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好像变帅了》作者：梅子九 文案 从初二就开始混日子的学渣乔沐，过得肆意妄为，潇洒不羁，没想到父亲居然把她送进了全是学霸的市一中，那又如何？她照样不放在眼里。 直到有一天—— 一个学霸闯进了她的世界里。 让她的生活充满了…学习 他摘下万年黑框，露出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乔沐感觉心跳加速… 怎么回事，为什么觉得他好像变帅了…… 乔沐突然觉得，认真学习也不是那么难。 求收藏求收藏求收藏～ 内容标签： 甜文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乔沐，程佑宇 ┃ 配角：林茜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学渣逆袭，学霸变帅 立意：因为你的出现，而让学习重新变得有意义 第1章 七月二十五号，乔沐收到了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拆开信封，里面露出一个让人十分意外的名字。 漆红色印着烫金大字的“清市第一中学录取通知书”印入眼底。 她眼底闪过惊讶，接着便是嘲讽。 她是所有人眼里不学无术的学渣，不良少女。她成绩差得离谱，初中根本没有好好读，中考象征性填了几个字就交了卷，她怎么可能考得上清市第一中学呢？ 这恐怕是她今年看到的最大笑话。 她随手将这个很多人梦寐以求都无法拿到的录取通知书丢在茶几上。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乔沐喊了声：“谁啊？” “沐沐，开门，是爸爸。”门外响起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子声音，乔沐顿了顿，磨蹭了十分钟才去开门。 她倚在门边，漫不经心的语气：“你来干嘛？” 站在门外的男子，穿着黄色休闲衫，浅灰色的西装裤，皮鞋上沾着许多泥，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我刚从工地上回来，这天太热了，还是空调房里舒服啊……” 他说着换鞋进了屋，一眼就看到茶几上的东西，顿时呵呵笑道：“你收到就好，这是爸爸的心意，投了不少资金给学校才争取到的呢，初中不要紧，高中这几年才是你最关键的。” 他看了乔沐一眼，见她态度依旧冷冷的，也不生气，继续笑呵呵道：“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好好读书。” “说完了吗？”乔沐抱着胸，态度冷淡得像个陌生人，“说完就赶紧走。” 乔远山挂在嘴角的笑变得僵硬，变成了苦笑，“行，说完我肯定马上走。” “是这样的，我和一中的老师沟通过，你目前的基础比较差，这次暑假一定要好好补习才行，所以，我给你报了补习班。”乔远山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填好的报名表。 “我不需要。”乔沐看都不看，直接越过还站着的父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乔远山一看她这个态度，眉毛打结，苦口婆心地劝道：“沐沐，听我的行不行？一个女孩子如果没有学历将来走上社会，会被人瞧不起的，你这样……我如何放心，我怎么对你的母亲交代呢？……你母亲最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乔沐突然打断了他，“你没资格提起我母亲。” 乔远山一愣，好半天才呐呐道：“是，我没资格。” “沐沐，那这个我放这里了，你好好考虑一下。”乔远山把报名表放在茶几上，“那我先走了，有空就回去看看，苏姨和铃铃都在。” 乔沐没有回应，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听到关门的声音才回头看去，紧紧关闭的大门，他走了。 她拿起茶几上的报名表，嗤笑了声，这种东西有什么用？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乔沐随手接起，喂了声。 电话那头问道：“你好，是乔沐吗？” 乔沐下意识回道：“是。” 对方继续说着：“你报名的辅导班，明天早上八点少年宫，轩宇楼二零四教室，记得准时到场。” 乔沐有些发愣，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手里的报名单，才恍然大悟。 “那个……” “嘟嘟嘟……” 挂了，乔沐看了眼手机，无奈撇了撇嘴，什么嘛，真是麻烦。 乔沐决定明天去一下，先把报名费退掉再说。 对了，什么教室来着，轩宇楼二零……？二零……二……？ 乔沐一头披肩长发，挑染着几缕酒红色的发丝垂在脸颊，她戴着亚麻棕色美瞳，一双大眼闪动着琉璃光芒。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美瞳这种东西，她的眼睛完全遗传了母亲，一双标志的桃花眼，眼尾狭长而微微上挑，甜美而不失风情。 纯白色短袖加牛仔短裤，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露在外面，有着少女的活泼和小性感，如果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一定会有不少人吹口哨。 可是，她现在在少年宫，和清一色的学生比起来，她实在显得格格不入。 乔沐走到二零二教室，里面已经开始在上课，后门关着，乔沐不得不从前门进去。 众目睽睽之下的目光像道聚光灯，乔沐丝毫不为所动，一脸淡然地走到最后一排的一个空位上落座。 “安静！”老师拍了拍教案，乔沐带来的骚动顿时被平息。 老师继续讲课，乔沐看了眼黑板。 乖乖，这是什么东西？ 跟鬼画符似的，乔沐皱眉。 老师讲得东西，更像个天书，说的是中文没错，但是字与字组合在一起，是个什么鬼？ “那请新来的同学说一下这道题。”老师突然看向乔沐对她点名。 目光又从前方齐刷刷看过来，乔沐把玩着手机，她漫不经心的语气透着点痞：“老师，我不会。” 老师无声摇头，继而对她旁边的男生喊道：“程佑宇，你来吧。” 乔沐看到坐在她旁边的男生站起身来，男生习惯性推了推眼镜，然后开始对着那道题解起来。 另乔沐有些意外的是，这男生的声音出奇的好听，字正腔圆富有磁性。 乔沐忍不住去看人家，这一看顿时失望了，对方并不是什么帅哥，而且看起来有些老土，厚重的黑框眼镜，半长不短的头发显得很没精神，尤其前面的刘海都快遮住眼睛了，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短袖，黑色裤子，整个人看上去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朝气。 不过，可以看出，一定是个认真学习的三好学生。 大概说了五分钟，过程很复杂，反正乔沐听不懂。 回答完毕后，老师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就在黑板上画起来。 乔沐压低声音对旁边的男生说：“喂，你很厉害嘛，我什么都不会，要不，你教教我呗？” 突然心情不错，乔沐忍不住想逗逗对方。 谁知—— 对方沉默，一直沉默，乔沐就这么盯着他，他也不转头看一眼。 乔沐有点不爽。 继续骚扰他：“喂，我忘记带笔了，借一支呗。” 乔沐见他连个眼神都没睇给她，故意用手肘撞向对方的手臂。 这力道不轻，他笔下猝不及防地一划，划出一道很长的粗线，在验算纸上格外突兀。 他放下笔，终于转头看向她。 女生眼眸里带着笑意，似乎含着一弯清泉。 程佑宇猛地怔住，面前的女生有着不同于同龄女生的成熟，那双眼似媚似清纯，仿佛再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在他的世界里，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女孩子，他有些慌张地别开眼去。 乔沐见对方还是不睬她，顿觉无趣。 昏昏沉沉听完一节课，乔沐哈欠连天，揉了揉眼睛，她听到授课老师说：“好了，这节课到此为止，咱们奥数班的课程接下来还会更难，希望同学们课后认真做练习，我们下一节课见，好了，下课。” 等等！ 乔沐似乎抓到了一个重点。 奥数班？ 不是补习班吗？ “喂。”乔沐一把抓住同桌男生的手臂，问道：“补习班在哪儿？” 程佑宇收拾笔袋的动作顿住，看向那双白皙修长的手。 那双手只一秒就松开，不知为何，在抓住他的瞬间内心有一秒的慌神。 只听到她继续说道：“喂，同学，吱个声啊，我可能走错教室了，补习班在哪间教室？” “二零四。”他说。 “喂，沐沐，在干嘛呢？” 乔沐接起电话，方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别提了，上补习班呢。”她没好气的说。 “什么？”方媛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乔沐又对她吼了一遍，她才相信。 “大姐，你哪根筋搭错了要去上补习班，别告诉你，你要改邪归正，当三好学生，当初，咱可说好了，不离不弃的，怎么，这就要抛弃我，自己飞黄腾发了？”方媛初听之下除了惊讶，心里还升腾出别样的情绪来，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我爸给我报的，学费不好退，你又回老家，我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算了，干脆就在这儿待着吧，混完暑假就完事儿了。”乔沐用手卷了卷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地说道。 方媛哦了声说道：“不想上等我回来咱们再一起玩。” “嗯，好啊……”乔沐应道，这时，上课铃声打响，她开始慢悠悠爬楼梯，“喂，我不跟你说了，上课了，你好好玩吧。” “行，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和方媛挂掉电话，乔沐上楼到了教室，里面已经开始在上课。 乔沐径直走到座位上就开始趴着睡觉。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打冷气的声音在头顶呼呼地吹。 乔沐也没有睡着，只是纯粹不想听课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乔沐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教室里忽然变得有些吵闹。 烦死了，怎么这么吵。 乔沐烦躁地抬起头，看到讲台上多了一个人。 “各位同学，顾老师有事这堂课来不了了，这是咱们少年宫请来的小老师，临时为大家代课，大家欢迎。”说着，底下的学生很配合地鼓起了掌。 老师接着说道：“程佑宇同学是个准高一新生，大家一定想不到他这次的中考数学成绩，大家猜猜看，他考了多少？” 底下的同学开始叽叽喳喳地猜测。 老师神秘一笑：“你们都猜错了。” 突然底下传来一句：“不会是满分吧？” 这次，老师笑得微妙：“这位同学，你猜对了。” 此话一出，哗然一片。 “什么，居然是满分！” “天哪，变态啊，这次中考数学据说非常难，难到变态，他居然考满分？？！” “我滴天哪！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 “大神啊，我得膜拜膜拜。” 老师拍拍手示意安静，等大家安静下来，老师接着笑道：“而咱们程佑宇同学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咱们清市今年的中考状元，大家荣不荣幸啊？” 老师说到最后，声调拔高，同学们更是兴奋起来，大家大声喊道：“荣幸！” 一双双眼睛里泛着崇拜的目光望向站在讲台上的男生，老师满意地点点头，把讲台让出来后就直接走掉了。 乔沐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不是书呆子吗，果然厉害啊，状元呢。 男生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打开习题册，开始讲题。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就像平时回答老师问题一样，一字一句地解析。 这个班都是初三学生，来补习巩固备战明年中考的，只有乔沐是个例外，都要上高一了，居然还来补习初中知识。 乔沐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还别说，这人讲课挺有自己的节奏，很容易把人带进去，比老师讲得要好理解，所以底下的同学听完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下来，大家都收益颇多。 乔沐是在初二的时候渐渐学不进去的，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回到空荡荡的家，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她觉得做任何事都没有意义。 后来，她只要一看书就觉得烦，一上课就想睡觉，她经常和方媛混在一起，放学就出去玩，清市周边的小镇景区都玩了个遍，她还喜欢跳爵士舞，平时会录制视频，做成短视频放在网上，时间就在放浪不羁中度过了。 这些课本早丢了八百年，现在仔细想想，她的脑袋里似乎一点印象都没有。 乔沐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节课很快接近尾声。 讲台上的男生讲完课，直接把手里的试卷发下来。 发完就直接走人了。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这人好酷，一点多余的话都没说。” 乔沐嗤笑，书呆子就是书呆子，怎么会有正常的人类沟通呢。 她拿到试卷，直接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在旁边画了个小人儿，带着拽拽的表情，配上字：“我不会！” 第2章 “程同学，辛苦你了，要不是顾老师突然有事请假，我又一时找不到人代课，恐怕这节课都上不了……谢谢你，另外……恐怕还需要麻烦你再代些日子，顾老师后来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我看你讲课挺好的，要不你就继续上着吧，会有酬劳给你的。”负责补习班事务的杨老师说道。 老师布置的任务程佑宇基本上不会拒绝，他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杨老师见他惜字如金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暗自摇头，她从桌上拿出一叠试卷，从里面抽出一张来，放在他面前，“你看看这张。” 程佑宇扫过一大片空白的试卷，疑惑地看向杨老师。 杨老师非常头疼，她按了按太阳穴，“这个女生是个问题少女，她父亲说她初中就没好好上，功课差得一塌糊涂，而且学习态度上也非常恶劣，在我手下，已经上了几天，作业是一个字都没写。” “程同学，作为代课老师，不仅仅只是授课，关心、引导学生去学习，也是非常重要的任务……我想了想，这个女生，还是由你去和她了解下情况。争取……能够将她引回正途。” 杨老师这样安排，其实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程佑宇虽然学习成绩非常好，但他的人际交往，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锻炼下也好，以后进入社会，沟通是必不可少的。 乔沐收拾好书包准备走人。结果，她看到门外走来一个人，而且径直朝她的方向过来。 她没想到第一个来找她的人不是老师，而是这个男生，哦也是，他现在可是我们的数学老师。 乔沐干脆把书包放下，坐着座位上，一脸笑盈盈地看着他。 程佑宇只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别向了别处，他拿出那张空白试卷，推了推眼镜，低声开口道：“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说完，准备要走。 就这样？太不负责任了吧？ 乔沐喊住他：“喂，要不加个微信吧。” 程佑宇顿住脚步，回身。 乔沐举着手机晃了晃。 “抱歉，我没有微信。” 乔沐错愕，这到底是什么新人类，连微信都没有。 “大哥，什么年代了，微信都没有，你不上网，不打游戏吗？” 程佑宇又推了推眼镜，还是道出了实情：“我没有手机。” 噗，乔沐绝倒。 程佑宇在原地沉默，乔沐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准备走人。 她对补习功课本来就不敢兴趣，她不可能问他问题的。 “等等。” 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身边划过。 乔沐停下，一双如水的大眼里露出疑问。 “我可以现在教你。”他说。 哈？乔沐看他从自己手上抽走试卷，然后坐到了她身边，一副辅导功课的家教样子。 乔沐突然有了一丝兴趣。 “行吧。”乔沐一屁股坐下来，撑着下巴开始听讲。 程佑宇坐到了她身边，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紧张，他不知不觉端正了上身，坐得笔直。 “第一题……”他开始从第一题讲解。 他的声音很好听，再搭配听不懂的知识点，效果很催眠。 乔沐听着他的说话声，眼皮开始打架。 程佑宇拿出空白纸，在上面划线，一会儿曲线一会儿直线，直线曲线汇聚成复杂的图形，乔沐努力睁大眼睛，盯着图形看，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停下来，问：“懂了吗？” 什么？讲好了吗？乔沐望天，发现天色有些昏暗了，有一抹夕阳的光线正好从窗户外打进来，落在桌面上，她再看时间，六点了。 不知不觉居然讲了两个小时，乔沐打了个哈哈，“好像……不是很懂。” 乔沐把视线转移，移到草稿纸上，那上面满满的符号和几何线条，再移，移到对方脸上，程佑宇低头在看那张纸，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抬头看向她，黑框眼镜在光线下闪过一道光，镜片后的眼睛漆黑深邃，乔沐心跳突地漏了半拍。 “你基础太差，我明天准备初一的课程给你。”他说。 乔沐的脑袋还没清醒，一脸呆萌地看着他，程佑宇见她没反应，默默把桌面收拾干净，准备走人。 结果，乔沐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别走呀，我发现你人还不错，要不然我请你吃饭吧。” 她说话间不自觉带上一点小女孩的娇俏，明明她还是她，为何觉得她的脑袋上像是多了对兔耳朵，就像摆在商场娃娃机里软萌的兔子玩偶。 他呆呆地看着她，被她抓住的手臂像触电似得，他整个人僵了僵。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不用了。” 他不着痕迹抽出自己的手臂，不敢再看她，“已经下课了，你早些回去吧。” 乔沐勾出笑意，眼睛依旧亮晶晶的，“行吧，那我们下次再约。”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上书包，走到教室门口时，停下了脚步，转而对身后的人挥挥手，“那程佑宇，明天见咯！” 第二天，程佑宇果然带来了初一的资料，是他自己的。 “你先自学，有不懂再问我。”程佑宇丢下这话便去隔壁上奥数班了。 看着堆积如山的资料，乔沐目瞪口呆，然后勾出一抹毫无温度地假笑，呵呵。 她无聊拿出小镜子，对着镜子撩了撩头发，把形象整理了一番，然后再拿出手机刷了会儿微博，乔沐觉得有些无聊，随手翻了翻手边的资料。 这上面的知识点有的还挺熟悉，有的就像天书了。 她看着书面上的字迹，非常的工整，一笔一划的，倒像他这个人，一板一眼的。 乔沐很快就把书丢到了犄角旮旯里，混到放学回家，就约了方媛在网上打王者，补习班照常睡觉，放学就回家打游戏吃零食。 就这样过了三天，日子过得正是滋润的时候，程佑宇在课后留住了她，同样手里捏着份空白试卷。 “为什么不写作业？”语气有点冷淡。 最近上他的课，乔沐非常有技巧地打瞌睡，不敢做的太明显，从表面上看，完全就是在认真听讲好好学习的样子，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所以，乔沐理直气壮：“我不会。” “书看了吗？”程佑宇继续问。 乔沐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紧紧盯着自己，还别说，目光有点吓人，有点老师教训学生的样子，不过，乔沐可不一点都不怕他，继续胆大包天说道：“没看！” “这张试卷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里面都是初一的内容。” 不知道为什么，“特意”这两个字像是加重了语气，明明他语调平平，却在乔沐听到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居然有了那么一点惭愧的感觉。 总觉得她要是不做这张试卷，她就像辜负了他似得。 怪哉，真是怪哉了，乔沐心想。 她慢悠悠接过试卷说道，“行，我做。” 程佑宇像是完成了某种艰巨的任务，心里松了口气。 “对了，明天周末，我一个人在家肯定不会做的，要不，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吧。”乔沐提议。 程佑宇下意识想拒绝，但看到女生亮晶晶的眼睛，迟疑了，他周末一般都在家看书，很少会去图书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明天九点，不见不散哦。” 程佑宇想再说什么，见女生狡黠一笑，背上书包很快就走出了教室。 城南新村是片老旧小区，斑驳的墙壁挂着快要掉落的墙土，狭窄的道路凹凸不平，唯一称得上好的地方，就是这里的树林了，扎根在这儿岁月悠久，个个枝繁叶茂葱翠欲滴，走在小道上，一股清爽舒服的空气扑面而来。 程佑宇下了公交车，拐进了这条小路，走了大约五分钟，就进了一间楼栋里。 开门而入，屋内厨房已经传来好闻的饭菜味。 “妈。”程佑宇叫了声。 屋子不大，他在门口喊，厨房里的女人很快就应了一声。 桌上已经摆好了饭碗，程佑宇放下书包落座。 他妈妈陈菱芳端上最后一盘菜后，解下围裙，坐下吃饭。 陈菱芳年纪不大，不到四十岁，却和同龄人比起来要苍老些，常年累月的生活压力让她的眉心形成一道深深的皱纹。 两人很安静地吃着饭，陈菱芳看了眼儿子说道：“佑宇，妈妈明天还要加班，中饭我会在早上做好再走，你明天自己热了吃。” 程佑宇拿筷子的手一顿，镜片后的眸光闪了闪，他说：“妈，我明天中午不在家吃饭。” “你要去哪里？”陈菱芳疑惑，平时很少见她儿子出去。 “我明天去图书馆看书，那边查资料方便，中饭就在那边解决，忙好我下午晚些回来。”程佑宇说。 “哦，图书馆，那你去吧，早点回来。”陈菱芳低头继续吃饭，只要是学习上的事情，她都不会操心，她儿子一直很优秀，是她的骄傲。 她含笑给她儿子夹了一块肉：“学习辛苦，你多补补。” 周末的清晨，阳光像穿着舞鞋的少□□雅地转动着身姿，几缕柔和的光芒从窗帘缝隙中散落。 乔沐睡眼朦胧地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屋内顿时敞亮，看了下时间，七点半。 她打着哈欠去刷牙洗脸，早饭随便吃了些面包和牛奶，然后开始在衣橱里挑挑拣拣。 这件……不行，那件太丑了。 乔沐小声嘀咕着，看着清一色的短裙短裤，带点小性感的衣服。 乔沐有些头疼，平时喜欢穿这些，无非是出去玩的时候，让自己更亮眼，女孩子嘛，就是爱臭美。 对了，乔沐眼睛一亮，她翻到衣橱底层，从里面抽出一个还没有拆开的包装袋。 她拆开，里面是一条嫩黄色的娃娃领连衣裙。 “咳咳。”干咳几声，乔沐又有些不太确定，但她还是去换了。 重新出现在梳妆镜前，镜子里出现了一名青春靓丽的少女，平日里潇洒不羁的个性淡去了几分，娃娃领的款式，添上一抹可爱，她朝镜子里比了个“V”，收拾好一切，乔沐便出门了。 她乘上公交车，一路摇摇晃晃到了图书馆，看时间，八点半。 时间还早，她下了车后，准备去附近的奶茶店买两杯奶茶。 快走到奶茶店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两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乔沐一看，面上冷了几分。 真是冤家路窄。 这两个人，其中一个个子很高，染着黄色头发，目光上下打量着乔沐，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轻浮。另外一个个子比他矮，是他的跟班，一脸猥琐地笑着。 他们两人是十八中的混混学生，上初三的时候就辍学混社会去了。 “好巧啊，在这里碰到你。”黄毛大个子笑嘻嘻地在她身边打转。 乔沐跟他的恩怨，发生在初二上学期，不知道这人怎么就看上了她，一直纠缠着她不放，乔沐被缠得烦了，就去和老师直接说了。 没想到这人脸皮贼厚，天天在放学路上堵她，如果只是简单地献殷勤，她继续冷处理就是了，结果这人居然想对她不规矩，乔沐直接怒了，果断报警把他抓起来，后来，这事闹到学校，这人被记了大过才消停。 现在乔沐看到他只觉得心烦，冷声道：“让开！” “还是小辣椒呢，刚刚看你，差点没认出来，越来越漂亮了。”黄毛大个子咧嘴笑露出一口黄牙，乔沐闻到他身上的烟味，眉头紧皱，她避如蛇蝎退开好几步。 “哎别走啊，既然遇上就来玩玩吧，我记得你以前挺爱玩的，怎么？不赏脸一起去？” 乔沐冷着脸，一点都不想再搭理，准备转身往回走。 黄毛大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缠，他伸手想去抓她的手。 乔沐满脸厌恶，闪躲不及，脚下绊倒身体像失去平衡忍不住朝后仰去。 惊呼还未从口出溢出，她整个人跌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你没事吧？”低沉不失温柔的声音划进她的耳里，乔沐发现自己完全陷进了他的怀里，脸上一热，连连摇头，“我没事我没事。” 乔沐站稳住，慌忙从他怀里跳开。 程佑宇脚步移到她身前，悄悄把乔沐护在身后，他眉头蹙起，神情戒备。 “你谁啊？要你多管闲事。”黄毛大个子突然用力推了下程佑宇。 程佑宇没想到会这么突然，脚下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他有些着急，低声对乔沐说道：“你先走。” “那怎么行。”乔沐见他被欺负，胸腔内早已激起一股怒火，她赶紧上前把程佑宇护在了身后，双眼发狠，然后朝黄毛大个子厉声道：“你有完没完，你再继续纠缠，别怪我不客气了。” 黄毛大个子大概是想起了被警察抓走的滋味，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扭转，只见他满脸赔笑道：“哎，我就开个玩笑，至于吗？行了行了，散了吧。” 说完，他拍了拍程佑宇的肩膀，“刚刚对不住啊兄弟，别放心上。” 两个混子勾肩搭背走远后，乔沐这才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乔沐问。 程佑宇轻轻摇头，然后问道：“他们是谁？” 乔沐摆摆手：“社会人渣，不必放在心上，我们不要被他们破坏了好心情，走，我请你喝奶茶去。” 第3章 图书馆内悄然静谧，空气中流淌着书本沉淀在时光里的味道，淡淡的却意境悠远。 周末人多，基本上坐满了，乔沐和程佑宇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偏僻角落的空座位上坐下，程佑宇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奥数习题册开始做。 乔沐看了几眼“天文”还是默默拿出初中课本。 好久没碰书本，她都快忘记学习的感觉了。 她静下心让自己专心去看书，有程佑宇给她画重点，她先把重点弄清晰后再去做试卷。 大概花了一个半小时，她终于做好了。 用手轻轻碰了碰程佑宇的手臂，“喂，我做好了，你看一下。” “好。”他接过试卷，就用黑水笔勾画起来，这些答案早已深深刻在他的脑子里，他甚至都不用去看题目，就已经知道了对应的答案。 这阅卷的速度简直了。 五分钟，就只花了五分钟，全部看完！ 是人吗？这还是人吗？ 乔沐前前后后来回翻看试卷，就差戳出个洞来，最终看到分数那里，老脸一红。 艾玛，怎么办，三十二分，天哪，好丢人。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程佑宇没什么表情，好像早已预料到这个分数。 乔沐干咳一声，“我基础太差了，好多都不会。” “这些错题，我现在讲给你听，你记好笔记。” “哦，好。” 试卷被拉到中间，乔沐凑过去看。 他们没注意到，两颗脑袋挨得很近。 乔沐清晰地闻到了程佑宇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柠檬香，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 “你……”两人同时转头，大眼对小眼，呼吸交缠。 几乎是一瞬间，乔沐飞快拉开距离，只是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粉红。 程佑宇手中的黑水笔不知何时从手上脱落，他怔怔看着试卷，掩在发丝里的耳尖微微发烫。 “啊，你要讲什么？”乔沐率先打破这突如其来的安静。 程佑宇很快回神，他推了推眼镜，说道：“哦，是这道，你错的太马虎了……应该这样……” 他认真讲着题目，乔沐从开始的心不在焉慢慢进入状态。 乔沐像海绵吸水一样，直到吸得饱饱的再也装不下，她抱着脑袋喊停：“啊……我脑袋装不下了。” 乔沐不知不觉把头发挠成了鸡窝头，一脸颓然，这些题目实在是太烧脑了，“要不今天就到这儿吧。” “好。”程佑宇放下手中的笔，偷偷看了下手表，发现时间居然已经到了下午一点钟，图书馆里的人陆陆续续走掉了一大半，他张口欲言，然而乔沐却在他前面抢先说了。 “哎呀，都这么晚了，程佑宇，你饿了吧，走，我请你吃饭。”乔沐豪爽地摇了摇手机。 程佑宇想拒绝，他知道作为男生，请女生吃饭乃绅士风度，但这话到嘴边，他不知如何开口，犹豫间，乔沐已经拉着他走出了图书馆，朝附近的小吃街走去。 “你想吃哪家？”乔沐边走边问。 烧烤，炒饭，火锅……各种香味混合散布在整条街上，惹得肚皮开始欢快地唱歌。 “随便，都可以。” 乔沐听到这个答案也不意外，笑了笑：“走，火锅走起。” 两人落座，乔沐问：“吃辣吗？” 程佑宇摇头。 乔沐摇头轻笑，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会吃辣。 “老板，来份鸳鸯锅。”乔沐吆喝一声，直接点了满满一桌的菜。 吃饭间，只听到乔沐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哎呀，羊肉熟了，快吃。” 程佑宇就夹了一筷子羊肉放到碗里。 “把菜倒进去。” 程佑宇把菜倒了进去。 “哈哈，要不要尝尝辣的。” “咳咳咳……”程佑宇被辣得满脸通红，喉咙发烫，赶紧灌了好几口水才把辣味压了下去。 “哈哈哈，你太逊了吧，就这么一点点，你就辣得不行了。”乔沐笑得月牙弯弯。 对于来自乔沐的嘲笑，程佑宇只抿嘴笑了下，然后随手夹起青菜就要吃。 “不对，你这样吃会没有味道，要先蘸酱……” 愉快的午饭很快结束了，最后结账的时候，程佑宇想拦住她，却又卡了壳。 乔沐付好账，看到愣住原地的程佑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喂，想什么呢，走啦。” 程佑宇有些挫败地垂下头。 “好了，今天谢谢你啦，我自己坐车回家了，拜拜。”乔沐对他挥挥手，然后朝公交站台走去。 程佑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向自己回家的站台，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顿住，然后飞快转身奔跑起来。 长期看书学习让他体质偏弱，他跑得气喘吁吁，在看到那道嫩黄色的背影上了车，他一鼓作气，加快速度，终于在汽车快发动的瞬间挤上了车。 乔沐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你怎么上来了？同路吗？” 他轻轻摇头，心跳咚咚咚跳个不停，手心里捏满了粘腻的汗，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喘着气还带着一丝颤抖，“我……送你回家。” 乔沐先是一愣转而笑道：“不用这么麻烦，我坐车很快的，三十分钟而已。” 顿了顿，程佑宇还是把心里想法说了出来，“我……我怕你再遇到那些人，会……会有危险……” 此话一出，乔沐猛然怔住，接着，胸腔内涌起一阵暖意。 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她。 在拥挤摇晃的人群里，乔沐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然后笑了。 那种发自内心敞开心扉的微笑，任谁见了，都会移不开眼睛。 “谢谢你，程佑宇。” 最近，补习班的杨老师发现了乔沐的变化。 认真上课的少女身上仿佛自带光芒，有种耀眼的气质正在悄悄绽放。 乔沐埋头把黑板上的内容抄写在笔记本上，再抬头，猛地发现了站在身边，只隔一道玻璃的杨老师的脸，她心里打了个突，发现自己不在玩手机，又放下心来，她现在可是在认真学习，老师不会找她麻烦吧。 正想着，杨老师一改往日的严肃脸，对她露出一抹鼓励的微笑便走开了。 乔沐内心有一丝动容，她继续埋头在笔记里。 只是，最近的数学课一直停课自习，乔沐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直到有一天，门口走进一道陌生的身影，乔沐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各位同学，你们班的数学课接下来由我来为大家授课……”新来的老师直接道明来意，然后开始上课。 乔沐却听不进去了，心里没由来有些心慌。 程佑宇呢，他去哪里了？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乔沐去隔壁的奥数班，随便在门口抓了个男生就问，“你们班的程佑宇呢？” 男生被问得一愣，然后想了想，才说道：“程佑宇好像家里有事请假了。” 得到这个答案的乔沐心里略略松了口气。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里，乔沐都没有再见过程佑宇，他就像消失了一样。 乔沐学习的动力也跟着消失了，她变得跟以前一样，又开始了混日子。 “乔沐同学，你怎么回事？之前好了一段时间，怎么又回去了？你还想不想好好学习了？”杨老师生气地把她的作业本甩在桌上，发出啪的声响。 乔沐丝毫不为所动。 杨老师显然对她很失望，摇头叹道：“你这样，我只能打电话给你父亲了。” “随便。”乔沐丢下这话就离开了办公室。 在少年宫里四周闲逛，她走着走着又走到了奥数班门口。 乔沐看到有人进去，赶紧截住问道：“喂，等等。” 好巧不巧还是那个男生，他还记得乔沐，率先说道：“又是你啊，来问程佑宇吗？” “对，他来了吗？” 男生摇摇头，“他估计不会来了。”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都这么多天了，我想应该是不会来上课了吧。” 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消息，乔沐失望而归。 最后，索性少年宫也不去了，乔沐窝在自己的小窝里，继续当个不想翻身的咸鱼。 这时，响起一阵敲门声，乔沐过去开门，一个大大的怀抱扑了过来。 “沐沐，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啊。”方媛像个树袋熊挂在她身上。 “啊啊啊，你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都快发霉了。”乔沐兴奋大叫，两个女孩滚到沙发上，开始煲剧吃零食。 方媛在茶几上翻零食，无意间，她摸出了张像硬纸卡片样的东西，她一看，原来是录取通知书，她也有，上个月的时候，她收到清市职业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像她和乔沐这么槽糕的成绩，也只有上专科的命了。 等她把录取通知书翻开看的时候，她猛地怔住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她眼里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清市第一中学？ 她没看错吧，乔沐怎么可能被市一中录取？ 乔沐发现方媛拿出了她的录取通知书，满不在乎地说道：“那个啊，我爸给我弄的，真是烦，你说像我这样去市一中，怎么混啊，估计等我出来还是要上职业学校。” “那可不一样，有市一中的毕业证书，即使你再差，也是镶着金边出来的，比我，可不知要好多少倍呢。”方媛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乔沐连忙安慰她，“怎么会怎么会，我家方媛那么优秀，放心吧，有我在，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方媛掩去脸上的不欢喜，但心里却不受控制地升腾出异样的情绪来。 送走了方媛，乔沐家又响起了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啊，乔沐在心里嘀咕，等开了门，发现门后一张笑得慈爱的脸，而乔沐马上换了一副冷漠脸。 “沐沐，晚饭吃了吗？”乔远山关切地问道。 “吃了。”乔沐干巴巴地回道。 “哦好，吃了就好，对了，我最近听你们杨老师说了，你其实是有上进的心的，只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你又放弃了……”说到这里，乔远山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你管我。”乔沐没好气地说道，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机来回换台。 “好好好，我不管你，反正也快开学了，但是爸爸，还是希望你可以收收心，好好看看书。” 屋内只有电视机播放的声音，父女俩的气氛很僵硬。 “沐沐，开学了，多听听老师的话，和同学处好关系。”乔远山继续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没什么事的话，您老可以先走了。”乔沐直接下了逐客令。 “行，哦对了，这是你苏阿姨给你买的衣服。”乔远山把一个纸袋子搁在了沙发上。 乔沐没有吱声，乔远山不好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听到关门声，乔沐关掉了电视机，屋内一下变得异常安静，就连空气里都是孤独的味道。 第4章 时间很快就到了开学那天，乔沐戴着耳机踏上摇摇晃晃的公交车，此时车上座位已经满了，乔沐只好随便靠在栏杆上。 开学的路况不好，车子时不时猛地刹车加急转，乔沐整个人一会儿前倾一会儿后仰。 坐在乔沐附近一个男生突然犹犹豫豫地站起身，他对乔沐说道：“同学，要不你坐吧？” 乔沐正打算拒绝，只听到坐在男生旁边的女生立马制止，“林浩哥，她又不是老弱病残你干嘛让座啊，别多管闲事了。” 女生扎着马尾辫，脸型偏长，颧骨突出，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是刻薄。 听到这话的林浩表情一讪，有些抱歉地对她笑了笑。 乔沐微微挑眉，没有搭理他们。 张妍见林浩目光还落在乔沐身上，很不爽，不就长得好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车子很快到站，再走五分钟路程就到市一中了。 林浩见乔沐也是走向市一中，他步伐稍稍快了几分，跟在她身侧的张妍也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张妍在心里嘀咕，这时间还早啊，走那么快干嘛。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浩已经和乔沐又塔上话了。 “同学，你也是市一中的吗？” 乔沐见还是刚刚在公交车上遇到的男生，不在意地点点头，林浩微微笑道：“我是高二的，我叫林浩，我没看过你，你应该是高一新生吧？” 乔沐很冷淡地回了个嗯，林浩见此也不在意，继续笑道：“那就是学妹了，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可以随时来找我哦。” 乔沐觉得这个人有点烦，她加快脚步与林浩拉开了距离。 林浩见乔沐冷淡有点小失落，而一旁的张妍捏紧自己的拳头，粗声粗气的说道：“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乔沐走在校园的林荫小道上，发现前面聚集了很多人，她本不想凑这个热闹，但是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名字从别人口中脱口而出，让她猛地停下脚步。 她抬头，看到公告栏贴出的红榜。 以她5.0的标准视力，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名字。 那个位居榜首的名字，程佑宇。 她心情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再走近，仔细看了看那个名字，嘴角微微扬起一道弧度。 她看到程佑宇分在一班，而她自己……乔沐开始在上面找自己，结果，在榜单旁边贴着的打印的A4纸上面找到了自己，而且是最后一名，全校最后一名。 乔沐看到自己也是一班，终于，放心下来。 她来到班级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来得差不多了。乔沐走进去，所有人的视线全部汇聚在她身上。 她披着长发，因为要上学，把挑染的部分给染回去了，但是发尾还有点自然卷，让她看起来偏成熟，白皙的皮肤，一双桃花眼透着点漫不经心，一股特别的气质由内而发，让人看一眼便移不开视线。 张妍很快就认出了她，发现她居然和自己一个班，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这时候，老师走了进来。 班主任陈红一身干练的黑西装白衬衫，年纪在四十岁上下，她上来就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把排位表拿了出来。 这张排位表是根据每个人的入学名次排列，其中有个很特别的设计，排名正数前十和倒数前十依次安排成同桌，是为了更好地激励学习成绩较差的同学所安排的。 乔沐的视线在偷偷寻找着某个身影，然而却让她失望了，她并没有看到那个身影，老师说的话，她也根本没有听得进去。 所有人开始在外面排成队，等着老师叫到安排座位，乔沐随着大家往教室外面走去，这时，一道身影匆匆跑过来。 乔沐一眼就认出了，她掩在人群里，对方没有看到她，只看到他和老师说了句什么，老师就笑着给他安排了座位。 乔沐只能眼巴巴看着，然后她听到老师叫到了自己。 乔沐觉得奇怪，怎么就叫到了自己呢，老师又喊了三声，乔沐才确定是在叫自己，她从人群中出列，周围开始窃窃私语，其中一个女生声音有点大，有点像是故意的，她说：“原来她就是乔沐啊，那个全校最低分。” 乔沐回头去看，发现说话的女生是早上在公交车上遇到的女生，一脸尖酸刻薄。 她没功夫去管她，走到教室里，老师对她说：“你坐这里。” 她的视线在空中与他相触，对方明显一愣，乔沐对他弯了弯嘴角。 “你好啊，同桌。” 程佑宇推了推眼镜，身体绷直，空出了过道让她进去。 大概过了十分钟，座位安排完毕。 坐在乔沐身后的是一个叫赵齐的男生，他一上来，就拍拍程佑宇的肩膀，喊了声“大神，久仰大名啊”，再然后，对乔沐眨眨眼，“美女，请多指教哦。” 乔沐对他笑了笑，而他的同桌是一个很高冷的妹子，长得很漂亮，清冷高傲的那种，放在小说里，妥妥的冰山美女，赵齐似乎有点害羞，对林茜小声道：“你好，我叫赵齐。” 林茜淡淡嗯了一声，“林茜。” 林茜，排名第二，颜值高，学习好，浑身透着女神光芒，赵齐有时候都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乔沐压低声音，“喂，程佑宇，你暑假去哪里了？” 程佑宇乍听到女生的声音，心里莫名微微一痒，他转头看向她，一张素白干净的脸，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比她没化妆的时候要漂亮好多，他也同样压低声音说道：“抱歉，暑假家里有急事，我就先走了。” 乔沐点点头，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班主任又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大叠的试卷。 “我和大家的认识方式很简单，试卷来证明，摸个底，我心里也有数。”陈老师笑着说道。 底下一阵哀嚎，才开学好不好，就要考试，还让不让人活了，而且有些人整个暑假完全放松，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虚得不行。 等试卷发下去，大家只好硬着头皮上。 乔沐拿到试卷，就对着白茫茫的试卷发呆，她眼睁睁看着大家奋笔疾书，自己却一道都不会，顿时觉得自己和这里的格格不入。 来收试卷的是刚刚老师分配的小组长，是个绑着双马尾的女生，圆脸，戴着一副厚镜片眼镜，她收乔沐的时候，看到空白的试卷，明显一愣，盯着乔沐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收走。 她大概是在想，门风严谨的市一中居然还会有交空白卷的学生，乔沐自嘲地笑了笑。 考完试后，程佑宇老师叫去办公室了，乔沐找不到人说话，无聊地趴在桌上。 “喂，乔同学，你干嘛呢？”背后有人喊她。 “不干嘛，你干嘛？”乔沐回了他一句。 “哎，我发现周围的人都挺高冷的，就你看着还不错，无聊和你聊聊呗。”赵齐撑着下巴，一脸好奇道，“你以前哪个学校的？” “十八中。” “十……十八中？”赵齐开始在脑海里搜索十八中的消息，然而并没有想起什么有用的消息。 “呵，十八中，那可是有名的混混学校，没想到我们班的乔沐同学居然是从那里毕业的。”突然从斜后方传来一道声音。 乔沐冷冷看过去，是那个叫张妍的女生，她除了早上和她有过短暂的交际，其他并没有在哪里得罪她，却不知对方似乎总有意无意地刁难她。 赵齐一愣，没想到这个话题被他引出这么尴尬的一幕，他连忙说道：“这个……英雄莫问出处，咱乔同学一定有她的过人之处。” 结果没想到，张妍顺着杆子往上爬，“那可不一定，那所混混学校能考上高中的都百年一遇，更何况市一中，想必乔同学能进市一中，家里打了不少关系吧。” 张妍语气透着轻蔑不屑，那姿态，似乎乔沐如同蝼蚁般，可以让人随意地碾压踩挤。 “我怎么进来关你什么事。”乔沐怼了一句，就背过去，一脸生人勿进。 赵齐有些抱歉地小声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这样。” 乔沐没有理他，赵齐哀叹一声，怎么办？！ 程佑宇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乔沐一脸的冷漠，对他也不淡淡含笑了。 怎么回事？她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好？ 一堂课接着一堂课，一天就结束了，乔沐背起书包，走向门口，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程佑宇就站在座位上，这一天一句话也没说上，她就走了。 第二天，小组长来收作业，乔沐当然是一个字都没写。 当她再次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乔沐的时候，乔沐忍不住问她：“你看我干什么？” 小组长徐君雅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徐君雅咬咬嘴唇，小声开口道：“只是不写作业，是不是很不好？” 乔沐笑了笑，挑挑眉：“那又如何。” 徐君雅不再说什么，把空作业本收完就走了，她一向不太敢和特别有性格的女生做朋友，那样耀眼的人，始终和她不是一个世界。 当老师来找她的时候，乔沐一点也不意外，无非是为什么不写作业，你这样如何如何以后将来会后悔之类的话，她早就听腻了。 “乔沐。”陈老师点了她的名字，语气倒不是往日里那些老师的语重心长，有种淡淡地却十分有力量，“你是不是觉得不写作业，交空白卷特别有成就感，特别酷，我一向最讨厌那种走后门走关系进来的学生，你知道市一中的入学名额多少人抢破脑袋吗，你又知不知道，你父亲，他究竟花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钱，才让你进到这里，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你懂吗？” 乔沐无言以对，陈红的话让她的心泛起一丝涟漪，她确实不清楚里面的事情，反正她爸有钱，做房地产的，哪里都吃得开。 “你知道一个人身上是什么不能丢的吗？”陈老师接着问她，那双眼里幽深像个黑洞，是属于一个成年人历经风霜后留下的痕迹。 乔沐轻摇头。 陈老师又笑道：“是尊严。” 乔沐不由得挺直背脊，她的尊严当然不容侵犯。 “而在市一中，学习成绩就是尊严，你只有站在高处，才不会被人看不起，以后进入社会也同样如此，这就是社会的生存之道，哪怕你觉得会很残忍。” 乔沐低着头，目光闪烁，她的成绩一直是她无所谓的，哪怕天塌下来，也不关她的事，她的生存之道是自由，是享受活着的快乐。 可是，她真的不在乎吗…… 第5章 乔沐一会儿揪头发一会儿咬笔头，眼神时不时地飘向他，正在认真看书的程佑宇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有事吗？” 乔沐被抓包，视线急转弯，赶紧低头看练习册，嘴里连连说道：“没事没事啊……” “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你。”程佑宇好心提醒了一句。 “那……”乔沐小心翼翼道：“可不可以借鉴一下作业。” 女生两眼放光，似乎只要他答应就奸计得逞似得，他知道她基础太差，这些练习题根本不适合她，不会做是肯定的，但是，抄作业，他可不赞同。 “不可以。”很直接地拒绝了她。 乔沐顿时泄气，她就知道，学霸怎么可能借作业给她抄呢。 忽然，背后传来“次次次”的声音，赵齐一脸神秘微笑，“我的可以借给你。” 乔沐脸色一黑，这家伙耳朵好生伶俐，她说那么小声都听得见，不过，自动上门的作业本她当然不会拒绝。 赵齐想搞好同学关系，自然不遗余力地抓准时机，雪中送炭。 “谢啦。”乔沐拿起作业本就开始奋笔疾书。 当然，不能抄得太明显，只要不是全错就行，抄完后，乔沐满意地欣赏了一番后主动交给了徐君雅。 徐君雅有些意外，不过还是替她感到高兴，能主动完成作业就是突破自己的一种进步啊。 程佑宇看完全程，虽然很不赞同，但到底没说什么。 这些天，乔沐的作业全靠抄赵齐的完成了，日子过得滋润时，陈老师突然一脸严肃地走进教室，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乔沐心里打了个突。 “有个同学，我要点名批评。”陈老师说出她名字的时候，掷地有声，乔沐像是被按在了公堂之上，等着宣判刑罚的犯人。 “市一中一向严谨，抄作业，还是我带过所有班级里出现的第一次，乔沐，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后一次。”陈老师说得轻描淡写，其威慑力让乔沐都忍不住抖了抖。 她觉得奇怪，明明都抄了好几天了，怎么今天才发现，而且她抄得极有水平……突然间，乔沐想起了一件事，有天早上，乔沐一直觉得有人在偷看她，她有好几次发现张妍从她窗户边上走过，会不会是…… 乔沐回过头去看，果然看到张妍笑得一脸得意的样子，就差在脸上写着“告密”二字了。 行，告就告吧，大不了她不干了呗。 讲台上的陈老师继续说道：“上次摸底考试的成绩出来了，我喊到名字的上来拿。” 这下，气氛变得紧张压抑起来。 程佑宇依然位居首位，他考到的高分，是乔沐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 很快就叫到了乔沐，不过，老师却没有直接报出成绩，这让底下的同学心痒痒的，他们知道乔沐成绩很差，但是究竟差到什么境地却没数，所以，他们很好奇，尤其是张妍，恨不得把试卷从她手里抢过来，好好嘲笑一番。 乔沐拿到试卷就把它压在书本底下，一眼都不看。 随着老师开始讲题，教室里才慢慢安静下来，程佑宇看了看乔沐，有点担心她。 乔沐下课去完洗手间后，发现班级里的同学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她们窃窃私语，眼底是毫不掩饰地嘲笑。 乔沐一看她的课桌，哪还有不明白的，顿时怒了，“谁？谁动了我的桌子？” 她几步走到张妍面前，“是不是你？” 女生目光冰冷，浑身肃然冷冽。 张妍的神色有一秒的慌张，但她很快稳住，昂起下巴，语气嚣张：“一个只考零分的人，是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和我说话的！像你这样的差生，在我眼里就是一堆垃圾！” “我问你！是不是你动我桌子？”乔沐很生气，肺都要气炸了。 “是又怎么样？我也是不小心碰倒了你的书看到了。”张妍很不要脸地替自己摘干净。 “呵，你张妍，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不要脸的人，我真替你感到羞耻。”乔沐狠狠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整个教室突然安静下来。 “我不要脸？哪有你不要脸啊，成绩这么差还敢来市一中，我要是你，你爸妈脸早被你丢光了。”张妍尖利的嗓子仿佛一把刀割在乔沐的心上，那里破了个洞，正在滴血。 这时，周围的人又开始议论，声音很小，但还是一字不落的落入她的耳里。 “你知道吗？她只考了零分。” “我的天，你确定是零分？真是刷新三观了，她怎么进的市一中。” “估计是开的后门。” “切，我最讨厌这种人了，仗着家里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小点声小点声，她好像听见了。” 这一声声，好像敲在她心尖上，乔沐转身飞快跑出教室。 看到逃离现场的乔沐，张妍笑得更甚了。 站在角落里的徐君雅，心里有点难过，学习成绩不能代表一个人。 乔沐飞跑出去差点和迎面走来的程佑宇撞上。 程佑宇眼睁睁看着离开自己视线的乔沐，他明显感觉到乔沐的情绪很不好，甚至那眼眶都是红的。 “乔沐怎么了？” 赵齐疑惑自己的耳朵怎么了，为什么他好像听到了学霸程佑宇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果然发现了程佑宇。 等等，刚刚是程佑宇在问他吗？ 赵齐眨眨眼，还是不确定。 “乔沐怎么了？”程佑宇又问了一遍。 这次，他听清了，真的，是真的，程佑宇和他说话了。 要知道，都开学一周了，这位程大神可谓是惜字如金，甚少言语，一副高人闭关的作派，让他这个活脱的性子找不到人聊天变得好生无聊。 不过，他的问题赵齐也不太清楚，他刚刚进教室的时候，就发现教室里气氛微妙，至于发生了什么，他也很想知道。 这时，旁边的林茜插进来一句，“乔沐被排挤了，她的试卷被人动了。” 哎呀呀，今天是怎么了，高冷女神也发话了，赵齐有些激动地看着她，林茜眉毛也没抬一下，继续看手里的书。 赵齐想接话都没处接，再转过头发现，程大神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哎，这一个个的，神出鬼没的。 程佑宇在校园里四处找，课间操的音乐响起，所有班级开始排队进场。 他和陈老师说了下，就继续去找乔沐。 一个身影突然在远处一闪而过，被程佑宇捕捉到了，他望了望那边的天台，飞快跑过去。 天台上，阵阵微风吹来，明明是和煦的温度，吹在身上却莫名地发冷。 乔沐抱着自己的双臂，努力不让泪水滑落。 有多久没哭了呢，已经好久了吧。 她把自己放空，什么都不在乎，一个没有心的人，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伤心不用难过，这是在她妈妈去世那年，她用这样的办法将自己走出悲伤的。 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心。 她蹲下身子，再也忍不住，泪水如决堤般涌出。 当程佑宇气喘吁吁追上天台时，他看到无声哭泣肩膀一抖一抖的乔沐时，心脏突然疼了一下，还年少的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情正在暗然滋生。 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这么难过，他只好也跟着蹲下，默默地陪着她。 一场课间操结束，各个班级开始退场。 乔沐抬起泪目，一抽一抽地哽咽，好不容易停下来，“你……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跑出去，就追过来了。” “放心吧，我没事。”乔沐擦擦眼泪，站起身，结果蹲的时间太长，她哎哟哎哟叫道。 “怎么了？” “麻了麻了，我腿麻了。”乔沐抓住他的手臂稳住自己。 “那你缓一下，过会儿就会好的。” 乔沐望他，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好像只兔子，一只可怜的兔子。 “再难过也别哭，事情总会有解决方法。”程佑宇安慰了一句。 “谢谢。”乔沐笑道，“我发现每次遇到什么糟心事，你总能安慰到我，真的，真的很谢谢你。” 乔沐其实很想和程佑宇做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莫名有种特别想让她去靠近的气息，但是，她发现，她好像和程佑宇之间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程佑宇本就少言，要不是乔沐偶尔问他问题，其余时间，根本就不见他和自己说过话。 他的世界里，大概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有几次，后桌的林茜问他问题，两人说了好久，乔沐看在眼里，她悲催地想，大概她和程佑宇之间的距离，隔了一个银河系。 她上课就像听天书，下课，还要写着天书一样的作业，内心除了落寞还是落寞。 “我给你的初中资料还在看吗？”旁边的程佑宇突然问。 乔沐精神为之一振，有点心虚，“看了点。” “你基础差，那些资料必须要看完。”他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光。 乔沐哀怨地捂着头，作为学渣本渣，她定性很差，屁股都坐不住，怎么可能看得下去。 “有不会的，可以问我。”快到放学的时候，程佑宇又和她说，乔沐只得应下。 今天轮到乔沐这组打扫卫生，徐君雅在快放学的时候又提醒了一遍。 只是在安排事情的时候，有个女生不肯擦窗户，两人起了争执，不过，徐君雅性子软糯，声音低到听不见，只听到那个叫胡晓琴的女生大声说着什么。 乔沐走近，问道：“怎么了？你们俩吵什么？” 胡晓琴一看是乔沐，从鼻子里哼出一丝不屑，然后看都不再看乔沐一眼，对着徐君雅说道：“总之，我不会擦窗户，要擦你自己擦吧。” 徐君雅被她说得快要哭了，乔沐喊住那个女生，“喂，你妈没教你吗？连卫生都不会打扫，以后嫁的出去吗？估计在家里也是靠爸妈的公主病。” “你说什么？”胡晓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扎起了毛，这个年龄段的女生，最忌讳说自己懒之类的话，相当于践踏了自尊心。 “怎么，我有说错吗？”乔沐继续激她，“我刚刚明明听到你说你不会擦窗户。” “不会”两个字加了重音，胡晓琴愤愤拿起抹布，“谁说我不会的。” 乔沐对她挑挑眉，胡晓琴居然拿起抹布擦了起来。 一边擦还一边愤愤不平，“我从小帮我妈干家务，这些都是小意思。” 徐君雅有些哭笑不得，她小声对乔沐说道：“谢谢啊。” “没事。”乔沐对她眨眨眼。 徐君雅突然觉得乔沐这个人，挺不错的。 第6章 周一。 “升国旗，奏国歌。” 喇叭里响起激昂的音乐，大家看着冉冉升起的国旗，开始低声吟唱着国歌。 礼毕后，站在主席台上的教导主任在话筒里说道，“下面有请高一新生代表程佑宇、林茜上台发表讲话。” 程佑宇率先出列，他穿着崭新的市一中校服，白衬衫黑裤子，系着领带，身材高高瘦瘦，腰板背脊很直，整个人严肃认真，如果忽略掉他的发型和眼镜，妥妥的帅哥苗子，和林茜这样的高挑美女站在一起，出奇的般配。 等等，为什么是般配，乔沐被自己的想法酸到，然而可不止她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她耳朵动了动，听到旁边的女生小声说了句，“他们好般配的样子。” 去去去，去你的般配，乔沐在内心咆哮。 “哇，没想到他的声音也好好听。” 什么，乔沐猛地回头去看，那个女生居然又一脸痴迷的模样沉浸在程佑宇的演讲里。 乔沐把视线回到主席台上，程佑宇的声音字正腔圆，低沉又不失磁性，一点也不输那些配音演员，演讲完毕后，他躬身示谢，这个动作被他做的极有绅士风味，乔沐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她就这么呆呆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等林茜演讲完毕，他和林茜朝着国旗行礼后才转身下台去。 此时阳光正好，给两人的身影镀上了一层光芒，果然，优秀的人走在一起，连背影都是不一样的。 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泛起一股酸涩的味道，乔沐随着大部队的脚步退场后，那股酸涩都还在心尖久久未褪去。 最近，乔沐越来越力不从心，她晚上回去看初中的资料，白天听课，能听进多少听多少，然而进度缓慢，她的成绩还是差得要命，班主任喜欢搞测验，乔沐每次考出来的成绩只比零分好那么一点点。 而成绩好坏就像个阶层圈，乔沐时不时就能感受到来自同学对她的轻视和不屑。 至今，乔沐都是被孤立的存在。 乔沐有时候在想，她招谁惹谁了？ 但是现实确实如此，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待在这里。 程佑宇最近能感觉到乔沐的沉默，那种放空一切的沉默，似乎有种悲伤缠绕在她身上，很多次他都想问她怎么了，但是，只要面对他，她又换上另外一张笑脸，让他没有办法说出口。 也许，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想告诉别人的烦恼吧。 而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直接刺激到了乔沐敏感的神经。 她又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乔沐。”陈老师欲言又止，似乎不知如何开这个口，她双手交替了下，才开口道：“是这样的，我最近观察你呢，有想学的意思，但是你的基础根本跟不上，说句不好听的，你连最普通的初中生都相差了一大截，很不巧的是……这次学校在政策上有了改变……你也知道，咱们市一中是清市百年名校，高层领导是接受不了一点点瑕疵的，之前你爸爸信誓旦旦地保证，你入学后，肯定能进步，能上来……” “结果，我发现，你并没有，你学得很吃力……”说到这里，陈老师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乔沐垂在身侧的手偷偷捏紧，空气很安静，她能听到自己咚咚咚地心跳声。 陈老师继续说道：“所以，学校安排你可能需要另外选择其他学校就读了，当然，学校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会给你看中的学校写一封推荐信的。” 陈老师说完，发现乔沐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她叹了口气，“乔沐，老师早就说过，市一中是一个以成绩说话的地方，这里，其实不适合你，如果你想……” 乔沐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我明白了老师。” 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老师轻轻点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乔沐转身走向门口，嘴角讽刺，大概她真的不适合待在这里吧。 乔沐没想到的是，就在第二天，她被学校劝退的消息不胫而走。 张妍大摇大摆地跑过来，嘲笑道：“有些人啊，自不量力非要爬过来，结果，还不是给踢走了。” “喂，你说话小心点。”赵齐对张妍恶狠狠道，张妍要不是女生，他早揍上去了，这种嘴碎的女人，真的看一眼都讨厌。 张妍被赵齐的气势吓住，瞪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你没事吧？”赵齐关心地问了句。 乔沐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座位上，开始收拾书包。 “喂，你去哪里？”赵齐连忙问道。 乔沐还是不理他，赵齐摸摸鼻子，他看到程佑宇进来，忙拉过来说：“喂，你听说了吗？乔沐要被退学了？” 程佑宇一惊，怎么回事？ 这时，乔沐已经收拾好书包，直接跨步走向门口。 程佑宇追上去，“你去哪里？” 乔沐停下来，自暴自弃地说道：“你别管我了，像我这样的学渣根本不配待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与我格格不入，我被嘲笑，被孤立，也没有朋友，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再见……哦不，是永远不见。” “退学是怎么回事？” 乔沐自嘲一笑：“还能怎么样，你觉得像我这么差的学生市一中会要吗？” “可是你……” “你别管我了！”乔沐很不耐烦地打断他，然后飞快跑开了。 程佑宇看着她越跑越远的背影，眉头紧皱。 大大的屏幕上滚动着音符，动感的音乐从音响里流出，乔沐踩着节拍，跳动着身体，四肢随着节奏扭动，发丝已被汗水浸湿。 方媛接到乔沐电话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喂，乔沐。” 还在跳舞机上蹦哒的人终于停下，她顺了几口气，“你来了。” “喂，你怎么回事，这个时间段你怎么会在这里跳舞？” 乔沐灌了一大口矿泉水，勾过方媛的肩膀，在她耳边说道：“别提了，那种地方我不想呆了，烦死了，压抑得很，每个人为了一分两分的挤破脑袋，至于吗？成绩要那么好有这么用啊。” “市一中哎，那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方媛虽这样说着，目光却流露些许向往。 “就是说啊，我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你知道吗，我在那边，有多无聊多费劲，我想融进去，可是……根本不可能……太难了……” “行了，不想去就不想去吧。” 乔沐笑了笑，心里稍微轻松了些，“好，那我以后跟你混吧。” “哈哈，欢迎欢迎。”方媛拍拍她的肩膀，两人走到休息区域，点了零食，边吃边聊。 乔沐的电话响起，她一看屏幕，眉头一皱，把电话掐灭直接关机。 “谁啊。”方媛问。 “哎，我现在只想放松放松，其他什么破事我一点都不想管，走，陪我跳舞去。” “行。” 这一嗨就到了晚上，她和方媛分道扬镳后就回了家。 远远走过去，昏暗的灯光下，一道身影蹲在门口，烟味缭绕着，地上已经有了四五个烟头。 乔沐停下脚步，对着那道身影，淡淡喊了声，“爸。” 乔远山听到声音连忙从地上站起来，少有的严肃表情，“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知道我打你多少电话吗？任性，你都任性这么几年了，你到底还要任性多久？你知道你还能任性几年吗？” 乔沐最烦这些说教了，但是这次，却和以往不一样，乔远山不再是讨好小心翼翼的语气，现在的他，特别像个父亲。 她眼眶有些发热，“还能任性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选择的路就要走下去。” “自己选择的路？自己选择的路就是不学好？整天就知道玩玩玩？你知道你这样浪费了多少青春，浪费了多少时间，你知道没有学历要吃多少苦吗，我费多大的劲把你弄进市一中，结果，你毫不珍惜，现在倒好，人家也不要你了。”说完，乔远山猛吸了一口烟。 这句“不要你了”直接刺激到了乔沐，她吼道：“我也想啊！可是人家不给我机会！” “……”乔远山顿了顿，好半天才笑道：“只要你有这个心……爸爸可以再努力一下。” 吼完她自己也愣住了，原来她是在乎的，乔沐抿唇，“谢谢爸。” “爸爸……为什么非要把我送进市一中？” 听到这个问题的乔远山笑了笑，很温柔，他说，“因为……爸爸想给你最好的……” 这一刻，乔沐的心变得异常柔软。 清脆的打铃声响起，下课了，学生一下子从学习的气氛里放松下来，班级里变得叽叽喳喳起来。 又是稀疏平常的一天，有人打了个哈欠，可是，这个哈欠打到一半突然被一个响声给吓得硬生生憋了回去。 砰—— 一个十分有重量的书包被重重甩在了桌上，那声响引得大家视线聚集过去，那个甩书包的人—— 黑色的长直发，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漫不经心又透着点疏离。 居然是消失了一周的乔沐！ “她怎么回来了？”有人悄悄问。 “不知道啊，没听说啊。” “她不会没被退学吧……” …… 坐在位置上的张妍冷冷地看着她。 这时，乔沐直接上了讲台，她昂了昂下巴，“大家好，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乔沐，高一一班的新生，这次来了就不会走了，未来三年，还请多指教。” 底下的声音瞬间沉默了。 张妍的眼神闪过一丝复杂，她不喜欢乔沐，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第一眼的抵触，亦或者是各种不顺眼，大概有些人注定就是敌人。 说完，乔沐下来坐到座位上，后桌的赵齐悄悄对她比了个大拇指，“酷。” 乔沐用手挑了挑头发，又甩了个很酷的动作。 程佑宇送完课间作业本到老师办公室后，他走向教室，远远的，一个身影靠坐在角落里，他一眼就认出了，脚步一顿，然后再快步走过去。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他以为那次再见真的是永远不见。 乔沐朝他挥挥手，“嗨，我回来了。” 又是自信满满，神采飞扬的她。 真好。 第7章 乔沐决定改变学习策略，她基础太差，毕竟得赶紧补完初中知识才行，要不然，高一课程她是想学也学不进去的。 所以，她决定白天在课上看初中的资料，先把基础打扎实了再去学现在的课程。 乔沐的情况各科老师都了解，所以她在课上看其他书也没说什么。 “这道题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程佑宇，你能帮我看一下吗？”旁边传来软软的女声。 程佑宇最近已经帮她看了不少题目，所以自然不会拒绝，他拉过练习册，几眼扫过题目，就刷刷刷开始在草稿纸上写过程，边写边讲解。 乔沐眉头一皱，“为什么要这样？”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是这样的题目却要用上另外一个公式，明明两者之间没什么关联。 “这道题比较复杂，常规公式根本解不了，其中关系到其他的东西，你可能还没学到，等你学到自然就会知道了。”程佑宇给她解释道。 乔沐一知半解地点点头，然后再拿出另外一道题，“那这个呢？” “这道题也一样。”程佑宇说着，看了她一眼，“看来你进度挺快，都学到这里了。” 乔沐听他这样说，顿时心里一喜，她现在可是把全部心思都花在学习上了，前所未有的认真呢。 为的就是能在市一中站住脚。 乔沐又把昨天晚上学习遗留下来的问题拿出来，程佑宇见她拿出个本子，上面全是错题，有些咋舌之外又带点欣慰，他眼底浮现一丝柔光，“你最近挺认真。” 乔沐骄傲地抬抬下巴，“那可不，作为学霸的同桌必须认真啊。” 程佑宇笑了笑，“这么多，我一时半会儿也讲不完，要不然……” “没事，你慢慢讲，现在讲不了明天再讲。” “要不然我们去图书馆。” 嗯？乔沐眼底放光，忙应道：“好啊好啊，那周末去吧。” “嗯，周末。” 耶，乔沐心情美丽起来，不由自主哼起了歌。 “哟，心情不错啊，唱什么呢。”后面传来赵齐打趣的声音。 看眼赵齐要凑过来，乔沐拿笔敲了敲他的脑袋，“去去去，一边去。” “喂，很痛哎。”赵齐捂着被打的脑袋一脸痛心疾首。 乔沐笑了笑，扬扬手里的本子，“姐还要学习，你一边去。” “天哪，又是一个不放过课间休息的女人。”赵齐哀嚎，不过他这句话，又让林茜突然对他投射一道犀利的眼光，顿时吓得赵齐不敢再出声，只好偷偷拿出一本课外阅读假装看起来。 赵齐家里条件不错，富二代一个，他也不是靠成绩进的学校，家里给他打通了关系才进来的，不过他的成绩却比乔沐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起码是现在三个乔沐的水平，所以，以现在乔沐的目标，就是超越他。 不过，市一中的学习气氛确实狠，赵齐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成绩，然而每次拿到成绩单都是一脸紧张，看到自己的分数进步了，嘴角还忍不住露出欣喜。 很快就到了周末那天，乔沐起了个早，把自己收拾干净后就乘上公交车。 她下了车子后，就走向图书馆，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背后一道身影偷偷跟了上去。 跟在她身后的是正巧在附近买书的方媛，她远远瞧见下车后的乔沐，就忍不住跟了过去。 她回忆起上周，她和乔沐通电话的时候，方媛问她，“你最近准备做什么？”其实，她就是来问问以后会去哪个学校。 谁知，乔沐告诉她，“我爸又打通了关系，我还是打算进市一中。” 那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喜悦。 当时方媛愣住了，当她听说乔沐被市一中退学的时候，心里竟隐隐有股激动，她想，乔沐终于和她一样了。 可是，乔沐还是去了市一中，那个像神坛一样被让人仰望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过去，她和乔沐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乔沐现在很少上网，她打电话给她，也总接不到，方媛有时候觉得心很慌。 乔沐没想到刚上二楼，迎面走过来一个高个子男生，碎刘海短发，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他朝乔沐笑了笑，然后打招呼道，“嗨，学妹，又见面了。” 乔沐一副黑人问号脸。 林浩笑容顿了顿，然后干咳几下，“哈，可能不记得我了，没关系，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浩，高二三班的，开学那天，我们在公交车上见过。” 他这样一说，乔沐有了点印象，她朝他点点头，“哦，有点印象，你好。” 林浩有点自来熟，他问乔沐要找什么书，他帮忙找，不过乔沐不是来找书看书的，她笑着婉拒了，结果林浩还是跟在她身后，问她这问她那。 林浩其实对乔沐印象挺深的，自从公交车上第一次见到她，就被她吸引住了，后来，从小住在他家楼下的张妍时不时在他面前吐槽乔沐。 他知道张妍这人说话喜欢夸大事实，斤斤计较一些小细节的东西，所以，他对那些吐槽都没有放在心上，他有感觉乔沐不是那样的人。 今天一见，他更加肯定乔沐不是张妍口中那种“低智商没文化的草包女生”，她背着很重的书包，那沉甸甸的质感足以证明，她那么热爱学习。 林浩想替她接过书包，谁知乔沐一只手直接把书包扔到桌上，桌面都震动了几下。 “林学长，你想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可以先去其他地方看看，我要自己看书了。” 林浩像是听不懂她的话外音，居然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没事，我坐着这里看一样的。” 乔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而躲在暗处用一本书遮面的方媛偷偷看过去，发现乔沐身边坐着一名男生，那个男生文质彬彬，英俊帅气，比她的学校那种流里流气的男生不知强多少倍，顿时心里不是滋味。 八点四十的时候，程佑宇过来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他跑得有点气喘吁吁，额间还有汗浸湿了发丝，让他刘海贴在了脑门上，结果被他用手往旁边拨去，成了三七开。 乔沐一愣，突然发现这种三七开的发型挺适合他的，清爽帅气。 “这位是？”林浩问。 “这是我们班的学霸，成绩一流，我专门请来帮我补习的。”乔沐只要一说起程佑宇就满脸兴奋。 程佑宇看了一眼林浩，也没问对方是谁，他直接坐在乔沐旁边，放下了书包。 看着被男生包围的乔沐，方媛咬了咬嘴唇，手里的书被她捏得很紧。 “你来得正好，我也才来没多久，你吃早饭了吗？”乔沐笑眯眯问道，不过她没等程佑宇回答她，兀自拿出一个包装袋出来，“看，我给你买了早饭。” 她怕程佑宇拒绝，又赶紧加了一句，“就当今天的学费。” 程佑宇找不到拒绝的理由，虽然他已经吃过了，他接到手里，道了声谢。 然后两人十分默契地进入了雷打不动的学习状态，阳光绕到他们身上，一切都是美好的模样。 一旁的林浩看着两人，突然觉得有阵风吹过来，有点冷。 乔沐现在进入学习中的状态，比她以为任何时候都要专注，周围任何一点声音都引不起她的关注。 方媛刚刚不小心打了个喷嚏，以为乔沐会看过来，结果人家还是低着头看书呢，根本一点也不在意。她眼里暗了暗，索性在她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时间飞逝，一个上午的时间结束，乔沐从题海里出来，伸了个懒腰，她发现林浩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走掉了，而程佑宇……戴着耳机，闭目养神。 额？学霸也有听音乐的时候？ 乔沐坏坏一笑，手速飞快从他耳朵上拿下一只耳机自己带上，她倒要看看，学霸喜欢什么歌。 结果，耳机那头一串语速飞快的英语倾泄而出，乔沐脸上一窘，原来在听英语啊。 程佑宇微微掀开眼皮，一双眼里还带点迷茫…… “哈哈，你不会要睡着吧？”乔沐一脸惊奇，“我还以为你在认真听英语呢。” 他眨眨眼，回过神，“是有点，每次只要练听力我就容易犯困。” 程佑宇说着还略带羞赧。 哈哈，原来学霸也有软肋。乔沐突然觉得他有点可爱呢。 乔沐见他用那种很古老的MP3听，就问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听音频吗？为什么不用手机呢？而且上网也方便。” 听到这话程佑宇嘴角勾起一抹无奈，“我妈不允许我有任何无关学习的东西，所以，我没有手机。” 乔沐一脸吃惊，“这么严苛。” “嗯。” 果然成就学霸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乔沐不免唏嘘。 “时间还早，一起吃饭吧？”她发出邀请。 不过，程佑宇拒绝了，“我要先回去了，我妈还在等我。” “不会吧，这么严苛，出来一下还不放心吗？”乔沐惊讶得眨眨眼。 “不是，暑假的时候她意外发生车祸，现在人还在家休息，我得回去照顾她。” “什么？车祸？那人有没有事啊？”乔沐一听居然是车祸，吓得一跳。 “她没事，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说着，程佑宇开始收拾书包。 桌上堆放的东西有点多，乔沐顺手帮他收拾了几本书，结果，一张书签从书里滑落下来。 乔沐捡起，本来没打算仔细看，结果上面的一行小字让她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没有人愿意忍受孤独】 书签上还画着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哇，好可爱，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程佑宇耳尖微微发烫，他微微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天听说乔沐要被退学，他脑海里时不时出现她失落的眼神和远远离开的背影，然后他在草稿纸上勾勾画画，居然不是公式验算，而是一只只兔子，流泪的、开心的、可爱的…… 后来，她重新回来了，他很高兴，那种高兴就好像冲出阴霾的光线，一点点照亮了他的内心。 从小到大，他的世界里，便是永无止境的学习，他又何曾有过什么朋友呢。 “送你的。”程佑宇说。 “给我的？”乔沐一脸惊喜，她把书签小心翼翼收好，对这个礼物很是满意，“谢啦。” 临走前，程佑宇又道：“那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 乔沐点点头，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弧度。 第8章 程佑宇离开后，乔沐准备点个外卖，继续把自己埋在题海里。 这时，一道声音在她旁边响起。 “乔沐……” 乔沐有些惊喜抬头，“媛媛？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这儿挺久的了，发现你在学习就没打扰你。”方媛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也来了。”乔沐像顺毛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是她们平日都会做的动作。 结果今天，方媛硬生生地躲开了，语气激动道，“你别摸我。” 乔沐觉得奇怪，“你今天怎么了？” 方媛哼了一声，“刚刚那个男的是谁？” 乔沐扑哧笑道：“你该不会是吃醋吧？” “我问你话，请严肃回答。”方媛瞪了她一眼。 乔沐摸摸鼻子说道：“我同桌，超级大学霸，我请过来帮我补习功课的。” “我怎么觉得……你们？” “什么啊什么，我们就是同学，同学而已。” 方媛哦了一声，没再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随即问道，“所以，你这是要好好学习了？” 乔沐点点头，随手翻了翻书页，“对啊，你知道要想在市一中混下去，就得拿出点成绩出来，我也是没办法。” 呵，方媛在心里冷笑，恐怕早就打算好了吧。 “乔沐，那你有想过我吗？”方媛突然问。 乔沐有些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她。 “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我们还能是好朋友吗？” “那当然了，我们怎么就不能是好朋友了呢？我和你认识了都快十年了，我们从幼儿园开始我们就认识了，一直到现在，我们都在一起，只是现在我们不在同一个学校了，你可能会觉得我们彼此会认识更多的人，但是，我乔沐，这辈子最大最好的朋友，只有你一个。”乔沐有点生气，生气方媛为什么会纠结这样的问题，她和方媛的友情，是无坚不摧，不可替代的。 方媛心里知道，她自己纠结的是什么，无非是她开始嫉妒乔沐了，她羡慕她可以上名校，而她只能上全是混混的职高，她现在好好学习了，那将来出来，必然也是社会上层人士，而她只能在社会低层摸爬滚打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这就是区别，她和乔沐之间已经发生了天壤之别，可是，乔沐却浑然未觉。 方媛不想再这个问题和她纠结，随即淡淡道，“我知道了。” “好了，我们的方媛同学，开心一点吧，我一定不会抛弃你的。”乔沐捏了捏她的脸，微微笑道。 方媛扯了扯嘴皮，挤出一丝勉强的笑意。 “我先看书了，你要是看书可以去找找看。”乔沐说道。 乔沐以前从来不会说我要看书之类的话，她只会和她分享买到的漂亮衣服好用的化妆品，再拉着她到处玩……像现在坐下来安安静静看书，真的不像她。 她见方媛发愣，又问道：“怎么了，要是无聊可以静音玩手机。” 方媛摇头，她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桌上。 “咦，你又买了这些书啊？”乔沐看到袋子里露出来的一角，花花绿绿的封面。 是刚刚方媛在附近买的言情小说。 是她和乔沐以前一直追的小说。 乔沐满脸怀念地拿出一本摸了摸，“好久没看了，不过现在我也没时间看这些书了。” “垃圾。”方媛突然把言情小说用力推到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周围的人望过来，乔沐把地上的书捡起来。 “方媛，你今天是怎么了？”乔沐觉得她有点无理取闹了。 “你都没时间去看这些书了，那就是垃圾，还留着做什么呢，扔掉吧。”方媛目光淡淡的，不像以往的样子，乔沐忍不住皱眉，她还是安慰道，“我现在没时间不代表以后没时间，等我放松的时候就和你一起追。” “不必了，有些东西已经不是原来的味道了。” 乔沐觉得她之前的话都白说了。 方媛闹完这出，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这是第一次，她和方媛吵架了。 最近班级里似乎透着某种兴奋，乔沐看到好多人在课间偷偷拿出手机，男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对着手机眼里放光。 乔沐还很敏感地发现班上许多女生开始打扮自己，时不时对着手机微笑拍照。 她很好奇，他们都在玩什么呢？ “喂，赵齐，你知道班里最近发生了什么嘛？怎么都一脸兴奋呢？”乔沐暗戳戳地拿笔捅了捅赵齐的手臂。 赵齐埋头在课桌里不知道看什么，听到乔沐的问话，好半天才从课桌下抬起头，亮着的手机屏幕里一张照片赫然映入视线。 他想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乔沐指着他的手机兴奋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赵齐见遮掩已经来不及，索性把手机一摊，“行，看吧。” 乔沐瞧过去，顿时揶揄笑道：“你居然在偷偷看美女。” 赵齐赶紧示意她小声一点，就怕被林茜听到。 乔沐很有眼力见得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喜欢林茜呀？” 赵齐猛地一顿，接着脸上绯红，磕巴道：“哪，哪有的事，我，我没有，你可别乱说啊。” 乔沐低低笑了几声，眼里一副我早已看破的神色，赵齐瞪了她一眼。 乔沐滑动着屏幕，手机上是林茜的照片，是和好友的自拍，许是和好友在一起，她不像平日里那般清冷，她一贯淡漠疏离的眼里带着柔和，唇边是化开涟漪般的淡淡微笑，简直有种致命的冲击力，乔沐看了都忍不住要欣赏好一会儿。 再往下拉，居然还有个投票的按钮，此时，林茜的票数已经达到了六千多，位居第一。 乔沐定睛一看，这页面上还有个主题名称，叫“最美新生投票”。 是市一中校园论坛管理员整出来的活动。 这个活动刚刚出来没几天，已经有一百多名学生参加了。难怪最近班上女生那么爱打扮，原来原因在这里。 乔沐往下翻翻，看到班上几个熟面孔，张妍也在其中，她的票数就少的可怜了，看了几张她的照片，无非是嘟嘴卖萌，没什么新意。 乔沐料想，这冠军肯定非林茜莫属了。 “看什么？”旁边刚从书海里出来的程佑宇问。 乔沐递过去给他看，结果程佑宇说了句，“你比她们好看。” 什么？乔沐以为自己幻听。 他看完就把手机还给了乔沐，再翻起书本看了起来。 乔沐呆在原地，内心却像海啸般一浪接一浪冲向天际。 他说—— 你比她们好看！ 你比她们好看！ 啊啊啊啊啊！ 乔沐默默把手机还了回去，就在赵齐快要接过的时候，乔沐一激动手一抖，手机啪地滑落在桌上。 好死不死，屏幕那张闪亮亮的照片对着正在看书的林茜眼里。 林茜眉头一皱，她拿过手机翻了几页，眉头越皱越紧。 赵齐紧张地看着她，话都不敢说，直到手机重新回到他手里，他那颗心都是七上八下的。 林茜放下书本，自己从书包里拿出了手机，她在屏幕上快速打着字，显然是在发消息。 赵齐没敢问她在干嘛，只好把头一埋假装睡觉。 而另一边的林茜在和好友许倩倩发消息。 【为什么要把我们的照片发到网上？】 【你看到了？】 【嗯。】 【这种比赛，必须是你赢啊，你最美你最美～爱你爱你～】 屏幕上飞快刷起表情包，就怕她会反对似的，林茜微微勾唇，既然都已经发到网上了，倒也无伤大雅。 关掉和许倩倩的聊天页面后，上了学校论坛，她发现自己的票数大多数是靠刷礼物刷上来的，是一个叫齐天大圣的用户以非常土豪的行为购买火箭砸进来的票数。 这种投票活动，一般都是学生会搞出来的，其最终目的就是给学生会赚点活动经费，所以这个投票可以自己拉人气投票，也可以充钱投票。 这学生会倒是挺会赚经费，用这种方法倒是其乐融融。 她看到页面下方还有齐天大圣的留言——女神最美。 她点开回复道：谢谢，不过还是不必为我花钱。 回复完便把手机关机放回了包里。 正在玩手机的赵齐看到一条消息提醒，飞快点进去，他一看消息内容，抿了抿嘴巴，大手一挥，又购买了一个火箭。 一到中午，食堂就挤满了人。 乔沐打好饭，四处找空位，在角落里的赵齐朝她猛挥手，喊道：“乔沐，这里。” 乔沐走过去，发现这家伙已经占了好几个位置。 “怎么样，还是我跑得快吧。”赵齐得意地笑道。 “你厉害啊，占这么多做什么？”乔沐挑了个座位坐下。 “我还有其他几个兄弟。”赵齐说着又一阵猛挥手，乔沐看到三个男生朝这边走过来，他们一到这边就满脸笑嘻嘻地和赵齐打趣。 说得话题就是学校论坛上面的投票，原来赵齐一直托他的朋友在班级里拉票，所以，林茜的票数才会那么高。 乔沐吃着饭，她看到程佑宇端着盘子正在找位置，对他挥手，“喂，这里。” 他一转眼便看到了她，然后走过来，“我就坐这里？” 乔沐猛点头，“当然当然，你快坐下，别让人给占了。” 程佑宇放下盘子，推了推眼镜，嘴角含笑，“谢谢。” 乔沐开始叽叽喳喳和他说着学校论坛的事情，程佑宇只是含笑听着，也不作任何意见。 她眼睛眨啊眨，突然问道：“为什么你说我比她们好看？” 程佑宇手里的筷子一顿，脸上慢慢浮现一抹可疑的红晕，他当时脱口而出差点也被自己吓死，但是，在他眼里乔沐真的比她们好看太多太多了。 “实话实说。”程佑宇说。 这个答应让乔沐心里突然美滋滋起来，学霸要么不说话，那么一说话便是语出惊人，果然啊，甚是熨帖。 乔沐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仿佛自带滤镜，一切都在朦胧诗意的画里。 程佑宇看得一呆，好半天才回过神。 两人没发现的是，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一个角落里，一个手机镜头对着他们拍了一张。 第9章 乔沐发现大家的专注点又重新回到她的身上，不过，眼神是善意的，有时候还会对她笑笑。 什么情况？她在班上人缘并不好，没什么人愿意和她玩，只有前后桌能搭个话，其他同学连话也说不上。 更怪异的是，其他班上的同学见到她，好像是一副认识她的样子，不过，目光还是友善的。 乔沐就纳了闷了，怎么回事？ 课间上厕所的时候，徐君雅在外面洗手，她见乔沐出来洗手，对她笑道：“乔沐同学，你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乔沐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徐君雅回道：“论坛上面的照片很漂亮，我和朋友都投了你哦。” 这下，乔沐更莫名其妙了。 今天课程很多很复杂，乔沐忙到放学的时候才敢拿出手机，她登上学校论坛，那个最美新生投票的页面上，赫然出现一张十分眼熟的照片。 这不是自己吗？看背景是在学校食堂，乔沐戳进去，发现发布这条照片的居然是论坛管理员，上面写着——乔松傲雪，如沐暖阳。 票数已达到一千多，位居第二，下面有很多用户叫嚣着——这谁啊，好好看！ 除了有本班同学的支持，还有许多外班和高年级学生的投票。 滑动的手指又停在那张照片上，这张照片确实拍得不错，比她自拍都要好看，无论是角度还是光线，还是她当时的状态，都非常完美，照片乔沐是满意的，但是偷拍她的人就让她有些不爽了。 【为什么偷拍我？】乔沐向管理员发出私信。 这条私信到了晚上才回复。 【哈哈，你不觉得这张拍的很好看吗？实在没忍住就发上来了，本来想和你说的，结果忙忘记了，不好意思啊，乔沐。】 后面附上可怜的表情包。 乔沐挑挑眉，问道【你谁啊？】 那边像是顿住了，好久才回复。 【林浩。】 【谁？】 【……】 【？？】 【学妹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上次图书馆我们还遇到过……】林浩有点吐血，这应该是他第三次自我介绍了吧。 【哦，有点印象。】 气氛有点冷。 林浩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你不会生气了吧？】 【照片有修过吗？】 林浩笑了下，果然女生都比较在意这个问题，【没有，纯天然，毫无添加剂】 【原图发我】 【图片.jpg】 乔沐点开图片，挂在网上的照片明显被裁剪放大过，这张原图不止乔沐一人，还有程佑宇，乔沐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整个画面才和谐。 她满意地把照片保存下来，【活动结束记得把帖子删掉。】 【OK，没问题。】林浩总算松口了气。 最美新生的热潮还在继续，乔沐始终置身事外，依然好好学习，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每天除了刷题就是疯狂刷题。 快到放学的时候，背后的赵齐突然一声哀怨，“乔沐你的票数也涨太快了吧。” “什么票数？”程佑宇听到心念一动，问道。 “当然是……”赵齐看看四周压低声音对他说：“……” 他正要说，结果被乔沐打断，“一个无聊的活动而已，你别管了。” “行了，有时间关注这些，不如多刷几道题。”乔沐飞快把书包收拾好，然后朝他们挥挥手，“再见，我要赶公交回去了。” 待乔沐走远，程佑宇又问，“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赵齐一看学霸居然对这个感兴趣，顿时开始滔滔不绝起来，说着，就把乔沐那张照片拿给程佑宇看，边看边说着，“你还别说，乔沐笑起来真的和平时很不一样呢，这张真的不错，不过，比起我女神来，还是差了一大截。” 赵齐说完又猛地顿住，虽然林茜已经走了，但他还是心虚。 程佑宇定定看了一会儿，然后问道，“这怎么投票？” 赵齐一副看怪物的表情，学霸为什么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不过他还是很有耐心的和他讲解起来，“你看啊，这样，关联自己的账号，每天都有免费的三张票，然后还可以充钱投，你看，点这个火箭，火箭钱最多票数也最大。” “怎么充钱？” 赵齐顿了顿，继续讲解，“你看，在账号里充值，然后用金币购买……你看啊，这样，然后再返过来点这个……哎呀，不对，我怎么买了……啊啊啊，不对不对。” 一条冲天火箭升入天际，屏幕上发出灿烂的烟花，恭喜“齐天大圣”用户为乔沐献上最真挚的祝福。 蹭蹭蹭，乔沐票数直接滚到了八千多，粗暴地把位居第一的林茜给挤了下来。 我去——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赵齐简直欲哭无泪。 程佑宇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光。 一头秀丽的长发被高高束起，额间散落几缕发丝，高马尾随着走动微微晃动，少女的灵动在清晨的曦光里愈发耀眼。 突然，少女猛地回头，她身后偷偷跟随的男生顿时吓得一跳，只好佯装看路过风景似的自言自语。 直到少女走远，那男生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然后再一脸迷恋地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一中最美新生果然名不虚传啊。” 乔沐走在校园里，现在时间还早，路上没几个学生，她在心里默默记着昨晚背过的单词，她一转头正好和附近一个男生视线碰上，那男生脸上一红，然后脚步匆匆地离开。 乔沐微窘，她发现已经不止一次，有男生在偷偷看她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也没啥特别的呀。 身边传来一道软萌的女声，“乔沐。” 乔沐一看，是徐君雅，对她笑了笑，问候了声早。 “恭喜你哦，最美新生～”徐君雅说着还对她比了个心。 乔沐一脸懵圈，最美新生不应该是林茜吗？她的票数和她还相差一大截，怎么也不可能超越她啊。 乔沐对她问出了心中所惑，徐君雅歪头略一思考，说道：“好像是昨天晚上突然涨上去的，一下就超越了林茜，然后管理员把活动截止了，你就是名副其实的最美新生啦，第一名还有奖品呢，乔沐你不要忘记去领奖啊。” 乔沐实在对这个称呼不太感冒，也不会去领什么奖。 只是乔沐没想到这股热潮还在持续，市一中最美新生的链接被朋友圈疯狂转发，引起不小的火花。 当方媛从朋友圈刷到这条链接的时候，指尖一顿，点进去，是张熟悉的面孔，她有些不可置信，退出再重新进入了好几遍才相信，她看到的人确实是乔沐。 乔沐不是不受欢迎吗？她是好学生里的另类，被排斥，被孤立…… 怎么会……变成这样？ 热评无不是赞美之词，方媛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上次在图书馆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联系，她和乔沐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她不会去求和，乔沐也不会拉下脸求好，两人就这么僵着。 突然，一条评论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只考零分的垃圾也有脸？】 这条评论被无数条赞美之词淹没，倒像是个黑子因嫉妒在乱喷。 而这条评论却像盐酸在方媛心里激起了化学反应。 开学后首次月考来袭，这场月考把热潮冲淡了，没过多少，月考成绩出来了。 乔沐进步了，她的分数终于不再是可怜的十位数，虽然离及格线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但是人家学霸程佑宇可说了，“你的一分是别人十分的努力，加油！”。 这话，甚是熨帖。 当然，这次月考最值得表扬的是，她这次的语文成绩出奇的好，单拎语文成绩的话，这分数在班级里算中等，尤其作文分数，几乎达到了满分，这也是乔沐唯一满意的地方了。 不过，排名倒数的几个人里面，分数差距越来越小，她和赵齐之间的距离是目前倒数里面距离最大的，她算了下，一百三十分之差，所以，她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赵齐！ 而小组长徐君雅进步很大，直接从倒数第十进入了班级二十五名，还被老师点名表扬了一下，徐君雅的一张小脸上满是笑意。 赵齐突然悄悄对乔沐说道，“喂，我可没那么容易超越，你等着，这倒数第二的位置我稳坐了。” 乔沐对他的小心思自然了如指掌，她开玩笑道，“行啊，那我就跳过你。” 她也很想和程佑宇继续当同桌，但是，如果能并肩而行不是更好。 课后，乔沐去厕所的时候又偶遇上了徐君雅，她的眼眶红红的，明显刚哭过，她迎面看到乔沐的时候怕被她看出来赶紧低下头，然而已经晚了，乔沐问道，“你怎么了？是哪个欺负你？！你告诉我！” 大概是乔沐的语气很硬，徐君雅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她拉着乔沐走到一边，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她轻声说道，“我从小就不太聪明，别人轻轻松松就学会的东西，我要在脑子里想好久才能想明白，所以我学习是一点一点刻苦努力走过来的，家里对我期望很高，这次吊车尾进了一中，我压力其实很大，可是……” 说到这里，徐君雅带上了哭腔，“可是，为什么她不能理解我，还要讽刺挖苦我，我们明明是最好的朋友啊……” 说到最后，徐君雅的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乔沐拍拍她的肩膀，赶紧安慰道，“别哭啊别哭，怎么说呢，学习到底是自己的事情，又管他人什么事呢。” “但是，我这次一下子从倒数进到了前二十五名，她还在倒数里面，她说我自己偷偷努力偷偷学习，说我这个人很假，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可是，我哪有啊……” “我和她六年的朋友啊，她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呢。”徐君雅还在抹着眼泪，越说越委屈。 “那你这个朋友也太不厚道了，别为这种人生气伤心了。”乔沐给她递面巾纸，徐君雅不好意思笑了下接过去，“让你笑话了，都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 “能有多大啊，我们还小，还是个宝宝呢。”见她心情慢慢舒展，乔沐朝她打趣道。 徐君雅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如果她再这样说，我就真的不会再理她了。” “对，不理她，真正朋友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谢谢你。”徐君雅笑着道谢，想了想，又道，“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想她能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然后一起努力进步，我们还是好朋友。” “她能有你这样的好朋友，真的是她的荣幸。”乔沐有些感慨道。 徐君雅不好意思笑了笑，“没有啦，其实我也有很多缺点的，朋友之间应该彼此包容，对了，乔沐你有很要好的朋友吗？” “有啊，我和她十年的友谊呢……不过……我们最近在闹小别扭……” “哈哈，那希望你们快点和好吧。” 第10章 乔沐打方媛的电话，要么没人接要么关机，发了微信也不回，让她忍不住发愁。 她和方媛还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联系过，生活里少了她，总感觉少了点滋味。 台灯昏黄的光线下，墙上印出她自己一个人的影子，整个房间飘出一种空寂感来。 乔沐皱了皱眉头，把手机放到一边，然后提笔在练习册上做题，题目还没看得进去，听到手机振动了一下，她赶紧拿起看，结果是条垃圾广告，又泄气般揉了揉头发。 “为什么不回我呢？”乔沐叹了口气，“哪里惹她生气了？明明是她自己不对嘛。” “啊啊啊，烦死了烦死了，不想了，还是做题吧。”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乔沐一喜，再看到来电显示，还是泄气，她接起，喂了声，“爸。” “沐沐啊，最近在学校怎么样？”电话里头传来乔远山亲切慈爱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他脸上一定带着淡淡柔和的微笑。 “一切都好，这次，我不会辜负你，也不会辜负我自己。”乔沐自信满满。 听到这话，乔远山笑得更开心了，女儿长大了懂事了，他心里很是熨帖，连说了几声好，又关心问了几句，末了说道，“有空记得回来看看。” 乔沐脸上一顿，随即淡淡道，“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乔沐靠在椅背上，她和父亲的关系有所缓和，但不代表她就能接受父亲的家庭，所以，她是不会回去的。 乔沐心里还惦记着方媛的时候，就见徐君雅端着菜盘子走到她这边，她脸上木木的，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很不好。 “你怎么了？” 徐君雅坐下呆呆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用很冷静的语气说道，“我和她崩掉了。” “我和她再也不是好朋友。” 乔沐很意外，她没想到徐君雅这么文雅的女生还会被朋友排斥到绝交。 “我以为过几天我们就可以重归于好，但是她不睬我了，我和她说话，她只会各种讽刺我，我那么难过，她却已经交到新的朋友，明明才三天，我们却变得像个陌生人。” “我很生气，跑去质问她，她说再也不要和我做朋友了。” 徐君雅自嘲一笑，自顾自说道，“原来，那么伤心那么想珍惜友情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太傻了。” “乔沐，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乔沐叹息，安慰道，“你还没有遇到真正的朋友，人生还很长，以后遇到的多着呢，你那么可爱，会有好朋友的。” 徐君雅终于笑了，她的表情终于恢复成平时的样子，“谢谢你啊乔沐。” 乔沐敲敲她的盘子，“快吃吧，别凉了。” “嗯嗯。”徐君雅使劲点头，“你和你那朋友怎么样了？” 乔沐顿了下，没说实话，怕打击到她，“我和她好着呢。” 乔沐听到消息的时候，正看着外面的树叶子发呆。 “乔沐，不好了，论坛上有人发你的黑帖，现在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徐君雅突然跑过来，满脸焦急。 “什么黑帖？” “哎，反正你看到就知道了。”徐君雅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现在全年级都知道乔沐以前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女生，原先因为最美新生而吸的粉全掉光了，乔沐的名声彻底变臭了。 乔沐一看她的神色，就知道事情比较严重。 中午吃饭的时候，乔沐把手机拿出来看，被顶到热议的帖子，刚打开就是一段模糊的视频，但不难看出，里面的主角是乔沐。 视频里面的乔沐画着浓妆，穿着性感的肚脐装，扭动着腰肢，跟着节奏不停地舞动，视频经过了处理，原本是在家里拍摄的画面，硬生生换成了酒吧背景。 她有个专门的视频账号，喜欢放自己跳舞的东西，里面有很多喜欢她的粉丝，知道她这个账号的，基本上都是初中几个玩得来的朋友。 她在心里筛选了半天，也想不出这到底是谁在陷害她。 乔沐再往下拉，看完一段文字，被气笑了。 【今天我要扒一扒一中的最美新生，大家一定想不到吧，她初中是十八中的，那个最有名最厉害的混混中学，她成绩烂得要死，喜欢玩，和班上的混混男生谈恋爱，而且她早就不是chu女了，她和男生在外面开fang被很多人撞见过，还死不承认，她人特爱装清纯，你们别被她给骗了，像这种女生，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进了市一中，不怕给你们市一中蒙羞吗？我真的看不惯了，给你们提个建议，你们全体联名申请让她退学得了……】 呵呵，这激动的语气像是亲眼见过似的，乔沐的手死死捏紧筷子，恨不得把这人拉出来打一顿，这张嘴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乔沐狠狠拉进了泥潭里。 最后，为了证明帖子的真实性，居然放了几张照片，是乔沐和男生走在一起的照片，乔沐眯眼一看，又气笑了。 这是她初二的时候被一个高个子混混男生骚扰时候，有人偷偷拍到的，当时，这张照片在班群里流行过一段时间，后来，那混混男生被乔沐举报去了派出所，大家才相信乔沐不是和那男的在谈恋爱，而是被人给骚扰了。 现在，这张照片居然又被拿出来了！ 不过，乔沐更没想到的是，这人连开fang记录都伪造好了。 【她绝对没想到，她去的酒店正好是我家亲戚开的，我有次撞见过她，我查到这条记录了。】 估计图片被放过，然后又删除了，看到直播的大多数都看到了，后来到的没看到都在各种发问，“图呢？” 呵，图到底是什么不重要，这人想要的目的达到了。 为了搞臭她，真的是费劲了心思。 乔沐气得连饭也吃不下，把盘子狠狠丢进垃圾桶，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和张妍迎面遇上。 对方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半带嘲讽道，“有些人即使披着彩衣也不过是只乌鸦。” 乔沐充耳不闻，直接从她身边走出去。 “噗，真是没劲。”张妍极有优越感的昂了昂下巴。 这时，赵齐突然从她背后冒出来，大喊了一声，张妍被吓得一跳，“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这个女人，嘴巴老实点，小心半夜闹鬼啊……” 赵齐声色并茂地模仿鬼的声音，张妍瞪他，“你神经病啊。” “你最好小心点！诽谤可是有罪的！”赵齐朝她挥拳假装要打她。 张妍感觉那拳头像是真的在她头顶上，顿时一缩，“你有病吧，这事儿网上都传遍了，我就说怎么了。” “我也就告诉你，我打起人来，可不管是男是女，我照揍，你要是再敢说乔沐的是非，有你受的。”赵齐放起狠来，两眼圆瞪，挺唬人的。 张妍心里有些忐忑，但嘴上还是不示弱，“你敢，我就告老师。” “你告吧，老子不怕！” 张妍见同学的视线开始往她这里聚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走掉了。 赵齐见人走了，便看向身边戴着眼镜的瘦削男生，“怎么样，宇哥，我刚刚够狠吧？” “还可以更狠些。”程佑宇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 “行，我懂，我也早看不惯这个女人了，再有下次，我拳头就不客气了，管她是不是女生，我照揍。” “嗯，很好。” 听到程佑宇对他大有赞赏，赵齐心里很是骄傲，顿时昂了昂下巴，气势汹汹地跟在程佑宇身后，“对了，宇哥，咱们这是去哪儿？” “跟着乔沐。”程佑宇紧紧盯着前方的背影，脚步紧跟。 赵齐脸上表情一收，换成严肃状，两人便一路跟着乔沐。 乔沐一口气跑到了学生会活动室，她推开活动室的门，林浩正在看电脑，看得很认真，连乔沐来了都没发觉。 “林浩。” 乍耳一声，林浩抬头一看，正在关注事件的女主角突然出现在眼前，他的心情无疑是复杂的。 “那帖子纯属造谣，你帮我先把帖子删了，我一定会找到幕后黑手，还自己一个清白。”乔沐表情很认真，林浩有些为难，现在删掉已经来不及了啊，现在大家只会相信他们眼睛看到的。 “删了也没用啊。” “先删掉吧，这对学校影响不好，你要是不想扩大影响就赶紧删掉。” “好……那我先删了，剩下的你就自己处理吧。”林浩现在看乔沐，怎么看都忍不住会把她和视频里的脸重合在一起，那些负面新闻一下子就在他脑海里一一浮现，他对乔沐的一颗小火苗算是彻底浇灭了。 删完之后，林浩不再停留，直接关掉电脑走了出去。 乔沐忍不住叹息，这日子怎么过得焦头烂额的，每天有堆积如山的作业试卷，还要分心处理这些破事……她对着活动室的大门狠狠踢了一脚，发出彭的一声响。 “帅！” 走廊那边传来一道熟悉的打趣声，赵齐勾着程佑宇的肩膀走过来。 乔沐微讶，“你们怎么来了？” 程佑宇说道，“我过来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了，我刚刚让管理员把帖子都删了。”乔沐找了张椅子坐下，有些疲惫地靠在上面。 程佑宇径直走到电脑前，打开电脑，他插了个像U盘一样的东西，然后把一串代码数字输了进去，整个屏幕开始出现一行行的英文。 赵齐凑过去看，叹道：“宇哥，你连这都会？” “之前有过一段时间比较感兴趣而已。”程佑宇说着眼睛不离屏幕，手上敲着键盘，就是这速度……赵齐很想吐槽，“宇哥，你这手速……我小学都比你快。” 乔沐一看，顿时一乐，程佑宇满脸严肃，却因为手速太慢，时不时要看键盘，一字一顿的打着，倒有点像个小学生。 “好了。”程佑宇突然停下了动作，他看向乔沐，“我把账号的IP地址查到了，地址定位是在……” 乔沐凑近看，她看到屏幕上显示出一个网咖的名字。 赵齐指着那一闪一闪的图标说道：“这人是不是在线，我们要不要直接过去找他？” “行，我们现在就去找吧。”乔沐说干就干，她去找了班主任请了两小时假，就和程佑宇赵齐打车去了网咖。 程佑宇把IP定位设置在了手机上，他们到了网咖的时候，那人估计准备要下线了，图标又开始变得一闪一闪的，赵齐急道，“快啊，这人要跑了！” 程佑宇赶紧找来网咖的人，在他们主机电脑上把IP地址输了进去，就快要查到是哪台电脑的时候，那图标一下子没了踪影，下线了！ “天哪，就差一点点！”赵齐用力锤了下桌子。 这时，一个人跑过来交网卡，她抬头，视线一下和乔沐对了个正着。 乔沐瞳孔猛地一缩。 第11章 方媛没想到会在网咖看到乔沐，她脸上顿时一慌，眼神只一秒就错开了视线。 乔沐一把抓过她，拉着她往外面走。 直到走到马路上，方媛用力挣脱开，她看了一眼乔沐，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只有冰冷，没有任何温度。 方媛艰难地咽了咽，喉咙里因为紧张变得异常干涩。 乔沐没有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她。 好半天方媛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是不是很意外？” 她没等乔沐回答她就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有多嫉妒你，嫉妒到快发疯了，你可以混，混不好了，有你有钱的老爸给你撑着。我呢，我一家子都是穷鬼，还有个被惯坏的弟弟，我爸妈巴不得我现在就辍学打工去，好给他们赚钱养家。凭什么你可以去市一中，同样都是混日子的，凭什么你就可以？我不甘心，你就该和我一样，永远待在社会底层！永远都不要出来！” 说到最后，方媛狰狞着脸，乔沐觉得这样的方媛，她一点都不认识。 “所以你就在学校论坛里发那些谣言，诋毁我，试图毁掉我？” “对，没错，我就是想毁掉你！” 乔沐听罢，笑了。 “我们认识多久了，十年有了吧，你就是这样把我当朋友？你家里条件不好我知道，我一直放在心上，我和你说过，只要有我乔沐在，就不会少你一口吃的，你想离家了，我罩你，你想要好工作，我让我爸托关系给你找，你想做任何事，我乔沐奉陪到底，你要是告诉我，你也想进市一中，我乔沐照样让你进去！结果，你呢，就是以这样的方式让我看清你吗？”乔沐说着双眼发红，整个人微微颤抖。 方媛脑子里嗡了一下。 “方媛你说说，我对你怎么样？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是你陪我走过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光，我特别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没想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对付我。”乔沐觉得心很痛，她是把方媛当成亲人一样的存在，却没想到会遭到这样的背叛。 “对……对不起……”方媛像是泄了气，垂下了脑袋，是了，乔沐对她很好很好，好到让她觉得自己理所应当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一旦得不到，她就开始心理不平衡，她错了，错得离谱。 “乔沐……我……我错了……”方媛哽咽着，小心翼翼问道：“你会原谅我吗？” 四周突然沉静下来，乔沐望了望天际，浅灰色的颜色，雨点一滴一滴落下来。 “方媛，我给你最后一句忠告，把你现在的专业学好，未来不会有人帮你，你只有靠你自己，一个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永远只会活在社会低层。”乔沐的声线很平淡，方媛的眼泪却一下子夺眶而出。 “乔沐……”方媛想拉住她的手，乔沐却先她一步错身而去。 雨滴越来越大，很快，就变成了雨幕，方媛站在原地，她看着乔沐越走越远，这一次，她们是真的越走越远了。 乔沐环抱着自己的胳膊蹲在一家奶茶店门口，她头发都被淋湿了，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潮湿，脸色微微发白，她盯着雨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给！” 眼前出现了一杯奶茶，程佑宇也蹲下来，他看着乔沐瘦弱的肩膀，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见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把奶茶往她手里一塞。 手心里的温度让她渐渐回神，她轻声道了声谢，“你怎么还没回学校？” “要走一起走。” “赵齐呢？” “我让他先回去了。” “哦。” 乔沐吸了一口奶茶，里面有甜甜的红豆，心情好像好了一点。 乔沐不说话，程佑宇也不说话，两人很安静，乔沐发觉他的沉默少言真的很适合当一个倾听者，然后，乔沐开始娓娓讲述她和方媛之间的种种。 方媛和她是在上幼儿园的时候认识的，方媛是个有些胆小怯弱的女孩子，乔沐见她被人欺负救了她，然后，两个小女生之间的友谊就这样搭建起来了。 后来，在乔沐上一年级的时候，她爸妈离婚了，这对她打击很大，她知道爸妈感情不好，一直生活在争吵里，她一直以为他们会吵着把日子过下去，却没想到他们会真的离婚。 他们离婚后，她父亲很快就搬走了，她母亲一个人工作兼顾家庭，很辛苦很累，就在那一年，一场车祸把她母亲无情地带走了。 那时候的乔沐才九岁，一个懵懵懂懂的年纪，她的世界塌了下来。后来父亲来接手抚养她，她把所有的怨恨都记在他父亲和他重组的家庭身上。 而那段灰暗的时光，是方媛陪着她，她一直住在和她母亲住过的小区里，没有搬去父亲那边，方媛几乎天天过来陪她，她们两人互相取暖，互相吐苦水，就这样，她们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 她一直以为这么多年的时光是无坚不摧的，却没想到，那么不堪一击。 乔沐望着天空不知名的地方，淡淡述说着她的过往。 “你知道吗，她刚刚问我可不可以原谅她，我差点就答应了，但是……我不能……我突然就想通了，我不可能担负起她的人生……我不可能再去满足她想要的东西……” 程佑宇转头看向她，她眼睫微微颤动，有晶莹的光芒缀在上面。 大抵是此时的气氛很适合倾诉，程佑宇心念一动，唇角动了动，低沉的嗓音顿时在乔沐的耳边化开了。 “其实，我们还挺像的，都是单亲家庭，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就生病离世了，我母亲为筹医药费四处借钱，借了很多钱，还被人骗了，欠下一大笔巨款，至今都未还清……” 乔沐一时瞪大了眼睛，“这么惨？” 程佑宇嘴角泛起苦笑，“嗯，我妈把所有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像我们这种普通家庭，没权没势，只能靠知识改变命运，从小，我妈就把我身边所有无关学习的东西摒除在外，包括……朋友。” “什么？”乔沐有些震惊。 程佑宇眸光深深，里面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涌，“小学的时候，我有个玩的很好的朋友，我和他出去玩都是偷偷的，有一次他约我出去踢球被我妈发现了，我妈直接把我锁在家里，后来因为我的执意，她安排我转学，再后来，我便和那个朋友断了联系，我也就再也没交过朋友。” 他语气轻描淡写，乔沐却心疼极了。 她突然想起他送的那张书签，那上面写着“没有人愿意忍受孤独。” 乔沐一时感触，忽然握住他的手，然后很认真地说道，“没事，有我在，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不管你妈什么态度，我都会是你的朋友。” 程佑宇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心跳加快了几分，他突然笑了，唇边像荡开的涟漪，好看极了，乔沐怔怔看着他。 被热议的“乔沐事件”终于在周五的下午画下了句号。 曾经咄咄逼人在网上叫嚣着乔沐种种黑历史的账号道歉了，她把伪造图片的购买记录放了上来，还将那段跳舞视频原版放了出来，她对其一一解释。 学校论坛又是哗然一片。 所以，乔沐并不是那样的人，相反，乔沐正直、仗义、热情、会跳舞，最重要的是，长得好看……最美新生实至名归！ 不过，乔沐还是让林浩删掉了，并用自己的账号在上面喊话，“有时间看热闹聊八卦，还不如赶紧多刷几道题！赶紧的，散了吧！” 然而乔沐的这句“散了吧”还是没有教导主任来得威猛，论坛上的风雨到底影响不好，学生是要以学习为主的，平时一些小打小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但是这次需严改整顿。 最终，学校论坛由校方宣传部进行整改，论坛一律采用实名制，非本校学员不得入内，言论应以学习相关话题为主，如发现不当言论及与学习无关的话题立即删帖封号。 日常少了这项消遣，大家又一股脑投进了学习的怀抱。 日子走得飞快，很快就接近十月尾声，天气渐渐有些凉意，而学校迎来一年一度的秋季运动会。 体育委员高远拿着寥寥无几的报名表愁眉不展，他在班级里扫了一圈，最终把视线落在一个窈窕身影上。 他慢腾腾走过去，还没开口，脸就已经红了。 “喂，你干嘛？”突然一个不协调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些不悦。 高远一看，原来是林茜的同桌赵齐，正满脸恶狠狠地看着他，高远微哂，有点莫名奇妙，不过也没多说什么，他小声对着林茜说道，“班长，能不能麻烦你安排一下运动会的报名？” 林茜停笔，目光微微斜过去，透着一丝清冷，声音清悦不含温度，“这好像是体育委员负责。” 高远犹如被万箭穿心，他僵硬地把报名表收回去，露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是，是我负责，打扰了。” 赵齐对他作出再见的动作。 高远准备往回走，谁知，一个好听的女声从背后响起，“等等。” 他再次转身，一张明眸皓齿的脸仿若夏花初绽，不行，他得缓缓…… “你过来啊。”乔沐对体育委员招招手。 高远赶紧跑过去，把报名表放桌上，“美女感兴趣？” 乔沐拿起报名表挑了挑，最终在女子八百米赛跑上填了报名信息，“正好最近感觉身体不太利索了，咱也不能为了学习把身体给丢了呀。” 高远连连称是，“还是乔沐同学有远见，如果可以……还请帮忙介绍点同学参加参加。” 乔沐听罢眼珠一转，对旁边埋首刷题的人说道，“程佑宇，要不你也报一个吧？” 大抵是沉浸在题中的奥妙里，一时没听到乔沐的话，乔沐也不生气，她都已经习惯了，这家伙一旦刷起奥数题，那就是修真闭关的节奏。 乔沐直接拉起一张男子一千米赛跑的报名表填了程佑宇的名字。 高远卡了卡，有些不太确定道，“没问题？” 乔沐笑着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等高远走掉，埋在题目里的程佑宇突然抬头，他看向乔沐，“你刚刚是不是在和我说话。” 乔沐对他露出了神秘微笑。 第12章 清晨，微微凉意，天刚破晓还透着几分暗沉，时间太早，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乔沐穿着一套运动服，长发扎成马尾垂在脑后，她靠在操场的栏杆上，姿势慵懒。 “我来了。”程佑宇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就说吧，你这体质，早该锻炼锻炼了。”乔沐有些嫌弃地说道。 程佑宇也把身体靠在栏杆上，“跑几圈？” “至少三圈。”乔沐对跑步兴致勃勃，话音刚落就冲了出去，“快，跟我跑。” 少女的身姿轻盈得像在跳舞，程佑宇追过去，两人的身影跳跃在青春的操场上，比电影画面还好看，此景正好落在一个戴着安全帽的男人眼里，却格外刺眼。 乔沐走着走着，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差点怀疑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为什么会听见她爸的声音。 “沐沐，沐沐。” “有人叫你。”程佑宇和她说着就停了下来。 乔沐回头一看，果然是她爸，穿着工地的衣服和安全帽。 乔远山走过去，目光像刀子一样在程佑宇身上剜过。 程佑宇突然觉得身上变得冷冷的，他礼貌含笑，乔远山却目光冷冷。 但还是经不住打量着对方，站在乔沐身边的男生，高高的个子，瘦削的身材，样貌还算端正，气质沉稳，总体看，还可以。 乔远山忍不住暗自评价。 呸呸呸，什么还可以，穿的不好看，长得不好看，哪哪都配不上我家沐沐。 乔沐自然不知自家父亲的百转千回，她问道，“爸，你怎么在这里？” 乔远山赶紧拉回视线，把目光投向他女儿，顿时慈爱地笑道，“这不是给你们学校把操场东边那块给修缮一下嘛，就早早带工程队过来了。” 乔沐哦了一声，对他的工作不感兴趣，既然不是特意来找她的，那她就不管了。 “这位同学是？”乔远山目光又游移到程佑宇身上。 “我同桌！”乔沐说得理直气壮，毫不忸怩，好像他们两个在这幽静的地方相处是一件非常坦荡的事情一样。 乔远山赶紧把乔沐拉到一边，想对女儿说什么，却把自己一张老脸给涨红了，“你……” 乔沐狐疑地看着他，“爸你想说什么？” 乔远山咬牙切齿，声音压在嗓子里，“别和男生走太近！” 乔沐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爸你想什么呢？我和我同桌要参加运动会，我们俩就跑跑操场而已，至于吗？” 乔远山看着女儿不在意的样子，暗自摇头叹息，什么叫“跑跑操场而已”，跑着跑着可不就喜欢上了吗！ “爸你别瞎操心了，赶紧去工作吧。”乔沐对他摆摆手。 “哎，你别怪你爸多嘴，我也是为你好……” 乔沐知道他想说什么，她和程佑宇那可是相当纯洁的同学关系，她赶紧用致命一点打断他，“我，同桌，程佑宇！清市中考状元，年级第一。” 乔远山顿时说不出话来。 乔沐挑挑眉，很是得意，“怎么样，我这朋友牛吧？你女儿我可多亏了人家，现在成绩在慢慢进步呢。” 乔远山见女儿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样，心里松了口气，再一听程佑宇的光环称号，更是两眼放光。 刚刚那点顾虑顿时烟消云散。 “小宇是吧，我女儿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改天叔叔请你吃饭，千万别和我客气……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聊了，你们继续跑步……哈哈。”乔远山亲切地握了握他的手，满脸堆笑。 程佑宇连连称是，别的也不敢乱说，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为何中年男子的心也变得那么快。 这一插曲过去，两人继续开始跑操场。 三圈搞定，程佑宇感觉喉咙咸涩，双腿微微发颤。 乔沐忍不住嘲笑他，“才三圈就累成这样了，你太逊了吧，你看看那边……那人一只手做引体向上呢。” 程佑宇望过去，单手做引体向上的男生有着强健的肌肉，整个人充满了力量，乔沐远远瞧着，目光炯炯。 “你……喜欢……那样的？”程佑宇迟疑地问了句。 乔沐也就看个热闹，没在意程佑宇的语气，她随口说道，“是挺好看的。” 咔嚓，仿佛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 程佑宇整个脑袋嗡了下，他被打击到了，从小到大，顶着学霸光环的他就没有不会的，他垂下眼眸，暗暗捏紧了拳头。 当天晚上，陈菱芳从厨房出来，她听到儿子房间里的细微声响，顿时觉得奇怪，连忙走过去，敲开房门探过去。 却发现她儿子一只手拿笔写作业，一只手拎着个哑铃正在锻炼。 她吓得一跳，“哎哟，佑宇，你这是做什么呢？” 听到他妈妈的声音，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淡淡道，“妈，老师让我加强身体锻炼，如果身体不好会耽误学习的。” 陈菱芳听完立马关心问道，“你身体怎么了？” “没事，只是需要加强。” “哦，那就好，我知道你的户外活动是少了点，但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将来你出息了，去哪儿都可以……” “我知道，我要写作业了。” “行，那我妈出去了，你别太累了。” 听到关门声，程佑宇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太瘦，不结实。 他继续拿起哑铃练了起来。 “你胳膊怎么了？”乔沐问。 程佑宇停下甩手臂的动作，不在意道，“没事，睡觉压着了，有些酸。” “是吗？我看你都甩了一整天了，真的没事吗？” 程佑宇摸着发酸的胳膊轻轻摇头，微微笑道，“没事。” “明天周末，我有几道大题需要请教你，能不能约个图书馆？” “好。” “那明天见咯。” “嗯，明天见。” 等乔沐走远，程佑宇才收拾起书包来，练了几天的胳膊，每天都是酸胀痛，他连拎书包都在颤抖着。 收拾好书包，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走出学校，而是去了学校操场，把书包往草地上一扔，他整个人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他攀上单杆，手臂用力，慢慢将自己身体撑起来，来回做了十五次，他体力便有些不支，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再接着来。 直到夜幕降临，他才从学校出去。 乔沐从公交车上下来，正好看见了程佑宇，她笑着打招呼过去，“我昨晚又做错了好几道题，你待会儿帮我看看。” 程佑宇点点头，两人一起走进图书馆，只是没想到，刚进去就遇到了熟面孔。 “哎哟，这么巧，在这里碰上啊，宇哥，乔姐。”赵齐嘻嘻哈哈打招呼。 “打住！”乔沐退开一步避开来自赵齐热情的勾肩搭背。 “不敢。”赵齐笑着，把手臂挂在了程佑宇身上，“我只要宇哥一人就够了。” 乔沐嫌弃地对他摆摆手，然后朝着二楼而去。 更没想到，刚上二楼，又遇到了一个熟面孔。 “乔沐……” 三人顿住。 徐君雅推了推圆圆的眼镜，一脸萌萌的乖巧模样，“好巧啊。” 于是，今天的图书馆问答变成了四个人。 “太好了，没想到今天能问问题问到程同学，我真的太荣幸啦。”四人里面就属徐君雅最兴奋，能问到年级第一的大神，真的真的太开心了。 赵齐歪着身子坐着打游戏，他不是来学习的，所以连书都没带。 徐君雅太兴奋，橡皮被她用力擦得飞起来。 那块橡皮，不偏不倚正中赵齐的额头，赵齐正打游戏打的火热，突然被橡皮砸中，满脸火气，吼道，“谁啊，谁敢打老子？” 徐君雅顿时被吓得一哆嗦。 乔沐敲敲桌子，“喂，安静，别吓坏人家了。” 徐君雅软糯的声音细如蚊鸣，“对……对不起……” 赵齐对上她红通通的眼睛一愣，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把橡皮捡起来还给她，只是，还橡皮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她的指尖，徐君雅手指一缩，把头埋得低低的。 赵齐暗骂了句，操，怎么回事，碰到她指尖的指腹泛上一股麻意，像电流袭满全身。 乔沐把问题解决，顿时觉得浑身都舒畅了。 “你其实可以把周末时间利用上，报个补习班，可以事半功倍。”程佑宇说。 “我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好不容易周末哎，还要花整天去学习也太累了吧。”乔沐想想就觉得想哭。 学习好累，学习好烦。 徐君雅听到笑道，“其实习惯了就好，像我，周末其实安排得满满的，要不是今天老师有事没来，我也不可能出来放风，不过，放风放着放着，我还是来图书馆学习了，你看，人一旦上了发条就停不下来了。” 她说完，眼睛不小心撇到对面，发现赵齐正在看她，两人视线对上都是一愣，徐君雅飞快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乔沐摸了摸下巴，略思索道，“仔细想想，我周末大多数时间好像也是在学习，在家学习还不如去外面专门培训呢。”想通了以后，乔沐一拍桌子，“那我以后就报班了。” 乔沐又向徐君雅请教报什么班，两个女生开始讨论起来。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四人分别。 赵齐发现徐君雅和他是同一个方向的，就默默跟在身后。 大概过了十分钟，徐君雅终于忍不住转身，“你跟着我干嘛？” 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听起来很舒服。 “谁说我跟着你，我就走这条道。”赵齐玩世不恭的语气，看起来有点流氓。 徐君雅脸上微微变红，她不好争辩什么，只能脚步匆匆小跑开了。 赵齐停在原地不知想什么，只是嘴角挂上了一抹笑。 第13章 日子过得像乔沐刷过的题，一页又一页，赶上了桂花飘满校园的那天便是迎来了学生关注已久的秋季运动会。 看台上坐满了叽叽喳喳说着话的学生，统一的校服，洋溢着青春的脸庞，到处都是属于年轻的味道。 乔沐站在操场上，不停地来回踱步。 “你在紧张？”程佑宇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针见血，乔沐被他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 她拍着胸口，略显修身的运动服包裹着发育良好的身材曲线，随着她的动作一起一伏，程佑宇只一眼就别开了视线。 他干咳一声，“别紧张，平常心。” “说得容易，真的紧张的时候还是会紧张。”乔沐无奈撇了撇嘴巴。 “走。”程佑宇示意她跟着他。 “去哪里啊？都快比赛了。”乔沐想拉住他，结果程佑宇朝着旁边的树林子走去，无奈，乔沐只好跟过去。 他站在一排桂花树下停住，然后把一簇桂花折下，再把一颗颗桂花洒在手心里，然后，就捧着一颗颗灿烂的黄举到乔沐鼻下。 “据说香味可以化解人的情绪，起到凝神静气的作用，你闻闻。”他的声音就在耳边，呼出气息让她的脸颊耳朵微微发烫。 乔沐没敢动，任由那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灌入鼻尖，直达心里。 好像有点作用了，没那么紧张了，乔沐开心说道，“真的……没” 她说话的时候一个抬头，程佑宇的手掌近在咫尺，她的脸颊就这样擦着他的手掌而过。 乔沐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触感那么清晰可闻，有着淡淡的桂花香气。 程佑宇也没想到会这样，他的手就僵在了半空，心跳咚咚咚地跳得比平时要快，两个人站在金黄的背景里，比油画还要美，好半天他才状似无事地把手放下，“那个……” “快比赛了，我得过去了。”乔沐低着头飞快说道。 她说完红着脸正要走，程佑宇像是想到什么赶紧说道，“别紧张，我会在终点等你。” 乔沐跑得飞快，很快就没了身影。 “乔沐，乔沐……”徐君雅用手作喇叭状对她喊了声：“加油！” 乔沐朝她挥手，临上场的时候，乔沐状态很好，已经不再紧张，内心平静。 在赛道上做准备的时候，她远远瞧见那道身影已经站在了终点。 随着老师一声施令，大家像离弦之箭冲出，乔沐首当其中，步伐矫健，身姿轻盈。 她想赢，不会让对手有喘息的机会。 她与第二名拉开一段很长的距离。 眼前的风景，四周的人声，乔沐都摒弃在外，乔沐身体素质很好，其他人已经开始进入疲软状态，她依然像道亮眼的风景，轻快而傲然地跑在第一个。 耳边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人潮涌动和议论声，乔沐满身心都是抵达终点，她专注与眼前的比赛，再跑半圈就到了。 这时，第二名开始冲刺，乔沐的余光开始瞄到她，她目光一拧，释放浑身的力量，与第二名展开角逐。 第二名一直保存实力，这发冲刺是鼓足了力气，乔沐心态稳定，不慌不忙，她有自信第一名一定是她的。 围观的人群看着激烈澎湃的赛事，有人开始高呼“乔沐”的名字，这让乔沐士气大增，一鼓作气，身子飞快冲出去，瞬间与第二名拉开了距离，同时冲向了终点。 随着一声哨令，乔沐拿到了女子八百米赛跑第一名，她听到了实时语音播报里的结果，自信张扬地咧开了嘴。 她弯着腰大口喘气，眼神四处寻找那个身影。 结果，人影都没看到。 徐君雅递过来毛巾和水，开心赞道，“乔沐你太稳了，真厉害！” 乔沐接过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余光瞥见张妍，与她视线对了个正着，她不屑地挑挑眉，随即和同伴说道，“一个考零分的人，果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这声音不低，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乔沐咂了下嘴巴，“有些人除了会说酸话，也不见得有多少本事，一个最简单的接力棒都能掉，真是给班级丢脸。” 张妍在她之前比赛，是接力赛跑，而她作为最后一手接力，却不小心把接力棒弄掉了地上，原本可以跑得很好的成绩，硬生生拉到了最后一名。 现在被乔沐戳开，张妍脸上一狞，她朋友都是安慰她的小失误没关系，但她自己知道，是她的失误让班级丢分，现在被大刺刺说出来，她只觉得脸上无光，而且还是被她一直看不惯的乔沐说出来，更是让她下不去脸。 她狠狠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咱们走着瞧。” 乔沐挑挑眉，从鼻子里轻哼了声。 “这张妍也太过分了。”徐君雅捏着手里的毛巾用力扯了扯，“她干嘛老是针对你，真是讨厌。” “有些人就是喜欢仗着自己成绩好看不惯我这种成绩差的，没关系，咱不用管她，做好自己就行了。”乔沐反过来安慰她，徐君雅含笑，“乔沐你人真好。” 突然被发了好人卡，乔沐摸了摸下巴，呵呵笑了两声，随即正色道，“对了，怎么没看到程佑宇呢？他人呢？” “哦，你刚刚在比赛，这边出了点意外，篮球场那边有人不小心把篮球飞到这边了，正好砸到了我们班林茜的头上，程佑宇替她挡了下，现在程佑宇送她去医务室了。”徐君雅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乔沐蓦地眸色一暗，“我去看看。”说完便匆匆跑掉了。 被篮球砸到脑袋的林茜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她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这个胸膛并不宽厚却异常有力，她听着对方咚咚咚的心跳声，脸颊忽然升腾起一丝热气。 对方呼出的热气喷在了她的脖颈间，林茜一向清傲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羞涩。 她努力睁开眼睛偷偷看向对方，只看到对方硬挺的下颌线条，和……凸出来的性感喉结。 大约走了十分钟，林茜感觉他脚步一停，只听到他说，“我让人把担架拿过来了，你躺上去吧。” 什么？等等！林茜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再次天旋地转，这次，是躺在了冷冰冰的担架上了。 她总算清醒了些，望着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她把头侧着埋进自己的臂弯里，觉得这样躺着有一丝尴尬。 好不容易到了医务室，林茜被校医生扶着站起来，她回身去看，看到了眼镜片被打碎有点狼狈的程佑宇。 心下顿时失望，原来是她班上的程佑宇，那个不说话只会学习的孤僻学霸。 校医生把林茜扶到里面的座位上，把她头上的伤口处理好，然后再把她扶到床上，并叮嘱了注意事项，“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林茜点点头，安静地靠在床上，她看到程佑宇的头上也有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她轻声说道，“谢谢。” 程佑宇回道，“不客气。” 他的眼镜片几乎都碎了，眼前都是花的，他把自己戴了很多年的黑框眼镜摘下，五百多度的近视让他眼睛眯了一下。 他视线望过来的时候，林茜呼吸一滞。 没想到他摘下眼镜竟是这个样子的，刀削的眉形，深邃漆黑的眼眸，鼻梁高挺，脸部线条棱角分明，他整个人变得立体鲜活起来，尤其此刻，他眸中透着几分迷茫，有一种欲说还休的小性感，真真是直击林茜的小心脏。 “你不戴眼镜看得清吗？”林茜端坐起身子，眼眸似水般微微流动。 程佑宇适应了下，近距离的物品大体能辨别出来，道，“还可以。” “哦，那能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吗？” “好。”饮水机就在程佑宇的旁边，他随手把碎掉的眼镜放到校服口袋里，然后取出纸杯满上水。 他把水递到林茜跟前，林茜伸手接过，嘴角含笑，“谢谢。” 清冷高傲的林茜一向吝啬她的笑容，此时展露微笑，另一种异样的风彩油然而生，可惜程佑宇脸色如常，淡淡说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等等，我知道你数学很好，我那边有几本限量版的书，送给你……就当这次你救我的谢礼。”林茜仔细斟酌着说道。 “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不必麻烦。”程佑宇语中是直接的拒绝，林茜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再次道谢就看着程佑宇走出了医务室。 林茜啊林茜，你要不要这么没出息。她晃了晃脑袋想把刚刚的那丝悸动甩掉。 她仔细回忆起平时和程佑宇的互动，发现只有几次交流过数学题便再没有说过话，她想着细节，发现他说话很好听，逻辑思维很强，长得又高，脸也帅，简直就是宝藏男孩，想着想着，眼底流出一股属于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涩。 程佑宇刚离开医务室，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乔沐，他迎上去，正不知如何开口时，乔沐却是一愣，脚步也停在原地。 “你，是，程，佑，宇？”她一字一顿很不确定地问道。 程佑宇茫然，他不是程佑宇难道是乔佑宇？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除了没戴眼镜，额头上一块小伤，他不至于很丑，丑到乔沐认不出吧？ “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从对方的嘴里问出。 这个高大帅气的男生真的是程佑宇？乔沐不敢相信地揉揉眼睛，“真的是你？” 程佑宇有点哭笑不得，“千真万确。” 乔沐不可思议道，“你你你……这也……太帅了吧……”最后的“太帅了吧”很小声的含糊在嘴里，程佑宇没有听清楚，他走近看着双眼亮晶晶的乔沐无奈一笑，“走吧，我得出去配副眼镜，我看不太清楚。” 乔沐回过神，看着他的俊脸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平时注意过他的长相，其实把外形收拾一下，也是清秀少年一枚，只是她没想到，摘掉万年黑框的他，居然是这样一副禁欲系的样子。 深邃迷人的眼眸，淡淡的疏离，不笑的时候，冰冷孤傲，笑起来的时候，冰雪消融，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他。 “走啊，我带你去。”乔沐拉过他的衣袖笑道，“你现在看得清我吗？” 程佑宇突然把脸凑近，乔沐心脏乱跳不敢动，压得低沉的嗓音酥酥麻麻的，“这样就看清了，刚刚有些距离，看不太清。” 居然这么认真地回答，乔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默了默，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她正视这张俊脸，总算没那么违和感了。 第14章 乔沐和程佑宇走在校园里，她发现时不时有女同学视线往他们这边看。 程佑宇没戴眼镜看不清，乔沐看得清清楚楚，她突然有种蒙尘宝藏被发现的懊恼感。 “天哪天哪，你快看，那个男生是几班的，也太帅了吧。”有女生小声却激动地和同伴说道。 同伴同样激动，“对啊对啊，没想到我们学校还有这样的帅哥，怎么没听过呢……不知道是几班的？……” 那两个女生眼睛亮得像个探照灯，脸上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看到乔沐的视线扫过来，才收敛了些，神色很快就渐渐变成了失落。 乔沐走到她们身边的时候，听到她们小声的话语，“啊，帅哥名花有主哎……” “果然长得帅的都是人家的……” 乔沐忍不住笑出了声，程佑宇侧头，问道，“你笑什么？” 乔沐敛了敛，低咳一声，“没什么，只是……某人长那么帅我也是第一次才发现。” 程佑宇迷茫的眼睛里又蒙上了雾，有些不确定问道，“我？帅？” “你自己没发现？你不戴眼镜的样子……比现在流量明星还耀眼。” 程佑宇顿了顿，脸颊爬上一丝红晕，这话从乔沐嘴里说出来，真的挺让人不好意思的，他每天洗漱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并没发现戴不戴眼镜有什么不一样，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好看，心里忍不住有了喜悦。 “我觉得都一样。”程佑宇说着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乔沐继续自顾自评价道，“真的，我刚刚差点没认出你，我觉得你再改变一下发型，一定超级惊艳……” 程佑宇听着乔沐说着时下流行的发型，女生喋喋不休的样子，灵动的眼睛发着光，唇红齿白，说到感兴趣的地方，咧嘴轻笑，两颗好看的贝齿隐隐可见。 真的，像只兔子，程佑宇觉得她要是戴上兔耳朵，就像……只兔子玩偶。 “我想了那么多，觉得都挺适合你的……你都可以考虑一下……哈哈……” 程佑宇朝她轻轻笑了下，却发现对方的脸色徒然一变。 还没反应过来，乔沐整个人突然朝前面倾倒过去，接着他也脚下一绊，好在他及时稳住了身形，然后伸手接住了已经被绊倒的乔沐。 两人双双倒地，程佑宇被她压在身下。 胸口有种软绵绵的触感，视线触及过去，发现乔沐的胸口刚好压在他的胸口之上，大概是撞得有些疼了，乔沐皱着张脸，大呼郁闷。 而程佑宇身体僵了僵，她每挪动一下，他身体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血液在燃烧一样。 “抱歉，我很重吧。”乔沐有些不好意思，她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只是刚要起身，一道冷冽的声音在他们耳边乍响。 “你们在干什么？” 乔沐头皮一麻，赶紧麻溜地站起来，对班主任问了声好，“陈老师，我们不小心摔倒了。” 陈红看了眼地上刚被校绿化管理员□□的树根，横七竖八地滚落在地上，乔沐鞋子上都是泥。 程佑宇也站起身来，掸着身上的灰。 陈红见两人确实是摔倒了，关切说道，“下次小心点，这边正在修绿化。” 她视线扫过程佑宇时，愣了愣，问道，“你是几班的，怎么没见过你？” 乔沐一听顿时乐了，“老师，他是程佑宇啊。” 陈红面露讶异，“你是……程佑宇？” 程佑宇默了默，只是没戴眼镜，真的有那么夸张吗，他见老师似乎还是不相信，随即开口说道，“是我，老师。” 陈红听到确实是他的声音才恍恍惚惚认清了事实，程佑宇太优秀了，以至于她平时只会关注他的成绩，却一直忽略了他的外表，现在这么看，果真是内外兼修的好孩子。 她笑了笑，“没想到我们班的程佑宇不仅成绩好，连长相都是数一数二的……未来，可期……” 听到班主任的赞赏，程佑宇只是礼貌含笑，乔沐一听心里却不是滋味……他那么优秀，自己却还在倒数……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陈红问道。 乔沐简单说了下事情始末，陈红了然点点头，她看着亭亭玉立的少女，再看高大帅气的男生，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回头率极高，多少会引人遐想，她不动声色看了看乔沐，对她说道，“乔沐，我看你现在空了，帮我做点事吧。” “可是，我还要……” 陈红打断她，“程佑宇你自己去吧，别耽误下午的比赛。” 程佑宇看了眼乔沐，然后点点头就走掉了。 乔沐一脸无奈，本来今天可以放松一下，结果还要被班主任拉去干活，真是悲催啊啊。 乔沐一得到班主任的施令就走了出去，出了办公室她舒了一口气，总算出来了。 其实也没多大的事情，就是给新印出来的试卷分分类，半小时她就做好了，本以为马上就可以撤，结果陈红又让她做这个做那个的，都是些琐碎的小事，又忙了一个多小时，这才终于放她走了。 一离开这里，乔沐就飞奔操场而去，算算时间，男子一千米长跑要开始了。 等乔沐喘着气到了操场，刚好听到裁判一声发号施令的枪声，蹲在赛道上蓄势待发的男生们冲了出去。 乔沐在赛道上寻找，她视线微微一晃，锁定住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沉稳有力，步伐矫健，佩戴了新的眼镜，是一副清爽的细框眼镜，将他整张脸的轮廓都显露了出来。 他落在最后一名，却不徐不缓，和前面的同学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来他在保持实力伺机待发。 乔沐看他跑到了她身边，朝他挥挥手，程佑宇显然也瞧见了她，对她微微一笑。 这时，背后发出一道吸气声。 “哇靠，这是我宇哥？”赵齐一脸不可置信，眨眨眼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从程佑宇的颜值震惊里回过神来，随即摸了摸下巴喃喃道，“看来我班草的宝座要让位了。” 乔沐看到好多本班同学的视线全都粘在程佑宇身上，还有许多外班的女生。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程佑宇，加油！” 接着，接二连三都喊了起来，一时，操场上空全都是他的名字在回荡，乔沐被气氛感染，手握拳头举起来，跟着喊起来。 赵齐捂脸，“完了完了，我人气都没了。”余光触及到一个身影，娇小的女生坐在一个角落里，目光热烈，喊着加油，他撇撇嘴，悄悄朝她靠近。 徐君雅很小声的压在嗓子里喊着，她神情专注，一点也没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赵齐见她没发觉，索性坐在她身边看起了比赛。 赛事已经到了最后冲刺阶段，果然，落在最后的程佑宇开始猛烈进攻，一下子追到了第三名，第二名心气傲，用尽全力与他拉开距离，几乎与第一名并肩。 大家目光紧紧追随，心提到了嗓子眼。 程佑宇拧着眉，脸上的汗滚落到衣服里，衣服前襟已经湿了一片，他调整自己的呼吸，开始拼尽全力。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自己的心跳，他心里默念，快点，再快点。 大家看到位于第三名的程佑宇突然就加足了马力，一下子冲破第二名……第一名…… 裁判的号令打响，比赛结束。 程佑宇放慢脚步，随着惯性又跑了一段路才停下。 停下后就是大口大口的喘气，小腿臂微微发胀，他听到女生的脚步声，“恭喜你，第一名！” 乔沐给他递了毛巾和水，“不枉我每天带你跑步啊，你现在体质都变好了。” 程佑宇擦了汗，拧开瓶盖仰头喝水，他喝得有些急，有水从他的嘴角溢出，顺着下颌线条划过突出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乔沐看得一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为什么会有种撩人的性感？ 乔沐啊啊你清醒一点，她赶紧回过神，被自己的花痴暗暗臊红了脸。 “咳，那个……跑累了吧……要不要找座位休息一下。” “好。” 两人找到座位坐下，总感觉周遭有视线时不时往他们身上瞟，乔沐脸皮扛得了压，程佑宇自然不会在意那些目光，两人气定神闲，神态自若，打量他们的目光也就渐渐收了回去。 徐君雅看完比赛，才发现赵齐正好以整暇地看着自己，她怯怯问，“有事吗？” “没事不能找你吗？”少年用一贯玩世不恭的语气反问道。 徐君雅咬了咬嘴唇，没有吭声，她目光搜索到乔沐的位置，才说道，“我先走了。” “你去哪里？”赵齐见她要走，伸手一拦。 徐君雅站起身，赵齐干脆也站起身拦在她身前，语气霸道，“你不准走。” 徐君雅望他，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带着无辜，眼睛微微闪动，“你到底想干嘛？” 赵齐见她一副小绵羊的样子，忍不住心痒痒，拽过她的手臂拉她继续坐下来，“我无聊呗，咱们聊聊天。” 徐君雅推了推圆框眼镜默默无语，赵齐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绝他的丰功伟绩。 听着少年轻快的话音，她渐渐放松下来，听到有趣的时候还会勾下嘴角。 第15章 她趴在他的身上，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服面料传递到胸口上，他呼吸渐渐变重，一双漆黑的眼眸愈加深邃。 她的眉眼好像蒙在雾气里有些看不真切，好看的嘴唇欺近，呼出的热气在他耳边，他身上的温度一下子变得火热，他不敢动，就这么僵着…… 她轻笑一声，似乎在嘲笑他，接着唤了一声，“程，佑，宇……” 这声音魅惑至极，幽幽荡荡，仿若电流直击心脏。 他大气不敢出，任由那道身躯压在他的身上，随着他沉重的呼吸微微起伏，这时，他努力去看清她的脸。 一张巧笑倩兮的明眸赫然出现，红唇微启，隐隐露出两颗瓷白莹润的贝齿，像只兔子，这么想着，她头上就长出了一对兔耳朵，毛茸茸的，随着她摇晃脑袋而微微摆动，她娇滴滴地喊道，“程佑宇，我有没有压疼你？” 咚—— 头上传来剧痛，程佑宇一下从梦中惊醒。 醒来才发现，他不知怎么撞到床头柜上了，揉了揉脑袋，梦里的一切记忆犹新，少年的脸臊得通红。 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另人羞耻的梦，他赶紧起床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程佑宇总算把心里那一丝旖旎风景驱散干净，他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少女轻快的话音犹在耳边回荡，他把额前的刘海往旁边拨了拨，露出额头，确实清爽了许多。 外面天色蒙蒙亮，他套上外套出了家门。 清晨的空气微冷，程佑宇沿着小区附近的绿化带开始晨跑，跑完了三圈，又去小区的健身器材那里锻炼，他现在周末都会出来跑步锻炼身体，外加做五十个引体向上，手臂力量增强，他使劲，已经能明显看到肌肉线条。 身体变得轻盈有劲，他很满意现在的身体状态，看时间快八点钟，小区附近一家理发店刚好早早开了门，他身形一闪拐了进去。 没过多久，一个顶着短碎发的少年走了出来，身形修长，容貌俊朗，戴着一副细框眼镜，鼻梁高挺，眼眸深邃，看起来清隽斯文。 陈菱芳早上起来忙家务，听到开门声，头也不抬地说道，“佑宇啊，回来了，快点来吃早饭。” 她拿着抹布正在擦桌子，有人接过她手里的布，说道，“妈，你歇歇，我来吧。” “没事，这点小事妈能干，你快点吃饭别耽误学习了。”陈菱芳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她儿子，结果，猛地一顿，再抬头盯着对方定住了，直到仔细端详才发现眼前这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子就是程佑宇时，她不敢相信地上前摸摸他的手，“佑宇？” “妈，是我。”程佑宇已经习惯了，每个见到他现在样子的邻居街坊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抿了抿唇，有点无奈，不过换了副眼镜修了下头发，真的有那么夸张吗？ “你……”陈菱芳一时语塞，好半天才蹦出一句，“……我儿子真俊。” 程佑宇已经去厨房给自己盛了早饭吃起来，吃完又把卫生做了才回屋开始学习。 陈菱芳就坐在桌子边上，看着这个俊朗的儿子忙里忙外，一双眼底有欣慰有感动，她思起早逝的丈夫，看着儿子与他相似的眉眼，内心更是微颤不已，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乔沐下了公交就远远瞧见那道熟悉的背影，瘦削的肩上背着宽大沉重的书包，他腰背很直，在人群里，显得异常修长养眼。 她悄悄走过去，准备在他身后吓吓他，谁知，刚走到后面，他就转过身来，似乎早有所觉，乔沐只好对他讪笑道，“早上好啊。” 对方很奇怪地转过头去，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自然，乔沐并没注意到，打了招呼后，就兀自说起她昨晚做题时遇到的困难。 程佑宇心不在焉地听着，刚刚看到乔沐，他就在那瞬间想起了那个缭绕的梦境，让他心里有些不自在，像是害怕藏着心里的秘密暴露在空气里一样。 两人进了教室落座后，原本不算安静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视线全都汇聚在程佑宇身上。 原来，那个年级第一的孤僻学霸居然颜值那么高！ 天哪！太帅啦！ 另乔沐意想不到的是，课间休息的时候，她座位上时不时被人霸占。 “程同学，我这道题不会，能不能麻烦你教一下我？” “学霸大大，你成绩那么好，这道题只有你会，拜托，教一下我吧……” “程佑宇……你……看一下这道……我……” “……” 乔沐叹为观止，真是颜值决定一切啊，以前怎么不见你们过来，现在倒那么殷勤。还好，程佑宇一脸冷漠的一一拒绝了。 等人全散了，乔沐问他，“哎？你怎么不教她们？” “我没时间。”他笔速飞快，在纸上算着什么。 也是，学霸的时间那就是分秒必争，每一秒都用在刀口上。 “那我问你呢？”乔沐又问。 程佑宇一听放下笔，看向她说道，“你可以。” 乔沐忍不住嘴角弯了弯，心里莫名那点堵意被驱散得干干净净。 林茜来上课的时候，额头上还贴着纱布，秀丽的面容带着一丝苍白，略显憔悴。 她用笔轻轻戳了戳前桌的后背。 程佑宇转过身，疑惑看向她，林茜呼吸滞了滞，心跳漏了几拍，不过才两天没见，他又帅气了几分，即使内心微微失神，面上却未显半分，轻抿唇角，道，“书我还是给你带来了，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说着，把几本书推了推。 程佑宇看过去，确实是限量版的全英原版书，他语带歉意，“抱歉，这几本书我之前都看过了。” 林茜有些意外，这些书都是她爸爸从国外带回来的，国内很少会有，她寻思着对方可能不好意思接受她的好意，随即又道，“你就收下吧，就当我的谢礼。” “不必了……”程佑宇还是拒绝。 林茜还想再劝，程佑宇略一沉吟，又道，“如果你实在要答谢，不如将我眼镜的钱款报给我。” 因为不知道篮球是谁扔的，现场又比较混乱，查不到负责任的人，所以配眼镜的钱只能自己垫。 林茜微微错愕，好半天才呐呐道，“行，多少钱，我明天带给你。” “三百八。” “……行……”林茜有些僵硬地把书收了回去。 早在林茜找程佑宇说话的时候，乔沐突然耳朵一尖，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最后程佑宇居然问林茜要眼镜钱的时候，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程佑宇有时候真的很不按牌理出牌呢，这样驳了人家的好意，林茜不知道啥表情。 她佯装转身找赵齐借东西，拍拍他的头，“喂，大早上的，睡什么？要上课了，我黑水笔没水了，借我一支。” 她偷偷瞄了林茜一眼，她的目光似幽非怨，神色失落。 “真是麻烦，我昨晚没忍住玩了一局到半夜，现在正困的要死。”赵齐没好气地抬头，从笔袋里丢出一支笔给乔沐。 “上课打瞌睡小心被老师扔粉笔。”乔沐接过笔，带着劝诫地语气对他说，赵齐这家伙摆摆手又趴下了。 第二天，林茜果然带来了三百八给程佑宇，他接过道了声谢就再没任何话语，林茜腹稿了半天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她深吸一口气，望着坐在她前面的背影，暗自叹道，没关系，来日方长…… 她正打算好好默背下下次月考可能要考到的文章重点，耳边就窜进一阵动感十足的音乐声，她忍不住皱眉，“能不能安静些？” 清冷不悦的女声，赵齐充耳不闻，他塞着耳机根本听不见。 她稍微把声音提高一些又说了一遍，对方才有所察觉，赵齐看了她一眼，嘟囔了句，“连课间都不放过的学霸，真是麻烦……” 他虽然有点不爽，还是把音乐调到了最低。 林茜有些讶于他的反应，若是以前，赵齐不会在她学习的时候打扰到她，更不会放任自己的脾气性格与她说话，在她面前，都是一副收敛极好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变化呢？林茜想不通，也不想深究…… 临近十一月底，乔沐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不浪费一分一秒的学习，她终于把初中落下的知识重新学了一遍，虽然基础还是不扎实，但她多少有了一定的基础，听了徐君雅的推荐，她又报了课外补习班，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样转。 接到乔远山电话的时候，她刚从补习班下课回家。 “喂，沐沐啊。” “爸……” “刚下课？”乔远山问道，语气里是浓浓的欣慰，女儿能主动去报补习班，实在让他很意外，乔沐能这么有上进心是他意想不到的，也是让他十分欣慰的。 “嗯，刚下课呢……”乔沐背着书包离开了普罗教育中心。 此时夜色微暗，她穿着休闲款式的羊羔绒外套，浅蓝色的牛仔裤包裹着笔直修长的腿，长发慵懒地披散下来，走在路上，款款而行，不时有下课的学生在偷偷望她。 电话那头的乔远山神色略带忐忑，“沐沐啊，好久没回家了，要不明天回来一趟，我和你苏姨还有你妹妹都想你了。” 乔沐脚步一顿，步伐慢了下来。 长达五十秒的沉默。 她眼睫微微颤动，初冬的寒风吹在脸上，有股刺骨的寒意。 “沐沐？”乔远山还在等她的答复。 乔沐看着脚尖，从嗓子里低低“嗯”了声。 挂掉电话上了公交车，乔沐算了下时间，她好像已经有整整五年的时间没有去父亲那里了。 她不喜欢继母，那个看起来温婉想要靠近她的样子，让她十分厌恶。 至于所谓的妹妹，她更是没什么印象。 第16章 位于清市中心一片闹中取静的富人区——清水别墅，伴着护城河的水，阳光下犹如碎金点点，空旷幽静的空气里飘来一阵花香，踩在精心设计的小石道上，乔沐穿过两道郁郁葱葱的树林，在别墅中心地带站住了脚。 她手上捏着一把钥匙，自从父亲接手抚养她，便把这家里的钥匙也给了她一把，但她从来都没有主动开门过。 穿过庭院，看着紧闭的大门，她还是拿出那把钥匙开了门。 屋内暖气打的很足，她一进去身上就暖和起来，虽然鼓足勇气开了门，但是站到门口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是谁啊？”一个脆生生的女孩从前方“得得得”跑过来，仰着小脸带着疑惑，不过，她很快就笑了，两眼弯弯的，她的眼睛像极了她的母亲，“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沐沐姐姐。” 乔沐冷淡地点了个头，就低头把鞋子给换了下来。 “姐姐，走，我带你去客厅玩儿。”乔铃热情地挽起她的手。 毕竟是小孩子，乔沐不好拒绝，任由她拉着自己走，小女孩的手小小的软软的，一张小嘴喋喋不休“姐姐，姐姐”的叫，乔沐被她的萌态差点要卸下自己的面具。 “沐沐，你来了。”这时，乔远山从楼上走下来，他穿着一套珊瑚绒睡衣，明显才从被窝里起来，他满脸含笑，“都说了爸爸待会儿来接你，怎么还自己过来了……” “没事，打车也很快的。”乔沐淡淡道。 “那姐姐吃早饭了吗？”乔铃的头发还披散着，刚睡起有些打结了，乔沐目光在她头顶转了一圈，说道，“吃过了。” 乔铃看到乔沐扎得蓬松富有时尚感的马尾辫，忽然眼睛一亮，“姐姐你会梳头吗？” “……” “姐姐帮我扎好看的揪揪怎么样？”乔铃拉着她就往里屋去，一楼有专门的衣帽间，里面摆着很多衣服，大人小孩的都有。 乔铃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对乔沐说道，“姐姐，帮我扎揪揪好不好？我妈妈都不会扎，秦阿姨也不会……”说完嘴巴委屈地嘟起，“我真的好想拥有和哪吒一样的揪揪啊。” 乔沐忍不住笑了笑，还捏了一把小女孩脸上的婴儿肥，手感果然软软的富有弹性，“可以，那姐姐就帮你扎个揪揪。” 乔铃捂着脸，她其实不喜欢有人捏她的脸，但是，如果是姐姐的话，那她……很乐意……因为姐姐对她笑了，她笑起来真的好好看…… 花了十分钟，在乔沐的巧手之下，一对漂亮的揪揪完成。 小女孩五官精致，略带婴儿肥的脸肉嘟嘟的，一对可爱的揪揪用红绸带绑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开心兴奋地转圈圈，“和哪吒的一模一样！姐姐你太厉害了！” 乔沐对着镜子里的小女孩“咔嚓”拍了一张。 “我看看。”乔铃凑过来看手机，照片里的自己又萌又可爱，她对照片很满意，看了看乔沐说道，“姐姐，我们合个影吧。” “好。”乔沐蹲下来把镜头换成自拍，拍完一张，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铃铃，你在做什么？”走进房间的女人不到四十岁，保养得宜，一张瓷白莹润的脸，皮肤饱满，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她看到乔沐，目光也是一片柔和。 乔沐微微侧头，把目光放在衣橱里的衣架上。 “妈妈！看我的新发型！姐姐手艺太棒啦！我超级喜欢！”乔铃在苏茹芸面前大肆显摆，小脸上尽是臭美的得意。 苏茹芸笑着点了她的小鼻子，“你呀，你沐沐姐姐过来也不让人坐坐，就被你拉过来了。” 乔铃吐吐舌头作了个鬼脸，她拉起乔沐的手，“姐姐，我们去客厅坐坐吧。” “沐沐，要不要一起用早餐？”苏茹芸问她。 “不用了，我吃过了。” 乔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的按着遥控器，电视上播放着无聊的电视剧。 奇怪，以前明明很喜欢看的，怎么现在变得那么索然无味了，还不如背点单词来得有趣。 她拿出手机，刷了会儿微博，时间总算过去了半小时。 苏茹芸轻声走来，端着水果，“沐沐，吃点水果吧。” 乔沐头也不抬，淡淡嗯了声。 吃完早饭的乔铃又“得得得”跑过来，“姐姐，去我房间里面玩吧。” 乔沐正是无聊没时间打发，跟乔铃去了二楼，小女孩的房间，粉红色加蕾丝花边，床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玩偶。 乔铃把房门关上，突然凑过来说悄悄话，“姐姐，和你说个秘密。” “嗯？”乔沐和她一起坐在软软的床上，静静聆听她说自己的秘密。 “姐姐，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想很想要个姐姐……我一直幻想如果我有个姐姐会是什么样子……直到有一天，爸爸告诉我，其实我真的有个姐姐！但是姐姐不想和我们住一起……我好伤心啊……我真的好想见到你……”说着乔铃幽怨地看了乔沐一眼。 “你真的喜欢我？”乔沐问。 乔铃眼睛睁得很大，用力点头。 乔沐扯了扯嘴角，微哂，“可是，我们不是一个妈生的，你不介意吗？” 乔铃歪了歪脑袋，说道，“不介意啊，为什么介意啊，我们虽然不是同一个妈妈，但是我们有同一个爸爸，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小女孩很天真，却很真诚，乔沐内心微动，她摸了摸她的脑袋，“谢谢。” “谢什么啊，一家人不用谢的。”乔铃小大人似的摆摆手，拉起乔沐的手晃了晃，撒娇道，“姐姐，你以后可不可以多来陪陪我。” 这句“一家人”突然让她鼻子有些泛酸。 她拥住小女孩，闻着她身上的甜香味，“好……姐姐有空就过来看你。” 到了中午，乔沐和乔铃手拉着手下来了，两姐妹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快亲密无间了，苏茹芸见此，眸光微动，乔沐这样的孩子她其实很心疼，但她一直拒绝她的靠近让她实在没有办法，她以为她们会一直冷冰冰地相处，现在却能看到乔沐的主动靠近，她很开心，也有些动容，手里端着碗就站在餐桌前看着她们。 “夫人，还是我来吧。”秦姨的声音让她回过神，她笑道，“没事，我来吧。” 秦姨看着苏茹芸眉眼弯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也跟着笑道，“那行，我去厨房再切点水果。” 乔铃向乔沐介绍，“这是秦阿姨，她做饭可好吃了，待会儿你就可以尝到。” 秦姨笑着对她点点头，就去了厨房。 乔沐感受着来自家庭的温暖，这种久违的温暖…… 菜上齐后，大家落座，菜色很丰富，香味在还没上桌前就从厨房里飘来。 乔远山心情也很好，他身材微胖，脸上也是肉肉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沐沐，快吃啊，都是你喜欢吃的。” 乔沐仔细一看，确实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应了声就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咬到嘴里，甜爽的口感瞬间传递到口腔每一块角落，“好吃。” 听到她的称赞，大家都笑了，气氛十分融洽。 吃到一半的时候，乔沐突然小腹一痛，她看了看盘子里被她吃得快没的凉拌紫甘蓝，这道菜偏冷，该不会吃坏肚子了吧？乔沐忍不住皱眉。 她想再忍忍，结果这种疼很奇怪，一坠一坠的，像是一把刀子要把她小肚子的皮给剥下来。 疼得有些厉害，乔沐脸色都发白了。 苏茹芸首先看到了她的不适，连忙问她，“沐沐，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乔沐摇头，“我去下卫生间。” “我带你去。”苏茹芸起身说道，乔沐想拒绝，但是一站起来就感觉有股热流涌下，她顿时吓得一跳。 苏茹芸带她去了一楼的卫生间，乔沐进了厕所，脱下裤子才发现内裤上是血，脑袋懵了下。 不过，她很快回过神，这是她第一次来例假，但她知道，这个是女孩子必经的过程，方媛在初二的时候就来了，当时也是不知所措，还是乔沐跑出学校帮她随便买了几包卫生巾。 而她一直没有来，大概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发育情况也不一样，她也没着急顺其自然了，至于现在她都快忘了女生还会来例假这回事了。 苏茹芸就站在门外，乔沐把裤子穿好，轻轻推开门，小声说道，“那个……” “怎么了？”苏茹芸见她表情微红有些扭捏，脸色不似刚刚那样苍白，心里的担忧渐渐放下，她轻声问道。 “我来大姨妈了……” 说完，乔沐干脆走出卫生间，站在苏茹芸面前，苏茹芸一愣转而笑道，“原来是这样，你快跟我上楼。” 苏茹芸带她去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就在乔铃隔壁，看装饰暖暖的黄色调，很温馨，她打开衣橱，里面居然有很多年轻时尚的少女装，外套、棉衣、裤子、内衣……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衣服全都叠得整整齐齐…… 苏茹芸拿出一套棉毛衫给她，“快换上，别着凉了。” 她开了空调，又从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一片卫生巾来。 “你换一下，我就在外面等你。” 乔沐换好衣服后准备出去，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沐沐，你好了吗？”是苏茹芸的声音。 “好了。” 苏茹芸应声推门而入，她端着碗，上面冒着腾腾热气，“快，喝杯红糖水暖暖身子。” “女孩子来例假一定要注意保暖，要是疼得厉害了，一定要泡杯红糖水或者姜茶，日常保养很重要，千万不要因为学习累垮了身体。”她的声音很轻柔，就像这杯红糖水，暖暖的下肚，整个人都萦绕在暖意里飘飘忽忽的。 见乔沐喝完了，她收起碗，问道，“现在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 “以后，常回来看看，你爸想你，你妹妹……也喜欢你……” 乔沐没说话，目光随意地放在这间屋子的摆设上。 她笑了笑也不在意，“这个房间是给你准备的，你要想住随时都可以……” 乔沐眼睫微颤，唇角动了动。 “谢谢。” 苏茹芸微微一笑没再说话，起身离开了，乔沐望了望她的背影，温婉柔和……似乎并没有那么难以相处…… 第17章 十一月份的月考成绩出来了，乔沐拿到试卷扫了一圈后，算了下总分，比上次进步了近一百分，看到班级排行，还是倒数第一，但是她一点点的进步都非常不易。 和赵齐的总分比起来，两人之间的差距又拉近了，这次相差五十多分，乔沐总体还是比较满意的。 她给自己定个目标，争取在学习期末考到班级三十。 课后，她把错题抄在本子上，发现有道大题思路还是不清晰，想了想还是求助与同桌。 “程佑宇……帮我看一下……” 他接过本子，课间时间有限，他把解题过程和分析思路全写在上面，等乔沐拿到手看的时候，还是一脸懵。 “哎，为什么要这么解？”乔沐苦恼，可惜上课的铃声打响了。 她只好把本子收好，开始上课，在老师进教室之前，他突然递过来一张纸条。 乔沐疑惑，打开纸条一看，是一串电话号码在上面。 他小声说道，“这是我家的电话，晚上八点，我教你。” 乔沐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他，看到门口老师走进来，赶紧把纸条藏起来，她压低声音说，“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 不知为何，乔沐有点兴奋，很想快点到晚上。 一天在枯燥无味的学习中缓缓而过，乔沐每天顶着昏沉沉的脑袋坐车回家，她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身影，速度很快，她靠近车窗才发现那是程佑宇。 少年奔跑在夜色里，似乎是有很着急的事情赶着要回去，看着他急匆匆跑到站台淹没在了人群里。 乔沐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条，把电话号码存进了手机里。 程佑宇看着时间，到家六点半，他妈妈会在六点四十左右到家，他要赶在她之前…… 摇摇晃晃的公交车速度很慢，加上下班高峰堵车严重，已经堵了将近十分钟，如果再不快点会来不及，他脸色已经染上焦急……视线一扫，看到车窗外一个少年骑着单车正在等红灯。 他想也不想地让司机给他开了门提前下了车，骑单车的少年等到了绿灯正要走。 程佑宇喊他，“赵齐！” 赵齐踩着踏脚的动作一顿，回头一看，咧嘴笑道，“宇哥？这么巧。” “车子借我，明早还你。”他把自己的公交卡丢给他。 “what？”赵齐见他挺着急，就从车子上下来，还没问几句，程佑宇就已经骑上车子跑掉了。 赵齐看了看马路四周，有点懵，这就跑了？掂了掂手里的公交卡，撇撇嘴，哥我就从来不坐这玩意儿！ 正好一辆公交车靠了站，赵齐就跳了上去，车里人潮拥挤，他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突然一个拐弯，他身体忍不住后仰，前方一个女生的脚步不稳，直直往他怀里撞。 赵齐被撞得有些疼，正想发火，结果看到徐君雅被撞的红彤彤的鼻子，眼泛泪花的样子，顿时嘘了声，这车子，借得值！ 程佑宇把单车骑得飞快，赶到家，时间已经六点四十，他妈妈还没回来，喘了几口气，他走到客厅，在沙发旁边的矮柜上放着一个款式很古老的座机，座机接着两根线，客厅是主线，副线在他房间里，副机不能打电话，只能接，能接就够了。 他把主线拔了下来，设置成副线单线接听。 做好这一切，门锁响了，他赶紧坐回沙发上。 陈菱芳手上拎着菜，看到儿子笑道，“回来了。” “嗯。”程佑宇从沙发上站起来去了房间。 他把副机放到自己的书桌上，用书本掩了掩，然后静静等待夜幕的来临。 乔沐看着手机时间，七点五十九分三十三秒…… 等秒数变成五十九时，她便拨通了电话。 电话没响几声就被接起。 “喂……”乔沐握着手机，有点紧张。 “嗯。”确定是他的声音，乔沐放松下来，在电话的电波里他的声音比平时更有磁性，更好听了。 “你在写作业吗？”乔沐问。 “已经写完了。” “……”乔沐觉得她不该问这个问题，实在太打击人了，她每天面对堆积如山的作业，起码要写到十一点，可是人家学霸，仅仅两个小时全部完成，说不定比她想象得更早就完成了。 “咳，那你直接把那道题再说清楚一些。” “好……” 这道题比较复杂，花了二十分钟，乔沐有点不好意思了，“会不会很打扰你？” “不会，我效率快，这点时间算不得什么。”程佑宇似乎心情不错，嘴角含着淡淡笑意。 虽然程佑宇这么说，乔沐还是不忍再浪费他的时间，“你赶紧看书吧，我也要写作业了。” “下次有问题，你可以再打电话给我。”怕她挂电话，他赶紧说道。 乔沐一顿，心里暖暖的，“谢谢啊。” “不客气。” “那我挂了。” “好。” 就在乔沐快挂掉电话的时候，那头又说了一句。 “晚安。” 啊啊啊，她挂掉了，乔沐郁闷地看着自己的手，如果再慢一点，是不是可以互道晚安了呢。 为什么要互道晚安啊，乔沐摇摇头甩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专心投入到了作业上。 每周三的下午最难熬，两节数学，脑子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再熬两节课差不多就放学回家，结果，数学课刚上完陈红就捧着一大叠试卷过来了。 大家开始各种哀嚎，不会吧，这时候考试？ 陈红把语数外三门的试卷发了下去，据说这三份试卷难度比较大，适合摸个底。 试卷拿到手的时候，大家只好硬着头皮上。 考试成绩在第二天就出来了，乔沐看到班级排行的时候，愣住了。 她她她，终于不再是倒数第一！她终于超过了赵齐！成功挤进倒数第二名！ 满怀激动的心情在陈红说要按照这个排行安排座位的时候，瞬间熄灭。 有人问这次不是正式的月考，为什么还要排座位？ 陈红说，“以后只要考试出了成绩，不管是哪种考试，都会按照成绩重新安排座位，你们彼此竞争会越来越激烈，希望你们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越来越努力……” 大家只好认命开始收拾课桌。 乔沐把东西搬到了后面，程佑宇目光闪了闪，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 赵齐对换座位没什么感觉，朝程佑宇打了声招呼后，就趴在桌上补觉了。 乔沐和林茜坐了同桌，这位清冷女神是真的很高冷，两人一句交流也没有。 当天晚上，乔沐和程佑宇通电话。 “程佑宇，你不是我同桌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听到这话，堵在心里一下午的那丝寂寥顷刻消散，他顿了顿，说道，“我也……不习惯。” 乔沐微微勾唇，“不过，自己进步了还是很高兴的，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指导。” “我说过，不用客气，想问我随时都可以。” “嗯，我知道啊，但还是要谢谢的，对了……我有个英语本子……在不在你那边？我好像收拾东西的时候，可能跑你那边去了，帮我找一下……” 程佑宇闻言在自己书里翻了翻，结果还真翻到一个碎花图案的本子，“嗯，在我这里。” “呼，还好，我还以为丢了，好多重要的笔记都在上面……” “我明天带给你。” “哦，好。” 和乔沐挂掉电话，他房门外响起敲门声。 他妈妈推门而进，陈菱芳皱了皱眉，她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刚刚在和谁说话吗？” 程佑宇面不改色道，“我刚刚在背书。” 陈菱芳一听顿时笑道，“哦，原来是你背书的声音，那我不打扰你学习了。” 程佑宇转过身准备给乔沐本子的时候，林茜正好抬眼与他视线撞在一起。 林茜抿唇微微含笑，“你找我？” 乔沐听到声音从课本里抬起头，看向他们两个。 程佑宇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乔沐，“给你。” 说着就把本子放到乔沐桌上，“别再弄丢了。” 乔沐接过，忙不迭的点头。 林茜嘴角的笑容僵在原地，为什么程佑宇看乔沐的眼光有种柔和的光芒，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光芒？ 手里的笔不自觉被她攥紧，她看着乔沐那张明媚的脸庞，突然有点刺眼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又迎来了月底考试，此时已经临近十二月月底，天气骤冷，乔沐很不小心地感冒了，她吸了吸鼻子出了考场，她只想好好回去睡一觉。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前面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程佑宇穿着黑色羽绒服，眸似星辰，少年瘦削的肩膀明明并不宽厚，却站在她身前，替她挡住了一些寒风，他说话间呼出的气息暖暖的，乔沐两眼有点发懵，“哦，可能在发烧吧。” 略带凉意的手心贴上她的额头，乔沐清醒了一点。 程佑宇放下手，皱眉道，“你在发烧，很烫，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那怎么行，我陪你去医院吧。” “不用，一个小感冒而已，吃点药就好了。”说完，乔沐打了个喷嚏，声音都变瓮了。 “那好，我陪你去买药。” 两人走出校门，程佑宇陪她买了药，临走前，他还是不放心，悄悄跟她上了公交车。 乔沐坐在座椅上，昏昏欲睡…… 程佑宇悄悄坐在她身边，把她揽到自己肩上，少女嘴唇微张，呼出的热气靠在他脖子上，有些痒……他静静看着窗外的霓虹闪过，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大概所谓的时间静止就是如此吧。 乔沐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一个男生的肩上，脑袋被吓醒了。 “是你啊。”乔沐看清是程佑宇后，才定了定神，她看了看窗外，又看看程佑宇，“你没回家吗？” “不放心你……” 乔沐想起刚认识那会儿，他也是不放心自己回家执意要送她回去的，她吸吸鼻子，“麻烦你了。” “其实，我已经坐过站了。” 等折腾到站，已经晚上八点钟了，少年清冷的身影在冬季微冷的风里静静而立，她对他挥挥手。 看着他转身走远，乔沐其实很想问他。 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第18章 乔沐以为那次感冒会把考试给考砸了，没想到她居然发挥得还不错，起码倒数第二名的位置没丢。 看完自己的排行后，视线习惯性往上走，等看到第一名的时候，她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在第一第二之间来回扫视，确定自己没看错！第一名上面写着：林茜，而第二名上面则写着：程佑宇，两人总分只相差一分！ 程佑宇也有考砸的时候？他他他也有从神位跌下的时候？乔沐替他感到惋惜，就差一分，就差一分啊！ 林茜也想不通，她一直位居第二，始终追不上第一，是因为她和程佑宇之间相差了不是一点，这次只相差一分，是她始料未及的，而且这次考试的难度，并不比以往难，他应该没道理考出这样的分数啊。 课间陈红过来要求大家再次按照排行调换座位。 电光火石间，林茜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可置信。 她有些僵硬地收拾桌上的东西，等她收拾干净，程佑宇已经捧着东西等在一旁，他的目光始终落在乔沐身上。 林茜眼睛眯了眯，所以，他是故意的，故意考到第二，只是为了和乔沐同桌。 这个想法一出，心中泛起酸涩，能够与他并肩而行的不应该是她吗？ 程佑宇把东西放进桌肚，镜片后的一双黑眸里浸润出柔光，他朝着身边的女生轻声说道，“我们又是同桌了。” 乔沐唉声叹气，“拜托，你掉第二名了。” 他微微挑眉，“那又如何，第一第二差不多，我不在乎。” “可是你蝉联榜首这么久，突然掉下来，不觉得可惜吗？” “不可惜，分数排行榜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学霸的世界好难懂，乔沐扶额，然后，她眼睛又是一亮，“那刚好有几道题要问你。” 程佑宇嘴角蜿出丝丝笑意，“好，随时解答。” 不过，程佑宇的“随时解答”最终还是没能实现，他和林茜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然后消息下来了，数学老师钦点两人参加省市奥数比赛。 避开一些无关紧要的课程，两人要去参加集训，集训为期一周，到晚上八点才结束，就连课后时间，两人都被拉去做练习题。 他忙得像陀螺一样，乔沐连和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数学老师方老师年纪四十岁上下，头发已经微微秃顶，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对着几道奥数题解说得很激动，他说得太过瘾以至于忘记了时间，等天色变得黑压压，整个学校都沉浸在漆黑的时候，他才渐渐回过神来。 “不好意思，有点忘我了。”方老师笑了笑，他看了看手表，“哎呀，都八点四十了，要赶紧回去，回去了。” “你们收拾收拾赶紧下课吧，别让家里等了。” “老师先走了。” 方老师说着便急匆匆走掉了。 林茜站起身，把东西收拾好，她视线时不时扫过身边的程佑宇，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程佑宇，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去小吃街吃点东西？” “我吃过晚饭，不饿。”程佑宇低头收拾东西，头也不抬。 林茜顿觉失望，两人收拾好一切把门锁上，一起下楼梯。 楼道里的应声灯光线昏暗，林茜突然脚下一滑，她顺手抓住了身边的人。 乔沐咬着笔，草稿纸上被她画满了凌乱的线条，思绪一筹莫展，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她想了想，现在程佑宇应该已经到家了吧，要不问他一下？ 想着她就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乔沐快要放弃的时候，那头被接了起来。 陈菱芳正在客厅打扫卫生，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些声音，正觉得奇怪，然后就发现客厅座机的主线掉了，她就把线给接了起来。 然而像是电话铃声的声音还在响，她循着声音，发现居然是从儿子房间里传出来的，她赶紧开门进去，从堆积的书里面把电话给找到了。 电话还在响，她赶紧接了起来。 “喂。”乔沐喂了一声，那边却没声音回应她，她又喂了一声，“程佑宇，你在吗？” 陈菱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翻搅汹涌的情绪，“你是谁？！” 尖利冷漠的女声让乔沐吓得差点把手机给丢出去。 乔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那个……打扰了，我……” 她突然灵机一动，压了压嗓子道，“咳，您好，您是程佑宇的妈妈吧，是这样的，我是他班上的班主任老师，我就是来提醒一下，明天记得把参加奥数比赛的资料带过来，要审核。” 陈菱芳半信半疑，“你……真是老师？” “那当然了，最近程同学辛苦了，好了，我不打扰您休息了，再见！”说完，乔沐赶紧把电话给挂了，她拍拍胸口，我滴妈呀——太吓人了，他妈妈好凶的感觉，不管对方相不相信，反正电话她是不敢打了。 “我脚好像扭到了。”林茜扶着他的手臂，整个人挨靠过去，好看的眉毛因为疼痛而纠结起来。 “要打车去医院吗？”程佑宇顺手把她扶住，拉开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 “不用，你先扶我下去。” “嗯。” 黑暗里，林茜一双清冷的眸子闪了闪。 林茜借着他的手腕，一步一个阶梯，原本只需要花两三分钟的路程结果走了一刻钟。 到了楼下，林茜脸上有些红，她轻声说了句，“谢谢。” “我帮你打车吧。”程佑宇提议道。 林茜顿了顿，看着黑压压的四周，“这么晚，你就让我一个女生单独回家？” 她语气带点责备的意思，程佑宇看向她，林茜嘴唇微微抿起，眉眼间含着一丝委屈，清丽动人。 程佑宇视线又移到她脚上，这么晚确实不安全，他走到了她前面，说道，“走吧。” 林茜一瘸一拐地跟在他后面。 两个人静静走在夜色里，即使没有什么交流，林茜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这一次，一定可以来日方长。 程佑宇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 开门进屋，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妈，你还没睡？”程佑宇换了鞋走过去。 陈菱芳坐着沙发上，眉头紧皱，神色肃穆。 她看了眼儿子，俊朗的脸庞，出挑的个子，气质斯文隽雅，放在人堆里那都是顶顶的存在，更何况，他还那么优秀……她忍不住担忧起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陈菱芳眼尾的皱纹紧紧皱起，加上蹙起的眉头，让她看起来有种焦灼的憔悴。 “老师拖课了，路上公交晚点，回来晚了。”程佑宇避开一些不必要的解释，和他妈妈说道。 陈菱芳听到他的解释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厉声质问道，“刚刚有个女的打电话给你，她到底是谁？” 闻言，程佑宇微讶，但他脸上不显半分情绪，淡淡地反问道，“我不清楚，你没问她是谁吗？” 陈菱芳顿了顿，刚刚冒出来的火气降了几分，她实在太害怕儿子藏着什么秘密了，也太害怕他会在高中时期出现什么纰漏，她眼睛一眯，想到了一个细节，“那电话线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我没碰过电话线。”程佑宇矢口否认。 “难道不是你拔的，让电话直接通到你那里？”陈菱芳猜测到这种可能，心里就忍不住不安，她绝不允许程佑宇因为学习以外的事分心。 “没有。”程佑宇还是否认。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很难根除。 陈菱芳又说，“你把你们班主任的电话给我，我来问一下。” 程佑宇有些诧异，心里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必须稳住，他应下便去房间拿通讯录。 陈菱芳拿到通讯录，翻到了陈红的电话便拨了过去。 “喂。” 陈红的声音不低不沉，在电话的电磁波里竟还带点年轻女性的感觉。 一时让陈菱芳分辨不出来，到底和刚刚电话里的女孩是不是同一个人。 “喂，您好，我是程佑宇的妈妈，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你……想问问我儿子最近在学校里的情况……” 那边的陈红一听连忙说，“没关系没关系，不晚……程佑宇在班上表现很好，成绩非常优秀，他很努力很认真……” 一连夸了好长一句，把陈菱芳说得眉开眼笑的，她赶紧道谢，“谢谢老师，还是老师教的好啊……” “不客气不客气，啊，对了，记得帮我提醒他一下，明天别忘了带申请报名奥数比赛的材料……” 陈菱芳一愣，这似乎和刚刚的连起来了，她正要问刚刚的电话是不是陈红打的，结果陈红那头似乎有什么事。 “不好意思，程佑宇妈妈，我这边有点事情，我要先挂了，别忘记提醒啊。” “哦哦哦，我知道了，谢谢老师啊。” 两人就这样挂了电话。 陈菱芳仔细一琢磨，好像是这么回事，刚刚那电话肯定是陈红打来的了，哎，自己居然还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 她满脸歉意，终于展颜笑道，“不好意思，儿子，刚刚妈妈误会你了，是你们老师打来了，说是明天别忘记要交奥数比赛的报名材料，你看，你妈就是疑心病重，你可千万别放心上啊。” 陈老师？打来的？？程佑宇一头雾水。 其实这事儿，也是巧，程佑宇不在座位上的时候，陈红临时接到这么份通知，她又有其他事情要去忙，就把消息传给了乔沐，想让乔沐代为转话，结果，乔沐到放学的时候，都没看到程佑宇，所以，才想着晚上问问题的时候顺口提一下，结果倒是这么给说出来了。 第二天乔沐和他解释的时候，他才把这事儿给弄清楚了，他笑道，“真是巧。” “你还笑得出来，昨晚差点把我吓死好吗，还好我机智，及时扳回局面，要不然被你妈发现了……会很恐怖吧。”乔沐突然脑补出一场激烈的斥责，一个满脸冷漠的妇人对着程佑宇劈头盖脸一顿骂，然后再把他锁到房间里……她忍不住抖了抖。 “嗯，最近暂时不要打电话了吧。” “嗯！”乔沐不敢说，她以后也不敢打了。 第19章 程佑宇每天忙得见不到人影，乔沐的生活仿佛又变成了一个人。 每天伏案在寂寞的灯光下写作业，她都会忍不住想起那段她和程佑宇偷偷打电话的日子，好像在私下空间里听着他淡淡的嗓音，就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人，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都会变得有温度起来。 而现在，房间打了空调，她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嘴巴微微嘟起，小声嘟囔了句，“程佑宇，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和你说上话了……有点……想你了。” 此话一出，乔沐猛地一顿，脸上一热，哎妈呀，什么和什么啊，想什么想，以后天天都能见到的人，你臊不臊啊你。 乔沐在心里吐槽自己，她捏捏自己的脸蛋，又撑了撑下巴，望着雪白的墙发了会儿呆……哎……如果，能听到他的声音就好了…… 寂静的空气里传来她低低一叹。 周末早上，乔沐还赖在被窝里，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她披上居家衣下床，在猫眼里看过去，谁啊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她看到来人一脸惊喜，连忙把门打开，喊道，“爸，你怎么来了？” 乔远山脸上堆上笑容，眼睛眯起来，这时，一道脆生生的叫唤，乔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抱住了腰，“姐姐！” “啊，你也来了。”乔沐也抱住了她软软的小身板。 “快进去，别冻着了。”乔远山催着两人进屋，小姐妹俩手拉手像是粘在了一起。 “沐沐啊，铃铃班上老师要求买那什么课外书，刚好，你苏姨和我上午有事要去客户那里，所以，铃铃就先拜托你一下，我中午再来接她。”乔远山吩咐道。 乔铃一脸渴望地看着她，乔沐捏捏她的脸，觉得心都被萌化，“好，铃铃就放心交给我吧。” 乔远山又叮嘱了些日常，便笑眯眯地走掉了。 门一关，乔铃倒头躺到乔沐的床上，小脑袋埋在被子里，一脸陶醉，“姐姐被窝好舒服。” 现在时间还早，乔沐索性和乔铃一起睡个回笼觉，睡到快九点的时候才起来，她们急匆匆起床然后才出了门。 乔铃上小学一年级，最近在教看图说话，她年纪还小词汇量匮乏，老师建议她去买些书多看看，乔沐带她去了市中心的书店。 在儿童图书那边乔沐帮她挑了好几本，乔铃笑嘻嘻地双手抱着爱不释手，叽叽喳喳和她说着学校里的趣事。 两人边走边聊，这时，有两道身影撞进了她的视线，让她停了下来。 乔铃疑惑地看了看姐姐，再看看那边的两个人。 是一个大哥哥和大姐姐，大哥哥长得好帅，大姐姐也很漂亮，不过，乔铃私认为没有乔沐好看。 “姐姐，是遇到认识的人了吗？”乔铃仰着头问。 林茜长发慵懒地披散下来，发梢像是精心打理过，微微自然卷，从窗外撒下来的阳光柔化了她的眉眼，乔沐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也会对人展颜而笑，而且还是那种明媚动人的笑容。 平时，她除了学习，待人处事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所以大家对她的印象，清冷，孤傲，不喜与人亲近，总之，有点难以相处。 谁能想到，她现在的这副模样，是那么的温柔亲和。 她看向程佑宇的目光里似乎有着碎星的光芒在闪耀。 这种光芒让乔沐心里变得闷闷的，她看着林茜穿着款式时尚的纯白羽绒服，里面是轻薄的长裙，长至脚踝，让她看起来那么的高挑轻盈，气质灵秀。 反观自己，出来的太匆忙，头发没梳几下就扎了个马尾辫，随便套了一件黑色的面包服，看起来有点臃肿。 乔沐对乔铃小声说道，“我们不要打扰人家，走，去结账吧。” 乔铃眼珠转了转，小大人似的，她扬声说道，“沐沐姐姐，我还想再买点书。” 脆生生的小女孩声音响在寂静的四周，让周围的人忍不住抬头看过来，乔沐想遮掩都来不及，就这样，她暴露在那边两人的视线里。 程佑宇眼里闪过惊喜，他放下书，走过来，微微勾起嘴角，“好巧，乔沐。” 林茜有点不情愿地跟过去，她抱着几本书，对乔沐略微点头，就站在一边去了。 乔沐讪讪一笑，“是啊，好巧，你和林茜在买书啊？” “嗯，方老师让我们做最后的冲刺，要练一套精选集。” “姐姐……”乔铃拉拉她的衣袖，两眼放光，“他是谁啊？” “同学。” “大哥哥好帅，能不能陪我选书。”乔铃嘴像抹了蜜一样甜，程佑宇忍不住笑道，“可以。” 乔沐呆了呆，然后很不赞同地对乔铃说道，“不行，人家有事，不要打扰到他……” 程佑宇打断她，“没关系，我已经挑好了。” 乔沐无奈扶额，乔铃却趁人没注意对她偷偷眨眨眼，乔沐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小鬼什么情况？ 被晾在一边的林茜，深吸几口气，才确定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没那么难看，她说，“程佑宇，你忘了，待会儿我们还要回学校参加训练。” 程佑宇不在意道，“不会耽误多少时间，你先去吧。” 说着，他已经和那个小女孩走到一起，小女孩拉着他说这个说那个。 林茜捏紧了手里的书，这几天，她不停地制造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试图靠近他，可是……他就像看不懂一样，对她始终一副淡漠疏离的样子。 乔铃一会儿看看乔沐，一会儿看看程佑宇，她捧着奶茶忍不住偷笑，她姐姐和大哥哥好般配。 “你最近好忙，我几乎见不到你人。”乔沐啜了口奶茶，咬到一颗珍珠在嘴里嚼了嚼。 程佑宇搅拌了下杯子里的咖啡，看了看她线条柔和的侧脸，她整张脸蒙在衣领里，看起来有种萌萌的乖巧感，“马上要去参赛了，比完了，就可以正常上课。” “哦，那我就提前祝你顺利了，到时候让我摸摸奖牌，沾沾喜气，说不定我下次考试锦鲤附体，考的全会，蒙的全对，哈哈。”乔沐把奶茶杯往他杯子上一碰，像是碰杯一样。 他笑了笑，“嗯，会的。” 乔沐咬着吸管，抬眸不小心撞进了他含笑的眼底，漆黑的眸子像漩涡似的让她一时沉了进去。 两人呼吸间，都感觉周围的空气有点缺氧了。 对视仿若一瞬间，又好像很久，他们被乔铃的嬉笑声打乱，各自别开了视线。 乔铃一副早已看破的表情，指着他们两个人，笑得贼兮兮，“放心吧，我会保守秘密的。” “什么秘密？”乔沐问。 “你们两个谈恋爱的事情啊。”乔铃说得自然，乔沐刚喝出来的奶茶给喷了出来。 “咳咳，不好意思啊……”她用纸巾擦擦桌面，对程佑宇说道，“童言无忌啊，哈哈……” “小屁孩，不懂就别乱说。”乔沐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乔铃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你们大人就喜欢骗小孩。” “喂，我没骗你！”乔沐敲了她一下，“早恋是绝对不允许的，知道吗？” 乔铃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喜欢那是人之常情，我朋友还暗恋我们班长呢……” 噗，乔沐差点又要喷了，是她跟不上时代了吗，她才小学啊…… 她对程佑宇抱歉的笑道，“小孩子的话别放在心上啊……” 程佑宇抿了口咖啡，似乎意味深长，“喜欢确实是人之常情。” 乔沐有点凌乱了，他是什么意思啊？ 快到中午的时候，乔铃非要一起再吃个中饭。 程佑宇答应下来了。 三人去了附近的商场里，找了个环境幽静清雅的餐厅。 落座后，程佑宇把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就点，今天我请客。” 乔沐呆呆接过，有些不好意思，“那……让你破费了啊，下次……下次我请你……” 程佑宇心下轻舒了一口气，他想起和乔沐刚认识那会儿，他还是个不懂和女孩如何相处的人，现在，他已经可以坦荡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了。 点好菜，开吃。 乔铃吃得开心，乔沐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总觉得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有点不敢看他，埋头吃饭的时候，碗里突然多了一块糖醋排骨，她忍不住看向他。 “别只吃饭，多吃点菜。” “哦，谢谢……”乔沐夹起那块排骨，乔铃推了推她的手臂，小嘴朝对面努了努，“姐姐，你也夹菜给人家呀。” 乔沐汗了汗，她找到今天气氛有点不对劲的原因是什么了，完全就是乔铃这小丫头在捣鬼，没事老撮合她和程佑宇干嘛？ 让她不自在极了，她拍掉乔铃的小爪子，“你快点吃，待会儿爸爸要来接你了。” 乔铃一下子泄了气，“我还想和姐姐多待一会儿嘛。” “呵呵，不行，我下午有课。”乔沐很冷漠地道出了这个事实，乔铃哀叹了声，也消停了下来，开始安安静静的吃饭，乔沐悄悄松了口气。 菜过三巡。 “我去下卫生间。”乔沐说道，她前脚刚走，没想到后脚有人跟过来了。 她回头一看，灯线晕暗的通道下，他迈着长腿，几步就走到她跟前，低低的嗓音落在她耳边，“一起去。” 和女生一起上过厕所，和男生，还是第一次。 这家餐厅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卫生间，空间太狭小了，在门口，乔沐就看到男厕那大刺刺的小便池，脸上微窘。 程佑宇已经走进去，正站在那前面，似乎要解裤子，乔沐不敢乱瞄赶紧走进了女厕。 乔沐出来的时候，程佑宇已经站在洗手池前在等她。 她赶紧跑过去，谁知，光滑的瓷砖上有水变得像是失去摩擦力一样，让她脚下打滑，身体控制不住地要向前栽去，她口中溢出惊呼。 “小心！” 一双有力的臂膀拦腰抱住了她，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已经恢复了平衡。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被他抱在了怀里，她的脑袋就搁在他肩上，他微微侧着脸，两人视线对上，呼吸交错间，乔沐听到了他咚咚咚地心跳声。 很快，很急。 乔沐被感染到，心跳也开始加速。 不过，只一秒，两人便分开了。 然而，就在两人分开之前，从包间出来准备上厕所的张妍，撞见在厕所门口的两人，脚步猛地一顿，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会儿，然后拿出手机偷偷朝他们拍了一张。 她看着照片，两人姿势暧昧，像在接吻。 她嘴角勾出一丝阴暗的弧度，这下有好戏看了。 第20章 林茜和程佑宇去省城比赛的第二天，乔沐被老师叫去了办公室。 陈红的表情特别像第一次叫她去办公室时候的样子，乔沐有点紧张起来…… 陈红打量了她许久，最后目光定在她眼睛上，乔沐不敢和她对视，垂下了眼睑，听到她微微的叹息，道，“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吗？” “不知道……”乔沐怎么可能知道呢，老师的心思你想猜都猜不到。 “有人举报你和程佑宇早恋！” 什么？！乔沐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班主任，她急声解释道，“这怎么可能！我和程佑宇那是相当纯洁的同学关系！” 陈红揉揉眉心，有些疲惫地扶了扶额头，她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其实是不相信的，但是张妍言之凿凿一口咬定这两人就是在谈恋爱，还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她本人一向不喜欢偷拍行为，即使那张照片的角度很有说服力，她心里还是有所保留，先把这事给压了下来，现在看乔沐的第一反应事情果然不是那样，陈红心里微微舒了口气，不过，这两个人确实要避下嫌。 “行，我知道了。”陈红顿了顿，略一思索就定下了主意，“这样，我重新安排座位，你们俩平时注意一点，别被人落下口舌。” 乔沐听到安排座位眸色一暗，但她还是乖乖应了声“好。” 陈红是行动派，乔沐刚坐下，她就走进教室，开始重新排座位。 大家已经习惯按照排名排座，现在突然撤销这样的制度，有些人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大家开始默默收拾东西。 按照传统的排位模式——个子高矮进行排座。 乔沐的新同桌何颖是一个长相带点英气的女生，她扎了个高马尾，性格大大咧咧，说话比较直爽，她看到乔沐就笑着打招呼道，“大美女，很开心和你同桌。” “谢谢，很高兴认识你。”乔沐对她微微一笑。 坐在她们邻排的张妍却笑不出来，她愤愤地把书包重重扔到桌上，只是换了座位，这也太便宜乔沐了，她眼底暗了暗，又想起早上在陈红办公室。 陈红看了看那张照片，眼底闪过惊讶，然后对她淡淡笑道，“仅凭一张照片似乎没有什么说服力。” “老师，他们都这样了，你不相信吗？”张妍一脸难以置信，她指了指照片上的两人，“这么暧昧，他们不就是在接吻吗？” 陈红厉声道，“请注意你的措辞，一张偷拍的照片，任何一张嘴都可以捕风捉影，你既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不能妄加揣测，事情真相如何，我会调查清楚，你应该把重心都放在学习上……而不是在这里猜疑别人。” 张妍有些急了，她急声道，“老师，我没撒谎，我真的亲眼所见，他们真的早恋了！这张照片难道不足以说明吗？” “张妍，老师会调查清楚的，这件事情上，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可是……” 陈红打断她，脸色严肃，“老师希望你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不要在这件事情上钻牛角尖，还有，为了和谐的班级氛围，老师希望你把这张照片删掉。” 张妍有点错愕了，她看着陈红向她伸手要手机，她抿了抿嘴巴，很不情愿地把那张照片调出来，在她面前把照片删掉了。 “还有，这件事情也请你守口如瓶，老师不希望听到什么相关话题来影响大家的学习气氛，更不希望再有什么谣言来攻击同学……” 这话话里有话，张妍低下了头，捏了捏拳头，好半天才低低应道，“我知道了。” 程佑宇和林茜凯旋而归，第一第二的头衔都落在了两人头上，他们为清市第一中学漂亮地争了光，数学老师方老师走起路来都像是在跳舞，嘴里哼着歌。 这份殊荣在周一升国旗时，在大广播里传遍了整个校园，校长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他们两人到了教室，脚步一顿，有人和他们讲清楚了换座位的事情。 当时大家调座位时这两人在参加比赛，所以，就给他们单独留了个位置。 所以，程佑宇和林茜居然顺势成了同桌。 林茜忍不住偷偷弯了弯唇，眉眼间染上了柔柔的笑意。她没想到居然还有意外之喜。 程佑宇则在人群里寻找乔沐的身影。 乔沐望过去的时候，和他的视线撞上，明明才一周没见，却好像几年不见似的，他都瘦了…… 眼窝微微凹陷，眼睑下有淡淡的青黑色，看起来舟车劳顿，估计是没睡好。 他看向她的眼睛里，好似幽深潭水，有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乔沐收回视线，这下换了座位，她和程佑宇的距离会越来越远吧……心里忍不住失落起来…… 林茜看着身边的人，距离自己那么近，她心里升起一丝雀跃起来，又回想起昨天晚上，忍不住泛上一股甜蜜。 晚上放学，乔沐这组留下来打扫卫生，她最后扔垃圾，在下楼梯的时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忙得急刹车。 她提着垃圾，也不知怎么的，就悄悄隐藏了自己。 昏暗的楼道里，一个被拉长的影子，修长随性地靠在楼梯栏杆上，而他身边一道轻盈的身影，目光似水，“昨晚，谢谢你。” 程佑宇视线一直在楼梯上方，似乎在等什么人，他听到林茜的话语，只是简单地“嗯”了下。 林茜却很高兴，又兀自说起他们参加比赛的事情。 程佑宇听到一半的时候，打断了她，“时间不早了，如果没什么事，你就赶紧回去吧。” 林茜笑了笑，“行啊，那再见啦，程佑宇。” 她朝他挥手，即使他没什么动作回应她，她也乐在其中，没关系啊，来日方长，近水楼台先得月，程佑宇，迟早是她的。 乔沐在静悄悄的黑暗里捕捉到一个敏感的字，“昨晚”？“昨晚谢谢你”？ 什么意思？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她突然有点不想去扔垃圾了，她想直接把垃圾扔在地上！ 啪嗒—— 大概垃圾感受到她的情绪，自己跳出来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响，把下面的人惊动了。 程佑宇两步并做三步爬上来，他看到是乔沐，一脸惊喜。 “乔沐！” 乔沐闷闷应了声，“干嘛？” 程佑宇笑道，“我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 乔沐见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这时，应声灯突然熄灭了，四周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乔沐莫名心里一紧，因为她感受到他的靠近，两人之间不过一个手掌的距离，正在她提着呼吸有些紧张的时候，脖子上一凉。 程佑宇咳了一声，应声灯重新亮起。 乔沐低头一看，发现是块奖牌正挂在她脖子上。 她疑惑望向他，程佑宇好看的眼眸里闪过笑意，“你说的，要沾沾喜气，所以……送你了。” “啊？”乔沐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我开玩笑的……” “喂，你别走呀……这个奖牌我不能要……喂！” “我说送你就送你！” 他下起楼梯来，一窜就没了身影，乔沐想拦住他都难。 乔沐把奖牌摘下来，摸了摸上面的花纹，这上面还有程佑宇的署名，他……为什么要把奖牌给她呢……就因为她的一句玩笑话？就把这么贵重的奖牌给她？ 没再深想，她把奖牌放进口袋里，这沉甸甸的质感一如她此刻的心情，沉甸甸的…… 十二月底，飘起了鹅毛大雪，乔沐穿着大毛领的长款羽绒服，放学的时候，把帽子一扣，整张脸都埋在绒毛里，她脚步匆匆，赶着要去公交站。 路上，有人在背后喊她，声音很陌生，但话音间似乎是认识的。 “乔沐，喂，乔学妹……等等我！” 乔沐不得不停下来，她眼睫上沾了些雪花，眨眼间被融化成水珠缀在上面，顾盼流光。 林浩被迷了迷眼，他撑着伞举到她头顶，“咱们顺路，我送你一程。” 乔沐没拒绝，这雪越下越大，有伞遮着比没伞要好太多了。 林浩小心翼翼撑着伞，身子不敢靠她太近，怕显得轻浮，他望了望乔沐的侧颜，顿时在心里把自己臭骂了一顿。 林浩你是傻吗？乔沐那么优秀的人，她怎么可能是不良妹子呢，当初他差点就相信网上的那些谣言，差点就把心里的女神给丢了。 还好，后来认清了事实，一切都不晚。 公交车来得及时，林浩和乔沐上了公交车，发现只有一个位置了，林浩让她坐着，自己站在她旁边，一副笑呵呵的表情。 “对了，乔沐，之前最美新生的奖品你还没领呢，怎么样，明天我把奖品带给你？” 乔沐早忘了这事，她根本对这个不感兴趣，“随你处置，别送来了。” 林浩其实也忘了这事了，但是他现在得找点靠近乔沐的机会，所以，终于在脑海里使劲搜索，才想起了这么件事情。 “那怎么行，这奖品是你的就是你的，我明天带给你，说定了啊。”林浩怕她拒绝，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不许拒绝，我们学生会的奖品必须兑现，要不然以后会没信誉的，放心吧，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乔沐见他坚持，没再说什么，嗯了声算是应下了。 第21章 林浩是在午间休息的时候跑过来的，教室里有人在午睡，有人在温书，坐在靠窗户位置的程佑宇就在看书，他余光视线里出现一个人，原本不在意，只是这个人突然凑过来问，“嗨，哥们，我找一下你们班的乔沐。” 程佑宇转头看向他，一眼便认出是之前乔沐在图书馆遇到的高年级学长，“你找她什么事？” 林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的眼神沉静得有些可怕，自己都不认识他，为什么会有种惹到他的感觉呢，他干咳了几声，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就说林浩找她。” 程佑宇没再多问，径直去了乔沐的座位。 乔沐正趴着补觉，听到有人叩她的桌子，抬起头来看，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发现是程佑宇后，她愣了愣，因为班主任怀疑他俩早恋的关系，她已经很久没和程佑宇说过话了，就是私底下，也有所回避，不知他现在这么直接跑过来找自己，会不会有点……她赶紧查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这边，松了口气。 “你找我？” “外面有人找你。” 乔沐一听，再往窗外一看，发现了林浩，林浩见到乔沐，朝她使劲挥手。 乔沐赶紧跑出去，“林学长。” “不好意思乔学妹，我只有现在有空，打扰你休息了哈……看，这个就是奖品。”林浩把一个纸袋递过去，乔沐接过道了声谢。 “那我先回去了。”乔沐说完，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走进了教室。 林浩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头发，他还想邀请她参加学生会的活动来着……算了算了，下次再说吧。 送礼物？程佑宇皱着眉，嘴唇微微抿起…… 乔沐提着纸袋子，正要回座位上。 “喂，林浩哥送你什么了？”张妍在听到林浩的声音时候，就开始不淡定了。 乔沐斜斜望过去，张妍一双细长的眉毛横着股尖利，不大的眼睛使劲瞪得老大，似乎要在乔沐身上剜出个洞来，乔沐甜甜一笑，“还能是什么呀，送我的礼物呗。” “你！”张妍有点不相信，气道，“林浩哥怎么可能送你礼物？！” “可他就是送我了呀，你不是亲眼看到了嘛。”乔沐笑得跟掐了蜜似的。 张妍心里又酸又气，恨不得把乔沐这张脸给撕下来，凭什么？她不就是长得好看点，成绩一直垫底，这种女生凭什么还能得到林浩的青睐，凭什么呢！她张妍不过长相差了点，其他处处都是优点……他怎么就看不到她呢？ 乔沐见她狠狠瞪着自己，也不生气，话锋一转，“不过，我不稀罕！送你了。” 说完，把东西往她桌上一搁拍拍屁股走人。 “什么，你居然还不要，凭什么？”张妍想把东西还给她，但是又一想，这样岂不是便宜她了，不行，张妍想了想，还是把东西给收了下来。 拆开纸袋，里面是一个包装精美的保温杯，上面还贴着一张纸条，只一眼，又戳中了张妍的内心，她狠狠撕掉纸条，去特么的最美新生小姐姐，还永远的女神大人？！气死我了！ 天气越发寒冷了，乔沐搓搓手，呵呵气，细长的手指冻得不想写字。 她把笔一扔，去摸桌肚里的杯子想给自己倒杯热水喝喝，结果，摸到了一个暖呼呼软绵绵的东西。 很像……热水袋？ 乔沐把东西拿出来，果然没错，是一只有着萌萌兔耳朵的热水袋，上面贴着便利贴，隽秀的字体，简单明了，“送你！” 这字她认识，跟了她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学习资料上的字，她太熟悉了，只属于程佑宇的字。 他他他……送我热水袋？还是热的，明显刚灌水放进去的，什么时候？乔沐完全没注意到…… 她偷偷望过去，发现对方也在看她，乔沐呆了呆，程佑宇对她偷偷笑了下，清隽的少年愈发帅气耀眼了。 乔沐赶紧收回视线，把兔子放回桌肚里，再把冷冰冰的手放上去，暖意从手心直达心里。 乔沐没想到的是，他们两人的微妙互动全部落在了林茜眼底。 直到乔沐拿出那个热水袋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她全都猜错了，那个热水袋不是为她准备的，亏她还在一直期待着…… 她脸色忽得苍白起来，小腹又是一阵绞痛，林茜顿了顿，没能忍住，她皱着一张脸，对旁边的人小声说道，“程佑宇，能不能再帮我买一下那个？” 程佑宇疑惑，“那个？” 林茜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说道，“就是那天晚上你给我买的那个……” 程佑宇更迷惑了，他仔细回忆了下，突然明白了，“哦，那天是老师买的，我把你的情况和老师讲了，是他去买的，我并不知道要买什么，抱歉。” 林茜呆住，脸色更是一白，“你，你说什么？那个东西是老师买的，不，不是你吗？” “老师买的。” 林茜笑了下，有点无力，“我还一直以为……是你……原来……” 那次参加完比赛，她突然肚子疼，回到房间一看，原来是大姨妈来了，她大姨妈一直不太准，所以她身上都没有准备这些东西，那次身体很累着了凉有点低烧，特别地难受，加上天色渐渐晚了，同行的是男老师，她自然不会和他说，只好拖着沉重的身体去敲了隔壁房间的门，把自己的情况和程佑宇说了。 那天晚上，不仅买了卫生巾还有一包红糖茶包，这份温暖一直被她放在心里，却没想到……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已…… 她苦笑了下，从座位上起身，顶着外头的风雪去了学校的小超市。 他可以买热水袋给乔沐，却不会给她买，难道一直是她在唱独角戏吗…… 临近圣诞节，又是跨年，然后又是元旦放假，大家都眼巴巴盼望着，这时候学生会为了缓冲下大家紧张的学习气氛，向学校申请了举办一场文艺演出，让大家放松放松，现在审批下来了，就定在月考后的最后一天。 各班级听到消息，有人哀伤有人欣喜，有人说月考结束还是滚回家休息比较好，有人觉得月考结束看一场文艺表演也是不错的选择。 林浩又跑到班上来找乔沐，他拿着一张报名表，“乔女神，你跳舞那么好看，别浪费才艺啊……” 乔沐没推脱，直接报了节目，填完报名表，另一道声音从旁边插进来。 “给我一张。” 是林茜。 林浩笑起来，“美女你好，你想表演什么？” 林茜直接填了报名表就走掉了。 乔沐一看，是古琴演奏。 林浩拿着报名表也满意的离开了。 紧张的月考过后，便是期待已久的文艺演出。 乔沐这次选的舞曲是带有青春动力的音乐，很意外的是，她同桌何颖也爱好跳爵士，和她搭了组合，这几天忙着考试，她们只在一次放学后排练过，现在就要上场了，她们难免有点紧张。 乔沐一身白底墨绿条纹套装，短袖上衣很短，露出了一点腰线，只要稍稍抬起胳膊，就能露出小蛮腰来，下身是短裙，配套的过膝长筒袜加小白鞋，青春又靓丽。 后台暖气打得很足，乔沐披着长款羽绒服，一点也不觉得冷，她从包包里拿出很久没用过的化妆品，开始给自己上妆。 她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挑，上了打底后，给自己涂上一层淡粉的眼影，眼线勾了几下，再涂上口红，一个漂亮的淡妆完成，既不浓重，又不失风彩。 “乔沐，你化得好好看，帮我也化一下吧。”何颖盯着她的脸，微微羡慕道。 乔沐一口应下，就开始帮她化妆。 何颖的脸型偏英气，今天要跳的舞比较活波，所以，她帮她在脸上多上了些阴影，锐化了她的轮廓，化完后，何颖满脸欣喜，“太好看啦，没想到我也有一天变得这么萌萌哒，爱你乔沐～” 何颖和她穿的一样，是她们在某宝上淘来的，两个女孩俏生生站在一起，不看脸，就光她们身上活力气息就会被深深吸引住。 林茜把自己的琴带来了，那通体流畅的琴弦仿佛蕴含着极深的韵味，她身着一袭天青色汉服长裙，清淡素雅，长发用一根木簪挽成髻，垂下来的发丝随着步履轻摇，这身打扮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她在打量林茜的时候，林茜也在看她，目光如水般沉静，只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后台正在如火如荼的准备，观众席已经坐满了人，大家聊得热火朝天，一直冷冷清清的演艺厅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林浩哥。”张妍在观众席里找到了熟悉的身影，朝对方打招呼，看到他旁边还有空位，赶紧走了过去。 “林浩哥，我坐你旁边啦。”张妍心情不错，坐下来后发现林浩一直在摆弄手机。 “你在做什么？”张妍好奇，凑过去看。 这一看，原本美好的心情瞬间没了。 【乔沐，最美女神】 这几个字样从林浩手机里反射出来，黑底白字，不停地来回翻动，林浩居然在应援乔沐？ “林浩哥，这乔沐她有什么好的，一个成绩那么差的人，你还给她加油？” 林浩其实不喜欢张妍，要不是她家和他家是多年的邻居，他都懒得和她说话，就像现在，张妍嘴里不住地吐出刺耳的话语，让他有些不耐烦。 “你要是不喜欢看，可以先回家。”林浩说。 张妍见他脸色有些生气，不敢再多话，她眼神怨恨地望着舞台上。 林浩低头玩手机，再抬头看时，发现张妍已经走掉了，走掉也好，耳根算是清净了。 第22章 主持人报出下一个节目单，四周光线暗了下来。 “下面有请高一一班乔沐、何颖为大家带来舞蹈表演——《舞动的青春》，大家欢迎……” 底下传来热烈的掌声，人群里有人喊道，“乔沐，女神！哦——” 有点夸张得像个粉丝一样呼叫。 程佑宇坐在一个角落里，目光一直望着舞台上。 酒红色的幕布后面突然发出一道惊呼，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大家都听到了一些细微的骚动声。 舞台上伴乐已经响起，幕布后的人却还没出现。 主持人轻咳一声正打算缓个场，好让后面再多些准备时间。 不过，这时幕布却被掀开，两道身影走了出来。 乔沐脸色有些发白，何颖担忧地看着她，她轻轻摇头以示安慰。 伴乐已经进入主旋律，两人快速站好位，乔沐脚步略显僵硬地迈开，眉头微微一皱，她努力展开笑颜，尽量忽视自己脚上的疼痛。 动感的旋律，身体跟着节奏不停地律动，少女的腰肢雪白纤细，扭动的时候，有种轻熟的性感。 性感帅气的动作一气呵成，乔沐的脚微微颤抖。 她的不适被她掩饰得极好，却还是被程佑宇发现了，他的眉毛深深拧在一起，她是不要命了吗？ 舞曲进入高潮，少女的动作越来越复杂激烈，底下不停地鼓掌欢呼，眼光热切，她在舞台上呈现出一个个高难度的动作，少女的轻盈、活力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程佑宇发现她的额头上不停地冒着汗，晕花了些妆容，但她脸上始终挂着清甜的笑容…… 一舞毕，尖叫呐喊无数。 乔沐和何颖谢幕的时候，看到底下同学热情洋溢的脸，她忽然觉得也没那么疼了。 一下到后台，何颖就扶住了她快要倒的身子，满脸担忧，“你还好吗？” 这时，乔沐整张脸皱了起来，“痛死我了。” “我就说咱们算了，不上场了，你偏不。” “没事没事，我回去擦擦药就好了。”乔沐一蹦一跳地想跑到座位上，突然，肩膀被人扣住了。 “我……没事……”乔沐以为是何颖，结果一看，接下来的话被卡回喉咙里，有些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程佑宇眼里有着担忧，脸上更是不容拒绝的严肃神情，“我现在带你去医务室。” “不用，外面太冷，我就待这里，等结束就回家了，不必麻烦去医务室的。”乔沐一口拒绝了，她还穿着跳舞装，细胳膊细腿，露出一截雪白的腰线，纤细不盈一握，看起来单薄得想把她从头到脚给包起来。 一旁何颖突然神色暧昧对她眨眨眼，眼里尽是揶揄的意味。 乔沐嫌弃地朝她丢了个眼色，何颖把嘴巴做拉链状就笑着走掉了。 乔沐赶紧看了下周围，发现还没人注意到这边，她赶紧拉着程佑宇一瘸一拐地跑到边上去。 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乔沐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才说道，“你赶紧出去吧，这里后台人多比较乱。” “你脚是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乔沐有点小委屈，嘴巴微微撅起，“上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绊了一下，差点把音响都弄倒，就差一点点，音响都要倒我身上了，可吓死我了。” “我送你去医务室。” “别啊，我还要换衣服……” “那我等你换衣服。” 乔沐默了默，她发现程佑宇一脸的坚持，拗不过，叹道，“行，那你等我一下。” 换好衣服，她和程佑宇慢慢走了出去。 外面的冷空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把帽子扣上，一张脸全埋在帽子的绒毛里。 有细雪在风中飞舞，昏黄的路灯下，两道身影被拉得很长。 乔沐走得艰难，程佑宇扶着她，走了十来多分钟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乔沐已经痛的不想再走了，她干脆停下来，自我放弃式哀嚎，“我走不动了。” 他轻咳一声，看了看女生毛绒绒的帽子，低声说道，“要不要我背你？” 乔沐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很傻乎乎的问了句，“你说什么？” 程佑宇微微一叹，转而眼带笑意，他直接沉下腰，双臂用力扣住她的腿，再用力，乔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他背上了，手还很自然地搭在了他的肩上。 程佑宇背上她之后，还掂了两下，乔沐捂住通红的脸……天哪……怎么会这样…… 程佑宇的第一感觉就是……太瘦了……她应该多吃点…… 他的背并不宽厚，还是属于少年的那般瘦削，没想到却那么硬朗有劲，背起她来都不带喘气的，要知道，他之前可是连跑三圈都快废掉的体育渣哎？什么时候变这么厉害了？ 胡思乱想间，他们已经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校医看到他们，有点埋怨地说道，“我快下班了，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 校医看了看时间，似乎有什么急事，简单给乔沐诊断了下，拿了药和纱布过来，“伤得不是太严重，没伤到筋骨，如果不放心再去大医院看一下，这是药，你们自己涂了包一下，我要先走了，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一下就行了啊。” 说完校医拿着包包便匆匆走掉了。 寂静的空间里，一下子只有乔沐和程佑宇两个人。 他低垂着眼，修长的手指拆开了药的包装，乔沐受伤的脚就搭在床上，她心里有点不自在，一开口都有点结巴了，“那，那那那那个……我自己来吧……” 乔沐伸手去拿药，被程佑宇挡了回去，低沉的嗓音是不容拒绝的语气，“我来。” “哦……那……谢谢！”乔沐把脑袋搁在膝盖上，一双明亮的桃花眼无聊地来回转动，似乎有点紧张。 清凉的药膏涂在红肿的脚踝，乔沐觉得舒服多了。 程佑宇手上的动作却不停，还在继续揉搓着，那清凉的药膏变得火热起来，乔沐的脸不知不觉又变红了。 “好……好了吗？”细若蚊鸣地问了句。 “这药要揉进去才有效果。” 温热的指腹揉搓的力度刚刚好，乔沐渐渐感觉到了药效，疼痛感明显减弱了。 “谢谢啊……” 药有两种，一种需要揉进去，另一种是敷的，他把药挤出来涂在她脚上，再剪开纱布给她一层层的包扎。 他的动作很轻柔，乔沐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她看着少年认真的侧脸，渐渐有些出神。 “好了。”程佑宇把药收进袋子里，“别忘了带回去涂。”说着，他还想帮乔沐去穿鞋，他的手碰到她的脚底，乔沐猛地一缩，天知道，她最怕脚底挠痒了，这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乔沐更想不到，这一缩带来的连环反应，她先是身子一歪，身体忍不住向后倒去，接着头皮一痛，是她的头发勾住了程佑宇的眼镜框，连带着把他也拉了下去。 乔沐倒在软绵绵的床上，他双臂撑在她肩膀两侧，特别像她被环在他怀里。 他的眼神幽黑深邃，凝视着她的眼睛，她脸上的妆还没卸，眼睫毛微微翘着，很漂亮…… 乔沐觉得脸上的温度开始升温，两人对视间，空气里似乎有种暧昧的气氛在发酵，也许只有几秒，但却像过了好久。 他手撑着起了身，还贴心地把她也扶了起来。 “我送你回去吧。”他说。 乔沐突然一个机灵，与他拉开距离，也不管脚上痛不痛，就跑到了门口。 外头的雪已经停了，乔沐没敢看他，说道，“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等等。” 乔沐站在门口没动。 “药，别忘了……路上小心。” 程佑宇见她离去，没有再追过去，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锁门走掉了。 元旦假期结束，开始正常上课，大家还沉浸在放假的欢快情绪里，直到老师拿了月考的成绩出来，大家才消停。 等大家看得差不多没什么人了，乔沐才跑过去看自己的分数和排名。 她看到成绩的那一刻，心里的紧张已经全部消失，取而代之是欣喜。 她又进步了，而且，还是跨度很大的进步呢。 终于终于，她不再是倒数了！ 班级四十！她一下子进步了十名！简直就是质的飞跃嘛～ 她笑着转身差点和背后的人撞上。 “小心。”熟悉的嗓音，乔沐赶紧把头埋下去，小碎步般快速溜走。 程佑宇目光微动，看着她跑远的身影，嘴唇抿了抿。 程佑宇回到座位上，林茜微挑眉，“恭喜你啊，又是第一。” 他闻言淡淡嗯了声。 林茜又道，“这次月考难度和上次差不多，为什么上次分数和这次相差了十分以上？” 程佑宇神色如常，看向林茜，唇角微抿，“偶尔发挥失常。” 林茜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没再多言，只是神色一如既往的暗淡。 她想抚琴，希望坐在观众席的他可以听到，可以看到她大放光彩的样子。 然而，等她登上台的时候，只看到他匆匆离开的背影。 她的表演很完美，收获到很多倾慕的目光，但是这群人里没有他，她的心像落了雪一样的寂寞。 乔沐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何颖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乔沐有点莫名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何颖凑近了些距离，和乔沐头靠头挨在一起，然后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 她的手上赫然出现了一张胸牌。 而且还是张妍的胸牌。 “你知道我在哪里捡到的吗？” 乔沐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微眯，有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她脱口而出，“是她！” 第23章 当时看到乔沐突然被地上的线绊倒，还牵连到放在舞台后方的音响差点摇摇欲坠的时候，何颖就觉得很奇怪，那些电源线明明都团着放在角落里，怎么偏偏有一根横出来了呢。 上台之前，她注意到幕布那头似乎动了一下，像是有个人，等表演结束，她跑到那边一看，就捡到了张妍的胸牌。 张妍看不顺眼乔沐，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情，她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似乎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午休的时候，乔沐和何颖把张妍堵在了厕所。 何颖个子高挑，身材属于健美那一类型，她往那儿一站，张妍有点心虚起来。 不过，她一向心高气傲，眉毛一横，企图用声量把气势拔高，“你们要干什么？” 乔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带冷嘲，“张妍，我发现你这人真的没意思，就不能玩点正大光明的嘛？非要暗地里玩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有意思吗？” “你说什么！什么上不了台面，我做什么了你。”张妍现在只知道她气场不能输，输了面子就丢了。 “不承认是吧。”乔沐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把那张胸牌举到她面前，“这你认识吧？” 张妍一看，找了好久的胸牌怎么会在乔沐那里，心里没由来一慌。 乔沐见她脸上闪过慌张，便知道这事八九不离十就是她做的了，她也纳闷了，平时也没得罪她，怎么就喜欢处处针对她呢。 何颖直接拿过胸牌丢在她身上，恶狠狠道，“自己做什么事心里没点逼数？” 张妍心里猛地一跳，现在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找不到胸牌，原来丢在后台了，那她们……发现了？ 那天，她被嫉妒冲昏了头，就跑去后台，想让乔沐上不了台出个丑，她就把电源线拉过去让她绊个跟头，这事儿，她做得很隐晦，把自己藏得很好……没想到，后台的音响险些栽下来，她自己也跟着吓了一跳。 后来，她偷偷跑掉了，她掩藏得极好，根本没有人看到她出现过后台，没想到……竟然还有纰漏。 不过，她是不会承认的，“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胸牌掉在哪里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何颖没想到她会这么厚脸皮。 乔沐比较淡定些，她知道张妍这人尖利刻薄，爱面子，喜欢睁眼说瞎话。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已经和校务那边联系过了，他们下午就会调出监控，查一查，不就知道了？”乔沐双手抱胸，眼睛微微眯起，不咸不淡地说道。 什么？这下张妍慌了，她倒是没注意到底有没有监控，据说学校里好多监控其实是关的，但到底是不是关的，都不好说。 “乔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想到张妍还是不承认。 乔沐眉头紧皱，她确实问过校务那边，但是演艺厅的后台根本没有监控，难道就这么放过她？她手指紧扣，握成拳头。 “何颖，既然她不承认……”乔沐看了看厕所，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这里也没有摄像头……不如……我们……” “你们要干嘛？”张妍有些害怕地后退。 这时，厕所的外门被推开，一道光线照了进来，张妍像见到了曙光。 一个个子小小的女生走进来，戴着圆圆的眼镜。 “救我！”张妍朝她发出求救。 徐君雅有些讶异地看了看乔沐，又看了看被两人架在中间的张妍。 她很有默契地说了句，“我去外面守着！” 张妍顿时生无可恋。 “啊！你们！……你们想干嘛？”何颖抓住她挣扎的手臂。 乔沐从她衣领里抽出一条内衣肩带，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剪刀，她眼底带着威胁地挑衅道，“张妍，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张妍恶狠狠道，“你敢！” 乔沐冷笑一声，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就剪掉了她的肩带。 张妍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乔沐接着挑起另一边的肩带，又是干脆的“咔嚓”。 张妍感觉到内衣从身上滑落，顿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身材不错。”乔沐从她毛衣里抽出她的内衣。 张妍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顿时两眼发红地哭了出来。 “乔沐，我恨你，我现在最后悔的事就是那天怎么没把你给整残了！”张妍情绪崩溃，终于把那天的事情说出来了，“乔沐，别以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勾引人，我告诉你，你成绩像坨狗屎一样，以后也只会像狗屎一样被我踩在脚底下！” 乔沐被气笑了，她什么时候勾引人了？ “又拿我成绩说事？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过是个班级三十名……” 张妍引以为傲的成绩居然被她讽刺，她急声道，“那好啊，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我们比成绩，期末考你要是能超过我，我就跪下来喊你一声爸爸！” “好啊，比就比。”乔沐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张妍猛地侧过脸，她想挣扎开，却被何颖死死地按住了。 张妍一边哭一边喊道，“好，乔沐，你给我等着！” 乔沐脸上始终挂着冷笑，她贴心地帮她把衣服整理好，顺手把内衣放进她的口袋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胸口，“别生气，冬天穿得多看不出来的。” 张妍有些羞愤地喊道，“乔沐你个魔鬼！”。 何颖把她拎到外面，张妍委屈极了，一下就跑开了，那天下午，张妍没来上课，被老师记了一次旷课。 老师问其缘由，她却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她怕乔沐把她做的事情捅了出来，毕竟是她自己先对付乔沐在先，她只能把这个亏咽下去。 “离期末可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你有把握吗？起码要再进步十名以上……”何颖有点担忧，旁边的徐君雅小脸也紧张兮兮。 乔沐心里也没底，当时情绪一上来，就冲口而出了。 而张妍似乎已经笃定这次乔沐输定了，第二天就把自己和乔沐打赌的事情宣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全班人都知道了，就等着她喊爸爸。 “这次必须赢。” “对，必须要赢了她。”徐君雅小手紧握，给她打气，“我待会儿给你整理笔记，希望可以帮到你。” “谢谢啊～” “我成绩一般，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但如果张妍还欺负你，我第一不放过她。”何颖昂了昂下巴，表情冷酷地说道。 乔沐很感动，把她们两个搂住，头靠着一起。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乔沐像往常一样收拾好书包便走了出去。 路过一片小树林的时候，从里头突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有只手伸出来拉着乔沐往里走。 乔沐有些骇然，但是这力量却不重，她只要轻轻一挣便能松开。 “是我。”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放松下来。 程佑宇低垂着眼睛看着她，树林里光线暗淡，他的脸几乎都埋在阴影里。 乔沐捏着书包带子，把视线落在一旁的树叶上，也不知是心里有些紧张还是什么，她一开口，喉咙里有点涩然，“那个……” 程佑宇忽然打断了她，他说，“你最近似乎……在躲我？” 闻言，乔沐猛地转头看他，神色略失措，忙摇头否决，“没，没有啊。” 他目光落了落，掩去那丝落寞，鼻腔里轻轻嗯了声，“我听说了。” “嗯？”乔沐眨了眨眼睛。 “我听说了你和班上一个女生的赌注。” “哦，没事，也算是一次竞争吧。”乔沐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程佑宇眸色一暗，她果然是在躲自己，可是，她为什么要躲着自己呢？只要稍微一靠近她，她就会变得非常紧张，为什么呢，明明是她，是她说过，要做永远的朋友的…… 他脸上闪过失落，嘴角抿起。 “这个你拿着。” 乔沐眼前出现了一本笔记本。 “我帮你规划了期末可能会考到的重点。” 闻言，乔沐眼前一亮，她咬了咬嘴唇，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人家，他对自己那么好，她却还要躲避人家，仅仅害怕老师把早恋的帽子扣在他们头上。 清者自清啊，他们又没有早恋。 朋友，还是可以做的嘛。 乔沐抵不住这诱惑，双手激动地捧住笔记本，脸上漾起一抹好看的微笑，“你这个对我太有用了。” 程佑宇见她终于笑了，也忍不住嘴角弯了弯，“你开心就好。” 乔沐见自己有点得意忘形，赶紧把嘴角压了压，低咳一声，“谢啦，等我考好了，请你喝奶茶。” “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我乔沐言出必行。” “嗯，那我等着。” 两人好像又回到平时，乔沐还是有所顾忌，她先一步走出去，吩咐程佑宇，“你晚一点再走。” “为什么？” 乔沐有点不知怎么开这个口，明明他们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斟酌了半天，她才开口说道，“我怕别人误会，有时候谣言是会害死人的。” 程佑宇默了默，“嗯，我明白了。” “你最近学得怎么样？”何颖问。 “就只剩下半个月了……”徐君雅也跑过来担忧地看着她。 乔沐露出神秘微笑，“我有考前神器，不怕。” “什么神器，说来听听啊。”何颖撑着下巴一脸的期待。 “我有我们班学霸大人的考前重点分析。” “哇～”徐君雅率先发出一声感叹，“程佑宇给你划了重点。” 何颖眨眨眼，眼底又出现了一丝了然的揶揄，“原来是他啊……”尾音拖长。 乔沐把她的嘴捂起来，“别那么八卦行不行。” 何颖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乔沐无奈地瞪了她一眼。 “可以毫不费力的讲，按照那上面的重点，我就是傻瓜式背诵，考个前二十都不成问题。”乔沐继续向她们报出战况，“所以，接下来的半个月完全不用担心。” “牛逼。”何颖比了个大拇指。 大课间操结束。 乔沐疯狂翻自己的课桌。 “你看到我的笔记本没有？”她抓着何颖的手臂，满脸着急。 何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僵直着摇摇头。 “程佑宇给我划重点的笔记本不见了！” 第24章 “怎么会丢呢？你记得放哪里了？” “我记得我明明放在课桌里的呀。” “你别急，慢慢想。” “就是课桌里的呀。” 乔沐快急哭了。 何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被张妍拿走了？” 乔沐正了正色，仔细想了想，“课间操之前我还拿着看过，张妍和我们一样，都去做操了，做完□□就到了教室，这中间没有耽误啊……而且她并不知道我有这个笔记本，没道理是她拿的……” 何颖也觉得奇怪，她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这笔记本到底会到哪里去，她只好安慰了一句，“可能不找的时候就自己冒出来了。” 乔沐欲哭无泪。 一连好几天，乔沐都心情低落。 “要不再找程佑宇帮你划一下。”何颖给她建议。 “我也想啊，可是人家很忙，好像是老师找他在写一篇学术性很强的文章，要拿去参赛，我不想去打扰他……”乔沐把下巴搁在书上，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何颖实在找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只好又说了一遍“加油。” 乔沐开始认命啃书，那本笔记本她已经看了快一半了，或许那一半就能救她，这么想着，她精神一振，开始把记忆中的重点写在本子上。 她把每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就连上厕所吃饭也在默背或者看书，每天只睡5个小时。 何颖劝她别那么拼，乔沐瘦得削尖的脸上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加上苍白的脸，何颖都怕她随时会倒下。 徐君雅说她像个没有躯壳的怪兽，全靠精神力撑着，乔沐对她比个了赞，比喻得太贴切了，她现在可不就是全靠意志力撑着，只为了那口不服输的气。 终于到了考试那天，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坏东西，乔沐感觉肚子很疼，早上已经跑了两次厕所了。 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这话一点不假，乔沐悲催地发现，她是拉肚子了，她捂着肚子再次跑向厕所。 距离开考只剩下不到十五分钟。 乔沐脸色熬地煞白，从厕所出来，她一脸萎靡，怎么办，这个状态她会不会考砸？ 这么想着，眼泪差点都要落下。 “你怎么了？”手臂突然被人用力扣住，乔沐停下了脚步。 程佑宇眉头紧皱，他看着乔沐不正常的脸色，紧张道，“发生了什么事？” 乔沐心里委屈，刚刚被她憋回去的眼泪瞬间滚落，“程佑宇，我肚子不舒服，我会不会考砸啊？” 她带着哭腔的语气让他骤然一酸。 “我带你去医院。”他拉着她的手臂就要带她走，反而让乔沐有些哭笑不得。 “不用，你知道的，这次考试对我很重要。” 他松开手，眉头一皱，“那你现在怎么样？再重要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 听着他温和的嗓音，她内心的焦躁渐渐平息，吸了吸鼻子，苍白的脸上透着虚弱却带上了一股坚定，“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努力的。” 程佑宇知道多说无益，看了下手表，还有八分钟就要开考了，“你等我一下。” 他速度太快，乔沐还没问他去哪里，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等了五分钟，大家陆陆续续进入了考场，而乔沐在这期间又跑了趟厕所。 开考的铃声已经打响，程佑宇还是不见踪影，乔沐想了想，还是进了考场。 拿到试卷，她进入状态开始认真审卷答题，但状态不到十分钟，她就举起手向老师说要上厕所。 老师看她脸色不对，问她要不要请假休息？乔沐只是摇头，再艰难，她也要撑过去。 试卷做到一半，她已经上了三次厕所，乔沐感觉肚子里面都拉空了，还有半小时考试就要结束了，乔沐开始着急起来，但是她越着急，这肚子越跟她较劲。 翻搅的疼痛一下子让她忍不住捂住了肚子，手里的笔跌落在地上。 老师赶紧跑过来，“你没事吧？” 乔沐还是摇头，语气虚弱不堪，“老师，我再去一下卫生间。” 老师微微叹息，“去吧。” 乔沐脚步虚浮，远远地，她看到了程佑宇的身影。 他跑得很快，乔沐才走了几步，他就跑到了跟前，大口喘着气，胸前不停地起伏。 他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她，语气干涩，“这是药……快吃……” 乔沐一下眼圈就红了，“你疯了？你跑那么久就是为了给我买药？” “你知不知道第一场考试就要结束了！你知道你错过考试意味着什么？” 他还喘着，把喉咙里那股咸涩咽下，他才说道，“那你等着看看……看我会不会丢掉第一。” 说完，他还笑了，笑得张扬又自信。 乔沐心里一暖，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她眨了眨眼睛，把眼底的那股涩意眨去，也跟着笑道，“行，你厉害！” “快把药吃了。”程佑宇从袋子里拿出两盒药，和她说了要吃多少，一天吃几颗，末了，有点遗憾地说道，“没有水，你只能将就一下干吞吧。” 乔沐拿着救命良药，哪管这些小细节，直接把药倒进嘴里，用力咽了咽，吃完后赶紧推了推程佑宇，“你快去考试啊！时间不多了！！” 她几乎是朝他吼的，程佑宇无奈一笑，便顺着她推他的力道跑开了。 和程佑宇分开后，乔沐赶紧回到考场，药效的作用很快，她已经感觉肚子不那么疼了。 还有二十多分钟，她翻了下试卷，剩下的几乎都是大题，这门是程佑宇最擅长的数学，乔沐忍不住想，以他的水平，说不定真的能再这最后的二十分钟内完美答卷。 乔沐扫了一圈题目，顿时嘴角一勾，她不得不夸一下程佑宇了，他划的重点简直就是押题神器，这试卷上的大题几乎都在他划得重点里面，而恰巧，乔沐也都看过，并且，默然于心。 她开始刷刷刷答题，抢在铃声响起最后一秒，完美收笔。 四天忙碌紧张的期末大考终于结束了，乔沐躲在被窝里睡了一天一夜，醒来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钟了，因为自己是一个人住，她爸爸特意在一家饭店里常年订饭，让她可以多些精力花在学习上，她在门口的箱子里拿到自己的晚饭。 吃完后，窝在沙发里，准备看会儿手机再看书。 她手指轻滑，在通话的页面上停留了很久。 她闭了闭眼睛，深吸气，再睁开，看着那个电话号码，脸上冒出壮士断腕的决心，算了，死就死吧。 她按下拨通键。 电话响起的时候，程佑宇正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报纸，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快速接起的同时，看了眼卫生间方向，那里面传出哗啦啦的水声，那水声是极好的掩饰。 他对着听筒那边“喂”了一声。 乔沐这次等那边先开了口才敢回应，她听到是程佑宇的声音，眉眼弯了弯，小声说道，“还好是你啊，如果是你妈妈，我就直接挂了。” 他低低一笑，笑声在喉咙里滚过发出低沉的磁性，从电话的电磁波里传出，乔沐觉得耳边起了一阵麻意，在四下静谧的私人空间里，她有种不为人知的羞涩感。 她捏着手机，“那个……”欲言又止。 “嗯？” 乔沐略带羞赧，“说好要请你喝奶茶，我怕上学的时候没时间请你，想现在请你……” “现在？”程佑宇微微惊讶，同时心里突然有种隐秘的兴奋感，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乔沐顿了顿，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让人误会，当下解释道，“别误会，我是想给你点个外卖……” “哦……”程佑宇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失落，他把听筒换了只手，靠在沙发上。 “那……能不能报一下你家地址？”乔沐紧张地用手抓了抓自己垂在肩膀的头发丝。 程佑宇略一沉吟，他听到卫生间的水声已经变小，随即开口把地址报了出去。 “OK……我会让外卖员不要敲门的……” “嗯……”程佑宇听到卫生间传来细碎的声音，之后就是开门声，他又说道，“谢谢你的奶茶。” 乔沐听到嘟嘟的挂断声后，微微抿唇，她其实很想说，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陈菱芳从卫生间出来以后，看到程佑宇还坐在沙发上，没觉得奇怪。 等到了九点多钟的时候，她看到儿子还坐在沙发上，忍不住问道，“怎么还不回房间？” “我还不困。”程佑宇把报纸换成了英文书在看。 大概是今晚的灯光特别柔软，陈菱芳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仔细看了看她儿子，眉眼异常柔和，她目光变得悠远起来，叹道，“你爸爸要是能看到你现在这么优秀，一定会很高兴吧……” 程佑宇知道她又想起了父亲，他看着母亲因操劳而苍老的额角，三条深深的皱纹就像刻在皮肤上，他轻轻搂住陈菱芳的肩膀，“妈，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你，也会照顾好这个家。” 陈菱芳欣慰地看着他，拍了拍他的手，“我知道，我们家佑宇，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两人气氛正是温馨，门外突兀地响起一声重重的咳嗽。 陈菱芳吓得一跳，“谁啊，这么晚了。” 程佑宇推了推眼镜，对他妈说，“我去看看。” 程佑宇打开门，门外已经没了人影，只有一瓶奶茶被挂在了门把上。 “没人，大概是路过人。” “哦，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陈菱芳没放在心上，嘱咐了他一句就回房间去了。 程佑宇把奶茶取下来，暖呼呼的温度握在手心里，他脑海里就想起了乔沐的脸。 第25章 周末的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周一，乔沐坐公交去学校的时候，很巧的遇到了林浩和张妍。 林浩见到她一脸高兴，和她打招呼，“乔沐，好巧，又遇到你啦。” 其实，乔沐在上学路上总能遇到他们，只是懒得搭理，暗自找了个他们看不到的位置坐下，几番刻意回避，他们也就没有碰上面，这次，他们刚好正面撞上，乔沐避无可避，只好微微扯了下嘴角。 张妍看到她，就会想起那件不愉快的事情，眼底射出怨毒的目光，冷哼一声，“乔沐，别忘了我们的赌注。” 乔沐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句话应该是我提醒你，别到时候打脸太快，哭都没地方哭。” 张妍突地眼皮一跳，也不知是乔沐这副神色让她有点渗着慌，还是其他，她语气着急，“你胡说什么，等着看吧，哼，乔沐，你输定了！” “什么赌注？”林浩问。 “你别问了，又不关你的事。”张妍一脸不耐烦，把头转过去，不想再说话。 “哎？”林浩有点气不顺，他想问乔沐，结果一转头，人家已经坐的远远的。 早上第一节下课的时候，成绩出来了，好多人围过去看。 乔沐坐在座位上没去看，张妍见她没动自己也没动，她对自己的成绩还是很有信心的，以乔沐的水平，她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超过她，等着吧，张妍眼底闪过一丝兴奋。 “人太多了，快挤破脑袋，我没看到你的……”何颖有点遗憾地从人群里挤出来。 乔沐淡淡摇头，“没事，等人差不多散了，我去看。” 何颖皱了皱眉，她有点担心，乔沐考试那天闹肚子，不知道会不会发挥失常，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也不能任由着张妍欺负人。 快上课的时候，人终于散了，乔沐跑过去看，她先看了眼首位。 结果，那个名字依然挂在第一个，她嘴角微勾，学霸就是学霸啊，在最短的时间里，他的数学成绩依然拿到一个超级变态的分数。 看到这里，乔沐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松了些。 她视线往下移，一看便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待看清名次，她呼吸一紧。 三十二名…… 难道…… 乔沐心里发凉，难道……她没考过张妍？ 她开始四处找张妍的名字，结果这张纸上面找了个遍，也没看到她的名字。 乔沐往旁边去看，一个名字跳入视线，她立马顿住，找到张妍的名字了。 她的名次是……？ 三十五名……？ 哈，没想到张妍居然比上次月考的成绩还退步了，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乔沐神色一松整个人开始变得轻松起来，她朝张妍的方向看过去，对她微微挑眉。 张妍的心脏蓦然一紧，神色开始慌张起来，她……不会考砸了吧？ 乔沐走到她跟前，扬声说道，“某人该兑现赌注了吧。” “不可能，我怎么会考不过你。”张妍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顿时脸上火辣辣的，她不死心匆匆跑过去看分数，结果看到排名的那一刻，她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她怎么可能…… 就在张妍浑身僵住的时候，底下不知是谁喊了句，“喂，喊爸爸呀！” 教室里一下哄堂而笑。 大家觉得好玩，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跟着喊道，“喊爸爸，喊爸爸……” 张妍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整个人开始颤抖，觉得这块地方让她无法呼吸。 “行了，赶紧过来吧，要上课了。”乔沐突然对她说道。 乔沐的声音很突兀，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这时，上课的铃声打响，张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位置上的，她一时没忍住，狠狠摸了把脸上的泪水。 “你就这样放过她？”何颖看了眼张妍，觉得这样放过她有点不解气。 “被群嘲的滋味不好受，她明白了就好。”乔沐似乎想到了什么，淡淡地勾了勾嘴角。 临近年底，各科讲好试卷，大家差不多已经是放假的状态了。 “乔沐，你放假有什么安排？”何颖靠在椅子上，姿态闲散。 乔沐看着黑板，“我啊，大概还是学习学习学习……” 何颖扶额，“天哪，受不了……不过，我妈估计也会逼我去上课外班吧……好想出去玩……” 乔沐拍拍安慰她，“春节能玩个两三天也可以了。” 何颖唔了声，“不够……” 等正式放假通知下来后，教室一阵兴奋的起哄声，陈红拍拍讲台，示意安静，又讲了些假期的课业安排云云。 讲完，放假开始——有些人已经收拾好书包直接冲出了教室。 每次放假前的放学，乔沐心里总有种清淡闲散的舒适感，她慢慢收拾书包，也不急着赶公交。 这时，一只手压在她书包上。 这只手的主人咧嘴一笑，“乔沐，这好不容易过寒假了，我们叫些人，大家一起出去玩一下放松放松，怎么样？” 赵齐说完，把自己的书包松散地背在肩上，长腿一屈，靠在课桌上，他留着短寸，微微侧脸，痞帅的气质由内散发。 一旁的何颖闻言眼前一亮，她顿时感兴趣问道，“去哪里玩？” “看电影啊，唱K啊，都可以……” 何颖像欢脱的小兽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乔沐，我们和赵齐一起去嗨皮吧。” 赵齐的目光悠悠一转落在前面一道小小的背影上。 乔沐看她那么兴奋，也被感染，一口应了下来，“好，那我们就去放松一下。” 这时，赵齐突然压低声音对乔沐说，“记得再带点人。” 他说着的时候，一直把目光放在那道身影身上，加上他的语气意有所指，乔沐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徐君雅？” “要带徐君雅一起去吗？”乔沐问。 赵齐把手指放在嘴唇上作了个“嘘声”的动作，神秘一笑，“看破不说破，你懂的，我帮你把程佑宇也约了哟。” 说完，对她眨眨眼，乔沐一头雾水，这什么跟什么啊？ 世贸广场。 乔沐刚到，就看到何颖的身影，她朝乔沐挥挥手，“这里。” 乔沐今天穿着三条杠纯黑羽绒服，加上宽松的运动裤，整体很休闲运动，她长发披散下来，黑发如瀑，映衬着她的皮肤异常白皙，眉目如画，红唇齿白。 赵齐也已经到了，提着几杯奶茶，他从手里分出一杯给乔沐，“我买了六张电影票，是刚出来的搞笑片。” 乔沐接过奶茶道了声谢，“六张？还有谁啊？” 她，程佑宇，何颖，徐君雅，赵齐……还有谁？乔沐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来。 结果，赵齐说出了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名字，“林茜。” 何颖首先露出惊讶，“她？你们和她熟吗？” 乔沐咬着吸管，轻轻摇头。 林茜在班上一向独来独往，何颖成绩还在吊车尾里面，她觉得成绩好的一般都高冷，她撇了撇嘴。 这时，赵齐眼睛一亮，朝着远处疯狂挥手，他喊道，“徐君雅！我在这里！” 个子小小的女生穿着粉红色的大衣，配灰色毛呢裙，脚上穿着带猫耳朵的雪地靴，她一抬头，微微一笑，眼睛眯起来，头上的毛线帽子有毛绒绒的球球随着她的跑动而不停地晃动，看起来萌极了。 徐君雅见到赵齐，心里突然有点紧张起来。 “给，草莓味的，你应该会喜欢吧？”赵齐把那杯最大珍珠量最多的奶茶递给了徐君雅，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 徐君雅接过，低低谢了声。她视线撞到他的眼底，只一秒，她就略显慌张的别开去。 赵齐轻咳一声，他想把电影票给她，是和他连坐的那张，正踌躇着怎么开口，徐君雅已经和乔沐聊了起来。 两人聊得挺火热，赵齐想插个嘴都没机会。 又过了一刻钟，程佑宇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一道高挑的身影。 乔沐看过去，是林茜。 “宇哥，你来了。”赵齐勾过他的肩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票，拿好，和乔沐连着的。” 程佑宇不动声色把票收进了口袋里。 电影要开场前，赵齐把票分出去，轮到徐君雅的时候，他把手一收，踹进了口袋里，徐君雅伸出手就这么尴尬地停在空气里。 赵齐朝她笑道，“你的票我帮你拿着。” 徐君雅咬了咬下唇，没做声。 电影开始检票，大家排队进场后找到对应的座位坐下。 乔沐落座后，看到自己旁边是程佑宇，而程佑宇旁边是林茜。 不知道赵齐是怎么买的票，他和徐君雅居然坐到了前排。 何颖就在乔沐左手边，她捧着爆米花，不停地拿手机自拍。 没过多久，四周暗了下来，悠扬的配乐响起，大荧幕上忽明忽暗起来…… 程佑宇推了推眼镜，“记得上一次看电影还是在小学春游……” 乔沐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结果那边的林茜接过话头，“我上一次看电影也是在小学……” 忽然，四周陷入了诡异的沉静，只剩下电影轰隆隆的音乐声。 这时，何颖突然笑出了声，乔沐默了默，从她手上的桶里抠出点爆米花，扔进了嘴里，她觉得还是认认真真看电影比较好。 第26章 电影结束以后，他们去唱K。 这次赵齐大出血，订了个豪华VIP包间，环境幽雅。 个子高挑的少年长腿一迈，拿起话筒点了首hip hop元素的歌曲，边唱边跳，何颖鼓起掌来，“帅！” 躲在角落里的徐君雅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五彩斑斓的聚光灯射出摇晃的舞线，跟着音乐的节拍不停地晃动，少年回眸，对着她的角落，wink了下。 徐君雅有点不知所措地把视线移开，但那少年耀眼的模样像是刻在了心里。 林茜一直试图靠近着程佑宇，不放过一丝能和他说上话的机会，而乔沐坐在离他们最远的位置上。 “你不去唱一首？”林茜似乎对唱歌有了点兴趣，问了问身边的程佑宇。 “不会。” “程佑宇，好歹同学一场，不赏个脸？”林茜眼眸微微一闪，“其实，是我想和你唱。” 这句坦白让他微微一愣，“抱歉……” “我点了《最美的相遇》，已经到我了。”林茜盯着屏幕，站起了身，她的长发快到腰际，脱下厚重的羽绒服，黑色修身毛衣包裹着纤细的身材，清冷中添上了一抹柔软。 清雅的音乐响起，灯光变得柔和，她举着话筒，低语浅唱，婉转起伏，她的神情好像融进了歌曲里，变得清婉动情，不似平日那般清冷孤傲。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程佑宇的身上，这一刻，乔沐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看着林茜，又看了看程佑宇，他低着头，镜片上折射出一层斑驳的光影，他正看着自己手上的手机…… 等等，为什么会有手机？ 程佑宇居然有手机了吗？ 乔沐一时瞪大了眼睛。 这时，林茜的歌曲已经接近尾声，她突然对着话筒里喊道，“程佑宇，我有话要对你说！” 大家皆是一震，视线全都落在她身上。 程佑宇关上手机，眉头微皱。 林茜目光里有种豁出去的热切，她暗暗深吸一口气，那句藏着心里很久的话，就要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去的时候，程佑宇突然说，“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林茜面色一暗，把话筒捏紧了几分，“不行，我想在这里说。” 乔沐不知为何，也有点紧张起来。 程佑宇站起身，拉着林茜，把她拉到了门外。 何颖突然捅捅她的手臂，“喂，你不跟过去看看？” “我为什么要去？”乔沐背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嘴上微微撅起，持无所谓的态度。 何颖一脸早于看破的表情，“行了，要去赶紧去，别到时候后悔。” 这时，何颖把她拉起来，笑得一脸贼兮兮，“你要是不感兴趣，那你跟我偷偷去看看，我们班两大学霸哎……” 乔沐被她拉着到了门外，外面走廊上空无一人，两人干脆四处闲逛，直到走到一个安全通道入口，里面传来轻微的声音。 “程佑宇，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林茜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相信你这么久感觉不到？” 程佑宇听完眼底除了刚开始的微微惊讶，之后再无波澜，他还是那句，“抱歉……” 林茜眼露嘲讽，“乔沐是吗？” 闻言，程佑宇脸上一凛，“抱歉，无可奉告。” 何颖对她嘘声，两人悄悄靠近，乔沐心里闷闷的。 林茜余光扫过去，一道身影隐隐出现在了门缝里，她眼眸微闪，一个念头闪出。 程佑宇觉得两人没必要再过多纠缠，当即转身要走，林茜突然一把抓过了他的手。 “程佑宇，我喜欢你。”她再次告白，并用一种激烈的方式表达自己。 她的嘴唇凑过来的时候，程佑宇侧过脸，她的吻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门外，何颖瞪大了眼睛。 一旁的乔沐面无表情。 程佑宇一把推开了林茜，他用力擦了擦脸，林茜见他的动作表情很受伤。 他语气冰冷，丝毫没有怜香惜玉，“请你自重。” 林茜连说了几声好，后退了几步，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嘴角勾出一丝冷笑。 最近乔沐总是会想起那一幕，林茜踮起脚尖亲到他的动作，他微微侧着脸，时间静止在那一刻，他们之间的气氛刚刚好。 他们……很般配。 乔沐酸涩地想。 一个寒假像快速流走的电影片段，光影交错间，就过去了，转眼，开学了。 “乔沐。” 背后有人唤她，乔沐像没有听到继续向前走。 背后的人加快速度追过来，他拦在她面前，微微喘息，“你为什么不等我？” 乔沐看着突然有些陌生的他，她抿了抿嘴角，内心变得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她用淡淡的语气问道，“有什么事？” “寒假我加你微信，为什么不通过？” “我在学习。” “乔沐，你在躲我？”他沉声戳穿了她的谎言。 乔沐别开脸，“抱歉，我一个寒假都在学习，实在没有时间去看手机。” 她冷淡得像面对陌生人的语气让程佑宇差点要失态，他眼底挣扎、焦躁、忧伤……最终只能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 乔沐全身心投入到了学习里，她的成绩很快从中游跳跃到上游，高二上学期，已经达到了班级前十。 到了高二下学期分文理科，她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文科，她彻底地离开了程佑宇的世界。 他们偶尔会在学校里碰面，当他视线扫过来的时候，乔沐目不斜视地正视前方，一点眼神都没有留给他。 她想，人生路上会有很多种选择，每一种选择都是一次挑战。 在紧张的高三，她的成绩已经占据文科班首位，这是她以前做梦都不曾想过的事情，但是，她现在做到了！ 在高考来临之前的一个晚上，乔沐接到了一个电话。 陌生的来电，本应该掐掉，鬼使神差，她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她一下子缄默了。 “知道我是谁吗？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知道了。这两年里面，我有很多次，都想打电话给你，但是我不敢，我害怕你的拒绝，你的冷漠……这次，我只敢在这个时候打给你，我想了很久，纠结了很长时间……我们之间……”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乔沐听到他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乔沐，我不想我们就这样……就这样像个陌生人一样……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为什么会这样越走越远，明明我们之前还是很好的朋友，直到后来……我想通了，我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你想知道，我以后会告诉你。在这之前，我不停地在幻想，幻想什么呢？……嗯，你不说话也没关系，听我说就可以，我在想……我们的未来……” “说出来有些可笑，我想着我们在同一所大学，一起吃饭，一起上课，然后毕业了，一起工作，一起回家……” “我有这个机会吗？”他的声音变得很低，像唇边的轻叹，却让乔沐干涸已久的心变得湿润起来。 乔沐捏着手机，眼圈红了。 程佑宇没有等到她的回复，也不着急，在挂断之前，他说，“如果可以，我会在南大等你。” 乔沐听着挂断的声音，泪水从眼眶滑落。 高考那天，乔沐住在乔远山的清水别墅里，一大早，苏茹芸就忙前忙后给她准备早餐，让她吃了年糕和粽子，还烧了香。 乔铃拉着乔沐，一连串的高中祝福语从嘴里蹦出。 备战了那么久，终于在那一刻全部挥洒干净。 乔沐从考场走出，浑身如释重负。 远远的，另一道身影也从考场出来，林茜一头长发扎成丸子头，露出好看的脖颈，她看到乔沐径直朝她走过来，明晃晃的阳光下，她脸上有层薄汗，“乔沐，我欠你一次解释。” 乔沐不明所以。 她笑了笑，有种洒脱的气质，“我想通了，其实……那次在KTV外面表白程佑宇的时候，我看到你在门外，所以故意去亲他的……” 乔沐一怔，脸上露出惊讶。 “我想造成你的误会，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喜欢我，有些事，真的不是一厢情愿就能解决的。”林茜说出来的时候，很坦荡，也很释然。 “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乔沐问。 林茜对她眨眨眼，“我可不能棒打鸳鸯呀，以后结婚记得请我喝喜酒哦。” 乔沐脸上猛地一红，拜托，才高考完哎，就说这些，哪儿跟哪儿啊。 “还有，我还欠你一样东西，干脆都摊开说吧。”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来。 乔沐接过一看，眉头一皱，这不是……在高一期末考之前丢掉的笔记本吗？ “这……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拿的。”她承认得很坦然，乔沐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临近夏日的天气，头顶已是一片炙热，乔沐望了望天际的云，轻轻叹息。 “谢谢。” 林茜一愣。 她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本子，“谢谢你都告诉我。” 南大。 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生戴着鸭舌帽，走在校园里，时不时有人偷偷看她，她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翘，顾盼间，流光溢彩。 她突然站定，在她身前不到一米的距离，站着一名戴着眼镜的斯文男生，他身材高瘦，气质隽雅，俊朗的外型像是会发光…… 两人站在树下，蝉鸣止息，空间静止。 这一眼，便是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 嘤嘤嘤(?_?)失败的第一本书 下一本，加油加油加油(?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