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你怎么这么穷》作者：青壳梨 文案 学霸，你怎么这么穷？ 因为高考失利，秦予被下放到位处小破地方的名校，在这里他认识了程然。 在秦予眼中，程然是个绝对合格的贫困户，因为两块钱都能跟你打一架的那种。 秦予活了18年，头一次见到活的贫困户。作为爱国守法的有钱人，他当然要响应号召——扶贫。 富二代假不正经攻x学霸内敛贫穷受 ps:本文前半部分为校园时期，后半部分是成年后工作时期。 第1章 我跟你说话呢 “这所高中每年的本科达线率都在百分之九十……” “嗯，挺好，还给我留了百分之十。” 秦予靠在副驾驶后座上，双腿搭在前边，因为腿太长，他不得不蜷起了一部分。 陈南皱了皱眉，接着说道，“小予，秦总的意思，如果你明年再考不上，就送你出国。这学校不错，你好好学，应该没问题。” 秦予偏头瞥了他一眼，笑道：“南哥，您这话说的。我以前那学校好歹也是B市市重点呢。这破地儿！” “你别看这地儿小，这学校可是名校，多少人想进都进不来呢！这边高考分数线高，学的知识也特别深。你在这边学，回B市那边高考，占多大便宜呢！”陈南回道。 秦予听他这么说，忽然“噗嗤”笑了出来，斜着眼问陈南：“特别深？有多深？” 他这个笑意味不明，陈南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的少爷，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就让人省省心吧！不就是考个大学，考上了秦总高兴，也不会天天让我盯着你了。” 秦予扯了扯嘴角，敛了笑意，“南哥，我不可能上大学。我爸要是让我念一辈子高中，我也没什么意见。” 秦予五官立体，线条分明，眼角略微上挑。不笑的时候，人看起来是有点儿不好接近的。 “那就这么着，这边都安排好了，你等下直接去找肖老师就行。这车等会儿我开到小区楼下，留给你，我坐飞机走。房子就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小区，跟B市的肯定比不了，不过我也尽力了，这一块儿就那个小区看着还成。按照你的喜好重新装修了，放了学你去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再告诉我。” 陈南没接秦予的话，也不知道怎么接。他是秦予爸爸秦浩的助理，跟了秦浩十多年了。虽说这些年秦浩差不多把他当成家人了，但他不能真顺杆儿爬，把自己当回事儿。 秦予很多事儿，都是他直接安排的。他把秦予当弟弟，不过很多时候，他觉得秦予比秦浩还难搞。 “成，知道了。”秦予摆了摆手，下了车。 这会儿正是上课时间，走廊里静得有些诡异。经过几个班，秦予用余光扫到里边黑压压的一片，几乎没有人说话，特压抑。 秦予有种感觉，他不是来上学来了，是来蹲监狱来了。 走到走廊尽头，他进了高二年级办公室。 “秦予是吧？”一道男声响起。 秦予一眼看过去，看到一个目测一米六左右的男人，正朝他这边走来。 秦予心道，这名校是不一样啊，都是精华啊。 “我姓肖，叫肖伟，是你班主任。”肖伟说。 秦予点了点头：“嗯，肖老师” “你的情况校长都跟我说了，你是艺术生，以后又要回B市高考，所以应该没什么问题。”肖伟接着说道。 秦予笑了笑，回他：“肖老师您知道我以前成绩什么样儿吗？我今年高考考了一百五。” 肖伟也笑了：“你要是想学，咱有想学的方案。你要是不想学，也有不想学的方案，随你。” 秦予挑了挑眉，他以为这班主任一上来就得给他下马威呢！ 这老师还成，挺对他胃口。 下课铃声忽然响起，肖伟没再多说，他站起身，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摞书：“抱着去班里吧，高二3班，下节正好我的课。” 这一进去他有点儿震惊，教室不是很大，但人很多。左右两人同桌，中间三人同桌，人挤人，跟下饺子似的。 秦予就这么一眼扫过去，觉得这班少说也有六七十个人。他忽然觉得陈南扯呢，这么多人，老师能记过来名字就不错了，还什么本科百分之九十，真能忽悠！ 现在是夏天，班里连个空调都没有，只有几个壁扇在卖力地摇头。所以气味，自然不怎么好。 秦予皱着眉，心里越来越烦。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些奇奇怪怪难闻的味儿。 “给大家介绍一下，新同学，秦予。”肖伟说完，指了指中间的一个空位，“秦予，你就坐那儿吧。” 正数第三排，正中间。左右是一男一女，女生长得还行，正在看他，表情有点儿复杂。男生正低着头在做卷子，只隐约能看到手很白，手指修长，看不清长相。 不知道为什么，秦予总觉得在肖伟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有一部分人看他的目光开始变得不善。 不过他没心思想那些，他现在迫切地需要出去透透气，不然就要憋死了。 抱着书走到第三排，他隔着那个手很白的男声俯身把书放到了他的座位上。男生身上有股淡淡的皂香味儿，充斥在秦予的鼻间，冲淡了他刚才因为教室里不明气味而产生的烦躁。 他突然，又不想出去透气了。 “同学，麻烦让让。”他敲了敲桌面。 男生头都没抬一下，只是身体前倾了一下，把凳子带着也向前靠，紧接着后边就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 秦予心道挺拽啊！ “你不能起来？我进不去！”他站在原地，没动。 旁边那个女生正冲他摇头，他装没看见，就那么站着。 班里很安静，秦予这两句话已经成功地吸引了其他同学的注意力。 “牛什么牛啊，抢了别人的座位还这么嚣张。”角落里有人小声议论。 秦予也听见了，不过他没明白，什么叫抢了别人的座位？不过没等他弄明白，就听见肖伟说：“人家家里有矿，你家里有吗？” 我操！ 秦予在心里骂了一句，抬头看向肖伟。他觉得肖伟不是脑袋却根弦就是故意给他招黑呢，不过他更倾向于后者。 他就说这班主任怎么那么好说话呢，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四目相对，肖伟冲他笑了笑，再次开口：“这节课咱们排座位，老规矩，按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秦予就坐那儿不动了，其他同学都到走廊去。” 按成绩排座位？这可真新鲜，秦予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么排座位的，这不是明显歧视差生吗？ 肖伟出去之后，秦予身边的男生终于起身。秦予回过头来的时候正好对上男生的眼睛。 眼睛很干净，标准的桃花眼。不笑的时候，眼角也是略弯的。 没容他多想，男生就擦着他的肩膀走了出去。夏天穿得少，秦予觉得肩膀被硌得生疼。 他皱了皱眉，心道这人怎么这么瘦！ 人走了，位置也空出来了。秦予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靠在座位上，盯着门口看。 他想看看，这第一名是谁。 秦予是个学渣，什么都不会。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抄。 在这次高考之前，秦予平时回回考试都是年级前二十。秦浩高兴得跟什么似的，逢人就夸。因为这样，所以秦予平时早恋逃课打架什么的，秦浩有气也不敢放开了撒。 高考成绩下来的时候秦予的班主任拉着秦予痛哭流涕，问他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才考这么点儿分。 秦予很诚实地说不是，这是他的真实成绩。平时考试都是抄的，还很自觉地上交了作案工具—各种先进的作弊仪器。 所以当秦浩知道原来自己被耍了的时候，就爆发了。爆发的结果，就是把秦予送到这儿来了。 一想到成绩下来秦浩当时脸黑的那样，秦予就莫名想笑。 他就不能让秦浩痛快，秦浩痛快了，他就不痛快。他平时装成绩好，也只不过是为了攒在一起给秦浩一个大“惊喜”。 “第一名，程然。” 楼道里响起肖伟的声音，秦予敛神看过去，就看到了他的同桌。 程然走到他身边，又坐在了他刚才的位置上，继续做着刚才没做完的题。 后边的人陆陆续续进来，秦予才明白了这座位是怎么排的。按照成绩，先进来的人先选。 难怪刚才肖伟让他坐这儿的时候，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敌意。他没成绩，直接就坐了教室里的黄金位置，当然让人眼红。 “我要是没坐这儿，你是不是想选这位置？”秦予想起了刚才有人议论，说他抢了别人的位置。 他猜，说的应该就是程然。 一般学霸都愿意往前坐，视线好，老师也关注。 尤其是像这种班，要是坐后边老师能不能看见都得另说，别说关注了。 本着跟学霸搞好关系的原则，秦予主动跟程然示好。 然而直到下课，程然都没回他。 “你们这学霸，不会说话？”秦予有点儿烦躁地看向右边的女生，问她。 女生蹙着眉，压低了声音回道：“你别乱说话，程然他只是不爱说话而已。而且你坐了他之前一直坐的座位，他肯定不高兴了。” 秦予笑了笑，转过头来重新看向程然。程然的睫毛很长，他低着头的时候，睫毛轻颤。 还挺好看，秦予想。 就是衣服太掉价了。 一件白T恤，看得出来很旧，牛仔裤也洗的泛白了。 “哎，你要是喜欢，这座位还还你得了。”秦予推了推程然，开口说道。 程然还是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一点。 “我跟你说话呢！”秦予开始不耐烦了。 第2章 这是我予哥 秦予不是个急脾气的人，很多时候，秦浩都被他气出内伤，老师也都拿他没办法。 但是这会儿他已经连说几句话，人家压根不理他，这让他本来就不怎么平静的心情有点儿不美丽。 但是没等他再有什么动作，程然就先他一步，拿起桌子上的透明胶，撕开贴在了他嘴上。 动作一气呵成，位置精准。 “我次……”后边的话秦予没能说出来，因为嘴被粘的很严实。 他抬手撕下胶带，砸在了程然桌子上：“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胶带因为惯性从桌子上弹起，掉在了地上。 程然停了笔，起身蹲下来把胶带捡起来，重新坐回座位上，把写错了的地方用胶带粘下来，接着又继续往下写。 秦予觉得自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憋死。他没忍住，伸手就把程然的桌子掀翻了。 书本散落一地，程然低头看了一眼，继而抬头对上秦予的眼睛。 “你怎么那么牛逼啊！” 教室后边响起说话声，带着浓浓的口音，不仔细听都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秦予抬头的时候那人已经过来了，个子挺高，也挺壮，他旁边还跟着几个人。 “有钱了不起啊？”那人又说。 秦予从出生就待在B市，周围基本都是标准的普通话，要么就是京片子。这会儿听着这人满口的口音，忽然觉得还挺逗。 他走到过道，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人回道：“哥们儿，你别逗我，一会儿要是打起来，我听你说话得破功！普通话都说不利索，还跟人叫板呢？我要没听清，还以为你讲笑话呢！” “砰！” 秦予话音刚落，就听见“砰”的一声。他下意识回过头，就看到他的桌子被掀了。 没错，就是程然。 程然趁着他说话的功夫已经把自己的桌子收拾好，并且，还顺便掀了他的。 秦予原本嘴角还带着的一点儿笑意瞬间消失，刚才还损人损得劲儿劲儿的，这会儿眼看着就要炸毛！ “嘛呢嘛呢？” 门口突然响起一道声音，紧接着有个人冲了进来，站到了秦予面前。 还没等秦予看清楚是谁呢，就有个人冲了进来。秦予听着这熟悉的京片子，莫名觉得亲切。 那人在背对着他站着，他看不清楚长相，只能看到他圆滚滚的身形。 “知道这谁吗？这是我哥。” 秦予听着圆滚滚一副黑社会的口气，不禁皱眉，这都什么玩意儿？ 不过虽然这台词烂了点儿，但是秦予看得出，刚才那个跟他挑衅的大高个好像挺怕圆滚滚的。 “走，跟我出去。”圆滚滚指了指外边，对大高个说道。 大高个犹豫了一下，脸色也开始变得不太好看，他看向了程然。 秦予站在一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 “学霸学习呢，可没功夫管你。再说了，学霸有免死金牌，你可没有。赶紧跟我出去，刚才怎么招我予哥的，等会儿怎么给我还回来。”圆滚滚说着就上手去拉，他身后跟着的人也准备上前。 秦予刚要去阻止，就看到程然站起来。于是，他站着没动。 程然走到圆滚滚面前，冷眼看着他。 圆滚滚跟他对视上了，周围一片寂静。 秦予站的角度，恰好能看到程然的侧脸。神情淡漠，带着一丝不屑。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不是拽，只是冷淡。可能因为他的桃花眼，秦予总觉得他……软。 没错，就是软。秦予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么个形容，虽然这个词儿挺不要脸的，但他就是这么感觉的。 上课铃响起的时候，圆滚滚突然转过身，说了一句：“先上课。” 秦予一听这话乐了：“哎别走啊，你不是要给我出气吗？怎么还怂了？” 圆滚滚扯了扯嘴角，回道：“予哥，你先上课，中午我在学校门口等你，请你吃大餐。” 说完，就走了。 秦予的桌子已经被圆滚滚带来的人收拾好了，这时候老师也正好进来，秦予心里那点儿气也被折腾得差不多了。 他在程然回座位之前先进去，坐了下来。 这节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个挺年轻的姑娘。一进来就盯着秦予看。秦予跟她对视，心说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秦予同学，听说你英语不错，来一段自我介绍吧？”英语老师笑得特别温柔。 “老师您从哪儿听说的？”秦予还是坐着，似笑非笑地看着英语老师。 “听肖老师说的，你刚来，老师也想认识认识你，就说一小段，好吗？”英语老师看秦予不起来，脸色稍微有些尴尬。 “那行吧，谁让老师这么漂亮呢。”秦予说完，站了起来。 英语老师脸色微变，估计平时还没有谁敢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 “Hello everyone. I’m QinYu，it is really a great honor to h**e this......” 秦予的声音本来就有些低沉，说英语的时候，更别有一番味道。他从小出国到处旅游，上的也一直是外国语学校，所以说英语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只不过他说的英语都比较口语化，并不是按照书本上的规定来的。因为他不喜欢那些什么一板一眼的时态，所以他考试的时候也考不了高分。 他的这一段自我介绍不长不短，标准，流利，像是听力录音里发出来的声音。 周围静得厉害，直到他说完，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最终，还是英语老师先开口的：“非常好！” 说完，带头鼓起了掌。 秦予摆了摆手，说了句：“老师您高兴得太早了。” “什么？” 掌声太热烈，英语老师没听清秦予说了什么。 “没什么，您继续！”秦予坐下来，视线刚好落在程然那边，发现程然端端正正地坐着，居然没在做题。 “哟，学霸你听我自我介绍了？不浪费你做题时间啊？”秦予低声说道。 程然眸光微闪，拿过笔翻开了英语书，并没有接秦予的话。 秦予挑了挑眉，他就不信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他治不住的人呢。 拿胶条粘他嘴，掀了他的桌子。这一样一样的，咱们慢慢算！ 第3章 他有免死金牌 英语课上完就放学了，秦予一上午就上了两节课，书都没翻开过。 下课铃一响，程然就走了。秦予有点儿意外，看程然争分夺秒做题的样，不像是刚放学就走的啊。 本来还想借机找找麻烦呢！没劲！ 秦予无聊的时候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的，曾经因为太闲，他跑去跟校长聊了一上午，以至于后来校长见着他都躲着走。 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激起他心里那点儿兴奋的因子了，他现在心劲儿挺大呢，就想着怎么整整程然。 班里人多，一窝蜂都往门口挤。秦予看着都头疼，就坐在座位上，等人都走光了他才起来。 出了教学楼，秦予就看见圆滚滚在不远处冲他招手：“予哥，这儿。” 秦予皱了皱眉，走过去问圆滚滚：“你谁啊你，我认识你吗你就管我叫哥！” “予哥你不记得我了？我刘圆啊！以前在B市跟你一个学校的啊，总跟在洋哥后边的，你再好好想想。”刘圆手舞足蹈地在秦予面前比划。 他这么一说，秦予似乎觉得有点儿印象了：“你说周洋啊？” “对，就是我洋哥！”刘圆说道。 秦予笑道：“你怎么逮谁都叫哥啊，不过你这名字跟你倒挺配的，挺圆！” 刘圆笑出声来：“也没都叫，就你和洋哥。以前咱们学校，谁见着你俩不得叫声哥啊。” “行了，让你说的我跟黑社会似的。都周洋，把我给带坏了。”秦予真没觉得以前在学校有多高调，也就谈过几个女朋友，打过几次架。不过那些也都是为了给秦浩添堵的，正常的时候，他还是个好学生。 周洋比他能作，看谁不顺眼就得去干一架的那种。他只有兴致上来，或者感觉秦浩那端时间心情不错的时候，才会去掺合掺合。 跟着刘圆进了一家饭店包厢，环境确实一般，不过秦予倒没什么不适应。他对吃的不怎么挑，星级酒店没少去，路边摊也没少去，反正他吃不出什么差别来。 “我洋哥怕你来了这边儿不习惯，让我多照顾照顾你。这几个都是我兄弟，在咱们学校没人敢惹。予哥你看谁不顺眼，尽管跟我说。”刘圆拍着胸脯，说话特豪迈。 秦予忽然想到今天在教室的事儿，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圆，说道：“你今天不是看见了吗？程然把我桌子都掀了，我就看他不顺眼。” 一提到程然，刘圆脸色开始变得不自然：“予哥，程然真动不了。” “是吗？”秦予挑了挑眉。 “他是大熊猫，有免死金牌的。”刘圆说道。 “这么邪乎？”秦予似乎来了兴趣。 刘圆点了点头，回道：“程然他回回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你说学校能不重视吗？那可是状元胚子！” “所以他惹事儿学校不管？”秦予觉得像这种名校，不应该这样啊。 刘圆摇头回道：“不是，他平时根本就不惹事儿，他打架也不行。上回我们打起来，是因为他们班那个大高个儿，他跟程然关系好，他平时也挺横的。这学校挺多都是从周边县城考上来的，家里条件差，他们就愿意在一块儿玩儿。说到这儿我就来气，你说他们穷就穷吧，还特看不上我们，你说有钱是我们的错吗……” “说重点！”秦予听得头疼，受不了这人这么啰嗦。 “重点就是打起来了，那次程然也帮忙来着。但是我们人多，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本来如果没闹大，学校其实不怎么管。那次因为程然受伤了，他们班主任就知道打架这事儿了。他们没事儿，我们被记过了，你说多操蛋？后来我听其他老师说的，因为程然跟老肖说下次月考总分能再提高十分，拿这个做交换，他们才没事儿的。”刘圆一说起这事儿来就咬牙切齿的。 “还有这种操作？”秦予觉得新鲜。 “所以那之后我们就不敢招他了，不过他也不轻易闹事儿，毕竟不能每次都说提高十分吧？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啊！而且这学校挺奇葩的，就故意挑拨离间。尤其你们班那个老肖，没事儿就拿我们刺激他们。说什么，我们不学家里也能给安排好了，他们不学就只能回家种地。所以他们那帮人就总看我们不顺眼。” “那肯定的啊，那帮穷逼能跟我们比吗？我一双鞋的钱都够他们一个月生活费。”坐在刘圆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接了话。 秦予瞥了他一眼，说了句：“哟，大款啊！” “哪儿啊，跟予哥你可比不了。”眼镜男笑道。 “比不了你装什么逼？我这人啊，就见不得人装逼，听着犯恶心！”秦予说着，还抬手顺了顺胸口。 眼镜男脸色变了变，讪讪地笑了：“予哥说的是，我以后注意，注意！” “予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人就这样，最贱。但是成绩好着呢，咱们年级第二，正儿八经的学霸。”刘圆说道。 “也就是我不想，我要是也跟程然那样，拼命似的，他早就被挤下来了。”一提到成绩，张路又来了精神。 刘圆笑道：“你得了，上回期末考试让人甩了八百里，还舔脸说呢！” “我那是做慈善呢，谁让人家是贫困户呢，还指着那点儿奖学金交学费呢。”张路撇嘴说道。 “贫困户？”秦予只在新闻里听说过这个，一提起贫困户，他印象就是山区，还有灰头土脸的小孩儿。 “嗯，咱学校就他一个贫困户，穷人中的穷人，你们班老肖就是负责他家扶贫的，听说家是F县的，国家级贫困县。”刘圆解释道。 秦予笑道：“真的假的啊？真有那么穷？” 秦予有点儿不信。 “谁知道呢，反正我想象不出来得穷成什么样。不过也说不准是装的呢，老师不都喜欢那种学习好又穷的吗？还有咱们学校那帮女的，整天围着程然转，说什么要帮助同学。可拉倒吧，还不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刘圆龇牙咧嘴的，愤愤不平。 第4章 挺喜欢这种感觉 吃过饭回到教室的时候其他人都整整齐齐地坐在座位上，肖伟坐在讲台上，正在写教案。 秦予看着这阵势，不由得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没到上课点儿吧？刚一点多啊。 “一点上午自习。”肖伟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肖老师，12点20才放的学。”秦予提醒道。 肖伟点头：“早上六点半上早自习，12点20放学，一点上午自习。下午5点半放学，6点半上晚自习，11点放学，周六上午和周日下午也要来上自习。” 秦予听着，眉越皱越深。这一天才多少休息时间，周六周日都不放过，监狱放风都比这时间长吧？ “肖老师，这才高二啊。”他说道。 在以前学校就是高三也没这么紧张啊，他算是明白了，这学校就是想把人都拴在学校，难怪升学率那么高。 “没关系，你不按这时间也行，来晚了也没事儿。”肖伟说。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班里的人听见。 秦予挑眉看他，觉得他应该跟肖伟聊聊了。干嘛啊，总给他招黑。 走到座位旁，他还没说话，程然就站起来，给他让位子了。 “哟，学乖了？”秦予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程然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没说话。等到他坐下了，才重新回来。 “什么毛病，我身上有屎啊？”秦予不悦道。 程然还是没出声，在座位上坐下，低着头做题。 秦予觉得没劲，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下午一节数学一节化学，他戴着耳机听歌，单手撑着下巴，一直看着程然。 程然听课的时候很专注，大多时候都在听老师讲，偶尔低下头记笔记。他的唇色很淡，衬得整个人挺忧郁的。身上淡淡的气息笼罩在秦予的四周，他挺喜欢这种感觉。 如果程然脾气不这么古怪，他觉得他们应该相处得挺融洽的。 可惜了。 秦予摇了摇头，重新趴在了桌子上。 下午刘圆又来找他，他躲开了，自己跑到学校外边转悠了一圈儿，还碰上了肖伟。 “肖老师，一块儿吃？”秦予走到肖伟面前，说道。 肖伟笑了笑，回道：“我吃得简单。” “这话说的，那你觉得我能吃多复杂啊？”秦予一边说一边拉着肖伟进了一家拉面馆儿。 点了面之后，秦予先开了口：“肖老师，咱们商量商量，以后你能不能不总给我招黑了？这事儿能总拿到明面上来说吗？你就不怕哪天有人曝光说你跪舔关系户？说你对待学生不公平？” 肖伟轻笑出声：“谁爱说谁说呗，这是我们学校的优良传统。再说了，这世上哪儿有公平？你们一出生就在终点了，他们在起点累死累活拼了命往前跑，跑一辈子可能也追不上你们。” 秦予哑然，这一点，他倒是不能反驳。 “学校每年都会进一批关系户，而且对于明显就不想学的，学校对他们也不怎么管。目的就是警示我们学校那些成绩好家庭条件差的。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差距。关系户考不上大学可以出国镀金，或者家里直接安排进公司什么的。但是他们呢，就只有高考这一条出路。反正以后出了社会也是要认清的，不如早点儿告诉他们，还可以锻炼他们的抗压能力，他们也会拼尽全力。”肖伟说道。 “真变态！”秦予摇头。 肖伟笑道：“少爷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啊！” 面好了，老板端上来。秦予觉得没胃口，挑了两口就没再吃了。 吃完饭肖伟回学校了，秦予一个人顺着学校周围四处溜达，不想去上晚自习。 微信视频请求铃声响起，秦予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点了接受。 “怎么样啊予哥？”屏幕上周洋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秦予看着他说了句：“**！” “哎，怎么着哥哥，心情不美丽啊？”周洋敛了笑意，摆了摆手。 秦予盯着屏幕，没说话。 “见着刘圆了吗？他在那边混得不错，有他在没人敢动你。”周洋问道。 秦予嗤笑：“没他谁能动我啊？我巴不得呢，就愿意看我爸给我善后！” “是呢，予哥多牛逼啊！我想着也不能是被人欺负了啊，那说说吧，因为点儿什么啊？就没有我解决不了的。”周洋看得出来秦予心情不太好，他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没人比他更了解秦予。 “想我妈了。”秦予说。 周洋愣了一会儿，眼神复杂地看着秦予回道：“哥，这个就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鬼。” “滚！”秦予没忍住乐了，“哪儿他妈来的鬼！” 俩人又扯了一会儿，挂断之前周洋说：“秦予，多久没听你提过你妈了。要是待得不习惯，就回来算了。” 秦予没回他，直接点了红键。 九月份的天气晚上已经有些凉意了，秦予一个人坐在学校门口的大树下边，愣愣出神。 下了晚自习程然从学校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树下边的秦予，秦予是那种不管放在哪里，都很扎眼的人。 他伸着一条腿，修身的牛仔裤勾勒出他修长的腿型，很好看。 周围光线很暗，衬得他的眼睛很亮。 程然站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往前走去。 秦予感觉到学校门口直到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他才回神。看了眼时间，已经11点了。 站起来，他才发现脚麻了。 “操！”他骂了一句，一瘸一拐地往对面走。 走了不远看见一个超市，超市挺大的，门口放了几台抓娃娃机。 秦予停在其中一台跟前，看着里边的娃娃怔怔出神。他想抓，不过没有硬币。要是去超市里换，还要走过去。但是他脚麻得不行了，不愿意走了。 转头看向超市，里边刚好出来一个人。手里握着一把零钱，正往兜里揣。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边是一包挂面。 “哎，学霸，给我拿两个硬币！”秦予喊了一声。 程然听见有人叫他，下意识抬头，就看到了秦予。秦予站在抓娃娃机前，正扬着下巴看着他。 程然犹豫了一下，从手里择了两个硬币出来，走到秦予面前递给了他。 “谢了！”秦予接过来。 指尖划过程然的手心，他眸光微闪，下意识握紧收回了手，低着头走了。 第5章 能包月吗 老旧的四层楼，是本地人私人建的。这里像这种的房子很多，基本上都是租给学校的学生。学校人多，宿舍紧张，十个人一间还有很多分不上的。 程然为了能静下心学校，就没住学校。 他住在这栋房子的四楼，是一套三居室的毛坯房。他和另外两个别的学校的学生合租的。学校附近的房租大都不便宜，只有毛坯房他能接受。 光线昏暗的小屋，只有书桌上亮着一盏台灯。房间不大，墙面一片灰暗，只有两张明星的海报，地面也是没有任何装饰的水泥地。 一张床，一个书桌，还有一个简易的布柜。 程然煮好了面端到书桌前，翻开了英语书。碗中的热气不断腾升，铺散在他的脸上，模糊了他好看的眉眼。暖黄的灯光映得他的面部线条很柔和，他挑了一口面条，视线落在英语书上，默背着单词。 背了几个，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今天秦予在英语课上自我介绍的场景。他皱了皱眉，忽然就没了胃口。 那是他不管练多久都达不到的水平。 夜很静，碗中的面因为搁置久了，慢慢成坨。最终程然还是把它吃了，因为不想浪费。 秦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12点多了，三室两厅的房子，简欧风。一间卧室，一间书房，还有一间健身房，是按照他的要求重新装的。连客厅那架钢琴，都是从他B市家里运过来的。他念旧，喜欢的东西，用到烂都不会扔。 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看起来似乎放了挺久了。 秦予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给陈南发了条语音：“我不在家吃，明天别让钟点工来了。” 陈南很快回他：“外边的饭没营养，食堂的不好吃，你肯定不喜欢吃。这个阿姨以前是厨师，我特意找的。” 秦予没再回，把手机扔沙发上，洗澡去了。 浴室内水汽氤氲，仙境似的。秦予站在淋雨下，看着对面的镜子出神。水流过他的锁骨，蔓延至腹肌，滑过大腿。他有点儿自恋地想，这么好的身材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想到这儿他忽然低低笑了起来，直到感觉脸有点儿僵，实在笑不出来了，他才扯了扯嘴角，敛了笑意。 有多久没这样了，安静地，好像这世界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以前在B市喧闹的日子似乎离他挺远的了，不过他并不怀念。可他更不喜欢像现在这样，安静的时候，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 第二天他起来的时候已经八点了，钟点工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他本来想让她别来了，但是一想到陈南念经似的跟他啰嗦，他又放弃了。 经过昨天那个超市，像是想起什么来了。拿出手机给刘圆打了电话，让他出来，顺便带上张路，帮他拿东西。 刘圆是第二节 课下课课间操出来的，一看见秦予，就咋咋呼呼的：“予哥，昨晚上你去哪儿了？我找你都没找着，打你电话你也不接。” 秦予捂着耳朵，皱眉说道：“咱俩商量商量，以后能不能不一见我就这么兴奋？你那个猥琐的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什么不正当的想法。” “哈哈！予哥，我忍不住，我一见你就高兴，真的。”刘圆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予哥，你叫我们来拿什么？”张路走过来笑着问道。 昨天在饭桌上秦予怼他了，本来他还挺忐忑的，没想到这会儿秦予又叫他出来了。连刘圆都得巴结的人，他更不能得罪。 “你们俩去超市里边，跟老板说我让你去的，帮我拿点儿东西送到我们班。我先去教室了，再晚该放学了。” “行，放心吧予哥。” 秦予回到班里的时候课间操还没结束，他回到座位坐下，瞥了一眼程然的桌子。看了一眼课程表，下节英语。他从程然桌子上拿走了英语书，放进了自己的桌斗里。 放完之后他觉得自己挺幼稚的，不过心里有一丝小兴奋是怎么回事？ 课间操结束的时候刘圆也回来了，他跟另外一个人一个人扛着一个编织袋，进了教室。 “予哥，这里边什么啊？”刘圆把编织袋放下，问秦予。 秦予拉开拉链，说道：“发了吧，不知道够不够一人一个，不够的等下一拨吧。” “予哥，你就让我们弄这个？”张路指着里边一堆娃娃，声音都有点儿变调了。 怎么说他也是年级第二的学霸呢，这么丢面儿的事儿他怎么可能做。 “怎么，屈才了？来让我看看你多大能耐，上个天我看看。”秦予歪着头撑着脑袋看他。 张路变了脸色，看向刘圆。 “行了别废话了，予哥说让发就发吧。”刘圆摆了摆手。 俩人一个人一袋，从第一排开始，一人发一个，跟圣诞老人似的。 秦予一直盯着，嘴角勾着一抹笑。 这些娃娃都是他昨晚上的战利品，他用了程然给他的那两个钢镚之后，来了劲儿，又去超市换了一堆硬币。最后把门口那三个娃娃机里边的娃娃都抓没了，老板看着他都快哭了。 发到一半的时候，秦予发现程然偏头看了他一眼。 “哟，是看我的吗？”秦予问他。 程然没说话，又转回去继续做数学题。 秦予刚要说话，就听见刘圆喊了：“我他妈给你脸了？要不是我予哥发话了，我能给你发这个？拿着！” 他转头看过去，看见刘圆正站在大高个桌子前，一脸的不耐烦。大高个可能不想要，不过他有点儿怕刘圆，最终还是收下了。 两袋子娃娃很快就发完了，人人都有，还多了几个。 发完之后刘圆就跟张路回自己班了，还剩那几个，秦予摆桌子上了。 过了一会儿，有个女生走过来，看着秦予说道：“秦予，昨天你迟到了一次，旷了一个晚自习，总共要罚30块钱，你看你什么时候交啊？” “我操这谁规定的？”秦予有点儿意外，没想到还有这种规定。 “肖老师，别的班也都差不多。你刚来，可能不清楚。”女生声音有点儿小，跟秦予说话都不敢看他，脸还有点儿红。 秦予没说话，摆弄着桌子上那几个娃娃。女生看了眼教室门口，似乎有点儿着急，不过也没催。 “能包月吗？”过了一会儿，秦予突然说了句。 “噗嗤！”坐秦予右边的女生没忍住笑出声，离得近的几桌人也想笑，不过忍着了。 “不能。”女生的脸更红了，看样子都快哭了。 “学习委员胆儿小，你别欺负她了。”坐在秦予右边的女生说话了。 秦予笑了，拿了手机出来：“扫一扫？” 学习委员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二维码，秦予一边扫一边说道：“这生意，稳赚不赔啊。” “这钱不是给我的，还要交到肖老师那儿的。一个月算一次总账，奖励给月考前三名的同学。”学习委员急忙解释。 “我也没说你什么，真不禁逗。”秦予把手机递给了她。 她接过来看了一眼，继而说道：“你怎么扫了那么多？” “我不说了要包月吗？一天一扫太麻烦了。”秦予收起了手机。 学习委员没再说话，转身回自己座位了。 秦予抬头的时候恰好撞上了程然的眼睛，如果说刚才是碰巧了，那现在他可以肯定，程然就是在看他。 “怎么了这是？”秦予凑到他面前问他。 程然向后靠了靠，又转过了头。 秦予原本还不错的心情这会儿又被程然给祸祸了，他皱着眉刚要说话，英语老师进来了:“Good morning， class!” 于是秦予忽然想起来，程然的英语书还在他这儿。他噤了声，看着程然。 程然翻了翻桌子上的一摞书，又翻了翻桌斗，最后一脸平静地看向讲台，没动静了。 秦予看着他这反应，心里那点儿兴奋的心思被灭得渣都不剩了。 下一秒，他右边那个女生把英语书递向了程然，上边还有一张小纸条。因为座位离得太近，秦予一眼就看见了纸条上的字：用我的吧，我有不懂的再问你。 没等程然有反应，秦予就把书推了回去，说了句：“你这撩汉呢？这方法早过时了知道吗？” 女生脸色变了变，看了眼讲台，忍着没说话，把书收回去了。 没有书，程然也不找，就那么坐着听课，偶尔记笔记。 秦予看了一会儿，觉得特没劲。 下课之后，他把程然的书拿出来放在了他桌子上：“我拿的。” 程然低头看了一眼，拿起来放在左上角那一摞书上，连看都没看秦予一眼。 “昨天不挺来劲的吗？又是粘我嘴又是掀桌子的。”秦予偏着脑袋看他，心里还纳闷呢。 程然没理他。 “程然只是不想浪费时间，你就不能别欺负他了吗？你英语说那么好，也不像是差生啊，怎么这么不消停呢？”右边女生推了推他，说道。 秦予转过来看她，这个女生到现在他还不知道名字。 “我不欺负她也成，欺负你吧？”秦予笑道。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桌子被人踢歪了。他回过头去看，发现程然正在看他，眼神有点儿冷。 第6章 你什么时候还钱 秦予挑了挑眉，跟程然对视。他看得出来，程然生气了。 不过因为他那双桃花眼，所以他生气的时候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怒意，只是神情清清冷冷的。眼角还是弯的，眼睛水汪汪的。 秦予不禁凑到他面前，低声道：“怎么，她是你女朋友啊？” 程然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别瞎说，我怕了你了，不惹你了还不行吗！”右边那个女生红着脸小声嘀咕，说完就趴在桌子上没再说话。 “别啊，这一个一个的都不说话，要憋死谁啊？你不是他女朋友，那咱俩聊聊？”秦予也趴在桌子上，眉眼带笑的。 女生撇了撇嘴，回道：“没什么好聊的，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程然啊？”秦予问她。 女生眨了眨眼睛，回道：“嗯。” 秦予没说话，拿过女生桌子上的书看了一眼，许书情。 中午放了学，秦予叫了刘圆一个人出来吃饭，问他：“许书情你认识吗？” “校花啊，谁不认识！”刘圆一边吃一边回道。 “校花？够不上吧？以前咱学校这样的一抓一把啊。”秦予似乎不太赞同。 “予哥，咱以前学校总共就那么几个好看的，都堆你跟洋哥跟前了。不好看的，也不敢往上凑啊！而且后来你不还交了你爸公司的一个明星吗？所以这样的你肯定看不上啊。”刘圆哭笑不得。 “我瞅着都一个样儿，没什么意思！”秦予确实交过几个女朋友，他换女朋友换的勤，就是给秦浩看的。事实上，根本没什么实质的发展。 他一直都知道，他对女生不感兴趣，他喜欢男的。虽说这么多年也碰上个看对眼的人，但是他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 不过他暂时没打算告诉秦浩，想等到关键的时候，给秦浩来个致命一击。 “她跟程然什么关系啊？”他问。 刘圆回道：“她喜欢程然，全校都知道，俩人走得挺近，不过没在一起。看程然那意思，估计不想谈，整天就知道学习。不过许书情也挺拼的，她一开始成绩一般，进不了三班，后来硬是拼了一学期，拼进去了。” “进不了三班？为什么进不了？”秦予问。 刘圆夹了个鸡腿放在他盘子里，先说了句：“予哥你吃啊，菜都凉了。” 秦予摆了摆手：“说你的。” “我以为你知道呢，我们这分班也是按成绩来的，就是中考上来的成绩。1-5班都是金榜班，成绩靠前的才能进去的。当时程然靠上来的时候成绩也不是最好的，不过人家能拼啊，从高一下学期开始就回回年级第一了。”刘圆解释道。 秦予回道：“我真见识了，这破学校是把人往死里整啊。什么都按成绩，没逼出几个精神病来？” “没听说呢，愿意学的都拼命想往金榜班挤，哪儿还有时间想别的。不愿意学的就更不在意了，随便分哪儿也无所谓。凡是来这儿的，进来之前都了解这里边的情况。家长给送过来，要打要骂，随便怎么着都行。对了予哥，你问我许书情和程然，是不是憋着使什么坏呢？” 秦予挑了挑眉，回道：“没想好呢。” “你想好了言语一声，我就喜欢干这种事儿。”刘圆说完又想了想，接着说道，“予哥，我知道你挺看不上我的，不愿意跟我一起。昨天故意让我跟张路发那个，故意让我们出丑呢吧？你是不是，觉得我挺狗腿的？” 秦予看着他，笑了笑：“你挺有自知之明啊，不过你还行，不是特别烦。那个张路，我真瞅不了他。” 他有什么说什么，不喜欢藏着掖着。他确实不怎么看得上刘圆，因为他知道刘圆整天跟着他是因为他家跟周洋家有生意往来，指着周洋家活呢。 “予哥，我说这话可能有点儿虚了。不过这是实话，我真挺喜欢你的。你身上，怎么说呢，就是有种气质，特别……我说不好，反正就是挺高端的。”刘圆用手比划着，笑了。 秦予被他逗乐了：“我是有巨人症是怎么着啊，你比那么老高。” 刘圆笑着摇头：“真的，我家是这儿的，以前家里没钱，后来我爸去B市做生意挣了点儿钱，我6岁的时候就被我爸接过去了，你可能不懂，因为不是B市本地人，总觉得低人一等。后来有钱了，又跟暴发户似的，档次怎么也提不上去。我特仰慕你，就觉得有那种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你能理解吗？” “行了，让你说的我都快飘了。那你怎么又回来了？”秦予问他。 “因为我没有B市户口，就回来了。不过我还准备考回去，我爸没文化，我得加把劲儿，改善一下我们家的整体环境。”刘圆笑道。 秦予看着他，没再说话。 下午他倒是没迟到，也没旷课，不过去睡了一下午。 晚自习来了精神，戴着耳机一直听旋律练听音，在五线谱本子上写写画画。 程然做题坐累会停一会儿，微微侧眸，就能看到秦予安静地戴着耳机写谱子的样子。秦予不说话的时候，很有气质。比他啰嗦的时候，顺眼多了。 听完最后一首曲子，秦予摘下耳机，抬头才发现班里的人都走光了。 除了，他同桌。 “等我呢？”秦予摘下耳机，偏着头看他。 程然点了点头，随即递给秦予一张纸条。 “你是不想说话还是就不想跟我说话啊？”秦予皱眉说道。 程然没回他，把纸条竖起来放在他面前。 这下他不想看也得看了，瞥了一眼，他看见上边写着：你什么时候还钱？ 字挺好看的，秦予歪了重点。 不过随即他就反应过来：“还什么钱？” 程然眨了眨眼睛，拿起了桌子上的那个娃娃，放在秦予面前。 秦予看着他，终于反应过来，昨天晚上跟他借了两块钱。 秦予扯了扯嘴角，说了句：“真是贫困户啊？装得还挺像。” 其实秦予并不觉得程然有那么穷，就像刘圆说的，家里穷学校又好的人，挺招老师喜欢，而且还会特别关注。 “我没现金，手机扫给你？”秦予拿出手机说道。 程然摇了摇头，没说话。 “没有？”秦予问他。 程然还是不说话。 说实话秦予这么多年攒下来那么多耐心这几天全让程然给败光了，他觉得他要跟程然同桌到高中毕业，肯定能得个抑郁症什么的。 秦予没再跟程然废话，抬手就伸进了他书包里，准确地摸到了手机出来。 “这是遥控器啊？”秦予站起来，黑着脸问程然。 程然也站起来了，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秦予靠在桌子边，忍着摔手机的冲动说道：“我不就坐了你的地儿吗？你他妈至于的吗？成天给我甩脸子，拿你两块钱放学都不走等着我要。我还你你怎么不要啊，没手机？你他妈玩儿我呢？” 在秦予的认知里，从来没有借钱这一说。所以，他压根儿就忘了昨天那两块钱的事儿。 而且他觉得程然现在这样，就是耍他呢。谁会为了两块钱这么较劲？明明有手机还说没有！ 程然一直不说话，秦予也不理他，把他的手机拿起来点开，划了半天没解开锁。 手机不算旧，什么牌子秦予没看出来。卡得连锁都解不开，秦予顿时就火了，抬手就给摔了：“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手机应声落地，挺响的。 程然急忙蹲下来去捡，拿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屏碎了。 他瞪着秦予，挥拳就朝着秦予的脸上去了。 秦予本来也一肚子火呢，这会儿也憋不住了，他闪过秦予的拳头，拉着他的胳膊拧到了他背后，然后把他压在桌子上。 程然一时没挣脱，抬脚揣在了他腿上。 秦予一拳打在他肚子上，两条腿挤着程然的腿，不让他动弹：“还他妈挺有劲儿。” 秦予一看就知道程然没怎么打过架，虽然劲儿不小，但不是他的对手。 “你欠钱不烦，还有你了。”程然眼睛都红了，看着气得不轻，也终于开口说话了。 不过他这话一说出来，秦予就跟点了穴似的，一时没了动静，表情也有点儿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教室里突然传来一阵爆笑声。声音不小，几乎在走廊里都能听见。 这小声得持续了有一分多钟，才渐渐地停了下来。 教室里，秦予坐在座位上，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指着程然说道：“来，学霸，跟我念，huan，二声，还。ni，三声，你。你欠钱不还，还有理了？” 一边说秦予还忍不住笑，花枝乱颤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程然说话是这样的。这哪地方的口音他不知道，不过还挺好玩儿。程然的声音其实很有磁性，软软的，却并不娘。配着他这个口音，怎么听怎么觉得可爱。 没错，就是可爱。秦予长这么大，第一次用这个词儿形容一个男的。明明长着一张禁欲的脸，生人勿进的样子，没想到声音是这样的。 秦予越想越忍不住乐，一手捂肚子，一手擦眼泪。 程然站在他旁边，一直很平静地看着他，只是脸颊微微有点儿红。 片刻之后，他把坏了的手机装进书包，背起来向教室外边走去。 “哎学霸别走啦，我还没烦你钱呢。”秦予一边笑一边跟了上去，好不容易找着这么一乐儿。 第7章 别总装穷 夜色如墨。 路灯下两道颀长的身影，灯光将两道影子拉得很长。 程然定定地看着秦予，清隽的面容毫无波澜。 秦予靠在树上，偏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他：“你不让我跟着你，那你今儿晚上就别回家了。不过咱先说好，明天我能不上课回家补觉，你能吗，学霸？” 程然皱了皱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不过忍住了。用一副“你到底想干什么”的表情看着秦予。 “我都把你手机摔了，你怎么不让我赔啊？那破手机卡成那样你怎么用的啊？你要装怎么不拿个老年机装啊，不显得更穷吗？”秦予笑着问他。 程然神色淡淡地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你不让我还你钱吗？那咱俩得算算。我今天还给了你一个娃娃呢，这一个娃娃怎么也不能只值两块钱吧？” 程然不说话，秦予也不着急，就这么干耗。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也不想回去一个人跟**似的在那儿感伤。 程然挑了挑眉，低声道：“每个人都有。” 秦予发现，程然不仅hf不分，平翘舌也不分。他突然想给程然说一段“四十四，十是十。” 他扬着唇角，凑到程然面前回道：“不然这样，你给我说段绕口令。我那娃娃不要了，钱也还你。” 程然看着他，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回了句：“撒逼。” 秦予听了又开始笑，俯身凑到程然面前说道：“哎我真挺好奇的，你是怎么把每个字都说不标准的？我跟你学学成吗？来段绕口令我听听什么效果啊，可好奇了！” 程然抬手把手里的娃娃按在他脸上，转身走了。 “操！” 等秦予反应过来的时候，程然已经没了踪影。这片地方到处都是小巷，他本来就不怎么熟，现在天又黑了，他根本不可能跟上程然。 靠在树上待了一会儿，他揉弄着手里那个娃娃，勾着唇角说道：“学霸也是有弱点滴。” 第二天秦予难得早起，经过超市还特意去换了几个钢镚。到教室里的时候早起习刚开始，肖伟看见他还有点儿意外。 他回座位坐下，把钢镚放在程然桌子上：“烦你钱，还有腻息。” 一边说一边乐，还小声问程然，“怎么样，我学得标准吧？” 程然没理他，把钱收起来，继续看书。 “哎你背书怎么不出声啊？别人都出声背呢！”秦予故意推了推他。 程然皱了皱眉，拿手捂住耳朵，目不斜视。 秦予倒挺来劲的，一直激他说话。直到肖伟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他才拿书晃了晃说道：“肖老师，我问学霸题呢。” 肖老师回道：“你要是再影响程然，我就给你换座位了。” “别介啊，我不说了。”秦予笑着放下书，趴在了桌子上。 接下来的几天，程然一句话都没再跟秦予说过。秦予故意不提手机的事儿，想着程然得让他赔啊，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就不提。 周六一早，他开车回B市上专业课。去之前给周洋打电话，让他给拿部新手机。 刚到B市，家都没回就被周洋拉着去吃饭了。 “周少。”领班看见周洋上来打招呼，看着后边进来的秦予说道，“秦少有日子没来了。” 秦予摆了摆手，没说话。 进了包厢，周洋把手机递给秦予，说道：“从峰子家拿的，还是上回那款，新款还没出呢，怎么想着换手机了？” 秦予接了过来，把自己手机拿了出来：“多少钱？扫给你。” “你不是吧哥哥？你别吓我，我可要受惊了啊！”周洋瞪着眼看秦予。 周洋五官深刻，跟秦予的气质不同，他是那种很张扬的帅。 “去你的，受精你也怀不上！”秦予推开他。 包厢里一屋子人都笑得一脸猥琐。 “前几天跟人借了两块钱忘了还了，结果人要跟我动手！”秦予靠在椅子上，勾着唇。 他这话一说出来屋里人又开始乐：“予哥你说段子呢？” 有人说了句。 “是不是想碰瓷儿啊？予哥你可得小心。”有人说了句。 秦予笑道：“其实我也不信，就觉得他装呢，说是贫困户。你们知道贫困户吗？” “是不是新闻上总播的那种，山区里出来的啊？也不能啊，你去那地儿也不靠山啊。虽说地方小，不过也没穷到那个地步吧？”周洋接了话。 秦予摇了摇头，回道：“是吧，我也觉得他装呢！我想着，怎么给他揭穿了啊？” “想整他还不容易？打一顿不老实了？”周洋笑道。 “不能打，人家可是学霸，大熊猫呢！”秦予说。 “那就看他穿什么衣服用什么手机吃什么饭，再不行去他家看看不就行了？”周洋回道。 秦予摇着脑袋“啧”了一声：“要不说这人厉害呢，做戏都做全套的。衣服特旧，手机卡得跟他妈蜗牛似的。吃饭倒是没看见过，不过那天看他买了一包挂面。他家也不是那地儿的，说是什么贫困县的。” “予哥，你要真想整他，我找几个人……” “得了，我不是那意思！菜来了，吃饭吃饭。”秦予打断了周洋。 吃吃喝喝吹吹牛逼，这是秦予以前的生活。不过今天坐这儿，他却觉得有点儿吵。脑子里总是闪过程然安静学习的样子，还有他那一口的口音。 回去的路上，周洋问秦予：“予哥，你这手机也是给那学霸的吧？” “嗯，我把他手机摔了！”秦予回道。 周洋扯着嘴角乐了，凑到周洋面前说道：“予哥，我怎么觉得，你这是看上人家了？” 秦予正在开车，转头瞥了他一眼回道：“就是好奇。不过这人也真挺有意思的，你没听他那口音，跟说小品的似的。” “啧啧！瞅你这嘴角含春的样儿，还说没看上人家？”周洋说道。 秦予乐了：“真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上的就得动手。我就是想教训教训他，别总装穷。” “教训教训你不让动手？”周洋摇着头，一脸不相信。 第8章 你在食堂打工 “真没扯，你没见着他，轴着呢！我就是闲的，跟他过过招。真看上我就直接上了，这种事儿我一向跟着冲动来。”秦予说的倒是心里话，就目前为止，他还真没觉得对程然有什么想法。 不然那天俩人缠一块儿扯半天，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也是，你脸皮厚着呢，也没不好意思过。”周洋笑道。 “滚蛋！一会儿我得回家上课，你去哪儿？”秦予问他。 周洋回道：“当然是跟你一块儿回家啊哥哥，我都住那儿一个星期了。” “怎么，又去避难啊？”秦予笑道。 周洋的爸爸比较爱动手，从小到大周洋犯错误了都得上他家躲着去，时间久了就跟他自己家一样，不知道的都以为秦浩两个儿子呢。 周洋摆了摆手回道：“别提了，要不是我妈拦着，估计你都见不着我了。晚上我给你看看，我这屁股……” “整天他妈给我看你屁股，哪天上了你！”秦予打断了他。 周洋乐了：“上呗，好兄弟就是在你需要女人的时候成为你的女人，需要男人的时候成为你的男人！” “你丫真他妈浪！”秦予笑着骂他。 秦予到家的时候，声乐老师已经来了。 声乐上完是钢琴，还有一节二胡。 秦予虽然文化课渣，但是专业没的说，今年高考他专业分数在全市都排得上名次。不过那也没辙，文化课太烂。而且，他压根儿也不想考上。 上课的时候周洋就在边上旁听，等老师走了，他对秦予说道：“予哥你摆弄这些东西的时候真他妈甩！” “滚！”秦予抬脚踹他。 “我说真的。”周洋靠在钢琴旁，歪着脑袋看他，“当初阿姨让你学这些，不就是为了能让你走特长，上个大学吗？你说你又不想上大学，还练什么？” “你烦不烦，这问题都问过多说遍了。”秦予没多说，走出了琴房。 周洋撇了撇嘴跟上去：“得，我不问了，问多说遍你也没告诉我啊！” 晚上周洋本来想带秦予去KTV的，秦予不想去。俩人打游戏打到半夜，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都中午了。 吃了饭秦予就回学校了，秦浩这两天都没回来，他也没打电话问，早习惯了。 回到Y市的时候刚五点，秦予记得肖伟说过周日下午也要来上自习的。他把车停进小区，拿着新手机就去学校了。 去到的时候正赶上下午放学，班里还有挺多买了饭在里边吃的。 “见着程然了吗？”秦予随便问了个同学。 男生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挺警惕的：“你想干什么？” 秦予皱了皱眉，懒得跟他废话，上前一步抬了抬手回道：“先说还是先打？” 关于秦予的事班里都传遍了，都知道他是学校大哥的大哥，所以也不敢轻易惹他。 “他在食堂呢！”男生一副“我并不想出卖他却迫于无奈”的颓丧表情。 “去食堂吃饭啊？”秦予觉得像程然这种学霸，不是应该像这些同学一样，把饭买回来，一边吃一边学习吗？ “不是，他在那儿打工，就在炒饭那个窗口！”男生说完就趴在了桌子上，一副没脸见人的样。 “谢了！”秦予说完就走出了教室，去了食堂。 食堂这会儿人不是太多，大多都是买了饭回教室去吃。这是秦予第一次来学校食堂，一楼是正餐，两个窗口米饭，剩下的窗口是不同种类的菜。二楼是各种小吃，秦予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炒饭的窗口。 还没靠近，秦予就透过窗口看到了里边正在忙碌的程然。他穿着一件烟灰色半袖T恤，胸前的位置隐隐有一下片阴影，像是被汗湿了。白皙的额头上也都是汗，打湿了额前的几缕碎发。 他一会儿忙着打包，一会儿还要帮刷卡的学生按数字。修长白净的手指一刻都不闲着，很灵活。秦予的视线落在他的双手上，微微皱了皱眉。 他没过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直看着程然所在的方向。过了一会儿，他看到许书情从另一个方向过来了，手里拎着一个餐盒，最后停在了程然所在的窗口。 “程然，到时间了，吃饭吧，今天还是吃香肠炒饭？”窗口内一个中年女人对程然说道。 “阿姨，我给他带饭了。”许书情举了举手中的餐盒，说道。 程然没接话，对中年女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女人就进了后厨。几分钟后，端了一盘炒饭出来，递给了程然。 程然接了过来，也没出来找桌子，就直接站在里边吃了起来。 秦予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六点二十。晚自习就要开始了，难怪他这么着急。 这么看来，他是趁着这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在这儿打工的。 “你总吃炒饭，多没营养啊，这段时间你又瘦了。” 程然吃完炒饭出来的时候，秦予听到许书情在他旁边小声埋怨。程然一直低着头，许书情光顾着说话，所以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秦予。 秦予也没出声，他们走后他才回了教室。 整个晚自习，秦予偶尔会看向程然。这个时候的程然是安静的，跟在食堂里忙碌得甚至有一丝狼狈的他截然不同。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画面一直在秦予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说不上来，总觉得心里挺别扭的。 晚自习下课，他拦住了程然：“赔你手机。” 程然垂眸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手机，皱了皱眉回道：“你帮我修屏就行了。” 秦予笑道：“怎么不憋着了？” 程然的口音确实挺严重的，即便不是特定的分不清的声母，他的语调还是跟普通话差着劲儿。 程然看着他，没说话。 “那破手机修了屏也是个废物，你留着干嘛啊？你是不是对穷有瘾啊？平时装装还不够，还去食堂打工？你看除了你谁去食堂打工了？你给谁看呢？许书情啊还是肖伟啊？”秦予问他。 “跟你有什么关系？”程然反问。 秦予听完顿时就拉下脸了：“我就见不得你整天装可怜，有劲吗？” 第9章 我不爽 “跟你有关系吗？”程然看着他，又问了一次。 秦予皱着眉，沉声道：“我看不惯的事儿就得管管，因为我不爽。” “让你爽了以后就不烦我了是吗？”程然说。 程然的声音清淡低缓，“让”说的是“浪”，还有各种平翘舌不分。只是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曲解了这句话的重点。 顾不上笑程然的口音，他挑眉看程然。就这一句话，他都脑补出一部小电影来了。他不明白，程然是怎么那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的。 这么单纯？ “那你打算怎么……哎你别走啊！” 秦予本来想说那你打算怎么让我爽，不过没等他说出来，程然就走出了教室。他顾不上多想，抬脚就跟了上去。 这次程然倒是没有阻拦他，任由他跟上来。 “去哪儿啊这是？”秦予不明白程然这是弄的哪一出。 “我住的地方。”程然说。 秦予眸光微闪，拉着程然似笑非笑道：“哎我可是个正经人。” 他耳边又闪过刚才程然说的那句话，忍不住乐了。 程然皱眉看着他，一脸懵，似乎不明白他的笑点在哪儿。 “真不懂啊？”秦予凑到他面前，声音低了下来。 靠近了，程然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香味又窜入了他的鼻腔内。跟程然同桌的这些天，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觉得安神。 程然没再说话，转身向前走去。秦予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就跟了上去。 走了大概有20分钟，路越走越偏。这边连路灯都没有，只有主路上偶尔路过的车投射过来的微弱光线。 秦予走得有点儿烦，刚要问程然还有多久才到。眼前忽然闪过几道黑影，明显不是什么善类。秦予反应很快，抬脚就朝着靠近的黑影踹了过去。 那人似乎没想到会突然挨了一脚，猝不及防地倒在了地上。秦予知道对方人多，刚想拉着程然跑，脖子上突然一凉。 “兄弟，怪厉害的啊！”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秦予下意识看向程然，程然的左右两侧各站了一道黑影，手里都拿着刀。 “对不住啊，反应太快。”秦予下意识往程然旁边挪了挪，开了口。在不清楚对方实力，而对方又带着刀的情况，他只能先放低了态度。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借点钱花花。”男人接着说道。 男**着一口的当地口音，不过还不算严重。 “早说要钱啊，我……” “砰！” 秦予一句话没说完，程然忽然动手，一圈打在了站在他左边的那个黑影的脸上。 “我操！”秦予骂了一句，什么都顾不上说，也跟着动起手来。 秦予从小就练跆拳道，加上他这么多年打架的经验，所以一时也没吃什么亏。但是反观程然，毫无章法。 打起来的时候秦予就发现那个几个人虽然拿着刀，但不敢真动。而且，就跟他打的这两个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他出拳速度快很准，每次都能打到对方要害。 不过因为顾忌到程然，他的注意力不怎么能集中。再次踢开那两个人之后，他转头找准了程然的位置，冲到他前面一脚踹在打程然的那个人的小腹上，然后拉着程然就跑。 “你跑前边儿，我不知道路。”秦予低声道。 程然看了他一眼，反手握住他的手腕，跑在了他前面。 一路上两人歇都没歇一下，黑暗中程然的侧脸看不大清，秦予看着他，耳边全都是他的喘息声。 脑海里又闪过刚才在教室里程然说的那句话，秦予有点儿羞耻地发现，他居然有了反应。 他哭笑不得，在这种情况下，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种兴致！ 一直到进了程然的家，他都还没回过神来。以至于看到程然的房间时，他愣在原地愣了好长时间都没什么反应。 “你这灯怎么这么暗？” 其实秦予想说的太多了，以至于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仰头看着没有吊顶的顶部上的那个电灯棒管，由衷地嫌弃。 “我平时都开台灯。”程然说了句。 言外之意，今天因为你来了我才开了这个大灯。 秦予扯了扯嘴角，回道：“我是不是还得觉得挺荣幸啊？” 程然“嗯”了一声，走到了书桌前坐下。 秦予这才注意到，程然走路的姿势不对。他起身走过去，问道：“腿怎么了？” 说完他就要动手，不过程然躲开了：“没什么。” “你走路都瘸了，还没事儿？我看看。”秦予不由分说，推开程然的手，把他裤子推了上去。 “伤哪儿了我怎么没看见。”秦予一直把裤子推到程然膝盖上边都没看见伤。 “我说了没事儿，你怎么这么啰嗦！”程然推了他一把。 秦予本来就蹲着呢，程然这一推，他顿都没顿一下，直接坐水泥地上了。 “嘿你个不知好歹的玩意儿！”秦予也没起来，就坐地上看着程然。 程然眸光微闪，把手伸了过去：“快起来吧，这是水泥地，凉。” 秦予摇了摇头，没起来。地上确实凉，不过他不想起来。 程然也没再坚持，收回了手，就那么看着秦予。 “有药箱吗？脸伤了。”秦予问他。 程然回他：“你看我这儿像是有药箱的吗？” 秦予扯了扯嘴角，程然现在跟他说话已经完全不顾忌口音的事儿了。 “你怎么住这么个地儿啊？我看着都闹心，怎么活下来的？”秦予不是没见过毛坯房，但是住毛坯房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所以你现在爽了吗？”程然问他。 “爽什么？”秦予下意识反问。 “你说我装穷你不爽，现在看见了吗？我是真穷，所以你爽了吗？”程然说。 秦予动了动身体，摇了摇头：“不怎么爽。” 程然皱眉，刚要说话，秦予又开口了：“你怎么这么轴啊？还记仇！” 他不想再跟程然讨论什么爽不爽的问题，车都要开飞了。 “一开始确实挺讨厌你的，刚来就坐了我的位置。不过后来知道讨厌也没用，就不想浪费时间了，说实话你总找我麻烦我挺烦的。”程然说。 程然脸颊嘴角都有伤，他皮肤白，有点儿伤就显得触目惊心的。不过他说话的时候很平静，和平时浑身带刺的样子不同，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跟秦予说话。 秦予看着他，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儿。 “你说你是不是傻啊？那些人要钱给他们就是了，非得动手。得亏那几个人菜，不然咱俩得被打成什么样啊？”秦予到现在还觉得惊魂未定呢。 “给他们我这月生活费就没了。”程然回道。 秦予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要钱不要命啊！不是我说你，现在谁出门儿还带现金啊。你存起来用手机不行吗？这样趁他们转钱的时候还有机会跑。” “你忘了？我手机卡，还不如给钱快。”程然低着头，拿出了手机。 秦予敛了笑意，把他手机拿了过来：“明天我去修。” “嗯。”程然点了点头，“不早了，你回去吧。” “回去？你放心我现在回去啊？万一他们叫了人还在那儿堵我呢？”秦予挑眉道。 程然回道：“不然你打算住这儿吗？我是不介意，还可以把床让给你，就怕你失眠。” 秦予扫视了一圈儿，撇了撇嘴说道：“那不睡了，聊天儿吧。” “明天还要上学。”程然说完，起身从柜子里那了一条凉席和一床薄被，铺在了地上。 “你真睡地上啊？多凉啊？”秦予皱眉。 别说是九月了，就是三伏天儿睡水泥地，也觉不出热来。 “不然你睡地下？”程然回头看他。 秦予站起身把他拉到床边：“就不能咱俩都睡床？” “我不习惯跟别人睡！”程然抽回了手，重新回到地铺。 秦予走过去推他：“你什么毛病啊，怎么跟个女人似的磨磨唧唧。” “你才磨磨唧唧，快去睡吧，我去洗澡。”程然说道。 “去哪儿洗？”秦予问。 程然走到窗下拿了暖瓶和盆，回道：“用这个。” “我操！”秦予真长见识了。 “你就别洗了，水也不够。反正你去不去学校都行，明天回你家再洗吧。”程然说完，就开门去卫生间了。 秦予跟着过去，看着这所谓的“卫生间”，啧啧称奇。 里边除了一个蹲便什么也没有。 “你在这地方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秦予感叹。 程然把他推出去，关上了门，说了句：“这不也活得好好的。” 程然洗过澡出来的时候秦予正躺在他的地铺上。 “你别乱来，你没睡过地铺，容易生病知道吗？”程然走去，踢了踢他。 他穿着短裤，露出来的小腿肌肉匀称，修长白皙。 秦予坐的位置视线刚刚好，从下往上看，一览无遗。 “你怎么那么白啊？”他这话没经大脑，直接就说出来了。 程然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转身走到了书桌前坐了下来。 “那什么，你别多想，我就随口一说。”秦予反应过来，开始解释。 程然没接他的话，回道：“你愿意睡那儿就睡吧，夜里要冷你叫我，我跟你换。”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了床边，“关灯了啊。” “学霸你晚上不学习啊？”秦予没话找话。 “嗯。”程然回了一句，就没了下文。 第10章 不去医院 这一整夜秦予都没睡沉，一方面是在地上睡得真的特别不舒服。另一方面，因为他满脑子都是程然白嫩笔直的双腿。 天快亮的时候他听到细细碎碎穿衣服的声音，知道应该是程然起床了。不过因为太困了，他没能睁开眼。 “你起来去床上睡吧。”耳边响起程然低软的声音。 他动了动身体，嘟囔着回道：“起不来，难受。” 程然微微皱眉，俯**，抬手放在秦予的额头间，试了试温度。随即，他低声道：“没发烧啊，你哪里不舒服？” “哪儿都不舒服。”秦予忽然转过身看向他。 程然的手很凉，放在他额头上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清醒了很多。他抬手想要去抓程然的手，却扑了个空。 “那你起来去医院。”程然说。 秦予扯了扯嘴角，回道：“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昨天晚上我那么拼命地救你，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你跟一起，那些人根本不可能盯上我。是你爱招摇了，我还没跟你要损失呢。”程然一本正经地回道。 “嘿！得！我服了！”秦予困得不行，不想再跟程然多说。他半眯着眼睛站起身，走向了床。 刚一靠近，他就向着床倒了下去。程然见状急忙上前，用手撑住了他的身体，给了他一个缓冲。 “我这是硬板床，没有床垫的。你这么倒下去，身上得磕青了。”他说。 程然的声音低缓，哑哑的，再加上因为口音的缘故，他的语调听起来像撒娇似的。 秦予勾了勾唇，反过来靠在了他身上，沉声道：“你担心我啊！” 程然身上独有的淡香气息充斥在他的鼻腔内，他不禁动了动身子，又靠近了程然一些。 而程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推开了他，扶着他躺在了床上：“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秦予被放在床上，被子上是同程然身上同样的气息。他倒也挺满意，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就这么睡了。 直到中午放学，秦予都没去学校。想到昨晚的事，程然有些担心。他跟食堂打工窗口的老板请了假，回了家。 进门之后看到秦予还躺在床上，他不禁松了一口气。走到床边，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被子，开口道：“秦予，你还不起来吗？” “难受……”秦予动了动身子，翻了个身，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他翻过身来，程然才看清楚他的脸红透了。伸手试了试，程然皱眉道：“你发烧了。” 秦予闻言睁开眼，看向程然：“有退烧药吗？” 程然看着他烧红了的脸颊，还有迷离的眼神，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相去甚远。一瞬间，他心底有些发软：“去医院吧，要是你在我这儿出了什么事，我没办法和你家人交代。” 说完，他伸手，想要把秦予拉起来。 秦予趴在床上，摇了摇头：“不去医院。” 程然皱眉：“我这里没有药。” “那去我家，我家有药。”秦予看着程然，闷声道。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就那么直直地盯着程然，程然到底是没忍心拒绝。说到底，他生病多少跟自己有点儿关系，所以程然觉得他不能不管。 想到这儿，程然俯身，回道：“好，那就去你家。” 秦予勾了勾唇，尽管他现在烧得晕晕乎乎的，但丝毫不妨碍他在心里意淫程然。他特别喜欢程然的声音，尤其像现在这样，低低柔柔地跟他说“好”，他觉得特别苏。 并且，他在心里想。等病好了，一定要做点儿什么。 秦予病得不轻，下了床之后站都站不稳。程然不得不蹲下去，背上了他。 “等我病好了，我一定好好报答你。”秦予伏在程然的后背，声音含糊不清地说道。 “不需要，你以后少找我麻烦就行了。”程然的声音不太稳，气息起伏很大。 “我很重吗？”秦予问道。 程然皱眉道：“别说话了，省点儿力气吧。” 秦予比他高，也比他胖，所以他背着秦予其实是很吃力的。 “以后你得吃胖点儿。”秦予说了句。 程然眸光微闪，没说话。 一直背着秦予走到了主路，程然一狠心打了一辆车。 下了车，又背着他进了电梯，上了楼。直到进到客厅，才把他放在了沙发上。 猛然脱离程然的身体，秦予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 “药在哪儿？”程然问他。 “不知道，你找找。”秦予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睛。 程然瞪着他沉声道：“不知道？你不是说家里有药吗？” “应该有，没有就算了，死不了！”秦予说。 “你这人……”程然的话说了一半，后边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他的印象里，有钱人不都是很惜命的吗？ 无奈，他只好自己找。翻了很久，最终在一个柜子的抽屉里找了出来。找到退烧药，他倒了水，喂秦予吃了下去。 “真的不去医院查一下吗？只吃退烧药能行吗？会不会有炎症或者病毒？”喂过药之后，程然坐在秦予身边，低声问道。 秦予勾了勾唇，缓缓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程然：“你是真担心我啊，还是怕我出了事儿我爸找你要赔偿啊？” 程然扯了扯嘴角，没理他。 抬眼间，他看到靠阳台移门的位置，有一架白色的三角架钢琴。他的视线落在钢琴上，好一会儿都没收回来。 “喜欢？” 秦予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转眸，笑了笑：“嗯，以前就特别羡慕会弹钢琴的人。” 话落，他起身走过去，走到钢琴边，他看向秦予：“我可以弹一下吗？” 他的眼神里有试探，有小心翼翼。这样的眼神落在秦予眸底，软了他的心。 “你喜欢就送你了。”他说。 程然微怔，嘲讽似地问道：“你们有钱人都这样吗？不这样是不是体现不出来你是有钱人？” 秦予皱了皱眉，起身走到他面前，回道：“你们穷人是不是也都这样啊？不这样就体现不出来你穷？” 程然动了动唇，最终还是没再说话，在琴凳上坐了下来，掀开琴盖，手放了上去。 第11章 触电了 秦予的视线落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说了句：“其实你的手很适合弹琴。” 程然嘴角划出一抹很淡的笑意，手指简单地划过几个单音。 秦予一直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靠在沙发上，药效还没上来，他依旧觉得头疼得厉害。程然坐在琴凳上低头浅笑的样子就这么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忽然觉得他真的病得不轻。 “程然，过来。”秦予开口，声音有些哑。 程然神情微滞，继而转头看向秦予。微微皱了皱眉，他起身走到秦予身边，抬手放在了他的额头间：“怎么好像烧得更厉害了？” 他小声问。 然而下一秒，腰间忽然多出一道力量。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被带到了沙发上。不偏不倚，恰好坐在了秦予的腿上。 “秦予！”程然涨红了脸，推着秦予试图站起来。 “我真的烧得更厉害了。”秦予的声音更哑了，他下巴抵在程然的肩头，整个身体都贴在程然的身上，似乎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嘴唇就在程然的耳边，“让我靠会儿行吗？” 灼热的气息散在程然的耳周，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秦予的唇碰到了他的耳朵。他有些别扭的动了动身体，沉声道：“你别装！刚才拉我的力气呢？” 秦予没再说话，但也没有松手。程然想挣脱，但到底是怕秦予真的病得厉害，手上也没了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秦予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秦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问，“你睡着了吗？” 回答他的，是室内的一片寂静。 他眨了眨眼睛，微微转头。然而只是这么一个幅度很小的动作，就让他的耳朵贴在了秦予的唇上。随即，他像是触电了一样，急忙起身。 随着他起身，秦予不受控制地倒在了沙发上：“唔，小然然，你太狠心了。” 秦予的头磕在了沙发扶手上，他皱着眉，哀怨地看着程然。程然微微抬手，最终落下，回道：“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又补充道：“你好好休息吧，生病了还这么能折腾。我先回去了，有事儿你给我打电话。” “真走？”秦予的声音透着沙哑，脸色变得更红了一些。 程然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行，那你走吧。说不定，我这药没起什么作用。就这么烧一夜，就把我烧傻了。傻了好了，到时候往精神病院一送……” “行了！”程然听不下去，打断了他，“我看你一点儿都不严重。”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程然终归还是没有走，在秦予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秦予微微勾唇，也没再说话。如果不是他现在着实难受，一定要好好逗逗程然。但是现在，他的要睁不开了。不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睡梦中，他感觉到退烧药的药效渐渐上来，他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黏在身上，很难受。 他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眉头紧皱。 片刻之后，他感觉到微凉的手指在他的脸颊边划过。紧接着，那双手用温热的毛巾在他的脸上擦拭着。 被温水擦过的皮肤透着丝丝凉气，十分舒爽。他不禁动了动身体，扯着自己的衣服想要脱掉，想让对方把他的身体也擦一擦。 但很快的，他的双手就被按在了身体两侧。他不满地皱眉，嘴里小声嘀咕着他自己也不能理解的内容。他现在意识不怎么清楚，只是顺从心意和本能。 “刚退烧，不能着凉。”低低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凉意。就这么一句话，就让秦予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秦予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退烧后浑身酸痛，他动了动手臂，似乎还能感觉到程然手指微凉的触感。微微勾唇，他抱着被子叹了一口气。 予哥，这是栽了？ 躺够了，他打电话叫了外卖。外卖来的时候他在洗澡，退烧之后出了一身的汗，黏黏腻腻的，难受。 听见门铃响，他扯了条浴巾裹上，就去开了门。 门打开，他看见站在门口的提着外卖的程然，第一反应就是：“程然，你不是吧你？还兼职送外卖？ 程然没接他的话，上下瞥了他一眼，随即移开视线，进了屋里，把门关上了：“刚退烧，洗了澡也不知道擦干穿件衣服，还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说着，他提了提手里的麻辣烫。 “你先说，你是不是去外卖兼职了？”秦予不依不饶。 程然又瞥了他一眼，像看傻子似的：“你是不是真烧坏脑袋了？我哪儿有时间？刚才在楼下碰到了，那个送外卖的大哥问我路，我看见是给你的，就带上来了。” 秦予点了点头，回道：“我现在都怕了你了，没回我觉得你已经很惨了，不能更惨了。结果你总是出其不意地用行动告诉，你还能。” 程然怔了一下，嘴角微扬，似乎是被秦于逗笑了：“我怎么惨了？从小就这么长大的，早就习惯了，生活方式不同而已。” 话落，他又提起另外一只手里的袋子，接着道，“你刚退烧，得吃点儿清淡的，我给你下面条。” 秦予看着他手里的挂面，凑到他面前，笑得不怀好意：“中午就这么一会儿休息的时间，你还特意赶回来给我做饭？” 程然半低着头，向后退了一步：“我是怕你又起烧，没人知道。” “那这挂面，我是不是得给你钱啊？”秦予又向他靠去。 程然再后退就要靠墙了，于是他下意识抬手去推秦予，他只想着要跟秦予保持距离，一时忘了，秦予现在只裹了一条浴巾。 就在手掌触及到秦予的皮肤时，他像是触电似的，急忙收了回来。 他动作很快，秦予只感觉到了熟悉的凉意，除此以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但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尤其现在他又刚觉得自己对程然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所以尽管程然只是就这么碰了他一下，他还是觉得，浑身血气翻涌。 以至于，嗓音都有些哑了：“我是有电还是怎么着，你躲那么快？” 第12章 我口味重 程然一直没抬头，秦予也不挪开，视线就那么一直落在程然身上，亲眼所见他的耳尖由白皙渐渐泛红。 “真稀奇，你也会害羞？”秦予脸上的笑意加深，低头凑到程然面前。在他抬手的瞬间，程然也急忙做出防备状。 而就在这时，门响了。 在秦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程然已经推开他挪到了一边了。 秦予哭笑不得：“你这反应也忒快了！” 程然没理他，转头看向门口。 “秦少爷，您怎么……”钟点阿姨没有想到秦予会这个点儿在家，她连续几天做的晚饭，秦予都没吃，她问过陈南几次是不是不太需要她做饭，陈南都让她继续做。 “对不起啊，我现在马上去做饭。”钟点工说完急忙进了厨房。 “不用了阿姨，我这儿没什么事儿，您回去歇着吧！”秦予不想让钟点阿姨打扰他和程然的二人世界，而且还想让程然给他煮面呢。 秦予平时说话就那么一副不正经无所谓的样子，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实际上在别人看来，总归有那么一点儿高高在上的意思。阿姨没跟秦予接触过，乍一听这话，以为是秦予生气了。 “秦少爷，这次是我不对，我保证没有下次了。”阿姨知道自己理亏，陈南让她一天三顿饭按时做，不管秦予吃不吃。但她从来到这儿，总共才见过秦予一回。而且秦予从没在家吃过饭，她不想浪费，所以干脆也就不做了。 陈楠给的费用高，她还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阿姨这一求饶，程然也有点儿看不下去了：“秦予，我看你平时好像都在学校吃饭吧？阿姨可能也没想到你这会儿在家，你……” 他的话说到一半，因为眼看着秦予的脸色有了变化，好像不太高兴。他也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儿多管闲事了，于是又说了句：“我先走了。” 话落，他转身。但一个步子还没迈出去，手腕就被抓住了。 “阿姨，您先回去吧，我这儿真有事儿，我会让南哥给您打电话的。”秦予说。 重点阿姨这次没再说什么，把买的菜放下，就走了。 程然挣了几次，想把手抽回来，不过没能成功。一来秦予的力气确实大，二来他觉得秦予病刚好，万一用劲儿用过了，摔着秦予就不好了。 当然，秦予也看出来他的想法了。 “小然然，你心疼我呢！”秦予特欠地看着程然笑。 程然有些无奈地摇头：“你是病人，我不跟你计较。中午就四十分钟时间，我得回去了。” “可我还没吃饭呢。”秦予皱了皱眉，眼里的笑意却丝毫未减。 程然抬眼跟他对视，回道：“阿姨不是让你赶走了吗？她明明也没做错……” 程然话没说完就停下来，他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但也许是有些感同身受，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总是有共鸣的。他会想起他打工的时候，偶尔也会被人为难。 秦于哭笑不得，本来想解释，但这么好的机会，不逗逗程然怎么行呢？ “那你帮她求情，我可能会考虑考虑不解雇她。”秦予再次靠近程然，垂眸低声说道。 两人的距离很近，秦予低低哑哑的声音丝丝缕缕地钻入程然的耳中，他下意识抬肩蹭了一下耳朵，随即想往后退。 秦予拉着他，没让他动。 “那你别解雇她，行吗？人家也不容易，可能家里还有一家人等着她养。”程然没再动，看着秦予的眼睛，声音很真诚。 明明他说得挺正常的，不知怎么的，秦予看着他澄澈的眼睛，忽然就心疼了。 “行了，别整得好像我多不近人情似的。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们有钱人就特嚣张跋扈，不把人当人看啊？”秦予敛了笑意，半认真半玩笑的问。 程然动了动唇，思忖了好一会儿才说：“确实有很多那样的，但是我觉得，你好像不是。” “小然然，你真可爱。”秦予对程然的回答很满意，抬手点了点他的下巴，笑了起来。 程然有些别扭的躲开，继而说道：“那你还吃不吃饭了？这个麻辣烫绝对不能吃，我只能下面给你吃。” “下面给我吃……”秦予重复着程然的话，但是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到了他嘴里，怎么听怎么……有颜色。 程然单纯，但他不一样，从上中学开始就跟一帮人厮混，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虽说没什么实战经验，但思想早就被腐蚀了。 “是啊，所以你到底吃不吃？”程然看着他那副样子，有些不明所以。 “程然，你怎么这么单纯呐？”秦予看着程然有些茫然不解的样子，心下叹气。不过很快他就强行把车停了，回答道，“吃，但是能不能多放点儿言？我口味重。” 程然皱了皱眉，回道：“我知道你刚发过烧嘴里没味道，但是不能吃那么咸。不过……” 程然看着秦予，接着道，“就多放那么一点点吧。” 他用拇指和食指比着，很认真地说。 秦予看着他这样子，心里又是一动。他没想到，程然跟人熟了以后，居然这么可爱。 但是现在不管有什么想法，都只能憋着。毕竟，不能吓着人家。 程然的动作很快，几分钟的功夫就把面煮好了。白面条，里边夹杂着几根青菜。看起来，确实不怎么让人有胃口。 但谁让是程然煮的呢，秦予坐在餐桌前，吃得很认真。 为了不浪费，程然吃了秦予叫的那份麻辣烫。 两人面对面坐着，程然吃了几口忽然看向秦予，说了句：“好吃。” 秦予微怔，随即笑道：“你别告诉我你连麻辣烫都没吃过。” 秦予这话一出，程然忽然攥紧了筷子，脸上也飘上了一抹红。 秦予自知说错话，刚要解释，就又听到程然说：“以前在老家吃过两次，跟同学一起，但是跟这个味道不一样。我没什么零花钱，家里从来不让在外边吃饭。” 以前在老家，那是初中的时候了。 秦予一边暗自算着时间，一边觉得惊奇。什么样的家庭穷成这样？连麻辣烫都吃不起？ “外边那些东西大多都是垃圾食品，也不能经常吃。”秦予吃着面，含糊着说了句。 吃过饭程然把碗刷了就走了，秦予躺在沙发上，盘算着该算算账了。从小到大还没挨过打呢，这回不仅他吃了亏，程然也受伤了，他怎么能忍呢？ 第13章 我没摸你 下了晚自习，程然犹豫着要不要去秦予那儿。事实上他不太想去，因为秦予对他的态度，让他有点儿别扭。但是他手机坏了，联系不上秦予。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不放心。不仅如此，他还想到另一个方面。像秦予这样的富二代，怕是没吃过这样的亏。现在被欺负了，肯定会想办法报复。 昨天那几个人都是社会上的小混混，背后都是有靠山的。他怕秦予一时冲动，再吃亏。 到了秦予家，是钟点阿姨给开的门。 “你是秦少爷的同学吧？秦少爷呢？”阿姨站在门口，向着程然身后看了看。 程然微微皱眉，回道：“你有他电话吗？给他打电话问问。” “我没有，一直都是那位陈先生联系我的，那我问问陈……”钟点阿姨话还没说完，再抬头已经看不见程然了。 程然一路跑到了那天跟那几个混混起冲突的地方，还没靠近，就听见有人说话：“手机呢，手机也拿出来！” 这声音程然认识，就是那天跟他和秦予要钱的那个人。他后边还站着几个人，很明显是组团来的。 夜幕中，程然隐约能看到那人对面一道欣长的身影，他一眼就看出来，是秦予。 秦予手里正拿着手机，递给那个人。 程然第一反应秦予肯定挨打了，不然以秦予的脾气，不可能就这么妥协了。 思及此，他没有丝毫犹豫，匆匆跑了过去，站到了秦予面前：“你怎么样？” 夜色中他不太看得清秦予的脸色，也看不到他身上是不是有伤。他有些着急，视线在秦予身上游走，手也没闲着，从秦予的胸口一直摸到了大腿。 “宝贝儿，别摸了成吗？”秦予哑着声音，似是有些无奈。 程然微怔，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一阵骚动，紧接着，周围亮了起来。 “别动，老实点儿！” 程然下意识看过去，才发现身后有几个警察，已经把那帮人制服了。有了光线，他才看清楚，那几个人脸上都挂了彩。为首的那个，腿还在流血。 他看看他们，又转过头来看着秦予，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一张俊脸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伤。 “这是……”他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先跟警察叔叔去派出所，等回来再跟你解释。”秦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灼热的气息让他飘忽的思绪落了下来，他才反应过来，秦予拉着他手呢。他急忙抽回，又想到刚才秦予的那句“宝贝儿”，脸颊猛地烧了起来。 他不自在地退开两步，低声道：“既然有警察，那我就先回去了。” “同学，你也是目击者，得录个口供，不会耽误太久的。”其中一个警察走过来，对程然说道。 程然无奈，只好答应。 到了派出所程然才发现，这次抓了不少人，连市里公安局的人都来了。程然从警察那儿了解到的是，秦予提前跟警察说好的，引那帮人出来，有了上次的教训，这回那帮人带了不少人来，警察抓了个正着。 在派出所里警察把秦予一顿夸，说他机智过人，有勇有谋。这帮人他们早就想抓了，只是因为没有证据，学生又都不想惹事儿。不仅如此，这次还牵扯出那些人背后的势力，市局准备好好调查调查。 警察把秦予夸成了一朵花，程然却觉没这么简单。不然，为首的那个人怎么受伤了？那人说是警察抓他的时候弄伤的，可程然不相信。明明在警察去之前，他就已经受伤了。 从派出所出来，秦予带着程然上了一辆车。 “予哥，这会儿也就大排档了，刘圆儿他们在那儿等着呢。” 驾驶位上一道声音传来，程然看过去，就看到一张帅气干净的脸，看起来，年轻应该和他跟秦予差不多。 “周洋，我发小。”秦予说完又看向程然，“这是程然，我……同桌。” “同桌你好。”周洋透过后视镜看向程然。 “你好。”程然点了点头，又问秦予，“你没跟警察说实话吧？” 他一看见周洋，似乎就明白了，这人应该是来帮秦予的。 秦予往他身边靠了靠：“是不是特担心啊？” 程然往旁边挪了挪，回道：“你出了事，学校追究起来，我也有责任。” 秦予看着程然一本正经的样子，在心里叹气。又想起来刚才程然对着他上下其手，一时心痒：“刚才在那儿你把我从上到下摸了个遍，还说不担心我？” “我没摸你，是在检查你是不是受伤了，你别乱说话。还有你刚才叫什么宝贝，儿，那是正常说话吗？”程然一着急，口音尤其严重。而且他也不怎么会说儿化音，宝贝和儿分开说，听起来特逗。 正一边开车一边偷听的周洋听到这儿终于没绷住，笑出声来。 程然一听就知道周洋是笑他呢，红着脸噤了声，不再说话。 “那什么，我解释一下啊。我们那边宝贝儿就是口头禅，关系好的都叫宝贝儿。是吧，宝贝儿？”周洋看向秦予。 秦予“嗯”了一声，警告似的看了他一样，对他刚才笑出声表示不满。 程然本来不想跟秦予他们去，但是折腾了这么一会儿，他确实饿了。 整整两桌人，除了刘圆两个他们学校的，其他的程然一个都不认识。 “予哥，这会儿派出所得给你发锦旗了吧？”刘圆笑着喊。 大排档的人本来就多，声音混乱，倒也没人注意到这边。程然低头吃菜，一句话也没说。 “那人被你打得可够惨的，我估计到派出所也没敢说是你打的吧？”周洋笑道。 “一对一嘛，我也没占他便宜。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还非得过来。”秦予坐在程然旁边，一直在帮他夹菜。 “你刚来这边儿就出这事儿，我能不过来吗？要说还是我予哥牛x呢，来，走一个！”周洋端起酒杯，跟秦予碰了碰杯。 一群人嚷嚷着，一顿胡侃。程然没兴趣听，吃饱了就起来准备走，秦予也跟着他走了。 毕竟是小县城，出了连片儿的大排档，周围就又开始暗了下来。秦予跟程然肩并肩走着，原本没喝几杯，却觉得自己有点儿飘飘然。 第14章 我心疼 “如果不是因为你，市局的人，不会来吧？”程然没接他的话，又接着问道。 “唔，是用了那么点儿关系。”秦予回。 “你做了件好事儿，学校的学生都会感谢你的。”程然说。 那帮人长期在学校附近活动，学校学生的背景他们差不多都清楚。有背景的他们不招，没背景的也不敢告诉老师或者报警。怕被报复。而秦予刚来，他们没查清楚，撞枪口上了。 “其实我也没那么伟大，我跟警察说好了时间，但是提前去了，把那人打了一顿，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他吗？”秦予站定在原地，看向程然。 程然察觉道，也停了下来，转头看过去。秦予的眼睛很亮，眼中波光流转，很好看。 “因为你受伤了，走路腿都是瘸着呢。我不想以后，再发生这种事。”秦予说。 其实他还想说，我心疼，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哦。”过了很久之后，程然回了一声。 光线微弱的路灯下，两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秦予就那么看着程然，最终说了句：“回去吧。” 秦予这件事的确挺轰动的，甚至还上了微博热搜。视频里秦予被逼着交出手机和钱，怎么看怎么可怜，引得围观群众义愤填膺。 学校在大会上公开表扬了秦予，为此秦予也算是名扬全校了。 那天之后，秦予跟程然的关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这么说，倒也不确切。毕竟最开始，两人有点儿水火不容的意思。但是这段时间，他们似乎和平共处了。 但这种不温不火的关系，不是秦予想要的。 转眼入冬，这地方靠南方，没有北方的暖气，屋里屋外一样冷。常常刮风下雨的，空气湿度很高，湿冷湿冷的。秦予住的地方有空调，但是教室没有。他觉得觉得，长此以往，他可能会得风湿。 早自习的时候，秦予看着程然冻得有些红的修长手指，低声说道：“这学校一年学费不少收吧？怎么也不给装个空调？抠门儿劲儿的。” 许书情回他：“我们学校就是以这种风格出名的，之前有学生说出钱装，学校都不让。说我们是学习来了，不是享受来了。” 说完又看着秦予道，“秦予，你不是北方的吗？北方可比这儿冷多了啊。” “我傻啊，天天在外边待着？到处都有暖气，比这儿舒服多了。感觉在这儿，都没地儿待。”秦予撇了撇嘴。 许书情还想说什么，程然却忽然瞥了她一眼。她意识到吵到程然背书了，急忙闭嘴。 秦予倒没停下来，这阵子他摸着程然的脾气了，死缠烂打什么的，程然对他也没办法。 “程然，你住那地儿，没有什么取暖的吧？”秦予的心思很明显，他想让程然去他那儿。不过确实也没什么更多的歪心思，因为一想到程然住的那个地儿，他就觉得浑身难受。 教室里人毕竟多，好歹比在外边强点儿，不是那么特别冷。但是程然住的那屋是毛坯房水泥地，房间里就他一个人。秦予光是想着，都觉得冷。 “也不是第一次过冬了，习惯了。”程然回他。 秦予反驳道：“你不是去年才来的吗？也就过一个冬天吧？怎么就习惯了？咱俩现在怎么说也能算朋友了吧？你到我那儿住一阵儿，行吗？” “不用了，别说话了，我要背书。”程然说完，就没再说话了。 秦予趴在桌子上，秦予的手正好在他眼前。离得近了，他又看清楚了一些。程然食指的指关节处，有一个黄豆那么大的红包。看起来像蚊子咬的，但这天气，哪儿来的蚊子？程然皮肤白，那红包看着特别明显。 秦予想问，又怕程然觉得他啰嗦，于是就想着再找机会。 下课程然去上厕所，数学课代表来收作业。秦予不经意间看见他手好像冻伤了，随口问道：“手怎么了？” 课代表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秦予问他这个，毕竟平时秦予都不怎么轻易理人，看起来挺不好相处的。 “冻的。”他回。 “冻的？能冻成这样？”秦予不相信似的。 课代表笑道：“少爷你是不知人间疾苦啊！这太常见了，咱们班就有好几个。我这是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冻的，那年冻坏以后，之后每到冬天就会复发。一开始就是红疙瘩，然后慢慢便紫，变肿，像面包似的。严重的还会流血，变成伤口。” “那不能抹点儿药吗？”秦予问。 “抹了，不管什么用。这也不是什么大病，不值得到外边大医院去看。反正一过了冬天就好了。”课代表回道。 “那不疼啊？”秦予已经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因为想到了程然的手。 “怎么不疼，一开始的时候还特痒，痒得夜里都睡不着。不跟你说了，一会儿要上课了，我作业还没收完呢。”课代表说完就走了。 秦予却不淡定了。 中午放学他给周洋打了个电话。 “什么？要冻疮药？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个药呢？”周洋觉得惊奇。 “你去医院问就行了，你先问问哪个医院治这个最行。明天吧，明天就给我送来。”秦予回道。 “我的少爷啊！明天不是周末，我还得上学呢。再说，你得给我时间让我问问吧。我记得我爸一个朋友好像就是市医院的，我问问。不过你得告诉我是谁用啊，我得决定我要不要上心啊。”周洋笑道。 “程然，他手冻坏了。”秦予说。 周洋在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像是刚想起来似的回道：“那小同桌？秦予，你不是吧你？真看上人家了？” 周洋原本没当回事儿，只以为秦予当时心血来潮呢。 “回头再说吧，这事儿你上点儿心，抓紧点儿！”秦予说完没等周洋再说话就挂电话了。 有了秦予这句话，周洋的动作也倒是快。下午还没放学，他消息就过来了：这个药是医生自己配的，据说挺管用的，祖传秘方。 秦予回了句：谢了。 周洋又回：明天我给你送过去，另外医生说这个冻疮不能抓，抓破了就不好恢复了。晚上睡觉之前用热水泡泡，这样夜里就不会那么痒了。 秦予回：行，知道了。 收起收起，秦予一抬眼就看见程然在抓他那个红包。想起刚才周洋的嘱咐，他想都没想，直接握住了程然的手。 “别抓！”他说。 第15章 我喜欢有人陪着吃饭 秦予的声音很低，这会儿又刚下课，周围的人大都趴在桌子上休息，几乎没有人注意到秦予和程然这边的动静。 两个人手握住的一瞬间，各自都怔了。最后还是程然先反应过来，用了劲儿想把手抽回来：“你干什么？” 秦予没松手：“不能抓，抓破了就好不了了。我那儿有药，明天拿给你。你说不抓了，我就松手。” 程然皱眉，动了动唇，有些犹豫似地回了句：“痒。” 秦予听着这声低软的声音，心里一阵心猿意马，手上不由得又握紧了一些：“痒也得忍着，我知道有个方法能缓解，晚上你去我家，我帮你弄。” “你先松手。”程然又开始用劲儿，脸色又一丝不自然。 “咱俩都是男的，握个手有什么的。”秦予没再坚持，终于松了手，随即又道，“说好了，晚上去我那儿？” “什么方法？你不能现在告诉我？”程然低着头问他。 秦予摇头，一脸认真：“说出来就不灵了。” 程然皱眉，回了句：“幼稚！” “你就说去不去？不去的话夜里会痒得睡不着吧？睡不着的话第二天精神会不好吧？精神不好就没心思学习吧？没心思学习……” “秦予！”程然打断了他，视线落在他的眼周，眸光微闪，“你跟谁都这么多废话吗？” 秦予看着程然水亮的眼睛，扬唇一笑：“你觉得呢？” 程然扯了扯嘴角，没再说话。他本意也只是想让秦予安静下来，至于他话里的意思，程然不想深究。 晚自习的时候，程然的手开始剧烈地痒了起来。他很清楚，最难捱的时候到了。每年冬天，只要冻伤的地方红包起来，那就意味着他的灾难来了。那种痒到极致，又毫无办法的感觉，他有点儿怕。 而这种感觉到了晚上会达到巅峰，他也买过几次药，但是像这种陈旧性的冻伤，很难好。所以他一直，都很讨厌冬天。 秦予就在他旁边，对于他的难耐，自然一眼看穿。他不动声色地抓着程然的手放到课桌下面，轻轻摩挲着：“说了不能抓。” 程然抿了抿唇，没出声。他也不想抓，抓破了疼得也受罪，但是他真的没办法。 “快做你的卷子吧。”程然低声说道。 秦予又伸出另一只手，揉捏着他指关节上的那个红疙瘩，回道：“我写不写都一样，你就当我闲的无聊吧。你写你的，明天老师要讲这个卷子吧？” 程然轻“嗯”了一声，他不得不承认，手痒起来，确实扰乱了他的思绪。而被秦予这么捏着，他也确实觉得好了一些。 “谢谢！”他小声说了句，然后又开始做题。 手好了一些之后，程然就专心做题了。等他做完一套卷子，也快下晚自习了。他下意识偏头，看到秦予还在帮他捏手。秦予耳朵上戴着耳机，眉眼平和认真，眨眼的时候，睫毛轻颤，很好看。 程然抿了抿唇，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他用了力气，把手抽了回来：“你怎么……” 他欲言又止，即便他在怎么不多想，也觉得两个人这样，有点儿不正常。 秦予正专心按摩的，突然手没了，他皱眉抬头，看到程然的脸色，他笑了笑，把耳机拿下来：“做完了？” “嗯，你帮我揉了一个晚自习。”程然说。 “啊，可能我真的太无聊了。”秦予抬起手臂，伸了个懒腰。 程然还想说什么，但恰好这时候，下课铃响了。程然转过身，收拾桌子的时候，感觉到了许书情在看他。 他情略带探究的眼神：“怎么了？”他问。 许书情看着他，随即又抬眼瞥了瞥秦予，随后俯身低声问：“程然，你和秦予，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没看错的话，刚才他在捏你的手？” 程然心里一阵波澜，但面上还是很平淡：“他太无聊了，再说都是男生，捏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许书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秦予自然也听到了程然和许书情的对话，他觉得挫败，难道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到底什么时候，程然才能察觉出来？ 秦予是跟程然一起出校门的，他没再提让程然去他那儿，想看看程然怎么决定。 到了向他住的小区拐弯的路口时，他放慢了脚步。程然走在他前面，察觉到他落后，也停了下来，转身看他：“怎么不走了？” “往哪儿走啊？”秦予忽然有些紧张。 程然皱眉看他，不明白似地：“不是去你家吗？又不想让我去了？” “怎么可能，走，现在就走！”秦予几乎是在程然话音落下的第一秒钟就接了上去。 说完又转过头自己笑了起来，忽然觉得自己特傻。心里活动一大堆，思前想后的，没想到程然根本没多想。他高兴的同时，也有点儿失落。 失落的是，程然对他，什么多余的心思都没有。不然不会这么坦然，去他家。 这样温温吞吞的关系，让他难耐。他忽然觉得，他心里也长了一个像程然手上的那个红疙瘩。他可以想办法帮程然治手，那谁来帮他治心呢？ 他俩到家的时候，餐桌上照例摆着四菜一汤，还冒着热气儿，钟点阿姨刚才厨房出来，正准备走。看到程然，她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秦少爷，快吃饭吧，天冷，菜凉得快。” “嗯，谢谢阿姨！”秦予说完，看向程然，“吃饭吧。” “我不饿！”程然站在原地没动。 “不饿啊？我也不觉得饿，下午放学那会儿吃得太饱了。我就说，其实根本不用做宵夜，我总共也没吃几回。明天我就跟南哥说，让阿姨以后晚上别过来……” “秦予！”程然皱眉打断了秦予，看了看一旁脸色不太好看的钟点阿姨，接着道，“阿姨辛苦做的，你吃点儿吧。” “我喜欢有人陪着吃饭，不然吃不下去。”说完，他看着程然的眼睛，接着道，“你吃，我就吃！” 第16章 你想干什么 最终程然还是坐下来跟秦予一起吃了，钟点阿姨也放心离开。 说是两个人一起吃，事实上秦予一直在给程然夹菜：“你多吃点儿，太瘦了！” 程然手痒，着实没什么胃口。但他答应了秦予陪他吃饭，也不好说不吃。然而吃饭的过程并不顺利，他一直想去抓手。 秦予看出了程然的心思，于是也不再强迫他：“走，跟我去浴室。” “去浴室干什么？”程然站了起来，原本澄澈的眼神里满是疑问。 “帮你治手。”秦予回。 程然皱了皱眉眉，虽然他心里有疑问，不过还是跟着秦予进了浴室。 “毛衣脱了。”进去之后，秦予又说。 程然这下没办法淡定了，抬高了声调问他：“脱衣服干什么？” 秦予看着程然警惕的样子，嘴唇轻抿，眸光也沉了下来，忽然他就起了心思。 他关上浴室的门，面对着程然，向着他慢慢靠近。程然就站在洗手台前，被秦予这么步步紧逼，他很快就靠在了洗手台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浴室内的温度太高的缘故，他觉得脸颊热了起来。 “脱了我告诉你！”秦予半垂着眼睛，眼神紧紧地锁住程然。说完，他自己先把毛衣脱了。里边一件纯白的T恤，隐隐映出他的腹肌。 “我不脱，我要回家！”程然有些不自然地扭过头，抬脚想走。 “你觉得我会放你走吗？”秦予拉住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按在了洗手台上。双腿夹住了他的双腿，让他动弹不得。 “秦予，你放开我！”程然的眼角都开始红了起来，看得出来，他是真生气了。 “宝贝儿，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骗来的，怎么能放你走呢？”秦予抬手轻捏着他的下巴，唇角微微勾起。 微凉的触感让程然不禁颤栗，他用力动了动身体，几乎是喊出来的：“你放开！我不喜欢男生！”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倒是让秦予有些意外：“我没说你喜欢男生啊？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秦予的语调带着笑意和那么点儿不正经，他就特别喜欢看程然这么无可奈何的样子。 不过紧接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感觉到，大腿处有点儿不对劲，他似乎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触感完全变了。他很清楚，那是程然的身体起了变化。 “你……”秦予脸上的笑意僵在嘴边，刚开了口，就感觉眼前一闪，随即就被程然一拳打在了小腹上。 “唔！”秦予被打得后退了两部，他俯身用手捂着小腹，无奈道，“你真打啊！” 程然瞪着秦予，双眼通红，像是要喷出火来。他几次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要走。 “程然！”秦予顾不上肚子疼，急忙跑过去，后背抵在了门上。 “是不是想打架？”程然双手握拳，冷眼看着秦予。他气息还没平稳下来，喘息间胸口起伏幅度很大。 “对不起，我本来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没想到……” “开玩笑有这样开的吗？你……简直下流！”程然怒声打断秦予。 秦予现在根本没心思去想程然刚才起反应的事儿，刚才他确实也只是想逗程然玩儿，没想到逗出事儿来了。他只知道，不能让程然走。 “没错，一开始我是想开玩笑，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但是你刚刚……”说到这儿，秦予顿了顿，似乎在想怎么措辞，“所以我必须要跟你说实话，开玩笑只是个幌子而已。如果你不在意，那我就跟你说是开玩笑。但是你刚刚，在意了。所以我必须要说，我确实有别的心思。” “你别说了！”似乎是知道秦予要说什么似的，程然不想再听下去。 “你现在不想听，我也可以不说。你别走，行吗？”秦予定定地看着程然。 程然动了动唇，脸色还有些红，因为燥热，他的手更痒了。 “我说认真的，你把毛衣脱了，我给你放水。我找人问过了，用热水泡手是很有效的。”秦予说着，已经绕过程然走到了洗手台前。 “真的？”程然似乎有些不相信。 秦予点头：“嗯，要一边泡一边加热水，是那种很烫的水。所以我才让你来这儿，你那边用热水不方便。我对天发誓，在你来之前，我真的什么都没多想。” 他举着一只手，做发誓状，一脸真诚。 程然没再回应，走到一边把毛衣脱了下来。他里边穿的是一件深灰色的秋衣，应该是穿了挺久了，起了不少球。 衣服脱掉的一瞬间，他似乎才想起来身上这件衣服有些不太雅观。他半低着头，没去看秦予。 秦予却像是没看到似的，伸手拉过他，开口道：“水好了，过来，手放进去。” “好烫！”程然的手几乎是一放进去就拿出来了，冻伤的地方触及到热水，根本接受不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你刚刚吃过很辣的东西就去喝热水。明明水不是特别烫，但就是觉得烫舌头。 “这水才五十度，按医生的意思，最起码要六十度才行。这样烫过之后，夜里你的手就不会痒了，这个方法很有效。”秦予低声劝着。 “但是真的很烫。”程然摇头。 秦予眨了眨眼睛，伸手拉过程然的手，还不忘说一句：“你别打我啊，我帮你。” 说完，他拉着程然的手放进了水里。他用自己的手压着程然的手，在程然想把手抬起来的时候，他用了劲儿：“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程然皱着眉，脸色越来越红，白皙的额头间满是细密的汗珠。 “所以刚才让你脱衣服呢，太热了！”秦予还不忘给自己澄清。 程然身形微顿，没抬头，也没说话。 浴室内忽然安静下来，秦予的心情这会儿才平静下来。他在想，程然起反应了，怎么不着急解决呢？ 他是不是该趁这个机会，帮帮程然呢？ 但是这种念头也只能想想，因为他能预见，只要他把这个想法提出来，程然会跟他拼命的。 而更要命的是，两人的手都这么在水里，程然红着脸，气息不怎么不平稳。这种氛围，他也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原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他又不是木头，怎么可能没反应呢？ 第17章 是，我喜欢男生 “程然，能说说，你刚才为什么会那样吗？”秦予开口，声音里带着些许沙哑。他就那么看着程然，一瞬不瞬。 程然低着头，嘴唇紧绷着，过了很久之后，就在秦予以为他不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听到程然说：“这个我没办法解释，也不想解释。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别的你别再问，我现在也不想说。” “我刚刚真的什么都没想。”秦予没撒谎，在看到程然的反应的那一瞬间，他真的懵了，根本就没顾上想其它的，只是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而且他想听，想听程然亲口承认。 程然皱了皱眉，抬眸看向秦予，眼神中有一丝纠结和不情愿：“你非要我说那么清楚吗？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吗？” “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但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不要把它当成负担。”秦予说。 水温已经降了下来，秦予握着程然的手拿出来，把水放了一些，继而又开了热水。 “是，我喜欢男生。”程然的声音很低，夹在在流水声中，甚至有些模糊。 但是，秦予却听得很清楚。他微微勾唇，关上了水，重新握住程然的手，放入了水中。水很热，他很清楚地看到程然紧紧皱起了眉，甚至连身体都有些颤抖。但他却不觉得烫手，脑海里不断回响着程然的那句：我喜欢男生。 其实他很想问，那你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喜欢我呢？毕竟，你是对着我起反应的。但是暂时就到这里就够了，他很清楚程然的纠结，不想再逼他。 “喜欢谁，以什么样的方式喜欢，都是你的自由，没有错。”秦予这样说。 程然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还是沉默了。 浴室内又静了下来，空气中，似乎有那么一点暧昧流动。 泡了将近一个小时，又洗了澡，程然穿着秦予的睡衣，终于从浴室出来。秦予的睡衣很轻软，穿在身上很舒服。程然没有睡衣，冬天都是穿秋衣秋裤睡觉的。而且以他住的地方的条件，也不允许他穿这么薄的睡衣。但是秦予这里到处都开着空调，温度刚刚好。 秦予站在浴室门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好看。” 程然下意识低头看了看，继而回道：“是你的衣服好看。” 秦予笑了笑，不置可否。 秦予去洗澡后，程然坐在卧室床前的榻榻米上，抬起手看了看。他不得不承认，用热水泡过的手，确实不痒了，只是稍稍有些麻木感。 看着窗外浓重的夜色，他微微出神。 他喜欢男生这件事，程然是第二个知道的。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说了出来。最初在他看来，程然不务正业，整天吊儿郎当的，也不好好学习，典型的败家富二代。 但慢慢相处下来，他又觉得，秦予和他想的，又不太一样。他热情大方，身上有着和这个小镇以及学校很多同学都不同的优越气质，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他明白，这是环境熏陶出来的，是他不能比的，也是最让他羡慕的。 而想到刚刚他身体的反应，他不禁脸颊发热。他不觉得是因为他对秦予有什么想法，他把这个解释为，青春期的躁动。和所有青春期的男孩子一样，那些男生会在和女生接触的时候，有一些想法。那么同样的，他喜欢男生，秦予这样和他拉拉扯扯，他有反应也不奇怪。 对，没错，就是这样，他对自己说。 秦予的这个澡似乎洗了很久，程然有固定的生物钟，到时间就要睡觉。他走近浴室，想问秦予什么时候能洗完，问问秦予他睡哪个房间。 然而靠近之后，他却听到里边传来一道隐忍的闷哼声。同为男生，他当然知道那声音代表什么。一瞬间，他连白皙的脖颈都红了起来。匆匆从浴室门口走开，重新坐回了榻榻米上。他双手交错，感觉放哪儿都不是，耳边一直充斥着那道声音。 片刻之后，浴室的门开了。程然下意识站起身，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怎么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来了，还这么紧张？”秦予觉得有些好笑。 为了避免尴尬，他这次没裹浴巾，而是穿了和程然差不多的睡衣。他拿着毛巾正在擦头发，脸上高潮过后的红晕还没褪去。 “我有点儿困了，我睡哪儿？”程然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移开了视线。 秦予走过去，似笑非笑地回道：“这里只有一间卧室，你说你睡哪儿？” “不是还有沙发？”程然立即回道。 “怎么？宁愿睡沙发都不睡这儿？”秦予笑道。 程然抿了抿唇，低声回了句：“你知道为什么。” 说完，他转身要走。秦予反应很快，起身拉住了他，垂眸看着他：“你睡这儿，我睡沙发。” “不用……” “不然就睡一起，二选一。”秦予打断了他。 程然多少也了解了秦予的脾气，知道他犟不过秦予，于是不再反驳。 第二天俩人吃了早餐之后，一起去了学校。这种成双成对的感觉，秦予觉得特别好。 中午放学的时候周洋就来了，秦予叫上程然一起，在学校外边跟周洋吃了饭。 “我的哥，就为了这个药，我坐早晨最早的一班飞机来的，下了飞机又坐了俩小时的车才到这儿的……” “行了，我都知道。等回去，想要什么你随便提。”秦予笑着打断他。 “你就专门为了送这个药来的？”程然听了周洋的话，才反应过来。 “没有，你别听他夸张，他来这边还有别的事儿。”秦予给周洋递了个眼色。 他不想让程然有心理负担，觉得欠了他的。 “啊，是呢！我不这么说，予哥能心疼我吗？”周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程然微微扬了扬唇，没再说话。他也觉得不太可能，怎么会只为了送药，大老远跑过来。 “这个药一天抹两次，十来天就差不多能好了。”周洋把药递给了程然。 程然点了点头，接过来，问：“多少钱？我给你现金。” 第18章 他认真得可爱 程然这话真把周洋问住了，他看向秦予，装作重复程然的问题：“多少钱……啊？” 实际上，他是在问秦予的意思。 “多少钱你问我啊？”秦予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说错话。 周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给他找难做吗？很明显他现在不能说不要钱，小同桌估计自尊心挺强。 “啊，对，你不知道。”周洋这会儿思绪非转，终于想了一个完全之策，“我那天还买了别的药，一起刷的我妈的医保，我也不知道具体多少钱，等我回去问问我妈。” 周洋简直要给自己放烟花庆祝了，他觉得他这个说辞简直完美到了极点。但同时他也在心里感叹，他周洋，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别人来讨好他。现在居然为了个小同桌，绞尽脑汁地撒谎，他觉得他已经被秦予洗脑了。 “那你现在打个电话给你妈妈，问问她多少钱。不然等你走了，我怎么把钱给你呢？”程然看着周洋，说得很认真。 周洋愣了愣，他没想到好不容易想到的说辞，居然被程然就这么给攻破了。不过他反应也快：“微信支付宝银行卡转账都可以啊，现在很方便的。” 程然抿了抿唇，继而回道：“我都没有，所以还是现在给你现金吧。” 周洋简直快要哭了，他哀怨地看着秦予，那表情分明在说：哥，我认输了还不行吗？ 而秦予眉眼间都带着笑意，嘴唇紧绷着，似乎也忍得很辛苦。 “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儿事儿，很着急，我先走了。那什么，回头你把钱给秦予就行。”周洋说完，根本没等程然再回应，就急匆匆走了出去。 秦予也跟着起身，对程然说了句“你先吃饭”，然后就跟着出去了。 “你干嘛啊你？饭都没吃呢就走啊？”秦予笑着说道。 周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回道：“予哥，你说实话，是不是你俩故意整我呢？” “冤枉！”秦予还是笑，“他就是这样，认真得可爱。” 周洋鄙夷地看着他：“哥，你追认归追认，能饶了我吗？我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啊！” “行了，这次记你一大功！药这个事儿，下次他再问起你，你就说个三五十的就行了。”秦予说道。 周洋皱眉：“那他能信吗？” “能！因为三五十对他来说，已经很多了。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因为两块钱跟我打架那人吗？就是他。”秦予笑道。 周洋了然：“我上次就看出猫腻儿来了，你还非不承认。予哥，你真是认真得？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对谁这么上心呢！话说回来，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男生啊？” “那时候真没有，这种事儿，感觉来了就来了，挡也挡不住啊。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我能什么都跟你说吗？得了，你赶紧走吧，我估计也不缺人请你吃饭。等我抽空回B市，把那辆车给你开过去，你不是想要来着。”秦予说。 周洋两眼放光：“予哥，你说真的？” 秦予挑眉：“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真？” 周洋叹了声气：“哎，怎么办予哥，我有点儿嫉妒小同桌了。你凭什么对他这么好啊，人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早知道你喜欢男生，怎么我也得争取一把啊。” “滚！”秦予笑着抬腿踹了他一脚，转身回到了包厢。 经过这件事之后，秦予很明显感觉他和程然的关系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但总觉得，程然对他的态度变了。 现在每天放学他们俩都是一起走的，早上秦予也会特意早起，掐着程然上学的点儿，在路口等他。俩人一起吃个早点，多数都是秦予掏钱。他说这学期他请，下学期让程然请。 嘴上这么说，然而心里想的却是：下学期就是一家人了，更不分你我了。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蜜汁自信！ 但俗话说乐极生悲。 在某天课间的时候，程然突然问他：“你为什么不好好听课？” 他微征，随即笑了起来：“听不懂，也不想听。” “别的我不知道，但是你英语那么好，我不相信你只能考五十分。”程然说。 这学习大大小小的考试加起来差不多有十几次了，而每一次，秦予都是倒数。他不相信，秦予真的什么都不会，至少英语不是。 秦予趴在桌子上，手里翻着书，漫不经心地回道：“咱们班成绩差的语文都能考不及格呢，这你怎么解释？我口语好是因为我以前常出国，但是卷子上的题我不会做。” “你骗人，就算语法不会，那意思不会不明白吧？怎么可能只考那么一点分？你是艺术生，稍微努力一点，就能考上大学了。”程然说得很认真，甚至有些动气了。他不明白，秦予明明有这么好的捷径，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我没想上大学。”秦予说。 “没想上大学？”程然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你从B市来这儿干什么呢？你家人知道你这种想法吗？” “知道。”秦予起身，看向程然，嘴角的笑意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丝，“程然，我不想说这个问题。” 程然眸光微闪，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对不起，我不该问你的私事。” 话落，他转过身，找出了下节课要用的书。 秦予有些烦躁地把书合上，其实这要是换了别人问他这事儿，他早就没好脸色了，但这人是程然。对着程然，他总是情不自禁。但是很多话，他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他家里的事儿，除了周洋，还没有别人知道。他不是不想告诉程然，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像程然说得，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 “程然，你别生气，我没有那个意思。”他试着解释。 “嗯，没关系，是我太多话了，我们的关系本来也就没那么好。”程然很自然地说。 他这一句话，成功戳到了秦予的怒点。他皱眉看着程然，沉声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关系没那么好？” 合着他这段时间掏心掏肺的，都是自娱自乐呢？ 第19章 关系本来也没那么好 “不是吗？”程然面色坦然，似乎并不觉得他的话哪里不对。 而就在这时，上课铃响了。程然转过身，不再说话。 秦予满心的火气没处撒，一把扯过程然手里的书：“不是！当然不是！” 上课时间，老师已经走进来了，这节还是班主任肖伟的课，所以格外安静。而秦予的这句话，也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秦予，你有什么问题，站起来说。”肖伟站在讲台上，看着秦予。 程然皱着眉，抢过秦予手里的书，拉着他坐下，回答道：“他身体不舒服。” 话落，他又伸手扯了扯秦予的衣服，示意他别再乱说话。以他对秦予的了解，他觉得秦予真有可能说出什么难以收场的话来。 “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肖伟貌似还挺关心。 “不用了，您上课吧，我趴会儿就好。”秦予反手握住了程然抓他衣服的手。 程然试图挣脱，频繁看向秦予，让他别闹了。但是秦予装作没看见，就是不撒手。 程然皱眉，撕了一张纸条，在上边写：你发什么疯？ 秦予拿过纸条，给他回：你说我发什么疯？程然，你说说，什么叫关系没那么好？ 程然没想到秦予会揪着这句话不放，现在正是上课时间，他不想浪费时间，于是就没再回秦予的纸条。 秦予没收到回复，心里更觉得憋屈，于是手上又加了劲儿。 程然吃痛，微微皱眉，但却忍着没有出声。 而秦予就这么握着他的手握了一节课，时不时地就用劲儿捏一下。 终于等到下课，程然转身，低声说道：“你要把我手捏烂了，很疼。” “你别装，我都没用劲儿！”秦予心里还有气，语气也不是那么好。但尽管这样，他还是松开了手。 程然并没有撒谎，他的整个手背都很红，原本的冻疮刚缓解一点儿，这会儿却好像又肿了一些，红得甚至有些刺眼。 “你刚怎么不说！”秦予急忙松了手，拿了药开始帮他涂，眉头紧皱着，心里也特别难受。 这些天程然一直按时抹药，手也好了很多了，是他大意了。 “没事，缓一会儿就好了。”程然收回手，从秦予手中拿过药，要自己抹。 秦予的手腾在了半空中，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程然，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憋得难受，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对他说：说出来，你不说怎么知道他同意不同意呢？他要是不同意，你就死缠烂打！ 他承认，这一刻他有些冲动了。 “程然，我……” “程然，你帮我看看这道题，我怎么没看明白呢？下节课数学老师要讲这个，我还没做完呢。” 秦予刚一开口，就被许书情打断了。许书情的声音不小，甚至后边的同学都听见了，频频往这边看。 秦予面色沉下来，看向许书情：“我有话跟程然说，你去问其他同学。” 许书情撇了撇嘴，回道：“作为程然的同桌，我就这么点儿福利了，你连这个也要管？” 不知道为什么，秦予总觉得许书情话里有话。不过他没时间去细想，程然一惊转过身去，开始给许书情讲题了。 被许书情这么一打岔，他发热的脑子似乎也开始冷却下来了。他开始犹豫，如果真的对程然说了实话，程然会怎么样？ 他不知道程然现在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刚才说什么她们俩关系没那么好，是气话还是真心话。脑子很乱，他需要冷静。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到晚自习结束，他都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趴在桌子上，听课，写谱子。 然而等下了晚自习，他还是没有理出头绪来。他想找程然聊聊，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直接表白，他怕吓到程然。说别的，就像隔靴搔痒，他忍不了。 恰好这时候，肖伟喊了他：“秦予，来我办公室一趟。” 秦予“哦”了一声，忍着没再看程然，起身去办公室了。 “咱们学校元旦有个联欢晚会，本来高三是不参与的，不过几年学校要求，高三年级至少要出三个节目。我听说你专业不错，怎么样，有兴趣演节目吗？”肖伟问他。 “没有。”秦予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肖伟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本来我想找班长跟你说的，怕你不愿意。这么看来，我的面子也不怎么大啊。” “这跟谁的面子没关系，我就是不想演。”秦予半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肖伟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一点儿：“不过我叫你来，不是跟你商量的。咱们学校艺术生少，而且其它班的我也不了解。这个节目，你必须上。” 秦予听着肖伟的话，莫名想笑：“要是我不演呢，您准备怎么着？” “本来我也不想做小人，不过节目拿不出来，我就得挨批评。我挨批评，可能心情一个不好，就把你在学校的表现，跟你爸爸说说。”肖伟似笑非笑道。 “肖老师，您可够卑鄙的！不过您这算盘打错了，您就是跟我爸说我把学校拆了，我也没什么意见。”秦予说完，就转身要走。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软硬不吃！”肖伟站起身，挡在了秦予面前。 肖伟一米六的身高，站在快秦予面前，简直是最萌身高差了。 “肖老师，您觉得您拦得住我吗？”秦予低头看着肖伟。 “行了，跟你开玩笑的，你真以为我会去跟你爸打小报告？愿意让我管的我才管，不愿意的，我干嘛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肖伟重新坐回了办公椅上，跟秦予站一块儿，他觉得压力太大。 “肖老师看得听明白啊！”秦予扯了扯嘴角。 “不过节目的事儿你好好考虑，真要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大不了就扣我绩效呗！我是看你最近情绪不稳定，想问问你是怎么回事儿。之前看你不还挺适应吗？怎么，想家了？”肖伟问道。 “可能吧。”秦予没什么心思跟肖伟谈心，回答得也有些心不在焉。 “那就回去看看，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能帮的我不会推辞。”肖伟也看出来秦予不想说，于是他也没再多问。 秦予从办公室出来路过教室时，里边已经没人了，黑灯瞎火的，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下了楼。 刚出了大门口，他就听到有人叫他：“秦予！” 他下意识转身，就看到程然正站在校门右侧的马路边，正朝他走过来。 第20章 表白 秦予站在原地没动，直到程然走到他面前，他才开口：“怎么还没走？” “等你啊。”程然回。 秦予眸光微闪，心情莫名就缓解了一些。但是表面上，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等我干什么！” “你不是一直问我上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我还没回答你。”程然又向他靠近了一些，低声道。 “我又不想知道了。”秦予说完转身要走，他是真的不想听了。因为他知道，程然说的，肯定不是他想听的。 然而程然并没有离开，而是跟在了他身后，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上午说那个话真的没有其它意思。没错，刚听了你说你不想说，我确实有那么一点儿介意，毕竟在我看来，我们的关系应该比普通朋友好了那么一点。但后来我也反省了，确实是我问太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有，我反过来想，如果你问到了我不想说的，我肯定也不会说。所以，我才说了那句话。” “所以在你看来，我们的关系只是比普通朋友好了那么一点？那我能问问，这一点，是多少吗？”秦予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低的，毫无生气！ 程然皱眉，低头抿唇，似乎还仔细想了想，大约一分钟之后他才抬头，伸出了食指：“如果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用这个表示的话，最上边的位置代表普通朋友，最下边代表亲密无间，那我和你，就是在这个最上边那条线下边一点，过了第一条线。” 秦予：“……” 他被程然这套理论打败了，果真是一点。 此刻两人已经走到了去秦予加的转角处，秦予站定在原地，程然也就停了下来。四周光线很暗，微弱的路灯灯光笼罩在两人四周。秦予看着灯光下轮廓更加柔软的程然，心里那点儿气似乎被磨光了。 “程然，昨天你说，你喜欢男生，对吗？”他问。 程然犹豫了一下，还下意识看了看四周。这个时间，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 “嗯，”他点了点头。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也喜欢男生呢？”秦予又靠近了他一些，几乎是把他抵在了墙壁上。 程然怔住，愣愣地看向秦予，半张着嘴，微皱着眉，似乎在很努力地思考该说什么。 秦予没再说话，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当然也不会吝啬再多给程然一些时间。 “所以，你喜欢我？”程然说得很慢，甚至有些，艰难！ 秦予微微挑眉，轻呼出一口气，沉声道：“终于反应过来了。” 在得到确定之后，程然的脸色说不出的复杂：“我一直觉得，我是因为一些原因，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心理或多或少是有些问题的。但是你……怎么会，也是。” “这是天生的，跟任何原因都没关系。所以，现在你是不是该回应我的表白了？”秦予又转到了正题上。 程然抿了抿唇，轻轻摇头：“是我太迟钝了，这方面我没有经验，所以没有发现。可能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对不起。” “所以，这是拒绝我了？”虽然秦予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没办法接受。 程然眨了眨眼睛，正视秦予：“我没想过谈恋爱，至少现在没想，我有我自己的目标和计划。” “所以那里边没有我，是吗？”以前有很多人对秦予表白过，包括男生。他拒绝得干脆利落，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他终于知道，报应来了。 “是，没有你。”程然一字一句道。 “你只是在说你不打算现在谈恋爱，可你并没有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秦予觉得他一定是脑子坏了，不撞南墙不死心，自己找虐。 “作为朋友，我喜欢你。”程然回答。 “呵~”秦予冷笑，“朋友帮你泡手抹药？朋友天天围着你转？朋友握你的手？你对着朋友硬？” “秦予！”程然低下头，轻轻咬唇，“我正在青春期，喜欢的是男生，你那样对我，我有反应不是很正常？换做是你……” “到目前为止，除了看小电影，我只对你有反应，对不喜欢的人，我不可能这样。那天在我家，我在浴室干什么，你应该听到了吧？你站在门口了，我看见你的影子了。” 程然听秦予这话，脸立即红了起来。脑海里响起那天在浴室门口听到的秦予的闷哼声，他顿时觉得无措。 “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想的都是谁吗？”秦予步步紧逼，他不相信程人对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身体是最诚实的。 “秦予！”程然的脸色很难看，几乎快哭出来了。 他脸颊绯红，再加上这一副表情，秦予觉得自己要招架不住了。 “别说了行吗？求你了！”程然求饶。 “为什么不让我说？要是你对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又怎么会怕我说？”秦予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要听实话。 “我不知道，我要回家！”程然抬高了声调。 “不说明白，不许回家。”秦予压住他，嘴唇几乎要贴在他的嘴角。 “秦予，班里那么多人，你身边应该也不缺人吧？究竟为什么，你揪着我不放？我说了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啊，我对你确实没有那种感情，可是身体有反应了，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你根本不了解我，不了解我的情况，谈恋爱这种事这么认真，不是闹着玩儿的。”程然似乎有些激动，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你凭什么认为我是闹着玩儿的？”秦予沉声问。 “你是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我说了，我不喜欢你，我要回家！”程然忍无可忍，抬脚踢了秦予一下。秦予猝不及防，被踢得退后了几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程然已经跑了。 他弯着腰站在原地，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他忽然有种冲动，想把程然绑起来抗回家，永远不放出来。这个想法一出来，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开始，程然一惊变成他的执念了？ 第21章 我要去找他 程然会躲着他，秦予早就料到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程然连学校都不去了。早晨他还是按照往常那个时间，但是没有碰到程然。他以为程然故意早走了，但到了学校才发现，程然根本没来。 直到早自习的铃声响起，他依旧没有看到程然的影子。 “程然今天怎么没来？”他问许书情。 许书情看他，语气不怎么自然：“我还想问你呢，你们关系不是好吗？” 秦予皱眉，之前他就觉得许书情应该是看出来什么了，现在看来，他猜得不错。不过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如果不是顾及程然，他恨不得让全校都知道。 “关系好就不能问了？昨晚他没去我那儿住，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呢，等会儿就给他打电话。”他故意这样说。 果然，许书情听他这么说，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一阵红一阵白的：“你……不害臊，居然住……”许书情说不下去了。 秦予挑了挑眉，拿着手机起身，离开了教室。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给程然打电话。然而，程然关机了。一连打了几遍，都是这样。 他不知道，是程然手机真的关机了，还是把他拉黑名单了。 他心里一阵烦躁，根本平静不下来。但是脑子还是清楚的，他觉得程然不会是因为想躲他，就不来上课，这不像程然的性格。 思及此，他去办公室问肖伟。 “程然啊，他昨晚上跟我请假了回家了，他妈妈病了，他姐姐去接他一起回去的。我想着应该挺严重的，程然自从来这儿，还是第一次请假。”肖伟说道。 “程然家在F县什么地方？”秦予问。 肖伟看他：“怎么，你问这个干什么？” 秦予如实回答：“我想去看看。” “你还要上课，而且这是程然家里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肖伟不同意。 “我关心同桌不行吗？这段时间程然帮了我不少，一直帮我补习。我觉得他现在应该是有困难的，我想去帮帮他。”秦予说。 “他帮你补习？亏你能想的出这个借口，想想你自己那倒数的成绩，你怎么说出口的？”肖伟都被他逗笑了。 “那我程度不行，不能赖程然教得不好啊。就像我成绩不好，我爸也不会来找您问责啊。我去看看就回来，如果程然有什么经济上需要帮助的，我也能帮得上。”秦予接着道。 肖伟无奈，而且私心里他也是向着程然的，虽然程然走的时候他跟程然说有困难就告诉他，但他觉得程然就算有困难，也不会向他开口。秦予不一样，他们是同学，关系应该还不错，所以程然有什么，应该会跟秦予说。 “那行吧，最多三天，去看完赶紧回来。不然你爸要是知道了，我不好交代。”肖伟叮嘱道。 “放心吧，我爸正跟新欢打得火热呢，没工夫管我！”秦予说完，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您把程然家里的地址发给我。” 肖伟听秦予这么说他爸，本来想劝两句，但又想着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也没有立场说什么。 秦予收到肖伟发给他的地址之后，回家拿了车钥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收拾，就直接开车走了。他在车上拿手机开了导航，搜出了程然家所在的静庄村，距离这里四百公里。 一路上秦予都没有休息，只中途下去买了瓶水。他心心念念要见到程然，原本要五个多小时才能到的路程，他只开了四个多小时，而且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他原本以为学校所在的那个县城已经够破了，没有想到，这里更甚。县城里还稍微好一点，到了小镇上，马路上尘土纷飞，很多车都是乱窜，电瓶车是见缝就钻，半路中会突然转弯，完全不顾及后边有没有车。人很多，路两旁的店面毫无秩序，杂乱无章，还很陈旧。更让他长见识的是，大白天的，这里大多数的人居然穿着棉睡衣就出来了，而且看样子，好像还挺稀松平常的。 不过他现在没时间去体会这里的民俗风情，马上就到程然家了，他的心跳莫名开始加快。事实上他们才只是一上午不见而已，他就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很久了。 车开到静庄村的村口，这个村子看起来不怎么大，房子基本上都挨着，有的家里盖了楼，有的还是砖瓦房。 “大爷，请问程然家在哪儿？”秦予下了车，问马路边站着的一个老年人。 老年人上下打量着他，开了得有一分钟，才说道：“在那里边，没盖楼房的那个。” 大爷口音浓重，秦予甚至是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才悟出来意思。他这会儿才体会道，原来程然的口音算是好的了。想到这儿，他莫名想笑。 “哎呀，这一看就是城里来里，多大个小孩儿，还开个车。”老大爷跟旁边的另外几个老年人说。 秦予只是笑笑不说话，回到车里，直接开了下去。下坡之后那段路没有修，还是泥巴路。现在这个天气经常下雨，距离上一次下雨没几天，所以地还很泥泞。其实程然家距离马路的这一段路并没有多远，明明也就一两分钟就能开到，秦予硬是开了七八分钟。人都说亲乡情怯，他总算体会到了。 程然家的房子，秦予只在《乡村爱情》里见过，是那种很典型的砖瓦房，一个小院子，里边是三间屋子。 门口一段的泥巴路，把秦予的鞋糊得不像样。好在，院子里打了水泥地。他在院子门口蹭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干净。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他并不觉得难过和烦躁，相反的，他想到程然，他心疼。 院子门口的墙上贴着一张资助明细表，上边写着所给程然的教育资助明细，也证明，程然家确实是贫困户。 院子里的狗听到门外的动静，疯狂地叫了起来。秦予正想敲门，大门侧面的那个屋里走出了一个人：“花花，别叫了！” 秦予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形，眼眶忽然有些热。 第22章 怎么两手空空就来了 程然在看到秦予的时候，也怔在了原地，眼神复杂。 “那是什么表情？见到我不高兴？阿姨怎么样？”秦予看得出来程然的意外，但程然眼睛里的其它情绪，他有些读不懂了。 “她还好。”程然终于回神，走到秦予面前，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你怎么来了？” 秦予歪着脑袋看他，也跟着笑：“我跑这么远，你就笑一下就完了？” 程然皱了皱眉，敛了笑意：“那不笑了。” 秦予：“……” “你就不能正经说话？我家人都在里边呢，等会儿你别乱说话。”程然又靠近了他一些，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程然的气息柔柔暖暖的，轻拂着他的耳朵，他半边身子都是酥的。 轻轻眨了眨眼睛，他忽然转头，开口：“嗯，知道了。” 而他这一转头，嘴唇不偏不倚地贴在了程然的脸颊上。那几个字，他是贴着程然的脸说出来的。程然原本带着凉意的脸颊，也被秦予的气息温热了。 “你疯了！”程然先反应过来，抬手一把推开秦予，还下意识向身后看了看。 “不用怕，被看见了就说在开玩笑啊，男生之间不是经常这样闹着玩儿。”秦予笑道。 程然皱眉：“我家人思想古板，接受不了。” 秦予神情微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低声问程然：“所以你才不肯接受我？” “这是两码事！”程然说，“现在不说这个好吗？你来这儿，到底有什么事？” “当然是来找你，我听肖老师说你请假回来看你妈妈了，我不放心。走吧，进去看看阿姨。”秦予说。 “别！”程然忽然伸手拦住了他，眸光微闪，“你别进去了，我妈没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我也得去看看啊，这来都来了，总不能现在就回去吧！”秦予说道。 “真的不用了，我妈的病没什么事儿，是家里有别的事儿。你在这儿，不方便。”程然的态度似乎很强硬，他一直推着秦予，不让他往里走。 秦予被迫停下了脚步，皱眉看着程然：“我进去看看怎么了？程然，就算我们是普通朋友，来到家里了，去看看阿姨，这也没什么问题吧？” 其实他现在心情很不爽，原本他满心的激情，现在被程然当头泼了一桶凉水。他忍得很辛苦，才没有发作。 程然还想说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程然，谁啊？” 秦予下意识转身，就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男人五官和程然有些许相似，不过却和程然的气质相去甚远。而且这个男人看起来也有六十岁了，他有些不太确定这人和程然的关系。 “是我爸！”程然似乎看出了秦予的心思，小声说道。 秦予很快反应过来：“叔叔好，我是程然的同学。听说阿姨病了，我来看看阿姨。” 他笑着走过去，站在了男人面前。 程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色不怎么好：“来看病人？我瞧着不像啊！我还没见过两手空空来看病人里。” 程广的口音也很重，不过秦予倒是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因为这话很好理解。 他来得匆忙，一心都想着快点见到程然，把最基本的礼节也忘了。第一次登门拜访，还是上心上人家，什么都没带，这还真有点儿尴尬。 “爸，你说啥呢！他是学生，哪有钱买东西！”程然挡在秦予面前，冷眼看着程广。 “抱歉叔叔，确实是我的错……” “秦予，你根本就没错，道什么歉！”程然皱眉看着秦予。 “你这么向着我，我很高兴。不过这事儿确实是我的错，你这附近哪儿有超市？”秦予小声说道。 “没有，你也不许买东西！你要是买了，我就……”程然话说了一半儿有些说不下去了。 秦予难得看见程然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带着那么点儿撒娇的味道，他很受用。但他更想知道，程然和他爸爸之间，是怎么回事。 “那先进去看看阿姨吧。”他说。 事已至此，程然也知道拗不过秦予，于是他不再坚持，带着程然进了屋。 正门进去是一个类似客厅的屋子，正面墙上贴着财神像，下边是一张很长的桌子，和那种乡村电视剧里边的，一模一样，处处都透着陈旧。两边有一个门，看起来应该是房间。 秦予环顾四周，他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样的房子。以前他总觉得电视剧里边夸大了，现在哪还有那样的屋子，没想到真的有。 程然带着秦予进了左侧的房间，房间不大，里边有一张双人床，还有一个衣柜和一个电视柜，很简单的布置。 除了床上躺着的程然的妈妈，里边坐了两个人，因为光线不好，秦予也没看清那两个人的样子。 “阿姨您好，我是程然的同学，来看看你。抱歉第一次来没带什么东西，等下我跟程然去超市，买点儿您爱吃的。”秦予笑得很好看。 离得近了，他能看清床上人的样子。看来程然长得像妈妈，女人看起来也不显年轻了，但五官确实出色，皮肤也白。 “你这孩子，都还没挣钱呢买啥东西。小然，快让你同学坐。”陈芳对程然说道。 “这是我姐，还有我哥。”程然给亲予搬了凳子，让他坐在另外两个人身边。 “你好，我是程然的姐姐。”程璐笑着对秦予点了点头，跟他打招呼。 秦予看清了程璐，发现她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女，从她身上，终于看到了程然的影子。而且看起来，程璐应该不是在这里生活的，气质更像白领。 环境造人，一点儿都不假。秦予并没有地域歧视，不认为在大城市生活就怎么样了，但事实上，环境确实重要。除了遗传原因，一个人身上的气质，大约就可以反映出他的生活环境。 而程璐身边的那个男人则只是看了秦予一眼，并没有说话的意思，眉宇间都这不耐烦：“别浪费时间，快点说，这事儿到底咋办！” “你急什么？没看见小然同学还在这儿呢吗？”程璐有些不高兴。 “同学怎么了，小孩儿懂啥！”程强根本没把秦予当回事儿，“我先说，我最多就拿五千块钱，剩下的你们看着办！” 第23章 我来出钱 “手术光手术费就要五万，你只拿五千？”程璐站了起来，看向程强。 程强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不妥，他也站起来，回道：“你大学毕业了，一个月拿一万多块钱工资，你多拿不应该？程然上学花多少钱了？不如别上了，把学费省下来给妈做手术。” “我看也是，我跟他老师说多少次了，让他出去打工。这学上到啥时候是个头？一学期补助那一点钱，够干啥哩？”程父也跟着附和。 “叔叔，全国那么多贫困生，每一个补助这么多，是很大一笔钱的，这已经很好了。程然成绩好，上了大学以后才能找好工作，才能挣钱啊！”秦予实在没忍住，他觉得他是不是听错了，现在居然还有人有这种思想。 “我看我们厂那些大学生不也就那样吗？还没我们挣得多来。”程强反驳。 秦予瞥了他一眼，刚要开口，却被程然拉住了，给他递眼色示意他别再说了。他扯了扯嘴角，忽然也觉得挺没意思的，话不投机半句多。 “行了，都别说了。这手术我不做了，没啥大不了的。”陈芳忽然说道。 程璐有些着急：“这怎么行呢，您现在连走路都困难了，不做手术想瘫在床上吗？” “我先说。”程父走过来，抬高了声调，“瘫床上我不得管你，从你进这个家开始就这病那病的，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置的，没有我，你坟头上的草都长多高了。现在还想吸我里血来，反正我不得拿钱。让你闺女跟你小儿出，强子今年得结婚。” 如果不是程然确实长得有几分像程父，秦予会以为程然根本就不是程父亲生的，程母也不是程父的原配妻子。因为这话，简直就不是正常人能说出来的。 “叔叔，您这话就太过分了。阿姨是您妻子，程然是您儿子。您不觉得，您说这话不太合适吗？”秦予不顾程然的阻拦，站在了他前面。 程父似乎没料到秦予会说他，他不屑道：“你是谁啊？管我家里事？” “我是程然的同学，我们关系很好。如果有必要，这笔钱我一个人出也不是不行。但是你的态度，让我觉得很不舒服。”秦予自觉已经很克制了，如果不是碍于这人是程然的爸爸，他可能都动手了。 “哟，口气不小。吹牛逼谁不会，该上哪玩上哪玩去，别搁这耽误事儿！”程父说完，还推了他一把。 “够了！你不嫌丢人吗？”程然推开程父，把秦予拉了过来，看向程父，“钱我会想办法，这次给妈的病治好，你俩就离婚吧！” “离婚?”程父像是听到了笑话，“我看你是上学上傻了，这个岁数离婚，你想叫全村里人都笑话我？你想办法出钱给你妈治病，病好了她还得在这家里。你哥娶了媳妇生小孩，她得看孙子！” 说到这儿他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似地，又说道，“程然，不是我说你。你看咱村跟你一般大的，都结婚生小孩了，我搁他们跟前都抬不起头来。我都不知道那学有啥好上里，学学你哥，打工挣钱，再找个老婆，多好！” “爸，你能不能别说了？程然上学学费生活费你出多少？都是我跟我妈想办法，还有他自己打工挣的钱。你把你攒的钱都拿出来给程强结婚，程然说什么了吗？” “我拿钱给他结婚是应该里，那就是我里任务。我不把这事儿办好村里人会咋说我？现在村里这么大里，哪个还没结婚？”程父反驳。 “村里人村里人，你管他们说什么呢！他们能给你钱吗？”程璐气得不轻。 程父摆了摆手，不耐烦道：“我跟你说不着，你嫁出去就不是这家人了，够不着跟我说话。” 说完，就出去了。 程强看了一眼床上的陈芳，说了句：“妈，你也别怨我。现在娶媳妇多难你也知道，我最多拿一万块钱出来，剩下里，你让他们想办法吧。” 他走后，程璐有些抱歉地看向秦予，说道：“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秦予笑了笑，摇头，“没什么。” 心里想的却是，笑话倒不觉得，只是觉得长见识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啊。 程璐叹了声气，走到床边对陈芳说道：“妈，我的情况您也知道。我才工作两年，这两年还上大学时候的贷款。这又刚买了房子，我俩一个月要还八千多的房贷，这还打算要孩子。要是真让我一个人拿这么多，我也有点儿吃力。更何况不止手术费，住院期间的那些费用，也不是笔小数目。” “我知道。”陈芳点头，“本来你都出嫁了，这事儿咋说也不应该给你负担。不然就算了吧，我现在扶着东西还能走，多休息休息就管。” “姐。”程然上前，咬着唇说道：“我知道这几年为难你了，你也帮了我们很多了。但是现在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跟姐夫商量商量，再借我五万块钱。我下学期再多打一份工，分期还你。” “小然，你哪儿还有时间打工？马上就高三了，你要专心学习。”程璐不满道，“不行我去跟朋友借借试试吧。” “谢谢你，姐！”程然的声音有些哽咽。 “傻孩子，说什么呢！”程璐似乎也被感染了，眼角也有些红，“先这样，我先回去看能不能借到钱。这两天你先别去学习了，等我来，一起把妈送到医院。” 程然点了点头。 程璐走后，秦予把程然拉了出来：“跟我去超市买点儿东西吧。” “不用了，我爸就那样，他的话你不用在意。”程然有些心不在焉。 秦予抬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是我自己想备点儿吃的行吗？” 程然抬眼看他，了然地点了点头，“也是，你不见得吃得惯我家的饭。而且家里也没有水果什么的，走吧，我带你去。” 秦予去开车的时候，程父正和一帮老爷们儿围着他的车。这一次，他很明显看到程父看他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这就是俺家小然的同学，这一看就是从大城市来的，家里有钱。刚才还说，要帮小芳出手术费来。” 第24章 小心憋坏 面对程父吹嘘的行为，秦予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打算回应。他带着程然上了车，疾驰而去。 一路上秦予都没有问程然关于他家里的事，这也让程然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秦予会追问到底。 到了县城，两人一起去了超市。 逛了一会儿，秦予有感而发：“你们这县城虽然穷，这东西可不便宜，还什么都有，这些奶粉啊，酒啊，都是进口的，奢侈品啊。这儿，真穷假穷啊？” “平时买的人少，也就是过年的时候卖得好。我们这儿出去打工的人多，在外边儿挣了点儿钱，基本上过年回来就能花个差不多。在外边省吃俭用，回来都像富豪似地，很大方。这里很多店平时都不怎么挣钱，就靠着年前年后那两个月。”程然解释道。 秦予哭笑不得：“看来穷有穷的道理。” 程然瞥了他一眼，语气不怎么好：“在这儿长大的，从小都是穷过来的。外出打工挣了钱，肯定极尽所能满足自己，不管是需求也好，虚荣心也好，这是他们的自由。生活方式不一样，你也没必要嘲笑别人。如果换成是你，你可能也会被同化。” “那你呢？你为什么没被同化？”秦予接着程然的话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听你爸爸的，跟你哥一样去打工？还有你姐姐，她为什么也没有被同化呢？而且我相信这地方不止有你和你姐这样，肯定还有不少人，没有被同化。” “我跟我姐不一样。”程然低低地说了一句。 秦予没有理解程然话里的意思，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而是继续道：“不管是为了什么，总之是在努力就对了。我并没有嘲笑，只是在陈述事实。每个人自己的生活方式都是自由的，想怎么生活是自己的事。你说的那种人，选择了那样的方式，所以他穷，我有说错吗？” “我说不过你。”程然不想再跟秦予争辩。 秦予叹了声气，凑到程然面前，低声道：“小然然，我来这儿，不是来跟你谈理想谈人生的。这么宝贵的时间，我们就不能和平相处吗？你妈妈的手术费，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借给你。” 秦予本来没想这么快跟程然说这个，但是他看着程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忍心。他故意说借，是怕程然心里不舒服，毕竟程然那么要强。 “你借我？”程然警惕地看着秦予，“你有什么阴谋？” 秦予被他这个样子逗笑了，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回道：“你有没有听过，包养？” 秦予离程然很近，说话的时候，像是含着程然的耳朵似地。程然脸上一热，瞬间挪开：“我不干！” “不干？那谁给你钱？ 我觉得咱姐肯定借不到钱，你敢不敢跟我打赌？”秦予似笑非笑道。 程然皱眉：“是我姐，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跟你赌，无聊。” “小然然，你现在该讨好我才对啊。毕竟唯一能出钱帮阿姨做手术的人，只有我了。”秦予说。 程然转身往前走，不再理会他。 秦予站在原地轻笑，同时也有些无奈。怎么办呢，心上人软硬不吃，真是让人头疼！ 两人在超市逛了一圈儿，秦予不顾程然的阻拦，整整买了三购物车的东西，后备箱和后座都装满了。 “我说了我爸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就是那样的人。你买这么多东西，不就是跟他较劲吗？”回去的路上，程然有些无奈地说。 “宝贝儿，哥给你上上课。”秦予看起来心情倒是挺好的，“对待什么样的人，就用什么样的方法。你爸喜欢这样，那我就满足他呗。这样他高兴，也不会找我麻烦，两全其美啊。我跟他叫什么劲？就为这点儿东西我跟他较劲？那我也忒闲了。” 说到这儿，他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程然一眼：“我的精力宝贵，得留给我的宝贝儿！”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程然有些受不了地皱眉，他很不习惯秦予跟他这样说话。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就受不了了？”秦予笑道。 程然撇了撇嘴，回道：“没你有经验。” 秦予挑了挑眉，也不反驳。 到程然家之后，秦予招呼了程父和程强出来搬东西。他想得没错，程父看到这么多东西，脸色立马不一样了。 “我就说小予是个好孩子，这有钱人家的孩子，出手就是大方，以后多来家里玩儿啊。” 秦予笑着看程然：“一定一定。” 东西搬完，秦予说要去厕所。程然带他到了院子角落的一个小屋，他刚一进去，就喊起来了：“程然！” 程然听见他的声音，急忙赶了过去：“怎么了。” 程然一边走一边回应秦予，进去的时候，就见秦予黑着一张脸站在原地：“这是什么？” 他指着地下坑边蠕动的“小动物”，强忍着不适。 “大惊小怪的，我以为有蛇呢！”程然满不在乎地回道，“农村的厕所都是这样，大少爷，你将就一下吧。” “还有蛇？这地方怎么能住人？不行，我宁愿憋着。”秦予没办法接受。 程然跟着他走出来，对他说道：“你在这儿等一下。” 说完就进屋去了。 秦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还是很听话地站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程然出来了，手里还拎了一个木桶。他走到秦予身边，把桶放在地上，开口道：“用这个吧，一直憋会憋坏的。” 他说得认真，秦予却想笑：“你认真得？” 程然点头：“我像是开玩笑嘛？你不肯用哪个厕所，不然怎么办呢？” 他依旧认真。 秦予看着他澄澈的眼睛，忽然就笑不出来了。他敛了唇边的笑意，低声道：“程然，我不是……” “我知道。”程然打断他，“你不是嫌弃，只是没办法接受，我懂。所以我不让你来呢，你不该来这儿的。” “给我时间，我可以适应。”秦予说。 “为什么要适应？”程然不解，“用适应这里来证明你有多喜欢我？那太蠢了！你的意思我能理解，你想说不管什么环境你都可以跟我一起。但是，如果我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你会让我继续留在这里吗？” “当然不会，即便我没有现在的身份，只是个普通人。”秦予没有丝毫犹豫。 “那就是了，我这么努力，就是为了离开这里。你还想适应，傻不傻啊你！”程然对上秦予的眼睛，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这样的程然，让秦予心动。他很少看到程然笑，更何况这笑，还带着一丝温柔缱绻。 “你刚才说，如果我们在一起。是不是说明，其实你想过和我在一起？”秦予后知后觉，回味起了刚才程然的话。 程然避重就轻：“只是假设而已，你还尿不尿了？小心憋坏！” “小没良心的，憋坏了有你哭的。” 当然，这话秦予只能在心里想想。 “我站那边帮你看着，你快点儿！”程然说完，就走了出去。 桶就放在厕所门外的墙边，旁边正好有一棵树，把这里和院子隔离开了。程然站在树旁，帮秦予看着人。 两人的距离很近，所以秦予的动静，程然完全可以听见。 声音停止之后，好一会儿程然都没听到秦予走出来的脚步声，他不禁转头催促：“好了没……” 这一转头，映入他眼里的，就是秦予半腿的裤子，以及关键部位。 “秦予！你流氓！”他急忙收回视线，又恰好对上了秦予带着不怀好意好意的眼睛。 “明天你就走！”程然说完，红着脸低着头小跑着离开。 第25章 我喜欢你 晚饭是程然做的，在这之前秦予只吃过程然煮的面。他没有想到，程然做饭很好吃。 吃过晚饭程父他们就早早地睡下了，天冷，晚上农村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所以周围的灯光早早的就灭了，秦予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夜空，心情难得地平静了下来。 其实这里还是不错的，如果，厕所换一下就好了，他想。 “秦予，过来洗脚。” 听到程然的声音，秦予下意识回头，就看到程然站在房间门口，正端着一盆水，看着他。 院子里有有一个老式的灯泡，秦予目测大概也只有五瓦。灯光微弱的还不及月光，照在程然身上，只能映出一个轮廓来。秦予忽然觉得，心里软成一片。 “哎！来了。”秦予喊了一声。 “你小点儿声！离这么近，又不是听不见。”程然皱眉低声提醒。 秦予笑意盎然，他想说他就是忍不住啊，很高兴。那种从身体内油然而生的满足感，让他难以自持。 程然的房间没多大，里边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和一个柜子。比起他在学校那边租的房子，并没有好多少。 “这里洗澡不方便，你将就将就吧。”程然把洗脚盆放下，没有立即起来，而是仰头看向坐在床边秦予。 秦予勾唇，情不自禁地抬手捏了捏程然的脸颊：“有你在，不将就。” “你能不能，别老说这些？”程然起身，声音有些闷。 秦予起身，顺势扶着程然的双肩，把他按在了床上，随即蹲了下来：“我错了，罚我给你洗脚。” 没等程然反应过来，他就脱了程然的鞋和袜子。 程然的脚冰凉，脚指头有些红。秦予低头看着，不由自主地就用手掌握紧了。 “秦予！你……”程然瞬间红了脸，有些难为情地去推秦予。 秦予没有松开，接着把程然的双脚放进了热水中：“你好像很怕冷。”他说。 程然点了点头，没出声。 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低低的水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然忽然开口，声音都有些哑了：“秦予！” “嗯？”秦予还在很专注地帮他洗脚，闻言连头都没抬一下。 程然抿了抿唇，似乎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道：“我之前告诉过你，我喜欢男生。你是除了我自己之外，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嗯。”秦予终于抬了头，看向他。 “我拼命读书，就是想要离开这里。我不想像我哥那样，才二十岁就结婚，一辈子打工，老了回到这里来。这里的人，是容忍不了我的性向的。而且我也不愿意被我爸同化，一辈子没有精神世界，只是活着，还是为了别人的闲言碎语活着。这里像我爸那一代的人，都是这样。打工挣钱，一辈子挣得钱，也就够给孩子取个老婆，然后孩子再继续走他们的路。再他们眼里，上学没用，不能早点挣到钱取媳妇儿。所以，我爸一直很反对我和我姐上学。我姐那时候有她男朋友帮她，而我……”程然说。 “你有我！”秦予打断他，起身坐在他身边，伸手揽过他的腰，微微用力，将他收入怀中。 程然想挣扎，但秦予的力气比他大。几次未果，他干脆就这样靠在了秦予身上。：“我所走的路，一步都不能错，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影响。所以秦予，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再说，我和你，地位悬殊，生活习惯和理念都不一样。现在你觉得新鲜，喜欢我，但不会长久的。” “说了这么多，你都是在回避一个问题。就是，你喜不喜欢我。其它的我都不管，我只想知道这个。”秦予微微侧眸，嘴唇就靠在程然的眼旁。这个姿势，及其暧昧。 “我不喜欢撒谎。”程然说，“你那么优秀，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那你呢？”秦予的声音低哑，像是带着某种蛊惑。 程然微微抬了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眼睛：“是，我喜欢你……” 几乎是在程然话音落下的一瞬间，秦予便吻上了他的唇。 柔软的，带着些许凉意的。秦予想，这比他想象中，更加美味。 这一吻秦予用尽了耐心和柔情，到最后，他甚至有些难以自控，还是程然推开了他。他把脑袋埋在程然的颈窝，等待气息平稳下来。 “秦予，我现在真的不能谈恋爱，我怕……”程然皱着眉，眼神中透出痛苦纠结。 “好，不谈。”秦予微微抬头，“我们不谈恋爱。你想好好学习，我不会影响你的。” “那你能跟我一起努力吗？”程然眨了眨眼睛，问他。 秦予哑然，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给出答案。 “抱歉……” “好，我答应你！” 秦予抢先一步，打断了程然的话。 程然微怔，随即弯了弯眼睛：“秦予，谢谢你！” 秦予看着程然柔软乖巧的面容，和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浑身透着冷意的少年相去甚远。这样的程然，他怎么忍心拒绝呢？ 第二天一早，程璐打来电话，告诉程然，她没有借到钱，再想其它办法。 秦予把程然拉到门外，给了他一张卡。 程然低头看着那张卡，脸色不是很好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秦予勾唇，“你是不是以为，昨晚我们那样了，我就认为你该理所应当拿我的钱？” 程然扯了扯嘴角，没说话，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如果真是那样，我就不止拿这15万了，最起码也要一百万打底啊。”秦予笑道。 程然一张冷漠脸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行了，逗你玩儿呢。”秦予捏了捏程然的脸，“你不是说不想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影响吗？如果你一直凑不到钱，难道就一直在这里耽误吗？不上学了？马上期末考试了，孰轻孰重，你应该明白。”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这钱当我交补课费了，我成绩那么差，都不知道这钱够不够呢。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努力？” 秦予半开玩笑半认真，好看的眼睛透着奕奕神采，让人移不开眼睛。在这之后的很多时候，包括现在，他都会想，秦予那么好，怎么就喜欢他了呢？ 第26章 他不是什么好人 把程母安顿好，秦予和程然一起回了学校。 那晚之后，秦予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有了些变化，但要细想起来，变化似乎又不大。只是程然不再像以前那样，整天一张冷漠脸对着他了。 回来的这一周，他每晚都说让程然给他补习，去他那儿睡。事实上也真的是去补习的，只是趁机占点儿小便宜而已。 程然一开始很抗拒，但是慢慢也就随他去了。偶尔接个吻，拉拉手。秦予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纯情的一面，但却满足得不行。 临近元旦，学校附近的小商店也都挂了彩带，喷了彩喷，色彩斑斓的，看起来很有过节的气氛。 学校同学之间，也都相互送礼物。尽管元旦学校就放一天假，但气氛也热络了起来。 31号晚上晚自习，班里学生的情绪尤其亢奋。 “一个个的，看把你们美的。要我说一天假都不该放，心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肖伟正坐在讲台上批卷子，抬眼瞥了一眼下边，阴阳怪气儿的的。 秦予正趴在桌子上做题，闻言微微侧了侧脸颊，看向程然，眯着眼睛道：“我知道，我的在你那儿呢。” 程然手中的动作微顿，嘴角几不可见的勾起一抹笑意，却并没有去看秦予：“好好做题。” 秦予一直在看他，所以自然没有错过他的笑。但程然不回应，他也不着急。谁让自己答应了人家，不谈恋爱呢！ 不过这种两个人心领神会的感觉，也让他心神荡漾的，从里到外透着甜。 晚自习下课，肖伟叫了程然：“程然，来我办公室一趟。” “哦，知道了。”程然回答后，起身开始收拾课桌。 “肖老师找你干什么？”秦予问。 程然摇头：“不知道，可能问我家里的情况吧。” “我跟你一起去。”秦予起身。 “不用了，肖老师叫我去，你跟着去干什么！”程然推着秦予让他坐下，自己走出了教室。 秦予的视线紧跟程然，知道程然消失在门口，他才收回了视线。 “油腔滑调！”许书情正在收拾书包，小声嘀咕一句。 秦予挑眉看她，挪了挪位置，在她身边坐下，开口道：“许书情，我忽然发现你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没等许书情反应过来，他又压低声音说了句：“知道电影里知道太多的人最后什么下场吗？” 许书情闻言瞬间脸色惨白，手抖着指向秦予：“你你你，你敢，现在是法制社会。” 说完也不等秦予回应，一溜烟儿跑出了教室，到底还是害怕。 秦予坐在座位上轻笑出声：“就这么点儿胆子还敢来挑衅！” 但是当他看到许书情跑的方向，他就笑不出来了，急忙跟着也跑了出去。 办公室内。 “你回来一直忙着补落下的课，我也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聊聊。你妈妈什么情况？” “下周就手术了，也不算什么大手术，就是腰椎滑脱，手术之后修养就行了。谢谢肖老师关心！” “那手术费呢？这手术得不少钱吧？”肖伟问。 程然眨了眨眼睛，回道：“我找人借的。” “找人借的？你家里的情况我都了解，谁能一下子借给你这么多钱?”肖伟皱眉，他怕程然是被人骗的。 “一个朋友。”程然说。 “你哪儿来的这么有钱的朋友？程然，你要跟我说实话，我负责你家扶贫的，你家里所有的情况，包括你姐姐哥哥的情况我都了解，不要骗我。”肖伟神情有些严肃。 程然咬了咬下唇，如实回答：“是秦予，秦予借我的。我们的关系还不错，我最近还在帮他补习。” “是他啊。”肖伟了然地点了点头，“挺好的，同学之间，就要互相帮助嘛。另外，老师也有个事儿想请你帮忙。” 肖伟心里挺高兴的，他同意让秦予去找程然，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帮帮程然，没想到真做对了。 “老师您说。”程然回。 “学校明晚上要举行元旦晚会，我想让秦予上个节目，他不同意，你帮我劝劝他？”肖伟试探性地问道。 程然皱了皱眉，回道：“老师，这是他个人意愿，我没办法干涉的。” “你们关系那么好，他都肯借你那么多钱，这么点儿小事儿，他怎么会不答应？你不知道啊，一班二班都有节目，我们不能落下啊。平时学习辛苦，趁这机会，放松放松嘛！”肖伟有些着急。 程然抿了抿唇，还是摇头：“老师，对不起，这么忙我帮不了。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一直觉得你挺听话地，怎么也这么犟呢！”肖伟有些无奈，程然是他班的大熊猫，他又不能怎么样。 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秦予靠在栏杆旁，眸光微闪。 “唔唔……” 许书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皱了皱眉，俯身问道：“还去不去办公室了？” 许书情急忙摇头。 而就在这时，程然出来了，秦予急忙松开了许书情。 “程然，程然……”许书情哭着就奔向程然，想扑进他怀里。 程然伸手推了推她，让她在自己面前站定：“怎么了？” 许书情眼见索要拥抱没得逞，更委屈了：“秦予说要杀我灭口！” “什么？”肖伟听到声音也从办公室出来了。 “没什么，肖老师，他最近电影看多了，有点儿入戏。”秦予上前，笑着说道。 “许书情你自己说，到底怎么回事？”肖伟问。 许书情刚要开口，就见程然视线陡然冷了下来，她身体一僵，下意识开口道：“没事，秦予跟我开玩笑呢。” 而程然这个眼神却没有逃过秦予，秦予勾唇，脸上笑意加深。 肖伟无奈：“几点了还不回家，瞎闹什么。许书情，你是好孩子，不要忘了咱们学校是坚决抵制早恋的。” 肖伟这一句话把许书情脸都说红了：“肖老师您说什么呢，我才不喜欢秦予呢！” “行了，有这时间，不如回去做张卷子，都回家去。”肖伟摆了摆手，下楼去了。 程然跟秦予还有许书情 一起出了校门，问秦予：“到底怎么回事儿？” “程然，我知道你们的事了。你最好离秦予远点儿，他不是什么好人。”许书情躲在程然身后，小声道。 第27章 不需要证明 程然看了看秦予，随即对许书情说道：“他跟你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许书情有些着急：“程然，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的。你们俩这样，能有什么好结果？” “就为了不让我们俩在一起，所以你就说秦予不是好人？”程然抓住了重点。 秦予在一边笑得露出了十颗白牙，暗叹果然学霸的思路就是比较清晰。 “我……”许书情有些脸红，“但是他刚才确实跟我说我知道得太多了，要灭口。” 程然皱了皱眉，似是有些无奈：“许书情，你多大了？如果你连这话都信的话，那我建议你回幼儿园重新再来。” “程然！”许书情抬高了声调，声音中有着明显地被戳中心事之后的窘迫。她当然知道秦予不可能灭她口，她只是想用这个理由抹黑秦予而已。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程然说完，先转了身。 “程然！”许书情匆匆走了两步，叫住了他，“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实意替你想的。你自己考虑清楚，秦予他是什么样的家庭，你是什么样的家庭？你们之间，怎么可能有结果？秦予他就是纨绔子弟，对你不可能认真得。不信你问他，他敢告诉家里和你的事吗？” “不如我们俩现在同时打电话。”秦予终于忍不住插话，刚才还盛满笑意的脸上此刻多了几分认真，“现在就打，跟家里说，喜欢程然，怎么样？” “你……”许书情满脸通红，“我爸妈不让我早恋，我现在肯定不能说。” “嗤~”秦予嗤笑，“我敢说。” “你说了又怎么样？可能你家里人现在都不管你，但是以后呢？他们会允许你和程然一直在一起？还有，你们这样，就不怕我告诉老师吗？”许书情还在犟。 秦予皱了皱眉，他忽然觉得他在这儿跟许书情争论，是一件特别浪费时间，毫无意义的事儿。于是他干脆闭嘴，不再说话。 许书情见他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对了，刚要开口，程然却先了她一步：“谁说我们在一起了？” 程然的声音很淡，透着一点点冷意：“许书情，你记住，不管我跟谁在一起，都不会是你。如果你想告诉老师，那我不拦着。但是在那之前，你要考虑好这件事对学校的影响。你以为学校会奖励你勇敢揭发吗？” 这样的事，一旦有一点风声，那绝对会传出去。这种情况，学校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说完这些，程然就离开了，秦予跟在他身后，到他家岔路口的时候，他说：“我刚才有几道题不会做，你去帮我讲讲吧。” 程然歪着脑袋看他，笑道：“从刚回来到现在，一个星期了，每天晚上都这样说。” “那我说错了吗？事实上也是你在给我补习啊。”秦予一脸认真。 程然抿了抿唇，低声道：“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不会搬你那儿去住，不合适。” “没关系，你不愿意搬就不搬。”秦予说。 程然微怔，似乎没有想到秦予会这么容易就妥协了。要知道这一个星期，秦予各种软磨硬泡，没有一次肯让他回去住的。 “你说真的？”他还是有些不去确定。 秦予点头，弯了弯眼睛，回道：“我是不是很听话？” 程然哑然，没再说话。 最终他还是跟秦予去了他家，洗过澡，程然坐在客厅沙发上，已经拿出了晚自习时秦予做的那张数学卷子：“哪个不会？” 秦予侧着脑袋看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程然，我喜欢你，你能感觉到吗？” 他的声音低低地，轻缓的语调，透着一股说不明的味道。 程然的视线还在卷子上，他并没有抬头，只是问：“不是要讲题吗？” 秦予挪了挪身体，把他挤到沙发角落。 程然被挤到无路可退，身体下意识后仰。白皙的脖颈修长，喉结轻轻滚动。拉扯间，他的睡衣领被扯到了肩上，露出了清晰精致的锁骨。 秦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身体渐渐俯了下去：“程然，我喜欢你，你知道就好。就算需要向谁证明，许书情也绝对不是那个人。 “不仅是许书情，任何人你都不需要证明。而且，她说的是事实，你不需要有什么负担，我没放在心上。”程然低垂着眉眼，声音清淡。 “所以你还是相信她，觉得我们没有未来？”秦予皱眉。 程然抬头，对上秦予的双眼：“未来太远了，我们现在谁都没有资格说这个词。你还要问题吗？不问我回家了。” “程然！”秦予放在程然腰间的手加重了力道，他紧扣着程然的腰，哑声道，“你想干什么，我都尊重你，也愿意听你的。但是我不喜欢你这样的态度，为什么不能说未来？我就要说，我要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好，我知道了。”程然眨了眨眼睛，“所以现在可以讲题了吗？” 他动了动身体，后背硌得有些疼，腰估计也红了。秦予的霸道，他是领教过的。如果不顺着说，那他不会罢休的。 “不行，我现在很不高兴，极度缺爱，没心情做题。”秦予沉声道。 程然咬了咬唇瓣，眸光微闪。周围静谧，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就在秦予要压下来的时候，程然主动抬头，吻在了他的唇间，一触即放。 “可以了吗……” 程然剩余的话淹没在秦予暴风雨般的吻中，他想挣扎，但是无果。他本意是想让秦予快点消气，没想到却惹了更大的麻烦，看来这个办法并不好，下次还是不用了。 秦予的吻有些急，似是想证明什么似地，霸道而急切。在程然印象里，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有这么激烈的吻。之前的秦予，多少还是克制的。 一开始他还能给些回应，直到秦予的手从他衣服下摆探进去的时候，他就没办法再继续了。 “秦予，别这样！”他用了力气，推了推秦予。 他能很清楚地感觉到，秦予的欲望。 第28章 等你毕业 程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些怕又有些臊，脸红得像是发了高烧。 “秦予，我们不能这样。”他喃喃道，声音很低，他怕大声了会刺激到秦予。 同样身为男生，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的感觉，很难耐，也容易冲动。 秦予身形微顿，他的气息还未平稳，吻被阻止后，他就一直将头埋在程然的锁骨间。听到程然的话，他忽然笑了起来，声音闷闷的：“哪样？你知道怎么做？” “我……你……”程然的脸更红了，他当然不知道怎么做。在他有限的认知里，他不仅不知道男生和男生怎么做，就连男生和女生，他也不知道。 “知道还是不知道，嗯？”秦予手上用了劲儿，捏了捏程然一侧的腰。程然很瘦，秦予张开了手掌去捏，也没捏到多少肉，他皱了皱眉。 “不知道……不，知道一点……”程然开始语无伦次，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怎么做，但是总也知道，是那样的事儿。 “你该不会，连电影都没看过吧？男女的也没看过？”秦予有点儿不太相信。 他周围不管是男生还是男人，成绩好的成绩差的，没有没看过小电影的。这无关任何，只是男人的天性而已。 “没……没看过……”没机会三个字，程然几乎说得很含糊，声音低到了极致。 “难为情了？”秦予抬起头，忍不住笑，“是因为没看过难为情，还是因为其实心里想看，却没有机会？” 程然不得不承认，秦予看透他了。他确实动过心思，但一直没有机会。之前一直都在学习，同学都觉得他高冷，和他关系不怎么近，自然不会跟他讨论那种电影。而他自己也认为，那种东西，必定会影响学习。只是到底是正直青春期的男生，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秦予一直在笑，还忍不住地笑出声来。他就喜欢看程然手足无措的样子，平时的程然太淡然了，让他抓不住。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感觉到这个人是真实的。 “那生物课总上过吧？”他继续道。 程然根本不敢跟秦予对视，只是低声道：“没讲那么详细。” 小地方，观念还是落后的，性教育什么的，都是点到即止。 “哎呀，啧！”秦予感叹起来，手掌还在程然的腰间滑动，他微微俯身，凑到程然面前，声音低哑：“那我帮你补习好不好？这个我擅长！” 程然微微皱了皱眉，随即抬眸，对上秦予的眼睛：“你擅长？你为什么擅长？” 他抓住了关键。 秦予微征，黑色的眸仁微微转动，随即笑起来：“那当然是我经验丰富啊。” 程然的脸色微变，红晕逐渐消退，眉眼间也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羞臊，而是多了一丝愠意：“你擅长你的，跟我没关系，我要回家了。” 说完，他推开秦予，站了起来。然而还没迈开步子，就被秦予拉住了。秦予的手臂穿过他的腰侧，从他身后抱住了他，将他带入怀中：“不高兴了？” “没有。”程然否认。 “傻瓜。”秦予轻笑，“觉得我跟别人做过，所以生气？” 程然低头，沉默不语。 “我也才比你大2岁，哪儿那么多经验？逗你玩儿的，就是看的电影多。这种事儿，得实践。”秦予说着，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程然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视线落在某一处，低声道：“那你……怎么办？” 秦予俯身将额头抵在他的额头间，回道：“我自己解决，但是……” 他顿了顿，唇附在程然的耳边，几乎是含着程然的耳朵说出来的，“你能不能看着我？” 在领会到秦予的意思后，程然从的瞬间红了脸，红晕延伸至脖颈。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浴室内水汽氤氲，其实程然并不能看得清秦予的动作，但越是这样，就越有遐想的空间。 他听着秦予喊他的名字以及细碎的闷哼声，他觉得自己快要烧着了。 最终，他还是没能坚持住，跑出了浴室，跑出了秦予家，回了自己的出租屋里。 一路的冷风，吹得他冷静了不少。 事实上难受的又何止秦予一个人，他自己也不好受。这种从心底里发出来的欲望，来势凶猛，他也是第一次体会到。 电话铃声响起，他接通。 “你去哪儿了？”秦予的声音有些着急。 程然抿了抿唇，回道：“我回我租的房子了，已经睡了，你也早点儿睡吧。” “我马上就到，等我。”说完，秦予就挂断了电话。 程然连拒绝得时间都没有，一时间，他有些慌。 10分钟后，门被敲响。 程然不想吵到室友睡觉，匆匆开了门，让秦予进了他的房间。 “你怎么又跑来了！”程然低着头，神色有些不自然。 秦予上前一步握着他的手，皱眉道：“傻不傻啊你，就这么跑回来，到现在手还凉着呢。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很后悔，没有想到程然的反应会这么大。 “没有，我就是……”程然嗫嚅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秦予搂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抚慰道：“我懂，不说了，睡觉。” “睡这儿？”程然问。 “不然呢？还回去啊？”秦予无奈地笑道。 “但是不能再睡地下了。”程然说。 秦予抱着他走到床边坐下，说道：“那就睡一起，放心，我不会怎么样的。” 程然犹豫了一下，心说我是怕我自己控制不住。但秦予根本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就把他拉进了被窝。 两人身体挨在一起，秦予揽着他的腰，开始跟他聊天，讲今天上的课。 不得不说，这很好地分散了程然的注意力，两个人真就开始讨论起来，直到最后困得不行，睡着了。 这一夜程然睡得很熟，也没感觉到冷，甚至早晨起得还有一点儿晚。 两人出门前，秦予拉住他，刚要凑近，程然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秦予笑了笑，还是俯身亲了亲他的嘴，说：“别怕，以后我不会那样了。等你毕业，好不好？” 程然咬了咬唇瓣，点了点头。 第29章 你是我喜欢的人 在程然的印象里，从搬到这个出租屋开始，他是就没怎么睡好过。夏天很热，小风扇几乎没什么作用。而冬天又很冷，冷到他从来就没有捂暖过被窝。吃早饭的时候，他都还在回味着昨天温暖的被窝，神情都变得柔和了很多。 “想什么呢？”秦予在对面用手点了点他的鼻尖。 程然回神，下意识看过去，恰好对上了秦予似笑非笑的眼睛。 “知道你这样子像在干什么吗？”秦予问他。 程然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不过心里也有预感秦予不会说出什么好话来。 “思春呐！”秦予凑到他耳边，声音很低。 程然推开他，白了他一眼回道：“只有你会想到那儿，满脑子黄色颜料。” 秦予笑出声来：“这就黄了？等晚上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黄。” “我不想见识。”程然再次把他推开，脸颊有些红。 相处久了，对于秦予每次的撩拨，他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总是炸毛了。 “昨晚肖老师找我，说想让你参加今天晚上的演出。”程然岔开了话题。 秦予挑了挑眉，回道：“那你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这是你的事，我又不能替你做决定。”程然说。 “你可以啊！你明知道，我什么都听你的。”秦予笑道。 程然摇了摇头：“别说你不可能都听我的，就算真的听，我也不会那么做。我有什么权利，让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 秦予眸光微山，嘴角的笑意加深，他说：“只要你想让我做的，我就不勉强，也不会不喜欢。” 程然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好不容易放一天假，想去哪里？”秦予问他。 程然咬了一口茶鸡蛋，回道：“复习，做题。” “宝贝儿，这一学期才放几天假？整天都趴在学校，要学傻了。”秦予叹气。 程然把粥喝完，拿纸巾擦了擦嘴，很认真地回道：“马上要高三了。” “但是小然然，你可是学霸呢。”秦予笑道。 程然摇头，没说话。 秦予知道程然的心思，也知道他迫切想离开的心思，而且他很自作多情地以为，程然只所以这么努力，可能也有那么一点点的原因是因为他。 虽然他从来没有问过，当然也是不敢问，只是心里就一直这么想。 这么珍贵的假期，秦予当然不可能跟程然回去做题。 吃过早餐他回去开了车，带程然去了市里。 给刘圆打了电话，问这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儿。刘圆非要过来，秦予当然不会让他过来。 天气虽然冷，不过街上人很多。拿礼物的，抱花的，让人眼花缭乱。尤其是步行街这里，商场里里外外都是约会的情侣。 秦予也在想送点儿什么给程然，送贵了怕程然不要，便宜的又觉得好像没什么能拿出手的。 他正想着呢，就发现程然停下不走了，抬头似乎在看什么，很专注。 他顺着程然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商场顶层影院的宣传海报。是叶铭主演的一部电影，今天刚上映的。 他忽然想起，程然租的房子里墙上贴的那两张海报，似乎也是叶铭。 “想看电影吗？”他问程然。 程然回神，看向他，抿了抿唇，继而摇头：“算了吧，手机上也可以看。” “那还要等很久。”秦予顿了顿，试探性地问程然，“你喜欢叶铭？” 叶铭很出名，年仅30，已经拿了两座影帝奖杯了，似乎谁喜欢他秦予都不觉得奇怪。 但是程然，他倒真有点儿意外。在他看来，程然不像是会追星的人。 “他是我学习的榜样。”程然说。 “榜样？你很了解他吗？”秦予来了兴趣。 程然点了点头：“我看过很多他的访谈，还有关于他经历的介绍。他不是电影学院出来的，能走到今天，全靠他的努力。” 听程然这么说，秦予忽然笑了，笑程然的单纯。不过他也不打算戳破，只说道：“今天就先看看电影，改天带你去认识认识他。” “你说真的？”程然瞬时间有些兴奋，眼睛都亮了起来。 秦予见他这样子，不禁微微皱眉：“真那么喜欢他？那我要考虑考虑了。你这样，我会吃醋的。” “这不一样的，他是我的偶像。”程然解释道。 “那我是你的什么？”秦予看着他的眼睛，立即追问。 “你……”程然抿了抿唇，又看了看四周，神情有些犹豫。 “还是算了，我怕我带你看了他，你眼里就只有他没有我了，那我多划不来？”秦予叹了声气。 “不一样的。”程然向前凑了凑，微微抬头，在秦予的耳边低声道：“你是我喜欢的人，不一样的。” 秦予听着程然低低的示弱的声音 ，心底软成一片。程然有求于他的样子，太难得了，可爱得他想立即就亲亲程然。 “好吧，看在你态度这么诚恳的份上。等放假的时候吧，我带你去。”秦予说得一本正经，实际上心里可高兴了。 要去见叶铭，就意味着程然必须要跟他去B市，还不是一天两天。 最终程然还是跟秦予进了电影院，看电影的人很多，但秦予还是排队了。其实他是最讨厌排队的，也没排过什么队。通常情况下想要什么，都有人直接送过去。而如果遇到非排不可的，他就干脆直接放弃。 然而现在，他看着陪在他身边跟他一起排队的程然，忽然觉得排队也是件挺甜蜜的事儿。 秦予，你没救了，他在心里这样想。 大厅里充斥着爆米花甜腻的香气，秦予不喜欢吃甜食，这么香甜的味道对他来说简直是灾难。 “真不知道爆米花有什么好吃的。”他皱着眉小声对程然说。 程然微怔，随即下意识回道：“不会啊，很香。” “你喜欢？”秦予倒是没有注意过，程然喜欢吃甜食。 “嗯，闻起来很香，有奶油的味道，和我以前在外边吃的爆米花不一样。”程然说到这里的时候，还不经意地舔了舔唇瓣。 这个动作，看得秦予的心都跳漏了半拍。就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感觉到有要硬的趋势。 “等下我帮你买。”他转开视线，没再看程然。 他觉得他快要魔怔了。 第30章 送给我可爱的同桌 看电影的过程中，程然一直都在很安静地吃爆米花。秦予的心思倒是不在电影上，他会时不时地看向程然。程然吃东西的时候动作很小，只能看到嘴巴轻轻很小幅度地在动，而且几乎没有声音。 秦予歪着脑袋，用手撑着。忽然的，他有点儿酸，也想变成爆米花。 许是他的目光有些灼热，程然侧眸看了他一眼，随即犹豫了一下，然后把爆米花桶递到他面前：“你想吃为什么不买两桶？” 他的声音很小，仔细听似乎还带着一点点抱怨。秦予哭笑不得，低声回道：“舍不得给我吃啊？” 程然轻轻摇头：“没有，本来就是你买的。” “还是舍不得呗？”秦予笑。 “说了没有。”程然似乎着急了。 秦予强忍着笑意，俯了俯身，低声道：“那你喂我一个，剩下的我就不吃了，都给你。” 程然眸光微闪，又下意识舔了舔嘴唇。秦予看得眼热，他忽然发现，这似乎是程然的习惯，之前倒是没怎么注意过。 走神间，程然一惊捏了一个爆米花递到他嘴边。其实他很讨厌吃这个，但是程然喂的，当然不一样。 他微微张嘴，在程然的手触碰到他的唇时，他转了转舌尖，很轻地舔了程然的指尖。 程然像是触电一般，急忙收回手并瞪了秦予一眼。看那样子，要不是在电影院，肯定要跟秦予翻脸了。 秦予扬唇，一边嚼着爆米花一边说：“抱歉，不是故意的。” 程然转过头去继续看电影，没再理会他。 看完电影出来已经中午了，秦予问程然：“想吃什么？” “还不饿，很撑。”程然皱眉道。 秦予笑道：“爆米花真那么好吃？” 程然点头：“真的和我平时吃的爆米花不一样，我想带点儿回去。” “宝贝儿！”秦予笑得有些无奈，“再好吃它也是爆米花啊，里边香精太多，偶尔吃一下就行了。” “明明是奶油的味道啊。”程然反驳，“就带一桶回去。” 秦予简直要被程然萌化了，明明平时那么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居然会有这样一面，而且只是对他。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能答应。 “那你可以多买几桶，反正才30块钱一桶，不贵。”秦予说。 程然微怔，随即皱眉：“30块钱？算了，不买了。” 说完就拉着秦予走了。 秦予强忍着笑意，任由程然拉着自己。 吃过饭，他带程然去了一家甜品店。这家甜品是全国连锁的，用料都很新鲜，除了贵，什么毛病都没有。 所以秦予带程然进去之后，程然看着那些甜品的标价，死活不点东西。最后还是秦予点了几样，说他自己想吃。 “你不是说这些东西里边都有香精吗？而且这个比爆米花贵多了。”程然对于没有买爆米花，还在耿耿于怀。 秦予回道：“这个不一样，奶油是纯牛奶打出来的，没有香精的。况且可不是我不让你买爆米花的。是你自己舍不得，现在倒来怪我。” 程然扯了扯唇角，这个他没法再反驳。 甜品上来之后，秦予没吃几口就说饱了。而刚才吃正餐的时候明明说很饱没吃几口的程然，却把剩下的那几块儿蛋糕全都吃了。 他一直在吃，而秦予就一直在看他。到最后，他拿出手机来给陈楠发了微信：帮我从慕色找一个甜点师，我要学。 回到学校，元旦晚会已经开始了。 程然对这个没什么兴趣，就想回去背书，做题。 “看一会儿吧，等下有惊喜。”秦予拉着他在后排坐下，“你坐一会儿，我去个厕所。” 程然无奈，只好开始看节目。这些节目每年都差不多，没什么新意。他看着上，却有些心不在焉。 接连几个歌曲舞蹈之后，主持人串词。不过很明显的，女主持人的声音比刚才激动了不少：“下面这个节目很有新意，是由国外著名小提琴曲《查尔达什舞曲》改编的二胡曲。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请高二（3）班的秦予同学。” 主持人话音落下后，台下的掌声顿时达到了今晚节目开始以来的巅峰。尤其是刘圆，带着他那一帮兄弟，激动得手舞足蹈：“予哥，予哥我爱你！” 秦予还是穿着上午那一身衣服，简单的牛仔裤，上身外套羽绒服脱了，里边是一件浅色针织衫。他拿着二胡在椅子上坐下来，对着话筒说：“这个节目送给我可爱的同桌。谢谢他帮我补习功课，谢谢他……总之谢谢他。” 话落，舞台上周围的灯光暗了下来，只独留一束打在他的身上。背景音乐响起，程然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的人。 在这之前，他对二胡的印象只停留在路边卖艺的人身上。一直觉得二胡让人听起来很难受，像是在哭。 秦予的演奏，颠覆了他对二胡的认知。 曲子的开头深沉忧伤，秦予的手腕很灵活，一推一拉，看起来柔弱无骨，实际上却柔中带刚，几乎吸引了现场所有师生的注意力。 忧伤的部分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秦予加快了速度，按弦的手上下移动，快得程然几乎看不清他到底按了哪里。这一部分和前面的部分截然不同，十分欢快热烈。 舞台上的秦予，像是会发光。眉眼间全然没有了平时的不正经，取而代之的，是沉静和丰富的情感。 光是这样看着他，程然就觉得心潮澎湃。 曲子结束时，在场的人似乎还都没有反应过来，是肖老师先带头鼓的掌，他挑衅似地看着隔壁班的班主任，那脸上的骄傲，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不怪他骄傲，秦予这个水平，别说是整个学校，就是整个县城，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节目很快又继续下去，秦予从后台出来，回到了程然身边。 “怎么这么突然？”程然问他。 程然确实没想到，秦予会上去表演节目。 “送你的元旦礼物，喜欢吗？”秦予笑着跟他眨眼睛。 程然也笑：“你很棒，真的。” 秦予还想说什么，突然感觉身边站了一个人。他下意识回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女生正站在他身边。 “秦予，我……有话想跟你说。”女生脸有些红，但眼睛却很亮，直直地看着秦予。 第31章 我帮你好不好 “你哪位？”秦予不认识这个女生。 “我是5班的，我叫宋莹，可以跟你交个朋友吗？”女生虽然看起来有些害羞，但胆子还是很大的。 程然不由得多了她几眼，看这女生的穿着，家境应该也是不一般的。这学校两极分化，贫富差距大，从穿着上就能看出家庭条件。 话说到这份儿上，就是程然，也明白女生的意思了。 但偏偏秦予就是装傻：“不好意思啊，学习太忙了，没时间交朋友。” 他们坐在后排，人不是很多，但也有一小部分人开始注意这边了。秦予不想再多说，就站起身来，拉着程然要走。 “我喜欢你！”女生说着，还要伸手去拉秦予的胳膊。 秦予躲得很快，不着痕迹地抬起来，把手搭在了程然的肩上，似笑非笑地对女生说：“知道他是谁吗？我还要跟学霸好好学习呢，不能早恋。” 女生微窘，但还是不死心：“我成绩也不错的，也可以帮你补习。” 秦予想了想，手掌拍了拍程然的肩膀，问女生：“有他好吗？” 女生摇头。 “等你什么时候超过他，再来找我哈！”秦予说。 “我超过他，你就做我男朋友吗？”宋莹挑衅似地看着程然。 秦予笑道：“好啊！” 程然看了看秦予，又看了看女生，神色不明。 从会场出来一路上，他都没有再说话。 “小然然，我今天表现这么好，没有奖励吗？”秦予笑着去拉他。 他抬手躲开，低声道：“我有什么能给你的。” “太有了。”秦予凑过去，捏了捏他的鼻尖，“比如说亲一下，再比如说……” “别闹了。”程然抬手推开了他。 他这一下力气不小，推得秦予退后了好几步。最后秦予站定在原地，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了你？” “没怎么，不早了，我得回家了。”程然低着头，快走了几步。 秦予跟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到底怎么了你？哪儿不舒服？是不是今天那个爆米花有问题？” “你才有问题，爆米花怎么惹你了你那么大偏见！”程然抬高了声调。 秦予怔了怔，他看出来程然不高兴，是在发脾气，可他真不知道这脾气是从哪儿来的。 “就因为我不让你吃爆米花所以生气了？”秦予只能想到这个。 程然抿了抿唇，回了一句：“有病你！” 说完就要走。 秦予这下没敢再拉他，只是跟在他后边。 中途程然停了几次想要让秦予回去，但是秦予就是不走。程然无奈，又不能再大街上跟他打一架，就只好随他去了。 “今晚我睡地下。”到了出租屋里，程然对秦予说。 秦予当然不愿意：“为什么？昨晚我们都一起睡了，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程然摇头：“总之我睡地下。” 说完，他就要去抱被子。 秦予从他身后拉住了他，把他抱进怀里，低声问道：“我明天去给你买爆米花，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怎么那么无聊？我是那么幼稚的人吗？是我自己不要买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程然显得十分烦躁，挣扎着要挣脱秦予。 “那你到底是怎么了？刚才明明还夸我棒呢，这才一会儿工夫，怎么就……” 说到这儿，秦予突然停了下来。他仔细想了想，强压住心底的喜悦，试探性地问，“程然，你该不是因为……那个女生生气吧？” 他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一方面是因为他根本不喜欢女生，根本就没把那件事儿当回事儿，另一方面是他根本没有想过程然会为了他吃醋。 程然身形微顿，转过身来看着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秦予这下明白了，不禁笑出声来：“还真是啊？这怎么说的，我真是受宠若惊啊。”他伸手揉了揉程然的头发，笑意怎么收都收不住，“你跟我一样，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女生啊。” “那不是重点。”程然的语调透着认真，“你认识那个女生吗？” “不认识啊。”秦予摇头。 “她是年级第二名，上次月考，总分就比我少了5分。”程然皱眉说道。 秦予想都没想，直接问了一句：“嗯，所以呢？” “所以？你问我所以？你刚才怎么跟人家说的？”程然看着还有点儿着急了。 秦予想了想，才想起来，随即他更是兴奋起来：“我说怎么不高兴呢，你是怕她下次考试超过你，我真就答应做他男朋友？我的小然然，我简直太爱你了。” 他真的没忍住，在程然的脸上很响地亲了一下。 程然皱着眉躲开：“你说你不喜欢女生，又跟人家开那样的玩笑。我问你，要是她期末考试真超过我了，你怎么收场？” “这个啊，我还真没想过。”秦予一脸为难，拉过程然，靠在他肩上，撒娇似地说道：“小然然，那你得加把劲儿，别被超过去了，不然我真要被她抢走了。” “我才不管你，你自己想办法。”程然抬手推开他，又要去抱被子。 秦予硬把他拉回来，紧紧抱在怀里：“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你放心，她真要是超过你，我有办法让她死心。” 程然站在原地没动。 秦予低头看他，嘴角含着笑意：“程然，你怎么那么招人疼呢？” 程然抬头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秦予俯身，准确地捕捉到他的唇，吻了下去。 程然有那么片刻的失神，反应过来之后，却没有推开秦予，只是抬手楼主了他的腰。 秦予收紧手臂，带着程然来到床边，扶着他躺下，继而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都有些情动，纠缠间外套已经被脱掉。 程然的毛衣很宽松，露出了好看的锁骨。 秦予的吻从嘴唇延伸至下巴，再到脖颈，最后停在了程然的锁骨上，轻轻咬了咬：“程然，你硬了！” 程然回神，瞬间红了脸，想要起身。 “乖，别动！”秦予捏了捏他的下巴，哑声道：“我帮你好不好？” 第32章 我想你了 秦予的声音像是带着蛊惑，眼神里迸发的认真是程然从未见过的。这样的秦予，让他沉溺。 室内流动着压抑的喘息声，程然甚至感觉到嘴里有一丝血腥的味道。 “别咬！忍不住就咬我！”秦予将唇覆在程然的唇上，阻止他咬自己。 程然下意识搂紧了秦予。 到达顶点时，他听到秦予在他耳边说：“那首曲子代表了我这19年来的生活，遇见你之前，是忧伤的。遇见你之后，是喜悦的。程然，我很幸运！” 极度的欢愉让程然的意识有些飘忽，眼前似乎出现繁花似锦，耳边回响着秦予的话，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你们学艺术的，嘴都这么会说吗？”他窝在程然的胸口，声音有些闷。 秦予轻笑，伸手拿纸帮他清理，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片刻之后，程然起身。看了看他，红着脸道：“你还没有……” “我自己来。”秦予说完，就起身去卫生间了。 但真到了卫生间，他看着灰突突的墙面和地面，心里那点儿旖旎的心思顿时就凉了下来。 他洗了把脸，在里边待了一会儿，就回房间了。 他回去的时候，程然已经睡着了。 他烧了热水，把程然的衣服都脱下来，简单帮他擦了擦。 程然真的很白，白得几乎有些病态了，很明显是长年在室内所处造成的。灯光下，他的皮肤几乎透明。 秦予没敢再多看，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睡得迷迷糊糊的程然感觉到了，睁开眼看到是秦予，只嘟囔了一句：“麻烦你了。” 就又睡了。 秦予不禁扬唇，看着他柔软的睡颜，心里的满足无法言喻。 怎么会麻烦呢，我喜欢还来不及呢，他在心里说。 那晚之后一直到期末考试，程然都处在疯狂复习的状态。他嘴上不说，但秦予就是直到，他是怕宋莹超过他。 所以那一段时间，秦予的心情简直好到了极点。 成绩是在春节前一天下来的，程然依旧是年级第一，超了宋莹15分。 秦予躺在卧室里跟程然视频，言语间都是掩饰不住的骄傲：“这没什么悬念啊，我一早就猜到了。” 程然只是笑，没回应他。 秦予看着屏幕上程然的样子，不禁感叹：“小然然，我想你了。” 实际上从放假离开那一刻开始，他就在想程然了。但是怎么办呢，程然要回家过年，还要去医院看他妈妈。他跟过去，算怎么回事儿啊！ “你这次成绩也进步了不少，寒假别光顾着玩儿，那些练习题，还有卷子，都别忘了做。”程然没接他的话，而是岔开了话题。 秦予趴在床上，低声道：“我不玩儿，想你可以吗？” 程然微微红了脸，回道：“随便你。” 随后，就挂断了视频。 秦予盯着两人的对话框，直到屏幕黑下来，才回过神来。 一抬眼，就看到门口站了个人。 “不会敲门？”秦予皱眉。 秦浩微微挑了挑眉，靠着门框边，回道：“我敲了很多下，是你没听到。” “有事儿？”秦予跟秦浩向来没有那么多话，怎么简单怎么来。 秦浩看着秦予，似乎在思忖怎么开口。 其实秦予和秦浩长得很像，只是秦浩的 眼神看起来更凌厉一些。 “谈恋爱了？”秦浩问。 秦予把玩着手机，头都没抬一下：“今儿晚上没约哪个女明星出去？” 秦浩皱了皱眉，走到床边坐下，瞥了一眼他的手机，回道：“我那是工作。” 秦予扯了扯嘴角，没出声。 “肖老师说，你这一学期成绩进步了很多。照这个趋势，过音乐学院的文化课分数线不是问题。跟那个女孩儿有关吗？”秦浩问。 其实秦浩是有脾气的，而且还不小。在秦予面前，他已经很克制了。 只是秦予从来都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儿，在秦浩面前更是。也就程然，能破了他的例。 “为什么非得是女孩儿？”秦予偏头问他。 秦浩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笑着回道：“不是女孩儿？你想告诉我，你谈恋爱的对象是个男孩儿？” “不可以吗？”秦予勾唇，嘲讽似地回道，“我以为秦总在混娱乐圈儿那么多年，对这些早该司空见惯了。” “正是因为见多了，所以才知道有多乱。那种小地方，有人能接受这个吗？是不是故意接近你的，你搞清楚了吗？”秦予的声音沉了下去，他站起身，低头看着秦予。 秦予仰头跟他对视，丝毫不怵：“你周围的异性之间，好像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吧？乱不乱得看人，不分性别。” “我就问你一句，前段时间你转走的那15万，是不是给他了？”秦浩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冷硬了。 他之所以忍着，是不想大过年的还吵架。 “那钱是我自己的，而且比起你在那些女明星身上花的钱，这15万算什么？”秦予漫不经心地回道。 秦浩摔门而去。 秦予躺在床上，心里一阵烦躁。如果不是过完年要去给老人拜年，他一刻也不想留在这儿。 他想程然，很想。 第二天秦予起床的时候，陈楠已经在客厅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我不去。”秦予想都没想，就甩给了陈楠这么一句话。 “我的少爷。”陈楠站起身，走到秦予面前，开口道：“今天年三十儿，谁不是跟家人一起过年？秦总在庆和园订了桌，一起去热闹热闹。” “你不就没回家？哪年不是这样？去听他们商业互吹？”秦予摆了摆手，在沙发上坐下来，给程然发微信，问他在干什么。 “都是你熟悉的人，谈工作怎么就是商业互吹了？”陈楠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秦予抬了抬眼皮看他，忽然笑了起来，带着那么点儿不正经：“楠哥，你怎么这么贤惠。不然，你跟我爸在一起得了，我喊你妈。” 他本意是想看陈楠暴走，说实话他没见过陈楠发脾气。在他记忆力只要是他爸吩咐的事儿，不管公事私事，陈楠都能做好，是个能力很强的人。 “少爷，你爸的性取向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年我还没上位，还是个助理？”陈楠脸上波澜不惊，似乎还回答得很认真。 秦予笑出声来：“楠哥，你牛x！” “所以能答应了我吗？”陈楠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秦予的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他点开来，看到程然给他回消息了：马上要开饭了，我正准备出去放鞭炮呢，放完炮才能吃饭。 下边还发了一个小视频。 满满一桌子菜，鸡鸭鱼肉都有。 秦予记起来程然跟他说过，他们那边过年是中午过的，晚上就只吃饺子了。 视频里边还隐约能听到放鞭炮的声音，此起彼伏的，看来不止一家。 果然还是农村的年味儿比较足。 秦予盯着那一桌子的饭菜，其实色泽不怎么样，摆盘也不讲究，杂乱无章的。但不知怎么的，他就看饿了。 “楠哥。”他锁了屏抬头看陈楠，“我记得你跟叶铭挺熟的吧？” “不熟。”陈楠回。 “他是我爸公司的一哥，你之前不是经纪人来着？怎么会不熟？”秦予追问。 陈楠点了点头，继续回道：“认识是肯定的，不过确实不熟，我不做经纪人很多年了。不过你要是找他的话，今天晚上就更得去了。” “他也去？”秦予问。 “嗯。前些天上映的那部片子，就是叶影帝主演的那部，票房不错。”陈楠回道。 “嗯，我看了。” 提起这个，秦予又想起了程然。 “小予，你以前可是从来不喜欢看电影的。尤其是，你家公司投的电影。”陈楠忽然笑了笑。 “程然想看。”秦予还没回过神，顺嘴就说出来了。 “程然？”陈楠没明白。 秦予这才回神，站起来说道：“晚上我会去的，你来接我，懒得开车了。” “那我去跟秦总说了。”陈楠说。 “去吧，小楠子！”秦予笑。 他经常调侃陈楠，说他是御前大总管。 陈楠扯了扯嘴角，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秦予靠在楼梯扶手边，又陷入了沉思。 他想看看，程然看到叶铭的签名照，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像之前那样，脸有些红，眼睛亮亮的。 他喜欢看程然这个表情，那是程然为数不多的几次高兴的表情，是真的高兴。 他想要程然高兴。 第33章 情难自控 学校正月初五开学，秦予怎么也没熬到那时候，初二拜完年，就回去了。其实算起来，也不过十来天的时间，他却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他回到学校，几乎连休息都没休息，直接买了东西开车去了程然家。 到程然家的时候，是下午两点。 家里只有程然妈妈在家，程然他们都去拜年去了。 “小秦，我给小然打电话让他回来吧。”程母说。 秦予急忙回道：“不用了阿姨，我没告诉他我来，想给他一个惊喜。” 程母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不过还是笑着说道：“你和小然关系可真好。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去下饺子。我行动不方便，小然临走前就把饺子包好了，我去煮一下就行。” 说完，她就起身想从床上下来。 “不用不用，阿姨您躺着吧，我来煮。我会做饭，做得可好了。”秦予张嘴就来。 程母手术后正在恢复起，走路都费劲，秦予不可能让她去做饭。 “不行，你不会。我家里没有煤气，是烧地锅，你不会。”程母执意要起身。 秦予扶着她没让她起来：“阿姨，我会，我以前也在农村待过，您别小看我。您好好躺着吧，马上就好。” 说完不等程母回应就跑出去上厨房去了。 上次来的时候，秦予见过程然烧地锅，感觉也不难，就是把柴点着放进去，一边烧一边放柴进去。他觉得这不是什么难事儿，一看就会。 然而五分钟后，他总算知道什么事一看就会，一做就废。 明明一开始烧得很旺的柴，一放进锅低下，撑不了多久就灭了。大冬天的，秦予急得额头都冒了汗。 这么来来回回硬是弄了二十多分钟，才算点着。 不过虽然点着了，火却还是小。秦予拿了木板扇，一边扇一边吹，终于把水烧开了。 饺子包得很漂亮，秦予一想起这是程然包，心里就说不出的满足，想着一会儿得多吃几个。 这会儿火还可以，饺子下锅没一会儿就开了。秦予拿勺子搅了搅，捞了一个出来尝了尝，感觉皮儿还有点儿硬。 本来想再等一下，不过刚才还沸腾的水突然偃旗息鼓了。秦予急忙跑过去到锅底下看，果然，火要灭。 他又开始扇，扇一会儿又去锅里搅，怕饺子都站在一起。 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有一个人影，已经占了好一会儿了。 最终火还是灭了，秦予皱着眉低骂了一句：“操！” 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程然剪了头发，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衬得他原本就白的肤色更加白嫩，看着他的眼神澄亮，只是眼睛里的情绪让他有些看不懂。 但他已经没办法分神想别的，程然干净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咬一口。 “我来吧。”程然的声音有些闷，抬手把围巾拿下来，又脱了羽绒服。 “别脱，多冷啊！而且你穿这个，特别好看。你告诉我怎么弄就行了，别占手了。”秦予拉住了程然的手，忍不住在手里多握了一会儿。 程然眸光微闪，低头看了看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低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予看他好像不太高兴，抬手想要去捏他的鼻子，但是看到手上的锅灰，又收了回来：“对不起啊，我本来以为很简单。” “为什么要对不起？”程然秦予，眼睛里似乎有雾气氤氲，“大过年的，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帮我妈妈煮饺子，还要跟我说对不起！秦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吗？” 说到最后，程然甚至有些哽咽，眼角红得厉害。 其实他不是个爱哭的人，只是这一瞬间，他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他一直都不明白，秦予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也怕，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等秦予回过味儿来，就会立马回头，毫不犹豫。 而他这个样子，却让秦予慌神了。把人搂在怀里，低声回道：“你怎么会不讲道理？你是我见过三观最正，最讲道理的人了。我道歉是因为我没做好，这跟你讲不讲道理没有关系。你别这样，我会心疼！” 秦予小声哄着，片刻之后程然就放开了他，低着头闷声道：“我教你，继续煮吧。” 在程然的指导下，秦予才知道原来引火的时候要先用纸板。他还以为那些纸板是用来扇火的，而且烧过也有讲究，什么时候该大什么时候该小，都要掌控好。 不出五分钟，饺子就煮好了。 秦予也是真饿了，一个人吃了两碗。 程父和程然的哥哥是晚上回来的，程父看到秦予带了这么多东西来拜年，嘴咧得跟皮鞋开线的似的，一直跟秦予说让他多来玩儿。 晚上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秦予献宝似地拿出了叶铭的签名照递给程然：“新年礼物。” 程然接过来看了看，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你怎么拿到的？” “我说了我认识他啊，等有机会带你去见他。”秦予也笑，看程然这么高兴，这些天他在家里攒下的那些不快，全都不见了。 程然拿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忽然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似乎涌动着什么不寻常的味道，这样的气氛，着实有点儿暧昧。 而就在秦予思索着要不要做点儿什么的时候，程然忽然俯身，吻了他。 这个吻他是真的没有料到，不过他也很快就反应过来，翻身压住了程然，加深了这个吻。 喘息声不断扩大，两人都有些情难自控。 身体紧紧相贴，彼此都可以感觉到呼之欲出的欲望。 程然搂着秦予的脖子，凑在他耳边，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这次我来。” 秦予的心软成一片，收紧了手臂，恨不得将他嵌入身体里。 结束之后已经是凌晨了，秦予搂着程然，后知后觉地问道：“你该不会是因为这张签名照，所以才那么主动的吧？” 程然微怔，随即从秦予怀里挣脱，看着他说道：“可不是吗？你要是带我见了真人，说不定我还主动献身呢！” “你……认真的？”秦予皱眉。 “你说呢？”程然说完就翻过身去，没再理他。 秦予这才反应过来，程然生气了。 他也侧着躺下来，从程然身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肩头，低声道：“我错了。但是每次一提到叶铭你都那么高兴，我没办法不多想。” 程然沉默了一会儿，翻过身来，看着秦予的眼睛，回他：“你这醋吃的毫无道理，每个人都有崇拜的人，这和喜欢是不一样的。” “一样的。”秦予忽然认真了起来，“我崇拜的人是你，喜欢的人也是你。” 程然微怔，脸又开始红了。他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完全把秦予的话当真。但又总是控制不住的，走心。 第34章 回到你的世界去 高二下学期，程然参加了市里的物理竞赛，又由市里推举，参加九月份的全国的物理大赛。如果能拿到好成绩，就有机会被保送。 在这期间，程然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而秦予高三上学期也要参加专业考试，所以专业课上得很勤，B市的老师亲自过来，一周三次课。所以经常性的，他们两个人每天都说不上几句话。 但是秦予却觉得心里踏实，人就在自己身边，抬头就能看见，他觉得满足。 暑假程然没回家，学校有老师帮他做拓展练习。秦予B市和学校两边跑，帮程然买资料，买甜品，更是让钟点工阿姨变着花样的给程然做营养餐。 程然每次都吃得很多，却怎么都胖不起来。 后来秦予每每回想起来，都觉得这一年的九月十月是他的噩梦。因为程然的状态已经不能用紧绷来形容了，简直是着魔。 九月初的初赛之后，他开始经常性地通宵不睡觉，不是在家里做题，就是在学校做实验。 他虽然一直在旁边陪着，但大多时候根本撑不下去，都是在睡觉。 秦予一直都相信，程然只要用心去做一件事，就能成功。这种感觉他从刚认识程然的时候，就有了。 最终程然以总分数全国第十的成绩获得一等奖，一枚金牌。 颁奖典礼那天，秦予坐在台下。 直到很多年后，他已然很清楚地记得那个画面。程然穿着那件他最喜欢的白色羽绒服，手里拿着奖牌，冲着坐在台下的他笑。眼睛弯成一弯月，干净又美好。 夜晚的B市像个不夜城，喧嚣繁盛。 秦予为了给程然庆祝，特意在酒店订了桌，还请了叶铭来。 “铭哥，这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喜欢你，等会儿得一起合个影啊。”秦予拉着程然坐在叶铭身边，满脸笑意。 叶铭勾了勾唇，一双桃花眼看向程然：“小朋友长得真好看。” 程然顿时脸红了：“没有，跟您比起来差太远了。” “谁说的，你比他好看多了，他都那么老了。”秦予笑道。 叶铭笑了笑，看了一眼坐在秦予另一侧的陈楠，回道：“要说老可数不着我，楠哥比我还大两岁呢。是不是，楠哥？” 陈楠瞥了他一眼，神情淡淡的，并没有说话。 吃过饭，服务生推了一个十层的蛋糕进来。程然看到，蛋糕的每一层上都写着：希望小然然永远开心。 明明是最简单不过的话，程然却觉得鼻子有些酸。 周洋带头起哄，让程然和秦予一起切蛋糕。 秦予喝了不少酒，拉着程然的手，蛋糕切地歪七扭八的，秦予凑到程然耳边，小声说道：“像不像结婚？” 程然也喝了酒，脸红得厉害。也分不清是喝酒喝得，还是因为害臊。 “我祝我们白头偕老。”秦予说。 秦予真的喝醉了，最后站都站不稳，还是周洋和另外两个同学把他抬走的。 程然本来也想跟着回房间，却被叶铭叫住了。 “小朋友，咱俩还没合影呢。”叶铭比程然高了半头，说话的时候，他半俯着身子。两人看起来像是再说什么私密话，十分亲密的样子，“来我房间一趟，我还有礼物要送你。” 陈楠结完账回来，恰好就看到这一幕。他微微皱眉，走了过去：“程然，回房间吧。秦予醒了要是找不着你，会发脾气的。” 话是对着程然说的，视线却是落在叶铭身上的。眼神里，带着警告。 叶铭似笑非笑道：“难得小朋友跟我投缘，我跟他聊聊，你别大惊小怪的。” 陈楠走过去，站在他和程然中间，凑在他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他跟你身边那些人不一样，你别太放肆。” “跟他们不一样，那跟你一样吗？我更喜欢什么样的，你知道的。”叶铭的唇几乎贴在了陈楠的耳垂上。 陈楠皱着眉走到一边，对程然说：“走吧，我送你回房间。” “楠哥，我确实有些话想跟叶先生说。很快我就回去，秦予一时半会儿不会醒的。”程然说的是实话，他崇拜叶铭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现在见到真人了，不说几句话怎么行。 “那行吧，我就住在叶铭隔壁，有什么叫我。”陈楠说。 叶铭微微挑眉，说道：“住我隔壁？” “刚刚定的，有问题吗？”陈楠回。 叶铭笑了笑：“当然没有。” 说完，就带着程然去他房间了。 叶铭的房间是总统套，规格都是按最高等级来的。程然一进来，就有点儿手足无措。他是真的，第一次见这么豪华的酒店房间。 叶铭看出他的局促，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问道：“小家伙你是哪儿的人啊？口音这么可爱。” 程然有点儿窘，低声回道：“F市” “哦，听说过。”叶铭的声音很好听，轻轻浅浅的，让人很舒服。 他脱了外套，站在程然的面前，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开口道：“先洗澡吗？” 程然的心情还很激动，听叶铭这么说，他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洗澡？” “是啊，洗澡。”叶铭俯身，用带着挑逗的口吻说道，“还是，你想一起起？” 程然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叶铭：“你……” 他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铭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他要是还不明白，那就是真傻了。 “我？”叶铭微微挑眉，“小朋友，你该不是真的以为，我找你来是跟你谈心的吧？” “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你不应该……”程然的每一字都说得很艰难，刚刚的满心欢喜，现在连渣都不剩了。 “不是说喜欢我很多年了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叶铭说。 程然摇头：“是我误会了，我不知道你带我来房间是为了这个。” 说完，他转身准备走。 “可惜了，难得有一个看着顺眼的。”叶铭叹了声气。 听着这句话，程然莫名觉得有些恼火。他双手握拳，转过身看向叶铭，问他：“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叶铭看着他紧绷的唇瓣，忽然笑了起来：“这就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自己看错人。你明明那么努力，那么成功，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人？”程然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望。 “哪样的人？”叶铭敛了嘴角的笑意，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轻松，“这和我的成功有冲突吗？你可能不知道，我入行一来，光是脱光了躺在我床上的人，我都数不过来，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这种事讲的就是两厢情愿，我既没有勉强，又没有威胁，错在哪里了？” 程然回道：“你是这样，不代表别人也是这样，别把这种事说得这么稀松平常！” “你指的别人，是秦予吗？”叶铭似乎有些累，走到沙发前坐下，才又接着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秦予家里是做什么的吧？” 程然微怔，这个他确实不知道。 “他去年去的你们学校吧？算起来也一年多了，你连他家里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还说你了解他？”叶铭说。 程然的拳头一紧再紧，手掌被磨得有些疼，但他却无心顾及。 “传媒经纪公司知道吗？就是娱乐公司，旗下有很多艺人。像我们这样的演员，还有歌手，都会在里边。”叶铭很有耐心地解释，“中亚传媒的老板，也是我的老板，就是秦予的爸爸，秦浩！” 程然就那么看着叶铭，一瞬不瞬。他又预感叶铭接下来的话不会是他喜欢听得，但他却很想听下去。 “也就是说，秦予是中亚传媒的继承人。他将来的圈子，就是我们这个圈子。你知道这个圈子里的人，为了出名什么都做得出来。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脱光了躺在床上的，是最低级的一种。” 叶铭的语气一直很清淡，仿佛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 “你不是秦予身边的第一个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小朋友，听我一句劝，回到属于你的世界里吧。”叶铭说。 程然走出房间的时候，陈楠就站在门口。看到程然的脸色不对，他急忙上前：“你怎么了？” 程然抬头看了看他，眼睛却并没有聚焦。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恰好这个时候叶铭开了明年，陈楠想都没想，推门进去关上门，照着叶铭的脸就是一拳。 叶铭被打的踉跄了几步，手撑着墙壁抬眼看陈楠：“有病？” “有病的是你！”陈楠上前又要挥拳，却被叶铭钳制住了。 叶铭压着他把他翻过身压在墙上，冷声道：“正好我火气没点儿撒呢，你送上门来，我就不客气了！” “叶铭，你敢！”陈楠感觉到叶铭的身体起了变化，声音都有些不稳。 “我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第一次了。”叶铭俯身含住陈楠的耳朵，言语暧昧。 “你敢动我，明天我就让你身败名裂！”陈楠说。 “你高兴就好。”叶铭说完，一把脱下了他的裤子。 第35章 想要你 陈楠的裤子没了，叶铭又贴他很近，他很清楚地可以感觉到叶铭的炙热。于是他没有再乱动，因为他知道挣扎是没有结果的。他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明白着呢。 叶铭见他不再动，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将陈楠翻过身来，头抵在他额头间，哑声道：“怎么变乖了？” 陈楠半低着头，没出声，就在叶铭凑过来想要吻他的时候，他突然抬脚，用力踹向了叶铭的两腿中间。 尽管叶铭躲得及时，但还是被踹到了大腿。他皱眉退了几步，手扶着墙壁站稳。 陈楠迅速地把裤子穿好，看向叶铭。也铭也在看他，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 “你我都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这种话，留着哄你那些小情人吧。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打程然的注意。秦予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陈楠说。 “那我呢？你了解我多少？”叶铭缓步走到陈楠面前，目光紧紧锁住他，脸上再没有了笑意，声音甚至透着些许冷 陈楠淡淡地看着他，并未回应。 “我们曾经那么亲密，你该是最了解我的人。”叶铭说，“所以你该知道，我根本不会把程然怎么样。既然你知道，还来发疯。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根本就不是担心秦予生气，而是在吃醋？” 陈楠忽然笑了：“叶铭，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没错，我是了解你。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我跟你并不熟。” “不熟？”叶铭嘲讽似地勾唇，“你身体每一个敏感的地方我都一清二楚，跟我分手之后你再没和别人上过床吧？原因是什么，你清楚，我也清楚。” 说着，叶铭抬起手指，指向陈楠的那一处，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里，只受我掌控。我让它怎么样，它就怎么样。只有在我手里，它才听话……” “嘭！” 又是一拳。 而且这次陈楠几乎用尽了力气，叶铭的嘴角都渗出了血，他还是笑：“戳中心事了，恼羞成怒了？” 陈楠没再说话，转身开门，身后再次响起叶铭的声音：“是秦总的意思。” 陈楠身形微顿，并没有停下，直接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其实他猜到了，秦浩怎么可能允许秦予跟程然在一起。 想起刚才程然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有些不忍心。但是这样也好，程然是个好孩子，他的未来本该是平坦明亮的，不该沾染这些。 他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如果当初没有固执地和叶铭在一起，现在应该会快乐很多吧，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程然回到房间的时候秦予已经睡着很久了，程然搬了椅子坐在床边，低着头看他。 房间内只开了窗头壁灯，暖色调的灯光，衬得气氛很温馨。程然俯身，伸出手指细细描绘秦予的眉眼。 秦予的眉毛很浓，却不会杂乱。睫毛又长又翘，很好看。 他这么完美，又怎么会只属于他呢？ 程然觉得心里很难受，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没有办法接受，在将来他和秦予在一起之后，秦予和别人在一起。哪怕只是一夜情，也不行。 但是他更没办法接受，他离开之后，秦予爱上别人，也会对别人说那样亲密的话，对别人没心没肺的笑。 都不行！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失落，委屈，难过。所有的情绪在他心里翻江倒海，他无处安放。 他将手指渐渐移到秦予的嘴边，轻轻摩挲着，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脑子里一旦有这个想法出现，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脸也有些发热。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手指一阵刺痛。抬眼看去，就看到秦予咬住了他的手指。 “你没睡着？”程然开口，声音有些哑。 秦予动了动舌头，在程然的指尖绕了一圈。 程然顿时浑身僵硬。 秦予低笑出声，抬手握住他的手，回道：“醒了一会儿了，本来以为你趁着我睡着会干点儿什么呢。等了半天也没等着，都给我等着急了。” 程然抿了抿唇，没说话。 秦予掀开被子，说道：“进来！都几点了，还不睡。明天……” 话音还没落，他剩余的话淹没在了程然的吻中。 程然似乎有些激动，他的吻毫无章法还很急。秦予有些受宠若惊，伸手抱着他，任由他乱啃，抽空还小声说：“宝贝儿，咱不着急，慢慢儿来！” 程然急匆匆地脱了鞋和衣服上床，跨坐在秦予的身上，垂眸看他：“秦予，我们做吧。” 秦予原本要去抱程然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程然又俯身去吻他，吻他眉眼，吻他的唇：“好不好？” “你怎么了？”秦予一出声，发现自己声音都不太稳了。 程然回道：“想要你，等不到毕业了。” “你认真的？”秦予本来就喝多了酒，这会儿脑子不怎么好使。根本就反应不过来，程然为什么突然改变想法。 “比珍珠还真！”程然笑了。 他眼睛本来有些红，这一笑倒是带着几分说不上的味道，秦予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勾人的一面。 一个翻身，秦予把他压在身下，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你好像还没成年！” “八月份就满18岁的，怕你折腾，所以没告诉你是我生日，要看身份证吗？”程然环着他的脖子，低声说道。 秦予眸光渐深，意识到程然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他俯身，吻了吻程然的唇，在他耳边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声音透着认真和郑重。 “嗯。”程然点头。 第二天程然起来的时候，秦予已经不在了。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浑身的酸痛提醒着他昨晚发生的事，他躺在床上，看着吊灯发呆。 第一次的感觉并不美好，两个人太生涩了，除了疼和难受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是一想到和他这么亲密的人是秦予，似乎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又躺了一会儿，他起床，发现床头放了一个手袋，里边是一套衣服。袋子下边还压了一张字条：起来叫楠哥，让他带你去吃东西。我去办点儿事，很快回来，爱你！ 看着秦予算不上好看的字，他笑了笑。 心里有些失落，但并没有多难受，因为已经做好了打算。 洗漱之后，他给陈楠打了电话。很快，就有酒店服务人员送餐过来。 “楠哥，昨晚叶影帝只是跟我说了一些事，没把我怎么样。”吃饭的时候，程然忽然想到昨晚陈楠怒气冲冲进了叶铭的房间。当时他脑子有些乱，也没顾上解释。 陈楠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告诉我了。别担心，我没怎么他。” 程然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吃饭。他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点粥，吃了一个包子。放下勺子，他问陈楠：“所以楠哥，你也跟叶影帝想的一样吗？” “想听实话吗？”陈楠问。 程然点头。 “是，我跟他的想法一样。”陈楠说完，顿了顿，又接着说，“”你不了解秦总，就是秦予的爸爸。他有很多办法，可以把你们分开。至少现在的你，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现在的秦予，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是，我相信他现在可以为了跟你在一起，执意违抗秦总，放下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我也相信，你们共同努力下，未来你们会有不错的生活。但是这个过程，你想过吗？” 如果说昨晚叶铭的话只是动摇了程然，那么此刻陈楠的话，无疑是让他彻底死心了。 “忽然发现你和叶影帝很般配，见解不一样，但结果都是一样的，目的也都达到了。这两种结果，哪一种我都不能接受。所以，我们只能分开。”程然说。 “分开一段时间吧，也可以让你们想清楚。如果非彼此不可，这个时间还可以当做考验。有缘的话，总是能在一起的。”陈楠抬手摸了摸程然的头发。 程然觉得鼻子有些酸，他仰头看向陈楠：“这个安稳听起来并不怎么样。” 陈楠看着红了眼眶的程然，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秦总，是，我在，好。” 程然在一边听着，看到陈楠说了几句话之后，就拿着手机过来，把手机递给了他：“秦总要跟你说话。” 程然接过电话，放在耳边：“叔叔你好，我是程然。” “你好，我是秦浩。”秦浩的声音低沉浑厚，程然听着，不自觉开始紧张。 “听说昨晚你在小予房间里过夜的？”秦浩问。 程然抿了抿唇，回道：“是，叔叔。” “你别紧张，叔叔我也不是老封建，现在年轻人嘛，都玩儿得开。”秦浩说。 程然很认真地回道：“叔叔，我们没有在玩儿。” 秦浩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他：“我没猜错的话，秦予现在不在你身边吧？想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程然没说话。 “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他没有告诉你今天是他妈妈的忌日吗？”秦浩的声音依旧，只是仔细听，似乎带着一丝嘲讽。 “这孩子啊，昨晚上刚跟你温存过，一早起来把人撇下自己走了，也不告诉你他去哪儿，真是不应该。不过你也别放在心上，这孩子一直是这样，没对什么上过心。他之所以不说，因为觉得没必要。所以，你明白了吗？”秦浩问。 嘴里的血腥提醒着程然，他把嘴唇咬破了。血丝散在唇间，红得刺目。 “叔叔，我明白了。”他说。 “明白就好，你是好孩子。叔叔喜欢好孩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要叔叔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挂上电话，程然忽然就释然了。 秦浩的这个电话，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36章 办公室一枝花 临近下班，程然坐在办公室里都能听到外边办公室大厅阵阵喧哗。 他把刚渲染好的效果图打包上传到邮箱，点了发送。继而拿起桌上的马克杯，走出了办公室。 “然哥，今天设计部聚餐，你一定要去。”说话的是今年刚进来的实习生徐晓妍，被分配到他这边做助理。小姑娘长得漂亮，性格也很活泼，典型的自来熟。 还没等程然说话，她就拿过了程然手里的杯子，小声说道：“然哥，你再这样被经历知道了该赶我走了。你是设计师，做效果图，端茶倒水这种事本来就是我们助理做的嘛。你都做了，我不是要失业了。” 程然笑了笑，眼睛微微弯起语调温和：“习惯了！” “程然，你快别笑了。设计部里这些小姑娘和老姑娘，都被你迷得无心工作了，你也给我们这些老男人留条活路。”另一个男设计师说道。 “那是当然，程然可是我们设计部的颜值担当，一枝花呢！” “可不是！” 办公室里的几个女生跟着起哄，“程然，你要是不去，我们也都不去了。你可不知道，本来今天晚上我们约了两个A大的女老师，要介绍给咱们部门的设计师呢！” 程然无奈地摇头，对于同事对他的调侃，他已经习惯了。 他从大三就在这家建筑设计事务所兼职设计师助理，建筑学五年毕业后直接签了合同。工作确实能让人成长，和六年前比起来，他的性格开朗了一些。虽然还是不怎么爱说话，但是普通的交际往来，他还算游刃有余。 毕竟这几年，他见了很多形形色色的客户。 “我今晚真有事，不骗你们！”程然说。 他是真的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感觉太吵，头疼。平时和跟客户吃饭，必要的应酬不算少。所以部门的聚餐，他一向不怎么参加。 时间久了，同事也都知道他的性格，一向不怎么勉强他。 他工作能力强，又不争不抢的，所以人缘很好。 “我可以给程然作证，他是真有事。你们去吧，今晚我请客。”部门经理沈钦突然进来，拿了卡递给一个设计师。 “沈经理都发话了，我们当然相信啦！”徐晓妍笑着说道，“正好下班了，姐妹们走吧！” 短短五分钟，办公室里的人就都走得差不多了。 沈钦哭笑不得：“这些人，平时工作的时候累得哭天喊地，有人请吃饭倒是跑得比谁都快。” 程然笑道：“大家平时工作也很拼，偶尔放松一下当然高兴。” “这是自然，我们事务所的工作能力一向很强。要不然，也拿不下那么多好的项目。最近平安路那块儿地那个项目，你也听说了吧？”沈钦低声说道。 程然点了点头，回道：“听其他设计师提过，是要建影院是吧？不是说有好几家公司在竞标吗？结果还没下来吧？” “没下来，不过问题应该不大。我们事务所的名声在这儿摆着呢，更何况，咱们总监还跟其中一家投资方的老板有点交情。”沈钦说道。 程然眸光微闪，只是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到沈钦会跟他说得这么详细。以他现在的资历，是参与不到这样的项目中的。 “程然。”沈钦看向程然，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欣赏，“你的能力我看得见，我也很看好你。” “沈经理，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力保，我也不可能才进事务所一年就升了设计师。”程然说。 哪家建筑事务所都是这样，刚进来的，都要从设计师助理做起，最低年限三年。所以程然一直都很感激沈钦，沈钦真的帮了他很多。 “这也是你有能力，进公司以来做的这些设计，客户的反馈都很好。”沈钦笑着拍了拍程然的肩膀。 他五官立体大气，程然一直就觉得，他像是电视剧里演正派的演员，一身正气的。 再加上他比程然大了十岁，举手投足都是稳重，所以程然一直都把他当兄长看待。 “今天晚上有个饭局，林总监做东，请的就是跟他私交不错的那个投资方。咱们公司就去了三个人，除了林总监，就是你跟我。”沈钦说。 “但是沈经理，我不不明白为什么找我？公司资历老的设计师有很多，而且我酒量也一般。”程然问道。 沈钦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音回道：“我先跟你说，你别生气。” 他这话一说，程然心里就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但是他没出声，等着沈钦继续说。 “这位投资方平时花边儿新闻不少，男女都有。但是听总监的意思，似乎是更倾向于小男生。符合林总监条件的，只有你了。你长得好看，专业更是不用说。所以总监特意跟我说了，让你跟着去。”沈钦说道。 程然抿了抿唇，垂下眼睛，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沈经理，这意思，是想让我……” 他点到即止。 “不不。”沈钦急忙摆手，“你想哪儿去了，我又不是拉皮条的。别说现在竞标结果还没下来，就算下来了定的不是咱们，林总监让你做到那一步，我也不会同意的。” 程然心里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一瞬间，他连辞职了去哪家公司应聘都想好了。 如果真让他去做那个，他只能辞职。 “今天只是去吃饭，而且投资方也是有身份的人，不可能在酒桌上放肆。林总监让你去的意思，就是投其所好，让气氛更好一点。当然了，对方如果真有点儿什么念想，对咱们也有利。你跟他聊专业他能听进去，我们聊肯定不行。你不用做别的，跟他喝喝酒聊聊天就行。放心，有我在呢。他要是真对你不规矩，咱们走就是了。”沈钦解释道。 程然还是有些犹豫，这家事务所他来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这种事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看起来公司对这个案子确实很重视。但是即便只是喝酒聊天，他也不想，毕竟带着那种目的。 “但是沈经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真的看上我了，当场提出什么要求，我们不同意，得罪了他怎么办？”他说。 沈钦回道：“那这就看林总监怎么解决了，怎么说他们也是朋友。而且对方年级也不大，这样的身价，身边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应该不会强人所难。男人嘛，都是视觉动物，面对好看的人，总是健谈一些，也不一定就非要怎么样。” 顿了顿，沈钦又说，“程然，我知道你的性格。不是不得已，我也不会让你去。只是正常应酬，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你信我，这个案子如果真的能成，林总监肯定会让你参与。你家里的情况我知道，我也是，想多帮帮你。” 沈钦言语恳切，眼神中透着认真。 话说到这份儿上，程然就是再想拒绝也说不出口了。而且他从进公司以来做的都是室内设计，建筑设计接触的很少，一般都是沈钦做项目的时候偶尔会带上他，现在有机会参与，他确实心动。 “好，我去。”片刻后，他回道。 第37章 你好就行了 吃饭的地点定在一家川菜馆，正是吃饭的点儿，大厅里人很多。 程然跟着沈钦进去，沈钦报了包厢号，就被服务员领着进去了。 包厢内就只有林总监一个人，程然刚一进去，他就招手让程然过去：“小程，来，坐这儿。” 程然点头，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你机灵点儿，知道吗？” 林总监的年级和沈钦差不多，戴着眼镜，长得白白净净的，很斯文，给人的第一感觉是亲切。但是相处久了就知道，他远不像表面那样温和。 “林总监，我知道了。”程然没有多说，因为他心里早就做好了打算。能接受的他不一定会接受，但是如果对方真的做出什么让他特别抗拒的事，他也不会忍。 片刻之后，门外响起敲门声。程然刚看过去，林总监已经起身迎过去了：“楠哥。” 程然紧跟着站起来，看着林总监跟先走进来的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握手。尽管只有一个侧面，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陈楠。 陈楠的长相跟六年前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举手投足间，颇有些成功人士的感觉，倒不像是个助理了。 看到陈楠，程然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然而他还没有时间去细想，陈楠身后就缓步走近了另一个人，他比陈楠高了不少，身形颀长挺拔。他身上的西装挺阔服帖，整个人显得清淡疏离。 “这位就是小秦总吧，总听你爸爸提起你。”林总监笑得恰到好处。 “您是长辈，叫我小予吧。”秦予微微勾了勾唇角，转身向着餐桌走去。 程然还站在原地，其实刚刚沈钦已经给他递过眼神了，但他却像是被点了穴，分毫都没办法动。 “小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设计师，程然。程然，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年轻有为的秦总。”林总监介绍。 程然眸光微闪，秦予已经先他一步伸出手来：“好久不见。” 程然没有料到秦予会这么直接戳破了两人认识这件事，原本准备好的话也没用上：“好久不见，秦总。” 双手一触即松，程然微微有些走神，手放下后他不动声色地掐了掐手心，强迫自己淡定下来。 “这话说得不准确，我们认识那会儿，我还不是秦总。”秦予淡淡笑了笑，语调也没有什么起伏。 程然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人虽是熟悉的，但他又像是不认识了。他努力了一下，却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的人和六年前重合。 他瘦了很多，五官更显棱角，也更显得冷清。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 程然忽然觉得，那个总他笑着耍赖，对他撒娇，说小然然我想你了的人，像是他臆想出来的。 如今的秦予，只是跟他平淡的寒暄，仿佛真的就是见到了很久不见的朋友。 “秦总说的是。”程然微笑着点头。 “我没想到你们认识啊，这真是太好了。”林总监让秦予坐在了程然旁边。 秦予坐下后，程然也跟着坐下来。抬眼间恰好对上陈楠看过来的眼神，他微微点了点头，陈楠则对他笑了笑。 服务员很快上菜，林总监在桌子下边踢了踢程然。程然会意，拿过白酒给秦予倒了一杯，他能感觉到在他倒酒的时候秦予在看他。酒倒完，他侧眸去看，秦予的视线也没有挪开，只是问他：“要跟我喝？” “我先敬秦总一杯。”程然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秦予忽然笑了笑，说道：“程设计师年纪轻轻就能跟着高层应酬了，想必酒量了得。不过我酒量一般，今天来也没打算多喝，家里管得紧。” 程然握着酒杯的手下意识握紧，但依旧笑着看秦予：“秦总误会了，我酒量也不好。因为其他同事都有事，所以林总监让我来的。想着等会儿如果提起建筑方面的事，我可以帮您解惑。” 他这一番话说得礼貌客气，实在让人挑不出错来。 “对，小程可是G大建筑系毕业的，专业能力不用说。小予，我听你爸爸说，你好像有婚房要装修是吧？不如让程然看看？”林总监插话道。 程然依旧端着酒杯站在那儿，视线落在刚刚他拿过的酒杯上，一瞬不瞬。 秦予看了程然一眼，回道：“好啊，如果程设计真像林叔叔您说得这么专业，那建影院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事务所。其实我也不想这么麻烦弄什么竞标，您跟我爸的交情我也知道。不过现在有水平的公司很多，专业点儿的，我们也放心。” “没错，秦总真是有福气，有你这么个优秀的儿子。”林总监笑道。 秦予勾了勾唇角，端起酒杯看向程然：“那就这么说，程设计，我那房子就交给你了。” “您放心。”程然也端起了酒杯。 辛辣的味道从喉咙蔓延至胸口，最终落在胃里，慢慢灼烧。程然微微皱眉，安静地坐在秦予的身边。 接下来他们没有再谈公事，就聊一些琐碎的事儿。程然本来也没什么话，他偶尔会夹菜，大多时候还是安静地听他们说话。秦予酒杯空了，他会起身帮他倒满。 但是那一杯之后，秦予没再跟他喝过。 也许是太无聊了，程然观察过，秦予一共喝了大概半瓶。这个酒量比他强太多了。而且不是离得近能闻得到秦予身上的酒味，就看脸来说，秦予根本不像是喝酒了。 吃过饭已经快十一点了，林总监提出唱歌。程然其实不想去，但林总监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必须去。 进KTV的时候，他落在了后边。陈楠跟他说话，他才注意到原来陈楠一直在他旁边。 “程然，前几年小予一直在找你，你知道吗？”陈楠问他。 程然点了点头：“嗯，知道，不过后来不是就不找了吗？现在大家都过得很好，就不要提以前的事了。” 陈楠看了他一会儿，回道：“那时候我对你说的那些话……” “楠哥，路是我自己选的。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我都要谢谢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现在，真的很好。”程然打断了他。 陈楠没再说话，直到快进了包厢，他才说了一句：“你好就行了。” 第38章 对象不给买吗 看得出来，秦予是这里的常客。有专门的包厢不说，ktv经理更是忙前忙后，围在秦予身边，像个小蜜蜂似的，看着特别勤劳。 他们进去之后没一会儿，就有人带着几个男男女女进来了。 “予哥，可有些日子没见着您了，最近很忙吗？”为首的男孩子看起来不过十岁，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很可爱。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就亲昵地坐到了秦予身边。 “嗯，忙着结婚。”秦予回了一句。 男孩儿一听，随即撇了撇嘴，叹着气说道：“好伤心！” 秦予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淡淡地笑了笑。 程然被林总监推着坐在秦予的另一边，他没拒绝，但真的就是知识坐着。 秦予拍了拍身边的男孩儿让他去唱歌，男孩儿起身后，他身体向后，仰躺着靠在了沙发上，抬手解了衬衫上方的几颗扣子。 相比起来，程然坐得很端正。 那边林总监正和其他几人玩儿骰子，沈钦也一个人坐着，包厢里光线暗，他大概是怕程然有什么事他不能及时发现，所以视线频繁落在程然身上。程然也早就察觉到了，每次对视都会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别拘着了，去跟他们一起玩儿，不用在我这儿。”秦予忽然出声，声音透着疲惫的沙哑。 程然下意识回头看他，没看到他的表情，倒是撞上了他解开扣子露出锁骨和一小片麦色的皮肤。 只一眼，程然就收回了视线。但刚才看到的却像是被拍下来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不用了，我对象不喜欢我玩儿那些。” 等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简直想把舌头咬断。 找什么借口不好，偏偏要说那个，刻意又矫情。 秦予没再说话，他也没能再看到秦予的表情。 林总监他们那边的声音并不大，包厢内总体来说不吵，男孩儿的歌声也可以听得很清楚。 程然低垂着眉眼，安静地听歌。 男孩儿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不符，看起来很甜的一个男孩儿，唱起歌来声音磁性低沉，气息控制平稳，很有韵味。 “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 歌曲唱到副歌部门，一字一句，都带着那么点儿苦情的味道。 “我都要哭了，能不能换一首？”有个女孩儿喊了一句。 恰好到间奏，唱歌的男孩儿对着话筒说道：“我予哥最喜欢我唱这歌，是吧予哥。” 秦予动了动身体，没说话。 刚才说话的女孩儿急忙笑着附和：“这歌好啊，这歌好。” 程然端起面前圆桌上的一杯饮料放在手里，不时地喝一口。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 秦予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唱歌的男孩儿最先停下来的，紧接着林总监那边的声音也消失了。 秦予接通了电话：“怎么还不睡？” 温柔的声音让程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想让我抱着睡？好，你乖一点，我马上就回去……” 后边的声音越来越低，程然并没有听清。 他原以为，即便是再见面时秦予身边已经有了人，他也可以接受。但是今晚毕竟喝了酒，情绪上来太过汹涌，想收都收不住。现在还没有见到秦予和别人成双成对，仅仅就只是听了一句话，他心里就已经难过得要命。鼻子很酸，喉咙里也像是卡了东西。只有双手不断地用力，才能稍微缓解一点。 秦予电话挂断后，起身拿过外套，还没等他开口，林总监就先说道：“都十二点多了，明天还上班，我们也回去了。” 沈钦走到程然身边，说道：“程然，你跟我一起吧，我叫个代驾，先送你回去。” “沈经理喝了不少酒，就别折腾了，早点儿回去休息，我送程设计师回去。” 程然还没说话，陈楠就先他一步说道。 他急忙摆手：“不用麻烦了，我跟沈经理一起回去就行了。” 秦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沈钦。沈钦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明明是一个比他小那么多的男孩儿，眼神却让他有点儿架不住。 “沈钦，你跟程然不顺路，拐那么远，明天还上不上班了？就让楠哥送他吧，我记得秦总平时偶尔也回玫瑰园那边儿，正好程然就住昌平，顺路。”林总监说道。 程然有点儿无奈，这个林总监难道看不出来秦予对他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吗？不知道还在热情个什么劲儿。 “对，小予没工作的时候就在那儿住，挺巧的。走吧程设计师，一起。”陈楠笑着说道。 程然在心里嘀咕，你们有钱人房子多，这叫哪门子的巧？ 但是话说到这反儿上，他不答应也说不过去了。 “那谢谢秦总，谢谢楠哥。”他说。 上车的时候，秦予坐在了后座，程然为了避免尴尬，本想坐副驾驶，但刚拉开门，就看到座位的座套上写着十分醒目的几个大字：男朋友专座。 “抱歉，我坐到后边去。”程然急忙关上了车门，拉开了后边的车门。 坐上去之后，他听到陈楠说：“其实没事……” “你说了算？”话还没说完，就被秦予打断了。 程然紧靠着一侧车门坐着，低声说道：“是我大意了，对不起。” 陈楠透过后视镜眼神复杂地看了程然一眼，随后启动了车。 “在这边儿上班，住昌平，是不是有点远？没想过在这边买房子吗？”车开了一会儿，秦予忽然说。 程然侧眸看了他一眼，窗外忽明忽暗的夜景斑驳了他的面容，他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刚上班一年多，钱还没攒够。”他如实回答。 “对象不给买吗？”秦予接着问道。 程然微微皱眉，他很清楚秦予绝不是出于关心问的这个问题。不是关心，那只有是揶揄了。 “对象也只是普通的上班族，没什么钱。”他说。 秦予想听的，不就是他这个回答吗！ “这样啊，难怪！”秦予的语调还是那么平平淡淡的，但仔细听，可以听出来一丝讽刺。 “嗯。” 程然轻嗯了一声，继而转过头假装看窗外，没再说话。 第39章 霸道总裁住的地方 程然租的房子离高教园不远，这里的房子相对来说要便宜一些。他让陈楠把车停在一栋公寓楼前，他下了车。 “小予住的地方就在玫瑰园，你知道吧？离地铁站就两站路，从你这儿过去，也就二十多分钟，没事儿过去玩儿。”陈楠从窗口探出头来，笑着说道。 程然点了点头，回道：“我知道了，楠哥你路上小心。” 玫瑰园他当然知道，就在大学城里边，b市唯一一座被高等学府围绕的别墅区，是很出名的富人区。 只是，这些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人家客套的话，他自然不会当真。 回到家洗过澡已经接近两点多了，更糟糕的是，他居然失眠了。 脑海里不断闪过今天见到秦予的种种画面，那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秦予穿在身上，处处透着禁欲的气质。 这种想法不能有，一旦冒出头，便像是发了芽的种子，开始肆意疯长。 身体深处的渴望从他的四肢百骸渗出，叫嚣着渴望。 他把头埋在枕头里，不住地叹气，小声嘀咕着：“酒精真害人，是万恶之源。” 在这之前，他一直一个人，有需求的时候很少。忙学习，忙工作，忙赚钱。很多时候，他都处在累到极限的状态。公司破格提升他，不是没有道理。 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如果长时间没有，也不接触，那么也就不是那么重要了。而且他和秦予的第一次，并没有让他体会到欢愉。所以这几年他自己纾解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但今晚，像是沉睡许久的欲望被唤醒了，他完全无力招架。 挣扎几番，手最终还是滑了下去。快到的时候，他想象着是秦予有力的手在抚慰着他，他一遍一遍低喃着秦予的名字，鼻子和嘴巴都埋在枕头里，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刚洗过的澡，睡衣弄脏了，床单也弄脏了，酒劲儿似乎也彻底过去了。 他没有马上去清理，而是愣在床上发着呆。高潮后的失落感让他无所适从，他皱着眉，暗骂自己太胡来了。 久别重逢，见过面之后回来，竟然是想着人家做这种事，他自己都觉得太羞耻了！ 最终他拖着疲乏的身体换了床单，重新洗了澡，又煮了一碗面，因为实在是太饿了。 然而放纵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他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这还是他硬逼着自己起来了，四肢酸软无力，头昏眼花。 进公司的时候恰好碰到林总监出来，他有点儿尴尬，林总监却像是一点儿都不介意：“程然，你来得正好。” 程然迎过去，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迟到了。” “昨晚那么晚回去，迟到也情有可原嘛！先不说这个，今天早上楠哥联系我了，说小秦总的房子，希望你可以尽快出个图。反正你也来晚了，干脆别上去了，叫上助理跟你一起，先量下尺寸。”林总监说道。 程然微微皱眉，问道：“公司里比我有经验的设计师很多，而且室内设计也不是我本身的专业，我怕……” “程然，虽然我不是沈钦，对你了解不是特别多，但咱们也是一个部门的啊。从你在公司兼职开始你做的就是室内设计，本专业不本专业的不重要，大学的时候都是必修的。最主要的，不还是看实力吗？沈钦天天在我面前夸你，而且他夸得也确实有道理。今天早上我就把你之前设计的那些图纸打出来看了，挑不出毛病来。”林总监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赞赏。 程然抿了抿唇，回道：“其实，我和秦总的关系很一般，就高中的时候同学过一年，没有什么过深的交情。”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秦总让你设计他的房子，顺利的话，接下来的合作是肯定了的。而且我相信你的专业，绝对没问题。”林总监倒是信心满满。 程然在心里叹气，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总不能对林总监说，他怕一直见面，以后还会经常迟到？ 林总监要是问他为什么迟到，他怎么说呢？ 这太羞耻了！ 既然找不出理由拒绝，那他就只能去。 秦予的房子位于中亚传媒附近，跟程然的公司跨了一个区。林总监为了让程然上心，临时给他从公司配了一辆车，他带着徐晓妍和另一个公司的实习生助理一起去了。程然自己没有车，以往跟客户商定好方案之后，基本上也不怎么见面。量尺寸公司有专门的绘图员负责，施工现场有专人看着他，他只去个一两次就行了。他和客户沟通基本都是电话微信，但是现在客户是秦予，林总监显然不允许他这么做。 房子位于一楼，复式带院儿。门没有锁，所以程然就直接进去了。 “哇，好大啊。”刚一进去，徐晓妍就兴奋了，“这简直是霸道总裁住的地方嘛，还有他的小娇妻。” 程然笑了笑，没说话。视线环绕一周，四处打量着。 空间确实很大，采光也好。现在是初冬，站在没有暖气的客厅却并不觉得冷。阳光直直地透进来，明亮温暖。 “怎么样？还行吗？”身后突然响起秦予的声音，程然下意识转身。 秦予今天可能是不上班，并没有穿西装。上身穿是一件皮质的夹克，下边是一条牛仔裤。头发看起来像是刚洗过，只随意的吹了一下。这样的他，比起昨天，显得好接近了一些。 “嗯，挺好的，我先让他们量一下尺寸，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就可以跟我说。”程然说完，拿出画本摊开，拿笔在上边勾勾画画，画了一幅平面结构图，递给徐晓妍，“按照这个去量一下。” 徐晓妍接过来拉着另一个男同事去了，程然把笔收紧包里，一抬头就对上了秦予的视线。秦予还是像昨晚那样看他，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被发现了也不躲开：“我不知道你还会画画。” 秦予说。 程然扬唇，回道：“上了大学才学的。” 他说得轻松，实际上真的是下了苦功夫的。当初选建筑这个专业，是因为觉得就业前景好，收入可观。但是他没有绘画基础，比起有些从小就学画的同学来，他要用多几倍的时间来练习。 不过好在建筑专业毕竟不是专业的美术，不需要多强的基础。练习手绘，更多的是为了培养空间立体感。大部分时候，用的还是做图软件。 秦予没再说话，程然问他：“你有什么想法，还有你……爱人的，可以一起告诉我。当然如果能见面说的话，更好。” 程然说话的时候没敢跟秦予对视，他从客厅走到卧室，装作看格局的样子。他不敢对视，怕被秦予看穿。 第40章 你男朋友知道吗 “不用了，我未婚夫很乖，也很容易满足。我对这个也不懂，你是专业的，你看着来就行。”秦予说。 程然眸光微闪，下意识看向秦予的无名指，那里有一枚戒指。昨天看的时候，明明还没有的。 程然扯开嘴角，笑着回道：“那我做了报价和效果图出来给你看，不满意的地方你再告诉我。” “不用了，图做出来就直接装吧，不用给我看了。我接下来工作可能会很忙，没有时间顾到这边。”秦予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开口道。 程然微微皱眉，解释道：“这不太好。装修很繁琐，材料价格什么的都需要你亲自确认。万一哪个地方没处理好，后边也麻烦。” 秦予勾了勾唇，看向他：“我说了，这些方面你比我懂。什么好什么不好你最有发言权，我们这样的关系，你总不会骗我的，对吗？” 程然下意识按住了手中的包，看着秦予的目光也有些闪躲：“嗯……当然不会！” 秦予歪着脑袋看他，忽然勾唇笑了起来，只是笑意透着点儿嘲讽：“你还真会顺杆儿爬！” 程然有点儿尴尬地低着头，他自然知道秦予这话是什么意思。说起来确实讽刺，骗秦予最狠的人是他，现在他却是大言不惭地说不会骗他。 “对……” “然哥，都量好了！”程然刚出口的话就被徐晓妍打断了。 他皱了皱眉，没有继续说下去。 接过徐晓妍递过来的画本，他收进公文包内，继而对秦予说：“等下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秦予倒是答应得很爽快：“好啊！” “那然哥你们去吃，我们先回公司，数据都给我吧，我回去整理一下。”徐晓妍很有眼色地把程然手里的公文包拿了过来，还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他。 程然把车钥匙拿出来递给徐晓妍：“车钥匙给你，你们把车开回去，天气冷，这边坐车又不方便。还有，要记得吃饭，等下我转账给你，你带小周去吃饭。” 徐晓妍拉着程然的手臂，脸上笑意嫣然：“谢谢然哥，你最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余光去瞥站在一边的秦予，随即又踮起脚凑到程然的耳边，小声说道：“然哥你加油，这么优质的男人可要把握好啊！” 程然本来还想下意识往后退，他不习惯跟别人靠这么近。但是没等他退走，就听到了徐晓妍的话。瞬间，他有些脸红。 “她是你女朋友？” 秦予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徐晓妍已经走了，秦予正看着他，表情看不出喜怒。 “啊，不是！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女生。”程然回道。 秦予对上他的眼睛，沉声道：“看来我想错了，这几年你进步的不仅仅是普通话。撩起人来，也得心应手的。” 程然动了动唇，刚要解释，但还没等他张开嘴，就又听到秦予说：“你男朋友知道，你在外边这么撩别的女人吗？” “我男朋友……”程然语塞。 说谎是要付出代价的，现在他怎么回答？ 介意或是不介意，又或者是我根本没有男朋友。 有三个选择，但是哪一个听起来都很白痴。 最终，他有些无力地低声说道：“我没撩她。” 等他抬头去看的时候，秦予已经走出去了。他叹了声气，跟了上去。 虽然已经临近中午，但外边的天气依旧很冷，还起了一些风。出了大门城然下意识紧了紧外套，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一直怕冷，但是上班的时候要注意形象，所以他一般西装 外边只套一件长款的呢料大衣。大衣穿起来好看是好看，就是不保暖。 从入冬以来，只要是在外边，他手脚就一直处在没有什么知觉的状态。 反观秦予，穿得看起来比他还少，倒是一点儿不怕冷似的。 许是他的视线太直接了，秦予感觉到，转过脸来看他，看他盯着自己的衣服，便开口道：“想让我脱给你？” “没有，没有这个意思！”程然急忙否认，原本被风吹得有些红的脸似乎更红了一点。 然而下一秒，他忽然感觉到身上一暖，再抬头时，就只看到秦予里边穿的白色棉质t恤。 “我真不是这个意思，你快穿上，这么冷。”程然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也不明白秦予怎么突然把衣服脱给他了。 难道他刚才的眼神，真这么直白？ “一件衣服而已，穿着吧！”秦予说。 程然很执拗，还是脱了下来还给他，并说道：“不用了，你未婚夫知道，会不高兴的。” 秦予微微挑了挑眉，也没再坚持，他抬手接过衣服搭在手臂上，说了句：“不会，他知道我只爱他一个。” 程然无话可说。 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秦予都比他会说。相同的问题，回答得比他好。 小区附近有不少餐厅，秦予也没问程然的意见，随便挑了一家。 服务员领着他们坐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现在不是吃饭的高峰期，所以周围并没有什么人。 点过菜，两人就这么坐着，谁都没有先说话，但气氛却并不显得尴尬。 程然在心里思忖的很久，其实他是有话想跟秦予说的。只是不知道现在再说这些，有没有意义。 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秦予先挑起了话端。 吃过饭秦予送他回公司的路上对他说：“你有话想跟我说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对不起是吗？” 程然微怔，随即点头：“是，其实刚见面那天就该说了，这是我欠你的。” “没有，你不欠我，反而我还要感谢你。”秦予说，“当初你刚走的那两年，我每天都在找你，同学，老师，私家侦探，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 秦予每说一句，程然放在身体就紧绷一些，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也渐渐收紧。 恰好红灯，秦予停了下来，视线定格在红灯上，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我成夜成夜的睡不着，一度只能靠安眠药。但是后来我就不想睡了，因为梦里边也都是你。我不想梦见你，因为醒来之后会更难过。” “对不起……” “后来我就明白了，你明知道我那时候那么爱你，满心满眼都是你，你还毫不犹豫地离开，这说明，你根本就不在意，也不想让我找到你。明白过来的时候，忽然觉得做什么都是徒劳，所以干脆就不找了。时间是个好东西，过去了，就没什么了。” 最后三秒，红灯闪到黄灯，再到绿灯，秦予启动了车子。 “你看，六年的时间说起来，也不过就是等一个红灯的事儿！”他说。 第41章 自己都没有男朋友 程然回到公司的时候正是午间休息时间，办公室里大部分人都出去吃饭了。 徐晓妍正坐在办公桌前忙着，他走过去，看到她正在准备做报价。 “我来吧，等下你把数据整理好，发到我邮箱。”程然说。 徐晓妍站起身，对着她挤眉弄眼的：“然哥，这些小事交给我，也好锻炼锻炼我啊，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比如呢？”程然笑道。 徐晓妍看了看四周，随后又想凑过去，程然急忙抬手挡住：“就在这儿说。” 徐晓妍撇了撇嘴，小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女生，也没必要这么嫌弃吧？” 程然微微皱眉，回道：“没有，只是不太习惯。还有……你怎么看出来，我不喜欢女生的？” “我可是腐女来的！”徐晓严说着还轻轻抬了抬下巴，“以我的经验来看，然哥你和那位秦总，可不简单。怎么样？刚刚我故意跟你那么亲密，总裁大人是不是吃醋生气了，狠狠地‘惩罚’了你？哎呀，不能想，一想就受不了！” 徐晓严捂着脸，还小碎步跺了几下脚。 程然叹着气摇头：“少看点儿小说吧，我们只是老同学而已！把数据发给我，等下到我办公室来，我们一起做报价。” “然哥……”徐晓妍不死心地说道，“老同学才好下手啊，然哥你这么有魅力，拿下秦总，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你自己都没男朋友呢，说得好像多有经验似的。”程然笑她。 “我可以不谈恋爱，但是我的c必须要甜！”徐晓妍说得很认真。 “有理想总是好的，但是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努力工作。”程然跟她打岔，说完就回办公室了。 刚关上门，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接通。 “喂，妈！”他在办公桌前坐下，有些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 “小然，这会儿休息呢吧？”程母问。 程然回道：“嗯，怎么了？” “是这样……”程母犹犹豫豫的，像是不太好意思似的，“小城补习班的那个费该交了，你哥和你嫂子这个月房贷还没还上，你看能不能……” “妈，我前不久刚给您打了三千。”程然说。 程母急忙说道：“是是，我知道。但是这房子都买了，房贷还不上人家不就收房子了吗？你哥在县城一个月就那四千块钱的工资，只够生活费……” 程然没说话，只是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当初程强买房子，其实他是不同意的，因为程强和王敏结婚的时候家里的房子已经盖好了。他爸爸拿出了所有的积蓄不够，还从程璐那儿拿了五万，从他这儿拿了一万。那会儿他刚大四，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学长学姐给他介绍一些客户，接一点私活还有在公司兼职挣的。 攒下来的那一万块钱，真的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全都拿出来了。后来程强结婚的第二年有了孩子，就是小城。王敏说孩子以后上学要到县城，必须要在县城里买房子。程然说再等两年，现在家里没有钱，但是王敏不同意。 没办法，只好东拼西凑在县城付首付买了一套房子。从那之后起，他妈每隔一个月都会跟他要一起次钱，理由很多，有时候听起来都可笑，但他没办法拒绝。 “小然，我知道你不容易。可你哥跟你嫂子总吵架，你就看在小城的份儿上，他是你侄子啊。”程母说着，就要哭了。 “我知道了妈，等下我给我哥手机上转三千，再给你卡上打两千。你别把钱都拿出来，给自己留点儿，别什么都舍不得买。”程然回道。 “好好，我知道了。”程母高兴地挂了电话。 把手机放在桌上，程然俯身趴在桌子滑着手机屏幕。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离开。即便离开的时候有些不甘，这些年也都磨得所剩无几了。 他曾经以为只要他努力学习，考上大学离开那个家，就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后来发现，他太天真！ 自己深处在这个深渊里还在挣扎呢，又怎么能把秦予也拖进来呢？ 其实这两年习惯了之后，他已经很少想这些了，只是最近和秦予重逢，他的心绪有些不平稳。 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他起身，拿手机给程强微信转了钱过去。 程然很快收了钱，并回了消息：还是我弟弟好啊，在大城市工作就是不一样啊。 程然想了想，回了一条：哥，你能不能跟嫂子商量商量，让他去上班？毕竟靠你一个人的收入，太难了。妈你不用管，我给她生活费。她帮你们带孩子，你和嫂子挣钱，这挺好的。 这次程强没回消息，而是打了电话过来，一接通，就是一顿训：“在大城市混了几年就是不一样，教训起你哥来了！你嫂子不想上班，我还让她去，你是想我们俩干架啊？” “我没这个意思。”程然说。 “你咋没这个意思？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吧？自己连个对象都没有，还想挑拨离间让我们吵架？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程强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程然放下手机，有些茫然地看着已经黑屏了的手机屏幕，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 是啊，他还连个对象都没有呢！ 下午程然跟徐晓妍在办公室做了一下午的报价，徐晓妍暗叹程然专业功底扎实的同时又沉迷在他的绝世美颜中不能自拔，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微博上并配上文字：工作中的老大，让人想犯罪，后边还配了两个色色的表情。 而另一边，闲来无事在公司刷微博的叶铭看到这条微博之后，刚喝进嘴里的茶都差点儿吐出来。 恰好这时候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小会议结束。 他拿着手机进了秦予的办公室。 “你怎么又来了？”其他高层都走了，只剩下秦予和陈楠。秦予有些嫌弃地问看着叶铭。 “啧啧！不是你跟我要签名照的时候了？再说了，我作为股东家属，来视察工作怎么了！”叶铭一边说一边抬手搂上了陈楠的腰。 陈楠皱眉，伸手掐了他一下：“注意影响。” 第42章 已经很正经了 “老婆，你最近总加班，太辛苦了！”叶铭有些心疼地说。 秦予清了清嗓子，不悦道：“回楠哥办公室，你们想怎么浪怎么浪。再不然楼上有房间，放心，没装摄像头。另外，加班的不止你老婆一个人，我还没说话呢！” “秦总，你怎么能跟我老婆比呢？你一个没有性生活的人，又怎么能体会我的不满足呢！”叶铭似笑非笑。 秦予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下去，陈楠急忙踢了叶铭一脚：“你别找抽啊！” 叶铭躲过去，顺势走到秦予身边，把手机递给他看。 秦予抬眼看过去，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程然的一张侧面照片，干净认真，仿若还是当年那个坐在课桌前认真听课的少年。 “可以了，再看要收费了。”叶铭笑着收回手机，一旁的陈楠也有点儿好奇地看过去，他把递过去，不正经道，“当然了，我老婆可以随便看，肉偿就行了！” 陈楠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就不能正经点儿！” 叶铭凑过去，很迅速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不满道：“已经很正经了，不然就把你按在这儿。” “你……”陈楠平时工作严谨，一向是一板一眼，偏偏面对这样的叶铭，他毫无办法。两人从六年前到现在，也是经历了不少坎坷曲折。 自从和好后，叶铭就分外黏他。 “下个月你给我拍戏去！”他说。 “我不！”叶铭皱眉，“你算算你都一连加了多少天的班了？回去都不正眼看我一眼。不对，你是不是看上哪个小妖精了？你现在是中亚的股东了，是不是有不少小鲜肉小姑娘的爬你的床？你嫌我老了是不是？你……” “叶影帝，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今年已经36了。”秦予实在受不了，直接打断了他，“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很违和。那照片，你从哪儿弄来的？” 叶铭看了看陈楠，开始跟秦予讨价还价：“我告诉你，你能不能给我老婆放几天假？” “如果你不告诉我，接下来他还会再加一个月的班。”秦予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头都没抬一下。 “小予啊，你变了，一点儿都不可爱了你！”叶铭控诉。 陈楠站在他身后提醒道：“你赶紧说吧，晚上回去奖励你。” 叶铭听陈楠这么说，眼睛一亮，嘴角开始上扬：“行吧，看在我老婆的面子上。” 说着，叶铭又把手机屏幕点开，指给秦予看，“就是这个小姑娘，她是我的粉丝。那时候我跟小楠不是总被偷拍吗？后来就出来很多c粉，还有个超话来着。这个小姑娘平时总喜欢写我们俩的同人小黄文，我可喜欢看了，就总去她微博，结果今天就看见她发的这个了。看起来，像是跟程然有特殊关系啊？” “你能不能，别这么直白啊？”陈楠万年没有波澜的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红晕，他不明白叶铭是怎么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的。 “怎么了嘛老婆，你平时也没少看啊，我们还……唔！”叶铭后边的话没说出来，因为被陈楠捂住了嘴。 秦予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俩，忽然想把他俩都赶出公司去。 “程然说那不是他女朋友，他有男朋友。”他说。 叶铭微怔，陈楠也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 “那你们这几次见面，就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叶铭低声问。 事实上他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当时程然离开，也有他的责任在。当时他和陈楠的关系一塌糊涂，所以不希望将来程然和秦予也陷入这样的痛苦里边，无休止的争吵和不信任真的很消磨感情。 “什么进展？我们已经分开六年了，他身边有人了，我身边也有人了，还要什么进展？”秦予说。 陈楠想了想，回道：“但是我觉得，程然他不像是有男朋友的。如果有的话，那晚我们那么晚没回去，他男朋友怎么也不给他打个电话呢？你不也说你家里有人管，事实上呢？”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呢？让我去查查他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没有的话，去求他回到我身边？”秦予笑了笑，“那一次都搭进去我半条命了，现在没那个心力了！更何况，人家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管他有没有男朋友，他那么说，就证明他不想再跟我有什么牵扯。” 陈楠还想说什么，叶铭却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随后拉着他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陈楠没好气儿地对叶铭说道：“当初要不是你，程然可能也不会走。” “我不出面，秦总也会想别的办法，你了解他的。不过说到底我也是有责任的，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是我狭隘了，觉得这个圈子乱，认为他们走不下去。但是这几年秦予处处避嫌，没有沾一点儿绯闻是非，我还真是小看他了。”叶铭捏了捏他的耳朵，笑着说道。 陈楠警惕地看了一眼外边，退开一步：“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被偷拍得还少吗？” “随便呗，我又不怕！”叶铭伸手把他搂紧怀里。 陈楠办公室外人来人往的，也没人往这边看，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了。 “你打算怎么解决？”陈楠问他。 叶铭在他耳边小声道：“那你先答应我，要是我让他俩复合了，之后你在床上要……” 后边的声音越来越小，连陈楠都不太听得清，但他还是理解了，之后便瞬间红了脸：“你怎么这么……” “行不行啊老婆？”叶铭的声音都哑了，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行！行了吧，你快起来，这是办公室！”陈楠无奈。 “亲一下，就一下。”叶铭也不管陈楠愿不愿意，带着他就摔进了沙发…… 第43章 吃醋了吗 秦予和一个男明星上了热搜是两天后，程然刚把设计图渲染好，准备给秦予打电话。 徐晓妍拿着手机，没敲门就冲了进来：“然哥，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等不及了。妈呀，这次居然看走眼了！” “没事儿，把门关上，进来说吧！”程然摆了摆手，开始打印图纸。 他了解徐晓妍，虽然她性格开朗话也不少，但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所以他还真有点儿好奇，徐晓妍究竟发现什么事儿了。 “秦总啊，秦总上热搜了，和苏晨。妈呀，我还一直以为苏晨和文清是c呢，明明之前看他的眼神那么温柔。想我磕c那么多年，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程然没有心思听徐晓妍那些话，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秦予和另一个男人的照片，这些天好不容易藏起来的酸涩似乎一股脑全都涌了上来。 照片是在一个餐厅外偷拍的，照片上只有秦予和苏晨两个人，两人靠得很近，苏晨正凑在秦予耳边说着什么，秦予脸上挂着淡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不是没有想象过这个场景，在分开的这六年里，虽然他没有看到过秦予的绯闻，但是他觉得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真的看到了，真也好，假的也好，他都可以接受。也许就是因为没看到，所以才会一直这么自信。 但是重逢第一晚他就知道，他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因为秦予仅仅跟别人通了一个电话就能让他乱了心绪。 现在看到真人，他觉得他那点儿可怜的定力马上就要维持不住了。 “这张照片有问题吗？为什么会上热搜？”他敛了心思，问徐晓妍。 虽然他不怎么了解娱乐圈，但也知道这样的照片放出来，绝对不会引导大家往两个谈恋爱上想，毕竟是两个男人。 “没有为什么，就因为苏晨红啊。营销号没强调两个人的亲密，倒是一直在说苏晨素颜怎么怎么抗打，估计也不敢那么说。下边粉丝各种夸，还有感谢秦总的，说秦总人好，对公司艺人很照顾。也就是我们腐女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俩人关系不一样。不过没人敢这么说就是了，苏晨那些粉丝最讨厌有人给苏晨组男男c，之前把苏晨和文清的c大粉骂得都退出粉丝圈儿了。”徐晓妍解释道。 程然皱眉：“这么复杂！” “啊，其实不复杂。”徐晓妍说完又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儿跑题了，急忙把话题重新回归到主题，“然哥，这不是重点好吗？你跟秦总真的没有关系吗？我不相信啊，我觉得你比苏晨帅啊！然哥啊，你不能这样啊。好男人太少了，错过可就没有了。” “我们真的没有关系。” 程然说完，把打印好的图纸和预算报价一起装订好，放进了文件夹里。 “然哥……”徐晓妍一脸的忧伤，刚磕上的c，就这么be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难过了。 “这个给你，你约秦总，把图纸给他看看，不满意的地方，我再修改。”程然把文件夹递给徐晓妍。 徐晓妍摇头：“为什么要让我去？这是你设计的，我讲不好。” “不去也行，实习证明也不用盖章了。”程然说。 “然哥，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也有这样坏的一面。”徐晓妍指着程然，前一秒还泫然欲泣，后一秒忽然坏笑起来，“不过我喜欢，而且我要好好想想之前是不是逆c了。” “什么意思？”程然问。 徐晓妍回道：“就是本来我觉得秦总在上啊，现在又觉得你也可以在上。秦总在下面的话，那画面，真刺激啊！”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真是……”程然的脸又开始红了。 徐晓妍抱着文件夹打开门：“那我去了然哥，顺便帮你探探敌情。” 程然满脸无奈地坐下，脑海里回想着刚才徐晓妍的话。 秦予在下面……好像不太好…… 想到这里他不禁瞪大了眼睛，从抽屉里拿了镜子出来，对着镜子喃喃自语：“你怎么能想这些？” 镜子中的人眼中含水，双颊绯红，怎么看都是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程然用力把镜子扣在桌面上，又摇了摇头。 他觉得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现在自己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掌控。 他之所以不去见秦予，就是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问出什么尴尬的问题来。 以他现在和秦予的关系，实在是没有立场问那些。 中亚传媒。 “谁出的主意？”秦予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叶铭和陈楠。 陈楠没有丝毫犹豫，抬手指向叶铭：“他，从头到尾都是他的团队操作的，买热搜，买水军，还串通狗仔偷拍。” “老婆，我是你亲老公吗？”叶铭哭笑不得。 秦予看得头疼，他对陈楠说道：“一天之内把热搜撤下来，另外接下来给苏晨接一个综艺，找个合适的人炒炒绯闻。” “秦总，那些营销号也没说什么，都是夸苏晨好看的，没人揣测你们俩的关系。这紧接着炒异性绯闻，不是欲盖弥彰吗？”陈楠回道。 “老婆，秦总让你做你就去做嘛。不然他家小然然看见绯闻伤心了，怎么办？”叶铭似笑非笑地看着秦予，一句话就戳穿了他的心思，“最起码要确认程然看到了再撤，不然我那么多钱不是白花了？” “没有那个必要。”秦予按了座机，让助理通知公关部的人开会。 “没有那个必要你为什么要骗程然说你身边有人了？想让人家吃醋，又做不彻底，那目的怎么能达到？你怕他难过，怎么不想想你难过的时候？现在就是让他误会一下你跟别人，你就心疼了？”叶铭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秦予还是否认：“我没有，我说了，我们不会再有关系了，也没有必要用这种新闻去刺激他。” 他话音刚落，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这是他私人的号码，平时陌生号码他都不会接的，但是现在他不想让叶铭再说下去了，他故意开了免提：“你好，我是秦予。” “秦总您好，我是程设计师的助理徐晓妍，之前我们见过的，您还记得吧？”电话那端是徐晓妍爽朗的声音。 “记得，你说。”秦予下意识看了叶铭一眼。 叶铭得意地搂了搂身边的陈楠，小声说道：“看吧，电话来了，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中。” 陈楠白了他一眼，推开他，又去听电话。 “是这样的，设计图已经做好了。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跟您沟通一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我们会再修改。”徐晓妍说。 “程然呢？”秦予问。 “程设计师很忙，手上还有别的工作。我来跟您说也是一样的，以后您这个设计，方案定下来之后，后期的装修由我负责跟。”徐晓炎回道。 听到这里陈楠终于意识到不对，他去看叶铭，叶铭刚刚还得意的笑意凝固在嘴角，有些尴尬地看他：“剧本不是这样写的……” “砰！” 叶铭的话还没说完就没打断，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秦予的手机已经被摔在地上了。 “看到了吧！”秦予看向叶铭，“你的那些招数，在他身上没有用。他就是这样，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我要是跟他说 我明天要结婚了，他下一秒就能给回我一句祝你们幸福！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吃醋！他从来，就只会顾他自己周全。我撤热搜，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像个二傻子似的弄出这些人家根本不在意的动静！” 秦予知道自己失态了，但他已经没办法控制了。不管他嘴上怎么不承认，心不会撒谎。 叶铭微微皱眉，他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这两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秦予这么失控：“是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但是我还是想说，没有人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绯闻也不行。程然看到这些无动于衷，甚至还可以做到躲你，那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对你没有一点感情了，一种是他有什么隐情。你仔细想想，会是哪一种。” 第44章 你未婚夫没我好看 林总监约了个客户，因为负责这个案子的设计师家里有事临时不能去，林总监就把程然拉上了。 在公司的人看来，这是林总监有意想要提拔程然，但事实上程然一点都不想去。 路上，林总监问程然：“秦予那房子，怎么样了？” “图纸我让晓妍拿过去了，晓妍说秦总要自己看，看完回复我。”程然回道。 “小程啊，你这心可真够大的。这么重要的事儿，你让助理去？”林总监说话一向温和有礼，即便生气也让人看不出来。 程然心思细腻，这会儿听着林总监这话的意思，像是生气了。 “晓妍在实习期，需要多锻炼。”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林总监说道：“实习有实习的工作，你目前的任务，就是把秦予的房子设计好，让他满意。你没看出来，他对你不一样吗？” “哪里不一样呢？”程然问。 “哪里都不一样啊。”林总监感叹，“虽然我对他了解不多，不过也知道他平时不怎么跟人亲近的。那天让你去，一方面是他爸爸的意思，一方面我也是想碰碰运气。他能让你给他设计房子，说实话我还挺意外的。你们俩，应该不止是同学这么简单吧？” “林总监你想多了，就是同学。”程然认真地回道。 林总监笑了：“小程，不管他怎么想的，这层关系你要利用好。你是明白人，应该不用我跟你说太多。如今这个社会，没有关系的都拼命想够关系，你有这个机会，别犯傻！在金钱和利益面前，其它都不重要。” 程然抿唇不语，低下了头。他忽然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好像个笑话，他似乎，还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包厢里说笑声很大，程然刚一靠近就听见里边的喧哗。 “抱歉各位，我来晚了。”林总监推门进去，他跟在后边。 “林总监，来晚了可得罚酒……” “今儿这酒喝不到位合同我可不签……” 听着嘈杂的声音，程然微微皱了皱眉。他真不知道林总监带他来的目的是什么，酒桌上，那些人听得进去他说的话吗？ 林总监的酒量是可以的，在他喝得比较频繁的时候，程然会帮他解一下围。他把合同拿出来，试图跟合作方聊一聊，但是并没有人听他说。 投资方的人多，虽说林总监是王者，但带着他这个青铜，也是不行的。 到后来，林总监喝趴下了。 投资方叫叫嚷嚷的，不肯罢休，非得继续灌。 秦予进来的时候，程然正拿着合同跟合作方的一个高层解释，他脸很红，说话也很慢。 对方似乎没什么耐性，拿着酒杯就往他嘴里灌。 “挺热闹啊，在隔壁都听见你们这边儿动静儿了！”秦予站在门口，倚在门框边。脖子上的领带有些松散，一双眼睛也不像平时那么澄亮，看样子也没少喝。 “哟，这谁啊，秦总，真是巧了！”刚才还忙着灌程然酒的那位晃着胖胖的身体就站了起来，伸手迎上去。 秦予在他走过来之前，不着痕迹地躲开，然后进了包厢，看向林总监：“林叔叔，您可不地道啊！” 林总监真喝多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笑着问：“小予啊，这话从何说起啊？” “是我的事儿比不上王总的重要啊，还是咱们这叔侄关系不够亲啊？好好的派给我的设计师给拉这儿来了，倒给我分了个助理。林叔叔，您给说说，怎么个理儿？”秦予没坐下，垂着眼睛看林总监，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小予，这话说哪儿去了！” 林总监起身，脸色也有点儿尴尬。 秦予这话听着还挺客气，但事实上已经有些过了。 “就是的，林总，监，这事儿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合作方说着急忙叫程然，“小程来小程，谈工作要紧，快跟秦总过去。” 其实从秦予进来开始程然就一直处在紧张的状态，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这会儿被催促，他还一直低着头，没说话。 合作方见他没反应，想上手去拉他，却被秦予用手挡住了。 “程设计师，图纸有很多问题，我想跟你聊聊！”秦予看向程然，沉声道。 程然站起身，还是没有抬头：“走吧，秦总。” 他几乎是被摔进另一个包厢的，他没站稳，倒在了沙发旁。扶着沙发扶手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他干脆直接坐在地上，头靠在沙发扶手上，因为实在太晕了。 秦予刚才那一下用的力气不小，他感觉眼睛都冒星星了。 “你就是靠这个做了设计师的？”秦予蹲在他面前，看着他红得不像话的脸，心里的积攒了许久的火像是被点燃了，怎么收都收不住，“你的职业操守呢？我这边儿服务还没到位呢，转脸又陪别人去了？” 秦予这话说得没留一点儿余地，一字一句都砸在了程然的心上。程然手按着沙发，抬眼看他：“你要什么服务？” 秦予怒极，抬手捏着他的下巴，声音里的怒意怎么都掩不下去：“你说呢？林浩那晚让你去干什么的？” “只陪酒，不陪睡。”程然说完，抬手想要把秦予的手推开，奈何力气太小，他也只好作罢。他虽然生气，但又觉得很秦予争论这些，没有意义。再加上酒精在他体内作祟，他的意识已经跟不上了。 “我头晕，想睡觉，你不用回家陪你未婚夫吗？” 说完，他又靠在了沙发扶手上。 秦予怒火攻心，真的想把程然按着打一顿，但是看着眼前软软的程然，他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是不是因为，你未婚夫没有我好看。所以其实，你也没那么喜欢他？”程然声音很小，像是呓语，到因为秦予离他非常近，所以听到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程然，你说什么？” 程然眨了眨眼睛，把挡住脸的手臂放下来，直直地看向秦予：“我说，你未婚夫没有我好看。” 第45章 我也要抱着睡 第二天程然起来看到秦予的时候，大脑是一片空白的。他看着秦予，秦予也看着他。 秦予的眼睛有些红，眼窝处有淡淡的青色，很明显是没休息好。 “先吃点儿东西吧，吃完我有话问你。”他说完，按了床头的座机电话，叫了餐。 程然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是酒店。身上昨天穿的那套西装已经不见了，现在穿的是一套丝质的睡衣。 “这衣服……”他有些尴尬地看着秦予。 秦予回答得很坦然：“我换的。” “我的衣服呢？我还要上班！”程然起身，想要下床。 然而秦予并没有给他机会下床，在他腿要放下来的同一时间，秦予把他推倒在了床第二天程然起来看到秦予的时候，大脑是一片空白的。他看着秦予，秦予也看着他。 秦予的眼睛有些红，眼窝处有淡淡的青色，看起来像是没注意好。 “先吃点儿东西吧，吃完我有话问你。”秦予说完，按了床头的座机电话，叫了餐。 程然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是酒店。身上昨天穿的那套西装已经不见了，现在穿的是一套丝质的睡衣。 “这衣服……”他有些尴尬地看着秦予。 秦予回答得很坦然：“我换的。” “我的衣服呢？我还要上班，总不能穿这个去？”程然起身，想要下床。 然而秦予并没有给他机会下床，在他腿要放下来的同一时间，秦予把他推倒在了床上，欺身压上：“今天不用上班了，我帮你请过假了。” “为什么要请假？”程然皱眉，手下意识去推秦予。 “因为我觉得你有必要跟我解释一下这个。”秦予拿出手机，放在他面前。另一只手压着他乱动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程然看向手机屏幕，视频中他直勾勾的看着摄像头，含含糊糊地说着：“你未婚夫没有我好看。” “这……是我？”说完他自己也觉得说了句废话，头转向另一侧不吭声了。 秦予拿着手机，并没有关视频。他还压在程然的身上，没有离开的意思：“特意让你又说了一遍，我录的。不然，你肯定不会承认吧？” 抬手手轻捻着程然的耳垂，他接着道，“程然，你吃醋了，是吧？” “不是，只是客观地评价一下。而且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我助理晓妍，她也这么说。”程然嘴硬，目光都不敢跟秦予对视。 秦予微微挑眉，身体顺着他脸侧过去的方向歪过去，嘴唇刚好在距离他下巴尖几毫米的地方停下：“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这个呢？这个你又怎么解释？” 秦予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程然依旧固执地侧着脸，不去看他，也不看手机。 “抱着睡，我也要抱着睡！” 程然听着这个声音，忽然想不如就从旁边这阳台跳下去算了，一了百了。 他真是，没脸见人了。 他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他说的。为什么，他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秦予看着刚才还只是脸颊有些红的程然这会儿从脖子到胸口都是红的，他没忍住，微微张嘴，咬了咬程然的下巴：“解释吧，我听听。” 程然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扭断了，但就是不转回来，也不说话。 “这小嘴儿不是挺能狡辩的吗？怎么不说了？继续说，这个你否认，我还有别的。”秦予将唇贴在他嘴角，低声说。 “还有什么别的？你没有权利这样做，这是侵犯我隐私……”程然得话没能说完，因为他感觉秦予的 手已经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甚至还用力捏了捏。他猛地转过来，对上秦予的眼睛。 秦予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甚至有些冷：“宝贝儿，隐私在这儿呢！” 明明是一句调情地话，程然却硬是听出深仇大恨来了。他抿了抿唇，不敢乱动，又转开了视线。 “程然，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秦予抬手把他的脸重新转过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是不是，想跟我复合？” 如果程然这会儿仔细看，就会看到秦予的眼底深处其实是含着忐忑的。 这一步，是他让的。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最后程然说：“没有，不想复合。喝醉酒说的话，不能当真。” 他这话说完之后，又是一阵沉寂。他根本不敢看秦予，但是脸又被秦予的手强制转过来，于是他只能垂着眼睛往下看。 “程然！”秦予看着他，眉头深皱，“你把我当什么？在你心里，有过我一分一毫吗？” 有，当然有！ 程然在心里叫嚣，但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秦予的眼睛红了，他手一抬，一把扯掉了程然的睡裤。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程然无所适从，他去抓秦予的手，声音都开始不稳：“秦予，你冷静点！” “你们公司不是想要影院那个项目吗？你跟我睡，我就给你！”秦予说。 程然微怔，随即冷声道：“昨晚还教育我说我不该去陪酒，那你自己呢？你每次就是这样谈合作的吗？自己一身白毛，还说别人是妖怪！我不跟你睡，你找别人！” 程然说完就要下床，秦予去压他，他一拳打在秦予的脸上。 秦予躲都没躲一下，再次把他，迈腿坐在他，俯身用两只手压下去：“不是你昨晚求着我抱你睡吗？你不是不知道，抱着，就不止睡觉了！” “我没有，我喝醉了，把你当别人了！”慌乱中，程然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完了。 果然，他看着秦予的眸色逐渐变深。 再然后，他深刻体会到了，秦予的变化。 他把他整整一天，一直重复着一个问题：x你的人是谁！ 直到最后，他是真的再射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只能搂着秦予，什么求饶的话都说出来了：“是秦予，是秦予，只有秦予。秦予哥哥，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 夜深人静，月光透过落地窗散落进来，照亮了床边那一小片地方，也明亮了程然好看的眉眼。 秦予躺在他身边看着他，跟他十指紧扣，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昨晚一夜没睡，今天一天的剧烈运动，按说身体该支撑不住了。但他除了疲乏之外，只有兴奋，没办法入睡。 后半夜的时候，程然迷迷糊糊醒来，但是没说话。 秦予知道他醒了，没戳破，只是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唇贴在他耳边，把自己的心思缓缓道来：“当初你走以后，我就知道叶铭对你说的那些话。我也生气，跟你赌那口气。你不信我，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守不守得住。” 说到这儿，秦予笑了笑，头埋在程然的颈窝，声音很闷：“这几年我身边没有一个人，绯闻也都被公司控制着。我想等着再见面的时候你哭着跟我说后悔，求着我让我跟他和好。我想让你长个记性，以后别随便轻易说离开。” 程然闭着眼睛，鼻子很酸，感觉到眼睛湿润，他不敢睁眼。 脖颈间一片湿热，秦予过了好久都没再说话。程然知道，他哭了。 房间内安静了很久，然后程然听到秦予说：“但是你没有，你对我避之唯恐不及。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你，难道还想让我像当年一样追着你吗？” “对不起！”程然终于开口，声音又低又哑，还带着鼻音。 “后来失望了，绝望了，会想着分开了也好，不然总担心会分开。不用费尽心里讨好，心心念全是你！但是……” 但是，见面了，才知道有多放不下。 后边这句，秦予没能说下去。 第46章 为什么喜欢你 自始至终，程然都没说话。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他想抬手去擦，秦予却不肯放手。 后来他又睡着了，迷糊中感觉到秦予帮他擦了身体。他想说秦予应该比他更累，不要弄了。但是睁眼都费劲，嘴也张不开。 因为心里想着上班的事，程然第二天早晨起来得还算早。醒来时秦予还在睡，手臂搂着他的腰，收得很紧。 他动了动身体，感觉身体还是酸软。尤其一双腿，用不上力。 “嗯？” 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秦予不满的皱眉，睁开眼看向程然。 秦予的眼睛有些红，眉头皱着。和昨晚动情得他。很像。 程然忽然有些脸红，他推了推秦予，开口道：“我要上班了。” “我跟你一起。”秦予低声说。 程然没回应，只是坐着没动。 “怎么不说话？不想？”秦予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唇瓣。 程然眨了眨眼睛，还是不说话。他现在脑子还很乱，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予靠在床头，手指顺着他的脖颈向下游走，最终停在他胸口处，没有规则地打着圈圈：“那不然不去了。” “秦予！”程然终于开口，他抓着秦予的手不让他再动，“秦予，我需要想想，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该说的说了，睡也睡了。你要时间，干什么呢？”秦予坐起身，靠近了他一些，声音也不像刚才那么平静了。 程然看着他还有些红的眼，心里一阵阵难受。他也不忍心让秦予失望，这么好的秦予，他觉得自己配不上。 家里的事他放不下，如果和秦予在一起，说不定家里的人更会变本加厉。他不想，到最后因为这些琐事，把两个人的感情都消耗干净。 “程然，你没有男朋友，而且你心里还有我。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秦予问。 程然看向他，四目相对，眼底都有那么点儿复杂。 “秦予，你要给我时间。”程然说。 秦予笑了笑，回他：“没给你吗？六年，考虑什么也该考虑清楚了。” 程然没再说话，先不说秦予的心思，就这次得事儿，确实是他主动招的。喝多了是理由，但不够充分。最重要的，还是他内心深处渴望，控制不住自己。 现在事情发生了，难道还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真这样的话，那他自己都觉得受不了，太矫情！ 在他犹豫的空档，秦予已经起床穿好了衣服，并且给他拿了一套新的西装。 他没再想太多，穿上衣服就起来洗漱了。 两个人站在卫生巾刷牙，中间秦予使坏，从背后抱着程然，把自己的牙刷放到他嘴里。程然忍不住笑，倒也不拒绝，张嘴接了。 秦予看得眼热，没忍住猪猪捉住了他的唇，最后泡沫弄得两人脸上都是，相对着笑了好一会儿。 吃过早餐，秦予送程然去了事务所，并且真的很程然一起上了楼。 程然知道秦予的性格，所以也没拦着。 办公室的人看到秦予，一个个的表情都是一言难尽。徐晓妍硬是一直捂着嘴，才阻止了自己叫出声来。 秦予跟着去了程然的办公室，林总监特意过来打招呼。 “林叔叔，小然不会喝酒，以后饭局什么的，就算了吧。有什么项目上的问题不能解决的，直接来找我。能解决的，我一定帮忙。”秦予对林总监说。 林总监笑道：“看你说的，就是没有这层关系，我也不会让自己得员工吃亏的。前天晚上，真的是误会。都 喝多了……” “嗯。”秦予似乎不想说太多，这句嗯意思很明显了。 林总监也没多说，之后就出去了。 程然坐在办公桌前看秦予：“你别这样，这是正常工作，哪个公司没有应酬？以后林总监给我特殊关照，让其它同事怎么看我？” 秦予走过去，俯身亲他。他瞬间挪了挪椅子，躲过去了：“你别乱来，外边都能看见。” 秦予挑了挑眉，走到他对面坐下，说道：“干脆去我那儿吧？给我当助理，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程然无奈：“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能管理好公司。像你这样，在古代也是昏君。” “我要是昏君，你就是妲己。迷得我失了心智，还想吸干我的精气。”秦予笑得不怀好意。 “越说越离谱，我才不是什么妲己！”程然皱着眉。 秦予笑出声：“是是，那你当皇帝，我做妲己。你这么正直，肯定不会是昏君。” “幼稚！你无不无聊？”程然点开做图软件，开始修改之前得一份设计图。 “你不知道，我做梦都梦不到这样的场景，怎么会无聊呢？”秦予还是刚刚那副带着笑的表情，但是声音却有了变化。 程然放在鼠标上忙碌的手指突然停滞，但却没抬头。 后来秦予没再说话，就一直看着程然工作。中午秦予点了外卖，并且给事务所所有人都点了一份。徐晓妍作为代表进来感谢，看着秦予，两只眼睛都放着光。 “我家小然身体不好，又不爱说话，以后还希望你们能多照顾他。”秦予一本正经地跟徐晓妍聊天。 徐晓妍头点得像小鸡吃米：“这个是当然，然哥长得帅人又好，公司的人都喜欢他的。” “都喜欢？”秦予只捉住了这一点。 不过好在徐晓妍是个优秀的c粉，很快反应过来：“不是那种喜欢，就是然哥人缘好。而且就是真喜欢也没用啊，竞争对手太强大了。” 秦予显然很满意徐晓妍的说辞，还跟她互加了微信，连发了好几个红包。 下午下班，秦予直接带程然去了程然租的房子。上次来因为天黑，没仔细看。这会儿看清楚了，才发现周围的环境并不好。这不是一般的那种住宅小区，并没有物业，只是普通的私人盖的那种房子，专门出租给上班族的。外边看起来还好，是公寓楼。进去以后发现，就像是宾馆，一层有很多房间，间距都不远。 程然开了自己的那间门。 “你先坐，就坐床上吧，我把衣服洗一下。”他说完就忙去了。 秦予站在床边，脸色不怎么好看。房间进门出就是做饭的地方，一个水池，旁边是灶台，上边装了一个简易的油烟机。再往里就是床，跟做饭的地方没有任何的隔断。床边是一张电脑桌，另一边有一个很小的冰箱。正对着床的另一侧，是卫生间，小得只能容下一个人。程然俯身洗衣服，后背都贴在了身后的洗衣机上。 整个房间，都用不了一眼，随意一瞥，就尽收眼底了。 “程然，你现在的收入应该不低吧？”秦予问程然。 程然回头，看他的脸色，就立即明白过来了：“这里的房子划算，怎么都是住啊。更何况这跟我以前上学时候租的房子比，好太多了。” “程然，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秦予忽然说， 程然笑着开起玩笑：“不是因为我穷吗？一开始觉得好奇，可怜我，后来就喜欢我了。是这样吗？感觉有点儿狗血！” 秦予摇了摇头。 第47章 再也不分开了 秦予一直没出声，程然也没继续问。 他把带回来的内衣洗了，剩下的都放进洗衣机，倒洗衣粉，按了开关。之后洗了手擦干，从卫生间走出来。 秦予已经坐在床上了，程然拿了杯子倒水递给他：“就一个杯子，你不介意吧？” 没等秦予回答，他又说，“当然不会，亲也亲了，做也做了，还有什么可介意的。你肯定会这么说，对不对？” 秦予扬唇，笑着伸手去拉他。把他拉进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间，咬着他的耳垂，沉声说：“猜错了！” 程然笑着乱动，想躲开：“别闹了，痒！” “我会说介意，然后让你用嘴一口一口喂我喝！”秦予的手按在他的小腹间，不让他离开！ “好好，我投降！比不正经，我真比不过你，不闹了！”程然说完，转过身，面对着秦予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秦予看着他，眸光渐渐沉下。 “拜托！我真的没力气了，你跟我说说话。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喜欢我！”程然看着秦予，眼睛很亮，像是有水波流动。 秦予的手在他腰间捏了捏，低声回道：“自从我妈去世，我就没什么在意的人或者事了。什么都有，但又什么都不想要。我爸一直想让我上大学，因为这是我妈临走时的心愿。她总觉得，结婚多年后她跟我爸感情不和，不再有共同话题，是因为我爸没有知识，教育没跟上。” 程然靠在秦予的肩头，安静地听着，并没有插话。 “我爸一直想圆了我妈这个心愿，那样他可能就觉得安心了，但我不想让他安心。我妈得抑郁症是因为他，郁郁而终，也是因为他。他凭什么，能安心？”说到这里，秦予声音有些不平稳，身体似乎也颤抖起来。 程然把手放在他后背，轻轻拍着他，安抚他。 “直到遇见了你！”秦予说，“你那么努力的活着，尽管很狼狈！你住的地方那么简陋，冬天像冰窖，手都冻成那样，也不耽误你学习。在你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事能阻挡你。本来一开始我想看看，那么难，你怎么走下去。但是后来，我舍不得了！而且我也不得不承认，我被你感染了。在你面前，我的那些事，似乎不那么重要了。六年前你走的那天，本来我要带你去见见我妈。但是看你太累了，就没叫醒你！” 秦予一口气说了很多，没有什么条理，都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他抱紧了程然，努力地嗅着程然身上的味道。他很庆幸，怀里的这个少年，一如当年。 “前些天重新见到你，我以为你实现了你的理想。有体面的工作，合适的对象。我以为你会碍于世俗，找一个女朋友，急于跟我撇清关系。我以为你离开我，过得很好。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既然过得不好，为什么不找我？”他问程然。 程然一直没说话，但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这段感情，看似是秦予一直在主导，而实际上受伤最深的，也是秦予。 他不该，再让他难过了。 “是，我过得并不好。我没有脱离我的那个家，现在依然要接济家里。原本打算攒钱把当初欠你的钱还给你的，但是到现在也才攒了两万。我很无力，觉得看不到希望。”程然把脸埋在秦予的胸口，声音透着委屈。 秦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皱着眉不满道：“所以就因为钱，你放弃了我？” 程然沉默了一会儿，继而抬起头，看向秦予：“不完全是这样，像你说的，是我没有安全感。你所处的位置，有很多不确定。加上后来家里的一些琐事，更让我坚定，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也许在你那里，那些钱不算什么。但是我不想让你跟我一起面对那些 无休止的索取，那样的话，早晚有一天，你会厌烦。” 秦予抬手轻抚着他的唇，沉声道：“解决的办法有很多，你偏偏找了最蠢的一个。你竟然因为那些微不足道的原因，就这么轻易要跟我分开。我就是太惯着你了，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心软，什么都顺着你。早点儿要了你，让你的身体和心都只能是我的，最后舍不得离开我！” 程然笑了笑，扬了扬头吻在秦予的嘴角：“确实舍不得，你不知道，我有多难过。虽然你那时候技术不纯熟，初夜并不那么美好，但我依然舍不得。我喜欢你在我身体里，很喜欢！” 程然很少会主动说这些露骨的话，尤其是他现在一本正经，眼底澄澈地说出来，这让秦予几乎瞬间就硬了起来。 “让我跟你说说话，自己却一直撩拨我，不带你这样的！”秦予叹着气，似是无奈。 “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程然一脸无辜。 秦予抓着他的手放在上面，问他：“那现在怎么办？” 程然沉默了片刻，又在秦予的嘴唇间亲了亲，随后从秦予的身上下来。慢慢蹲下去，跪在了秦予腿间。 秦予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裤子拉链已经被解开了。 “你干什么！谁教你的这些！”秦予皱着眉，按住程然的手，不让他动。 程然微怔，随即忙抬头解释：“你别误会，不是谁教我的，是我自己……” 说完又补了一句，“这几年，我没跟别人……” 秦予脸色稍稍缓和，因为程然现在的姿势，他眼睛有些发红，蓄满了。但他压制着体内的渴望，想要拉程然起身：“你不用这样，我缓一会儿就好了。” “我不勉强。”程然说得很认真，“我只是想，和你更亲密些。” 最终秦予没能拗过程然，他一直低头看着程然的动作。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冲击，让他难以自持。 他握着程然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十指死死相扣。 到达顶点的时候，他俯身用力抱紧程然。程然缩成一团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和粗重的呼吸，他低声说：“秦予，这次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第48章 弟弟也不行 第二天一早程然是被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去摸手机，身体刚动一下，就被秦予的手臂箍了回去：“宝贝儿，再睡会儿。” 程然拍了拍他的手，回道：“有电话。” 秦予皱了皱眉，还是不松手：“别接了。” 程然无奈，只能身体不动，尽量用手去够。好在床不大，床头柜也小，他绷直了手臂就够到了。 电话一接通，那端传来了徐晓妍的尖叫声：“然哥！你快看新闻，你和秦总被偷拍了！” 程然愣了几秒，随即反应过来：“你说真的？” “这种事儿我能骗你吗？你快看微博！”徐晓妍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程然匆匆忙忙点开微博，热门推送第一条就是秦予的。文字配得很暧昧，说秦予和年轻男子酒店同宿。 下边有几张照片，是白天他们俩从酒店出来的时候被偷拍的，照片里只能看清秦予，并没有拍到他的脸。 因为秦予不是明星，所以来，觉得秦予和孙晨之间一定不简单。 程然翻着评论，没一会儿眉头就紧紧皱在了一起。 那些评论，几乎都是骂他的，说他想傍大款的，还有说他想进娱乐圈上位的，总之各种揣测都有。 “怎么了？”秦予感觉到程然一直在看手机，不由得睁开眼，也跟着看了过去。 “你又不是明星，为什么会有人偷拍？而且你不是老板吗？为什么会让这种新闻流出来？”程然侧了侧身体，看向秦予。 他的表情很认真，眼睛里带着一丝茫然。语气不是质问，也不是责怪，而就真的是疑问。 秦予扯了扯嘴角，瞬间觉得面子有点儿挂不住。他起身拿过自己的手机，在程然唇间亲了亲，说道：“给我五分钟。” 说完，就拿着手机去卫生间了。 程然坐在床上，又开始刷评论。 他真正在意的，倒不是那些骂他的话。当年在老家，什么样的议论他都听过。所以很早他就学会面对这些，调解自己。 他现在就是想知道，秦予和孙晨，到底是什么关系。被和好的激情冲昏了头脑，他都没有来得及理清楚，秦予那边的情况。 那晚在ktv秦予打电话的语气，明明就像是对爱人。还有他手上的戒指，这些他都还不知道。 思索间，秦予已经拿着手机回来了：“不要担心，小事情。” 秦予坐在床边，俯身要去亲程然。 程然微微侧身躲开，继而坐直了身体，问他：“你说你这几年一直单身？” “是啊！”秦予点头。 “那我们刚见面的那晚在ktv包厢，你在给谁打电话？”程然认真地问。 秦予想了想，随即笑了起来，抬手捏了捏程然的脸，说道：“现在才想起来吃醋，会不会晚了点儿？” 程然皱眉，顺势抓住了秦予的手，又接着问：“还有这个戒指，是怎么回事？戴在这里，不是订婚就是结婚了。” 秦予叹了一口气，随即起身，从昨天穿的风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戒指，拿到了程然面前：“看来我得谢谢这个绯闻，不然我还在愁怎么把这个戒指给你。” 程然看着他手中的戒指，一时说不出话来。那枚戒指和秦予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模一样。 “你为什么，随身带着戒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了一 句很没有重点，又煞风景的话。 秦予笑道：“你走那天买的，那之后就一直带在身上了。还有那个电话，是我弟弟。我爸再婚，跟阿姨从孤儿院领养了孩子，小家伙很喜欢缠着我。” 程然抿了抿唇，抬手，无名指穿过那枚戒指，继而握住秦予的手，低声道：“弟弟也不行！” “什么？”秦予没听清，下意识问道。 程然收紧了手掌，抬头看他，一字一句道：“弟弟也不行！” 说完，没等秦予回应，他窝进秦予怀里，手臂环住了他的腰，撒娇似地，“以后只能搂着我睡，弟弟也不行！” 程然一向进退有度，现在露出这样粘人的一面，秦予哪里受得了。 “对！”他抱紧程然，“当然不行，别说是领养的弟弟。就是亲的，也不行。” 程然低笑出声，头埋在秦予的胸口，笑得的。 本来秦予还要跟着去上班，但程然死活不让。说他一天不在公司就出了这样的事，一定要让他老老实实去上班。 程然到事务所的时候，那些新闻差不多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办公室的同事们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都对这件事闭口不提。 程然心里觉得暖，很多时候他都觉得，这些同事甚至比他的家人会为他着想。 进了办公室，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打的。那些新闻虽说没传太开，但是他嫂子王敏平时就喜欢关注这些八卦，估计已经看出来照片上的人是他了。 “喂，大嫂！”电话接通，程然先开了口。 “小然啊，嫂子我是真没想到啊，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为了钱，那种事都做得出来？跟男人在一起，你不恶心吗？”王敏一开口，就咄咄逼人。 程然皱了皱眉，沉声道：“大嫂，他是我男朋友，我们是正常的情侣关系。” “这么说你就是同性恋咯？还正常？哪里正常？爸说要打断你的腿呢，看你到时候还说不说这是正常！”王敏回道。 “那是我的事，不牢大嫂费心。大嫂要是有时间，不如多想想怎么挣钱还房贷。不然到时间了，又让妈给你凑钱！”程然说。 王敏听他这么说，自然是不干了：“好你个程然，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眼里还有你哥吗？你……” 程然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手机握在掌心，他平复了一下心情。 电话再次响起，他本想挂断的。但是看到是陌生号码，还是本地的，于是就接了。 “你好，程然吗？”电话那端是一道很干净的声音，听得出来声音的主人应该很年轻。 “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孙晨，想约你坐坐，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第49章 你开个价 苏晨约程然见面的地点在摄影棚，他有一个杂志封面要拍。 程然去到的时候，苏晨正在专注地工作。镁光灯下，他很娴熟地摆着造型，基本不用造型师费心。 程然站在一边，看得很认真。 除了上次苏晨和秦予传绯闻的时候他看到过苏晨模糊的照片，这就是真正的第一次见到真人了。 苏晨比照片上好看一些，很诚实地说，甚至他觉得比他还好看一些，虽然他很不想承认。 他像是天生吃这碗饭的，站在人群中就是焦点，虽然刚刚红起来，但举手投足已经有巨星的风范了。 “苏老师，休息一下吧！”工作人员点头哈腰的，对他的态度很恭敬。 几个助理立即上前，递水递纸巾。 苏晨喝了水，又擦了擦汗，最后走到程然面前，扬唇，露出了两颗虎牙，看起来很可爱：“程然哥，不好意思工作太忙了，还让你跑一趟，我们去里边聊吧。” 程然淡淡点了点头，跟着他去了休息室。 进去之后，苏晨笑着问他：“程然哥，我没叫错吧？记得秦予说过，你好像是24了。我今年22，比你小两岁。” 程然笑了笑，回道：“嗯，24了。你这么年轻就事业有成了，很有能力。” “是啊，公司现在重点都在我身上，我也想多替秦予解忧。倒是你，程然哥，我秦予说，你家里条件好像不是很好，到现在还在负担家里？还给哥哥还房贷？”苏晨嘴角挂着浅笑，眼神无辜。 “是。”程然的眼神依旧跟他对视着，丝毫没有闪躲。 “程然哥你跟秦予分开的这几年过得很难吧？”苏晨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眉头渐渐皱起，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 程然不得不承认，苏晨的演技确实可以。他没看过苏晨的作品，但就这个演技，绝对可以秒杀很多现在的当红小鲜肉了。 “程然哥，于公我是秦予公司的艺人，应该为他分忧。于私我跟他这么多年的交情，不是一般的关系。所以他的事，也是我的事。这几年他的很多私事，也都是我解决的。程然哥你是秦予的前男友，这个忙，我也应该帮。我的收入也还不错，应该能帮你解决一些困难。”苏晨说。 “哦，是吗？那你打算怎么帮我解决困难？”程然看着他，一副似乎来了兴趣的样子。 苏晨眼底几不可查地闪过一丝轻蔑，但脸上的笑意一直在：“比如你需要钱，需要多少，我可以给你。” “我跟你无亲无故，你这样直接给我钱，不太好吧？”程然问他。 苏晨笑道：“没什么不太好的，我说了，秦予的事，就是我的事。他很忙，我也不希望他被这些琐事烦心。我能帮的，你就直接找我就行了。” 他本以为程然难对付，没有想到也不过如此。既然用钱能解决，那倒是省了那些弯弯绕绕的，可以直奔主题。 程然微微挑眉，点了点了头：“这个意思，就是说我拿了你的钱，就要离秦予远一点？” 苏晨还是笑：“你要是这么理解，也可以。” “那我能问问，你能给我多少钱吗？”程然问他。 苏晨说：“你开价，不过分的话，我都可以。” 程然捏了捏手指上的戒指，摇了摇头回他：“你能比秦予给我的多吗？你只是个艺人，他是老板。选谁这还用说吗？” 苏晨脸色微变，沉声道：“那么你以为秦予会留你在身边多久呢？与其到时候被抛弃，倒不如早点儿替自己做打算。” “他上一任情人留了多久？”程然不答反问。 苏晨语塞，缓了一下才回道：“一年，他身边的人没有能超过一年的。” “你们关系既然这么好，他应该什么都会跟你说吧？他对那些情人，怎么样呢？”程然继续问。 苏晨回他：“好的时候当然好，买车，买房，给资源捧。分开了也分得彻底，不会再来往。” “哦，这么说我好想亏了。”程然笑道，“他只会在我手冻坏的时候，每天哄着我用热水泡，泡过之后给我上药。我请病假，他会开上半天的车去我老家看我。住在上厕所都难的小院子里，跟我说只要有我在，他什么都不在意。会帮我妈妈煮饺子，怕不熟一边煮一边尝。会为了让我高兴努力学习，考上大学。会为了我六年间身边没有别人，洁身自好。会为了我每天随身带着这枚和他手上一样的戒指，带了六年。” 他说得并不快，语调轻缓，似乎只是在陈述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像是坐得有些累了，他斜靠在座椅上，眉眼带笑地看着苏晨。 苏晨的脸色并不好，但毕竟也是专业演员，即便再生气，也不能表现出来：“你怎么知道这六年他身边没有人？这六年，我一直在他身边。我们的关系，也不是其他任何人可以比的。” 程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回他：“那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儿同情你了。这六年你一直在他身边，却还任由他找情人。你还真是，挺大度的。” “我不大度，能留到今天吗？那些人不过是玩玩儿而已，我从来不放在眼里。”苏晨心里已经快要气炸了。 他没有想到程然表面上看起来无公害，说出来的话倒是句句扎心。 “你跟了他这么久，应该很了解他的喜好吧？他跟你上床的时候，也会一直叫你的名字吗？哦不对，也不是一直叫名字，有时候还叫宝贝儿。睡觉的时候他会紧紧地搂着你，动一下都不行吗？还有……”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害臊？这些事也能拿出来说吗？”苏晨沉着脸打断了他。 程然学着他刚才的无辜脸：“你不是和秦予那些情人处得挺和谐的吗？怎么你们平时不讨论这些吗？” “噗！” 房间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程然和苏晨下意识看过去，才发现秦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了。 “对不起，实在没忍住。”秦予的声音还带着笑意，他走进来把门关上，走到程然身边，揽住了他的腰。 程然暗地里用手狠狠掐在了他的后腰上，眼睛却还是在看苏晨：“你还没回答我，他跟你上床的时候，也这样吗？” 秦予也跟着看过去，只是眼神透着冷意：“他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第50章 没想到醋劲儿这么大 “秦总，你知道他刚才说什么吗？我都录下来。”苏晨并没有回答，只是拿出了录音笔。 内容是刚才程然问他能出多少钱，只录了这一段。 “嗯，然后呢？”秦予问他。 他皱眉，握着录音笔的手逐渐收紧：“然后？这还不够吗？他重新回到你身边存的是什么心思你难道不知道吗？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从那个地方来的，至亲都是见钱眼开的人，他能好到哪儿去？”苏晨也气得不轻。 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 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苏先生，不知道如果我把你这段话传到网上，会怎么样？”程然拿着手机，放了刚刚录下来的苏晨说的话，“现学的，录的没有你专业。” 程然笑着说道。 对于苏晨的话，他不能说完全不在乎。但是也觉得，没有必要解释。苏晨对他有成见，不管他怎么解释，都会被说是别有用心。 只要秦予理解他，那别人都不重要。 苏晨冷哼一声，还想说什么，却被秦予打断了：“行了，不嫌丢人？” 苏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来公司五年了，从秦予接手公司起，他就已经小有名气了。秦予对他，从来都是很客气的。像今天这样的态度，从来没有过。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要图点儿什么。图钱和图貌，图才情图人品，有什么不一样？他图我什么，我就给他什么，就怕他图的，我没有。”秦予看着苏晨，一字一句道，“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让你觉得我把你当回事儿了。但是从今以后，我希望你认清自己的位置。” “我的位置？”苏晨冷声道，“秦总，我在公司的位置难道你还不清楚？我的档期都排到两年之后了，你说我现在罢工，公司会损失多少？” 秦予听他这么说，忽然笑了：“威胁我？” “我只是想让秦总你知道，孰轻孰重！”苏晨说。 秦予微微挑眉，回道：“这个我一直都知道，不用你提醒。不过有一点咱们俩想到一块儿去了，来之前我就已经跟楠哥还有你经纪人说过了，明天开始，停了你所有的工作。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回来。如果想不明白，那就不用回来了。” “秦予，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苏晨抬高了声调，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凭我有钱啊！”秦予笑道，“少了你苏晨，公司还有杨晨，周晨，宋晨。不知道多少人卯着劲儿想去掉你呢，既然你愿意让位，那皆大欢喜。” “我那些粉丝不会愿意的，你就等着他们去公司闹吧。”苏晨说。 秦予回道：“公司能捧红你，自然也能捧红别人。粉丝今天喜欢你，明天自然也可以喜欢别人。而且如果你的那些粉丝知道你串通狗仔偷拍我和程然，下一步还想放出程然的家庭信息，引导粉丝去撕他，你觉得你这几年立起来的人设，还能站得住吗？” “你胡说！我没有！”苏晨矢口否认！ “我有没有胡说，你我心里都清楚。当初叶铭让你配合炒绯闻，后来动静闹那么大，本来不可能上热搜的，是你那边团队对操作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找私家侦探调查程然，我没让你去坐牢，已经算是给你脸了！” “我做这些是为了谁？秦予，我的心思你不会不知道。这几年你身边也没有别人，只要我跟你还算亲近。如果程然不回来，你敢说不会跟我怎么样吗？”苏晨言语间满是不甘。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委屈，这几年他暗地里整了多少公司的新人？但凡跟我走近一点地，你都不会放过。仗着自己在公司的地位，为所欲为。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也算是替我解决了麻烦。但是现在，你动了不该动的人。”秦予说。 “所以说，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苏晨手扶着桌子，脸色十分难看。 他一直知道，他做的那些事秦予是知道的。他以为秦予默认，是对他的认可。 “各取所需的事儿，谈不上利用！” 秦予说完，没再多做停留，带着程然离开了。 上了车，他没有立即启动，而是坐在驾驶位上沉默了好一会儿。 程然歪着脑袋看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主动说话。 “程然，谢谢你！”片刻之后，秦予转过头，看向程然。 程然眸光微闪，笑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这次没放开我。”秦予握住他的手，笑道，“说起来有点儿丢人，我去公司知道苏晨约你见面之后，当时心里的感觉，就像是六年前你离开的时候一样。我没想到，你会那样说。” “是吧，我也没想到，原来我醋劲儿这么大。第一次争风吃醋，感觉还没发挥太好，有点儿没放开。”程然捏了捏他的手心，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这还叫没发挥好啊？你没看苏晨那个脸色。”秦予笑出声来。 程然抿了抿唇，沉默了几秒，随后看着秦予的眼睛，开口：“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但是你知道的，其实我也很难过。”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从离开你开始，每天我都陷入无休止的想念，真的很难过。除了你，我看不到任何你。每次睡觉的时候，只要一想到你，身体很快就会有反应。其实我很懊悔，家里我没有协调好，把最重要的你也弄丢了。你一直说谢谢我，我又何尝不是呢？会害怕的，不止是你。因为我没办法承受，再次失去你了。” 秦予握着他的手渐渐收紧，心又疼又软，只想把程然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我们的这段感情，一直都是你在主导，我也很少表达我的想法。所以你一直以为，是你的感情多一点。事实上，我真的很爱你。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程然说得很慢，像是在努力思考，怎么说能让秦予相信他。 “六年前你看不到我们未来的时候就把自己交给我了，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只是我不希望你太辛苦，什么事都自己扛。家里的事，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秦予说。 程然伸手抱住秦予，唇贴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相信我，我可以自己解决。” 第51章 这是聘礼 家里人不断地打电话过来，程然都没有再接。 程强给他发微信，告诉他再不回来妈就要被气死了。 程然看着那条消息，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有些庆幸，幸亏他们不知道自己工作的地方，不然早就来闹了。 他请了两天假，和秦予一起回去了。 他去的是程强在县城的房子，人很齐，连不经常来的程广也在。 说起来有点儿可笑，县城的房子买了之后，程广本来也想跟着来，但是程然的嫂子王敏不同意，所以程广就住在老家的老房子了。 如果不是有孩子需要照顾，连程然的妈妈陈芳也不可能住在这儿。 很多时候程然都觉得，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真的可怕。他出了那么钱，但在程广依旧向着结婚生子的程强。哪怕儿媳反儿不让来县城住，程广依旧毫无怨言。 在农村，不结婚生子，就是罪，就是耻辱。 更别提，如果被人知道性取向不正常了。 “你还敢把他带来？”刚一进门，程强就气势汹汹迎了上来，看起来一副要动手的样子。 但程然知道，他不可能动手。因为他们看了新闻，必然就也知道了秦予的身份。对于，程强和程广骨子里都透着卑微。 如果不是因为秦予和他的关系，程然觉得程强连说句狠话都不敢。而且他们的目的程然也很清楚，无非就是要钱。 “他是我男朋友，我有什么不敢？不久之后，他还会是我的丈夫。”程然看着程强，回道。 “不要脸，真是不要脸。村里邻居知道了，唾沫星子都淹死你。”程广冲过来，作势要去打程然，秦予抱着他似乎要替他挡，他却拽着秦予一起躲开了。 “他没资格打我，更没资格打你。”程然握着秦予的手说。 秦予跟他靠在一起，并没有说话。 “爸，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程然看向程广，“以后我应该不会再回村里了，唾沫星子也淹不着我。真正怕的人，是你才对。” 说完，他拿出了一张卡，递给陈芳：“妈，这里有30万，是我贷款借的。这些钱给你，你想给我哥或者自己留着养老都可以。以后，我不会再给家里一分钱。你们跟我断绝关系也好，怎么都好，我都认了。” 陈芳从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在哭，这会儿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是我儿子，养我是天经地义的，三十万就把我们打发了？小心我去法院告你。”程广喊道。 程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回道：“这几年我给了家里多少钱，大家心知肚明。以前我一个人我可以不在乎，但是现在我有了爱人，也是我的家人。我挣的一分一毫，都有他的一半。所以我不愿意，再被你们无休止地索取。想告你就去告，看告不告得赢。” “反了，真是反了，你会遭天打雷劈的！”程广气急。 “程然，你可真不嫌丢人。爸妈把你养那么大，就这么跟个男人不明不白地过了。等过两年人家有新欢了，不得把你踹得远远的啊？”王敏刚才一直在卧室哄孩子，这会儿把孩子锁屋里，也出来了，“不是我说，就是养条狗卖了，还能卖几个钱呢。你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也比条狗值钱吧？” “有孩子的人了，还是积点儿德吧。说话那么难听，可不像个当妈的。”秦予皱着眉，实在听不下去，“比骂人我还没输过谁，不是看着你是程然的嫂子，你这会儿可不会这么好端端地站在这儿了。” 秦予生起气来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这会儿他冷言冷语的，王敏也着实有点儿怵。 “就是，你怎么说话的？拿程然跟狗比，那我成什么了？”程强似乎也有点儿听不下去了。 “没什么，嫂子骂得比这还难听的我都听过，很多时候她连自己都一块儿骂了，我还有什么可介意的？”程然说道。 程广沉着脸，瞪了王敏一眼。 “程然说断绝关系什么的，我觉得有点儿过了。来之前你们这边的风俗我也打听了，我今天来，也是带着诚意来的。”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秦予站了出来，也拿出了一张卡：“这里边是一百万，但我希望你们明白，这不是用来买程然的，而是聘礼。这一百万你们可以随意支配，另外等你们六十岁之后，我和程然每个月会给你们一万块钱的生活费。所以现在，你们还要跟程然断绝关系吗？”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程然是没有想到，而其他人则是满脸的惊喜，藏都藏不住。 “秦予，你干什么呢！”程然最先反应过来，把秦予拉了过来，“你疯了？你给了这个钱，他们以后还会一直找你要的。” 秦予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用担心。 “那你说等我们六十岁以后给我们一个月一万块钱，无凭无据的，我们怎么相信？”程广问道。 其实一百万对他们来说，已经很多了，足够他们一家在县城衣食无忧。但是既然秦予提出了，他当然得要，谁会嫌钱多呢？ 秦予笑了笑，拿出了一份合同来：“叔叔，您刚才说程然不养您您就去法院告他，想必也是懂法的。这份合同上清楚地列出了我刚才说的那些，另外，在那之前，您和阿姨不得以任何理由跟程然或者我要钱。包括六十岁之后，除了每个月那一万块钱，也不能再要别的。如果违约，要陪很多钱，拿不出来，就要坐牢。” “好，我签。”程广几乎都没考虑，就去拿笔了。因为这对他的诱惑，太大了。 从程强家出来，程然觉得带秦予回老家，去给家里去世的老人上坟，陈芳陪着他们一起。 “秦予，你不该那么做的。”上了车，程然还在纠结刚才的事。 秦予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回道：“明媒正娶都要聘礼的，难道你不想啊？” 程然被他的话逗笑：“那你的聘礼也太多了，之前借你的钱还没还上，现在感觉欠得更多了。” “你挣的钱有我的一半，我挣的都是你的。你自己的钱，说什么欠？”秦予笑道。 程然也笑，有些无奈。 “你为了我都要跟家里断绝关系了，我怎么舍得你以后没有亲人了呢？他们再不是，也是你的家人。” 秦予说完，看了后座的陈芳一眼，又接着道，“我听说，不被父母同意的婚姻或感情都不会长久的，我不迷信，但我必须要消除一切有可能影响我们之间关系的因素。” 程然跟秦予对视着，久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秦予，你是个好孩子！”还是陈芳先打破了安静地气氛，“从六年前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件事儿出来我其实我太意外。只是担心，以后你们的路不好走。然然他爸知道你们关系之后，就一直想着怎么从你那儿要钱，我提然然担心，也替你担心。不过你那个合同是个好办法，然然他爸最怕坐牢，以后也不敢跟你们要钱了。” 说完她又看向程然：“妈知道这几年苦了你，是妈没用，不能挣钱。现在你能跟秦予在一起，我也放心了。” 程然回道：“妈你别这样说，我知道你的苦衷。” 他确实没有怪过陈芳，陈芳的无奈，他都知道。如果条件允许，陈芳会自己出去打工挣钱。但是不行，她要照顾程强的孩子。不然，被人戳断脊梁骨不说，王敏也很有可能直接不管孩子，把孩子扔给她或是闹离婚。 这样的事情，在农村很常见。 所以，程然从来不怪她。 第52章 我们都还在 时隔四年，秦予再次来到了程然家的村子。 不管是六年前他第一次来，还是四年前来找程然，这里都没有什么变化。 村口依然是三五成群的老年人坐在一起说话，看到他们，说上几句话。等他们走了，又多了一些谈资。 他跟着程然从村口的小商店里买了一些纸钱，就去地里了。 秦予也是上次来才知道，原来村子里的人去世以后，都会埋在自家的农地里，包一个坟。 路上，他忽然感慨道：“上次来为了找你，我把你们村后边这片地全都找遍了。回去之后，这儿一度成了我做噩梦必梦到的地方。” 程然笑了，眼睛里却满是心疼。 四年前秦予来找他他知道，那时候他也有两年没回来了。秦浩为了不让秦予找到他，废了不少功夫。 当然，这也都是他默认的。 “秦予，往后，我再不会让你那么难过了。”他勾了勾秦予的手指。 秦予没说话，但脸上全是满足。他知道程然很少郑重地说什么，但只要说出来的，就能做到。 地里的麦苗还不是很高，程然找了一块儿麦苗稀一点儿的地方，带着秦予踩了过去。 “这是我爷爷和我奶奶的坟，我们这边结婚，都要领新媳妇儿来给老人上坟。”程然拉着秦予，忽然笑了起来，“你愿意做我的新媳妇儿吗？” 秦予搂着他的腰，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晚上回去让你看看，谁是媳妇儿！” 程然笑着拍他：“小心让我爷爷听见，我爷爷很凶的，我爸和我小叔都很怕他。” “你还一个小叔？”秦予问他。 一开始他确实有点儿意外，因为在农村像程然爸爸那个辈儿的，独子基本上很少见。 程然点头：“我小叔有先天性心脏病，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其实他是个很好的人，小时候经常给我好吃的。不过我爸跟他不怎么对付，他走后没多久爷爷奶奶也相继去世，那会儿我才四岁。后来每年上坟的时候我都没给他上过，也不知道他的坟是哪一个了。” 说起这些，程然觉得有些伤感。 秦予了然地点头。 确实，这里的坟很少有立碑的，只有比较有声望或是地位的才会立碑。不立碑，大概也只有各自家人才能认出来吧。 “反正咱们买的多，等下多烧点儿，可以让爷爷带给小叔。”秦予说。 程然转头看他，没忍住笑了：“你总是语出惊人，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既然相信去世的人可以收到钱，为什么不能带给别人？他们是父子呢，做爸爸的，肯定不会看儿子受苦的。”秦予回道。 程然点头：“你说的对，大家明知道是空，还愿意相信，只是个念想罢了。” “人总要有点儿念想，不然活着就没有意思了。”秦予拿过程然手里的袋子，把里边的阴阳票和元宝什么的都拿出来，用打火机点着。 程然拿了棍儿在坟前划了一个圈儿：“爷爷奶奶，起来拿钱了。” 火很快点起来，火光下程然看着秦予认真放纸钱的样子，心里很暖。 他知道秦予其实是不信这些的，只是但凡是关于他的事，秦予都会很认真的对待。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秦予从来没变过。 晚上他们就回了B市，秦予直接把程然带到了秦浩住的那个家里。 程然第一次见秦浩现在的妻子陶媛，是个很有气质，给人感觉很舒服的人。 秦浩看起来和六年前的很不一样，气质看起来很柔和，似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哥哥！”有小朋友跑过来，抱住了秦予的腿。 秦予推开他，说道：“小哲，哥哥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以后不可以这样了，嫂嫂会生气的。” 程然反应过来说的事他，不禁瞪了秦予一眼：“什么都跟小孩子说。” 他蹲下来抱起小哲，说道：“别听你哥哥乱说。” 小哲看着他，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和秦予的眼睛很像：“你是我嫂嫂吗？” 程然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啊，他就是你嫂嫂，嫂嫂说让你以后不能搂着我睡了。”秦予还在说。 程然脸都红了。 “行了，多大了都，不嫌害臊。”秦浩走过来，把小哲接了过去，对程然说道，“去洗手吧，马上要吃饭了。” 程然点了点头，他还是有些放不开。 “不用拘着了，把这儿当自己家。以前的事儿我就不提了，那会儿是叔叔不对。这几年，秦予他挺不容易的……”秦浩说。 秦予插话：“爸，还叔叔呢？” 秦浩白了他一眼，回道：“我倒是想呢，你得先问问小然愿不愿意。” “开饭咯，都来吃饭吧。”陶媛的声音从餐厅传过来。 饭桌上秦浩喝了几杯酒，程然本来想陪着，秦予不让，自己陪着喝。 程然一直没说话，都是秦浩在说。说秦予怎么不容易，说当初自己结婚的时候，秦予怎么跟他闹得。 程然空出来的那只手一直握着秦予的手，不肯撒开。他很心疼，不知道该怎么缓解。 晚上他们没走，睡在了秦予的房间。 这一晚程然格外主动，秦予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他一遍一遍含着程然的名字，程然不厌其烦地应声：“我在。” 这一路坎坎坷坷，尽头还很远，但所幸，我们都还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