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豪门老公后被溺爱了 作者:半杯奶加一杯茶 文案 一心想要逃离司家的言澈无奈沦为联姻的工具。 言澈拿出小伙伴友情赞助的《霸道总裁和他的作精小娇妻》仔细研究攻略: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努力成为麻烦精,争取把豪门老男人吓退好了。 然而…… 第一次约会,被拉了小手; 第二次约会,被亲了小脸; 第三次约会,直接见家长?! …… 看着面前绞尽脑汁努力任性的小未婚妻。 宗以牧:婚约对象年纪太小爱撒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只能多多的喂吃送穿买买买,亲亲抱抱举高高了。 ps 本文是同性可婚背景,攻离过婚的,介意勿进哈 本文将于4月19日周二入V,到时候会有倒V,倒V章节从28章-49章,看过的小伙伴请勿重复购买哦,入V当天会有三更奉上。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往后也请继续支持。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婚恋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宗以牧(攻),言澈(受) ┃ 配角:言铭,司禾,司明轩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小王子都是被宠出来的。 立意:努力强大自己,彩虹会在风雨后到来。 第1章 别墅的客厅里,身材清瘦的青年坐在临窗的单人沙发上望着窗外发呆。客厅中间的长沙发上,盛装打扮的中年女人正拿着手机在回复信息,时不时通个电话。 两个人同处一室,空气却仿佛凝滞一般,彼此间一句交流也没有。 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言澈看见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正缓缓驶进院子。 “来了吗来了吗?”司禾伸着脖子往外看,不过她坐得离窗户比较远,除了窗子边摇晃的树枝,什么也没看见。 佣人推开门,一位身着灰色正装,带着金框眼镜的高挑青年走了进来。 “司女士您好,我是宗先生的助理钟辰,来接言少去和宗先生见面。” “好的好的,我们已经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司禾迫不及待地率先站起来,言澈则慢半拍地跟上。 钟辰拉开车门,见司禾弯着腰准备上车,连忙阻止道:“抱歉,司夫人,宗先生的意思是希望可以和言少单独见面。”言下之意是告诉司禾不用跟着去。 司禾有些尴尬,但还是笑着解释道:“言澈这孩子第一次相亲,有些紧张,我这个当妈的陪着去他能安心一些。” “抱歉。”钟辰小小地上前了一步,作出了阻拦的姿态。 “你……”这个青年虽然只是个助理,但是他的老板是现在整个司家要巴结的对象,要是把这个钟辰得罪了,回去和宗以牧说了什么坏话,搅黄了这次的联姻可就得不偿失了。 司禾强忍着不悦,憋着气道:“我们家言澈性格内向,不怎么会说话,还是我跟着去吧,有什么事情也好和宗先生当面沟通。”说着,司禾还用眼神示意言澈,希望他能有眼色一点,主动提出希望她跟着一起去。 奈何言澈只是垂着头看着脚下的地面,对她的眼神是一点也没收到。 钟辰保持着得体的职业性微笑,脚下则纹丝不动,“不好意思,宗先生的意思是希望和言少单独见面。” “这孩子没怎么见过世面……”话刚出口司禾就知道自己失言了,把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推出去联姻,叫人家怎么想?司禾赶忙补救道,“我是说,我们言澈从小就一直在学校里认真读书,不怎么关心其他事情,有很多事情都不懂,万一惹宗先生不高兴就不好了。” “这个您放心,宗先生知道言少还是个学生,不会计较的。”钟辰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等司禾继续开口,直接道,“司夫人,距离约定的一点只剩下不到四十分钟了,宗先生最不喜别人迟到,而且公司下午还有重要的会议要开,您看……” “那好吧……”司禾没办法,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把言澈叫到一边单独嘱咐,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言澈进了车。 车子平稳地驶出了别墅区,言澈一个人坐在宽敞的后座,他看了眼后视镜,见钟助理在前面专心开车,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要赶紧过一下之前自己做的攻略。 言澈为了今天的相亲,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把小伙伴发给他的《霸道总裁和他的作精小娇妻》完完整整看了一遍,又把要点都提炼出来整理在手机备忘录里,为的就是在相亲这一天给对方留下个作天作地的坏印象。 从小到大,言澈一直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个家不过是个外人而已,也从未肖想过这个家的任何东西,唯一所求不过是在大学毕业后把钱还给言铭,然后就到一个新的城市开始全新的生活。现在大三即将结束,还有一年多他就可以实现目标了,结果却在三天前被司禾告知要他代替司家去和宗家联姻,言澈那一瞬间只觉得万念俱灰。 联姻的对象是宗氏企业总裁宗以牧。宗家是帝都的老牌世家了,家族历史有几百年,底蕴深厚,尤其是在现任家主宗以牧接手家族企业之后,宗家实力大增,一跃成为了帝都三大豪门之首,而宗以牧本人也年仅三十岁便凭借千亿身价位居华国富豪榜前五。可以说,除了曾经有过一段婚史这点略有不足以外,宗以牧绝对是帝都目前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 言澈正是年少慕艾的年纪,对于自己将来的另一半也有着无数美好的憧憬,而这些美好的憧憬里并不包含嫁入豪门这种天马行空的事情。两个人家世这样悬殊,言澈毫不怀疑自己嫁过去面临的就是一生都逃脱不掉的任人摆布的凄惨命运。 毕竟被司家人捧在手心的小公子司明轩,那样骄傲夺目的人,嫁给宗以牧以后也并没有过得多好,短短三年便以离婚收场。 但是司家并没有给言澈拒绝的余地。 “这么多年家里供你吃供你住,这份养育之恩你都不顾了吗?言澈,如今只是要你和宗家联姻,多少豪门千金求都求不来的好婚事,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司禾狭长的双眼冷冷地盯着言澈,居高临下淡淡道,“你不要以为你不用家里出学费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取消一个学生的学籍,这么小的事情对于司家来说不过是打个招呼的事。” 只这一句话,言澈便不得不丢盔弃甲。 既然没办法拒绝婚约,言澈便只能在宗以牧身上动脑筋了。宗以牧今年三十岁,作为一个成熟而又位高权重的男性,宗以牧应该是十分厌恶刁蛮任性的人的。 言澈默记着备忘录里的攻略,暗暗希望按照《霸道总裁和他的作精小娇妻》里说的做可以成功让宗先生厌恶他。想来若是宗先生没有看上他,主动拒婚的话,司家也就没有理由为难他了吧。 餐厅不算远,但是帝都的市区一向堵车严重,尤其现在还是午餐时间,紧赶慢赶车子终于在一点之前成功抵达。 见面的餐厅是宗氏旗下的一家高档西餐厅,言澈以前只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来过。 穿过别具一格的小花园,钟辰带着言澈进了餐厅的正门,门口接待的服务生似乎想要对言澈说些什么,看见是钟助理在引路后便恢复了和煦的微笑又站了回去。 言澈有些奇怪地看了那服务生一眼,跟着钟辰上了餐厅二楼,走到一间包厢门口,钟辰给他打开门。 言澈一走进去,坐在窗边的男人便看了过来。一身黑色高定正装,五官深邃而俊朗,乌黑的短发被梳到脑后,额前只余几缕碎发,整个人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男人似乎也在打量他,但是英俊的面庞上没有什么表情,或许是久居上位的原因,言澈觉得无形中存在着某种强大的气场压着他,让他有点不敢抬头直视对方。 宗以牧确实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年仅二十一岁的准婚约对象。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样子,贴身的西裤将青年臀腿的线条完美地勾勒出来,瘦削的身子在宽松的缎面衬衫里若隐若现,从敞开的领口可以直接看见白嫩的脖颈和纤细的锁骨。 少顷,宗以牧收回落在青年领口的视线,若不是他提前看过资料,也见到过青年学生打扮的日常照,还以为眼前人是哪个合作方送来的小玩意呢。 司家人也真算是煞费苦心了,宗以牧讽刺地想着。 一个面无表情地坐着,一个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言澈觉得这个初见的场面有一点尴尬。 过了一会儿,低沉的男声响起,“坐。” “哦。”获得解封的言澈松了一口气,走到男人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见言澈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宗以牧也没有说什么,反正双方的资料早就已经互相看过了。 言澈坐下后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忘了重要的事情,《霸道总裁和他的作精小娇妻》里有写的,这种场合一定要要求对方拉开椅子才能坐下的。 言澈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待会儿一定要记得作精小娇妻的秘诀:吃鱼一定要老公挑好鱼刺,吃虾一定要老公剥好虾壳,吃牛排一定要老公切成小块,喝水一定要老公拧瓶盖,还有如果老公送你礼物,无论是什么都要一脸嫌弃各种挑剔最后再勉为其难的收下…… 宗以牧见到对面的青年先是抿着小嘴一脸的懊恼,然后又在苦苦思索着什么,最后又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表情十分的丰富。 还挺有意思的。 服务生进来点餐,宗以牧示意言澈先点,言澈接过菜单看了看,想到自己的小秘诀,便故意用娇纵的语气说道:“一般不都会提前定好吗?怎么还要我自己点呀?一点都……不体贴……” 呜哇-当着别人的面说这种话,好羞耻啊,幸好还是勉强成功说完了,虽然很不习惯,有些磕磕巴巴的。 宗先生听到他这么作生气了没有呀?怎么办,都不敢看,呜…… 看见对面的青年埋着头,脸蛋红彤彤地好像要冒热气了,宗以牧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接过菜单熟门熟路地点了几样菜品,便把菜单递给了服务生。 两个人相顾无言了一会儿。 宗以牧拿起面前的餐巾对折好铺在膝上。 言澈赶紧道:“那个……也帮我弄一下呀。” “呃……”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了,首日万字更新,这篇尝试一下现代小甜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2章 言澈看见男人的动作明显有一瞬间的凝滞。 要生气了,要生气了对不对? 宗以牧: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不过还挺有意思的。也罢,看看这个小东西在玩什么把戏。 男人站起身来。 呜哇,好高!刚才坐着还没觉得,一站起来才发现宗先生竟然这么高,而且还是宽肩窄腰大长腿! 男人走过来,给言澈铺餐巾的时候高大的身躯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了,言澈赶紧老老实实地盯着面前又白又圆的大盘子。 菜品陆续上来了。 哇,牛排!这道题我会! 言澈立马看着宗以牧,指着面前滋滋作响的牛排用理所当然的口吻道:“我要你帮我切。” 宗以牧动作娴熟,姿态优雅地将自己面前的牛排均匀地切成刚好能够入口的大小,然后和言澈交换了一下。 “酱汁也要!” 骨节分明的手拿起盛着酱汁的小壶给他淋上,“这些够吗?” 啊?!这种情况该怎么回答来着?小说里没写啊。言澈只好遵循本能答道:“够了,谢谢。” 整一顿饭下来,言澈一边回忆着小秘诀一边提出各种要求,可惜预想中男人的怒火并没有到来,除了刚开始有些诧异外,宗先生全程都十分配合地按着他的要求做了。反倒是言澈自己,这么麻烦人家觉得很不好意思,脸蛋红红的,一直不好意思直视人家。 言澈一边戳着面前小小的饭后甜点一边觑着男人没有表情的脸,完全看不出有没有成功引起对方的不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言澈觉得男人似乎还有那么点乐在其中的意思。 唉,泄气地将一勺蛋糕送进嘴里……唔,这蛋糕好好吃。 “叩……叩……叩” 钟助理的声音隔着门响起,“宗总,该回公司了,三点还有一个会议。” 宗以牧优雅地擦拭唇角,“知道了。” 要结束了吗?言澈赶紧把最后一口蛋糕塞进嘴里。 “吃饱了吗?” 言澈抬头,正好和男人深邃的目光对个正着,“吃饱了,”光回答这句好像有些奇怪,言澈又补上一句,“谢谢招待。” 宗以牧点点头,起身走过来,然后弯下腰。 干嘛?他要干嘛?! 又被笼罩住了,言澈立马绷紧了身子。 男人拿过一张新的纸巾,扶住他的下巴,然后仔细地擦拭起来。 啊啊啊!白皙的脸蛋瞬间爆红,怎么回事啊?!本来因为觉得太过羞耻,他没想提这个要求来着,宗先生怎么就主动过来给他擦嘴了呢?! 难道他也看了那个,《霸道总裁和他的作精小娇妻》?! 男人擦完后端详了一下,这才放下纸巾,然后大手直接握住言澈放在膝上的手。 “走吧。” 早在被握住下巴的一瞬间言澈就大脑一片空白了,宗先生怎么做他就傻乎乎地跟着做,出门的时候,言澈连江助理一脸惊讶的神色都没看见,全程埋着头就被宗以牧牵着走出了餐厅。 一阵凉飕飕的风袭来,言澈不禁哆嗦了一下。 宗以牧敏锐地察觉到了。 “冷?” 言澈摇摇头,“还好。” 实际上冷死了。 四月初的天气本就还有些春寒,他身上就这么一件松松垮垮的衬衫,材质还是凉丝丝的那种,一点都不保暖,站在这么个树木森森的花园里,凉风直往衣服里窜。 以宗以牧从上往下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见青年后颈处冒出来了一粒粒细小的鸡皮疙瘩。 单薄的肩膀被握住,随后带着体温的外套轻轻搭在了肩上。 “啊……不用麻烦的,待会儿上车就暖和了。”言澈连忙推辞。 “你穿太少了,”宗以牧充耳不闻,拉起西装外套的袖子示意青年把手伸进去。“手。” “哦。”都这样了,言澈也只好照做,面前的男人只穿着衬衣马甲,壮硕的体格一览无余,这外套穿在他身上完全撑不起来,连大腿都罩住了,看起来一定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吧。 不过真的好暖和喔。 看着青年乖巧的样子,宗以牧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在门口等了几分钟,两辆车一前一后开了过来,除了接言澈来的劳斯莱斯,还有一辆商务宾利,钟助理和另一位司机分别从两辆车上下来。 宗以牧打开劳斯莱斯的后门护着言澈的脑袋把他送进去,“江辰要和我回公司,让司机送你回去。” “嗯。”言澈乖乖点头。 关门前又说道:“下次见面会让人提前通知你。” “嗯。”再次乖乖点头。 回到别墅,言澈毫不意外地在客厅里看到等候多时的继母司禾和继兄司扬。 言澈不是司家的孩子,是在母亲去世后才跟着父亲言铭的,那时父亲已经重组了家庭,也有了新的小孩。司扬是继母司禾和前夫的孩子,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父母离婚后改姓了司,下面还有一个刚上初中的小弟言星冉,是言铭和司禾再婚后生下的孩子。 “怎么样?宗总对你……”还满意吗?此时的司禾已经换回了居家的打扮,见到言澈身上穿着的西装外套,急着要问的问题顿时消了音,随即兴奋道,“这是谁的衣服?宗总的?!” “嗯。”言澈不想和他们多说,直接一个字回应。 “宗总为什么把外套给你穿?你们……”短短一瞬间,司禾脑补了很多,她甚至想到那件宽大的西装外套下,特意定制的白衬衫会不会已经被撕成了破布条。 “宗先生见我穿的太薄了,才把外套借给我穿。” 司禾一听,顿时淡了情绪。也是,言澈出门满打满算才两个多小时,这其中还包括路上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和宗总发生什么。 “妈,您先别关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了,还是先让言澈说一下见面的细节吧。”司扬对于司禾刚才脑补出的一场大戏一无所知,见母亲只是盯着外套不停问便有些不满,他示意言澈过来坐,他要好好问问宗总是什么态度。 言澈走过去,依旧是坐在临窗的单人沙发上。 司扬直接道:“怎么样?宗总对你还满意吗?” 言澈老老实实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们吃了一顿饭,相处了一个小时,你怎么连人家对你满不满意都不知道?” 言澈无言以对。他是真不知道,他感觉自己已经努力地按照攻略去做了,但是宗先生好像并没有表现出厌恶他的样子。 司禾看着自己榆木疙瘩似的继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到底有没有按照我说的做?” 想到司禾之前教的那一大堆如何讨好男人的方法,言澈实在是做不出那种姿态,便老实道:“我做不来。”而且他也不觉得那么做了就能讨宗先生喜欢。 “那我让你说的事儿呢?你说了没?” “没有。” “言澈!”司禾盯着言澈,冷冷道,“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不会是想搞鬼吧?想想你的学籍!” 言澈眉心一跳,连忙道:“我没有!”只是宗先生气场太强大,他吃饭的时候一直很紧张,司禾交代了什么他根本都没想起来。当然,言澈也不会把小秘诀的事情说出来就是了。 司扬打着圆场道:“算了,妈,言澈一个学画画的也不懂生意上的事儿,你让他第一次见面就和人家谈合约的事情,也确实有点难为他了。”毕竟言澈是有可能嫁入宗家的,司扬并不想太过得罪他。 司禾也知道儿子说得有道理,所以去的时候她千方百计想跟着来着,一方面是为了和宗以牧谈合约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想盯着点免得言澈乱说话。 两个人围着言澈问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司禾也知道自己的继子就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看来也问不出更多了,索性挥挥手道,“你回屋吧。” 不用跟他们在这里虚与委蛇,言澈求之不得,赶紧回自己房间了。 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后,言澈趴在床上给自己的小伙伴发信息。 言小澈:“西西,怎么办,我按照《霸道总裁和他的作精小娇妻》里说的试了,但是好像没什么用。” 对方秒回。 顾小西:“啊?相亲已经结束了吗?这么快!” 言小澈:“嗯。” 顾小西:“嘿嘿嘿.jpg,对方长得怎么样?帅不帅?” 言小澈:“挺帅的。” 顾小西:“姨母笑.jpg,既然是个帅哥,要不你就从了呗。” 言小澈:“不行呀,我们不合适,我配不上他的。还有,我今天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他好像没什么反应呀。” 顾小西:“他没有生气吗?你是不是不够作啊?” 言小澈:“我已经很作了,这辈子都没那么作过。”言澈把自己具体怎么做的描述了一遍,“结果他都按照我说的做了。” 顾小西:“一点都没生气?” 言小澈:“我也不确定,他都没什么表情的,不过我觉得应该没生气吧,他最后还主动给我擦嘴了。” 顾小西:“卧槽!!主动给你擦嘴,这是神马神仙展开啊!他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 言小澈:“怎么可能!他前妻长得比我好看多了。” 顾小西:【也是哦,我忘了他还是你前哥夫了。】 第3章 宗以牧的前妻司明轩是司氏企业总裁司翰的小儿子,司翰和司禾是同胞兄妹,因此司明轩和言澈也算是名义上的表兄弟关系。不过言澈在司家一直相当于隐形人的存在,和司明轩只是在家族聚会上见过面,并没有搭过话,而宗以牧和司明轩结婚后很少会过来司家,所以言澈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顾小西:“那要不你再努努力?你不是说他都没有表情的?说不定人家只是喜怒不形于色,其实心里已经在偷偷讨厌你了。” 言小澈:“但愿吧。”言澈有些沮丧,也只好这样了。 宗氏企业大楼。 宗以牧刚从会议室出来,便接到了自家老爷子让他晚上回老宅吃饭的电话,宗以牧知道老爷子是关心什么,自然是满口答应。 “今天……去见那孩子了?”晚上宗以牧刚一进门,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宗老爷子便把人逮住急吼吼地打听情况。 “嗯。” 伸着耳朵等了半天也没有下文,宗老爷子不乐意了,“你光一个嗯,倒是多说几句啊,那孩子到底怎么样?和老刘说的一样不?” 宗以牧言简意赅,“差不多。” 宗老爷子放下心来,“差不多就行。” 老刘是宗老爷子多年的朋友,现在退休返聘在帝都大学美术学院任教。自从宗以牧和司明轩离婚以后,本来不打算和司家再有什么瓜葛的,司家急吼吼地送了好几个联姻的人选宗以牧都没理会。 那天碰巧看见言澈是帝都大学美术学院的学生,宗老爷子便想着可以请刘老帮着打听了一下。过了没几天,刘老便打来电话,对言澈是赞不绝口,说这个孩子又勤奋又努力,虽然有些内向,但是十分谦和有礼,教过他的老师都很喜欢。 宗老爷子一听就有些意动了,又派人仔仔细细地查了一遍,得到的结果是这个言澈真是挺好一个孩子,就是身世有些招人疼。 宗老爷子琢磨着,家世差一些没关系啊,重要的是孩子人好。既然人不错,就让大孙子去见见也无妨。宗以牧已经三十岁了,前一段婚姻可以说是一地鸡毛,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婚也离了,成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的,长辈们心里都在替他着急。 宗老爷子继续八卦道:“你们今天聊得怎样?喜欢吗?” 宗以牧脑海中浮现青年垂着头时红扑扑的脸颊,松松垮垮的领口露出纤细的脖颈和形状美好的锁骨,他不否认自己是动了点心思,点点头道:“还可以,”想了想青年提出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要求,又委婉地说,“就是比较依赖人。” 以宗以牧那种沉稳的性子,还可以就是非常好的意思了。离婚后这几个月家里也给宗以牧安排了好几场相亲,结果这臭小子没一个看中的。 这次这个孩子宗以牧若是真的看中了,那就赶紧定下来,家世什么的无所谓,以宗以牧如今的名望地位,也不需要娶一个高门媳妇来锦上添花,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喜欢。 宗老爷子笑着道:“既然看上了就赶紧定下来吧。人家比你小九岁,还是个孩子呢,当然依赖人了。倒是你,你以后可得多照顾人家,不能再像以前似的整天忙工作,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听到没有?” “嗯。”婚约对象年纪太小需要迁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言澈第二天就回学校了,周一周二都是满课,言澈上课之余还要去美术教室赶作业,婚约的事情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周三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他才反应过来这三天都没接到有关宗以牧的任何信息,他望着寝室阳台上已经晾干了的西装外套,心里想着这是不是就代表宗先生对他不满意,所以就没有后续了? 结果还不等言澈松一口气,周四中午便接到了江助理的电话,“言少,宗先生邀请您共进午餐,接您的车十分钟后到帝都大学北门。” 言澈为难道:“啊,那个……我今天下午还有事,可能去不了了,不好意思啊,江助理。” 已经掌握了言澈课表的江辰疑惑道:“您这边下午不是没课吗?” 言澈很抱歉地解释道:“是没课,不过我下午有家教兼职。”言澈所在的美术学院周四下午是统一不安排课的,所以言澈便利用这半天找了份家教的兼职工作,给一个五年级的小朋友教绘画。 江助理没想到言澈竟然会去兼职,所以并没有掌握这一情况,“这样啊,那我知道了,我会转告宗先生的。” 言澈正准备结束通话,就见到凑到自己跟前明目张胆偷听的顾西城正在挤眉弄眼地比划着什么,弄明白了他的意思后言澈连忙道:“那个……江助理,我有话麻烦你帮我转告宗先生一下。” “好的,您请说。” 宗氏大楼总裁办公室,已经整装待发的宗总就见到自己的助理和电话那头的人沟通了半天,然后收起电话一脸为难地走过来。 “怎么了?” “言少下午有家教兼职。” “嗯,”宗以牧点点头,打开电脑继续处理工作,“那就取消约会,照常订餐吧。” “好的……”江辰并没有马上去订餐,而是表情怪异地站在原地,一向游刃有余的他难得地有些吞吞吐吐。 宗以牧抬眼,“还有事?” “是这样的,言少还有话托我转达……我直接转述他的原话给您吧,”江辰一脸好笑道,“言少说,为什么宗先生不亲自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让别人来接我,不能亲自来接我吗?” “呃……”宗以牧扶额,年纪太小就是爱撒娇。 言澈其实不太喜欢麻烦别人,平时有什么事都会尽量自己去做,属于很怕给别人增加负担的性格。 但是为了维持自己在宗先生面前的作精小娇妻人设,还是强忍着羞耻将顾西城教给他的话术说给江助理了。结束通话后他心里也很忐忑,希望宗先生听了之后会嫌弃他是个麻烦精,然后从此就木有以后了。 言澈教绘画的小男孩名叫谭英卓,今年12岁,上小学五年级,言澈给他教的是油画,每次上课两小时。 下午上课的时候,言澈一如往常地给谭英卓讲解了绘画的技巧,然后布置了今天的绘画任务,谭英卓画画的时候言澈会把自己的作业拿出来,两个人一起画,言澈时不时给他做些指点。 接到司禾电话的时候还有二十分钟下课,电话里司禾要求他立马回去一趟,他不想在家教时间里花太多时间讲电话,便直接答应了。 下课后,言澈背着画板回了那个家。 今天难得的所有人都在,言铭出差回来了,司扬刚刚下班,言星冉也刚刚下学。 一家人都坐在沙发上三堂会审一样等着他,言澈一进家门,回房间放下东西便被叫了过去。 司禾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言澈问道:“今天宗总约你吃饭,你拒绝了,是吗?”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言澈点点头,解释道:“我下午有家教兼职,所以……” 司禾一下子激动起来,站起来点着言澈言辞激烈道:“所以你就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了是吗?!宗总主动约你,你怎么敢……” 言铭连忙拉着司禾劝道:“小禾,你冷静一点,小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你和他好好说,他会听的。” “他懂事!?你儿子要是懂事今天就会乖乖地去陪宗总吃饭!要不是司扬主动打电话给江助理询问,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你先冷静一点,慢慢教他……” “爸,你就不要给他开脱了吧。”一直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言星冉阴阳怪气道,“他还能比我小吗?我在学校里都在努力和朋友搞好关系,上次大哥都和我朋友的父亲顺利谈下合作了。他呢?明明知道家里生意上遇到困难要仰仗宗家,不过是让他嫁个人就这么推三阻四的,不是白眼狼是什么?要是我再长个几岁,家里需要我嫁人我一定二话不说,把对方伺候地舒舒服服的,才不会像他这么没用。” 言铭连忙安抚小儿子道:“冉冉最乖了,爸爸知道你一直特别努力,你想要什么就和爸爸说,爸爸明天就去给你买。现在爸爸妈妈还有哥哥有正事要商量,你先回房间玩一会儿,乖。” 言星冉嘟着嘴上楼了。 “你不要在这里给你儿子转移话题了,我大哥往宗家送了那么多人,好容易那边挑中言澈,他现在把宗总给拒绝了,你让我怎么跟我大哥交代!”司禾口不择言道,“早知道他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当初就不该同意你把他接过来!” “小禾!”言铭脸沉了下来,“你为什么老是要拿这个说事?小澈是我儿子,他妈妈去世了,他不跟着我跟着谁?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这些年是怎么对待小扬的?” 司禾不依不饶道:“你对司扬好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你怎么不想想?司扬从小是怎么对你的?他现在自己创业开公司,赚了钱难道没有孝敬你吗?你再看看你儿子是怎么对我的……” 第4章 言澈坐在临窗的单人沙发上,听着那些尖锐的话语,木着脸一言不发。 “好了好了,妈,你别和叔叔吵了。”司扬见俩人越说越远了,言铭脾气一向软,他可不想看到母亲和言铭吵起来,连忙把两个人分开,“这事言澈是做的不对,既然已经这样了,咱们还是赶紧想想办法补救吧,你们这样吵架也解决不了问题。” 司禾听到大儿子这么说,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不作声了,言铭看到妻子这样又心软了,坐在她身边拍着她的背安抚她,司禾撇过头抹了一把眼睛。 司扬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出江辰的号码,递到言澈面前道:“言澈,你还是给江助理打个电话,给宗总赔个罪吧。” 言澈望着面前的手机,没有伸手。 “打啊!”司禾喊道,“还愣着干什么?!” 言铭也劝道:“小澈,你给对方道个歉吧,免得耽误了你舅舅公司的大事。” 言澈眼圈红了,下意识地咬着嘴唇,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屈辱,他们到底把他当做什么了? 他强忍着泪意,伸手正打算接过司扬的手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言澈顺手接了起来,耳边响起的是宗先生低沉的嗓音。 “明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言澈懵懵的,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没得到回音,电话那头的男人疑惑道:“言言?” 言言!! 言澈倏然红了脸颊,“我在,宗先生。” 一旁正准备发脾气的司禾顿时没了声息,三个人静悄悄地听着言澈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许是听着言澈声音不对,男人问道:“你怎么了?” 言澈本来还能忍住的,一听这话瞬间觉得超级委屈,哑着嗓子道:“我……没事,我刚看了一个电影,结局有点感人,哭了一下下。” “嗯……今天中午有点仓促了,抱歉。” 言澈连忙道:“没有没有,是我刚好有事,我很抱歉。” 男人没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继续道:“明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晚上可以的,我四点以后就没课了。” “那我去北门接你。” 言澈赶紧道:“好的。” 言澈听到电话那边的宗先生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这是我的私人电话。” “啊?哦,好的,我存一下。” 男人说了句“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联系我。”便干脆利落地挂上了电话。 言澈收起电话,认认真真地把电话号码存起来,备注上「宗先生」三个字,再抬起头时,面前的人已经换了副面孔。 “宗先生亲自约你明天吃饭了?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仿佛之前的争吵不曾发生过一般,司禾温和道,“之前是妈妈太激动了,你也知道,你表哥和宗总离婚后,宗家的单子就没了,咱们家也是吃着公司的红利的,和公司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司禾和司扬又絮絮叨叨地和言澈灌输了很多宗家的权势和产业,还有一些陌生的商业术语和金融名词。 言澈漫不经心地坐在那里,没有听也没有懂。 言铭则把这一幕理解成了一家人亲亲热热的交谈,坐在旁边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这场谈话最后在司禾对言澈一定要好好讨好宗以牧的殷切叮嘱下结束。 言澈回到房间,一眼便看见了自己的画板摊开在地上,里面幸苦画了四天的画被淋上了一大滩墨水,那是明天要交的作业。 言星冉。 言澈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恶作剧,这样的事情从言星冉三岁后便成了家常便饭。他幸幸苦苦完成的作业,不管藏在哪里,只要是在这栋房子里,兴致上来的言星冉就一定会找出来毁坏,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他通宵补作业。 言铭和司禾对于言星冉只是一味的溺爱,即使知道了也只会说言星冉还小,不懂事,让他别和弟弟计较,却从未说过言星冉一句。 自从他高中住校以后,便把所有重要的私人物品都搬到了学校宿舍,在这个房间里不敢留下一片纸。 今天……言澈嘲讽地笑了笑,是他大意了,不应该把画板放在房间的,应该放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处的。 言澈默默地把墨迹用纸巾沾掉,然后便背起画板下楼,路过客厅的时候言铭叫住他道:“小澈,你去哪儿?” 言澈一边换鞋一边道:“回学校。” “这么晚别回去了,就住在家里吧。” 司禾也走过来,柔声道:“是呀,今天就住在家里吧,明天早上让你爸爸开车送你去学校。” “不必了。”言澈抬起头,不带一丝情感地说道,“明天要交的作业被泼了墨水,我要回学校通宵赶作业。” 司禾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言铭皱着眉道:“星冉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做这种恶作剧呢?小澈你等一下,我……” 言澈不等他说完便出了门。这么多年了,让爸爸给自己出气这种事,他早过了需要的年纪了,何况他也不认为自己若是留下就会得到。 言星冉泼的很有技巧,深蓝色的墨水晕染了在油画的主体,还均匀地淋在了留白的部分,不留下一丝一毫被修复的可能。 看来只有重画了。 言澈匆匆忙忙赶回学校,连晚饭也顾不上吃,在美术教室熬到了凌晨四点多才把作业重新赶出来。 第二天把作业交上去后才长舒了一口气,这次的作业很重要,相当于是一个阶段性的小测试,如果不能按时交的话是会影响到下学期的奖学金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言澈匆匆忙忙回寝室放下东西就赶去了北门,走出学校大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停在路边的商务宾利,看起来有点眼熟。 见到言澈过来,驾驶座的门开了,一身黑色高定西服的宗以牧从车上走了下来。 天呐!宗先生竟然真的亲自来接他! 言澈冲着男人傻傻地挥挥手,“嗨。” 宗以牧:上次太紧张了言澈都没敢仔细看,只记得宗先生个子很高,走到跟前后他才郁闷地发现自己原来只到宗先生的下颌而已。 言澈在男生里已经不算矮了,上次体检的时候刚测过,已经有177cm了,但是宗先生的身高目测起码得一米九以上,羡慕ing。 言澈紧张地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干巴巴道:“不好意思啊,等很久了吗?” “刚到。” 宗以牧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护着言澈坐进去后又探腰给他系好了安全带,再次被男人的气息笼罩的的言澈:呜,又被宗先生抢先了。 两个人去吃了帝都有名的一家日本料理,用餐的时候无论言澈提出什么要求宗以牧一概视为是小未婚妻在向他撒娇,再一次把予取予求这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只在选择餐后甜点的时候有点小分歧。 服务生前来询问的时候言澈说想吃冰淇淋。 宗以牧眉头微皱,出声道:“还是选杏仁豆腐吧。” 嗯?机会来啦! 言澈立马用娇纵的语气说道:“我不!我就要冰淇淋!” “今天吃了不少生冷的,不宜再吃冰的了。”宗以牧放柔了语调,“这里的杏仁豆腐挺有名的,言言听话,下次再带你去吃冰淇淋。” 言澈觉得脸颊有点热热的,耳朵也有点痒痒的,伸手抓了抓,听话地点点头。 粉色的小碗里盛着嫩嫩的豆腐,中间点缀着一颗杏仁和一片薄荷叶,散发着苦杏仁和桂花蜜混合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 言澈拿起小勺挖了一小块送进嘴里,混合着杏仁香的奶香味儿在舌尖蔓延开了,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这个好好吃哦。” 宗以牧喝了一口茶,看到言澈一脸享受的样子,问道:“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先生你要不要吃一口?”话刚说完言澈就后悔了,怎么能让宗先生吃他吃过的食物呢?他尴尬地笑笑,“还是再要一份儿吧?” 宗以牧常年健身,十分注重饮食搭配,从不吃甜食,今天听到言澈的邀请后却突然也有了想要尝尝的冲动,“不必了,我尝一下你的就好。” ?言澈有些惊讶,连忙把小碗递过去,却见宗以牧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还冲着他的右手抬了抬下巴。 言澈看看自己拿着小勺的手……不会吧?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言澈红着脸,用自己吃过的小勺子挖起一勺,然后试探着递过去。 宗以牧上半身向前倾了倾,面色如常地把勺中奶白色的杏仁豆腐含进嘴里,两秒后,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评价道:“嗯,是还不错。” 言澈平时偶尔也会和朋友分享同一份食物,这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之间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此时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包厢里,言澈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充斥着暧昧的气味道。 言澈双颊微醺,垂着眼睛把那一碗小小的点心吃完了。 宗以牧看言澈吃得差不多了,放下手里的茶杯问道:“吃饱了吗?” 言澈点点头,然后就又被擦嘴了。 宗先生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为他做这件事?实在是太羞人了,呜——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走吧。”宗以牧起身套上西装外套,然后看着他提议道:“我订了两张歌剧院的票,一起去听吧。” 言澈一怔,随后开心道:“好呀,我还是第一次听歌剧。”他对于古典乐倒是十分感兴趣,经常会在手机电脑里听一听。 两人来到歌剧院,言澈才发现并不是自己在电视中看见的那样,所有人坐在一个大厅里。 宗以牧订的位置是位于二楼的贵宾席,视野很好,长沙发的设计,两边有厚重的绒帘隔开,私密性极强。 台上的演员们表演得非常精彩,言澈虽然听不懂台词内容是什么,但是听的也十分投入。过了一会,言澈扭头看向坐在身边的男人,黑暗中隐隐可以看见宗以牧的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眼睛看着台上,听得十分专注。 渐渐的,言澈开始觉得昏昏欲睡。昨天晚上熬得太晚了,他最后干脆没回寝室,就在美术教室的桌子上眯了两个小时,现在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困倦简直是如潮水一般涌来。 不行,不能睡着,宗先生还坐在身边,睡着了就太失礼了。他揉揉沉甸甸的眼皮,努力地打起精神强撑着。 《浮士德》是宗以牧比较欣赏的歌剧作品,今天表演的演员水平很好,宗以牧正沉浸在演员曼妙的歌声当中时,肩上突然一沉。 宗以牧发现身边的青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渐渐失去了意识,此时靠在他的肩头睡得正香。 宗以牧伸出手臂调整了一下姿势,搂着言澈的肩膀好让他能够靠得舒适一点,结果肩头的人又频频往他胸口滑去,弄得宗以牧只好摘下领带夹,以免划伤了言澈的额头。 言澈今天穿了一件米色的套头卫衣,还算保暖,但或许是演奏厅的冷气过强了,宗以牧觉得紧贴着自己的人有点瑟瑟发抖,而且还一直往他身上挤。 宗以牧:无语了一会儿,宗以牧看着又一次滑到胸前的小脑袋,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宗以牧索性将青年的上半身横抱在怀里,脱下外套把人裹住,这下小家伙总算是安逸了。 青年伏在宗以牧交叠的双腿上的身子十分清瘦,抱在怀里轻飘飘的。皮肤很白,但是脸色不怎么好,在舞台灯光的映照下,眼底的泛青依然隐隐可见。 怀里的人突然翻了个身,脸蛋朝向了舞台的方向,刚好搭在了宗以牧的左手上。宗以牧忍不住用手指在青年微凉的脸颊上轻轻摩梭,指下的触感像嫩豆腐似的,宗以牧看着青年领口露出的细嫩脖颈,心思动得更多了。 言澈醒来时,舞台上音乐还在演奏着,表演已经到了尾声。言澈懵了三秒,在身后的温暖物体上又蹭了一蹭,迷迷糊糊地发了片刻呆,才意识到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他发现自己现在正横躺在别人的怀里,登时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 “醒了。”宗以牧活动了一下骤空的双臂,看着身边害羞地不敢看自己的青年,故意靠近他戏谑地低声道,“言言刚才睡得好香。” 躺在别人腿上,还睡得异常舒服,言澈超级羞耻,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啊啊啊!实在是太尴尬了,他窘得恨不得立刻变成一条毛毛虫,找个地洞钻进去。 突然脸颊上一暖,言澈反应过来自己被亲了一下,呆愣愣地看过去,正对上男人深邃的目光。 台上的舞台表演结束了,演员谢幕时观众如雷的掌声响起。 言澈懵懵地跟着男人出了歌剧院上车,宗以牧给他扣好安全带,问道:“送你回家?” 言澈连忙道:“回学校就好,我平时都住在学校的。” 男人没有问他周末为什么不回家,启动车子驶出停车场。 车里的气氛一片静谧,宗以牧专注地开着车,言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像个小乌龟一样悄悄缩在座椅里。 车停在校门口的时候,宗以牧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箱,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递给言澈。 看起来就很贵重的样子,言澈不敢接。 宗以牧见状便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男式腕表,偏时尚的款式,海蓝色的鳄鱼皮表带,表壳上镶满了钻石,看起来十分的精致奢华。 “喜欢吗?”宗以牧拉过言澈的左手要给他戴上。 言澈连忙把手往回缩,却被男人稍稍用力握住收不回来,只好推辞道:“宗先生,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不贵重的。偶然看见觉得很适合你就买下了。”青年的手指白皙纤长,十分柔软,宗以牧摩挲着掌心里的小手,嗓音低沉,语调却很温和,“听话,戴上让我看看。” 可是您的不贵重,对我来说可能就是一笔巨款啊。言澈心里默默地吐槽着,却抵不过男人仿佛带着蛊惑的魔力般的劝哄,还是乖乖地让宗以牧把手表给他戴上了。 言澈的腕骨很精致,海蓝色的表带极衬肤色,手表在腕间的效果极好,男人看着握在手中的这截小臂,露出满意的神色。 言澈见状也只好在心里佛佛地安慰自己:万一将来婚约没成,就再还给宗先生好了。 下车的时候,言澈才发现自己还抱着一件做工精良的西装外套,连忙把衣服递过去,“宗先生,您的外套……谢谢。” “嗯。”宗以牧面色自然地接过外套穿上,把车锁了道,“走吧,我送你进去。” “不用麻烦了……”言澈连忙拒绝,他又不是小姑娘,不需要对象这么费心的,突然又想到自己还在凹刁蛮任性的人设,拒绝的话就这么卡壳了,小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未婚妻还是很乖的,明明想要得到更多呵护,为了不添麻烦却要口是心非地拒绝。自己作为成熟的一方,还是要更加体贴,主动照顾到未婚妻的心情和需求才行。 宗以牧长臂一伸,自然地揽过言澈的肩膀,示意他带路。 言澈只好默默地与之并肩而行,宗以牧寡言,言澈也不敢贸然攀谈,一路上虽然沉默,但是气氛却莫名地和谐,并没有很尴尬。 两个人走了十五分钟就到了言澈宿舍楼下。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平时这个点楼下有很多难舍难分的情侣,但是周五的晚上大家都出去嗨皮了,反而没什么人。 言澈和宗以牧道了再见,想要转身却被一把揽住了肩膀,言澈疑惑地抬眼看去,却看到了宗以牧深邃地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的……嘴唇? 不不不会吧?! 言澈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他觉得会不会是自己想错了,他们才第二次见面,宗先生怎么可能会想要吻他呢? 但是男人的目光太有侵略性,如有实质一般锁在他嘴唇的位置,让言澈想要忽略都不行。 言澈觉得自己的嘴唇烧烧的,想要舔一舔,又不敢。 良久,宗以牧探下身来,再一次被男人的气息笼罩,心脏突然跳得异常的快。言澈慌慌地屏住了呼吸,整个人僵在那里,两只手虚虚地抵在身前,不知道要不要把对方推开。 脸颊上一暖,一个轻轻的吻落在脸蛋上,随后便被男人拥在怀里,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很晚了,上去休息吧。” 寝室里空无一人,顾西城回家了,剩下两个舍友估计是出去玩了。 言澈悄悄地摸上阳台,偷偷往下看,宗先生果然还在楼下站着,五六分钟后才大步离开了。 倒在自己的小床上,言澈觉得这一晚上的遭遇也太玄幻了,宗先生不仅用他用过的小勺子,还让他躺在怀里睡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亲了他的脸颊两次,不偏不倚,整整好左边右边各一下! 言澈突然想起了今天收到的礼物,掏出手机对着腕上的手表拍了张照片,然后上网搜了下。 莱特伯尼的全球限量款手表,售价88万。 言澈惊悚了,他知道宗先生送的礼物绝对不便宜,但是他以为最多也就几万块钱,八十八万,果然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吗? 不过有一点言澈终于确定了。 宗先生肯定没有讨厌他,毕竟谁会对着讨厌的人擦嘴把亲脸蛋然后再送八十多万的手表啊? 想到那个一触即离的亲亲,言澈的小心脏又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了,拍了拍热热的脸蛋,言澈缩在被窝里给宗先生发短信。 “宗先生,您到家了吗?谢谢今天的款待,晚餐很好吃,歌剧也很好看。我要睡觉啦,提前和您说一句晚安。” 两天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言澈实在是太困了,没来得及看见回信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手机上一条未读信息。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还没,晚安。”还真是宗先生的风格呢。 言澈心情很好地出门去美术中心上班。 美术中心是帝都大学附近的一家美术兴趣培训中心,针对各年龄阶段的学生设立了不同的兴趣班,言澈周末的时候会过来兼职初级油画班的助教,主要是负责准备上课的绘画工具和素材,在小朋友们画画的时候帮助指导。 上午上课的时候,言澈感觉到手机在震动,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明晃晃「宗先生」三个大字,上课不能接电话,言澈便回了个「稍后回电」的信息。 言澈有点懵。 他以为宗先生这样的人物应该是日理万机的,可能要十天半个月才能联系上一次,没想到他们昨天才见过面,今天宗先生又给他打电话了。 第6章 课间时间,言澈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给宗先生回电话。电话拨出几秒钟就被接通了,言澈赶紧解释,“宗先生,刚才不好意思啊,我在兼职的美术中心上课,课堂上不方便接电话。” “没事。兼职到几点结束?” “要到下午五点了。” “嗯,晚上还有其他安排吗?” 果然是要约会吗?言澈老老实实道:“没有了。” “把美术中心的地址发给我,我五点过去接你。” “哦,好的。” 因为惦记着晚上的约会,言澈下午工作的时候分神了好几次,幸好没有耽误工作,反而还被教课的老师调侃了,“怎么了小澈,一下午都心神不宁的,在想女朋友吗?” 言澈:“……”这么明显的吗? 下午五点,言澈和中心负责人打过招呼,第一次准时打卡下班。 宗以牧今天换了车,开了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接上言澈后便往市中心开去。 车子行驶了一阵儿后,言澈忍不住问道:“宗先生,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我爷爷想要见见你,现在先去我的住处换一套衣服,然后再去老宅那边吃晚饭。” 欸?信息量略大……是先去宗先生家,再去宗先生爷爷家的意思吗? 慌乱中,言澈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连忙扒着宗以牧的胳膊问道:“那……那个,宗先生,要去拜访您爷爷,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怎么办啊?” 宗以牧淡淡道:“不需要那些。我爷爷只是想见见你,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穿得正式点就行了。” 宗以牧在市中心的枫林绿都公馆有一套二百多平的公寓,距离宗氏企业大楼开车只需要二十分钟,平时上班的时候大多都住在这里。 言澈跟着宗以牧从地下车库坐电梯直接上楼,一梯一户,出了电梯就是玄关。 一进门,客厅里的四个人便齐刷刷地看过来。 宗以牧一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拖鞋放在言澈脚边,一边解释道:“他们来给你送衣服的。” 言澈换好拖鞋,走进客厅腼腆地笑笑,“你们好。” 四个人连忙恭敬道:“言少好。” 固定为司家提供服饰的几个服装品牌都没有查到言澈的尺码记录,所以宗以牧便直接让宗家旗下的一个工作室送衣服过来。 客厅里摆着一个移动衣架,上面满满当当地挂着七八套正装,都是当季的新款。为了给总裁的未婚妻准备服饰,工作室特意安排了一个设计师带着三个助理过来。 宗以牧带言澈来到主卧,又把衣架也推了进来,便阖上门在客厅等他。 言澈把工作室送来的几套衣服都挨个试了一遍,宗以牧目测的尺码很准确,每套衣服都很合身。 最后选定的这套服装,是白衬衣配纯黑色西裤,黑色的西装外套用银线绣着细密的格纹,穿在身上显得十分矜贵,最后搭上一条蓝红银三色条纹的领带,瞬间增添了言澈这个年龄该有的俏皮活泼。 宗以牧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腕表和袖扣。 言澈知道宗家豪门规矩多,第一次上门拜访长辈的场合穿戴肯定都不能马虎,十分配合地让宗先生给他戴上了。 穿戴完毕,宗以牧退后几步仔细端详了下,吐出三个字:“小王子。”一副颇为满意的样子。 其他人听了宗以牧的话也纷纷善意地笑了起来。 言澈一下子脸就红了。 设计师感叹道:“言少穿这一身真是太好看了,您这个皮肤也太好了吧,又白又细腻,穿上这个银色格纹的外套,真的就像是冰雪王子一样。您有耳洞吗?要是再戴上一副蓝钻耳钉,那可就真绝了。” 言澈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我比较怕疼。” 言澈的耳垂很是小巧白嫩,白皙到透明的既视感,还带着一点粉晕,十分的可爱。设计师觉得这样的耳垂不带耳钉太可惜了,不过眼前的人可是未来老板娘,又不是寻常的模特,设计师也不敢多劝。 敲定了服饰,工作室的人便回去了,这几套衣服既然言澈穿着合身便都留了下来。 宗以牧带着言澈回了老宅。 宗家的老宅是一座中式的大庄园,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名曰西林庄园。 庄园内有专门的车行道,进了大门后又开了十几分钟才到了正院门口。两个人下车后,会有佣人把车开到车库去。 一位四十多岁,面容和善的中年人站在门口,见到宗以牧便欠身道:“大少爷您回来了。” “嗯”宗以牧点点头,给两人分别介绍道,“这是言少。这是童叔,家里的管家。” “言少好。” 被比自己年长的人问好,言澈赶紧回道:“童叔您好。” 进了堂屋,言澈被宗以牧揽着腰带到坐在正中太师椅上的老者面前介绍,“爷爷,这就是小澈。” 言澈连忙鞠了一躬,“爷爷好。” “好,好,好孩子,快过来让爷爷看看。”宗老爷子半生风雨,退休前也是威风凛凛的风云人物,现在却只是一个关心晚辈的老人家。 言澈看到宗老爷子十分和蔼,顿时心生好感,腼腆地由着老人家细细地看。 言澈五官清秀,身姿端正,还处于少年向青年的过渡期,长相是比较讨长辈喜欢的清新乖巧型。宗老爷子看完后美滋滋道:“我孙媳妇长得可真俊。” 老爷子又细细地问了言澈在学校生活得怎么样,吃得好不好,学习如何。当得知言澈还打着两份工时,老爷子不赞同地皱起了眉,扭头就开始找大孙子的麻烦,“以牧你到底是怎么搞的?让小澈又是上学又是兼职的,这孩子的身体能受得了吗?怪不得瘦泠泠的,你还不赶紧给他安排好!” 其实宗以牧在国外读硕士的时候也是一边念书一边带着团队做项目,之前一致认为这是一种磨练,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自从他昨天看见了言澈青青的眼底,想法就彻底变了。 小家伙毕竟年纪还小,身体也不像他那会儿健壮,反正以后都有他这个丈夫在,又何必让自己的妻子吃那些苦呢? 宗以牧点点头说道:“我会给他安排。” 吃饭的时候,宗老爷子聊起结婚的事情,对言澈说道:“爷爷已经专门请人算过了,你和以牧啊,无论生辰八字还是属相都特别的合适,现在就盼着你们赶快结婚成家了。我和以牧的爸爸妈妈通过电话了,我们的意思是把婚期订在九月下旬,你看怎么样?” 唉,看来和宗先生结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再挣扎也没有用了。于是言澈笑着道:“我觉得蛮好的,我大四基本上没什么课的,婚礼的时间就听宗先生的安排就好。” 宗老爷子立马目光炯炯地盯着宗以牧。 “可以,婚礼的筹备工作我会安排人去做。”宗以牧算了算,九月下旬举行婚礼的话,那就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来准备,足够了。 第一次上门做客,言澈比较拘谨,吃饭的时候夹菜基本只夹面前的菜,恰好这两盘菜都是素菜。 一直关注着他的宗老爷子发现后,正要张口,就见到自己的大孙子把一盘糖醋排骨挪到言澈跟前道:“不是喜欢吃甜的?这道菜还不错。” “谢谢。”言澈夹了一块排骨,尝了一口,咸甜适中,肉质鲜嫩,确实非常好吃。 见言澈吃得香甜,宗以牧又把油闷大虾挪到自己跟前,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鲜嫩的虾肉被剥出来放在言澈面前的小盘子上。“言澈一下子僵住了,偷偷向宗老爷子瞥去,老人家依然笑呵呵的,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一副有孙媳万事足的样子。 言澈不好意思道:“先生,不用麻烦的,您还是给爷爷剥吧,我自己来就好。” 宗老爷子见大孙子今天这么上道正满意着呢,闻言立马道:“爷爷不爱吃鱼啊虾啊这些,今天这是特意给你做的,小孩子吃虾对身体好,你多吃一点,没关系的,就让以牧给你剥。” 又一只虾被放在小碟子上,宗以牧一边剥虾一边道:“虾我来剥就好,你的手是用来画画的,以后这些事情尽量少做。” “没事的,我哪有那么金贵啊。” “听话。” 言澈只好乖巧地应下,夹起虾肉放进嘴里,呜-虾肉柔软酥嫩,香味浓郁,好好吃。 吃过饭,言澈见到宗先生拿过纸巾盒抽了两张,瞬时福至心灵,眼疾手快地跟着抽了两张,然后飞快地把嘴巴擦干净。 今天这一顿饭下来,他娇气包的形象绝对已经深入宗爷爷的内心了,要是再让宗先生给他擦嘴,爷爷还不得以为他生活不能自理呀。 宗以牧握着纸巾的手一顿,然后便动作自然地擦了擦自己的唇角。小未婚妻第一次上门害羞了,不好意思当着爷爷的面让他擦嘴巴,他自然要照顾小家伙的心情。 吃过晚饭,又陪着宗爷爷喝了会儿茶,宗以牧便提出要带着言澈回去了。 宗老爷子往角落里的落地钟瞥了眼,挽留道:“这都十点了,这么晚了就别折腾了吧,你就带着小澈回你那院子住吧。” 第7章 言澈大惊! 去宗先生的院子住?!这进展也太快了点吧,有点跟不上啊喂。 见到言澈一脸惊讶,宗老爷子笑着解释道:“以牧那院子房间多,你就住客房,换洗的衣物佣人会给你准备好的。” 那也有点不好意思呀,言澈有点想拒绝,但是天这么晚了,要回去就得让宗先生来回折腾着送他…… “不了,”宗以牧拒绝道,“明天言言还要去上班,我早上也有个会,这里到市区开车一个多小时,不太方便。” 宗老爷子一想也是,便没再多说什么,只笑着让言澈没事经常来玩。 言澈乖巧地应下。 宗以牧去厨房拿了个保温盒,然后便带着言澈告辞了。 言澈看看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帝都大学男生宿舍周末是十二点的门禁,现在赶回去肯定会被宿管阿姨记名扣分。 言澈想了想说道:“宗先生,您还是送我回家吧,现在回学校宿舍大门已经关了。”他今天是为了去拜访宗爷爷才晚回的,想来司禾应该不会不让他进门的。 “你不是不喜欢回家住?” 言澈:“……”不喜欢也没办法啊,回不了宿舍只好回家了。 宗以牧盯着路面淡淡道:“今晚住我那里吧。” 言澈:what?! 宗以牧看了言澈一眼,“我那里也有客房,一会儿我带你去买些用的,今晚住下,明天早上我把你送到美术中心再去公司。” 回到枫林绿都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言澈懵懵地跟着宗以牧去了小区里的二十四小时便利超市。 宗大总裁对于逛超市经验不多,面对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也并没有费神去挑选,直接拿最贵的就是了。 高档小区里的超市商品大多是进口产品,价格并不亲民。 言澈跟在宗以牧身后,看到宗以牧不假思索地往购物车里放东西,随手拿起包装精致、质地柔软的蓝白方格毛巾看了看。 298¥!比他今天早上穿的外套还贵! 言澈不死心地仔细看了看,认命地发现并不是眼花,他连忙又看了看货架上的其他毛巾,最便宜的一款也要七十八! 言澈连忙追上已经走开几步的宗以牧。从购物车里拿起那条两百多的毛巾打算放回去。 宗以牧握住他的手道:“你这是做什么?” 言澈有点尴尬地道:“那个……这条毛巾太贵了,一晚上而已,不用特意买毛巾的,我用纸巾就可以。” “不行,”脸颊皮肤那么娇嫩,怎么可以随便用纸巾凑合?男人蹙着眉把毛巾放回购物车,拉着言澈边走边哄道,“我那里没有备用的,你今天就暂时先用这些,明天我会叫人送新的来。” 用超市的毛巾的确是委屈小家伙了。宗家有专用的品牌商,管家会定期联系商家订购家居用品,枫林绿都这边用的也都是由家里的佣人定期更换的。不过他之前一直是独居,这些东西都没有备用,下午在老宅的时候也没想起来拿一些,只好先在超市买一些应应急了。 言澈汗: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买好东西回到公寓,宗以牧便把购物袋拎进了主卧。 早上才在这间屋子里试穿过衣服的,没想到晚上又来了,言澈站在主卧的门口踯躅着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要住在宗先生的卧室吗?但是他根本没有做好和宗先生同床共枕的准备,他们才认识一个星期,彼此还算不上了解。 不过他们连婚期都已经定下来了,他如果拒绝的话会不会显得太冷漠?让宗先生误会了怎么办? 《霸道总裁和他的作精小娇妻》里男女主角认识第一天就上床了,一点可以借鉴的价值都没有。 呜-好难啊。 宗以牧把东西都归置好,从主卧卫生间出来,见到的就是言澈站在门口一脸纠结的样子,很明显误会了。 宗以牧解释道:“你住这里,我今晚睡客房。”买这套房子的时候没想过还会有别人来住,次卧装修的比较简单,没有主卧舒适,也没有单独的卫生间,不适合娇贵的小未婚妻住。 言澈连忙推辞道:“不用不用,我怎么好占用您的卧室呢?还是我去睡客房吧。” 宗以牧走近言澈,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道:“听话。” 言澈:又来!您这是作弊知道吗? 确认不用同床共枕,放松下来的言澈跟在宗以牧身后把房子简单参观了下。 公寓的装修挺符合宗以牧的性格的,灰白调为主,稳重大气,墙角和阳台上摆了很多绿植,又给这间屋子增添了一丝清新与活力。 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言澈在沙发上坐下,宗以牧则去了厨房。 厨房和餐厅都是开放式的,言澈看见宗先生拿出了从老宅带来的保温盒打开,然后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叮的一声过后,宗先生拿出保温盒走了过来。 “吃吧。” 面前的方形饭盒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两排小兔子形状的白糖糕,眼睛的部位还塞了一颗小小的红豆,看起来可爱极了。 言澈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他高三的时候吃饭不注意导致胃有点不好,现在吃饭要细嚼慢咽,也不能吃太饱,晚饭的时候又拘谨着,吃得就更少了。 言澈现在正是容易饿的年纪,刚才逛超市的时候就觉得腹中空空了,但是又不好意思说,没想到宗先生下午的时候就让人准备了宵夜了。 宗以牧看到青年只是盯着点心,不解道:“怎么不吃?不喜欢?” “没有没有,我很喜欢。”言澈捻起一只小兔子咬了一口,口感十分的软糯Q弹,吃起来柔软清甜,米香浓郁。 吃了几口,言澈想起来被冷落在一边的宗以牧,连忙又拿起一块白糖糕送到宗以牧面前,“宗先生,你也吃一些吧。” 宗以牧看着面前一看就甜兮兮的小糕点,就着言澈的手叼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嗯,没有想象中那么甜腻,还行。 宗以牧见言澈吃得香甜,便走到阳台给助理打电话。 被从睡梦中吵醒的江助理一边闭着眼睛指导自家boss如何使用洗衣机,一边在心里纳闷,明明每天都会有家政上门,宗总怎么突然想起来自己洗衣服了? 在江辰的指导下成功地把新买的睡衣内裤分别丢进不同类型的洗衣机里清洗后,宗以牧便回到客厅,言澈已经把宵夜吃好了正在收拾。 “放着就好,明天会有人收拾。”宗以牧坐到沙发上,示意青年在自己身边坐下,“你先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言澈乖顺地在宗以牧身边坐下,等着男人开口。 “结婚的事情我会派人和司家谈,你安心上学,这些事交给我就好。”宗以牧看着小未婚妻乖顺的眉眼,想到之前嫩豆腐一般的手感,手指有些蠢蠢欲动想要捏一捏软乎乎的脸颊,不过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忍住了,嘱咐道,“你家里人若是说了什么叫你为难的话,你不必理会,叫他们来找我就是了。” “好的,我知道了。”言澈心里想着这样最好不过了,他就不用再和那边有不必要的接触了。 见青年没有异议,男人又淡淡道:“明天你就把兼职辞了吧。”兼职的地方他今天看到了,就是教小孩子的兴趣班,对于言澈将来的职业发展没什么助益,想来小家伙做这份兼职无非就是赚点零花钱。 宗以牧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黑卡递给言澈,“这张卡没有密码,你先拿着用。” 言澈顿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压得他头晕目眩,他看着那张卡,艰难道:“宗先生……我没有想要图你的钱……” 宗以牧见言澈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坐近一点,把人揽在怀里柔声道,“言言,你是要做我妻子的人,日后你的一切开销自然是由我负责。” “我自己也可以养活自己的。” 其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在父母提供的优渥条件下享受着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眼前的青年却已经在努力地养活自己了,宗以牧有些心疼地道:“我知道你可以,但你现在还是学生,最重要的是提升自己的能力,将来才能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占有一席之地,挣钱的事情,等到你工作以后再考虑也不迟。” 言澈知道宗先生不是那个意思之后,渐渐地也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宗先生说得有道理,兼职确实占用了自己大量的课余时间,但是他们才认识一个星期,突然就要求他把工作辞掉,言澈有些做不到。 纠结了半晌后,言澈打着商量道:“先生,美术中心的老师们都很照顾我,我也做得很开心,您看……我能不能做完这一个学期再辞职。” 宗以牧也没有逼他的意思,闻言便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言澈心里松了口气。 洗衣机的提示音响了起来,宗以牧便起身去阳台,把已经烘干的衣服取了出来。 言澈一眼便看见宗以牧手里拿着的是给他新买的睡衣还有小内裤,顿时羞意上涌,脸颊冒烟。 啊啊啊!宗先生怎么把他贴身的衣物都给洗了啊!这也太羞耻了! 第8章 宗以牧把衣服递给他,“不早了,去洗澡准备休息吧。” “哦。”言澈连忙扯过衣服奔回房了。 洗完澡,言澈出门想喝点水,路过书房的时候见到宗以牧还在书桌后工作。 宗以牧抬眼见到书房门口的青年,“什么事?” 被发现了!言澈尴尬道:“啊,我……没事,我就喝点水。”然后就见到宗先生站起来,路过自己身边往厨房走去,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跟过去道,“宗先生,我自己倒就好了,您不用……” 厨房的中岛台上放着一杯牛奶,想来是之前煮好晾在这的。宗以牧摸了摸杯壁,觉得温度晾得差不多了,便拿起来递给言澈,笑着道:“怎么现在跟我这么客气了?” 言澈接过温热的牛奶,知道宗以牧是在说他之前假装作精小娇妻的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他又不能说自己是故意的,只好假装自己是个小蚌壳了。 宗以牧也不再逗他,只让他喝牛奶,言澈喝完以后又给他把唇边的一圈奶渍擦干净。 宗以牧的视线不由聚焦在青年的唇瓣上,被擦过的唇不再是平时淡淡的粉色,有点红艳艳的。 面前的青年垂着猫儿一样圆圆的眼睛,白皙的脸颊泛着微微的红晕,并且在他的注视下有越来越红的趋势,看得宗以牧心里痒痒地,呼吸顿时有些粗重起来。 看了一会儿,宗以牧还是忍不住俯身轻轻地把唇贴了上去,青年受惊一般往后缩了一下,被他一把箍住了腰动弹不得。 小嘴果然和他想象中一样柔嫩,宗以牧用自己的唇摩挲了一会儿青年的唇瓣,没有再继续深入便把人放开了。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言澈大脑完全空白了:…… 把已经懵掉的小未婚妻送回卧室,宗以牧又在他额角轻点了两下,这才贴着他红得要滴血的小耳朵嘱咐道:“早点休息,记得把头发吹干再睡。” 言澈感觉自己周身都被宗以牧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包围着,脸颊烫烫的,耳朵痒痒的,结结巴巴地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那……那您也不要再工作了,早点休息……做个好梦。” 一夜黑甜。 陷在柔软的大床上,言澈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他睡觉一向很轻,有一点响动都会醒来,住校这些年除了节假日寝室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几乎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但是宗先生家隔音很好,一夜静谧,让他一觉睡到了天亮。 言澈习惯在七点之前起床,拿过手机看了看,才六点四十多,言澈不准备多躺,起身走进浴室洗澡。 宗以牧一身墨蓝色丝质家居服,正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一位身穿职业装的年轻女性正拿着平板跟他汇报着什么。 言澈推开主卧的门,客厅里正在交谈的两个人便看了过来。 言澈没想到屋子里还有外人,而且还是女性,他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们工作了。 “醒了?”宗以牧走过来揽过言澈的肩膀,“睡得好吗?” “很好,”依靠着宗先生,言澈觉得不那么尴尬了,“先生,这位是……” “纪曼,是我的另一位助理,来给你送衣服的。” 已经站起身来的纪曼妆容完美的面庞僵硬了一瞬间,立马又露出职业性微笑主动问好道:“言少你好,我是纪曼。” 言澈点点头,腼腆地笑道:“纪小姐你好。” 宗以牧揽着他往厨房走去,“先吃早餐吧。” 餐桌上放着保温罩,言澈惊讶道:“哪来的?” “酒店刚刚送来的,中式早餐,你看看喜不喜欢。”宗以牧揭开保温罩,桌面上放着咸香可口的小笼包和烧卖,一笼蒸排骨,两个水煮蛋和两杯豆浆。 言澈坐在餐桌前,感觉到客厅里有个人一直在往这边看,觉得十分不自在。 时间这么早,纪小姐会不会还没吃饭啊?小笼包这么香,让人家饿着肚子看他吃饭也太残忍了。 言澈不由悄声道:“先生,纪小姐吃没吃早餐啊?” 宗以牧配合地压低声音道:“她来之前就吃过了,你乖乖专心吃饭。” “哦,好吧。”既然吃过了,他也就不会良心不安了,不过被别人盯着吃饭还是好奇怪哦。 宗以牧给言澈把早餐都摆好,然后状似随意地扭头瞥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纪曼连忙把视线挪开。 平平无奇,毫无亮点,宗总怎么会娶个这样的人?还不如那个司明轩呢,虽然脑袋里都是稻草,但好歹也是名门出身,那张脸也足够漂亮,起码能够当个合格的花瓶。 宗以牧身价百亿,领导能力一流,还是一个魅力十足的美男子。纪曼一想到宗总这么强大完美的人,刚才竟然给那个人又是拉椅子又是调醋碟的,就十分的不平,那个人怎么配? 吃过早餐,言澈问自己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在哪里,毕竟客厅里坐着一位年轻女性,他穿着睡衣很不自在。 宗以牧从沙发上拿起透明防尘袋罩着的几套衣服,都是休闲舒适的款式,“衣服昨天换下来还没洗,这有几套新的,你看看喜欢哪件?” 等言澈换完衣服,宗以牧才走进主卧,不一会儿换了一身西服出来。 言澈这才意识到衣帽间在主卧里,宗先生一直穿着居家服是在等他。 收拾好三个人便一起出门。 纪曼惊讶道:“言少也要一起吗?” 宗以牧淡淡地嗯了一声,揽着言澈进了电梯。 下到停车场言澈便看到熟悉的商务宾利,司机正坐在里面等待,一见他们出来便下车拉开车后座的门。 宗以牧先让言澈上车,然后自己再绕到另一侧上车,司机启动车子后宗以牧报了美术中心的地址。 路上宗以牧一直在听副驾驶的纪曼汇报工作,到了地方后宗以牧合上笔记本电脑,准备开门。 言澈赶紧拉着宗以牧的手臂道:“宗先生,那个……我可以自己上去的,您别下车了。” 宗以牧知道自己的小未婚妻在有外人的场合里总是很腼腆,便拉过青年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去吧。” 进写字楼大门的时候刚好遇见同事,对方好奇地打听着:“言澈,谁送你来的呀,这车看着可不便宜。” 言澈不好意思地说是一个朋友,含混了过去。 午间休息的时候,美术中心的负责人李姐过来找言澈,问他愿不愿意从下周起换到晚班,因为晚上培训中心运作比较繁忙,目前人手不足,希望言澈能顶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招到合适的人了再调换回来。 晚班是十点下班,从美术中心步行回学校大概四十分钟,赶得上宿舍的门禁时间,言澈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下班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这么大的雨跑到最近的地铁站身上肯定湿透了,地铁里空调太凉了会生病的。 言澈站在写字楼门口正在犹豫自己是找跑腿买一把伞,还是打车回学校时,就看到马路对面停了辆眼熟的黑色轿车,一个高高的人影正打着伞往这边走。 言澈的心顿时砰砰砰地跳了起来,快到跟前的时候他一下子冒雨冲进了黑色的大伞下,然后被男人一把搂住。 宗以牧摸到怀里青年的肩头湿湿的,责备道:“跑什么?淋了雨小心生病。” 言澈努力抬起埋在宗先生肩头的脑袋,直接撞进了男人透着关心的深邃双眸中,他傻乎乎地笑了笑,开心道:“宗先生您怎么会来呀?” “你说呢?”宗以牧蹙着眉头,直接无视了小家伙明知故问的傻瓜问题,护着言澈往车那边走。 上车以后宗以牧一边吩咐司机把空调温度调高,一边拿出车里的备用外套给言澈披上。 车子往与学校相反的方向开去,言澈好奇道:“宗先生,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先吃饭,然后再送你回学校。” “哦。” 路上,宗以牧一直拿着笔记本电脑在处理工作,言澈害怕打扰到他,就安静地偷偷打量着宗先生认真工作的侧颜。 看到宗先生虽然双目依然炯炯有神,却难掩疲倦,言澈心里特别的后悔。 都是自己不好,心里打着让宗先生主动拒婚的小九九,一直任性地要求这要求那。 宗先生为了亲自来接他,一定是牺牲了很多工作和休息的时间吧。 言澈忍不住道:“先生,对不起啊。” “嗯?”宗以牧从工作中回过神,“好端端地为什么要道歉?” 言澈嗫嚅道:“都是我,要先生您亲自来接我……您那么忙……” 一只大手落在言澈的发顶,“这是应该的,之前是我疏忽了。” “您太累了。” “还好,不累。” 言澈指着宗以牧眼下的青色道:“怎么可能不累呢?昨天晚上都一点了您还在工作,早上也起得那么早。您最近是不是都没休息好?我还看见您一直在捏眉心,眼睛也很累吧?” 言澈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们今天不出去吃了,去您家里吃吧,我来做饭,您好好休息一下。” 宗以牧没想到言澈以前竟然还有过做饭的机会,他挑了挑眉,意外道:“你做过饭?” 言澈想到自己那三脚猫的做饭手艺,顿时尴尬了,“嗯……会一点家常菜,味道很一般……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主要是想着在家里吃饭的话,您可以早点休息。” “听起来不错。”宗以牧许是真的累了,直接就吩咐司机送他们回枫林绿都。 第9章 打开冰箱,言澈意外地发现里面的食材满满当当地,他转过身来看着宗以牧,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他都做好了下楼去超市买菜的准备了。 宗以牧解释道:“每天都有家政上门,这些东西她都会准备好。” 原来如此。 “那晚餐就交给我吧,宗先生你赶快去把工作处理完,”言澈催促着,同时还不忘打一下预防针,“不过我的厨艺真的很一般哦,只会最简单的几个菜,您一会儿别嫌弃我哈。” “不会,只要是你做的。”确实还有事情,宗以牧便去了书房。 言澈并不是谦虚,他的厨艺确实一般,司家有厨师,学校有食堂,他从到大下厨的机会并不多,只在以前打暑假工的时候学过几道简单的菜而已。 不到一个小时两菜一汤就做好了。 言澈有些忐忑地看着宗以牧尝了尝番茄炒蛋,又夹了一筷子辣椒炒肉,然后喝了一口青菜豆腐汤。 “味道很好。” 宗以牧似乎真的蛮喜欢他做的菜,三分之二都进了他的肚子。 言澈松了口气,不是客气就行。 吃过饭,言澈自然而然地又留下来住了一晚,还盯着宗先生早早地关掉电脑回房间休息。第二天一大早被宗以牧亲自开车送到学校。 言澈先回到寝室去拿上课用的课本和画具,急匆匆地也没注意别的。 进了教室,他环视了一下发现顾西城还没来,估计又要迟到了,便帮他占了个位置。 果然,等到上课铃打响的时候,顾西城才卡着点子走进教室,他急匆匆地来到言澈旁边的位子上坐下,准备画具的时候还不忘冲言澈抛个飞吻。 上午的课结束,回到寝室的时候,言澈才发现自己的一双鞋子被扔在了书桌边的地上,他拿起来的时候,发现鞋子还湿漉漉的。 顾西城也看见了,言澈有收纳的习惯,鞋子一般都会整齐的收在收纳柜里,不会随便乱丢,一定是有人偷穿他的鞋子了。 顾西城当即就冲着窝在床上刷手机的俩人嚷嚷起来,“谁穿小澈的鞋子了?啊?还弄得这么湿。” 詹睿立马道:“不是我!” 顾西城扭头冲着另一个人道:“尚俊贤,你怎么又没经过同意乱用别人东西,你还要不要脸啊?” 尚俊贤把手机一撂,支起身子道:“你说谁不要脸呢?!” “谁乱翻别人东西就说谁!” 言澈拉了拉顾西城,然后看着尚俊贤道:“俊贤,我的鞋子是不是你穿的?” 尚俊贤理所当然道:“是又怎么样?谁让昨天下那么大雨,我的鞋都是名牌限量款,最次也要几千块钱的,进水了怎么办?要不然谁稀罕穿你那几百块钱的破鞋。” “你!”顾西城气得要冲上去。 言澈赶紧拉住他。他不能让小西为了他的事打架,而且尚俊贤那么壮,顾西城这个小身板哪里打得过?被宿管阿姨发现了还要扣分。 尚俊贤家里是做生意的,每个月零花钱好几万,穿的用的都比普通学生高了好几个档次,一向眼高于顶,一点都不懂得尊重别人。 之前有次尚俊贤叫朋友来寝室玩,结果对方把衣服弄脏了,他自己不愿意把衣服给别人穿,就直接从言澈的衣柜里翻衣服给人家换上。 寝室一共四个人,只有言澈和顾小西是同班同学,尚俊贤是商学院的,詹睿则是建筑学院的,白天上课都错开了,所以那天寝室里只有尚俊贤和他朋友,事后尚俊贤也没和言澈说。 直到几天以后,尚俊贤的朋友来寝室还衣服言澈才知道这件事。 言澈忍着气道:“俊贤,上次我就和你说过了,我接受不了别人穿我的衣物,下次遇到这种情况,麻烦你在动我的东西之前先问过我好吗?” 尚俊贤不耐烦道:“行行行,知道了,不就一破鞋嘛,我赔你钱还不行吗?”他拿出手机直接给言澈发了个两百块钱的红包。 言澈理也没理,冷着脸进卫生间刷鞋去了。 顾西城跟到卫生间,不满道:“小澈,你干嘛对那种奇葩忍气吞声的啊?”他也是在为言澈抱不平,结果却被拦住了,一肚子气憋得难受。 “我不是忍气吞声,”言澈一边把鞋子泡在水池里一边安慰他,“宿舍有管理制度,真要打起来又打不过还得扣分,还不是咱们俩吃亏?” “那骂他几句也好啊。” 言澈笑了,“小西,你看我像是会骂人的样子吗?” “那倒是,”别说骂人了,言澈这个人就是温润如水的性子,平时连高声说话都没有过,顾西城忍不住揪了下言澈软乎乎的脸颊,“你呀,就是脾气太好了,要多向我学习知道吗?你看尚俊贤就从来不偷穿我衣服。” 言澈故意斜着眼道:“那是因为你好久也不洗一次吧。” “言小澈,你竟敢嘲笑我!”顾西城恼羞成怒地戳言澈腰侧的痒痒肉。 “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顾小西!小心水!哈哈,我错了还不行吗……”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言澈和顾西城一起去食堂吃饭,江辰打来电话说宗以牧让人给他送了东西过来,人正在言澈寝室楼下等着。 匆匆把饭吃完,两个人跑到寝室楼下。 一辆商务车停在路边,一位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正站在车边张望着,估计是提前见过言澈的照片,见到他们过来便认出了言澈,迎上来礼貌询问道:“请问是言少吗?” “是的。” “宗总让我给您带了些东西,宿管那边需要您亲自登记了才让进去。” 年轻人从车里提出两箱牛奶,几大袋零食。 言澈一看东西没多少,他和顾西城两个人完全拿得了,便没让年轻人帮他拿,对方也没有强求,礼貌道别后便开着车走了。 顾西城看着消失在拐弯处的车子八卦道:“哎,那人是你相亲对象派来的?” 言澈点点头,“嗯。” “我看他对你挺上心啊,你不是还在假扮作精吗?” “那个啊……好像不管用,宗先生还是没讨厌我,婚约也已经定了。” 顾西城惊讶道:“已经定了?!这也太快了吧,你们第一次见面不才过了一个星期吗?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在外面聊结婚的事情言澈有些难为情,两个人快步回到寝室,尚俊贤和詹睿有课都不在,只有他们两个人。 言澈这才道:“宗先生前天带我去见他爷爷了。” 顾西城对于言澈讨长辈喜欢的属性十分了解,一听就了然了,“他爷爷特别喜欢你对不对?” “宗爷爷对我很亲切,还说希望我们尽快结婚,然后就把婚事定下来了。” “那你家那边怎么说?” “宗先生说他会去和我家那边谈,不用我出面。” “那可以啊。”顾西城觉得言澈的未婚夫还蛮靠谱的,不由劝道,“我看这个宗先生对你还蛮好的,又是带你见家长又是送东西的,既然婚事确定了,不如你干脆就踏踏实实和他结婚算了。” 言澈点点头,正要说什么,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言澈把手机拿出来,顾西城眼睛尖,一眼就看见来电显示上宗先生三个大字,立马就开始对着他挤眉弄眼。 顾西城一脸八卦地非要赖在跟前,言澈只好当着他的面接起电话,“喂,宗先生。” 宗以牧低沉的嗓音传来,“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了,两箱牛奶,还有很多好吃的……谢谢您。” “嗯,牛奶记得每天喝,你太瘦了,记得好好吃饭。”“好的。”顾西城的脑门都快要贴到手机上,言澈被弄得有点害臊,好在宗以牧一向言简意赅,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不过还是免不了被顾西城打趣了几句。 晚上尚俊贤回来,一眼就看到言澈和顾西城坐在一起刷剧,桌子上堆满了零食。 他走过去随意翻了翻,“哟,发财了?”桌子上的零食都是进口的高端品牌,价格可不便宜,光那盒被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就得两千多。 顾西城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都是一个寝室的,这种时候就他和顾西城吃独食也不好看,言澈客气道:“朋友送的,你要不要吃一些?” 尚俊贤嗤笑一声,“切,谁稀罕吃你这破零食。” 见对方不领情,言澈也懒得多说。 过了一会儿詹睿也回来了,言澈问他要不要吃东西,詹睿倒是没客气,拿了几包走了。 很快到了周末,宗以牧本来说周五晚上一起吃饭,后来临时改变行程需要去国外出差两周,只好在临行前来学校看了看言澈,聊了几分钟就匆匆走了。 这周开始上晚班,言澈便利用上午的时间完成每周一都要交一次的素描,下午去美术中心上班。 晚上来上课的小朋友是白天的两倍,言澈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下课了,言澈还得把小朋友们一个个挨个儿送到前来接孩子的家长手里。 因为晚上下课时间是九点半,为了安全起见,美术中心要求十岁以下的小朋友必须由家长来接。 眼看着小朋友一个个都被接走了,只剩下一个名叫周格小男孩还在等着,等到言澈把教室收拾好,他的家长才姗姗来迟。 言澈一见到这名家长就皱起了眉头,对方三十来岁的样子,皮肤黝黑,身形壮硕,穿着黑色背心,染着一头粉毛,手臂上都是纹身,吊儿郎当地不像什么正经人。 言澈问了问前台,得知这个男的是第一次过来接孩子,就更觉得不对劲了。 第10章 言澈悄悄问周格认不认识这个人,周格点点头说是住在他们家隔壁的叔叔。 不是孩子的亲人。 那个男的见到周格就过来拉他,被言澈挡了一下,顿时横眉竖目道:“你干嘛?!” 言澈笑着解释道:“这位先生,不好意思啊,之前一直是周格的妈妈过来接他的,我们都没见过您,请稍等一下,我们需要确认一下。” 那男的见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青年,上下打量了他几下,面色和缓了不少,饶有兴味道:“怎么确认?你还要查我的身份证不成?” “不用不用,”言澈连忙摆摆手,指了指前台的方向道,“前台的同事正在联系周格的家长,我们确认过家长知情就让周格和您回去。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家长们把小朋友送到这里来学画画,我们为了确保孩子的安全,不得不谨慎一些,还请您谅解。” “你还挺会说话的,”那男的颇为自恋地搓了搓下巴,做了个自认为有魅力实际上特油腻的表情,“现在像你这么认真负责的小年轻可不多见了,哥哥欣赏你。我叫老巴,道上的人都尊我一声巴哥,怎么样?要不要跟着哥混?跟着哥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言澈:“……”八哥?还道上,这都什么年代了,这种土味十足的豪气发言不是古早电视剧里才有的吗? 老巴无视言澈的一头黑线,掏出手机自顾自道:“来来来,加个微信好友,以后有什么事哥罩着你。” 言澈连忙推辞道:“不好意思啊,巴……先生,我们有专门负责和同学家长联系的老师,我一般私下不加家长的。” “我又不是这小子的家长,哥单纯就是喜欢你,想罩着你,”老巴一把拽住言澈的胳膊,就要去掏他的裤子口袋,“唉你手机呢,拿出来拿出来,加个好友而已,不用这么紧张吧。” 言澈不停地躲闪,奈何被抓着胳膊根本没办法后退,挣扎之间感觉到男人的手在他的大腿上摸了好几下,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言澈自由的那只手紧紧地捏着,正打算忍无可忍地一拳挥上去时,前台的小张带着一个陌生的小伙子跑了过来,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喊着:“先生!先生!您可以把孩子接走了!” 老巴一见小张还带着个男人,只好悻悻地松开言澈。 小张走到言澈跟前低声说道:“和周格的妈妈确认过了,他妈妈出差了叫周格的爸爸来接孩子,是他爸爸拜托这位先生来接周格的。” 既然是孩子的父母委托的,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看着老巴带着周格下了楼,小张这才拍着胸口和那个小伙子道谢,“真是多谢了,让您跑这一趟,给您添麻烦了。” 那小伙子爽朗一笑,说了声不客气便走了。 言澈问道:“这是谁啊?” “园区物业的,我刚才看那男的纠缠你,我也不敢过去,只好跑到物业那边找人帮忙了。”言澈人长得好看,性格也温和有礼,很得培训中心的一众姐姐阿姨的喜欢,小张故意逗他:“哎,姐姐我为了你可是踩着高跟鞋都快跑飞起来了,你打算怎么报答姐啊?” 言澈连忙道谢,承诺第二天请她吃午饭。 这次意外事件言澈并没有放在心上,那个男的不过是收到家长的委托帮忙接一次孩子,想来以后也没什么接触的机会。 周日早上的时候言澈算了算,宗以牧那边应该还不到晚上十二点,以宗先生的繁忙程度应该不会这么早睡觉,便给他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视频在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被接了起来,镜头里的宗以牧西装革履,背景是一个商务风格的房间,看起来果然还在工作。 言澈在手机里看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英俊面庞,突然心跳加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宗以牧等了几秒,见到言澈只是呆呆地看着镜头也不说话,便主动问道:“什么事?” 略显冷漠的语调,言澈不知所措起来。 “啊……没事没事,我就是想问问先生您好不好?工作还顺利吗?”昨天宗以牧刚到Y国,言澈害怕他要倒时差没敢打扰,今天才敢主动联系。 “挺好的。顺利。” “那,那您继续忙吧,我就不打扰您了。”言澈想了想,还是红着脸提要求道:“下次您出差,到地方了以后可不可以……和我说一下,嗯……就发个信息就行。” 男人锋利的眉头蹙了起来,言澈见男人皱眉,以为他是嫌自己太过多事,刚想说不用了,结果男人却又淡淡道:“知道了,还有事吗?” 看来自己还是打扰宗先生了,言澈强忍着沮丧道:“没了,那不打扰您工作了,先生再见。” 宗以牧看着突然变得蔫嗒嗒的青年,就好像看到一只垂着耳朵的小猫咪,忍不住放柔了声音道:“嗯,你乖乖的,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尽快回去。” 小猫咪的耳朵马上立了起来,言澈雀跃ing:“嗯嗯!” 收起手机,宗以牧刚刚柔和了几分的面庞恢复了严肃,回到会议室,对围着会议桌坐了一圈的分公司各部门部长道:“继续。” 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后,宗以牧突然问道:“出差到地方以后,为什么要发信息?” 正在一旁整理资料的江辰闻言随口道:“报平安吧。” “报平安?” “嗯,出远门的话,到目的地以后一般都会给家人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告知对方自己已经安全抵达了,以免家人担忧。”江辰拿出手机给自家boss看了下自己发给父母的信息,然后又举例道,“不知道您是不是还有印象,昨天飞机落地以后,坐在后排的那位先生就是第一时间开机给他太太报平安来着。” 他这么一说,宗以牧也回忆起来了,那个男人打电话声音特别大,整个商务舱的人恐怕都听到了。 江辰根据自家boss这段时间的变化,估摸着又是即将上任的总裁夫人又提了小要求了。 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温温润润没什么特别的小青年竟然有这么大魅力,把宗总这样的重度工作狂都给收服了。宗总最近已经开始调整公司架构,提拔人手分担公司的管理工作了,一副打算婚后多陪老婆的模样。 啧啧啧,不得不说,老房子着了火还真是一发不可收拾。 言澈害怕打扰宗以牧的工作和休息,没再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只是会时不时地发一些文字信息,分享一下自己的日常,或者遇见什么有趣的事情也会和宗以牧说。 每隔几个小时就会收到宗以牧的集中回复,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都是类似「嗯,吃了,不累,好」的信息,一句就把以上累积的所有信息回复完毕了。 偶尔会收到几张照片,有宗以牧的午餐,有海外分公司休闲区里的零食柜,有走廊开了一朵小粉花的盆栽,或是大厦落地窗外夕阳下的都市。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倒也聊得不亦乐乎。 两周时间很快过去了,周日工作结束,言澈走在下班的路上,突然接到了宗以牧的电话,他接通电话,“喂,宗先生。” “睡了吗?” “还没。” “怎么不开灯?” 咦?他们寝室四个人都是帝都本地的,周末寝室里一般就只有他一个人,他还没回去灯自然是没开的,但是……言澈的小心脏又砰砰砰地跳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怎么知道我寝室没开灯?您……在哪儿?” 男人的声线低沉又温柔,“我今天回来了,过来看看你。” “啊!我还在路上,马上回去,您稍等一下哦,十五分钟就到!”言澈把手机揣到口袋里,正打算开跑,突然后背一凉,仿佛有谁在暗处窥探一般。 言澈回头看了看,白天树木葱茏的林荫小道此时空无一人,在夜色中影影幢幢地透着几分阴森诡异,一种诡异的感觉爬上心头,言澈不敢多留赶紧拔腿就跑,出了小路进入人来人往的街道才松了口气。 一路小跑回学校,宿舍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驾驶座的车窗开着,座椅微微放倒,宗以牧阖着眼睛坐在里面,平时一丝不苟梳到脑后的黑发有几丝散落在额前,在晚风中轻轻拂动着,看起来比清醒时威严冷峻的宗先生年轻了好几岁。 今天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还悄悄地开车来学校来看他,宗先生是特意来给他一个惊喜吗? 言澈不忍打扰小憩中的男人,又不舍得走开,只好傻乎乎地站在车窗边上看着男人的睡颜。宗先生要管理那么大一个集团,工作一定很幸苦吧?看着那眼底淡淡的青色,言澈忍不住有些心疼地伸出手。 宗以牧突然睁开了眼睛,快要碰触到眼底的手顿时僵在原地,男人的双眼瞬间恢复清醒,顺着那只手看向它的主人,四目相对,言澈顿时尴尬了,干巴巴道:“您……您醒了?” 啊啊啊!企图偷摸被当场抓包怎么办?!宗先生会不会觉得他是变态啊?!他该怎么解释啊啊啊! 宗以牧面色如常地点点头,然后便长臂一伸,从里面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言澈赶紧走到另一边坐进去,结果一上车就被男人一把搂过,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压了过来,言澈连忙慌乱地挣扎道:“别……外面有人……会看见……” 宗以牧分出神来摁下了中控台的一个按钮,然后便不容拒绝地撬开了怀中人的贝齿。 防偷窥车窗升了起来,隔绝了车外人的视线。 第11章 这个吻不再是之前的轻描淡写,舌尖被有力地吸吮着,言澈有一种自己会被男人吞进肚子的可怕错觉。 昏沉中不知过了多久,言澈在冗长,激烈的深吻中几乎窒息,不禁有些害怕地挣扎起来。 男人闷哼一声,放开了他的唇,把头埋在言澈的颈侧哑声道:“别动。”低哑的声线伴随着粗重的喘息,昭示着男人正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 言澈不敢再动,任由男人将自己紧紧地搂在怀里。 良久,男人放松了手臂,在言澈的额头、脸颊上轻轻啄吻了几下,转而开始啃咬起纤细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言澈发现自己的T恤不知何时已经被掀了起来,宗先生骨节分明的大手正在他腰侧的肌肤上游走着。 这样的宗先生是言澈没有见过的,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言澈脑中一片空白,脖子上传来细微的疼痛,他忍不住推了推宗以牧宽阔的胸膛,不安地唤着「宗先生」,试图让处在失控边缘的男人恢复理智。 当宗以牧的理智逐渐回笼的时候,怀里的人已经软成了一滩水,他调整了一下自己还不平稳的呼吸,将身下的座椅向后调整,然后探臂把言澈从副驾驶的位子上抱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言澈脸蛋红红的,迷迷糊糊地靠在男人的胸膛上,任由对方给自己整理衣服。 未经人事的青年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勾人,宗以牧回想起自己刚下飞机的时候,打开手机想要给青年发条信息,点开微信的时候青年的照片却映入眼帘。 画面里的青年正坐在便利店的橱窗边喝奶茶,淡粉的小嘴叼着奶茶的吸管,正仰着脖子在看天空上橘色的棉花糖一般的云朵,猫儿一样圆圆的眼睛里都是小星星。 照片是别人给他拍的,对方肯定也是觉得这一幕过分美好所以才会拿出手机抓拍了这个画面。 在夕阳的映衬下,形状美好的颈间被打上了一层粉霏霏的光晕,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一下那细嫩的肌肤是什么滋味,会不会像棉花糖一般甜美。 宗以牧看着那张照片只觉得喉间发紧,迫切地想要马上见到照片中的人儿,连公司也没回,直接给随行的人员放了假,自己就开着车跑来学校等着。 他在来的路上还在告诫自己见到人要克制一些,结果小家伙自己一点都不知道收敛,竟然趁着他睡着时偷摸他,宗以牧名为理智的弦当场绷断。 这会儿已经恢复冷静的男人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言澈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跑到了宗先生的大腿上,并且这一次的pose更加羞人,他开始慢慢往下蹭,企图一点一点地从宗先生的大腿上挪下去; 突然腰间的手臂一紧,言澈被牢牢固定在了男人的怀里。 宗以牧看着青年坐在他怀里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模样,觉得很是可爱。 他贴心地转移话题问道:“言言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下班比较晚,就……回来晚了。” “加班?” “不是,我现在调成晚班了。”言澈突然想起自己忘记和宗先生说这件事了,顿觉心虚,连忙窥着男人的神色小声解释道,“美术中心晚上开班比较多,最近缺人手所以负责人就先让我上晚班了。不过很快就会调回来的,等招到合适的人手就调回来。我……忘记告诉您了,对不起啊。” “什么时候换的?” “上上周。” 上上周?那岂不是从他出差开始就一直在上晚班?宗以牧蹙着眉问道:“几点到几点?” “两点半到十点。” “这么晚?” “还好啦,我十点下班,路上走差不多四十分钟,正好可以赶上寝室关门。” “走?”宗以牧立马捕捉到了关键字,“为什么不坐地铁?”他记得言澈兼职的地点附近就有地铁站。 言澈解释道:“从美术中心到学校没有直达的地铁,公交站也蛮远的,不如走着方便,所以我就当锻炼身体啦。” “呃……”宗以牧叹了口气。 “言言,你早该告诉我的。”宗以牧深深地反省着,觉得自己对于小未婚妻的关心还是远远不够,他摩挲了一下青年瘦削的肩头,想要重提辞职的事情,看到青年小心翼翼的目光,话到嘴边还是转而道,“我给你配辆车,明天江辰会把司机的联系方式给你……” 言澈赶紧推辞道:“不用不用……” “听话,以后让司机接送你上下班,”宗以牧在言澈的脸颊上啄了一下,保证道,“我会尽力抽时间亲自来接你,但是我最近时间可能没那么自由,你先将就一下。” 言澈见宗以牧误会了,连忙摆着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现在还是个学生,司机接送什么的……有点太隆重了,不是一个学生应该拥有的。我就走走路,锻炼一下身体也蛮好的。” 宗以牧不赞同地看着他。 言澈连忙露出个讨好的笑容,两手握拳作拜托状,那模样乖巧得让人不由心生怜爱。 宗以牧败下阵来,拿小未婚妻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叮嘱言澈走夜路注意安全,要是觉得累了不要勉强自己,马上给他打电话。 两个人坐在车里又聊了会儿,直到宿管阿姨出来关门言澈才急急忙忙地下车冲进去。 第二天下午上完课,宗以牧又把言澈接回了枫林绿都,家政提前做好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吃完饭宗以牧便把给言澈带的礼物都拿了出来。 之前宗先生说有礼物给他,言澈还以为是小纪念品什么的,结果现在直接被满眼的blingbling闪得睁不开眼睛。 茶几上摆了满满一排的精致礼盒,手表、胸针、袖扣等一应俱全,还有一件光彩夺目的珠宝手镯,镶嵌着一颗硕大的蓝色宝石。 出差的时候Y国那边刚好有连续几天的拍卖活动,有不少拍品都还不错。这些礼物都是宗以牧提前选好,然后安排人去会场专门给言澈拍下来的。 宗以牧见言澈的小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耐心解释道:“以后会有很多正式场合需要你一起出席,这些都是必须的。” “那这个……”那手镯在灯光下超级闪的,言澈忍不住一直看,但是他觉得那么华丽的手镯他一个男生肯定是用不上的。 宗以牧把青年抱坐在怀里,拿起那件手镯套在他的手腕上,仔细端详了一下,对视觉效果颇为满意,然后指着那颗宝石说道:“中间这颗是帕拉伊巴,还算有收藏价值,喜欢吗?” 言澈仔细端详着腕间的手镯,被镶嵌在贝母底座正中的蓝色宝石梦幻深邃,外层点缀着小颗粒的帕拉伊巴和钻石,整件珠宝透露着冷调与高雅的气质,仿佛来自一个蓝色的梦境。 言澈真心实意地感叹道:“喜欢,它好美。” 宗以牧勾了勾唇,在那截嫩白的手腕上留下一个吻,然后又拿起放在一边单人沙发上的方形板状礼物递给他。 言澈接过来,熟悉的包装和重量让他一秒钟就猜出了里面是什么,“是画吗?” 宗以牧不置可否,“拆开看看。” 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画的全貌便露了出来,言澈忍不住惊呼,“Carlos的!”他最喜欢的新锐画家的作品,之前吃饭的时候无意间聊起过,没想到宗先生会记在心上。 宗以牧只关心一件事情,“喜欢吗?” 言澈连连点头,“喜欢,超喜欢!”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竟然能拥有一幅Carlos的原画。 言澈捧着《湖边绿意》爱不释手,反正也不能带回学校寝室,便在卧室里到处找地方摆。 宗以牧把主卧床边墙壁上的一副现代艺术画取下来,给他换上这幅《湖边绿意》,言澈躺在床上的时候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画兴奋着,被宗以牧啵了好几下脸蛋都没发觉。 周五的时候,司禾打来电话让言澈回去。 “我今天有事,不能回去了。” “推掉。你今天必须回来,晚上你舅舅一家都要来做客,他是专程来见你的,”理所当然的命令语气,司禾最后还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孰轻孰重相信你应该分得清。”言澈和亲舅舅早就没有联系了,所谓舅舅指的就是司禾的同胞兄长,司家的现任家主司翰。 言澈猜言铭肯定也在旁边,不然以司禾的性格不可能在被他拒绝之后还能够保持如此平和的语调,只是委婉地威胁一下而已。 言澈瞅瞅对面的男人,颇有底气地道:“不好意思,我真的有事回不去,有什么事您在电话里和我说也是一样。”反正是宗先生说他不用再和那边接触的,有什么事就让他们直接找宗先生。”你……”言澈明显感觉到司禾运了一下气,然后有些生硬地道,“你还真是走了大运,宗家那边儿已经给了准信了,九月二十八办婚宴,也不知道宗总看上你什么……总之你赶紧回来一趟,家里费了那么大力让你攀上宗总,可不是为了让你去做少奶奶的。趁着还没结婚你赶紧多学着点,免得结了婚什么也不懂,到时候什么作用都起不上,还跟以前一样废物一个……” 言澈庆幸自己今天拖着宗先生来到网红打卡店吃饭,餐厅里人声鼎沸,电话里的声音也听不真切。要是和之前一样在某高级餐厅的包厢里,这一番话一定会一字不落地落入宗先生的耳朵里。被宗先生听到这样的话,实在是太难堪了。 不过言澈难过的表情还是被宗以牧看在了眼里。 宗以牧长臂一伸,直接从言澈手里拿过电话放在耳边,“司女士,找言言有事?” 第12章 “呃……”电话那头一下子安静下来,几秒之后,司禾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宗总?” “嗯。” “原来言澈是在陪您啊,这孩子,也不和我直说。”司禾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亲切又温婉,“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我们一家人打算聚一聚,言澈这孩子从小就独立,也有段时间没回家了,家里人都想得紧……那个,今天要是不方便的话,让他明天回家一趟,您看可以吗?” “明天也有安排了,”宗以牧直截了当道,“既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那就以后再说吧,有时间我再陪言言过府一聚。” 再次碰壁,司禾纵然心里恼怒,也不能在宗以牧面前摆什么岳母大人的谱,只能笑呵呵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培养感情了,哈哈。” 言澈接过手机,眼露崇拜道:“您好厉害哦,好想赶快成为宗先生这样成熟的男人。” “呃……”看着那张小脸,宗以牧觉得心又痒痒了。 小未婚妻越来越有心机了,把他拉来坐在大庭广众之下吃饭,然后又故意撩他。 于是吃过饭,上车以后言澈又被抱到了驾驶座。 不可描述ing…… —— 宗以牧告诉司禾明天有安排并不完全是在敷衍她,他们第二天确实是有安排了。 随着时间进入五月,帝都的天气也越来越热了,宗以牧早早地就让助理通知给宗家提供服饰的那几个品牌工作室,让他们给言澈置办一批换季的服饰。 结果前两服送过来之后宗以牧才意识到一件事。 这几个用惯的牌子是常年给他、宗老爷子以及宗以牧的父母提供衣饰的,而他们家最近一次购入小朋友的衣服已经可以追溯到十年以前了。 他们也算有心,这次送来的衣服都随了宗以牧的风格,刻意制作出了情侣装的效果,但服装款式基本上都是以正装为主,虽然是适合二十岁左右年轻人的款式,但也还是正装,根本不适合学生在校园里的日常穿搭。 言澈试穿了一下,所有的衣服都很合身,上身以后的效果十分惊艳,看起来精致得就像个小王子。 宗以牧让家政把那些衣服全部都收到衣帽间去,和上次的几套放在一起,留着给言澈在比较正式的场合穿。 那么问题来了,天已经热起来了,让工作室重新做也来不及了,怎么办呢? 当江辰明白自家boss在纠结什么的时候,发挥了生平最高的职业素养才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笑喷,他提议道:“宗总,其实您还可以带言少去商场购置衣服的。” 对于从小在管家佣人的精心照顾下长大的宗家大少来说,逛街这件事绝对陌生,三十年来宗以牧在工作上攻克过无数难题,但在生活方面却从来没操过一点儿心。 就好像大户人家的人总觉得街边小店的食物不能入口一样,宗以牧对于在门店购置的服装能否上身持有怀疑态度。 江辰强忍着笑意解释道:“宗总,您常用的那几个品牌也是有门店的。帝都的商场很多,有几家还是很符合您和言少的身份的,您可以带言少去那里逛逛。” 于是宗以牧便带着言澈来到了帝都最大的奢侈品商场——欧罗世纪购物中心。 根据江辰提供的资料,宗以牧直接带着言澈来到顶楼,江辰还贴心地表示过他可以陪同前来,不过被宗以牧拒绝了。 出了电梯,两个人随意地逛了一下,言澈拉了一下男人的袖子,宗以牧会意地微微低头去听青年要说什么。 言澈悄悄说道:“宗先生,这里人好少哦,都没有顾客的。” 确实,整整一层除了店员以外,只有零星几个顾客,看起来十分冷清。 宗以牧解释道:“他们只服务特定客户,不接待一般消费者。” 这里的每一家店都有着悠久的品牌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蕴,他们只服务VIP名单上的客户,圈子十分窄,所以在这一层消费的顾客往往属于顶级阶层。 宗以牧自然是在这些店的VIP名单里的,只不过他从来也不需要在买衣服这种小事上投入心思,亲自来这里还是第一次,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这些店就会对这位宗家现任的掌权人陌生。 这里每一家店的店长都能够准确地说出每一位顾客的穿搭喜好,甚至连一些特殊的小习惯都一清二楚,以确保能让顾客随时享受到独一无二的尊贵体验。 每当顾客踏进店门,到他离开之前,这期间店里会谢绝其他顾客,整间门店的工作人员都只会为这一个顾客服务。 逛了两圈,言澈被一家简欧风格装修的门店所吸引,这一家的服饰色彩明晰清亮,款式以休闲舒适为主,和言澈的气质很搭。 坐在门店贵宾室的组合沙发上时,言澈才发现这和想象中的逛街购物完全不一样。 店长恭敬地站在一边,上半身微微前倾,亲切地询问着宗以牧是否两位都需要挑选服饰。毕竟这家店的风格并不是很适合宗以牧这样成熟稳重的男人。 言澈之前并不在门店的客户名单里,宗以牧便直接让店员把适合年轻人的款式全部都推进来给言澈挑选。 过了一会儿三个活动衣架被推了进来,上衣、裤子和鞋子各一排,宽敞的贵宾室瞬间满满当当。 “宗先生,您看这套好看吗?” 言澈穿着一件胸前带小熊图案的黑色纯棉T恤,搭配了一条浅灰色的抽绳直筒牛仔裤,踩着一双经典百搭的帆布鞋,再加上那张略带忐忑的巴掌大的小脸,整个人看起来超级减龄,不像是大学生,倒像个高中生。 宗以牧走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点点头夸赞道:“很好看。” “那这套呢?”猫咪风的短袖T恤搭配纯黑的直筒休闲裤,言澈穿上这身一反之前清淡的气质,整个人变得鲜活稚嫩了许多。 “很可爱。” 言澈也对这两套挺满意的。 宗以牧见言澈试得差不多了,便走到衣架前点了几件衣服,立马有店员上前把那几件衣服拿在手里。 言澈见状,正想劝宗先生说自己不需要那么多新衣服,之前的衣服都可以穿,有两套新的就够了。 结果宗以牧直接来了句,“除了这几件,剩下的各订一件。” 言澈:宗以牧又带着言澈去了几家不同风格的店,展示了同一套购物策略,直到购置了几十套衣服这才勉强觉得足够应付小未婚妻这一季度的穿搭需求了。 言澈每次要提出异议,宗以牧就会熟练地寄出杀手锏,贴着他的耳朵用迷人的嗓音哄他「听话」,弄得他在众目睽睽之下面红耳赤的,那些店员看他的眼神都暧昧了,呜—— 下午照常去美术中心上班,课间的时候,言澈被李姐叫住了。 “言澈啊,你今天下班后能不能留下来打扫一下卫生啊?”李姐抱歉道,“明天早上上面要来人检查,今天上晚班的就你一个小伙子,你看你能不能……” “我一个人吗?”毕竟校区还是蛮大的,言澈有些犹豫道,“我们晚上十二点宿舍就锁门了,我担心我做不完。” “不会的不会的,”李姐连忙道,“也不用弄多复杂,就是扫扫地浇浇花,把东西摆摆整齐,然后再把展示孩子们作品的橱窗玻璃擦干净就可以了。” 那确实耽误不了多少功夫,顶多一小时就可以搞定了。言澈没有过多犹豫,答应了下来。 晚上十点,把孩子们送走后,其他老师就急急忙忙地打卡下班了,言澈则留下来认认真真地打扫卫生,全部搞定的时候十一点刚过,他锁好大门便快步往回走。 这个点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店铺也基本都关了门,言澈走着走着,那种仿佛被谁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不由屏住呼吸仔细感觉。 好像真的有人在跟着他,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醉汉?抢劫犯?还是说碰巧同路? 言澈小的时候怕鬼又怕黑,长大后虽然好多了,但是可能被人尾随的想法又勾起了他的恐惧。 言澈觉得有些害怕,尤其是前面转弯就到那条阴森的林荫小路了,万一后面真的是坏人该怎么办? 他加快脚步,在拐进小路的一瞬间拔腿狂奔。很快,奔跑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明显是有人在后面追着他跑。 言澈不敢回头,死命地跑。 小路本来就只有几十米,没过一会儿言澈就跑到了街上,幸运的是路边正巧有一位交警正在处理酒驾,后面的脚步声没再跟上来。 言澈不敢再逗留,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学校了。 回到寝室,言澈还有些惊魂未定,寝室空无一人,窗外的树冠把路灯的光线也挡住了,关上灯以后漆黑一片。 言澈把自己蒙在被窝里,黑暗中总觉得寝室内有些异样的声响,悉悉索索的。 突然好想听宗先生的声音。 言澈打开手机翻出备注为「宗先生」的号码。 这么晚了,宗先生会不会已经休息了呢?没有休息也一定在工作吧? 打过去的话宗先生一定会觉得困扰吧?今天中午还一起吃了饭,现在又打电话,宗先生一定会觉得他很黏人吧?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划掉了通讯录的页面。 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言澈下床打开了寝室的灯。 开着灯睡果然有安全感多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言澈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幸好一直到回到学校周围都没有什么可疑人士出现。 言澈回到寝室,发现寝室竟然开着灯。 “言澈,你回来了。” 詹睿破天荒地周日晚上就回来了,正趴在桌子上一边吃零食一边做题,周围放着好几袋已经开封的食品袋,十分眼熟。 见到言澈回来他便扭头打了声招呼。 言澈的柜子开着,里面被翻得七零八落,零食少了好几袋,还有一箱没开封的牛奶也不见了。 詹睿见状主动解释道:“我妹妹下午来学校看我来着,我这里啥都没有,正好你那里好吃的多,人家隔三岔五的给你送你一个人也吃不了,我就先用来招待我妹妹了,你那箱牛奶我也先给她带回去了。” 言澈皱着眉道:“我不是说过,不要随便翻我的东西吗?” 詹睿不耐烦道:“我不就拿了你几袋零食吗?这你也要和我计较?回头我去一趟超市,补给你总行了吧?” 言澈隐隐知道詹睿的家庭条件可能不太好,所以他很多时候都会贪小便宜,经常会偷偷用室友的东西,让他们带饭带东西少给钱之类的。 言澈不爱计较,顾西城粗枝大叶,尚俊贤则是有钱不在乎这些,无形中詹睿的这些行为就被纵容了,现在已经变本加厉到理所当然地翻别人私人物品了。 言澈实在是接受不了他现在的这些行为了。 “我不是计较零食,只是你不觉得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开别人柜子拿东西,这很不尊重人吗?你要是实在有需要也可以事先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呀。”每次都是这样,说了好几次都不管用,言澈真的是觉得烦透了,忍不住质问道,“不问自取你这是偷你知不知道?” “你说谁偷呢?!”詹睿「唰」地一下子站起来,把桌子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扫,零食碎片顿时掉得到处都是,“你他妈当谁稀罕吃你的破零食?你这些东西什么来路你以为别人不知道?每次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的是谁?成天给你买这买那,还开车接送。言澈,之前真没看出来,原来你是这种人。” 一番夹枪带棒的话直接把言澈的火也拱起来了,言澈怒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就别装了好不好?”詹睿阴阳怪气道,“交有钱的「男朋友」了吧?还是说直接认了个「干爹」?” “你!”言澈脸涨得通红,奈何他天生不会吵架,明明就在气头上,嘴巴却笨得不行,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 詹睿讥笑道:“你你你什么你?” 言澈气得不行,一把拽着詹睿就往外走。 詹睿一把甩开,“你干嘛?你他妈有病吧你?” 言澈再次拽住他的胳膊,“走,去找你们班长评理去,走啊!”这个点老师们都下班了,但是詹睿的班长也住在同一层,言澈不打算再姑息詹睿的行为了,打算把詹睿做的事捅到他们同班同学那里去。 詹睿一听另一只手立马扒住桌角,“谁他妈要和你去,你放手,给我放手!你是小学生吗?这么点事还要去告状?” “你不是觉得你很有道理吗?干嘛害怕让别人知道?” “你就不怕我把你和那个男的的事也捅出去?” “子虚乌有的事我为什么要怕?” …… 言澈虽然瘦,力气却不小,眼见自己就要被拖出去,詹睿怂了,扒着桌子大叫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快放开,我错了还不行吗?” 詹睿其实特别好面子,在自己学院一直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学霸形象,平时不过是仗着室友不同班才搞这些小动作,就是想着他即使这么做了,言澈他们也和自己班里人不认识,影响不到自己。 要是言澈真的把事情捅到班长他们寝室了,全班同学,甚至是同一个学院的可能就都知道了,他明天哪还有脸去上课啊。 詹睿先服软了,言澈虽然心里还是生气,也没再揪着不放,警告了他一句「再有下次我直接找你们辅导员」就不再理他了,地上的一片狼藉也当作没看见,自顾自地洗漱睡觉了。 詹睿只好灰溜溜地自己把地面打扫干净,第二天又去超市搬了一箱牛奶回来。 对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的顾西城看得稀奇,悄悄问言澈,“他这是怎么了?铁公鸡竟然也开始拔毛了?” 言澈只好给他解释了一遍,听得顾西城恨铁不成钢,恨不得穿回去给言澈出气,“干嘛那么轻易放过他啊,你就该当众把他的伪君子嘴脸撕个稀巴烂才对!言小澈!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点脾气啊?” ——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 佣人赶紧过去打开大门好让轿车驶进庭院,不一会儿司翰沉着脸走了进来。 司禾正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自家大哥进来连忙站起来招呼道:“哥,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吗?这是怎么了,黑着个脸,谁惹您不高兴了?” 司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闻言怒道:“还能有谁?还不是你那个好女婿!” 司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司翰说的是宗以牧,不解道:“他怎么惹着您了?前两天宗氏不是还通知业务部过去续签合同吗?这是好事儿啊。怎么,谈的不顺利吗?” “顺利个屁!宗氏根本不是要续签,而是要重签!”司翰把一沓文件甩在茶几上,“这就是他们拟定的新合同,你看看吧。” 司禾连忙拿起文件一页页翻看过去,发现和之前的合同相比,新合同对于司家提供的配件从质量和供货时间进行了近似于严苛的规定,她读到最后时不禁惊呼道:“这写的什么啊?价格整整压低了三成……如有违约,甲方有权拒收货物且索取三倍赔偿?!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宗氏的产业遍布各个行业,其中最主要的业务是智能科技,而司家则是主营机械制造。 宗家的家族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在宗以牧接手以后,宗氏企业内进行了技术改革,在智能科技领域迅速占得先机,成为了行业内的龙头老大,家族势力也得以不断壮大。 司家也是帝都的老牌世家,现任总裁司翰说不上能力出众,做事还算中规中矩,司氏在司翰手中二十多年至少没出过什么大的岔子。但是他的三个儿子就不一样了,享乐方面各个都是好手,管理公司的能力却十分平庸。司家目前的发展状况只能用停滞不前来形容。 要不是司翰当年抓住机会把自己的小儿子司明轩嫁给了宗以牧,得以攀上了宗家这棵大树,司家恐怕早就走下坡路了。 几年前宗司两家联姻,给司家带来最大的好处就是宗氏成为了司氏最大的甲方,每年都会从宗氏接到固定产量的配件订单。 基于亲家的身份,当年签订的合约条件十分优渥,还开出了行业天花板的高价。 一开始两家的合作都很平稳,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渐渐地司氏变得不能准时供货,或者提供的货物有一部分质量不过关需要返厂。 相关的负责人把这一情况上报上去,得到的回复是寻找其他供货商补充货源,对于司氏这边如何处理却没有给出指示,于是负责人除了拒收质量不合格的配件之外,其他一切都保持了原状,也没有追究过违约责任。 随着企业规模和产量不断扩大,宗氏对于配件的需求也在不断扩大,除了司氏以外还有好几个固定的供货商,司氏提供的配件不论是数量还是种类,所占比例已经微不足道了。 而原本一年一签的合约,也随着宗以牧和司明轩的离婚而结束了。 现在司家推出言澈和宗以牧重新定下了婚约,宗氏那边也通知可以继续签约,司氏业务部的人赶紧乐颠颠地赶过去,迎来的却是晴天霹雳。 业务部经理对于新合约的价格当即提出了异议。 对方给出的回答是这一价格是经过评估的行业价格,宗氏合作的其他供货商都是一样的价格。 对产品的质量和交货时间规定比其他供货商严苛? “那还不是因为贵公司之前有前科嘛,所以我司才不得不谨慎一些。” 违约责任规定的赔偿金额过大? “贵公司别违约不就得了?” 宗氏的代表最后好心地建议道:“要不您再斟酌斟酌?若是实在接受不了不签就是了,我们也不勉强。” 司氏的代表哑口无言,找了个「需要开董事会讨论」的理由灰溜溜地回来了。 司翰气呼呼地问司禾道:“你那个继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宗以牧很喜欢他吗?他到底有没有好好的为咱家说好话?” 对于言澈,司翰并不了解,他只知道是妹夫和前妻的孩子,从小在司禾跟前长大的,便想当然地认为言澈是一心向着司家的,根本不知道言澈会答应去联姻是受了司禾的威胁。 司翰思来想去,觉得言澈上次拒绝回来肯定是宗以牧刻意而为之,宗以牧在刻意阻碍言澈和司家人接触。 他果断对司禾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现在就把他叫回来,我要亲自跟他说。” 第14章 给言澈打了好几次电话叫不回人来,司禾索性给自己老公打电话,说自己好久不见想言澈了,让言铭下班后去找一下言澈,无论如何把他捎回来。 言铭是帝都大学生物系教授,平时大部分工作时间都泡在研究所,也经常出差,余下的时间还得完成自己每学期的教学任务,工作十分繁忙,所以尽管和自己的儿子在同一所大学里,这三年来却从未碰过面。 在他的眼里,言澈从小就十分独立,也许是来到这个家比较晚的缘故,这个孩子和家人的相处一直保持着距离。言铭为数不多的闲暇时间都用来陪伴自己的妻子和更加需要父亲陪伴的小儿子了,实在是分不出太多精力去关注言澈,反正妻子会打理好一切的。 对于言澈,他只要知道孩子在学校过得好就行了。 最后一节课下课以后,言澈和几个男生一起留下来收拾画室,顺便聊了一会儿天,收拾到一半,言澈放在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只有一个「父」字,言澈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这才到走廊上去接听。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父亲的声音,言澈觉得陌生而不自在。父子俩上一次通话是什么时候来着?四年前,还是五年前?应该还是高中刚住校的时候吧。 言铭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小澈,你下课了吗?” “嗯,下了。” “爸爸也正好下班,你们宿舍是哪一栋?爸爸过来接你回家,我们一家人吃个饭。” “那个……我明天早上第一节 有课,今晚就不回去了。” “不碍事,爸爸明天第一节 也有课,明天早上你坐爸爸的车一起过来就好了。小澈,你最近怎么老是不愿意回家?是不是受委屈了?你阿姨她的性子比较急,有时候说话是过了一些,但是她心里一直是疼爱你的呀。你现在也长大了,就不要和她计较了,好不好?” “呃……” “小澈,我已经到你们学院男生宿舍了,在5号楼这个快递柜这里。”言铭的语调透着一丝请求的意味,“咱们一家人好久没聚了,爸爸和阿姨都很想你,你就和爸爸回家吃顿饭,好不好?” 沉默了一会儿后,言澈叹了口气道:“好吧,那您稍等一会儿,我还在教学楼这边,现在过去。” 收起手机,言澈走进画室对同学连连道歉,又解释了原委,这才急匆匆地往5号楼赶去。 路上言铭一开始问了问言澈的学习和生活,就像是一位普通的父亲在关怀自己的孩子那样,后来见言澈只是不时地「嗯」一声,交谈的意愿并不强,他也清楚言澈沉默寡言的性子,便也不再开口,专心地开车。 到家后,才发现不只是司禾、司扬和言星冉,连司翰也在。 言铭笑着和他打招呼,冲司禾嗔怪道:“大哥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可惜我明天还要上班,不然一定要和大哥好好喝一杯。” 司翰笑道:“我来得突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搞那么客气。”他冲着言澈招手道,“这就是言澈吧,都长这么大了,眼瞅着都要结婚了,我还没怎么说过话呢。” 往常这种家庭聚会,言澈不是缩在一角当透明人,就是呆在房间里躲清闲,此时见一屋子的人都看着自己,只觉得十分的不适应,他慢吞吞地走到司翰面前道:“叔叔好。” 听到言澈叫他叔叔,司翰的笑脸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马上就调整了过来,拍着言澈的肩膀夸赞了他几句。 其乐融融(表面上)地吃了顿晚饭,司翰、司禾和司扬便把言澈叫进了书房。 公司的事情言铭不懂也懒得参与讨论,他还有论文要写,既然书房被占了,他便拿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楼下的餐桌前工作,言星冉则回自己的房间写作业。 看着面前的三个人,言澈十分清楚今天叫他回家的意图。什么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也只有他那个单纯的父亲会信,如果不是为了那什么合作,司禾才不会几次三番打电话叫他回家。 司翰先是关心了下言澈和宗以牧的相处情况,“听说你经常陪以牧约会?怎么样,相处的还愉快吗?” 言澈点点头。 “那就好,以牧的性格是又冷又硬,我本来还担心你小小年纪受不得委屈呢,现在看来安排你去联姻这个决定是做对了,你是个拎得清的好孩子。” 寒暄结束,司翰开始切入正题,他拿出那份新合同,指着新加入的那几页道:”今天叫你回来,是想请你看看这个。“言澈看了看那几页,那些专业术语他也看不大懂,只大致明白是对于产品规格的一些规定,还有违约责任之类的,他疑惑道:”这个……有什么问题吗?“司扬解释道:“这个是宗氏那边新拟的合同,他们愿意继续把订单给到我们,但是价格被压低了三分之一,交货时间也缩短了近一半,还有其他条件也十分苛刻。若是按照宗氏提出的产品规格和质量来生产的话,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他们要求的时间里完成订单。” 其实并不是不能,毕竟宗氏的其他供货商都是按照这个标准来的,只不过照做的话司氏这边需要投入更多的成本。不过这些他是不会告诉言澈的。 “他们明摆着是在故意为难我们。你去问问宗以牧,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司禾仿佛忍无可忍般道。 言澈老实道:“这些生意上的事情我都不懂,贸然去问也不太好吧?而且宗氏那么大的公司,肯定有自己的章程,宗先生纵然是老板,也是不能任意改动的吧?” “你懂什么?”司扬冷冷道,“他们是家族企业,宗以牧一个人的股份就占了百分之四十七,说是只手遮天都不为过。况且这一年的订单满打满算也就二十多亿,这点钱对他们宗氏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合同怎么签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司翰相对来说就温和多了,他拿出另一沓文件循循善诱道:“这是以前宗以牧和小轩还没离婚的时候,我们和宗家的合同。你看看,条件是不是优渥得多?之前三年每一年都是按照这份合同来签的,这其中不乏有小轩幸苦斡旋的功劳。孩子,你要记得,你即使嫁到了宗家,也依旧姓……”话到嘴边却意识到言澈姓言不姓司,司翰顿了一下,迅速调整了说辞继续道,“你即使嫁到了宗家,也依旧是司家的人,你和司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你既然享受了司家提供的优渥生活,就有义务为司家去付出努力。” “司家提供的优渥生活?”言澈动了动唇,不带一丝情绪地反问道,“那就是说,如果我没有享受司家提供的优渥生活,我也就没有义务为司家付出咯?” 从进到书房开始,言澈大多数时候都垂着眼睛看着下方,此时却睁着圆圆的眼睛盯着司翰,表情疑惑,就好像刚才只是单纯地提出了一个问题,单纯地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已。 “呃……”司翰一时语塞,顿了一下后干巴巴地笑道:“怎么可能没有享受?你可能不太清楚,你阿姨和大哥都是吃着司家的红利的,你小弟成年后也会有,你虽然没有红利,但是你从小吃穿住行也都是用的司家的钱。你爸爸成天到处开会,你长这么大也离不开你阿姨的幸苦抚育啊……” 言澈嘲讽一笑,正想反驳,司禾却赶着打断了司翰的话,“大哥你说什么呢,言澈是阿铭的孩子,跟着我们生活也是理所当然的嘛。” 司翰笑笑,“这我当然知道,我就是那么一说。” 被司禾这么一打岔,言澈也懒得多说了,后面不管三人说什么,只说自己不懂。 被逼急了,言澈就直接道:“我和宗先生现在只是有婚约而已,生意上的事情,我一窍不通,没有立场也不会去随意插嘴。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们不如直接去找宗先生更有效率。”任三人磨破了嘴皮子也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司禾气急了,口不择言道:“你别以为你跟了宗以牧就有靠山了。你既然什么忙都帮不上,把你嫁给宗以牧有什么用?我看这个婚你就干脆别结了!” “你家里人若是说了什么叫你为难的话,你不必理会,叫他们来找我就是了。”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双深邃的眼睛,那眼睛里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 言澈直直地看着司禾道:“宗先生要娶我,您说不结有用吗?” 司禾一愣,继而胀红了脸,气愤和难堪让她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扬起手就要给言澈一耳光。 言澈不躲不闪,只是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双眼,但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司扬在巴掌落下去的前一瞬间握住了母亲的手腕。 言澈说得对,宗以牧若是真的看上了言澈,他们家想取消婚约也是做不到的。更何况取消婚约对司家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们不仅不能取消婚约,还应该尽可能地拉拢言澈才对。 司禾有一句话也说得没错,言澈若是跟了宗以牧,就真的有了靠山了。 司扬脸色复杂地看着言澈,这个名义上的二弟,这么多年在这个家不吭不响,逆来顺受,活得像个隐形人一样,没想到竟也有几分心机手段,不到两个月就把宗以牧都勾到手了。 这可真是冤枉言澈了,天知道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他是哪来的底气啊。说得好像宗先生非他不娶似的,实在是太羞耻了啊啊啊!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在别人眼里,刚才言澈那句话就是在裸的炫耀和挑衅,现在指不定心里多得意呢。 其实言澈真实的情绪是因为说了让自己无地自容的话,所以尴尬到脚趾抠地。 好想落荒而逃怎么办? 于是言澈掏出手机,当着众人的面拨出了宗以牧的号码。 司翰、司禾、司扬:又他么炫耀?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宗以牧特有的低沉嗓音传来,“喂。” 言澈鸵鸟般地放低声音,“宗先生,我是言澈。” “我知道。”男人的声音在一片死寂的书房里格外清晰,“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言澈把手机拿开一瞅,都已经十一点多了。天呐,竟然在书房里跟他们耗了三个多小时,学校宿舍都关门了,回不去了怎么办? 瞟了瞟对面正襟危坐的三个人,言澈还是问道:“先生,您可不可以派个车过来接我一下?我现在在我家这边。” 司翰、司禾、司扬:还来?有完没完?知道你受宠所以可以停止了好吗? 司禾反应过来,连忙扬声道:“这么晚了还走什么走啊?就住在家里。这个点儿了还打扰宗总,你这孩子也不能仗着未婚夫喜欢就不知道体贴啊。” “呃……”言澈看着突然站起来说了一大堆,还拼命冲他使眼色的司禾,突然冲宗以牧说道,“宗先生,我阿姨他们对您公司的新合同有一些异议,他们让我和您说,我也不懂这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您之前不是说让他们有事情就直接找您吗?他们现在都在旁边,司翰先生也在这里,您看……” 小未婚妻遇到困难所以来向他求助了。 宗以牧十分大方地回道:“可以,你把免提打开,让他们直接和我说。” “好。”言澈把免提打开,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对司翰说道,“司叔叔,有什么异议,您可以直接告诉宗先生了。” 司翰冷汗都下来了,但是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硬着头皮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异议。 宗以牧听完,淡淡道:“据我所知,宗氏同类配件的其他供货商都是一样的价格,且这个价格在整个行业里已经十分有竞争力。司总想要再提高价格,莫非是司氏的商品质量优于其他供货商的同类配件吗?” 司翰:“……”并没有,不但没有,在产品的原材料及规格方面还略逊于给宗氏供货的其他商家。 宗以牧见对面哑了,又接着道:“另外,司氏若是要想继续和宗氏合作,麻烦把厂里的流水线先更新一下。贵公司提供的配件规格已经落后,之前还能用在一些旧款的智能家电上,现在则是已经完全淘汰了,对宗氏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使用价值了。” 司氏不是没有做过市场调研,他们的配件确实款式有些老了,但是合作的企业也都是几十年的传统企业,为了节省成本,他们都愿意以较新式配件更为低廉的价格购买老式配件使用。 但是之前因为联姻的关系,他们忽略了对宗氏产品的调研,万万没想到在宗氏这里,自家的产品已经落后到被淘汰了。 宗以牧最后意味深长地问道:“司总,宗氏在合作中一贯讲究诚信,只是要求您按质按时的交货而已,做到这些应该不难吧? 司翰无言以对,按质按时都做不到,那还做什么生意呢? 司禾连忙赔着笑道:“宗总,看您说的,我们家能和其他供货商比吗?我们可是亲家的关系。” “当初司家再次提起亲事,好像并没有以两家的合作为条件吧?”宗以牧淡淡道。 司禾哑口无言。确实,言澈的资料是她和嫂子两人一起亲自送去给宗老爷子的。那时候他们满心以为只要攀上宗家这棵大树便可以继续从中牟利,所以并没有达成关于两家商业合作的书面约定。因为若是一开始就挑明的话,宗老爷子那一关就会驳回了。 没想到现在即使又有了婚约,宗以牧也不愿意再让司家继续吸血了,更为糟糕的是,司家根本无从追究。 “既然司氏已经没有了供货能力,那么合作的事情就此作罢……” “不不,不能作罢!”和宗氏合作获得的利润可是占了司氏年利润的四分之一,绝对不能轻易放弃,起码不能全部放弃,司翰想了又想,咬咬牙道:“既然这样,我同意签订新合同,不过……更换流水线的事情得一批批来,所以订单数量……可不可以先减少一些?” 。"这些司总直接联系宗氏相关部门负责人商议吧。言言。”男人唤道。 言澈连忙应道:“欸。” 男人说了句“可以收拾东西准备出门了,十分钟到。”便挂了电话。 …… 言澈来的时候就揣了个手机,没什么好收拾的,闻言便直接下楼去等。 一楼的餐桌上已经空无一人了,想来言铭已经回屋睡了。 几分钟后,车子就停在了院门口。可能是马上就走的缘故,车子并没有开进来,而是驾驶座上的人下车走了进来。 言澈定睛一看,竟然是宗以牧本人亲自开车来的,他连忙跑了过去。 “宗先生,怎么是您啊?您怎么亲自来了?”他还以为宗先生会让司机过来接他呢,毕竟这么晚了。 两个人在庭院中心接上了头,言澈站在宗以牧面前就好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般叽叽喳喳地问来问去。 宗以牧握着青年的肩膀,察觉到手底下的身子冰凉凉的,温度明显偏低,不禁蹙着眉道:“怎么只穿了件T恤?冷吗?” 言澈摇摇头,又点点头,“室外不冷,刚才在室内的时候冷气有点强。”他坐的位子正对着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又只穿了一件白T恤和一条短款的休闲裤,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面被冷风呼呼地吹了仨小时,确实是有些冷到了。 宗以牧难得的一身休闲,没穿外套,只能把人搂在怀里,搓了搓言澈的小细胳膊,然后问道:“好点了吗?要不要抱你?” 言澈连忙推辞:“不用不用,几步路就上车了。” 跟在后面的司翰、司禾、司扬:走到院外,言澈「咦」了一声,“您换新车了?” 院门外停着一辆深蓝色跑车,司扬一眼就认了出来,布加迪威龙,百公里加速2.5秒,极速431公里/h,他肖想了很久,但是却对它3500万的价格望而却步。据说这款车型在国内只有四辆,没想到其中一辆就在宗以牧手里。 宗以牧微低下头,贴着言澈近乎透明的耳垂低声道:“开这辆车,可以让我更快见到你。”然后满意地看到那小巧的耳朵瞬间爆红,红晕染上脸颊,一直蔓延到纤细的脖颈。 宗以牧把言澈送上副驾驶,又探身给他扣上安全带,关上车门,这才回身对一直跟在身后吃狗粮的三人冷声道:“往後生意上的事请直接找我,不要让我发现你们再为难他。” 目送蓝色跑车消失在拐角后,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着:往后,对言澈的态度要变一变了。 去枫林绿都的路上,言澈好奇地问道:“宗先生,你刚才是不是刚好在小区旁边啊,不然怎么那么快就到了?” “没有。” “那您是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咯?” “嗯。” “这样做太危险了!您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哦。” “好。” 没一会儿,言澈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蜷缩在副驾驶座位上睡着了,宗以牧便帮他放平椅背好让他睡得更舒适一些。 果然小家伙一路睡得跟小猪一样熟,被人拉去卖掉都不会察觉,连中途宗以牧下车打包了一份姜汤都不知道,到了目的地都没醒。 宗以牧停好车,直接把言澈抱上楼放进被窝里。擦脸的时候言澈哼哼了两声,迷迷糊糊恢复了一点意识,宗以牧趁机把姜汤的吸管塞进他嘴里。 幸好言澈对于姜的味道并不敏感,乖乖喝完了姜汤就又坠入梦乡了。 言澈醒来的时候房间很暗,遮光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拿过手机,六点十二,还比较早。 撑起身子,被子滑落露出光裸的肩头。估计是担心他睡得不舒适,宗先生昨天给他脱了衣服,现在被子里的身子光溜溜的,只穿了一条小裤裤。 羞了一会儿,言澈发现胸前垂着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是一条项链,细细的金链上挂着圆形的半透明宝石吊坠,宝石外有一圈金环,上面镶满了碎钻,十分的精致。 言澈拎起那个小巧的吊坠仔细观察着,突然意识到了这就是一颗星星。 碎钻围成的光环一闪一闪,静静地围绕在星球周围,日夜不休地拱卫旋转着。宝石星球散发着的氤氲光泽,就仿佛是阳光穿过清晨的雾气后照耀在身上的感觉,温暖又舒适。 「卡嗒」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宗以牧站在门口悄悄地观察,见到言澈坐了起来,便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醒了?睡得好吗?”宗以牧径直走到床边,亲吻着言澈的额头。 第16章 “很好,都没有做梦,一觉到天亮。”言澈乖顺地被亲,一手悄悄地拉紧被角,另一只手拿着那颗星星问道:“先生,这个是……” “翡翠,很适合你,戴着吧。”宗以牧亲了亲那只手,询问道,“喜欢吗?” “喜欢。”blingbling的东西他都好喜欢。 最近宗先生送了他很多珠宝,和之前的那些华丽的饰品相比,这条项链的款式要日常多了,言澈也很喜欢这个创意,便乖乖戴着了。 洗漱完毕走出房门的时候,就看到一位穿着围裙的中年女性正在厨房忙活着,接收到言澈询问的眼神,宗以牧介绍道:“这是葛女士。” 言澈知道她,是平时负责打理这套公寓的家政阿姨,只是一直没见过面,没想到这么早就过来了。 葛阿姨见到言澈并没有觉得惊讶,而是和蔼地笑着,自然地和两人打着招呼,“早啊,大少爷,言少爷,请稍等一下,早饭马上就好。” 早餐十分家常,热气腾腾的白粥,一小碟榨菜,一碟酱香黄瓜,单面煎的荷包蛋,还有葛阿姨亲手包的灌汤包。言澈面前还单独放了一杯热牛奶。 吃着早餐,言澈不得不称赞葛阿姨的手艺真的好好,这些常见的餐点都十分美味,吃惯了学校食堂早餐的言澈感觉自己已经被美食给治愈了。 见言澈吃得一脸满足,宗以牧问道:“怎么样?葛女士手艺不错吧?” 言澈连连点头,“嗯嗯,超级好。” “等你住进来,就可以天天吃到了。” 言澈咀嚼的动作骤停,悄悄地抬眼觑着对面的男人。 宗先生是在暗示他搬进来同居吗? 可是……可是…… 学校那边除了大四学生因为需要实习不作要求以外,一律都要住校的。 要不要解释一下?但是万一宗先生没这个意思,只是随意说说,他去解释岂不是很尴尬? 宗以牧确实想让言澈搬来同住,毕竟青年太青涩了,什么都不懂,他不得不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欲望。若是早点住在一起的话,两个人也可以多一些亲热的机会,免得青年婚后不适应。 不过像言澈这个年龄的孩子,正是处于向往独立的时候,对于回归家庭有些抵触也是很正常的。 看着青年纠结的小脸,宗以牧没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让他继续吃。 既然这一次打算好好地经营婚姻,宗以牧也不想态度过于强硬,再把人给吓到就适得其反了,循序渐进的来就好,反正还有些时间。 望着面前盛着牛奶的玻璃杯,言澈忍不住皱了皱小脸,朝宗以牧投去央求的眼神。 宗以牧不为所动道:“喝吧。” “可是我感觉有点饱了。” “你没有。”隔三岔五一起吃饭,宗以牧很清楚言澈的食量。 言澈忍不住撅嘴道:“天天喝牛奶,我都腻了。” “你不是想要长个子?” 言澈有些怀疑,“喝牛奶真的有用吗?我都二十了,长不了了吧?” “有用,男生到了二十五岁才会停止发育。”宗以牧拿自己举例,“我就是从小喝牛奶,所以个子高。” “真的?”平时也没见宗先生喝呀,言澈严重怀疑他在哄自己。 “是真的,言少。”葛阿姨一边收拾桌子一边笑道,“大少爷从小就爱喝牛奶,上小学的时候一天能喝四盒呢,初中的时候个子就窜到一米八了,去留学之前可是一天都没断过奶呢。” “噗。”言澈忍不住笑了,在冷峻的宗先生身上用断奶这个词,真的是莫名的可爱呢。 宗以牧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说道:“现在信了?快喝吧。” “哦。”言澈举起杯子喝了起来,喝到一半,觉得确实有些饱了,便又忍不住可怜兮兮道,“先生,这次真的饱了。”他的胃不是很好,吃饭的时候不能吃太饱,不然胃就会顶顶的不舒服。 青年的嗓音软软的,透着一股撒娇的意味,宗以牧接过言澈手里的玻璃杯,替他把剩下的半杯牛奶喝了,然后抽出纸巾,熟练地给脸蛋红红的青年把嘴上的奶渍擦干净。 上午只有两节课,课间的时候宗以牧打来电话问言澈下午有没有时间,他和朋友约了去打高尔夫,言澈若是有空就一起去,顺便可以见见他的朋友。 言澈下午还有兼职,只好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宗先生,我下午还要去上家教课,去不了了。” 挂了电话,言澈心里一阵遗憾,他从来没去打过高尔夫,还是很向往的。唉,要是不用兼职就好了,就可以跟宗先生去玩了。 反应过来自己想了什么的时候,言澈只觉得一阵羞愧。从什么时候起,竟然萌生了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待在宗先生身边太过安逸了,就开始想要不劳而获了吗? 言澈正在深刻地反省着自己的物质,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谭英卓妈妈发来的信息。 “言老师,因为英卓爸爸工作调动的缘故,我们全家近日要搬去山城定居了,绘画课就不上了,非常感谢言老师这一年多来对英卓的教导。” 上课铃已经打响了,言澈便简洁地回复了句“好的,祝您一路顺风。”然后便把之前已经预收还没上的两节课的学费给谭妈妈退回去了,对方客气了一下把钱收下。 唉,给谭英卓小朋友教了两年绘画,言澈还是很喜欢那个胖墩墩的小男孩的,本来以为可以教到学期末,没想到这么突然就结束了,言澈觉得有些不舍。 …… 现在下午不用去兼职了唉。 所以…… 言澈上课的时候喜欢坐在前排,他往讲台上觑了一下,趁老师不注意飞快地给宗以牧发去信息,“宗先生,我下午不用去兼职啦。” 过了几分钟,屏幕亮起,“好,一会儿去北门接你。” 宗以牧给好友打去电话,“我晚一会儿到。” 好友在电话里戏谑道:“怎么?去接小娇妻?” “嗯。” “啧啧,接个人还得你亲自去,面儿不小啊。一会儿我可得好好看看这千娇万宠的小少爷长什么样。” “他很容易害羞,你收敛点。”想到对方嘴欠的毛病,宗以牧提前打个预防针,免得到时候把言言给逗哭了。 “行行,知道了。” 下课后,言澈回寝室放下东西,换了身运动服,便兴冲冲地往校门口冲。 宗以牧今天开了一辆SUV,言澈上车后一改往常的安静,一路上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看得出来是真的十分期待。 当得知今天一起打球的两个朋友是宗以牧的发小之后,言澈有些担忧,“我都不会打高尔夫,会不会给宗先生丢人呀。” “不会。” “哦。” …… “今天主要是见见面聊聊天,打球是其次,你不用紧张。”宗以牧看了下言澈依然惴惴不安的小脸,温言哄道,“没事的,到时候我会教你。” “那会不会很难学。” “不会,一学就会。” 打球的地点在帝都城郊的度假村,这里的高尔夫场地不错,很受帝都高尔夫爱好者的欢迎,平时节假日周末这里都十分拥挤,今天是工作日,来打球的人依然不少。 宗以牧带着言澈走进会所大厅的时候,立马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没办法,谁叫宗以牧的气场太强,即使是穿着polo衫也十分引人注目。 有认识宗以牧的人上前打招呼,态度很是谦卑,宗以牧只是随意地点点头以作回应,至于递过来的名片则是一个没收。 见打头的几个人都碰了壁,其余蠢蠢欲动的人便也识趣地没再上前打扰。 宗以牧左右看了看,没有见到提前过来的好友。 “以牧,这里!”二楼的扶手边有人冲他们挥手。 宗以牧见到他,便牵着言澈从扶梯上去。 裴文彬他们早都到了,正在二楼喝茶聊天,见宗以牧他们上来,便纷纷站起来打招呼。 宗以牧见到其中一人,挑了挑眉,“你怎么来了?” 一头紫毛的小青年本来正冲言澈甜甜地笑,闻言立马呛声道:“来见见你的小媳妇不行啊!” 宗以牧没有和幼稚鬼斗嘴的兴趣,先给言澈介绍自己的发小道:“这是裴文彬,这是任峰。” 裴文彬人如其名,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让言澈心生好感。任峰虽然也长相英俊,身姿挺拔,眉目间却透着一股子痞气,放在平时言澈对于这样的人总是敬而远之的。但既然是宗先生的好朋友,肯定也是很好的人,言澈便冲着两人微笑道:“你们好。” 宗以牧又揽着言澈道:“这是言澈,过几个月我们就结婚了。” 俩人十分上道,直接就喊了声嫂子,弄得言澈当即红了脸,任峰看得稀奇,他本来还想着要好好调侃一下呢,结果没想到宗以牧的小未婚妻竟然是这样一副祖国的鲜花的小模样,弄得他都不好意思打趣了,生怕把人家给逗过头了。 “喂!我呢?”在一边等了半天,见宗以牧压根没介绍自己的意思,小紫毛不乐意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任峰连忙安抚自己的小弟,给宗以牧解释道:“是我把小溪叫来的,我主要是想着他和嫂子年纪差不多,可以过来活跃下气氛嘛。” 宗以牧冷哼一声,“活跃气氛?我怕他把言言给带歪了。”几个人是发小,宗以牧对于任峰的小弟这个混世魔王自然也是不陌生的,可以说两个人一点也不对盘。 如果说任峰是个不正经的,那么任溪就是个妥妥的人来疯,不务正业不说,整天打扮得花里胡哨,穿得都是奇装异服,行为还十分乖张,和宗以牧的性格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要是可以的话,宗以牧并不想言澈和他接触太多。 言澈好奇地打量着那个青年,穿着黑色polo衫和休闲裤,脚踩着一双紫色运动鞋,脖子上挂着两根又粗又长的链子,耳朵上也满满的都是耳钉,头发染成了紫色,在脑后扎了个小揪揪,看起来特别有个性。 青年正竖着眉毛和宗先生对呛,“你个又臭又硬的老古董,要带歪也是你带歪吧?” 言澈闻言立马辩解道:“宗先生没有又臭又硬,他很好的。” 话音刚落,言澈就发现场面诡异地静默了几秒,面前的三个人都一脸奇异地看着他,随后那个青年就不给面子地狂笑起来,“哈哈哈……宗以牧,你这是从哪儿拐来的小可爱……哈哈哈……太有意思了……” 裴文彬和任峰也有些忍俊不禁,没想到宗以牧的未婚妻这么萌的。 啊啊啊!他刚才都说了什么啊!言澈赶紧蹭到宗先生背后,尴尬得脸都要冒烟了。 同样被自家小未婚妻萌一脸的宗以牧顾不上回味,立马维护言澈的小脸皮,把人搂在怀里冲着对面沉声道:“闭嘴,不许笑了。” “哈哈哈……”小紫毛笑得更厉害了。 任峰在发小冷冽的视线里逐渐无措ing,他开始思索着要怎么控制一下这个小祖宗,不然他有预感自己就快被宗以牧给扔出去了。 言澈慢慢地露出一只眼睛偷瞄着对面鲜活的小青年。 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校园里度过的,周围的同龄人都一板一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有个性的人。 发现言澈正在打量自己,小青年赶紧收敛了情绪,换上小太阳一样的和煦笑容,主动自我介绍道:“你好呀,我是这家伙的弟弟。我叫任溪,你也可以叫我小溪,我可以叫你小澈吗?” 言澈点点头,“可以啊。”/“不行。”身边的男人异口同声道。 “你!”任溪怒瞪着宗以牧,好看的眉毛又竖了起来。 言澈惊讶地向宗以牧看去,他想了想,微微拉低男人的肩膀,放软了声音悄声争取道:“既然是您发小的弟弟,那么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先生,我有点想和他交朋友……好不好嘛?” 宗以牧纳闷了,言言怎么转眼就忘了刚刚这小子笑得有多狂妄了。 宗以牧不喜任溪并非是因为品行方面的问题,单纯看不惯罢了。既然言言想和这小子交朋友,宗以牧也不想扫他的兴,大不了他看着点别让小家伙被带歪就是了。 围观的三人就见言澈悄声和宗以牧说了什么,然后宗以牧就拧着眉妥协道:“算了,随你喜欢。” 任溪立马扑上来挽着言澈的胳膊就走,“小澈,赶紧去吃饭吧,我们等了好久肚子都饿扁了。” “抱歉啊,我们来晚了。” “没事没事,肚子饿吃得香,一会儿我要单独和你坐,把他们几个老男人撇得远远的……” 宗以牧磨牙:“任溪你不要得寸进尺!” 言澈汗:“哈哈哈。” 进包厢以后,任溪原本真的想拉着言澈坐在圆桌的另一头来着,言澈不是很想和宗先生分开,就和任溪打着商量,“我坐在宗先生左边,你就坐在我另一边,好不好?” 任溪不过是以看宗以牧的黑脸为乐罢了,并不是真心想要煞风景,见言澈想和自家老公坐,他立马就妥协地在言澈另一边坐下了,一顿饭两个小家伙边吃边交头接耳,聊得不亦乐乎。 期间宗以牧数次把菜递到言澈嘴边,他正和小伙伴聊天,也没多想张嘴就吃了下去。最近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次数多了,言澈已经习以为常了,反倒是把裴文彬和任峰看得啧啧称奇。 在今天以前,他们绝对想不到一向心里眼里只有工作的宗以牧竟然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哎呦呦,看着小未婚妻的时候,这眼里温柔的都能滴出水来了,哪里还有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气势。 裴文彬和任峰对视一眼:看来以牧这下子是真的栽了。 吃过饭,宗以牧带着言澈往会所里的服装区走去,任溪也亦趋亦步地跟着,美其名曰某些人审美堪忧,他要亲自帮小澈参谋。 言澈一边拉着一个,疑惑道:“为什么还要另外买衣服啊,穿运动服打高尔夫不可以吗?” 任溪解释道:“不是不可以,而是在高尔夫球场是有着装要求的,得穿有领子的上衣,你穿的这件T恤没有领子,他们这里是不允许上场的。” 言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大家都穿着polo衫呢。” 进了服装店,任溪给言澈挑了件白色polo衫,言澈的皮肤白皙,气质也清新干净,很适合穿白色。 言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觉得挺满意。 见上衣挑好了,宗以牧又给言澈拿过来一条白色长裤和一双白色钉子鞋,“球场里太晒了,会把你的小腿晒伤。草场上都是湿的,穿钉子鞋不容易滑脚。”最后又挑了件淡蓝色的高领冰丝防晒衣给言澈穿在里头,宗以牧这才牵着从头到脚换了一遍的青年去挑球杆。 门店里展示的球杆琳琅满目,有整套的,也有一支一支单独陈列的。 任溪对挑球杆不怎么感兴趣,索性拉着言澈站在一边咬耳朵,“哎,想不到这个臭石头对你还挺细心的。” 言澈微微红了脸,点点头道:“宗先生对我特别好。” 宗以牧选出几套适合初学者的球杆,挨个挥杆试了试,最后选中两套Honma的球杆,一套Titleist的球杆,都是十四支杆,初学者用完全够了。 宗以牧正打算让言澈看看喜欢哪套,就发现刚刚还站在身后的两个人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转了一圈,才发现言澈和任溪正趴在一个玻璃柜台上看得津津有味。 宗以牧一走过去就了然了,这个柜台里展示的都是Mark,每一个样子都小巧精致,怪不得会吸引小家伙的视线呢。 “喜欢哪个?”言澈一抬头,发现是宗以牧过来了,笑着道:“宗先生,您挑好啦?” “嗯。”宗以牧站在柜台前,指着摆在中间的那个镶满碎钻的双鱼Mark问道,“喜欢这个?”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宗以牧已经大概摸清了小未婚妻的喜好。 “没有没有,我随便看看。”言澈连忙推着宗以牧要离开,开玩笑,他刚才都看见标价了,这么个小东西要两万多呢。 宗以牧站在那纹丝不动,一边熟练地把小未婚妻扣在怀里,一边让柜员把那款Mark拿出来。 柜员连忙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双鱼Mark,“先生,需要给您包起来吗?” “不用。”宗以牧直接拿起Mark给言澈夹在帽子上,并且阻止了小家伙马上要取下来的举动。 “哎呀你就让他给你买嘛,马上都要结婚了你还跟他客气啥。”任溪拉过言澈仔细端详了下,大力夸赞道,“还是这个可爱,你戴着超级好看的。” 扭头看到一边儿的宗以牧,立马又换了脸色讥讽道:“哼,就知道拿钱讨好人,肤浅。” 言澈一听,立马就要把东西取下来,任溪赶紧道:“好啦好啦,知道你维护这个臭石头,我不说你男人了还不行吗?” 言澈这才罢了,“你说的哦。”他很喜欢任溪,但是小伙伴总是针对宗先生也真的很苦恼,要是两个人能和平共处就再好不过了。 真正去到场下的时候,言澈才发现宗先生之前说的「一学就会」纯属在哄他。 哪里一学就会了。 言澈跟着宗以牧仔仔细细地学了挥杆姿势,期间得到了众人疯狂的夸赞。 等到他站在T台上,摆好姿势,抬起一号木,信心满满地一挥…… 小白球纹丝不动地呆在原地。 杆头连碰都没有碰到球! 宗以牧一脸真诚:“很好,姿势很完美,收势也很正确。” 言澈看着他,嘴巴忍不住慢慢撅了起来。您说的这些一点安慰力都木有好不好。 任溪笑着安慰道:“碰不到球很正常,初学者就是这样的,多打几次就好了。” “哦。”言澈又试了几次,终于成功的把球发出去了,小白点稳稳地落在了球道中间。 宗以牧又仔细地教了他怎么使用七号铁,切杆,推球,什么情况下会用到Mark。 等到第一个洞打完,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统计了一下每个人的成绩,裴文彬和任峰都打了个标准杆四杆,任溪五杆,言澈/宗以牧……十七杆。 呜—— 不过在打了五六个洞之后,言澈逐渐找到了点感觉,宗以牧便和他一人一杆接力打,成绩总算是控制在十杆以内了。 这个3号场已经被他们包了下来,整个下午只有他们一组人,几个人索性一边聊天,一边慢悠悠地往前打,工作人员也不去催他们。 作者有话说: 晚一点应该还有一更o(. ̄ ̄.)ブ感谢在2022-03-14 11:08:01-2022-03-14 16:3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打到第九洞的时候球场边有个休息亭,几个人便把球车停在一边,在亭子里纳纳凉,歇一会儿。 今天天气好,太阳也比较毒,几个小时下来,纵然带着帽子,言澈白嫩的小脸儿也已经被烤得红彤彤的。 宗以牧从随车的小冰箱里拿出冰毛巾给他敷脸,言澈则剥了个橘子,把橘瓣喂到宗以牧嘴里。 两个人丝毫没有意识到彼此之间的互动对面前的三个单身狗有多么不友好。 任溪凑过来,故意嗲声道:“小澈,我也要。” 言澈笑着喂橘子给他吃。 任溪嚼着甜滋滋的橘子,挑衅地看向宗以牧。 宗以牧面无表情地抬起言澈的下巴,在淡粉的小嘴上啵亲了一下。 脸蛋先红又白再暴红的言澈:“!!” 被直面暴击的任溪:“……” 被远程暴击的裴文彬&任峰:做个人吧。 歇了二十分钟后,一行人重整旗鼓准备继续攻略剩下九个洞。 言澈刚打算起身就被拉住了,宗以牧拿出防晒霜细细地给他补了一遍,才允许他去到阳光下。 一般一场球十八个洞四到五个小时就打完了,今天因为照顾言澈这个新手小白,外加包场不赶时间的缘故,六个小时过去了,太阳也已经偏西,一行人才打到第十五洞。 “小澈!” 言澈扭头,就看见任溪从不远处跑过来,一脸神秘地举着手机献宝一样递给他,“你看!” 言澈接过手机,上面是一张照片: 橘色的天空下,球道两旁的树影斑驳,青年站在茂密的草地上正看着前方某处。虽然因为光线的原因画面十分朦胧,但是依然可以感受到青年的视线里满溢着柔情,落日余晖下的剪影线条美好得近乎不真实。 言澈睁大了双眼,“这是……我吗?” “对呀对呀,美吧?”任溪得意道,“刚刚你看着那个臭石头打球的时候我抓拍的,厉害吧?” 言澈点点头,“嗯,真的好美,这都不像我了。小溪,你真厉害。” “你本来就很好看。对了,你微信多少,我把照片发你。” 两个人交换了微信,任溪把照片发给他。 言澈盯着手机里的画面,突然道:“小溪,你可不可以再给我拍一张?” “可以啊,你等下哈,我先给你找个绝美的背景。” “不是给我拍……” “不是给你?”任溪一愣,随即了然地冲他挤挤眼睛,“给你家那个臭石头啊?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勉为其难给他拍一张好了,尽量不给他拍得太丑……” “也不是……” “啊?那是给谁啊?”任溪诧异了。 言澈红着脸嗫嚅道:“就……给我们……一起拍一张……” —— 宗以牧挥起一杆,带起一块草皮,将小白球精准地打到了果岭边缘。 言澈拿着切杆走过去,摆好姿势准备切球,他比了比动作,突然抬起头对宗以牧道:“先生,这个位置有点难打,您可以过来帮帮我吗?” 宗以牧走到他身边,看了看球洞的方向,在杆头的位置比了个高度,“你现在的角度很好,这个距离力度不要太大,球杆举到这个位置就可以了。” 言澈试着挥了挥:“我还是不太会,您可不可以带带我……就像之前那样。” 宗以牧站到他身后,双臂从两边环过他的身体握住球杆,边举杆边语气轻柔地给他解说道:“你看,就举到这个位置,轻轻一挥……” “咚!”地一声,小白球应声入洞。 “牛逼啊以牧,这个pose还能直接切进洞!”任峰走过来,不可思议地赞叹道。 宗以牧单手搂起言澈亲了下脸蛋,“因为我有幸运天使。” 任峰赶紧捂住眼睛,“宗以牧我告诉你,差不多得了啊,别拿单身狗不当人,小心以后出来玩不叫你了。” 言澈透过宗以牧的肩膀往后看,见任溪冲他比了个ok的姿势,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打了一个洞,太阳彻底下山,一行人肚子也空了,剩下两个洞索性直接弃了,启程回会所吃饭去。 回市区的路上,言澈提出要回学校。 宗以牧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回学校也进不去了。”平时帝都大学的宿舍楼是十一点关门。 “没事,我不回寝室。我是要去画室,我有钥匙的。” 宗以牧拧着眉,“你是打算熬夜画画吗?不行。明天去学校再画。” 言澈央求道:“我突然有个灵感,想要赶快画下来嘛。到了明天灵感就没有了。先生,拜托拜托嘛,送我回学校吧。” “不行。”这件事一点商量都没有,宗以牧斩钉截铁道,“你今晚熬夜,明天白天上课怎么办?难道要三十六小时不睡?你知不知道这对身体伤害有多大?” “我不会一整夜不睡的,我就先花上三四个小时起个稿,其他的明天再画。” “那你晚上怎么睡觉?” “画室里有桌子,我拼到一起睡一觉就好了。明天上午的课九点五十才开始,等天亮我回寝室还能再睡会儿。” 见宗以牧还是抿着嘴不松口,言澈只好放软了声音央求道:“先生,灵感对我们美术生来说是稍纵即逝的,不抓紧画下来真的就再也抓不到了,所以真的求求了,您就送我回学校吧好不好?”宗以牧在开车,言澈不敢摇晃他的身体,只好双手合十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宗以牧犹豫了半天,“只画三四个小时?” “嗯嗯,”言澈猛点头。 “那就画吧。”言澈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男人接着道,“在家里也可以画。” 欸?! 回到枫林绿都公寓,宗以牧从书房的柜子里搬出一堆东西来,言澈看了看,画布、画框、颜料、调色板等各种油画工具一应俱全。 直到宗以牧帮他把东西全都归置好,言澈还处于震惊的情绪里,“您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 “有段时间了,本来打算找人装修个画室的。”宗以牧看了看腕表,“现在是十一点二十五分钟,给你三个半小时,三点之前准时睡觉。” 见言澈乖乖点头应下,宗以牧这才捧着笔记本电脑出去了。 偌大的书房顿时全部属于言澈了。他掏出手机点开那张照片放在一旁的书桌上,然后便开始沉下心来起素描稿…… 三点一到,敲门声卡着点有节奏地响起。 “来啦。”言澈将画板取下面对着墙壁立着,然后才开门出去。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言澈发现床上多了一个很大的猫咪先生的抱枕,目测长度超过一米六,憨头憨脑的很是可爱。 宗以牧在言澈额前留下晚安吻,见他抱着那个大猫很是喜欢的样子,勾了勾唇便出去了。 昨天晚上从言家回来,言澈在路上便睡着了,宗以牧担心他情绪不好夜里睡不安稳,进来看了好几次,结果小家伙睡得倒是挺香,就是老爱骑着被子。 每次宗以牧给他盖好出去,下次进来的时候被子又卷到言澈的身子底下去了。 今天上午宗以牧便吩咐助理给买了这个抱枕,想来怀里有东西可抱,小家伙应该就不会蹬被子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画板还是原模原样地靠墙立着,言澈小心翼翼地把画布卷起来带去了学校。 花了两天时间,言澈终于把画完成了,他端详来端详去,终于从各种角度来看都觉得满意了,便迫不及待地给宗以牧去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言澈便问道:“喂,宗先生,您今天有空吗?” 男人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言言,今天可能没空陪你了。” 满腔的雀跃被一盆冷水泼下,言澈从没听过宗先生这样低靡的声音,连忙关心道:“宗先生,发生什么事了吗?” “爷爷早起摔了一跤,现在在医院。” 宗老爷子都已经快九十了,这个年纪的老人摔一跤可不得了。他高中的时候,对床室友的奶奶就是因为上楼的时候摔倒了,据说是髋部严重骨折,卧床休养了两个月就去世了。 等不及宗以牧派车来接,言澈收起手机就往医院赶。 坐在出租车里,言澈在路上给李姐打了个电话请假,说自己家里人生病了,下午不能去上班了。 李姐在电话里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同意了,言澈心里焦急,也没在意。 宗老爷子在一家有宗氏股份的私家医院就诊,言澈下了出租车就看到了等在大厅门口的江辰。 言澈赶忙问道:“江助理,宗爷爷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检查已经结束了,老爷子绊倒的时候磕石台子上了,胫骨有些骨裂,其他倒没有大碍。不过老爷子年纪大了,医生还是建议住院休养几天,宗总正在跟前陪着呢。” 听到只是胫骨骨裂,言澈松了一口气,跟着江辰上楼,进病房一看,宗老爷子正精神奕奕地坐在病床上,一见到他就挥着手笑眯眯地打招呼,“嗨-小澈来啦。” 反把坐在一旁的宗先生衬托得一脸憔悴。 第19章 见到老爷子好端端的,言澈彻底放下心来,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一个来探病的人竟然两手空空就来了,实在是太失礼了。 站在病房门口,言澈囧了一下下,宗以牧过来揽着他的肩把人带到了病床前。 言澈坐在椅子上关心道:“爷爷,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腿疼的厉害吗?” “嗨,根本就没事儿,就是骨头上裂了个小缝儿,不动的时候根本就没感觉,喝两碗骨头汤就好了,他们非得兴师动众要我住上一星期院。”宗老爷子指着宗以牧不满道,“这小子也是,就知道帮着他们欺负我。” “宗先生也是担心您。” “那也不能不由分说把我关在这里呀,小澈,你是不知道啊,这住院就和坐牢房似的,他们还把我的腿给固定住了,别说一星期了,一天都难熬。” “为了您的身体,难熬也得听医生的话呀。”老人家上了年纪就和小孩子似的需要人哄着,言澈柔声细语地劝道,“您想想看,到了您这个岁数身子还这么硬朗的人能有几个?您不得好好保护着呀?万一这腿没有修养好,将来时不时地腿疼怎么办呀?以后您还怎么练太极,还怎么爬山呐?” 宗老爷子平时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早起练练太极,闲来去爬个山。他的那些好友腿脚都不行了,每次听他分享爬山趣事都羡慕得不行,为此宗老爷子在一众老友面前觉得十分有面儿。 “小澈,你说的对啊。”言澈这么一说,老爷子顿时觉得很有道理,一下子就被说服了,“还是我乖孙媳孝顺,不像某些人,连句软话都不会说,就知道不许这不许那的。” 坐在一边莫名中刀的某些人:“……” 言澈看着宗以牧,总觉得他脸色很差,忍不住走过去摸摸他的额头,“宗先生,你不舒服吗?” “没有。” 一旁的江辰见状解释道:“宗总昨天和技术部门开了一整夜的会,到现在都还没合过眼。” 言澈一听,连忙拉着宗以牧的胳膊,就要把他拽到家属床上休息。 宗以牧坐着不动,“不用了,我不困,一会儿送你去上班。” “今天不用去上班的,我已经请好假了,下午就留在这陪爷爷。” 一天一夜的高强度工作,再加上一上午的担忧焦虑,宗以牧确实觉得有些疲倦,闻言便顺着言澈的力道去家属床上补觉了。 江辰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也回公司了。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言澈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拿过一个苹果道:“爷爷,咱们先吃个水果吧。您要是坐累了就和我说哦,我给您把床摇下来。” “哎,好好。”宗老爷子瞅着自己的乖孙媳,越看越喜欢,不仅乖巧孝顺还知道心疼人,老人家看到孩子们感情好,别提多高兴了。 侧躺在另一张床上的男人仿佛背后有眼睛似的突然说道:“不许动刀子。” 言澈一愣,宗老爷子已经反应过来,赶紧道:“对对对,小澈你学画画的,可要当心自己的手,快把刀放下。” 言澈只好放下水果刀,重新拿起一个火龙果剥起来。 宗以牧一觉醒来,外面天都黑了。 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说笑声,他扭头一看,自家老爷子正和言澈对着一张纸壳子你一笔我一划,两个人又说又笑的不知道在乐啥。 坐在一旁的童叔最先发现宗以牧醒了,立马笑着道:“大少爷醒了,这下 可算是睡饱了。” 言澈一愣,往家属床看过来,正对上男人深邃的双眼,他连忙放下笔道:“先生饿坏了吧,我去给您把饭热一下。” “哎呀,有小童在你急什么。”宗老爷子拉着言澈重新坐下,“先陪爷爷把这一把下完,该你了。” 纸壳子上是什么东西弄得老人家这么沉迷? 宗以牧好奇地凑过去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一老一小用纸壳子画了个棋盘,也不知从哪搞来了两只铅笔,正在那下五子棋呢。 还挺会废物利用的。 宗以牧吃完饭便带着言澈回家了,晚上换童叔来陪床。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言澈每天下了课就会来医院陪宗老爷子,两个人就下下棋,看看电视,聊聊天,言澈还用宗老爷子心爱的一套紫砂壶茶具完成了自己的素描作业,然后等着宗以牧下班来接他回学校。 宗老爷子看着言澈恍惚间觉得自己找回了含饴弄孙的乐趣,出院的那天还一再叮嘱言澈有空多去老宅玩。 周五晚上吃饭的时候,言澈说起兼职的事情,“宗先生,我打算把兼职辞掉了。”为了陪宗爷爷,他已经连着两周请假没有去兼职了,既然这样那就干脆辞掉好了。 “好。”宗以牧对此十分支持。小未婚妻终于放弃了没什么意义的兼职,这说明他潜意识里已经不再认为自己一无所有,只能依靠自己了,这是个好兆头。 周六下午一上班,言澈就去找李姐说明了自己想要辞职的意愿,他表示自己还是会把今天的工作做完再走。李姐笑容有些勉强,但还是答应了。 快下班的时候,李姐找到言澈,不好意思地问他能不能再留下来加一次班,有些明天上课要用的物料需要楠`枫准备。之前也有过几次类似的事情,言澈想着是最后一天上班了,要善始善终,便答应了。 所谓物料,主要是一些复印、剪纸的工作,并不复杂,但是挺耗时间的,等到把物料全部准备好,言澈觉得自己握了一个多小时剪刀的手都僵了。 “真是麻烦你了,最后一天上班还让你弄到这么晚。” 言澈笑着道:“这没什么,我才应该多谢您这么久以来的照顾。” 离开美术中心已经十一点多了,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为了赶上宿舍的门禁时间,言澈不得不加快脚步往学校走。 突然,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又来了。 言澈埋头走了一阵,那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他忍不住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言澈微微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这时却突然发现一辆面包车正贴着人行道缓缓移动。 毛骨悚然这个词完美地诠释了言澈此时的感觉。 言澈边走边瞟着那辆车,面包车不紧不慢,始终和他保持着几米的距离。 是同路吗?不,不可能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刚才他拐了两次弯,每次那辆车都和他转向了同一个方向,显然是故意跟在他身后的。 前面就是那条林荫小路了,言澈脑海中浮现了影视剧中看到过的掳人情节。如果他就这么走进小黑路的话,面包车的门会不会突然打开,伸出一只拿着沾有手帕的手把他迷晕,然后掳上车去? 越想越害怕,言澈看见前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还开着门,连忙跑了进去。 这个点已经没有人在用餐了,只有一个店员撑着脑袋坐在柜台后面打瞌睡。言澈在最里面的卡座坐下,从玻璃墙往外看去,只见那辆面包车果然在快餐店门口停了下来,可能是顾虑到店里有店员或是监控,并没有人从车里出来。 言澈略微松了口气,赶忙给宗先生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响了几声就被摁掉了。 言澈顾不得是不是会打扰到宗先生,一边盯着那辆车,一边重新拨出了电话。 先生!拜托您快接电话啊…… 最近宗氏有一系列新产品要上市,宗以牧正在和部下开会商议发布会的筹办事宜,放在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疯狂震动了起来。 宗以牧把手伸进口袋按掉,手机却在几秒钟之后又震动了起来。也许是言澈的祈祷起了作用,这一次宗以牧鬼使神差地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言言。 这个时间,按理说小家伙应该已经睡了啊?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言言是不会这么晚给他打电话的。 走到会议室外,宗以牧接通了电话,听筒里马上传来了言澈惊慌失措的声音:“先生,我被人盯上了!我该怎么办?!” 宗以牧脸色一变,一边快步往电梯走,一边沉声道:“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我在……”小家伙明显吓坏了,开始语无伦次。 宗以牧放柔了声音安抚道:“乖孩子,你先冷静一点,把你现在的位置告诉我,我马上就到。” 言澈努力镇静下来,看着桌角的logo说道:“我在梅华路,一家叫哈德汉堡的快餐店。” “保持通话,乖乖呆在那里,我马上就到!” 宗以牧一边安慰着电话那头的青年,一边狂踩油门,终于在二十分钟后到了言澈所说的快餐店。 宗以牧踩了刹车,下车后透过玻璃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言澈,纵使是隔着整个店面,宗以牧清楚地看见了青年的小脸有多么苍白。 冲着看到他后便立马站了起来的青年比了个稍等的收势,宗以牧径直过去敲了敲面包车驾驶座的车窗。 车窗摇了下来,开车的是一个染着一头粉毛,三十多岁的男人。对方上下打量了宗以牧一眼,一脸蛮横道:“你谁啊?” 下一秒,那头粉毛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攥住,将男人的头狠狠地往方向盘上撞去。 作者有话说: 卡文了,这一章改了几遍还是不太满意,总觉得有点流水账,呜-/(ㄒoㄒ)/——感谢在2022-03-14 20:43:36-2022-03-16 00:1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猛烈的撞击之下,粉毛男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瘫在驾驶座上动弹不得了。 “你是什么人?!”车上又跑下两个男的。 宗以牧迅速将手臂伸进车窗拔下了车钥匙,然后朝着离得最近的一个人飞起一脚,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踹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砰」的一声,然后便抱着肚子翻滚哀嚎起来。 剩下一个人明显被吓住了,顿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宗以牧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回身就是一记侧踢,直接就把人踹晕在地。 拉开车门,车里果然放着不少掳人的工具,宗以牧拿出绳索三两下便利落地将三个人捆在一起,然后才施施然地转身走进快餐店。 黑色的高定西服一丝不苟地包裹着男人魁梧挺拔的身躯,完全看不出刚刚才秒杀了三个歹徒,宗以牧在路过已经看呆的店员时还好心地提醒对方报警。 言澈已经完全丧失语言能力了,他没想到宗先生竟然这么能打,顷刻间就把三个壮汉放倒了,被揽进怀里的时候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先生,您怎么这么能打?” 宗以牧淡淡道:“还好吧,许久不练了,处理这三个杂鱼还用了五分钟。” 言澈:“……” 宗以牧拉着青年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言澈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受伤,从接到电话起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他给江辰去了个电话简短交代了情况,街道上警车呼啸而至。 坐进警车的时候言澈紧紧地拽着宗先生的胳膊,忐忑地想着宗先生会不会因为打人被拘留啊?宗先生是宗氏的总裁,若是留下案底会有损企业形象的,要是对他的事业产生了什么不利影响可就糟糕了。 宗以牧发现小家伙垂着小脑袋,一脸天塌下来的表情,以为他还在害怕,放在言澈腰间的大手便挪到了后背一下一下轻轻地顺着,“有我在,没事了。” 言澈靠着宗以牧低声道:“先生,一会儿到了警局,您就说打人是受到我指使的好了。” 宗以牧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他瞄瞄青年的小身板,好笑道:“说什么傻话。” “我说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就好,反正起因也是我。”言澈急了,他越想越沮丧,自责道,“我真是太蠢了,我刚才就应该直接报警才对,笨死我算了。” 宗以牧有些明白言澈在想什么了,他放柔了语调道:“言言,你遇到困难能第一时间想到找我,我很高兴,以后也要这么做,知道了吗?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言澈看着他,不确定道:“不会有事,真的?”虽然是对方企图掳人在先,但那三个人瘫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宗先生真的会没事吗? “真的,相信我。” 到了警局,两位警察十分客气地请言澈和宗以牧到不同的房间做笔录,言澈闻言下意识地紧了紧抱着宗以牧手臂的胳膊。 宗以牧立马毫不迟疑地拒绝了,“不好意思,我的未婚妻收到了极大的惊吓,现在需要我的陪伴。” 对方闻言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一个领导模样的人匆匆赶了过来,一见宗以牧就上前热情地打着招呼,“宗总,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家里住得有点远,来晚了。” 宗以牧勾勾唇角,“无妨,给宋局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宋局向身旁的警员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被打的三个人已经送去医院了,我们正打算给这两位先生做笔录。” 宋局点点头,亲自带人给言澈和宗以牧做了笔录。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街道四周也都有监控,没什么可争议的。把情况实事求是地描述了一遍后,宗以牧和言澈就被客客气气地送出了警局。 坐上车的时候,言澈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先生,这就完啦?” “嗯。”宗以牧给他扣上安全带,看着言澈懵懵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蛋,“不然你还要怎样?” “我还以为……会被拘留呢。”言澈有些不好意思,原来是他想多了。 主要是帝都大学每个学期都会给学生们举办安全讲座,三令五申聚众打架是要被刑事拘留的。 宗以牧闻言点点头,“你们学校说得也没错,不过我这里情况特殊一点。” 言澈好奇道:“哪里特殊?” “首先,那些人企图绑架你,我只是出于保护爱人的目的自卫而已,即使出手有失分寸也情有可原。其次……”宗以牧指了指车窗外公安局城南分局的六层办公大楼,“这栋楼是宗氏捐的。” 言澈目瞪口呆ing。 原来霸道总裁真的喜欢到处捐楼啊? —— 折腾到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了,两个人都有些疲惫,回到枫林绿都就各自洗澡睡觉了。 睡到半夜的时候,宗以牧起床往主卧走去,小家伙今天受惊不小,夜里也不知道睡得安不安稳。 走廊上一片漆黑,主卧的门缝里却隐隐有光透出来。 宗以牧轻轻推开房门,就见到偌大的床铺正中间鼓起了小小的一块,被子盖得严严实实,把言澈的头都蒙在了里面。 宗以牧蹙着眉,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一点点把被子掀起来。 青年背对他睡着,身子蜷成一团,脸蛋憋得红彤彤的,脑袋正钻在猫咪先生的怀里,汗湿的头发一缕一缕地贴在脸上。 宗以牧探了探他的额头,入手的温度有点烫。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被放在了胳膊下面,言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暖黄的光晕里,宗先生深邃的眸子无比清晰。 “先生……” 温暖干燥地大手轻柔地抚过他的脸颊,“只是量温,你乖乖睡。”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拥有某种不可思议的安定的力量。 言澈乖乖闭上双眼,因为体温偏高而有点红润润的小嘴嘟哝道:“我好害怕……您抱抱我好不好?” 语调软软的,吐字含含糊糊的,宗以牧却一字不拉地清晰捕捉到了。 —— 暖白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挤进室内打在面容冷峻的男人脸上。 宗以牧睁开眼睛,意识还未完全回笼,就感觉到怀里窝了一个暖呼呼的柔软物体。 微微扭头往旁边看去,青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小脸红扑扑地睡得正香。被子下面,一条纤瘦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胸前,青年的一条腿也横在自己身上。 被怀里的小东西死死扒住,害怕把人惊醒的宗以牧选择长呼一口气,静静地等待欲望自己消退。 言澈睁开双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宗先生轮廓分明的俊美侧颜,圆圆的眼睛眨了几下,言澈发现自己竟然和宗先生贴在一起,并且姿势还十分的羞人。 言澈懵了。谁来告诉他,这是什么情况? 呼吸频率的改变让宗以牧很快发现了怀里的人已经睡醒,他微微侧头道:“早。” 啊啊啊! 言澈猛地弹了起来,脸蛋通红,语无伦次道:“早……先生……我我我怎么会……啊不对,您怎么会在这儿啊?” 刚刚睡醒的青年衣衫凌乱,领口宽阔的纯棉睡衣顺着撑起的动作向滑向一边,露出了白皙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 盯着那一小片春光,宗以牧觉得自己刚才念了半天的经全白费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温声解释道:“你昨天受了惊吓,睡得不安稳,我不放心就留下来了。”然后便掀开被子下床,留下句「我先去洗漱」就飞快地走出主卧进了外间的浴室。 言澈坐在床上发呆,昨晚发生的事情他隐约有点印象,他记得自己还冲着宗先生撒娇来着。 言澈捂住脸,天呐,他这么大人了竟然还朝宗先生要抱抱,没脸见人了。 但是…… 对方是宗先生啊。 宗先生不是他的未婚夫吗? 和未婚夫撒个娇应该也没什么的吧? 算了算了,还是假装若无其事吧,反正宗先生看起来也不像是嫌弃他的样子。 做了半天心理建设,言澈掀开被子起床。 穿上柔软的室内拖鞋,言澈站起身来,然后就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晕眩,脑中响起一阵耳鸣。 洗了个并不迅速的澡,宗以牧重新推开主卧的门看到的就是言澈跌坐回床上的一幕。 宗以牧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迅速走到青年身边,紧张道:“怎么回事?!” 发烧?昨天晚上量过体温明明是正常的啊?宗以牧贴了贴青年的额头,并没有发热的迹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澈缓过了那阵耳鸣,慢慢道:“没事,我就是有些饿了,可能有点低血糖。对了,现在几点了?”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一看,12:47,言澈笑道,“原来都该吃中午饭了,怪不得呢。”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言澈撑着床想站起来,身体却忽地一轻,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抄在了怀里。宗以牧盯着青年有些苍白的脸,神情冷峻,语调却十分柔和,“葛女士留了午饭,我抱你过去。” 乖顺地圈主男人的脖子,言澈呐呐道:“我还没洗漱呢。” 然后脸蛋和唇角就被分别亲了,男人哄道:“很香。” 桌上的饭菜被细心地罩在保温罩里,还热气腾腾的,闻着诱人的香气言澈觉得更饿了,端起碗来吃饭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很多。 吃到一半,晕乎乎的感觉慢慢消失了,言澈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从什么时候开始低血糖的?”见言澈吃得差不多了,宗以牧开始问起自己从刚才就一直揪心的事。 按理说低血糖这种情况不应该发生在言澈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身上。 宗以牧记得自己念大学的时候,带着团队一起做项目,忙起来两天不眠不休,一天下来忘记吃饭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低血糖的迹象。 从什么时候开始?言澈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好像初中开始的吧。” 他记得自己念初中的时候,上午一共四节课,往往第三节 课就开始一阵一阵的耳鸣,有次脸色实在是太难看被老师发现了,让同学送他去了医务室,他才知道自己这是低血糖了。 从那以后他就会按照医务室老师的建议每天从家里摸一块糖带去学校,耳鸣的时候吃掉,然后就可以撑到午休了。 那么小就……宗以牧的脸色愈发难看,“之前去医院看过吗?” 言澈摇摇头,“低血糖有什么可看的呀,吃点甜的不就好了吗?”见到宗以牧眉头蹙得紧紧的,一脸的不赞同,他连忙解释道,“主要是我上大学以后这种情况已经很少了,今天是特殊情况,真的不要紧啦。” 闻言男人没再说什么,脸色却还是绷得紧紧的,并没有因此缓和多少。 言家虽然不如司家本家富贵,但是根据之前的调查资料显示,言铭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家资不薄,他作为大学教授福利待遇也很不错。况且言铭和司禾夫妻俩感情和睦,宗以牧以为言澈即使不像司禾亲生的两个孩子那么受宠,但是也应该是得到了妥善的照料的。 然而从初中到大学,自己的孩子有低血糖的问题,十几年过去了,不可能一点端倪都没有,作为父母却一无所知,司禾也就罢了,言铭作为一个父亲实在是太失职了。 吃完饭,言澈回房间去洗漱,宗以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助理打电话。 电话一拨出去就被秒接,江助理有条不紊地汇报道:“宗总,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 宗以牧直接打断江辰的话吩咐道:“江辰,你先帮我预约一下医院,我下午要带言言过去。” “言少身体不舒服吗?是否需要联系杜医生上门?”杜医生是宗家的家庭医生,也是宗氏旗下私家医院的院长,一般的身体不适可以直接让杜医生上门看诊。 “不必,我是要给言言做个全身体检。”在家里设备有限,还是去医院检查得全面一些。 “明白了,我现在就预约。”五分钟后,江辰再次打来电话,“宗总,医院那边已经联系好了。” “嗯,昨晚的调查结果如何?” 江助理对于话题的无缝衔接早已练就得炉火纯青,没有一丝停顿就开始汇报道:“是这样的,那三个绑匪的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他们都是青龙帮的人。” “青龙帮?”还能听到这么狗血的类似于一般的名字,这倒是宗以牧没有想到的。 “青龙帮是城南这边的一个小混混团体,为首的就是那个粉头发的人,姓巴,自称老巴。他因为欠了地下钱庄二十万的高利贷,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言少的头上。” 宗以牧蹙眉道:“他是怎么知道言言的身份的?”两个人的婚讯虽然已经对外公开了,但是在他的授意下,媒体并没有公开言澈的照片及个人信息,毕竟言澈之前一直是作为一个普通孩子长大的,宗以牧担心落差太大他会一下子没办法适应。 “不是,绑匪的目标并不是赎金。”江辰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道,“那个地下钱庄其实是属于金裕会所的,金裕的老板龚富仪……有一些特殊的嗜好,而且偏好男大学生……” 宗以牧的眼底渐渐酝酿起一阵风暴,“然后呢?说!” “据他所说,龚富仪已经看过言少的照片了,觉得很满意,所以那个老巴就想着用言少来抵债……他之前在美术中心和言少接触过一次,从那之后就把言少给盯上了。”江辰接着道,“另外,我们的人还问出了另一件事,美术中心的负责人李玉华也和这件事有关。言少的照片就是她提供的,老巴还让她找借口留言少加班好给绑架制造机会。青龙帮里有不少不良少年,而李玉华的儿子正在市九中读高中,老巴威胁她如果不照做就让手下去霸凌她的儿子……” 听完江助理的汇报,宗以牧心里一阵后怕,他本以为只要言澈的个人信息不公开就不会遇到危险,却忘了这个世界上每一个黑暗的角落都充满恶意。 昨天那样的尾随一定不止一次,之前若不是言澈自己侥幸逃脱,若不是后来请了两周的假,若不是昨天他及时赶到,万一言澈真的被那群杂碎掳走…… 宗以牧只要一想到青年可能会有的遭遇,他就愤怒的想要杀人。 任由珍视之人脱离掌控是他的错,这个错,他不会再犯了。 “宗总,宗总?”久久没有听到回应,江辰有些疑惑地叫了几声。 宗以牧强忍着满腔怒意吩咐道:“把那三个人交给徐伟去处理,我要他们把牢底坐穿。” “是。” “你安排些人手,务必把金裕会所查个底朝天,证据交给警方,就当是给宋以方还人情了。注意,派人盯着那个姓龚的,别让他给逃了。” “是,那……李玉华呢?”她毕竟是被胁迫的,江辰有些拿不准自家boss会怎么处理。 被一个小混混口头威胁就做了帮凶?受到威胁后过去一个多月了,李玉华明明可以选择报警,也可以想办法提醒一下言澈,而她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背叛。 宗以牧一点儿也不准备把自己的同情心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先生,警局那边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吗?”言澈刚才隐约听见了宗以牧说的话,知道电话应该是关于昨晚的事的。 宗以牧揣起手机,示意青年过来坐在身边,然后圈着人认认真真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他虽然很想把小东西彻底养成温室里的花朵,但是一定的危机意识也是非常必要的。 至于那什么李姐的部分,宗以牧还是选择了略过没提,毕竟是言澈认识的人,知道了被信任的人背叛,小东西肯定得难过一场。 因此在几天之后,言澈通过之前的同事群看到培训中心因被举报没有办学资质而被查封的消息之后,虽然心里有些难过和惋惜,却并没有往自己身上联系。 言澈听着宗以牧的讲述,越听越觉得心惊,毕竟这类事情他之前只是在影视剧里看见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差点就成了受害者。 见到青年的脸色发白,明显是有些吓着了,宗以牧又有点后悔自己把事情讲得太过严重,应该缓缓地和他说的。 他抱着言澈安慰道:“现在已经没事了。我已经让江助理把证据通通交给警方了,那些人都会受到制裁的,以后没机会再为非作歹了,放心吧。” 听到警方已经介入,以后不会再有其他受害者了,言澈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 “好了,去换衣服吧。” “哦……嗯?”起身走到一半,言澈反应过来,停住脚步疑惑道,“我们要出门吗?” “去一趟医院,你需要做个检查。” 还真的要为了个小小的低血糖去医院啊。 毕竟是对自己好的事情,言澈也并不反感去医院,既然宗先生想让他去做个检查,那就去好了。 还是上次宗老爷子住院的那家医院,之前两个星期天天都来,言澈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 到医院之后,言澈的面前就出现了两位笑眯眯的护士小姐。 言澈在没有任何人排队,只有自己一个人做检查的情况下,被导游一样的护士小姐从内科带到外科,从放射科带到采血处,连五官科都转了一圈,整整三个小时才完成了全部的体检项目。 言澈看着全程陪同的宗先生,心里想着他早该知道的,宗先生所说的体检,和他以为的体检,即使是一模一样的两个字,那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体检!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杜院长在几个主任医师的陪同下推开贵宾休息室的门的时候,宗以牧刚刚拧开一瓶矿泉水的瓶盖,正递给言澈让他喝水。 见到医生进来他便示意大家都坐下,然后问道:“检查结果怎么样?” 第22章 杜医生坐在离两人最近的沙发上,拿着一沓病历本和报告单边看边分析道:“言少的各项指标基本上都在比较健康的阈值之内,血糖确实略微有些偏低,但只要注意适当补充糖分就可以了,无需用药的。” 言澈马上扭头看向男人,抿着嘴笑眯眯的,眸子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就说吧」。 “比较需要注意的是言少的胃部有隐痛不适的症状。” “胃疼?”宗以牧扭头问言澈,“你怎么从来也没和我说过?” 言澈有一丢丢心虚地小声道:“就偶尔疼一小下下,我就忘记说了……” 宗以牧忍不住瞪他一眼,拧着眉问道:“杜医生,他这种情况该怎么治疗呢?” 杜医生笑着道:“宗先生不必担心,言少的胃痛并不严重,还不到需要用药的程度,主要是由于青少年时期饥一顿饱一顿,饮食不规律造成的。今后吃饭的时候注意尽量吃些容易消化的,不要饿着,也不要吃得太饱,养上几年就会好了。” 宗以牧听见那句「饥一顿饱一顿」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闻言沉声道:“我知道了。” 言澈刚松了口气,就见到杜医生又抽出另一张检查报告,他忍不住问道:“还有啊?” 杜医生点点头,“还有,您的体重有些过轻了,从检查结果来看,您的脂肪量和肌肉量都远远少于同龄的其他男生,建议您要加强营养,然后再适当的增加一些运动量。” 对于这一点宗以牧很是赞同,言澈确实是太瘦了,也不知道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吃饭,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而且据他目测,青年还是一个小宅男,闲暇时间基本都窝在室内画画,平时不怎么运动。 回去的路上,宗以牧专心致志地开车,盯着路面的眸子黑沉沉的,言澈抱着装有体检报告的手提袋在副驾驶坐着。 等红灯的时候,宗以牧突然说道:“你还是尽快搬出来吧。”小家伙一看就不会照顾自己,住在学校里他一点都不放心。 “啊?”言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明天我会安排人去你们学校办理走读,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下班就过去接你。” “呃……”言澈没有马上吱声儿。 其实他们婚期都已经定了,而且隔三岔五的他就会住在枫林绿都,搬不搬的好像也没差。 宗以牧瞥了瞥青年,见他一脸的若有所思,也不吱声,以为他是不情愿,还是太强硬了吗?他想了想,从储物盒里拿出一叠小册子递给言澈,“晚上有几个拍卖会,看看对哪一场比较感兴趣。” 言澈以为是要陪着宗先生出席什么场合,他打开那几本精致的小册子挨个看了看,有家居、珠宝、古董、奢侈品,竟然还有拍卖不动产的,言澈对这些不怎么了解,索性把决定权交给宗以牧道:“先生定吧,我都可以的。” “那去珠宝那场吧,有几款我觉得还不错,挺适合你的。” “好啊。” 过了几分钟,宗以牧又说道:“那……我明天去学校接你?” “噗。”言澈忍不住笑了出来,“先生,您不会是为了这个所以带我去拍卖会的吧?是要奖励我吗?” “算是吧。”宗以牧十分坦然地点头道,“我不想你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言澈笑着道,“反正结婚后也是要住一起的,提前几个月也没差啦。” 既然小未婚妻这么听话,更应该好好奖励才是。 晚上八点,宗以牧带着言澈来到市郊的一处庄园,停好车后,两个人信步穿过古朴典雅的花园往主会场走去。 今天没有去公司,宗以牧一反往日西装笔挺的形象,只随意地穿了件灰色条纹衬衣搭配米色长裤,休闲又不失成熟男性的魅力。 会场布置在华丽宽敞的大厅,负责接待的侍应生一见到宗以牧便立马迎上前来,接过邀请函后毕恭毕敬地将两人请到前排的贵宾席。 有不少人已经入席,见到宗以牧都心里微讶,毕竟平日很少能够在工作场合之外的地方见到他,看来今天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至于宗总身边的青年,看宗总那个体贴入微的样子,想来应该就是传闻中即将结婚的对象了。 宗家在帝都经营多年,政商两界人脉甚广,不仅在智能科技领域做到了行业的龙头老大,产业更是遍布各行各业。 众人纷纷起身上前和宗以牧攀谈。 宗以牧游刃有余地和其他人交谈着,并且十分自然地向别人介绍言澈是自己的未婚妻。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人精,立马十分有眼色地对着言澈嘘寒问暖。 言澈第一次应对这种场面,心里有些紧张,他想着说多错多,干脆少说话多笑笑,剩下的全部交给宗先生好了,倒也给众人留下了落落大方的印象。 来的路上宗以牧问过言澈有没有喜欢的珠宝。 言澈在小册子里看到了一组标名为欧泊的宝石,那宝石流光溢彩,一组七颗每颗都泛着不同的光泽,图片看起来就已经美轮美奂,言澈当时还在好奇真实的宝石是不是真的这么美。 等到会场超高清晰的大荧幕上展示出来的时候,一个个被精心切割和打磨过的宝石在光线的折射下流动着清澈灵动的异彩,每一颗都如糖果般呈现出梦幻般的光影变换,一下子就把言澈俘获了。 宗以牧看着青年憧憬的脸庞凑近他低声问,“喜欢?” 言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这个好美。”可是也好贵哦,起拍价就要六十万。 宗以牧把号码牌递给言澈,然后拉着他的手举了起来。 竞价的幅度是每次十万,这组水晶欧泊成色很好,色泽和花纹都属稀有,想要收藏的人还不少,最后是以一百六十万成交的。 一下子花出去一百六十万,言澈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手脚发软。 宗以牧却好像给青年买东西上瘾了一般,言澈多看了两眼他就眼也不眨的拍下,弄得言澈都不好意思看荧幕了。 于是宗以牧便只好自己发挥了,觉得适合青年的就买,不适合穿戴但是有收藏价值的也买,给小家伙收着当私房也不错。 一场下来,宗以牧零零总总地拍下了十几款珠宝,基本上全是这场拍卖会价值最高的那批拍卖品。 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两人一举一动的众人不由纷纷咋舌。没想到宗总对自己的未婚妻这么大手笔,不是说对方只是司家的旁支吗? 拍卖会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压轴的环节,会场的灯光突然被调成了梦幻的蓝色,大荧幕上展出了最后一件宝藏级的珠宝。 那是一枚双翼形状的胸针,中心镶嵌着一颗六十三克拉的海蓝宝石,环绕着它的双翼由形态各异的钻石镶嵌出了微微撕裂的感觉,在淡蓝色光线的折射下美得令人窒息。 这枚胸针被它的设计者赋予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翼》。 言澈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住了,他透过这枚胸针看到了一个坠入凡间的折翼天使。 晚上回到枫林绿都,言澈迫不及待地躲进了书房。 他将那枚《翼》小心翼翼地摆在窗台上可以沐浴到月光的位置,铺上画布开始起素描稿。他必须要留住自己那一瞬间的心灵震撼。 被霸占了书房的宗先生只好委委屈屈地在吧台上处理工作。 零点的时候,宗以牧准时去敲书房的门,“言言,该睡觉了。” 油画没个一两天也完不成,言澈已经做好了素描稿,闻言便乖顺地去洗澡了。 吹干头发,言澈躺在床上等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晚安吻已经成了睡前的固定环节,言澈觉得被宗先生温柔地亲亲的感觉还不赖,在枫林绿都过夜的时候都会等着宗以牧过来亲亲之后再入睡。 宗以牧则会在言澈闭上双眼之后轻轻阖上房门,继续工作或者回次卧睡觉。 几分钟后,卧室的门果然被轻轻推开,宗以牧走到床边俯身给了言澈一个轻柔的晚安吻,然后摸着他的脑袋,低沉的嗓音柔声道:“晚安。” 言澈并没有像平时一样闭上眼睛,而是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拉着宗以牧的袖子怯怯道:“宗先生,你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我害怕。” 一个人独自呆在卧室里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昨天晚上的事情就会浮现在脑海里。 一向口是心非的小家伙软乎乎地撒着娇,陷在被子里的青年看起来格外脆弱,宗以牧心疼地亲亲他的眼睛,“快睡吧,我哪儿也不去。” 被亲过的眼睛又睁开了,言澈把被子掀开一个角,圆圆的眼睛把宗以牧盯着,无声地表达着“我要抱抱。” 小东西又开始勾人了。 看来又要度过一个磨人的夜晚了,宗以牧在心里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躺在了言澈身边。 言澈感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了过去,然后就落在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周身被宗先生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十分地有安全感,有一只大手在后背隔着被子轻轻拍抚着。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要好好和宗先生说谢谢,结果还没来得及张嘴困意便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在怀里乖乖地窝了不到三分钟,青年修长的四肢自发地扒了上来。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呼吸绵长,已然睡熟了。 宗以牧: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第二天上午课间的时候,言澈告诉顾西城他要搬去和未婚夫一起住了。 “啊!!”见到周围的同学投来目光,顾西城赶紧压低音量问言澈,“你们要……未婚同居啊?这么刺激的吗?” 言澈脸红了红,“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一起住而已……” “行吧行吧。”嘴上这么说,顾西城却笑得一脸揶揄,“什么时候搬?” “今天。” “这么快?!” “嗯,我白天收拾东西,晚上搬。” “啊——”顾西城一脸郁闷,“那我今天晚上岂不是就要和那两个讨厌鬼独处啦,好烦哦。” 尚俊贤和詹睿确实不是令人愉快的室友,言澈对于把顾西城单独留下也很抱歉,“对不起啊,小西。” “哎呀,小事情啦,难道我还会怕他们不成?”顾西城见言澈有些低落,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小澈,你下午要怎么搬呀?你老公来接你吗?” “嗯。” “那好欸,你老公也来学校好几次了,我都还没见过他呢,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帅,这次我可得好好鉴定鉴定。” 言澈认真道:“有的。” 「哈哈哈」顾西城忍不住笑道,“言小澈,你怎么可以这么萌的?我开玩笑的,你竟然还这么认真的回答。哎,你现在脱单了,是不是也该让你对象请我吃顿饭意思意思呀?” 脱单了让男朋友请闺蜜或者好朋友吃饭,在大学校园里属于被大家默认的惯例。 言澈点点头,“好呀,不过今天恐怕不行,”他想了想提议道,“要不你周末来我……家里玩吧?”吐出「家」这个字的时候,言澈微微晃神,不过马上又被顾西城拉回了思绪。 “好欸!”顾西城兴奋道,“你老公家里不是很有钱吗?住的地方也一定很豪华吧?是不是超级大,好几百平的那种?是带花园的小别墅吗?” 言澈回想了一下枫林绿都的公寓,老实道:“也没有,装修风格还挺简约的,大概两百多平吧,没有花园,但是露台上有很多绿植。” “那也很好欸,屋子太大容易迷路。” “噗!”言澈努力咽下刚喝进嘴里的那口水,让坐在前面的老兄免遭被喷一脑勺的命运,然后才好笑道,“小西,我又不是路痴。” “好吧好吧。” 中午回到寝室,言澈拖出自己的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顾西城帮他一起整理。 言澈的东西特别多。因为家里有个爱搞破坏的小弟,他根本不敢把东西留在家里。从高中住校开始,他就把学校当成了自己的家,把从小到大所有重要的东西都搬进了寝室,上大学以后又搬进了大学寝室。 因为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还单独买了置物柜,比别人多占了寝室不少空间,为此他觉得很是抱歉,只好尽量在其他方面多照顾照顾室友,寝室里偶尔发生点小摩擦言澈也往往是做出让步的那个。 言澈自己有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搬家根本不够用,而顾西城回家就背个包,根本没有箱子。 言澈只好给宗以牧打电话。 电话被秒接,男人上来就问,“吃饭了吗?” “额,吃了。” “吃的什么?” 言澈只好把午饭的内容如数家珍,“吃了米饭,豆芽,娃娃菜,还有两块鱼肉。” 听起来还算不错,宗以牧这才问道:“什么事?” “先生,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行李箱装不下,您下午过来的时候给我带几个箱子吧。” 男人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东西很多的话,要不你就先别收拾了,我安排人去帮你打包好了。” “不用不用。”言澈赶忙拒绝,他大一新生报到的时候都是一个人来的,走的时候哪还要人帮忙打包呀。“我室友在帮我收拾了,很快就能弄好的,我只是没有箱子装而已,您下午帮我带过来就行。” “我知道了。” 言澈刚把电话挂断,便听到有人阴阳怪气道:“哟,刚在和谁打电话呀?这么快就要搬出去和「干爹」住了?” 詹睿正靠在门边,他刚和同学吃完饭回来,正好听到言澈在打电话。 自从上次闹了不愉快之后,言澈就再也没理过詹睿,詹睿偶尔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他也当作没听到,而顾西城觉得詹睿有气无处撒的模样很有趣,便也开始有样学样。 此时见屋里的两个人都无视自己的存在,詹睿也觉得挺没劲儿的,说了句「你们小点儿声啊」,便躺在自己的床上午睡了。 言澈和顾西城两个人忙活一中午,把东西全部都整理出来码好,只等着宗以牧下午带箱子过来就可以直接装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一敲下课铃,顾西城便拉着言澈兴冲冲地往回跑,“走,快去看看你老公来了没!” “没那么快,他们六点半才下班呢。” 等到两个人跑回寝室,却发现寝室的门开着,走廊里站了几个同学,里面也挤了一屋子人。 詹睿站的位置正对着门,见两个人回来立马叫道:“言澈,你可回来了。” 俩人一脸懵地走进去。 尚俊贤也在,除此之外还有美术学院的金院长、油画专业的班主任曹老师、宿管阿姨、还有另外一位老师。 曹老师简单介绍了下,那位陌生老师原来是尚俊贤的班主任陈老师。 不等言澈和顾西城和几位老师问好,曹老师便焦急道:“言澈,这位尚俊贤同学说你拿了他的手表,你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言澈一脸懵逼,“老师,我没有拿过尚俊贤的手表啊。” 尚俊贤大声质问道:“言澈,怎么表都已经从你的箱子里搜出来了,你还不承认,不是你拿的是谁拿的?一定是你偷了我的手表,做贼心虚,所以才着急忙慌地想要搬出去。” 言澈的目光在趾高气昂的尚俊贤和幸灾乐祸的詹睿脸上转了转,又看了看中午才收拾好,此刻又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箱子,隐约有些明白了。 言澈直直地看着两个人说道:“我上次说过了的,不要再随意翻我的东西了,这次我不会原谅你们了。” 尚俊贤嚣张道:“谁稀罕你的原谅?现在都人赃俱获了你个小偷还在这装什么装?” 顾西城闻言顿时火从心起,气愤道:“你们两个手怎么那么贱?一天到晚乱翻别人的东西。小澈才不会拿你的破手表呢,就算在他箱子里发现了,那也是你们放的,你们故意栽赃他的!” “那手表可是我们当着老师的面从言澈的箱子里翻出来的,老师们都可以作证!”詹睿一脸震惊,语调夸张地大声道:“顾西城!我们都是一个寝室的,你为了言澈竟然诬陷我们栽赃!你为什么这么做?难道就因为你和他关系好吗?还是说……偷表的事情你也有一份?” “就是!”尚俊贤立马大声附和道,“我那支表要好几十万的,两个人平分也能得不少呢。” “你放屁!” “顾西城!”曹老师严肃道,“注意你说话的方式!” 顾西城只好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一双眼睛却还是恶狠狠地瞪着对面那两个龌龊小人。 “言澈,你实话和老师说,这手表是不是你拿的?”毕竟是自己喜欢的学生,曹老师说话的时候刻意避免了用偷这样的字眼,她语重心长地道,“如果真是你拿了,就赶紧和人家赔礼道歉,你们都是一个寝室的,尚俊贤同学应该也不会和你计较。” “为什么不用计较?”尚俊贤不满道,“他这是偷窃!是犯罪!要判刑的,就算我宽容大量不让警察来抓他,学校也必须给他处分,起码也得记个大过吧?这次不计较,他以后再偷到别人头上怎么办?老师,你可不能因为是言澈的班主任就偏袒他啊!” “你!”曹老师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言澈闻言顿时怒了,当即指责道:“尚俊贤,曹老师即使没教过你,也是你的老师,尊师重道这四个字难道你没学过吗?!” “我……”尚俊贤脸涨得通红。 言澈懒得理他,直接问曹老师被尚俊贤他们搜出来的那块手表在哪里。 他已经基本确定两个人在玩什么把戏了,就像小西说的那样,无非是把手表藏到他的箱子里,然后再当着老师的面找出来罢了。只不过有一点他想不明白,这么做詹睿和尚俊贤到底有什么好处? 他们平日里是有一些小摩擦,但这至于两个人花这么大力气栽赃他吗? “在这里。”曹老师从身后的桌子上拿起一个黑色皮革材质的小盒子打开给言澈看,“就是这块。” 言澈:“……” 海蓝色的鳄鱼皮表带,满钻的表壳,怎么瞅怎么眼熟。这不就是宗先生第一次送他的礼物吗?他当时还特意上网查了呢,什么牌子的已经记不清了,售价好像是八十多万。 言澈盯着那块手表沉默了几秒钟,就在众人都以为他是心虚要承认了的时候,言澈表情奇异地解释道:“老师,这表本来就是我的。”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这表怎么可能是你的?你知道这表值多少钱吗?”尚俊贤立马大声反驳道,“谁不知道你就是个穷鬼,一边上学一边还要打好几份工,你怎么可能有这么贵重的手表?你这就是偷我的!老师,这表是我的,詹睿可以给我作证!” 詹睿连忙点点头,“没错!这表是俊贤的,他之前给我看过的。” 金院长又问顾西城,“顾西城同学,言澈同学之前有给你看过这块表吗?” “这……”顾西城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还是老实道,“没有,不过言澈人那么好,他怎么可能会拿别人的手表?!” 此时门口已经围观了不少人,有好几个都是言澈和顾西城的同班同学,闻言也都附和道:“是啊金院长,言澈不会偷别人东西的。” “是啊,言澈上次去超市帮我带东西,我给他跑腿费都给我退回来了。” 曹老师也说道:“之前我们班有好几次去采景都是言澈负责保管活动经费的,从来没有出过问题。金院长,你看这……” 言澈平日里虽然不怎么善于交谈,但是待人友善,为人也谦和有礼,老师和同学们对他的印象都不错,此时纷纷为他说话。 不过到了金院长这里就没有这层滤镜了,毕竟两个学生家庭条件差距那么大,谁能拥有这么贵重的手表显而易见。 金院长想了想,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说道:“言澈同学,你还有什么证据吗?” 言澈点点头,“有啊。” 真有啊?! 曹老师瞬间松了口气,立马说道:“那你还磨蹭什么?还不赶紧把证据拿出来啊。” 言澈说道:“这手表不是我自己买的,是别人送给我的,他那里应该有证据的。” “切,穷鬼的朋友还不是穷鬼?”尚俊贤嗤笑一声,“有谁会拿这么贵的手表送人?你知道这表值多少钱吗?” 言澈认真的点点头,“我知道啊,这块表我记得好像是八十多万吧。是我的……” 詹睿突然道:“言澈,你好好想想,你不会是想说是每次送你回来那个男人送你的吧?” 言澈再次点点头,“是他送的没错。” “你……”詹睿凑到言澈身边低声道,“你就不怕我把你认干爹的事情抖出去?” “呃……”言澈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他。 离得近的顾西城也听到了那句话,当即就嚷嚷起来,“认尼玛的干爹,那是他老公!” 众人大惊。 言澈:“!!”顾小西!虽然这没什么不能说的,但你说的方式能不能不要这么直接啊! 曹老师也是一脸惊讶,“言澈,怎么回事?什么老公?” 詹睿抢着大声道:“曹老师,言澈他被个老男人包养了,那个男的又老又丑,经常开着豪车来接送他,我都看见好几次了。” 言澈立马瞪着詹睿反驳道:“他才没有又老又丑呢!” 众人:卧槽!瓜越吃越大了! 曹老师严厉地盯着言澈问:“言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老师,我不知道尚俊贤和詹睿今天弄这一出为了什么?但是我绝对没有被人包养,”言澈解释道,“送我这块手表的人其实是我的未婚夫,我们是有正式的婚约的。” 詹睿立马提出质疑,“未婚夫?你骗谁呢?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有什么未婚夫?” 言澈红着脸和老师解释道:“那个……我们是两个月前才订下婚约的,今天搬出去也是因为再过不久,我就要结婚了。” 詹睿不依不饶道:“我看你是临时编的吧?” 金院长皱着眉往詹睿那边看了一眼,詹睿立马收了声儿,金院长这才接着问道:“那你的……未婚夫,那位先生方便请他过来一趟吗?” “方便的,”言澈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六点十三分,“他六点半下班,应该很快就会过来了。”然后便掏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在场的人都以为言澈是给自己的未婚夫打电话让他快点过来,没想到电话拨通以后言澈却说道:“你好,请问是110吗?”然后他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快速地说明了情况和地址。 “好的,麻烦您了。”言澈收了电话对几位老师说道,“老师,警察马上就到。” 金院长皱着眉道:“言澈同学,这件事情到底怎样,学校会调查清楚的,没有必要报警吧?”这样无论最后结果如何,犯错误的学生都会留下案底的,对学校的声誉也有影响。 “老师,我报警并非是对学校不信任。”言澈解释道:“这块手表如果真是我偷的,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我应该把赃物迅速转移才对,而不是这么大剌剌地放在箱子里,一点保护措施都没有,大家说对吗?”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在场众人都认同地点了点头。 言澈接着分析道:“手表既然还在这里,那就说明才偷不久,按道理来说我未婚夫应该是接触不到的。等到警察来采集一下指纹,如果有我未婚夫的指纹在上面,不就可以证明这块表是我未婚夫送的了吗?” 尚俊贤脸色微变,詹睿已经大声提出了质疑:“你都这么说了,为什么不能是你提前想好了洗脱嫌疑的法子?” 尚俊贤闻言立马跟着道:“没错!谁能证明你不是早就已经提前和人串通好了?连偷东西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肯定早就已经想好下一步了!” 言澈点头认同道:“你说的也有可能,但无论如何事情的真相总是有迹可循,正好可以请警察帮忙调查一下。” 本来根据两个学生的家庭条件,还有詹睿的证词,金院长和在场众人都是偏向尚俊贤这边的,现在言澈主动报警,半点没有偷东西被抓包的心虚样,大家又有些不确定了,而曹老师和言澈的同班同学就更加确信言澈不是小偷了。 见到事情没有按照提前设想的方向发展,反而是言澈不慌不忙三言两语就扭转了局面,尚俊贤和詹睿都有些慌了,但是事已至此,他们也没办法反口了,只好硬着头皮和众人一起等待。 两位警察来得很快,一进来就先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言澈和尚俊贤分别把事情讲述了一遍。 没想到两个学生的财物纠纷涉及的金额竟然能高达八十多万,两位警察看着桌上那块手表心里暗暗咋舌。 这么块表真能值八十多万?年纪稍轻的警察正准备把手表拿起来看看,言澈提醒道:“警察先生,这手表上有我未婚夫的指纹,应该是可以当作证据的。” 年纪稍长的警察闻言说道:“没错,小刘,把证物保管好,一会儿拿回所里提取指纹。”小警察点点头,小心地把手表盒盖上,放回桌子上。 年纪稍长的警察又问道:“你的未婚夫呢?我们还需要他的指纹做比对。” 言澈正要开口,门外有个人沉声道:“什么事需要我的指纹?” 言澈心里一喜,往门外看去,一下子就撞进了熟悉的深邃双眸之中。 众人也纷纷往声源处看去,就见到一个西装笔挺,高挑英俊的男人正站在走廊里,这个男人气场颇强,门外围观的学生不由自主地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然后众人就见男人几步走到言澈的身边,冷峻的面容瞬间就柔和了几分,揽着言澈的肩膀低声问着:“发生什么事了?” 言澈一反刚才的机智冷静,气鼓鼓地指着尚俊贤告状:“先生,他诬赖我偷他的表!” 宗以牧瞥了尚俊贤一眼,那目光中的冷意让尚俊贤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詹睿那个窝囊废,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言澈当着老师的面一定不敢把自己被包养的事情说出去,结果呢?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未婚夫,而且看这个男人的穿着和气质,那八十多万的表很有可能真是人家买的。 警察问道:“您就是言澈同学的未婚夫吧?麻烦您配合我们提取一下指纹。” 宗以牧点点头,顺便提出疑问:“为什么要提取指纹?” 警察解释道:“我们需要和手表上的指纹去做个比对,以此来证明手表确实是您送的,当然,光凭这一点还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 “不必这么麻烦。” “啊?”没想到会被拒绝,警察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哪块手表?”最近送了小家伙不少腕表,宗以牧不得不确认一下。 言澈从桌子上拿起手表递给宗以牧,“就是这块,您送我的第一个礼物。” 宗以牧打开盒子看了看,然后便拿出手表,指着表盘里的一个角落给警察看,“这款莱特伯尼的限量款手表都是有编号的,我买的这款是1号。” 两个警察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艺术字体的阿拉伯数字1。 宗以牧接着道:“莱特伯尼的高定手表都是会员制购买的,你们可以直接打客服电话问一下。” 闻言,那个小警察当即查询了官网的客服电话拨了出去,莱特伯尼的会员信息都是保密的,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问得到。 作者有话说: 从今天开始每日双更啦,请宝们严格监督我o( ̄ ̄)ブ;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两位警察表明了身份,电话随即被转接到更高权限的工作人员手里,提供了警察编号后终于问到了这款编号为1号的全球限量款手表买家的姓名——宗以牧。 宗以牧适时地递过身份证。 比对无误,真相大白。 众人的目光不由地看向已经缩在角落里的尚俊贤。 尚俊贤额头上汗珠正大滴地往下落,语无伦次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他们难道不能提前串通好了吗?对,他们作假!一定是作假!你们都被他骗了!” 不知道是谁嗤笑了一声,“你脑子有病吧?莱特伯尼那么大的奢侈品牌陪着一起造假?有那么大能耐谁还看得上你一块表?说瞎话也不打草稿。” 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尚俊贤彻底慌了。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明明……他明明是真的丢了表,要不是……要不是詹睿说言澈突然要搬出去很可疑,他也不会去翻言澈的东西。 尚俊贤突然醒悟了一般揪住詹睿的领子大叫道:“是他,都是他指使我这么做的!” “你疯了吧?詹睿做你的跟班还差不多,他指使你?”顾西城冷笑两声,摆明了不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真的丢了表,是我爸花十二万买的卡其亚手表,我本来只是想找回我自己的表,都是詹睿和我说言澈柜子里有一块看起来就很贵的手表,是包养他的老男人送的。让我假装这表是我丢的那块,到时候言澈肯定不敢声张,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所以……” 那块卡其亚手表是他偷偷带出来和朋友炫耀的,要是让他老爸知道他把十几万的表弄丢了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他一看到言澈那块八十多万的手表立马就动了心思,这要是能弄到手里还能净赚好几十万,够好几年的零花钱了。 “我没有!”詹睿立马大声道,“是你逼迫我这么做的,都是你仗着自己家里有钱,姑姑还是学校的书记,威胁我说如果想要顺利毕业就乖乖照你说的做,我也是没办法了啊!” 看着两个人狗咬狗的场面,尚俊贤的班主任陈老师一脸痛心道:“尚俊贤同学,你太让老师失望了。” “去尼玛的失望!”此刻的尚俊贤就像疯魔了一样逮谁咬谁,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对着陈老师就是一顿输出,“坐了半天一个屁都不放,叫你过来有什么用?!我回去就和我姑姑说,让她给你的职称评定标差!就你这样的脑子,还想当教授?别笑掉人大牙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没想到尚俊贤家里势力这么大,竟然可以随意插手教职员工的职称评定,大家议论纷纷,还有好多人拿出手机拍了小视频发到社交平台。 这种恶件,学校是一定会成立调查小组调查的,但是消息散布这么快,不论结果如何,尚俊贤姑姑的职业生涯铁定是到头了。 因为尚俊贤和詹睿涉嫌诬告陷害,涉案金额巨大,且案情还有很多不明朗的地方,两个人最后都被警察带走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言澈后知后觉地疑惑道:“先生,您是怎么进来的呀。”外人进学生宿舍楼是需要学生本人下去登记领人的。 宗以牧云淡风轻道:“哦,你们宿舍门口的办公室没人,我就直接进来了。” 一旁吃瓜吃得正津津有味的宿管阿姨瞬间尴尬,连忙道:“我看这里也不需要我,那我还是先回去了。”然后就匆匆地走了。 几位老师和看热闹的人也陆陆续续地散了。 寝室里瞬间只剩下了三个人。 “哎哎。”顾西城冲着言澈挤眉弄眼。 言澈反应过来,连忙拉着顾西城的胳膊向宗以牧介绍道:“先生,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顾西城。” 宗以牧把顾西城刚才对言澈的维护都看在眼里,因此对他态度十分客气,“你好,多谢你对言言的照顾。” 互相认识完,宗以牧脱下西装外套,把衬衣袖口挽到手肘处,开始干体力活。 宗以牧带来六个大收纳箱,言澈和顾西城负责装东西,他负责搬下楼装进车里。 对此言澈提出了不同意见,表示他也要一起搬箱子,结果被宗以牧给断然拒绝并哄回了寝室,理由是干重活会弄伤准艺术家的手。 宗先生这些年的铁没有白撸,一个人来回跑了十几趟,轻轻松松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码进车里,连口气都不带喘的,成功赢得了小未婚妻及其好友崇拜的目光。 离开的时候下起了小雨,看着SUV渐渐驶出了校园,住校住了七八年的言澈不由生出一丝丝对未来生活的惶恐。但是事已至此,由不得他反悔,也只好把惶恐悄悄压下了。 看着窗外雨蒙蒙的街景,言澈打了个哈欠,今天的体力消耗不小,此时静静地窝在副驾驶宽大舒适的座椅里,困意一阵阵袭来。 “别睡着了,很快就到了。”看着青年脑袋一点一点的,宗以牧不由地出声提醒,方才出了不少汗,虽然他已经把空调关了,但车子里还是有点凉,就这么睡着了很可能会着凉。 “哦。”言澈揉揉眼睛,努力保持清醒,往窗外望了一眼,“咦?先生,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回家。” “可这不是回家的路吧?”言澈坐直身子看着陌生的街景,刚才沉浸在淡淡的忧桑里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车子行驶的方向和宗先生的住处正好相反。 宗以牧盯着路面,淡淡地解释道:“我们不住枫林绿都了,现在去新的住处。” 几分钟后,车子驶进位于大学城的一幢独院别墅,葛阿姨带着佣人正站在屋门口迎接。 言澈握住宗以牧的手下车,一脸懵逼地问道:“宗先生,我们以后要住在这里吗?”“嗯,你需要人照顾,枫林绿都那边太小住不开。”这幢别墅是宗以牧早年间购置的,当时请了设计师精心装修过,但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只住过几次就闲置了下来。 这片别墅区绿化面积大,环境清幽,安保也十分到位,距离帝都大学开车只要二十分钟,用来养小未婚妻十分适宜,宗以牧前段时间就吩咐人把这里打扫了出来。 屋里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两个人都有些饿了,吃饭的时候佣人便把言澈带来的东西一一归置好。 胃里有了食物,整个人都懒洋洋地,言澈觉得更困了。 宗以牧觉得刚吃完饭就睡觉不太好,但是见到青年眯着眼睛实在是困得不得了,只好把他带进位于二楼的主卧安置在床上,担心青年会害怕给他留了盏小夜灯。 言澈眯了一小会儿就爬起来了,没洗澡总觉得身上黏黏的不舒服,他揪起领口闻了闻,立马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起身穿上柔软的室内拖鞋,言澈打开立在墙角的行李箱取出睡衣,走进浴室洗澡。 哇,这里的浴室好大,还有浴缸欸。 只在电视上看到过浴缸的土包子言小澈顿时兴奋了,不过现在实在是太困了,据说浴缸用完以后收拾起来好麻烦的,还是下次再试吧。 宗以牧在一楼的健身房撸了一小时铁,担心回房间会吵到青年,在健身房附带的淋浴间洗完澡,这才轻轻推开了主卧的房门。 屋里开着灯,被子掀开着,床上空无一人,浴室里隐约有水声传来。 宗以牧在主卧的沙发上坐下,听着浴室里穿来的细微声响,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弥漫的水雾中,青年纤瘦的身子若隐若现的画面。 言澈擦干身体,打开浴室的门,冷不防被站在门口的宗以牧吓了一跳,“啊!”他脚下一滑身子就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幸好宗先生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就把青年捞了回来拢在怀里。 言澈一手抓着宗以牧胸前的布料,一手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完全没留意到宗先生一直停留在他领口的视线。 言澈今天穿着自己在学校那套睡衣,一件白色的旧T恤配大短裤,T恤料子特别柔软,穿在身上很舒服,但是显而易见穿了很久了,被洗过太多次已经没什么弹性了,领口特别阔,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此时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从宗以牧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窥见不错的景色,言澈动的时候,甚至还可以看见粉色的小点若隐若现。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宗以牧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 言澈一抬头正好对上宗以牧黑沉沉的眼,刚刚抚慰好的小心脏又砰砰直跳了起来,他本能地感觉到了危机,连忙和宗以牧拉开两步距离,局促地问道:“先生您怎么在这?” 宗以牧深吸了几口气,尽量云淡风轻道:“今天搬了不少东西,胳膊疼不疼?” 言澈活动了下手臂,老实道:“不疼,就有一点酸软。” “我给你按摩一下,不然明天要疼的。” “哦。”言澈听话地在床沿坐下,让宗以牧握着他的手臂揉捏,过了一会儿酸软的感觉就消失了,他动了动手臂,惊奇道,“真的好了欸,谢谢您。” “现在该您了。”言澈拉着宗以牧让他坐下,“您今天搬了那么多趟,胳膊肯定比我累多了,换我来给您按。” 细白的手指捏在肌肉结实的手臂上,痒痒的,挠在宗以牧的心上。 作者有话说: 晚点还有一更o( ̄ ̄)ブ感谢在2022-03-21 22:56:59-2022-03-22 18:3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白净的额头渐渐有了汗意,言澈费劲巴拉地捏了半天,最后不得不泄气道:“宗先生,你的胳膊好硬哦,都捏不动。” 宗以牧心猿意马地随口道:“是吗?可能是我经常健身的缘故吧?”因为他坐着的缘故,一抬头就看到青年细嫩的脖颈,精致小巧的喉结不时地滑动一下,看得宗以牧也无意识地跟着一起做吞咽的动作。 “差不多了,就这样吧。”看了一会儿,宗以牧忍不住反手握住青年的手一拉。 “啊!”言澈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反应过来后已经跌坐在了男人的大腿上,他立马察觉到了男人身体的变化,想要站起来,略一移动就被箍住了腰动弹不得。 下一秒后脑勺被摁住,带着男人气息的吻袭来,口腔被毫不留情地探入,毫无防备地小舌也被卷起来用力地缠绵吸吮着。 身子被牢牢禁锢着无法逃离,只能被动的抓着男人胸前的衣服,任由男人炙热的手在身上抚摸游移。言澈被突如其来的激烈深吻弄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耳边只余彼此激烈的心跳声。 突然,T恤被掀了起来,胸前白皙的肌肤瞬间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言澈一惊,立马支肘抵着男人的胸膛,软软地拒绝道:“不要!先生!先生您别这样……” 宗以牧见青年被欺负得眼泛泪光,身子因为过度紧绷而微微颤抖着,可怜兮兮地瞅着自己,只好强迫自己按捺下汹涌的情欲,给青年一下一下地顺着背哄道:“好了好了,别怕,只是亲亲你,不做别的。” 言澈刚刚被吻到差点窒息,此时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正不住地大口呼吸着,闻言忍不住哼唧一声,圆圆的双眸里分明写着「不信」两个字。 宗以牧不禁失笑,给青年擦去唇角的津液,再把衣服整理好。 言澈从男人的腿上下来,不小心看到男人的异样,不自然地红着脸移开了目光。 “不用管它。”宗以牧面色如常,说了句「我去洗个澡」就进了浴室。 紧绷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言澈觉得自己又困了,可是宗先生还在,自顾自地睡觉好像有点失礼,言澈只好坐在卧室的小沙发上一边看手机一边等。 然而,这个澡一时半会儿是洗不完的。 等宗以牧走出浴室,看到的就是小未婚妻蜷成一团,靠在沙发上熟睡的画面。 迷迷糊糊中,言澈感觉到身上被盖了东西,然后是阵阵暖风扑在了脖子上,他忍不住在睡梦中惬意地哼哼了两声,然后耳边就传来了什么人低沉地笑声。 言澈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谁在笑,奈何大脑就像被一个黑洞给吸住了一样不听使唤。 宗以牧一手拿着电吹风,一手呼噜着那头柔软的短发,怀里熟睡的青年似乎是觉得被伺候得很舒服,时不时地发出小动物一样的声音,可爱极了。 待那头毛茸茸的短发完全吹干,宗以牧把青年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抽出薄毯,然后抱住青年纤瘦的身子,关灯睡觉。 住进新家的第一晚,言澈睡得不错,一觉睡到自然醒,室内的空气凉丝丝的,身上的被子柔软舒适,宗先生的怀抱也暖呼呼的。 嗯?突然看见宗先生坚毅侧颜的言澈愣了三秒。 宗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昨天晚上他好像是坐在沙发上等宗先生洗澡来着,后来就不记得了,大概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吧? 难道是……睡梦中又向宗先生撒娇了?不是吧? 不过……言澈借着朦胧的光线瞅了宗先生好几眼,宗先生长得可真英俊啊。 言澈默默地吸了一会儿颜,就见到宗先生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挑,闭着眼睛道:“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啊……”偷看人家被当场抓包,言澈默默地红了红脸,小声道,“您醒了啊。” 哼,醒了也不告诉人家,宗先生实在是太坏了。 “先生,您昨天怎么没回房间啊?” “昨天忘记和你说了,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所以我们只能住一间。”“啊?”言澈不可置信道,“这屋子那么大,怎么会没有房间呢?” “因为葛女士、司机和佣人也住这里,空房间都被占了,只剩下主卧了。”宗以牧翻个身和言澈面对着面,故意语调暧昧地逗小未婚妻道,“怎么?不愿意和我睡吗?” 言澈下意识道:“不是……” “那就是愿意和我睡?” “呃……”言澈翻过身来,背朝着男人,“我不理您了。” 低沉的笑声从背后传来,后颈飞快地热了一下,言澈缩了缩脖子,拿手捂住被偷亲的地方,男人已经心情愉悦地下床洗漱去了。 在新家住了几天,言澈深深体会到了什么是走读的幸福。 三餐加上下午茶都能吃到葛阿姨精心烹制的热气腾腾的饭菜和点心,上下学都有司机李叔专车接送,下了课回到家还有专门的画室可以随意所欲地创作。怪不得他那些同学一有空就往家跑呢。 收到派出所通知的时候,言澈正和顾西城一起,通话刚结束顾西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警察那边怎么说?” “说是调查结束了,让我去派出所把手表领回来。”那块莱特伯尼的手表之前也被警察当作证物带走了。 下课后,李叔把言澈和顾西城一起送到了派出所。 “什么什么?是詹睿偷了尚俊贤的表?”顾西城和言澈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惊疑。 来接待的警察正是上次年纪稍轻的那位,姓王。王警官解释道:“现在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是詹睿偷取了尚俊贤一块价值十二万的卡其亚手表并以八万的价格将其转卖,然后又唆使尚俊贤诬陷言澈同学偷窃,目的是想要将这块价值八十八万的莱特伯尼手表据为己有。调查结果我们也已经反馈给你们学校了。” 良久,言澈和顾西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顾西城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詹睿怕不是真有病吧?他怎么这么坏啊?我们好歹住在一个寝室三年了,你平时那么照顾他,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他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有一点言澈到现在还觉得想不通,“詹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坚信我是被包养的。”如果不是这样,他估计也不会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吧。 顾西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道:“可能他就是性格比较阴暗,什么事都往龌龊的方向想吧。” 言澈问道:“王警官,请问他们两个的处理结果是什么啊?” “詹睿涉嫌偷窃,且偷窃财物涉及金额较大,牢狱之灾是跑不了了,具体几年我们需要移交给法院宣判。至于尚俊贤,他捏造事实陷害言澈同学偷窃,还有骗取财物的情节,也构成犯罪,具体怎么处理要看言澈同学是否追究他的刑事责任了。” 顾西城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不追究他就不用受惩罚,是这意思吗?” 王警官摇摇头,“他这种情况,若是你们私下调解的话,最多也就是处以行政拘留十五天吧。” “那我要是追究呢?”言澈静静道。 “也是移交法院宣判。” 言澈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你是要追究还是……” “要!”言澈毫不迟疑道,“我要追究。” 宗以牧下班回家的时候,发现言澈今天异常地沉默,虽然小未婚妻平时也不怎么善谈,但是从来也没像今天这样,除了接过东西的时候说声谢谢,其余时候都一言不发。 也不分享学校里的趣事了,小脸绷得紧紧的,一看就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吃过饭,言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其实青年不过是拿着遥控器来回换台罢了。 宗以牧接过佣人切好的水果来到客厅,把水果放在茶几上,然后就把青年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其他人见状纷纷躲回自己的房间,给两个人留出谈话的空间。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不高兴?”宗先生发问了。 言澈顺势靠在宗先生肩上,左手抠着男人胸前的扣子玩,“也没有不高兴,就是今天去派出所了。” 这个宗以牧知道,调查结果他也清楚,他只是不知道小未婚妻在忧郁什么。“警察说什么了吗?” 言澈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闷闷不乐道:“我们是一个寝室的,我却要让他坐牢。” “你是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言澈摇摇头,“他犯了法,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我只是……先生,你说我是不是太无情了呀?” “怎么会?”宗以牧反问道,“要是你真的被诬陷了,你觉得他会和你私下调解吗?” 言澈果断地摇摇头。 “所以你做的是对的。” “真的?” “嗯,这种人不值得同情。”宗以牧不欲青年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抱着怀里的人亲了一口,然后叮嘱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就好好吃饭就行了。” “好好吃饭?”言澈直起身子疑惑道,“为什么不是好好学习呀?”宗先生对他的期望这么低的吗? 男人忍着笑道:“怎么,我不说你就不会好好学习了吗?” “不会啊。”他可是个好宝宝,无论说不说都会好好学习的。突然反应过来,言澈脸一红,呐呐道,“您不说我也会好好吃饭的。” “乖孩子。”啵亲。 第27章 尚俊贤在派出所里足足蹲了四天,终于等来了自己的父母,“爸、妈,你们怎么才来啊。”隔壁詹睿的父母都来闹了好几趟了。 其实学生出了这样的事,按道理来说学校会第一时间通知家长,但是陈老师被尚俊贤的那一番话给惹恼了,因此便没有联系尚父尚母。直到那天尚俊贤疯狗一样的小视频在学校论坛上的热度不断上升,尚俊贤的姑姑这才知道侄子出了事并通知了哥嫂。 尚父黑着脸厉声道:“你还有脸问,看看你做得好事!家里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还是没给你零花钱?竟然去骗同学的手表,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爸,这也不能怪我啊,都是那个詹睿先偷了我的表,我这不是怕你生气,没办法了才这么做的吗?” “小兔崽子,你还有脸顶嘴!”尚父气得起身就要给尚俊贤一耳光,被派出所的民警和尚母给拦了下来。 “这位家长,你冷静一点。” “就是就是,老公,你先冷静一点嘛,咱们先把孩子带回家要紧,回去再教育吧,在这里多丢人呐。” 尚父狠狠地瞪了尚俊贤一眼,问一旁的民警,“我什么时候能把我儿子带走?” “这个恐怕不行。”民警客气地解释道,“尚俊贤陷害同学,意图骗取财物,已经查实无误了,对方现在拒绝私下调解,按照流程我们需要把案件移交法院,所以现在不能放了您儿子。” 尚父皱着眉道:“对方要告我们?移交法院会怎么样?我儿子会坐牢吗?” “有这个可能,具体要看法院怎么判了。” 尚母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坐牢!?坐什么牢!这不过是两个孩子发生点矛盾,多大点事何至于弄到坐牢?我儿子平时很乖的,这次只是个意外,他不是故意的。你们警察是怎么办事的?到底有没有调查清楚啊?你们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给我儿子扣上罪名,难道就不会是那个学生故意陷害吗?对,一定是故意陷害!那个学生是谁?你把他叫过来,我倒要当面问问他,我儿子怎么得罪他了,这小小的年纪怎么这么恶毒呢?” 民警被她一番颠倒是非的话弄得有些恼火,严肃道:“这位家长,你关心儿子的心情我非常了解,但是你说话也要负责任的,你儿子的确犯了罪,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在,我们是法治社会,一切都要依法办事,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的……” “行了行了你不要再啰嗦了。”尚父直接打断民警的话,“我不管你们什么规定,我现在就要把我儿子带走。” “刚已经和你们说了,不行。” “不行?你话不要说这么武断,我和你们警局领导熟悉得很。”尚父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你不信就去叫你们所长给分局局长打个电话问问,然后再来告诉我可不可以。” 民警接过名片,看到上面写着××风味食品有限公司总经理。 尚父见到民警面露犹豫,挥挥手道:“去吧去吧,问清楚了再来回话。” 民警拿着名片转身出去了,换了另一位民警进来看着。 尚母对儿子柔声道:“放心吧,你爸爸有的是人脉,咱们马上就能回家了。” “还是老爸厉害。”尚俊贤立马对着自家老爸拍马屁,然后又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道,“这次出去了,我是不会放过那些害我的人的,那个该死的詹睿,不告得他坐上十年八年的牢难解我心头之恨。还有那个言澈,到时候非得找人好好整治他一下不可,对了,到时候就让姑姑找个理由把他开除学籍好了。” 一边的民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每天都从早到晚地这么骂,听得负责看守的警察耳朵都起茧子了,看来熊孩子还是没受够教训。 “你还在说这样的话。”尚俊贤不说还好,一说尚父更来气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到处乱说?你知不知道你姑姑这次都被你坑惨了,她已经被学校停职审查了!” 尚俊贤震惊道:“啊?!怎么会这样?” “还不是你之前胡言乱语,都被人拍下来传到网上了!” 尚俊贤之前是气疯了才口不择言的,说完就忘了,此时被老爸一说,顿时心虚地不敢再吱声儿。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民警回来了,尚父胸有成竹道:“怎么样?宋局是不是说让你们放人?” 民警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宋局长说他并不认识你。” “你说什么?!”尚父当即掏出手机给宋局打了过去,“喂,宋局长……”话还没说就被对方给打断了。 “尚老弟,什么也别说了,这次的事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啊,您就受累给派出所打一声招呼,把我儿子放了不就行了吗?”这么些年他上上下下的没少打点,不至于这么一点事都不能通融吧? “你知道你儿子得罪的是谁吗?” “这……”尚父总听儿子说自己的三个室友怎么怎么穷酸来着,难道对方来头还不小?“这我真不知道,宋局您给点拨一下。” “宗氏你知道不?上头都已经传下话来了,你儿子和他那个同学统统要从严处置呢。”宋以方点到为止,“老弟,听哥哥一句劝,先别管你儿子了,赶紧先顾着你家的生意吧。” 宗氏……宗氏…… 尚父挂断电话便呆在了原地,尚俊贤看他脸色难看,小心翼翼地叫了声爸,脸上立马就挨了重重的一耳光,整个人都被扇懵在原地了。 尚父会突然暴起是谁也没料到的,尚母尖叫一声,扑上来把儿子搂在怀里,民警也上前拉住尚父,屋里顿时乱作一团。 这时尚父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喘着粗气接起电话,秘书的声音马上传了出来,“尚总,不好了,刚刚本市的几家餐饮企业都打来电话取消了订单。” 尚父火速赶回了公司,刚进办公室不久,秘书便急匆匆地推门进来汇报道:“尚总,咱们运往海外的那批罐头也被取消订单了。”那批货数量庞大,尚父当初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笔订单,压了巨额成本在上面的,尚父闻言眼前顿时一黑,急声道:“货都运到海关了,他们现在撤单?” 秘书正要说什么,秘书室的电话铃声大作,她只好快步走回办公室去接听电话,几分钟后再次汇报道:“尚总,又有几家企业撤单了,咱们怎么办?”仅仅一天,几乎所有的订单都取消了,大批的货物积压在库房和运输途中,资金没办法回笼,一个星期不到,尚父就面临了破产的局面。 就算是得罪了宗氏,但是宗氏不是做智能科技的吗?在食品行业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尚父给一家关系还不错的合作方打去电话,对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透露了是风味集团吃下了他们的单子。 风味集团是食品行业的龙头企业,能吃下他们家的单子不奇怪。尚父在网上搜了半天,最后才查到风味集团最大的股东佘琳女士和宗氏现任总裁宗以牧是母子关系。 “敢欺负我的乖儿媳,就得有天凉王破的觉悟。”手机画面里,穿着时尚的中年女性催促道,“你怎么还不下班呀,我急着见我乖儿媳呢。” “还有一个半小时下班。” “哎呀,这也太慢了,你也真是的,有了喜欢的人也不告诉妈妈,弄得都快要结婚了,我都还没见过儿媳妇,多失礼呀。”佘琳女士捧着脸担忧道,“你说言言他会不会对妈妈有意见呀?” “他不会的,还有您叫他小澈就好。” “哎呀呀,还没结婚呢就有专属昵称了,我儿子情商见长了。话说你到底下班了没啊,磨磨蹭蹭的,不会是故意不给我看儿媳妇吧?” 宗以牧盯着电脑一丝不苟地继续工作,直接无视了佘琳女士的焦急。 佘琳不乐意了,冲一旁的丈夫嚷道:“你看你儿子!” 宗盛彦连忙搂过娇妻安慰了一番,然后对着手机镜头道:“以牧,你妈妈急着见那孩子,你就提前下班吧。” 宗以牧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合上了电脑。 回到家,电视机关着,客厅里空无一人,宗以牧问正在忙着准备晚饭的葛阿姨,“言言呢?” “您今天回来得可真早啊。言少正在画室画画呢。” 画室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斜对着书房,两面墙璧全部装成了落地窗,光线很好。 宗以牧走上二楼,佘琳女士的夺命连环call又打来了,他接起电话无奈道:“妈,我已经到家了。” “那快让我见儿媳。” “稍等下,我先和他说一下,不然会吓到他。” “那你快点……嘀……嘀……嘀……” 宗以牧对于母亲风风火火的性子习以为常,收起电话在画室的木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三下。 “请进。” 推开门,言澈正穿着件灰突突的旧T恤坐在画架前忙活着,宗以牧满意地发现,青年在见到自己的时候眼睛亮了起来,并且立马露出了欢快的笑,放下画板走过来道:“宗先生,您今天这么早就下班啦。” 宗以牧走过去想要搂过青年,却意外地被躲开了,言澈双手举在身体两侧,不好意思道:“我身上沾了颜料……” 「没事」宗以牧毫不在意地把青年抱在怀里,低头含住淡粉色的唇瓣交换了一个橘子味的吻。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目测要0点以后了,o( ̄ ̄)ブ今天排队做核酸耽误了一会儿,有点晚了sorry呀感谢在2022-03-22 23:16:13-2022-03-23 21:57: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落日的余晖撒进画室, 给相拥的两个人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一吻结束,言澈靠在宗先生怀里大口地呼吸着,唇瓣变得红艳艳的还泛着水光。 低沉的男声从上方传来,“我母亲想见见你。” 言澈迷迷糊糊地, 一下子没get到宗先生的意思,“啊?” “她想跟你视频。” 言澈噌地一下站直了身子,“现现现在?!” 宗以牧连忙抱住他安慰,“别紧张, 我母亲是很随和开朗的人, 她很期待和你见面的。” “那……那……那……”呆了三秒之后,言澈推开宗以牧就跑,被男人的长臂一把捞住。 言澈掰着箍在腰间的手臂焦急道:“先生, 您快放开我,我我我要去洗个澡!然后再换身衣服……” 他现在穿着件画画才穿的旧衣服,身上到处都是油彩, 要是给宗先生母亲留下的第一印象是这个,呜-那画面想都不敢想。 宗以牧站在浴室门口, 听着里面的水声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对着响个不停的手机按下了拒绝接听。 鸡飞狗跳的半小时后,言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小西装问道:“先生, 我这样看着还行吗?” 宗以牧呼噜了一下青年还有点润润的短发,“很好看。” 言澈慎重地把视频的地点选在了小花厅的双人沙发上,宗以牧拿出手机发出视频邀请。 视频通话被秒接,“宗!以!牧!”佘琳充满怒气的声音在看见乖巧坐在一旁气质干净的青年后硬生生转成了洋溢着母爱的温柔语调,“嗨-儿媳妇。” 言澈拘谨道:“阿姨好, 叔叔好, 我叫言澈。” “天呐-和我想象中一样, 好乖啊。”佘琳笑眯眯道,“言言你好,我是宗以牧的妈妈,你可以叫我妈妈。” 宗先生忍不住出言道:“妈,叫他小澈就好。还有,别诱拐小朋友。” 宗先生怎么叫他小朋友!! 言澈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了紧,忍不住红了脸。 “啊啊啊-脸红了脸红了,儿媳妇太可爱了,不像你这个大块头,又冷又硬的。”大儿子像个小老头似的,佘琳年轻的时候就想再生个软乎乎的小王子或者小公主来着,结果爱妻心切的宗盛彦坚决反对,直到现在佘琳女士还觉得挺遗憾的。 见到言澈的第一眼,佘妈妈就觉得自己无处安放的母爱终于有了泛滥的地方了,她无视儿子的抗议继续诱拐道,“言言,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迟早是要叫我妈妈的,对不对?” 言澈乖乖点头。 “那提前一点也没关系嘛,你现在就叫我妈妈,我让人接你过来玩好不好?我们现在在北欧的一个小镇上,这里可美了,你肯定喜欢……” “妈,言言还要上学呢。” “哦,那言言你叫我妈妈,我送你一个庄园好不好?里面有玫瑰园的那种……” “说了不要叫他言言。” “我就要叫。” “不行。” “偏叫。” …… “噗。”言澈看看像少女一样娇憨的宗妈妈,又看看一本正经地和母亲斗嘴的宗先生,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 正在斗嘴的两个人停下来看向他,言澈赶紧捂住嘴巴。 “啊-笑了笑了,言言笑起来真可爱。” 宗盛彦笑着说爱妻道:“你看你看,被儿媳妇笑话了吧?” 言澈急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妈妈和宗先生这样很可爱……”没说完的话卡在了嘴里。 啊啊啊!他怎么就脱口而出叫妈妈了啊! 反应过来的言澈脸蛋瞬间通红,羞死人了,好想把脸埋到宗先生肩膀上,可是又不敢。 宗先生心有灵犀般适时地挪开手机,把青年搂在怀里拍抚了一会儿,等到埋在颈边的青年的脸蛋热度降下去了,手机里边已经炸了锅。 “喂!宗以牧你快点把手机挪回去,言言刚刚叫我妈妈了,你怎么就把手机拿开了?我还没好好和言言说话呢!喂!!” 宗先生只好又把手机挪回来。 佘琳笑道:“言言呐。” “不要叫他言言。” “要你管!”然后秒切柔声细语模式,看着言澈的目光慈爱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言言,爸爸妈妈很快就回去了,你在家乖乖的,要好好吃饭知道吗?有什么事就让以牧去给你做,千万不要因为他又冷又凶就不敢说,知道吗?” 听起来好像自己只有三岁,但言澈还是乖乖点头。 “好乖,妈妈到时候会给你带好多礼物回去……”絮絮叨叨了说了一大堆,和言澈加了好友,又千叮咛万嘱咐他要经常联系,然后佘琳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通话,随后就转了一百万过来。 言澈拿着手机看宗以牧,宗以牧示意他收下,“这是妈妈给你的零花钱。” 言澈笑着道:“妈妈和我想的不一样。”他之前还以为宗先生这么严肃的性格是遗传自父母呢,没想到宗妈妈很活泼,宗爸爸也特别和蔼。 “她就是这个性格。” “嗯嗯,”言澈如释重负地说道,“之前一直没听您说过爸爸妈妈的事,我还以为他们不喜欢我,所以才不见我呢。” “不是这样。”忘记提前和小未婚妻解释了,宗以牧有些懊恼,“他们退休后就去环球旅行了,时不时地就联系不上,我上个月给他们发的消息,他们今天才看见。” “原来是这样啊。”言澈闻言松了口气,“不过妈妈是不是误会我的年龄了呀,有种被当成宝宝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坐着的缘故?下次站起来可能就不会被误会了,毕竟也是177的大小伙子呢。 佘妈妈内心os:言言和我家以牧好配哦,看起来小小一只好可爱。 之前说好周末的时候顾西城要来家里玩,言澈觉得有点冷清,问过顾西城之后,便把任溪也邀请了过来,他觉得两个人的性格应该会挺相投的。 果然,顾西城和任溪一见面就聊到了一起。 宗先生和客人打了声招呼就去了书房,让小未婚妻自己独立招待客人。 言澈先带着顾西城和任溪四处参观了一下,一楼是客厅、餐厅、厨房、健身房、小花厅还有佣人的房间,二楼则是主卧、书房、画室、影音室和一个很大的休闲区,三楼则是一个大的露台和太阳房。 三个人最后还在园艺师精心护理过的小花园里逛了逛,顾西城突然道:“言小澈,你竟然骗我!” 言澈疑惑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顾西城委屈巴巴道:“我上次问你是不是住在好几百平带花园的别墅里,你和我说不是。” 言澈想起来了,略微有一丢丢尴尬道:“那个啊……我也不是骗你啦,宗先生之前不是住在这里的,我也是搬家那天第一次过来的。” “哦。”那就算了。 逛了一圈,三个人跑到休息区打游戏,佣人贴心地送上果盘饮料和点心。 中午吃饭的时候宗先生终于露面了。 然后顾西城和任溪就看到了宗先生面容严肃地伺候小娇妻吃饭的画面。 任溪好歹见过一次有点心理准备。 在言澈毫不迟疑「啊呜」一口吃掉宗先生筷子上撕掉皮,剔好刺的嫩白鱼肉时,顾西城已经完全目瞪口呆了,要不是认识言澈好几年,他真的会怀疑自家好友遇到了什么变故,一下子生活都不能自理了。 哦对了,结婚其实也算是一种变故。 平时被宗先生这样照顾着,言澈并没有感到多别扭,因为身边的人并不认识以前的言澈,只认识作为宗先生未婚妻的言澈。 但是眼下自己多年的好朋友正目瞪口呆地盯着,并且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言澈觉得有些如坐针毡。 呜-在好朋友面前崩人设了怎么办? 于是言澈暗暗下了决定,在顾小西的面前,要暂时和宗先生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过于亲密了,免得刺激到自己的小伙伴。 没过一会儿,宗先生就发现了不对劲,小未婚妻怎么在躲避眼神,夹的菜也不好好吃了。 宗先生摸了摸青年的头,然后凑近了,在言澈的耳边语调温柔地低声问道:“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吗?” 平时没有什么,在好友的注视下就觉得格外敏感,言澈觉得半边身子都酥了,他赶紧摇摇头,红着脸把宗先生推开一点,悄声道:“我朋友在看。” 宗以牧了然,原来是青年又害羞了。 谁叫对方年纪小呢,为了小家伙能好好吃顿饭,宗先生只好短暂地放弃了自己的乐趣迁就对方的小脸皮了。 吃过饭,任溪嚷嚷着要看言澈的话,三个人便兴冲冲地来到了言澈的画室。 画框里是言澈刚刚起好的素描稿,是一个玻璃瓶里放着几颗圆润的珠子。 实物就放在桌子上。 顾西城拿起桌子上的玻璃瓶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哇,这是什么石头啊?真好看。” 任溪解释道:“这是水晶欧泊,这几颗成色还不错欸,宗以牧送你的?” 言澈点点头,“我觉得很好看,就想拿来画一张。” 任溪拿过玻璃瓶看了看,又看了看言澈画的素描稿,“小澈,你这样摆有点普通了,不然我给你拍张照你照着画好不好?之前你也见识过的,我可是专业的摄影师,拍出来绝对好看。”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言澈知道任溪很会拍照,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个专业的摄影师。 最近宗先生送了自己好多blingbling的东西,言澈把自己想要画的都拿了出来。 由言澈做模特兼助理,顾西城举着台灯手机等工具充作灯光师, 任溪则负责用手机拍照, 就着简易的拍摄工具,三个人在画室里捣鼓了一下午,终于完成了几张任摄影师勉强满意的照片。 三个人凑在一起看照片, 顾西城忍不住夸赞道:“任小溪你真不是水的, 拍得也太好看了吧。” 言澈瞅瞅自己的素描稿, 再看看那张新拍出来的水晶欧泊的照片,“比我自己摆的好看太多了,我要照着这个重新画。” 任溪看着手机里的半成品, 矜持地点点头,“效果还可以,等我回去修一下再发给你。” “谢谢你, 任小溪。”言澈扭头问顾西城,“顾小西, 你也选几张吧,这个画出来效果肯定好。”今天刚到这里他们就发现顾西城和任溪撞名了,于是三个人就约定好叫任溪和顾西城昵称的时候带上姓。 “我还是算了吧, 就我那两把刷子,这我可画不来。”和言澈这个好好学生不同,顾西城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这照片上的光影变幻这么复杂他可没那个耐心能画好, 还是乖乖地画静物好了。 照片的事情搞定了, 顾西城和任溪便打算告辞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朋友来家里玩, 言澈本来还想留他们吃晚饭的, 但是顾西城家里来电话催他回家,任溪晚上也有事情,言澈只好依依不舍地把小伙伴送走了。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小缝,宗以牧正在电脑前工作,听见动静抬头看过去,就见到某人正在默默地扒门缝。 “小伙伴都走了?”终于想起被冷落在书房里的未婚夫了。 “嗯,嘿嘿。”见被发现了,言澈笑嘻嘻地把门推开,“宗先生,您现在忙不忙?” “还行。”宗以牧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你身后藏着什么东西?” “嘿嘿。”言澈一脸神秘地走过来,把藏在身后的画递给宗以牧。 “送给我的?” “嗯。” 宗以牧拿过画慢慢展开。 一对男性恋人相拥在夕阳下的草坪上,影子在金黄的光晕中被拉得很长。清凉的晚风,摇曳的小草,天空中隐约有几颗星光闪烁。一片晃晃之中,画面是那样的柔和、恬静。 宗以牧凝视着画卷好久,才从那种朦胧的意境中走出来,“这……是上次去打球的时候?” “嗯,”言澈站在一旁,在宗以牧打开画卷的时候就紧张地放轻了呼吸,“我觉得当时的景色很美就画下来了,本来之前就打算送给您的,刚好遇上爷爷住院了,后来一直没找到机会……” 见宗先生还在盯着画看,言澈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喜欢吗?” 宗先生直接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喜爱之情,当即叫人把画拿去装裱,并表示晚上睡觉之前要看到这幅画挂在床头。 在新家住了半个月,葛阿姨严格遵照医嘱,给言澈精心安排了易消化有营养的早中晚三餐外加下午茶和宵夜。 某日清晨,言澈光着脚踩上电子秤,电子秤上的光点转了几圈,最终显示:56公斤,比上次称重了一公斤,他舒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宗先生。 宗先生探头看了一眼,露出了还算满意的表情。可以给葛女士加工资了,当然也不能少了一直乖乖配合的小未婚妻的奖励。 吃过早饭,宗以牧便让言澈去换衣服,“今天带你去骑马。”总闷在画室画画也不好,宗以牧打算趁着周末带言澈去室外活动活动。 没有哪个男孩子能拒绝骑马,言澈闻言立马欢呼一声,跑回房间飞速换装。 骑马的地点在南郊的一家马术俱乐部,设施完善,环境优美,开车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宗以牧的朋友是这里的老板,他本人在这里也有一部分股份。 换好马裤和护具,言澈跟着宗以牧来到跑马场,有驯马师为他们牵出两匹马。 宗以牧指着其中身姿矫健的枣红色骏马介绍道:“这是我寄养在这里的马,名叫波瑞。” 波瑞长长的鬃毛被细心地梳成了辫子,昂着头站在那里,特别帅气,言澈走过去想要摸摸它的头,却被打了个响鼻,只好委屈地扭头看着宗先生,“它好像不喜欢我。” “它只是有点怕生。”宗以牧走过来,波瑞立即用头蹭着宗以牧的肩膀,那亲热的模样和方才判若两马,宗以牧摸摸它的头,从驯马师手里拿过一个苹果喂给它,然后牵着缰绳示意言澈上前。 言澈站在宗先生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试探了一下,见波瑞没什么反应,这才把手放在它的头上,轻轻地抚摸着。 “我可以骑它吗?” “你自己还骑不了,我带你。” 宗以牧利落地翻身上马,然后在驯马师的帮助下将言澈单手抱坐在了身前,一夹马肚子,波瑞便飞奔了出去。 骑马真的很能激发人的肾上腺素,过了最初的害怕之后,尽管屁股被颠得生疼,言澈还是兴奋地大叫。 言澈第一次骑马,基本功什么的都不会,宗以牧担心他会受伤一直控制着马速,饶是这样,一圈跑下来言澈还觉得意犹未尽,可怜兮兮地看着宗以牧想要让他带着自己再跑一圈。 宗以牧哄他:“你先学会怎么骑马,然后就可以自己骑了。” 另一位驯马师适时地牵着一匹温顺的小母马上前道:“言先生,这是宗先生为您选的马,十分适合初学者,您可以先给它取个名字。” “我也有!”言澈十分惊喜地围着小母马打转,这匹马通身雪白,大大的眼睛懵懂又清澈,看起来可爱极了,“就叫它奶糖好不好?” 宗以牧走过来摸了摸小母马的头,“奶糖很适合它。” 宗以牧扶着言澈骑上奶糖,开始指导他的姿势。 宗大少从少年时候就开始骑马,骑术精湛,教小未婚妻绰绰有余,仅半天的功夫,言澈已经可以不用宗先生牵着缰绳,自己独立骑着奶糖绕着场地慢慢走了。 作为奖励,宗以牧依照承诺带着言澈多跑了几圈,速度比上午的时候还快,言澈激动得脸蛋通红。 临走前言澈圈着奶糖的脖子依依不舍,驯马师保证自己会好好喂养它,等到言澈下次来的时候奶糖一定比现在还精神,他才松开胳膊转而抱着奶糖的头和它告别。 回去的路上言澈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时候还要再来。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言澈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父」字,维持了一整天的喜悦心情瞬间被浇灭了大半。 感觉到小未婚妻的情绪不对,宗以牧侧头看过去,就瞥见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需要我帮你接吗?” 言澈摇摇头,默默地按下了接听键:“喂?” 言铭的声音隐隐有些怒意,“喂,小澈,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骑马的时候手机留在储衣柜里了,言澈不欲多说,简洁道:“今天手机没在身边。您找我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你都一个多月没回家了,还有,你怎么从宿舍搬出来了?这么大事怎么也不和家里商量,你现在住在哪儿?” “您怎么知道我搬出来了?” 言铭没好气道:“爸爸今天去学校找你,结果你手机怎么也打不通,我只好一栋一栋地问,结果你们那栋的宿管员就和我说你已经搬出来了。” “哦,我现在和宗先生住在一起。” “我猜也是,小澈,你还没结婚就住人家家里像什么样子?你要是不想住校可以和爸爸说呀,爸爸是学校的老师,给你办走读也是很容易的,而且家里又不是没房间,你何必跑到别人家去寄人篱下……” “那个……爸,”言澈有些不熟练地叫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打断了言铭的喋喋不休,“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叫你回家啊。小澈,你现在怎么总是不回家呢?一跑一个多月不见人,不知道爸爸会担心你吗?” 担心?言澈苦涩地笑笑,前几年言铭到处出差开会的时候,他一个学期也不见得回去一次,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电话那边言铭还在劝,“小澈,你阿姨给你找的这个对象条件是挺好的,但是你还小,千万不能被富贵迷了眼睛,要知道家才是你的避风港,家人才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你这样不和家里说一声就住到夫家去,会伤了你阿姨的心的,将来万一你过得不如意可就连后路都没有了……” 言澈真的很想扒开言铭的脑袋看看他到底是什么脑回路,怎么能这么天真,竟然还在幻想着他和那个家之间能有什么亲情?明明这么久以来都对他视而不见,现在却话里话外地劝他不要做白眼狼。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他真的好想不管不顾地冲着他大喊:他从来就没有什么后路好吗? 可最终言澈只是无奈道:“爸, 生意上的事情我是真的没办法说上话,您再叫我回去也是没用的。” 言铭却好像是恍然大悟了一般解释道:“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啊,小澈你误会了, 这次是爸爸想你了。你舅舅那边早就已经把合约签了, 你阿姨他们确实是有点生气的,正好你搬回来住,可以和大家缓和缓和关系……” 叫小未婚妻搬走?虽然没开免提, 但是手机里的说话声在车内空间里还是可以听得见, 宗以牧心头恼火, 要不是正在开车就要抢电话了。 其实在很早以前,言澈决定毕业以后要离开帝都的时候,他就想过要在离开之前和言铭好好谈一次话, 把一切都说清楚了再离开。 现在,趁着这个机会去把话说清楚也不错。 言澈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明天回去。” 青年蔫嗒嗒地缩在副驾驶座上,一反之前的兴高采烈, 宗以牧也有些烦躁,“你不必回去。” 言澈摇摇头,“总要做个了断的。” “那我陪你?” “好。” 第二天吃过早饭, 宗以牧开车把言澈送到言家。 宗以牧给他解开安全扣,不放心道:“真的不用我陪你进去?” “不用不用,我自己应付得来。”言澈拉住宗先生的大手笑道,“您在车里等我就好, 这已经给了我莫大的勇气了。” 言澈走进大门, 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司禾正喝着红茶煲剧, 言星冉在翘着脚打游戏。 见到言澈进来,司禾当做没有看到地冷着脸,言星冉则不阴不阳地嘟囔道:“终于舍得回来了?好好的周末还要跑回来碍眼,真是烦死了。” 这种话听多了,言澈早就不痛不痒,他直接无视言星冉问王妈道:“我爸呢?” 言星冉把手机一甩,游戏也不玩了,“谁是你爸?那是我爸!你一个拖油瓶凭什么管我爸叫爸?”从小到大,吃他家的用他家的还不算,没事还总要去爸爸面前找存在感,那是他一个人的爸爸好不好? 言澈拿出手机准备给言铭打电话。 言星冉冲过来一把拍掉手机吼道:“我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他最烦的就是言澈视他为无物的样子了,每次都令他暴躁不已。 言澈盯着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还是大一的时候趁着营业厅推出新生活动买的,四百八十元用了快三年,也不亏了。 言澈捡起手机从里面拿出电话卡,对一边的王妈说道:“爸爸叫我回来的,我在这里等十分钟,见不到他我就回去了。” 王妈本来还站在一边看戏,闻言只好道:“先生在书房。” 言澈直接往楼上走去。 言星冉不依不饶地上前去抓他,想要把言澈从楼梯上拽下来摔个跟头。 多少年了,还是这招。 言澈闪身躲过,反倒让言星冉重心失衡,差点趴在楼梯上。 司禾「唰」地一下站起来,三两步走过来抱着儿子上下查看了一下,确认无恙后冲着言澈训斥道:“言澈,你这是做什么?一回来就和弟弟动手?” 刚才言星冉的所作所为她就仿佛没有看见一样。 吵闹声惊动了楼上的人,书房门被打开,言铭和司扬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言澈,言铭一脸欣喜地往楼下走,“小澈你回来了,吃饭了吗?让王妈给你做点?” 言澈面无表情道:“不用了。我今天是来把话说清楚的。” 见言澈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言铭也不由认真了起来,“有什么话坐着说。” 言澈走到客厅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放在茶几上,“这个还给您,密码是六个零。” 言铭从桌上拿起那张卡看了看,不解道:“小澈,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我这些年的奖学金,还有打工赚的钱,一共四十万,是还给你们这些年养我的钱。” 司禾瞪着眼睛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养你这么大,这恩情用钱能还得清吗?”言澈眼瞅着就要嫁入宗家了,这养育之恩必须一生一世也还不清才行。 “就是。就算你要还,这区区四十万够还吗?”言星冉看着那张卡眼里都是不屑,他随便一个游戏机都要好几万好不好? “够还的,而且绰绰有余的。” 言铭脸色难看地坐在那里,想要看看自己的儿子要说什么。 手机摔了,言澈只好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上高中以后就没花过家里一分钱了,所以这些钱主要是还小学四年级到初三的学费和生活费……” 言铭打断道:“等等,什么叫上高中以后就没花过家里一分钱?” 言澈奇怪地看着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你上高中家里明明每学期都给了你两万,这也叫没花钱?” 言澈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两万。” 言铭看向妻子,用目光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却见到司禾撇过了脸不与他对视。夫妻多年,他一看就知道这是妻子在心虚了。他想起了什么,又把目光投向继子,“司扬,小澈高一的时候你送他去学校,我当时给了你一张两万的卡让你转交给他的。” 司扬也想起了这件事,顿时面露尴尬。当时言澈念寄宿高中,言铭要去外地开会没办法送言澈去学校,就让当时正在念大学,已经考了驾照的他去送言澈,还把一张两万的卡给他,说是给言澈的生活费。结果他刚好看上一款限量版球鞋,手头的零花钱不够,就先把那两万给花了,本来打算让母亲补给言澈的,没想到后来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言铭一看继子的脸色,心就凉了半截。言澈上大学以后自己打工他是知道的,也挺赞同他不要家里的钱的,还觉得是这孩子懂得自立自强。但是高中也没有学费和生活费,那他的小澈是怎么念完三年高中的? 言星冉质问道:“你骗谁啊?!要是没给你钱,那你高中的学费和生活费是哪来的?” “我中考的成绩排名全市前五,学校把我的学费和住宿费免了。至于生活费,是我打暑假工赚的,中考完刚好有三个月的时间,我找了份包吃包住的工作,三个月一共赚了两千四,够一年的伙食费了。” 言澈前半生最难堪的时刻就是每学期问继母要学费的时候,一百多块钱的学费,继母每次都会冷嘲热讽半天才甩给他,等到了能打暑假工的年龄后他就再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了。 言铭看向妻子,平静地问道:“你不是说,你给孩子报了夏令营吗?” 司禾不敢看丈夫的眼睛。 “你不是说,三个孩子都去米国参加夏令营了吗?啊?!你说啊!”一句话说到最后,语调里已经是冲天的怒气,这是言铭第一次冲着妻子大吼大叫。 言星冉缩在一边,不敢再随意说话了,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去米国那次是大哥带着他去的,言澈这个讨厌鬼并没有去,不光是那次,从小到大的每一次活动言澈都没有参与过。 言澈事不关己地坐在一边,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就接着道:“学费小学每学期是一百四十五块,初中是一百九十九块,我是按照两百块来算的,五年就是两千块。生活费主要是伙食费和住宿费。伙食方面除了周末和寒暑假我是吃三餐以外,平时只吃了早晚两餐,每顿饭我都是按照三十块来算的,一共差不多是十三万。还有住在这里的房租,我是按照一个月两千来算的,五年一共是十二万。除此之外,初二的时候阿姨给我买过两套冬装,我记得一共是四千多,其他可能还存在一些零碎的支出,加到一起我一共还给你们四十万。” 言澈最后说道:“绰绰有余了。”当年高考完考上帝都大学的时候,学校奖励了二十万元的奖金,包括这几年的奖学金他统统没有用,都好好地存了下来,再加上打工挣的钱,四十万已经是他这些年的全部身家了。 言铭抱着头坐在那里,一副颇受打击的样子,哽咽着道:“为什么……平时没吃午餐?” “因为学校比较远,我中午回不来。”他不像言星冉,从幼儿园起就是在别墅区附近的贵族学校念的,也不像司扬出来进去都车接车送。他在很远的公立学校念书,上学要步行一个小时,午休只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他没有零花钱坐不了车,根本回不来。 “为什么不带便当?” “这个……”言澈看了看站在不远处脸色苍白的王妈。他今天来只是想把事情说清楚,以后就和这里两不相欠了,并不是来告状的。说到底,他一个寄人篱下的孩子,主家都不在意,更何况佣人呢? 当年他一开始还会提前去厨房要些吃的带去学校,几次之后王妈就不耐烦了,开始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或者干脆就当没听见,碰了几次壁之后他就不再去要吃的了,反正学校食堂也有免费的米饭和汤可以果腹。 看了王妈的脸色,言铭哪还不明白。 冲击太大,他再也维持不了温文尔雅的形象了,言铭崩溃地冲妻子吼道:“司禾!我那么爱你,我把工资给你,把整个家底都交给了你!你说!我怎么对你儿子的!你又是怎么对我儿子的!你说啊!” 司禾着急忙慌地和丈夫解释,司扬焦头烂额地劝着架,言星冉被吓得直哭。 言澈坐在一边淡漠地看着这一切,眼里没有一丝动容。 第31章 言澈仔细想了想, 觉得事情已经说清楚了,自己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于是便起身打算离开了。 司扬第一个发现言澈打算走, 他冲过去一把拽住言澈的胳膊,“言澈,你就这么走了?” 言澈眨眨眼睛,“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你把家里搅得一团乱, 你就没有一点点愧意吗?” “没有, 而且这是你们家的事, 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言澈觉得手臂被攥得有些疼,用力抽也抽不回来,“你放开我, 快放开……” 司扬将不住挣扎的言澈扯了回来,冲母亲道:“妈,不能让言澈就这么回去, 他回去万一和宗家人乱说怎么办?” 司禾闻言也冷静了一些,她擦了擦腮边的泪对大儿子道:“先把他带回房间锁起来, 等我和你舅舅商量过再说。” 言铭不可置信道:“司禾,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把小澈关起来?”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个糊涂蛋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儿子和我们家已经离了心了,他今天来就是摊牌要和我们一刀两断的, 万一他怂恿宗家针对我们怎么办?你别忘了,你不止这一个儿子,冉冉还小呢,你难道不为他的将来打算吗?”司禾看向言澈的目光淬了毒一般,“我现在真是后悔, 当初就不该把你送去宗以牧身边。” 言澈平静道:“是您当初威胁我不去联姻就废掉我的学籍, 我原本也是不想去的, 不是吗?” 言铭没想到妻子口中千好万好的亲事竟然还有这样的内幕,司禾说这门亲事是她费尽了千辛万苦才给言澈求来的,他当时还感激她对言澈的良苦用心,万万想不到言澈一开始根本就不愿意,是被妻子威胁强迫的。 言澈看着这个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的男人,冷冷地问道:“您也要让阿姨把我关起来吗?爸爸。” 言铭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脸冷漠地等着自己的回答。 他恍惚间想起了言澈刚被接到身边的样子,九岁的小萝卜头,躲在柱子后面一脸羞涩地冲自己笑,然后……然后……儿子就已经长到这么大了,他试图从记忆中找出和儿子相处的片段,然而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这么多年来他甚至都没有好好地和孩子说过一次话…… 耳边妻子还在软语地哀求着,“老公,我知道是我做错了,我以后一定加倍补偿。但是今天真不能让言澈走,你想想,他若是就这么走了,咱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到他吗?我也不是要对他做些什么,只是让他先在家里住些日子,等我和大哥商量一下对策。你也知道我们家和宗家的生意有多重要,你就算再生我的气,你打我骂我我绝无怨言,但是咱们别拿孩子的将来赌气好吗……” 一边是亏待多年的大儿子,另一边是恩爱多年的妻子和小儿子。 言铭看着言澈的眼睛,嘴唇哆嗦了一下,还是道:“小澈,你……还是先在家里住下吧,一家人哪有解不开的结?爸爸……” 言澈垂下了眼睛,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他也不想听这个男人再和稀泥下去了,“不好意思,你们可能没办法把我关起来了。”他指指窗外,“宗先生就在车上等我。” 话音刚落,门铃响了起来,王妈过去开门,宗以牧高大的身姿出现在门口。 “打扰了。”宗以牧进屋环视了一圈,瞬间捕捉到小未婚妻的身影,然后盯住抓着青年手臂的那只手皱了皱眉。 司扬被那如有实质的目光烫到了一般,立马放开了手。 可是白皙的小臂上一圈深红的指痕还是清晰可见。 宗以牧快步走到言澈身边,拉起他的胳膊摩挲了一下,言澈小声问道:“您怎么进来了?” “屋子里动静那么大,我怕他们伤到你。”说着,锐利的目光冷冷地盯了司扬一眼。 司扬心下暗道不妙,没想到宗以牧也来了,还把这一幕撞个正着,看这样子对方是不会轻易揭过了。 “你电话怎么打不通?”联系不上青年,宗先生只好直接上门了。 言澈无奈道:“手机被砸了。” 站在一旁的言星冉缩了缩脖子。 好,很好,进屋不过半个小时,他的人就被欺负了,宗以牧讽刺地勾了勾唇,“贵府的家教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宗总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和言澈有些误会,属于家庭内部矛盾,我们正在解决呢。”司禾挤出个难看的微笑,往一边让了让把主座让了出来,“宗总难得来一次,快请坐吧。王妈,快沏茶来。” “不用了,事情已经解决完了。”言澈拉拉宗以牧的袖子,“我想回去了,先生我们走吧。” 宗以牧却站在原地没动,他揽着言澈的肩膀对众人道:“我以为我的助理已经把我的意思通知到各位了,现在看来我有必要再亲自表达一下。首先,我和言言即将完婚,我不希望我的未婚妻再收到骚扰。有什么事就联系我的助理,若是再让我发现你们私下联系言言,发现一次我就会撤一笔单子,诸位尽可尝试。” 众人一听就大惊失色,司扬急急道:“宗总……” “其次,司公子似乎并不清楚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我的未婚妻,我想你之前递的那份策划书就不必再谈了,我们会物色新的合作对象。” 司扬顿时面如死灰。他毕业后自己开了一家公司,目前还处于起步阶段,非常需要寻求和大企业的合作来在行业内打响名号。这次宗氏有一个项目十分对口,他和属下幸苦准备了一个月,做出来的策划书才勉强入了宗氏企划部的眼,本来还想着靠联姻这层关系,说不定有机会谈成这笔合作的……现在全黄了。 回去的路上,言澈又蔫嗒嗒地缩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宗以牧瞅了两眼,仿佛看到了一只垂着耳朵的小猫咪。 小猫咪低落了一路,回到家就不声不响地上了楼,等宗以牧吩咐完佣人上楼来看他的时候,青年已经缩在被窝里睡着了。 言澈蜷缩着身体,脑袋顶在猫咪先生的腋下,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 宗以牧不是第一次看见言澈的这种姿态了,他查过,习惯以这种婴儿姿态入睡的人,大多是因为极度地缺乏安全感。 宗以牧躺在青年身边,动作轻柔地把青年翻过身,让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另一只手隔着被子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没过一会儿青年的身子便舒展开来,自发地在他怀里蹭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的睡去了。 “言言……言言……” 言澈被人从睡梦中轻柔地唤醒,迷迷糊糊地哼唧了几声,一时睁不开眼睛。 一条热乎乎的毛巾覆上脸颊,被擦过脸后,言澈终于慢慢地清醒过来,懵懵地和坐在床头的宗先生对视着,“早。” “小懒猫睡迷糊了。”宗先生亲亲青年的眼睛,“你已经睡了四个小时了,该吃晚饭了。”就像在附和宗先生的话一般,言澈的肚子发出了「咕噜」一声巨响,他这才发现胃里饿得难受。 言澈想起来自己今天早上去言家摊牌,然后觉得很累很累,中午饭也没吃就睡了,结果现在饿得手脚发软,只能没用地被宗先生抱下去。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言澈一连吃了好几块最爱的糖醋排骨,这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吃饱喝足,宗以牧陪着青年窝在柔软舒适的沙发上喝茶看剧,感觉青年从低沉失落的情绪里渐渐缓过来了,这才温和地开口问道:“言言,你家里的事情可以和我说说吗?” 言澈的身体猛然一颤,宗以牧长臂一伸把他搂在怀里,一下下温柔又坚定地抚着他的背。“言言,别怕,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到你……”低沉温和的话语在耳边喃喃着,仿佛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魔力,使言澈渐渐降下了心里高高竖起的壁垒。 言澈伏在宗先生温暖宽厚的怀抱里,把自己的过去娓娓道来。 在和言澈见面前,宗以牧就已经看过青年从出生到现在的详细资料,对于言澈的生活轨迹了然于心。他本以为青年会讲述自己童年寄人篱下的艰辛,然而在言澈琐碎的描述中,他只看到了一个渴望父爱而始终无法得到的孩子。 在一次次的敷衍和忽视中,小小的言澈最终学会了不再奢望,开始悄悄地攒钱,开始密谋着永远脱离这个家。 宗以牧忍不住问道:“你不恨你的继母和兄弟吗?” “为什么要恨他们?我们本来就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没有义务要对我好,相看两厌罢了。”他恨的始终是那个把他接到那个家却又不闻不问,任他自生自灭的父亲。 看着如此清醒的青年,宗以牧的心狠狠地疼了,作为独生子的宗以牧,从小就是被父母和祖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天之骄子,他深深地心疼着怀里的这个人,同时又十分庆幸。 作者有话说: 后面基本上就没这家人什么事了感谢在2022-03-25 00:39:15-2022-03-25 17:09: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庆幸青年没有变成阴暗扭曲只会抱怨命运不公的人。相反, 虽然偶尔会撒撒娇,但是宗以牧知道小未婚妻其实是一个待人友善、温柔礼貌的小暖男,并且十分的自立自强, 一直在脚踏实地的努力学习和工作。 沉默了一会儿, 言澈看着自己放在膝头的手低声道:“我今天早上还了他们这些年养我的钱,以后就和他们彻底没有关系了。”说到最后,语调里已经隐隐有了哭腔, 言澈终于忍不住湿润了眼眶。 就算言澈不说, 宗以牧也料到他早上去言家是为了什么。 即使有再多的不甘和怨恨, 言铭也是言澈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是他憧憬了多年渴望能够得到关怀的人。 以青年软乎乎的性子,根本就想不到报复上面去, 他用尽了全部的勇气,也不过是做出了断绝关系的决定。 宗以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青年抱在腿上轻柔地拍抚着, 给他无声的支持和安慰。 言澈本来还想着哭出来会显得很没出息,想要努力地忍一下, 结果被宗先生这么温柔地抱在怀里,也不知怎么的,嘴巴一撇就哭了出来, 他索性就破罐破摔了,圈着宗先生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 幸好佣人们早早地就被宗先生打发回房了,言澈拥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来发泄情绪。 宗以牧一开始还想着哭一哭也好,总比憋在心里强。结果没想到怀里的小东西平时安安静静的, 这么能哭, 一哭两小时, 最爱看的综艺都播完了, 眼泪止也止不住。 宗以牧想了想,把青年托在怀里晃了两下,生疏地哄道:“好了好了,不哭不哭,再哭就不漂亮了。” 言澈一下子破涕为笑,“您这话好像是在哄小姑娘似的。” 宗以牧点点头,“过年的时候我见过亲戚哄他三岁的女儿。” 言澈:“……” —— 大哭一场的效果是两面性的,一方面心情的确舒畅了不少,另一方面,言澈解锁了新款皮肤——泡泡眼。 早晨宗先生睡醒后习惯性地给了小未婚妻一个亲亲,结果嘴唇却接触到了一个陌生的触感,肉肉的,热热的,低头一看,就发现言小澈喜获了泡泡眼一对。 真的很肿,言澈醒来后费劲巴拉才撑开一条缝。 接过葛女士递来的冰袋放在言澈的眼皮上,宗先生一手给他小心地扶着,另一只手懊恼地扶额,昨天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睡前冰敷一下也不至于肿成这样。 言澈自己倒是觉得还好。 冰敷的效果还是很显著的,出门的时候眼皮已经只剩下一点点肿了,到学校以后除了被顾小西问了两句外,并没有引起其他同学的注意。 下课的时候,油画课的曾老师通知了一个消息,「微光」美术大赛开始报名了,同学们有想要参赛的作品可以交到他这里。 「微光」美术大赛属于非官方的比赛,由于近几年从这个比赛里走出了好几位新锐的青年画家,所以这个比赛在行业里还是有一些含金量的。 参赛作品是没有题材限制的,把自己觉得满意的作品提交上去就可以了。 言澈最近画了几幅觉得还不错的作品,他从中挑了两幅交给了曾老师。 马上到期末了,大部分的课程都结束了,完成素描和油画课的期末作业以后,还剩下几科需要考试的文化课需要复习。 往年这个时候他都是泡在图书馆和别人抢座位的,今年家里给他创造了很好的学习条件,他便留在了家里备考。 美味的三餐,精致的上下午茶,瓜果饮料不限量供应,做题做累了还可以在软软的布艺沙发里小憩一会儿,言澈又美美地体会了一把走读生的幸福。 宗先生坐在宗氏大楼的总裁办公室里,想着青年垂着小脑袋,露出嫩生生的小脖子,趴在宽大的书桌上乖乖做题的样子,脑海里思考着在书房加一张桌子然后回家办公的可行性。 办公室门突然敲响,唤回了宗先生已经飘回家的思绪。 “请进。” 穿着淡粉色职业套装的纪媛走了进来,把一沓需要签署的文件递给宗以牧。 站在办公桌前等待的时候,纪媛迟疑了一下,问道:“宗总,今天晚上的酒会需要我安排言少陪同您参加吗?” 宗以牧皱了皱眉,“什么酒会?” “李总的酒店新开业,上个月给您送来的邀请函。” “哦,不用了。” 纪媛心里一喜,她就知道那个平平无奇的未婚妻根本上不了台面,之前这类场合都是由她充作宗总的女伴出席的,这次应该也差不离。 纪媛满含期待地暗示道:“那就还是……” “推掉,以后晚上的应酬能推就推。” 化着精致妆容的面庞有一瞬间的扭曲,纪媛很快调整了过来,颔首应是。 大概两个月前,宗总开始着手调整宗氏的部门架构,提拔了不少得用的人手。大家那时还不明白老板这么做是什么用意,结果把一切都理顺之后,宗总就把手里的部分工作放手交给了下面的人,然后就过起了准点下班,周末双休的悠哉生活。 纪媛等着宗以牧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接过文件后姿态优雅地转身推门而出,回到自己工位后便没好气地把文件夹撂在了桌子上。她就想不明白了,那个言澈到底有什么好的,竟然能勾得老板硬生生改掉了工作狂的属性,每天一到点就赶着下班回去陪他。 宗以牧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才刚过十一点,还有一小时才能和小未婚妻共进午餐,宗大总裁第一次体会到上班时间的难熬。 早上出门前,宗以牧想着小未婚妻已经宅在家里用功一星期了,便对跟在身后送自己出门的青年嘱咐道:“学累了就出门转转,老是宅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当时言澈仔细思考了一下后,怯生生地问道:“那我中午可以去给您送饭吗?” 送饭?!宗先生掩饰住内心的窃喜,面不改色地颔首道:“可以,到时候让李叔送你过来,路上注意安全。” 现在已经十一点十五分了,小未婚妻大概率已经从家里出发了吧?要不要打电话问问? 宗以牧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只不过是送个饭,特意打电话显得他好像多急切似的。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宗氏大楼门前停下,言澈提着保温桶从车里下来,李叔不放心地探身问着,“小少爷,您确定不需要我送您进去?” 言澈摆摆手,“我自己进去就好,您先回去吧。” 李叔虽然之前也送宗以牧来过宗氏,但他只是个司机并不清楚宗以牧的办公室在几楼,而且直通地下停车场的总裁电梯也需要权限才能使用,所以言澈只好从大厅进去了。 宗氏主要是做智能科技的,所以整栋大楼的设计都充满了科技感,大厅的休息区有智能AR在介绍宗氏的发展历程和最新研发成果,进入工作区则需要人脸识别验证。 言澈走到前台,“你好,我想问一下总裁办公室在几楼。” 前台的工作人员是两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姐姐,其中一个小姐姐礼貌地向言澈询问道:“请问您去总裁办公室有什么事?” 言澈的打扮不像是来访的客户,总裁办公室那一层不光是大boss,还有整个总裁办的员工都在那里办公,前台不确定言澈是来找谁的。 “我找宗以牧先生。” “请问您有预约吗?” 言澈想了想,他早上和宗先生说过的,应该算是有预约吧,于是便回道:“有的。” “好的,请问您贵姓?我这边先帮您确认一下。” “我姓言。” “好的稍等。”前台拿起内线电话打到总裁办,“你好,纪助理,有一位言先生来拜访总裁。” 过了一会儿,前台小姐姐放下电话,抱歉地对言澈说道:“不好意思言先生,总裁助理说没有您的预约。” “不会呀,我早上才和他说过的。”言澈拿出手机,想了想,先发了条短信过去,“宗先生,您现在忙不忙?” 马上有电话回过来,“现在不忙,怎么了?” “我已经到你们公司啦,但是我没有预约上不去,也不知道您在几楼。” “你先找地方坐一下,我马上下来。” “好的。”言澈收起电话,冲前台小姐姐笑道:“我已经联系上宗先生啦,麻烦您了。” 两位目瞪口呆的前台小姐姐回过神来,连忙道:“不麻烦不麻烦。”然后就看到青年走到休息区在沙发上坐下,不到十分钟,大boss就急匆匆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到青年面前,先是低头和他说了句什么,青年笑着摇摇头,然后大boss便接过青年手里的保温桶,牵着他的手把人带了进去。 两人面面相觑,身体里的八卦因子蠢蠢欲动。这青年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难道是传说中即将上任的总裁夫人?!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十一点四十分, 小未婚妻已经好好地坐在了总裁办公室的老板椅上。 宗以牧把文件都收拾到一边,然后便看着青年把保温桶里的饭菜一层一层地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因为茶几太矮了吃饭不方便,言澈便把就餐的地点定在了办公桌上, 摆好了碗筷才注意到一个问题:办公室里只有这一把椅子。 言澈左右看了看, 没找到第二把椅子,便起身问道:“先生,还有其他的椅子吗?我去搬。” 宗以牧选择性地忘记了隔壁会议室里有三十几把椅子, 不知廉耻地瞎编道:“没有了, 其他椅子都有人在用, 空椅子还要去其他楼层搬,很麻烦。” “哦,那我站着吃好了。” 洗过手, 宗先生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然后拉过青年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这不就解决了?” 言澈的脸颊微微发红, 解决是解决了,但是这个姿势好让人难为情啊,“万一有人进来,会看见的。” “不会,他们进来之前会先敲门。” 葛阿姨准备了四菜一汤, 每道菜分量不多但是种类丰富,十分注重营养搭配。 言澈坐在宗先生的腿上,细嚼慢咽地吃着饭,偶尔吃到味道不错的就夹一筷子放在宗先生的碗里,“先生, 这个菜心不错, 您尝尝。” “嗯。”宗先生正在专心致志地剥虾, 还没怎么动过筷子。 言澈见状便夹起那根菜心送到宗先生嘴边,“啊——” 这是小未婚妻第一次给自己夹菜,宗以牧把菜吃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然后咽下,觉得今天的菜心格外的鲜嫩多汁,爽脆可口。 剥好一只虾,宗以牧也用手指捏着直接喂到小未婚妻的嘴边,青年乖乖地张嘴吃下,嫩粉色的小舌不经意地在指尖划过,宗以牧盯着淡粉色不断咀嚼的小嘴,深邃的眼神忽明忽暗。 言澈的饭量不大,吃了个七成饱后就乖乖地停下筷子不吃了。 宗以牧这才拿起筷子,把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 言澈担心这样坐着宗先生吃饭会不方便,打算站起来把地方让给他吃饭,结果刚一起身就被箍住了,“别动。” 言澈只好维持着原来的pose旁观宗先生吃饭。 先生怎么能这么完美呢?不仅长相英俊,举手投足间也透露出良好的修养,连吃饭都让人赏心悦目。 言澈的目光从宗以牧俊逸的眉眼,滑到慢条斯理咀嚼的薄唇,再到坚毅的下颌,最后目光聚焦在上下滑动的喉结上。 言澈摸摸自己的喉结,小小的,像个小枣子,不像宗先生的喉结,凸出又性感,像个小核桃,等言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由自主地咬了上去。 然后就见到宗先生身子一震,缓缓低下头来,幽深的双眸看着自己,眼睛里有某种浓烈的情绪在燃烧。 言澈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不是……我……我不是……” 哎呀言小澈你到底是怎么肥四?是没吃过核桃还是没吃过肉?怎么想到去咬宗先生的呀?! 解释了半天也说不清楚,言澈急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突然整个人被托着臀抱了起来,宗先生抱着他三两步走到墙边推开一扇门,下一秒言澈就被抛在了柔软的床垫上。 唇瓣被含住细细描摹,辗转厮磨过后被撬开了齿间,言澈感觉到宗先生的大手抚过自己的后颈,顺着肩胛骨一路而下,最后停留在臀部的位置,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那手心灼人的温度。 仿佛有一股电流从后背升起,整个身子都酥麻地颤抖起来,心脏被什么东西涨得满满的,好像马上就要溢出来了一般…… 强烈的刺激和持续上升的羞耻感让言澈的整个身子都哆嗦起来,细白的脚趾紧紧地蜷起又松开,过了好几分钟才慢慢缓过神来,身子懒洋洋地陷在柔软的床垫里。 迷迷糊糊间,言澈感觉到男人起身离开了几分钟又回来了,然后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拂过肌肤,言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喟叹,眼皮越来越沉…… 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暗暗的,窗帘拉着,室内的温度也很适宜,但是没有宗先生在身边。 言澈坐起身来,身上很干爽,没有汗水粘腻的感觉,被脱下来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放在床头柜上。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中午被抱进来的时候没拿手机,这间休息室里也没有闹钟之类的东西。 言澈穿戴整齐,把窗帘拉开,外面还是艳阳高照,看起来应该没睡很久。 外面是宗先生的办公室,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言澈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门的隔音效果太好了,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思考了一下下,言澈握住门把手轻轻地按下,然后把门缓缓地推开了一个缝,办公室里工作汇报的声音马上就传了进来。 “第一季度相比,业绩增长了三个百分点,但是市场上同类产品的增长幅度……” 言澈偷偷打量了一下,嚯,沙发上满满当当地坐了两排人。 一位身穿灰色西装的中年男士正在慷慨陈词地做着市场分析,他的位置刚好正对着门,突然瞄见老板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门缝后有一个人影隐约可见,他一下子就卡壳了。 众人都随着他的目光看过来。 言澈一惊,「嘭」地一声把门拉上了。 扑在床上,捂着脸来回滚了两圈,言澈觉得实在是太丢人了,竟然偷窥人家工作还被当场抓包了,这要怎么办啊? 坐在沙发上的各位也是一脸懵逼,老板休息室里怎么还有人啊? 然后众人就见自家boss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变脸似的嘴角噙着笑就进了休息室,刚才拧着眉听汇报的那位霸道总裁就好像是众人的幻觉。 没有完全关上的门缝里,还能隐约听见boss在温柔地哄人,几分钟后,boss走出来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支手机送了进去,这次门就完全关严实了。 众人默默地看了一下彼此,全部都是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又过了一会儿,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了,男人回到办公桌后淡淡道:“继续。” 很好,熟悉的霸道总裁又回来了。 言澈趴在床上刷了会儿手机,宗先生打开门进来了。 “会开完了?” “嗯。”宗以牧坐在床边,一手撑在言澈身后,形成一个把青年半圈在怀里的姿势,正要开口。 言澈已经急急道:“先生,您这里还有没有空桌子呀?我下午还没学习呢,您给我找个地方做题吧。” 刚刚才做了亲密的事,宗先生还想着温存一下的,结果小家伙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一心只想着学习。 唉。 纪媛推开总裁办公室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老板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认真工作的画面,抬眼一看,早上才在心里吐槽过的言澈伏在老板办公桌上,正在一本书上面认真地写着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敏锐地察觉到宗以牧听见这句话后皱起了眉,纪媛立马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我只是有些惊讶,不知道言少是什么时候来的?” 言澈解释道:“我中午就来了,来给宗先生送午饭的。” 纪媛回忆起中午下班前是有接到前台的内线电话,说是有一位姓言的访客,被她以没有预约为由拒绝了,没想到竟然是言澈。 看来是总裁亲自把他接上来的。 那么宗总现在把她叫来是什么意思?兴师问罪?纪媛抬了抬下巴,她只是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而已,可不会为了这种事道歉。 宗以牧吩咐道:“去买一份甜点上来。”到了青年平时加餐的时间了。 言澈中午本来就吃得不多,和宗先生做了消耗体力的亲密运动,下午又一直在烧脑做题,这会儿肚子已经饿扁了。 纪媛挺得直直的腰瞬间塌了下来,宗总平时从不吃甜食,咖啡也只加牛奶不加糖,这份甜点是给谁买的显而易见。让她去为言澈服务,她怎么可能愿意。 纪媛忍不住道:“宗总,现在是上班时间,我擅离工作岗位去买甜点不太好吧?” 宗以牧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这难道不是你的工作职责吗?” 纪媛无言以对,宗以牧说的没错,和身为公司高管的总裁助理江辰不同,她的职位只是宗以牧的生活助理,本来就是负责总裁在工作期间的衣食住行,包括给总裁夫人买甜点,也属于她份内的事。 等纪媛提着甜点回来后,宗以牧已经去技术部门开会了,办公室里只剩下言澈一个人。 纪媛有些僵硬地把甜点递给言澈,“给你。” 从纪媛手里接过自己的下午茶,言澈礼貌地道谢,然后就把包装盒放在办公桌上小心地拆开。 “你在这里吃,奶油会弄脏文件的。” 言澈一愣,就见纪媛指着一边的茶几面无表情道:“要吃就去那里吃。”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哦。”言澈拿起蛋糕盒转移到了茶几上。虽然中午也是在这里吃的饭, 但是言澈觉得纪媛说得也有道理,宗先生要管理那么大一个集团,桌子上的文件肯定都很重要, 要是弄脏就糟糕了。 把蛋糕盒拿开, 里面是一块提拉米苏慕斯蛋糕,是言澈最喜欢的甜点之一。 他拿起小勺正准备开吃,就见到纪小姐姿态端庄地站在旁边直勾勾地盯着他, 言澈觉得有些不自在。 纠结了一下, 言澈还是开口道:“纪小姐, 您可以去忙别的事了。” “没事,你吃你的,就当我不存在。” 言澈汗, 你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怎么当你不存在啊?“不好意思啊,我吃东西的时候不习惯别人盯着。” “我不看你就是了。”纪媛把脸撇到一边,“宗总现在不在办公室,我当然要在这里守着, 万一丢失了什么机密文件就不好了。” 言澈觉得有被内涵到,他放下小勺子正色道:“纪小姐,你是在说我会偷宗先生的机密文件, 是这个意思吗?” “我没那么说,我只是在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 她这么一说言澈也不确定了,毕竟他没在公司上过班,也许是他想多了, 人家可能真的只是恪尽职守罢了。 这么一想, 言澈也就不再纠结, 挖起一勺提拉米苏送进嘴里。他坐在这里吃甜点, 人家女孩子却要站在一边看着,怪可怜的,言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您也请坐吧。” 纪媛不置一词地在沙发上坐下,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对面的青年。 这么大个男人,竟然还要吃甜点。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个青年到底哪里好,虽然长相还算不错,但是宗总的前任夫人司明轩外貌更加出众,而且司明轩好歹也算是世家出身,不像这个言澈,据说不过是寄养在旁支家里罢了,对宗总根本一点助力也没有。 纪媛到宗以牧身边任职的时候他已经结婚了,再仰慕英俊强大无所不能的上司也只能放在心里。 一直到宗以牧离婚,她开始以女伴的身份陪伴宗以牧出席各个公众场合。 带秘书或者助理出席宴会在商圈是很司空见惯的做法,她也清楚这不过是工作需要,宗总虽然称赞过几次她的工作能力,但是对她这个人却并没有透露过其他的想法。但纪媛还是不可避免地动心了。 纪媛本想着自己近水楼台,只要徐徐图之,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没想到离婚不过半年,宗以牧就再次定下了婚约,她不甘心地找了个机会去宗总家里送文件,借机见到了宗总的婚约对象,然后就……更不甘心了! 甜点吃到一半,青年似乎是觉得口干,四处看了看,见办公桌上放着一个水杯,杯子里有半杯水,便走过去拿起来准备喝水。 纪媛连忙站起来,“那是宗总的水杯!” “我知道啊。”言澈中午就是用这个杯子喝的水,他误以为纪媛是要去给自己拿一次性杯子,“没关系,我用先生的杯子喝水就好了,不用麻烦您去拿纸杯了。” 纪媛眼睁睁地看着言澈用宗以牧的水杯喝了水,又去饮水机接了一杯热水放在桌子上晾着,然后坐回沙发上继续吃甜点。 突然一股恶意涌上心头,纪媛鬼使神差地说道:“言少,我今天问宗总,晚上的酒会要不要通知你陪宗总出席,你知道宗总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言澈摇摇头,“不知道啊,先生是怎么回答的?” “宗总说,不用了。你知道吗?宗总出席这些场合一向是我来陪同的。”纪媛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仔细地看着言澈的脸,不放过青年脸上的一丝表情。 “可是我们已经说好了下班以后要一起去看电影的呀?”言澈脸上一丝丝的失望沮丧都没有,十分真诚地疑惑道,“你说的那个酒会,你一个人去参加也是可以的么?”他一直以为像酒会啦宴会啦这种高大上的场合必须要被邀请人亲自出席呢。 “这……”纪媛好整以暇的表情出现了裂缝,她尴尬道,“这不可以的,要宗先生亲自到场的。” “哦。”言澈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宗以牧突然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纪媛在沙发上坐着,他诧异道:“纪助理,你在这里做什么?” 纪媛连忙站起来,“您不在,我担心言少会有什么需要。那个……我现在就回去工作了。”说完就匆匆出去了。 终于走了。言澈暗舒一口气,靠在沙发背上,“纪小姐在这里我都不敢放松。” 宗以牧在青年身边坐下,把人拉过来交换了一个奶油味儿的吻,“她说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了吗?” “也没有啦,就是感觉她好严肃啊。”言澈握住宗先生的手,垂着眸子低声道,“先生,晚上和我去看电影,是不是耽误您工作了?”他特别喜欢的一部科幻系列大片,今天是第四部 电影在院线上映的日子,他之前就超级期待的。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青年下午的时候一脸羞涩地问自己可不可以下班后一起去看电影,他自然是立马就同意了,青年当时超级开心的,立马掏出手机把票买好了。 言澈有些内疚,“刚才纪小姐告诉我您晚上本来是有个酒会要参加的,是我说要去看电影,您才把酒会给推了,对不对?” 宗以牧皱起了眉,“不是……”顿了一下,他本来想说「不是为了你」,但话要出口的时候又觉得这么说不太对,毕竟推掉应酬的初衷确实是想要多陪陪小未婚妻,宗以牧重新组织了下语言,“那酒会本来就可有可无,我之前就已经推了。” “真的不耽误工作?” 宗以牧摸了摸青年柔顺的短发,笑着摇摇头,心里却在思忖着纪媛和言言说这些话的用意。 之前纪媛去枫林绿都送东西的时候和言言见过一次,并没有什么异样,今天他却能明显感觉到纪媛对言言的怠慢。 纪媛在他身边当助理几年了,工作能力很强,本来是有意等过几年江辰调任后,让她接手江辰的位置的。现在看来……她已经不适合再呆在总裁办了。 解雇是肯定不行的,纪媛做助理的这几年,手里掌握了不少公司的商业机密,解雇就等于把这些机密拱手送给了竞争对手。 宗以牧快速回忆了一下各部门的情况,刚刚提拔了不少人上来,底下应该空出了不少岗位,明天让各部门负责人提交一份职位空缺表,要是有合适的就把纪媛调过去好了。 等她在部门呆上一年半载,手里掌握的机密信息也就过时了,到时候要走要留都无关紧要了。 电影票是买的晚上八点半的,下班后宗以牧带着言澈去公司附近的酒店里吃了晚饭,然后才驱车赶往电影院。 虽然是工作日,但因为这个系列的电影粉丝特别多,又是院线上映的第一天,电影院外熙熙攘攘的。 候场区已经没有位置了,言澈让宗先生到取票机旁的那一排按摩椅上坐着等他,自己去排队买爆米花和可乐。 宗以牧看见柜台前排着长长的队,“你坐着,我去买。” 西装革履的宗先生挤在人堆里买爆米花和可乐?言澈有些无法想象,况且刚才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聊天,言澈才知道原来这还是宗先生第一次来电影院看电影,言澈严重怀疑排到跟前宗先生连怎么和柜员说都不知道。 最后两个人一起去了,排了二十分钟才轮到他们,买了一个大桶的奶油爆米花,然后在宗先生的强烈注视下,言澈乖乖选择了不加冰的常温可乐。 杜医生说要忌生冷,这么热的天都好久没吃冰了,呜—— 言澈选择的影厅是主题影厅,里面的座椅都是软软的皮沙发,上面放着五颜六色形状可爱的抱枕,舒适极了。 言澈特意选择了VIP卡座,位于后排的双人沙发,被圈成了单独的小包间,视野极好,观影的时候和左右两边的人互相看不见,这样一来宗先生也不会不习惯。 找到座位的时候,宗以牧挑起了眉,“情侣座?” 言澈红着脸蛋,欲盖弥彰道:“不是,就只是普通的VIP卡座,我担心和别人挤在一起先生会不自在嘛。” 电影开场后,言澈立马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每到一个小高潮,还会跟着其他观众一起惊呼,看得津津有味。 宗以牧却觉得乏善可陈,他已经过了会对这种英雄拯救全人类的故事着迷的年龄,看屏幕不如看小未婚妻有趣。 言澈沉浸在故事里,觉得有东西触碰嘴唇就条件反射地张口,然后香香脆脆的爆米花就被喂进了嘴里,卡擦卡擦的咀嚼几下咽下去,吸管又递到了嘴边。 电影过半,隔壁包间突然想起一阵少儿不宜的声音,言澈从剧情中抽离出来,听到这个声音顿觉尴尬。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 言澈不自在地往中间挪了挪,扭过头来刚好撞进了宗先生灼灼的视线里,言澈一下子想起了中午宗先生帮他做了羞羞的事情。 宗以牧把爆米花桶放在一边, 然后把言澈拉进怀里, 炙热的唇就压了下来。 言澈吓了一跳,连忙推他,“先生, 这里不行, 会被人看见的。” “情侣座, 当然要做情侣之间的事了。”宗以牧一边细碎地啄吻着言澈的唇瓣,一边低声安慰着,“放心, 我就亲亲,不做别的。” 在黑暗中亲吻了一会儿,感觉到宗先生确实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言澈渐渐放软了身子,沉浸在两个人的亲昵中。 等到电影结束, 大厅里一片通明的时候,言澈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又坐到宗先生腿上了,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 宗先生正在帮他整理。 大囧!! 言澈四处张望了下,幸好座位隐私性强,没人看见,不然可真就没脸出去了。 一连几天, 言澈每日的行程都十分固定, 上午在家里复习, 中午过来公司给宗先生送饭, 在这里午睡一会儿后趴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做题,然后等着宗先生下班一起回家。 唯二不同的是,宗先生的办公室里多了一张暖黄色的皮质转椅,上面还放着蛋黄酱形状的坐垫和恐龙靠背,和商务风的办公室剧烈地格格不入;还有,言澈再没见过那个严肃的纪媛小姐了,据说是调到了其他部门,宗先生的生活助理换成了一个相貌平凡但笑起来十分阳光的小哥哥。 —— 最近言澈有了一个甜蜜的小苦恼。 自从那一次在宗先生休息室里做了亲密的事,宗先生最近越发地喜欢对他亲亲抱抱,而且动作越来越露骨,有好几次他隔着衣服都感觉到了宗先生勃发的欲望。 宗先生每次都云淡风轻地叫他不用理会,言澈欲哭无泪,都那么明显了,根本就无法忽视好不好?叫人怎么不用理会? 他之前没有恋爱经验,无论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没喜欢过,对于那方面的事情,男生之间具体要如何操作只模糊地知道个大概,后来和宗先生订下婚约,稀里糊涂就变成这样了,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 言澈毕竟也是个男孩子,随着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不想让自己到时候显得太无知,虽然至今以来都是在被动地接受,但是他也希望可以在亲密的时候能够多少主动一些,起码给宗先生一些反馈。 怀揣着好奇加学习的心理,言澈决定趁宗先生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利用网络来学习一些经验,到时候就可以让宗先生刮目相看。 言澈很快找到了机会,宗先生习惯睡前去一楼的健身房锻炼一小时,他就趁着宗先生去健身房的功夫打开了手机的搜索页面。 输入关键字。 细白的食指点上搜索键。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ing…… “言言,明天要回老宅一趟……”宗以牧一推开卧室的门,就见到青年飞快地把什么东西塞在了被子里。 “啊?什么?”先生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啊?言澈转过身坐在床上,故作镇定地问道,“先生,我刚才没听清,您说什么来着。” 小未婚妻脸颊红红的,眼睛也不敢正视自己,一看就是在心虚。 宗以牧走到床边坐下,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刚才我母亲打来电话,说他们已经回来了,让我们明天回去一趟。” “啊!爸爸妈妈已经回来了?怎么没告诉我们去接呀?” “他们一直是这样的。”宗以牧不动神色地把身子往后移…… “别!”突然发现宗先生正在试图偷偷掀起被子,言澈连忙转身扑在床上把被子压住。 “藏了什么这么神秘?” “没什么啦。”言澈仰起小脸露出个讨好的笑,“真的没什么,您就别看了呗。” 小未婚妻软软地撒着娇,宗先生也只好缴械投降了。 这个年纪有点小秘密也正常。 次日宗以牧带着言澈回到老宅,然后就受到了长辈们的热烈欢迎。 一进屋,宗以牧就看见宗老爷子和父母正坐在一起喝茶,看样子显然是一大早就等着了,特别的郑重其事。 回自己家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的宗大少有一瞬间的受宠若惊,下一秒臂间一空,小未婚妻已经被老妈挽着胳膊带走了。 佘琳女士从小在南方长大,说话的腔调带着吴侬软语的感觉。 “妈妈路上就一直在想你,总算是亲眼见到你了。”佘琳拉着言澈在沙发上坐下,“听说你们现在住在大学城那边,开车过来要两个小时累坏了吧?” 言澈和几位长辈问过好,这才在宗妈妈身边坐下,“我不累的,都是先生在开车。” 言澈一抬眼,就见到宗先生一个人站在门口盯着这边,平时那么成熟强大的人,竟然透出了一丝可怜的意味,就好像是遭到抛弃的大型犬。童叔站在一边,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言澈连忙起身想要去拉他,结果被佘琳一把拉住,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佘琳冲着宗老爷子喜滋滋道:“爸爸说的对,我们言言长得可真帅气,和以牧配极了……” 言澈被佘妈妈拉着手就是一顿夸,略微有点害羞。 突然一个珐琅瓷盒被移到面前,“言言,你快尝一下这个,看看喜不喜欢,这是妈妈从欧洲的一个小镇带回来的,是当地的特色点心。” 见言澈不住地往门口觑着,宗老爷子连连道:“你吃你的,不用管他,他站一会儿就自己过来了,这个点心爷爷已经帮你尝过了,咸香可口,特别好吃,你快尝尝看。” 宗以牧:言澈只好捏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唔,真的好好吃。 见到乖孙媳眯起眼睛露出享受的表情,宗老爷子得意道:“好吃吧?” “嗯嗯。先生您快过来尝尝,这个真的好好吃。” 宗以牧走过来坐在言澈另一边,小未婚妻十分贴心地拿起一块糕点递到自己嘴边,一口吃进嘴里,嗯,果然不错。 言澈见宗先生吃了点心后脸色好看了不少,便又拿起一块准备递过去。 “言言你别给他喂那么多,让以牧尝一块就行了,这是妈妈专门给你带的,产量很少,其他地方都买不到的。乖,你自己吃。”佘琳女士俨然已经把言澈当作了亲生的小儿子来宠。 独生了三十年的宗大少体会到了二胎家庭长子的艰辛——所有的长辈都宠着小的,完了自己还得接着宠小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佘琳和宗盛彦分享着自己旅途的见闻和趣事,一家人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宗盛彦看着儿子笑道:“以牧啊,等言言放暑假了你也带他出去走走,你们趁着年轻可要多看看这个世界。” 佘琳也道:“既然言言现在跟着你住,平时就少加点班,早点回家,别总把言言一个人丢在家里。” 宗老爷子点点头道:“你爸妈说得对,要好好对言言,知道吗?” 宗以牧认真应下,“我知道了……你们别总叫他言言。”佘女士也就算了,怎么连爷爷都跟着叫了。 言澈咽下嘴里的肉肉,忍不住为宗先生辩解道:“先生平时对我很好的,没有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自己的儿子什么德行自己最清楚了,佘琳根本不信,看着乖儿媳一脸的疼惜,“可怜见的,连实话都不敢说。”转向儿子的时候已经是一脸怒容,“宗以牧!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言言!你是不是凶他了?” 言澈连忙解释道:“妈妈,您误会了,先生对我真的很好,也没有凶我。我每天下午还去他办公室写作业呢。” 佘琳目露怀疑:“真的?” 言澈眼神真诚:“真的。” 宗老爷子和宗父宗母对视一眼。 要知道宗以牧没离婚的时候,最反感的就是前一任孙媳/儿媳去他的办公室了,现在竟然天天把言澈这孩子带在身边,难道是终于开窍了? 不管怎样,孩子们感情好总归是好事。 佘琳女士看言澈的眼光愈发的慈爱了,言澈和宗以牧回去的时候礼物塞满了后备箱和后座,除了一条围巾两件马甲以外,全部都是给言澈的。 时间很快就到了七月初,也是期末考试的日子。 葛阿姨念叨着考生要加强营养,每顿饭准备的愈发丰盛了。 “真的不用我等你?”宗以牧把车子停在学校大门外,和青年再一次确认。 “真的不用。”言澈有些哭笑不得,他不过是大学生普通的期末考试,又不是高考,先生不仅亲自开车送他来考场,竟然还打算守在考场外陪考,现在总裁都这么有空的吗? “您乖乖去上班,我都已经复习好了,肯定没问题的。”言澈趴在宗先生的肩膀上,主动赠送了一个亲亲,然后又被男人一把拉住回赠了一个,“考好了有奖励。”这才被放下车。 作者有话说: 言小幺:呜-吃独食好有罪恶感。 宗老大:没事,喜欢吃我再去给你买。 第36章 考试周很快过去, 言澈自觉考得还不错,考完试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宗先生把一个烫金小信封递给言澈。 言澈记起宗先生之前承诺的「奖励」,接过信封期待道:“这是奖励吗?” “拆开看看。” 打开信封, 里面躺着两张硬硬的卡片, 抽出来一看,“这是……画展?”为期三天的油画展,地点在F国。 青年笑起来超可爱, 猫咪一样圆圆的眼睛忽闪忽闪的, 露出一排贝壳一样的小白牙。坐在身边的男人垂首在青年亮晶晶的眼睛上亲了一口,“喜欢吗?” 言澈不住地点头,“喜欢!”世界著名油画家的画展,他之前只在网上看过那些作品, 没想到这次有机会可以亲自参观。言澈拿起票仔细看上面的信息,“先生,画展是在下周,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吗?”“嗯,我们顺便在那里多住几天, 好好玩一下。”宗先生微微垂首,将自己的额头贴在青年的额头上,轻轻顶了顶,“再有十天,言言就二十一岁了。” 言澈愣了一下,然后才后知后觉道:“对哦,马上就是我生日了, 我都忘记了。”他的生日是七月二十三日, 是个没什么特殊意义的日子, 家里没人会记得, 又刚好在暑假,所以从小到大基本没过过,连他自己都忘了。 第一次和宗先生出门旅游,又是生日,还是第一次去国外参观画展,这趟旅程对言澈来说意义非凡。他查了好多攻略,把两个人的行李提前打点好,每天都要检查一遍,在心里暗暗地数着日子,期待着出发的那一天。 临出发的前一天,在公司吃过午饭,宗以牧去其他楼层开会,言澈午睡起来不见人,便找了张纸,趴在桌子上给宗先生画小像。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言澈抬头见是宗先生,顿时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举起手里的纸张给他看,“先生您快看,我画的像不像您?” 宗以牧走过来,青年画的是他在新产品发布会上侃侃而谈的样子,“很像。”寥寥几笔,神态和五官都抓得十分准确。 迟疑了一下,宗以牧低声道:“言言,有件事要和你说。” 见宗先生面色有些凝重,言澈有些不祥的预感,放下笔郑重其事道:“先生,您说吧。” “米国分公司那边有个合作出了点状况……需要我亲自出面和对方谈判。”看着青年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宗以牧心里很不好受,“抱歉,言言,我今天晚上就得出发去米国,画展那边……不能陪你去了。” 无法形容的巨大落差压在言澈心头,那种感觉就好像前一秒他还在夕阳下的粉红云端飘飘然,下一秒就被吸入了深不见底的大黑洞里。 宗先生也不是故意的,是工作上的正事,耽误不得,不可以任性。 言澈努力地挤出个笑容,故作轻松道:“没事啊,工作比较重要,画展下次再去就好了。” 小未婚妻有多期待这趟旅行宗以牧都看在眼里,可惜责任所在,他也没有任性的权利,宗以牧抱着青年坐到沙发上哄了一会儿,见青年的情绪好一些了,这才提议道:“F国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你想不想叫个朋友一起去?” 言澈想了想,这样也好,反正宗先生要去米国,要有好几天不在家。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顾西城,一个电话打过去。 “卧槽,去F国看画展?真的假的?我想去我想去!”电话那头顾西城激动疯了,然后又失落道,“可惜我去不了啊,我现在在咸城我姥姥家,之前说好了暑假要好好陪陪她老人家的我不能反悔,抱歉啊小澈,你可要替我好好逛画展,多拍几张照回来。” 言澈一连问了好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对方家都是外地的,虽然很想去,但是时间上太紧了根本赶不及。 最后言澈想到了任溪,虽然对方不是学绘画的,不确定会不会对画展感兴趣,言澈还是试着联系了一下。 没想到任溪一口就答应了,“好啊,我最近休假,正好在家里闲得发慌呢,去F国逛逛也不错。小澈你还不知道吧?我F语可是一流的哦,你找我当向导可就找对了。” 终于找到了可以同去的小伙伴,言澈心底的落寞稍稍缓解了一丢丢。 米国的项目谈判很紧急,宗以牧直接让佣人收拾好行李送来公司,然后从公司出发机场。 这次是团队一起出差,好几个下属一起同行,宗以牧本来没打算让言澈去送机。 临出发前,宗以牧看着青年一脸不舍之色的小脸,抬起他的小下巴啄了啄,和他道别:“谈判一结束我就回来,你到了F国那边会有管家照顾你的,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知不知道?” “嗯。”言澈乖乖点头,趁办公室没人,忍不住一把抱住宗先生的腰。 宗以牧鲜少见到青年如此主动,小未婚妻如此依依不舍,宗以牧心里胀胀的,恨不得马上取消航班不去出席那该死的谈判了,他揽住青年的后背,忍不住软下了声调,“这么舍不得我吗?” 言澈身子一顿,没说话,只是把脸颊依恋地埋在宗先生肩头。跟着宗先生住了一个多月,两个人每天都在一起,一想到要分开好几天见不到面,言澈心里说不出的惆怅。 最后言澈还是跟着宗先生一起上了车,到机场目送宗先生进了安检口才回家。 言澈和任溪约好了第二天在机场汇合。 下午四点的飞机,航空公司发来的短信上说请提前三小时到机场,以免延误航班。 吃过午饭,言澈就带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让李叔送到了机场,同行的还有两位人高马大的保镖大哥。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言澈找了个咖啡厅,给自己和两位保镖大哥各点了一杯咖啡。把咖啡厅的名字发给任溪以后,言澈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小巧精致的散文集,一边看一边等人。 “小澈!小澈!” 言澈听到声音扭头一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任溪的一头小紫毛异常醒目,他正一边挥动手臂,一边提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往言澈这边跑。 任溪上身穿着一件肥大的雾霾蓝长袖T恤,下身搭配了黑色短裤,蹬着双粉色运动鞋,看上去十分显小,要不是之前聊天的时候言澈已经知道任溪比他大三岁,今年二十四,还以为他是个高中生。 言澈平时穿搭都是以简约舒适为主,他皮肤本身就白,身上只简单地穿了件白色的小立领衬衫,搭配灰色休闲长裤,静坐在那里的时候妥妥就是一个气质忧郁的文艺小青年,笑起来的时候又给人暖暖的感觉。 两个气质迥异但又十分养眼的青年并肩走在一起谈笑风生,身后还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壮汉,这个组合惹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言澈是第一次坐飞机,任溪则是常年全世界到处跑寻找拍摄的素材,熟门熟路地带着言澈从VIP通道进入了贵宾候车室。 “没想到那个臭石头还挺细心的嘛。”任溪瞥瞥隔壁沙发上坐着的两位壮汉,对于有保镖跟着这件事适应良好,“我们这样的人家,对于小孩的安全可注重了,我从幼儿园起出门都是有保镖跟着的,可烦了,一直跟到我成年。” 言澈困惑道:“可是我都二十一了呀,已经成年了。” “可能是那个臭石头比较谨慎吧。我听我哥说,臭石头小时候还被绑架过呢。”“啊?!”言澈闻言一惊,急声道,“怎么会被绑架?先生没受伤吧?” “都十几年前的事了,臭石头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急成这样,哈哈,小澈你真是太可爱了。”调侃完小伙伴,任溪回想了一下道,“怎么绑架的我就不知道了,那会儿我也才几岁。受伤……应该没有吧,你看他现在活蹦乱跳的,就算受了伤估计也顶多擦破点皮。哎,要登机了,我们过去吧。” 言澈还想再问问,被任溪一把拉起来,只好把这个话题暂放一边,跟着他去登机。 上飞机以后,言澈和任溪的座位位于飞机最前端的头等舱,隔着过道一左一右,两位保镖大哥则去了紧邻头等舱的商务舱。 言澈环顾着精致的小隔间,“哇,小溪,飞机上还有房间欸。”和影视剧里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座位被设计成了一个私密的空间,有四个小窗户,宽敞明亮。窗台下方是可折叠餐桌,有两个面对面的皮质沙发,其中一个正对着液晶屏,坐在上面可以舒适地看电影。 这家航空公司的航班任溪坐过好多次,对各种功能都十分熟悉,他一一演示给言澈看,“待会儿要是困了,你就按这里……” 任溪按了一下扶手上的按钮,一截床垫从座位下面升上来,和两个沙发拼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小床,扑在上面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舒适吧?要飞十几个小时呢,要是一直坐着咱们可就累惨了……” 言澈没想到他前一秒还在说着话,后一秒就脑袋一歪,沉入了梦乡,入睡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言澈本来是坐在里面的, 见他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从任溪的身体上方爬出来,然后给他搭上了机舱里的小毯子。 “小澈……你真好……” 言澈动作一僵, 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到任溪眼睛仍然闭着,已经开始打起了小呼。 原来是梦话呀。 言澈笑着摇摇头,去了对面的小隔间。 和每个第一次坐飞机的人一样, 言澈对窗外形态各异的云朵情有独钟, 趴在窗口看得津津有味。 随着太阳逐渐偏西, 云层被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如梦似幻。 手有些痒痒,好想把眼前的景色画下来, 但是笔和纸都放在行李箱里了,言澈只好趴在窗前把景色都拍下来,回头再找灵感。 云层中的太阳似乎西沉得特别晚, 等窗外的天空全部暗下来,不知不觉已经飞了两个多小时, 空乘小姐送上丰盛的晚餐和红酒,言澈到对面看了看,任溪还在沉沉地睡着。 犹豫了一下, 实在是不忍心把他叫醒,言澈只好回自己的座位上一边欣赏星空,一边独自享受美食。 十个小时后,飞机顺利抵达目的地, 当地时间是晚上八点。这里的白昼时间比较长, 天际还泛着一点点白光。 飞机停下的地方距离航站楼还有一段距离, 需要徒步穿过几百米的停机坪。走出舱门, 任溪还在揉着眼睛打哈欠,言澈只好一路心惊胆战地扶着他走,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楼梯走成了滑滑梯。 保镖大哥们站在大转盘前等行李,言澈坐在一边的长椅上,见任溪靠在自己身上,一副困顿不堪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担忧地摸摸他的额头,“小溪,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任溪眯着眼睛哼哼着,“没有啊。” “那怎么会这么困呢?你不是从昨天下午睡到刚才吗?” “嘿嘿,我中途起来打游戏来着,见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哦。”言澈稍稍放下心来,见一边有洗手间,便拉着任溪过去,让他洗把脸清醒一下,“你再忍忍,等到了酒店再好好睡一觉。” 清凉的水确实让人清醒不少,任溪抽出纸巾一边擦脸一边问道:“小澈,那个臭石头安排我们住在哪个酒店啊?” “我也不清楚,先生说到了这边会有人来接我们,应该是酒店的人过来接机。”说着,言澈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一听,是一位中年男性的声音,嗓音犹如大提琴一般低沉醇厚,用带着外国腔调的中文说道:“言少爷,下午好。我是前来接您的管家查理……” 取了行李后,一行人按照查理的指引顺利找到了来接他们的车。 查理是一位五十多岁的白人老管家,穿着考究的西装三件套,带着白手套,举止彬彬有礼,一派绅士风度。 上车以后,任溪好奇地问道:“查理先生,请问您是哪家酒店的管家呀?”一般的星级酒店是不会配管家的,任溪猜测宗以牧给他们安排的可能是酒店别墅之类的。 查理闻言笑道:“任先生,我不是酒店的管家,我服务于比特斯塔维庄园。” 任溪:“比特斯塔维?!” 言澈刚刚才在飞机上的刊物里看到过比特斯塔维庄园的简介,知道它是F国很有名的私人住宅,有着浓郁的文艺复兴时期的建筑特色,还珍藏了很多珍贵的艺术品,好多国外的影视剧都在比特斯塔维取过景。 听到查理先生是比特斯塔维庄园的管家,言澈已经自动把这个庄园理解成了旅游度假村一样的存在,见任溪一脸的惊讶之色,便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小溪,这个庄园有什么问题吗?” 任溪脸上隐隐透露着兴奋之色,“没有没有,我这次来F国本来也有打算去比特斯塔维庄园拍摄几组照片的,没想到这么巧,你老公刚好安排我们住在那里。不过……我记得比特斯塔维庄园虽然可以参观游览,但是没听说过这里还提供住宿呀?” 查理解释道:“不是住宿,宗以牧先生收购了比特斯塔维庄园。” 两小只:“啊?!” “五年前,庄园的前任主人生意上有些问题,急需一大笔资金,宗先生便买下了这里。不过这五年来,宗先生还从未来这里住过呢。” 查理一边小心地观察着路面情况,一边心情愉悦地说道:“之前接到通知说先生会携夫人一起过来度假的时候,全庄园上下都非常高兴。我们上周已经停止了对外开放,衣食住行全部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昨天江助理又通知我们夫人的朋友也会一同前来,这真是太荣幸了,相信诸位一定会在比特斯塔维度过一个舒心愉快的假期的。” 听完查理先生旅游团领队一样的宣言,两小只觉得这个世界好玄幻。 言澈捧着手机给宗先生发信息,“先生,我们已经坐上查理先生的车了。刚刚才知道您竟然有一座庄园欸,这也太酷了吧。” 等了几分钟没有收到回信,言澈想着宗先生肯定很忙,只好把手机收了起来。 抵达比特斯塔维庄园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虽然挺晚了,整个庄园为了迎接主人的到来,上下灯火通明,车子开进大门又行驶了十分钟左右才到了建筑主体,在夜灯中,隐约可见一座巴洛克风格的雄伟建筑。 十几个佣人站在玄关前彬彬有礼地列队迎接。 言澈的欧洲美术史学得很好,一进入大厅就感觉欧洲古典的对称美扑面而来,玄关正对着双燕尾楼梯,两侧则悬挂着一对工艺考究的古铜镜,高高的穹顶被描金壁画和巨大的水晶吊灯装饰得金碧辉煌,回廊的墙壁上点缀着几幅价值连城的珍贵油画。 任溪忍不住赞叹道:“不愧是F国排名前十的庄园,这里的每一个摆件都是艺术品。” 经过了一天的旅途颠簸,言澈和任溪都感觉有些疲惫,两小只已经提不起精神再逛了,在八米长的超长古董餐桌上享用了大厨精心准备的夜宵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倒时差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在飞机上睡了一天,言澈根本就不困。在柔软的大床上翻滚两下,侧脸贴在织着繁复花纹的真丝枕套上,滑溜溜凉丝丝的,唉,想念宗先生暖暖的怀抱了。 宗先生现在应该刚吃过午饭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休息一会儿,先生从来也不午睡,说不定又开始工作了。 言澈点开手机翻出聊天页面,今天和先生总共才发了四条消息。 试探着发视频邀请过去……无人接听,果然在忙吗? 咦,回过来了。 言澈赶紧点了接听,宗先生轮廓分明的面庞出现在手机界面里,一见到他便直截了当地问道:“怎么还没睡?” “白天在飞机上睡了一天,这会儿有些睡不着。”言澈看了看宗先生的周围,像是在办公室的样子,“您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了。” “哦,那您现在忙不忙?会不会打扰到您工作了?” “不会。” 那就好。 想到宗先生买下这么美丽的庄园还没来住过,言澈从床上爬起来,把房间的大灯打开,翻转摄像头对着房间里的景象,和宗先生分享自己的快乐,“先生,这是查理先生给我安排的卧室,漂不漂亮?” 言澈走到沙发前给宗先生展示细节,“您看,这里所有的家具都是带刺绣的,这里还有个壁炉,这个房间就和电影里看到的一样。” 虽然看不见青年的脸,光听声音也知道小家伙有多兴奋,宗以牧勾了勾唇,谈判不顺利带来的疲惫和焦躁都淡了许多,“喜欢吗,你的生日礼物?” 言澈以为他说的是这次度假,不假思索道:“喜欢。” “喜欢就好。”这座庄园到处是艺术品,他就猜到小未婚妻会喜欢,可惜没能陪青年亲自参观自己的生日礼物。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庄园主的言澈打开玻璃门走上露台,把镜头转向庭院,“您看,那边有一座迷宫,我和小溪约好了明天要去走走那个迷宫。还有那边,路边竖立着好多雕像,每一座都特别的生动,刚才进来的时候车子路过那里,我还被吓了一跳……” 转过身子靠在大理石栏杆上,言澈惆怅地叹了口气,“唉,这里这么美,到处都充满了艺术的气息,就好像穿越到了中世纪一样,感觉又精致又浪漫,先生您没有来可真是太遗憾了。” “等下次有空了我再陪你过来。”比起富有艺术气息的庄园,宗以牧更关心另一件事,“那边花草树木多,晚上在外面呆太久会着凉的,快进去吧。” 站了一会儿,言澈也觉得身上有些凉意,闻言便听话地走进屋子把玻璃门关好,然后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捧着手机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不舍得说再见,“先生……能不能先不要挂断视频呀?您忙您的不用管我,我不会发出声音的。” 宗以牧看着手机画面里的那张小脸,凑过去隔着屏幕亲了亲青年圆圆的眼睛,“晚安,睡吧,我不挂。” 言澈撅起嘴巴在屏幕上啾了一下,然后便握着手机乖乖闭上了眼睛,漆黑的房间里轻悄悄的,只有手机里偶尔发出纸张翻动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困意袭来,青年沉入了黑甜梦乡。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比特斯塔维庄园坐落在丘陵间, 占地辽阔,到处树木葱茏,其间点缀着湖泊和河流, 景色十分的优美。 言澈和任溪兴趣盎然地探索了庄园的角角落落, 疯玩两天之后,言澈心心念念的画展开始了。 走进画廊,入目全是平日里只能在教科书里见到的珍贵画作, 言澈这才发现任溪的艺术修养也非常好, 两个人一幅幅地仔细品味过去, 又把闪光灯关掉,拍了无数照片,逛得十分尽兴。 中午两个人就近找了一家快餐店吃披萨, 等候餐点的时候,言澈和任溪挤在一起翻看上午拍摄的作品。 翻到其中一张照片的时候,言澈指着照片中的那幅作品赞叹道:“这幅《采茶的少女》我之前在图书馆的画册里看到过, 没想到在这里可以看到原作。这种明媚的光线感,清亮的色调, 还有画家的笔触和色彩关系,实在是太美了……” 见到言澈提起这幅画的时候喜欢的眼睛都亮了,任溪不解道:“你既然这么喜欢这幅画, 刚才怎么不买啊?” “啊?”言澈巴掌大的脸上大大的问号,“这个可以买的吗?不是展览吗?” “当然可以买了,你连这都不知道啊?”见言澈老实地摇摇小脑袋然后摆出一脸求知的表情,任溪无奈地扶额,“你以为他们办画展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赚个门票钱?这些画的拥有者把画放在画廊里就是为了寄卖, 画展就是画廊招揽买家的宣传手段, 每卖出去一幅画, 画廊就能从中抽取一定的中介费。” “原来是这样啊。”作为普通小老百姓长大的言澈还以为这就跟他平时在博物馆、艺术厅看到的那些展品一样呢。仔细回忆一下,那些画右下角的标签上,除了作品的名称和作者姓名之外,好像确实也标了价格呢,他之前还以为这是为了说明每幅画的价值,根本没有往买卖那方面去想。 “对啊,怎么你老公之前都没和你说吗?”任溪想到两个人这几天吃穿住行都是由专人安排好的,除了面前的这块披萨都没什么花销,顿时冒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他不会连零花钱都没给你吧?” 言澈摇摇头,掏出钱包打开,里面鼓鼓地装着一沓欧元,国外没有手机支付,出国前宗先生特意给他换了外币,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这是先生给我的。” 这张卡还是好久之前宗先生给他的,他好好地收了起来,一直没用过。宗先生走之前特意嘱咐他拿上,让他看到喜欢的就买,他当时还以为宗先生是让他买一些纪念品什么的呢。 任溪接过来看了看,“这黑卡是没有透支限额的,那你还犹豫什么?吃完饭咱们就杀回去,看上哪幅买哪幅。” 等到了画廊里一看,《采茶的少女》标价二十三万欧元,言澈立马拉着任溪就要走开。 任溪定在原地,把手抽了回来不解道:“小澈,你不是喜欢这幅画?怎么又不买了?” 言澈头摇得像拨浪鼓,“这画太贵了,我不能要。”二十三万欧元,折合人民币要一百六十多万呢,言澈一见到这个价格就望而却步了。 “才二十多万哪里贵了?宗以牧那么有钱,不差这点钱。” “那也不行。”再不差钱,那也是先生幸苦工作挣的,言澈实在是做不到毫无心理负担地一刷一百多万。 不怪言澈小市民心态,他自己买过最贵的东西也不过一台三千多的笔记本电脑。虽然之前宗先生送了很多昂贵的珠宝首饰给他,但是在他心里这些东西还是属于先生的,他不过是没事拿过来充当一下画画的素材,从来没想过据为己有。 看着言澈一脸坚决的样子,任溪忍不住掐着他的脸蛋调侃道:“行啊你,这么贤惠,还没结婚呢就开始想着给老公省钱了,宗以牧知道了还不得爱死你。” 言澈瞬间红了脸蛋,把他的手拍开,揉着被掐的地方呐呐道:“哪有。” 任溪和他确认,“你确定你不买?” “我确定。” “那好。”任溪扭头就让工作人员把画包起来。 言澈连忙拉着他阻止道:“小溪,我真的不买。” “我知道啊,我是自己买。” “啊?”言澈迷惑了。 “刚好可以送你当生日礼物啊,我正愁要送你什么好呢。”两天后就是言澈生日了,任溪一直在琢磨着不知道言澈喜欢什么,这现成的机会,他可不能放过。 言澈:拉扯了半天,这笔钱还是要花在他身上。 言澈不可能让任溪破费这么大一笔钱,付款的时候赶紧抢着把卡递给了工作人员。 “喂,言小澈你干什么!你不能出尔反尔!”你酱紫我还得继续苦恼送你什么生日礼物。 两位保镖大哥就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两位小少爷在异国他乡演示饭局结束后抢着结账的华国传统文化,表情一言难尽。 挤了半天,任溪凭借着多年扛摄影器材练出来的臂力把言澈抱到了一边,言澈眼疾手快地从箍在腰间的手里抽出任溪的卡然后一溜烟儿地跑了。 任溪和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刷了言澈的黑卡。 回去的路上,言澈紧紧地抱着那幅宝贝《采茶的少女》,在心里默念着“没事没事,这画说不定还有升值空间呢,就当替先生投资了……” 任溪看着他紧绷的小脸,忍不住逗他,“小澈,要不我还是把钱转给你吧。” “不要。” 任溪接着开解他,“小澈,你其实不用这么有心理负担,等你和宗以牧结了婚,随手花出去一两百万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你以后就会慢慢习惯的。” “我不会的。”言澈看着任溪认真道,“哪怕是结了婚,我也不会图宗先生的钱的,我会努力工作,然后和宗先生好好过日子。” “这不是图不图钱的问题。”任溪给他解释,“你嫁入宗家以后,你的生活方式和消费观念是必然会发生改变的,这是你所处的环境和社会地位所决定的。” 言澈眨了眨眼睛,“我不明白。” “现在不明白没关系,等你和宗以牧结婚了,你慢慢就明白了。” 回到庄园,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言澈回到房间洗澡,冲去身上的汗和疲惫,换上宽容柔软的居家服。 刚扑在大床上伸了个懒腰,卧室的门被敲响了,“小澈,你睡了吗?” 言澈一骨碌爬起来,“还没呢,你进来吧。” 任溪已经换了身蓝白条纹的家居服,见言澈坐在床上,便走过来也趴到床上一脸神秘道:“和你商量个事儿。” “什么事儿?” 任溪打开手机,翻出一组照片给言澈看,“美不美?” 言澈接过手机,照片里满溢着节日的欢乐氛围,每个人的穿着打扮都隆重而有特色,颇具异国风情的房屋被装饰得美轮美奂,“好美,这是哪儿?” “这是波特里镇,两年前我去过一次,那里到处是花田,超美的,而且当地人酿葡萄酒有一手,我之前喝过后就念念不忘到现在,一直想再去尝尝。”任溪冲着言澈眨了眨眼,“离我们这很近,开车两个小时就到。” 言澈瞬间get到,“你想去这里玩吗?” “嗯嗯” “好啊好啊,那我们明天就去。”言澈被任溪说得心都动了,也想去领略一番欧洲小镇的风情,他爬到床头去够内线电话,“我和查理先生说一下。” “哎,别别别。”任溪把人拽回来,“我的意思是,咱们明天自己去,我认得路,我来开车。” “自己去?” “嗯嗯。” “也不带保镖大哥吗?” “没错。” 言澈皱皱眉,“先生不会答应吧。” “我知道啊,所以咱们就别告诉他们了。”任溪提议道,“我们明天把他们甩掉,然后租一辆车去就好了。” F国他来了无数次了,数得出名字的街道他都取过景,对这里熟得不能再熟了好不好?那两个呆木头走到哪儿都跟着,就好像他们会在大街上走丢似的,烦死了。 “不行不行,这样宗先生会担心的。”言澈一向听话,一听任溪是要偷偷溜出去玩,马上就拒绝了。 “哎呀-小澈澈,你今天也看见了,那两个保镖跟在后面就知道打哈欠,再一起出去,咱们玩不自在,对他们来说也是折磨呀。” 逛画廊的时候,保镖大哥竭力忍耐着瞌睡的样子言澈也看见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小溪,咱们还是带着他们一起去吧。” “小澈澈……” 任溪软磨硬泡了半天,言澈被缠的没办法,“要不我问问先生?先生如果同意的话……” 臭石头会同意才怪! 任溪连忙制止,“别别别!他肯定不会同意的。而且你和你老公这么一说,他说不定还会再多派几个人,到时候就变成一堆人跟着我们了。”偷溜就更难了。 言澈想了想,宗先生还真有可能会像小溪说的那么做,“那我还是不说了。” 第39章 F国机场; 凌晨一点, 飞机落地,宗以牧看着窗外浓浓的夜色,今天一天都没有联系了, 也不知道小家伙有没有乖乖睡觉。 飞行模式一关闭, 手机的提示音就疯狂响起,一串的未接来电和信息弹了出来,宗以牧点开最新的一条信息, 锐利的眉峰立马就蹙了起来。 短信是英文的:“先生, 夫人出事了!” 宗以牧立马回了电话, 对方秒接。 “言言怎么了?!” 查理焦急的声音响起,“先生,夫人不见了, 早上他和任先生出去玩,把保镖们甩开自己开着车走了!” 时间回到早上,言澈和任溪原本是计划去当地有名的街道逛一逛, 拍几组好看的街景。 出门的时候,任溪突然说今天想要自己开车出去, 让司机不用跟着了,有保镖大哥在就行了。 到目的地之后,任溪指着车窗外离得不远的两家店说道:“这家店的蛋挞超好吃的, 那家店的奶茶也很出名,我一直想喝来着,小澈我们去试试吧?” “好啊。”言澈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等一下,这排队的人也太多了吧。”任溪看了看车外强烈的阳光和两家店外长长的队伍, 扭头对坐在车后座的两位保镖大哥露出了甜甜的笑,“两位大哥, 有劳你们帮忙买一下啦, 我和小澈在车里等你们好不好?” 看那队伍就知道排队的时间一定不短,保镖张哥犹豫了一下,“还是我一个人去买吧,让小曹留下来保护两位少爷。” “哎呀,在大街上有什么可保护的,你一个人买完蛋挞再去买奶茶,我们还不得在这里耗上两小时?我和小澈就在车上等,这么一会会难道还会走丢不成?”任溪小小的翻了个白眼,一副你拿我当三岁小孩的样子。 张哥想了想,觉得任溪说的也对,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发生意外的几率确实很小,而且车子离得也很近,就算有什么事也能及时赶到。 于是两位保镖大哥就去排队去了。 言澈见任溪趴在车窗上东张西望的,还以为他急着吃蛋挞,忍不住笑道:“这两家店的味道这么好吗?看把你急的。” “那可不。”任溪随口答着,见张哥和小曹一开始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地往这边看上几眼,后来见没有异常,渐渐地便都在专心排队了。 “咦,小溪你做什么啊?”任溪突然倾身过来拉过安全带给他扣上,言澈有些疑惑。 任溪给自己也扣上安全带,然后快速地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车子「嗖」地一声冲了出去。 两位保镖大哥不愧是训练有素,短短地几秒就发现了异常,等车子开出去的时候已经奔到了门边,差一丢丢就被赶上了,好险好险。 “小溪!你做什么啊?张哥他们还在后面呢。”任溪紧盯着路面没有答话,言澈想要阻止,但是车速很快,他害怕出危险不敢伸手去拦,只好拽着扶手坐在副驾驶上干着急。 任溪已经从倒车镜看到保镖拦了辆车子追上来了,从小到大,甩开保镖这样的事情他没少做,漂移了几条街就轻松甩开了那辆车。 车速逐渐放缓往郊外开去,任溪这才恢复了轻松的样子,“小澈,你别害怕啦,我不是说了想去波特里镇吗?我现在带你去。” 言澈实在是不解,“我们去波特里镇光明正大地去就好啦?为什么一定要偷偷溜掉呢?” “因为我想和小澈两个人去啊,有别人跟着多烦啊。”任溪想到什么,突然一脸控诉地说道,“你这么问我,难道你是在担心我会把你拐去偷偷卖掉?!小澈,你竟然这么想我,我太伤心了,呜呜——” “哪有哪有。”言澈摇摇头,被他无实物假哭的样子给逗笑了。言澈从来没怀疑过任溪会对自己不利,他很清楚对方只是个娇纵任性的公子哥罢了,其实是没有坏心眼的,“我只是觉得咱们这么做不对,宗先生和查理先生该多担心啊,还有张哥和小曹,说不定还会受罚。” 被他这么一说,任溪也觉得行为有点点不妥当,但那又怎么样呢?玩得愉快才最重要。面对言澈软声细语地坚持要求回去,任溪不为所动。 言澈见说不通,只好掏出手机,“那我和查理先生说一声吧。” 这还得了,查理先生那么精明强干,小澈一打电话,他们半路上就得被截住。 任溪连忙一个急刹车把车子停在路边,然后眼疾手快地从惊魂未定的言澈手里抢过手机揣进自己兜里。 言澈拍着胸口,小脸绷得紧紧地,“小溪,你再这么任性,我要生气了哦。” “好啦好啦,我让你给他们打电话啦。”为了把人带走,任溪也只好退一步了,“不过小澈,等咱们到波特里镇了你再联系他们好不好?就两个小时,拜托拜托嘛-我答应你,张哥他们如果真的被罚了,我回去一定补偿他们好不好?哎呀小溪你就和我去吧-我是真的真的真的想让你去看看啦-”面对着露出小狗狗般可爱表情的任溪,言澈实在是无法拒绝,“那好吧,你说的哦,两个小时。” “嗯嗯。” 两个小时后。 任溪在导航上疯狂乱点ing,“这个鬼地方到底是哪里啊!!” 他明明是跟着导航走的啊?怎么会拐到了这么个破地方? “别急,你先别着急。会不会是地址输错了呀?”言澈一边安抚着暴躁的小狗狗,一边往窗户外不经意地一瞥,看见右前方有一块像是指路牌的东西,他不懂F语,便拉拉任溪的袖子道,“小溪,你看那边是不是有块指路牌?” 任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牌子有点远,又背着光,上面的字看不清楚,两个人下车走到跟前。 “波特利镇!我去!”任溪彻底抓狂了,怎么会有两个名字这么相似的地名儿啊!就只有一个F语字母的差别!!简直是倒霉透了。 任溪垂着脑袋,可怜巴巴地拽着言澈的衬衫一角,抽抽嗒嗒地假哭,“小溪,这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了。” 言澈摸摸他的头,心态很好地安慰他,“没事啦,我们再开回去不就好了?走吧,我们先回……车……上……” 一辆熟悉的车「嗖」地一声从身旁呼啸而过,副驾驶的车窗里探出个金毛脑袋,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冲他们比着中指做鬼脸。 “我忘了拔车钥匙了。”两个人面面相觑,任溪心虚道,“外套也落在车上了。”外套里装着钱包和两个人的手机。 言澈面色苍白,“我也是……” 残酷现实给予的巴掌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两个身无分文的人在夏日的微风中凌乱了几分钟后,相互扶持着往前方五百米的波特利镇走去。 在华国人的思维逻辑里,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找警察叔叔就对了,警察叔叔绝对能把你安安稳稳地打包送回家。 走进波特利镇,言澈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穷乡僻壤」四个字。 这里的房屋都十分低矮破旧,就一条主干道一眼就可以望到头,看上去只有几十户人家,路边的人见到两个外来人眼里流露出好奇和戒备。 任溪简直无法相信F国竟然还存在这样的地方。 问了当地人,又找了小半天,终于见到了传说中全镇唯一的一个警察。 望着面前啤酒肚高耸,还打着酒嗝的油腻大叔,言澈和任溪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前途堪忧。 言澈不会F语,他看见任溪流利地和对方沟通了一长串之后,警察大叔回了一句什么,然后拍着身旁快要掉座儿的自行车耸了耸肩。 任溪回过头来,一脸绝望的表情,“他说这里没有警车可以送我们回去,他只有一辆自行车。” 警察大叔倒是愿意把电话借给他们,可惜他们不知道庄园的电话,言澈拨了宗先生的电话,连续好几次都是关机,呜-想哭。 警察大叔告诉他们,全镇只有两辆车,让他们可以去问问车主愿不愿意送他们回去,不然就只能等一周一趟的邮车了。 找到有车的两户人家,接连遭到了拒绝,邮车还要三天才来。 两个人坐在小镇中心的小花坛边上,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和白白的云朵放空了一会儿后,任溪揉揉自己的肚子,“小溪,我肚子好饿啊。” “咕噜咕噜。”言澈的胃适时地发出巨响,代替了主人的回答。他现在已经养成了一天五顿的习惯了,早上吃的还没任小溪一半多,早就饿得手脚发软了。 言澈突然想起了什么,摸向自己裤子后面的兜,掏出了一张二十欧元的纸币。 一旁的豪门小少爷见到这区区二十块钱激动地两眼放光,任溪惊喜道:“小澈,你怎么会有钱的?!” 言澈:“地上捡的。” 任溪:“……” 言澈:“我早上在卧室门口捡的,本来要拿给查理让他问问是谁丢的,结果给忘了。” 任溪:忘得好!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两个人用捡来的钱省吃俭用地买了两瓶矿泉水和两个面包, 言澈把剩下的十几欧仔细地装在衬衫内袋里。 最近的一趟邮车要三天后才能来,垫完了肚子,需要发愁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小澈, 你说今天晚上咱们住哪儿啊。” 这个小镇子里根本没有旅馆, 就算有,十几块钱也不够住。 言澈思索了一下,“要不咱们就在这花坛上凑合一下?反正天也不冷。” “不行不行。”任溪连忙否决了这个提议,“这里和国内可不一样, 这个小镇子这么偏僻, 夜里指不定会有野兽出没的,在这里过夜太不安全了。” 言澈小时候被狼狗追过,一听有野兽便抖了抖身子,“那咱们还是找户人家,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收留吧,或者看看能不能打份工。”说着便起身往最近的一户人家走去。 任溪嘴里嘟囔着,“这么小个镇子哪有工作啊?”还是乖乖起身跟着言澈走了。 镇子上的人对外来人很戒备,他们沿着街道从头问到尾也没有人家肯收留他们, 而且正如任溪所说,这里也没有工作。 他们只好又找警察大叔求助,也遭到了拒绝。因为警察大叔没有办公室, 而家里只有一个十岁的孙女,他不能让两个年轻力壮身份不明的大小伙子住在家里。 言澈和任溪沮丧地站在街头,有一种求助无门的感觉。 任溪垮着脸可怜兮兮道:“小澈,现在怎么办啊?” 这里人生地不熟, 没有通讯工具也没有钱, 连语言也不通, 言澈也没法子了, 他只能强打起精神,正要安慰任溪两句,突然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扭头一看,是一位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男人包含风霜的面庞一脸严肃,嘴角下撇着,沟壑出深深的法令纹,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见到他,两个人都是精神一振,这位大叔就是镇子上唯二有车的其中一位,中午他们向他求助的时候遭到了严辞拒绝。 难道现在回心转意了? 大叔说了一句什么,任溪上前和他交涉了几句,然后兴奋地告诉言澈,“他家的房子要粉刷,要是我们帮他粉刷的话,他愿意开车送我们回去。” 两个人忙不迭地应下,跟着大叔来到要粉刷的房子里。 这房子很大,看起来有些老旧了,木地板踩起来吱呀作响,不少地方墙皮都已经脱落了。 客厅已经粉刷了一个角,估计是大叔刷了个开头嫌太麻烦了,便想起来他们俩了。 言澈和任溪身上就穿了一件短袖,也没有替换的衣服,大叔给他们一人拿了一件平时干活儿穿的脏外套穿在外面,又甩给他们几张报纸当帽子顶在头上,简单示范了一下后就去外面干活了。 任溪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言澈虽然打过不少工,但这样的重体力活儿还是第一次做,两个人吭哧吭哧刷到黄昏,房子才完成了三分之一不到。 大叔对这个进度表达了严重的不满,但看在他们工作还算认真的份上,还是勉强同意了把自家农场的仓库借给他们过夜,不过晚餐就需要他们自己解决了。 入夜,仓库里昏黄的灯光摇曳,言澈和任溪坐在稻草堆上,就着冰凉的矿泉水一口一口地吃着面包。 粉刷了一下午的房子,两个人都是又脏又累,两条胳膊又酸又疼,沉重地抬不起来,吃完了东西便蜷缩在一起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任溪迷迷糊糊间听到身旁传来压抑着的声,他睁开眼睛往身旁看去。 言澈背对着他侧卧着,身子紧紧地缩在了一起,微微颤抖着,很明显正在忍耐着什么痛苦。 任溪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连忙扑过去把言澈抱在怀里,“小澈,你怎么了?!” 言澈眉头紧紧地蹙着,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闻言露出了个苍白的笑容,“我没事……就是……胃有点儿疼……” 任溪撩起还算干净的T恤下摆给他擦了擦汗,六神无主道:“怎么会这样?!是不是面包不干净,吃坏了肚子?” 言澈虚弱地摇摇头。 见言澈疼得实在是厉害,任溪又急又怕,“小澈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医生!” 任溪把言澈的身体轻轻放下,就要往外冲,却被攥住了衣角。 “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了……忍一会儿就好了。”他的胃是在高三的时候搞坏的,压力大饮食不规律,为了节省时间还狼吞虎咽,那会儿经常这么疼,都是忍一忍就过去了。上大学后就再没这么疼过了,今天是饿得时间久了,吃的面包又硬,才会这样的。 任溪想到言澈的少食多餐,上街吃个冰淇淋都有保镖过来劝阻,他还嫌那两个保镖多管闲事,没想到…… 一时间,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任溪看着好朋友疼成这样,自己却无能为力,一咬牙,“小澈,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然后就冲了出去。 言澈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来,任溪已经跑得没影儿了,他只好用力地抵着胃等待疼痛过去。 言澈觉得独处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但其实不过二十分钟任溪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杯子。 “小澈,来……”他动作轻柔地把言澈扶起来,把杯口抵在言澈的唇边,言澈下意识地喝了一口,惊讶道:“热牛奶?” “嗯,我问主人家要的。” 言澈一口一口慢慢地把牛奶喝了,胃部的疼痛逐渐得到了缓解,他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这才有力气关心道:“深更半夜的,你从哪儿弄来的牛奶?”钱还在他的口袋里,任溪出去的时候并没有拿。 任溪略过自己如何放下面子低声下气地哀求不提,轻描淡写道:“那个大叔人还挺好的,我把情况一说他就给我了。” 他看了看言澈仍然有些苍白的脸色,“小澈,对不起。” 言澈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道歉?” 任溪内疚地低声道:“要不是我一时任性,咱们也不会沦落到这步田地,还害得你胃病都犯了,都是我的错。” “没关系的呀,你不也没想到吗?” “可是今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呀。”一想到自己的精心安排,任溪就遗憾地想哭,“我本来找人在波特里镇给你安排了生日派对,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现在却弄成这样……” 言澈惊讶地看着他。怪不得任溪一直神神秘秘地不肯说,还一定要把他带去波特里镇呢。 他靠过去抱着任溪的肩膀晃了晃,笑着安慰道:“小溪,你有这份儿心,我真的好高兴。嗯……仔细一想,咱们阴差阳错地沦落到这儿来,说不定还是上天的安排呢,要给我一个一生中最难忘的生日。咱俩就当是体验人生了呗。” 任溪忍不住笑了,指了指自己汗渍灰尘和白灰糊成一团的脸,又掐着言澈同样黑白交错的脸蛋,“你是说这样的人生体验吗?” 两个人笑闹了一阵,心情都开朗了不少,到底是撑不住身体的疲惫和困倦,彼此依靠着再次沉沉睡去了。 而此时此刻,宗大总裁还不知道自己的心肝宝贝正又脏又累地睡在稻草堆里。 他好不容易提前结束了米国的工作,又飞了十几个小时赶到F国,满心期待着能够在言澈生日这天给他一个惊喜,结果一下飞机就被告知了言澈失踪的消息。 “先生,夫人不见了,早上他和任先生出去玩,把保镖们甩开自己开着车走了!” 宗以牧顿住脚步,深邃的双眸里酝酿着风暴,“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手机的定位呢?车子的定位呢?!” “车子已经找到了,但是夫人他们已经弃了车,找到的时候里面没有人。我联系了江助理查询夫人的手机定位,显示他们是往南部去了,但是两小时前定位也消失了,我派过去的人正在定位最后出现的区域寻找,目前还没找到夫人和任先生的踪迹。” “让你的人继续找。”宗以牧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又拨通了任峰的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被接起,电话那头的人睡意朦胧地抱怨着,“没搞错吧以牧,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 宗以牧直接打断道:“任溪在哪?” “嗯?”任峰反应了会儿,等大脑清醒过来才奇怪地反问道,“任溪不是陪你老婆去旅游了吗?你怎么反倒来问我啊?” “他把言言拐走了。”宗以牧拎着行李在飞机场随便上了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后便言简意赅地把事情经过说了。 任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说了句“我现在就去查那小子的定位,你等着啊。”就把电话挂了。 到了庄园,查理早就迎在门口。 宗以牧问道:“有进展了吗?” 查理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然后征询道:“先生,明天一早我们是否要去报警?” 失踪超过二十四小时F国警方才会立案,宗以牧对于他们的办案效率不抱希望,但还是点点头道:“报吧。” 第41章 夜色越来越浓, 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消息,任峰的电话先回了过来。 “喂,以牧, 事情有些不妙。”任峰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凝重,“小溪的定位也追踪不到了。我查了他的银行流水,最近的一笔支出是F国那边的一家策划公司。我已经联系上了这家公司的人,说是小溪让他们在一个叫波特里的镇子策划一场为期两天的生日派对, 按照原定计划两个人今天中午就会到那边, 可是直到现在人也没有出现, 策划公司的人也联系不上他们俩,现在还在波特里镇等着……” 宗以牧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任溪私下里策划了一场生日派对,所以想偷偷拐言言过去玩, 类似的事情任溪从小到大做过无数次,宗以牧时不时地就会听到任峰抱怨自己的弟弟又找不到了,所以他起初以为这次也不过是任溪的一个恶作剧。 而现在很显然出现了一些意外状况, 两个人是真的失踪了。 直到这一刻,宗以牧心里的焦虑彻底转为了害怕失去的恐慌。 “兄弟, 我现在就动身去F国,我弟弟就拜托了。” 收起电话,宗以牧再也坐不住了, 亲自带着人往定位最后出现的城市赶去。 —— “哐……哐……哐……” 仓库的大门被粗暴地拍响,然后被一把推开。 言澈被这剧烈的声响吵醒,睁开眼就见到大叔正站在旁边一脸不满地看着他们。 天光已经大亮了,大叔是过来催他们干活的。 言澈连忙去推身边的任溪, 结果发现任溪双眼紧闭着, 身上的热度很不寻常。 言澈摸了摸他的额头, 滚烫滚烫的, 叫了他几遍,只得到了几声哼哼,很显然人已经迷糊了,得赶快送他去医院。 言澈急得不行,试图抱起任溪,任溪比他高也比他壮实,言澈努力了半天也无法把他抱起,只好求助那位又高又壮的大叔。 大叔显然也发现任溪发烧了。 言澈连比带划地保证自己一个人也会把房子粉刷好之后,大叔这才扛起任溪送到了镇上唯一的诊所。 医生给任溪打了退烧针,热度渐渐退下去了。 昨天啃了一整天的硬面包加凉水,他们俩一个犯了胃病一个发了烧,言澈看着手里剩余的几欧元,咬咬牙直接去镇上的小酒馆里买了一个苹果派和两份南瓜粥,把钱花了个精光,其他的填饱肚子再说吧。 言澈自己吃了一些,嗯……味道有点一言难尽。 把剩下的给任溪在床头留好,言澈起身回去刷房子。 路过警察大叔家的时候,言澈拐了进去。 他本来想问问有没有人回电话进来找他们,但是语言不通,警察大叔也不会英语,言澈只好比划着询问能不能再借用一下电话。 警察大叔很爽快地把手机递了过来。 言澈满怀希冀地拨出烂熟于心的那个号码……一段F语之后,电话里传来英语的提示语音,对方正忙。 是在和客户通电话吗? 言澈挂掉电话等了几分钟,再次拨过去,还是正忙。 连拨了好几次电话都在占线。 言澈失望地垂下肩膀,将手机还给了警察大叔。 宗以牧接到的并不是什么客户的电话,见到来电显示「江辰」两个字,他立马按了接通放在耳边。 “宗总,有消息了。就在刚才,言少的那张卡在加利斯敦的一家超市有一笔三万欧元的消费记录。” 宗以牧带着人在定位消失的城市找了一夜,加利斯敦是离得很近的另一个城市,之前派给言澈的两个保镖正带着一队人在那里搜寻。宗以牧闻言立马道:“把地址发给我。” “已经发过去了。” 十分钟后,宗以牧收到了保镖的回电,“找到了吗?” “先生,我们已经赶到了这个超市,刷卡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了,小曹正在调超市的监控记录。” 宗以牧一边让司机再开快一些,一边等着电话那头调取监控的结果。 嘈杂了几分钟之后,保镖有些慌乱地回话,“先生,我们查到刷卡的人了!不是言少他们……” 见到屏幕中刷卡的人时,宗以牧浑身的血都凉透了。 屏幕中是两个一头金发,穿着打扮流里流气的少年,一边互相调笑着一边刷卡买走了一台游戏机。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的钱包宗以牧十分眼熟,上个星期他亲自去名店买了这个皮夹,用纸钞装得鼓鼓的放进了青年的背包里。 异国他乡,没有车,没有钱,很可能连手机也没有,他的言言流落在外一天一夜,到底要怎么度过?他甚至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还安好。 “一个小时之内,我要见到这两个人!” —— 有了昨天半天的实操,言澈今天刷墙熟练了很多。 “哇-一半都刷好啦,小澈你也太厉害了吧。” 正蹲着刷墙角的言澈回过头,就见到任溪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靠在门口一脸的惊叹。他连忙直起身子,一边擦着不断往下淌的汗水一边走过去,“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啊?感觉怎么样了?头还晕吗?” 任溪笑着摇摇头,“不晕,已经好多了。”只是病去如抽丝,他的手脚还有些发软。 任溪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言澈。 “这什么?”言澈接过一看,“三明治!哪来的?!” “还有两条巧克力。”任溪解释道,“我帮那位医生对了药单,这是她支付我的酬劳。” 早上在床头柜上看到那份南瓜粥和大半个苹果派,任溪就猜到言澈手里的钱花得差不多了。他见那位女医生慈眉善目的,戴着老花镜对药单对得特别费劲儿,便嘴甜地撒了撒娇,对方磨不过就答应给他们做午餐吃了。 “正好,咱们今天也不用喝凉水了。”也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言澈索性放下手里的工具,献宝般地把任溪拉到仓库里给他展示上午新得的道具,“当当当。” 对着面前的铁砣努力地辨认了半天,任溪不确定道:“这是……炉子?” 言澈开心道:“是哒,是那位大叔的妻子上午拿给我的,还有这个水壶,有了这些我们就可以烧热水喝了。是不是很棒?” “是很棒。不过小澈,你会用这个吗?”任溪盯着这个铁砣一脸质疑,没办法,这短短两天任小少爷见识了太多此前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的东西。 “会的呀,我小的时候在乡下的亲戚家住过,当时屋子里有个小铁炉和这个差不多,我用过的。”言澈在炉子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摊了摊自己脏乎乎的双手,“小溪你先在这边坐一会儿哦,我先去洗个手,顺便拣点干树枝回来。” 任溪立马道:“我和你一起去。” 言澈见他已经恢复了几分精神,便点点头,“好吧。” 等到火真的升起来的时候,任溪顿时一脸「哇」的表情,“小澈,你好厉害。” 言澈不好意思地抓抓脸蛋,“哪里哪里。” 两个人一人拿个三明治,就着热水吃,比起昨天的硬面包确实是舒坦了不少,就是刚烧过炉子,大夏天的屋里更热了。 任溪看着言澈,脸颊热得红扑扑的,却露出了满足的表情,不由说道:“小澈,我真佩服你。” “嗯?”言澈吃东西的动作顿住,圆圆的眼睛流露出一丝疑惑,脸颊被食物顶出一个小鼓包,一下子就把任溪给萌到了。 他忍不住打趣道:“哈哈,小澈你太可爱了,要是你老公看到你这副样子,非得好好亲你一顿不可。” 一说到这个言澈的情绪瞬间低落了,他惆怅地叹了口气,“唉,我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没接通。也不知道先生知不知道我们走丢了,要是知道的话肯定急死了。” “哎呀你就别担心啦,臭石头急一急又不会怎么样……”见到言澈的眉头又蹙了起来,任溪到底有些心虚,急忙转口道,“反正咱们下午努努力,把这个屋子刷完,说不定晚上就能回去了呢……那个,我刚才说到哪来着?哎对了,小澈啊,我是真的佩服你啊。” 言澈成功地被转移了话题,“我有什么好佩服的啊?” “怎么没有?小澈你知道吗?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从小娇生惯养呢。”毕竟言澈之前吃颗葡萄都要老公剥好皮,任溪下意识地将对方当作了需要好好呵护的对象,“结果你比我可靠多了,这两天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 “怎么会?你也有照顾我啊,昨天晚上你还帮我找来了热牛奶呢。” “那算什么照顾啊?这两天要不是有你在身边拿主意,就我自己一个人是肯定放不下面子去找出路的,说不定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呢。”任溪真心实意道,“小澈,你虽然外表看着文文弱弱的,但是内心很坚强,我真的很佩服你。” 言澈被说得越发不好意思了,“哎呦,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有的有的,所以……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第42章 “可以啊。” “那等我们回去了, 你可要多替我说说好话,可别让那个臭石头报复我,还有, 也别让他阻止咱俩见面。” 言澈觉得他有些夸张了,“宗先生哪有那么啊?” 任溪一脸宽面条泪的告状,“有的有的,你不知道, 他可凶可霸道了, 偏偏我爸还特别欣赏他, 看着我和我哥就觉得恨铁不成钢。别说是我,就是我哥惹着他了,只要他去告小状, 啧啧,我们就惨啦。我爸每次二话不说就停我信用卡,呜——”简直太惨了。 言澈还是有点怀疑,“真的?” 任溪点头如捣蒜,拽着言澈的手臂就是一顿摇晃,“真的不能再真了,所以小澈,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言澈拍拍胸脯,“no趴笨,你放心吧,我肯定不让先生迁怒你。”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小澈我爱死你了。”任溪欢呼一声, 抱着言澈冲着脸蛋就是一口。 小澈这么可靠, 看来他的零花钱保住了。 门外突然传来说笑声, 紧接着七八个男孩子有说有笑地打闹着走了进来, 见到仓库里有人都愣了愣。 “啊!”任溪「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为首的那个男孩子大叫道,“偷车贼!” 言澈仔细一看,可不是吗?这个金发男孩就是昨天从副驾驶探出头来冲他们比中指的那个。 任溪冲过去一把揪住那男孩的领口,激动地用法语说了一大串,估计不是在问车就是在口吐芬芳。 言澈看到那男孩面色突然变得狠厉,冲着身后几人大声吆喝了几句,然后任溪就脸色一变,扭头喊道:“小澈,快走!” 言澈还来不及反应,任溪已经被那为首的金发男孩反拧了手臂,其余的几人也不怀好意地笑着围住了言澈。 这些男孩子虽然面庞看起来才十四五岁,但是欧洲人的体格可不是亚洲人可以比的,三两下的工夫言澈和任溪就被坐着捆在了仓库中间的承重柱上。 男孩子们围着两人指指点点,不时发笑。 金发男孩从外面牵来一条体格壮硕的大黑狗,那狗一见到被捆着的言澈和任溪便狂吠起来,露着尖牙嘴里口水直流。 言澈小时候被狗追过,最怕这种大型犬,他害怕地拼命往后躲,被绳子牢牢捆住的身体却动弹不得。 任溪听清他们说什么之后,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说话的声儿都变了,“喂,小澈,怎么办啊?!他们好像要放狗咬我们!!” 那金发男孩恶作剧地一次次松开了手里牵着狗的绳子,等狗就要咬上他们的前一刻又一把拽住,其他人就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反应取乐。 两个人疯了般拼命挣扎,想要挣脱绳索。 “该死的,手抽不出来!” 车主大叔出现在窗外,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言澈和任溪仿佛见到了救星般冲他大喊着救命。 围观的男生们却仿佛看到了什么更加好笑的事,顿时哄堂大笑起来,金发男孩的嘴一张一合,说出了让任溪绝望的话,“那是我爸爸,你这蠢猪!哈哈哈……”就像是为了印证男孩的话一般,为了防止别人看见,车主大叔从外面将窗子关上了。 “大叔!救救我们!”言澈还在对着窗户的方向疯狂求救。 “小澈!别喊了,没用的!”任溪绝望地喃喃道,“他们是父子,他是不会帮我们的……” 此时除了大黑狗嘴里喷出的热气,言澈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狼狗追在身后的记忆突然涌进脑海,狗的低吼声就在身后,他奋力地奔跑着,奔跑着,然后被猛地扑倒在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大腿上袭来。 眼看着狗的尖牙就要碰到胳膊上,言澈彻底崩溃了,“先生!!先生!!啊!!啊!!” 外面突然响起汽车的轰鸣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喧哗,仓库的门嘭地一声弹开了。 言澈被吓得抖了抖,条件反射地往门口看去,一个高大的人影如神祗一般矗立在门口,即使背着光,言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的宗先生。 他立马泪流满面地大喊起来,“先生!先生!快救救我!” 小未婚妻凄厉地叫喊声让宗以牧的心都要碎了,看清房屋中的景象后,他立马大步往屋中走去,几名警察和保镖随后涌入。 金发男孩见到警察顿时慌了,手一松,大黑狗就呼啸着往面前的两人身上扑去。 宗以牧迅速从身边人的手上夺过,手起枪响,「嘭」地一声巨响,大黑狗在扑到言澈身上之前被一枪毙命。 警察和保镖一拥而上把屋子里的不良少年制服。 张哥上前一刀割断了两人身上的绳子,言澈立马扑在了宗先生的怀里,哭着嚷道:“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把人从头到脚摸索了一遍,确定了小未婚妻毫发无损,宗以牧一把将人紧紧地拥在怀里,亲吻着言澈的发顶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言澈这次是真的吓坏了,他看都不敢再看地上大黑狗的尸体一眼,浑身瑟瑟发抖着直往宗先生怀里钻,直到宗先生将外套脱下来把他整个人包裹住,感觉到周身被熟悉的气息所笼罩,他才渐渐安稳下来被抱出去。 出去之后,任溪看到仓库外已经被车队包围了,宗以牧带来的车加上警车一共六辆。 宗以牧抱着怀里的人径直往车的方向走去。 那群不良少年已经被关进了其中一辆押送犯人的警车里,正在警车里拍着车窗大喊大叫。 任溪看到车主大叔也被警察按着头压在了地上,见到他出来立马激动地挣扎起来。 一旁中午才被言澈夸赞过人好的妇女冲了过来抱着任溪的腿稀里哗啦地哭着大声喊道:“别抓我儿子!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每个熊孩子背后都有一对熊父母,任溪再次被生活上了一课。 宗以牧将言澈抱进车后座,然后转身看着跟在身后作势要上车地的人。 任溪被那如有实质的冰冷目光盯得心虚不已,难得地冲着深恶痛绝的臭石头露出了讨好的笑,见到小伙伴只顾着哭根本无暇关注自己,便识相地主动道:“我去后面的车上坐,不打扰你们了,呵呵。”然后就飞快地窜上了下一辆车。 回程途中,宽敞的车后座。 对于哭泣这件事,宗以牧把它看作是情绪的释放,偶尔哭一下有益无害,因此只是把言澈抱坐在腿上不断拍抚着,不见一丝不耐烦。 朦胧的泪眼中,言澈看到了宗先生的脸,一下子震惊地收住了眼泪,他捧着宗先生胡子拉碴、满脸憔悴的面庞哽咽道:“先生,您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宗以牧:“……”你说呢? 驾驶座上开车的保镖大哥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言少,宗先生昨晚一直开着车大街小巷地找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对不起……”心疼愧疚委屈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金豆豆一下子又掉了出来。 给先生添了这么大麻烦怎么还有脸哭?言澈赶紧抹抹脸,然后努力憋住眼眶里打转的金豆豆。 宗以牧见到他这样心软的一塌糊涂,一边给他擦拭着脸颊上的湿润,一边放柔了语调,“言言,你简直想要了我的命……以后不许再乱跑了,知不知道?” 宗先生不哄还好,一哄言澈觉得鼻子更酸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滑,索性也不憋了,直接扑在先生怀里狠狠地哭了一场,停下来的时候,两个眼皮已经被哭得又红又肿。 宗以牧用湿纸巾给小家伙把花猫似的脸蛋擦干净,然后又抽两张纸给他擤了擤鼻涕,顺便在那小巧挺翘的鼻尖上拧了拧,“娇得跟麻花似的,这么能哭。” “才没有像麻花。”言澈捂着自己的小鼻子,现在情绪平复下来了,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对了先生,您是怎么找到我的?”言澈想起那只大黑狗还一阵后怕,要不是宗先生带着人及时赶到,他和小溪一定会被咬的。 察觉到小未婚妻又有点发抖,宗以牧立马安抚地顺着他的背,“偷车的小混混刷了你的卡,我们就顺藤摸瓜找了过来……”说着,宗以牧忍不住拧着眉教训道,“以后还敢不敢乱跑了?车弄丢也就算了,钱包和手机也落在车上,还把自己搞得这么凄惨。这两天一直被关在那间仓库吗?” 言澈呐呐道:“没有,我们也是今天才被他们抓住的。” “那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言澈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一道一道的都是刷房子沾的白漆,在宗先生身上坐了半天,那身黑色高定西服已经被得惨不忍睹了。他有些心虚地想要蹭下去,却被搂得更紧了,整个人都贴在了宗先生的身上。 终于把心肝宝贝安安稳稳地抱在了怀里,和难缠的合作方谈判都没这么心力交瘁,宗以牧心里也后怕着呢,“说话,你身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43章 “额……”言澈绞着手指头,“就找了份工作。那个镇子只有两家有车,其中一户承诺只要我们给他刷房子,他就开车送我们回去。我们昨晚就住在他家来着, 没想到这么倒霉, 那偷车贼就是车主大叔的儿子……”还白白给他刷了一天的房子,他们真是两个大冤种。 还干苦力了? 宗先生心疼地抱着小未婚妻低声道:“怎么不想办法联系我?” 一说这个,言澈顿时委屈了, 气鼓鼓道:“你还说呢!我昨天中午就给你打电话了, 一直关机, 今天早上又打,又一直在通话中。” 宗以牧惊讶地拿出手机翻看通话记录,昨天手机调成飞行模式了, 一下飞机手机上有十几条未接来电,都是通报言澈失踪的,他并没有一条条回过去。 “是这个吗?”宗以牧翻到一条早上连续打了好几个的未接来电, 当时他正和保镖通话,这个陌生号码在昨天中午也打了三次。 言澈也不知道警察大叔的号码, 不过时间是吻合的,便点点头,“就是这个。” 这下子宗先生可懊恼坏了,“对不起。昨天在飞机上调成飞行模式了。”要是他接到了电话,言言就不用受苦了。 言澈连忙摇头,“是我该和您说对不起才对,都是我们太任性了。”他心疼地摸着宗先生憔悴的脸,“您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了, 还是赶快睡一会儿吧。” 心里绷着的弦松了下来, 疲倦一下子席卷而来, 宗以牧把座椅调平,让言澈靠在自己身上,在宗先生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中,两个人沉沉睡去。 回到庄园美美地吃了一顿晚饭,言澈在浴室里呆了足足四十分钟,把自己重新洗的又香又白。 晚上睡觉的时候宗以牧一直保持着浅眠,担心言澈白天受了那么大惊吓,晚上会做噩梦或者发热。 结果言澈扒在自己身上睡得沉沉的,一点不适都没有,反倒是任溪那个臭小子,次日早晨被佣人发现发了热。 医生一直在庄园待命,及时上前给了一针。 “小溪又发烧了?我去看看。”言澈一醒过来,听到消息就要去看任溪,结果发现自己的手臂就跟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稍稍握拳就酸疼得厉害。 颤颤巍巍地下了地,两条腿不停地打着摆子,他试着走了一步,小腿肚子又胀又疼,一下子就往前扑去。 幸好被宗先生即时接住了,不然就要脸朝地趴在地板上了。 “先生,我怎么全身都这么痛啊?呜——”言澈要疼哭了,不动还好,一动就疼。 宗以牧把他抱回床上,“可能是昨天干活儿干的,你平时太疏于锻炼了。”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医生过来给他看看。 医生仔细地检查了言澈全身的各个关节,最后得出了和宗以牧一样的结论,“是乳酸堆积导致的,休息几天就可以恢复过来了。” 言澈浑身软得和面条似的不敢使力,在宗先生的帮助下完成了洗漱和换衣服,然后又被抱去任溪的卧室探望病号。 回到房间后,言澈被宗先生摆成平躺的姿势。 言澈看到宗先生把自己的左腿抬起来,“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啊?” “给你拉伸一下,这样会好得快一些。”说着,宗以牧就握着言澈的左脚往回掰,拉伸他大腿后侧的那根筋。 言澈的上半身猛地一挺,“啊!!” “啊!!” 几下之后,言澈实在是受不住了,这也太疼了吧?“先生,不要了,好疼……啊!!” 宗以牧捏着手里的小细胳膊满头大汗,“言言,你稍微忍一下,等拉伸完就不疼了。” 平时温柔体贴的宗先生此时冷酷地吓人,任凭言澈怎么求饶都不为所动,拉伸完又给他按摩肌肉,一双大手就和老虎钳子似的。 等到宗先生收起老虎钳子,言澈眼泪都飙出来了。 “你动一下胳膊,看看有没有好一点?” 言澈浑身虚脱地躺在床上,闻言听话地抬抬胳膊,“咦?真的好一点了欸。”他又活动了下腿,还是疼,但确实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先生,你好厉害诶。” “嗯。”宗以牧含蓄地点点头,乳酸堆积这种事对于常年健身的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中午吃饭的时候,言澈看着餐桌中央的奶油蛋糕叹了口气。 查理和他说了他才知道,昨天庄园里也给他准备了生日派对,而且宗先生还特意提前结束了工作赶过来陪他过生日。 一想到自己原本会在先生的陪伴下度过一个完美的生日,言澈就懊恼地想哭鼻子。 宗以牧一眼就看穿了小未婚妻的低落情绪,抚着他的脑袋安慰道:“以后每个生日我都陪你过。” “嗯嗯。”言澈感动地点点头,“您的生日我也陪您一起过。” “以后不可以这么任性了。” “嗯嗯。” “离任溪那个臭小子远点。” “嗯……嗯?” 在少年老成的宗先生眼里,任溪就是个深度叛逆儿童,从小到大就没让家里人省心过,如果一件事有n个解决方案,他百分之百会选择最惊世骇俗的那一个。 宗先生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让小未婚妻和他走得太近,万一被带坏了怎么办? 言澈想起了小伙伴的殷殷嘱托,小心翼翼道:“先生,这次的事情小溪他也是好意,您就不要和他计较了嘛,好不好?” “不行。”此时的宗先生就好像害怕自家崽崽结交不良少年的家长,心里正举着一把大刀磨刀霍霍,非斩断他们友谊的萌芽不可。 “拜托拜托嘛-求求了——”青年猫咪一般圆圆的眼睛湿漉漉的,两只小拳头捧在身前作求求状,软乎乎地撒着娇…… 宗先生的冷酷无情只坚持了五分钟。 轻易成功了的言小澈觉得任溪果然还是太夸张了,宗先生这么心软好说话,哪里又霸道了? 吃过饭又被抱回房间,言澈开心地打开聊天软件告知任溪这个好消息。 言小澈:【小溪小溪,宗先生他答应我了,不会为难你的,也不会阻止我们一起玩。笑一个JPG】 任小溪:“卧槽!真的假的?” 言小澈:“真的真的。” 任小溪:【你不会是为了我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吧?小澈,你千万别,我不值得你做这么大牺牲。笑着流泪JPG】 言小澈:“怀疑人生的小眼神JPG,没有没有,你想多了,我一说他就答应了。” 任小溪:【怀疑人生的小眼神JPG】; 任峰很快赶到了,见到自家小弟安然无恙,终于把高高吊起的心放了下来。 任溪一副病去如抽丝的虚弱样,见到任峰就吵着要回家,虽然零花钱保住了,但是那个臭石头一见到他就浑身散发冷气,要命的是这次真的是他不占理,一见到宗以牧就心虚,一见到小澈就愧疚。 在心虚和愧疚的双重折磨下,他还是回家凉快去吧。 任溪走了以后,偌大的庄园宛如言澈和宗先生的二人世界。 庄园里有一个清澈、碧绿的湖泊,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好像点缀在树林间的宝石。 一连好几天,宗以牧都带着他在小湖上宁静悠闲地划着小船钓鱼。 宗先生静静地看着湖面,专注、耐心然后伺机而动,要是在国内,就好像一个泛舟垂钓的世外高人。 当言澈问他为什么会喜欢钓鱼的时候,宗先生瞥了眼言澈白嫩纤细的脖子,声音略哑,“可以平复心绪。” 到底是什么让宗先生心绪杂乱,在那如有实质的目光中不言而喻。 这几日每天和小未婚妻朝夕相处,晚上还相拥而眠,宗以牧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狼,面前就是白白嫩嫩的小兔子,却只能看不能吃,偏偏这只小兔子还一无所觉地每天在眼前蹦跶,时不时还会翻出柔软的小肚皮让大灰狼舔毛。 言澈洗澡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白斩鸡一样的身体,略微有点沮丧,和宗先生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相比完全没有魅力可言。 但后来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对宗先生来说并不是毫无吸引力,毕竟他也是男孩子,知道男性在面对一副不感兴趣的身体是不可能产生欲望的。 难道宗先生一直忍耐是在等结婚? 言澈在感情上是挺保守的,上大学以后也接到过几次男生或者女生的表白,他统统都拒绝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始终是要离开帝都去一个新城市生活的,在没有准备好结婚之前他不想随便开始一段感情。 但是他和宗先生两个月后就要结婚了,除了那个什么都做过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宗先生一直在忍耐,但是看着先生苦苦压抑的样子,言澈觉得这种时候也许自己应该主动一些。 很快,言澈找到了机会。 言澈花了几天终于完成了宗高人先生游湖垂钓图,迫不及待地给在书房开视频会议的宗先生送了过去。 言澈担心会打扰到他工作,推开门后先试探性地探了个头,然后马上就被发现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看到青年, 宗以牧工作时冷凝严肃的面容柔和下来,“过来。” “哦。”言澈脚步轻快地走过去,“没打扰到您工作吧?” “没有。”等青年走到跟前, 宗以牧熟练地揽过他坐到腿上。 言澈飞快地扫了一眼电脑屏幕, 见上面显示着会议结束的页面,这才放松了身体靠在宗先生身上,他举举手里的画,“画好了, 我想第一时间拿给您看。” 宗以牧凝视着湖光水色中认真垂钓的自己, 嘴角勾起明显地笑意,这是小未婚妻送给他的第二幅画了,“好看。” “真哒。”小兔子尾巴ber了起来, 言澈圈着宗先生的脖子期待地问他,“那您喜欢吗?” “喜欢,特别喜欢。”男人肉眼可见的心情愉悦。 此时言澈侧坐在宗先生的大腿上, 肩膀被男人搂着,这个角度他恰好可以毫不费力地亲上去。 言澈在心里悄悄德给自己打了打气, 然后便攀着男人的肩膀猛地把唇贴了上去。 “呃……”两个人嘴对着嘴大眼瞪小眼,见到宗先生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言澈心一横, 学着平时宗先生的动作开始舔吻他的唇瓣,然后顺着下颌,脖子一路吻下去…… 宗以牧没有回应,他颇有兴趣地看着青年在自己身上亲来亲去, 直到小未婚妻开始伸爪爪解他衬衫的扣子了才笑着握住青年的手,“好了好了, 玩够了。” 小儿科似的挑逗果然没用。 言澈有些泄气。 突然, 言澈想起之前有一次在公司里,他觉得好玩去咬了宗先生的喉结,结果差点整个人被宗先生吞了的事情。 莫非,宗先生其实对喉结特别敏感? 想到这个,言澈一丝迟疑都不带有的,直接啊呜一口咬在小核桃上,然后就感觉到男人的身体一颤,一只大手固定住他的脸重重地吻了下来,他整个人随即被半抱起来压在办公桌上。 唇舌交缠之后,男人一口叼住小巧嫩白的耳垂,用牙齿轻轻地磨着。 青年敏感地打着哆嗦,喘着气道:“先生,去……去卧室。” 宗以牧抱着言澈回到卧室。 身体被抛上大床,绵密的吻再度袭上脖子…… 不知过了多久,抓着床单的细白手指攥紧又松开…… 宗以牧靠坐在床边,亲吻着青年汗湿的额头。 在宗先生怀里静静地休息了几分钟,言澈支起身子,伸长了胳膊努力去够床头柜的抽屉把手。 “要拿什么?”见青年横在自己身上动作十分费劲,宗以牧顺手帮他拉开了抽屉,然后就见到了抽屉里的东西。 讶异的神色一闪而过,“言言,你真让我惊奇。”宗以牧拿起一支白色的软管,“你确定准备好了吗?” 言澈羞得不敢直视男人,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小东西又开始勾人了。 宗以牧已经忍到了极限,不准备再忍了,他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扣子,露出精壮而肌理匀称的身体。 …… —— “言言啊,你在那边是不是吃得不习惯啊。”手机画面里,佘妈妈看着言澈巴掌大的脸,忧心忡忡道,“出去玩了几天,怎么好像还瘦了?以牧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啊?” 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宗先生闻言冷哼了一声。 养了两个月好不容易长出来那几两肉,跟着别人偷偷跑出去受罪,这下好了,直接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言澈心里发虚,八百年就任性了这一回,言澈要脸的不想让长辈知道,“瘦了吗?哈哈,应该没有吧?可能是手机镜头的问题,看人有点变形。” “不是不是,”佘妈妈立马就否定了,理由十分充分,“我的脸在镜头里都大了好多。” “额……”言澈绞尽脑汁地继续找补,“先生天天带我出去玩来着,可能不是瘦了,是紧实了,哈哈,紧实了。” 佘妈妈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言言,你总这么瘦不行的,你这个年纪还在长身体呢,太瘦了容易生病的。” 宗先生赞同地点点头,佘女士总算说了几句靠谱话。 “你看看你,坐着都有些有气无力了,这怎么行呢?” 昨天才经历过剧烈运动导致腰部酸软不得不找几个抱枕靠着的言澈:“……” 佘女士兴致勃勃道:“要不妈妈教你一些增肥小妙招吧?” 还有这种好事?言澈来了精神,“好呀好呀。” 然后就见到佘女士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画面定格了,应该是打开了备忘录之类的东西,“首先,要多吃高热量的食物,像油炸食品啦、甜品奶茶啦没事就来点;然后呢,尽量减少运动,运动会不利于脂肪堆积的;还有还有,晚上八点以后可以再加餐一次,最好是睡前来一顿宵夜,吃个小蛋糕小烧烤什么的……” 言澈:感觉有些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妈。”坐在一旁的宗先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您不要把你那些不良的生活习惯拿来教他,会把言言带坏的。” “咦?你也在啊。”佘妈妈把镜头切换回来,真诚疑惑的眼神里没有一丝阴霾,“增肥难道不是把减肥禁止的事情都拿来做就好了吗?言言我和你说哦,吃宵夜可管用了,妈妈每次睡觉前吃个小蛋糕,第二天起来立马就能胖一斤。” 哇哦-听起来好有用的亚子。言澈搓搓自己光洁的小下巴,若有所思。 宗以牧哭笑不得地轻拍他的脑门,“别听佘女士乱说,到时候变成秃头大肚腩有你哭的。” 额……那还是不要了吧。 镜头里的佘女士气鼓鼓道:“什么嘛!宗以牧你说谁秃头大肚腩呢?有这么说自己妈妈的吗?” “琳琳,你是在和我乖孙媳通话吗?”画面外传来宗老爷子的声音。 言澈连忙道:“爷爷,是我。” 佘琳把手机递给老爷子,还不忘告状,“爸你看,言言瘦了好多啊,宗以牧一点都不会照顾人。” 言澈乖巧地冲着镜头招招手。 宗老爷子戴上老花镜仔细一看,眉毛立马竖了起来,“瘦了,真是瘦了好多。宗以牧你到底会不会照顾人?你要是带不好就把言言送过来我自己带!” 言澈:…… 宗先生想都不用想直接拒绝,“不可能,言言必须我亲自带,你们只会溺爱,迟早会把他惯坏的。” 言澈听得满头黑线,说什么带来带去的,他是21岁了不是2+1岁啊! 一个电话进来打断了视频,来电显示「曾老师」。 言澈想到了之前自己交给曾老师的两幅参赛作品,心里涌上了一点期待,连忙点了接听,“喂,曾老师。” 曾老师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轻快,“言澈,老师有件事要告诉你。” “老师您说。” “你上次交给老师的两幅画,我明明全部都放在办公室的抽屉里了,结果你那两幅画怎么都找不着了,实在是对不起啊,比赛没给你报上名。”曾老师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歉疚,“你那两幅作品那么好,老师一定会好好找一下,争取把你的画找回来,等下次有好的比赛了一定给你报上……” 挂断电话,言澈心里难以言喻地失落。 宗以牧坐过来关心道:“怎么了?” 言澈正要说话,宗爷爷的视频又打了进来,“刚刚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挂了?”老人家敏锐地察觉到了言澈的情绪,“以牧你怎么搞的,我乖孙媳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不开心了?” 无辜且同样无知的宗先生:“……” 请停止无休无止的不分青红皂白好吗? 言澈连忙挤出个笑容,尽量轻描淡写道:“爷爷,我没事。就是刚刚学校老师来电话了,我之前报名参加比赛的画给丢了,没报上名而已。” “哦,画画比赛啊,很重要吗?” “嗯……一般般吧,您不用担心我啦,每年有好几个比赛可以参加的,这次没报上也没关系的。” 宗老爷子问了几句比赛的事情,爷孙两个又聊了会儿天才结束了视频。 “没想到爷爷年轻的时候还来F国留过学呢。”言澈一边退出聊天软件一边感叹,“爷爷可真是见多识广。” 宗以牧十分敬重宗老爷子,提起来也是一片孺慕之情,“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地球,你没事可以多陪老爷子聊聊天,会感觉收益匪浅的。” “嗯嗯。”言澈赞同地点点头,他已经感受到了。 宗以牧一边拉着小未婚妻起身一边道:“跟我来,给你看个东西。” 站到长长的走廊上,言澈震惊地发现走廊的墙壁上空荡荡的,前几天还满满当当的古董名画全都不见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宗以牧指着唯一的一幅画道:“以后这里就用来展示你的作品了,喜不喜欢?” 言澈看着那幅昨天才新鲜出炉的《先生正在钓鱼》,小脸一阵扭曲,在宗先生期待的目光里,小嘴一开一合,吐出的话和宗先生想象中的答案意思正好相反。 “不喜欢。” 第45章 宗以牧神情中闪过一丝错愕, 他亲眼目睹了青年对于这座庄园有多么喜欢,尤其是这条走廊,没事就会乐淘淘地过来转悠一下。 他还以为……难道是他想错了? “你不是很羡慕那些画可以在这里展示?你的画作以后我都会派人送来挂在这里, 这样不好吗?” 言澈摇摇头, 斩钉截铁道:“当然不好了,那些珍贵的名画早就和这座庄园融为一体了,撤走那些画这座庄园就不完整了。我羡慕归羡慕, 但是我的画还没有挂在这里的资格。”他拉住宗先生的手臂晃了晃, 发放软了声调,“把那些画挂回来吧好不好?要是有一天我的画也能挂在这里,我希望是凭我自己的实力和才华。” 他最近发现这样说话特别管用。 果然,宗先生立马就妥协了。 他看着言澈认真的双眼, 摩挲了一下青年的脸蛋,“那好吧,反正这里是属于你的了, 你喜欢怎样就怎样,让查理把那些画挂回来吧。” 等等, 言澈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属于我的……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上的意思,这座庄园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了。” 言澈……“什么时候?为什么啊?”Why?!How?! 宗先生理所当然道:“来F国之前, 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言澈终于反应过来了,所以……宗先生说的生日礼物并不是这次旅行,而是这个庄园? 果然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吗?哦不,他现在已经不贫穷了, 他已经有了十几亿的大庄园了, 但想象力还是如此的匮乏…… 查理先生得知那些画可以挂回去以后, 乐得差点不顾形象地原地跳一支舞。他打理这座庄园二十多年了, 对这里感情深厚,这里的每一个物件背后的故事他都一清二楚,昨天安排佣人把那些画收到仓库之后心里难过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两天之后,宗以牧带着小未婚妻打包回国了,因为佘妈妈打来电话催促他们回去试婚服了。 自从佘琳女士旅游回来,就兴致勃勃地全面接手了婚礼的筹备事项。 距离婚礼还有一个多月,酒店是早就选好的,婚礼策划的方案也已经正在实施中了,就差两位新郎试婚服拍婚照了。 飞机在帝都国际机场落地已经是半夜两点,两个人先回家休整了一下,第二天吃过早餐就大包小包地去了老宅。 这次去法国旅行,言澈给宗老爷子和宗爸爸佘妈妈都精心挑选了一大堆礼物,把几位长辈乐得合不拢嘴。 尤其是宗老爷子,红光满面地拿着乖孙媳送的琥珀小把件东看戏看,不住地夸赞言澈懂事。 言澈小脸微红,呐呐道:“都是先生出的钱。” 佘妈妈一脸不在意地挥挥手,“哎呀,他的钱本来就是给你花的,重要的是言言的这份孝心。不像某些人,从来都是让助理挑一挑来应付我们。” 宗以牧:言澈连忙从一堆礼物里找出一个小盒子打开,“这是先生亲手挑给您的。” 佘妈妈凝视着那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三秒,“哦。”转而拿起一条手工针织的披肩披在身上给身边的宗盛彦看,“老公你看好不好看?言言这孩子真不愧是学艺术的,审美就是好……” 宗以牧:言澈:好像越描越黑了。 过了一会儿,设计师带着自己的服装团队到了,望着挂得满满当当的三个衣架,言澈有些咂舌,“这么多啊?”这得有二三十套吧? “不多准备些备选的不行。”佘妈妈解释道,“咱们要选一套接亲的时候穿,还有一套举行仪式的时候穿,晚宴还需要一套,婚礼当天就要换三套呢,除此之外言言你看还有哪套喜欢的都留下来,过几天你们去拍婚照的时候也用得上。” 没想到结个婚要准备这么多衣服,言澈乖巧地点点头,“嗯嗯。” 这些衣服本身就是量身定做的,每一套都十分合身。 言澈刚一走出更衣室,眼珠子就忍不住黏在了宗先生身上。 宗先生的身躯修长挺拔,将低调奢华的高定礼服完美地撑了起来,此刻正身姿笔挺地站在那里低头整理袖口,成熟男性的魅力体现得一塌糊涂。 看向自己的时候,宗先生冷峻的眉眼就会柔和下来,平时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也会不自觉地收敛许多。 见身材纤细修长的青年定定地看着自己,宗以牧好笑道:“看什么呢?怎么不过来?” 言澈一边走过去一边诚实地夸赞着,“先生的身材好好哦,又酷又帅。” 宗以牧表情一顿,心里舒坦得不行,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却忍不住轻轻掐住青年脸颊上的肉肉故意问道:“什么时候学会怕马屁了?嗯?” “才没有拍马屁呢,我说的都是实话。”言澈被掐住脸蛋,说话有点口齿不清,他捏捏宗先生胳膊上结实的肌肉,惆怅地叹息道:“我要是也能拥有先生这样的身材就好了。” “这有什么难的?你今天晚上开始跟着我锻炼,不出两个月也能拥有八块腹肌。” “那还是算了。”资深小宅男言澈只要一想到那满满的一屋子健身器材就发怵,每天晚饭后出门散步就已经是极限了。 刚刚去接了个电话的佘妈妈回来了,一见两人就忍不住夸赞道:“这身不错啊,很适合晚宴的时候穿。” 两个人的礼服是情侣款式,宗以牧身上穿着的是黑色西服,沉稳大气,言澈则是银灰色礼服,款式稍稍贴身一些,上面点缀着一些亮钻,看上去精致活泼。 刚才在宗以牧和言澈旁若无人撒糖的时候努力充作隐形人的几位工作人员连忙附和道:“是的,这套礼服穿在宗先生和言少身上十分出彩。” 佘妈妈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这套吧,怎么样?” 宗以牧不知可否,微微侧头问着身边的青年,“喜欢吗?” 言澈点点头,他也觉得这套衣服很好。 拍板之后工作人员又送上配饰共两人挑选,定下全套穿搭后再继续试穿其他礼服。 佘妈妈和言澈把觉得还不错的礼服都展开铺了一屋子,商量了半天,最后接亲的婚服定了一套传统样式的,举行仪式的礼服则是一黑一白两套西服,除此之外又留了六套过几日去拍婚照的时候穿。 转眼就到了拍婚照的日子,头一天晚上,曾老师又打来了电话,他微微讶异地接通了电话,“喂,曾老师。” “言澈,你听我说,你的画我今天找到了,你知道吗?就在我的抽屉里!!”曾老师是个年轻的女老师,还不到三十岁,满心懊恼之下平时特意保持的成熟稳重形象荡然无存,她欲哭无泪地抱怨着自己,“我之前绝逼是瞎了眼,放得那么明显怎么就看不到呢?呜呜-言澈,我对不起你。” 言澈哭笑不得,也顾不得可惜了,连忙安慰她,“没关系的曾老师,你也不是故意的。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你要找的东西明明就在眼前却死活找不到,等到不找了它自己又出来了……” “呜呜-言澈,你真是个好人。”因为自己的疏忽,这么好的学生失去了一次机会,曾老师自责到不行,“你家在哪里?明天老师给你把画送过去吧?” 言澈不想太麻烦人家,想着还有一个月就开学了,就说道:“要不等开学后再给我吧?” “不行啊,我要到A大去交流一年,后天就要出发了,今天就是在收拾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你的画在我抽屉里的。嗯……老师还是明天给你送过去吧,工位下学期就要给别的老师用了,留在办公室里也不太方便。” 这倒也是。没想到曾老师下学期就不带他们了,等曾老师交流完回来他也毕业了,言澈觉得有些可惜,他还蛮喜欢这个上课颇具风趣的老师的。 言澈想了想,“老师您明天还去学校不?我明天过去学校拿可以吗?” “也行啊,我明天一天都在的,你随时都可以过来。” “好的老师,那我明天早上过去。” 刚刚健完身回房的宗先生恰好听见了最后一句话,“明天不是要去拍照吗?” “哦,我只是去学校一趟啦,很快的。”言澈解释道,“曾老师说我的画找到了,明天过去拿一下就好。” “嗯。”宗以牧点点头往浴室走去,想到什么又拐了回来,撑着沙发靠背提议道,“一起?” 刚经历人事不久的青年马上get到了男人话语中暗含的邀请,联想到上次战况的惨烈,顿时有点小慌乱,赖在小沙发里磕磕巴巴道:“我……我已经洗过了。” 宗以牧直接把青年掐腰抱了起来,一边往浴室走一边哄道:“没关系,你不是最喜欢家里的大浴缸了吗?我们一起泡泡澡。” 言澈不住地挣扎,“我们明天还要去拍照呢!” “没事,就一次,我保证轻轻的。”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次日, 教学楼内。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言澈,都是老师的疏忽,害你没办法参加比赛了。”曾老师拉开自己办公桌上中间的大抽屉,“明明就在这里, 也不知怎么的我拿走了其他作品,独独把你这两幅给落下了。” 言澈接过曾老师递过来的画,看了看, 保存得很好, 他一边小心地将画卷起来拿丝带绑好, 一边笑道:“真的没事,老师您别再自责了。” 他本来也挺惋惜的,如果能在这个比赛中拿到好的名次, 在业内的认可度还是蛮高的,他对自己的这两幅作品都挺有信心。可是看到曾老师这么内疚,一次次地道歉, 他心里的那点负面情绪也就消失了。 曾老师想了想,提议道:“要不这样吧, 你等我一会儿,我把这点收拾完老师请你吃饭好不好?就当赔罪了,要不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言澈摆摆手,“不用了老师,我今天还有事。” 曾老师还以为言澈是客气,笑着道:“放暑假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啊,老师请你吃饭, 别不好意思啊。” “不是啊老师, 我是真的有事。”言澈有些羞涩地笑笑,“今天约好了去拍婚照的, 我未婚夫还在楼下等着呢。” 早就听说言澈要结婚了,没想到是真的,曾老师连忙送上祝福,“那老师就不耽误你了,祝你们百年好合。” —— 宗以牧带着言澈来到佘女士指定的工作室做造型,言澈的头发恰好也有点长了,顺便剪了个新发型,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少了一丝文艺青年的忧郁气质,多了一分少年人的阳光活泼,看起来更显小了。 他在造型师的帮助下换上了华丽繁复的西装,第一套是黑色的高定西服,内里的白衬衫领口做成丝带的设计,松松地挽了个结垂在胸前。搭配上金丝框架的眼镜和胸前的钻石胸针,看起来贵气十足,活脱脱就是一个精致的小王子。 根据摄影师的指导,宽大明亮的落地窗前,宗以牧坐在一张奢华复古的欧式坐椅上,言澈则趴在他的背上,两个人深情对视。 或者是宗以牧搂着言澈的腰,两个人额头碰着额头,你侬我侬。 也有比较常规的,两个人换了那身准备举行仪式的时候穿的礼服,言澈侧坐在沙发椅上,宗以牧站在他身后,一只手扶在椅背上,两个人都凝望着镜头,表情认真而庄重。宗以牧身高一米九三,本就高言澈一个头不止,言澈一坐下画面就显得有些不和谐,为了拍好这张照片工作人员还特意搬了张十厘米的台子过来把椅子垫高了。 婚照分为室内和室外,他们第一天完成了室内摄影棚的拍摄,第二天开始转战室外。 第一个取景的地点在帝都城郊的一处有名的森林公园,这里有大片的花海和森林。 先是拍了几张双人照,在一个蔷薇花圃拍摄完后,一行人在这里休息。 宗以牧突然起身走到摄影师面前要他手里的单反。 摄影师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大主顾的要求也不能拒绝,他立马就将单反双手奉上了。 言澈正在满是蔷薇的小院子里兴致勃勃地四处探索,这里唯美而浪漫,他感觉自己又找到灵感了。 刚刚拍摄的那组照片里言澈身上穿的是黑色缎面小礼服,西装外套上用黑色的蕾丝有层次地进行了装饰,胸前别着夜莺形状的红宝石胸针,此时穿梭在浓烈的蔷薇花丛中就像是一个小精灵。 宗以牧熟练地拿起单反抓拍起来。 旁观的摄影师见到这一幕:言澈还不知道自己被拍了,他玩了一会儿后哒哒哒地跑回来喝水,就见到宗先生正看着手里的单反,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露出满意的表情。 言澈立马凑了过去,期待道:“您在看我们刚刚拍的照片吗?我也要看。” 宗以牧利落地把单反递给摄像师,搂过言澈的肩膀把他带开,“我就随便看看,休息好了吗?我们要换下一个地方了。” “呃……”言澈幽怨地看着宗先生的侧脸,转移视线的意图要不要这么明显,不给看就不给看,哼! 第三天拍摄的地点在一处景致优美的湖边,拍了几组照片后,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摄影师提出最后一张照片他们可以再亲密一点。 “要接吻吗?”言澈瞪大了眼睛,看着围了一圈的工作人员,“在这里?” 摄影师理所当然道:“是呀,婚照当然要有一两张接吻的了。”他指着湖光水色映照着的夕阳,“现在的景色简直绝美,在这个背景下接吻,那画面一定美炸了。” 众人都露出了期待的表情,迎着大家的目光,言澈有点犹豫。 接吻这种私密的事情,要在众人的环视下做实在是太害羞了,但是言澈看看身后的景致又特别心动,毕竟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照,他不想有遗憾。 宗以牧知道言澈的小脸皮薄,直接道:“除了摄影师和助理,其他人先转过去。” 言澈/摄影师/众人:“……” 这倒是个好办法,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不能看到甜甜的亲吻了,十几位工作人员遗憾地齐刷刷背身向后。 宗以牧搂着言澈的腰贴近自己,微微扶起小下巴就亲了下去。 言澈闭上眼睛,略带羞涩地回应。 摄影师连忙拿起单反,一边看着镜头一边指导他们动作,“宗先生把言少抱起来一点……言少稍稍抬脸……对了……言少把右手搭在宗先生肩上……好,我们再拍一张……” 言澈闭着眼睛按照指示调整动作,他想自己的脸颊此时此刻一定很红,但是夕阳也红,在照片上应该不明显吧。 —— “这照片拍得不错啊。”看着言澈手机相册里的婚纱照,任溪看着屏幕里正在亲亲的两人对言澈日常调侃,“啧啧啧,瞅你这小脸红的,亲一下都害羞,又不是舌吻,你也太纯情了。” “那不是有其他人在嘛。”言澈被调侃得有些不好意思。 拍完照几天后工作室那边就先传了几张过来,其余的说是要等二十天左右才能彻底弄好。 言澈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那几张花海里的照片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显得蠢蠢的,没想到拍出来的效果意外得好。 一张是在紫色的薰衣草丛中,宗先生侧卧在花海里,他靠在宗先生的臂弯中,画面唯美而梦幻。 还有一张是在向日葵丛中,宗先生将他单手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把他举在空中。 突然坐在宗先生手臂上的时候他还吓了一跳,没想到宗先生这么有力气,一只手就把他抱了起来。 拍的时候觉得这个pose囧极了,特别像是父子俩的亲子照,结果看到成片的时候甜蜜的恋爱气息都要溢出手机屏幕了。 两个人坐在二楼的休息区把婚纱照看了一遍,挑剔如任溪也不得不承认这几张照片拍得确实绝美。 吃吃水果聊聊天,然后开始进入正题。 走进画室斜对面的小房间,任溪看着这里的布置不由道:“小澈,那个臭石头看来真的爱死你了。” 从F国回来后,任溪因为心虚一直没敢在宗以牧面前露面,只和言澈在手机上联系,两个人经过这次两天一夜的流浪经历,感情一下子拉近不少。 这还是回国后第一次来言澈家做客,就发现别墅里给言澈又单独布置了一个小摄影间。 “嗯。”言澈心里洋溢着甜蜜,任溪的话总是特别直白,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每次就抿嘴笑着点点头。 他打开墙角立着的保险柜,把这次要拍摄的几样珠宝一一拿出来。 自从言澈发现自己对这些blingbling会出现灵感之后,他就陆陆续续地拜托任溪过来帮他拍照。 起初拍摄的地点在言澈的小画室里,宗以牧知道了以后就找人装修了这个摄影间,还购置了专业的摄影器材,他对于言澈在绘画方面总是无条件支持的。 在这一点上宗先生就表现得和很多深爱孩子的家长一样,为了孩子能有好的学习环境,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言澈觉得宗先生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完全没意识到目前自己正在被未来老公当作小盆友溺爱。 暑假过半,宗老爷子突然有一天发消息叫言澈回老宅一趟,言澈当时正在画画,看见消息连忙擦干净手回复。 言小澈:“好的,我们今晚就回去。” 宗爷爷:“不用带以牧了,你自己回来就好。” 言小澈:“好的爷爷,那我现在就回去。” 宗爷爷:【嗯嗯,绽放的花GIF】最近宗爷爷对于社交软件聊天十分热衷,还学会了用动图表情包。 言澈迅速洗了个澡吹干头发,然后换上出门的衣服,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宗爷爷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言言啊,爷爷有个朋友也是搞艺术的,说想见见你,你过来的时候带几幅自己满意的作品过来。” 第47章 “好的, 爷爷。” 收起手机,言澈有几分明白了,爷爷大概是要引荐他见自己的朋友。 他挑出自我感觉最好的几幅作品带着回了老宅, 佣人引着他往茶室走去。 当见到宗老爷子口中的好友时。 言澈:“刘……刘教授!” 坐在宗老爷子对面, 正怡然自得喝茶的刘文林冲言澈和善地笑笑。 言澈连忙有礼地鞠躬问好。 宗老爷子笑呵呵道:“老刘也是在帝都大学教书的。” “是的,我之前听过刘教授的公开课,”见到老师, 言澈又是激动又是腼腆,“您是我们全班同学的偶像。” 刘教授笑着摆摆手,“我和老宗认识也三十来年了,你不必拘谨,也叫我爷爷就行, 说起来,我也算是你和以牧的媒人呢。” “啊?!”言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们不是商业联姻吗?这里面怎么还有刘教授的事啊? “当时你舅妈把你的资料拿过来, 我一看你在帝都大学念书,就拜托你刘爷爷帮着打听打听, 事实证明爷爷的眼光不错,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个好孩子。”宗老爷子笑吟吟地拉着言澈坐下,然后接着说道,“刚和你刘爷爷聊天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以牧早就偷偷去看过你了,这个臭小子,那会儿还和我装是第一次见你。” 言澈更惊讶了,“先生之前见过我……刘爷爷, 那是什么时候啊?” “我给你爷爷回消息后没几天, 以牧就亲自给我打了个电话, 问能不能安排他私下去看你一眼。这可把我给难住了。” 刘教授举起手里的小茶杯抿了一口,接着回忆道:“我正琢磨找个什么借口好呢。结果咱们学院三月底那会儿不是要出艺术墙吗?你们系主任看志愿者名单的时候刚好就在我边儿上,我一眼就瞅到你名字了。” 艺术墙?言澈也回忆起来了,不是吧?他存留着最后一丝希望求证道:“您不会是让宗先生去看我涂鸦了吧?” “对对,就是这样。”刘文林丝毫不知自己戳破了言澈希望的泡泡,“我记得那天你们正好在画第三面墙吧,我和以牧就坐在正对面的长椅上,隔着中间那个小广场,我把你指给他看来着。” 言澈彻底绝望。 他本来以为自己去相亲那一身已经够难为情了,没想到…… 画艺术墙又脏又累,当时招的志愿者全部都是男生,他和顾西城一起去了。 为了涂鸦方便,他们几个人每天都穿着自己最破最旧最脏的衣服,后来为了好玩,还约定好结束之前不能洗澡,谁先洗澡就请吃烧烤…… 画到第三面墙的时候那都已经是第四天了,他头发脏得打绺,浑身汗臭味,和顾西城两个人互相嫌弃,回到宿舍还要被再嫌弃一波,那副样子,竟然是留给宗先生的初印象?! 言澈努力咽下喉头的老血,挣扎道:“刘爷爷……宗先生……他大概是几点去的?”如果是早上去的,那脸蛋好歹还能见人。 “几点啊,大概是下午三点多吧,我把你指给他看后正好是下午第三节 课,我就上课去了。”刘文林老先生完全领会不到他的心情,只当他在害羞,笑呵呵道,“你放心吧,他对你满意得不得了,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你当时那副样子,他还足足看了你两个多小时呢,第四节课都结束了才给我发消息说回去了。” “是吗?哈哈。”假笑男孩言澈内心os:QAQ; 言澈不是那种嘴甜的孩子,但是眼神清澈,性子温和,又十分尊敬和孝顺长辈,很快就获得了刘教授的好感。 早就和老友通过气的刘教授主动提出要看看言澈的画。 言澈赶紧把画展开递过去。 刘教授笑呵呵地接过画,一张一张的看了起来。 言澈盯着神色逐渐认真的刘教授,心里有些忐忑,宗老爷子也略有些紧张地看着老友,手里端着的茶都忘了喝。 良久,刘教授终于看完了画,抬起头笑着和宗老爷子感叹道:“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言澈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睛。 宗老爷子马上道:“是呀是呀,我们言言还是个孩子呢,略有些不足也是有的,你正好给孩子好好指导指导。” 刘教授有些奇怪,“我没有说有什么不足呀。” 宗老爷子嗔怪地看着老友,“那你说我们言言还是个孩子是什么意思?” 刘教授回过味来,也发现自己这话有些歧义,“抱歉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把言澈的画展开,“我是说言言的想象力很丰富,你看看,是不是像个孩子似的?” 宗老爷子探头一看,也笑了。 最上面一张画着一只肉嘟嘟的手举着根粉色的棒棒糖,拇指的指甲上画着弯弯的月亮,糖果球泛着五彩的光泽,周边隐约可见几颗五颜六色的小行星,右下角贴着画的名字——《糖果星球》。 刘教授一张张地展示给宗老爷子看,“你看,你家孩子画画都已经形成自己的风格了,又唯美又充满想象力,这多好啊。”他饶有兴致地问着言澈,“你怎么会想到画这些的?” 呜哇,被老师夸了—— 言澈嘴角抿出一个羞涩的笑,“其实我画的是珠宝。” 刘教授拿起一张画左看右看,疑惑道:“这怎么是珠宝?” 言澈拿出手机把任小溪给他拍的那些照片找出来,一件件美轮美奂的珠宝,被言澈充用满想象力的大脑进行改造,再经由一双巧手绘出,看得刘教授啧啧称奇。 “这太妙了!” 宗老爷子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得意洋洋地和老友炫耀,“怎么样?我没和你吹牛吧,我乖孙媳可有当画家的天分了,十根手指又细又长,天生就是搞艺术的料。” “是是是。”刘教授懒得和老友争辩,再说他也觉得言澈这孩子在油画方面很有灵性,“言澈呐,你爷爷和我说你想用自己的作品参赛……” 见到宗爷爷疯狂使眼色,言澈连忙应道:“是的,我想看看自己的水平在哪里。” “嗯。”刘教授点点头,又拿起那几幅画边看边提道,“正好「墨香笔韵」绘画比赛要开始了,你的这几幅作品都蛮不错的,我看……”刘教授抽出两幅画,“我看这两幅可以当作参赛作品。” 「墨香笔韵」是业内比较小众的比赛,但是专业性很强,含金量也很高,每一幅作品必须经由画家协会的成员推荐才能参赛,相当于预选。 刘教授是帝都画家协会的副会长,他愿意推荐自己的作品推荐参赛,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认可。 如果能在这个比赛中拿到好成绩,不仅会获得不少业内大佬的关注,还能得到很多进修的机会。 言澈十分惊喜,连忙向刘教授郑重地道谢。 刘教授挑选的两幅作品分别被言澈命名为《瓶子里的星空》和《光海的仰望》,恰好是言澈之前没有报上名的作品,也算是弥补了这个遗憾了。 聊完了正事,又喝了会儿茶,刘老便拿着言澈的作品起身告辞了。 没过一会儿,宗以牧回来了。 宗老爷子瞅瞅墙边的落地钟,“这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你回来做什么?” “我来接言言。”老宅距离市区有些远,他不得不提早出发,免得耽误了晚餐。 宗老爷子瞪他一眼,“你倒是消息灵通,在公司还能知道言言在我这儿,家里的耳报神不少吧?”太会把媳妇吓跑的知不知道?宗老爷子准备好好说说自己的大孙子。 言澈:“爷爷,是我告诉宗先生的。”有了之前的经历,他现在去哪儿都会和宗先生打声招呼。 宗老爷子把话咽了回去,“好孩子做得对,这样家里人就不用担心了。” 今天宗爸爸和佘妈妈都不在家,宗以牧便和言澈留下来陪老人家吃过晚饭才回去。 睡觉前,两个人躺在床上闲聊。 言澈把刘教授的事情说了。 宗以牧听了问他,“明年就要毕业了,你有没有什么规划?” 宗以牧其实挺想把言澈留在家里的,不是否定言澈的自我价值,只是单纯想这么做,小家伙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每天开开心心的生活就够了。 言澈不用也没必要去体会职场上摸爬滚打的艰辛。 宗以牧仔细了解过,言澈这个专业的学生毕业后,一部分会进入学校或者教学机构从事绘画教学工作,还有一部分会进入出版社,除此之外就是自由绘画了。 宗先生暗戳戳地希望小家伙能够选择最后一种。 “我还是比较想自由创作。”言澈在宗先生怀里转了个身面对着他,“没遇到您以前,我的梦想是努力赚钱,等攒够了钱就开一间小小的画廊,然后一边经营画廊一边继续创作。现在……”他无意识地在面前结实的胸肌上戳戳,声音小小,“如果我留在家里专心画画,不出去工作的话,您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啊?” 宗先生按捺住内心的狂喜,云淡风轻道:“当然不会。” “真的?我不一定能成为画家哦。” “嗯。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忍了一会,宗先生握住胸前作怪的小手,哑着嗓子道,“好了言言,别闹了。” 言澈这才发现自己在无意识地撩火。 昨天折腾到大半夜,他的腰还酸着呢。 言澈赶紧把手收回来,草草地mua了宗先生一口,利落地翻过身背对着他道:“我要睡啦,晚安。” 被撩完就丢的宗先生: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饭桌前, 言澈戳着米饭叹了口气。 “怎么了?”葛女士将小汤盅摆上桌子,看到他坐在餐桌前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有些担心,“怎么了小少爷?是不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 言澈抬起头冲葛阿姨笑笑, 摇摇头道:“没有, 都是我爱吃的。” “那你怎么不吃呀?”葛阿姨把盘子往言澈这边挪了挪,“再不吃,一会儿该凉了, 小心胃不舒服。” 言澈依言夹起一筷子笋丝放进嘴里, 见葛阿姨放心地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瞬间又恢复了蔫嗒嗒的模样。 宗先生又又又去国外出差去了,这一次异常的久,要去两周时间, 而且事关核心技术,合作方保密度很高,他想跟着去也不行。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到处走走停停, 也一个人看书写信自己对话谈心。” 这句歌词完美地诠释了言澈最近几天的生活状态,睡觉的时候冷飕飕的, 言澈不得不把猫咪先生从沙发搬回了床上,把枕头拍得松松软软的,然后团成一团窝了进去。 画画的时候,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言澈看了一眼,是陌生来电。 不是很想理会。 自从上次摊牌之后,司家人沉寂了一段时间。 言澈以为事情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以后大家没什么事就不必联系了。 没想到几天之后就接到了司禾打来的电话, 对方先是就以前的事情和他道歉, 然后又一通示弱, 可怜兮兮地哭诉维持一个再婚家庭有多么的不容易,姿态放得异常得低。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希望言澈可以原谅他们,让以前那些不愉快统统过去,重新成为快快乐乐的一家人。 言澈被她哭得无措的同时又觉得很匪夷所思,上次话都说得那么绝了,司家人为什么觉得他还会回去? 言澈要和那个家断绝关系,无论他是不是要和宗以牧结婚,这点都从未变过。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司禾真正看重的并不是他,而是他即将与之结婚的宗先生呢? 要不要和司家做生意那是宗先生工作上的事,言澈是不会去干涉的。 他果断地拒绝了司禾的请求,并且直言自己和司家已经没有关系了,希望他们不要再来打扰自己的生活,然后就挂了电话。 自那之后,言澈时不时地就会接到司家的来电,除了言铭之外,司禾、司扬、司翰轮番上阵,甚至言星冉都打来电话哭着认错。 言澈无语到了极致,索性把他们统统拉黑,结果司家人又换手机号联系他。 幸好现在放暑假了,不然言澈估计他们还会到学校去找他。 看到陌生来电,言澈两只手上都是油彩,索性选择了忽略,任由手机在一旁的桌子上响到自己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手机发出了「叮」的短信提示音。 言澈瞥了一眼。 “你是不是不敢接电话?” 是有点不敢接,被烦怕了。 过了几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锲而不舍地响了很久。 难道真的有事? 言澈还是抽了张湿巾擦手,接起电话。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是一个清亮的男声,语气中透露出来者不善的意味。 言澈对这个声音没什么印象,怀疑对方可能是打错了,“请问你是……” “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你干嘛不接我电话?” 言澈也不好说自己以为是骚扰电话,故意不接,只好找了个刚才在忙的理由搪塞对方,“那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司明轩。” —— 宗氏大楼对面的咖啡厅。 言澈一眼就看见了司明轩,他坐在咖啡厅的玻璃墙边,穿着时尚,贵气逼人,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正一派闲适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呜-有点紧张肿么办? 言澈深呼吸给自己打气,开门下车。 司明轩的视线扫过言澈,并没有作停留,直到言澈推门进入向他走过去的时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言澈身上。 他两腿交叠,右手臂搭在椅背上,冲着言澈诧异地挑挑眉,“你是言澈?” 他和言澈虽然当了十几年亲戚,但除了在家族聚会上远远见过一面,其余时候并无交集。 印象中姑妈家的继子是个很瘦很沉默的男孩,总是穿着一身过于宽大的小西服,默默地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吃东西。 今天一见,脸还是那张脸,但是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眼前的青年虽然有些拘谨,但是唇红齿白,眉眼疏阔,司明轩一时有些愣神。 言澈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你好” “呃……”两个人互相打量,相对无言。 言澈汗:这也太社死了吧,先生,救救我。 言澈有些受不了此时尴尬的气氛,率先打破了沉默,“司先生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 回过神来,司明轩恢复了怡然的状态,昳丽的脸庞露出玩味的表情,扬着下巴道:“司先生?咱们好歹是名义上的表兄弟,你不用这么客气吧?” 对方倨傲的态度让言澈感觉很不舒服,他提醒道:“司先生,你说有关于宗先生的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我才来的。” “听我爸说,你想和司家断绝关系?” 言澈没有和他绕圈圈的兴致,直截了当道:“司先生如果没有事情要说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司明轩冷下脸来,“还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言澈站起身来。 司明轩见他真的要走,连忙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坐下吧。” 言澈见他不再废话了,便回来坐下。 司明轩抛出一个问题,“你觉得以牧为什么会同意和你结婚?” 这不是废话吗? 言澈反问:“不是商业联姻吗?” “额……是商业联姻。”司明轩换了一个问法,“我和以牧离婚还不到一年,你觉得他会这么快就爱上你吗?” “不知道。”言澈摇摇头。 他确实不知道这算不算相爱。 宗先生对他很好很好,他觉得宗先生起码挺喜欢自己的。 不过…… 言澈看着司明轩道:“不过我觉得先生他应该是不爱你的。” “谁说的!”司明轩顿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我和他结婚三年,他怎么可能不爱我!” “他如果爱你,就不会同意和我结婚了。”言澈认真道,“先生他不是这样的人。” “呃……”刚才音量有些大,周围有人侧目。 司明轩让自己平静下来,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这才道:“你说他不爱我,是因为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 司明轩看着窗外过往的车辆,仿佛回忆一般喃喃道:“无论什么,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让人送到我面前,即使再贵,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嗯嗯嗯,宗先生是这样呢,壕壕的好。 司明轩摸着中指上的鸽子蛋,“我喜欢T牌的高级定制,他就直接让人每年订购全系列新款送给我,每一件都不下百万送了整整三年。” 买买买,确实是宗先生的风格,言澈默默地想着。Carlos的油画宗先生已经送了他七八幅了,数量太多,以至于他不得不把画从卧室挪到了画室里。而原来挂着《湖边绿意》的地方已经挂上了他在法国完成的那幅《先生正在钓鱼》。 “你知道他每个月给我多少零花钱吗?” 言澈摇摇头。 “一千万。”司明轩睨着言澈,目带鄙夷,“你知道一千万是多少钱吗?普通人不吃不喝一辈子都攒不到这么多钱,但这只不过是以牧一个月给我的零花钱而已,他有一个月给你一千万吗?” 还真没有,宗先生给了他一张不限额度的信用卡,确实没有给他一千万。 于是言澈十分诚实地说道:“没有。” 司明轩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继续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给你这么多钱吗?”这次他没有等言澈回答就直接说道,“因为你是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穷学生,从小养在我姑妈家才有幸能接触到上流社会的圈子,当然不可能和我相提并论了。” 言澈有些无语,“既然宗先生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要和他离婚啊?” 提起这个,司明轩忍不住红了眼眶,“我不过是说气话,我哪知道他是真的生我气了,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弄得我不离也不行了。”他眨了眨眼睛,将湿意憋了回去,“但是即使离婚了,以牧也还是疼我的,他担心我离婚以后过得不舒适,把我们住的别墅送给我了,还单独给了我三亿的赡养费。” 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司明轩有些口渴,他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抿了口水,又恶狠狠地对言澈说道:“所以你最好别得意的太早,小心最后人财两空。以牧心里是有我的,他迟早会发现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他的。” “为什么呢?”言澈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和宗先生相处的点点滴滴,“我觉得我和先生也挺适合的呀。”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司明轩冷哼了一下,“你现在不过是稍稍尝了一点点富贵的甜头罢了。” 他指着窗外矗立着的宗氏大楼问道,“你有被允许进去过吗?知道宗氏集团有多大吗?你知道以牧他有多忙吗?以牧他一星期能回一次家就算不错了。你呀,注定不可能像我一样得到他的重视, 到时候你见不到人, 又没有钱来打发时间,你耐得住吗?” 一星期回一次家?言澈觉得司明轩口中的宗先生和他所熟悉的好像不是一个人,他匪夷所思地反问道:“你确定你说的是宗先生?他每天都回家的呀?” “每天回家?”司明轩压根不信,“这不可能!”他们婚后的三年里, 除了最初的几个月宗以牧回家次数多些, 后面基本都是一周一次,甚至是两周一次。 “可是先生确实是每天都回家的。”言澈想了想,又补上一句,“除了出差的时候。” 司明轩:“……” “就算是这样,你每个月也不可能有一千万。” “呃……”言澈整一个无语住了:怎么还在说一千万啊,话说他约自己出来难道就是为了说之前三年宗先生给了他多少钱? 司明轩见言澈看着自己不说话, 以为说中了他的痛点,便又端起了高高在上的姿态,“所以说,家世对一个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你最好还是识相点和家里搞好关系, 说出去也算是半个司家人,以牧面子上也过得去一点,即使没有一千万,两三百万说不定还是有的。” 绕来绕去还是让他回司家, 言澈有些头疼,“谢谢你的好意, 不过我不需要。” “话不要说得这么死, 你之前不是还了姑妈姑父他们钱?据我所知那应该是你所有的积蓄了吧?”司明轩换了个姿势,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和我们这种上流社会的人打交道,没有钱可是万万不行的。宗家有那么多的亲戚和世交,人情往来是避免不了的,若是在他们面前露出一副穷酸样子,丢脸的可是以牧……这些啊等你婚后就知道了,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了……” “我没有打肿脸充胖子,人情往来这些我自然会好好学,况且……”言澈看着司明轩那张倨傲又做作的脸,突然升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决定小小地气他一下,故意说道,“先生他每天都回家陪我,我想我应该是不需要那么多钱来打发时间的。” “你!” 言澈不想再理会对面气歪了鼻子的司明轩,直接示意服务生结账。 服务生走过来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先生,现在系统有些问题,暂时不能扫码支付了,您方便现金支付吗?” 言澈囧了,“我没有带现金欸,那怎么办呀?” 服务生也知道现在出门很少人会带现金了,见他一脸为难,便提议道:“刷卡支付也是可以的,或者您稍坐二十分钟,等系统恢复后再结账。” 听到可以刷卡,言澈便从钱包里取出卡递给服务生,“那还是刷卡吧,没有密码。” “黑卡?”司明轩一眼瞄到,惊讶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言澈解释道:“宗先生的,他给我暂用一下。” 那黑卡可是不限透支额度的,想到自己刚才还在炫耀每个月一千万,司明轩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司明轩还想说什么,玻璃墙外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了光线。 两个人下意识地往窗外看去。 “先生!”/“以牧!” 身穿灰色西服的宗以牧正站在玻璃墙外蹙眉看着他们。 服务生结完账把卡还了回来。 言澈无心再和司明轩对话,说了声「再见」便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先生!您回来了!”言澈扑进宗先生的怀抱,双手搂着男人的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宗以牧搂住青年的肩膀,捏了捏他的小下巴,沉声道:“想给你个惊喜。” 本来还想来个旁若无人的亲吻,结果却被青年提前洞悉了意图推开。 周围人来人往。 言澈和宗先生拉开距离,白皙的双颊绯红,垂着眼睑呐呐地低声道:“去您办公室……” “好。” 转身之前,宗以牧回头冷冷地瞥了一眼,和他对上视线的司明轩心里一紧。 …… 总裁办公室内。 宗以牧将青年压在沙发上仔细地亲吻。 一吻结束,言澈躺在沙发上不住地喘息,眼尾露出桃花一般的淡粉。 宗以牧亲亲青年沁出细密汗珠的鼻尖,夸奖他“学会换气了,有进步。”之前吻得稍微久一点就憋得小脸通红。 刚刚亲热的时候拉开的衬衫扣子被宗先生一颗颗扣了回去,言澈有些不解,又不好意思问。 看见青年欲言又止的样子,宗以牧解释道:“等下还有一个会,晚上回去再好好……” 言澈连忙嗯嗯点头,捂着宗先生的嘴不让他把那句话说完。 在办公室里听见那种话,言澈总觉得特别羞耻,虽然他们做都做过了,但是口头谈论就觉得脸在发烫。 宗先生开会去了,言澈便躺在沙发上刷手机,刷着刷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与此同时,司明轩已经开车回到了司家大宅。 司翰正坐在客厅等着消息,一见他进门便急忙问道:“怎么样?言澈怎么说?” 司明轩摇摇头,“他挺坚定的,不肯回司家来。” “怎么会呢?你没有告诉他我们愿意给他出多少嫁妆吗?” “额……忘了。”言澈根本不按照他的思路来,他被打断思路后就把这一茬给忘了。 司翰蹙着眉,不悦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忘了?小轩,你到底有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怎么没有放在心上了?我为了你们低声下气地去找我前夫的未婚妻,我做的还不够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把婚姻搞砸了,现在摆出这副委屈的样子做什么?” 司明轩一听就炸毛了,站起来冲着司翰大吼,“是啊!我把我自己的婚姻搞砸了!可我这都是为了谁?要不是为了司家的单子,以牧他会和我离婚吗?我们现在还过得好好的呢!” 司翰被怼得哑口无言,见自己一向疼爱的小儿子红了眼眶,心也不由得软了软,“好啦好啦,是爸爸说错话了。你也别难过了,反正你离婚也得了一座豪宅和三亿的赡养费,咱们也不算亏了。等过段时间,爸爸再给你物色一个好的……” 司明轩耳边是父亲喋喋不休的安慰声,脑海里却浮现出那人牵着青年的手小心地护着过马路,然后一起进入了宗氏大楼的情景,微微出神。 —— 一觉醒来,言澈发现自己被转移到了休息室的被子里。 先去休息室附带的小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整个人神清气爽了很多。 将隔音效果贼好的门推开小小一条缝,确认了外间除了宗先生没有别人之后,言澈放心大胆地走了出去。 “醒了?”宗以牧见到言澈出来,伸出一只手示意青年过去。 言澈走过去熟练地坐在男人怀里,朝着电脑屏幕探了探脑袋,“快下班了,您还木有忙完呀?” “快了,看完这份报表就回家了。”宗以牧微微垂头,正打算亲亲怀里的人,就被青年脸颊上的一道深重的红痕吸引了注意力。 深红发紫的印子长长一道,在青年白皙的脸颊上十分刺眼。 言澈洗脸的时候也看到这道红痕,见宗先生盯着自己的脸颊瞧,了然地解释道:“这是睡痕啦,应该是刚才睡觉的时候压在枕头边边上了,压得狠了点,哈哈。” 宗以牧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那道红痕,“疼不疼?” “不疼,没什么感觉。” 下班的时候宗以牧又掰着青年的脸仔细看了下,见印子还在,但是已经浅了很多,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便没再多说什么带着人下楼。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别墅里灯火通明。 葛阿姨早早就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餐桌上特意换了新鲜的花,还摆上了香薰蜡烛,见两位主人回来了便赶紧招呼着他们吃饭,“先生您可算是回来了,这些日子我们小少爷一个人,吃饭都不香了。” 宗以牧抬眸,“最近没好好吃饭?一会儿回房间称个体重。” “我好好吃了的。”言澈嘟着嘴一脸央求地看着葛阿姨。 葛阿姨连忙给他说好话,“小少爷可乖了,每顿都有好好吃饭,只是一个人吃饭怪可怜的,先生回来就好了。” “嗯。”宗以牧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葛阿姨是过来人,把一切弄好便示意其他人早早地回房休息,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吃过饭,言澈见大家都回房了,正想把碗筷收一收,就被男人一把箍住腰,抱上楼去。 亲热过后,两个人静静地躺在按摩浴缸里,舒适惬意地享受着热水的冲刷。 “今天怎么会去见司明轩?” 言澈眯着眼睛枕在宗先生的肩膀上,差点睡着了,闻言清醒了几分回道:“他今天给我打电话来着,说是有关于先生的事情告诉我。” 想到司明轩今天说的那些话,言澈还有些忍俊不禁,“结果见面的时候他说了一大堆,全都在炫耀先生您给了他多少多少钱。” 作者有话说: 明天就要入v啦,到时候会倒v几章,稍后会挂公告出来,没有看完的小伙伴抓紧看了哈——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哦?那他是怎么说的?” 言澈一边戳着宗先生身上令人羡慕的肌肉, 一边悉数着白天司明轩向他炫耀的种种,“他就说想要什么您就给他买什么,每个月还额外给一千万零花钱, 离婚的时候又分给他一座豪宅和三亿的赡养费。” “是么。” 言澈忍不住笑了,“您难道不记得了?” 没想到宗先生竟然真的点点头,云淡风轻道:“我确实不记得了。” “啊?”言澈惊呆了,这都能忘记啊, 他都不知道是该感叹宗先生太壕还是该感叹他心大了。 宗以牧解释道:“零花钱是司家提出的条件, 两家在婚前就商量好的, 每个月自动打款。至于礼物等一些琐事基本上都是助理在打理,离婚的赡养费也是律师去谈的,这些他们也和我汇报过, 不过我确实没什么印象了。” 原来如此。 确实还蛮像宗先生的处事风格的。 听了宗先生的解释,言澈心里有点美滋滋的。 不可否认,今天听司明轩说这些的时候他心里是有些酸酸的, 现在知道了宗先生并没有对那些事上过心思,那是不是说明, 自己对宗先生来说是独特的呢? 言澈在心里暗暗地想着。 毕竟送给自己的礼物都是先生亲手拿给自己的。 不过有一点还是蛮奇怪的,言澈问道:“司明轩说您一两周才回一次家,您以前不是每天回家的吗?” “嗯, 确实不怎么回去。” “为什么呢?” “距离太远。” “哈?” “当初结婚的时候,司明轩选了我在西郊的一套别墅做婚房,那里距离公司开车要一个半小时,高峰期要两个多小时。公司那时候正处于上升阶段, 我实在没那么多时间耗在路上, 只好在公司附近买了枫林绿都那套公寓。后来离婚的时候, 西郊那套别墅就直接给司明轩了。” “原来是这样啊。”言澈没想到理由竟然这么简单。 这么听下来, 宗先生和司明轩之间好像也没什么矛盾,就是普通商业联姻的夫夫那样各过各的,既然这样,两个人又为什么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呢? 宗氏集团对司氏来说那么重要,重要到先生和司明轩一分开,司家就急吼吼地在家族内部各种物色替代的联姻人选,甚至不惜威胁利用他这个外人。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什么会轻易地离婚呢? 言澈想了想,觉得宗先生不像是忌讳之前那段婚姻的样子,便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确实没什么不能说的,宗以牧靠在浴缸壁上,决定满足一下小未婚妻的好奇心。 “离婚的原因很复杂,究其根本还是因为我对他没感情吧。”宗以牧将回忆拉到四年前,“我和司明轩也是通过家里安排的相亲认识的,彼此觉得合适就结婚了,过程比较仓促。大概是受父母和祖父母婚姻的影响,结婚前我和司明轩做了一个约定。” “约定?婚前协议吗?” “婚前协议也是律师去安排的。这个约定是关于婚后夫夫生活的。”宗以牧解释道,“我们约好,婚后先培养感情,等感情到位了再过正常的夫夫生活。” 想到宗爸爸和佘妈妈美满的婚姻,和宗爷爷聊天的时候也知道宗奶奶过世前两位老人也是十分恩爱的,言澈有几分明白了,不过……“为什么要婚后培养感情啊,婚前不行吗?” 宗以牧含蓄道:“我接手公司后,爸妈就闲下来了,然后他们就……给我安排了很多适合结婚的人选,咳咳……后来见到司明轩,觉得还算合眼缘,就定了下来。” “噗!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能让宗先生草草结婚的理由竟然是这个,言澈忍不住笑喷了。 他偶尔会在短视频软件上刷到别人被家长催婚的视频,看的时候只觉得很有意思,原来短视频上说得都是真的,长辈催婚的威力真的有那么大,连酷酷的宗先生都屈服于这样的烦恼。 回想起自己当年被迫游走于各种相亲宴会的情形,宗以牧也是无奈扶额,见青年笑得小肩膀一抖一抖的,他忍不住补充道:“那会儿也是考虑到已婚的形象对公司有好处。” “嗯嗯,我知道的。”言澈努力忍住不笑,“您继续说。” 宗以牧捏了捏青年脸颊上的嫩肉肉,接着说道:“和司明轩结婚后,我尽量抽出时间和他相处,想要培养一下感情。不过后来我发现比起两个人一起待在家里,他似乎更喜欢逛时装秀和拍卖会,西郊的别墅离公司又远,渐渐的我们就各过各的了。” “那后来为什么离婚了呢?”言澈觉得虽然两个人没感情,但离婚总要有个契机。 “后来……我发现司明轩一直在用我的名义向采购部门施压,囤积司氏工厂生产的配件。” 宗以牧顿了顿,语气变得艰涩起来,“司氏提供的配件已经过时,宗氏只有极少一部分产品能用得上,并且他们供应能力也有限,违约行为时常发生。采购部门报上来的时候,我批复让他们按照公司章程办,于是部门负责人便去找司氏商谈了解约事宜……司明轩知道后,趁我回家的时候偷偷登录我的工作邮箱,以总裁办的名义发了一封邮件,让采购部门以远高于行业水平的价格继续采购司氏生产的配件,并且还暗示他们今后对司氏一切从宽处理,没有其他情况就不必再反馈了。” 言澈听得呆住了,“怎么可以这样?这不是在挖宗氏的墙角吗?这样岂不是让公司亏了很多钱?” 宗以牧点点头,“是啊,公司采购了大批配件,内部无法消耗,只好找渠道再次销售出去,并且售出价格低于采购价格……这种情形维持了两年,直到公司的财报数据出现了异常我才知道。” “这么大的损失,为什么过了两年那么久财报数据才出现异常呀?”言澈对于公司财报什么的不是很懂,但是他记得司禾说过,和宗氏的合作利润占了司氏年利润的四分之一,想必不是一笔小数目。 宗总轻飘飘道:“这点损失其实对宗氏来说不算什么,短期内从报表上是看不出异常的。” “额……好吧。”宗氏和司氏果然不是一个level的。 宗以牧的语气里透露出浓浓的厌恶和鄙夷,“我身为宗氏的管理者,对这种行为是绝对不能姑息的。” “所以你们才离婚了是吗?” 宗以牧摇摇头,“我一开始并没往这方面想,离婚是司明轩提出来的。” 言澈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呀?他不是做错事的人吗?” 宗以牧嘲讽地笑笑,“因为我要和司氏解约,并且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司明轩跑到公司大闹了一场,见无法改变我的心意,便提了离婚。” 本就是没有感情基础的虚假婚姻,宗以牧也没什么可挽留的,当场就应了下来。他依稀还记得司明轩当时一脸震惊的表情,也是那会儿才发觉司明轩大概对他们的婚姻存在认知的错误,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 言澈看着宗以牧在水汽中氤氲的面庞,不由地感叹道:“先生,您真温柔。” 宗以牧诧异地挑挑眉,不知道青年的小脑瓜又想到哪去了,湿漉漉的眼神里竟然透着一丝同情。 “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了,都没想过要抛弃对方,离婚后还心软地给了丰厚的赡养费。”言澈发出了真心实意的感叹,“您真是太温柔了。” 宗以牧听了这一席真心实意的感叹,撑不住笑了出来,“小傻瓜,想什么呢?” 言澈眨了眨眼睛。不是吗? 宗以牧在他眼前竖起三根手指,“有三点说错了。第一,我和司明轩相处的时间加起来满打满算也不到两个月,回家也是住在各自的房间,一点也不亲近;其次,我可算不上心软,离婚之后,司氏前前后后赔偿了宗氏十六亿,规模直接缩减了三分之一,据说司明轩那三亿还没捂热就被司翰拿去贴补公司的亏空了;最后,区区三亿算什么丰厚,知道你老公一年的收入是多少吗?” 言澈懵懂地摇摇头。 宗以牧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个数字。 言澈长大了嘴巴。 这么多!!OMG,新闻里说宗先生身价千亿,原来那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啊。 这样一算,那三亿的确算不上丰厚了。 这就好像钱包里有几千块,然后给了人家三块钱一样,不过是眨眨眼的事。 青年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因为泡澡的缘故,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宗以牧忍不住在那个红脸蛋上吸了一口,用牙齿轻轻地磨着小软肉,柔声低语,“不用羡慕别人……他有的,你只会更多……” 言澈被捉着脸蛋做不了大动作,只好含混不清地说道:“我才不要,我只要能和宗先生好好地过日子就够了。” 脸蛋上的力道消失了,耳边响起大提琴般清朗的笑声,言澈抓抓脸蛋,呐呐地问道:“我听刘教授说,先生您之前就见过我了。” 第51章 宗以牧回忆起初次见到青年的情形, 心情很好地调侃着小未婚妻,“是见过一次,你那天就像个小泥猴子。” “哼。”言澈不满地皱皱鼻子,“既然我像个小泥猴子, 您为什么还答应和我结婚?难道是觉得小泥猴子合眼缘?” 言澈期待地看着宗先生,“先生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吧?” 宗以牧仿佛看到一只小猫咪,尾巴翘得高高的煞是可爱。 男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暗起来。 “自然是……对小美人见色起意了。”呢喃的细语消失在两个人交融的唇边。 —— 第二天醒来, 被窝里一如既往地只剩下言澈自己, 宗先生有晨跑的习惯, 每天都起很早。 言澈躺平身体,两手抻直,在被窝里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然后惊讶地发现,昨天那么激烈的战况,今天身体竟然只有一丢丢不适, 原来这种事情身体也会逐渐适应的么。 伸手去拿手机的时候,言澈突然发现一枚精致的素圈不知何时悄悄地跑到了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他好奇地取下来仔细端详。 光滑的外圈泛着银色的光泽, 外表没有任何装饰,内圈中则镶嵌着细小的钻石,自己和宗先生的名字也被用好看的艺术字体雕刻在里面。 言澈把素圈喜滋滋地重新戴上, 哒哒哒地跑下楼去。 宗以牧正坐在餐桌前看平板,面前摆放着一杯咖啡,见到青年穿着室内拖鞋往楼下跑,心脏瞬间狂跳, 一句轻斥脱口而出,“不许跑!” “哦。”言澈立马顿住脚步, 规规矩矩地一步一步往楼下走。 不过宗先生的严肃脸并没有影响到言澈的好心情。 本来宗以牧还想着等青年过来再好好说他一下, 以后不许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了,结果还没张口就被小未婚妻一下子钻到了怀里。 言澈兴奋地掰着宗先生的左手看,然后开心地在上面发现了和自己手上同款的素圈。 这对素圈是宗以牧找国际有名的珠宝商定制的婚戒,这次出差顺路去把成品取了回来。 看着怀里的青年眉开眼笑的样子,宗先生瞬间忘了说教的事情,低头浅浅地交换了一个薄荷清香的吻,“喜欢吗?” “嗯嗯,超喜欢,谢谢先生。” 接下来的几天,宗以牧愉悦地发现小未婚妻变得黏人起来,只要他回到家,青年就会过来腻在身边,又乖又甜,让人欲罢不能。 —— 在宗以牧第五次拿起手机之后,坐在对面的任峰终于忍不住了,“以牧,你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在看什么呢?” “看时间。”宗以牧放下手机,淡淡道,“还有十四分钟下班。” “下班?”裴文彬坐在一旁,交叠的双腿上摊着一份文件,闻言诧异地挑挑眉,“什么时候工作狂人宗大总裁也开始关心起下班时间了?” “他赶着下班回去陪老婆呗。”任峰可算是找着发牢骚的对象了,对着裴文彬就是一顿抱怨,“这两个月你出国去了,都不知道,以牧现在被他那个小未婚妻吃得可死了,每天一下班就往家跑,叫他出来喝酒都叫不出来。” 宗以牧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轻描淡写地反驳道:“事情都处理完了,下班不回家杵在公司里做什么?”再说了,和小未婚妻腻在一起不甜吗?他为什么要去和单身老男人喝酒? 任峰指着宗以牧叫道:“你瞧瞧,瞧瞧,这还是咱们认识的那个以牧吗?” 裴文彬也有些目瞪口呆,不过两个月不见,宗以牧简直变了个人似的。上次见面的时候只觉得言澈性子软乎乎的,和以牧挺互补的,没想到能耐这么大。 当着两个发小的面,宗以牧面不改色地拿起手机第六次看时间。 任峰不满道:“我们好歹也是来找你谈项目的,你重视一点好不好?” “嗯,还有九分钟。” “喂!” 桌子上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言言」两个字,宗以牧迅速接了起来,“喂?” 在两个发小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宗以牧的声音温柔到令人发指,“嗯……已经没什么事了……我马上下去。” 收起手机,宗以牧飞快地起身将电脑关机。 任峰一脸懵逼,“你去哪儿?” “下班,言言在楼下等我。” 裴文彬:“那项目怎么办?” 三个人合伙投资这些小项目也不是第一次了,大部分都是玩票性质的,宗以牧不甚在意道:“你们定吧,把结果发到我邮箱就行了。” 任峰/裴文彬:…… —— 宗以牧平时下班都是直接乘总裁专用电梯下停车场,今天却一反常态地从一楼大厅出了门,并且当着前台员工的面明目张胆地早退了。 这会儿阳光还有些刺眼,宗以牧一出门就见到熟悉的车停在大楼门前的停车位上,言澈坐在车后座上,正趴在窗口往这边张望。 见到自己出来,青年的小脸立马亮了起来,一边冲着这边挥手一边叫道:“先生,这里!” 从另一边坐上车,宗以牧一把将青年搂在怀里,炙热的唇就贴了上去,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停顿。 老公每天都要亲好几遍,真是甜蜜的苦恼。 言澈偷偷往车前座看去,见驾驶座上的李叔正识趣地看着窗外,这才耳朵红红一动不动地任亲,脸蛋热烫的不像话。 一吻结束,宗以牧轻抚着言澈殷红的唇瓣。 “怎么想到过来?” 言澈喘匀了气,将脑袋搭在宗先生肩膀上软声道:“我想爷爷了,您陪我回老宅看看爷爷好不好?” 原来是一个人回家不好意思,所以撒娇想要人陪了。 宗总裁心软得一塌糊涂,“好。” 回到老宅,天已经完全黑了。 管家童叔迎着两人进入正院,言澈突然捂着小腹,小脸扭曲地对宗先生说道:“哎呀,我肚子疼。” 宗以牧立马紧张起来,“怎么回事?童叔,快去联系医生!”说着就要把言澈抱起来。 额,戏有点过了。 言澈连忙后退两步拒绝被抱,“不用不用,不用叫医生,我去下卫生间就好。” “我陪你去。” “不用啦,我自己去就好。”说完言澈就捂着肚子一溜烟跑走了。 童叔站在一旁,努力忍住不笑。 言小少爷的演技也太浮夸了,也就是大少爷关心则乱,这才被蒙混过去了。 宗以牧走进客厅,只有宗老爷子一个人坐在红木沙发上。 老爷子穿着一身宝蓝色唐装,看起来十分正式,一反常态地没有念叨他的乖孙媳哪儿去了,而是十分平淡地冲着大孙子点点头,“来啦。” 宗以牧走过去坐在宗老爷子对面,“爷爷,今天有客人来家里做客?” “没有啊。” “那您这一身是?” “突然想穿。”宗老爷子抖了抖袖子,忍不住冲着大孙子得瑟道,“怎么样,我这身儿还不错吧?” “不错,显得您特别精神。” “那是。”这可是乖孙媳特地给他挑的。 宗以牧点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老爷子斟上茶,不说话了。 祖孙两个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宗老爷子一边在心里嫌弃大孙子太闷,一边自食其力地找着话题,“回来老半天了,你也不问问你爸妈上哪儿去了。” 于是宗以牧顺着老爷子的意,问道:“他们人呢?” 老爷子直接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上哪儿知道去?” 宗以牧:“……” 坐了一会儿,宗以牧站起身来。 宗老爷子立马紧张起来,“你干嘛去?” “言言刚才肚子疼,去上厕所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去看看他。” “哎呀,你给我坐下。”宗老爷子皱着眉,“言言那么大孩子了,自己的身体还能不清楚?上个厕所你跟着去干嘛,快坐下。” 宗以牧觉得老爷子今天很不对劲。要放在平时,早就嚷嚷着叫他快去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头顶的灯光突然灭了。 客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屏风后亮起一簇烛光,伴随着生日快乐歌的旋律,言澈和佘妈妈推着蛋糕车缓缓走了出来,宗爸爸则拿着摄影机在一旁跟拍。 宗以牧愣住了,随后缓缓露出了笑意。 今天是八月二十三日,自己的生日。 什么肚子疼,都是小东西为了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装的。 蛋糕车到了跟前,言澈笑着把一顶寿星帽戴在了宗先生头上。 一家人围着宗以牧唱生日快乐歌,老爷子也跟着哼了起来。 “先生/以牧生日快乐!” 音乐结束,言澈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先生,快点吹蜡烛许愿吧。” 宗以牧摸摸他的脑袋,在心里默默地许了一个愿,随后便一口气吹灭了「3」「0」两根数字蜡烛上的小小火苗。 第52章 小小的仪式结束, 灯光重新亮了起来。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蛋糕。 一向不吃甜食的宗先生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整块蛋糕。 佘妈妈瞅着儿子全程带着微带笑意的脸,忍不住笑道:“还是言言最懂以牧的心思。” 佘琳本来想着儿子三十岁的生日,是不是要好好操办一下, 办个生日宴会什么的, 结果言澈的视频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们自家人给以牧过生日?” “嗯嗯。”言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举办宴会的话就会有很多生意伙伴要来,到时候先生还得忙着应酬, 肯定没办法好好过生日。倒不如我们自家人简简单单的, 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 那多好呀。” 佘琳思索了一下,觉得这样也不错,于是直接拍板定音,“就按你说的办。” 一连几天,言澈都在家里跟着葛阿姨偷偷练习做奶油蛋糕,预谋要送给宗先生一个惊喜。 到了生日当天, 和言澈料想的一样,宗先生压根没想起来是自己的生日, 和平常一样上班去了。 言澈早早地回到老宅这边,在厨房捣鼓了一天,终于完成了一个又白又圆, 装饰裱花都还比较满意的蛋糕。 佘妈妈是烘焙爱好者,期间见言澈裱花裱得艰难,重来了好几次,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心疼地劝言澈出去休息会儿, 裱花部分交给她就好了。 言澈摇摇头,“先生过生日, 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心意。我现在还没开始赚钱,所有的一切都是先生给的,只能亲自动手给他做一块生日蛋糕了,希望他生日能过得开开心心的。” 这话十分质朴,却又字字句句出自真心。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露出微笑,宗老爷子,宗爸爸佘妈妈,包括宗以牧本人,哪个不是豪门出身,又久经商场,看人再准也没有了。 倒是言澈自己,这话说的时候还好,现在被佘妈妈当众学出来,怎么听怎么觉得肉麻煽情,简直不敢相信是自己说出来的。 言澈的脸冒着热气,整个人羞到脚趾抠地。 要不是当着长辈的面,言澈真想一头扎到宗先生怀里把脸藏起来。 肩膀突然被用力地捏了一下,言澈抬起头,正好撞进宗先生炙热的双眸中,心里小鹿一阵乱跳。 幸好宗先生很快就挪开了目光,然后自顾自地又切了一块蛋糕,并且吩咐童叔把剩下的放到冰箱里,明天再吃。 宗老爷子连忙冲童叔挥挥手,“小童,等一下,给我也切一块。” 言澈立马绷着小脸阻止道:“不行,爷爷您不能再吃了。您忘了上次医生说的话了?您现在血糖有点偏高,要控制糖分的摄入,今天已经吃了一块了,可以了奥。” 乖孙媳都发话了,老爷子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童叔面带微笑地端着蛋糕决绝地离开了。 宗盛彦佘琳夫妇俩交换了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宗盛彦:可有人能管得住爸爸了。 佘琳:可不是,以后老爷子不听劝,我就给言言打电话。 宗先生慢条斯理地吃着剩下的蛋糕,言澈见爷爷一直盯着先生手中的小碟子,眼神幽怨,连忙起身扶起老爷子率先往餐厅走去,“爷爷,咱们去吃饭吧,今天做了您最爱吃的排骨。” “是糖醋排骨吗?” “粉蒸的,也特别好吃,您试试就知道了。” “那行,乖孙媳说好吃,就肯定好吃。”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吃过晚饭,时间已经挺晚了,佘妈妈留小两口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第二天是休息日,不用赶时间上班,宗以牧便答应下来,带着言澈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也是古香古色的中式风格,宗以牧念大学之前一直住在这里,出国留学回来之后就没怎么住过了,不过佣人还是会每天打扫,维持着可以随时入住的状态。 言澈之前来过几次,不过都是白天,在这里过夜还是第一次。 卧室里是黄花梨架子床,言澈还是第一次睡这种床,洗过澡后躺在床上,觉得有些新奇。 想到这个房间是宗先生从小住到大的,言澈忍不住爬起来好奇地四处观看。 书架上满满当当地摆着各种高中课本和学习资料,都保存得非常完好,斗柜上还放着几座已经完成了的乐高模型,被珍惜地用玻璃罩罩着避免积灰。 房间里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抽屉,在这种古香古色的房间里,那些抽屉显得莫名的神秘,言澈想要探宝的心在蠢蠢欲动,可惜宗先生还在洗澡。 言澈望着隐隐有水声传出的浴室门撅了撅嘴,放弃了探宝的打算。主人不在,未经允许他还是不要随便乱动的好。 临窗的书桌上摆着几个相框,记录着宗先生的青少年时期。 在球场上挥洒汗水,开学典礼上的学生代表演讲,还有穿着护具参加搏击比赛的…… 照片里的宗先生看起来才十几岁的样子,面庞十分稚嫩,身高却已经十分高挑,和同学站在一起比别人高出一个头,就像是一棵笔挺的小白杨。 言澈被其中一张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宗先生和另一个少年的合照。照片里的小宗先生搭着另一个少年的肩膀,站得笔直,看着镜头的目光自信又坚定。那位少年则扭头仰望着小宗先生的侧脸,目光里满是崇拜和朦胧的悸动…… 言澈一时愣住了。 “哗啦。” 木制推拉门打开,宗以牧修长的双腿包裹在纯棉长裤里,精壮的上身着,擦着正在滴水的头发走了出来。 青年正静静地站书桌前,拿着那个相框出神,听到响动连忙回过身来,就见到宗先生拧着眉看着自己,眉宇间满是浓浓的不悦。 仿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揭穿了一般,言澈慌忙将相框扣在身后,心跳如鼓,语无伦次道:“不是,我……我不是有意看的……” “为什么不穿拖鞋?!”老宅靠山,窗外树木葱茏,一到夜间便会袭来阵阵凉意,这个房间又没有铺地毯,青年赤脚踩在木地板上站了半天,白皙的脚趾已经被冻得发红。 “啊?”言澈有点没反应过来,还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宗以牧将毛巾搭在颈间,几步上前将青年捞起来,抱着人顺势在书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直到被温热的大掌握住,言澈才发现自己的脚掌冰凉,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动了动脚,“刚才踩在地上了,有灰尘。” “你还知道有灰尘。”宗以牧用毛巾给他擦了擦。 有风从窗外吹了进来,言澈身上只穿着一件丝质睡衣,立马就打了一个激灵。 “你就穿成这样站在窗户边吹风?!”宗以牧向来冷峻的脸上逐渐升起怒容,他决定不能再纵容这个小东西了。 言澈年纪太小,从小又没有被精心照料过,根本就不知道要怎么照顾自己。 “啪!啪!” 呜-被打了-ΠAΠ—— 被塞进被窝取暖的言澈摸着自己热辣辣的屁股,望着男人绝情的背影,觉得特别委屈,嘴巴慢慢地撅了起来。 宗以牧背对着床拨通了内线电话,吩咐佣人准备一碗姜汤送来,再转过身看到的就是言澈羞愤地把脑袋埋在枕头里,摆出了一副拒绝理人的姿态。 一瞬间,宗以牧仿佛看到了一只炸毛的小猫咪,即使在闹脾气也可爱得紧。 察觉到宗先生的靠近,言澈把脑袋往另一边扭了扭。 都这么大了还拍我的pp,不好好哄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哼。 宗以牧伸出食指拨了拨言澈因为把脸压在枕头上而挤出来的肉肉,“嗯,终于肥了一点。” 才没有肥! 言澈伸出一只爪爪捂住自己的左脸。 宗以牧又去捏他另一边脸颊上的肉肉。 又伸出一只爪爪捂住右脸。 好像真的生气了。 宗以牧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粗暴了,言言一向乖巧,好好说他也会听话的,何必动手。 虽然并没有用力,但这么大的孩子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会觉得难为情也正常。 宗以牧叹了口气,正琢磨着该怎么弥补一下,就见到青年小小地侧了侧脸颊,然后悄悄地换了口气。 他撑不住笑了出来,握住肩膀把人翻过来,软下声调哄道:“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 言澈脸上压得红红的,抿着嘴道:“以后不能打我。” “绝对不打。” 言小澈超好哄的,“那好吧,我原谅你了。” 佣人送来姜汤,言澈坐在被窝里一滴不剩地喝完了。 宗以牧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便也懒得再吹,打算直接睡了。 腰侧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 “嗯?这是什么?” 宗以牧在被子里摸索两下,把那个东西拿了出来,是原本放在书桌上的相框。 刚才被言澈带进被窝里,然后忘记拿出来了。 言澈观察着宗先生的脸,发现他在看到照片上的人时表情明显凝滞了一下,深邃的双眸中氤氲着一股莫名的情绪。 言澈有些难过地垂下眼睛,果然……是先生的初恋吗? 沉默在卧室里蔓延开来。 第53章 言澈躺了一会儿, 见宗先生还在望着那张照片出神,便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面前肌肉结实的小臂,“先生?” “嗯?”宗以牧的思绪被拉扯回来, 青年的手细白微凉, 他将那只小了一圈的手包在掌心里,“手怎么这么凉?刚才冷到了?” “喝了姜汤,身上已经热起来了。”言澈凑了凑脑袋, 朝着照片上的人努努嘴巴,“他是谁啊?” 宗以牧再次看了一眼照片上的少年, 把相框随手搁到床头柜上,语气轻描淡写“一个高中同学。” 但很明显不是普通的高中同学。 言澈有点小不甘心,“不会是您的初恋吧?” “不是。”宗以牧有些惊讶地看着言澈,“你怎么会这么想?” 言澈理直气壮地指出宗先生看到照片后的反常表现,“您刚才盯着照片一直看,看了好久。” 被青年圆溜溜的大眼睛幽幽地盯住, 宗以牧失笑道:“没有,你想到哪儿去了。”他拧拧青年的小鼻子,“多大的人了,连照片里的人的醋都吃。” 好吧,言澈承认自己是有点吃醋, 但是他觉得自己的感觉也没错,那个少年绝对不是普通的高中同学。 时间不早了,宗以牧支起身子关掉床头灯,侧身躺下后拉起薄被把青年露在外面的肩膀盖住, 再把人整个儿搂在怀里。 言澈本来还想再问一问的, 结果陷在暖烘烘的怀里, 先生放在他背部的手还隔着被子轻拍了起来, 一下一下的,他突然就困得不得了,一下子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木制地板上,窗户外面林木森森,小鸟啁啾。 言澈摸出手机一看,完蛋,已经八点半了,早就过了平时吃饭的点。 在老宅睡过头,言澈超级不好意思的,匆匆洗漱了一下就连忙赶到前院去。 大家果然都已经吃过了,此时全家人都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喝茶。 宗老爷子爱茶,喜欢饭后饮茶,渐渐地宗家人都养成了这个习惯,吃过饭陪着老爷子喝喝茶聊聊天,算是一家人的例行活动。 注意到言澈进来,大家不约而同地看过去,脸上都露出了慈爱的笑意。 佘妈妈连忙吩咐佣人摆饭,然后笑眯眯道:“言言醒来啦,饿坏了吧?早餐马上就来咯。” 言澈站在门口,羞得小脸泛红,不好意思地和大家道歉,“不好意思,我起晚了。” 宗以牧过去把青年牵到身边坐下,一边给他整理翘起来的几缕呆毛,一边轻声安慰他,“没关系,昨天累坏了,我看你睡得香就没忍心叫你。” 宗以牧的意思是言澈昨天为了给他准备生日惊喜累坏了,但是这话落在几位长辈耳朵里,顿时被理解成了其他意思。 老爷子笑得愈发慈祥。 佘妈妈揶揄地冲言澈挤挤眼睛,换来一个无辜加茫然的小眼神,顿时一颗慈母心都要被萌化了。 早餐上桌,宗以牧便牵着言澈过去餐桌。 长辈们还在那边坐着,言澈拉拉宗先生的袖子,悄咪咪地说道:“先生,我自己吃就好啦,您过去陪爷爷和爸爸妈妈喝茶吧。” “好。”被小未婚妻懂事乖巧的可爱样子戳到,宗以牧忍不住用身体挡住长辈的视线,低头凑了过去。 呜哇-家里这么多人都在。 言澈连忙侧了侧头,用脸颊承接了这个迟到的早安吻。 把水煮蛋剥好,宗以牧听老婆话地起身往沙发那边走去,然后…… 三十秒不到就被轰了回来。 宗老爷子嫌弃地挥挥手,“去去去,我们这里用不上你,快去陪言言吃饭去。” 目睹亲生儿子还没走到沙发边就打了个拐又往餐桌那边去了。 佘妈妈笑倒在丈夫怀里。 —— 暑假的嗨皮time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又要开学了。 幸运的是,言澈已经到了大四,不需要再上课了,只需要回学校开个班会,听辅导员讲讲注意事项就行了。 见到顾西城的时候言澈简直不敢认,因为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小西,你怎么……”言澈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努力地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词。 “黑成了个煤球,是吧?”顾西城咧嘴一笑,呲出一口白牙,视觉冲击更大了。 言澈忍着笑道:“你这是怎么搞的?一个多月而已,这是黑了几个度啊,你不说话我都以为是外国友人呢。” “别提了。我在姥姥家成天掰苞谷、挖红薯,还喂鸡喂兔子,不黑才怪呢。喏,”顾西城从地上拎起一个双肩背包放在桌上,拉链拉开,一兜胖红薯露了出来,“我姥姥家自己种的,可好吃了,我费了好大劲儿给你背过来的。” “谢啦。”两个人的交情无需客气,言澈将双肩包放在一边的空座位上,回头看到顾西城的黑脸盘子,嘴角又自有想法地勾了上去,“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忍不住。”实在是太好笑了。 “行了行了,忍不住就别忍了,我给你看个更劲爆的。”顾西城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递给言澈,“喏,这我姥姥邻居家的小孩儿拍的。” 言澈接过手机,只瞅了一眼就彻底破功,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这……这是你……哈哈哈……” 照片里的男生黑不溜秋的,穿着灰扑扑的衬衣长裤,浑身是土,脚上一双绿色胶鞋上全是泥巴,蹲在田埂上一手大葱一手馒头吃得正香。 照片估计是抓拍的,顾西城被拍的时候塞了一嘴的馒头,腮帮子鼓得老高,看着镜头的表情还透着几分猝不及防。 大概是一向内敛的言澈笑得太厉害了,引起了教室里其他同学的注意,有好奇的男生凑过来看了一眼也笑喷了。 那个男生一把夺过手机向就近的同学展示起来,效果立竿见影,直接笑倒了一片。 顾西城平时大大咧咧惯了,在班里人缘很好,被大家调侃了也不生气,只是恼羞成怒地勒着那个男生的脖子一通打闹,黝黑的脸上两坨红晕,看着更有喜感了。 上课铃声响起,大家渐渐停止了笑闹,几分钟之后辅导员曹老师走了进来。 班会的主要内容还是提醒大家实习期间要注意人身安全,大家听曹老师讲完注意事项就散了,未来一年基本就靠班级群联系了。 班会结束后,言澈和顾西城在校园商业街找了个奶茶店坐下。 “小澈你成绩这么好确定不考研吗?”言澈大学拿了三年奖学金,综合成绩专业前三,顾西城觉得他这么优秀不考研有些可惜。 言澈把吸管塞进嘴里,吸了一口最喜欢的芋泥奶茶,以后很难再喝到了,闻言解释道:“考研基本都是奔着留校任教去的,我志不在此。” “也是,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梦想是做个自由创作者,现在你有条件了,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创作了。” “嗯嗯。”言澈搅了搅杯底的芋泥,问着顾西城的打算,“你呢?回家继承家业吗?” 顾西城家里是开美术出版社的,他也是因此才选了这个专业。 “哪有那么快。”顾西城郁闷地咬着吸管,“我爸说让我先从打杂的做起,先一步步升到编辑再说。” 他趴在桌子上哀嚎道:“怎么办啊?小澈,明天我就要进公司了,我的悠哉生涯彻底结束了,以后就要彻底沦为社畜了。” 言澈好笑地拍拍他的脑袋,“别这么消极嘛,你可以往好的方面想想啊,等你做到编辑,说不定我也画出了几分名堂,到时候你还可以帮我出版作品,多好啊。” 顾西城腾地一下坐直身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等你成了大画家,我就负责出版你的作品,咱们就可以做一对好-搭-档,光是想想就觉得带劲儿。” “没错,所以你就乖乖去出版社当社畜吧,咱俩一起努力。” “嗯嗯。” —— 宗以牧下班回家,进门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香甜气息。 “先生回来啦!”小未婚妻笑得一脸灿烂从屋里噔噔噔地跑出来。 宗以牧长臂一揽,然后顺理成章地低下头,“啵-嗯,好甜,吃什么好吃的了?” “嘻嘻。”言澈殷勤地接过宗先生的公文包,拉着他的胳膊往里走,“来嘛,您进去就知道了。” 开放式的厨房里,葛阿姨正在准备晚餐,见男主人回来,打了声招呼就继续忙自己的了。 把宗先生安置到餐桌边坐下,言澈神秘兮兮地跑去灶台边捣鼓了几下,然后就端着个小托盘出来了,托盘上还扣着一个保温罩。 把托盘放在宗先生面前,言澈把保温罩揭开,同时自配音效“当当当!” 宗以牧看着盛在精致瓷碗里的食物,“红薯?” “这是芝士焗番薯。”言澈把小勺塞进宗先生手里,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您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宗以牧挖起一勺橘灿灿的番薯,芝士拉起长长的丝,越拉越长。 宗以牧面无表情地伸长了手臂。 拉丝终于断了。 宗以牧将小勺转了转,将芝士丝卷起来,然后姿势优雅地连着番薯一起放进嘴里。 番薯的口感香甜软糯,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小未婚妻就挨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怎么样怎么样?” 宗以牧仔细品味了一下,喉结滑动将番薯咽了下去,薄唇轻启,“非常好吃。” “真哒?!” “真的。”将青年抱坐在腿上,宗先生柔声问道,“你自己做的?” 言澈一脸惊讶,“您怎么知道?”他跟着短视频教程用烤箱烤的,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宗以牧心想:这还不明显?随即就被充满怀疑的小眼神儿盯住了,“您说好吃不会是哄我开心的吧?” “怎么会,真的很好吃。你自己不也吃了吗?”宗以牧捏着青年的小下巴亲了一下,比起盘子里的,他更喜欢甜甜的小嘴。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吃完一整个番薯, 宗先生晚餐的饭量明显下滑,只吃了平时饭量的一半就放下了餐具。 抽出纸巾擦擦嘴角,宗以牧看着还在细嚼慢咽的小未婚妻, 眼神宠溺,“明天带你出去玩。” 葛阿姨今天做了一道酸橙鱼丸汤,咸香开胃,言澈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宗先生说话的时候他嘴里正含着一口汤, 一时咽不下去, 闻言只好眨了眨眼睛,企图用眼神回应。 “你慢慢喝。”宗先生十分有耐心地等着言澈把嘴里的鱼丸嚼碎,连着汤一起咽下去。 “好呀, 明天去哪儿玩?” “合作伙伴新开的度假山庄,请人开张前去热热场。” —— 度假山庄位于帝都郊区,是新开发的高端休闲度假区, 开发商是温家,主要做房地产生意, 近几年才进入帝都市场,发展势头还不错,算是帝都新贵。 第二天早上, 两个人吃过早餐出发,宗以牧亲自开车,驶出市区后,上高速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 度假区坐落于巍峨青山之间, 周围环绕着苍翠的山林, 景色怡人, 和碧水山庄这个名字很是相称。 深蓝色跑车缓缓在金碧辉煌的会所大厅门口停下, 立马有服务生上前殷勤地为两人打开车门。 将车钥匙交给服务生去停车之后,宗以牧一手拉着小皮箱,一手牵着小未婚妻去前台办理入住。 他们并不是今天唯一的客人,所有宾客的入住名单都是提前安排好了的。 安排他们入住的是位置最好的套间之一,装修是华丽的欧式风格,房间里入目都是镂空雕花的家具和镶金饰银的器具,落地窗外还有园艺精致的小庭院和一个小小的私人泳池,环境十分舒适。 两个人将行李简单整理了一下,将随身物品取出来放好,言澈便盯着院子里一看就好清凉的小泳池,目露期待。 “想去游泳?”注意到青年跃跃欲试的小眼神,宗以牧看了看腕表,距离午餐还有一会儿,时间充足,“想去就去吧。” 言澈拉住宗先生的手,抬起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您也一起呗,我木有游过泳,嘿嘿,不太会。” 宗以牧自然无有不可。 等站到泳池边上,两个人这才发现问题。 之前不知道这里有泳池,两个人都没有带泳裤。 宗以牧看看四周,泳池是私人的,院子里都有围墙,隐私性很高,“不穿也没关系。” “啊?”这里露天席地的,要全身光溜溜地泡在一览无余的水池里,言澈心里迈不过这个槛,“还是不要了吧?” “害羞?放心,你全身上下我哪一……”寸没看过摸过。 啊啊啊!言澈迅雷不及掩耳地捂住宗先生的嘴,总是猝不及防地就说一些让人羞羞的话,讨厌!“万一有监控呢?” “不会,他们不敢。” “那我也不要。不然我们就穿着内裤游好了。” “内裤会吸水,游着游着就掉了,还难以察觉,”宗以牧一本正经地逗他,“你确定要穿着内裤游泳吗?” 在一汪清水里了还不自知,言澈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呃…… “那还是算了吧。”言澈气馁地看着泳池。 难得有这么好看的小泳池却不能痛痛快快地游泳,好可惜哦。 青年垂着小脑袋,忧郁得小猫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宗先生收起了自己的恶趣味,牵着言澈往门口走去,“走吧。” “去哪?”言澈现在哪里也不想去,他要呆在凉丝丝的空调房里收拾自己失望的心情。 “买泳裤。” 言澈:幽怨了。 宗先生一定是故意的,故意那么说让他以为这里没有商店,真是太坏了。 今天受邀来的客人都是老板想要交好的,非富即贵,自然是做足了一切准备。 宗以牧随便问了一个服务生,对方立马就带着他们去了会所里的泳装店。 店员指着一款中规中矩的四角泳裤介绍道:“这一款是我们会所免费提供给顾客使用的,尺码齐全。如果您觉得有些单调,也可以在本店选购自己喜欢的款式。” 言澈随手拿起一条泳裤看了看,9800!他赶紧放了回去,笑着拒绝道:“不用了,我们就用这款就行了。” 店员:“好的,您需要的尺码是……” 言澈正要回答,宗先生已经指着一条宝蓝色和一条复古绿的三角泳裤,“把这两条装起来,就拿……”扭头端详了一下言澈的腰臀部位,然后精准地报出了一个尺码。 店员微笑着将宗以牧指定的泳裤取下来。 言澈赶忙拉着宗先生的胳膊,小声道:“干嘛浪费钱呀?咱们穿免费的就好了呀。” “这两条很称你的肤色,你穿着肯定好看。” “游泳穿而已,不用弄那么好看的。”再说免费的那条也不丑啊,只是比较普通而已。 “为什么不用?”宗以牧不为所动,并且理由十分充分,“又不是你看。” 言澈:他最近越来越发现宗先生成熟稳重的外表下有一颗闷骚的心,并且还有随时随地面不改色开车的趋势。 转移了关注点之后,言澈注意到那两条小泳裤布料少得可怜,在宗先生虎视眈眈的视线里穿着这样的小裤裤游泳。 言澈扶额,完了,有画面了。 “我也要给您挑泳裤!”言澈不甘示弱地仔细挑选,最后指着陈列柜角落里一条布料少得令人发指的泳裤,回头看着宗先生得意道,“这个。” 呜哇-这位顾客,您外表这么清纯,看不出来口味这么重啊。 候在一旁的店员努力保持着亲和的微笑,他可是专业的,嘴角是不会随意抽搐的……除非实在忍不住。 看着那条两根绳一搓布,颜色艳粉艳粉的情趣泳裤,宗先生表现得十分淡定,甚至还点了点头,“你不介意的话,我没问题。” 言澈胜利的微笑就这么僵在了嘴角。 他重新审视那条让人不忍直视的小裤裤……脑海里又有画面了肿么办? 他介意,他十分介意。 十分钟后,言澈穿着宝蓝色的三角小泳裤在泳池中间努力地蹬水。 宗先生则站在言澈身边,一边握住青年纤细的腰肢小心地扶着他,一边注视着水里白得发亮的身体,面露享受的表情。 言澈平时喜欢宅家,严重缺乏锻炼,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就觉得没力了,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一边不敢松懈地努力维持着动作的标准性,一边软声撒着娇,“先生-我蹬不动了——” “累了?” “嗯。” “那休息一会儿。”卡在腰间的大手瞬间发力,下一秒言澈就被宗先生用宝宝抱的姿势抱在了怀里。 两个人身上只穿着泳裤,光天化日之下这样贴在一起,言澈双颊微醺,“您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宗以牧托着青年的小pp不容置疑地往池边走,“你现在四肢没力,在这么深的水里容易失去平衡。” “那好吧。”言澈把脑袋搭在宗先生的肩膀上,既然是为了安全着想,抱就抱吧。 屋里吹着中央空调。 宗以牧用搭在躺椅上的浴巾把人裹好,然后便抱着人直接进了浴室。 全程脚不落地的言澈再一次感叹加羡慕宗先生有一身强健的肌肉。 洗过澡吹干头发,言澈将腿搭在沙发背上,一边按照宗先生的要求努力拉伸一边疼得嗷嗷叫。 没办法,长痛不如短痛,乳酸堆积的疼痛言澈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拉伸完肌肉,言澈瘫在沙发上,感觉自己今日份体力已透支完毕。 宗以牧在他身边坐下,“饿不饿?午餐想在房间里吃还是去餐厅吃?” “去餐厅吃。”难得出来玩,不能总呆在房间里。 “好。”宗以牧伸出手去,“我抱你过去。” 言澈绷着小脸推开宗先生的手,“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他好歹也是一米七几的大男生了,整天被抱来抱去多没面子啊。 餐厅在会所二楼的室内观景台上,在这里可以一边欣赏四周的湖光山色一边用餐。 路过大厅的时候,言澈一眼就看到了任溪,以及他的老哥。 任溪新染了头发,一头金发比之前的小紫毛更加惹人注目了,耳后酷酷地别着墨镜,老哥任峰正在前台办理入住,他就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 言澈路过的时候两个人的视线正好撞在了一起。 “小溪!你也来了?”/“小澈!你已经到啦。” 言澈欢快地朝着小伙伴跑过去,任溪笑着和他抱了抱,“我哥也被邀请了嘛,我想着臭石头肯定会把你带来,我就来了。” 被撇在原地的宗先生大步走了过来,黑着脸把小未婚妻扯到自己身边。 任峰冲着宗以牧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闻言受不了地吐槽道:“行了行了,你前几天不才去人家家里玩过吗?弄得和阔别重逢似的。” 言澈不好意思地笑笑。 任溪冲着老哥白眼一翻,“我愿意不行啊?” 第55章 既然刚好遇上了, 自然是要一起吃饭的。 任峰叫来一个服务生,把行李交给他放去两人的房间,四个人一起去了餐厅。 餐厅里已经坐了几桌人, 都是帝都商圈的, 见到宗以牧和任峰纷纷上前打招呼,还有人殷勤地邀请他们入座一同用餐。 宗以牧和任峰对这种情况早就习以为常,打发起上前来套近乎的人游刃有余。 找了个观景角度绝佳又不会晒到阳光的位置坐下, 等待饭菜上桌的时候, 一位三十来岁, 穿着深蓝色休闲套装的男人步履匆匆地赶了过来,他进入餐厅后左右看了看,然后就径直往他们这桌走了过来。 “宗总, 任总,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刚才陪着几位老总下场打球去了, 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啊。” 宗以牧起身握住温昊伸过来的手, 淡淡道:“温总客气了。” 任峰没和温昊有过生意往来,但在几个商业场合都有见过面,也算是认识, 他也站起来寒暄道:“我和舍弟也才刚到,温总这度假区建得可真不错。” 温昊闻言一脸的荣幸,笑着恭维道:“还得仰仗二位的提点。”随后把目光投向了大剌剌坐在位置上没有起身的任溪,“这位就是任小公子吧?久仰久仰。” 任溪最不耐烦生意场上那一套, 假的要命, 自家老哥在这边和人家寒暄的时候他就坐在位子上摆出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听到温昊和他打招呼也只是勉强赏脸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温昊表情一滞。 任峰最清楚自己老弟是什么德行了, 连忙打着哈哈,“舍弟他就这个德行,叛逆的要命,还请温总不必放在心上。” 早就听闻任家小公子最是娇纵任性,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还好任峰主动递了个台阶,温昊这才没有被尴尬住,“哈哈,没事没事。”他转而问起站在宗以牧身边的言澈,“请问这位是……” 宗以牧搂住言澈的肩膀,“我的未婚妻,言澈。” “啊?”宗以牧有未婚妻?怎么没有听说过?温昊短暂地惊讶了一下,很快掩饰了过去,“原来是言小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呀,和宗总十分登对。” 言澈羞涩地笑笑,这个人说话透着一股油腔滑调的感觉,言澈觉得有点不习惯,就没说话。 反正宗先生早就告诉过他,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微笑就对了。 温昊招来餐厅经理,吩咐他把自己珍藏的红酒拿过来,经理应声而去,温昊笑着解释道:“我这刚从场下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这就先失陪了,这瓶红酒就当是赔罪了,诸位吃好喝好啊。” 终于走了,言澈长舒了一口气,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这口气舒的声音有点大。 额,略微尴尬。 任溪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是不是也觉得好讨厌?” 言澈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就是觉得他说话怪怪的,有些不自在。” “正常,他们生意人就是虚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我最不待见这样的人了。” 坐在他身边的任峰不乐意了,“喂,注意点用词行不行?什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把你老哥也骂进去了知道不?” 任溪白眼一翻,“谁管你。” 宗以牧摸着言澈的脑袋,沉声道:“不喜欢就不必理会,用不着拘谨。” “就是。你还没毕业是吧?不习惯这些很正常,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形,你就学任溪就行。” 任溪傲娇地哼唧一声,老哥这句话说得还算中听。 想到刚才任溪拽拽的样子,言澈忍不住笑了笑。 饭菜陆续上桌,浓郁的香味唤醒了几人的食欲,其间一道猪肚包鸡香气浓郁,令人食指大动。 任峰前两年去鹏城待过一段时间,回来后就对这道菜念念不忘,时不时就要去鹏城菜馆吃上一次,刚才看菜单里有这道菜他毫不犹豫地就点了。 这里的大厨做得还算地道,做出来的鸡肉咸香柔韧,猪肚麻而不辣,汤汁鲜香浓郁,任峰吃得直呼过瘾。 宗以牧问言澈,“要不要吃一点?” 言澈看着汤汁中漂浮着的猪肚,有点抗拒,“不要。” 任峰不解道:“为什么不吃啊?这多好吃啊。” 言澈抿了抿嘴。 宗以牧解释道:“他不吃内脏。” 任溪素来爱喝汤,刚才尝了一下猪肚包鸡的汤汁,立马就被征服了,“小澈,你快尝尝这汤,超级好喝,一点都吃不出来猪肚味儿。” 宗以牧之前也被任峰拉着去吃过几次,知道这道菜挺养人的,有心让言澈吃一点,便拿过言澈面前的小碗盛了一些,将里面的猪肚仔细挑了出来,把小碗凑到言澈跟前,“你闻一下,真的一点都不腥,猪肚已经挑出来了。尝尝看好不好?” 任峰坐在对面一边啃着鸡肉一边目睹了这一切,心里想着自己的好兄弟这下是真的完了。 和司家那个花瓶分了之后,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还在猜测以牧高冷了那么多年,心里眼里只有工作,难不成是想找个女强人?以后就可以夫妻搭档一起叱咤商圈。 结果呢?堂堂宗大总裁最后竟然栽在了一个连校园都还没出的文艺小青年手里,而且还越来越有妻奴的趋势了。成天嘘寒问暖不说,连汤都端到人家嘴跟前了,要让那几个看见,下巴壳子非得摔到地下不可。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材香和胡椒香,言澈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去就着宗先生的手喝了一口,瞬间睁大了眼睛,“好好喝。” 任溪:“是吧?” 任峰边吃边说道:“帝都有一家鹏城菜馆做得更正宗,我之前和以牧去过好几次,味道那叫一绝。” 宗以牧摸摸青年的脑袋,“那家馆子是不错,下次带你去。” “嗯嗯。”言澈小口小口地抿着碗里奶白的汤汁,面露享受。 吃饱喝足,困意上涌,几个人回房间去睡午觉。 床单和被面都是真丝的材质,贴在肌肤上凉丝丝的,超级舒服,言澈这一觉睡得沉沉的,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身边空无一人,言澈叫了两声「宗先生」,没人回应,看来是出去了。 起身穿衣服的时候在床头柜上看见了宗先生留的便签纸,原来是和朋友出去了,让言澈醒过来给他发消息。 言澈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宗以牧这边一帮人正在搓麻将。裴文彬也来了,他们三个加上另一个姓高的老板凑了一桌,边上还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 那个高总本来带了两个娇滴滴的小嫩模过来,想着可以左拥右抱,结果同桌的三个大佬心里只有打麻将。 坐在对面的宗总据说带着未婚妻来的,任总带的是自家老弟,裴总压根就没带人,弄得他也只能将那些旖旎的心思收一收,专心致志地打麻将了,两个小嫩模规规矩矩地站在他身后,连声「高总好棒」都不敢喊。 突然一阵手机铃响,众人就见宗总随手将刚摸起来的麻将往中间一丢,接起电话,声音柔和得和刚才判若两人,“醒了?睡好了吗?” “我和任峰他们在棋牌室……” 任峰冲裴文彬挤挤眼睛:看吧,查岗来了。 “你别过来,这里乌烟瘴气的……我马上回去了……” 手机突然被一把抽走。 宗以牧抬头一看,皱着眉冷声道:“手机拿来。” 任溪才不理他,直接和手机里的人对话,“小澈你终于起来了,他们在这边打麻将,无聊的要命,咱俩出去玩吧?我现在去找你。” 说了几句之后,任溪将手机还给宗以牧,“我要和小澈出去玩,他说要先问过你,你快和他说可以。” 宗以牧瞪他一眼,对着还在通话中的手机说道:“出去玩可以,不许离开会所范围,不许干危险的事,随时保持联系。” 听到小未婚妻乖巧地一一应下之后,宗以牧这才冲着任溪挥挥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 十分钟后,言澈和任溪顺利接头。 言澈问道:“我们去哪儿玩?” “我也没想好。”任溪之前一直在棋牌室里打台球,无聊的要命,好不容易小伙伴起来了,他就赶紧溜出来了,“我们先去看看这里有什么吧。” 两个人坐在会所大厅的休息区捧着项目介绍的小册子看。 “这里也有高尔夫啊,可惜我还没学会。” “剧场?这什么破烂剧目?一个我喜欢的都没有。” 言澈指着其中一项,“要不我们去泡温泉吧?旁边还有shopping mall、美食街和娱乐区,泡完正好可以过去转转。” 任溪觉得这主意不错,于是两个人放下小册子直奔温泉馆。 到那里的时候,服务台前已经有客人了,是一个斯文俊秀的青年,穿着打扮十分的精致时尚。 那个青年好像是特意在这里等他们似的,言澈和任溪刚一进去,他就主动迎上来打招呼,并自我介绍道:“两位是任小少爷和言小少爷吧?我叫阮辰,是温昊的伴侣。”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言澈/任溪:…… 阮辰微笑:任溪一脸茫然,“温昊是谁啊?小澈,你知道吗?” 言澈摇摇头,同款茫然,“感觉有点耳熟, 但又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微笑破裂了一秒,阮辰赶紧找补回来,“那个……温昊是这个会所的老板啊, 你们不是中午才见过的吗?” 这下尴尬了, 一顿饭一个午觉的工夫就把人给忘得干干净净, 对方还是东道主,这多少有点失礼。 言澈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中午也是第一次见面, 有点忘记了。” “没事没事。”阮辰见他们记起来了,便接着矜持地自我介绍道,“我是他的伴侣, 我叫阮辰。” 言澈:“你好。” 任溪:“哦。” …… 等了一会儿,见面前的青年还没有让开的意思, 言澈只好主动道:“那个……请问你还有事吗?” 阮辰:“嗯?” “没事的话,我们要去泡温泉了。” “不是。”阮辰一脸惊讶,“你们没认出我来?” 言澈:我应该认出你吗? 任小公子不耐烦了,“你到底是谁啊?你有什么事?别卖关子了痛快点说行不行?” 这下换成阮辰尴尬了,他不敢再卖关子了,“其实也没什么啦,我结婚前是个演员, 演了挺多热播剧的, 还拿过视帝, 还以为你们会认识我来着, 呵呵。” 没想到人家压根不知道他这个人。 任溪心里也很无语,哪来的奇葩自我感觉这么良好,他现实生活中见的明星比荧幕上的多多了好不啦,哪有功夫去记谁是谁啊。 言澈则是长期住校,也不怎么看剧,自然不认识什么明星演员了。 阮辰主动跳过话题,“你们是来泡温泉的吧?这里的温泉都是火山岩矿物温泉,不仅可以放松身心,还有疗效的,一共有八个主题馆,105个汤池,你们选好去哪个汤池了吗?” 言澈下意识道:“还没有。” “那太巧了,我正好想感受一下我们家的古埃及主题温泉,咱们一起吧?”阮辰说完,不等两人拒绝,就上前挽过言澈的手臂往里走,“走吧走吧,我对这里熟得很,正好给你们好好介绍一下。” 两个人只好半推半就地跟着他去了那个「神秘埃及」主题的温泉馆。 泡温泉是挺私密的一件事,有个陌生人在场多少有点不自在,但不得不承认,身体浸泡在热乎乎的温泉水里实在是太舒服了。 言澈和任溪靠坐在一起,衬得对面的阮辰形单影只的。 阮辰来之前被老公温昊耳提面命过一定要和言澈打好关系。 温氏想要打开帝都市场,宗氏是非常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如果能成功达成合作关系,好几个正在跟上头争取的项目审批下来就不成问题了。 这次温家下血本搞这个活动就是为了和帝都商圈的各位老板打好关系,拓展人脉,宗以牧更是重中之重。 为此他特意找了自己的前东家,物色了一位样貌好,气质佳的人气小生来招待宗以牧。 结果没想到人家连未婚妻都有了。 宗以牧要结婚的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开,温昊只知道宗以牧的前一任是司家小公子,因此推测了宗以牧的取向就安排了人来。 而现在这种情况那位当红小生显然是排不上用场了,于是阮辰便临时披挂上阵,来做「太太外交」了。 阮辰想了想,决定先从最容易拉开话题的职场入手,于是便也凑了过去,“我来帝都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之前都没见过言小少爷呢?不知道言小少爷在何处高就啊?” “我今年大四,还没开始工作,那个……你叫我言澈就可以了。”一口一个言小少爷,言澈觉得很不习惯。 “那我就不客气了哈,你也叫我阮辰就好了。我就说言澈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原来还没毕业啊,宗总真是好福气,哈哈。” 恭维了几句,阮辰心想原来还是个学生,能攀上宗以牧,那家里想必很有势力了,只是想来想去也想不起来哪个名门是姓言的。 “对了,言澈你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啊?” 言澈不想多谈糟心的原生家庭,言简意赅道:“我家里不是做生意的。” “咦?那你是怎么和宗总认识的呢?” 任溪不耐烦地打断道:“我怎么觉得你像个查户口的呢?你管人家怎么认识的,第一次见面就问这么私密的问题不太好吧?” 虽然言澈是重点交好对象,但任小公子也是不能得罪的,阮辰连连道歉。 不过既然不是什么高门出身,想必又是一出灰王子嫁入豪门的戏码,阮辰心里不由地对言澈有些看轻,严重怀疑这个一脸青涩稚气的青年在宗以牧面前是不是有话语权。 自己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是也开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他从小也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少爷,进入娱乐圈后最火的那几年每年都能赚个几千万。 这个言澈要不是命好可以和宗以牧结婚,他哪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地讨好。 “二位今天也玩了一天了,觉得这里怎么样?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改进的建议?” 平心而论,这里环境真的不错。 言澈实话实说地夸赞了几句,连一向挑剔的任溪也说道:“挺好的。” “是吧?这里的设计和修建我也是有全程参与的,今天见到大家都喜欢,我心里也很高兴。” 言澈觉得能参与这么庞大的景区设计真的蛮厉害的,很给面子的说道:“你真厉害。” 阮辰谦虚道:“哪里哪里。” “是真的很厉害。可以在事业上帮助温先生,不像我,什么都帮不上忙。” 言澈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阮辰却顿时来了兴致,“温昊也说很感谢我,还在后面别墅区里预留了一套别墅送给我,要知道会所正式运营之后,那别墅对外出售的话可要六千多万一套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炫耀的味道。 言澈却没有想那么多,“温先生对你真好。” 阮辰更加得意了,“是啊,他可爱我了,也不枉我为了我们的爱情放弃了自己的演艺事业。” 坐在一旁,把毛巾搭在脸上热蒸的任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六千多万的破别墅,还是在这么鸟不生蛋的地方,有什么好得意的。先不说言澈名下十几亿的庄园,就是他自己,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一整个别墅区都在他名下。 等泡完温泉,换好衣服出来,任溪趁着阮辰还在更衣室里捣鼓赶紧拉着言澈开溜,“你理他那么多干嘛?”不过是巴上来攀关系的玩意儿。 言澈无辜道:“我也不想啊,但是他一直说一直说,不理他的话,场面岂不是很尴尬。”他最害怕气氛尴尬了。 “你啊。”任溪忍不住戳戳他的额头,“脸皮也太薄了,心又软,要是像我一样不搭理,识趣一点的就自己走开了。” “哦哦。” 温泉馆出来不远就是美食区,补充了一些能量后,两个人一人捧着一杯果汁开始逛shopping mall。 这里和言澈之前在机场的免税店有点像,都是一些奢侈品牌的名店,主要是名牌包包、服装首饰和一些化妆品,有好几拨人已经在逛了。 言澈在一家男装店看中了一条红蓝条纹的领带,他记得宗先生有一套深蓝色的西装,搭配这条领带正正好。 言澈询问了柜员价格,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一条领带竟然要两万多,言澈有点犹豫。 任溪凑过来看了看,了然道:“这条款式不错欸,给宗以牧挑的?” “嗯。”言澈点点头,“但是好贵啊,要两万多。” “两万多算什么贵啊?我哥有好几条设计师款的领带都要十几万呢,你老公的衣服肯定也不便宜。”任溪劝道,“喜欢就买吧,这种牌子好不好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能彰显附加值,他们做生意的这方面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言澈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把卡递给店员把领带买了下来。 任溪也看中了好几件时尚单品,眼也不眨地全都买了下来。 突然一道女声喊道:“任溪!” 两个人回头往声源处看过去。 斜对面的珠宝店里站着几个衣着靓丽的年轻男女,一个打扮华贵的美貌女生被簇拥在中间,正一脸倨傲地看着这边,很显然刚才就是她在叫任溪。 “冯梦钰?”任溪拉着言澈走过去,一脸诧异地对着那个女生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刚在棋牌室就看到你老公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没来呢。” “你管我什么时候来的。”冯梦钰一开口就是满满的火药味,“我听说你最近和宗以牧的未婚妻走得很近,不会就是他吧?”她边说边打量着言澈,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宗以牧的品味越来越差劲了。” 言澈看着这个女生,抿了抿嘴。他想到刚才任溪教他的,无聊的人不必理会,自己就会走开的,便没有说话。 任溪眉毛一竖,“冯梦钰你别没事找事啊?小澈比你这个胸大无脑的花瓶不知道好多少倍。” 作者有话说: 晚上还有一更,言言不会受欺负的,不用担心。 第57章 “你!”被当众骂是胸大无脑的花瓶, 冯梦钰脸颊涨得通红,胸膛气得一起一伏的,恼羞成怒地拎起手里的水桶包就要往任溪脑袋上锤。 那水桶包边角都箍着五金, 这要是砸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言澈赶紧挡在任溪身前,其他人也连忙上前拦着冯梦钰,这两人一个是任家的小公子, 一个是冯家的小公主, 哪个有了什么闪失, 在场的几人都讨不了好。 冯家、任家和宗家被称作帝都的三大豪门,长辈们有意让孩子辈交好,长大了若是可以联姻, 那家族的实力就可以更上一层楼,因此三家的孩子自小相熟。 冯梦钰比任溪大两岁,今年二十六, 两个人从小认识,但是从来就没有对盘过, 一见面就掐架。从小到大,冯梦钰基本上一直处于被任溪吊打的状态,小时候打架打不过, 长大后拌嘴又拌不过。 见在任溪这里占不了上风,冯梦钰果断选择了放弃,冷静了一下后又端回了豪门贵妇的姿态。 她昂着下巴指了指橱窗里的一套粉钻首饰,“把这套给我拿出来, 我现在就要戴。”店员恭敬地接过银行卡去结账, 另一个店员则戴上手套, 小心翼翼地将那套首饰取了出来。 “连价格都不问就买下一套粉钻, 真不愧是梦钰。” “哇哦,这也太美了吧,很衬梦钰的肤色呢。” 身边人的赞美将冯梦钰的虚荣心拉到了顶点。 粉钻在珠宝店的灯光下华彩夺目,冯梦钰戴上后照了照镜子,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冲着在另一边欣赏珠宝的两人道:“那个……言澈是吧?” 言澈回过身来,诧异地指了指自己:? “对,就是你。我听说你是穷人出身,应该从来没到过这么奢华的地方吧?说吧,有什么想要的?我可以大发慈悲地买给你。” 任溪把言澈拉到身后,“你够了哦,别说不过我就转移攻击对象,言澈的未婚夫可是你的以牧哥哥,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轮得到你来买?” “人家又没说不要,你这么大包大揽的小心挡了某些人的财路。”冯梦钰见言澈一直不说话,认定他是心里发虚,抬起纤纤素手虚掩着红唇和周围人调笑道,“在咱们这么多上流社会的人面前,人家指不定心里多自卑呢。” “就是,”另一个和冯梦钰交好的孙小姐用在场众人都听得到的音量笑着说道,“听说言公子不过是司家家主的妹妹的继子,连个正经出身都没有,也不知怎么就攀上了宗大少,大概……是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吧?呵呵呵。” 围在冯梦钰身边的几人闻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任溪正要回嘴,就感觉到T恤被身后的人扯了扯,一句话生生憋了回去,他没好气地回头,“干嘛?”没看到他正要帮他骂回去吗? 言澈眼神十分真诚地小声问道:“我可以说话了吗?” 任溪奇怪道:“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说话了?” “不是你说的,只要我不理会,无聊的人就会自己走掉。”言澈一指对面几人,“我一直没有理会,但是他们没完没了。” 任溪扶额了,“小澈,我说的是那些巴结你的人,”他也伸手一指,食指几乎要戳到冯梦钰面门上,“就她这种恶人,你不招她都要来招你,我们当然是要以牙还牙了。” “好吧。”以牙还牙对言澈来说还是有些难度,他能做的只是据理力争而已。 于是言澈走到孙小姐面前,认真道:“我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中学教师,作为人民教师的孩子,我不认为自己的出身有什么问题。而且我和宗先生也是通过正经的相亲订下婚约的,难道在这位小姐的家里,相亲是一种不入流的手段吗?” “这……”孙小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言澈又转向冯梦钰,“你们出生的家庭是比我富裕,但是我也有自己的骄傲的地方。我高考是以全市第三的成绩考入帝都大学的,并且大学三年一直拿奖学金,没有花过家里一分钱,我觉得自己也挺优秀的,我不认为在你们面前有什么好自卑的。” 话音一落,全场安静,几乎是落针可闻。 “噗!”任溪第一个打破寂静,喷笑出来,“哈哈哈……小澈你实在是太有才了……哈哈哈……” 言澈被笑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走回任溪身边,不解地小声问道:“怎么了?你笑什么?” “你不知道……”任溪强忍着笑意给言澈解惑道,“那个说你出身不正经的孙小姐,她是私生女出身,在外面养到十来岁才接回本家的,她妈现在得有四十来岁了吧,还不清不楚的被养在外面呢,她才是真真正正的出身不正经。” “啊?那她还说我……” “哎呀,得意忘形了呗。还有冯梦钰,她可是名副其实的胸大无脑,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成绩就是吊车尾,明明比我早上两年学,六年级的时候还和我同班了一年,高考的时候成绩将将过了三本线,她爸爸还大摆筵席庆祝来着。” “真的?”言澈觉得不可思议,不会这么巧吧?他随口一说就往人家心窝上捅刀子。 “真的,我还去过呢,你说好不好笑……哈哈哈……她还说你自卑,她一个学渣在你面前才应该自卑呢,哈哈哈,笑死我了……” 任溪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有控制音量,不大的店面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对面两位小姐的眼神凶狠得要吃人了。 此时言澈只想赶快走人,他走到自己刚才看了很久的那条祖母绿项链面前,礼貌地请刚刚帮冯梦钰取首饰的店员把项链包起来。 那位店员吃惊地走过来,和言澈确认道:“先生,您确定是要买这条祖母绿项链吗?”这可是他门店的镇店之宝,是老板花了七百多万美金拍回来的古董珠宝,对外售价六千多万的。 言澈点点头,取出那张万能的黑卡递给店员。 任溪笑嘻嘻地勾着言澈的脖子,故意大声说给对面的人听,“干得好,就是要狠狠地打某些人的脸,免得某些人狗眼看人低。” 言澈低声道:“不是的,我只是觉得这条项链很适合妈妈,我是说宗先生的妈妈,她有一个差不多品级的祖母绿戒指。” 刚刚给冯梦钰结账的另一位店员回来了,她将银行卡双手递还,抱歉地说道:“冯小姐,不好意思,您的卡设置了消费额度,一天只能消费一百万,这套珠宝要七百多万。” 冯梦钰惊呼道:“这不可能!这可是我老公的副卡,怎么会才能刷一百万!”她眼看着店员已经帮言澈结好了账,正在小心翼翼地从展柜里取珠宝了。 周围的人都面露复杂,无法言说的屈辱感涌上冯梦钰的心头,她咬着牙道:“我给我老公打个电话。” 电话拨通的瞬间,店外走廊上回荡起手机铃声。 众人不由地往店外看去。 没一会儿,几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走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就是宗以牧,他的左手边是温昊和阮辰夫夫俩,手机铃声则是从他右手边的另一位男士口袋中传来的。 看见宗以牧过来,言澈正想迎上去,一个身穿玫红色套装的身影先他一步跑了过去,紧接着娇叱声响起,“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的卡为什么会设了额度上限?” 席尧蹙着眉道:“你又买什么了?一百万还不够吗?” “一百万够买什么啊?你知道你害我今天丢了多大的丑吗?”冯梦钰用命令的语气说道,“赶紧给我把钱付了。” “我是不会给你买单的,要付你自己付。” “席!尧!我带着几个亿的嫁妆嫁到你家,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嫁妆几个亿?你吃穿住行用过你嫁妆一个子儿吗?”提起这个席尧也是一肚子不满,“每天几百万的花,我家是银行吗?就算是,银行也不够你败的。”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站在一边的店员连忙上前,“那个……二位要是决定不买的话,麻烦先把珠宝取下来。”万一拉扯起来,损伤了珠宝可就麻烦了。 看着老公决绝的样子,冯梦钰只得忍着耻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首饰还了回去。回过身却恰好看见了宗以牧面无表情的脸,冯梦钰受不了地冲了出去。 老婆走了,席尧冲大家道了句「失陪」也跟着走了。 闹剧落幕,言澈总算是松了口气,那个冯梦钰很明显在针对他,目测还是因为宗先生。 言澈小小地瞪了宗先生一眼,眼下不是时候,回去了可得好好问问。 “您怎么来了?” 宗以牧走到言澈身边,“来接你回去吃饭,任峰他们在湖边弄烧烤。” 他们一群人搓麻将搓得无趣了,便转战贵宾休息室喝酒聊天,聊得兴起便商量着晚上弄一个烧烤派对。 温昊的伴侣回来说言澈他们正在shopping mall这边,宗以牧便打算过来找人,其他几个做老公的也凑趣就一起过来了。 “烧烤派对?”任溪对这个挺感兴趣,问清了自家老哥的位置便兴冲冲地跑走了。 见到屋子中间的展柜空了,温昊问店员,“放在这里的祖母绿项链呢?为什么取下来了?”这珠宝店还指望着这件古董首饰撑场子呢,怎么能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随随便便取下来? 温昊正打算训斥一番,就听见店员说道:“祖母绿项链已经被这位言先生买下来了。” 听见这话,阮辰震惊了,那可是六千多万的顶级珠宝啊,说买就买下来了?这么败家就不怕宗总生气吗? 他抬眼看去,却见到宗总脸上丝毫不见怒容,反而语调柔和地问道:“买了条祖母绿项链?” 言澈笑眯眯的,一副捡到宝的表情,“嗯嗯,可好看了,和妈妈那个祖母绿戒指正好配成一套,一会儿回去了给您看。” “好。” 阮辰看见宗总摸了摸青年的头,完了还低头亲了一下,被推开后也不恼,就这么施施然地搂着人走了。 想起自己之前还和人家炫耀老公送了六千多万的别墅,结果人家古董项链都随便买,阮辰觉得脸上一阵热辣。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回到房间, 言澈迫不及待地向宗先生展示了自己淘到的宝贝。 宗以牧洗过手,用纸巾将水分吸干,然后动作轻柔地拎起那条祖母绿细细地看。 薄唇轻启,“是个好宝贝, 佘女士会喜欢的。” 得到肯定的言澈得意地伸出小尾巴来摇了摇。跟着宗先生见了那么多顶级珠宝,鉴赏能力都提升了。 心情大好的言澈决定把功劳分给宗先生一半。他小心地将项链摆回首饰盒里,然后大方地说道:“到时候就和妈妈说是我们一起送的。”毕竟宗先生也出钱了不是。 宗以牧勾了勾唇,“好。” 两个人抵达湖边的时候, 任峰他们已经烤上了。 几位公子哥儿都兴致勃勃地要亲自体验烤肉的乐趣, 于是大厨在准备好食材和调料后便功成身退了。 “小澈,你快尝尝我亲手烤的小烤肠!”任溪兴冲冲地飞奔而来,手里举着一串已经被咬了一口的焦黑物体, 依稀能够辨别出它曾经是一根香肠。 “好呀。”言澈毫不介意,接过来就往嘴里放,却被一只大手挡住了。 宗以牧瞪了任溪一眼, 小未婚妻肠胃弱,“都焦成这样了怎么吃?”说着就要拿掉言澈手里的烤肠。 任溪立马不满道:“喂!你什么意思啊, 你没看到我已经先尝过了吗?” 言澈躲了下,笑着道,“没事的, 我就吃一口。” 宗以牧皱眉看着言澈在别人咬过的地方吃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欸,有一种焦香味,先生你要不要也尝一口?” 宗以牧冷哼了一声表示拒绝。 “不吃就不吃,谁稀罕似的。”任小公子拿过自己的处女秀小烤肠开始四处搜寻下一个分享的目标,“我找我哥去。” “等等!” 任溪回头,“干嘛?” 宗以牧面无表情地拿过烤肠, 在言澈咬过的地方咬下一块, 然后把还剩下一口口肉的烤肠还了回去,“你可以走了。” “嘿嘿,不就是不希望别人和小澈间接接吻嘛。”任溪冲着言澈揶揄地挤挤眼,然后溜了。 明白过来的言澈脸热了一下,指着一个空出来的烧烤架道:“我们也过去烤肉吧。” 烤架旁边的推车上摆放着一盘盘已经处理好的食材,两个人互相帮助地套上一次性围裙,言澈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片肉放在烤架上。 上好的雪花肥牛在金属网上滋滋作响,时不时有融化的脂肪发出小小的爆裂声响,看得宗以牧心惊胆战。 “哎呦!”一声惊叫响起,隔壁烤架旁一个穿着性感的小花捂着手,冲身边的男人娇滴滴道,“人家的手被油给溅到了,好痛哦,王少您快帮人家吹吹啦。” 宗以牧眉心直跳,立马握住青年的手臂把人扯离危险范围,按在旁边的椅子上,“乖乖坐着,想吃什么告诉我。” 言澈嘟着嘴不干,“就是要亲自动手才有乐趣嘛。” 宗以牧哄他,“你的手还要画画呢,被烫到了怎么办?听话。” “那好吧。”言澈拿过一瓶冰可乐,戳上吸管放进嘴里,开始欣赏宗先生忙碌认真的侧颜。 袖子被挽到手肘以上,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宗大总裁看着面前的食材,一向自信坚定的双眸闪过一丝茫然。 总之,把食材放在架子上就好了吧。 即使夜幕已经降临,盛夏的室外也并不清凉,站在热气腾腾的烧烤架前,没一会儿宗以牧的额头就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后背也逐渐被汗打湿。 言澈四处看了看,发现会所贴心地为众人提供了小毛巾。 他拿来一块崭新的小毛巾,在桌边的冰桶里浸湿拧干,然后哒哒哒地跑过去给宗先生擦汗。 “谢谢。”冰毛巾拂过脸庞带来一阵清凉,宗先生侧头在青年的额头上贴贴,“你站远一点,小心油星溅到你。” 言澈乖乖退到一步之外。 几分钟后,一根吸管递到了嘴边,宗以牧抬眼,就见到小未婚妻举着一瓶矿泉水,笑得一脸乖巧。 言澈见宗先生嘴巴有些干,想到他出了那么多汗肯定渴了,旁边的桌子上全是啤酒饮料,宗先生一向不喝这些,他便找会所的服务生要来了矿泉水。 喝了小未婚妻的爱心矿泉水,宗以牧的动作更加麻利了,没一会儿就烤出来满满一大盘。 只不过…… 看着桌子上一盘乌漆嘛黑的东西,宗以牧沉默了一下,起身道:“我去找个厨师来。” “诶,别别别。”言澈连忙拉住男人的胳膊,“烧烤就是这样的,只要熟了就没关系。” 他拿起一串烤鸡翅咬了一口,“哇,好好吃哦,真的,您尝尝看。” 宗以牧见青年的表情不似勉强,就着他的手也咬了一口。 …… 好像的确还不错。 男人的眉头松了些。 “真的好吃吧?”三两下吃完一串烤翅,言澈又拿起一串花菜吃了起来。 宗先生第一次亲手给他做饭,他一定要一口不拉地全部吃完。 宗以牧也吃了几串,见言澈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叮嘱道:“别吃太多了,小心胃顶得难受。” “嗯嗯。”言澈头点得爽快,然而咀嚼的小嘴却丝毫没停。 最终一大盘子烧烤得干干净净。 宗以牧摸了摸青年的肚子,果然,胃部胀鼓鼓的。 言澈有些发困,他揉揉眼睛,“先生,我们回去睡觉吧?” “困了?” “嗯。” 吃这么饱,马上睡觉对身体不好。 宗以牧把人拉起来,“我们先在湖边走走再回去睡觉。” “好。”言澈乖乖点头,跟着男人起身。 任峰眼尖地看见他们要走,“时间还这么早,你们上哪儿去?” 宗以牧把两人解下来的围裙搭在椅背上,“吃得差不多了,我们去散散步。” “又要去二人世界了,真是受不了你们。”任峰嘀咕着挥挥手,“去吧去吧。” 沿着湖畔漫步了一会儿,言澈在湖边的榕树下发现了一个铁艺吊椅,忍不住瞥了两眼。 宗以牧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见了吊椅,“要不要过去坐?我推你。” 言澈嘴里嘟哝着「又不是小孩子了」,脚步却很诚实地走了过去,窝在吊椅里,眼睛亮亮地盯着宗先生看。 小家伙,就知道口是心非。 宗以牧走到他身后轻轻地推。 荡了一会儿,青年没了动静。 宗以牧绕过去一看,忍不住失笑。 小家伙靠在吊椅里睡得沉沉的,看来是真困了。 宗以牧倾下身子,一手托着青年的背,一手揽着膝弯,轻手轻脚地把人抱了起来。 被熟悉的气息所笼罩,身体骤然腾空的青年没有任何不适,小脑袋自发地在宗以牧怀里拱了拱,最终在肩窝处找到了舒服的位置。 湖畔的烧烤派对还在继续,宗以牧担心怀里的人被吵到,提前穿过草地从会所里绕路回了房间。 有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刚刚才相携而去的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言少就被宗总抱在了怀里,无论是困了累了还是伤着了,都足以说明宗总心里对于未婚妻的重视。 这一晚过后,宗大总裁宠妻的传闻渐渐在帝都贵圈里传开了。 言澈是被冷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骑在了被子上,身体暴露在二十多度的空气中,透着阵阵凉意。 自从和宗先生在一起,他有多久没用这个pose睡过觉了。 言澈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坐起身来,发现偌大的床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身边的床铺还是温热的,卫生间的门缝里隐隐透出灯光。 是起夜吗? 言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昨天睡得很早,醒过来后反而没有睡意了。 先生怎么还没有回来? 言澈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正要出声询问,就听见门里隐隐传来了呕吐的声音,吓得他连忙拍门,“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抽水马桶的声音响起,门把手转动,宗以牧走了出来,“没事,回去睡吧。” 若无其事地抱着人躺回被窝里,结果不到十分钟,宗以牧就一掀被子冲进了卫生间。 言澈跟着跑进来就见到宗先生两手撑在马桶边缘上,吐得撕心裂肺…… —— “急性肠胃炎。”会所的医生收起诊疗器,下了结论,“应该是昨天吃了烧烤的缘故。” 事实证明,比起从小吃学校食堂长大的言澈,宗大少的肠胃要娇贵多了,昨天的烧烤派对上,荤的素的冰的油的都混在一起吃,宗先生自己烤的那一堆里说不定还有没熟透的。 而且担心言澈吃多了会胃胀,宗先生亲自烤的烧烤一大半都被他自己抢着吃了,结果小未婚妻还活蹦乱跳的,万年不生一次病的宗先生反而被撂倒了,上吐下泻不说,还有点低烧。 医生开了药,说了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宗以牧喝了点白粥,吃了药,呕吐和腹泻渐渐止住了,但脸色还是有些煞白。 言澈从会所前台要了个暖宝宝给宗先生放在腹部暖着胃。 见到平时那么强大的男人在睡梦中还蹙着眉头,言澈心里难受得不行。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叩叩叩。”门被轻轻叩响。 言澈拉开门, 门外是任峰任溪和裴文彬三个人,昨天派对闹到很晚才散,他们睡到快中午, 醒来才听说宗以牧生病了。 言澈侧身让他们进来,“宗先生吃过药睡下了,咱们轻轻的。” 任峰探头看了一眼,宽大的床铺上, 隆起的棉被中隐约露出一个头发凌乱的后脑勺。 裴文彬轻声道:“以牧他这是怎么了?” 言澈把几个人让到沙发边坐下, 一边倒茶一边道:“医生说是吃坏肚子了。” “难怪。”裴文彬若有所思,“这家伙以前也没做过饭,弄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还是好吃的。”言澈忍不住为宗先生的初手艺辩解了一下,“只是宗先生平时从来不吃这些, 昨天一下子吃太多肠胃就有些受不了了。” 知道兄弟没事就好。 临走前,任溪拉着言澈,“反正你家老公在睡觉, 你下午就跟着我们去玩吧?” 言澈摇摇头,“我得叫先生起来吃药, 你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那好吧。”任溪觉得有点可惜,“我下午就要回去了, 下次有机会再给你介绍几个新朋友哈。” “嗯嗯。” 送走了客人,言澈将「休息中」的牌子挂出去。 走到床边看了看,宗先生紧闭着眼睛,眉心已经舒展了些许, 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言澈摸了摸他的头, 热度也退了下去, 出了汗的缘故还有点凉丝丝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 言澈叫他起来吃药,“先生,醒一醒,该吃药了。” 宗以牧没有反应,面朝里沉沉地睡着。 言澈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男人翻了个身转了过来,皱着眉头一副不愿醒的样子。 言澈忍不住面露微笑,没想到宗先生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他学着宗先生以前叫他起床的办法,去拧了一块热毛巾过来,覆在男人脸上轻柔地擦拭。 擦了几下,手就被捉住了。 宗以牧撑着床坐起来,言澈把枕头给他堆在身后,然后端起一旁还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先吃点东西再吃药。” 言澈用调羹在碗中轻轻搅动,然后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宗以牧唇边。 从有记忆起就没再被喂着吃过饭的宗先生:…… “我还是自己来吧。”说着就要去接言澈手中的碗。 言澈躲了一下,“没有吹到口水,我很小心的。” 宗以牧失笑,小家伙想到哪去了,他忍不住一本正经地逗他,“不是嫌你,你的口水我吃得还少吗?” 红晕染上言澈白皙的双颊,他忍不住瞪了宗先生一眼,生病了还不忘开车。 宗以牧心情愉悦地把面前那一勺粥吃进嘴里,被小家伙伺候的感觉还不错。 会所提供的粥美味精致,但是宗以牧肠胃还没有恢复,吃了一半就停了口。 言澈将放在床头的药和温开水递给男人,等宗先生吃了药以后便打算抽开靠枕让他睡下。 宗以牧却指了指靠窗的写字台,“言言,把我的平板拿来一下。” 言澈略微惊讶,“您还要工作吗?” “嗯。把文件处理一下。” “不行!”言澈小脸一绷,“您身体还不舒服着,需要休息。” “言言,听话。” “您现在是病人,该听话的人是您。”言澈推着宗以牧的肩膀,学他平时的语调,“听话,再睡一会儿,等身体好了再工作。” 被两只小手摁在肩膀上,宗以牧倒在身后的一堆抱枕上,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捉住青年的手解释道:“集团在米国的合作方案谈下来了,需要我最终确认一下,文件已经发到我邮箱了,江辰还在米国等我的消息。” “今天睡了一上午没看见消息,那边儿估计已经等急了。”宗以牧划开手机页面给言澈看那十几个未接来电和消息,“我就处理这一件好不好?就一份文件,看完马上就睡。” 言澈瞅了瞅那些消息,全是江助理催促宗先生的,公司的事情耽误不得,他只好妥协道:“那好吧,您说的哦,就看一份文件,看完马上就睡。” “一定。” 得到了保证,言澈给宗以牧把平板拿了过来,然后便端起床头柜上剩下的半碗粥吃了起来。 宗以牧一怔,“别吃这个,去餐厅重新点一些吧。” 言澈将嘴里的粥咽下去,“不用了,粥还是热的,这些就够了。” 宗以牧伸手去拿粥碗,“这是我吃过的,你别吃这个。” “肠胃炎又不会传染。”言澈反应过来,“我不嫌您的,不是您说的吗……那什么……吃得还少吗……”一句话到最后变得含含糊糊。 呜哇-这话好羞耻啊,他果然还是没办法像宗先生一样面不改色地说出口。 宗以牧双眸染上笑意,故意补充道:“口水?” “哎呀,我不理你了。”言澈端着碗跑到沙发上坐着,坚决不看脸皮越来越厚的某男人。 三小时后,言澈深深地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放下手机,言澈第三次走到床边,“一份文件还没有看完吗?” 男人紧盯着屏幕,目光专注,“嗯……快了。” 言澈探了探头,确实是快了,只剩下十几页了。 呜-为什么宗先生的一份文件是一百多页啊,都快赶上一本书了。 过了一会儿,任峰任溪和裴文彬三人又来了,他们要回城了,走之前再来看看发小恢复得怎样。 见宗以牧已经恢复了精神,并且还沉迷工作一副无暇理他们的样子,三个人和言澈聊了两句就起身了。 言澈一路把人送到会所大厅,替宗先生解释,“任大哥、裴大哥、小溪,不好意思啊,宗先生他有个紧急文件需要处理,所以……” 任峰一脸见怪不怪,“你不用替以牧解释,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们都习惯了。” 裴文彬也笑着道:“以牧一工作起来就容易忘我,与工作无关的人和他说话,他是不会理会的。” 言澈疑惑了,“是这样吗?” 任溪眨了眨眼,“呦呦呦,看起来某些人有特殊待遇哦。” 见到言澈不好意思了,三个人心照不宣地笑笑,打趣了两句就点到为止了。 目送两辆车离开,言澈转身遇到了也打算回城的冯梦钰夫妇俩。 不知道是不是闹了别扭,冯梦钰气呼呼地走在前面,高跟鞋踩得咚咚直响,席尧冷着脸,拉着两个大箱子跟在身后。 见到言澈,冯梦钰顿住脚步,扬着下巴道:“喂!你是怎么照顾人的?以牧哥为什么生病了?” 言澈:“我好像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 “你!”冯梦钰顿时炸毛,指着言澈叫道,“以牧哥都生病了,你竟然不好好守着他还到处乱晃,你信不信我去阿姨面前告状?”想起言澈昨天随随便便就买下六千万的珠宝,冯梦钰牙根都要咬出血了,“除了会花钱你还有什么用?我真不知道以牧哥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言澈连忙后退两步免得被唾沫星子溅到,他还没来得及反驳,席尧从冯梦钰身边走过,留下冷冷地一句,“是呀,除了会花钱什么用都没有,我真不知道当初看上你什么了。” 冯梦钰一秒掉转矛头,扯着席尧的西装外套,“席尧你什么意思!” 席尧站在那里由着她拉扯,冷着脸不说话,等到服务生把车开过来,将两个大箱子往后备箱一塞,就自顾自上了驾驶座。 冯梦钰站在原地毫无形象地大吼大叫,“席尧你给我下来,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咱俩谁也别想走!”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你确定你不走?” “哼!” 车子「嗖」地一声开了出去。 “喂!喂!席尧,你怎么敢……” 冯梦钰踩着高跟鞋姿态滑稽地追车,高高挽起的头发都跑散了,十分狼狈,追出去十几米车才停下把冯梦钰放进去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言澈实在是绷不住了,只能努力笑得不那么幸灾乐祸。没办法,谁叫她性格那么讨厌,没事老针对他,他实在是提不起一点同情心。 带着从餐厅打包的饭菜下楼,路过前台的时候言澈特意问了下要不要办理续住手续,他记得邀请函上的时间是两天一夜,其他人都陆续走了,只有他们需要多留一晚。 前台小姐姐笑容温婉,“不用额外付费的。温总离开前特意叮嘱过,宗总身体不适需要多留一晚,让我们好好招待二位。” 回到房间,正好看到宗以牧从卫生间出来,言澈担忧道:“又拉肚子了吗?” “没有,就正常上个厕所。” “哦。”言澈放下心来,将饭菜从木制提盒里拿出来摆在桌上,“那快来吃饭吧,我打包了好吃的回来。” 宗以牧在桌边坐下,“猪肚包鸡?” “嗯嗯,您不是喜欢嘛,我在网上查了下,说是这道菜很适合用来补身体,就点了一份。”言澈连肉带汤盛出来一小碗,他牢记着医生说宗先生这几天最好吃得清淡点,仔细地将表面的油花撇得干干净净,然后才放在宗先生面前。 宗以牧端起小碗,慢慢凑到嘴边抿了一口,像喝了琼浆玉露一样通体舒畅。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吃过晚饭, 又吃了一次药,宗以牧交代言澈找客房服务来更换床单,然后便往浴室走去。 白天捂了一身的汗, 宗以牧十分嫌弃又臭又粘腻的自己。 一身清爽之后, 两个人躺在被窝里,宗以牧抽出言澈手里的手机,给他拉好被子,“今天累坏了, 早点睡。” 言澈:“等一下再睡, 您晚点还要吃一次药。” 宗以牧:“我已经好了。” “不行,要听医生的话,一天吃四次。”手机被抽走了, 没得玩了,言澈拉起宗先生的一条手臂枕在脑袋下,睁着一双圆眼睛望着他,“我告诉你哦,我刚才在大门口遇见冯梦钰小姐了。” “嗯。”宗以牧平躺着, 脸上看不出表情。 “她和她先生的感情好像很不好,她先生差点丢下她自己开车走了。” “是吗?”宗以牧淡淡道,搭在青年肩头的手无意识地摩梭着那一小块顺滑的皮肤, 终于肉了点,可喜可贺。 言澈嘟着嘴,“她说起您时一口一个以牧哥,还说要去妈妈面前告我的状呢。” 青年的语调里透着一丝委屈, 宗以牧不由侧首, 这才发现小未婚妻正幽幽地看着自己。 他不禁失笑, 捏了捏青年嘟起的小肉嘴,“想问什么就问。”还学会旁敲侧击了。 “那我可问啦。”言澈支起身子趴在宗以牧胸口,一副八卦的样子,“您和冯小姐是什么关系啊?她不会是您的初恋吧?” 宗以牧:“你怎么看谁都像我初恋?” “你们不是从小认识的嘛,如果不是初恋,她干嘛那么针对我?” “针对你?”宗以牧捕捉到了关键字,“她针对你了?什么时候?” 言澈这才想起来昨天宗先生他们到得比较晚,并没有目睹事情的经过,后来也没找到机会聊。 言澈把昨天在shopping mall发生的事情讲了一下。 “还有孙家吗?”宗以牧搂着青年的手紧了紧,思索道,“这件事我会处理。” 不会是给宗先生添麻烦了吧? 言澈强调了一下,“我也有还回去了的,貌似还正好戳在她们痛处了哦。” “嗯,不妄自菲薄,你做得很好。”但是该处理的事情还是要处理,宗以牧打算回去就约冯家的长辈谈一下,让他们好好约束冯梦钰的言行,毕竟都在同一个圈子里难免会再碰面,他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至于孙家,他记得新城区的项目孙家在争取,就将他们踢出候选名单好了,再让江辰去透露一点风声……相信孙家一定能够管教好自家的人。 “先生,先生?”见宗以牧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言澈有些不满地推推,“先!生!” “嗯?”宗以牧回过神来。 “您还没告诉我,冯梦钰到底和您是什么关系呢!” “我和她没什么关系。”宗以牧也有些迷惑,要说唯一的一点关联就是……“我研究生毕业回国后,有次在宴会上她向我告白了,但是我当时就明确拒绝她了,后来我们各自婚嫁,并没什么交集。” 言澈不可置信道:“就这?” “就这。” “不可能,你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 宗以牧无奈道:“那不过是逢年过节在一些重要的社交场合见一面罢了,我和她相差四岁,又不在一个学校,根本就没怎么见过。” —— “那只是宗以牧的版本。” 言澈趴在老宅宗先生房间的架子床上和任溪通电话,“那冯梦钰的版本是什么样的?” 任溪在电话那头问道:“你应该知道我家、宗家还有冯家是帝都三大豪门的说法吧?” 言澈:“知道。” “我再告诉你一个信息,我们这三家的嫡支里,这一辈就冯梦钰一个女孩子。你想想长辈们让我们交好是为了什么?” 言澈仿佛有点明白了,“联姻?” “对头。冯家估计没少给冯梦钰灌输她将来会嫁到我家或者宗家的观念。冯梦钰从小就跟个小太妹似的,性格特别霸道,什么东西都要最好的,冯家人又宠她,偏偏什么都能给她弄到手,弄得她还以为自己是秦始皇呢。” 好奇宝宝言澈:“为什么是秦始皇?” 任溪:“八字真言啊,你不知道?” 言澈:“不知道。” 任溪无力吐槽,“「我的我的都是我的」呀,这梗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连这都没听说过?” “哈哈……哈哈……”回过味来,言澈撑不住笑了出来,“你别说,还真挺形象的……哈哈……” 任溪刚也就是随口一说,仔细一想确实挺神来之笔的,两个人隔着电话一起笑了一会儿,任溪接着道:“就我哥那德行,和宗以牧放在一起,让你嫁你嫁谁?” 言澈一丝犹豫都不带有的,“宗先生。” “对啊,只要没瞎,是个人都会选宗以牧。” 言澈:对任大哥莫名同情。 “冯梦钰那个脑残还当自己选婿呢,从初中起就以宗以牧的未婚妻自居,宗以牧出国以后,她还到处和人说等宗以牧一回国他们就会完婚。” 言澈目瞪口呆,“这些宗先生都不知道吗?” “估计不知道,他们都不是一个社交圈的。”任溪接着道,“后来的事都是我哥告诉我的,宗以牧回国后,他们几个好友组了个局庆祝来着,冯梦钰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跑去表演了一个当众告白,结果被宗以牧当场拒绝。那会儿宗以牧刚接手宗氏,成天飞来飞去地到处出差,冯梦钰不死心想纠缠都没有机会,再然后宗以牧就和司家那个结婚了,没过多久冯梦钰就嫁给席家老大了。” 言澈不解道:“宗先生结婚了,她还可以嫁给任大哥啊。” 任溪:“小祖宗你可别咒我了,就她那样的,我能让她当我嫂嫂吗?再说了,我哥再不济,也不至于捡宗以牧不要的。” 言澈:“那倒也是,哈哈,我之前一直以为豪门世家的子女婚姻都由不得自己呢,现在看来事实和我想的有出入。” 任溪:“其实你想的也没错,普通的世家大多会利用联姻来巩固合作关系,但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就不一样了,联姻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可有可无。” “是吗?”言澈有些惊奇,“可是宗先生的两段婚姻都是商业联姻啊。” 任溪的声音听起来更惊奇,“你管你们这叫商业联姻?谁和谁联姻?宗家和司家吗?” 言澈:“额……”这么一分析,司家好像确实不够格。 “你这么可爱,我估计宗以牧那臭石头一眼就相中你了。至于他之前为什么娶司家那个我就不知道了……” 言澈在心里默默吐槽:我知道,被催婚催的。 总之知道宗先生和冯梦钰是真的没关系就行了。 接下来的日子言澈的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婚礼的准备工作中,虽然相关事宜都有佘妈妈全权指挥,再由相关工作人员处理,但还有一小部分事情需要言澈亲历亲为。 比如…… “婚房?”言澈望着面前庞大的四层欧式独栋别墅,“这不是香都公馆吗?” “嗯,前段时间刚好拍卖,我觉得这里很适合我们婚后住,就拍下来了。” 言澈沉默了一下,“多少钱?” “六亿多一点。” OMG,竟然花六亿买婚房,言澈捂着自己的小心脏,“先生你好败家。” 宗以牧牵着言澈往里走,“我们结婚,总不能连套房子都不买吧?” 言澈:“现在住的地方也很好啊。” “那只是给你上学住的,地方太小了,结婚以后住不开。”宗先生有理有据地指出,“等以后有了孩子,连玩耍的地方都没有。” 言澈脸红了红,“行吧,反正买都买了。” 香都公馆是帝都有名的一处豪宅,之前的拥有者无一不是华国的顶级富豪,这里一共四层,有近百个房间,除了供主人和佣人日常起居的空间外,还有藏书馆、汗蒸房、私人泳池和酒窖等地方。 最顶层有一个锁住的小阁楼。 宗以牧:“等搬进来再给你看。” “好吧。”言澈估计宗先生又在憋大招了,弄这么神秘,不看就不看。 最后还不是我的,言澈傲娇地想。 回到大学城的小别墅,言澈接到了刘教授的电话。 “先生!” 宗以牧回过身,一把接住青年扑过来的身子,“什么事这么高兴?” 言澈是真的很高兴,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悦,“我的画挺进复赛啦,两幅都是,刘教授说两幅画应该都能拿到名次!” 小未婚妻的作品第一次被业内认可了,宗先生也很高兴,当即奖励了两个亲亲,“啵,啵,言言这么优秀,这都是迟早的事。” 两个脸蛋一边一个亲亲,然后被托着屁股抱回房间,言澈搂着宗先生的脖子笑道:“您这样好像一个孩子拿了奖状的傻爸爸哦。” 宗以牧身子一顿,不可置信道:“傻爸爸?” 某小只还在傻乐,“嗯嗯。” 下一秒言澈就被压在了软软的床垫上,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傻爸爸会对你做这种事吗?” 小坏蛋,竟敢拐弯抹角嫌他老。 作者有话说: 先排一下雷,本文没有生子情节哈。感谢在2022-04-26 17:49:25-2022-04-27 00:29: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1章 距离婚礼还有一个多星期, 别墅上上下下都忙活了起来。 马上要搬新家了,有些用惯的东西要带过去,需要提前列好明细, 尤其是言澈的宝贝画们要提前取下来打包密封好, 免得在搬运的过程中发生磕碰。 言澈脑袋上围着葛阿姨友情提供的小花丝巾,泡在画室里亲力亲为和佣人一起打包自己的宝贝收藏。 手机响起的时候,言澈随手接了起来放在耳边,“喂?” 对面没人说话, 隐约可以听见呼吸声。 言澈奇怪地放在眼前看了一眼, 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爸。” “哎……”言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息不稳,“小澈,你最近好吗?” 言澈回到卧室, 独自站在露台上接电话,“我过得很好。” “那就好……爸爸今天收到请柬了。” 言澈干巴巴地嗯了一声,等着言铭说明来意。 孩子十八号就要结婚了, 宗家却像对待普通亲戚一般只是送了份请柬过来,婚礼细节、宾客名单等一概不许他们过问, 司禾在家里吵翻了天。 言铭小心翼翼地说道:“小澈你现在住在哪里?爸爸过去接你,我们一起吃个饭可以吗?” 言澈委婉地拒绝道:“我这里在收拾房子,比较乱。您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言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难过,“你马上就结婚了,爸爸只是想见你一面都不行吗?”姿态放得很卑微。 唉—— 言澈深吸了一口气,“那好吧,您说个地方, 我自己过去就好。” —— 言澈看到桌面上那张熟悉的卡, 望着言铭,“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面有两百万, 加上你那四十万,一共是两百四十万。”言铭把卡往言澈那边推了推,“你要结婚了,爸爸别的忙帮不上,也只能给你这点钱傍身了。” 言澈诧异地挑挑眉,“这事阿姨知道吗?” 提起司禾,言铭黯然地点点头,“知道,你阿姨她也同意了的。” “您还是拿回去吧,这钱我不会要的。” 言铭慌忙解释道:“小澈你别误会,这不是司家的钱,这里面都是爸爸自己的钱,你们几个孩子都有,这是给你的那份。” 言铭书香世家出身,父母也都是大学教授,能拿出这两百万不奇怪。 言澈还是摇摇头,“我不需要了。” 言铭有些急切地道:“小澈,你就当是给爸爸一个机会好不好?我知道爸爸以前太过忽视你,让你从小受了很多委屈,以后不会了,爸爸一定会好好弥补你的……” “您还不明白吗?”言澈忍无可忍地打断面前这个几近哀求的男人,“我今年已经大四了,再过几天我就要结婚,拥有自己的家庭了,需要父亲关爱的人生阶段已经……全部都过去了。” 言铭一阵怔忪。 言澈起身打算离开,经过言铭的时候被一把扯住手腕。 言铭捏着那张卡往言澈手里塞,“这卡你还是拿着,嫁到宗家去没点钱傍身可不行……” 言澈使了点力把手抽了回来,那张小小的卡片在空中旋转了几下掉落在地。 “真的不用了。没钱会处处受人冷眼的道理我知道,但是宗先生不是那样的人,我将来也不会只做个米虫。” —— 言澈快步走出餐厅上了车。 李叔隐约知道言澈和家里人关系并不和睦,见言澈情绪有些低落,他识趣地没有多问。 回到家,宗以牧已经回来了,还有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士也坐在沙发上。 宗以牧交叠的双腿上摊着一份文件,正一边看文件一边和那位男士交谈。 见到言澈回来,宗以牧示意他过去坐,“这位是徐律师。” 徐律师站起来和言澈握手,“言少您好,我是宗先生的私人律师。” 言澈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笑着点点头,在宗先生身边坐下。 徐律师将茶几上的几份文件重新整理了一下,递给言澈,“这几份文件需要在您和宗先生正式结婚之前签署,您仔细阅读一下,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就可以直接签字了。” 言澈下意识地接过文件,“这是……婚前协议?” 徐律师:“也可以这么说。” 刚刚才和言铭见过面,言澈心里正敏感着,闻言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只觉得脸上仿佛被狠狠扇了一耳光。 一小时之前他还言之凿凿地和亲生父亲说宗先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宗以牧见到言澈小脸儿一下子白了,眼眶红红的,以为他突然身体不舒服,连忙扶着青年的肩膀关切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说着就要把人抱到腿上仔细查看,却被青年抵住胳膊不让抱。 这没什么的,有钱人家的夫妻结婚之前都会签婚前协议的不是吗?他和先生家世差距这么大,先生会有这方面的顾虑也很正常。 反正他也不是图先生的钱财,签就签了,又不会少块肉。 言澈抬起胳膊蹭了蹭眼睛,摇摇头道:“没什么,我现在就签。” 翻开文件封面,入目是《股份转让协议》几个大字。 言澈:? 他迅速看了看其余几份文件,仰起头问宗先生,“您要给我股份和房子?” 小未婚妻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红润。 现在的小孩儿脸色都变这么快的吗? 宗先生压下心里的疑惑,拿过那几份文件一一指给言澈看,“这三家公司是我前几年做的投资,目前经营状态都还不错;这两处房产分别在云城和海城,有专人在打理,那边气候风景很不错,没事可以过去度度假找找灵感;还有这两间铺面……” 宗以牧揉了揉青年的脑袋,语调宠溺,“都在宗氏新开发的高级商场里,随便你怎么折腾,要是懒得打理,放着不管或者租出去都行。” 言澈要脸地护住自己的发型,有外人在的时候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形象的,他凑到宗先生耳边轻声道:“怎么又要给我东西啊?我不用的……” 这些公司铺面和房产都是宗以牧仔细挑选的,他理所当然道:“结婚自然是要给彩礼的。” 言澈:“上次不是给了大庄园?” 宗以牧耐心解释:“那是生日礼物,和彩礼是两码事。” 言澈:“那我也没有嫁妆呀?” 宗以牧故意凑到青年耳边,语气暧昧,“你不是已经把整个人都给我了?” 哼!没羞没臊,还有外人在呢。 言澈慌乱地回头去看徐律师,这才发现沙发上已经空无一人了。 徐律师何等精明,见人家小夫夫俩有悄悄话要说,果断识趣地把空间让了出来,等两人商量得差不多了才回来。 言澈在徐律师的指示下挨个签好自己的名字,望着徐律师将文件整理好装进公文包,略忧郁地叹了口气。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骤然暴富压力也好大呀。 送走徐律师,宗以牧向言澈征询意见:“你是想先领证还是婚礼后再去领证?” 言澈看着宗先生认真的眼,听到了自己心里的小鹿在砰砰乱跳。 他深吸了口气,红着脸道:“我……我想早点去领证。” 宗以牧低头贴贴红脸蛋,柔声道:“我也是这个意思,那我们明早去?” “嗯嗯。” 第二天言澈破天荒比宗先生先睁眼,窗户外面还只是蒙蒙亮。 盯着宗先生还在沉睡的脸看了片刻,言澈忍不住推推,“先生,该起床了。” 宗以牧一睁眼,就被面前亮晶晶的圆眼睛给闪到了,他笑着亲了亲,“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不是要去领证?” “民政局九点半上班。”宗以牧摸出手机看了看,“现在才五点半。” “噢。”言澈撅着嘴转过身去,拿背冲着人。 宗以牧好笑地凑过去哄人,“五点半也不算早,咱们吃过饭正好先去做个造型。” 于是订好的工作室就接到了宗总助理的通知,兵荒马乱地提前两小时迎接了宗总和他的小爱人。 宗以牧一身黑色高定,浓密的黑发被梳到脑后,只在额前留下几缕碎发,成熟稳重中透着一惑。 造型师把言澈额前的刘海梳到两边,将白皙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还给他稍稍卷了下发尾,穿上白衬衣黑西裤,再松松挽一条领带,直接秒变精致优雅的时尚小王子。 两个人站在一起,一个高大英俊,一个清秀俊雅,穿过民政局大厅的时候吸睛无数,登记的时候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瞟了好几眼。 从民政局出来,言澈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捧着两个新鲜出炉的红本本喜滋滋地欣赏。 拍照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笑得傻乎乎的,照出来表情一定特蠢,没想到看起来还挺不错,宗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酷脸,深邃的双眼却透着明显的笑意。 总体来说还是很满意的。 言澈将两个红本本合起来。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他反应极快地将红本本藏到身侧,警惕地瞅着身边驾驶座上的男人。 宗以牧:? “把证给我,我来收着。” “不要。”言澈将红本本塞进口袋里,“我要亲自保管。” 回到家里,应老婆的要求,宗先生从书房里找了个崭新的防水文件袋。 言澈将两个红本本放进去仔细装好,然后当着宗以牧的面放进了他平时在家办公用的书桌抽屉里。 宗以牧:…… 第62章 九月十八日, 帝都最顶级的豪华酒店里,名流云集。 宗家作风一向低调,宗以牧和言澈的婚礼只邀请了亲朋好友和一些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 媒体一律不许入内。 但是各家媒体还是不死心的守在酒店的大门外, 希望可以获取宗氏总裁婚礼的第一手新闻。 遵循习俗,宗先生提前一天住在了枫林绿都公寓。 言澈早上六点半就被葛阿姨从床上挖了起来,宗先生的现任生活助理许鑫小哥带了一群人早早地候着。 言澈的伴郎团是顾西城、任溪及任溪的好朋友晏阳、还有宗爸爸表姐的儿子蓝嘉。 司家那边根本不敢提从司家接亲, 只小小地提议了一下让身为继兄的司扬来当言澈的伴郎, 结果还是被宗先生毫不留情地驳回了。 大喜的日子, 他不希望自己的婚礼上出现任何不愉快的可能。 等几位小公子吃完了早点,造型师和化妆师们便开始给他们弄头发、做造型、化妆,再换上提前准备好的服装。 言澈穿着一套大红金边的长袍马褂, 上面用金线绣了各种宝石,活脱脱的民国小少爷。 没过多久,接亲的车队停在了别墅前。 宗以牧一身同款的中式礼服, 气宇轩昂地带头上了楼,任峰、裴文彬还有几个发小跟在后面。 任溪几个死死地堵着卧室门, 他们都是爱玩闹的性子,难题提了一个又一个,又要了无数厚厚的红包, 最后言澈忍不住替宗以牧说了好话,他们才意犹未尽地把人放进来。 男生和男生结婚并没有脚不能落地的讲究,言澈见门开了,便打算起身下床。 宗以牧三两步上前将人一把抱起, 在满屋子的礼花和众人的起哄声意气风发地抱着小妻子下了楼, 众人上车, 车队缓缓启动。 宗以牧摸摸言澈的脸,“昨天没睡好?”青年的皮肤白,眼下有一点淡淡的青色,用粉底遮盖住了,但还是可以看出来一点。 言澈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紧张得睡不着。” 宗以牧换了个姿势,让青年可以舒适地靠在他身上,“先休息一会儿,今天得忙到晚上了。” 早就听说过婚礼当天会特别累,言澈乖顺地靠在宗先生身上闭目养神。 到了酒店大门口,一辆辆豪车依次停下,媒体们扛着短炮蜂拥而上,奈何保镖大哥们手拉手搭建的人墙太过牢固,他们左冲右突也无法越过。 媒体盆友们失望至极,除了一长串的豪车,他们几乎什么也没拍到。 宗以牧搂着言澈,护着他的脸避免被拍到,进入酒店后,两个人跟着服务生的指引往化妆间走。 经过大厅的时候,言澈看见佘妈妈和宗爸爸正在招呼陆续到场的宾客。 言澈顿住脚步,犹豫着要不要去打声招呼,但自己这身又太过显眼了。 宗以牧走到一半发现身边没人了,回头见青年站在宴会厅的侧门一脸踟蹰,便拐回来牵起言澈的手,“咱们先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再下来迎接宾客。” “哦。” 两个人进到化妆间换上举办仪式的礼服,化妆师上前为他们补妆。 等下到楼下接待区的时候,几位伴郎已经忙活开了,收礼的收礼,登记的登记,言澈和宗先生只要站到接待区和宾客寒暄微笑点头,意思一下就行了。 过了一会儿,司家人到场了。 司翰夫妇俩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再加上言铭司禾司扬和言星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经过接待区。 送上了贺礼,言铭笑着和言澈说了句「新婚快乐」便径自步入了会场,司扬冲言澈笑了笑也跟了进去,司禾始终低垂着眉眼,言星冉跟在最后一路安静如鸡。 司翰倒是有心和宗以牧攀谈几句,奈何自己的小儿子就站在一边痴痴地望着宗以牧,这宛如望夫石一般的造型引得其他宾客纷纷侧目,不少人都在悄悄观望,看是否能吃到婚礼现场前妻大战现任小娇妻的修罗大瓜。 言澈倒是没觉出不对来(主要是他真的没有司明轩是自己情敌的自觉)。 宗以牧渐渐敛去了礼貌性的微笑,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司翰两口子见势不对,连忙扯着小儿子走了。 又站了一会儿,言澈忍不住将重心换到了左脚上。 宗以牧很快察觉到小妻子的不自在,“怎么了?是不是鞋不合脚?” 言澈点点头,“右脚小趾磨得有点疼。”这双鞋之前试穿的时间比较短没感觉,今天穿久了就渐渐觉得有些磨脚,小脚趾部位的鞋子感觉硬硬的,磨得脚生疼。 宗以牧拉着他要走,“回休息室换一双。” “还是算了吧,我再忍一忍。”差不多还有十分钟就可以回去了,言澈觉得自己没那么娇气。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任溪走过来扯了扯言澈的衣角。 言澈奇怪地看他,发现任溪正望着门口,一脸不悦,“讨厌的人出现了。” 门口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位微微发福,一副商务人士的打扮,另一位则是斯文俊秀的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纯白的高定西装,气质出尘,唇边噙着一丝微笑。 言澈像之前迎接其他不认识的宾客一样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任溪已经不客气地开口了,“白珞,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珞从进门起眼里就只有一个人,听到这话才注意到任溪的存在,他无奈地笑笑,“任溪,你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差?我刚一回国就听见以牧哥要结婚的消息,自然是要来了。” 那位商务人士露出个憨憨的笑容,“白公子刚刚回国没有收到请柬,我恰好在门口遇见他,就邀请他一起进来了。” 名叫白珞的青年走到宗以牧面前,态度熟稔,“以牧哥,新婚快乐。” 宗以牧点头,态度十分温和,“谢谢,你先进去坐吧。” 白珞却俏皮一笑,语带嗔意,“干嘛这么急着赶我走啊,我出国这么久了,以牧哥就不想多看看我吗?” 言澈眉头微微一皱,觉得这人说话有点过分暧昧了。他忍不住用余光打量宗以牧的神色,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言澈能够明显感觉到宗先生对白珞的态度和其他宾客不太一样,似乎格外温和。 宗以牧并没有在意白珞用词的不妥,只是说了一句,“别闹了,先进去吧。” 白珞仍是站在原地,他突然把目光转向了言澈,“这位就是嫂子吧?以牧哥都不为我介绍介绍吗?” 言澈不由地站直了身子,挺起小胸膛等着宗先生介绍。 宗以牧却只是说道:“你先进去坐,晚点再介绍你们认识。” 言澈顿时枯萎了。 白珞眸中闪过一丝满意,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正要再说,“以牧哥……” “以牧哥以牧哥,白珞你今年多大了?”任溪走过去拽着白珞的胳膊往里走,“没看见人家两口子还有事要忙吗?你还是给我赶紧进去吧……” 见人走了,言澈忍不住撅起了嘴,正打算兴师问罪,身子却突然腾空了。 周围那么多人…… 言澈下意识地搂住宗先生的脖子,脸蛋热热,“你干突然抱我?” 宗以牧大步往通向二楼的扶梯方向走去,“你不是脚疼?先去把鞋换了。” 他们更衣换装的休息室在四楼,要搭乘电梯上去,需要等不少时间。 宗以牧索性把言澈抱到了二楼随便一间没人的休息室。一路上路过的人都露出了善意的微笑,还有几个起哄的。 进到休息室,宗以牧把人放在沙发上,然后抬起言澈的左腿搭在膝上,轻轻地脱下鞋袜。 原本白皙粉嫩的小脚趾可怜兮兮地红肿着,脚趾关节处已经磨出了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泡。 宗以牧用拇指轻轻碰了一下,言澈的腿立马疼得哆嗦了一下。 “得把泡挑破才行。” 宗以牧神色懊恼,拿出手机通知助理许鑫送医药箱和鞋过来。 言澈轻笑着摇摇他的胳膊,“不要皱眉嘛,这么一个小小的泡挑破明天就好了,今天结婚欸,开心点啦。” 宗以牧面色缓和下来,“嗯,以后就不穿这家的衣服了。” “嗯嗯。”言澈主动蹭了过去。 宗以牧将人抱到腿上,正要去拉拉小手。 言澈「嗖」地把手缩了回来。 宗以牧看向他,表情:? 言澈看着宗先生的手一脸嫌弃,“刚抓过脚。” 宗以牧失笑,“自己的脚也嫌弃。” “就嫌弃。对了,刚才那个白珞是谁啊?”言澈回想起刚刚宗先生没有介绍他的那一幕就觉得郁闷,故意凶凶地质问道,“说!他是谁?为什么那么亲密地叫你以牧哥?” 小醋坛子又翻了。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宗以牧认命地向小妻子交待,“白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和爷爷是好友,我和他的哥哥高中又是同班同学,所以他一直管我叫哥哥。” 言澈眼神怀疑,“真的?”那个白珞看宗先生的眼神那么暧昧,一点儿也不像在看邻家哥哥。 宗以牧捧着言澈的小脸和他对视,语气认真,“真的,而且他一直在国外跳舞,我们都快有三年没见过面了。” 言澈放下心来,但对于刚才的事情还是有点耿耿于怀,“那您刚才为什么不和他介绍我?”弄得好像他见不得人似的。 “我不是急着带你回来换鞋?” “哦,好吧。”原来是这样啊,甜甜的笑又回到了言澈的小脸上。 嗯?不对1; “呜哇-您怎么可以摸人家的脸?!” 宗以牧憋着笑道:“抱歉抱歉,我以为你注意到了。” 言澈捂住自己的脸蛋,一脸幽怨地瞅着宗先生。 先生肯定是故意的,越来越坏了,呜—— 第63章 很快, 许鑫助理就带着东西过来了。 宗以牧把青年的脚搁在膝头,从医药箱中取出一个针头,仔细地用酒精棉擦试过, 然后小心翼翼地挑破了那颗晶莹的小泡。 磨红的部位被贴上创可贴, 言澈换上新鞋在原地走了走,“好啦,不磨了。” 仪式快开始了, 宗以牧在休息室附带的洗手间里洗过手, 然后便带着言澈去一楼的宴会厅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之后, 屋角的落地衣柜从里面被推开了,司明轩从里面走了出来。 之前因为他在接待处的表现,司翰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地提醒他要注意自己现在的身份。 他一时烦闷便离席找了一间安静的休息室打算一个人静静, 听到门外响起宗以牧和言澈的说话声时他鬼使神差地躲了起来。 想到刚刚躲在衣柜里听到的一切,司明轩有些恍惚。 原来宗以牧也是会关心人的。 在宗家的三年,豪宅豪车大花园, 没有长辈指指点点,他有着花不完的钱和唯唯诺诺生怕伺候得不周到的佣人们, 还不用幸幸苦苦伺候老公。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司明轩自嘲地勾勾唇,是真的回不去了吧,说到底, 他爱的不过是宗以牧的财富罢了。 仪式开始前,言澈在侧门外的走廊上望着长长的地毯,心突然开始狂跳了起来。 他左右看看,对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柱左照右照, 却只看到了一个哈哈镜版的自己。 言澈扁扁嘴, 只好扯着身边的男人问道:“先生, 我看起来怎么样?黑眼圈是不是特别明显?” 宗以牧帮青年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没有,你今天很帅很好看。” 一旁的工作人员把捧花递给言澈。 言澈:囧…… 男生拿捧花感觉好奇怪哦。 “不喜欢就不拿。”宗以牧摸摸青年的脸,“我先进去了。” “嗯。”言澈主动搂上男人的脖子,将唇递了上去求安慰。 啵—— 浅浅的一吻结束,宗先生微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别紧张,我在里面等你。” “嗯嗯。”言澈挥挥手,“去吧去吧,我稍后就来。” 等宗以牧进去了,边上的化妆师连忙上前给言澈补一点唇膏。 婚礼进行曲前奏响起。 言澈深吸口气,挺胸抬头,伴着音乐步入宴会厅,踏上庄重的红毯。 咚……咚……咚…… 周围的声音都渐渐淡去了,心跳声被无限放大,言澈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同手同脚,佘妈妈安排了专业的摄影师拍摄婚礼的VCR,万一拍出来很蠢该怎么办? 宗先生……先生在哪里? 目光聚焦,言澈的视力很好,即使红毯很长,他也能很清楚地看见尽头的宗先生正面带笑意地看着自己。 心里乱撞的小鹿逐渐平静了下来,言澈的眸子里映着宗先生挺拔的身影,面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意气风发地向红毯尽头已经伸出手的男人走去。 望着小王子一般浑身闪闪发光的言澈,坐在主席的言家人心里五味陈杂,一旁副席的司家人则是看傻了眼,这还是那个总是灰扑扑沉默寡言的孩子吗? 站在红毯尽头的宗先生,一心一意地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青年。 言澈刚步上台阶,还没来得及上台,就被宗先生一把搂了上去。 台下一片惊呼,随后响起了笑声和阵阵掌声。 言澈把脸埋在宗先生颈侧,脸蛋热乎乎的,挂着羞涩的笑容,小小声地说道:“我来啦。” “嗯,你来了。” 台下奋力鼓掌的佘琳女士不由感叹道:“以牧是真的很喜欢言言啊。” 宗盛彦笑着点点头,“这个媳妇找得好。” 宗老爷子睨了他们一眼,“乖孙媳可是我托人相中的。” 做儿子的赶紧说好话,“是是是,都是爸爸的功劳。” 司仪微笑注视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位新人,等宗先生终于把人松开了,才上前几步开始主持仪式。 “宗以牧先生,您是否愿意言澈先生成为您的伴侣并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您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宗以牧一脸郑重,“我愿意。” “言澈先生,您是否愿意与宗以牧先生结为合法伴侣?无论是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无论是年轻俊美或是容颜老去,您都始终愿意与他相亲相爱,相依相伴,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言澈下意识地去拉宗先生的手,马上被牢牢握住了,“我愿意。” 司仪:“请新人交换戒指。” 奶萌奶萌的小花童捧着蓝色丝绒的小盒子,迈着小短腿走上来。 宗以牧取出小号的素圈套进青年的左手无名指,并在上面落下一吻。 言澈也给宗先生套上婚戒,并且有样学样地啾了一下。 小花童完成了任务,扭着小屁股爬下三级台阶,被等在一旁的妈咪直接抱走。 言澈不由道:“小宝宝太可爱了。” 宗先生瞟了那小花童一眼,“想要?那明天……” 言澈赶紧打住,“我就是萌一下,这事不急,不急,哈哈。” 司仪:“两位新郎可以亲吻伴侣了。” 如雷的掌声环绕在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里,一对璧人在台上虔诚地拥吻。 仪式结束了,大家稍作休息,晚宴就要开始了。 言澈拉着宗先生的手从台侧走下来,佘琳女士激动地扑上来。 “宝贝,你今天真的太棒了!!”佘妈妈二话不说捧着言澈的脸蛋就是mua-mua-mua。 “妈,您这是做什么?”宗以牧立马把自家老妈隔开,不悦地抬起青年的下巴,左边脸蛋上几个鲜红的口红印分外醒目。 佘琳不悦地瞅着自己的大儿子,“我高兴不行?言言现在也是我儿子了,我亲亲我乖仔你管得着吗?” 佘琳女士被丈夫宠溺惯了,宗以牧向来说不过自家老妈,只得拉着小妻子溜了。 这一幕落在有心人眼里,对于宗家这个寒门媳妇的地位又有了新的认知。 回到休息室,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我们要在这里吃饭吗?”洗过手落座,言澈还有些不解,“一会儿不是有饭吃?” 宗以牧一边给小妻子夹他喜欢吃的菜,一边耐心解释,“一会儿要去敬酒,吃不了什么的。” “哦。”言澈拿起筷子埋头扒饭。 小碗下去三分之一,筷子就被宗先生收走了,“别吃太饱,喝了酒会不舒服。” 言澈乖乖放下小碗,把嘴凑过去。 一边的许助理见了,在心里连连感叹,宗总给言少擦嘴的习惯还是没变啊。 吃完饭,换上敬酒礼服,最累的环节开始了。 今天到场的不是商界大佬就是政界名流,还有就是和宗家密切交好的人家。 言澈紧跟在宗先生身边挨桌敬酒寒暄,言澈长相乖巧气质干净,很受长辈喜欢,一桌桌下来被各家太太夸赞打趣得面红耳赤,脸蛋都笑僵了。 白珞和宗以牧的故交好友坐在一起,见众人敬给言澈的酒大多都被宗以牧和伴郎团给挡下了,眼珠一转,端着两杯满杯的白酒笑着走上前去。 “嫂子,第一次见面,敬你一杯。” 言澈望着那个小小的酒杯,有点跃跃欲试,正打算接过,宗以牧已经及时察觉并上前一步,伸手去接酒杯,“他不会喝白酒,我替他喝。” 言澈有点失望地垂下眼。 白珞手一抬,躲过宗以牧的手,“以牧哥,这可是我敬嫂子的,我刚从国外回来,”白珞的目光落在宗以牧身后的言澈身上,“第一次见面,嫂子应该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言澈连忙道:“不会不会。”马上就被宗先生回头瞪了一眼,只好嘟着嘴不说话了。 小小一杯而已,尝尝也不行嘛。 白珞软语央求,“以牧哥,你就让我和嫂子喝一杯嘛,我好歹也举了这么久,手腕都酸了。”明明是成年男性,但是白珞面容姣好,身姿纤瘦挺拔,用这般软糯甜腻的声音说话竟然也没有多少违和感。 宗以牧却没有让步的意思,“他喝不了白酒。” 同桌的各位都是宗以牧的故交好友,和白珞也熟悉,见两个人僵在了那里,纷纷上前来劝白珞,大喜的日子,别给人家找膈应。 白珞却谁也不理会,只定定地看着宗以牧,面带委屈。 带白珞进来的那位凑到宗以牧跟前,“宗总,白公子也是诚心诚意想敬言少酒,言少自个儿都愿意喝,您又何必在这里横推竖挡的呢?” “谁说我愿意喝了,我才不愿意喝呢。”言澈本来是想趁机尝一点白酒的,但是听到白珞冲宗先生那么说话他就不乐意了。 这人是怎么回事啊,老是冲着宗先生撒娇。 言澈上前一步,面对着白珞说道:“你想敬我喝酒是吗?可以呀。”言澈从一直跟在身边的服务生手里拿过酒瓶,“我的胃不好,只能喝这个,要敬就用这个敬吧。” 那是百分之7%的石榴汁,宗先生特意吩咐酒店准备的,刚才一路走来言澈喝的都是这个。 众人本来还觉得宗以牧对言澈有些过度保护了,现在一听人家是因为胃不好,就更不好勉强了,纷纷劝白珞用石榴汁敬酒,心意到了就好了。 白珞见众人都向着言澈,宗以牧却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地看着,气得两肋生疼。 但是刚才把话都说出口了,这会儿若是赌气不敬酒,那就明摆着刚才是在故意为难言澈,白珞只好忍着气把石榴汁喝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等晚宴结束, 宾客散场,把老爷子和爸妈送上车,言澈已经累瘫了。 上车后, 言澈迫不及待地解开西服小外套的扣子,“呼-终于解脱了。” 宗以牧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问道:“衣服不舒服?” “没有,就是这个外套太贴身了, 穿时间长了绷得慌。” 见到青年摊着小肚皮的样子, 宗以牧轻笑一声,“把座椅调平,休息一会儿吧。” 过了一会儿没听见回应,宗以牧扭头一看, 言澈已经靠在车窗边睡着了。 宗以牧趁着等红灯的工夫替言澈放平座椅。 昨晚没睡好,今天又忙了一天,看来是真的累坏了。 车子驶进香都公馆, 葛阿姨领着佣人在门口迎接两位主人的入住,见宗以牧下车, 众人正要道一声「新婚快乐」,还没开腔就被男主人用眼神阻止了。 宗以牧绕到副驾驶,动作轻柔地将青年抱出来, 葛阿姨立马会意地走在前面开门。 青年是真的累坏了,被宗先生脱衣服的时候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但是宗先生可不打算放弃自己新婚夜作为丈夫的福利,为了这点仪式感, 他已经忍了好几天了。 于是宗先生一脸冷酷地抱着熟睡的小妻子进了浴室。 热水漫过疲惫酸软的身体, 睡梦中的言澈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然而下一秒…… “啊!” 突然遭受到袭击, 被迫醒过来的青年望着摇动的浴室天花板,还迷迷糊糊地弄不清楚现状。 宗先生吻了吻青年被热水蒸得殷红的小嘴,“没事,你可以继续睡。” 这样……还叫人怎么睡嘛? 也不先把人家叫醒,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冲进来。 身体无法控制地发出一阵战栗,热水在脖颈处激荡,即将没顶的恐惧感让言澈害怕地攀紧了男人的肩膀。 —— 激战从浴室漫延到卧室中间硕大的婚床上,言澈吃力地撑开眼皮,已经分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身上的男人还在动,OMG,这是什么样的魔鬼体力啊?呜—— 言澈赌气地去挠男人的脖子,叫你明天没脸见人,哼—— 可惜没力的爪爪挠在男人紧实的肌肉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 可恶—— 言澈忍不住张开被咬到红肿的唇哭着求饶,“先生……” 宗以牧短暂地停顿,喘着粗气问他,“还叫我先生?” 言澈:“……” 低头叼住青年殷红的耳珠用牙齿轻轻研磨着,宗以牧语气恶劣地开口,“叫声好听的,就放过你。” 好听的……好听的……言澈迟钝地大脑灵机一动,可怜兮兮地开口,“老公!老公……你就放了我吧。” …… 余韵过后,宗先生一脸餍足地抱着小妻子去洗澡。 佣人趁着这段时间手脚利落地撤下湿得可以拧出水的被单,再换上新的。 重新洗了一遍澡,言澈裹着浴巾坐在大理石台面上被宗先生拿着吹风机呼噜头发,困得东倒西歪。 吹干头发后被放到床上,青年立马缩进被子里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等了一会儿?先生怎么还不过来? 言澈抽出一丝意识,听见宗先生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了翻,然后床垫下陷,男人靠过来把手伸进被子里。 “喂!你还来!”言澈赶紧扯紧了被子,一把清亮的嗓子硬生生急出了哭腔,软软地央求着,“好老公-我真的不行了——” “我没那么禽兽。”看来今天真的欺负狠了,宗以牧好笑道,“我看看是不是肿了。” “没有没有……”言澈别扭地往里缩了缩,“没觉得很痛。” 宗先生长臂一伸,“乖,让我看看。” 言澈鸵鸟地缩在枕上,怀里抱着一团被子背对着男人,感觉到pp一阵清凉,男人专注的视线如有实质。 “还是有点红肿。”宗以牧拿过药膏挤在指腹上,动作轻柔地给青年涂抹。 结束后言澈立马盖住小pp躲到大床的另一边,等宗先生关灯躺进被子里,又一点点地蹭了回来,被男人轻笑着一把抱住,相拥着沉沉睡去。 —— 第二天相携下楼的时候,遇见的佣人都笑着问侯两人,“先生太太早。” 坐上餐桌,葛阿姨将一个小汤盅摆到言澈面前,“太太,这鸡汤昨天晚上就煨上了,现在滋味正好,您快尝尝。” 宗以牧端过汤盅轻轻地搅了搅,葛阿姨连忙道:“您放心,鸡头和内脏我都去掉了的。” 葛阿姨之前不知道言澈不吃动物的内脏和头,做饭的时候就没有特意处理。有一次炖鸡上桌,掀开盖子的时候言澈正好和鸡头对上眼,难受得好几天吃不下肉。 宗以牧满意地点点头。 言澈接过调羹喝了一口,眼前一亮,“好鲜。” 葛阿姨欣喜道:“太太您喜欢就好。”说着就准备去忙其他的事。 “等一下。”言澈赶紧拖住葛阿姨的衣角,“阿姨,我跟您商量个事儿呗。” 葛阿姨回过身,“有什么事您吩咐一声就好了,哪还用商量啊?” “那个……”言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您和大家说一声,就别叫我太太了呗。”他一个大男生被这么叫,真的超尴尬的,“就和以前一样就好。” 葛阿姨明白过来后,笑呵呵地点头道:“行,行,我去和他们说说。” 回过头来见宗先生正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言澈傲娇地「哼」了一声,继续喝汤。 宗以牧给自己空出了一个月的婚假。 婚礼前夕,两个人商量去哪里度蜜月。 言澈提议道:“要不我们就去云城和海城吧。”他想去看看宗先生送给他的小房子,“两边各住几天怎么样?” 宗以牧自然是欣然应允。 度蜜月之前,出于对传统礼节的尊重,注重仪式感的宗先生带着言澈各回了一趟宗家和言家。 他们回去老宅的时候一些亲朋好友还没回去,佘妈妈亲切地拉着言澈的手,亲自带着他一一认人。 让言澈比较诧异的是白珞竟然也在,他冲着言澈微微一笑,然后对佘妈妈说道:“阿姨,我和嫂子在婚礼上已经互相认识过了,我还敬了酒呢。” 佘琳笑道:“原来你们已经认识啦。言言,珞珞家里和咱家也是熟悉的,他以后就留在国内了,正好你们年龄相仿说得来,以后正好可以玩到一起。” 言澈听话地点点头,若有所思,没想到这个白珞和几位长辈也很熟。 今天家里人多,午餐便设成了自助式的,大家可以自由组合,边吃边聊。 吃过午饭,和长辈们打过招呼,宗以牧揽着言澈的肩膀往外走。 “以牧哥等等!”白珞突然跟了出来,“正好我也要回去了,我今天没开车来,不如以牧哥捎我一程吧?就不麻烦童叔给我单独安排了。” 宗以牧点头应允,白珞便笑嘻嘻地上前挽住他垂在身侧的手臂一起往外走,宗以牧并没有拒绝。 无人注意的角度,白珞微微侧头冲言澈露出一个示威的微笑。 言澈立时顿住脚步,“先生!” 臂间一空,宗以牧回过头,蹙眉看着青年,欲言又止。 什么嘛,随随便便让别人挽着胳膊,看到他就皱着眉一脸不悦。 言澈委屈地扁扁嘴。 宗以牧走过来,“怎么了?”说着就去握青年的手。 客人们就在身后的屋里。 言澈躲开宗先生的手,盯着地面不说话。 小妻子在赌气,而他却不知道为什么。 刚才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宗以牧反思了一下自己,还是不得其解。 宗以牧想了想,这里不是沟通的地方,还是先把人带回去,回家再好好聊。 “啊!”言澈冷不防被一把抱起,“干嘛又抱我?每次都这样,太赖了!”他用手臂抵着宗先生的肩膀,企图下地。 “别动,小心掉下来,被人看见你的小脸皮可就丢光了。”宗以牧将人往身上搂了搂,“乖乖,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好吗?” 越过宗先生的肩膀,言澈看见了被落在身后的白珞,刚才还笑得明媚的脸此刻已经变得黑沉沉的。 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 言澈搂住宗先生的脖子,“那好吧——” 到了停车场,宗以牧放下小妻子,掏出钥匙将车子解锁。 白珞抢先一步拉开副驾驶的门,“以牧哥,我好久没有坐你的副驾驶了,好怀念呀。” 这次宗先生很上道,直接就拒绝了,“小珞,你坐后座吧。” “为什么?”白珞一脸委屈,“以前我坐你的车,都是坐副驾驶的呀?”他一指言澈,“难道现在有了他,我就连副驾都不能坐了吗?” 言澈很想说:那可不?又觉得直接说出来有些过于嚣张了。 宗以牧沉默了片刻,掏出手机,“还是让童叔另外给你派辆车吧。” 白珞见宗以牧真的在拨电话了,连忙道:“别找童叔了,我坐后座还不行吗?” 第65章 帝都堵车是完全不分时段的, 一个多小时了,车子只往前挪了不到二十米。 宗以牧握着方向盘,食指轻轻敲动。 “今天怎么这么慢呐。”平时虽然也堵, 但不会这么夸张, 言澈在手机上搜了下,“原来前面有连环追尾呀,怪不得这么慢呢。” 前后都是车, 想调头也不可能。 宗以牧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还在米国出差的江辰来电沟和外资企业的合作细节。 路边有一家言澈比较喜欢的网红奶茶店, 门口排了不少人。 言澈目测了一下,一时半会儿车子显然还动不了,索性回头问白珞,“我去买个奶茶,你要什么口味的?” 在车里闷了半天,白珞也有些口渴了, 但他要注意身材不能喝高热量的饮料,“我就要杯不加糖的柠檬水吧。” 言澈摁下车门解锁按钮, 然后推门下车站到奶茶店长长的队伍最末尾。 几分钟后,宗以牧结束通话,望着大太阳底下的青年皱了皱眉。 白珞状似不经意地开口,“言澈他买奶茶去了,以牧哥,你开车这么累,他怎么只顾着自己, 也不问问你要不要喝呀。” 排队的人虽然多, 但是队伍前进还是蛮快的, 言澈刷着小视频, 慢慢地已经前进了一半。 突然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言澈一抬头,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您怎么来了?和江助理聊完工作了?” “嗯。”下午的室外热得跟蒸笼似的,宗以牧摸了下青年红彤彤的脸颊,“要喝什么告诉我,你先回车里去。” 宗以牧今天穿得很正式,一身黑色高定,配上不怒自威的气场,挤在奶茶店门口的人堆里显得格格不入。 言澈好笑地推推他,“不用啦,马上就到我了,您先回去吧。” 宗以牧:“听话,这里太晒了。” 言澈:“不会啊,我都有站在阴影里的,一点都不晒。” 宗以牧好笑地看着他脚下的一点点阴影,“你是幼儿园小盆友吗?这阴影连三十公分都不到。” “哎呀,真的没事啦,您才老是把我当幼儿园小盆友,我哪有那么娇弱?”队伍又前进了两步,言澈神态轻松,“您看,很快就到我了,您快点回去吧,等会儿该挪车了。” 言澈话音刚落,凝滞了半天的车队微微松动了一下,排在黑色劳斯莱斯后面的车子响起尖锐刺耳的喇叭声。 宗以牧只得回了车上,车队往前挪了十几米,又卡住了。 白珞见宗以牧拿出平板开始处理工作,便问道:“以牧哥你真幸苦,结婚也不能休息。” 宗以牧一边回复邮件,一便随口答道:“还可以,我现在不用坐班,就偶尔处理一下文件,等过几天出门后就可以彻底放手了。” 白珞:“哦,那你们打算去哪里度蜜月呀?” 宗以牧:“先去云城玩半个月,然后再去海城。” “云城和海城正好我也想去很久了欸,只可惜之前一直在国外没机会去。”白珞扒着驾驶座靠背笑道,“以牧哥,你们可不可以带上我一起去?” 宗以牧一口就否了,“小珞,我和言言去度蜜月,你去不合适。” 白珞连忙道:“我知道的,就只是同路而已,到了就各玩各的,我保证不打扰你们。” 宗以牧收起平板,扭过头看了白珞一会儿,正色道:“小珞,你是怎么了?” 白珞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怎么了?我没有怎么呀?” “这次回国后你很不对劲。”宗以牧蹙着眉道,“言言还小,我希望你即使和他不亲近,也不要为难他,我不希望他有什么不开心。如果你继续这样,我会很为难。” 白珞是宗以牧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这几天他一直给言澈处处挑刺添堵,宗以牧都看在眼里,只不过给他留着面子。 现在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宗以牧觉得有必要稍稍地警告一下。 白珞在宗以牧面前予取予求惯了,毕竟他们的关系没那么简单,只是没想到会在言澈的事情上碰了壁。 白珞垂下头作出一副乖乖受教的样子,“我知道了,以牧哥你别生气。”他了解宗以牧的性格,如果再不收敛一点的话,宗以牧肯定会真的生气,他在国内的事业还指望着宗以牧帮扶呢。 宗以牧随口「嗯」了声,不再说话,继续用平板处理工作。 白珞望着宗以牧冷漠的侧脸,心里不由得更加怨恨言澈,要不是他,以牧哥何曾对他这么严厉过? 同时对宗以牧也产生了一些怨气,每次都是突然就结婚了,招呼也不打一声,害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一次是这样,两次还是这样。 没过一会儿言澈便拎着三个纸杯回来了,一坐进车里就直呼好凉快。 “别对着空调直吹。”宗以牧把扯着领口对着出风口吹的青年拽过来。 言澈嘻嘻笑着任宗以牧拿湿纸巾给他擦脸和脖子上的汗,从袋子里取出其中一杯递给后座的白珞,“呐,你的柠檬水。” 刚刚才被宗以牧训了,白珞不敢再阴阳怪气,连忙接过纸杯笑着道谢。 言澈诧异地挑了挑眉,这家伙态度怎么突然这么好了?不管了,还是甜甜的奶茶更重要。 宗以牧得到了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 言澈吸着甜甜的奶茶,就见宗先生望着手里的咖啡杯一脸的“这玩意儿是咖啡?” 言澈忍不住笑了出来,拍拍宗先生的肩膀,“人家是奶茶店嘛,咖啡就这么一款,您就凑活凑活呗。” 宗以牧故意逗他:“你的看起来不错,我尝尝?” 言澈一僵,心里嘀咕着“早知道就买超大杯了。”不情不愿地把奶茶杯递过去。 宗以牧望着掐在吸管上的两根手指,“你这是做什么?” “嘿嘿。”言澈一脸得意,“你没听说过一句名言吗?你可以喝我的奶茶,但是不能吃我的珍珠。” 宗以牧就着言澈的手吸了一口奶茶,装模做样地品了品,“我还是喝我的咖啡吧。” 言澈心满意足地取回自己的奶茶。 从老宅回到市区,又堵了近两个小时,言澈的胃饿不得,宗以牧就近找了个连锁面包店提了一大兜点心回来。 白珞接过一盒奶油草莓,心情好了一些,以牧哥还是惦记他的,知道他要保持身材,专门给他买了果切。 言澈瞅着袋子里的蛋黄酥,“这个掉渣太厉害了,会把车弄脏的。” “你不是喜欢这些酥酥的点心?”宗以牧把点心的包装盒打开递给他,“你吃你的,掉渣了会有人处理。” 白珞顿时觉得嘴里的草莓不甜了。 言澈咬了一口咸甜适口的蛋黄酥,“可是我最喜欢的是那家店的小米糕。” “小米糕不容易消化,葛女士晚上做了你喜欢的菜。” 早上出门前言澈撒娇拜托葛阿姨晚上做狮子头吃,要是路上吃太饱回去就吃不下了。 言澈克制地只吃了两颗蛋黄酥,又往宗先生嘴里塞了一个,然后便擦擦嘴把盒子收了起来。 车流逐渐开始松动,宗以牧打着方向盘,飞速把白珞送回白家,然后赶回家吃饭。 葛阿姨做的狮子头肉馅里是拌了蟹黄的,蟹鲜肉嫩,爽口软糯,汤汁里还有嫩嫩的水豆腐,言澈吃过一次就爱上了。 葛阿姨见他爱吃,隔几天就会做上一次。 宗先生属于不挑食,比较好养活的那种人,以前都是葛阿姨做什么他就吃什么,吃得惯吃不惯都一个表情,弄得葛阿姨怪没成就感的。 自从言澈来了,葛阿姨看着他吃得香甜的模样,下厨的幸福感直线上升,小少爷想吃什么就可着劲儿的做。 睡前例行上称,宗先生满意地看见言澈的体重又升了一斤,小妻子又肉了一点,抱起来手感越来越好了。 言澈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个连环画,一个肥嘟嘟的小猪猪站在称上,电子秤报出了一个体重,然后说道:“猪肉涨价了,请增肥。” 画面感略强。 言澈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连忙扯着男人的睡衣质问,“今天为什么皱眉看我?” 一头雾水的宗先生:?“我每天皱眉看你那么多次,你说哪次?” 原来您也知道自己爱皱眉啊。 言澈控诉道:“就是今天在老宅,你皱着眉头瞪我,完了还让别人拉你的手!” 宗以牧想起来了,“白珞他比我小五岁,小时候经常会这样挽着我的胳膊,我今天就没在意,这件事是我不对。”宗先生老老实实向老婆认错,然后话锋一转,“至于为什么皱着眉头……你到底要喊我先生喊到什么时候?” 明明之前在床上那么乖,到了外面还是叫他先生,今天要不是看到有那么多客人在,他一定要把小妻子丢到床上好好教训一顿。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言澈想起来之前被男人诱导着叫老公的事情,脸颊微红,期期艾艾地打着商量,“在外面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叫那个啊?”那也太害羞了。 宗先生恶趣味地反问,“哪个?” “就……老公嘛,有外人在的时候换个呗。”言澈抱着小拳头做拜托状,“好不好嘛,老公留着只有咱俩的时候偷偷叫。” “那也不许叫我先生。” 言澈想了想,“哥哥?” 宗先生一头黑线,“哥哥是什么鬼?” “那要不我就直接叫你名字吧,以牧?” “随你喜欢。”宗先生关掉床头灯,把小妻子往怀里一楼,“睡觉。” 第66章 做了一夜变成小猪猪的梦, 第二天两个人载着大包小包去了言家。 出乎言澈意料的是,司翰一家人今天都没来。 与笑容满面的言家人相比,宗以牧的态度不算热络, 和众人寒暄了几句就不再主动说话, 没什么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显得客气而疏离。 其他人都有些尴尬,只好和紧挨着宗以牧坐的言澈说话。 言铭问了句“小澈,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问完又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面前的青年脸颊红润, 顾盼间神采飞扬,和几个月前小白菜一样的瘦弱青年判若两人,显而易见在宗家的这几个月过得很好。 言澈客气地答道:“很好, 谢谢您的关心。” 司扬笑着提起另一个话题,“听说你们搬进香都公馆了?我去年跟着客户去参观过一次,里面特别豪华, 还有个人工湖。” 言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香都公馆?”他住在哪里并没有和家里说过。 司扬比他还惊讶,“我当然知道了, 香都公馆被宗总拍下可是上了新闻的。” 言澈看着身边一脸淡定的男人,有些懊恼,都上了新闻了, 他竟然婚礼前几天才知道。 干巴巴地坐了半小时,宗以牧起身,“我们就先回去了。” “这么快?”言家人也急忙跟着起身,言铭挽留着,“留下来吃过饭再走吧, 小澈, 今天有你最喜欢的剁椒鱼头哦, 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爸爸今天亲自下厨给你做。” 昨天得到两个人今天要来的消息,言铭就一直念叨着要做几个言澈喜欢的菜,可惜家里谁也不知道言澈的口味。 言铭依稀记得在言澈两三岁的时候,那时候他和言澈的妈妈还没分开,家里做鱼吃,言澈的妈妈总是会一边把鱼脑和鱼眼睛剔出来喂到小言澈的嘴里,一边笑着说“希望将来我们小澈的眼睛又大又亮,小脑瓜聪明读书棒棒哦!” 而小言澈总是吧嗒着小嘴巴吃得香甜。 言澈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今天是真的有事,我们约了医生去复查。” 言铭闻言一惊,立马把言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急忙道:“怎么要去医院?你哪里不舒服?” 言澈简洁道:“胃有些不舒服,现在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 宗以牧揽着言澈的肩膀往外走,“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送走两人,言铭站在院子里望着渐渐驶离视野的黑色轿车,一脸地怅然若失。 司禾见言铭一直站在院子里,上去碰碰他的胳膊,“老公,进屋吧。” 言铭一言不发地转身进屋了。 司禾望着打开又合上的大门,渐渐红了眼眶。 自从言澈和家里断了关系,言铭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和他说话也爱搭不理,回到家就一个人闷在书房里,除了对两个孩子还算和颜悦色,眼里已经完全没她这个妻子了。 这么多年也没见对这个儿子多关心过一句,现在又摆出这副样子。 司禾吸了下酸涩的鼻腔,不顾体面地用胳膊蹭掉眼泪,昂着头进屋了。 —— “言少的各项指标已经正常了。”杜医生看完所有的检查报告,抬头笑道,“今后只要保持饮食正常就可以了。” 言澈闻言心里一喜,“那我吃冰也没关系吧?” “只要不过量就没问题。” 回去的路上,宗以牧瞅着青年欢欣雀跃的小样子,忍不住笑道:“怎么这么高兴?平时也没拘着你吃。” “但是你不让我吃冰呀。咱们不是要去海边度假嘛,我一直幻想着可以在金色的沙滩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喝冰汽水,多爽啊。”言澈慢慢地说着,脸上的笑意逐渐蔓延开来,眼睛亮晶晶的,“傍晚的时候,咱们还可以在海滩上踏浪,夕阳、晚霞还有漫无边际的大海,那真是太梦幻了……” 宗以牧目光柔和地注视着青年仿佛在发光的脸。 两天后,两个人乘上了飞往海城的飞机。 坐在头等舱,言澈稀奇地左看右看,“这和上次的不一样。”这架飞机的头等舱只有两排八个座位,就像是一个个小沙发。 宗以牧帮他扣好安全带,解释道:“这条航线还没有那种头等舱。” 言澈对两人座位的距离表示很满意,“这样也很舒服,我们还不用分开。”上次十几个小时他都一个人孤零零地自娱自乐,不是吃就是睡。 飞机起飞没多久,言澈就开始昏昏欲睡,他揉揉眼睛,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按钮,只好求助地看向宗先生,“以牧,帮我放一下靠背。” 宗以牧给他调平靠背,拆开毯子给他盖好,然后拉下遮光板,“睡吧。” “嗯。”言澈困出了小奶音,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宗以牧将冷气扭小一点,回过头就看到青年熟睡中显得格外稚气的小脸,忍不住笑着刮了刮言澈挺翘的小鼻子。 “跟个孩子似的。” 四个小时之后,飞机在海城国际机场落地,言澈也不知怎么的,今天特别困,等行李的时候就眯着眼靠在宗先生身上。 旁边有几个小姐姐一直在往这边看,一边看还一边兴奋地和同伴讨论。 “快看快看,他们好甜啊!” “真的,高个子那个也太有男人味了吧,这么宠,果然这年头帅哥都是帅哥的。” “另一个又看不清长相,你怎么知道也是帅哥啊?” “你看他身材那么好,腿又长又直,长相肯定也差不了啦。” “欸欸欸,要不然我们绕过去看看吧。” “好好好。” 宗以牧看到那几个笑得一脸诡异的女生开始往他们另一边转移,其中一个女生还拿出手机对着这边,貌似打算偷拍。 宗以牧眉头一皱,将领口的墨镜取下来给小妻子戴上,随后弯腰一捞将言澈托了起来,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旁边顿时响起了一阵压抑又兴奋的惊呼声。 轻松完成这一系列高难度动作后,宗以牧朝那几个女生冷冷地投去一瞥。 拿着手机的女生动作一僵,“我天,这也太霸气了吧?妥妥的霸道总裁好吗?” “你快看他的肌肉,男友力爆棚诶。” 言澈迷迷糊糊间发现自己又到了男人的臂间,连忙挣扎着下地,“你干嘛又抱我?” 他一个大小伙子怎么老是说抱就抱,呜-宗先生越来越过分了。 宗以牧给他正了正墨镜,“你不是困?这样睡得舒服。” 宗先生的臂弯有力又稳当,被抱着睡真得超级舒服。 言澈抠着宗先生休闲衬衣上的扣子,哼哼唧唧地撒娇,“周围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我这么大了还被像小baby一样抱在怀里多不好意思啊。” 宗以牧一本正经地逗他,“你难道不是小baby?刚刚还让我喂你喝酸奶。” 飞行途中言澈睡得太熟了,客舱服务的时候宗以牧就没叫他吃午饭,又担心他会饿到,便喂他喝了一杯酸奶。 想起自己躺在座椅上,连眼睛都不用睁开地就着宗先生的手吸酸奶。 言澈语塞:好啦,他承认自己最近有baby化的趋势还不行嘛。 宗以牧见好就收,免得逗过头小家伙炸毛了。 行李转盘启动。 宗以牧从滚带上取下他们的两个行李箱,“你可以坐在这上面继续睡。” 言澈望着那个二十四寸的万向轮拉杆箱,满脸的跃跃欲试,“它能承受我的重量吗?” 宗以牧哼笑,“养肥了五斤还不到一百三,它驮你绰绰有余了。” “哼。”言澈傲娇地翻个小白眼,坐上拉杆箱,“出发吧。” 海城是个度假城市,机场也修建得十分国际化。 言澈这会儿已经不困了,坐在拉杆箱上被宗先生拉着走,新奇地左看右看。 突然,身边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妈妈经过,路过他们的时候还冲着言澈笑了笑。 言澈:宗以牧忍着笑意,“小baby……” 从机场到别墅花了一个多小时,沿途就是海边,透过车窗,可以看见泛着白光的沙滩,还有路边高高的椰子树,入目都是和帝都截然不同的热带风情。 言澈的小别墅位于海城前几年才开发完成的度假区,设施齐全,绿化完善,供不应求,是名副其实的富人区。 这里的别墅都是独门独栋,彼此之间间隔很远,出入需要开车,大部分都不会有人常住,基本都是被富人们买下来用来度假的。 平时这里的物业会负责住宅的日常打理,确保每栋别墅的主人都可以随时入住。 言澈他们计划在这里住两周,许助理已经提前联系物业安排好了两位家政,负责一日三餐和日常的清洁工作。 他们抵达别墅的时候是下午两点,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言澈早就饥肠辘辘了,两个人放下行李先洗手吃饭,填饱了肚子才开始认真打量周围的环境。 两位家政是一对笑容和善的本地夫妻,都姓付,明明看起来才四十多岁,却自称是阿公阿婆。 言澈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但还是入乡随俗地和他们打招呼,“付阿公,付阿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小别墅一共三层, 一楼是客厅厨房和餐厅,二楼是两间卧室书房和茶室,三楼则是影音室和一个巨大的玻璃阳房, 户外还自带一个小花园。 吃过饭休息一会儿, 言澈迫不及待地催着宗先生去海边。 物业已经提前给他们配好了车,宗以牧开着车带言澈去了度假区的私人海滩。 下车的时候,宗以牧看见言澈手里拎着个半透明的手提袋, 里面装的某样东西轮廓有些许熟悉。 “你手里拿的什么?” “啊?”言澈提起手提袋,“泳裤, 还有墨镜。” 宗以牧拿过手提袋打开一看,顿时黑了脸,“你就打算穿着这个在海边?” 手提袋里装的正是上次在会所买的宝蓝色三角小泳裤。 言澈:“那怎么办?我只有这个, 不然穿那条绿的?” 宗以牧把小泳裤丢回车里,“不许穿,一会儿再给你买个新的。” “哦。”言澈一边跟在宗先生身后往海边沙滩走, 一边嘀咕着,“又要买新的, 那条明明还能穿的……” 宗先生好败家。 听得清清楚楚的宗以牧脸更黑了。 沙滩上玩耍的人还是挺多的,终于踩到细白的沙子上,言澈开心又新奇地脱掉鞋子。 “呜哇-好烫好烫。” 被烈日晒了大半天的沙滩烫个鸡蛋都不在话下。 言澈赶紧跳到宗先生身边, 一把抱住他的腰,两只白嫩的脚踩在宗先生的皮鞋上。 宗以牧稳住言澈的身子,戏谑道:“要不要抱你?” 言澈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不远处晃动的人影, 扭捏道:“还是不抱了吧……要不你背我, 行不行?” 知道青年小脸皮薄, 宗以牧没再说什么, 轻松地背着言澈到了海边的一排店面里。 言澈注意到在海边玩耍的人穿泳装的很少,大多都穿着轻便休闲的衣物,只有个别女生在浴巾下或者雪纺衫里穿着比基尼,男生大部分都是穿着花衬衫大裤衩,或者直接光着膀子。 本着入乡随俗的观念,两个人听从店主的推荐选了同款不同码的岛服,再一人买了一双人字拖。 沙滩边上有更衣室,换好衣服后,言澈便撒了欢地往海边跑去,宗以牧拉了一把都没拉住。 “宗先生你快看,这的水真蓝!” 站在浅浅的海水里,海浪一波波拂过脚背和小腿,冰冰凉凉的,很舒服,言澈忍不住脱下人字拖拿在手里,静静地感受着海水的轻抚。 宗以牧走过来,“宗先生是谁?” “我又忘记了,嘿嘿。”青年低着头左看右看,陷在沙子里的白嫩脚趾活泼地动来动去,煞是可爱。 宗以牧拉过青年,惩罚似的在言澈唇上轻轻咬了一下,问他,“你在找什么呢?” “我看看有没有贝壳。”看来看去还是一无所获,言澈有些泄气,“海边不都有贝壳的吗?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贝壳都被清理干净了。”宗以牧替言澈解惑,“如果沙滩上有贝壳,人们在海边玩的时候就很容易被割伤,园区担不起这个责任。” “哦。”言澈还是蛮失望的,“我还以为可以像影视剧里说的那样在海边找到很多五颜六色的贝壳呢,就好像挖宝一样,那多好玩呀。” 宗以牧看不得青年垂头丧气的样子,揉着他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明天带你去有贝壳的海边。” 言澈抬眼看他,“真的?” 宗先生保证地点点头,“嗯,明天早上带你去赶海。” “好呀好呀。”言澈终于恢复了精神。 宗以牧把人拉到沙滩边的阳伞下面,从随身的腰包里拿出一瓶防晒霜,“先涂好防晒,不然你该晒伤了。” “哦。”言澈乖乖地坐在躺椅上,任由宗先生给他呼噜脸蛋。 涂好脸和脖子,宗以牧又挤了一大坨防晒霜在手里给言澈细细地涂抹手臂和小腿。 大功告成,宗先生终于放行,“行了,去玩吧。” 言澈拿过防晒霜,“该我帮你涂了。” 宗以牧有些意外,“我自己涂就好。” 言澈把他按坐在沙滩椅上,“你帮我涂了,我当然也要帮你涂呀,咱们现在是伴侣了,我不能总是享受你对我的好,我也要对你好。” 说完,言澈就将防晒霜挤在手上,仔仔细细地给宗以牧擦脸。 “哎呀!”猝不及防地跌坐在男人的大腿上,言澈气鼓鼓地瞪着罪魁祸首,“你干嘛突然拉我?我给你擦防晒呢。你看你,衣服都弄脏了吧。” 宗以牧左胸前沾了很大一坨防晒霜,他浑不在意地捏着青年的小下巴就亲了下去,言澈将糊满了防晒霜的双手举在两侧,惊愕地瞪圆了眼睛。 亲吻的间隙,男人沉声提醒道:“闭眼。” 言澈赶紧受惊般地把眼睛紧紧闭上。 一吻结束,言澈气喘吁吁地把红彤彤的脸蛋埋在男人肩上,小声呐呐,“怎么突然亲我……” 完了完了,肯定被人看见了,都怪宗先生,老是搞突然袭击。 宗以牧揉着怀中青年的脑袋,柔声道:“就是突然想亲亲你。” 一脸认真地说着也要对他好的青年不知道多招人疼。 等呼吸平复下来,宗先生四平八稳地坐在沙滩椅上继续让小妻子给自己涂防晒,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地笑意。 言澈顶着宗先生如有实质的视线圆满完成了工作。 宗以牧拉过青年奖励般地啄了下唇角,“渴不渴?我去拿些喝的。” 椰子树下有园区准备的食物、果盘和饮料。 言澈赶紧道:“好呀好呀,我想喝果汁,你赶紧去帮我拿吧。” 宗以牧戴上墨镜,向椰子树走去。 言澈躺在沙滩椅上享受日光浴,半是甜蜜半是苦恼地思索着宗先生怎么越来越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了呀,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东西滚到了椅子下面,言澈探头看了看,是一颗沙滩排球。 言澈捡起那颗球,左右望了望,不远处一个皮肤黝黑,赤着上身的青年一边招手一边跑了过来,“嗨!是我的球!” 言澈走过去把球递给他,青年阳光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谢谢你。” 言澈也笑笑,“不谢。” 青年上下打量了言澈一下,突然道:“我叫丁子傲,你叫什么?” “额……”突然被陌生人问姓名,言澈有些不自在,但看着青年笑得阳光灿烂的脸,言澈又觉得不好意思拒绝,只好道,“我叫言澈。” “言澈,你的名字真好听!”明明是一句挺尬的夸赞,但是被丁子傲说出来却毫无违和感,反而让人心生好感,丁子傲指指场地里正看着他们的几个人,“我和我的朋友正在那边打球,你要不要一起来?” 运动废的言澈连忙摆摆手,“不用了,我不会。”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丁子傲自来熟地拉着言澈往场地走去,他的那些朋友们远远看见,纷纷冲着这边哄笑,还有一个人在吹口哨。 丁子傲的手劲儿很大,言澈挣了下没挣开,急忙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还在等人……” 丁子傲头也不回,边走边道:“没关系啊,可以叫你的朋友一起来……”话说到一般卡到了嗓子里,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他的手腕,丁子傲顿时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不由地放开了手。 他回头一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站在言澈身边,丁子傲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恼怒道:“你是什么人?” 宗以牧拉过言澈的胳膊,见白皙的小臂上只是有一点点红,并无大碍,这才冷冷地瞥了丁子傲一眼,“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丁子傲见他们动作亲密,指着宗以牧问言澈,“他是谁?你的男朋友?” 言澈摇摇头。 丁子傲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他说道:“这是我老公。” “什么?!” 宗以牧薄唇轻启,“听见了?你现在可以滚了。” 丁子傲难以置信地打量着他们,直到看见两人左手无名指的同款婚戒,这才不得不死心地走了。 言澈松了口气,忍不住和宗先生抱怨,“这人也太热情了,我都说了我不会打沙滩排球,他还非要我一起。” 宗以牧拉着他往回走,闻言失笑道:“你真以为他是想和你一起打排球?” 言澈无辜回视,“不然呢?难道不是吗?” “小傻瓜。”宗以牧捏捏他的鼻子,拿起刚才放在阳伞下的果汁给言澈喝,“以后再被搭讪,你就赶紧叫我,知道了吗?” “啊?”言澈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是被搭讪了,闻言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不能吧?我这么普通,谁会来搭讪我啊?” 被宗先生娇养了这么久,他早就不是从前的言澈了,只不过青年自己还没意识到而已。 宗以牧把人搂在怀里,在青年耳边道:“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诱人……” “啊啊啊。”言澈赶紧捂住宗先生的嘴,“我喝好了,那边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咱们去那边玩吧。”说完就哒哒哒地跑走了。 宗以牧嘴角噙着笑意,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在海边疯玩了一下午, 晚上回到别墅,吃过饭懒懒地躺在沙发上不想动,真想把眼睛一闭就直接睡过去。 可惜身上又是汗又是沙子, 不洗澡根本没法睡。 付阿公和付阿婆收拾完厨房便回了园区附近的家。 别墅里只剩下宗以牧和言澈两个人。 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 言澈胆子还是蛮大的,他冲着宗先生伸出手,放软了声音撒娇,“老公, 你抱我上楼吧——” 宗以牧予取予求并求之不得, 抄起青年往二楼主卧附带的浴室走去。 然后…… 凌晨三点言澈才被放过得以入睡。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宗以牧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看书, 夕阳打在他的身上,在地上留下长长的剪影。 “以牧……”言澈开口喊他,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哑的。 窗边的男人立即起身走过来, 一分钟后,盛着温水的杯子被递到言澈嘴边。 干渴的嗓子得到了润泽, 言澈觉得舒服多了,“现在几点了?” 宗以牧看了眼腕表,“刚过五点。” 言澈简直要气哭,“你昨天说过要带我去赶海的。”昨天晚饭的时候付阿公明明说了赶海要起个大早,结果这个家伙还精力旺盛地做到后半夜。 “抱歉抱歉。”实在是主动要抱抱的青年太过诱人了,他昨晚确实有些把持不住,做得过了。 宗以牧哄道:“咱们还要住好些天的, 过两天再带你去赶海也是一样。” 见小妻子还是幽怨地瞅着自己, 宗以牧略有一丝心虚地转移话题,“你饿不饿?我抱你下去吃饭吧?” “我再不要你抱了, 哼!”言澈愤愤地掀开被子,撑着酸痛的腰自己慢慢挪进卫生间洗漱。 被一个人撇在外面的宗先生摸摸鼻子,开始思索该怎么弥补一下小妻子,好挽回自己的福利。 吃过饭,宗以牧淡淡道:“这附近好像有一个清吧。” 言澈耳朵一竖。 “是的,先生。”付阿公指了个方向,“就在前面那条路上,老板是两个帅哥,光顾的人还挺多的。” 宗以牧问言澈,“我打算过去逛逛,你要不要去?” 言澈眼睛里隐藏着期待,反问他,“去了你让我喝酒不?” 这个小酒鬼。 宗以牧装模做样地思考了一下,“允许你点一杯度数低的。” 耶! 大概是男孩对于酒这种东西都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心理,言澈也同样充满了好奇,却不得不遵照医嘱控制饮酒。 宗以牧十分干脆地给小家伙禁了酒,直接一口也不叫他喝。 言澈本身也不怎么喝酒,但是现在见到的都是好酒,总是想尝一尝的,他自己也十分自觉,都会问过宗以牧,不叫喝就一口也没有偷偷喝过。 言澈之前从来没去过酒吧,吃过饭就积极地催促宗先生赶紧出门。 天刚擦黑,清吧还没开门营业,从橱窗里望进去可以看到装修特别有特色。 这个时间段炙热的阳光已经不见了,周围林木森森,温度比较舒适。 两个人在度假村里散散步,溜达了一圈,重新回到清吧门口,灯已经亮起来了,里面零星坐了几个人。 推门进入,吧台后的调酒师小哥哥果然很帅。 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其中一个小哥哥过来给他们一人递了一份设计精美的酒单。 言澈兴奋地翻来翻去,“这上面的酒都可以点吗?” “当然。”宗以牧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行。” 言澈:“哦。” 宗以牧瞟了眼言澈正在看的那一页,“这些酒都太烈了,你没喝过洋酒,先点一杯度数低的感受一下。” 站在一边的小哥哥贴心地推荐了几款10度以下的特调酒。 宗以牧:“一杯生打椰椰奶酒,一杯伏特加。” 不用问就知道椰奶肯定是给自己的,言澈瘪瘪嘴,“这上面说椰奶是给女士喝的。” 宗以牧哄他,“海城的生打椰很有名。” 言澈突然想起他们第二次吃饭的时候,宗先生担心他吃了生冷海鲜又吃冰淇淋会肚子疼,也是哄他那家店的杏仁豆腐很有名,结果后来他们又去了两次,言澈才知道杏仁豆腐是推出的新品。 言澈抿着嘴笑道:“那好吧,我感受一下吧。” 两杯酒很快就被送了上来,生打椰椰奶酒被盛在半个椰子壳里,满满的都是冰沙。 宗以牧看着蹙了眉头,欲言又止。 言澈连忙把椰壳端到面前,一边将吸管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杜医生说我可以吃冰了的。” 甜甜的椰奶和淡淡的酒香完美融合在一起,冰冰凉凉的,十分好喝。言澈吸了几口,露出惬意的表情。 就让小家伙高兴一下吧,眉头松开,宗以牧拿起面前的水晶杯抿了一口酒液。 言澈看着对面的男人,白衬衫的扣子只扣到倒数第三颗,胸前健硕的肌肉轮廓隐约可见,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性感。 宗先生的喉结特别好看,言澈盯着那个不时上下滑动的小核桃,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以牧……” 宗以牧抬眼,“嗯?” 言澈指指宗以牧手里的水晶杯,“给我尝尝呗。” “不行。”宗以牧毫不犹豫地拒绝,“这酒五十多度,不适合你。” “我就尝尝味道,就抿一丢丢。”言澈用手指比了一个很少的量。 宗以牧:“一丢丢也不行,你会醉的。” “就让我尝一下嘛,我保证不醉,就拿舌尖蘸一点点……”言澈软下声音锲而不舍地撒娇。 好可爱。 宗以牧望着对面的青年,再次败下阵来,只好头疼地将酒杯递过去,叮嘱道:“只能尝一点点。” “好嘞。”言澈喜笑颜开地接过酒杯。 水晶杯里有个圆圆的冰球,在冰块和杯壁的折射下,淡褐色的酒液看起来格外可口。 言澈把水晶杯凑到嘴边,微微倾斜,清冽的酒液就滑进了嘴里,没有想象中那么刺激,反而出乎意料的好喝。 宗以牧见势不对,连忙提醒他,“可以了言言。” 好吧好吧,他不喝了就是了。 言澈正要停下,酒杯却先一步被一只大手拿走。 淡褐色的酒液已经一滴不剩,杯子里只有一个大冰坨子。 言澈嘴里含着小半口酒,一脸懵逼地和宗以牧面面相觑,然后…… 「咕咚」一下,青年微微鼓起的脸蛋瘪了下去。 宗以牧:…… “我……我没想到这里面的酒这么少。”言澈有一丢丢心虚地解释。 明明看起来那么满,谁能想到只有一口口不到,都怪这杯子折射效果太好,给他造成了错觉。 五十多度的酒被第一次喝洋酒的小妻子一口闷了。 宗先生有些头疼,见青年一脸忐忑地看着自己,说也不舍得说,只好道:“没事,喝就喝了吧,我们先回去。” 言澈眨了眨眼,“可是我这个椰奶还没喝完。” 宗以牧:“先不喝了,你一会儿该醉了。” “不会呀,我喝了那个都没反应的。”言澈感觉了一下,确定自己的大脑十分清明,“那个酒太少了,醉不倒我的。” “现在是酒劲儿还没上来,一会儿就会上来了。”宗以牧起身去牵言澈的手。“回去早点睡,不然你明天早上又爬不起来了。” 言澈躲了一下,“我不嘛,我真的没醉。”总共坐了十五分钟,他才不要这么早回去呢。 宗以牧:“听话。” 又来这招。 言澈扁着嘴,不肯放弃自己来之不易的福利,将吸管塞进嘴里一阵狂吸。 见到青年一脸被冰到的表情,宗以牧赶紧捏住言澈的脸颊把吸管抢出来。 被捏成金鱼嘴的言澈:…… 宗以牧再次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得不妥协道:“好了好了,你慢慢喝,喝完再回去。” 耶,言澈开心地继续吸椰奶。 宗以牧只好又叫了一杯酒,边喝边注意着小妻子的状态,打定主意等青年小脸一红就把人带走。 结果言澈一边吸着椰奶一边和宗以牧聊天,语言神态动作看起来始终十分正常。 宗以牧有些意外,难道青年天生酒量就很好? 言澈喝完了椰奶酒,站起身来,笑眯眯道:“我们回家吧。” “好。”宗以牧放下酒杯,去吧台结账,一秒没看住,就听到身后「嗙」的一声。 巨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家纷纷往门口看去。 宗以牧回头一看,言澈正捂着额头坐在玻璃门前的地面上。 显而易见,小家伙撞门了。 宗以牧连忙过去,掰开小家伙的手查看。 这一下撞得不清,几秒钟的工夫,白皙的额头上鼓起了一个大包,言澈抱着头疼得直哼哼。 宗以牧连忙抱起言澈往家里赶。 跑了两步,言澈受不了地抓住宗以牧胸前的布料,“慢点先生,我好晕啊,我……呕……” 言澈把刚喝下去的椰奶酒吐了一大口出来。 这是脑震荡的症状。 宗以牧心里一紧,脚步一转,放缓了步子尽量平稳地托着言澈往园区里的医院走去。 一路上言澈陆续吐了两次,到医院的时候两个人的衣服都已经一片狼藉。 仔细检查过后,医生给言澈的额头上了药,半小时后,出了脑部CT的结果。 “是轻微脑震荡。” 宗以牧拧着眉,“严不严重?” “症状比较轻微,建议卧床休息一周。”医生仔细地叮嘱道,“这一周要注意休息,避免脑力运动,尽量吃容易咀嚼的易消化食物,按时吃药,很快就能恢复的。” 言澈吃了药,难受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努力忍耐头疼和恶心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宗以牧不敢轻易挪动他,“今天在医院休息一晚,明天好些了再回去。” 言澈轻轻地嗯了一声,虚弱地慢慢道:“您先……回去吧……换件衣服……”宗先生的衬衫被他吐得乱七八糟, 刚才去洗手间随意地搓了一下, 看起来还是十分糟糕。 无论家里还是外人面前,宗先生始一直是体面又妥帖的,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言澈看着觉得内疚又心疼。 “嘘……”宗以牧动作轻柔地给言澈把弄脏的衬衣和外裤脱掉, 让他能够躺得舒服一些, 又取来热毛巾给他擦手擦脸,然后摸着他的头轻声道,“先别说话了,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言澈听话地闭上眼睛,也许是药物的作用,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只是睡梦中还难受地皱着小眉头。 宗以牧将灯光调暗,守了一会儿, 见他睡熟了,出去叫了一个护士进来守着,然后便匆匆回到小别墅换了身衣服, 再带了一些换洗的东西去医院。 第二天早晨言澈的症状减轻了很多,宗以牧把他接回了别墅。 言澈有些沮丧,“又没能去赶海。” 宗以牧刮了刮他的脸,“现在知道喝酒误事了吧, 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了?” 不敢了不敢了。 言澈下意识想摇摇头, 被宗先生眼疾手快地捏着脸颊固定住,“别动!” 言澈讪笑下, 因为被捏着脸颊而鼓起的金鱼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几到啦。” 宗氏各部门负责人在接到视频会议的通知时是一脸懵逼的。 总裁不是已经安排好了未来一个月的工作计划,然后和新婚妻子甜甜蜜蜜地度蜜月去了吗?怎么突然又要开会了? 宗以牧也不想啊,但他实在是太百无聊赖了。 为了得到很好的恢复,避免用脑和听到噪声,所有的电子产品都被收了起来,言澈彻底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每天睁开眼,宗先生就会过来亲亲脸摸摸头,然后抱着他去洗漱,再抱着他去吃饭,为了避免言澈的头受到哪怕一丢丢震动,这些事情全部由宗先生一手操作,言澈只需要张开嘴就行,连眼都不需要睁。 解决完必要的生理活动之后,言澈又被送回了温暖的被窝,在宗先生轻柔地拍抚下接着入梦。 言澈觉得自己终于完完全全地baby化了,而且是月子都没出的那种。 言澈一睡着,宗以牧便彻底没事做了,小妻子还不舒服着,他不可能抛下言澈出去,守在卧室吸了两天青年的睡颜之后,宗大总裁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公司可以折腾。 于是宗以牧便开始了在贴身照顾老婆和远程操纵公司中交替的生活。 一周以后,言澈彻底痊愈,终于可以去进行自己期待了好久的赶海活动了。 凌晨四点,言澈和宗以牧裹着厚厚的冲锋衣,穿着胶鞋站在漆黑一片的海滩上。 海风透着阵阵凉意,宗以牧给青年正正帽子,把人搂在身边低声问他,“冷不冷?” 言澈摇摇头,“不冷。” “等太阳出来就好啦。今天的时间正好,刚刚退潮。”付阿公是老渔民了,对赶海驾轻就熟,指着海滩上密密麻麻的小洞笑着说道,“这底下全都是海货。” “哇-那咱们岂不是可以满载而归啦。”言澈兴致勃勃地问着付阿公,“阿公,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看着。”付阿公观察了一下,对着一个洞利落地下了一铲子,“这底下肯定有个大海肠。” 言澈隐约看见一个粉乎乎的东西随着沙子被铲了出来,眼疾手快地一把捡起来,激动道:“出来了!出来了……啊!这是什么啊?!” 等言澈就着手电筒的光看清手里猪大肠一样的玩意儿,汗毛都要竖起来了,立马甩了出去。 “长得比较像肠子,所以才起名叫海肠的。”宗以牧捡起落在胶鞋上的海肠捏了捏,“软软的,很好玩。” 过了那个劲儿,言澈也平静了下来,闻言好奇地凑过去,“真的?” 宗以牧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当着言澈的面呼噜着手里粉色的软体生物,“真的,你看,一点都不可怕。” 言澈试探着戳了戳,抬起脸来笑道:“真的欸,好有趣。”言澈又戳了几下,突然见到站在一边的付阿公笑呵呵地看着自己,想起刚才的窘态,言澈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宗先生身旁缩了缩。 宗以牧用干净的那只手摸摸他的脑袋,安慰他,“你第一次见到,敢用手抓已经很勇敢了。” 付阿公也说道:“没错,内地来的人都没见过,第一次见这些,经常被吓到。”他指着另一个洞,“这底下也有个大家伙,小少爷要不要试试?” “好啊好啊。”言澈跃跃欲试地去拿地上的另一个铲子,却被宗以牧拦了下来。 “我来吧,你小心手被磨破了。”宗以牧戴上干活儿用的手套,拿起铲子走到小洞旁边,“我来铲,你负责捡。” “也行。”言澈也戴上手套,站在一旁等着。 宗以牧力大无穷地一铲子下去,带出了半截海肠,正准备伸手的言澈顿时僵住了。 “宗先生你这个角度不行的,容易铲断,要这样。”付阿公又示范了一次。 宗以牧仔细地看完,学着付阿公的动作做了一遍,一个完整的海肠落在沙滩上。 “哇,以牧你好棒!”言澈赶紧抓起来放进水桶里。 接下来三个人分工合作,付阿公找洞,宗以牧负责铲,言澈则提着小桶子跟在后面捡,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小桶子已经装满了一大半,提在手里沉甸甸的,一只只海肠挤在一起,看得言澈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他看了看不远处的大白桶,说了句,“我去把大白桶拿过来。”就跑了过去。 付阿公看着笑道:“小少爷还是孩子心性。” “嗯。”宗以牧望着青年一路小跑过去,掂起大白桶又哒哒哒地往回跑,笑得呲出一口小白牙,也勾了勾唇。 跑到跟前,宗以牧拎起地上的小红桶,把海肠全部倒进大白桶里。 言澈接过空桶笑道:“好啦,咱们继续吧。” 走了两步,言澈突然咦了一声,从地上捡了一个东西,回头欢快道:“以牧你快看!这里有海螺!” 宗以牧走过去,言澈举着手里圆圆的海螺给他看,“它还是活的诶。” 付阿公也走了过来,看了眼笑道:“这是猫眼螺,味道很好,沙滩上到处都是,一会儿咱们也可以捡一点。” “好呀好呀。”言澈新奇地把猫眼螺举到宗以牧面前,“它这下面还有一个肉垫垫,捏着好软……啊!” 言澈没想到那一块螺肉里竟然有水,他刚才一捏,直接呲了宗先生一脸。 宗以牧顶着一张湿漉漉的俊脸,面无表情地看着言澈。 言澈想笑又不敢笑,心虚地用袖子给他擦脸,“我不是故意的啦……还好你没张嘴……这不会是它的口水吧……”找补了两句,越说越不对,言澈赶紧转移话题,指着脚边的一个小沙洞,“试试这里吧,我觉得肯定有东西。” 宗以牧依言走过去,一铲子下去,带出来的沙子里却什么也没有,小沙坑里一个小东西「嗖」地一下钻没了。 言澈指着小坑叫道:“跑了!跑了!快!” 宗以牧立马又铲了一下,然后蹲下来用手掏了掏,还是没淘到,被逃掉了。 言澈问付阿公,“阿公,刚那也是海肠吗?怎么跑这么快?” 付阿公摇摇头,解释道:“那不是海肠,是蛏子,炒菜可好吃了。” 宗以牧站直身子,“这东西跑这么快,用铲子怕是抓不到。” 付阿公点点头,“是啊,蛏子用铲子就不好使了。” 言澈:“那怎么办啊?” “不怕,阿公带了秘密武器。”付阿公一脸神秘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给言澈。 言澈接过来一看,“盐?” “嗯,用这个抓蛏子,比抓海肠还简单。”付阿公低头找了找,指着一个小洞对言澈道,“往这上面撒一点盐试试。” 言澈把小袋子撕开一个小口子,往洞口撒了一点盐,“这么多够吗?” 话音还未落,就听到轻轻地「突」的一声,一个小头窜了出来直直地撞在了盐袋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宗以牧眼疾手快地捏住那个小头一扯,一个两指宽带壳的长条形生物就被扯了出来。 付阿公:“嚯,一个大家伙。” 蛏子的长相也挺一言难尽的,但是这次言澈有心理准备了,因此并没有太多惊讶,还捡起蛏子捏了捏,“这就是蛏子啊。海里的生物都好奇怪哦。” 宗以牧:“那是咱们还没有看习惯,对海边生活的人来说就很常见了。”他看见言澈把蛏子放进桶里,便把桶接了过来。 言澈抬眼:? 宗以牧:“你不是想亲自动手?这个比较安全,我提着桶,你去抓吧。” “耶!”言澈欢呼一声,一手拿着盐袋子,一手拉着付阿公往前走,“阿公你再帮我看看哪里有蛏子。”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晨光熹微, 沙滩上赶海的人越来越多了,大白桶里满满的都是蛏子、海肠和各种海贝海螺。 付阿公直起身子往远处看了看,“这些小玩意儿捡的差不多了, 我们先把东西放到车上吧。” 言澈跟着两人往回走,“我们这就回去了吗?” “不是。”宗以牧拉着他边走边解释道,“我们把这些先放下,接下来去抓别的。” 言澈奇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付阿公提前和我商量过了。”昨天吃过午饭, 宗以牧和付阿公约好今天带言澈去赶海, 恰好昨天夜里会有大退潮, 付阿公便问他要不要趁此机会去抓些大家伙。 宗以牧是很乐意言澈去体验这些的,征询了医生的意见后便同意了。 今天开的是付阿公家的面包车,三个人把水桶和铲子放上车, 拿上另一桶工具,直奔海滩上一处岩石密集的地方。 岩石的缝隙下挤着一个个手掌大的螃蟹,还有好些叫不上名字的鱼, 用臂长的铁夹子一夹一个准儿,很快就盛满了大半桶。 他们还发现了一条一米多长的鳗鱼, 用夹子夹不起来,徒手也抓不住,最后宗以牧想了个法子, 把鱼赶到一处洼地,在唯一的出口处放上麻袋,鳗鱼逃无可逃,只好一头钻进麻袋。 临近中午的时候, 他们满载而归, 从半夜忙活到现在, 三个人饥肠辘辘。 付阿公带他们到自己相熟的一家海鲜店。 店老板是个黑瘦的中年男人, 一见付阿公就笑道:“赶海回来啦,今天大退潮,有什么好货?” “今天和两个年轻后生一起,抓了不少哩。”付阿公给他看刚捕到的鳗鱼。 老板探头一看,“嗬,这么长一条,这估计可以卖个一千多块。” 付阿公摇摇手,“今天不卖,我们要留着自己吃的,你帮我们蒸几个螃蟹,弄条鱼,再炒两个菜就行了。” 店老板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看着地上满满当当的两个大桶,不可置信道:“这些都要留着自己吃?几千块的东西你也下得去嘴。” 付阿公还要说些什么,宗以牧先一步道:“留出我们吃的就行了,其他的您就卖了吧,得来的钱就当是酬劳了。” 付阿公讪讪道:“啊?这怎么好意思啊,今天都是你们出的力。”而且向导的酬劳宗先生已经提前付好了的。 言澈已经开始指挥着店员挑选要吃的螃蟹了,闻言回头笑道:“要不是有您的指导,我们哪抓得了这么多,您就收着吧。” 付阿公想到两个人出身富贵人家,这一趟主要是来玩的,这点子钱对人家来说也不算什么,愿意给他也是对他的肯定,因此便不再推辞,大大方方地应了下来。 等言澈挑好食材,付阿公便和店员到后院称重去了。 海边现捉的海货都很新鲜,烹饪起来也很简单,除了蛏子和海肠爆炒了两盘菜出来,其他的基本都是用蒸煮的方式,烹饪的时候只放了些葱姜去去腥,最大程度上保留了海鲜自身的风味,出锅后沾点料汁就可以直接吃了。 付阿公坐在对面,看着那位一看就出身不凡的宗先生忙前忙后地擦桌子,给碗筷消毒,给小少爷调料汁,吃鱼的时候又一根根挑好了刺才放到小少爷碗里,而小少爷则是一副早就习惯了的样子。 付阿公看得啧啧称奇,要不是他提前知道俩人是夫夫关系,这么宠,乍一看还以为是父子呢。 清蒸海蟹被端了上来,宗以牧拿过一只螃蟹解开棉线剥壳。 “嘶……”海蟹每个都有海碗那么大,壳又厚又锋利,宗以牧一不留神就被扎到了。 “怎么了怎么了?”言澈赶紧放下筷子,捧过宗以牧的手一看,一片小小的蟹壳扎进了右手拇指的指甲缝里。 言澈小心翼翼地把蟹壳捻下来,有血珠冒了出来,他心疼地问宗以牧,“是不是很疼?” 宗以牧浑不在意地抽了张纸巾擦手,“没事,不疼。”然后拿过蟹钳接着剥。 “怎么会没事呢?”言澈看着都觉得疼。 这里是海边,远离市区,也没有药店。 言澈左右看了看,“你等我一下。”然后就往后厨跑去,两分钟后便拿着一个玻璃瓶出来了。 宗以牧疑惑道:“你拿的什么?” “黄酒。”言澈扭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便捧过宗以牧的手将受伤的拇指含进了嘴里。 宗以牧的眉眼柔和下来,盯着青年微微鼓起的脸颊和湿润的小嘴,唇角微勾。 理智告诉他,黄酒的酒精浓度过低,是起不到消毒的作用的,但……这不重要,不是吗? 宗以牧动了动拇指,指腹划过青年柔软的小舌。 言澈皱了皱眉,抬着眼盯住宗以牧,仿佛在用眼神告诉他「别闹」。 几分钟后,言澈扭头吐掉掺杂着血丝的黄酒,仔细观察了下宗以牧的手指,见血好像止住了,一脸欣慰,“这法子不错吧?还好我机灵。” 宗以牧刮刮他的小脸,“嗯,谢谢你。”要不是有外人在,他真想把翘着小尾巴的青年揉在怀里好好地亲吻。 吃过饭回到小别墅,言澈把医药箱拿出来,用酒精在伤口处消了毒,再仔仔细细地包上防水创可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几天,宗以牧带着言澈去海底欣赏了五颜六色的珊瑚,然后又游览了几处名胜,然后便打算按照计划去云城。 卧室里,宗以牧在收拾两人的行李。 言澈则把这几天收集的纪念品和伴手礼仔仔细细地打包好,然后交给上门取件的快递小哥先寄回家去。 送走快递小哥,言澈回身便见到宗以牧从二楼走下来,手里握着自己的手机,“言言,你的手机响了。” 言澈接过来一看,未接来电显示的是「刘教授」,他连忙回过去。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喂,言澈啊。” 言澈走到沙发边走下,抱歉地和刘教授解释,“刘爷爷,刚才我没带手机,没接到电话,不好意思啊。” 刘教授笑呵呵道:“没事没事,听你爷爷说你和以牧在度蜜月呐,没打扰你们吧?” 言澈连道没有。 寒暄了几句,刘教授说明来意,“言澈啊,比赛的最终成绩已经出来了,你的两幅作品成绩都不错哟。” 言澈惊喜道:“真的?” “那可不?你那幅《瓶子里的星光》排第七,《光海的仰望》成绩更好,排第二。第一次参加专业比赛就能获得这么好的成绩,我果然没看错,恭喜你哦。” 接着刘教授又说了一下后续的画展还有出版的事情。 结束通话,言澈扑到身边的宗以牧身上,搂着男人的脖子不放,脸上是大大的笑容,“老公-我的成绩出来啦,一个作品排第七,另一个排第二,真是太好了!” 宗以牧坐在旁边,早就听到了通话内容,抱着小妻子奖励了一个deep kiss,然后才略有些气息不稳地夸赞道:“我早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言澈捧着红彤彤的脸蛋,“你这样说我会骄傲的。” 宗以牧抓起言澈的一只手啄了啄,“我就喜欢看你骄傲,言言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欣喜过后,言澈想起了正事,问宗以牧道:“刘教授说十月十号会有「墨香笔韵」赛方举办的画展,排名前二十的作品都会被展出,他希望我能参加,今天都六号了,怎么办?”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专业比赛,这次画展对他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他很想参加。 但是…… 他也很想和宗先生去云城度蜜月的说。 怎么破?好难取舍呀,呜—— 宗以牧果断道:“先回帝都去参加画展,云城下次再陪你去。”见青年面露不舍,他顶顶青年的小额头,“小房子就在那里,又跑不掉,以后多的是时间可以去玩。” “也是。”其实言澈只是舍不得和宗先生一生一次的蜜月之行,但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也只好收拾起自己的不舍。 和宗先生在一起久了,人就会不自觉地贪婪起来,唉—— 既然决定不去云城了,两个人索性又在海城多逗留了两天,八号晚上才登上了回帝都的飞机。 这次订的是晚上的飞机,两个人上飞机就一路睡,一觉醒来飞机刚好降落。 李叔开着车在航站楼外等候,他们一出来就直接上车,到家后还能再睡几个小时。 第二天起床后,宗以牧便带着言澈回了老宅。 一进门,言澈就被佘妈妈牵走了。 宗老爷子早就从老友处得知了乖孙媳的好成绩,他拿出一张卡递给坐在自己右手边的言澈。 “你比赛取得了好成绩,爷爷很高兴。这是爷爷给你的奖励,你拿着当零花吧,去买些好吃好玩的。” 言澈接过卡,乖巧地应好。 佘妈妈搂着言澈笑道:“爷爷知道你比赛得了奖,不知道有多自豪,这两天给老朋友挨个打电话得瑟来着。” 宗爸爸也笑着凑趣,“就是,以牧考大学那会儿爸都没这么高兴过。” “那能一样吗?以牧考上大学是理所应当的事,言言可不一样,我们言言是艺术家,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宗以牧内心OS:感情有个博士学位当总裁的大孙子没让您有面儿。 不过他是不会吃自己媳妇儿的醋的。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1章 宗老爷子看着乖孙媳, 越看越欢喜,笑眯眯地嘱咐道:“画画的笔呀纸呀都要用最好的,知道吗?要是钱不够用就和爷爷说, 下次再有好成绩, 爷爷还给奖励。” 言澈点点头。 宗以牧无奈道:“爷爷,言言的纸笔我都给他置办好了,您就别操这个心了。” “哎呦!”佘妈妈猛地回身, 看着坐在自己另一侧的儿子, 拍着胸口道,“你这孩子,突然出声儿吓人一跳,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啊。” 宗老爷子也看着宗以牧, 一脸诧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打个招呼,看把你妈妈吓得。” 宗以牧:言澈嘴角微抽:这种时候总是会对宗先生有一种淡淡的内疚。 等过一段时间应该会好一点吧。 到时候宗先生和他就习惯了。 「墨香笔韵」画展举办在帝都美术馆, 因为是画家协会官方举办的画展,是不收门票的, 因此每年人流量都很大,在这个画展上崭露头角的年轻画家起步也会更高一些。 十月十号早上,宗家全家出动前往帝都美术馆。 早上九点, 开幕式开始,主持人挨个介绍了此次获得名次的新锐画家,并让颁奖嘉宾为他们颁奖。 言澈的作品虽然没有获得第一的排名,却是全场唯一一个有两幅作品进前十的画家。 主持人这样介绍的时候, 宗家人在台下疯狂鼓掌, 宗老爷子高兴的红光满面, 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那是他家孩子, 佘妈妈更是鼓掌加欢呼,手都拍红了。 由于过于激动,并且穿着打扮光鲜亮丽,宗家一行四人引得其他来宾及家属纷纷侧目。 最后集体合影结束的时候,好几个人都留在台上让家人朋友为其单独拍照。 佘妈妈举着手机凑在台下,“言言,看这里!看妈妈这里,笑一个,对了……再拍一张,把奖牌举起来……” 捧着奖牌从台上下来,宗以牧过来接他,发现言澈眼睛有点红,“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很感动……”言澈有点难为情地在宗先生胳膊上蹭蹭眼睛,低声道,“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六一联欢会的时候,别的小朋友在台上表演,父母就会在台下欢呼、拍照……就像爷爷还有爸妈那样……” 宗以牧了然,他心疼地亲亲青年的脸蛋,“这样的家人,你现在也有了,并且永远是你的。” 言澈红着眼睛笑着点点头,“嗯嗯,我现在也有了很好很好的家人了。” 宗以牧挑挑眉,“只有家人吗?” “哎呀——”言澈踮起脚凑到宗以牧耳边,悄声道,“还有很好很好的老公。”然后恢复正常音量,“这样行了吧?” 男人露出满意的表情,“这还差不多。” 言澈无奈地想着,宗先生越来越幼稚了怎么办?现在开始两头吃醋了。 开幕式结束,展览区域正式开放。 言澈本来想着从头好好欣赏,结果一进场佘妈妈就拽着他往里奔去,“你的画是哪一幅?快指给妈妈看看,我还没看过呢。” 宗家祖孙三人瞬间被抛在身后。 言澈和佘妈妈手拉手,一路边走边找,终于在中间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两幅画。 不知道是不是刘教授关照的缘故,两幅画并排摆在一面墙的正中央,十分醒目,由于画风独特个性鲜明,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 佘妈妈虽然没见过言澈参赛的作品,但是其他作品基本都看过了,一眼就认出来言澈的画,拉着言澈走过去。 言澈的画周围基本都是年轻人,此时几个人正激烈地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人见到言澈的靠近,连忙戳戳身边的同伴,“别说了,当事人来了。” 言澈一走近,激烈的讨论声瞬间消弭,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佘妈妈倒没注意那么多,让言澈摆好姿势拍了一张和两幅作品的合照,便站在旁边一边欣赏作品一边等宗家祖孙三人过来。 “这两幅画得可真好。”佘妈妈指着右边的《光海的仰望》,“这幅画就是以你自己为原型画的吧?原来是画成女孩子了呀?” 《光海的仰望》里画着一个卷发女孩,从星海中探出头来向上仰望,脸上印出波光粼粼的光晕,眸子里是点点星光,最特别的是这个女孩的耳边立着一个发光的蝉,整幅画既梦幻唯美,又充满希冀。 言澈之前跟佘妈妈说过,《光海的仰望》是以自己为原型画的,佘妈妈一直以为画的是个男孩子,没想到是女孩子。 言澈笑着和佘妈妈解释:“因为构图的需要,长发会更适合一些,我就画成女孩了。”反正他要表达的意境和性别没有关系。 宗以牧三人也过来了,佘妈妈便张罗着一家人在两幅画前拍个合照,周围的人都认出言澈就是两幅画的作者,十分理解地给他们让出空间,其中还有一个小姑娘主动提出帮他们拍照。 佘妈妈感激地把手机递给那个姑娘。 为了不耽误其他人看画,他们只拍了一张照片便赶紧把位置让了出来,幸好那个女孩拍照技术很好,佘妈妈十分满意地和人家连连道谢。 一家人正围着佘妈妈看照片,一个穿格纹西装的年轻男人匆匆走了过来,打量了一下墙上的两幅画便找到附近的工作人员,“你好,麻烦帮我把墙上那两幅画取下来,我要买。” 工作人员看了眼画,摇摇头拒绝道:“不好意思,这画不卖的。” 年轻男人一听就皱了眉,“你们不是画展吗?举办画展不就是为了卖画?”工作人员耐心解释道:“这边的画是参赛作品,不对外出售,二楼展厅是交易作品,您想要买画的话可以去二楼看看。” 一位路人恰好听见,顺嘴插了句,“你要买画可以找作者啊,作者刚好在那边。” 年轻男人顺着路人的指引看过去,就见到一个正被家人簇拥着的学生样子的男孩,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你好,请问你是这两幅画的作者吗?” 言澈转过身,见到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年轻人和善地笑着道:“是这样的,我非常喜欢你的作品,想要把这两幅画买下来。” 年轻人还没报出自己愿意出的价格,言澈已经轻轻摇头,“不好意思啊,这两幅画我暂时没有出售的打算。” 年轻人顿时急了,“你先不要急着拒绝,如果你愿意把画卖给我的话,我愿意每幅画出五万,一共十万,你意下如何?” 言澈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像他们这种初出茅庐的年轻画师,一幅画几千块就已经是高价了,这人竟然愿意出十万买他的两幅画,可见是真的很喜欢了。 但是这两幅画对他来说有着非凡的意义,他想要好好珍藏,如果是出版的话他一定会考虑,但是出售的打算是没有的。 言澈只能抱歉道:“抱歉,这两幅画真的不卖。” 年轻人还想再说些什么,面前突然挡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对方淡淡道:“我太太已经说了,这两幅画不卖,请你离开。”十分不好惹的样子。 年轻人只好悻悻地走了。 佘妈妈拉着言澈一脸欣喜,“言言,你太棒了,第一次参赛的作品都被抢着买。” 一脸酷酷表情的宗先生也与有荣焉,揉着小妻子毛乎乎的脑袋,“很棒。” 言澈不好意思地抓抓脸。 再夸就真的要骄傲了呀!! 看了半天画展,宗家人转战宗以牧提前定好的酒店美美地吃了一顿。 期间宗老爷子提议,家里发生这么大的喜事,一定要举办宴会庆祝一下,佘妈妈兴致勃勃地附和,宗爸爸也点头称是。 这么隆重的吗?不要吧? 社恐青年言澈扭头去看宗先生。 宗以牧瞬间get到小妻子的想法,云淡风轻地反问,“言言这还是第一次参赛,你们这么大张旗鼓地庆祝,他下次得奖怎么办?难道次次都办宴会吗?” 他这么一说,几位长辈反应过来。 办宴会确实有些不妥,要是次次都举办宴会,叫外人误会他们宗家的孩子轻狂怎么办? 宗老爷子说道:“那就下次再说吧。” 办宴会的提议就被否了,但并不影响包厢里喜气洋洋的氛围,一顿饭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画展上那个买画的小插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第72章 吃完饭, 一行人分两拨上车。 宗以牧和言澈本来打算把几位长辈送回老宅再回家。 宗老爷子一听立马道:“那好啊,你明天去上班,言言就留在家里陪我们住几天。” 老爷子心想着白天儿子媳妇出去玩了, 乖孙媳还可以陪他下下棋, 喝喝茶,一起出门爬爬山,多好。 下一秒宗以牧关上车门,“家里还有事, 我就带言言先回去了。” 宗老爷子:应该到家再留的, 说早了,这个臭小子。 言澈冲着车里的三人挥挥手,“爷爷再见, 爸爸妈妈再见。” 与此同时,与美术馆隔了一条街的咖啡厅里,角落的卡座里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 文质彬彬的男子,他的面前摆着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 不断地朝门口张望着,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人。 咖啡厅门上的铜铃轻响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穿着格纹西装,正是刚才在画展向言澈买画的年轻人,进门以后就站在门口左右张望。 男子眼睛一亮,连忙招手道:“王坦, 这边!”不等人落座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画呢?” 王坦在男子对面坐下,“画没买到, 我去的时候那画的作者刚好在边上,人家压根不卖。” 男子皱眉道:“你是不是没和他说清楚价格?” 王坦一脸无奈,“我说了,价格都开到十万了,他就是不卖。他家人也在,我看他们一家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缺钱的,说不定这十万人家根本就没看在眼里。”男子一脸凝重地兀自沉思起来。 王坦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两口,见他这样,忍不住好奇道:“丁哥,不就是一个新人画家的两幅画吗,你买它做什么?” 丁晟摇摇头,“你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唉,算了,我再想其他办法吧。今天麻烦你了,你就先回去吧。” “那咱们之前说好的……” “放心吧,答应了你的一定会做到,我会和你们总编说,下一本画册的出版由你来专门负责。” 王坦没按照约定买到画,心里正打鼓呢,闻言顿时喜笑颜开,“那我就不打扰丁哥了,哈哈,到时候咱们出版社见。” 丁晟随意地点点头,一个人坐在卡座里沉思了一会儿,拿起桌面上的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喂,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忙……价钱都好说……” —— 晚上十点,宗以牧靠在床头拿着平板一边看邮件一边等着还在浴室里的小妻子。 言澈洗漱好走到床边,掀开被子呲溜钻进被窝里。 刚刚刷牙的时候他突然想起白天有人要买他画的事,开心地在被窝里打了一个滚儿,搂住宗先生的腰撒娇,“那个人说他愿意出十万买我的画诶,我是不是好厉害?” 顺势搂住青年,低头啵了一下散发着薄荷清香的小嘴,宗先生十分上道地夸奖,“厉害,我的言言最厉害了。” 言澈呲出一口小白牙,“嘿嘿……” 放下平板躺平,宗以牧把手臂伸到言澈颈下好让他枕着,见小家伙还在沾沾自喜,忍不住道:“怎么乐成这样?十万很多吗?” “当然多啦。你可不要拿我的画和画室里那些比哦,那都是已经成名的画家了。”言澈解释道,“像我们这样初出茅庐的小画手,一幅画卖个四五千已经很不得了了,当时我听到那个人说要出十万,我还有点小心动来着。” 宗先生嘴角一绷,“不许卖。” 言澈笑嘻嘻道:“知道知道,我也不舍得卖呀。”家里早早地就为两幅画准备好了C位,就等着画展结束后把它们接回来了。 想到再过不久,挂满小妻子作品的走廊就能布置好,宗以牧满意地勾勾唇。 凌晨三点,一条标题为「美术界的耻辱!新手画家竟靠抄袭获奖!」的文章默默出现在了网络上。 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关注,两小时后这篇文章的热度开始上升,吊在了热搜榜尾。 早上九点开始,各种类似的文章不约而同地出现,热度爆炸式增长,不到一个小时,「‘墨香笔韵’获奖画家言澈涉嫌抄袭」已经被顶上了热搜榜前三。 —— 彼时言澈正在画室里对着在海城玩时拍的照片画画,桌面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言澈看了看手机屏幕,“小西?今天不用上班吗?” 上次还跟他抱怨主编批评他上班时间玩手机来着。 言澈疑惑地接通电话。 顾西城的大嗓门立马哇啦哇啦地响了起来,“小澈啊,网络上那些都是键盘侠在胡言乱语的,你可千万别当真啊,哥们儿是永远挺你的!” 言澈听得一脸懵,“网络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顾西城:……“你还不知道?” 言澈:“知道什么?” “你上热搜啦!”亏他还担心小澈澈会桑心难过,感情人家根本都没看见,顾西城无语道,“兄弟,你没事也上上网撒,别老是窝在画室里画画画的,万一发生了什么大事你都不知道。” 言澈点开外放,一边保持通话一边点开网页,然后向好友求教道:“热搜要怎么看啊?” 顾西城:(lll¬ω¬)…… 在顾西城的远程指导下,言澈终于成功看见了关于自己的信息,然后整个人都惊呆了,“这……这是在说我的获奖作品是抄袭吗?” 顾西城:“对呀,你说他们好不好笑,你怎么可能抄袭呢?” “丁晟……”言澈绞尽脑汁思索了一下,完全没有印象,“这是谁啊?很有名吗?我怎么没听过?”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顾西城给他解释,“丁晟是画插画的,和咱们离得有点远,我也是进了出版社才听说这个人的。他这两年出了个叫《星空站》的系列,还挺火的,我爸一直想签下他来着,谈了好几次都没成。” 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言澈冷静了下来,他往下翻了翻网友们指责他抄袭的两幅作品,是《星空站》第六册 的两幅插画,“难怪会说我抄袭,真的很像,从构图到色彩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这一点顾西城也很奇怪,“说真的,要不是我了解你,乍一看也会以为是抄袭的。” “但我真的没有啊。” 顾西城想了想,“总不会是他抄袭你吧,丁晟也是帝都画家协会的,他会不会有机会看到你的画?” 言澈仔细思索了一下,“我的画是从F国回来后才交给刘教授拿去参赛的,那会儿是八月下旬。小西,你知不知道《星空站6》是什么时候出版的呀?” 这个顾西城还真不知道,“你等会儿我问问哈……”然后是轻轻的「咔嗒」一声,应该是把手机放在桌面上问人去了。 几分钟后,顾西城回来了,“小澈,我问到了,《星空6》八月初就出版了,他抄袭你好像也不太可能。” 这下言澈想不通了,“那是怎么回事呢?” “总不会是碰巧?” “不可能。”言澈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这种可能,“两幅作品相似度都那么高,绝对不可能是碰巧。” 顾西城突然道:“小澈,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福尔摩斯曾对华生说过,「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事实。」” 言澈:“你是说……” 顾西城:“没错,既然不可能是碰巧,也不可能是你抄袭他的,那么就只可能是他抄袭你了。小澈,你好好想想,八月份之前丁晟有可能看过你的画吗?” 言澈:“我想想……” 葛阿姨站在画室门外给宗以牧回电话,“小少爷正在和朋友聊电话,好好的呢。” “嗯,等他聊完了告诉他,我一会儿就到家。” “好的。” 早上上班没多久,许鑫就冲进总裁办公室汇报言澈上热搜的事情了。 宗以牧当即吩咐公关部门去处理网络上的事情,给言澈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电话一直打不通。 担心小家伙看了网络上的消息会担惊受怕,宗以牧一边往家赶一边给葛女士打电话确认言澈的情况。 收起手机,宗以牧在心里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宗总,查到了。”在副驾驶座刚刚结束通话的许鑫回头汇报道,“那篇造谣的文章是营销号发的,有人故意买水军黑言少。” “幕后是谁查到了吗?” “查到了,一共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叫丁晟的画家,他自己花钱让营销号发文造谣言少抄袭。” 宗以牧已经看过营销号发的两人作品的对比图了,闻言沉声道:“这个人抄袭了言言,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许鑫:“是。另一个买水军黑言少的我们也查到了……” 察觉到许鑫的迟疑,宗以牧抬眸看他,“是谁?” “只查到了给营销号打钱的账号,是白珞先生。” 宗以牧蹙了蹙眉,“我知道了。” 许鑫立马着手去查抄袭事件了,很有眼色的没问白珞那边该怎么处理。 第73章 “啊!我想到了!” “什么什么?”顾西城闻言精神一振,“你想起来什么时候被抄袭的了吗?” “我有猜测了。”言澈在脑海里仔细算了算时间,“你还记得上学期期末考试前,曾老师通知我们参加「微光」美术大赛的事情吗?” 顾西城当然有印象, 他还雄赳赳气昂昂地交了一幅自己颇为得意的作品, 结果曾老师那一关就没有过去,当场就被打回了。 他想到一种可能,“你该不会是……” “是的。”兄弟三年, 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言澈直接肯定了他的猜测,“我当时交的也是这两幅画,但是没有报名成功。在F国的时候我接到曾老师的电话,她说我那两幅作品不见了, 当时差不多是七月中旬,回国没几天曾老师又通知我画找到了,我就回了趟学校把画给取了回来。” “难不成是曾老师?”顾西城惊诧道,“不会吧?”曾老师阳光又知性,不像是这种人啊。 “我觉得不会是曾老师, 这其间说不定有什么差错。”言澈想了想,“我还是先给曾老师打电话问问,你就先安心工作吧。” “那行, 你先问问,有结果了记得告诉我啊。” “ok。” 言澈从通讯录里找出曾老师的电话拨了过去,结果嘟了半天都没人接听。 “小少爷,”葛阿姨轻敲房门,“你和朋友聊完了吗?” “聊完了。”言澈打开房门,“阿姨您有事找我?” “不是, 是先生刚才来电话了, 估计是你的电话占线所以就打给我了,他说他一会儿就到家。” 葛阿姨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佣人的问好声。 “他回来啦。”言澈一阵风似地往楼下跑去。 宗以牧一抬头就看见三步并作两步往下跑的小妻子,连忙上前把人接在怀里,“说了多少次了,别在楼梯上跑。” 言澈把脸埋在宗先生胸前,瓮声道:“先生,怎么办?我上热搜了,他们说我的画是抄袭的……” “嗯,我已经知道了。” 言澈瞬间抬头,“你已经知道了?” 宗以牧带着人往沙发走去,“网上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应该是那个叫丁晟的抄袭了你的画然后倒打一耙。你好好想想,画是什么时候被他抄了去的?” 言澈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宗以牧,然后纳闷道:“不知道为什么,曾老师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有怀疑目标事情就好办多了,宗以牧立马让人去查曾老师的事情。 —— 某高级公寓的客厅里,曾茹和丁晟正隔着茶几对峙着。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曾茹愤怒道,“偷我学生的画充作你自己的画拿去出版,你叫我今后怎么面对我的学生?!” “我哪知道会这么巧嘛,当时我还特意等那个比赛的报名时间过了才把画还回去的,谁知道那个言澈后来又报了别的比赛,还得了名次呢?”提起这件事丁晟也是一肚子怨气,“当时要不是为了你,我就直接把画给毁了,哪还会有这么多破事儿,现在你反倒还怪起我来了?” 曾茹望着面前振振有词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无法与自己深爱的追梦青年重合在一起了,“那你为什么要去偷别人的画?你自己难道画不出来吗?” 丁晟理所当然道:“出版社那边一直催我,我上哪儿找那么多灵感去?反正是名不见经传的学生作品,我拿来用用又怎么了?圈子里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做。” “你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做错?!” “我有什么错?”丁晟梗着脖子道:“我都已经要拿十万做补偿了,那可是十万,他一个小画师得熬多少年才能把画卖到十万?是那个言澈死脑筋不肯松口卖画,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找水军黑他的。我这属于自保!我要是不先把节奏带起来,等读者发现端倪我就完了!” 曾茹对面前这个男人失望透顶,拿起包就要离开。 “小茹!”丁晟冲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 曾茹顿住脚步,回头期待地看着他,“丁晟,咱们发个申明澄清事实好不好?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的。” “我真的不能……”丁晟抓着她的肩膀哀求道:“就这一次,你帮帮我好不好?这件事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我会身败名裂的!我答应你,事后我一定会好好补偿那个叫言澈的,我现在在协会也说得上话了,他不会受很大影响的。” “撒谎。”曾茹眼里的光逐渐消失了,嘴角自嘲地勾了勾,她还以为能够凭借两个人的感情说服这个男人回头,真是太可笑了。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两个人已经不再是一路人了。 名誉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第一次参赛的作品是靠着抄袭获奖,这会成为言澈永远也抹不去的污点,甚至他的艺术生涯都会因此而戛然而止。 她的学生会面临这种境地,都是因为她的疏忽,作为一个老师,曾茹做不到置之不理。 曾茹拨开丁晟的手,淡淡道:“既然你一定要执迷不悟,那么我就自己澄清事情的真相,你……好自为之吧。” “小茹,小茹!”丁晟慌忙去抓曾茹的手,这一次被毫不留情的打开了,只能对着女友决绝离开的背影大吼大叫,“你知道我会赔多少钱吗?我会变成穷光蛋的!小茹,你不是一直想结婚吗?我答应你,我们年前就结婚好不好?我……” 男人困兽般的声音被厚重的大门阻隔。 曾茹闭上眼睛,强忍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在楼梯间里收拾好情绪后离开公寓大楼,曾茹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来,打开手机打算看看事情在网络上发酵得怎样了。 曾茹已经想好了,她在社交平台上也是有几十万的粉丝,只要把事情的真相发在账号里,应该可以帮言澈挽回一些…… 嗯?怎么没搜出来? 曾茹以为自己点错了,重新搜索了一下,还是一样的结果。 换了几个关键词,出来的都是无关紧要的页面,之前网络上关于抄袭事件的激烈讨论仿佛从来不存在一般。连只言片语都没搜出来。 这什么情况呀? 难道是丁晟那个人渣回心转意了? 退出网页,曾茹看到左下角提示有未接来电,点开一看,有三个未接来电,全是来自言澈的,她一大早匆匆忙忙地赶回帝都,忘记关免打扰模式了。 曾茹正要回拨过去,面前突然停了一辆车,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走下车来,“曾女士,我家老板有事请你走一趟。” 男人一脸严肃,看起来十分不好惹的样子,曾茹警惕地后退一步,“你家老板是谁?为什么找我?” 男人言简意赅道:“我家老板姓宗,应该是为了言少的事情。” “言少……是言澈吗?” 男人点点头,“是的。” 曾茹正想联系言澈把事情解释清楚呢,闻言立马道:“好,我跟你走。” —— 言澈正在前往美术馆的路上,宗以牧陪着他一起坐在车后座。 宗氏的公关部门雷厉风行,已经把网上的舆论处理得干干净净,言澈又接到了画协的电话。 “言澈同学,我这边是帝都画家协会,你今天能来美术馆一趟吗?” 言澈问道:“我能问下是什么事吗?是不是关于网上的那些谣言?” “算是吧,你获奖的两幅作品现在被指认抄袭,我们需要你过来详细谈谈。事情比较复杂,画家协会的一位会员也牵涉其中,你有空的话还是过来一趟吧,我们在办公室等你。” 通话一结束言澈就扑在宗先生怀里哀嚎,“怎么办?要被叫去喝茶了。” 宗以牧摸摸他的头,“我陪你去,到时候交给我就好。” 言澈只是想撒撒娇,其实证明自己清白的方法很简单。 出门前,言澈跑到楼上去捣鼓了一会儿,然后拎着个小皮箱下来了,“我们走吧。” 画家协会的办公室位于美术馆四楼,言澈他们来的时候,会长、副会长还有刘教授都在会长办公室等着了。 刘教授本来是过来给言澈撑腰的,见宗以牧也跟着来了,顿时放松姿态坐在沙发上喝起了小茶。 人家老公都来了,那还有他这个老人家什么事儿呀。 会长没想到来了三个人,他是记得言澈的,剩下两位却不认识,“这两位是……” 宗以牧淡淡道:“我是言澈的丈夫,这位是我的助理。” 刘教授老神在在地补充道:“他是宗氏企业的老总。” 宗氏! 一边的副会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画家协会每年大大小小的进修和赛事宗氏可是赞助了不少,他连忙悄悄捅了捅会长,示意他客气一点,金主爸爸他们可得罪不起。 会长咳了下,“宗总,您请坐,三位都请坐。”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三个人在红木沙发上落座, 言澈习惯性地贴着宗先生坐下,许助理则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诸位先喝喝茶,等另一位当事人也到了咱们再开始。”副会长拿起桌上的小茶壶斟茶, 嘴里对着所有人解释, 余光却小心翼翼地瞥着宗以牧的脸,见他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副会长暗暗松了口气。 没过一会儿, 楼道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看来是丁老师来了。” 副会长连忙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却见到站在门外的是个女生,“你是……” 言澈瞟见了曾茹,起身喊她:“曾老师。” 许助理解释道:“曾女士是言少在学校的老师,也是丁先生的女友, 是重要的证人。” 副会长见是认识的,便侧开身让人进门。 曾茹见到言澈,连忙拉过他的手, 一脸羞愧地不住道歉,“抱歉啊言澈, 都是因为我……” 一只大手倏地从她手中把言澈的手抽了出去。 宗以牧的语调不带一丝起伏,“等人来齐了再解释吧。” 曾茹看着沙发上一脸冷峻的男人,用眼神询问言澈:这是谁啊? 言澈笑着介绍,“这是我先生,姓宗。” “哦哦,宗先生,您好。”两个人年龄看起来差不多, 曾茹也不好自持言澈老师的身份作长辈的姿态, 宗以牧气场又那么强, 她不由地有些恭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 几秒后办公室的门被唰的一声推开。 丁晟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副会长一拍掌,“这下好了,人齐了。” 屋子里没有多余的座位了,副会长便把自己的位子让了出来,招呼丁晟过来入座,“丁老师快过来坐,我们就等你了。” 和曾茹不欢而散后,丁晟只好实施自己的plan B,正准备将提前准备好的稿子发给营销号,对方的电话却先一步打了进来。 “我们的号都被封了!” 丁晟一惊,“怎么回事?!” “你老是告诉我,这个言澈和宗氏是什么关系?” “啊?”丁晟被问得一愣,“他……他就是个普通学生吧。” “绝对不可能!就刚才,我们接到了平台的通知,账号全部被封了,无法再发布新内容。不仅是一家平台,是所有平台的账号都被封了!而且之前发布的文章、话题也全部被清理了。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平台是得了宗氏的授意,言澈和宗氏怎么可能没关系?” “宗氏?哪个宗氏?” “还能是哪个宗氏?帝都有这么大力量的宗氏只有一家,你个蠢蛋!这下把我们害惨了!” 丁晟六神无主地挂了电话,又接到了协会面谈的通知,他担心自己没到言澈会先说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便赶忙收拾东西急匆匆地驱车过来,结果还是慢了一步。 好在对方虽然先到了,看起来却还什么都没说。 丁晟情绪复杂地看了曾茹一眼,在她对面坐下了。 会长轻咳一声开了口,“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 宗以牧沉声道:“人还没齐,再等等。” 会长疑惑道:“宗总,当事人不都在这了吗?还有谁要来?” 许鑫适时地开口,“宗氏的总裁夫人平白无故被诬蔑致使名誉受损,我们已经报了警,警方正在赶来的路上了。” 言澈是宗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对方还报了警?! 两道晴天霹雳把丁晟给打懵了。 糟了!这下事情闹大了! 没过一会儿,两位警察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许鑫迎上去,三言两句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请两位警察旁听。 会长办公室就那么大,现在挤了满满一屋子人,众人只好转战楼道尽头的会议室。 丁晟冷汗涔涔地坠在后面,事到如今,他只能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了。 众人围绕着会议桌落座,宗以牧淡淡道:“开始吧。” 会长有一种自己是宗氏的员工,正在听领导开会的感觉。 不过他也不敢过多置喙就是了。 会长清了清嗓子,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地简单叙述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言澈这边,又看了看丁晟那边,“请两位解释一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晟抢先开口,“会长,我这可真是无妄之灾了。我平时工作那么忙,连协会的活动都没空参加,要不是今天早上网上闹得沸沸扬扬,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画被抄袭了,还被拿去参赛。” “你胡说!”曾茹站起来,指着丁晟义愤填膺道,“明明是你抄袭了言澈的作品。” “怎么可能?我的画八月初就出版了,「墨香笔韵」大赛的报名在这之后,我怎么去抄他的画?” “可是言澈的画是早就画好了的。”曾茹对着众人口齿清晰地叙述道,“七月初的时候,「微光」美术大赛开始报名,言澈曾把《光海的仰望》和《瓶子里的星空》这两幅画交给我。当时我把这两幅画和其他参赛作品一起放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等到报名的时候画却不见了。” 曾茹着重强调,“其他画都好端端的,只有言澈的这两幅画不见了,我到处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以为是自己弄丢了。直到大赛报名结束,八月底我因为要外出进修去收拾办公室的时候,又在抽屉里发现了这两幅画。我当时没多想就让言澈把画带回去了,现在想来,丁晟应该就是那时候把画给偷走了。” 刘教授点点头,“丢画的事言澈曾和我说过,时间对的上。” 众人又去看丁晟。 “证据呢?你说的这些有什么证据吗?”丁晟一脸悲愤,“小茹,你为什么要害我?!你到底收了他们什么好处?” “我没有收任何好处,刚才说的都是实话。”曾茹眼眶一红,艰难道,“而且今天早上我去他家质问他的时候,他也承认偷画了。” 丁晟不敢置信道:“你在说什么啊?小茹,今天早上难道不是你来我家说服我发虚假申明承认抄袭吗?你还说只要我承认,宗氏就会给我一大笔钱……” 曾茹整张脸气得通红,“你信口雌黄!” “小茹,你太让我失望了,我那么爱你,还一心计划着要和你结婚,结果你竟然这么对我……” “先别急着失望,看看这个。”宗以牧适时地打断了丁晟,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你不是要证据吗?证据在这里。” 不知何时,刚才一直被许助理捧在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已经转移到了宗以牧手中。 他把笔记本电脑反转,让众人可以清晰地看见屏幕,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屏幕中是一段监控录像,时间是今年的七月九号,地点应该是帝都大学的办公楼,画面里可以清晰地看见丁晟走进了一间办公室,几分钟后曾茹抱着教具从里面出来。 从这里开始,宗以牧调成三倍速播放,停下来的时候监控里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办公室的门再一次打开了,丁晟小心翼翼地探出上半身左右看了看,确定楼道里没人后,轻手轻脚地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迅速消失在了楼道拐角处,手里赫然拿着一个画卷。 他离开时那副鬼鬼祟祟的姿态和来时的泰然自得反差巨大,任谁都能看得出他的不寻常来。 视频结束,众人齐刷刷地望向丁晟,等着他的解释。 丁晟涨红了脸,“我是曾茹的男朋友,去她的办公室里等她下课不是很正常吗?这有什么问题?” 副会长忍不住道:“你等女朋友当然没问题,可你手里还拿着画呢,难道不该解释一下吗?” “那是……那是……”丁晟支支吾吾了半天,破罐破摔道,“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反正那不是言澈的画,我从我自己女朋友办公室里带走几张纸不行吗?” 副会长语塞,这话倒也有几分歪理,这监控视频只能证明丁晟从女友办公室带了疑似油画的纸卷出去,并不能直接证明他抄袭。 一旁的警察适时插话,“那么双方有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自己没有抄袭?” “有有有!”丁晟连忙从手机里调出早就准备好的证据,“我在画画的时候有和编辑讨论的习惯,偶尔也会和圈内好友分享灵感,这是我们的聊天记录。” 他做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借鉴的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师,虽然从来没被找上门过,但他每次都小心谨慎地留下了证据,有文字有图片。 丁晟的手机被众人轮流传阅。 传到言澈手里的时候,他仔细看了看那几张聊天记录的截图,“这些只能证明你出版的那两幅画是你自己画出来的,并不能证明你没有抄袭啊?而且时间也都在七月九号之后。” 刚才出声的那位警察朝言澈投去赞许的目光,“不错,我们讨论的是抄袭问题,而不是偷画,光证明画是自己画出来的还不够充分。” 丁晟语塞了,“这……这……” 言澈接着问道:“你能证明灵感也是你自己原创的吗?”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丁晟气恼地反问道:“灵感怎么证明?你能证明吗?” 第75章 “我当然可以证明了,”言澈自信一笑,反问道,“自己画出来的画, 怎么可能不知道灵感来源呢?” 在座有好几位都是从事绘画的, 闻言都表示赞同,“不错,只要是自己画的, 就肯定能说出来灵感来源。” 丁晟强自争辩,“我只说不好证明, 又没说自己说不出来。” 刘教授早就知道言澈可以自证,便顺势问丁晟道:“既然你说得出来,那你就说说看。” 丁晟硬着头皮道:“玻璃瓶的那幅……我有一天睡不着觉, 半夜起来看星星,然后就突然有灵感连夜画出来了。” “至于另一幅……”丁晟眼珠一转,望着曾茹深情款款道,“小茹,这幅画的原型就是你啊, 你在我心中就是这么美,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那么说我有多伤心……” “你可拉倒吧。”曾茹受不了地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站得离他更远了些。 丁晟顿时尬在原地。 刘教授努力憋住笑意, 点点头道:“好了,现在丁老师先说完了,该言澈证明灵感了。” 言澈拿起手机,点出一张照片展示给众人看,“你们看, 这两张照片就是我那两幅画的原型。” 众人都凑近了去看。 第一张照片里是一只举着水晶杯的右手, 水晶杯里盛着几颗散发着绚烂火彩的宝石, 看起来和那副《瓶子里的星空》十分相像,而那只右手手腕处戴着的一条镶满碎钻的手链,正好可以对应萦绕在画中人小臂上的点点星光。 见众人都看清楚了,言澈滑到第二张。 这一张照片中正是言澈本人,只拍到了颈部及以上的部位。言澈在照片里四十五度向斜上方摆出仰望的姿态,双眸闪烁着微光,精致小巧的右耳上趴着一只玉蝉,纤细白皙的颈边是一条盛满钻石的黑色丝巾,波光粼粼的光晕映在他的脸上,如梦似幻。 这张照片一看就是《光海里的仰望》的原型。 “没想到这幅画画的竟然是你自己啊。”曾茹忍不住感叹道,“天呐,这真是太美了!” 展示完两张照片,言澈问丁晟,“这就是我的灵感,不知道够不够充分?” 丁晟万万没想到言澈能拿出这种证据来,一整个都呆住了,闻言回过神来,强自嘴硬道:“谁知道这些照片是不是你根据两幅画摆拍的?或者是你合成的也不一定。” “好,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言澈扭头冲着老公一笑,宗以牧默契地递过那只小皮箱。 然后众人就见到言澈打开小皮箱,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地摆出来:水晶杯、五颗形态各异火彩绚烂的欧泊宝石、钻石手链、玉蟾、黑丝带和满满一盒钻石。 言澈最后拿出一个隐形眼镜盒,扭开展示给众人看,“这对美瞳就是我拍照片时戴着的,里面镶嵌着金箔和碎钻,画画的时候也保留了下来,你可以和照片还有画都对比一下。” 宗以牧从助理手中接过文件袋,打开取出里面的文件放在桌上,对两位警察道:“这些是这些珠宝的拍卖纪录和购买记录,时间全都在七月之前,烦请两位同志核实一下。” 言澈见到那些文件,忽然扭头看向宗以牧,“你怎么会提前准备好这些?” 宗以牧嘴角微勾,轻轻刮了下青年的小鼻子,“你想做什么,老公还能不知道?” 言澈捂住鼻子抿着嘴笑,眼睛亮晶晶的。 两位警察接过文件仔细地一页一页查看,点点头道:“这些文件都是真实有效的。” 丁晟闻言,泄了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至此一败涂地,他再无言辩驳。 丁晟自然是要跟着警察叔叔走的,桌子上的证物也要暂时先打包带去警察局,等调查结束再归还。 “同志,我这里还有些证据,”许助理适时地再补上几样,“这些是丁晟指使营销号散布谣言和买水军的证据,这些是他们的转账记录和通话记录。” 两位警察叔叔:头一次见报案人提前调查好并自发收集了所有物证的。 工具人警察叔叔微笑着接过文件袋,“好的,谢谢配合调查。” 许助理客气道:“哪里哪里,配合警方办案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警察叔叔干笑:“哈哈。” 许助理点头致意:“嗯嗯。” 两位警察带着嫌疑人丁某和一干物证走了,言澈走到曾茹跟前,担忧道:“曾老师,你还好吧。” 曾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微笑道:“我还好啊,今天算是看清这个人渣了,早点分了对我也是好事。” 望着曾老师匆匆离去的背影,言澈喃喃道:“希望曾老师不要太难过。” “不必担心,你这个老师看起来没那么脆弱。”男人沉稳安定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说的有道理,这种人渣早点分了是好事。” “嗯嗯。” 事情总算是解决了,会长和副会长心里都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言澈的作品不是抄袭的,虽然抄袭的人还是画协的成员,也不是好事,但比起言澈抄袭来说损失要小多了。 「墨香笔韵」大赛是画协每年最重要的活动之一,在业内都是很有分量的,要是真的有抄袭事件发生,整个大赛都会名誉扫地,那才是真惨。 这一次抄袭事件,始于凌晨三点,经过两拨水军的推波助澜,于上午十点被推向最高潮。 然而热度仅仅只维持了两小时就戛然而止了。 正当所有吃瓜网民迷惑不解+摸不着头脑时,宗氏集团官博发布了一则声明: “今日,插画师丁晟先生指使多个营销号在网络发布谣言,造谣我司总裁宗以牧先生的伴侣言澈先生获奖画作抄袭,致使言澈先生名誉受损,间接损害到宗氏集团的企业形象。 为此,我司严正声明如下: 1坚决追究丁晟先生的法律责任,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 2将一一起诉在网络上造谣的营销号及水军账号,请以下各位注意查收法院传票。” 文案后附有一份长长的名单,里面详细列明了一系列营销号和个人账号的ID和真实姓名,不过真实姓名的那一栏打了马赛克,但并不妨碍这些人瑟瑟发抖。 看了这则声明,吃瓜网友们纷纷咋舌。 “没想到那个言澈来头那么大,竟然是宗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不愧是大企业,就是硬气,人家都是发律师函,宗氏倒好,直接把造谣的人都给告了,这下子GG了吧,告死这群键盘侠。” “呵呵,又是一个仗着资本粉饰太平的,我才不信这个言澈是无辜的。” “人家都起诉了,你有啥不信的。” “你傻不傻,这年头有钱能使鬼推磨,丁晟只是个画画的,能斗得过宗氏?” 网上众说纷纭,大部分人都认为网络不是法外之地,夸赞宗氏不姑息这些键盘侠,做的好。 也有少部分阴谋论者坚持认为这件事别有隐情,这是资本运作的结果。 晚上八点,帝都公安发布了一则公告,通告了这起造谣事件的前因后果,画家丁某因涉嫌偷窃、造谣被正式拘留。 这下连那一小部分人都偃旗息鼓了。 这件事留下最大的后果就是宗以牧的伴侣被曝光了,各家媒体纷纷出动想要挖更多有关言澈的料。 奈何言澈的社会关系太过简单。 他现在大四不用上课,媒体在学校根本采访不到人,其他同学老师们也是一问三不知,都还一直以为言澈是个普通同学和学生呢。 至于言澈的原生家庭,司家人如今都老老实实的避而不答,啥也问不出来。 开玩笑,本来就和宗氏联了个假姻,要是被媒体挖出来言澈婚前在司家生活的真实现状,岂不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去香都公馆或宗氏集团大楼前堵人?更不可能,那些肌肉鼓鼓的保安可不是吃闲饭的。 这下宗大总裁算是把金屋藏娇的名头给坐实了。 媒体朋友们折腾了一个来月,最后只得到了三个字:老白干。 只好把目光聚焦在帝都画家协会新出的内刊上,每年的十一月刊都会刊登当年「墨香笔韵」大赛前十名的作品。 往年订阅的大多是业内人士,今年因为言澈的缘故,刊物一经出版就被抢购一空了,言澈的两幅作品风格独特,受到许多年轻朋友的喜爱,其他几位新人画家也托福受到了不小的关注。 好几家出版社瞅准了这个机会,想要和言澈签约,打算趁着热度还在,给他出一本相册。 结果负责人查了一圈,愣是没找着言澈的联系方式,电话就算了,言澈平时比较宅,社交媒体也不怎么使用。 于是最近宗氏的官博私信和邮箱里出现了不少各个出版社的合作邀约。 底下人汇报给了宗以牧,下班回家,吃饭的时候聊起这件事,宗以牧问他:“想不想出画册?” “想啊。”言澈的画都被宗先生预定了,卖画是不成滴,赚钱只能靠出版了。 宗以牧给他报了几个出版社的名字,“这几家实力还不错。” “不用啦,我早就定好了。” 宗以牧讶异地看着他,“什么时候的事?” 言澈笑眯眯道:“是小西呀,就是顾西城,他家里也是开出版社的,我们早就约好了,我的第一个画册要交给他的。” 第76章 既然小妻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宗以牧便丢开手让他自己去处理了。 顾西城看着不靠谱,认真做起事来成长非常快,在他老爸的一切从严下, 才实习了两个月就转正了。 言澈这个新人画家最近受关注不小, 顾西城能顺利把他签下得了自家老爹好一顿夸,还承诺如果新出的画册销量好,就把他升为副编辑, 专门负责言澈。 顾西城在电话里得瑟了半天, 然后两个人商量着, 让言澈就以获奖这两幅画的主题创作一个星空系列,言澈先画着,顾西城负责找一个文笔好的作家来写文案, 年前把画册出出来。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言澈是完全没收到外界那些纷纷扰扰的影响,一心一意地在家作画。 作为一个深度小宅男,两个月不出门对他来说完全没问题, 家里地方那么大,吃喝玩乐各种设施样样俱全, 周末还能和宗先生一起去划船钓鱼,小日子十分美好。 进入深秋,温度一天天冷了下来, 言澈便有些懒懒的不爱出门,专心创作之余就窝在软软的懒人沙发里做自己喜欢的事。 吃过晚饭,言澈窝在宗先生怀里一边吃砂糖桔一边看自己喜欢的综艺,时不时被亲一口。 “嗯?”男人搂在腰间的手顿了一下。 言澈抬眼看他。 就见宗以牧垂眸看着他, 笑道:“小家伙最近不爱出门, 贴秋膘了?” 热乎乎的大手从薄毛衣下钻入, 肚子上的软肉肉被恶作剧地捏了起来。 言澈顿时炸了毛,“才没有!这是刚吃了饭!” “真的?我看看?”怀里的小人轻而易举就被压制住,宗以牧将青年的毛衣撩起来仔细端详。 白皙的小肚皮是圆了不少,手感软绵绵的十分Q弹,中间嵌着一个圆圆的小肚脐,十分可爱,宗以牧忍不住叼起一块小软肉轻轻磨了磨牙。 “呀!”言澈之前都没发现自己的肚子竟然这么敏感,连忙踢腾着腿挣脱开来,捂住小肚子不给看不给摸。 青年心结解开后,心境疏阔了不少,性格也越见娇憨。 宗以牧最爱他又羞又娇气呼呼的小样子,不过也不能逗过头了。 宗以牧撑着言澈的肋下把人抱到腿上顺毛,伸手摸了一下,“起反应了?” “不要摸……”言澈把作乱的大手推开,脸蛋红彤彤的埋在某人的肩膀上。 宗以牧笑着低头凑到粉圆的小耳朵边上和他说悄悄话:“要不要老公带你「运动」一下?” “哼。”言澈搂住男人的脖子,“不要在这里。” 宗先生会意地抱着小妻子上楼了。 —— 一觉醒来,老公已经上班去了,言澈在暖融融的被窝里伸了个拦腰。 天气冷了之后起床都变得特别艰难,言澈懒懒地赖了一会儿后,起床洗漱。 拉开窗帘,银装素裹的世界映入眼帘。 这是今年帝都的第一场雪。 望着窗外,言澈突然有了想要出门冲动。 碰巧有几样颜料没了,言澈便打算出门亲自去买。 吃过早饭,穿上雪白的羽绒服,围上围巾,言澈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总觉得自己像个大白熊。 “葛阿姨,我最近是不是胖了好多?” 葛阿姨走过来端详了一下,“哟,还真是胖了点,之前小脸瘦伶伶的,现在终于有点肉了,这样正正好。” 言澈又看了一眼镜子,“是吗?” 葛阿姨是过来人,一眼就看穿了言澈的心思,笑呵呵地安慰他,“放心好了,你现在这样好看着呢,一点都不胖,宗先生看了心里不知道多喜欢。” 宗先生最近好像确实挺爱抱他的,难道是因为手感好? 这样一想,言澈有些信葛阿姨说的话了。 戴好帽子换鞋出门。 言澈常用的颜料都是一个牌子的,专卖店在宗氏大楼不远处就有一家。 言澈是这么打算的,他先去买颜料,然后散步走到宗氏附近的商场逛一逛。 那商场里有一家饭店菜做得特别好吃,宗先生都带他去过好几次了,他可以先把菜点好,等中午下班的时候正好可以叫宗先生下来吃饭。 完美,嘻嘻。 买颜料的过程十分顺利,言澈把几大盒颜料放在车上,然后道:“李叔,您先回家吧,我晚点和以牧一起回去。” “好嘞,今天地上滑,您走的时候可要注意安全啊。” “欧克。”言澈合上车门,冲李叔挥挥手,目送黑色轿车消失在街角,这才转身往目标商场走去。 路过一家奶茶店,言澈走进去买了一杯热热的珍珠奶茶,在下雪天一边漫步一边吸着热奶茶,浪漫又惬意。 到了商场,言澈路过男装区便随意转了转,然后就看上了一枚领带夹。 店员见他喜欢,十分有眼色地拿出来让他看。 言澈拿起来端详了一下,觉得和宗先生的一条领带特别配。 “言澈?” 言澈扭头,好心情瞬间打了五折,“白珞?你怎么在这?” 白珞脸上扬起一抹笑容,“我和以牧哥哥约了一起吃午饭,我在这里等他。你呢?” 白珞的视线落在言澈手里的领带夹上,“这是什么?你不会是打算买这个给以牧哥哥戴吧?”他看了两眼这家男装店,露出嫌弃的表情,“以牧哥哥怎么会用这么廉价的东西?一股子穷酸气。” 店员敢怒不敢言。他们店可是卖高级男装的好不好,一个领带夹要好几千的,哪里廉价了? 言澈的好心情彻底破灭,他淡淡道:“东西不分贵贱,只要合适就行,再说只要是我送的,以牧都会喜欢的。” 哼! 言澈说完就把领带夹买下了。 “喂!”白珞见他买完东西扭头就走,“你走那么快做什么,你都不好奇我和以牧哥哥为什么要一起吃饭吗?” 言澈顿住步子,他还真是挺好奇的。 言澈掏出手机,当着白珞的面给宗以牧打电话,白珞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 “喂,你现在在忙吗?” “还好。”宗以牧察觉到言澈心情有些烦躁,关切道,“言言,怎么不高兴?谁惹你了?” “还能有谁,你的宝贝弟弟呗。”言澈故意用凶巴巴的语气质问他,“我问你,你中午是不是约了白珞一起吃饭?” 火药味儿还挺重。 宗以牧组织了一下措辞,解释道:“我和他是有约,但不是吃饭。白珞想要留在帝都发展,我托人给他介绍了个经纪人,中午那个经纪人会来公司,我就陪着见一面。” “你们不单独见面?” 隔着手机屏宗以牧都闻到酸味儿了,他失笑道:“不单独见面,放心吧。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 言澈看了看站在对面一脸不自在的白珞,心情恢复了不少,“我就在你们公司对面啦。本来想在这里等你一起吃午饭的,结果刚好遇见白珞了,他和我说的。” “来了怎么不上来?外面冷不冷?” “还好啦,我穿得厚,不冷。中午忙完一起吃饭吧?我就在经常一起吃饭的那家餐馆点好菜等你,他们聊完你就下来呗。” 宗以牧哪能让言澈饿着肚子等,直接道:“一下班我就过去,你乖乖等我,他们那里还是幸苦许助理吧。” “也行,那一会儿见,啵。” 结束通话,言澈心情莫名大好,但对白珞还是很无语,“说这种一下子就会被拆穿的谎有意义吗?” 白珞暗恼自己真是多事,刚才言澈都已经被气走了,干嘛还要拉他回来啊,没想到这家伙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竟然当着他的面去质问以牧哥哥,弄得他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言澈见他不说话,也懒得与他周旋,转身便打算走开。 “喂!你别以为你在以牧哥哥心里有多重要,他最疼的还是我!”见到言澈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白珞就受不了。 言澈停下步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你脑子没病吧? 白珞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上次你被水军黑的事,你真以为是那个姓丁的一个人做的?” 言澈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明吗?那我就说得更明一点,买水军黑你,也有我一份,而且以牧哥哥也知道了。但是他不仅不舍得罚我,还不辞幸苦地为我物色合适的经纪人,你说他是不是很疼我?” 言澈怀疑他又在说谎,但是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次是真的,他的心直直地往下坠去,胸口细细密密地泛着疼。 白珞见他脸色变了,得意地笑着道:“你想不想知道他为什么疼我?又为什么娶你呀?跟我来,我告诉你。” 白珞说完就越过言澈率先往前走去。 言澈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过去了。 言澈才不信宗先生疼白珞胜过自己,但是他对白珞的态度确实有些不寻常,言澈想知道为什么。 要是白珞敢胡说八道,他就再当着宗先生的面拆穿好了。 当发现白珞的目的地是他本打算来的饭店时,言澈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恰好被白珞捕捉到了。 “以牧哥哥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吃饭?这很正常,我哥哥生前他们俩就经常一起来。” 第77章 包厢里暖意融融, 言澈解下围巾和帽子,又把羽绒服脱下来放在一边,然后示意坐在对面的白珞可以说了。 白珞不急不缓地拿起桌面的热茶喝了一口, 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以牧哥应该没有和你说过我哥哥的事吧?” “说了一点,他和你哥哥是高中同学。” “只有这些?” 言澈点点头。 白珞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以牧哥果然没把那件事告诉你, 也是, 那毕竟是以牧哥心里最深的痛, 怎么会随随便便和人说呢?” 言澈被他吊了半天胃口,忍不住开口催促,“你到底要不要说?不说我走了。” “那么急做什么?离以牧哥下班还有二十分钟呢, 足够咱们俩聊了。”见言澈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白珞终于不再卖关子了,“好啦好啦, 我就告诉你吧。” “我哥不仅是以牧哥的同学,还是他的初恋。” “不可能!”言澈才不信呢,“以牧说过,他没有初恋。”这家伙果然又在胡说八道了。 “你先别急着否定。”白珞笑意不减,慢悠悠道,“他们是没有正式谈过恋爱,但是我哥是为以牧哥死的,以牧哥一辈子都忘不了我哥的。” 言澈惊诧道:“什么?你哥哥死了?!” “对。他们高二的时候举办迎新晚会,以牧哥那时候是学生会长, 我哥是宣传部长, 他们在布置会场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当时吊在高处的道具架绳索断裂掉了下来, 以牧哥就站在正下方, 我哥把他推开后被砸了个正着……” 言澈呼吸一滞。 白珞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当场死亡。” 怪不得。 宗以牧对白珞超乎寻常的包容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白珞接着道:“在那之前,我哥喜欢以牧哥已经很久了,他本来是打算迎新晚会之后就和以牧哥告白的,没想到却……从那以后,以牧哥就一直把我哥放在心里。” “毕竟是救命之恩,以牧记着你哥是应该的,但却未必是初恋吧?你刚才不也说他们没在一起过吗?”言澈指出不合理之处,“何况按照以牧的性格,他如果心里有人,又怎么会随随便便和其他人结婚呢?” “你难道没听说过,世界上还有替身这一回事吗?” “替身?!” “没错。”白珞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点了几下,然后反转过来给言澈看,“这就是我哥。” 言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张照片他见过,就放在宗先生老宅卧室的书桌上,照片中少年缱绻专注的眼神,言澈至今还记得。 他当时就问过宗先生这是不是他的初恋,宗先生还否认了,说自己没有初恋。 他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没想到那少年真的喜欢少年时期的宗先生。 但是…… “这张照片也不能说明我是你哥的替身。” 白珞把手机往前递了递,“你看看我哥的脸,难道没觉得眼熟吗?” 确实有点眼熟,当初第一眼见到照片中的少年他就有这种感觉,但是他可以肯定自己之前没见过白珞的哥哥。 按照年龄推算的话,白珞的哥哥出事的时候自己才八岁,还辗转在老家那些亲戚家呢。 言澈抬起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白珞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提醒道:“难道你就没觉得,司明轩和我哥哥长得很像?” 言澈瞬间豁然开朗。 照片中的少年眉眼间和司明轩确实很相似,只不过司明轩常常一副盛气凌人的表情,和少年的神态差异太大,言澈才没有反应过来。 白珞看着他的表情,“你也认出来了吧,我之前也在奇怪,为什么以牧哥会挑中司明轩那个草包,直到那天在你们的婚宴上看见他的脸我才明白过来,以牧哥是把他当作我哥的替身了。” 言澈的心绷得紧紧的,但还是反问道:“替身又怎么样?他们已经离婚了。我和司明轩没有血缘关系,长得也没有相像之处。” “没错,你们长得是不像。”白珞点点头,然后充满恶意地补充道,“但是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哥生前十分喜爱绘画,尤其是油画……” 言澈的脸渐渐失去了血色。 他记起刘教授说的,宗先生在看过自己画艺术墙后就立马同意相亲了,难道这是因为白珞的哥哥吗? 看着面色逐渐苍白的言澈,白珞露出满意的表情。 哥哥去世以后,出于愧疚和补偿,宗家一直处处帮扶白家,宗以牧也把白珞当作亲弟弟一样,十分疼爱,还承诺会照顾他一辈子。 一直到出国读研,宗以牧都没有恋爱,白珞满心以为他是在等自己长大,然后和自己结婚,白家的人也都是这么以为的。 结果他不过是跟着舞团出国参加了个比赛的工夫,宗以牧竟然闪婚了。 白珞至今还记得自己得到消息时晴天霹雳的感觉,他当时就要哭着去找以牧哥要说法,白家的人却担心他会闹开了破坏两家的关系,爷爷还直接派人把他送去了国外进修舞蹈。 直到今年年初回家过年的时候,他听到了以牧哥离婚的消息,于是他便急匆匆地将舞团巡回演出的工作收尾,打算回国发展。 没想到回国第一天赶上的竟是以牧哥再婚的婚宴。 还真是造化弄人。 想到把消息瞒得死死的父母,白珞咬紧了牙根。 不过还好,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不论是言澈还是之前那个司明轩,都不过是以牧哥聊以慰藉的替身罢了。 大哥的替身,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吗?以牧哥一定是舍不得他受委屈,所以才找别人的。 白珞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这世上最爱以牧哥的人只有他,只要能和以牧哥在一起,哪怕是做替身他也无所谓,毕竟大哥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只要他用心经营,以牧哥心里眼里迟早会只有他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让眼前的人识相点主动离开以牧哥。 白珞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把目光转向对面的人,正准备继续游说,却发现言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淡然的神色。 言澈已经想清楚了。 刚刚听到白珞的述说时他一下子就乱了,但是没一会儿就恢复了冷静。 自从第一次见面起,白珞就一直有意无意地针对他,言澈之前一直把这当作是弟弟在吃哥哥伴侣的醋,没真正放在心上过,现在看来,白珞显然是爱慕着宗先生的。 他刚才那一番说辞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挑拨离间罢了。 不管宗先生最开始出于什么目的和他结婚,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好是做不得假的,他应该信任自己的伴侣,也应该多一点自信。 “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个可悲的替身,滋味不好受吧?” 言澈淡淡一笑,“替身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等宗先生来了我会和他好好谈下的。” 白珞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傻?这种事情你问他就会承认吗?” “要是真有这种事,以牧当然会承认了,他才不屑撒这种谎呢。”言澈无语地看着白珞,“你今天和我说这些,难道有什么好心吗?我不信自己的老公,反倒相信你,那才是真的傻呢好不好?” 站在门外的男人忍不住勾了勾唇。 「咔哒」一声,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言澈和白珞下意识地往门口看去,前者忍不住露出雀跃的表情,“你怎么来啦?还没到下班时间呢。”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就下来了。”宗以牧走过来抱住小妻子,奖励地亲了亲后,转向对面的目光骤然变冷。 白珞顶着冰碴子一样的视线磕磕巴巴道:“以牧哥……不是……我……你听我说……”和刚才的巧舌如簧判若两人。 “不用再说了。”宗以牧毫不客气地直接打断,“白珞,我上次的警告看来你并没有放在心上。” 水军事件的第二天,宗以牧就找到白珞,明确和他说过,“看在你哥的份上这次我不会追究,别再被我发现你招惹言言,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我说到做到。” 看宗以牧的神色,这次显然是要动真格了,白珞正要辩解,却听见宗以牧淡淡道:“经纪人我已经让他回去了,进舞团的事情我也不会再管,你好自为之吧。” 白珞一下子急了,泪花都飚了出来,“以牧哥,我错了,这次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这样……” 他为了追求真爱,已经放弃了国外优渥的工作条件,之所以敢回国从零开始就是仗着有宗以牧替他搭桥铺路。 自从爷爷去世之后,白家已经渐渐没落了,如果宗以牧不再管他,他的舞蹈事业将会寸步难行。 宗以牧直接带着言澈换了一家离得不远的高档餐厅。 进包厢之前,言澈瞥了一眼被服务生无情挡在门外的白珞,不解道:“他们怎么那么听你话呀,好像这餐厅是你开的似的。” 白珞哭求了一路,本来打算跟进来继续纠缠的,结果宗先生淡淡地一句「拦着他」,餐厅服务生立马就把人挡在了门外。 宗以牧一边给言澈解着外套,随口道:“这餐厅是我开的。” 言澈:额……好的吧。 “你刚才在门外站了多久啊?全都听到了吗?” “应该没有听到全部,”宗以牧戏谑地看着青年,“我就听道某人说自己会相信老公来着。” 言澈羞恼地瞪他一眼,把刚才白珞版本的故事讲了一遍。 第78章 言澈本以为宗以牧听了之后会反驳白珞说的那些话, 没想到宗以牧竟然一脸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当初见到司明轩的时候确实觉得他和白恪有些像,哦……白恪就是白珞的大哥。” 言澈纳闷道:“这么说来,司明轩确实是替身咯?” “也可以这么说。”宗以牧觉得这么说也没错, 毕竟当初佘女士安排了那么多相亲对象, 他最终选了司明轩作为结婚对象应该也有这方面原因,只不过他自己并没有注意这点。 言澈忍不住扁了嘴,试探地问道:“那……你当初应该很喜欢他吧?”不然也不可能会选择和白恪长得相像的人结婚。 还说自己没有初恋, 大骗子。 “很喜欢倒不至于, 更多还是欣赏吧。”宗以牧回忆道,“当年我们一起在学生会工作,他能力确实很出众,可惜……说到底, 他救了我一命,我能做的也只有多照顾白家一点。” 哦,好吧。 “那我呢?也是白恪的替身吗?” “说什么傻话?”宗以牧失笑道,“你和白恪长得又不像,怎么会是替身呢?” “可是白珞说他哥哥也喜欢画油画。” 宗以牧扶额,“你们到底是凭借什么来判断是不是替身的?”有一点共同之处就往这上面扯。 言澈也觉得有点牵强,但有件事他还是有点在意,“那你到底看上我什么呀?”他不满地嘟哝道,“每次说起这个你都含含糊糊的不肯正面回答,总不能是看上我满身涂料脏兮兮的样子了吧?” “我还不至于那么重口。”宗以牧简直哭笑不得,两个人都结婚了,没想到小家伙还在纠结这个,“不是说了是一见钟情?” “你又糊弄我!”这次言澈不打算轻易放过了,“到底是为什么嘛?你就告诉我呗。” 宗以牧只好轻咳一声, 老实交代,“其实是你的身体……很合我的心意。” 言澈双臂抱肩,目露惊恐,“我的身体?!” “你当时不是脱了上衣?”言澈常年宅在室内,身上又白又嫩,玲珑纤细,在下午暖黄的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让人想要揉进怀里。 在那之前,宗以牧从来没对哪个人产生过那么强烈的欲望,一回到车里就迫不及待地让助理去安排约会了。 “啊!”言澈想起来了,有一天同学开冰可乐的时候不小心喷了他一身,冰得要命,他就把T恤脱下来了一会儿,没想到宗先生竟然就坐在附近。 “原来网上说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都是真的啊……”言澈忍不住道,“宗先生,你好色哦。” “你才知道?”宗以牧把人拉过来,在合心意的小巧喉结上轻轻咬了一口。见色起义不假,真正让他决定和青年结婚的还是见面之后两人的相处。 言澈捂着脖子,觉得结婚后宗先生高冷的形象越来越崩塌了。 话虽然说开了,但是言澈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白珞今天和我说那些肯定是因为暗恋你。你以后不要和他走那么近了好不好?” 即使心里知道宗先生不会变心,言澈还是很介意有觊觎宗先生的人出现在宗先生身边。白珞的哥哥救了宗先生,那就多多照顾白家的生意好了,其他的还是算了吧。 宗以牧摸摸青年的头,“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见他了。” 宗以牧也是今天才察觉白珞的心思的,毕竟两个人相差了五岁,他之前一直是把对方当成弟弟来看待的。 既然察觉了,以后就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来往了,不仅如此,白珞性子骄纵,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还得防着对方再给小家伙使绊子。 白珞开着车回到白家大宅,一阵风一样冲进卧室,扑在床上就是一阵乱锤。 可恶,还是太心急了。 没想到会被以牧哥撞个正着。 那个言澈怎么总是那么好运? 完全没发觉自己的小伎俩有多么拙劣,白珞趴在床上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好挽回以牧哥的好感。 他在之前的舞团里是首席,已经有一些名气了,现在回国,想要进好的舞团不难,但免不了要从次席坐起,要是有宗以牧的帮助,那一切就大不相同了。 “砰!” 白珞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房门被白父狠狠地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白珞皱眉问道:“干嘛?” 白父冷冷地盯着自己的小儿子,“你还有脸问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我做了什么了?” “刚才宗以牧的助理通知我,说之前的那个工程项目他们打算开招标会了!之前那个项目可是是已经默认了要给我们的!”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白珞没好气道,“以牧哥不把项目给你,那只能说明你实力不够,有本事就去竞标,找我撒气有什么用?” “你还敢说!”白父咆哮道,“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许助理怎么会特意嘱咐我好好约束你?!” 白珞一愣,“怎么会?!” 白父深吸几口气,“你现在就收拾东西,明天我让人送你回米国。” “我不去!”白珞不可置信的吼道,“又要送我出国,三年前你们问都不问我一声就送我出国,我才刚回来几个月又要送我出国,你们就这么不想看见我吗?!” “对,我们就是不想看见你,”白母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一脸漠然。 “为什么?”白珞看着父母,泪水滚出眼眶,“为什么自从我出国后你们就对我这么冷漠?你们这样也算是父母吗?” “因为我一看见你就想起小恪,我实在是没办法面对你。” “你……”白父看着自己的妻子,“咱们不是说好不提这事的吗?” 白母红着眼眶道:“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莫大的恐惧笼罩了白珞的内心,他惊得连流泪都忘记了,追问道:“为什么突然提到哥哥?这关哥哥什么事?” “别再装了!你爷爷临终前都告诉我们了。”白母看着自己的小儿子,眼中满是痛苦,“小珞,我们对你不好吗?你哥哥那么疼你,你为什么要害他?啊?!” 白珞强自镇定,“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没有害哥哥……” 事已至此,白父只好把话挑明,“当年本来应该是索道灯掉落,结果变成了铁架。你爷爷调了监控,事发前一天晚上你曾经偷偷溜进你爷爷的卧室,就在阿仁收到短信的那段时间。是你偷用了你爷爷的手机给阿仁发的错误指令,对不对?” “我没有!不是我!”白珞嚷嚷道,“我当年才十二岁,还什么都不懂……” “是啊,你当年才十二岁,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连亲哥哥都害,我每次一想起来就觉得不寒而栗。将来我和你妈妈有哪里不如你的意,你是不是也要把我们给害了?!” 见白父白母都已经深信不疑,白珞也懒得再装了,直接嘲讽了回去,“我再狠毒也是遗传了你们。你们为了攀上宗家,连亲儿子都利用,索道灯就不危险了吗?砸到头上不也照样会要人命?我这么做不是正好?若不是凭着哥哥对宗以牧的救命之恩,宗家这些年怎么会给你们这么多生意?” 白母哽咽着道:“你胡说什么?当初是你哥哥喜欢宗以牧,我们只是想圆了你哥哥的心愿……”一想到乖巧优秀的大儿子死得那么惨,她的心就痛得无法呼吸。 “你们可以帮哥哥圆他的心愿,为什么就不能帮我圆一下我的心愿?!”白珞激动道,“同样都是白家的儿子,我也喜欢以牧哥啊,你们为什么就是看不到!” 当年白珞还小,白家的长辈哪里想得到呢?后来是看出来了,也给白珞制造过好多次机会,奈何宗以牧就是没那个意思,他们有什么办法呢? 当年事情查清楚之后,白老爷子本来一直守着这个秘密,毕竟一共就两个孙儿,死了一个,就只剩下一个独苗苗了,总不能再把白珞送去坐牢。 而且事情闹开了,宗家就会知道他们设计宗以牧的事了,两家的情分也就尽了。 白恪已经死了,他们总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于是白老爷子便选择了沉默,将错就错了。 后来宗以牧和别人结婚,白珞在家里闹腾不休,白老爷子担心白珞又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便赶紧把人送出了国,还专门安排人看着。 直到临终前,白老爷子左思右想,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儿子媳妇,好让他们好好看着白珞。 果然,这才刚回国就闹出事来了。 以宗以牧这些年待他们家的态度,若不是白珞的行为真的触及了他的底线,是不会让助理专门打电话警告他的。 看着一脸不甘的白珞,白父疲惫道:“不用多说了,收拾行李吧,米国那边我会安排人过去照顾你的衣食住行,生活费也不会少了你的,这次出国……没事就别回来了……” 说完这些白父就扶着妻子走了。 “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白珞从床上跳下来追出门去,却被两只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 房门外已经有两个保镖守着了,明天出发之前,白珞是别想再踏出房门一步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听到白珞出国的消息, 言澈还蛮惊讶的,同时也暗暗舒了口气,毕竟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一点, 也能免去很多不快。 入冬以后, 言澈愈发的不爱出门,除了呆在画室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在软软的沙发椅上窝着。 刚住进来的时候言澈就发现了花厅里有一个大壁炉, 得知这个壁炉可以燃火使用而不是一个装饰品后就一直期待着冬天的来临。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在暖融融的壁炉前, 盖着毛茸茸的毯子,手边放一杯热摩卡,看书或者看电影都是一种享受。 宗以牧知道了他的新爱好之后还特意订购了一套欧洲中世纪样式的沙发椅, 换掉了之前摆在花厅里的皮沙发,完美还原了言澈在电影里看到的场景。 唯一有一点美中不足的是,经过了漫长的猫冬, 言澈的肚子上出现了软绵绵的小肉肉。 “以牧——” “洗好了?”宗以牧随口应声,放下手中看到一半的书, 把目光投向从浴室出来的青年,立马察觉了此刻青年的心情不太美丽。 把人拉到身边坐下,宗以牧摸了摸青年被水蒸气蒸得红扑扑的小脸, 柔声问他,“怎么不高兴了?” 言澈惆怅地叹了口气,拉过男人的手塞进浴衣放在小肚子上,“怎么办?我好像中年发福了。” “噗!”表情万年不动如山的宗大公子撑不住笑喷了, 他摸着言澈滑溜溜的小肚皮,“胡说什么?你才多大?怎么会中年发福?” 言澈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嘟哝道:“可是我都长小肚子了, 我以前都没长过的。” “那是你以前太瘦了,现在这样刚刚好。”安慰的话刚说出口,宗以牧又想到言澈最近天天宅在家里,时间长了也不太好,转而又道,“不过你确实该加强运动了。要不这样吧,跨年带你去北欧滑雪,想不想去?” 言澈瞬间坐直身体,“去北欧滑雪?”听起来好有趣的样子。 “嗯,那边有个不错的滑雪场,我留学的时候常去,在那边有个小别墅。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住几天?” 宗以牧早就发现了,言澈虽然是个小宅男,但是好奇心还蛮强,对于没经历过的事情总是抱有着浓厚的兴趣。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言澈就立马道:“要!” 一小时后,宗先生看着怀里翻来覆去,兴奋地睡不着觉的青年,自觉失策,不该在睡前和小家伙谈论这些的,于是便又做了一些有助睡眠的睡前运动。 言澈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吃早餐,他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们是要跨年去吗?不用陪爷爷和爸爸妈妈过元旦吗?” 宗先生淡定地喝了口咖啡,“没关系,他们不在意这些。” “不行,怎么能把长辈丢在家里。”言澈想了想,提议道,“不然我们全家一起去?怎么样?” “也行。” 把宗先生送出门后,言澈拨通了佘妈妈的电话。 “喂,妈妈。元旦的时候全家一起去北欧滑雪怎么样?” “啊,不好意思啊言言,跨年我们已经有别的安排了,你爸爸给我准备了神秘惊喜哦。” “呜哇-爸爸好浪漫哦。” 电话那头佘妈妈甜蜜道:“是呢,你爸爸就爱搞这些,都一把年纪的人了。” 佘妈妈和闺蜜有约,刚出家门,和言澈聊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言澈又给宗老爷子拨去了视频通话。 “哎呀,我前儿个答应了那几个老家伙一起去海城度假了。”宗老爷子听完懊恼得捶胸顿足,当即就想放老友的鸽子,他还从来没和孙子一起出去旅游过呢,更何况现在还有了乖孙媳。 纠结了半天,老爷子还是道:“我还是和他们去吧,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没准儿就是最后一次一起出去玩儿了。” “呸呸呸,您说什么呢!您身体这么硬朗,一定会长命百岁的!”言澈宽慰老爷子,“您就踏踏实实地和朋友去玩,我和以牧又跑不了,等开春了咱们还可以全家一起去旅游。” 晚上宗先生下班回家,言澈跟他说起和长辈们沟通的结果,俏皮道:“大家都有安排了,看来只有我和你去孤零零地过二人世界咯。” “二人世界恐怕是不行了。”宗以牧笑笑,“今天让许助理去安排行程,结果被任峰那个不上班到处闲晃的家伙听见了,他嚷嚷着也要去。” 言澈了然,被任峰知道了,估计宗先生的发小全都知道了,这趟旅途看来是冷清不了了。 这样也好,跨年嘛,热热闹闹的才有feel嘛。 在机场汇合的时候,言澈发现一起去的人和他之前想得差不多,任峰任溪兄弟俩还有裴文彬都去,言澈这次把顾西城也叫上了,上次去F国没一起去成,这次一起跨个年也不错。 倒是靠在任溪身边的一个少年让言澈和顾西城觉得十分稀奇,看那少年依赖的姿态,俩人关系绝对不简单。 那边三个社会人士已经聊上了,言澈和顾西城对视一眼。 顾西城率先出击,冲着任溪挤挤眼睛,“任小溪,这位是你的……” 任溪把靠在自己身侧的少年拉出来,一脸不自在道:“他叫沈瑜,是我的……咳,婚约对象。” 沈瑜个子不高,刚过任溪的肩头,圆脸圆眼睛圆鼻头,看着还是一团的孩子气,见任溪介绍自己,便抿着粉嘟嘟的小嘴腼腆道:“你们好,我叫沈瑜。” 言澈连忙道:“我是言澈,是任溪的好朋友。” “我是顾西城。” 少年跟个洋娃娃似的,说话轻声轻气的,和他对话的人都不由得放柔了声调。 裴家有私人飞机,这一趟路上就便利了许多。 言澈和顾西城还是第一次坐私人飞机,飞机升空平稳后,任溪便自告奋勇地带着两人参观。 沈瑜也想跟着一起去,一起身就被任溪喝住了,“你老老实实呆着就好。” “哦。”沈瑜粉白的小脸上满是失落,但还是乖巧地坐了回去。 离众人有一段距离后,顾西城忍不住道:“那不是你对象吗?你那么凶干嘛?” 任溪没接这话,反而拉着两人低声道:“和你们商量个事儿呗。在沈瑜面前,就别叫我任小溪了呗。” 见两人都看着自己,任溪露出个讨好的笑,“就当给哥们儿个面子成不?” “好好好。”言澈笑道,“刚看你对人家那么凶,还以为你不喜欢沈瑜呢,没想到你还挺在乎的啊。” 任溪立马摆出个毫不在乎的表情,“切,谁在乎他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顾西城往座位那边瞅瞅, 压低声音道:“你怎么突然冒出个对象来,之前都没听你说过,看着好小啊, 不会还没成年吧?” 任溪撇撇嘴,“那小子还没出生就定下来的,我爷爷部下的小孙子,年后才满十八, 到时候要先订婚就给送过来了。” 顾西城惊讶道:“你们是娃娃亲啊。”没想到这年头还有包办婚姻的。 “算是吧。”把犄角旮旯都转了一遍, 任溪对着两人三令五申不许叫他任小溪, 言澈和顾西城自是连连点头,表示会坚决维护好兄弟狂霸酷炫拽的形象。 回到座位,沈瑜一见到任溪眼睛就亮了, 指着茶几上的纸杯道:“我给你倒了咖啡。” 任溪瞅了眼纸杯,嘴上习惯性回怼,“谁说我要喝咖啡了?” 沈瑜的小脸儿一下子涨红了, 眼睛也暗了下去,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坐在一边的任峰眉头一皱,“怎么说话呢,人小鱼儿好心给你倒咖啡,你凶什么凶?出来前是谁保证会好好照顾小鱼儿的?” “那还不是你们给逼得?我不带着他就不让我出来……” “你这个臭小子……” 沈瑜见两兄弟要因为自己起争执, 连忙把眼泪憋了回去,扯着任溪的袖子细声细气道:“你们别吵了,都是我不好,你想喝什么我再去倒。” 兄弟俩瞬间没声儿了。 任溪最受不了沈瑜金豆豆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子了, 给人抹了把脸, 然后拉着坐下道:“咖啡就咖啡吧, 多大点事儿, 哭什么?”声音比刚才不知道柔和了多少。 路上还要十个多小时,吃过午餐,沈瑜揉了揉眼睛,目光迷蒙(っ -)。 任溪问他,“困了?” 沈瑜点点头,“嗯。” 任溪往后边指了指,“困了就去房间睡。” 裴家的私人飞机又大又豪华,还有好几个客房供人休息。 其他人都没有回房的意思,沈瑜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去睡觉。 任溪看着他纠结的小脸,不耐烦道:“想做什么做就好了,又没人管着你……这是什么?” 沈瑜看着他迷茫地「啊?」了一声。 他的嘴角有些白白的,任溪用大拇指摸了摸,是刚才喝酸奶留下的奶渍。 任溪顿时一脸嫌弃,“你怎么这么迷糊啊?喝完酸奶都不知道擦擦嘴。” 沈瑜窘迫地小声辩解,“我擦了的……可能没有擦干净……”(﹏`)呜-又被讨厌了。 话还没说完,肉嘟嘟的小圆脸就被捏住了,任溪从茶几上随手抽了几张纸,把那点奶渍三两下擦掉,然后又从一边扯过一个抱枕放在胸前,把小脑袋直接按在上面,一脸别扭地说道:“真是麻烦死了,睡吧。” 沈瑜:(っ/////////c)!!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枕在任溪的胸前吗?可是……但是……zzZZ… 任溪:……“幼儿园吗?说睡着就睡着。”一边抱怨一边又拉过小毛毯搭在沈瑜身上。 在座的都是熟人,除了老哥任峰之外,其他人见了任溪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都稀奇得不行。 言澈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和宗先生咬耳朵,“任溪对沈瑜还是蛮好的。” 宗以牧往那边瞥了眼,不动神色地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然后把青年的脑袋按在胸前。 突然被摆成趴在老公身上姿势的言澈:(_)“咱们这是……” “你不是也想要?睡吧,不用垫抱枕。” 言澈按按宗先生健硕的胸肌,嗯,确实不用抱枕。 他本来只是感叹一下,结果宗先生的肌肉软硬适中,真的好适合枕着睡觉哦,枕着枕着,言澈也困了,索性闭上眼睛睡一觉。 到目的地的时候天还没亮,一闪一闪的星星们还挂在天上,可以看得出来将会是个大晴天。 一行七个人加一大堆箱子,许助理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三辆的士等在机场外。 言澈全身上下裹得只剩个眼睛,站在车边看宗以牧把两人的行李一件一件搬进后备箱,好奇道:“以牧,你说现在都八点多了,这里怎么还是黑夜啊?” “这里的冬天昼长夜短,这个时候要十点以后天才会亮了。” “啊?这么晚天才亮啊。” “嗯。”宗以牧把行李码紧实再合上后备箱,然后牵着人送上车,“好了,快进去吧,外面太冷了。” 宗以牧的别墅就在滑雪度假区里,距离机场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进到度假区以后,言澈才发现这里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本来以为和他之前去的高尔夫球场差不多,站在球场里就可以望见不远处林木掩映间的度假别墅,同理,宗先生说的小别墅就是和滑雪场相邻的度假别墅。 然而并不是这样。 这个滑雪度假区完全就是一个冰雪小镇,沿途可以看见各式各样的冰雕艺术品,餐厅、咖啡厅、酒吧、歌剧院、影院应有尽有。 “这里真的是滑雪场吗?怎么感觉像游乐园啊?” “也有几个游乐园的。”宗以牧指指不远处几个硕大的霓虹灯牌,给他解释,“那有几个主题公园,想去的话我陪你去。滑雪场都在度假区外围,有好几个不同的滑道,今天我们先去室内滑雪场练习一下基本动作。” “嗯嗯,好的。” 度假区里有很多酒店,私人别墅区在最里面,隐私性很强。 车子刚在屋前停下门就开了,一对五十多岁的白人夫妇从里面走出来,用带着口音的中文和大家热情地打着招呼,“宗先生、任先生、裴先生,早上好。” 宗以牧点点头,向言澈介绍道:“这是本和贝弗,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会打理屋子,这几天他们会负责我们的三餐和别墅的清洁工作。” 这里任峰和裴文彬也来过好几次,两人轻车熟路地打着招呼,“早上好,本、贝弗,又见面了。” 互相问好之后,一行人进入暖意融融的别墅,享受贝弗准备的美味早餐。 简单的休整过后,众人往滑雪场进发。 度假区有摆渡车,十分方便。 到了室内滑雪场,宗以牧给两人选好滑雪装备,便带着言澈到一边去教学了。 任溪拽着沈瑜去了滑雪场的另一边。 一瞬间,只剩下任峰、裴文彬和顾西城三个人面面相觑。 裴文彬问顾西城,“你会不会滑雪?” 顾西城点点头,又摇摇头,“初中冬令营的时候滑过一次,忘得差不多了。” 闻言,裴文彬拎起顾西城的滑雪板道:“那我陪你去那边练习一下吧,我滑得还挺好的。” “哦。” 被落在原地的任峰:“喂,那我怎么办呐?也带我一个呗。” 裴文彬头也不回,“你用不着练习。” 任峰:行吧,都不带老子玩,老子自己滑!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室内滑雪场配有专门的教练, 一是教授初学者一些基础动作,二是有教练陪同可以避免很多安全问题。 “我亲自教他就可以了。” 宗以牧礼貌谢绝了教练的帮助,教练以为是情侣间的小情趣, 便耸耸肩不再插手, 只在旁边默默陪同。 没想到一看之下,发现这位宗先生十分专业,不输滑雪运动员, 而且对伴侣十分耐心细心。 “啊!”言澈摆好动作, 刚蹭出去几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幸好早有防备,一点都不疼。 他揪了揪屁股下面的小白熊,“原来小白熊是这个作用啊, 我还以为是单纯拿来卖萌的呢。” 宗以牧伸手把青年拉起来,“再来。” “哦。”言澈乖乖摆好动作,又蹭出去几步, 很快又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一下午很快过去,言澈好不容易可以颤颤巍巍地滑完基础赛道, 一完成就瘫在地上不愿意动了,“好累哦,我已经感觉到身上的肌肉在酸疼了。” 他觉得自己已经把一年的运动量都用光了。 宗以牧微微皱眉,“再来一遍再回去休息。” “我不要。”言澈赖在地上撒娇,“我真的滑不动了,明天再练呗。” 宗以牧拿他没办法,只好松口,“那你快起来吧, 地上太冰了。” 言澈玩笑道:“我起不来了, 要不你抱我回去吧。” 结婚后青年越长越小了, 宗以牧还蛮享受被依赖的感觉的。 宗以牧蹲下来给言澈拿掉脚上的滑雪板,然后一本正经地问他:“要抱还是要背?” 不过是随口说的玩笑话,没想到男人一言不发就上手,言澈要脸地连忙道:“背,背。” 两个人回到休息室,换好衣服后坐在沙发上等其他人。 宗以牧从储物柜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保温杯。 一扭开盖子,言澈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姜味,“姜汤?” “贝弗可不会做那个。”宗以牧倒出一杯盖,浅尝一口试了试温度,在保温杯里放了几个小时,温度刚好能入口。 “味道还可以。” 言澈接过喝了一口,红糖的甜味混合着生姜的辣味,热热的顺着食道而下,身体一下子就暖起来了。 接过言澈递过来的空杯盖,宗以牧对他说道:“你体力太差了,回去跟我一起健身吧,等天气暖和了我陪你早上出去打篮球怎么样?” 隔着衣服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一块腹肌,言澈扁扁嘴,不情不愿道:“好吧。” 过了一会儿,其他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运动了一下午,大家都有些累了,回到别墅后吃过晚餐便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后各自起床,用过早餐,一行人便去了度假区外围的滑雪场地。 和这里的滑道相比,昨天的训练场地就像是小儿科,周围都是滑雪爱好者又酷又飒的身姿,言澈几个初学者却只能在看护下颤颤巍巍地往下蹭。 他们选的滑道比较直,没有那么多拐弯,距离也比较短,滑出去没一会儿就到了底,然后再乘坐专门的缆车回到起点。 言澈吃力地滑了几个来回后,任溪过来叫他,“我们要去那边玩,要不要一起去?” 顺着任溪指的方向,言澈的注意力被隔壁的娱乐区吸引了过去,那边是轮胎滑雪场,坐着滑雪轮胎从高处滑下,看起来又有趣又刺激。 言澈扭过头望着宗以牧。 轮胎滑雪娱乐性强,安全系数也高,宗以牧点点头,“去吧。”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一行人便兵分两路,宗以牧、任峰和裴文彬征服了不少高难度的滑道,其他几个小年轻则忙着解锁小镇地图,逛主题乐园,玩得乐不思蜀。 在滑雪场玩了四天,一行人才打道回府。 回到家休整了一晚上,第二天宗先生便勤勤恳恳地回归了工作岗位。 外出游玩的长辈们还未归来,言澈一头扎进画室利用度假期间迸发的灵感完成了画册的初稿。 等待出版社审核的那几天,言澈特别的忐忑,心里老是惦记着,吃饭的时候也心不在焉的。 宗以牧安慰他,“你一定可以的。” 言澈摇摇头,“我从来没出过画册,也不知道标准是什么。” 宗以牧若有所思,“需不需要投资?要不……” 言澈立马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连忙拒绝,“不用不用,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而且我还是有一点信心的啦,只是有一点紧张而已。” 宗以牧没再说什么,这是言澈自己的事业,他要尊重言澈的意愿。 两天之后,顾西城打来电话,激动地通知他,“小澈,成了,审核通过了!” “真的!” “嗯嗯,二十七张画全部录入,一张都没有筛掉。” 和顾西城聊了一些细节,挂了电话之后,言澈迫不及待地和家人分享这个好消息。 宗老爷子乐陶陶地叫他晚上回家吃饭。 饭桌上,老爷子笑眯眯地问言澈,“画册什么时候印好?和出版社说一下,让他们早点印出来,缺钱的话爷爷来出。” 言澈想起那天宗先生说要给他投资的事,嘴里回着话,小眼神儿忍不住往身边人身上飘了飘。 “不用了爷爷,出版社那边说年前就可以发售了,正好可以出个新年特别版。” “那敢情好啊,到时候你替爷爷多预备上几套,过年的时候给亲戚们人手送上一套。” 言澈乖巧地应了下来。 “过年送亲戚的话,起码得准备上二十几套了。”佘妈妈忍不住对言澈笑道,“老爷子知道你要出画册了,别提多高兴了,当即就张罗着把亲朋好友们都请过来大摆筵席庆祝一番呢,好容易才给劝住了。这不,正憋着一股劲儿打算过年的时候好好炫耀一番呢。” “那可不,咱家世代不是从商就是从政,言言可是咱们家第一个艺术家。” “爷爷,我这才刚起步呢,还不是艺术家啦。” 宗老爷子看乖孙媳的目光自带十八级滤镜,“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 言澈只好转移话题:“咱家过年的时候会有很多亲戚来拜年吗?” “不是拜年。”宗以牧解释道,“过年的时候旁支的几家会聚到老宅这边住几天,算是惯例吧。”言澈突然反应过来,这些亲戚他都不认识,依稀记得婚礼敬酒的时候有见过几位,但也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而已,再见面肯定认不出来了。 完蛋了,会不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啊? “不必考虑那么多。”宗以牧低声告诉他,“我们家从老爷子开始就一直是单传,那些亲戚都是三代以外的了,不算特别亲近,到时候礼数周全即可。” 既然不算特别亲近,那为什么过年的时候会到家里来住呢?不过既然宗先生都这么说了,言澈便放下心来。 宗老爷子对于画册的事情倒是十分上心,年关将近的时候几乎是一天一问,言澈提前定下了三十套,过年前几天,和宗以牧搬回老宅的时候一起带了回去,塞了满满一后备箱。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宗家的旁支亲戚非常多, 才过了小年,一辆辆车便络绎不绝地驶入了宗家老宅,平日里闲置的院子全都调动了起来。 宗老爷子把言澈亲自带在身边介绍给众人, 寒暄时便会每家送一本画册矜持地炫耀一下。 有些长辈本来自觉辈分高, 在心里对言澈这个寒门媳妇有些轻视,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在心里重新掂量了一下言澈在宗家的地位,纷纷露出笑脸顺着老爷子的话称赞言澈有才华。 言澈还缺乏应对这种场面的经验, 长辈们谈话的时候便静静坐在一边, 全程面带标志性微笑。 两家人见面说了几句亲热话, 掌权者们便去了书房,其他人则留在会客厅闲聊。 突然一阵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有一道令人不舒服的视线正盯着自己看。 言澈来回张望了一下, 果然,一位坐在角落里的斯文男子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今天是宗以牧的表姑宗文惠一家到了,宗文惠嫁到了南方的阮家, 今年和丈夫阮先生一起带着儿子儿媳一起来的。 言澈记得刚才互相介绍过,冷冷盯着自己的男子是宗以牧表弟阮文靖的伴侣, 名叫顾辰的。 言澈有些奇怪,今天两个人应该是第一次见面才对,顾辰这莫名的敌意是从何而来? 两个人对视了两秒, 顾辰眼里闪过一丝讥诮,晃了晃手里言澈的画册,突兀地开了腔,“既然表嫂这么有绘画天赋, 那么肯定有作品上过拍卖会咯?” 他的声音和人一样冷冷的, 堂内其乐融融的气氛一下子就被打断了, 大家纷纷往发声处看去。 言澈摇摇头, 笑道:“我只不过是初出茅庐而已,距离上拍卖会还差得远。” “哦,那表嫂可要多加努力了。”顾辰俊秀的面庞浮出一丝浅淡的笑意,“我弟弟也是艺术生,学国画的,今年已经有作品上了拍卖会,还卖出了十二万的高价呢。” 话音一落,空气都突然安静了。 坐在他身边的阮文靖连忙扯扯顾辰的衣服:“小辰,好端端的突然提你弟弟做什么?多煞风景啊?” 顾辰皱皱眉,低声道:“我弟弟怎么就煞风景了?” “你弟弟都毕业四五年了,这怎么一样?” “那也大不了几岁,你以为拍卖会是谁都能上的……” 两个人虽然是低声交谈,但是由于安静的缘故,且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所以他们的对话大家听得清清楚楚。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言澈连忙道:“你弟弟真厉害。”作品能够被拍卖到十几万,确实是挺优秀的画家了。 顾辰见言澈好脾气,抿了抿嘴接着道:“既然表嫂还没毕业,上拍卖会的事可以先不急,不如先沉下心来好好出几个作品,增加几个忠实的读者,到时候也就用不着巴巴地让自家亲戚来捧场了。”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打脸了,就差没明着说言澈的画卖不出去,只好送给亲戚打肿脸充胖子。 喂喂喂,大哥,咱俩素未谋面,我好像没有得罪过你吧? 这种时候,言澈解释也不是,不解释又好像默认了。 宗老爷子面上的笑意缓缓收了起来,端起一边的茶抿了一口,茶盏搁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咚」的一声,刚才面对亲戚晚辈的亲切和蔼瞬间被上位者的威严所取代。 佘妈妈刚才去吩咐帮佣做事去了,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了顾辰的话,她微微一笑,姿势优雅地坐下,然后才慢悠悠道:“小辰你不知道,我们家的孩子呀,学习艺术为的是陶冶情操,培养审美,上不上拍卖会这种事无所谓的。又不是什么寒门祚户,指着这个吃饭。” 顾辰一窒,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正要再张口辩驳,坐在前面的宗文惠回头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他只好把脸埋下去,不再说话了。 经过这个小插曲,大家都觉得有些意兴阑珊,宗老爷子已经冷了脸,宗文惠也急着回去好好教训一下顾辰,寒暄了几句就各自回房了。 言澈回到房间纳闷地坐了一会儿,等宗以牧回来便忍不住问他:“咱家和阮家的关系怎么样?” “还行吧,偶尔有些项目合作,逢年过节走动走动。”宗以牧一边将会客的衣服换掉,一边说道,“刚才听表姑父的意思,应该是看中了宗氏旗下的一个工程项目,想要承包下来,估计明后天就会找机会和我提了。” “哦。”言澈点点头,也就是说关系不远不近,偶尔还需要宗先生帮帮忙咯。 “怎么了?”宗以牧在言澈身边坐下,“小脸耷拉着,发生什么不愉快了?” 言澈摇摇头,“也没什么,就是感觉那个顾辰好像对我有些意见,但是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我想不出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顾辰?”宗以牧对这个人印象不深,他沉吟道,“晚点我找个机会和文靖提一提。” “还是算了吧,你们不是还要谈生意吗?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反正也只是说我两句,没什么的,而且妈妈今天也帮我说话了,没吃到亏。” 宗以牧觉得小家伙有点太谨慎了,看着他一本正经嘱咐自己的模样,忍不住笑道:“那行吧,就交给你自己处理了。家里的亲戚多,人多嘴杂,说了什么你大可直接回过去。你要记得,你是我的妻子,在这个家里没人能让你受气,知道了吗?” “知道啦。” 会客厅发生的事很快就传遍了老宅,几个这几天处的好的表弟表妹过来找言澈说话,言澈这才对顾辰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顾辰是普通家庭出身,从小成绩优异,是名牌大学高材生,毕业后进入阮氏实习,凭借自己出众的能力短短几年就做到了市场总监的位置,后来更是受到阮氏大公子的青睐,嫁入了阮家。 可是阮文靖的母亲宗文惠自恃身份高贵,根本看不上这个寒门儿媳,对待他十分苛刻,经常会在别人面前让他下不了台,而且十分热衷在盆友圈还有家族群里数落他的不是。 更为糟糕的是,每当他被宗文惠刁难的时候,阮文靖一点都不会维护他,只会躲清静,而且结婚不到半年,阮文靖的花边新闻就开始层出不穷了。 外人看来,顾辰无疑是天之骄子,人生赢家,但其实只要是走得近的人家,谁不笑话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言澈听了后,之前那点不快都烟消云散了,和人家相比,自己不知道幸运多少倍,还是不要计较那么多了。 宗家老宅客院,顾辰直挺挺地站在庭院中央,不一会儿身上就落满了雪,脸上顶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显然掌掴的人力道并不轻。 阮文靖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顾辰在院子里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双脚已经冻得没了知觉,宗文惠才掀开厚厚的门帘,嫌弃地看着他道:“还不给我滚回房间去,站在这里丢人现眼。” 顾辰不发一语地往房间慢慢挪,宗文惠又道:“一会儿饭桌上不许再胡言乱语,听到了没有?” “知道了。” 回到房间,顾辰终于绷不住捂住脸流下了泪水。 他当初一步一步精心算计,终于和阮文靖结了婚,没想到进入阮家后才是苦日子的开端。 这几年来,他在这个家里生活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是为了自己的事业着想,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 言澈没有一丝阴霾的笑容突然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顾辰抬起头,眼里闪着愤恨的光。 为什么?为什么言澈只是一个拖油瓶,而且还对家族毫无价值可言,却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伴侣的疼爱,长辈的喜欢,甚至是鼻孔朝天的宗文惠都在隐隐讨好他。 而他没日没夜地努力工作,给公司创造了巨大的收益,回到家还得小心翼翼地讨好宗文惠那个狠心恶毒的老女人,这么多年来他在阮家还是一点地位都没有。 顾辰不甘心,这种不甘心在见到晚餐时的言澈后达到了极致。 宗以牧竟然当着一大桌子的人,神态自若地把手放在言澈嘴边,让他把一颗枣核吐在自己手里! 顾辰回忆起宗文惠摆谱的时候,常常当着客人的面要求他给她削水果,还命令他亲手接她吐出的葡萄皮。 他每次做这些的时候心里都恶心得要吐了。 顾辰盯着言澈,嫉妒的脸都扭曲了,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这么好命。 突然,坐在言澈身边的宗以牧冷冷地瞥了过来,那目光中的警告意味让顾辰一悚,他慌忙垂下头看着自己的饭碗来掩饰刚才的失态。 用餐时间结束后,宗以牧找来童叔,“你留意一下顾辰。” 童叔有些不明所以,“您是说阮少爷的伴侣,那位顾先生?” “嗯。”宗以牧淡淡道,“我刚才看见他盯着言言,神色有些异样,这几天尽量别让他们单独接触。” 童叔神色一正,“我明白了,我会把他们分开安排的。”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佘妈妈将花厅安排成了棋牌室, 在里面摆了四桌麻将四桌扑克,据说这是每年过年的必备项目,颇受欢迎。 言澈既不会麻将, 纸牌也只会几个简单的, 融入不了高手局的他最后只好带着几个半大孩子在圆形卡座里玩干瞪眼。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言澈掏出手机来,望着屏幕上的「父」字微微出神。 “小舅舅, 小舅舅?” 言澈回过神来, 表姐家的小萝卜头正歪着脑袋看他,“小舅舅,该你出了。” 言澈看了一眼桌面,笑道:“小舅舅要不起。” 手机还在持续震动, 言澈把手里的牌交给另一个围观的小萝卜头,“你帮小舅舅玩一局,小舅舅出去接个电话。” 小萝卜头乖乖点头,“那你可要快点回来哦。” 言澈快步走出花厅,找了一个安静的阳台, 手中的电话早就已经停止了震动,他深吸了口气,回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言铭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喂,小澈?” 言澈犹豫了下,问道:“您找我有事?” 听到儿子淡漠的声音, 言铭也渐渐平静下来,“哦不是, 今天家里收到宗家派人送来的年礼了。明天不是除夕吗?爸爸就想着问下你和以牧是怎么安排的, 明天有没有空回来吃顿饭?” 言澈为难道:“家里来了很多亲戚,我们这几天会比较忙,可能过不去了。” “哦,那……后天呢?” “这几天都不行,大概要到初五以后才有空吧。” “哦……亲戚来了是要好好招待的。”言铭有些失望,但被拒绝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他干巴巴地念叨了两句,声音落寞异常。 言澈到底是不忍心,“那要不……我们初二中午过去?” “好啊好啊,但是……以牧他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的,我和他说一下,他会陪我去的。” 言铭一听又高兴起来,“那太好了,到时候爸爸亲手给你做好吃的,最近我又学了几道好菜,就等着做给你尝尝呢……” 听着言铭絮絮叨叨说了一长串,言澈觉得有些心酸,耐心地听他讲完,又礼貌性地问候了一下司家的其他人,这才挂了电话。 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迟来的父爱也是同样,但言澈终究做不到那么绝情,到时候去看一眼吧,就当拜个年好了。 言澈叹了口气,将手机揣进口袋里。 “你有病啊?!这里是哪里?!什么不三不四的人你也敢带进来?!” ?!外面怎么有人争执? 言澈本来就站在阳台的角落,没开灯,那里刚好又有收起来的厚重帘布和绿植,所以不怎么容易发现。 他也没想到自己接个电话的工夫就被堵在里面了,听声音外面争吵的还蛮激烈的。 言澈觉得自己这时候出去太尴尬了,还是苟一苟好了,等他们吵完了自己再出去。 “小艾是我朋友,怎么就不三不四了?” “什么朋友?恐怕是你的新欢吧?你以为前两天的花边新闻我没看?阮文靖,你到底有没有心?我在你妈房门前站了三个小时,你他妈跑出去会新欢?” 阮文靖?那另一个就是顾辰了? “还不是因为你乱说话,我妈才罚你的。我还没说你呢,你也知道这里不是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那个言澈是什么人?宗以牧的老婆,你没看宗家全家上上下下都拿他当个宝贝疙瘩?你倒好,当众叫人家没脸,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次来是有事要求着宗以牧的?” 帘外安静了一会儿,顾辰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气势弱了下去,“宗总不是没和咱们计较,还说会考虑这个项目?可见在他心里也并不怎么看中那个言澈。” “你还敢说这种话?”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过那个小艾你必须马上给我送走,大过年的,你让他和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你不怕被人发现我还嫌恶心。” “顾辰我警告你啊,看清你自己的身份,以后小爷的事,你少管。” “阮文靖!” 远去的脚步声响起,言澈猜测是阮文靖离开了,顾辰好像还在外面站着。 言澈放轻呼吸,在心里暗暗祈祷顾辰赶快离开。 天不遂人愿,言澈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突兀。 “谁!”下一秒顾辰就大步走了进来,“言澈!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听了多久了?!” “额……”言澈从绿植后走了出来,尴尬一笑,“那个,我真的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我只是进来接个电话,没想到你们突然就在外面吵起来了……” 言下之意,从一开始就在这里,从头到尾全听见了。 顾辰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子里,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最不想被知道的人面前,这种感觉无异于被人扯下了唯一的一块遮羞布。 “你存心看我笑话是不是?!” “不不!”言澈赶紧解释,“我真的没有,刚刚是我爸爸给我打的电话,我真的是无意的……” 手机又震动了起来,言澈拿出来一看,是宗以牧打来的,“喂,以牧?” “你在哪里?” “额……我在二楼南边走廊的阳台上。” “没什么事吧?” 言澈心虚道:“没事啊,在自己家能有什么事?你怎么这么问啊?” “孩子们说你出去接电话了,好久都没回来,我有点担心。要不要我去找你?” 言澈看了看瞬间僵住的顾辰,“不用了,我现在就回去了,你还在花厅吗,我现在过去找你……” 言澈一边聊着电话,一边赶紧开溜,再留在那他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顾辰了,尴尬得脚趾抓地啊啊啊。 转过楼梯口,刚好和宗以牧迎面相遇,言澈挂掉电话扑过去,把脸埋在宗以牧怀里。 “怎么了?”宗以牧摸摸怀里人毛茸茸的脑袋。 “没事。”言澈的声音闷闷的,“刚才遇到件很尴尬的事。” 宗以牧知道他很怕尴尬,一边拉着他回他俩的院子,一边问他,“我能知道一下吗?” 言澈不爱说人家的隐私,思考了一下,觉得小艾的事情还是有必要说下的,家里混进了身份奇怪的人总觉得不太安稳,“阮文靖先生好像私下里带了朋友进来……” 宗以牧皱皱眉,拨通内线电话让童叔去查看。 “哦,大少爷,这件事我们是知道的。”童叔回道,“阮少爷是私下里带回来一位叫曹艾的朋友,我们调查过他的身份没什么问题就没有声张,他只是一个刚出道的模特,从上个月开始被阮少爷包养了。” 宗以牧蹙着眉,沉声道:“再有类似的事情就直接赶出去,既然自己不要脸面,我们也不必考虑那么多。” “是,大少爷。我明天就去安排。” “嗯。”挂了电话,宗以牧把情况和言澈简单讲了讲,言澈忍不住目露同情,“顾辰好可怜哦。”不仅在大雪天罚站,老公都把小三明目张胆地带回来了。 宗以牧有些不以为然,“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以他的出身,若是没有使一些手段,表姑母是不可能轻易让他进门的,他既然选择了忍受这些,必然是能够获得等值或者更高的回报的。” “说的也是。” 宗以牧看了看身边的小东西,捏着他的脸蛋嘱咐道:“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被捏成金鱼嘴的言澈眨眨眼,艰难地嘟出一句“为什么?” “听话,他不是什么善茬,走得近了,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奶猫被吃干抹净怎么办?” “我知道啦,反正他看上去也不怎么待见我。” 深夜,顾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屋外下着雪,老宅的墙壁厚重,隔音效果很好,但是顾辰总觉得一墙之隔的房间有动静发出。 一想到自己丢脸丢到了宗家老宅,还被言澈看了个正着,顾辰就恨得牙痒痒,他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纷杂的思绪,一丝丝睡意也无。 一个歹毒的计划就在辗转反侧中生成了,一想到自己能有机会让言澈切身体会到自己的痛苦,顾辰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意。 次日一早,曹艾就在童叔的委婉劝告下被送回自己家了。 阮文靖见到宗以牧的时候一脸心虚,都不敢抬头直视对方的脸,只敢偷偷瞟,见到宗以牧面色平静,一如往常,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宗家除夕这天的安排一般是上午聚在一起包包饺子,年味更浓,下午则是丰盛的年夜饭,年夜饭会持续几个小时,吃得差不多了大家就可以自由活动了,看春晚或者组织一些娱乐项目都行,等着零点的时候一起跨年。 老宅位于帝都城郊,占地广阔,是可以燃放烟花爆竹的。每年宗家都会为大家准备精美的烟花,这一环节往往是孩子们和年轻人最快乐的时候,放完烟花大家就可以自行选择是守岁还是回屋睡觉。 第84章 “宗表哥。” 宗以牧正站在廊下看言澈和孩子们玩, 闻言回身,就见到顾辰站在身后。 顾辰彬彬有礼道:“关于我们两家合作的项目,我这里有一点细节想和您再详细沟通一下。” 宗以牧蹙了蹙眉,“现在?” 顾辰连忙补充道:“只占用您几分钟时间, 不会耽误您太久的。” 宗以牧不置可否地扬了扬下巴,率先进屋走到一个较为安静的角落坐下。 听着顾辰在对面滔滔不绝,宗以牧玩味的勾了勾唇。这个顾辰还挺有几分才华的, 一个普普通通的项目叫他说得天花乱坠, 前景不可限量, 若换个经验不足的人,还真的会被他给说动了。 两个人聊了几个细节,顾辰招来帮佣送上两杯红酒, 将其中一杯递到宗以牧面前,以合作伙伴的口吻笑道:“希望我们宗阮两家在未来的项目中合作愉快。” 宗以牧没有去接的意思,“合作还没有达成。” 顾辰反应很快,“那这杯酒就当我敬宗总的。就当是预祝一下我们两家合作成功。”说罢就将其中一杯一饮而尽,将另一杯坚持递在宗以牧面前。 宗以牧看着那杯红酒, 勾了勾唇角,接过来抿了一下,将剩下的拿在手中, 然后站起身来作离开状。 见顾辰还杵在原地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宗以牧挑了挑眉,“还有事吗?” 顾辰只好道:“没,没有了, 那就不打扰您了。” 望着顾辰远去的背影, 宗以牧讽刺地勾了勾唇, 叫来童叔把酒杯交给他,“查一下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童叔瞬间变了脸色,接过酒杯道:“他竟然下药?您……” 宗以牧摇摇头,“我只是沾了一下,没喝下去。顾辰今晚有带外人混进来吗?” “有,是孙家的小女儿。” 宗以牧皱皱眉,“孙家怎么会和他搅在一起?” “估计是被顾先生利用了。之前孙家也有过联姻的意思,对象就是这个孙小姐,只不过当时先生和夫人都不在,他们没机会正式提,后来您和言少先一步订婚了,他们就没再提过了。”童叔补充道,“说起来这位孙小姐还是您的仰慕者呢,据说当时还在家里闹了一阵子,就是不知道今天这事儿是孙小姐自己的意思还是孙家也有参与。” 宗以牧冷笑道:“参不参与都不重要,敢算计我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就按照原计划来吧。” “是。” 童叔拿着那杯红酒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处理完了小插曲,宗以牧随手重新拿了一杯红酒,然后便开始找从刚才开始就跑出去放烟花玩疯了的某人。 “以牧!”一阵凉意袭来,背上突然扑了个人,“你怎么站在这里呀,我找了你好久。” 宗以牧脸上浮起笑意,“玩累了?” “有一点。”言澈两颊冻得红彤彤的,笑嘻嘻道:“刚和他们打雪仗来着。你手里拿的什么?我也要喝。” “小酒鬼。”红酒度数不高,大过年的宗以牧也就不限制他了,把酒杯递给他。 言澈接过酒杯一边小口抿着,一边让宗以牧给他把手上的湿手套拽下来,喝完后将空酒杯往宗以牧手上一塞便哒哒哒地跑进屋里。 宗老爷子年纪大了熬不得夜,早早地去休息了,佘妈妈和宗爸爸在棋牌室里陪着客人打通宵,言澈在花厅的沙发上坐下吃水果。 宗以牧随后进来,将手里的空酒杯放下,然后吩咐帮佣送碗热汤过来。 坐在一边看电视聊天的几位伯母婶婶看见了,不由得笑着打趣,“哎呀,咱们以牧也学会疼人了,果然是新婚夫夫,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甜汤很快被送了上来。 宗以牧接过小碗轻轻搅拌了递给身边人,闻言淡笑着解释道:“他年纪还小。”看着身边一边呼呼一边小口喝汤的小家伙,表情比平时柔和不少。 几位伯母婶婶们互相交换个眼神,感叹着果然还是年纪大点的会疼人,从前宗以牧总是面无表情,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好接触,自从娶了小媳妇,现在也有了人情味儿了。有女儿的不由得盘算起女婿的年龄可以再往上面提一提,二婚的也不是不能考虑。 顾辰坐在角落里不时往宗以牧的方向张望。 半个小时过去了,那药应该起效了吧?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顾辰就看见宗以牧捏了捏鼻根,一副不太舒服的样子。 顾辰心里一喜,连忙走过去对言澈说道:“宗表哥这是不太舒服吗?你们的院子比较远,不如咱们一起扶表哥去那边的休息室歇一会儿吧?” 本来好端端地说着话,宗以牧突然就有些头晕,言澈正担心着,没想太多就扶起宗以牧往活动室旁边的休息室走去。 进了休息室,将宗以牧安置在休息室的床上,顾辰又说道:“表嫂你去叫家庭医生来吧,我对这里不太熟悉,就在这里看着表哥,你快去快回。” 言澈觉得他态度有些奇怪,“不用了,我打内线电话就好。”拿起休息室的内线电话,却发现里面没有声音。 顾辰拿起损坏的接线头,“大过年的工人都懈怠了,电话线被老鼠咬坏了都没发现。我看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老宅里怎么会有老鼠? 言澈想起宗以牧嘱咐他小心顾辰的话,有些迟疑,躺在床上的宗以牧开口了,“言言,你去叫一下童叔吧。” 宗以牧发话了,言澈不再多想,连忙跑出去叫人。 花厅里,童叔正在安排夜宵,见到言澈过来便迎上去,“言少,有事?” 言澈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道:“家庭医生在哪里?以牧突然有些不舒服,现在在那边的休息室里。” 童叔往言澈指的方向看了下,安抚道:“您先回房休息吧,我马上带医生过去。” “我先回去照顾他,您快点带医生过来吧。” 童叔连忙道:“大少身体一向健壮,不会有什么事的,您还是先回房,医生检查过后我会把大少送回去的。” “可是……”言澈还是想赶紧回到宗以牧身边。 “表嫂。”顾辰从身后走出来,笑道,“宗表哥好多了,已经离开了。” “啊?怎么这么快?”言澈有些惊讶,“那他现在人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回房了吧,你还是回去看看吧,免得宗表哥回去见不到你又要到处找人了。” 言澈一听便匆匆回房了。 顾辰看着言澈的背影远去,嘴角噙着笑,见童叔还一直站在旁边,便对他笑道:“现在已经不需要医生了,您可以先去忙了。” 童叔微笑点头,转身离开。 顾辰转身回到休息室门口,轻轻将门推开一个缝,瞬间便传了出来。 他阖上房门,心情很好地回自己房间了,事情已经成了,只差当着亲戚们的面捅开了,他等着看言澈到时候精彩的表情。 现在这个时间,所有人都还在前院热闹着,两人的小院里一片静谧,窗子里也没有光透出来。 言澈以为宗以牧已经休息了,刻意把推门的动作放轻,轻声道:“以牧!你怎么样了?” 屋子里空无一人。 休息室离得近,应该已经回来了才对呀。 言澈正担忧着不会是路上又头晕了吧,院子里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以牧!”言澈心里一松,赶紧扑过去拉着人查看,“你怎么样了?头还晕不晕?” 宗以牧面色如常,见小家伙一脸担忧,赶紧安抚他,“已经没事了。” 言澈扒着他的胳膊细看,“哪里没事了?你的脸好白。” 宗以牧失笑道:“哪有,这是院子里的雪映的。”他拉着言澈回到屋里,打开灯,“你看,是不是好好的?” 言澈左看右看,暂时相信他,松了口气道:“平时都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舒服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身体有些虚呀?” 宗以牧挑眉,“有些虚?” “嗯。”言澈没有留意到自家老公的神色,贴心地跑到浴室拧开热水,“赶紧泡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看明天还是让医生检查一下的好,刚好家里的大厨都在,缺啥了赶紧补补……啊!” 身体突然凌空,言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托着臀压在了光洁的瓷砖上。 宗以牧盯着怀里的青年,眼神危险,“最近太忙疏忽了,竟然让言言觉得老公身体虚了,嗯?” 想起宗以牧上一次露出这种危险眼神时的惨烈战况,言澈赶紧露出个讨好的笑,连忙找补道:“不虚不虚,是累了,累了,呵呵。”他推了推老公肌肉结实的手臂,扑腾着想要下来,“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拜年呢……” 可惜为时已晚,没说完的话都被堵在唇里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孙家大少爷孙浩便上门来要人了。 厅堂里,童叔面带微笑地接待:“孙小姐怎么可能在宗家呢?孙大少是不是弄错了?” 孙浩斩钉截铁道:“不可能,莹莹都失踪一晚上了,我们家连夜定位查到的,就是在你们这里。” 昨天热闹到后半夜,年轻人都还在睡着,只有几个长辈起来了,听到他这么说纷纷出言解释。 “我们昨天都在守岁呢,没看见莹莹啊。” “就是啊,大过年的,要是多了人我们肯定能发现的,真的没有。” “小孙呐,你要不再去其他地方找找?莹莹的小姐妹你都问了没有?现在年轻人不都流行和朋友跨年吗?” 孙浩和站在徐文惠身后的顾辰对了一下眼神,瞬间心领神会,嘴里说着,“人肯定在你们宗家,你们不把人交出来,那我只好自己找了!”然后便不顾童叔的阻拦往里冲去。 众人只好跟着他往里走。 休息室的大门紧闭着,孙浩拿出手机装模做样地看了一眼,“定位显示就是在这里。”然后便「哐哐哐」地砸起门来。 门里一阵混乱的声音传来,几秒钟后,女子的尖叫声刺破了在场众人的耳膜。 “啊!!” “莹莹,就是莹莹的声音!”孙浩继续疯狂砸门,“快开门!该死的宗以牧,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找我有事?” 孙浩的动作瞬间凝固,他僵硬地转过头去,就看见了从拐角处现身的宗以牧,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宗……宗总,您怎么在这里?” 宗以牧挑了挑眉,“孙总以为,我应该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顾辰在宗以牧出现的一瞬间大脑就一片空白了, 孙浩给他拼命使眼色都反应不过来。 昨晚他明明确认过休息室的情况的,宗以牧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他完事后又出来了?不对啊,刚才门里明明有男人的声音传出来的。 周围人刚刚被孙浩又是砸门又是喊弄得一脸懵。 “以牧在这里, 那门里的是谁啊?” “就是啊, 门里的怎么可能是以牧,他又不是没自己的屋,怎么可能跑这里去呢?” 宗以牧一脸淡然地走到门前, 示意道:“童叔, 开门。” 童叔应了一声, 掏出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屋里的一切瞬间映入众人眼帘。 “莹莹!” 穿着粉色丝绸吊带裙的孙莹莹惊呼着缩进了被窝,而站在床边衣衫凌乱正在穿裤子的则是…… “文靖!怎么是你?”本来站在人群里看好戏的宗文惠瞬间变了脸色。 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十分钟后, 周围看热闹的亲戚被童叔安排去吃早饭,屋里只剩下已经整理好穿着的孙莹莹和阮文靖以及孙浩和阮家人。 屋子里一时安静,只有孙莹莹坐在角落里伤心的哭声, 刚才的事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要不了半天就会传遍整个帝都的上流圈子, 她和宗以牧的事是肯定没希望了,回去要挨训不说,以后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笑柄了。 宗以牧坐在沙发上沉声道:“大年三十跑到我家来厮混, 看来阮家和孙家还真没把宗家放在眼里,嗯?” 阮文靖大呼冤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啊, 我连怎么去的那个休息室都没印象了。” “你还敢说你不知道!”孙浩抡起拳头砸在阮文靖脸上,“说!是不是你趁人之危?不然你怎么会跑到那间屋子去, 明明应该是……明明是……” 顾辰也顾不得阮家人惊诧莫名的视线了, 连忙喊道:“孙总!” 这一声让孙浩恢复了理智,赶紧住了嘴。 宗以牧淡淡发问:“明明应该是什么?” “没……没什么。”孙浩自知失言,连忙转移话题,“我妹妹在宗家出了这种事,宗总总要给个交代吧?” 宗以牧冷笑道:“交代?”他冲着童叔示意一下,“孙总原本是想说,屋里的人明明应该是我宗以牧,对吧?” 孙浩连忙矢口否认,“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是与不是,孙总不妨先看看这个。” 童叔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屋子中间的茶几上,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段监控视频,童叔点开播放。 画面中显示的是老宅的入户走廊,时间是前一天晚上的八点三十四分,那时候众人都在边吃年夜饭边看春晚。 大约几分钟后,一个身穿宗家帮佣工作服的女人出现在监控画面里,拐弯的时候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的脸,就是孙莹莹。 童叔适时地解说道:“孙小姐昨晚八点半左右扮成宗家的帮佣进入老宅,先是在老宅前院的小花园逗留了一会儿,九点十四分的时候拐进了阮先生一家居住的小院。” 他在屏幕上又点了点,画面切换到凌晨一点十七分,“为了尊重客人的隐私,客院的监控都是关闭的,孙小姐进院子后在里面呆了四个小时,出门的时候已经换上了私服,走小路来到花厅后,在假山后和顾辰先生碰了面,两个人一起来到休息室门前,然后孙小姐便进入了休息室,顾先生则离开了。” “好哇顾辰,原来是你算计我!” 阮文靖一把扯过顾辰,抬手就是一耳光。 顾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心里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说自己要算计的不是他,而是宗以牧吧。 休息室里顿时闹成一团,也没人想起来问一下阮文靖进休息室的监控画面了。 孙浩孙莹莹兄妹已经认定自家被阮家蒙骗了,对方说是要帮助孙莹莹搭上宗以牧,其实是阮家想要搭上孙家罢了。至于顾辰作为阮文靖的伴侣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丈夫来这么一出仙人跳,顾辰和阮文靖夫夫不和也不是什么秘密,说不定他是想借此脱离阮家呢? 阮文靖心里很清楚,自己对昨天晚上怎么进入休息室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明显被下过药,而下药的人明摆着是顾辰。顾辰平时心眼就小,瑕疵必报,肯定是在报复前几天自己带林艾进来过夜的事。 休息室里吵的吵,哭的哭,只有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的宗文惠一双眸子亮得出奇。 “哈?阮文靖和顾辰要离婚了?”言澈觉得这个世界太玄幻了,一觉醒来竟然吃到这么大一个瓜。 宗以牧坐在床边一边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一边淡淡道:“嗯,估计年后就会公布了吧。” 言澈有些无语了,“没想到阮文靖看着文质彬彬的,竟然是这样的人,前几天才带小三进来,昨天大年三十的还要在别人家会情人,太恶心了。要是我也会趁早选择离婚的。” 宗以牧刮刮他的鼻子,“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比。要离婚的是阮家,可不是顾辰。” 言澈不解了,“为什么呀?是阮文靖出轨,他怎么还有脸提离婚呀?” 宗以牧解释道:“阮文靖出轨不是一天两天了,顾辰若是在意,早就离婚了。这次的出轨对象不同,孙家在帝都也是有些实力的,比阮家要强不少,阮文靖和孙莹莹的事情闹开的第一时间,我那个姑妈估计就已经打算好了要趁机和孙家结亲。和顾辰相比,孙家能带给阮家的好处多太多了。” 言澈对于这种裸的利益联姻还是有些不习惯,喃喃道:“怎么能这样啊。”他还不知道顾辰一开始算计的是宗以牧,心里有些为顾辰打抱不平。 对这些腌臜事宗以牧也不想说太多。他早就觉得顾辰看言澈的目光不怀好意,所以提前让童叔多盯着点,顾辰和孙家这种拙劣的伎俩从孙莹莹出现在宗宅侧门的时候就被识破了,他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经此一事,顾辰一定会被阮家抛弃,再没有机会对言言不利。而宗家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和阮家断了亲戚往来。至于孙莹莹是否会如阮家人所愿下嫁,那就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好了,别人家的事不要想太多了,快点起来吧,一会儿还要去给长辈拜年。” “哦,好。” 见言澈扶着前一晚过度使用的腰慢慢往床下挪,业务熟练的宗先生直接一把将人抱起,“我抱你去洗漱。” 拜年的时候言澈偷偷瞥了瞥,顾辰没有露面,阮文靖一脸不自在地和小辈们站在一起,给宗老爷子磕了头领了红包便站到了后面,午宴的时候阮家人已经匆匆离开了。 一个月后,阮氏公布了接班人阮文靖离婚的消息,没如他们所愿的是,孙家并没有答应阮家的提亲,而是迅速送孙莹莹出国留学了。 年初二,言澈在宗先生的陪同下,带着大包小包回了趟司家,言铭亲手做了一大桌子菜,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言澈的口味喜好。 半年不见,司禾看起来憔悴了些,即使化了精致的妆容,看起来也不复之前的容光焕发,说话亲切客气的模样让言澈有些不习惯。 司扬还是老样子,说话得体不失礼数,司星冉倒是乖巧了不少,还对着言澈叫了二哥。 一顿饭吃的拘谨有余,亲切不足,勉强算得上和乐融融,饭后和司家人聊了几句,宗以牧便带着言澈告辞了。 正月十五后,老宅的客人陆陆续续回家了,宗以牧也带着言澈搬回了香都公馆,宗先生回公司勤勤恳恳地上班,言澈则一头扎进了画室。 由于言澈的画册《仰望星空》第一册 销量良好,刚过完年顾西城便打来电话催更第二册了,第二册预计收录三十五幅作品,只给了言澈三个月时间。 忙碌到三月中旬,言澈刚将三十五幅画交上去,又要接着完成自己的毕业大作。好在言澈这一年来积累了不少灵感,很快就选好了素材。 就以家里阳台上的满满当当的多肉植物为题材,言澈想要创作一个新的多肉系列作品。 去年秋天的时候他突然迷上了多肉这种圆滚滚肉嘟嘟五颜六色的植物,家里专门开辟了一个小阳台给他养多肉。经过几个月的练习,大部分的肉肉他都可以养得很好了。 三四月的天气,肉肉们的颜色愈发鲜艳,长势喜人。 言澈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一边观察阳台上的肉肉们,一边完成自己的画作。 五月底,毕业作品,也就是多肉系列的第一幅作品《叶子》就完成了。 言澈大学四年来成绩优秀,加上之前获奖的成绩加成,毕业答辩轻松通过,接下来只要等毕业证和学位证就好了。 毕业答辩之后,顾西城又带来了出版社的最新消息,首先言澈的多肉系列作品被出版社预定,然后就是出版社决定给言澈办一个签售会。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6章 “滴……滴……滴……” 到处是废旧器材的仓库里, 青年倒在地上。 许是昨晚大雨的缘故,屋顶渗漏的水滴刚好落在青年脸颊附近,连续的水珠落地声使昏迷中的青年逐渐恢复了意识。 言澈睁开双眼, 发现眼前仍然是漆黑一片, 药物作用下的大脑一片混沌,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头上被戴了一个黑色的头套,通过透过布料的微光勉强可以判断现在是白天。 他动了动手脚, 果不其然, 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 被捆在背后的手腕传来刺痛,估计绑住自己的是什么粗制的麻绳。 宗先生总是对这双手十分珍惜,说这是搞艺术的手, 要格外爱护,要是看到他现在这副惨样,铁定会心疼的吧。 不知道在这躺了多久, 浑身酸疼的不行,言澈一边苦中作乐地想着自己的宗先生, 一边努力翻身挪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 现在的情况一目了然,自己被绑架了/(ㄒoㄒ)/—— 不过言澈并不算太慌张,因为他胸前的吊坠里有定位器, 他刚刚感觉了一下,吊坠还在,只要他多坚持一会儿,先生一定会很快找到他的。 身子后面好像有个柱子, 言澈费力地挪了过去, 然后靠在上面仔细回忆了一会儿。 昨天的签售会结束后, 他正要去地下停车场找李叔, 途中被一个戴着墨镜的男生拦了下来。 那男生特别不好意思地问言澈,“请问能不能带我去一下洗手间?实在不好意思,我……我有些急……” 言澈看了看他墨镜下面涨红的脸颊,还有手里握着的盲杖,连忙道:“没问题!稍等一下啊,我看看洗手间在哪里?” 言澈环顾了一下四周,停车场里面是没有洗手间的,言澈看到离他们很近的停车场东门有洗手间的标识,出去不远应该有,便将他带了过去。 最后的记忆,他记得自己替那男生开门的时候闻到了一阵刺鼻的味道,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估计是吸入了会使人昏迷的药物吧。 言澈仔细回忆了一下那男孩的面容,虽然墨镜遮住了大半容貌,但他非常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对方,莫非绑匪另有其人? 那么绑架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向宗先生索要赎金? 言澈正在思索中,房间的大门被人推开了,发出沉重的「吱呀」一声。 来人走到言澈面前,似是发现言澈的姿势变了,带着笑意的熟悉声线响起,“哟,这么快就醒了?” 言澈一怔,惊诧道:“白珞?!” “这么久没见了,没想到你还能认出我的声音呀。”白珞蹲下身子,将言澈的头套取掉。 言澈:“你不是出国了吗?为什么……” 白珞脱去了故作纯真的嘴脸,露出一脸危险的笑意,“为什么还能出现在这里,对不对?自然是因为你呀。” “因为我?” 白珞的目光骤然狠厉起来,拍了拍言澈的脸颊道:“只要一想到你和以牧哥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我的心就好像被成百上千的蚂蚁咬噬一般痛苦难当,只有你消失了,我才会好过一些。” 言澈听得浑身冰凉。 对于白珞的扭曲思想,言澈实在是无法理解,他努力解释道:“以牧已经和我说过了,他只是把你当作已故好友的弟弟来照顾,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即使不是和我在一起,他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难道你要让所有他喜欢的人都消失吗?” “对!”白珞姣好的面容透着疯狂,“我就是要让所有靠近以牧哥的人消失!” “你这是在犯罪!” “我不在乎!你知道我为了扫清和以牧哥在一起的障碍,付出了多少吗?我连我亲生哥哥都牺牲了,其他人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言澈一惊,“你哥哥是被你……” 白珞承认道:“没错!反正你也走不出这里了,我不妨告诉你,当年砸死我哥哥的铁架是我让人动的手脚。用我哥哥一条命,换来宗家的庇护和以牧哥十几年的疼惜,够本了。” “你简直是个恶魔!”言澈忍不住骂道,“那可是你的亲兄弟呀,你还有没有人性?!” “人性?”白珞听着言澈的斥骂,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笑了两声,“你知道吗?我虽然是白家的小儿子,但却从来没有受到过偏爱。无论是父母还是爷爷,心里眼里都只有我那个继承人大哥。” 白珞站起身来,背对着言澈,望着窗外喃喃道:“我考了年级第一,只得到几句不痛不痒的夸赞,他不过是参加绘画比赛得了个三等奖,家里却摆宴庆祝,爷爷还把自己名下的铺子当作奖品送给他。同样是过生日,家里每年都会给他举办盛大的生日宴会,到我这里就只是吃个蛋糕就算,我父亲甚至都不会专门空出时间来陪我!!” 言澈:“……” 这种被忽视的滋味有多不好受他是知道的,但是白珞所说的这些在他这里也算不上什么。 白珞作为白家的小少爷,吃喝不愁是肯定的,而且据贵圈小百科任小溪的科普,白珞的父母和爷爷对他也挺疼爱的,只不过大哥白恪收到的关注更多罢了。 白珞的种种不平,无非是觉得自己没有像大哥白恪一样受人瞩目。 不过此时此刻,言澈也懒得去反驳他,他一边沉默地听着,一边默默地使劲儿,试着将捆在身后的双手挣脱出来。 白珞抹了把眼睛,继续说道:“家里往来的亲朋好友,也是一个二个就只知道奉承我大哥。只有,只有以牧哥,和他们都不一样……” 似在回忆着什么,白珞脸上露出一丝缱绻之色道:“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围着白恪,只有他独自一人坐在一边,气场大到没人敢轻易上前。后来我哥过去,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令人作呕的谄媚表情,以牧哥理也没理他,却注意到了我的气球脱手飞到了天花板上,他过来轻轻一跃就给我取了下来……” 言澈问道:“所以你就喜欢上宗先生了?” 白珞面带笑意,语气柔和道:“是啊,那时候的以牧哥实在是太帅了,就好像一个白马王子……” 言澈一脸黑线道:“那个时候你才多大啊?” 白珞一顿,“八岁,怎么?八岁就不可以有喜欢的人了吗?” 没有没有,你开心就好。 这种时候,言澈一点和他探讨早恋与过度早恋的心情都没有,他只想多争取点时间,好让宗先生可以快点找到自己。 毕竟白珞可是十一岁就干掉自己亲大哥的疯批青年,万一一言不合对自己下手,岂不是哭都没处哭去? 言澈转移话题道:“那你大哥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杀了你大哥?” “我大哥?”白珞讽刺地笑笑,“白恪那个人,在外人面前装得善解人意,在长辈面前乖巧听话,却天生最爱抢我的东西。仗着大人的偏爱,我喜欢什么,他便要什么,哪怕到手以后便丢在一边,他也以抢我的东西为乐。他见到以牧哥对我和颜悦色,就利用白家和宗家来往比较密切,不断找机会往以牧哥身边凑,幸好以牧哥一直对他不假辞色。” 突然,白珞的语气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们高中竟然会成为同班同学,白恪为了制造机会,还加入了学生会和以牧哥一起工作,从那时起,他们俩的关系渐渐亲密了起来……明明都有那么多人爱他了,为什么他还要抢我的以牧哥?你说这种人,他难道不该死吗?!” 言澈突然感觉到背后的绳索有所松动,连忙一边忍着粗麻绳磨皮的刺痛再接再厉,一边不动声色道:“那你是怎么把你大哥杀了的?那个时候你应该才十一岁左右吧?” 白珞突然转身看着言澈,吓得他赶紧停下背后的小动作。 “这要多亏了我那对长孙予取予求的好爷爷和好父母。当年我哥哥负责舞台的布置,他就央求爷爷替他制造个小意外,让他可以替以牧哥受点小伤,这样他们的关系一定会更好,说不定还能发展成恋人。爷爷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说学生会长发言的时候,他会安排人让发言台的轨道灯掉落,到时候离以牧哥最近的大哥就可以趁机把以牧哥推开……” 说到这里,白珞突然诡异一笑,“他们商量的投入,竟然没发现我就在阳台看书,还把这一切都听了去。后来,我就用白恪弟弟的名义进他们学校实地察看了下,学生会长发言台的上方,不仅仅有轨道灯,还有一个道具铁架。晚会前一晚,我偷偷溜进爷爷的卧室,趁他不在的时候,用他的手机发了条指令出去,把轨道灯换成了道具铁架……” 言澈简直毛骨悚然,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竟然能够如此恶毒,他忍不住道:“难道事后警方调查的时候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吗?” “我当年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去年回国后,才知道当年的事是被爷爷压下来的。也是,一个孙子已经死了,总不能让仅存的独苗偿命吧?”白珞说起这个一脸的畅快,“知道那个偏心眼儿的老头子这十几年来一直饱受煎熬,我这心里还挺痛快的。” 言澈冷冷道:“你的心里还真是变态。” 白珞的面容倏然冷了下来,盯了言澈片刻,突然道:“你有这个工夫骂我,不如多担心担心你自己。” 第87章 言澈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白珞一步步靠近,“自然是要你永远消失咯。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立刻就去死,我还没看过你惊恐万状的表情呢。” 言澈露出惊恐的表情,“你要做什么!?” 白珞蹲下身子, 笑得诡异,“怕了?哈哈,急什么,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呃……” 白珞瞪大了双眼, 捂着额角倒了下去。 言澈丢掉刚在背后摸到的半截碎砖, 将倒在身上的白珞推开,飞速地给自己的双脚解绑…… 帝都南郊的道路上,一行车队在道路上飞驰而过。 “还有多久?”宗以牧面色发冷地坐在后座上, 依然是西装革履,整个人看上去和平时工作时的状态无异,只有不时发出轻微敲击声的右手食指泄露出主人此时的焦虑心情。 坐在副驾驶的钟辰盯着手里的笔记本电脑, 闻言答道:“还有两百米就进入锁定的范围了。” 发现言澈失踪后,李叔第一时间联系了宗以牧, 宗以牧立即着人追踪言澈随身携带的定位器,同时命人调取签售会场的监控。 签售会结束后,言澈下楼前曾给李叔发过信息, 李叔接到信息后等了二十分钟还不见人,反而等来了随身保护言澈的两位保镖。 为了不影响言澈的正常活动,两位保镖大哥通常会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只要保证言澈在他们的视线范围之内即可, 平时也不会同乘一部电梯。 所以当两位保镖下到停车场时, 没见到言澈的身影, 他们便直接去了李叔的停车位查看, 结果却发现言澈并没有坐在车上。 在停车场找了一圈都没见到人影,言澈的手机也无人接听,三个人立马意识到糟了。 宗以牧下达指令的时候两位保镖已经去了会场监控室调监控。 因为事情发生了不到半个小时,保镖很快便在监控里发现了言澈的身影。 “17:06言少乘电梯下到停车场,他和一个盲人交谈了几句,然后两个人从停车场东门出去了。”保镖切换了监控镜头,继续汇报道,“他们停在了卫生间门口……言少被迷晕了,还有一个戴着黑色毛线帽和墨镜的男人,他们分头行动了,戴着毛线帽的男人带着言少上了一辆白色捷达,车牌号是「都EQ019T」,那个盲人从另个方向走了。” 宗以牧的手机开着外放,一旁的安保队长张恒听到车牌号便立马起身去联系自己在交警大队的熟人,调查白色捷达的去向。 宗以牧沉声道:“可以看清那两个人的长相吗?” “看不清。” “那个盲人就交给你们了,给你们一个小时,我需要知道他所知道的一切。” “是,宗总。”丢了言少,两个保镖正心虚着,闻言立马开始行动,这份工作铁定是保不住了,若是能将功赎罪,还不至于在帝都的安保圈子混不下去。 “宗总,追踪到言少的行动轨迹了。” 宗以「噌」地起身,大步走到江辰身边,“他现在在哪?” 江辰刚刚回国,下午才回到公司就遇上了总裁夫人失踪的事情,许鑫经验不足,他只好接了过来。江辰紧盯着电脑屏幕,十根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操作,“这里显示言少从会场离开后便一路向南,上了城南高速,然后在这里,”他指了指数字地图上的某个路口,“从这里下了高速,行驶了三公里后就失去踪迹了。” 宗以牧沉吟道:“那附近是工业区吗?有没有设置了信号屏蔽器的建筑体?” 江辰在键盘上输入了几串字,“查到了,那附近有几座废弃的工厂,还有一些配套设施的废弃建筑,很有可能安装了屏蔽装置。” 此时安保大队也走了过来,“宗总,那辆白色捷达是个,目前查不到车主是谁,但是通过道路监控可以查到,那辆车刚刚驶入了城南工业区,就在十分钟之前!” 和言澈的追踪器轨迹一致。 距离言言失踪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宗以牧当机立断道:“去城南工业区!张恒你带上一队人跟上,许鑫,你带警方过去!” “是!”“是!” 城南工业区,废旧仓库内。 言澈本想着通过和白珞交谈拖延时间,撑到宗先生来救自己,没想到白珞突然凶相毕露,他只好在宗先生来之前想办法先自救了。 他飞速解开腿上的麻绳,扶着柱子站起身来。 双腿被捆了太久,有些血液不通,言澈缓了几秒钟,等那阵麻劲儿过去之后,便往大门走去。 今天诱他去洗手间的那个男孩他根本不认识,白珞明显还有其他帮凶,很可能就在附近。 言澈放轻脚步,正打算凑到门前听听动静,大门却「砰」地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身穿黑衣,头戴毛线帽的男人站在门外,那男人见到屋里情景,反应极快地将言澈一把攥在手里,怒道:“你做了什么!!” 男人抓在胳膊上的手指像铁钳一样,言澈挣不开,只好和男人讲条件,“这位大哥,白珞许了你什么好处?如果是钱的话,白珞给你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双倍。” 戴毛线帽的男人闻言迟疑了一下。 言澈看到了,连忙再接再厉道:“你应该知道我先生是宗氏集团的总裁吧?你现在把我救出去,我先生一定会好好酬谢你的!” “别听他胡说!” 言澈的身后,白珞捂着额上的大包缓缓站了起来,眯着眼睛道:“宗以牧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你绑架了他的老婆,你以为他还会放过你?!” 那男子闻言有一丝慌乱,质问道:“你之前可没说他的来头那么大!” 白珞顿了顿,缓过额上的钝痛,蹙着眉道:“行了行了,只要你遵守约定,帮我完成最后一件事,待会儿就可以直接拿钱走人,你只要立马出国,宗以牧也找不到你的。” 男子顿时喜上眉梢,“这可是你说的,我帮了你,马上给我钱!” 白珞摆了摆手,男子立马拽着言澈往屋子中间走。 言澈挣扎道:“放开我!放开我!白珞!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男子十分有力气,见言澈挣扎得厉害,便将他的另一只手也别到身后,用一只手握住。 言澈的双臂酸痛无力,只好踉跄着被他带到了屋子中间。 这件废旧仓库屋顶很高,中间是中空的,周围有两层螺旋楼梯直通屋顶天窗。 三楼楼梯的铁质扶手上搭着一根粗麻绳,那男子将言澈的双手用麻绳捆住,然后拉拽另一头将言澈吊起。 “这样就可以了吧,给钱吧。”将麻绳固定好,戴毛线帽的男子向白珞伸出手。 白珞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到他手上,“密码是六个零,不想被抓的话,拿了钱就赶紧出国吧。” “好嘞。”那男子眉开眼笑地将银行卡收在外套内袋里,然后便干脆利落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门外响起汽车远去的声音。 言澈双手被粗麻绳勒得生疼,双肩也因为拉扯的缘故酸疼的厉害,他不得不拽住绳子借力好让肩膀好过一些。 “我劝你别挣扎得太厉害哦。”白珞扬扬下巴,示意言澈往上看。 言澈抬起头,顺着白珞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三楼搭着麻绳的扶手边缘,在从天窗泄下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那扶手边缘都被我磨锋利了,你挣扎得越厉害,绳子断得越快。” 言澈一边努力地拽着绳子,一边费力地说道:“可是你这么做有什么用?这个高度又摔不死我。” 言澈的脚离地面不过两三米,真的摔下去顶多骨折。 白珞冷笑两声,“一会儿你说不定还会求我把你吊高一些呢。”说完便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隐隐有狗吠声传来,且声音越来越近。 言澈面色瞬间惨白,他知道白珞要用什么手段对付他了。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白珞推着一个硕大的狗笼出现在仓库门口,里面有三只凶恶的狼狗,看着二人的眼睛泛着绿光,满是利齿的嘴里滴着口涎。 “不要……不要!!”言澈疯狂挣扎起来,他仿佛已经闻到了狗嘴里泛着血腥气的恶臭。 “看来你怕狗是真的。”白珞看着他惊惧交加的模样,好整以暇道,“本来想弄几只藏獒的,奈何时间太短了,只好用这几只狼狗来送你上路了。不过你放心,这几只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退役警犬,身手矫捷得很,你很快就能解脱了。” 言澈在剧烈挣扎中感觉到身子往下一坠,是绳子被磨断了一小半,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四处找寻着力点。 二楼的栏杆离得不远,言澈试了几次便摸到了二楼的栏杆,连忙用双手紧紧握住。 白珞站在仓库中间欣赏了一会儿,这才不紧不慢地慢慢走上楼梯,上了二楼后,他握住墙上的摇把手柄转了起来。 金属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缓慢地收了起来。 确保了自身安全之后,白珞掏出一个小小的遥控器,在言澈惊恐的视线中按下了红色的按钮。 泛着金属冷光的钢制闸门缓缓升了上去,三只狼狗咆哮着冲了出来。 第88章 废弃仓库里, 三只眼冒绿光的狼狗正虎视眈眈地望着猎物,在他们脚下丢着一只被咬得面目全非的鞋子。 白珞站在二楼的楼梯边上,望着眼前这一切就好像在看一出好戏, 还不忘补上一句,“言澈你可要再多坚持一下呀,这些狼狗已经一天一夜没进食了,现在你在他们眼里就是一块肥肉, 可千万别被咬到了哦。” 言澈将脸埋在双臂之中, 双腿努力向上想要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紧握着栏杆底部的双手因为脱力抖得厉害,但他还是不敢放松一下。 “先……先生……快来救救我……” 白珞蹲下身子,笑着凑过去道:“嗯?你说什么?是在向我求饶吗?呵呵……” 当他听到言澈嘴里念念有词地喊着「先生……以牧……以牧快来……」的时候, 脸顿时黑了下去,一脚踢在言澈扒着栏杆底部的手上。 他双眼发红,咬牙切齿道:“以牧哥也是你能叫的?!给我滚下去吧!” “啊!”言澈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身子在空中摇晃起来,底下的狼狗又开始疯狂地扑咬起来。 几下摇晃之后, 绳子被磨断了一大半,许是看出了猎物的摇摇欲坠,狼狗们纷纷停了下来, 摇着尾巴,口水滴答地等待着猎物的坠落。 “砰!”地一声,大门被安保队长一脚踹开,宗以牧随后跟了进来, 见到屋内的场景瞳孔一缩喊道:“言言!” 言澈终于等到了救星, 眼泪顿时滚了出来,“以牧!” 空中摇晃的瘦削身影令人胆战心惊, 宗以牧大步跑了过去,飞起一脚将扑过来的狼狗踹到一边,身长近两米的狼狗被踢断了颈骨,痛苦地着倒在地上。 蜂拥而入的保安们三两下制伏了其余两条恶犬。 白珞气得要命,为什么?! 凭什么言澈的运气总是那么好? 明明就差几分钟,他就可以欣赏到言澈被狼狗撕成碎片的场景了! 宗以牧已经跑到了言澈正下方,张开双手护着,“言言,别怕,我会接住你的。” “不!”白珞扑到栏杆边抓住绳子死命地往上拽,“以牧哥是我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绝对不放过你!” 宗以牧眉峰一冷,在旁边的石柱上借力一蹬,飞身抓住栏杆利落地翻上了二楼。 这一套动作完成不过在转瞬之间,白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掀翻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了仓库中间的地面上。 言澈猛地一坠又顿住,绳子被宗以牧及时拽住,三两下便将人拉了上来。 “怎么样?被咬了吗?”宗以牧第一时间蹲下身握住言澈的右脚仔细查看,确认了两条腿上没有被狗咬的痕迹之后,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扶住人开始查看其他部位。 “嘶……”被长时间吊起的肩膀一握就痛,言澈疼得瑟缩了一下。 宗以牧立马紧张道:“这里痛吗?”然后就被小爱人扑进了怀里。 “先生,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呜呜……我刚才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宗以牧连忙拥住人柔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不论你在哪,我都会第一时间找到你的,不怕不怕……” 废弃仓库外响起警笛的声音,许助理带着警方匆匆跑进来,见事情已经得到控制,这才松了口气。 宗以牧急着带言澈去医院,抱着人匆匆上车先走了。 白珞从二楼摔下来,断了一条腿,被保镖大哥扛着丢进了警车。 —— vip病房; 宗以牧将切好的水果放在小桌板上,拿起水果叉投喂小爱人。 许助理的身影在门外一闪而过,言澈瞥见了,知道这是有要事需要宗以牧处理,便含着嘴里的果肉咕哝道:“去吧去吧,我会乖乖等你哒。” 宗以牧只好在言澈的额角啄了啄,这才起身出去。 “叩叩叩” “请进。”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角度,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美妇。 言澈正左手拿着叉子慢吞吞地吃着切成小兔子形状的苹果片,见到来人有些意外,咽下嘴里的果肉后便略显客气地喊了一声:“爸,阿姨。” 言铭快步走到床前把儿子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到言澈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嗔道:“小澈,我看了新闻才知道你出事了,你怎么也不和爸爸说一声呀。”他心疼地看着言澈裹着绷带的双手,“手还疼吗?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言澈摇摇头,正要安慰他两句,却被站在言铭身后的司禾打断了。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手怎么伤着了?这右手食指怎么也包上了?不会是断了吧?” 言铭闻言皱皱眉头。 言澈不自在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之前白珞那一脚刚好踹在了右手手指上,检查过后,其他手指没什么大碍,只是右手食指有些骨裂,需要用夹板固定一个月。 司禾的音调陡然升高了好几度,“哎呀呀,那可怎么办呀?我可是听说了,小澈能在宗家站稳脚跟可多亏了他的绘画才华呢,现在他的手指断了,万一以后画不出好画怎么办?不会被宗家扫地出门吧?” 言铭听不下去了,转身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怎么是胡说八道了?”司禾不服气道,“我这也是为了小澈好呀,凡事都要未雨绸缪的好吗?小澈,我和你说啊,若是宗总和你提了离婚,你可得多要些财产,不能光要存款,还有股份什么的一定得分割清楚……” 言澈听得一脸黑线( ̄_ ̄)。 “我和言言好得很,不劳司女士操心。”宗以牧没想到自己出去听个汇报的工夫,就有人进到病房挑拨起他们的伴侣关系来了。 见到宗以牧浑身冒着冷气进来,被撞个正着的司禾想要说些什么找补,却又想不出来,一个人站在病房中间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宗以牧旁若无人地重新在床边坐下,摸了摸言澈的脸蛋,柔声道:“没事吧?” 言澈轻声道:“没事啦。”然后对还杵在原地的言铭和司禾说道,“爸,阿姨,你们坐吧。” 言铭率先走到沙发边坐下,司禾也如蒙大赦地快步坐在丈夫身边。 “小澈,你身上的伤到底怎样了?严不严重?” 言澈简略地说了一下自己的伤势,“不严重,就是手腕有些破皮,肩膀拉伤了,手指有一点点骨裂,休养几天就好了。” “哦。”场面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宗以牧一点和他们礼貌寒暄的意思都没有,重新拿起水果叉开始投喂爱人。 言澈吃了几片,被人看着有些不自在,便悄悄拿眼睛瞟沙发上坐着的两人。 “还剩下一片,别东张西望的。”宗以牧看着小家伙吐吐舌头,将最后一口果肉含进嘴里,小嘴鼓鼓地咀嚼几下咽了下去,这才满意地抽过一张纸巾给他擦拭唇边的果汁。 言澈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没躲掉,便悄声道:“我爸他们在看。” 宗先生也凑过去轻声道:“要不是他们在看,我会用纸巾?” 言澈成功联想起某些羞羞的场面,脸蛋红红地不说话了。 讨厌,又撩人家(/ω\)。 见实在是没话可说,言铭只好站起身来对言澈道:“那爸爸就先回去了,那个,以牧啊,你什么时候回去?我来换班陪床吧。” 宗以牧冷冷地拒绝道:“不必了,我就住在这里,言言我会照顾好的。” “这样啊……那好吧,那……那爸爸改天再来看你。”见儿子实在是没有需要自己的地方,言铭只好带着司禾落寞地走了。 言澈往后一躺,瘫靠在软软的靠垫上,放松道:“呼-终于走啦,直挺挺地坐了半天累死了。” 一只大手伸到腰下力度适中地揉按,“你要是不自在,以后就不让他们来了。” “还是别了吧,来了尴尬,不让他来又觉得有些不忍心。”言澈抚上腰间的大手,“还好有你在。” 宗以牧垂头啵亲一下小家伙,柔声道:“我会一直都在的。” “嗯嗯。”言澈想起一事,问道,“那个白珞最后怎么样了呀?” 宗以牧淡淡道:“他的两个帮凶当天就抓到了,已经全部交代了,数罪并罚,白珞二十年牢狱是少不了的。”不过他是自有法子让白珞永远都出不来的。 宗以牧只要一回想起他的言言被吊在空中让恶犬撕咬的画面就一阵后怕,无论是白珞还是白家,他都不会放过的。 获救后,言澈就和宗以牧说了白珞当年杀兄的事。 当年的事并非天衣无缝,只不过没人多想,再加上白老爷子使了手段把事情压了下来罢了。宗以牧派了人专门查证,真相很快就浮出水面了。 虽然白珞当年还是个小孩子,但是他的行为太过恶劣,这些证据无疑会加重法官对他的量刑。 第89章 在医院住了一周, 除了右手食指的骨裂,言澈身上的其他外伤都已经康复了。 宗以牧本来想要他住满一个月的,奈何小家伙自己不愿意, 说不方便不习惯不舒服, 医生也说骨裂不影响生活,出院回家修养也是一样的,只要定期检查恢复情况, 到时候来撤夹板就好了。 于是宗以牧只好载着小爱人回家了, 远程办公也就到此为止。 回公司上班没两天, 宗大总裁早晨出门的时候,发现告别亲亲之后小爱人仍旧可怜兮兮地跟在自己后面。 宗以牧挑了挑眉,“怎么了?” 言澈眼神幽怨道:“呆在家里好无聊哦, 就只能整天看电视。” “那……要不……”宗以牧提议道,“跟我去公司?”然后意料之中地看见小猫咪原本耷拉的耳朵嗖地一下立了起来。 “好呀好呀,你等我一下哈, 我去换个衣服。”言澈拔步就往楼上跑。 “慢点!”宗先生对于越来越活泼的小爱人略感心力交瘁,“我还是跟你上去吧。”小家伙现在猴急猴急的, 自己换衣服别再把手给碰了。 带着小妻子上班二十二天之后,言澈的手终于宣告康复,他练习了几天之后手指逐渐恢复了灵活, 便立马抓起画笔,紧赶慢赶地出作品。 这段时间因为他意外受伤,出版社那边险些抓狂。 等言澈紧赶慢赶将作品交给出版社的时候,时间已经匆匆忙忙来到了八月底。 言澈下楼倒果汁的时候发现客厅摆了不少新衣服, 仔细一看, 全是他和宗先生的情侣装。 吃晚饭的时候言澈问道:“以牧, 最近有什么安排吗?家里今天送来好多新衣服哦。” “嗯。”宗以牧淡淡道,“去云城度假吧。” 言澈为了交作品赶了两个月,宗以牧打算带他出去转转,放松一下,他还没忘记去年蜜月只完成了一半,剩下一半也该补上了。 今年夏天的温度实在是高了点,小家伙怕热,除了有空调的屋子,哪里也不愿意去,已经快两个月没出门了。 不仅如此,连胃口都差了很多,除了些清爽可口的凉菜愿意吃两口,其他食物统统没胃口。 宗以牧眼见着小妻子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去,之前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肉都不见了,小脸又凹了进去,心疼不已。 云城四季如春,正好也是个避暑的好去处,所以宗以牧特意加班加点,提前将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好,专门空出来两周的时间陪老婆。 “真哒?!”言澈又惊又喜,扑在老公怀里兴奋道:“太好啦太好啦,我终于可以去看我的小房子咯!” 心情好了,连胃口都好不少,言澈破天荒地多吃了小半碗饭,高兴了一会儿又担忧道:“可是下个月就是中秋了欸,咱们还要陪爷爷和爸爸妈妈吃饭呢。” “没事。”宗以牧宠溺地揉揉他的头发,“我们就去两周,来得及。” “那就好,嘻嘻。” 第二天两个人收拾好行李,便踏上了云城之旅。 云城是一座山间小城,青山绿水,四季如春,坐在前往山间别墅的车上,沿途都是如画的景色,看得言澈赞叹不已。 言澈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单反,看到好看的景致便会让宗以牧停车拍照,宗以牧也都随他,两个人走走停停,伴着漫天的红霞步入了小院。 山间的夜晚是静谧的,偶尔能听见几声虫儿啁啾的声音,两个人都休息得很好。 第二天吃过早饭两个人便出门了,言澈挎着自己的小单反走在前面,兴致勃勃地东拍拍,西看看,时不时地跟宗先生分享着自己的新发现,“以牧,你快过来看,这个虫子长得好奇怪哦,丑萌丑萌的,哈哈。” 宗先生就像所有陪着老婆观光的丈夫一样,左手挎着包,右手拎着水壶,尽职尽责地从事着服务工作。 他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感受着山林间潮湿清新的空气,看着言澈就好像小精灵一样开心,不由自主发自内心地嘴角上扬,觉得自己带小家伙来这避暑的决定再明智不过了。 他们游玩了一天,第二天又请了当地的向导带他们上山挖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蘑菇和菌类,第三天去逛了这里的花市,挑选了很多肉嘟嘟五彩缤纷的多肉小可爱寄回家,后面的几天则是逛遍了周边的特色小镇。 晚上回到别墅,两个人就在小露台上看星星,这个屋子里有一个大大的天文望远镜,言澈十分喜欢,一到晚上就趴在上面看。 “啊,流星!是流星!以牧我看到流星了欸!” 宗以牧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小爱人正跪坐在藤编坐垫上闭着眼睛许愿,嘴巴里念念有词。 宗以牧在他身边坐下,摸了摸言澈的手,是热乎乎的,这才问他,“许的什么愿?” 言澈笑着和他分享,“第一,希望爷爷还有爸爸妈妈身体健康,天天开心;第二,希望我和先生永远像现在一样恩爱幸福;第三嘛,希望咱们将来的宝宝能够茁壮成长,一生平安。” 宗以牧诧异地看着他,“宝宝?” “嗯。”言澈挽住宗以牧的肩膀,柔声道,“以牧,等咱们回去了,就去医院吧,去要一个宝宝。” 现在的医学技术已经能够帮助同人拥有亲生小孩了,在华国,只要符合条件的同性家庭都可以在有资质的公立医院进行申请。 在医院出生的小孩,由于胎儿时期是在医疗孕舱度过的,在婴儿时期需要小心照料和陪伴才行。 言澈之前已经偷偷给杜医生打电话咨询过了,他们的经济条件肯定是没问题的,只要两个人身体检查合格,再完成相应的课程学习并通过考试,就可以到医院去进行申请了。 宗以牧叹了口气,“是不是因为上次舅母说的话?有压力了?”前不久佘妈妈在国外科考的哥哥回国了,一家人来做客。 那位舅母长袖善舞,一看就是个交际达人,在知道宗以牧婚了一年还没有要孩子后,语重心长地给两人科普了不少年轻人要早点要孩子的十万个为什么。 长辈也是好心,平时来家里做客的长辈们变相催婚的话也说了不少,都被宗以牧给不动声色地挡了。 在他眼里,言言还是个孩子,刚满二十三岁,很多年轻人的美好都还没有经历,宗以牧不想自己的二十多岁经历了一切的新鲜和冒险,而他的言言却一跨出校门就被迫去承担父亲的责任。 宗以牧搂紧了怀里的人,柔声安慰他,“你不必有压力,爷爷和爸妈都是开明的人,他们不会催我们的。至于其他人说了什么,你都不用放在心上,有我呢。” 言澈摇摇头,笑着解释道:“我不是因为压力啦,我是真的想要一个宝宝。” 宗以牧怀疑地看着他。 言澈将脑袋靠在老公肩膀上,把自己的心事说给他听,“我从小就梦想着毕业后能够到一个远远的地方去生活,然后找一个爱人组建家庭,生一窝活泼可爱的仔仔。也可能是我从小血亲缘分淡薄吧,其实我蛮渴望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宝宝的,嗯……不止一个,起码要三个才行,到时候咱们家有你,有我,有爷爷和爸爸妈妈,再加上三个仔仔,热热闹闹的多好啊。” “言言。”宗以牧忍不住将怀里的小人儿狠狠拥进怀里。 言澈搂着他的脖子,轻声道:“回去后咱们就去医院吧,好吗?我已经迫不及待啦……” 宗以牧自然无有不应,他又何尝不渴望拥有两个人的结晶,无论是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还是玉雪可爱的小公主,他都将奉若至宝。 山里夜间温度抵,别墅内的大床上却是一片火热,宗以牧动情地吻着自己的小爱人,虔诚地描摹着怀中的美好。 当一年以后,言澈抱着怀里软绵绵,全心全意依赖着自己的小生命时,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言澈无比庆幸,当初自己应下了和先生相亲的事情,看着怀中的小天使,身边温柔体贴的爱人,家中慈爱的长辈,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无比圆满。 少年时期孤独地长大,也许就是为了迎接更好的爱人和家人,今后的路,他将不再孤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