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由256中文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256zww.com/ 书名:嫌妻贵女 作者:大脸猫爱吃鱼 文案 娘刻薄小气,兄长重色轻妹,有两位三观不太正的至亲,陶言真表示压力很大。 娘家人不靠谱,丈夫也很莫名其妙,这日子还怎么过了! PS:女主穿越,男主重生,不喜此设定者请慎重跳坑。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重生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陶言真 ┃ 配角:三观不正一大群。 ┃ 其它:穿越,重生,家长里短,宅门,婆婆媳妇小姑,丫头婆子…… ================== ☆、特殊旁观者 淅淅沥沥的小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泥土气息,地面上虽已经被粗使婆子丫头们洒扫过,但水汽还未被刚冒出来的阳光蒸发完,有些泛潮。 种有荷花的小湖,因突然到来的两个吵嘴的姐妹花而打破宁静,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如跳脚的母鸡般又叫又骂,另外一个大多时候都是低垂着头好言好语地说话。 一个看起来十四岁左右,穿着浅黄色衣裙盛装打扮的娇俏姑娘盛气凌人地对另外一个看起来比她稍大些的姑娘冷嘲热讽道:“要回京你可高兴了?瞧你整日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哦,我明白了,你定是以为回京后就有给你撑腰了吧?呸!我比你貌美比你会哄人,祖父祖母定是宠我不喜你!就你那个无论怎么读书都考不上举人的哥哥即便回京有祖父安排也考不出什么明堂,死了那条心吧!” 几乎是说一句就瞪人一眼的姑娘模样长得很是娇艳美丽,无奈表情过于尖酸刻薄,语气阴阳怪气的,一看就是被人宠坏了的千金,令她的美丽大打折扣。 缓步走在前头的姑娘身穿白色衣裙,衣料及款式远不及先头姑娘,看起来十六岁左右,头上只戴两只普通簪子打扮很淡雅的女子闻言柳眉轻皱,道:“三妹请慎言,眼看我们便回京了,据说京中人极重规矩,三妹的性子若不收敛些,回了京可要吃亏。” “要你管!”被批评的人炸毛了,插腰开始破口大骂起来,“你算老几你敢管我?比我大两岁就真将自己当我姐姐了?凭你也配!敢咒我回京后吃亏,我这便告诉母亲去,你给我等着!” 看着娇横小姑娘气势汹汹回去告状的背影,二姑娘眉宇间涌上愁绪,虽然模样逊色妹妹许多,但其娇弱面泛轻愁的样子很令人心存怜惜。 “姑娘,三姑娘去告状,夫人定会罚姑娘的,这可如何是好?”一旁小丫环又急又怒,恨死整日就会挑唆生事又爱告状的三姑娘了。 “罢了,又非第一次发生,早习惯了,就怕哥哥得知后又因担心我误了功课,唉。” “三少爷自幼便是个好学的,如若不是夫……三少爷别说举人,进士也早都考上了,何至于被三少姐嘲笑!”丫环小声抱怨,为自家主子兄妹俩抱不平。 “别气了,不是时来运转了吗?回京后祖父不会不管我哥的。”想到此,二姑娘的脸上涌现几分带着憧憬的笑,令她称不上漂亮的清秀脸蛋亦显得生动起来。 这对主仆也走了,小湖边又恢复了安静。 目睹了这一幕的陶言真翻了个白眼,然后“飘”走了。 为何要“飘”而不是走,陶言真可谓是有苦难言,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车祸死了后,一睁眼她就跑来这个莫名其妙的朝代了。 起先她还能到处飘荡,但自前几天开始就跟中邪了一样,她的行动范围就只能局限在这个甄府,若想往远了走,她的魂魄就会跟火烤似的,烫得她哇哇叫,只能歇了要跑出去野的打算。 作为一个“阿飘”,陶言真从震惊、恐惧、疑惑、不知所措,到最后的淡定总共就花了一周不到的时间,她的适应能力简直好极了,没死之前,无论是她的家人朋友还是同事,都对她极强的适应能力感到欣赏佩服。 她是一个特殊的“阿飘”,作为一只鬼,她居然能大白天的在太阳底下四处乱蹿,这绝对是令“同类”们羡慕嫉妒恨到发狂的事情,不过人家到底发狂没有,她不知道,因为她的眼睛能看到所有人事物,唯独看不到鬼。 阿弥陀佛,感谢各路神仙,因为这个优点,陶真言避免了以“阿飘”的身份被“同类”吓死的糗事发生。 由于在甄府飘了很多天,陶言真对这里的事情了解了一些,刚刚湖边的那两个小女孩儿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大一点的是二姑娘,甄老种马元配所生,小一点的是三姑娘,甄老种马继室所生,两个都是嫡出。 前者没了亲娘,那可就是任由继母搓圆捏扁的活生生小白菜,正所谓有后娘就会有后爹,后母进门后,没多久亲爹也不怎么管她了,是以除了与同胞哥哥相依为命外,她什么指望都没有,没办法,谁让她没有娘疼没有靠山呢? 后者是继室肚子里跑出来的,有亲娘在身边,那就是个宝贝疙瘩,从小就被宠得眼睛在脑瓜顶上长着,对元配生的小白菜从来不叫姐姐,有事没事的就找小白菜麻烦,就爱看小白菜被欺负得在她面前蔫得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如果小白菜在她面前敢笑的话,那么对不住了您呐,姑奶奶看不顺眼要找由头向“领导”告状去,你准备挨罚吧,谁让咱有娘疼有靠山呢! 陶言真看到过很多回妹妹欺负姐姐的画面,有几次气得肝颤,撸起袖子想好好抽那个三姑娘一顿让她知道正确的三观是什么,但她是个“阿飘”,抽不着…… 无聊得很啊,不能投胎,不能和人说话又不能与鬼交流,作为一只透明的存在,陶言真表示压力很大。 冷眼旁观着甄府里的人和事,知道小白菜三姑娘果然被后母罚禁足抄书,还扣了月钱,丫环被打了三十板子,屁股都开花了。 而那个三姑娘则小人得志地在二姑娘面前得瑟了几下,开心得像个采到花姑娘的老流氓一样。 结果乐极生悲,晚上由于心情大好吃多了,坏肚拉了大半宿,然后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发现她的脸色苍白,眼圈泛黑,比被罚抄书的二姑娘凄惨太多了。 陶言真最不爱过的便是夜里,虽然她看不到“同类”,但是大夜里静悄悄的,又没有路灯仗胆,她害怕啊,大多时候都是选在有人睡觉的屋子里待着。 天黑了,大多人都熄灯准备睡觉,陶言真打算去小白菜三姑娘房里待着,往那边飘的时候路经一座假山,假山黑漆漆的。 眼看要飘过去的时候,假山处突然传来女子似兴奋似痛苦的呻吟声,陶言真身形突然顿住,眯起眼睛奸笑着往声音发出地飘了过去。 果然如她所料,假山后一对野鸳鸯正在“打架”。 只见衣衫半褪的女子露出胸前两只随着激烈动作而跳脱不停的小兔子,一条白嫩嫩的大腿搭在男子肩膀上,口中啊啊嗯嗯地叫个不停,看她赧红陶醉的表情便知她此时是享受的。 “我的小虹亲亲,你这对奶/子摸着真让爷舒服,你这大腿爷也喜欢得紧,上次就你这大白腿夹得爷销魂,还有你这穴可真是……哎哟,小虹你这小妖精,要夹死你的爷呢!”长成一副小白脸模样的年轻男子,其实说是少年更贴切些,只见他表情因爽而扭曲起来,下半身加大力道“啪啪”地在名叫小虹的体内拼命撞。 陶言瞄了两眼渲浸在激情中的一对男女,叫小虹的丫环身材还不错,有些看头,而那个男的因为年纪小,又缺乏些男子气概,身体跟白斩鸡似的,没看头,转身便走了。 这种事自从她当了阿飘后撞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起初还会捂着脸尖叫逃开,等撞见的次数一多也就习惯了,谁让这府里有两个种马呢? 刚才那年轻的是府上四少爷,继室所出,也就是那个嚣张三姑娘的双胞胎哥哥,两人一样大都是十四岁,文不成武不就,最厉害的本事就是吃喝嫖赌,他不光外面嫖,回来后还要勾搭勾搭府中美貌小丫环,他能这么荒唐,无非都是当娘的纵容出来的。 而那名小叫小虹的则是继室院里的二等丫头,因长得较为妖娆,又整日媚眼乱飞的,一来二去的就与没了女人走不动道的小种马有了首尾,府上与这位种马少爷有肌肤之亲的不只她一个,整个府的丫环不下半数。 因为甄老爷上头还有父母,他目前只是在外面当官,没有分家,他是老二,上面还有位兄长,是以子女的排行都按京中家里的顺序来的。 耳边听着妖精打架,陶言真脸不红心不跳地往目的地飘,飘着的途中远远看到一个年近四十,方头大耳肤色较黑的男人被小厮扶着往内院里走。 这是老种马,在离京城很远,鸟不拉屎的地方当着父母官,官做得比较大,是知府,有句话形容得好,“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知府这种官,如果在那种贵族遍地、天上掉块砖头砸到的不是王爷、侯爷就是皇子或世子的京城来说,说它是个炮灰都不为过,但在这里,他就是能在外面横着走的家伙。 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甄府这对父子俩,老种马外面各色美人嫖得不少,府中美妾通房还有一大堆,小种马同样外面府内相好的一大堆,父子两人的好色程度真打起擂台来还真不知谁赢谁输呢。 “老爷,夫人担心老爷,一早就命奴婢来这里候着呢,厨房里温着饭菜,醒酒汤也都给您备着。”一名年近五十,身材圆滚滚的白面婆子见到男主子,立刻笑出一脸褶子,几句话,每一句无不体现着自家夫人有多爱重老爷。 喝得半醉的甄老爷看了看妻子院中最得意的婆子肖嬷嬷,微微皱了下眉,眼角扫了下新纳进来刚半年的爱妾院子方向。 白面婆子是人精,看到自家老爷眼尾扫的方向就知他今晚想去夏姨娘那里,这可不行,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今晚必须将老爷留住,不能去那些个狐媚子房中。 “老爷,今日京中来信,夫人说有要事要与老爷相商……” 一听京中来信,不待婆子说完,甄老爷抬手打断对方的话道:“去夫人房里。” “是。”婆子闻言大喜,忙引着老爷往正房去。 这时,从不远急急走来一个十四五岁小丫环,向甄老爷行礼:“奴婢给老爷请安。” 来人正是夏姨娘的贴身丫环,名叫叶儿,原本她早就来二门等了,只是看到夫人身旁最得力的肖嬷嬷来了,为防讨不到好就赶紧躲在树后,此时见老爷要去夫人房里,想到自家主子会有的反应,忙硬着头皮自树后钻出来。 肖嬷嬷见状,背着甄老爷恶狠狠瞪了叶儿一眼,眼神中含着明晃晃地警告。 叶儿被瞪得一激灵,赶忙向肖妈妈问好。 虽说自家主子很受宠,但身份上毕竟是个姨娘,而肖嬷嬷乃夫人跟前的红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人物,权衡了利弊之后略含委屈地看了眼甄老爷,乖乖地低着头立在道路一边不敢再开口。 甄老爷知道叶儿是被夏姨娘支来等自己的,又望了眼夏姨娘院子的方向,压下心头的蠢蠢欲动,想了下后开口道:“回去告诉姨娘,我半个时辰后就过去。” 叶儿原以为今晚接不到人,回去后会被姨娘骂,没想到老天都帮她,喜悦地道:“是,老爷。” 肖嬷嬷气得肝颤,在甄老爷举步离开后,冲夏姨娘的院落啐了一口暗骂了一句骚狐狸。 这段小插曲只两三分钟的时间,却能体现出很多事。 其一,府上夫人和小妾争宠得很厉害,看大晚上的都派身边的得力手下去院门口等老种马。 其二,老种马最近正迷小妾迷得紧,连京城有重要事都没能让他留在正房过夜,这苗头若不控制好的话的,假以时日他会做出宠妾灭妻这等下作事来也说不定。 其三,那个夏姨娘胆大包天,在肖嬷嬷候着的时候居然还敢让丫环去接人,这说明老种马的宠爱令她恃宠而骄了,居然连她的顶头上司夫人的晦气都敢找,若以后能生个儿子出来,她尾巴还不得翘上天去? 陶言真想着想着便无奈轻笑,这府上的人和事都与自己无关,操心这些做什么,古代的妻妾制度可真让她恶心。 别看这府上人不多,但是里面的龌龊及各种算计可不少,她最近只愿意待在小白菜二姑娘房里,整个院子只有她那边是净土,当然小白花胞兄也是个好的,但她是纯洁的好姑娘,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男人房间里过夜。 之后的几天,陶言真没怎么到处跑,基本都是在小白菜房里度过的,看着小白菜禁足期间抄女戒女则。 陶言真亲眼看到小白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别说院里下人不将她当回事,时不时地来个阳奉阴违,就连吃穿用度上小白菜过的比庶女都要差劲,庶女起码有姨娘照看着,日子还能过,小白菜没亲娘了,亲哥哥也自顾不暇而且还在外院住着,于是穿的基本都是旧衣服,每天的饭菜见不着几个肉星,而且经常是剩饭剩菜。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两岁三岁……”陶言真最近爱上了小白菜这首歌,一无聊就对着可怜的二姑娘唱。 人大多有同情心,她现在无比同情没了亲娘的兄妹俩,无比讨厌种马爹还有那个苛待嫡女的后母,当然,最讨厌的还是那个老是欺负小白菜的三姑娘,每次小白菜被罚被训都是那三姑娘整出来的幺蛾子。 这天,陶言真正在外面晒太阳玩,突然听到有人大喊不好了,正无聊的陶言真立刻跟着丫头婆子们往有人呼叫的地方飘。 出事地点是池塘边,池塘边围满了人,这次事闹得还挺大,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府上两位姑娘先后掉进有淤泥且河水较深的池塘,虽被救起,但两人均昏迷不醒。 “快去请大夫!” “快去叫老爷夫人!” “快把两位姑娘抬回房去!” 一阵混乱,陶言真自人群中穿过去,看到两个落汤鸡似的小姑娘气息奄奄地躺在地上,有婆子在给她们按压腹部,两个人都已经吐出了水但全都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陶言真凑近,想仔细看看两人,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道袭来,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猫来开坑了,时隔两年猫又开种田文了,感觉还是这类文写着顺手而且有爱呀,不过时间太久了亲们估计都不等我了TAT默默地回去爬字,下午还有更新,开坑第一天三更。 ☆、特殊旁观者 在几天前,陶言真不得再出甄府的时候,她就有预感自己会借在谁的身体上还魂。 她最近常往小白菜房里跑,在她的印象中,小白菜一直受欺负,种马老爹对后宅之事不管不问,纵容了继室等人嚣张。 以她想当然的观念来看,如果要穿越肯定是穿在活得最悲催最痛苦的人身上,而甄府最可怜的分明就是小白菜。 她潜意识中都已将自己当成小白菜,那个一直在努力读书想考举人的三少爷是她哥哥,继室是后母,整天跳脚的三姑娘是异母妹妹,可以说她很未雨绸缪地命自己去体会着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的小白菜身份,以便到时自己能尽快进入角色。 甚至于陶言真都想出了几个小点子,诸如让猪脑子三妹在种马爹面前出丑遭骂,比如让妾氏与恶毒后妈狗咬狗,还有让府上的那些迎高踩低的下人收敛点等等,她想了很多很多,在心里都演练了好几遍,万事具备,只等着小白菜被人折腾或害死后自己好上场为她报仇。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真应了某经典剧中台词所说:我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这结局。 陶言真确实借尸还魂了,两位姑娘纷纷掉河也确实有一人死了,但死的并非是她所以为的小白菜二姑娘,而是人嫌狗不待见,整天没事找事最后把自己给玩死了的三姑娘! “姑娘醒了?”一个身穿绿色衣裙,脸蛋圆圆的十四五岁小丫头惊喜地道。 “绿水,你大呼小叫什么?”看起来比圆脸丫头略大些,脸尖尖显得有些尖嘴猴腮的青山狠狠瞪了绿水一眼后走过来,视线对上陶言真泛着无限委屈的眼后愣了愣,随后叫声比绿水还大,“天啊!姑娘醒了!快告诉夫人去!” “哎哟,我的姑娘,你可终于醒了。”四十多岁穿着打扮看起来很体面的嬷嬷冲了起来,一把搂住还在发愣的陶言真嚎啕大哭,“我可怜的姑娘,你差一点就被二姑娘给害死了啊!这几日可要了老婆子的命哟,姑娘若是有个什么,老婆子这把老骨头如何受得住,姑娘就是老婆子的心肝儿哟。” 这老婆子是三姑娘的奶娘,姓张,掌管着三姑娘的钱财等贵重物品,也管着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在甄府中颇有地位。 陶言真被勒得差点儿背过气去,没好气地出声:“我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 张嬷嬷听懂了,哭声嘎然而止,连忙松开胳膊,拿手绢擦了擦干涩的眼角,笑得有点尴尬:“瞧我,嫣姐儿好容易醒了,我该笑才是。” 陶言真对这个张嬷嬷没好印象,假惺惺,而且惯会迎高踩低,在院子里作威作福,她当“阿飘”的时候亲眼看到过她将三姑娘很久不戴的金银首饰塞进自己怀中带走,碎银子类的东西也没少拿。 张嬷嬷感觉到小主子对自己有些疏远,隐下忐忑,讨好地对陶言真道:“姑娘你昏迷的这三日可把我们吓坏了,夫人哭晕过两次,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饶过二姑娘,没有她,姑娘如何会掉进冰凉的湖里差点淹……幸亏姑娘福大命大,醒过来了。” 听张嬷嬷提起小白菜,陶言真意识回笼了些,略带关心地问:“二姑娘怎么样了?” “她?”张嬷嬷翻了个白眼,满脸的厌恶与不屑,“哼,事发之后不到一个时辰她就醒了,一点事没有,把姑娘却害得昏迷了整整三日,二姑娘心有够歹毒的,姑娘放心,夫人狠狠批评了她一顿,还罚她跪了呢,老爷没向着她!” 陶言真听得心一抽,皱眉扫了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张嬷嬷,又看了眼青山绿水两个长得都不好看的大丫环,发现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那便是对小白菜二姑娘赤果果的轻视加厌恶,还有几分怨恨。 陶言真忍不住抚额,这屋子里伺候的丫头婆子都与不知魂归何处的三姑娘一样,欺善怕恶,非常的三观不正。 “姑娘额头可疼?”张嬷嬷见陶言真隐忍地触摸额头,一惊一乍道。 “你们闭嘴我头就不疼了!”陶言真瞪了张嬷嬷一眼,原本是很生气地怒斥,结果因为昏迷了三天,身体现在很虚弱,吼人都没什么力气,威慑力大降。 “嫣儿怎么了?是哪个混帐东西敢对我嫣儿不敬?”声音刚落,走进来一名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的美貌妇人。 “夫人。”张嬷嬷及青山绿水均惶恐行礼。 来人便是甄老爷续娶的夫人,长相美艳,皮肤保养得很好,脸上几乎没有皱纹,身材保养得也好,很苗条,看着一点都不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 唯一的不足便是兴许近日没有休息好,看起来颇为憔悴,整个人缺乏精气神,想来是因为担心女儿所致。 “一群没眼色的东西!嫣儿刚醒就惹她生气,都滚出去!”甄夫人厉色斥道。 张嬷嬷等人见状均灰尘溜溜地低头出去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甄夫人将自己身边的丫环也支了出去,走到陶言真床边坐下,两眼不错珠地盯着自己女儿看,眼中的关心焦虑流露无疑,伸手摸了摸陶言真额头:“可有哪里不舒服?嫣儿啊,娘好容易盼到你醒了过来,没有被那个小贱/蹄子害死,千万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啊。” “我、我没事了。”陶言真僵着身子,好容易忍住要躲开甄夫人手的冲动,看着嘴唇抿得极紧,眼露狠色的妇人,知她这是对小白菜恨透了,心底涌起一股烦躁,“娘”这个字眼愈加难以开口。 “娘已经叫人去找大夫了,是否真无碍了要大夫看后才成。嫣儿无事便罢,若是有事,哼,看娘不剥了那小贱/人的皮!”甄夫人咬着牙,美艳的脸庞因恨意而有些扭曲,与她亲生女儿忌恨人时表情一模一样。 陶言真眉头拧起,不甚高兴地道:“不要贱/人、贱/人地骂了,听到贱这个字我就头疼。” “好好,娘不骂就是。”甄夫人连忙安抚醒来后看自己眼神变得有些古怪的女儿,对于陶言真的疏远及不耐并未多想,只认为是生病刚好的缘故。 陶言真松了口气,明明小白菜才是受害者,她不想有人打着“自己”的名誉欺负无辜。 “你快和娘说说,当日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从下人口中已经听了数次,但甄夫人还是想亲耳听女儿说一遍。 陶言真脑子有些混乱,主要原因是她醒来后脑子里有着原主留下的记忆,她思索了会儿,脑中闪过当日落水的画面。 “容我想一想。”她现在身体还很虚,说话多了的话都累得慌,而且还有主要的一点就是原主留在脑子里的想法及观点都很三观不正,这有些影响她的判断,于是需要整理一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甄夫人也没要立刻就得到答案,闻言忙道:“你需要休息,一会儿喝点清粥暖暖胃,娘这就出去叫人给你端粥上来。” 看着急急向外走去喊人的甄夫人,陶言真稍稍松了口气,她还没有从穿到三姑娘身上的打击中缓过神来,需要缓冲的时间,还是少说话为妙。 之后,吃粥还有大夫来了诊脉开药,陶言真都没怎么在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甄氏见女儿浑浑噩噩的模样,以为是掉河吓的,歇了要问当日事的心思,于是哄了陶言真几句便愤愤离开,打算去老爷面前添油加醋,好好整一整那个罪魁祸首! 陶言真没看到甄氏走之时青红交错的表情,她在整理脑子里的讯息。 这具身体的名字与她的名字发音差不多,只是顺序颠倒下,名叫甄桃嫣,所谓人如其名指的可不就是甄府三姑娘吗?甄桃嫣谐音不就是真讨厌么! 二姑娘名字好听多了,叫甄桃嫒,看看人家这名字,真真地讨人喜爱啊!哪像她,陶言真一想到以后自己要顶着“真讨厌”这个名字过一生就感觉头上被乌鸦拉了一泡屎一样暴躁。 甄桃嫒生母与甄桃嫣生母是同父异母,均姓李,前者大李氏是李家嫡出,后者小李氏则是庶出。 李府算是书香门第,前几辈祖上出过探花,当过内阁学士,之后的子子孙孙虽有很多读书人,但最多考中个秀才最后捐个小官当当,没有特别出类拔萃的人才,到了这一辈已经没有人当官了。 当时甄老太爷夫妇是看中李家书香门第,而且大李氏确实是个有口皆碑的贤良女子,于是便作主给二儿子定下了这门亲事,当初二儿子还只是个七品县令,这门亲对他来说不算是太冤。 当然,老两口执意要给二儿子娶个门第低很多的媳妇儿是有考量的,他们不想二儿媳太拔尖儿,为了二房能与长房和睦相处,不因各种利益争夺伤了家庭和睦,只能娶门第与长媳低很多的媳妇。 大李氏进门后几年先后给丈夫生了一子一女,人很贤惠,谨守为人儿媳、为人/妇、为人母的本份与责任,将二房上下打理得很好,可谓是父慈子孝,妻妾和睦,无奈好景不长,在儿子两岁,生第二个孩子时因胎位不正难产而死。 大李氏虽没了,女儿却坚强地活了下来,因孩子小需要照料,于是一年后,小李氏便匆匆进了门。 姐姐去世,庶妹以继室身份嫁给姐夫这等事于这个年代来说很正常。 小李氏进门后没多久便令甄老太爷夫妇很厌恶,原因无它,这个小李氏在人前维持半年不到的懂礼贤良之后便原形毕露,善妒、爱占便宜、爱攀比、爱嚼舌搬弄是非,还爱抢权,经常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与长房闹腾,令甄老太爷烦不胜烦,最后利用权力之便,托人将二儿子连媳妇带孩子,一家几口打包扔到离京近千里地的地方当官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小李氏因是庶女,在娘家不受重视,被嫡姐的光环压着,身为庶女,在嫡女面前她是自卑的,唯一令她骄傲的一点是自己容貌比嫡姐强很多,但这点骄傲远远敌不过身为庶女的憋屈。 进了甄家门,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嫡姐留下的孩子,她能喜欢得了才怪,多年来耳旁风她不停地吹,丈夫对前妻留下的儿子女儿也不怎么重视,于是她便可以肆无忌惮地打压令她憋屈了长达十六岁的“敌人”生的孩子了! 甄氏自己就小家子气,心地不好,生出来的龙凤胎也没有被她养好,儿子比甄桃嫒小两岁,今年刚十四,但已阅女无数,因小李氏的宠溺,他自幼便是个不讲理的,闯祸无数。 刚过完十三岁生日便开了荤,自此迷上女人的身子,日日离不得女人,毕竟年纪尚幼,仅一年多的时间,身子便虚了,但瘾已经泛上,棍杖加身亦很难戒掉,何况有甄氏在,惩罚中途便被她拦下来。 几次下来后,甄老爷也懒得管了,只当是家门不幸才有了这么一个孽障儿子。 大李氏生的两个孩子均是好的,儿子好学,女儿温婉,而小李氏生的孩子则恰恰相反,儿子不好学,女儿娇横。 就是因为有对比才招恨,于是娘三个便看大李氏的儿女各种不顺眼,这不,甄桃嫣坏心眼地想把甄桃嫒推湖里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也扔湖里去了,结果人家没事她反到去见马克思了…… “我的天,我要受不了了!”陶真言抚着额头翻白眼,丫头婆子都被她赶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所以不用再神经紧绷。 “这都是些什么思想啊!”陶言真崩溃的是脑子里留着的记忆中还都留着主观判断,这主观判断还异常清晰,比如前身经常欺负小白菜这件事,脑子里留下的评断便是甄桃嫒占了自己二房的嫡长女的地位,那嫡长女位置原本应该是她的,偏被人抢了去,这让她很不爽。 还有每次出门游玩或是参加各种宴请的时候,总能听到有人说她蛮不讲理,不及她二姐好相处,于是她便觉得是小白菜给她填堵了,觉得什么温婉啊内敛啊全是小白菜做戏给人看的,总是摆出一副隐忍受委屈的模样是故意膈应人的。 觉得小白菜胞兄早早考中秀才是天大的错,因为这突出了自己的哥哥不学无术了,于是认为小白菜胞兄其心不正。 看到小白菜和胞兄互相扶持互相关心,想起自己哥哥那死德行,于是各种不平衡,觉得小白菜总在她面前大秀同胞爱,简直是找抽。 觉得小白菜有好东西必须送给她,谁让自己是妹妹呢,可是小白菜居然不给,于是小白菜便是十恶不赦的自私鬼,尤其是生母留给小白菜的嫁妆那么可观,但从来不主动让出一半来给她……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五一假期好像没什么人哦,在路上的亲比较多?泪,我默默发我的小冷文吧,晚上还有一更,希望我的勤快能有点点用泪奔呢个。 ☆、如此一家人 只翻出这么一点点来陶言真就受不了了,何况还有数不尽的记忆和思想观念呢,她觉得“真讨厌”整个世界观是扭曲的,在她的思想中只有她是对的,别人都是错的。 主要的事情都缕得差不多了,现在她需要将脑海中根深蒂固的观念给掰正了,否则一不小心,她也会被害得三观扭曲,那可白瞎了她在现代十六年的教育了。 “姑娘,喝药吧。”青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进来。 不想喝这么苦的东西,但为了早点复原,咬牙将苦得出奇的药喝了,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她觉得现代的小药片简直是可爱又可亲。 青山见陶言真喝药跟喝汤似的那么痛快,惊着了,眼睛瞪成个铜球。 把碗递过去,刻意模仿前身惯有的语气没好气地道:“出去后别进来了,告诉别人也不要进来,本姑娘要睡觉。” “是。”看到姑娘不耐烦且霸道的表情,青山放下心来,她才是她所熟悉的姑娘啊。 身体因刚醒比较虚,又因喝了药,身心都比较疲惫的陶言真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快便睡着了。 两日后,陶言真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出去走动走动,晒晒太阳。 陶言真发挥了适应力极强的优点,基本能够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三姑娘,夫人有事叫奴婢来寻三姑娘。”绿山过来传话。 正坐院子里晒太阳的陶言真闻言无奈地起身,她虽然适应了新身份,但有点排斥与前身的亲人交流,不过她知道,既然以着人家的身体还魂了,就不能再像当阿飘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小李氏的院子,也就是正房,是整个府邸中最大的,她的院子离正房不远,走五分钟就到,小白菜的院子离正房最远,这就是亲生与非亲生的差距啊! 小李氏的院子布置得很漂亮,现在正处深秋,院子里墙角处一片粉红色开得一大簇一大簇的秋海棠。 陶言真被小李氏的长相一般身材又很圆的大丫环明娇领进屋中,屋内很暖和,有好闻的熏香的味道。 “嫣儿,过来。”小李氏笑着拉过陶言真,上下检查了下,发现女儿面色红润并且精神了许多,于是放心了。 屋内除了母女俩,还有个肖嬷嬷。 陶言真被小李氏拉着坐在她身边,肖嬷嬷在一边笑眯眯地站着。 小李氏问了一些身体怎么样可有不舒服的话,陶言真均回答了,肖嬷嬷偶尔插几句类似姑娘福大命大之类的吉祥话。 没用的话说完后,小李氏开始说起正事,表情颇为严肃地道:“前几日因你生病,你落水的事你爹便没多加过问,此时你已无碍,晚上你爹回来后便会审问你和那讨嫌的,到那时你可要斟酌好了再说。” “哦。”陶言真对这事并不上心,“她”醒来后卧床的两天没有看到渣爹,可想而知这个当爹的很不称职,对所有子女都不上心,说他薄情寡义都不过分。 “娘跟你说,下人们娘都交待好了,都会称是那讨嫌的推的你,要让你爹知道是她歹毒要害妹妹知道不?收起你的盛气凌人,在你爹面前就装得受了无尽委屈的模样,最好掉眼泪,回去后让你丫头往你帕子上抹上葱汁,晚上将帕子带上!切记在你爹面前收敛脾气,不要引得他反感。 这次你差一点醒不过来,说什么我也要那讨嫌的得不着好去!只要你爹开口,娘就可以毫无顾及地收拾她!” “这、这……”陶言真嘴巴张成O形,瞪大两眼望着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将小白菜吃了的小李氏。 这就有点让她消化不良了,谁想肖嬷嬷也凑一份子,她的话说出来后,陶言真觉得自己与这俩人三观不在一次元内,“代沟”相当严重。 “今晚一定要让那二姑娘吃不完兜着走。”肖嬷嬷毕竟是下人,还不敢像小李氏似的称呼甄桃嫒为讨嫌的,“夫人是养大她的母亲,还是亲姨妈,两层关系,情份自是不一般。可她如何回报夫人的?前夫人留下的大笔嫁妆,她看得死死的,从来不会主动孝敬夫人和姑娘,既然她不知感恩,姑娘就不必心软!她那些嫁妆最后一定要姑娘得着,咱们不去要,让她主动给,这样谁也没法子挑夫人和姑娘的不是!” 好家伙,算计人家嫁妆还算计得这么理直气壮,要不要这么奇葩啊,人家小白菜兄妹日子过得那么清苦,小李氏等人个个吃得油光满面的,好意思去算计人家那点嫁妆啊? 忍不下去了,陶言真连忙打住还要开口的小李氏,忿忿地道:“娘,嫣儿才不稀罕她的东西!” 陶言真是真情流露,她的愤怒针对的是小李氏和肖嬷嬷两人的不良居心,但熟知“真讨厌”性格的小李氏见状攥紧陶言真的手用“娘明白”的眼神看着她怒声道:“娘知道嫣儿生气,娘也很气,放心,很快娘就为你出气了,到时她的什么东西都得乖乖地送来给我的嫣儿!” 天啊,她不是那个意思啊!她是真不想要人家亲娘留下来的嫁妆啊! 陶言真很愤怒,大声道:“娘啊,咱们又不缺银子,眼红她的嫁妆做甚?我们马上就回京城了,如果被祖父他们知道我占了她的嫁妆,那还得了!” “怕什么?都说了是让那讨嫌的主动给咱们,听清楚,是‘给’的,不是咱们‘要’的,谁敢胡说?”小李氏理直气壮地道,对于算计继女,也是亲外甥女的东西,她可是脸不红气不喘。 小李氏是庶出,没有受过嫡女会受的教育,很多事情她看得比较简单,也就是俗称的眼皮子浅,算计继女嫁妆这件事她想得太简单了,如果是普通商户或庄户人家还好,官家还敢明目张胆地做这么龌龊的事? 据陶言真脑子里留下的记忆看来,小李氏当家这几年捞来的私房比小白菜生母留下的嫁妆可观太多了,知府啊,甄二老爷那可是知府啊,肥差!县令都能贪得个个膀大腰圆的,何况是甩县令好几条街的堂堂知府了! 这几年,小李氏夫妇离京城天高皇帝远,自己当家作主,贪来的钱也不用上交到公中,全自己手中把持着,钱多得冒泡了,还算计人家的东西,就好比是亿万富翁不惜冒着名声受损的代价也要算计百万富翁的家产,值得吗? “反正我不要别人的东西,娘,我昏迷期间在地府走过一遭,判官老爷可是说过,若我醒后能少做恶少欺负人的话就许我多活几十年,若我醒后还如以前那般欺负弱小贪图别人财物的话,就让我立刻去鬼门关报道!”陶言真原本还想着装一阵子三观不正好不让人起疑,但刚与小李氏等人来第一回合她就受不了了。 原主留的记忆告诉她,这个时代的人是很迷信的,拿神灵说事吓宅子里的妇人或小人一吓一个准。 小李氏与肖嬷嬷果然吓得够呛,纷纷问陶言真地府详情,陶言真便以自己到地府大受惊吓的经过胡扯了几句,地府的摆设及判官等的模样都是按照电视上演的描述的,说得跟真的一样,成功骗了小李氏及肖嬷嬷。 “我的老天!”小李氏脸色煞白,对手合什虔诚对菩萨说了少少好话,随后还一脸紧张地叮嘱陶言真及肖嬷嬷不许将这件事说出去,如果让人知道甄家三姑娘见过阎罗王,谁还敢上门提亲了?连他家老爷的仕途说不定都会有影响。 陶言真见自己的谎言这么容易就骗到了人,尤其小李氏还说不要告诉别人,正合她意,连连点头答应。 到不是小李氏和肖嬷嬷蠢那么容易就上当了,她们之所以这么容易就信了陶言真的话是因为当时三姑娘被捞上来后有一度停止过呼吸,经过抢救,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才在大夫的努力拯救下恢复了呼吸,她们都想着定是那一段时间,三姑娘的魂魄去了地府。 因信了陶言真的话,小李氏对女儿说的不得贪图别人财物这句话也不敢怀疑,女儿的性命和那些嫁妆一比自然是前者更重要,手中帕子被攥得不成样子,狠狠摇了摇头咬牙道:“算那讨嫌的走运,她的嫁妆就让带走吧,最好都让她婆家贪了去!” 陶言真忍着笑,装出一副大受委屈的模样,扁着嘴道:“娘,我想起来我那里有些自那讨嫌处得来的东西,以防万一,我还是都还回去吧。” 小李氏在为不能得到那些嫁妆而肉痛,想着自己当姑娘时不受嫡母待见,出嫁时给的嫁妆远远不及嫡女,心中甚是不服气,觉得娘家太亏待她,同是李家女儿,为何她要差嫡女那么多?既然李家不想断了与甄家的姻亲关系将她嫁过来,就该大方些,结果那么小气,既然李家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 “对了,嫣儿。”小李氏原本颇受打击的两眼突然发亮,巴巴地望着陶言真,“判官老爷只说不让你贪图别人的东西是吗?没有提到我们吧?” 陶言真眼角抽了抽,僵笑道:“没有提到你们。” “那就好,呵呵。”小李氏庆幸地拍胸脯,眯着眼笑起来,一脸的算计。 “娘,虽然没有提起你们,但判官与我说了,是因为我小小年纪总欺负人且眛人财物,是以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想娘咱们都收敛些吧,您想想,好端端的我怎么差点儿被阎王收走呢?定是咱府中有地府的人在监视着,谁若欺负人欺负甚了,就把谁带走!”陶言真装出一副怕怕的模样,可怜兮兮地轻拉小李氏衣角,眼睛直直地盯着小李氏的脸,暗道庶出的子女果然模样出众啊,小李氏真漂亮,不仅模样好,还很有女人味,如果她人品正,气质高华些,想必妾氏再浪再荡也跃不过小李氏在甄二老爷心底的地位。 “什么?!”喜悦盈满心头时,陶言真一盆冷水泼下来,吓得小李氏差点跳起来,惊魂未定地斥道,“嫣儿不要乱说,地府鬼差们那么忙,岂会专盯着我们府?” 陶言真板起脸极其严肃地道:“娘,宁可信期有,不可信其无。” 小李氏脸上表情瞬息万变,过了好一阵子方情绪稳定下来一些,没心情再与陶言真说话,挥挥手让她回去。 陶言真巴不得走呢,见状赶紧起身离开,她怕待久了露馅。 走到院门口时,正好与要进来的一个男子来了个面对面,此长得唇红齿白的小白脸不是别人,正是陶言真以后要依靠的娘家哥哥。 叫一个十四岁小屁孩哥哥是件多么悲催的事,这小屁孩还是个滥情的纨绔,想到她还魂前在假山处碰到的他和丫头打野战就一阵反胃。 老天,她真的宁愿当那个整日受气连母亲留下的嫁妆都要保不住的小白菜,也不想当这个有娘宠有娘纵还有个好色鬼哥哥的娇娇女啊! “哟,我的好妹子你居然好了?前两日还听下人们还说你起不来床呢。”甄文泽吓了一跳,抬手揉了揉酷似小李氏的眼,眯起泛着清晰的黑眼圈的眼睛将陶言真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 “你也说是‘前两日’了,难不成你觉得我该是躺床上一辈子起不来才对?”陶言真斜眼扫着脚步虚浮面色疲惫顶着熊猫眼的公子哥儿,看着就像是彻夜未归寻花问柳了,因对这类人很没好感,于是眼底不由得流露出鄙夷。 被妹妹明晃晃鄙视的视线刺痛,打哈欠打一半的甄文泽大怒,喝道:“胡说什么?我是你亲哥哥,亲哥哥会希望自己妹妹一辈子卧床吗?” 这话还算是人话,在场的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听了都觉得这人还算是有些同胞爱的,谁想下一句就粉碎了在场之人的想法。 “你若卧床一辈子就会嫁不出去,那岂不是要我养着你,家中有个要死不活的老姑娘,外面的哥们儿还不得笑话死我!” 陶言真瞪着这个在“自己”昏迷期间不曾出现,连身体复原都没想过来打听同胞妹妹怎么样了的二代子,觉得胸口的怒火越来越旺,不知是否是原主残留的情绪作祟,令她忍不下这口气去。 “你养?你拿什么养?你是会赚一枚铜板还是两枚?不将家底败光就够祖上烧高时了,还有脸说养谁,你连你自己都养不起!忘了是哪个不要脸的从我那‘顺’走金银首饰送那些不正经的女人了,从我这那拿钱还有脸说是养我,臊不臊啊,我都替你丢人!挺大个人了,一点认不清现实,被外面那些想从你那捞好处的混混喊你两声爷就真当自己是个爷了,被粉头、花姑娘嗲嗲地夸两句‘爷,你好棒’就当自己真的很棒了,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还整日做着自己是救世祖的美梦,其实就是个除了吃喝嫖赌什么都不会的二代祖罢了!” 甄文泽呆住了,不仅是他,跟着两人的丫头 婆子还有小厮也傻住了,不是为了她那毫不客气地指责兄长的行为,而是被他们家三姑娘提到的“粉头”、“花姑娘”、“爷,你好棒”等话吓着了。 哪家高高在上被捧着长大的千金小姐会说出这等下作的话啊!就算是会说,也不会唯恐大家听不到,偏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声地说吧? 他们家三姑娘这是要逆天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了,收藏君死了,反正文冷看不到收藏数我还能自我欺骗安慰下自己,只是评论总看不到有点打击,尤其有亲反应评论留不上我就更打击了,假期开坑伤不起,我还不如明天开呢TAT ☆、秋后算总账 陶言真早就看这个小白脸男不顺眼了,她骂人也不用提防什么,因为前身常和甄文泽叫板,两兄妹感情一向不怎么样,吵架都成家常便饭了。 因两人性格就不是讨喜的,所以彼此都互不喜欢,像小种马就时常自前身那里“顺”东西,有时是明目张胆地拿,大多时则是在自己的入幕之宾甲乙丙等丫环掩护下偷东西。 谁愿意自己的钱财老被人拿啊?就算去告状无非是让爹娘将兄长骂一顿而已,钱财回不来下次照拿不误,于是每次真讨厌见到小种马都是鼻子不鼻子脸不脸的。 而小种马在世人眼中是个不地道的败类,但在他自己眼中他就是个该受捧着受欢迎的绝世美男子,胞妹以后是需要自己这个兄长撑腰的,偏这妹妹私房藏得紧,有几回他急需银子问她借,初时还给,后来好话软话说了一箩筐也借不到,无奈之下“被迫”地去抢或是偷,这都是她逼他的,在娘家时不知讨好兄长,出嫁时想让兄长在你受欺负之时为你仗胆出气,做梦呢吧!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两人就不像亲兄妹那样互敬互爱,而是像敌人似的,见十次吵八次,大多是以甄桃嫣被气哭告状告终。 “你、你个小疯子,怎么骂你哥呢?从哪学来的龌龊话,我告诉爹去,等着吧你!”甄文泽回过神来后大怒,冲着走远的陶言真大吼。 两兄妹有个共同的爱好,便是受了委屈后一个爱找小李氏告状,一个爱找老种马告状,在长辈面前捅自己胞兄(妹)一刀是他们两人极为热衷之事,热衷程度不下于给小白菜和小白菜胞兄穿小鞋。 “切。”陶言真根本不将这威胁当回事,顶着好几道异样的目光泰然自若地走回去了。 她从小就不是吃亏的性子,谁欺负她她便会还回去,这要归功于她家里一大群的极品亲戚,若自己不强横些,他们一家人早被极品亲戚们吃拆入腹了,所以自小到大,包括她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规模颇大的企业做行政,都是半点亏不吃的主。 让她有事忍耐,等着过后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报复回去,她做不到,一是没那闲功夫算计这些,二是就算以后真报复了回去,那自己也憋得够呛,气病了怎么办?有气就要当时便出了。 当晚,甄二老爷回来后因离晚饭尚有一段时间,于是命人将两个嫡女都叫过来,他要实行老子的权利及义务,好好批评教育一下一同掉入池塘闹笑话的两个女儿。 不过在提这件事之前要着重批评教育一下小女儿,居然敢说出那等污言秽语来,害他在一干手下面前甚感丢人。 自古以来便有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说,陶言真的话语很快便被府中丫头婆子传了出去,外面很多人都听说了,大家府邸传递消息最快的人种便是丫头婆子了,尤其是便于出门的采买类婆子,还有丈夫是小厮或随从的丫环也是传递小道消息的骨灰级人种。 由于小李氏的心思都在要不要算计小白菜的嫁妆还有回京后要如何如何上,是以对儿子气呼呼地告状并未放在心上,结果一个疏忽事便传了出去,等她发现时即便狠狠地教训了当时在场的下人也于事无补。 若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说了这话兴许不会令人那么上心,谁让陶言真是知府的嫡女呢?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方圆几十甚至上百里最有实权的官就是知府了,有点事当然要三五一群地好好说道说道。 当甄二老爷自属下那里听到这件事时,嫡次女已被传成是不懂礼仪、有伤风化、不敬兄长、蛮横的泼女了! “你给我跪下!”甄二老爷坐在主座吹胡子瞪眼睛地命令站在底下的陶言真,他旁边坐着的是焦心不已的小李氏。 除了他们俩还有陶言真和甄桃嫒,连“受了大委屈”的甄文泽都在,丫头婆子都出去了。 陶言真抿着唇看着四方黑脸长得虽有男人味但称不上好看的男人,这人是自己现今且以后的父亲,他让跪,那就跪吧,垂眸掩下眼底的不甘,“扑通”一下跪了。 “哼。”甄文泽见妹妹憋屈地跪下了,眼中流露快意,太得意了一不小心发出了声响。 甄二老爷火炬般的眼睛瞪过去,凶道:“逆子,你也给我跪下!” 甄文泽泛着轻笑的嘴角瞬间僵住,傻眼望着有如黑脸关公的人:“爹啊……” “跪下!” “是!”甄文泽一激灵立刻跪下来,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闷响,可想而知跪得有多使力。 两个都跪下了,地上唯一站着的甄桃嫒忐忑不安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人家都跪着自己站着说不过去,于是低下头也跪了下来,三人跪成一排。 甄二老爷见长女挺有眼力见,怒火稍降,随后狠狠瞪了眼疼得直嘴牙眼泛泪花的儿子,又瞪了眼跪下后虽挺直腰背但眼睛一直盯着地上不知想什么的次女,想着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儿女都是小李氏生的,心气不舒地白了眼正为儿女担心的妻子斥道:“都是你教的好孩子!一个比一个能惹事!” 小李氏瞪眼,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有心想反驳,但见丈夫在气头上,是以咬牙忍住,只是气得眼睛红了。 想到回府后下人们看自己时异样的眼神,甄二老爷便气不到一处来,大手往椅子扶手上一拍对陶言真喝道:“堂堂甄府三小姐居然敢当众说出那等下三滥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说,你可知错了!” 陶言真低着头嗡声嗡气地道:“女儿知错了,爹别气,我保证只要三哥不再偷我房里的银子和丫头,且不没事找事的话绝不会再说那等没脸的话。” 偷银子说出来还没什么,偷丫头…… 甄二老爷一张黑脸胀得通红,气得差点儿跳起来,指着陶言真凶道:“你、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哪家千金小姐像你这般没脸没皮的?平时的规矩都学狗肚子去了?回去后给我抄女戒一百遍,抄不完不许出屋!” 坑爹的封建社会,女孩子一惹得长辈不悦便会罚抄书,不过比起男性犯错挨板子她宁愿抄书,陶言真道了声:“是。” “你知外面怎么说的你吗?眼看就及笙了,你是想嫁不出去是不是?你还想害得甄府其他姑娘也名誉受损一同嫁不出去是不是!”甄二老爷没有因为陶言真柔顺的反应消气,反而越骂火越大,最后道,“再加一百遍,你抄二百遍,抄完直接交给我,敢让别人代写就罚抄一千遍!” “是。”哎哟妈呀,转眼就翻倍了,二百遍,等他们一家上京了她也抄不完啊,毛笔字哪比得了现代用的笔写字方便,之前小白菜过的痛苦日子现在轮到她了,陶言真哭笑不得。 甄二老爷厉声质问:“你一个闺阁女子上哪学来的那些话?你给我从实招来!” 陶言真闻言精神一震,抬头大声回道:“爹,娘,女儿是自张嬷嬷那里听来的,她平时‘自言自语’时声音不小。” “张嬷嬷?”小李氏一听就炸毛了,自己的女儿被个老蠢妇害得被罚被骂,这还得了,不等甄二老爷说话便向外大喊,“来人啊,将三姑娘院里那张嬷嬷给我绑去柴房,待明日再好好收拾她!” 陶言真这话没有人去怀疑,也是因为她的院子近身伺候的丫头们都年纪还小,均是未经人事的,哪里懂得那些东西,何况就算懂又哪有那个胆子在三姑娘面前乱说,就一个张嬷嬷最可疑。 外面守门的婆子闻言便去找人绑张嬷嬷了,至于绑的过程中遭到怎样的挣扎与吵闹就不提了。 陶言真挺满意,胆敢“教坏”未出阁小姐,张嬷嬷在甄府作威作福的生涯要结束了。 她不算是陷害张嬷嬷,在当阿飘时她就听过张嬷嬷与其他婆子聊起甄文泽时说过这些浑话,再说身边有个时刻偷东西的婆子谁能安心得了,干脆就想办法将她赶出去省心。 白日她当众骂甄文泽过嘴瘾出气是其一,最主要的目的是嫁祸给张嬷嬷好赶走她,那些没安好心眼总没事找事的下人赶走一个是一个,哪怕代价是抄女戒也值得,名声臭了怕什么,如此一来说不定渣爹想将她当成筹码卖给歪瓜劣枣都难成事了。 晚饭时间快到,甄二老爷不打算浪费时间便提起当日两个女儿掉池塘的事,这回他让大女儿先说。 一直安安静静跪在地上没什么存在感的小白菜柔柔地开口道:“回爹爹,那日我与三妹妹经过池塘时发生了口角,争执之下三妹妹、三妹妹她……” 小李氏开口打断小白菜,表情阴沉地望着继女语含警告:“今日老爷在这,你可别想说谎蒙骗老爷,当时事发时可有很多人都看到了,若想为脱罪使歪主意,后果你可要想想。” 甄桃嫒闻言脸倏地白了,仿佛明白了什么,张着口说不出话来,神情有些愣愣的。 陶言真侧头看到小白菜认命的表情,心头很不是滋味,相必小白菜也明白了形势,下人们已被小李氏收买,她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怕是要背着险些害死妹妹的歹毒罪名过一辈子了。 小李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甄二老爷直觉妻子有问题,但因鲜少管内宅之事,且下人们据当日之事传什么的都有,是以虽怀疑小李氏有问题,由于没证据便将怀疑压下,皱眉看着长女等她回答。 “我……” “爹。”陶言真打断小白菜带着哭腔的话语,昂首挺胸极爷们儿、极有担当地道,“女儿来说吧。” 甄二老爷冷哼一声:“你说就你说。” 小李氏眼睛一亮,拿出帕子来做出抹眼角的举动暗示陶言真哭,结果做了无用功,她被自己的宝贝女儿彻底无视了。 陶言真直视甄二老爷,假装没看到小李氏的小动作,朗声道:“当日我们给母亲请完安,回来路上是因为一些琐事拌嘴,我问她我新打造出来的簪子好不好看,二姐姐说好看,但明显言不由衷,正好经过池塘,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推便将二姐姐送水里去了,推的力道过大簪子也掉了,我伸手一够没够着,脚一滑就害人终害己了。” 陶言真不想逼死小白菜,虽是前身造的孽,但还是勇敢地承认过错,且将仇恨值拉到最大,只为了甄二老爷的怒火全部集聚在自己身上,占了前身的身体,那前身犯的错误就由她来承担后果吧。 小李氏听完后差点儿背过气去,胸口上下猛烈地起伏,眼神近乎呆滞地瞪着不知吃错了哪门子药的女儿。 甄桃嫒错愕地睁大泛红的双眼,眼看就要流出的眼泪都被惊回去了,原以为自己今晚凶多吉少了,谁想一眨眼的功夫就柳岸花明了。 甄文泽嗤笑:“三丫头你脑子没烧糊涂吧?” 甄二老爷脸黑得难看,恨铁不成钢地道:“就为了你姐姐没好好夸你的惹祸簪子便将人推进池塘?你小小年纪心肠怎么这般歹毒!往常听人说你有多蛮横霸道不讲理,我从未放在心上,谁想你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连同胞姐妹都敢害!” “爹,女儿没想过要害二姐姐,只是太过气恼想害她掉水出丑而已,就算生病也只是个伤风感冒……”说完后想起古代没有感冒这个词,于是改口,“不是,是感染风寒而已,女儿虽然不是东西,但绝无害人性命之心!何况我也遭了报应受的苦楚比之二姐姐更多,爹看在我勇于承担错误且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大人不计小人过,从轻发落可好?” “砰”的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甄二老爷吹胡子瞪眼吼道:“还讨价还价,得寸进尺!罚,狠狠地罚!” 陶言真自觉性很高:“女儿回去后再多抄写两百遍女戒。” “想得到美,不用抄女戒,给我跪佛堂两个时辰!”甄二老爷怒发冲冠。 小李氏嗷呜一声哭起来:“我的嫣儿大病初愈没几日,半日佛堂跪下来,嫣儿的身体如何吃得消?老爷你不要这般狠心啊。” “慈母多败儿!”甄二老爷听到妻子说“大病初愈”时心底犹豫片刻,转念想到外面传的疯言疯语心肠立刻硬下来,铁青着脸道,“就这么决定,谁求情谁跟着一起跪去!” 小李氏哭声嘎然而止,心疼地望着跪在地上不哭不闹老实接受处罚的陶言真,感觉心都要碎了。 忘了先前还对陶言真不按自己交待的做一事感到不满,只觉得宝贝女儿好可怜,原本这一切都该是那讨嫌的该受的!恨意崩发,瞪着甄桃嫒恨不能将她吃了。 感觉到小李氏灼热的瞪视,甄桃嫒吓得一激灵,连忙开口求情:“爹,当日我与三妹妹在玩笑,出了那等事谁也不想的,女儿身体无碍,恳请爹不要罚三妹妹跪佛堂了。” 甄二老爷看着被吓得脸色发白的长女,叹了口气,少得可怜的父爱难得地泛滥了下,和蔼地说道:“不必求情,这次的事错不在你,虽说病得最重的是她,但一切事皆由她而起,谁也怨不得你身上,否则就是与我过不去!” 说完后眼角余光往妻子那边扫了下,成功令小李氏白了脸色。 小李氏那叫一个恨啊,帕子都要被她揪烂了,丈夫这是警告给她听呢,若以后她找讨嫌的麻烦,他就会找她算账了! “这次三丫头受了惊吓,一会儿你多送些补品营养过去,让她补补。” “是、是。”小李氏脸都僵了,强笑着点头答应。 讨厌的妹妹被罚,简直是人生一大乐事啊,甄文泽斜瞟着陶言真窃笑不已,别提多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存稿了,好杯具,猫写了这么多文但是时速依然很慢啊,就顺不起来唉唉唉。猫可郁闷了,昨天晋江大抽,本来就没有几条评论愣是抽走一半啊,昨天有留过评的筒子可以回去看下,若评没了就是晋江抽没了,多么无耻,抽没了就没了也不会吐出来,就跟借钱不还有什么两样呢?这对开新文刚一天文又奇冷无比的猫来说是个多么大的打击啊!!! ☆、美男上贼船 “混帐小子!”甄二老爷大喊。 “儿子在!”正幸灾乐祸的甄文泽闻言猛地回过神大声回道。 “未经允许便拿取妹妹的财物是为偷,妹妹被罚你不仅不求情反到得意洋洋是为无手足之情,去外面领四十板子,回京前不得再出府半步!”甄二老爷恼恨地看着听到惩罚便有如死了老子般有气无力的儿子,这不成器的东西来到这个世上简直就是为了给他丢人现眼的! 小李氏再次炸毛:“老爷,泽儿正长身体,如何受得住那么多板子?他拿嫣儿东西,让他还回去就是了,眼看就要回京,他若有个什么岂不是也耽误行程?” 陶言真挑了挑眉,忍不住腹诽,看看,一向疼爱女儿的小李氏在面临儿子被罚之时选择让女儿忍气吞声,典型的重男轻女啊。 “慈母多败儿!你再求情就再给他加二十板!”甄二老爷气极了,没有在子女面前给妻子留脸面。 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了,小李氏倍感艰熬,一会儿看看女儿,一会儿看看儿子,想到自己的儿女都要被罚,难过得再次呜咽起来。 两位姑娘落水,当时在场的丫头婆子因为看管不力已经受过罚了,所以甄二老爷便没再管。 审问完了,惩罚方案也定好了,于是散场,小种马去领板子,陶言真因天色已晚,罚跪时间延后,第二日用过早饭后再跪,小白菜虽然“无罪一身轻”,但因承受着小李氏的迁怒,战战兢兢地离开上房。 陶言真出了院子准备回房时,不远处看到一名瘦高的俊秀青年在棵槐树旁焦灼地踱着步子,待看到“完好”走出来的小白菜时,少年明显松了口气,此位担心胞妹不知在外如何艰熬等待的男子正是小白菜胞兄甄文轩。 甄文轩今年十七岁,同胞妹甄桃嫒一样虽已到定亲年龄但均未相上合适人家,甄老太爷曾要求过孙儿辈们的亲事都要老两口同意了才成,是以就算小李氏想使坏都无法。 陶言真认真打量着没搭理她只关注小白菜的甄文轩,他长得比甄文泽高大,肤色小麦色,很健康,虽长得不及甄文泽精致,但看着更沉稳且带有书卷气,怎么看都比细皮嫩肉风流相的甄文泽顺眼得多。 “哥哥。”甄桃嫒惊疑不定的心在见到兄长后稳定下来,扬起笑快步迎上去。 甄文轩仔细打量了下妹妹的脸色,见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放下心也跟着笑起来,察觉到被人打量,收起笑冷淡地扫了眼陶言真后引着甄桃嫒远离 “闲杂人等”的视线。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陶言真耳边听着甄文泽因挨板子而发出的杀猪般的嚎叫,眼睛看着有担当有才气又爱护胞妹的甄文轩,感叹一个爹生出来的儿子差别怎的这么大呢?就因为娘不一样? “小姐,天凉了,回去吧。”青山疑惑地望着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的主子,有心想问但又因自家小姐醒来后脾气变得有些莫名而作罢。 “走吧。”陶言真摇了摇头,将自己从羡慕嫉妒恨的深渊中脱离开来,算了,人家小白菜够可怜的了,好容易有个好胞兄,自己就不要气得慌了。 张嬷嬷好端端的突然被绑起来,陶言真回来之前院中丫头婆子均人人自危,待见主子回来后一个个伺候得那叫一个殷勤,唯恐哪里不让主子满意也同张嬷嬷一个下场。 “姑娘,张嬷嬷她……”青山迎上来焦虑地提起话头。 “手脚不干净,嘴巴也不干净的奴才活该被关起来,这事自有老爷夫人处置,有了张嬷嬷这个前车之鉴,你们可要守好自己的本份。”陶言真借机敲打院中的下人们。 陶言真回房后,院中丫头婆子们面面相觑,虽说张嬷嬷并非三姑娘的乳母,乳母几年前已经过世,但张嬷嬷也是伺候三姑娘多年的人,多少该有些感情的,但张嬷嬷被绑起来还很可能被发卖,三姑娘居然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这是得多铁石心肠啊? 别人如何不知,但青山绿水两个大丫环却感到心寒,虽然院里上上下下几乎就没有人喜欢张嬷嬷,都愿意看她倒霉,但不代表大家也认同主子的反应。 陶言真没功夫理会他人想法,明天一早还要去跪佛堂,有些准备工作必须要做。 “去找些棉花还有布来,今晚咱们缝东西。”陶言真嘱咐青山绿水。 两人没多问,出去寻小丫环去针线房要东西,顺便去厨房看看饭菜做好了没有。 陶言真要棉花和布是为了做“跪得容易”,平时不用这东西,在跪佛堂这等特殊场合下用便再合适不过了。 晚上用过饭,陶言真指导青山绿水做,一人做一个。 两个丫头针线活都不错,一刻钟不到便做好了,陶言真捧着两个厚厚软软的东西爱不释手。 第二日一早,陶言真在青山绿水不解的目光下将两个“跪得容易”分别系在两条腿的膝盖处,所幸古代穿的裙子又宽又长,系上两个圆滚滚的家伙一点都不显。 小李氏一宿没睡好,儿子被打得昏过去还发了高烧,抓药熬药喂药折腾大半宿烧才退下去,但是大夫说三日里下不得床,要一直趴在床上养着才成。 儿子受了罪,女儿也要受苦,小李氏买通了负责看着陶言真的婆子,就为了能让女儿趁机歇一歇。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操心儿子女儿的事,小李氏连争宠都没顾上,任由丈夫去夏姨娘房里了。 陶言真给小李氏请完安便去跪佛堂,得知看守婆子已被收买,心头更为踏实。 佛堂处在僻静之地,平时除了按时洒扫的婆子根本无人经过,室内很空旷,正面摆着一尊佛像,佛像前燃着佛香。 陶言真老老实实地在佛堂前的蒲团上,感觉了下,觉得膝盖上垫着东西比昨晚被训时直接跪地上舒服了很多。 佛堂内就陶言真一个人,看守婆子在门口处,至于青山绿水就在外面候着。 婆子果然不怎么管陶言真,坐在椅子上大多时间都在假寐。 陶言真跪累了就会坐下歇歇,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没觉得怎么累。 正想着马上时间就要过去时,便闻外面青山绿水大声地道:“给老爷请安。” 激灵一下,陶言真手忙脚乱地爬起迅速规规矩矩地跪好,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的,看起来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 甄二老爷冷着脸越过请安的丫头婆子,走到佛堂门口往里看,见陶言真笔直地跪在地上,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左顾右看,心下稍稍满意。 在门口站了近一刻钟,然后叮嘱婆子仔细看着便离开了。 临近中午,陶言真终于“跪”完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哎哟,三姑娘,你可不能这般走出去啊,连跪两个时辰不该是这样的。”看守婆子忙拦住精神抖擞的陶言真,让青山绿水搀着陶言真走回去。 陶言真从善如流,一路上半昏半醒地像是马上就要玩完的模样被两个丫环搀回去了。 小李氏早早等在陶言真房里,见女儿回来连忙唤人备热水备药备替换的衣物等。 “嫣儿怎么样?娘看看你的腿。”小李氏眼圈红红的,明显哭过,不顾陶言真阻拦掀开她的裙子便看到了两个牢牢绑在膝盖上的东西。 “嫣儿,这是什么?”伸手摸了摸就知道是做什么的了,小李氏忐忑的心突然放下,不由得笑起来。 “娘别担心,女儿坐着的时间比跪的时间多多了,何况还有这个护膝。腿只是有些酸疼,无大碍。”陶言真虽看不惯小李氏的性情为人,但不可否认她是个疼爱儿女的好母亲。 陶言真自己褪下衣裙,露出肤如凝脂的腿,膝盖处肿了一圈,娇小姐肌肤过嫩,跪了会儿便泛起一片乌青。 “快上药,今日你哪也别去,好好在床上躺着。”小李氏拿着药瓶亲自给陶言真上药,一边上一边抱怨,“真不知是倒了什么霉,你哥哥伤得重几日都下不来床,这回你也不能下床了,你爹对你们兄妹太狠心,却偏心那个讨嫌的,可恨可气。” 陶言真想说甄二老爷就没对小白菜好过,何来偏心一说,想想又闭上了嘴。 在她看来,甄文泽与自己挨罚纯属活该,于甄二老爷与小白菜没半毛钱关系。当然活该的应该是那个不知魂归何方的三姑娘,而非她这个替人收拾残局的倒霉蛋。 陶言真的腿没什么大事,但对外就称腿肿得很厉害,需要养着。 为了不穿帮,陶言真一直在屋里待着,没有乱跑。 无聊时就开始抄书,身体里残留着前身的记忆,练了几张字后勉强能找回前身写字的方法,笔迹与前身大致能一样。 张嬷嬷被小李氏发卖了,陶言真都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安安心心抄女戒,左就无事,将被罚当练字陶冶情操了。 大概过了有半月余,小李氏将府里的事都整顿得差不多了,该卖的卖,带走的都整理好,随行的人员也安排完毕,命人往京城送了信说明大概到达的时间后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举家迁往京城。 浩浩荡荡一大群人,因走水路快,甄二老爷包了一大艘船,这样妻儿及下人都能安置得下。 随行的人除了甄二老爷夫妇及陶文轩为首的四位嫡子女外,还有四位姨娘及五名庶子女。 陶言真没与姨娘们及庶子女接触过,因小李氏讨厌他们,且前身与这些人也不合,于是一路上都不和他们接触。 甄二老爷姨娘通房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这次因为出行方便,将人老珠黄的及不曾生养过的通房丫头们都给了银子及身契还了她们自由身。 船虽很大,但由于装的东西不少,于是能睡人的船舱还只剩下九个。 甄二老爷与小李氏睡一个船舱,甄文轩与甄文泽睡一个,陶言真与甄桃嫒睡一个,三位姨娘睡一个,两名庶子睡一间,三名庶女睡一间,剩下的三间分给随行的下人们住。 甄桃嫒在舱内就跟空气似的透明,不主动与陶言真说话,做什么都安安静静的,陶言真也乐得清静。 白日里,甄桃嫒都安安静静地看书,陶言真因二百遍女戒没抄完,于是没事时便继续抄,天气好,船行得很稳,不影响写字。 这日,陶言真在抄写女戒时听到外面有纷乱的说话声,放下笔向外问:“青山,外面何事喧哗?” 青山立刻掀帘进来,双眼发亮脸红红地道:“姑娘,是前方的一艘小船坏了,老爷便让小船上的人上了我们的船,对方总共六个人,老爷说挤一挤也能乘得下。” 正说着,绿水突然闯进来,神情激动地大声道:“姑娘,你知道上船的人是谁吗?是安国公世子!就是有俊美如玉才高八斗之称的安国公世子啊!” “大呼小叫什么?一个‘柿子’而已,又不是皇帝来了。”陶言真皱眉斥了绿水一句,心道这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到了京城想办法换下她。 绿水愣住,望着脸色不好的陶言真小心探问:“姑娘为何不高兴?姑娘曾说过久闻安国公世子大名很想见上一见,如今世子就在船上,机会难得啊小姐!” 她说过?陶言真思索了会儿,从记忆中拨拉出一些东西,“她”是说过想见见安国公世子,因为安国公世子有京城第一美男之称,难得的是他不仅有家世有样貌,偏偏十八岁便高中探花,名声之响,连离京上千里地的人都听说了。 如今安国公世子刚年过十九,想嫁他的姑娘多如过江之鲫,据说他在高中探花后趁黄帝高兴时曾讨得二十岁之前不被赐婚的恩典,已得皇帝同意,若说现如今京城中最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是谁,非安国公世子莫属。 “原来是他。”陶言真恍然,怪不得这两个丫环一个个的都面若桃花,原来是第一美男来了。 “行了,我知道了,都下去吧。”陶言真摆了摆手让两人出去。 美男她也想看,但没必要现在就大张旗鼓地去看,美人都上了贼船……咳咳,美男与她都在一艘船上了,还怕看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宅门文嘛,开篇容易慢热,这篇文开头就慢热了,亲们不要着急,男主马上就出来了,重头戏都在女主回了京城的家后,这几章都是预热,了解猫文风的亲们都知道猫的文开篇进展慢看着让人想睡觉,到后面进入剧情文就慢慢好看起来啦~~文好冷,都没留言,亲们不要因为五月一号留言被晋江吞了就不再留了啊,这两天晋江不吞留言了,猫需要鼓励的啊啊啊啊啊。 ☆、没有偷看你 因存了三人而显得有些窄小的船舱内,一位俊逸男子正坐在椅上动作优雅地喝茶,男子身着冰蓝色上好丝绸的衣服,腰间垂着锦绣腰带与呈色上好的羊脂玉佩,漆黑的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束起,朗眉星目,贵气逼人,此人正是今日邀上船的客人,安国公世子段如谨。 美男子的一举一动都是优雅迷人的,嘴边噙着淡淡的笑,与甄文轩与甄文泽说话很客气有礼,因是夜里点着灯犹显黯淡的舱内因他的存在显得明亮很多。 “世子爷,我们一起乘船就是有缘,小弟对京城不熟,世子爷一直长在京城,不知京城有何好玩的?”甄文泽挤挤眼,凑过去坏笑着道,“京城的美人儿比它地档次高许多吧?不知哪家楼里的姐儿热情火热?” 段如谨眉头微拧,不露痕迹地与一副“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模样的甄文泽错开些许距离,淡笑道:“本世子不擅于此道,既然甄四少爷有兴趣,不如这样,回京后本世子可介绍相关朋友给你。” “真的?世子爷果然人如其名,好的很,好的很啊!”甄文泽高兴极了,想来几句成语夸夸段如谨,无奈腹无墨水,除了“好的很”根本说不上来什么,不过他脸皮厚,不担心被人嘲笑。 满心沉浸在段如谨的话带来的喜悦之中,国公世子介绍他朋友,是否说明他也想交自己这个朋友?刚回京就与世子爷成为朋友,多让人骄傲的事! 这个蠢东西,人家敷衍的客套话都听不出来,还沾沾自喜,捧着书看的甄文轩受不了弟弟现眼,起身拿着书出去了。 被甄文泽的讨好卖乖搅得耐性大失的段如谨见状借口找属下说事,摆脱缠人的甄文泽亦起身出门了。 “外面黑暗,文轩贤弟莫非是要在黑暗中读书?”段如谨缓步走到船头处,在甄文轩身边坐下扫了眼对方手上的书调侃道。 对甄文泽称甄四少爷,而对着甄文轩则称文轩贤弟,孰远孰近立见分晓。 甄文轩没想到堂堂世子也跟着自己走出来,并且表现出亲近之意,愣了片刻后道:“只是出来透透气,不曾想将书也拿了出来,让世子爷见笑了。” “文轩贤弟不必客气,段某欣赏贤弟的刻苦用功,相信这般用功下去,假以时日,贤弟必将金榜题名,前途无量啊。”段如谨说得很认真,就仿佛甄文轩真的不久后便能考中一样。 “世子爷说笑了,在下考过一次举人,名落孙山,不知遭了多少耻笑,现如今虽每日都在刻苦研读,但总觉读不到精髓,前途无量不敢想,只盼能在而立年前考中个进士,在下便无憾了。”甄文轩话语中隐含着一丝不甘,他考不中并非是笨或不用功,而是有小李氏在,他就寻不到名师,被耳旁风一吹就真的认为长子无用的父亲又指望不上,一切只能靠自己。 段如谨闻言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扬眉轻笑:“若是一直考不中贤弟便要放弃了吗?” 甄文轩闻言双目一凛,毫不犹豫地道:“不会!一次不中我会考第二次,二次不中我会考无数次,考到中的那一天!” 辛苦是一定,但想到若自己不能出人头地,妹妹未来的日子也会很苦,便感觉全身是劲儿,势必要高中,要官袍加身,让欺负他与妹妹的人再不敢随意拿捏他们。 “好!”段如谨满脸的欣赏,抬手重重拍在甄文轩肩膀上大声道,“文轩果然有大志气,段某向来欣赏有志之人,方才我看了你的文章,发现行文踏实有余灵气不足,若有名师指导,以你的刻苦成绩定会突飞猛进,回京后我举荐你拜在王中志老先生名下如何?” “王中志老先生?”甄文轩惊诧出声,他听同窗说过王中志的大名,王老先生是状元出身,文采风流,当过几年太子太傅,在太子去世后辞了官职在家安心收徒讲学,其教出来的学生不乏状元榜眼之才,进士者亦不在少数,学生成才率高,是以王老先生的威望亦越来越高,身为诸位朝廷命官的老师,即便是无官衔也相当受人敬仰。 “对,王老先生收徒条件很苛刻,品行不端的不收,喜好玩乐的纨绔不收,来拜师的要通过他的考试方能如愿。段某只是举荐你,到时能不能顺利通过要看文轩你的表现了。”段如谨见甄文轩激动莫名,心头甚感满意。 甄文轩忙站起身,对着段如谨一揖到底,诚恳地道谢:“文轩有幸得世子爷提携,如此大恩文轩永生必不忘报。”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段如谨起身握拳回了一礼道:“文轩客气了,能否成事都要看你自己的实力与表现,段某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甄文轩太过激动,见段如谨并非是居心叵测的伸手相助,想到耳闻有关安国公世子的为人,觉得此人可信可交,试想自己一名甄家二房亲娘离世不受重视的嫡子有何地方是值得人算计的?就算段如谨想拉拢甄府,去结交甄府长房的嫡长子不是更好? 想通这些他是打心底要结交安国公世子,不仅是因为对方帮忙了,就单以同是文人的身份自己也想结交。 “文轩知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道理,世子爷能高中探花除了有名师指点外,最主要的还是自己努力上进,才华横益,不管王老先生是否会收下文轩,文轩都不能气馁。”甄文轩并非是拍马屁,他是真的敬佩有才学人士,连举人考起来都困难重重的人面对探花郎怎么可能没有敬佩之心? 段如谨闻言,俊逸的脸上表情颇有些复杂,叹道:“本世子是……运气使然。” “世子爷谦虚了。”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关系近了很多,聊着聊着到颇有几分相见恨晚之意。 甄文轩回房了,段如谨坐在船头,双手支地仰望星空,淡然道:“姑娘还要躲在暗处偷看多久?” 陶言真并没有走出来,蹲在水缸后翻白眼:“本姑娘习惯睡前来这里坐坐,谁想今晚出来时发现地被人占了,若是寻常人本姑娘早将其赶走了,但换成世子爷情形就不同,只能本姑娘屈遵迂贵一下随意寻个地窝会儿算了。” 她没说谎,每晚睡前她都会出来坐儿,谁想出来的时间不对,起初发现这里有人时想立刻回去,听到两人提到拜师的事太过好奇,就悄悄地藏在暗处听他们说话,这行为是很不厚道,但她太奇怪了,堂堂世子为何要向甄文轩伸出援手?圣母附身了? 窝了大概十五分钟,甄文轩没发现她,却被个“外人”发现,还被误认成花痴了,陶言真叹气,就算她真想看美男子也不可能花痴到大晚上的来个“私会”,这个时代不比现代,她不得不注意。 “原来是本世子错了,姑娘勿怪,本世子这便回房,姑娘请继续透气。”段如谨嗤笑一声,起身便走。 “谢谢了。”陶言真站起身,大大方方地走出来来到船头,无视段如谨离开之时对她的打量。 月光有限,陶言真看不太清段如谨的脸,只看到他高大挺拔的身材,还有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贵气,不看脸,光凭这些就很能吸引女人目光了,原本对他的欣赏在他的嗤笑中消失怠尽,她看不惯太自恋的男人。 陶言真坐在甄文轩他们坐过的地方,拖着下巴想事情,白天窝在舱里抄书,外面总有人,不适合待着,只在这时大家都在舱内才算是最安静的时刻,适合思考事情。 还有一天就回京城了,她刚适应了新身份没多久又要去一个大的环境生活,好在前身一家子几年来都没在京城生活,到不用担心会被更多人看出不妥来,记忆中他们二房在老宅地位远不及长房。 长房的人几年来生活得好好的,突然间二房的一家子回去了,那些人会不会有家被占的排斥感?就算大伯大伯娘夫妇不这么想,但他们的子女就不见得了,还有据说不是很好相处的老太爷及老太太…… 陶言真对新的生活环境不期待,不过对于小白菜兄妹来说是好事,安国公世子有意结交甄文轩,可以想来以后甄文轩的前途无量啊,她要不要去巴结巴结这个对自己很有成见总不拿正眼看她的异母兄长? 可以认真考虑下,毕竟小种马兄长不靠谱,抱靠谱的人大腿更明智些。 陶言真想了很久,决定要不顾小李氏的恼火去讨好甄文轩,想讨好甄文轩不难,只要善待小白菜,让小白菜接纳自己的话,那个异母兄长也会慢慢被她拿下! 待了一阵子,感觉起风了,气温转凉,陶言真起身回房了,回房后见小白菜还没睡,正一边纳鞋底一边笑,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二姐姐笑什么呢这般开心?”陶言真走到甄桃嫒身边坐下,笑眯眯的很温柔地看着她。 陶言真温柔得有些诡异,甄桃嫒想起以前自己一笑就被这个妹妹找碴告状的事便心情烦乱,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陶言真的表情,想看她大晚上的要闹哪一出。 “二姐姐,你纳的鞋子掉地上了。”陶言真善意地提醒。 甄桃嫒低头一看,不仅纳一半的鞋子掉了,连针线都掉了,连忙猫腰拣起,不好意思地道:“我太不小心了,没拿住。” 看着甄桃嫒羞赧的红红的脸蛋,陶言真觉得太萌了,十六岁的小姑娘在现代刚高一,还是学生,脸红红的甄桃嫒看起来讨喜极了,陶言真眼睛直冒星星,赞道:“二姐姐,你脸红的样子好漂亮啊。” “嘶”,甄桃嫣被陶言真的话一吓,手一咆哮被针扎到了,连忙将扎痛流血的手放进嘴里,眼泪汪汪地对反常到不行的陶言真道:“天色不早了,三妹妹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可好?” “好好,都听二姐姐的。”陶言真知道小白菜心情好是因为甄文轩被安国公世子举荐的事,定是她在外面透气之时甄文轩告诉小白菜的。 陶言真不再咄咄逼人,甄桃嫒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计脱掉衣服上床睡下。 两人在一张床榻上睡,前两晚两人睡觉时很少说话,睡觉时两人也是背对背睡且离得较远。 谁想甄桃嫒刚躺下,陶言真便如八爪章鱼一般牢牢地抱住她,甄桃嫒身体猛地僵住,张口结舌道:“三、三妹妹,你……” 陶言真陶醉在软玉温香抱满怀中,闭着眼愉悦地道:“二姐姐放松,夜里凉,咱们俩抱着睡取暖。” 有句话说得好,感情这东西是靠睡出来的,拉近关系第一步就是上床后抱着她睡,再背对背下去,关系永远好不了。 甄桃嫒哪里放松得了,身体一直僵着,耳边听到陶言真睡着后匀称的呼吸声,她怎么也睡不着,想轻轻推开身上的束缚,无奈刚推开一点便又被缠上,陶言真连睡着了都不忘霸着她。 如此反常的行为令甄桃嫒很不解,难道三妹知道哥哥的事了?但只是被举荐又不一定能通过考核。 难道是因为哥哥与安国公世子相谈甚欢的事?如此到也说得通,因为哥哥与安国公世子交好,三妹因为此事善待自己也情有可原,但如此反应与她了解的三妹不一样啊! 按说三妹知道自己哥哥得安国公世子赏识的话定会嫉恨如狂,不仅不会给自己好脸色,还会冷嘲热讽说酸话,就算不去想办法到安国公世子面前给哥哥穿小鞋,也会找事让自己不痛快的,哪里会好言好语地与自己说话,甚至抱着自己睡? 事有反常即为妖,甄桃嫒越想越惊慌,总觉得陶言真行为诡异,动机不纯,不知道有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 冷汗一滴滴布满额头,甄桃嫒哪里还睡得着,睁着眼睛一宿,身子也僵了一宿。 这边甄桃嫒睡不着,那边厢亦有人没睡着。 甄家两兄弟睡在一张床上,段如谨独自睡着软榻上,另外两人已经睡着,他睁着眼睛想事。 想起先前随从对他有意结交甄文轩的事感到不解,段如谨当时的回答是看此子为人正派且用功好学,于是想帮把手。 而事实则是他知道甄文轩回京后姻缘巧合之下拜了王老先生为师,三年内学业有成金榜题名,得了吏部尚书的贵眼,娶了吏部尚书的嫡长女,有了岳家支持,又因为人谨慎,处事沉稳,自此平步青云。 既然甄文轩注定要成为老师器重的弟子,他何不推波助澜一下,如此一来不仅哄得老师开心,还能得到必成为人中之龙的甄文轩感激,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 让段如谨到现在都毫无睡意的原因是有些事与记忆中的不一样了,记忆中甄二老爷回京要比此时晚一个月,甄二夫人回京得更晚一些,因为甄三小姐掉入池塘被淤泥呛死,办完丧事后导致回京述职晚了些时日,差点儿就此失了仕途,是甄老太爷带着长子四处打点方挽回局面,但终究甄二老爷没能再得到好差事。 明明应该死了的甄家三小姐,怎么活下来了?还大咧咧毫不知羞地半夜跑出来偷看他……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来了,嘻嘻,都十点了,亲们睡了没呢?有亲反应说晋江太抽不想留言,现在不那么抽啦,路过的亲们留个脚印呗,猫需要动力动力啊啊啊。 ☆、回京后分开 一大早,睡饱了的陶言真坐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精神饱满地穿衣服。 天快亮才稍稍眯着的甄桃嫒听到动静也起身了,无精打彩地穿衣服。 因是两位姑娘挤在一个舱内睡,是以早晨便不叫下人进来伺候穿衣裳,陶言真自穿来后就一直自己穿衣服脱衣服,甄桃嫒从小就没条件娇生惯养,于是也随着陶言真自己穿衣。 陶言真笑嘻嘻地打招呼:“二姐姐早上好啊。” 甄桃嫒一脸疲惫地打着吹欠,怨怼地看了陶言真一眼:“早。” 听出对方声音有气无力,陶言真侧头看过去,一看吓一跳:“二姐姐你没睡好吗?怎么黑眼圈这般严重?” “我、我兴许是认床。”甄桃嫒纠结着说谎,若说是因为被某人“骚扰”而没睡好,不知道要被这个妹妹闹腾成什么样。 陶言真看着甄桃嫒隐忍的憋屈模样,难得地反省起来应该是自己害得人家没睡好,估计是自己的示好太突然太猛了,将人家纯洁的妹子吓着了,谁让自己天生就是性情中人呢? 这可不好,前身造孽太多,自己表现得过于亲近难保不会起反作用,以后不能太过热情,还是循序渐进些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唉。 中午之前他们就能回到京城的家,早上用过早饭后,甄二老爷就开始命令众人带好东西准备靠岸。 几位年龄超过十岁的姑娘均戴上了在面纱,被丫头搀扶着下船。 甄二老爷与安国公世子因走向不同,是以在码头处便要分开,因安国公世子身份尊贵,甄二老爷待之相当客气,说着有空时让段如谨去甄家做客云云。 小李氏趁丈夫与段如谨说话的时候,将蒙着面纱的陶言真拉过来走到甄二老爷身边,笑眯眯地看着怎么看都俊得不像话的段如谨,紧握着被她强拉过来的陶言真的手道:“世子爷有事不能与我们一起走,只能在此地分开了。听闻世子爷有个待字闺中的胞妹,性子极是贤淑可爱,我家这些姑娘们自小在京外长大,在京城没有朋友,性子又都比较跳脱,就需要向京中贵女们多接触接触,望世子爷到时能帮忙给姑娘们介绍一二。” 说是“姑娘们”但看小李氏只拉着陶言真便知她其实是只想自己的女儿与贵女相处,而且小李氏笑得过于热情,看段如谨的眼光就像是在看金山银山,巴不得让女儿扑上去一样。 甄二老爷气得嘴角直抽,妻子见到勋贵就忍不住谄媚的模样真给自己丢人,京城大人物多得数不胜数,她若每次都这样,他岂不是马上就要成为全京城笑柄了? 段如谨看了眼脸青红交错的甄二老爷,又看了眼因小李氏的话眼眸涌现尴尬的陶言真,含笑道:“二夫人客气了,有新朋友可结交,家妹也必是欣喜的。” 陶言真看着段如谨几乎棱角如刀削斧刻出来般立体的俊脸,敏感地感觉到他刚刚扫过来的那一眼是含着笑话的,不由得大为光火,姐虽然很欣赏你养眼的外表,但只是欣赏而已,美丽的事物谁不喜欢多看几眼?这可不代表一见钟情,不坐像狗皮膏药似的非你不嫁,得瑟什么? 趁着众人都没注意自己这方时,陶言真狠狠地瞪了眼仿佛戴了副完美面具实则自恋到暴的段如谨。 正笑着的段如谨被瞪得一愣,看向陶言真,只见她今日梳着一对俏皮的反绾髻,一边插上两朵珠花,穿了件窄腰窄袖浅紫色长裙,显得腰枝不盈一握,不可否认今日陶言真打扮得很漂亮,想来是因为要到家的缘故,面纱外露出的水盈盈大眼更为吸引人。 段如谨忍不住摸了摸下巴,搞不懂好端端的陶言真为何要瞪他,不是他自恋,多年来就自己端着这张脸,又因高中探花,女子见了他只有眼睛发直,却没有恶狠狠瞪他的。 见自家主子若有所思地盯着人家姑娘看,随从赶忙咳嗽一声,成功令段如谨回过神转移了视线。 因只是刹那间发生的事,到没引得其他人在意。 “世子爷真是温和懂礼,若我家泽儿能有世子一半优秀该多好。”小李氏看着段如谨的目光恨不得这是从自己肚子里跑出来的儿子。 感觉到自家丈夫不悦的一瞥,小李氏连忙收敛起情绪,讪讪地对段如谨笑,终于意识到自己表现得不妥了。 码头处早已经有甄府的管家在等,甄二老爷便没有与段如谨多说什么,客套了几句后各自离开。 见段如谨走了,年约六十看起来很消瘦的老管家上前与甄二老爷等人见了礼,随后状似不经意地问起:“刚刚那位可是安国公世子?二老爷怎的与这位爷碰上了?” “路上不巧遇到于是乘的同条船。”甄二老爷不想继续这话题,问道,“严管家大老远接我们,辛苦了。” 严管家是甄府的老管家,甄二老爷未离京前严管家便已经是大管家了,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没变过,因自己长年不在京中,对于一直在甄府很有地位的老管家颇为尊重,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很可能长居京城了,这种府中管事,就算不能拉拢也不能去得罪。 老管家向主子们见了礼,甄二老爷等人又问了下老太爷等人身体状态后便坐上老管家安排的几辆宽敞的马车上路。 陶言真等人上路,段如谨也坐上自家派来接他的华丽马车回国公府。 前一晚没睡好,坐在舒适的马车内的段如谨有些昏昏入睡,想起前一刻陶言真瞪他的那一眼困意消了些许,问骑马守候在马车旁的侍卫:“关于甄家三姑娘都打听到了什么?近日与以前作风可有不同?” 侍卫立刻回报起来:“属下打听到三姑娘自落水醒来后性格不及以前张扬了,因有近半个月时间她都被禁足抄写女戒,足不出户下人们也看不出什么不妥来,不过有一点令人觉得奇怪,便是甄府三姑娘不再如以前那般欺负嫡姐,甚至在甄二老爷审问之时还将错误都担在自己身上以致被罚跪佛堂。一路上三姑娘待二姑娘很和善,有意亲近,反到是二姑娘战战兢兢的,似是不习惯三姑娘态度上的转变。” “还有吗?”段如谨眯着眼若有所思。 “还有一件事令甄府下人们印象很深刻,是甄三姑娘与四少爷的口角。”侍卫将打听来的陶言真数落甄文泽的匪气十足的话学了一遍。 段如谨听完后睁开眼,皱起眉头,道了句:“行了,赶路吧。” “是。” 自从知道原本该死了的甄三姑娘没死成后,段如谨便让属下去小心地打探一下这件事,因自己奇特的经历,突然遇到个没死成的人自是要多关注几分。 听属下的回报,甄三姑娘虽然变化不多,但还是变了,这点变化于其他人来说引不起怀疑,但对段如谨来说则不然,他确定甄三姑娘身体里的灵魂变了质,就像他一样。 隐约记得上一世甄二姑娘嫁人时甄文轩刚考中举人还未参加殿试,是以夫家地位并不高,具体是哪一家忘了,后来好像是因为甄文轩步入仕途,二姑娘因兄长争气,在夫家到是不曾受过气。 既然甄二姑娘未来日子过得一般,甄三姑娘亲近她便是另有原因,是为了讨好甄文轩?她难道也知道以后的事? 段如谨摸着下巴沉思,不知道甄三姑娘记得多少年后的事,在自己前一世死后的事情她究竟知道多少?若是她死在自己后头,那么她这个人就难能可贵了,看来还是要寻个机会接近她,既然她喜欢偷看自己,为达目的他不介意卖弄一下美男计。 只是好好的千金小姐居然会说出那等污秽话,这点令他敬谢不敏,施了美男计令她将知道的事套出来便可,绝不能再进一步。 想好了事情,决定了要怎么做后段如谨便放松身体躺了下来开始补眠。 ----- 陶言真一行人乘着马车浩浩荡荡地经过城门,又行了近半个时辰的路后,临近中午之前终于赶回了甄府。 事先有下人提前赶回来报信,于是当甄二老爷等人下了马车进门时,正门外已经等了以甄大老爷为首的众人。 女眷不便在门外见客,是以都在上房陪着老太爷老太太,迎接的都是男丁。 甄大老爷今年四十有二,比甄二老爷略胖,肤色白许多,笑起来就像个笑面虎,官做得比较大,位任刑部侍郎。 长房的嫡长子甄大爷今年二十二岁,进士出身,目前在翰林院做从六品修撰,身材挺拔,书卷气浓厚,模样秀挺,外表与气质和甄文轩这个堂弟很像,只是比甄文轩肤色白,笑起来感觉为人颇为圆滑。 长房的嫡次子甄二爷今年十八岁,已考中举人还未参加殿试,与兄长一样均是好学之人,若不出意外,殿试考中进士不难。 排名第三和第四的甄文轩与甄文泽是二房所出,排行第五的是庶子,长房所出,今年十四岁,个子高大壮实,肤色黝黑,看起来像是练家子出身,腰板儿挺直神采飞扬地站在两位嫡兄身边,并未有任何自卑的感觉。 剩下的两名庶子均年龄幼小,被乳娘带着站在甄大老爷等人身后。 两兄弟见面立刻热泪盈眶地拥抱在一起,亲近得不得了,这个感叹“大哥你胖了”,那个立刻唏嘘“二弟你瘦了”。 这个夸赞“几位侄儿都长大了,又都有了功名,大哥好福气啊。”,那个立刻便谦虚到“哪里,他们都是运气罢了。二弟你才是好福气,看侄女们一个个长得花一样,多水灵。” 互相吹捧谦虚了几句后,甄大老爷热情地领着多年未归家的兄弟进府。 陶言真一直打量着甄大老爷父子几人,不管他们内心是何想法,表面上几人看起来都很开心,表现得都很热情,看来应该是真的欢迎他们回来,男丁们想来问题不大,就是不知道女眷们是否也如他们的丈夫这般豁达了。 甄府是一座占地宽广,看起来很是富丽堂皇的府邸,大厅的门,正对着庭院,一走进正门便看到绿意盎然的树木,叠叠交错的假山及盆景花草等。 延着走廊一直往东走,转过一个连接的游廊,走了大概十五六分钟走到尽头就看见一个垂花门子,门前种着一排翠竹。 陶言真庆幸这个时代女人不用裹小脚,否则这么大的院子走起来对女人来说该是多大的折磨啊。 进了垂花门,便看到敞亮严整的院落,正中六间上房,雕梁画栋飞檐吊角,其富丽程度可见一斑,两侧抄手游廊间厢房林立,廊上悬着两只颜色鲜艳的鹦鹉,见到来人其中一只鸟在笼里大叫着:“早上好,早上好。” 甄大老爷笑骂道:“蠢鹦鹉,此时已是中午,应该叫中午好。”、 语毕,另外一只鹦鹉嘎嘎笑了两声后,学着甄大老爷的语气骂同伴:“蠢鹦鹉,此时已是中午,应该叫中午好。” 陶言真忍不住咯咯笑起来,她很喜欢会说话的鹦鹉,想不到这里有两只,看来在京城的生活不会太寂寞了。 “这两只鹦鹉都是老太太养的,老太太最喜养鸟。”甄大老爷见陶言真欣喜地看着鹦鹉便笑着对她道。 “伯父,嫣儿也喜鹦鹉。”陶言真微笑着说道。 “家里原本有好几只鹦鹉的,目前就剩下这两只机灵的了,唉。”甄大老爷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始叹气。 甄大老爷没再说什么,领着众人进了正厅,老太爷与老太太并排坐在主座上等着他们。 甄大夫人等女眷坐在下首处,见到众人进来连忙起身与甄二老爷等人见礼。 陶言真刚进门便看到六十多岁精神抖擞的老爷子怀中抱着一只慵懒的浑身雪白的蓝眼睛波斯猫,灵光一闪,突然明白进门前甄大老爷复杂的神色何意了,想来都是这只猫害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来更新了,猫今天各种不想码字,又卡文又不在状态,一度想断更一天,后来又想文刚开出来还很冷,大周末的休息都不更新,懒劲一养出来说不定后面更得断更了,于是咬咬牙写到现在才更新出来。苦逼的,终于写完可以睡觉去了,睡得晚但愿一夜好眠啊,早上还要早起呜呜,更新太晚的后果是原本就是很少很少的评因此会更少…… ☆、吃亏不高兴 甄老太爷六十出头,甄老太太年近六十,两人共育有两名嫡子,有过一位庶子,庶子在二十岁出外旅游时不巧赶上山洪没了,庶女有两名,均已嫁人。 于是甄家就有两股人,甄大老爷和甄二老爷,相比京城其他官家来讲,甄家算是人口简单的人家,正是广大待出阁姑娘们最向往的夫家之选。 甄二老爷领着妻子儿女红着眼眶跪地向老夫妇磕头,哽咽着道:“爹,娘,儿子回来了。” 在外面当官最忌讳擅离职守,甄二老爷在外当官这些年,除非是上头批示,他自己没回过京,连亲侄子侄女成亲他都没能来观礼,只是托人将礼金填箱送到而已。 几年不见二老,甄二老爷真情流露,眼眶发热,头磕得当当响。 小李氏拿着丝帕抹了下眼泪,眼泪“哗”的一下便流出来了,呜咽着道:“让老太爷老太太惦记着,是我们不孝,以后就让我们这些晚辈承欢在二老膝下,孝顺你们,这么多年一直是大伯大嫂替我们尽着孝道,我这心里委实过意不去,今后定当尽到为人子女的本份,将我们这几年落下的都补偿上。” 就算再不待见这个儿媳妇,多年没见了,他们也不能给脸色看,二老情绪也被感染了,热泪盈眶地连连点头。 见礼的过程很繁琐,陶言真跪在地上磕完头就看着这些人你一句我一言地感慨着,不知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总之女眷们一个个地都落泪了,男人不轻易落泪,但也都像甄二老爷那般红了眼睛。 陶言真等一干小辈将屋中所有长辈都见完了礼,说了吉祥话,得了长辈的见面礼,又与同辈的党兄党嫂党姐党弟堂妹等人互相问了好。 见的人多,又因赶路身体乏,陶言真最后下来就只将长辈们都记住了,小辈们没记住几个人。 老老少少哭也哭完,笑也笑完后,老太太发话了:“老二你们赶路没休息好,累坏了吧?老二先留下陪我们说说话,让老大媳妇将老二媳妇还有孩子们领到西院各自梳洗下,等用过午饭你们再稍作休息。” 此话正合众人意,甄二老爷忙点头答应。 “弟妹,随我来吧。”甄大夫人萧氏闻言连忙起身笑着对小李氏说道。 小李氏看了丈夫一眼,随后向二老说道:“媳妇儿先告退了。” 萧氏领着一干人等往西院走去。 小李氏走在萧氏身边,眼角余光扫到萧氏优雅好看的走路姿态,一看便知是大家出身,想到自己与她的身份差距便忍不住心酸。 甄大夫人萧氏年近四十,模样端正,称不上好看,只是皮肤白些,将她普通的样貌愣是提高了一个档次。 萧氏当初刚嫁过来的时候父亲是正五品同知,现如今已经升为与甄大老爷同等的侍郎,一个在户部,一个在刑部,总之都是有实权的肥差。 身为萧家嫡长女,萧氏在婆家也是很有地位很有体面的人物,尤其嫁过来后孝敬公婆、相夫教子、理事持家等等做得均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弟妹脸色不太好,是累坏了吧?”萧氏转过头略带担忧地看着小李氏,叹气道,“走水路虽然快,但船舱内哪里比得上屋子睡得舒服,一会儿你们好好休息休息养养神。你不知道,老太爷和老太太这几日一直念叨着你们,今日早早地就等上了,这不,看到你们一家子回来,二老多高兴。” “亲生的儿子,二老当然会想的,以后我们不走了,好好尽尽孝道,这几年大嫂操持着后宅又伺候老太太辛苦了,今后我帮着大嫂分担一些,大嫂就能轻松轻松了。”小李氏亦笑着道,瞄了两眼虽然贵气但模样着实普通的妯娌,心底不由得平衡了许多,大家出身有什么了不起,模样不好这辈子就没什么指望了,看,还不是套不牢丈夫。 这么想的时候,小李氏忘了自己虽然美貌,但是依然没有套牢丈夫。 甄府比较大,除了上房外,剩下的院子是大房与二房对半分的,因都是嫡子而且都成才了,不存在长子占大多数的问题。 “屋子提前几日我都安排下人收拾好了,你们几年没住过,也不知喜好是否变了,屋子你们日后再按喜好重新装点。对了,有件事我要和弟妹说一下,原本在上房要说的,只是大家太久不见,情绪激动没顾得上说。”萧氏有些不好意思地望向小李氏。 “我们妯娌还有什么话不好直言的,大嫂请说。”小李氏虽然口上说着客气话,心里已经打响警钟,预感不是好事。 萧氏犹豫了下开口道:“是这样的,之前你们没有回来,我们房里的哥儿姐儿又多,以前还能让姐儿们两两地在一个院里住,现在大姑娘还有一年就成亲了,不方便再与妹妹同住,院子不够便占了你们那一间,二爷成亲后就去了你们那院住。听说你们要回来时便打算三个姑娘挤在一个院里,让二爷小两口回长房来,老太太说大户人家哪有三个姐挤一个小院的,不成样子,于是一时没想出妥当的法子,二爷就留在那了。” 小李氏一听鼻子差点儿气歪了,一双妩媚的眼瞬间瞪得溜圆,忍不住怒火大声道:“什么?你们占了我们的房,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萧氏见几年不见妯娌气性更大,连装装样子都不做直接就发火了,尴尬到不行:“弟妹,老太太说大爷二爷毕竟成亲了要住后院,三爷和四爷还未成亲,暂时住前院,一年后等大姑娘出嫁院子就还给你们。多体谅些,你也知道隔壁都住了人家,院子没法子扩,只能委屈了孩子们挤一挤。” 委屈也是委屈我的孩子们,你的孩子委屈什么,看看,这不就是鸠占鹊巢了吗!一口一句老太太,占了大便宜还想拿老太太压人,虚伪又讨厌的女人!小李氏气得浑身乱颤,张口就要数落萧氏,还没等话嚷嚷出来便被自己宝贝女儿阻止了。 陶言真见小李氏要发火,赶忙拉住她笑着对一脸愧疚的萧氏道:“大伯娘莫要过意不去,家里人多房子少这是免不掉的,待大姐姐出嫁后房子会空下来,想必那时我三哥也快要娶妻了,到时让他直接住进来正好。哎呀,我又饿又累,大伯娘快带我们回房休息吧,好不好嘛。” 最后一句陶言真忍着恶心撒了下娇,安抚着因她的话要跳脚的小李氏,不忘一直对着萧氏笑。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与大房闹起来,今日二房是吃了亏,好好一个院子被占了换谁都不会高兴,小李氏这个在外面自己当家作主了好几年的人当然忍不了,但是现在是京城,不在自己的地盘不忍又能怎么办? 若刚回来就闹起来,尤其是老太太莫许的情况下闹,那后果会怎么样?老太太一个不高兴,他们二房难道会有好果子吃? 几年来一直是长房跟老两口一起过,老两口偏向长房不稀奇,若是偏向二房的话当年也不会出现老大在京做官老二外派的情况,既然如此那就先忍下,毕竟不是说要占一辈子,人家说了是占一年,一年后二房的两位爷也到了成亲或议亲的年龄,到时长房若还想占房子的话,小李氏再闹,谅老太太再偏心也说不出什么来。 都做好小李氏发作准备的萧氏见眼看要吵起来的局面被陶言真给化解了,惊讶地看了看虽还很气恼但却因给陶言真脸面而忍着没闹起来的小李氏。 陶言真给小李氏使了个眼色,这个娘有点忍不了委屈,这样的话在这里可要吃亏,她得多看着点才行。 小李氏没有过被女儿当众劝住的经历,有点懞,纳闷向来都是喜欢撺掇自己发火收拾别人的女儿怎的一反常态,开始劝自己收敛了? 奇怪虽奇怪,但爱护子女的小李氏没有挥开陶言真的手,忍下了火气,脸色依然难看,再不见初时对萧氏的热情。 萧氏深深看了陶言真一眼,突然笑起来,笑得很温和,犹豫了下后咬牙摘下手腕上戴着的手镯塞进陶言真手中道:“嫣儿是大姑娘了,大伯娘很喜欢你,这个镯子你别嫌弃。” 镯子是通体碧绿,泛着温热体温的上好玉镯,看呈色便知是很贵重的东西,陶言真知道这是萧氏感激她给她解围了,同时还有“买”一年院子的报酬,这支镯子绝对值一年房租钱。 之前在上房处几个小辈已经收到过萧氏给的见面礼了,陶言真不好意思地推拒道:“大伯娘这是干什么,这么贵重的东西嫣儿不能收。” 这回小李氏不忍了,抓起镯子便往陶言真手上强硬一戴,扬起下巴道:“你大伯娘给你的,还不赶紧戴上!” 萧氏眼角抽了抽,不舍地看了眼不再是自己的镯子,强迫着别开眼道:“带你们回房休息,老太太说你们中午很累,午饭就在房里吃。” 小李氏没再说话,板着脸带着一干人往前走。 甄府看着大,其实类似人工湖、凉亭、假山之类的观景比较多,真正住人的地则比较小了,这也怪虽然老太爷就两个儿子,但这两个儿子很给力,儿子闺女跟不要钱似的往外生,这不,等孙子辈的陆续成亲后,房子就紧张了。 小李氏与甄二老爷住在最大的院子里,比之稍小一点的院子则是陶言真与甄桃嫒住的,两位稍大些的庶女住在稍小的院里,四位姨娘也是两两地住在一间院,还剩下个三岁的庶女跟着姨娘住。 因还要腾出个院子专门当库房放嫁妆还有二房的财产等物,这么一来还剩下一间空院子,这个就空着留作客房用。 领着陶言真与甄桃嫒去看屋子的婆子道:“这个院子虽比别的姑娘住的大,但两间正房东边的一间大,西边一间小,两位姑娘看看喜欢哪一间,好好商量商量。” 婆子是萧氏院里的,说完后便用一双准备看笑话的老眼盯着陶言真与甄桃嫒看。 可不么,两间主子住的房一间大一间小,大的比小的还不只宽敞了一点,足足宽了有十米多,这两位都是嫡女,虽然按理说应该由年长的住大间,但这两位情况特殊,年长的没了亲娘,年幼的有亲娘宠着,据说还是个不吃亏厉害的主,婆子做好准备等着看妹妹欺负姐姐的戏码了。 甄桃嫣看了眼两间屋子,指着小一点的道:“三妹妹,我喜欢静,就住这间小的吧。” 陶言真闻言连忙摇头,开玩笑,她正要巴结小白菜呢,怎么能让她住小间去。 眼睛转了转,双手插腰吓唬人道:“我怕黑,若住太大的房间夜里会害怕,我就住小间,大的你爱住不住!” 好好说的话也许小白菜会心惊胆战的以为她要算计什么,就以这般任性的语气说话反到能让小白菜老实。 甄桃嫣错愕不已,自家三妹妹什么时候住大屋子会害怕了?以前住的屋子一点不比这间屋子小,没听说她害怕过啊,还不等她想明白便见陶言真着急麻慌地领着丫头进小间屋子了。 不得已,甄桃嫣一头雾水地顶着婆子比她还错愕百分的目光注视下走进东边的房间。 中午甄二老爷回房用饭,被小李氏逮住告了一大通状,听说他们的房子被侄子占了也不愉快,但实在是被小李氏缠得烦了,匆匆吃完饭便跑去正宠爱着的夏姨娘房里了,气得小李氏碗都摔碎了好几个。 一肚子火气没处发的小李氏想起陶言真来,去了陶言真的院里结果发现女儿住的房间比那讨嫌的小那么多,一气之下就嚷着要让两位姑娘立刻换房间,最后被陶言真好话说了上百遍终于哄住了。 “娘啊,吃亏是福,而且这房间我真不觉得小啊,住太大的有何用?再说她比我年长,若是我住大的她住小的,传出去谁还待见我?还不都得传我不将姐姐放在眼里,不是好东西,然后没有哪家闺秀与我做朋友吗?”陶言真原本想说没有哪个婆家敢娶她,但又一想她才十四岁,要纯洁,不能将婆家夫家什么的词语挂嘴边,于是换了个效果差许多的说法。 小李氏怎么会不明白这一点,但她就看不得自己女儿受委屈,尤其看不惯讨厌的人压在自己女儿头上,这让她咽不下这口气去。 自从进了甄家门,一桩桩的事令小李氏肝都疼了,抱怨了好一通后又批评起陶言真先前拦着她不让她发作萧氏的事。 “娘啊,您的脾气今后可要改一改了。”陶言真将自己阻止小李氏的利害关系分析揉开捏碎了分析一遍,最后总结道,“祖父祖母明摆着偏疼长房,我们刚回来,就算理亏在他们也不能闹僵起来,与其吵起来就算房子要回来结果惹怒了老两口,还不如先忍气吞声,在祖父祖母面前装作大方地将房子让给大房住一年,这样一来他们见娘您会行事会亲近您一些,而且见咱们这般懂事他们或多或少会有些愧疚感,会想着要怎么补偿一下多年不见的二儿子,这个时候娘去讨好他们定然事半功倍!” 陶言真紧挨着小李氏坐,意味深长地道:“娘多年不在京城,在这里几乎毫无根基,唯一的法子是尽快抱紧老两口的大粗腿,尽快讨好他们,趁他们愧疚时将他们哄好了,一定要忍住脾气,否则一个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娘在甄府可就抬不起头了。从明日起我也去拍祖父祖母马屁,咱们娘俩同心携力,不信搞不定他们!” 小李氏被说得目瞪口呆,像是不认识似的看着说得头头是道的陶言真,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东西的?” 一心想将小李氏往正路上带的陶言真闻言傻了,猛地一拍脑袋,她怎么一激动将本性露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新,可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催更,唉,这文写得好失败,没榜就这样,有榜后不知道会不会改善些呢TAT ☆、喜事临门了 小李氏审视地看着发傻的女儿,十几年养大的亲生闺女,突然变得有点陌生,想起之前那段地府说,心头有如滚开的沸水般再不能平静。 陶言真稳住心神,脑子飞速转了转,开口道:“娘忘了我是差点死过一次的人了?地府走过一遭若还如以前那般浑浑噩噩过日子,也就太对不起我这番奇遇了。” 理由似是而非,乍一听很有道理,仔细想想根本哪都不跟哪。 小李氏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揪过陶言真扒开她的领口往里看,当看到靠近肩膀处一颗米粒大小的浅黑色痣时松了口气,随后不放心又在陶言真耳后脖颈处摸了又摸,企图寻找易容之物。 陶言真浑身寒毛都立起来了,连忙阻止住小李氏忙乱的手无奈道:“我的亲娘啊,不用看了,我是您如假包换的闺女,不是易容的!” 没找到可疑之处,小李氏悻悻地收回手,还是存有疑虑地看着陶言真。 陶言真了解小李氏怀疑的心情,但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她坚决不能露馅,于是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扁着嘴幽幽地看着小李氏:“娘居然怀疑我是冒牌货,若是冒牌货怎么可能为娘着想?要不这样,我说一些以前的事。九岁时我将爹最心爱的花瓶弄碎了,娘怕我被爹责罚于是让二姐姐背了黑锅;十岁的时候我与娘一同去寺庙,娘问了方丈大师可否有法子让娘再次怀子……” “好了好了,不用再说了,是娘想多了。”小李氏连忙止住打算长篇大论的陶言真,愧疚地道,“是娘魔愣了,居然怀疑我的嫣儿,是嫣儿长大变得懂事了,这是好事,娘不该胡乱猜疑。” 听第二件事时小李氏便不再怀疑了,因为那年她带着女儿一同去上香,因多年来再没怀过孕,看大夫吃各种药及偏方均没起作用,听说某某庙里的方丈师傅于医道上很有造诣。 当时她已经年近三十,不好意思大张旗鼓地询问这等事,于是打着为丈夫求仕途更平顺的幌子去了寺庙,连身边的婆子丫头都没告诉原因,只有亲生女儿知道,她当初特地嘱咐过不得说出去。 陶言真闻言庆幸自己有着前身留下的记忆,否则光以失忆这个借口不足以骗过所有人,记忆没了,性格及处事方法全变了,谁还信你这个人没猫腻? “娘,若您此时没困得受不住的话,赶紧去上房将让房的事情说了,表现得大方自然些,不要让人看着就觉得这人在口是心非,就说大房照顾二老这么多年,让一间房子给二哥住一年无妨的。要提提咱们房屋子也不是很空余,否则善解人意过头了小心客房也让人占了去。”陶言真继续劝小李氏去老太太面前示好。 小李氏很乏了,磨磨蹭蹭地站起身,不大乐意地道:“不用这么急吧?晚饭时提也不晚。” “那哪一样!”陶言真赶忙站起来将想立刻就睡觉的小李氏往外推,急道,“若是大伯娘先去老太太面前说是自己费劲千辛劝得娘同意这件事,您觉得老太太会什么反应?” 小李氏也不太笨,陶言真一点她就醒过神来了,若是自己去主动说,老太太对她的成见会浅一些,而若是萧氏跑去卖好,那自己就成了小气刻薄之人,而萧氏则成了能干的好媳妇。 凭什么亏是自己吃的,结果好处是萧氏得了?小李氏越想越气,这下不用陶言真推了,她自己就急了,恨不得长翅膀立刻飞到老太太面前表衷心。 “娘,记得善解人意,美丽大方啊。” “娘知道了,再没有比娘还美丽的妇人了。”至于善解人意和大方就算了先。 看着小李氏扶着丫环的手臂匆匆去往上房,陶言真满意地笑了,她是二房之女,必须要为二房考虑。 很累了,陶言真回房盖好薄被美美地睡觉去了。 萧氏将二房的入住及午饭问题都安排好了后,回房眯了会午觉,起来后便往上房来了。 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的软榻上笑眯眯地看着她的两只鹦鹉,逗着两只鸟说话。 萧氏给老太太请了安后便站在老太太身后体贴地给她捏着肩膀。 老太太对大儿媳的体贴很满意,眯着眼睛享受着儿媳的伺候,随口问道:“老二一家的吃住可安排妥当了?” “都安排妥当了,他们都累坏了,此时大概都在歇息。”萧氏笑着回道。 “嗯。”大儿媳做事从来不用她操心,老太太便没再问别的。 萧氏看了看两只正在鸟笼里吃虫子的鹦鹉,道:“午饭前儿媳带弟妹他们落脚时提了二爷占用二房院子的事。” 老太太没开口,萧氏动作顿了顿,在老太太要睁开眼睛时继续按摩的动作,继续方才的话题:“儿媳说完这事后弟妹有些、有些……说来这事理亏在我们长房,弟妹不高兴儿媳也感愧疚,三姑娘是个会体贴人的,劝住了要发作的弟妹,儿媳见她眉眼大方又会来事,便将手上戴了十多年的镯子给了她。” 老太太睁开眼,没什么表情地道:“刚刚老二媳妇来过,说乐意将院子让二爷住一年,我看着在外面几年,老二媳妇性子好了不少。” 萧氏愣住,她知道小李氏来找过老太太,但不知是为这件事,这出乎她的意料,明明小李氏当时的脸色可极为难看的,着实不像是能忍下气的模样。 “晚上,儿媳定要好好感谢一番二叔和弟妹。”萧氏道。 “都是一家人,谢来谢去的岂不是外道了?何况你给了三丫头一个镯子,那镯子租那小院两年都绰绰有余了。”老太太抬抬眼皮道。 “老太太说的是。”萧氏点头应着,看着自己新戴在手腕上呈色不及上一个的镯子若有所思。 陶言真的适应能力再次得到了极致的发挥,她用很短的时日便摸清了老宅所有人的喜好及性格特征,包括有体面的婆子的和一二等丫环,每日一早都会与其他姐妹一同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 这日,陶言真与甄桃嫒一同去上房请安。 在陶言真的努力下,甄桃嫒终于不排斥与她一道去给祖母请安了。 因两房的姑娘们接触不多,没有多亲密,于是请安不是一起。 陶言真与甄桃嫒到了上房时,长房的大姑娘、四姑娘、五姑娘都已经到了,正围着老太太坐在炕上说说笑笑。 进了屋后,陶言真两人先向老太太请安,随后也上了炕与众姐妹坐在一起。 老太太今日打扮得很精神,用一根碧绿的簪子将银灰色头发挽在头顶,发角用银色抹额压住,大约是心情好,脸上一直扬着笑,显得很是红光满面。 “二姐姐、三姐姐你们来得好晚,我们都到好一会儿了。”说话的是四姑娘,今年十二,鹅蛋脸模样娇美,她几乎是窝在老太太怀里坐着,眉宇间透着自傲,纤手掩唇笑看陶言真。 陶言真对长房各人早打听得透透的了,这位说话的是萧氏次女,因嘴甜会撒娇,最得老太太宠爱,这几日对于自己这些新融入老宅家庭的人,四姑娘并不是很想亲近,反到隐约有排斥之感。 “让四妹妹见笑了,昨晚练字练到很晚,早上便起晚了。”陶言真一边给老太太捶腿一边回答道。 “练字啊。”四姑娘大眼睛眨了眨,突然惊讶道,“我好像听说是三姐姐未回京前犯了错被二叔父罚抄女戒的?” 多大小孩儿啊就知道打探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了,古代的教育有够坑爹的,陶言真心里嘀咕完一脸坦然地回道:“四妹妹真关心三姐姐,三姐姐好感动啊,你没猜错,是之前我任性非要拉着二姐姐陪我在池塘旁玩闹,因一句话不和争吵起来,结果不小心纷纷掉进池塘,害爹娘担心了,于是被罚抄书,到现在还没抄完。” “哦,都掉河了那为何只有你被罚抄,二姐姐不用呢?”长房刚九岁的五姑娘忽闪着好奇的大眼问道,五姑娘亦是萧氏所出,模样不及前头两位嫡姐出众,长得圆乎乎的,看得颇为可爱。 萧氏这般讨老主太欢心不仅仅是她家务打理的好,还因为她很能生养,二子三女,这算是多子多福的女人了。 陶言真回道:“是因为二姐姐被我连累掉进的池塘,二姐姐是无辜的,于是只有我被罚喽。” “哦。”五姑娘点头表示听懂了。 “那你们是因何起了争执呢?”四姑娘发挥了刨根问底的伟大精神,两眼紧盯着陶言真看。 陶言真回视着咄咄逼人的五姑娘,这小姑娘的心思很好猜,只是希望自己与小白菜两个“外来的”不得老太太欢心,为了让她们不分走她的宠爱,便想让她们自暴短处招老太太不待见。 最年长已到嫁人年龄的大姑娘见状连忙向妹妹使了个眼色止住她胡闹,随后不好意思地对陶言真道:“让二妹妹三妹妹见笑了,四妹妹天生对什么都好奇,你们不用理她。” “大姐姐!”四姑娘不高兴了,不满地看了眼最得母亲看重的长姐,随后窝进老太太怀里将身子扭成麻花状撒娇,“祖母,您看看,大姐姐欺负我,三姐姐也欺负我。” 老太太没将几个孙女的玩闹当回事,慈爱地看着最宠的四姑娘:“来早来晚不要紧,每日记得陪我这个老太婆待一待就好。” 陶言真闻言连忙道:“祖母您说得太对了,孝道不是体现在谁请安来得早上,能打从心底关心爱护祖母,能哄得祖母每日多笑笑,给祖母分忧,这才算是尽了孝道。” 老太太清亮的眼睛望过来,赞同地点点头夸赞:“三丫头说得好极了,祖母不糊涂,不会因为孙女请安来得晚就认定她不孝顺。” 四姑娘脸都要绿了,笑得很难看,她很想反驳陶言真几句,但老太太都开口了,她还能怎么办。 甄桃嫣习惯了当透明人,没被问到头上她不会轻易多说一句话。 老太太与几位孙女们说了好一会儿话后,终于将目光放到了甄桃嫒身上,问道:“二丫头今年十六了吧?” 甄桃嫒略显拘束地点头:“回祖母,孙女是已经十六了。” “嗯,你们一家子在外面耽搁了说亲,这两日府上会办个宴席,请一些京中交好的贵妇们家来。”老太太没有详细说,但在坐早熟的姑娘们都明白她的意思,办宴席是有相亲的意思在里面。 甄桃嫒红了脸,头埋在胸前不敢抬起来。 陶言真看着直觉有趣,真想捏一捏甄桃嫒泛红的耳垂,无奈她们没那么友好,不方便,如果她真捏了,甄桃嫒说不定能吓哭了。 又过了几日,老太太与萧氏商量着要请哪些人,在准备请贴的时候,突然一道消息炸得甄府一干人等个措手不及,那便是从来没被他们放在心上过根本没认为会成才的二房嫡长子甄文轩居然被安国公世子举荐,顺利通过王老先生的考核成了王老先生的学生! 王老先生是谁?京城中人都巴不得将自己的孩子送去以盼能得到指点,但并非所有人都是那么运气的,越是有才之人脾气越是古怪,收学生甚少,但每一个被收的学生终都榜上有名,从此仕途一片光明。 甄府长房的大爷及二爷虽自幼是读书的材料,也被人举荐过王老先生名下,但没有得人家贵眼,没拜成老师,谁想二房这个举人都没考中,平时也不见出彩的三爷居然有这等机遇! “三、三爷好运气。”萧氏得到消息时是在老太太房里,震得她眼睛都发直了,见老太太皱眉看她立刻回神,干巴巴地补上一句,“三爷好本事。” 老太太也震惊不已,但自己的亲孙子,有机会成才她自然只有高兴的份儿,连忙催促还有些愣忡的萧氏:“这可真是大喜,正好举办这次宴请也顺便当是为三爷庆贺,安国公世子出了力,也给安国公一家递请贴吧。” “是。”萧氏收起复杂的情绪,在准备宴请的人中添上了安国公的名字。 这个消息同时也传到了甄桃嫒的耳中,愣了好一会儿后突然喜极而泣…… 消息传到小李氏耳中时陶言真也在,让通话的下人出去后,小李氏“啪”地一下猛拍桌子,羡慕嫉妒恨得脸都皱成一团了:“这小子背着人居然跑去找什么王老先生,以后他成才了,眼中还能有我这个继母吗?他还不得让我吃不完兜着走啊?” 陶言真赶忙从震惊回过神,安抚要跳脚的小李氏:“我的娘呀,三哥得名师青眼这于我们来说是好事啊,您可别气了。” “好事什么?好个屁!”小李氏气得口不择言了,在女儿面前骂起了脏话,自从进了甄家门,她对嫡姐留下的儿女就没有好过,最怕的就是这两人以后有出息了回头找她算账。 看着明显做了亏心事不安到极点的小李氏,陶言真忍不住摇了摇头,心道平时你若能稍微善待一下那对兄妹俩,也不至于现在担心成这样。 “娘你先别慌,听我慢慢分析与你听,坐下。”见小李氏还站着,陶言真翻了个白眼,然后上前将心神不宁的小李氏拉到椅子上坐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早一些,能早点睡觉了,猫每章四千多字,码字可磨蹭了,一章往往用很久,自开坑后睡眠时间就受影响了,好困啊。明天换榜文能上榜,以后有榜单成绩会好起来,追的人多了留言也多猫码字也能有动力,有时动力一大码字也跟着快了,若是都没什么人看一章我能写十个小时都写不完…… ☆、有贵客上门 陶言真好好给小李氏分析了一下甄文轩拜名师于二房的好处。 “娘,三哥若是他日高中,我们二房的人在长房面前腰板都能硬气得多,虽然他并非是娘亲所生,但他是要称您一句母亲的吧?越是读书有功名的人越会在意名声,他如何敢叫您吃不完兜着走?再说不是还有爹在吗,您怕什么呀?” 其实小李氏这个后母当得不算太恶,比起那些虐待继子女的后母来说,她还算是比较善良的了,当然这是对比着看的,陶言真的印象中小李氏对小白菜兄妹确实称不上好。 “他若有了出息,以后娶个高门地的厉害媳妇,我如何拿捏得住他们?到那时不用他出手,他的媳妇就能将你娘我给气死了!”小李氏也没想着继子以后会对她如何,一直担心的是儿媳妇进门后会给他填堵,若是小门小户好性子的闺秀,她有信心能拿法住,但若是娘家很有来头的官家嫡女…… 陶言真无奈抚额,感情娘亲大人担心自己拿捏不住人家一辈子,无语地道:“都什么时候了,娘还惦记着这事?眼看三哥就要翻身了,您若还打着要打压他一辈子的主意,那么我奉劝您省省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不要害人不成终害己啊!”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小李氏听到最后一句大怒,斥道,“什么害人终害己,我哪里害过他?他能健健康康长这么大是谁的功劳?他和讨嫌的都是我一手养大的!我于他们有恩!” “是是是,娘对他们有恩,那娘还怕什么,娘就等着以后他孝顺您报答您吧。”陶言真挑了挑眉道,她当阿飘时没少看到小李氏让貌美丫环去前院甄文轩住的地方晃悠,目的很明显,就是想让甄文轩被迷得荒废学业,最后被掏空了身子。 结果人家是棵好苗,不被美□惑,小李氏的算盘打了几年都打不成,最后被甄二老爷知道后不满儿子有各种年轻貌美丫环伺候,于是将丫头都招自己房里伺候了。 总之小李氏对甄文轩是不怀好意的,想必甄文轩那么聪明定是明白得很,这份“大恩”他哪里会忘?何况还有个处处受刁难的妹妹。 小李氏训斥女儿时颇有些理直气壮,但真让她想像以后出息了的继子和他媳妇被自己拿捏住的情景便感到底气不足,于是忿忿地板着脸不说话。 看到小李氏别扭的模样陶言真想笑,觉得她其实就是个自小没得到多少重视心里非常不平衡的可恨又可怜的女人罢了。 “娘,听女儿一句劝,自今日起对二姐姐好些,对三哥哥同样如此,您拉不下脸面不要紧的,女儿替您做了。就算三哥哥以后真能出人投地,最短也要三年后,这段时间咱们将破裂的情分慢慢修整起来,能修整多少是多少,做不到亲生母子那般亲密,也不能如仇人那般不是?”陶言真如此苦口婆心地劝小李氏,为的是整个二房好,只有集团都受益了她才能受益,若是小李氏一直不改变态度,即使自己再对小白菜好,甄文轩会爱理她吗? “你去讨好他们?”小李氏微微松动,但想到自己宝贝到大的女儿放下架子去讨好那两个讨嫌的,心里就极不是滋味。 “娘呀,我不觉得委屈,当是我自私,一个女儿家若能多个兄长撑腰于以后的生活都是大好事,难道娘想让我指望四哥那个败家的?他不因玩女人把我卖了就祖上烧高香了!”陶言真说到那个不成器的哥哥,毫不掩饰地撇嘴表示不屑。 “你哥哥哪里不好了?他再不好也是你亲哥哥!哪有这么说亲哥哥却抬举外人的?”刚缓下一点火气的小李氏再次炸毛,自己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的儿子被亲闺女鄙视了,这哪行! “娘,您不要太宠他啦,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只知道去烟花之地鬼混,没看他走路都脚步虚浮吗?再这样下去,不出十年他就爬不起来床了。”陶言真想敲醒小李氏,不能因为自己幼时不受宠就各种溺爱自己的子女,看都宠成什么样了。 “你、你这孩子打哪学来的这些话……”突然想起被卖掉了的张嬷嬷,小李氏顿时恨得咬牙切齿,“这个死婆子,专教我的嫣儿说这些浑话,早知应该打死她了事!” “只有娘在我才敢说,有外人在我是不会这般说话的,娘您放一百二十个心。”陶言真一点都不想如真正的古代大家闺秀那样连说句话都不得自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经过上次被罚一事,她长了教训,以后就在不舍得罚自己的亲人面前过过嘴瘾,平时还是会注意形象的。 “好好一个女孩子家,整日将这些话放在嘴边成什么样子!看来罚你的还不够。”小李氏郁郁地瞪着不觉自己有错的女儿。 陶言真一看势头不好,忙道:“娘啊,爹罚的三百遍女戒我还没有抄完,我回去抄书了,刚刚我说的那些话娘可要好好考虑下。” 看着匆匆跑走的女儿,小李氏别提多郁闷了,以往是女儿太任性,好容易盼到她理性了,结果开始说浑话,还不如任性好! 那讨嫌的就从来不说浑身,也从不任性,这些不得她心的一个个都有出息,偏自己放在心尖子上宠爱的两个子女个个都让人操心。 愁啊,真愁,这日子可怎么过了,小李氏操心得直捶胸顿足。 自从甄文轩成了王老先生的学生,开始每日去读书后,府中的下人们对甄桃嫒明显客气了许多,不再如之前那般怠慢。 以往是不管是二房带来的下人,还是老宅的下人,都只对陶言真卖好,对甄桃嫒爱搭不理的,现在即使不是两位姑娘同等对待,那也差不了多少。 时间定在五日后,因天气本已经是秋天,再晚些的话怕天冷起来会给招待增加困难。 定好了要邀请的人,萧氏便安排人写请帖送贴子。 这次请来的人中除了安国公府,还有萧氏娘家的人,与甄家交好的一家官家也请了些,大爷、二爷及甄文轩各自请了些昔日或目前的同窗。 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的甄文泽也要邀请新认识的狐朋狗友,被甄府所有有话语权的人毫不客气地投了反对票。 据说大失面子的甄文泽很生气,很不服气,但又怎样,根本就无人去安抚他那颗因受打击而显得有些脆弱的心灵。 老太爷难得的休沐日,早上未出门,陶言真等人请安的时候两人正在拌嘴。 “明日家里来人,你那只猫得提前关起来,否则惊吓到哪位夫人小姐可就太失礼了。”老太太指着正趴在老太爷怀里呼噜噜睡得正香的白猫道。 “我的雪儿乖着呢,除非被惹恼,否则从不伤人。”老太爷哼了一声,对自己的爱猫很是维护。 “不伤人,吓着小姑娘也不好。” “别说我的雪儿,你明日记得让人将那两只鹦鹉关起来才是要紧。” “我的鹦鹉不伤人!” “是不伤人,但见到不熟悉的妇人姑娘就说‘真丑,真丑’,这就是待客之道了?” 老太太闻言脸阴沉得厉害:“它们平时只说吉祥话,只有被你的蠢猫欺负过后才会骂人。” “哼,保不齐明日它们就犯傻了。” “你!” 老太爷老太太各有各的宠物,宠物又是不能和谐共处的种类,于是两位老人经常为这事拌嘴。 老太太原本养了好几只鹦鹉,结果被老太爷养的猫吃了抓死了好几只,目前只剩下两只,这两只为防再遭猫毒手,每日都用铁笼子关得严严的挂于院中绳子上。 这两只也激灵,就算不小心被猫袭击,也能很灵活地在笼子里乱蹿躲避魔爪,边躲边凄厉地叫,两只鹦鹉一起喊救命,院子里时常都会有下人在,鹦鹉一喊就会有人过去解救它们。 两位老人拿吵嘴当增进感情的方式,小辈们自然不插嘴,听到有趣时也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被瞪后再低下头当隐形人。 “好了,不与你这老婆子吵,我抱小雪去外面走走。”老太爷哼了一声,抱着大白猫出去了。 老太爷离开后,老太太犹气愤不已地对几位孙女传授经验:“记住,你们以后有了婆家后绝对不能养猫,那是个破坏夫妻感情,破坏家庭和睦的祸害存在。” 几位未出阁的姑娘哪个好意思搭话,均红着脸低头不出声。 “不说这些了,说明日宴请的事。”老太太嘱咐几位孙女,“明日会有很多夫人带着自家姑娘来,你们陪着人家姑娘的时候不要怠慢了人家,大丫头、四丫头与她们熟一些,二丫头与三丫头初来与京中贵女们不熟,大丫头和四丫头多带着她们熟悉熟悉。” “知道了,祖母。”大姑娘含笑点头。 四姑娘撇撇嘴,没开口。 “三丫头。”老太太看向甄桃嫒。 “孙女在。” “明日安国公家姑娘也来,你多与她亲近亲近。”老太太嘱咐。 “孙女知道。”甄桃嫒惶恐点头,招待安国公千金,这种事对她来说难度太大了。 “安国公家姑娘没来过我们家,若是三姑娘忙不过来,你们几姐妹也帮衬帮衬。” “知道了。”对于这点,四姑娘极为高兴,因安国公千金很少出门,她一直没机会结交,明日可要好好把握机会。 “今日不多留你们,都回去准备着明日的事吧。”老太太刚与老头子吵完架,没心情与孙女们享天伦。 陶言真等人各自回房,回去的路上甄桃嫒难得地主动开口说话:“三妹妹。” “什么事?” “祖母让我亲近安国公家千金,这事我不擅长,明日三妹妹多帮帮我吧。”甄桃嫒清秀脸蛋满是惶恐,她很少有这方面的经验,以往小李氏都是带三妹妹去参加各种宴会,自己从来都是闷在房里做针线活的。 搜了下记忆,甄桃嫒确实没有多少这方面的经验,难怪会忐忑,陶言真善意地笑了笑道:“二姐姐放心,安国公世子帮了我们的大忙,于情于礼我都会好好招待人家的。” 甄桃嫒放心了,对陶言真笑了笑便回自己房了。 第二日一早,甄府众人便忙碌起来,准备迎接客人们。 不到午时,收到请贴的客人们便陆陆续续都到了,安国公府上的人来得并不晚,安国公有事没有来,来的人有安国公夫人、安国公世子及当初小李氏在码头曾提过的世子嫡亲妹妹段如丹。 这三人一到来,立刻成了场中人目光的焦点,不为别的,实在是太赏心悦目了。 段如谨刚下马车便被甄文轩带去了前院,被迎进二门进内宅的只有安国公夫人和段如丹。 安国公夫人穿着一身彩色晕罗银泥披袍,发绾高髻,头上插着一支金凤钗,已近不惑之年,保养得就如二十五六一般年轻,五官精致得令在场每一位妇人都艳羡不已,安国公夫人年轻时是京中出了名的美人,这么多年过去生过孩子的身材还如少女时那般玲珑,花容月貌,气质高雅,每次她出现的场合,其他妇人均成了配角。 怪不得能生出京城第一美男子,当娘的长成这样儿子如果长丑了才不正常。 小李氏随着老太太及萧氏迎接客人时看到安国公夫人,一向对自己容貌极端自信的她忍不住泛起酸来,其实论长相小李氏不会认为自己差对方多少,只是对方举手投足间高雅贵气的气质绝非自己能比。 男宾都由老爷们去前院招待,女眷则由老太太等人张罗。 段如丹刚一来便被四姑娘热情地拉走了,成年女眷在一处待着,小姑娘也各自有去处。 段如丹的五官虽不及段如谨那般精致,但也遗传了其母六七分的美貌,与陶言真比起来差一些,但比四姑娘等人则漂亮许多。 面对四姑娘的讨好,段如丹只是一直微笑,走了一段路后突然开口问:“哪一位是三姑娘啊?我想见见。” 说得正欢的四姑娘闻言脸色一僵,忿忿地望向不远处不知说了什么将一干姑娘们哄得开怀不已的陶言真,自己好容易将她们支开独自来邀请段如丹就是为先下手为强,谁想这位安国公千金无视她这位长房嫡女的亲近,反到上来便对二房的姑娘好奇是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想写三千来字就更新的,谁想写着写着满四千了,这样更好,每章都四千多字显着也好看些。亲们,猫很想爬榜滴,乃们都勤快些哈,乃们老是潜水霸王俺,俺爬不动榜码字都没动力TAT ☆、可疑段姑娘(补完) 段如丹的到来,令亭中在坐众女很是惊讶,因为在她们印象中,安国公家唯一的一位嫡女平时很少出现在这种官员家的宴会中,她一般只在皇宫、王府或是郡王府举办的宴席上露面。 并非是段如丹势力眼,瞧不上普通官员的家境,而是她这个人喜静,不擅长也不喜欢在热闹的场合中与一堆闺阁姑娘们交流。 “段大姑娘居然来了。” “平时不见她去哪家,今日怎的来甄御史家里了?” 众人心中都涌出类似的疑惑,只是心里想一下,表面上没人去问,全站起身笑着表示欢乐她的到来。 亭子里坐着十二岁至十六岁不等的共十七八位未婚女子,已婚的被萧氏两位儿媳陪着,这些个尚未出阁的女子们中就属段如丹的地位最高,作为被国公爷及国公夫人捧在手心上的宝贝,她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远远地听到你们笑,说什么呢这般开心?”段如丹挨着甄家姐妹坐,疏离但又不失理地淡笑着问道。 不等别人开口,四姑娘有些酸溜溜地回道:“不知三姐姐打哪学来的,方才她正在给在座的姐妹们讲一只泼猴与一个和尚的故事。” “哦?猴子与和尚?”段如丹闻言挑眉望向头上梳一对反绾髻,髻上扎着成串的粉色珠花,身穿粉霞锦绶藕丝缎裙,衣襟两侧有束带松松地在胸前打个结,一笑起来嘴角边有对浅浅的酒窝,娇媚而不艳俗的陶言真,暗道甄家三姑娘果真漂亮,难怪自家兄长…… 陶言真同样打量段如丹,觉得这位千金小姐看起来并非如丫环打听来的那般冷艳高贵,兴许是因她很少出现在这种场合,大家对她有些误解吧,如对待其他姑娘那般笑容亲切又不失端正地回道:“是我未回京前有丫头听家里老人讲的小故事,比较新鲜,故事里的主人公就是一只本事极大的猴子,一个骑白马的和尚,一只好色贪吃的猪和一个总挑担子的沙和尚。” 段如丹毕竟才十三岁,还有小姑娘几分爱听新鲜故事的特性,正好要寻机会与陶言真接近,于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问:“有一个骑白马的和尚,还有一个‘傻’和尚?是否是前面的和尚聪明于是可以骑马,后面那个笨些便负责提行礼?” “噗。”有人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因担心惹怒国公家小姐于是连忙捂住嘴,讪讪地偷看段如丹的脸色。 段如丹根本没在意自己略显幼稚的问话是否有失众人心中那所谓冷艳高贵的形象,睁着一双酷似段如谨的美丽大眼巴巴地望着陶言真等待答案。 大多姑娘们因与段如丹不熟且畏惧她身份,想笑也不敢笑,谁想其中有一位不会看眼色还忍不住情绪的十五六岁姑娘突然大笑起来,对段如丹道:“不是‘傻’和尚,是沙和尚,沙子的沙,他不傻,只是本事不及猴子与猪大而已啦,哈哈哈哈。” 这姑娘突然的一笑令众人吓一跳,这反应太出乎众人意料了,虽然她说话的语气及表情只是单纯地在指正说错了的段如丹,而非耻笑,但这当场大笑还是很不合时宜,换成谁被笑都会不高兴。 果然,段如丹精致的小脸渐渐变得严肃,冷淡地对大笑不已的人道:“我是理解错了,但有那么好笑吗?” 笑声嘎然而止,再神经大条,那位姑娘也看出当事人不高兴了,脸倏地一下便红了,紧张不已地道:“段、段姑娘你别生气,我长年在关外长大,不、不太懂礼术。”  陶言真可不想闹出矛盾来,见状连忙解围:“段姑娘,这位魏姑娘性子爽直,没恶意的。” 与这边说完又对脸红得有如红苹果的小姑娘道:“魏姑娘别怕,段姑娘温婉大方是出了名的,你已经道过歉她不会气你的,” 都被说温婉大方了,若是还生气的话就显得自己不温婉大方了,段如丹因陶言真玩文字陷阱有点不满,但也确实如她说的那样因对方已经道过歉且不是故意的,于是也就不当回事。 见段如丹脸色回转,陶言真舒了口气,若是因为她随便讲的故事引起矛盾,她事后可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差点儿将段如丹惹毛了的人是六品魏千总的嫡长女,名叫有些男性化,叫魏风灵,以前都随父在关外,最近半年才回京城,性子免不了大大咧咧,与京城千金们笑不露齿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习惯格格不入,这不,第一次出席贵女们的宴会就差点儿惹恼权贵之女。 魏风灵十六岁了,因肤色略黑,眉毛粗又浓,模样有些偏中性化,身材高挑,说话嗓门大还不懂得收敛性情,于是都十六了,还没有说到婆家,在京中也没有闺密,因为她的性情只有让众女躲的份儿。 陶言真为了缓和气氛,对段如丹解释了下“骑白马和尚”与“沙和尚”的不同后又讲了几个笑话,看众人心情均很好于是便提出游园子的建议。 甄府住的屋子紧张些,但是前院值得观赏的地方宽敞极了,陶言真当初刚来时进府看到院中的场景都惊艳了把,带众姑娘们走走看看也好,总在亭子里待着没意思。 出去游玩时,不知不觉地便分成了几拨,关系好的在一起,渐渐的,最后陶言真与段如丹走在一起,身后还跟着一个如小尾巴的四姑娘。 陶言真不清楚自己何以入了这位段姑娘的青眼,原以为她会与小白菜走得近些,谁想自来了后这位国公府千金的目光便一直在自己身上,若非自己的性向正常,她都要保不齐被这位高贵小姑娘美丽的大眼睛勾引得失心丢魂了。 “三姑娘,我有些话想与你说说。”走到围着栏杆的人工湖边,段如丹道。 陶言真愈发觉得段如丹来赴宴是为自己而来,这莫名其妙的“自恋又自信”的想法让她哭笑不得,笑道:“段姑娘请讲。” 段如丹转过身,冷淡的眼睛看了看一直当电灯炮的四姑娘。 脸皮再厚也明白段如丹这是要自己走远点,四姑娘因一路的讨好热情都被漠视,反到一直笑得淡然对国公千金一点都不热情的陶言真居然得贵女青眼,这让她相当不忿。 “四姑娘?”段如丹微皱起眉。 “我、我去看看大姐姐她们。”为防自己会当场哭出来,四姑娘转身脚步踉跄地走了。 陶言真见人走了,看向今日不知第几次以好奇探索的目光打量自己的段如丹,忍不住疑惑地问道:“段姑娘是有何事要问桃嫣?” 尼玛,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是“段姑娘是有何事要问‘讨厌’?”,陶言真再一次鄙视给自己起这破名字的甄二老爷,果然够二! 不知段如丹是否也如陶言真所想,嘴角可疑地抽了抽,举起丝帕优雅地点了点唇角道:“没有什么啦,我若不那般说,令妹还不会走的。” 这回换陶言真嘴角抽搐,感情这位是不喜欢四姑娘,于是特地将她支开的?仔细看了看段如丹的表情,还是觉得自己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就入了这位千金的眼,定是有事。 段如丹不说,陶言真也不可能去问,就尽地主之谊陪着段如丹围着清澈,时有金鱼游过的小湖边走着。 来参宴的千金们对于段如丹偏偏喜与陶言真在一起感到奇怪,更多的则是对于陶言真能合人眼缘感到羡慕嫉妒恨,京城贵女如云,公主、郡主身份太高贵,她们高攀不起,国公之女身份不及前两者,谁想也没让她们得到混个脸熟的机会,多名女子都感到忿忿不平。 “听说贵府邀请这么多家眷来主要是为了给你三哥和二姐姐选亲,他们早就到了议亲的年龄,是以一回京令祖父祖母便立刻张罗这件事了对不对?”段如丹毫不扭捏地提起一般闺阁女子羞于启齿的话题,眼睛亮闪闪地看着陶言真。 安国公是因军功显赫被封的爵,其子女自然不能当绣花枕头,均是自小便练习骑马射箭,如此一来,姑娘们的性子也放得开,说话行事不会如普通闺阁女子那般诸多顾及。 段如丹态度自然地提起议亲这等事,陶言真惊讶了片刻,随后也便释然了,同样态度大方地回道:“这事我并不清楚,不过想来段姑娘说的可能性很高。” 陶言真没有如一般姑娘那样因为人提亲事便羞红脸扭捏,自然的反应令段如丹颇为欣赏,笑容真切了几分:“难得三姑娘不回避这个话题,不如你说说你希望你三哥娶什么样的嫂嫂,希望你二姐姐嫁入什么样的婆家,我拿我希望我大哥娶什么样的嫂嫂来换如何?” 陶言真哭笑不得,真实还以为段如丹是不太好相处很孤傲的人,谁想几句话下来发现对方只是个好奇心重有点小傲娇的孩子而已。 “你笑什么?”段如丹小嘴一抿,像是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一样先行说起来,“我希望我大哥娶个能与我玩到一起,孝敬公婆,亲近妯娌兄弟,脾气要好,不要动不动就打骂人,最好是能真心真意爱我大哥的嫂嫂。” 这位不是找嫂嫂,是找完美机器人呢吧?陶言真的表情不自觉地流露出不以为然。 段如丹哼一声,嘟起嘴有些不服气道:“你不信我哥能娶到这样的人?孟姐姐就是我心目中的好嫂嫂,她便能与我玩到一起,脾气也好得很,从来不会苛待下人,最主要的一点是与我哥青梅竹马,我们两家有结亲的意愿,孟姐姐刚过完及笙礼,不久后就可以出阁了。” 孟姑娘,陶言真使劲儿想了想,知这是景阳侯家的嫡次女,自从回京后听到的最多的八卦便是有关第一美男子段如谨的,其中一点便是他有个关系极好的青梅竹马,两人关系自幼便极好,是众人默认的小两口。 只是,不知因何原因,四年前段如谨自从随父上战场受重伤醒来后为人处事变得稳重了,仅一两年的时间不仅功夫进步很快,连以往兴趣不太深厚、成绩也顶多称为还可以的学业也开始突飞猛进,直至一路上考,最终在众人震惊之下成为了文采风流的探花。 原以为功名拿到该是立刻去孟家提亲,谁想段如谨在皇帝设宴款待高中的学子们之时趁皇帝高兴求来个婚配由己的要求,皇帝酒兴正浓,又因欣赏段如谨近期的进步,于是允了。 就这样,一直到孟家姑娘过了十五岁及笙后都还未许人家,孟家人急得不行,他们认准的女婿就是段如谨,结果他一直不来提亲,不管是明示还是暗示均不管用,眼瞅着这个多年来默认的准女婿不知为何对自家闺女渐渐疏远,担心与不满令景阳侯府一干人很不痛快,但又拿求了皇帝同意自主婚配的段如谨没办法。 为何段如谨不提亲反到还疏远了青梅竹马,这个问题京中很多人都在猜测,好端端的突然男方疏远女方了,这是因为什么?定是女方做了出格的事令男方心冷,毕竟几年来谁也没看到段如谨与别的女人接近过,于是不存在男方移情别恋问题,那么问题只能出现在女方身上。 这种猜疑令景阳侯府上下大怒,为此与国公府多年来的友好关系都打了折扣。 安公国与安国公夫人为此没少向景阳侯爷道歉,也没少去教训段如谨,但都不起作用,每次他们向景阳侯说软话赔不是,段如谨都很生气,问及原因偏又不说,久而久之,国公爷夫妇也懒得理这个儿子了,人家有了皇帝亲口许下的旨意,谁敢去逼婚? 这些事陶言真只是连听带猜知道了个大概,对于段如谨为何疏远青梅竹马,耽误了人家青春,她就认为他是个渣男,男人一有了成就便会变坏,段如谨这个有着一张迷惑众女的俊脸的男人,更是将变坏几率及速度都扩大至数十倍甚至上百倍。 “你希望你哥娶什么样的嫂嫂有何用?就如我希望我三哥二姐姐的未来另一半是谁无关紧要一样,这等事不是咱们能做得了主的。”陶言真忍不住叹气道,她深深觉得自己与段如丹有代沟,毕竟真实的年龄相差十多岁,不代沟很难。 对方明显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但是段如丹却非常执著,一把拉住陶言真的手道:“你就猜猜你未来的三嫂和二姐夫是谁,如果猜对了一个,我便卖你一个人情作为奖励,如果两个都猜对的话……就让我哥哥卖个人情给你,怎样?我哥哥是谁?他可是京中众女子们心中的偶像,你不会亏的哦。”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来,这章补齐了,猫有点感冒,昨晚上又失眠,今天一整天身体都不舒服,赶紧码了两千字补上滚下去睡觉,昨晚没睡好今晚肯定会睡香的,保佑我不要再失眠了TAT。祝晚上看文的亲们晚安,祝白天看文的亲们心情愉快~ ☆、途遇小流氓(补完) 不会亏……若非是在到处都有人经过的公众场合,陶言真可能会笑喷掉。 “段姑娘,你别说笑了。”陶言真看着段如丹小脸认真的模样,不忍心笑场害人家恼火。 段如丹娇嗔地斜了眼一副老气横秋大人模样的陶言真,用力强调:“才没有说笑,你赶紧说啦,你不说的话人家不好向我哥哥……” 看到陶言真疑惑的目光,段如丹赶忙闭住嘴,眼珠转了转快速反应解释道:“是、是我总说希望哥哥们娶谁谁作我嫂嫂,大哥取笑我不知羞,我便想找个年龄差不多大的问问这等事,好向我大哥证明并非只有我一个人不知羞。” 感情这位姑娘是闹着玩来了,但怎么就挑上自己了呢?陶言真摇了摇头,如一个知心大姐姐般轻轻拍了拍段如丹的胳膊无奈道:“段姑娘还是不要开类似的玩笑啦,你也知道我们初回京城没多久,京中的千金们我全都不认识,谈何希望谁是我嫂嫂?还有啊,就算我都认识,万一我说的最终没成为我嫂嫂,那等未来嫂子过了门得怎么看我?” 段如丹显然没有想到这些,听完后眉宇间也闪过了悟,知道自己行为不妥了,歉疚地看了陶言真一眼后不知想起什么脸上闪过几分气恼。 段如丹家教很好,知道自己做错了会道歉,不好意思地对陶言真道:“让姐姐笑话了,我以后不会再做……再开这等玩笑。” 陶言真见身份比自己高很多的段如丹居然因小事向自己认错,可见其性情是好的,好感立增,又因对方称自己姐姐,从善如流道:“段妹妹客气了,我们不说这些了,来,我带你去别处走走。” 段如丹当然不会有意见了,随着陶言真的脚步往临近前院处走去。 今日特殊情况,甄文泽没能出去玩闹,也没能请了猪朋狗友来甄府游玩,于是自己气闷地四处走,谁让公子哥们因为段如谨的到来都过去与甄文轩接近了,没人理他,他也不想用热脸贴人冷屁股,只能自己活动。 甄文泽是大场合下不受重视的存在,于是除了自己的小厮,就没人过于关注他。 走着走着,突然见到不远方走来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此女子是与自己胞妹一起的,按说自小到大能漂亮过自己妹妹的女孩子并不多见,谁想今日便遇到一位,虽年龄看起来幼小了点,但可以想见几年后此女子会是何等的绝色。 “天啊,美人!”甄文泽两眼瞪成心型,神智被迷得不知丢到几千里外了,张着惊艳的大嘴巴向美人奔过去。 段如丹正和陶言真说着话,冷不防闯出个色狼,大惊失色喊道:“来人啊!” 段如丹身边一直都有丫头婆子随身伺候着,此时她们就在自家小姐和陶言真身后十数米远,见不知打哪冒出个男人直奔自家小姐,立刻奔过去准备将小姐护于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下人们跑到段如丹跟前,有人便如一道风随着“大胆毛贼”的训斥声飞奔而来,随着话音响起,夹杂着风声的鞭子便挥舞而出直奔眼中除了美女就再看不见其他的甄文泽。 目睹这一状况的众人均“啊”地大叫出声,眼睁睁看着油头粉面的俊俏小流氓被个赶来救美的剽悍女子用鞭子抽倒在地。 比几名观众的“啊”声更大的尖叫声响起,是挨了重重一鞭子的甄文泽发出来的,被抽中了肩膀,摔地上时又磕到下巴,疼得他眼泪都挤出来一大堆。 随身小厮见状大惊,连忙上前去扶在地上疼得真打滚的自家主子,不忘狐假虎威对施暴者威胁道:“知道我们主子是谁吗?敢对我们四少爷下重手,你等着瞧吧!” 魏风灵不见半分慌张,举着鞭子大义凛然地护在段如丹身前,怒喝:“光天化日之下胆敢调戏良家妇女,哪里来的臭流氓,让本姑娘今日好好教训你一顿,抽得你个臭流氓连你娘都不认识你!” 自对方的穿着打扮及小厮的反应看出甄文泽不是一般身份的富家子弟,便没有叫下人们来,自幼见义勇为惯了的魏风灵没顾及后果,说完后再次高高举起鞭子,这次力道比之方才更具威力。 “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甄文轩小厮见鞭子举起来,吓得抱头鼠蹿。 陶言真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眉心直跳,别提多恼火了,这个小色狼不长眼居然惊吓到国公之女。 今日之事善罢不了了,干脆就趁这个机会令这家伙好好吃顿苦头长长教训吧,于是没开口求情,只向身后的青山使个眼色让她去叫人,随后将惊怒交加的段如丹拢在身后,冷眼观看魏风灵化身为救美的英雄对臭流氓耍鞭子玩。 当甄二老爷等人赶过来的时候,甄文泽已经被魏风灵抽得四脚八叉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小李氏见到儿子的凄惨样,嗷的一声便要哭嚎,被陶言真连忙拉到一边制止。 因宴请的客人较多,园子里四处都有走动的人,又因有陶言真在,甄文轩冲撞段如丹的事不会被人传得影响后者闺誉,人家若笑话也是笑甄文轩以及整个甄府教子无方。 “畜牲!”甄二老爷在来的路上已经自下人口中听明白事情始末,在安国公夫人及段如谨的冷眼下狠狠给了闯祸的儿子一记窝心脚。 “泽儿!”小李氏见状焦急大喊,儿子被一个小官闺女抽成这样就够她心疼了,丈夫居然还那么用力踹儿子,是想要了她心肝的命呢! “将这个孽障绑起来关进柴房,过后我亲自压着他去安国公府上。”嘱咐完后,甄二老爷老脸通红,惭愧得头也不敢抬地向安国公夫人等人鞠躬道歉,“是我教子无方,险些酿下大错,过后我带孽子去贵府负荆请罪,要杀要剐全凭国公爷做主。” 甄二老爷说的并非客气话,此时他的心有如煎锅的蚂蚁,正处于回京恕职待命阶段,在没有新任命文书下来之前这段时间最是需要谨慎,决不能紧要时刻出事端,谁想正是大宴宾客的时候次子便给他浓浓地上了记眼药! 检查完女儿见除了被气到外并无它碍的安国公夫人松了口气,随后便恼火地道:“我带我家少爷姑娘来赴宴,结果你们甄府可真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若非这位魏千总的千金及时出现,我段家嫡长女岂不是名誉不保了?” 众目睽睽之下男人未接近女子的身不算什么,但若是男人接近了哪怕只是碰了女子的手一下,那结果便完全不同。 不怪安国公夫人恼怒,换成哪家夫人屈尊纡贵带儿子闺女去家世不及自己的人家中赴宴结果出现这种事都不会高兴. 安国公夫人还算是有几分理智,换个人,比如小李氏,说不定都直接上去撕当家主母的脸了。 见小李氏只顾着掉泪及瞪魏风灵,陶言真只得代为开口歉疚地道:“国公夫人您息怒,我一直跟在段姑娘身边,下人们因看到有我在以为我四哥是要寻我说话,是以才没有想到去拦他。惊吓到段姑娘是我们不对,您要如何才能消气尽管开口,我们定当尽力补救。” 跟着父亲一同过来的甄如轩一直冷眼旁观,见甄桃嫒没什么事便放心了,只要妹妹无事,其他人怎样都无所谓,虽说今日之事给自己也会带来或多或少的影响,但若能令这个讨厌的弟弟倒大霉,令苛待他们的继母难受,他受点影响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这个向来人嫌狗不待见的异母妹妹能说出这番话来可真令他吃惊,在他印象中,嚣张得从来只拿鼻孔看人的妹妹居然也有诚心道歉且端庄守礼的时候,出了这等事,她不是该或哭闹或吓得躲在小李氏身后才正常吗? 甄文轩探究的目光一直盯在陶言真脸上,想知道何以短短一个多月时间,这个妹妹怎不声不响变了这么多。 安国公夫人脸色很难看,看了陶言真一眼领着俏脸寒霜的段如丹要走,对忐忑自责的甄二老爷等人道:“贵府的午宴我们无福享用,府上都是客,为了各自脸面我暂且不追究,不过令郎的行为着实可恶。” 甄二老爷忙道:“安国公夫人请放心,宴席散后我必当领着那孽子去国公府负荆请罪。” 小李氏在陶言真的眼色下勉强地对着安国公夫人道歉:“是我们甄府看管不力导致这等事发生,还望贵府能看在令嫒无碍的份儿上手上留情些,四爷身子骨弱……” “哼。”安国公夫人闻言脸色更为难看,锐利不满的视线落在小李氏身上,成功令她闭上了嘴。 陶言真见情形不妙,不顾得埋怨小李氏不合时宜的母爱泛滥,忙行了个礼赔礼道:“家母是被我四哥行出的事惊到了,请勿见怪,您放心,我们定会还段姑娘一个公道。” 段如丹被甄文泽气到了,但是对于陶言真是有好感的,此时见对方这般道歉讨好,心有些软,冤有头债有主,只要收拾了那小流氓,其他人她不想为难,轻拉了下正处于盛怒中的母亲的衣袖。 对上段如丹略带乞求的目光,知女莫如母的安国公夫人明白女儿这是不想自己为难她今日新认识的伙伴,怒火稍息,缓和一下脸色看了眼陶言真,然后冷哼道:“虽是双胞胎兄妹,但这性情可真不同。” 这是夸陶言真懂事,不似胞兄甄文泽那么不堪。 甄二老爷老脸尴尬得直冒汗。 小李氏敢怒不敢言。 甄文轩与甄桃嫒兄妹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陶言真因安国公夫人语气有所改变稍稍松了口气,又向段如丹投去一记感激的笑。 国公夫人要走,小李氏领着管事婆子去送。 正陪着一众贵妇们闲话聊天的甄老太太听说安国公夫人要走,惊讶得连忙让大儿媳妇过来陪着众人,她自己则被婆子搀扶着着急离开。 好好的,突然要走,没离开过座位的妇人们心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互相传递了眼色后压下好奇继续着先前的话题。 过了好一会儿,甄老太太才回来,众人都从她紧皱的眉头上看出她此时心情不佳,联想到中途离开的安国公夫人,均猜到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令段、甄两家闹矛盾了。 闹了这么一出破事很影响心情,陶言真对见到美色就没脑子的甄文泽感到无语,大白天宴客之时公然调戏美女,不出一日,全京城都得知道耿直不阿的甄御史有个好色的孙子,且这个孙子胆大包天,连安国公最宠爱的掌上明珠都敢冲撞,没人会说段如丹什么,但绝对都会嘲笑甄文泽,继而连整个甄府都嘲笑上。 “唉。”陶言真忍不住叹气。 魏风灵愧疚得头都不好意思抬,再次说起不知说过多少遍的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若非我鲁莽也不会引来那么多人,给你们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 “好啦,你不要愧疚啦,刚刚是身边一直有人在我不好说什么。”陶言真见来打探的姑娘们都走后,便将手足无措的魏风灵拉到没人的树下低声道,“你做的没错,下次若再遇到我哥对女子不敬你还抽他!” “什、什么?”魏风灵傻住。 陶言真被甄文泽气得肝都疼,一本正经地劝解道:“今日的事我们是有了一些麻烦,然这麻烦都是我四哥无耻不要脸引起的,于你无关,不说你看不过眼,连我都想抽那丫一顿鞭子!你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我家人为难你。” “甄三小姐你怎么这么说自己的兄长,好像还、还很乐意兄长被揍似的?”一定是她看错了,否则一般做妹妹的就算兄长做错了不是也该维护的吗?哪有劝外人揍完一遍还要记得揍第二遍、第三遍…… “这个,你没猜错,我就是这个意思。”陶言真拍拍有些迷茫的小侠女肩膀,用欣赏的语气道,“你一个女子能有这份胆识着实令我钦佩,不过这里毕竟是京城,达官显贵居多,以后再有此等事魏姐姐请慎重行事,不过若做坏事的是我四哥,那魏姐姐请不要手下留情。” “不懂。”魏风灵憨憨地挠了挠头。 “并非我心狠,是我四哥那种人若不多受些教训,早晚有一天会惹出大祸事,到时祸及满门就后悔莫及了。今日之后祖父祖母定会严加管教他,但家中的管教必定有限。”陶言真觉得甄文泽已经长歪了,想掰直了很难,今日见到国公之女敢这样,它日若是对公主也这样呢? 魏风灵这回明白了,瞬间对陶言真肃然起敬:“三姑娘玲珑心思,风灵佩服,虽说你口口声声让我教训你四哥,看似无情,实则满心满眼都在为兄长着想。你放心,既然你这般看得起我,以后再遇此事我绝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少抽他几鞭子。” 被“误会”了的陶言真噗嗤笑了,就让对方这么认为也不错,看向魏风灵的眼神愈加亲近喜欢,这般见义勇为又不畏强权的爽直女子太难得,若有幸结交再好不过。 魏风灵再次挺直胸膛,一扫先前愧疚萎靡的状态,爽朗地笑道:“方才听离开的姑娘们口中听说戏班子的来了,我要过去看戏,三姑娘一起过去?” “不了,我有点事要做,一会儿便过去。” “那我先走。”魏风灵此时将自己当作教育甄文泽改邪归正途中很重要的人物,自有一股神圣感,歇了要立刻缩头离开的想法,她要光明正大地留下来吃饭。 “好。”陶言真看着魏风灵走开,也迈步离开,她要去找小李氏,知这个时候小李氏没心思招待客人了,她要过去看看。 一直跟在身边的青山被她支开去拿东西,此时就陶言真自己,刚走出没两步身后便响起一道清亮带有磁性的男子声音:“甄三姑娘,你对自己的胞兄很冷情冷意啊,究竟是何原因令你冷血到他被鞭打都不带出声阻止?甚至事后还怂恿他人寻机继续教训你四哥?” 陶言真蓦地转身,只见一名身穿月白色镶有如意纹锦袍,腰间束着蓝色织锦腰带,手拿一把折扇的俊逸男子正用那双极易令女子沦陷的黑眸探究地打量着她,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称有事没有与国公夫人一同离开的安国公世子段如谨。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了,抱歉这两章都半更半更地来的,下章开始更满章的。话说文点击还可以但是没有什么人收藏,是大家看了不想再看于是就不收藏吗?呜呜。 ☆、古怪的男人 心情烦乱间猛然看到一个赏心悦目的大帅哥,陶言真觉得阴暗的心情瞬间晴朗了许多。 虽然欣赏美丽的事物带给心灵及眼睛的冲击,但段如谨打量人的视线及刺探的语气都令人不舒服,陶言真缓和猛然因美色涌起的剧烈心跳,隐隐泛着星星的美眸也立刻被理智取代,望向段如谨的眼神不再惊艳,而是歉疚中夹杂着些许疏离。 陶言真碍于礼数向段如谨福了福问过好,随后微扬起下巴用含有几分讥诮的语气反问道:“世子爷这话我不明白,令妹被我四哥冲撞,于世子爷来讲,理应乐于见我四哥受挫才是,何以会站在我四哥的立场质问因同身为女子而体谅令妹的我?” 段如谨看着一脸骄傲俏脸寒霜的陶言真,将最近命人查的有关她的表现及几个月前的性情处事一加比较,尤其今日她的所作所为他都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虽此时她故意用一副骄纵大小姐的形象面对他,但也掩盖不了她前后宛若两人的明显事实。 陶言真解释了会这般对甄文泽是因为同身为女子所以站在遇此事会吃亏的那一方,可谓是帮理不帮亲,多么大义凛然的做法,换个人兴许会拍手鼓掌赞一下她的胸襟,但段如谨则不这般认为。 “看来我还要谢谢三姑娘这般为舍妹着想。”段如谨意味深长的目光并没有改变,牢牢地盯在陶言真脸上,“礼尚往来之下我也应提醒你才是,令兄再不对也是你的亲人,是你要依靠一生的人,就不怕今日你的做法伤了令兄的心,在他日后……有了好前程之时弃你于不顾?” “他?有好前程?”陶言真感到好笑极了,宛若看怪物般地看着这个就像神经病般突然冒出来不断向她问东问西的家伙,“世子爷你确定不是在咒我们甄家?” 就甄文泽那样的人若能有前程,那不是等于将整个甄府都拴在刀刃上了吗?一旦哪天又不长眼做了什么事,甄府的人还想活命? 段如谨仔细看陶言真的表情,发现她是打心里觉得甄文泽没有出头之日,眉头微微拧起,半晌,突然抿唇一笑,这一笑有如融化冬雪的阳光炫烂迷人:“三姑娘此言差矣,它日你三哥若是高中入了仕,保不准会拉你四哥一把。” 陶言真被美男的笑晃花了眼,心噔噔跳了跳,算她理智,很快便找回理智,随即气恼不已。 好好的,笑什么笑!对她使美男计?目的在哪?莫名其妙! 陶言真觉得自己在这里与段如谨扯这些有的没的也够无聊,他一个外人怎的这般关心她的哥哥们前程?简直是吃饱撑的没事干了! “没发生的事现在有什么可纠结的?世子爷若无聊了可以去听戏,我还有事找母亲,不叨扰世子爷了。”陶言真说完后没等段如谨反应,转身快步离去,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暴躁得想杀美男泄愤。 看着陶言真连头都不回大步离开的样子,段如谨微微讶异地抬手摸了摸下巴,左右看了看,见到远远经过的小丫头们面对他均羞红脸地低下头,还时不时地拿眼角余光偷瞧他,又看向走得没影了的陶言真,纳闷儿自己的脸魅力值没有下降,但为何这个甄府三小姐就这般像躲怪兽似的连一刻都不想待匆匆离去? 也不算无物,有几次他有看到她眼中的惊艳与晃神,只是很快她便找回了理智,这对一个家中并没有美男(在他眼中甄文泽等都算不得美男)的闺阁女子来说是罕见的。 刚刚的试探没有问出什么来,既然要试探自然不能过于激进,要循序渐进,宁愿让她认为自己有病都不能起疑,否则更探不出东西来。 段如谨刚刚是有些卑鄙地藏身在枝叶浓茂的树上偷听陶言真与魏风灵的对话的,见魏家姑娘走了陶言真的丫环也离开时便忍不住现身,他没有立刻随着母亲和妹妹离开就是为了这件事。 难道是前一世陶言真嫁的丈夫是个美男子?对英俊的男人产生了免疫力所以才不被他迷惑?段如谨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觉得这个猜测比较解释得通甄三姑娘的“反常表现”。 想了想此时未婚的官家子弟中哪一个是样貌出众的,想来想去好像没有,唯一那么两三个在京中很受欢迎的好颜色男子均已成家,以甄三姑娘的家境不可能去给人当继室。 越想越混乱,按说在他的前世三姑娘是早就没了的,她若是重生又是哪一世重生的? 自重生后,段如谨曾拜访过多个香火很旺的寺庙住持大师,了解世上其实存在着多个平行的空间,而他是在一个空间死后灵魂不小心跑到了另外一个空间的自己身上,那么甄桃嫣很可能是第三个空间存在的人物,所以他前一世不知道这么一号人物。 段如谨回到家后先去找妹妹段如丹,去了妹妹院子中坐在前厅喝着茶等人。 “大哥。”换了一套舒适的粉色衣裙的段如丹自内室走出来,在段如谨对面坐下,知哥哥来找自己有事,便让屋内伺候的丫头婆子出去了。 “气色不错,不生气了?”段如谨问的是在甄府的事。 “与那种小人生什么气?”段如丹翻了个白眼,握起秀气的拳头鄙夷地道,“最讨厌那种不长眼的二代祖,今日就算没有魏家姑娘出来,你妹妹我也会一拳头打趴下他!哼。” 段如谨一路沉闷的心情因妹妹的耍宝拨云见日,宠溺轻笑:“胡说什么呢,你身手是不错,但真打了那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是脏你的手,凭白遭人笑话。” “我只是说说而已啦。”段如丹悻悻地收回拳头,支着下巴望着段如谨,“大哥来我这里可是问我甄府三姑娘的事?” 段如谨正色道:“你可问了?” 段如丹一想起这事便双目含怒,不高兴地质问:“大哥你明知那种玩笑开不得,却还让我去问,好在三姑娘脾气好,否则她就算指责我居心不良企图破坏她与未来嫂嫂们关系或是损害别家姑娘闺誉,我都理亏争辩不了!” “看来你没问出什么来。”段如谨不理会妹妹的指责无奈叹气。 “大哥!”段如丹怒拍桌子。 “好了,是大哥疏忽,害你在甄家丢面子了,你喜欢八哥,大哥寻来一只送你当还罪可好?” “要会说话的八哥!” “没问题。” “太好了,爹爹最讨厌八哥都不同意我养,这回大哥你亲自送,爹爹要骂也是骂你。”段如丹没心没肺地奸笑,以前安国公外出时衣服不小心被一只八哥的排泄物沾上,还被八哥骂了一句“老男人”,自此后安国公见到八哥就暴躁。 两兄妹笑闹一会儿后,段如丹突然正色问道:“大哥,你还没告诉我让我接近甄家三姑娘有什么目的呢,今日我可看到了,那三姑娘长得是如花似玉,艳丽不可方物,只比你国色天香的妹妹我逊色一点点而已,说,大哥你是不是移情别恋对她有好感了?” 段如谨莫名其妙地瞄了段如丹一眼:“你胡乱想什么呢?小小年纪多想点有用的事。” “我怎么乱想了?孟姐姐都及笄很久了,十六岁生日都过去了三个多月,你却还没有去提亲,不仅如此还疏远了她,上次我找她去时还见她抹眼泪呢!”段如丹打抱不平起来,将自己兄长看成了十足负心汉。 “你又去找她了?”段如谨笑意散去不满地看向段如丹。 段如丹闻言有些心虚,随后挺直腰板理直气壮道:“我为何不能找她?自小我们就玩在一起,不能因你不明原因地疏远她,连我也与情同姐妹的朋友疏远!” “信大哥的,她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小心她早晚将你卖了!”段如谨一脸严肃。 “什、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这么说孟姐姐?”段如丹吓傻了,忙揪住段如谨的袖子问。 这种事要怎么说,难道要他告诉妹妹几年后她视为亲姐姐的孟怡会害她?她会信吗?段如谨抿唇不语,想起前世的事,拳头不自觉地握紧,周身沉浸在愤怒中。 “大哥,你怎么了?”段如丹忧心不已,她虽然喜欢孟怡,但是她更爱重自己的大哥,若真要二选一,她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费了好一番功夫段如谨才恢复冷静,望向担忧不已的妹妹,因想起前尘往事而冷淡阴郁的双眼涌起暖意,安抚道:“别怕,大哥没事,有些事大哥无法解释给你听,但听大哥的话,不要与孟怡走太近了,若再遇到就劝她找个……真正爱她对她的好的男人嫁了吧。” 段如丹闻言俏脸绷起来,闷闷地问:“真的没有回转余地了?孟姐姐爱的是你,怎么会甘心嫁给别的男人。” 段如谨起身,对犹在伤心的妹妹道:“少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多想想你自己的事吧。” “我的事?还不是那样,就等我及笄后梁哥哥来提亲。”说到自己的婚事,段如丹难得的脸红了,梁哥哥是她自小便认识的青梅竹马,长她两岁,两人与大哥和孟姐姐他们经常玩在一起,可以说四人关系好的很,大人们都默认了他们两对的关系,谁想大哥不知因何原因不娶孟姐姐,被看好的两对有一成不能成,很遗憾的事情。 抬脚要走的段如谨听妹妹提起“梁哥哥”倏地顿住脚步,背对着段如丹没有回头的他眼中寒意突起,闭上眼深吸口气沉声道:“你的婚事自有爹娘操心,还有你也是大姑娘了,不能再如小时候那般肆无忌惮地与男子玩耍,以后少与姓梁的见面。” “梁哥哥又不是外人!”段如丹不满地嘟囔,看到段如谨利眸扫过来的严肃样子,知这是兄长生气的前兆,连忙示弱,“好啦好啦,我会收敛的。” 段如谨看了看脸上写满不以为然的妹妹,心底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离开了。 “大哥真是越来越古怪了。”段如丹看着兄长离去的背景嘀咕道。 甄府。 太阳快落山时,宴会早已结束,客人们都离开了,老太爷及老太太狠狠斥责了甄二老爷及小李氏这对教子无方的夫妻,又严惩了几名看管不力的下人,最后将害得整个甄家都颜面大失的罪魁祸首自柴房拉出来打了二十板子,然后用绳子捆起来让甄二老爷将其带去安国公府请罪。 回房后小李氏便又哭又闹,房中杯子碗的都被她砸坏了,此时正坐床上哭。 “娘,快别哭了,一会儿爹回来看到娘这个样子心情会更差。”心情一差就会去姨娘们房里,到头来生气的还不是小李氏?陶言真安抚哭得眼泪一把把的小李氏。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将屋子好好收拾了!”陶言真瞪了屋中傻站着的下人一眼命令。 “是。”丫头们赶忙收拾起屋子来。 小李氏拿起床上枕头就想扔,被陶言真夺了下来。 “娘,我知道你担心四哥,哭闹也无济于事,还不如让人将大夫找来顺便将药都准备好。” 闻言小李氏哭声顿止,道:“对对,要将上好的金创药都准备好。” 小李氏这回有了精神,忙吩咐婆子去请大夫,又让丫头们去拿创药。 忙乱一阵子后,小李氏不哭了,坐在床上生气地咒骂起来:“那个姓魏的小蹄子谁给她的胆子,居然将我宝贝儿子抽成那个样子,这笔账我与她没完!” 陶言真不想自己新交的朋友被小李氏恨上,忙道:“娘,这事不能怪魏姑娘。” “你说什么?”小李氏不敢置信地瞪向敢吃里扒外的闺女,手紧了又紧,大有她不给个好理由出来就上巴掌的意思。 “娘,当初的情形我一直在场所以清楚,若非魏姑娘及时出现阻止了四哥,他必定会去纠缠段姑娘,段姑娘是什么身份?若是她真被四哥碰到了哪,安国公会放过他?到时别说抽鞭子,打死他都是可能的!”陶言真这个理由给的自认为很不错。 “他敢!他凭什么敢打死我儿子!” “他为什么不敢?他是身份显赫受皇帝重视的国公爷,而娘别忘了,我爹此时可什么都不是呢,就算祖父官职大些,但我祖父是御史,御史最看不得的便是官员及官员家人品行不端,他会向着我四哥?亲自打死我四哥的可能性更大。” 听完陶言真的话后小李氏想想觉得有道理,后怕得整个后背都汗湿了,顾不得再骂魏风灵,抱怨了一下老太爷不顾孙子后突然道:“那国公爷也太狂妄了些,就算我儿真碰到了他女儿,到时娶了她便是,凭甚要打杀我儿?” “我的天!”陶言真被小李氏异想天开的话雷到了,抚额什么都懒得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回猫是满更,值得夸奖吧!!!!!!! ☆、孩子们亲事 小李氏只是那么一说,并没有真的以为自己儿子能配得上国公千金,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可闺女那仿佛撞见鬼了似的表情刺激到了她。 “你这丫头自小就与你哥不对付,人家双胞胎关系好得紧,偏你们就和异母兄妹似的见面就吵!”小李氏脸色铁青,狠狠瞪了陶言真好几眼,“遇事不知向着你哥,居然还认为你哥配不上别人,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哥哥!” 陶言真见情况不妙,忙装乖地连连点头:“是是,娘说得太对了,那家伙就算再混帐也是我哥哥。” “今日见你与那个国公家小姐走得近,以后若有机会你多向她为你哥说几句好话,不能让她一直记恨你哥。”小李氏忧心忡忡地道,人家身份显赫,自家宝贝儿子若被人家记恨上,那以后可怎么办。 “知道了,只要段姑娘不曾因我四哥的事迁怒于我。” “……”小李氏想斥陶言真但又找不到理由,最后没好气地让陶言真回房了。 陶言真一整天陪着众千金们玩耍闲聊,早就累了,回房后就躺床上休息,相比府上其他人或气愤或担忧,她到是心情平静许多,能吃能睡。 天大晚时,甄二老爷命人抬着跟死人没两样的甄文泽回来了。 甄文泽白日先是被魏风灵用鞭子抽了一顿,后在柴房关了大半日,水米未进,又挨了二十大板后便被绑着去了安国公府。 甄二老爷当着安国公及段如谨的面,拿鞭子狠狠抽甄文泽,力道均下足了,原本他对几个孩子都远不及小妾们上心,刚回京不久,还未建好新的关系网,当然不能得罪了朝中说话很有份量的国公爷,是以为了让国公爷消气打起儿子来可谓不遗余力。 原本安国公是很气的,国公夫人也生气,谁想甄二老爷当真不藏私,将儿子抽得浑身血淋淋的都不带手软的,最后还是安国公看不过眼,阻止了他。 “令郎冲撞小女也得了教训,这事到此为止吧,以后他若再敢如此,我可要不顾两家情面亲自动手了!”身材高大威猛,不怒自威的安国公阴沉着脸道。 甄二老爷连忙保证:“国公爷放心,以后这孽子再敢做这不长眼的事,不用您出手,我亲手打死了他!” 就这样,甄二老爷在赔了不少不是,又说了很多好话哄得安国公脸色稍稍好转后便带着被打得浑身抽搐意识模糊的儿子回府了。 晚上甄府一阵人仰马翻,因为甄文泽高烧又因伤太重昏迷了,后背鞭痕恐怖吓人,伤口血凝住衣服,脱衣服就费老半天劲,擦伤口又上药,下人们快折腾死了。 郎中赶来看到正经少爷被打成这样,肝都颤了颤,检查完伤处抹上药用纱布仔细缠好,开了止血止疼消炎的方子,叮嘱病人要在床上休养几日,身体不要乱动防止后背伤口开裂。 期间甄文泽身体偶尔颤动,疼得脸上身上直往外冒汗,眼睛是一直闭着的,没有醒过来。 小李氏见到儿子的凄惨样当场便晕了过去,等醒来时见儿子还没有醒的迹象再顾不得这里是京城甄府,嚎啕大哭地寻亲手将儿子打掉大半条命的甄二老爷闹。 母爱太过伟大,令向来对丈夫敬重有加的小李氏瞬间如女鬼附身,使起“九阴白骨爪”向甄二老爷脸上招呼。 甄二老爷躲得快,脸没被抓到,脖子上挨了一下子,疼得他嘶的一声捂住脖子大骂:“泼妇!” “你脖子才一道口子就急了?我儿被你打得整个后背都不成样子了!你这个冷血的,虎毒不食子,你可到好,恨不得泽儿去死是不是?你儿子多你不在乎,我就一个儿子我在乎!”小李氏头发都乱了,双眼因愤恨红得吓人,瞪着甄二老爷的目光像是要吃人,那拼命的架势令甄二老爷这个大老爷们儿看着都犯怵。 陶言真先去看了甄文泽,当看到被包得木乃夷似的晕迷不醒的人时也被吓了一跳,看到因洗伤口满盆子的血水及被剪成碎片的染满血的衣服,从来都看他不顺眼的陶言真不免得开始泛起同情心。 十四岁半,还是未成年,被打成这样着实狠了点,不知是因龙凤胎的感应还是她看了恐怖画面后的心理作用,感觉浑身都难受,待了没多会儿便离开了。 离开时陶言真不自觉地捏了捏僵硬不舒服的肩膀,破天荒地起了想将甄文泽往正路引的念头,虽说她一直很讨厌这个一无是处还总四处勾引良家妇女姑娘的小种马,但这次见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连昏迷着眉头都皱得死紧,明显睡不安稳时,她的心就忍不住犯抽。 不管是因为占了原主身体导致的血缘反应,还是同情心泛滥,陶言真都不想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好在这次没有酿成大祸,安国公一家不追究这事,若以后还有呢? 于情于理,都是引导一下的好,光靠打骂效果低微不说,还很可能起反作用,陶言真觉得自己不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借了人家身体活,就该长点心,就算最后没将人引导好了,那她也努力了不是? 正往回走时,突然听说甄二老爷夫妇打起来了,陶言真赶忙过去看。 当陶言真过去时,屋内地上已经一片狼藉,茶了碗杯子什么的全摔碎了,花瓶也没有好的,椅子全翻了,小李氏正坐在地上哭,甄二老爷则不见踪影,八成是去夏姨娘那里“求抚摸”了。 “娘。”陶言真过去要扶小李氏起来,结果被推开。 一旁肖嬷嬷叹气道:“夫人不起来,奴婢们劝了多回都劝不动,三姑娘劝劝吧。” “我这是什么命啊,生的儿子被丈夫快打死了,他为什么要打我的儿子,他想逞威风不会打他其他儿子吗?”小李氏难受过度时就不讲理了,也不想想其他儿子都没做错事,何来被打一说。 陶言真见小李氏情绪不稳,听肖嬷嬷所说知此时她正常劝的话定是劝不动,想了想换个劝法道:“娘你确定不起来?你与爹两人闹得那么凶,上房定是听到动静了,过不久大伯母就该派人过来了,到时大伯母知道娘像个小孩子似的坐地上哭闹不起来她会不会笑话娘?” 小李氏哭声渐缓,表情有些变幻不定。 见有效,陶言真再接再厉:“娘在我们兄弟姐妹们面前一向都是很有母亲风范的,若被几个还流鼻涕的弟弟妹妹知道娘居然有坐地上耍赖不起来的时候,不知会不会笑话您?” 小李氏哭声立刻止住,想像着没多大的庶子庶女刮着脸对她说羞羞的画面,恶寒地立刻打了个激灵,想到讨嫌的还有那个最近大出风头的小子今日不仅看到泽儿重伤丢丑,还得知自己这般…… 想到那对兄妹会有的好心情,小李氏就受不了,不用陶言真再激,自己手撑地马上就起来了,挺了挺胸摆出一个“高贵的母亲范儿”对肖嬷嬷道:“让下人将屋子好好收拾收拾,先给我打盆水,我要洗漱。” “是。”肖嬷嬷眉开眼笑的答应了,出去时不忘暗中递给陶言真一个佩服的眼神。 小李氏洗漱完,与陶言真一道去了内室。 “娘,今晚你太冲动了,爹打了四哥或多或少他心里会有歉疚感,您若是只在他面前抹泪多说几回四哥可怜,说不定他还因为歉疚以后弥补,可您今晚不顾一切地与爹吵架,那点子愧疚感不但没了,还会更气,越气越觉得自己没错,反而会将娘与四哥一并更厌恶上,他去夏姨娘那了吧?若是夏姨娘不添好柴火,娘与四哥以后有的是气受。” 陶言真看到小李氏因洗过脸虽利落干净多了但仍显憔悴的模样,心里便发酸,身体残留的情感又作祟了,她虽有时看不惯小李氏算计人的行为,但更不愿意看她失意难过。 “你说的我都懂,那些哄男人的伎俩娘刚进门时没少对你爹用。”小李氏苦笑,别的她不懂,哄男人开心这点她比嫡出的大家闺秀正室们可了解的多,只是当正室久了就不知不觉间有了架子,不想像个姨娘那般放下X身段去讨好男人。 这次的事她何尝不知发了火只会令丈夫离他们母子更远?实在是她忍不住这股邪火,丈夫靠不住,她重心都在儿子身上,结果儿子差点被打死,她能忍得下才怪。 陶言真突然懂了小李氏的无奈,不是不懂得讨好男人,而是有身为正室的骄傲。 “娘,今晚您也累了,早点休息,明日您去向爹示好吧,再气也要做好面子工程,就算是为了四哥,娘也不能与爹一直冷下去。”陶言真说完后也不管小李氏会是何反应就回房了,太晚了,她也该休息了,长辈的事她这个当女儿的稍加提点都是逾矩,哪能手长到管父母的房中事。 第二日,一大早陶言真便听说小李氏亲自做了瘦肉粥端去书房伺候甄二老爷吃,没听说被赶出来,于是便放了心。 不管两口子关系会不会好转,起码小李氏没再闹别扭端架子,这是好现象。 用过早饭没多久,魏千总及其夫人带着魏风灵来了,是为昨日女儿抽伤了甄家三少爷道歉而来。 小李氏听说魏风灵来了,冷笑着便想好好削削魏夫人及魏风灵的锐气。 “娘,您别忘了此时爹还没有任职,身份还不及人家千总。”陶言真适时提醒当官太太当惯了的小李氏。 闻言,小李氏表情一僵,深吸一口气去前厅了。 陶言真偷笑,这回小李氏应该不会为难魏风灵母女了吧?起码在甄二老爷没有新职位下来时,她都不会轻易得罪京中的任何一个官太太了,即使是丈夫官职很小的官太太。 如陶言真所猜测的那样,小李氏没有为难人家母女,只是全程都板着一张脸,仿佛谁欠她几百万两银子一般。 当然,她也没为难的机会,因为不知是不是吃饱撑的,堂堂有名望有身份的老太太居然出来亲自见客,萧氏陪同,有这两个人在,就没小李氏什么事。 最让小李氏气得肝疼的是老太太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居然很是喜欢魏风灵,一直夸她正义、敢作敢为,态度诚恳地来道歉更是显得她小小年纪能屈能伸,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夸得不仅魏风灵脸红得不好意思抬头,连魏夫人都不好意思了,一个劲儿地说不敢当。 小李氏张了无数回嘴想要反驳,结果都被老太太用警告的眼神阻止了,她忍不住怀疑老太太明知她很气魏风灵打伤甄文泽居然还这么不遗余力地夸那丫头,这么明摆着给自己填堵的行为其实是对昨晚自己与丈夫吵架感到不满,于是借这事好好敲打她呢。 好容易熬到讨厌的人走了,小李氏也要走时被老太太叫住,好好上了一番三从四德的功课后才被放回去。 连续好几日小李氏心情都不好,就连儿子很快苏醒伤口因为上好的药膏恢复得也很快这件事都没能让她心情好转多少。 因当时的宴会原本就是变相的相亲宴,是甄老太爷夫妇给甄文轩及甄桃嫒选亲用的。 几日后,老太太将小李氏叫过去,说了几个人名给她,分别是自己挑选的觉得合适作甄文轩妻子及甄桃嫒丈夫的人选。 “州判家的嫡长女,芳龄十五,面貌周正,有很好的针线手艺,让人打听了下,据说为人也不错,虽说家世差了点,但胜在人品,真要嫁进来家宅会宁。” “大理寺少卿的嫡次女,年芳十六,家世好模样美学识也不错,就是有一点不好,幼时伤了嗓子,说话声音难听些,于是一直没有许上好人家。” “还有一个是太子少傅的幼女,嫡出,今年十六了,这位是样貌清秀,书香世家居然不喜学琴棋书画,反到对舞刀弄枪感兴趣,性子比较泼辣,经常上街,经常好打不平地教训调戏良家妇女的男人,因名声在外,没人敢取。” 将三名人选都介绍了遍后,老太太对小李氏道:“你看看这三个人哪个更合适?我更看重州判家嫡长女了,虽说家世低些,但胜在为人好,你觉得呢?” 小李氏心情起伏得很厉害,居然要给甄文轩说亲了,这三个人选在她看来都好得很啊,哪个娶了都便宜那小子了。 第一个家世低她很满意,但为人好小李氏就不高兴了,凭什么性子好的姑娘要便宜那小子? 第二个嗓音难听这点她喜欢,天天膈应那小子简直再好不过了,偏偏其它方面全都好,那小子哪有那么大福气? 第三个家世也太高了点,如果真嫁进来她这个婆婆都镇不住她,偏还那么厉害,可别一个不高兴将自己这个婆婆给打了? “这个我回去后问问二老爷,二丫头的夫家人选可选好了?”小李氏问起甄桃嫒来。 老太太没要小李氏立刻就选好人,因不着急要答案,于是说起甄桃嫒的来。 “二丫头的我挑了两家比较合适的,一个是林家嫡长子,今年十八,进士及第,现任翰林院编修,弟弟也考中了秀才,父亲是皇商,家中很富裕,门第比我们低很多,但人品好。第二个地位高些,是通政司通政使的嫡长子,也考中了进士,目前在翰林院,今年十七,虽说亦算才子,但太贪图享乐了些,我琢磨着应该不是个会疼老婆的人。” 给孩子们选亲不是件容易的事,双方互相看,有时你看中这方,人家看不中你,有时是这样那样的,不知哪一样条件不符合就错过了。 老太太给兄妹俩选的亲还是煞费苦心的,也让人去查了下几人的人品及爱好,利弊都分析好了,只等着儿子儿媳给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好容易码好一章,回头修的时候都快睡着了,好困,猫这么困还在码字,亲们就没几个冒泡的,每章都是那么几个固定的人冒泡,其他人都不爱猫了,猫好可怜的呜呜呜~~~感谢珮珮同学给猫投的霸王票,爱你! ☆、亲事碰钉子 小李氏心事重重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将几名人选都说给对她态度很是冷淡的甄二老爷听了。 “男人娶妻当娶贤,我看就州判家的嫡长女吧,性子好比什么都重要,知冷知热的,想必轩儿也喜欢。”小李氏深思熟虑后觉得还是选门户低些的儿媳更好,门第高的她拿捏不住,选个性情好又门户低的,好拿捏,而且也不用担心甄文轩借由岳家平步青云。 听到小李氏说的话,甄二老爷表情不由得露出浓浓的讽刺,这话说得再对不过了!娶妻当是要娶贤,否则就会像他这样被个婆娘挠伤脖子,害得他连门都不敢出,只能在房里窝着,这口气憋着难受,若非甄家祖训不让打女人,他昨晚就会动手了! “哼,难得你明白,就选贤惠点的吧,免得以后轩儿后院不宁,被疯婆娘又掐又骂,多少脸都不够她丢的!”甄二老爷边说边拿眼剐小李氏。 小李氏面皮子都不带动的,仿佛听不出来甄老爷指桑骂槐一样,见丈夫同意于是又说起下一个。 “至于二丫头的,我感觉通政司通政使的儿子更合适些。”小李氏隐下老太太所说的有关花心不疼老婆论,而是夸了下他的出身及样貌,顺带贬低一下皇商林家的进士嫡长子。 因讲究高嫁低娶,小李氏虽说想将这两个前任生的孩子都婚配给普通人家,但这样未免被人诟病她这个继母凉薄,于是就选了个好拿捏媳妇和不疼老婆的女婿。 不是没想过若是甄桃嫒嫁了个高门嫡子的后果,只是小李氏想的是既然对方花心风流,肯定不会将木讷长相又一般的甄桃嫒当回事,这样的男人连老婆都不重视,又岂会让家族尽力去帮甄文轩出头?说不定嫌弃甄桃嫒以致给甄文轩上眼药可能性更大。 因抱着这想法,小李氏才“大度”地给继女选了高门第的。 甄二老爷对子女的事本就不上心,为了自己的利益,他急需门户高的亲家,于是未加犹豫地同意了小李氏的选择。 定好了人选,次日一早小李氏便将两人商讨的结果跟老太太说去了。 人都是老太太选出来的,所以不存在不满意的情况,老太太尊重儿子儿媳的选择,于是便将甄文轩叫来提这件事,女孩子脸皮薄,于是没有叫甄桃嫒来。 在上房的伺候的下人都没在厅内,知道这位新回来的二爷与老太爷老太太谈了大半日,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总之又一日过去后,老太太告诉小李氏甄文轩因要好好读书准备科考,想要晚两年再谈亲事,而甄桃嫒因性子安静老实,不适合嫁进门第太高的人家,适合低嫁。 老太太这次没再寻小李氏商议,直接知会她两个孙儿的亲事就这么定了。 小李氏气了个仰倒,何着她之前的费劲脑筋都做了无用功,最后她看上的人家都没选上! 老太太见小李氏脸色不大好,语重心长地道:“老太爷及大老爷官都做的不小,老二很快也会有新的任职下来,咱们甄家三个人都是四品以上的官,孙儿辈有功名的有功名,念书的念书,眼瞅着也不愁未来。甄家在京城虽比不上皇室侯门,但也称得上是大户,用不着靠小辈的婚事添砖加瓦,只要小辈们舒坦就成了。” 老太太是比较明理公正的人,家里的事基本都由萧氏打理,只在个别萧氏处理不了及儿孙们的亲事上她会管上一管。 因小李氏各个方面都比大李氏差太远,大李氏又去的早,两个孩子小小年纪便没了亲娘,老太太打心理可怜甄文轩兄妹,是以在他们的亲事很是下了番功夫,在与甄文轩谈了好一阵子话,因为心疼他们的遭遇,又因甄文轩说的合理,于是老两口最终改了想法。 小李氏在上房有气不敢撒,回房后便逮着个笨手笨脚的丫环臭骂了一通,丫环上的茶不是嫌凉就是嫌苦,摔碎了两个茶杯发了好一通火后才消停。 陶言真听说了上房给甄文轩两兄妹找亲事的事,听说小李氏又在生气便过来了,支开屋内的丫头后陶言真问小李氏因何生气。 “不知道那个臭小子是怎么和二老说的,居然让他们改了主意,要给那讨嫌的定姓林的皇商,而那不让人省心的东西子说什么考试在际不宜被婚事分了心思,要过两年再提。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老太太还自己就作主定好了结果,我成什么了?被他们当猴耍着玩了!”小李氏很生气,不仅是气继子女的婚事临时变卦,还气老太太没将她当回事,在最后都没再询问她的意见就私自定下了。 “三哥说服祖母他们,将二姐的亲事改成皇商了?”陶言真诧异片刻,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就说嘛,她还觉得小白菜那种性子的人高嫁了会过不好,除了甄文轩外,甄家就没有真正关心她为她着想的靠山,在夫家受了气都没什么人给她撑腰。 “三哥真是位好哥哥,将妹妹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了啊。”陶言真不禁感慨,有这么一位真心为妹妹着想的哥哥真是甄桃嫒的福气,此时甄文轩正处于赶考阶段,因被继母嫌弃又不受爹重视,若胞妹与家世好的子弟联姻,于他大有益处。 但他没有这么做,在他心中妹妹的未来比自己的仕途还要重要。 再次为自己没有个这么好的胞兄遗憾,陶言真小心眼再次冒头,忍不住羡慕嫉妒恨了一小下。 “随他们闹腾吧,说不定人家林家还看不上这门亲,不同意呢!”小李氏忿忿地诅咒着,将讨厌的继女低嫁了其实她更愿意,就是受不了被人忽视被人耍。 小李氏的期待没有实现,几日后,老太太带着萧氏去林家做客,席间暗示了一下亲事的事,结果第二日,林家便请媒婆上门来提亲了。 亲事很快便敲定了下来,因为林家长子已经十八,甄桃嫒也已经十六,两人年纪均已不小,婚事便定在了八个月后,就是初秋的时候。 甄桃嫒因为定了亲,除了每日去老太太那及小李氏处请安后,就足不出户,专心在房内绣嫁衣。 小李氏因在继子女的亲事上受了闷气,于是便打算在自己亲生儿女处找回来,自己的儿子女儿婚配什么样的人家得是她挑选出来的,老太太等人只管提意见。 先选儿子的,小李氏让人将京中未婚的适龄女子人选都挑出来,画像及性格人品都要求列得详细,以便她认真查看,小李氏眼光高,并非阿猫阿狗都配“参选”,务必都要正五品以上官员的嫡女,在她心中,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配得上她宝贝儿子。 小李氏挑媳妇儿挑得不易乐乎,陶言真忍不住泼冷水:“娘,您选的人都太条件太好了,她们看不上我哥的。” “谁说的?我儿子哪里不好?你看着吧。”小李氏如天下所有母亲一样觉得自己生的孩子是最好的,没道理被人看不上。 结果过后几日,小李氏挑了几个觉得合适的人家,兴匆匆地登门拜访,几户无一例外,只要小李氏提及甄文泽的婚事问题,这些人家不是说女儿已相看好人家只等着对方下聘了,就是说女儿年纪小想多养两年,更有甚者不惜贬低自家闺女都不愿意将其许给因得罪安国公府而臭名昭章的甄文泽。 几回钉子碰下来,小李氏再不敢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己儿子如花一般招人喜爱了,怪那些人家没眼光,开始想着将眼光放低点,在从五品官员里选。 陶言真到底看不惯小李氏四处去招人笑话,劝道:“娘就别寻大官家的大家闺秀了,越是正经的贤淑千金越是看不上我四哥的,再挑下去娘及四哥都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 “什么笑柄?我给我儿选亲怎么了?你别急,将他的事定了就立刻给你办。” 闻言,陶言真一阵恶寒,惊得汗都出来了,天,她现在才十四岁啊!十四岁人都没长开呢,定什么亲,千万不要啊! 现在不是说自己的事,陶言真稳了稳凌乱的心跳,道:“娘,我哥若不改好的话就别想娶到贵女,不过他都那么大了,改好的几率太低,不如直接给他找个能制得住他的厉害媳妇。” “你跟你四哥有仇啊?还要找厉害媳妇,还闲咱二房不够乱是怎的?”小李氏气得想掐陶言真。 “我是为我四哥好,娘您好好想想吧。”陶言真说完后离开,她心中其实有个嫂嫂人选,只是甄文泽那个德行,她不忍心害人家小姑娘,别提多苦恼了,想着有机会试探一下,若是对方不嫌弃的话,她就帮着穿针引线一下,毕竟若是普通大家闺秀嫁过来的话,绝对会被甄文泽气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猫实在是太困了,这章字数少点,也不半更了,就直接占一章吧,下章再肥起来。马上就会写到女主亲事问题了,亲们不要着急哦。太困了,亲们晚安啊,大晚上顶着打架的眼皮子码字好悲催,希望以后每天都能早点更新呜呜~~ ☆、伤敌又累己 陶言真来到花园时,看到不远处来回走动着的少年,将丫环支开,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快速自怀里掏出一盒胭脂往左脸上抹了一些。 藏好胭脂盒,陶言真拿着帖子借由擦脸的动作遮挡通红的脸,缓步走向卧床不下十天,好容易伤好能下地但因丢不起那个人一直没有出过府的甄文泽,带了丝幸灾乐祸的语气道:“下地了?身体可好些了?” 甄文泽伤得太重,各种好药补品一齐上阵,也只让他能下地行走,想跑想跳那是万万不成的。 嫌院子里带憋气,于是来宽敞且景色较好的园子散心,边捶腰边散步的甄文泽见到陶言真后脸立刻一板,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给她个后脑勺。 最近几日见到陶言真时,他都这么个反应。 在甄文泽院中伺候的大多都是漂亮的小丫头,陶言真看到寸步不离守在甄文泽身旁,时不时地会搀扶一下的眉眼妖娆的小姑娘就忍不住皱眉,这院中姑娘们大多已经被甄文泽沾了身,留下来的基本都是自愿献身,且走在争风吃醋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你下去,我来。”陶言真冷眼对着不时向甄文泽抛媚眼的丫头命令道。 妩媚小丫头看了看男主子,见他没反对,在陶言真的冷眼下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退下了。 看来是该大换血了,这些院子里的丫头必须换掉,看这些妖妖娆娆的娇俏青春丫环无时无刻不想着勾引甄文泽,还指望他能变好?本身心就是色的,再有人勾引,永远也别想他能好了! “你干什么?盯着小桃盯没完!”甄文泽见陶言真一言不发地拿冷眼盯着他的小相好,心下就不舒服,凶巴巴地吼。 陶言真闻言,双手插腰,以同样大的声音吼回去:“我看她就像个不正经的女人,眼睛长在我脸上,我想盯就盯,你管得着吗?!” 官家女子须知情达理,笑不露齿,温柔典雅,平时陶言真还能装装,但总这样她会受不了,尤其面对这个与她同时出生的双胞胎哥哥时,她就感觉有团火在烧一般,不爆发爆发她会成神经病。 甄文泽冷不丁被吼得吓一大跳,见鬼似的前一刻还正常,下一刻就跟中邪了似的陶言真。 不远处做着活的下人们均惊愕住,甄文泽吼叫,谁也不将其当回事,可是一个大家闺秀敢这样吼就太不正常了,要知道甄府的几个姑娘们连大声说话都很少见,何况是这样吼了,这个自外地回来的三姑娘简直太太太奇葩了! “你、你居然敢吼着跟我说话?”甄文泽瞪大眼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地问,没回京城之前她对他大呼小叫没什么,可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京城!她敢吼,是想找死吗! 陶言真一副无惧的模样,继续插着腰横眉竖目:“你若好言好语,我会吼你吗?为了一个不正经的丫环吼你妹子,你好本事啊!还嫌伤得不够不长教训吗?不要脸的东西!魏家姑娘还有爹怎么就不多抽你几鞭子,抽死你这等败类才好!” 被打得半死,又丢脸丢到家的甄文泽正苦闷憋屈得慌,被陶言真点了火,不着起来才怪,甄文泽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气怒攻心,脑子还来不及反应,巴掌已经先抡上去了。 陶言真在激怒甄文泽时就已经防备上了,见他抡胳膊连忙向后仰,头一偏,顺着甄文泽的力道往旁一倒摔在地上,手捂着脸尖叫出声。 甄文泽伸着手愣住了,睁大眼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一点感觉都没有。 “叫什么叫,老子根本就没打着你!”甄文泽气得跳脚,脸爆红,抖着手指着在地上一后捂脸一手擦眼泪的阴险女人。 怪不得她的左脸比右脸红那么多,原本还有些莫名其妙的甄文泽这下可明白了,好家伙,这是故意将脸涂红了等着陷害他呢! 甄文泽气得破口大骂,见附近下人们都像见鬼似的看他,甚至个别下人跑走通风报信,更是暴躁,若非还有一丝理智在,他都要上前踢这个不知中了什么邪要陷害他的妹妹一脚。 “你打我,我要告诉娘去!”陶言真抹了一把被加了料的帕子催出来的泪,迅速爬起跑走了。 “有种你别跑!”甄文泽抬脚要追,刚一使力便抻到伤未好的屁股,哎哟一声差点摔倒,连忙稳住身形气急败坏地瞪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陶言真。 不多时,全甄府的人都知道了因得罪安国公千金被揍半死的甄四爷又有了新闻,这次是掌掴亲妹! 于是在事发后不到半个时辰,老太太便将一干人等全叫进上房。 陶言真已经洗过脸,用沾了凉水的手巾敷过了脸,此时正无限委屈无限乖巧地坐在炕上窝在老太太怀里抽泣。 “三姐姐被打了?”四姑娘窝在老太太另一侧怀里,使劲儿看了好几眼陶言真的脸,疑惑道,“被打了巴掌脸不是要红肿吗?怎的三姐姐脸不红也不肿?” 陶言真一脸庆幸道:“四哥卧床过久,伤未全好,力道大打折扣,何况已经敷过脸,无大碍了。” 跑回去后第一件事便是藏起胭脂,然后打水洗脸,青山绿水得知她被打快吓死了,后又见自家主子洗过脸后就与没事人一样,大感纳闷儿,不过感觉到最近几个月姑娘对她们不如以前信任,于是有疑问也不敢问。 四姑娘还要问,被老太太打断了。 “好了,难道非要三丫头脸肿得见不了人吗?娇滴滴的姑娘被兄长打了巴掌,是轻是重都不好看!这个泽儿也太不像样!”老太太原本对二儿子家的几个孩子关系都一般,此时乍一听说孙女挨了巴掌,又见平时不及四孙女会撒娇卖好的三孙女委委屈屈地窝在自己怀里,心便忍不住发软。 小李氏在一旁几次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心头肉,此时她不知是要心疼女儿挨了打,还是要担心一会儿儿子来了得不着好,急得直擦汗。 萧氏见小李氏着急,体贴地劝:“弟妹淡定些,许是两兄妹有些误会呢。” 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很多人都看到女儿被儿子打了,此时全府都知道了,就算两人是真有误会,二房也是丢了大脸了! 老太太冷眼扫了二儿媳一眼,不满地哼了声,惊得小李氏心颤了颤,脸色更灰暗了。 陶言真愧疚地看了眼小李氏,自己设计的这个局委屈她了,只是为了以后着想,她不得不这样做。 外头婆子在门口道:“老太太,四爷来了。” “让他在外头跪着。”老太太冷声道。 “是。” 老太太没有要出去的打算,明显是要先晒晒敢打人的甄文泽,其他人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等了大概有一刻钟,老太太领了人去外厅。 甄文泽跪在地上,脸色苍白,身体有些摇摇欲坠。 “泽儿。”小李氏见儿子状况不好,快步走过去就要抱住甄文泽。 “老二媳妇,你过去做甚?还不过来!”老太太威严的声音透着浓浓不悦。 小李氏走到半途的脚步不得不停住,心疼地看了眼儿子,最后不得已走回来在萧氏的下首坐下。 “泽儿,把你今日做的好事给我们说说吧。”老太太平淡无波的目光扫了扫地上跪着的少年。 甄文泽看了看堂上老太太、萧氏、小李氏、大姑娘、陶言真、四姑娘这些人,三堂会审的场面令他又怒又慌,咬咬牙瞪向做捧心状扮可怜的陶言真道:“祖母,是三妹妹大声骂我诅咒我,我一时情急才挥的手,但天地可鉴,我的手并没有打到她的脸,是她自己故意倒地上的!” 陶言真呜呜低泣起来,小声抗议:“我是有多吃饱撑的要自己往地上倒?四哥请不要污蔑我,士可杀不可辱!” “你就是吃饱撑的!阴险可恶的女人!”甄文泽想到自己可能会有的后果,便想掐死陶言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讨厌的妹妹居然会做戏了,瞧这哭得多恶心,呕。 “哎呀,不好,四哥哥要吐。”四姑娘惊呼。 “闭嘴。”老太太嗔了搞怪的四孙女一眼,瞪向甄文泽,“敢做要敢当,事先我已调查过,下人们都说三丫头去花园路上脸蛋好好的,哭着回去的路上则左脸红了,你还想狡辩?好好的一千金小姐在府中下人们面前被人打巴掌,好看吗?谁会犯傻做戏被人打了等着让人笑话?” 甄文泽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眼角直抽:“她就犯傻,不,她不是犯傻,她是居心叵测,想害我们甄府被笑话!” “胡说!”老太太拍了下椅子把手,怒道,“泽儿,你太让我失望了!敢做不敢当不说,居然还想推脱责任,污陷自己的亲妹妹,什么她害甄府被笑话,是你害我们甄家丢脸才对!” 老太太很少生气,两次生气都是因为甄文泽,气到不行,连带的对教子无方的小李氏也很不待见。 被冤枉了的甄文泽不仅急得脸红了,眼睛也因委屈泛红起来:“祖母,是她骂我,很大声的骂我,身为甄家千金,她大庭广众之下用极难听下流的字眼辱骂兄长,也是错!” 陶言真闻言,心道好样的,果真是恨死她了,挨罚挨骂也要先拖她下水。 “呜呜,祖母,我冤枉。”陶言真再次拿帕子擦眼角,眼泪唰一下便流了出来,“我去散步,正巧碰到了四哥,于是便上前问他身体可好些了,结果他不理我,只与身边的丫环眉来眼去的,我气不过便让丫环下去,结果四哥便与我急了,骂我对他的小桃态度恶劣,还说他想与小桃两人相亲相爱过二人世界,不想看到我,我一时气不过才与他吵起来的。祖母,他是我亲哥哥,可是却为了一个没名没份的丫环骂我凶我,这让我如何忍得下气。” “她诅咒我被爹和魏家那泼妇打死,她还插着腰大声骂小桃是不正经的女人。”甄文泽说到这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道,“祖母,回京之前她还将‘粉头’、‘相好的’、‘花姑娘’挂在嘴边,您不知这事都被当成笑柄传得到处都是,若非我们立刻回了京,我和爹都没脸出门见人了。” 此话一出,厅内立时静得出奇,在场人士惊得都不敢大声喘气。 “这事是真的?”老太太严肃地看向小李氏。 小李氏被互相揭短互相掐的儿女快气死了,见老太太看过来,心灰意冷地道:“是儿媳的错,没教好孩子。” 这话等于是承认了甄文泽说的,老太太倒吸口气,吃惊地瞪向陶言真,不敢相信那么粗俗粗鄙的话居然是自己嫡亲孙女说出来的。 陶言真大方承认:“是孙女说的,那时孙女掉池塘差点儿死掉,昏迷不醒之时四哥却在外面流连花丛,他回来后不但不关心我还说风凉话,我气不过就……” “别说了。”老太太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下令,“在泽儿院中伺候的所有年轻美貌的丫头都卖掉,老大媳妇从牙婆那里买一些本份模样普通的丫环进来。” “是。” 甄文泽闻言哇哇大叫:“不行啊,她们都跟了我……” “再说!再说就直接打死她们再打死你!”老太太怒斥。 甄文泽吓得一哆嗦,不敢再说了,只是愤怒地瞪向罪魁祸首陶言真,暗骂这个妹妹一定是丧门星,专来丧他的! “泽儿伤未养好,就不体罚,罚你禁足两个月,等晚上老爷们都回来后,当着所有人,包括下人的面向三丫头道歉,并保证以后再不打人,听到没有?” 甄文泽听到被禁足就已经很郁闷了,听到后面一个,双目圆睁,嘴巴大张,傻住。 “不答应,就让你站在甄府正门口,对着来来往往的路人道歉!”老太太威胁。 “听到了。”这回甄文泽答应得很快,同是丢脸,还是选在府内吧。 陶言真闹这一出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决甄文泽院中的丫环,本想着还要费几番口舌,谁想老太太给力,已经将这事解决了。 解决掉妖娆丫头们不能起根治作用,但也能让甄文泽安份许多,起码不会白天在青楼折腾完后,回府后还要与丫头们折腾。 “三丫头语言粗俗,不懂礼术,罚抄一百遍女戒,过后我会找个教习嬷嬷专门教你礼仪,京城不比外面,说话做事都要注意,丢了你一人的脸面是小事,丢了整个甄家的脸面就要不得了!”老太太一扫先前对陶言真的怜爱,冷声道。 “是,孙女晓得了。”陶言真连忙起身答应,这就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若无声无息地暗中使计赶走那批丫环,虽牵扯不到自己身上,但费时费力费脑子,还是这样干脆。 讨老太太欢心固然重要,但有长房自出生就在老太太跟前的姑娘们,她是没的比的。 名声也重要,但她十四岁了,以甄二老爷为了让安国公消气将亲生儿子往死里打的狠劲儿,保不齐哪天为了官途便将她当筹码打包送人换取财富地位,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自黑,“名声在外”后甄二老爷就算想“卖”她也找不到买主,等再几过几年她成了老姑娘,去庵堂当姑子都比嫁给种马好,古代三妻四妾制度她实在是受不了。 敲打完孙子孙女,老太太让人都下去,留下大儿媳萧氏。 “你说这二房的孩子怎的这般不让人省心?”老太太叹气。 这种事萧氏不宜说什么,笑着道:“他们还小,过一两年就好了。”  “泽儿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不指望他能改好。只是这个三丫头明明是个聪明懂事的,何以数次说有损闺誉的话?”老太太紧锁眉头,想不明白。 萧氏想起二房刚回来时小李氏得知被占了房子大怒,最后被陶言真劝住的事,又回想这些日子以来她的处事为人,觉得三姑娘绝不是蠢人,思索了会儿不确定地道:“三姑娘不是笨的,偏还次次都在人多的地方那般说话,感觉像是……” “故意的一样?”老太太闻言接话道。 萧氏没有接话,低着头沉默。 老太太没有逼问,若有所思起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按说甄府在京城中算不上多受人注意的名门,只因前不久甄文泽得罪了安国公府,还是在众人聚会的场合下,是以近来京城中人们将这件事当成谈资,兴趣还没见降之时又传甄文泽掌掴胞妹,而胞妹又如泼妇般骂人,且据说回京城前还说下、流话。 一时间,有关甄家二房这对兄妹的光荣事迹被添油加醋地传了开来。 段如丹也听说了这个消息,若说一般闺阁千金听到这事会鄙视陶言真粗鲁上不得台面的话,她却不会,因陶言真骂的人正是她讨厌的,她觉得对于那种人来说怎么骂都不过分。 还有一点则是段如丹是国公千金,并没有被当成一般闺秀来教养,她欣赏敢说敢做的人。 “大哥,这个甄家三姑娘真有意思,我想请她来我们家玩好不好。”段如丹笑嘻嘻地道。 段如谨闻言正作画的手顿了顿,半晌回道:“随你。” 段如丹做出一副“我懂”的表情用胳膊顶了顶段如谨,眨眨眼笑得猥琐:“我知大哥巴不得我赶紧将她请进家门,因为你早就对她注意了。” 轻轻一笑,段如谨俊朗的脸因笑更具魅力,他没有回答小妹的话,就让她误会去。 决定好后,段如丹便写了两份请贴命人送了出去,一个是给陶言真的,一个则是给魏风灵的。 作者有话要说:她肥的一章啊!!!当是我两天没更的补偿哦~~~大脸猫:为神马留言那么少那么少,怨念……男主:那是因为你老雪藏我,放我出来遛遛,留言铁定哗哗的。大脸猫:真的?男主:真的!大脸猫:好,关门放狗!男主;我叉你大爷…… ☆、路上遇熟人 正关在家里抄女戒的陶言真收到段如丹的请贴时惊讶了一下,虽说第一次碰面两人算是较为合得来,但这都被甄文泽那小子给破坏了,她以为段如丹是不会愿意再与她,甚至是整个甄家有什么来往。 陶言真被段如丹邀请的事很快便被府上所有人知道了,自然引起了不算小的反响。 为此,萎靡不振的小李氏一下子精神起来了。 谁说她儿女都不争气了?不争气能让安国公家姑娘邀请?只邀了两个人,她女儿便占了其一,这不是莫大的荣幸是什么? 谁说她们二房将安国公得罪了?没看人家宝贝千金喜欢她的嫣儿吗?若是安国公家厌恶了甄家二房,岂会同意他家姑娘邀请嫣儿? 你萧氏不是在甄家最有地位吗?你生的女儿不说粗话不骂人不招兄长讨厌,但任凭你家姑娘多么主动地示好粘人,人家国公爷千金就是不屑搭理! 小人得志型说的就是小李氏这样的人,别提多神气了,就连见到萧氏都总将国公府挂嘴边上,还会假装可惜地说四姑娘没被邀请,让四姑娘不要伤心云云。 小李氏觉得自己在萧氏,甚至老太太面前都扬眉吐气了,每日精神抖擞地来来去去,儿子招惹了国公府,女儿得了国公府喜欢,功过相抵,他们二房与国公府可以说没有过节。 萧氏对小李氏张狂的模样不忍直视,只是给了个请帖而已,又非结拜姐妹了,至于这样?再说国公千金而已,又非皇帝最宠爱的公主,有什么可骄傲的?受邀去国公府表现得就与进宫当娘娘了似的,要不要这般没见过世面啊? 到后来是老太太看不过眼将小李氏叫过去敲打了几句,这才让小李氏老实。 不怪小李氏能这样得瑟,她是庶女出身,在娘家地位就不高,没接触过多少有地位的人,就算是有身份有脸面的家眷相邀也没有她这个庶女出门应酬的份,自小就羡慕嫉妒恨嫡姐的好运,这种心理压抑久了,便将能得到大人物的邀请视为无上的光荣。 先前是刚进门没多久便随着丈夫去外地做官,那里没什么特大的官,回京后突然间自己闺女得到安国公千金青睐,就好比她自己被安国公府看重一般,这种感觉好如被打压在地底数十年不见天日的奴隶终于翻身做主人,太扬眉吐气了。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随便有点小事就张狂成这样,在外面这么多年不但没长见识,反到更小家子气了!”老太太对于小李氏的表现相当不满,感觉自己的老脸甚至是整个甄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弟妹也是太欣喜三姑娘的运道,毕竟安国公位高权重,其妹又是圣上当宠的珍妃,若与段家姑娘交好,于三姑娘本身可是大大的好事。”萧氏语气温和地说道,段家姑娘的手帕交只孟家姑娘一位,只是因为段如谨迟迟不提亲的事影响了两家关系,可以说此时段如丹已经没了关系特别好的朋友,若三姑娘有幸替代了孟姑娘的地位…… 老太太闻言若有所思地盯着手边的茶杯,半晌道:“四丫头不是一直想与段家姑娘交好吗?让三丫头带她去。” 萧氏惊喜地抬头:“这、这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带着姐妹一起去很正常,一会儿你找四丫头说一声,看她整日闷闷不乐的,得了话她定会高兴起来。”老太太提到四姑娘时语气中含有一丝宠溺。 想到小李氏的为人,萧氏挣扎了下,不过一想到与段如丹走近的好处,那抹犹豫瞬间消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其实最开始老太太等人都是等着陶言真主动开口邀请年龄相近的姐妹一同去的,谁想等了好几日光看小李氏臭美,没见她们娘俩任何一个开口提这事,不得已,宠孙心切的老太太禁不住四姑娘的撒娇痴缠,无奈开了尊口。 请贴上也没有说必须只陶言真一个人去,又非特殊场合,陶言真带一两个人同去赴约其实没问题,只是陶言真没这方面的概念,前身留下的记忆都是有人请只她自己过去,从来不会带小白菜,这次当然就没有想过带人过去。 “老太太偏心,让你带着四姑娘去段家,凭什么长房有好事不会惦记我们,我们有好事就要捎上他们?”小李氏脸色铁青,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 陶言真听到这事时也不太舒服,她与段如丹只一面之缘,当时总共也没说过多少话,交情不多,人家提出邀请已经很难得,自己还带个段如丹明显就不喜欢的四姑娘去,这是做什么呢? “祖母偏心呀,这能怎么办?谁让咱们与她一起过日子的时间短,她对长房自然与对咱们不同。”陶言真抿了抿唇道,怪不得近来四姑娘总在她面前阴阳怪气地提这事,闹半天是想让她开口带她去。 “那四丫头就是个讨嫌的,嫣儿你一会儿就过去上房对老太太说段家姑娘只让你一个人去。” “算了,没必要为了这些破事闹得家中失和,后日我就带上四姑娘,既然带了她不能不带二姐姐去,干脆将她们两人都带上。”陶言真提议。 “什么?你还要带那个讨嫌的?”小李氏瞪眼。 “娘,若我只带了长房的姑娘却不带二房的,安国公家会如何看我?对一个隔着院的堂妹都比对自己亲姐姐好,我有脸吗?”陶言真翻白眼,她不排斥带甄桃嫒。 “算了,要带就带吧,真是便宜她们了。”小李氏不高兴归不高兴,但也依了陶言真,近来她越发觉得自己做不了这个闺女的主了。 两日后,用过早饭,陶言真带着两位姑娘坐上甄府的马车出门了。 四姑娘一脸欣喜,今日她打扮得最光艳照人,身穿粉霞锦绶藕丝缎裙,外面罩了件粉红色披风,发间插着绯红钿花宫纱绢花,小脸白白嫩嫩的,显得既朝气又不失娇俏可人,可见为了今日赴约,她打扮得有多上心。 甄桃嫒相比要简单许多,一身白色束腰长裙,外面披了件紫色的披风,头上戴的珠花都是颜色较淡的,只别了一根金钗,安安静静地坐在轿内,不会抢了人风头,也不会太没有存在感,显得既稳重又清雅。 陶言真也略打扮了下,穿着浅蓝长裙,身披白色软毛织锦披风,头间挺着一根镶着牡丹的金簪,旁边插着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随着身体的动作在鬓间轻轻摇曳,别提多美了。 四姑娘大眼睛颇含嫉妒地在陶言真脸上转了转,又瞄了眼她的衣服道:“三姐姐的衣服是新做的吧?好漂亮呢,将三姐姐的脸蛋也衬得越发娇艳迷人了。” 陶言真闻言笑了笑:“四妹妹今日也很漂亮呢。” 被夸奖的四姑娘脸上涌出一抹自得,娇笑地瞄向一直安安静静的甄桃嫒,有些遗憾地道“二姐姐都订了亲的人了怎的穿衣还这般素淡?莫非是婶娘‘忘了’给二姐姐做新衣服?天大地大,订亲的女人最大,二姐姐不是有很多嫁妆嘛,随便拿出来几样首饰衣料打扮一下自己比什么不好。” 甄桃嫒没想到四姑娘会跟她说话去,愣了下连忙道:“四妹妹误会了,母亲有要给我订做颜色鲜艳些的衣物,是我就喜欢素雅颜色的,所以拒绝了。” 四姑娘明显不信,撇撇嘴:“哪有女人不喜欢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二姐姐不会是嫁妆没摸到手或不剩下什么了吧?听说储放嫁妆的钥匙都握在婶娘手里的呢。” 陶言真越听越不像话,脸一板喝斥道:“四妹妹你什么意思?盯上二姐姐嫁妆了?那是你一个小丫头家操心的吗?今日是高高兴兴去国公府家玩的,你若是吃饱撑的没事干就想挑拨是非说胡话恶心人,那么我立刻就让车夫送你回去!” “你敢,是祖母让我出来的!”四姑娘心思被看透,恼羞成怒地瞪陶言真。 “是祖母让你出来的,但祖母可有让你乱嚼舌根吗?没有吧?所以你再说话不经大脑让你滚回家去也是应该的!”陶言真冷冷地瞪着这个她就喜欢不喜欢的四姑娘,甄桃嫒的嫁妆多与少都是二房的事,关她一个长房毛没长齐的小丫头什么事?管得未免也太宽了! “你!你给我等着!” “嗯,我等着,等你回去后向祖母告我状。”陶言真无限鄙夷地瞄了眼不占理要气哭了的四姑娘。 甄桃嫒眼看小姑娘眼泪就要掉下来了,连忙劝:“三妹妹少说两句吧,看四妹妹要哭了。四妹妹也莫要胡乱猜测了,我的事我都心里有数。” “哼,我也是为你着想才好心提醒你,结果好心没好报,哼。”四姑娘白了甄桃嫒一眼,扭开头不再看她。 甄桃嫒有些尴尬地看了眼脸色不好的陶言真,也不再开口,眼睛盯在地上想起心事来。 马车内气氛变得僵硬,一时间没有谁再开口说话,四姑娘一直瞪陶言真,陶言真偶尔白她几眼,她精力都放在观察甄桃嫒上,自四姑娘提完嫁妆的事后,甄桃嫒便开始变得心不在在焉了。 不大一会儿,马车突然停住。 “怎么了?”陶言真问外面车夫。 “回三位姑娘,是二爷。” 陶言真将马车帘子微微扬起一角向外看,看到书卷气的甄文轩正骑着马走在马车旁,正讶异怎么遇上他时,眼角余光突然发现他身侧还有一个骑着浑身雪白高头大马的英俊男子,正是段如谨。 轿内的甄桃嫒听到马夫的话,开心地撩开帘子一角向外笑问:“二哥你怎么来啦?” 不同于看到陶言真的冷淡,甄文轩对上甄桃嫒的目光时清俊男子脸上荡起温柔的笑:“今日先生有事,放了我们大半日假,想起你们要去国公府,我便过来了,段兄称今日天气好,适宜去游湖,回去带上段姑娘,我们一同去游湖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码好回头修的时候困死了,修后半段时眼睛几度睁不开了,若是后面有虫子亲们帮指出来啊TAT ☆、游湖遇旧情 陶言真没想到会遇上甄文轩他们,甄文轩居然会与段如谨一道去游玩,可见段如谨有多看重他。 只是她想不明白,虽说甄文轩勤学苦读,是个好苗子,但在京城中绝非最出色的人,比他有学问比他有天份甚至有毅力的学生绝非少数,为何段如谨就偏偏看中甄文轩这个只中了秀才却没有考中举人的普通书生了? 以前只以为段如谨只是顺手帮了甄文轩一把,而此时见两人形影不离的模样,还有甄文轩拒绝先定亲……在现代看过几本BL文的陶言真不厚道地承认自己有想歪的倾向,不怪她会胡乱怀疑,实在是太奇怪了。 一路抱着这个荒谬大胆的想法,到了国公府陶言真刚下马车,两个骑马的男子也翻身下马,甄文轩因刚练骑马不久,下马时动作不太熟练,脚落地时踉跄了下,正好被已经下了马站在一旁的段如谨扶住胳膊。 只见书卷气浓重的略显文弱的少年不知是累的还是臊的红着脸转头感激一笑,俊逸挺拔的贵气男子回以爽朗一笑。 刹那间,天地都因这唯美一幕变色。 陶言真腐女细胞瞬间爆棚,满眼星星地以激动诡异的目光在两位各有特色的美男身上来回扫视,借由丝帕掩嘴的动作遮住自己不怀好意的笑。 段如谨莫名其妙地看着陶言真,被她笑得头皮隐隐发麻,总觉得她那双大眼睛在扫向他时心里想的定不是什么好事。 甄文轩见陶言真一直看段如谨,嘴角轻轻扬起一抹鄙夷的弧度。 陶言真看到甄文轩毫不掩饰的鄙夷,心头一怒,把老娘当成看到美男走不动道的肤浅女人了,好像他自己多清高似的,若真清高怎么不离段如谨远点?假清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甄桃嫒一直安安静静的,眼睛没有随便看人,四姑娘则不是了,见到段如谨后脸颊便开始泛红,大眼睛含着羞涩偷偷瞄着她所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虽说他年长她足有七岁,但仍令她忍不住脸红心跳。 门房打开大门让他们进去时,魏风灵骑着马来了。 魏风灵骑着的是一匹枣红色的皮毛锃亮的马,来到安国公府门前停马,一个漂亮的纵身下得马来,将马绳递给迎上来的门房后热情地对着众人抱拳道:“各位少爷姑娘好啊,我来得不晚吧?” 段如谨身为主人,最先开口回道:“魏姑娘来得正巧,我们刚要进门,今日天气好,我们打算去游湖,魏姑娘可有兴趣?” “游湖?好啊,只要不是做吟诗作对那等美约文雅实则无聊透顶的事,我都没意见。”魏风灵笑呵呵地说完后便向陶言真走来,亲切地挽住她的胳膊,由衷赞陶言真今日打扮得漂亮。 魏风灵永远是那么利落飒爽的装扮,由于她骑马,穿着很中性化的蓝底白纹的宽松裙子配蓝色里裤,偏小麦色的肌肤透着健康的光泽,修长窈窕的身材为其增添几分魅力,稍稍弥补了一下缺乏女性柔美的外貌。 在陶言真眼中,魏风灵是帅气、潇洒的中性美,而在四姑娘等女子的眼中,她则是个不懂规矩的粗枝大叶男人婆,不屑与其为伍。 几人进了国公府,先一同去给国公夫人请安,然后段如谨便带着甄文轩去前院换适合出去游玩的衣服,陶言真等女眷则留下来陪着国公夫人。 安国公夫人依然是端庄得体神情淡淡地与几个小辈说着话,与甄家的几位姑娘说话时神情明显淡一些,相比起来,她反到对一般贵妇人们瞧不上眼的魏风灵更喜欢些。 “好了,你们几个小辈自己去玩吧,免得再留你们丹儿该恼了。”国公夫人打趣地看着爱女,摆了摆手让众人离开。 “娘,您又取笑我。”段如丹不满地嗔怪道。 “不知是谁听谨哥儿说要去游湖就坐不住了,还不回房准备准备。”国公夫人宠爱地看着撒娇的段如丹。 “好啦好啦,我们这就走。”段如丹笑嘻嘻地带着陶言真等人出了正厅,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安国公府的府邸相当气派,面积也很广,不同于甄府布置的诗情画意,这里一草一木都显得颇有风骨,兴许是安国公身有军功,连府上都布置得很有气势。 面积也大,安国公府上人不多,空闲无人住的院子有许多,都布置成花厅戏台等娱乐性场所。 陶言真一路走来边观看边感叹,都是古物古建啊,看惯了现代的高楼大厦,看看纯天然的保护很好的古建筑别有一番风味。当然虽然心底惊叹连连,表情上依然淡淡的,绝对不会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那样让人笑话。 “哼。”四姑娘原本一直注意着陶言真和甄桃嫒的表情,想着她们自小生活在外地,没有见过京城的繁华,猛然见到国公府的气派定会出丑,谁想这两个她眼中的土老帽一个眼观鼻鼻观心地走路,一个虽眼中流露些微欣赏但表情一直淡淡,与她想像的大相径庭,不悦之下嘴角便不受控制的拉直生起闷气来。 看到四姑娘表情的段如丹眉头一皱,伸手将陶言真拉到一旁小声问:“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阴阳怪气的影响人心情。” 看段如丹眼睛瞟的方向知道她说的是谁,陶言真无奈,同样小声回道:“她偏要跟来,家中长辈禁不住她磨啊。” “算了,下次再请你我要在贴子上标着只请你一个人。”段如丹也了解陶言真的难处,没再说什么。 段如丹身为国公爷掌上名珠,自是有傲气肆意的资本的,她不喜欢的人绝不会因这样那样的原因去将就,于是无视四姑娘一路的搭讪,只与另外几人说话。 四姑娘见还如上次一样,自己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神情不由得讪讪的,段如丹与陶言真、魏风灵说话还情有可原,可那个没被邀请同样是被顺便带来的甄桃嫒为何也能偶尔与段如丹说上话? 她很不服,大房个个方面都强于二房,自己也是家中最受宠的姑娘,偏偏段如丹没有眼光,弃她这个宝就那两根草! 四姑娘毕竟也是从小受宠的,见自己实在是打动不了段如丹,于是也歇了再拍马屁的心思,只是觉得自己被孤立了,感觉很不舒服,后悔跟过来。 段如丹没耽搁多久,随便换了件简便的衣服便带陶言真等人与国公夫人辞别后与段如谨一道出了府。 国公府的马车很华丽宽敞,拉车的马都是两匹高大俊挺精神气十足的黑色宝马,甄府的马车暂存在国公府,陶言真等女眷与段如丹一同坐进装了四个人依然有富余的马车里。 “吃点糕点垫垫肚子,我们游完湖再吃午饭。”段如丹命丫环将府上厨娘做的精致点心拿出来放小方桌上,邀请众人。 每人都尝了一小块蜂蜜枣糕,难得点心做得不腻,甜味很淡,口感极好,厨娘手艺可见一斑。 “大哥,我们待见玩什么?我可以划船吗?”段如丹将轿帘拉开一小角对马车旁骑马的段如谨道。 “胡闹!”段如谨玉树临风地骑在马上,一路引来许多大姑娘小媳妇频频偷看。 “才不胡闹,大哥,到时你盯着我不就好了?”段如丹虽说拳脚功夫和骑马都略有涉及,但却没有划过船,这次有机会出来当然开心。 段如谨是个宠妹妹的好哥哥,看了看天色,阳光明媚,一点风没有,想着自己盯紧点不会出什么事,于是便点头答应:“你不捣乱的话,可以让你划一会儿。” “谢谢大哥!”段如丹眉开眼笑,漂亮的小脸因灿烂的笑容仿佛镀了层光晕般美丽迷人。 “事先说好,要听话,我不让你划了就必须停。” “放心,我一定听话。” 得偿所愿的段如丹一阵开心,就连对着她不喜欢的四姑娘都不吝啬给予笑容了。 陶言真羡慕地看着一脸得意的段如丹,有个疼人体贴的哥哥真好,上一世她就没有哥哥,这一世亲哥哥无论是和前身还是穿越后的自己都明显不对付,见面就掐,甄文轩这个继兄讨厌自己还来不及,更别提对她好了。 见到陶言真羡慕到不行的表情,段如丹挑眉笑:“怎么,羡慕我?” 陶言真重重点头,暗想自己这辈子兴许就甭妄想有手足情了吧。 “羡慕的话嫣姐姐可以认我大哥为干哥哥,这样不就好啦?”段如丹大眼睛突然开始冒贼光,出嗖主意。 陶言真闻言最后一口蛋糕卡在嗓子眼中差点儿没呛死她,连忙喝几口茶,嗔怪道:“如丹你太调皮了,语不惊人死不休。” 两人都不是扭捏的人,难得互相有好感,于是便改了称谓。 原本段如丹只是开玩笑的,见陶言真不以为然,她反到来劲儿了,一张美得让人脸红心跳的脸突然凑到陶言真面前,眨眨眼道:“我是说真的,大哥很宠我的,我要认你当干妹妹他不会拒绝的,怎么样,考虑考虑吧,若是认了我哥,京中贵女们绝对会嫉妒死你的。” “别闹了,我缺什么都不缺哥哥。”陶言真抬手将晃得她心荡神驰的美脸推开轻笑,家里亲哥、继哥、堂哥一大堆。 “哼,你的那些哥哥……”有等于没有,段如丹家教还比较好,伤人的话没有说出口,即便这都是事实。 甄桃嫒快速抬头看了段如丹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了头,贝齿轻咬嘴唇,她知道段如丹的意思,甄文泽不成器又与三妹妹合不来,这个哥哥有等于没有,而甄文轩则是虽成器,但对三妹妹成见极深,同样是有等于没有。 她有感觉的出来,这几个月来三妹妹变了很多,不再总动不动就欺负人,也不再抢东西,反到是每次见到自己都笑脸相迎,有时得了好东西也会分给自己一些。 这阵子她很矛盾,有时觉得三妹妹变好了,而且经过观察觉得她是真的变好想与自己培养感情,有时又觉得就这样放下成见太委屈自己了,毕竟以前吃过太多苦头。 被两个不同想法反复拉扯左右着,甄桃嫒也不好受,曾将这件事与甄文轩说过,结果被训斥了,哥哥让她小心提防三妹妹,不能受骗。 哥哥是优秀的,懂得的东西比她多,听他的就对了,于是甄桃嫒不再犹豫,坚守住心防强迫自己不要被三妹妹偶然的讨好小贿赂给骗了。 陶言真见甄桃嫒神情有些僵硬,侧脸颜色变幻不定,纳闷她在想什么,对这位因被欺压过久性子很内向的继姐感到无力,每次自己去示好,总被怀疑是不安好心要害人,次数一多害得她都不敢再去示好,怕一不小心将人害得生病,顶多只是见面笑一笑,有好吃的好衣料等送去给甄桃嫒一份,不会动不动就往她面前凑了。 “丹儿住嘴!”因段如丹并未克制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的段如谨猛咳了下后训斥道。 “好啦好啦,我不说笑了还不行。”段如丹无辜摊手。 一路上众人说说笑笑,大约半个时辰左右便到了段如谨先前说的镜湖边。 镜湖是年轻男女们最喜欢游玩地之一,湖水清澈,风景好,岸上不远处都是修建好的凉亭,有重大节日时会有人在这里赛龙舟,也有在岸边戏台上唱戏的,还有书生们聚在这里卖弄诗文的,总之是个很受欢迎的娱乐场所。 因此时气温偏低,且并非重要节日,是以此时在此处游玩的人并不多,湖面上偶尔几条小船飘荡着,也有画舫。 段如谨事先命下人赶来这里租了两艘小船,因主要过来就是划船游水,所以并没有租下大的舫艇。 “你们女眷在一条船上,我们在另外一条船。”段如谨看着以段如丹为首的五名女子道。 “没有问题,有我在世子爷尽管放心。”魏风灵很豪迈地拍了拍胸脯道,她不仅骑马射箭有一手,划船游水个个都是好手。 段如谨看着魏风灵微微一笑:“那就有劳魏姑娘了。” 美男一笑就算不倾城亦是勾得人神魂颠倒了,连魏风灵这个粗枝大叶惯了的人看着都忍不住要脸红,何况是别人。 游玩的人中不乏有年轻女子,见到微笑着的段如谨个个红了脸。 “看,那个男人好俊。” “你不知道啊?他可是安国公府的世子爷,还中了探花呢。” “什么?原来他就是探花郎啊,怪不得长得这般俊俏。” “看来传言不假,不愧是第一美男子。今年多大了,可有娶妻?” “听说十九,还未娶妻。” “啊。” “……” 胆子大的妇人姑娘们凑在一起八卦起来,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陶言真他们偶尔会听到几句。 这种夸赞及仰慕的目光段如谨早已经习惯,充耳不闻地解开拴着船的绳子,看着女眷们一个个都上了船坐好,才与甄文轩及两名护卫随从上了另外一艘船。 此船有四个浆,一人坐船头划浆,一人坐船尾划,中间还有很大空余能坐人。 段如丹因水平有限,于是坐在船尾,魏风灵坐船头,陶言真,甄文嫒及四姑娘则坐在船中央欣赏湖边风景。 另一方自然是护卫和随从划船,段如谨与甄文轩站立在船中央时刻盯着段如丹她们所在的船,唯恐她们的船离了自己船远了出事。 “能出来游湖真好。”小船缓慢地向行驶起来,陶言真懒洋洋地坐在船上看着因太阳照射泛着光晕的湖面感叹,庆幸自己穿来的时代没有那么保守封建,未婚女子是可以随着人一起出来游玩的,也不用戴面纱,多好。 景色好又难得坐船游玩,一路绷着脸不高兴的四姑娘也有了笑容,微微猫腰将手伸水里玩起来。 “哎呀,船怎么晃来晃去。”段如丹手脚生疏地划船,想让船往前走但偏晃悠,急得手忙脚乱。 “哈哈,是你动作不对,看我的动作,与我动作一致就好啦。”魏风灵在前面划船,只是船尾有个拖后腿的,就算她划船技术好,船也是划得不平稳。 “啊,你动作慢些,我好方便学。”段如丹大声抱怨。 “我动作很慢,你不要冤枉我。”魏风灵大声抱屈。 陶言真咯咯笑起来,自回京城后,今日绝对是最开心的一天了,果然与朋友一同出来游玩是解除压力心情好的绝佳法宝。 一船五位姑娘,各有特色各有各的美,其中犹以段如丹及陶言真最为出色。 陶言真放下心事开环大笑的模样很美,虽没有用帕子遮挡也没有笑不露齿,但因笑容太过灿烂美好令人忘了挑她的错,艳丽的脸蛋因笑容愈发娇艳,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犹如渡了层金光般耀眼迷人。 段如谨眯起眼定定地注定着陶言真,表情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甄文轩顺着身边男人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陶言真正不知为何笑得花枝乱颤,毫无规矩可言,不像个大家闺秀,反到是像是没学过规矩的小户家出来的女子,眉头紧皱:“三妹妹不懂收敛情绪,肆意忘形,让段兄见笑了。” “哪里,原就是出来游玩,开心些才对。”段如谨话语中不带半分勉强与客套,他并非像甄文轩那样对陶言真抱有偏见戴着有色眼镜,是以并不觉得陶言真这么笑有何不妥,相反到觉得她如此笑很迷人,就连笑声都会令人听了也忍不住跟着心情好。 这是觉得陶言真顺眼?甄文轩错愕不已,不可置信地盯着他怎么看都觉得遍身都是缺点的陶言真,除了脸蛋比自己妹妹好些外,剩下的就没有一样能比得过自己妹妹的。 感觉到对面两个男人投过来的目光,陶言真立刻闭嘴,扫了眼段如谨,这位眼中也有笑意,想来是心情不错,又扫了另外一位,见甄文轩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对她的批判与不满,心一堵,扭过头直接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自己没做错任何事的时候谁不拿好眼看她谁就别想得她好脸,这个甄文轩对她成见得有多深,笑一笑都会遭他厌恶,算了,以后有他在的地方还是躲着点吧,禁不住他这么嫌弃,毕竟不是同父同母的哥哥,差着距离,看来还是指望调X教好的甄文泽更靠谱些。 想到甄文泽离了女人与狐朋狗友就活不了的特质,她就忍不住叹气,这个难相处,那个也不容易接触,这日子过得可真愁人。 段如谨来时特地带来自己做的简便的捕鱼工具,就是一根长线的头部系了个薄薄的小尖刀,一手抓着线头,另一手捏着小刀一角,静静盯着水面,见有鱼游动,段如谨手中的飞刀便嗖地射过去。 手一提线头,被小刀子射中身体的鱼便挣扎着被拉起来掉到船上。 “大哥好厉害!”段如丹还没学好划船,见到段如谨一扎一个准,兴奋得鼓掌欢呼。 “这算什么本事,就是个眼疾手快而已。”段如谨将蹦几下便没了气的手掌大小的鱼扔在船上,然后继续寻找下人目标。 湖中的地方鱼比较多,不大会儿功夫,段如谨便插上不下十条来,最小的有二十厘米长,大的有三四十厘米,都堆在船上。 连魏风灵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几位姑娘们都不划船也不欣赏美景了,都兴致勃勃地观看段如谨捕鱼。 看他例无虚发的模样,陶言真眼睛直冒光,在段如谨射出飞刀捕上一条大肥鱼后崇拜地大叫:“小李飞刀!” 见众人均疑惑地看过来,陶言真讪讪一笑:“一激动喊错了,是小段飞刀。” “小段飞刀……噗。”段如丹首先笑起来,拍着手对段如谨道,“大哥,你捕鱼的本事一流,赶明就将你捕鱼的技术叫作小段飞刀吧,多霸气。” 段如谨笑一笑不置可否,再要捕鱼时眼角余光扫到有一条较大的船缓慢划过来,不经意望过去,待看到船上的人后表情顿时就变了。 段如丹见兄长不对劲,顺着他眼光看过去,仔细看了看船上的人,突然惊呼道:“孟姐姐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有人看了暴躁到打负分,说女主各种鄙视看不起疼她的小李氏,还说女主将亲哥哥得罪狠了然后拿热脸贴继兄的冷屁股,我想解释下,女主只在刚穿越接收前身的记忆时因三观与小李氏相悖之时有些看不惯,之后等她适应了新身份就不再这样了啊,反到是每回小李氏冲动的时候她都会劝她,也会出好主意,上一章我有写小李氏因为是庶出没见过多少市面,有点好事来就各种得瑟上不了台面的几句话都是旁白,不是女主的心理活动,大家不要误会!至于女主对胞兄狠的那点我前面都解释了,小种马自小被小李氏宠到大,温情攻势对他没用,只能用狠的招,上章女主闹那么一出目的是为了清空小种马的院子里的莺莺燕燕,这是要调X教好他的第一步。没见是小种马因为相好的被女主赶走凶女主吗?他为了一个丫环都能凶女主,女主难道不能骂他?还有最后一点说女主贴甄文轩冷屁股,我有写过女主拍他马屁了吗?都没有他俩人的对手戏好不好,女主是以前有想过要与继兄搞好关系,不能当仇人,之后只是对小白菜好一点,但也没到拍马屁的地步,她不会那么贱去拍戴有色眼镜的继兄马屁,等有个几次都没得着甄文轩好脸后她就会打消这个念头,专心去操心那个让人不省心的小种马了。 ☆、湖边二三事(补齐) 段如谨脸色只是变一会儿,很快便调整过来,趁着对方船还没过来时又捕了一条鱼。 听到段如丹喊孟姐姐,陶言真转头看过去,只见一只比他们的两条船加起来还要大些的船缓缓而来,其中一名二八年华的身穿嫩黄色束腰长裙,披一件米白色披风,手扶着比腰稍高的围拦,沉静婉约地站在船头,远远看来仿佛一个美丽的仕女图。 随着船划近,陶言真也看清了孟怡的模样,十五六岁左右的样子,脸白白净净,鹅蛋脸,她有一双看起来很温柔娴静的眼,身材纤细窈窕,论姿色只能称得上中上,但是因周身都透着大家闺秀温婉贤淑的气质,给她添了几分吸引力,加上其侯爷之女的身份,可以想象这么一位千金会有多受京中男子欢迎。 “如谨、如丹你们居然也在游湖,今日这般碰上,真是巧得很啊。”一位二十多岁,身穿华衣美服显得很风流倜傥的白脸男子站起身,笑着抱拳大声道。 此人正是景阳侯世子孟良,是孟怡同胞嫡兄,在中书省挂了个闲职,平时颇为悠闲。 段如谨将手中捕鱼工具扔在船上,回抱了下拳淡淡回道:“孟良兄别来无恙。”  孟良对段如谨疏离的称呼有些不满,板了板脸假装生气:“如谨这么见外做甚,还像以前那般唤我大哥吧。” 段如谨淡然一笑没接话,近来段家与孟家闹得很不愉快,关系生疏了不少,怎么可能还与以前那般称兄道弟?何况孟良这个人…… 孟家的船停在段如谨的小船附近,孟怡隐含轻愁的眸光似怨似嗔地一直望着段如谨,见心上人只眼神平淡地扫过来后便不再看自己,叹口气将目光转向见到自己惊喜中又带了几分尴尬的段如丹,微微一笑开口:“丹妹妹,最近怎的不去景阳侯寻我玩了?你不知一直见不到你我有多伤心。” 段如丹快速看了眼表情淡淡的段如谨,讪讪地道:“我、我是最近很忙啦,看今日我们不是见到了?” “很忙……”孟怡唇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压下心底泛起的酸涩望向陌生的几人,眼神在姿色突出很多的陶言真身上多做停留,问,“丹妹妹不为我介绍一下这几位千金?” 段如丹闻言啊了一声,敲了下自己头笑道:“瞧我这人,居然忘了给你们介绍了。” 亲热地环住陶言真的手臂,段如丹笑嘻嘻地道:“这位是甄御史家的三姑娘,前阵子刚回京城,她妹妹四姑娘孟姐姐见过就不介绍了,另一位也是刚回京城不久的魏千总家的千金。” 介绍完这方,段如丹便向陶言真等人介绍孟怡:“这是和我自小玩到大的孟家姐姐,景阳侯家嫡长女,琴棋书画都很棒,京中有名的才女。” 陶言真等人笑着向孟怡见礼,知这位便是最近因为婚事不顺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主角,现在看着果真与段如谨无论是才貌或身份都很匹配,只是不知为何两人一直没有喜结连理。 孟怡是与孟良一起来的,船上还有一同跟来的丫头婆子。 段如丹想让孟怡来自己船上,结果看了看发现空间不够,船太小,如果坐太多人就显得拥挤,而且不小心会有翻船可能。 “如谨捕鱼技术越来越好了,这是打算中午烤鱼吃呢?”孟良语含亲切地与段如谨说话,仿佛两家的生疏不曾出现过一样。 “难得出来一趟,当然要尽兴。”段如谨态度一直淡淡的。 自来后一直拿热脸贴人冷屁股的孟良见状很不高兴,脸色微微一沉,看了眼一旁闷闷不乐多日的妹妹,强压下不满继续带着笑脸道:“既然遇见了,中午我们一起用饭吧,很久没尝过如谨烤鱼的手艺了,甚为想念啊。” 段如谨虽不想与孟家人有所牵扯,但面子上不能做得太过,于是点头:“好吧,那我再捕些鱼,这些不够。” 见段如谨没拒绝,孟良松了口气,笑容加大:“有劳如谨。这样吧,我上你的船上,让那几位姑娘们上我的船吧,也方便她们说话。” 段如谨闻言立刻看向陶言真,见她没有反对便答应了孟良的提议,为何会看陶言真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兴许是觉得除了自己妹妹,她应是剩下三人中能做得主的。 他没有什么特别想法,但一直含着幽怨心情面对他的孟怡则不这么认为了,见了心上人看陶言真目光,心蓦地一紧。 与自己莫名疏远的男人居然带别的女人来游湖,这个甄家三姑娘的颜色比自己要美上几分,而且已到了说亲的年龄,这令她产生了一股危机感。 孟怡没有去怀疑四姑娘及魏风灵,因为在她心里这两人一个还是个小孩子,另一个则是模样不好的男人婆,自小便喜欢一切美好事物的段如谨定不会看上这两人。 孟良让船夫将船划近,迈步上了段如谨的船。 船夫将船划至陶言真等女子所在的船边后,魏风灵一个大步轻轻松松地上了孟怡所在的大船,伸出手将段如丹等一个个地拉到船上。 “孟姐姐你怎么想起游湖了?”段如丹等人围着小方桌坐下后问道。 孟怡幽幽一叹:“是大哥不忍见我整日烦心,于是趁他今日有空便执意拉我出来游湖散心。” 闻言,段如丹立刻住嘴,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孟姐姐烦心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自己大哥呗,她就纳闷儿了,孟姐姐哪哪都好,又与自家那么熟了,为何大哥就铁了心不娶呢?还不允许自己与孟姐姐太过接近,偏还什么原因都不说,过分! 游玩中途来了新朋友,陶言真感觉有点不自在,尤其是总感觉孟怡的视线有意无意投向自己,目光有些意味不明,这令她有些莫名其妙,想不通是否是自己无意中惹她不高兴了。 段如丹与孟怡虽说因某些原因很长时间没见过面,但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此次一见面两人起先还有些别扭,没多久便又亲密地聊起来,从琴棋书画说到刺绣,再从刺绣说到京中某某家姑娘出了什么洋相得罪什么人,两人聊得如火如荼,反到是将陶言真她们几个冷落了。 陶言真并非是禁不得冷落的人,见段如丹没空理她们,便与魏风灵说起话来。 “听说你将你四哥院中的丫头们都赶走了?”魏风灵人大大咧咧,说话没什么忌讳,提起了一般人不好意思直接问的话题。 “哪里是我赶走的,我哪有那么大权利,是祖母不满她们年纪小不会做事赶走了她们。”陶言真并不避讳这件事。 魏风灵哦了声,然后又问:“听人说你还骂你四哥了,他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道歉,男人好脸面,他丢了脸面定会气你怨你,你们两个可是亲兄妹,闹到这个地步真的没问题?” 想起甄文泽,陶言真感到很无奈:“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应该了解了一些,若我不懂得反抗的话,他还不知要重色轻妹到什么地步呢。” “我娘说女子一辈子最重要的男人有三个,父亲、亲兄弟还有丈夫,虽然你四哥不是一般的差劲儿,但也不能与他关系太僵了,你以后也收敛下吧。这都是我娘教我的,若按我的意思,是不管亲哥亲弟的,只要敢欺负我一下,瞧不抽死他们的!”魏风灵说这话时表情很纠结,一方面觉得她娘说得有道理,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的观念也没问题,于是劝陶言真时语气就带了点别别扭扭。 陶言真噗哧一笑,点了点魏风灵纠结的脸调侃:“你一本正经劝人的模样好可爱,不过你娘说的很对,我选择的方式是差了些,但出发点是好的,我四哥那种人不能用正常方法去引导,必须要下狠手段,若有幸他能改好,即使以后一直厌恶我也没什么,若他这辈子就这样了,那我这个恶人即便当一辈子又会怎样。” 魏风灵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想了会儿不确定地问:“所以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四哥好,比如他院中伺候的漂亮丫头们被赶走,我说的对吗?” “对。” “原来是这样。”魏风灵听后只觉得陶言真这个人很好,更加亲热地凑过去紧挨着坐,笑道,“我就说你不像别人说的那样自私霸道到连亲哥哥都不顾的,是她们误会了你,凶人吼人又怎么了,有人欺到头上,不骂回去就是窝囊废!我最看不起这种人。” 见有人挺自己,陶言真别提多开心了,觉得魏风灵这姑娘越看越顺眼,恨不得她就是自己的亲姐妹。 甄桃嫒听着两人的话愣了很久,有些像不认识似的偷偷看了几眼陶言真,她真的是为四弟好才那么表现的?什么时候她会为别人着想了?而且还会为了别人好委屈自己被人各种笑话不满?这可能吗?究竟是她的真实想法还是为了脸面胡说骗魏风灵的呢? 甄桃嫒表情时忧时喜,频频看向与魏风灵打成一片的陶言真。 陶言真有感觉到甄桃嫒投过来的视线,猜到她会想些什么,没将其放在心上,总之她说的都是实话,别人爱如何想都无所谓,哪怕她这些话传到甄文泽耳中被他狠狠唾弃嘲笑都无所谓,她做事但求问心无愧。 这时,一直注意陶言真这方的孟怡注意力被两人的对话彻底吸引过来,略带忧心地道:“甄三姑娘还是冲动了,女子名声很重要,不管是为了什么将自己凶横暴躁的一面暴露人前都不明智,别人不会觉得你是有苦衷,反到认为你是个不懂礼术嚣张跋扈的蛮横女子,这等名声一旦坐实,于你未来的生活及婚姻都很不利的。” 孟怡说得苦口婆心,兴许是同为女子原因,劝起陶言真来很认真。 陶言真看了孟怡两眼,见她是真的在用心劝自己,感激一笑:“谢谢孟姑娘教导,这件事是我做得太鲁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教导称不上,只是不忍心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因为名声的原因被流言害了。”孟怡说此话时表情颇为苦涩,她就是近来被流言困扰很大的人。 段如丹突然就心虚了,再次腹诽了自家大哥是薄幸男。 几人正说着话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年轻男子的声音:“段大哥,孟大哥,你们都在啊。” “梁哥哥!”段如丹开心地唤道,顾不得小姐妹们的注视,立刻站起身猛摇胳膊大声道,“梁哥哥。” 陶言真等人见段如丹站起身,也跟着站起来望向来人处。 年轻男子约十六七岁,长得唇红齿白,手拿一柄折扇,穿着一身白色袍衣,笑起来很阳光,比起孟良及段如谨,他的脸上还有些青涩,混合着书卷气,是个清俊的美男子。 “如丹妹妹。”梁辰笑着对欣喜不已的段如丹打过招呼,又向孟怡打了招呼。 梁辰也乘了一条小船,随从划船。 段如谨见到梁辰眉头再次皱起,瞟了两眼女大不中留的妹妹,脸色不太好看。 梁辰没在意段如谨不热情的脸,将船划过去,见到对方船上很多条鱼后笑道:“段大哥这是要烤鱼吗?多捕几条,我也想吃了。” “想吃自己捕。”段如谨没什么表情地道。 梁辰立刻垮了脸,求助地望向孟良:“孟大哥快帮我求求情,段大哥小气,不想请我吃鱼。” “哈哈。”孟良闻言哈哈大笑,指着扮委屈状耍宝的梁辰取笑,“你这小子又耍滑头,你段大哥与你闹着玩呢,他不给谁也不会不给你吃啊。” “我说也是,段大哥可从来都不是小气之人呢。”梁辰也笑。 段如谨听着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太阳穴突突直跳,若非还有理智,他真想立刻就走。 最后段如谨没有小气,多捕了几条鱼后便领着众人上岸,让随从们拣了柴禾后便点了火开始烤鱼。 从国公府出来时段如谨特地带了几样佐料,就是为了烤鱼用。 树枝插着鱼在火上烤,不一会儿,鱼身上滴落的油落在火上的声音呲啦呲啦地传出,与此同时,抹上佐料的鱼香味也传出来,感觉有些饿了的众人均忍不住咽了口水。 在湖边烤鱼这种事陶言真还没有做过,前世生活的城市大多湖及河水都受了污染,而且没有海,一直想着有空去别的城市看海,结果一直忙,没找到机会,谁想现在她在古代反到体会了一回湖边野炊的乐趣。 古代河水污染少,湖边的空气特别好,如此美丽的景色及空气,就在此坐着什么都不干都会觉得心旷神怡,何况是此时还有香喷喷的烤鱼吃了。 陶言真得了一块烤鱼,边吹边咬上去,很烫,但段如谨的手艺确实很好,将鱼烤得香酥无比。 几位姑娘们的吃相各有不同,魏风灵是吃得最痛快的一人,她不在意美男们面前要注意形象,孟怡及甄文嫒吃得最淑女,小口小口地咬着吃,剩下的段如丹、陶言真还有四姑娘吃得都差不多,虽称不上太淑女,但吃得在礼节上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野炊为乐趣,所以比起众人府上大厨来说占不了任何优势的烤鱼仍然被吃了个尽兴,众人都吃得差不多时,孟怡脸色看起来有些糟,说要去船上待会,便带着丫头婆子上了船。 众人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还围在火堆旁说着话,男人们一个火堆,女子们一个火堆。 段如丹因为吃撑了不想动,于是便没与孟怡一起上船,何况梁辰在这边,她也顾不上孟怡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说着话的众人被突然站起身望着湖边方向的梁辰吓一跳,还没等反应过来便听湖中方向丫环的尖叫声:“不好了,小姐掉湖里了!” 众人立刻望向湖中的方向,只见船上丫头婆子在船上惊慌大叫,船夫正拿长棍递到水中想将在水中扑腾的孟怡拉上来。 “孟姐姐!”段如丹冲到岸急急地看着水中浮浮沉沉的孟怡,她不会游泳于是不敢下水。 “怡丫头!”孟良见状大急,连忙催促段如谨,“如谨,你快去救怡丫头上来!” 段如谨望着湖中方向表情错愕,神情显了些犹豫,只是迟疑眨眼功夫的事,突然见一道身影飞速掠过,“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啊,梁哥哥下去了,梁哥哥不会游泳!”段如丹双手捂脸尖叫。 梁辰跳下水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不会水,四肢乱挥,大喊着救命往水里沉去。 这下段如谨不再犹豫,拦住要下水救主子的梁辰的随从,脱掉外袍纵身跳入水中向在水中挣扎不休的梁辰游去。 孟良会游泳,但偏叫嚣着让段如谨去救妹妹,几人带来的随从有会水的,但因是下人,不敢轻易下水救人坏了正经姑娘的清白,于是这就形成了一个怪圈,叫的叫嚷的嚷,就是没人能去救孟怡。 眼见孟怡在水中挣扎的速度慢下来,孟良急了,见段如谨正因被梁辰缠住胳膊呛了几口水,无法立刻上岸,气得大骂了句“笨蛋”,这骂人的话自然是骂的误事的梁辰,怕段如谨将梁辰拉上来时再救孟怡会来不及,于是铁青着脸打算自己去救,刚要跳进去时只听“扑通”一声,一道娇俏的身影没入了水中迅速且熟练地向前游去。 “啊,嫣姐姐跳水里啦!”段如丹再次大叫,场面再次乱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补齐啦,肥肥的一章,灭哈哈哈哈~今天六一儿童节,亲们出于玩了吗?今天帝都特别堵,因为好多家长开车带孩子出去玩,好多公园是家长带孩子去不用买门票。今天猫也出去啦,和同事去不算近的地方吃饭,然后又折腾回来唱歌,我们也过了大儿童的节日,很开心,不过想到接下来的几天都要更新不能偷懒了就各种苦逼了TAT ☆、救人染风寒 陶言真跳进水里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当时什么也没想,救人心切才会未经思考便下水救人。 虽然中午阳光较足,但因深秋水的温度还很低,刚进入水中便猛一哆嗦,手脚不便施展开,陶言真麻利地解开披风,而后咬紧牙关顶着水中寒凉快速向孟怡的方向游去。 好好的一件披风飘在了水上,一荡一荡的离岸边不远,被魏风灵拿木枝挑了回来。 原本魏风灵是要救人的,没想到陶言真速度比她快,原还担心水性不好之人救人不成反累己,此时一看陶言真游得就跟一条鱼似的,比自己毫不逊色,于是便歇了下水的心思,目光一直注意着水面,只要一个不妥便立刻跳水救人。 孟怡的船离岸不远,落水扑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离得太远,陶言真很快便在水底拉住没了力气渐渐往下沉的孟怡。 孟怡呛水太多已然昏迷,这让陶言真的救人行动容易了许多,圈住孟怡纤瘦的腰用力蹬了几下腿浮出水面狠狠呼吸几口空气,胸腔舒服多了后便在岸上几人的加油鼓劲声中一下下地划过去。 甄桃嫒及四姑娘两人自陶言真跳入水中后便傻住了,瞪着拉着个人都能安然自在游水的陶言真,想不明白她是何时学会的凫水,又是何时练过,怎的能耐到下水救人? “快快,嫣姐姐再使下劲就好啦。”段如丹没去顾及被段如谨救起瘫坐在地上呛得不行的梁辰,整个心思都在还没有上岸的两名女子身上。 “妹妹!”孟良见孟怡昏迷大急,陶言真刚游过来便俯身将孟怡拉上来连呼带喊。 陶言真毕竟是用这个身体第一次下水,尤其还是救人,拖着个人游到岸上已经耗费了她很多精力,同时也呛了几口水,见孟怡被拉上岸心下大松,身体顿时脱力,手撑在岸上大口呼吸,再没力气爬上去。 段如丹蹲下X身去拉,因陶言真身上衣服穿的多,浸了水后重量增加不少,一时间她没拉上来。 魏风灵见状连忙上前,大声道:“段姑娘让我来。” 段如丹闻言连忙让开,魏风灵上前刚要去拉,谁想却被人挡开。 “让我来吧。”清朗好听的男声在魏风灵耳旁响起,她眼睁睁地看着身上还泛着湿气的段如谨不费吹灰之力地握住陶言真两边肩膀将其一把拉上岸。 “嘶。”正命婆子按孟宜肚子救人的孟良见到这一幕眼睛圆睁,不可置信的表情中透着浓浓的不甘,自己妹妹落水他不救,也没有将妹妹带上岸,结果他却主动将一个认识不久的女子拉上岸! 甄文泽正要解衣服的手停住,眼睛发直地看着段如谨将他先前扔在地上有幸没沾了水的锦袍拣起,宽大的衣袍牢牢裹住娇小玲珑打着哆嗦的陶言真。 今日向来被他所不喜的三妹跳水救人的举动很令他震惊,从来不知自私自利的人还能做出救人的事,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令他对她的感观改变了许多。 只是,拉人上岸及解衣给人穿的这些事原本最该由他这个嫡兄来做,结果这个段兄是怎么一回事?对待三妹妹居然比他这个嫡兄还在意,有些不同寻常…… “谢谢。”冷得真打哆嗦的陶言真紧紧环住段如谨透着男子清新气息的锦袍取暖,此时浑身无力,嘴唇冻得发白,整个人虚脱地靠在魏风灵身上,恨不得眼前有一桶热腾腾洗澡水让她泡一泡。 孟良看不过去,大声质问:“如谨,怡丫头此时生死未卜,你都不关心一下吗?” 段如谨淡淡地转过头去,看了眼闭着眼在地上时不时吐出一口水的孟宜淡然道:“她只是呛水晕过去,将水吐出来后就能醒了。” 像是应了他的话,话音刚落,孟怡又吐出一口水,咳了下后慢慢睁开眼睛。 “妹妹,你觉得怎么样?”孟良见妹妹终于醒了,顾不得段如谨这个“负心汉”连忙跑到孟怡身边又忧又悔地问。 “我没事。”孟怡哑着嗓子吐出这么一句话,手指紧紧攥着孟良盖在她身上的外衣向段如谨的方向看去,那个风华霁月的男人没有救她,而且此时他站在甄家三姑娘身边,离自己却很远…… “孟怡你感觉有没有好一点?”还瘫坐在地上的梁辰焦急地问。 “好多了。”孟怡没看担心她的梁辰,眼神幽幽地落地段如谨身上,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掉落下来,难过地道,“大哥,我难受,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孟良见妹妹伤心的模样,心疼立刻转成对段如谨的愤怒,转头大吼,“姓段的,今日我孟良彻底看清了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段如谨没有被质问的心虚,冷眼看着气红了眼的孟良,嘴角扯出一抹讽笑:“你们自己目的不纯妄图使计算计他人,有何立场批判我?” “你!”孟良眼神闪烁了下,最终恼羞成怒,一挥手对随行人员下令,“我们走!” 孟怡用帕子擦掉眼泪,低着头在丫头婆子的搀扶下虚弱地走着。 “孟姐姐。”段如丹下意识开口。 孟怡脚步顿了顿,终是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去。 梁辰看着孟怡离开的背影,双拳攥得青筋直冒,没忍住冲着冷血的段如谨大声质问:“你为何要这么对待孟怡?不救她还要讥讽污蔑她,你的良心呢?!” “梁哥哥。”段如丹不愿见青梅竹马与兄长吵,忙开口。 “没你的事,你一边去!”梁辰很生气,语气不好。 猛然被凶的段如丹僵住,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原本没什么表情的段如谨见状表情立变,森冷的目光冰刀般射向一副维护正义模样的梁辰,冷声道:“我做什么由不得你管,你若看不过眼大可过去安慰孟怡,一路体贴地护送她回家我还能稍稍看得起你。” “什、什么,你在胡说什么?”梁辰像见了鬼似的看着仿若洞穿一切的段如谨。 “我说的正是你心里想的。”段如谨扫了眼正愣愣看着梁辰的段如丹,想着为了她好不得不下猛药,眯起眼鄙夷地看着梁辰,“你的心上人其实是孟怡对不对?不要说什么被冤枉的话,今日你的反应大家都看在眼里,由不得你不承认!趁这个机会我告诉你,我段如谨今生今世不会娶孟怡,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表明你的心迹向孟家提亲,若不敢去反到拿丹儿当‘后补’,那么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梁辰有如雷击,灵魂都仿佛脱离了身体,错愕呆愣地看着段如谨。 同样大受打击的还有段如丹,腿一软身体就要倒,被她身旁的丫环扶住了。 段如丹脸色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声音涩然:“梁哥哥,我大哥说的是否是真的?” 梁辰脑子乱轰轰的,脚步不稳后退了两步,茫然心慌地摇头:“不、不是,不要冤枉我。” 这种反应已经不用再问了,段如丹身体无力支撑,倒在丫环身上,痛苦地捂脸哭起来。 一直以为自己未来的夫君会是梁辰,长辈们是这么认为的,她也自然而然将感情寄托在他身上,虽不至于到爱你爱到海枯石烂的地步,但好感、喜欢都是有的,猛然间得知准夫君居然喜欢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好姐妹,这种打击比单纯的男人心中另有其人更为严重。 他们四个人被长辈们看成两对,因段如谨与孟怡太过匹配且情投意合,于是段如丹与梁辰就毫无疑问地被看成另一对,四人从小玩到大,情非一般,即便梁辰对孟怡好一些在意些,也被他人当成是友谊的关怀,谁成想居然是这样! “丹儿!” “小姐!” 段如谨与丫环均担心地唤道。 “若你大方承认我还能看得起你,偏你胆小如鼠敢做不敢当!你将我们多年来的感情当什么了?你不配再当我与丹儿的朋友,以后少出现在我们面前,你滚吧!”段如谨冷酷地下逐客令,捕鱼用的刀子抓在了手中蓄势待发,大有人渣不走,下一刻他就要射飞刀的架势。 深知段如谨功夫的梁辰见状神情一凛,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哭泣不止的段如丹,终究因愧疚没能说出什么,黯然且狼狈地在随从搀扶下一步步离开。 沉重的气氛被一道猛烈响亮的喷嚏声打破。 陶言真讪讪地看着望过来的众人,一手捂住发酸发胀的鼻子,被冻得有些感冒导致两眼泪汪汪地道:“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实在是情非得已。” 声音已经有了感冒特有的嗡嗡声,段如谨猛地回过神来,带着歉意道:“抱歉耽搁三姑娘起程时间,天凉,三姑娘请乘来时的马车尽快回去,过后我会租辆马车送如丹她们回去。” 姑娘身子娇气,禁不得冻,否则段如谨会让陶言真选择更快些的骑马方式回去。 “那就此别过。”陶言真鼻涕开始往外流,再也待不下去,顾不得与众人一一别过,便急急地往存马车的方向走去。 “我送你回去吧。”魏风灵很义气地道。 “多谢了。”陶言真感觉很冷,只能靠快走企图身体尽快暖和起来。 陶言真要走,甄家另外三人不得不跟着走,目睹了人家四角恋的闹剧,不走也怪尴尬的,于是就连一向喜欢与陶言真唱反调的四姑娘都不用人催,麻利地跟在陶言真身后离开。 好好的一场游湖以如此方式结束,段如谨看了会儿离开的陶言真等人,然后对大受打击正伤心着的段如丹道:“别哭了,我们回家。唉,你早些明白这些事于你并非坏事,想开些吧。” 陶言真回去时,甄府又人仰马翻了好一会儿,不仅是陶言真回去时感冒难受,被婆子背回房,又请大夫又煎药,小李氏爱女心切又心焦吵闹,还因陶言真是披着一件男人的衣服回来的! 自甄桃嫒及四姑娘那里听到事情经过,老太太等人都皱起了眉头。 安国公府世子爷没去救孟家姑娘,反到是自家三姑娘跳水救了回美,且不说这三姑娘何以突然变成袅水高手,就单说救完了人却被世子爷拉上岸,还披了人家男子的衣服回府…… 男未婚,女未嫁,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这种事,这事都不能简单处置,尤其四姑娘又说了梁辰与孟怡的事,怎么想怎么烦。 目睹了孟家设计做戏结果出丑,又知道了段如丹的理想夫君人选真正心宜孟家姑娘,两桩事没有一个是好的,老太太等人均觉得今日自家几位姑娘去游湖是大大的不该。 “老大媳妇,你说这段世子是什么意思?对三丫头有意?”老太太问完后立刻摇了摇头,就那个前两日刚与兄长吵完架的泼辣丫头怎么可能入得了人家世子爷的眼。 萧氏也处于一团雾水中,想起小女儿反复抱怨三丫头如何如何自不量力,身体不强壮还救人,结果被冻着染了风寒还害得她们还未玩尽兴,不由得道:“三丫头冲动了,她一个姑娘家去跳水救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唉。我觉得世子爷兴许只是助人心切,并非是对三丫头怀有什么目的。” “段世子有没有目的不清楚,但有一点你说对了,三丫头确实鲁莽了,没说她救人不对,但若总这般莽撞行事,多少胆都不够给她吓的。你给我记着点,等她病好了,就罚她禁足。”老太太严肃地道。 萧氏一听有些为难:“这个,此时三姑娘虽大意了点,但到底是救了人,若儿媳罚她,未免她会不服……” “好啦。”老太太略带不满地瞟了眼一脸为难的萧氏,“知道你想当好人,行了,这事由我这老婆子提。” 萧氏讪笑,没有否认老太太的话,虽说家中许多事都是自己做主,但二房的事她一般不轻易插手,这次的事犹为特殊,在没弄明白段如谨的目的之前自然不能胡乱惩罚陶言真。 陶言真染了风寒,因回来得早,及时泡了热水澡,药也吃得及时,于是不到半天的功夫身子便好受多了。 “你说说你,好端端地下水救什么人,你忘了你差一点醒不过来的事了?”小李氏焦虑的心在女儿病情好转后放了下来,开始有心思教训起陶言真来。 陶言真躺在床上,声音嗡嗡的:“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女儿一定会大富大贵的。” “就你会说话。”小李氏嗔怪道,抬手摸了下陶言真额头,见没发热大为放心,突然想起一件事,问,“你何时会水了?居然还能救人?” 就知道会被问,陶言真闭上眼撒起不知道第多少个的谎:“是几年前我央着小年姐姐教我的,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因为是我偷偷做的。” 小年是谁小李氏隐约有点印象,像是以前宅子里一个三等丫环,曾有一阵子女儿总与那个三等丫环玩闹,想来是那阵子学的,怕自己骂她,于是一直隐瞒着。 “你还是小时候学过,几年不曾下水就敢救人?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啊!”小李氏又爱又气地抱怨,她隐约觉得女儿的解释有问题,但没去多想。 就如所有溺爱儿女的母亲一样,小李氏就没想过去怀疑女儿是否是撒谎了,基本是陶言真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娘,别担心了,以后我会小心的。”陶言真咳嗽了一下,喝了药安眠的作用开始起反应,困乏地道,“娘,我先睡了。” “睡吧,好好睡,闷一身汗马上就好了。”小李氏将被角都掩好,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 小李氏刚出去,就有婆子来传话,说是孟府管家上门要重谢救了她家姑娘的三姑娘。 因陶言真生病睡着了,没有人去吵醒她,小李氏去了长房见客。 孟家这次很心诚,管家还有管家娘子带了很多东西,每样都价值连成,包括上好云锦八匹、几样新打的首饰、三颗光滑透亮的夜明珠还有孟怡亲手绣的几条丝帕。 “老爷夫人命奴才过来送贺礼,原本主子们是要过来的,无奈我们姑娘也同贵府三姑娘一般染了风寒,病得很厉害,主子们抽不得空,望莫见怪。”孟府管家将谢礼奉上后开口说道。 “贵府客气了,救人只是举手之劳,孟姑娘没事就好。”老太太说着客套话。 “这些小礼还望贵府莫嫌弃,我们老爷说待姑娘病好了,定会请甄家老爷们吃酒感谢。” “不用不用,孟老爷太客气了。” “应该的,府中还有事要小的做,先行告辞。”孟府管家有要事在身,没说几句便急急走了。 送走了孟府管家,老太太指着那些东西对小李氏道:“这些都是送给三丫头的,你搬回你院中吧。” 小李氏等的正是这句话,连客气一下都没有,立刻喜滋滋地命下人将这些很值钱的东西带走了。 原本就是她女儿用“病”换来的东西,岂能便宜了别人!小李氏理直气壮地将东西全部拿走,没想过要将其中一两样东西送给老太太或是萧氏。 小李氏离开,老太太皱眉看着小儿媳的背影,忍不住直摇头。 孟府谢礼丰厚,也证明了孟怡在府中的地位有多高,陶言真醒来后见到那一堆东西,觉得孟府太客气了,她救人原就不图什么。 段府。 段如丹回府后便关在自己房中不出来,安国公夫人担忧不已,忙将段如谨唤过来问话。 得知了事情经过,安国公夫人蒋氏俏脸含霜:“没想到梁家小子这么对丹儿,亏得你发现得早,不然……” “娘,知道梁辰心有所属,您和爹就不要再想着与梁家结亲了,丹儿马上便十三,是时候给她寻门好的亲事。”段如谨趁机建议。 “我和你爹一直看好梁辰,不曾注意过别家男子的性情品貌。”蒋氏柳眉轻拧,宝贝女儿受了情伤,她得为女儿找个更好更会体贴妻子的丈夫才成。 段如谨闻言唇角微微一扬,道:“娘,京中适婚的男子我最为熟悉,找妹婿的事就交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码完回头修的时候眼睛又睁不开了,如果有哪句话不通顺记得告诉猫啊,滚下去睡觉了,太困了呜呜。 ☆、拿名声要挟 段如丹相比一般闺阁女子来说要坚强果断许多,在难过了七日后便出了房门,说说笑笑与往常无异。 原本对梁辰只是青梅竹马情谊占大多数,如今明白了他的心意,说服自己要成人之美后也放弃这段令她伤情的感情,就如大哥说的那样,庆幸明白的早,抽身快,若是以后当真嫁过去了才明白这件事,那可真是有的苦头吃。 段如谨见自家妹妹这么坚强,大感欣慰,想起前世妹妹的惨状,与现在段如丹想开后放下的豁达相比,再次坚定地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对的。 虽说那日游湖因意外败兴而归,但让段如丹明白了一切并且早早地自那段错误的感情中脱身,算是意外的收获。 梁辰定是得知了孟怡会去游湖便也跟了去,做成巧合偶遇状,深深觉得他那日去得正好,正愁寻不到机会捅破这层窗户纸,是姓梁的自己将机会捧到他手上,连老天都站在自己这边,给了他这么好的机会拔掉了重生以来便存在心中的一根毒刺。 “大哥,那日孟姐姐落水真的是逼你救人的手段?”段如丹虽然心里对梁辰及孟怡的事还有些别扭不是滋味,但已经能毫不避讳地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了。 “自然,你没见孟良一个劲儿叫嚣吗?若非手段,不用别人,他自己就先跳下去了。”段如谨冷笑着道。 段如丹神情复杂地叹了口气,梁辰对她耍暧昧但真正爱的是孟怡这件事令她很反感,但孟怡是无辜的,此时知道在她心中完美的女子也有不惜手段使苦肉计的时候,感觉很不是滋味。 “很多人都是会变的,此次事出后段孟两家关系会更僵,你以后也不要与孟怡往来了,免得惹来事端。还有梁家我们也要疏远,梁辰那小子配不上你,你的婚事大哥给你参谋,定给你找个比那小子好上无数倍的好男儿给你。” 段如丹闻言展颜一笑,毫不扭捏地笑开了:“那就有劳大哥了,若到时我发现找的男人并不好,可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没问题,相信你大哥的眼光。”段如谨也心情颇好地笑起来,身为战功显赫的国公爷子女,他们才不会因为讨论的话题是终身大事便遮遮掩掩。 两兄妹说了一会儿话后,段如丹突然正色道:“大哥,听丫环们说近来外面有人开始说嫣姐姐是非了。” 段如谨的俊脸也逐渐凝重起来:“我听说这事了,当日是在场之人不少,有不了解情况的很容易会将简单的事想偏。” 段如丹拖着下巴,调皮地眨了眨眼促狭地瞧着被称为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兄长:“嫣姐姐将孟……孟姐姐救起来时,明明魏姐姐要去拉人上来,结果却被大哥抢了先,还有甄家二爷要解衣,结果又是被你抢了先将衣服披在嫣姐姐身上。大哥,我可不会单纯地认为你只是热心助人而已。” “姑娘家家的,你还注意人家男人解衣裳?”段如谨脸瞬间黑了大半。 段如丹哼了声,翻白眼道:“少转移话题,你那日表现很不一般哦,还不从实招来!” 段如谨无奈摇摇头,对这个妹妹没办法,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说啊说啊。”段如丹追问。 “你歇着吧,我有事先走了。”段如谨没再待,不等段如丹反应过来,连忙走人。 “算你走得快!”段如丹没得到答案,气得直磨牙。 甄府。 陶言真年轻身体好,感冒在床上躺了一天喝了一天药,第二天下午就没什么事了,被小李氏逼着又在房中窝了一天才能出房门散心。 “现在三姐姐可成了风云人物了,外面的人都在谈论你呢。”早上去上房请安时,四姑娘拿一双大眼睛幸灾乐祸地剐着陶言真。 陶言真不在意一笑:“是吗?那感情好,我居然还出名了,是我英勇救人的良好品德惊艳到他们了吧?大家都太客气了,举手之劳的事而已。” 四姑娘因为陶言真得了几颗又大又漂亮的夜明珠居然没给她一个而气恼,见陶言真不要脸地自得起来立刻甩出一脸鄙夷:“少做梦了,外面都在说你不自重,正经的姑娘家在湖边与男人拉拉扯扯,居然还披着人家的衣服回来,简直给我们甄家丢人!” “四丫头过分了。”老太太不满地斥道。 四姑娘闻言老实了,不敢再胡说,只是鼓起腮帮子不满地看着陶言真。她就没喜欢过二房的人,尤其陶言真更令她所不喜,原本甄府几位姑娘中自己容色算是不错的,结果与陶言真一比立刻就成了陪衬,心高气傲的她能释怀才怪。 陶言真脸也板了起来,指责四姑娘:“四妹妹这话是何意?怎么你的口气听着像是甄家是你的,而我是外人?‘你们’甄家,这话说得可真妙!” “你少污蔑人。”四姑娘恼羞成怒立刻站起来要与陶言真理论。 老太太抬将将四姑娘拉回座位,抬了抬眼皮对陶言真道:“三丫头你多心了,四丫头不是那个意思。” “祖母说不是那就不是。”陶言真瞪了难缠小丫头一眼后低下扮忍辱负重状,没办法,谁让老太太偏心呢,她这个“后来”的孙女别想和自小就乘欢膝下的孙女比。 老太太见状心头一堵,想起外头的有关传闻心情也不好,看向陶言真的视线愈加冷淡,道:“你冲动跳水救人的事太过鲁莽了,若是有个万一不是后悔莫及?你这次生病算是冲动行事的一个教训,你的病也早养好了,从明日起禁足一个月,好好反省一下自身,日子一满正好给你找的教习嬷嬷也来了。” 又被禁足了,陶言真垂着头翻了个白眼,对老太太的感情也淡了许多。 “好了,你回去吧。”老太太摆摆手,不想再看到这个近几日让她心绪烦乱的孙女。 “是。”陶言真无视挑衅示威看着她的四姑娘,恭敬地对老太太福了下离开上房。 自从她穿越后抄了不知道几百遍女戒了,起初时还因为要模仿前身的笔迹手法生疏困难,抄的次数一多,闭着眼她都能将前身的字体模仿得惟妙惟肖,岂止这样,简直都能称得上一模一样了。 又一次休身养性顺便练字了,陶言真这么安慰自己。 小李氏听说陶言真被老太太禁足,气得胸口发闷,明明是自家孩子救了人,孟家还专门上门道谢了,老太太居然还给做了好事的孩子禁足,不信若换成大丫头或是四丫头做了这些事,老太太会舍得罚她们禁足! “欺负人啊这是,嫣儿病刚好就被罚禁足,这是做什么?老太太糊涂!”小李氏忿忿不平。 “娘,您可别说这些话了,禁足而已,这次没罚抄书,我闲着没事就抄抄书,争取多抄点,留着以后被罚时拿出来凑数用。”陶言真自娱自乐地一边写女戒一边开解小李。 “你这孩子。”小李氏被逗笑了,看着宝贝闺女认真写女戒的模样就感到好笑,不知是要夸她聪明懂得未雨绸缪,还是要骂她不思进取都想着以后被罚了。 “娘,您别担心,禁足对我来说是小意思,只要不禁着我吃喝睡觉就不要紧。” “她敢禁你吃喝,不怕我将整个甄府闹翻了就那么做!” “……我只是假设啦,娘。” “我也只是假设啦,闺女。” “……” 外面传的有关陶言真的流言小李氏也听到过,怕陶言真伤心没与她提过这些,只是心里一直记挂着。 次日一早,小李氏说要将段如谨的锦袍送还回去,去老太太那里报备时,以为不会那么容易被放行,谁想老太太只是顿了顿,只嘱咐句在国公府要注意些言行便放行了。 小李氏带着丫头婆子,又安排了几名家丁护送,一路浩浩荡荡地去了安国公府,她可不是普通的还衣服那么简单。 走了大半个时辰,到了安国公府,因事先小李氏有命人来传消息,于是被守门之人一路领到了安国公夫人蒋氏所在的前厅。 蒋氏没有摆架子让小李氏等,反到是在等小李氏。 “给国公夫人见礼,大上午的打搅你真是太抱歉了。”小李氏命丫环捧着段如谨的衣服对蒋氏行了个礼后坐下。 “无妨的,二夫人客气了。”蒋氏目光瞟了两眼儿子的衣服,淡淡地道,“如谨的衣服命下人送回来就好,哪用得着你大老远亲自跑一趟。” “应该的,今日我来不只是送还衣服,主要是要寻国公夫人谈件事。” “何事?但说无妨。”蒋氏直觉不是好事,妆容精致美丽的脸上却不显半分。 小李氏将段如谨的衣服自下人手中拿过来放到蒋氏面前的桌子上,似笑非笑道:“这衣服是几日前嫣儿下水救孟家姑娘时世子爷给她披着的,我要谢谢世子爷,若非他及时给嫣儿披上了衣服,众目睽睽之下,一身湿的姑娘家可就要无地自容了。” 蒋氏淡淡一笑,抬手抚了抚叠放好的衣物平静地道:“如谨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换成任何一个姑娘如此,他都会选择帮忙的,二夫人不必这么客气。” 小李氏状似没听懂蒋氏的话,叹了口气忧虑地道:“想必国公夫人也听说了吧,近几日外面传了许多于我家嫣儿不利的话,大抵都与世子爷相助之事有关。虽说世子爷出于一片好心帮了忙,但有些人不明就理偏将这事传成是世子爷与我家嫣儿衣冠不整搂搂抱抱,我嫣儿还是未许配人家的姑娘,名节重要的紧,他们这么说岂不是要逼死我家嫣儿吗?!” 将氏闻言脸色微变,犀利的目光望向一脸算计相的小李氏,忍着火气安抚:“二夫人无须与那等人生气,过后我会举办一个赏菊宴,到时会当着众夫人们的面解释一番,这样不好流言就会不攻自破了。” 小李氏是有备而来,岂会对方随便一两句话就给打发了,她这次是咬死了要要让安国公府给她女儿一个交代的! “咱们就明说吧,国公夫人也是有女儿的人,若是外面有人传如丹姑娘的坏话你能心平气和的了?这种事总是女方更吃亏些,就算赏菊宴解释了那件事,但保不齐还会有人不相信或是有心怀叵测之人依然颠倒黑白,我家嫣儿还未婚配,这事一闹出来恐怕会没人上门提亲,如此岂不是要耽搁嫣儿一生的幸福?” 蒋氏表情越来越冷,手紧紧攥着段如谨的锦袍,抿唇不语。 “听说世子爷扬言不会娶孟家姑娘,也不曾听他与哪家姑娘走得近,既然我家嫣儿的名声因为世子爷有了影响,不如就将错就错给他们二人定下亲事如何?”小李氏知道以自家的地位攀不上国公府这门亲事,但爱女心切,又因她实在很想攀上一棵大树好立足,于是便厚着脸皮打算赖上国公府了。 “不行!”蒋氏“啪”地一拍桌子,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了怒声道,“只是随手帮下忙反到将自己终身都赔进去了,这哪来的道理?二夫人好算计,若你愁女难嫁我可以帮忙寻个合适的男子介绍给甄家,但我的儿子,尤其还是国公府世子,婚事绝非随便的人家能算计得了的,奉劝二夫人死了这条心!” 见蒋氏怒了,小李氏也不甘示弱,挺直腰板儿道:“听说世子爷的婚事是当今圣上亲口允他自由婚配的,貌似国公夫人都左右不得他的婚事,此时拒绝还为时过早。我们甄家虽说比不得国公府显贵,但也不是任人拿捏踩踏的普通人家,嫣儿名声受损结果不得善了,即便是最后两败俱伤我这个当娘的也要闹到底!” “你、你这个……”自从当了安国公夫人,蒋氏什么时候被人气成这样过,猛然遇到小李氏这么个浑不吝的一时接受不了。 “夫人。”一旁丫环见状连忙给蒋氏顺胸口,不时地瞪向小李氏,怪她气坏主子。 僵持间,外面有婆子通传:“夫人,大少爷来了。” 蒋氏感觉胸口舒服一点了,喘着气道:“让他进来吧。” 小李氏话已经带到,没要今日便逼着对方给个结果,听段如谨来了便起身道:“我的话国公夫人请考虑几日,告辞。” 蒋氏连送客的话都没说,冷冷地瞪着小李氏趾高气扬离开的背影。 不一会儿功夫,段如谨走了进来,见蒋氏脸色不好忙关心询问:“娘您怎么了?” 蒋氏手一挥让丫环出去,当屋内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时她将刚刚小李氏的话叙述了遍,最后冷笑道:“也不想想她是什么身份敢与我讨价还价,想与我们段家攀上姻亲,简直是痴心妄想!” 段如谨深遂漂亮的黑眸定定看着被气坏了的娘亲,抿着唇久久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猫又这么晚来更新,猫码文太慢,早更都不成TAT本次任务还差四千多,明天晚上还要苦逼码文更新的,看每次猫都这么苦哈哈大晚上码字更新,乃们也不知道心疼一下猫,连撒个花都懒,哼,比猫还懒,太不像话啦! ☆、不想嫁世子 发泄怒火的蒋氏见儿子表情不对劲儿,莫名地问:“怎么不说话?你说说这事闹的,平日里你为人处事稳重着呢,谁晓得会在这件事上犯糊涂!” 段如谨坐在蒋氏不远处,望着被气狠了的母亲犹豫不决地道:“娘,其实甄家也不错。” “哪里不错?就冲那二夫人威胁人的丑恶姿态,整个甄家都因她掉脸面!”蒋氏说着说着神情突然一凛,望向段如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对那丫头有意?” “娘,儿子当日那么做并非只是要逼退孟家。” 蒋氏闻言脸色一沉:“你真的对甄家三姑娘有意?” “儿子觉得甄家三姑娘不错,丹儿也喜欢她,既然她的名声因我受了些连累,那我便就此娶了她吧。”段如谨语气带了丝随意,但表情很是正经。 “你!”蒋氏惊得脸都白了,她最为骄傲满意的长子居然对她说要娶刚气得她半死的小李氏之女,身子晃了晃闭上眼。 “娘,您别激动。”段如谨连忙扶住身子晃悠的蒋氏,愧疚又担忧地道。 “京中那么多待字闺中的女子,你为何非要挑她?哪怕京中的没有合适你的女子,娘可以托人帮你找找城外的女子,那甄家三姑娘与丹儿做朋友娘不排斥,但嫁进门当媳妇儿则万万不成,敢当众辱骂兄长的女子绝非良配。”蒋氏脸色很难看,原本她并不讨厌陶言真,但一听说儿子想娶,立刻就觉得原本还算顺眼的人突然变得很不讨喜。 段如谨见蒋氏不高兴,表情也跟着沉重起来,劝说道:“娘,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那三姑娘虽说谈不上温柔贤淑,但也并非无理取闹的蛮横姑娘,都是事出有因,而且她还勇敢地跳水救人结果导致自己生病卧床……儿子觉得这样的姑娘最难能可贵,适想一个不惜自己冻出病都毅然救人的姑娘家会是心地不好品行不端的人吗?比起那等口蜜腹剑、表里不一将家闹得乌烟瘴气的女子,甄家三姑娘绝对可以称得上是难得的好人。” 蒋氏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说服的,沉着脸瞪着段如谨:“她哪里比得上孟怡?你就算不娶孟怡,找个与她性情相似的也好,为何偏偏就选个没什么优点的甄家三姑娘?我这边刚赶走那小李氏,你那边居然直言想娶人家女儿,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娘您想多了,放宽心态比什么都好。要不然您不妨多端端架子,儿子晚些时日再去甄府如何?”段如谨体贴地出主意。 蒋氏并没有因儿子一时的体贴心情转好,只觉得在婚事上各种不如她意,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烦闷疼痛问:“我真想不通,你与那甄家三姑娘没见过几次,何以就起了要娶人家的念头?若说你是因为与甄文轩交好想与其关系更近一步,那也应看上他同胞妹妹才是,我被你弄糊涂了。” “我知道这件事娘一时接受不了,您好好考虑下,我们过几日再谈这件事。”段如谨见蒋氏情绪不稳,劝她去休息后便出了房门。 甄府。 小李氏心情也没多好,她天生有股子自卑感,在段府能那么硬气纯粹是一腔慈母之心仗胆,回来的路上坐在马车内想起与蒋氏的针锋相对不由得一身冷汗,不管这亲事成与不成,蒋氏算是被她得罪狠了。 回府后,小李氏没有提这事,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不知道被谁说漏嘴了,甄府上下都知道了,于是小李氏被老太太叫去上房严厉批评了通。 老太太毕竟在京中生活几十年,人□故上比小李氏强上不知多少,她知道这个媳妇儿是贪心了,妄想借由女儿亲事攀高枝,心下很是看不起这等行为,当着萧氏的面,好好给小李氏上了一课,课题名字叫作何为自知之明。 最后小李氏怀着不甘与得罪蒋氏的心惊肉跳中离开上房,没有回房而是去了陶言真那里。 被禁足的陶言真白日抄抄书,累了便看看书,房内只剩自己一人时会偶尔活动一下手脚做做广播体操锻炼一□体,古代原就没有什么多少乐趣,禁足后不用早起去请安,可以睡到自然醒,日子过得比不禁足还滋润。 小李氏进了陶言真房间后,心情不好地坐了会儿后将自己今日做的事都说了,包括被老太太训斥的事也不怕丢脸地对女儿说了,以往她肯定不会有烦心事对女儿提,只是近来女儿变了许多,各种事上都有自己的主意,于是现在已经养成某些习惯,一旦有烦心事或难以解决的事就来找陶言真讨意见拿主意。 “什么?娘去安国公府逼婚了?”陶言真震惊得笔“啪哒”滚掉地上,一张纸因沾了墨点子废掉了。 小李氏被陶言真不可置信的眼睛看得有些心虚,眼神闪烁:“是、是说了下事实,不算逼婚。” 陶言真深呼吸强迫自己要冷静,她对段如谨的相助心存感激,但没想过要因这事就要嫁给他,刚与段如丹关系近一步,还想发展一下友谊,谁想发生了这么一出,这下好,友谊发展不成,连段家门她估计都无缘登了。 “娘,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外面的流言传得又不严重,过段时间自动就消了,这下可好,若传出我们逼婚的事,外面的人得怎么想我们啊?我反正是不在意名声问题,但娘您以后出门在外被人嘲笑可怎么办?”段如丹这话说得一点不假,她自己还时不时往自己身上泼几盆脏水呢,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只是小李氏不同,她受的了,小李氏不一定能受得住。 小李氏在老太太那里就被骂得十分糊涂也变成三分清醒了,此时被女儿一说更是觉得坐立难安起来,心虚着嘴硬:“还、还不是因为他们家欺人太甚,外面有不利于你的流言那边连个解释都没有,不安好心。” “好啦,娘被祖母说了感觉不舒坦吧?这么着吧,您明日再去趟国公府,去向国公夫人解释说你今日因爱女心切犯了糊涂,回来后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说话语气重了,又与我谈后得知我并没有要嫁入段家的念头,就……”陶言真将话与小李氏说了下,小李氏在京中还没有走得近的官家夫人朋友,可不能一上来就得罪个地位高的。 “这、这刚一日便又上门,虽说是道歉,但那边不会不让我进门吧?”小李氏踌躇。 “娘,不求与段家交好,只求不成仇。您想想以后若哪家举办个宴会都没有人敢亲近娘,那会不会比明日再次登段家门要恐怖丢脸得多?”陶言真对小李氏很了解,知道怎么劝能劝到点子上。 果然,小李氏闻言想像以后没有妇人愿意理她的日子觉得各种接受不了,于是一咬牙道:“嫣儿放心,明日量早娘就再去。” 陶言真松了口气,笑了,虽说这个娘缺点很多,脾气暴躁做事冲动,但有个优点就是听得进劝,不会我行我素。 第二日,小李氏又出门了,因说是去段府道歉老太太便没拦着,还嘱咐几句要对蒋氏客气的话。 蒋氏涵养还比较高,没有将小李氏拒之门外,没为难她便让她进了门,只是没有像前一日那般等在前厅,而是将小李氏一个人晒在前厅,她是在房中待了有半个多时辰才悠悠地出现在前厅。 小李氏见蒋氏来了,连忙站起身笑着道:“给国公夫人见礼了。” 蒋氏昨日胸口疼了大半天,都是被小李氏气的,于是没有半分好脸色,拿眼角瞟了瞟略带讨好的小李氏冷淡地道:“今日上门有何贵干?事先说好,若还是昨天那话题那么二夫人请好走不送。” “不一样,我今日来是道歉来的。”小李氏偷偷瞄了眼冷着张脸的蒋氏,吞了吞口水强装淡定道,“是这样的,回去后我们家老太太训斥了我一番,我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是我太心急有失考虑。尤其昨晚在与嫣儿谈过后发觉我真是多事了,嫣儿说她从没想过嫁入段家,让我尽快上门向您道歉,希望国公夫人莫要将我一时的糊涂放在心上,嫣儿说外面有传于她名声不利的话时间一久自动就淡了,毕竟不是丢脸的事外面就算传也传不出花样来。” 蒋氏都做好再次战斗的准备,谁想来了这么一出峰回路转,愣了好久问了这么一句:“你家三姑娘就不怕流言?” “不怕,她说原本她与她四哥闹腾的事名声已经有所受损,这次的事她根本不在意。”小李氏边说边叹气,她家闺女性了怎么越变越奇怪,姑娘家家的好像将名声看得一点不重要,操心啊。 蒋氏狐疑地将小李氏来回打量了很多遍,企图看她究竟是来真的还是别有居心。 看出蒋氏的怀疑,小李氏大大方方地让她看,诚恳地道:“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嫣儿是真的没有想嫁过来,你不必担心了,就算我曾有私心想与国公府成姻亲,但女儿的幸福最大,她说不想我绝不会逼她。昨日我犯浑气到了你,看在我道歉心诚的份儿上,还望国公夫人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这个没见识的人一般见识。” 一直到小李氏走,蒋氏都处于神游状态,昨日还一副非要将女嫁进段家不可的拼命架势,今日反到说没这事了还道歉,一日的功夫来个这么大的逆转,欲擒故纵?看着不太像,难道真像小李氏说的那般是那三姑娘不想嫁过来?这也太神奇了,从没想过自家那出色的儿子有被“嫌弃”的时候。 晚上段如谨回来的时候,蒋氏一脸轻松地将这事当笑话一样说给他听了,相比前一日的气恼愤怒,今日她心情很好。 段如谨听到蒋氏说陶言真不想嫁进段家的话愣了愣,没有别的反应,只是单纯地发了下呆,回过神后摇头轻笑出声:“我就说甄家三姑娘不一样,果真没让我失望。” 蒋氏闻言笑脸一收,皱起眉问:“你这话是何意?” “娘,儿子决定了过两日便去甄府找老太爷及二老爷谈一谈,若他们同意我便正式找媒人上门提亲。”段如谨一脸正色道。 “你!”蒋氏没想到小李氏不折腾了,自己的儿子反到与自己唱反调了,“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 “娘,亲事是一辈子的事,儿子这次是慎重考虑后的决定。” 蒋氏眼睛红了,难过道:“好好的贤淑女子你不娶,非要娶个各种不靠谱的。” 段如谨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感慨道:“与贤淑女子过日子并非就真的能一辈子和和美美了,与之相反,娶个性子特别点的妻子说不定日子会过得很有乐趣。” “我不同意!”蒋氏瞪着段如谨。 “娘,圣上曾说过我的婚事可由自己决定。”段如谨提醒道。 “你居然威胁……”蒋氏一句话没说完一口气没提上来,身体软软地趴在了桌子上,这两日思虑过重,尤其今日时喜时怒情绪起伏过大,就这么晕过去了。 “娘!”段如谨大惊,连忙起身将蒋氏抱起进了内室将其放在床上,大声唤婆子去请太医。 段如谨没想到自己的决定气得蒋氏晕过去,等待太医过来的时间里他坐在床边紧紧抓着蒋氏的手,愧疚得眼睛都红了。 太医很快便被请了来,把了脉后称蒋氏是由于近来睡眠不好导致身体变差,又因情绪起伏过大便晕了过去。开了药方,嘱咐段如谨少惹病人生气,安慰他不用担心,只要休息好了病人便不会身体虚弱到动不动便晕的地步。 抓好药后段如谨亲自去煎药,蒋氏是他气晕的,不做点什么他良心难安。 药煎好时蒋氏也醒了。 “娘,喝药吧,大夫说你近日睡眠缺乏,是以才情绪不定下晕倒,休养几日便好了。”段如谨端着药碗坐在床前,吹了吹药待不那么烫时打算用勺子喂。 蒋氏沉着脸侧过头拒绝被喂药,道:“让秋紫进来伺候我就行了,你走吧,看着你我就生气。” 段如谨心一揪,闭了闭眼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红着眼睛站起身道:“娘趁热喝药,您好好休息,我晚点再过来。” 虽然很想留下来照顾娘亲,但知此时蒋氏生着闷气,他在这里只会起反作用,段如谨不得不强忍失落离开。 出了上房的段如谨站在垂花门前仰头看了眼擦黑的天空,随后心事重重地往前院走,今日蒋氏晕倒的事吓到了他,没想到于这件事上娘反应会那般大,但是经历过前世的失败婚姻,今生于婚事他有自己的执著。 要如何说服蒋氏呢?难道将自己匪夷所思的经历告诉她?万一将她吓得再次病倒该怎么办? 段如谨一路都在做与不做,做的话要怎么做这件事上纠结来纠结去,几次差点撞到树上。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今天更新都这么晚了,各种困,赶任务真是苦差事,连更三天猫好困滴,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再来更新嘻嘻。上章吼了一嗓子,冒泡出来撒花的人亲多了,这才对嘛,你们不知道猫看到评论多了好几条心情有多好呢,乃们要让我天天好心情哇~~ ☆、23决定要坦白 近来京城八卦很多,人们闲来无事的饭后谈资变得丰富了,话题大多围绕在段、孟、甄三家上。 孟怡落水昏倒以致生病的事不是秘密,因当时还有别人也在湖边游玩,于是有脑子灵光的便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将猜到的事一说出去,孟怡直接便成了为倒贴男人不惜使计跳水,成了有心机且不知羞耻的女人。 原本孟怡是京城中有名的知书达礼又有才华的女子,很受京中男子仰慕,同时也被年龄相近的女子们嫉妒,这次她的名声能以如此速度抹黑到这种程度,曾经嫉妒她的女子及曾经示爱被拒的男人均功不可没。 甄家也不消停,外面有关陶言真的传言其实是赞大过嘲讽的,毕竟敢于众目睽睽之下跳水救人的闺阁女子甚少,又非江湖人士不将名声当回事,救人一命是做了好事,再说她几乎刚上岸就被段如谨的衣服罩住,没被人看去多少算不得闺誉有损。 只是个别与甄家不对付的人家逮着这个机会添油加醋使劲儿毁陶言真的名声,这还要归功于甄老太爷,谁让他是御史动不动就弹劾官员的,京城中被他弹劾过的官员两双手都数不过来,不见风就让你起浪怎么可能。 又因不知打哪传来消息说甄家二夫人曾跑去安国公府上逼婚,这下可好,一石惊起千层浪,各种嘲笑讥讽都来了,就连曾经夸过陶言真勇敢的人家也觉得甄府不自量力。 “愚昧无知,甄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我们二房在府上更没脸了!”甄二老爷在外面受了嘲笑后,回府便狠狠批评造成这个被动局面的小李氏撒气。 对于去段府逼婚的事小李氏早就后悔挠肠子了,这阵子她除了去上房给老太太请安轻易不出院门,一时的鬼迷心窍害得自己成了笑话一样的人物,谁看她都不顺眼。 小李氏嘴角一圈的火泡,被丈夫数落她也没好气,只是因错在她这边于是没敢闹起来,压抑着火气道:“我已经向国公夫人道过歉了,谁没有一时犯糊涂的时候?京城中的人怎的这般多舌,哪有我们以前在……”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甄二老爷自从被小李氏挠过后就看她再没顺眼过,黑着脸斥责,“少将你原来那一套带到京城来,你不知这几日我在外面有多丢人,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 每人都有不可碰触的逆鳞,小李氏最听不得别人说她的便是“眼皮子浅”、“没见识”、“小家子气”这类大多形容庶女的贬义词,此时听到丈夫这么说她,几日下来隐忍的火气顿时爆发,大怒:“现在你怪起我来了?之前我与你提这事的时候你不是没反对吗?” 甄二老爷当时在听小李氏说去段府威胁逼婚的时候犹豫了下,但最终也默认了这个法子,他在京城什么都不是,就算新的委任书下来也不定是几品官,满京的官员中他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若是能成了国公世子兼探花郎的泰山,想必一般官员都会高看他一眼。 “我没反对不代表我就同意!”被小李氏毫不给面子捅破窗户纸的甄二老爷大感没脸,火冒三丈地将杯子往地上一摔怒喝。 小李氏吓了一跳,见丈夫恨不得扑上来撕打她的恐怖模样心底有点犯悚,张了张口最终将要脱口的伤人话咽了回去,不再理会薄情寡义翻脸不认人的丈夫,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呜呜哭起来。 “哭哭哭,大好的日子也得让你给哭没了,秽气!”甄二老爷一甩袖子离开屋子,去不会惹他生气只会讨他欢心的爱妾房里求安慰了。 八卦的中心人物段如谨也过得不太顺爽,每日自翰林院回来便回府,轻易不出门,每次出门都要被各个公子哥们拉住八卦,他受不住。 “大哥,我下贴子给甄府,结果下人回来说嫣姐姐禁足出不来,嫣姐姐还让下人带话说最近正在风头浪尖上,即便是禁足日过了她也不会来咱们家引人口舌。”段如丹在段如谨回来后忍不住抱怨起来。 段如谨轻轻笑了笑,一副早料到的表情道:“她不出来你过去找她不就好了?” “我找她做甚?原就没见过几次面能有多大交情,不去。”段如丹扬了扬下巴大眼睛促狭地瞟着段如谨。 “不去?不去我便将那只八哥拿到爹院子里去。”段如谨指了指前几日他给段如丹买回来的八哥,这还是之前他答应给她买的。 “不要!”段如丹连忙道,好容易盼来个会说话的八哥被拿走还成,鼓起腮帮子不满道,“我那是说笑呢,我明日便去甄府找嫣姐姐成了吧?重色轻妹!” 段如谨修长漂亮的手指敲了敲桌子,轻笑:“去吧,她暂时不想与段家走得近了,你就偏与她对着干,无论如何甄家都不会将你拒之门外。” “哼,为了娶到嫣姐姐你的脸皮可真是厚。”段如丹鄙夷地看着笑得毫不羞愧的兄长,人家都明摆着不想与段家扯上姻亲关系,结果她家大哥非要执意要娶人家,若说她大哥突然对人家姑娘情根深种了打死她都不信。 “你不是也喜欢她吗?娶个你喜欢的女子作你嫂嫂还不好?大哥可都为了你着想啊。”段如谨大手在段如丹头上揉了几下,将其头发弄乱后心情颇好地哼着曲子走了。 “什么为我,说得好听。”段如丹忿忿地捂着头发乱了的头奔回房梳头。 次日,段如丹去了甄府,就如段如谨说的那样,没人敢将她拒之门外,不但如此还受到颇为热情地对待,一路被引到了陶言真房里。 陶言真正在抄女戒,她这几天已经抄了二十多遍女戒,都放进柜子里了,都好好保存着以备不时之虚。 “嫣姐姐,你心情怎的这般好?禁足禁成你这样的不多吧。”段如丹神奇地看着精神溢溢的陶言真,觉得她的气色较之游湖那日还要好。 气色好是陶言真日日做广播体操外加偶尔几个瑜伽动作的缘故,以前她也做只是效果没那么快出来,现在时间久了效果自然而然便显了出来,直接体现在了精气神还有略微抽条了的修长窈窕的身形上。 “吃饱睡,睡饱吃,连请安都不用,这等好日子心情不好才怪。”外面怎么传陶言真都不知道,心情丝毫不受影响,当然开心。 陶言真放下笔坐在房内的软榻上仔细打量了下段如丹,发现她已经恢复如初,不像是游湖那日因梁辰而哭得悲痛欲绝的模样,暗暗点头,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很令人佩服。 “话说你为何要被禁足?难道是因你那日跳水救人的原因?”段如丹好奇问。 “是呀,祖母说我性子太冲动,禁足让我收敛一下性子。”陶言真满不在意地回道。 事关人家长辈段如丹没再说什么,想起今日来的目的,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嫣姐姐,问你一个事,你是真不打算嫁进我们家作我大嫂吗?” 闻言陶言真含笑的嘴角差点儿抽筋,瞪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人:“你是发烧了吧,怎的说起胡话来了。” “我才没生病,我是认真的!”段如丹翻起白眼一本正经地强调,“你见过我大哥好几次,不说他的模样才学及家世,就光凭他身上没有不良嗜好这点就很难得了,京中大多高官子弟均为纨绔,我大哥就不这样,而且他还洁身自好,从不去花街柳巷,多少女人削尖了脑袋想嫁给我哥呢,为何你却不想进我们家门?莫非是你有心上人了?” 按理说段如谨真是个非常好的丈夫人选,唯一让人挑的地方便是“始乱终弃”,但因其它条件过硬,即使是“负心汉”仍有很多人喜欢,陶言真虽说也喜欢帅哥,但她是个理智的人,不会轻易被冲昏头服。 “以后不要轻易说这种话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曾去过你家,结果令堂被气到,你觉得为此令堂会喜欢我吗?如果真当上你嫂子进了你家门,婆媳关系就不好过,再说我们两家门第相差许多,实非良配。”虽说甄老太爷是御史,算得上是大官了,但马上他就要因年纪大了要辞官,甄二老爷不定能当上什么官呢,总之不是太大的官,这样一来她家与能世袭罔替的国公府的门第可就相差太远了。 段如丹愣了愣,道:“门第不算什么,不是都讲究高嫁低娶吗?若要我嫁进你们家是离谱了些,但你嫁进我家真不会怎么样的啊嫣姐姐。” 陶言真无奈了,捏了捏段如丹纠结的小脸好笑地问:“你为何对这问题这么执著?女子名节很重要,你张口闭口要我作你嫂子,这话传出去我还怎么嫁人啊。” “嫁什么,嫁我大哥吧。”段如丹脱口而出。 “不行,你又不是你大哥,哪能胡乱做主。” “行!是我大哥让我来做说客要哄你来做我嫂子的!”段如丹一急便将兄长给出卖了,起先还有点尴尬和心虚,但想到他拿自己好容易得到手的宝贝八哥威胁立刻又挺直腰板儿满不在乎了。 “你大哥让你来的?”陶言真是真的吃惊了,段如谨让段如丹来做说客?“如丹妹妹你不要与我开玩笑,这种事不是闹着玩的。” “我怎么会开玩笑?是我大哥逼我来的,原本我说待你禁足期满再过来他偏不让,我娘给他挑妻子人选他不同意,不知怎么的就想娶你,不然你以为游客那日他为何那样对你?”段如丹也喜欢陶言真,觉得如果孟怡当不了自己嫂子的话让陶言真当也好,于是便不遗余力地将事实都说出来企图扰乱段如丹的心扉。 “这怎么可能呢?我们没说过几句话啊。”陶言真心还真乱了,是感觉像做梦一样莫名其妙的乱。 “我也觉得奇怪,大哥什么也不告诉我,不过可能是你长得很漂亮,我大哥被美色所惑了。” “京中美丽的女子还少了?”陶言真摇摇头否定段如丹说法,想了想道,“若是你没有说谎的话,那么你大哥要娶我并非是喜欢我,而是别有所图,但我有什么值得他图的?这事好怪异。” “唉,你别想了,我也想不通,兴许是我大哥被孟怡气狠了,变得脑子有点不正常了吧。”段如丹也懒得猜男人的心思,对陶言真挑了挑眉,“我大哥人不错,我这个小姑子也不错,你考虑下我大哥吧。” 陶言真见段如丹小小年纪就有当媒婆的潜质,被弄得哭笑不得,没理会段如丹的死缠烂打,转移话题说别的,到最后直接讲起现代的小故事来,这才将一心要拐带人作自己嫂子的段如丹转移了心思。 天色不早段如丹回家时将陶言真说过的话告诉了段如谨。 段如谨听后摸了摸下巴,笑得颇为愉悦:“猜到我对她别有所图,果真聪明的女人,你大哥眼光不错的。” “啊,大哥是要图她什么?”段如丹来了精神,摇着他胳膊迫切地问。 “小孩子家家的少管这种事,娘一直问你回来没有,快去找娘说话吧。” “讨厌你。”段如丹哼了一声去上房找蒋氏。 蒋氏在床上坐着,背后靠了个抱枕,精神头好多了。 段如丹陪蒋氏坐了会儿便将方才与段如谨说的话向蒋氏叙述了遍。 “哦,她说门第差得远不想当你大嫂是真心的?”蒋氏惊异地问。 “当然是真心的,依我看啊嫣姐姐就不喜欢大哥,不像别的女人那样一听人提起大哥就含羞带怯的,嫣姐姐说起我大哥来就与说大白菜没什么不同。” “若真是这样,这个甄家三姑娘还算是个好孩子。”蒋氏若有所思。 段如丹闻言来劲了,惊喜道:“娘,您觉得嫣姐姐好了?那就同意我大哥上门提亲如何?” 蒋氏皱起眉头白了段如丹一眼:“我觉得她是好孩子与娶她进门是两码子事。” 段如丹脸立刻垮下来,委屈地看着油盐不进的蒋氏:“娘啊,嫣姐姐不错的,你就考虑考虑吧。” “她没规矩又性子泼辣,绝非贤妻良母好人选。”蒋氏虽说对陶言真有点改观,但还是对娶其进门没兴趣。 段如丹感到相当气馁,因为一整日无论是说服陶言真当她大嫂还是劝蒋氏同意陶言真进门都失败了,这对她的心灵是个很大的打击,最后是满腔委屈地回房的。 段如谨自妹妹那得知蒋氏还是不同意后,便觉这辈子若想顺顺利利地娶妻,必须要拿出杀手锏了。 当晚,安国公正好外面有事要晚些回来,于是段如谨去了蒋氏院中,将下人都支出去后房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两个人。 “娘,我这次来是要跟您说件事,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希望您听了不要害怕。”段如谨一脸严肃地看着坐在床上的蒋氏,今日母亲气色好多了他才敢提这个话。 “说什么?”蒋氏见儿子严肃的模样,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段如谨拧起俊眉思索了会儿,缓慢地开口道:“娘,你有没有觉得儿子最近两年变得与以往不同了?” 蒋氏闻言有些不解,想了想道:“若说不一样是有的,但那也是因你长大懂事了,变得成熟又有何奇怪?” “事实并非如此。”段如谨摇了摇头,一脸凝重地道,“娘,如果我说我知道从现在起一直到八年后的所有事您会不会被儿子吓到?” 段如谨是深思孰虑很久之后决定告诉蒋氏这件事的,只告诉蒋氏一个人,天下间若说谁是最不会害人最会无私地对待这个人的绝对是此人的母亲,母爱是最无私最伟大的,即便他的经历太过离奇诡异,但他相信他的娘在知道这些事后绝不会因此疏远他或是将他当成妖物烧死。 “什么?你知道八年后的事?”蒋氏瞠目结舌地看着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儿子,不相信地道,“你不要哄我了,当我是小孩子会信这等荒谬事?” “娘,我是说真的,若非我知道八年后的事怎么会好端端地突然疏远孟家不想娶孟怡?若非我知道八年后的事又怎么会看出那梁辰真正爱的人是孟怡,而丹儿是他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的人选?若非有先知能力我根本就考不中探花,只勉强考中个进士而已。我之所以想娶甄家三姑娘,原因便是其他的女子在我的记忆中都嫁过人生过子,若娶了她们我会很不舒服,而甄三姑娘前世没机会嫁人,于是我便没这方面的顾虑。” 蒋氏傻了,错愕地看着虽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但又非全不合理的儿子,张了张口声音干涩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娘,这件事本就不同寻常,且听儿子细细道来,等您听完后便一切都明白了。”段如谨说完后便看着有些紧张的蒋氏,一点点地开始讲起了一个有关于前世今生的既离谱又荒谬的故事…… ☆、24前世种种因 “其实我是在即将过二十八岁生日之时死了,再醒来时发现变回了少年时期。这种事很匪夷所思,近两年我常去各地奔走,去香火旺的寺庙拜访大师,每人说法不同,最简单贴近的解说方式就是我死后赶上时空扭曲,灵魂不小心来到了几年前,最终因磁场相近附到我自己身上。” 蒋氏由于是靠在床头,没有因震惊过度磕着碰着哪,一双与段如谨相似的美眸里满含着震惊与不可置信,毕竟这等事闻所未闻,若是别人说的她定会觉得对方在说谎,可是这话出自段如谨之口,而且经他提醒发现这两年来长子确实有了变化。 信与不信在撕扯着她,蒋氏眼中流露出挣扎,看着神情晦涩难懂的儿子道:“继续说,娘挺得住。” 段如谨见蒋氏还算淡定,轻轻舒了口气,继续说了起来。 前世,段如谨也是个风流美少年,只是因身为嫡长子出生便有世子身份,因硬件条件比人都强,是以或多或少便有些恃才傲物。 那时段如谨的才学在一众贵公子们之中顶多称得上中等,第一回乡试落榜,第二回考乡试才中了举人,之后的会试殿试虽都通过,但最终只得了第三甲同进士出身而已,在翰林院待了几年。 因自幼与孟怡情投意和,于是在段如谨十八岁,孟怡刚及笄不久,两人便拜堂成了亲。 婚后两人恩爱有加,不足半年孟怡有了身孕,怀胎十个月后生有一子,长子一岁半后又生有一女,短短三年时间两人儿女双全,段如谨很是开心,对孟怡愈加爱重,虽也有两三位小妾,但他最爱最疼的只有自己的正妻,最爱的孩子也是嫡出的一对子女。 原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段如谨家中有贤妻美妾,聪慧懂事的儿女,在外又是受人巴结讨好的国公世子,一个男人活到这般已经算是很成功了,段如谨对这样的生活也很满意。 只是幸福的生活注定不会长久,一切的美好都在景阳侯,也就是孟怡的父亲将丢失十六年的嫡次女找回后结束。 孟怡幼时有个亲妹妹名叫孟欣,但自小被人贩子拐走,几经周折,十六年后长得与孟怡之母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孟欣回到孟家。 不同于姐姐孟怡的典雅温婉之美,孟欣美得很张扬肆意,论容貌比之嫡姐孟怡强上数倍,就是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被当时年已过四十的好色皇帝看中,将其收进后宫。 不足一年,孟欣便凭借自己的美貌及手段从一个从六品美人一路升到从二品昭仪,又过了一年怀有身孕成功诞下一子,荣宠不衰的孟欣一跃成了四妃中的贤妃,也就是说才短短三年,她便成了地位仅次于皇后、贵妃及淑妃的女人。 “矛盾便是这样来的,姑姑在宫里是珍妃,原是极为受宠的,又育有皇子,有我们段家做后盾,姑娘在宫的地位很是牢固。只是这位贤妃比起姑姑来更年轻美貌,不仅懂得哄皇上开心,还因自幼生活在民间更能放下架子讨好宫中各个得宠的妃子们,于是久而久之,姑姑便被孤立,皇表弟既非长子又非幼子,原就不是最受宠的,贤妃有了儿子后,皇上便更看不到他的存在。” “这个自幼便丢了的孩子有这么厉害?将你姑姑的风头都盖过了?”蒋氏知道景阳侯府曾经丢了位姑娘的事,当时还闹得很大,后来没了消息,时间一久也就不再记得这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那孩子找不回来了,谁想不仅后来回来了还有这么大的造化,真是难以预料。 不知不觉间,蒋氏已经慢慢地被带入到段如谨所讲述的“故事”中去了。 段如谨想起前世的种种,眉宇间显现出一抹厉色:“景阳侯原就非有本事之人,也没多大野心,只在幼女进宫当了宠妃后野心便起来了,原本他因与段家有姻亲而站在皇表弟六皇子这边,只是他女儿一进了宫后便脱离了我们,尤其在有了九皇子后孟家与段家已成了对立的两派。” 事实就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景阳侯因与安国公交好又是姻亲关系,从没想过要如何,长女孟怡心悦段如谨,圣上又对孟怡没感觉,他以为这辈子就依附在安国公府生活,谁想次女的回归令一切事都乱了,女儿进宫得了宠还生了儿子,与同是宠妃且有儿子的珍妃有了利益冲突,为了各自家的长远利益考虑,景阳侯断了与安国公的情谊,两家走到了对立面。 “他景阳侯不顾情面不断对付段家,我爹因顾及往日交情一直对他手下留情,谁想、谁想就是因为心软,结果……”说到这里段如谨说不下去了,红着眼睛狠狠咬了下牙,若景阳侯还在,他定会将其咬死。 “结果怎么了?”蒋氏心都提起来了,眼睛紧紧盯着段如谨。 “南方水灾,我爹被皇上派去震灾路上遇到了袭击,若平时那些小贼于他来讲够不成威胁,只是他当日被心腹下了软筋散,敌不过贼人受了重伤,手筋脚筋俱断,被抬回了京城,再不得动武。皇上见爹那个样子赏赐了一些金银财物安抚,随后我继承了安国公爵位。那个心腹被景阳侯收买,路上袭击的人也是景阳侯找的,我死之前听那老贼亲口说的,当时我们虽然怀疑是他们但因没有证据告不到皇上面前。” 不管蒋氏有没有接受了这荒诞离奇的事,只听儿子说起安国公成了残废被圣上嫌弃后惊呼出声,脸色一点血色都没了,颤声道:“那、那孟家居然这般狠?” “何止,他们将我爹害了只是第一步。第二步便是让孟怡给我下慢性毒!”段如谨一字一句仿若从冰窟窿里钻出来一般冷硬。 蒋氏这下已经说不出来话了,看着儿子因陷入回忆显得苍凉悲意的儿子,眼泪立时便掉下来,心疼得说不出话,若说最初她还不大信,此时是不得不信了,这等怅然悲痛的表情只有历尽风霜与苦难的人才会做得出来,这些是不该出现在自出生后便顺风顺水又风华无限的儿子身上的。 “孟怡嫁给我多年对我有情意,尤其又生了一对孩子,没有像她爹那样立刻便翻脸无情,自从她妹妹当了宠妃生了儿子便夹在段、孟两家难做人,虽她狠不下心与孟家断了关系这事儿子谅解,毕竟是生她养她的娘家,只是她的摇摆不定最终还是害我们整个段家。她每月都会出门上香,有时会参加京中人家的宴会,就利用这些机会偷偷见孟家人,孟良的妻氏王氏偷偷给她一包药,骗她说这药吃了后很快便能再有孕,孟怡因几年肚皮不见动静,于是信了,回府后服下了那药……” “那药是害你的?”蒋氏随着段如谨说的话对孟家的所有人都恨上了,以前还觉得孟怡各种好,此时是万分庆幸没有娶她进门。 “对,那药是孟良自一名假道士手中买的,下在女人身上,与之欢好的男人会中毒,起初一个月是令人时常感到疲惫,那时因为我爹刚出事,家里的事还有他手下的将士们都等着儿子去处理,于是即便感到累我也没去怀疑什么。再之后体力明显下降,太医都查不出什么,只说是劳累过度所致。那时我已经怀疑自己是中了毒,暗中查了很多人,那时孟怡变得恍恍惚惚,情绪很不稳,我有怀疑过她,但查不出东西。孟怡之后人变得患得患失,还自私得厉害,除了能让以后有依靠的长子,其他人和事都不放在心上,因她已知道我身体每况愈下是其无心所害,心虚之下不敢见我,景阳侯府拿她给我下了无药可救的毒作威胁,孟怡怕偿命便认命当了景阳侯棋子,景阳侯骗她只要将段家的男人都解决掉便帮着她照看段家,直至小世子长大成人袭了国公爵位。她因给我下了毒,怕夜长梦多被人发现,于是便想将虚弱的儿子害死。” 人不能做错事,孟怡前世是真的爱段如谨,真心不想夹在娘家和婆家之间左右为难,她原是两方谁都不帮的,偷偷与娘家人见识也是做不到狠心与娘家人断绝关系,只是没想到遭了利用被娘家人骗了。 孟怡在得知自己被娘家人利用给自己丈夫下了毒,又慌又恨又悔又难过,那阵子她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害怕得不敢面对段如谨,又不敢将事实告诉他,随着丈夫身体越来越虚弱,她成了一只惊弓之鸟,越来越心慌之下她从担心段如谨对其有浓浓的愧疚渐渐变得希望他立刻就死,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他其实是中毒。 孟怡的想法原本段如谨是不知情的,在临死那一刻他才知道,孟怡在他人生最后一刻许是念起了夫妻之情,将一切真相都告诉了他,包括她想法的这些转变。 “我病重卧床时,如丹自梁家过来要看我,结果在路上便被截住,截她的人是梁辰,只因那时梁辰与孟良说话时不小心被她听到,得知我会如此是他们联手所害,于是就要过来告诉我真相,最终当然没有来,不仅没有来,被拦回去后不过数日便传来她残害小妾及庶子,心机歹毒于是被梁辰‘忍痛’送入庵中思过。”段如谨说到此处闭了闭眼,没有再说下去。 段如丹的命同样不好,梁辰因爱的人是孟怡,是以对段如丹只是亲情友情,虽说两人成亲后关系不错,但也只能称得上相敬如宾而已,离人人艳羡的伉俪情深相去甚远。 起先段如丹还过了一阵顺心日子,待过了两三年,梁辰便渐渐疏远了段如丹,找的妾氏都是与孟怡的某处相似,每月大半的时候都宿在妾氏房内,谁与孟怡最像就最宠谁。 段如丹等人是妾氏增多后才看出端倪的,但那时嫁都嫁了,木已成舟,愤怒又能如何?只能打落牙齿合血吞。 在段、孟两家刚对立开始,梁家因姻亲关系站在段家这方,后来见贤妃得宠又得子,于是开始明哲保身,再不掺合在两派之争中。 后来安国公受伤,段如谨又中毒,好好的安国公府成了一片散沙,于是梁家见风转舵开始巴结风头正盛的孟家,这是将他们家的嫡长媳段如丹完全不当回事了,可想而知,被段家上下自小捧到手心的宝贝段如丹在夫家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卧床大半年,弥留之际,孟怡告诉我说顶多一年如丹便会随我而去,因为孟家不想要段家的女儿作媳妇,要给梁辰娶个对贤妃党有利的官家之女作媳妇。我质问她自小就与如丹要好,为何明知这件事却不帮帮如丹,即便梁家休了她或是和离都好,为何要赶尽杀绝?” 蒋氏已经打起了哆嗦,想像自己的儿女遭受的罪及最终悲惨的结果,就觉得打骨子里冷,心都疼得缩成一团。 “孟怡说自打她无意中给我下了慢性毒药之后就已经走不了回头路,怕我一个人在下面孤单,送如丹一程让尽早下去给我做伴。”段如谨嘴角含着讽刺,可怜上辈子他们眼睛都瞎了,看不出梁辰的真面目,将捧在手心长大的段如丹亲手送进了狼窟。 “我的丹儿啊!”蒋氏再忍不住,捶胸大哭起来。 “娘,您别难过,那些悲痛的事只是我一个人经历过,好在我回来了,那些悲剧我都不会让它发生,我不会娶孟怡,妹妹不会嫁染辰,那个孟家二姑娘还没有回来,我将她的画像给了手下,已经派他们去找了,她是前世一切悲剧的根源,只要杀了她,孟家梁家也蹦哒不起来了。” 段如谨来到床前轻轻拍着蒋氏的背安抚道。 孟欣是有手段有心机的女人,当她得知自己其实是孟家二姑娘时便怂恿养父母将她带回孟家认亲,当认了亲后很快便将孟家上下哄得开开心心,随孟夫人多次进宫,“巧遇”皇上等事都是她算计的,虽说这里不排除皇帝因忌惮安国公手中的兵权想借由孟家打压他们,但那个叫孟欣的女人依然该死! 哭着的蒋氏听了段如谨的话更是难过,那些可悲的经历都是段如谨经历过的,他们还没有去经历,痛苦也是段如谨一个人尝的,难过地一把抱住身形挺拔的儿子的腰,在他僵硬的后背上拍抚着。 蒋氏已经很多年没有抱过段如谨了,不仅是她,二儿子也是六岁之后没有抱过,若非是听了这些事触动母爱的心弦,也不会失控到抱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 段如谨起先身体僵了僵,片刻后身体便放松了下来,眼眶不由得发热,突然觉得将这些话告诉了蒋氏是对的,这样能让她也防备那些人面兽心的人,还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前世经历的痛苦在这一刻母亲充满心疼与安抚的怀抱中被治愈了许多,一个人承担太多总是会有压力的。 蒋氏哭了会儿后,见儿子胸腹前的衣服湿了一小片,不好意思地松开段如谨,拿帕子擦了擦脸,发泄一通后好受了许多,叹了口气道:“知道了那些事,我不会再提孟怡,你爹那边由我去说,放心,我会瞒着这个秘密,想办法劝说你爹疏远孟家和梁家。至于你要娶甄家三姑娘的事,为何你说娶别的女人会不自在但娶她就不要紧?” 段如谨闻言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地回道:“因为前世在甄二老爷他们回京前,三姑娘便掉池塘呛死,没有嫁过人,这一世她没有死,别的人和事儿子都能靠前世的经历了解一些,但她这个变数却是一无所知,如此娶进门不是更好?” 蒋氏拧了拧眉,想到小李氏的为人很不愿意,但又想到儿子前世受了那么多苦,她此时是迫不及待想好好补偿一下儿子,既然他想娶甄家三姑娘,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开口道:“你想娶便娶了吧,只希望她不要像孟怡那般祸乱段家。”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来啦,第二更还木有,晚上回家猫再补啊啊啊啊。 亲们留言超25个字猫会送分滴,选择看正版的都是好娃,乃们既然已经看了正版,何不好事做到底留个言撒个花支持下俺哟~~ ☆、25段世子求娶 段家于段如谨的亲事商量个热火朝天,陶言真对此半点不知情,悠哉悠哉地度过了一个月的禁足期。 期满终于可以出院门走动时,陶言真还受了一些人的嘲讽,诸如四姑娘之流,而府上有些下人惯会捧高踩低,见她被老太太禁足,猜她不受待见,于是比起对大姑娘四姑娘之类的女主子,对她则是怠慢很多。 这些陶言真也不放在心上,只要下人做得不太过分,她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反正有小李氏在,缺不了她的吃穿。 老太太给请的教养嬷嬷要两日后才来,正好甄桃嫒已经定了亲,于是老太太打算让教养嬷嬷教她们姐妹两个人,到时让嬷嬷就住在姐妹俩的院子里耳房中,以前睡在这里的婆子丫头则挤去别的房间。 想着马上就要过没有自由的苦逼日子,陶言真便想趁这两天好好开心一下,早一日便让下人给魏风灵送请贴,邀其今日过府来玩。 来京城后陶言真就与段如丹及魏风灵两人熟,前者由于最近的流言暂时避开下为好,于是便请了后者一人过来。 陶言真用完了早饭又向老太太请完安后在花园里散步,打算魏风灵来了就与她一起回房。 甄府的花园湖亭布置的很美,陶言真最喜欢在美丽的景色里散步,走累了就找个亭子歇歇,每次看着眼前清新充满意境的景色都觉得古代也有古代的好,起码她现在是一点都没有想回现代的欲望。 “哟,刚禁足完就出来丢人现眼了?”甄文泽从外面回来经过亭子时见到陶言真,嘴贱地走过去嘲讽。 陶言真眼皮子微抬,瞟了瞟一个月不见又恢复成以前吊儿郎当模样的人,反讽回去:“更丢人的事有人都做过不只一件了,不是依然整天往外跑吗?” “你!”院子里没了美人伺候,因老太太严加约束导致他手头紧,连吃花酒都不尽兴的甄文泽恼羞成怒,几步蹿过来吼道,“我会如此都是你这个狠毒心肠的丫头片子害的!” 甄文泽怒气冲冲地冲过来,陶言真以为他要打她,蹭地站起来撸起袖子准备反击,谁知对方在离她两步远时停住,只瞪眼没有动手。 “你什么?我好好地坐着你非要惹我,难道就没想过你每次惹了我的下场吗?动动脑子吧你,笨蛋。”陶言真轻蔑地翻着白眼哼道。 被瞧不起了的甄文泽跳脚:“你说谁笨蛋?谁笨蛋?我是你哥!” “好意思称哥,有本事做几件让我看得起的事情来。” “不会!”甄文泽回答得理直气壮。 “不会就一边待着去,等你什么时候做出一两件正事来再来我面前摆爷们儿架子。”陶言真懒得与自见到她眼睛便一直处于瞪人状态的人,转身离开亭子。 “谁让你走的?回来!”见陶言真不理他,甄文泽手指着她提高嗓音,“我叫你回来听到没有?!” “没听到。”陶言真不怕甄文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上次的教训应该没那么快就被他忘掉。 还真被陶言真猜对了,甄文泽还真不敢动手,气得要死都不敢再动手了,只觉得这个妹妹是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一点都不知道尊重他这个哥哥。 这位只知道抱怨别人,却从没想过自己就没有过哥哥样,怎么能让人家将他当哥哥看。 陶言真没走出几步就听下人来传说魏风灵来了,闻言赶忙去二门迎接。 甄文泽一听魏风灵,牙瞬间便呲了起来,他可没忘自己曾被那个男人婆抽过鞭子,恨得牙痒痒,气势汹汹地跟在陶言真后面走过去,来到二门前见到一脸笑容走进来的女人,立刻冲她呲了下牙,随后冷哼一声仰着脖子走开了。 魏风灵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脖子疑似抽筋的甄文泽,看向陶言真指着自己的头问:“他是怎么了?好像这里不正常似的。” “别理他,他是最近没吃到‘肉’,馋了。”陶言真笑着拉过魏风灵的手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去。 魏风灵没懂陶言真的话,莫名道:“是你们府罚他不许吃肉吗?其实多吃蔬菜也好。” 陶言真忍着笑点头:“你说得对,多吃蔬菜是好。” 魏风灵先去给老太太等人见了礼,然后便与陶言真去了她屋子里。 两人说说笑笑手拉手走进院子时,刚从房里走出来的甄桃嫒正好看到她们,见两人友好的模样心底一片艳羡,自己性子闷,不容易交到朋友,哪像三妹妹,不管她品性如何,交的朋友却都是很好的姑娘。 陶言真两人没有看到她,甄桃嫒叹了口气又走回房中继续刺绣了。 “先前就想寻你玩,结果听说你禁足了,就没有来。”魏风灵在陶言真房内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甄府门第比她家高,日子也富裕得多,点心小吃都比自家的好多了。 “禁足一个月,今天才出来,这不立刻就叫你过来了吗?”陶言真笑笑。 “禁足与游湖有关吧?看你精神头不错,看来禁足没有让你多难过,哪像我,最怕就是禁足。” “那是你性子野,禁不住关,我可不一样。” 魏风灵的性子是野,罚她打拳打架都成,唯独不要罚她禁足。 “你禁足这么久不知道听说梁家的事没有。”魏风灵再男人婆,依然有女□八卦的特性。 看魏风灵挤眉弄眼的模样,陶言真感到好笑,问:“什么事这么神秘?” “那个咱们游湖遇到的男人,据说是叫梁辰的前几日去孟家提亲了,想娶孟怡,结果被景阳侯拒绝了。”魏风灵说得眉飞色舞。 “他去孟家提亲?”陶言真有些错愕,虽说那日她听到段如谨的质问,知道梁辰其实喜欢的人是孟怡,但一直认为他与段家兄妹那么多年的友情,不会上来就去孟家提亲的,谁想她是低估了梁辰对孟怡的感情,也高估了梁辰对段如丹的感情。 “是呀,听说梁家长辈不赞同他的决定,但他不听,自己跑去了,结果被景阳侯骂了出去。真是活该,不给如丹妹妹脸面,活该他被人笑话!你不知道他被孟家赶出府的时候,他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门口喊他对孟家大小姐是真心的,不知道多少人在看笑话。” “孟怡在湖边闹的那一出于她名声有影响,想来暂时是找不到更好的人家了,既然梁辰那么痴心,其实嫁给他应该是不错的选择。”陶言真很理智地道,段如谨已经严重声明不会娶孟怡,别的男人一想到她曾要死要活地要嫁段如谨想必也不会提亲的。 “理是那么一个理,但孟家心高啊,你想多少年了一直拿段世子当女婿,那姓梁的算什么?不招人鄙视才怪。”魏风灵对梁辰及孟怡都没有好印象,于是八卦起来毫不留情。 两人八卦着的时候,青山进来说段如谨来了,正在上房与老太爷说话,今日老太爷休沐。 “他来做什么?”陶言真忍不住皱眉,最近他们两家处在流言中心,他这一来,想必流言马上就会升级。 “不清楚,只是他带过来的下人总向咱们府上的人道喜,说是大好事。”青山偷偷瞄着皱眉头的主子。 “他来会有什么好事?算了,你下去吧,留意一下上房动静。”陶言真道。 “是。”青山匆匆出去当探子了。 魏风灵听到段如谨来也惊讶了下,见陶言真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笑着开起玩笑来:“瞧你这担心样,兴许他来还真是好事呢,俊男看上美女上门来提前也是有可能的。” “别说笑了,我们可高攀不上国公府。”陶言真白了幸灾乐祸的某人一眼。 段如谨在甄府待了有近一个时辰,走的时候老主爷亲自将其送出门,据说送完人回房的一路上一直笑,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的好心情。 晚上老太爷将两个儿子都叫去了书房谈话,老太太则是与萧氏谈,没找小李氏说。 晚上甄二老爷兴奋地去了小李氏房里,难得没有给脸色,不仅如此还宿在了小李氏房中。 陶言真听说这些事时觉得事情很不同寻常,什么事能让他们那么高兴,尤其是渣爹,有多久没有在娘房中睡了?今日居然睡下了,不仅如此,还听下人们说两口子说说笑笑的,好像中大奖了一样。 在好奇与猜测之中陶言真睡着了,第二日一大早她便被叫去了老太太房里,房里人不少,萧氏、小李氏、及两房的几个姑娘们都在。 老太太见到陶言真,难得笑开了花,招手道:“三丫头过来祖母这边。” 陶言真乖乖上去,几乎是立刻就被老太太搂在了怀里,于是不得已与老太太一同坐在炕上,同在炕上的还有四姑娘。 小李氏一脸的喜色,慈爱地看着一头雾水的陶言真道:“哎呀,我的嫣儿就是有福气的,从她出生我就说过我的女儿是个宝,看看,这福气不是来了吗?” “什么福气?”陶言真联想起段如谨昨日来府,心头涌起了不好的预感。 其他姑娘们也是疑惑地看着房中几位长辈。 老太太这时说话了,握着陶言真的手温和地道:“昨日安国公世子来府上说想求娶你,他没有立刻找媒婆上门,而是亲自来寻你祖父提这事,两人昨日谈了很久,你祖父见世子求娶心诚,觉得对方无论是人品才学或家世都是上佳,决定同意,只是没有立刻答应段世子,说与家里人谈谈,昨晚他与你伯父和你爹提了这事,他们两人也觉得这是难得的好亲。” 此话一出,屋中起先不知情的姑娘们均呆住了,纷纷望向陶言真。 陶言真也傻了,她是有怀疑过,但因没有与段如谨接触过几回,几次见面也没有感觉出段如谨对她特别,河边那次也是因为她太狼狈他随手帮了下忙而已,怎的突然就上门提亲了?段如丹说的那些话难道不是打趣她,而是段如谨自己的想法? 四姑娘都要嫉妒死了,她还小,不存在对段如谨一见钟情的事,只是觉得他长得很好,她对他仿佛就是面对偶像一样的崇拜,谁想自己的偶像居然上门求娶她讨厌的人,一时没忍住尖酸道:“段世子怎么会要娶三姐姐?他是在耍她报复她搅坏当日我们游湖的兴致吧!” “四丫头!”老太太闻言瞪过来,松开握着四姑娘的手怒斥,“你胡说什么?那是你三姐姐,说话那么刻薄做什么,礼仪都学狗肚子里了?” 萧氏见老太太生气了,赶忙上前拉过四姑娘劝道:“老太太别生气,四丫头心直口快,我让她向三丫头道歉。” 四姑娘委屈了,老太太为了陶言真训她了,抿着唇都要哭了。 “四丫头快向你三姐姐道歉,你一个小孩子家管什么大人的事?不懂事。”萧氏悄悄掐生闷气的四姑娘。 被老太太带着些许失望与不满的目光瞪着,四姑娘终究是怕了,不甘心地低下头小声道:“三姐姐,我说错话了。” 陶言真冷淡地看着连道歉都是一脸委屈不甘的四姑娘,没开口说话。 小李氏不像陶言真那么理智,看着萧氏及四姑娘冷笑出声:“四丫头真是好性子,这动不动就贬低讽刺自家姐妹的行为真真让婶娘我开了眼啊,感情世子爷上门提亲还是耍弄嫣儿来的?你这是讽刺段世子其实是个两面三刀拿姑娘家声誉当儿戏的登徒子呢吧?” “我、我不是的。”四姑娘惶恐地摇头,被人说她骂陶言真她不在乎,但若说她讽刺段如谨是万万不敢也不愿的。 “不是什么?你刚刚就是这个意思!你说是不是,那是什么?是说嫣儿救人是做了坏事,害段家不高兴?”小李氏咄咄逼人,她的宝贝女儿岂能让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欺负! 四姑娘哇地一下子哭了,扑进萧氏怀里委屈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大姑娘见妹妹哭,连忙过去安抚,略微不满地看了小李氏一眼。 老太太毕竟还是心疼四姑娘,见她哭,心头的火气瞬间降了不少,对还在生气的小李氏道:“好了,她一个孩子懂得什么,你身为长辈就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了。” 小李氏不满地抿起嘴,瞪了四姑娘一眼不再说话,只是表情上依然带着不忿。 陶言真瞟了眼哭得跟死了娘似的四姑娘,反感地别开眼。 “近日我们会给安国公府回信,等段家请了媒婆上门后这门亲事就这样定下吧,三丫头马上就要及笄,是时候定亲了。”老太太转移了话题继续说声陶言真的事。 陶言真没有像在场众人以为的那样欣喜激动或羞涩,而是很理智地问:“祖母,段世子上门国公夫人可知晓?” 知陶言真问的是什么,老太太对小李氏投去不满的一瞥后道:“你放心,这事安国公夫妇都知情,也都同意了。段世子留话说国公夫人不再介意你娘之前找上门的事,那件事就当是一场误会。” 就这样?陶言真总觉得这说法未免儿戏了些,国公夫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将这事忘了? “好了,就是知会你一声,你的亲事就这么定下,明日教习嬷嬷来你好好跟着学规矩,免得以后进了段家门闹笑话。”老太太见陶言真脸上不见任何喜色,皱眉直接下令。 古代子女的婚事都是长辈定下的,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陶言真想反抗都不行,再说比起其他毫不熟悉的男人,段如谨兴许还是比较好的选择,不乐意自己的未来就这么草率地定下,但不乐意归不乐意,陶言真相信,若是自己敢反对一下,老太太立刻就会将她轰出去。 找个时间与段如谨谈谈吧,自己的亲事即便自己做不得主,但也不能全然糊涂地就这么任人决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终于来了啊啊啊啊啊,真不容易,可以睡觉喽嗷嗷。 明天端午节假期了,亲们要过个愉快的三天假期哦~~ 上一章留言过二十五个字的评猫都送分了,亲们看在猫这么辛苦的份儿上要留下脚印哟,猫虽然没有三更,但是两章的字数都好多滴,顶得上别的文三更字数啦哈哈~~ ☆、26暴露真面目 段家效率快,在甄家给了回信后段如谨便立刻请了官媒上门说媒。 因两家均已经同意,媒婆上门只是走了个形式而已。 两家互换了庚帖,将两人的八字拿去一算说是天作之合,于是这门亲就这么定下了,麻利地都没给陶言真喘气的功夫。 亲事定在两年后,一年后是甄桃嫒出嫁,陶言真就不用那么急,再往后延一年,十六岁出嫁正合适。 “两年后就要出嫁了,嫁妆之前就给你准备了一部分,这两年再将家具打一打,金银首饰镕了打成最近流行的款式就成了。”小李氏人逢喜事精神爽,闺女自己一点喜色没有,她则是整日开心得不得了,不知情的还以为有喜事的人是她一样。 看小李氏兴奋积极准备嫁妆的模样,陶言真无奈之下又有几分感动,对于一个宠爱自己子女的母亲,她很难不喜欢她,尤其她还是这个子女中的一个。 “段家有钱,你嫁过去吃不着苦,只是咱们陪嫁的东西可不能太随意,如果能有几件贵重稀奇玩艺儿撑脸面更好。”小李氏道。 “娘,咱不去跟别人比,只要过得去就好了,稀奇玩艺就算有也娘自己留着吧,给我准备的那些田地铺子就够了,保证以后每年每月手头有活钱比什么都重要。”陶言真是很实际的人,稀奇玩艺儿是长脸,但进了大家族里能随时打赏走礼用的活钱更为重要。 “你懂什么?娘是受够刚嫁进门被人看不起的滋味,可不能让我唯一的闺儿也受这种罪,不仅不让你被人瞧不起,还要让你被人嫉妒!”小李氏打定主意要给陶言真风风光光地准备嫁妆,拜丈夫做了几年知府所赐,他们捞的油水极足,能将嫁妆置办得相当丰厚。 “我不在意那些。” “你不在意我在意!”小李氏这次不听陶言真的劝,眼睛滴溜溜转了转突然道,“若说稀奇玩艺儿那讨嫌的娘留下的嫁妆里有几样物件儿很不错,到时娘给你弄过来吧。” 同是李家女,大李氏身为嫡女李家的好东西都给她,小李氏眼睁睁看着嫡长姐将好东西都带走自是气得慌,这么多年都还记着这事,某几样好东西她一直眼馋,之前就等着甄桃嫒主动将嫁妆让出一半来,结果无论她如何明示暗示人家偏不让,于是就想偷偷拿或是将里面的东西用假的替换了,可是一直不敢动。 老太太曾说过大李氏的嫁妆不能动,等甄桃嫒成亲后那些东西都要照着嫁妆单子一一核对,若发现少了哪几样,就直接将她休掉。 老太爷是御史,整日弹劾德行有亏的官员,若自家出现霸占前任嫁妆虐待前任留下的儿女的丑闻,那他这个御史也不用做了。 小事上,只要小李氏做得不过分,老太爷老太太都不会管,一旦触到了他们的底线,比如会影响甄家名声或是丢官的大事,那么他们绝不会手下留情,这也是为何小李氏厌恶死了甄文轩兄妹,却没有敢放开手脚虐死他们的原因。 已经很久没听到小李氏算计甄桃嫒嫁妆的事,再次听到的陶言真猛地吓一大跳,连忙道:“娘,我以前说过,别人的东西我不会霸占,霸占的后果我吃不消的啊。” 小李氏不当一回事,摆摆手道:“放心,娘自庙里求了个平安符,你将这个平安符带上,那些‘脏东西’不会一直跟着你。” 说完便将重金求来的平安符拿出来给陶言真挂在脖子上塞进衣服里,小李氏笑得很放心,仿佛带了平安符的陶言真自此就平安一生了。 陶言真抚着垂挂在胸前的平安符,哭笑不得:“娘,挂上这个也许是能阻止那东西困扰,但强占人家财物于名声上可不好听,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可不要嫁了人在婆家受人鄙夷,何况这件事根本瞒不住,娘可不要忘了三哥与段世子关系很不错的。” 甄文轩见妹妹受了委屈,嫁妆都被陶言真抢了去,他会忍得住?不找段如谨告状才怪,相信没有一个三观正的男人会喜欢一个霸占他人财物的老婆,到时她的日子还好过得了?原本就有个不喜她的婆婆了,不能再拉仇恨。 “他敢!”小李氏色厉内荏地喊道。 “娘,就当是为了我以后的平静生活着想,弃了抢他人财物的念头吧,我是真不想要那些东西,强塞给我只会给我添堵,娘希望我一日比一日不开心吗?”陶言真见小李油盐不进,于是只能换个角度去劝。 小李氏闻言果然愣了愣,有点难以理解地问:“你是真不想要那些嫁妆?不用担心惹麻烦,这些娘都能给你收拾妥当了。” 陶言真无力了,给小李氏作揖苦笑道:“娘啊,我是真不想要,这些年娘给我准备的嫁妆已经很多,到时公中再出些,我也是个小富婆了,占人家东西做什么?若真是我一无所有的话还有可能去觊觎一下别人的东西。” “是真不想要?那算了,便宜那讨嫌的了。”小李氏有点忿忿地道,嫡姐的东西她没捞着,她女儿又不要那讨嫌的东西,她感觉亏大了,心肝肉都疼成一团。 “娘不能一直只大张旗鼓地张罗我的嫁妆,二姐姐的娘也要张罗。”陶言真劝道。 小李氏嗤笑:“给她张罗?她的好东西一点不比你少,随便给她点东西意思意思算了。” “说句不讨喜的话,娘不是一直想让人夸吗?给二姐姐的嫁妆备好点,不用藏着掖着,让人看到娘不仅在很热心地张罗二姐姐嫁妆,而且给的嫁妆还都是好东西,这样娘的名声有了,以后出门那些贵妇们也会高看娘几眼。” 小李氏不说话了,拧眉在名声及嫁妆上挣扎,有很多事知道是一回事,但很难做到。 看出了小李氏有所意动,只是不容易下定决心,陶言真暗笑再接再厉:“娘,您忘了二姐姐夫家是皇商了?皇商有钱但缺靠山,与我们家成了姻亲,以后互帮互助,他家为求咱们家能护住他们,定少不了我们的好处,您想想我爹作为林家少爷的岳父,他能少了我们二房的好处?到时那些银钱还不是都握在娘手里?现在就给二姐姐多备些体面的嫁妆,当是少投资多回报,咱们一点都不亏。” 一想到以后讨嫌的夫家的钱源源不断地流入自家口袋,小李氏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宠溺地点了点陶言真额头笑:“就你这鬼丫头想的远,好吧,我也不是那等黑心继母,这就去仓库挑挑,绝不亏了她的。” 看着小李氏心情大好地离开,陶言真舒了口气,总算解决了一件难题,劝小李氏给甄桃嫒好好准备嫁妆并非只是可怜小白菜或是向那兄妹俩卖好,更主要的是为了小李氏名声着想。 顶着刻薄小气后母的名声日子可不好过,尤其渣爹还一门心思扑在小妾身上,若不趁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小李氏以后的日子过得会非常悲催。 段家与甄家迅速结亲这等事惊坏了京中的人们,段如谨的亲事一直是京中人们在意的事情,不知多少家想与段家攀上姻亲,这名探花郎没有选择青梅竹马的孟家女,反到娶了才回京城不久的甄家二房女,事情太过出人意料,是以话题更具传播性。 据说孟怡听说了这件事后几度想寻死,都被救了下来,人们都爱同情弱者,一听说孟怡寻死的事,原本还鄙夷她为了嫁段如谨不惜使手段跳湖的人大多都改变态度,开始声讨薄情的段如谨及“狐狸精”陶言真。 这事陶言真当真无辜,她什么都没做就成了破坏人家感情的第三者了,原本段如谨已经与孟怡断了,不存在第三者的事,但是别人吃饱撑着没事干再加上酸葡萄心理,她自然而然便被黑化成了有心机的狐狸精了。 这些事陶言真并不知情,只猜到自己与段如谨订亲会被很多姑娘们羡慕嫉妒恨,谁想被恨到这个地步了。 当初因陶言真救了孟怡,孟家管家上门道谢说自家老爷过后会请甄二老爷吃酒,结果在段、甄这两家定了亲后,景阳侯不但没请甄二老爷吃酒,见了面就绕道走,自此后孟家是与段、甄两家都生份了。 对这桩婚事特吃惊的还有甄文轩,与段如谨结交后,时间越久越觉得段如谨是个好儿郎,胸襟气度及学识都是出色的,以后前程不可限量,谁想他心目中只公主郡主之流才能配得起的世子爷居然要娶那个除了相貌过得去剩下样样都为下品的妹妹! 段如谨与甄文轩在酒楼吃酒,见甄文轩一直拿不可思议的眼神瞟他,不由得一笑:“贤弟有话但说无妨。” 甄文轩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忍住道:“段兄为何要娶我那三妹妹?不是我这个作兄长的不安好心对她有偏见,是她那个人我自小看到大就没有懂事的时候,先前她骂我四弟的事并非秘密,回京前她骂我四弟的话更是不堪入耳,就这么一个不懂礼术、不尊重友长、以欺负姐妹为乐的女子哪里配得上你?娶了她不怕遭人耻笑吗?” 这些话虽然损了些,但甄文轩却不认为自己说得夸张或是过分,因为这些全是实话,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三妹妹的可恶,那种人配给世井无赖或是纨绔子弟都成,配给段如谨这般样样都好的男子则是老天瞎了眼。 段如谨闻言黝黑透着严肃的俊眸望向甄文轩,轻笑道:“贤弟对令妹的成见甚深啊,一个人不管以前有多坏,只要她后来变好了就要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你说对吗?” 改过的机会……甄文轩思索了片刻陶言真近来的表现,虽说没有以前那么嚣张跋扈,没有再欺负妹妹,但心狠手辣了,为将四弟院中美人们打发走闹那么一出事,连整个府的名声都不要了,这种行为比以前更为可耻了。 “三妹妹嫁进段家,不知多久段家就会被她给抹黑了。”甄文轩打心里将段如谨当知己当偶像,他不忍心好友被个不像样的女子毁了。 “你多虑了。”段如谨收起眼中的严肃,温和一笑,“我知你是为我着想,感情这等事是需要培养的,我相信令妹并非如你所言那般不堪,即便以前不堪,现在也变好了,我相信我妹妹的眼光。” 感情这位选妻是以妹妹眼光决定的,以前是段如丹与孟怡好,于是段如谨就想娶孟怡,现在是段如丹与孟怡疏远了,与自家三妹好起来了,于是段如谨转而要娶三妹,这可真是……这恋妹情节是否太过严重了点?甄文轩嘴角抽搐,不知说什么好了,将自己的婚姻当儿戏的想必就这位世子爷一个了吧。 甄文轩讪笑,虽说还想发表一下感想,但终究还有几分理智,再讨厌那个三妹妹,她也是段如谨未来的妻子,总说她坏话会招段如谨反感,作为朋友说一次就可以了。 “别总拿带有偏见的眼光看她,我不希望你们的关系一直这么僵。”段如谨看着甄文轩纠结的表情道。 “我、我尽量与她交好吧。”甄文轩很不是滋味地道,这阵子他有感觉到陶言真是想亲近自己,只是他懒得理会,兴许是自己太过排斥了,于是她也就歇了念头,谁想风水轮流转,以后人家就是世子妃了,身份地位远非自己能及,说不定以后还要他去巴结讨好她了。 “明日我与妹妹去你家做客,贴子已经送去你家了。”段如谨换了个话题道。 甄文轩闻言点点头:“放心,明日我不出门。” 段如谨这时候上门定是为了陶言真去的,甄文轩很有自知之明,但是身为一方的好友一方的嫡长兄,他都要留在家里充当障眼物,这样一来外人只会以为段如谨上门是来找他这个“好友”的,而非去会小未婚妻了。 见甄文轩配合,段如谨点了点头,摸着下巴开始想小未婚妻究竟要找自己做什么,他可没忘是自己妹妹要他明日一起去甄家,原因是甄三姑娘点名要他过去,因为要话要对他说。 次日,段如谨带着段如丹去了甄府。 见过府上几位长辈后,段如谨便去书房寻甄文轩,段如丹去寻陶言真。 “幸不辱命,我将我大哥带来了,随你蹂、躏。”两家订了亲后,段如丹对陶言真又多了分亲近随意,拿段如谨开起玩笑来。 陶言真嗔了一脸暧昧的段如丹一眼,道:“我找你哥只是说几句话而已,你想哪去了。” “哎呀,我是真的什么也没想,是未来大嫂你想远了吧?”段如丹表情夸张地道。 “不与你闹了,我们出去走走吧。”陶言真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拉着段如丹往外走去。 当两人走到花园处时,段如谨与甄文轩已经等在了那里。 很有默契般,段如丹、甄文轩还有跟来的下人都走开了一些,停在能看到人但听不清说话的地方。 有人守着,陶言真与段如谨单独说话便不会于名声有损。 段如谨穿着一身华美刺绣的紫披风,有棱有角的脸有如雕刻般俊美非凡,玉树临风地站在树下对着陶言真笑,美景美男极具视觉冲突。 陶言真也稍加打扮了下,穿了件白色的衣裙,披风是淡紫色,脸上略擦了些胭脂,衬得她原就娇媚的脸更显妩媚。 两人站在一起相当和谐,尤其两人衣服的颜色相近,就像是穿着情侣装一样,为此陶言真有些懊恼。 “三姑娘寻我有事?”段如谨静静地看了陶言真两眼问道。 “嗯,有事。”陶言真迅速收好因美男一笑有些混乱的心神,板起脸严肃地道,“我不知你为何要娶我,也不会去问,只是有几点我想事先说明,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请说。”段如谨觉得好笑,陶言真小脸越是严肃他越是想笑。 白了段如谨笑个不停的脸,陶言真道:“我并非知书达礼懂三从四德的女子,若娶了我还想贤妻美妾嫡子庶女和乐融融一大家子那是没门的事,想必以你家的门风也不会做出妻未上门庶子女先行开道的龌龊事,这点我可以不用理,但在我进门时你房中的女人必须要都送走,以后也不得纳妾收通房,想让我每日操心操肝地照看你的女人们那是不可能的事,你纳一个我便卖一个,婚前不求你守身如玉,婚后若想享齐人之福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福气!不想家宅被我整得乌烟瘴气大可一试,破罐子破摔的事我做得出来。” 陶言真顿了顿,眯起眼冷嗖嗖地道:“婚后你敬我,我便敬你,否则我整得你神经衰弱可不要怪我不厚道。好了,这就是我要说的,若是觉得我疯了还来得及,请尽早退婚,当然为了我的名声着想,退婚一事由甄家来做。请记住并非是我死缠烂打要嫁你,而是你不知因何原因要娶我,若之前你没有看清我的真面目下了错误决定,现在我将我可怖、小气、嚣张、无理取闹的一面通通展现在了你面前,世子爷想反悔请尽早。” 作者有话要说:猫来更新啦,头一回这么早就更了嘻嘻,其实昨晚就写了一千字,因太晚了就没更嘻嘻,今天起床后就开始继续码。 感谢“小蜜蜂”和“totoro”投的地雷票,爱你们哟~~ 明天猫争取还早点来更新,难得的假期,如果更新少有点过去不去的嘿。 ☆、27条件要遵守 “现在我将我可怖、小气、嚣张、无理取闹的一面通通展现在了你面前,世子爷想反悔请尽早。”这话说得可真是极尽嚣张、无理取闹之能,饶是段如谨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觉得她说的不是好听的话也错愕了,即便是猜生命轨道与他一样变了的小未婚妻会与众不同,但没想到会与众不同到这个地步。 “你这是……妒妇?”段如谨愣了片刻后试探性地问出这么一句话。 陶言真闻言差点儿没气乐了,虎着脸瞪过去:“你怎么说话呢?我只是将天下所有女人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了而已,你不夸我一句‘敢言众女所不敢言乃真英雄’我忍,哪怕意思意思地夸我一句率真有勇气都好,上来就讽刺我是妒妇真乃大丈夫?孰可忍孰不可忍!” 段如谨被陶言真理直气壮的质问弄傻了,手指敲了敲房子柄认真看了看小未婚妻一副认真生气的俏脸,心想这位能将无理取闹表现得如此理直气壮,将他的正常反应质问成“非大丈夫”作为,这也是一种本事。 “如此看来貌似是我不对。”段如谨眼中快速闪过一抹趣味,意志不坚定或是立场不稳的还真会不小心被她给哄住。 陶言真见好就收,微微一笑:“世子爷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敢于在女子面前坦然承认错误实乃胸襟广阔,想来若是世子爷坚持娶了我那么以后定不会再有其他的女人,而若是做不到,想必世子爷也会胸襟广阔地同意由甄府提出解除婚约的。” 说来说去无非还是两个目的,一是叫他婚后不得纳妾,二是甄府退亲不得有怨言,区别只是被陶言真胡扯一顿后理站在了她那方,看她说得多么理直气壮,段如谨忙转过身轻咳一声,肩膀忍不住微微抖动。 “世子爷这是怎的了?是太赞同我的话一时找不到言语形容了?”陶言真莫名其妙地看着肩膀一抖一抖有如抽筋了的男人,这反应要么是气坏了要么是在偷笑。 段如谨又咳了下,缓缓转过身惊奇地看着陶言真:“三姑娘可真是……与众不同。”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这点不用世子爷说。”陶言真眉心突突直跳,感觉有点烦躁,同意不同意到是赶紧说啊! “三姑娘有没有想过若是我接受不了你的要求选择退亲,甄家会如何对你?”段如谨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婚姻问题并非儿戏,她是为痛快要退亲,但是甄家会听她话吗?听了她的话后又会如何对待她? “我会这样说就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若世子爷心胸狭窄为此气恨上我,且冷血地眼睁睁看我倒霉而不帮忙圆谎的话,那我只能感叹天下于女子太过不公,连反抗说实话的权利都没有,后半生只得长伴青灯,只是我命运凄惨那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活该,但若是因此害得我的亲人难过痛苦,就是大大不孝了。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方浮屠,世子爷乃人人夸赞的青年才俊,又与我三哥交好,定是不忍心见我甄家由此陷入愁云惨雾之中,会高抬贵手帮忙圆一下谎的吧?” 陶言真这些话说得又含威胁又有示弱搏同情之意,虽说去庙里生活比之与小妾通房斗来斗去舒服省心得多,但若真有那一日,小李氏该会如何伤心,就算甄家其他人她没什么感情,但因一己之私害得他们成笑柄也是要不得的。 原本想要开句玩笑逗陶言真的段如谨在看出她没有隐藏很好的紧张与担忧时,心下一软,道:“为了不被人骂心胸狭窄,不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是见死不救的冷血人士,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不过有个前提条件。” “什么条件?”陶言真眼睛直直盯着段如谨,他没有甩袖就走还选择答应令她松了口气。 段如谨手捏着下巴由上到下瞟了瞟陶言真,笑得有几分不正经:“条件嘛就是只要三姑娘进门后能让我三年抱俩,五年抱三,于子嗣上一点不愁的话我会尊重你的要求不纳妾不碰别的女人。” 被调戏了,陶言真脸瞬间爆红,抬脚狠狠在段如谨脚上一踩,在对方忍痛的注视下凶恶地瞪了他一眼怒道:“对着个十四岁小孩子能说出这等话,不要脸!今日你已经答应了不纳妾,若是以后敢出尔反尔,可不要怪我天天在你们家折腾,闹得段家在京城脸面全部丢光!瞪什么瞪?你都不要脸地说话不算话了,还怕我闹?” 陶言真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冷哼了声后扭头走了,连段如丹都没叫。 “不要脸”的段如谨哭笑不得了,十四岁,明明是她张口闭口都是“纳妾”、“通房”,就不像是个十四岁女子该说的话,她表现得太成熟,他就自然而然就不会将她当小孩子看了啊,被骂了还被踩了一脚,想他堂堂安国公世子大概是头一次在女人面前受这待遇吧。 离开花园的陶言真招手让等在一旁的青山绿水跟上来,想想刚才发生的一幕顿时一身冷汗,她并非如外表表现得那么淡然,毕竟在古代一名身份地位才学等等都差男方很多的闺阁女子敢提在这个时代过分至极的要求,是有被人骂神经病或是拉到长辈们面前评理的危险的。 “姑娘你很热?”青山纳闷儿地看着不停擦汗的陶言真。 “没,衣服穿着有点不舒服,赶紧回房我换身衣服。”陶言真舒了口气,万分庆幸段如谨给她留了脸面,只凭这一点,这个男人值得她赌一赌婚姻,毕竟今日的事若换成其他男人,肯定不能这般收场了。 陶言真带着笑意匆匆回房去换衣服,段如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抛下后气得直跺脚,连忙追了过去。 段如谨独自在树下回味了一下与陶言真可笑又奇异交谈,看到远处甄文轩频频向自己这方望后,抬脚要走。 “世子爷!”一声充满了惊喜的呼叫令段如谨顿在了原地,转头望过去看到来人眉头立刻拧起来。 自外面鬼混回来的甄文泽才不管段如谨脸上写的明明白白的不欢迎,兴奋地奔过来,仰头望着段如谨喜道:“世子爷什么时候来的?幸亏我回来得早,不然就碰不上啦。” 甄文泽比段如谨矮整整一头,他还不到十五岁,身形还有长的空间。 “刚来。”段如谨看了甄文泽几眼,对于他身上散发着的脂粉气感到反感,举步向甄文轩的方向走去。 见段如谨明显不爱搭理他,甄文泽有些讪讪的,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厚脸皮,转念一想,这就是自己未来妹夫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挺直腰板儿牛皮糖一样粘上去笑嘻嘻连称呼都改了:“难得妹夫今日有空,我带你去好地方逛逛?” “我与令妹还未成亲,‘妹夫’这个称呼叫得为时过早。”段如谨冷声道,想起先前就是这东西妄想调戏自己妹妹,就无法做到对他好言好语。 “不叫妹夫也成,那我就随着三哥叫你段兄吧。”先叫两年段兄,两年后就要作自己几十年妹夫,怎么想都不亏,甄文泽美滋滋地想着。 “段兄,我们去书房吧。”这时,甄文轩走了过来,瞟了眼紧紧粘在段如谨身后的弟弟,眉头也忍不住皱起来。 “去书房多无聊,我们出去听曲子。”甄文泽提议。 甄文轩直接拒绝:“我与段兄不好那口,你自己去吧。” 甄文泽会给段如谨面子,但却自小就是鄙视甄文轩长大的,鄙视的人居然敢顶嘴,甄文泽大怒,指着比自己高多半头的甄文轩鼻子骂:“你老几敢这么跟我说话?有我在的地方就没你说话的地方!滚一边儿去!” 甄文轩脸黑了,抿着唇没有说话,这种辱骂自小到大几乎成了家常便饭,自从自己拜了名师又与段如谨成了朋友,这等苦头已经很少吃了,谁想此时这个异母弟弟不知抽什么疯又开始辱骂他这个哥哥。 “若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你嫡兄而非庶兄吧?”段如谨一旁冷脸插话了,在‘嫡兄’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被段如谨一说,甄文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偷偷瞪了甄文轩几眼,小声嘀咕着:“与我三妹妹那赔钱货一样讨厌,专在有人的地方下我面子,一路货色。” 听到甄文泽连同陶言真一同辱骂了,段如谨神情蓦地一冷,眼神如冰:“听说你闲来无事总爱贬低欺负你三妹,以前我管不着,现如今我与她已经订了亲,若再被我听说你找她麻烦或是辱骂她的话,那么别怪我不近人情!” 原本只是订亲非正式成亲,未婚妻的娘家人怎么对她段如谨是没权利管的,今日甄文泽倒霉正好踢到铁板上,将人家好朋友和未婚妻一同骂了,这换谁都高兴不起来,尤其近来许多人已经向他反应甄文泽仗着是他未来大舅子四处欺负人占便宜,这股子火他一直憋着呢。 “我哪有欺负她,都是她欺负我的!”甄文泽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每次都是自己被三妹妹骂,结果还被污蔑,还被未来妹夫教训,里子面子都丢光了。 段如谨不管是谁先欺负的谁,眯起眼警告道:“听说你近来一直打着我的名号四处招摇撞骗?我已经发下话若你再有下一次直接让人将你绑来我面前!不要埋怨我不近人情,想我近二十年从未做过欺压百姓的事,若到头来被你毁了名声,又因你担上各种官司可不值得。” 甄文泽傻了,这段日子他确实打着段如谨的旗号在外面着实风光了一阵子,世子爷是自己妹夫,这还不够牛气吗?连因他先前丢了脸面疏远他的狐朋狗友们又返回来巴结他,为了证明自己身份与众不同了,自然做了几件很“牛气”的事,谁想还没牛气多久就被严厉警告了。 “话已至此,我从来说到做到,不信你可以挑战试试。”段如谨冷冷瞟了眼呆愣的甄文泽,带着在旁一直没说话的甄文轩离开了。 待人都走远,甄文泽狠狠擦了两把汗委屈地小声咒骂:“没天理了,太没天理了,正经舅子你不罩,偏与那个隔着一层的舅子交好,太欺负人了。” 一旁随从偷偷四处望了望,见没人注意这边,小声道:“爷别骂了,我们赶紧走吧。” “走走走你个头!滚一边儿去!”甄文泽将气全撒在随从身上,一把推开碍事的随从黑着脸大踏步向自己院子走去。 不到半天功夫,甄府所有人都听说了段如谨教训甄文泽的事,连他是怎么说的都传得连字都不带差几个的。 话传到陶言真耳朵里时,小李氏正在场,絮絮叨叨地没完。 “知道护着未婚妻子是好事,但是不给未来大舅子留脸面就过分了,有什么事私下里说还不好,非要当着外人的面,尤其还是向着那隔着肚皮的,这世子爷可真是里外不分。”小李氏一时喜一时忧,喜是未来姑爷知道疼未来老婆,忧的是自己儿子没脸了受委屈。 “娘,我觉得世子爷骂的对。”陶言真以旁观者的身份,说起公道话来,“您也听说了,是我四哥在外面仗着与段家姻亲关系四处招摇撞骗,欺压弱小,活该被训,换成谁都不乐意有人打着自己的旗号做坏事吧?自己看重的名声被别人给污了,换谁谁不怒?我觉得这样也好,至少我四哥不敢再这样做,也减了惹出大麻烦的隐患。” “你还未嫁人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小李氏瞪着陶言真,痛心疾首。 “我才没往外拐,我是说的公道话嘛。”陶言真一脸无辜。 “你要记得以后嫁了人要与你四哥亲,不要被世子爷带得与那隔肚皮的亲懂不懂!”小李氏苦口婆心。 “好啦好啦,娘您就放心吧,与谁好与谁不好我心里有杆秤的。”陶言真无奈道,这两个哥哥他觉得哪个都好不起来,也就面子上的事了。 晚上睡觉时,陶言真在被窝里不知不觉地便想到白日与段如谨见面的事,他的反应令她满意且感激,想到自丫环口中听到他教训甄文泽的那句“若再被我听说你找她麻烦或是辱骂她的话,那么别怪我不近人情!”就忍不住笑,某种被保护的甜蜜感自心底涌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也不晚吧,以前猫都晚上十一点十二点才来更新的嘿嘿。 亲们多多冒泡吧,有筒子留了评没有留JF字样猫都送分了,只要打的二分字数够猫都送分,既然这么懒了,送分就不能懒了嘻嘻。 感谢洒洒亲送的地雷票,爱你哟~ ☆、28喜事二连三 小李氏听进去了陶言真的建议,颇为上心地为甄桃嫒置备嫁妆,并没有像全府上下所认为的那般只是弄些看得过眼实则不值钱的玩艺儿装样子,而是实打实地挑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出来。 小李氏给甄桃嫒的首饰、布料、古玩字画都有一部分是值钱的贵重物,除去这些还给甄桃嫒一千两银票作压箱底。 这些嫁妆置备起来着实令小李氏肉痛不已,虽说比不得她给亲女儿准备得丰厚,但公中会出一部分嫁妆,再加上前任留下的丰厚嫁妆,甄桃嫒的嫁妆比起陶言真只多不少。 因为小李氏出了力,老太爷和老太太见她并非是做样子,觉得她懂事了,难得给了她几日笑脸,就连与她冷战了很久的甄二老爷都心情好在她房中歇了几宿。 虽说给讨厌的人备嫁妆出了血,但因得到了公婆夸奖,又留住了疏远好一阵子的丈夫,小李氏感觉很开心,连着几日都心情特别好。 “还是嫣儿有主意,娘听你的给那讨嫌的备嫁妆,到是得了很多人好脸儿。”小李氏眉开眼笑的模样不施脂粉都衬得她那张美艳的脸红润美丽,天生的美人胚子,此时心气一顺显得整个人都平添了很多魅力。 陶言真见小李氏气色好也跟着开心起来,乖乖挨着小李氏坐道:“娘,我这是旁观者清。” “那也是我家嫣儿懂事聪明,你呀,变得懂事了后娘很欣慰,这样去了国公府才不容易吃亏受委屈。”小李氏觉得若女儿还像以前那样任性的话是入不了段如谨的眼的,好在女儿“开窍”得及时,没失了这门好亲。 趁着小李氏高兴,陶言真说出徘徊在心头很久的想法:“娘,我四哥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娘也不希望以后四哥被三哥越甩越远吧?每次四哥出去不是喝花酒就是欺负大姑娘小媳妇了,以后不要轻易让他出门了,找个严厉点的先生教他学问吧,为防他使坏,可以采取些措施,比如他若是气走了先生或是学得太差,就扣他月钱、不给他做新衣服,若闹起来就罚他跪祠堂去。不求他读书读成有学问的人,只求他懂得人生大道理而且减少他出去学坏的机会。” “那哪成,他还不得急出病来啊。”小李氏皱眉摇头,想到儿子被关在府中学他不愿意学的东西,就觉得他好可怜,她知道儿子是块什么料,早就歇了要他考取功名给她争气的心思。 陶言真就知道慈母心泛滥不容易说服,于是只能用自己这个小李氏同样疼宠的人说事:“娘,您难道希望我嫁进段家后还因为有个一事无成只会调戏良家妇女的哥哥被人耻笑吗?我四哥才来京城多久?居然已经‘名满京城’了,不是做了好事出名,而是以花心好色出名,小小年纪就将花街柳巷当家,有个酒囊饭袋、花名在外的哥哥,我在段家不但得不到重视还会因此被嘲笑打压!就连以世子妃的身份去参加各个宴会,也会被人嘲笑说‘就算嫁进国公府又如何?谁不知道你有个上不得台面的哥哥!’” “谁说我儿子上不得台面?”小李氏生气了,瞪着陶言真,“你四哥相貌堂堂,出身又好,谁敢瞧不起他!” “娘啊,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显贵,我四哥这身份在京城排不上名号,反到是他的风流名越高越是要遭人耻笑,尤其我祖父还是御史,您若不狠下心来管一管我四哥,有朝一日等他犯下大错等我祖父亲自管,那……”陶言真没继续说下去,这种要小李氏管甄文泽的事不能急于求成,若小李氏舍得管早就管了,她只能多夸张一下后果多说给小李氏听听,但愿能起到作用。 小李氏果然沉默了,想了好一会儿,最后突然站起身称有事匆匆离开了。 自那以后,陶言真隔长不短就会旧事重提一下,一个马上十五岁的男子再想从根上变已经很难了,她不求甄文泽能变好,只求他不要那么渣,变成一般的正常人都好,这样对全家都有好处。 没两日,甄二老爷的任命书下来了,成了京兆尹,很有实权的一个官,甄家上下都为之欢喜,都道这个多人争的官职最终被甄二老爷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是沾了安国公府的光。 人逢喜事精神爽,甄二老爷终于有了新官位,一扫先前的焦躁不安,整日笑呵呵的,对待一向不重视的儿女们也亲近随和了许多,只是对近来在外面名声很不好的次子则随和不起来,不但不随和反到还严厉地约束了他。 还没等犹豫的小李氏下定主意,甄二老爷便开口禁了甄文泽的足,要给他请严厉的先生教他读书学习人生大道理。 小李氏见丈夫已经开口了,便咬咬牙将之前陶言真建议的惩罚措施说了,虽说这些惩罚手段她不忍心,但总比由丈夫决定的好,谁知道他气恼之下会不会又将儿子往死里打? “爹,娘,你们这不是要儿子的命呢吗?!”甄文泽一想以后要过的悲苦生活,惊得差点儿小便失禁。 甄二老爷黑脸一怒,斥道:“若不看住了你,你爹我这官坐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要被弹劾了!给我老实点,再敢不满就不只罚月钱那么简单,直接鞭子抽!” 小李氏闻言连忙道:“泽儿不要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下,不要惹你爹生气,听话啊。” 甄文泽扁着嘴敢怒不敢言,比起被鞭子抽,他宁愿选择被罚月钱和没新衣服穿。 这下好,陶言真跟着教习嬷嬷学规矩,甄文泽则被禁在了前院随新聘请来的据说很不好相处的先生做学问。 一时间二房很是安静了好一些日子,毕竟最容易折腾事的人被拘束住了。 陶言真这边学礼仪虽然苦,但学得很认真,进步也快,教她的嬷嬷姓张,人有些严肃,相处久了也不那么难以相处,每次陶言真学得快了她还会夸一夸。 甄文泽那边则没这么好命了,学得不好或作业完不成就被各种告状,每天都要被甄二老爷训,还要看先生的一张拉得老长的冷脸,被罚抄书,还被罚站,他若敢耍少爷脾气这位先生直接就去甄二老爷面前告状了,后果就是挨一顿鞭子,什么罚月钱没新衣服的事都不叫事了,打完了再罚钱。 几次下来他就蔫了,再讨厌学也得逼自己学了。 陶言真听到甄文泽老实了的消息后不厚道地笑了,这样就好,忙得他没空找女人才于健康有利,否则小小年纪被掏空了身子那才叫天大的笑话。 礼仪规矩一学就学了三个多月,该领会的东西都领会了,剩下的就是多练习,快过年的时候张嬷嬷离开了甄府。 规矩学好了,陶言真又恢复了以往的自在日子,开心到不行,学规矩期间就与在现代上学时一样,甚至比上学还不自在,每日学了东西不说,还要留各种作业,做不完就等着被罚做更多的作业,苦日子好容易熬完了,若非女子放鞭炮影响不好,她绝对要买几串小鞭点了庆贺。 “要过年了,你哥也能休息大半个月,在家吃了这么久苦头,太不容易。”小李氏因为心疼甄文泽,每日各种营养变着花样地给他补身子,好容易熬到要过年休假,她也想憋了很久的儿子出去散散心。 陶言真一听不妙,连忙问:“娘是想放任四哥胡来?” “谁说他胡来了?你怎么说你哥呢?不像话!” “火山憋久了还会爆发呢,他苦哈哈憋了一肚子闷气,一旦放出去他还不得把天都掀了啊?这么着吧,老关着他不是个事,若是他要出门就让他跟三哥一起,让我爹发话,若是闹出不好的事两人一起罚,谁若是投机耍滑撇开另一方谁就要加倍罚,而若是有一方企图做坏事或是已经做了有辱风化之事,另外一方回来立刻举报,若查明情况属实则给予丰厚奖励,娘觉得这样如何?”陶言真脸上扬起狡猾的笑意,这个主意她觉得很好。 那两兄弟关系不好不怕他们狼狈为奸,这样起码能约束住甄文泽。 而甄文轩这个自小便严于律己的人定是很反感与甄文泽一起,他越是不悦越好,谁让他总是对段如谨说她坏话的,她可是都从段如丹那里听到不只一次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既然总在她未来老公面前给她上眼药,那就不要怪她给他使绊子膈应他。 “跟那讨嫌的出去?”小李氏立刻流露出鄙夷,觉得让她儿子与甄文轩一同出去是受了污辱。 陶言真忍不住翻翻白眼,拉住小李氏的手继续苦口婆心:“娘啊,您的态度一定要改变,不要一直看不起三哥,再有不到一年,八月份时三哥就要参加乡试,以往他是没明师指点学习寻不到方向才考不中,这次他这般用功定能考中,不是那王先生很看好我哥吗?他看好的学生能差得了?乡试、会试、殿试这么一路考下去,不出意外定能金榜题名,到时最差也是个进士出身,凭着自身的本事得了官职,以后又能凭着文采娶个门户不错的媳妇儿,这么一比,您觉得一事无成、稍微好一点的人家都不乐意将女儿嫁过来的四哥与三哥还有什么可比性?” 有人就爱自欺欺人,小李氏潜意识中就认为她生的一对子女是最优秀的,比前任留下的子弟高贵太多,这种想法在甄桃嫒只许了个皇商家,而自己生的女儿许配给国公世子后达到了顶点,连带的就认为儿子也比甄文轩强得多,这时被陶言真毫不留情地剥丝扒皮,将宝贝儿子说得连人家一跟脚指头都比不上,顿时尴尬无措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娘不要一直自欺欺人四哥很好很乖,咱们要努力将他打造成您所盼望的很好很乖不是更好?”陶言真不觉得甄文泽能变好,但为了能说服小李氏只能睁眼说瞎话,“他能不闹事,不找花姑娘,多学一点做人的准则,以后娶一门能管住他的媳妇,这样即便以后我出嫁了,也不用担心娘以后会整日操心伤了身子。” 忠言逆耳,虽说陶言真的话句句都是贬低儿子的,但不可否认全是事实,小李氏想反抗都找不到理直气壮的话去反驳,憋得脸色很不好,最终见女儿小小年纪就为了这个家操心牢神,登时心软下来,叹口气道:“好吧,就听你的,晚上你爹回来娘就提这事。” 陶言真闻言松了口气,窝在小李氏怀里开心地道:“娘真是位好母亲,四哥会越变越好的。” 这话小李氏爱听,紧绷的脸终于荡起了笑,摸着陶言真的头发轻叹:“你是越来越懂事了,希望你哥也能越来越懂事,这样娘这辈子就不愁了。” 小李氏能听劝,这点比什么都好,陶言真每次都要苦口婆心地劝这劝那,也是因为小李氏身边没有能出好主意的人,她身边的人以肖嬷嬷为首,都是擅长算计且小鸡肚肠的人,而三观正些的“好人”早被小李氏嫌弃碍事或辞退或赶至庄子上眼不见为净了。 那些人怎么说也是跟了小李氏很多年,很得她心的人,陶言真没想过去动这些人,即便她们不出好主意也没法子,她若是出手将娘亲身边的老人全换了,未免太过大逆不道了,这样不仅遭人耻笑,还会失了小李氏的心,所以只能不管她们,就她自己累一些时不时地在大事小事上多劝劝小李氏吧,庆幸她在小李氏心目中的地位远非那些下人们所能比的,所以她说的话比那些人说的有分量。 小李氏果然将这个提议与甄二老爷说了,也得到了默许。 第二日,甄二老爷便将两兄弟叫进了书房将这话了,尤其对着被困了两个多月神情有些憔悴呆滞的次子着重强调了不得耍诈支开人,不得做有伤大雅的坏事,将原定的跪祠堂这个惩罚又加了一项,是打二十大板再去跪。 总共就给了两兄弟二十两银子,花用半个月的钱,花没了不会再给,将银子交给了甄文轩,甄二老爷严肃道:“这银子你保管,若是你四弟想要银子吃花酒就不要给他,做正常事你再给,还有不得让他乱花,花不必要的钱你不用给,他闹的话回来就告诉我,看我不抽死他!” 甄文泽闻言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身子,早先因为要回京城还充满期待欣喜,此时他是一点都喜不起来了,未回京城前他就是小霸王,爹不管娘管不了,狐朋狗友一大串,银子这东西他从来没愁过,女人也没愁过,结果回了京后有祖父祖母管不说,连这个一向将他们这些子女视为无物的爹为了所谓的名声也开始严于律己了,唯恐他做出什么事损了他脸面被摘了乌纱帽,这阵子的日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地狱啊! “发什么愣?不得出去丢人听到没有?”甄二老爷瞪着一双牛眼斥心不在焉的次子。 “儿子听到了。”甄文泽有力无力地道,现在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六亲不认的爹,那鞭子抽起来就跟抽大白菜似的,好像他不是他亲生的一样。 且不说甄文轩与甄文泽这对貌不合心也不合的两兄弟十多日来起的大冲突小矛盾不断,陶言真的日子过得到是滋润得多,与段如丹及魏风灵时常玩在一起,偶尔还会与她们一同被段如谨带出府游玩,甄家并不阻止她随段如谨出门,只要旁边有其他人就成。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去,春节过后,五月份甄府办了件喜事,大姑娘因为夫家长辈过世三年孝满,于是迎娶了多等了三年的大姑娘。 还有件大事则是陶言真十五岁及笄,甄府给她办了个及笄礼,办完了及笄礼就已经证明姑娘长大了,可以成亲生子,稍有点钱财或名望的家庭都会重视自家嫡女的及笄礼,不管有什么重要事都放下,专门请重要亲戚朋友过来办一下及笄礼。 陶言真的及笄礼办得很热闹,安国公夫妇都赏脸来了,甄桃嫒着实羡慕不已,因为她的及笄礼在小李氏操持下办得相当寒酸,她没有沮丧多久,因为没有多久她便出嫁了,不同于及笄礼的冷清,林家迎娶得很热闹,甄府给她置办的嫁妆够丰厚,令她很有面子,可以说是风风光光地嫁了人。 同年八月份,甄文轩参加了乡试,这次他准备得充足又有名师指点,考中了举人。 这一年,甄家喜事一件接一件,全府上下个个都喜气洋洋,下人们赏钱都拿得手软。 终于凭借自己的实力令那些嘲笑甄文轩中不了举人长达三年之久的人们闭了嘴,虽考中举人,赞誉滚滚而来,但难得的是他不骄不躁,又继续埋头苦读起来,因不久后就要参加会试,时间紧迫连门也不怎么出,不是在家里书房学习就是在学堂里向王先生请教,轻易不出门游玩。 段如谨知他正处关键时刻,也减少了与他见面的次数。 甄文轩中了举人,不仅甄桃嫒高兴,陶言真同样很高兴,就算甄文轩再讨厌她也改变不了他们是一家人的事实,嫡兄有本事得了功名当了官,自己脸上也有光彩,去了婆家也会被高看一分,所以陶言真是真心地希望来年会试殿试一切顺利。 又是一年春,二月份会试,甄文轩不负众望考中了贡士,只等一个月后最重要的一个殿试了。 甄二老爷很得意,儿子争气还能不开心吗?京城中大多官家子弟考不中功名,都是家族蔽荫或捐来的不甚重要的官当,他儿子是凭实力自己考出来的,走在外面感觉倍儿有面子。 殿试很快便来了,甄文轩带着全府的希望去参加考试,一考考了很多天。 放榜之日,甄家小厮天黑便跑去等官差放榜。 包括甄老太爷老两口子在内,府上所有人都焦心地等在府内等结果。 等了不知多久,在个个翘首以盼之时府外突然传来热闹的敲锣打鼓声,等着的人均激动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一直在正门等消息的管事婆子就满脸欣喜的一路小跑至上房,刚到院门口便喊了起来:“老太爷、老太太,抱喜的人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补全啦,这章够满吧哈哈,过渡章进展就快了,好多事就几笔带过了,这下女主十六岁了,马上就成亲喽,成亲后男女主互动多起来就有爱了嘛,嘿嘿。 盗文的筒子您行行好,明天再盗好不?今晚上高抬贵手放过此文一马呗,本来就不红看文的人不多,你们瞬间就盗走还让猫有没有活路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哼! ☆、39女大不由娘 甄文轩其实自小便是读书的料,以前爹不理继母各种下绊子,他居然还能自己摸索着一次便考中秀才,后面是越来越不好考他没有中成举人。 回京城后小李氏想使绊子也不成了,有老太太看着呢,又有特别厉害的先生指导他,原就是功底扎实,只是寻不到正确方向。 一认了名师,学习起来各种事半功倍,再照着先生给他准备的复习重点及针对他弱项强补了几个月,自然而然便一路考了过去且榜上有名。 甄文轩考了个二甲第十五名,赐进士出身,这个成绩已经相当好,可以称得上是超水平发挥了,若是他自幼就在学业上得长辈重视,给请名师教导的话,一甲前三名说不定能手到擒来。 报喜的人自然得了丰厚的赏钱,开开心心地走了。 甄府上下热闹起来,虽说长房也有儿子有功名在身,但考的成绩不及甄文轩,这一次二房算是大大地出了次风头。 “轩儿争气,这是大喜事,开祠堂给祖宗上香。”老太爷老太太笑容满面地道。 萧氏笑着向小李氏道贺,夸赞甄文轩的话不要钱似的地往外蹦,说得小李氏脸上笑容越来越僵,差点儿撑不住时被陶言真拉走张罗别的事务去了。 甄家虽非皇亲国戚那么显贵,但在京城也算是有些名望的人家,一家老少爷们儿大多都有功名做着文官,称一声书香门第一点不为过,于是这几日来送礼庆贺的人不在少数,甄老太爷还做主专门花一日时间办酒席宴请来祝贺的人,以体现对甄文轩这个孙子的重视。 甄文轩通过考试后成为翰林院庶吉士,因庶吉士升迁很快,是以前途大好的他一下子成为京城贵妇们理想的女婿人选,不仅学问好前途光明,还相貌堂堂,品性上呈,简直是金牌钻石王老五,一时间,媒婆们差点儿将甄府门槛踩烂了。 “这两年我们府上喜事一桩接一桩,是大好事,轩哥儿有出息,他们这一辈人兴许他是最有出息的,以后还要他多照顾兄弟姐妹们呢。”老太太趁儿媳和孙女来请安时心情大好的感慨道。 萧氏闻言笑得有点勉强,任谁听人说自己儿子不及别人儿子都不会很高兴。 小李氏同样笑得有点勉强,任谁听人夸自己讨厌的人有出息都不会很高兴。 “三哥虽然优秀,但大哥二哥也都很好的,他们每个以后都会是甄府的顶梁柱,祖母您就放心地等着看以后我们甄家越来越厉害吧。”陶言真笑嘻嘻地说着好听的话。 四姑娘闻言立刻道:“是呀是呀,我大哥二哥也很争气的。” “呵呵,好啦,我老糊涂说错话,是小一辈不论男女都是好娃,都争气。”老太太笑不拢嘴。 “都是祖父祖母您教得好,我们才会一个比一个听话,这就叫作根正苗红。”哄老人开心的话陶言真并不吝啬说。 “祖母最厉害了,就连四哥那样不听话的最近都被教得老实多了。”四姑娘不服气最近风头都被二房压住了,于是在这等轻松的气氛中没忍住将小一辈中唯一的一个反面教材拎了出来。 场面突然冷了下来,四姑娘有些慌,但又觉得自己没说错,强迫自己挺直腰板儿面对众人。 陶言真淡淡瞄了眼四姑娘,然后望向笑容有点淡的老太太道:“四哥以前不懂事,但现在已经改了很多,没再出去闹事吃花酒,即便是发发脾气也是对自己的小厮下人斥骂几句,过分的事可没有做过。人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四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样的进步已经很难得,令人刮目相看的人并非没有,兴许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成了人人夸的人了。” “哈。”四姑娘捂嘴乐起来,眼睛眨了眨笑,“其实我更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小李氏听得脸色极差,斥道:“四丫头你过分了,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四哥!” 萧氏连忙劝:“好了好了,四丫头心直口快了点,你不要生气,四丫头还不快赔不是。” “赔什么不是,明明我没说错。”四姑娘不开心地道。 老太太虽说心情被四姑娘给整坏了些,但毕竟是宠爱的孙女,看不得她被小李氏说,于是招手道:“四丫头过来祖母这边。” 四姑娘赶忙过去,坐在老太太身边窝进她怀里得意地瞟陶言真。 “你二婶说的对,再怎么说那也是你四哥,即便他做了错事也不该是你一个妹妹拿来当笑话说的。”老太太搂着四姑娘语气有些随和地教育道。 四姑娘闻言一僵,嘟起嘴:“知道了,我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以后要注意,尤其有外人在的时候更不能说自家兄弟姐妹哪不好,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你说了自家人坏话都会被人所不喜。”老太太这话也是说给其他姑娘们听的。 老太太虽说会偏爱四姑娘一些,但该教育的时候不会因为顾及她脸面就不去做,丈夫是御史就更要以身作则,虽然她很少管事了,但威严还在,说出的话府上小辈们都得听。 请完安,众人便离开了,小李氏有事走得快些,陶言真去花园散步了,她每天都会抽出很长时间散步,花园空气好景色也好,是她常去的地方。 到的时候不巧,发现甄文泽也在,最近她见到他的次数很少,因为他一般都被禁在前院读他根本就入不了门的书,谁想今日他居然出来了,想来是那位先生有事没拘着他。 甄文泽已经十六岁,个头长高了许多,因这两年花酒被控制住,身子硬朗了一些,不像陶言真刚穿来时底盘不稳,外表不再如以前那般张扬傲气,被拘得人沉郁了许多。 “今日真是巧啊,四哥也在,你在做什么?辣手摧花不对呀。”陶言真看着甄文泽在无意识地揪花瓣,上前拨开他的手解救可怜的花。 甄文泽被拘了小两年,变理智了点,知道每次与这个胞妹扛上都没有好下场,于是压下烦躁,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么,碰上她就没好事,赶紧走为上策。 “本姑娘这么美貌如花,公子你怎么见着我就跑呢?”陶言真好久没见到甄文泽,此时见他看着与以往不同,就忍不住想逗逗他。 “呸,就你这德行还美貌如花,别污辱如花了。”甄文泽极尽鄙夷地扫了陶言真一眼。 “我们是双胞胎,我如果不美貌,你岂不是也好看不起来?”陶言真扯了一把甄文泽的袖子道,扯的力道不小心有点大,他胳膊露了出来,只见上面几道留着几道淡淡的疤痕,是鞭痕,她愣住了。 甄文泽连忙用袖子将胳膊盖住,阴沉着脸:“别往我跟前儿凑了,你出嫁当日我保证不闹事不给你脸子看,好好地将你背出门送到花轿里行了吧?” 说完后,也不等陶言真反应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陶言真望着甄文泽闷闷不乐的背影,心头难得地涌出一丝疑似为心疼的情绪,大约是他那句会好好背她出门的话打动了她,其实她并非有多讨厌他,只是为数不多的几次碰面都是掐架,他讨厌,于是她就反击,而此时他难得没欺负她,还说了句“人话”,令她一时间心软了软,双胞胎间兴许比普通亲兄妹更容易亲近。 离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陶言真愈发不得闲了,嫁衣早就绣好了,她只是意思意思地绣了一对鸳鸯,剩下的都是别人绣的,凭着原身记忆绣工就一般,随着张嬷嬷学了点绣技依然水平有限,所有关于绣的东西大多是小李氏和丫头婆子们绣的。 嫁妆还算丰厚,公中出了两千两银票,首饰、铺子、庄子都有一些,甄家并非很富裕的人家,田产铺子都不及京中其他显贵们多,赚钱的产业也不多,好在人口少,出嫁的孙女便不会因为数量多分的嫁妆少。 剩下的是小李氏给准备的,给唯一的女儿备嫁妆当然很舍得,当初给甄桃嫒压箱底银子是一千两,给陶言真的是则是一万两,这虽是笔相当庞大的数目,但因为甄二老爷当知府,这些钱完全拿得出来,当然是偷偷摸摸拿,上房还有长房根本不知道他们有这么多钱。 首饰、家具、布匹、古董字画、新裁做的四季新衣分别装了几大箱,田庄和铺子小李氏也挑了二房名下比较赚钱的给了陶言真,总之务必要让自己闺女风风光光地嫁人,嫁了人还不能因为手头紧受委屈。 陶言真被小李氏叫过去说话,看到房内多了名眼生的丫环,十五六岁年纪,生得白白嫩嫩,脸较圆,模样比较耐看,胸大腰细屁股挺,身材丰满,按年长的人们来看这就是好生养的。 小李氏让丫环见过了陶言真后便让她下去了,对着还迷糊的陶言真道:“你觉得兰俏她如何?” 刚刚走出去的那个走路屁股都扭三扭的丫环叫兰俏啊,陶言真被小李氏这么一问,有些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心头有些犯堵,语气有些淡地道:“不怎么样。” “你这孩子。”小李氏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这是娘为你准备的陪嫁丫头,今年十六,模样你也看了,长得一般,只是有一副讨男人喜欢的身材,好生养。你将她带过去,以后你身子不方便或是怀胎时将她给了姑爷,娘都考虑好了,她模样一般又不识字,人也称不上玲珑,光身材好能吸引男人一段时日,只要将男人留住不出去鬼混,或是不收别人送的心眼儿多的没边的妾氏就万事大吉了。而且她好生养,别人生的也是生,何不就让自己人生?还好控制。” 陶言真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排斥道:“娘,我不带通房丫头出嫁,我的老公若有朝一日要出轨也绝不能是我自己送给他女人,让我亲手送女人给他睡,抱歉做不到。” “你这孩子不懂事,唉,咱们女人就可怜,娘年轻时也想丈夫只爱自己一个,你看看你爹……等你嫁了人后几年便清楚了,娘现在是吃亏在没有衷心美貌的陪嫁丫环,否则送个给你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得宠的都是他自己找的,一个比一个猴精不好控制,那兰俏卖身契在你手中,还怕她玩出花样来?再说她不聪明也玩不出花样儿来。” “娘你不要说啦,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到时我带去的陪嫁丫环谁若有别样心思我立刻发卖了她,我的男人只有我自己能用,从我嘴边抢食想得美啊!”陶言真看向被她的话气到的小李氏,连忙安抚,“娘您放心,先前我与那姓段的谈过,我说他如果婚后做不到不要别的女人就立刻退亲,他说他能做到我的要求不纳妾。” “什么?他说他不纳妾?”小李氏震惊了,呆愣好半天脸一板郑重道,“嫣儿,他骗你呢,真没想到姑爷他看着一表人才的居然还骗人!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你还未过门,你们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他可能会为了你的一句话不纳妾?你听娘的,将兰俏带过去,随时准备开脸。” 陶言真知道小李氏是为了她好,但要她亲手送女人给段如谨还不如杀了她,连忙拒绝:“就算他是骗人的我也不带人过去,若是他将妾领进门我就趁他不在将那妾发卖了,他若恼极了休掉我更好,正好我去庵堂里生活,不怕给娘家带来负担。若他真是君子能说到做到的话,我就更没必要带个准备随时爬上我丈夫床的女人。” “你、你真是……” “娘,这是我的选择,以后即便姓段的有了宠妾我也不会后悔,真有那一日我总不会让他好过的。那个兰俏就娘留着用吧,我是不会带走的。”陶言真很固执,认准的理谁劝也不行。 小李氏气得不轻,总觉得女儿不听话会吃大亏,但看着陶言真固执冷淡的小脸,也做不到强塞女人给她,没好气地道:“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管不了你了。” 陶言真闻言欢呼一声,一把搂住小李氏的脖子撒娇:“娘您真好,嫣儿最喜欢娘了。” 满肚子气都因女儿的撒娇卖好冲散了,小李氏眉眼瞬间变得柔和下来感叹:“女大不由娘啊。” 作者有话要说:每到周日就纠结,今天也纠结要不要更来着,看有娃子催更,猫就咬牙使劲儿写来更新了,求夸奖哟呵呵~~ 好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来着,但是我突然不记得了。。。。记性太差了受不了啦。 ☆、30姑娘上花轿 临近出嫁,陶言真不能出门了,也开始不得闲,几乎每日大半的时间都被小李氏叫去传授这传授那的。 新嫁娘要学的东西很多,如何孝敬伺候公婆,如何与妯娌相处,如何将大伯子、小叔子、大小姑子摆弄得好,如何去新的环境立威管好下人,如何管家掌管财务等等,这些每样都是一门很深的学问。 其实这些学问小李氏学得都不好,因为没有好的老师教,好多是后天自己摸索的,但都进展有限,不过比起陶言真这个从来没有管过家没有与公婆、小叔子、小姑娘有过相处经验的菜鸟来说还是有资格作老师的。 “嫁进婆家不比娘家,婆家人都要好好相处,否则受了委屈连想找个哭诉的人都没有,你丈夫也不会站在你这边的。”小李氏虽说很欣喜女儿嫁人,但有时一想到养这么大的闺女自此成了别人家的又会异常心酸。 “知道,娘放心吧,我有分寸。”陶言真安抚小李氏。 “唉,明日该陆续有人过来给你添妆了,今晚早点休息吧。” “知道了,娘。” 同一时间,段府。 “你只两个通房丫头,都送走做甚?一没将她们纳作妾氏二没有庶子女,留着她们谁敢说你的不是?新妇进门,若她们有幸能生下子女再抬为妾不是正好?”蒋氏对儿子婚前将伺候多年的通房送走感到不解,哪个世家子弟婚前不有通房的?婚前若纳了妾会被人嘲笑府上没规矩不像话,留着通房则没有人说什么。 “娘,她们年纪也不小了,若有机会能嫁人我会出份嫁妆,若不想嫁人则留在庄子上养老。时间太久了,儿子对她们早就失了兴致,送走她们也是为她们好。”段如谨如此解释着,他没有将自己与陶言真的约定说出来,谎称是自己对通房没了兴趣,他可不想说了实话,结果导致新娘子还没进门就被母亲厌恶上,若真如此,婆媳关系僵起来可就家无宁日了。 “你真是……”蒋氏不知道怎么说儿子好了,叹口气,“算了,你既然对她们没兴趣那就送走吧。” 段如谨笑了笑没说话,这两个妾氏也在前世跟了他很多年,均生了庶子及庶女,前世妻妾相处融洽,没有像其它府那样女人们为了争宠不惜下毒残害对方,所以他的孩子都是平安顺利出生。 这两个妾氏前世他还是比较喜欢的,对她们很好,只是在他生命垂危时她们都没有陪在他身边,而是怕他死了府中没有她们的立足之地,开始不停地讨好孟怡讨好孟家,在他与孟怡关系降至冰点时,他的两个妾氏都弃了他投奔孟怡,这令他相当失望,是以重生后虽留下了她们,但却不像上一世那样对她们那么宠爱,及至送走也没觉得有多不舍。 段如谨之所以没有像正常男人那样拒绝陶言真当初的提议,与他前世的经历及不好色的性格都有关系,因为被妾氏忽略抛弃过所以对姨娘这种生物都潜意识很是排斥,再加上他本身于美色上就那么回事,所以很自然地就接受了陶言真相当荒谬的提议。 转眼到了添妆的日子,这个日子于陶言真来说相当热闹。 远的近的亲戚能来的大多都来给她添妆,京城中来往得较近的夫人们也来给她添妆,就连宫中珍妃都给她这个准侄媳妇添了几样很贵重的首饰及古玩字画。 “我来给你添妆了。”魏风灵也来了,作为陶言真的好朋友,这么重要的日子自然不能少了她。 “你太客气了。”陶言真笑着对一身利落衣裤走进屋中的魏风灵。 魏风灵今年十八岁了,人愈发得干练爽朗,因这两年没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以她的大名在京中年轻男子们中很少有不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她太厉害了,又“不安于室”,是以到了现在她都还没有许上人家。 魏氏夫妇很急,但魏风灵于婚事根本不当回事,十八岁还未许配人家的姑娘基本都算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走到哪里都是被人笑的,偏她一点不引以为耻,觉得自己性子独立不适宜相夫教子,而且还觉得京中年轻男子大多以纨绔子弟小白脸居多,入得她眼的几乎就没有。 “我家穷,金银珠宝我拿不出来,送给你一样特别的东西。”魏风灵在陶言真身边坐下,将缠在自己腰上的新制作出的三色牛皮小短鞭子解了下来,递过去道,“这是我找人做了很久才做好,不长又细致好看,打不听话的小妾最合适。” 陶言真傻住了,接过大约一米长的小短鞭子呆愣道:“打小妾?” “当然,你又不像我整日出门,遇到坏人几率少,整面对的就婆家那些人,公婆是长辈你不能打,小妾通房就不是能听话的人,若她们敢背着你勾引段世子,你上去就抽她们一鞭子!” 陶言真咽了咽口水:“太、太剽悍了吧?大家都是女人,抽坏了她们不好吧?” 魏风灵恨铁不成钢,教训道:“她们都不听你话,不将你这个正经女人放在眼里了,想将你丈夫勾引跑,你还怕抽坏了她们?抽坏了活该!” “你误会我了,其实我觉得妾氏们不老实主要是因为男人不老实,打女人治标不治本,这鞭子应该抽在男人身上,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就该抽,抽得他这辈子举不起来就天下太平啦。”陶言真眯起眼阴笑着道。 “什么、什么举不起来,他举不起来什么东西会天下太平?”魏风灵傻呆呆地问。 “哎呀,纯洁的小姑娘问这个干什么,你只要知道男人被勾引走了不全是女人的错,是那男人的错,要抽就抽他。这鞭子送得好,我非常喜欢,一定宝贝地留起来,以后我老公若敢出轨,先抽得他断子绝孙然后和离当尼姑去。”陶言真珍而重之地将鞭子卷起收在一边,打算让下人尽快给她缝个小兜兜专门放它。 她没信心段如谨会说到做到只有她一个女人,当时他不是说要她三年抱俩、五年抱三才就同意她的话吗?若她生不出那么多孩子来他不就有理由说因为你没做到所以我纳妾你管不着的话了吗?若有一日他真敢这么说,她就敢抽他,下半身管不住,那她不介意帮他彻底管好了! “我的天,嫣妹妹你好厉害,连丈夫都敢打?”魏风灵佩服至极地看着陶言真,哪怕她是吹牛,她也觉得敢吹这种牛的女人很了不起了。 “小意思。”陶言真时不时地便摸一摸放在身边的小鞭子,边摸边想听说段如谨身手不错,她抽得着他吗? “你嫁了人也好,以后我去国公府不仅能见到你,连如丹妹妹也能见到了,多方便。”魏风灵对于比自己小两岁的朋友嫁人没有丝毫嫉妒羡慕之情,神经粗得要命。 “呵呵,到时我们会时常向你下贴子的。”陶言真对于成亲仅是有一点点紧张,毕竟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到洞房才知道丈夫长什么样,而且她还有个关系不错的小姑子,到时不怕被穿小鞋。 当天晚上,陶言真洗浴完准备睡觉时小李氏拿着一个被蓝绸包着的东西过来了。 “娘。” “娘有事要跟你说。”小李氏来后将下人们都支了出去,坐在陶言真身边小心翼翼地拿开蓝绸,露出里面的一本小册子。 陶言真一见心头一跳,她猜到这是什么了。 “明日你就要嫁人了,这东西你今晚一定要看,现在就翻开看看,哪里不明白问我。”小李氏将小册子塞入陶言真手中。 硬着头皮翻开小册子,里面果然是“妖精打架”,陶言真红着脸快速合上小册子,尴尬地道:“娘,我聪明着呢,一看就懂,不用向人请教。” “你再聪明还能明白这些事?”小李氏白了陶言真一眼,拿过小册子翻到第一页指图画旁边的小字道,“你看,这处都写着解释呢,你一定要认真看,否则明日洞房闹了笑话。” “是,我会认真看的,娘啊,您不要在一边看着我翻这东西啦。”陶言真推着小李氏催促她快去休息。 小李氏无奈只得走了,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一定要仔细看小册子。 “知道了,多么有趣的东西,正适合解闷儿,不好好看哪成。”陶言真笑着挥手道别。 小李氏闻言脚下一踉啮差点儿跌倒,头一回听未出阁的姑娘家称春宫图是有趣的解闷儿东西,她这宝贝女儿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小册子里画着各种姿势,个别图画旁还有解说,看着各种喷鼻血,起初陶言真还看得高兴,后来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中便将里面交缠的一对人想像成段如谨和她…… 脸红心跳地将小册子包好放到箱子底压好,轻拍滚烫滚烫的脸警告自己要纯洁,不要想带有颜色的会带坏小孩儿的东西。 添妆日过去,第二日便是往男方家送嫁妆顺便铺床之日。 甄府给陶言真置备了六十六担嫁妆,各种值钱的嫁妆被浩浩荡荡地抬入了段家,这些嫁妆虽说比不上金枝玉叶们出嫁,但比起一般人家已经算很丰厚风光了。 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做好,只等着第二日成亲了。 因半夜就要起来上妆,陶言真早早地便睡了,丫头婆子也早早休息。 感觉没睡多会儿便被叫了起来,陶言真打着吹欠被丫环伺候着穿衣净脸,被扶到梳妆台前梳头时她还在眼皮子打架,不管是现代古代,结婚都要人命,结完婚下来都累得脱层皮。 梳头、上妆折腾了近一个时辰,都弄完后天也蒙蒙亮了,陶言真顶着一脑袋沉重的首饰,穿着大红嫁衣坐在房内。 “我饿了。”陶言真在肚子咕咕叫了第三回时忍不住道。 “饿了先少吃一些点心,今日一天你少吃东西,水尽量不要喝。”小李氏在旁说道,新婚当日若新娘子总要出恭,会闹大笑话的。 知道入乡要随俗,陶言真很听话,匆匆吃了几口点心垫了下肚子,然后只喝了一小口水润嗓子。 没多会儿,外面便传来响亮的锣鼓声,下人过来传说迎亲的马上就到了。 陶言真被领着前往上房,老太爷、老太太等人都在正厅等着,被人领着上前向他们拜别,然后被蒙上盖头送回房等新郎来接人。 一盏茶的功夫,甄文泽过来了,闷声地道:“妹妹,我背你出门。” “好。”陶言真站起身,被人扶着趴在蹲在她身前的甄文泽背上。 甄文泽这两年长高了,女色沾得少了,身上有几分力气,于是背起陶言真并没有觉得太费力。 伏在甄文泽瘦瘦的背上,陶言真心中五味沉杂,不知是否是要嫁人就要成为别家人的原因,她居然觉得这个向来看不上眼的哥哥让她感觉到不舍了,她大婚之日,他老老实实地来背她出门,没有闹脾气拒背或是找她吵架已经是大大的进步了。 快走到大门处时,听到他微微的气喘声,心中有些感动,双臂下意识地搂紧了甄文泽胳膊。 “亲妹妹唉,你轻点勒吧。”甄文泽呲着牙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怒道。 “哦哦,对不起。”陶言真连忙收敛力道,吐了吐舌头。 一路被背到轿子旁,进轿子时陶言真听到了小李氏压抑的哭声,心中不好受,眼睛瞬间便红了,哽咽着对甄文泽说:“你以后多听娘话,要孝顺。” 甄文泽强忍着暴走的怒火,不耐烦地低声斥:“知道了,要你啰嗦!” 坐在轿内,陶言真吸了吸鼻子忍住夺眶的眼泪,又要换新环境生活了,她要打起精神来。 有人喊了起轿后,陶言真便被人抬头一路左摇右晃地前往了段府,同样一身大红衣的段如谨风神俊郎地坐在花轿前的白马上精神逸逸地开路,引得一路上围观的女人们眼睛都舍不得移开。 走了很久,花轿最终停在了段府正门前。 “新娘子下轿。”随着一声高喊,陶言真出了轿门。 马上就有喜婆领着陶言真走向正门,正门口摆着火盆,新媳妇进门跨火盆是这里的习俗。 陶言真被喜婆领着跨过了火盆,然后一个红绸被塞入她的手中,红绸另一头被攥在修长有力的男子手中,那正是新郎官段如谨的手。 段如谨引着陶言真一路走到喜堂,喜堂里坐满了宾客,都等着一对新人来呢。 被喜娘引领着拜完了天地后,一对新人便被引着回了新房。 进了新房,陶言真端坐在大红喜床上,段如谨将秤杆拿起,俊眸含着笑走到陶言真面前站住,手中的秤杆向着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挑去……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猫困极了,不到十点就睡了,睡得那叫一个香,香死了啊啊啊,亲们催更猫没看见啊TAT 上一章居然有两条评论五六百字之多,猫看着评论美死啦哈哈,虽然不是一千字长评能挂在长评栏里,那猫看着也很过瘾嘻嘻。 下章是神马亲们应该知道,我看你们的反应哼哼,平时霸王的亲如果还不出来冒个泡猫下章就直接写拉灯盖被第二天早上…… 感谢水小云,佟肿肿,晓小驴三位亲扔的地雷票,破费啦,又懒又馋经常懒得码字的猫好感动╭(╯3╰)╮ ☆、31洞房花烛夜(上) 陶言真坐在床上一动不敢动,视线透过大红盖头底部看到大红喜袍的男人站立在她面前,心陡然一阵紧张。 眼前倏地一亮,盖头被挑起,只见一名修长挺拔的俊秀男子面含微笑站在身前,望着她的眼神都是温柔的,陶言真在这种目光注视下脸微微泛红,连忙低下头。 新娘子妆容要浓,陶言真虽然争取了,但是依然画了个浓妆,将她原就娇艳的面颊画得极其艳丽,在她自己眼中这样的妆看着像是女妖精,但在在场的人眼中则是各种惊艳,包括新郎官段如谨。 “新娘子真美,与新郎官简直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喜娘笑着说吉祥话。 “累不累?”段如谨开口问道。 陶言真知道这是在问她,虽然她累得要死,极其想趴床上睡一觉,但知此时不是说真话的时候,依旧低垂着头微微摇头:“不累。” “一会儿你先吃些点心,若是累了就躺下先休息。”段如谨很体贴,成过一次亲,他比头一回拜堂的毛头小子有经验多了。 “嗯。”陶言真乖乖地点头,一副很听话的样子。 喜娘没让他们一直说话,让段如谨坐在陶言真身边,往他们身后的床上洒了些花生、枣子、莲子等物,随后便拿着小剪子将两个新人的头发各剪下一小点,两束头发缠在一起郑重放好。 陶言真知道这是结发为夫妻的意思,感觉着身边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心头微微有些异样,这个男人已经是自己丈夫了,是世上最亲密的人,只是不知这个最亲密的人以后除了她外还有没有其他“亲密的人”? 虽知大婚之夜就有这想法很煞风景,但陶言真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俗话说得好,越是好看的男人越靠不住,这段如谨何止是长得好看,其它硬件条件都好,所以他应该是最不容易令妻子有安全感的那一个。 段如谨看着小妻子一反常态,开始走斯文腼腆路线,黑眸染笑,接过喜娘端来的两个酒杯,将一杯递给陶言真。 陶言真接过酒杯,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地与段如谨交替胳膊喝了交杯酒。 如此算是礼成,喜娘带着丫环们出去了,屋内暂时只有新郎新娘两人。 只剩两人时,陶言真身体蓦地放松,轻呼一口气:“头好沉,请问我可以将戴的东西都摘了吗?” 这样才正常,段如谨眼睛牢牢锁定“原型毕露”的陶言真,点头轻笑:“可以,为夫来帮你摘。” “为夫”两个字听着感觉相当肉麻,陶言真在心底鄙夷了一下很快便适应新身份的段如谨,抬手要摘头上的首饰时手不小心碰到了一只很大很男性化的手。 下意识想要缩回来,结果对方反应更快,瞬间,柔夷便被泛着温热的大手握住。 “放手。”陶言真抽了抽手没成功,嗔了段如谨一眼。 段如谨攥着陶言真的手把玩了一番,捏了捏她手掌心,随后不舍地放开,转去帮陶言真摘头上的重物。 几乎是刚摘完,外头就传来下人通报声:“爷,外头等您入席呢。” 新郎官新婚当日是要陪客人吃酒的,段如谨闻言看了身侧陶言真一眼,轻轻揽住佳人垂首在她桃腮上留下一吻再次嘱咐道:“我先出去,一会儿你先吃点东西,若晚了我还没回来你就先睡。” “好的,你少喝点酒。”陶言真摸了摸被亲的地方不太自在地嘱咐。 段如谨看着明显害羞了的小妻子,促狭一笑,贴近陶言真耳边轻声道:“放心,为夫有分寸,定不会误了娘子你的洞房花烛夜。” 陶言真杏目圆睁,嗔怒:“胡说什么呢?不正经的,还不赶紧出去!” “哈哈。”段如谨心情大好地笑着出了房门。 段如谨出去后,丫环们都进喜房伺候陶言真。 脸上粉太多,段如谨还真亲得下去,陶言真擦了擦发烫的脸吩咐道:“我先洗把脸。” 不一会儿功夫,温水端上来,青山伺候着陶言真洗濑完毕。 这次陪嫁过来的大丫环就青山和绿水,二等三等丫环也有好几个,都在院子里伺候,能自由进出陶言真房间的只这两个大丫环。 洗完脸觉得舒服多了,将虽很华丽漂亮的喜服也脱了下来小心叠放,陶言真肚子早饿了,迫不及待地坐下快速吃起房内早准备好的饭食来。 饭食准备得很精致清淡,味道相当好,莲子粥,红枣糕,还有饺子,几样清爽可口的小菜,陶言真吃得很开心。 用完饭天刚擦黑,段如谨回来肯定会很晚,陶言真不打算难为自己,让下人将饭菜端下去后便脱了鞋子躺上已经将枣子等物清理干净的柔软大床上。 大红的喜被喜褥床单等均是大红色,连床账都特地换上个红色的应景。 喜房很宽敞,墙上贴着大大的红喜字,有张新打造出来的梳妆台,这个是甄家给她陪送的,喜房中的摆设有些是她的陪嫁的东西,除了梳妆台,还有古董字画等物,这样很好,看到熟悉的东西她心情放松,更有利于她适应新环境,甚至是新家庭。 原本打算眯一会儿的陶言真因起太早,又坐了大半日轿子,又累又乏,躺进舒服的床铺不一会儿便睡着了,睡得相当沉,连段如谨回来了都不知道。 段如谨回来得不算太晚,他有两个弟弟,让他们帮着挡酒,自己喝了些酒后便装醉被下人扶了回来。 回了喜房见陶言真睡得正香,段如谨让丫环打了水来后轻手轻脚地洗漱好便让她们下去了。 脱去喜袍,将里面的衣服也脱掉,只差一件中衣上了床,今日他也很累,只是因正年轻又有练武底子,是以不会像陶言真这样累得蒙头大睡。 “新娘子,你夫君回来了。”段如谨躺在陶言真身侧,用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轻声道。 陶言真没有醒,鼻子被骚扰了,梦中的她皱了下眉头果断翻身背对着段如谨继续睡。 段如谨见状轻笑,见她又困成这样他不忍心此时叫醒她,只是今晚是洞房花烛夜,若什么也不干就这样睡过去太不像话,何况他并不想错过这辈子的新婚之夜,尤其看着小妻子睡得香甜粉嫩嫩的脸蛋,他就更忍不住想做点会吵醒她的事。 睡梦中最烦的就是有人打扰,沉浸在美梦中不可自拔的陶言真感觉总有人骚扰她,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的,最终在后背被一只大掌托起时忍无可忍的她闭着眼一巴掌向前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在安静的喜房中显得那么清晰。 感觉不对,陶言真登时便将酸沉的眼睛睁开,视线对上给她脱衣服脱到一半正呆愣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所有困意立时飞走。 天啊,她刚刚是不是打了他一下?回想了一下前一刻的手感,好像是打到了他的嘴上? “呃,我、我做梦梦到了打蚊子……”陶言真尴尬不已地小声道。 段如谨目光凉凉地盯了陶言真一会儿,然后眯起眸手上动作加快,瞬间便将陶言真脱得只剩下一件肚兜和一件亵裤。 陶言真傻了,这男人脱衣服要不要这么迅速啊! “你、你……”陶言真低头看向布片遮不住多少肉的自己,惊呼地双手护胸,身体往后缩。 “娘子大人既然这般精神,给为夫这么大的‘惊喜’,那么不礼尚往来一下岂不是显得为夫太不懂礼术了?”段如谨笑得很英俊潇洒,好看极了,但看在陶言真眼中却感觉各种阴森恐怖。 “我真不是故意打你的,我道歉好不?”陶言真平时不见得会怕段如谨,但此时是在床上,尤其自己基本等于脱得光光的情况下,底气早跑得没影了。 “不用道歉,让为夫‘打’回来就是了。”段如谨说完长臂一伸,将躲得远远的陶言真拉到胸前紧紧抱住。 身体猛然贴在一个强健有力、身上散发着清新男人体息的怀抱里,陶言真吓得一动不敢动,哭丧着脸:“你是说笑的吧?堂堂段世子是不可能打女人的吧?” “谁说的?我打的就是女人!”段如谨温香软玉抱满怀,体内立时传来骚动,垂眸看着小妻子红润的嘴唇,眼神一暗立刻便吻了上去。 “呜。”嘴巴被堵住,陶言真下意识地就想躲,但后脑勺被男人的大掌固定住,腰也被他另一只手拖住,根本动弹不得,嘴唇被咬了一口,刚要张嘴呼痛,对方滑腻霸道的舌以不可抵挡之势强行遛进嘴中。 段如谨原只是想小小教训一下陶言真,只是谁想抱着半X裸美人又尝到她唇间滋味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闭上眼用唇舌细细品尝着她口中甜美的汁液,将她口中每一寸都吮过后便一扫先前的试探,吻便像狂风暴雨般铺天盖地袭来。 陶言真晕乎了,她前世不是没被男人吻过,更亲密的事都做过,只是此时被段如谨强势的偷袭害得气都喘不过来,他唇舌的火热令她招架不住。 吻了很久,感觉到怀中人呼吸困难,小粉拳正急得下捶他腰,段如谨理智回笼一些后恋恋不舍地松开陶言真的唇。 大口大口地喘气,陶言真身子都软了,毫无力气地趴在段如谨怀中,小脸因激情喾着诱人的红晕,红唇微肿,透着被爱抚过的暧昧水润光泽,诱惑力十足。 “娘子,我们歇下吧。”段如谨火热的黑眸片刻都舍不得自陶言真此时娇丽非常的脸蛋上移开,慢慢地将怀中身体软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平放在床上,然后拉下床幔,身体覆了上去。 想到将会发生的事,陶言真心跳愈发快了,不知是紧张还是因刚刚的吻,感觉口干舌燥的,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放轻松,我又不会吃了你。”段如谨大掌在身上僵硬的娇躯上来回移动,试图以按摩来令她放松,嘴巴也没闲着,顺着陶言真的脑门、鼻子、唇一路往下吻,最终停留在她优美的锁骨上吮吻起来。 不得不说段如谨的技术很好,陶言真很快便化成一汪春水,身体下意识地向段如谨贴过去,水眸雾蒙蒙的,理智飞走了不少,不知怎的突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狗血小说,声音软软甜腻地问出个超级雷人的话:“你不是该说句‘娘子你好美’吗?” 话一说完陶言真想死的心都有了,脸爆红,两手瞬间便将脸捂上了。 狗血小说害死人,都怪他将她弄得魂飞了七七八八,问出这等糗死人的话,恼羞成怒娇斥:“你滚开!” “呵呵。”段如谨闷笑声在陶言真脖颈处传来,伸手将她捂脸的手拉下来,抬头拿鼻子轻轻碰了她小巧精致的鼻头,眉眼含笑戏谑,“娘子你好美,令为夫着迷若狂。如此,娘子满意否?” 陶言真大怒,抬手就要打过去,结果手臂被对方擒住,随后细细碎碎的吻自她手腕处一点点往下吻,麻麻痒痒的感觉袭遍全身,忍不住嘤咛出声。 女子第一次会痛,段如谨不想陶言真新婚夜受太多委屈,即便此时他忍得很难受依然要将前戏做足。 一只手自肚兜底伸进去罩住了绵软挺俏的美好,手感出奇好,段如谨另一只手也伸了进去,嘴唇再次封住陶言真的唇进行第二轮疯狂肆虐。 两人的唇分开时,陶言真北都找不着了,媚眼如丝地看着段如谨,轻喘不已。 段如谨两手过足了瘾,忍着即将暴走的欲望一把将陶言真的肚兜解开扔到地上,瞬间两团形状美好的挺俏映入眼帘。 美人的肌肤有如上等的羊脂白玉,在他的注视下,两颗红玫仿佛有了自己意识般颤微微地逐渐挺起,强烈的视线冲击令他呼吸一滞…… 作者有话要说:真不是故意断在这,原本想一章搞定的,结果我发现如果将船都写完的话不知道得多少字了,鉴于太爱睡觉的猫此时又犯困了,于是就决定写两章哇哈哈,两章更那什么什么下,你们懂的…… 感觉奉剑亲投的地雷票,乖乖啦,么么。 ☆、32洞房花烛夜(下) 陶言真随了小李氏的相貌,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脸上属白里透红的健康漂亮肤色,而身上则是白皙光滑,触手如上等丝绸般令人爱不释手。 虽说这副身体才十六岁出头,但发育得很不错,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细的地方绝对细,胸型又漂亮,此时因为动情胸前的挺起更是如花瓣般绽放,长发散落在大红床铺,黑如墨的发丝衬着白玉般的肌肤,强烈的视觉冲击令见者晕眩,此时的陶言真美得惊心动魄。 作为天下间唯一有权利能看又能摸的段如谨,只觉此时无论是视觉还是触觉都得到了无比的享受,小妻子身上散发的淡淡体香也满足了他的嗅觉。 “你真美!”不同于前一刻的调侃,这次的段如谨是自心底发出的感叹,这般美如妖精的妻子在新婚夜给了他极大的惊喜。 理智所剩无几,段如谨不再折磨自己,埋首进诱人的双峰间细细品尝啃、咬起来。 “啊……”陶言真感觉一股电流自某尖端迅速流窜全身,双手难耐地揪住段如谨的头发,两手忙乱地不知是要压着他的头令他的吻更深些还是要推开他,两只纤巧白玉般的脚指因兴奋蜷缩起来。 段如谨品尝完这边就移到另外一边,每一边都能给他带来不同的体验,手也没闲着,一手轻揉被他的唇舌滋润过的一边柔软,另一只手将她的亵裤脱下,沿着细滑的腿摸向隐藏在丛中的神秘地带。 陶言真迷乱中隐约感觉到有“异物”入侵,下意识地夹起腿,谁料对方过于强势狡猾,那“异物”在她敏感娇嫩的大腿里侧一捏,她一哆嗦,那东西便趁机侵入最为私密敏感地带。 “坏、坏蛋!”感觉出那是男人的手,陶言真眉眼含春,声音仿佛软得跟棉花般嗔怪道。 “更坏的事为夫还没做呢。”段如谨眸色更浓,眸里隐含的压抑快要爆发开来,一把抓在自己头发上肆虐的纤细小手,引导其握住自己身上正叫嚣的火热上。 又烫又大的还在跳动的东西,陶言真眼睛瞬间瞪大,脸更红了,看着一副眼中流露得逞模样的段如谨,想到自己一直被他“欺负”,不服气之下咬了咬牙,另一只手也握过去,用力地在热烫之物的顶端一捏。 “嗯。”段如谨僵着身子闷哼一声,大滴的汗自额头上滑落,哑着嗓子在陶言真胸前掐了一把,“娘子你轻点捏,捏坏了你这辈子就没‘性福’可言了。” 陶言真被调、戏得面红耳赤,但做也是做了,再装矜持就矫情了,于是轻哼一声两只手放松力道安抚“受了伤”的某物,待段如谨眉头松开后适当加重力道去套玩,只是在感觉手中的东西越来越烫且越来越粗后动作不由得慢下来,她害怕了,自己这副身子还未成年啊,受得了吗? 感觉到对方在打退堂鼓,段如谨自然不给她这个机会,果断将两条长健的腿挤进陶言真腿间,将两条细滑触感极好的腿圈在自己腰上,手指探了探见小妻子那处已经湿润,于是不再犹豫,将自己忍了许多已经忍不下去的硬挺对准花谷入口向里戳。 一阵痛意传来,陶言真下意识地手底着段如谨的胸膛往外推:“疼。” “过会儿就不疼了,乖。”段如谨继续在窄小的入口探路,手在她纤腰处揉按着企图令她放松身体。 陶言真知道这种疼痛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见段如谨没有鲁莽地不顾她意愿强行进入,而是小心翼翼地帮她适应,感激他的体贴,于是一咬牙闭上眼豁出去道:“早死早拖生,来吧!” 只听…… “嗯。” “啊。” 两人同时传来一享受一痛苦的声音,每人还带有微微的细喘。 “疼了吧?”段如谨略带心疼地在陶言真敏感地带揉抚,埋身在她体内暂时不敢动,无奈地舔了舔她挤出来的眼泪。 膜都破了,能不疼吗?陶言真掉了两滴泪,感觉没有她想象的疼便没有再掉金豆子,轻轻呼出一口气,早死早拖生,这下最难的一步迈出了,后面该好多了。 她该庆幸段如谨经验丰富前戏做足,令她关键时刻没有那么疼吗? “你太冲动了,交给我来就好,偏自己逞能。”段如谨眉眼带笑数落人,想到刚刚她握住他的硬处挺腰的刺激画面,心惊之下又隐隐发热。 陶言真没力气再折腾了,感觉体内痛意略减空虚感渐强时,便揽住段如谨脖子,双腿环住他劲瘦的腰开始吻他的脸。 看这表现便知她适应了,段如谨心中一喜,再不强忍着,开始一点点动起来,起初还体贴地注意着陶言真的表情,到后来波涛汹涌的欲望将他淹没,再顾不得去注意身下人的感觉,加大力道与速度律X动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绚烂之后陶言真感觉自己从云端回到了地面。 浑身无力、香汗漓淋地躺在床上,身体还沉浸在前一刻的激X情之中微微颤抖,双眼迷离。 餍足的段如谨侧身躺在陶言真身侧,一手支着下巴欣赏着陶言真□之后散发迷人光晕的脸蛋,一手在她的身上游移着。 好一会儿,陶言真缓和了,转头看到段如谨亮中带笑的黑眸,脸一红,嗔怒:“看什么?还不去准备热水,身上难受死了。” 段如谨手指在她嘴唇上捏了捏,带有磁性的声音含笑道:“娘子火热主动的一幕将为夫迷得魂都丢了大半,以后再亲热时还由你主动如何?” 轰的一下,陶言真恼羞成怒,反击:“还不是因为你磨磨蹭蹭,早做早完事。” “……”好吧,为她着想反到被嫌弃了,段如谨大度地叹了口气安抚,“娘子莫气,为夫以后定速度‘入巷’,不让娘子等急了可好?” 陶言真磨牙,鄙夷道:“平时瞧着你文质彬彬很君子的模样,怎的一上了床就无赖成这样?活脱脱一个臭流氓!” “对自己媳妇儿流氓天经地义,好了,看你有力气骂人是缓过来了,我去吩咐丫环备水。”段如谨起身去穿衣服。 陶言真之前因睡得迷糊,后又被他挑逗得意乱情迷,于是都没仔细看过他的身材,此时他一起身穿衣,从他背对她的角度看去发现他到是有个好身材,宽背窄腰,标准的倒三角标准身材,看着瘦实则动作间隐有肌肉浮现,两条硕长强健的腿,待他转过身后两腿间…… “娘子看为夫的裸身看得口干舌燥了?”段如谨披好外袍好笑地看着正盯着自己身材咽口水的陶言真调侃道。 陶言真连忙移开眼,稳下跳动有些快的心跳,哼道:“一身的毛,有什么好看,还不如看我自己养眼。” 瞧着锦被下隐约露出的白色肌肤,段如谨喉咙滚动了下,强行别开眼没有反驳她的话,她的身材确实很有酱令男人疯狂。 没再斗嘴,段如谨出去对在外面守夜的婆子吩咐了声便回了房间。 不一会儿功夫,丫环们便目不斜视地陆续进来往屋内屏风后的浴桶里注入热水,随后又快速退了下去。 “我们洗澡去。”段如谨掀开锦被,将赤条条的陶言真抱起,两眼欣赏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后好心情地去了屏风后。 欢爱过后身上很不自在,此时一泡进温热的水中陶言真舒服得眯起眼,对脱掉外衣走过来的男人道:“我先洗,你出去等会儿。”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一起洗省时省力。”段如谨厚脸皮地在陶言真不满的瞪视下跨进有限的浴桶中打算洗鸳鸯浴。 拍开某只袭胸的狼爪,陶言真双手环住胸斥道:“我身上不舒服,夫君大人你就老实洗澡可好?” 段如谨是个体贴的男人,听陶言真这么说便歇了来第二回的念头,遗憾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明日再战,为夫帮你擦洗,保证不会做进一步的事如何?” 没等陶言真同意,段如谨手臂一伸拉过躲闪的陶言真,大手在她周身按揉,看似是猛吃豆腐,实则是在她可能酸痛的地方有规律地按摩,这本事是前世自某位高人处学来的,能令房事后疲惫酸痛的女子解乏。 段如谨的手法很好,陶言真没被捏几下就变得贼老实,然后再几下子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就在浴桶里靠在段如谨怀中沉沉睡去。 小妻子睡着了,段如谨轻手轻脚给自己和她洗干净后抱着她出浴桶,身上水渍擦干净了就回了床上,一整日两人都累坏了,搂着香香软软的新婚妻子闭上眼一同睡去。 一夜无梦,再睁眼时天已经大亮。 陶言真睡了个香香的觉精神头很好,醒来后见天亮了立刻坐起身要穿衣服。 段如谨也醒了,看着手忙脚乱穿衣服的陶言真道:“别急,天色还早。” “不早了,公婆都已经在上房等着我们了吧。”新婚第一日要给公婆敬茶,作为进门刚一天的新媳妇,敬茶可是大事。 “爹娘都是开明之人,知道我们昨晚洞房花烛夜,太早会起不来。”段如谨也慢悠悠地起了床,没有叫丫环进来服侍,与陶言真一起自己穿衣服。 衣服穿好了,陶言真便将丫环们叫起来伺候洗漱,原以为下地时自己会两腿酸软走路别扭,谁想下了地后发现自己与平时没多大差别,只腿间有一点点酸疼,两腿并无异样,别说走路,就是让她做套广播体操或小步跑几下都没问题。 “怪哉。” “怪什么?” “没什么。”陶言真看了段如谨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她哪可能告诉他是自己“天赋异禀”,明明晚上完事后还酸软疼痛,甚至泡澡时都疲累得睡过去,谁想一宿过后就像她没有与男人翻云覆雨般,居然半点事都没有。 段如谨头脑好使,见陶言真东走一步西走两步地试探,便明白她疑惑什么了,抿唇一笑,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就让她自己去想吧。 青山绿水进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两名面容娇好的丫环,是原本在段如谨房中伺候的一等丫环。 “你们见一见新夫人吧。”段如谨对两名丫环道。 此两名丫环均十五岁左右,名字比青山绿水好听多了,分别叫烟雪和雾梅,前者身形高挑爱笑,后者不及前者高,但身材□很有女人味,总之各有各的特色。 青山绿山眼角扫着比她们美丽很多的丫环,心底酸酸的,在甄府二房,她们的样貌并不算差的,因为小李氏身边的丫环都一个赛一个的丑,而来到段家后,她们发现就没有长得丑的丫头,个个都好看,最差的都能称得上清秀佳人,想不令她们自惭形秽都难。 “奴婢烟雪、雾梅给世子夫人请安。”两个丫头给陶言真跪下问安。 “起来吧。”陶言真将准备好的两个寒着小银锭子的荷包给了她们一人一个,段如谨的大丫环不同于普通丫头,见面礼不能太寒酸。 “谢谢夫人。”两名丫头没有推辞,接过荷包站起来。 陶言真眼尖注意到此二人起身时眼角扫过段如谨纷纷面颊含春,而在看她时则有着控制不住的羡慕。 都正值芳龄,伺候着美男主子能守得住心才怪,都怪段如谨这个骚包,陶言真趁丫环们不注意狠狠剐了段如谨一眼。 段如谨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梁,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陶言真了,轻轻笑了笑,大人有大量没有与陶言真一般见识。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是蒋氏身边的婆子赵嬷嬷来了。 “给世子爷、世子夫人请安。”赵嬷嬷进门后笑着给两位主子见礼,然后便带着丫环去了喜床处拿白绸。 陶言真感觉尴尬,古代这习俗真让人无语,新婚一大早还要取白绸验贞洁的。 将白绸叠好放进盒子里,赵嬷嬷等人迅速离去。 赵嬷嬷来取白绸,说明国公爷夫妇已经准备好了,众人不敢再耽搁,打水的、递手巾的、帮梳头帮化妆的,几名丫环各做各的,伺候着陶言真及段如谨梳洗打扮好。 烟雪与雾梅很想去伺候段如谨,但也知此时女主子进门,她们要讨好新夫人要紧,只得老老实实地围着陶言真打转。 都准备好后,段如谨便带着陶言真出了喜房去上房给国公夫妇请安了。 一出了房门,院里的丫头婆子们便都来给陶言真见礼。 出了院门往上房走时,路上遇到的下人们都会上前行礼,见到段如谨体贴地走在新夫人身边,时不时地嘘寒问暖一番,每当望向新夫人时他们世子爷眼中便流露出温柔。 能在国公府上当下人的个个是人精,看段如谨这番表现便知他们世子夫人很讨世子爷欢心,于是心底不敢小看了这位世子夫人。 段如谨与陶言真去上房正厅时,安国公与蒋氏坐在主座上等着他们小两口呢,不仅他们,段如谨的一名嫡亲弟弟还有一名庶弟也在。 段如丹也是刚来,看到大哥带着新嫂嫂进门,脸上立刻露出欢喜的笑容,长嫂是与自己很合得来的好友,没什么比这点更令人高兴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留言好少,亲们都不爱猫了,猫桑心了,躲墙角哭去,谁也不要拦我%>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