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季先生，亲够了吗 作者：倾我不倾城 文案： 被带进舒家改名为舒颜那天起，舒颜就知道舒季两家口头有婚约，眼前的傲慢少年将会成为她的妹夫。 季凌寒，季家老二，天之骄子，从小霸道跋扈，看她时，目光似乎总是带着鄙夷不屑，从来不叫她的名字，只叫她小哑巴。 一起长大但交情不深的两个人后来却紧紧纠缠在一起。 季凌寒为她瘸了一条腿，她留在季凌寒身边，为报恩，为赎罪，也为她的私心…… 在舒颜功成身退离开季凌寒的第三天晚上，醉醺醺的季凌寒敲开她的门，双目猩红，略带委屈，咬牙切齿。 “小哑巴，抛夫弃子这种缺德事你敢再做一次试试！” “……” 舒颜下意识摸摸平坦的小腹，自知理亏，沉默无言，放他进门。 【女主只是不爱说话，不是真哑~】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舒颜、季凌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嫁给季先生 第1章 请救他 医院过道里充斥刺鼻难闻的消毒水的味，气氛压抑，女人的哽咽抽泣声随着病房门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而消停下来。 医疗设备齐全的单人病房外站着三个人，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年轻女孩。 小声抽泣的人是中年夫妇中的妻子，没有了以往精致的妆容遮掩，眼袋及眼角的细纹显露出来，暴露了真实年龄，但也看得出她年轻时确实是个美人。 年轻女孩脸上没什么表情，如水般寂静的双眸紧紧盯着医生，无人看到她紧攥着衣角。 旁人看她，只看出她的冷漠。 却无人察觉她泛红的眼底藏了多少真情绪。 中年夫妻站在病房门口，丈夫扶着妻子，他沉默不语，眉头紧皱看得出担忧，妻子则紧紧抓着女医生的手苦苦哀求。 “医生，你们一定要救我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不能有事。” 作为一名行医十多年的医生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同样作为一个母亲，她能将心比心，同情患者家属，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但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安抚几句而已。 医院这种地方每天都上演着生离死别，生与死是悲与喜的两个极端，医生的职责治病救人，但有时候面对死亡也无能为力。 尽人事听天命是最坏的结果之一。 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 “患者正在抢救，家属在外面等，我们会尽力的。” 说完，医生拨开了她的手，转身进了病房，病房门再次关上。 而现在这样的情况是守在外面的人难以承受的。 失去理智的人一瞬间卸去伪装，露出真实面目，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端庄优雅的贵妇此时变得凶恶可怕，一把推开扶着她的丈夫，转过身朝始终默不作声的女孩扬手一挥。 ‘啪’的一声脆响，女人的巴掌落在舒颜脸上。 这重重的一耳光打下去，没几秒舒颜白皙的脸上浮现红肿的指印。 打过之后扔不解气，她又用力推搡舒颜，眼中恨意汹涌。 “我儿子都是被你这个灾星害的。” 撕破脸皮以后，以前那些违心客套的夸赞变成了恶毒的语言。 “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和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是祸害，该死的人是你们，你为什么要来祸害我的儿子啊你！” 舒颜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不闪不避，任由她打骂推搡，没有一句辩解，也许是麻木了，目光没有焦距，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 女人扬起手还想再打，被身旁的男人拦下，男人皱着眉看了看周围听到动静停下看热闹的人，十分不耐烦地劝了一句，“这里是医院，人多眼杂，有什么事等儿子平安再说，你打她又有什么用，冷静一点。” 这句提醒起了作用，女人没再动手，但对舒颜的迁怒没有消减，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小狐狸精，我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给我滚！” 舒颜麻木的表情终于了一点变化，眼睛看向紧闭的病房门，眼眸微微一动，嘴皮也动了动。 “对不起……” 声音轻的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她的这一声道歉是给病房里那个正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那个人。 医生正在抢救的人是季凌寒，外面守着的夫妻是他的父母，这也是舒颜挨打也不还手的原因。 如果不是因为她，季凌寒不会躺在里面。 从进医院到现在已经三天了，季凌寒现在还昏迷不醒，医生说他的生命体征平稳，应该很快就会醒来，可是刚才又有了突发情况…… 还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因为她刚才没有趁病房里没人的时候偷偷进去看他，没有对着他说那些话，他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应，再一次被急救。 他妈妈骂的没错，她是灾星是祸害，差点害死他，她就应该离他远远的。 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即便知道自己惹人厌恶，她还是要守在这里。 至少要亲耳听到医生说他没事，说他很快就会好起来。 等待是一个难熬的过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会停歇，仿佛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再次打开，医生护士从病房里出来，刚才那位女医生暗自松了一口气，先罢了平安，而后耐心地把注意事项向季父季母讲了一遍，又安抚了两句。 “患者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你们不必担心。” 季母欣喜若狂，抓住医生的手，急迫问：“那我儿子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摇头说：“这个不好说，不过目前的情况不算坏，患者已经有了一点意识，你们偶尔可以和他说说话，对他来说也许并不是坏事。” 季母听了又喜又急，一个劲地追问：“医生，你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儿子快醒了吗？” 女医生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始终没开口的女孩身上，因为皮肤白皙，脸上的巴掌印很明显。 这女孩每天都来医院，即便季家的人不允许她进病房看望，她每天都在外面徘徊不肯离去，几次查房都看见过她。 不管这中间有多少恩怨，但这几天季家这对夫妻的所作所为很多医生护士都看在眼里，再怎么样也不能对一个孩子动手。 这女孩看起来也就和病房里他们的儿子差不多大的年纪。 “小姑娘，你平时可以和他多说说话，他听得到。” 医生走远后，舒颜靠着墙缓缓蹲下，双手捂着脸，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幸好，有惊无险，季凌寒到底是把踏进阎王殿的那只脚给收回来了。 有了刚刚医生说的那番话，季凌寒的父母没再阻拦舒颜进病房，夫妻俩先去了一会儿，再出来时，季凌寒的父亲独自离开了。 季凌寒的母亲红着眼恨恨地看着他离开。 舒颜站起身，问季夫人，“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季夫人看她一眼，不耐烦都写在脸上，但没说什么，朝季父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夫妻俩就这样离开了，舒颜进了病房。 几个小时后季凌寒真的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缓了一阵后意识才算清醒了，他微微歪头就看见趴在身旁睡着了的女孩，不禁勾了勾唇。 想动动不了，尝试了几次他才放弃，只好出声叫醒她。 “小哑巴……” 他很久没有开口说话，嗓子干涩，声音哑得不像他的了。 声音又哑又低，有气无力的，可舒颜还是听到了，猛地睁眼，脸转了方向，怔怔看着他。 对视片刻，舒颜直起身，紧抿的唇有些颤抖，好一会儿才开口。 “你醒了。” 季凌寒一只手受了伤动不了，另一只手因为正在输液时间过长僵住了，头动不了，腿也动不了，嗓子也很不舒服，说话有气无力的，可以说是很惨了。 他先眨了眨眼，缓了缓才再次开口，声音比刚大一点，也让舒颜听得更清楚。 “别担心，我没事。” “你有没有受伤？” 舒颜没回答，盯着他看了许久，而后背过身去，拿过一旁放着的包，翻出手机，打给季凌衍。 “凌衍哥。” “他醒了。” 她只说了两句，不知道另一边的季凌衍说了什么，她应了一声‘嗯’后就先挂断了。 与季凌衍通完电话后，舒颜回到病床前，按照之前医生叮嘱用湿棉签帮他湿润嘴唇。 她做什么事都很认真，心无旁骛的样子，季凌寒紧盯着她看，想从她的神情里找出一些和平时不一样的情绪。 可是他失败了，她还是以前的样子。 冷漠无情，寡言少语，像根没有感情的木头，什么人都走不进她心里。 又或许，她只是没把他放进心里，因为她的心里装了别人。 想到这个，季凌寒气闷不已。 “小哑巴我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对我哥有非分之想，他和清宴姐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的暗恋是没有结果的。” 舒颜抽纸巾的动作一顿，而后慢条斯理抽出两张胡乱揉在一起，先给他擦嘴角的水，然后就着用过的纸给他擦眼角。 注意力都在舒颜脸上的季凌寒并没有意识到她‘节俭’的行为，没好气地说：“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我哥才不会看不上你，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舒颜没有理会他的话，纸团在他眼角用力一压，木然道：“别动，有眼屎。” 说完，纸团又回到他嘴角，又是一压，语气不变，“别说话，口水流出来了，脏。” 季凌寒：“……” 后知后觉的季二少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瞪着她，咬牙切齿叫她，“小哑巴！” 舒颜没有理会他，将纸团扔进垃圾桶里，把放在凳子上的双肩包拿起抱在怀里后她在凳子上坐下，然后低着头玩手机。 季凌寒刚醒来，精神不是很好，说话也挺费力的，但他强撑着没睡过去，无意瞄到舒颜手中的新手机不禁心头一震。 忍了一会儿，他装作不经意地问：“你换手机了？” “嗯。”舒颜头也没抬，淡淡应了一声。 他又问：“你发财了吗？” 她有多穷多节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从舒老爷子去世后就无依无靠，连学费生活费都得靠她自己假期打工攒，周末她几乎都在做兼职，日子过得精打细算，平时去食堂吃饭连肉都舍不得要一个。 现在她手上这款手机新出没多久，他现在用的就是这一款手机，所以他知道手机的价格，别说她买不起，就算买得起，她也不可能舍得买。 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正常情况下她应该一门心思攒学费才对。 没得到回答，季凌寒又问：“二手的吗？” 舒颜终于抬眼看他，脸色不太好，有点不高兴，“别人送的，怎么了？” 季凌寒想说什么，忽然发现她的脸不太对劲，神情变了变，愤怒道：“你的脸怎么回事，那帮孙子伤到你了？” 见他想挣扎着起身，舒颜上前两步，按住他的肩，将微肿的左脸让他看个清楚，平静说：“看清楚了，这是你妈妈打的，如果你想帮我报仇，我没意见。” 作者：不出意外，稍后还有一章。 新文开张，评论留言有红包掉落，仙女们还在吗？ 第2章 家 季凌衍来到时季凌寒已经睡着了，舒颜独自坐在医院过道旁的椅子上等着他。 从季凌寒醒来到现在，他爸妈都没再在医院出现，就连之前几天季家安排一直守在病房外拦她的两个保镖也不见了。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走近直至停下，舒颜才抬起头看已经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他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温文尔雅。 现在他身上隐约还有一股与医院的消毒水味不一样的味儿。 “凌衍哥，你自己开车来的？” 西装革履的季凌衍是她从没见过的，算起来他好像也是刚大学毕业，几个月没见而已，突然就觉得有点不认识了。 听说现在季凌衍已经接手了阮家的公司，阮清宴的父亲对他这个准女婿很看重，不仅培养他当继承人，还打算把最宝贝的女儿也嫁给他，对他寄予厚望。 如今的季凌衍给人的感觉是温润如初，却又多了几分生意人的凌厉，比以前更加稳重成熟了。 果然，没有什么东西是始终一成不变的，更何况是人呢。 季凌衍微笑说：“今晚有应酬，带了司机的。” 舒颜这才记起他现在是什么身份，无奈笑了笑，拍拍昏沉沉的脑袋。 除去季家大少爷的身份，人家现在已经是季总了。 季家两兄弟，年长几岁的季凌衍对身边的人亲和友善，季凌寒则是高傲的大少爷脾气，论人缘，季凌衍略胜一筹。 舒颜被带进舒家后，季凌衍是除了舒老爷子外第一个向她表达善意的大哥哥。 在季凌寒嘲笑她是土包子欺负她的时候也是季凌衍站出来维护她，为此兄弟俩还打了一架。 当然，那时候的季凌寒不可能打得过比他大几岁的季凌衍的，而季凌衍也只是稍微教训了一下目中无人的弟弟，并没有真的下狠手。 从那时候起，寡言少语的舒颜就愿意与季家这个大哥哥多说几句话。 后来她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兄弟，脾气性格差距却如此之大。 “既然凌衍哥你来了，那我就先走了。” 季凌衍点头，“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这几天辛苦了。” 舒颜不喜欢麻烦别人，摆手拒绝，“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从小到大，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一个人，也习惯了这种无拘无束的自由。 这一次季凌衍没有妥协，故意板着脸训她，“这么晚了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走，司机就在楼下等着，我送你下去。” 舒颜没办法拒绝，只能接受他的好意。 她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半了，如果不是季凌衍的司机送她，可能会更晚才能到。 这里的环境虽然没有到脏乱差的地步，但也算不上好，是那种巷子里的老式住宅楼，胜在治安不错且房租便宜，她租了好几年了，但她大部分时间住学校，假期学校不提供住宿她就来这里。 像小旅店的那种一个单间，这些年却相当于她的一个家。 一口气爬上五楼，舒颜有些气喘，看见房门打开屋里的灯光照亮了过道，她停下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进去。 有人在等她。 她的亲生母亲胡灵与她的亲弟弟姜寻已经在这里等她两个多小时了。 卫生间的门灯亮着，门是关着的，胡灵刻意压低的声音时不时从里面传出来，应该是在讲电话。 姜寻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十四岁的少年已经长开，长手长脚的，大概是睡不惯这里老旧的硬床板，表情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舒颜没出声，轻轻把房门关上，然后给姜寻拉上被子，她就在床边坐下。 胡灵听到动静结束通话，急忙从卫生间里出来，“媛媛，你回来了？” 笑容里藏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急切与担忧。 “嗯。”舒颜点头应了一声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很多人都说舒颜与胡灵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母女俩长得很像，这一点舒颜不否认。 胡灵的年纪与季凌寒的妈妈差不多，但岁月似乎很眷顾她，没再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不用像季夫人那样需要靠化妆撑着。 胡灵从小开始学舞蹈，气质上就已经胜了，看起来要比季夫人年轻漂亮很多。 舒颜也没想到过，富家千金流落民间这种狗血的剧情会在她身上上演，她从一个草根灰姑娘摇身一变成了真正的公主，有人宠有人疼。 她的亲生父亲是地产大鳄姜云庭，亲生母亲是著名的舞蹈演员。 灰姑娘一夜之间成了高贵的公主，她感觉像做梦不真实。 虽然已经快一个月了，她还是没能彻底适应这个新身份。 但亲子鉴定证明了她就是是姜家十几年前被人拐走的大小姐姜媛。 她三岁的时候被人拐走，而拐走她的人正是她的养母舒涵，也就是季夫人口中的祸害狐狸精，那个女人现在在监狱服刑。 舒颜这个名字是她被舒老爷子带回舒家后才给取的。 胡灵对待女儿的态度，慈爱里包含几分小心翼翼，不敢逼太紧，又想时刻将女儿留在身边。 她试探地说：“媛媛，你爸在来的路上了，他来接我们回去，我的意思是说你爸爸要接你和我们一起回家。” 怕她不高兴，胡灵解释道：“你爸爸是觉得你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安全，他是怕前几天的事情再发生，并不是要逼你。” 打伤季凌寒的那些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如果不是季凌寒及时出现救了她还替她挡了下那几记棍棒，现在躺在医院的人就是她了。 舒颜知道轻重，这种时候她很理智地作决定，点头答应了。 “好，但是你们不能限制我的自由，也不许插手我的私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姜寻把话接了过去。 “现在躺在医院里的那个人是你男朋友？” 姜寻很是不高兴的样子，但又假装不在意，多种情绪夹杂，表情别扭，“你这叫早恋，没有好结果的。” 舒颜好气又好笑，“你一个小屁孩还知道早恋啊，但我已经成年了，就算谈恋爱也不是早恋，你忘了吗，我十八岁生日，你还送我新手机了。” 说完，她还故意拿出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生日已经是两个月以前了，那时候准备迎战高考，她哪里顾得上什么生日，而且她从记事起就没有过过生日，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她不仅名字是假的，连生日也是假的，也没人想给她过生日。 她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但亲生父母记得，早早就开始准备。 所以今年她的生日是父母亲和弟弟陪她一起过，给她准备了很多惊喜，一个很大的蛋糕，爸爸送她一辆限量款新车作为生日礼物，妈妈送她漂亮的裙子，弟弟送她一部新手机…… 那个生日只有他们一家四口，没有别人，也没有姜家的其他人参与。 一开始姜寻很抵触她，不愿认她这个姐姐，后来大概是被爸妈全服，不抵触她了，虽然对她的态度还是别别扭扭的，送她手机时他看起来夜色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但又怕她不肯收下，很别扭的解释说他自己多买了一部，看她还用老人机觉得丢人，施舍给她的。 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她给姜寻做过大半年的家教，那时候叛逆的姜寻与她关系还算不错，后来知道她就是他爸妈找了十多年的女儿，是他亲姐姐，他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的。 她知道这孩子口是心非，其实就是想让她收下礼物而已。 新手机她是昨天才拿出来用的，因为她之前用的那部老人机彻底罢工了。 姜寻见她已经用上他送的手机了，撇了撇嘴后还是忍不住笑了。 “真幼稚。” 舒颜把手机放回外套口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还用得上的东西，随便找了个手提袋装好。 季凌寒问起手机的事她只说是别人送的，没说是谁送的，她的身世，目前也只有姜家的人知道。 所以她有理由怀疑前几天那些找她麻烦的人是姜家的人安排的。 有人不希望她活着回姜家。 她已经连累了季凌寒，经过这次的事情后她很多想法都改变了。 并不是你不主动招惹别人就能相安无事。 舒颜愿意跟他们回家，不仅胡灵和姜云庭高兴，连姜寻也话多起来。 上车后，姐弟俩坐在后座，姜寻装作不经意地问她，“什么时候去把名字改了？” 车上三个人都很惊讶，前方姜云庭和胡灵对视一眼后没说话，姜云庭看似一脸平静，但微扬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胡灵胡女士则竖起耳朵听，耐心等着女儿的回答。 舒颜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姜寻侧头看她，一脸嫌弃的表情，“我说你不是吧，舒家的人对你又不好，还一直欺负你，你竟然还舍不得，你是受虐狂还是脑子不好使？” “……” 姜云庭低斥：“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皮痒了是不是！” 这时候姜寻不敢直接与老父亲顶嘴，小声嘟囔道：“本来就是，名字早该改回来了……” 车里顿时安静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姜寻用手肘碰了碰舒颜，靠眼神交流，大概是问她想好了没有。 舒颜叹了一口气，“爸没告诉你们吗，给我过完生日的第二天他就带我去把名字改回来了，咱们家新换了一本户口本了。” 不知情的胡女士：“……” 同样不知情的姜寻：“……” 不知情的母子俩错愕神情出奇一致，回神后高兴不已，但两人还有点生气。 这么大事情，他们母子俩竟一直被瞒在鼓里！ 当然，姜寻是不能拿老奸巨猾的老父亲怎么样的，但胡女士可以收拾他。 所以当天晚上回到家后，姜先生不被允许进屋了，直接被胡女士关在门外，站在院子里吹了好一会儿冷风，抽了大半包烟后又开着车出门去了公司。 姜先生抽的不是烟，是喜悦，刚才他好像听到女儿叫他一声爸了，从相认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这是第一次听到女儿这么叫他。 他太激动了，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第3章 问情 姜云庭在和胡灵结婚之前就买了这套别墅，两人结婚后就住在这里，只是偶尔回去姜家，女儿丢了以后，胡灵再也没去过姜家了，就算后来姜云庭赚了很多钱，足够买很多套比这更大更好的别墅，他们也没想过要搬走。 他们要守在这里，等女儿回家。 现在，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之后几天舒颜都没去医院，她也没出门，就窝在家里陪姜寻玩游戏。 那天接她回来后，姜云庭就出差了，要一个星期才回来，胡灵乐得清闲，每天都在忙着研究菜谱，想着要给俩孩子补身体，她的亲自下厨才有意义。 对于母亲大人的烹饪手艺，姜寻内心是拒绝的，又不敢明说，私底下和舒颜通了气，让她想办法阻止胡女士进厨房。 这世界上要是还有谁能违心夸赞胡女士厨艺好，除了姜先生外没有别人了。 最终胡女士没能进厨房，因为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姜寻正紧挨着舒颜边指导她怎么打，自己的操作也不误，一心二用一点也不影响战绩，姐弟俩玩得正嗨，忽然见到讨厌的人，他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盛世白莲花来了，真倒胃口。” 舒颜是新手，玩的时候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投入，没注意到家里来人，还向她靠近，听到姜寻的提醒，她才抬眼。 来的人她也认识，与她同校同级不同班的姜雅，可不正是好一朵白莲花么。 十八岁正是如花般的年纪，这一毕业，姜雅的穿衣打扮就走向成熟了。 但审美实在是叫人不敢恭维。 头发染成葡萄紫，烫成大波浪，脸带妆，大红唇，露脐短袖配热裤，身上不见一丝十八岁该有的清纯。 舒颜冷淡的目光与姜雅对上，姜雅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 “舒颜，你也在啊。” 舒颜仿若未闻，低头继续玩游戏，姜雅尴尬站在那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把目光投向了姜寻。 姜寻哼了一声也不理她，继续指导舒颜操作。 宽敞得容得下六七个成年人的沙发，姐弟俩却挤在一起，没有过多的交流，却显得亲昵无比。 这美好的画面在姜雅眼里却只觉得刺眼。 她努力了十多年都没得到的东西，凭什么舒颜轻而易举就拥有了。 她不甘心。 胡灵从卧室里拿着旧相册出来，见到姜雅有些意外，微微一愣后还是温和地笑了笑。 “姜雅来了。” 姜雅热情地迎上去，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阿姨，伸手要去接胡灵手中的东西。 “阿姨，您拿的是相册呀，我能看看……” 胡灵下意识避开不让她碰的动作让姜雅尴尬僵在原地。 “阿姨，我只是想看看。” 胡灵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让姜雅下不来台，随即微笑解释说：“这是小寻的相册，他不让别人看。” 有了台阶下，姜雅赶忙接话，“原来是小寻的相册，对不起阿姨，刚刚我不知道。” 这对话过于尴尬，胡灵也只是客套地聊了两句就折身回了卧室，把相册放回原来的位置收起来。 相册里的照片是十多年前的，有五十多张，从她怀孕到女儿出生，再到女儿三岁生日照，这些照片支撑着她度过了没有女儿的十多年日子，她不想给外人看。 姜雅没待几分钟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她一走，尴尬的气氛就消失了。 姜寻和舒颜说，“姜雅无事来献殷勤，多半是姜家那边又有人想作妖了，黄鼠狼给鸡拜年，你自己小心点啊。” 舒颜挑了挑眉，一局打完，她退出游戏，把手机充上电放在一边，又回到沙发上坐下，姜寻以为她没听到，也退出游戏，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说完他还是不放心，郑重地说：“上次你差点出事肯定与姜雅脱不了干系，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她就能继续当她的姜家大小姐了，明白了吗？” 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说这么成熟的话，这就是表面光鲜亮丽的豪门背后无人知道的阴暗。 舒颜回到姜寻身边坐下，摸摸他的头，“别怕，以后姐姐保护你。” 姜寻呆了呆，怔怔看着她，白净的脸上浮现可疑的红晕，嫌弃地将她的手拨开，不自地别开脸，“我是男人，才不要你保护。” 胡灵姜雅送出去后回来，正好将姐弟俩的互动看在眼里，眼眶一热，欣慰地笑了。 傍晚，正等着开饭的舒颜接到季凌衍的电话，季凌衍问她能不能去一趟医院看看季凌寒，言语间充满了无奈。 季凌寒的少爷脾气又开始发作了，不肯配合医生护士，把身边的人折腾得够呛。 舒颜答应了。 听她说要去医院，胡灵想陪她去，姜寻也要去，最后的结果是姜寻陪她去医院，家里的司机送他们去。 这还是胡灵妥协后的决定，舒颜也只能听从。 去的路上，姜寻很明智地点了两分外卖送到医院，虽然他不认识季凌寒，但大概也能猜到季凌寒的心思。 姜寻想看看这头想拱他家白菜的猪到底够不够资格。 季凌寒还是住在原来的病房，门外有两个人守着，季凌寒折腾久了，季凌衍烦了就先走人了，所以舒颜到时，病房里依然只有季凌寒一个人。 几天过去，他恢复得很快，可以坐轮椅了。 门外守着的人见到舒颜，立即把房门打开，还通报了一声。 “您等的人来了。” 背对房门坐在轮椅上的欣赏晚霞的人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姜寻在门口看了一眼，鄙夷地‘嘁’了一声，随后就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下。 舒颜一个人进去，看到一地狼藉，颇有些无语。 病床上的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上，垃圾桶也倒了，好在里面没有垃圾，所以地面还算干净。 舒颜默不作声把被子放回病床上，又把垃圾桶扶正，然后找地方坐下，病房里很安静，过了好一会儿，季凌寒先开了口。 “小哑巴，你么良心。” 他一开口就是在骂她，她也没有反驳，充当一个合格的哑巴。 她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季凌寒，他扭头看向她，怒气腾腾的。 “我是为了谁变成这样的，现在腿瘸了，胳膊也断了，你嫌弃我了是不是？” “舒颜，你真没良心！” 舒颜一脸平静，站起身朝他走去，去到他身旁站定，一本正经地说：“我要纠正一点，你的腿就算瘸也只是瘸一条，胳膊也是，而且医生也说了，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你的腿和胳膊都能治好，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她很少一次性说这么长的话，季凌寒虽然被她气得要死，但态度软了下来。 “你这几天为什么不来看我？”他很委屈。 舒颜回答：“因为不想再挨你妈妈的巴掌。” 季凌寒一噎，随后又问：“你的脸……疼吗？” 舒颜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这个问题不好回答，等你的伤养好了，你叫她扇你一巴掌试试就知道了。” 季凌寒：“……” 他就知道这小哑巴是个没心没肺的，来到这里对他一句关怀都没有，还一个劲地气他。 枉费他豁出命救她。 现在想想，他觉得自己当时脑袋可能被驴踢了，为什么要想不开冲上去救她。 没被打死，也快要被她气死了。 这时候舒颜才问他，“你为什么不肯配合医生？” 刚压下去火因为她这一句话又蹭蹭往上冒，季凌寒自暴自弃地说：“活着没意思，还不如死了清净。” 舒颜没话说了。 这种时候，沉默只会使人焦躁。 季凌寒忽然用还使得上力的那只手抓住她的手腕，恨恨质问她，“是不是只有我哥叫你来你才会来看我？” 舒颜垂眸，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细密的针眼有点刺眼。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她感觉到疼了。 “季凌寒，你抓疼我了。”她说。 手上的力道突然就松了，他转过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他身上忽然被落寞笼罩。 “在别人眼里，我哥什么都比我好，从小到大一直这样，从他回到季家以后，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就只配站在阴影里，爷爷奶奶夸他聪明懂事，爸爸也更疼他，所有人都喜欢他，所以我妈也逼我成为他那样的人。” “这些我都不在乎，可是为什么连你也……” 季凌寒自嘲道：“是啊，有我哥这颗珠玉在前，谁还看得到我啊，就算看到，那也只看到我有多么不堪。” 不自觉间，舒颜伸出手，触碰到他头上缠着的纱布，像是被烫了一下，立即将手缩回。 他猛地抬头看她，眸中深藏的期待浮了出来，等着她开口。 舒颜第一次不敢看他的眼睛，错开了视线，淡淡说：“他是他，你是你，没什么可比。” “那你呢，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他急迫追问。 舒颜低头与他对视，抿了抿嘴，她说：“这话你不应该问我。” 刚燃起的希望被她一盆凉水浇灭，季凌寒咬牙说：“那你觉得我该去问谁？” 舒颜默了默才回答：“等到小念再大一点，你可以去问她。” 她口中的小念叫舒念，是舒老爷子的亲孙女，也是和季凌寒有婚约的人。 在舒家的那几年，除了舒老爷子就只有舒念对她好，小丫头很依赖她，把她当亲姐姐。 从被舒老爷子领进舒家成为舒颜那天起，她就知道舒家和季家口头上有一桩没履行的婚约，是两家的老太太年轻时候定下的。 舒家那位老太太走得早，季家的老太太把这个承诺记在心里，季舒两家默认的人选就是季凌寒与舒念。 舒家到了这一辈也只有舒念一个孙女，而季凌寒比舒念大三四岁，正好相配。 季凌寒被她这话气得不轻，狠狠捶了两下轮椅的扶手，还是很生气，他抡起拳头要捶墙，被舒颜拦下了。 “我不要你管！” 少爷脾气一上来，他才不管砸墙手会疼呢。 舒颜没松手，在他身旁蹲下，将他的拳头展开，她的手搭在他手上，掌心相触。 “季凌寒，你是不是暗恋我？”她笑着问。 季凌寒怔了怔，随即脸红了，一直红到耳根，盯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第4章 迁就 平日里浪天浪地，耍起无赖时满嘴跑火车人称一中小霸王的桀骜季二少此时此刻憋红了一张脸，说话磕磕绊绊的，头上还缠着纱布，目光呆呆的样子蠢萌蠢萌的。 “我、我是……” 要面子的他这时候连下意识否认的习惯都克服了，想承认又怕被人嘲笑。 眼前的女孩笑意浅浅，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从小到大，她对他从来都是冷着一张脸，对他爱答不理的。 现在她竟然对他笑了，是不是意味着…… “请问‘杀猪养白菜’先生是哪位，您的外卖到了。” 突兀的询问声从病房外传来，声音不算大，但实在是这句话很有穿透力，把病房里的暧昧气氛搅没了。 舒颜的注意力也飘到门外，她听到姜寻与外卖员交流，意识到‘杀猪洋白菜先生’就是姜寻。 姐弟俩没吃晚饭就从家里出来了，出来的时候胡女士塞给她一个焖烧壶，里面装的是刚炖好的乌鸡汤，是给季凌寒带的。 姜寻对此颇为不满，但也没有反对，至少现在在爸妈眼里，季凌寒是他们家的恩人，爸妈原本打算亲自到医院探望再去季家登门感谢，但被舒颜阻止了。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姜家和季家有过多牵扯，让事情变得复杂，她暂时还不想将身世公诸于众。 来的路上姜寻说要点外卖，问她想吃什么，所以她也顺便点了几样。 见她拔腿往外走，季凌寒急了，“你去哪儿？” 没有得到回应，季凌寒懊恼不已，想跟上去看看，又因为操作轮椅不太熟练，费力弄了许久，越急越乱，很艰难才把轮椅转了个方向，而这时候舒颜又回来了。 她一手拎着粉色焖烧壶和餐具袋，一手端着塑料餐盒走了进来。 他几次张嘴都没发出声音，不知道要说什么，开心是有的，疑惑也有。 舒颜拉开桌子，将东西摆桌上，打开焖烧壶，又将塑料餐盒的盖子打开，病房里顿时弥漫着一股鸡汤的香味。 好几天没吃东西更没沾荤腥的季凌寒馋得咽口水。 “你亲手给我炖的鸡汤？”他问的时候又咽了一嗓子。 舒颜看他一眼，不想回答，走过去将他推到桌前，盛了一碗鸡汤，摆在他面前。 “鸡汤和白粥，自己喝。” 季凌寒脸上郁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接过她递来的汤匙，先朝鸡汤下口，随手将装着白粥的餐盒拨远一点。 “嗯嗯，这汤真好喝，以后你每天都给我……你要去哪儿？” 见她又要往外走，他鸡汤也顾不上喝了。 舒颜回头看他，神情透露出无奈，“因为你，我们现在也还饿着肚子，来的路上叫了外卖。”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有耐心和他说话，破天荒第一次，季凌寒觉得她现在对他的态度有所改变，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毕竟为了她，他差点连命都豁出去了。 “我这儿桌子这么宽，你拿进来吃啊，该不会还是腌菜就白粥之类的不好意思让我看见吧。” 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觉得刚刚这句话可能会伤了她的自尊心。 从小一起长大，他当然知道她有多不容易，自从舒老爷子去世以后，她无依无靠，上初中就开始利用假期打零工存钱上学，平时吃的穿的都很节俭，还因此受到过歧视，同学欺负她，孤立她。 她表面上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心里多少还是会难受的吧。 关于她的事，他知道很多，都是她不愿提及的辛酸过往。 她一个人也很努力地活着。 舒颜没应声，走出了病房，过道上，姜寻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张折叠桌，外卖点的菜全都上桌了，他已经开动，给她点的那些虽然也都打开了，但他一筷子都没动，全给她留着。 姜寻看她一眼，“别磨叽了，菜凉了不好吃。” 舒颜走过去，端走一碗米饭和一盒胡萝卜丝后又回了病房。 姜寻：“……” 胡萝卜丝是他点的好不好，一点都不给他留？ 果然，女人的胳膊肘都是往外拐的。 看着桌上的没动的糖醋排骨和已经被他吃了一半的龙虾，姜寻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朝旁边守着的‘门神’勾勾手指，理所当然使唤他们跑腿。 “这个和这个，还有这个和这个，拿进去。” 都是舒颜爱吃的，他妈妈提过一次他就记住了。 除了舒颜自己点的两个菜，他还贡献了自己的两分荤菜，菜被拿走后，桌上只剩一个白菜豆腐和一个一盘虾仁了。 清汤寡水的，姜少爷从来没这么委屈过。 本该尽职尽责守好门的两位当起了服务员，看着香喷喷的菜，他们的唾液腺分泌快了好几倍，赶紧放下后赶紧离开。 这时候季凌寒发话了。 “这里用不到你们了，去吃饭吧。” 两人惊讶二少爷竟然有这么善解人意的一面，虽然他们很饿，但他们不敢走。 “夫人让我们二十四小时保护您。” 果然，季二少的暴脾气会迟到，但不会缺席，扫了他们一眼，只说了一个字。 “滚！” 将碍事的人打发走了，季凌寒还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张望门口，手上的汤匙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筷子，悄悄往糖醋排骨靠近。 ‘啪’的一声响，刚碰到肉的筷子被舒颜打掉了。 “你只能喝汤。” 季凌寒委屈了，撅了噘嘴，嘴硬道：“谁稀罕啊，一看这排骨就不新鲜了……” 舒颜正眼也没给他，快速将姜寻送进来的荤菜各匀一半放在一个餐盒里，起身送出去给姜寻。 她回来后盯着糖醋排骨看了几秒，然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现，继续吃饭。 季凌寒喝了一口汤，状似不经意地问：“谁在外面？” “姜寻。”她如实回答。 季凌寒觉得这名字耳熟，仔细想了想，很快就想起来了，“就是你之前做家教去教的那个问题少年？” “嗯。” 换做平时，舒颜是不会回答的，她不爱说话，与人交流惜字如金，正因为这个，季凌寒给她取了‘小哑巴’这个外号。 也只有他敢这么叫她。 季凌寒又问：“他为什么要跟着你？” 舒颜有点烦他了，瞥了他一眼，“姜寻是我弟弟。” 季凌寒愣了一下，然后开心地笑了，那笑容在舒颜看来就像个傻子。 而他自己不知道，心里乐开了花。 “我也没怀疑你们怎么样，那小子比你小好几岁呢，没机会的……” 什么叫鸡同鸭讲，现在就是。 知道他理解错了，她也没解释，安安静静吃完饭。 回去的路上，姜寻好几次偏头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快到家的时候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 “他因为你受伤，你觉得歉疚，所以才什么事都顺着他？” 不然她怎么会到现在还不让季凌寒知道她已经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了。 不想，还是觉得没必要，但两者似乎也没什么区别，总之就是不想告诉季凌寒而已。 因为不重要，所以没必要。 舒颜陷入迷茫，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姜寻叹气，语气老成，“如果真是因为歉疚而对他有求必应，我觉得你做的不对，他会误以为你喜欢他，以后你会很麻烦的。” 不知怎么的，舒颜被他逗笑了。 “小屁孩还是个感情专家啊。” 小屁孩自豪地拍拍胸脯，得意扬眉，“年龄不是评判成熟的标准，你见识少，我不怪你。” “……” 不仅舒颜笑了，司机也憋不住笑了，他给姜家当司机好些年头了，还是第一次知道小少爷有这么幽默的一面。 果然呐，姐弟就是姐弟，骨肉亲情，血浓于水。 姐弟俩回到家后没见到胡灵，保姆阿姨说她在楼上，姐弟俩随即也上了二楼，想着胡灵可能已经休息了，他们就各自回房。 姜寻的房间窗户与阳台相连，他进房间后刚要开灯就听到胡灵的声音，在阳台上和什么人讲电话。 听到几个关键字眼，姜寻开灯的动作收了回来，摸黑往窗子的方向走去，听得差不多，他才把灯打开，同时也惊到了胡灵，之后没说两句就结束了通话。 姜寻拉开窗帘，隔着玻璃与母亲对视，看见她抹泪后对他强颜欢笑，他也去了阳台。 母子俩之间有了一次秘密谈话。 “妈，刚才是我爸的电话。” 他听到了，所以很肯定。 胡灵没有隐瞒他，点了点头，又抹了抹眼角，说话时鼻音很重，“你爸去了以前你姐姐生活的地方，查到一些事情。” 姜寻无意识捏紧了拳头，极力克制情绪，咬着牙说：“我都听到了，那个坏女人拐走了我姐姐，还经常虐待她……我姐之所以不爱说话也是因为……” 胡灵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虽然刚才姜云庭怕她担心没有细说，也只是避重就轻提了一下，但她知道情况远比他说的要眼中很多。 女儿当时还那么小，是怎么样活下来的，她完全不敢想。 过了好一会儿，胡灵的情绪稍微缓和，看着已经比她高的儿子越来越懂事，多了几分欣慰。 “你姐姐回来了，咱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你也长大了，以后有你保护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作者：抱歉，来晚啦~ 第5章 争 姜寻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舒颜的情景，她是他的新家教，帮他补习数学和外语，那时候不知道她是他姐姐，第一眼看到她时他惊了一下，这世上竟然有人长得那么像他妈妈的人。 以前来家里给他补习功课的要么是在读大学生，要么是专业老师，只有舒颜是例外，那会儿她上高三，正是课业紧张的时候，但她每个周末都来。 他问过她是不是很缺钱，她说是，还诚实地告诉他，她之所以愿意来教他，是因为他家给的钱多。 她的诚实让他酝酿了很久打算用来羞辱她的话没法说出口了。 舒颜的性子很闷，通常都不怎么开口与人交流，在给他讲题的时候却非常认真，深入浅出，浅显易懂，他的数学成绩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他因为成绩进步，第一次得到了爸爸的表扬，夸他聪明。 其实那时候他叛逆，调皮捣蛋，在学校不好好学习，整天惹事生非，老师拿他没办法，索性就不管他了。 在舒颜之前，爸妈给他请了好几位家教，各个对他的态度都是小心翼翼的，刻意讨好的意图很明显，他觉得讨厌，就把他们都赶走了。 舒颜是唯一一个在他捣蛋时敢揍他的人，他想捉弄她让她知难而退，一次也没成功过，反倒是他，被她将计就计坑了很多次，每次挖坑埋自己，他根本斗不过她，有一次他因为不会做一道很简单的计算题被她给拧了耳朵。 他真的被她拧耳朵，很疼的那种，写错单词还被她用尺子打手心，火辣辣的疼。 “记住这种疼的感觉，浑浑噩噩，混吃等死，那是废物的权利，你没有资格。” 记得她当时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可他就是觉得她很嚣张，而且是他反驳不了的那种。 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她与别人不一样，别人都捧着他，没人敢说他错了。 只有她，他做错要挨罚，做对会得到一句鼓励，虽然语气还是冷冰冰的，但她的眼神是真挚的。 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明面上献媚讨好，背地里骂他烂泥扶不上墙，可在她眼里，他不是废物，她用心在教他。 也不知道怎么的，他真被她给收拾服帖了，对学习也有了兴趣，与她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喜欢她。 刚知道她是他亲姐姐时，他是震惊的，但似乎又没有多少意外的感觉，也许从第一次见面时的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就让他有了心理准备。 一开始抵触她，那是因为她的身世揭开后触发了他心底里积压已久的怨气。 他出生那天他姐姐丢了，是奶奶弄丢的，可是奶奶没有第一时间报警，也没告诉他爸，把事情瞒了下来，等他爸知道时已经过去一夜，他爸立即报警，又动用各种关系去找，这一找就是十五年也没个结果。 这十五年里，爸妈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找女儿的事情上，回到家以后也因为这事争吵不断，确切说是妈妈在吵，很多次哭着说要离婚，爸爸经常一言不发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整夜。 爸爸内疚自责了十五年。 小时候他甚至觉得爸妈根本不爱他，他们的心里只有那个已经找不到的女儿，他们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回不来孩子。 他怨过他们，既然不爱他为什么还要把他生下来，把他丢给保姆照顾。 直到他八岁那年，生了一场重病，爸妈每天寸步不离守着他，为他们那几年对他的忽视向他道歉，从那以后，爸妈再忙也会抽时间陪他。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在医院里发生的事，他眼里高大强壮的爸爸倒在他面前，医生告诉他，是因为他爸爸太累了，因为担心他，已经几天没合眼了。 那次之后，爸妈再也没在他面前有过争吵。 那时他才感觉到爸妈也是爱他的，像爱姐姐一样爱他。 可他还是嫉妒那个没见过面的姐姐分走了爸妈的爱。 她一回来就再一次夺走爸妈的所有关注。 可是他不允许别人欺负她。 知道她从小吃了很多苦，挨打受欺负，他很生气，还很心疼。 如果没有十五年前的变故，他们一家四口会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姐姐陪他长大，他保护姐姐…… 而现在，他想保护姐姐，守护好这个家。 “妈，别哭了，一会儿让姐姐听见了，一切等爸回来再说。” 经他这么一提醒，胡灵赶忙将眼泪擦干净，看着忽然变得懂事的儿子，她满心欣慰。 “今天老宅那边来人了，来传达老太太的意思，说明天会来接你们姐弟俩过去吃顿团圆饭。” 自从女儿被老太太弄丢后，胡灵再也没去过姜家老宅，她和姜老太太之间那本就脆弱的婆媳关系早就断了，如果要不是因为老太太是姜云庭的妈，她会找老太太拼命的。 因为当年老太太不喜欢她，姜云庭要和她结婚，老太太百般阻挠，觉得她小门小户出来的配不上姜家的继承人。 当年胡灵在和姜云庭结婚后头一胎生的是女儿，老太太看了没去看过孩子一眼，在听说胡灵身体出了问题，以后可能没法怀孕生孩子了，老太太就以死相逼逼姜云庭和胡灵离婚。 老太太甚至连给姜云庭生孩子的女人都准备好了，带着她满意的‘儿媳妇’来胡灵面前冷嘲热讽，还使了一些下作的手段。 上一辈人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下一代人，那些腌臜事太多了，胡灵从没和姜寻说过，就算她恨老太太弄丢了姜媛还故意隐瞒，但这些年胡灵从来没阻止姜云庭带姜寻去姜家走动来往。 “哼，我就说姜雅来咱们家准没好事，恐怕是听到风声，偷偷来咱们家摸底的。” 姜寻已经十四岁，该明白的事他都明白了，他也很讨厌姜家老宅那边的人，他知道胡灵的担忧。 “妈，您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姐姐的。” 胡灵笑着点点头，“嗯，你哥哥刚才也给我打过电话了，他明天也会去，到时候你们和他一起回来。” 说起哥哥姜临，姜寻先是惊喜，随即垮下脸来，赌气地说：“人家现在可是大明星了，哪有时间回家呀。” 姜临是姜寻的表哥，比姜寻大六七岁，是姜寻姑姑的儿子，生下来没多久就被姜云庭带回姜家养着，后来姜云庭一直把姜临带在身边，姜临是胡灵一手带大的，胡灵视姜临为己出，姜临也管胡灵叫妈，关系比亲母子还要亲。 姜临走上演艺之路，多少也是受了胡灵的熏陶，因为有胡灵支持，姜云庭也没有反对，让姜临走他想走的路。 当年为了这事，老太太还找姜云庭大闹一场，当然她并不是真的关心姜临，而是觉得姜临踏入演艺圈是在给姜家丢脸。 自视清高的姜家人，迂腐已经刻在骨子里，他们习惯了掌控别人，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意愿。 但姜云庭和那些姜家人不一样，他早已脱离姜家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反倒是姜家要依靠他，有他护着姜临，姜家那群老顽固就算再不满也没人敢当出头鸟。 这些年姜临在那个圈子里顺风顺水，姜云庭给他的支持及他自身的努力让他年纪轻轻就取得了不俗的成就。 但也因此，姜临越来越忙，已经有两三个年头没回家过年了。 姜寻对此颇有不满。 胡灵叹气，随即笑着安抚道：“好了，别气了，你哥哥说他给你们带了礼物，明天亲自拿给你们。” 姜寻撅嘴道：“才不稀罕他的礼物。” 兄弟俩感情好，长时间不能见面，姜寻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胡灵没有戳穿儿子的口是心非，调整了一下情绪，去了女儿房间，陪她说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姜家老宅那边大管家就带着一队人来接，那阵势就差敲锣打鼓了。 以前仗着老太太做靠山，姜家这位大管家在胡灵面前用鼻孔看人，现在对胡灵客客气气的，一口一个太太只捡好听的说。 “太太，您要是有空，也一起过去吃顿团圆吧，老董事长很想念小姐和小少爷，想早一点见到他们。” 他口中的老董事长指的是姜老太太。 胡灵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人，看他一把年纪，以前那些都不和他计较了，但她做不到热情相待，如果可以，她不想一双儿女女在与老宅那边的人有任何来往。 “我就不去了，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十五年前你们弄丢了我女儿，这一次，我的一双儿女如果在你们姜家少一根头发的话，你们知道后果的。” 大管家擦擦虚汗，尴尬赔笑，“太太您放心，老董事长做了安排，请了二十个专业培训过的保镖保护小姐和小少爷，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这时候，舒颜和姜寻一起从楼上下来，大管家殷勤地迎上去。 “小姐，小少爷，我是老董事长……” 姜寻呵欠连连，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脾气有点大，不耐烦地打断他，“从现在开始，你最好闭嘴，再听到你叽叽喳喳没完没了，我保证明天你们全部失业。” 仗着姜家大管家的身份作威作福惯了，不管是姜家的人还是外面的人都会敬他三分，可在姜寻这里，他只有挨骂的份，而且还得陪着笑脸挨骂。 舒颜除了出门时和胡灵道别说了句话外，一路上直至到了姜家老宅，她也没再开口，姜寻一路上事挺多，一会儿吩咐司机改道去某某餐厅他要吃那家的寿司，到了地方他又改了主意让司机调头他要去某个路边包子铺买豆浆油条什么的。 反正这些人被折腾得够呛，又不敢催促，小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半个小时的车程走了三个多小时，姜寻和舒颜已经吃饱喝足，去到姜家老宅也就没胃口了。 而医院那边，昨晚软磨硬泡才让舒颜答应一早就去医院陪他的季凌寒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她，气得发了好大一通火。 病房里一片狼藉，季夫人又急又气，却不敢劝，更不敢责骂训斥，她一早让人送来的营养早餐全部洒在地上。 “儿子，这些不和你胃口的话，妈妈再叫人去买别的，你想吃什么？” 季凌寒坐在轮椅上，还是昨天的位置，看着窗外。 “见不到舒颜，我什么都不吃，谁也别来烦我。” 季夫人沉着脸给派去找舒颜的人打电话，得到的回复是到处都找不到舒颜。 先去了舒家得知舒颜早就被舒家赶出去了，然后又打听到舒颜在外面租房住的消息，找到地方，敲了半天也没人应，问了房东才知道舒颜已经退租，房子里的东西都不要了。 季家这边的人根本找不到舒颜。 季夫人把情况如实和季凌寒说了，季凌寒转过轮椅，目光冷冷盯着季夫人。 “妈，是不是你把她赶走的，她到底在哪里？” 他的眼神太吓人，季夫人被盯得心里发毛，但这一次她真的什么都没做，想想又很生气。 “那个小狐狸精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以后你拿什么去和季凌衍那个野种争！” “呵。” 季凌寒冷笑一声，嘲讽道：“您稀罕的那些东西我哥根本没放在眼里，更何况我从来没打算要和他争什么，反正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那么想要季家的财产，还不如趁现在还能生索性再生一个，我爸不是在外面养女人吗，在私生子落地之前，您可得抓紧了。” “你……” 季夫人气得打哆嗦，对上季凌寒冷冽的目光，扬起的巴掌落不下去。 僵持片刻，她的态度软了下来。 “小寒，你现在还小，以后你会明白妈妈的苦心的，老爷子年纪大了，没多少日子了，你爸爸一直偏心季凌衍，老太太和舒家那门落魄户定下的婚约本该落在季凌衍头上的，可是他却推给了你，他根本没想让你继承家业，你如果不争，将来我们母子一定会被赶出季家，一无所有的。” 季凌寒不为所动，咬着牙，一字一顿说：“我只要舒颜，你把她还给我。” 作者：男女主刚成年，都属于成长型，前期慢热，后期节奏稍快，请大家耐心看下去~ 第6章 搞事情 季凌寒与季夫人母子俩之间剑拔弩张，季夫人难以接受儿子不受她掌控的事实，花心无能的丈夫靠不住，她到了这个年纪，只能寄希望在亲生儿子身上。 这一刻她失望、愤怒，有太多的不甘心，从十八年前嫁入季家以后，娘家那边的人就把她当外人，只有有求于季家的时候才想起要来求她。 想她当初没嫁进季家以前也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结婚后没多久，她的父母相继离世，她的娘家走向没落，哥哥嫂子巴结她，不过是靠着她搭上季家的大船，这些年也确实靠着季家过着富足的日子。 但她很清楚，如果她离开季家，她将一无所有，她付出这么多，怎么甘心为他人作嫁衣裳。 她的儿子才是季家的嫡孙，季家的家业以后就该是她和她儿子的。 无论如何，她也要让儿子把继承权抢到手。 眼下儿子全无斗志，都是让舒颜那个小狐狸精给迷惑了，她必须想办法解决。 “你别激动，身体要紧，你想见她，妈妈再派人去找就是了，这些天你在医院这个样子，妈妈怎么会赶她走呢，明天妈妈亲自去舒家问问看。” 季凌寒半信半疑，“真不是你把她赶走的？” 季夫人保证道：“妈妈一定把她找到，让她来医院陪着你养伤，这总行了吧。” 闻言，季凌寒冷着的脸缓和了不少，点了点头后又提醒道：“不要逼迫她，你也不许再碰她一下。” 季夫人连声答应，心里却是另一番盘算。 而此时姜家老宅这边看似一家阖乐，实则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表面亲切无害的笑容下的藏着的心思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姜家在姜老爷子那一辈兄弟姐妹众多，到了姜云庭这一辈大多都是每家一个或是两个，但聚在一起还是一大群人，什么样的人都有。 而这些年，这一大群人都是姜云庭养着，这就是所谓高门大户，百年大豪门。 这场的‘家宴’的意义在哪里，舒颜不是很明白，至少在她看来毫无意义。 不仅胡灵没来，就连现在姜家的当家人姜云庭也缺席，这场家宴好像是专门为她和姜寻姐弟俩而设。 姜家这些人一个个的各怀鬼胎，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从长辈到后辈，一个接一个来她跟前刷存在感，殷勤备至，嘘寒问暖。 一个中年贵妇打扮的女人笑眯眯来到她身旁，那一副慈爱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假，她看了贵妇一眼，一言不发。 贵妇那口红涂得像中毒一眼，浓郁的香水味刺鼻，舒颜蹙眉，贵妇开始搭讪了。 “媛媛都长这么大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唉，要不是那该遭天杀的人贩子，你也不会……瞧我这嘴巴，媛媛你别介意啊，我是你二伯母，你还记得吗？” 舒颜除了蹙眉就没有别的表情，贵妇面露尴尬，又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也不怪你，那么小就丢了，不记得也很正常。” 这到底是来套近乎还是揭伤疤，舒颜都不在乎，她懒得说话就不搭理。 她身边的姜寻可就忍不了了。 姜寻一本正经地问：“不好意思啊，自称二伯母的人太多了，请问你哪位？” 贵妇给自己搭好的台阶被姜寻给拆了，姜寻刻意拔高声音，以至于周围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气氛比刚才更尴尬。 “你这孩子，你们哪有几个二伯母，你们二伯是你三爷爷的儿子，小寻你不记得了吗？” 姜寻很给面子点头：“嗯，不记得了。” 贵妇：“……” 这种地方最不缺看好戏的人，有人幸灾乐祸捂嘴偷笑，有人窃窃私语，原本还想趁机介绍儿女给舒颜认识的贵妇尴尬走开了。 不多时，那位大管家又出现在两人面前，记着早上姜寻说的话，不敢和姜寻搭话，就只好找舒颜。 “小姐，董事长在楼上，她想见您和小少爷。” 舒颜看看姜寻，姐弟俩的视线撞上，姜寻率先站起身，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西装礼服，而后对舒颜微笑，“姐，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这姜家老宅里的大游泳池，当年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呢。” 他露出这种瘆人的微笑时就是要搞事情的时候，舒颜再熟悉不过。 之前她只知道他怕水到了洗澡不敢用浴缸的地步，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舒颜还是没有开口，站起身跟着姜寻往楼上走，她今天穿的是胡女士特意为她定制的长裙，上楼时姜寻很绅士地帮她提裙边，体贴得不得了。 而看着姐弟俩上楼后，楼下的人议论起来就没有顾忌了。 “我记得姜媛小时候会说话的呀，现在怎么像个哑巴一样。”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从她进门到现在谁都没听到她开口说话。” “会不会是……我听说啊，人贩子很残忍的，你们看街上那些小孩有断手断脚的，有瞎眼的，还有的连舌头都被剪掉了……” “你们还不知道啊，这小丫头当年是被熟人拐走的，她不是哑巴，能说话的，之前在一中上学呢，听说性格是有些问题，但听学校的老师说她成绩好像很不错，不过我还听说这十几年她就在安城，云庭就算有通天本事还不是连自己的女儿都找不到，你们说这好笑不好笑，姜云庭翻了天到处找，没想到孩子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在人群里一晃而过的姜雅紧紧捏着手机，一脸嫉恨。 真是可恶！ 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就是想毁了舒颜，让她就算回到姜家也一辈子不敢见人，没想到还是让她给逃过一劫。 姜雅脸上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扭曲的表情。 舒颜在学校里就风光无限处处压着她，现在还要回来抢走她在姜家的一切。 想到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要化为泡影，姜雅很是不甘心。当年姜媛丢了以后，老太太大概是觉得愧疚，又想讨好姜云庭，所以从福利院领养了与姜媛长得几分像的她，让人将她送到姜云庭和胡灵的面前。 那时候胡灵刚生下姜寻没多久，身体不好又遭受打击，精神都失常了，见到和姜媛差不多大的女孩就抱着不撒手。 老太太把姜雅送到面前，姜云庭不接受，要把姜雅送走，这时候胡灵从房间里出来，见到姜雅，冲过去抱着不放，一个劲地叫着‘媛媛’又哭又笑的，姜云庭怕胡灵承受不住再一次的打击，就留下了姜雅。 那是姜雅第一次感受到有妈妈的感觉，只可惜是个疯妈妈，经常会在夜里突然大喊大叫找女儿，她很害怕，但她想留在姜家当千金小姐，不想再回福利院了，她怕精神不正常的胡灵，所以她就去讨好姜云庭，叫姜云庭爸爸。 但姜云庭很生气，不许她叫爸爸，也不许她用姜媛的名字，姜云庭没送她走，对她不冷不热。 那时候姜雅已经五岁，在福利院待久了，她很小就知道怎么讨好别人，为自己的以后打算。 但姜雅只在胡灵身边待了半个月，在姜临出院回家那一天，姜雅就再也当不了姜媛的替身了。 姜雅永远忘不了当时姜临看她的眼神，那是厌恶到了极致，怒吼着叫她滚，不许她碰姜媛的任何东西。 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的，姜临一回来，第二天早上胡灵的精神就正常了，也不对她笑了，冷淡地让姜云庭送她走。 姜云庭让人把她送回了姜家老宅，老太太心里有愧，不敢再激怒姜云庭，姜雅知道自己又要被送回福利院了，她跪下求老太太，说她可以当姜媛的替身。 老太太不知出于何种考量，同意将她留下，就这样，她成了姜雅，一直待在老太太身边，渐渐的，姜媛的名字不被人提起，外人提起姜家千金，也只知道一个姜雅。 可只有姜雅自己知道，在外面她是姜家的小姐，很多人巴结她，回到姜家，她还是那个卑微的可怜虫，姜家任何人都可以欺负她。 她为了不被赶走，付出了太多，绝不能让姜媛夺走她的一切。 姜家的这顿家宴搞得跟满汉全席似的，舒颜和姜寻都没怎么动筷，姐弟俩此刻的想法是一样的。 姜寻歪过头和舒颜说悄悄话。 “爸爸在外面拼死拼活赚钱就是养这些废物，咱妈连买个几千块钱的包都得犹豫半个月，这些人倒好，挥霍起咱爸的钱来心安理得，要是没咱爸，这些人怕是要饿死。” 舒颜赞同点头，轻声回了一句，“将来你接了班，让这些人喝西北风去，一群垃圾。” 姐弟俩原本被安排坐在姜老太太身边，老太太的位置在中间，姐弟俩一左一右这样安排，但姜寻直接把姜雅的位置占了，让姜雅去老太太旁边的位置，他要与舒颜坐一起。 姜寻就没想过她竟然会接话，毕竟她一直都是高贵冷艳的形象。 他还听到她骂人了。 姜雅无意间抬眼看到姐弟俩说悄悄话，向来对谁都一副爱答不理姿态的姜寻侧身偏向舒颜，微笑着，看上去就是想逗舒颜开心。 老太太的目光也时不时看向两人，不像对别人那样严肃，倒真像是一个慈祥的奶奶。 舒颜她凭什么轻而易举就拥有这些…… 姜临有事耽搁了，最快也要傍晚才到，午餐之后，姜寻想带着舒颜早点回家，被老太太强留下。 因为不想应付那些虚伪的人，姜寻就悄悄带着舒颜到外面花园透气。 姜家老宅几代人传承下来，经过几次扩建，面积非常大，有山有水，复古的建筑风格看起来别具一格，可姜寻从小就不喜欢这里。 特别是晚上，他觉得阴森森的像凶宅一样。 姐弟俩避开那些人，慢悠悠游荡，两人也没什么话题可以聊，姜寻发现姐姐一直在看手机，他也凑近去看，看清内容后很不高兴。 “这人怎么这么烦，打了几十通电话给你，他有病啊。” 舒颜默了片刻，附和道：“他病的不轻。” 这个有病的人就是还在医院躺着的季凌寒，早上天还没亮就打电话给她，她嫌烦没接，直接调成静音。 看着这几十通未接来电，她才想起来昨晚答应了季凌寒什么。 她正要回拨，姜寻扯了扯她的衣袖，神秘兮兮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前方的假山，压低声音说：“那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你听。” 舒颜凝神听了一下，神情变得古怪，揪着姜寻的领子往相反的方向扯。 “我想去厕所，你带我去。” 第7章 赌气 姜寻狐疑，又回头往假山看了一眼，脑袋上挨了一巴掌他才老实，嘟囔道：“真有那么急么，我还想看看是不是……” 舒颜一记冷眼甩过来，姜寻顿时就老实了，嬉皮笑脸地说：“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急，这附近就有厕所，忍一忍，马上就到。” 果然在前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就有一个公厕，搞得像旅游景点似的。 姜寻在外面等她，她往里走，但不是真的内急需要解决，她只是找一个机会给季凌寒回了个电话而已。 两分钟，她说了三句话，安抚好了医院里那头暴躁小狮子，她就出来了。 附近都不见姜寻的人影，大概猜到他干什么去了。 舒颜顺着刚才的石板小路往回走，远远的看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消失在竹林转角处。 几分钟后，她在离假山不远的池塘边找到姜寻。 姜雅也在那里。 两人似乎起了争执，舒颜没出声，刻意放轻脚步，悄无声息靠近。 周围没人，姜雅有恃无恐，露出凶相，口出狂言威胁姜寻。 “上一次在游泳池没淹死你，算你命大，不过也没人相信是我推的你，你说如果我现在再把你推下去，你会不会死，别人会不会怀疑我？” 姜寻捏紧了拳头，但他还没有动作，就听到姜雅的惊叫声。 “啊！” 事情来得太突然，再然后姜寻看到的就是姜雅从水里冒出头来，顶着污泥在水里扑腾了。 “救、救命啊……” 突如其来的状况，姜寻反应有点迟钝，后知后觉回头看，舒颜已经站在他身边，下意识地伸手将他往后拨，半边身体挡在他前面，呈保护姿态。 不知道为什么，姜寻突然想哭，喉咙堵得厉害，他说不出话。 舒颜就这样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地看着水里扑腾呼救的姜雅，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声音和她现在的眼神一样冷。 “如果我现在扔一个石头下去，你猜你会不会死，别人敢不敢说是我踹你下去的？” 姜雅顿时不扑腾了，也忘了呼救，看着舒颜像见鬼一样惊恐，而后惊慌转身往另一个方向游，好不容易爬上岸，连衣裙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裹着一身污泥，连回头看的勇气都没有，打着哆嗦跑了。 “姐……” 姜寻找回自己的声音，。 平时讨厌别人触碰也从不主动与人亲近的舒颜在这时候下意识拉住他的手，将他拽离水边，之后手也没松开，拽着他边走边嘀咕着：“我知道她会游泳才踹的，太极端，你可别学。” 姜寻：“……” 他觉得刚才她那一脚实在是太帅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明显她刚才听到姜雅对他说的那些话了。 姜雅那副嘴脸，他已经忍无可忍了，但他出于风度教养没有对姜雅出手。 现在的他可不是小时候那个被人欺负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子了。 小时候没有姐姐保护，就连他说是姜雅把他推下水的也没人信，姜家的人也都包庇姜雅，他委屈，但那时候爸爸告诉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有变强大，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在意的人。 被姐姐保护的感觉也挺不错的。 “刚才你说真的吗？” 舒颜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疑惑看他，“什么？” 姜寻说：“拿石头扔她。” 舒颜认真思考了一下，似乎有点为难，但还是把真实想法告诉他。 “姜雅不是第一次被我揍了。” 姜寻错愕，重新将她审视了一番，如果没有刚才的事，他可能会一直误以为她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包子性格。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人狠话不多才符合她的人设，毕竟他是被她揪过耳朵，打过手板心的人。 但她说之前就揍过姜雅，他还是感到意外的。 “以前在学校她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他知道舒颜和姜雅在同一所中学。 舒颜思忖道：“哦，算是吧，她说她喜欢季凌寒，让我离季凌寒远一点，我没搭理她，她先动手推了我。” 姜寻好奇问：“然后呢？” 舒颜撇嘴道：“然后我就把她的脸给踩在地上了。” 末了，她补充道：“是真的用脚踩在地上摩擦的那种。” 姜寻：“……” 他还担心她被欺负，看来是他多虑了。 她抓着他手腕一直都没松开，姜寻悄悄看了几眼，不禁心情大好。 “其实姜雅的年龄是假的，她比你大好几岁。” 舒颜好奇他要表达什么，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姜寻轻咳一声，然后说：“她要是再敢惹你，你就叫她老女人，她被姜家领养的时候年纪和姜临哥差不多，姜临哥大学都快毕业，她还在上高中。” 舒颜关注到的重点是女人和女孩这两个称呼还是有区别的。 看现在姜寻的别扭反应，舒颜不禁就想到了刚才假山后面传出奇怪声音的事。 还有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刚刚假山后面的奇怪声音是她？” 姜寻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嗯。” 舒颜又问：“男人是谁？” 这一问，姜寻的表情就更加一言难尽了。 “就是……是之前找你搭讪的那位二伯母的老公。” “！” 这么劲爆，姜家老宅里养的都是一群畜牲吗。 腌臜事她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不少，后来被舒老爷子带回舒家后见的不多了，如今又碰上，心情还挺复杂的。 毕竟姜寻和她是不一样的，虽然是姐弟，可成长环境不同，她的童年晦暗不堪，见惯了龌龊，姜寻生活在阳光地底下，这样的事情只会污了他的眼。 但深宅大院里的龌龊又岂止这些。 姐弟俩在老宅待到傍晚姜寻也没等到姜临，于是姜寻也不管老太太怎么想，直接拽着舒颜离开了。 姐弟俩回家陪胡女士一起用晚餐，家常小菜才合胃口，姜寻吃了两碗米饭，比平时多吃一碗，可把胡灵心疼坏了。 “你们早上没吃饱吗？” 姜寻回答：“看见那帮人就倒胃口，吃不下，以后再也不去了。” 胡灵的目光落在一直很安静的女儿身上，关切问：“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们了？” 舒颜抬眼，她不怎么会表达，斟酌一番才打算开口，却被姜寻抢了先，他把舒颜踹姜雅下水的事说了一下，把假山事件隐去了。 晚上，胡灵给姜云庭打电话，把女儿的‘英勇事迹’转达了一下，姜云庭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笑了起来。 “不愧是我的女儿。” 作为父亲的姜云庭满是自豪，可胡灵却更加担忧了。 “云庭，我想带媛媛去看医生，我的意思是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另一边姜云庭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捏着刚看过的关于女儿小时候的调查资料，心情沉重。 “嗯，这事我来安排，你别担心，安心等我回去。” 舒颜睡前与胡灵打过招呼第二天一早就要去医院，胡灵不放心，想陪她去，舒颜拒绝了，胡灵拗不过，于是母女俩各退一步，胡灵不跟着去，而舒颜答应让司机跟着。 和之前一样，胡灵让家里的保姆早早炖好了汤，让舒颜带去医院。 昨天被放鸽子的季凌寒心情很不好，后来舒颜回电话给他，可她总共说了三句话就挂断了，事后他越想越郁闷，她连句道歉都没有，连敷衍他都那么没诚意。 他觉得她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所以见到舒颜时，他故意对她不理不睬，想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向他低头认错。 他冷着脸不说话，舒颜问他要不要喝汤，他哼了一声就没声了，扬起高傲的下巴，他这样倒是让舒颜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因为季老太太和舒老太太是好姐妹，舒太太走得早，所以季老太太对故友唯一的女儿颇为照拂。 舒老太太和舒老爷子是重组家庭，各自有子女，婚后没有再生，舒老太太带着女儿林思涵改嫁到舒家，之后林思涵改名为舒涵。 舒涵在舒老太太去世后再也没回过舒家，后来舒涵入狱，舒老爷子得到消息后去把舒涵的孩子接回舒家，取名舒颜。 其实舒涵的孩子早就夭折了，因为对姜云庭爱而不得怀恨在心，所以她与当时的丈夫合谋偷走了姜云庭的女儿。 所有人都以为舒颜是舒涵的亲生女儿，季老太太一听到舒家找到故友的外孙女的消息，立即带上两个孙子到舒家探望。 舒颜和季凌寒第一次相见，两人都才十岁。 季老太太让季家兄弟俩来认妹妹，季凌衍性格好且年纪稍大一些，他摸摸舒颜的头，微笑着叫了一声舒颜妹妹，美少年正在变声期，可声音出奇的好听，舒颜对他笑了。 而季凌寒则鄙夷地叫了她一声‘土包子’后扭头就走了。 他从小霸道跋扈，看她时的目光似乎总是带着鄙夷不屑，从来不叫她的名字，一开始叫她土包子，后来叫她小哑巴。 两人虽然从小就认识，初中在一个学校，高中分在同一班，但她从不觉得与季凌寒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值得他舍命相救。 要说有，那也只有季舒两家那门口头上的婚约，不出意外的话，季凌寒将来会和舒念结婚，成为她的妹夫。 只是现在……交情不深的两个人突然纠缠在一起，似乎又是命运和她开的一个玩笑。 季凌寒不喝汤，她也没勉强，把碗往桌上一放，拿起双肩包，转身要走。 季凌寒绷不住，急了，“你干嘛去？” 舒颜回头看他，抿了抿唇，“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晚一点我带舒念来看你。” 这话点燃了季凌寒的暴脾气，他又急又气，又委屈，一把扯掉针头，将被子一掀坐起身，怒视着她。 “你敢走！” 看他手背上有血珠往外冒，舒颜蹙了蹙眉，打算去叫护士重新来给他扎针，但她才走了两步，季凌寒又吼了起来。 “你再走一步我就打开窗子跳下去！” 舒颜：“……” 门外的保镖听到这话，吓得不轻，立即冲了进来。 第8章 什么感觉 舒颜看他就像看一个神经病，不劝也不安抚。 两个保镖冲进来见季凌寒还坐在病床上，同时松了一口气，再没有眼力见也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寻常，两人对视一眼又默默退出去了。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们发现这位小爷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只有眼前这位小姑娘才治得住。 看病房里这情形，这位小爷也是真的要跳窗，就是故意吓唬人家小姑娘而已。 现在的年轻人啊，太会玩了，就是有点吓人。 病房里又只剩下两人独处了，季凌寒时不时偷瞄舒颜，就是想听她服个软，哄他一下。 然而那是不可能的。 僵持不到两分钟，季凌寒泄了气，弱弱地开口了，“我都这样了，你哄哄我，我也许就不生你的气了。” 舒颜翻了个白眼，指着窗子说：“如果你真有这想法，我可以帮你开窗。” 季凌寒低下头，兀自生闷气。 舒颜也有点来气了，这也算是她第一次这么无底线迁就一个人，就因为他是为她才受的伤，所以她任由他折腾，尽量做到不生气，她欠他的，她该受着，可这人现在的无理取闹让她很烦。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克制住情绪，走过去把他按回床上躺好，和他说话时语气也尽量保持平静，“你别动，我去叫护士。” 季凌寒趁机抓住她的手，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也不管手背上的针眼还在往外冒血。 他的手很凉，而她的很温暖，触碰在一起，感觉大不一样。 舒颜像是被冻到了一样，下意识的动作是抽回手，他抓着不放，在她发作前抢先说：“叫护士可以直接按铃。” 说完他就把手松开了，但目光像粘在她身上一样，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然后肉眼可见他的脸红了。 舒颜按了铃，护士很快就来了，大概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看了眼吊瓶已经可以换了，熟练地进行着工作。 护士很快搞定后就离开了，走的时候倒是忍不住多看了舒颜两眼，对上舒颜的视线，大大方方地微笑，算是打招呼。 之后季凌寒老实了不少，脸却越来越红，眼神闪躲不敢与舒颜对视。 他这副纯情的小模样把舒颜给逗乐了。 “季凌寒，你这是什么毛病？” 前一分钟还用跳楼威胁她，后一分钟就成了纯情少年。 季凌寒克制不住忽然涌上来的这一阵阵悸动，心跳得厉害，他无措装睡，睫毛一颤一颤的。 可这又是她难得的一次主动和他说话，他要是不接话，可能就没有下一次了。 “你打算报哪个大学？”他忽然问。 前几天成绩已经出来了，以她的成绩，随便报哪个学校都可以，他的分数比她低几分，但报同一个学校应该是可以的。 舒颜没看他，目光放空看向别处，“可能报外地的大学的吧。” 可能？ 季凌寒一瞬间就明白她是在敷衍他，她其实早想好了要考哪个学校，只是不想让他知道而已。 她分明是有意躲着他。 季凌寒又开始烦躁，这些天这种情况越来越频繁，每一次都是因为她，以前他没意识到，而现在骄傲不允许他承认。 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暗示他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而已。 “行吧，你爱报哪儿报哪儿，就当我没问。” 气氛刚有好转，这还没说上两句话又陷入僵局。 舒颜也偶尔会因自己表达能力欠佳而懊恼，不过在对待季凌寒这件事上却是她有意为之，只是如果她表达得委婉一点的话，或许可以做到让他心平气和接受。 现在的季凌寒，名义上算是舒念的未婚夫，而舒念是她妹妹，她答应过舒老爷子，要照顾好舒念的。 舒念虽然有父母，可那一对父母极其不靠谱，特别是舒念的母亲方静兰，那就是一个坑，以后只会给舒念拖后腿。 她现在能力有限，能照顾到舒念的地方并不多，如果舒念能得到季家的照拂，至少能过得容易一些，就算季凌寒的妈妈再怎么看不上舒念，上头还有季老爷子压着，要是季凌寒再对舒念上心些，舒念以后没有她照顾也会过得不错。 就算季凌寒与舒念之间没有缘分，她也不该成为两人之间的那层阻碍。 她与季凌寒之间终究是…… 她的沉默让季凌寒感到颓然挫败，闭上了眼睛。 “小哑巴，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 舒颜无言以对。 他再度睁开眼，凶狠又决然，“我为你断了一条腿，以后就是瘸子，是个残废，我是不是该让你负责？” 舒颜说：“你想怎么样？” 她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冷静的样子让季凌寒生气又无可奈何。 季凌寒快要被她气死了，语速比脑子更快。 “既然是季家和舒家有婚约，这狗屁婚约落在我头上，娶谁就该是我自己做主，你也姓舒，我为什么一定要选舒念！” 气急之下口不择言，说完后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太丢脸了。 可是他又想看看她的反应。 自尊心不容许他低头，可他一次又一次把傲娇捧到她面前，看着她一次次把他的骄傲踩在脚下。 就算他这么说了，她还是会无情拒绝啊。 一次又一次，是他犯贱。 然而，这一次，舒颜没有立即拒绝或否认。 她犹豫了。 她的反应让季凌寒再一次看到了希望，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舒颜朝他走去，在床前站定，他躺着，她站着，他成了弱势的一方。 四目相接，凝视彼此，谁也没有逃避，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突然俯身低头，季凌寒心跳漏了半拍。 她的脸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可偏偏就还隔着这咫尺的距离。 季凌寒舔了舔发苦的嘴唇，感觉苦到心里去了。 “你……” 他开口说话时，舒颜有了进一步的举动，咫尺的距离没有了。 他只觉得脑袋里‘轰隆’一声响，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起来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吻他了！ 她的唇是暖的，也是软的，好像还是甜的，因为他突然就感觉不到苦了。 只是贴在一起，停留了几秒，她就离开了。 她似乎有点困惑，舔唇回味了一下，然后问他，“有感觉吗？” 季凌寒的心砰砰跳，愣愣看着她，她问什么答什么。 “有……” 她好像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又问：“什么感觉？” 季凌寒如实回答：“还想再来一次的感觉……” 第9章 凡心 季凌寒摸摸尚有余温的嘴唇，看着她，痴痴的笑了。 “小哑巴，我会对你负责的。” 舒颜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直起身退开一步，背过身去，手抚上心口。 她觉得这里失控了。 一开始她以为这只是十八岁的少男少女懵懂生出的躁动，满足一次就会消停了。 现在她糊涂了。 没人教她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又该如何处理这种事情。 舒颜此时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心跳越来越快，脸开始发烫。 季凌寒想伸手去牵她，可一只手输液，另一只手之前受了伤又经刚才他折腾，现在抬起来都觉得吃力。 她背对着他，他想引起她的注意。 “小哑巴……” 这时候传来敲门声，打断了病房里的暧昧旖旎。 敲门的人力道很轻，而站在病房外扯着嗓子喊的男孩的声音洪亮又突兀。 “寒哥，我们带着你小媳妇来看你了，你醒了吗？” 说话的人是蒋逢年，季凌寒的铁哥们儿。 因为两个保镖拦着，外面的三个人距离病房们有点远，看不见里面有人。 保镖目不斜视去敲门，蒋逢年迫不及待喊了起来。 除了大大咧咧的蒋逢年外，还有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男孩，他是齐司远，也是季凌寒铁哥们之一。 蒋逢年和齐司远身高差不多，都是一米八左右，蒋逢年比齐司远壮实一点。 十四岁的舒念站在蒋逢年和齐司远身后，小小的一只。 蒋逢年嗓门不小，舒念很难为情，扯扯蒋逢年的衣服，小声说：“逢年哥，你别胡说。” 因为季凌寒的缘故，蒋逢年很早就认识舒念了，他和齐司远与季凌寒同岁，都比季凌寒小一两个月，比舒念大几岁，平时都叫舒念叫妹妹。 季家和舒家有婚约的事，蒋逢年是上初中那会儿某次和季凌寒一起去舒家时碰上听到舒念的母亲方静兰正在骂舒颜。 当时舒家的门没关，两人在门外听到方静兰警告舒颜离季凌寒远一点，说舒念才是季凌寒的未婚妻。 蒋逢年记得那时候季凌寒的反应，上前一脚把舒家的门给踹开了。 当时那情况很尴尬就是了。 季凌寒和舒颜才十三四岁，而舒念更小，才十岁，舒念的妈妈说的那些话实在是不堪入耳。 也是发生了那件事后蒋逢年才知道舒颜原来并不是舒念的亲姐姐。 他听说舒颜是舒念的姑姑的女儿，而舒念的那位姑姑犯了事，判了十年还是几年来着，舒老爷子把舒颜带回舒家，给她改了名字。 后来，蒋逢年私底下也偶尔有不怕死的时候拿这事调侃季凌寒，说舒念是季凌寒的小媳妇，每次都会挨季凌寒踹两脚。 今天他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他知道季凌寒伤了腿，暂时没法踹他了，但肯定是要被暴躁的寒哥吼一声‘滚’的。 然而，预想中的怒斥声并没有响起，蒋逢年以为季凌寒还没睡醒，正想着悄悄进去看一眼就走人，但这时候病房们从里面打开了。 见到舒颜，蒋逢年惊讶得嘴能塞下一个鸡蛋。 “哇哦，仙女下凡啦，老齐我没看错吧？”蒋逢年激动地抓住齐司远的胳膊。 在蒋逢年的认知里，舒颜就是那种忽视不了的清冷存在，长得好看，但没有朋友，独来独往，几乎不与别人交流，可不正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么。 但仙女不为人知的一面他也是见过的。 几个月以前，仙女把校花给按在地上摩擦了。 那叫一个快准狠，典型的人狠话不多。 要不是寒哥下了命令不准把那晚看到的事往外传，他早把仙女吹上天了。 几年前他曾听季凌寒叫舒颜叫小哑巴，他也跟着叫了一次，然后被季凌寒收拾得很惨，从那以后他只敢叫仙女了。 齐司远‘嗯’了一声，视线落在舒颜身上，他微微一笑，声音和他的脸一样温和没有攻击性。 “舒颜，你也在。” 舒颜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走了出来，舒念欢欢喜喜扑过去挽住她的胳膊，满眼依赖。 “姐，你也在这儿，你是来看凌寒哥的吗？” 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姐姐的舒念把来探望季凌寒的事给抛到脑后，像软骨头一样在姐姐身上蹭来蹭去，委屈得不行。 “我找不到你，你又不来看我，你以后是不是不要我了。” 舒颜对舒念不像对别人那样冷淡，她对着舒念那温柔一笑差点把蒋逢年的魂给勾了。 “乖乖诶，老齐你看见了吧，仙女竟然……” “堵门口干嘛，你们是来给我守门的吗，还不快滚进来！” 季凌寒中气十足的一声吼把蒋逢年的魂给拉了回来，意犹未尽瘪嘴，立马换上笑脸呈小跑姿势进了病房。 “寒哥，今天感觉怎么样？” 齐司远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又看了眼舒颜，神色不明，舒颜抬眼与之对视，坦然无畏。 两人算起来也做了两年的同班同学，平时没有多少交集，因为齐司远和蒋逢年与季凌寒三人在学校时几乎是形影不离，所以她知道齐司远这么个人。 而齐司远这个人是三个人里人缘最好的，成绩优异，家境好，长得好，待人彬彬有礼，似乎天生就长成了豪门贵公子的模样，受人追捧。 可舒颜总觉得齐司远给她的感觉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儿。 “凌寒这一次英雄救美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齐司远轻声说了这么一句后进了病房是，舒颜没什么反应，倒是舒念认真想了一下也没想明白。 “姐，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舒颜摇了摇头，让舒念进去和季凌寒打声招呼，“既然来了你进去看看，我在外面等你，一会儿你跟我走，带你去我家。” “好，姐你等我一分钟。” 说完，舒念就快速进了病房，进去还真就问候了两句就溜了。 其实她从小就有点怕季凌寒，觉得他脾气不好，不好相处，可她妈妈非逼着她与季凌寒套近乎，越是这样，她就越排斥。 舒颜带着舒念离开并没有和季凌寒打招呼，季凌寒不高兴了，所以与蒋逢年说话都心不在焉的。 蒋逢年说得口干舌燥的，发现季凌寒一点反应也没有，有点无语。 “寒哥，我觉得你最近怪怪的，你是不是对仙女……对她动了凡心啊。” 蒋逢年说完自己哈哈哈大笑起来，季凌寒正眼都不给他，齐司远看季凌寒魂不守舍的样子若有所思。 “你们有没有觉得舒颜和之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齐司远这话成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季凌寒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友好。 “你没事总盯着她看做什么，你是来看我还是来看她的？” 齐司远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们有没有发现舒颜现在和之前很不一样了，她现在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她今天穿的那双鞋是这一季的新款，七万多，我妹妹想买没买到。” 季凌寒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蒋逢年‘啊’了一声，一脸茫然，“仙女的鞋怎么了，太贵了吗？” 第10章 寻找 季凌寒和齐司远都没理他，蒋逢年是个急性子，他们越是不说，他的好奇心越重，急得抓耳挠腮。 “老齐你别打哑谜，我听不懂，你说明白点啊。” 齐司远将挡在病床前的蒋逢年拨开，他盯着季凌寒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据我所知，舒颜无依无靠，连上学的钱都是她靠假期打工攒的，前段时间我看到有一辆豪车来学校门口接她，虽然没看清是谁，应该是个中年男人，现在她浑身上下都是名牌，你不觉得奇怪吗？” 季凌寒的脸已经彻底黑了，蒋逢年惊讶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到季凌寒的脸色后选择把嘴闭上。 一时间，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凝重压抑。 过了一会儿，季凌寒沉着脸说：“阿远，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些话，我和她从小就认识，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了解她，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蒋逢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急忙点头附和“啊对对对，我觉得寒哥说的对，仙女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双名牌鞋就随便上男人的……” 在季凌寒的死亡凝视下，蒋逢年自觉做了个封嘴的手势，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齐司远不以为意，耸肩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吧，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找个机会，你自己问她。” 但是，齐司远让步并没有让季凌寒的心情有所好转，气氛比刚才还僵，蒋逢年再怎么没心没肺也察觉到了。 他试探地问：“寒哥，你不会来真的吧？” 平时开几句玩笑无伤大雅，也不会真的就往那方面想。 他觉得正义感是每个男人都有的，当时那样的情况下，是个男的都会冲上去保护女孩。 可是现在的情况好像变复杂了，不单单是见义勇为那么简单了。 蒋逢年表示忐忑，“寒哥，这事不能吧，舒念是她妹妹，你和她这样那样的话，这不就乱套了嘛……” 季凌寒哼道：“明明是你们没搞清楚情况，先不说这个年代了还搞指腹为婚这一套，就算真要履行诺言，那我和她也是名正言顺的好不，婚约是我奶奶和她外婆定下的，而舒念的爸只是她外婆的继子又不是亲生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论起来，婚约也落不到舒念头上。” 闻言，蒋逢年与齐司远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是很明白。 季凌寒得意起来，突然找到了优越感，很有耐心地把舒家的人物关系梳理一遍给他们听。 听完后蒋逢年恍然大悟。 “寒哥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原来婚约是寒哥的奶奶许给仙女她外婆的，其实与舒家没有任何关系，问题出在舒念的父母身上，他们把属于仙女的婚约强行霸占，我看舒念那小姑娘怕寒哥怕得要死，一看就知道人家小姑娘对寒哥也没那意思。” 齐司远双手放裤兜里，问季凌寒，“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季凌寒顿时傲娇起来，得意洋洋地说：“其实吧，小哑巴她肯定很早就暗恋我了，就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表白而已，不然背地里她也不会为了我和姜雅打架，那不就是争风吃醋嘛。” 当初目睹全过程的蒋逢年：“……” 寒哥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这种自恋到没边的话，人家仙女之所以把姜雅按在地上摩擦，那是因为姜雅先去挑衅把仙女给惹毛了。 怎么就成了仙女暗恋您老人家了呢。 也不知道是谁着急忙慌上赶着去英雄救美把自己给能耐到医院里来了，小命都差点丢了。 唉，寒哥竟然也学会吹牛了，他还是不要拆穿的好。 齐司远失笑，摸摸下巴，实话实说：“也有可能是你的错觉，我感觉你说的舒颜和我们认识的不是同一个，她暗恋你？那是不可能的。” 季凌寒只用‘是你们不懂’的眼神表示自己立场坚定，刚才被舒颜夺了初吻的事他不想告诉他们，他得找机会扳回一局才能说。 她亲他一次，他也得亲她一次才算扯平吧。 等她明天再送汤来，他一定要把吻讨回来。 这么一想，季凌寒心里美滋滋的，期待明天早一点来，可齐司远欲言又止的样子又当头给他浇了一盆凉水。 之前他问起舒颜换新手机的事，舒颜只说是别人送的，但实际上舒颜从来不收别人的贵重礼物，确切说他从没见她收过别人的礼物。 最后季凌寒得到的结论是舒颜有事瞒着他，他一定要找机会问清楚。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直到季凌寒出院，舒颜都没有再出现，季凌寒给她打电话没人接，后来直接打不通了，给她发信息也是石沉大海。 舒颜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连舒念也联系不上，季凌寒急了。 他只好找季凌衍求助，又让齐司远和蒋逢年帮着找，最终也只有蒋逢年带了点有用的消息，说是舒颜昨天去找班主任交了志愿表，身边带着舒念。 于是，季家的人在给他完出院手续后，季凌寒让司机直奔舒念家。 季凌寒的腿还没办法行走，只能是司机去敲门，季凌寒在车里等，舒念家的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应，司机回来劝季凌寒先回家，晚一点才让人过来打听就行了，季凌寒不肯，就一直在那里守着。 到了傍晚的时候，舒念的妈妈方静兰接儿子放学回来了。 季家的车方静兰见过几次，还特地记下了，再看见时高兴不已，扯着儿子去打招呼。 “哟，真是小季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听说你住院了，我还让舒念去看你了，你还记得吗？” 季凌寒对方静兰没有好感，但想着待会儿有求于她，耐着性子应了一声，“嗯，我见过舒念了。” 随后他在方静兰还想继续唠嗑时先问：“阿姨，舒念在吗？” 这一声‘阿姨’让方静兰笑得更开心了，刚想回答在，又想起舒念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 “舒念出去了，我这就给她打电话，你可能要等一会儿。” 说这话，方静兰就给舒念打电话，打通了，季凌寒也听到了，舒念正在回来的路上，他终于有了一点耐心继续听方静兰的谄媚奉承，用来打发时间。 “小季真是越长越精神了，你从小就长得好，阿姨看着你长大，真羡慕你妈妈有你这么优秀的儿子，不像我家嘉鸿，不让人省心……” 方静兰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季凌寒忍着没让她闭嘴，到方静兰说完，司机替季凌寒解忧了。 司机问：“前几天听舒念小姐说她和她姐姐这段时间要出去玩，去了吗？” 方静兰想着舒念竟然能和季凌寒说这么多，看来两人相处不错，觉得是舒念开窍了，懂得争取，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就一五一十说了。 “是啊，我家舒念和她姐姐关系好，她姐姐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后发达了，也没忘记舒念这个妹妹，这几天把舒念接去她们家了。” 不仅司机惊讶，季凌寒也是一脸懵。 季凌寒急声说：“你是说舒颜的亲生父母把她接走了？” 不是说舒颜的父亲是个货车司机，很早之前就出意外去世了，而她的母亲现在还在牢里蹲着？ 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亲生父母？ 方静兰没留意到季凌寒的神色异样，自顾自地感慨说：“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敢相信，就跟演电视剧似的，那丫头啊命好，原来是位富家千金，只是啊小时候被舒涵那个贱……坏女人给拐走了，现在她父母找来了，把她带回去认祖归宗，人家现在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不是舒颜了。” 真相就像一道天雷突然劈在季凌寒头上。 第11章 婚约 原来是这样…… 季凌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因为她的隐瞒而感到生气。 她什么都不告诉他，仿佛那天在病房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幻想出来的而已。 现在他更加肯定她是故意躲着他了。 越想越生气。 “阿姨，那你知道她父母家的地址吗？” 季凌寒表现出很有礼貌的样子，也是他第一次对方静兰和颜悦色。 “这……” 方静兰十分犹豫，然后陪笑脸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答应了她爸妈不能说出去的，做人要言而有信，你说是吧。” 她收了姜云庭给的二十万，名义上是这些年舒家对舒颜‘照顾’的报酬，实际上就是一笔封口费。 方静兰贪婪不知足，季凌寒多少还是了解的，没有多余的话，直接让司机拿钱。 “刘叔，把你身上现有的钱都拿出来。” 司机姓刘，叫刘方，是季老爷子的司机，因为人机灵，得老爷子看重，今天也是奉季老爷子的命令到医院接季凌寒出院的。 刘方跟在季老爷子身边好些年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方静兰这种爱财且喜欢贪小便宜的人最好收买，只要给她钱就行了。 但是他一个司机而已，哪里有什么钱，就算有也没有现金啊，难不成还用转账的。 摸了一下钱包，刘方把他刚才从医院缴费处退到的三千块给了方静兰。 “我们少爷的一点心意，您拿去给孩子买些学习用品，不瞒您说，舒颜小姐欠了我们少爷一笔债，我们少爷是要去找她追债的。” 方静兰看着手里的钱，心动了。 “瞧你这孩子也太见外了，她欠你钱你早说啊，咱们以后是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 季凌寒皱眉，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 “她欠我的债，我一定要找她要回来。” 方静兰连假意的推辞也省去了，立即表明立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阿姨支持你，快去把钱要回来。” 刘方趁机追问：“那她父母的地址你知道吗？” “他们也没告诉我地址。”方静兰摇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但随即眼睛一亮，拊掌道：“姜家！她是姜家的大小姐，你们去姜家找一定能找到。” “哪个姜家？”季凌寒凝眸，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方静兰想也不想地回答：“还能有哪个姜家，当然是安城最有名的姜家啊，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肯定有钱还你的，就算她没钱，但她爸妈有钱啊，你可别忘了多要点利息。” 舒念到时季凌寒已经走了，她只看到方静兰在门口开心数钱，心生疑惑。 “这钱是哪儿来的？” 方静兰已经很多年没有出去工作了，舒念第一反应是捡了人家的钱想占为己有。 方静兰数完钱，拿在手心里拍拍，很是满意，随口说：“未来女婿孝敬我这个丈母娘的，还别说，小季那孩子挺大方的，比他妈妈会做人，以后能多来我们家就好了。” 舒念脸色一变，要去抢方静兰手里的钱。 “你怎么能收凌寒哥的钱，给我！” 把钱看得比命重要的方静兰赶忙把钱藏在怀里，怒斥道：“你个死丫头，这钱我怎么就不能拿了，是他主动给我的，又不是我逼他，白要白不要，你就是个死脑筋、赔钱货，把你养这么大，你也就这点用处了。” 舒念气得发抖，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妈，脸面都不要了，眼睛里除了钱就看不到别的了。 “那他为什么给你钱？” 舒念气急，又去抢，方静兰躲开了。 “都说了是他孝敬我这个丈母娘的，你问那么多做什么，烦不烦啊你，滚一边去，今天老娘心情不好想打你。” 方静兰没好气地说完扭头进了家门，也不管舒念还没进屋，直接把门给甩了关上。 舒念自己拿钥匙开门，追在方静兰身后不肯善罢甘休。 “这钱你不能拿，赶紧还回去。” 揣进自己口袋里的钱方静兰是不可能还回去的，用力把舒念推开，碎碎念道：“你个赔钱货，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未来女婿孝敬丈母娘天经地义，你可得把握住了，以后老娘的幸福生活全指望你了。” 舒念很无奈，她已经猜到季凌寒为什么给她妈妈钱了。 想到之后，舒念赶忙给姐姐打电话。 季凌寒刚从舒念家这里离开，准备先回家，准备充足后再去姜家拜访，另一边蒋逢年又打听到了关于舒颜的最新消息，立即给他打了电话。 “寒哥，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蒋逢年卖了个关子。 季凌寒心里烦躁，不想说话，又听到蒋逢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仙女就是仙女，气质出众不是没有道理的，诶寒哥你还不知道吧，仙女竟然是姜家流落民间的大小姐，姜家你知道的吧，就是那个家族老宅建得跟旅游胜地似的那个姜家……” 蒋逢年边说着还不忘抒发一下自己的感叹，絮絮叨叨的搜说了十来分钟才停下，口干舌燥的，季凌寒也破天荒地没有挂断，安静听他说完后再给他分派新任务。 “给你半个小时，我要知道她的志愿表上填了哪几个学校。” 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的蒋逢年一点也不惊讶，笑嘻嘻地说：“寒哥，你说你求人办事就该有求人的态度是吧，我这给你又是当跑腿又是当卧底的，怎么着也得捞点好处啊，不然我腿酸，嘴疼，和我姑父说不上话呀。” 他们的班主任就是蒋逢年的姑父，所以蒋逢年才这么快打听到舒颜的消息。 季凌寒对朋友向来大方，他也知道蒋逢年想要什么。 “只要你把事情办好，我新买的那辆摩托车就是你的了。” 蒋逢年受宠若惊，但他知道那车的价格，可不敢这么贪心，急忙说：“别别别，我就想找你借来玩几天而已，等你腿养好了我就还给你。” 两人在成年后立即去考了驾照，同一天拿的证，当天季凌寒就把心爱的摩托车带回家了，蒋逢年那叫一个羡慕嫉妒。 蒋逢年虽然家境不差，但和季凌寒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而且他父母和姑姑姑父管他管得严，不会什么都惯着他。 这时候的季凌寒很好说话，很干脆地告诉蒋逢年“只要你把事情办好了，你想骑多久就骑多久。” 蒋逢年高呼一声‘寒哥万岁 ’后欢欢喜喜地继续去给季凌寒办事去了。 讲完电话后，季凌寒沉默了一阵，快到家时他对刘方说：“刘叔，今天的事请帮我保密，别对任何人提起，包括爷爷。” 刘方应下：“您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明白的。” 季凌寒没再说什么，闭目养神。 刘方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把医院缴费的真实情况告诉他。 “这次您住院的所有费用应该都是那位舒颜小姐出的，包括刚刚给舒念小姐她母亲的那三千块也是今早我去给您结算费用时退的。” 季凌寒睁开眼，眸光微凉，随即自嘲一笑，复又闭上眼睛，“逼她出钱给我付医药费这事是我妈的主意？” 他妈妈对舒颜有多刻薄，他心里很清楚，当时他妈妈是存了心想借舒颜付不起他的医药费羞辱她，只是没想到舒颜已经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穷丫头了。 刘方辩解说：“您进医院那天，所有事情都是您母亲身边的人处理的，我也只是听老董事长随口提了这么一句。” 他母亲身边的人其实都得听命于老爷子，所以说老爷子掌控季家所有人的一切，那么老爷子是否早就把舒颜的底细调查得清清楚楚了呢。 季凌寒问：“爷爷还说什么了？” 刘方回答：“老董事长也觉得这事不地道，但没想到舒颜小姐二话没说直接拿出张卡，老董事长也挺震惊的，事后让人去查，也只查到她和姜云庭姜总有关，我们一开始都以为舒颜小姐与姜总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没想到……姜总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做事滴水不漏，直到现在舒颜小姐的身份也没有对外公开，别人想查并不容易。” 言外之意是老爷子到现在也对舒颜的事知之甚少。 回到家后，季凌寒先去见了老爷子，坐在轮椅上让刘方推着去的，老爷子正在练毛笔字，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这么快就回来了？” 季凌寒心里堵着一口气，郁闷得很。 “爷爷，我奶奶和舒家奶奶许下的婚约你们为什么不让我爸去履行，当初让我爸娶了舒家奶奶的女儿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留到现在祸害我。” 老爷子气得不轻，恨不得把手里的毛笔砸他脸上，但终究没有下得去手。 “你这个臭小子，又皮痒了是不是！” 既然话都说出来了，季凌寒索性破罐子破摔，又一次顶撞了老爷子。 “反正我不会替奶奶履行那所谓的破婚约的，你们要是逼我，我也像我哥一样，和季家断绝关系。” 季凌衍与季家断绝关系这事一直是老爷子心里的一根刺，季凌寒又一次提起，还有效仿的意思，这下算是彻底激怒了老爷子。 老爷子怒极，拿起砚台就要往季凌寒身上砸去，刘方见势不对，急忙将老爷子拦下。 “董事长您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小少爷现在这样可经不住这个。” 老爷子怒目瞪着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错话的季凌寒，气得一颤一颤的。 “好啊，这一个个的翅膀硬了都想翻天了是吧？” “要断绝关系可以啊，你把这些年季家给你的统统还回来，你和你哥可不一样，他是别人养大的，在季家只待了几年，你从小吃季家的，穿季家的，用季家的，关键是你还没你哥的本事找到一个有钱的岳父继承人家的家业，欠季家的你根本还不起，你还敢跟我横，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有几斤几两。” 第12章 少年情 老爷子这话字字扎心，对季凌寒来说却是不争的事实，他与季凌衍不一样，他现在没有季凌衍的本事，脱离了季家，他什么也不是。 但老爷子这话也点醒了他，这些年季家养着他，给他看似风光靓丽的表象，但这一切是以季家掌控的他命运为代价的。 风光只是表面而已，实际上他连自由选择婚姻的权利都没有，从出生那天起，他的命运就被安排好了，只是为家族而生。 他不会任人摆布的。 这一次季凌寒选择沉默，自己转着轮椅离开了。 季凌寒走后，老爷子颓然坐回椅子上，看上去疲倦不已，身边只有刘方陪伴。 “看来我真是老了，什么都管不了，这个家现在乌烟瘴气的，妻子、儿子、孙子，一个个离我而去，他们都恨我……” 刘方安慰道：“您最疼的小少爷，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您的苦心的，小少爷刚刚说的也都是气话，他心里憋着气，来您这儿撒呢，想通了也就好了。” 老爷子生气地哼了一声，“谁敢给他气受，我见他就是欠收拾。” 气话说完，老爷子又问：“舒颜那小姑娘还是不待见他？” 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刘方忍俊不禁，“几天见不到人，小少爷着急上火的，不过从这件事上能看出小少爷真的很聪明，出院后循着蛛丝马迹就找到人了。” 言语间是浓浓的赞赏之意。 老爷子对舒颜的事并不怎么上心，在他看来，季凌寒也就是一时兴起而已，不过就是小孩子青春懵懂，成长中的小插曲而已，时间久了也就淡了，没什么大不了，终归到了某一天，季凌寒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娶一个适合当季家主母的女人。 但现在老爷子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所以你觉得这臭小子对舒家那个养女是认真的？”老爷子紧皱眉头。 刘方跟在老爷子身边的时间不短了，多少能猜到一点老爷子的心思，可他刚才答应过季凌寒要保密，现在他有点为难了。 “董事长，依我看舒家那位舒念小姐并不是小少爷的良配，且不说两人是不是对彼此有意，主要是舒小姐有那样一对父母，这要是以后真和舒家家结了亲，怕也只是给小少爷增添麻烦而已。” 老爷子叹气：“这是他奶奶的遗愿，除非舒家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否则也只能这么拖着，不过倒也无妨，如果小寒过几年还是对舒颜不变心，成全他就是了，说起来，那婚约本就是舒颜那丫头的，舒家那老头明明知道他儿子夫妻俩抢了那丫头的婚约却默许，可见也是个有私心的，到时咱们这边想换人选也有理由，只是那丫头和姜云庭的关系……” 老太太去年病逝，叨念的还是故友的亲外孙女，她也知道那丫头因为童年的遭遇性格有些问题，但老太太在世时私底下曾多次说起过要把那丫头接到季家来养着，只是老爷子不同意。 现在老爷子有成全小少爷的想法，刘方更加为难了。 他觉得那事还是不能瞒着老爷子。 “董事长，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您。” 老爷子揉眉，“什么事？” 刘方说：“其实舒颜是姜家的大小姐，是姜云庭姜总的亲生女儿，就是十五年前走丢了的那个孩子，现在她已经被姜总接回去了。” 老爷子睁开眼，十分惊讶，“她是姜云庭的女儿？” 刘方点头，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 老爷子听完，久久不言，刘方也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思。 过了很久，老爷子悠悠说了一句话，让刘方愣了一下。 老爷子说：“姜家与季家门当户地，倒也未尝不可。” 晚餐时间，饭桌前只有季凌寒与老爷子爷孙俩，老爷子习以为常，季凌寒没话说，随口问了保姆一句。 “我爸妈呢？” 保姆看着老爷子，不敢随便答话。 因为白日里那一出争执，爷孙俩到现在还在别扭着。 老爷子抬眼看了下对面坐着的孙子，态度不像之前那样强势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经常吵架，不在家正好，我们能清净一点，不用管他们。” 季凌寒喝了口汤，以前觉得很好喝，现在喝了一口只觉得浑身不得劲，又开始回味在医院时喝的汤的味道了。 老爷子盯着他，他抬眼直视回去，没好气地说：“看吧，这就是包办婚姻的悲剧，强扭的瓜不甜，我从小就听着他们吵架长大，有时候是真的希望他们赶紧离婚，这样就彻底清净了。” 他拿父母婚姻不幸福的事举例。 老爷子脸色一沉，但没训斥他，倒像是想通了，想和他认真沟通一番。 “生在这样的家庭，你可以拥有很多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比如富贵，但同样你也会失去一些东西，比如自由，这是命运赋予的公平，你爸妈也是这样，现在的一切后果都是因为他们自己曾经的选择，当然，他们也像你现在一样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怨我、恨我都无所谓，但今天我要告诉你的是，又因才有果，做了选择之后你就得为它负起责任来，你爸的碌碌无为并不是我不给他施展的机会，是他自己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所致，你和他不一样，如果你想要自由选择婚姻的权利，你还是有机会。” 季凌寒没作声，又喝了一口汤。 这大概是第一次在饭桌上听老爷子给他讲人生大道理，从小到大，他学的餐桌礼仪是食不言寝不语，吃相要斯文优雅。 今天破例，仔细琢磨了一下刚才的对话，看来老爷子是打算让步了。 季凌寒心中暗喜，试探地问：“所以您老人家不打算给我包办婚姻了是吧？” 老爷子瞪他，“要不是我身体好，早被你这个臭小子给气死了。” 话说到这里已经足够了。 季凌寒心情大好，顿时浑身得劲，胃口也好了起来。 饭后，季凌寒着急出门，叫了刘方帮他，出门前老爷子叫住他。 “臭小子，你要有心理准备。” 季凌寒‘啊’了一声，回头看老爷子，满是不解，“准备什么？” 老爷子嫌弃地摆手，“滚吧滚吧，看见你就心烦，要折腾你找别人折腾去，看看别人会不会像你爷爷一样迁就你，哼！” 季凌寒无语撇了撇嘴，由刘方推着轮椅他出门。 好几分钟过去，季凌寒才反应过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刘叔，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告诉爷爷的么，怎么转头就把我给卖了。” 刘方惭愧，但不觉得做错了。 “其实老董事长最疼的就是您了，他知道后也没反对您继续和姜小姐来往，相反，他现在其实是支持您的。” 季凌寒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眉眼舒展开，笑了起来。 “我不告诉爷爷就是不喜欢他的门第观念，总拿门当户对那一套说事，其实我也知道他看不上舒家，只不过是因为奶奶临终前还在念叨与舒家的婚约，他只是想完成奶奶的心愿而已。” 刘方不可置否笑了笑，看了眼前方路标，笑着问：“那您现在想去哪里？” “姜家。” 季凌寒一点也含蓄。 刘方一点也不意外，直接开往姜家老宅。 然而，他们在姜家老宅大门外守了三个多小时也没见到想见的人，姜家的人进进出出，刘方上前拦人打听，只要听到说是找姜家刚回来的大小姐，所有人都警惕地看他一眼，慌忙说不知道就溜了。 季凌寒无功而返，到了半夜时收到蒋逢年的消息。 蒋逢年告诉他，舒颜只报了一个学校，安城大学的金融系。 也就是说舒颜之前告诉他的说她要报外省的学校是骗他的。 季凌寒想了一夜也没想通舒颜为什么要躲着他。 要说她一点也不喜欢他，他不信，毕竟那天在病房里她主动亲他了。 那可是他的初吻诶，不能就这么算了。 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那个肯定也是她的初吻，好像他也不亏。 人在夜里总是容易脑补太多。 他想着，就算她现在没那么喜欢他，但好感是有的，只要他再努力一点，把人追到手，日久生情的自信他还是有的。 天快亮的时候他才迷迷糊糊睡去，但没几个小时就被蒋逢年的电话给吵醒了。 蒋逢年约了齐司远一起来季家看他。 两人直接来了季凌寒的卧室，坐在他床边，看他躺在床上打呵欠。 蒋逢年看得自己都困了，也跟着一个劲地打呵欠。 “我说寒哥，你不会是失眠一整夜吧？”蒋逢年打着呵欠问。 季凌寒闭着眼，从嗓子里哼出一声‘嗯’后就没声了。 齐司远看着季凌寒，扶了扶眼镜，打趣道：“听说你出院后拼了命在找舒颜，你这好好的大佬不当，竟然改当情圣了啊。” 听到舒颜的名字，季凌寒一下子就清醒了。 “走走走，你们也跟我一起无姜家看看，帮我想想办法。” “……” 齐司远与蒋逢年对视，都很无语。 为爱痴狂的寒哥太可怕了。 最终，为兄弟两勒插刀的齐司远和蒋逢年也加入了守株待兔的大营，情况和昨晚一样，姜家的人进进出出，只要他们问起舒颜，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后来姜家的人好像怕他们了一样，都没人出来了。 等了两个多小时，蒋逢年摸摸空虚的肚子，有气无力地说：“寒哥，好饿啊，咱能先去解决温饱问题不？” 季凌寒不为所动，蒋逢年给齐司远使眼色，示意他赶紧想想办法救救眼前这位痴汉。 齐司远在三人中是军师一样的存在，人精明，思路清晰，总能冷静地想到办法解决问题。 思考了半分钟左右，齐司远轻咳了一声，吸引了季凌寒的注意。 “那个……”他欲言又止。 每当他出现这种反应都是憋大招的时候，季凌寒和蒋逢年都竖起耳朵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齐司远环视了一下四周，无意识做了蒋逢年的标志性动作，抓抓后脑勺，表情尴尬。 “其实我们家和姜家还算熟，之前我好像听我爸说过，姜叔叔很多年前就不和姜家的人住在一起了，所以舒颜也应该不在这里吧……” 季凌寒：“……” 蒋逢年：“……” 齐家与姜家生意上有往来，齐司远的父亲与姜云庭有些交情，偶尔一起吃顿饭，打打高尔夫球什么的，有几次齐司远也被他父亲带了去，姜云庭对他印象还不错，还夸他青出于蓝来着。 季凌寒还算冷静，蒋逢年就比较急躁了，急吼吼催促齐司远赶紧带他们去能找到舒颜的地方。 “那还等什么，老齐赶紧带路！” 姜云庭的家具体在哪里，这个齐司远还真不知道，又在蒋逢年的催促中给打电话问他爸，一波三折后终于知道了姜云庭家的住址，。 拿到地址后，齐司远和蒋逢年就找借口溜了，人家季大佬追女孩子，他们凑什么热闹，而且听到姜云庭的名字他俩就心里犯怵。 人家宝贝女儿刚找回来，肯定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时候傻子才会不要命往人家跟前凑告诉人家我是来摘您家里这朵娇花的，这不找死么。 这么追女孩显得太疯狂了点。 季大佬自己找死也就罢了，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们两个局外人就不去当炮灰了。 作者：现在这本是唯一本我有存稿的文，开文时挺开心的，期待这文尽快上榜，收藏达标后入V，之后就可以加更，让仙女们每天就可以多看一点。但现在的情况和我预想的相反，收藏上不去，这文可能没法顺v，挺受打击的，但我会尽快调整好心态，为爱发电，继续存稿，不辜负喜欢这文的仙女们。 开心一刻：漂亮的仙女看过来呀，这里有卑微作者在线卑微求收啦，看到这里还没收藏的小仙女们动动可爱的小手收藏一下，救救孩纸，可怜的作者可能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hhh~泪目嘤嘤 ?( ????` )给你们比心哟~ 第13章 千金 季凌寒在季家老宅外守株待兔的事姜云庭当时就收到消息了，但他不想让女儿知道这事。 因为姜云庭有点瞧不上季家人的做派，不想让女儿与季家的人有过多牵扯。 姜云庭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季凌寒怎么说也是救了姜媛，所以他会用别的方式补偿季凌寒。 季凌寒带着蒋逢年和齐司远又去姜家老宅外守着的事，姜家老宅那边姜云庭早打过招呼，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 姜云庭从楼上下来，看见女儿和儿子坐在沙发上紧挨在一起抱着手机玩游戏，时不时交头接耳讨论战术，这一幕太温馨，他都不忍打破。 一家人团聚，儿女就在身边，这种画面他期盼了十五年，现在终于圆满了。 季家那小子本事没多少，眼光倒是极好的，这么早就盯上媛媛。 不过，那小子现在可配不上媛媛。 听到脚步声，姐弟俩同时抬眼看，又同时低头盯手机，姜寻低着头叫了一声爸，姜云庭正要应声，又听到一声，他顿时怔在原地。 声音虽然很轻很轻，可他确实听到了。 女儿开口叫他了。 姜寻也愣了一下，偏头看身边的姐姐。 “姐，刚刚你说话了？” 姜媛看了看他，没说话，眼睛回到手机屏幕上，手指灵活操作。 几天下来，她的操作已经很熟练了。 姜云庭顿了几秒才走过去，愉悦都写在脸上了，特意绕到姜媛那一边，在她身旁坐下，看她玩。 没多久，一局结束，她选择退出游戏。 姜云庭这时才开口：“季家那小子到处找你，现在在老宅大门外守着。” 姜媛并不觉得意外，应了一声‘哦’后就没话了。 其实昨天舒念告诉她说季凌寒去舒家找过她时，她就猜到季凌寒会找到来，没想到他找到姜家老宅那边去了，也不知道该夸他聪明还是该夸他笨。 姜寻看看一脸慈爱的老父亲，又看看沉默不语的姐姐，突然觉得姐姐还是像老父亲多一点，不是脸长得像，而是给人的感觉。 姜寻自己也说不上来，别人都说姐姐长得像妈妈，但他就是觉得姐姐像爸爸多一些。 以前经常听妈妈说姐姐小时候的事，姐姐小时候喜欢笑，逢人便笑，很讨喜，和现在完全是两个样。 如果没有当年那件事，现在的姐姐一定不是现在这种性格。 当然，姐姐现在也很优秀，学习好，长得又漂亮，免不了被人惦记。 比如季凌寒。 姜寻想，季凌寒到底救了姐姐，算是有恩于他们家，他又不能恩将仇报再把人给打一顿，想把季凌寒赶走不容易。 姜寻眼珠子滴溜溜转，想了想，还是觉得要老父亲出马才行。 “爸，你想想办法解决那个季老二的事情吧，他一直纠缠姐姐太烦人了。” 姜云庭看了眼儿子，没有说行或是不行，随后目光转向默不作声的女儿。 “媛媛，你也觉得季家那小子很烦人吗？” 姜媛拧眉，还是不说话，可神情和刚才不太一样了。 姜寻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爸……” 姜寻还想说什么，被老父亲的一个眼神给打住了。 又把他当小孩子看，不给他发表意见的机会，姜寻撇了撇嘴，起身去喝水。 父女俩独处，姜云庭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媛媛，爸爸有一个朋友是很厉害的心理医生，明天我带你去见见他。” 姜媛抬起头，盯着面前的男人看。 这个男人是她的亲生父亲，生意场上雷厉风行，在家里却不一样，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做决定前会先与家人商量，征求意见。 特别是对她这个女儿，似乎是想失去的那十多年都补回来，把所有好的都捧到她面前。 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对她从来都不是虚情假意。 她很早就知道自己的性格有问题，初中的时候同学孤立她，说她有自闭症，骂她是野种。 上了高中还是一样，周围的人对她充满了恶意，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季凌寒从小就喜欢捉弄她，总跟在她身后叫她小哑巴，她回头看时他就会笑。 以前，她周围总是充斥着白眼、谩骂，她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可别人还是嫌弃她，厌恶她，因为她有一个不检点的‘妈’在监狱里蹲着。 从小到大，她的记忆里，对她笑的人不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季凌寒成了其中之一，他笑起来很好看。 无论是痞笑着叫她小哑巴还是红着脸盯着她傻笑，那都是她看过的最干净的笑容。 她知道自己性格方面有很严重问题，她以为靠自己就能改过来，但其实她做不到。 她知道自己需要看医生。 “好。” 她答应了。 姜云庭抬手想摸她的头，但察觉到她僵了一瞬，下意识作出闪躲的举动，他想起了前几天查到的一些事情，心下一揪，收回手。 “如果你想继续与季凌寒来往，爸爸不反对，因为爸爸知道他对你没有恶意。” 姜媛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突然跳出来的来电显示，又应了一声。 “嗯。” 姜云庭扫了眼她的手机屏幕，看到‘烦人精’三个字忍不住笑了起来。 “既然你把他当朋友，那一会儿他来了的话，留他在家里吃顿饭吧，听说他的腿还没好，坐着轮椅也要来找你，是挺有心的，只是那小子聪明有余，大局观不足，这么久了竟然不知道我们不住姜家老宅，傻乎乎去那里等，太蠢了。” 姜媛捏着手机，迟疑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问：“爸爸，我现在是不是不能喜欢他？” 像个小孩子，想做某件事之前先征求父母的意见。 姜云庭被问得一愣，这一声‘爸爸’又像是被冰锥狠狠扎在心上，疼得他眼睛泛红。 当年的疏忽大意让女儿受了太多苦，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给她更多的爱，更多的关怀，让她恢复到十八岁女孩子的模样，会对爸妈任性撒娇，潇洒肆意。 他的女儿本该活得自信恣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卑踌躇。 “当然能，我们家媛媛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他试探着再一次抬手，小心翼翼抚上她的发顶。 这一次她没躲，定定看着他，眼神里多了几分信任和依赖。 姜云庭摸摸她的头，温声说：“有爸爸在，什么都不用怕，我们家媛媛配得上这世界上最好的男孩子。” 一直在背后偷看、偷听的姜寻揉了揉眼睛，默默走开了。 作者：感谢在2019-11-15 13:54:54~2019-11-16 10:29: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卿姒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找到 胡灵刚从外面回来就看见父女俩坐在一起谈心的一幕，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欣慰。 这段时间她能感觉到女儿正在努力融入这个家，试着接受他们，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已经比刚相认那会儿好多了。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经历那么多苦楚，她的女儿还像小时候一样贴心懂事。 胡灵换好鞋，走到父女俩面前，含笑打量着他们。 “聊什么呢？” 姜云庭如平时一样，握住妻子的手，将她拉到身旁坐下。 “一会儿季家那小子会过来。” 夫妻俩原本就很恩爱，只是后来因为女儿丢了的事有了隔阂，别扭了十几年姜云庭也没想过离婚，现在女儿回来了，夫妻俩的感情仿佛又回到了新婚那会儿。 早些年，为了有给更多的时间去寻找女儿，胡灵逐渐淡出视野退居幕后，但她并没有就此放弃舞蹈，而是当了舞蹈老师带学生。 她每周的课并不多，时间比较自由，正好她也想把更多的时间空出来陪伴家人。 女儿丢了的那十五年里她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寻找女儿的事情上，也因此忽视了儿子，导致他从小叛逆，不好好学习，整天惹事，等她意识到时，情况已经很糟糕。 儿子不愿与她沟通，也不听姜云庭的话，父子俩一见面说不上三句话就会吵起来，儿子不服管教，几次气得姜云庭差点动手。 姜云庭有一个朋友是心理医生，了解情况后建议他请个年纪小一点的家教，比姜寻大一点但不能大太多，最好是女孩子，但性格又不能太软弱，要治得住姜寻又能正确引导他。 家教换了一个又一个也没见姜寻有改变，几经波折，通过一位认识的老师介绍，舒颜来了。 没想到，一家人竟然是在这种阴差阳错的情况下团聚的。 找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一直就在这个城市，而且离他们那么近。 当时负责‘面试’舒颜的人是姜云庭的秘书，所谓面试只不过是看看这次来的女孩子到底怎么样而已。 在没找到女儿之前，姜云庭大多时间在外工作，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因为每次他回家，胡灵都会提一次离婚。 自从女儿丢了之后，过了十几年，胡灵心里的怨与恨越积越多，她快要撑不住了。 她知道自己不能把所有的错算在丈夫头上，可每当夫妻俩亲热过后她都会做噩梦，梦见女儿哭着喊着叫她救命。 “妈妈救我。” 这句话就像一个魔咒，她自责懊悔，也怨姜云庭，恨姜云庭的母亲。 她撑不住了，想离婚，然后带着儿子离开，离开姜云庭，离姜家远远的，这样她心里或许会好受些。 找了十几年没找到女儿，她已经心灰意冷，但她没想过要放弃，她会一直找，直到她死的那一刻才会停下。 就在她打定主意要离婚，寻求一个解脱时，她回家见到了一个女孩。 那一眼的感觉她说不清楚，亲切、熟悉，还有不知为何突然涌上心头的疼惜。 那时候她想的就是，如果女儿在身边，现在也该有这么大了。 那时姜云庭几个月没敢回家，每天只能从保姆和秘书口中打探到妻子和儿子的生活日常，后来还多了一个女孩的事。 保姆和秘书都经常和他提起，说是新来的家教是个高中生，长得好看，话少，但能治得住姜寻，姜寻成绩提高了不少，还和新家教相处得不错，而他经常听保姆与秘书说同一句话。 “这个女孩与太太长得很像。” 第一次听到只是稍有点意外，并没有多想，但听多了，他就起疑了。 他担心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故意把这么个人送到他的家里来。 所以他要亲自看看这女孩到底什么来路。 亲眼见到的那一刻他的反应和感觉与胡灵的一模一样。 他找人去查女孩的底细，越查约越心惊。 舒涵的女儿为什么长得那么像胡灵。 细查之后发现端倪，舒涵的确有一个女儿，但那个孩子不到三岁就得了重病根本不可能活下来，没过多久他的女儿就丢了，巧合太多，他既惊喜不已。 果然，他的女儿就是被舒涵那个恶毒的女人拐走的。 当看过鉴定结果以后，夫妻俩抱头痛哭了一场，泪水将夫妻间的心结冲散，过往的美好与幸福在那一刻全都回来了。 他们终于找到女儿了。 失去女儿十五年，有些遗憾已经弥补不了，以后他只想把最好的留给女儿。 姜媛的目光落在父母亲握在一起就没松开的手上，嘴角不禁微微扬起。 这时候姜云庭走到一边接了个电话，回来后一脸凝重地对胡灵说，“老婆，你陪我去老宅一趟，那边出了点事。” 他很少这么郑重其事地‘求’她帮忙，做了二十年的夫妻，胡灵很了解他，没说什么，穿上刚脱下的外衣，跟着他出门了。 所以季凌寒来时，姜云庭和胡灵都不在，刘方按了门铃，很快保姆就把门打开了，站在门口问他们是谁。 刘方报上自己的名字后又介绍了季凌寒的身份，保姆很警惕，看过他们的身份证后才放他们进去。 刘方没进去，就在门外等着。 季凌寒没坐轮椅，拄着双拐，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 姜媛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正好与季凌寒的视线撞上，他的表情比较丰富，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小哑巴，你藏得可真好。” 姜媛没说话，看看他的腿，默默朝他走去，打算去扶他，这时候姜寻从楼上下来，听到了季凌寒说的话，脸色很不好看。 “死瘸子，这是我家，你欺负谁呢！” 第15章 心有灵犀 季凌寒的视线从姜媛身上移开落在从渐渐走近的少年身上。 目光交汇，□□味十足。 换作别人，季凌寒早一巴掌呼上去了。 但现在他腿脚不方便，而且姜寻的身份特殊，他也不好下手，面对小屁孩各种挑衅他都得忍住了。 如今在他面前嚣张的这个小子是姜媛的亲弟弟，将来是他的小舅子，今天他要是把这小子揍了，那他和姜媛可能真就没有以后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小子。 姜寻哪里知道季凌寒的这些花花肠子，正是少年意气时，喜欢和讨厌全都表现在脸上。 季凌寒没吭声，姜寻依旧看他不爽。 “颐指气使给谁看，当这里是你家啊。” 季凌寒对着姜媛皱眉，小声嘀咕：“这小孩怎么这么没礼貌。” 声音虽轻，但姜寻听到了，大步走过去，生气地说：“死瘸子，你说谁是小孩，说谁没礼貌呢？” 季凌寒看了气势汹汹的少年一眼，没和他正面冲突，目光只盯着姜媛，眼神委屈巴巴的，“你看他又骂我，之前你明明告诉我说我只是腿断了，以后会痊愈的，他怎么能咒我瘸腿，再说了，我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的，难道你也嫌弃我了吗？” 姜寻被季凌寒贱兮兮的样子给气到了，恨不能给他一拳头，把他赶出去。 “你闭嘴！” 这俩人幼稚起来实在是让人头疼，他们的言行都在明确地表达出争宠的意图。 姜媛对他们的幼稚行为视而不见。 季凌寒不接姜寻的茬，开始在姜媛面前使苦肉计。 “哎呦诶，我感觉腿有点疼，你扶我坐下吧，让我缓缓。” 姜媛的表情还是那样，没有多大的起伏，但真的去扶他了。 这招果然有用，季凌寒暗自得意，心想以后可以多用苦肉计。 她就是嘴硬心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姜寻看着姜媛扶季凌寒坐下，心里很不爽，可也没再说什么过分的话，因为他心里其实也是记着季凌寒的恩的。 如愿坐下后，季凌寒安分了不少，目光环视一番，心生疑惑。 谁不知道现在的姜家是靠姜云庭养着，姜家老宅差不多几年就扩建一次，现在都建得跟风景区似的，那些花的还是姜云庭的钱。 说白了，姜家那群自诩高人一等的‘有钱人’已经习惯了不劳而获，心安理得挥霍这姜云庭在外辛苦打拼挣的血汗钱。 人人都说姜云庭有钱，姜家老宅越建越大，可没想到姜云庭自己的家却这么低调。 老式的别墅，装修也就那样，可是又比那些新式华丽的房子多了几分烟火味，感觉无比温馨。 一家四口的全家福应该是刚拍没多久，挂在一楼客厅显眼处，一眼就能看到。 这才像一个家，一个正常的家。 他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家，平时冷冷清清的，家中所有摆设没有一件是他的父母共同商议后决定买下的，都是花钱请专业的人设计好就行。 在季凌寒以前的认知里，所有的事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就直接用钱就好了，何必费那么大的劲儿亲手去做。 不过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他也渴望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 她有家了，所以不需要他了，避着他，躲着他。 这么想着，季凌寒的心情又不好了。 他质问道：“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很多条消息，你为什么不回我？” 姜寻直接把话抢过去，替姜媛回答，“不想接就不接，嫌你烦就不回呗，非要别人说得这么明白，你是受虐狂啊。” “是吗？”季凌寒似笑非笑，灼灼目光专注盯着姜媛。 姜媛垂眸不看他，淡淡道：“医药费我付过了，你也平安出院，没必要频繁联系。” 言外之意是从此两不相欠。 季凌寒气笑了，指着自己的腿说：“我腿都成这样了，总得有人负责吧。” 姜媛抿唇不语，安静看着他作妖。 姜寻咬牙忍耐，“我爸说了，行凶的人都已经被抓了，事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你不用这么咄咄逼人，再说了，你的腿虽然是为救我姐才受的伤，可说句不好听，这是你自愿的，又没有人逼你这么做，也不是我姐把你的腿打断的，你别得寸进尺。” 两人又杠上了，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 姜媛直接无视他俩，自己走开了。 没了观众，两人也就消停了，不吵不闹，但姜寻对季凌寒的戒备还在。 “我告诉你啊，你别想打我姐的主意，喜欢我姐的人都能排一条街了，就你目前这条件，来排队也只能排末尾。” 季凌寒挑了挑眉，又往厨房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换上笑脸，使唤姜寻。 “小孩，给哥哥倒杯水呗，哥哥渴了。” 姜寻顿时炸毛。 “谁是你弟弟，再占我便宜，信不信我撕烂你的……” “姜寻。” 端着碗汤已经来到姜寻身后的姜媛突然叫他的名字，暴躁的姜寻瞬间安静下来。 姜媛没有多余的话，只叫了一声姜寻的名字，姜寻撇了撇嘴，目光从她手上扫过，又回头瞪了眼季凌寒。 季凌寒闻到熟悉的香味，十分开心，以至于忽视了来自未来小舅子的敌意，眼睛紧盯着姜媛手上的汤碗。 “你特意为我炖的啊，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不等姜媛开口回答，季凌寒又补充道：“我猜是因为我们心有灵犀。” 姜媛：“……” 姜寻：“……” 此刻姜寻很想将眼前这油腔滑调的流氓暴揍一顿，第一次见这么厚脸皮的人。 当他不存在么，竟敢当着他的面调戏他姐姐！ 姜媛只淡淡瞥了眼嘴欠的季凌寒，“家里阿姨做炖的。” 季凌寒嘿嘿一笑，又道：“那肯定是你让阿姨特地给我炖的，我就知道是你和我心意相通，知道我想喝汤了。” 姜寻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你们家的人都和你一样脸皮厚吗？” 第16章 恋恋不舍 说一句就被怼一句的季大佬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偏偏眼前这个专找他茬的小屁孩他打不得骂不得，就算生气也不能表现出来。 在姜媛面前，他得表现得大度一点儿，不能和小屁孩一般见识。 “这个问题我觉得还是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如果你对我家的人很感兴趣的话，改天我带你去我家玩。” 季凌寒一改平时的燥脾气，像个平易近人的邻家哥哥，耐心好得不得了。 姜寻明知道他是故意做给姜媛看的，心里气得不行，可找不到证据撕开他的假面。 “哼，谁稀罕去你家。” 冷静下来的姜寻算是看明白了，季凌寒就是在姜媛面前故意装可怜，搞得像被欺负了似的，以此来博得姜媛的怜悯。 太卑鄙了。 姜寻气呼呼在沙发是坐下，挑了离季凌寒最远的位置。 见季凌寒有汤喝，他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姐，我也要喝。” 姜媛看了眼坐在一边一脸不高兴的弟弟，心下无奈，又去厨房盛了一碗汤给他。 末了，还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抚。 “乖一点，别胡闹。” 姜寻有点高兴，又有点别扭，捧着汤碗，嘬了一小口，有点烫，他吐吐舌头，小声咕哝：“他都是装出来，示弱博取同情，心机深沉，实在可恶。” 另一边季凌寒时不时瞄一眼，也听到了姜寻说的话，嘴角微扬，眼中尽是得意之色。 小屁孩倒是挺聪明。 大概是姜媛的安抚起了作用，之后姜寻没再挑季凌寒的刺，只是谁也不搭理谁。 到了开饭时间，季凌寒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姜寻见姜云庭和胡灵还没回来，就起身到一边去给胡灵打电话问了一下情况。 姜寻讲完电话回到姜媛身边，压低声音和她说话，故意不让季凌寒听见。 “姐，老宅那边事情还没处理好，爸妈今晚不回来吃饭了。” “哦。” 姜媛反应淡淡，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姜寻又说：“听说是二伯父家的姜仪姐姐把姜雅给打了，姜雅在老宅那边闹，现在二伯母吵着要与二伯父离婚，吵得厉害，老宅那边乱哄哄的，爸妈想走还被他们给缠着。” 听他这么一说，姜媛总算有了一点点继续聊下去的兴趣。 ‘姜仪’这个名字她觉得耳熟，那天去姜家老宅，她只听那个二伯母说有个女儿比她大一两个月，但当天她并没有见到那位堂姐。 见弟弟对她挤眉弄眼，一副‘我还想说你快问’的表情，他这样子与那天在姜家老宅撞破某件不可言说的好事时一模一样，姜媛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狗血剧情了。 姜媛忍俊不禁，问：“姜雅和神秘男的丑事曝光了？” 可算等到她问了，姜寻的八卦之魂早已熊熊燃烧，激动不已。 “嗯嗯，别看姜仪姐姐平时文文静静的，没想到也是个有脾气的，听咱妈说，姜雅恶人先告状嚷嚷着要报警，又被二伯母给扇了几巴掌，二伯父竟然还护着姜雅，动手打了姜仪姐和二伯母，二伯母还手了，二伯父的脸都被抓花了，姜雅趁乱想逃跑，被老太太让人给逮住了，那场面，光是想想都觉得很有画面感。” 姐弟俩嘀嘀咕咕说着话，季凌寒竖着耳朵听得断断续续的，而且根本没听明白。 他想问来着，但姜媛听姜寻说完就起身去了厨房，没多久饭厅餐桌上就摆满菜了。 姜媛又过来扶他，扶着他走到餐桌，拉开椅子，让他坐下。 第一次感受到她的体贴，季凌寒一开心就把什么事都忘了。 三个人，一大桌菜，这是季凌寒从住院到住院吃得最满足的一顿，吃完饭还是不想走，就想多留一会儿。 但姜媛没想让他留下。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姜寻站在姜媛身后，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季凌寒没有借口继续赖着不走，姜媛送他出门，上车后，他扒拉着车门不让关，恋恋不舍地看着她。 “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你一定要接，给你发信息你也要回我，听到没有。” 打算关车门的刘方默默收回手，站到一边，无语望天。 飞扬跋扈的小少爷怎么变成这样了，低声下气，卑微到尘埃里去了。 还是说现在的年轻人处对象都这么黏糊？ 姜媛不说话，季凌寒就固执不肯离开，非要听她亲口答应。 “小哑巴，你听到没有？” 姜媛无奈，点头应声：“嗯，知道了。” 得到满意的回应，季凌寒才松了手，让刘方把车门关上。 季凌寒离开以后，姜媛站在原地很久，暮色降临，路灯亮了起来，一刹那间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小活得张扬肆意，想要什么他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目的，他想要的，他就一定要得到，可得到之后，他不见得就会珍惜。 这次受伤之后，他对她的态度与之前大不一样，好像他不是伤了腿而是伤了脑袋一样。 她一直觉得季凌寒是讨厌她的，可是现在…… 姜云庭与胡灵很晚才回来，他们还带了一个女孩回来。 他们回来时姜媛与姜寻已经各自回房躺下了。 季凌寒如他所说的那样，一直给姜媛发语音，两三个小时了还不消停，通常都是他说几句，姜媛回他一句‘嗯’或‘哦’之类的，但他越说越来劲。 从他小时候养的猫和狗聊到去年他拿到了心仪已久的定制球衣，姜媛听得昏昏欲睡，他却兴致勃勃。 胡灵的敲门声驱散了姜媛的睡意。 “媛媛，你睡了吗？” 胡灵在外面问了一声，并没有开门进来。 姜媛起身去开门，胡灵站在门外，笑容里带有些许疲惫。 胡灵进姜媛的房间后把门关上，有话要和她说。 “媛媛，姜仪那孩子出了点事，我们把她带回来了，这段时间她可能要住在咱们家，你要是不习惯有陌生人在，明天你爸会给她安排新的住处。” 在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在迁就她，事事顺着她的意，生怕惹她不高兴。 姜媛摇摇头，“没关系的，刚刚姜寻和我说了，她在姜家被姜雅欺负了，她爸妈闹离婚，她也挺可怜的。” 胡灵握住她的手，欣慰笑了，“回来的路上你爸和我说，他空了半个月的时间出来，我们打算带你们去旅行，这是咱们一家人第一次出去旅行，我和你爸盼了十多年……” 又想起了这十多年的分离之痛，胡灵的眼睛红了一圈，没继续说下去，换了话题。 “姜仪和你同岁，之前和你是同一个学校的，她在四班，她说她认识你，你应该也见过她，那孩子乖巧懂事，偏偏……唉，造孽啊！” 经胡灵这么一介绍，姜媛想起来姜仪是谁了。 四班是文科重点班，姜仪的成绩名列前茅，但姜仪并不是因为成绩好而出名的，而是因为她给季凌寒写了一封告白信。 情书没送到季凌寒手上就已经传开了，姜仪也因此被人欺负得很惨。 第17章 绿茶配青梅 姜云庭行事从来不是临时起意，很多事情他早已有了安排。 当晚胡灵与姜媛说了之后，第二天中午姜云庭就带着一家人去了机场，一家人踏上了游玩之旅。 外出旅游的事姜媛没告诉季凌寒，直到去到目的地在度假酒店休息姜媛才看手机。 很多通未接来电及未读取的信息，全是来自季凌寒。 她只看了眼后就把手机收起，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姜仪从自己房间出来，发现对面的门没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你不去海边玩吗？” 姜云庭夫妻俩和姜寻已经换好衣服先下去了，姜仪也打算下去。 姜媛睁开一只眼看了看她，躺着没动，淡淡应声：“有点累，想休息一会儿，你们去玩吧。” 语气虽然冷淡，但姜仪还是感觉到她的善意，微笑着走到床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也在她身边躺下。 姜媛不习惯和人亲近，但她没动，也没有赶姜仪走。 姜仪给人的感觉就是文静柔弱好欺负的小白兔，在昨天之前姜媛也是这么觉得的，但经过听说了姜仪的事情后，对姜仪有了新的认知， 兔子急了也是挺厉害的。 看着姜仪时，她不禁想起了舒念，两人在某些方面还是挺像的。 也因此，她对姜仪莫名多了几分亲切感，愿意与之交谈。 “在学校时姜雅和冯惜贝那样欺负你你都忍了，我以为你会一直忍下去。” 几个月前，冯惜贝和姜雅合伙欺负姜仪被她看到了，她帮过姜仪。 冯惜贝与季凌寒和齐司远几人青梅竹马，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宠到大的小公主，在学校里也是受人追捧，舔狗众多。 冯惜贝远比姜雅聪明得多，人前一直是善良可爱的形象，善于利用外在优势，装柔弱，装无辜，就算与谁有了不愉快，别人都会认为冯惜贝才是受害者。 高段位绿茶，一般人都不是冯惜贝的对手。 所以，当初冯惜贝和姜雅一起把姜仪锁在学校厕所里的事说出去也没人信。 人前善良可爱的小公主，人后阴狠歹毒，冯惜贝的高明之处就是懂得伪装，至少在季凌寒与齐司远一行人面前，她就是娇柔菟丝花，需要被保护。 当初冯惜贝指使姜雅把姜仪锁在厕所，姜媛目睹了全过程，然后她当着冯惜贝和姜雅的面把姜仪给放了。 那次之后姜雅几次找她的麻烦的事她不觉得与冯惜贝无关。 没有多少人知道姜雅其实是小公主冯惜贝的狗腿子，姜雅干得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冯惜贝在背后出谋划策。 那次她帮了姜仪后，姜雅三天两头就去找她的茬，也不知道姜雅听谁说了季家和舒家有婚约的事，姜雅以为与季凌寒有婚约的人是她，所以气势汹汹警告她离季凌寒远一点。 当然，那次也是姜雅最后一次在她面前嚣张。 她本来没打算动手的，但姜雅用舒念威胁她，所以她把姜雅摁在地上摩擦了。 那次教训之后姜雅不敢在她面前作妖了，她清净了不少，连冯惜贝见了她都绕着走，事后她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她当时说的某句话吓到她们了。 那时候的她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她说她想弄死谁是很简单的事。 亡命之徒，谁都怕。 姜雅和冯惜贝大概吓到了。 厕所事件后姜仪曾私底下找过她表达谢意，但没过多久又闹出了姜仪写情书给季凌寒的事，姜仪一下子就出名了，背地里很多人嘲笑姜仪，骂姜仪是丑八怪，捉弄嘲笑让姜仪难堪。 姜仪没有为自己辩解，默默忍了，过了一段时候，那件事也逐渐被人淡忘。 姜媛有点好奇姜仪到底在想什么，怎么看姜仪也不像是会给季凌寒写情书的那种人。 对上姜媛打量的视线，姜仪大方一笑，“姜雅从小就欺负我，我早就忍无可忍了，昨天的事我不后悔，我觉得自己下手太轻了，不过事后想想又觉得自己太蠢了，为了姜雅那种人差点赔上自己的人生不值得，对付姜雅，其实很容易，我却用了最蠢的办法。” 这话理智又带着些许张狂，从一个看起来十分文静柔弱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有点违和，姜媛却更欣赏这样的姜仪。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加倍奉还。 难得遇见投缘的人，姜媛也忍不住八卦了一下，“你真给季凌寒写过情书？” 姜仪沉默片刻后叹气，“也算不上情书吧，也就是一封没写完的信，人生中第一次写那种庸俗的东西，也是最后一次。” 对上姜媛疑惑的眼神，姜仪释然浅笑，“但我可不是写给季凌寒，他除了脸长得还行外，没有一样是可取的，脾气差，傲慢无礼，那样的男生我可看不上，你也别问是写给谁的，因为我已经后悔了喜欢那个人了，就像看见苍蝇围着大便打转一样恶心。” 这冷幽默，姜媛竟无言以对。 所以说，她猜的没错，那件事就是有人故意误导别人来针对姜仪。 姜媛向来寡言少语，沉默之后就会冷场，姜仪平时性子也是比较闷的那一种，但她喜欢和姜媛聊天，向她倾诉一些从来不敢和别人说起的心事。 “你知道吗，冯惜贝喜欢季凌寒，但她和齐司远在一起了。” 姜媛惊讶的表情让姜仪感觉到了一丝成就感，“原来你真不知道冯惜贝喜欢季凌寒啊。” 齐司远给人的感觉就是对谁都一样，看着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实际上却给人一种距离感，他身边除了季凌寒与蒋逢年外也没什么深交的朋友。 冯惜贝与他们三个人关系看起来不错，但也不见齐司远对冯惜贝有多热情，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冯惜贝对季凌寒有意思，齐司远不可能不知道。 齐司远不怕头顶绿成青青草原么。 姜媛一本正经地说：“我一直以为齐司远喜欢的人是季凌寒，如果他真和冯惜贝在一起了的话，我感觉就像是情敌为了搞死对方不惜献身为饵的那种恶趣味。” 要说齐司远对谁有热情，非季凌寒莫属。 姜仪抱着肚子笑了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哈！” “原来你这个高冷美人也有一颗腐女心嘛，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齐司远喜欢季凌寒呢，哈哈哈笑死我了……” 千里之外因联系不上姜媛而焦躁不安的季凌寒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齐司远接着也打了一个。 齐司远抽了两张纸巾，一张自己用，另一张递给季凌寒。 蒋逢年见状，面露惊恐，赶忙离两人远远的。 “寒哥，你感冒了吧，这才几秒老齐也被传染了，我有点怕。” 季凌寒将擦过鼻涕的纸巾揉成一团往蒋逢年身上扔。 “滚，让你们来是给我想办法的，你屁都放不出一个也好意思躲？” 第18章 负责 提起这事儿蒋逢年就觉得委屈。 他和老齐这是招谁惹谁了，一大早不能睡个安稳觉，寒哥火急火燎把他们叫来，憋了半天不说话，自己跟自己赌了半天气，一遍又一遍拨姜媛的号码，人家根本不搭理。 寒哥自己生闷气，搞得他俩面面相觑，不过也亏得是他和老齐与寒哥三个人从初中时候就混一起了，不然现在还真猜不出寒哥是哪根筋搭错了。 问题出在姜媛身上。 姜媛是舒颜的时候，寒哥在人家小姑娘面前总端着高傲的架子，背地里悄悄跟着她，暗中保护却不让她知道。 现在舒颜摇身一变成了姜家大小姐，名副其实的富家千金，与寒哥算是门当户对了，寒哥也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可寒哥这一腔深情却没折腾出一点水花。 作为旁观者，他都觉得他寒哥可怜。 为了这位高冷仙女，寒哥可是连命都不要了，可也没见人家仙女对寒哥有多上心。 寒哥这一天天的，拖着病体瞎折腾个什么劲啊，折腾自己也就算了，他和老齐也被折腾得够呛，每天往季家跑，体力、脑力都快不够用了。 蒋逢年苦哈哈地说：“寒哥，别怪兄弟给你泼冷水，依我看呐，人家仙女根本就没有下凡的意思，这才故意躲着你呢，也许是因为你的救命之恩让她不好直接拒绝，所以才选择对你采用不理不睬消极应对措施，其实她是想让你知难而退。” 看季凌寒脸色不好，蒋逢年又赶忙拉齐司远下水，“老齐，你也劝着点寒哥啊，他这都魔障了。” 齐司远扶了扶眼镜，叹了口气，看起来像是要温声安慰一番，然而他言语更直接，更扎心。 “我们都觉得她对你没那意思，一直以来都是你自作多情而已，她就没给过你任何回应，喜欢你的女孩子那么多，要不换一个得了。” 这俩人的话一句句都往他心上扎。 季凌寒咬了咬牙，不愿意承认，“你们懂个屁，她之前还亲过我，怎么可能是我一厢情愿！” 蒋逢年惊讶得合不拢嘴，怔了怔后难以置信地问：“仙女亲了你？” 齐司远比蒋逢年稍微镇定一点，可惊讶并不比蒋逢年的少，他也好奇，想知道季凌寒什么时候和姜媛亲了。 但还是觉得这事从季凌寒嘴里说出来其实是经不起推敲的。 想起那天在病床上突然被姜媛亲了一下的事，季凌寒耳朵发烫，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后不忘叮嘱他们保密。 “你们不许把这事儿传出去知道吗，要是被她知道了，估计又要算在我头上……” 蒋逢年与齐司远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同样的三个字。 不相信。 蒋逢年是个直肠子，心里藏不住事，男孩子之间某些事也不需要表达得那么委婉。 他试探地问：“寒哥，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做那种梦？” “哪种梦？”季凌寒被问得一头雾水，“而且这和做梦有什么关系。” 蒋逢年下意识去看齐司远，想让他解释一下，齐司远憋着笑，转开脸不看他，他挠挠头，有点难为情。 “大家都是男人，这很正常啊，寒哥这日思夜想的，不做梦才怪……” 季凌寒：“……” 此时齐司远掩饰性地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我觉得小年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总这样可能会影响身心健康，以你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多开发一些别的乐趣转移一下注意力比较好。” 原本很正经的事一下子被这两个老司机给带偏了，季凌寒气得心口疼。 “我说的是真的，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你们以为我像你们一样脑子里只装一些有颜色的废料吗？” 好心安慰还被挤怼的两人再一次对视，颇为无语。 蒋逢年对着齐司远挤眉弄眼，笑得很不正经。 “寒哥说他没想那些，老齐你信吗？” 齐司远回答：“嘴上说没想，梦里不知道都干了多少不可言说的事，不过这也正常，毕竟是初恋嘛，有用不完的精力和热情，咱们也不用大惊小怪的。” 蒋逢年边笑边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老齐你这话太对了，咱寒哥的初恋当然要与众不同，梦里什么都有，比如仙女下凡，寒哥得偿所愿。” 说完，两人大笑起来，季凌寒无奈又好笑抓起枕头往蒋逢年砸去。 “滚，我才没有你们那么猥琐！” 蒋逢年轻松接住枕头后又扔给齐司远，最后枕头又回到季凌寒的床上，三人笑闹过后沉静下来。 齐司远看着一脸惆怅的季凌寒若有所思。 “你对姜媛来真的啊？”齐司远问。 蒋逢年也看过去，很想知道答案。 季凌寒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看向齐司远，“我对她与你对冯惜贝不一样，我想和她在一起，不是只抱着玩玩的态度，我是认真的。” 他这话让齐司远和蒋逢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俩还不太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青春年少，情窦初开，可到了他这里怎么就搞得像非卿不娶那样郑重了呢。 欢脱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蒋逢年憋不住话，几次欲言又止后，在季凌寒的死亡凝视下求生欲依旧离家出走了，又往季凌寒心头扎了一刀。 “寒哥，有可能仙女喜欢的不是你这一款的，你这样强求也没意思，还是安心休养吧，她明摆着是在躲你，有什么话，等下次她出现在你面前，你再向她问个明白。” 然而，当姜媛再一次出现在季凌寒面前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出去旅行的这半个月，季凌寒每天都给她发信息，她没有回复半个字。 旅行结束回到家，当晚姜云庭就带着她出席了齐家的酒会。 齐司远在酒会上见到姜媛后立即通知了季凌寒。 姜云庭身边总围着一群人，姜媛不习惯这样的场合，与姜云庭说了一声后她离开宴会厅，到外面的花园随便逛逛。 齐司远跟在她身后，在无人的地方出声叫住她。 “姜媛。” 她停下，转过身看向齐司远，一身白色西服，斯文俊雅依旧，但没有在学校时的那种少年感。 她不说话，齐司远微笑着走到她面前站定。 “他来了，在等你。” 姜媛眉头轻蹙，还是没有开口，也没动。 齐司远抬眼看向她身后不远处轮椅上的人，笑容愈深。 “有些事你逃避不了，如果你无心，那就更应该和他说清楚。” 说完后齐司远自觉走开了，季凌寒已经来到她身后。 沉默片刻，她身后的人先开口。 季凌寒怒声质问：“小哑巴，你不想对我负责了是不是？” 第19章 亲近 四下无人，又是晚上，只有她与季凌寒独处，气氛有点不一样。 她站着，坐在轮椅上的季凌寒比她矮了一截，故而微微仰头看着她。 看得出来他很生气，却也从他眼睛里看到了委屈。 给人一种又凶又萌的感觉。 他头上的纱布已经摘除，头发也剪短了一点，发型没有板寸那么规则，头上的伤口愈合结痂了，伤口周围的头发在医院时就剃了，仔细欣赏他现在的发型的话，完全和帅字搭不上边，但他凭颜值撑住了。 旁边草坪里的落地灯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又因刚才他说的那句话，使得暗黑的夜多了几分迷离的暧昧。 姜媛问：“你的腿好一点没有？” 季凌寒很生气，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憋屈过，为了她能把命豁出去，可她呢，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 他像个傻子一样，每天眼巴巴等着她出现，每天给她打电话发信息，他把自己放在了最卑微的位置，可她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她的所作所为似乎都是在无声嘲笑他的一厢情愿。 可他还是想来见她，想听她向他道歉，承认这段时间是她做错了，以后她会对他好一点。 他想着，见了面只要她道歉，他就勉为其难原谅她好了。 但是，她没有。 现在她的这句关心不是发自真心，只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他越想越生气，把真心捧到她面前，她却不屑一顾。 “如果我说不好，是不是你的愧疚就多一点，如果我说腿没事了，你是不是就觉得可以彻底甩脱我了？” 他的话夹枪带棒，就算姜媛再怎么不懂人情世故也听得出来他是因为什么事不高兴。 姜媛抬眼看了看前方草坪里的旋转着五彩灯，抿了抿唇，她不懂怎么去取悦别人，也没人教她该怎么样去哄一个生气的人。 “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除了道歉，她也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他高兴一点。 季凌寒以为她会用沉默打发他，没想到她真的道歉了，而且这语气分明带有讨好的意味。 她在哄他。 微微一怔后，季凌寒顿时就展颜了，就因为发现她的这种很细微的变化。 她随便哄他一句，他就不生气了。 虽然气已经消了大半，但他还是要面子的，板着脸说：“哼，这还差不多，可我现在还没完全原谅你，要看你之后的表现，你要自觉一点知道吗？” 他其实也十分唾弃自己在她面前丝毫没有原则，只要她稍微示弱，他立即举手投降，这是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 也许只要他耐心一点，她就会每天喜欢他多一点，日积月累，她就会很喜欢很喜欢他了。 姜媛觉得眼前这人的脑子可能真被打坏了，不然怎么会连脾气也变了。 以前的季凌寒脾气很臭，生气的时候他就算不动手也要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几遍，傲慢又霸道。 现在在她面前低头服软、妥协让步的人可能是他的□□吧。 季凌寒的反差萌把姜媛给逗笑了，像平时对舒念一样伸手捏了捏他气鼓鼓的脸，觉得手感不错，情不自禁又摸了一下。 “果然，脸皮厚是真的。”她很少这么笑。 这是第二次她主动亲近他，第一次是在病房里亲他，意外之喜毫无预兆就姜临了，从来没和女孩子这么亲密接触过的季凌寒，更何况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他肖想了许久的女孩。 他呆了几秒，身体的本能反应比理智更快，在她退缩时握住她的手。 和梦里的感觉一样，软软的，暖暖的。 季凌寒将她的手压在他脸上，露出傻兮兮的笑。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让你多摸一会儿，不收钱。” 姜媛挣了一下下，收回手，有点尴尬。 季凌寒搓了搓手，掌心发烫，脸也烧得厉害，心‘咚咚’跳得厉害，也许是夜晚能给人更多的勇气，他瞄了她一眼后，再一次将她的手握住。 人生中第一次这么紧张，他都语无伦次了。 “你饿不饿？” “我感觉你的手有点凉……” “我帮你捂捂就好了。” 他自言自语说着话，脸越来越热，都不敢正眼看她。 认识这么多年，姜媛现在才知道他纯情的一面。 “季凌寒……” 叫了他的名字却不知道接下来想和他说什么 “嗯？”季凌寒下意识仰头看她。 四目相对，旖旎荡漾，周围的空气都热了起来。 他握着她的手不放，等着她说下去。 姜媛缓缓在他面前蹲下，换成她仰头看他。 “对不起……” 刚才还等着她道歉，但现在听到她道歉，季凌寒却慌了神，立即出声打断。 “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 慌乱不知所措，脑子里一片混乱，唯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那就是不能让她把话说出来。 如果让她说了，也就意味着她和他之间没有以后了。 想到这里，他心一横，捧住她的脸，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低头吻了下去。 “小哑巴，你休想甩开我！” 作者：男主哭诉：同样是你儿子，前几本男主每天都在秀恩爱，为什么我这么惨，难道我不配拥有甜甜的爱情吗？ 作者后妈：是的，你不配。 男主哭：我太难了～ 第20章 奉劝 突然袭来的吻，青涩莽撞，毫无章法可言，他急切想要证明什么，又因为怕被她拒绝而不安。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啃，磕磕绊绊，都磕到牙了。 不知怎么的，姜媛顿时就心软了。 放任的结果就是他得寸进尺，亲了一次又一次，等到他终于停下时，嘴唇又麻又肿，他还是不肯松手，紧紧抱着她，耳畔呢喃，傻乎乎地笑。 站在不远处的两人借着夜色的遮掩，就这样目睹了全程。 一人气定神闲，只是看戏的旁观者，另一个人银牙咬碎，妒火都快从眼睛里喷出来了。 “他喜欢的人竟然真的是舒颜……之前听说她是姜家的大小姐我还不信，没想到啊，麻雀还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男朋友就在身边，可冯惜贝却因为看到别人成双成对而怒火中烧，精致的妆容也遮盖不住她扭曲的面容。 齐司远事不关己的模样，淡淡瞥了眼冯惜贝，满是不屑。 “你所谓的听说是听姜雅说的吧，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情面上，我奉劝你一句，别和姜雅走得太近，害人终害己，以前的舒颜好欺负，但现在的姜媛你们惹不起。” 闻言，冯惜贝脸色一变，双手紧捏住裙摆。 “你胡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齐司远的眼神过于锐利，让她紧张不安。 今晚来参加齐家的宴会之前她就知道季凌寒会来，所以特意选了这条粉色薄纱公主裙，就因为她无意中听蒋逢年说起过季凌寒喜欢穿粉色公主裙的女孩子。 这么多年，她也没见过季凌寒和哪个女孩子有过亲密来往，就算是与季凌寒有婚约的那个叫舒念的小女孩也没和季凌寒亲近过，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有机会。 直到不久前她才发现季凌寒对舒颜不一样。 他喜欢欺负舒颜，把舒颜惹生气他会得意大笑。 那时候她不懂，只以为季凌寒是讨厌舒颜，可是现在想想，以前季凌寒对舒颜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因为喜欢，惹舒颜生气只不过是想引起舒颜的注意。 起初她不愿承认，因为在她眼里，舒颜除了长得漂亮和成绩好以外没有任何一点比得上她，季凌寒是季家唯一的继承人，他以后的结婚对象一定是和他门当户对对他有帮助的女人，绝对不可能会是舒家那种落魄户养出来的女人。 经姜雅提醒后，她才留意到季凌寒对舒颜真的与别人不一样，所以她想教训舒颜，就给了姜雅暗示，没想到姜雅那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舒颜一点事都没有，反倒把季凌寒伤了。 那事她没有直接参与，就算姜雅供出她来她也可以否认说是姜雅诬陷她。 她没想到的是齐司远竟然会知道那事与她有关。 虽然从小就认识，可她对齐司远其实并不了解，确切说是只要有季凌寒在的地方，齐司远都是一个安静的背景般，存在感极低。 她以为齐司远与季凌寒关系好，而且脾气好，性子软好拿捏，又因为知道了一个秘密，她想让姜仪不好过，所以她向齐司远提出交往的要求。 齐司远稍有诧异后就答应了，她对自己的魅力从不怀疑，自负地认为齐司远是喜欢她的，可是交往之后，齐司远对她还是与以前没什么两样。 说来可笑，齐司远名义上是她的男朋友，交往快两个月了，他连她的手都没牵过，有几次她主动去挽他的手，都被他避开了。 还以为他是因为教养太好而矜持腼腆，到了今天她才明白是嫌弃。 齐司远嫌弃她。 齐司远嗤笑一声，没再多言，也没再多看她一眼就转身离开。 冯惜贝因为心虚不安而手心冒汗，看了看不远处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她恨恨咬牙，随后又转身，快步追上齐司远，将他拦住。 她质问道：“齐司远，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作者：太难了，这文太难了，我太难了~ 仙女们快看看这位可怜的作者呀，打滚卖萌，日常求收藏啦，你们的支持是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爱你们哟?( ????` )比心~ 第21章 女朋友 齐司远只从从冯惜贝的眼神里看出了慌张, 她的不安来自于觉得他会把她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告诉季凌寒。 这样一来，许多事也就好办多了。 她与他之间只是为各取所需而交往, 她对他也没有付出一丁点感情, 谁也不欠谁。 正常情侣之间或许会计较谁为谁付出更多，而他和冯惜贝之间不用这么麻烦。 合则聚, 不合则散。 她问他为什么答应和她在一起，除了怕他对季凌寒说一些‘真相’外还有就是她的高傲的自尊心和虚荣心作祟。 冯惜贝是从小被人捧着长大的小公主, 母亲早逝, 父亲虽然花边新闻不断却多年没有再娶，她是她父亲唯一的女儿, 在溺爱中长大, 娇纵任性。 凭着还算出众的外貌及有一个有钱的爹为依仗, 冯惜贝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身边的人捧着她，她就觉得所有人都应该要喜欢她，让着她。 她的骄傲不容许事情脱离她的掌控, 别人都该围着她转，仰慕跪舔她。 而她之所以对季凌寒这么意难平，只是因为季凌寒不像其他人一样对她千依百顺，季凌寒甚至从来都没正眼看过她。 冯惜贝对季凌寒有征服欲, 可偏偏无论她怎么努力也入不了季凌寒的眼。 冯惜贝的父亲白手起家, 走到今天并不容易，现在冯家虽然有钱，但根基不稳, 比起季家还差得好远，这么一来，冯惜贝在别人面前的优越感到了季凌寒那里就成了笑话。 面对季凌寒，冯惜贝多了几分卑微的仰望。 齐司远并没有多少兴致陪她玩这种舔狗的戏码，冷眼看着冯惜贝自我膨胀。 比冯惜贝漂亮优秀的女孩子他见过不少，就拿姜媛来说，在每回姜家之前，除了家世比不上冯惜贝，其他任何方面都能甩冯惜贝几条街，现如今的姜媛在家世上直接碾压了冯惜贝。 齐司远看着这样的冯惜贝，莫名想笑，怜香惜玉的心情也没有了。 “不是你问的所有问题的答案对你来说都是你满意的，如果你非要一个答案，那我只能告诉你，之所以答应和你试试不过是因为在今天之前觉得冯家有钱，家世上你勉强配得上我，选择你是我权衡利弊后的一个尝试而已，但现在我觉得自己当时的决定是错误的。” “你什么意思？”冯惜贝表情足以用狰狞来形容了。 他这话明摆着是嫌弃她。 从来都是她挑别人，她无法忍受被被人挑剔，选择的权一定要掌握在她手里才行。 一直以来，除了季凌寒外没人敢这么嫌弃她，现在齐司远成了第二个。 她不允许。 “当我的男朋友还委屈你了？” 齐司远把好耐心发挥得淋漓尽致，“谈不上委屈，就是觉得烦了而已，我和你之间的关系随时可以叫停。” 冯惜贝的神色又变了变，仔细观察齐司远，看不出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知道了，姜仪和你说什么了？ 因为心虚，她能想到的可能性太多，心急之下，有些心思根本藏不住。” 她突然有此一问，齐司远虽觉得莫名，但也从她今天的三言两语中察觉到了异样。 他拧眉问：“姜仪是谁，我又该知道些什么？” 冯惜贝一噎，暗暗松了一口气，破有些得意，心道：姜仪果然是个胆小鬼，到了现在齐司远都不知道她是谁。 一番思量后，冯惜贝又有了别的算计，随即对齐司远也温柔起来，转移了话题。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不试着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好相处，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产生感情，爱上彼此呢。” 齐司远挑了挑眉，对她的自我感觉良好嗤之以鼻，“像我们这样的人从出生起，很多事情就被安排好了，感情与婚姻不必混于一谈，爱与不爱都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身份合适而已，你别想太多。” 他的理智让冯惜贝无言以对，但他的态度让她恼火。 她不愿意承认这种挫败感，当初是她选择的他，目的还未达到，不能说结束就结束。 就算要结束也该是她想结束的时候由她提出才行。 “我还不想结束这段关系，只要我不提出分手，你依然是我的男朋友。” 对于她的娇纵任性，齐司远只是皱了皱眉，而后没有说什么，越过她继续朝前走。 冯惜贝得意笑了笑，抬眼看向前方，刚才还在那里你依我侬的两人已经不见了，她的笑容渐渐冷却。 “舒颜，我们走着瞧。” 齐司远走远后将冯惜贝甩脱了，而后绕道乘电梯上楼。 这家酒店是齐家的产业，他在这里有专属的他的贵宾套房，平时他偶尔来住，他刚才已经吩咐服务员把季凌寒带去他房间休息。 他到时，季凌寒已经在房间里了。 轮椅放在一边，季凌寒坐在床上，低头盯着手机，听到声音只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又低下头。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帮你爸招呼贵宾？” 齐司远笑了笑，打趣道：“你也是我们家的贵宾，我为你服务就行了，不过……还以为你见到心上人就挪不动腿了呢，这么快就爬上楼了，腿脚还挺利索的嘛。” 季凌寒收起手机，抬起头，一脸忧郁。 “哥们儿，你以为我愿意啊，要是以前我当然是不会放她走的，可现在不一样啊，我现在这副模样，她爸肯定是嫌弃我的，我能做的不就是不再讨她爸妈嫌么，唉，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小霸王也有委曲求全的时候，可真是活久见系列了。 齐司远扶了扶眼镜，不厚道地笑出声来，“姜叔叔其实没你说的这么不近人情，你这腿可是为了他的宝贝女儿才瘸的，他记着你的好，你应该趁热打铁多去他面前混个熟脸，打好关系基础，以后方便行事。” 季凌寒还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拿起手机又给姜媛发信息。 他明天要去她家拜访。 姜媛与季凌寒分开后回到宴会厅，姜云庭还是被一群人围着，远远见她，姜云庭与周围的人颔首示意后从人群中走出来。 岁月在姜云庭身上只沉淀出成熟的魅力，父女俩站在一起完全看不出年代感，但一眼看得出他们是父女。 姜媛集父母的优点于一身，脸有七分像母亲三分像父亲，清冷的气质倒是像极了父亲。 她的身份并没有对外公布，姜云庭带她来这样的场合是为了让她熟悉一下这个圈子里的生活方式，让她慢慢适应这种场合。 当然，从她挽着父亲的手出现时就成了全场的焦点，来这里的人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对姜家的事多多少少有所耳闻，也有与姜云庭有交情的人寒暄时问了一下。 故而一传十十传百，这才没多久，这宴会场上的人几乎都知道姜媛的身份。 姜云庭看她兴致缺缺，让侍者给它送了杯白水来。 “再坚持一会儿，等你哥来了我们一起回家。” 姜媛想了一下才明白这个‘哥’指的是谁。 当红男星姜临，年轻有为，还没毕业就已经是人气明星，拿了好几个含金量极高的大奖，长得帅，口碑好，本人的性格是真的好。 这么多年来姜临对当年弄丢她的事一直很自责，像她父母一样，工作之余的大部分时间都在找她。 确切说来是她表哥，但姜临出生没多久就被姜云庭带回了姜家，之后一直和姜云庭生活在一起，是胡灵带大的孩子， 刚确认她就是姜云庭和胡灵的亲生女儿时，姜临得到消息后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急忙赶回家。 上一次姜家所谓的团圆宴，姜云庭没在，胡灵没去，姜临也没回来。 算起来，姜媛和姜临只见过一次，那次之后姜临经常会给她打电话，拍戏去到一些地方看到有趣的小玩意儿，觉得女孩子都会喜欢就给她买。 反正现在三天两头她都会收到姜临寄来的礼物，胡灵还特意叫了家装公司上门重新装修了一间空房，专门弄出来给她放那些东西。 在这个家里，所有人宠着她，都恨不得把失去的那十几年一下子都补回来。 等姜临的期间，姜云庭又被一群人给围着了，姜媛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季凌寒回信息。 她没想到季凌寒会追到这里来，而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那一场缠绵悱恻的亲吻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可这一切就是真实的发生了。 分开之时，季凌寒依依不舍又佯装开心的样子她看在眼里，知道他是为了迎合她所以一再妥协，他把脾气都收了，只很委屈地要求她以后不许再躲着他。 他还说，他要和她在一起，被他亲了之后她就是他女朋友了。 这才分开没几分钟，季凌寒像是怕她反悔，又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意在提前知会她一声，他明天要到她家拜访，打探她爸妈和她弟弟的喜好，美其名曰他要投其所好在她家人面前攒人品。 季凌寒的信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姜媛每一条都认真看，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他很用心地在逗她开心。 姜媛看手机太投入，以至于没注意到有人向她靠近。 “舒颜？” 很久没听有人叫她这么名字了，姜媛闻声抬眼，冯惜贝站在她面前。 手机还停留在和季凌寒聊天的界面，她直接按了锁屏键，冯惜贝的目光微黯这才从她的手机上移开，换上天使般的笑容。 “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原来真的是你啊。” 如果不是亲眼见识过冯惜贝这张天使面孔下的阴暗，姜媛还真可能觉得冯惜贝的这个笑容是纯洁无害的。 现在，她实在是疲于应付这种虚伪的人。 姜媛没说话，冯惜贝往姜云庭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盈盈说：“刚才看你是和姜总一起来的。” “嗯。”姜媛面无表情应了一声。 冯惜贝一副惊讶不已的表情，“真的啊，可我听我爸说姜总平时出现在这种场合都是不带女伴的，就连姜太太都不带，所以现在我都不知道姜太太长什么样。” 姜媛蹙冷笑道：“冯小姐听说的事情还真多，还说是冯小姐有特殊癖好，特别是对我爸妈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我……” 冯惜贝被噎得一脸尴尬，见有人从身边走过，顿时又是一副娇弱小白兔的模样，委屈又无辜。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我不知道你是姜总的……” 就冯惜贝这段位，还真比姜雅高了好几个级别，懂得随机应变利用自己的脸装无辜装可怜。 只是冯惜贝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姜媛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直接打断了冯惜贝的卖力表演。 “你是想说你不知道我叫姜媛，不知道我是姜云庭的女儿，以为我爸像你爸一样在外面养了很多女人，不分场合，随便都可以带一个女伴出去见人充当门面。” 从她们身边走过的两人原本还想逗留偷听一下的，听到这话，慌忙走开了。 还以为能趁机和这两位大小姐打声招呼混个熟脸呢，可没想到这两位姑奶奶聊的内容如此劲爆。 冯惜贝愣了一下，没几秒眼泪就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带着哭腔，好不委屈。 “我只是不知道你和姜总的关系而已，你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 这眼泪说来就来，随时随地能来一场即兴表演，比戏精还要敬业。 姜媛静静看着她卖力表演，宴会厅里人来人往，不少人被冯惜贝精湛的演技吸引，围拢过来。 姜云庭一直留意着女儿，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与身边的人颔首示意后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冯惜贝的父亲冯伟诚很快也出现了，不耐烦地甩开挽着他胳膊的女人，快步走到冯惜贝身边。 “贝贝别哭，谁欺负你了你告诉爸爸，爸爸帮你教训……” 冯伟诚一脸心疼，给冯惜贝擦了擦眼泪后就去看姜媛。 这一看就怔住了。 “姜、姜总……” 姜云庭站在姜媛身边，没有像冯伟诚那样像个慈父，震慑力却是冯伟诚比不了的。 拼爹这种事情，其实也看颜值和身材的，从外形和气势上来看姜云庭就已经赢了，别的也不用比。 作者：晚上十点左右还有六千字更新，可能是合并成一章更新。 男主终于要迎来甜甜的爱情啦，他太难了~ 这文出了点状况，临时决定入v没来及通知大家。 这文从开文就一路坎坷，它太难了，我也太难了，感谢仙女们的陪伴与鼓励，希望接下来的路仍有可爱的你们陪着我，?( ????` )比心，爱你们哟~ 感谢在2019-11-24 22:49:18~2019-11-26 18:08: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颗丸子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患得患失 宴会厅发生的事很快就有人报告给齐司远, 了解了详情后，齐司远以开玩笑的口吻转达给季凌寒。 以季凌寒的性子, 知道姜媛被人欺负, 一定忍不了，可没想到季凌寒听完没什么过激的反应, 反而淡定地躺下了。 齐司远暗自称奇，这不符合季大佬的人设啊。 “你这刚骗到手的女朋友被人欺负了, 你竟然一点也不着急？” 季凌寒掀了掀眼皮, 困倦疲惫的样子，打着呵欠说：“你才该担心你女朋友, 老实说, 就冯惜贝那点小聪明, 根本不够我媳妇玩的好吗。” 齐司远无语扶额, “你要点脸行吗，这还没得手呢就媳妇长媳妇短的了，依我看, 你目前这种情况至少还有十万八千里的坎坷路要走，别得意太早了。” 季凌寒眼一瞪，抓起枕头砸过去。 “滚！” “还是不是兄弟了，就这么见不得我好, 我叫媳妇怎么了, 她现在是我女朋友，以后就是我媳妇，提前叫不可以吗？” 齐司远接住枕头扔回床上, 摇了摇头，“你没听说过‘初恋无限好只是挂得早’这句话吗，虽然不想泼你冷水，但事实就是初恋没几个是有结果的。” 季凌寒呵呵冷笑，没好气地说：“你其实是说你自己吧，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竟然看上冯惜贝，难道是你家缺钱需要找冯家联姻？” 众所周知，冯惜贝的爸爸有钱，但外界的评价都说冯家有钱也只是暴发户而已，很多人看不上冯家，所以冯伟诚这些年一直在努力融入这个圈子。 齐家祖上是书香世家，门庭清贵，到了齐司远爷爷那一辈才开始经商，那时候齐老爷子从商在齐家人眼里就是离经叛道让家门蒙羞。 后来，齐家人的清高在贫穷和饥饿面前没有用了，活不下去了只能求到‘离经叛道’的齐老爷子面前。 齐老爷子白手起家，挣下这份家业，但齐家到了齐老爷子这一代就开始人丁凋零。 齐老爷子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许多事力不从心，可他只有一个儿子，就是齐司远的父亲。 老爷子把期望寄托在儿子和孙子身上，想让齐家有生存之地，所以对齐司远的要求也是格外严格。 商场如战场，齐司远的父亲骨子里更多的是文人的气质，虽然也很有本事，但一个人撑起齐家，老爷子更看重齐司远，所以齐司远从记事起跟在老爷子身边，由老爷子教养。 季凌寒无心的一句话让齐司远沉默下来。 看他的样子，季凌寒一惊，“是不是你们家的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两人年少相识，正是不知愁滋味之时，真心相交，坦诚相待，一些不能与别人说的事可以向对方倾诉。 至少季凌寒没把齐司远当外人，他对齐司远的事都很上心，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 齐司远的性子不像季凌寒的张扬，内敛沉稳，许多事都藏心里，平时大多都是他给季凌寒出主意。 这一次齐司远没有隐瞒季凌寒，点了点头，避重就轻说了一下。 “嗯，以前有爷爷撑着，公司运营还算可以，现在爷爷年纪大了，市场竞争越来越残酷，公司周转出了问题，我爸他一个人撑不住。” 季凌寒恢复正色，坐起身，略作思考后问：“需要多少钱？” 齐司远知道他的意思，摇头拒绝，“这事你真帮不了我们家，现在你们家做主的人是你爷爷，我和你是朋友，你想帮我我知道，但公是公私是私，你爷爷的原则你应该很清楚。” 一时间季凌寒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而他也意识到现在他眼前的这个齐司远已经不是在学校里整天和他混在一起，经常给他出谋划策的无忧无虑的少年了。 齐司远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呢。 季家和齐家很像，他身上的担子甚至比齐司远的要重许多。 年少时恣意潇洒，可人总有长大的一天。 季凌寒没有在齐司远这里久留，他回到家时他爷爷不在，他爸妈在争吵，家里乌烟瘴气的。 这段时间他爸妈三天两头就要大吵一架，他都习惯了，听到两人互相指责对骂，他懒得理会，拄着拐杖回了自己的卧室，直接把门反锁。 果不其然，没几分钟，就有人来敲他的门了。 他妈妈柳茹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寒，能给妈妈开一下门吗？” 季凌寒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出声，门外的人又继续敲，继续叫他。 “小寒，我有事和你说，你开一下门。” 季凌寒烦了，拄着拐杖去开门，但堵在门口不让柳茹雪进房间。 “妈，你有事说事，我很累了，想休息。” 柳茹雪的心情似乎没有受吵架的影响，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儿子，前几天妈妈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季凌寒一脸茫然，“考虑什么事？” 听他这么说，柳茹雪顿时就变了脸色，很生气地问：“你是不是还想着舒家那个小狐狸精？” 季凌寒面色一冷，火气压也压不住了，可他面前这个人是他的母亲，是把他生下来的女人，他不能拿她怎么样。 “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这么叫她。” 看他是真的生气了，柳茹雪又换上笑脸，“好好好，咱们不提她了，你跟我说说，之前给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季凌寒想起她说的是什么事了，脸色更加不好了。 “你那个什么狗屁朋友的女儿我是不会去见的，妈，我在提醒你一次，你最好把这些心思收一收，你是知道的，爷爷不喜欢这个家里有人自作主张谋划一些无聊的事情。” 他搬出老爷子，柳茹雪又不高兴了，但看到他的脸色后又软了语气，苦口婆心地劝说，“儿子，我是为你好，你爷爷年纪大了，你爸爸偏心他那个私生子，这个家里很快就没有咱们母子的位置了，你不争不抢，以后就一无所有，我们……” 季凌寒冷声打断：“我哥不是私生子，要真论起来，妈你才是第三者，这么多年了，我哥什么也没做，你为什么就是容不下他，他都已经离开季家了，你别什么事都往他头上扯。” “你！” 柳茹雪气得扬手要打他，可终究没下得去手，怒斥：“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儿子，我做这些都是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了你，季家的一切本来就该是你的。”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一次他们母子俩都要起争执，太烦了。 “妈，您就消停一点吧，别整天就瞎琢磨这些有的没的，有这个胡思乱想的时间，您还不如多去几次美容院，您去照照镜子，您现在的样子最起码老了十岁，该好好保养了。” 年龄和外貌是爱美女人最在意的，柳茹雪就是其中之一，最怕变老。 听儿子说她老了十岁，柳茹雪吓得脸都白了，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感觉皮肤好像真的粗糙了不少。 “真、真的吗？” 季凌寒一脸凝重，点头，“嗯，您要是不信自己去照镜子，您现在的皮肤暗沉无光，脸上毛孔粗大浮粉，还有好几根白头发特别明显。” 柳茹雪听不下去了，满脑子都是‘暗沉无光、毛孔粗大、白头发’这样的声音回旋，已经记不起她是来找儿子做思想工作的了。 送走柳茹雪后，季凌寒再一次把门反锁，躺回床上给姜媛发视频。 这才分开一个多小时，他就想她了。 视频没接，也没回他的信息，他又烦躁起来。 联系不上她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出于这种患得患失的状态。 越是烦躁就越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觉得她可能是又反悔了。 他说要她做他的女朋友，她没应声，他当时被喜悦冲昏了头，把她的沉默当默认。 也有可能是她不想答应，所以没吱声…… 有种从天堂跌进地狱的感觉，心情大起大落，他快把自己吓哭了。 他给她打电话，一个又一个，她还是没接。 季凌寒急了，立即叫了司机开车送他去姜媛看看。 晚上十点，季凌寒来到姜媛家别墅外，司机把车靠边停好，小心翼翼地问：“小少爷，需要我去按门铃吗？” 季凌寒看姜媛家里灯亮着，心里更加没底了，他又开始纠结起来。 如果姜媛真在家，那就是故意不接他的电话，他风风火火追上门来，有可能会直接被分手。 想到这种可能，他不敢去按门铃了。 “不了，我就想在这里待一会人。” 司机：“……” 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这么文艺的吗？ 夜晚在窗外默默守候，不打扰的守护简直不要太纯洁哦。 几分钟后，后面一道明亮的车灯打过来，季凌寒顿时一阵心虚，想叫司机开车溜也已经来不及了。 后面来的车从他的车旁驶过，在别墅大门前停下，姜媛从后座下来，往回走，朝他这边走来。 季凌寒紧张得手心冒汗，原本是想把车窗再往下降一点，却弄成了把车窗关上，直到姜媛敲车窗，他才反应过来，赶忙把车门打开。 他想看她又因为心虚不敢直视。 “那个……如果我说我是因为睡不着才出来溜达，你信吗？” 姜媛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随后就把他的车门甩上，然后绕从另一边拉开车门进去，坐在他身边。 司机识趣，以抽烟为由下了车。 车里只剩下两人，光线很暗，季凌寒不紧张了，歪过头看她，对着她傻笑。 “你不回我电话，我不放心，所以只好来你家看看。” 姜媛无奈叹口气，右手伸出去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动。 她忽然强势，季凌寒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 “怎么样，这么看是不是觉得赚大发了，竟然有这么帅的男朋友？” 姜媛很给面子地附和了一句：“这么看是挺帅的。” 季凌寒呆了呆，愣愣道：“这么帅的男朋友在面前，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想亲亲他……” 姜媛松手，回答得很干脆：“不想。” 这时候前面停着的车驶进别墅大门，之后大门也没关，季凌寒看看前方，又看看身边的人，嘿嘿一笑，握住她的手。 “这么晚了还有客人来你家呀？” 他知道姜云庭有两辆车，而且他记下了车牌号，刚来的这一辆很明显不是姜云庭的。 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实际上很想知道这么晚了是谁送她回来，还能留在她家。 姜媛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他解释了不接电话的原因。 “我哥今天回来，带我去见他的女朋友，回来的路上我睡着了，手机静音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你发的信息也是刚刚才看……” 后面的话被季凌寒的吻给堵住了。 作者：明天更新两章哦~ 第23章 情之所至 季凌寒与她认识快十年了, 大概是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起了意，对她的关注总是比对别人多, 知道她从小就不喜欢说话, 在哪里都是安安静静的，像个小哑巴。 若非必要, 她绝不会开口，即便是开口, 也是惜字如金。 现在她愿意向他解释, 只是为了让他心安。 她愿意解释，证明她正努力地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 现在他知道不是。 这种认知让他狂喜。 突然吻她是情不自禁, 更是情之所至, 这一刻的喜悦他想让她也能感受到。 这个吻是安静的, 轻轻贴在一起，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几秒后她推他。 “又来……” 距离上一次亲吻才过去几个小时, 他这是亲上，瘾了。 季凌寒意犹未尽松开她，规规矩矩坐好，与她稍稍拉开了点距离, 但手却悄悄牵她, 低声说：“我好像看到你弟弟出来查岗了。” 姜媛抬眼看向前方大门，果然见到姜寻走了出来。 她下意识擦了擦嘴，唇上还是有痛感, 她有点生气，在季凌寒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算是报复。 “嘶，小哑巴你谋杀亲夫啊。” 季凌寒夸张地哀嚎一声，然后又嘿嘿傻笑着把车门打开，探出头去与姜寻打招呼。 “这么晚了你还出来散步啊。” 姜寻哼了一声，不搭理他，走向姜媛的那一边，把车门打开了。 “姐，这么晚了你不回家，留在陌生人车上不安全的，我来接你，我们快回家吧，哥还等着我们呢。” 季凌寒作为被未来小舅子嫌弃的‘陌生人’也只能强颜欢笑放人，万般不舍也得忍着。 “确实不早了，你们回去早点休息，明天见。” 姜媛‘嗯’了一声，不着痕迹将被他握着的手抽回，而后下了车。 关车门时她动作微微一顿，看着他说，“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以后告诉我一声。” 虽然她语气听起来一点也不温柔，还有几分生硬别扭，可这话里藏着浓浓的关心，这也是第一次有这种被她在意的感觉，季凌寒开心不已。 “嗯嗯，到家以后我给你打电话。” 姜媛又应了一声，把车门关上。 一旁的司机赶忙把手里的烟灭了，然后上车。 目送季凌寒的车远去，姜媛率先转身，姜寻还盯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她拍了拍他的肩。 “走了，回家。” 姜寻走在她身边，情绪不高，语气十分郁闷。 “姐，他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要喜欢他？” 语气里透着浓浓的嫌弃之意。 姜媛歪头看身边的少年，快十五岁的男孩却已经比她高了，比起同龄男孩，他看起来瘦弱许多。 这是她亲弟弟，他出生时她没有见到他，分离十多年，姐弟俩之前相逢不识，但血缘关系就是这么奇妙，在不知道她与他是姐弟前，他们之间的相处就像朋友一样亲近。 相认之后，这个弟弟也就是刚开始那段时间别别扭扭的，但自从他开口叫她姐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亲近了不少。 之后一家人生活在一起，这孩子越来越黏她。 姜媛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的答案，莞尔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什么，他脾气臭，性格也不好，从认识他那天起他就一直欺负我，仔细想想，他好像真没有什么是值得我喜欢的。” 姜寻瞠目结舌，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像是怕她听不懂，他又补充道：“你既然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 姜媛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了？” 姜寻尴尬挠头，支支吾吾说：“我、我问过司远哥了，他刚刚给我发了张照片……” “齐司远？” 只是一瞬的疑惑后姜媛顿时了然。 齐司远的父亲与姜云庭交情不错，姜寻认识齐司远也无可厚非。 她只是没想到姜寻这么在意她，竟然向齐司远打探消息。 那么问题又来了，齐司远给他发了什么照片…… “齐司远是怎么和你说的？”她失笑。 姐弟俩站在门口没进屋，打算聊完再进去。 姜寻想到齐司远发给他的那张照片，更加不自在了，掩饰性地咳了两声，回答说：“其实他也没说什么，就说你和季凌寒在一起了，他给我发了张你们在宴会上的照片，季凌寒也在。” 起初姜媛只以为齐司远和季凌寒关系好，拍照也是正常的，而今晚的宴会上齐家承办的，齐司远有她的照片也不稀奇。 但转念一想她就觉得事情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样。 一张照片就让姜寻知道她和季凌寒在一起了的话，那么说明那张照片里她和季凌寒肯定是同框了。 而她和季凌寒同框就只有…… 她朝姜寻伸手，“给我看看齐司远发给你的照片。” 姜寻不肯，急忙说：“我已经删了。” 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说谎了。 他不愿意，姜媛也没勉强，轻声说：“删了就删了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去吧。” 姜寻拉住她的胳膊，固执的等一个答案，“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季凌寒那么差劲，你到底为什么喜欢他？” 姜媛无奈叹气：“你小孩子问这些做什么，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我已经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姜寻不撒手。 姐弟俩对视片刻，姜媛无奈妥协，和他说起了那些她从来没对别人说过的事。 “被带回舒家之前我没有机会好好上学，去到舒家以后，爷爷对我很好，想办法让我进了小学和同龄的人一起上学，但我的学习基础不好，成绩很差，经常被同学嘲笑，那时候季凌寒的奶奶经常去看我，每次都带着季凌寒，有一次他看到我的作业，知道我什么都不会，之后季家奶奶就经常接我去季家，他私底下会教我做作业，帮我补习功课……” 季凌寒从小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张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富家少爷，看上去很难相处，但其实他是一个很细心的人。 一开始季凌寒确实各种嫌弃她，说她是土包子，后来教她做作业，她连最基本的都不会，他也会骂她是笨蛋，但骂过之后他又会问她懂了没有，她不回答，他就会再来一遍。 那时候还小，学的东西不多，基础补起来了她的成绩也就提高了，初中她和季凌寒一个学校，是凭成绩录取的。 初中她和季凌寒一个学校，但不在一个班，从初中到高中她的成绩一直保持在年级前三，反倒是季凌寒，上了中学以后，成绩就不太稳定，发挥得好就是全校前几名，发挥不好也会掉到一百名以后。 季凌寒聪明，属于天赋型的学生，对此老师也很头疼，他自己不努力，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但姜媛知道，其实季凌寒自己心里很清楚他想要什么，学习上，他一点也没落下，成绩忽上忽下全凭他考试时的心情，关键时刻他不会任性胡来。 就像这一次，季凌寒也只比她低了几分而已，他说他要和她报同一所学校。 在今天之前，她其实一直都在犹豫。 一方面是因为季凌寒与舒念有婚约，另一方面是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以同样的感情回应她。 因为年幼时的遭遇及生长环境造成她性格缺失，很多时候麻木得像一个冷血动物。 她很清楚自身的问题。 季凌寒和她不一样，他就像一团火，他的感情来得澎湃汹涌，可正也是这样热烈的情感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不确定他对她是不是一时兴起，毕竟她和他现在都还太年轻了。 不止是别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她是一个麻木无趣的人，喜欢也许只是一时的新鲜感，相处久了就会厌烦。 因此，她愿意试着改变，不让身边的人那么累。 今天季凌寒的出现让她摇摆不定的心有了选择。 她想，她也许可以试一试。 他那么努力地向她靠近，不管将来如何，至少现在他对她是真心的。 姜媛口中的季凌寒与别人眼中的完全不一样，姜寻听完一脸的难以置信。 “姐，他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我怎么觉得他不靠谱呢，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姜媛没有替季凌寒辩解，她只说她眼中的季凌寒。 “他虽然喜欢欺负我，却只是嘴欠而已，上初中那会儿有人背地里说我的坏话被他听到了，放学他把那人堵在教室，讲了半个小时的人生大道理，逼着那人主动找我承认错误并向我道歉，我性格不好，很多人都不喜欢我，类似的事情他做了不少，我都知道，但他不说，我也当不知道，这一次他为了救我差点把命丢了……” 季凌寒的霸道是真的，温柔也是真的，他经常欺负她，但他不允许别人欺负她，这么多年，他其实都是默默在保护她，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那天晚上季凌寒悄悄跟在她身后，像往常一样默默送她回去，中途就发生了意外。 五个男的，在路上围堵她，对她动手动脚，季凌寒冲了上去保护她。 她和季凌寒两个人对付五个男的，最后那五个人都倒地了，季凌寒也倒下了。 整个混乱的过程季凌寒始终都在保护她。 她长这么大，季凌寒是第一个为她拼命的男孩子。 听完后，姜寻竟然觉得自己也挑不出季凌寒的毛病了。 别的不说，就冲季凌寒从小就默默保护着姜媛，姜寻也是对季凌寒心存感激的。 姐弟俩进了屋，胡灵和姜临在客厅等着他们。 姜临这张脸素颜和带妆区别不大，电视上稍微精致一点，私下素颜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看着弟弟妹妹时更加温柔了起来。 “怎么不请客人来家里喝杯水，大晚上的，人家也不容易。” 这话是对姜媛说的，满是打趣之意。 没有看到妹妹羞涩否认的样子，姜临失望叹息：“妹大不中留啊，什么时候媛媛也能像对刚才你那位同学一样对我上心就好了。” 胡灵也看向女儿，有点不明所以，“媛媛，听你哥说你同学来找你玩，人走了吗？” 她并不知道来的人是季凌寒。 而姜寻也是因为刚才在楼上看见有一辆车停在家门外，然后看着姜媛下了姜临的车走向那辆车。 然后他下楼和姜临打了声招呼后出来看了。 果然是季凌寒追到家里来了。 姜媛朝胡灵点了点头，回答说：“是季凌寒，他过来看看。” 胡灵：“……” 姜临刚准备喝口热水来着，听到她这么诚实的回答，手一晃被子里的水都洒出来了。 谁家女孩早恋敢这么诚实地面对家长，唉，他这妹妹怕不是个缺心眼儿哦。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姜寻默默去姜临身边坐下，做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把刚买的新鲜瓜子往跟前挪了挪。 “哥，你最喜欢吃的，妈知道你回来，特地去买的，尝尝看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 兄弟俩嗑着瓜子，眼睛总往前方瞄。 胡灵一愣之后，笑着说：“哦，是那孩子啊，他腿还没好利索呢，这来回的折腾受得了吗，下回他来请他进屋坐坐。” 姜媛点头说：“嗯，他说他明天还来。” “咳咳咳……” 嗑瓜子的姜寻被呛到了。 作者：稍后还有一更，十点左右。 推荐基友的文《救了大佬后每天都想吐血》/糖吥甜，感兴趣的可以入坑哦~ 文案如下： 季晚婷第一次见到阎墨白的时候，他正被十几个人拿着棍子围攻。 全身邋里邋遢，还折了条腿。 大家说他脑子有问题，她看不过去，好心将其救下。 事后，季晚婷问：“你叫什么？” 阎墨白答：“兽王。” 季晚婷傻眼：“……” 脑子果然不正常。 自从好心收留阎墨白，季晚婷的平淡生活可以说变得鸡飞狗跳。 不但拆电脑，拆电视机，拆家烧厨房，还在她朋友圈发他的自拍。 天！现在把这家伙退回去还来得及吗？ 阎墨白，人身虎魂，原是兽族之王。 下凡寻人时，遭遇魔族暗算。 最终误穿时光隧道，来到高科技时代。 当初，他历经了丧母，被欺辱，被排挤，以及多次暗算等挫折，一颗心早已坚硬如铁。 意外穿越，他把为数不多的温柔全部给了那个爱笑，心善，并且漂亮得像冬日暖阳的小姑娘。 感谢在2019-11-26 21:54:51~2019-11-27 18:09: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空空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哄哄我 姜媛属于那种每次聊天都能把天聊死的人, 当然，这种尴尬的情况大多只会发生在主动找她聊天的人身上。 除了她身边的亲人就只有像冯惜贝之流主动来找茬的人。 她对身边亲近的人, 一般是有问必答, 觉得没有必要隐瞒的事她从来都是实话实说。 现在胡灵说起季凌寒，她说了实话, 意在告知季凌寒明天会上门拜访的事。 胡灵很早就想见见季凌寒了，在他住院的时候就想去医院探望, 但姜媛不让她去。 她也知道姜媛不让她出面的原因。 对于季凌寒, 胡灵是打从心里感激的，虽然没有正式见过面, 但她觉得季凌寒这样的男孩子勇敢有担当, 又是她女儿喜欢的人, 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只是她和天底下大多数的母亲一样, 觉得女儿才十八岁，年纪还小，现在谈恋爱早了点, 更何况她的女儿刚回到身边，私心里她是想多一点时间与女儿相处的。 可是，女儿在外面受了十多年的苦，受了那么多委屈, 现在女儿回到身边了, 她只想女儿每天都幸福快乐。 胡灵慈爱笑道：“那行，小季明天来，正好小临也回来了, 明早我给你们炖汤喝，补补身体。” 闻言，姜寻下意识看姜临，一个劲地给他使眼色，兄弟俩对胡女士的补汤已经有了恐惧感。 姜寻咬着牙，尽量伪装出嘴不动的样子，小声哼哼：“哥，妈炖的汤你敢喝吗，赶紧想办法阻止啊……” 姜临是胡灵带大的，他虽然不是胡灵亲生的，但从小就叫胡灵叫妈妈，在他心里也只有胡灵这一个母亲。 自从他上大学以后，除了学业就是在忙工作，很少有时间回家，但胡女士的‘补汤’确实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姜临最会哄胡女士开心了，收到姜寻的求救眼神，他起身走过去，搂住胡女士的肩。 “妈，您别忙活了，这些事交给家里的阿姨做就行了，明天我们应该要去一趟老宅，老太太最近折腾得厉害，爸一个人应付那些人太辛苦了，我去帮帮他。” 话题引到老太太那边，胡灵敛了笑，无奈叹气。 “老宅那边的人就没有一天不折腾的，就因为老爷子临终的嘱托，你爸这些年给姜家当牛做马，辛苦挣钱给姜家那群人挥霍，还要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现在他们压榨你爸，等你爸老了，是不是又会压寨到你们头上，从私心来说，不管是你还是媛媛和小寻，我都希望你们不要再和姜家的人有来往了，可血缘关系抹不去……” 刚才姜云庭还在宴会上就接到老宅那边的电话，说是老太太病倒了，姜云庭何尝不知道这又是老太太的苦肉计，可他是老太太的儿子，他不能不闻不问。 所以，在姜临到了以后，姜云庭就让姜临带着姜媛去兜兜风，他回家带上姜仪去了姜家老宅，到现在都没回来。 姜云庭不让姜临和姜媛跟着去姜家老宅是有他的打算，他的想法和胡灵的一样，他不希望孩子们像他一样成为姜家那群蛀虫的供养者，所以让他们和姜家老宅那边的人保持距离。 姜临明白姜云庭的良苦用心，现在他有能力替姜云庭分忧了，他不会一直躲在姜云庭身后受保护，到了他保护这个家的时候了。 “妈，您别担心，我们和爸爸不一样，不会任由姜家那群人压榨的，以前是您和爸爸保护我，以后我会保护好弟弟妹妹。” 胡灵欣慰点头，“嗯，我们一家人要开开心心的，不想那些糟心事了。” 半个小时后姜云庭带着姜仪回来了，姜云庭一脸疲惫，姜仪眼睛红红的。 姜云庭让姜媛、姜仪和姜寻回房睡觉，他带着姜临去了书房。 姜媛和姜寻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去了姜仪的房间。 姜寻看姜仪哭过的样子，很是气愤，“姐姐，是不是姜雅那个坏女人又欺负你了？” 姜仪红着眼睛，却对他微微一笑，“她现在不敢再欺负我了，放心吧，我没事。” 听她这么说，姜寻半信半疑，这时候倚在门边的姜媛开口了。 “那你为什么哭？” 出去旅游的半个月，两人同吃同住，关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姜媛现在会主动和姜仪说话了。 姜仪苦笑说：“我爸妈离婚了，我爸要我哥不要我，我妈嫌我是累赘也愿意要我，其实这个结果我已经想到了，到了这一天还是有点难受，不过没关系，叔叔说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你们就是我的亲人，我觉得我比我哥要幸运很多。” 姜仪和姜雅不一样，姜仪的爷爷是姜云的三叔，她是姜家的孩子，姜家到了这一辈只有姜媛和姜仪两个女孩，但姜家重男轻女的思想仍然存在，姜仪从小就不受重视。 姜云庭是姜仪的堂叔，因为胡灵喜欢姜仪这个孩子，所以姜云庭对姜仪比对姜家其他小辈多了几分照拂。 姜雅与姜仪父亲的丑事曝光后，姜家老宅炸开锅了，姜雅被姜仪打伤后躲在外面避风头，姜家的人大多数提议把姜雅赶出姜家，但老太太不同意，不惜以死相逼也要把姜雅留在身边。 今天老太太搞了这么一出，还是因为姜雅，因为姜仪父母今天把婚离了，姜仪的爷爷奶奶去找老太太，要老太太给个说法，他们的意思是不能让姜雅那个祸害继续留在姜家。 三房闹得厉害，老太太不愿意赶走姜雅又压不住三房的人，于是就装病叫姜云庭回去收拾烂摊子。 现在的姜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腐朽从骨子里开始的，已经没救了。 从姜仪的叙述中，姜媛和姜寻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姜寻对老宅那边的人可有说是很厌恶，姜雅和那位二伯父闹出那样的丑闻后，提起姜家老宅他就一阵反胃。 “我爸说的对，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也只有蟑螂会喜欢。” 他安慰姜仪把她逗笑了。 姜媛回了自己的房间，刚准备洗澡，看到手机屏幕闪烁，是季凌寒给她打电话。 她接通，季凌寒的声音难掩喜悦，“我到家后洗了个澡才打给你，还以为你睡了不会接我的电话呢。” “准备睡了。” 姜媛的表达言简意赅。 季凌寒不满意了，“你是不是不想和你男朋友聊天啊，分开到现在已经一个小时了，你都不想你男朋友吗？” 不等她应声，他又委屈上了。 “你最好反思一下自己，我刚刚说我去洗澡了，你明知道我的腿还没好，你都不问我怎么洗的，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姜媛低低笑了，问他，“从出院到现在你都没洗澡？” 季凌寒一噎，随即咬牙切齿说：“你就不能哄哄我，非要这么气我，我一生气就会失眠，你知道我失眠的后果吗？” 姜媛顺着他的意接话，“什么后果？” 季凌寒沉默下来，姜媛隐约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两人都没说话，安静了一分钟左右，她才出声。 “你不说话那就不说了，我要……” 他忽然出声，用很认真地语气说：“失眠的话我会想你一整夜，越想越睡不着，所以你要记住，见不到你的时候我是真的在想你。” 突然蹦出来的土味情话让姜媛怔了怔，听着他又咕哝了一句什么，她兀自笑了起来。 “嗯，我知道了。” 季凌寒不想这么快结束通话，带着笑意问：“你知道什么了？” 姜媛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没有正面回答，“我困了，明天见面再说，你早点睡。” 作者：二更献上~恳请仙女们不要跳订呀，这几章的订阅关乎上夹子的位置，而夹子决定了这文的生死，作者在线洒泪卑微求不跳章订阅，本章留言，有红包掉落哦~ 推荐好友的完结文《捡到一只小奶狗［电竞］》/猫八两 已肥待宰，文案如下： 【土匪中单小姐姐VS良家辅助小奶狗】 春季赛总决赛，‘狼’战队以绝对优势战胜‘烽火’战队。 当天晚上庆功宴，‘狼’战队中单——KPL历史上唯一的一位女选手许思佳，出门醒酒的时候，捡到了一只被‘烽火’赶出来的小奶狗。 小奶狗湿着半条裤腿，可怜巴巴地坐在破旧的行李箱上。 夜风微醺，晕开了许思佳的酒意。昏沉的灯光下，徐衍眨巴着一双大眼看向她的时候，许思佳觉得，她的心都要化了...... 她不自觉上前：“你......” 徐衍认出了她是‘狼’的中单，可怜兮兮地问她：“能借我十块钱吗？” ...... 半年后，青训营上来一个辅助替补。 许思佳看着面前高高瘦瘦，长相清秀的小辅助，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面熟。 此时，徐衍已来到了许思佳面前，递给她一张十块钱纸币：“这是还你的十块钱。”纸币下，许思佳摸到了一枚戒指，徐衍勾着唇笑得温柔：“这次，我想借你的一生。” 第25章 男朋友 好不容易才把‘男朋友’身份坐实了的季凌寒哪里舍得就这样挂电话, 从今晚的那个吻开始，他就出于兴奋当中。 他以男朋友身份自居, 她没有反驳就说明她默认了他男朋友的身份。 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 幸福来得太突然, 以至于他现在都想踩在云上一样不真实。 接到齐司远的电话时他既开心又有点难受，开心是因为终于等到她回来了, 难过是因为她故意躲着他。 就连齐司远都知道她在哪儿，他却对她的行踪一无所知。 他生气, 更多的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愤怒。 就像他爷爷说的那样, 如果他不姓季，离了季家少爷的身份的话他就什么也不是, 一事无成, 一无是处。 这一点在姜媛这里体现的特别明显, 即便他是季凌寒是季家的少爷, 姜媛还是避着他。 也是到了现在他才明白，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栽在她手里了。 从隐约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到为她奋不顾身，求而不得到得偿所愿, 只有几个月那么短却又比几个世纪还要长。 等待的过程很难熬。 现在，他一刻也不愿意等了，就想她多关心他一点。 “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你要有作为女朋友的自觉, 以前的事我大人大量原谅你了, 但从现在起，你要学着多关心我，知道吗？” 已经准备挂电话的姜媛迟疑了一下, 最后无奈叹了口气，没有挂断，耐心与他闲聊下去。 “你自己一个人怎么洗的澡？” 她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满足他的心愿。 他埋怨她不够关心他，她承认自己很多事做得不好。 对他，她该多一些耐心，试着敞开心扉接受他。 也许，她并不是要试着接受他，而是试着改变自己。 “你的腿伤还没好，自己一个人做不了的事不要勉强。” 她终于开窍，季凌寒逮着机会就顺杆爬，一个劲地卖惨，做一个会撒娇的男朋友。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头上有伤，手上也有，还有最严重的就是腿，浑身上下都是伤口不能沾水，洗澡本来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可对我来说却十分艰难，淋浴不行，泡澡也不行，我都快奔溃了。” 姜媛沉默了几秒，低声道歉：“对不起……” 季凌寒顿时又不高兴了，“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道歉，保护你是我的本能，你道歉我也改不了的。” 姜媛揉揉泛酸的眼睛，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妈说要炖猪蹄汤给你喝，你明天来早一点赶得上我家午饭。” 现在她已经完全接受姜媛这个身份，接受她的家人，这里是她的家，她的爸妈和弟弟都在这里，她不再无依无靠。 幸福来得太突然，季凌寒被砸得有点懵。 “你妈妈……哦不，阿姨她真的要给我做好吃的啊？” “真好！” “那我明天会早起，早餐也去你家吃，记得让阿姨给我也准备一份早餐，你是不知道，我家里的早餐我都吃腻了，阿姨做的肯定很好吃。” “就这么说定了，早睡早起，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睡觉了，为了阿姨的早餐，我六点一定起床。” 没给姜媛提醒的机会，季凌寒率先把电话挂了。 姜媛无语地盯着手机，看着它息屏。 这人还是这样，说风就是雨的。 季凌寒大概是这世上第二个期待胡女士进厨房露一手的人了。 当然，作为第一个期待的姜云庭姜总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哄老婆开心就不得而知了。 胡灵敲门进来时姜媛正要进浴室。 “媛媛，妈妈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胡灵对她还是比对姜寻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高兴，对她的关心也比对姜寻更多几分，分离的十几年是无法弥补的缺憾，胡灵心里的愧疚始终都在。 姜媛摇头说：“没有，您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胡灵走过去，拉着她在床上坐下，温柔地笑着。 “最近老宅那边破事儿太多，但那些事都和你们无关，你爸爸会处理的，明天你爸带你哥和你弟弟过去就行了，你留在家里陪妈妈。” 她本来就不擅长与人交往，更何况是姜家老宅那边的人，她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想去第二次。 姜家现在就是一盘散沙，明争暗斗相互算计，都想从姜云庭这里捞到更多好处。 这也是老太太在姜家的地位不动摇的原因，因为姜云庭是老太太生的，姜家的人靠姜云庭养着。 而老太太自己也是仗着这一点，把姜云庭当作保护伞，从来不会真正地为姜云庭着想，一有事情就装病让姜云庭出来收拾烂摊子。 最让姜媛困惑的是老太太对姜雅的偏袒。 老太太是一个极度自私自利的人，怎么会对姜雅一个领养来的孩子这么尽心尽力。 “妈，老太太对姜雅那么维护，是有什么原因吗？” 不仅如此，当年姜雅把姜寻推下水，差点害死姜寻那么大事的都被老太太给压了下来，姜寻可是老太太的亲孙子，而姜雅只不过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 而且姜云庭竟然也没有追究了，这不符合他的脾气。 胡灵叹息：“这都是老太太自己造的孽，这么多年却苦了你爸，就为了你爷爷临终前的嘱托，你爸为了姜家的颜面，什么事都替老太太兜着，却没想到最后还祸害到你们身上来了，这十几年我每天都恨，有好几次我都想把老太太……” 胡灵没再说下去，姜媛感觉到握着她的那只手的力道紧了紧。 过去的十几年，这个家不像家，夫妻不像夫妻，直到她回来以后，有些伤疤才慢慢愈合。 胡灵曾经不仅恨老太太，也是恨过姜云庭的。 “老太太并不是老爷子的原配，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小三上位，她生下你爸的时候老爷子有妻子还有一双儿女，老爷子没想过娶她进门，后来老爷子的妻子和儿子出了意外没能活下来，你爸就成了老爷子唯一的儿子被接回了姜家，老太太母凭子贵进了姜家，但其实，在进姜家之前，老太太和别人生了一个女儿，老爷子和姜家都不知道，她带着你爸进了姜家后就和那个男人和女儿断了联系。” 听胡灵说到这里，姜媛隐约猜到后面的事情了。 姜媛蹙眉，问：“姜雅是老太太的外孙女？” 这一猜想也正好能证明当年老太太把她弄丢后不急着找而是急着去孤儿院领养了姜雅，这么多年一直想让姜雅取代她。 这就是老太太偏袒姜雅的理由。 胡灵觉得这些腌臜事不应该污了孩子们的耳朵，可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些事情瞒也瞒不住。 老太太自己做的孽，不该让无辜的孩子受牵连。 “进姜家时你爸已经记事，他一直记得自己有一个妹妹，可老太太不许他再提，后来你爸也暗中寻找过，一直都没有消息，直到你出事前不久，老太太突然告诉你爸说她当年生下的那个女儿已经去世了，留下一个孩子在福利院，她让你爸想办法把那个孩子带回姜家，那时候我怀着小寻已经快生了，也没精力去想那些事，没想到生小寻那天你就出事了。” 说着说着，胡灵的眼睛就红了，哽咽道：“你丢了，老太太瞒着你爸，也没报警，等你爸和我知道你不见了的时候已经错过寻找的最佳时机，我一直找一直找都找不到你……媛媛，是妈妈对不起你……” 回忆起当年的事，就是重新揭开伤疤，又要疼一次。 因为老太太的疏忽，她被舒涵带走了，又因为老太太的私心，她与父母分离了十五年。 这十五年里她所遭遇的一切彻底改变了她的性格。 姜寻说，在他小时候一直听妈妈说他姐姐从小就爱笑，特别讨人喜欢。 而如今的她却不是爱笑讨喜的人。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妈，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了，您别哭。” 姜媛不懂怎么安慰人，第一次主动给妈妈擦泪。 从她记事起，‘妈妈’给她的印象就是凶恶狠毒的。 那个自称是她妈妈的女人很坏，经常不给她饭吃，动辄打骂，喝醉了就对她拳打脚踢，用烟头烫她。 她的身上有很多疤，都是小时候留下的。 去到舒家以后，方静兰也看她不顺眼，但那时候她已经快十岁了，知道只有自己能保护自己，又因为有老爷子在，方静兰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老爷子去世后，方静兰曾经也把坏主意打到她头上，不想让她上学，说是给她介绍了什么好人家，要让她去享清福，她不答应，方静兰就骂她还想动手。 那一次她被逼急了，抓起水果刀狠狠插在了沙发上，快狠准，刀口就钉在方静兰手指边，方静兰吓傻了。 从那之后，方静兰只敢在背地里骂她几句，见到她都避着、躲着，渐渐的就消停了。 那些事她不打算让胡灵知道。 姜媛不擅长安慰人，想了想，就用季凌寒来转移胡灵的注意力。 “妈，季凌寒说他明早来我们家吃早餐，让您给他也准备一份。” 胡灵抹了抹眼角，讶异看她，“他要来这么早？” 姜媛点头，“嗯，他说想吃您亲手做的。” 这话成功取悦了胡女士，笑着站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那孩子明早就要来的话我得提前准备准备，他的伤还没好，吃东西要忌口，我去问问张嫂……” 胡女士自言自语说了一大串，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关上的房门，姜媛不禁摇头失笑，而后给季凌寒发了条信息。 作者：感谢在2019-11-27 22:13:54~2019-11-29 23:3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空空 3个；喵咪咪、一颗丸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anami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喂食 第二天季凌寒果真起了个大早, 磨磨蹭蹭一个多小时才出门，衣服换了十来套才算满意。 来到姜媛家大门外, 又仔细整理了一下着装才让司机去按门铃。 保姆开的门, 因为保姆之前见过季凌寒一次，这一次没再检查他的身份, 恭敬友好地请他进去。 季凌寒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进了姜媛家, 司机拎着礼品跟在他后面, 进屋后把礼品放下就自觉去外面等着。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保姆招呼季凌寒到沙发上坐下。 “您稍等一会儿, 我上楼叫小姐, 她还没起呢。” 季凌寒看看时间, 发现已经快到八点了,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向来自律的姜媛竟然也会睡懒觉。 他出门时才六点多一点，可是一路堵车，从他家到这里原本只需二十分钟, 但今天用了一个多小时。 来的路上他给她发信息，她没回，他也觉得时间还早她可能还没醒，就想着给她一个惊喜。 没想到, 她竟然还没起床。 保姆很快就从楼上下来, 尽心尽力地招呼他。 “夫人知道您要来可高兴了，昨晚就吩咐过要今早给您炖猪蹄汤，刚才出门前又叮嘱了一次, 现在火候刚好，我给您盛一碗来。” 季凌寒问：“叔叔阿姨不在家吗？” 保姆回答：“先生和夫人带着大少爷、小少爷去老宅了，小姐昨晚睡晚了，夫人说让她多睡一会儿。” 季凌寒讶异，“姜寻还有个哥哥？” 他明明让人查过的，姜云庭就一儿一女，哪里钻出来的大少爷。 这时候洗漱完的姜媛从楼上下来，保姆见她笑了笑没转身去厨房把做好的早餐端上来。 姜媛一身休闲居家服，她本身偏瘦，略微宽大的居家服更衬托出她身材纤细，素面朝天，清纯漂亮，头发随意绑成丸子头，脚下踩着一双带狗头的，从着装道神情都透着一股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的孩子气。 季凌寒目不转睛注视着她一步步走近，心痒痒，手也痒痒，想伸手牵她。 姜媛避开他的手，以眼神警告他收敛一点，季凌寒愣了一下，听到身后的响动才意识到有别人在，他讪笑着收回手。 他眨了眨眼，干巴巴解释说：“我就想扶一下你，没想干别的……” 嘴上说没想做什么，可他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姜媛瞥他一眼，然后转身去了饭厅，季凌寒随后跟上。 他腿脚步便，姜媛为他拉好椅子让他先坐好，而后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胡女士确实让阿姨准备多准备一人份的早餐，而且很丰盛，有包子馒头、豆浆、油条及糖粥和煎蛋，还有面包土司及各种果酱。 季凌寒看得咋舌。 “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 “嗯。” 姜媛淡淡应了一声后先开动，先喝了两口糖粥，在吃油条。 季凌寒笑看着她，她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保姆端了两碟自制的腌萝卜丝出来，微笑解释说：“夫人说不知道季少爷喜欢什么，所以让我多准备些。” 季凌寒受宠若惊，变得特别有礼貌，“阿姨她对我真好，也谢谢您一大早就为我准备了这么丰盛的早餐。” 保姆笑了笑，应道：“您喜欢就好。” 而后保姆又回了厨房，没人再打搅他们，季凌寒立马原形毕露，不动手了，大张着嘴是以姜媛喂他。 见姜媛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委屈巴巴地说：“女朋友，你男朋友说他想吃你手里的包子。” 姜媛看着手里啃了一半的包子迟疑了几秒，随后将它放到面前的粥碗里，重新拿了个包子堵住他的嘴。 她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别烦我，你手又没残，自己吃。” 季少爷见好就收，三两口把包子吃完，又用胳膊轻轻碰她，眼睛盯着她手里刚拿起的油条。 姜媛无奈，手里的油条转了方向，看都没看他直接往他嘴里塞，听到他不满的抱怨声。 “你塞我鼻子上了，我的嘴巴在下面一点啊，你看看我……” “你烦不烦！” 姜媛失去耐心，转过头要训斥他，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姜仪，立即将油条往季凌寒嘴里塞，然后快速收回手。 这时候季凌寒才留意到这个家里还有别人，他转头看向姜仪，觉得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 “你们家有客人？” 姜媛擦了擦手，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平静地介绍姜仪。 “姜仪，我堂姐，不是客人。” 言简意赅，惜字如金，听得季凌寒撇嘴，“你一下亲生父母和弟弟，刚才多出一个哥哥，现在又多一个姐姐，你家亲戚怎么这么多。” 姜仪站在那里有点尴尬，在姜媛再次看她时，她试探地问：“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姜媛摇了摇头，说：“赶紧来吃早餐，一会儿凉了。” 姜仪吐吐舌头，走到姜媛对面的位置坐下，无意间看到季凌寒在打量她，她抬眼直视过去，丝毫不惧，也打量着他。 几秒后，两人都觉得无趣，安安分分地吃早餐。 早餐后，姜仪随便找了借口上楼后就没再下来。 姜媛陪着季凌寒坐在沙发上，姜媛本来就话少，这会儿季凌寒也不说话，气氛就变得怪怪的。 姜媛觉得无聊，就拿遥控打点电视，随口问：“你想看什么？” 季凌寒答：“随便。” 姜媛慢悠悠换着频道，以此消磨时间缓解尴尬。 过了几分钟，季凌寒往她身边挪，她心生警惕，偏头看他，“你离我远一点。” 季凌寒厚着脸皮往她身边挪，嬉皮笑脸说：“我这好不容易来一趟，想和你说说话嘛，在你家里不方便，要不咱们出去玩，我带你去兜风怎么样？” “不去。”姜媛无情地拒绝他的邀约，“我和姜仪约好要去逛街，你没事回家去好好歇着吧，腿还没好，不要乱跑。” 季凌寒不高兴了。 “在你心里我还没别人重要啊，我也需要你陪，你怎么不多陪陪我……” 语气委屈极了。 姜媛说：“你要是觉得闷可以找齐司远和蒋逢年，我没空陪你。” 季凌寒别开脸不看她，兀自生起闷气来，过了几分钟，她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他气呼呼地拄着拐杖走了。 姜媛默默跟在他身后，送他出门，看着他上车后就转身回了家。 车里的季凌寒气得捶车门。 司机小心翼翼地问：“少爷，咱们现在回家吗？” 季凌寒正在气头上，说起气话来都不考虑百分之百会打脸的可能性了。 “走走走，以后我要是再舔着脸来这里见她我就是狗！” 司机无语，还有点想笑。 少爷您这不是自己骂自己么，这都还没离开呢，您那双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人家的大门，这要是走远了，不出五分钟您又得后悔了。 作者：稍后加更一章，十一点半左右~ 第27章 别扭 姜媛送走季凌寒回屋, 姜仪已经下了楼，正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她。 “他这么快就走了？” 姜媛没回答, 只说：“走吧, 陪你去理发。” 在旅游的时候姜仪就和她说回来以后要去换个发型，软磨硬泡让她答应陪着去。 她答应的事就一定做到。 姜仪已经准备好了, 拎了个新包，在姜媛眼前晃了晃。 “婶婶送我的, 听说你也有一个, 要不咱俩今天就秀一下姐妹情。” 姜媛平时也不注重这些，以前习惯了双肩包, 因为双肩包对她来说比较实用, 而且便宜, 她用得起。 现在她有很多她以前买不起的东西, 全都是胡灵买给她的。 不管她用不用得上，只要是女孩子的东西，胡灵见了就给她买。 衣服、鞋、包及各种各样的饰品, 没有一样是便宜的。 姜仪的这款包，姜媛不止有一个，不同颜色的就有三个…… 姜仪被带回来以后，胡灵对她和对姜媛是一样的, 把她当女儿疼。 两个同龄的女孩子, 有共同话题聊得来，加上姜仪本身性格不错，所以这次旅行让姜媛接受了姜仪这个朋友。 姜仪询问过姜媛的意愿后用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车, 没有让家里的司机送她们去。 姐妹俩出门没有向胡灵报备，胡灵回到家发现她们不在，这才给姜媛打电话。 接到胡灵的电话时姜媛也在弄头发。 架不住姜仪和理发师的热情劝说，她也打算换个发型了。 知道她们在做头发，胡灵顿时就高兴起来，让她们做好以后给她打电话，她让司机去接她们。 然而，姜媛和姜仪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了，两人出去一趟也就弄了个头发，也没去逛街，弄完头发就回来了。 造型变了，整个人都气质也变了，两人原本都是长发，做出来的造型都差不多，姜仪从软萌走变成了成熟的淑女风，而姜媛还是高冷范。 胡灵看着姐妹俩连发型都一样，高兴得合不拢嘴。 “真漂亮，改天我也去弄一个一样的发型。” 姜媛没说什么，姜仪则是对胡女士一顿猛夸，把胡女士哄得开心不已。 之后几天，姜媛和姜仪都宅在家里没出门，等着拿录取通知书。 而季凌寒在这几天里也没联系过姜媛，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姜媛不擅长表达，也是第一次试着和一个男生以这样的关系相处，她很茫然。 仔细想想，她和季凌寒已经五天没联系，如果在以前，这种情况很正常，可是现在就算她再怎么迟钝也能察觉到异样。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给季凌寒打了个电话，第一次无人接听，过了半个小时她又打了一次。 这一次季凌寒很快就接了，但没有说话。 接通后就是一阵沉默，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姜媛试图开口。 “季凌寒……” 季凌寒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随后问：“干嘛？” 姜媛说：“我拿到录取通知书了，你收到没有？” 季凌寒一时没绷住，急声说：“你什么时候拿到的，是哪个学校的？” 刚说完他就骂了自己一声蠢蛋，她当初就只报了一个志愿，不用说也知道她肯定是考上了。 这下他开始慌了。 “我还没收到。” 姜媛没问他报了什么学校，只说：“那应该是还没送到你家，你再等等。” 她说完这句话后也没话说了，又陷入沉默当中。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没意思，想结束通话。 “没事的话就……” “小哑巴。” 她话没说完，季凌寒咬牙切齿叫了她一声。 姜媛的声音停住，就听到他开始细数她的种种‘罪行’了。 “你没有作为女朋友的自觉，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向我服一次软就那么难，我不主动联系你你就不找我，如果我一直不找你，你是不是就要通过冷战的方式和我分手？” 他倒打一耙还说的头头是道的，她竟无法反驳，甚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这些天她反思过，知道自己很多方面做得不好，但她也想过另外一种原因。 也许她和他本来就不适合。 她这样的性格根本没有多少人能受得了，新鲜感过去之后对方只有累的感觉。 有些事情明白是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太难了。 她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而他也没那个耐性等她慢慢变好。 她有想过分手的结局的，只不过提分手的人不会是她。 “我有想过的，如果你坚持不下去了，我们可以……” “你休想！” 她话没说完，季凌寒暴怒打断，怒吼道：“你敢跟我提分手，那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末了，他气吼吼地继续说：“我们这种情况这在情侣之间叫小吵怡情你懂不懂，遇到问题我们应该想办法去解决它而不是退缩回避。” 姜媛反驳道：“但其实退缩回避的人是你，这次是我先找你的，冷战的人也是你。” “我……”季凌寒一噎，而后气势弱了许多，咕哝说：“还不是你，都快把我气死了，我给你时间不就是给你机会主动一次么，而且哪有你这样当女朋友的。” 话说开了，之前的冷战就显得幼稚可笑，其实他早就后悔了，只是拉不下脸来主动求和。 毕竟每一次都是他先低头服软，他会觉得自己活得很卑微。 事实上他在她面前确实挺卑微的。 只要她随便哄上一句，他就什么都不顾了。 在她没话说时，他主动邀约，“听说最近新上映的电影还不错，晚上我们一起去看吧。” 姜媛稍作思考后回答：“行，但你订票的时候多订两张，姜仪和姜寻应该也要去。” 季凌寒：“……”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他就想好好约个会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过他心里清楚，如果姜仪和姜寻不跟着，她爸妈肯定不会让她独自外出。 所以说姜仪和姜寻还是挺重要的，他还是要好好对他们。 电影院之行最后变成六人行，除了姜仪和姜寻，齐司远和蒋逢年也加入其中。 第28章 如果 六个人包了全场, 明明看的是喜剧，现场气氛却异常严肃, 安静得有点诡异。 所以姜寻吃爆米花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听得蒋逢年嘴馋，几次试着往前伸手去抓姜寻手上的爆米花, 都被姜寻不着痕迹避开了，故意不给他吃。 刚刚进来的时候只有姜寻要了零食, 蒋逢年看其他人都摇头说不要, 为了保持队形统一，他也违心说不要, 只有姜寻与众不同, 爆米花要了两桶大号的, 果汁叫了三杯, 还有其他零食，是真的没把季凌寒当外人。 今晚的一切消费都让季凌寒全包了。 姜寻抬着两桶爆米花，三杯果汁分给姜媛和姜仪拿着。 姜媛拿了一杯, 姜仪拿着两杯，姐弟三人坐在一起，姜寻坐中间，姐弟三人一人一杯果汁, 另一桶爆米花姜仪帮他拿着。 季凌寒本想紧挨着姜媛坐的, 奈何抢不过姜寻，只好退而求其次做后面一排，就坐在姜媛身后。 季凌寒、蒋逢年和齐司远坐后面一排, 蒋逢年坐中间，坐在姜寻身后，听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就觉得姜寻手里的爆米花特别香。 几次伸手都摸了空，被一旁的齐司远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小声嘀咕：“这小孩鬼心眼儿贼多，只关心他的两个姐姐，果汁都没我们的份。” 两桶爆米花，姜寻抱着一桶，另一桶在姜仪手上，蒋逢年不好意思从姜仪手里夺，就只能眼馋姜寻手里的。 齐司远失笑，随后伸手敲敲姜仪的座椅背，没想到姜仪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转过去了，他再敲，姜仪就跟没听到一样不搭理他。 见齐司远也遭遇冷遇，蒋逢年‘噗哧’笑出声来，心理平衡了不少了。 都说齐司远长了一张斯文败类的脸，堪称少女杀手，没想到啊，竟然也有刷脸失败的时候。 蒋逢年对姜仪感到好奇，心想这女孩不愧是仙女的姐姐，姐妹俩一样的高冷，对男色毫不动摇。 他凑过去，小声和姜仪搭讪，“嗨美女，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啊，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姜仪听到蒋逢年的声音再一次回头，对上他的笑脸，回以微微一笑。 昏暗的光线下，一张清纯白净的脸映入眼帘，蒋逢年呆了呆，听到自家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刚才季凌寒只简单介绍了一下姜仪和姜寻，连名字都没说，只说是姜媛的姐姐和弟弟，初次见面也不好盯着人家女孩子看，所以只轻轻扫了一眼，第一印象是长得还挺好看。 现在近距离接触，眼睛里和脑子里都是她的笑脸，隐约还闻到她的发香，心神都不由自己控制了。 姜仪对他微笑。 “嗯，一个学校，我们见过的。” 原本专心把玩着姜媛头发的季凌寒被蒋逢年搞出来的动静分了心神，看见蒋逢年好像在勾搭姜媛的姐姐，一巴掌就拍了过去。 “干什么呢你！” 蒋逢年肩膀挨了重击，可他抗打能力强，拨开肩膀上的手，继续笑呵呵地与姜仪说话。 “我就说看着你眼熟呢，原来是校友啊，我叫蒋逢年，你叫什么名字？” 就这样，蒋逢年和姜仪开启了热聊模式，齐司远被忽略得彻底。 姜媛看了看姜仪，又看看姜仪身后的齐司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见她看齐司远看了好一会儿，季凌寒心生不满，伸手戳戳她的脸颊。 “你男朋友比较好看，不要钱，看吗？” 话音刚落，姜寻回头恶狠狠瞪他一眼，“你怎么这么烦，还让不让人好好看电影了！” 季凌寒不和一个孩子较劲，摆摆手，“行行行，不打扰您老的雅兴，咱们互不干扰。” 他知道这小孩是个问题少年，一般人伺候不了，之所以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姜媛刚和家人相认，姜寻对她这个姐姐很依赖，对季凌寒有敌意的原因是觉得他的出现分走了姜媛的关心。 因为姜寻是姜媛的亲弟弟，季凌寒对他多了几分忍让，无关紧要的小事都让着他，其实都是为了让姜媛能开心一点。 别人不知道她以前过的有多苦，可是季凌寒是清楚的，因为她无依无靠，什么都得靠她自己，她活的很辛苦。 现在她好不容易与家人相认，有人疼，有疼爱她的父母可以让她依靠，多好。 因为季凌寒的退让，气氛渐渐好转，姜寻抱着爆米花继续看电影，另一边蒋逢年也成功尝到了爆米花。 姜仪很大方，一桶都给他了。 蒋逢年抱着爆米花还不忘像齐司远炫耀，“老齐，想吃吗？” 齐司远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前面的女孩身上，满是不解。 她认识他？ 还是说他什么时候得罪过她？ 但如果他见过她，以她的样貌，他应该不会忘才对，但他确实毫无印象。 蒋逢年不仅吃上了爆米花，还把姜仪的联系方式给要到了，还加了好友。 电影结束，蒋逢年提议去吃夜宵，姜媛接到姜云庭的电话，没有在外面多待，带着姜仪和姜寻回家了。 出门时姜云庭就让司机跟着三姐弟，所以他们刚从电影院出来姜云庭就知道了，立即就给姜媛打了电话。 姜媛都回家了，季凌寒也就没了吃夜宵的兴致。 “你们去吃吧，我想回去了。” 蒋逢年看看季凌寒手里的拐杖，担忧地问：“寒哥，是不是腿不舒服了？” 季凌寒摇头，如实说：“就咱们仨太没意思了。” 蒋逢年疑惑，“以前不一直是咱们三个嘛，你也没说没意思啊。” 齐司远笑而不语，拍拍蒋逢年的肩。 季凌寒时不时就往某个方向瞄，很失落的样子。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因何而郁闷。 齐司远打趣道：“你这恋爱谈的也太没安全感了，这场爱情游戏里你是出于弱势的那一个，被她拿捏得死死的，确实有点可怜。” 季凌寒得意挑眉，“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这才叫真爱，我喜欢她，当然原愿意事事让着她，愿意被她拿捏。” “那你觉得她喜欢你吗？”齐司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季凌寒闻言一怔，蒋逢年也看向他，眼神略带怜悯。 他答不上来，哼了一声后似是自言自语道：“她要是不喜欢我就不会答应和我在一起了。” 这话听起很没底气。 蒋逢年一个劲地给齐司远使眼色，示意他别说了。 然而，齐司远并没有打算就此打住。 “如果有一天我成了你的情敌，你会和我绝交吗？” 齐司远语出惊人，季凌寒猛地凝眸看他。 蒋逢年也震惊得瞳孔微缩，脱口道：“老齐你胡说什么呢，难道你也对仙女……” 三个人认识了那么多年，大多数时间都是形影不离的，彼此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可到目前为止蒋逢年一点也没看出齐司远对姜媛有别的心思。 更何况姜媛是季凌寒喜欢的人。 就算齐司远有什么心思，现在姜媛已经是季凌寒的女朋友了，从朋友的立场出发，齐司远也不能做这种无情无义的事来。 齐司远不以为意笑笑，耸肩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们别这么盯着我看，感觉像是我真做了坏事似的。” 蒋逢年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老齐你这是拿命在和寒哥开玩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谁敢和他抢仙女，他非和谁拼命不可。” 齐司远看着季凌寒，笑了笑，没有过多的解释。 而季凌寒从他说了那句话后就脸色不对了。 蒋逢年想缓解气氛把这事儿揭过去，但看见季凌寒的眼神后就不敢说话了。 老齐这玩笑开过火了。 “寒哥，你别当真啊，老齐他现在的女朋友不是冯惜贝嘛，怎么可能对仙女……” 话说到这里，蒋逢年无语拍了拍自己的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越帮越忙。 蒋逢年看气氛不对劲，赶忙解释说：“寒哥你别多想，咱认识老齐这么多年了，他不是会挖兄弟墙角的人。” 此时季凌寒平静开口了，“老齐，你跟我们说实话，你们家是不是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了。” 齐司远微笑着，并没有否认。 季凌寒眸色微沉，略带不悦说：“是冯惜贝家的钱不够还是她家根本没打算伸出援手，所以你家把主意打到姜家头上。” 齐司远扶了扶眼镜，说：“你知道的，与冯惜贝相比，我家的人更希望我和姜媛的关系更进一步，我爸与他爸本就交情不错，对我而言，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季凌寒皱眉，“这是你爸的意思还是你爷爷的意思？” 齐司远叹气，“我爸讲义气，他觉得这样做是在利用姜媛她爸，他当然是不同意，但这是我爷爷的意思，在我爷爷看来，我们家现在的情况，联姻是最快最有效的办法，不一定要结婚，只要确定恋爱关系，然后把消息放出去，靠着姜媛她爸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我们家也能撑上个一年半载的，我们家要东山再起并不难。” 看季凌寒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蒋逢年赶忙站到两人中间，阻断两人的对视。 蒋逢年不懂他们说的这些事情里的玩玩绕绕，但他们说的话他听懂了。 他看看齐司远又看看季凌寒，苦恼不已，跺了跺脚。 “这叫什么事啊！” “老齐你听我说，寒哥他这段时间已经在跟着他爷爷熟悉他家的公司及各种工作流程了，寒哥很快就会接手他们家的公司，到时候他想帮你不就是签个字的事，你可别犯傻啊。” 第29章 分开 八年后, 安城。 雄伟高大的写字楼大厦耸立在闹市区，但并不觉得喧嚣吵闹, 办公环境舒适安静, 每个楼层的办公室都有明亮的落地窗，站在高楼层上可以俯视这座繁华的城市。 姜媛独自观赏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的车水马龙。 身后传来轻微的叩门声, 她回望转身，见她的助理苏立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姜总, 这是您要的策划方案, 策划部那边刚送来。” “嗯。” 姜媛坐回办公位置，拿过方案文件大致浏览了一遍, 好看的眉轻轻蹙起, 并不满意。 见状, 苏立立即补充道：“这是策划一组给出的方案, 策划二组的方案还没出来，张组长说最迟明早能完成。” 姜媛轻蹙的眉稍有舒展，稍作思考后将手上的方案递还给苏立, “我希望明天早上一组也能拿出我满意的方案来。” 对待工作，姜媛要求严格，不仅是对手底下的员工，对她自己也是一样的。 苏立跟在姜媛身边没多久, 但对自己的上司也算是了解一些了。 这位姜总还不到二十七岁, 刚回国不久，是总公司直接分派来的，属于空降, 直接从陈副总手上接管了公司，目前是公司的老大。 姜总虽然是个女孩子，年纪轻轻，但能力出众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之前公司的业绩不佳，被竞争对手抢了不少项目，这一年来一直处于亏损状态，陈总引咎辞职，管理层有好几个人跟着陈总走了，公司上下人心惶惶的，都觉得公司快要撑不下去了。 陈总走后，姜总来了。 苏立之前只是策划部一个不起眼的策划助理，因为姜总任职当天出了一道题，公司所有人可以自愿参与答题，她就是为数不多的参与答题的几个人中的其中一个。 答题后的第二天，她被调到了总裁办，成了姜总的助理，姜总是她的伯乐，也是她的恩人。 对于这位年轻的上司，苏立是由衷的敬佩的。 “好的姜总。” 苏立接过，但没有离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媛疑惑抬眼，“还有什么事？” 苏立凑近她，压低声音说：“夫人来了，在休息室等着您呢，刚刚是我接待的夫人时聊了几句，听夫人那意思，好像是为您相亲的事而来。” 姜媛：“……” 她还真把今天要去相亲这事给忘了。 前几天她的母亲大人胡女士委婉和她提了一下，大概是胡女士与某位很久没见面的老朋友约了一起吃饭，而正好这位老朋友有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侄子。 当时胡女士小心翼翼地强调了朋友的那位侄子是名副其实的青年才俊，人品佳，人也上进，胡女士说她已经亲自去考察过了，表示对那个男孩子很满意。 不久前她刚过完二十六岁生日，胡女士说只要生日过了就是二十七了，四舍五入三十了。 姜媛的记忆中，胡女士可是巴不得她永远不结婚，想将她永远留在身边的，最近也不知道胡女士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想给她物色对象了。 她三岁时被人拐走，十八岁才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十多年里她爸妈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找到她以后，他们对她的事一直都是小心谨慎，甚至是小心翼翼讨好，对她有求必应，她要什么给什么。 除了那件事…… 失去过一次，他们无法再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 姜媛记得，刚相认那会儿，她妈妈几乎每时每刻都要守在她身边，几分钟看不见她就心急如焚、坐立难安，她爸也没好到哪里去，与她来往的人，她爸会把对方的底下查个仔细，不容许她身边有任何危险因素存在。 毫不夸张，真的是那种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在国外的这些年，她的饮食起居都是妈妈亲自打理，生怕她受一丁点委屈。 姜媛以为父母亲真有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的打算呢。 姜媛在相亲这事上没有任何经验，架不住母亲大人的热情，不想让她失望，所以随口答应了。 没想到母亲大人竟然当真了，还跑来公司监督她。 唉，只要母亲大人觉得开心，她见一见也无所谓。 姜媛放下手头上的工作，穿上外套，去休息室见母上大人。 几分钟后，姜媛挽着胡女士从大厦的旋转门出来，母女俩长得很像，走在一起说是姐妹也是有人信的。 胡灵虽然已经有五十了，但因为年轻时是学舞蹈的，底子好、气质佳，看起来要比同龄人至少年轻十多岁，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也只是细看之下能看到一些白头发。 “妈，明天早上我们先去做个头发吧，下午再去贺家给贺老太太贺寿。” 贺老太太是胡女士的恩师，也是看着胡灵长大的长辈，明天是贺老太太七十岁寿辰，贺家一个月前就将邀请函送到胡女士手上了。 而且老太太还亲自给胡女士打过电话，说想要见一见姜媛。 胡灵感叹道：“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国外的那些年我每年都会和老师联系的，她年纪大了身体总出毛病，现在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姜媛在几年前和贺老太太见过一面，只是匆匆一面后就没有交集。 后来姜云庭生病，没多久姜媛和季凌寒就分了手。与季凌寒分手不到一个星期，姜媛就跟着家人一起出国了。 几年后，又回到这里，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入夏以来，安城的天阴晴不定，前一刻还是烈日炎炎，不多时天空便被乌云笼罩，随时都能来一场雨降暑，雨过天晴后酷热依旧。 八月底，盛夏的热情不减，闷热焦躁，在外面行走的人就像蒸笼里的馒头一样，被热浪包围，无处可藏。 姜媛跟着胡灵来到约定好的餐厅已经是傍晚，对方还没到，母女俩在包间里坐着等。 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对方还堵在路上，对方打来电话致歉，因为是曾经的同事兼好友亲自带着侄子前来，胡灵也没有责怪，只嘱咐对方注意安全不要着急。 胡灵讲完电话后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神色就不太对劲。 姜媛担忧问：“妈，您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胡灵宽慰一笑，摇了摇头，“别担心，没事。”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有事。 姜媛有点不放心。 “要不改天再约吧，我先送您回家休息。” 姜云庭和姜寻还在国外没回来，但姜仪在，有姜仪陪着，姜媛才能放心。 胡灵见蒙混不过去，也就说了实话。 “媛媛，刚才我在外面遇到小季了，他还和我打招呼，他哥也在，小季还问你是不是也在，我说没有。” 季凌寒和姜媛谈恋爱那会儿，季凌寒没少往她家跑，特别是腿伤好了以后，季凌寒往她家跑得更勤了。 季凌寒嘴甜会哄人，那会儿胡灵看季凌寒真的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对他喜欢得不得了。 当时两人分手正是姜云庭生病之时，姜媛说和季凌寒分手了，胡灵只是错愕了一瞬，也没精力多问，后来姜云庭在国外渐渐好转，胡灵再问起分手原因时，姜媛也只用一句‘性格不合’敷衍过去。 这些年，胡灵也很少在姜媛面前提起季凌寒，季凌寒这个人彻底从姜媛的生活里消失了。 姜媛无所谓地笑了笑，轻声说：“妈，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您别这么担心，就算他知道我在这里也没什么，倒是凌衍哥，有时间我该约他叙叙旧，他和清宴姐结婚的时候我没去，他们离婚又复婚，现在孩子都会跑了我才回来，清宴姐说她很生我的气，让我请她吃顿大餐才能让她消气。” 成功把话题转移之后母女俩就开始聊了季凌衍和阮清宴夫妻俩了。 季凌衍是季凌寒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十多岁才被接回季家，可没几年又和季家脱离了关系，之后季凌衍娶了阮清宴入赘阮家，阮清宴的父亲不仅把女儿交给他，连阮家的公司也交到了季凌衍手上。 季凌衍和阮清宴结婚后没多久阮父就去世了，两年后，阮清宴和季凌寒离婚，季凌衍开始了漫长的追妻路，现在夫妻美满，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 姜媛在舒家那几年，季凌衍对她很好，像哥哥一样照顾她，季凌衍的好她都记在心里。 就算和季凌寒分了手，她和季凌衍的关系也不会有影响。 又等了十多分钟，人来了，胡灵的朋友是大学教授姓赵，五十多岁的女老师的真实模样，与胡灵站在一起却像是两代人。 赵老师的侄子叫李承远，高高瘦瘦的，在赵老师介绍之后，他先向胡灵问好，而后和姜媛打过招呼就没怎么开口说话了，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但姜媛还是捕捉到他偷偷打量她。 姜媛本来就话不多，和不熟悉的人在一起更是没话说，一顿饭下来几乎都是胡灵在与赵老师闲聊，而且聊得非常愉快。 晚餐还没结束，李承远中途悄悄去把账结了，他这一举动又在胡女士这里加了几分印象分。 道别时李承远主动提出交换联系方式，出于礼貌，姜媛没有拒绝，回到家后把餐费转给了他。 李承远没收，似乎是知道她的意思，也没问，约她周末出去玩。 姜媛拒绝了，不是她找借口，而是她真的没有周末，最近她的周末都用来加班了。 李承远博士毕业在大学任教，周末都是休息时间，与姜媛比，他的时间比较自由，应该是赵老师提前给他说过姜媛的基本情况了，所以姜媛的任何拒绝理由他都表示理解。 这场名为旧友相聚的相亲宴在姜媛这里算是结束了。 晚上，胡灵做了宵夜，叫姜媛和姜仪下楼。 姜仪是宅女本宅，有时候甚至能一个月不出一次门，她是和姜媛一起回国的，在胡灵没回国之前，姜媛一日三餐都不回家，而姜仪则是一日三餐都叫外卖，一天二十四小时穿的都是睡衣。 经常是姜媛晚上下班回来，姜仪才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下楼找吃的。 当年姜仪跟着她走，现在也跟着她回来，但姜媛的心情却十分复杂。 看姜仪的吃相看不出一丁点淑女风范，姜媛与胡女士对视一眼，都很无奈。 姜媛问：“你要不要来公司上班，我给你安排？” 这话题已经不是第一次谈及，姜仪头也没抬，埋首吃面，摆了摆手，口齿不清地说：“现在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我只想做我喜欢做的事，我现在可是畅销书作家，你别看不起我。” 闻言，胡灵摇头失笑，看向姜仪的目光依旧慈爱，“行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每天开开心心就好。” 开心就好，不去想那些伤心的事，挺好的。 姜媛不像胡灵那样婉转仁慈，她知道姜仪在逃避什么，直截了当戳穿。 “结婚当天发现丈夫在外面有女人，还有私生子，你不是说你没损失什么还白捡一儿子挺得意的吗，怎么现在又想离婚了？” 姜仪咽下口中的面，抬眼看姜媛，应该是辣椒放多了，不仅脸红彤彤的，眼睛也红了，鼻涕也控制不住。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铁石心肠啊，专门揭我的伤疤。” 姜仪吸了吸鼻子，想直接用手随便抹一下，姜媛一脸嫌弃抽了纸巾递给她。 “就算你故意做恶心的事恶心我，我也不会就此打住的，还是那句话，你要么振作起来活出个人样，要么就立马收拾东西滚出去住，我眼不见心不烦。” 憋着泪盯着姜媛看了一会儿，姜仪又抽了两张纸巾吹鼻涕，完了哭丧着一张脸，郁闷无比。 “我命不好啊，爸不疼妈不爱，初恋喜欢上一个渣男，原以为找的老公是个绝世暖男，没想到他比渣男还渣，在外面有狗就算了，他还把小狗也给搞出来了，幸好没结婚之前没和他睡觉，不然真要恶心死我。” 她与齐司远的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她依旧耿耿于怀，没想到重蹈覆辙，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 胡灵听着有些尴尬，端着碗往客厅里走，做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面了。 姜媛看了眼避开的胡女士，而后用眼神警告了口不择言的姜仪。 “有长辈在，你说话注意点。” 姜仪努力挤出一滴泪，委屈地说：“叔叔婶婶就是我爸妈啊，这么多年他们疼我也不比疼你少，作为好孩子，我可以向他们诉苦求安慰，而且叔叔说了，他会帮我讨回公道的。” 这些年姜仪因为有姜云庭和胡灵宠着，渐渐的活得像骄纵的小公主，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里就像胡灵诉苦，撒娇抹泪什么的越来越熟练了。 名义上姜仪是姐姐，可实际上姜媛更像姐姐，为了姜云庭安心休养，姜媛把姜仪和姜寻保护得很好。 但姜媛知道，姜仪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其实很有主见，离婚的事她已经下定决定了。 第二天早上姜媛自己驾车上班，她的车刚驶出大门就被堵住了。 季凌寒的车忽然窜出来，那架势就跟要与她同归于尽似的，姜媛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反应是倒车，但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季凌寒已经把车停下，下车后车门也不关，气势汹汹走向她。 分手后已是多年不见，曾经的桀骜少年变成了冷峻狠绝的男人。 作者：温馨提示：没有漏章节，接下来会有回忆杀穿插 第30章 偏激 这么多年了, 季凌寒变了很多，可骨子里的执拗却没变, 和以前一样, 为达目的可以连命都不要。 其实这并不是姜媛回国后第一次和季凌寒见面。 前不久在齐老爷子的寿宴上就见到他，他身边已经有家人相伴, 对她视而不见擦肩而过，当她是陌生人。 这一大清早的, 不知道他又在抽什么风。 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 姜媛突然就不生气了。 从惊吓中渐渐平静下来，姜媛降下车窗, 不悦蹙眉, “季凌寒, 你有病就去医院, 想死你别来找我。” 见她生气，季凌寒反而没那么生气了，心中莫名窃喜, 曾经那种跋扈桀骜的痞性又露了出来。 “多年不见，你竟然也会生气了。” 姜媛将他扒拉在车门上的手拨开，打开车门下了车，毫不畏惧与他对峙。 “季先生说笑了, 也就几年没见而已, 也没有很多年。” “季先生？”季凌寒挑了挑眉，玩味地笑了。 “几年不见，姜总变得有礼貌不少, 既然喜欢这么称呼我的话那不如多叫几声来听听。” 他将耍无赖进行到底，似乎已经忘了他刚刚气势汹汹来的目的了。 姜媛不接他的茬，指了指挡在道上的他的车。 “给你一分钟时间把车挪开。” 季凌寒脸上的笑容渐渐冷却，嗤了一声，“我不挪会怎么样，你还能撞上去？” 姜媛没搭理他，又坐回了了车里，关上车窗，发动车子，踩了一脚油门。 ‘砰’的一声响，两辆车都在颤动，季凌寒呆了一瞬，随即神情大变，惊惧到手都在颤抖。 “你疯了！” 他看的不是自己的车，而是慌乱地拉姜媛的车门，怎么拉也拉不开。 “为什么打不开……” “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让你快把车门打开！” 结结实实撞了一下，姜媛脑袋有点晕，耳边回旋着季凌寒暴怒的喊声，她听得并不真切，像无数个夜里午夜梦回一样，听不清楚他说什么，但知道他是惊慌失措的。 她没想豁出命来教训他，只是没控制住力道，撞猛了一点，把她自己也给撞蒙了。 季凌寒拍了好一会儿车门她都没反应，急得不行，眼睛都红了。 “小哑巴，你把车门打开……” 这时候姜媛已经恢复过来，脑子清醒了，也听得清周围的声音了，她看了季凌寒一眼后将车门打开了。 季凌寒急疯了，几乎是连抱带拽地将她从车里弄了出来。 “有没有哪里痛，头晕不晕？” 姜媛想摇头说没事，发现头动不了，被他的双手捧住脸。 他吼道：“你别动头。” 姜媛刚想说话，家里的人听到动静跑了出来。 “媛媛！” 身后传来胡女士的急声呼唤，姜媛扒开季凌寒的手，转过身去。 胡灵奔至她面前，也像刚才季凌寒一样着急担忧地询问她有没有事。 姜媛笑了笑，安抚道：“妈，别担心，我没事。” 看到两辆车的车头都有凹陷，胡女士都吓哭了，嘴里却重复念着‘没事就好’这样的话。 见女儿没事，胡灵稍稍安心，总算是留意到季凌寒了。 胡灵以为两人开着车撞一起了，关切问季凌寒，“小寒，你有没有事？” 季凌寒和姜媛在一起时，有事没事就往姜媛家跑，周末大部分时间都赖在她家不走，胡女士对他的称呼也从小季便成小寒。 就像季老爷子说的，季凌寒那段时间把姜媛家当自己家了，与姜媛的家人更像一家人。 虽然多年没见了，胡女士对他还是一样的亲切。 季凌寒温声回答：“阿姨，我没事，您别担心。” 确定两人都没事，胡灵才问发生了什么事，两人都闭口不答。 姜媛垂眸不说话，季凌寒紧紧盯着她，心情复杂。 把她逼急了，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因为闹了这一出，姜媛早上是没法去公司了，季凌寒也没走，在胡女士的随口邀请下，他还真不客气地跟着进了姜媛家。 还是原来的老式别墅，多年没来，他发现这里和当年没有什么区别，旧物都还在，还是像以前一样有家的温馨感。 胡女士看出两人应该是有话要聊，所以没有打扰他们。 两人坐在沙发上，却离得远远的。 季凌寒想着刚才的事，脑子里全是她不要命撞上去的那一幕，感觉快要喘不上起来了。 “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讨厌到就算死也不想和我多待一刻……” 姜媛讥讽问：“我没给你机会挪车？” 季凌寒死死盯着她，气得咬牙，“现在不是车的问题。” 姜媛冷漠道：“除了车，你我之间没有任何问题需要谈，车是我撞的，修理费我承担，但我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 两人之间的气氛僵到了极点，季凌寒不说话，姜媛也沉默。 姜仪从楼上下来，已经换掉了睡衣，穿了一身休闲卫衣套装，若无其事地和季凌寒打招呼。 “季先生，好久不见了，看您现在这面相，红光满面，春风得意，好事将近了啊。” 姜仪知道姜媛在齐老爷子寿宴上已经和季凌寒碰过面的事，当然也知道季凌寒身边跟着一位漂亮女人的事。 所以姜仪对季凌寒也没什么好脸色了。 “不知什么风把季先生给吹到这里来了，您女朋友知道吗？” “哦，不好意思，我都忘了问了，这是继冯惜贝之后你换的第几任女朋友了，年轻是本钱，但还是得悠着点，健康最重要，男女关系太混乱容易得病，不过我记得季先生当年可是来者不拒，把好兄弟的前女友都往床上带，啧啧，冯惜贝那样的你都下得去嘴，口味是真的挺重的。” 姜仪抱着手臂对季凌寒一番奚落后在姜媛身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笑呵呵地对着季凌寒，笑容有点瘆人。 “我家媛媛心善，如果是我男朋友被我捉奸在床，我肯定是一刀下去让他做不成男人。” 季凌寒冷着脸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姜仪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姿态散漫地与姜媛说着话。 “妹妹，不是我说你，怎么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你不是经常跟我说，对付渣男不要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吗，下回咱悄悄给渣男轮胎放气不就好了。” 姜仪把削好的苹果给姜媛，还对她抛个媚眼，“卫霆舟说他很想你，再过一个星期左右他也能回国了，让我看着你，不许你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红杏出墙。” 说完，姜仪又拿了一个苹果，举着水果刀飘飘然走开了。 季凌寒面色铁青，用生气的语气解释了一句，“那天在齐家你见到的那个女人和我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我和她之间没什么，还有当年冯惜贝的事……” 姜媛啃着苹果，十分平静打断他的话，“我对季先生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只是你的行为已经给我造成了困扰，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不然下一次我可能会做出更怕偏激的事情来。” 作者：明天开始加更~ 第31章 季先生的自信 少年时的喜欢轰轰烈烈, 勇敢无畏，不问前路, 美好的将来存在梦幻里, 正因为年少轻狂不懂得怎样去经营一段感情，以为只要付出真心就可以, 而然炽热的感情最容易被猜疑打败。 已经分开这么多年了，许多事横亘在两人之间, 跨不过去, 什么都改变不了。 往事历历在目，却已物是人非。 此刻在身边的还是那人, 又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成了陌生人。 姜媛平静地看着他。 季凌寒此时的心情糟糕透了。 “当初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 “就算我有错也应该有改过的机会, 可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直接选择远走高飞，小哑巴，你凭什么这么嚣张。” 这些质问在他心里藏了好多年, 现在终于当着她的面说出来了，可他并不觉得解脱了。 他太难受了。 他何尝不知她凭的就是他爱得更深，因为从始至终动情的人只有他，就连分手也是她单方面决定的。 在她眼里, 他曾经也只是可有可无的选项, 并非必不可少。 “你所有的关心和爱护都给了你的家人，你对他们上心包容，却吝啬分给我一点点, 只要我稍微犯一点点错在你眼里都是罪无可赦，你就趁机一脚把我踹开，归根结底是你根本就没爱过我是吗？” 姜媛无视他的愤怒，连情绪都看不出一丝波动，平静地看着他。 “你如果是来叙旧的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我对回忆过往没什么兴趣，你有事说事，没事你请回，一会儿会有人来把车拖走，不用担心，车的修理费我出。” 季凌寒被她的冷漠气笑了，“呵，你当我是碰瓷的，拿钱就能打发走，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 知道他又开始抽风犯起混来，姜媛就懒得与他多说了，拿出手机发信息给苏立，告知今天她不去公司了。 她不理不睬的样子让季凌寒心生恍惚，仿佛又回到以前，她也是这样的，不想说话就沉默以对，总是能把他气得半死。 多年后，她坐在他身边，依旧是无言以对的样子，冷漠寡言。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这时候姜仪又出现，走到姜媛身边，附耳和姜媛说悄悄话。 “哥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你陪我去机场接小元吧。” 姜临只说他和最近很忙，不能兼顾孩子，而且孩子马上要上小学了，让姜仪做决定，让孩子上哪一个小学。 姜仪的神情是既期待又紧张，她自己有车，本来她自己也能去机场把孩子接回来，但她不敢独自面对那孩子。 姜媛点了点头，“嗯，你先去车库开车，我去和我妈说一声。” 说完，姜媛起身往厨房而去，姜仪调整了表情，微笑看向季凌寒。 “这里很难打车，季先生要是不嫌弃，我可捎你一段。” 季凌寒虽然不知道姜仪和姜媛说了什么，但能确定姜媛要和姜仪一起出去，所以他没有拒绝姜仪的好意。 季凌寒上了姜仪的车，一个人孤零零坐后面，姜仪当司机，姜媛坐在副驾驶，时不时会主动与姜仪说话。 “哥和嫂子平时都挺忙的，以后小元还是留在你身边好一点。” 姜仪应声：“嗯，我这次回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为她选学校的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个孩子是元宵那晚出生，所以小名就叫小元宵，是姜云庭给取的，家里人都习惯叫她小元。 当初姜仪为了这个孩子吃了不少苦头，怀孕的时候被折腾得够呛，瘦得快没人样了，生的时候还难产，差点没了命。 因为姜仪要出国念书，没办法照顾好孩子，所以孩子从出生起就记在姜临名下，成了姜临和黎绾的女儿，这些年也都是姜临和黎绾在带孩子。 而姜临和黎绾也没有对孩子隐瞒的身世，那孩子很小就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 姜仪每年都会回来看孩子，孩子也愿意和她亲近，却从没开口叫过一声妈妈。 因为季凌寒在，两人没有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姜仪将车靠边停下，让季凌寒下车。 “季先生，就送你到这里了，你自己打车吧，我们还有事要办，抱歉了。” 季凌寒道了句谢，然后自行下车。 他下车后就打到车了，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礼貌地问：“您要去哪儿？” 季凌寒说：“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发动车子，就跟在姜仪的车后，过了几分钟，还是忍不住问：“我看见您刚才就是从那辆车上下来的，您这是要去捉奸？” 从事这个职业十多年了，司机大叔遇到的奇葩事太多，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抓奸大戏。 季凌寒冷着脸说：“不是。” 司机一副‘我懂’的表情，继续劝道：“看您年纪也不大，应该是刚结婚不久吧，要我说啊，也许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过日子嘛，糊涂一点也没什么，开心就好。” 季凌寒嫌聒噪，随便编了个理由堵住司机的嘴。 “我还没结婚，我女朋友和她姐姐要出去玩，我不放心，所以跟着她们。” 司机微微错愕，随即歉然道：“您别介意啊，刚刚我胡说八道呢，有您这么好的男朋友，您女朋友真幸福，看您对您女朋友这么好，想来你们离结婚不远了吧？” “嗯，我们会结婚的。”季凌寒不禁勾了勾唇，心情随之好了起来。 季凌寒一路跟随来到机场，看到姜媛和姜仪往里走，他悄悄跟上，与她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到她们在哪里等人。 等了十多分钟后，看到一个小女孩欢喜地挥舞了一下小手，而后欢快地奔向姜媛，扑过去抱住姜媛的腿。 季凌寒是第一次看到姜媛和小孩子相处的情景，她像变了个人似的，伸手摸孩子的头，低着头微笑着和孩子说话。 就算离得有一段距离，他依旧能感觉到她对孩子的温柔。 然后她看到姜媛和姜仪一人一边牵着小女孩往出口的方向走，他依旧默默跟在她们身后，看着姜媛带着孩子坐上后座，姜仪驾车离开。 他不知道那小女孩与姜媛是什么关系，可他的心跳不由得越来越快，脑子里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越想越激动。 作者：晚一点还有一更~感谢在2019-12-08 22:57:47~2019-12-11 16:17: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空空 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喜当爹 傍晚, 姜媛与季凌寒在贺家再一次相遇。 姜媛心想，冤家路窄大概就是她和季凌寒这样的。 季凌寒比她们先到贺家, 贺家虽然不是高门大户, 但算是书香世家，在安城有些名望, 来贺寿的人不少，有一些是老太太的学生, 一些是和贺家有交情的, 各色各样的人都有。 姜媛随胡灵一起见过老太太之后，胡灵留下陪老太太说说话, 老太太让外孙陪姜媛去外面走走。 年纪相仿的男生和女生, 老太太这样的安排意图过于明显, 两人都有点尴尬。 老太太的外孙叫周敬尧, 据老太太介绍得知姜媛和周敬尧高中同校同级，两人用来缓解尴尬的话题只能是围绕着共同认识的人来。 而姜媛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姜仪。 周敬尧与她尬聊了两句，然后直奔主题。 “姜仪为什么没来？” 一句‘在家里带孩子’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姜媛心下了然，却没有挑破。 “她最近比较忙。” 尴尬沉默了一阵后，周敬尧微笑解释说：“我和姜仪是同班同学，她的朋友圈有她和你的合影, 所以我知道你们是姐妹。” 谁会无缘无故去记别人朋友圈照片上的人。 对普通同学这么上心说出来别人也不会信, 更何况看周敬尧这么一个大男人羞涩的小表情就知道不仅是同学那么简单。 姜媛和陌生人相处依旧是沉默较多，她还是不太适应这种应付人的场面，所以她大多时候都是沉默的, 倒是周敬尧提起姜仪后话就多了起来。 “姜仪在国外的那些年过得好吗？” 姜媛笑了笑说：“这个你得亲自问她才知道，过得好不好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周敬尧一愣，意识到唐突了，赧然一笑，歉然道：“抱歉，我话太多了。” 一个害羞的大男孩，不懂得和女孩聊天的技巧，但真诚纯净，连姜媛都不好意思‘欺负’他了。 “没事，回家之后我替你向她问好。” 周敬尧耳根一红，小声道谢，“那、那多谢你了。” 难得遇到这么纯情的男生，姜媛都被他的反应逗笑了。 而这一幕落在季凌寒眼里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孤男寡女相谈甚欢。 她这么一个冷清的人，除了家人，她很少对别人笑。 季凌寒紧紧捏着手机，目光如刃，死死盯着两人。 大概是季凌寒的眼神过于炙热，容不得被人忽视，所以让周敬尧似有所感回头看了一眼。 对上季凌寒吃人的眼神，周敬尧微微一怔，停下不走了。 姜媛发觉，停步回头看了一眼，对上季凌寒的目光，她并不觉得意外。 刚到这里时她就看到季凌寒了，季凌寒也看到她了，但还是像之前在齐老爷子寿宴上那样当作谁也不认识谁。 见姜媛没什么反应，周敬尧疑惑问：“你不认识他了？” 姜媛淡淡道：“同班同学，很多年没见了。” 周敬尧不疑有他，朝季凌寒微笑颔首示意算是打招呼，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不在意，偏头向姜媛解释了一番。 “哦，我外婆和他妈妈那边有点亲戚关系，我从小就认识他。” 季凌寒径直朝他们走过来，而后无视周敬尧，直接拉住姜媛的手腕，拽着她走了。 姜媛没反抗，周敬尧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追上去阻止季凌寒，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周敬尧往回走。 来到无人僻静处，姜媛甩开季凌寒的手，后退两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季先生，大庭广众之下，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 季凌寒不以为意嗤了一声，“比这个更亲密的事我们曾经做过很多，现在才来提醒我注意行为，是不是太晚了。” 他抱臂看着她，又是一副痞痞的无赖模样。 姜媛忍着没有发作，她太了解季凌寒了，她越是生气他就越是得意。 她如果不理不睬，他会气得跳脚。 姜媛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忽然感觉手腕上一紧，她整个人被扯着往后歪斜，跨出去的脚也被迫收了回来。 季凌寒大力将她拽回，将她按进怀里，紧紧固住她不松手。 “你如果还生气，我可以道歉，当年的事我也可以解释……” 他的语气已经表明他在妥协。 姜媛没有挣扎，静默片刻才开口，“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你的解释了，季凌寒，我们已经分手六年了，纠缠下去没有意义。” 她的一句话击垮了季凌寒的自信，松手放她离去，看着她走远，心口处一阵一阵的钝痛。 就算当年是误会，可现在她已经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了。 她说纠缠下去没有意义，可他能怎么办。 他怎么可能会就这样放过她！ 想到这个，他感觉好受多了，拿出手机给很久没联系的齐司远发了条信息，把姜仪回来的事告诉了齐司远。 之后几天姜媛都没见到季凌寒，她也没空想别的，每天的时间都被忙碌的工作占据，连喊累的时间都没有。 家里多了个孩子后热闹多了，姜仪也不整天都在房间里窝着了，一天里的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孩子玩耍，而姜媛每晚按时回家吃饭，最高兴的莫过升级当奶奶的胡女士了。 小姑娘抱着平板从楼上下来，奔往饭厅，举着给胡女士看。 “奶奶，我和爷爷视频呢，爷爷他过几天就回来啦。” 胡女士往屏幕上扫了一眼，不禁失笑，故意板着脸说：“小元宵，一会儿你给爷爷回拨回去，哄哄他，然后你告诉他说奶奶的气呢。” 小姑娘收回手也看了看屏幕，发现已经没有爷爷了，她遗憾地说：“爷爷怎么挂断了啊，我还想看看小叔叔呢，我已经很久没和小叔叔说话了。” 她口中的‘小叔叔’是姜寻，有时她也会叫小舅舅，但更喜欢叫小叔叔。 胡女士看看身前的孩子，又看看孩子手中的平板，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找个时间给自己的老公打个电话。 这个臭男人，年纪越大心眼就越小，这都当爷爷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耍脾气搞冷战。 胡女士将碗筷放下，微笑说：“小元宵，快去叫妈妈下来吃饭了。” 小姑娘往门口的方向看去，有点犹豫，“可是姑姑还没回来，我们要等姑姑一起呀。” 说话间，门口传来动静，姜媛开门进来。 小丫头脸上一喜，随手将平板往餐桌上一搁，朝欢喜地朝姜媛奔去。 “姑姑，你回来啦。” 接受了小丫头的热情拥抱后，姜媛牵着她往里走。 “小元去叫你妈妈来吃饭。”姜媛说完还小丫头的脑袋。 小丫头小跑上了楼，边跑边喊：“姑姑回来了，吃饭啦！” 姜媛洗完手来到餐桌前坐下，胡灵坐在她身旁，保姆从厨房里端了锅汤出来。 胡灵感慨道：“我还记得小季最爱喝我煲的汤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妈，您就别惦记他了，季家不缺这锅汤。” 姜媛适时出声打断她的感慨，而后又轻声安抚，“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好，您有空多关心一下我爸，他说他孤枕难眠最近一直失眠，听起来太可怜了。” 胡女士羞恼一瞪，“你爸那个老不正经的，一把年纪还不知羞，什么话都敢和你说。” 姜媛失笑，还想替父亲大人美言几句来着，这时候姜仪和小元宵已经来到饭厅，她也就没说下去。 吃完饭，小元宵陪胡女士外出散步去了，姜媛在书房办公，姜仪也去了书房。 姜仪在书房门口站了好几分钟也没进去，姜媛终于抬头。 “不用你替我守门。” 姜仪撇了撇嘴，抬步往里走，“今天我带小元宵出去玩，碰到齐司远和季凌寒了，季凌寒以为小元宵是你生的，非要小元宵叫他叫爸，你说他脑子里装的是水吗，他长那么丑，我们小元宵这么漂亮可爱怎么可能是他的女儿。” 姜媛：“……” 某人自恋到到这种境界，她竟无言以对。 当然，季凌寒做出让小元宵叫他叫爸的事，多半也是脑子有坑，想当爹都想疯了吧。 第33章 对不起 姜媛不禁仔细回想了一下她究竟说了什么话或是做了什么事让季凌寒误会她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季凌寒迫不及待认亲, 那齐司远是什么反应？” 姜仪目光放空，自嘲笑了笑, “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反倒是季凌寒对小元宵热情不已，给她买了很多玩具。” 当初姜仪留下这个孩子其实是迫不得已, 因为姜仪身体的原因，当时那种情况下不能做流产手术, 而姜仪自己也有点舍不得, 身体因素只是一个帮她确定生下孩子的理由。 姜媛始终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不像姜仪那么勇敢执着。 就拿对感情的态度来说，姜仪是那种表面看起来柔弱温顺实际上勇敢执拗, 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齐司远, 一直默默喜欢, 真正做到了不打扰却放不下。 除了冯惜贝, 没人知道姜仪喜欢齐司远。 在听说齐司远和冯惜贝在一起后，她也很平静，没人看出她对齐司远有异样的感情。 而冯惜贝处处针对姜仪, 却是因为姜仪的母亲，姜仪一开始并不知道她的妈妈和冯惜贝的爸爸有过一段旧情，据说是初恋。 姜仪是从冯惜贝的咒骂中了解到那么一点八卦，在冯惜贝的妈妈去世后, 冯惜贝的爸爸又和初恋情人联系上了, 而且来往频繁，冯惜贝觉得她爸爸的初恋情人会抢走她的一切，所以暗中调查得知那个女人竟然是姜仪的妈妈。 所以冯惜贝经常欺负姜仪, 对姜仪的一举一动都十分关注，偶然间知道姜仪喜欢齐司远，为了不让姜仪如愿，冯惜贝把姜仪写的那封从没打算送到齐司远手上的情书给偷走，在末尾写上姜仪的名字，悄悄塞到季凌寒桌洞里。 冯惜贝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姜仪出丑，让季凌寒和齐司远讨厌姜仪。 事情如她预想的方向发展，在她的推波助澜下，姜仪暗恋季凌寒还给他写情书的事情传开了，姜仪受到排挤，遭人非议指指点点，但因为姜仪沉默应对，事情很快就平息了。 说到底，冯惜贝喜欢季凌寒却主动向齐司远提出交往就是为了让姜仪不痛快，所以冯惜贝在齐司远出事后立即弃他而去。 姜媛只知道在齐司远住院那段时间姜仪经常去医院看他，那段时间大概也是齐司远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光，不到二十岁，半身不遂，有可能一辈子都要靠轮椅了，那样的打击对齐司远而言无疑是致命的，自暴自弃，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 后来有了姜仪的陪伴和开解，齐司远没再走极端，开始配合治疗，渐渐的好了起来。 齐司远出院几个月后突然宣布姜仪是他女朋友，当时姜仪是很惊讶的，因为她并不知情。 在齐司远住院那段时间，冯惜贝一直在纠缠季凌寒，那时季凌寒已经和姜媛在一起了，对冯惜贝的行为反感到极致，当然不会搭理她。 齐司远痊愈后，冯惜贝一边纠缠季凌寒，一边又勾搭齐司远，这些事姜仪都是在下定决定与齐司远分手时才知道的。 与前女友藕断丝连，对现女友隐瞒，齐司远的那种脚踏两条船行为对姜仪来说就是背叛，不可原谅。 而往往就是那么狗血，在与齐司远分手后，姜仪怀孕了。 姜仪还是个学生，为了她的往后的人生，最明智的选择是打掉孩子，可是去医院检查之后医生的话让她做了另外的决定。 她虽然没有父母的疼爱，但她最无助的时候有家人陪伴她，照顾她，姜云庭与胡灵视她如几出，见她受那样的罪既心疼又愤怒，但在她的请求下，姜云庭没有去教训齐司远，所以齐司远到现在都不知道小元宵是他的女儿。 目前为止，小元宵的身世只有自家人知道，现在季凌寒闹这么一出，姜媛总觉得事情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 “以后你带孩子出去还是注意一点，尽量避着季凌寒和齐司远，他们俩现在又混在一起，你带着孩子出去就遇到他们，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听姜媛这么说，姜仪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 “嗯，以后我会注意的。” 两人各有所思。 片刻后，姜媛迟疑说：“也许你该问问孩子，她想不想见亲生父亲，这些事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现在她已经懂事了，这时候告诉她，她容易接受。” 姜仪摇头，“小元宵姓姜，她只是我的女儿，和齐司远没有任何关系。” 知道姜仪的性子，姜媛没有再劝，继续投入到工作中。 姜仪看她这么辛苦，忍不住吐槽：“都说男人拼事业，你比男人还要拼，钱是赚不完的，人生苦短，活得轻松一点不好吗？” 姜媛再度抬眼，颇为无奈地摊手说：“我轻松了，这个家可就不轻松了，爸的身体虽然恢复得不错，但到底还是不能受累了，姜寻又靠不住，如果你觉得我辛苦的话，倒不如你来帮我分担一些。” 姜仪闻言赶忙摆手，“别别别，我这人啊懒散惯了，这么高大上的工作我可做不来，养家糊口这个重任还是你继续单着吧，辛苦了。” 说完，姜仪脚底抹油开溜，生怕再多待一秒就真的被姜媛分派工作任务。 姜媛耳边清净了，继续闷头工作。 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工作之余陪陪家人，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被工作占据，虽然枯燥，但其实也很充实，她没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这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曾经季凌寒也说过，和她在一起，他感觉不到她的心，说她的心就像块捂不热的石头。 分手多年后再遇，季凌寒的所作所为让她心烦意乱、心潮起伏，她偶尔静下来也会思考是什么让她一定要回来这里。 回来了她又能做什么。 现在也只有她自己明白，她的心已经乱了。 忙碌的工作只是麻木自己的借口，有时候她挺羡慕姜仪的，活得洒脱，即便感情路走的坎坷，她拿得起放得下，不被过往所羁绊。 正当她全神贯注投入到工作当中时，手机提示有消息进来，她点开看，竟然是之前那个相亲对象李承远。 李承远约她明天一起吃饭，她盯着手机看了一下，而后快速回复。 她以明天已经和朋友有约的理由婉拒了。 事实上她确实有约，而约她的人是季凌衍的老婆阮清宴。 她和阮清宴认识也是很多年了，那时候阮清宴为了追季凌衍，是真的下了一番苦功夫的，阮清宴把与季凌衍关系好的人都认识了一遍。 这其中就有当时还是舒颜的姜媛。 对姜媛来说，阮清宴不仅是季凌衍的妻子，曾经也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阮清宴虽然出身富贵，从小娇养长大，但没有一点千金小姐的娇纵脾气，性格十分讨喜。 转眼八年过去，阮清宴与季凌寒结婚又复婚，姜媛都还没来得及亲口对他们说一声恭喜。 阮清宴邀请姜媛去她家玩，约在周末，正好季凌衍也在家。 婉拒了李承远的邀约，姜媛睡了个懒觉，她起床时已经十一点了。 而她发现平时喜欢在厨房捣鼓的胡女士不见人影，姜仪母女俩也不在。 问了保姆得知胡女士一早就去了机场，出国看老公和儿子去了，而姜仪则是带女儿出门玩耍，午饭都不回来吃了。 所以家里就只剩下姜媛和保姆，所以姜媛的午饭吃得很没劲儿。 午餐后，她带上前几天就准备好的礼物立即前往阮清宴家。 但没想到给她开门的人竟然季凌寒。 看着站在门内的季凌寒，姜媛怀疑自己走错了。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季凌寒先开口：“进来吧，我哥和我嫂子出去了。” 姜媛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皱眉说：“他们不在家的话我先回去了，改天我单独和清晏姐约。” 季凌寒没有给她退缩的机会，长臂一伸就把人给拽进门，拽着她往屋里走。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不想和我待在一个屋檐下？”他生气地问。 姜媛没应声，试图挣开他的钳制，挣了几次也没能挣脱。 进了屋，一切都在季凌寒的掌控之下，姜媛节节败退被他逼到沙发角落，被困在他的怀抱与沙发的空隙间。 这时候姜媛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她冷着脸看季凌寒，“清晏姐与你合伙一起骗我！” 季凌寒又近了一点，目光专注只盯着她，勾唇道：“这你就误会嫂子了，她与我可不是一伙的，是我哥叫我来的，我也是刚到，他和我嫂子带着孩子去超市买食材了，一会儿就回来。” 他这话是真是假姜媛没打算研究，只想与他保持距离。 “让开。”她没给他好脸色。 季凌寒定定看着她几秒，眼眸微眯，却还是收了手，让她坐正，她 他就在她身边，她想逃也逃不掉的。 姜媛并没有立即起身离开，两人就这样并肩而坐，他看着她，她垂眸不语。 沉默片刻后，季凌寒突然起身，然后以单膝下跪的姿势堵在她面前。 姜媛吓了一跳。 “你干嘛！” 季凌寒握住她的手，声音微哑，“前两天我去Y市与舒念见了一面，我妈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了，对不起……” 第34章 到此为止 那时候她因为家里的变故每天焦头烂额的, 姜家的公司被齐家收购了，她爸爸生病住院, 她每天在学校和医院之间来回跑。 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还一味地耍性子，给她施压, 就是想听她亲口说一句她是爱他的。 她没说，所以他说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句话。 他赌气说了句他也不爱她了。 那时他其实只是想知道在她心里他究竟在什么位置, 就想逼她承认她心里有他而已, 却不知那时候的她家里出了事，她正因她爸爸的病而忧虑, 每天提心吊胆。 大概是他的所作所为让她对他彻底失望了, 所以她提出分手后就消失在他的世界了。 在她陷入困境时, 他没有陪伴, 而他的母亲还落井下石，用恶毒的语言羞辱她。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样的一个人，当时对她说的话他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也知道那些话有多么的不堪入耳。 如果她的父亲的身体没有出问题, 姜家的公司也没被齐家趁火打劫霸占，他妈妈不敢对她说那样的话。 可是没有如果，就因为他的幼稚不吃不成熟，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她所受的委屈都是因他而起,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过去的事不提了,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姜媛看着他，神色恢复如常，隐约透着几分不耐烦, 拨开他的手，别开脸不看他。 “所谓的重头开始只不过是重蹈覆辙而已，我不愿意。” 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无论他有多热情，她始终油盐不进，不愿意正眼看他，一直在拒绝他。 她说不愿意。 甚至不愿意看他。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在她面前永远这么卑微，哪怕是热恋的时候，她也不见得有多主动。 她唯一一次主动，却是在分手的那一天。 而似乎错在于他。 那晚他冲动之下提了分手，她没有任何反应，他生气、挫败却又拿她无可奈何，他想着第二天就去找她道歉，他们会和好如初。 他想着，她的性子就是那样了，他宠她一辈子，哄着她，包容她一辈子，也不是很难。 他已经想好要和她过一辈子了的。 可没想到，他与她之间真的那么难。 变故就发生在那一晚。 他没想到他的亲生母亲竟然和冯惜贝合谋害他，在他喝的水里下安眠药，设计让姜媛亲眼看见他与冯惜贝躺在床上。 他做梦都没想到那样狗血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他身上。 姜媛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带着他‘劈腿’的误会一走了之。 他终于等到她回来了。 “当年我和冯惜贝什么也没发生。” 姜媛嗤笑一声，“那些事早已与我无关，你不用特意告诉我，你想和谁在一起我一个外人管不了那么多。” 听得出来这话有几分赌气的意味在里头，季凌寒暗自窃喜。 “除了你没有人有资格管我的事，我也只要你管。” 他贱兮兮地笑着，凑过去，想亲她的脸。 姜媛别开脸躲开了，伸手摁住他的脑门，阻止他的亲近。 “季凌寒，不管曾经我们之间是否有误会，过去的已经成为过去，分手是事实。” 季凌寒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就这么盯着她看。 “情侣之间吵架冷战说分手是很平常的事，小吵怡情，我们也是一样的，而且我发现我现在比以前更爱你了，放不下，没有你的日子，每一次呼吸心口都犯疼，你要是真的不要我了，那不是要我的命么……” 突然蹦出肉麻兮兮的表白，姜媛没有感动只想笑。 但她高冷人设不能绷。 她不说话，季凌寒顺势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闷声说：“如果你想，我连命都可以给你。” 以前就知道他很无赖，但也没像现在这么肉麻，说出这种级别的土味情话，看来他平时没少练习。 这么一想，就算刚刚心底泛起那么一丝涟漪一瞬间就消散得干干净净。 “我不要你的命，我只想你离我远一点。” 姜媛推开他，起身去了阳台。 微风带着些许凉意拂过她的脸，刚刚还艳阳高照，这时已是乌云蔽日。 变天了。 她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要自乱阵脚轻易动摇。 季凌寒看着她单薄消瘦的背影，心里跟针扎了似的疼。 如果当初他成熟稳重一些，就不会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惹她伤心难过，就不会让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那么多年。 如果一直在一起，现在他和她肯定已经结婚，甚至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成长的代价是失去，是无法弥补的遗憾。 他和她已经错过了那么多年，他怎么能再让她溜走。 季凌寒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温声细语，开启温柔攻势。 “媛媛，对不起……” “可是我这辈子就只够爱你一个人了，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住进我心里，你真忍心让我做一个空心人吗？” 这么矫情的季凌寒真是够了，姜媛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而她也真的笑了，不解风情地嘲笑他。 “过一会儿你自己回想刚刚说的话，隔夜饭都会吐出来的吧，所以你就闷在心里恶心你自己就好了，不要来恶心我。” 毫不留情地拨开他的手，从他的怀里退离，用冷漠的眼神看他。 “季凌寒，我们之间早已经结束，怀念过去只是徒增烦恼而已，人活着，每一步都应该往前看。” 季凌寒刚想说话，门口传来响动，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季凌衍和阮清宴带着孩子回来了，阮清宴牵着孩子走在前，季凌衍双手拎着购物袋跟随在后。 阮清宴笑与两人打了声招呼后，带着孩子去了卫生间。 季凌衍放下手中的东西后在厨房洗了手出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是不是我们回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俩了？” 这话是对着季凌寒说的。 季凌寒看了看姜媛，随即耸了耸肩，“没关系，下一次我们约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地儿就行了。” 姜媛脸上不见一般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该有的羞涩，反而是不不耐烦地蹙眉。 在季凌衍玩味的目光注视下，姜媛很认真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不会有下一次了，到此为止吧。” 阮清宴从卫生间出来，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与季凌衍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后，她大概明白手怎么回事了。 “小寒，变天了，你的腿是不是又疼了？” 此言一出，气氛又变了。 姜媛的视线落在季凌寒的左腿上，陷入沉思。 第35章 耍无赖 季凌寒的腿伤两次都是因为姜媛, 而如今这似乎也是两人之间唯一的牵扯了。 第一次因保护她而伤了腿让她不再疏远他。 第二次还是为了她，当时两人已成为男女朋友, 她光明正大地关心他, 他住院的那段时日，她守着他, 嘘寒问暖，那是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原本恢复得挺好的腿又一次伤到, 以至于他后来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瘸子, 但他算是因祸得福，因为她对他有求必应。 比如他想亲她时, 只要撅嘴皱眉, 她就会凑到他面前让他亲。 他从没想过他与她之间会变成这样。 季凌寒目光不离姜媛, 神情黯淡又夹杂几分颓然。 “我这腿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吧, 只要天气稍有变化就三天两头疼痛发作，我已经习惯了，回去吃点止疼药应该就没事了。” 阮清宴怜悯地看着他, 叹了声气：“唉，你要是撑不住了不必强忍着，你可以说出来，我们又不会笑话你, 别什么事都一个人强撑着。” 季凌寒低头看着自己的腿, 许久没听到他应声。 阮清宴又叹了口气，而后对姜媛微微一笑，“这小子皮糙肉厚的, 这腿断了两次也不算什么，他说一点都不疼，那肯定就是没事了。” 看似轻松平静，实际上气氛多了几分凝重。 季凌寒的腿是因为她才受伤的，分手后的这些年她与他没有联系，眼不见心不烦。 两人从季凌衍家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像陌生人一样没有任何一前一后往车库走去。 季凌寒不远不近跟着姜媛，听她打电话给姜仪，让姜仪打车过来接她。 “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了。” 听到这里，他悄悄跟进两步，竖着耳朵偷听。 另一边的姜仪原本是满口答应了的，而后随口问了一句，听到姜媛的回答后就反悔了。 姜仪问：“季凌寒现在在你身边的吧？” 姜媛没回头，兴致缺缺应声：“没在身边，在身后。” 随后姜仪只说了句，“那我不去接你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不等姜媛反应过来，姜仪已经挂断电话。 没几秒，季凌寒收到姜仪的短信，看过内容之后，他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勾唇一笑，快速回复了几个字，迅速收起手机，几步跨上前拦着姜媛。 “我的车灯坏了，你捎我一程吧。” 姜媛看着堵在面前嬉皮笑脸的男人，略微思索后点头。 “可以。” 姜仪不来，她原本打算叫代价的，现在有免费的司机，她虽不差钱但也不会乱花钱。 上车后，姜媛把地址报给他，“先送我到临江园，我的车借你，明天会有人去取。” 季凌寒看了她一眼，目光注视前方，似是不经意地问：“这么晚了，你去临江园做什么？” 姜媛没回答，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沉默了一会儿，季凌寒又问：“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姜仪刚才告诉他说姜媛有夜盲症，晚上开车不安全。 姜媛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没事，不用大惊小怪。” 她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 季凌寒抿了抿唇，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姜媛在临江园有一套公寓，她偶尔会过来住，今晚思绪很乱，她不想回家。 下车时，她没有任何的客套言语。 “我的车借你，明天早上会有人去季家取。” 季凌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紧紧拉住，姜媛没有挣扎，疑惑扭头看他。 “还有事？” 平静无波的语气，仿佛他真的只是个陌生人。 这种认知让他心口一阵钝痛。 他苦笑道：“我很久以前就不住在那边了。” “什么意思？”姜媛一头雾水。 季凌寒抓着她的手腕，始终不曾松手。 “你走以后，我从那个家里搬出来，这些年我很少回去。” 听完，姜媛微微一愣，而后抽回手，“那你稍后把你的住址发给我，明天早上会有人去取车。” 看她下了车，季凌寒快速解开安全带下车，再一次拦在她面前。 在她恼怒前，他摸了摸肚子，说：“既然你车都借我了，那我再借卫生间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她懒得拆穿。 最终季凌寒如愿进了姜媛的公寓，进屋以后也没去卫生间，往沙发上一躺就不动了。 姜媛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水，一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她自己打开另一瓶一口气喝了半瓶。 透心凉的感觉。 季凌寒一直盯着她看，也没出声打扰这一刻的宁静。 他就躺在沙发上，姜媛也没赶他走，喝完水后进了浴室。 她洗完澡出来，他还在，只是没有躺着了，而是坐在沙发上摆弄手机。 姜媛看了看他，没有理会，进了房间睡觉。 过了一会儿，听到一声响，是关门的声音，她知道是季凌寒离开了，翻身侧躺，伸手打开床头的台灯，闭上眼整理翻涌的心绪。 她自认为自控力很好，然而遇上与季凌寒有关的事就乱了。 越想越乱，她强迫自己不去想，渐渐放松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隐约察觉有响动，恍恍惚惚的，她并没有在意，直到腰间横出一条手臂，她猛地惊醒过来。 在她惊醒的一瞬，耳边传来沙哑的声音。 “吓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让姜媛心稍安，扒开搭在她身上的手臂，恼怒说：“你如果想借宿，隔壁有房间，请你离我远点。” 季凌寒对着她的耳朵吹气，双手环抱住她，不顾她的挣扎，在她耳边低语诉衷肠。 “我好想你……” “让我抱一抱，就一小会儿，我不会做什么的。” 嘴上说着不做什么，行为却不收敛半分，甚至得寸进尺。 不轻不重的吻从后颈蔓延，而后与她脸贴脸，亲昵轻蹭。 “对不起……” 曾经在一起时，他时常有这样的亲密举动，一开始姜媛确实不太适应，渐渐的也就被他磨得没有脾气了。 那时候她习惯了他的亲密举动，但现在，她无法接受。 她偏头避了避，用手肘抵住他，表示抗拒。 “请你自重。” 季凌寒僵了一瞬，随即用力将她抱紧，闷声说：“别赶我走，我就想抱抱你，想和你说说话。” 之后他真的没再做什么过分的事，只是将她禁锢在怀里。 “我和冯惜贝之间是清白的，我妈在我喝的水路放了安眠药，我睡得死死的，你看到的那一切都是我妈和冯惜贝设计好的……” 当初那‘捉奸在床’的一幕导致两人分手，年少气盛，总以为先服软就会输，不料她真的没有丝毫留恋，她潇洒离开了，他却后悔莫及。 恨不能捶死那时的自己。 他知道，只要他松手，她不会回头找他。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愿意当输家。 “我爱你，也只爱你一个，前几天舒念她爸去找我爷爷退婚了，虽然我从没有把那所谓的婚姻放在心上，但我知道你很在意舒念，现在你可以安心了。” 姜媛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睁着眼睛，目光无神，心生恍惚。 小时候第一次见他就知道他有多高傲，即便是在季老爷子面前也很少有低头的时候。 可在她面前，他一向把姿态放的很低，收敛了傲气，藏住坏脾气。 当初年轻气盛，分手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积攒太多失望。 感情的事情上，她一直是被动冷漠的那一个，他想要同等的热情，那在别人身上那是很平常的，只是她好像丧失这种热情。 失望有第一次就会第二次。 他能爱她多久呢。 这一晚，季凌寒说了很多话，姜媛都没有回应，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醒了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醒来时，身边的男人还在熟睡，她轻轻抽回被他拉着的手，刚成功，他就睁开了眼。 “要起了吗？” 知道他刚刚是装睡，姜媛当什么都不知道，坐起身时察觉异样，低头一看，脸色难看。 “季凌寒……”她咬牙切齿瞪他。 季凌寒偷偷往她身前瞄一眼，立即装出一副无辜样。 “不是我干的，是睡衣自己开的。” 狡辩时他又瞄了一眼，姜媛顾不上羞涩，怒火中烧抓起枕头往他脸上砸。 “流氓！” 季凌寒接住枕头，嘿嘿傻笑，把枕头一搁，快速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一口。 “你都说我是流氓了，我得把这个罪名坐实了才不算辜负你的赞誉。” 偷袭成功，他立马翻身下床，站在床边接受她的怒视。 看她生气，季凌寒笑得贱兮兮的。 “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他还想多看两眼饱饱眼福来着，但她已经用被子遮住了，他只能暗自叹气。 姜媛看他穿着一身明显窄小的浴袍，眼中的嫌弃之意十分明显。 “醒了就快滚，浴袍也送你了，请你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季凌寒挑了挑眉，身子前倾，一条腿单膝跪在床上，伸出双臂，将她连人带被抱住。 “昨晚你答应了要和我重新开始的，我都录下来了，你休想提上裤子不认人。” 姜媛：“……” 她此刻只想往他欠揍的脸上甩一耳刮子。 第36章 扎心 那晚一时心软让季凌寒留宿后, 姜媛就没了清净日子，季凌寒总有办法每天在她面前出现。 季凌寒像个不务正业公子哥一样悠闲, 早晚上下班接送她, 风雨无阻，准时得让姜媛觉得他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她了。 有免费的司机接送, 姜媛倒也没有多少抵触，任由他每天在她面前晃悠, 但与他相处时大多沉默, 从不主动关心他。 即便被冷漠以待，季凌寒依旧乐在其中, 就算得到她一个字的回应, 他也能傻乐半天。 如此冷淡相处了一个星期, 这份平静因为姜寻的出现而被打破。 晚上九点, 姜媛加完班从公司出来，季凌寒依旧在他平时停车的地方等着她了。 颀长的身姿慵懒地倚靠着车，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根烟, 烟没点燃，似乎只是衬托一下他需要的气氛。 沧桑落寞，可怜巴巴。 看见她时季凌寒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眼睛都亮了的感觉, 换上笑容。 “今天怎么这么晚, 饿不饿？” 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姜媛停下脚步，微微抬头看他, 没有回应他的关切。 “以后你再别来了。” 季凌寒微微一愣，而后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这几天她虽然依旧对他若即若离，但都没有排斥他的举动，现在她突然拒绝他，他有点懵，无由地紧张起来。 “怎么了？”他试探地问。 姜媛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即无奈叹了一口气，“一会儿姜寻来接我，以后每晚他都会来，就不用麻烦你了。” 季凌寒说不出话来，他竟然不知道姜寻已经回来了。 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那时候，只要有家人在她身边，她就不再需要他了。 而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因别人而忽视他，即便那些是她的家人。 他自知这样是不对的，她好不容易回到家人身边，亲情对她来说很重要，他应该要体谅她才对。 之前两人之间的矛盾大多也是因此而起，现在他不会再像以前逼她在他与她家人之间做选择了。 想通这一点后，他不会再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笑了起来。 “姜寻回来了啊，那一会儿叫上他一起，我们先去吃宵夜。” 姜媛刚要拒绝，不远处车灯照过来晃了一下眼，再抬眼时那车已到跟前，姜寻一张帅气的笑脸露了出来。 “姐，我就说这车很酷吧，你觉得呢？” 这车是新车，姜媛送给姜寻的生日礼物，车是姜寻自己选的，姜媛只负责付款，并没有仔细欣赏过，刚提出来，姜寻开心不已，开着车到处溜达。 姜寻下车，姜媛随便扫了眼车身，笑着说：“还行，你喜欢就好。” 对于姜寻突然心血来潮要来接她下班这件事，姜媛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在姜寻的软磨硬泡下，她无奈同意了。 姜寻对着姜媛嘿嘿笑，一转眼对上季凌寒瞬间换了副表情，很是不待见他。 “以后我每天晚上都来，你耍心机往我姐面前凑也没用，省省吧。” 早上姜寻难得起了个早，无意中发现季凌寒来接姜媛上班，姜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所以中午给姜媛打了个电话，一句也没提季凌寒，撒娇卖萌，磨了好一会儿终于让姜媛答应了。 姜寻以前就不怎么看得上季凌寒，觉得他性格张扬，大少爷脾气难相处，根本配不上姜媛，但那时候姜媛喜欢季凌寒，作为弟弟，姜寻当然是希望姐姐开心，所以即便看季凌寒不顺眼，他也会忍着，不找季凌寒的麻烦。 渐渐的，姜寻对季凌寒有了更多了解，对他有所改观，可是后来姜媛与季凌寒分手了，那时候姜媛虽然很平静的样子，但姜寻看得出来姐姐伤心了。 姜寻本就护短，更何况还是最在意的姐姐被人伤害，他恨不得把罪魁祸首大卸八块，只是因为那时候他爸爸生病，他没时间去教训季凌寒。 之后因为姜云庭需要出国医治休养，一家人在国外待了几年，姜寻认为姜媛与季凌寒已经分手那么多年了，该放下的都应该放下了，没想到季凌寒又来纠缠了。 到底这些年成长了不少，姜寻也不再是只会挥拳头解决问题的少年了。 他看季凌寒不爽，但他不会当着姐姐的面出手。 季凌寒拿出十足的耐心对姜寻，仿佛没感觉到姜寻话语里的嫌弃，像个邻家大哥哥一样温和，邀请他一起共进夜宵。 “你姐姐晚饭没吃多少，先去吃点东西，你也一起啊。” 姜寻对季凌寒翻了个白眼后看向姜媛。 “姐，你身边有别人的眼线吧，连你一顿吃了几粒米饭别人都一清二楚，你还是太单纯了，容易被人骗，有些人看起来人模狗样，实则居心叵测，一肚子坏水儿，咱们吃一堑长一智，可别再栽在同一条臭水沟里了。” 姜媛瞥了眼季凌寒，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季凌寒被姜寻的比喻气笑了。 “小孩儿，你这么说话可就一点都不招人喜欢了啊，你说谁是臭水沟呢？” 姜寻不甘示弱回怼：“谁对号入座就是谁呗，某些人啊就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换作以前，季凌寒的手指不定就往姜寻的头上招呼去了，非得摁住他的头让他来个九十度鞠躬被动谢罪不可，而且换作是别人，现在就该躺在地上哀嚎了。 但现在季凌寒面对姜寻的挑衅，也只是一笑而过，不与他计较。 “这小孩还跟以前一样，脾气大得很呐。”季凌寒这话是笑着对姜媛说的。 姜媛自然不会站在他这边帮他欺负她自己的弟弟，而且这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就相互看对方不顺眼，但也仅限于斗几句嘴而已，一直以来季凌寒都让着姜寻，吵嘴吵累了，他们也就消停了。 果然，姜媛一言不发看着两人，季凌寒就不接姜寻的茬了，姜寻说了两句也失了兴致，心思也放在姐姐身上了。 “姐，你饿不饿？” 刚才季凌寒说她晚饭吃的少，姜寻听进去了。 姜媛点了点头，说：“嗯，听姜仪说有一家新开的烤肉店不错，可以去看看。” 不等姜寻附和，季凌寒率先出声：“姜仪说的那家烤肉店我去过，今晚我请客。”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姜媛，满眼期待。 姜寻轻嗤道：“听说你被自己家的公司给开了，你还把名下的房产低价出售，你有钱请客？” 最近季氏集团内部动荡的事姜媛略有耳闻，却不知道季凌寒已经停职的事，这些天季凌寒在她面前都是笑嘻嘻的，现在从姜寻口中得知这事，她不震惊是假的。 对上她错愕的目光，季凌寒笑着对她眨眼放电。 “放心，我再怎么落魄，请你们吃烤肉的钱还是有的。” 说完后，季凌寒抬起胳膊搭在姜寻的肩上，笑眯眯地说：“就像你说的，我刚卖完房，暂时不缺钱。” 姜寻愣了一下，而后嫌弃地推开他，“最好是这样，一会儿你要是买不起单，我可不会帮你，羞死你！” 季凌寒勾唇一笑，趁姜寻不留神之际他拉住姜媛的手腕，将她拉到他车上。 季凌寒在姜寻发飙前扬声说：“小孩，你可要跟紧我哦。” 看着他的车扬长而去，姜寻赶忙开车跟上去。 姜仪推荐的这家烤肉店季凌寒只来过一次，前几天齐司远带他和蒋逢年来这里，三人小聚了一下，期间他听齐司远夸好吃，还说姜仪喜欢来这里吃烤肉。 尝过之后季凌寒觉并不觉得这家店的烤肉有多特别，但因为齐司远爱屋及乌，他和蒋逢年也就没泼凉水了。 没想到今晚这家店还给了他与姜媛相处的机会，回头他得好好感谢一下姜仪。 大概是因为季凌寒请客，姜寻吃了嘴软，之后就没怎么针对季凌寒了，分别前还给季凌寒提了个‘善意’的醒。 因为姜寻的一席话，季凌寒几乎失眠一整夜，脑海中浮现从前种种，回忆有甜蜜也有苦涩。 “你现在这条件摆在我姐的众多追求者当中算是排末尾了，再加上你以前的所作所为，在我爸那里你根本没戏，而且我姐已经有男朋友了，所以你以后别浪费时间瞎折腾了，你不累我姐还累呢。” 姜寻的话就像魔咒一样折磨着他。 也许姜寻是故意这么说，目的是让他不痛快，可他又觉得姜寻说事也可能发生。 这么多年了，姜媛身边肯定有很多追求者，他不确定这些年姜媛是否也如他一般坚守等待。 对他而言，姜媛太薄情了。 他很怕。 一夜辗转难眠，季凌寒无数次拿起手机想给姜媛打电话问清楚，但又不敢知道答案。 早上六点，季凌寒就在姜家大门外等着了。 姜寻有睡懒觉的习惯，姜媛没想让他送，打算自己开车去公司，晚上叫代驾就行了。 姜媛换好衣服下楼，刚拿上车钥匙就收到季凌寒发来的信息，稍作思考后，她把车钥匙放回原位。 一路上季凌寒都沉默着，姜媛话本来就少，谁都不开口，气氛很凝重。 快到公司了，季凌寒终于出声了。 “我们先去吃早餐，午餐我给你送。” 姜媛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不用麻烦了，公司有食堂，早餐和午餐都提供，挺方便的。” 季凌寒像是没听见一样，车从姜媛公司前一闪而过，去附近一家餐厅吃早餐。 点餐后，季凌寒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姜媛觉得无聊，透过玻璃看外面车来车往，等她回神时才发现季凌寒盯着她，不知道盯了多久。 看他气色不好，她随口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 第37章 陪着你 得到关怀的季凌寒顿时心情大好, 故作艰难地挤出一抹笑，脸上看起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没事,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现在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浑身无力。” 姜媛盯着他许久, 关心的话到了嘴边终是说不出口，索性就不说了, 继续低头吃早餐。 静下来细想之后就明白季凌寒故意装深沉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 这是他惯用的套路，从认识他的第一天起他就是这种德性了。 他不说, 她也不再问,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 季凌寒送她去公司, 她下车后季凌寒也跟着下车, 尾随在她身后，像个跟踪狂。 快到上班时间，公司里人很多, 都是姜媛的下属，虽说她刚回国不久，但她现在是国内分公司职位最高的上司，公司里的员工几乎都认识她, 称她一声姜总。 不少人主动上前与她打招呼, 眼睛总往季凌寒身上瞟，似乎对两人的关系充满了好奇。 进电梯前，姜媛的助理苏立看见季凌寒跟在姜媛身后, 对此充满了好奇。 “姜总，季氏集团那边在昨天之前并没有预约见您，所以季先生这是有要紧事找您？” 苏立作为一个称职的助理，对季凌寒与姜媛之间的纠葛还是有所了解的，更何况最近季凌寒每晚都来接姜媛下班，这么殷勤，傻子都能看出他的意图。 这一大早的，季凌寒与姜媛一起出现在这里明显不是凑巧偶遇，说不定昨晚就一直在一起。 俊男美女过于养眼，走在哪里都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苏立那充满八卦的眼神让姜媛不自在，想把季凌寒打发走，但这时季凌寒先开口了。 “我送她来上班，她带我随便逛逛。”他用再正经不过的语气为苏立解惑。 公司这种地方可不是外人随便能逛的，苏立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了。 姜媛无奈转身，对季凌寒这种行为十分无语。 “你别再跟着我了。” 季凌寒揉揉眼睛后看着她，样子看起来疲惫又可怜。 “我就想你多陪陪我而已，一个人的感觉太难受了，我就想待在你身边，哪儿也不想去，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姜媛最受不了他撒娇，如果在私底下也就算了，现在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一个大男人不嫌丢人，她还觉得丢脸呢。 看他这样又想起昨晚才听姜寻说的事，姜媛终究还是心软了。 一起进电梯的员工都很有礼貌地与姜媛打招呼，好奇的目光不敢明目张胆盯着季凌寒，但眼睛时不时的往季凌寒身上瞄。 每每察觉别人偷瞄的视线，季凌寒都往姜媛身边靠近一点点，偷偷去牵她的手，被她眼神警告后才稍微安分了一点。 季凌寒跟着姜媛进了办公室后霎时间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蔫巴了，往沙发上一躺，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我眯一会儿……” 他往那儿一躺沙发就显得窄小容纳不下他的长手长脚，委屈他了。 姜媛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忙自己的事去了。 没多久，苏立敲门进来，余光瞥见沙发上躺着的男人，她有些诧异，随即很快恢复正常。 “姜总，参加会议的人都到齐了，可以开会了。” 姜媛应了一声，将手头上的文件看完，确认无误后签了字递给苏立。 “我约了齐司远下午和我一起去西城区那边的工地，姜寻下午入职，以后你亲自带他，今天你只需要给他带路就行了，入职手续让他自己办。” 姜寻刚毕业，原本姜云庭是想让他留在国外公司总部好好磨砺一番，为将来接手公司做准备，可是姜寻的志向不在那里，一毕业就偷偷溜回国了。 姜云庭对姜寻一声不吭溜回国一事是非常生气的，他的本意是从现在开始培养姜寻以后接他的班，他不想姜媛一直那么辛苦。 作为父亲，姜云庭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像大多数女孩子一样活得轻松自在，否则当初他也不会急于摆脱姜家，将计就计让姜仪的父亲姜云沣成了姜家公司的掌权人。 正因为姜云庭很清楚姜云沣只会耍心机实则没有管理公司的能力，姜云庭才会事先与齐司远的父亲联合做好计划，在姜云沣将要把姜家几十年的基业毁于一旦时齐家出手，所以才有了姜云庭生病住院时姜家的公司被齐家收购。 彻底脱离姜家以后，姜云庭只想带着妻子和孩子远离姜家那些人，去过平静的日子。 可是后来他渐渐觉得自己当初把女儿带出国的决定好像并不正确。 因为没多久他就发现女儿在异国他乡并不快乐，她心里有许多牵挂。 姜媛决定回国，姜云庭不仅没有反对，而且事先为她安排好一切，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至于姜寻，姜云庭对他要求更严格一些，希望他将来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姜媛的想法与姜云庭的不一样，她不觉得自己现在是在替姜寻分担什么，作为姐姐，她希望弟弟活得潇洒自在些，至少不要那么早就被责任束缚。 所以姜寻说动姜云庭，让姜寻留在国内陪她，她对姜寻唯一的要求是必须到公司上班。 姜寻答应今天下午来入职，姜媛相信苏立的能力，让她带姜寻更是出于信任。 她们说话时并不避讳，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季凌寒没有任何反应，似乎已经陷入熟睡中。 姜媛离开前拿了薄毯搭在季凌寒身上。 在她离开后，季凌寒睁开了眼，嘴角上扬，嗅了嗅毯子，而后将毯子往上拉将头也盖住。 姜媛开完会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已经离开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她也没有问，一心扑在工作上。 下午姜媛与齐司远一起去西城区的工地，工作结束后齐司远约她共进晚餐，知道齐司远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看破不说破。 餐厅是齐司远家旗下的，有专属齐司远的包间，齐司远开车在前带路，姜媛也是自己驾车跟着他。 去到餐厅由侍者引着去到包间，季凌寒竟然也在。 刚进包间，齐司远就以去洗手间为借口创造机会让姜媛与季凌寒独处。 “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先点餐。” 齐司远离开，季凌寒就往姜媛跟前凑去。 “没有提前告知你我会来，就是想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我们分开好几个小时，你有没有想我？” 他笑着说完倾身拥抱她，在她耳边昵语。 “虽然才分开几个小时，可我觉得这几个小时像几辈子那么长……” 这语气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孩子。 姜媛无言以对。 相拥片刻，季凌寒没有得到回应只好松开她，关切地问：“在外面跑了一天了，累不累？” 姜媛摇了摇头说：“不累，只是有点渴了。” 听到她说渴，季凌寒心疼不已，吩咐侍者送两杯白开水来。 他知道她向来不喜欢喝饮料果汁，一向只喝白水。 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口味还真没怎么变。 姜媛坐下后季凌寒趁她不备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辛苦了。” 偷香成功，季凌寒在她愣神之际在她身旁坐下，笑容满面。 姜媛回神剜他一眼，无奈又好笑，“我在工地上待了几个小时，脸上全是灰，你也不嫌脏。” “你什么样我都喜欢。”季凌寒一脸满足且自豪。 他没脸没皮，她也懒得与他瞎掰扯，正好这时齐司远回来了，季凌寒收敛了许多，三人聊天也就不觉得尴尬了。 “老齐，你们家与YT合作开发西城区那块地的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季凌寒冷哼一声，表示不满。： 齐司远故意气他，轻笑道：“我爸和姜叔叔关系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年姜叔叔可是连姜氏都交给我们家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只要有机会，姜叔叔都会拉我们家一把。” 这话还真是往季凌寒心上扎了一刀。 之前为了和姜媛在一起他做了很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为的是能入姜云庭的眼，让姜云庭放心把女儿交给他。 然而，姜云庭一直以来好像都更喜欢齐司远。 虽然季凌寒知道齐司远喜欢的人不是姜媛而是姜仪，但他还是有点吃味的。 “那也是姜叔叔看齐叔叔的面子上对你们家多有照拂的，又不是因为你，你嘚瑟什么啊……” 一股醋味都能熏死人了。 齐司远就此打住，岔开话题。 “听说季氏集团最近动作挺大的，你们家老爷子休养还没几天，你这个继承人就被赶出集团了，你怎么这么惨啊，听说是你母亲与你二叔合谋才把你搞得这么狼狈。” 两人认识快二十年了，在各自都还没有接管家业前几乎每天都混在一起，虽然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疏远了几年，但并不影响他们对彼此的了解。 确切说齐司远是最了解季凌寒的人。 季家的事，不用刻意去打听，稍有风吹草动，圈子里传得很快。 大概是时间过得太快了，许多人和事不被提及便被人淡忘。 比如说，季老爷子有两个儿子这事。 除了季凌寒的父亲外，季老爷子还有一个儿子，也就是季凌寒的二叔，二十年前离家出走后销声匿迹，两年前突然又回来了，进了季家公司工作。 季凌寒的这位二叔可不是简单人物，否则也不会只用短短两年时间就把季氏集团掌控，将季凌寒赶出季氏集团。 而这其中，季凌寒的母亲也充当了重要角色，她竟然会对自己的儿子这样。 齐司远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姜媛也想知道季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季老爷子的精明，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对上姜媛的目光，季凌寒还对她眨眼放电。 “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如果我活不下去了，我去给你当管家，你收留我。” 姜媛懒得搭理他。 齐司远无语抚了抚额，他这么一个大活人杵在这里，人家把他当空气。 既然季凌寒不想多说，齐司远也就没再问，毕竟那是季家的家事，旁人不应该插手。 与齐司远分别后，季凌寒就跟着姜媛，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她拿车钥匙解锁后他直接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姜媛没动，静静地看着他。 季凌寒叹气：“唉，我把车卖了，以后我给你当司机吧。” 闻言，姜媛皱眉问：“你很缺钱？” 季凌寒没有正面回答，笑着说：“我对薪水要求不高的，供吃供住，要是经常能有点零花钱就更好了。” 轻描淡写道尽心酸。 姜媛来不及分辨他是否真的丝毫不在意，就听他催促她上车。 “走吧，你今天累了一天了，回去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明明是她的车，却被他反客为主，姜媛上车后才意识到这一点。 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欣赏着这繁华城市的霓虹。 季凌寒时不时看她一眼，嘴角噙笑。 “你如果困的话就眯一会儿，到家我叫你。” 姜媛闭上眼睛，悠悠道：“你如果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可以暂时住临江园我那套公寓里，等你找到合适的房子再说。” 目的达到，季凌寒脸上的笑容愈深，逮着机会，赶忙顺着杆子往上爬。 “要不今晚你也别回家了。” 他这话说完，车里陷入沉默，他有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不真切的回应。 “嗯。”她答应了。 想过被她拒绝，但又期盼她心软而妥协，却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就答应了。 季凌寒心里乐开了花，越想越多。 “要不咱们顺路去趟超市吧。” 姜媛问：“你想买什么？” 没说同意却也没反对，这意思大概就是他做主就行了，她把主导权交给他。 有一种她对他有求必应的幸福感。 季凌寒心里乐开了花，打着小算盘，面上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我看冰箱里是空的，我们买一些食材回去，明天我给你做饭吧。” 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忽然心血来潮想做饭给她吃，听起来是一件十分惊悚的事情。 她一点也不期待。 “在外面吃挺好的，方便省事。” 季凌寒像是听不懂她在拒绝，自顾自傻乐着，自言自语。 “明天开始我好好研究一下菜谱，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在家做饭，你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 大概是最近他遇到的糟心事给了他太大压力，他需要做一些别的事来减压。 姜媛想，只要他开心就好，想钻研厨艺就让他去折腾吧，以他的耐心，坚持不了几天他会知难而退的。 两人一起去了超市，像许多情侣一样慢悠悠闲逛，这也是时隔几年季凌寒再一次感受到逛超市让他身心愉悦。 他看她在货架前犹豫，似乎是在对比价格，同一款商品重量不同价格有所区别，她以前也经常这样，再三考虑之后才会作出选择。 对人对事也是如此。 她坚强、独立有主见，不需要很多朋友，她像是画了一个圈把自己圈了起来，但只要被她纳入自己的圈，就是她的自己人。 她对家人和朋友却能做到毫无保留，掏心掏肺。 从他发现自己喜欢上她的那天起，他就希望自己每天都能多了解她一点，渐渐的才明白为什么她一开始不肯接受他，如果不是他死缠烂打，他与她之间或许连机会都没有。 因为她活得太清醒了，她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所以她的选择一向都是选合适的而不是最好的。 他庆幸那时候的他脸皮够厚，毅力够好，意志坚定，终于成了她的例外。 他也只想成为她唯一的例外。 在姜媛还在犹豫时，季凌寒伸手，替她做了选择。 他想给她最好的，所以选了最贵的。 “我觉得这个不错。” 姜媛看着他把东西放进购物车里，没说什么。 接下来她就懒得费神选购了，全都是季凌寒在选，他问她的意见她就点头或是应一声‘可以’就完事了。 季凌寒去排队结账时，姜媛接到舒念的电话，通话结束后她一脸凝重，季凌寒结完账拎着两大袋东西走向她。 “刚刚是谁的电话？” 姜媛说：“一会儿你先送我去医院，舒念她妈妈出了点事，舒念还没上飞机，我先去看看。” 季凌寒皱了皱眉，私心里他不希望她与舒家的人再有任何牵扯的，可他也知道她把舒念当亲妹妹，对舒念的事情很上心，如果他在这时候出言相劝，一定会惹她不高兴的。 不管舒家的人再怎么讨厌，但至少现在她对他是全心信任依赖的。 季凌寒问舒念她妈妈送到哪家医院，姜媛把舒念发给她的消息给他看，季凌寒看过后神情舒缓，温声说：“放心吧，这家医院里我有熟人，一会儿我就联系了解情况，不会有事的。” 两人往医院赶，一切顺利，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 见到舒念的父亲舒嵘，季凌寒是认识的，所以他在姜媛之前开口询问情况。 “叔叔，阿姨情况怎么样？” 舒嵘看着两人，一脸歉疚。 “实在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们跑一趟。” “吞了几粒安眠药，医生已经给她洗过胃了，没有大碍。” 不用两人多问，舒嵘就把舒念的母亲方静兰为什么会吞安眠药的缘由告诉他们。 舒念父母的婚姻在很多年前就出了问题，一直拖到现在终究还是不能继续坚持下去了，分居多年，舒嵘提出离婚，可是方静兰不肯离，所以就用自杀威胁舒嵘。 方静兰是什么样的人姜媛和季凌寒都很清楚，她并不是真的想死，只是不小心把安眠药给吞下去了，而后舒嵘立即送她来医院。 舒念在外地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舒念还有一个弟弟，十七八岁了，但却是个不靠谱的，整天只知道瞎混，不好好学习，十天半个月不着家是常有的事。 夫妻离心，家不像家，这个家里最可怜的是舒念。 而姜媛舍不得看舒念受苦。 舒嵘与季凌寒寒暄了两句后与姜媛打了声招呼就说要去卫生间，护士来提醒缴费却找不到人了。 舒嵘就这样一声不响离开了，明显是急于摆脱这个□□烦。 如果不是为了舒念，姜媛不会管这样的闲事。 她准备去收费室缴费，季凌寒将她拉住。 “你在这儿坐着休息一下，我去弄就行了。” 姜媛确实很累了，动都不想动，于是拿出一张卡递给他，把密码告诉了他。 听到密码数字，季凌寒微微一怔，随即笑了。 “是我的生日啊。” 对上他灼热的视线，姜媛不自在地别开眼。 季凌寒心下一热，忽然伸手将她拽到怀里，用力地抱了她一下，把卡放回她手中，在她鬓角吻了吻。 “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 姜媛看了看手里的卡，抬眼就只看到他挺拔的背影，他踏着愉悦的步伐往电梯间走去，去一楼收费室缴费。 分开六年，重逢后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看他的背影，好像比以前更高了。 没多久舒嵘又返回医院，季凌寒已经缴完费回到病房外陪着姜媛。 姜媛没提缴费的事，季凌寒也没提。 舒嵘看着两人，表情略带尴尬，讪讪开口：“你们忙的话就先回去吧，舒念应该很快就到了，我在这里等她来了我再走。” 原本姜媛没想管别人的家事，但舒嵘这句话戳在她愤怒的点上。 “舒念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你们有没有问过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挨热受冻？” “作为父亲你对她不闻不问，有事才会想起她，你知不知道她妈妈欠了多少债让她兜着？” 姜媛的质问让舒嵘老脸通红，支支吾吾许久都没能辩驳一句。 “是我对不起小念……” 舒念虽然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可舒嵘与方静兰对舒念并不上心，他们把所有的关爱都给了儿子，方静兰更是对舒念动辄打骂，而舒嵘看在眼里却不曾劝阻。 舒念上学的钱都是姜媛给的。 现在，这夫妻俩却想起舒念是他们的女儿了。 方静兰把舒念当提款机，舒念还在上学就伸手向舒念要钱，舒念不给她钱她打着舒念的名义去借钱。 姜媛刚回国没几天就是舒老爷子的忌日，去墓园祭拜时遇到舒嵘和方静兰，之后舒嵘先离开了，方静兰就在一旁等着。 在姜媛祭拜完舒老爷子后，方静兰就声泪俱下诉说日子有多困难，舒家一家快要活不下去了，以让舒念去借高利贷为威胁，要姜媛‘借钱’她。 名义上是借钱，实则是有借无还，把债务扔给舒念。 姜媛不缺钱，但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给了方静兰五万后让方静兰写了借条，提的要求是不准方静兰再找舒念要钱，否则她就让律师来处理那张五万块的借条。 现在的姜媛不再是以前那个无依无靠的舒颜了，方静兰不敢阳奉阴违，毕竟舒念也是真的没有钱，从姜媛这里拿的五万又够她挥霍一阵了。 现在夫妻俩因为离婚闹到住院，折腾的还是舒念。 姜媛生气只是因为心疼舒念。 “你们生了她，却没有尽过做父母的责任，她是爷爷养大的，她没有义务替你们还债。” 舒嵘没敢接话，看了看沉默的季凌寒，被他冷漠的样子吓到赶忙移开视线。 夜里在医院走动的人不多，姜媛就在病房外守着等舒念来，季凌寒就一直陪着她。 舒念的航班大概到凌晨才到达，姜媛看好时间，让季凌寒提前半个小时去机场接。 果不其然，舒念到时给姜媛打电话说打不到车了，让舒念给季凌寒打电话，舒念却连季凌寒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一番折腾下来，舒念在半个小时后赶到医院，方静兰睡着了，舒嵘已经离开。 姐妹俩虽然时常联系，也经常视频通话，但算起来其实也是很多年没有见面了。 当年那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长大了，成熟了，也更漂亮了。 “姐……” 见到姜媛那一瞬，舒念眼眶湿润，声音沙哑，扑过去抱住她。 姜媛任由她抱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进去看看她，我在外面等你。” 舒念抹抹眼角，随后对她一笑，“姐，你累了一天了，让凌寒哥送你回去休息吧。” 姜媛想稍后带舒念一起回去，还没等她说什么，季凌寒就强势地揽住她。 “你感冒还没好，先回去休息，医院这边我会安排人来照看的。” 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感冒的姜媛瞪了季凌寒一眼，可他依旧强势带她离开，她扭头看到舒念对她挥手。 从医院出来，上了车后姜媛才狠狠地在季凌寒胳膊上掐了一下。 “你是不是又对小念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季凌寒揉着被掐的地方，一脸无辜地说：“没有啊，我只是和她说我想快点和你回家睡觉，别的什么都没说。” 这种让人想入非非的话他都说了还不承认自己乱说话。 “季凌寒，你还要不要脸了！” 姜媛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季凌寒借给她系安全带的机会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快速说完直起身然后系好自己的安全带，发动车子，缓缓前行。 过了许久姜媛才反应过来他刚说了什么。 他说：“媛媛，睡觉那事我很急的，我们已经很久没做，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他很少叫她媛媛，但在某种情况下他却最喜欢这么叫她。 回过神的姜媛一阵脸热，转过头看向车窗外。 “你想的美。” 第38章 季先生的套路 季凌寒正经不过三秒, 姜媛不想理会他，拿着手机回复姜寻发来的消息。 今天是姜寻第一天上班, 但因为他一整天没见到她, 所以一直在追问她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以姜寻对季凌寒不待见程度来说, 她不能告诉姜寻实情，更不能让姜寻知道她打算收留季凌寒的事。 一开始姜媛只是告诉他说舒念的母亲进了医院她先替舒念在医院照看, 关于季凌寒她一字不提。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姜寻给她打电话, 问她在哪里他来接她。 她晚上不能开车的事家里人都知道，姜寻很担心。 姜媛只好告诉姜寻现在季凌寒陪在她身边, 而且今晚她在医院陪舒念, 可能就不回家了。 她对弟弟说谎, 竟然是因为季凌寒。 姜媛看着手机屏幕, 不禁叹了声气。 时刻留意着她的季凌寒第一时间捕捉到她的情绪变化。 他笑问：“为什么叹气？” 听起来像随口一问而已，但他却是在认真等待她的回答的。 姜媛看着他笑了，笑得别有深意, “你这么不招人待见，大概是因为你长了一张讨人嫌的脸吧。” 她竟然会和他开玩笑了，这个认知让季凌寒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她刚才是为什么叹气了。 季凌寒无奈笑道：“也就姜寻那小子对我有点误解, 其他人可不像他那么没眼光, 我觉得他主要是因为不太了解我才对我有意见，等到他了解我以后，他就会非常崇拜我的。” 听听他说的这是人话吗？ 姜媛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季凌寒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闪光点, 自恋到根本停不下来了。 “关于总有很多女人喜欢我这事其实我也是很困扰的，我是被人纠缠的那一个，我不是故意要那么受人欢迎的，而且我从始至终只爱你一个，姜寻那小子他只看到前半部分，自动忽略后半部分，他对我的认识是不全面的，不过毕竟都是男人嘛我当然是理解他的，毕竟我长这么帅，他羡慕嫉妒，所以才排挤我。” 姜媛无语了。 “我觉得是你脸大，脸皮厚……” 夜里路上车辆不多，车子平稳行驶着，两人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相处过了。 季凌寒希望时间慢一点，他与她可以不受外界的俗事干扰，好好享受这一刻。 这样的场景似乎回到多年前，他和她刚在一起没多久，给齐司远庆祝完生日那晚，结束之后他送她回家。 夜深了，路上车很少，路很宽，她半醉半醒坐在他身边，眼神迷离盯着他看，痴痴笑着。 “我男朋友长得真好看……” 那是她第一次主动。 他永远忘不了当时被她吻的那种感觉，悸动、欢悦、幸福感在一瞬间涌上心头，比得到全世界还要开心，他的眼里只容得下她，那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完了，已经彻底栽了，爬都爬不起来那种，只要她给点甜头，他就臣服于她。 那晚他没有把她送回家，半途中去了酒店。 他们成了最亲密的人，那也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光，除了上课和晚上回家，他们大多时间都腻歪在一起。 那晚也是他第一次看清楚她身上的疤痕，知道她没被舒老爷子带到舒家前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当年将她拐走的女人是舒老爷子的继女，也是舒念名义上的姑姑，那个坏女人害得与家人失散，受尽苦楚，所以她其实并不欠舒家什么，没必要对舒家的人感恩戴德。 舒涵那个恶毒女人差点毁了姜媛的一辈子，就算坐二十年的牢也洗不清罪孽。 姜媛身上那些疤痕有被烟头烫伤的，有被皮带抽的，还有刀划的，全在背上和腿上，所以她从来不穿短裙或是热裤。 浴室里，她窝在他怀里平静地讲述身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最后她问他，那些伤疤是不是很丑，他吻遍她身上每一处疤痕，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一点也不丑。 那时候他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爱她，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伤。 可他并没有做到，也是因为他做的不好，她才会离开他。 她走的那么决然，连反省改正的机会都不给他。 现在，她就在身边。 “媛媛，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这辈子栽在她手里了，除了她他谁也不要。 姜媛对上他期待的目光，但她尚在犹豫中，这是他第二次说要和她重新开始，并非感觉不到他的用心，只是她不确定重新开始是否会重蹈覆辙。 她性格不讨喜，行事我行我素，也不懂得处理人情世故，对别人来说就是很难相处的那一类人。 从以前开始，一直是他在包容她，上一次分手，问题还是出在她身上。 但也因为分手的事情让她意识到他的包容并不是不求回报的。 他求的是她能等同回报他的感情。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不让他失望。 姜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转头看向车窗外。 “我们现在这样就挺好，不用去改变什么。” 季凌寒的表情由期待变成失望，他沉默了一会儿故作轻松一笑，以开玩笑的口吻说：“我们现在这样一点也不好，名不正言不顺，没个名分，搞得像外遇一样，我很委屈的。” 他在给她找台阶下。 姜媛不由得松了口气，对他和颜悦色了许多。 “那一会儿回到家我给你煮碗面安慰一下你脆弱的心灵总行了吧？” 季凌寒笑了，笑得很开心，“好啊，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吃你煮的面了，我能吃两大碗。” 话题转移后气氛好了很多，季凌寒趁机为自己谋福利。 “明天早上我送你上班，明晚我去接你下班。” 他全都打算好了，就算她拒绝，他依然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做。 有人接送上下班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她暂时没想拒绝。 两人回到姜媛的公寓，姜媛洗完手就去煮面，煮了两碗素面，各自一碗，但相对来说，季凌寒面前那一碗份量很足。 姜媛先洗澡，等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发现季凌寒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看得出来他其实很累，可在她面前他努力装出精神抖擞的样子。 拿了毯子给他盖上，姜媛回了自己的卧室。 正当她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感觉异样，还没等她反应，他的胸膛已经紧贴着她，在她挣扎前握住她的手。 “你洗完澡也不叫我一声，存心想让我睡沙发是不是……” 他委屈控诉，用额前略带湿意的碎发蹭她的后颈。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大概是夜里容易心软，她竟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不该对他那么刻薄。 她不拒绝不反抗，可算是让他逮着机会得寸进尺了。 姜媛按住他作乱的手，十分无奈地警告他，“你不要闹，要睡就去隔壁客房睡，不要吵我。” 此时她毫无威慑力的警告对季凌寒来说与软绵绵的情话无异，而且他‘谋划’了很久，今夜无论如何也得让自己得偿所愿。 “你睡你的，我做我的，你不许赶我走。” 他佯装生气，将她翻转平躺，他覆身压住，低头吻她。 轻缓温柔的吻极具诱人沉沦的魔力，她没回应他便耐心厮磨，在她稍有松动时他趁机汲取更多。 “别了……” 她尚有一丝理智时轻轻推拒，他趁机进一步深吻，堵得她只有力气喘息。 他耐心很好，不达目的不罢休，得到她的回应后越发急切。 十分钟后，卧室里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安静让气氛更尴尬。 “你……” 姜媛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但又怕适得其反打击到作为男人的自尊。 季凌寒幽怨开口为自己挽尊，“这只是意外的一次失误，肯定是因为太久没做了才会这样。” 除了第一次，时间就没这么短过，而且第一次时也比这次时间久得多。 没错，这绝对是意外。 姜媛没忍住笑出声来，翻身与他面对，抱住他以示安抚之意。 “嗯，可能是吧。” 这下季先生是彻底被打击到了。 “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 哀怨可怜的语气让人揪心。 姜媛拍拍他的肩，像哄小孩子一样。 然后她转移话题，小声问他，“今天你执意要去超市，其实是蓄谋已久吧，你其实就是想去买安全套？” 刚刚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的东西，当时她虽疑惑，可因为他急切所以没来得及问，现在冷静下来一想就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逛超市了。 季凌寒怕她生气，很没底气地狡辩说：“就是顺便拿的，你别多想，我不是算计你……” 再聊下去就该天亮了，她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但刚才他的‘失误’造成现在一片狼藉的场面，姜媛勉强睁开眼。 “我去洗澡，你自己收拾一下，把床单被罩换一下，换洗的东西在衣柜最下面一层。” 今夜初战失败了，他可不能放她走，否则这将成为他以后的黑历史被她笑话。 这要是因此被她嫌弃了，那才真是要命。 “澡可以一会儿一起洗，我们先把急事办了。” 他边说边吻她。 …… 姜媛的手机闹铃响时她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她眼睛都不想睁开，伸手去拿手机。 身旁的人比她快一步把闹铃给关了，然后她就被扣进温暖的怀里。 “'再睡会儿吧，时间还在。” 姜媛在他舒适的怀里蹭了蹭，声音又软又哑，“吵醒你了？” 季凌寒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应：“没有，我睡不着，也不敢睡，怕一睁眼发现自己是在做梦。” 姜媛缓缓睁开眼看着他，眼神里还有没睡醒的迷离，定定看了他片刻，她又闭上眼睛，更加用力抱紧他。 “我再睡五分钟，你记得叫我，不然我上班就要迟到了。” 季凌寒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臂给她当枕头，从她头下绕过脑后温柔地轻抚她的头发。 “安心睡，到时间了我叫你。” 姜媛这一睡再醒来已经错过上班时间一个多小时了，身边的臭男人不仅没有叫醒她，他自己还在呼呼大睡，气得她一脚将他踹醒。 季凌寒悠悠睁眼，眼神迷茫。 “怎么啦？” 姜媛坐起身，生气瞪他，气不过又给了他一脚。 “都是因为你，我上班迟到了你还有脸睡！” 短暂的反应迟钝过后季凌寒也坐起身，将她揽入怀，温声细语哄着。 “我用你的手机给你的助理发过消息说你上午有事不去公司了，你这最多算是请假，不是无故旷工，别生气了。” 姜媛还是很生气，剜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手机的密码？” 季凌寒微微一笑，抓起她的左手放在嘴边轻吻。 “我看见你用指纹解锁，记下来，你睡着的时候借你的手用了一下，帮你请个假，这样你就能多睡几个小时了。” 姜媛是被他气得没脾气了，重新调整闹铃，躺下继续睡。 她不理他了。 季凌寒也很识趣地没再打扰她，还体贴地为她盖好被子才起床去给她买早餐。 第39章 挨揍 季凌寒起床后姜媛也睡不着了, 但她还是觉得累，躺着不想起身, 于是拿了手机给舒念打电话, 没打通，只好给苏立打过去。 没想到苏立竟然在医院。 姜媛很疑惑。 “你怎么在医院？” 苏立惊讶姜媛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想了想还是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 “姜总，昨天晚上季先生给我打过电话, 让我帮忙请个护工去医院照看舒小姐的母亲, 我还以为是你的意思……” 请护工照看方静兰是最明智的做法，既能让舒念多休息, 也能让她清净一点。 昨晚姜媛确实想过请护工的事, 没想到季凌寒都帮她安排好了。 从很多事情可以看出其实很多时候季凌寒心思细腻, 对她的了解也要比别人多。 他总能准确猜出她的想法, 默默替她处理好很多事。 只要有他在，好像就没那么累了。 不过，他好像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竟然理所当然地使唤她的助理。 最惨的还是苏立，工作之余还得给季凌寒跑腿。 “苏立，你辛苦了，你见到小念告诉她, 让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请护工的钱回头来找我报销。” 那头的苏立赶忙说：“季先生昨晚就把请护工的钱给我了，我还以为他事先和你商量过了。” 没想到竟然是季凌寒自作主张。 苏立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失职了，顿时心生惶恐。 “姜总, 以后季先生再让我做什么事我是不是应该先向你报备？” 姜媛说：“以后不管他让你做什么你都别答应，他就是大少爷当惯了，改不了使唤人的毛病。” 刚走进医院苏立‘噗哧’笑出声，周围经过的人都看她，她立即收敛，加快步伐往电梯间走，刻意压低声音讲电话。 “季先生或许以前是大少爷，但现在他离开了季家，连公司也去不了了，我听说他把名下的房产卖了是因为季夫人把他的卡都给冻结了，好像就是为了逼他回去道歉认错，还有传闻说季夫人看上了某位富家千金，想要季先生与那位千金结婚来着，但季先生不同意，母子俩闹翻了，季夫人冲动之下和那位季家二爷联手把季先生的职位给罢免了，现在季夫人好像是后悔了，她多次以死相逼想让季先生回去夺权。” 姜媛怔了怔，季凌寒卖房的事她刚知道，并没有深入了解，猜到他可能是缺钱了，没想到竟与他妈妈有关。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母亲，要把儿子往绝路上逼。 以季凌寒的性子，他不愿意的事情没人能强迫他，越是逼他他就越排斥。 季夫人太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强势的逼迫只适得其反，得不偿失。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季凌寒的人影，姜媛认为他已经离开了，她感觉有点饿，打算起床觅食。 她在卫生间里听到有响动，是有人进屋了，这时候回来的也只可能是季凌寒，所以她不着急，响动越来越大，她只以为是季凌寒无聊在客厅里瞎折腾，是以她慢悠悠洗完手才从卫生间出来。 然后，她看见屋里不止季凌寒，还有她老爸。 季凌寒流鼻血，手他把抽纸巾递给他擦血。 看起来和睦的一幕看得姜媛心惊肉跳。 仔细一看，季凌寒分明是被人揍了。 姜媛走过去，两人同时看向她，季凌寒用纸巾擦着鼻血，还不怕死地惹姜云庭生气。 “姜叔叔，我爱姜媛，我想和她结婚。” 姜云庭的视线从女儿身上收回，然后怒斥季凌寒。 “就凭你这臭小子也配娶我女儿，你做梦还没醒的吧！” 原本还远在国外的父亲大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姜媛惊讶不已，再看季凌寒鼻青脸肿还流鼻血，她知道大事不妙了。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了一句。 姜云庭脸色不是很好，指了指卧室门，说：“去穿好衣服再出来。” 看到女儿的姜先生心情好了一点，但看到她身上穿着睡衣，又想到方才这小子说出门是去给她买早餐，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这小子昨夜一定是在这里留宿了。 姜云庭可舍不得对自己的宝贝女儿说重话，将怒火都发泄在季凌寒身上。 “看什么看！” 季凌寒偷看姜媛被逮个正着，被斥后乖乖站好，低着头认错，像个听话的孩子。 “叔叔，对不起，就算您不喜欢我，我也还是要和姜媛在一起的。” 姜云庭冷声问：“你有什么底气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就凭你现在一无所有吗？” 可谓是句句扎在男人的自尊心上。 这对骄傲的季凌寒来说是羞辱了，但面对姜云庭，他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生气或是不耐烦。 “许多事我暂时无法给您一个满意的解释，但请您相信我，我会让姜媛幸福的。” 姜云庭不是那种对小辈咄咄逼人的人，揍了揍了，骂也骂了，接下来是时候心平气和和这小子好好谈谈了。 “行，那我们去外面谈。” 说完，姜云庭又抽了几张纸巾带给他。 季凌寒接过，挤出一抹笑后道了句谢，默默跟着姜云庭往外走。 他想和姜媛说一声的，但又怕姜云庭不高兴，就规规矩矩走在姜云庭身后，边走边擦脸上的血。 姜媛换好衣服出来，屋里静悄悄的，不见两人，她看了看垃圾桶里一堆带血的纸巾，不禁叹气。 她爸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季凌寒也是运气不好，被她爸撞个正着，但她也知道她爸的脾气，之后不会再揍季凌寒。 转身要去洗漱时看见餐桌上放着的几个餐盒，走过去打开看了一下。 应该是季凌寒买回来的早餐。 之后两人一直没回来，姜媛不想火上浇油就没问，她打算去医院看看舒念，路上打舒念的手机，打通了。 姐妹俩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她接到舒念后直接带去餐厅吃午餐。 用完餐，她把舒念送回医院后才给姜云庭打电话，姜云庭已经回到家里了。 姜云庭让她回家，晚一点和他们一起去看老太太，虽然他没有说原因，但姜媛感觉出他语气里的凝重。 老太太怕是不好了。 姜媛到家的时候姜寻也刚到，他早上准时上班，中午也是接到姜云庭的电话才知道爸妈已经回国了。 姜云庭和胡灵坐姜媛的车，姜仪和孩子在姜寻车上，一家人分两拨走，去看姜家老太太。 至于早上姜云庭为什么会出现在姜媛的公寓，问题出在姜仪这边。 姜云庭和胡灵是早上到家的，没有通知任何人，回家发现只有姜仪和孩子在，小元宵不小心说漏嘴，姜媛昨晚没回家的事就暴露了。 姜仪在姜云庭面前不敢撒谎，只好说姜媛因为工作加班的缘故才在公寓住。 她给姜媛打电话，但是一直占线，她还发消息提醒姜媛了，只是姜媛没留意到，这才有了拎着早餐的季凌寒在楼下和姜云庭偶遇的事。 不知道季凌寒说了什么，姜云庭看起来已经不生气了，胡灵倒是对季凌寒十分牵挂。 “女儿啊，你和小季是不是又在一起了？” 姜媛默了一下才回答：“暂时还没有。” 姜云庭不高兴地冷哼一声，“那他为什么会住在你那边？” 胡灵用手肘戳了一下身边的丈夫，用眼神警告他不许凶女儿。 姜云庭有气也发作不得，索性往一边挪一点。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在外人面前威严不可侵犯的姜先生在妻子面前温顺得像小绵羊。 知道爸妈的心思，姜媛做了简短的解释。 “舒念她妈妈进医院了，季凌寒和我一起去医院看望，昨晚很晚才从医院离开，他就在我那边住了一晚。” 避重就轻的解释是为了让父母安心，其中也夹杂着心虚。 该做不该做的全做了，她爸肯定是知道了。 好在后来姜云庭也没拆穿她，话题聊到老太太身上去了。 胡灵说：“当年你爸把姜氏掌权的位置让给姜仪她爸后没多久公司就要垮了，欠了很多债，姜家老宅被查封拍卖抵债，老太太在外面有两套房子，那时姜雅在监狱里，姜雅出狱后老太太还把其中一套过户给姜她……” 姜雅两次被冯惜贝利用，雇人想要伤害姜媛，但姜媛都被季凌寒保护住了。 季家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第一次因为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是姜雅，其中一个混混是姜雅的男朋友，认下了所以罪名，没想到姜雅会蠢到第二次听冯惜贝撺掇再对姜媛下手。 第二次姜雅就没那么幸运了，事发后她供出冯惜贝，但冯惜贝一开始就想好了要置身事外，她只怂恿不参与，不会给姜雅留下把柄。 当然，姜云庭和季家都不可能会放过冯惜贝，后来冯家破产，冯惜贝的父亲跳楼自杀未遂废了双腿，冯惜贝的继母也就是姜仪的母亲带着他离开安城去了别的城市生活。 后来姜媛听姜仪说冯惜贝想和齐司远复合被拒，没多久冯惜贝与一个外国人闪婚去了国外就再也没有与任何人联系，连她父亲都没有她的消息。 做坏事是会有报应的，冯惜贝与姜雅的下场用多行不义必自毙形容不为过。 相比冯惜贝，姜雅虽然脑子不好使，但算是幸运的，因为还有一个老太太给她买房给她钱花。 以老太太的算计，一开始确实好好的，她几十年的私房钱足够她安享晚年，也够姜雅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了。 只是姜雅并不满足那样的日子，不到半年就把老太太的积蓄挥霍一空，姜雅名下的房子也被人给骗走了。 姜雅还想要老太太名下的那一套房子，那是老太□□身立命之所，当然不会给她，于是姜雅就离开了老太太，整天在外面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欠了一屁股债，债主找不到她就找老太太。 这些年老太太每次主动给姜云庭打电话都是因为有债主上门要钱，因为姜云庭是她的儿子，不可能真的对她不闻不问。 姜雅欠债就是无底洞，之后姜云庭重新给老太太找了住所，专门雇了保姆照顾饮食起居，让老太太和姜雅彻底断了联系。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那个曾经总端着高人一等姿态的贵妇老太太已经风烛残年。 胡灵说，曾经的恨与怨在女儿回到身边后她就放下了。 对姜媛来说，老太太只是个不太熟悉的长辈，无关紧要。 姜寻也是这样的感觉。 但姜云庭不同，老太太是他的母亲，却也是差点害得他妻离子散的祸首，他与老太太之间没有那种寻常人家的母子情，母子间的感情是生疏的，可老太太生了他，他有义务给她养老送终。 姜云庭给老太□□排的住所在郊区，像农家小院那样二层小洋房，院子宽敞，环境好，周围安静，适合老年人休养。 老太太还能下床走动，精神不是很好，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需要人搀扶。 见到他们来，老太太愣了一下，下一瞬间老泪纵横。 “云庭……” 姜云庭应了一声‘嗯’后让保姆扶老太太回屋。 姜仪带着孩子和老太太打了声招呼后就去外面玩耍去了。 从血缘关系来说，老太太算是他们的亲人，但比陌生人还不如。 进屋后老太太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想拉姜寻，被姜寻不着痕迹避开了。 “姐，我们去外面看看吧。” 姜寻转身拉住姜媛的手腕，以想去外面看风景的借口把姜媛也带出去。 不等姜媛应声，胡灵便笑着附和：“去吧去吧，外面风景好，别走远了，一会儿我们就要回去了。” 听胡灵说要回去，老太太沉下脸，等到姐弟俩走远后，她才开始数落胡灵。 “才来就要走，是我这里容不下你这个贵人吗？” 胡灵回怼：“从我和云庭在一起的那天起，有您老的地方都容不下我，何况是我生的两个孩子。” “你！” 坐在沙发上老太太作势要扬手打人，胡灵笑着往后退一步，就这样看着她。 这对老太太来说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以前是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你看看，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妈，她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老太太恶狠狠地看着胡灵，话却是对姜云庭说的。 因为胡灵性子软，对人总是温柔以待，以前老太太刻薄她，她也没有表现出厌烦或是不满，直到老太太把姜媛弄丢了以后，胡灵再也不像以前任由老太太欺负。 过去二十多年，胡灵对老太太大多是避而不见，再也没有去过姜家老宅，后来找回女儿后更是不愿孩子们与姜家的人有任何牵扯。 现在她不会再忍着了。 老太太告状，姜云庭却站在妻子这一步。 “这么多年你还没闹够，我们不是来陪你闹，如果你不想见我们，那我们现在就走。” 老太太怔住，难以置信地说：“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是我生的……” 姜云庭不耐烦地打断，“这话你说了几十年了，你不腻我都听腻了，要说你说点有用的，一会儿我们就要回去了。” 倚老卖老没有用，老太□□分了不少，东拉西扯说了很多话，感觉姜云庭没耐心听了她才说出打电话叫他来的目的。 老太太其实是想见姜雅。 姜云庭直接把刚查到的姜雅的电话号码发到老太太手机上，让她自己找姜雅。 老太太还想提要求，姜云庭知道她想吃什么，她还没开口就被拒绝了。 姜云庭牵住胡灵的手，明确地对老太太说：“姜雅不是我的孩子，她曾经几次三番要害我的孩子，我不会给她钱，我不弄死她已经很仁慈了，她是死是活和我没关系。” 老太太被堵得哑口无言，也不敢再提想要姜云庭把姜雅接回家照顾的事情了。 期间姜仪有事带着孩子先回去了，把姜媛的车开走了。 一个小时后，姜媛一家人返程回家，姜寻驾车，姜媛坐副驾的位置，姜云庭与胡灵在后座。 姜寻问姜云庭，“爸，老太太装病把我们叫来，不会是让您拿钱给姜雅吧？” 姜云庭与胡灵相视一笑，胡灵失笑说：“老太太抱着她的愧疚心偏心了一辈子，你们姐弟俩才是你爸的孩子，他没有义务替别人养孩子，他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听母亲大人这么说姜寻总算安心了，但忍不住想吐槽几句。 “姜雅就是被老太太这种没有底限的偏心给养坏的，自私自利，把别人的善意当成理所当然，就跟全世界都欠她们一样，幸好我爸没遗传到这些可怕的臭毛病，没有遗传给我和我姐。” “……” 胡灵和姜媛都被逗笑了。 姜云庭好气又好笑，轻斥：“臭小子，皮痒了是吧。” 得意忘形不小心踩了老虎尾巴，姜寻赶忙改口说：“爸，我说错了，您身上没有臭毛病，全是优点，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老爸。” 姜云庭无语了，要不是他在开车，早一巴掌往他后脑勺呼上去了。 * 姜云庭回国以后，姜媛得以放了个没有定期限的长假，每天只负责陪母上大人吃喝玩乐，母女俩逛街购物、吃美食、看电影，日子好不自在。 看母上大人和姐姐这么逍遥自在，姜寻只有羡慕的份，因为在父亲大人那里，男人就应该努力赚钱，让家里的女人有花不完的钱。 当然，姜寻也收到了来自母上大人和姐姐的关爱，她们看到适合他的东西会给他买。 衣服啊鞋啊什么的，给他买了不少，但看见那些东西他就更忧伤了。 衣服是西装，鞋是搭配衣服的皮鞋，明明就是工作服。 晚上，父子俩加完班回家，发现家里竟然没人，连之前每晚都有的夜宵也没了。 姜寻有点不高兴。 “爸，妈和姐姐不会是被外面的野男人拐走了……” 话没说完后脑勺上就挨了一巴掌，吓得姜寻立即闭嘴。 姜云庭气急，呵斥：“臭小子你再胡说八道，老子把你的嘴缝起来！” 姜寻撇嘴道：“我妈和我姐长这么漂亮，多少野男人想勾搭，您再看看自己，头发都白了一半了，万一哪一天我妈她嫌你显老怎么办，还是要看紧一点的。” 以为又要挨揍，姜寻说完快速闪到一边，没想到父亲大人竟若有所思。 随后父亲还一本正经问他，如果那种情况真发生了该怎么办。 姜寻嘿嘿笑，很讲义气地给父亲大人出谋划策。 “爸，其实我觉得这事的根源在我姐身上，她最近太闲了，所以才把我妈带偏了，要不您把我姐的假期给销了，让她回来上班，我休假陪我妈怎么样？” 姜云庭冷笑：“呵，你小子那点花花肠子我清楚得很，在这个家里，你是最没有资格谈假期的人。” 姜寻一脸委屈。 “爸，你怎么能这么偏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姐姐是你的贴心小棉袄，我就不是你的宝贝了吗？” 父亲大人点头说：“没错，你不是。” “……” 简直是会心一击。 父子俩在家里郁闷斗嘴，等到困得睁不开眼了还不见她们回来。 姜云庭使唤姜寻，“儿子，给你姐打电话，问问她们在哪儿，要不要我们去接她们。” “哦。” 姜寻乖乖照做，还没拨出去，姜媛她们回来了，小元宵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奶奶，你觉得季叔叔和齐叔叔谁更好呀？” 胡灵回答：“我觉得你季叔叔更帅一点，你……齐叔叔的话，也还是好看的。” 一向不怎么开玩笑的姜媛破天荒说了一句让人错愕的话。 她说：“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们大人就不一样了，我们可以都要。” “……” 姜仪笑喷了。 “噗哈哈哈，你会教坏小孩子的，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虎狼之词，太可怕了。” 可是小元宵却把这话听进去了，软乎乎的小手拉住姜媛的手，期待地问：“姑姑，明天我还能见到季叔叔和齐叔叔吗？” 姜媛下意识看向姜仪，姜仪的表情微僵。 “宝贝儿……” 这时候沙发后探出两颗脑袋，姜仪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心虚打招呼。 “叔，你们还没睡呢？” 姜云庭嗯了一声后站起身，看了眼姜媛后冷着脸上楼了。 胡灵不明所以，问姜寻，“你爸又怎么了？” 姜寻走过去，小声说：“可能是您这几天太忽视他了，他生气了。” 实际上胡女士是非常怀疑儿子这话的真实性的，但想想还是决定跟上去哄哄，毕竟是自己的老公，宠一下也是应该的。 父母都不在面前了，姜寻也就敢说真话了。 “姐，我觉得爸更欣赏齐司远，不太看得上季凌寒，所以姜仪姐姐和齐司远破镜重圆的话爸是支持的，你和季凌寒就……” 第40章 劈腿 不止别人觉得她和季凌寒不合适, 就连她自己也不确定她和季凌寒能走到哪一步。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两人之间就有很多问题，现在这样表明上看起来一切美好, 可潜藏在甜蜜之下的危机只有作为当事人的彼此最清楚。 季凌寒为了她改变, 收敛了脾气，对她非常好, 好得有点不真实。 而且这段时间她和季凌寒确实是来往密切，那晚还…… 姜媛感觉心绪有点乱, 没和姜寻多说, 回了自己的房间。 没多久，季凌寒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它掐断了。 似是知道她是故意不接听, 季凌寒一遍又一遍地拨打。 被他幼稚的行为搞烦了, 姜媛按下接听。 “干嘛？” 季凌寒耐心极好，也不恼她不接电话，低笑出声：“想你了, 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姜媛心情好了一点，“现在你听到了，没事的话就不聊了，已经很晚了, 早点休息吧。” 她想挂断, 另一头的季凌寒叫了她的名字。 “姜媛。” 听出他情绪不对，她顿了顿，应声：“怎么了？” 季凌寒问：“你是爱我的, 对不对？” “……” 突然说这个，她实在是觉得莫名其妙。 她做不到像他一样能把爱挂在嘴边。 没听到她的回答，季凌寒又问：“如果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会吃醋的吧？” 姜媛觉得他今晚有点不正常，之前在电影院的时候就觉得他心事重重的。 今晚他和齐司远约她和姜仪看电影来着，胡灵和小元宵也跟着去了，整个过程中最开心的是小元宵，不管她要背还是要抱，齐司远都由着她。 季凌寒则比平时要沉默很多。 现在他的这些问题让姜媛更加心烦意乱。 “你想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别问我，我不知道。” 要是以前他这么试探，她最多会敷衍地回‘哦’或者懒得理他，这次她回了，季凌寒听出她语气不对，就此打住。 他问：“你……心情不好？” 姜媛应了声‘嗯’后没有多余的言语，还是很烦躁。 她并不是会把情绪发泄在别人身上的人，她心情不好多半与他有关。 想通这一点，他就不难猜出原因，因为刚才看完电影，他和齐司远送她们回来时她看起来心情不错，这才不到一个小时就不开心了，原因只会有一个。 他温声安抚道：“改天我约你爸吃饭，和他好好谈谈，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分开的这些年他成长了许多，考虑事情大多很周全。 季凌寒很清楚姜云庭为什么不同意姜媛和他在一起，不是因为觉得他不够优秀而看不上他，而是因为现在的季家不适合姜媛。 作为一个父亲，疼爱自己的女儿没有错，谁都希望自己女儿幸福。 “上一次我和叔叔好好谈过，他并不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他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我二叔那人很危险，他是怕你因为我受到伤害，季家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了，你男朋友又帅又厉害，你就安心等着做最美的新娘就行了。” 这是他作为男人应有的担当，终究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少年了。 姜媛也意识到自己正在迁怒他，立刻调整了情绪，似嗔似笑，嫌弃地说：“我可没说要嫁给你，你少臭美了。” 季凌寒在另一头低笑，倒是没再逼迫她承认，之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闲聊着。 最近这几天季凌寒不像之前那样每天有大把的时间陪她，今天他也只是和齐司远约好一起请她们看电影。 电影结束，把她们送到家后季凌寒和齐司远就离开了，姜仪也觉得最近齐司远神出鬼没的。 季凌寒不主动提起，姜媛就不会多问，现在季凌寒身上的责任重大，他需要更多的自由时间去办正事。 今晚的季凌寒有点反常。 她感觉到了。 “你已经到酒店了吗？” 她没去公寓住以后他就在外面住酒店，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季家了。 季老爷子在外休养，季凌寒的父亲在老爷子身边照顾，现在季家只有季凌寒的母亲一个人。 所以对季凌寒来说，住酒店更舒服。 此时的季凌寒并不在酒店，而是在以齐司远的名义新租的办公室里，除了他和齐司远以外，还有不少季氏集团董事会的元老。 季凌寒笑着回答：“还没，我和老齐还打算约蒋逢年出来喝酒呢。” 他还想再和她聊一会儿的，这时候齐司远从外面进来，对他指了指腕表，示意他时间差不多了。 季凌寒朝齐司远点了点头，然后对姜媛说，“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打给你。” 姜媛‘嗯’了一声，正要挂断，突然又听到季凌寒说了一句话。 “姜媛，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愣了一下，随后轻声应道：“我知道了。” 等姜媛先挂断，季凌寒才恋恋不舍收回手机，齐司远上前抬起手臂搭在他肩上，笑得玩味。 “哥们儿，你也太肉麻了吧，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季凌寒得意挑眉，笑得很开心，“爱她就要让她知道，在爱情里没闷骚是最没用的。” “……” 齐司远无语收回手，感觉受不了他了。 两人并肩往外走，季凌寒忽然又问：“老齐，该不会你和姜仪把孩子都生下来了你还没和姜仪说过这话吧。” 齐司远无奈苦笑：“我以为有些话我不用说她能感觉到，可我现在才发现好像并没有，我想带孩子回家见见我爸妈，她不同意，我已经没辙了，只能这么陪她耗下去。” 闻言，季凌寒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别说是姜仪了，我听了都想打死你，什么叫带孩子回家见你爸妈，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她你要把孩子从她身边抢走吗，她同意才怪，怕是想杀了你的心都有了。” 齐司远怔住，喃喃道：“我从没想过要把孩子抢走，我想那样的话她就会愿意和我去见我爸妈了……” 什么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现在在齐司远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季凌寒觉得无语，却也庆幸自己和姜媛之间不是这样的。 “哥们儿，这事它关键不到在于你怎么想，而是你要让姜仪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闷骚就别了，我听说她已经有追求者了，而且是暗恋她很多年的那种，你可别把煮熟的鸭子飞了都放飞了，到时候你女儿可就要叫别人叫爸爸了。” 齐司远这下是连笑容都挤不出来。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向季凌寒求教。 季凌寒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郑重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才向他传授经验。 不外乎是死缠烂打，明争暗抢，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学会不要脸。 齐司远听得一愣一愣的，听完后表面上表示鄙夷嫌弃，私底下开始暗戳戳行动起来。 而另一边，姜仪打了好几个响亮的喷嚏。 小元宵洗完澡后找姜寻玩耍去了，姜仪乐得清闲，去隔壁屋找姜媛聊天。 姜媛已经躺下，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母上大人，说了声进。 看到是姜仪，她有点讶异。 “还没睡？” 姜仪把房门关上，之后走到床边，她一点也不见外地掀开被子一角往床上一躺，还不忘拍一下马屁。 “你这床真舒服。” 姜媛摇头失笑，“突然跑来给我暖床，你可别告诉我真是因为我的床舒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床和我的床只是床单被罩颜色不一样而已。” 两人的床一模一样，床单被罩是一个牌子的，不存在谁的更舒服。 她明显是带着目的而来。 被无情拆穿后，姜仪撇撇嘴，“好吧，我确实是有事和你商量。” 姜媛斜眼笑问：“关于齐司远？” 姐妹俩一起生活那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姜仪闷闷不乐的，长长叹了一声气。 “他可能会和我争孩子，我想带小元宵出去玩一段时间，她出生后没多久就是哥哥和嫂子在照顾，我亏欠这孩子太多了，她说她想看雪……” 虽然现在母女俩相处得越来越融洽，孩子有时也会耍性子黏着她，可姜仪觉得这还不够，她们需要更多的相处时间。 如果齐司远与她争抚养权，她没有把握自己能赢，但至少在那些糟心的事情发生之前，她可以好好陪陪女儿。 “我想先带她去和哥哥嫂子聚一聚，然后再出发去旅行。” 她已经有了计划，姜媛当然是赞成的。 “带孩子出去玩挺好的，不过齐司远那边你还是要问清楚他到底怎么想的，我觉得他不会选择用伤害你的方式来争夺抚养权，这段时间他怎么对你和孩子，我是看在眼里的，或许是你误会他的意思了。” 这两人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属于沟通不良，心思憋在心里。 姜仪认为齐司远没有爱过她，当初提出要和她交往是因为被冯惜贝伤了心，现在是因为孩子才来纠缠她。 “我现在只想守着孩子好好过日子，我对他……没有幻想了。” 她受原生家庭的影响，在感情方面不自信，敏感胆怯。 当初如果不是齐司远主动提出交往，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表白，就那样默默喜欢着他。 姜媛了解姜仪，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说到底感情上的事别人无法插手，这些问题还得齐司远自己领悟后有所行动才能解决。 然而，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坐一起吃早餐时还没等姜仪报备要带孩子去旅游的事，姜云庭先发话了。 “正好现在小元宵放假不上学，你们姐妹俩带着她出去玩一段时间。” 姜媛和姜仪对视一眼，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这时姜寻小心翼翼举手发言：“爸，我也想和姐姐她们一起去玩。” 他话音未落，姜云庭一个冷眼扫过去，他讪讪一笑。 “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既然父亲大人发了话，姜媛当然是听从安排，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 在出发前的晚上姜媛和季凌寒说这事，他没有一点意外，都没有问为什么就说他也觉得她们这时候出去旅行是不错的安排。 他表现得太平静，一点也不像霸道占有欲很强的季凌寒了。 季凌寒说他忙，可能没时间送她们，所以第二天一早是姜寻送她们去机场。 过安检时，齐司远赶到了。 小元宵看到他来非常开心，扑进他怀里，舍不得撒手。 “齐叔叔，你和我们一起去玩吗？”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招人心疼。 “我就不去了，你要乖乖听妈妈的话，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我来这里接你们。” 齐司远亲亲她肉嘟嘟的小脸，她咯咯笑，也去亲了一下他的脸。 看着父女俩之间亲昵的互动，姜仪心里很不是滋味。 最后齐司远放开女儿后突然上前两步很用力地抱了姜仪一下，时间很短，几乎是抱了一下就松开了。 他说了句话，只说给姜仪听，所以只有她听清了。 上飞机后，姜媛打趣问：“你这一脸春心荡漾，齐司远说什么了？” 姜仪收敛了笑容，双手揉揉微烫的脸，咕哝道：“可能是我幻听吧。” 跟个孩子一样迷糊还傻兮兮的。 姜媛没指望能在她这里满足好奇心。 过了一会儿，就在姜媛准备闭目养神时，姜仪伸手越过孩子轻戳姜媛的肩膀。 姜媛看向她。 姜仪小声说：“他说他会等我回来，你觉得他抱我是什么意思啊？” “……” 傻子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吧。 他怎么不抱别人呢。 坐在两人中间的小元宵仰起小脸，一脸单纯地说：“小叔叔说抱抱是留给喜欢的人的，女孩子不能随便让男孩子抱，拥抱就是喜欢。” “……” 这才多大点孩子，姜寻竟然教她这些，两个大人头疼扶额。 小元宵一双大眼懵懂地看看姜媛又看看姜仪。 “所以齐叔叔是想当我爸爸吗？” 姜仪吓得赶忙捂住孩子的嘴，低声说：“这是秘密，不能让别人听见。” 小元宵似懂非懂点点头。 飞机安全抵达Y市，姜临亲自来接她们，见到姜临，小元宵就把齐司远抛在脑后了，小孩子的童言童语无厘头，姜临接话却接得非常好。 姜仪感慨问姜临打算什么时候和黎绾生一个他们自己的孩子，姜临笑着说不急，然后把话题转到姜媛身上。 “媛媛，我听说卫霆舟也在Y市，你们是约好的吗？” 卫霆舟追求姜媛已经好几年了，姜临听姜寻说过一些，也见过卫霆舟几次。 但家里人都知道姜媛心里装着别人。 从家世人品这方面来说，姜临其实还是挺看好卫霆舟的。 卫霆舟长得一表人才，为人风趣幽默，最重要的是他对姜媛痴心一片。 姜媛笑了笑说：“哥，你要相信自己在我和姜仪心中地位是没人能动摇的，我们来这里是因为你和嫂子。” 每次她都能把话题终结，还让人心里舒坦。 姜临也笑了起来，“好吧，哥哥我就喜欢听这种的大实话，你这丫头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大人们笑，小元宵也跟着咯咯笑，开心得不得了。 姜临将她们接到他和黎绾在Y市的住处，房子是租的，两层式的小别墅，不算很大，但也够住了。 安顿好以后姜媛先打电话给父母报平安，随后给季凌寒也发了条消息，他回电话给她，但没说几句就匆匆结束了。 之后两人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少，有时候几天都没有联系。 直到姜媛和卫霆舟见面那一天，她从卫霆舟那里知道季家要和曲家联姻了。 季家到了这一辈只有季家兄弟俩，季凌衍早已脱离季家且早已成家，那么就只剩下季凌寒了。 卫霆舟看她脸色不对却没有打算就此打住。 “他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消息已经传开了，再过不久，我舅舅也会收到邀请函，到时我拿给你看。” 姜媛气笑了。 “捕风捉影的事多了去了，除非他亲口承认，否则谁说的我都不信。” 卫霆舟还不死心，拿出非要说服她接受事实的架势。 他拿出手机，翻出关于季凌寒的八卦新闻，抬着手机非要她看。 “你自己看，捕风捉影不一定是空穴来风，他和别的女人共同出入酒店被人拍到了。” 第41章 结局 姜媛不喜欢咄咄逼人, 同样也反感别人逼她，不是因为不愿接受却要被强迫认清某些事实而生气, 而是她相信季凌寒却要被别人逼着去怀疑。 她的朋友不多, 卫霆舟算一个，虽然很多人都说卫霆舟喜欢她, 私底下卫霆舟和她交过底的。 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但他舅舅不同意他和那个女孩在一起。 卫霆舟说过, 他作出喜欢她的假象, 他舅舅就能安心，他就能和喜欢的女孩子搞地下恋不被拆散。 以前一直是好朋友的相处模式, 卫霆舟与她相互尊重, 不干涉对方的私事, 那一条从未越界, 可以交流谈心，但不会替对方做决定。 而现在，卫霆舟让她感觉到不舒服。 她蹙眉不语。 卫霆舟很快意识到自己行为过激, 收起手机，向她道歉。 “抱歉，是我太急躁了。” 姜媛把卫霆舟当朋友，自然不会因为几句话不投机就翻脸绝交, 朋友之间有什么问题是可以提出来的。 她向来如此, 不喜欢拐弯抹角。 “我和季凌寒之间怎么样那是我的私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就聊到这里吧, 以后也别再提了。” 卫霆舟的嘴唇动了动，终是点了点头。 短暂的不愉快过后卫霆舟和她聊了一些他最近觉得有趣的事，说的都是他小表妹的糗事，气氛没了尴尬，轻松了不少。 卫霆舟无父无母，是他舅舅养大的，他和他舅舅虽然是舅甥关系，但胜似亲生父子。 他父母去世时他才四五岁，后来他舅舅一直没要孩子，把他当亲儿子养。 卫霆舟的表妹才十岁，他很宠这个妹妹，兄妹俩感情非常好。 因为卫霆舟的表妹很喜欢姜媛和姜寻，在国外那几年，小姑娘只要一有空就会去找姜媛，所以每次卫霆舟和姜媛聊得最多的也是关于小表妹的事。 “那小丫头听说我要来见你，她哭着吵着要跟我一起来，舅妈劝了半天才让她打消和我一起回国的念头，不过她却记恨上我了，还威胁我说如果不把你带去看她，她就一辈子不理我。” 他说起妹妹就有说不完的话，姜媛微笑听他说着，之后的时间相处愉快。 两人在咖啡厅里坐了近一个小时，姜媛接到姜仪的电话，让她去游乐园接她们。 出门时她开姜临的车，姜临因为职业原因，很少自己开车出门，一般专门有人接送，所以他的车大多数时间闲置在车库里，这几天就成了姜媛和姜仪母女俩的代步工具。 刚才姜媛先将母女俩送到游乐场才来见卫霆舟的。 姜仪和卫霆舟也是认识且关系不错，所以也跟着姜媛一起去接她们。 见了面，姜仪大大方方给了卫霆舟一个欢迎式的拥抱，小元宵好奇地盯着卫霆舟看。 和姜仪打过招呼后，卫霆舟的目光落在小元宵身上，打量一番后笑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敢相信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说完，他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小元宵。 “小美女，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小元宵知道红包是什么东西，没有截，害羞地往姜仪身后躲，大大的眼睛还是盯着卫霆舟。 姜仪把女儿抱起来，让她收下这个怪叔叔的见面礼。 “宝贝儿，这是卫叔叔，快谢谢他。” 小元宵是个懂事的孩子，奶声道：“谢谢叔叔。” “不客气。” 卫霆舟微笑着摸摸她的头，然后轻声问：“饿不饿？” 小元宵摇摇头，然后把小脸埋在姜仪肩上，很羞涩的样子。 孩子玩累了，上车后没多久就睡着了，姜媛和姜仪坐在后座，孩子横躺在她俩腿上，卫霆舟一个人在前面当司机，孤独得让他抱怨。 “你俩避嫌的样子也太明显了吧，我又不是老虎会吃人，至于吗你们……” 姜仪看姜媛没有接话的打算，为了不让气氛那么尴尬，她笑着解释，“等你以后有孩子了就知道我们现在的心情了，软软的一小团抱在怀里，感觉没有比这个更幸福的事了。” 有姜仪打圆场活跃气氛，姜媛就算一句话不说也不会让局面尴尬。 到底是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姐妹，姜仪察觉到姜媛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而且卫霆舟看似与平时无异，但两人之间总有点微妙的感觉在里边。 她知道姜媛的性格，喜欢把什么都藏在心里，对家人更是报喜不报忧。 “你们刚才吵架了？”她问卫霆舟。 遇上红灯，卫霆舟减速最后车子停了下来。 姜仪从没见过姜媛和别人吵架是什么样的，即便是以前和季凌寒谈恋爱的时候，吵架闹别扭那也是季凌寒一个人在瞎折腾，姜媛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季凌寒在生气，她要么沉默要么转身离开，每回都把季凌寒气得够呛，事后又屁颠屁颠去哄人，而姜媛其实真的很好哄。 所有人都觉得季凌寒那种大少爷脾气很难伺候，一定都是别人哄着他，没想到他就吃姜媛这一套。 但也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是季凌寒，能让姜媛那样包容。 卫霆舟比季凌寒，应该说是脾气性格都好太多了，而且平时卫霆舟对姜媛很好，好到大家都觉得他喜欢姜媛所以不会惹她生气。 没想到，这么长时间没见，刚在异乡重逢，两人之间就闹了不愉快，看得出来姜媛是真的不高兴了。 姜仪对此很好奇，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卫霆舟竟然把姜媛给惹毛了。 此时姜仪突然想到一个人，也只有涉及到那个人的事才会让姜媛对卫霆舟生气。 事关季凌寒，很多话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说，姜仪了解姜媛，所以不会去碰这个逆鳞。 姜仪开玩笑地说：“我说卫大少爷，你不是说就算媛媛现在不接受你你也会一直做她的追求者，会对她好一辈子的吗，现在你就敢欺负她了，皮痒痒了是吧。” 卫霆舟笑了一下，以自嘲的口吻说：“我哪儿敢啊，我捧着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她，只是我就算再怎么努力，恐怕也是入不了她的心的。”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把姜仪都弄得十分尴尬。 姜媛眉头微蹙，不悦地出声提醒卫霆舟适可而止。 “别人不明真相，你也别把罪名往外我身上推，之前你拿我给你那位地下情女友当挡箭牌糊弄你舅舅，现在你说这些话是想做什么。” 卫霆舟一噎，确实是他先错在先，现在因为她护着季凌寒而感到心里不痛快了，与她说话失了分寸，这是他的错。 虽然是很平常的语气，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姜仪并不知道卫霆舟有女朋友的事，现在才知道他竟然只是用‘喜欢’姜媛的幌子作为地下情的掩护，让他舅舅和她们家的人都以为他真的在追求姜媛。 此刻，就连姜仪也是十分生气的。 “卫霆舟，你怎么能这样，你把我们家媛媛当成什么人了！” 卫霆舟想解释却找不到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那件事确实是我的错……” 这种认错方式并不能让姜仪消气，觉得这么久以来姜媛为这事背锅太委屈了，以姜仪的性子不会和他计较，可这事真不能就这么算了。 姜仪咬牙切齿骂道：“卫霆舟，你这个渣男，你有女朋友你还好意思恰季凌寒的醋，我告诉你，人家季凌寒就是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 姜媛哭笑不得，伸手扯了扯姜仪的袖子，示意她不要那么激动。 卫霆舟自认为是个绅士，作为绅士，是不能惹女孩子不高兴的，而且还是两个。 “好好好，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是渣男，你们别生气了。” 没人理他，他悻悻地说：“那是过去的事了，我和琳达已经分手很久了。” 姜仪依旧气愤不已。 “渣男！” 现在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卫霆舟识趣闭嘴。 姜仪想起以前还撮合过姜媛和卫霆舟，如今知道真相，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这家伙就一渣男本渣，哪里配得上姜媛。 卫霆舟跟着她们去姜临家做客，吃过晚餐后才离开，姜媛送他到门外，他郑重向姜媛道歉，姜媛觉得她当时也有点情绪化，也向他说了抱歉，相视一笑过后，今天的不愉快就到这里翻篇了。 后来姜仪再追问，姜媛都说她和卫霆舟的‘绯闻’是各取所需。卫霆舟给了他舅舅一个定心丸，而那段时间有了卫霆舟当挡箭牌她家母上大人就不怎么着急给她相亲了，后来实在是看她和卫霆舟没有任何进展才又热衷给她张罗相亲找对象的事。 季家即将和曲家联姻的事就算姜媛远在Y市也时常从手机上刷到各种版本的八卦消息，而季凌寒联系她的次数越来越少。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有时候心情莫名烦躁，不知不觉走神，倒杯开水手背上被烫起两个水泡，没心思和姜仪她们一起出去游玩。 后来她独自在家窝了两天，最终决定先回安城。 姜仪带着孩子去别的地方玩，而卫霆舟则和姜媛一起去了安城。 卫霆舟的舅舅和姜云庭是几十年的老友，同时也是YT合伙人之一，姜云庭早在姜媛刚走丢的那几年就开始在计划脱离姜家的事，然后就有了和卫霆舟的舅舅一起创立YT，一路做大。 卫霆舟原本在国外YT总部任职，他舅舅有意让他将来和姜寻一起接班，可是现在他也往国内分公司里挤，要和姜媛姐弟俩一起共事。 回去以后，姜媛没有去找季凌寒，连主动联系也没有，她第二天就回公司上班了。 她一回来，姜云庭就当起了甩手掌柜，把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陪老婆，只是偶尔去公司一趟。 姜寻倒像是开窍了一样，每天准时上班，从不早退，而且工作能力还挺不错，让姜媛省心了不少。 卫霆舟在总部的任命函传到的当天就去公司，职位没有姜媛高，是个副总，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由于他刚回国，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姜云庭收留了他，让他安心住下，找房子的事不着急。 于是卫霆舟每天和姜媛同进同出，姜寻十分羡慕。 这天下午，前台告诉苏立说是有人想见姜媛，是个中年贵妇，看着像是来者不善，苏立警惕，先去看看是谁。 没想到竟然是季凌寒的母亲。 苏立虽然没见过季夫人本人，但关于季家的事她了解了不少，自然见过不少季夫人的照片，所以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正在和卫霆舟讨论项目方案的姜媛听说季夫人来访，她很意外，顿时也心生警惕，去见时做了准备。 姜媛还是舒颜时，季夫人只有在季老夫人还在世时对她有过假的好脸色，后来因为季凌寒，季夫人对她可以称得上是仇视。 她不怪季夫人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毕竟季凌寒几次三番为了保护她差点丢了性命。 所以她从不主动招惹季夫人，每次都是季夫人找的她。 和季凌寒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也没有见过季夫人，那时候季夫人没有阻止她和季凌寒在一起，无非是因为她身份变了，因为她爸是姜云庭，所以季夫人觉得她配得上季凌寒了。 后来季夫人一听说姜家垮了，立刻就来找她，言语上奚落侮辱，逼她和季凌寒分开。 时至今日，季夫人再一次找上她，姜媛知道不会是好事。 这位季夫人还是老样子，精致的妆容和雍容华贵的穿着打扮，在人前总是端着一副贵妇的架子，看到她也只抬了抬眼，眼中的轻视不加掩饰。 姜媛走进招待室，优雅地往沙发上一坐，苏立亲自送了两杯咖啡进来。 “姜总，您的咖啡。” 先在姜媛面前放上一杯后苏立端着另一杯放在季夫人面前。 “您慢用。” 而后苏立去到姜媛身边，站在那儿不动了。 姜媛慢悠悠品着咖啡，不急不躁，倒是季夫人先沉不住气了。 “我觉得你应该先让闲杂人离开，接下来我要和你谈的事情不适合让别人知道。” 姜媛不以为意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咖啡，“您有什么话直说就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样一来，季夫人就更加急躁了，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卡，走到姜媛身旁，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五十万，以后别再缠着我儿子。” 苏立脸色一变，想要开口，姜媛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姜媛拿起那张卡掂了掂，轻蔑嗤了一声：“看来在您心里您儿子只值五十万，还没我一天的零花钱多，您也好意思拿来我面前显摆。” 这话无疑相当于在季夫人脸上狂扇几个响亮的巴掌，苏立笑出声，季夫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因为表情扭曲，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住眼角处的纹路了。 “你别以为你进了YT就麻雀变凤凰了，这只是YT旗下的子公司而已，你以为YT集团是以前的姜氏集团，你还有一个有权有势的父亲当靠山？” 听季夫人说出这样无知的话，苏立很是惊讶，下意识看姜媛，而姜媛却也不解释，但笑不语。 她的沉默让季夫人以为她是心虚，优越感爆棚。 “你现在不是什么名门千金了，你们姜家现在什么也不是，就算你在YT工作，你也不过是个替别人打工的，请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我季家的门不是你这种身份的女人能进的。” 季夫人的话越说越难听，连苏立都听不下去了，怒怼道：“你季家的门槛是有多高，您以为您儿子是皇帝，您是太后，谁都要惯着您的臭毛病，您儿子难道没告诉过你我们家姜总是什么身份？” 向来听惯了别人阿谀奉承的季夫人被怼得哑口无言，也从苏立的话里听出一些端倪。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立微微一笑，用最礼貌的语气说着能气死人的话。 “您以为前不久季氏集团能搭上线和我们YT合作是因为什么，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姜总有一个比别人厉害的父亲。” 这话一出，季夫人脸都白了。 “怎么可能……” 姜媛把卡拍在茶几上，站起身与季夫人面对面，用身高就把季夫人的气势压得一点也不剩了。 她本不想这么高调的，一直以来，她爸为了她和她弟弟能过安稳的日子，把他在YT的身份搞得很神秘，以至于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是YT老总，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像季夫人这样狗眼看人低。 原本看在季凌寒的面子上姜媛是没想和季夫人计较的，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打脸这种事偶尔做一下就当做好事，帮季凌寒教育一下这位只会拖后腿的母亲也是可以的。 “阿姨，季家在您眼里高人一等、高不可攀，可在我眼里什么也不是，现在是你们季家求着要和我们YT合作的，既然您这么看不起我，我看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季夫人面如死灰，手软脚软，连连后退，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媛。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是……” 当初就因为她觉得儿子不受她掌控，她才一时糊涂帮季景阳夺了儿子的权，她以为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没想到她根本就是被季景阳利用了，之后季景阳一脚把她踹开，她差点失去一切。 现在她儿子好不容易把大权夺回来了，她又是高高在上的季夫人了，她以为自己就能像以前一样想踩谁就踩谁。 季氏集团被季景阳折腾得摇摇欲坠，老爷子在外地休养根本不管事，如今的季氏全靠季凌寒一个人辛苦撑着。 季凌寒不和曲家联姻，如果连和YT的合作也没了，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季夫人不能接受这种事，她不想再受人冷眼，她要做高高在上的季夫人。 她不信姜媛这么好命，姜家的公司早就没了，姜云庭怎么可能会是YT的掌权人…… “你别想糊弄我。” 姜媛没那闲工夫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让苏立送客以后，她把季凌寒的各种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而今天季夫人来闹的这一出姜寻很快就知道了，他要去找季凌寒算账，被姜媛拦下了。 季夫人回到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季家，空荡荡的家让她越想越害怕，赶忙给季凌寒打电话了。 打了三次，季凌寒才接了。 “我很忙，有事说事。”他很没耐心。 季夫人没了一开始时用来对付姜媛的气势，声音都是颤抖的。 “小寒，你知道姜媛和YT有什么关系吗？” 季凌寒也是刚知道他母亲去找姜媛的麻烦，他知道以后就立即联系姜媛，可怎么也联系不上，现在他正是生气烦躁的时候。 他不悦道：“她爸是YT最大的股东，YT是她爸说了算，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说完，季凌寒直接掐断，放下手头上的工作，立即去找姜媛解释，但吃了闭门羹，姜媛不想见他。 就连姜仪也把他拉黑了，他拜托齐司远帮他，可齐司远比他还惨，现在正满世界追着姜仪跑，他找了他哥和他嫂子，他哥说爱莫能助，他嫂子阮清宴就没那么委婉了，骂了他一个狗血淋头，说他们姓季的男人都是渣男，没一个好东西，因为这事儿他哥被连累得在客厅沙发睡了两晚，之后都不敢帮他说话了。 没人能帮他，他孤立无援，弱小、可怜又无助。 公司一堆烂摊子让他忙得不可开交，他每天只能抽空去堵截姜媛，去她公司，去她家，蹲守两个多月他连姜媛的影子都没见到。 姜媛像是铁了心要和他彻底断绝关系似的，他找人去打听，后来知道一件让他如遭雷击的事。 姜媛身边已经有别的男人了，据说还是她的未婚夫。 这个消息对季凌寒来说就是晴天霹雳。 姜媛这个人像是存心不让他找到一样，似乎每一次都完美避开他，季凌寒急了。 他把卫霆舟的底细查清楚后更加觉得不好了。 只因为姜媛在国外那几年，卫霆舟一直在她身边。 直到几天后，季凌寒知道舒念的母亲生了重病住院，他才有了主意。 姜媛对舒念那么好，一定会和舒念见面的，只要他把握住机会，一定能堵到人，好好和她解释。 * 姜媛知道方静兰住院的消息要比季凌寒晚一天。 那天早上她接到一个从Y市打来的电话，竟然舒念的男朋友顾云深打来的，顾云深拜托她暗自找人保护舒念不被记者媒体和粉丝骚扰。 舒念是演员，因刚播出的主演网剧小火了一把，然后被人黑，这一次是因为和舒念一起出演那部网剧饰演男主的陆骁受伤住院昏迷不醒，两人是新晋的银幕CP，陆骁一出事，舒念被骂上热搜。 大概是舒念挡了某些人的路，有人要搞她，陆骁出事，她被骂，多了很多黑她的绯闻，从整容到私生活混乱等瞎编出各种狗血故事。 陆骁是安城陆家陆老爷子的孙子，陆骁出事以后陆家立即将陆骁保护起来，因为陆骁身后有陆家保护，网上关于陆骁的事很少，舒念却被黑得很惨。 舒念因为方静兰的事回了安城，要为方静兰忙前忙后，没时间上网，所以不知道这些事，她的经济公司和顾云深都瞒着她把默默把消息压下，顾云深不放心她，所以才找到姜媛。 姜媛立即让苏立安排人去医院暗中保护舒念姐弟俩，又让苏立提前和安城的媒体记者打招呼，没想到陆家的动作比她更快，陆骁的堂哥陆恒早几天前就亲自交代过各家媒体不能报道任何关于陆骁或是舒念的消息。 陆家保护陆骁说得过去，但却连舒念也保护了，姜媛觉得疑惑，亲自联系了陆恒了解情况才知舒念和陆恒的老婆辛甜是好朋友。 在陆恒和辛甜结婚的时候舒念还是唯一的一个伴娘，可见舒念和辛甜关系很好。 现在陆骁已经度过危险期，陆家将他接回安城休养，关于具体的事件经过姜媛没有多问，只知道陆骁是为了救沈瑶才伤成这样的。 陆骁和沈瑶之间的各种传闻姜媛略有耳闻，她没有八卦的心思。 安城这边安排妥当后，姜媛给姜临打电话，姜临的公司是舒念的经济公司，他是舒念的老板。 接通以后，姜媛开门见山问情况。 “哥，小念的事你们公司有解决的办法了吗？”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舒念那样单纯的女孩子要想立足，没有靠山是不行的。 作为姐姐，她只想保护妹妹。 姜临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但对妹妹他向来是温和又有耐心的。 他说：“你别担心，这边已经处理好了，顾云深动用了顾家的关系，很快就压下来了，舒念现在在安城，那边陆家也提前做了安排，这件事很快就会平息了。” 这样姜媛也就安心不少。 她不知道什么原因，舒念最近很少与她联络，就算联络了也只闲聊一下，好像很不想给她添麻烦似的。 虽然姐妹俩的感情并不会因为联络少而变淡，但姜媛还是有点生舒念的气的。 这一次方静兰生了重病，舒念带着弟弟一起回了安城，还逗留了几天，姜媛留意着一切，但没有主动联系舒念。 舒念姐弟俩在安城待了几天，舒念也没有告诉她，后来是她给舒念的弟弟舒嘉鸿打电话，才约了见面时间。 舒嘉鸿小时候被方静兰教坏了，但前段时间被顾云深带去Y市后，像是彻底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他从没叫过她或是舒念叫姐姐，这次知道是她给他打电话后舒嘉鸿竟然很有礼貌地叫了她一声大姐。 这是舒嘉鸿第一次叫她，姜媛很是意外，却也对舒念的男朋友顾云深顾医生刮目相看。 早在几个月之前她就知道舒念交了个男朋友，是个医生，她怕舒念被人骗，私底下让人去查了那位顾医生的背景，最后得到一个令她震惊的答案。 舒念的男朋友竟然是顾家的人，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当，当起了白衣天使。 除了查顾云深的背景，她当然也要知道他的人品，事关舒念，她不会马虎。 对顾云深有了全面了解后，她还与他有了过一次通话，从电话里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教养和风度，从各个方面来说，顾云深确实是很适合舒念的人。 姜媛和舒嘉鸿通话时，舒嘉鸿提到最多的人也是顾云深，言语里充满了敬佩和崇拜。 因为生舒念的气，姜媛故意不给舒念打电话，而是先联系舒嘉鸿，约好了在餐厅见面。 下班后姜媛和姜寻打了声招呼离开，卫霆舟像跟屁虫一样跟着她，甩都甩不掉，磨不过他，只好让他跟着去。 舒念见她身边的人不是季凌寒而已一个陌生男人，十分讶异，打量了卫霆舟一番后往姜媛身边蹭去。 舒念一脸讨好，小声问：“姐，怎么不见凌寒哥？” 姜媛故作生气往一边挪，面无表情说：“这里可没有你这位大明星的姐姐，别乱叫。” 已经料到她会生气的舒念软绵绵往她身上靠，一边撒娇一边道歉，磨得她都生不了气了。 从小到大，舒念就是这个样子，每次惹她生气了就装可怜撒娇求她原谅。 姜媛被磨得没有脾气了。 卫霆舟性格开朗，是个自来熟，对舒念和舒嘉鸿十分热情。 “你们好啊，我是你们姐姐的未婚夫，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叫我一声姐夫或者哥哥。” 舒念和舒嘉鸿被他的热情吓到，不约而同看向姜媛。 姜媛无语，给了他一记刀眼，后悔不该一时心软让他跟来的。 她向弟弟妹妹简单介绍了一下卫霆舟。 “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我朋友，不是什么未婚夫，你们叫他的名字就行，不用见外。” 卫霆舟戏精附体，给自己加了不少戏，再一次被姜媛的眼神警告后才收敛了一些。 相比舒念的礼貌微笑以对，舒嘉鸿对卫霆舟的不喜欢就比较明显了，卫霆舟去搭他的肩，他不着痕迹避开了，往餐桌前一坐，也不管尴尬不尴尬，一句话也不说。 好在卫霆舟感觉不到尴尬，一顿晚餐在还算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在卫霆舟去停车场开车的期间，舒念才问姜媛和卫霆舟究竟是怎么回事。 舒念从始至终都是站在季凌寒那边的，姜媛不想聊季凌寒，又把话题转到舒念身上，问起了舒念和顾云深的事。 说到顾云深，舒念一脸开心，大胆言爱，说这辈子就认定他了。 看着坚定的眼神和幸福的笑容，姜媛不禁失神。 ‘爱’这个字对她来说太沉重，拿起和放下都太难。 她从没对季凌寒说过这个字。 面对爱情，舒念比她勇敢。 卫霆舟把车开过来，很不正经地吹了声口哨。 “美女帅哥们，请上车。” 像卫霆舟这样长得帅还带着点轻浮浪荡的男人一般在女人堆里很吃香，但姜媛和舒念就不怎么喜欢这一款。 知道姜媛对卫霆舟没那意思，舒念看卫霆舟顺眼了许多。 “姐，有人竟敢对你吹口哨，要是凌寒哥在这里，这位卫哥哥怕是要挨揍了吧。”舒念小声调侃。 季凌寒是出了名的霸道护短不讲理，特别是对姜媛。 卫霆舟不仅与姜媛走得近，还时不时调戏姜媛，而且还住在她家，要是季凌寒知道这些事情，卫霆舟怕离挨揍不远了。 上车后，姜媛让卫霆舟送他们去临江园，姐弟俩今晚住她那儿，卫霆舟将人送到小区门口就调头离开了。 姜媛带着舒念他们往小区里走，没注意到在他们刚才下车的位置有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车里的男人默默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一早，姜媛送舒念姐弟俩去机场后才去公司，原本舒念是想再待一天才走的，但顾云深给她和舒嘉鸿改了机票，必须一大早就离开。 姜媛迟了半个小时到公司，苏立已经在等着她了。 “姜总，这份文件原本是要卫总签字的，但是他没来上班，只能给您了。” 这段时间卫霆舟一直按时上班，从没迟到过，现在他没来上班，姜媛才想起昨晚没问卫霆舟安全到她家没有。 怕他出什么意外，姜媛立刻给他打电话，第一次没人接，她接着又打了一次，好半天了才接通。 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喂，哪位呀？” 娇媚的女声让姜媛怀疑自己打错了，看了下号码，确定是卫霆舟的号码没错，她顿时明白了什么。 为了确定卫霆舟没事，她说：“如果方便的话请让卫霆舟接一下电话。” 女人说他在洗澡，让她稍等，然后就听到一些响动，淅沥的水声和浴室门被拉开的声音，没多久就传来卫霆舟和女人的对话。 “什么事？” “你的电话，有人找。” “谁让你随便动我的东西了！” “抱歉……” 姜媛听得有点尴尬了，把电话挂了，苏立在一旁也听到了一些，眼神里满是八卦。 “卫总昨晚出去找女人了啊？” 听都听到了她还问，姜媛笑了笑说：“把文件放他办公桌上，这是他案子，让他自己签。” 苏立拿着文件离开，走出去后深深呼出一口气，兴奋又震惊。 “卫总这下彻底把自己作死了，还是季先生靠谱，为姜总守身如玉那么多年，光凭这个，卫总就输了啊……” 苏立嘀嘀咕咕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姜寻听得不是很清楚，就好奇问了一下，苏立也没瞒着他，把刚才的事告诉了他，顺带着夸了季凌寒一番。 听完苏立的叙述后，姜寻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表情。 苏立看出的异样，疑惑问：“怎么了？” 姜寻气呼呼地说：“以后我得让卫霆舟那个渣男离我姐远一点。” 虽然说的是赌气的话，但也是他的真实想法，卫霆舟做的事让他很不舒服。 在姜寻心里，他的姐姐配得上这世上最优秀的男人，作为男人，首先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欲，望。以前他觉得卫霆舟在国外时的那些花边新闻应该是假的，没想卫霆舟真是个游历花丛花花公子。 姜寻为自己曾经想要撮合他姐和卫霆舟感到气愤，这下是彻底把卫霆舟拉进‘姐夫’候选人的黑名单里了。 他想，幸好姐姐眼光没那么差，没看上卫霆舟。 而此时身上只裹了条浴巾的卫霆拿着手机，看着已经结束的通话，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刮子。 “卫霆舟你可真是混蛋！” 女人看他自虐无动于衷，将他往一边推了，然后进了雾气缭绕的浴室，关门时动作微微一顿，好奇问了一句。 “被女朋友捉奸了？” 卫霆舟脸上一冷，没理她，快速穿上衣服离开了酒店。 他要去向姜媛解释，昨晚他喝多了才会犯这种错。 然而，当卫霆舟匆匆忙忙去到公司找姜媛时，她并不在公司，苏立只告诉他说姜媛有事，可能今天都不来公司了。 无论卫霆舟怎么说好话，苏立就是不告诉他姜媛到底去了哪里。 事实上，姜媛正在赶去医院的路上。 就在挂了卫霆舟的电话不久后，她接到蒋逢年的电话，说季凌寒现在在医院。 相比对待卫霆舟时的淡然不在意，当她面对季凌寒的事就做不到冷静了。 听蒋逢年说季凌寒出了事，她手脚发软，分不清方向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让蒋逢年把医院地址发给她，她拿上车钥匙就慌忙往外走，连包和外套忘了。 她赶到医院，病房里只有蒋逢年一个人守着，大概是一夜没睡，蒋逢年看起来疲惫又沧桑。 “都怪我，昨晚我该拦着寒哥让他少喝点的，最近这几个月他太累了，身体都熬垮了，哪里能喝那么多酒……” 蒋逢年懊悔自责，又不敢大声说话，怕吵到病床上昏睡的季凌寒。 “嫂子，寒哥对你怎么样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感觉得到，你能不能别折腾他了。” 在她和季凌寒在一起后蒋逢年对她的称呼就从仙女变成嫂子了，时隔多年在听到这个称呼，姜媛的心情很复杂。 “通知他家里人没有？”她问。 蒋逢年说：“寒哥不让我告诉他家的人，他不想见他妈妈，而他爷爷和他爸远在外地，而且老爷子身体不好，这万一急出个好歹，寒哥会打死我的，凌衍哥那边我不敢说……” “……” 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男人，她伸出手心疼地轻抚他的脸。 她问蒋逢年，“医生怎么说？” “胃出血，不过送来的及时，只是接下来要好好休养，不能再像之前那么不要命忙工作了。”蒋逢年边说边叹气。 季家的事他和齐司远都清楚，但只要齐司远还能帮上一点忙，他是一点也帮不上，最近这段时间，季凌寒既要和季景阳斗又要处理公司的事，忙得像个陀螺一样。 昨晚寒哥约他喝酒，他想着难得寒哥有时间放松一下，他就舍命陪君子了。 没想到，差点赔上寒哥的命。 蒋逢年也喝不少酒，一整晚没睡，已经疲惫不堪，姜媛让他回家休息，她守着季凌寒。 在蒋逢年离开没多久季凌寒就醒了，睁眼看到她，有几秒的茫然，随即眼睛一亮，嘴唇动了动却连说话都费力。 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后，他负气地将头扭从一边。 姜媛没开口说话，在他病床前坐下，轻轻将他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握住。 季凌寒内心挣扎了一阵，到底是抑制不住身体的本能，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回握住她的手。 只要她还在身边，好像一切都不重要。 等到季凌寒再次睡着以后，姜媛给季凌衍打了电话，季凌衍在外地出差暂时赶不回来，在电话里拜托她照顾季凌寒。 中午的时候阮清宴带着孩子来了趟医院，季凌寒已经醒来，还能和阮清宴顶嘴了，阮清宴见他没什么大碍，和姜媛说了一会儿话就带着孩子回家了。 嫂子一走，季凌寒就开始卖惨了。 “我真是太可怜了，你说是不是？” 正在回复工作消息的姜媛看了他一眼，没接他的茬，手指快速输入文字发送出去。 不甘心受冷落的季先生嘴一撅，委屈到不行 “你果然在外面有了野男人就对我爱答不理了。” 姜媛看着眼前这个幼稚的男人，幸好这是单人病房没人看见，不然就让人看笑话就太丢脸了。 见她还是不理，季凌寒捂着伤口处哼唧。 “嘶……” 苦肉计屡试不爽，他一哼哼，姜媛立马放下手机，凑近查看他的伤口。 “怎么了？” 季凌寒一个劲地哼哼，眼睛只盯着她看任由她检查。 姜媛是真的担心他，怕他扯到伤口，仔细查看过后发现他是装的，她没生气，只觉得无奈。 “多大的人了，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有了她的纵容，病床上躺着的男人得寸进尺趁机抓住她的手，然后露出满足的笑容。 “现在你是我的了，跑也跑不掉。”他还在为之前他找不到她而耿耿于怀。 姜媛看他开心了，手又抽不回来，她叹气，“你先松开，我订外卖。” 听她这么一说，季凌寒才想起到她好像还没吃午餐，而现在已经下午两点了。 他不想松开，也不想她挨饿，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松手。 在姜媛下单点餐的时候他向她解释为什么不能经常和她联系。 “我答应过你爸，在季家安稳下来之前我不能和你见面，我二叔那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和你爸一样担心我二叔对你下手，至于我和曲娅霏的绯闻也是曲娅霏故意放出来的，她喜欢我二叔，前不久她得手了，二叔现在是她的人了……” 他说了一通，内容都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倒也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季景阳虽然是季凌寒的叔叔，但只比季凌寒大九岁，现在也就三十多岁，人长得英俊，成熟有魅力，很招女人喜欢的。 因为季家和曲家交好几十年了，曲娅霏比季凌寒大三岁，她从小就喜欢季景阳，虽然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她最想要的还是季景阳。 终于等到季景阳回来了，她势必要把人给搞到手才不辜负她这么多年的惦记。 突然听到这么劲爆的故事，姜媛惊讶不已，“那你二叔当年为什么要离开季家？” 季凌寒叹气：“唉，二叔他其实也挺可怜的，他上大学那会儿爱上一个女孩子，但那女孩子出身不好，爷爷不同意，中间发生了很多事，大概是爷爷做了什么事逼那女孩离开，后来被二叔知道了，他们父子俩就闹翻了，二叔离开季家去找那女孩，可是没多久那女孩就跳楼自杀了，就死在二叔眼前。” 虽然知道故事的结局可能有遗憾，但没想到这么凄惨。 姜媛唏嘘惋惜，问：“为什么会这样？” 季凌寒也叹息：“和二叔分开以后，那女孩生下一个孩子，没多久就夭折了，失去孩子的打击让她精神出了问题，后来还生了重病，二叔曾经回季家求过爷爷，希望爷爷借钱给他，爷爷提了要求，借钱可以，但要二叔回季家接受联姻……” 老爷子有两个儿子，季凌寒的父亲是长子，但能力有限，不适合当继承人，聪明又有能力的季景阳就成了最佳人选，老爷子对季景阳寄予厚望。 故事的最后，季景阳不接受老爷子的安排，没借到钱，他心爱的女人忍受不住病痛折磨跳楼轻生了。 失去爱人之后，是恨意支撑着季景阳，所以季景阳要报复老爷子，他深知老爷子最在意的是季家的家业，只要毁了它，就是对老爷子最好的报复。 实际上季景阳并没有做任何伤害季凌寒的事，他并没有那么坏。 季凌寒回忆起一些往事，在他小的时候叔侄俩关系很好，二叔很宠他，他闯祸后几乎都是二叔替他善后。 他记得季景阳回家借钱的时候他已经十三四岁了，在季景阳离开时他把从小存压岁钱和零花钱的那张卡给了季景阳。 卡里总共有二十多万，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对那时候的季景阳来说已经是雪中送炭。 只是最后季景阳还是失去了爱人。 痛不在自己身上，又有多少人能感同身受。 知道了季景阳的故事后，季凌寒除了同情还懂得了珍惜。 这世上两情相悦已经很难得，只要不是死别，得到又失去的遗憾或许是可以避免的。 季凌寒笑着说：“我那么爱你，这辈子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的。” 气氛正是伤感之际，他突然很正经地说着情话，姜媛有点招架不住，呆呆看着他。 这时候他又说：“我把婚房都准备好了，所以，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在他真挚而炽热的目光注视下，姜媛的脸微微发烫。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她赧然。 季凌寒笑吟吟看着她，“卖车卖房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换新车，买新房，装修是我自己设计的，我想你一定会喜欢，改天我带你去看。”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爱她的心意他从不会隐藏。 姜媛笑了。 “好啊，等你出院了带我去看。” 季凌寒欣喜若狂，下意识要起身，姜媛在他有动作之前伸手将他摁住。 他欢喜又忐忑，小心翼翼。 “所以……你答应我的求婚了是吗？” 姜媛俯身，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然后笑着对他说了一句话。 “我也爱你呀，一直很爱你。” 季凌寒怔愣回神后感觉自己是飘着的，是那样的虚幻，又如此真实。 他听到了，她说她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