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微雅最后一个下车。她下来的时候，看到王博信替自己拿着行李袋，还有点不好意思，头一次露出羞涩的表情。 一进门，微雅就忘记了羞涩，她大叫。”这里很不错哦。“ 王博信看了一眼晗茉浅浅地笑了笑，十分温暖：“拎包入住，精装修，基本的设施这里都有，就是小了点。” 晗茉拉着她巡视了一圈。”你一个人住总是够了。“ ”够，足够了。你们不要管我了，不是还要上班吗？赶紧去吧，别迟到了。“ 晗茉笑着又嘱咐她几句，这才跟王博信出门了。 王博信上了车：“你朋友好像有点古怪？” “她很开朗活泼的。” “这两样我是没看到。但是她竟然穿着睡衣出门闲逛，这一点我是很佩服她的自在。” 他是个稍微有点洁癖的男人，怎么也不能忍受一个女人穿着睡衣在外面瞎逛，而且把睡衣当做外套来穿。 第33章 变样 过了两天，正在公司加班的晗茉接到微雅打来的电话。 “你跟那个帅哥说下呗，柜子的门不小心让我给扳下来了。” 她愕然：“你怎么搞的？” “不小心的啦。晚上让他过来修一下吧。” 微雅说完立刻把手机给挂了，好像生怕她追究一样。 王博信看出了她的异样：“什么事？” 她把微信跟自己说的事跟他说了。 “小意思。你什么时候可以走？我现在跟你一起过去。” 王博信毫无怨言。 倒是她弄得不好意思：“我这闺蜜从小娇生惯养，主要是她原生家庭也这样。她很懒，不爱干活。” “没事。现在都独生子女嘛，娇气一点。” 王博信一边说一边整理手上的文件，她也急忙收了收，就跟他一起到微雅的公寓去了。 她先上楼，王博信在楼下停车。 “那位帅哥呢？”微雅手捧着泡面往她身后张望了一眼。 “他在楼下停车。” 她换鞋的时候，靠墙边竟然放着好几只塞得满满当当的塑料袋。她踢了踢问微雅：“这是什么啊。不要跟我说是垃圾。” “你还真是猜对了。” 微雅吃得狼吞虎咽。「你有没有搞错啊。」她粗略地数了一数，竟然有四袋。”你几天没扔了？“ “一般我都是三四天扔一次，如果遇到垃圾少的话，就一周丢一次了。” 微雅吃完了泡面，还把汤汁喝得一滴不剩。 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安伊要嫌弃她。如果不是微雅婚前就怀了孩子，恐怕安伊还不会那么爽快跟她结婚。 这时王博信走进来了。他正在换鞋，微雅笑容满面地走过来：“不用换了，这地从搬进来到现在都没有拖过。” 王博信的脚已经伸进了一只一次性拖鞋里，听她这么一说，忙把脚又缩回去，套进自己的皮鞋里。 晗茉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沙发上，茶几上，餐桌上都是东西。她就不明白，微雅哪来的这么多东西。 “柜子呢？”王博信假装没有看到杂乱的房子。因为是单身公寓，除了厨房与卫生间，没有做过任何的隔断。他走进去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把房子租过给这么多客人，这是最脏最乱的一次。衣柜的大门与柜身已经分离了。他带了工具过来，替她修理。 微雅盘腿坐在沙发上，刚刚才吃完泡面的她又吃起了饼干，睡裤与上衣之间露出她凸出来的肚子。 “你们吃过饭了吗？” 微雅含糊地问她。 “没有。” 说实话她的肚子也咕咕在叫了。 微雅顺手把半块饼干递给她。 “我不要了，你自己吃吧。” “不好意思，只有这半块了。你放心，我是把它扳下来的，不是用嘴咬的。”微雅一边吃，一边碎屑纷纷落在她的胸前，沙发上。 “好了。”王博信转过脸来，嘴角挂着笑容，只是当他的目光瞄准微雅时，笑意从唇边隐去。 “帅哥，你真是厉害，简直是文武双全啊。”微雅站起身来，一只拖鞋已经被她踢到沙发底下，另一只套在她的脚上。 “晗茉，你走不走？我肚子饿了。” 王博信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公寓被糟蹋成这样。而且这种脏乱的环境中呆久了会影响他的心情。没等晗茉开口，他趱步走出房门。 第34章 离婚吧 走到外面，王博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似要把刚才房间里那浊气吐出来，进行来循环交换。晗茉随后跟出来了。 “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我那闺蜜竟然把你的公寓会弄成这个样子。不过等她不住的时候，我会把房子打扫好还给你。” 她一脸歉意地跟他说。 “没事。”他恢复了沉静的脸色。那一幕太吓人了。比他妹妹王姗姗的邋遢程度有过之而不及。如果是被王姗姗看到，她肯定会怪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了。 “怎么会没事呢。她老公都受不了她。” 她报以歉意的笑脸。微雅这个人就有本事把自己所处的环境搞得一团糟。 “以前我以为我妹妹那个不爱干净不爱整洁……” 王博信又说道。”想不到还有人比你妹妹更上一层楼。估计你妹夫见了微雅的房间就不会嫌弃你妹妹懒了。“ 她顺势接过话题。 王博信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 “走，我们去吃饭吧。” “都九点多了。” “那去吃夜宵。” 王博信感到与她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微雅在两天之后又打电话给她。 她赶到公寓里，发现情况比上次见到的更糟糕。门边堆着七八只垃圾袋子。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晗茉。”微雅一下子就拥住了她。 微雅身上久未洗澡的味道冲入她的鼻腔里，她屏气问道：“怎么了？” “你陪我回家吧。” “发生了什么事？” 微雅哽咽地抽了抽鼻子：“我约了安伊，要跟他谈谈。” “离婚？不是吧。” “我不会跟他离的。” 微雅放开了她。 她疑惑：“我去不太好吧。” “安伊打电话来说要跟我离婚。你陪我一起去。你等下我，我先去洗个澡。” 微雅拿着衣服冲入浴室。 晗茉实在看不下去。她自认自己对不起王博信。微雅把他的公寓糟蹋得不成样子。她挽起袖子开始收拾起来。 等微雅洗好澡出来，家里乱扔乱放的东西已经被收拾好了。 “啊，晗茉你真是好啊。还帮我收拾房间。” 微雅说着水淋淋的脚踏过地板，留下一地的水渍：“我现在化妆，马上就好了。” 晗茉望着她制造出来新的麻烦，摇着头叹息着走入浴室。浴室也是不堪入目。她收拾好之后发现微雅还在化妆。 她化妆技术高超，一张素脸硬是化成明星脸。经她这么一装扮，她又能很看得过去了。 “晗茉，你好了没啊。别拖了。反正地板早晚要脏的。” 微雅拿起自己的手袋站在门口。 她只得将拖把放好，跟着微雅出门了。 微雅打了一部出租车，抵达她家的时候，车费还是晗茉给付的。 走入微雅的家，她婆婆一见到她立刻抱着丫丫进房了。安伊坐在客厅里等她。 安伊没料到晗茉也会出现。 微雅面无表情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想离婚。我已经起草了一份协议，你看看。“ 安伊将一张纸递了过来：“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我可以加上去。” 微雅接过之后一边看一边冷笑。 安伊面无表情地说：“当初你付的一部分首付，等房子卖了就还给你。另外剩下的房款扣除房贷部份一人一半。 孩子的话，你要的话你拿走，你不要的话我带走。反正我名下没有任何存款，你自己的存款我不会过问……” 微雅抬起脸， 牵动着嘴角显出一丝微笑，并非快意的，而且近于冷嘲：“你都考虑好了？” “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就按这样分配了。” 安伊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视线也没有在她脸上对焦。 第35章 求也没用 突然间微雅哇地一声哭起来，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她一边哭一边喊：“我不离，孩子还那么小，我不离婚！” 安伊平静地看着她，缓缓地说道：“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为了孩子勉强在一起，只会伤害孩子。不如好聚好散。” 微雅泪流满面地看着他：“我还是爱你的啊。我们还有感情的。我不会离婚！” ”你不同意也可以。我单方面去申请，只要期限一到，你不同意我也能离。“ 安伊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微雅一时间忘记了哭泣。她愣愣地注视着自己的丈夫。 ”我不离！我不离！你怎么说我都不离。安伊，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会改的。我把你不喜欢的地方统统都改掉，那还不行吗？“ 微雅行动敏捷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抓住丈夫的袖子。 安伊原本就不耐烦，用力地甩脱她的手，差点使她跌了个狗啃泥。 晗茉看不下去，斥责他：“安伊，微雅好歹也是你老婆，你用得着像对待仇人一样地对她吗？” 安伊不理她，反而指着微雅的鼻子大骂：“你这个女人不需要婚姻，也不需要老公孩子。我们一吵架，你就跑到你那几个所谓的闺蜜那里去。 把我们吵架的事嚷得人尽皆知，别人都以为我是个渣男，如何如何亏待你，贪图你们家的钱财！ 微雅，我告诉你，想当初我就没想过要跟你结婚！ 是你死缠着我，还要怀上丫丫，我硬着头皮为了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才跟你结婚。我并没有爱过你！” 安伊的话让微雅泪涟涟，心如刀割：“我们都有女儿了，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来伤害我的心？我知道你不够爱我，可是我爱你啊。你就不能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跟我离吗？孩子还那么小……” ”你辞职回家，一不做家务，二不赚钱，整天躺在床上刷抖音跟人聊天。 你说说看，你除了生了丫丫，还为这个家做出多大的贡献！ 我要的妻子是愿意与我同甘共苦，而不是像你这样的懒女人！我受够了！“ 安伊摔门出去。 微雅崩溃大哭，晗茉在一旁不知所措。 这时房门开了，微雅的婆婆铁青着脸走出来。”妈，妈，你为我说句话啊。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安伊跟我离婚吗？“ 微雅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她拿着一团已经被泪水打湿的纸巾走向自己的婆婆。 ”微雅啊，不是我说你，你整天在家也不用上班，也不做任何事。 你整天想着出去玩，出去吃，没有一点想到我们安伊身上。 他每天要上班，回家还要照顾孩子。你身为妻子，一点责任与义务都没有尽过。 你说说看，你配做人家太太吗？这要是放在古代，早就一封休书把你扫地出门了。“ 微雅哭得泣不成声。”妈，你跟安伊说说看吧。让他不要跟我离婚。我不想离啊。我们丫丫还那么小。“ ”我儿子下的决定，没有人能左右他。要说你自己跟他说吧。我是劝不了他。“ 微雅的婆婆说完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接着就走进房间。 第36章 留下来吃顿饭吧 微雅最后还是跟安伊离了婚。因为安伊说什么也不肯跟她过下去了。他把卖房的钱留了一半给她。 微雅没要孩子，安伊也不让她出抚养费。两人就此分开。 微雅约了她们两人一起吃下午茶。 浸月往她的脸上瞅了瞅：“呵，我看你好像没什么伤心痛苦。” 晗茉与浸月相视一笑：“哟，换了新手机，新的金镯子，还有这一身新行头。” “没有男人，我不会死。我倒是要证明给安伊看看，我洛微雅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说得好。「浸月微微一笑。」我们从前认识的洛微雅又回来了。你找到工作了吗？“ ”什么工作？我打算去买套单身公寓。“ ”你不回娘家住吗？“ ”我为什么要回去？我受够了被人管的日子，我要开始新的生活嘛。 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我打算先去买房，安顿好了之后再出去旅游。“ ”旅游回来再工作。“晗茉接过她的话题说下去。想不到被微雅使劲地瞪了一眼：“等没钱了才会去工作。我好不容易从婚姻的围墙里出来，等享受够了，再去工作。走一步看一步吧。” 微雅回答得这么洒脱，她们两个好朋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晗茉注意到浸月的手机屏幕一直在闪。她是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走出门口，微雅叫了一部滴滴先走了。 晗茉提醒浸月：“你手机一直在闪呢。谁打给你。” 浸月笑笑，有些不大自然：“短信呢。广告短信，没什么好看的。”说着，她拿出手机，屏幕又闪烁了一下。 晗茉无意中一瞥发现XX银行的信息。浸月察觉到什么，忙把手机收进自己的手提包里。 晗茉心想浸月问自己借走的那几万块，还没有还呢。想要开口，却不好意思。可是她不提，浸月就一直没说起这个话题。 “晗茉我约了人做脸，先走了。” 浸月匆匆步下台阶。晗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晗茉想起今天是接儿子的日子，于是她踱步到程言墨的小区楼下，给他打了一通电话。程言墨答应马上下来。 可她左等右等，却一直没有等到他，不禁又给他去了一通电话。 这次程言墨说让她上来，还说女朋友并不在家。 她想了想，还是妥协了。 程言墨没有说错，乐有渝不在。 闪闪坐在地板上玩积木，一边玩一边还看着卡通片。 她走过去将孩子抱了起来。 “小孩子视力系统没有发育好，怎么能让他一直看着电视呢。” 程言墨搔了搔头皮，搭讪着走过来：“没看多久，十分钟前才放着呢。小孩子不是一直在闹嘛。所以就给他看一会儿了。” 她搂着孩子问他：“你一个人能带儿子？” 程言墨笑笑：“我妈今天有点事刚走，这两天一直都是她在看。”闪闪偎在她的怀里，一听到奶奶，瞪起圆溜溜的大眼睛，嘴里叫着。”奶，奶。“ 程言墨拉拉孩子的小手：“你看孩子我妈看着也挺好的吧。” “走了。”她硬梆梆地对他说。 程言墨叫住她：“不吃过饭再走吗？我烧了菜呢。” 第37章 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李晗茉牵起儿子的小手，头也不抬：“不吃了。” 从认识到离婚前，程言墨从来下厨房，现在倒好，他也烧菜了。 尽管她领着孩子走在门口，正预备给孩子穿上鞋子，但这芳香四溢，客厅里飘洒着食物的香气，很难不让人馋涎。 “今天烧了很多菜，都是你爱吃的。吃完再走吧。否则你带着孩子，不还得下厨吗？” 在程言墨的再三挽留之下，她终于同意了，与前夫孩子同吃一顿晚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就是万一这个乐有渝半途杀回来的话，她就有点麻烦了。 “你放心，她今天不会过来。” 程言墨仿佛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事，再次强调。 这下她就更没有理由拒绝了。 程言墨把孩子抱上宝宝椅，系上围兜，还把饭菜挑出最精细最美味的部分来添在儿童餐具里。 她心想程言墨以前在家里十指不沾阳春水，敢情是装的啊。 现在离婚之后过起了单身狗的日子，他倒是什么都会干了。 本来还怕把孩子交到他手上会吃苦，现在乍一看也做得像模像样的啊。 看来这个乐有渝比自己有本事。 程言墨给她盛了饭出来，还端来了一碗汤。 “枸杞炖白鸽，很滋补的。” 她忍不住抬头睃了睃他。这个程言墨今天俨然是有备而来，不然不会让她吃饭。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呷了一口，很是美味，暖热的液体经喉咙进入到五脏六腑，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怎么样？炖了好几个小时了。” 程言墨在她的脸上已经看到了答案，可还是忍不住要问她。 “还行吧。” 她故意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 男人就是经不起夸。 四菜一汤，有荤有素。 “这些菜都是你做的？” 她有点不可思议。 “对啊。怎么样？还可以吧。” 孩子在一边吃得津津有味，勺子帮不上忙，用小手往自己嘴里塞。 “离婚之后发现自己啥也不会，就学吧。没事就去菜场晃晃。” 孩子吃得满嘴都是。程言墨还取来纸巾替他揩嘴。孩子的米粒掉落在碗的外面，他还捡起来吃。 她发现程言墨变了。不知道这变化是装出来给她看的还是真的被乐有渝感化成了那个样子。 如果当初程言墨的表现有如今一半好，她就绝不会离开他。 吃过饭之后，她就带着孩子从程言墨家中出来。 孩子吃过饭犯困了，蜷缩在她的怀里。一周多岁大的孩子，压在手臂上已经沉甸甸的。 这孩子就像程言墨那样懒。明明会走路，却走一会儿就喊着要人抱。 可是孩子张开胖乎乎的小手，那样可爱的一张胶原蛋白满满的脸，乌溜溜的，几乎看不出眼白的一双大眼睛，红润得无需任何修饰的小嘴冲着你喊妈妈，让你抱他的时候，是很难拒绝的。 李晗茉再难再怎么累，也不想叫滴滴回家。她抱着孩子来到地铁站。 看着人来人往，看着怀里酣睡着的孩子，她想其实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第38章 实属难找 洛微雅很快就买好了单身公寓请她们两人过去作客。 晗茉跟浸月一块过去了。 “精装修的，三十七万，全款拿下。怎么样？” 微雅得意地向她们两人展示。 房子装修的还算不错，该有的都有，色彩也是明快大方，一个人住足够了。 微雅因为不会下厨，只好请她们吃火锅。 “你们要是有好的对象，别忘记给我介绍一下。”微雅往锅里添丸子的时候对晗茉说。 “我身边主要是没有，有的也都结婚了。”浸月往锅里倒虾。她经常嚷嚷着要减肥，凡是跟肉沾边的，她一概不吃。 微雅见晗茉无动于衷，用胳膊碰她：“那个姓王的，我看就不错。只可惜名草有主。” 她没说话，浸月先咯咯地笑起，好像母鸡下蛋一样：“你是说王博信吗？” “对。”微雅略有点羞涩地点头，“晗茉，你选中了他，作为好姐妹的我，当然不好意思跟你抢了。他有没有兄弟？” “谁说我选中他了。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你可别误会。”晗茉急忙撇清关系。 “真的假的？你没有看中他？”微雅大叫起来。她对那个外表风度翩翩的王博信颇有好感。 “当然没有，我们是同事关系而已。我从来没有跟他在一起过。” “啊，你们没在一起？他不是在追你吗？” “没有啦。你别胡说了。” “那好，既然你们没在一起，那么以后我跟王博信在一起，你也不会吃醋吧。”微雅正儿八经地对她说。 晗茉正想说话，浸月已经打断了微雅：“你开什么玩笑啊。人家是有名的服装设计师。” “那又怎么样。我很差吗？”微雅不服气。 “你有工作吗？”浸月怼她。 微雅立马瘪了，支支唔唔地说：“我又不是不去找工作了。” 浸月笑着看了一眼晗茉，转脸对微雅说：“你呀，就别做梦了。我不相信那个姓王的没女朋友。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单身呢。” 晗茉想起了一件事：“你还别说，王博信有一个交往多年的女朋友， 一直都在，分分合合的。” “你见过？”微雅又问。 “没有。”她否认道，“我听别人说的，好像说她长得很迷人，也很有味道。” 浸月说：“那倒是，这样的男人找来的女人肯定是个个极品。一般的女孩他们哪里看得上眼啊。” 微雅不置可否。 从微雅家出来，浸月笑着拉住了晗茉：“你说好不好笑。哪有人像她这么自信的。以为自己是国色天香呢。还要跟王博信交往。” ”你别这么说她。要不是她在安伊身上遭遇到了打击，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我说呢。你说刚离婚就想着交男朋友，也只有她了。“ 浸月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惯微雅。”她还年轻，孩子又给了安伊，肯定还要再找一个。我们帮她留意一下吧。“ 浸月若有所思。”她这个人对男人倒是没什么要求。否则当初也不会未婚先孕嫁给安伊了。那个安伊真没什么好的。抠门男还要出轨。“ 她笑着打趣：“当然了，像你丈夫这样的，现在实属难找了。” 第39章 又是借钱 冷浸月蹑手蹑脚地回到家，发现姚遥已经在家了。本来她想丈夫没那么早回家。 姚遥正在客厅看手机，一见到她回来，头也不抬地说：“回来了？” “嗯。”冷浸月心惊胆战地说。 姚遥刚完成一个项目从外地回来，如果没有接到下个项目之前，他大概能在家休息个把个月。 冷浸月感到口渴去厨房倒了一杯水，端回到客厅里。 姚遥又问：“我看你这个月好像买了不少东西。” “啊。没多少吧。”冷浸月一口气喝了半杯水，她实在是唇干舌燥。 “家里的衣服柜子里都塞不下了。为什么一直要买买买？你看看你的化妆台上还有洗手台上，摆放了多少瓶瓶罐罐。 我昨天才刚刚回来，一进门，就看到我们另外一张床上堆的都是你的包装袋。为什么不及时丢掉？” 她突然间发现一向好脾气的姚遥今天脾气似乎不太好。 “哦，我现在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去丢。” 她习惯买完东西把袋子留下来，也不知道要派什么用场，总之就是舍不得丢掉。 “你看看你有空把家里也整理一下嘛。我也没希望你能天天打扫，起码一周一次卫生总要搞吧。家里这样乱糟糟的，万一我妈回来看到了会怎么想你？” 姚遥今天的心情明显是糟糕透顶了。 浸月可不敢去惹他。姚遥这个人要么不生气，一生气就特别严重。见浸月不吭声，姚谣的语气缓和了一点。”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她走过去，以为姚谣买了什么礼物送给自己。尽管他每次送的礼物都不在自己的点上。 姚遥却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她看：“你看看这是什么？我今天还收到好几条。” 她凑近一看，差点晕倒。原来是XX银行发过来的催收信息。 “你是不是在外面借了钱？””没有啊，当然没有。“她矢口否认。如果她如实招待，这将是一场地震。那怎么会有消息敦促我，让我通知你还钱呢。"姚遥一脸严肃地问她。 “那肯定是诈骗短信吧。反正我是没有欠过钱的。我每个月的工资都够花了，再加上你给我的钱。我没有必要去借钱吧。” 她的心里擂起了鼓。 “我转你三千，你拿去花吧。千万不要借信用卡或者是网贷。那可是深渊啊。” 看起来丈夫好像相信了自己的话，她的神经瞬间就松弛下来，不再像那上的弦紧绷。 “好，知道了。我又不缺钱花的。我先进去洗澡了。” 她松了口气，将手机拿进房里，看到手机上丈夫转过来的三千，刚想把它转出来的时候，立刻被网贷扣走了，一分不剩。 她顿时傻了眼。 第二天晗茉把闪闪送到母亲那里，在去上班的途中接到了浸月的电话。 “你有没有钱啊。” 一开口就问她借钱，她愣怔了一下。一时间没有回答上来。” 如果你有余钱的话，先借几万给我好吗？“手机里传来浸月可怜兮兮的声音。 第40章 他是不是看上我了 她立刻想到上次借给浸月的两万块钱，至今为止分文未还。她正在考虑的时候，浸月可怜兮兮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有没有三万？ 我信用卡已经逾期了，如果我再不还，他们就要上门来催收了。 这几天姚遥在家，我不能让他知道。求你了。他会跟我离婚的！“ 听着手机那端浸月带着哭腔的声音，她怎么忍心拒绝。三万对于她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浸月，我可以先借给你，但这是我全部财产了。你要尽快还给我。你知道我还要养闪闪。“ “谢谢你，晗茉，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有钱第一时间就会还你。下个月发工资还有姚遥给我的家用，我都可以给你。” 听着浸月苦苦哀求的声音，她没好意思不借了。挂了电话，拼拼凑凑，连自己工资的大半部分都贡献出来，才算是凑齐了三万块转给浸月。 收到的回复只有两个字，谢谢。 她哭笑不得，心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太抹不开面了。明明房租迫在眉睫，还有闪闪的奶粉，尿不湿要补充。 但是钱既然已经借出去了，后悔也没有用。她跟浸月十几年的朋友。她还是有信心会还给自己。 过了两天，房东还催她交租了。 她这才想起，可身上只有一千块钱了，刚刚才给闪闪买了几罐奶粉，离下次发工资还有十余天。她总不能开口让房东再等她十几天吧。 她硬着头皮回家问母亲去借钱。”你要借四千块？“ ”嗯。“ “你在干嘛啊。为什么四千块都拿不出？你每个月的工资也不止这个数了吧。” 母亲一向埋怨她花钱大手大脚，尤其是婚前，她一发工资就跑去买新衣新包或者彩妆。结婚之后才收敛了许多，抠抠搜搜地过日子。 ”妈，我发了工资就还给你。“ ”你的钱上哪去了？言墨每个月不是把抚养权都按时打给你吗？“ ”我借给朋友了？“ ”什么朋友？哪个朋友？“ ”就是那个浸月啊。“ 被逼无奈她只好从实交待。”就是你那个整天搞医美减肥的朋友啊。“ 她不好意思否认。”她要打针问你借钱？“ ”不是啦。“ 早知道母亲一直盘根问底，她就不老实坦白了。”她问你借了多少？“ ”三万了。“ 她不敢说加起来有五万了。否则母亲一定会跳起来。”什么？ 问你借了三万？你有没有脑子啊。怎么能借钱给这种人呢。你这钱有去无还啊。“ ”妈，她不是那样的人。“ “她怎么不是那样的人了。她一有钱不是在外面吃喝玩乐，就是打针减肥搞医美。从来没有看她正经地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她干嘛不问你那个微雅去借啊。” ”那是人家信任我。你快点给我啦，房东都打过好几次电话来了。“ ”你活该。我一分都不会借给你！“ 李母说着说着就生起气来。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种不争气的女儿，你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衣服也不买，穿来穿去都那几件。 你为什么要把钱借给这样的人。你赚钱不辛苦吗？ 你想设计的时候，不是绞尽脑汁吗？现在我不管你，你都是成年人了，尽做一些无脑的事。” “妈，那我的房租……” 她急了…… “既然你有钱借给别人就问别人去借四千块好了。干嘛问我来要。我即使有钱，不会自己花吗？” 她在母亲地方碰了钉子，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她想了想，给微雅打了一通电话。 “喂，微雅。” “嗯，怎么了？” “你现在在干嘛？””我在家里看电视啊。“ ”你有钱吗？能不能借我四千？“ ”不是吧。你怎么问我来借钱？你是我们三个人之中的富婆啊。“ “别笑我了。有没有嘛？” “我哪有钱借给你啊。” 微雅用软绵绵的口气拒绝了她。 “你不是还有一笔钱在手上吗？” 她觉得奇怪。于情于理，她以前帮了她这么多忙，四千块也不肯借给自己？ “那笔钱存了定期，我现在手上只有五百块啦。要留着生活啊。哪来的四千块借给你？要不你问浸月去借下？” 她哭笑不得。 “浸月哪有钱借给我。我借给她的钱，都没还呢。” 手机里传来微雅嘿嘿的干笑声。 “她老公那么会赚钱，怎么会问你借钱啊。借了多少给你？” “五万吧。” “啊，不会吧。她竟然问你借五万？是不是搞整容去了啊。她老是嫌自己的腿粗，是去抽脂了吧。 你说她都结婚嫁人了，干嘛整天还是打针搞医美那套啊。心理是不是不正常啊。” “你没有是吧。” 她无奈了。 “我当然没有了。我现在没工作啊，小姐。还有吃饭生活呢。我爸妈现在又不管我。你不知道每天我一个人呆在房子里，有多惨。” 晗茉不仅没有借到一分钱，反而要听她的牢骚。一通电话打了半个小时下来，她心里暗暗叫苦。 她无精打彩地回到公司，见王博信正在看电脑，于是说：“王经理，这个月的奖金可以发了吗？你有没有申请上去啊。” “还没有。怎么，你缺钱？” “对啊，我把钱借给我朋友，结果自己没钱交房租了，你说惨不惨。” “多少啊？” 王博信头也不抬地说着，两眼紧紧盯着电脑屏幕。 “要五千呢。唉。” 她叹了口气。一文钱为难英雄好汉。”不要租了。我那单身公寓还空着呢。 你去收拾一下，给你住。不收房租，水电费你自己 付，如何？“ 听了他的话，她大吃一惊。”你是不是做好事啊。“ ”你要不要住呢？“ ”我当然是想住，但是不付你房租住你房子，我心里不踏实。“ 王博信从屏幕后面抬起头来对她说。”你说你是不是……算了，不说了。你想付我多少房租，那随你好了。我不介意。“ ”那我每个月付你一千？等以后涨工资了，我再多付你一点？“ 她苦笑着问他。”每个月五百吧。你还要养孩子。“ 王博信面无表情地告诉她。”谢谢。“她眉开眼笑，愁容一扫而光，想不到房租的事这么快就解决了。 第41章 压抑 冷浸月想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天天过的战胆心惊，半夜醒来都在想卡债的事。一想到那些欠款，觉都睡不好。 这一天晚上，姚遥洗完澡走进来，看到她正在看手机， 依稀只看到一排数字。 “在看什么？” 看到丈夫依了上来，她连忙把花呗给关了。他们结婚还不到一年，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欠了这么多钱，估计这要以离婚收场。 冷浸月年过三十才觅得姚遥。姚遥长得不帅，但会赚钱学历高，仅凭这两点，就把她轻易俘虏了。 “没什么，随便看看。”她想做人好累，每天为了这个还款日那个还款日而发愁，还是应付自己的丈夫。不知道姚遥什么时候再出差一趟就好了。 他这个工作钱多事情也多，经常出差，一出差就是好几个月。刚开始她还备感寂寞，时间一久，倒也乐得自由自在。 自己上班回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顾及旁人。想什么时候去搞医美就什么时候去搞。日子过得多么逍遥自在。 姚遥的手不由自主地搂上她的肩膀，他很瘦弱，她更是娇小。这样一搂，她碰到的是丈夫浑身都是骨头的胸膛。 “我不能经常在家陪你，对不起，明天我就要出发了。” “你又要走了？” 她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眼睛里惊喜的目光一闪而过，快要收不住上扬的嘴角，一接触到丈夫的目光，她连忙将那兴奋的火苗掐在萌芽里。 她故意摆出一副难过不舍的模样，心想自己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怎么又要去了啊。这次又要去几个月哦。”姚遥当然不知道她的心思。他恹恹地说。”最起码要三个月吧。“ ”啊，又要三个月啊。“ 她的表情有藏不住的喜悦与失望，这两种表情交织反应在她的脸上，就组合融化成一种奇怪的表情。 他看到妻子脸上的神色，有点吃惊，但没有往下想。”唉，我这工作没办法。“ ”事业要紧，我能理解。“ 浸月从成年之后就一直在男人堆里打滚，她外在条件不出色，但是情商做人都是一流的。尤其是敷衍男人方面。 她搂住丈夫的腰。不夸张的说，姚遥那腰堪比少女的细腰，摸上去都是骨骼，表面是贴着一层薄薄的皮。 如果不穿衣服，那腰令她想起以前参观的人体骨架。 姚遥叹了一口气，工作辛苦经常出差，陪不了家人。但薪水丰厚，福利优秀。现在市道不好，又处在三十多岁四十未到的尴尬年纪。 ”我妈今天给我来电话了，说是让我们赶紧生个孩子。说是女人过了三十后就不好生了。“ 她听了丈夫的话，心里叹了口气。平时自己开销太大，为保养自己这张脸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而且打一次二次医美还没用，要长时间打。打了这么多美容针，不知道对怀孕有没有影响。 在她的心里对生孩子这件事是抗拒的。生孩子意味着身材走样，劳心劳意，还要变成黄脸婆。如果孩子生下来又将是一笔开销。 她的卡债已经快要到兜不住的时候，每天强颜欢笑，吃舍不得吃，穿舍不得穿。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所有能借的口子都借了，也欠了不少朋友的人情债。”老婆……“ 姚遥悄悄地咬上她的耳垂，在她的耳畔边呢喃，可浸月的心里已经被那些债务给压垮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只要一想起那些钱，喉咙就像被人扼住，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也许她应该做一些事…… 她睡到半夜，又突然间醒过来了。只要想到欠钱的事，就睡不着睡不好。 她看到自己身边的姚遥，望着丈夫熟睡中的睡容。他好像从来没有失眠的烦恼。尽管还欠着一堆房贷。 她想如果有了孩子，那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呢。 她这一夜就在胡思乱想中度过。到了后来实在是睡不着，想到第二天还要上班，她就跑到客厅里，开着手机，边听边睡。 天亮时分被丈夫叫醒了。”你怎么睡在沙发？ “姚遥已经梳洗完毕，他一副亟待出发的样子。不等她开口，他又说了一句：“失眠？” 她只得点头：“嗯。” “是不是我呼噜声太大了？” “不是，我浅眠。” “以前没发现你有这毛病啊。” 她眼角的余光瞟到丈夫充满疑惑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脸上打转时，冷浸月的心又紧紧地被揪了起来，心脏卜嗵卜嗵乱跳。她不敢正大光明去瞧自己的丈夫。 “年纪大了，没办法。”她胡乱地说了一句，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气，小心翼翼的。 “所以我妈催我们两人要个孩子也没错。我们都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后生了，抓把劲吧。” 姚遥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心里一沉，似千斤重，恨不得甩自己几个耳光。 丈夫终于走了。他一在，这个家到处都是充实的。他一走，这个家变得空旷起来。 丈夫不在身边，她的心就定下来，心脏也不会乱跳，眼神也不是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负债人的生活是沉重的，不堪一击的。冷浸月发现自己现在变胆小了，也变得心虚了，笑容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经常在脸上洋溢。 觉得活着是一种负累。而每个月的还款日更像是催命符一样，生活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这个周末抽空去了城郊的农村，她父母就住在那里。 从高中之后，她就一直寄宿在学校里。从那以后到现在结婚，她没有在家里长住过。 见识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她就越来越不想回到那个偏僻的小村庄里去。 她一路走过去，村外的山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宽阔的马路。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自建的小楼房。 而她自己的娘家，则是比较黯淡陈旧的那一家。她走进去后，发现隔壁的二婶正在串门，脚下是一堆刚磕的瓜子壳，一见到她起来，那张枯黄发乌的脸立刻扬起笑纹，眼睛眯成一条线：“你们家的浸月回来了。” 第42章 说这些有什么用 这一天，晗茉让程言墨来家里送闪闪。她没打算让前夫进门来。 可程言墨却兀自走进来，不仅如此，还像从前一样知道她爱干净，脱了皮鞋，将那双脚伸进她放在门口的粉色拖鞋里去，她还特意买大了两码。他的脚后跟就露了小半截在拖鞋外面。 他就那么紧紧巴巴的，别别扭扭地走过来：“你搬家了？单身公寓？是你买的吗？” 她每次把闪闪当做一件礼物洗干净，衣服重新换一套，帽子带上，带小书包，里面装点孩子的绘本，衣裤，把保温壶里的水灌满，交到他的手上。 程言墨就有本事每天把一个脏兮兮的，嘴里不知道在吃什么的孩子还给他。 晗茉一看孩子那脏样，她就有点崩溃。想骂人，但站在眼前的已经不是自己的丈夫，想数落的话也只能咽回到肚子里去。这样一来，有气无处发泄，她的脸色就变得不大好看。 她把孩子抱到床边，让他乖乖坐好，给他重新换件衣服。 孩子不听话，老是动来动去。她给孩子脱掉外套，从口袋里掉下两根棒棒糖。 这时程言墨也走了过来。公寓除了厨房与浴室，别的地方隔断。”谁给孩子吃这个了？“ “我在网上买的，说是这糖不会长蛀牙，进口的。吃了没事。”他一脸不在乎地说着，还做鬼脸逗着孩子。 孩子咯咯直笑。 她把毛衣从孩子的头上拉出来，孩子脑袋大，卡在了领子上，哇哇直叫。 程言墨站在一边袖手旁观：“衣服太小了，给他换件吧。” 李晗茉知道他的个性，向来只会说不会做，说起别人来那是头头是道。 “这个月的抚养费你还没给呢。” 他愣怔了一下，随即拿出手机讨好似的说：“不好意思，我又给忘了，这就转给你。” 她给孩子换好衣服，孩子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我不想每次都问你要钱，这钱是你应该给的。而不是每次要我来提醒你。” 程言墨心虚：“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下次一定不会忘记了。” 李晗茉捡起地上的脏衣服。她每次都给闪闪准备换洗衣服，可程言墨就有本事让他脏得像猴，也不给主动替换。 “晚上我能留下来吃饭吧。回去一个人冷饭冷灶吃着没劲。” 程言墨的脸皮就像城墙那样的厚。当初追她的时候也很不要脸，想不到离了婚也一样的不要脸。 她抱着脏衣服走向阳台，程言墨涎着脸跟过来。她没好气地说：“晚上我都是随便吃点。” “没事没事，我一个人住也是随便吃着，有的时候就点外卖。” 她听了前夫这么一说，心里就犯起了嘀咕。乐有渝不是他女朋友么。 想不到程言墨也不管她是不是在听，絮絮地说下去：“我跟她真是和不好。老实告诉你吧，我们分手了。” 她心里想你跟乐有渝分手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即使你现在结婚了，我也不会太意外。 想不到程言墨也不管你有没有在听，有没有自己的意见，他还在那边说个不停。 “真不知道当初怎么会看上她了。很情绪化，老是板着面孔，小心眼，我做什么她都不高兴。我真不敢想象，如果将来跟她结婚了，这日子还得怎么过……” 他向晗茉倾述，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有点冷淡。他也不是个完全不会察言观色的人，见此景，小声地说：“想来想去，没有一个女人比得上你。跟有的女人谈恋爱是一回事，结婚是一回事。只有你结婚后比结婚前更好。当时我真是犯了糊涂。” 晗茉打开洗衣机盖，将衣服通通都丢进去。以前他们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她经常做各种各样家务。 程言墨有时看了也没觉得什么，好像她做这些事稀松平常惯了，可现在看到她洗衣服这一简单的动作，他也感到新奇得不得了。 程言墨是在离婚后，在交过几任女朋友后，才重新欣赏回味前妻的好。 但晗茉又是一个很倔的人，估计轻易不会屈服。 程言墨心想幸好自己还有个儿子周旋。 她没去理会他的话，除非他讲与儿子有关的话题。否则的话，她根本就不往心里去。 这个男人除了名义上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别的对她来说，什么意义都没有了。 她对他心死如灰。 在她进到厨房之前，回头对一直跟着自己的他说：“我要去烧饭了，你就在客厅看着儿子。” 程言墨本想借此机会跟她多说几句话，可晗茉却对他客气有余，热情不足，只得悻悻地退回到客厅，陪着儿子看卡通片。 他对那些卡通片毫无兴趣，闪闪看电视，他看手机。 与乐有渝分手已经好几天了，他一点也不想她。 他交过许多女朋友，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交往的时候是真心喜欢，分手了也是实打实的分手。 偶尔乐有渝还会发一些心情图片在朋友圈，他都是一笑了之。 今天他无意间发现乐有渝把自己给删除了。他有点诧异，当初还以为乐有渝比较爱他，想不到第一个把他删掉的人就是他。 他抬头，刚好看到李晗茉的身影在厨房的门内显现。离婚后的她似乎更漂亮了，还比在婚时更胖了一点。 她那张脸瘦下来的时候，颊上几乎没有肉，年轻的时候倒没多大影响，这年纪一上去，脸上没肉的缺点就显示出来了。 现在她胖了一点，集中体现在两颊上，显得比过去更为饱满，就像他们结婚前，他第一眼看上她，她就是一副胶原蛋白满满的样子。 程言墨注视着前妻的身影，她不时在厨房里走动。他后来注意到她竟然把手机也带了进去，放在洗水槽上，时不时地瞟一眼。 他发现她似乎在与人聊微信。那白绿界面，他再清楚不过了。 她是认识了新的男友？还有是？ 他琢磨着她外面可能有了别人。这样一想，心里可不是滋味。 尽管他也明白他们已经离婚，她要跟谁在一起，与他无关。 可他一想到有人跟她在一起了，心里就酸的冒泡。 第43章 萌发 晗茉只烧了青菜肉丝面给他吃，给闪闪是专门弄的饭菜，南瓜包子加清蒸三文鱼。 程言墨看着自己面前一大盘的肉丝面，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以前两个人还没有离婚的时候，晚餐她总是弄三菜一汤，最起码也是一荤一素一汤。 可现在就这么一大碗面，肉丝还少得可怜就把他给打发了。 程言墨当然没资格说什么。人家留不留他在这里吃饭，那不是义务。他也没有权利提出来。 他尝了一口面，发现她的厨艺大不如从前。 可她一边看手机，一边吃得津津有味。没有婚姻的羁绊，他发现晗茉活得比以前通透自在多了。 他损失晗茉那是他后悔至今的事。而晗茉却不这样。她没有他，活得还更自在些。说不定现在还有了新的男朋友。于是他决定试探一下她。 “你的面烧得越来越好吃了。” “是么？你这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她不吃他这一套，眼睛仍然盯着屏幕。 程言墨真想把手机给抢过来。到底手机里有什么内容吸引着她。以前在结婚时，她从来不会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 现在她任性多了。 “我这个人一向不说虚伪的话……” 他一说完，便听到她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那一哼，很小声，小得几乎听不见，可他却听进去了，听得还很仔细。 果然她变了。 “晗茉，你离异带着个孩子，又要租房子，还要工作，很不容易……” 他话没说完，她已经放下手机：“还行吧。现在过得挺好的。” “你打算一辈子这样过下去了？” 结婚前他是她的奴隶，结婚后她是他的仆人，可离婚后谁是谁的随从还不好说。起码晗茉没有像他这样。 “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没有斩钉截铁地把话说死。离婚后曾暗暗下过决心，再也不给闪闪找个爸爸了。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离婚带来的伤害慢慢转淡，她已经动摇了这个念头。 如果有好的男人出现，她还是打算再试一下。总不能在程言墨这棵歪脖子树上拴死。 程言墨吞了一口面条，以前吃得酣畅淋漓的那种感觉没有了，面条又软又长，嚼了几下，咽在喉咙里，让他吐不得咽不得，如鲠在喉，难受至极。 “我打算不找了，就这么过吧。” 他沮丧地说了一句。想引起她的注意，想不到儿子自己吃到一半，打了个喷嚏，喷得满脸都是。 她放下碗筷又替孩子收拾，完全没有搭理她。 好不容易等她整理完闪闪，他又趁机说：“孩子这么小没有爸爸，好像挺可怜的。” “可怜吗？我不觉的。孩子还小，现在没有记忆，离婚对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两个人过不下去，总比勉强搭伙过日子的好。” 她的话令他大吃一惊。想不到她的想法竟然变成这样。 他想象着她离婚后的生活是不是多姿多彩，充实美满呢。否则她怎么会萌发这样的想法。 第44章 想和好 晗茉把程言墨送到门口：“你自己下去吧，就不送你到小区门口了。” “那你送吧。我求之不得。”他涎着脸说，想与前妻复合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他就差脱口而出了。 可又对自己没什么把握。万一被晗茉拒绝，那以后还怎么面对她。 “不好意思，我没有空。”晗茉又恢复那种冷淡的语气。 程言墨往她的脸上一瞅，发现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在她的脸上死灰复燃了。 从前追求她的时候就是这样，经常看到这种表情。他知难而退，反正来日方长嘛。 楼道的灯似乎坏了，又似乎没有，走下去，黑不溜秋的，他差点滑倒，打开手机调亮手电筒，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他走了几层，才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电梯不坐，自己干嘛爬楼梯来了。真是吃一顿饭把脑子都给吃得塞糨糊了。 他走到那一层想去坐电梯。 在那一层的走廊上，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在说话。 程言墨无意间一瞥，发现这个男人有点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突然间又想不到起来。他一看那男人身边的女人。 这女人长得也太美了吧。他心里惊叹。他一向喜欢看美女，这个身着大V领，鲜红衣裙的女人不由地让他多瞧了几眼。 女人的脸是那种古典饱满的鹅蛋脸，嘴巴有些大，但并不妨碍她笑起来的甜美，因为她跟晗茉一样，嘴角边上的两个梨涡又深又小。 女人在他经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冷冷的，就是一般的陌生眼神，但她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却笑得风情万种。 程言墨走进了电梯里，只是他离开前又忍不住多瞟了几眼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年纪不会太轻，但她的身上有晗茉没有的东西，比如性感，风情，女人味。 陈佩吟将手放到王博信的肩上，露出最吸引人的笑容。他把她的手移开。”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好。以前你没什么名气的时候我们就是在这里租房子。“ 陈佩吟虽然过了三十，但说话的语调还像小女孩那样撒着娇，娇滴滴的味道。 ”我早就没在这里住了。“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想到陈佩吟又回国来了，这次她告诉他自己打算在这里发展事业，打算长住。 ”我知道。你们家又不让我去住。“陈佩吟噘起了嘴巴，她的唇膏是那种很吸引人的豆沙色，让人忍不住想一睹芳泽。 ”你住在我家做什么。我一个单身汉，不方便收留你。“ 他低下头去笑笑。手插在西装口袋里。这里是他与陈佩吟过去的爱巢，物是人非，很多事都回不去了，包括人也一样。 陈佩吟这几年总是与他重逢复合分开，这几个戏码同时上演。期间她还短暂地结过一次婚。想不到后来又回到他身边。 说实话，他累了，也倦了。在外人看来，陈佩吟这个大美女看上他是他的荣幸。只有他知道。 他对陈佩吟的感情已经越来越淡了。来来去去几个回合下来，只有她在坚持，而他早已放弃了。 之所以没有跟她彻底分开，那不过是念在过去的情份上。”你是单身汉，我是单身女，那不是正好。“ 她从他的字里行间探测到他没有交新的女朋友，这才放下心来。 王博信除了她之外，交往的几任都不长久，她心想自己这次回来的正是时候。 ”我走了。“ 他淡淡的，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你这么快就走了啊，不进来坐一下吗？“ 她鼓着嘴说，看他深黝黝的眼神。这些年过去了，王博信在这一行混得如鱼得水，越来越有名气。 男人有了钱，即使是难看也会变得口味不俗。何况他本来就长得一表人才。 陈佩吟当年之所以跟他分分合合，完全是因为他不肯结婚。 人家都说，男人能跟你谈那么久的恋爱，拖着不肯跟你结婚，现在不肯结，以后也不可能。她把这句话丢给王博信，他还是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她一度认为这个男人是个渣男。她辅佐他事业，助他成长，助他立业，最后他却不肯给自己一个名份。 不过是一本证书而已。他都不敢？ 那她这些年的付出算得了什么。 一怒之下她跑去结婚，对象是当年苦苦追求自己的一个商人，婚后她立刻出国，想从此与王博信断了音讯。 哪知这闪婚的结果便是闪离。一年之后她就离了婚，不顾前夫的苦苦追求，她发现自己还是忘不了王博信这个男人。 这个夺去自己初恋的男人，印象已经深深地刻在她的骨子里。 她离了婚，又跑去找他，他仍然未婚，还是那个暧昧模糊的影子。 她跟他复合，过了没多久，又向他求婚，他还是不松口。结果她又跑了。 跑来跑去，这兜兜转转了几年，他们的身边各自有了新欢，又各自分手，又再一起，仍然是没个结果。 “不了，你休息吧。”他仍然是那个固执的男人。陈佩吟不愿去勉强他，他是最勉强不得的。 她对他软硬兼施，什么手段都使过了。越是勉强他越是不从。 “好吧，晚安。”她无奈地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越发的成熟，帅气的面庞中残余着一丝少年的气息。这种杂糅的气质让她仍是着迷。 他回过身，知道身后有一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他走入电梯，陈佩吟还站在门口。他朝她招了招手。 曾经有许多次她都这样注视着他离去，第一次她提出分手的时候，他痛彻心扉，在电梯关上的那一刹那，他还会流泪。 次数多了，分手就变得麻木了。这一次他没有摁下一楼，而是摁到了十二楼，他想去看看晗茉。 晗茉住的公寓是他买下来的第一套房子。那时陈佩吟向他提出分手，转身就嫁给了别人。他负气买下这套单身公寓，只因为从前他们住过。 这些年以来他一直没有将它出售。他留着它是为了一个纪念，纪念他的第一段感情，无疾而终的初恋。 第45章 表白 晗茉以为程言墨又转回来，没好气地上前开门，见门外站着的是王博信，她惊讶极了。 “怎么？见到我像是见到了鬼一样。我能不能进来？” “欢迎，欢迎。” 晗茉的脸上堆起了笑容，将门缝再拉大一些，让他进去。 他一进去就看到铺了儿童塑料泡沫地毯上的闪闪。他是第一次见到晗茉的儿子。 他自认为从来不喜欢孩子，发现闪闪长得虎头虎脑，闪烁着大眼睛，很是可爱。 “叫叔叔。” 闪闪一周岁多一点，开口晚，平常只会说一个字或者两个字。他口词不清地叫了一声：“叔叔。” “乖。闪闪。” 王博信坐在地毯上，摸了摸他圆圆的脑袋。 闪闪长得就像网络上看到的那些孩子的模板。 晗茉替他倒了一杯茶，看到他正在陪闪闪玩积木，不禁乐开了花：“没想到你还喜欢孩子。” “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孩子。”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闪闪并没有抗拒这个帅气的叔叔。 晗茉张了张嘴表现出不可思议。王博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以前我总认为孩子很烦很闹。但是见到你孩子，这种感觉就完全没有了。” “闪闪有时候很烦人呢。我是亲妈都嫌他烦。这个孩子的脾气有时完全像那个人。” 她提到程言墨时不由地微皱了下眉。当初对他背叛的恨意已经完全没有了，随着离婚的时间越来越久远，她对他这个人的印象完全就是淡漠而模糊起来。 ”有孩子也不错，就有了牵挂。“ 他喟叹道。如果陈佩吟与自己同居的那些年，不小心有了孩子，或许他就会违背自己的诺言跟她结婚。 ”那你去生个喽。如果你想要，还不容易。“ 她注视着闪闪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柔情。如果没有闪闪，恐怕她与程言墨的婚姻支撑不到两年。 ”再说吧。“ 王博信微窘地笑笑。他的脑海里不知道怎么的就闪过刚才陈佩吟的影子。 他知道她回来的目的，可是他不可能与她复合，因为对她已经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 他是个很讲究自己感受的人。与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是一种煎熬。 可是陈佩吟却不这么认为。她还以为他一直在等着她，只要她回来，他一定会无条件接纳她。 “给闪闪找一个爸爸吧。”他脱口而出，看到她错愕地张大眼睛。 她哑然失笑：“你怎么跟我妈一样。我妈老说女人过了三十就难嫁了。我说我离婚有孩子呢，谁还敢娶我。” “那也不一定。”他注视着她明亮的眼睛，发现自己的心里不知什么时候起对她播下了好感的种子。 她离异有孩子有怎么样。只要是他喜欢的女人，他就不会讲究什么条件，也不在乎别人看法。 “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不管对方是什么条件，都会接纳。”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王博信是圈内有名的设计师之一，年轻有为，要嫁给他的女人有过过江之鲫。 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光是他的前女友，据说就是绝色佳人。 “男人比女人现实得多，男人喜欢新鲜感，又追求刺激，而且又市侩。” 他一愣：“那可不一定，也有重情重义的男人。” “我可没遇到过。”她自嘲地笑笑，“我这个人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追求过爱情，都是别人追我。这一追两追，就结了婚生了孩子。到头来是一场空。” “你也要对未来有点希望吧。” 他笑着眯起了眼睛。他看女人不仅是讲究外表，漂亮性感的女人多的是。可头脑空空的女人也不少。 他喜欢有点内涵会忍耐的女人。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喽。”她转过脸，没看到他眼底潜藏的含意，目光移向在地上爬来爬去的孩子。 突然间孩子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他们面前，餐桌上有一杯她倒好的茶，还有点烫手。 正在这时，闪闪伸出小胖手去移动那只杯子。几乎是同时，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小心！” 他们两人的手也是一霎那抓住了那只杯子。她先是握住杯身，他的手握在了她的手上。 闪闪一怔，缩回了小手，又摇摇摆摆地走开了，好像没事情发生过一样。 他的手握在她的手上，说实话，她的手背还有几分粗糙，甚至摸上去还有少许的颗粒感。但有一股电流般的感觉痉挛地通过他的手心。 她的脸微微一红，当做没事般将手放开了。 “闪闪该睡了。” 她站起身来，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我走了。晚安。” 他也起身，走到门口，没料到她跟在自己的身后，一回头，两人撞了个满怀。 她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旋过身子，她就撞到他的怀里去了。 他竟然没有闪开，反而是将她搂住了。这几乎是一个本能的动作，他想也没想过会那样做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抱住一个还没有确定过关系的女人。 她慌忙地想要躲开：“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他的声音如梦呓在她的耳边徘徊。他的手仍然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没有松开。”我们试试怎么样？“ ”啊，什么？“ 她心脏卜卜乱跳，手足无措。 “我想试试做孩子的爸爸。” 他的嘴唇落下来，停在了她的额头上。 一瞬间她大脑断片，不知如何应对。 “我喜欢你。” 他向她表白了。似乎一切的发生都是自然而然的。 她更加惘然，再加上惊惶。 “怎么样？” 他不依不饶地追问。似乎今天晚上非要她给个答复。 面对他的表白，她是自卑的。尽管未结婚之前，她也有众多的追求者。 甚至在念书的时候她也有诸如白雪公主，冰美人等等绰号。 可是被一个大设计师表白，这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 尽管她对他的印象也很好。 “我……” 她嗫嚅，大脑在运转，却组成不了措词来回答他的问题。 “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笑着咧开了嘴，白牙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第46章 客人 “妈妈。” 直到孩子在一旁睁着大眼睛叫她时，她才慌乱地推开他的怀抱。 “那我先走了。” 王博信打开门走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中。 随着砰地一声关门声，一切归于平静。她转过身，凝视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眼神，她想刚才是在做一场梦吗？ 她怎么稀里糊涂地被人表白了，又迷惘懵懂地做了人家的女朋友。 她将孩子抱在怀里，孩子特有的软糯小手搂在她的脖子上。 “闪闪，妈妈给你找了一个爸爸来，你说好不好？” 她喃喃低语，闪闪忽闪着大大的眼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想不到第二天王博信竟然没有来上班，第三天也没有出现。这更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梦。 后来才听说他病了，好像出了疹子，在家休养。 她打算下班后去看看他，顺便给程言墨发了个微信，让他去自己母亲那接孩子。 陈佩吟有两天没有见到王博信，她忍不住给他去了一通电话，想不到他在电话里有气无力地说自己出了疹子。 她当即决定去探望他。她在他家附近的花店里买了一束花。 她在国外生活多年，习惯生病买花，去串门之类的都是带花。 她见到王博信的时候吃了一惊，他带着口罩，没有遮住的地方长着几颗水泡，有些已经破了，看上去有点疹人。 王博信不时挠着胳膊上的水泡。 她把花放在桌子上，王博信连看也没看一眼。 “我陪你去看医生吧。” 王博信淡淡一笑：“我刚从医院回来。” “那你吃过药了吗？” “嗯。” 王博信捋起袖子又挠了几下。他那条细瘦的胳膊都是水泡或者是水泡的印子，看上去又难受又骇人。 “你吃过饭了吗？我给你去买。” “没有。”他摇了摇头。这两天他闭门不出，吃的都是外卖，吃得嘴巴都没味道。 ”你想吃什么？“她又问。以前她生病的时候，都是他照顾她。而她从来没有照顾人的经验。 ”我想喝粥。“ “粥？”她一愣。这种食物对她来说好陌生，在国外除了中餐馆根本就没有粥可卖。她自己更是不会弄这个。 “我下去买。”她连忙说，现在正是她表现的好机会。她不能错过。 “算啦，你回去吧。我没事。” 他自己也没想到，长这么大，竟然还会出水痘。 “那怎么行。附近一定有买，我去帮你看看。”不等他拒绝，她拿了包就推开门出去。 其实他想喝的是家常的白粥，不是外卖或者店里买来的，加了许多佐料的粥。但陈佩吟哪里懂得这些。 她是天之骄女，从来都是别人侍候她的份。 过了一会儿，门铃又响了，他有气无力地下床开门，见到的竟然是晗茉。 “你出水痘了？”她惊呼起来，手上还拎着保温瓶。 “嗯。”他点点头，无精打采地又爬上床去。 如果是换做平常，对于晗茉的到来，他一定是非常高兴。可现在他高兴不起来，病魔折腾得他死去活来。 “没吃过饭吧。喝点粥怎么样？我特意熬的。我想你老是吃那些外卖，怎么会干净。现在你要吃点清淡的。” 她像是洞察他的心事。 他的嘴角弯了弯，想笑，可生病的滋味实在是太痛苦。 “碗筷在哪里？”她又问。 他向一个方向指了指，没有力气，说不了话。 她取来碗，还有一只调羹，将保温瓶里的白粥倒出来，坐在床边，想喂他。 “我自己来吧。”他不好意思。除了孩提时，没有被人再喂过。 “行啦。”她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的哄他，“你只管张嘴就行。反正我是喂习惯的了。” 她一勺一勺地喂他，还不时帮他揩嘴。 他吃了几口粥，温热的液体从他的喉咙间流淌过，他的脸色活络了，眼睛里也有了光亮。他哧地一声笑了：“你真把我当做闪闪了。” “闪闪生病，都是我这样照顾。” 她没有看他炽热的眼神，将调羹递到他嘴边。 “你生病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本来向她表白之后，打算第二天约她。哪知当晚回去，竟然就病倒了。一个人强撑着开车去了医院。 从医院回来，吃了药，昏昏沉沉了两天。吃什么嘴里都不得劲。 听她的语气里似乎有责怪的意思，从另一方面想，她也把他当做了自己人。 吃了她亲手熬制的粥，胃里有了食物的填充，精力似乎也恢复了一些。 身上的瘙痒也减弱了。 一碗粥被她结结实实地喂下了。他意犹未尽：“还有没有？” “没有了。要吃的话明天我早上帮你带过来。” 她的口气好似他的长辈，而不是他的女朋友。 “好。我等你。”他有点兴奋，激动地握住了她的手。 “拿开。”她扫了他一眼，笑着微婉地责怪他。“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懂得照顾自己。” “所以我才需要一个女朋友来照顾我啊。”他更加不愿意松手，握着她略嫌粗糙的手，心里反而有种踏实的感觉。 这跟陈佩吟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起先他被佩吟的颜值与能力所吸引住，刚开始在一起，把她视为女神，总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放不开，生怕她生气，生怕自己对她照顾不周，生怕她不要自己。 做什么都缩手缩脚。直到一年之后，他对佩吟的这种感觉才好了一点。 “拿开！”她加重了语气，装作生气的样子，“我要去洗碗了。” “放着吧，我来洗。”他故意说。”你这病碰不得水的。“ 她挣脱他的束缚，执意把碗筷拿到厨房去。 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他在想其实家中的主妇也必不可少。 头一次他想到了结婚这件事。 不过他们交往才刚刚开始，他怕提到结婚反而把她吓到。毕竟刚从围城里出来的人，怕是没这么快又回到围城里去。 听着哗哗的水声，这声音在他的耳朵里仿佛是一首韵律欢快的歌曲。 正在这个时候，门铃又响了。 第47章 相信我 “我去下洗手间。”李晗茉揩了揩围裙，笑眯眯地对他说。 他点头，走到门口，手握在门把上，突然间脸色僵住了。如果门外站着的人是陈佩吟，他该怎么办。 他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好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当务之急，只能赶快把陈佩吟打发走。 门一打开，果然是陈佩吟，手上拎着一只白色的塑料袋，上面印着醒目斗大的LOGO，是本市很有名的一家粥馆。 ”打车去买的。怎么样？服务还算周到吧。“ 陈佩吟将手上的袋子递给他。 “你先回去吧。我这边还有点事。” 他接过袋子，迅速说道，他不想让两个女人碰面，尽管他什么也没有做过。 真不知道那些出轨的男人是怎么平衡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他不是出轨，也没有乱搞，竟然也吓得脸色惨白。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越发苍白了，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 陈佩吟不仅不离开，反而上前一步，将掌心贴在他的额头上。这一幕刚好被从洗手间出来的李晗茉见到。 两个女人见面，四目相觑，不约而同地打量起对方。 王博信心想糟了，他有种在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我来介绍一下……” “不用了。”李晗茉笑了起来，“这么明媚的大女人谁不认识啊。你不是说过了吗？” “你向她介绍过我？”陈佩吟将脸转向了他，深黝的眼睛在闪烁。“她是谁？” “她是……” 他迟疑地看了一眼李晗茉。她嘴角的笑容犹在，却慢慢地变僵。 李晗茉解下身上的围裙：“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谈吧。” “等一下。” 他眼明手快地拉住她的衣角，想不到被她一甩，两三天没有好好吃过饭的他，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他踉跄地后退了两步，陈佩吟上前拉住他。 “她是我的女朋友！”他喘着气宣布道。 就像拍电影中的那些慢镜头，陈佩吟几乎是本能地松开了拉住他的手，她娇艳的脸上呆愣地望着他，似乎不太理解他说的话。 正准备离开的李晗茉，听他这么一说，也被定格在原地。 他看到两个女人错愕的表情， 对陈佩吟说：“她特意过来照顾我。这粥，你要不还是拿回去吧。” 陈佩吟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嫣红的嘴角抖动了两下，绷不住了：“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 “就是这几天功夫。”他趁陈佩吟发怔的那一瞬间，上前牵住了晗茉的手，只是她的手已经失去了温暖，有点凉。“你怎么不多穿点衣服呢。瞧你的手这么冷。” 李晗茉还没反应过来，陈佩吟已经回过神来了，她拿起桌子上自己的手袋，将手机往兜里一塞，从语气里已经听出了她的不满：“那你们慢慢见吧， 我走了。” 陈佩吟没有当场与他撕破脸，而是气鼓鼓地走掉了，那一声重重的甩门声，震得客厅微微颤抖，把在客厅里的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李晗茉率先回过神来，用低低的，听不出一丝情绪起伏的语调说：“我走了。” “你走什么？刚才我的话没说错吧。”他搂住她。头一次正儿八经地拥抱她。她的身体很软，也很香，而且温热。 “那天你的表白我可以当做不知道。”她硬梆梆地说，身体已经变得僵硬。 她李晗茉好不容易才鼓起恋爱的勇气，想再次跳进围城尝试，哪知刚抬起一条腿想跨过门槛，却被迎面而来的大门重重关上，差点让她碰了一鼻子灰。 “你说什么？我的表白怎么可以不作数？难道是我在开玩笑吗？” 他在背后紧紧的搂住她，尽管已经花了他大半的力气。但是没办法，哪怕他现在是赴刑场，也要咬紧牙关不放手。他怕自己这一放手，就彻底完了。 “我结婚过又离了，还生过一个孩子……” 她觉得王博信向自己表白，这简直是一场梦。她怎么会是个幸运儿。 她一个离异有孩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从来没有结过婚的他。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那有什么！我不介意这个！” 他把自己的脸靠在她的背上，隔着她薄薄的衣料感受到她的体温，他情不自禁地想接近她，靠近她，恨不得融化她。 “你不介意我介意！” 她对自己本来就没有什么信心。尤其在爱情方面，她觉得自己太失败了。 她第一个男朋友就是程言墨，几乎是懵懂地闯入婚姻殿堂。 那时她什么也不懂，以为男人只要对自己好就行了，就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然而她不知道人心是会变的。今天可能很爱你，非你不可，明天也许找到一个比你更好，更有吸引力的人，弃你而去。 她害怕了，退缩了，尤其是那个陈佩吟，这么漂亮出色的一个女人。 以前公司的同事说他的前女友很漂亮，她以为一个女人漂亮能到什么程度呢。今天一看，原来她真的很漂亮， 就像高配版的关之琳。 陈佩吟的身材也很好，穿着一件寻常的灰色麻制长裙，也是该凸的凸该凹的凹。 不像她那种干瘪身材，穿上衣服还好，可是脱去衣服时，肚皮上的肉松弛，腰肢也没有像当姑娘时那样纤细了。她的大腿甚至还有松弛的赘肉。 她还不到三十，可是比起陈佩吟来差远了。 她自卑了，也退缩了。 “别这样。我是认真的。”王博信搂着她，呵出来的热气呼在她的耳垂上，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我不是一个说过就算数的男人。佩吟是我的初恋女友，我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我向你坦白，从前我热烈地爱过她，恨不得让她只属于我一个人。 但是后来我们分手了，我也另外交了女朋友。时间都很短暂。 她结婚了，又离了，回来找我，我们就和好了。我们分分合合纠缠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在他的怀里挣扎着，实在不想被一个男人这么缠绵地拥抱着。但是他紧紧箍着她，不肯放手。 “后来有一次她又回来了，我发现我对她已经没有从前那种感觉了。直到你出现，我再也没有产生过要跟她一起的想法。如果你不相信，这些话我当着她的面也可以一五一十地说。” 第48章 我知道错了 李晗茉最后还是决定跟王博信在一起，她决定相信自己的感觉，也相信他。 她把王博信带回到娘家时，李母见到女儿跟一个男人手拉手地进来，再一看那男人的脸，吃了一惊。 “妈，我交男朋友了。” 她看了看王博信，他也看了看她。 他的病情在她细心照顾之下已经痊愈，两人的感情突飞猛进。 “啊，怎么是王先生……” 李母的震撼还未消褪。 “怎么了？你不喜欢。” “不是，不是。我高兴都来不及。王先生，你坐下，不要站着嘛。” 李母缓过神来。 “妈，墙角这一堆补品是谁买来的？” 她让王博信坐下，一眼就瞧见墙角的礼品袋。她走过去，将王博信买来的两大袋礼品也放在那里，突然间她惊叫起来：“妈，这些东西是别人送你的？” “对啊。”李母的脸色突然变得不大自然，结结巴巴地说。 “都是一些好高级的东西哦。怎么还有高丽参，花胶，虫草也有哎。谁啊，出手这么阔绰？” “一个认识的人。”李母转过身去说。 “谁啊？我认不认识？” 她边说边走进卧室，把孩子从房间里抱出来。 “王先生，你今天突然来，我都没来得及准备。你就随便吃一点家里的饭菜行伐？” 李母面带歉意地向他说。 她笑着抚摸孩子毛茸茸的脑袋：“妈，自己人，他怎么会介意。你不要叫他王先生，叫他博信吧。” 王博信也笑着捏了捏孩子的小手，孩子睁着大眼望着他。 “阿姨，我这个人很好养活，我什么都吃，什么都不嫌弃。” “妈，你听到了吧。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养活的人哦。”她也一边说。 “好，好，那我现在去烧菜了。” 李母看了一眼他们两人，反正他们两人眉目传情，坐在晗茉膝盖上的闪闪反倒成了个摆设。她咬了咬嘴唇， 转身就进去了。 他们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没过多久，门就响了。 “都这么晚了，不知道谁来了，我去看看。” 她站起身将闪闪往他的怀里一放，就去开门。 门一打开，她愣住了。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闪闪。”程言墨也没料到她这个时候竟然也会出现在这里。 “你还没有到探视时间呢。怎么又来看孩子了？”她疑惑地说。 “我顺便来看看妈啊。” 程言墨一闪身就进来了。当他看到客厅里的王博信时，面容突然就僵硬了。 “爸爸。” 闪闪张开小手，奶声奶气地朝他喊。 他一个激灵走上前，将孩子从王博信的腿上抢了过去。 王博信也没料到竟然会遇到闪闪的亲生父亲。 李母闻讯赶来：“阿墨，你来了啊。一块吃饭吧。” 程言墨僵着脸，瓮声瓮气的：“吃，为什么不吃。我今天就是专程赶过来吃饭！” 晗茉的目光与王博信四目相对。王博信的态度倒是还好，表情也没怎么样。 只是程言墨抱着孩子，一看就是生气的模样。晗茉没去理会他。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奇怪。除了不知事的孩子吃得很欢乐。程言墨更是被炭涂了脸似的，黑得不得了。 晗茉给王博信夹菜：“你多吃点，我妈烧得红烧肉可是赫赫有名的。还有我妈那道清蒸柠檬鱼更是不得了。妈，你怎么不烧呢。” 李母眼角的余光瞟到前女婿的脸色，从盘子上夹了一块肉放到程言墨的碗里：“你们事先没说要来，我就没准备。下次来之前给我打通电话。” 程言墨听了这话，脸色更是阴云密布，他将肉放进自己的嘴巴里，机械地嚼了几口。 这时他看到闪闪把吃进嘴里的肉吐出来又吃进去，一时火气就冒上来了，用拿着筷子的手去打他的小手：“脏死了！谁教你这么吃饭的。” 晗茉看到孩子的手背都红了，顿时护犊之心噌噌地就冒上来了：“你干嘛打孩子。不能好好说话吗？” 程言墨冷冷地说，眼睛都没朝她看一眼：“我现在是在教我儿子！” 晗茉也不甘示弱：“闪闪也是我儿子！” 闪闪哇地一声就哭起来。她忍不下去，别人怎么对她，她可以忍，但是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她就不行。 自己可以打孩子，但别人不能对孩子动手。 她腾地站起身来，从宝宝椅上将孩子抱了起来。李母生怕他们两人又吵起来，连忙将孩子抢过去，嘴里念着：“我来，我来吧。” 李母把孩子抱进房里去了。程言墨不发一言地黑着脸。 她忍不了，走进房里：“妈，今天晚上我把闪闪带到自己房子去睡吧。” 李母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小声地说：“你不要跟言墨吵架了。” 她冷笑：“那些高级补品就是他送来的吧。糖衣炮弹就把你打倒了？” 李母瑟缩了一下：“我以为你们会和好的嘛。哪知道你这么快就带男朋友回来了。” 她继续冷笑：“我嫁给猪嫁给狗，也不会与他和好。” 李母叹了口气：“行吧，你带着孩子走吧。” 她抱着孩子走出房，对王博信使眼色：“我们回去吧。” 王博信愣了一愣，向李母道别，他们三个人就离开了。程言墨等他们一走，这才爆发。”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是你没到之前啊。“ ”他们好上了？“ 李母看了看他的脸色。”知道你心情不好。本来不想说的，我今天也是第一天才知道原来他们在一起了。“ 程言墨大怒。”妈，你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他？“ “我当然是站在你一边，但现在他们不声不响在一起了，我有什么办法。晗茉的脾气有多倔，难道你不知道吗？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程言墨蔫了：“妈，我真想给闪闪一个完整的家啊。我真的很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妈，我是被外面那个女人勾引的啊。我从来没有主动过，都是她粘上来的。我想跟晗茉在一起，你能不能帮帮我？” 李母看着他难过的眼神，咬住了下嘴唇：“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啊。他们都在一起了啊。” 第49章 买大送小 从娘家走出来的她，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王博信牵住了她的手。 “手怎么这么冷。” “对不起，如果我知道今天他会出现的话，我一定不会挑这个时间带你回去。我向你保证，我们离婚之后，我都不愿意再见他。” 如果没有认定王博信，她不会这么快就把他叫回家见自己的母亲。 她想赌一把，赌身边这个男人。”我知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他牵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边吻了吻。「不要不开心了，我们说点高兴的事。我现在最怕的是你妈对我的看法。她会不会不喜欢我？」 “你是在开玩笑吗？我妈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她莞尔一笑。当他们经过一个商业广场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们进去看看。” “不要了，为什么要去这里？这里面的店都很高档，东西也很昂贵。如果你想逛街，我们去东塘小吃街好了。” 她拽了下他的袖子，劝阻他。 “去逛一下又怎么了。”他笑笑，不以为然。这个广场是本市最高档最豪华的商业街之一。他经常来这里买衣服看鞋子。不觉得有多贵。 既然他想去看看，她也不便再阻止他了。两个人手拉手着进去了。 与他谈了一个月的恋爱，王博信这个人说不上有多浪漫或者讲究仪式感。 但是跟他在一起，她的心很安宁，没有让她患得患失的感觉。 哪知他拉着她来到了卡地亚专柜。 “我不喜欢首饰的。” 她盯着玻璃柜台下的首饰，感到一阵眩晕。这里的品种太多了，可是好像每一款又差不多。她知道这个牌子，贵得出奇。 “你喜欢带几克拉的钻戒？两克拉的好不好？我觉得两克拉以上的好像太大了。”他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突然间问她。 她心里一凛，随即小声地说：“什么呀，干嘛要买戒指。” “你真是奇怪，难道结婚不用带戒指吗？”他笑着盯了一眼她光秃秃的手指。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尽管经常做家务，她也是离婚之后才开始对双手重视起来。一天涂个二三遍护手霜，现在倒也滋养得白润光滑。 专柜小姐笑吟吟地说。”小姐，你的手长得好漂亮。要不要试下我们这款的CARTIER DESTINÉE的钻戒，两克拉的钻石。“ 他几乎没有犹豫的。”让她带上试试。“ 她用近乎耳语的声量对他说：“哇，要十几万呢，还是算了吧。” 她想起程言墨当年向自己求婚时送的钻戒只有一克拉，还是个杂牌子。估计也就一万多一点而已。 “千金难买心头好嘛。”他用温柔的语气说。 她带上那枚十几万的钻戒，顿时觉得手指好像抬不起来似的：“真的太贵重了。” “你喜欢吗？” 他淡淡地问，眼底都是笑意。 “喜欢是喜欢，但是太贵重了……” 谁不喜欢价格昂贵款式又好看的钻戒呢。那表示男人对女人的重视。可是要花十几万买一枚戒指，她是真心接受不了。 “那就这枚吧。我刷卡。” 他笑着捏了捏她带着戒指的手指。 两个人走出店门，她还是不安：“不如还是退了吧。” “你说什么呢。我们的结婚戒指，你说退就退？” “结婚的事还遥遥无期呢……”他迅速地伸出手捂住她的嘴。”谁说无期。我想早点跟你结婚不行吗？“ ”可是我们认识的时间还这么短……“她惊呼。”时间不是问题。你是还没有认可我吗？“ 他眨了眨眼睛，郑重其事地问。 “那倒不是……” “不是那就没问题了。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那时间长短根本就不是问题。我想尽快结婚。” “啊为什么？” 说实话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我想早一点拥有你。” “可是我还有个孩子……” “我早说过闪闪不是问题，而且我也想尽快拥有自己的孩子。我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一个就行，不管男女。” 他见到童童，心底深处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挑起来了。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孩子。 婚姻他是要的，妻子也是要的，至于孩子，那就顺其自然。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渴望与晗茉组成一个小家庭。 他不介意她带孩子过来住。 当然，如果晗茉不反对的话，她想生几个都没有问题。 “你真是的，怎么没有给人留一丝思考的余地呢。” 她笑着骂他，眼眶却湿润了。 他抓住她的手，亲吻着她一根根手指：“怎么？想后悔？带上了就不许摘下来了。我希望让你成为你朋友同事之中最幸福的人。” 他拥住她，将她牢牢地圈在自己的怀里。结婚是需要冲动的，如果给他多一丝思考的余地，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一天之后，在王博信的家中。王姗姗惊讶地眼珠子都快跳出来：“大哥，我没有听错吧。你真的要结婚了？” 王博信点点头：“是的，我打算不办酒席，旅行结婚。” 王姗姗大笑：“大哥你真的想通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会一辈子不结婚呢。佩吟姐结过婚，你不介意？” 王博信挑起眉毛：“谁说我跟她？我的新娘不是她。” “你不是跟她，那跟谁啊。” 除了陈佩吟之外，王姗姗几乎对他其他的女朋友印象不深刻。因为他多是一些露水情缘，都不长久。 他轻轻地说出一个名字，眼底的笑意又涌现上来。 “不会吧，你要跟你的下属结婚？那个长着像林妹妹一样的女人？” 王姗姗的嘴巴半晌阖不拢。 “你有异议？” “我记得那个女人好像还有个孩子。” “没错，快两周岁了。” “大哥，这么吃亏的事你都肯干？买大送小吗？” 她没想到一向对感情有洁癖的大哥竟然会接受一个离异有孩子的女人。 “我已经向她求婚了，她也同意了。什么买大送小。对待孩子，我都是一视同仁。” 王博信恢复往常严肃的表情，不满地盯着自己的妹妹。 第50章 上门 “结婚？”李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你跟他恋爱才多久啊， 这么快就要结婚？你想清楚了没？” “我想清楚了。我决定冒这个险。” 她笑吟吟地回答，一只手抚摸着另一只手指上的钻戒。 “这是他送给你的？”李母的眼睛立刻被她手上那枚两克拉的戒指给吸引住了。 她捉住女儿的那只手，仔细查看，“这个要多少啊，不便宜吧。” “十二万。”她笑嘻嘻地说，从母亲粗糙的手中将手抽回来，用指腹轻轻地揉着钻石光滑的表面。 李母张大了嘴巴，像塞了只鸡蛋进去，久久无法闭上。 “他真的很有钱哦。” “妈，我看中的又不是他的钱，只要他对我还有对闪闪好就行了啊。” “那倒也是，你又不是头婚了，哪里还计较这么多。” 说实话她对那个王博信也挺有好感的，再加上他是知名的设计师，心想女儿的福气可真好啊。 尤其是在挑老公的眼光上，那个程言墨在公司也是当头头的。这个王博信更是不得了，听说年薪也有过百万吧。 “妈，那你是同意了？” “我能不同意吗？我高兴都来不及，你爸走了之后就盼望着你能出人头地。现在好了，你找到靠山了。我还能不开心吗？” “妈，这次我跟博信商量过了，我们就不摆酒席了，旅游结婚，打算去冰岛。” 她兴奋地将这一消息告诉给自己的母亲。 “不摆酒席，他家人能同意？我是没关系啦。反正你又不是没办法过。” “没事的，他家里也就一个妹妹再加他母亲，她们都没意见。” 结婚是一件神圣繁琐的事，她第一次结婚时，什么仪式都举办过了，而且极其隆重，到最后还不是一拍两散。 倒不如简简单单的结一下就算了。 “那好吧。他们家没问题，我们家就更不用说了。” 第一次结婚时，她母亲提出种种条件，种种禁忌，到了第二次，李母什么条件都没有了。 她向公司请了假，发了喜帖，这下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要跟王博信结婚了。 出发去冰岛的前一天，陈佩吟敲开了他家的门。 “你喝酒了？” 他微皱起眉，看着她姣好的面容上遍布酒醉的红晕。 “我是喝了，但是没有醉。我要恭喜你，你要结婚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酒嗝，结果被自己的左右脚绊到了，差点摔跤，幸好他及时出手扶住了她。 “你真是不够义气，竟然到现在都没告诉我这个消息。为什么不派发喜帖给我？” 她嘟囔着抓住了他的袖子，不肯从他的怀里撤退。 “我们旅游结婚。”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想将她推开。结婚是他的事，用不着跟所有人交待。 就连他母亲，与父亲离婚之后，一直漂泊在海外，她是个钢琴演奏家，赚来的钱足够维持她的生活。 他有时候想，一个女人用不着那么有本事，本事太大的女人，男人也就抓不住她。 父母在他十岁那年就离了婚，两个孩子都留给他父亲，母亲潇洒转身就离开了本市。 这么多年以来，母亲断断续续地与他们俩兄妹联系，也再无与父亲碰面过。 父亲做生意，做得还不错，但是在姗姗上大学那一年就郁郁寡欢因病去世了。 即使是这样，母亲也没有露面。后来姗姗结婚了，母亲才从国外赶回来参加女儿的婚礼。从那以后，母亲就不再避着父亲与他们联系。 偶尔他也会飞往加拿大探望年老的母亲。母亲老了，在加拿大定居快二十年，早已习惯那里的生活。偶尔靠拿着版税与教学生过日子。 在他的印象里母亲是个很时髦的漂亮女人，但是这两年过年时他去探望过，发现母亲老多了。 正因为父亲不在，母亲一年年老去，他才原谅了母亲当年的不负责任与一走了之。 “旅行结婚也好，举行婚礼真是麻烦死了。”陈佩吟在他的怀里咕噜了一句。 他轻轻地推开她，将她扶正：“你来找我有事吗？” “我就不能过来祝福你吗？” 陈佩吟娇嗔着，粼粼的眼波在他的脸上横了一眼，她今天穿着一条贴身的黑色连衣裙，将她身体的曲线很好的展露出来，再加上她烫得微卷的长发，全身上下唯一的装饰物就是脖子上的带着她姓名第一个字母的项链。 他不吭声。 他近年来越来越觉得跟佩吟聊不起来，明明他们从前无话不谈。 “我真没想到你还会闪婚闪恋。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一个不婚主义者，那个女人真有本事啊。竟然能拿下你。” 陈佩吟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坐下来，黑色的裙摆就像翻弄的花瓣一样，从她交叠的双腿两边铺开来。 他笑笑，望着墙上的挂钟。他与李晗茉竟然连结婚照都没拍过。看来等旅游回来，一定要拉她去拍套照片。 婚后晗茉将会搬进来跟他住。反正他这里地方宽敞，还主动去买了一张小床，将其中一间房布置成儿童房。 将来他与晗茉有了自己的骨肉，到时可能还要再换套房子。 一想到将来一长串的计划都与李晗茉有关，他就不由地兴奋起来。 可是看到陈佩吟冰凉的眼神立刻将他的一番热情给浇灭了。他正了正脸色，将自己的心理想法藏了起来。 “以前我向你求了那么多次婚，我说过只要你开口跟我结婚，我都可以一辈子不离开你。 可你始终不说。你在遇到她之后，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你却要跟她结婚。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佩吟越说越激动，情绪逐渐失控，她脸上红晕消褪，取而代之的是惨白的脸色还有那不甘心的眼神。 见他不吭声，她从高脚凳上跳下来。他们个子相当，他在她的眼中看到的是朦胧的眼神，里面凝结着一团泪雾。 他转过脸，还舐了舐嘴唇，还是不肯说话。也因为是无话可说。 第51章 新生 陈佩吟开口了，这次是哽咽的语调，她的脸上写着不服输：“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是我们相遇太早，遇到的时机不对吗？为什么她说结婚就结婚。 我当年买了戒指向你求婚，你都无情地一口拒绝。你告诉我，是我长得不够美吗？是我不会赚钱吗？还是你家里人不喜欢我？” 说到激动处，她拉住他的胸襟，将他的衬衣揉皱了。她修剪成椭圆形的长指甲一直在他的胸口处划来划去，他烦不胜烦，捉住她的手，让她不再动弹。 “是我们没有缘分！” 他的话让她感受到心灵上极大的震憾，在这震憾的过后就是极度的心碎。他们彼此是初恋，从头到脚，她最爱的人就是他啊。 自古以来痴情的多是女人。 “你是很爱她的吧。” 眼中的雾气化为晶莹的泪水，从眼里脱眶而出，蜿蜒着流到嘴边，无意间有几滴进入到口腔中，又苦又涩。 “是的，如果不爱她，不会跟她结婚。” 他说的斩钉截铁，几乎不给她一丝余地。 “那么你有没有爱过我？”她仰起脸，两行清泪顺着眼角往下掉，涂过唇膏的嘴唇，闪闪发亮。 “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没有必要再提到过去的事吧。” “你为什么要跟她结婚？你不要离开我行不行？” 在巨大的激动之下，她猛地扑进他的怀里，发了疯似的一样吻他。雨点般的吻，大大小小地在他的脸上落下。 “佩吟！你不要这样！” 他捉住她的手，制止她的动作。可她还是凭借着一股蛮力在他的身上乱撞乱挣。 “你冷静一点！” 情急之下，他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一掌打下去，两个人都懵了。他们分分合合这么多年，他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看到陈佩吟脸上的红印，他怔住了。 “对不起！” 他低低的呢喃着，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他无意骂她，更不想打她。 他那记巴掌干净利落，打得她发丝凌乱，脸也红了，气焰也蔫了，眼泪倒是卜卜落落地掉下许多。”我恨你！“ 她夺门而逃，留下摔门的声音给他。 他怔在原地，一夜无眠。 第二天他去接李晗茉的时候，她虽是一脸憔悴，但眼底还有亮光，脸上还有神气。 “昨晚没睡好？” 她换了一身运动服跟着他去机场。 他也是一身休闲装扮。 今天是他们开启蜜月的第一天，前往国际机场。 “太兴奋了，所以没睡好。” 他支支唔唔地撒了个谎。他已经不爱陈佩吟了，可昨晚她那句咬牙切齿的「我恨你」还是刺痛了他。 这些年，两人不管是在一起也好，分开也好，见面就是客客气气，从来没有红过脸。 昨晚还是头一次见陈佩吟这样愤怒地对自己说那句话。 “我也是。”她将头靠过来，依在了他的肩上。他搂住她温软的身子，心里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了。 程言墨也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结婚了，这还是他在前岳母家中才得知这个消息。 “晗茉上哪去了？”他一进来对着李母说，继而冷笑，“不会是拍拖拍得连自己有个儿子都忘记了吧。” 闪闪从房间里走过去，穿着一件小小外套的他，剪着娃娃头，两只袖子还套了袖套。 程言墨见了哑然失笑：“你妈怎么把你打扮得像个乡下人一样。好像从九十年代穿越过来的。” 闪闪吃着棒棒糖，用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你是来接孩子的吧。这几天如果你有空，把孩子抱过去带几天也行。”李母捶打着自己的腰说。 “妈，你腰腿的旧病又发作了？晗茉呢。” “她旅游去了。” 李母在椅子上坐下来，托着腰。 程言墨又冷笑：“她倒是他享受，以往跟我死活要争抚养权，现在争到了，孩子倒是不管了。这是什么事！” “要去十天呢。” “跟那个男的去的？” “不然呢。” 程言墨连笑都笑不出来了。以前他们两人恋爱时，他想亲亲她的嘴，还得预先跟她报备一下。 现在二度开花了，干脆连女人的矜持都不要了。那男人倒也是不挑得很。 “好啊，那个男人一看就有钱，她不是最想嫁个有钱人吗？妈，回头她再给你生个外孙。” “我只要一个外孙就够了，两个人照顾不来啊。她是跟那男的旅行结婚，她没告诉你吗？” “什么？妈，你刚才说她是旅行结婚？” 一颗重磅炸弹丢到了程言墨的身上，他的腿都快发软了，闪闪挣扎着从他的身上爬下来。 程言墨带着儿子，失神落魄地走到小区门口，他两条腿一点劲也没有。 “儿子，你妈不要我们两个了。” “找妈妈去！” 闪闪稚声地回答，捧住他的脸，两只小碎花袖套格外显眼。 他一怒之下，将儿子的袖套抓了下来，扔到门外的草丛边上。 “你妈妈都不要我们两个人了。我们去哪找她？出国？冰岛？你妈要给你换爸爸了，你知不知道！” 见儿子吸吮着那只剩下小半截的棒棒糖，他一把抓过来扔到地上。 接连被亲爸扔了两次东西，闪闪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他又后悔了。儿子才多大啊。跟他说大人之间的事，他一个奶娃娃能听得懂吗？ 他连忙亲了亲儿子的脸，可是一想到李晗茉跟那男人双宿双栖，竟然这么快就梅开二度。 他心里的那种嫉恨，不服气的负面情绪又蹿上来了。 在冰岛玩了十天，晗茉特意去程言墨的家中把孩子接回来。 一打开门，程言墨看着光彩照人的前妻，嘴角不由地扬起又抚平，眼底尽是不满。”回来了？“ ”嗯。闪闪呢？“ 她没理会他难看的脸色，兀自站在门口喊着儿子的名字。 闪闪一路欢呼着跑过来扑进她的怀里。 “闪闪你又重了，妈妈就快抱不动你了。” 她在冰岛十天，到后面几天恨不得立刻缩短时间，马上飞回来。 “闪闪，你记得在你妈妈那个新家多吃一点，不管你那个后爸怎么说你。知道吗？” 听着程言墨阴阳怪气的口吻，她心里虽是不舒服，也只当做没听到。 第52章 难吃死了 晗茉不愿意与他废话，尤其是自己已经再婚更加不希望与他还有纠葛。她抱起孩子想走，程言墨挡住她的去路。 “你结婚也不分包喜糖给我吃吃，有点过份了吧。” “你想要的话，下次来接闪闪，我给你！””你还是把儿子给我吧。 放在你这里，不怎么方便。你现在有丈夫了，我怕后父会欺负闪闪。“ “你放心吧。他不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龙画虎难画虎。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揶揄的话，夹枪带棒听得让人不舒服。尤其是看到他这副无赖的模样，她更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你说老实话，你们是不是早就好上了。在跟我结婚时就有点意思吧……” 看到程言墨嬉皮笑脸的那副嘴脸，还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出的这种话，让她差点失控想掌掴他。 有些男人就是很贱，他宁可自己放火，也不许别人点灯。程言墨就是这种男人的典型。 “我怕再跟你说下去会脏了我的嘴！” 她骂他，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过了半晌，重新又恢复那种轻佻的表情。 “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吧。” “闪闪有你这种爸爸是他的屈辱！” 她说完之后愤然转身，走也不回地带着孩子走了。程言墨的表情当场就垮掉。 失去已经失去了。他们之间除了有一个孩子，维系着他与李晗茉那微弱的联结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她抱孩子回到家，王博信去买菜了。一向做惯高级白领的他，吃的是西餐喝的是是咖啡，从来没有进过厨房做过中餐。 今天一早起来兴致勃勃地向他们娘俩表示要亲自下厨做一顿饭。 “闪闪，等下叔叔回来后，你能不能叫他爸爸。” “我有爸爸！” 闪闪的声音比她还要大声。 “那我问你，你喜欢王叔叔还是喜欢你爸爸？” “爸爸！” 孩子回答得很快。她心想不管那个程言墨有多不负责，但孩子还是喜欢他。 过了半个小时，王博信总算回来了，他拎着三个大袋子回到家。 “你们久等了，我这就下厨。” “那我要不要帮你切菜洗菜之类的？”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只要你不要进来就行。” 王博信笑着露出一排白牙齿。他象牙色皮肤的脸上一双细长的眼睛闪闪发亮。 一个小时过去了，厨房的门没有要开的意思。 闪闪划着平板电脑，小嘴咕嘟：“妈妈，我饿了。” “再等一会儿好不好？叔叔马上就做好了。” 她哄着孩子，给孩子拿来一袋饼干，让他先吃。 两个小时过去，连她都按捺不住，几次起身敲门，但王博信永远是那句快好了，让她再等一下。 三个小时过去了，闪闪已经睡着了，她把孩子抱到沙发上给他盖了一床小被子。 厨房的门就像胶着了一样死死地闭着。 当她也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厨房的门终于打开了。 他捧着一个像脸盆似的大碗走出来：“还冒着热气呢。你们久等了吧。”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我去把菜端出来。” “等下。”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大碗放在桌子上。 “你辛苦了，我去拿吧。” “不用拿了，没有了。” 看到她张大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他略有点窘地看着她：“我就煮了一碗菜。不过荤素都有了，还有汤呢。一碗足矣。我现在去盛饭。” 趁他离开后，她趁机用勺子往那只大碗里舀了几下，清汤似的，飘着几片胡萝卜，南瓜片，还有蚕豆。份量倒是不少，只是他说的是荤，只有几根肉排骨。 他端着三碗饭走出来，脸上还笑呵呵的。”我第一次下厨煮菜，还过得去吧。“ ”三个多小时就弄了一碗菜？“ ”慢工出粗活。你过来尝一尝味道。“ 在他的怂恿下，她尝了菜，发现淡得要命。 “怎么样？还不错吧。” “还可以。”她含糊地说。 “也许闪闪爱吃吧。” 她把儿子抱过来，往孩子的嘴里喂了一口。结果闪闪哇地一口就吐出来。 王博信看到她的孩子这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话可说。 “我去煮碗面给闪闪吃吧。他今天大概不要吃饭。这孩子就是矫情，没事的，我来吧。” 她把闪闪放到宝宝椅上。自己进了厨房。 等她一走，王博信立刻挪过一旁的椅子坐到孩子的身边：“闪闪，你老实告诉叔叔，这菜真的不好吃吗？” “难吃。” 闪闪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扭着小身体，简直用自己全身的细胞告诉他，难吃死了。 “真的有这么难吃？”他拿过舀子舀了一口汤，嘴巴里一点味道也没有，木肤肤的。估计这白开水还比他有味道点。 顿时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他王博信设计衣服在行，可是面对下厨却是一道难关。 三十年了，他没有正儿八经地做过中餐，最拿手的是西餐，还是速食的那种。 这时她从厨房里走出来，捧出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鲜香四溢，让人拇指大动。 “晗茉，别吃了。我们去外面吃吧。”他面带抱歉地对她说。 “不用了，我们就吃你煮的这个吧，不过现在我先把孩子给喂饱了。” “那我点外卖吧。” 他又说，语气里透着歉意。 “没事，不够咸，我就再加点盐好了。” 她把面条倒在孩子的餐盘上，让孩子用筷子夹着吃。 “算了，不好吃。”他泄气了，大概自己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简直一点点都没有。 中餐不比西餐，光是洗啊弄啊，就足够忙活一阵。他今天忙了大半天，结果烧了个寂寞。 “没事，真的没事，我去拿点盐来。” 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甜美。苗条的身段闪进厨房里。 他不死心，追着闪闪问：“叔叔煮的好吃还是妈妈煮的好吃？” 闪闪一点也不客气地回答他：“叔叔煮的难吃死了。” 闪闪这一句话，说的是字正腔圆，吐词清晰。 第53章 结婚也不是没好处 王博信以前并不想结婚，跟陈佩吟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想过这回事。 即便是当初陈佩威胁他，如果再不结立马嫁给别人。他也没有妥协过。 现在却发现结婚也有好处的。首先那些简单的，色香味单一的速食或者是西餐，他不用再吃到反胃了。 李晗茉挤出时间为他弄饭菜。那晚上那顿总是丰盛至极。偶尔碰到闪闪被程言墨接走的那些时间，他们两人世界也过得有滋有味。 他想要有个孩子了。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有两个自己的孩子。加上闪闪，一共三个孩子，那就是他努力奋斗的动力。 三个孩子吵吵闹闹虽然麻烦了一点，但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从小到大，他的家庭生活冷清得很。妹妹又任性，男女有别，跟自己也玩不到一块去。 父母早年离异，温暖亲情几乎是没有。 但李晗茉不一样，她这个女人就是给人温暖的那种人。贤惠大方，做起家务活来井井有条，烧得饭菜可口悦目。 唯一麻烦的地方在于王博信与妻子在一起做事，容易被人说闲话。 不过机会很快就来了。 王博信打算自立门户，自己成立工作室。他兴冲冲地把这一消息告诉她，结果发现家里多了两个客人，都是她的朋友，一个是冷浸月，一个是洛微雅。 他向她们一一打过招呼，就进到书房里去，三个女人的茶谈会，他没什么兴趣。 冷浸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我们在这里说话，会不会影响你们家的大设计师？“ ”不会，隔音效果很好。我儿子在客厅大吵大闹，他都听不到。“ 她婚后第一次把两个好朋友叫到家里来。两个人都羡慕得很。 洛微雅掠了掠刚染过的长发，她一进门就把这里打量了一番：“晗茉，你在我们之中命算是最好的了。浸月也不差。” ”好什么。“ 冷浸月翻翻眼珠子。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欠了一屁股债。 每个月拆东墙补西墙的，人累心也累。每个月发下来的工资，姚遥给的家用，统统都要塞到XYK，WD这个大窟窿去了。 “总比我找的那个好吧。你们谁帮我介绍个有钱的。” 微雅离婚后以最快的速度找了个在超市工作的男人，工资据说有五千，有车有房。 车房都是按揭的。每个月的工资被这些按揭生活费瓜分之后就所剩无几了，月底不够花的时候，还得找她要钱。 微雅因此苦不堪言。想分手吧，又舍不得。不想分手吧，又不甘心自己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 她现在是进退两难。 “晗茉，你老公是大设计师啊，他人脉也比较广吧。帮我找个吧。” “你想要什么样的？” “我对别的没要求，就是要会赚钱。”微雅不避嫌地对她说。 “一年肯定要赚个百儿来万吧。”冷浸月替她补充了一句。 “上百万我想也不敢想，那是晗茉的男人经济水平。我们怎么跟她比啊。我只要赚五六十万年薪的男人就可以了。” ”你还一点都不谦虚呐。你知道一年要赚个五十万，差不多四万多不到五万的月薪。 我们这里有这么高薪水的男人不是校长就是当官的，或者是在大公司领导级别的。“ 冷浸月给她当头浇了一桶冷水。 晗茉见微雅的脸色已经不好看，给浸月递了一个闭嘴的眼神，但浸月正说到兴头上，哪有这么容易就打住。 ”人家年薪赚五六十万的男人，不会去找小姑娘吗？还找个离异生过孩子的？你就省省吧。“ 浸月这句话殊不知把晗茉也拽进了坑里。微雅不以为然：“照你这么说的话，离异有孩的妇女也甭想结婚了。即使是二婚，也是找歪瓜裂枣的男人。对吧。那晗茉怎么找到王大设计师的。人家不也靠自己的魅力吗？” “不是我说你。”浸月不带思考地说下去，“你离婚多久了，到现在工作都没做一份。人家男人怎么会看上一个没工作的女人？” “我又不是没有存款，我又不需要靠男人。”微雅也来了气，她嫌浸月说话太难听。 “既然你不靠男人干嘛非要找个年薪几十万的男人！” 浸月近来脾气也很大。 “哪个人不想找好的啊。如果你们家的姚遥只赚五千块一个月，没车没房的，你还会要他吗？” 微雅不甘示弱地说。 “好了，你们就别争来争去了。微雅，改天我跟博信说说这件事。” 晗茉连忙出来打圆场。为了子虚乌有的事，两个朋友闹翻了红了脸，那可不划算。 ”不要改天啦，就等我们走了之后你就可以跟他去说了。让我也沾沾你的喜气好不好？“ 微雅撒起娇来，让人掉一地鸡皮疙瘩。”拜托你不要用这样的声音跟我们说话，你要讲就跟你男人去讲啦。“ ”讨厌！“ 微雅瞪了浸月一眼，没有当场翻脸。 两个人都没有留下来吃饭，微雅先走一步，因为她要跟小马去约会。听说小马抽奖中了两张电影票。 微雅走了之后，浸月还坐着。”你看看她那副样子，一个安伊就已经够她受的了，又找来这种瘪三的男人。真不知道她是在哪找来的。“ ”也许又是网上？“ 安伊就是微雅在微博上找来的。安伊无意间在她发的美照下留了言，她就主动跟人家攀谈去了。一来两去，两人就勾搭上了。 “谁知道她呢。结婚离婚就像儿戏一样，最无辜的就是他们的女儿。我听她说，安伊都不想让她看孩子。 她呢，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现在只顾着恋爱，哪有时间想到自己还有个女儿呢。” “那是他们的事我们就少管了。” “你真要让你老公给她介绍对象？你可别害了人家。微雅那女人……怎么适合当人家的老婆哦。她什么事都不会做，在家里就像做少奶奶一样。关键还没有工作。” “我知道了，可是万一有好的呢。会包容她的，你说是吧。大家都是朋友。” 她轻轻地说，不明白为什么浸月现在对微雅有偏见了。”我走了。 “浸月站起身来，身上又是簇新的一套。晗茉想到借给她的钱，虽然不多，但也有几万块，本来说好马上归还的。但现在她也不好意思说了。 第54章 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是来 晗茉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怀上了。这是她与王博信的新婚刚刚才过了第二个月零十天。她看着验孕棒上的两条红杠，欲哭无泪。 闪闪即将迈向三周岁，正准备送幼儿园小小班。她本来想在三十岁之前或者三十岁初再怀一个。哪知她与王博信的孩子毫无预兆地来临了。 王博信得知这个消息后，欣喜若狂。他三十几岁了，才有了第一个孩子。等他到四十几岁，孩子才刚刚上小学。 他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刚刚好。 第二天，他就买了大包小包回来。不仅如此，还要求晗茉把工作辞了。 这种场景跟她当年刚刚怀上闪闪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坚决反对辞职。她觉得自己现在设计工作也上了手，他又筹备开个工作室，以后两人也不会在同一家公司碰面了。 王博信却反对她出来工作，主动把自己的银行卡交给她。 “这里面有二十万，你想买什么吃什么，尽管拿去用。不够再问我要。” 她疑惑地睁大眼睛，盯着他心里发毛。 “怎么了？我做得不对？” “我不会辞职的。”她想怎么男人都一样，说出来的话也大同小异。 她当年怀孕，程言墨也说过诸如此类的话，还扔给她一张工资卡。结果后来想方设法又从她地方把卡拿回去了。 “工作太辛苦了，你怀孕了还怎么做？而且经常需要加班。我工作室刚开，可能没办法照顾你。” “没事。我应付得来。”她心里想说才不会丢掉自己的工作，哪怕每个月只赚那么几千块钱，也是对生活的一种保障。 想到过去问程言墨伸手要钱，看着他难看的脸色时，她才不想重复那个噩梦。 “如果你真想上班，不如来我工作室做事，我给你发工资怎么样？” “不用了，如果我吃不消到时候再辞职，这样行了吧。” 面对丈夫不依不饶的逼问，她只得采取迂回政策。哪知过了一个月，她的妊娠反应就完全出现了。 首先是闻不得任何刺激性的味道，比如葱姜蒜，还有螺蛳粉，鱼腥味。 中午有的同事带饭，有的同事点了螺蛳粉，她经过时，味道就冲入鼻孔里，跑到洗手间去大吐特吐一番。 那种味道还久久不能消散，她闻到一点点的异味，就会五脏六腑都不舒服。 她忍了一个星期，实在无法忍受，只好乖乖回家休假。可等她上班之后，又闻到那股异味，又跑进洗手间吐得黄胆水都出来了。最后没办法，只好休假一年回家养胎。 期间工资被社保扣得几乎为零， 她一样被打回原形，断了所有的经济来源。 尽管她手上握着王博信给的一张银行卡，里面的二十万，她只用于日常的开销。 但是眼见着数字一天天减少下去，她心急如焚，害怕噩梦般的日子到来。 王博信虽然出钱会养家，但她不好意让他连闪闪也一块抚养。 程言墨的抚养费给得越来越不及时，如果她不催促，他干脆能拖一天是一天。 这一天她实在忍不住，手上积蓄微薄，借给冷浸月的那几万块又追讨不得。她带着闪闪上门问程言墨要抚养费。 这钱她要得心安理得。 程言墨打开门，发现她身着一件宽松衣裙，腹部处已经隐约隆起，他不敢下定论，但也猜到了几分。 “抚养费又拖欠了两个月，你好意思赖着不给？” “你老公不是很会赚钱吗？你还看得起区区几千块钱？” 程言墨经历过她怀孕的过程，看她托着腰板的样子，与心里猜想八九不离十。因此怒气一点一点地上来了。 他以为即使是再婚也是自己比她快，想不到她迅速地结了婚，还迅速地怀了孕，更气人的是她还嫁得这样好。 “该给的钱你就快给吧，何必这么多话呢。” “Ok,我现在就转给你。”他沉吟了一下，还是乖乖拿手机转给她。 闪闪挣扎着扑到他的怀里去。 她把孩子放在他那里，临出门时，他又问道：“你打算给那个姓王的生几个？” 她没去理他。 程言墨抱着儿子：“儿子，你妈又怀上了，给你添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以后除了我就没人疼你了。” 说着还用那长了胡碴的嘴去亲他。 “姓程的，谁让你这么教儿子说话的。这种话能跟他说吗？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疼闪闪了。” “这还用得着说吗？等你生下你肚里的那个，事实胜于雄辩嘛。” “你不要当着儿子的面胡说八道。” 她气得脸色发白。这个程言墨自从她再婚后，哪次见面不是对她阴阳怪气，就是冷嘲热讽。 “我没有说，我说的都是真理。我们闪闪可怜死了，以后只有爸爸才会疼你。” “你也不想想闪闪可怜，到底是谁造成的！” 她狠狠地瞅了他一眼，尔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个程言墨除了骂他瞪他，她也想不到有什么方法可以治治他那张臭嘴。 每次过来，总是要窝着一蓬火离开。她在回家之前经过超市时买了点菜回家，为了避免闻到异味，她特地带了两个口罩。 她回家不久，门铃就按响了。她打开门，是王姗姗来了。 “我哥他不在家？” “他现在在工作室呢。每天不到八点是不会回来的。” 王姗姗还是婚后第一次出现在他们家。 她给王博信的妹妹倒了一杯水。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我可以转告他？” “哦，没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王姗姗握住玻璃杯，莞尔一笑，“不过对你来说可是件大事。” 她迷惑地盯着王姗姗的脸。”我妈要回来了。你们结婚时，她都没有来，现在我大哥把你怀孕的事告诉她了，她决定来看你。“ 她从王姗姗的脸上捕捉到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 自古以来婆媳关系是最难处理的。以前她跟程言墨的妈就处得不好，幸好不住在一起，矛盾才没这么多。 ”她什么时候过来呢？“她惴惴不安地问了一句。 第55章 婆婆驾到 听说王博信的母亲可是个会弹琴的老太太，应该不像程言墨的母亲那样市侩吧。这样一想，她心里多了几分放心。 她见过王博信手机里他与母亲的合影。这个满是灰白头发的老太太长得很精神，大眼睛高鼻子还保持着年轻时的轮廓与清丽。从面相上去看，是一个亲切的老太太。 过了两天，王老太太果然来了，接她回来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王姗姗与她的老公张一浩。 “妈，你就在这里住下吧。” 王老太太用嫌弃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房子：“我在加拿大的房子足足有三四百平方，这里才多大啊。而且要住这么多人，能住得下吗？” “妈，你一个人住还要住三四百平方，那太奢侈了啊。” 王姗姗从来没有飞过去看过自己的母亲，都是王老太太过来看女儿。 “我喜欢住独栋小楼，我那套房子有五层楼那么高那么大，一个人住多舒服，就好像城堡一样。” 王老太太面露得意之色。 “妈。” 晗茉替婆婆倒来了一杯温开水。 王老太太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遍，因为婆婆突然造访，她在家里只穿着一套家居服，没来得及换上衣服，再加上脂粉未施，怀孕水肿，看上去有点儿憔悴。 “这是什么水烧的？” “我们家的水都经过净化装置的，不烧也能喝，这个是烧过的水。” 她赔着笑脸。 “我不喝，我只喝矿泉水。一浩，帮妈去超市买一箱依云矿泉水吧。这里水质不太好，我不想喝。” 张一浩一听当即就咕囔起来：“我们都喝自来水，也没见喝出毛病来。” 王姗姗胳膊肘碰了碰自己的丈夫：“让你买你就去呗，这么多废话干嘛。” 张一浩嘀嘀咕咕地离开了。 王老太太又说：“你跟一浩怎么样了？这男人年数渐长，脑子却没有渐长。你们两人没吵架了吧。” 王姗姗泄气地说：“就那样吧，凑和着过，还想怎么样呢，想回到恋爱前那样对你呵护备至？做梦吧。” 王老太太附和地点头：“那倒是，男人婚前婚后两副面孔，要不是你爸以前冷落我，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啊。” 王姗姗咬紧了下嘴唇：“反正能过一天是一天，我是不会丢下我两个儿子，说离就离的。” 王老太太瞪起双眼：“那你是怪我喽。” 王姗姗横了她一眼，有点不高兴：“我怎么会怪你。都过了二十年了，我都结婚有小孩了。” 王老太太目光缓和：“当年我也不想丢下你们两个，本来想跟你爸要抚养权，他不肯，我还能怎么样。当时我环境也不好，你们跟着我，恐怕连书都念不下去。” 王姗姗抿紧嘴巴：“不说那些陈年旧事了，就这样吧。等他回来，我就走。” 王老太太盯着自己的女儿上上下下地打量：“对不起，姗姗，让你跟博信从小就失去母爱。不过我后来也没有结婚啊。” “妈，我倒是希望有人能照顾你。” “我不是没有找过，没有合适的，就这样凑和着过吧。” "那你将来年纪大了，七老八十了，怎么办？还在国外一个人过日子？“ “我现在在那边住，不是请了个佣人吗？没事的，博信会出钱。你条件也不差啊。住那么大的别墅。你为什么不让我上你家去住？” “我们家有两个孩子，调皮贪玩，整天闹得家里乱糟糟的，阿姨收拾还来不及，我不是怕他们影响到你休息吗？” “你这个怕是措词吧。他们再怎么调皮也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把我丢在你大哥这里。” “大哥这里也有孩子啊，乖巧的很。晗茉，闪闪呢？” “闪闪去幼儿园了，我等下就去接他。” 她笑着说，心里不是滋味。 “那怎么一样啊。”王老太太瞟了瞟她，目光里含着不屑与轻视。“那个孩子，又不是你大哥的亲生骨肉。” “晗茉不是怀孕了吗？到时候你就可以看到你的孙子了，你要当奶奶了。” 一提到晗茉的肚子，王老太太又高兴起来。”我盼这一天已经盼了三十多年了。预产期在什么时候？“ ”八月十号。“ “这个日期不错，生在夏天的孩子命会比较好。阳气充足。” “妈，你生男生女没关系的吧。”姗姗又问。 “我们王家第一个孩子，最好是个男孙。” 王老太太睃了睃一眼沉默的晗茉。王博信度完蜜月才打电话通知她，自己已经结婚了，还说自己找的太太离过婚有过孩子，她一听就气炸了。 她当即表示不同意。王博信哪管她同不同意，从小到大他都独立惯了，自己决定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要不是他找来这样一个媳妇，王老太太也不会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今天她第一次见到晗茉，以前只在照片里见过她。 第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媳妇太普通了。说长相吧，她长得也不难看，甚至还有点好看。 眼睛还算大，鼻子也够挺，嘴巴也是不大不小，皮肤光洁。但是比起会来事会打扮的陈佩吟可是差远了。 陈佩吟是光芒四射的大美人，是丰盛的满汉全席，而眼前这个李晗茉最多只是家常小菜，爽口白粥。 她对自己的儿子是颇为自信的，即使找不到像陈佩吟那样的美人给王家改善基因，也得找个有家世有学识的女人。 听说李晗茉大学本科毕业，背景非常一般。个人能力也不见得有多出色。总之各方面比起来，陈佩吟甩她好几条街。 她也是不明白，为什么儿子跟陈佩在一起分分合合这么多年，愣是不结呢。 眼前这个女人平凡得很，却跟她儿子闪恋闪婚。 难道是大鱼大肉的吃惯了，如今要换换口味？偶尔也要吃下沙县小吃？ 王老太太心想她跟儿子这中间差了二十几年的空白，断片，想了解他的内心想法，不亚于让她攻克埃及金字塔由来之谜。 第56章 婆婆是什么？ 婆婆没来之前，晗茉还怀抱着美好的愿望，有学识的婆婆与没学识的婆婆到底有区别。 哪知现在婆婆来了，在他们家住了一天，问题就陆续而来。 首先这个婆婆喜欢逛街，她可不像程言墨的妈那样最大的爱好是逛超市跟菜场，买东西也是再三比较，抠抠搜搜。 其次是拍照。只要看到一个稍微风景好一点的地方，她就立刻迫不及待地走过去摆好POSE，让晗茉照相，照完了还要研究拍得好不好。一旦发现拍得不好，立刻变脸色，重新拍。 折腾来折腾去，可以从早上折腾到中午，下午接孩子回来之前，王老太太还要拉她去外面逛一圈。 她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感兴趣，而且还非要拉着晗茉一起陪。 两三下来，晗茉已经苦不堪言。她还怀着身孕呢，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临睡前向丈夫抱怨。 “老婆，这几天辛苦你了。如果我有空，我也会陪我妈去逛街。要不我明天休息半天，陪你们出去走走？” “真的？” 她欣喜若狂，有博信在一边，婆婆总不会对她诸多要求，诸多挑剔。 第二天早上，他们几个人上了博信的车，先把闪闪送到幼儿园。 “你这个小孩长得倒是蛮好看的，就是不太机灵的样子。不像我们博信，从小就机灵，十个月就会走了，一周岁多一点话就说得很利索。” 王老太太对着闪闪评头论足，晗茉心里有点不大高兴，也只能忍着。 “闪闪也很聪明，他会从一数到十，给奶奶数一个。” 王博信看出她的不悦，立刻为孩子说话。 “你小的时候一周岁多一点就会唱英文歌，还会从一数到一百呢。姗姗也不差，她一周岁不仅会走路，二周岁我就送她去学跳舞，跳得像模像样。 三周岁，只要音乐一响起，她就会翩翩起舞。可惜她这个天赋没能发展下去，后来我跟你爸离婚，她就没再学下去了。” “妈，闪闪也是很聪明的。好好培养一下，将来也是个学霸。”王博信又说。 “学霸是从小就看的出来了，总之我是没看出来这小孩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呢，他有一张好看的脸，长大后也不会难看到哪去，说不定将来可以当个明星艺人之类的，赚钱也不少。” 王博信听了母亲的话，感觉很无语，他又没办法当场反驳自己的母亲，只好逗孩子：“闪闪，你将来要做什么呀。是不是要当科学家，还有医生？” “我要开银行，印好多好多的钞票。那样就不用工作了。” 闪闪的话一出，三个大人颇为愕然，尤其是晗茉，恨不得立刻挖条地缝钻进去。 “闪闪，谁教你说这样的话。”她厉声说道。 “是爸爸说的，他说印好多好多钞票，就可以在家睡大觉了。” 闪闪天真地眨眨眼睛。 她立刻恨死那个程言墨，好好的不教，偏偏教孩子说大话。 果然王老太太立刻板起面孔，那个严肃的样子与王博信一模一样：“龙生龙凤生凤。到底不是自己生的孩子，总归是两样的。” “妈，你说这些干嘛呢。孩子还小呢，什么都不懂。” “现在是不懂，等再大点就什么都懂了，现在的孩子精得很呢。”王老太太转头看了一眼她，还有闪闪，就把脸转回去了。 接下来的路程，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不知事的闪闪将脸贴在车窗上，偶尔咿咿呀呀地怪叫几声。 终于见到幼儿园那个熟悉的标志了，她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下车领着孩子往大门走去。 王老太太叫住了自己的儿子：“你怎么能娶这样一个人呢。” “妈，晗茉没什么不好。” “哪里好啊。她能好过佩吟？你为什么不跟佩吟结婚？你们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知根知底的，不好吗？” “妈，佩吟也是离过婚的人，你怎么不说？你不能双标嘛。” 他转过脸看到晗茉蹲下身子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轻声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人家是离过婚，但是没孩子啊。你看看她，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个男孩。将来结婚了，是不是要你给买房子给他结婚费用呢。” 王老太太对晗茉真是一百个不满，首先她就觉得晗茉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妈，现在说这些事还为时过早呢。他还这么小，说不定以了以后比我还厉害。” “不可能！”王老太太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脸色很是凌厉，“你看看他爸爸教他说的话，是什么玩意。哪有正常的父母教孩子说这样的话。看来孩子的亲生父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妈，你都没了解过，就不要胡乱猜测了。” “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我一眼就看出孩子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你说你亏不亏，辛辛苦苦替人家养大孩子，结果人家还是一心向着自己的亲生父亲。你说你这是给自己找罪受呢。” “妈，我很喜欢闪闪，对我来说，养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都差不多。” “这怎么会一样。”王老太太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架势，“自己的孩子，养十个都不嫌多，别人的孩子，怎么能养。养大了是白眼狼怎么办。 你看看这孩子现在叫你爸了吗？都这么点年纪，还只管你叫叔叔。叔叔是叔叔，永远也替代不了亲爸。你就想清楚吧。” ”妈，这是我跟晗茉之间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什么？“王老太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使劲地瞅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原本亲切高雅的气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不甘……”我才刚来几天而已，你就要赶我走？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您去姗姗那里住几天好伐？她家是别墅，有的是地方让你折腾。如果您想去，我这就联系。” “不孝子！我说你媳妇几句，你就不乐意了，还甩脸给我看是吧。我告诉你，我还说乐意住在这里了，我不走，要么你报警，让警察赶我走！” 王老太太虽然是个学艺术的人，但撒起泼来与一般的妇人没什么两样。 第57章 不孝 晗茉送完儿子之后回到车上，发现车子里的两个人都绷紧面孔黑着脸，尤其是王老太太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妈，你想去哪里？”她用轻松欢快的语调跟她说。 “不去了，回家吧。气都气饱了。”王老太太赌气地将脸转向车窗外。 “妈，我们去和义大道逛逛吧，去那里吃日料，你最喜欢的。” 她灵机一动，那里是江市最高档的地方，她婆婆一来就去了两趟。 “那里都逛遍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王老太太嘴上说不要，但表情与语气不符。 “妈，你去那里挑个包，然后我送你去姗姗那里住几天。” 王老太太绷脸：“一只包就想贿赂我，你可真行啊。” “妈，晗茉她现在有了孩子，不可能天天陪着你到处溜达。人家还没满三个月呢，你是想让她动了胎气吗？” 儿子的一番话说得她哑口无言。王老太太支支唔唔地说：“可是我跟姗姗偶尔见一次面还行，住在一起，也要闹矛盾。” “你又没住过，怎么知道呢。要不你去住我那套单身公寓？”「你这是什么意思！」王老太太变了脸色，声音也抬高了……”你让我一个人去那里住，你好意思？“ ”妈，那先去姗姗家住几天吧，到时我再来接你。“ 在儿子的威逼利诱之下，王老太太勉强同意了。 王老太太在和义大道的爱马仕专柜挑了一只三十万的铂金包。 三个人还去吃了一顿高档的日料。晗茉不敢吃那些没煮过的食物。她只选了乌冬面来吃。 第二天一早，博信就把自己的母亲送到了王姗姗的家中。晚上他回家跟妻子说了这件事。 ”我妈送到姗姗家中时，姗姗吓了一大跳，但是我妈在场，她又不发敢当场发作。“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影响你们俩母子的感情？“ ”没事的，我们俩兄妹其实跟她的关系不怎么样。她年轻的时候很少跟我们联系，大概是过年的时候会打电话给我们吧。 现在我爸去世之后，她才重新跟我们频繁联系起来。其实我们都不是很想她。“ ”希望你妈在姗姗那边能住得开心一点。“ ”我妈那个人她不管住到什么地方，都不会开心的。她这个人就是这种个性。“ ”你好像比较了解她哦。“ “她是家中独女，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从小是当小公主一样的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遇到我爸那种直男，没法把她捧在手心，久而久之心里就失衡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都听你的。”她依偎在他的怀里，这一刻觉得温暖无比。 果然没过两天，姗姗就跟王老太太大吵了一架。王老太太让儿子来接自己。 “妈，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跟姗姗不能和平相处吗？” “无法跟这种人相处下去啊。如果再勉强住在一起，到时候后果会很严重。” “真不知道你们是母女还是上辈子的仇人。” “你也知道你妹妹的性格，有多任性！不知道你爸是怎么教育她的。一个已经为人妻为人母的女人，任性嚣张。在丈夫面前对她的亲生母亲呼呼喝喝，使来唤去。” ”妈，我记得姗姗家有两个阿姨吧，怎么会对你呼呼喝喝。“ ”我是说她没大没小。我跟阿姨说，给我倒杯水来吧。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妈，阿姨是做家务跟照顾孩子的，没义务照顾你啊。你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就不能自己去倒下水吗？“ 王老太太模仿着女儿的腔调，有模有样。他差点笑出声来。”还有一件事，真是把我给气坏了。 我跟阿姨说过，我不吃葱姜蒜，也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我要多吃瓜果蔬菜。 你猜他们怎么对我？就给我准备了一盘凉拌青瓜，其他不是油炸就是红烧，搞得我胃口一点也没有。“ ”妈，你到底想什么时候回去？“ ”什么？女儿不要我，你也要赶我走？ 我住了两天，姗姗跟我说，她真的受不了我，觉得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 怎么？我不就要求她老公帮我去搬两箱矿泉水过来，我是真的不喝这里的自来水嘛。 还有，我想去逛街，她陪我走了一天，第二天，我说想再去看看。 她竟然一口拒绝我。她说如果我还想去逛的话，她可以叫个人陪我。你说气不气人？我要个不认识的人跟我一起逛街？“ ”妈，我带你去我的公寓看看吧。不用你做什么事。如果你不想自己烧饭，我可以找个钟点工来帮你。怎么样？“ ”什么？你不想让我住到你家里去？你怎么跟你妹妹一个德性，我真的是太伤心了。“ 王老太太越想越生气，眼眶红了，嘴唇也微微颤抖。”妈，你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可不比姗姗家。 他们家有两个阿姨，我们家一个也没有，里里外外都是晗茉在操持。她现在怀孕了，怎么侍候你。“ ”我又不用她侍候！“ “可是你天天拉着她去逛街，她也累得啊。” “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我生的！”王老太太抹起泪来，哭天喊地。“我真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好了，好了，妈，你别哭了，我带你去看看我公寓。对了，佩吟也住在那里，如果你真想去逛街，你可以找她。” “佩吟？”王老太太瞬间来了精神，泪也不抹了，眼眶也不湿了。 她之前跟佩吟就相处得很好，佩吟还去加拿大旅游时，在她家住过几天。“她回来了？” “对，她在我们结婚前就回来了，不过我最近都没有跟她联系过。不知道她是不是还住在江市？” “你把她地址告诉我，我去问一下好了。有个伴才好啊。否则一个人住在那边多寂寞。” “妈，跟你合得来的人不多，她算是其中一个吧。” “当然，她又漂亮又会说话。光是看看她的模样就让人赏心悦目。以前我跟她去逛过几次街，那些男人见到她惊为天人。” 只要提起陈佩吟，王老太太就对她赞不绝口。 第58章 伤痕 过了一个星期，晗茉想去探望王老太太，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王博信，并要求他跟自己一块去。 王博信同意了。她还特意自己掏钱给婆婆买了许多补品。她与程言墨的母亲没有相处好。这一次，她想好好表现给王博信看，不让他做夹心饼干。 他们一起进入电梯，电梯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老一少两个女人。 王博信登时愣住了，晗茉一看也呆了。 八双眼睛面面相觑，撞在一起。 还是王博信最先反应过来：“妈，你出去？””对啊。“王老太太最先恢复正常神态。”你们来看我？“ 陈佩吟笑了，更觉妩媚动人，但她那种流于表面的笑容让晗茉看着心里稍微有一点不舒服。 毕竟自己的婆婆与丈夫的前女友居然相处得很好。 “妈，你去哪啊。”王博信又问。 “我跟佩吟一块去逛街呢。现在就要走了，你们要不改天来看我？” 王博信哭笑不得：“我们都走到楼下了，你还让我们回去？” “那你自己上去吧。我跟佩吟今天午饭也在外面吃。” “妈，我送你们去吧。” “那好，我们搭了个顺风车。佩吟，你的车不是前两天被撞了，正在4S店嘛。我们坐他的车去。” 王老太太兴致勃勃地说。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把东西拿上去。” 晗茉觉得有点头晕，还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心理还是生理上的。 “老婆，你没事吧。” “没事，我上去了。你把钥匙给我。” 王博信掏出备用钥匙递给她：“老婆，我先替你拿上去。” 王老太太开口了：“就这么几袋轻飘飘的东西，能有多重啊。怀个孕真有这么矫情？” 陈佩吟露出吃惊的表情，脸上差点绷不住。”她有了？“ ”两个多月了。“王博信笑着对她说。陈佩吟差点跌倒，但她极力稳住自己脸上的神情，从嘴角边挤出一丝笑容，显得十分勉强做作：“那真的是要恭喜你了。” “我送她上去，你们等我一下。” 王博信拿起那几袋礼品盒，一手扶着她进入到电梯里去了。 门徐徐地关上，王老太太看到陈佩吟的脸显得不大自然：“佩吟，我们去外面晒晒太阳，等他吧。” 陈佩吟的脸沉了沉，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光线背着她的缘故，她走到台阶旁边，突然间心中无限惆怅。 她跟王博信在一起的这么多年，到底算是什么。王博信认识李晗茉以来，一直是以闪电的速度在赶进度。 恋爱结婚生子，为什么在一年内就可以办成了。而她那么多年在他身上花费的时间与精力，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佩吟，你生气了？“ ”没有，阿姨，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我知道你到现在还喜欢着博信，我说对吗？“ 她苦涩凄凉地笑起来，嘴角的笑容显得很无奈：“喜欢有什么用，现在一切都晚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我结婚。” “如果你们那个时候结婚的话，现在说不定孩子也很大了。说不定还不止一个。” 听了王老太太的话，她的眼泪差点脱眶而出。”阿姨，你再说下去，我都要哭了呢。“ 王老太太伸出手抚摸着她微卷的长发，脸上流露出蔼然的表情，目光也变得柔和了。”孩子，你跟他有缘无份。 这都是命中注定好的。你这么漂亮，这么出色，将来还是能嫁一个好老公。“ ”阿姨，其实我早就认定了他。对，我是闪婚闪离过，那也是为了他。 在结婚前我问他，如果他肯开口要我留下来，我一定不会去结那个婚。 但是他没有，他什么话也没有讲，我一时冲动之下就去结了。“ 除了自己身边比较要好的几个朋友外，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结婚的原因。 ”孩子，那不怪你，你没有错。“ 王老太太拍拍她的背，就像母亲一样地安慰她。 这时电梯响了，陈佩吟连忙抹了抹自己的眼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可以走了。”王博信笑吟吟地说。 在场的三人之中只有他的心情最好。 他们三人上了车。 王老太太说：“今天天气真不错，博信，你跟我们一块去走走吧。” 王博信笑道：“算了，我不喜欢逛街。” 陈佩吟接口：“你不是不喜欢逛，只是不喜欢跟我们一起。如果是你太太让你陪她，你总不能拒绝吧。” 王老太太不悦：“有奶便是娘，有了媳妇就忘了娘。佩吟，我说你将来要是结婚的话，还是生个女儿好了，小棉袄。” 王博信哧地一声笑了：“妈，那姗姗不就是你的小棉袄。” 王老太太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嘴角往下扯，很不高兴的样子：“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姗姗是一件小棉袄，漏风破洞的那种。” 她说完连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只有陈佩吟瓮声瓮气地说：“博信，你也不错了，刚结婚就怀上了。希望你儿女双全啊。” “那要看晗茉肯不肯生第二胎了。” “怎么不肯？我们李家的媳妇起码要生二胎啊。” 陈佩吟阴恻恻地笑起来：“阿姨，你们家孙子不已经有了吗？” “那个孙子？又不是亲生的，怎么算是我们李家的孙子，而且又不跟我们家姓。博信，你跟她去说，她现在是我们家的人了，孩子的姓也该换成我们家的吧。否则以后你们一家四口走出去，人家叫起他的名字来要被人耻笑的。” “妈，闪闪他跟他爸姓也没错吧。” “呐呐，我就说嘛，你心里都没有认可他是你的儿子，还奢望让我承认他是我孙子。我才不吃这个哑巴亏呢。” 陈佩吟趁机说：“阿姨，将来你多个孙子替你养老送终不好吗？其实跟谁姓也无所谓啊。是不是？” 王老太太气呼呼地说：“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娶个离异有孩的女人。离异无孩的女人我也就算了。而且更过分的是，两人领完证才跟我说。你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当妈的吧。” 王博信从后视镜里看到母亲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想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父母正在吵架，吵得很凶。母亲哭着要走。父亲就狠狠地骂她滚。 母亲真的回到卧室收拾行李。他发现了，害怕极了。母亲的脸上带着泪痕，她把属于自己的东西统统往那只大行李箱里塞。 以往化妆台上摆满了她的瓶瓶罐罐，衣柜里满满当当地都是她的衣服。 母亲的动作很迅速，不稍片刻，她那只箱子就塞满了，架子上的衣服空了，台上的护肤品也都不见了。 他哭了，生怕从此之后过着没有母亲的日子。他向她跪下，抱住她的腿，让她不要走。 她也搂住他，用纸巾给他抹去眼泪，柔声地安慰他，还答应他明天带他跟妹妹一起去动物园。 他高兴坏了，可又不放心，他怕自己一觉醒来，她就走了。因为他亲眼看到她整理好了行李箱，并把它收在床底下。 他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特地去她的床下偷看，发现那只行李箱正横放在那里躺着。 他心想，如果把箱子藏起来，让她找不到，她就不会走了。 他这么一想，就有了动力，把那只大箱子拖出来，藏到了阳台上，并用一块布盖上。这才放心大㸓地去睡了。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他就醒了。他想去叫醒妹妹，让她吃好早饭，乖乖地等着母亲带他们去动物园。 可是他发现母亲还是走了，那只被他藏起来的大箱子也不在了。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跟母亲亲近过。 “当年你丢下我跟姗姗一走了之，不也没跟我们说过吗？”他的声音立刻变冷了，脸色也变僵了。 第59章 借不借 他这句话说出口，王老太太的脸色就变得很差，差到了极点。 王博信却如释重负。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质问过她这个问题。大家都客客气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维系这种亲子关系。 要说不恨吗？也不见得。王博信从小被教导，他是哥哥，要负责照顾妹妹。妹妹可以在母亲地方撒泼吵架打闹都没关系。但他不行。 他从小就是好孩子好学生的楷模，出格的事没有人规定他不能做，但他就是不逾矩。 这种无形中给他设下的框架，让他不堪重负，心里有委屈也说不出口。 而王老太太却不这样想。她认为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生的，不管她多少年没有跟他们两人住在一起，这种感情的纽带是不会断的。 她认为孩子长大了，她也该享清福了，她不要他们两人的钱，也不要他们供养自己。她认为自己在这一点上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 那种亲子关系的断片，空白造成的距离感与生疏感，她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是能够解决的。 然而事实比她想象的要残酷。她现在总算明白两个孩子到现在为止，肯叫她一声妈，那绝非是出自内心的。 “妈，我跟晗茉已经结婚了，而且已经怀上我的孩子，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在我的面前说起她的不好。 也许她某些特点在你的眼里是缺点，但在我的眼里却不是。我认为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王老太太没有接腔，陈佩吟反而开口了。”是的，我们都看的出来，你很爱她。很爱很爱……你为了她可以付出一切。“ ”如果我不爱她，我就不会跟她结婚！“ 他的话一出口，她们两人立刻不吭声了。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着，但谁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佩吟故意转过脸，不让坐在身边的王老太太看到她的脸，她把脸贴在车窗上，长长的头发盖住她大半张脸。 她回想起自己这二十岁之后的感情生活，想到这些年遇到过的男人，还有最重要的那个男人，不禁泪流满面。 晗茉从婆婆家里回到了自己家，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佩吟会跟婆婆在一起？她们住得很近？还是佩吟来找她？ 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这时她家的门铃响了。 她一打开门，竟然是冷浸月。 冷浸月的样子像是哭过的，眼睛红肿，脸色惨淡。没有化过妆的样子显得很憔悴。 她一向是最在意自己的外表，即使是结婚之后，也一样的在乎。 一般不化妆，她不会出来见人。 “怎么了？” 一见到她这个样子，晗茉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我没想到催讨的人竟然会打电话给我老公，现在姚遥他什么都知道了。他当即向公司请了假，飞回来找我。” “你跟他说了吗？” “说了。” “那他有什么反应？” “他说要跟我离婚，然后把我这件事告诉我父母。” “然后呢？”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我妈说她丢不起这个人。我爸打了我。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他打过。” “你到底欠了多少？” “五十五万。” 说着冷浸月又哭了起来。 晗茉吃了一惊，后来又想，她欠的这些钱中不知道有没有把自己的钱给算上呢。 “那你老公会替你还吧。” “我老公说他没这么多钱。他每个月除了给我一部分家用之外，还要负责房贷，手上几乎没什么余钱的。除非把房子给卖了。” “那他肯？” “他就是不肯啊。他说帮我还一半的债务了。剩下的一半他让我自己想办法或者让我娘家的人出点钱。” “我妈刚买了社保，我结婚时又用了一部分钱，娘家也没什么钱了啊。” 浸月哭得眼睛红肿。 晗茉不知道她来找自己的目的。 “晗茉，我实在不想来找你。但是我不找你，我就不知道去找谁了。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晗茉心里咯噔一下。她心想，又来了。 “你要借多少？””越多越好，十五万行吗？“ ”十五万？你说笑了吧，我哪来的钱啊。“ 她听到这个数字，不知道是笑好还是哭好。”你没有，可是你丈夫有啊。 行内著名的设计师，拿出十万八万来，不算是什么难事吧。“ 晗茉听了她的话，有点生气。王博信再会赚钱，那也是他的事。浸月是她的朋友，与王博信有什么关系。 ”这么多钱，我们拿不出来。“ “你帮帮我，我能想到的就是你了。” “不是我不帮你，我自己也没钱啊。” “可是你老公有啊。十五万不行的话，那就十万好不好？求求你了。如果我不把钱给还清了，我老公就要跟我离婚了。你也不想看着我跟你们一样吧。” 她一听这话，脾气腾地一下就蹿上来。”浸月，我认为你还没有考虑清楚。 你老公要跟你离婚，那是你自己闯下的祸。你看看你平时，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讲究，可你赚就只赚几千块一个月。你看看你现在背的，也是名牌的。“ ”这只包是旧的啊。我现在又没钱买的。“冷浸月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忙解释道。“求求你帮帮我吧，没有十五万，八万十万的也行啊。你现在帮我打给你老公行吗？” “浸月！你享受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呢。你买包做医美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 欠的钱肯定是要还的啊。当初你没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要去借WD？ 为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你才刚结婚，还没有孩子，你都有老公了，为什么还想着要变美？如果我像你这样的话，连孩子都养不起！” 面对她一连串的指责，浸月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按捺不住地跳起来：“你明明有钱，为什么不肯借给我？不借给我也就算了，还对我百般指责。最近几个月，我为了还钱这件事，吃不好睡不着觉，已经够郁闷了。我哪知道这个是深渊，是个坑呢。” 说着浸月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那哭声凄凉，让人听着也跟着怜悯起来。 “浸月，我只能再借你三万，上次你借我的钱，你都没还我呢。” 浸月睁大被泪水浸泡的眼睛，又红又肿就像泡在水里的血李子。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又不是不还给你，我问你借十五万，你用三万打发我。还说是多年的好朋友呢。一点情面也没有的。”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有义务借钱给你？你把我欠钱给你的事说的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多年的好友，从来没有红过脸，晗茉也来了气。 “我算是看清你了。怪不得微雅说你是个笑面虎呢。看起来好好的样子，哼！不用你的施舍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说着浸月拿起手袋，背上就走了。 晗茉听到她摔门出去的那一霎那，一丝后悔萦绕着袭上心头。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她接到微雅的微信语音。 “晗茉，浸月来问我借钱了，说是要借十五万。天呐，不知道她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她说要买房子，这是真的吗？她不是有房子吗？为什么还要买？” 浸月连珠炮似的朝她发问。她不知道怎么接腔。最后她说了一句：“浸月也问我借过钱了。” ”平常在我们地方装阔，哪知道是个穷光蛋啊。我琢磨着她去买房这件事不可能是真的吧。平常那么喜欢败家的女人，还有钱买房？天方夜谭吧。“ ”那你有没有借？“ 她又问道。 第60章 表现 ”看她哭得这么凄惨，我心里一软，就借给她一万块钱了。我说再多的也没有了。“ 晗茉没想到微雅竟然会借钱给她。 “尽管之前她对我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但我也没有怪她。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再加上以后她可能可以为我介绍对象。所以我先错给她了。” 晗茉听了，心里在苦笑。 以前陆陆续续借了好几万给她，到现在因为没有借到她想借的数目，被冷浸月一票否决。但她没有告诉微雅。 晚上王博信回来，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半开玩笑地说：“怎么了？我的老婆大人，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不是。”她勉强笑了笑，却笑得比哭还扭曲。本来她打算把王博信给她的银行卡里那二十万块，拿出一半给浸月。 多年的朋友不想闹成这个样子。但转念一想，把钱给她，归还的日期遥遥无期。 万一王博信问起这张卡来，她不知从何回答。 她已经结第二次婚了，如果可以的话，谁不希望自己的婚姻白首到老。 第一次离婚还可以说是自己年轻不懂事，可是第二次如果还是处理不好的话，到时候指不定别人在背后怎么说她呢。 “那就好了。我上班的时候还担心你看到今天我妈跟陈佩吟在一起会不舒服呢。" "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她哧地一声笑起来。王博信轻轻的搂她入怀，他修长的手指插入到她浓密漆黑的发丝里去，替她捋顺那些打结的发丝。 王博信将自己的嘴唇贴在她的发丝上亲了亲：“对不起，我没有告诉你，我妈跟陈佩吟的关系一向都很好。她们很合得来，如果不是年纪相差太多的话，我相信她们可以成为一对闺蜜。” “怪不得你妈只喜欢她不喜欢我呢。” 说实话陈佩吟能够与她婆婆手搀着手去逛街，这一点还是很让她羡慕的。 起码从她婆婆回来到现在为止，两人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言语上的冲突倒是有一点。 “陈佩吟这个人哄老人家是高手。”王博信感叹道。 她抬起头与王博信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时，王博信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尽管他可能没有说错，但是当着老婆的面就不该说这样的话。 “老公，我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当初不答应跟她结婚呢？” “我为什么要跟她结婚？我当时都没想过结婚的事。” “那你还跟人家拍拖拍了那么久･那不是耽误人家吗？””我也没有耽误她啊，我都跟她说清楚了。 佩吟这个人怎么说吧，就是适合当女朋友，但是结婚就不大适合了。我结婚的话，找对象就是要找你这样的。“ 她笑了。”油嘴滑舌。“ ”我说真的啊。我要是说假的，你就说我虚情假意。说真话又说我的是油嘴滑舌。这做人可真难做哦。“ ”不跟你说了，我去做饭了。“ ”老婆，今天我做饭吧。“ ”不，上次让你做，结果做了四个小时，我跟你妈等到黄花菜都凉了。“ ”那你就给我机会好好学嘛。一直不做的话，就再也学不会了。“ 在王博信一再的要求之下，她同意了。 第61章 过份 这一天微雅又跑来找她。 “我去找过浸月了，问她还钱，她竟然说没钱，你说气不气人。” “那她可能晚一点才会还你呢。” 晗茉想到自己那天与浸月发生争执过之后，三个人的微信群很少再看到浸月出来说话。 往日的微信群活跃到不行，现在却死气沉沉，没有一点水花。 “如果她真没钱我倒也算了。她竟然拿着我借给她的钱，去做抽脂手术了。你说气不气人。 现在她的腿比过去更肿，还很得意地向我炫耀，可是我一旦跟她提还钱的事，她的脸比翻书还快。你说可不可恶？” “到这个时候她都没忘记做美容啊。”晗茉露出愕然的神色。 “晗茉，我真是后悔借钱给她，我以为她会还的，哪知遥遥无期。我那钱也是血汗钱啊。 你们两人还有老公呢，我都没有。如果下一次她再来问我借钱，我一定不会借给她！真是看错人了。” 微雅说着说着勃然大怒。她余怒未消。”我有她老公电话，我就再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否则我就打电话跟她老公去说。这笔钱无论如何都要问她追讨回来！“ ”你可不要激动啊。“ 晗茉赶紧劝她。”不是我激动，是她太不识抬举，人家借她钱，那是给她面子，她自己要脸不要脸的。 我借钱给她，难道让她去抽脂吗？她这些年来整容已经上瘾了，从打美容针开始到现在，一步又一步，我看她要去看下心理医生。“ “你别这样。那也是人家的爱好。女为悦己者容，哪个人不爱美啊。我也爱美啊。但我不会像她那样啊。她有变美吗？我看也没有啊。” “那你去劝劝她收手吧。这整容简直是个无底洞啊。要不是为了整容，她会欠这么多钱吗？” “我才没那么空呢。有空我也是第一时间问她把钱要回来。这借钱可千万不能借啊。 不借的时候，倒可以成为朋友，这借出去了，朋友就变成仇人了。就像我现在跟浸月一样。” “唉，谁想到会搞成这样呢。”李晗茉想着自己那借出去的钱，等于有去无回了，即使要回来也不知猴年马月了。 “那个冷浸月简直太过分了。你说姚遥喜欢她什么了？除了主动热情一点，别的一无是处。只知道整容。现在又添了一条毛病，欠钱不还。以前还老爱说我呢。现在呢。” ”算了，算了。“ ”你不要来和稀泥了。我相信你也借过不钱给她吧。你一点都不着急吗？“ 没等晗茉说完，微雅立刻又说：“不过你嫁了个好老公，三万五万的，在你眼里，不过是三五百块而已。”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的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我看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唉，我们真是看错了冷浸月这个人。 拿了钱居然还有心情去抽脂。在我地方扮可怜哭得那么伤心，我还真以为她很可怜呢。想想把钱借给那样的人，真是不值得！” 微雅发了一通牢骚。 第62章 我是被蜇到了 冷浸月没想到丈夫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回家来。她做完抽脂手术，还有面部填充手术，刚好三天。腿倒是看不大出来，但是脸还是很肿。 姚遥看到她的时候，差点没认出她。他还特意走到门外，看了看门牌号。但是从背影上看，这的确是自己的妻子。 ”你怎么了？“ 他大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冷浸月用面目全非来形容，简直不为过。她不光是脸肿，连眼睛也肿胀得变了样，嘴巴本来就不小，现在因为肿涨，嘴唇变得像双汇火腿那样，又红又肿。 两人四目相对，大大地被彼此震撼到了。 还是冷浸月最先反应过来：“老公。” “你……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在她肿涨的面孔上几乎找不到昔日一丝一毫的痕迹。她所有的五官都放大了一倍，而且变得扭曲变形。太阳穴这里还有浅浅的青色。 “你是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了？去整容了？” “谁会去整容啊。我是被蜜蜂蜇了。” 浸月打死都不承认自己去填充抽脂了。她填充了太阳穴与苹果肌，结果肿胀到现在还没消退。肠子都悔青了。 “不会吧。你在干什么哦。怎么好端端被蜜蜂给蜇了。我看看，没事吧。” 看到丈夫凑上来，她连忙往后缩了一缩，用手挡住他的视线。”我天天在吊消炎水呢。“ “那怎么还会那么肿！你这张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整容失败了呢。” “我的脸用得着整容吗？”她把肿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与他对视。 姚遥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蜜蜂这一蜇，把你整张脸都踅肿了，有这么厉害吗？” “那不然，你去试试让蜜蜂蜇蜇看。”她没好气地说，最近几天都没有心思上班了。穿着抽脂完的压力裤去上班，脸又肿得像个鬼那样。 她天天在线上联络当时给她做脸的美容院，告知那个肿涨是正常现象，无需过多担忧。 但是花了那么多的钱，结果搞成鬼样。让她心力交瘁。每每照镜，都有一种想把镜子砸掉的感觉。 “老婆。”本来是为了妻子债务问题而来，现在见到她这副怪模怪样，他都忘记自己回来的目的了。 “你这脸……我带你去别的医院看看吧。怎么肿得这样厉害。” “人家都说在吊盐水了。没事的。过几天就会好的。” 她遮遮掩掩地说。从她与丈夫拍拖以来，从来没有让他见过自己这种样子。 就连她自己二十几年的生涯里，也没有见过自己如此丑陋的样子。 “好吧。”他终于相信了她的话，点点头，目光不经意地停在她的脸上，又急忙移开了。 她那扭曲变形的五官，让他想到了电视上见过的那些整容失败的女性。“你这债务处理得怎么样了？” “还在想办法呢。已经还了一部分进去。” 她惴惴不安地说。上次从朋友地方包括微雅借来的零零总总拼凑在一起，总共三万块，让她投入到抽脂填充的窟窿里去了。 第63章 把钱交上来 想不到姚遥说：“剩下的我帮你还了。如果你再有下次，我们只有离婚了。” 毕竟才刚刚结婚没多久，姚遥还是想保全这份婚姻，还想给浸月一次机会。 她一下子高兴起来，忘记了自己肿涨的脸与腿：“真的？” 姚姚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这张脸实在是可怕得很：“对，最后一次机会。” “谢谢你，老公，我以后一定不会再欠钱了。我一定会乖乖地听你的话。” 她上前搂住他的脖子，噘起嘴在他的脸庞上亲了一口。 “等下，我还有个要求，你把你的工资卡交出来，每个月必须把工资打到我的帐上。” “啊。”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丈夫，但他的目光却没有在自己脸上停留。 “为什么？” 她瞠目结舌地问。她一个月的工资加上各种补贴也就四千来块钱。 说实话这钱只够用上半个月，下半月还指望着丈夫的工资。 “你要还债啊。难道我的钱就不是钱了吗？每个月开始，我取消给你的零花钱，你再把工资卡给我。” “那我用什么？” “我每个月给你两千块钱，如果你超支了，可以向我申请。经过我的批准，才决定要不要让你买。” 听到丈夫理直气壮的话语，她顿时无语。 冷浸月一向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也花好的。 现在只给她两千块钱花，这恐怕做一次脸都不够。 “老公，这……这两千块，能顶什么用啊。就算我天天喝星巴克，一个月也要一千多块了。” 她靠近他，他却转过身，语气生冷地说。 “我替你还了这么多的债务，你还想花多少钱？你理财能力几乎是零，当家也不像样。不如以后钱由我来打理。” “那你天天不在家，你怎么打理啊。”她惊讶地问。 “反正我替你还债，你把工资卡交给我。否则免谈。” 站在她面前的是当初她使用浑身解数才撩来的丈夫，现在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让她感到陌生。 “怎么样？你要不要接受我这一条件？我的钱也是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都像你这样花钱，我们还能走在一起吗？” 他绷紧面孔，俨然对她的犹豫感到不悦了。 事已至此，浸月已经无话好说，谁让她有错在先，背了一屁股的债，让丈夫擦屁股呢。 “好吧，我每个月会把工资打到你账上。” “你最好不要骗我，故意少转或者怎么样。我这个最受不得的就是欺骗了。” 她的丈夫头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跟她说话。从拍拖到现在，姚遥总是对她百般呵护，百般爱护，即使她从前瞒着丈夫做脸做医美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阻止过她。 “好，我知道了。” 结婚不满两年就离婚，这传出去也太丢脸了。浸月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嫁掉，丈夫高学历又有好工作，她才舍不得放弃他呢。 “你最好说到做到，下不为例。” 他在她的面前伸出几根手指，以示警告，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嗯。”她努起嘴巴，心里百般不愿意，可只能接受他的摆布。 第64章 怎么会一样 李晗茉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就收到冷浸月发过来的转帐信息，她除了给自己还完本金之外，还多添了一千元的利息。她立刻拨通浸月的电话。 从电话那端传来浸月慵懒冷淡的话音：“喂。” “浸月，我收到你的钱了。” “怎么？还少你钱？”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晗茉连忙说，眼角瞟到厨房里王博信的身影。 “那不是就好了，我真的很怕少还你钱了。” 浸月拖长声腔，语气中掺杂着浓浓的冷漠与嘲讽。 “我把一千块还给你吧。” “不用了。就当是利息好了。我不想占你便宜。” “浸月，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瞧不起我嘛。好吧，我现在把钱还你了，从此之后我们钱数两清！” 浸月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大声，嗓门响得快刺破她的耳鼓。 “浸月，浸月。” 浸月迅速挂断电话，晗茉握着已经掐断的手机欲哭无泪。 “怎么了？” 王博信将烧好的早餐端到桌子上来，看到她沮丧的神色，忙问道。 “浸月跟我绝交了。”"啊，什么？你们向来不是很要好的吗？” 博信知道她有两个要好的朋友，以前也在家里见过。 “她问我借钱，我没有借给她，她就不理我了。今天她把以前欠我的钱全数还给我，就不想跟我有联系了。” 她噘着嘴颓然地告诉给自己的丈夫听。 “不是吧。她经常问你借钱吗？” 在王博信的印象中，冷浸月是个外表时尚，颇有点泼辣劲头的女人。 “有时吧。” “那你不把钱借给她，结果她就不理你了。这种朋友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塑料姐妹花呢。” “你别开玩笑了。我们数十年的朋友，一块从年轻玩到现在，想不到竟然会变成这样。没结婚前，我们三个人还经常去旅游呢。” "所以说么，做朋友最好不要牵涉到经济利益，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 王博信将牛肉三明治牛奶装到盘子里徐徐推到她面前。 “这种钱不借人家讲你没义气，借了又伤感情。”她叹了口气，原本今天起来大好的心情荡然无存。看着眼前盘子里五彩缤纷的食物也顿然失去胃口。 “别难过，说不定有一天她就想通了来找你了。” 王博信拍拍她的肩，从盘子上拿起三明治递到她嘴边，看着她吃下去。王博信吃过早饭后就去上班了。 晗茉正在家中看手机，这时门铃响了，她走过去开门，竟然是婆婆与陈佩吟来了。 王老太太大呼小叫：“晗茉，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瘦了，是反应大吗？” “还好吧。” 李晗茉淡淡一笑。她这第二胎反应比上一胎还要轻微，几乎没什么感觉。她希望这一胎是个女孩。 “看你这肚子也不怎么显怀，最好是个男孩。” 王老太太放下手上花花绿绿的袋子，紧紧盯着她衣服底下的腹部说道。 “男孩女孩都一样吧。” 她知道婆婆最好自己头一胎生男孩。但她不这样想。王博信说不管男女，他都喜欢。 “怎么会一样。当然是不一样。第一胎是女孩，那你还得怀第二胎。如果第一胎是男孩，你不想生二胎也无所谓啦。” 王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兴高采烈地打开袋子，一件件向她展示。 第65章 我不生 “你看看我给我未来的孙子买了什么。是不是很可爱？” 王老太太将衣服一件件从那几个袋子里拿出来，铺在餐桌上。 陈佩吟笑笑：“都是阿姨挑的，真的好好看哦。每一件我都想拥有呢。” 李晗茉发现了一个问题。每一件衣服不是海军蓝就是橄榄绿或者是棕色咖啡色，总之颜色适合男孩子。 “妈，为什么不买两件粉色的呢。黄色，紫色也好啊。” 她拿起那些小衣服小裤子连体衣，每一件做工考究，也很别致。”小男生怎么穿粉色黄色的。那样会变成娘娘腔的。“ 王老太太头也不抬地说。 晗茉心里想，如果到时候她真的生了个女孩子，这婆婆肯定要逼自己生二胎。而她这一胎不管男女，都不想再生了。 生闪闪的时候差点难产，还得了产后抑郁。生育的折磨让她吃尽了苦头，她再也不想尝试第三次。 王老太太发现她异样的神色：“即使你将来真的只生下女儿，婴儿还小嘛，穿这种男生的衣服，也没什么关系吧。将来生二胎的时候也可以派上用场。” 晗茉见婆婆喜滋滋地拿着婴儿的衣服翻来覆去的查看，还时不时用她那双瘦削青筋毕露的手抚摸衣服上的图案花纹。 她淡淡地说。”万一第二胎还是女儿呢。“ 她这话一说出口，王老太太就变了脸色。 “如果二胎还是女儿，那就继续生，我们王家又不是养不起孩子。一直生到儿子为止！” “妈，那不可能的。我不可能为了生儿子，一直一直生下去。” “我们家的博信是独子，如果没有儿子，那岂不是绝子绝孙了。” 王老太太瞪起眼睛发怒的时候，那样子活脱脱是王姗姗第二。 她没想到婆婆在国外定居多年，思想还是那么封建传统，一点也没有受到西化的影响。 “妈，你也是女人，大家都是女人，你知道生孩子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了。我不可能为了给博信传宗接代，生完一个又一个吧。再说生男生女，那也是男人掌控的事。跟我们女人有什么关系呀。” 她尽可能委婉地与婆婆说话。 王老太太却一点也不领情：“你又不是没生过孩子。你生你儿子的时候，不也经历过了吗？生孩子这种事，哪个女人不用经历，你有经验，为什么不能再生？人家不能生那是没办法，会生的话，谁不想自己多子多福。” “妈，反正我是不可能生二胎的。这一胎生下来就好了。孩子不在于多，在于精。您说是吧。” 王老太太对于她讲的话一点也听不进去：“如果你像姗姗那样头一胎给我生孙子，你不生二胎我也无所谓了。总之你要是不愿意生，我可以让我儿子去外边生。” 晗茉一听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眼角的余光瞥见站在一边没说过话的陈佩吟。 她的脸上隐隐约约透露着点笑意。不知道是不是她理解错了。 “如果你儿子同意，我无话可说！” 她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好，你给我等着！” 王老太太气咻咻地朝她吼道，转身就离开了房门。 陈佩吟也急急地跟出去了。 客厅的餐桌上还放着王老太太带来的那几只袋子，以及铺平展开在餐桌上的那些男婴的衣服。 第66章 有什么事解决不了 王博信上班时被王老太太的电话穷追猛，并要求他今天下班一定要回家一趟。他硬着头皮答应了。 这一天他比往常提前半个小时从工作室离开，前往王老太太的公寓。 刚一踏上台阶，就被人喊住了：“博信，等等！” 王博信一看，竟然遇到了陈佩吟。只见她穿了一条飘逸碎花长裙，脖子间还系着一条白色的丝巾，加上她棕色微卷的长发，手腕上带了几只细巧的铂金手镯，颇有点波希米亚的风格。 没等他开口，她已爽朗地笑起来：“你来看阿姨吧。” 他颌首，按下了电梯键。数字键还在从下往上翻滚着。陈佩吟拨了拨长发，继续说：“今天我陪阿姨去逛了街，给你的孩子买了许多衣服用品。阿姨逛得可开心了。” 他抬了起抬下巴，不置可否：“真的开心吗？” 如果开心的话，王老太太就不会在电话里对他气急败坏的告状了。 “后来我陪着她去你家，打算把买的婴儿用品交给你太太。” 陈佩吟盯着他的脸色，继续说。她不时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细细的手镯。 “她们是不是吵起来了。”他无奈地又笑。母亲在电话里噼哩啪啦地对他一声吼叫，让他回家好好管教晗茉。让她这个离异有孩的女人稍停下，不要处处跟她对着干。 “她们有争过几句。”陈佩吟将额边的发丝捋进耳朵后面，语气柔柔的，如沐春风。“主要是为了二胎的事吧。” 他撇了撇嘴角，目光盯着电梯上方跳跃的数字键，从嘴角边漏出一丝笑意来：“我妈想生个孙子，如果这一胎是女孩，务必让晗茉再生一胎。” 陈佩吟连连点头，白嫩修长的手指摸着胸前微微卷曲的长发，眼睛亮亮地望着他。”对，你说的没错。 阿姨的意思是这样。但是你太太一口就否定了她，说什么也不肯再生第三胎。然后语气有些急促，大概是惹毛了阿姨。“ 他从裤袋里伸出手指，细细地摩挲着电梯的按键，顺着按纽的轮廓，一圈又一圈的比划着。明明有点轻微洁癖的他，这会儿心思飘渺，思绪飞奔。 看来婆媳关系棘手啊。 他母亲是那样要强的一个人，自她从他们俩兄妹年幼离开就看的出来了。 可是为什么一定生个儿子？ 他不明白。姗姗与母亲不亲，母亲与他也不亲。但是当着外人的面，母亲还是只认可他。 母亲与姗姗不合，与他也不是很亲近，除了陈佩吟，母亲就没有亲近的人了。 ”我知道了。“ 红色的数字键终于缓缓地下来了，不断变化的数字，不断跳跃的思维。 他咬着嘴唇，盯着眼前的黑色按纽，心里想，母亲何时会离开呢。她不会回到这里永远住下了吧。 耳边缓缓地响着陈佩吟悦耳的呓语声："其实两个人坐下来，好好地说话，问题不是解决不了。阿姨有些不让步，你太太也有点固执。问题不是没有，但可以解决。你说是不是这样？“ 电梯的门终于打开了，他迟疑了一下，抬步走了进去。 第67章 差点没跳起来 他敲门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忐忑。 从小他就害怕自己的母亲，哪怕小的时候，母亲还没离开他们俩兄妹时，母亲就不是常常会与孩子亲近的那种人。 门很快就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母亲那红肿，缠满血丝的脸，额头鼻尖还有嘴巴的周围都是红红的。 他见着母亲这副模样，忍不住皱眉。 夹在母亲与妻子的中间，自己成了一块夹心饼干。 他走进去，心情也沉重起来，餐桌上放着母亲吃了一半的泡面，还往外冒着热气。 电视机打开着，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着新闻，正讲到兴头上，被王老太太用遥控器按下了关机键。 房间里一点杂音也没有了，无形的，沉重，压抑的气氛迎面扑来。 王老太太深深地叹了口气。 那简直是像把利刃狠狠地扎进他的胸腔里。”妈，晚上就吃泡面？我带你出去吃？“ 他用试探性的语气对自己的母亲说。”没胃口，吃什么吃！ 就让我死了算了。谁让我活着就处处讨你们嫌，被你们难看，鄙视着。“ 王老太太自怨自艾地说着，眼泪竟然又掉下一大颗来。 “妈，你别这样。一大把年纪了，不好好吃饭，还哭哭啼啼，那是对你身体的摧残。” “就让我自残得了。反正我也不打算活到七老八十岁，那样的话，只会惹人厌。以前我住在国外的时候，邻居常常劝我，不要给孩子带去麻烦，年轻时也没必要生那么多的孩子，等你老了，你将会发现，你活着就是孩子的累赘。” 说着，她又用袖子蒙住脸，呜呜地哭起来。 对于他母亲动不动就哭的毛病，他是了然于心。他看到餐桌的一角，有只纸巾盒，伸长了手抽了几张，递给王老太太。 王老太太还是哭，有越哭越大声的趋势。他扯了扯母亲的袖子，王老太太仍不肯放下。她既是发泄，又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哭的模样。 “好了，妈，谁也没有嫌弃过你，是你自己要这么想！” 他加重了语气，看着王老太太掩面痛哭的样子。这些年她一直在国外生活，难道也是用哭这一招来解决问题？ “怎么就没嫌弃我了。特别是你老婆，简直目无尊长，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 “人家晗茉，也没说什么啊。是你自己多虑了吧。” “我多虑？”王老太太蓦地放下袖子。上了点年纪的女人哭起来那简直是有点灾难现场。 此时的王老太太这一哭，把脸上的妆也冲刷得干干净净，那些隐藏在皮肤底下的斑斑点点褶子细纹通通都无所遁形。可她浑然不知，还在那里叫着。 “你没看到你老婆今天对我的那副架势，简直是一副嫌弃我到不行的态度。我是吃她的用她的么？ 我是享儿子女儿福来着，不是来受儿媳妇气来着。你看看人家佩吟，多少照顾老人家的心态。我让你老婆陪我逛下街，她就哭着跑来向你告状了。” “妈，人家怀着身孕呢。你让人家天天陪你逛街，这怎么受得了。” “怎么？怀孕了不起啊。她怀了孕，我就得天天看她脸色开染房了？"妈，人家也没有说你什么吧。” “她那还叫没说我？” 王老太太听了，差点没跳起来。 第68章 怎么说 “那你想怎么样嘛。”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问题的王博信忍不住反驳了自己的母亲。 六十几岁的王老太太作起来的功夫，可不比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差。 “你回去跟她说清楚，如果头一胎是儿子，她要不要生二胎，那随她的便。如果她头一胎是女儿，不管怎么样，还要再生一胎。” 王老太太终于肯接过孩子递过来的纸巾，揩了揩自己眼眶周围的湿润。 “妈，生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这个你不必插手吧。”他无奈地说。 “怎么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了？你爸去世之后，这传宗接代的大事就落在你的身上了。万一你生个女儿，我们王家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你不想你爸死不暝目吧。” “妈，爸都去世这么多年了，他还怎么不瞑目呢。既然晗茉不想生，那就不生好了啊。只要我们有一个孩子，再加上闪闪……” 他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王老太太粗暴打断：“那个拖油瓶，你就别说了行吗？那又不是我们王家的骨肉。跟我们王家有什么关系。” “晗茉跟我说，可以让闪闪跟我姓。” “不管他跟谁姓也好，有意义吗？那又不是你生的。要一个拖油瓶姓我们家的姓，我们是沾了他什么好处了？我不稀罕！” “妈，现在我们不要为了二胎而吵架了。孩子都还没有生下来，等生了再说吧。” “生了再说？那还怎么来得及？你想躲一天是一天对吗？” 王老太太一眼看出他的心事，立刻没好脸色。 见儿子不吭声，王老太太走到他面前，硬是逼他直视自己：“我告诉你，晗茉不管怎么样，一胎是女儿，必定要生二胎。如果还是女儿，我就认了。” “妈，我真是不明白，传宗接代有这么好重要吗？如果生个败家子，你是不是高兴了？” “就算是败家子，我也心甘情愿让他败！” 王老太太的话顿时堵噎得他哑口无言。 到最后，他妥协了，打算回家跟晗茉好好说说。 他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九点多了。 这个时间晗茉应该躺在床上了。他走进房间，发现她正在看手机。 “今天加班加得有点晚了。” 他一边脱下外套一边从梳妆镜里看她的脸色。 “工作室最近很忙吗？是不是订单很多？” “对，生意是还好啦。” 他将脱下来的外套扔在单人沙发上，继续从镜中望着她。 “今天你妈是不是打电话给你告状了？” 她头也不抬淡淡地说，视线在手机屏幕上挪也不挪。 “嗯。”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含着讽刺的笑容咧开了嘴角。 “晗茉，你别气了。结婚生孩子是我们两人的事，跟别人无关。”他抬起一条腿压在被子上，顺势又揽过她的肩膀。 “我没气，有什么好气的。反正我不会生第三个孩子。””行，行，你不想生，我们就不生呗。“ 他在母亲地方明明答应好，回家说服晗茉，哪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在妻子面前，他就附应着她的话，生怕她生气影响胎儿。 第69章 挨不住 浸月松了一口气，她终于结束那胆战心惊的日子，不用再被催收人员逼着还钱了。 但同时另外一个难题也接踵而至。 她的工资卡被上交了，每个月只有一千块的零花钱。 这一千块恐怕连买衣服的钱也不够。 工资刚发下，还没有在手上捂热，就进入到姚遥的银行卡上。 这一千块不要说花整月了，就是半个月都花不到。这才刚刚过了一个星期，浸月手上就只剩下一百二十一块三角了。 她感叹自己的口袋比脸都要体面干净。 这一天她去上班，刚到公司，脱下鞋想换上在公司穿的鞋时，突然间嗳呀一声喊。 她发现自己一个月前的买的鞋子已经脱胶了，原本是深蓝色的外皮，现在已经露出里面深黄的内核。 这可是她花了整整一千块买的平底芭蕾舞鞋，现在倒好，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她只有一百多块钱，连买新鞋的钱都没有。 这一整天上班，她的心情怅然若失，跌落谷底。下班时同事小吴还问她，要不要一块去做头皮护理，也被她拒绝了。 小吴不解， 问她为什么。 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没钱，只说自己家最近打算换新房子，所以要节约点，不再乱花钱了。 “不是吧。"小吴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在同事的眼中，冷浸月一向是精致女人的化身。 下午茶最差的也是瑞幸或者星巴克的咖啡，午餐一定要吃知名商家的套餐。 护肤品是做医美，彩妆都是国际上的知名大牌，包包一定要是名牌。 这样的女人，怎么会为了百儿八十块的头皮护理斤斤计较。 “真的，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小吴不死心：“那我们去按摩吧。就去上次你介绍的那家店，怎么样？” 冷浸月心里厌烦得很，不仅厌烦小吴，还厌烦自己。以前自己的生活过得有多滋润。 吃香的喝辣的不说，每个月花在自己保养身上就是一笔大支出了。 “不去了，你看我的脸吃海鲜过敏还没好呢。怎么去按摩？” 她在公司里骗同事说是自己海鲜过敏才导致的面目全非。 小吴凑过来问她：“你这脸真的是过敏才这样的吗？” “当然，不然咧。” 为了抽脂填充，浸月额外又花了好几千块买束身裤与打消炎针。这又是一笔大支出，还没有跟丈夫提起过。 每个月靠她四千块的工资，根本就撑不起她这样精致的生活。 “你刚回来第一天，我还以为你整容失败了呢。” “怎么可能。我不会去整容，否则我老公会跟我离婚。” “好吧，你不去拉倒。” 小吴失去了游说的耐心，把肩上的MK小挎包一背。 “那我先走啦。” “拜拜。”她勉强振作起来。目送着小吴的离开。 小吴一走，她也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全副武装起来，把太阳帽，墨镜，还有口罩一并带好。 她才不想让人在路上对她行侧目礼呢。 她走在路上，心里烦躁得很，这时手机响了，收到一条短信。 第70章 卷土重来 短信是这么写着：现在金条无条件开放，额度最高为三十万整，利率超低，有兴趣的点下方链接…… 冷浸月一看到这条信息，顿时来了兴致。每个月一千块的零花钱根本就不够用啊。 但她要点开那一条链接时又忍住了。 她不能再故伎重演，如果再一次捅下欠债的窟窿，姚遥肯定会跟自己离婚。她不想失去丈夫，更不想失去这份婚姻。 她忍住了，但心里痒痒的，没有删掉那条短信。 下班后她经过商场，这是他们公司附近的一家日资综合商场。已经开了一段时间，因囊中羞涩，她才没有进去过。 开业到现在热度才降下来，她看着简洁利落装修风格的大厦，心里痒痒的。她抬起腿想进去，可又缩了回来。 心里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是她自己，另一个是姚遥。 姚遥拼命地拉住她，她拼命地推开他。 她看着眼前这眼花缭乱的彩灯，来来去去衣着光鲜的人们，以及他们手上的大包小包，无不在诱惑她。 她闭上眼睛，大脑空白了一秒之后，她走进了商场的大门。 满眼的商品，映入眼帘的知名LOGO，她最终还是将花呗重新开通，花了一万块买了一些高级彩妆护肤品，还给自己买了一条宝格丽的手链。 走出商场大门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浸月的内心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她拎着这些袋子回到家，这是她还清债务之后，重启的快乐时光。 这一天，微雅约她们两个人出来吃饭。晗茉原以为浸月是不会出现的。结果她还是来了。 在环境优雅的咖啡厅里，浸月姗姗来迟。微雅眼尖，远远看到她走进来，悄悄与晗茉咬耳朵。” 你看她又是一身新衣服，发型也是新做的，还有手上的那条手链。“ 晗茉用眼神示意微雅不要再说下去了。因为浸月满面春风地走过来。她一坐下，带来一阵香气。 ”浸月，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晗茉也讨好似的说：“你这个新发型很漂亮，发色也很适合你。” 浸月露出自己的手腕内侧：“我去打了美白针了，是不是白了？” “真的么？效果这么好。”微雅看着她的手腕，羡慕不已。“你打了几次了？” 浸月拨拨自己的发丝：“才三次而已。已经打完了。如果还不够白，我再去打。” 微雅说：“一白遮百丑，真的白了许多。” 浸月得意：“当然了，好几千块呢。女为悦己者容。” 微雅笑笑：“浸月，你真是舍得为自己投资。” 浸月横了她一眼：“你找我们出来有什么事吗？” 微雅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喜糖袋分给她们两个：“我要结婚了。” 浸月颇为惊讶：“跟那个老马？””对啊，不然我还跟谁呢。只要老马对我好就行了。“ “那婚后你们住哪？” “就住在我那小公寓里，反正老马的孩子不在他那里，丫丫也不在我这里。两个人住够了。” 微雅两眼闪烁起亮光就跟她第一次要结婚时的神情一样。 浸月笑：“微雅，你又要当新娘子了。” 微雅却把目光转向晗茉：“晗茉，不也当了两次了。” 第71章 友情没了 浸月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扫了一眼，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自己结婚也快一年了，这肚皮一点动静也没有。 如果她能顺利怀上的话，到时候即便欠了债，姚遥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晗茉，你的肚子可真争气。这结婚才没多久呢，就怀上了。怀闪闪的时候，也是结婚没多少时间吧。” 听着浸月不无羡慕，又不无妒忌的口吻，微雅接过话腔：“我不想给我们家老马生了。一个出租车司机，现在开车的钱也不容易赚啊。再生一个吞金兽，可怎么养得起哦。” 浸月瞅了她一眼：“你不给男人生孩子，他怎么会真心对你好。孩子还是要生的。” 微雅浅浅一笑：“我等三十再生吧。反正我又不是不会生。生丫丫的时候，跟下蛋一样。浸月，倒是你，要加把劲了。你们家的男人一年到头都在外面飘泊，怎么生孩子啊。” 浸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不急，我们家老公开明得很，说是当丁克也可以哦。” 微雅一撇嘴：“主动丁克跟被动丁克的意思可不一样哦。你还是抓紧时间生一个吧。” 浸月说：“我倒是无所谓。” 微雅又说：“你不想生了吗？” 浸月蹙眉：“我跟你一样，再晚两年生好了，我们家姚遥不在家，我一个带孩子太辛苦啦。生孩子很容易老的。” 微雅将眼神移到晗茉的脸上：“那不见得，我看晗茉不怎么变。” 浸月笑：“你怎么知道？人家天生娃娃脸，抗得住老。” 晗茉拨了拨自己厚厚的头发：“你不知道我长了好多根白头发，就在贴着头皮的那一层。上面有一层头发覆盖着，所以你们不知道。” 说着晗茉捋起靠近额发的那一层发丝，拨开来，夹杂着好几根银丝，苦笑着说。”没办法，遗传的。 我妈也是三十岁不到一点就开始长了，到了四十几岁就满头的白发。“ 浸月发出一阵惊叹，她终于发现自己比晗茉更强的优点了：“我外婆八十几岁了，都没有长过一根白头发。” 微雅感叹：“基因的力量的确强大无比。人类是斗不过基因的。” 浸月笑了笑：“还好，我们家没有这种早发白的基因。” 微雅看了一她一眼，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浸月说：“我要走了。下次再聚吧。这次来的匆忙。” 晗茉嘴角含笑：“好，路上小心。” 浸月一扭一扭地走出门口。微雅已经变了脸色：“这女人怎么变成这样。怎么说我们都帮过她，谁会借钱给她呢。这么没良心的。过河拆桥。你看她现在好像又神气起来，当自己是少奶奶了。” 晗茉看着她消失的身影。是什么原因改变了她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呢。是男人，是婚姻，金钱，还是孩子。 好像什么都有一点，又不能够清晰地说上来。 微雅摇头：“看来以后借钱不能随便借啊，借来借去，我们是好心，人家眼里却不这样想。借到后来，感情也变淡了，友情也没了，脸还是那张脸，人坐在那里，脸是熟悉的，但隔着肚皮，人心已经完全猜不到了。” 第72章 怎么又遇上了 这一天，王博信去公寓看自己的母亲，他一进门，发现陈佩吟竟然也在。 他与陈佩吟一照面，略略吃惊了一会儿。 王老太太笑吟吟的：“多亏佩吟她经常过来陪我，一点也不嫌弃我这老太婆。否则像你这样，一星期只来一次，我岂不是要闷死。我常说生儿子不如生女儿。” “阿姨，你不是有姗姗了吗？” “唉，别提我那个女儿了。从小到大她跟我不亲，比儿子还不亲我呢。我生女儿真是白生了。她现在结了婚有了孩子，这眼里啊就更没有我这老太婆了。” 王老太太叹了口气。陈佩吟偷偷瞧了瞧王博信，笑得花枝乱颤。”阿姨，你对儿子比对女儿亲吧。“ ”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我刚才就说他了，一个礼拜才出现一次。万一我生了，都没人发现。“ 王博信忍不住开口：“妈，你别乱说话了。我不是经常在微信上跟你联系嘛。” 王老太太又数落开了：“你是还好啦。你那个妹妹，如果不是我主动在微信上搭理她，她是鸟也不会来鸟我一下。我生女儿就跟放屁一样，生了个寂寞。” 陈佩吟忍不住笑弯了腰：“阿姨，你说话真是越来越幽默了。” 他也打趣道：“妈，你这网络新名词说的可真溜哦。” “你说我是不是说的很对？姗姗这眼里哪有我这个当母亲的，她只有老公儿子。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王博信打岔：“妈，我今天有空可以带你出去吃午饭。你想吃什么？” “谁要你陪。”王老太太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今天不用陪老婆吗？为什么要来陪我？” 他笑了笑：“妈也很重要。” 陈佩吟见状，拎起了包背在肩上：“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俩母子了。” 王老太太抓住她的手腕：“别走。要吃饭一起去，你就等于我半个女儿。” 陈佩吟摇头：“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吧。你们俩母子好不容易才聚一次，我这个外人去怎么好意思。” 王老太太又说：“怎么不好意思。你就等于我半个女儿一样。我跟姗姗还没有跟你亲呢。走，大家一块去吃饭。” 陈佩吟面露难色，他只得说：“佩吟，一块去吧。难得我妈这么好的雅兴。” 王老太太又瞪了瞪眼：“我不仅要去，还要逛逛。” 陈佩吟最终还是同意跟他们一块去吃饭。 三个人去吃了泰国菜，王老太太又是挑剔这个又是嫌弃那个。他们两人只有听的份。 王老太太虽然不满意加嫌弃，但是饭菜还是吃得干干净净。 酒足饭饱之后，她又闹着要去逛街，不要看她六十几岁的人了，体力精力都不错。逛着逛着，他们就来到婴幼儿专柜。 王老太太在男童那一栏看个不停。陈佩吟陪着她：“阿姨，这衣服太大了啊。你的孙子一时半会还穿不着。” 王老太太撇撇嘴角：“我才不买给她呢。给她的孩子买还挑三捡四，还嫌弃我重男轻女。我给我两个外孙买。” 第73章 借花献佛 王博信不解：“妈，你别这样行不行？我的孩子难道跟你不亲吗？你一视同仁好不好？” 王老太太大气：“你少来。我上次跟你老婆讲，我喜欢孙子，结果你老婆说什么她要是生儿子，你就不要吗之类的话来气我。我不买，要买你自己买。” 他也认为自己的母亲蛮不讲理，于是气鼓鼓地走到一边去选童装。母亲不喜欢孙女，他就偏偏要买女婴的衣服。 本来是一时之气，接着看到这些粉粉嫩嫩的小裙子小花衣，喜上眉梢，有个粉嫩软糯的女儿有什么不好。 母亲对姗姗有成见。姗姗出生的时候，他也有印象，也是个粉糯的小婴儿。 他选了几件粉粉颜色的婴儿服装，去结帐的时候，陈佩吟还比他快一步：“小姐，先结我这件。” 她迅速地拿出手机付了钱，价格刚好让他看到。 “这么贵，送人？”她拿起包装好的袋子往他手上一塞。”当我送给你女儿的出生礼物。“ 他忙推脱。”你太客气了吧。这种小洋装公主裙要两千多块一件，我怎么能收下。不然我把钱给你？“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说了是送给你孩子的礼物，你不收就等于看不起我。“ ”我收，我当然收下，不过这衣服这么贵，我该付钱给你。“ ”不用了，别跟我计较。阿姨说了，我等于她半个女儿，那么我送你女儿一件衣服算什么呢。 刚才一看到这公主裙，就挪不开步了。要不是我自己没有孩子，我才不会送给你呢。“ 他只好收下。这时王老太太拿了好几件童装走过来：“博信，这几件童装你也一起付钱吧。” “妈，你不是说你自己买给两个外孙吗？怎么要我给钱？” “你给你两个外甥买几件衣服不行？你看佩吟与我们无亲无故，人家都买了童装送你的孩子。” “行行。”他作投降状，如果他再不付钱，自己的母亲必定滔滔不绝轰炸他。 王老太太瞅准他付钱的时机，悄悄地问佩吟：“刚才你买的是什么童装。我听到他在那边说好贵之类的话。” “阿姨，是男婴的服装，很漂亮的。” 她当然不能跟王老太太说实话。 “多少钱啊。这里的衣服可不便宜。” “没多少，两千多块吧。” 王老太太咂巴着嘴唇，发现啧啧的声音：“乖乖，一件婴儿的服装要两千多块，这是用了什么稀罕的布料做的啊。你也真舍得。我特意选了几件打折款，如果是正价买，我可舍不得。” 王博信付完款回过头，苦笑着说：“妈，你舍不得自己的钱包，倒舍得我的钱。即使是打折款，这几件加起来也不便宜。” ”你做舅舅的，大方一点行不行？姗姗嫁的是什么人，如果送出去的童装太寒碜，怎么让人家瞧得起我们。“ 王老太太怼子女可有一手。 “妈，你回来到现在，可没送过什么礼物给两个外孙。””这几件童装难道不是吗？ 还有我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箱子的特产给你们吃。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吃光了又说我没带东西回来。“ ”你带的那些东西都过期了，到最后我们都是一扔了事。“ 他对于母亲对别人的抠抠搜搜深有体会。 第74章 忍受 王博信拎着陈佩吟给的衣服，将袋子往她面前一放：“有人送的。” “谁？是不是你妈？” 晗茉动手拆开那包装袋子，惊讶地发现这是一条女婴公主裙。 “你妈怎么会买裙子？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是我非要让她买来送你的。这条裙子是不是很可爱。” 她一看悬挂着的吊牌，傻眼了：“哇，两千多块呢。就买这么一条小婴儿穿的裙子。你妈怎么这么大方了。” “那有什么。我看人家明星的孩子，满月穿的鞋子都是香奈儿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说明我妈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 王博信硬着头皮说下去。晗茉两眼发光发亮了。”看来我冤枉你妈了。 她真的不重男轻女了？你不要骗我，是不是你自己买的？“ ”当然不是，我哪里会选裙子，你让我选牛仔裤还差不多。“ 听他这么一说，再联想到平常他种种直男的表现，晗茉相信依他的目光不会挑选这么漂亮可爱的一条裙子。 “晗茉，你不要怀疑我妈嘛。我妈好歹也是受过教育的人，她重男轻女的思想没有那么根深蒂固。你就接受她一番好意吧。” 她听了丈夫的话，完全打消了怀疑的念头。 过了两天，晗茉特意为婆婆炖了一盅冰糖雪梨燕窝汤送过去。 王老太太见是她过来，除了意外，更多的是冷淡。”妈，我听博信说你很喜欢喝汤，所以我今天炖了一点燕窝过来。你到时候记得吃哦。“ 王老太太淡淡地说。”听说多吃燕窝，对女人的胸部不友好啊，我本来就有小叶增生了，吃了你这个会不会更严重啊。“ 晗茉愣了一愣，没料到婆婆会说这种话，但她很快就调整情绪。” 妈，那我下次炖点别的汤给你喝好了。你想喝什么，尽管告诉我。“ ”不用了。“王老太太阴阳怪气地说，「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喝那种滋补的汤也是浪费。倒是你，挺着肚子跑来跑去，太辛苦了。下次不要再炖给我喝了。」 没等她答话，王老太太又仔细瞧了瞧她的肚子：“这都五六个月了吧。你的肚子怎么一点也不明显啊。” “医生说我的胎儿大小正常健康。” “那就好了。是男还是女啊，有没有去照过？” “这个医生哪里肯说啊。” “公立医院当然是不行的，你去私立医院查查嘛。塞点钱进去，人家还能不说啊。以前我怀博信的时候就是这样。第一胎嘛，当然要为王家生个男胎。” 听婆婆的口气，她仿佛听出点什么弦外之音来。想到这里，她用力地挤出一丝笑容。” 妈，谢谢你，昨天让博信拿回来的那条公主裙，好漂亮的。“ “什么公主裙？”王老太太反问她。“昨天？我什么时候买过裙子？” “就是那条两千多块的裙子啊。一个婴儿没必要穿这么好的衣服吧。妈，让您破费了。” 她顿时明白过来。婆婆是绝对不可能买裙子送给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么问题来了。这裙子不是婆婆买的，是博信买来哄自己高兴的吗？ ”哦，你说的那条裙子是不是啊。不是我买的，是佩吟买的。“ 王老太太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第75章 怎么回事 晗茉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腹部也隐隐作痛。 她想到婆婆的话，孩子的衣服竟然是丈夫的前女朋友送的。这让她情何以堪。 问题是博信还骗自己说是这衣服是婆婆买的。 谎话果然是不堪一击。想不到才结婚不到一年，博信就已经开始对自己撒谎。她想到自己与程言墨的婚姻，一切也是由谎言引起。 她的心突突地跳，指尖变得冰冷无比。一样的回忆，从脑海中泻出来。她李晗茉的人生，注定是丈夫要出轨吗？ 上一次起码也是她生下闪闪之后，而现在腹中的胎儿还未出世，丈夫就已经跟前女友好上了。 她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草率决定结第二次婚。一次受过伤，摔过跤，不吸取教训，还一头栽进去。 这下好了，人财两空。凭她的个性，断断是不能忍受与别的女人共享一夫。 可是第二次结婚不到一年，肚里还怀着一个，现在又离了婚。 到时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尤其是那个程言墨，他巴不得看到自己婚姻失败。 这样一想，她更加心乱如麻。早知这样，就不该再婚。现在苦了闪闪跟肚子里还没有来得及取名的郭。 她走入儿童房，本来打算生下孩子后，将她与王博信的孩子也安排在这一间房里。 她打开衣柜，将陈佩吟买来的那条裙子拿在手上，指尖触到裙子的质感，心如针刺似的痛。 闪闪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抱住她的腿，奶声奶气地喊着妈妈我饿。 全无胃口的她看到窗外天色已经昏暗，联想到王博信前几日告诉自己近来因为工作室繁忙，常常需要加班，不用等他吃饭。 倒是他不管几点回来，都会回来吃饭。 现在想来，这是一种掩饰。 她越想越心烦，就给闪闪做了一顿饭菜，也是图省事，随便做了一顿糊弄他。 本来想锻炼孩子自己吃饭，可闪闪吃得满桌子满身上都是，她火了，拿起筷子来打了他几下。 原本她是不主张体罚孩子，即使以前心情再不好，孩子再哭再闹，她也不会主动去打骂孩子。可今天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孩子哇哇大哭，哭得她也好生心疼。最终还是她给闪闪喂了饭。 晚上八多点，孩子都哄睡了，王博信还没有回来。 等到九点多的时候，他回来了。 “我不吃了，今天在公司吃过了。现在不饿。”他如是对她说。 她的脸阴阴的，就像雾蒙蒙的天气。 王博信搂住她：“怎么心情不好啊。”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他，只是默默的收拾碗筷。 王博信这次没有主动帮她收拾，而是去了卧室。她憋着心弄完了这一切，才回到房间。 王博信已经去了浴室，听着哗哗的水声，他的外套还反背挂在椅背上，她想到了手机。 俩夫妻之间讲究的是信任。但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了安全感，尤其是程言墨背叛了他们的婚姻，将闪闪推到单亲家庭的地步。 她想到这里，咬了咬牙，走过去将手插入博信外套的口袋里。 第76章 你要告诉我 她摸到了王博信的手机，看了一眼浴室紧闭的门，知道一时半会他不会出来。她的心在颤抖，指尖却不由自主地在屏幕上滑动。 她试了手机密码，他之前告诉过她，她从来没有试过。 他密码没变，她轻易就点进去了。 她先是点通讯录，发现他还保留着陈佩吟的号码，但是查了下通讯记录，没有痕迹。她点开微信，找到陈佩吟的微信，还是没有记录。 她突然想起陈佩吟跟婆婆住在同一栋大楼里，如果他想跟前女友见面也是很方便的事。 再加上婆婆一向喜欢佩吟而不喜欢她。说不定是婆婆暗中给他们两人见面创造机会，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这时水声停了，她慌里慌张地把手机放进他的外套口袋里。 过了好一会儿，王博信才穿着睡衣走出来，看到她坐在床上发呆的模样，笑了笑：“怎么了？在想什么心事？是不是闪闪又调皮了？” “不是，他很乖。”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今天晚上她原没有胃口，要不是为了腹内的孩子，才勉强吃了半碗饭。 “那怎么了？「他也从另一边掀开被子钻了进来，笑眯眯地问她……」在家里很无聊吧。“ ”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吧。“ ”我今天去过你妈那里了。“ 他吃了一惊：“你去干什么。” 她从他诧异的神色里更是觉得他心里发：“当然是去看她，还炖了点燕窝拿给她，她不是买了两千多块的童装给我孩子吗？我也得表示一下，礼尚往来。” “不用了。一家人何必这么计较。” 他又跳下床去拿自己的手机。 她坐在床上看到他拿起外套，手掺入到口袋里将手机拿起来还看了一眼。 “要的，怎么不要。你妈一向看不惯我，我也想努力跟你妈搞好关系。” “我妈这人没什么吧。”他拿着手机又跳上床，被子掀开又阖上，带着一阵微微的风。 “你老实跟我说那件两千块的裙子到底是不是你妈买的？” 她绷紧面孔。 他睁大眼睛：“我妈什么都跟你说了？” “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为什么是你前女友送的，你却说是你妈送的？” 她忍不住说出来了。藏在心里久了会憋出病来。 “对不起，我说了谎，我不是怕你生气嘛。你看看你，是不是不高兴了？那天我们三个人去逛街，是我妈非得拉我一块去。 结果路过童装店，我妈非要进去，佩吟就挑了一条公主裙说是要送给我们的孩子。” “你明知道我会介意，为什么还要她买？” “她已经买了，硬要送给我。我也没办法啊。我都说要把钱还给她了，就当是我自己买的。可她不肯。” 她再一打量丈夫的神色，发现他嘟囔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她不由地心软了。难道还真要跟他离婚不成吗？ “你不信？那我现在打电话给她，让她给你解释怎么样？” 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让她忍俊不禁。 “好吧，我就暂且相信你一次。” “老婆，你晚上闷闷不乐就是为了这件事吗？你觉的我是那样的人吗？” 王博信伸手搂住她，将脸颊贴在她柔软的发丝上。 “如果你将来出轨了，一定要告诉我。” 这一次她也是一本正经地告诉他。 第77章 哄 这一天微雅下班回到家，发现家里多了个孩子。老马系着围裙正在下厨做饭。 微雅见到老马的孩子，立刻把不乐意挂在脸上，她走入厨房。 “这怎么回事？” “没什么吧。这孩子他妈生病了，没人照顾他，所以放我这里住几天，你不介意吧。” 老马赔着笑脸。 “我当然介意！”她隔着玻璃窗瞥向正在专心致志看着卡通节目的老马儿子。 “不是说好，儿子的抚养权是给孩子他妈的吗？怎么现在就送过来了？我们家又不大，你让我们三个人怎么挤一间房？“ “孩子睡折叠床好了。我这孩子很听话，绝不给你找事。” 老马说话的口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再一看客厅里的老马孩子。这孩子她总共与他见面的次数，一只手掌都数得过来。 孩子已经八岁了，正上小学二年级，样子完全像老马的前妻。 “住几天那是几天啊。” 她不悦家里多了一个人。 “等手术动完应该很快的。你放心吧。” “我怎么放心？” 她不满的咕嘟着，但也拿老马没辙。 这孩子喜欢边喝饮料边吃饭。她向老马使了好几次眼色，老马都装作没看到。 孩子喝完饮料才开始吃菜，碗里的饭一口未动，身子瘦小得就跟筷子一样，那小细胳膊小腿，看了让人心疼。 “大宝，你吃点饭好吧。”她向孩子夹了点虾放碗里。 谁知大宝根本就不领情，他用筷子把虾拨弄到碗外面：“我才不吃虾呢。” “虾是你爸煮的，你也不吃啊。” “我不吃，我就不吃！我不爱吃饭！” 大宝说什么也不肯多吃一口。 “你这孩子，真是的。都这么大了，还让爸爸喂，羞得你。”老马看出了儿子的伎俩，拿起碗筷给孩子喂饭。 她惊讶极了：“老马，你不是吧。你儿子都八岁了，你还给喂饭。你怎么不替他去吃喝拉撒呢。” 老马一边给孩子喂饭一边缓声说：“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他妈给喂的饭。除非他自己在学校里吃。否则在家里自己是绝不肯好好吃饭的。” “你看看你这孩子的臭毛病，一边喝可乐一边吃饭。现在倒好，可乐是吃完了，这饭还得让人喂。你打算喂他到结婚？” 本来她还想大宝偶尔才来家里住，她想表现地对孩子和气一点。 想不到这孩子的脾气比她还来劲。 大宝抓起桌子上擦过的纸巾丢向她。 她的火气腾地一下就冒出来了：“老马，我没有怎么说过你儿子吧。他现在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老马只会和稀泥：“微雅，这孩子不是还小吗？你不要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让他好好地吃完这顿饭好吧。” “现在不是他吃不吃饭的问题，是他搞得我没胃口下饭。” 微雅看着眼前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无名火起。 “大宝，给阿姨道个歉好吧。”老马半哄半劝道。 “我才不说呢。”大宝含着饭，挑衅似的看了她一眼，那神情完全没有把她这个做后母的放在眼里。 第78章 眼中钉 说句实话，这天下不是每一个母亲都喜欢孩子。尤其是像微雅这样的女人，她喜欢跟男人在一起多过与孩子在一起。 她可以没有孩子，但不能没有丈夫。 她自己的女儿， 一个月才探视一次，平常也没有多想她。 现在面对别的女人与自己丈夫所生的孩子，她更加是看不入眼了。 她板起面孔，看着这个长相与老马前妻如出一辙的孩子。一见到大宝，她就想到了老马的前妻。 对于自己的老公，她充满相当大的占有欲。但老马与前妻之间有个孩子，那就证明这一辈子老马跟前妻也甭想撇清关系。尤其是这个孩子，她在心里对着大宝是一百个看不顺眼。 晚上孩子早早地入睡了，家里小，没有隔断，孩子的小床就放在她与老马的大床旁边。 她碰碰老马的胳膊：“你想不想再要个孩子？” “你还想生？” 老马略略吃惊。他没有固定工作，平常开车维生。现在私家车越来越多了，说实话开出租这一行也不好挣钱。 而养孩子花费巨大。老马每个月要付抚养费两千块，这已经让他有点力不从心。当初他净身出户，把房子孩子都留给了前妻。 如果再添一个孩子，老马无形中感觉到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还是算了吧。生孩子多痛苦，其实有没有孩子我都无所谓。你不也生过了吗？不生也罢。” 老马打了一个呵欠，拿起手机。他习惯每天临睡前刷下抖音，看看里面那些身材喷火，面孔姣好的网红。 微雅劈手夺过他的手机，绷紧面孔，没化过妆的脸，更显朴实无华：“我想要一个我跟你之间的孩子。你有大宝，我有丫丫，可那两个孩子一个跟你没关系，一个跟我没关系。” “那你想生我也阻止不了。想生就生呗。”老马作势要从她的手上取过手机，想不到她扑到他的身上， 犹如巨石掷身。老马倒抽一口凉气。 “那么我们早点生吧。我不想成为高龄产妇。” 她作势往他的脸上拱。 老马忙推开她：“我今天累了，改天吧。再说孩子睡在这里，你好意思嘛。” 她不乐意：“孩子不是早就睡了吗？他懂什么。””他都八岁了，不是八个月，现在的孩子什么都懂。今天就免了。“ 老马往一旁挪了挪身，与她拉开距离。 她更加不高兴了，脸上乌云密布：“你是想说孩子会发生我们做这种事，回家告诉他妈妈去是吧。可大宝要在这里住多久？他一天不离开我们家，我就没希望怀孕是吧。” “你能不能小声点儿？孩子要是听到……” 老马忙不迭地去查看孩子。 “那你跟孩子一块睡行吗？屁点大的地方，非得占三个人。” 她没好气地说，刚刚的雄心壮志已经被老马的态度熄灭了。 “克服一下，行不行？”老马见逃不过，忙搂过她的脸，啪哒一声响亮得很，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开工呢。” 第79章 双标 这一天，佩吟送来自己亲手做的蛋糕来给王老太太。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还天天甜点给我，我怕自己得糖尿病啊。” 王老太太嘴里虽是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充满喜悦。 “阿姨，我用的都是全麦面粉，而且不用白砂糖，用的都是代糖，你看我奶油都很少放，只会放一点点的芝士而已。吃了之后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王老太太乐开了花。”佩吟啊，我亲生女儿都没你好。如果你是我儿媳妇该多好啊。 我那儿媳妇，一天天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十天半个月都不来看我。当然了，我也不屑她来看我。“ 陈佩吟将精心制作的甜点搁在桌子上。她笑笑：“阿姨，你的孙子都快要出世了，你还说这样的话。” 王老太太皱了皱眉心：“孙子孙女都好。只是这女人还带了个拖油瓶来，我咽不下这口气。” “您是说那个闪闪吧。那孩子我也见过，长得虎头虎脑，很爱笑，很可爱啊。” “那孩子是没错，长得倒也讨人爱。但他又不是我们博信的亲生儿子，这叫我怎么能接受。” 王老太太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一想到我们博信日以继夜赚来的钱要养这个毫不相干的孩子，我心里那个堵哦。 博信找什么样的老婆不好找，偏偏找一个二手货，又带来个拖油瓶。我一想到，我那个怄哦。” “阿姨，你当着博信的面千万不要这么说啊。” “佩吟啊，你说他要是找个离过婚没有孩子，我倒也算了，可是找这么一个玩意来，我想起来就不待见我那个所谓的媳妇。 她见到我，开口叫一声妈，然后就阴阳怪气的不说话。问一句，答一句。一点也不利索。不像你。” 陈佩吟笑了笑，正想说话，王博信开门走进来，手上还拎着大包小包。 “妈，你喜欢吃燕窝，虫草，我今天路过的时候，在搞促销，就给你买了点来。” 陈佩吟微微一笑：“阿姨，你看你儿子对你多好。” “我儿子对我当然是没话说。儿子比女儿好。” “妈，姗姗有两个孩子，都还小，人家哪有空天天来看你。” 王博信忍不住帮妹妹说话。 王老太太瞪起双眼：“姗姗有这么忙吗？她家里没有保姆吗？我两个外孙都好几岁了，会跑会跳会自己玩，还用得着她二十四小时看着？ 说到底，她心里就是没有我这个妈！ 她出现的频率比你媳妇都低。你媳妇好歹十天半个月来一趟，姗姗倒好，一个月不知会不会出现一次！” 王老太太气哼哼地说着。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念叨起两个孩子的好处来了。 她一个人在国外交过男朋友，独立惯了，到老了，反而想搬过来跟两个孩子重新建立起关系。只可惜，这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两个孩子待她客气周到，那完全是看在她是自己母亲的份上。 “妈，既然你这么想姗姗，那就去看看她呗。” 博信如是说，结果遭致王老太太一顿白眼。 第80章 悔不当初 “你说我命不命苦！我媳妇媳妇找得不是称心如意，女儿是我自己生的，也一样的不孝顺。两个女的都气死我！” 王老太太哀嚎连连。 陈佩吟见状：“阿姨，您别这样。大不了你把我当成是你的女儿。只要我一有空，就会过来陪你，跟你说说话，陪你一块吃饭。你说这样多好。” 她话音刚落，他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瞥。 果然王老太太眉开眼笑：“还是佩吟对我最好了，最在乎我。只可惜佩吟不是我的儿媳妇，要是我肚子争气点，当年就该生第二个儿子。” 陈佩吟又笑：“阿姨，你又在说笑了。陪你唠磕这么久了，我也该去上班了。” 王老太太说：“正好，让博信送你。” 陈佩吟摇头：“博信还有事呢。怎么能让我的事耽误他的事。我自己去好了。” 王老太太说：“就让博信送你，他是自己的工作室，晚点到又有什么关系。” 陈佩吟又摇头：“阿姨，真的不需要。我也是自由时间，老板并不约束我上下班时间。” “走吧，你就别再推脱了。博信，快点送她去。” 在他母亲强烈的要求之下，他不得不送。 在车上，陈佩吟坐在他身边，略有点兴奋地说：“好像很久都没有坐过你的车了。” 他只是笑笑。 “你太太什么时候生？””预产期在九月底。“ ”九月底，那是天秤座哎，太好了。跟我一样的星座。“ 陈佩吟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相比较晗茉的沉默，佩吟实在是太会说了。”时间过得好快，你就快要做爸爸了。 “她修长的手指缠绕着胸前的一绺发丝，顺着指间绕来绕去。”不知道我是否还有机会做母亲呢。“ ”怎么没机会？只要你愿意，立马有男人要娶你。“ ”我都三十多了，还能有几个出色的男人肯要我。“她嘟起小嘴，脸上隐约闪过一丝不快。王博信不会明白。像他那样有家室的男人，幸福美满，怎么会了解她的处境。 她一个失婚离异的女人，尽管有体面的工作，还有一定的经济能力。 但是像她这种尴尬的年纪，想找到一个比王博信更加出色的男人，难于登天。 但是逊色于王博信，她心有不甘。 “你眼界太高。”他幽幽地说了一句。 “哪有，起码要找个跟你旗鼓相当的。” 如果比王博信逊色太多，她怎么能接受。除了王博信，她找的男人非富则贵。 说真的，钱多的男人有的是，但不是每个都能打动她。她心里最在乎的还是王博信。 如果知道他这么迫切想要个孩子，当初她怎么说也得暗中施计，让自己怀上他的孩子。说不定他们早就结婚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如果。如果可以推倒重来，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她身边的人，好像每一个都获得家庭，只有她到了三十多岁还没有成家。 这使得从小到大，享受到美貌优待的她，不由地咬了咬牙。 第81章 大结局 王老太太对媳妇诸多不满，也没有影响到晗茉在王博信心中的位置。五个月后，她在医院顺利产下一名女婴。 王博信高兴得不得了，他早就期盼着要个女孩子。 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疼了十几个小时的晗茉见到自己的女儿，认为所受的一切痛苦都值得了。 想当初她生闪闪的时候，撇开为程言墨传宗接代的想法，也希望生个贴心的小棉袄。 现在她的愿望也终于实现了。再一看丈夫蹑手蹑脚地抱着女儿，简直不知道该怎么侍候她的模样，让她的生育之痛也得到莫大的宽慰。 李母最先守在产房外，也是她第一个跑过来询问自己女儿的情况。孩子是王博信第一个抱在怀里的。 李母激动得热泪盈眶：“晗茉，你没事吧。怎么样？还痛不痛？” 王博信搂着孩子：“你想吃什么，我去买。或者我去做也行。” 李母说：“博信把她推回到病房，让她好好休息。你母亲呢？” 王博信这才发现自己的母亲竟然还没有赶到。 这时姗姗倒是独自赶来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本来想提前出门，哪知遇到点意外。晗茉，你怎么样了？生了个什么？” “是小公主。”王博信谈起自己的女儿，立刻眉飞色舞，将尚在襁褓中熟睡的婴儿献宝似的抱给她看。“怎么样？长得是不是很像我？” 姗姗研究了个半天，没看出所以然来：“我发现婴儿出世时都长得差不多啊。” 王博信恨不得将自己的女儿贴在她的眼皮底下让她端详着：“哪里。我的女儿特别漂亮，你有没有觉的。大眼睛，高高的鼻子，还有小嘴巴。” 正在这时听到聒噪声的婴儿睁开眼睛，咕哇咕哇地哭叫起来。 姗姗趁机细细打量了下婴儿：“大哥，她跟你一样，是单眼皮啊。” “她是内双，你看她的眼睛虽然双眼皮还不太明显，但眼睛长，像晗茉。以后双眼皮一定会越来越明显。” 王博信轻轻的拍打着婴儿，略有点不服气地争辩道。 躺在病床上已经倦到极点的晗茉，听到丈夫这么一说，不由地微微一笑。 王博信将孩子抱到她跟前，替她整理汗湿的额发，轻吻了一下说：“你看我们的孩子，是个美人胚子……” 他话音刚落，被姗姗打断：“大哥，美不美，怎么看的出来。现在全身红通通的，像个小老鼠。” “谁说是小老虎，是个小公主。你看看哪个婴儿出世的时候，有像她长得这么白皙精致的。” 王博信护短地说。”大哥，你去看看眼科吧。哪来的白皙，又哪来的精致。“ 他们两兄妹拌着嘴，正在这时，王老太太出现了。进来的不止是她，还有一个陈佩吟。 “妈。”王博信一见，立刻又把熟睡的女儿抱起来。“你看看你的孙女儿。” 王老太太面无表情地盯着孩子的脸，站在一边的陈佩吟叫起来：“好漂亮的婴儿，是我见过这么多的婴儿当中，最漂亮的一个。好大的眼睛哦。” 王姗姗不屑地说：“明明婴儿闭着眼睡觉，你怎么看出她有一双大眼睛。你看我大哥，这眼睛，单眼皮小眼睛，女儿一般长得都像爸爸。” 王博信一听又叫：“不可能。我的女儿跟她妈一样，大眼睛，深深的双眼皮，美得不得了。” 王老太太淡淡地说：“那你们再接再厉。这个单眼皮小眼睛，不要紧，再生个大眼睛双眼皮的好了。” 王博信与王姗姗面面相觑。 晗茉闭上眼，当没有听见。 她心想，第三胎无论如何是不会再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