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偏宠》作者:倾我不倾城 文案: 江家破产后,自出生起就众星捧月的江曼从云端跌落,又遭退婚,曾经的高岭之花落到可任人采撷的难堪境地。 身边群狼环伺,她转身投入新贵大佬齐冽的怀抱。 破产千金华丽变身成了齐太太,一改温婉,行事高调凶狠,让曾经觊觎、得罪过她的人瑟瑟发抖。 传言,齐大佬被美色所惑,成了宠妻狂魔,万贯家财很快会被娇妻败光。 深夜,交颈而卧,夫妻谈心。 江曼问:“听说你色令智昏,家产快被我挥霍空了?” 男人反问:“如果真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你会不会陪我东山再起? 她想都没想就回答:“不会。” 黑暗中,男人被她的没心没肺气笑了,将怀中人搂紧,无奈叹气。 “唉,看来我得更加努力赚钱才能让老婆对我不离不弃。” 江曼窝在他温暖的怀里笑而不语,不作任何解释。 以后,他有她,不会一无所有。 一句话简介:婚后大佬宠妻成瘾 立意:缘聚缘散,不必强求,心怀善意往前看。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曼、齐冽(邵淮) ┃ 配角:江裴、方栩栩 ┃ 其它: 第1章 求而不得 齐冽:江曼,你跟我吧。…… 江曼从殡仪馆出来,边走边重复拨着贺庭州的号码,随着机械女音一遍又一遍提示对方已关机,她的心也渐渐凉了下来。 昨夜她与贺庭州在电话里起了争执,以不欢而散收场,之后贺庭州给她发信息,不是道歉,也不是安慰,是让她好好冷静一下,之后就没再联系过她。 她主动联系贺庭州是想问一问他之前说的话是否作数。 贺庭州之前说会想办法救她哥,但现在看来他当时只不过是敷衍她随口说说而已。 这个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还真是有些可笑。 明明是盛夏酷暑,烈日当头,炎炎日光下江曼却觉得天昏地暗,整个世界都黯淡无光,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 她快要撑不住了。 可她不能哭,不能脆弱,她要料理爸爸的后事,还要救哥哥…… 江曼缓缓蹲下,蹲在路边,迷茫地看着车来车往。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车上的两人一直注视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听说公司破产后她爸把能变现的东西都变现了,江家之前住的别墅还有车,就连江裴名下的房和车都卖了还债了,债是还得差不多了,可她爸却进了医院,江曼为了凑医药费,把她自己的车也低价卖了,现在她又要卖她自己住的那套公寓,那已经是她唯一的容身之所了,但我估计她是没钱替江裴请律师,只好卖房了,好在她还有你这么个财大气粗的暗恋者默默关心,不然指不定被人给欺负成什么样了。” 齐冽没说话,于策远看着蹲在路边的女孩子,又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心下感慨万千。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沦落到这样境地,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但她比我想象中要坚强得多,换作别的女孩子,遭遇她所经历的这些事,早就崩溃了……” 于策远的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方向盘,副驾驶位上的男人一言不发,他调侃两句活跃气氛。 “咱们这都跟了一路了,你与其躲在车里当个默默付出的痴汉,还不如主动出击,将她从贺庭州身边抢过来,名正言顺捧在手心里宠着多好,何至于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而且搞暗恋这种事与你的气质形象严重不符啊。” 副驾驶位上的男人皱眉看着前方,目光一刻也没从蹲在路边的女人身上离开过,并未反驳好友的打趣,眼神渐渐暗淡。 “她心里有人,不会喜欢我的……” 于策远讶异侧目,竟然能从强势果决的齐冽嘴里听到这种自卑怯懦到极致的话,简直难以置信。 原本于策远还想趁机打趣一番的,但看好友黯然神伤的模样,他于心不忍,安慰了一下。 “其实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贺庭州其实也就那样吧,若论本事,你高他一筹,所以你只需要抓住机会乘虚而入……” “贺庭州,他也配?” 嗯? 于策远挖掘八卦的兴致更强烈了,但齐冽没给他机会。 “这个路段不好打车,送她回去。” 作为相识多年的合作伙伴兼好友,于策远明白他的意思,没再八卦,认命当起了司机,任凭差遣。 江曼被身后突然响起的汽车鸣笛声惊了一下,猛地站起身,回头看去,一个英俊的男人从车窗探出头来和她打招呼。 “江曼,这么巧,竟在这儿遇到你。” 江曼对于策远有些印象,酒会上见过几次面,并不算熟悉,除了他那张英俊的脸让人记忆深刻外,还有就是她听她哥说过一些关于于策远的励志故事。 据说于策远辍学创业,算是白手起家,凭自己的努力创立了策远科技,短短几年时间就闯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江曼不知道于策远是否看到她刚才的狼狈样,出于礼貌回应于策远两句。 “是挺巧的。” “于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于策远打开车门下了车,微笑对她说,“我和我朋友出来兜风,刚好路过这儿,看你在路边就过来打声招呼。” 江曼勉强扯了扯嘴角,目光越过于策远看向他身后的车里的人,看清楚是谁后不禁愣了一下。 他所说的朋友竟然是齐冽。 还真是物以类聚,青年才俊和商界新贵玩在一起,两个最近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和八卦新闻里的商界新秀是关系好到百忙之中还要抽空一起兜风的朋友,这关系非同一般。 于策远也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车上的人,笑得别有深意。 “这个地方很难叫到车的,反正也顺路,上车吧,我们送你。” 江曼正准备婉拒他的好意,只听于策远又说,“正好我想和你聊聊江裴的事,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律师,应该能帮到你。” 提到她哥,江曼没再拒绝于策远的好意。 于策远很绅士地为江曼开车门,她道谢后坐进了后座,而她前面的副驾驶位上坐着的齐冽在她坐下后突然转过头看她。 四目相对,尴尬顿生,江曼出于礼貌打了声招呼。 “齐先生。” 齐冽淡淡应了声‘嗯’后就转过头了,他这样的反应让江曼觉得他不想和她说话,索性就不自找没趣了。 相比冷漠寡言的齐冽,于策远要平易近人得多,与她说话也很随性。 “江曼,一会儿你留个联系方式,回头我把律师推荐给你。” 这算是江曼最近这段时间遇到的最好的事情了,墙倒众人推时有人愿意帮她一把。 别人的善意,她由衷感激。 “于先生,谢谢你。” 于策远驱车驶入车流,意味深长说:“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我只不过是受人所托而已,等江裴的事情解决再谢也不迟,到时候你可得请我吃一顿好的。” 江曼虽然觉得于策远话里有话,但有别人在,她也没有多问,笑着说了声‘一定’后就没再说话。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车里的气氛变得有点古怪。 然而这时候在江曼眼里形象高冷的齐冽突然开口说话了。 “逝者已矣,节哀。” 要不是不合时宜,于策远差点就笑出声来。 闷骚男,憋不住了吧? 齐大佬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江曼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他说这话的意思,这个圈子说小也不小,只不过江家发生的事早已沸沸扬扬,齐冽认识她也不足为奇。 此刻陌生人的关心让她心里多了一些暖意,这个世界也不全是冷漠的人。 齐冽这个人似乎与传言有些出入,传闻说他杀伐果决,手段了得,是个冷血无情的主,现在接触看起来,他是面冷心热。 “谢谢齐先生关心,我明白的。” 一声‘齐先生’生疏关系已显,齐冽抿唇不语。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于策远看了眼身旁的人,心下有些无奈。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多说一句又不会死,爱要大声说出来。 齐冽沉默不语,于策远清了清嗓子,开始和江曼闲聊。 “你和贺庭州已经订婚,他作为未婚夫在这种时候更应该陪在你身边才对,他竟然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算什么男人?” 言语间可听得出来他对贺庭州的反感。 提及贺庭州,江曼没什么反应,看向车窗外,淡淡应声,“谁也不欠谁的,人情冷暖,帮是情分,不帮也很正常。” 意识到这话不合适,她话锋一转,“我们江家垮了,树倒猢狲散,只有于先生你这个大好人雪中送炭,这份恩情我一定铭记于心,谢谢你。” 被发好人卡的于策远一时无言,下意识瞟了眼身旁的男人。 齐冽冷着一张脸,好似谁欠了他钱似的。 于策远忍着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江曼聊着。 江曼的性格虽不算沉闷,但也不属于健谈的那一种,只不过于策远的性格好,又很会说话,与他聊天很轻松,能感觉到他的善意,也就愿意对他吐露一些心声。 从她哥江裴说到江家的现状,自然就聊到了贺庭州。 在此之前两人只算得上是点头之交,不过于策远与她哥江裴的关系不错,她经常听江裴提起他,因此江曼对于策远比对别人多了几分亲切感。 江家和贺家曾有交情,她也确实和贺庭州订过婚,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没什么是不能聊的,于策远说话很有分寸,不该问的不会问,她也就随口回答。 早年因为江家和贺家公司业务上有往来,后来两家交好,所以贺庭州和她从小就认识,在订婚之前,两人的交情还算不错,从没有红过脸,订婚不到半年,江家的公司破产,她哥出事,她爸在重重打击之下,身体一下子垮了。 她也只和于策远聊到这里,后面的事她没再说下去。 两天前,她爸倒在了医院的病房里没抢救过来,而她爸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贺庭州的父亲的…… 昨晚她和贺庭州起争执也是因为这件事。 她想知道她爸去世前究竟和贺庭州他爸说了些什么,她曾试探过贺父,他说他只是询问她爸的身体状况,她并不相信贺父的说辞。 在她爸住院期间,贺家只有贺庭州去病房探望过,贺家其他人从未露面。 所以她只能从贺庭州身上着手,最后却是不欢而散。 刚才于策远问起,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人陪的时候作为她未婚夫的贺庭州却不见人影,她回答不上来。 风光时万人追捧称羡,一朝落魄,多的是落井下石,看她笑话的人。 求人不如求己,这是她从小就就明白的道理,所以贺家人现在的态度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两家联姻,利益至上,江家破产了,她对贺家而言已没有利用价值。 江曼太累了,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当她醒来时,发现车上只有她一人,一下子清醒过来,慌忙下车后看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倚在车头似是在欣赏远处风景。 白色衬衣,黑色西裤,最常见不过的穿搭,但穿在齐冽身上却别有韵味,大概是他身材比例好,即便是最普通的穿搭看上去也很养眼。 听到动静,齐冽回头。 “醒了?” 江曼有一瞬间是很尴尬的,点了下头,而后四处张望也没看到于策远的身影。 “于先生去哪儿了?” 齐冽转过头没再看她,不咸不淡说:“他有事先走了。” 闻言,江曼往前走了几步去到他身边,诚恳致歉,“实在抱歉,因为我,耽误了你的宝贵时间。” 随着她靠近,一股不知名的清香若有似无,齐冽手在裤兜里摸烟的动作微顿,而后抽烟的念头作罢,空手抽了出来。 齐冽侧头看她,表情看上去似乎有点烦躁,正当江曼不想触霉头。 “谢谢……” “你真想和贺庭州结婚?” 她想在道谢后随便找个借口自行离开的,可齐冽突然发问让她措手不及。 江曼微愣后打量了他一番,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但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 “抱歉,这是我的私事,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齐冽脸色发沉,随即嗤笑了一声,态度越发恶劣了。 “江曼,你知不知道你的未婚夫在你们订婚后不止一次带别的女人去酒店开房?” 他的无礼惹恼了江曼。 “这是我和贺庭州之间的私事,和你有什么关系,齐先生未免管得也太宽了!” 她愤怒怼了一句后仍不解气,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刚走出几步,突然感觉手腕一紧,一股大力将她拽了回去,压迫感袭来,她下意识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了车上,她退无可退。 她被困在了车与齐冽的双臂之间,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的,姿势不太纯洁。 江曼抬眼与他对视,不闪不避,嘲讽道:“齐先生故意制造机会和我独处,难道是想和我发生点什么,那怎么不直接把车开到酒店去?” “江曼!” 别人口中喜怒不形于色的齐先生生气了。 他拔高声音喊了她的名字后就沉着脸盯着她,江曼同样被他激起了斗志,无所畏惧地与他对视。 这种对峙大概持续了一分钟左右,齐冽先败下阵来,转了个身靠在车上,与她并肩而立。 “昨晚贺庭州带女人去酒店被拍到,两个小时前,贺夫人在媒体面前宣布贺庭州已经和你解除婚约,说你们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分手了。” 江曼浑然不在意地笑了笑,微微仰起头,看着他的脸。 “所以呢?” 齐冽先移开了眼,目光看向远处。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正当江曼诧异时,他又说了一句。 “江曼,你跟我吧。” 齐大佬语出惊人,江曼愣了许久,看着他完美的侧颜,忍不住笑出了声。 “齐先生,你没病吧?” 现在的她可不是什么江家的千金小姐了,顶多就是她的脸还算出众,但以他的身价,多少比她漂亮的女人往他身上扑。 她身后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他何必呢…… 第2章 求婚? 齐冽:江曼,你别不识好歹…… 一个不缺女人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对她说出这种话,除了图新鲜刺激,他还能图什么。 她所理解的‘跟他’可不会是他想娶她的意思。 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外乎那点事儿,现在的她在齐冽这样的男人眼里和那些个适合圈养起来的宠物没什么区别。 齐冽沉默以对。 江曼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自从江家垮了以后,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跳出来想欺辱她一番,觊觎她的男人也不止齐冽一个。 齐冽算是众多男人中最有‘礼貌’的一个了。 思及至此,江曼自嘲一笑,“齐先生想要圈养一只温顺的金丝雀,供你闲暇时消遣玩乐,可惜我没那福分,多谢齐先生抬爱。” 齐冽转过头看她,冷峻的面容紧绷着,眼神里又有些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似是有些懊恼。 “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曼扯了扯嘴角,没能笑出来,即便齐冽没有对她说一些极具侮辱性的言语,但她依然觉得自己被羞辱了。 仿佛她是碗里的肉,谁都可以咬一口。 江曼讥讽道:“齐先生这话有意思,你说不是我理解的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就算她落魄了,她的骄傲也不允许别人践踏她的自尊。 齐冽又不作声了,江曼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到了这个地步,她也就不怕得罪他了。 嘲讽挖苦,什么都敢说。 “齐先生不是想找情人,难不成是想找个老婆?” 齐冽蓦然一僵,手指不自觉蜷起。 江曼没看他,所以并不知他的表情变化,他的沉默寡言正好给她宣泄的机会。 “齐冽,我虽然一无所有,但我不卑贱,我还有自尊,我很忙,没空陪你们这些大人物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言尽于此,她也不想把场面弄得太难堪,所以她真诚地道了声谢,傲然转身,顺着路往前走。 她也不知道齐冽把她带到什么地方来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有防备之心,竟然在车上睡着了。 看周围的环境,这个地方大概已经远离市区,站在路边是打不到车的,她拿出手机想从网上叫车。 齐冽看她这么倔强,有点无奈,更多的是心疼。 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很多不少的事,受了那么多委屈,浑身竖满刺也只不过是想保护她自己。 齐冽迈着长腿,追了上去,再次抓住江曼的手腕。 江曼用力甩也没甩脱,生气之下抬脚就往他腿上踹,齐冽能躲开的,但他没有任何动作,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虽然她穿的是平底鞋,但这一脚是用了力的。 他不闪不躲,江曼在踹到他那一刻就惊了。 “你……” 江曼惊慌抬眼,视线与他的撞上,四目相对,她微微一怔。 他没生气,但从他皱眉的样子可以看得出来是真的很疼。 “对不起,但这是你自找的。” 她下意识道歉,但也生气他抓着她的手不放,又像个哑巴一样不说话。 就这样僵持着,江曼越来越烦躁。 “你究竟想做什么?” 齐冽松了手,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在生意场上他无所畏惧,为达目的,免不了会有些强硬手段,他丝毫不会犹豫。 可面对她时,他所有的手段都使不出来了。 他不是不想说话,只是不敢轻易开口,因为他说的话到了她哪里都会被曲解成另外的意思,从而惹恼她。 他在心里再三斟酌的话,一开口就忘了。 “只要你愿意。”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搞得江曼一头雾水。 “我愿意什么?” 她已经被搞得没脾气了,很无语地撇了撇嘴,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脑子有病。 她的小表情变化被逃过齐冽的眼睛,不敢说的话情不自禁溢出了口。 “做我老婆。” 四个字,言简意赅。 江曼惊呆了。 “什、什么……” 话说出口后齐冽自己也呆了一下,但只是一瞬就恢复平静,他又是那个人前禁欲系的齐冽了。 “我说过,你想要的我能给,只要你愿意。” 江曼:“……” 这个男人说的话她越听越糊涂,不知道是她脑子笨还是他词不达意,前一句听着像求婚,后一句又让她觉得是她自作多情。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尴尬起来。 这时候突兀的手机响铃打破了尴尬。 江曼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是贺庭州打来的,她没有犹豫直接挂断。 然而她低估了贺庭州的执着,她挂断,他就一直打,最终她还是接了。 齐冽自然也看到了是谁打来的,在她走到一旁接电话时他就站在原地,神情讳莫如深。 江曼与贺庭州的通话很快就结束了,而后回到齐冽身边。 “齐先生,不好意思,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要和他道别说再见了。 齐冽冷笑一声,“呵,你就那么放不下他?” 一个在订婚后还在外面勾三搭四,绯闻缠身,一点也不顾及她这个未婚妻颜面的男人,她竟然还放不下,她是有多爱那个男人。 江曼没理会齐冽的阴阳怪气,转身沿着刚才的方向继续往前走,走出一段距离后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从声音也能听出开车的人在生气。 她没回头,慢悠悠往前走,贺庭州说他刚下飞机,正在来接她的路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对不对,她只想任性地走下去。 人在安静的环境里容易平静下来,她想起了在和贺庭州订婚前他向她求婚的场景。 贺庭州说爱她,很早之前就爱了,承诺会照顾她一辈子。 然而,在他求婚之前,她和他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关系。 她并没有答应贺庭州的求婚,可是第二天晚上,贺家就订好了餐厅,江家的人该到的都到场了,除了她哥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两家人的订婚宴,她只需要露个面,一句话也不用说,做一个合格的工具人就行了。 是江家将她养大,那个她叫了二十几年妈妈的女人用养育之恩压她,只要她和贺庭州订婚就能拯救江家。 她没反抗,对她来说,嫁给谁不是嫁,又有什么区别。 只可惜,就算是她答应和贺庭州订婚,最后也没能救得了江家。 江家破产了,她爸不在了,她哥还等着她去救,而那个她叫了二十几年妈妈的女人在她爸去世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拿走了剩下的所有的钱。 她现在一无所有,为了救江裴,她只能求贺庭州,希望他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帮江裴一次。 她也知道低头求贺庭州意味着什么,可只要是能救江裴,她只能一试。 江曼心不在焉往前走着,忽然听到身旁车轮与路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她偏头就看到齐冽从车上下来,气势汹汹。 也许是他的样子太吓人,她的身体作出本能反应。 她拔腿就跑。 可是男女体力上的悬殊让她吃了亏,她还没跑出几步就动不了了,齐冽从她身后一把勾住她的腰大力将她往回带,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他扛在肩上了。看更多好文关注vx工种号:小 绵 推 文 江曼又羞又怒,惊慌挣扎,使劲捶打齐冽的后背。 “齐冽,你放我下来!” 齐冽无动于衷,将她扛到车旁才放下她,在她想逃时倾身将她压在了车门上,双臂撑在她身侧,将她禁锢。 他脸色骇人,喘着粗气,江曼被吓住了,咽了咽口水,没敢再动。 “你、你别乱来,咱们有话好好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是懂的。 齐冽死死盯着她,眼神又冷又凶,看得她心里发怵。 “江曼,你别不识好歹。” 第3章 纠缠 。。。 风起云涌,天气骤然变幻,从她上于策远的车到现在也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烈日已被乌云遮盖,但暑意不散,虽有风拂过,但仍闷热。 因为齐冽的野蛮行径,江曼的包掉在地上,包里的东西散落在地,手机也从包里摔了出来。 齐冽将她困在双臂之间,薄唇抿成一条线,眼底隐约有怒气翻涌。 江曼的身高在女生中算是高挑的那一类了,但在齐冽面前就矮了一大截,再加上她原本就纤瘦,这段时间体重又掉了几斤,整个人就更加清瘦了。 也难怪人高马大的齐冽轻而易举就将她扛了起来。 天气热,这一番折腾下来,两人脸上都浮出一层薄汗,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虽然齐冽把握住了分寸没有贴上她,但咫尺之距,她似乎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能闻到他身上的清冽气息,不属于任何一款香水,仅仅是干净的味道。 在今天之前,两人根本就不熟,现在齐冽这样纠缠她,这让江曼很恼火,可实力上的悬殊让她不得不控制情绪。 “齐冽,你讲点道理好不,我和你不熟,甚至在今天之前可以说是素不相识,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她还是挺怕的,要真将他激怒,他真要对她做什么事,她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齐冽听到她说‘素不相识’的时候眼神一黯,她的话就像一盆凉水当头浇下,缓缓退开了。 “对不起……” 上一秒还强势霸道,后一秒又低头道歉,江曼看不明白他这又是什么套路,不敢放松戒备。 之后齐冽没说什么,折返身去将她的包和掉落的东西拾回。 江曼站着没动,他的行为令人费解,前后反差太大,让她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有精神分裂。 她包里的其他东西没事,但手机屏幕裂了,齐冽看了眼没说什么,把包和手机都递给她。 要是换作以前,也许手机上只是出现一个小瑕疵她就会毫不犹豫换个新的,但现在她看着裂了的手机屏幕觉得一阵肉疼,因为她没钱。 最近她可是省吃俭用能省一笔开销就省一笔,新手机是没法换了,幸好手机暂时还能用,回头找人修一下屏幕就行,她也不想继续和齐冽纠缠,只想快点脱身。 这时候齐冽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而后看向她。 “你来开车,我们回去。” 江曼毫不犹豫拒绝道:“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齐冽不悦皱眉,隐约有些不耐烦了。 “我想你应该也不想再发生刚才的不愉快,你踹了我,我腿疼开不了车,所以别让我说第二遍。” 江曼:“……” 这是什么物种的狗男人! 最后江曼给贺庭州发了条消息,让他不用来接她了,一会儿直接在她住的公寓附近的那家咖啡厅见面,而她则给齐冽当了司机。 她不知道这车是于策远的还是齐冽的,不过两人现在在她眼里都是有钱人,但这车并不是什么豪车,只是很常见的普通款,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他们的座驾,不过车的性能不错,选车的人应该很懂行。 江曼专心开车不想和他说话,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齐冽也没开口,一直低着头看手机,不知道在玩什么。 一路无话。 车子驶进市区,江曼想找个地方停车,然后利落走人的,可惜她的意图被齐冽识破,代替导航给她指路。 “前面左转。” “右转。” “直行……” 齐冽端着大佬的架子理直气壮使唤她,到了他要去的地方,江曼停车时还被他给嫌弃了。 “你这技术还不如新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证是花钱买来的。” 江曼呵呵冷笑,不想理他。 下车后,江曼正眼也懒得给他一个,连再见也不想说,想直接离开,只不过齐冽没给她机会,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拽着她进了旁边的手机专卖店。 周围人来人往,他像是看不见似的,一点也不避嫌,江曼挣扎不过,瞪他一眼。 “你又抽什么疯?” 齐冽的手顺着她的胳膊往下,改为抓着她的手腕,拉着她往里走。 “给你买手机。” 江曼闻言微怔,从她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他的侧脸,她曾听江裴评价过齐冽,说他人狠话不多,最好不要轻易得罪。 但她觉得今天已经把齐冽得罪了个彻底,结下梁子,以后见了他就躲着走。 但他的行事作风却又不完全是江裴说的那样不近人情。 她竟从他身上感觉到温柔。 江曼甩了甩头,把这种荒谬的认知甩出去。 挑选手机时全程由齐冽主导,知名品牌最新款,只有挑选颜色时他问了一下江曼的意见。 齐冽的目的性很强,没有选择困难症,进店不到五分钟,江曼手里就多了个新手机,她突然有些过意不去,虽然她之前的手机买了不到半年,但也不至于让他赔个新的。 纠结只是一瞬,转念一想她就释然了。 像齐冽这样的人,一个手机而已,对他而言就跟掉了根头发一样不值一提。 “让齐先生破费了,谢谢。” 从店里出来,她努力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冷峻的脸上表情鲜有变化,但此刻微扬的嘴角显示了他的心情。 “你喜欢就行。” 正所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她不好继续对他甩脸色了,场面上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再见。” 当然,齐冽还是没让她离开,有了刚才的‘牵手’行为,第二次就不那么值得惊讶了。 “我送你。” 齐冽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把她塞进了车里,还很体贴地为发愣的她系好安全带,而后绕从另一边上了车。 发动车子后,他才问:“去哪儿?” 江曼回神,报了个地址,是她和贺庭州约好见面的咖啡厅。 齐冽将她送到后并没有离开,而是跟着她一起进了咖啡厅,贺庭州先到选好了位置,远远见她就朝她扬了扬手。 当贺庭州认出她身后的男人是谁后,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即起身朝江曼走去,视线却落在她身后的齐冽身上。 贺庭州的看向齐冽的眼神带着疑惑和防备,不着痕迹地将江曼往身后拨,正面迎上齐冽。 “齐总,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喝咖啡?” 齐冽看了眼江曼,而后与贺庭州对视,面带挑衅,“不巧,我们是一起的。” 贺庭州脸上微变,但没说什么,伸手想要去拉江曼,被她避开了。 贺庭州怔了一瞬,收回了手。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齐冽心情大好,挑了个离刚才贺庭州坐的邻桌位置坐下,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慢慢看,坐姿优雅中带了几分散漫。 江曼落座后贺庭州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明显感觉到她对他的态度比以前更冷淡了。 “小曼,我想和你谈谈。” 这时邻桌传来一声轻笑,接着就是清润好听的男声与服务员交流的声音。 对方的存在感太强,简短的言语交流也吸引了江曼的注意力,贺庭州发现她看着齐冽的方向笑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怎么会和他遇上?” 江曼漫不经心说:“碰巧遇上,齐先生好心载了我一段路而已。” 贺庭州忍着怒火,沉声说:“我们换个地方聊。” 江曼终于看他了,但敛了笑容,神情淡漠,“庭州,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清楚吧,我很忙,没空陪你们家折腾。” 有些话不用明说,是为了给彼此留颜面,毕竟贺家和江家曾经也是有过一些交情。 她愿意来见他,算是成全了一起长大的情谊。 贺家以及贺庭州的所作所为说不上给她难堪,但确实让她不爽了。 当初两家订婚,她没有明确反对是她的错,所以后面她遭受的一切羞辱她照单全收,不怪任何人。 贺庭州有过多少女人,昨晚又带谁去开房,那些事现在都和她没关系了。 她现在真的没空和他聊这些事,她很忙,也很累。 贺庭州伸手去握她的手,刚触碰到她的手背,她猛地缩手,嫌弃之意明显。 嫌他脏。 贺庭州苦笑。 “这是不是说明你心里有我,听说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心里其实很介意。” 江曼瞥了他一眼,不禁莞尔,“你想多了,我来见你并不是来听你解释什么,而是为了我哥的事,我想问你,之前你说会帮我,那些话还作不作数?” 贺庭州点头道:“当然作数。” 随即他又笑了起来,“你哥就是我哥,等到我们结婚以后,他和我也是一家人,你说是不是?” 这话听起来像是讨好,却是话里有话,江曼听了很不舒服,有点恶心。 贺庭州这是在暗示她,他帮她是有条件的。 “你……” 江曼刚想开口,邻桌突然传来很大的动静,是瓷杯落地的碎裂声,她的目光再次被吸引,抬眼看去,是齐冽桌上的杯具掉在地上了。 服务员闻声跑过来处理,先询问齐冽是否伤到,而后才叫人前来收拾。 齐冽面无表情抬眼,与江曼的目光对上,他悠悠开口。 “垃圾就该扔进垃圾桶里,不然膈应的就是自己。” 他意有所指,一旁的服务员听得一脸茫然。 第4章 合时宜,但十分应景…… 不合时宜,但十分应景。 这大概就是大佬与别人的不同之处,猖狂得理直气壮,说话都是一针见血,直戳要害。 周围的客人也被响动惊到,不少人听到了齐冽刚才说的话,气氛一度陷入尴尬。 此时此刻,最难看的莫过于贺庭州的脸色,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齐冽是故意当众给他难堪的。 刚才看到齐冽和江曼一起出现他就觉得不对劲,好好端端的,齐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亦步亦趋跟在江曼身后。 而且就那么凑巧,江曼搭了齐冽的顺风车。 齐冽可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善良之辈,怎么可能会那么好心,必定是有所图谋。 再看江曼对齐冽的态度,贺庭州更加爱生气了,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了。 “有事我们回家说。” 贺庭州起身走到江曼身边,伸手想去拉她,齐冽见状眼神一冷,正要有所动作,就见江曼拿包挡开了贺庭州的手。 “别碰我。” 她的反感和厌恶在贺庭州靠近她的时候想藏也藏不住。 公共场合,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贺庭州面子上过不去,愤然离去。 江曼坐在那里眼都没抬一下,齐冽挑了挑眉,提醒了一下服务员。 “那位先生好像还没买单吧。” 同样看热闹看得有点入神的服务员回过神来,赶忙跟了上去,礼貌且恭敬地与贺庭州说了几句话,而后领着贺庭州去收银台。 好戏散场,齐冽一脸意兴阑珊,站起身时还不忘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即去到江曼身边站定。 “扫兴的人走了,一起吃个饭吧。” 刚端起咖啡准备喝的江曼只好把咖啡放回桌上,微微侧身仰头看着身旁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齐先生还真是生了副热心肠呢,与传闻中的高冷形象大相径庭,还是说……” 她拖长了话音,随后话锋一转,“还是说齐先生本来就有两幅面孔?” 知道她憋着一股火,齐冽没想真的惹恼她,冷峻的脸上难得漾出笑容,眼神真挚,用诚恳的语气作出邀请。 “走吧,我请你吃饭。” 江曼:“……” 这段时间她既要照顾生病住院的江父,又要和江裴一起处理很多事情,江裴出事后没多久江父突然去世,所有的担子压在她身上,她被迫在一夜之间长大,没有人在意她是否按时吃饭,更没人担心她拖垮自己的身体。 对她来说一天只吃一顿饭是常态,有时候甚至顾不上吃饭,随便吃点东西对付过去,此时她确实是又累又饿。 只是没想到在这时候她感受的善意的关心是来自眼前这个人,一个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男人。 故作坚强久了,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也是有人宠有人疼的娇纵小公主了。 好不容易筑起的心墙在这个只有过几面之缘的男人面前隐约有崩塌的迹象,这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她还是要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多谢齐先生美意,但我还有事,就不耽搁您的宝贵时间了。” 话说完,她起身要离开,面前突然横出一条手臂拦住她的去路。 “结账,包括打碎餐具的赔偿。” 齐冽递出一张卡给服务员,手臂正好挡在了江曼身前,服务员很有眼力见,不想惹麻烦,恭敬地接过卡,说了声‘请您稍等’后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江曼正要发作,齐冽率先开了口,“你陪我吃饭,我帮你请秦天明秦律师为江裴做辩护律师。” 大名鼎鼎的秦天明秦律师被称为律师界的常胜将军,如果能请到秦律师为江裴辩护,江裴大概就能洗刷冤屈了。 可江曼尝试了很多次也没能成功说服秦律师接江裴的官司。 像齐冽这样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抓重点和掌控对方的弱点,他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无往不利,要掌控她更是易如反掌。 一顿饭,换一个能救江裴的机会,听起来是她占了便宜。 江曼没理由拒绝。 齐冽将江曼送回公寓,车停在她住的小区楼下,在她下车时他说一会儿会把秦律师的联系方式给她,江曼怕他贵人多忘事,又生变故,主动要了齐冽的手机号码,还和他加了好友。 一切搞定,江曼露出久违的笑容,真心实意地对他说了句谢谢,齐冽目送她进了小区大门,低头看着手机上成功添加好友的界面,嘴角轻扬。 将江曼送回家后,齐冽调头往相反的方向行驶,去还于策远的车。 从这里到于策远住的公寓大概有半个小时的车程,齐冽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于策远给他开门后就进了厨房,齐冽倚在厨房玻璃外饶有兴致地看着。 “兴致不错嘛,一个人也要三菜一汤。” 于策远回头看了一眼,笑得那叫一个骚气。 “这就是单身汉体会不到的乐趣,一会儿菜上桌得和宁宁视频,她要检查我是否按时吃饭,营养是否均衡。” 有女友的人一开口就在炫耀幸福。 齐冽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于策远的女朋友叫郁宁,还在上大学,一般都是周末或是没课的时候才会来这里,热恋中的人歪腻得不行,几乎每晚都要视频。 早年于策远因为家庭变故,大四辍学颓废了一段时间,在郁宁的陪伴和鼓励下振作起来与大学同寝室的好友季凌衍自主创业,齐冽就是在那时认识了于策远。 当时于策远刚成立策远科技,需要自己去拉投资,一次偶然的机会齐冽听到他某个有意向投资的投资人介绍策远科技自行研发的一款手游,当时齐冽觉得于策远这个人比项目更有投资的价值。 所以在于策远拉投资失败后,齐冽主动抛出了橄榄枝。 后来齐冽成了策远科技的合伙人之一,当然,他是以本名邵淮秘密入的股,除了于策远和季凌衍,没几个人记得邵淮是谁。 齐冽是齐家的棋子,只是齐老太精心培养出的一个傀儡罢了。 于策远算得上是最了解齐冽的人,能看出他心情很好,脸上就差写着春风得意几个字了。 齐冽没什么朋友,只有于策远和季凌衍是他能交心的好友,三人是惺惺相惜的朋友,也是合作伙伴。 关于他的一些秘密,也只有于策远最清楚。 齐冽本名叫邵淮。齐冽是他去到齐家后齐老太太给他取的名字,与其说是名字,倒不如说是他在齐家的代号。 齐冽不过是齐老太手里一把好使的刀罢了,正因为他的优秀,齐老太怕她精心培养的傀儡脱离掌控,不会给他半分实权。 于策远是个很好的聆听者,人通透,馊主意也多,为了好友的终身幸福,他也是操碎了心。 “我说老邵,你单相思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套路成功,有了进展,你可得把握住机会趁热打铁,据我所知,对江曼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可不少,现在她是最脆弱的时候,可千万别让别人钻了空子乘虚而入,到时候你可真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短暂的欢喜过后,一切又回归现实,齐冽沉默下来。 于策远明白他的处境,知道他的顾忌。 “老邵,这些年你给齐家当牛做马,替齐凛挡了多少明枪暗箭,齐老太的恩你已经千倍万倍还了,早不欠齐家了,你该为自己活一次,别让自己留遗憾。” 看于策远的最后一个菜起锅,齐冽将车钥匙放下,准备走人。 “我回酒店了。” 于策远从厨房探出头来,应声:“留下吃饭吧,一会儿我送你。” 齐冽头也没回,摆了摆手,“你知道的,我身边耳目众多,今天消失一整天,有些人怕是坐不住了,要是被他们看到你和我一起,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于策远同情他的处境,叹了口,叮嘱道:“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从于策远那儿出来,齐冽打车回酒店,这些年他一直是这么过来的。 很多时候他真的很羡慕于策远和季凌衍。 季凌衍一毕业就结婚了,娶了心爱已久的女孩,做了阮家的上门女婿。 于策远也有了两情相悦的女朋友,如胶似漆。 三个人当中,他年纪最大,可他除了孤独什么也没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住酒店,夜里醒来陪着他的也只有满室孤寂。 他也想…… 消息提示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是他期待已久的专属提示音,他快速解锁查收,没人看到他的迫不及待。 江曼发信息向他表达谢意,说是秦律师已经答应帮她了。 齐冽在回复的对话框里输入很长一段话,准备发送时指尖一顿,随后又逐字删除,犹豫很久,只回了一个字。 嗯。 江曼回到公寓后立即联系了秦律师,之前她也联系过几次,都是秦律师的助理回应,提出了当时对她而言是天价的律师费,听到她说她会想办法尽快凑够钱,对方又表示秦律师不会接江裴的官司。 这次托齐冽的福,她联系上秦律师本人,简单聊过之后,秦律师当即答应做江裴的辩护律师,明天会亲自去看守所见江裴,了解详细情况。 她不傻,不用想也知道秦律师答应得这么爽快,其中肯定有齐冽的功劳。 事情有了转机,她终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 从江家破产到现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的人生低入谷底,那些不好的事压得她快要喘不上起来。 在一个小时之前她还觉得齐冽是她的克星,现在她却觉得齐冽更像是江裴的救星。 她想,齐冽这人言行不讨喜,可确确实实是个面冷心热的好心人。 树立了‘好心人’形象的齐先生夜里做了一个旖旎的美梦,醒来后懊恼起身,进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第二天早上,江曼出门去见秦律师时被守在在小区门外的贺庭州堵了个正着。 贺庭州见她出来,欣喜上前,想触碰她的手,她嫌恶避开。 “你来做什么?” 江曼不作停留往前走,到路边等车。 贺庭州不死心,亦步亦趋跟着,时刻献殷勤,“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他的死缠烂打让江曼很烦,下意识和他保持两步远的距离。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贺庭州习惯性装聋,自顾自地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筹备我们的婚礼,已经安排得差不多,明天我们去婚纱照拍了吧。” 这下江曼彻底对他失去了耐心。 “贺庭州,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事情已经这样了,贺家容不下我,你父母早有他们的打算,除非你有与贺家断绝关系,放弃一切的勇气,否则就别来我面前演情圣,我看着恶心。” 她嫌恶的眼神,不耐烦的表情,浑身上下都在排斥他,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贺庭州怔了怔,喃喃道:“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江曼控制住情绪,尽量保持心平气和和他讲道理。 “你父母眼里的贺家未来女主人的标准是门当户对,而你想要的是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妻子,对你的私生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很明确告诉你,我们不合适。” 她话音落下,贺庭州低吼道:“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是你攀上更高的高枝了,就是齐冽对不对!” 江曼不想和他浪费时间。 “对,你说的很对,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 她这话在贺庭州看来就是承认了她和齐冽有暧昧关系,贺庭州接受不了。 “江曼,你知不知道齐冽是什么人,你以为他接近你是真的因为喜欢你吗,我告诉你,他接近你只不过是想借机报复我而已。” 呃…… 她觉得贺庭州这人的被迫害妄想症有点严重。 齐冽有那空闲,还不如坐在高端办公室里吹着空调赚钱来的舒服。 他以为他是谁啊,值得齐冽处心积虑报复他,他和齐冽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江曼的沉默在贺庭州看来就是她动摇了,赶忙又说,“前段时间鼎晟集团和我们公司争一块地皮,最后是我们公司中标,齐冽接近你,不过是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而已,你别被他骗了。” 这时江曼叫的车到了,她快速拉开后座的车门上了车,隔着车窗和贺庭州说了两句话。 “订婚后你肆无忌惮劈腿,绯闻满天飞,我哥出事,我爸去世后,贺家急于撇清关系,当着媒体的面宣布你我早已退婚,两家联姻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换罢了,当江家不能给贺家带来利益,贺家会毫不留情踢开我,这才是真相” “贺庭州,你醒醒吧。” 第5章 江曼行事向来果断,从…… 江曼行事向来果断,从不会为不值得的人和事浪费时间,这一点贺庭州一直都很清楚。 两人从小相识,半年前江家的公司出了问题,江父四处求人,处处碰壁,包括曾经与江家交情好的贺家,也是呈观望姿态,没有伸出援助之手。 这个圈子就这样,残酷且现实,贺庭州虽然觉得他父亲选择袖手旁观过于不近人情,可他也无能为力。 后来某一次父子闲谈时,贺父不经意说了一句话,他说:即使两家关系再好,贸然伸援手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除非两家人的关系更近一层,成为一家人。 贺庭州将父亲的那句话听进去了,第二天他就向江曼求婚了。 他喜欢江曼,从小就喜欢,可是江曼的眼里始终没有他,那时他觉得没什么,因为她的眼里也没有别人。 可上高中以后,她变了。 她比以前更喜欢笑了,他经常听她叫一个人的名字,那个叫齐凛的转学生,一个看上去总是病怏怏的男生,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张口闭口提起的人都是齐凛,她天天围着齐凛转。 后来齐凛不告而别,她颓废了一阵,但只是很短的几天而已,很快她又变成了原来的江曼,明媚灿烂,耀眼夺目。 但在那之后,他再也没看到江曼对谁像对齐凛那么热情,她对别人笑,更多的是出于礼貌,透着疏离,包括对他。 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他是有机会的。 所以在他父亲不经意说了那句话后,他付诸行动了。 他当众求婚,她没有答应,他不甘心,回家后他就立马告诉父母,说他要娶江曼,骗他们说江曼答应他的求婚了。 之后的事情比他预想中的顺利得多,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就算是订婚了。 江家需要帮助,当然不会拒绝这桩婚事,他赌赢了。 江曼成了他的未婚妻。 然而,事情的后续发展是他始料未及的,江家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他想见江曼一面也难,就算他带着别的女人从她面前走过,她也懒得多看一眼。 江曼的心越冷,他就越不甘心。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是不是只要她无依无靠,她的眼里就会有他,依赖他。 可真到了这一天,她的眼里还是没有他。 贺庭州看着江曼乘车离开的方向,捏紧了拳头。 总有一天,她会看得到他的,也只能是他。 随后贺庭州打了通电话,随后驾车去了一家医院,去见了一个人。 单人病房里,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右手打了石膏不能轻易动,但一点也不影响他和女人调情。 男人左手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金发女,言语轻佻,举止轻浮。 “宝贝儿,你这裙子这么短,故意穿给我看的吧?” 男人笑得不怀好意,手也没闲着,女人顺势一个劲往他怀里蹭。 贺庭州在门口看到这一幕,眼中划过鄙夷,敲了敲了门,而后直接走了进去。 两人并没有因为贺庭州的到来有所收敛,男人抬眼看向贺庭州,说了声‘来了’算是打招呼,搂住怀里的女人继续调笑。 贺庭州皱眉说:“钱宇,你让她出去。” 钱宇一脸扫兴,还是依言把缠着他手臂,满是不情愿的女人打发走。 “看贺大公子这一脸晦气的样子,怕是又在江大小姐那里没讨到好处吧,我说你也太丢男人的脸了,一个江曼就让你变成孬种了?” 钱宇的话让贺庭州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我来找你是说正事的,撤诉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钱宇打量了他好一会儿,邪笑了一下,脸上的肥肉也跟着一颤。 “你们贺家可真有意思,你老子搞垮江家,还要趁机毁了江裴,你却眼巴巴来求我放过江裴,你们父子俩这是唱哪一出啊?” 贺庭州震惊不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宇伸了个懒腰,悠哉道:“这你得问你爸去,老实说,我搞了江裴的女人,他揍我一顿,我认,原本我也没打算追究的,毕竟也认识那么多年了,没什么交情也算是熟人不是。” 信息量太大,贺庭州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你把话说清楚,你和江裴这事又和我爸有什么关系?” 钱宇指了指打着石膏的手,得意笑了起来,“我用这只手帮你爸毁江裴,事情就这么简单,你想知道真相,回去问你爸。”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贺庭州转身往外走,在他走出几步后,钱宇又说了一句话。 “贺大公子,我能把江裴的女人搞到手,也能帮你得到江曼,就今晚。” 贺庭州脚步一顿,回头看去,钱宇对他一笑,别有深意。 “等我电话,保证今晚就让你抱得美人归。” 贺庭州没说什么,大步离开了。 * 江曼去见了秦律师,简单谈过之后,她和秦律师一起去看守所见江裴。 看着曾经阳光爽朗的哥哥身上没有了平日里的鲜活,江曼心下一酸,却依旧强颜欢笑。 “哥,你怎么样?” 江裴看到妹妹,眼神变得温和,露出笑容。 “我没事,你别担心,咱爸身体怎么样?” 江父骤然离世,江曼还没来得及告诉江裴,也不想这时候告诉他。 江裴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可是最重感情,也容易意气用事,知道父亲不在了,他不知道会自责成什么样。 “一切都好,你别担心了,我请到了秦律师,他一定能帮你。” 说完,江曼就离开了,让秦律师和江裴谈。 江曼转身时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敢让江裴看见,她走得很快,几乎是用跑的。 出了看守所,她仰头看天空,把眼泪憋了回去,她告诫自己,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必须要坚强。 就在她快要将情绪调整好时,收到一条信息。 是钱宇发给她的,说他改主意了,撤诉的事还可以商量,让她晚上八点去一家娱乐会所见他,谈江裴的事。 钱宇是江裴这个案子的原告,也是钱宇报警使得江裴被抓,江裴出事后她立即去见了钱宇,钱宇一口咬定是江裴打伤他,扬言要江裴坐牢。 她不知道钱宇打的什么主意,但事关江裴,无论如何她也要去一趟。 第6章 小丑 江曼从小就是那种大人口中别人家…… 秦律师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他觉得江裴这个案件并不复杂,最快的解决办法就是与钱宇达成和解,让钱宇主动撤诉,但如果钱宇死咬着不松口,秦律师这边也会全力以赴。 江裴保释的事也全权由秦律师去处理。 秦律师表示会亲自接手江裴这个案子,江曼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她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直到现在她依然一刻也不敢松懈。 虽然秦律师没有开口提费用的事,但她必须凑够钱救江裴。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她从来没为钱犯过愁,自从江家出事以来,她越来越明白钱的重要性。 她的车已经卖了,目前也只有她现在住着的那套公寓还值点钱了。 与秦律师分别后,江曼去附近的公交站台等车,她查了一下路线,需要先乘公交去到地铁站,下了地铁后再走十五分钟就能到她住的地方。 困境逼迫她在一夜之间成长,以前她很少坐公交和地铁,从生疏到熟悉也就几天的时间。 也许是最近没休息好,身体状态不好,她上了公交车后没过两个站就晕车了。 恶心想吐,胃里翻涌,因为从出门到现在她没有进食,滴水未进,她用纸巾捂着嘴干呕了许久也没吐出来。 好不容易捱到下了公交车,她在站台的垃圾桶旁边蹲了好久才恢复些许元气。 上了地铁,虽然比在公交车上好了一点,但她还是很不舒服。 人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就会变得脆弱,她一路上都觉得眼眶酸涩得厉害,但她一滴泪也没有掉。 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她往沙发上一趟就再也没力气动了。 休息了一会儿,不舒服的感觉散了一些,她才去漱了个口,随后灌了一些水下去,拉开冰箱觅食。 冰箱里空空如也,她又去厨房里找了找,找到一桶泡面。 她不会做饭,但煮泡面是很简单的事情,难不倒她。 吃完面,她又回沙发上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直到七点半闹钟响起,她才被吵醒。 钱宇约她见面的地方她知道,是一家高档会所,不过在她看来,所谓的高档大概是消费高而已,每年江裴生日都会请一帮朋友去那里热闹一番。 不过她也听江裴说过,那是季家的地盘,安保到位,没人敢随便撒野。 江曼换了身衣服,顶着昏沉沉的脑袋出门,公交有直达那里的站点,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但这次她下车后就吐了。 她蹲着缓了好一阵才站起来,头重脚轻进了会所,去到了钱宇发给她的那间包厢门外,立即就有侍者上前为她开门。 她走了进去,原本鬼哭狼嚎般嘶吼的歌声戛然而止,包厢里的男男女女不约而同看向她。 与钱宇在一个圈子里混的没几个是正经人,男男女女搂搂抱抱,包厢里乌烟瘴气的。 钱宇坐在最中间的位置,挎着一条胳膊,还搂着一个穿着性感的红发女。 这些人看江曼的眼神大多不怀好意,轻浮玩味或是幸灾乐祸,很显然是钱宇故意把这些人叫来围观的。 江曼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走向钱宇,钱宇身上的花衬衣扣子只有最后一颗扣子是扣着的,这种衬衣穿在他身上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俗气。 钱宇把怀里的女的推开,不怀好意笑着,朝江曼招手。 “来,这里是我特意给你留的位置。” 江曼站着不动,面无表情。 “钱宇,你究竟想怎么样?” 钱宇得意洋洋,斜着嘴笑,“江裴不是一直看不起我么,他不是样样比我强么?现在他女朋友还不是像牛皮糖一样缠着我,求着要给我生孩子,而他最宝贝的妹妹,现在也一样低声下气来求我,你说他要是知道这些,会不会被气死?” 江裴与钱宇之间的恩怨要从几个月前说起,那时江家的公司出了问题,江父到处求人,原本对经营公司不敢兴趣的江裴听到消息后回到家里帮父亲分忧。 一年前,江裴交了个女朋友叫杨沛宜,是江家公司的员工。 钱宇的父亲原本也是江家公司的股东之一,公司出问题后,钱宇的父亲调动其他股东对江父施压,搞得公司人心涣散,成为一盘散沙。 而就是在那段时间,钱宇和杨沛宜搞在了一起,绿了江裴,杨沛宜还怀孕了。 江裴无意中知道了杨沛宜怀孕的事,他虽然和杨沛宜交往了一年了,但没有越过那条线,杨沛宜怀的孩子不是他的。 在他的追问下,杨沛宜哭着说了实话,孩子是钱宇的,她是逼不得已。 就因为杨沛宜的一句‘逼不得已’让江裴怒到极致,气冲冲去找钱宇算账。 当时场面混乱,江裴确实揍了钱宇一顿,但被人拉开了,当时钱宇的手臂还好好的,谁知第二天钱宇报警说是江裴把他的手臂弄断的,起诉江裴故意伤害。 事后在场的那些人被钱宇收买,没人替江裴证明清白。 而杨沛宜在江裴出事后就躲了起来,江曼曾试图联系,一直没联系上。 其实当初江裴和杨沛宜交往,江父江母是不同意的,特别是江母,可是江裴就是听不进去,非要和父母反着来。 江曼只见过杨沛宜两次,她对杨沛宜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但她觉得杨沛宜好不好那得看江裴自己怎么想,因此她并没有干涉。 直到江裴出事,杨沛宜的所作所为让她觉得当时父母反对是对的,杨沛宜配不上江裴的好。 此时此刻,为了江裴,江曼忍住了拎起酒瓶往钱宇那张油腻腻的脸上砸的冲动。 “钱宇,做人不要太过分,坏事做多了是会遭报应的。” 她的眼神让钱宇后背发凉,他和江家兄妹俩算是从小就认识,在所有人眼里,他处处不如江裴,上学时,江家兄妹俩都是学霸级的人物,特别是江曼,不仅学习成绩好,还多才多艺。 而江裴,天之骄子般的存在,脸长得好看,身边总有一群女孩子围着他转,打篮球有女生送水,桌洞里经常塞满了情书。 最让钱宇无法忍受的事是自己的爸妈事事都用江裴和他作对比,特别是他爸,说江裴怎么优秀怎么厉害,却骂他是酒囊饭袋,是废物。 凭什么,什么好处都让江裴占了, 可是面对江曼时,钱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怕她,是那种能明显感觉到的害怕。 江曼从小就是那种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长相甜美,成绩优异,讨人喜欢。 在江家兄妹的光辉灿烂下,钱宇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他从小大的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压江裴一头。 他以为他做到了。 钱宇不说话,周围的人也都大气也不敢出,明明江曼只是一个看上去单薄瘦弱的女生。 钱宇回神后故作镇定往后靠在沙发上,用还能使用的左手指了指茶几上已经倒满的三个酒杯。 “废话不多说,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只要你喝了这三杯,我就放过江裴。” 第7章 救美  “大佬给你买粥去了,应该很快…… 包厢里里的人全都安静下来,面面相觑,很是不理解钱宇的用意。 他们听说江裴把钱宇的胳膊给打断了,而钱宇又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以前忌惮江家,钱宇不敢对江裴怎么样,如今江家已经破产,家破人亡,以钱宇的性子,肯定是要把江裴往死里整的。 几个经常和钱宇在一起鬼混的男人熟悉钱宇的套路,想到江曼喝完这三杯酒后会变成什么样,他们看江曼的眼神就更加玩味露骨了。 这些人和钱宇是酒肉朋友,谈不上深交,只不过钱宇这人好面子爱热闹,经常流连在各种娱乐场所,身边带着各种各样的女人,他也大方,如果有人看上他身边的女人,说一声就能带走。 人以群分,整天与钱宇混在一起的这人大多和他一样私生活混乱,追求享乐。 今晚是钱宇组的局,事先钱宇就兴奋地告诉他们,他今晚会在他们面前驯服高岭之花江曼,让他们拭目以待。 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虽然对钱宇和江裴的恩怨不是很了解,可他们知道江家破产了,曾经的千金大小姐江曼也沦落到任人采撷的境地。 这就是这些人的本性,攀高踩低。 江曼漂亮,男人见了她都忍不住会多看两眼,以前就算他们对江曼有想法,也不敢造次,现在不一样了,这些男人觊觎的心思都写在脸上。 而这些女人对江曼有嫉妒,有幸灾乐祸,等着看她的笑话。 之前被钱宇搂在怀里的女人见江曼一动不动,不满地哼了一声,“江大小姐,你没听钱少的话没有,赶紧喝了,别耽误我们大家的宝贵时间。” 江曼只淡淡瞥了眼说话的女人,浓妆艳抹的女人被她的目光扫过,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强装镇定。 你、你看什么看,钱少说什么你没听到吗……” 钱宇看了眼女人,不耐烦地呵斥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把嘴闭上。” 女人显然已经习惯了被他呵斥,撇了撇嘴,瞬间又恢复矫揉造作的媚态,好似没骨头一样往钱宇身上靠。 “钱少,你是不是不爱人家了,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呀~” 钱宇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强硬掰过女人的脸,对着红唇狠狠嘬了一口。 “你可是我的小宝儿,我怎么舍得呢,晚上好好补偿你,嗯?” “你真坏~” 两人旁若无人地调情,包厢里的人都习以为常,就跟没看见一样。 江曼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感在多看了钱宇这张油腻的眼一眼后再次涌了上来。 她转身要走,钱宇哪里肯放过这种机会,大声叫她的名字。 “江曼!” “你到底想不想救江裴?” 江曼停下,勉强压下恶心感,回头看了一眼,满是嫌恶。 “来这里之前我以为你虽然坏,但应该良心未泯,对诬陷我哥的事你会有愧疚感,现在我确定了,你的坏是骨子里带着的,无可救药。” 钱宇的脸色变了,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没错,我就是你们眼中的坏蛋,是魔鬼,所以这三杯酒你不喝,我就让江裴坐牢,毁了他。” 江曼冷笑一声:“呵,奉陪到底。” 钱宇没想到江曼不上当,他精心准备的三杯酒她碰都不碰一下,就这样让她离开了,别人会怎么看他,他还向贺庭州打过包票。 估计这会儿贺庭州已经在他事先订好的酒店房间里等着了。 今晚要是不成事,那他以后还什么脸在这个圈子里混。 见江曼要离开,钱宇狗急跳墙了。 “不喝了这三杯酒,你别想离开。” 钱宇给离江曼最近的两个男人使眼色,示意他们把江曼拦住。 他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那两个人犹豫了一下后还是照做,不敢违背。 江曼的去路被挡,蹙眉回头。 钱宇来到她身边,十分无耻地说:“喝了那三杯酒,我和江裴的恩怨一笔勾销。” 江曼不傻,很清楚钱宇不安好心,他这么迫切地想要她喝酒,多半是在酒里做了手脚。 她二话不说,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算报警, 钱宇趁她不备,一把夺了她的手机,江曼忍无可忍,抬脚就踹了过去,钱宇下意识闪躲但没躲开,膝盖上挨了一脚,被踹得后退几步,但没摔倒。 江曼明白自己的处境,她势单力薄,而钱宇这个人已经丧心病狂了。她 趁机推开拦着她的那两个男人,夺门而出,钱宇暴躁怒吼了一声‘还不快追’就带着人去追她。 江曼跑出包厢,慌不择路,没注意看前方,猛地撞上一堵肉墙,她的脸都撞疼了,脑袋嗡嗡响,越来越沉。 “抱歉……” 她下意识道歉,正准备向她撞到的人求救,因为身体不舒服,反应也迟钝了许多。 在她开口求救之前,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她的肩,她愣愣抬眼,看清楚对方的脸后微微一怔。 齐冽? 身后传来钱宇的咆哮声,她顾不得和齐冽多解释,下意识就往齐冽身后躲。 齐冽顺势握住她的手,将她挡在身后护住。 和钱宇一起追出来的那几个男人在看到齐冽后就停下了,但仍有人想上前抓江曼,其中有一个人认出了齐冽,赶忙将人拦下。 “那是齐冽,我们惹不起。” 经那人提醒,其他几人不敢造次,下意识回头看走在最后的钱宇。 钱宇这时候也认出了齐冽,开始慌了。 他见过齐冽,也知道齐冽是谁,他爸这阵子费尽心思想搭上鼎晟集团那艘大船,挖空心思想讨好齐冽。 一开始钱宇不以为意,觉得他爸年纪大了眼光不好,鼎晟集团早年是在国外发家,近两年才开拓国内市场,能顶什么用。 可是后来他听鼎晟集团日渐壮大,收购了不少与鼎晟有竞争关系的企业,而鼎晟之所以在国内也发展如此迅速,那是因为鼎晟集团有一个叫齐冽的厉害人物。 外界传闻齐冽人如其名,冷傲不近人情,生意场上雷霆手段,从不手下留情,谁也不敢得罪他。 钱宇知道自家目前的状况堪忧,他爸从江家的公司退出来后转投贺家,但贺家和江家不一样,贺庭州的父亲老奸巨猾,而且处处防备,钱家根本就捞不到半点好处。 贺家靠不住,钱家必须要找更大的靠山。 钱家把目光投向了鼎晟,奈何鼎晟有齐冽坐镇,钱家连个好脸都讨不到。 圈里都传齐冽不好女色,那些想用美人计拉拢他的都以失败告终,甚至有传言说齐冽不喜女人近身,但经常和一个男人出双入对,但没人知道那个男人是谁。 钱宇上前赔笑。 “齐总,这么巧您也在这儿啊,真是不好意思,兄弟几个不懂事冲撞了您,您千万别见怪。” 齐冽的目光落在钱宇左手拿着的那只手机上,眉头微皱,沉声道:“拿来!” “什、什么?” 钱宇不明所以,惊慌地看着齐冽。 齐冽冷冷吐出两个字。 “手机。” 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迫人的气势,仿佛他是一切的主宰,不由自主听从他的命令行事。 钱宇将手机递过去之后才反应过来,惊疑不定。 齐冽松开江曼的手,从外衣口袋里掏出纸巾仔细擦拭被别人拿过的手机,擦干净后才递给江曼。 目睹着一切的人都目瞪口呆。 江曼拿回手机,低声说了声谢谢。 钱宇一时间弄不清楚齐冽对江曼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齐冽是在嫌他脏。 “齐总,你什么意思?” 齐冽淡淡瞥了钱宇一眼,而后侧头问身后的江曼,“他们刚才是不是欺负你了?” 明明是很温柔的语气,生怕吓到她似的,可刚才追着江曼跑的那几个人听得一颤,大气也不敢出。 江曼头晕得厉害,快要站不稳了,她努力撑着,下意识抬手揪住齐冽的衣角,没吭声。 齐冽察觉她的异样,转过身扶住她,眼里是别人看不到的紧张。 “江曼,你怎么了?” 几人中最先认出齐冽的那个人小心翼翼开口,“齐总,我们什么也没做,真的不关我们的事……” 齐冽看江曼难受得厉害,将她拢到怀里,让她倚靠在他身上。 他的不理睬让那几个人心里更加没底了,下意识往钱宇身后退。 “钱少,我看齐总对江曼不一般,今天这事怕是……” 钱宇低声喝斥:“慌什么,他齐冽就算再厉害又如何,我们这么多人会怕……” “呵!” 一声轻蔑的冷笑声让钱宇的话戛然而止,愣愣抬眼看去,不知道齐冽什么时候回头了,那冰冷的眼神十分骇人。 钱宇心想自己带的人多,而齐冽只是一个人,就算动起手来,吃亏的也是齐冽,他觉得齐冽不敢轻举妄动。 “齐总,要是你也看上江曼的话,我把她让给你,就当我们交个朋友。” 齐冽眼一眯,单手揽住江曼,钱宇以为有戏,心下有些得意,又往齐冽跟前凑。 “齐总,我跟你说,江曼这个女人她就是……” 钱宇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拳,身体都被这股力道带偏了,撞向了过道旁的墙壁上,打着石膏的手臂也磕了一下,钱宇疼得嗷嗷嗷直叫。 “齐冽你!” 齐冽原本没想轻易放过这些人的,但看江曼的状态不对,他摸到她手心已经汗湿了,很难受的样子。 他忙将江曼打横抱了起来,这时候一群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因为个子高显得十分醒目,随着一行人走近,俊朗的脸也变得清晰。 来人正是这家会所的幕后老板季凌寒,而季凌寒身后跟着好几个保安。 钱宇那伙人看到这架势心知不妙,脖子一缩,赶忙扶起还在哀嚎的钱宇,想偷溜,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季凌寒带来的保安摁住。 季凌寒先看了眼齐冽怀中的江曼,皱了皱眉,“送医院吧,我让人开我的车送你们去,这里有我,这几个人我会帮你看着,等你回来处理。” 季凌寒说话间将车钥匙递给了大堂经理身边跟着的员工。 齐冽点了点头。 “多谢。” 季凌寒笑笑,承了他这声谢。 齐冽抱着江曼走了几步后停下,回头对季凌寒说,“包厢里的东西别让人动。” 季凌寒扬声道:“你放心吧。” 随后齐冽抱着江曼快步离开了,季凌寒低头看被保安摁在地上嗷嗷叫的钱宇。 “轻点儿轻点儿,疼疼疼啊!” 季凌寒扬了扬手,摁着钱宇的保安松了手,钱宇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季凌寒在他面前蹲下,摸着下巴说,“不好意思啊钱少,手底下的人没个轻重,刚才看你鬼鬼祟祟的,还以为你想逃单呢。” 安城季家,家大业大,有钱有势,家族企业传承了几代人,季凌寒是季家现在的掌权人,二十出头就赫赫有名了。 季凌寒是个人狠话不多的主,行事随性而为,不讲规矩,想搞死谁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钱宇不敢得季凌寒,忍着疼赔笑道:“误会了小季总,我没想逃单,就是内急想上厕所而已。” 季凌寒故作惊讶,“啊,那你怎么不早说,钱少是知道的,我这是小本生意,谨慎小心才不至于混不下去,你说是不是?” 他故作歉意,还很‘友好’地伸手去扶钱宇,钱宇哪里敢让他扶,赶忙翻身坐起。 “钱少,你不厚道哦。” 季凌寒忽然露出一笑,看上去像狼外婆一样邪恶,钱宇顿时毛骨悚然。 “小季总,你放心,今晚的消费我一分钱也不会少的。” 季凌寒露出满意之色,“那行,赶紧把账结了吧,不然我手底下的兄弟们怕是又要误会了。” 钱宇知道季凌寒的意思,慌忙掏出卡,季凌寒身后的大堂经理上前接过钱宇的卡,拿着去结账。 季凌寒看了看钱宇打着石膏的手臂,故作惋惜叹气。 “唉,我说钱少你也真是的,伤成这样就好好在家养伤呗,非要来照顾我的生意,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话到此处,季凌寒话锋一转,“这样吧,看在钱少这么照顾我家生意的份上,我请钱少和钱少的朋友们到会所最豪华的大包间里坐一坐。” 钱宇惊慌摇头。 “不、不用……” 没给钱宇拒绝的机会,保安连拉带拖地把钱宇拽着走了,和钱宇一起出来的那几个人惊恐不已,主动跟着走,其他几个保安进了钱宇订的间包厢,把里面的人都‘请了’出来,而后留两个人一直守在包厢门口,不让人靠近。 齐冽抱着江曼往外走,江曼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只知道她现在被齐冽抱在怀里,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这一刻,他的心跳声莫名让她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这个男人帮了她几次,每一次都是雪中送炭,很及时。 只见过几次,她竟然觉得这个男人可靠。 江曼幽幽睁眼,眼神迷离,怔怔看着男人的脸,紧抿着唇,看得出来他很不高兴。 她浑身酸软无力,难受得厉害,连说话都觉得费力。 “齐冽……” 齐冽脚步为停,微微低头看她,眼中的担忧隐藏不住。 “别怕,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大概是他的安抚起了作用,江曼放下戒备,靠在他怀里,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江曼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了,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病房里很敞亮,她的意识渐渐清明,隐约听到有轻微的呼噜声。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偏头,入眼的是一蓬大波浪卷的头发,这是她熟悉的发色,头发在室内是黑色,日光下泛紫。 方栩栩的头发是她陪着去做的,好像是一个多月前还是两个月了,她记不清了,她只记得没过几天方栩栩就因为和江裴吵架,说要出国游散心。 这个说要环游世界的女孩子现在却守在她病床前,江曼有点疑惑,更多的是感动。 她记得昨晚送她来医院的人是齐冽。 “栩栩……” 脸朝下趴在床边的方栩栩因为呼吸受阻发出呼噜声,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江曼轻声唤了一声,没唤醒,就试图动了动脚,能动了。 昨晚那种全身乏力的感觉也减轻了大半。 果然,她一动,方栩栩猛然惊醒过来,一下子直起身,但意识没回笼,下意识揉了揉眼睛。 “栩栩,你怎么来了?” 江曼看她迷糊的样子有些好笑,从初中的时候两人就认识了,这么多年过去,身边的朋友形形色色,来来去去,只有方栩栩一点都没变。 白嫩的脸大概是压在手腕上,方栩栩手腕上带着一块腕表,脸都压出痕迹了。 方栩栩腕上的表是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江裴送给她的,这么多年过去,她舍不得换,修了好几次,维修的钱都快能买一块新的了。 方栩栩反应慢半拍,回过神来后欢喜不已,扑上去抱江曼。 “慢慢,你可算是醒了!” 别看方姑娘脸小体态小,这分贝可不小,这一声吼震得江曼耳朵嗡嗡响。 江曼无奈又好笑,“我现在是病号,你那么重,想压死我啊你。” 她话音落下,方栩栩就没好气地说:“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就是发点烧而已……而且我哪里重了,我可是瘦了好几斤的!” 江曼顺着她的意,微笑说:“仔细一看,你好像真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 方栩栩看她脸色苍白,精神不是很好的样子,心疼得不行。 “我一大早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却是个男人接的电话,我还以为你手机被偷了呢,听他说你人在医院,我都快吓死了,连家都没回就直奔医院来了。” 江曼失笑,打趣道:“我们方女侠的梦想可是环游世界泡遍全世界的美男,胆子这么小怎么行。” 看她还有心情说笑,方栩栩稍微安心了些。 说到男人,方栩栩看江曼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你们家出了这么多事,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江裴哥的事……” 江曼笑了笑,开玩笑说:“不是你说的要和我绝交吗?” 方栩栩气得鼓起脸,轻哼道:“我那不是说的气话嘛,还不是江裴那傻子把我气成那样的,我早就说过杨沛宜那个女人心机深,他不信,现在好了,为了那女人,他把自己都折腾到局子里去了,还有钱宇那个王八蛋,把他大卸八块都难解恨。” 提起江裴,江曼恢复正色。 “你都知道了。” 方栩栩愤愤道:“要不是前天晚上和我妈通电话她说漏了嘴,你们都打算瞒着我呢,连你也把我当外人是不是?” 江曼无奈告饶:“我错了,方女侠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 这么多年的朋友,江曼太了解方栩栩了,脾气炮仗似的,一点就着,但其实很好哄。 方栩栩撇撇嘴,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帮江曼将病床调了一下,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慢慢,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那个齐冽是怎么回事?” 江曼沉默片刻,对上方栩栩八卦的眼神,她莞尔道:“齐先生帮了我很多,要是没有他帮忙,我也没办法请到秦律师为我哥打官司,还有昨晚……总之他是我的恩人。” “只是恩人这么简单?”方栩栩表示不信。 “齐冽是什么人啊,传闻中生人勿近的齐大佬诶,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大佬为爱折腰竟然能卑微成这个样子,说到底还是我们家慢慢魅力大,踹了贺渣渣,转身就俘虏了齐大佬,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以后我可得抱紧你的大腿。” 看方栩栩夸张到不行的表情,江曼表示很无奈。 “你也说了人家是大佬,大佬的心思岂是我等凡人猜得透的。” 方栩栩讶异不已。 “我们家慢慢这脸蛋儿,这身材,这甜美的声音,连我都心动得不得了,齐冽一个正常男人却无动于衷,难不成大佬境界高,下凡只是为了普度众生?” 江曼无言以对。 齐冽是不是境界高她不知道,在她看来齐冽这人奇奇怪怪的。 “栩栩,齐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醒来没见到齐冽,但听方栩栩刚才说一早下飞机给她打电话是齐冽接的,也就是说齐冽在这里守了她一夜。 听她问起齐冽,方栩栩又嘿嘿笑了起来,表情暧昧。 “大佬给你买粥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第8章 偏爱 。。。 齐冽竟然还没走? 江曼抓过方栩栩手上的腕表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这个时间点,正是上班的时候。 像齐冽那样人物,耽误一分钟,她都赔不起。 江曼的反应过于平静,方栩栩有些失望。 “我说江慢慢,你能不能别总是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你才二十五岁,不是五十二岁好吗,如狼似虎的年纪,你跟个老太太似的无欲无求,你的人生就不能有点激情吗?” 说完,方栩栩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俗话说得好啊,久病床前无孝子,在你生病的时候为你忙前忙后的男人总该是其他男人有所不同的,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江曼:“……” 她都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想法。 而且‘久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用在这里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幸好齐冽不在这里,这话要是被他听到,那还了得。 醒来有好友相伴,江曼的心情好了很多。 方栩栩又说:“以我的经验判断,齐冽肯定对你有所企图,像他那样的男人,应该没有几个女人能抵挡他的魅力的吧,你真的一点儿也不心动?” 江曼无奈道:“我现在哪有时间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现在只想快点救出我哥,还有我爸的后事……栩栩,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有父兄护着的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了。” 一句话道尽了心酸。 方栩栩听着也是眼眶一热。 她曾经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江曼啊,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失去所有庇护,她需要独自面对残酷的一切。 “慢慢……” 方栩栩想给她一个拥抱,刚弯下腰,身后传来敲门声,轻轻的只敲了两下。 江曼抬眼看去,齐冽走了进来,他手里拎着一个透明购物袋,袋子里装了几个餐盒。 齐冽冷峻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倒也看不出他是不是不耐烦了。 “我随便买了几样早餐,方小姐将就着吃。” 说话间,齐冽将病床上的便捷式小餐桌弄好,将餐盒取出摆放好,动作利落,无形中还有一股温柔。 方栩栩受宠若惊,连声道谢,凑过去看都有什么。 有白粥,有小笼包,有油条还有蒸饺和豆浆,最常见也是最皆底气的早餐。 这不免让方栩栩又多看了两眼齐冽,心道:果然,传言不可尽信,大佬也是很接底气的,看上去就是个很会过日子的居家男人。 而床上的江曼也想支起身,被齐冽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你别动。” 刚伸出手准备徒手抓一只包子的方栩栩尴尬顿住。 然而,当她仔细一看,人家齐大佬眼里根本就没有她,齐大佬的眼睛盯着江曼呢。 江曼看了看齐冽,又看了看方栩栩,后者给了她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而后拿起一次性卫生筷戳了一只包子,小口啃着,还不忘拍马屁。 “嗯,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小笼包了,真好吃,齐先生你在哪里买的?” 齐冽打开装着白粥的餐盒的盖子,而后一边拆着喝粥用的一次性小汤勺的塑料包装,一边回答方栩栩的问题。 “就医院大门外左边第一家小吃店里买的。” “哦哦哦。” 方栩栩干笑这应声,目光总往两人身上瞟,她看到齐冽正准备喂江曼喝粥,惊讶睁大眼。 除了江裴外,江曼还没被男生这么伺候过,她很不自在,伸手去接齐冽手里的粥和勺。 “我自己来吧。” 齐冽看江曼的眼神有些复杂,有很多她看不懂的情绪在里面,但他没有勉强,交给她自己喝。 “我有事需要去处理一下,就有劳方小姐照顾一下江曼了,事情处理好我就来接她。” “!” 这下震惊的不光是方栩栩了,就连江曼也因他这话被呛了一下。 “咳咳咳……” 齐冽下意识伸手要去帮她拍背顺气,却被方栩栩抢了先。 方栩栩震惊之余听到江曼被呛到,动作极快,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在帮江曼拍背了。 “齐先生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慢慢有我照顾你放一万个心好了。” 齐冽没说什么,看了一眼江曼后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等到齐冽走远,江曼的呛咳声也停了下来。 方栩栩对江曼挤眉弄眼,笑得暧昧,还学齐冽的语气把刚才的话演了一边。 “有劳方小姐照顾江曼了,事情处理好我就过来接她……啧啧,听听他这话,我怎么觉得自己才像外人啊。” 可不是么,齐冽刚才那话说的太有那个味道了。 仿佛江曼是他的,麻烦别人他很过意不去似的。 听的人止不住地想入非非啊,方栩栩越想越兴奋。 “慢慢啊,我看齐冽能甩贺庭州十八条街,霸道不失温柔细腻,长得也不错,身材棒棒的,越看越觉得和你很般配哦。” 方栩栩脑补了一处爱情大戏,激动的不得了。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和齐大佬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你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曼默默喝粥。 方栩栩看她这样,也正经起来,“慢慢,和我说说,你和齐冽到底怎么回事。” 江曼捧着粥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就是其实我和他不熟,但他帮了我好几次,就这么简单。” “你当我傻吗,齐冽刚才那样,怎么看你们都不是简单的纯洁关系好不?” 方栩栩一脸姨母笑。 江曼耸耸肩,不以为意道:“事实就是这样,昨晚钱宇诓骗我过去,想逼我喝酒,我和钱宇起了冲突,危急时刻齐冽恰好出现,我身体不舒服,烧糊涂了,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 听完她的话,方栩栩气得咬牙切齿,“钱宇那个混蛋,活腻了他!” 江曼知道方栩栩的性子,劝道:“钱宇的事暂时不管他,我没有证据证明他要害我,我不想因为我再影响到我哥的官司,先忍忍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说到江裴,方栩栩冷静下来。 “你好好休息,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要是江裴哥知道你这样,他怕是连吃了钱宇的心都有了,你可是他最宝贝的妹妹,只有你安好,他才安心。” 江曼点头,嘴里的粥忽然变得有些苦涩。 “我知道。” 现在江家就剩下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了,她不能莽撞,也不能生病。 想到这里,江曼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我的医药费……” 方栩栩斩钉截铁道:“当然是齐大佬亲力亲为安排好的啊,我听护士说这间单人病房也是他为你争取来的,就是怕你别人影响你休息,你发烧是因为疲劳过度,再加上这段时间你饮食不规律,身体才一下子受不住的,一会儿再挂一次水就可以离开了,不用住院的。” 江曼听完,心里五味杂陈。 齐冽这个人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心思细腻,默默为她做了很多事情。 她并非铁石心肠,齐冽这些举动,她无法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有了方栩栩陪着,江曼也就没那么无聊了,只是在她挂水的时候方栩栩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脸色就不太好。 江曼问她出什么事了,方栩栩说她爸给她打的电话,说是她奶奶身体不舒服,江曼就让方栩栩先回家去看看奶奶。 方栩栩自然是不放心她一个人的,可是家里的奶奶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方栩栩就拜托值班护士多看着点,有什么事立即联系。 交代好一切,方栩栩才拖着行李箱离开。 一个人的时候容易犯困,江曼眯了一会儿,醒来正好可以按铃叫护士前来换吊瓶。 总共要挂三瓶水,怎么说也要两个小时左右。 眯了一小会儿后她就睡不着了,换上第三瓶后没多久她就想上厕所了,她不想麻烦别人,索性就自己推着挂药瓶的杆子往卫生间里走。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齐冽就走了进来,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齐冽率先回神,上前扶住挂吊瓶的杆子,皱眉问:“你要做什么?” 江曼很是尴尬。 “上厕所。” 齐冽打开卫生间的门,又开了灯,帮她把挂药瓶的杆子拿进去,而后一脸严肃地说:“好了你叫我,不要自己逞强。” 江曼忍着尴尬应了一声‘知道了’后进了卫生间,随后把门关上。 卫生间外站了个男人,她越想越别扭,在里面纠结了好一阵,还是生理问题战胜了心理障碍。 她是真的急,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从卫生间出来,她不好意思看齐冽的脸,总觉得尴尬。 两个不熟的人,一夕之间纠缠在一起,更多的是齐冽在帮她,照顾她。 沉默让气氛尴尬,江曼只好没话找话说。 “其实你不用过来的,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齐冽盯着她看了许久,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你盯着我做什么?” 齐冽问:“你怕麻烦别人,怕欠我人情是吗?” 江曼别开眼不看他,悠悠道:“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你那么忙,肯定因为我耽搁了不少重要的事。” “再重要的事情也没你重要。” 齐冽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他话音落下,病房里安静下来,尴尬在蔓延,还有突如其来的暧昧让她无所适从,也许齐冽也觉得刚才失言有些尴尬,沉默下来。 江曼回眸看齐冽,冷不防与他目光撞上,这次她没逃避,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和齐凛是什么关系?” 再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甚至都想不起来那个人的样子了,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而齐冽和齐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他们没有一丁点儿相似之处。 一个温润如暖阳,一个冷漠寡言…… 齐冽面色微变,心中气结,语气也不太好,“你觉得我和他是什么关系?” 江曼仿佛没听出他话里有情绪,摇头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可我知道你接近我和齐凛有关,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我确定你和齐凛长得不像。” 齐冽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随后又松开。 “他离开这么多年,你还想着他?” 江曼摇头失笑,“缘聚缘散,我从不强求,只是有点感慨罢了。” “感慨什么?”齐冽不打算就此作罢。 在此之前江曼没遇到过这种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但能感觉得到他不喜欢别人提齐凛的名字。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他是她唯一遇到的与齐凛有关系的人。 “齐凛他好不好?” 齐凛是转学生,但因为身体不好,不上体育课,也不能做剧烈运动,她隐约记得齐凛自己说过,他随时会死。 当年齐凛不告而别,她想的可能就是齐凛的身体不好了,甚至是…… 所以这些年她也没有刻意去打探。 直到齐冽闯入她的世界,齐冽对她的帮助,对她的关心,早已超出了一个陌生人的范围。 当初齐凛也没和她说过他的家世,她对齐凛的认知仅仅是知道齐凛家境很好,吃的穿的都很讲究,只不过那时候齐家的资产在国外,在国内很低调,她猜不到齐凛的家世背景很正常。 而齐冽现在并没有否认和齐凛的关系。 齐冽的年纪也比齐凛大一些。 “齐凛是你弟弟?” “不是。” 齐冽惜字如金,不愿多说。 江曼觉得无趣,也就没再问。 挂完最后一瓶水,江曼跟着齐冽离开了医院,她原本不想继续麻烦他的,毕竟非亲非故的,当她提出想自己坐公交车回去时,齐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连拖带拽将她拽上了车。 两人上了车后,齐冽却没有立即发动车子。 江曼不解看他,只见他冷着一张脸。 这时候江曼才意识到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在你面前提起齐凛?” 齐冽没好气道:“既然知道就别再我面前提他,我是我,他是他,你最好分清楚。”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江曼索性就把话说开。 “如果你是因为齐凛才接近我的,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是没用的,我和他曾经是朋友,但是已经很多年不联系了。” 齐冽自嘲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卑鄙到会用女人去对付齐凛的人,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 江曼没反驳,也没有解释,事实上她的第一反应确实如此。 豪门大家族里,争权夺利,尔虞我诈,手足相残,你死我活,什么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她一开始只是怀疑齐冽和齐凛都是出自一个齐家,但不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只是她问起的时候齐冽没否认,她下意识以为齐冽是齐凛的哥哥。 毕竟他们俩的名字很好认。 只不过她的好奇似乎让齐冽不高兴了。 “对不起,你就当我没说吧。” 末了,她拿出手机,很诚恳地问他,“我的医药费是你垫付的,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齐冽现在是真的一句话也不想和她说了,他怕再说下去会被她气得英年早逝。 他一言不发发动车子,江曼无语撇嘴,这人当真是喜怒无常。 一路无话。 这次齐冽并没有在小区门外就把她放下,而是将车开进了小区。 她下车后,齐冽也跟着下了车,出于礼貌,她随口邀请了一下他。 “上去坐坐?” 齐冽将她手中的包接过来,面色如常,迈着长腿往电梯间走。 江曼好气又好笑,这个男人幼稚的时候就跟三岁小孩似的。 他都气了一路还在赌气。 回到家里,江曼从冰箱里拿出最后一瓶没开封的果汁给他,他没接。 江曼略带歉意说:“实在抱歉,家里没水,也没有有其他饮料了。” 齐冽走过去,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如也,再次皱眉,“你平时就是这么生活的?” 江曼把他的手拿开,将冰箱门关上,无奈轻笑,“你这人能不能有点礼貌,这是我家,你随便翻是怎么回事?” 齐冽仿若未闻,迈着长腿进了厨房,锅碗瓢盆俱全,但一看就是根本没动过。 他一脸严肃,搞得像领导巡视似的。 江曼觉得自己在他面前丢的脸够多了,也就不在乎这些了,他要看就让他看个够。 她自己去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齐冽把她的家里里外外巡视了个遍,当他在沙发上坐下时,无意中看到茶几上吃了一半没吃完的零食时,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平时就吃这些?”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种表情,江曼就生出逗弄他的心思。 “心疼我啊?” 齐冽看着她,表情严肃且认真。 “这些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更不能把泡面当主食吃,以后去超市少买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这么多话,就跟个老头似的,教训起她来头头是道。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江曼想起了江裴。 她很早就搬出来自己住了,江裴每次过来都会做很多她爱吃的菜带过来给她,要么就是带她去外面餐厅吃,每次见她吃零食都会念叨几句。 在这方面,齐冽和江裴很像,但又不一样。 江裴是她的哥哥,对她无微不至很正常,她才认识齐冽几天啊,他管这么宽。 江曼盯着齐冽看了一会儿,这次是他不自在了,眼神先避开了,江曼玩心大起,去到他身旁坐下,杵着下巴盯着他看。 “齐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怜,所以父爱泛滥啊?” 齐冽没理她,目光放到电视屏幕上。 江曼又挨近了些,发现他僵着身子,看都不敢看她。 原来大佬纯情起来这么可爱。 江曼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说齐冽你……” 她话没说完,齐冽突然转身,一手摁住她的肩,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齐冽双手撑在她头两侧,身体悬空压在她上方,脸色不太好看。 “江曼,你别得寸进尺。” 两人的姿势容易让人想入非非,暧昧横生。 江曼愣了一瞬,目光不由得落在上方紧抿的薄唇上。 他的唇看上去比她这个病号还干燥。 江曼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方栩栩说的那些话。 他守了她一夜,一早又去给她买粥买早餐,完了又去处理别的事,离开两个多小时又回医院接她,他自己可能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江曼目不转睛盯着上方的俊脸,鬼使神差地抬起双臂,搂住了他的脖颈。 齐冽在她搂住他脖颈的那一刻眸光微凝,目光瞬间变得炙热。 “你在做什么?”他问。 江曼回神,立即松了手,慌乱不已,想要起身,可他不动,她只能伸手推他。 “你先起开……” 齐冽看着她的脸从苍白到红润,心痒难耐,喉结滚动,捉住她推搡的手举过她的头顶压在沙发上,几乎也是同时他低下头含住了微启的唇瓣。 这个吻来得突然,江曼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炸开,她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连反抗都忘了。 第9章 微甜 大佬的土味情话 一室静谧,心跳如鼓,清冽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儿将她笼罩,倒也并不难闻,江曼傻愣愣睁着眼,看着眼前这张放大的脸。 齐冽也睁着眼,就这样看着她,眼睛不眨一下。 零距离接触,其实她目光所及只是他唇以上的部位,只不过脑中自然呈现了他的样子。 浓眉、大眼,五官立体饱满,不是最好看的那种帅,没有江裴的脸精致白皙,是自然的健康肤色,十分耐看。 这样的亲密姿势使得江曼清楚地看到他左边额角处的疤痕,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江曼大脑卡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这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嘴对嘴的大眼瞪小眼。 只是嘴唇贴在一起,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也是他退开的。 齐冽先松开了她的手,而后双手撑在她头两侧,依然保持着他在上她在下的姿势,在他火热的眼神炙烤下,江曼下意识捂住了发烫的脸。 耍流氓没挨打的齐冽看她害羞捂住脸的样子被可爱到了,情不自禁摸了摸她的头。 “没经过你的允许就亲了你,可是我不想道歉,你要是生气,你可打我骂我都行。” 江曼捂着脸没看见他眼中的温柔,而他在耍完流氓还理直气壮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她自认为脸皮没他的厚,又羞又恼。 “臭流氓,你滚开!” 这次齐冽很听话起开了,端正坐在一旁,等她平复一下心情。 刚才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次意外,是她撩拨在先,这是男人和女人的较量,而她高估了他的自制力。 江曼脚上的拖鞋在被齐冽压到时就掉了,而齐冽在松开她后还坐在她身边,江曼气不打一处来,捂着脸伸脚蹬他。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齐冽的目光落在她白嫩的脚丫上,他被她蹬了好几脚,他还是没动,盯着看了一会儿,他目光上移,无意中发现她虽然捂着脸,但从指缝里偷看他。 知道她脸皮薄害羞了,齐冽暗自失笑,默默起身往外走去。 他脚上的男士拖鞋是之前江曼给江裴准备的,刚才进屋后她拿给他的。 齐冽换上自己的鞋,但没把拖鞋放回鞋柜,而是随手摆在了门后。 江曼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才放下捂着脸的手,坐起身往玄关的方向看了眼,确定他已经离开了,她拍了拍热腾腾的脸,快速趿上拖鞋直奔浴室的镜子前。 镜中的她脸红得不成样子了。 这时她不禁暗恼自己没出息,刚才就应该一巴掌往他脸上呼上去的,白白被他占了便宜,还让他看了笑话。 江曼越想越气,心想着再有下次,一定要把今天欠着的一巴掌也给他补上。 但刚想到这里她就急忙打住,拍拍不灵光的脑袋,自言自语道:“还想有下次,你想些什么呢……” 冷静下里后,江曼洗了个澡,昨天她出了不少汗,又在医院躺了一夜,没漱口,脸也没洗,幸好昨天她素颜出门,不然她这张脸就没法看了。 虽然身体好了很多,但她还是能感觉到道身子虚,没敢在浴室多待,快速洗完穿上浴袍赶紧把头发吹干。 现在的她对自己的身体是一点也不能马虎。 吹完头发,她感觉有点渴了,再次打开冰箱她才想起来该屯粮了,好在小区附近就有一家超市,不用她跑太远。 她刚准备换衣服时,门铃响了,她还以为是方栩栩来找她。 回来的路上她给方栩栩发了消息,方栩栩说晚上过来陪她,但方栩栩是风风火火的性子,提前来也不一定。 但她在监控视频里看到的却是齐冽的脸。 江曼犹豫了几秒后还是给他开门了。 原来齐冽没走,而是去给她买东西去了。 他手上拎着两个大型购物袋,两个购物袋里都塞得满满的,她看着都觉得重。 在齐冽进门时她想帮他一下的,但齐冽没给她。 “不重,不用你。” 他都这么说了,江曼就把道给他让出来。 齐冽进屋后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番,皱了皱眉,隐约有些不悦。 “你还生着病,洗完澡不穿衣服,小心着凉。” 江曼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的是浴袍,而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半个小时前还轻薄过她。 她脸一热,却没有落荒而逃,而是瞪了齐冽一眼。 “我在自己家想怎么穿就怎么穿,要你管!” 说完后她又觉得他说的那句话不太对劲儿,什么叫不穿衣服,她身上穿着浴袍,又没光着…… 不过看在他是为她好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了,转身进了卧室换衣服。 江曼从卧室里出来,看到齐冽在厨房忙活,跟着进去看了一下,他正在淘米,这让她十分惊讶。 “你竟然会做饭?” 齐冽看她一眼,有些好笑,“我会做饭有什么奇怪的。” 江曼撇嘴道:“你看起来就不像会做饭的样子,你确定你做的能吃么……” 在她看来,像他这样的人,不是在高级餐厅就是在各种宴会、酒会上应酬,哪有闲功夫学做饭。 当然,也有像江裴那种,从小对烹饪感兴趣,一得空就钻研各种新菜式。 像江裴那种在别人眼里已经是怪胎了,看齐冽做这么接地气的事,她很不习惯。 看她满是怀疑的样子,齐冽竟然很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能不能吃,尝过才知道,你要是饿的话自己去找吃的,我刚才顺便买了点面包,你先垫垫肚子,不能多吃。” 他像对待小孩子一样耐心,语气也比平时温和,江曼甚至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宠溺。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病糊涂了。 一个男人对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的女人关怀备至,只能说明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别有所图而已。 而齐冽对她,顶多就是想要征服的好胜心罢了。 虽然是在自己家,但厨房里的事情她还真帮不上忙,既然大佬心血来潮想在她面前秀厨艺,她就给他这个机会。 江曼回到客厅,打开购物袋翻了一下,发现齐冽不仅买了面包,还有不少零食,几乎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 看到这些,她又回头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带着别的目的接近她,那还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竟然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江曼吃零食有个坏习惯,那就是会把买回来的零食都打开尝一尝,齐冽从厨房出来,看到茶几上那些被打开的零食,不禁抚了抚额。 “我记得我说过不要多吃的,一会儿饭做好,你又吃不下了。” 江曼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一袋薯片,仰着头对他甜甜一笑,抓了块薯片举高,问他,“你要不要吃?” 看她这样,说了也等于白说,齐冽无奈摇头。 “不许再吃了,留着肚子吃饭。” 说完,齐大佬弯腰了高贵的腰,贤惠地收拾起了被她弄得一片狼藉的茶几,最后就连她手上的薯片也没没收了。 江曼有些无语。 “齐冽。” “嗯?” 听到她叫他的名字,齐冽偏头看她,看她突然严肃,心生疑惑。 “怎么了?” 江曼叹气:“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个管家公?什么都要管,明明连我哥都没这么管束过我。” 齐冽收拾的动作停下,思索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问她,“我管着你,你不开心了?” 江曼认真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也不是不开心,就是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很陌生,我也说不上来,因为从小到大,就没人像你一样规定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在她记忆里,大家都宠着她,让着她,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时候江裴会数落她两句,但也就嘴上说说而已,最后还不是她想要什么江裴就给她什么。 有时候她都在想,在这种溺爱下长大,她没长歪简直是奇迹。 而现在,齐冽对她好像有些不一样。 她不太明白。 见齐冽嘴角扬了起来,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是不是有点看上我了?” 她此言一出,齐冽面色一僵。 “你觉得呢?” 江曼抬起头,对上他的眼,很认真地说:“如果你是因为齐凛而接近我,那我觉得你想多了,因为我和齐凛仅仅是当年关系比较好的同学而已,如果你是对我这个人感兴趣的话……” 齐冽的表情缓和下来,好整以暇看着她,耐心等着她的下文。 江曼思忖一番后还是直白地问了出来。 “女人对你而言,最久的保质期是多久?” 她这么一问,齐冽的脸沉了下来。 “你觉得呢?” 他就跟个复读机一样,而且喜怒无常,江曼反思了一下自己说的话,觉得可能是太唐突了。 像齐冽这样的男人,就算每天换一个女人别人都不会觉得奇怪,只不过这是他的隐私,说出来也不好。 江曼有些懊恼自己多嘴,脑子一抽就把不该说的都说了呢,再怎么说齐冽也算是她的恩人,对他说这些话总归是不礼貌的。 最终她归咎于发烧影响了她的脑子,她赶忙用道歉补救。 “对不起,我话太多了。” 齐冽定定看了她几秒,一言不发转身去了厨房。 之后齐冽直到把饭菜做好才从厨房出来,也只和她说了一句‘来吃饭吧’就没别的话了。 齐冽端菜、盛饭,她就帮着拿了一下筷子。 饭菜上桌后,两人面对面在餐桌前坐下,她把筷子递给他,他也没说话。 江曼理亏,时不时瞄一眼他,好几次被他逮个正着,她立即低头扒白米饭进嘴里。 看她想和他说话又不敢说的可怜样,齐冽一下子就没脾气了。 “我没有别的女人。” 江曼讶异抬眼,随即反应过来他在回答她刚才问的那个失礼的问题,她又把头低了下去。 “哦。” 齐冽夹了根青菜放她碗里,漫不经心地说:“所以你别想太多。” 江曼对他笑了笑,刚想用夸他厨艺好转移话题来着,但没等她开口,他又说了一句话。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如果是你的话,保质期是永久。” 江曼呆若木鸡。 “啊?” 第10章 喜欢 江曼想:这也太狗血了 当一个看上去严肃正经的男人对一个女人表达他的喜爱之时要比任何时候都要性感撩人。 显然齐冽就是这种类型的男人。 也许这话从别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她会觉得轻浮且油腻,更多的是当个笑话听听也就算了。 江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觉得他说这话不是在开玩笑。 发生了刚才的‘强吻’事件后,现在听他说这种话,她在一瞬的呆滞后能快速回神,淡然处之了。 江曼看了看碗里的菜,不禁有点想笑。 她怎么觉得自己更像他碗里的菜呢。 突然得到大佬的青睐,她应该假装受宠若惊吗? 她不太会演戏,实在演不出那种感觉。 “齐先生,你喜欢我啊?” 她可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面对异性的示好,脸红心跳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既然他意图明显,她也就直白应对。 男人和女人较量,得棋逢对手才有意思。 齐冽目不转睛看着她,勾唇一笑,“我说了,只要你愿意。” 似是而非的回答让江曼有点生气,但她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 他想玩,她就陪他玩呗,看谁玩得过谁。 江曼将碗里的青菜拨到一边搁置,而后抬眼看齐冽,笑得一脸甜蜜,很开心的样子。 “你也想娶我?” 齐冽沉默下来,但视线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一场互撩戏码到这里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江曼也往齐冽碗里夹了根青菜。 “礼尚往来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她这话一语双关,也算是给自己找了台阶下,她是后知后觉想起齐冽可不是个幽默的人。 玩笑开过了就不好了。 齐冽微微低头看了眼碗里的青菜,默默吃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江曼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在某些时候乖得像个孩子,与传言中的齐冽判若两人。 一顿饭在沉默中吃完,江曼破天荒的吃了两碗米饭,菜也吃了不少,不得不说,齐冽做的家常菜真的是接地气又合她胃口。 吃完饭,她想着怎么着也该自己把碗筷洗了,但齐冽没给她机会,在她伸手去拿齐冽面前的碗时,被他拦下了。 齐冽不是挡开她的手,而是直接握住她的手,而他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这些活不用你。” 江曼:“……” 您说话就说话,别逮着机会就占便宜好吗…… 齐冽的手比她的大,这样被他握着,她的手背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齐冽这才松开。 “你去歇着,我来就好。” 说实话,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对江曼而言过于玄乎。 齐冽这个男人是以强势的姿态闯入她的世界的,却又没有一丁点违和感。 他入侵她的生活,以一副理所应当的姿态。 她真是看不懂他。 齐冽洗碗的时候江曼就杵在厨房门口看他。 挺拔的身躯,坚实可靠的臂膀,明明是个高不可攀的神一样的人物,这一刻她从他身上感觉到了烟火气息。 她对这个男人是真的越来越好奇了。 齐冽知道她就在身后,但他一次也没回头。 收拾好一切,他才转过身与她面对面。 “江曼,我之前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后都作数。” 江曼往前走了几步,几乎快要和他贴在一起来,他比她高出许多,她和他说话需要微微仰起头。 “齐冽,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你不回答,我问你是不是想娶我,你也沉默,现在你说你之前说过的话都作数,可我完全不知道你说了什么,你这人可真是莫名其妙。” 齐冽下意识后退,但身后就是灶台,他无路可退,她逼得紧,他没法逃避。 他低头看她,微微皱眉。 “江曼……” 她听过很多人叫她的名字,唯独从他嘴里听出了缠绵悱恻的感觉来。 江曼突然间有一种很大胆的想法。 “齐冽,你喜欢我。” 齐冽又不说话了。 他越是这样的反应,江曼就越觉得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这个闷骚的男人对她别有用心。 有了这种认知,她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如果我说我想当齐太太,让那些曾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人见了我就毕恭毕敬的,我要把那些欺负过我的人踩在脚底下,你会满足我吗?” 齐冽眼中划过错愕,一闪而逝,看她笑盈盈的样子,他终于开了口。 “会。” 这下轮到江曼震惊了。 她故意逗弄,他不会看不出来。 “你是不是傻……” 齐冽道:“我说过,只要你愿意,你想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江曼收起了继续逗弄他的心思,后退一步,将他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我们以前就认识吗?” 齐冽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 他这种反应让江曼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可如果她以前就认识他,不该会不记得才对。 毕竟他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很引人注目。 而且他觉得齐冽对她的好着实来得莫名其妙,也不像是为了齐凛才对她‘另眼相待’的。 主要是他对她好的方式太笨拙了,一点也不符合他的人设。 像他这样的男人,想要征服一个女人,只要舍得砸钱就行,买买买送送送,简单又有效,何必费这么大的劲。 还是说他用的是攻心计,让她身心沦陷,沉溺在他精心编制的梦幻爱情里无法自拔,然后在合适的时机一脚把她踹开,让她摇尾乞怜,以达到报复齐凛的目的。 靠! 这也太狗血了。 她被自己的脑洞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江曼可可不是那种为了一个男人失去自我的恋爱脑。 齐冽发现她表情丰富多彩,一下甩头,一下又拍脑门的,好像还低声爆了句粗口…… “是不是头又疼了?” 他担心她的身体虚弱,还没完全好起来,刚才她又洗了澡,可能会着凉。 对上他关切的眼神,看着也不像是在演戏,江曼暗笑自己太看得起自己了。 且不说她和齐凛没关系,就齐冽这样的身份,也犯不着演得这么投入。 江曼摇了摇头,笑着说:“我的医药费还是你垫付的,我现在转给你。” 说完,她就转身去客厅找手机,齐冽跟在她身后,脸色不太好。 第11章 转机 齐冽:如果我要和你结婚,你也毫…… 江曼找到手机后一转身就撞在一堵肉墙上,鼻尖撞在他胸膛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很显然,他就是故意的。 江曼摸着撞疼的鼻尖,瞪了他一眼。 “你是鬼吗,走路没声的!” 她没想到他一直跟在她身后,还离得这么近,一个转身就撞上了。 “给我看看。” 齐冽将她捂着鼻尖的手拿开,动作极其自然,看她眼睛红了一圈,眼中有莹莹水光,映衬着不及他巴掌大的白嫩的脸,连气恼瞪他时的样子也是可怜兮兮的。 齐冽微怔,被她推了一下后醒过神来,把将要绕过他走开的江曼给拽了回来,一手按住她的肩,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看她伤到没有,有没有流鼻血。 江曼原本对他的强势有所不满,正要发作,无意间发现他专注而温柔的目光,还有眼中不加掩饰的关切和担忧,她的话到了嘴边却卡住了。 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有魅力,这话似乎不假,比如这一刻,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就散发着那种光,让人移不开眼。 确定她没流鼻血,齐冽才松开她。 “我不是故意的。”他的眼神略带歉意,还有点不自在。 他大概很少向别人道歉,看上去他自己也很别扭的感觉。 江曼觉得刚才被他指尖触碰过的部位留有余温,久久不散,被撞的鼻子不怎么疼了,但是麻麻的。 “痛死了……” 他也算道歉了,她总不能得理不饶人总揪着不放。 “幸好我的鼻子是原装的,不然损失可就大了。”她自我调侃起来。 齐冽看她眼睛红红的,自责更深,但他此刻却不知该怎么接话。 她看似娇纵,实则比任何人都要善良,就算受了伤,她在短暂的气恼之后一笑盖过。 “江曼,在我面前你不用故作坚强,我知道你不想欠我人情,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想做的,你只是被动接受,所以你不欠我什么,也用不着急着和我两清。” 江曼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有一种心思被看穿的无奈。 齐冽这人有时候还真是让她无所适从,总是能把气氛弄得尴尬无比。 什么叫她是被动接受,她要是真的不为所动,和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好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江曼垂眸道:“你对我好,总该是想得到点什么,我问你你又不说,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齐冽背过身去,有些恼火。 “如果我说我要你,你会更为难,不是吗?” 江曼愣愣抬眼,看着他宽阔的后背,不禁想起了昨晚她意识迷糊之际,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托着的感觉。 他有所图,其实她一开始就很清楚。 而她没资格去评判他是否别有用心,因为她自己何尝不是居心叵测。 她需要他的帮助,而他不仅介绍律师帮她救江裴,还救她,照顾她。 不管他意图是否单纯,她都该回报他的。 江曼闭上眼沉静片刻,再睁眼时眼神坚定。 “好。” 她的这一句‘好’让齐冽猛地转身,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带着颤音问她。 江曼看着他,微微一笑,“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想要的,我给你。” 齐冽心里刚涌起的那一丝喜悦突然淡了下去,眼神也从期待变成失望。 “那你想从这里得到什么?” 江曼失笑摇头,“你刚才说过,只要我愿意,我想要的你都会给我,按照这种说法,我从你那里能得到全部,不是吗?” 齐冽似乎不满意她的答案,皱了皱眉头。 “那如果我要你和我结婚,你也毫不犹豫答应?” 在彼此的相互试探中,话题逐渐明朗清晰,越来越简单直接。 听到他说要和她结婚,江曼心中讶异,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她以为他只是想要一个乖巧听话的情人,倒是没想到他会有和她结婚的想法。 江家没了,她不再是那个让人羡慕的江家大小姐了,贺家和江家解除婚约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多少人在看她的笑话,就连钱宇之流也想折辱她。 齐冽却在这时候想娶她。 他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江曼愣了愣神,齐冽看她这样,觉得她多半是后悔刚才冲动之下说了那些话,为避免两人独处尴尬,他打算先离开。 “江裴的事交给律师处理,事情很快都能解决,你不用担心,好好休息。” 江曼看他往玄关走去,随即快步追了上去,情急之下拉住了他的手。 “我答应。” 齐冽微怔,回头看她,目光从她脸上到被她拉住的手上,江曼顺着他的视线而去,脸一热,立即松了手。 之后齐冽还是离开了,一句话也没说。 江曼觉得他这种什么事都闷着不肯说明白的性子古里古怪的,想了好半天也没法确定他的态度,索性就懒得去想了。 吃饱喝足,她躺在沙发上没多久就昏昏欲睡。 突兀的手机铃声吓了她一跳,将她的睡意赶跑了。 是方栩栩打来的。 刚接通,手机里就传来方栩栩兴奋的声音。 “慢慢,听说钱宇那混蛋被抓了,你听说了吗?” 不明所以的江曼很是疑惑。 “你听谁说的?” 方栩栩高兴得笑出声来,重复说了两遍恶人自有天收,而后才告诉江曼事情经过。 “我们家和钱宇家不是有一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嘛,平时也没有什么来往,刚才我爸接了个电话,是钱宇他爸打来的,求我爸帮忙来着,我就在一旁听着,就听钱宇他爸那意思,钱宇今天早上因为犯事被抓了,他还提到了江裴哥的事,好像有人把钱宇自己喝醉摔倒把手给摔断的视频给寄到警局了,我爸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江裴哥的事很快就能解决了,到时候我陪你去接他……” 江曼听方栩栩说完后立即联系了秦律师,得知秦律师那边已经收到了消息,情况和方栩栩说的差不多,秦律师让她安心在家等好消息就行。 从秦律师那里得到确认后,江曼自然是欣喜万分的,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证据来得这样及时,可不止是巧合那么简单。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事情多半与齐冽有关,也只有齐冽会在这时候帮她。 想到这里,她立即给齐冽打电话,提示已关机。 到了晚上她再打,还是一样的,联系不上齐冽,她有点不安,又不知道该找谁,她知道的唯一一个和齐冽有关系的人是于策远,但她没有于策远的联系方式。 也是这时候她才意识到她对齐冽知之甚少,除非齐冽主动联系她,否则她根本找不到他。 第12章 卑微  齐冽垂眸,牵了牵嘴角,笑容苦…… 当你迫切想要做成某件事或是想知晓某种答案时,大多会以‘事与愿违’四个字总结。 越是迫切就越是不如人意,这是江曼最近才明白的道理。 也许是在医院里的时候睡的时间长了些,她失眠了。 夜深人静,辗转反侧,那些她决定不去想的事就越频繁地在脑子里浮现,根本不受控制。 方栩栩在家陪奶奶,晚上没到江曼这边来,江曼独自一人,夜里睡不着也没个说话的人,索性就爬起来处理这几天堆积下来的工作。 大学毕业后她没选择继续深造,听从江父的安排进了江家公司,但她志不在此,接受江父的安排是为了让江父安心,私底下她搞起了自己感兴趣的副业。 她小时候喜欢看动画片,觉得动画人物的声音特别萌,再长大一些她对配音很感兴趣,想多学一些关于配音方面的知识,但她的想法遭到了江父的反对。 在江父眼里,她的那些爱好是不务正业,江父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好好待在自家公司里做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公主就好了,没必要去外面受苦受累瞎折腾。 然而江父显然没有料到江家会垮,他也护不了她一辈子。 江曼自从知道她在江家是怎样的存在后,就很少在明面上反抗江父对她的各种安排。 不过私底下她并没有放弃,这些年积累下来,她也算是小有成就。 就目前来说,即使江家破产了,她也能靠这一技之长养活自己。 一开始她免费接了一些动画短视频的配音积累经验,虽然与专业配音有差距,但她喜欢,她愿意用心学,这些年下来,她的这份副业也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也遇到一些素未谋面却亦师亦友、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拜了一个大神级的师父,他叫广寒。 广寒这人在圈里很有名,神级人物,但很低调,保密工作也做得很好,从没在公开场合露过脸,很神秘。 就连作为广寒徒弟的江曼目前对他的认知也仅知道他是个男的。 在江裴出事前她在广寒的推荐下,接到了一部广播剧女二号的配音,后来江裴出事,就给耽搁了,但好在这部广播剧尚在筹备阶段,剧本还得继续修改,她收到的只是初稿,还没来得及细看。 她打开笔记本,登录平时用的号,她一上线,消息提示音就响个不停,大部分是关于工作的,还有几条是别人发来的问候消息,大意是她消失好久了,担心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一一作了回复。 刚回复玩,广寒的消息就发了过来,问她家里的事处理好了没有。 当时家里出事,基于最基本的礼貌,她简单向广寒说了下原因,顺便请了个假,广寒没多问,让她先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工作的事可暂时延后。 这一拖差不多就是好几天。 广寒这人很高冷,当初要不是江曼很有毅力地死缠烂打拜师,广寒大概都不会记得她这个人。 没聊几句,广寒给她发了份文件,是第二版的剧本稿件,让她有时间好好看看,顺便抽个时间他陪她对一下剧本,顺便把合约发给她。 江曼刚发了句‘谢谢师父’过去,对方的头像就暗了,她习以为常,也没多在意。 江曼正聚精会神看剧本时,她的手机提示有消息进来,她随手拿过手机一看,微微一愣。 齐冽发来的消息。 江曼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拨了过去。 刚拨通,对方就接了。 “江曼……” 也许是因为疲惫的缘故,齐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他直接叫她的名字,似是带着颤音,江曼微微一怔,忽然想不起来要和他说什么了。 她不吱声,对面也沉默,深更半夜的通话透着怪异。 江曼只觉得心跳快了许多,沉默大概持续了一两分钟,她先挂断。 没过几秒,对方回拨,突兀的手机铃声划破寂静的深夜。 江曼接了起来,给自己找了个最常用的理由。 “刚才信号不好。” “嗯。” 齐冽很善解人意没有拆穿她,再开口时声音比刚才清润了些。 “你感觉好些了吗?”他关心的还是她的身体。 一个人的夜,被人关心,很容易感动。 江曼心下微暖,轻声致谢:“谢谢你送我去医院,还一直照顾我,还有我哥的事,你帮了我很多,这些恩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另一边,齐冽坐在床边,因为后背上的伤导致他没法直起身,只能微微佝偻着腰缓解痛感,汗珠顺着脸往下滚,后背火辣辣的疼。 他将手机移开了些,大口喘了喘气,又将手机放回耳边,动作又轻又慢,不想让她察觉异样。 好一会儿没听到他的回应,江曼疑惑。 “齐冽,你在听吗?” 齐冽忍着疼痛,淡淡应了一声。 “我在的。” 江曼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下意识以为他去应酬可能喝多了。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们回头再聊。” 齐冽还是不咸不淡的口吻,“嗯,你也早点休息。” 江曼说了句晚安后等着齐冽先挂断,但等了快一分钟他才挂断。 仿佛他的反应不知慢了半拍。 还是说,他舍不得挂断? 也不知怎么的,与齐冽通完电话后,她坐在电脑前没多大一会儿就觉得困了。 看时间也不早了,她关了电脑,回了卧室。 在床上躺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而另一边,穿着睡衣的于策远在房门外等着齐冽讲完电话,才拎着医药箱进来。 看齐冽的惨样,于策远摇头叹息。 “老邵,你别再放任别人作践你了,这都什么年代了,齐老太还真把自己当太后了,动不动就鞭子伺候,你也是傻,她打你你就躲开啊。” 齐冽抿唇不语,因疼痛后背汗湿,导致伤口火辣辣的疼,他一声不吭,咬着牙把染血的白衬衣脱下。 于策远又叹了叹气,认命地帮他处理伤口。 “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毕竟我不是专业的,万一感染了,那可就是大事了。” 齐冽道:“齐家的人盯得紧,我不能去医院。” 于策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用调侃的语气说:“你这英雄救美的代价也太大了点,江曼生病你在医院陪她一夜,因你无故失踪惹齐老太不快,抽了你一顿鞭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和江曼也算是同甘共苦了吧。” 其实于策远真正想说的是齐老太对齐冽的极端掌控欲,他更不赞同齐冽为了报恩,逆来顺受,被齐家当狗一样对待。 这深更半夜的,他睡得好好的,被手机吵醒,齐冽说要来他这里借宿一宿,他正纳闷呢,平时齐冽可都是住酒店的,当他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脸色苍白汗如雨下,仿佛只剩下半条命的人,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齐冽这人特别能忍,这一点于策远自愧不如。 于策远以为齐冽像往常一样将他的话当耳旁风,不会搭理他,但这次齐冽破天荒应声了。 “齐凛偷偷从国外回来了,老太太生气。” 于策远微愣,随即轻嗤道:“她舍不得打自己的宝贝孙子就拿你撒气,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而后于策远话锋一转,疑惑问齐冽,“齐凛这时候偷跑回来是要做什么?” 齐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看老太太这么生气,可能和……” 话只说了一半,齐冽没再说下去,于策远一心二用,手上动作重了点,齐冽顿时僵直了身体。 于策远笑呵呵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帮齐冽处理好伤口后,于策远开始打呵欠。 “老邵,今晚你趴着睡吧,我先回房间了。” 说完,也不等齐冽开口,于策远就拔腿往外走,没走两步就被齐冽叫住。 “策远,别告诉她。” 于策远假装听不懂,回头看他,笑问:“告诉谁?” 齐冽眉头紧锁,“麻烦你尽快找个人出面帮我把江曼的房子买下,她现在很需要钱。” 于策远:“……” 原本能欢欢喜喜抱得美人归的齐大佬,非得走苦情剧的剧本。 这份痴情简直是感天动地啊。 他看着都来气! “老邵,不是我说你,把自己搞得这么卑微做什么,你要是真非她不可,直接娶了不就好了,把人留在身边,也省得你朝思暮想,夜不能寐的。” 齐冽露出苦笑。 “她的心在别人身上,我……” “你在说什么屁话!” 于策远生气打断,看不惯他在面对与江曼有关的事情时就怯懦不敢往前迈一步。 “别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之类的屁话,甜不甜的,你扭下来啃几口就知道了,瞻前顾后,可不像我认识的邵淮,我就想不明白了,怎么一遇上江曼,你脑子就不灵光了?” 齐冽垂眸,牵了牵嘴角,笑容苦涩。 “策远,你知道吗,当年我眼睁睁看着她倒在我面前,我背着她去医院,我使劲跑使劲跑,用尽了全力,可她醒来后看见的人不是我,她以为是当时守在她身边的齐凛救的她,你知道为什么吗?”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看好友黯然神伤的样子,于策远不忍心再刺激他。 而齐冽的心门开了一条缝隙,情绪外泄,有了倾诉的欲望。 “就因为那时的我很贫穷,我连帮她缴医药费的几百块钱都拿不出来,只能求助齐凛。” 这些往事是三个人的秘密,但好像又只是他一个人的秘密,只有他一个人在意。 于策远终究是于心不忍,折回拍了拍好友的肩以示安抚。 “你这样,连我一个大老爷们儿看着都心疼,要是江曼知道真相,那还不得感动得稀里哗投进你的怀抱……老邵,既然你们已经错过一次了,这一次别再给自己留遗憾了。” 第13章 闪婚 江曼,你能不能试着爱我……哪怕…… 因为生病疲惫加上熬夜晚睡,江曼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她是被饿醒的。 打开冰箱,她看着里面那些齐冽昨天买回来的食材出了会儿神。 在她看来,齐冽这人真的很奇怪,看似冷漠,却又处处透着温柔细腻,两人独处时有不少尴尬的瞬间,但她似乎并不觉得反感或是讨厌他。 还有那个吻…… 江曼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将冰箱关上。 齐冽买的那些食材她都认识,但她不会做菜,现在也没心情研究菜谱,索性就不浪费食材了。 她先吃了点零食垫了垫肚子,想着一会儿出去随便吃碗面,顺便透透气,下午回来再找广寒聊一下剧本和合约的事。 她的这位大神师父不光是她师父,也算是她的半个老板。 她的这个师父很够意思,知道她缺钱,给她介绍了不少活。 这对她来说是大恩,有机会她得好好感谢他一下。 江曼把一天的计划安排得明明白白,但俗话说计划该不上变化,她换好衣服正要出门时,接到了齐冽的电话,让她带齐证件,他在楼下等她。 齐冽让她带齐证件,她有点摸不着头脑,没等她问,齐冽就一样一样说给她,让她准备好。 磨蹭了将近二十分钟,她才下楼,出了电梯就看到齐冽站在出口处等着她。 他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的,仿佛她是什么不得了的大客户似的。 相比之下,她就穿得很随意了,一件淡黄短袖配牛仔热裤。 当然,她觉得自己的穿搭更尊重夏天,齐冽那样的,她看着都觉得热。 齐冽从她出现就盯着她看,嘴角噙笑,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 直到她走近,齐冽才收回黏在她身上的视线,率先转身往外走。 江曼看着他的后背,心情十分复杂。 “齐先生,你叫下来是有什么事吗?” 齐冽脚步一顿,回头看她,“先带你去吃饭。” 江曼想拒绝来着,就见齐冽转过身,往前一步,自然而然牵住了她的手。 “你干嘛……” 江曼惊愕不已,看着被他牵住的手,被动地跟着他走。 “先去吃饭,有什么话车上说。” 齐冽没回头,但她一偏头就看到他的耳朵红的过分。 江曼的视线不由得又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 这进度也太快了点,就跟做梦一样。 这个男人看似霸道蛮横,实际上纯情的不得了,牵个手而已,他都紧张得手心冒汗了。 上车后,齐冽不急着发动车子,江曼低头看着刚才被他牵过的左手,余温尚在,她隐约能猜到几分他的心思。 她问:“齐冽,你想追我啊?” 齐冽没回答,但他从西服外套口袋里拿出戒指盒,在她的震惊的目光中打开戒指盒,取出钻戒。 再然后,齐冽一言不发拉起她的左手,在她目瞪口呆之时将钻戒戴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你……” “尺寸刚好。” 他看着戴在她无名指上尺寸正合适的钻戒,开心地笑了。 此时此刻,江曼受的惊吓比惊喜还要大。 “齐冽,你干嘛?” 齐冽顺势握住她的手,抬眼直视她,郑重道:“江曼,我在向你求婚。” 江曼:“……” 对上他的眼,江曼不禁想起了他之前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还有她对他说的那些。 他竟然当真了。 “不是,我们……你这也太突然了,我们这才认识多久,还有这戒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都紧张得与我伦次了,不是她脸皮薄,而是他行动太快了,她反应不过来。 这枚钻戒一看就是他特意定制的,戴在她手上正好合适,也就说明他早有图谋。 齐冽不答反问:“你喜欢吗?” 江曼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反应也慢半拍。 “什么?” 齐冽看她呆萌的样子,笑容愈深,“我说的是钻戒,你喜欢它吗?” 江曼看他笑成这样,心神一晃,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别人求婚是怎么样的,但她到目前为止经历过两次被求婚,一次比一次突然。 贺庭州向她求婚也是突然袭击,她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齐冽这次和贺庭州那次又有点不一样,但更加出其不意。 刚认识几天而已,他竟然真的要娶她。 后来齐冽带她去了餐厅吃饭,又像没事人一样,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着,但都没说他突然求婚这事儿。 江曼时不时就瞄自己的左手一眼,心情复杂,又有点开心。 虽然他的这份惊喜让她受到了惊吓,但她能感觉到他的用心。 很多她困惑的事,现在也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吃过午餐后,齐冽又将她带去了品牌服装店,下车之后他就一直牵着她的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相处了很久的情侣呢。 江曼看齐冽很认真的在选衣服,觉得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有点好笑。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买衣服了?” 经过求婚是件后,好像他做出任何与他气质形象不符的事情都不算奇怪了。 齐冽一边看衣服,一边回答她,“我觉得我穿这一身和你现在穿的不太搭。” 原来齐先生是强迫症犯了。 江曼顿时无语了。 看他选了很久也没选到满意的,江曼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你想买哪种风格的?” 一旁多次搭腔想要推荐店里的新款服饰而被无视得很彻底的导购抓住机会,走上前,热情地向江曼推荐起来。 “我们店里最近新上的情侣款套装很适合您二位,我带您去看看吧。” 江曼刚想拒绝,齐冽却先发声了。 “在哪里?” 看他好像有点感兴趣,江曼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情侣专区在另外一边,服装款式不少,江曼也就随便看看,倒是齐冽很认真的在选。 “这套看上去不错,这套也不错,还有这套……” 他看得上的还挺多,最后他选了其中一款,女款是一条连衣裙,男款是黑色长裤搭配一件短袖,衣服的颜色是喜庆的红色。 “我觉得这个就不错,去试试。” 齐先生的热情让人没法拒绝,江曼接过他递来的裙子,走进试衣间。 等她换好衣服出来,齐冽也换上了情侣款的男装,商业精英一下子变成了俊朗青年,江曼看直了眼。 江曼从试衣间走出来,齐冽回眸望去,目光交汇,皆是一愣。 一旁的导购满眼惊艳,上前一顿猛夸。 齐冽很满意自己的眼光,笑容挂在脸上就没散去过,朝江曼伸手。 “你穿这个很漂亮。”他难得在人前表露感性的一面。 江曼被他这么一夸,有点不好意思,赧然一笑,还是觉得应该礼尚往来。 “你穿这一身也很帅,一点也看不出年纪。” 被嫌弃年纪大的齐先生一点也不在意,再度将她的手牵住,看了眼一旁艳羡的导购一眼,端起了霸总的架子。 “刚才那些全都包起来。” 江曼:“……” 最终在齐冽的要求下,两人后来又换了一套浅色系的情侣装,之后衣服就没有换下,他们就穿着那一身从服装店出来。 齐冽两手拎得满满的,但江曼两手空空。 江曼觉得过意不去,想帮他分担一下。 “我帮你吧。” 齐冽微笑摇了摇头,“不用,你帮我开一下车门就行了。” 江曼以为接下来应该是满载而归,但显然齐冽还有别的打算。 看车行驶的路线和她想的不一样,江曼心生疑惑。 “还要去哪儿?” 齐冽偏头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他神神秘秘的样子让江曼对他接下来的安排充满了好奇。 当他终于把车停下,她看清身处何地时,再一次被他的出其不意惊呆了。 齐冽将车停好,下车后从车头绕到她那边,打开车门,弯腰倾身帮她解安全带,然后牵她下车,整个过程江曼都是神游状态。 下车后,齐冽将她揽到怀中,轻轻抱住。 “江曼,我娶你。” 简单的一句‘我娶你’却是他给她的承诺,江曼飘忽的思绪渐渐回笼。 “齐冽,你怎么……” 她想说他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决定,可是转念一想,好像并不突然,在今天之前,她问过他会不会娶她。 但他没有正面回答。 他说只要她愿意,他会给她想要的一切。 但这次他好像没问过她愿不愿意。 齐冽将她抱在怀里,也不管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 “江曼,我们结婚吧。” * 这一天,江曼做了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思考,她就答应了齐冽的求婚,用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把证领到手了。 又是梦幻的一天,她从单身女青年变成了别人的老婆。 回去的路上,齐冽的手机一直在响,但他理也不理,仿佛没听到似的,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几次之后,江曼提醒他。 “怎么不接电话,万一别人有要紧事找你呢,我记得今天是工作日,可能是工作上的事。” 齐冽嘴角弯弯,不以为意说:“今天谁的电话都不接,我只陪你一个人。” 这话可比甜言蜜语撩人得多。 他的意思是谁也没有她重要。 江曼听得心里暖暖的。 也许在此之前她曾犹豫彷徨,也怕自己有一天为今天做的这个决定后悔,但至少这一刻她觉得是对的。 她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用心,她愿意赌这一次。 一时无话,江曼无聊就打量起车来,不是之前那辆了。 “这车和之前那辆不一样,是你的?” 齐冽笑着说:“不是,这车是租来的,明天要还的。” 江曼半信半疑。 “那你的车呢?” 齐冽一本正经回答说:“我没车,不仅没车,我还没房。” 江曼觉得难以置信。 “所以我给自己找了一穷二白的老公,而且是在领证之后才知道真实情况?” 齐冽煞有介事点了点头。 “好像是这样的。” 江曼哭笑不得,“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啊,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古板呢。” 齐冽叹了口气,遇上红灯,他将车停下。 “我说的是实话,没车没房,但有存款,回家后我再和你细说。” 江曼顿时笑不出来了。 她怎么有种被吃软饭的错觉呢,要知道,以她现在的能力,能养活自己就不错了,再养一个大佬,她吃不消的。 领了证,两人就是名正言顺的关系了,齐冽登堂入室也显得光明正大,跟着回了她的公寓。 两人到家已经快六点了,齐冽问她饿不饿,江曼诚实地点了点头。 齐冽笑了起来,摸摸她的头,眼神里满是宠溺 “那行,你看会儿电视,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去做饭。” 说完,他就进了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准备两人的晚餐。 江曼心里有太多疑问,跟着他去到厨房门口,倚在那儿看他忙活。 看他动作熟练,有模有样的,她对他的好奇有增加了几分。 “你经常自己做饭吗?” 齐冽边淘米边回答她,“大概从十几岁的时候就自己学做饭了,在国外的几年很少做,不过做饭也算一项技能,学会了就不会忘的。” 江曼专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裙子,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都快六十了,还学人家小年轻搞浪漫,不过还挺好玩的。 她笑了起来。 “我可事先声明啊,我不会做饭,以后也不想学。” 齐冽回头看了她一眼,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会就行了,你不用学。” 这话听着舒服,但江曼可没当真,都说男人婚前昏后两幅面孔,现在是新鲜期,他当然什么都让着她。 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江曼就在身后看着他,突然能想象别人口中的茶米油盐是什么样的生活了。 就目前来说,感觉还不错,只是她还没适应自己的生活里突然多了个男人。 但总有一天她会适应的。 “齐冽,老实说,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齐冽没回头,将米下锅,“婚礼的事我会安排的,等江裴的事解决,还有你爸的后事……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就是你,我对你有所图谋只是图一个你,与别人无关。” 江曼走过去,从他身后抱住他的腰,明显感觉他的身子僵了一瞬。 齐冽将电饭煲调好,缓缓转过身,双臂环住她,将她圈在怀里,低头看她,目光缱绻。 “江曼,你能不能试着爱我……哪怕只是喜欢也行,我们试一试好吗?” 江曼仰起头,含笑点头。 “好啊。” 听到她的回答后,齐冽的眼神变得火热,低下头吻了她。 不同于上次的只是贴在一起,他的吻霸道又生涩,没有技巧可言,江曼无意识踮起脚迎合他。 一吻作罢,两人都气息不稳,齐冽拥着她,将她的头压进怀里。 “你已经答应了,以后也不能反悔。” 他说。 江曼没说话,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以前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冲动闪婚的一天,可当事情真的发生了,她也没觉自己的决定是冲动的。 人活一世,就是该活得快活一点,珍惜当下,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谁又能说得准呢。 齐冽这个大忙人,还真如他所说,只是陪着她,吃过晚饭后,两人一起到楼下散步,江曼听他说了一些在国外上学时的一些趣事。 但他一句也没提到齐家,以及齐家的任何人。 还有他证件上的名字不叫齐冽。 他不主动提,江曼就主动问。 “你今天做的这一切,齐家都毫不知情吧?”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紧挨在一起,齐冽看着那一对影子看得有些入神。 沉默片刻,他转身与她面对。 “你现在看到的就是真的,结婚证上的人是我,我不是齐冽,邵淮是我的本名。” 当时她看到结婚证上的名字不是齐冽时也只是微微惊讶了一瞬,但她没有多问。 第14章 情起  “是你自己来,还是想让我帮你…… 一天之中,这个男人让她看到了他的太多面,让她震惊,让她好奇。 他有很多秘密,她对他知之甚少,可就在今天,她竟然和他成了合法夫妻。 现在这个男人已经是她的丈夫了,她才试着要去了解他。 “那你……与齐家是什么关系?” 江曼觉得她问的这个问题很简单,不难回答,可齐冽似是有难言之隐,不愿多谈。 正当她以为齐冽不会解释时,他还是开了口。 “董事长对我和我妹妹有收留之恩,我为齐家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还恩情。” 他口中的‘董事长’掌控齐家多年的齐老太,而他这句话信息量很大,江曼十分惊讶。 “你还有个妹妹?” 提起妹妹,齐冽勾了勾唇,整个人感觉变得温和了许多,聊天的气氛也不再那么压抑。 “她叫邵晴,比你小一岁,和你一样性格很好,招人喜欢。” 江曼被他给逗笑了,在路灯前站定,下意识揪住他的袖口。 齐冽停下,与她相对而立,挺拔修长的身姿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看她笑得很开心,他不禁笑问:“怎么了?” 江曼揪着他的袖口没松手,微仰着头笑看着他,路灯的光照在她脸上,让她笑颜清晰映入他眼中。 “你还是第一个夸我性格好的人,我哥经常说我固执又任性,从小到大,他可嫌弃我了。” 齐冽情不自禁又朝她走近半步,离她更紧了些,抬起手欲触碰她的脸,却在将要碰到时顿住。 两人之间不过咫尺之距,此情此景下,情愫滋长蔓延缠绕,将他们包裹。 江曼的视线落在他抬起又收回的那只手上,她看出他这一刻的犹豫。 她淡然一笑,揪着他袖口的手也松开了,往后退了一步。 “晚上外面蚊虫多,我们回去吧。” 看她笑得没心没肺,齐冽眼神微黯,在她转身后探出手想要拉住她,这时候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破坏了这一切。 “江曼?” 贺庭州出现在两人身后不远处,语气里带有几分不确定,他叫了江曼的名字后快步朝他们走来,走近后看清楚和江曼在一起的人是齐冽后,表情变了变。 “齐总,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冽淡淡瞥了眼贺庭州,随后目光落在江曼身上,他没回答贺庭州,他在等着她表态。 没得到齐冽的回应,贺庭州因被无视而恼怒,转而与江曼说话,语气不善。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江曼很不喜欢别人用趾高气扬的语气与她说话,更何况还是贺庭州这个前‘未婚夫’在她面前如此嚣张。 她不是不能忍,但她也不是谁都能忍。 “请你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了,我不想我老公误会。” 她的一声‘老公’犹如一道惊雷在贺庭州耳边炸开,震耳欲聋。 贺庭州呆了呆,却在看到江曼主动挽上了齐冽的胳膊,齐冽低头看她,两人含情脉脉的样子你,贺庭州难以置信。 “江曼,你胡说什么,你是疯了吗?” 江曼没理会贺庭州,与齐冽‘深情款款’对视。 “老公,夜里蚊虫多,扰人清静,咱们还是回家吧。” 明知她只是想找个最合适的理由拜托贺庭州,齐冽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握住她的手,两人亲昵地依偎在一起。 “好,都听你的。” 齐冽温声低语,目光专注,眼里只有她,“都听老婆大人的。” “你、你们……” 贺庭州怔怔地看着手牵手的两人,震惊的无以复加。 “江曼你、你们……” 齐冽淡淡瞥了眼贺庭州,哪里还有对江曼时的半分温柔和忍耐,薄唇开合,言语轻蔑且凉薄。 “贺先生是吧,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以后再敢纠缠我老婆,后果不是你,甚至是贺家能够承受的,还请你自重。”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较量,不光在言语上,也在气势上。 但显然,齐冽在气势上完胜贺庭州,因为江曼的选择,她只选了齐冽。 贺庭州愣在原地看着两人相携走远,他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件事。 他不明白,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为什么突然纠缠在一起了。 贺庭州与江曼算是一起长大的,贺庭州眼中的江曼是高傲的,她不屑于说谎。 她行事向来不屑于遮遮掩掩,而就在刚才,她说了那样的话。 她说齐冽是她的丈夫了。 这怎么可能…… 江曼挽着齐冽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后她就打算松开,但齐冽却不愿松手了。 他握紧了她的手,偏头看着她,目光灼灼。 “老婆。” 他冷不防的一声轻唤让江曼一愣,对上他的眼,顿时心跳如鼓,燥热难耐,脸颊升温,不自在地别开眼,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你先把手松开,天气热,手心出汗了……” 齐冽不为所动,反而握得更紧了。 “我想听你再叫一遍。” 江曼脸热,装傻充愣,“啊?什么再叫一遍?” 齐冽抿唇,将她抵在了电梯壁上,挑起她的下巴,低头就吻了下去。 这次他的吻霸道又激烈,将她困在身前,让她无处可退。 唇舌纠缠,不允许她闪躲。 不知不觉间,江曼的手得了自由,双臂无意识间已抬起搂住他的脖子,启唇迎合他。 成年男女之间的热情一点即燃,但电梯这种地方很显然不适合做这种事。 正是情浓沉浸之际,电梯停下,外面传来喧闹声,在电梯门缓缓打开时,江曼猛然回神,将腰间的大手一推,快速将齐冽给推开了。 齐冽意犹未,目光火热,紧盯着她,嘴角勾起,心情愉悦。 电梯门开了,两个年轻男人和两个女人各自成对揽腰搭背,看见电梯里有人,似是吓了一跳。 齐冽面色如常再次牵住江曼的手,很是镇定地牵着她走出电梯。 “借过。” 他淡淡说了一句话,四人下意识给他们让路。 随后江曼隐约听到女孩们犯花痴的赞叹,随行的男生酸溜溜的反驳。 “刚才那个男人好高冷,但是真的好高好帅啊~” “他女朋也好友好漂亮,他们穿的是情侣装吧,好萌哦……” “啧啧,那大长腿……”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那男的一看就三十好几了吧,说不定都四十多了,还强行装嫩,帅什么帅……” “不过他女朋友倒是真的漂亮。” 那几个人进了电梯,议论的声音随之消失。 江曼没忍住笑出声来,快速开了门后先进了屋,齐冽反应极快,在她想将门关上的时候伸手一挡,没让她把他关在门外。 看她对着他笑得玩味,他好气又好笑,微微使力,身子一闪就挤进了屋里。 江曼憋着笑,弯腰换上拖鞋,齐冽将门关上,也换上拖鞋。 江曼想跑,但被他从身后拦腰抱起,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压在了沙发上,作出恶狠狠的表情。 “你还笑!”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埋头在他胸前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齐冽,请你以后不要随时随地散发你那该死的魅力,以后你出门可得小心点,男人嫉妒你,女人觊觎你的唔……” 齐冽直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表情有些无奈,眼神又十分宠溺。 “不许笑,否则我就亲你,亲到你求饶为止,不信你试试。” 他威胁她,而且有用。 屋里只开了玄关处的灯,客厅里光线有些暗,两人的姿势实在适合讨论这个话题,江曼赶忙拨开他的手,随便找个借口逃开这暧昧的氛围。 “好好好,不和你闹了,我要去洗澡了,今天出了一身汗,难受死了,你快起开。” 这次齐冽很好说话,依言起身,顺便将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而后他坐在了沙发上。 江曼看了他一眼,看他老实,她才进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她也是思绪万千,今天发生的一切就跟做梦一样,到现在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的生活里突然间多了个男人,而且如果不出意外,往后的几十年里她会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朝夕相对…… 江曼洗完澡出来,发现齐冽趴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连睡姿都与众不同,一般情况下,正常人睡觉都是背朝下躺着,而他却是脸朝下趴着。 这样的睡姿睡久了会喘不上气来的吧。 江曼看他睡得香,不忍心叫醒他。 这两天他既要忙工作又要费心照顾她,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他应该很累了,需要休息。 江曼没有吵醒他,拿着吹风机进了卧室,关上房门吹干头发。 过了一会儿她从房间出来拿手机,发现他依然保持之前的姿势趴在沙发上,脸侧朝外,眉头紧蹙,看上去很不舒服。 江曼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前叫醒他。 “齐……邵淮。” 叫了一声,他没反应,她弯下腰,近距离仔细看他的半边脸,不由得又想起了半个小时前在电梯里发生的事情。 他有很多面,霸道强势,又不乏柔情细腻,看似冷漠寡淡,也有热情似火的一面,不为人知。 而她在短短几天里就看到了不一样的他,或许她在他眼里终究与别人不同,至少他愿意把真实的自己让她看到。 “邵淮。” 她又叫了他一声,他只皱了皱眉,还是没醒,江曼只得伸手去拍他的背,只是轻轻一碰,他却猛地绷直身子,颤了颤。 江曼察觉到他的异样,正疑惑时,发现他睁开了眼,睁眼的那一瞬就看着她,眼中满是戒备。 从他的反应可以看出来他或许长期处于连睡梦中都是精神紧绷的状态。 江曼感觉有点揪心。 “是我。” 他已经彻底清醒,戒备已然不在,他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江曼还是发现他刻意放缓了动作。 齐冽坐在沙发上,她站在他面前,他抬头看她,眼中有笑意。 “洗好了?” 江曼不答反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齐冽微微一愣,眼神闪躲,故作轻松道:“没有,就是有点累,既然你洗完澡了,那我去洗了。” 说完,他没看她,起身就往浴室的方向走去,走到浴室门口才回头看她。 “帮我拿一下睡衣?” 江曼白他一眼,恼道:“自己去拿。” 今天他买了不少衣服,除了给她买,他的也买了不少,其中就有他要穿的睡衣,回来时还去小区外的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现在看来,他早有预谋,要来她这里蹭住。 齐冽笑了笑,又折回到沙发旁边,缓缓蹲下,从今天买回来的那一堆衣服里翻出新买的睡衣,江曼一直看着他,看到他蹲下时刻意放缓的动作,再加上刚才他趴在沙发上的奇怪睡姿,她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要么是身上有伤,要么是身体不舒服。 齐冽洗澡的速度比她快多了,不到十分钟就好了,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进卧室找她。 看她靠在床头玩手机,他进来她也不搭理他,他故意往她身边挪,“吹风机借我一下?” 江曼闻声抬眼,打量了他一番。 宽松保守的睡衣睡裤也遮不住他修长的身形和大长腿,短发湿漉漉的,笑吟吟看着她。 江曼放下手机,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吹风机,而后盘腿坐在床上,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理解了她的意思后,齐冽笑的更灿烂了。 “上辈子我肯定是个行善积德的大善人,所以这辈子我娶了个温柔体贴的老婆。” 他在她面前坐下,坐姿端正。 江曼没说什么,打开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她第一次帮男人吹头发,感觉很新奇,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他的头发短,吹风机随便吹吹就干了,随即就站起身。 江曼将吹风机塞回抽屉里,齐冽看着她因侧身弯腰而露出的半截白皙脖颈,喉结滑动。 “我去睡沙发。” 江曼将抽屉合上,转回身子他还杵在那里没走,她朝他勾了勾手。 “你过来。” 齐冽面上一喜,听她的召唤回到她身旁,“怎么了?” 他眼里的期待可是一点也不加掩饰。 江曼起身,站在床上,勉强比他高出一点点,顿时有了居高临下的气势。 “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你的背。” 齐冽表情一僵,下意识后退,被她一把揪住衣领给拽了回来,她挑了一下眉,有些不高兴了。 “是你自己来,还是想让我帮你,还是说你以后都想睡沙发,嗯?” 第15章 共枕 他说:江曼,来我怀里…… 在今天之前,江曼以为齐冽年轻有为、能力出众,出身好,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可是今天,她看到了真实的齐冽。 当她看到他背上伤痕累累,有新伤有旧伤,疤痕交错,新伤是几条长长的血痕,看得出只是经过简单消毒处理,但现在伤口崩裂,他刚才穿的睡衣上染了不少血,伤口处还冒着血珠,看得她不禁鼻头一酸。 “怎么伤成这样?” 她看着都疼,而他一声不吭,一直忍着。 还有这么多旧疤痕,一看就知道是同一种伤,像是被绳索状的东西抽打造成的。 他是齐冽,谁敢对他下这样的狠手,答案呼之欲出。 “是不是齐老太,这些年她一直这么对你?” 齐冽背对着她坐在床边,而她坐在他身后,明亮的灯光下,他背上的每一处伤痕她都看得清楚。 他沉默不回答,江曼急了。 “邵淮,你说话。” 她叫他的名字,叫他邵淮,而不是齐冽,他的这个名字别人也叫过,可‘邵淮’这个名字从她嘴里叫出来,对他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 齐冽回头,微笑看着她。 “我没事,一点也不疼。” 受伤的人是他,他反倒来安慰她,江曼看他的眼神复杂起来。 都说这个男人精明睿智,心狠手辣,可她觉得他就是一个大笨蛋。 挨打不会躲,疼也不吭声,不是笨蛋是什么! 偶尔软弱一下又怎么了,难不成他还怕她笑话? 看他这样,江曼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换衣服,我陪你去医院。” 她说完,一骨碌翻身下了床,趿着拖鞋走了两步,回头发现他没动,更恼了。 “你没长耳朵吗,我说去医院!” 她凶起人来奶凶奶凶的,齐冽哭笑不得,看他不动,她又折回来,亲自动手,帮他把睡衣穿上。 “你就穿这个吧。” 虽然生气,但她语气软了下来,知道他伤在背上穿衣服肯定疼,睡衣宽松轻薄,应该好一些。 齐冽愣愣盯着她看,听她的命令抬起胳膊穿衣,配合着她,最后连衣扣都是她弯腰帮他扣的。 这种画面,他曾经连做梦都不敢想。 她低着头,头发从肩头散落,露出白皙滑腻的脖颈,一股清香窜入他鼻间,他的心抑制不住地怦怦跳。 而她专心为他扣扣子,没有意识到两人现在离得有多近。 她心无旁骛,而他心猿意马。 “江曼……” “嗯?” 江曼为他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抬起头来,冷不防与他的目光撞上,顿时怔住。 他目光灼灼,隐约有什么东西将要破笼而出,气息也变了。 江曼这才意识到她刚才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从小到大,她都很独立,但她并不会伺候别人,就连江裴也没这待遇。 就在今天,她和面前这个男人扯证了,他与她是合法夫妻了。 她是他的妻子,她有照顾他的义务,而显然她不用适应就已经入戏了。 被他火热的目光注视着,江曼脸一热,直起身,后退了两步。 “走吧,我陪你去医院。” 齐冽还想说不用去医院,但江曼没给他机会,再次弯腰,拉住他的手。 “你别给我犯倔,伤口要是不及时处理,发炎了可有你好受的。” 江曼自然而然抓住他的手,轻轻拽了拽,而后斜眼看了他一下。 齐冽乖乖起身了。 看他起身了,江曼想松手,却发现手被他给握住了。 她垂眸看两人相牵的手,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他的手很暖很大。 几次暗示无果后,江曼有些无奈。 “我要换衣服,你先出去。” 齐冽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遍,难得一见露出一种似是难为情的尴尬神情,而后松开了她的手,转身走出卧室。 江曼换好衣服出来看到他站在客厅发愣,不过她也没多问,径直往玄关处走。 她说:“你就穿拖鞋吧,我来开车。” 说话间,她拿出一双平底鞋换上,顺便把他放在鞋柜上的车钥匙拿在手里,回头看了看他。 “你证件带了没有?” 齐冽回忆了一下,微笑回答:“应该都在车上。” 江曼撇了撇嘴,率先将门打开,示意他先出去。 齐冽走到她身旁顿了一下,长臂一伸,顺手把她放在鞋柜上的包拿起。 “我帮你拿。” 她的证件都在包里,他是知道的。 两人进了电梯,江曼忍不住又多说了两句。 “既然那车是你租的,重要的证件就要随身带着,不要放在车上,要是弄丢了会很麻烦的。” 不等齐冽开口,她又数落道:“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三十好几…… 他看上去有这么老吗? 齐冽好气又好笑,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无奈叹气。 “邵太太,我得纠正一下,我今年才二十九,没有三十好几。” 闻言,江曼认真审视了他一番,而后笑了起来。 “你看上去就是三十好几啊,你不说,谁会觉得你才二十九岁,而且二十九和三十也没什么区别。” “……” 齐冽被她的笑容感染,薄唇上扬,情不自禁又去牵她的手,她一脸嫌弃,但也没甩开他。 两人去了就近的医院,因为是晚上,只有值班医生当值,医生忙不过来,两人就在医生值班室等了一会儿,医生再回到值班室时身后还跟了两名护士。 医生是位中年男医生,他让齐冽把睡衣脱了,齐冽没动,衣服不愿意的样子。 江曼二话不说直接上手,齐冽没敢反抗,但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有外人在,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么……” 他声音虽轻,但在场的除了离他最近的江曼,男医生和另外两个护士也都听到了,他们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个看上去严肃又冷漠,浑身都透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气息的清隽男人原来也惧内,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好笑。 江曼也忍不住笑了。 “不就是脱衣服么,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至于么?” 齐冽目光扫过偷笑的医生和护士,眼神冷冷的,两个小护士吓得花容失色,男医生则尴尬掩唇低咳,正好这时江曼已经帮齐冽把衣服脱了,后背的伤露了出来,男医生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这伤是怎么弄的?” 齐冽抿唇不语,江曼看了他一眼,回答说,“是鞭子抽的。” 医生看她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长了。 “年轻人可真会玩,看他背上这些疤痕,你们在一起应该很多年了吧,结婚了吗?” 江曼听得一头雾水,“今天刚领证,怎么了?” 她很诚实地发问,医生和护士看齐冽的眼神顿时变得怪异,齐冽眼中划过尴尬。 男医生看齐冽已经在爆发的边缘,立即恢复正色,熟练地帮他处理伤口,边弄边叮嘱一些注意事项。 “尽量别沾水,也别剧烈运动,以免伤口再次崩裂……” 说到最后,男医生又深深看了江曼一眼,苦口婆心劝道,“既然结了婚,那他就是你丈夫了,多心疼他些,以后下手别这么重,你看看他背上这些疤痕,看来他对你是真爱啊。” 江曼:“……” 齐冽:“……” 两人从医院离开,上了车,江曼还在想刚才医生说的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话是什么意思。 “医生该不会误以为是我家,暴你吧……” 她有些无语。 齐冽侧头看她,目光幽幽。 “他觉得我们是在玩重口味情趣。” 江曼一愣,反应过来后红着脸瞪他一眼。 “我才没那么变态呢,玩什么玩!” 齐冽看她害羞了,点了点头,附和道:“嗯,我知道你心疼我。” 知道他是故意的,江曼笑了笑,懒得搭理他,提醒他系好安全带后才发动车子。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两人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这次齐冽没跟着她进卧室,而是坐在了沙发上。 江曼换上睡衣躺下,发现他没进卧室,只好出去叫他。 “邵淮,你发什么愣呢,还不来睡觉。” 齐冽抬眼看向卧室门口,看她穿着睡衣站在那里,心跳漏了半拍。 “江曼,你是在邀请我吗?” 江曼朝他走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脑子里想些什么呢,我是看在你是伤号的份上把床分你一半而已。” 男人和女人同床共枕也可以是很纯洁的,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她不觉得是她的问题,分明是他思想不纯洁。 当然,以他目前的状况而言,就算他有什么想法也白搭。 她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没再说什么,折身回了卧室。 这套公寓是她成年后,江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一个人住,虽然有两室,但另外一间被她布置成书房了。 家里总共就一张床,好在床够宽,分他一半也不挤。 过了一会儿,齐冽才进了卧室,看她背对着他侧躺,留了很大一个空位给他,他勾了勾唇,掀开被子一角,缓慢躺下。 在他躺下后,江曼才用遥控关了床头灯。 一室静谧,最开始的几分钟还能相安无事,但身侧突然多了个男人,她很不习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睡不着?” 黑暗中听到他问了一声。 江曼应了一声,而后翻身与他面对面,他的气息萦绕着她,她觉得有些燥热。 这时候她感觉腰间突然横出一条手臂,隔着被子搭在她身上。 “江曼,来我怀里。” 第16章 合法夫妻 齐冽说:“结婚是我们两个人…… 人前正经高冷, 在她面前却又时常显露随性闷骚的一面,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她今天算是对他有了一些深刻的认识。 他是齐冽, 也是邵淮,在人前他只能做齐冽, 在她面前他似乎更愿意做邵淮, 让她看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合法夫妻, 同床共枕, 相拥而眠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只不过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 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得出来, 他不是在逗她玩,更像是在命令她。 他是认真的。 江曼没动。 “干嘛?” 她才不要听他的话,主动投怀送抱, 那多掉价。 “床分你一半已经很够义气了, 你休想得寸进尺。”她很硬气地说。 齐冽无奈叹气,她不动, 他就主动靠近她,侧着身子, 伸手拢她入怀,轻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 “我只是想抱抱你,不做别的, 你安心睡吧。” 江曼僵了一瞬, 听了他的话后不禁松了口气。 虽然说她与他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但她还没适应她的新身份。 当然,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 就算他想让她履行夫妻义务,他大概也是有心无力的。 原来他真的只是想哄她睡觉。 江曼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只觉得一阵暖流划过心田。 听着他规律的心跳,内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邵淮,我们结婚的事,你打算瞒着齐家,是不是?” 他不愿和她多说关于齐家的事,可只要他还是齐冽,他终归还是与齐家有关系的。 站在齐家的角度来说,齐家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他与她结婚的,而他选择先斩后奏,也许是一时冲动,也可能是深思熟虑。 可无论是一时冲动还是深思熟虑,他必有所图,她猜不透他的心思。 但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没有退路了。 听她这么问,齐冽停下帮她拍背的动作,平静说:“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齐家没有关系。” 江曼觉得他这话挺深奥的,她有点笨,需要花时间好好琢磨一番才能完全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不过她太懒了,不想费心去猜他的心思,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就算是在利用她,那她也只能怪自己识人不清。 “你说会不会过几天就有人拿着支票来砸我,让我和你离婚啊?”她开起了玩笑。 齐冽被逗笑了,胸膛轻颤,声音也染了笑意。 “那你会为了钱离开我吗?” 江曼不假思索回答:“如果对方给的足够多,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毕竟你以后吃我的住我的,万一哪一天你被齐家扫地出门,我还得挣钱养你,我太亏了。” 她对他‘穷’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 齐冽好气又好笑,捏了捏她的耳垂以示惩罚,“我还以为你会说你视金钱如粪土,永远也不会离开我呢,原来在你心里我还没有钱重要。” 江曼笑出声来,额头抵在他胸口,手在他胸前画圈圈。 “所以啊邵先生,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得时刻有危机意识,保不住什么时候我就把你给卖了。” 齐冽也低笑出声,手臂收拢,将她搂紧了些。 “没关系,如果真有那一天,你尽量抬价,千万别便宜了别人。” 他话语宠溺到了极致,江曼窝在他怀里笑得十分开心。 笑闹之后,卧室里安静下来,没多久江曼就觉得困意上头,眼皮沉重。 有些心里话也只有在半梦半醒时她才会说出来,就像在梦里一样可以不用顾忌太多。 “邵淮……” “嗯。” 她轻唤一声,他应了一声。 而后她又轻声呢喃了一句什么,他怔愣片刻后郑重应了一声。 她说:“你是我老公,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他说:“好。” 江曼一早醒来,身边已经没人了,她睁着眼清醒了一会儿后,探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 没有余温,说明他离开很久了。 说不上失落,只是有点不爽,离开也不说一声,和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没什么两样。 江曼莫名有了起床气,狠狠踢了一脚被子,翻身坐起,又不想起床。 这时候床头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信息提示音,她伸手拿过手机,是刚被她归类为‘渣男’的她的合法丈夫发来的。 提醒她吃早餐,多喝热水…… 江曼的心情因为他发来的这条消息而变好了很多,起身下床,先去厨房看了眼某人说为她做好的早餐。 有粥,有牛奶和面包,他还特意为她煎了蔬菜鸡蛋卷,还叮嘱她多休息。 目前为止,齐冽对她好得有些不真实。 不过就算是假的也没什么,至少这个过程中她是被照顾的一方,享受居多,至于他有没有其他目的,对她来说,并不要紧。 她也想知晓他究竟图什么。 吃过早餐,江曼心想着出于礼貌该给他打个电话表示一下感谢,谁知又和之前一样,机械女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她不认为这是巧合,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经常发生手机没电自动关机这种事,她唯一想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故意不想让别人找到她。 也或许只是不让她联系他。 这个男人越神秘,她就越感兴趣。 随后江曼联系了秦律师了解江裴案子的进展,得到了好消息。 钱宇被抓,他之前做的很多事情都被抖了出来,包括陷害江裴的事,钱宇的手是自己摔伤的,有视频为正,而且秦律师那边还找到了人证,钱宇摔倒时有好几个人在场,现在有人愿意出面作证。 秦律师还告诉她,不出意外的话,她很快就可以去接江裴回来了。 这个消息对江曼来说是最好的好消息。 与秦律师通完电话后,江曼立即给方栩栩打电话。 如今除了她,最关心江裴的人就是方栩栩了。 果然,方栩栩听到这个消息后高兴得大声欢呼,迫不及待要来找她。 在等方栩栩的时候,江曼登号上线与广寒聊了一下剧本的事,她还没开始说,广寒很高冷地说了句下午三点当面谈,随后给她发了个地址。 不等她详细询问清楚,广寒就下线了。 江曼对她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师父是有几分好奇的,仔细看过她和广寒对话记录后,她确定广寒就是约她见面详谈的意思。 这与线下见网友有相同之处又有很大区别。 她叫广寒一声师父,同样广寒也是她的偶像,与偶像私下见面,既紧张又激动,以至于她没法专心工作,索性洗衣服。 方栩栩进屋后,看到江曼径直去阳台晾衣服,担心她的身体,不免要劝两句。 “我说慢慢啊,你这刚从医院出来,就不要折腾这些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江裴哥要是知道,还不得心疼死。” “呸呸呸,看我这乌鸦嘴,好日子说什么死不死的,江裴哥是要长命百岁的!” 方栩栩愤愤地拍了拍自己的嘴,低声碎碎碎念。 “童言无忌,莫怪莫怪。” 江曼摇头失笑,继续晾衣服。 这时方栩栩的目光被她手上的男士睡衣吸引,猛地瞪大眼睛,三两步跑过去一把夺过,仔细看了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慢慢,我没看错吧,你竟然私藏男人的睡衣?” 第17章 “齐冽该不会真的………… 方栩栩震惊不已, 隐约还有一点兴奋,她拿着睡衣在对照自己的身量比对了一下,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这睡衣一看就是男人穿过的。” 说完她还低头嗅了嗅, 煞有介事道:“有一股野男人的味道,你果然在家里藏男人了。” 方栩栩一脸暧昧的笑容, 对着江曼挤眉弄眼, “和我说实话, 你是不是把齐大佬给搞到手了?” 江曼笑而不语, 从她手中把睡衣拿过来,抖了抖衣服,而后慢条斯理用衣架撑好, 再晾好。 不否认就是默认,方栩栩啧声道:“啧啧,可以啊慢慢, 你这神速我是羡慕不来的, 我还以为除了齐凛,再也没有男人能入得了你的眼了呢。” 话才出口, 方栩栩立即捂嘴,小心翼翼偷瞄江曼的反应, 看她很平静,遂才敢继续聊这个话题。 别人不清楚,但方栩栩作为江曼十多年的好友,自然对江曼和齐凛之间的事情一清二楚。 温润体贴的俊秀男孩, 与江曼志趣相投, 出双入对,当初作为旁观者的方栩栩也觉得两人甚是般配。 只不过后来却没了后续,齐凛是转学生, 不到一年又转学走了,还是不辞而别那种。 齐凛的离开看似对江曼没什么影响,但方栩栩却知道,从那之后江曼再也没有与别的男生交心了。 年少时朦胧情愫深刻难忘,遗憾仿佛是青春的代名词,残缺的美好,纯真绚烂却没有结局,终究是意难平。 看江曼笑容浅浅,并不介意她提起齐凛,方栩栩对那件睡衣的主人更加好奇了。 “慢慢,你都给人家洗睡衣了,该不会昨晚你俩那啥了吧?” 问出这个问题,方栩栩是忐忑的,毕竟作为好友,她是不希望两人进展如此神速的。 男人和女人,激情碰撞,一时意乱,等到热情退散,都是女人更吃亏。 江曼知道她的意思,轻笑摇头,“没到那一步。” 闻言,方栩栩松了口气,但又有些困惑。 “我们家慢慢这么个大美女在他面前晃,他竟然无动于衷,这也太不正常了,难不成齐大佬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说得很委婉了。 江曼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但笑不语,也不为齐冽辩解。 事实上,没有谁比江曼更加清楚齐冽究竟是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了。 距今为止,两人只见过几面,可擦枪,走火的次数却不少。 都是成年人了,她虽然没有经验,但凭感觉也能确定齐冽对她是有欲望的。 就拿昨晚来说,要不是他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多半是会发生点什么的。 江曼越是不发表看法,方栩栩就越是有探究欲。 “齐冽该不会真的……不行吧?” 江曼无奈笑道:“这个你可别问我,回头你当面问他,当事人亲口说的比较可信。” 方栩栩缩了缩脖子,忙不迭摇头,“我可不敢,这要是换作江裴哥或是易明非,我肯定敢问,可齐冽那人,我看见他就腿抖,还是你亲自试一试了告诉我的好,你的话我觉得更可信。” 江曼竟无言以对。 在昨天之前,她和方栩栩一样觉得齐冽是那种难以接近且不好相处的人,但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 别人只看到了表象,并不了解真正的齐冽,没人看到他的脆弱。 他有复杂多面,有时霸道,有时温柔体贴,很多时候他撩人而不自知。 当然,这些事江曼一时之间也没办法和方栩栩说明白。 因为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好该怎么向别人介绍她和齐冽现在的关系。 她竟然和齐冽闪婚了,就跟做梦一样。 关于齐冽的话题,在江曼的沉默中暂停,方栩栩没忘记此行的目的。 “刚才在电话里你说我们很快就能去接江裴哥了,那秦律师有没有说准确的时间?” 当初因为表白失败,方栩栩还是有点怨江裴的,但是一听说江家垮了,江裴出事,她又心急如焚。 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希望江裴好好的。 江曼说:“秦律师没说具体什么时候,但应该就是最近这两天。” 方栩栩又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江裴哥说你爸的事?” 就在江裴出事后,江父就去世了,江曼为了不让江裴担心再惹出乱子,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江裴如果知道江父去世的消息,怕是难以接受的。 提起江父,江曼垂眸。 “等我哥出来以后就告诉他,作为儿女,我们应该要一起送我爸最后一程,我想我哥他也想见我爸最后一面……” 之前她独自去殡仪馆就是为了这事,江父的遗体留在殡仪馆,就是为了等江裴出来能再看上一眼。 方栩栩上前抱了抱江曼,安慰道:“江叔叔只是先离开了,他肯定是希望你们好好的,你别难过了。” “嗯,我知道。” 江曼已经晾好衣服,拉着方栩栩回到客厅,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不聊伤感的事,江曼问起了易明非。 “你和易明非怎么回事?” 方栩栩与易明非是青梅竹马,据说两人还是指腹为婚,易明非比方栩栩大几岁,江曼听方栩栩说过一些两人之间的恩怨。 大概就是方栩栩小时候喜欢跟在易明非屁股后面叫哥哥,还逢人便说长大了要嫁给他,易明非烦了,就说了些不好的话,那时的方栩栩虽然不懂结婚嫁人的真正意义,但她明白了,易明非不喜欢她,甚至对她反感抵触,只不过碍于两家的交情才一直容忍她。 后来方栩栩就和易明非疏远了,认识江曼后,方栩栩认识了江裴,情窦初开,少女心萌动,喜欢上了那个温和的大男孩。 只可惜江裴不开窍,一直把方栩栩当妹妹看,方栩栩暗恋了江裴好几年,直到两个月前才鼓起勇气表白却被拒绝,伤心的她选择出国旅游疗伤,在异国他乡却遇到冤家对头易明非。 江曼不觉得方栩栩在国外遇上易明非是巧合。 提到易明非,方栩栩苦着脸说:“在国外的时候我做错了一件事,事后我已经向他道歉了,而且说好了以后都不再提的,可是知道易明非那个混蛋不讲信用,一回来就找我奶奶告状去了。” 呃…… 江曼虽然和易明非不熟,但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她太了解方栩栩了,曾经因为易明非的无心之言受到伤害,从那之后就没对易明非有过好脸色。 但仅仅几面之缘,江曼还是看到易明非对方栩栩与对别人不同。 也许是当局者迷,又加上在某些事情上方栩栩比较迟钝,所以至今没明白易明非的用心。 这下轮到江曼调侃方栩栩了。 “你对易明非做什么错事了?”江曼笑得别有深意。 方栩栩一下子红了脸,眼神闪躲,试图敷衍,蒙混过关。 “也没什么,就是他小肚鸡肠而已……” 江曼看破不拆穿,方栩栩是心里藏不住话的人,总会有主动坦白的一天的。 随后江曼说起了下午要去见广寒的事,方栩栩与江曼关系亲密,自然知道江曼拜师的事,也知道广寒是个大神级的人物,但就算对方再厉害,那也是个连真容都没露过的网友,还是个男的。 方栩栩不放心江曼一个人去,所以决定陪同。 两人提前到了约定的地方,江曼先进去,方栩栩后面进去。 广寒给江曼的是一家茶餐厅的地址,包间号都发给她了,江曼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去到包间外,没想到对方已经到了。 包间的门是开着的。 身着白色西服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身材颀长,光看背影,就让人忍不住好奇他的真容是什么模样。 正当江曼犹豫要不要敲门时,男人似有所觉转过身,看清楚对方的脸后,江曼怔住。 “是你。” 第18章 江曼走近,闻到齐冽身上…… 走在后面的方栩栩看江曼站着不动, 心下疑惑,当即快步去到江曼身后,探头往里看, 看清男人的长相后,震惊不已。 “小叔叔?” 方稷看着两个女孩, 微笑点了点头, 他身上有股温和儒雅的气质, 此时一身白色西服, 更显得他风姿卓然,完全看不出他已经是六岁孩子的父亲了。 江曼第一次见方稷是在她初二那会儿,方栩栩的生日那天晚上, 当时方稷已经大学毕业了,带着女朋友来给方栩栩过生日。 后来没过多久,她就听方栩栩说方稷和大学时谈了四年恋爱的女友分手了, 听说是女方出国想让他一起走, 他没答应,所以女方选择了分手, 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方稷就结婚了,婚后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方稷一表人才, 年纪轻轻事业有成,也许是他的人生太顺了,命运要在他这块美玉上留点瑕疵,让他感情和婚姻多了些坎坷。 他结婚不到三年就离婚了, 据说是他前妻耐不住寂寞在外面有人了, 导致婚姻破裂。 虽然认识很多年了,但因为年龄差距近十岁,江曼与方稷就算有交集最多也就是见面打声招呼, 并没有深交。 只是没想到方稷竟然是神秘低调的广寒大神,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以往江曼都是跟着方栩栩叫方稷一声小叔叔,现在称呼也该变了。 江曼在方栩栩出声时醒过神来,大大方方改口。 “师父。” 她这一声‘师父’让方稷愣了一下,看她一脸真诚,忍不住想笑。 “你们两个丫头一个叫我叔,一个叫师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有多老呢。” 他的声音很好听,听他说话简直是一种享受。 江曼心下感慨自己以前耳朵不好使,拜师这么久,竟然连自己偶像的声音都认不出来,看来她不是一个合格的粉丝。 方栩栩撇撇嘴,挽着江曼往里走,轻哼道:“哼,我怎么不知道小叔叔这个忙得连饭都没时间吃的大忙人竟然在CV混得风生水起,还干起了坑蒙拐骗的勾当,诱拐无知少女,也就我们家慢慢单纯,才上了你这个老妖怪的当。” 方稷已经习惯了方栩栩的没大没小,并未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臭丫头,昨天你和我说你想换车,我还想着抽空陪你去看看的,现在看来,你已经改变主意了。” 虽然辈分上方栩栩要叫方稷一声小叔叔,实际上两人并不是亲叔侄,方稷是方老爷子战友的遗腹子,方老爷子的战友到了中年才遇到心仪的女人,打算结婚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方老爷子的战友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 方稷的妈妈是在他爸爸牺牲后才知道自己怀孕了,她把孩子生了下来,自己却没挺过来,而方稷父亲那边的亲戚没有人愿意抚养他,所以方老爷子就把战友的孩子接回家,视若亲子。 方栩栩与方稷相处更像朋友,而方稷也是家里最宠方栩栩的人,她要什么给什么。 一听方稷说要带她换车,方栩栩眼睛亮了,松开江曼的手,跑过去挽着方稷,一脸狗腿相。 “小叔叔,在我心里,你最年轻最英俊,宇宙无敌帅!” 方稷抽出被她挽着的手,嫌弃地推开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脑袋。 “我可是只会坑蒙拐骗,诱拐无知少女的老妖怪,谁是你叔?” 方栩栩又像八爪鱼一样缠上去,软磨硬泡,“我只有一个最帅的小叔叔,就是你呀,男人三十一枝花,小叔叔就是开得最艳丽的那一朵,所以说,我最亲爱的小叔,咱们明天就去看车吧?” “……” 方稷虽然一脸嫌弃,但眼中宠溺不减,江曼在一旁看着,不由得想起了江裴。 江裴没有方稷成熟稳重,但江裴对她也十分宠溺,嘴上嫌弃,但其实有求必应。 因为有方栩栩在,为了换新车,她使出浑身解数拍方稷的马屁,江曼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顺便还蹭了顿饭。 用餐时,方稷说起了此行的目的。 “早些年我和朋友一起成立了工作室,我要打理公司,所以工作室一直是由他管理,不过只要我有空还是会接一些工作的,江曼,我觉得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工作室,接受更专业的培训?” 随后方稷又补充道:“我可以亲自带你一段时间。” 江曼因为爱好才踏入这个圈子的,属于自学成才的天赋型,她没有经过专业训练,能得广寒这样的大神亲自指导,她受宠若惊。 “我愿意的,谢谢师父!” 方稷笑容温和,点了点头。 “行,待会儿我把工作室的地址发给你,明天一早我会去那儿,顺便带你见一见其他人。” 江曼心里激动,但表面上还维持着从容,侧头与方栩栩目光对上,看到方栩栩对她竖大拇指。 两人默契的眼神交流后,方栩栩替江曼把疑问都问了出来。 “小叔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曼非漫’是我们慢慢的?” 方稷看了眼江曼,淡淡道:“上次你生日。” “那你……” 方栩栩还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方稷起身去接电话了。 “我接个电话,你们先吃。” 方稷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方栩栩和江曼都快吃饱了,看方稷脸色不好,方栩栩有些担心。 “小叔叔,怎么了?” 方稷叹气,有些无奈。 “桐桐最近闹脾气闹得厉害,换了几个阿姨了也拿她没辙,刚才阿姨来电话,说桐桐又闹脾气不肯吃饭了。” 方稷离婚后独自抚养女儿,又当爹又当妈,其中的辛苦不言而喻,工作之余他很少应酬,大多数时间都用来陪伴女儿,但有时候还是会感觉力不从心。 方栩栩说:“那一会儿我和慢慢一起去看看桐桐,她平时最喜欢慢慢了,见到慢慢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听她这么说,方稷看向江曼。 “会不会耽搁你的时间?” 江曼微笑说:“不会,我也很久没见过桐桐了,想去看看她。” 平时方栩栩只要有空就会去方稷那儿接桐桐,带着她来找江曼玩,江曼属于老少通吃的那种,很招小孩子喜欢。 也许是因为家庭的关系,桐桐性格有点孤僻,不像其他小朋友那样活泼开朗,不爱说话,在学校也不和小朋友玩,看了几次心理医生也没见好转。 但和江曼在一起时桐桐却比平时要活泼得多,每次分别都要哭一回,抱着她不肯撒手,让人心疼。 吃完饭,江曼上了方栩栩的车,方稷开车在前,她们跟在后,一起去了方稷家。 方稷离婚后为了给女儿舒适的生长环境,把住房换成独栋别墅,专门请了阿姨照看孩子。 江曼之前没来过方稷家,这是第一次来,进屋后,就看到阿姨急匆匆从楼上下来。 “方先生,桐桐在她房间里,她把门反锁了,您快去看看吧。” 方稷皱了皱眉,找到女儿房门的钥匙,快步上楼。 江曼与方栩栩对视一眼,两人都很担心,也跟着上了楼。 方稷站在女儿门外,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叫唤,并没有直接开门进去。 “桐桐,你把门打开。” 里面没反应,他还是没用钥匙,方栩栩表示不解。 “小叔叔,你怎么不用钥匙把门打开?” 方稷说:“如果不是桐桐自愿开门,我拿钥匙开门进去,她会大喊大叫,情绪激动,很久平静不下来。” 看着方稷拿孩子束手无策的样子,方栩栩心里也不好受,她上前敲了敲房门。 “桐桐,我是栩栩姐姐,你开开门好不好?” 房间里还是毫无动静,方栩栩等了半分钟左右才再度开口。 “桐桐,你不是最喜欢曼曼姐姐吗,她也来看你了,现在就在门外,你不开门的话她可就走了哦。” 里面终于不再是静悄悄的了,传来了孩子带着哭腔的嘶吼声。 “你们都是骗子,是坏人,都走开!” 方栩栩无奈看了看方稷。 “桐桐最近经常这样吗?” 方稷眼露疲惫,叹了口气,“嗯,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回答,也不愿意去学校,哄也不听,骂也没用。” 方栩栩一咬牙拿过方稷手里的钥匙准备开门,江曼拦了一下。 “我来试试吧,你们先下楼。” 方稷犹豫了一下,看了眼江曼后,选择听她的,转身下了楼。 方栩栩把钥匙交给江曼,叮嘱道:“那你自己注意一点,当心桐桐扔东西砸到你。” 江曼轻笑,“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等到方栩栩也下楼后,江曼才上前敲门。 “桐桐,我是曼曼姐姐,上次我们在游乐场玩得很开心,我们还吃了冰激凌,你还记得我吗?” 江曼耐心等了一会儿,仔细听屋里的动静,听到有轻微的脚步声走近,她继续说,“上次我们约好的,要一起去吃汉堡炸鸡,我现在很饿,你要是不去的话我就和栩栩姐姐一起去喽~” 她话说完,等了几秒,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一张白嫩嫩的小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眼神委屈到不行。 “你说好要带我去的……” 从桐桐身上,江曼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心揪了一下,半蹲下身子,伸手帮桐桐擦泪,柔声细语哄着。 “好了,桐桐是最乖的小公主,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我们先去把脸洗了,然后再叫上爸爸和栩栩姐姐,我们出去买汉堡好不好?” 桐桐抽噎着说:“不要他们,我们自己去。” 江曼试着去拉桐桐的手,看她没有抵触的举动,这才牵起她的小手,笑眯眯问她,“可是我不会开车呀,我们自己去不了怎么办?” 桐桐眼睛红红的,眼中还噙着泪水,认真思考了一下,有了主意。 “爸爸有车,不要栩栩姐姐。” 江曼牵着桐桐从楼上下来,方栩栩憋着一口气没敢笑,竖起大拇指给江曼点赞。 看到女儿的方稷也松了一口气,朝江曼递去感激一笑,看江曼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桐桐紧紧抓着江曼的手,方稷上前想抱她她也不肯让他抱,像是在和他赌气。 江曼适时开口:“我想带桐桐出去玩一会儿。” 桐桐突然拔高声音说:“爸爸你快去开车,我不要栩栩姐姐跟着。” 方栩栩:“……” 就这样,方栩栩被无情抛弃了,方稷带着江曼和女儿出去兜风去了。 出门后,桐桐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江曼和她说话,她没有不理不睬,又问必答。 通过江曼的询问,方稷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原来是在学校里有小朋友说桐桐是没妈的孩子,让其他小朋友不要和她玩。 江曼哄小孩很有一套,她以自己为例,说了一些她小时候的事,然后再开导桐桐,让桐桐知道就算没有妈妈,也还有爸爸,还有她和栩栩姐姐爱桐桐。 小孩子的心思很单纯,渴望被爱,渴望被关注,听别人夸她,说喜欢她,她就会很开心。 带桐桐去吃了东西后,桐桐不再和方稷闹脾气了,她一手牵着江曼,一手牵着方稷,蹦蹦跳跳的。 三个人慢悠悠散步,走了一个多小时,桐桐累了犯困,方稷把女儿背在背上,与江曼并肩往回走。 “江曼,桐桐的事麻烦你了。”他还说了声谢谢。 江曼轻笑摇头,“桐桐很可爱,我很喜欢她。” 方稷侧头专注看了她几秒,眉眼舒展开来。 “桐桐很喜欢你。” 这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曼不可置否笑了笑,半开玩笑说,“那必须的呀,你是我师父,桐桐可就是我小师妹了。” 方稷淡笑不语,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停车的地方走,等回到车旁,桐桐已经睡着了。 江曼原本想说自己打车回去,但在桐桐在车上需要有人照顾,而方稷要开车,她只能坐回后座上,把熟睡的桐桐抱在怀里。 回到方稷家,江曼发现方栩栩早就溜了,她向方稷道别,准备叫车,但方稷叫住了她。 “你等我几分钟,我把桐桐抱去房间,然后送你回去。” 江曼摆手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就行了。” “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叫车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方稷没给她再拒绝的机会。 最终还是方稷从她回去的,将她送到后方稷就离开了,江曼出了电梯,看到齐冽像樽黑煞神一样杵在她门外。 “你去哪儿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两人同时开口,只不过齐冽的语气很不好,有生气质问的意思。 江曼走近,闻到齐冽身上一股浓郁的酒味,不禁蹙眉。 第19章 齐冽说:“你不喜欢的,…… 江曼越过齐冽去开门, 齐冽就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她将门打开,回头看了一眼, 齐冽还是没动,仿佛一樽门神。 她觉得齐冽可能喝醉了。 “进来吧。” 这大晚上的, 她总不能把他关在门外。 齐冽还是一言不发, 但听到她主动邀请, 他动了。 他走上前, 就在江曼侧身准备给他让道时,他猛地将她拽进怀里,紧紧抱住。 江曼僵直这身子, 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搞蒙圈了。 “怎、怎么了?” 齐冽抱她的力道紧了紧,下巴搁在她肩头,开口时声音沙哑。 “江曼, 我想你了……” 平时看上去一本正经, 寡言少语的男人说起情话来真是又撩又欲,江曼有些招架不住。 她怔了怔, 他说的这句‘我想你了’一直在她脑中回旋。 但一想到她给他打电话一直打不通,似乎永远都是关机状态, 这让她很恼火,心中那点旖旎也在瞬间荡然无存了。 这个男人太神秘,她捉摸不透,从开始到现在, 只有他主动出现在她面前, 她才能找得到他,事实证明,在两人的关系中, 她处于被动地位,处于劣势。 如果有一天他想在她的世界里消失,那他真的可以消失无踪。 这种摇摆不确定的关系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就算他已经和她领了证,是合法夫妻了,她还是看不透他。 “你先松开,我把门关上。” 齐冽依言松了手,但没有走开,而是站在她身后,好像听话的小狗,黏着她。 江曼觉得今晚的齐冽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反常,像个想吃糖的小孩,眼巴巴等着她施舍他一颗糖。 她将门关上,转过身来,差点撞上他,她瞪他一眼,他却用无辜的眼神看她。 果然,喝醉了的男人都是三岁小孩,需要人哄。 江曼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一下子就气消了,实在是他现在这副模样与平时冷漠的他判若两人,这种反差萌没人能抵挡。 她也不例外。 情不自禁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儿,手感不是很舒服,硬邦邦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多掐了两把。 “邵淮,你今晚很反常啊。”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垂眸转身,往客厅沙发走去,江曼跟着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她歪头看他,忍着笑意。 “邵先生,你是不是暗恋我很久了?” 齐冽将头扭从一边,看似负气不肯看她,但实际上却是因为紧张而逃避,她将他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 死要面子的臭男人,承认暗恋她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不过她每每试探,他的反应都挺纯情的,一点也不像快三十岁的人,倒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江曼看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又在外面折腾了大半天,出了一身汗,她想舒舒服服泡个澡,洗去一身疲惫。 她刚站起身,忽然感觉手腕一紧,他掌心炙热的温度也传递给了她。 江曼低头看了看被抓住的手腕,又看了看他。 “干嘛?” 齐冽眼神闪躲,别扭地问:“你要去哪儿?” 江曼笑道:“这么晚了我还能去哪儿,当然是洗澡啊,你要一起吗?” 齐冽似是被烫到了一般,顿时松开了手,眼中划过尴尬之色。 “我以为你要出去。” 江曼笑了笑,没再继续捉弄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身上一股奇奇怪怪的味儿,还是你先去洗吧,医生说你背上的伤最好别沾水,所以你用浴缸,别淋浴了。” 原本浴缸这种私密用品她是不外借的,更何况还是给男人用,但看他这么可怜,她也只好给他用了。 毕竟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她丈夫了,之前她生病,也是他衣不解带照顾,她总不能这么小气。 齐冽捏了捏眉心,用手撑着沙发起身,江曼顺便扶了他一把,感觉他走路有点飘,有点不放心,索性就跟着他进了浴室。 两人进了浴室,齐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在问她为什么跟进来,江曼也没多作解释,将他拉到一旁站好,而后帮他调试水温,往浴缸里放水。 放好水以后,她才离开浴室,走到浴室门外,她又回头叮嘱说,“后背别沾到水,一会儿我要检查的。” 齐冽咧嘴笑了。 “好啊。” 他笑得玩味儿,江曼轻哼一声,顺手帮他把浴室门关上了。 齐冽洗澡没用多久,十来分钟就出来了,江曼抬眼,被眼前这一幕美男出浴给惊了一下。 他光着膀子,短发湿漉漉的,还别说,身材挺不错,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看来平时也是注重锻炼的,没有过早步入中年发福的行列。 江曼目光下移,看了一眼就移开眼了,不自在地轻咳。 “以后注意点啊,家里可不止有你一个人。” 齐冽不以为意道:“大热天的,在自己家不用裹得严严实实的,而且你是我老婆,又不是别人。” 他这招数还一套一套的,她竟无言反驳。 江曼洗完澡出来,齐冽已经换上新睡裤,俯趴在床上了,她一进卧室就看到他背上那些伤,心也跟着揪了一下。 她站在床边仔细看了下,伤口已经在结痂,也没沾到水,但他俯趴着好像很不舒服,闭着眼也是皱着眉头的。 江曼去翻了个新枕头出来,打算让他垫在身下。 “邵淮,你睡着了吗?” 他迷蒙睁眼,用迷离的眼神看着她,看她弯下腰把枕头往他身下塞,他配合地支起身。 帮他垫好枕头后,江曼又去阳台把今天她帮他洗好的睡衣拿来,让他穿上。 “这种衣料应该不会磨到你的伤口,你把睡衣穿上,以防睡着了不小心翻身刮到你的伤口。” 洗完澡后齐冽的酒就已经醒得差不多了,像穿衣服这种小事,他自己能完成,可他坐起身后却眉头紧锁,一脸的不情愿。 江曼才不会惯着他,把睡衣扔给他,而后自己也爬上床躺下,翻身背对着他。 “赶紧穿上,我要关灯了。”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他低低说了声‘好了’后,她感觉身后的床面微微下陷,随即温柔的胸膛贴了上来,一只胳膊轻轻环住她。 “江曼,你是我妻子,以后不许你再想着别的男人。” 他这话着实有些莫名其妙,江曼转过身来,看到他想吻她,她一手捏住他的下巴,阻止了他的亲吻。 “给我说清楚,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想着别的男人?” 他不说话,她冷着脸道:“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妻子,那你可曾真的把我当你的妻子,我想联系你却联系不上,你现在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儿,没事找事,想找我吵架?” 齐冽理亏,说不出话来。 江曼冷哼一声,撒了手,再度翻身侧躺背对着他。 “我困了,不想和你吵,有什么话睡醒再说。” 说完,她伸手拿过遥控关了灯,卧室里陷入黑暗,安静得可怕。 她越想越来气,恨不得一脚把这个臭男人踹下床去,也暗恼自己不该心软,就该让他睡沙发去。 正当她暗自生闷气之际,忽然感觉腰间一紧,身后带着温度的胸膛再度贴了上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后颈。 “对不起……” “你不喜欢的,我以后都会改,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他低头服软,将自己放在了最卑微的位置。 第20章 婚姻 无理取闹齐大佬 江曼倒是不曾料到他这么能屈能伸, 无理取闹是他,低头服软也是他,让她没法继续对他冷脸了。 “邵淮, 你这又是什么套路……” 这个男人不知有多少面,前一秒还霸道不讲理, 下一秒又摇尾乞怜, 看似没骨气, 实则将她拿捏得死死的。 她自认为不是一个圣母心泛滥的人, 可偏偏遇上他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时间扰得她心烦意乱。 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虽然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 但躺在一张床上,又是晚上,气氛完全不一样了。 齐冽从后面抱着她, 呼吸在她耳畔与颈间浮动, 她避无可避,身子越来越热。 他在她耳边轻声解释:“我不是不想联系你, 而是不能与你联系,我身边耳目众多, 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与你联系用的是我自己的私人手机,早上出去我把它放在你书房里了。” 江曼震惊,忍不住翻身, 动作有些大了, 一不小心脑门撞了他的下巴。 她额头都撞疼了,他却一声不吭,她心中歉意更甚, 赶忙开灯查看。 一室明亮,她的第一反应是抬起他的下巴仔细查看。 “你是哑巴吗,疼也不会出声。” 她虽然在责备他,但眼神里满是疼惜。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真切地感受到这种温柔了,看着眼前人,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她依然是那个穿白裙的女孩,明媚娇艳,单纯善良。 也只有她会关心他疼不疼。 “疼~” 他低低哼了一声。 听他喊疼,江曼立即停下摸他下巴的动作,紧张起来。 她关切地问:“哪里疼?” 齐冽喉结滑动,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这里疼,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流血了。” 看他指的位置,江曼白他一眼。 “你别给我耍流氓,刚才撞到的明明是下巴,我可没碰你的嘴。” 意图被识破,齐冽勾唇笑了起来,缓缓支起身,学着她刚才的动作,轻抬她的下巴。 “那让我也看看你撞到哪里了。” 江曼拨开他的爪子,没好气道:“给我安分一点,不然你就滚去睡沙发。” 她的恐吓起了作用,还想一亲芳泽的齐大佬在她严厉的目光瞪视下歇了旖旎心思,乖乖躺好。 江曼关了灯躺下,身后的人又贴上来抱住她,在她挣扎时幽幽出声。 “江曼,我想和你说说话。” 江曼没再拒绝他,软下身子任由他抱在怀里,头往他怀里靠。 “嗯。” 她应了一声,他又不说话了,她静静听了一会儿他的心跳声,出声打破沉默。 “我觉得你有点反常,是不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他明明没醉,还借着酒劲在她面前撒酒疯,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事情的发生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今天她只是和方栩栩一起出去见了方稷,之后就是陪了一会儿桐桐,也没做什么事。 总不会是他暗中跟踪她,看到她和方稷在一起误会了什么。 他口中的‘别的男人’是谁,她有点好奇了。 齐冽顺着她的手臂找到她的手腕,随即握住她的手,动作强势不失温柔。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累,想早一点回家见你,可是我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心里有点不好受。” 江曼一时无言。 她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他以后是真想赖在她这里了,委婉暗示她把开门密码告诉他。 他这点小心机,有点好笑,又有点可怜。 小心翼翼试探,得寸进尺,想不着痕迹入侵她的生活,又生怕她不知道他的心思。 明知他心机深沉,可江曼还是心软了。 “你明早起床的时候叫我,录一下你的指纹,以后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自己开门进来了。” 目的达成,齐冽心满意足了。 “那好,明早我做好早餐叫你。” 江曼想起她和方稷有约,早上就要过去,不能起太晚。 “明早你起床就叫醒我,我有事,需要早起。” 齐冽问:“什么事?” 江曼没有隐瞒他,把她打算签约方稷的工作室的决定也如实告诉了他。 齐冽听完却表示反对。 “签了约,就会受合同约束,替别人工作,挣不了多少钱不说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受很多委屈,你想多学些专业的东西我不反对,但并不是只有这一种途径。” 江曼向来不喜欢被人干涉,正想和他理论两句时又听他说,“你想学更多的东西,我可以请更专业的老师教你,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别人开工作室,你也可以,我不要你受那些委屈。” 果然,大佬的格局比她大得多,言语间充满了自信。 江曼觉得自己虽然在那个圈子混了好些年了,但在专业上她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手,各方面都有待提高。 她拜方稷为师,原本是她死皮赖脸求来的,能得方稷另眼相待,她觉得荣幸之至,所以没想那么远。 没听到她表态,齐冽又说,“明天我陪你去看看。” 江曼当然是不想的,她自己的事她自己能处理好,而且她还没做好准备。 因为被退婚的事,有不少狗仔盯着她,齐冽和她的关系要是被曝出来,她倒是没什么,齐家那边肯定会有人对他发难。 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不用了,你那么忙,而我这点小事我自己能搞定,你不用……” “人心隔肚皮,你太单纯,我怕你吃亏。” 齐冽打断她的话,像个操心不完的老父亲。 他说:“就算你什么都不做,我能养你一辈子,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理想,所以我不会阻拦,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江曼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不怕我们的关系曝光,给你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吗?” 齐冽沉默片刻,再开口时,隐约带有几分怒意。 “江曼,你是我的妻子,我从来不觉得你是麻烦,从我们领证那一刻起,我就没想隐藏我们的关系。” 江曼感受到他的怒气,但不明白他为何生气,翻身转过去,在他怀里微微仰头。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知道他确实在生气。 “你到底怎么了?” 齐冽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了,沉默下来,他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情绪激动下说出的话容易伤人。 而他怎么舍得伤害她。 江曼最讨厌他这样,什么事都藏心里,让她去猜。 她也知道这是因为两人认识的时间太短,进展太快,对彼此都不了解,在沟通上有很大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严重,不解决的话会影响他们以后的婚姻生活。 “邵淮,我不喜欢去猜别人的心思。” 她也有点生气了。 齐冽忽然用力抱紧了她,久久才哑声开口。 “江曼,齐凛回来了……”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江曼微微一怔。 第21章 甜蜜 虐渣 江曼不知道最近为何总是听人提起齐凛的名字, 先前是贺庭州提起,仿佛她和齐凛有什么不正当关系似的,现在齐冽又因为齐凛变得很反常。 一个在她的世界消失很久人, 不见其人,只闻其名, 却让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 这种怪象, 真是莫名其妙。 她不在意贺庭州怎么想, 因为她和贺庭州没有任何关系, 但齐冽不一样。 他现在是她的丈夫。 有些误会还是尽早解释清楚,以免造成更大的误会。 “齐凛和我曾经也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 他回不回来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这些你应该很清楚才对,为什么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生气。” 齐冽低喃:“无关紧要么……” 江曼有些恼火, 反问道:“不然呢?” 这种无端揣测怀疑搁谁身上都生气, 她简直比窦娥还冤。 “就算我和他曾经有什么让你耿耿于怀,你也要说清楚我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总好过你什么都不说却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来得好……邵淮,我这人耐心不是很好, 你和齐凛之间有什么恩怨,你不愿说我就不多问,请你给我足够的信任,因为我们是夫妻, 你明白吗?” 她想, 她这辈子最好的耐心都用在他身上了,就连对江裴,她都没这么用心过。 她和齐冽认识的时间短, 脑子一热就和他闪婚了,但婚后问题接踵而来。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他如果不信她,她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齐冽埋首在她颈间,哑声说:“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只是太害怕了……” “你害怕什么?” 江曼不明所以。 他是谁?他可是齐冽,他竟然怕齐凛? 在她的印象里,齐凛性格温和,待人接物进退有度,谦和有礼从不与人结仇,攻击性不强。 说齐冽畏惧齐凛,江曼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齐冽抱着她,久久不言。 江曼有些心不在焉,也懒得继续追问,反正现在她大概也摸清了齐冽的古怪脾气。 他心思重,话说一半留一半,总是神神秘秘的,不过有一点她是确定的。 他很在乎她。 她感觉得到。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江曼比齐冽醒得早,大概是晚上熟睡时侧躺不舒服,他的睡姿已经从侧躺变成平躺了,两人也从入睡前的相拥而眠变成各占一方。 她看时间还早,就想让他多睡会儿,可是齐冽睡眠浅,她起身正要下床,他就睁开了眼。 “几点了?”他问她。 江曼下床后先将窗帘拉开,室内瞬间亮堂了,她回头看他,入眼的一幕让她愣了一瞬。 因为刚睡醒,他领口大开,眼神迷离,声音低哑,莫名多了几分魅惑。 人对养眼的事物总会下意识多看两眼,对于自家老公大清早贡献的福利,她也是乐于接受的。 齐冽留意到她的目光,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顿时了然,随即一种自豪且得意的兴奋感油然而生,翻身侧躺,他单手撑着脑袋,朝她挑眉。 “对我的身材还满意吗?” 平时看起来寡言高冷的男人放飞自我自恋起来还真是既尬又撩。 都说美色误人,现在她好像有点相信了。 江曼笑看着床上摆着自以为撩人姿势的男人,摸着下巴欣赏了一番,“身材嘛,勉勉强强,你这年纪已经迈入中年发福的门槛了吧,这稍不注意,大肚腩、双下巴接踵而至,你可要勤加锻炼不要懈怠哦。” 齐冽:“……” 他怀疑他老婆是在嫌弃他年纪大。 可实际上他也只比她大了三岁而已。 齐冽失笑,支起身,慢条斯理整理着领口,漫不经心说,“要不今天就别去签约了,我带你出去玩,明天我陪你去接你哥。” 江曼正要去洗漱,听到他说明天就能去接江裴,猛地转身,快步回到他身边,欢喜且急切地问,“你说明天去接我哥是什么意思?” 齐冽笑吟吟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脸,暗示之意明显。 “邵太太总要有点表示吧。” 他把无耻发挥到了极致,江曼好气又好笑,但还是如他所愿,走上前,快速弯腰凑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我都快急哭了,你还没个正经,快点告诉我,你刚才说明天可以去接我哥,到底是不是真的?” 齐冽长臂一伸,将人揽过来让她坐在他腿上,微微倾身将她固在怀里,偷袭一吻落在她侧脸上,在她娇嗔瞪他时,他笑了。 “当然是真的,我向秦律师详细了解过了,最迟明天,江裴的事就可以解决,今天他应该会打电话通知你,你安心等着就行,别着急。” 听他这么说,江曼也不挣扎了,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容浅浅,眼中的欢喜藏不住。 “邵淮,谢谢你。” 男人眉头一皱,不高兴了。 “叫我什么?” 江曼笑嘻嘻道:“不叫邵淮,叫你邵先生?” 在他将要凶狠地吻下来时,她赶忙往他怀里钻,乐不可支。 “我们家邵先生最好了,你说是不是……老公?” 她的称呼一变,男人心里乐开了花,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含住她的唇瓣,轻吮厮磨,渐入佳境。 江曼攀着他的肩,在他的温柔攻势下放任自己沉沦,热情回应他。 温软在怀,汲取不够,只想得到更多,完整拥有她的一切。 齐冽抱着她转了个方向,随即倾身便将她压在身下,热切的亲吻缓了下来,却更加温柔缠绵。 江曼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抬起手挡住他的唇舌,两人气息不稳,面色红润,她看懂了他眼底的欲念。 “别……” 齐冽喘息着,哑声问:“怎么了?” 江曼红着脸,表情微微有些尴尬。 “没买那个,会出人命的……” 热情上头的男人这时反应迟钝了许多,认真思考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一时间陷入为难,而后将捂着他嘴的那只手抓住,压在她头上方。 他试探道:“要不生一个?” 江曼震惊且羞恼。 “你以为孩子是你想生就生的,生了就要负责的!” 齐冽被她的反应逗笑了。 “你怕我养不起,还是觉得我会对你始乱终弃?” 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视下,江曼只觉得脸越来越烫,使劲挣脱双手,羞涩捂住脸。 “你别想套路我。” 齐冽将她捞了起来拥在怀里,两人坐在床上,他没有再继续刚才没完成的事。 “对不起,吓到你了,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我还欠你一个盛大的婚礼,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安排好一切。” 江曼靠在他怀里,莫名觉得心安。 “嗯。” 在遇到他以前,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依赖过一个人,他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引诱着她。 “邵淮,你也给点时间,等我接我哥出来,等我们料理好我爸的后事……” 等她爱上他。 他这样的男人,要爱上他很容易,但她不敢这么轻易交付自己的真心,她需要时间。 齐冽轻吻她的发顶,耐心十足。 “好。” 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他不急于一时,他等着她敞开心扉全心接纳他那一天。 两人没有腻歪太久,洗漱之后,齐冽说他去做早餐,江曼心疼他身上有伤还要忙活,提出去外面吃早餐。 他没异议,就在一旁看她化妆,看得入了神。 江曼从镜子里看了他几眼,看他一脸认真,也就没撵他走。 她化完妆又去换衣服。 她选的是一条米色的吊肩半袖连衣纱裙,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她从衣帽间出来,齐冽看痴了。 江曼大大方方转了个圈,笑问:“这条裙子是你选的,好看吗?” 齐冽回神,点头而笑。 “人美才能衬托裙子漂亮。” 他现在说起情话来越来越顺口了,江曼也不谦虚,笑着说,“我也这么觉得。” 大概是自恋会传染,不知不觉间,她被他同化了。 出门前,江曼没忘增设电子锁密码的事,录了他的指纹,把密码告知他,以便他进出方便,不会出现昨晚那种让他在门外等她许久的事。 两人手挽手下楼,从电梯出来时远远就看到前方不知守在楼下多久的贺庭州。 乍一眼看贺庭州,好像邋遢了不少,没有了平时意气风发的高傲精气神,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 “江曼,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你可真行。” 贺庭州一大早就来楼下守着了,他没看到齐冽上去,却见齐冽和江曼牵着手出来,不用想也知道齐冽昨晚在她这里留宿了。 他并不相信之前齐冽说的两人已经结婚了,因为在他看来,现在的江曼是不可能被齐家接受的。 齐冽那样的男人,身边女人多的是,就算结婚也只会选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 要是江家没垮,江曼还有可能,可现在江家已经家破人亡,江曼已经没有联姻的价值,齐冽和她最多也就是玩玩而已。 可现在,江曼无名指上那枚钻戒过于刺眼,贺庭州面露狰狞,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又输了。 “原本我还以为是我妈做的不好让你受委屈了,现在看来,你和他早就勾搭上了,贺家解除婚约反倒让你如了愿。” 江曼不想理会贺庭州的挑衅,她拉着齐冽要走,齐冽却没动,她疑惑抬眼,却见齐冽对着她笑。 “男人是不会放任自己的老婆被别人欺负的,更何况是当着我的面羞辱你,既然有人上赶着找死,我要是不成全他,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江曼看了眼脸色难看的贺庭州,而后看着齐冽,有些犹豫,眼露担忧。 “周围有摄像头的,这样不好吧?” 第22章 想念 齐冽说:江曼,我想你了。……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齐冽忍着没笑,没多作解释,将她圈到怀里, 亲吻她的额头。 “你先去车库等我,我很快解决。” 说完, 他把车钥匙递给她。 江曼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但她确实不想看到贺庭州, 也就随他去了。 “那行, 我去车上等你。”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举动已表明他们关系亲密,一旁的贺庭州仿佛是一个专门见证他们感情甜蜜的观众。 而贺庭州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是用来衬托他们有多恩爱的。 江曼明明是他的未婚妻, 她却连正眼也不愿看他一眼,还和别的男人当着他的面卿卿我我,打他的脸。 江曼接过齐冽递给她的车钥匙, 将贺庭州无视得彻底, 看也没看贺庭州一眼,径直往地下车库的方向走去。 她走开后, 两个男人的对峙火花四溅,相比齐冽的春风得意相, 贺庭州因为不甘心而一脸愤恨。 “齐总,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要抢我的未婚妻?” 齐冽冷笑道:“未婚妻?你不配。” 毫不留情面的嘲讽让贺庭州气得咬牙,双手紧握成拳。 “我和你无怨无仇, 你为什么要在我与江曼之间横插一脚, 你乘虚而入,不觉得手段卑鄙吗?” 齐冽不屑轻嗤,“呵, 要说卑鄙,谁能比得上你贺庭州,你真以为你和钱宇背地里合谋的事神不知鬼不觉?” 贺庭州脸色大变,眼神慌乱。 “你、你什么意思?” 齐冽轻蔑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嘲讽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和你爸一样下作,自己心术不正,还把别人当傻子,你爸害江家,害江裴,总有一天,江裴会找你们算账,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贺庭州眼神闪躲,神色慌张。 “你胡说八道什么,没有证据的事,江曼和江裴怎么可能信你。” 齐冽懒得浪费口舌,冷声警告:“以后别再纠缠江曼,否则后果自负。” 贺庭州不服气,扬声反击,“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齐家养的一条狗罢了,你觉得齐老太要是知道她养的狗脱离了掌控会有什么反应!” 在看到齐冽与江曼在一起后,他立即花大价钱去查齐冽的底细,还真有意外收获。 在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齐冽名义上是齐老太的儿子的私生子,实际就是齐老太掌控齐家的傀儡而已。 没了齐家作为依仗,他齐冽算什么东西。 齐冽不以为意挑眉道:“你威胁我?” 贺庭州得意起来。 “如果江曼知道你在齐家根本没有实权,不过是齐老太养的一条看门狗,你觉得她还会义无反顾和你在一起?” 小人得志,容易得意忘形,齐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贺庭州。 “知道为什么江曼看不上你么?” 齐冽看贺庭州僵硬的面部表情,缓缓吐出两个字。 “傻叉。” 有些人总是喜欢自以为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贺庭州就是这样的人。以爱的名义行龌龊之事,以为只要江曼一无所有就会依附于他,成为他的附属品。 这样的男人自私又可笑,还敢觊觎江曼,简直是痴心妄想。 贺庭州恼羞成怒,反唇相讥:“为了得到江曼,齐总可真是煞费苦心了,处心积虑,设计让我们贺家花高价夺下那块有问题的地皮,想借机搞垮贺家,一边又不断在江曼面前刷存在感,乘虚而入,横刀夺爱,要是江曼知道你做的这一切,你觉得她还会和你在一起?” 齐冽耸肩,一脸的不以为意。 “那又怎么样,她愿意和我结婚,已经能说明一切了,不是吗?” 齐冽的话像刀子,狠狠扎进了贺庭州的心窝。 “你!” 贺庭州愤恨咬牙,“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就算她和你结婚了又怎么样,她不喜欢我,也不可能爱你,她心里念念不忘的人是齐凛,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齐冽的眼神冷了下来。 “贺先生有这闲心操心别人,还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你和钱宇背地里做的那些事,钱宇进去了,你还在这里,因为他不像你一样有一个老谋深算的父亲帮你善后,但人不可能永远这么好运的,好自为之。” 话说完,齐冽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贺庭州,越过他,往车库的方向走。 而另一边,江曼来到车库,找到了齐冽的车,看着眼前的新车,她不禁感慨起齐冽的喜好。 她虽然对车不是很了解,但还是认识几个有名的品牌车的,她之前听江裴说过这款车,它的价格让很多人望而却步,江裴很喜欢,但买不起。 而眼下,关键不在于齐冽买得起这款车,而是他选的颜色实在是。 骚气! 他竟然喜欢紫色? 江曼绕着车走了好几圈,仔细欣赏了一下这台‘壕’车,再配上这骚气的眼色,简直壕无人性。 齐冽走过来,看她盯着车一脸纠结,有些疑惑。 “不喜欢?” 江曼撇嘴道:“这是你的车,我喜不喜欢不重要,你喜欢就好。” 齐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车上,顿时了然。 他勾唇道:“这车是买给你的,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听别人建议选了这台,但还没定,随时可以换别的颜色,你要是不喜欢,下午我陪你去选你喜欢的眼色。” 江曼惊讶:“这么贵的车还能无限期试驾?” 他昨晚来她这里,一宿没离开,说明这车昨天晚上就停放在这里了,不知道哪家汽车公司这么大方。 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毕竟像齐冽这样出手阔绰的大客户不多,服务让他满意,以后还有更多的钱赚,换作她是老板,她也愿意这么伺候。 齐冽笑道:“我说能就能,所以你不用担心,上车吧,你体验一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换一款就行。” 江曼:“……” 她好像有点能体会富婆的快乐了。 亲自试驾之后,江曼最真切的感受就是价格昂贵是有它的道理的,难怪江裴喜欢。 不过她又想到一个问题,昨晚他喝了酒肯定是不能开车的,那这车是怎么来到她这边的…… 两人找了家餐厅吃早餐,选好位置坐下后,她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你昨晚喝成那样了,这车是你叫代驾开过来的?” 齐冽说:“昨天下午我自己开过来的,以后你不用去挤地铁,挤公交了。” 他原本是想给她个惊喜的,但看到她和方栩栩出去了,他没惊动她,将车停在车库后打车离开的,心想着晚上再告诉她,但是没想到她回来的那么晚,他应酬完过来,她还没回家。 他在门外等了很久也不见她回来,就去小区门口附近转悠顺便醒酒等她,却看到她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 男人在小区门口停车,绅士地帮她开车门,她笑着和对方道别,那一幕正好被他看到,一时间脑子里空空的,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先进了电梯,在家门口等着她。 这些事他没打算让她知道,更不敢让她知道他有多小心眼儿,只要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有说有笑,他就感觉心口闷闷的,不舒服。 江曼不知道他此刻的心境,就是觉得他行为古怪,他有钱却没车没房,对她倒是出手阔绰。 “这车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无功不受禄,就算是夫妻,她也不能白占他的便宜。 突然她又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挤地铁、挤公交的,你跟踪我?” 齐冽沉默不语,将头扭从一边。 江曼心情很复杂。 “所以我生病那天晚上,在会所遇到你并不是凑巧,而是你一直跟着我,正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制造出一场完美的偶遇。”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但她确认了,他就是个跟屁虫。 “邵先生,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他默默为她做了很多事,她现在知道的这些只是其中之一,那她不知道的还有多少呢。 要是以前,她会觉得他别有用心,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看齐冽眼神闪躲,满脸不自在,江曼莫名有种胜利的喜悦感。 纯情的男人有时候还挺可爱的,让她忍不住想逗他。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她笑问。 齐冽表情微僵,垂眸不语。 一到关键时刻他就装哑巴,江曼觉得无趣,撇了撇嘴。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啊。” 齐冽抬眼看她,欲言又止,终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她一直都这么聪慧,轻易看穿他的心思,百般试探,可‘喜欢’这两个字分量还是太轻了。 用餐的时候,江曼接到方稷的电话,他说要到外地出差,签约的事另外约时间再详谈。 这倒是合了江曼的意,方稷邀请她签约他们工作室时她确实挺开心的,后来听了齐冽的建议后她又有点犹豫了,她正好可以趁方稷出差这段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吃早餐,江曼打算去见秦律师,齐冽说陪她一起去,两人刚从餐厅出来,齐冽的手机响了。 他接完电话,表情凝重。 “公司有点急事需要我去处理,不能陪你去见秦律师了,你自己一个人……” 江曼上前一步,主动抱住他,仰起脸笑看着他。 “不用担心我,去忙你的吧,晚上你要是时间方便,我去接你下班?” 她眉眼含笑,对他撒娇。 齐冽情不自禁低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好。” 公共场合做这么亲密的事,江曼有点不好意思,把脸埋在他怀里。 “那你把车开走,我打车就行了,你下班之前提前通知我,我过去找你。” 餐厅里有人进出,从他们身旁走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两眼,齐冽低着头看怀中人,眼中是别人看不到的柔情。 “会有人来这里接我,车你留着自己用,你的身体还没复原,中午记得按时吃饭,晚上去接我下班就行。” 江曼没好意思腻歪太久,从他怀里退出来,表现出了依依不舍。 “好吧,那我等你电话,要是不方便打电话,你给我发信息也行。” 她知道他在齐家处境艰难,身边危机四伏,她帮不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他添乱。 在她主动抱他这一瞬,齐冽觉得自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只想时间停在这一刻。 终究命运还是眷顾他的,至少此时此刻,她的眼里只有他。 齐冽情动,忍不住再次将人拽入怀中,舍不得松开。 “嗯。” 他嘴上应着,却没有松手的意思,江曼又陪他多待了一会儿,直到来接他的车到来。 依依不舍也还是要分别,齐冽目送江曼的车驶入车流,而后才上了来接他的那辆车。 两人的方向相反,各朝一边。 在他们离开后,在离他们刚才所在位置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停着的一辆银灰色的轿车后座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白皙俊秀的男人的脸。 银灰色轿车后面还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这时从面包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黑西服的中年男人,他手上拿着两个相机。 男人走到银灰色车旁,隔着车窗,和车里的男人交流,语气恭敬。 “少爷,那车里有两个记者,按照您的吩咐,将他们的相机买下来了,我检查过相机了,他们确实是在偷拍齐冽少爷和江小姐,据他们交代,是有人花钱雇他们跟踪偷拍江小姐,具体是谁他们也不清楚,他们只是拿钱办事,您看需不需要我让人去查是谁……” 车里的男人很年轻,皮肤白得有些不正常,俊秀的脸上表情阴郁,情绪已然在暴怒的边缘。 “查!”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而后朝面包车里的人招了招手,车里下来一个同样穿着黑西装还带着墨镜的健壮男人。 两人上了银灰色的车,中年男人坐在驾驶位上,把相机交给副驾驶上的墨镜男,这是后座的年轻男人再度开口。 “把相机给我。” 墨镜男回头把相机递上。 即使刚才已经亲眼目睹那两人有多亲密,再看一次照片,齐凛的脸色也在随着翻过一张张照片而越来越沉。 前面的中年男人回头看见他的脸色,心下叹气,苦恼一会儿回去不知该怎么向老董事长禀报了。 “少爷,既然江小姐已经和齐冽少爷在一起了,您就别再关注她了,您是知道的,老董事长更看好与您门当户对的万小姐,您就别和老董事长较劲了,她也是为您好。” 齐凛将相机放到一旁的空位上,抬眼看他,自嘲一笑,“李叔,您觉得我比得上齐冽吗?” 李泉被问得一愣,而后斟酌了一下措辞,才小心翼翼回答。 “齐冽少爷没法与您相比,齐家的一切原本就是您的,老董事长早有安排,他抢不走的。” 齐凛自嘲道:“论能力手腕,我确实不如他,他是奶奶一手培养出来的,而我被奶奶藏在城堡里,活得像个废物一样,我从出生起,命运就被安排好了,不是吗?” 李泉劝慰说:“少爷,董事长她是为你好。” 齐凛扯了扯嘴角,笑容阴郁。 “所有人都觉得奶奶是为我好,可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 李泉哑然。 他在齐家快三十年了,齐凛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齐凛有这样一面。 以前他一直觉得齐凛性格太软,与齐家那种复杂的大家族里的人格格不入,容易吃亏。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他看着长大的小少爷了。 江曼和秦律师见完面时间还早,她给方栩栩打了个电话,却是易明非接的。 易明非说方栩栩还在睡觉。 大白天睡觉,晚上干什么去了? 她没多问,也没多说,礼貌性地和易明非交谈几句就结束通话。 江曼觉得方栩栩因为易明非堕落了,这对欢喜冤家可能有情况。 以前方栩栩喜欢江裴,她是乐见其成的,毕竟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哥,方栩栩是个好女孩,谁能娶到都是福气。 当然,前提是娶方栩栩的男人要懂得珍惜。 很显然,江裴就是反面教材。 栩栩这样好的女孩他竟然拒绝了,选了杨沛宜,弄出这么多事,差点毁了他自己。 易明非曾经也伤害过方栩栩,看他现在整天围着方栩栩转,她无权评论对错,一切都要看方栩栩是怎么想的。 好女孩,就应该被宠着。 江曼与秦律师见面谈过后,心情大好,正如齐冽所说,明天她就可以去接江裴了,她找方栩栩也是想说这事,现在看来,只有晚上再找方栩栩了。 江曼原本打算请秦律师一起顿饭的,但很不凑巧,秦律师已经有约了,她只好约下次。 到了午餐时间,她随便找了家小餐馆,点了碗面,然后拍了张照,发给齐冽。 还以为齐冽像之前一样没空理她,没想到他秒回,而且是回电话。 齐冽的电话打过来,江曼立马接通。 “你现在不忙吗?”她的声音轻快,透着欢喜。 齐冽却说:“我现在在机场,要去外地出差。” “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也没听你说啊?” 她的语气有些失落,而她自己并没有察觉到。 电话另一头的齐冽沉默了几秒,突然笑了,还笑出声,十分愉悦的样子。 江曼有了脾气,没好气地说:“我又没说笑话,你笑什么笑!” 齐冽心情大好,嗓音染上了愉悦。 “江曼,你舍不得我。” 不是疑问,却有几分试探。 当他有这种认知时就觉得今天的天空特别蓝,空气也变得清新了许多,燥热散了大半。 江曼只觉得老脸一热,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有没有看她,而后她压低了头,刻意压低分贝和齐冽讲电话。 “谁说我舍不得你,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去个一年半载我也不会想你,哼~” 她嘴硬,就是不承认,可她自己没发现,她和齐冽的相处越来越自然了。 她会对他耍性子,会撒娇。 齐冽耐心听她闹,一直在笑,直到手机里传来机场广播里提醒登机的声音,江曼才发现她和他已经通话十多分钟了。 而她碗里的面已经坨了。 “你要去多久?”她还是问了出来。 齐冽也恢复正色,回答她,“最快三天,最迟一个星期。” “哦,那你注意安全。” 她打算结束通话。 这时齐冽叫了她的名字。 “江曼。” “嗯。” 她应了一声,而后问:“怎么了?” 齐冽又沉默了几秒,随后他说的话让江曼心跳加速。 “我想你了。” 短短的四个字,江曼听得耳朵发烫,脸也红了,好在小餐馆里人不多,她把头压低一点也就没人看得到她的表情了。 她胡乱应了声‘嗯’后急忙挂断,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 而另一边已经准备登机的齐冽盯着已经返回界面的手机屏幕傻笑了起来。 第23章 谈情说爱 江裴:齐冽那只狗啃了我家的…… 江曼看着碗里已经不能吃的面, 一时间陷入纠结,到底要不要重新再叫一碗。 都怪齐冽,只顾着和他讲电话了, 面没吃上几口,白白浪费了。 她现在感觉有点饿了。 想了想, 她又对着面碗拍了张照发给齐冽, 让他赔钱。 她以为齐冽已经上飞机了, 至少也是等下飞机以后才会回她, 没想到他还是秒回。 她要他赔钱,他回了个‘好’字,紧跟着就收到转账提示。 金额让她傻眼。 仔细数了一下有几个零, 确认无误后,她回复了一句话:人傻钱多。 她用一碗价值十八块钱的面换了五万块。 齐冽的转账备注是:好好吃饭。 这个男人用做笨拙的方式让她明白他的用心。 江曼抱着手机笑了一会儿,决定晚上请方栩栩吃一顿好的, 就当是齐冽请客了。 既然齐冽出差去了, 也不用她去接下班了,她一个人在外面闲逛也很无聊, 索性就回家补个午觉,睡醒再约方栩栩。 躺在床上, 翻来覆去睡不着,感觉四周都是某人的气息,一个人越是安静,脑子里就越想的多。 于是她又爬起来, 去书房看之前方稷发给她的剧本。 她自己装了台打印机, 她习惯纸质阅读,所以她打印了一份,慢慢翻看。 这部广播剧是由一本热门的言情小说改编的, 剧本是基于原著剧情上改编了一下,她从网上搜了一下原著,发现作者是方栩栩最喜欢的孟九离。 方栩栩喜欢看小说,五花八门的都看,但却是孟九离的死忠粉,孟九离的每一本书她都会买纸质版收藏,她那儿应该有藏书。 江曼又给方栩栩打了个电话,这次是方栩栩本人接的了。 果然如易明非说的那样,方栩栩在睡觉,说话时呵欠不断。 “慢慢,你终于想起我了。” 江曼好笑,“我才要说这句话好吗,之前我就给你打过电话了,谁知道是个男人接的,还说你在睡觉,你知道我第一反应是什么吗?” 方栩栩一下子清醒过来,环视了一下四周环境,顿时想起了自己身处何地,顿时心虚起来。 “哎呀,我就是睡个午觉而已,昨晚玩游戏睡得太晚,一大早又被我妈拎起来去逛街,困得要死。” 方栩栩打着哈哈想要蒙混过关。 江曼却不接受敷衍,思路格外清晰。 “你在你卧室里睡觉,我给你打电话是男人接的,所以说,你在房间藏男人了?” 方栩栩矢口否认道:“怎么会,是因为我手机落在客厅了,易明非那个臭男人来我家拜访,正好你打电话来,他那人没有礼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是知道的,肯定是他私自接了我的电话。” 这谎话说得连她自己差点都信了,话说完,就看到抱臂倚在房门外道貌岸然的男人,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江曼太了解她了,每次说谎都会下意识拔高声音,生怕别人不信。 不过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还浪费钱,江曼也就没再废话,有事说事,让方栩栩送书来给她,还说晚上请吃大餐。 方栩栩正好有借口开溜,立马翻身从易明非床上下来,脸都没洗一把就一溜烟跑了。 易明非住的地方和方家住的是一个别墅区,相隔不远,方栩栩回家不用五分钟。 找到江曼说的那本书后,她才慢悠悠洗漱,还化了个美美的妆容。 方母看她精心打扮一番后又要出门,有点不高兴。 “你刚回来又要出去干嘛?” 方栩栩把手里的书在母亲大人面前晃了晃,笑嘻嘻地说,“给江曼送书去,她工作需要。” 听说是去找江曼,方母无奈叹气。 “那你多陪陪她,那孩子最近遇到那么多事,孤零零的一个人,怪可怜的。” 方栩栩忙不迭点头,跑出去两步又停下,回头看母亲大人,笑呵呵道:“妈,我晚上就不回来了,就在江曼那边睡了。” 方母一脸嫌弃,摆了摆手,“不回来就算了,晚上你们两个女孩子不要出去,不安全。” “知道啦知道啦!” 方栩栩边说边跑下楼,等她下了楼才发现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个男人,正和她奶奶聊天,她奶奶开心得合不拢嘴。 听到脚步声,易明非扭头看了眼,两人目光对上,又各自撇开装作不熟。 方栩栩和奶奶打了声招呼就要走人,却被奶奶给叫住了。 “栩栩,怎么这么没礼貌,明非这么大个人在这儿,你看不见吗?” 方栩栩撇嘴,转身看了眼道貌岸然的男人,心不甘情不愿叫了他一声。 “明非哥哥好。” 易明非扬了扬嘴角,应了她一声,“栩栩妹妹好。” 方栩栩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又笑眯眯地对着奶奶说了要去找江曼玩,奶奶这才放行。 “去吧去吧,有时间你也带小江曼来家里玩,我好久没见她了,怪想她的。” 太后老佛爷发话了,方栩栩如蒙大赦,满口应着,腿脚利索开溜。 她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老太太无奈失笑,对易明非说,“这丫头打小性子就这样,风风火火的,不像你,从小就听话懂事,唉,以前你爷爷和这丫头的爷爷还说给你们俩定个娃娃亲的,还好你不乐意,不然现在可就要委屈你咯。” 悔不当初的易先生听了奶奶这话,心情更加郁闷了。 要是时间能倒流就好了,他回到过去,让那个口不择言的自己闭嘴,不要说出那些伤人的话,那么栩栩就不会喜欢上别人,就不会今天这样的局面了。 今天他所遭的罪都是因为当时脑子进了水。 方栩栩在心里把无孔不入的易明非骂了百八十遍仍不解气,她觉得肯定是因为她与易明非八字不合,所以小时候被他嫌弃厌恶,长大了又一直在他面前丢脸,多次被他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模样。 总之,她和易明非的梁子可能是上辈子就结下了。 方栩栩风风火火去到江曼那边,一进门就跟气球漏气了似的,往沙发上一扑,瘫着不动了。 “慢慢,我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你救救我吧。” 江曼好笑不已,指了指茶几上她回来时去超市买的零食。 “吃的都在里面,你自己看喜欢吃什么。” 方栩栩这才翻身坐起,把零食袋子拎过来放在沙发上翻找。 撕了面包的包装袋,她狼吞虎咽啃了起来,口齿不清地说:“我跟你说,易明非那个家伙简直有毒,就像苍蝇一样甩都甩不脱,每天往我家跑,我奶奶还把他当亲孙子一样,简直没天理。” 江曼憋笑道:“苍蝇不叮无缝蛋,说明你这颗蛋裂了,让他有机可乘。” 方栩栩很不淑女地搞定一块面包,又把爪子伸向薯片,拆包装的动作熟练又利落,薯片入口嘎嘣脆,她一脸满足。 “嗯嗯,就是这个味,我最喜欢的。” 江曼失笑,“易明非虐待你还是怎么的,只给睡觉不给饭吃啊。” 方栩栩差点咬到舌头,心虚地笑了笑,“我和他没有关系,谈不上虐待,你可别瞎说。” 江曼笑得别有深意。 “是不是我瞎说你最清楚,你最近这么反常你自己没发现吗,一个易明非就让你手忙脚乱的,栩栩啊,是你的心乱了吧。” 方栩栩突然觉得手里的薯片不香了。 想起最近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好像每一件事都能想到易明非那个混蛋。 “我不想提他了,气都气饱了,说说你和齐大佬的进展吧,你都让人家留宿了,总不能你们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吧。” 聊到八卦,方栩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来了精神,凑过去盯着江曼的脸,笑容暧昧。 “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呀?” 江曼笑而不语,站起身进了卧室。 方栩栩不明所以,扬声喊:“慢慢,你别走啊,你还没说呢,你和齐大佬到底进展如何了?” 江曼很快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小红本,方栩栩视力好,远远的就看到小红本上的字,惊讶得大张着嘴,惊呼出声。 “靠!” 等到江曼走近,方栩栩迫不及待抢过小红本翻开看,那张红底双人半身照太过醒目,她再度惊呼出声。 “你们来真的啊!” “玩闪婚啊,这么刺激!” 她看了多遍才注意到姓名那一栏上齐冽的名字不一样。 方栩栩讶异问:“不是齐冽嘛,邵淮是谁啊?” 江曼微笑说:“邵淮就是齐冽。” 这话听得方栩栩一头雾水,“难不成大佬和我们凡人不一样,连名字都有两个?” 江曼被她的反应给逗笑了。 “邵淮是他的本名,齐冽是他在齐家的名字。” 方栩栩似懂非懂点点头,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小红本上的每一个字。 “我说你俩这速度都快赶上做火箭了,我还单纯你的以为你们还只是盖着被纯聊天的纯洁关系,没想到你们连洞房花烛都完成了,要是我今天不来,再过不久你们可能就要搞个宝宝出来给我完了吧。” 江曼:“……” 造娃哪有这么容易。 方栩栩盯着小红本上看下看,长吁短叹。 “大佬就是大佬,不走寻常路,别的男人走一步,他直接往前跨了一百米,直接冲刺了,我算了一下,你们认识还不超过一星期,你们竟然把小红本都给领了,这是什么霸道总裁剧情啊,搞得我都想体验一下了。” 江曼把小红本抢回来,摇头笑道:“你可千万别学我,刺激是刺激了,但是遇到渣男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你咒我啊。”方栩栩抱着薯片吃了起来。 一块薯片喂到嘴里,她觉得味道变了,不是那么好吃了。 “慢慢,你和齐冽都领证了,怎么还窝在这个小窝里,游艇轮船大别墅总该要有一样的吧,你可别犯糊涂啊,什么真爱至上那都是屁话,抓在手里的才是最真实的,你一个青春美少女一夜之间变成已婚少妇,损失可大了,几百万几千万的聘礼得抓在手里才实在,明白吗?” 呃…… 江曼一脸茫然。 方栩栩看她这反应,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双手按在她肩上,认真询问,“你没要彩礼?” 江曼点头:“没想那么多。” 方栩栩恨铁不成钢,咬牙说:“彩礼可以不要,但世纪婚礼总该有吧。” 江曼摇头。 看江曼呆呆愣愣的反应,方栩栩无语望天。 “苍天呀,你救救这可怜的丫头吧,二十五年不开窍,一开窍就恋爱脑,她这是免费把自己给卖了呀。” 飙完戏,方小姐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客厅的墙上,她指着空出来的墙面说,“我觉得那里适合挂一幅超大的婚纱照。” 江曼还是摇头:“没有彩礼,没有婚纱照,没有婚礼,没房没车。” 方栩栩惊呆了。 “你是不是傻呀,他是齐冽诶,你什么都不要,白白让他捡了个大便宜。” 江曼叹气:“唉,听你这么说我好像确实挺亏的,还好我不是一样都没捞到。” 闻言,方栩栩眼睛一亮。 “他给你买什么了?” 江曼把手伸出来,让她看到无名指上的钻戒。 方栩栩仔细看了看,这才开心地笑了起来。 “不错不错,这钻戒一看就是真的。” 江曼摸着下巴思忖了一下,又说:“其实他给我的东西还挺多的,都是贵重物品。” 话说完,江曼把手机递给方栩栩。 “他给我买的,最新款。” 方栩栩对齐冽更满意了一点,但还是觉得他有点小气。 结婚可少不了婚纱照,婚礼还有婚房之类的,那些东西是最基本的。 手机啊,钻戒啊,这都是应该的。 “要是普通男人也就罢了,他可是齐冽,这么点东西对他来说九牛一毛而已,他是铁公鸡吗,娶媳妇竟然一毛不拔。” 江曼扶额,突然觉得有点头疼。 方栩栩又吃了几口薯片,感觉有点口渴了。 “慢慢,有水吗?” 江曼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一瓶果汁出来,她选了果汁。 有了饱腹感,方栩栩的心情好了许多,眼神不经意瞥到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 “你的车不是卖了吗?” 江曼耸耸肩,“就像你说的,齐先生是有钱人,出手阔绰,买了新车送我,就早上开出去遛了一圈,很爽。” 方栩栩抓过车钥匙,高兴得像中了彩票一样。 “走走走,带我去看看齐大佬送的新车。” 江曼不想去,奈何磨不过她的软磨硬泡。 当看到齐冽送的那台车后,方栩栩激动得吹起了口哨,开了车门迫不及待坐进去感受了一下。 “慢慢,你老公果然不是一般人,眼光太好了,这车太酷了!” 江曼失笑摇头。 “刚才不知道是谁说铁公鸡一毛不拔来着,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 方栩栩嘿嘿笑,坐在车里东摸摸西瞧瞧,像个好奇宝宝。 “我小叔叔答应给我换辆新车,谁知道他是不是想赖账,故意说是去出差了,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总是要回来的,现在看了你这台车,我也想买同款了。” 方栩栩说完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我还是要清醒一点,万一买台车就把小叔叔搞破产了怎么办,他还要养桐桐呢,连老婆也没有,还是算了吧。” 江曼噗哧笑出声来。 “方大小姐您别这么看不起我师父好吗,我师父那身价岂是用钱能衡量的,人家不仅有钱还有才华,就算破产也是有钱人好吗。” 方栩栩哈哈哈大笑,附和道:“你说的没错,有我小叔叔在,我也能做个快乐的有钱少女,攀比之心不可有,知足常乐。” 江曼挑眉笑道:“你不光有个厉害的小叔叔,你还有个有钱的未婚夫呀,易明非那也是身家上亿的钻石王老五,你抓紧点,十台车他也送得起。” 说到易明非,方栩栩笑得就很勉强了。 “慢慢,你觉得易明非喜欢我吗?” 江曼正色道:“这个你得问你自己,他喜不喜欢你,你应该能感觉得到。” 方栩栩默了默,又问:“那你感觉得到齐冽喜欢你吗?” 向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方大小姐也有烦恼的时候,江曼心下生出几分感慨。 “男人的心思其实不难猜,你问我齐冽喜不喜欢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很多时候我会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我甚至觉得他暗恋我很久了。” “!!” 方栩栩难以置信睁大双眼。 “不会是你的错觉吧……” 江曼摊手道:“也许吧,但有时候我就是感觉他很熟悉,你也可以理解成相见恨晚。” 方栩栩:“……” 她做错了什么,硬被塞了一嘴狗粮。 欣赏完新车以后,两人回到家里,方栩栩躺在沙发上,嘴就没停过。 江曼坐在她身旁,看了会儿她带来那本原著小说,听她吃零食吃得起劲,出声提醒。 “晚饭时间快到了,你少吃点,当心一会儿吃不下饭。” 方栩栩不以为意说:“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吗,嫁了齐大佬,卡都没捞到一张,你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还请我吃饭,随便吃完面就行了。” 江曼装出感动不已的样子,“我们栩栩真是善解人意。” 方栩栩自豪地拍拍胸脯,“必须的,我不疼你谁疼你。” 到了饭点,两人出门,开江曼的新车去,方栩栩体验了一把新车的感觉,有点上瘾。 “还别说,这车我是真喜欢。” 江曼笑道:“那回去你继续给我当司机,还有明天去接我哥,你也给我当司机,怎么样?” 方栩栩又陷入纠结。 “我明天还是不去了吧,江裴哥应该不想见到我。” 自从两个月前表白失败后,她删了江裴所以的联系方式,听说他出事后又放心不下赶了回来,抛开少女心事不说,她和江裴认识这么多年了,江裴就像大哥哥一样处处照顾她。 她也是真的关心江裴的。 江曼打趣道:“不就是表白失败嘛,明天你去接他,也算是一雪前耻了,他没选你,选了个渣女,还把自己害得那么惨。” 方栩栩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不就是表白失败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行,明天一早我和你一起接江裴哥。” 在江曼的指示下,方栩栩将车开到了一家特色餐厅,方栩栩开玩笑说,“你不会是带我来吃霸王餐的吧,你的钱不是都用来帮江裴哥请律师了吗?” 江曼昂首挺胸,挺直了腰板。 “谁让我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呢。” 方栩栩愕然,试探地问:“你不是说他没给卡吗?” 江曼扬了扬手机,笑着说:“但是他给我转账了呀。” 这下方栩栩可以放心吃了。 两人吃饱喝足,又去看了场电影,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 方栩栩在洗澡的时候,江曼接到齐冽的电话。 齐冽刚应酬完,回到酒店洗完澡,就给她大电话了。 “今天过得怎么样?”齐冽问。 江曼回答:“还不错,晚上用你给的钱请栩栩吃了顿好的,又花你的钱去看了场电影。” 齐冽低笑:“邵太太,你可以放开手脚花钱,只有你花得多,你先生才更有动力赚钱。” 江曼也跟着笑了起来,“邵先生,你这是在教你太太败家呀,你一把年纪了,还是要多存点奶粉钱,为以后着想。” “嗯,邵太太说的有理。” 他很给面子地表示赞同她的观点。 随后他又问:“那么请问邵太太,奶粉钱存够了是不是就可以造一个喝奶粉的人了?” 这个臭男人,平时看着一本正经,实际是个老闷骚。 江曼渐渐习惯他时不时的撩拨了,已经能应对自如。 “这是个体力活,邵先生要做好准备。” 齐冽低低笑开,“原来你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看来是我平时没有表现好,你等着,我回去就证明给你看。” 电话没讲几句,齐冽那边就先挂断,随后发来视频通话请求,江曼立刻就接了。 方栩栩洗完澡了他们还没聊完,她在门口听了一阵,偷笑着又转身回客厅,没进去打扰人家小两口谈情说爱。 过了一会儿,江曼从卧室出来,看她在看电视,打了声招呼后去浴室洗澡了。 方栩栩觉得看电视没劲,拿出手机刷八卦吃瓜,没想到吃瓜吃到了江曼身上。 早上江曼和齐冽在餐厅外面的亲密举动被人偷拍放到网上引起了热议。 照理说,江曼不是公众人物,平时不会有这么多人关注,就算有人关注也不会这么热闹。 但是这次像是有人有预谋的让事情发酵,把江曼和齐冽的亲密照片顶上了热门。 方栩栩以吃瓜者的身份认真吃了会儿瓜,她发现网上那些人的脑洞不是一般的大,故事编得像模像样。 什么落魄千金用美人计勾搭上新贵大佬,什么破产千金被悔婚抛弃后强势归来,上演复仇大戏等等。 方栩栩吃瓜吃得津津有味,要不是她是知情人,她都要信了。 吃瓜吃兴奋了,她即兴留下精辟评论,然后还留言说她知道更劲爆的内幕,有大批存货,价格私聊。 留言没多久,她收到了不少私信,有好几个披着某女星粉丝马甲的人询问她是不是真的知道更劲爆内幕,有意花重金买她的存货。 方栩栩看得乐不可支。 江曼从浴室出来,看到她在沙发上大笑打滚,好奇走过来看。 “栩栩,你干嘛呢?” 方栩栩把手机递给她。 “慢慢,你和齐大佬被人偷拍了,你看这照片,是今天早上被拍的吧,你是不知道这些人的脑洞,你都成狗血三角恋的女主角了。” 江曼随便扫了一眼,心下有些担心这事会对齐冽有影响。 她把手机还给方栩栩后回卧室拿手机,给齐冽打电话。 齐冽再一次联系不上了,就像之前一样,一遍一遍提示对方已关机。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找于策远时,她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对方用质问的语气问她是不是真的早就和齐冽勾搭上了。 她看了看那个号码,觉得有点眼熟,仔细回想了一下,想起这个号码以前也给她发过骚扰信息。 这个人是贺庭州众多女朋友中的一个,以前对方时不时的就给她发和贺庭州的亲密照,一开始她置之不理,后来她烦了,就直接截图转发给贺庭州,随后这个陌生号就消停了一段时间。 现在这人又来骚扰她了。 拉黑删除,她的操作行云流水。 齐冽联系不上,她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有等着齐冽联系她。 方栩栩看她情绪不对,也就没再开玩笑,两人躺下后,方栩栩认真分析了一下这件事的蹊跷之处。 “我觉得这是一次有预谋的针对,如果不是针对你,就是针对齐冽,仔细想想,对方是想对付齐冽的可能性大一些,毕竟树大招风嘛。” 江曼也是这么想的。 方栩栩感慨道:“我算是明白你们为什么要隐婚了,齐冽那样的男人,热度不比三线明星低,随便曝出个绯闻都是惊天大瓜,你最无辜,结个婚都得遮遮掩掩。” 江曼不可置否道:“我是无所谓,左右不过就是让别人吃几天瓜而已。” 方栩栩把她的话接了下去,“其实你是在担心齐冽吧。” 末了,她安慰道:“你放心吧,齐冽那样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事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要是想把事情压下来也很简单。” 江曼叹气:“他在齐家的处境和我们想的不一样,我帮不上他什么,只希望不给他惹麻烦。” 方栩栩抱着她,轻声安慰:“你别担心了,这对齐冽来说不算什么,而且他还欠你一个婚礼,也许这事是个契机。” 江曼没再说话,婚礼什么的她并不在意,眼下她的事情也是一团糟,她刚刚看到有人用她做文章摸黑齐冽。 说她不孝,不知廉耻,她父亲尸骨未寒,她就到处勾三搭四等等。 还说齐冽是被美色迷昏了头,她勾搭上齐冽是想要齐冽的钱,用来还江家欠的债。 被人诋毁,恶意中伤这类的事情她经历过不少,现在这些对她影响不大,但齐冽不一样。 江曼想起了齐冽后背上的那些伤痕,有些心酸。 光鲜亮丽的背后是鲜血淋漓,他在齐家过得如履薄冰,因为她,他要烦恼的事就更多了。 第二天一早,江曼起床后先观察了留下是否有可疑人员跟踪,还真让她发现了两个鬼鬼祟祟蹲守在楼下的人,一男一女,戴着口罩和帽子,遮挡得很严实。 江曼随即给门卫室打电话,没几分钟,有保安找到那两个人盘问,随后把人赶走了。 方栩栩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身边没人,就爬起来去客厅看了看。 发现江曼在阳台上,她疑惑走过去。 “慢慢,你在阳台做什么呢?” 江曼把事情说了一下,方栩栩愤怒不已,“这些人是神经病吧,都追到这里来了,一会儿我们下去要是有人围堵,我们就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 江曼笑了笑,“放心吧,我已经联系过保卫室了,楼下会有保安巡逻,可疑人员一律轰走,我们出去从地下车库的另一个出口走,没人会发现。” 两人收拾妥当后出门,江曼也弄了个口罩戴上,一路去到地下车库也没什么情况发生,一切很顺利。 两人吃过早餐后就去看守所外等着江裴出来,等了快一个小时,江裴才出来。 江裴看上去气色还不错,好像还白了点,头发也比之前短了不少,见到他那一刻,江曼在笑,方栩栩却先哭了。 “江裴哥……” 江裴微笑看着她们,展开双臂。 “你们两个小丫头,过来给哥抱抱。” 方栩栩又哭又笑,扑进江裴怀里,江曼始终面带微笑,但眼眶泛红,也上前让江裴抱了抱。 “哥,我们来接你回家了。” 江裴帮泪流满面的方栩栩擦了擦眼泪,又摸摸江曼的头,不再是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样子了。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方栩栩一边抹泪,一边说:“我倒没什么,倒是苦了慢慢整天提心吊胆的,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江裴看向江曼,眼神满是愧疚。 “妹妹,是哥哥不好,让你受苦了。” 江曼摇头:“你没事就好。” 一时相顾无言,江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哥,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爸爸他……” “我都知道了。”江裴接了她的话,眼露哀恸,“妈妈来看过我了,爸的事她都告诉我了。” 江曼垂眸,掩下眼中泪意。 “哥,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才瞒着你的。” 江裴把妹妹搂到怀里,喉咙堵得厉害,嗓音沙哑,“是我该说对不起才对,都是因为我,爸才会……” 江曼眼中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涌了出来,她抓紧了江裴的衣服,埋头在他怀里默默流泪。 江家家破人亡,现在只有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了。 方栩栩在一旁看得直抹泪,三人平复好情绪后,上了车。 看到那台车时,江裴的注意力被分散了。 “这款车……” 方栩栩下意识看江曼,而江曼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江裴说她和齐冽的事。 在别的事情上还好说,关于她突然闪婚这种事,不用猜也知道江裴的反应肯定很大。 两人都不说话,江裴心生疑惑,还是上了车。 “慢慢,我出事的这几天,妈妈是不是从来没联系过你?” 江曼淡淡应声:“也许她很忙吧,从小她就不喜欢我,现在江家没了,她也不用每天面对让她讨厌的我了。” 小时候她觉得妈妈不喜欢她也许是因为觉得她不乖,所以她很努力地讨好,变得很乖很乖,但无论她做得再好,也得不到一句夸赞,每次她抬头都会看到母亲眼里的厌恶。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是为什么。 因为她不是江裴的亲妹妹,那个女人也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 自从无意中知道真相后,她就懂了,她是没妈的孩子,不应该渴求母爱。 只是她不能理解的是,江家垮了以后,江父病倒住院,那个女人竟然能狠心到那种地步。 卷走了丈夫的救命钱,对她的亲生儿子也不闻不问。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身为一个母亲,竟然会在这种时候狠心抛弃自己的孩子。 天底下哪有这么狠心的母亲。 但这些话她不能对江裴说,因为那个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江裴知道她的心思,无所谓地说:“她从来都这么自私,事到临头,她只想着自己逃,她来看我就是来告诉爸爸的事,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做别的事,但以她的自私,做出任何事我都不觉得意外,她说她一直在想办法救我,可实际她什么也没做。” 他的母亲口口声声说救他,这么多天却只来看过他一次,而他的妹妹却为了他不停的奔波。 他最对不起的人是父亲和妹妹。 “慢慢,爸爸的墓地你选好了吗?” 江曼哽咽道:“还没,我想等你出来,我们一起帮爸爸选……” 江裴闷闷应声:“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理智一点不去招惹钱宇,爸爸也不会死。” “江裴哥!” 一直默不作声的方栩栩拔高声音喊了他一声,“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江叔叔的事不是你的错,要说有罪,罪魁祸首是钱宇那个王八蛋,慢慢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是男人,你要保护她。” 江裴眼中含泪,却是笑了。 “嗯,栩栩说的对,我是男人,以后我要保护好妹妹。” 江曼和方栩栩接回了家,回到江曼的公寓,江裴认真打量了一下,看到了阳台上挂着的男士衣服,若有所思。 方栩栩最先发现江裴盯着齐冽的衣服看,给江曼使眼色。 江曼慢吞吞走过去,叫了江裴一声。 “哥,我有话要对你说。” 江裴指着齐冽的衣服问,“是关于男人的事吗?” 这个问题太直接,江曼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方栩栩上前解围。 “江裴哥,要不还是我来和你说吧,毕竟我是旁观者不是。” 江裴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随即一笑,“你们紧张什么,我妹妹有男朋友了,我很开心呀,你们以为我会把人抓来揍一顿?” 方栩栩很承认地点头。 “我觉得会。”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江裴有多护犊子,特别是江曼。 他们兄妹俩平时经常斗嘴,可实际江裴把江曼当眼珠子护着呢。 她记得初中那会儿,有男生给江曼递情书,放学路上围追堵截,要江曼表态,江裴知道以后把人拉到僻静处好好修理了一顿,被他揍得鼻青脸肿。 从那之后,给江曼写情书的男生少了,就算对江曼有什么想法,但一看到江裴嬉皮笑脸的样子就害怕。 江裴被方栩栩的诚实给逗笑了,给了她一记爆栗。 “小丫头,还是这么诚实啊,哥哥我现在可是讲道理的人,我就是想看看我们家慢慢看上的男人长什么样而已。” 方栩栩摸着微痛的脑门,嘿嘿笑,又说了大实话。 “江裴哥,我觉得你可能打不过他。” 江裴脸一沉。 “你说我打不过谁?” 方栩栩心思单纯,根本没注意到江裴在套话,脱口便将齐冽的名字说了出来。 “就是大名鼎鼎的齐冽呀,虽然你俩差不多高,但他看起来要比强壮一点。” 话一出口,方栩栩反应过来,惊恐闭嘴,转头向江曼求助。 江曼缩着脖子尽量降低存在感,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而这时,身后传来江裴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们说谁?” 方栩栩见势不对,赶忙抱着头跑开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江裴哥你别问我,你问慢慢去。” 江曼认命转身,吐了吐舌头,然后走到江裴面前,乖乖站好。 “就是齐冽。” 她小心翼翼观察江裴的表情变化,看到他眉头紧锁,知道情况不妙,把到了嘴边的那句‘我和他领证了’给咽了回去。 沉默让气氛变得压抑,江曼正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江裴再度开口了,牙比刚才咬得还要紧。 “竟然是齐冽那只狗啃了我家的白菜!” 第24章 。。。 看江裴那一副‘我家的好白菜让猪给拱了’痛心疾首的模样, 方栩栩没敢把江曼与齐冽闪婚的事抖露出来。 见势不对,方栩栩立马闪人,把空间留给兄妹俩。 “江裴哥,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明天我再过来。” 不等江裴应声, 方栩栩给江曼递去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后脚底抹油溜了。 方栩栩一走, 留下兄妹俩独处, 江曼坦然面对江裴带有质问意味的目光。 “哥, 我是个成年人了,谈个恋爱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她笑得坦荡,没有半点心虚。 江裴却十分心塞。 “要是别的男人也就罢了, 可对象竟然是齐冽,你还瞒着我把他带到家里来了,还给他洗衣服, 从小到大, 你连我的衣服都没洗过,凭什么给他洗。” 他也是刚知道贺家悔婚的事, 虽然心疼妹妹受这样的委屈,可关于贺家悔婚一事, 他反倒是替妹妹开心的。 因为他知道江曼不喜欢贺庭州,而且贺庭州在私生活方面很不检点,在外面和一大堆女人勾勾搭搭的,贺庭州根本配不上江曼。 贺家悔婚了也好, 像贺家那种背信弃义, 眼中只有利益的人家,江曼如果真和贺庭州结婚,受的委屈会更多。 但在江裴看来, 贺庭州不是什么好货色,齐冽也不见得就是良人。 天下乌鸦一般黑,江裴觉得他们都配不上他妹妹。 江曼顿时哭笑不得。 “哥,我怎么觉得你的怨念是来自于从小到大我没帮你洗过衣服啊,要不我现在帮你洗?” 她嘴上这么说着,但没想真的这时候洗衣服,她拽着江裴的胳膊,将他拉到客厅,把放在沙发背后的装衣服的袋子拿出来给他。 “这几套衣服是齐冽给你买的,你试试看,要是尺码不合适,还可以去换。” 江裴一向傲娇,下意识就要拒绝,还想吐槽齐冽的品味审美什么的,但江曼没给他机会,在他开口之前又补充说,“衣服款式是我选的,你如果不喜欢,我再给你买新的。” 听到她这句话,江裴心下一暖,郁闷也消散了。 在江曼的催促下,他去把几套衣服都试了一下,找齐冽的尺寸选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正合适。 都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江裴也不例外,就算对齐冽拐走江曼有诸多不满,都还是勉强忍下了。 江裴在试完衣服后就进了浴室,洗完澡他边擦着头发边从浴室出来,走到江曼身边坐下。 他漫不经心说:“晚上你把他叫出来,我们一起吃个饭。” 江曼正在看方栩栩给她送过来的那本小说,听他这么说,把书往沙发上一扣,扭头看江裴,微微一笑。 “他出差去了。” 江裴擦头发的动作一顿,只是一瞬便恢复自然,不咸不淡应了一声。 “哦,他还挺忙的。” 江曼侧过身面对着江裴,认真地说道:“哥,他真的很好,你出事这段时间是他一直在帮我,陪着我,也是因为有他帮忙我才能请到秦律师做你的辩护律师,还有这次钱宇的事,我觉得也是他在背后出力。” 听她把齐冽说得这么好,江裴不以为然,轻哼道:“你就是太单纯,不知道一个男人为了达到目的能做到什么地步,齐冽那样的人最会算计的就是人心,你可别傻乎乎的被他给骗了,男人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某些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骂。 江曼好笑不已。 “难道你不是男人?” 江裴咬牙道:“就因为你哥我是男人,所以我最清楚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齐冽那种精于算计的人,你这种小白兔不够他玩的,知不知道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 江曼敛了笑容,叹了声气,悠悠道:“可是哥,咱们江家已经没了,他图我什么呢?” 江裴愣住。 是啊,齐冽那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算他只是图一时新鲜,怕是没有闲工夫也没有耐心做这么多。 齐冽是一个成功的商人,精于算计,做什么事之前先考虑的应该是利益最大化,但现在江家已经破产了,无利可图,齐冽他究竟图什么呢? 江裴的目光定在江曼脸上。 “慢慢,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江曼微怔后一笑,“我如果不喜欢他的话就不会和他在一起了,所以哥哥,你别为我担心了,而且以后你在我身边,他要是对我不好,你收拾他就行了。” 闻言,江裴把擦头发的毛巾揉成一团,语气有些沮丧郁闷。 “我现在这样,和废物没什么两样,守不住江家,爸也没了……” 这是以前那个张扬自信且高傲的江裴绝对不会说的话,经历过这些事情后,他不再是那个桀骜不驯,行事冲动的江裴了。 江曼张开双手,抱住他。 “那些都不是你的错,我们要好好活下去,这也是爸希望的。” 江裴痛苦地闭上双眼,喉咙堵得厉害,嗓音低哑,“爸爸去世前有没有说什么……” 江曼低声说:“爸他很担心你,他还说他很后悔,当初不该阻拦你去做你自己喜欢做的事情,爸说希望你不要记恨他。” 以前江裴是怨过的。 从小到大,父亲对他一直很严厉,因为父亲总是用自己的标准要求他,强迫他做一些不喜欢做的事,而他想做的事却不被允许。 小时候他可能还会为了讨好父亲去按照父亲的要求做事,渐渐长大,他有了叛逆心,父亲越是强迫他做什么他就越是反抗。 他喜欢烹饪,喜欢做各种各样的美食,而他的这些爱好在父亲眼里就是不务正业,没出息,非逼着他学习怎么管理公司,他从起初的阳奉阴违到后来的憋着一股劲和父亲唱反调。 在江家的公司出事后他才醒悟过来,与父亲和平相处,那父慈子孝的日子是短暂的,他还没来得及尽孝,父亲就走了。 他甚至连父亲的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以前是我不懂事,只会惹爸生气,要是我以前就听他的话,好好学习管理公司,在公司出事的时候就能帮他分担一些事情,可是……” 可是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会给父亲添乱。 到现在他才明白,有父亲在,他才能做任性的江裴。 父亲不在了,他是江家唯一的男人了,妹妹需要他保护,母亲需要他照顾。 兄妹俩敞开心扉说了一些心里话,彼此安慰,江曼觉得这段日子的奔波劳累不算什么,只要哥哥好好的,她就知足了。 江裴没在江曼这里久留,洗完澡换了衣服,手机充上电,下午他就出门了,说是想出去走走,江曼没拦他,塞给他一张卡,让他需要什么东西自己买。 卡里钱不多,只有两万块,身无分文的江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下她给的卡。 江曼猜到他是要去找杨沛宜问清楚,所以她没有阻拦,她也知道经过钱宇的事情后,江裴吃一堑长一智不会再冲动行事了。 他感情上的事需得他自己去做一个了结。 江裴一夜未归,不过怕她担心,给她打了电话报平安,说是要和朋友聚一聚,让她放心。 第二天早上,江曼还没睡醒江裴就回来了,还给她买了早餐。 等她吃过早餐后,江裴才说他想去见江父最后一面。 之后兄妹俩去了殡仪馆,与江父做最后的道别。 江父下葬是在江裴回来后的第三天,葬礼是悄无声息进行的,故而无人来吊唁。 在江父下葬后,很久没在江曼面前露面的江母出现在了墓前,盯着墓碑看了许久,眼中却不见悲伤。 离开墓园时,江曼走在前,江裴和江母走在后,母子俩没说几句就起了争执,而后江裴大步追上江曼,拉着她快步离开了墓园。 上车后,江曼才问他和江母吵什么。 江裴看上去很烦躁,但和江曼说话时还是调整了语气。 “妈想让我跟她走。” 江曼问:“去哪里?” 江裴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回答:“她想让我和和他一起出国,我不想去。” 江曼沉默片刻,语重心长说:“哥,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江裴笑了起来,伸手轻抚她的发顶,欣慰道:“我们家慢慢真是长大了。” 兄妹俩相视一笑,江曼发动车子,看了眼后视镜,从后视镜里能看到江母的身影,但她没有等江母。 江裴也往后视镜看了一眼,随着车子行驶,江母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镜子里。 他并不担心江母,因为刚才她不是一个人来的,里边有一辆车在等她,至于车里是什么人,他也不知道。 从前他只觉得父母感情不好,直到今天他才明白父母之间的感情坏到了什么地步。 丈夫尸骨未寒,做妻子的就已经迫不及待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江曼和江裴回到市区,去赴方栩栩的约,没想到还有两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三人刚到餐厅,还没坐下,就看到易明非带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朝他们走来。 方栩栩看清楚和易明非一起来的男人的长相后,惊呼出声。 “齐凛?” 第25章 喜欢他 齐冽说:江曼,别哭了 原本是三个人的聚餐变成了五个人的聚会。 正所谓:故人重逢, 不胜欢喜。 这一场偶然的久别重逢是在意料之外。 易明非与齐凛的不请自来对江曼来说惊讶大于惊喜,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齐凛和易明非是认识的。 事实上,她本来也对齐凛了解的不多, 就算了解,那也是了解八年前的齐凛, 她对现在的齐凛一无所知, 更何况是复杂的人际关系。 一个离开了八年的朋友, 这八年来他杳无音信, 重逢时多少有点陌生。 记忆中白净俊秀的脸似乎并没有多少变化,不过整个人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齐凛微笑看着江曼。 “好久不见。” 江曼落落大方,回以一笑。 “好久不见。” 方栩栩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想要看出点不一样来,但没发现任何异样。 这两个人给她的感觉就是老同学之间正常的打招呼方式,没有什么特别的。 江裴从齐凛出现时就一直盯着他, 从上到下将他打量了一番, 看着他和江曼打招呼,微微皱眉却没有出声。 在今天之前, 关于齐凛这个人,江裴也只是听说过, 并没有见过。 当年齐凛转学过来和江曼同班时,江裴已经上大学,也就不能再盯着江曼,不让那些对她有想法的男生靠近她。 江曼与齐凛之间究竟是不是早恋, 他并不清楚, 但他知道江曼曾经和齐凛走得近,关系好。 此刻观察齐凛看江曼时的眼神,江裴确定, 有些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齐凛先和江曼说过话后才与方栩栩打招呼,高中那会儿,方栩栩虽然和江曼不在一个班,但同校同年级,因为江曼的关系,方栩栩和齐凛也是认识的,以前三个人课后时常一起玩耍,不过时隔多年,再见面就有了距离感。 方栩栩性格外向活泼,最会活跃气氛,有她在,一般不会冷场,但她看到易明非,就感觉心情不好了。 她面对齐凛时有说有笑,简单的寒暄之后就拉着江曼先坐下了。 江裴看了看齐凛和易明非,出于礼貌发出邀请。 “二位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 易明非看了眼对他不理不睬的方栩栩,而后又看向江裴,露出公式化的笑容。 “那就打扰了。” 江裴抬手示意请他们坐。 三个人是热热闹闹,五个一起,气氛就变得怪怪的。 男人之间的相处倒还好,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而江曼和方栩栩却不怎么开口,她们先点完餐,就安静地听他们三个点餐。 听着他们一个个点的那些菜名,方栩栩心里在滴血。 果然,易明非和齐凛都是有钱人,专挑贵的点,而她还要强颜欢笑。 当然,方栩栩的强颜欢笑只对着齐凛,易明非可就没这待遇了,他每点一个菜就看方栩栩一眼,换来的不是瞪眼就是龇牙咧嘴,他却笑得很开心。 等上菜的间隙,齐凛再次主动与江曼说话。 “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江曼正低着头回复齐冽的消息,他出差还没回来,一般会在晚上不忙的时候与她视频通话,白日里得空也会给她发消息。 齐冽平时寡言少语的,在她这里却像个话痨,像对小孩子一样细心对她,叮嘱她一日三餐要按时吃,少吃零食不要熬夜,让她真切感受到他的在意。 她正犹豫和他说今天遇到齐凛的事,突然听到坐在她对面的齐凛开口说话了。 江曼抬起头时有有一瞬的茫然,确定齐凛是在和她说话,她随即恢复如常,从容应对。 “还行,你呢?” 齐凛微笑说:“我也一样,挺好的。” 之后江曼只是笑了笑就没再开口了,方栩栩看将要冷场,把话接了过去。 “齐凛,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当年说走就走,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留下,一晃眼七八年过去了,刚才看到你,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 齐凛看了看江曼,发现她又低下了头盯着手机屏幕,嘴角噙笑,他微微沉眸,再抬眼时还是温润的样子。 “当时我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走得急,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静养,家里看得紧,不给我用手机。” 江曼打字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继续。 方栩栩还是第一次听说因为静养而被家里人控制不给用手机的,惊讶地看着齐凛。 “你们家长辈这么严格的吗?” 对她来说,一天没有手机都难熬,而听齐凛这话的意思是他很长一段时间是不能碰手机的。 要换作是她,才不会那么听话。 齐凛笑道:“我奶奶对我比较严厉,但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 方栩栩对齐家不了解,也不知道齐凛说的是不是真的,只不过她觉得像齐凛这样听长辈话的人很少了,现在的年轻人,无论男女,大多都喜欢自由不愿被束缚。 而齐凛这么听话,算是年轻人中特殊的存在了。 要是和熟悉的朋友聊到这些,方栩栩一般都是要调侃两句的,但她和齐凛现在处于半生不熟的,要是开玩笑开过火了可就不好了。 “那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比如我,就是那种一分钟都离不开手机的人。” 她原本想问齐凛为什么后来也不联系江曼的,但她发现江曼低着头玩手机,无意中瞥见江曼的手机屏幕,看到江曼是在和齐冽聊着,顿时就觉得没有必要再追问齐凛当年不告而别的原因了。 齐凛面带微笑,视线却落在江曼身上。 方栩栩不是不识趣的人,她看得出来齐凛没有多少兴趣和她聊天,她就没再开口。 很快菜就上齐了,江裴比较会照顾人,对方栩栩和江曼一碗水端平,给江曼夹菜后也会夹片肉放在方栩栩碗里,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而方栩栩与江裴相处也比对别的男生多几分亲近,在江裴给她夹菜时,她都会甜甜一笑,也不会客气道谢。 但易明非就不一样了,江裴给方栩栩夹的菜几乎都进了易明非的肚子。 几次之后,方栩栩有点不高兴了。 “易明非,你干嘛?” 易明非懒懒地掀了掀眼皮,把不高兴都表现在脸上了。 “想吃,够不着。” 明明方才江裴给她夹的那些菜都是摆在易明非面前的,他竟然说够不着。 方栩栩觉得这个老男人太不要脸了,从她碗里抢菜,分明是故意和她过不去 碍于有这么多人在场,方栩栩不好发作,看易明非那副死样子,她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扫了眼桌面上的菜,她有了主意。 易明非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她可是一清二楚。 于是,方栩栩一改态度,对易明非热情起来,将她最喜欢而易明非却最讨厌的鱼分了大半条给他。 “喏,你手短,多吃点鱼,兴许还能让手长长一点,都是自己人,你不用拘谨。” 易明非看着面前的鱼,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他看了眼笑眯眯的方栩栩,终是什么也没说。 方栩栩并没有就此打住,又往他碗里放香菜、青椒、辣椒、花椒这些他难以忍受的东西,平时她比较重口味,荤素不禁,但易明非各方面都很挑剔,这些重口的东西都是他不喜欢的。 看易明非脸色越来越难看,方栩栩就笑得越开心。 幼稚到不行的把戏,方栩栩却玩得不亦乐乎,江曼看破不说破,侧头看了眼江裴。 江裴也目睹了两人你来我往的‘亲密互动’一幕,短暂的好奇后心下了然,大概也看懂了易明非是因为什么在较劲,随即又添了把火。 “栩栩,别玩了。” 江裴含笑制止了方栩栩的幼稚行为,而后又对易明非说起了场面话。 “我们家栩栩有时候就是皮了些,其实她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就是觉得好玩,易先生别介意啊。” 一句‘我们家栩栩’让易明非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而作为当事人的方栩栩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还对易明非做了个鬼脸。 “小气鬼!” 有了这场小插曲,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方栩栩也不再招惹易明非,将目光放在了校友齐凛的身上。 “齐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齐凛下意识看江曼的反应,见她低着头看手机,心里一沉,但在方栩栩探寻的目光下,他还是保持微笑。 “前几天刚回来。” 方栩栩点了点头,笑着说:“你变化还挺大的,幸亏你的脸没怎么变,不然刚才我还真可能认不出你,毕竟七八年没见了,不得不说我的记性还是挺好的,对吧?” 她不忘自夸了一番。 齐凛笑了笑,视线又落在江曼身上,“你们都没怎么变,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留意到他的意有所指,方栩栩用胳膊肘碰了碰江曼,调侃道:“我们家慢慢母胎单身到现在终于开窍了,手机不离手,笑得像朵花儿一样。” 江曼将手机息屏放在腿上,抬眸时赧然一笑,“你们聊你们的,慢慢吃,不用在意我,我已经吃好了。” 说是吃好了,但其实她都没怎么动筷,就是把江裴夹给她的菜吃了而已。 在方栩栩说完那句话后齐凛的眼神微变,迟疑开口:“江曼,你有男朋友了吗?” 他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气氛就变了。 几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江曼身上。 而江曼没什么反应,就是礼貌性地笑了笑,没等她开口,江裴就把话接了过去。 “我妹妹长得漂亮,性格又好,有男朋友很正常啊,有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倒是栩栩你这小丫头,差不多也该找个好男人谈一场恋爱了。” 江裴说这话时时瞟了眼易明非,暗示之意明显。 但显然方栩栩和他没有这种默契,并没有领悟到他的弦外之音。 方栩栩不满地撇了撇嘴,“江裴哥,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我没脱单还不是怪你呀,之前你要是接受我的表白,我现在不就能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了嘛,哪里还用得着羡慕慢慢。” 易明脸色发沉,在爆发的边缘绷着。 江曼斜眼笑看着方栩栩,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火上浇油。 “我把你当姐妹,你却想做我嫂子?” 方栩栩才不管易明非的脸色,一把挽住江曼的手,歪头往她身上靠,“亲上加亲才好呢,你叫我一声嫂子,我们以后肯定不会有姑嫂矛盾的。” 江裴:“……” 这两个臭丫头拿他开玩笑,当他不存在吗? 不过看易明非的反应,江裴还是觉得挺好玩的,倒也不会把方栩栩说的话当真。 两个月前栩栩这丫头确实向他表白来着,但这丫头在感情方面一直是迷迷糊糊的,对他的喜欢也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就是对哥哥的那种崇拜。 当时他问她喜欢他什么,她说喜欢他做菜好吃,性格好还会照顾人,还说他长得好看。 这么肤浅却又直白简单的回答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但他知道栩栩这小丫头对他不是那种喜欢。 她对感情比较迟钝,也许是因为以前被易明非无意中伤害过,所以她不敢轻易对谁动心,而之所以对他例外,是因为他是陪她最久又对她好的异性。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自己不清楚,但作为旁观者,江裴和江曼一样,一眼看出了她和易明非之间的不寻常。 青梅竹马,本该两小无猜,却因为一些误会,错过了这么些年。 其实江裴很明白易明非当年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伤害到方栩栩。 易明非出身好,天之骄子,自然有一股傲气,而偏偏也是因为家庭背景,从小就要比别人背负得多。 易家和方家是世交,易明非比方栩栩大几岁,而方栩栩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可以说是看着方栩栩长大的,而易家又时常给他灌输等他长大了要娶那个他看着长大又黏人的小丫头为妻,他有一种被压迫的感觉,所以想要反抗。 然而,易明非在叛逆的情绪下忽略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也许那时候易明非对方栩栩还没到爱的地步,但至少是喜欢她的,只可惜年少轻狂,言不由衷,说了些话伤害了方栩栩。 当方栩栩不再缠着他,而是去缠着别的男生,也不再像小时候一样和他无话不谈了,也不再关心他,易明非才慌了。 之后,方栩栩越是不理他,他就越对方栩栩上心,默默关注,逐渐了解,看到了她的好,也看清楚他自己内心的情感。 可就算当初是无意,伤害已经造成,他想要修补,可是方栩栩已经对他封闭心门,不给他机会了。 江裴理解易明非,是因为他也曾有过同样遭遇,他也因为反感父母的强迫而反抗过,但不一样的是,他对方栩栩只是对妹妹的喜欢,就像对江曼一样。 之前江裴还觉得那天拒绝方栩栩后,她会难受一阵,不想理他了,但现在他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大大咧咧的,也不会因为一点小情绪就给人甩脸色或是绝交之类的。 现在她对易明非甩脸色耍小性子,她自己还灭意识到她对易明非的不同。 如果不是因为在意,曾经怎么会因为易明非的几句气话而赌气绝交,甚至是逃避。 不过江裴可不会这么好心帮易明非。 论亲疏,他和易明非只算是认识,并不是很熟,而方栩栩就像江曼一样,他把她当妹妹看。 易明非曾经伤害了方栩栩,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帮她讨回一口气。 “栩栩,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我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的。” 这下连江曼也惊了一下。 在场几人神色各异,齐凛只是安静吃瓜,不凑热闹不发表看法,易明非食不知味。 方栩栩震惊得大张着嘴看着江裴,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毛病。 两个月前兴冲冲去向他表白被拒绝了,现在他又改主意了? “江裴哥,你这个大渣男……” 嫌弃的话脱口而出,她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话给说出来了。 她的第一反应是江裴被杨沛宜伤了心,有点自暴自弃了,所以才说出这种话。 她只说他的退而求其次,这让她很生气,就想吐槽他是个渣男。 江曼没忍住,噗哧笑出声来,抬手搭在方栩栩肩头,乐不可支。 “你太单纯了。” 要不是因为了解自己的哥哥,江曼差点就相信了江裴的鬼话,仔细看了看江裴,她就发现江裴时不时就看易明非一眼,显然是在观察易明非的反应。 江裴正经的时候不多,这时候更是没个正行,他也是知道曾经易明非让方栩栩受了委屈的。 江裴护短,想帮方栩栩出口恶气。 别人不懂,江曼却是懂江裴的心思的。 因为江曼的笑,方栩栩顿时明白江裴是在开玩笑,暗自松了一口气,佯怒白了江裴一眼。 “江裴哥,你再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就嫁给你,赖你一辈子!” 江裴吊儿郎当的,对方栩栩眨眼放电,“好啊,哥哥我正愁找不到媳妇呢。” 他这副骚包样让江曼和方栩栩不约而同地恶寒了一下。 方栩栩被逗笑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易明非忍无可忍,猛地起身,二话不说拽着方栩栩离开了。 挣扎不过的方栩栩费力扭头,扬声和江曼说,“慢慢,你们放心吃,都记在我账上。” 话说完,方栩栩也不挣扎了,亲昵地挽住易明非的手腕,笑嘻嘻地叫来服务员,而后指了指易明非,又对服务员说他买单。 因为方栩栩和易明非背对着他们,所以江曼看不到易明非是什么表情,但她看到易明非把卡递给了服务员。 方栩栩和易明非一走,就只剩下齐凛和江曼与江裴了,方栩栩不在,气氛也活跃不起来。 不过人少的时候还聊天,江曼没话说,江裴倒是有不少问题问齐凛。 “听说齐先生和我妹妹是高中同学?” 齐凛微笑回答:“是的,高二那会儿我转学过来,和江曼一个班。” 江裴点了点头后又问:“我听说你是鼎晟集团的继承人,是真的吗?” 齐凛看了看江曼,她没看他,他对江裴点了一下头,“算是吧,我父亲就只有我一个孩子,不出意外的话不久之后我就会接手家族企业。” 他的回答在江裴的意料之中,但还是觉得有点意外。 随后江裴接着问道:“那你和齐冽是什么关系?” 别人提起鼎晟集团,最先想到的人是齐冽,而之前也早有传言说齐冽只是一个私生子,齐家的继承人另有其人。 而现在齐凛亲口说他是齐家唯一的继承人,他父亲只有他一个孩子,那么齐冽和齐家的关系就更加扑朔迷离了。 要是以前,江裴才没有心思打听这些别人家的八卦,但事关江曼,江裴不得不谨慎仔细。 齐凛想了想,微笑说:“齐冽是我表哥,我舅舅的儿子,舅舅去世后我妈妈就将他接到我们家。”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江裴满意。 “可是我怎么听说齐冽是你父亲的私生子呢?” 齐凛面露一丝尴尬,解释道:“我们家情况比较复杂,我妈妈想把我表哥留在身边照顾,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没有解释外界对我表哥身份的过多猜测。” 这种解释似乎合情合理,可江裴还是发现了漏洞。 “你们齐家现在真正做主的人是你们家老太太,听说她老人家最看重家族声望,关于齐冽身份的传闻已经影响到了齐家的名声,她该不会允许才对。” 齐凛愣了一下,轻笑说:“我奶奶她虽然看着严厉但其实最心软,表哥很可怜,留在齐家是最好的安排。” 好一个最好的安排,江裴也被这话堵得没法再继续问下去了。 江裴不问了,齐凛又开始发问,“江裴哥为什么对我表哥这么感兴趣?” 江裴侧头看了看江曼,正好江曼也抬眼看他,兄妹俩目光对上,江裴一笑。 “因为齐冽想当我妹夫,我总要了解一下他的底细,看看他是否值得托付。” 齐凛抿唇不语。 江曼无语扶额。 “你们两个能不能聊点别的,我听着烦。” 江裴叹道:“从小你就这样,我多关心两句你就嫌烦,我是你哥,当然是怕你吃亏。” 江曼懒得接茬,看两人都已经放下筷子,她站起身。 “既然吃好了就走吧。” 她先走了,江裴和齐凛也跟着起身。 从始至终她对齐凛的态度都是冷淡,还没方栩栩来得热情。 走出餐厅,齐凛突然叫住她。 “江曼,你有没有空,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江曼想了想,把车钥匙给了江裴,让他自己先去兜一圈,然后回来接她。 “旁边有家咖啡厅,我们去那儿吧。” 江裴接过她递来的车钥匙后,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半个小时后我来接你。” 话说完,他就潇洒走了。 江曼和齐凛去到旁边的咖啡厅坐下,她依旧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然后在手机屏幕上点几下。 沉默片刻,齐凛先开口。 “江曼,你和齐冽在一起了?” 江曼收起手机,嘴角弯弯,大方承认。 “嗯。” 齐凛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江曼思忖了一下,漫不经心说:“就最近的事。” 齐凛闭了闭眼,有些不甘心。 “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我。” 江曼闻言,笑容冷了下来,看他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齐凛,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任何誓言,我和谁在一起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最好搞清楚这一点。”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齐凛苦笑道:“当年我说过的,上了大学你就当我女朋友,我们在一起的。” 江曼眉头轻蹙,似是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出。 “我不记得我有承诺过你什么。” 齐凛一噎,又问:“那你喜欢齐冽吗?” 江曼反问:“如果不是喜欢,你觉得我是为了齐家的钱和地位才和他在一起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没必要故意曲解,你明知道的,我对你……” 齐凛想解释,但被江曼打断了。 “齐凛,我已经和齐冽在一起了。” 一句话让气氛僵住,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齐凛叹了声气。 “所以江曼,你是在怪我当年不告而别,在知道齐冽的身份后你才和他在一起的,是吗?” 江曼觉得眼前的齐凛和她认识的齐凛完全不一样了,温润谦和,善解人意的少年消失了。 时间终究是残酷的,没有谁会一成不变。 “齐冽在齐家是什么身份,我想你比我清楚,你们齐家把他当什么也不用我多说,你不必猜测我和他在一起的用意,老实说,我对你们齐家的钱不感兴趣。” 齐凛扯了扯嘴角,笑得勉强,“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不图齐家的钱,图的是齐冽那个人,那要是他一无所有,你也会坚定不移,要和他在一起吗?” 江曼歪了歪头,讥讽道:“你在威胁我,还是在吓唬我?” 齐凛说:“我是在告诉你,只要我向我奶奶开口,他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变成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话不投机半句多,江曼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七八年的时间,齐凛就变成了她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他刚才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后背发凉。 “他为你们齐家当牛做马,你们齐家却丝毫不念旧情,觉得他只是你们的工具,可挥之则来呼之即去,你们齐家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她的嘲讽像一记巴掌响亮地打在齐凛脸上,他没敢直视她的双眼。 “你该知道的,我有那个能力,只要我一句话,齐冽就在齐家待不下去,到时候你有信心能陪他过贫苦的日子吗?” 江曼懒得和他废话,起身离开。 齐凛没有追出去,目光注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手握成拳。 在江曼离开后,齐凛打了个电话,而后朝江曼离开的方向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 “很快你就会明白我不比他差。” 江曼从咖啡厅出来才发现江裴一直没离开,她有些讶异。 “哥,你一直在这儿等我?” 江裴上前拍了拍她的脑门,略带责备道:“你把你哥当成什么人了,明知道一个男人对你图谋不轨还放心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可不像你那么没心没肺,你是我妹妹,我必须要保护好你。” 江曼听得心里暖暖的,笑容也多了几分暖意。 “那我们回家吧。” 江裴往咖啡厅里看了眼,意味深长问道:“那小子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吧?” 江曼摇头,“不说他了,我们回家吧,我困了,想睡觉。” 江裴没在说什么,先去将副驾的车门打开,让她先上车。 兄妹俩回去的路上,江曼一直心不在焉的,开车的江裴也感觉到了。 “妹妹,你对齐冽了解多少,怎么突然就和他在一起了?” 江曼将目光投向车窗外,悠悠道:“你可以理解为一见钟情,也可以说是日久生情,你出事那几天,我生了场病,还被钱宇刁难,是他帮了我,我生病他一直守着我,当时我就在想,就是他了,所以就和他在一起了。” “你生病了?” 江裴一着急,猛踩了一下油门。 江曼扭头瞪他一眼,“好好开车,你不要和我说话,技术那么差,这可是新车,维修费很高的。” 江裴:“……”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他不在的这几天,他的宝贝妹妹就让别的男人给拐走了,心也跟着跑了。 “慢慢,你变了。” 他突然感慨了一句。 江曼微怔,随即失笑,“我要是一直不长大,你难道真要保护我一辈子?” 正当江裴要铿锵有力地来一句‘当然’时她又继续说,“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要走自己的路,总有一天你会成为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父亲,而我会一直是你的妹妹,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江裴听得心头一紧,侧头看她。 “慢慢,你是什么时候知道……” 江曼知道他问什么,平静说:“七岁那年,我生日那天晚上听到他们在房间里争吵,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你不是我的亲哥哥。” 说完她又觉得表达不太妥当,补充道:“但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亲哥,爸爸也是我的父亲,至于妈妈,我知道她一直不喜欢我,也从没把我当成她的女儿,不过也无所谓,我有你和爸爸就够了。” 江裴听完沉默,心里有些难过。 他很小的时候妈妈在私底下经常和他说,江曼不是他的亲妹妹,让他不要放松警惕,说江曼会和他争夺家产等等。 但是他更愿意听爸爸的,因为爸爸说妹妹是上天给的最珍贵的礼物,他是哥哥要好好保护妹妹,照顾她,不让别人欺负她,不能让她受委屈。 小时候他觉得妈妈是在骗他,因为妈妈不喜欢妹妹,说以才骗他说妹妹不是他亲妹妹。 那时候他就想,妈妈这么偏心,一点也不疼妹妹,那他要千倍万倍对妹妹好。 后来渐渐长大,他也从父亲那里得知一些旧事,也知道了妹妹确实不是他的亲妹妹。 可那又怎样,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她还是他妹妹。 沉默良久,江裴再度开口,嗓音有些沙哑。 “妹妹,我带你离开这儿,我们去Y市,换个环境好好生活。” 江曼不知道他竟然有这种想法,有些愕然。 “去Y市?” 江裴点头说:“一年前我和朋友一起在那边开了家餐厅,离开这儿,我们去Y市生活。” 他不想她和齐家扯上关系,因为他清楚所谓的高门大户内里有多龌龊。 豪门争斗,残忍至极,齐冽在齐家又是那样尴尬的身份,而齐凛对她也心思不纯,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她都会受到伤害。 江家没了,她没有后盾,而他这个哥哥还不够强大,他怕自己保护不好她,所以想带她远离是非。 江曼考虑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我不想离开这儿。” 江裴无奈叹气:“你是不想离开这儿还是不想离开齐冽?” 江曼笑了起来,“哥,我好像还没正式和你介绍过他。” “嗯?”江裴一头雾水,“这还用正式介绍,齐冽的大名我早有耳闻。” 江曼莞尔道:“他本名叫邵淮,齐冽这个名字是齐老太太硬塞给他的。” 江裴不明所以,“一个名字而已,搞得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演电影呢。” 江曼也叹了口气,感慨道:“豪门争斗,可不就是一出伦理大戏吗,他被迫卷入其中,为齐家鞍前马后,却得不到一丁点真心,我心疼他。” 他背上的那些伤痕掩藏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没人知道他过得有多苦,没人知道他的委屈。 齐老太对他不好,齐凛也对他颇有敌意,他吃力不讨好,在齐家可谓是里外不是人。 说到底,齐老太没把他当人看,就是把他当作是为齐凛挡明枪暗箭的盾牌。 没人心疼他,可是她心疼。 虽然兄妹俩打小就感情好,但也很少有这么推心置腹的时候,江裴也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么感性的话。 她说她心疼齐冽。 作为哥哥都没有这个待遇,江裴有点心塞。 “你竟然为了别的男人抛弃你哥,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女大不中留啊。” 江曼低低笑开,反驳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选Y市的真正用意啊,你还不是瞒得死死的,还用杨沛宜作幌子打掩护,我知道你喜欢的女孩子在Y市,杨沛宜只不过是你用来反抗爸妈的工具而已。” 江裴震惊不已。 “你怎么知道的?” 江曼说:“最近才知道的,就是前两天你出事的时候,我接到一通从Y市打来的电话,是个女孩子,她说找不到你,她很担心,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里……” 江裴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着急地问:“你告诉她了?” 江曼摇头,“听她的语气我知道她不知道你出事,怕她担心,我就没说,就说你有事需要出国一段时间,等你回来再和她联系,我还以为你最近有和她联系过,我的谎言穿帮了,没想到你还真够狠心的,至今没联系人家。” 闻言,江裴安心了。 “我不想让她担心,也是想着回去给她一个惊喜,我一会儿就买机票,今晚就飞过去。” 江曼:“……” 刚才是谁说女大不中留的,他还不是一样,有了女朋友就撇下妹妹了。 笑闹过后,江曼恢复正色。 “你和杨沛宜是怎么回事?” 这也是她一直没想明白的,江裴的人品她是清楚的,就算只是为了演戏骗父母,他也不会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 他有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又和杨沛宜交往。 江裴说:“当时妈妈一直逼我去追求栩栩,我和妈妈在公司大吵了一架,杨沛宜听到了,就主动找我说可以陪我演戏,但她那种女人是不可能这么好心的,所以她也向我提了要求。” “让你给她升职加薪?” 江曼好笑不已,其实她大概也能猜到,像杨沛宜那种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女人,要说对江裴没有那个心思她是不信的,只不过杨沛宜很会演戏,也善于察言观色。 先找机会接近江裴,和他拉近距离,以后要想做别的,机会更大一点。 杨沛宜聪明有余,就是贪欲过多,在知道江家即将破产,就打了另攀高枝的主意。 钱宇的父亲曾经是江家公司的大股东,江家破产,钱家却全身而退,而且钱家转身就勾搭上了贺家,杨沛宜利用钱宇和江裴不对付这一点,对钱宇欲拒还迎,半推半就。 钱宇那个人只知道花天酒地,不务正业,杨沛宜之所以那么轻易让钱宇得逞,多半是觉得钱宇那样的草包比较容易控制。 然而,杨沛宜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钱宇脑子不好使是真,但他并不好掌控,因为他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不会对任何女人专一。 而江裴却因为杨沛宜那个女人进了局子,在江裴出事后,杨沛宜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江裴感叹:“人心不足蛇吞象,杨沛宜就是贪念贪多,不知足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出来以后去见了杨沛宜一面,是杨沛宜约他见面,他去见了。 杨沛宜现在过得并不如意。 她也向他坦白了,是有人指使她的。 当时杨沛宜在江裴面前哭诉,说是钱宇把她灌醉,让她怀孕了,那时候江家破产,一切都乱成一团糟,江裴脑子也乱成一团,没法冷静思考,所以没发现那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局。 后来进了局子里,江裴才冷静下来,思前想后觉得事情不对,但是已经进了别人的陷阱。 他以为自己可能要蒙冤受屈了,但幸好江曼一直没有放弃他,想尽办法帮他洗刷冤屈。 父亲走了,母亲靠不住,他能这么快出来,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妹妹。 “慢慢,爸爸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会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搞我们江家,但这些事你不许掺和进来。” 他既是叮嘱也是命令。 然而江曼并没有乖巧答应。 她说:“我已经掺和进来了,我还知道爸爸的事与贺庭州的父亲有关,我多次询问过他,但是他就是不肯说,他们贺家也是这样,我就越肯定爸爸的事与贺家脱不开关系” 江裴皱眉,这件事他并不是一无所觉,在之前贺家主动提出与江家联姻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妥。 当时江家已经是那样的情况了,大多数人躲都还来不及,只有贺家上赶着往前凑。 但那时他没有多想,还以为贺家真是看在两家多年交情的份上,真心想帮江家一把。 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他把人心想得太简单了。 商人重利,无利不起早。 江家的公司出问题后,贺家暗中接手了不少以前江家的生意,后来江家破产了,贺家却日渐做大。 在他和父亲出事后,贺家立即变了嘴脸,悔婚后还往江曼身上泼脏水。 这几天闹得传得沸沸扬扬的江曼和齐冽的绯闻,虽然那不算是绯闻,但八卦新闻上一直在摸黑江曼,说她劈腿在先,勾搭上齐冽以后就一脚把贺庭州踹了。 “慢慢,你听我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现在没办法与贺家硬碰硬,只能暗中调查收集证据,还有钱宇的事,我知道齐冽出了不少力,但之后的事我来处理,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不要再生病了。” 绕来绕去,话题又回到她生病的问题上。 江裴不敢大意。 “有没有做过详细检查,医生怎么说?” 江曼轻笑,“就是肠胃炎加发烧而已,挂几瓶水就好了,没有什么大事。” 江裴皱眉道:“都进医院了还不是大事,当时要不是有齐冽在身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你以为你能瞒得住我。” 瞒不过,她也只好坦白。 “是,当时我确实是乱了方寸,事后我也反思了,以后行事再不会像那样莽撞了,你放心吧。” 江裴还是不放心。 “回头你把齐冽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想和他聊一聊。” 江曼好笑不已,“那你就在这里多等几天,他很快就回来了,你和他见一面,当面聊不是更好吗。” 江裴斩钉截铁道:“这不行,我等不起,有人在等我,她该等急了。” 江曼无言要对。 果然,有了心爱的姑娘,妹妹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不过她一点也不吃醋,反而替江裴开心。 江曼还是第一次看到江裴对一个女孩子这么上心。 “那你下次回来的时候顺便把嫂子带来给我看看。” 江裴一脸犹豫,“还是再等等吧,我需要一点时间。” 江曼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还没有名分。 “那你可得抓紧了,万一人家想明白以后,觉得你太穷了,就不跟你了。” 江裴笑了起来,自信满满道:“她不是那样的人,不会的。” 回去后,江裴简单收了几件衣服,拎着包就要赶去机场。 江曼不放心他,决定亲自送他去。 把江裴送到机场后,离登机还有一个多小时,她就在那儿多陪了他一会儿,还悄悄在他包里赛了点钱。 兄妹俩话别后,江曼抱了一下江裴。 “哥,你到那边以后要告诉我一声,让我知道你是安全的。” 她害怕分离,更害怕失去。 她已经失去太多了。 江裴拍了拍她的肩,“嗯,一落地我就给你打电话,过几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你来机场接我。” “好。” 江曼的声音带着哽咽。 江裴松开她,转身往安检口走去,江曼红着眼眶看着他走远。 在江裴进去后,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周围人来人往,嘈杂不已,但天地间仿佛只剩她一个人似的。 孤独、恐慌,一瞬间都涌了上来,让她心慌,想要抓住点什么。 在她六神无主之时,胳膊忽然一紧,一股力道将她拉回了现实。 江曼愣愣侧过身,看到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像做梦一样,他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 两个多小时前还在外地和她发消息的男人现在就在她眼前。 憋在眼眶中的泪水忽然不受控制,一滴一滴往下掉。 齐冽慌了神,捧住她的脸,手忙脚乱帮她擦泪。 “怎么了?” “是我吓到你了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我看到你太惊喜了,所以……” 没等他继续解释,继续哄她,她猛地扎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你怎么才回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着像是责怪,实际却是浓浓的不舍与思念。 这一刻齐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脑子一片空白,遵循本能反应紧紧将她抱住,无暇顾及周围人的目光。 江曼埋头在他胸前,泪水蹭在他衣服上,小声抽泣。 他听着她的抽泣声,心揪着疼。 “江曼,别哭了。” 江曼的情绪在崩溃几分钟后就恢复了理智,可是她不好意思面对他,索性就在他怀里耍赖。 “我没哭……” 齐冽好笑又心疼,将搭在臂弯的外套罩在她头上,而后拉着她往出口的方向走。 “你开车来的吗,车停在哪里?” 得到她的回答后,他牵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步子急切,她险些跟不上。 到了车旁,他去先打开后座的车门,把她塞进去后他跟着进来,车门关上,没给她缓冲的机会,掰转她的脸,火热的吻落了下来。 第26章 哄他 齐冽说:那你哄哄我好不好?…… 齐冽的吻来势汹汹, 江曼毫无招架之力,在他倾身压下来之际她下意识推拒了一下,但并没有使力, 双手抵在他胸前,她那点力道对他而言不痛不痒, 甚至有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看似禁欲感十足的男人热情奔放起来魅力十足, 强势入侵, 不容许她有半点退怯。 不知不觉间, 她已沉沦。 在江曼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他终于停了下来,额头与她相抵, 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 “你为什么哭?” 他开口时声音低哑,江曼竟然觉得这样的他十分性感撩人。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哭, 就是那一刻情绪忽然一股脑涌了上来。 机场、车站都是离别的地方, 迎来送往,每天都在上演着分离,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今天她才发现自己其实没有她认为的那么坚强。 但在大庭广众下哭, 她还是觉得很没面子,而他竟然还直白的问了出来。 她也是要面子的。 江曼眼眶微红,眼角仍有泪痕,与他这样亲密的姿势紧贴在一起, 她醒过神来后浑身不自在。 她不答反问:“你今天回来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 两人挤在后排座, 他人高马大,长胳膊长腿的,这样压着她, 她都替他不舒服。 齐冽微微支起身,定定看了她一会儿,而后退了出去,站在外面,手扶着车顶,笑吟吟看着她。 “我还以为你是专门来接我的。” 江曼轻哼道:“我又不是你的秘书或是助理,怎么知道你的行程,要不是刚才在里面碰巧遇到,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在外面多鬼混几天呢。” 齐冽愣了一下,认真审视了她一番,确定了什么,顿时眉开眼笑。 “原来老婆大人这么在意我。” 他的一声‘老婆大人’叫得江曼脸热,拾起掉在她脚边的他的外套扔他。 “谁是你老婆……” 齐冽接住衣服,得意挑眉,“我现在可是有名分的,你别想赖账。” 江曼又羞又恼,瞪他一眼后,气呼呼地说:“我要回去了,你走不走,要一起的话就赶紧开车。” 齐冽愉悦低笑,随即朝她伸出手。 江曼不明所以,拍了一下他的手,“让你开车,你伸手干嘛,找打吗?” 她这么不开窍,齐冽无奈叹气,手往里面探,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下了车。 “坐前面。” 他就是想她一直待在他身边而已,在伸手可及的地方。 江曼被他拉下车后又被他塞进了副驾驶,为她系好安全带后,他才从车头绕到另一边上车。 车子缓缓驶入车流,江曼一直看着车窗外,没有看他。 齐冽有些不高兴了。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江曼这才扭头看他。 “外面风景好,当然好看。” 齐冽似是不经意地说了句,“有我好看吗?” 江曼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 “邵先生,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啊,想让我看你就直说嘛。” 调戏他这种事,次数多了,也就得心应手了。 而这次他却不像之前一样笑笑就过去了。 他突然很认真地问:“江曼,这几天你到底有没有想我?” 江曼微怔后别开眼,心跳加速,她没吱声。 她不说话,齐冽也没在追问,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越是沉默,气氛就越古怪。 江曼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 “你的行礼呢?” 齐冽回答说助理已经先帮他带走了,一会儿会送到她公寓那边。 从他出现,江曼就没见到他身边有人,而出差的时候他身边是有助理随行的,他说助理先走了,也就是说他们下飞机已经有一会儿了。 助理都走了,他还留在机场,还恰巧碰到她,这就很奇怪了。 似是知晓她在想什么,没等她问,齐冽就给了她解释。 “一开始邵晴说她来接机的,那丫头说一出是一出,我下飞机后见到她,她却让我送她登机。” 江曼一时无言以对。 但也听得出来他和他妹妹感情很好。 之前她听他说过一些关于他妹妹邵晴的事,兄妹俩没法生活在一起,甚至有几年连面也不能见,但经常联系。 说起邵晴,他连语气也温柔了不少。 “去年她参加了一个选秀节目出道以后,变得比我还忙,要见她一面很不容易。” 江曼看着齐冽,又想起了江裴。 齐冽和江裴一样是个好哥哥,可就算感情再好的兄妹,到最后也是要分开的。 虽然不经常能见面,但他们对妹妹的关心不会少。 江曼又沉默下来,齐冽也感觉出她有心事。 “江曼,你来机场做什么?” 她不知道他回来,当然不会是未卜先知来这里接他给他一个惊喜。 刚才她情绪就不对,哭得那么伤心,明显是送什么人离开。 江曼说:“我送我哥来机场,他去Y市了。” 原来是这样。 齐冽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江裴已经没事了,但这段时间江家接连出事,江父的后事也还没料理好,他以为江裴会多陪她一段时间。 突然听她说江裴离开了,他才意识到她这几天有很多事都没和他说。 “你爸爸的后事料理好了是吗?” 江曼怅然应声:“我和我哥一起选的墓地,让我爸安安静静的走了。” 齐冽听她这么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江曼,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你是我的妻子,你的父亲就是我的岳父,你该告诉我的。” 江曼垂眸,绞着手指不说话。 看她这样,齐冽既气恼又心疼,已然能猜出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了。 “江裴是不是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江曼应声:“我哥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想着反正江裴已经知道她和齐冽在一起的事了,她和齐冽领证的事就等江裴心情好一点了再告诉他。 但看现在齐冽的反应,江曼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蠢事。 “我不知不想告诉他,只是没想好该怎么说他才容易接受。” 她的解释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齐冽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但她能感觉得到他生气了。 之后一路无话,回到家后齐冽就去洗澡了,江曼认真思考一会儿该怎么哄他。 正当她苦恼之时,接到了方稷的电话。 方稷也是刚出差回来,约她晚上一起吃饭,顺便聊一下关于签约的事,江曼答应了。 等齐冽洗完澡出来,她迎上前献殷勤。 “我帮你吹头发吧?” 齐冽擦头发的动作一顿,看上去并不是很高兴,江曼看他的反应,心下有些忐忑。 “怎么啦,怎么这么看着我?”她笑问。 齐冽继续擦着头发,视线却没从她脸上离开过。 “江曼,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这么讨好我?” 江曼闻言,气不打一处来。 “你才做了亏心事呢!” 恼怒吼了他一声,江曼甩手进了书房,不想理他了。 在书房里,江曼越想越气,她明明就是想对他好点,哄他开心的,听听他说的那是人话吗,竟然说她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故意讨好他。 她原本是打算和他说一下方稷约她见面谈签约的事的,被他这么一气,她什么都不想说了。 江曼生了一会儿闷气,冷静下来后她觉得齐冽这个臭男人心眼比针尖还小。 也许是因为她对他的了解还是不够全面,两人又是闪婚,这么相处肯定是会出现各种矛盾。 两个人只有静下心来好好沟通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可是她还没向谁低过头呢,要她拉下脸来,主动找他求和,她才不要。 这么一想,她又郁闷了。 这个臭男人竟然和她冷战,也不进来找他,连个台阶都不给她。 生气归生气,但她还是出去看了一眼。 当她看到齐冽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的样子,气消了大半。 他那样的坐姿都能睡着,可见是真的很累了。 原本他就是一个大忙人,工作狂,在外出差那么多天肯定是没有休息好,而他刚回来她就对他耍性子闹别扭。 在齐冽面前,她都变得不像她了。 无理取闹还矫情,长此以往,就算齐冽耐心再好也会觉得累的。 齐冽睡得并不舒服,当她在他身旁坐下时,他就醒了。 他睁眼看到她后自然而然伸手将她揽到怀里,而后再度闭上眼睛。 “还在生我的气吗?”他轻声问。 江曼乖顺地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闷闷道:“你没做错什么,是我不好。” 齐冽睁开眼,低头看她,嘴角微扬。 “那你哄哄我好不好?” 呃…… 面对某人突然的撒娇,江曼呆了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对上他期待的目光,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你想让我怎么哄你……” 齐冽没有说话,只是看她的眼神越发灼热了,声音暗哑,像个男狐狸精一样诱哄她。 “你亲亲我,嗯?” 这一声‘嗯’的尾音拖得老长,那炙热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江曼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被他蛊惑了,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第27章 江曼说:“我愿意的………… 她刚微微仰头, 他就已经低头将就她了。 与刚才在车上的急切强势不同,他很有耐心的诱导,感觉到她的回应后, 他加深了这个吻。 缠绵一吻结束,齐冽依旧低着头看她, 拇指在她略微红肿的唇瓣上轻轻摩挲着, 目光深情缱绻。 “对不起。” 他主动道歉, 眼神真挚。 江曼满脸通红, 依偎进他怀里,脸在他身前蹭了蹭。 他用的是她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身上的味道是她所熟悉的, 也是她喜欢的,他身上没了那股强势的入侵感,而她已经开始依恋他的怀抱了。 她很清楚, 两人之间最大的问题是沟通不良, 而很大一部分问题是出在她身上,但似乎每一次都是他先低头服软。 “我也该向你道歉的, 是我太过自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我应该早一点向我哥坦白我们的关系的,他刚回来那天就看到家里有你的衣服了,他以为我和你在一起是你用了什么手段威胁我。” 说起这个,她有些哭笑不得。 江裴听说她和齐冽在一起后, 对齐冽就各种挑剔, 觉得齐冽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逼迫她,觉得齐冽的目的不单纯。 反正在江裴心里,齐冽就是个仗势欺人的渣男。 齐冽又吻了吻她的额头, 双臂收拢,将她搂紧了些。 “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我会亲自找江裴聊一聊的,要是换作是我,我只会比他更怀疑对方的动机,他忍着没找我麻烦已经很克制了。” 同样是当哥哥的人,他很理解江裴的心情,自己的妹妹突然和一个刚认识几天的男人在一起了,还是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正常人都会怀疑对方别有用心。 大佬这么善解人意,江曼心里也轻松了不少,终究还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还得他们自己交流一下才能打消江裴的疑虑。 “我哥脾气不是很好,你可得有心理准备。” 她善意地提醒他,让他做好心理准备,估计江裴一见到他就会挥拳头。 齐冽轻笑道:“没关系,他要是想揍我一顿,我不还手就是了。” 江曼听了有点着急,脱口道:“那可不行,他动手的话你得躲开,知不知道?” 齐冽低头看她,看她着急的样子,心里突然被什么塞得满满的,让他觉得很满足。 他点头说:“好,都听你的,他要是动手,我躲得远远的。” 江曼这才放下心来,但又想起了他伤痕累累的后背,心疼又愤怒。 “不管是我哥还是别人,你都不要傻乎乎的任由打骂,谁也没有权利打你。” 齐冽听懂了她的意思,心里暖洋洋的。 “嗯,都听你的。” 想起他后背的伤,江曼直起身,从他怀里退出来,“让我看看你后背的伤怎么样了。” 齐冽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把衬衣脱了,让她看个究竟。 他后背上的伤口已经全部结痂,伤口浅一点的地方有的痂已经脱落,因为洗澡沾了水的缘故,有几块看着也要脱落。 她看着都疼,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齐老太是不是经常拿你撒气?” 她看着他背上的伤痕,心里抽痛,外界都以为他是齐家的私生子,还是被齐家接受的私生子,羡慕他好命,觉得他活得光鲜亮丽,可实际上没人知道他的苦楚。 而他连个能诉苦的人都没有。 齐冽将衣服穿好,看她眼睛里有水光,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不以为意轻笑,“没有的事,你别担心,以后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江曼吸了吸鼻子,又问:“那这次她对你下这样的狠手,是为什么事她又迁怒你?” 齐冽没回答她,试图敷衍过去。 “我还没吃午饭呢,你饿不饿?” 江曼捧住他的脸,认真地问:“是不是和我有关,齐老太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了,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是不是?” 齐冽看躲不过去,只能坦白。 “董事长强势惯了,她不容许任何人脱离她的掌控,不仅仅是我,还有齐凛也是一样的,只不过齐凛是她的亲孙子,是她儿子唯一的孩子,她舍不得对他怎么样。” 江曼越听越生气。 “她自己的亲孙子她舍不得责备一句,对你却动辄打骂,现在是法治社会,她当她是皇太后吗!” 没有血缘关系就可以随意糟践,这是什么高门大户的规矩,简直恶心透了。 江曼自己还没意识到她现在的情绪总是因为齐冽而起伏,她见不得他受一丁点的委屈。 但齐冽却察觉到了。 他轻声问:“曼曼,你是不是很心疼我?” 江曼被他这么一问,微微一愣,而后不自在地把脸往他怀里埋,又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和你说正经的,你又不正经了……” 齐冽搂着她,心里那块空缺也填满了。 她不承认也没关系,至少他能感觉得到她对他渐渐上心了。 只要他在努力一点,总有一天他也能在她心里扎根,占一席之地的。 两人腻歪了一阵,齐冽接了通电话。接完后电话后他换了身西服就离开了,说是有事情要去处理一下,江曼还来不及和他说要去见方稷的事。 齐冽走得匆忙,他自己打车走的,江曼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齐冽去工作时宁愿等着他的助理来接他也不愿开他买的新车。 虽然他说车是买来送她的,但平时她也不怎么用车,他也是可以用的,但他就算有急事也是打车。 当然,他奇怪的地方还很多,而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又不多,很多事情都没法及时交流。 他是个大忙人,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刚才他明明很累很困,还是要强打着精神,这样下去,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的。 但是她没法替他分担什么,且不说他在齐家处境尴尬,就目前来说,齐老太反对他们在一起,齐冽夹在中间肯定是左右为难的。 而目前为止,齐冽始终把她护在身后,没让任何人来打扰她。 就像之前她和齐冽被人偷拍,照片放到网上引起了热议,大多都是在骂她,说她在没有解除婚约之前就勾三搭四脚踩几条船,还有人说她手段高明,靠美色上位等等,各种污蔑她的话不堪入目,但第二天就被压了下去,很显然是齐冽做的,他是在保护她。 不过,今天齐凛的出现倒是给她提了一个醒,一直以来她都是处于被动地位,享受着齐冽对她的好,如果有朝一日齐冽被齐家舍弃,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真的白费了。 看齐凛那得意的样子就知道,齐冽在齐家这么多年,为齐家付出那么多,齐家没一个人对他心怀感激。 她不了解齐冽与齐家的恩恩怨怨,也不能劝齐冽早一点离开齐家,又或是让他早做打算,除非齐冽自己想离开,否则就算是她也没权利干涉他的决定。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努力赚更多的钱,在他需要的时候能帮到他。 就算帮不到他什么,在他落魄了的时候,她可以养他啊。 齐冽离开后,江曼也拾掇了一下自己就出门赴方稷的约了。 到了约好的地方,江曼最先看到的桐桐,随后才看到桐桐身边的方稷。 桐桐见到她,立马从座位上起来,高兴地奔向她。 “曼曼姐姐!” 江曼弯腰接住向她扑来的桐桐,而后牵着桐桐回到方稷身边,桐桐不肯坐在方稷身边了,要和她坐在一起。 小孩子就是这样,把喜欢都表现出来。 方稷笑看着兴高采烈的女儿,倒也没和江曼客套。 江曼和方稷打过招呼后落座,桐桐往她身上靠,她把桐桐抱了坐在她腿上,小姑娘咯咯直笑,开心得不得了。 “曼曼姐姐,今天在学校里我交了一个新朋友,他说以后会陪我玩,会一直保护我的。” 江曼作出惊讶的样子。 “桐桐真厉害,这么快就交了新朋友了。” 小孩子都喜欢被夸赞,桐桐也不例外,拉着江曼说起了最近她在学校里的事。 菜上齐了,桐桐还兴致勃勃的,方稷看着无障碍交流的一大一小,笑得欣慰。 “桐桐对我都没这么热情,只有和你在一起才会说这么多话。” 江曼轻笑说:“我小时候也和桐桐一样,不过我小时候有哥哥陪着,桐桐这么小,确实需要多交朋友,慢慢的就会好起来了。” 大人说的话桐桐都听得懂,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爸爸又看看身边的江曼,小脑袋里有了新想法。 “曼曼姐姐,你做我妈妈吧,这样你就能一直陪着我啦。” 童言无忌,语出惊人,江曼和方稷都愣了一下。 方稷看了看江曼没说什么,江曼偏头看着桐桐,纯真的眼神里满是期待,让人看了心疼。 江曼摸摸桐桐的头,耐心解释说,“我和你栩栩姐姐一样只能当你姐姐,你以后会有一个很好很温柔的妈妈,她会一直陪着你,照顾你,保护你的。” 桐桐似懂非懂,又去看方稷。 “爸爸,你为什么不和曼曼姐姐结婚?” 不等方稷回答,桐桐又说,“如果爸爸和曼曼姐姐结婚的话,曼曼姐姐就是我的新妈妈了,会永远陪着我的,对不对?” “……” 五六岁的小孩子,逻辑清晰,说的话也没毛病,但江曼听着有点尴尬。 孩子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想和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觉得只要成为一家人,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江曼微笑说:“桐桐,我已经结婚了,是不能再和你爸爸结婚的,但我喜欢桐桐的心不会变,我永远是桐桐的曼曼姐姐。” 听她这么说,桐桐好像听明白了,点了点头,但不像之前那么高兴了。 方稷看着江曼若有所思。 用餐期间方稷没聊工作上的事,用餐结束后也没提,江曼打算去买单,但方稷说他已经买过单了。 从餐厅出来,时间还早,桐桐牵着江曼的手不肯松开,依依不舍的。 江曼觉得方稷可能是因为心里装的事太多,一时忘了和她说正事了,她正思考着要不要主动提一下。 之前听了齐冽的建议后,她有点犹豫不定了。 正如齐冽所说,签约后她就是别人手底下的员工,工作上不会有太多自由,得听别人的安排。 但她也知道方稷是出于好意想帮她一把,要是她直接拒绝的话会不会显得有点不知好歹。 “师父,关于签约的事我还没想好,我……”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但话说到一半,被方稷微笑打断了。 “签约的事之后再说,合同还没弄好,等你看过合同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听他这么说,江曼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谢谢师父。” 方稷笑了笑,然后问她,“今晚你有没有空?” 江曼点了点头,“有的,您有什么事吗?” 方稷微笑说:“今晚易家要举办一场酒会,业内几个有名的老师也在受邀之列,正好我没女伴,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带你去,介绍他们给你认识,对你以后的发展是有所帮助的。” 江曼惊讶不已。 “今晚吗?” 方稷点头,“晚上八点,时间还早。” 江曼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五点半,确实不算晚。 “那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酒会她参加过不少,但要去见业内有名的各位老师,她还是很紧张的。 方稷看出她的心思,安慰道:“不用这么紧张的,就当是去交几个朋友,就是普通的酒会而已。” 江曼莞尔,点头答应了。 给方稷当女伴,就算是普通的酒会也该提前准备一下,不能丢他的脸。 江曼是这么想的,想着先去租一件礼服,然后在弄一下造型,以前她参加酒会没有这样的烦恼,礼服都是她挑选好,人家会送到家里。 现在不一样了,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花钱大手大脚的。 然而,方稷已经帮她想好了,直接带她去了他一个专门做造型的朋友的店里,选礼服做造型,一条龙服务。 从餐厅出来,方稷就带着她去他那个朋友的造型工作室,一弄就是几个小时。 在她弄造型的时候方稷先把桐桐送回家,让家里的阿姨帮忙照看着,然后又回来接江曼。 易家的酒会在易家旗下的一个星级酒店举办,邀请的都是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到了地方,江曼才想起来齐家可能也在受邀之列。 果不其然,江曼和方稷刚到没多久,齐凛就出现了,他身边带了一个女伴,也是江曼的老熟人。 齐凛一眼看到了江曼,撇下身边的女伴,微笑着朝江曼走去。 在方稷身边的江曼看到齐凛向她走来,当作没看见,由方稷的指引下和业内有名的几位老师打招呼。 齐凛不请自来,也加入了几人的闲聊。 在齐凛做了自我介绍后,大家都很客气地和他打招呼,方稷在和齐凛打完招呼后,倾身凑到江曼,低声和她说话。 “这位很少抛头露面的齐家继承人最近似乎很活跃,要不要我帮你?” 对于方稷的消息灵通,江曼并不觉得意外,毕竟方稷可不仅是广寒大神的身份,他还是方总,关于齐家的事,他知道的可不少。 江曼微微一笑,感激道:“多谢师父,只不过齐家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和齐凛也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为难不了我。” 她都这么说了,方稷也就没再多言,和几个生意上有过往来的熟人打过招呼后交谈了起来,也就没空管江曼的闲事了。 江家以前也算是有头有脸,江曼经常跟着父兄出席各种舞会和酒会,这个圈子不算小,认识她的人也不少,江家出事后,看她笑话的人也多。 除了被贺家退婚外,最近关于她的各种八卦层出不穷,热度最高的大约是她和齐冽的事,今天她却和方稷一起出现,那些喜欢看热闹的人觉得故事又变得扑朔迷离了。 她可以不在意别人的指指点点,但她不想给方稷带来麻烦,有点后悔来参加易家的酒会了。 方稷在交际,江曼没去打扰,自己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方栩栩打电话。 这是易家的酒会,今晚易明非是主角,那方栩栩多半也会来,她没提前和方栩栩联系,一会儿方栩栩怕是要生气了。 拨了两次都没接通,江曼气馁叹气,转身看见齐凛朝她走来,她蹙了蹙眉,随即灵机一动直接进了卫生间。 她在洗手台前站了好一会儿,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觉得有点陌生。 以前经常这么打扮,时隔几个月,好像有点不习惯了。 原本她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欢交际,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宅在家里看剧本。 外头热闹更显得她多余。 她不想见齐凛,但似乎齐凛不这么认为,像狗皮膏药一样看到她就黏上来。 看到齐凛就让她想到了齐冽,齐家对齐冽真的很不公平,也很可恶,事情都让齐冽做,却只想着让齐凛出风头,攒人脉。 齐冽累死累活没得到一点好处,齐凛却名利双收。 江曼在洗手台前照了会儿镜子,妆容精致,连口红都没花一点,也用不着补妆,她只希望齐凛快点离开,然后她也离开这里。 她磨蹭了十来分钟才出来,以为齐凛已经识趣走开了,没想到她低估了齐凛的执着,他也不嫌丢人,竟然真的一直在女洗手间外守着。 见她出来,齐凛露出微笑。 “江曼,你在躲我。” 江曼扯了扯嘴角,“齐先生既然知道,就该有点自知之明。” 她打算越过齐凛离开,但齐凛去不让,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我想和你谈谈。” 江曼侧目看他一眼,眼神无波,“该说的之前都说过了,没什么好谈的,还请齐先生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而后她抬了抬下巴,玩味笑道:“齐先生该等的人来了,我先走了。” 话说完,她直接挡开齐凛的手,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 只是没想到,她刚摆脱齐凛的纠缠,又被齐凛的女伴给纠缠上了。 万芳菲见江曼对她视而不见,又看齐凛对江曼那么在意,心里很不舒服,拦住了江曼的去路。 “老同学见面,怎么着也该打声招呼,你说是不是啊江曼?” 江曼打量了一下拦在她面前的女人,高傲扬了扬下巴,“万芳菲,你想让我怎么和你打招呼?” 她的眼神和声音一样冷,万芳菲被她盯着,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齐凛也走了上来,一把拉开万芳菲,不悦呵斥,“你想做什么?” 江曼没空看他们表演,迈步要走,高跟鞋走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过膝的裙摆随着步伐荡起,步履优雅,身姿窈窕。 看齐凛有意护着江曼,万芳菲哪里会甘心,踩着高跟鞋,也不管姿态是不是优雅,冲到江曼面前,再次将人拦下。 “江曼,我和齐凛就要订婚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典礼。” 万芳菲端起了高傲的姿态。 江曼停下,好整以暇看着她。 “行啊,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发邀请函,说不定到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还会给你们送一份大礼呢。” 万芳菲一愣,似是没料到江曼的反应会这么平静,可面对这样的江曼,根本生不出半分的优越感,反而将她衬托得像个小丑一样。 这么多年,她一直陪在齐凛身边,齐老太太也认可她,走到哪里别人都会夸她和齐凛是天生一对,可是她知道齐凛心里的人不是她。 她做了那么多,齐凛根本看不到她,齐凛心心念念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江曼的名字已经成了她的心病,无论在哪里,齐凛心里都念着这个名字。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走近齐凛心里,已经被齐凛接受的时候,现实又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将她的美梦拍碎。 齐凛偷偷从国外回来,就是为了江曼。 万芳菲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点比不上江曼,明明她和齐凛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她从小的愿望就是长大以后做齐凛的新娘,和他结婚,成为齐太太,未来齐家的女主人。 可是江曼的出现让她美好愿望破灭,自从江曼出现后,齐凛的眼睛就看不到她了,甚至都不愿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明明她样样都比江曼强。 “放心吧,我和齐凛结婚的时候一定给你发喜帖,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哦。” 万芳菲还没得意两秒,齐凛的怒斥声把她打回原形。 “万芳菲,你闹够了没有!” 齐凛打算把万芳菲拽走,但万芳菲不肯,哭得雨带梨花,好不凄美。 “阿凛,你不过就是仗着我爱你才这么肆意挥霍我的感情,这样羞辱我。” 齐凛冷着脸不说话,表情看得出来很生气,但万芳菲一哭,他就没话说了。 围观了全过程的江曼心下啧啧称奇,就万芳菲这说来就来的眼泪,再加上这绝美的落泪画面,这演技都赶上专业演员了。 这大概就是情到深处吧。 唉! “我说你们二位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你们之间有问题就去解决,别无缘无故牵连别人,我很忙的,没空陪你们瞎折腾,请让一下路,行吗?” 齐凛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他看到了江曼眼中的不耐烦,以及不加掩饰的厌恶。 万芳菲双眼含泪,请求道:“江曼,我求求你,别和我抢阿凛好吗,我不能没有他。” 江曼被万芳菲深情款款的样子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无语翻了个白眼。 “万小姐,饭能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和你抢了,说实话,你这样卑微根本激不起我的一点同情心,你喜欢谁就去找谁,别来恶心我,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样胡搅蛮缠,只会让人厌烦,你难道都不看齐凛看你的眼神吗,他都快吐了。” 万芳菲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意识去看齐凛。 “阿凛,你……” 齐凛冷着脸道:“芳菲,你最好懂点事,别让我把话说得太明白。” 万芳菲抓住他的手,逼问道:“是不是像刚才江曼说的那样,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这玛丽苏狗血的一幕竟然在自己眼前上演了,江曼有些反胃,趁两人纠缠之际,退出舞台,回到酒会上,打算和方稷打声招呼后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 只是她回到人群里,还没找到方稷,就看到方栩栩挽着易明非的手闪亮登场了。 今晚的方栩栩一袭米白抹胸长裙,像穿婚纱一样,美得像个仙女,和平时活泼的样子截然不同,连气质也不一样了。 方栩栩挽着易明非,一对金童玉女在热烈的掌声中来到舞池中央,随着音乐声响起,两人跳起了开场舞。 江曼拿出手机,录了一段两人跳舞的视频。 最近这段时间她就觉得方栩栩和易明非之间怪怪的,但她都是看破不说破,方栩栩也是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认。 这下她有证据了。 江曼录好视频转身,不防身后有人,来不及反应就撞在身后的人怀里,她下意识后退,高跟鞋站不稳,差点摔倒,吓得她惊呼出声。 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她的肩,没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方稷为吓到她而道歉。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江曼站稳后,惊魂未定拍拍心口,深知这不是他的责任,而是她自己的原因。 “是我该说抱歉才对。”她浅然一笑,“都怪栩栩今晚太耀眼了,闪了我的眼。” 方稷抬眼看向舞池中央,目光在那对欢喜冤家身上停留了几秒,不禁失笑。 “精心打扮一下,栩栩那小丫头还是勉强可以看的,就是以后怕是要辛苦明非了。” “嗯?” 江曼觉得他话里有话,她没反应过来,用好奇的眼神看他。 方稷却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很绅士地邀请她跳舞。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跳支舞。” 这么多人看着,江曼只得硬着头皮把手搭到方稷手上,随后跟着他的步伐走向舞池。 方栩栩看到他们,闪了一下神,舞步也乱了,踩了易明非一脚。 易明非只是微微皱眉,随即换成她的节奏,凑到她耳边轻声低语。 “专心一点。” 方栩栩掩饰不了的激动,要不是易明非搂着她的腰,压制住了她的行动,她就该提起裙摆往江曼那边去了。 看着翩翩起舞的两人,方栩栩身体里的八卦因子开始作祟了。 “我怎么觉得我小叔叔看曼曼的眼神有点……” 这种时候她还能分神想别人,易明非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接了话。 “你小叔叔的眼神怎么了?” 方栩栩意味深长说:“我觉得我小叔叔可能老树返第二春,想老牛啃嫩草了。” 同样是老牛啃嫩草的易明非感觉被内涵道,好气又好笑。 “老牛牙口不好,当然得啃嫩草,你这话我不爱听。” 方栩栩白他一眼,“我也不是说给你听的,你爱听不听。” 易明非没想在这时候惹她生气,她的脾气他太清楚了,要是惹她不高兴,她才不管是什么场合,立马给他甩脸走人。 他好不容易才把她骗来的,可不能功亏一篑了。 “你小叔叔的事你也管不了,就算他真对江曼有什么想法,那也是正常的,你就像你说的,桐桐和江曼相处得很好,如果江曼和你小叔叔有发展的可能,那也是好事情对不对?” 方栩栩反驳道:“一点都不好,要真是这样,我小叔叔怕是要再次受情伤了。” 易明非不明所以,朝江曼和方稷的方向看了眼,“你觉得江曼不会喜欢你小叔叔?” 方栩栩点头说:“当然啊,慢慢已经结婚了。”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失言了,赶忙把嘴闭上。 易明非又看了看方稷和江曼,随即一笑,“放心吧,你小叔叔对江曼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了,方稷是什么人,拿得起放得下,女人对他来说只有合不合适,没有情伤这种说法。” 方栩栩撇嘴道:“说得你很懂我小叔叔似的,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易明非笑道:“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从男人看女人的眼神就能看出来那个男人是否对那个女人有爱意。” 他越说越玄乎,方栩栩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又观察了一下方稷和江曼后,她还是很茫然。 “你是说你从我小叔叔的眼神里看不到他对慢慢的爱意?” 易明非应声:“嗯,要说有,那顶多是一丁点好感,在我看来,那估计也是因为桐桐喜欢江曼,你小叔叔才会对她另眼相待。” 方栩栩不服,轻嗤一声,“说的跟真的似的,还真当你是情圣了,那你倒是说说看,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爱意的眼神是什么样的。” 易明非盯着她看了许久都没说话。 方栩栩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没好气道:“我就说你是在忽悠我吧,把我当傻子,一看你就是个骗……” “就是我看你的眼神。” 易明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方栩栩愣愣抬眼,与他目光对上,顿时心漏跳半拍,傻愣愣地看着他。 另一边,江曼和方稷也在聊方栩栩和易明非。 “师父,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易明非喜欢栩栩了?” 说起方栩栩,方稷无奈失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明非对栩栩不一样,我估计也就栩栩那丫头至今还在糊里糊涂的。” 江曼笑道:“您别看栩栩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有些时候还是挺敏感的,我觉得她并不是没有察觉易明非对她的不同,而是以前被易明非无意中说的话伤害到了,不敢轻易相信而已。” 方稷笑了笑,“也算是明非活该,这就叫风水轮流转,他从生下来就一帆风顺,在栩栩身上栽跟头也是应该的。” 江曼对他说的这话深表赞同。 当初易明非虽然是无心之言,但始终伤害到了方栩栩,甚至给方栩栩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以至于后来不敢轻易喜欢别人,也不敢轻易把喜欢说出口。 要说易明非,那也是自作自受,一句无心之言就把方栩栩给推得远远的,要说江裴对方栩栩有一点心动的话,现在就根本没易明非什么事了。 跳了一会儿舞,方稷觉得没意思,就停了下来。 江曼跟着他退出舞池,去到一旁做观众。 周围安静了不少,说话也方便得多。 方稷问她,“刚才在餐厅的时候你和桐桐说的话是真的吗?” 江曼一时回忆不起来她和桐桐说了些什么话,一脸茫然。 方稷说:“你说你结婚了,是真的吗?” 江曼没隐瞒,点了点头。 “是真的。” 她这么坦诚倒是出乎方稷的意料,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她是一个好女孩,只要是有眼睛的男人都能看得到她的好,把她娶回家,应该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事。 而这段时间,关于她的八卦也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是齐冽?” 他很快就猜到了。 她和齐冽举止亲密的照片他也在网上看到了,如果不是真的欢喜齐冽,她也不会和齐冽做那么亲密的事。 江曼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方稷笑了笑,心下倒不觉得不舒服,就是有点遗憾。 “桐桐从来没像喜欢你一样喜欢过别人,我还想着试试看,看有没有机会让桐桐愿望达成,看来我还是晚了一步,让齐冽捷足先登了。” 闻言,江曼讶异看着方稷。 方稷释然道:“别这么看着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无私,我接近你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的。” 原本是很尴尬的事,但说开了反而有种坦诚的轻松感,江曼也是如此。 一开始她就觉得广寒大神突然改主意答应收她为徒很突然,再到后来知道他就是广寒大神时,她更加疑惑了。 只是没想到是这么个好笑又令人尴尬的原因。 方稷对她感兴趣竟然是因为桐桐喜欢她。 想来也是,方稷最在意的人就是桐桐,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找女朋友也是为了桐桐,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和桐桐相处得好,能照顾桐桐的女人,他肯定会第一时间作出考量。 江曼越想越觉得好笑。 “我说师父,您老人家还真是……” 方稷自己也觉得有点滑稽,歉然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说声抱歉,虽然接近你的目的不单纯,但收你为徒是真心的。” 江曼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而且方稷还帮了她这么多,不管他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但对她有恩是真的。 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除了齐冽,也就是方稷向她伸了援手。 她是感激他的。 反正现在事情说开了,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方稷看她不说话,端了杯果汁递给她,“一会儿你还得开车呢,今晚就不能喝酒了。” 江曼道了句谢,微笑接过,端在手里,并没有喝。 她的车停在他那个给她做造型的朋友那里,一会儿她还得去还礼服呢,当然是要把自己的车开走。 师徒俩又聊了几分钟,方稷的手机响了,是桐桐打来的,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打算先走,江曼和他一起。 两人到酒店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姗姗来迟的齐冽和于策远。 在齐冽眼里,就是江曼和方稷有说有笑从酒店出来,然后撞上他,江曼傻眼了。 见到齐冽,方稷也是愣了一下,然后主动打招呼,齐冽就盯着江曼看,没理他,相比之下,于策远就要热情得多,还和他攀谈了几句。 既然齐冽在这儿了,方稷也就放心离开了。 方稷走后,于策远和江曼打了声招呼也溜了,留下江曼独自面对齐冽,有一种大眼瞪小眼的感觉。 看齐冽好像生气了,江曼心下有点犯怵,笑容也夹杂着心虚。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 齐冽脸上不悦,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脱下西服外套给她披上。 “这是谁设计的裙子,太难看了。” 江曼:“……” 这明明已经是最保守的款式了好不,不该露的都没露,就只是露个锁骨而已。 不过看他不高兴,她也没反驳,主动挽住他的手臂,亲昵地靠在他身上。 “我要回去了。” 她的意识是让他送她回去。 齐冽牵住她的手,脸色臭臭的,“你和方稷一起来的?” 江曼如实回答:“师父他老人家对我这徒弟的前途还是很上心的,趁这个机会带我来见见世面,介绍了几个业内有名的老师给我认识。” 齐冽轻哼一声,但也没说什么,而后牵着她外走。 他打算把于策远的车开走,江曼没让。 “我还得去还礼服呢,车也在那边,下午我开车出来的。” 齐冽面色稍霁,然后叫了一辆车。 去到还礼服的地方,齐冽没让江曼把礼服还回去,而是直接把她穿的那条裙子和高跟鞋给买下来了。 江曼觉得他浪费,但看他心情不好,她没有违逆他的意。 他是有钱的大佬,花钱买高兴,她也就不扫他的兴了。 回去是齐冽开车,江曼坐在副驾驶位上,时不时和他说话。 他看上去不像理她,可只要她开口,他都会回应一句,哪怕只是一个字,他还是回了,就是绷着脸,让她知道他在生气。 江曼知道他生气,但不清楚他生气的点在哪里,连解释都无从解释。 回到家后,他往沙发上一坐,自己生气了闷气。 江曼洗完澡出来,他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低着头翻看手机。 她走过去,从沙发后弯腰搂住他的脖子,但没看他的手机。 “邵先生,你要把生气的原因告诉我,我才好哄你呀。” 齐冽没说话,把手机递给她看。 江曼不明所以,接过他的手机,看到一个陌生号码给他发的私信。 是她和方稷跳舞的照片。 江曼翻看了一下,刚好有十张,对方没有发任何文字,就只是十张照片。 看完照片,江曼兴致缺缺。 “拍照的人技术不过关,周围的人都被拍进去了,傻子也能看出周围有很多人在,我和方稷什么也做不了啊。” 齐冽回头看她,咬牙切齿道:“你竟然还想做些什么?” 看他这反应就知道是吃醋了。 吃醋的男人和吃醋的女人是一样的,他不会想听她讲道理。 江曼从沙发背后绕过去,去到他面前,往他腿上一坐,与他面对面,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清香扑鼻,齐冽僵了一瞬,随即抬起双臂搂住她,怕她后仰摔倒。 她在洗澡前就卸了妆洗了脸,现在的她是素颜,但他觉得她素颜比化妆还还看。 她就骑坐在他腿上,噘着嘴不说话盯着他,眼里满是委屈。 齐冽先败下阵来。 “明明是你一声不响和别的男人去参加酒会,我只是想要一个解释,你还委屈上了,嗯?” 话说完,他自己先笑了,低下头想要吻她的唇,但被她躲开了。 江曼不让他亲,还嫌弃他。 “你没刷牙,不许亲我。” 齐冽:“……” 白天都亲过两回了,不也是没刷牙,也没听她嫌弃,现在却嫌弃上了。 她不让亲,他非要亲。 两个人较上劲了,他亲她躲,他亲不到,只听到她欢快的笑声。 齐大佬眼眸微动,心下一横,直接将人压在沙发上,让她动弹不得,然后钳制住她的手,不容她拒绝地吻住她。 将人欺负了个够,他又掐着腰把人抱了起来,抱着她进了卧室。 把她放回床上,他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目光落在红肿的唇瓣上。 “还敢不敢惹我的?”他像个教训小学生的老师,威严十足。 江曼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浴袍,发现能和他平时了,而后昂首挺胸,不输气势。 “臭流氓!” 齐冽眼一眯,“你再说一遍。” 面对挑衅,江曼有点心虚,但气势不能输,她快速又骂了一句‘臭流氓’后以最快的速度往床上一躺,抓过被子盖住头。 齐冽看她像猫一样又怂又豪横,被逗笑了。 她闷在被子里不出来,他也没扯开被子,转身出了卧室。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江曼才从被子底下探出头来,看着挺拔的背影,她捂住发烫的脸在床上翻滚。 好羞耻~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么一天,竟然会对一个男人用美人计。 不过好像齐冽就吃她这一套,看着冷冰冰的,但其实很好哄,就是喜欢占她便宜。 每当两人独处,她总能真切地感觉到他的热情,她总觉得今天晚上有些不寻常,也许会发生点什么。 她很紧张,心跳得厉害,紧张到她肚子都有点不舒服了。 齐冽洗漱后回来,看她盯着手机,很认真地在研究着什么。 但他一走进,她立马把手机息屏,做贼心虚的样子。 齐冽摇头失笑,拉开被子一角在她身边躺下,还没碰到她,就感觉她往一边挪。 他长臂一伸把人给勾了回来,眯眼问:“你心虚什么?” 江曼把头往被子里缩,只留一个头顶给他。 齐冽又把被子拉开,把她箍在怀里,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没法逃避。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在害羞吧?” 江曼红着脸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齐冽又问:“很害怕?” 江曼眼一闭,拿出了视死如归般悲壮的气势。 “谁害怕了,我才不怕,应该怕的人是你。” 齐冽低笑出声,故意凑到她耳边,吹了一口气,看她缩了缩脖子,又捂住眼睛不敢看他,他笑得更欢了。 “怕不怕得试试才知道,你要是还没做好准备,我可以等。” 江曼从手指缝里看他,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目光,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又被他给拽了回来。 齐冽将她固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顶,叹了声气。 “只要你不点头,我是不会逼你的,你别怕。” 江曼放下捂着眼睛的手,将脸埋在他怀里,声音细弱蚊蝇。 “我愿意的……” 第28章 名分 合法夫妻,光明正大 江曼的声音轻得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似的, 但齐冽还是听到了。 他回味了一下,确定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后,喜在心头, 捧住她的脸,如视珍宝。 “想好了?” 这一次江曼没有再逃避, 脸蛋白里透红, 眼神含羞带怯。 “嗯。” 齐冽缓缓低下头, 江曼闭上眼睛。 情意绵绵, 兴致正好,不合时宜的手机震动声打破了美好的气氛。 江曼睁开眼,看到齐冽懊恼的样子, 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幸灾乐祸的笑容让某人更是火上心头,心痒难耐,才不管什么电话, 再度低头覆上她, 封住她的唇,强势的袭卷勾缠, 带有惩罚的意味。 江曼迎合着他,但床头柜上的手机却依旧不消停, 停了几秒又继续震动。 再好的兴致也被败坏了,江曼推了了推身上的人。 齐冽停下,就这样看着她,眼神依旧火热, 喘着粗气。 江曼呼吸急促, 小声提醒,“你的电话,可能别人有急事找你。” 这么晚了给他打电话, 还这么锲而不舍的,要不是很重要的事就是对方和他关系不一般。 比如说…… 看齐冽还是不想放开她,江曼有推了他一下,鼓作气恼地轻哼了一声。 “说不定是你的哪个小情人想你了呢,你要是不接,我可要帮你接了。” 齐冽微微一怔,但她的演技不过关,他一眼就看穿了,还是配合她继续演下去。 “好啊,你帮我接。” 话说完,他笑了笑,没起身,直接伸手把手机拿过来,看也没看一眼就直接递给她了。 江曼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备注名,也不客气,按了接听还开了免提。 “齐总,我在您家门外,您现在方便吗?” 还算好听的男音传了出来,透着小心翼翼,还真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江曼与齐冽的目光对上,笑得意味深长,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话。 “小情人自己送上门来了,不过你这口味挺独特的啊” 齐冽这才想起来他出差带的行李交给助理了,白天的时候他就把地址发给了助理,只是他有事出去了,就没想起来这事,没想到助理磨磨蹭蹭现在才把他的行李送来。 深更半夜给他送行李过来,还坏了他的好事。 不过看江曼玩得挺开心的,齐冽心里那点郁闷也随之消散,直接挂断电话,又狠狠在她唇上嘬了一口才从她身上起来。 齐冽起身后整理了一下睡衣,又回头看了眼笑盈盈看着他的女人,嘴角上扬。 “等我几分钟,回来继续。” 江曼作势要拿枕头扔他,他愉悦笑出声,看她害羞了,这才走出卧室,去开门拿行李。 齐冽的助理李潇规规矩矩站在门外,在门打开那一瞬,表情一肃,眼中有几分忐忑。 “齐总。” 跟在齐冽身边一年多了,李潇对自己的这位上司也算是有几分了解了,凭一个眼神,一个皱眉,他就知道事情不妙。 齐冽看了眼李潇身后的女人,眉头微拧。 见势不对,李潇赶忙解释说:“原本下午的时候我就准备给您送过来的,只是临时接到通知回公司开会,晚上和几个同事一起吃饭,正好安总监也在,她听说我要给您送东西,顺路就和我一起来看看您。” 安娜是鼎晟集团的公关部总监,她的父亲是鼎晟集团第二大股东,她美艳动人,业务能力过硬,而且人缘还很好,追她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入她的眼,不过很快大家就知道为什么她看不上那些男人了。 作为知情人的李潇此刻真是内心备受煎熬,刚才在饭桌上他就该管住自己的嘴,不该把要给齐总送行礼的事说出来,更不该一时糊涂把安总监带到这里来。 李潇解释连他自己都骗不了,怎么可能骗得了齐冽。 在李潇身后的安娜站了出来,与对平时围着她转的那些男人客套敷衍不一样,她看齐冽时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狂热。 “一直以来你都住酒店,今晚听李潇说你现在不住酒店了,我就想着过来看看你住的地方,怎么,看你这反应是不欢迎我啊?” 安娜是安家大小姐,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说这辈子遇到的最大挫折,那就只是齐冽了。 她觉得齐冽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别的男人对她大多数阿谀讨好,奉承追捧,齐冽对她却一副冷淡疏离的态度,做什么事都是公事公办,只把她当普通同事对待。 对安娜这种千金大小姐来说,她更喜欢征服的快感而不是送上门来的成就感。 从见到齐冽的第一眼起,她就有一种征服的欲望,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齐冽还是没有多看她一眼。 越是这样,她越是想要征服他。 齐冽拿过自己的行李箱,并没有邀请李潇和安娜进屋的意思。 “很晚了,你们回去早休息,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这话说完,他又对李潇说了句谢谢,还说一会儿会把跑腿费转给他。 齐冽平时对自己的事都是亲力亲为,很少麻烦别人,像让助理帮忙拿行李这种事也是第一次,是因为今天情况特殊,他才让李潇帮忙的。 听上司说要给跑腿费,李潇急忙摆手说不用,他知道上司的行事风格,做事很有原则,不过他身为助理,为上司拿一下行李这种小事,哪里敢收跑腿费啊。 他还寻思着多有点这样的机会,把上司伺候好了,以后升职加薪什么的就有希望了。 齐冽的态度摆在这里,就是没想让他们进屋的打算。 安娜却没想就这么离开,装作听不懂齐冽的逐客令,她将挡了她道的李潇拨到一边,踩着高跟鞋往齐冽跟前凑。 “我有点渴了,能不能在你这儿讨杯水喝?” 齐冽早见识过安娜死缠烂打的招数,很清楚她的意图,他并没有展现任何的绅士风度,直接拒绝了。 “不方便,小区门口就有便利店。” 言外之意是她口渴的话可以自己去买水喝。 安娜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偏执性子,齐冽越是拒绝她,她就越是要勉强。 “这么不近人情,难不成你金屋藏娇,在屋里藏了女人?” 最近关于齐冽和江家那个落魄千金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说齐冽被那个江曼迷得七荤八素的,她是不信的。 齐冽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会看上江曼那种被未婚夫抛弃的女人。 一直以来,齐冽都洁身自好,身边没有出现过女人,安娜也一直很自信,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站在齐冽身边,让他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安娜想进去,齐冽挡在门口不让,谁也得罪不起的李潇心惊胆战。 僵持之时,里面传来的女人的声音既拯救了李潇的左右为难,也如同一道惊雷炸得措手不及。 “老公,是谁啊?” 江曼没露面,就站在卧室门口扬声问了一句。 站在门口的三人神态各不相同。 李潇惊讶得大张着嘴,安娜在短暂的震惊之后一脸愤怒。 而齐冽却不一样。 江曼的一声老公叫到他心坎里去了,他的心里比喝了蜜还甜,立刻就应了一声。 “老婆没事,我马上就来!” 李潇:“……” 向来不近女色的上司最近突然绯闻满天飞已经够反常的了,现在还来个更劲爆的。 齐总他竟然隐婚了! ‘老公老婆’这种称呼在情侣之间也没什么稀奇的,可发生在齐总身上那可就不一般了。 像齐总这种平时对女人不感兴趣的男人突然在家里藏了个女人,还这么称呼对方,那就有可能是真的了。 安娜脸色难看,质问道:“里面的女人是谁?” 齐冽冷冷地扫了眼安娜。 “你们已经影响到我老婆休息了。” 他这话杀伤力太大,李潇感觉脖颈发凉,赶忙告辞开溜,顺便把安娜也拉走了。 听到关门声,江曼才从卧室里出来,看到齐冽把行李箱放在角落里,她朝他走去。 “原来还真有美女送上门来啊。”她感慨了一句,语气透着一股遗憾,“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单身到三十岁了,人家美女都说口渴想讨杯水喝了,你还这么不解风情,我都有点心疼刚才那个美女了。” 齐冽把行李箱放好,转过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倾身近距离观察她的,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却又故意保留了咫尺之距。 他笑问:“邵太太,你是不是吃醋了?” 江曼眨了眨眼,煞有介事道:“可不是么,心里酸溜溜的,不得劲儿。” 她的回答半真半假,但取悦了他。 他用鼻尖蹭蹭她的鼻头,愉悦低笑,“放心吧,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江曼也跟着笑了。 “我才发现你不仅桃花旺盛,还能言善道,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很有渣男潜质哦。” 齐冽被气笑了,不惩罚她一下都觉得对不起她说的‘渣男’二字。 他出其不意,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江曼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一招,没有防备,吓得惊呼出声。 “啊!” “你吓我一跳。” 江曼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嗔怪白他一眼,可毫无威慑力,在齐冽眼里,没有谁比她更可爱的了。 他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她回了卧室,将她往床上一压,作势要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 江曼伸手,食指抵住他的唇,敛去了笑意。 “我刚才那样说,是不是会给你添麻烦?” 他在齐家举步维艰,稍有行差踏错,就会受到齐老太严厉的责罚。 因为她,他已经挨过一次打,要是两人领证的事再传出去,被齐老太知道他再一次脱离掌控,后面不知道会怎么对付他。 她不想成为他的累赘,让他为难。 齐冽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以为意笑了笑,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 “你终于愿意当众承认我们的关系了,是不是意味着从今以后我就是有名分的人了,邵太太,嗯?” 江曼怔住。 她从来不知道他一直以来的期盼竟然这个。 他和她隐婚,并不是因为怕被齐家知道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不想将结婚的事公开,而是他觉得她不想让外界知道他和她已经结婚的事。 原来从始至终,被他放在第一位,从来都是她。 江曼不由得心里一酸,心疼比感动更多一点。 心疼他的小心翼翼,事事以她为先,他把所有的偏爱给她,却委屈了他自己。 她何德何能让他这么卑微。 江曼双眼湿润,随即将脸埋进他怀里,不想让他看到她。 “我以为是你不想……” 齐冽轻抚她的发梢,在她耳边轻声昵语。 “怎么不想……” “做梦都想。” 多年暗恋的心酸,想而不敢求的胆怯,明知她心有所属却依然不肯死心卑微,在她无助时乘虚而入的卑劣…… 他变得越来越贪心,越来越不知足,每当她给他一点回应,他就想要更多。 想要她的心里眼里只有他。 可是他不敢让她知道他的私心,怕她觉得他心胸狭隘,怕她会厌烦,从他身边逃开。 可感情这种东西,越是压抑就越是澎湃汹涌,特别是在他得知齐凛回来找她以后,他太慌了,变得敏感多疑,时常惹她生气。 领证是他得偿所愿的第一步,他恨不能让全世界知道她是他的合法妻子了。 直到今晚他才明白,原来不是她不愿意公开,她是为他着想,怕给他添乱才没公开两人的关系的。 是她误会他了。 江曼感觉他的力道越来越紧,仿佛要把嵌入身体里似的,她被勒得难受,微微挣扎了一下。 “我快喘不上气了,你轻点儿啊。” 齐冽这才意识到自己激动过头了,没控制住力道,弄疼她了。 他松了力道,但没放开她,但很注意没把身体的重力压在她身上,专注凝视着她。 “那从今晚开始,以后我们出门可以光明正大的牵手了。” 他纯情的样子把江曼看乐了,然而乐极生悲,她没来得及得意,笑容就僵住了。 “怎么了?” 齐冽第一时间就发觉了她的异样,以为是自己压到她了,赶忙起开。 江曼一得自由,立即翻身,慌乱趿上拖鞋,急急忙忙往卫生间而去。 齐冽愣了一瞬,看她着急忙慌的,他有点担心,也跟着去到卫生间外。 “曼曼,你怎么了?” 卫生间里的江曼听到他问,既尴尬又好笑,还有点懊恼,但还是应了一声。 “我没事。” 她拉开马桶旁墙上挂着的双层纸巾盒一看,顿时傻眼了,新买的卫生棉她好像放在书房的电脑桌上忘了拿进来了。 大脑极速运转,她设想了几个可能性。 血已经染到睡裤上了,如果她现在若无其事出去,从卫生间到书房再折回,血染一地的可能性极大,而且齐冽肯定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她,那种场面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如果她现在开口像齐冽求助,帮了她之后他应该就不会守在外面了,他自觉回避,她也不用冒着边走边漏血的风险去书房拿东西,至少没有那么丢脸。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向齐冽求救。 “邵淮,你还在吗?” 守在门外的齐冽立即给了她回应,让她心安。 “我在的。” 第29章 恋慕 他偷偷恋慕她多年,终于有资格陪…… 夫妻之间, 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妻子使唤丈夫拿一些私密的东西本来是很正常的,可江曼和齐冽从相识到领证只用了几天时间, 新手夫妻遇上这种突发状况,尴尬在所难免。 齐冽很快就去书房帮她把东西拿来了, 她打开卫生间门, 红着脸小声道了句谢, 正准备把卫生间的门关上, 齐冽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你需不要需要换裤子,我帮你拿……” 他不提醒还好,他这么一提醒, 江曼的脸更红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 话说完,她猛地将卫生间的门关上。 齐冽摸摸鼻子, 故意拔高声音说:“我去阳台收衣服。” 他走开后, 江曼从卫生间出来,快速溜回房找换洗的衣物后又快速闪回卫生间。 一个人独居惯了, 家里突然多了个男人,尴尬的事时有发生, 她需要时间来适应。 等她再从卫生间出来,已经重新换了套睡衣,弄脏的衣物也洗干净了,手里端着盆, 打算晾衣服, 而齐冽还站在阳台上赏夜景,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齐冽回头看到盆里的衣物, 皱起了眉头。 “生理期尽量别碰凉水,对身体不好。” 果然,大佬的脑回路和凡人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她。 但他的关心也从来不拐弯抹角,他很直接地表达出了他对她的关心。 江曼把手里的盆往地上一放,也不着急晾衣服了,大大方方的和他聊起了这个话题。 她打趣道:“女孩子的事你你一个大男人懂得可真多,不过我也没想你的那么娇贵,女孩子的贴身衣物大多都是自己用手洗的,我也不例外,已经习惯了。” 齐冽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无奈,聪慧如她,在某些时候又迟钝得让他心塞。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她让他一眼沦陷,再难自拔,曾经他以为自己可能永远也入不了她的眼,更不敢奢求入她的心。 “我们是夫妻,你是我太太,你有权使唤我为你做任何事。” 他意有所指,还暗示性地往地上的盆瞟了两眼。 江曼把他刚才说的话回忆了一遍,结合起来分析了一番,很快就明白他在暗示她什么了。 他是觉得她对他不够依赖,他们不像正常夫妻那样亲密无间,也是在向她表达他的不满。 想明白这些后,江曼再看他时,忍不住笑了。 “邵先生,你是受虐狂吗,我不使唤你你还不乐意了,我说你是不是傻啊?” 她一笑,齐冽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拿了衣架打算帮她晾衣服。 衣物不多,也就是她刚换下来的睡衣和内衣裤而已,江曼察觉他的意图,一把夺了他手中的衣架,难为情地撵他离开阳台。 “不用你帮忙,这个我自己可以搞定。” 怕他误会她的意思,江曼又解释道:“我从上大学之后就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了,随心所欲惯了,我需要时间适应我们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 齐冽点了点头,没再逼她,然后离开了阳台,径直走向冰箱。 现在他做什么奇怪的事江曼都不觉得奇怪了,看他进了厨房,她以为他是想自己弄点宵夜吃。 江曼晾完衣服,准备去厨房看他在忙活什么,刚从阳台进来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顿时惊讶不已,快步进了厨房。 他竟然在煮姜枣红糖水。 这是她之前买来没喝完的,小袋独立包装,生理期时肚子不舒服她就用热水冲泡一杯,这样省事,就跟喝咖啡一样。 看着锅里咕嘟咕嘟沸腾的姜枣水,江曼觉得心里也跟着热了起来,再看守在灶台边的男人,她好像有点期待未来的婚姻生活了。 “邵先生,你煮这么一大锅糖水当宵夜么?”她笑问。 其实也不算一大锅,因为他是用奶锅煮的,她平时就用这锅煮泡面。 不过大晚上的,她可喝不完半锅糖水。 齐冽伸手揽过她,一手拿着汤勺轻轻在锅里搅动,边搅边说,“第一次没经验,弄多了,你能喝多少喝多少。” 江曼看到他事先已经准备好一个马克杯放在一边了,这款马克杯一套有两只,是一对儿,是之前她配音的一部动画制作方给她的纪念品,她偶尔用一下,平时都放在碗柜里,不得不说他适应能力强,这么快就把她摆放东西的习惯摸得一清二楚。 齐冽看她的举动,露出疑惑之色,见她要清洗杯子,立即将她手中的杯子接过来。 “想要什么你告诉我就行了,你别碰凉水。” 江曼一时无言。 她觉得自己现在在齐冽眼里就像个泥娃娃一样,生怕她碰了水就会散了似的。 看他事事亲力亲为,她稍微动一下他都紧张得不得了。 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很奇妙,心里也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甜蜜。 “那好,你陪我一起喝。” 她歪了歪头,笑眯眯看着他。 齐冽看了她几秒,终是妥协,往两个杯子里倒煮好的姜枣红糖水,然后端着两杯水往外走,挑眉示意她跟上。 两人来到客厅,齐冽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又把闲置在一旁的薄毯拿了过来,他在沙发上上坐下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曼曼,到我身边。” 刚要坐下的江曼看了看他,其实不太想和他挤在一起的,可他坚持,她只好去到他指定的位置坐下,顺势依偎进他怀里。 齐冽一手揽着她,一手拿过薄毯盖住她的脚,她嫌热想蹬开,他不许。 “生理期不能贪凉。” 他像大人一样教育小朋友那样严肃,没有商量的余地,江曼撇撇嘴,知道他是好意,倒也没和他对着干。 只不过她觉得他有点大惊小怪了。 “邵淮,这些东西你都是和谁学的,难不成是从你前女友或是前前女友身上学到的经验?” 齐冽低头看怀中人,认真打量过后,嘴角微扬,笑容宠溺。 “如果我真有那么多前女友,你还要我吗?” 江曼一噎,不禁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如果他像贺庭州一样身边女人不断,桃色绯闻满天飞的话,那她肯定是不会对他有好感的。 没有多复杂的原因,就是觉得脏,心理和生理的排斥。 她没回答,齐冽心中已有答案,他无比庆幸自己骨子里的偏执与忠诚。 执着于她,忠诚于她。 如果他没守住,她怕是将他视为贺庭州之流,多看他一眼也不肯的。 幸好…… 齐冽微笑着,轻抚她的头发,随即将她的脑袋轻轻压在他怀里,让她更加真切感受到他的心跳。 “没有别人,我只有你……邵太太,放心吧,你先生是自学成才。” 从始至终他心里就只有她一个,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跨越千山万水,走过泥泞坎坷,他好不容易才来到她身边,走进她的世界,就像是命运的眷顾,给他开了一扇后门。 有些东西是本能,他偷偷恋慕她多年,终于有资格陪伴在她身边了,他只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没人明白他心中的欢喜,她是他愿意用一生去追逐的光。 江曼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觉得这样的他身上有一种独特的反差萌,仰头笑看着他。 表面上看起来严肃不解风情的大佬,其实还是很有幽默感的。 “邵先生,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自恋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没想到你还有两幅面孔。” 齐冽笑而不语,低下头作势要亲她,江曼慌忙抬手捂住他的嘴,没让他得逞。 “你还来,我嘴唇都让你咬破了……” 她小声抱怨了一句,然后撅着嘴让他看清楚。 齐冽的目光落在她唇上,确实略有些红肿,是他粗心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没注意到让她受伤了。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满眼心疼。 “疼不疼?” 江曼原本想假装生气逗他一下的,但看他自责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了。 “好啦,我逗你玩呢,不过你下次可别这么用力了,就跟狗啃骨头似的。” 她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齐冽挑了挑眉。 “你骂我是狗?” 江曼立马认怂,嘻嘻笑道:“没有啊,我的意思是我更像根骨头。” 绕来绕去还不是一个意思,她是骨头,他就是啃骨头的狗。 齐冽好气又好笑,低下头狠狠在她唇上啄了一口算是惩罚。 “我可不止两幅面孔,你再撩拨我,我可真要当狗了,把你里里外外啃个干净。”他咬牙威胁她。 江曼没被他吓唬住,反而捧着他的脸开怀大笑,“邵先生,你怎么这么重口味儿啊,请你克制一点好吗,难不成你还想浴血奋战不成?” 今晚的干柴烈火烧得正旺,气氛正好,谁知道就是这么凑巧,她来例假了,他已经箭在弦上了,硬生生被坏了兴致,她都忍不住心疼他了。 齐冽无奈叹了声气,抬手盖住她的眼睛,有些懊恼,“你再撩拨我,我就重口味给你看,到时候你可别求饶。” 他的威胁起了作用,江曼不敢再逗他了,扒开他的手,直起身坐好,伸手去拿杯子。 轻轻抿了一口,已经能入口了,她又偏头看身边的男人,“你陪我一起喝,很甜的。” 齐冽听她的话,端起了自己的那一杯,也轻轻抿了一口。 “好不好喝?”她笑问。 他点了点头,说:“你多喝点。” 江曼不再为难他,自己喝了起来,她喝完自己杯子里的,又把他手里的接过来喝了。 她就是想逗他一下,也没真的想逼他喝,谁知道他这么好,她让他陪他连反抗一下都没有。 他这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样子让她不好意思捉弄他了。 喝完以后,两人又去漱了一次口后回了卧室。 两人躺在床上,都没有睡意。 江曼的睡姿比平时安分多了,也不敢随意翻身。 沉默中,齐冽把床头灯关了,而后翻身侧躺,伸手轻轻抱着她。 黑暗中,江曼听到他关切地询问她是不是很不舒服。 江曼回答说还好,他没再说什么,只是又往她身边挪了一点,紧挨着她,温暖的大手落在她的腹部。 一夜无话,江曼因为不舒服,睡得并不好,不到六点就醒了。 她去了趟卫生间,下床的时候把齐冽给吵醒了,等她从卫生间出来,齐冽已经不在卧室,去厨房做早餐了。 江曼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快到八点了,她以为齐冽已经走了,但当她来到客厅,发现书房的门开着,里面传来说话声和敲击键盘的声音,她疑惑走向书房。 书房里,男人戴着耳机正与人通话,眼睛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敲击,一边和人交谈,一边熟练办公。 江曼站在书房门外听了一会儿,知道他是在忙工作,就没进去打扰他,在她转身时齐冽看到了她收回的脚尖,随即对电话另一头说了句‘暂时先这样’后结束通话,放下手头的工作,出去找她。 看餐桌上放着土司片和果酱,还有牛奶,她抓起一片吐司吃了起来,这是齐冽已经来到她身边,将她伸手想要拿的牛奶杯给拿走了。 “锅里有粥是热的,牛奶已经凉了,你别喝了。” 江曼抓了个空,抬眼时只看到他进厨房的背影,没一会儿他端着碗粥从厨房里出来了。 他献宝似的把粥碗放在她面前。 “这是我第一次煮糖粥,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江曼尝了一小口,顿时眼睛一亮,朝他竖大拇指。 “好喝!你太厉害了,什么都会,我还真是捡到宝了邵先生,你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能挣大钱,我瞬间觉得自己已经走向人生巅峰了。” 她平时很少喝粥,他煮的糖粥味道很合她的意,当然也毫不吝啬吹了一阵彩虹屁。 江曼喝完糖粥后就没再动其他的,齐冽一直在一旁陪着她,黏人得紧,她对此很是无奈。 “你去忙你的吧,不用一直守着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 齐冽笑了笑,问她,“今天你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江曼把手机递给他,让他看方稷给她发的消息。 “一会儿要去录音棚试音。” 齐冽看方稷给她发的消息说八点半来接她,心里有点不爽。 “不用麻烦别人,我送你去。” 江曼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态,忙着去化妆换衣服,头也没回道,“你去忙你的吧,我和方稷同行就行了。” 齐冽拿着她的手机,快速输入几个字,在发送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全部删除,然后将手机息屏放在桌上。 他知道她最讨厌别人干涉她的工作,他不能逼得太紧,惹她厌烦。 第30章 情敌 齐冽是个恋爱脑,粘人精…… 江曼拾掇好自己后从卧室出来, 看到齐冽还在,十分惊讶。 “你不用去上班吗?” 平时他可是忙得几天都不见人影,不是出差就是加班, 今天一大早就在她书房里办公了,到了上班时间了, 他却不慌不忙, 很悠闲的样子。 齐冽来到她面前, 原本烦闷的情绪在看到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钻戒后顿时消散了。 薄唇微弯, 他将手机递给她。 “工作是做不完的,但老婆只有一个,以后我会抽更多的时间陪你。” 他答非所问, 可他说的话却让听的人很感动,江看他连说甜言蜜语都是严肃正经的样子,江曼接过手机, 开玩笑地说, “工作狂突然不工作了,只有一种可能, 除非是你失业了。” 齐冽笑容依旧,点了点头, “嗯,所以我有的是时间,我们可以来一场蜜月旅行。” 江曼忽略了他的回答,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说的后半句话上。 “你确定你有时间陪我蜜月旅行?” 新婚燕尔, 蜜月旅行听起来是挺有仪式感。但以他平时的忙碌程度来说, 蜜月途中抛下她回来加班工作的可能性很大,还有可能是他每天抱着电脑陪她旅行…… 很早之前她和方栩栩就有一起去旅行的打算,只不过她一直忙于工作, 后来江家出事,江父病倒,她的旅行计划也取消了。 和齐冽领证后,她没听他提及有关婚礼的事,在了解他的处境后,她对婚礼也没什么期待,就想着两个人尝试着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没想到婚后他给她的惊喜一个接一个。 婚前送手机,婚后又送她车,送她钻戒,就连蜜月旅行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齐冽执起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钻戒,眼中笑意盎然。 “当然,去旅行个一年半载都行,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都有时间陪你。” “你还是别……” 江曼想说他还是先别作出承诺的好,以他的忙碌程度来说,他陪她的时间不会太多,但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她的话没说完,先接了电话。 是方稷打给她,说是桐桐不舒服,他带桐桐去医院,可能要下午才能过去,让她先去录音棚,那边他已经打好招呼了,她到那边以后会有人带她进去。 江曼是当着齐冽的面接的电话,她与方稷的通话内容齐冽也都听到了,嘴角扬起的弧度显示他心情大好。 等她讲完电话,齐冽牵着她的手,笑得那叫一个荡漾。 “走吧邵太太,我陪你去。” 看他这么积极,江曼有点好笑,“今天是工作日,你真不用上班吗?” 都已经到上班时间点了,他却一点也不着急,很反常就是了。 齐冽摇倾身凑近她,轻笑道:“我说我有时间陪你你就是不信,对我来说,工作哪有你重要。” 内敛寡言的男人像是突然开了窍,甜言蜜语越来越顺口了,也越来越会讨她开心了。 江曼低头看被他牵着的手,不禁莞尔。 “要是我以后变成一个作天作地的粘人精,到时候你大概又会嫌我不懂事,让你后悔莫及,所以邵先生,你可别挖坑给自己跳啊。” 她笑靥如花,对他眨眼的样子俏皮灵动,他的心为之悸动不已。 心念一动,他已将人拉入怀中,在她耳畔昵语。 “你粘我一辈子,我求之不得。” 江曼可没被他的情话迷得晕头转向,笑着捶了他一下,嫌弃不已,“差不多得了啊,每天说那么多肉麻的话你不嫌腻得慌,再耽搁下去,我可就迟到了。” 还想腻歪的齐冽见好就收,帮她拿上包,两人手牵手出了门。 江曼觉得现在的齐冽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沉迷情爱无心工作,像个粘人精。 自从领证以后,两人成了夫妻,相处模式更像是热恋中的情侣,磕磕绊绊的磨合中。 这大概就是方栩栩常说的先婚后爱的套路燃爆少女心。 果然,还是套路得人心。 像他这样的男人,喜欢上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她也不例外,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对齐冽动了心。 齐冽将她送到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和她一起跟着方稷事先安排好来接待她的人一同前往录音室。 没几分钟,与广寒齐名的月神也出现了,月神本名秦照,是方稷的好友,也是工作室的另外一个合伙人。 月神其人,江曼也只在上网的时候看到过他的照片,见到大神本人,她还激动了一把,受宠若惊,接触之后发现大神一点架子都没有,和善健谈,比她师父更平易近人。 秦照微笑和江曼打了声招呼。 “江曼你好,我是秦照,当然,你也可以叫我月神,听起来就很霸气对不对?” 说完还不忘眨眼放电,就如同他配的那些个风流公子的角色一样走到哪儿撩到哪儿。 江曼之前就听方稷说过,月神秦照是个老不正经,看见长得好看的小姑娘就喜欢逗人家,其实没什么坏心。 江曼见招拆招,面带微笑,从容应对。 “人如其名,秦老师就是月神本神无疑了。” 秦照爽朗大笑,拍了拍胸脯,十分自豪。 “如假包换。” 末了,他还夸了江曼。 “广寒收了个很有意思的小徒弟,长得好看,声音甜美,是干这一行的料,要不是广寒那家伙小气巴拉的,我就把你这小丫头抢过来当徒弟了,带出去也倍有面儿不是。” ‘月神’和‘广寒’在圈里是出了名的大神级人物,有不少粉磕他俩的CP,只不过广寒为人低调神秘,几乎没在公共场合露过脸,就连社交平台上的号也跟个僵尸号一样冷寂,只有宣传作品的时候会更新动态,月神在社交平台就比较活跃,和粉丝打成一片。 江曼想,她师父果然没有骗她,现实里的秦照与印象中的月神真的没有差别,都是很热情的人。 然而很快江曼就发现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月神的热情是冲着齐冽来的,可不是为她。 与江曼开了几句玩笑后,秦照的注意力就放在齐冽身上了,主动握手,寒暄起来也是半点也不拘谨,随意得很。 “稀客啊齐先生,没想到我们广寒收了个这么有排面的徒弟,竟然是齐先生亲自送她来,真是蓬荜生辉啊。” 齐冽的反应看起来不像与秦照不熟,至少看起来没平时那么高冷。 “不敢当,还望秦老师以后对我们家曼曼照拂一二,在你面前她是新人,专业上的东西希望你多指点她一下。” 他这语气就像是陪孩子见老师的家长似的,把秦照搞得一愣一愣的。 江曼微怔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给他使眼色,示意他收敛一点,他侧头笑看着她,旁若无人地握住她的手,满眼宠溺。 “不用紧张,秦老师不是外人,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问题直接找他请教就成,这不算走后门。” 明明是让他收敛一点,他还得寸进尺了,江曼无言以对。 将两人的亲密互动看在眼里的秦照玩味地笑了。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随后秦照叫来助理,让助理先带江曼进去准备。 江曼离开前还小声‘警告’了某人,叮嘱他不要乱说话,得到保证后她才安心去忙工作的。 然而,她一走,某人的态度比刚才还嚣张。 目送江曼进了配音室后,齐冽伸手拍了拍秦照的肩,“刚才我的意思就是走后门,当然,我们家曼曼本身就很优秀,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秦照和齐冽打过几次交道,关系不远不近,他印象里的齐冽精明强势,有原则,做什么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典型的人狠话不多,给人一种威严不可冒犯,不好亲近的感觉。 但今天他才知道原来齐冽还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也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男人。 更让秦照好奇的齐冽与江曼的关系。 两人的绯闻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因为两人都不是公众人物,没站出来回应也很正常。 而就在前两天,齐凛也主动找上他,给他的工作室送温暖来了。 齐凛的意图很明确,也是为了江曼。 秦照对齐冽的示好受宠若惊,附和道:“江曼确实很有天赋,不然广寒也不会破例收她为徒。” 齐冽听了却皱眉,不过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状似不经意问:“方稷平时经常过来?” 秦照觉得他只是随口一问,找话题闲聊而已,并没多想,轻笑回答:“广寒现在处于半隐退状态,接剧本也全凭心情,只是得空的时候会过来,这不,上次策远科技的于总亲自找他谈策远科技新开发的那款游戏配音的时候你也在,广寒已经答应了,除了游戏配音,现在他手上还有好几个剧本,而且他都为江曼争取了机会,只要这次江曼试音没问题,接下来他会亲自培养江曼。” 齐冽若有所思,秦照看他好像没有接话的打算,又继续找话题聊。 “恕我冒昧问一句,你和江曼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齐冽挑了挑眉,反问:“是又怎么样,你有意见?” 秦照摆手笑道:“我能有什么意见,就是觉得挺意外的,我还以为你真像传闻的那样……” 在齐冽冷然的目光逼视下,秦照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除于策远外,平日里也不见齐冽和谁来往密切,秦照几次与齐冽打照面于策远都在场,可以看得出来两人关系确实不一般。 从秦照的表情就能猜出他想说又不敢说的内容是什么了。 拜于策远所赐,齐冽现在对自己的八卦绯闻已经有免疫了。 外界传言说他不近女色是取向问题,甚至有人捕风捉影,靠几张他和于策远‘交往密切’的照片就编了好几个版本的爱情故事。 于策远那自恋的家伙无聊就会在网上搜自己,而于策远是个爱分享的人,把那些所谓的‘爱情故事’截图或是转发给他看。 别人怎么看他他并不在意,但事关江曼,他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听说你打算和江曼签约,让她成为你们工作室的一员。” 听他这么问,秦照有些吃不准他的心思。 “确实有这个打算,我虽然没和江曼合作过,但我相信方稷的眼光。” 当初工作室是方稷和秦照两个人共同努力才开起来的,只不过后来方稷忙于管理自己的公司又要照顾孩子,没精力再管工作室的事,所以现在工作室几乎是秦照一个人做主。 工作室成立也好些年了,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他手底下签的配音演员就有十几个,原本他是没打算再签新人的,但在方稷的推荐下,他看了一些江曼之前的一些配音作品,觉得她很有天赋,不过最近江曼的一些私事在网上曝光,影响较大,他也是有过顾虑的,因有方稷保驾护航,他才敢收下江曼。 不过现在听齐大佬亲口承认与江曼的关系,秦照更加不担忧江曼会影响到工作室了。 但看齐大佬的反应似乎并不是很想让江曼签约,秦照只好先试探一下大佬的态度了。 “齐先生对江曼签到我们工作室的事有其他看法?” 齐冽点了点头,“我并不赞同她签约,不想她太辛苦,之所以不阻拦她是因为这是她从小的梦想,但我不想她太累。” 他想让她能随心所欲,做她想做的事,累的时候就停下来休息,不必受任何束缚。 秦照在了解齐冽的心思后心里已经有底了,虽然惋惜损失了一员良将,但这事还真不是他能强求的,倒不如大方成全,这样的话还能在齐冽这里讨到一个好。 “看来齐先生对江曼是认真的,连她小时候的梦想都一清二楚,不过我更好奇的事是江曼究竟哪一点吸引你,难道仅仅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话一出口,秦照自己先笑了,又道:“漂亮是漂亮,但以你的自身条件,多少美女前仆后继,也不差一个江曼,连我都能感觉得到你对江曼走心了。” 齐冽勾了勾唇,并未反驳。 秦照思量了一番后,觉得还是可以再卖一个好给齐冽的,有了江曼是方稷徒弟这一层关系,以后工作室多的是能与齐冽合作的机会。 “其实还有一件与江曼有关的事我很不解。” 齐冽示意他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秦照嘿嘿笑了笑,一脸八卦,“前两天你们家齐大少爷齐凛主动联系了我,说是愿意赞助我们工作室一些资金和几套顶级新设备,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怀着忐忑的心情问了一下齐大少突然找上我的缘由,他说是因为江曼。” 有人献爱心送温暖,他虽然感激,但还是有风险意识的,必须了解清楚对方的用意,他才敢接受这份好意。 看齐冽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秦照看热闹不嫌事大,本着不怕死的精神,又问了一句。 “所以真如传言说的那样,你和齐凛因为女人反目成仇了?” 齐冽皱眉,已有些不悦。 “齐凛打算赞助你们多少资金?” 秦照用手比了个数字,笑着说:“这是齐大少爷以个人的名义赞助的,不得不说,这位低调的大少爷还真是神通广大,对江曼的行踪了如指掌,而且出手阔绰,为赢得美人芳心可是下了血本的,你可不要轻敌哦。” 言外之意是齐凛自己的意愿,就算齐家不同意要追究那也是齐家与齐凛之间的问题,与人无尤。 江曼从配音室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见齐冽还在原来的位置等她,她欢喜朝他奔去,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你怎么不找个地方坐着休息一下,一直在这里傻站着干嘛,腿不酸啊。” 她在他怀里仰起头,嘟了嘟嘴。 齐冽笑着低下头,捧着她的脸,深情款款地说:“怕你出来找不到我,我就在原地等你了。” 江曼闻言,心念一动踮起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在他低头要吻她时,她脸一红,赶忙拽着她离开录音棚。 “栩栩说易明非想请我们吃饭,他们已经到餐厅了,我们也快过去吧。” 第31章 依恋 他让她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安全…… 对于易明非三天两头请客吃饭这事儿,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别有用心,只有单纯的方栩栩会认为易明非是良心发现,不像以前那么抠门儿了。 实际上, 像易明非那样的人无事献殷勤,必是有所图的。 易明非精心织了一张网, 栩栩那傻丫头乐呵呵往里面钻。 江曼看破不说破, 就当个旁观者, 看着他们折腾, 给自己找点乐子。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易明非那种在尔虞我诈的商界混得风生水起的笑面狐狸自然是深谙其道,栩栩这只单纯的小白兔如何是狐狸的对手, 目前易明非学会了投其所好,在一点一点地攻陷方栩栩的心防。 江曼是方栩栩最好的朋友,两人亲如姐妹, 易明非想追到方栩栩, 先和江曼搞好关系是很必要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易明非对方栩栩确实是上心的。 当然,江曼可不是几顿饭就能收买的人, 她是看方栩栩不是真的像嘴上说的那样一点也不喜欢易明非才接受易明非的‘贿赂’的。 作为好姐妹,江曼希望方栩栩能幸福, 鉴于易明非是有过‘前科’的,曾经深深伤害了方栩栩,她不想再看到方栩栩在感情上受伤,所以易明非究竟是不是那个值得托付的男人还不能下定论。 路上, 江曼与齐冽说起了一些从前她和方栩栩的一些趣事, 说到好笑的事,她自己笑个不停。 “你知道吗,有一天栩栩突然一脸娇羞地和我说她要追我哥, 当时我们俩在校门外的奶茶店买了奶茶,我刚吸了一口,被她的话吓到,全喷她身上了,哈哈哈你是不知道她当时那个表情有多搞笑……” 齐冽听她说起上学那会儿的趣事,看她笑得那么开心,他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看着这样的她,他不禁想起了多年前与她初见时的画面。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变了很多,又好像没变,曾经的她对他而言是遥不可及的耀眼星辰,他只能默默远观,幸得命运眷顾,他来得及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她身旁。 想到这些,刚才秦照说的那些事给他造成的困扰突然就不复存在了。 是啊,他已经是她的丈夫了,别的男人要是还敢打她的主意,他可以光明正大宣示主权,让全世界知道她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认真听她说完,齐冽不禁低笑出声。 “如果那时候的江裴对方栩栩有一丁点不一样的心思,估计现在就没易明非什么事了。” 他这话听起来似乎单纯的只是调侃江裴不解风情,可江曼还听出了幸灾乐祸。 “看来连你也觉得易明非有今天完全是他自找的,我还以为你会站在男人的立场帮他说话呢。” 齐冽摇头失笑,“不可能什么好事都让他易明非给占了,求而不得的苦他只有尝过了才会懂得珍惜,谁让他身在福中不知福的。” 江曼惊讶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后,打趣道:“我突然发现原来你还是个情感专家啊,什么都知道,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 她眨巴着眼睛,古灵精怪,一脸好奇。 齐冽看得心动不已,但眼下的条件不允许他分心做别的事,只能靠定力压制蠢蠢欲动的心。 “经验谈不上,最多是听完有点感慨易明非的后知后觉,差点把自己给作死了,但也有点羡慕他。” 江曼愣了一瞬,看他强装镇定掩饰不自在,心下暗自称奇。 齐冽发现她一直看着他笑,也不说话,心里更加没底了。 他笑问:“怎么这么看着我?” 江曼笑盈盈看着他,“当然是因为你好看啊,越看越好看,让人移不开眼了。” 明知她是在与他开玩笑,但齐冽还是很高兴,看她一眼后又专注前方路况,嘴角扬起的弧度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要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是有代价的,晚上我是要收利息的,到时候你求饶也没用。” 江曼忍俊不禁,她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就是个纸老虎,表面上看着冷漠孤傲,实际上纯情得不得了,但他又非得装出一副他很厉害的样子吓唬她。 她一点也不怕他的威胁。 “闷骚。” 江曼小声嘀咕了一声,声音虽轻,但齐冽还是听到了。 他笑而不语,没有反驳她。 安静了几分钟,江曼还是按捺不住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你刚才说的头头是道,对栩栩的感情经历十分有感触的样子,难道你曾经也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她对他的过去还是挺好奇的。 “刚才你说你有点羡慕易明非,那你究竟羡慕他什么啊?” 齐冽被她问得愣了一下,刚好遇到堵车,他把车速慢下来,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她听到他悠悠叹气,而后竟然坦然承认了。 “我曾经对一个女孩子一见钟情,暗恋了她很多年,她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易明非却很幸运,他喜欢的女孩也喜欢着他,还一直在他身边。” 他这么诚实,江曼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下去了。 “你这暗恋听起来还真是挺心酸的。” 她觉得继续聊下去就是在揭他的伤疤了。 沉默片刻,齐冽问她,“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暗恋的女孩是谁吗?” 江曼轻哼一声,佯装气恼。 “你都那么大年纪了,你曾经暗恋的女孩子现在指不定是几个孩子的妈了呢,就算你告诉我她是谁我也不认识,你也不用告诉我,就让她成为你心底永远埋藏的秘密好了。” 从她的语气还有表情可以确定她吃味儿了,齐冽心里又是一阵暗爽。 “其实我还挺愿意和你分享这个秘密的。”他又来了这么一句。 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又是憋着什么招准备把她往他挖好的坑里带,她才不会上他的当。 江曼撇了撇嘴,没好气轻哼道:“你爱说不说,我还不想听了呢。” 她心里闷闷的,不太舒服,也有点和他置气的意思。 总之就是不想聊这个话题了。 然而,齐冽有了倾诉的欲望。 有些埋藏在心底的话,他想现在就告诉她,他已经等不及了。 “那时候的我不起眼,没资格站在她身边,但是我现在追到她了。” 他微微侧头,对她一笑。 江曼怔住。 他的话在她脑海中反复浮现,回味良久,她会心一笑。 “这些年辛苦你了。” 齐冽一愣,踩了一脚刹车,瞬间回过神来,平静的表面掩盖住了内心的狂喜。 多年追逐得到回应,得偿所愿,欢喜之情无法言表。 他说的话她听懂了,她说的,他也听懂了。 他从暗恋走来,已经做好了一厢情愿走下去的准备,不敢奢望她能给他对等的爱意,直到此时此刻,他喜不自胜。 原来他与她早已心灵相通,灵魂契合。 她是懂他的。 他的惊慌是多余的,她的心里有他,齐凛早就已经出局了。 明白了她的心意后,他心潮澎湃,但现在是在路上,他必须克制住。 江曼觉得按照正常套路来说,接下来就应该是他煽情的真情告白了。她都已经脑补好了接下来的故事情节,连如何回应他都想好了。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某人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傻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理都没理她,让她忍不住怀疑是她自作多情了。 看他这样子,好像没有趁热打铁的意思,让她好气又好笑。 “你从什么时候暗恋我的?”她率先打破沉默。 江曼紧盯着齐冽看,没有错过他任何的表情变化,所以看到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 他轻咳了一声掩饰紧张,强装镇定,笑而不语,极力维持着他处事不惊的沉稳形象。 这个时候他要面子了,死活就是不开口。 江曼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他不否认就是默认暗恋她是事实。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听他亲口把暗恋的秘密说给她听的。 他们到餐厅的时候方栩栩和易明非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易明非订的是豪华包间,贵宾待遇,服务周到。 江曼与齐冽还在餐厅外就有专门的包房服务管家来迎接,两人手牵着手大大方方出现在人前,跟在他们身后偷拍的人被拦在了餐厅外。 身后闹出吵嚷的动静,江曼回头看了一眼,而后歪头对看着她的齐冽甜甜一笑。 “这家餐厅的安保还挺不错,从早上就跟在我们后面的那些尾巴混不进来了,总算能消停一会儿了。” 齐冽也笑看着她,眼神宠溺。 “这是易明非自己的餐厅,他是老板,我们是他邀请的贵客,让客人用餐愉快,是最基本的服务准则。” 江曼好笑不已,他还真是个有原则的管理者,不用想也知道他工作的时候肯定是严肃又严格,他手底下那些员工面对他多半都紧绷着神经,战战兢兢的。 两人手牵着手走近包间,有三道视线投注到他们身上。 江曼微微一笑,落落大方,齐冽则朝易明非颔首示意算是打招呼。 坐在易明非身边的方栩栩猛地一下站起身,笑盈盈朝江曼招手。 “慢慢,你们可算来了,你不知道我被易明非欺负成什么样了,你快来帮我。” 闻言,江曼下意识看了眼易明非,他笑得有些无奈。 “又往我头上安罪名,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你就有。” 方栩栩轻哼一声,又对易明非做了个鬼脸,而后将脸转向一边,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这时候被无视了好一会儿的赵潜主动刷存在感,他笑着与齐冽打招呼。 “表哥,这么巧。” 江曼听到赵潜叫齐冽叫表哥,十分讶异。 在来之前方栩栩就提前知会过她了,说是易明非的表弟也在。 易明非的表弟竟然成了齐冽的表弟? 方栩栩也震惊赵潜对齐冽的称呼。 “赵潜哥,你刚才叫他什么?”方栩栩指了指齐冽后问赵潜,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 赵潜‘啊’了一声,茫然道:“叫他表哥啊,怎么了?” 方栩栩又指了指易明非,疑惑问:“他才是你表哥吧?” 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赵潜了,她知道易明非的母亲与赵潜的父亲是亲姐弟,易明非与赵潜是表兄弟,这是毋庸置疑的。 可赵潜竟然也叫齐冽叫表哥,那齐冽与易明非岂不是也是亲戚? 此时此刻江曼也有着和方栩栩一样的疑问,用疑惑的眼神询问齐冽。 这时赵潜反应过来,抓了抓后脑勺,讪笑解释道:“齐老夫人是我姑奶奶,是我爷爷的亲妹妹,所以……” 赵家与齐家有这一层亲戚关系在,赵潜叫齐冽一声表哥是应该的。 江曼听明白了,方栩栩却被这复杂的亲戚关系绕得晕乎乎的。 “你爷爷和齐老太太是亲兄妹,易明非的妈妈和你爸爸是亲姐弟,所以易明非是你的亲表哥,这没毛病……” 方栩栩重新锊了一下复杂的关系网,随即恍然大悟。 “这么说来,你和齐凛也是表兄弟咯?” 赵潜点头说:“是的,我比齐凛大一岁,他是我表弟。” 这么一解释,复杂的亲戚关系变得简单了不少。 方栩栩用手肘戳了易明非一下,不高兴地撅起嘴,“原来你和齐大佬还是亲戚呢,你怎么不早说。” 易明非看了看齐冽,看他似乎没有打算承认这层亲戚关系以及另外一层关系,也就没有多作解释,朝方栩栩挑眉一笑。 “我没说,那是因为你没问啊。” 方栩栩一噎,气不打一处来,瞪了易明非一眼,而后拉着江曼坐下。 “慢慢,我们先点菜,不用理他们。” 用餐的前半场还算愉快,因为赵潜性格外向,能言善道很会活跃气氛,不至于冷场,但之后因为赵潜无意中聊起齐凛,后半场的气氛就稍微有点冷了。 大多是赵潜说,易明非时不时应一声,而当赵潜向齐冽问起齐凛的事时,齐冽几乎都用‘不清楚’三个字敷衍了事。 赵潜后知后觉意识到气氛不对,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是感觉很奇怪。 赵家在Y市,赵潜倒是往安城跑的比较勤,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年假期都会来找易明非玩耍个十天半个月,毕业后就更自由了,几乎一有空就过来,时常约上一堆狐朋狗友去易明非的别墅祸祸,典型的花花公子一个,每天灯红酒绿醉生梦死,几次之后,易明非把家门锁一换,不让赵潜再去糟蹋他的家了。 而齐家以前都在国外发展,是近几年才开拓国内市场,赵家与齐家的来往也是近几年才密切一些。 但赵潜与齐冽的关系不像与易明非那般亲近,与齐凛也是一样的,所以齐冽与齐凛之间的真实关系究竟如何,赵潜并不了解。 看齐冽不是很想聊关于齐凛的事,赵潜也就没再提齐凛,又聊起了新的话题。 三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方栩栩让江曼陪她去洗手间。 走在过道上,方栩栩献宝似的将手机给江曼看。 “给你看个东西,你看看我用红圈圈出来的那两个人你认不认得出来。” 江曼不明所以接过方栩栩的手机,看到一张照片,班集体合照的那种,照片里的人穿的是她们高中时穿的同款校服,每张脸都还是是青涩模样。 其中最后一排有两个人的脸被特意用红圈圈出,显眼醒目。 江曼仔细看了两遍,最终确认方栩栩让她看的两个人是谁和谁。 一个是易明非,另一个是……齐冽? 易明非很好认,高挑挺拔,脸几乎没怎么变,高糊的像素也不影响他出众的相貌。 而照片里的齐冽与现在的齐冽判若两人,照片里的齐冽额前的头发遮了一只眼睛,微微低垂着头,只看得到半张脸,他只占了个子高的优势。 如果不是和他关系亲密的人,是完全认不出他来的。 江曼惊讶问:“你从哪里弄到这照片的?” 方栩栩压低声音说:“昨天晚上我和易明非闲聊的时候不小心把你和齐冽领证的事说漏嘴了,没想到他竟然知道齐冽原名叫邵淮,后来他还说了一些他高中时候的事,我才知道齐冽和他竟然是同班同学,可惜的是齐冽高三休学了,好像是因为家里出了很大的变故,当时易明非他们班还为他捐款来着,原来齐大佬曾经也是个小可怜……” 要不是易明非指给她看,方栩栩无论如何也认不出照片里哪一个是邵淮,与现在相比,无论是体型还是外貌变化都很大,简直判若两人。 江曼从方栩栩口中了解到了更真实的邵淮,知道了一些尘封的秘密。 原来邵淮和她上的是同一所高中,比她高三届,如果他高三没休学的话,她高一的时候他应该上大一了。 方栩栩给她看的那张照片是易明非他们高二春游时班级留影,那时邵淮家出了重大变故,他父亲重病入院,花光了积蓄不说还欠了很多债,没过多久邵淮就休学了,他要照顾重病的父亲,年幼的妹妹和担不了事的母亲,但邵淮的父亲还是没能撑多久就病逝了。 在邵淮爷爷那一代,邵家也曾是安城有名的大户人家,邵淮的姑姑嫁进齐家是门当户对的联姻,强强联合。 邵淮的爷爷去世后,邵家家业交到邵淮父亲手上,走向没落。 之后发生的事,江曼从齐冽先前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一些。 邵淮的父亲去世后,要债的人每天对他和他母亲围追堵截,他们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还是还不清债务,有一次邵淮与暴力催债的人起了冲突,害得邵晴从台阶上跌落导致头部重伤,差点没救过来。 在邵淮走投无路的时候齐凛的母亲出现了,她来奔丧,同时也替齐老太向邵淮传话。 齐老太帮邵家解决了债务问题,而邵淮从那之后开始为齐老太卖命,报答恩情。 当时的邵淮还不满十八岁,却不得不担起家庭重任,为他母亲和他妹妹撑起一片天。 这些事邵淮并没有与江曼说太多,也就那晚江曼发现他挨打,陪他去医院回来后,她才听他云淡风轻说了一些。 今天,江曼从方栩栩给她看的这张照片上又了解到了一些邵淮的过往。 多了解他一分,她就更心疼他一分,想用尽十分的力气对他好。 用餐结束后,赵潜还有别的约会就先离开了,方栩栩想和江曼他们一起走,被易明非以把她安全送回家才能向她奶奶交差为由给拽走了。 方栩栩一边抱怨易明非霸道专制,一边又回头,扬声与江曼道别。 典型的口嫌体正直。 江曼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禁心生感慨。 “没想到兜兜转转陪在栩栩身边的人还是他。” 邵淮抬手揽住她的肩,轻轻将她往怀里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易明非很幸运。” 江曼讶然,仰着脸定定看了他几秒,笑问道:“是不是很羡慕?” 邵淮笑道:“以前羡慕过。” 说话间,他揽着江曼往停车的方向走,江曼依偎着他,与他同步调,始终仰着脸望着他笑。 “以前羡慕,那现在呢?” 邵淮顿时有了底气,挺了挺腰板,眼里闪着自信的光芒。 “现在是他羡慕我。” 看他高兴,江曼的心情也很好,改为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故作一本正经地说,“你还是低调谦虚一点的好,太高调了容易遭人妒忌。” 邵淮不以为意道,“让他们妒忌去,我就是要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江曼闻言微怔,抬眼看他,“我觉得你今天很不对劲儿啊,刚才我明显感觉你是在强颜欢笑,你别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你的忙,但我可以听你倾诉,为你分忧。” 一个人的承受能力不可能是无限的,他孤独太久了,他习惯把所有的负面情绪藏起来自己慢慢消化,不愿让别人看到他脆弱的一面。 现在,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而她正在试着去了解他。 “邵淮,我不想你一直这么辛苦,你以后要对自己好一点,听到没有……” 江曼感觉邵淮停下脚步,她也放缓步伐,还没她站稳就被邵淮大力扣进怀里。 她的脸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能清晰感觉到他的心跳,而他的怀抱宽阔而温暖,让她依恋,也让她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 他抱着她,不发一言。 周围人来人往,他们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静静相拥。 温情一刻,江裴的来电有些不合时宜且突兀,江曼从邵淮怀中退出来,拿出手机看了眼,而后又朝邵淮微笑。 “是我哥。” 邵淮松开她,让她接电话。 刚接通,江裴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她此时是不是和邵淮在一起,语气有些急切,江曼疑惑,下意识又看了邵淮一眼,随即轻声问了句,“哥,怎么了?” 江裴似是在疾步奔走,江曼能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慢慢,齐冽有问题,他一直在骗你。” “我现在在机场,大概两个小时左右能到你那边。” 不等江曼询问,江裴已经挂断电话。 江曼拿着手机,一脸茫然。 邵淮被她呆萌的样子逗笑了,重新将她拢到怀里,低头看着她。 “江裴说什么了?” 江曼莞尔一笑。 “我哥今天回来,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机场接他吧,他想见你。” 第32章 大结局 。。。 江裴说一半留一半, 江曼听得一头雾水,她下意识看了眼邵淮。 她哥说这个男人有问题,他一直在骗她?她有什么可值得他费尽心思欺骗的呢? 一开始她也觉得邵淮接近她是别有用心, 有利用她对付齐凛的嫌疑,但随着她对邵淮越来越了解后就不那么觉得了。 且不说她和齐凛的交情达不到被人利用的程度, 就以她对邵淮的了解来说, 他为人处世光明磊落、堂堂正正, 根本不屑于与齐凛争抢什么。 江曼确信, 邵淮对她的好并非是为了利用她对付齐凛。 要说邵淮真对她有所图谋的话,也不过是他的一点点私心罢了。 毕竟他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邵淮的种种表现都在向她传达着一种信息,那就是他喜欢她, 想要和她在一起。 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来到她身边,保护她,照顾她, 为她挨了齐老太太的毒打。 但江裴说的话有头无尾, 江曼也猜不到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这么着急上火,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名。 不过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等江裴到了一切就明了了。 对上她的目光,邵淮笑问:“怎么了?” 江曼叹了声气, 又笑了起来,“我哥说他今天回来,让我去机场接他,但我下午还有工作,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忙完, 如果我的时间冲突,那接我哥的重任可能要交给你了。” 邵淮点头而笑,“为老婆大人效劳是我的荣幸。” 江曼轻轻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笑倒在他怀里。 “我发现你的脸皮越来越厚了……而且我是在给你创造和我哥拉近关系的机会好吧,我哥那个人很难搞的,你要做好被他刁难的心理准备。” 邵淮搂着她,微微低头笑看着她,眼神温柔得让人不自觉沦陷其中。 “我正好想与他商量一下我们婚礼的事,当然,我并不是真的想和他商量,就是提前知会他一声而已,好让他有心理准备。” 他的话让江曼微愣。 “你……” 江曼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想说什么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说的少做的多,事无巨细,体贴周到,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 先前方栩栩还开玩笑说她和邵淮隐婚,没房没婚礼亏大了,当时她回答说办婚礼就是走个形式而已,不是一般的累人,对她来说有没有婚礼无所谓。 当然,并不是她口是心非,她嫌累嫌麻烦也是真的,但偶尔她也会觉有点遗憾,虽然目前为止她不能肯定这辈子她只结这一次婚,但这次却是她此生第一次结婚。 女孩子都曾幻想过有一天为心爱的男人穿上圣洁的婚纱,在亲朋友好友的见证下许下相携白首的誓言…… 她也曾像大多数女孩子做过这个美梦,只不过那点少女时期的幻想在残酷的现实里渐渐消散了。 爱情那东西就像鬼一样,总是听说过的人多,见过的人少。 还有那些多少表面上看起来和美的婚姻实则是一地糟粕,看似夫妻恩爱,实则貌合神离,却又因为利益牵扯而维持着糟糕的婚姻,一旦一方出现变故,另一方毫不犹豫离开。 江曼看到的和听到的都和她曾经幻想的不一样,慢慢的她也就不爱做梦了。 所以她对婚期其实并不抱多大希望的,直到她遇到邵淮。 事实上,遇到他,是她长这么大以来,为数不多的好运之一了,也许会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好运。 她不知道邵淮对她的热情能持续多久,但她就是情不自禁想靠近他。 这个男人让她心动,让她有了不顾一切奔向他的冲动,想要抓紧他的手。 他给的每一个惊喜都很用心。 看她发愣,邵淮抬手,轻轻地拨了拨她额前飞舞的发丝,低眉浅笑。 “我已经等得太久了,好不容易才来到你身边,现在我一刻也不想等了,我很贪心,就是想让全世界知道你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本来就引人注目,他却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江曼红着脸,怕被人围观,赶忙拽着他离开,边走边教育他。 “你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这里是餐厅门口,人那么多,要是被人拍到,把照片放到网上,有会有人骂我们伤风败俗了,你注意点影响好不……” 邵淮哑然失笑,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改为与她十指相扣。 “我好不容易娶到的老婆,秀个恩爱怎么了?” 江曼侧头看了他一眼,脸颊微红,不禁也笑了起来。 “好啦,别闹了,快点走吧,我要迟到了。” 邵淮勾唇一笑,牵着她继续朝前走。 今天她只是到录音棚试音,倒也不用那么敢时间,因为上午方稷有事没到场,所以下午她还得去一趟。 邵淮一直陪着她,等她忙完了工作上的事,两人一同去机场接江裴。 然而,江裴并不是独自一人回来的,还有别人与他同行。 看清楚与江裴一起走来的那两个人后,江曼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她做梦都没想到江裴会把他们带来见她。 邵淮在看到与江裴同行的那两个男人后皱了皱眉,下意识看了眼江曼,发现她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喜悦的神采,挽着他胳膊的手也下意识紧了紧。 江曼感觉手背上一暖,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覆在她手上的那只手。 他掌心的温暖让她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他会陪着她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难怪江裴一反常态让她来接机,原来是有这样的打算。 江曼的视线从江裴身旁的两个人身上掠过,神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在回来的路上,江裴预想过江曼见到他带来的人后的反应,他觉得她会生气愤怒,甩脸色离开,连带着不理他了。 他甚至想好了她生气时用什么办法哄她,让她冷静下来听一听她的身世,见一见她的亲生父亲。 江裴没想到的是江曼会带着邵淮一起来接机,而且在见到盛海和盛嘉言后,江曼只是微微错愕便恢复如常,平静得有些反常。 江曼的反应在江裴的预料之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并不是真的完全了解她。 经历了那么多变故,现在他的妹妹已经不是那个生气会对她发脾气使性子的小女孩了。 可是这样的她懂事得让人心疼,也让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作为哥哥,他有多无能。 他守不住江家,没能孝敬父母,连妹妹也护不住,让她为他担惊受怕,被迫成长。 而且江裴也看出了江曼对邵淮的不同之处,从她下意识的反应和动作看来,她很依赖邵淮。在此之前,除了他和他父亲之外,他从来没见过江曼对其他男人有过依赖。 江裴的目光落在两人相牵的手上,拧了拧眉,但忍了下来,并没有当场发作。 “慢慢,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 这时江曼的目光才落在江裴身边的两个男人身上,平静地打量着他们。 一个年过半百,脸上虽已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但依旧可以看出他年轻时必定是相貌英俊,此时他看江曼的眼神有欢喜、无措,还有期待,想和她说话,又紧张得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江曼的目光没有在盛海的身上久留,打量之后看了眼盛海身边的青年。 相比盛海难掩激动,盛嘉言则显得很镇定,对上她的目光,俊朗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江曼只是淡淡一瞥,随即朝二人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之意。 她没说话,但举止之间都透着淡漠疏离。 江裴心里更加没底了。 “慢慢,我……” “哥,你们一路颠簸也累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江曼出声打断了江裴想说的话,而后歪头对邵淮一笑,眼神和态度瞬间就不一样了。 “我饿了。” 那是全心全意依赖一个人才会有的表现,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娇态,这样的江曼是江裴也不曾见过的。 她对别人疏离,对邵淮却温柔得紧,甚至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而总以面无表情示人的邵淮竟然笑吟吟地点了点头,旁若无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宠溺之态不加掩饰。 “那好,就去你早上说的那家西餐厅。” 江曼心里那点郁闷一扫而空,笑容明媚。 “还是你最懂我。” 果然,偏爱是相互的。 看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江裴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的宝贝妹妹让别的男人给拐走了,而这个男人却有着很多秘密。 他看邵淮就更加不顺眼了,只不过碍于有外人在场,他不好发作。 江裴想,眼下得先处理好她和盛家相认的事,至于齐冽的事,要关起门来说。 …… 随着盛家父子俩的到来,江曼与邵淮的平静日子多少受了影响。 盛海是江曼的亲生父亲,二十多年前盛海与江曼的亲生母亲冯丽珠两情相悦,谈婚论嫁时受到盛家的阻挠,原因是盛家觉得冯丽珠家境不好,不配进盛家的门。 现实版的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没有圆满的结局。 盛海另娶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怀有身孕的冯丽珠黯然退场。 在盛海结婚前,冯丽珠与盛海的母亲见了一面,她以为同样是女人,盛夫人对她会有几分怜悯,所以对盛夫人说了怀孕的事,却没想到盛夫人却表示盛家不会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随后给了冯丽珠一笔钱,既是分手费,也是封口费,让她好自为之。 那些陈年旧事,江曼是在几个月前才听江父说起,在江父去世前的两天,他把江曼的身世告诉她了。 这其中有牵扯出了几段复杂的关系。 江曼的母亲与江父以及贺庭州的父亲是同学,三人曾是关系最好的朋友,在朋友关系的掩盖下是两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慕,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后来因为一些误会,冯丽珠远走他乡,独自在外闯荡了几年,后与盛海相识相爱,最后弄得伤痕累累,身心俱疲,后来回了安城,她第一时间联系了江父。 冯丽珠怀孕时检查出身体有问题,可她决定留下孩子,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坚持将孩子生下来后再做手术,而她确实是这么做的,只是最后的结果是最坏的结果,手术失败了。 就这样,江曼被江父带回来江家,而盛家那时并不知道江曼的存在,直到后来盛海与妻儿外出时出意外,妻儿亡故,盛海因伤失去生育能力,盛家才想到了冯丽珠。 确切说是盛家老夫人想起了当年冯丽珠怀孕的事,开始打探冯丽珠的消息。 江曼不知道盛海娶妻生子后有没有那么一瞬想过冯丽珠,她始终替冯丽珠不值,为一个负心汉生孩子,连命都搭上了。 但江曼并不恨盛家,也不恨盛海,对她来说,无论是盛家还是盛海都是陌生的,而且她也不打算做盛家的千金大小姐。 盛海没了亲生儿子,但不是没孩子。 盛嘉言虽然是盛海领养的,但看得出来父子俩感情很好,父慈子孝,不比亲生的差。 最让江曼苦恼的是盛嘉言的毅力和套路。 自从见面之后,盛嘉言每天都会出现在她的门口,亲自接送她上下班,每天带她去吃不重样的早餐,还送了一堆珠宝首饰,出手阔绰,就差把‘土豪’写在脸上了,俨然一副关心妹妹的好哥哥的姿态,江曼拒绝无果,就懒得再说了。 反倒是江裴自从回来后就神神秘秘的,根本看不到人影,江曼想和他一起吃顿饭都得提前约他,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江曼问他,他也不说实话。 这天早上,江曼收拾好准备去上班,一打开门就看到江裴和盛嘉言像两个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倚在她门外,江曼对盛嘉言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不知道门锁的密码,进不去她家很正常,她好奇江裴怎么也杵在外面不进去。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裴笑着说:“有半个多小时了吧,你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赖床。” 江曼撇嘴道:“你早来了怎么不进去,傻站在外面干嘛?” 江裴看了眼盛嘉言,一本正经地回答她,“我担心盛先生一个人无聊,就在这里陪他聊会儿天。” “……” 江曼和盛嘉言一样无语。 他明明就是不想让盛嘉言进去而已。 虽然是他去Y市把盛家的人招惹来的,但他私心里并不想把自己的妹妹让出去,他表面上对盛嘉言客客气气的,实际心里也不爽。 可这是江父的遗愿,江裴必须替父亲完成,那就是让江曼和亲生父亲相认,以后她就能多个靠山,不会再被人轻易欺负了去。 三人一起去吃早餐期间,江裴提起了同样几天不见人影的邵淮。 “齐冽被我拆穿他的真面目后,多半是心虚跑了,你以后可得长点心,别再被那种人给骗了。” 江曼有些无语地看了江裴一眼,碍于盛嘉言在,她没有说什么。 盛嘉言疑惑问:“什么真面目?” “就是……” “没什么。” 江裴刚开口就被江曼打断了,她淡淡道:“他去外地出差了,过几天才回来。” 江裴欲言又止,在江曼的目光注视下选择闭嘴不言。 将兄妹俩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的盛嘉言忽然有点羡慕江裴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裴与江曼的感情很好,他们了解彼此,有一种默契,从眼神就能读懂对方的意思。 盛嘉言放下刀叉,优雅擦嘴后,微笑看着江曼。 “早在一个星期前,齐冽就被齐家扫地出门了,鼎晟集团现在的掌权人是真正的齐家嫡孙齐凛,如果齐冽和你说他在外地出差,那他一定是在骗你,据我所知,目前他人在附近的县城。” 江曼一顿,抬眼看向盛嘉言,不疾不徐道:“我知道你们的初衷是为我好,但请你们也尊重邵淮,我既然选了他就会信任他,他的事我最清楚不过。” 在江裴带着盛家和盛嘉言来到她面前的那天往上的晚餐期间,他们就处处挑邵淮的刺,邵淮都一一忍了。 之后盛海一听说邵淮已经和她住在一起后就端着长辈的架子把邵淮训斥了一顿,邵淮也忍了。 盛海觉得就算江曼在和邵淮交往,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住在一起对江曼的名声不好等等。 邵淮一句辩解也没有,也没有把他已经和江裴扯证的事说出来。 江曼不想解释什么,直接拉着邵淮走人。 从餐厅离开没多久邵淮就接到邵晴的电话,邵淮没有避着她,她听到邵晴电话里说的话。 邵淮的妈妈遭家、暴,进了医院,邵晴人在国外参加活动一时间赶不回来,所以邵淮是去处理他妈妈的事去了。 也是那时江曼知道了邵淮与邵晴兄妹俩以前过得有多艰难。 邵淮的父亲去世后,邵淮被齐家带走,他妈妈很快就带着邵晴再婚了,婚后又生了一个儿子,那家人尖酸刻薄,邵晴的日子并不好过,受了很多委屈。 邵母性格软弱,再嫁后因为要带孩子没再出去工作,连给邵晴交学费的钱都拿不出来,那家人不愿意供邵晴上学,对邵晴动辄打骂,邵晴继父的侄子还经常对邵晴动手动脚,邵晴忍不了了才给邵淮打电话求助。 知道妹妹受了那么多委屈的邵淮无比自责愧疚,而后邵淮向齐凛的母亲齐太太借了一笔钱,他给邵晴租了房在外面独自居住,剩余的钱他全部给了邵晴作学费和生活费。 从那之后,邵淮每个月都会按时给邵晴汇钱,后来他还支持邵晴学音乐,没让邵晴在钱的问题上受过委屈,别的女孩子有的,邵晴都会有。 邵淮说邵晴一直都很懂事,可江曼更心疼邵淮一个人承担那么多,那时候他还不满二十岁。 她难以想象这么多年邵淮是怎么过来的。 江曼不想让别人知道邵淮的过去以及他母亲和妹妹的事,而现在因为她,盛家和江裴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邵淮身上,还暗中调查他。 邵淮在意她,为了她一忍再忍。 她不该成为邵淮的软肋。 邵淮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同样也是一个好哥哥,就算是在最艰难的时候他都在为邵晴着想,给她创造追求梦想的机会。 他总是把委屈往肚子里咽,独自承受一切,不抱怨,不放弃,默默付出。 江曼觉得自己多了解他一分就会多喜欢他几分,也越来越无法忍受别人说他不好。 就算是江裴也不行。 这顿早餐江曼吃的并不开心,味同嚼蜡。 她将叉子重重放下,与盘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江裴和盛嘉言对视一眼,得意劲儿没了,她的眼神让两人都没敢接话。 而后,江曼再度开了口。 她郑重其事道:“我和邵淮已经领证了,他现在是我的合法丈夫,婚礼正在筹备中,你们不要再瞎折腾了。” 她的这句话让江裴和盛嘉言震惊不已,江裴手中的刀叉同时滑落,掉在了地上。 江裴猛地站起身,死死盯着江曼,咬牙切齿问:“江曼,你刚才说什么?” 江曼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钻戒,在两人的注视下缓缓戴在了左手的无名指上,而后抬起手展示给二人看。 “我结婚了,和邵淮。” 此言一出,两人的表情都变了变,盛嘉言只是惊讶,江裴则黑了脸,十分生气。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你怎么能这么草率做决定,还瞒着我!” 江曼伸手扯了扯江裴的手,无奈叹气,“哥,你先别激动。” 江裴生气甩开她的手,怒气腾腾地离开了。 相比江裴的震怒,盛嘉言显得平静得多,毕竟对他来说,江曼只是突然冒出来的妹妹,他对江曼连了解都算不上,犯不着生气。 在江裴走后,盛嘉言认真地问江曼,“你是认真的?” 江曼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眼神坚定,嘴角带笑。 “是。” 盛嘉言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愿回盛家了。” 江曼淡淡一笑,“想必亲子鉴定的结果你们已经知道了,也许那个结果对你们来说很必要,可对我而言,我永远都姓江,我的父亲是江万龄。” 盛嘉言觉得自己真的该重新审视眼前这个新妹妹了。 来这里之前他事先也调查过江家,他自认为掌握了她的详细信息,这几天接触下来,他觉得自己先前对她的了解太片面。 换作是一般的女孩子,在这样的境遇下,早就迫不及待和亲生父亲相认了。 毕竟江家已经没了,她不再是衣食无忧的千金大小姐,她得自食其力,还要看人脸色,这种落差还是很大的。 可如果她与亲生父亲相认,回到盛家,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甚至比以前在江家还要得宠。 她终究是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她有主见,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盛嘉言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还有几分庆幸。 “我尊重你的决定,但你还是得亲自去和爸好好谈一谈才行,你是爸的亲生女儿,他很在意你。” 江曼不以为意轻笑,“养恩大于生恩,血缘关系并不能超越你们十多年的父子情义,在他心里,你一直都是他的儿子。” 盛嘉言哑然失笑。 这几天盛海都想多陪陪江曼,增进父女间的感情,但江曼并不想,她每天早出晚归,避而不见,盛海就让盛嘉言在她面前刷存在感,拉近关系。 江曼很清楚,这些天盛嘉言在她面前大献殷勤多半是盛海授意,她不说破而已。 现在说开了,她就让盛嘉言给盛海带话。 “下午邵淮就回来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盛嘉言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想回盛家,也没做好和盛海相认的准备,她做的一切让步都只是为了邵淮而已。 下午邵淮回来,江曼去车站接他,晚上两人和盛海父子俩一起吃了顿饭,不知道盛嘉言和盛海说了些什么,盛海对邵淮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还主动提起了婚礼的事,不过并没有强势干涉。 盛海离开的时候给了江曼一张卡,红着眼哽咽着叮嘱她照顾好自己,随后盛海和盛嘉言直接去了机场,连夜回了Y市。 江曼和邵淮回到家后,邵淮先去洗澡,江曼坐在发沙发上看着手里的卡发了一会儿呆,是方栩栩的电话把她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方栩栩咋咋乎乎的,兴奋地不得了,询问她关于婚礼的事,江曼觉得奇怪,她并没有和方栩栩说过婚礼的事,而且她自己也才知道邵淮早在筹备婚礼了。 在方栩栩的提醒下,江曼拿了邵淮的手机上网看了一下。 果不其然,邵淮以齐冽的名义又上热门了。 他从鼎晟离职的事也被曝了出来,说他是被齐家抛弃的弃子,是齐凛的垫脚石等等,江曼耐着性子又看了一会儿,终于明白方栩栩为什么那么兴奋了。 网上有人爆料说看到邵淮去看房,在某某别墅区,是要做婚房,还有人看到他在某知名珠宝店挑婚戒等等,说的有理有据,连日期和照片都有,江曼看了都咋舌。 不得不说,这一届‘网友’还真是神通广大,根据蛛丝马迹,扒到她身上了,江曼看自己的八卦看乐了。 有人觉得邵淮离开了齐家将一无所有,之前看好的别墅肯定是买不起了,还有人说她当初是看上邵淮的钱才踹了贺庭州,攀上高枝,现在邵淮离开了齐家,他那点家产很快就会被她挥霍一空。 “江曼就是个拜金女,金钱至上,她还克夫,和她有关系的男人都走衰运,前未婚夫贺庭州和现任齐冽就是最好的例子……” 江曼把看到的觉得最好笑的读给电话另一头的方栩栩听。 方栩栩听完,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问说,“要不是我知道内情,我也会怀疑你克夫的,主要是真的太凑巧了,我听说贺家的公司前两天被查出了一些问题,被罚了好几千万呢,我听易明非说,贺家这次不死也元气大伤,还有你家男人被齐家抛弃的事,网上把他说得那么可怜,我差点就信了。” 江曼刚和方栩栩讲完电话,邵淮洗完澡出来了,他走过来要抱江曼,她笑着躲开了。 “我去洗澡,你先去暖床。” 她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邵淮怔了片刻,明白她的意思后勾唇笑了。 等江曼洗完澡出来,邵淮果然已经躺在床上了,她掀开被子一角躺进被窝里,他第一时间就贴上来抱着她,细密的吻也随之落下。 江曼笑着躲了躲,没躲开,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我有件事要问你。” 邵淮停下动作,将她圈在怀里,目光灼灼,嗓音暗哑。 “你说。” 江曼故意板着脸问:“听说你在国外有一个私生女?” 邵淮一僵,顿时有些慌乱。 “不是,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江曼看他急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把你紧张的,搞得像真有那么回事儿似的,你以为我傻吗,别人说什么我信什么?” 邵淮闻言猛地抱紧了她,将她紧紧扣在怀里,解释说,“那个孩子真不是我的,你别信那些谣言,过几天我让那孩子的母亲亲自向你解释。” 看他紧张兮兮的样子,江曼噗哧笑出声来。 “都说你做事只看效率,怎么现在这么简单的事却被你弄得这么复杂呢,你只需要说一句那个孩子是齐凛的不就好了。” 邵淮心头一热,嗓子哑得厉害。 “你都知道了……” 江曼抬手搂住他的脖子,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我都替你难受,我知道齐老太太对你有恩,你给齐凛当盾牌,替他背锅是在还恩情,这么多年你早就还清了,现在是齐老太太和齐凛翻脸无情把你踢开,你和他们齐家互不相欠了,以后只属于我一个人,明白了吗?” 邵淮的嘴唇动了动却未发出声音,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抱她的力道又紧了紧,许久之后,他低声在她耳边真情告白。 “江曼,我爱你,爱了很久很久……” 江曼心中悸动,安静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这就是前几天江裴在电话里用凝重的语气说的邵淮的秘密。 江裴刚回来那天晚上就把事情和她说了,还让她看了照片。 因为江裴在得知她和邵淮在一起后就托国外的朋友去查了邵淮在国外的事情。 照片里,邵淮抱着一个女童,从表情和动作看得出来照片是人偷拍的,拍到了邵淮和女童的照片。 江曼虽然惊讶,但是从没怀疑过邵淮的为人,之后江裴又翻出了一些国外的新闻报道,各种八卦消息暗指邵淮有一个私生女。 她不信,江裴就让他朋友继续查,没想到还真查出了一些齐家极力掩盖的秘密。 邵淮替齐凛背了不少黑锅,就连‘喜当爹’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齐家要脸面,齐凛是齐家独苗,齐老太不想自己的亲孙子名声受损,就把邵淮推出去。 邵淮就像齐凛的护身盾牌,早些年齐凛做了不少荒唐事,都是邵淮替他收拾烂摊子。 了解事情的大概后,江裴没再提过这一茬,可他依然对邵淮有成见,始终觉得邵淮当初接近她是在趁火打劫。 她解释过很多次,江裴还是看邵淮不顺眼,明里暗里与邵淮较劲。 当江裴得知她已经悄悄和邵淮领证后才会那样生气。 她可以不在意盛海是什么态度,但江裴不同,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他永远是那个最疼她的哥哥。 一个是她哥哥,一个是她丈夫,她不希望他们两个之间有隔阂。 静静相拥片刻,邵淮吻了吻她的额头,顺着往下又亲吻了她的鼻尖,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目光落在她莹润饱满的唇瓣上,嘴里说着再正经不过的话。 “我会和江裴好好聊一聊的,一切有我,你不用担心。” 这也许就是心有灵犀,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江曼应了一声‘嗯’后微微仰头,主动献吻,温软的触感让邵淮微愣,身体的本能比思想更快做出反应,一手托住她的头加深了这一吻,很快便掌握了主导权。 一点即燃的热情如星火燎原,越烧越旺,彼此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水到渠成的事,两人在这方面都是新手,全凭本能行事,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一番折腾,江曼又累又困,可身上汗湿黏黏糊糊的不舒服,邵淮搂着她平复片刻,轻声在她耳边说,“我抱你去洗澡。” 江曼往他怀里钻,软绵绵哼了两声。 邵淮在她发顶吻了吻,而后将她打横抱起去了浴室。 两人在浴室里又折腾了一通,江曼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餍足的男人更加温柔体贴,抱她回到床上后让她枕在他腿上睡,他耐心地帮她吹头发。 帮她吹干头发后又帮她调整睡姿,邵淮刚躺下,江曼轻轻踢了踢他的脚。 “老公,我渴了。” 她闭着眼睛,懒得动弹。 一声‘老公’让他心潮澎湃,他倒了杯水喂她喝下,一杯水见底,轻声问她还要不要,她闭着眼睛窝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将水杯随手放在床头柜上,邵淮关了灯躺下,两人相拥而眠。 江曼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好在是周末,她睡到自然醒也不怕耽误工作。 她起床洗漱时邵淮从外面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江裴。 江曼快速洗漱后来客厅,看到江裴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而邵淮在往餐桌上摆餐盒。 她觉得这两人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于是她去到邵淮身边,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会和我哥一起回来?” 邵淮笑着递了双筷子给她,“等你吃完饭我再和你说。” 江曼看了看餐桌,疑惑问:“你们在外面吃过了?” 这时江裴扭头看她,没好气地说,“我们可不像你这么懒,一觉睡到中午。” 很显然,江裴还在生她的气,所以态度恶劣。 江曼不和他一般见识,对邵淮甜甜一笑。 “还是老公对我好。” 邵淮低笑,抬手抚了抚她额前发丝,温声说:“快吃吧,凉了不好吃。” 被两人歪腻画面给刺激到了的江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哼,你就惯着她吧,以后你就会知道什么叫人间疾苦了。” 这话是对邵淮说的。 邵淮脸上的笑容愈深,目光就没从江曼身上离开过。 “我好不好容易才娶到她,在此之前我已尝尽人间疾苦。” 江裴觉得这种肉麻的话从邵淮嘴里说出来太惊悚了,目瞪口呆。 江曼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她好像明白是这两人是哪里不一样了。 邵淮昨晚说会找机会和江裴好好聊一聊并不是说说而已,看得出来,他们聊得还算愉快,至少现在江裴已经不对邵淮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了。 江裴没待几分钟就离开了,江曼也没过问他要去哪儿,自打从Y市回来后,他就一直很忙碌的样子。 从小一起长大,兄妹俩算是最了解对方的人,她大概能猜到最近贺家为什么会走霉运了。 只不过眼下江曼更担心的是江裴的安危,他一个人与贺家和钱家斗,势单力薄,怕是会吃亏。 饭后,江曼被邵淮揽在怀里,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江曼心事重重,她还是很担心江裴,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下意识抬眼。 几乎在她抬头的瞬间邵淮也低头看她,目光相撞,他笑了起来。 “怎么了?” 江曼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你是不是知道我哥最近在做什么?” 他对她的事从来都十分上心,江裴是她哥哥,他必定也是对江裴有所关注。 听她问起这个,邵淮瞬间明白她的心思,看出了她的担忧。 他轻声安慰道:“江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已经蜕变成长,他想保护你,所以他不会在将他自己置身于险境让你为他担惊受怕,他很聪明的,你要对他有信心。” 果然,他对江裴的行踪一清二楚,也知道江裴在做什么。 江曼直起身盘腿坐着,与他面对面。 “我哥他一个人斗不过他们的,可最近的事似乎都很顺利,你是不是暗中相助了?” 闻言,邵淮挑了挑眉,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即便是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但被他一本正经的调,戏,江曼还是会觉得脸热,羞恼地瞪他。 “和你说正经事呢,你别给我耍流氓!” 邵淮再将她揽入怀中,轻笑说:“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而已,盛嘉言出力最多,还有盛家暗中帮忙,江裴想做的事会成功的。” 他的一点小忙说的很谦虚了,江裴之所以能这么快拿到贺家内部的大部分证据是因为他早有安排。 很早之前他就在贺庭州身边安排了人,知道贺家的很多秘密。 邵淮要整垮贺家并不难,他没动手是因为他把机会留给江裴,江裴确实很聪明,知道自身的劣势,所以拉拢了盛家,只是终究还是利用了江曼。 早上邵淮去找江裴开诚布公谈了一次,两人已经达成共识,江裴放手去做他想做的事,邵淮会保护好江曼。 两人唯一的分歧还是在江曼身上,江裴想把江曼送去Y市,盛家在那边能很好的保护她,但邵淮不同意。 当然,这些事邵淮是不会让江曼知道的。 听了邵淮说的话,江曼放心了不少。 邵淮下午与于策远他们约在郊外的一家农家庄园聚餐,江曼叫了方栩栩,所以易明非也去了。 大家各自都带了家属,聚在一起很热闹。 邵淮的朋友不多,在这之前,江曼还以为他只有于策远一个朋友,后来在庄园看到季凌衍与季凌寒兄弟俩,她意识到自己还需要更用心地去了解他。 期间,邵淮去卫生间,江曼与其他人都不太熟,就在一旁看季凌衍烤肉,而季凌衍的老婆阮清宴则帮他打下手,时不时扇一下蒲扇,炭火旺,油烟不少,两人在烟雾中相视一笑,甜蜜得不行。 江曼看得有些出神,突然面前出现一只手,递了瓶水给她。 她扭头看,是于策远,接过水后她微笑道谢,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讲电话的郁宁,开玩笑地说:“你对别的女生都这么体贴,不怕郁宁生气?” 于策远失笑,“我可不是对所有女生都体贴,这水是我们家宁宁让我给你拿的。” 江曼扬了扬手中的水瓶,扬眉一笑,“那一会儿我得去谢谢她。” 于策远不可置否笑了笑,随即指了指不远处的鱼塘。 “趁邵淮不在,我告诉你一些秘密吧,关于他的,也是关于你的,有没有兴趣?” 方栩栩和易明非,还有季凌衍的弟弟季凌寒,他们三个在那边钓鱼。 江曼笑着站起身,与于策远一同往鱼塘边走去。 于策远问她,“你知道邵淮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吗?” 邵淮左眼上方有一道疤她是知道的,但那道疤是怎么来的,她还真不清楚,她也曾问过,但他不肯说。 看她眼露疑惑,于策远叹气,“老邵那人啊,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明明长了一张嘴,他却活成了一个闷骚。” 江曼:“……”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邵淮就出现了,他笑吟吟的走向两人,目光却在于策远身上打转,看得于策远浑身不舒坦,找了个借口先溜了。 十多分钟已经足够江曼听完邵淮暗恋她的故事了。 邵淮看她眼睛红红的,牵起她的手,担忧问,“策远他欺负你了?” 江曼往前一步,将脸埋在他胸前,紧紧抱着他。 “原来我高一那会儿在甜品店遇到的那个人是你,你怎么不早说,虽然你那时候很穷,瘦得像猴儿似的不好看,但我肯定不会嫌弃你的……” 邵淮怔了怔,回神后有些哭笑不得。 “可我听你这话怎么有种嫌弃的意思呢,又穷又丑,我在你面前丝毫没有存在感可言。” 原来刚才于策远把他的秘密都告诉她了。 那时他家出事,父亲没了,妹妹意外摔伤躺在医院,他和他妈妈每天被追债的人围追堵截,他连学也没法上了,四处打工挣钱凑他妹妹的医药费。 那天是邵晴的生日,邵晴说想吃蛋糕,一个小蛋糕十几块钱,他却拿不出来,他找店员问能不能先赊账,他会尽快把钱还上的,店员嘲讽他没钱还想买蛋糕,骂他是穷鬼,还把他赶了出去,周围人都用轻蔑的眼光看他,指指点点。 就为了一个十几块钱的蛋糕,他放下自尊求人,但他得到的只有奚落嘲讽。 就在这时候江曼走进了那家甜品店。 后来无数个夜里,他的梦里都是她拎着蛋糕微笑站在他面前的样子,还有她的声音。 她送给他的蛋糕和他想买的那个是同款,却比那个大太多了。 “蛋糕给你,祝你生日快乐。” 他伸手接过,还来不及道谢,江裴来了,江裴抓着她的书包,将她拽走了,边走边数落她磨磨蹭蹭。 “江曼,你是乌龟吗,买个面包你用了十分钟……” 他记住了她的名字,从她穿的校服知道她和他是同一所高中。 后来他回学校继续上学,第一天就在广播里听到她的名字。 她参加了广播站,周二的中午十二点半她会朗读一篇励志的稿子,每次十分钟。 她走在哪里都耀眼夺目,虽然隔了两个年级,他在班上也时常听到有男生讨论她。 长得漂亮,学习成绩好,多才多艺,不仅声音好听,会弹钢琴会跳舞,男生心目中完美的全能女神。 而他只敢默默关注她,连当面对她说句谢谢的勇气都没有。 他在她面前太自卑了。 后来齐凛察觉他的心思,也许是好奇,又或是别的什么心理,齐凛接近她,和她走得越来越近,甚至传出他们早恋的绯闻。 齐凛不止一次当着他的面说正在追求她,每天和他说他们课前课后在做些什么,他每一个字都听进心里,既难受又暗自窃喜。 因为通过齐凛,他每天都能知道她更多的事,越来越了解她。 直到那次意外。 那个周六的下午,她去参加钢琴比赛,他偷偷去场外看她,默默给她加油,结束之后她从赛场出来,独自上了公交车。 她那天身体不舒服,没到站点就下车了,根本没注意到有两个男人跟踪她。 她下车的地方比较偏,没什么人,那时她难受地蹲在地上,邵淮也跟着下车,没敢靠近她,可是当他看到那两个男人去纠缠她时,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双拳难敌四手,可就算实力悬殊也敌不过他有为她拼命的勇气。 他头破血流,但他保护了她,等他把那两个人吓跑后发现她已经晕倒了。 直到今天,听于策远说了这些事,江曼才知道当年背她去医院的人是邵淮。 她只记得当时她肚子很疼,意识已经模糊了,有两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纠缠她,随后出现一个男生出现把她护在身后,她只看到了男生的后背,高高瘦瘦的,他身上穿的是校服。 等她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守着她的人是齐凛。 齐凛说是他送她到医院的,之后几个小时都守着她没离开,但她发现那天齐凛没穿校服。 而且江裴来医院接她的时候,护士无意间说了句送她来医院的男生也受了伤,缝了几针,江裴询问对方的信息想要表达感谢,护士却说人缝完针后就离开了,没有留联系方式。 这些事,邵淮只对于策远说过,还是在他喝醉的时候。 江曼听完,心里既感动又难受。 他喜欢她那么久,她却不知道。 她所知道的都是听别人说的,可别人又怎么会了解他全部的苦呢。 她哽咽道:“我不嫌弃你……” 邵淮抱着她,笑着应声,“我知道,所以我来找你了。” 他曾以为她是天上月,他是地上泥,他这辈子都只能仰望着她。 像现在这样拥她入怀,在他梦里上演了无数次。 姗姗来迟的邵晴站在不远处看着腻歪的两人,忍不住和于策远吐槽起来。 “策远哥,你有没有觉得我哥有点猥琐?” 于策远煞有介事点头附和,“不是一点半点儿,以前他是个不知道疲倦为何物的工作狂,现在每时每刻只想着风花雪月,原以为他摆脱了齐家以后他就会来公司帮我分担,我给自己放个长假带宁宁去旅游来着,没想到,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陪老婆,更过分的事是他竟然说要等他婚礼之后度完蜜月回来才正式到公司表明他是合伙人之一的身份。” 说到这里,于策远吐槽的欲望更加强烈。 “老邵只想着结婚度蜜月,老季也只想做他的上门女婿替我表妹守住家业,怎么就没人心疼心疼我呢,他们两个都是合伙人,这些年却只有我一个人累死累活,还得为他们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季凌衍的老婆是于策远的表妹,而季凌衍既是于策远的妹夫也是他的大学同学兼室友,还是他最好的朋友。 这么说起来,于策远这么辛苦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邵晴是个大忙人,匆匆而来就只是为了和江曼见一面,只待了两个小时就走了。 聚餐结束,方栩栩想和江曼他们一起走,江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方栩栩应该是单方面和易明非冷战,不过易明非显然没把她的‘仇视’放在心上,看似温柔实则强势地牵着方栩栩上了车。 与其他人道别后,江曼和邵淮上了车,依旧是邵淮开车,回到市区后,江曼发现路线不对。 “我们回去不是这个方向,是不是走错路了?”她问。 邵淮说:“先不回去,我带你去看看我们的婚房。” 江曼讶异问:“网上说你要买别墅是真的啊?” 邵淮失笑,“我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现在没有了。” 江曼觉得有些好笑。 “你这样连我都有些相信网上说的我是看上你的钱了。” 邵淮侧头看了看她,语气略带不满。 “难道不是看上我的人吗?” 江曼故作严肃地说:“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邵淮刚想笑,又听她用很认真地口吻说,“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就不一样了,人我要,钱我也要。” 她如此又没,邵淮忍俊不禁。 看完他新买的别墅,江曼觉得很满意,她那套公寓不算小,两个人住绰绰有余,但以后有了孩子就显得空间不够了。 他买的那套别墅离方栩栩家不远,环境很好,适合孩子成长。 而且他连婴儿房的装修都设计好了,最近就要开始装修了。 江曼喜欢那套别墅,可也心疼邵淮的钱包。 夜里,夫妻俩相拥而卧,闲聊谈心。 江曼问:“你就这样离开齐家,不会有麻烦吗?” 邵淮吻她的唇,没个正经,开玩笑说:“我有老婆保护,不怕他们。” 江曼捶了他一下,好笑不已,“你脸皮越来越厚了啊,以前的高冷禁欲形象都是骗人的,我这是误上贼船下不去了啊。” “对,上了我的贼船就是船长夫人了。” 他的吻伴随着话音落下。 深入的交流运动之后,江曼很累却又很清醒,就想和他多说会儿话。 “邵先生,听说你色令智昏,万千家财快被我挥霍空了,是真的吗?” 邵淮低笑,不答反问:“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一无所有了,你会陪我东山再起吗?” “不会。” 她不假思索就回答了。 邵淮愣了一下,随即拥紧了她,叹道:“唉,看来我得努力挣钱才能让老婆对我不离不弃啊。” 江曼窝在他温暖的怀里笑。 “没事的邵先生,我不介意你吃软饭,真到了那一天,我养你啊。” 他这么厉害,离开齐家才有施展的机会,齐家的恩他早就还完了,他没拿齐家的一分钱,现在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一点一点凭本事挣的。 她刚知道,他也是策远科技的合伙人之一,这些年拿的是策远科技的分红,摆脱齐冽的身份后他做回邵淮。 邵淮亲吻她的脸颊,哑声说:“我终于有家了,谢谢你曼曼。” 江曼听得鼻子一酸,更加用力抱紧了他。 以后她会加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