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守护 作者:伽山 「简介」 胡丽:我叫言玉榧,我的CP是战凌雍,我们俩相亲相爱(~ ̄▽ ̄)~ 怪老子:我叫卓立岘,我的CP是白芜道长,捂脸跑走(〃?ω?) 郑珏西:我叫灵姝,我的CP是方陟骋,他被我亲手杀死...... 胡丽与怪老子:?\_(ツ)_/? 料想千年的轮回,结局一如千年前,该死的死,该活的活。管你千年老妖,百年小仙,皆为命而战。 轮回千年,守在你身边,只为当年一恩与爱的神勇。 不管结局如何,即便是死,也要护你周全,伤害你的,全都滚蛋! 我守你千年,只望你平平安安,不管前路如何,都要勇敢走下去。 每天上午九点二十左右更新!!!日更三千以上! 感谢榛榛人儿的封面,撒花!!!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虐恋情深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郑珏西(灵姝),胡丽(言玉榧)方陟骋,严梁,怪老子(卓立岘),冬回,战凌雍 ┃ 配角:很多人 ┃ 其它: = ☆、二女名为丽珏西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边敲锣边喊更。 大街上空荡荡的,摊贩们的摊点也都被收起来了,整条街安静得不得了。现在正值冬季,巡街的捕快一个也没有,只有喊更的更夫还恪尽职守。 只是这大街实在太过安静,安静得让人不禁胡思乱想。 这个镇子最近发生了好几起命案,而且死状全都一模一样,全都被放干了血。镇上的人都说是妖怪干的,不然谁又有这种本领,在没有伤口的情况下,把一个人的血全放干呢。 妖怪?!更夫一想到这两个字,都不禁浑身一冷,赶紧把衣服裹紧,加快了脚步。 突然前面一个黑影闪过,更夫揉了揉眼,又什么都没有,只是脚步越发的快了。 一只手慢慢地搭在了他的肩上,然后用力一扯,便把他的手给卸了下来。 更夫痛得大哭大叫,还没看清那妖怪的模样,便跪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那妖怪大笑,“原来你们人类是如此的不堪,如此肮脏懦弱。不过,就算你再怎么讨饶,我也不会放过你。真想看看你们这些人类的心到底是什么样,才会如此残忍暴虐。” 那妖怪正要将更夫的心掏出来时,被一道灵符打中,不得已松了手。 她愤怒地看着灵符的主人,是个一袭白衣的女子。 白衣女子看着那妖怪,怒其不争地说道,“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妖怪杀人,可是要遭报应的。你可是狐妖,妖怪中最好看的一族,干嘛想不开,到时候毁容了就可惜了。” 狐妖冷眼看着白衣女子,没有开口,直接一道霹雳闪电甩过来,白衣女子急忙闪开,又是一道闪电,白衣女子又赶忙躲开。更夫趁着她们不注意,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白衣女子边躲闪电,边说道,“嘿,你这个狐妖,一点都不按规矩出牌,你不先问问我的名头,就直接出手,太不合江湖道义。” 狐妖冷笑,“管你是什么名头,只要你是人,就必须得死!” 白衣女子拿出一把青光剑施咒,“我看你生得这般好看,原本是想将你教化,可没想到你竟如此蛮横,如此猖獗,那就休怪我不怜香惜玉了,看招!” 狐妖见她拿出了青光剑,脸上大骇,“青光剑?!你是白玉观的?!” 白衣女子也学狐妖,二话不说便使剑冲了上去。 二人大战三百回合,最终两败俱伤。紧要关头,白衣女子将一道特效灵符打到狐妖身上,狐妖最终形魂不定。 “白玉观的你们等着,我狐族姐妹定会帮我报仇,杀光你们这些肮脏不堪的人类!”说完,狐妖便灰飞烟灭。 白衣女子知道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了,便唤来灵鸟,叫它带信回白玉观,让他们要小心狐族报复,说完便吐血倒地身亡。 “卡,非常好,胡丽,郑珏西,恭喜你们杀青了!”导演从摄像机后探出头来,满脸微笑。 只见刚刚灰飞烟灭的狐妖和倒地身亡的白衣女子,突然起身,从绿布前走出来。 胡丽和郑珏西两两相对,互相恭喜对方杀青。 导演把胡丽拉到一边,搓着双手,试探着问道,“胡丽啊,你看我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胡丽掏出手帕,照着镜子,把嘴边的“血”擦干净,“导演,我说过,我不想演女主角。我拍戏就是为了挣钱混口饭吃,不是为了名和利,而且我也不想出名,真的导演。” 导演叹了口气,“唉,你说你条件这么好,长得漂亮,演技又好,不当主演简直可惜了,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胡丽把郑珏西叫过来,让她把手帕拿去洗洗,然后才看着导演,无奈地说道,“导演,您不用劝我了,您要是有什么适合的龙套角色找我和珏西,我肯定来演,不过这主角……我看就算了吧,啊。” 郑珏西从洗手间出来,拎着湿漉漉的手帕,扔给胡丽,胡丽一脸嫌弃的接住。然后二人便到化妆间将妆卸了,把戏服换掉,之后才离开拍戏现场。 郑珏西把车开到路边,胡丽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她本来想打开车窗给车里透透气,却发现车窗怎么也摇不下来。 胡丽一生气,踹了车一脚。 “诶诶诶,胡姐,你可别踹了,这车本来就伤痕累累了,你再一踢,整个车就该报废了。”郑珏西忽然侧身,对着胡丽,谄媚地笑道,“胡姐,要不咱们换辆车吧,我最近看了一辆车,性能特别赞,但是就差二十万,你看能不能赞助我点?” 胡丽假装没听到,“你快开车,在这停久了会被罚款的。” 郑珏西就知道她会转移话题,撇了撇嘴,踩了油门,轰的把车开走。 到了一个路口等红灯时,郑珏西终于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胡姐,我特别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现在那么穷,你为什么就不答应那导演,演她下部戏的女主?这样你就可以拿千万片酬,我们不必像现在这样,过得这么拮据。” 绿灯亮了,郑珏西又轰了把油门。 胡丽白了她一眼,“这么点小事儿都来问我,你笨死算了。” “其实我也有想过啊,你不想演女主角是因为你不想出名,你怕别人把你扒个底儿朝天,发现你是只狐狸。可我不明白的是,你作为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狐狸,法力高强,难道还怕别人对你不轨不成?” 胡丽有些恨铁不成钢,“你都知道我活了几千年,你难道会猜不出我这几千年里,也树了不少仇敌,要是被她们认出来,到时就有得忙了。”她看了看前方,眼神放空,突然一下又回过神来,“而且你也知道,这网络这么发达,要是真被人扒出我是狐狸,说不定就会被相关部门带走,把我关到小黑屋里,抽我的血扒我的皮,然后把我的皮做成狐皮大衣。到时候,你就是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听君一席话,郑珏西有点忍不住了,“姐,你前面那些话我还认同,可后面的我可不同意。你的衣柜里不是有好几件皮大衣吗,你还怕被做成皮大衣?” 胡丽一听,脸不红心不躁,“可是我不穿狐皮大衣。还有,你快看着点路,小心出事儿。还有,我先睡会儿,等到了再叫醒我。”然后头一歪,眼一闭,很快进入梦乡。 郑珏西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依旧忍不住深深叹口气。 在经历了堵车,三弯十八拐之后,她们才终于到了家。 一到家开门,见着满屋的狼藉。郑珏西怒视胡丽,用眼神表示她的愤怒,当时只不过下楼去开车的一段时间,她竟然把屋子弄的这么乱。 胡丽不发一言,蒙住郑珏西的眼睛,手一挥,屋子立马变得干净整洁。然后她才把手放了下来。 郑珏西一进到屋子里,就横躺在沙发上。胡丽则是先从冰箱拿了个冰淇淋出来,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然后背对着郑珏西说道,“我刚拿冰淇淋的时候,发现没有鱼了,你明天去市场多买点鱼,这个冬天,我也不打算出门了。” 郑珏西被惊得从沙发上坐起来,抓着胡丽的肩膀愤怒地摇晃,“我没记错的话,我前两天才买了三十多斤鱼肉,你现在说没了,你告诉我,你到底对冰箱,对鱼肉做了什么?” 听她这样说,纵使胡丽平时各种厚脸皮,也不禁心里一慌,“我、我们这几天不是在拍戏嘛,就很累嘛,然后我就饿得快,然后就吃的比较多……” 郑珏西仰天长啸,“老天爷哪,求求你赏我点钱吧,我快要养不起这只狐狸了!而且这只狐狸还乱花钱,买的衣服连她的衣柜都塞不进了,她买的护肤品连梳妆桌都放不下了!我好想要钱啊!” 胡丽刚要反驳,却听见郑珏西的电话响了。 郑珏西看了看来电显示,然后狂喜。 “嗯,对,是我……好的,好的……嗯嗯……知道了……那明天见面详谈,嗯……好的……再见。” 一挂完电话,郑珏西便兴奋地抓着胡丽的肩膀摇晃,“姐,我的小说终于要出版了!老天爷真的赏我钱了!你的鱼肉有着落了!” 胡丽听着她的呐喊,一头雾水,“什么小说?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郑珏西瞬间冷静下来,镇定的说,“平时你花钱大手大脚的,我就想给自己赚点私房钱,所以就在网上连载小说,就是写我们捉妖的故事……没想到还挺受欢迎的,然后我就申请出版,刚刚那个电话就是出版社的编辑打的,让我明天去商量一下小说需要修改的地方……”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底气…… 胡丽闻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眯着眼睛问道,“所以,我在你的笔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郑珏西从沙发上坐起来,然后装作不经意地站起来,绕过茶几,“不过就是个肥头大耳,好吃懒做的大肥猫!”说完就赶紧跑到自己的房间,关门,然后贴了一道灵符在门上。 “郑珏西!你把我写得肥头大耳、好吃懒做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敢说我是猫?!你竟然还贴符?!好,等你出来你就完蛋了!” 听了胡丽的喊话,郑珏西的内心还是有些害怕。胡丽最讨厌猫了,把她写成猫对她来说确实有些过了。反正明天走出这个房间肯定要遭殃了。 哎呀,管他的,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郑珏西打开电脑,登陆作者后台,看到了不少的网友留言,希望她能赶紧出《我是捉妖师》第二部。她摸了摸下巴,想着自己的确也想写第二部,再多赚点钱,争取不做蛀米虫,可她也得需要一点素材。 看来,她又得要重出江湖了。 ☆、路捡一只帅哥鬼 第二天一早,郑珏西谨慎地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到洗手间去洗漱,等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看见胡丽就站在门口,笑脸盈盈。可她的笑把郑珏西吓得不轻,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笑面狐狸。 “亲爱的珏西妹妹,来,姐姐给你准备好了早餐。要吃了早餐才能出门哟。”胡丽把郑珏西拉到餐桌前,“快吃哟,一定要吃得干干净净的才行哟。” “不用了,不用了……”郑珏西抵死挣扎。忽然一个转身,便把胡丽给定住了。 “哈,没想到吧,这是师父独家传授给我的,可没教过师兄。无而且论你法力有多高强,只要被定住,除非是我给你解了,不然你就只能保持这个姿势了。” 说完,郑珏西向胡丽做了个鬼脸,便跑到自己屋里收拾好东西。 出门之前,郑珏西停在胡丽前面,“姐,对不起啦。”走到门口才施了术,将她解开。同时,门也被重重地关上。 胡丽动了动胳膊,活动了一下全身的关节。看着被关上的大门,无奈一笑。 只能随她去了,谁叫她是……她的心里突然一阵刺痛,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大口,想要镇住内心的伤痛。 “辣、辣、辣……”她竟然忘了自己往牛奶里加了辣椒水了,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喝完了整整一瓶才稍微缓解了这种痛苦,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有这一招,看来下次要想个新法子整蛊她了。 和编辑约好在咖啡厅见面,先去踩了个点,看了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郑珏西决定先去逛逛。 走着走着,就走到一块荒废的小区。看着这些还没修好就被遗弃的建筑,郑珏西内心十分感慨,现在的房价这么贵,竟然还有开发商会把快完工的房产给荒废了,简直是暴殄天物,令人发指。 郑珏西突然发现在阳光照不到的楼栋夹角处有一团“东西”,她好奇走过去看了看,好像是只鬼,看样子还是一只男鬼。那男鬼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小腿,头深深的埋着。 郑珏西见此问道,“喂,你这只鬼,怎么大白天还敢出来瞎晃荡?” 那男鬼听到声音,知道有人能看见自己,便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她,虚弱地说道,“求你,求你救救我……” 他一抬头,把郑珏西给震住了,多么标致的男鬼啊,从她开始抓鬼抓妖,就从没见过如此好看的男鬼,比那个文成风还要好看呐(注:文成风,国内顶级流量,曾入围全球最帅100张面孔,排名第五)。 直到那男鬼虚弱的求救声再次飘到她的耳朵里,才将她从旖旎的幻想中清醒过来,他的声音也好好听! 郑珏西从包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委屈你在这块玉佩里待一会儿了。”然后施咒,将男鬼的魂体引入到玉佩中来。 看了看时间,从这走到咖啡厅时间刚刚好。 从这儿到咖啡厅的路上,郑珏西一直把玉佩拽在手里,大拇指在玉佩表面摩挲着,笑得十分……猥琐。 到了咖啡厅门前,才把玉佩小心地放到包里,管理好表情,深吸一口气,把门推开。 郑珏西一进到里面,便见着编辑朝她挥手示意。 她刚一坐下,便有服务员上来服务,“我要大杯拿铁,谢谢。” 编辑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上面有许多处写写画画的地方,“你的小说写得很好,很真实,就仿佛你自己亲身经历过这些事一样。这上面都是我写的一些评语,是我对你作品的看法,就是希望你能帮我解疑,同时,我们也能丰富这部作品的逻辑。” 郑珏西一想,觉得挺有道理,便把文件拿过来看看。在她看的过程中,她点的拿铁被端上了桌。 她看着编辑写的评语,认真想着该怎样解答这些疑惑。 郑珏西喝了口拿铁,将文件横放到两人中间,“这个地方是这样的……” …… 两人商量了好一阵,才终于敲定了最终版本。 编辑把文件收回到包里,对着郑珏西说道,“等我把稿子检阅修改一遍,然后发给你你看下效果,需要修改的地方就做好标注,这样我们才好修正。”编辑站起身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我先走了,再见!” 郑珏西也就笑着说“好”。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郑珏西看了看时间,便出发到她经常去的菜市场。 “哟,小郑又来买鱼啊,前几天才买的三十多斤鱼肉,你们都吃光了啊?”卖鱼的店家一眼就认出这是经常光顾她生意的小郑。 郑珏西有些咬牙切齿,“谁叫我们家那肥猫太能吃,就这么几天就把鱼肉给吃个精光,你说气不气?” 店家见着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又要买鱼肉,“还是老样子?” 郑珏西点头,想了想说道,“这次再多要二十斤。” 店老板对她买这么多鱼肉不是没怀疑过,只是毕竟郑珏西是他们店的大主顾,他也还得做生意,不好意思去问别人的私生活。所以他每次给她装鱼肉的时候都是不发一言,只埋头苦干。 没过一会儿,二人便一手交钱 ,一手交货。 回到家中,郑珏西先跑到厨房,将鱼肉放进冷藏柜中,再回房间把包放好,将玉佩拿出来。 走到客厅,发现胡丽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嗯,果然是狐妖,这么的媚骨天成,连睡觉都这么美,难怪师兄为她神魂颠倒。 郑珏西再走近一点,发现电视机这是开着的,只是被胡丽调成了静音。她有些忿忿,睡着了就应该把电视关了,省电啊。 于是,她顺手把电视的声音骤然调大,把胡丽吓醒了。 趁胡丽还没反应过来,郑珏西赶忙说道,“姐,我想跟你说件事儿……” 胡丽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带着刚睡醒时的鼻音说道,“说吧,什么事儿?” 郑珏西连忙拿出玉佩,施法将玉佩中的魂体放了出来。 帅哥鬼尚未适应环境,一下跌倒在地。 胡丽看着房间里多出来的“东西”,从沙发上坐起来,将毯子披在身上,看了看郑珏西,又看了看帅哥鬼,惊异道,“你、你、你,你怎么能把这种来路不明的鬼带回家里,你不怕他图谋不轨,暗下杀手,然后你一命呜呼,只留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师父交代?” 郑珏西看着帅哥鬼从地上站起来,用手揉了揉脑袋,看着他连摔倒和站起来的姿势都那么养眼,心下十分满足,然后看着胡丽说,“姐,我是真的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看的鬼了,你想我们上次收的那只,简直惨不忍睹。”说道这里,她似乎又想起了那只鬼的样子,整张脸都在表达她的嫌弃,“而且小哥哥特别可怜,他又没有去处,要是一个不小心被阳光照到,他可就灰飞烟灭,这世上可要少一个帅哥了……” 郑珏西可怜巴巴地望着胡丽,胡丽看了她一眼,便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站得十分乖巧的男鬼。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 “你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 “你怎么没有被阴差抓走?” “我不知道……” “你到底有什么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 “……” 胡丽看着眼前这个低着头,一问三不知的鬼,心中有些恼怒。本想把他直接赶走,但看着郑珏西望向她的眼神,又不忍心拒绝她。算了,就将他留下罢了,纯当养了只宠物。就算他有什么坏心肠,只要有她在,谅他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不过胡丽倒是有些想逗逗郑珏西,便假装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决定。 郑珏西见她这副模样,果然上钩。她抓着胡丽的手臂,轻轻摇着,撒娇道,“姐姐,姐姐,你就把他留下吧。” 胡丽装作痛下决心,“既然你都这样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吧。” 郑珏西一得到应允,便立马跑到帅哥鬼旁边,问这问那儿,胡丽见此一脸无奈,复又躺下,看着天花板发神。 “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那我帮你取一个好不好?”郑珏西一脸萌萌哒的看着他,帅哥鬼点了点头。 郑珏西想了想,然后说道,“不如你就叫青山吧,因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看我是不是特别聪明啊,哈哈哈……” 胡丽听到她的笑声,朝她翻了个白眼,然后便将毯子拉过头顶。 帅哥鬼抬头,看着她,“好,我的名字就叫青山了。” 郑珏西又绕着他看了一圈,“你这身衣服可不好看,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衣服来。” 然后她便钻进房间,拿出了一套衣服。 “这本来是我打算送给师兄的礼物,不过你,反正他也用不着,而你又和他身材差不多,就委屈你先穿着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再重新给你买一套。” 说完,郑珏西便施术,释放冥火,将衣服“穿”在了青山身上。 她打量了一番,看来衣服很是合身,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胡丽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她从沙发上站起来,看见郑珏西使用了冥火,她一脸惊诧,“你、你怎么会用冥火?!” 郑珏西见她如此,赶忙答道,“是上上上次,我们收了鬼之后,你不是就回去休息了吗,就我一个人把那鬼送到鬼门关,那阴差将鬼收押之后,不知为何就将这招术教给我。姐,你怎么了?” 胡丽满脸泪水,冥火是他独有的招术,是他,他回来了,她这一千年没有白等。 ☆、珏西外出揽生意 胡丽在她面前一贯是一张看透红尘的脸,郑珏西发誓,她从没见过胡丽哭,可她也不知道胡丽为什么要哭。是在她使用了冥火之后,胡丽才这样的,难不成是和冥火有关。 对啊!那天那个负责交接的阴差是戴着面具的,而之前的阴差都是不戴面具的。郑珏西有些追悔莫及的感觉,她当时怎么就没注意到呢,都怪她当时一心只想多学些技能,想要整蛊胡姐…… 看来她得要加把劲儿,抓只恶鬼才能再次打开鬼门关。 她把青山收进玉佩里之后,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郑珏西吃完早饭后,便收拾东西,出门找“生意”。 “等我找到生意后,就立马给你打电话。”郑珏西边换鞋子边说道。 胡丽坐在沙发上,把电视打开,伸了个懒腰,“唔,我说过的,我冬天是不出门的,所以你打电话我也是不会来的。” 郑珏西一听,生气地连鞋带还没系,就跑到沙发前,“你这只狐狸,明明是恒温动物,非要冬眠,你说你这不是作怪是什么?!” 胡丽也不看她,直接施法,将她“送到”门外,然后把门关上。 “啊!你这只臭狐狸!”郑珏西在外面使劲砸门,撕心裂肺,“我的装备还没拿啊!” 胡丽听着门外的声音,不耐烦地抬手施法,把门打开,然后把包扔了出去,然后又把门大力关上。 郑珏西委屈巴巴,拿着包就自己出去找“生意”了。 她走到人流最多的文化广场,想要找找有没有倒霉的人碰上脏东西。 “诶,你们看是齐晗诶!”郑珏西旁边的一位女生突然指着一处兴奋地说道。 她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唉,不过是大屏幕而已,又不是真人,有什么好兴奋的。 “听说他今天要回我们这儿录节目。” “诶,真的吗?那我们还不赶快去蹲伏,假装偶遇他,哈哈。” “你们真的是粉丝吗?齐晗录的是室内的访谈节目,想偶遇,就必须得去电视台外边等着。” “那我们还不赶快去电台外边等着去?” 然后,郑珏西旁边就空了一大块。她有些讶然,“这些个粉丝啊……”她摇摇头,无意间瞥到大屏幕上的齐晗背后有什么东西。 她赶忙仔细一看,是一个轮廓很淡的“人”,虽然视频经过后期处理,但她清楚的知道,齐晗被那东西缠上了。终于有生意可做了 她赶忙叫了辆的士,赶到电视台去。 刚刚站在她旁边的一个老人家看着她这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冷笑一声,现在这些粉丝哟。 她要先混进去,首先要经过保安的盘问。 有个保安把她认出来了,“郑珏西?!” 郑珏西看着这个保安,有些疑惑。 那保安见她这样,赶忙把帽子摘下来,“是我呀,我是大强呀!” 看着眼前这个光头,她终于想起来了,就是以前一直跟她和胡丽一起跑龙套的那个大哥,“对了,你是大强哥。你怎么不去演戏,反而来电视台当保安?” 大强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笑笑,“主要是我家里人觉得我演戏这件事,不太靠谱,而且收入又不稳定。所以他们就找了关系,把我弄到电视台来当保安。”然后,他又疑惑地看着郑珏西,“不过,你怎么会在这儿?” 郑珏西心虚地笑了几下,“我这不是……”然后她一把把大强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道,“我有紧急地事必须要进去。你放我进去,我明天立马拿一样胡姐的东西送给你。” 大强眼睛一亮,看着她,“你说的啊,不许反悔。” 郑珏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人,你还信不过?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两人回过身来,大强笑着对其他保安说道,“我已经问过了,这姑娘没什么问题,我们就放她进去吧。” 这几个保安向来与他交好,虽然知道他在放水,也就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让他总是请他们喝酒呢。 郑珏西一路顺畅的走到导播室后等着。 过了一个多小时,齐晗才终于录完节目,到后台来。 他一出来,郑珏西眯了眯眼睛,看清了趴在他肩上的东西,是只女鬼,两眼色眯眯地盯着齐晗看,不仅如此,她还用手在他身上乱摸。 咦,这女鬼可真行,郑珏西撇了撇嘴。捂着脸直接上前去,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将齐晗拉到女厕所最角落的隔间里去。 齐晗一脸惊恐,他其实也想挣脱来着,可怎么也挣不开,而且他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郑珏西看着齐晗,“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我知道你说不出话来,所以你只需要点头和摇头就可以了。” 齐晗点头。 他肩上的女鬼怒视着郑珏西,她权当看不见。 “你最近是不是老是感觉身体很重,就像感冒了一样?” 齐晗点头。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感觉浑身一冷?” 齐晗使劲点头。 “你最近是不是脸色特别差,必须得靠化妆才能遮住?” 齐晗头都要点断了。 “恭喜你,你撞鬼了。”郑珏西微笑的看着他。 女鬼则更加愤怒地看着她。 “我可以帮你驱鬼,如果答应呢,就请点头,我还可以让你恢复声音。” 齐晗头都点晕了。 郑珏西施术解了咒语。齐晗一能说话,便想叫救命。幸好郑珏西手快,把他的嘴给捂住了。 她恼怒地看着他,“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一点都不守信。而且这是女厕所,你叫出声来,只会被别人当成流氓,你可是大明星,你不怕上头条啊?” 那女鬼见郑珏西碰了她的男神,便想把她的手给扒拉开,可她的手一下就穿过了她的手。 齐晗看着眼前这灵动的女子,连生气的样子都不招人厌,想着自己毕竟是男士,还是要保留自己的尊严,便做手势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喊了。 郑珏西这才放开他,从包里掏出手帕,把捂他嘴的手擦了几遍,“其实你这也没多大问题,不过就是一个爱慕你颜值的女鬼一直趴在你肩上而已,你不用担心,她也没做太过分的事,不过就是在你身上乱摸而已,反正你也感觉不到。” 齐晗听她这么一说,不禁一阵冷颤,他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心里一阵恶寒。 郑珏西见他这样,把手帕放在包里专门装脏物的口袋里,顺便把玉佩给拿了出来,一脸随意地说道,“你放心,我肯定会帮你的。” 那女鬼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她也就没办法用强力把她从齐晗肩上弄下来,要是把她弄伤,她再到地府里一告状,郑珏西就会丧失开启鬼门关的能力。所以,这种事只得智取。 她将青山从玉佩里放出来,那女鬼一见青山,果然连眼都直了。 她一脸邪笑,“你要是从齐晗身上下来,就可以和我旁边的这位帅哥在一起。你想想,是鬼和人有可能呢,还是鬼和鬼之间更有可能呢?” 那女鬼果然被青山的美色所迷惑,一下就就从齐晗的肩膀上下来,想要抱住青山。郑珏西眼疾手快,在她离开齐晗的那一刹那,就用勾魂索把她绑住,然后把她装进了玉净壶之中。 齐晗顿觉全身一松,之前的那些症状也都消失了,才惊觉原来这女子说得不假。他刚见她做的那些,还以为她是个疯子,看来她果然有两把刷子。 郑珏西从包里掏出名片,递给他,“这次我帮你驱鬼就是免费的,不过你得帮我在你的朋友之间宣传一下,我吴樱在驱鬼逐妖这些方面很厉害,而且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青山看着她,眼里有些疑惑,她不是叫郑珏西吗?为何又要自称吴樱? 齐晗看着她给的名片,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想把我当成活广告……”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可没骗人,而且还没收你费用,所以你帮我宣传一下总归是没问题的吧。”郑珏西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没人,便施术将青山又收回玉佩之中,她回头对着齐晗说,“我先出去了,你待会儿见机行事,听着外面没人了再出去。好了,我先走了,记得帮我宣传一波。” 然后她便打开门走了出去。想着刚刚收复女鬼过程真简单,美人计这招果然好使。她才不会告诉别人,她当时救青山,就是为了他的美色,让她以后再遇到女鬼的时候,用他的美色就可以轻松撂倒一波。 她从电台走出去的时候,撞见了大强。大强一脸焦急的样子,“诶,你就要走了啊,可别忘了你说的胡丽的东西啊。” 她头也不回,只高举一只手,比了个OK的姿势。 然后听到大强在后面抱怨,“这齐晗到底跑哪儿去了……” 在郑珏西走后不久,齐晗也从女厕所里出来。他打了个电话给助理,告诉她,他在化妆间。 助理和其他的工作人员连忙过来。 “我不过是去上了个厕所,你们用得着这么紧张吗?”齐晗把名片拽在手里,无意识地翻转。 助理见他不想多说,也便没有多问。直接带着他上了保姆车。 齐晗坐在车上,看着名片。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就有救了。 ☆、百变多样是胡丽 对于那些没有犯过任何错误的鬼来说,郑珏西是没法把他们送到鬼门关去的,只有自己把这只女鬼“消化”了,而所谓的“消化”不过是将这些鬼身上的浊气濯净,然后将他们投放至灵底洞中,待他们身上的浊气被清除干净,便会有心裁前来,将他们押解至冥府,再由冥王定夺这些鬼是投入轮回,或者是在冥府当差。 打电话给胡丽,却无人接听,这只臭狐狸,真的太狠心了,连她的电话都不接了。 她找了家小餐馆,草草解决了午饭问题,便又到处晃悠,想要找找还有没有生意。 到了小公园,坐在长椅上,晒着太阳,全身暖洋洋的,前面又不时有情侣走过。 这样的生活真惬意,不用为生活操劳,不用被使唤来使唤去,就这样安安静静的享受着自然的馈赠。 郑珏西掏出手机,登陆到作者后台,看见催着她出《我是捉妖师》第二部的网友越来越多,便下定决心要开始《捉妖师二》的创作。在简介处写到“作者很忙,文章不定时更新”。 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浓缩,夸大了一下,便写成了。标题就叫“吴樱拼死拼活赚钱,大肥猫好吃懒做赋闲在家”。在自己的作品里爽一下就好。 等上传完毕之后,把手机放到包里,享受着这一点小小成就。 突然,她感觉手腕一阵热感,她抬起手来,发现双生铃一直闪个不停。 这双生铃,她与胡丽一人一串,如今双生铃有感应,那就是胡丽有难。 可是胡丽在家啊,难不成,我们的仇人都上们来寻仇了,先不管了,先回去看看再说。 回到家中,郑珏西到处都没找到胡丽。她开始着急了,胡丽说过她冬天不会出门的,可现在到底会到哪去呢? “郑珏西,速来冥府,速来冥府……”是冥界的传音鸟。 怎么这个时候要她去冥界,郑珏西有些崩溃地抓了抓头发。但她也无法可循,只有先去冥界探个究竟,再想想怎么找胡丽。 为了不让青山被阴差发现,她便将玉佩放在她房间的木盒里。 等把一切安顿好之后,她便拿出锁魂盘,施术打开了鬼门关。阴差守门,黑白无常开道,这是郑珏西第二次来到冥界。 黑白无常将郑珏西接至冥府,沿途,她看见许多受伤的阴差。 冥王高坐堂上,见郑珏西来到冥府,便立马迎了过去,“小郑姑娘,你可算来了。” 郑珏西揖了揖手,“不知冥王唤我前来有何贵干?” 冥王看了看她,叹了口气,手一挥,“你们把她带上来。” 阴差听令,带上来了一个绑满锁链的女子,是胡丽,她满身血污,嘴角挂着一丝血,眼神却似猛兽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将人撕碎。 看见如此模样的胡丽,郑珏西有些心疼,黑着脸看向冥王,“不知胡丽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能让你们如此对她!” 冥王见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小郑姑娘误会了。我们原本也不想伤害她的,只是她私自打开鬼门关,又疯了似的到处乱抓阴差,嘴里还念着‘战凌雍’。可她所念的战凌雍战公子早在千年以前的战役中就牺牲了。我原本也是好心地告诉她,战公子已经死了,可她不听,还出手伤我冥府阴差,为了降服她,我不得不出手将她打伤,用束灵链把她捆起来。” 郑珏西沉默着,只心疼的看着她。 冥王见她不说话,便又开口道,“我唤小郑姑娘前来,正是为了让你将她带回人界,所幸那些阴差只是受了些轻伤,没有伤亡,否则,即使胡姑娘再受九公主喜爱,我也是没办法网开一面的。”说完,还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郑珏西,“这丹药乃是元君所炼,对胡姑娘的伤大有裨益。” 郑珏西接过瓷瓶,道了声谢,便把胡丽揽到自己身上,打开瓷瓶,倒了颗丹药出来喂给她吃。冥王施法,将束灵链从胡丽身上收回。然后由阴差带路,她们二人再次来到鬼门关,返回人界。 她将胡丽扶到她的房间躺着,然后将梳妆桌前的椅子搬到床前。 她坐在床前,一脸严肃地问道,“说吧,你为什么要去冥界,还打伤了那么多阴差?” 胡丽不说话。 郑珏西见她如此,便叹了口气,“即使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个大概。不过就是和那个战凌雍有关嘛,你认为上次教给我冥火的那个阴差就是战凌雍。虽然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觉得,但冥王说战凌雍早在千年以前就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那些你以为的不过都是你的错觉而已。” 胡丽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郑珏西,“他回来了,或者说,他当时根本就没死,他就是故意把我丢下,他就是不要我了。” 胡丽虽说得平静,但郑珏西能感觉到平静背后的崩溃,她站起来,将胡丽抱在她怀里,轻轻地敲打着她的背,轻轻地说道,“怎么会呢,我们胡姐可是这世上最好的妖了,即使是像师父那样的怪老头,也对你夸赞有加。连我那个放情丘壑的师兄也对你倾心相待。” 郑珏西知道她哭了,胡丽一向坚强,除了演戏,她一贯是不会哭的,可如今……这战凌雍究竟是何人,竟能惹得胡丽如此伤心? 胡丽将郑珏西推开,“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郑珏西走了出去,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地把门关上。 她回到房间后,将玉佩拿出,施术将青山放出。 她坐在床上,盘着腿,单手撑着脸,“青山呐,你做鬼多久了?” 青山微笑着摇头,“我不知道……” 唉,她这问题果然是白问了。 她把枕头放好,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愣愣地发神。 青山就在床前,看着郑珏西,微笑着,无喜无悲。 无为山下。 “师父,我们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回去啊?”严梁坐在一块岩石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后问道。 师父看了他一眼,说道,“要等到把这些东西都除光了才行。” “可是,师父您……”严梁犹豫了一瞬,才说道,“师父您神通广大,要消灭这些小喽啰只需一瞬。可我们现在还要在这儿等着,您说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师父拿起木拐敲了敲他的头,“你这小子,别以为拍我马屁,就可以偷懒。” 严梁痛得摸了摸头,委屈巴巴地说道,“师父,您怎么又打我头……” 师父哼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师父,我特别想知道一件事儿……”严梁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可是怪老子,在三界中也算是威名远扬,您大可向那些妖怪亮出您的名头,让他们知难而退岂不更好?” 怪老子看着严梁,眼神透露着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我跟你说过多少遍,来这无为山的妖怪,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态来的,跟他们亮名头,你这跟脱裤子放屁有什么区别?” 严梁无言以对,只是还不死心,问道,“只是师父,我们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回去,总不能一直在这儿打怪吧?” 这些妖怪杀了一批,就又有另外一批闯上山来,这样下去,先完蛋的恐怕是他们,只是严梁真的不知道他师父究竟在等什么…… 怪老子看着洞外的夜色,神色严肃,“就快了……” 郑珏西有时候觉得其实相比起人类来说,狐狸可能真的要更加复杂多变,特别是母狐狸。 昨天在冥府疯了似的人是她,昨天哭得绝望的也是她,而今天早上阳光明媚的也是她。她这到底吃错了什么药,怎么这心情就像过山车起起伏伏的。难不成冥王给的药有问题? 吃着油条喝着豆浆,郑珏西小心翼翼地看着胡丽,“姐,你确定你没事吗?” 胡丽看着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笑道,“瞧你这傻样,我要是有事,你还能吃到早饭吗?” “我只是觉得这简直就是一场梦,比让严梁不喜欢你还不真实。”郑珏西边说,边用勺子搅了搅碗中的豆浆。 听了郑珏西的话,胡丽摇了摇头,“你这小屁孩,怎么什么话都敢说。我只是把严梁当作后辈,我想他也是明白的。” 郑珏西也学她摇了摇头,“他可不明白。你把人家当小辈,可人家把你当情人……”然后她猛然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说道,“照你这么说,严梁可得叫我姑奶奶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以后严梁捉弄她的时候,就可以用姑奶奶这个名头压他一头,光是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胡丽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电话铃声打断。 郑珏西朝她做了个鬼脸,便走到电视柜旁,拔掉充电器。一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有些犹豫地点了接听。 刚一接听,电话那头的人便急急地说道,“喂,请问是吴樱吗?” 郑珏西一听,便知道生意找上门来了,朝胡丽挑眉一笑,回道,“我是吴樱,请问您是?” “是我,齐晗。”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我朋友遇到了一点奇怪的事情,希望你能帮忙解决一下。” “原来是你。你可以大致描述一下你朋友遇到了什么的情况吗?” “这个……我想有些事可能需要当面跟你说才行。” “嗯,那好,我们就约在海文大厦的咖啡厅见面。考虑到你职业的特殊性,那我就先去那,等到了在再通知你来,可以吗?” “嗯,那就照你说的做吧。” “好的。那谢谢你的来电,等我到了再打电话给你,那就这样了,再见。” 郑珏西挂了电话之后,看向胡丽的眼神都变了,“姐,我们终于又要‘开张了’!” 胡丽倒是没笑,反倒是眉头紧锁,“所以你昨天都没有找到一单生意?” 郑珏西听此,原本开心的心情都给磨没了,“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昨天出了事儿,我早就开张了,而你现在还来质问我,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胡丽马上嬉皮笑脸,“以前没有,不过现在有了。我决定,为了补偿你,就为你破例一次,这单生意,咱们一起做!” ☆、上门施法遇仇敌 看着走到门口全副武装的齐晗,胡丽有些意外地说道,“你可没告诉我,我们这单生意的主顾竟然是一位偶像明星。” 郑珏西见着齐晗来了,便拿出手机,将她们的位置发给他,然后才小声地回答,“娱乐圈里的人不都信这个吗,所以,我才逮住齐晗这个机会,宣传一下我们的业务,那以后我们就可以不用去找生意,而是生意来找我们了。” 齐晗一坐下,便把眼镜和口罩摘了,看见坐在郑珏西旁边的胡丽,便问道,“这位是?” 郑珏西笑着说,“这位是我姐姐,她主要负责后续工作。” 齐晗没再说什么了,他点了杯咖啡之后,便忧心忡忡地看着郑珏西,“其实我是因为我姐姐的事儿来找你。我姐她自从从无为山回来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到医院去检查,却完全查不出有任何的问题,所以我们猜想我姐是被那东西缠上了。” 胡丽冷笑了一声,“无为山?那可是出了名的鬼山,你姐姐到那去,根本就是自己找死。” 齐晗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 郑珏西赶紧打圆场,“我姐她说话向来直白,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缓了一会儿,她继续说道,“你能不能把你姐姐的症状给我们详细说明一下?” 齐晗双手捧着杯子,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忆些什么,“我记得我姐刚从无为山回来的第一天,她整个人状态就不好。但总归是清醒的,但在那天晚上却出了事。 “那天晚上我们都要去睡觉了,却突然听到我姐房间里传出叫喊声。我和我爸妈马上去看她,只见她浑身是血,我们都吓坏了。可没过一会儿,那些血迹竟然一点点地消失了……” 齐晗打了个冷颤,赶忙喝了口咖啡,才继续说道,“等到血迹全都消失之后,我姐就昏迷了过去,至今仍没有苏醒的迹象。” 郑珏西皱着眉问他,“那同你姐姐一起去无为山的那些人呢?他们有没有出事?” “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齐晗一脸疑惑,“他们明明也去了无为山,可除了我姐姐,他们一个出事的人都没有。” 这就怪了,郑珏西眉头紧锁,到底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完全没有头绪。她只得用求助的眼光望向正惬意地吃着甜点,喝着咖啡的胡丽。 胡丽拿手帕擦了擦嘴,“我听闻有一种妖怪,能吸人精气,更有的直接以血为生。可这种怪物生性温驯,除非有人冒犯了他们,否则他们是不会伤人的。” 郑珏西经胡丽这么一说,立马想起来了,“滕瀛鸟,这类鸟妖,最喜欢居住在山中石洞之中。擅长幻术与还有给人带来噩运,它们的幻术及其厉害,凡中了幻术的人,基本上很难走出来,而且别人也解不了这幻术。” 齐晗有些着急,“那我姐还有得救吗?” 郑珏西点点头,“当然还有救,不过,你得先找到,你姐姐拿的别人的东西。” 齐晗立马应允。 “你先回去,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就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我们会立马赶过来。”郑珏西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抱歉,因为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做。” 胡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用眼神问郑珏西,她们到底还有什么事。 郑珏西假装没看到。 齐晗将口罩和眼镜戴好,正准备要走,却被胡丽叫住。 “我特别想问你个问题,你作为一个当红偶像明星,不应当是行程满满,怎么会有空在家休息。” 看着疑惑的胡丽,齐晗挠了挠头,说道,“我那段时间因为拍戏受伤,所以才回家休养。当时我爸妈知道了,就到我家来照顾我。现在也是他们在照顾我姐。” 胡丽点点头,“嗯,你可以走了。” 等齐晗走远了,郑珏西这才紧张兮兮地问胡丽,“难道他有什么问题?” “不是。”胡丽换上一副标准的笑脸,“我只不过是替大家问一下,为什么一个当红明星会这么闲。” “不过,你刚刚说的我们有事,到底是什么事?”胡丽一秒变脸。 郑珏西有些心虚,嗫嚅道,“就是,我昨天去找齐晗的时候,是大强帮的我,我说过要拿一件你的东西送给他……” 胡丽一脸警惕,“大强是谁?你为什么要随便许诺把我的东西送给别人?” 郑珏西向来知道胡丽对其他无关的人和事都不怎么上心的,但她竟然连大强也不记得了,亏得大强那时候对她百般纠缠。 “就是那个,我们之前还和他一起演过戏,他演一具尸体还经常说话被导演骂……”郑珏西看着胡丽不明就里的表情,知道自己讲错了重点,“就是那个,在片场一直对你百般纠缠的那个胖大哥……” 胡丽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所以你是在给我找不痛快?!” “不是那样的,我这不是为了赚点钱才迫不得已,不然,你以为你的鱼是怎么来的?”郑珏西说到这里突然觉得有些气愤,“你说你赚的钱全被你拿去买化妆品衣服和包包,家里的生计也全都是我在操劳,我那么千辛万苦地去找生意,要你帮个忙怎么了?” 竟然会到了这种地步,胡丽也是万万没想到的。她把郑珏西拉起来,“他既然要我的东西,那我们就买个东西,我亲手交给他,可以吧?” 最后,她们二人选好礼物之后,就到电视台去找大强。 “我还以为你反悔了……”大强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看着郑珏西,还不时将眼神飘到胡丽身上。 胡丽把礼物塞到大强手里,然后就走到郑珏西身后。 大强一脸高兴地拆开盒子,发现里面只有一把剑,找了半天也没发现还有其他东西,便问郑珏西,“你明明说过是要送胡丽的东西给我,可你送我把剑又算什么,你这不是耍我吗?” 胡丽背对着他们,双手交叉抱胸,“你要的是我的东西对吧?这礼物是我选的,钱是我付的,而且还是我亲手送给你的,你说这东西算不算我的?” 大强立马点头。 “那不就得了。”胡丽一说完就拉着郑珏西走了。郑珏西则叫那些旁观的保安把将要冲出来的大强拉住。 在天将黑的时候,齐晗便把地址发了过来。 一到他家,便被他爸妈迎到他姐姐的房间。 房间里黑气肆虐,胡丽与郑珏西互相看了眼对方,果然是滕瀛鸟。 郑珏西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找到她从无为山中拿的东西?” 齐妈妈赶紧从外面拿了一个玉一般的东西,然后递给了郑珏西。 郑珏西一拿过来,就感受到这东西里面还有生命的灵气,她看了看胡丽,然后将这东西凑到她跟前。 胡丽脸色一变,“怪不得人家会缠上你女儿,这可是滕瀛鸟的蛋。幸亏你们没把它煮了,不然她可能现在早就没命了。” 齐晗爸妈面面相觑,他们原本以为这是一块长成蛋的形状的玉,没想到这竟然真的是颗蛋。他们原来还想用这个打几件首饰来着,幸好这几天忙着照顾女儿,把这件事忘了,不然他们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胡丽朝郑珏西使了个眼色,郑珏西立马心领神会。 “我们需要将滕瀛鸟唤来,但做法过程不便展示给你们,所以还请两位到外面等候。”郑珏西客气地说道。 等到二人出去,把门关好之后,郑珏西便把蛋放到一边,拿出准备好的犀角和槐树芯,她瞅了眼胡丽,胡丽便乖乖地将施法划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槐树芯上。 郑珏西双手交叉,口中念咒,胡丽同时施出隔音结界,防止门外之人偷听。 不一会儿,屋中便是黑气环绕。有一人形鸟面的妖怪从黑气中走出来。 胡丽挡在郑珏西前面,甚是警惕地望着那妖怪。 “哟,这不是被狐族驱赶的狐妖么?怎么,这一千年来,你竟堕落至此,和人类混在一起。”滕瀛鸟满是嘲讽地说道。 胡丽听了倒也不气,随意将头发撩到一边,漫不经心说道,“瞧瞧我,即便我堕落成这样,我也有能力灭了你们一族。” 滕瀛鸟脸色一变,随即又笑道,“我们滕瀛鸟一族向来与狐族多有龃龉,虽然狐族势力江河日下,但因我族辈稍逊狐族一筹,所以这么多年一直忍受着狐族的压迫。不过,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想这对我们两方都有好处。” 胡丽不屑地看着她,“即便我被狐族驱逐,但也不会和你们这些鸟妖同流合污。” “我听说,你在千年前被狐族长老施以酷刑,在伤得奄奄一息之时,被丢到了忘尘谷里,还是被九重天上的灵姝公主所救。怎么,就因为她救了你,你就甘心情愿地做她的宠物。还是你根本舍不得在天上,生活在众神之中的虚荣。”滕瀛鸟嗤笑,“不过可惜,灵姝公主在千年以前就战死了,你可再也享受不到这些了。” 胡丽脸色铁青。郑珏西见此,觉得是应该出手管管了。她从胡丽背后走出来,施术朝滕瀛鸟施放冥火。 滕瀛鸟面露恐惧,赶紧躲开,“你究竟是谁?竟然会施用冥火?!” 郑珏西面上颇有些愠色,“唉,你们这些妖怪也真是,半天都找不着重点,而且还话多。”她摇了摇头,有些怒其不争,“你不应该问我我是谁,而应该问我们为什么要把你给引出来。” 那滕瀛鸟刚要说话,便被郑珏西制止了。 郑珏西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得得得,你也不用问了。我们引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躺在床上的那个。还有,你最好不要乘人之危,否则,我们可能会直接把这颗蛋毁掉。”说完,郑珏西便拿起蛋掂了几下。 滕瀛鸟眼看着蛋在郑珏西手中掂上掂下,十分害怕她把蛋给打碎,便想也不想地说道,“只要你们把蛋放回原处,我便饶了这人。” “一言为定。”郑珏西看着滕瀛鸟,“你要是敢反悔,到时我一定会烧了你的老窝。” 滕瀛鸟看了眼胡丽,便一转身,消失在黑气之中。 见滕瀛鸟走了之后,胡丽便施法撤了结界。 郑珏西打开门,齐晗爸妈便立马走了进来,满脸焦虑。 郑珏西安慰他们,“你们放心吧,我们已经和滕瀛鸟谈好了,只要我们将这颗蛋放回去,你们的女儿就会好起来。” 齐妈妈有些疑惑,“你们怎么不直接把蛋给她,让她马上就把我女儿还回来?” “因为这蛋上已经沾染了人类的气息,要是妖怪在碰一下,这蛋就会立马碎掉。只有把它送到原来的地方,那些妖才能直接碰它。”郑珏西十分耐心地为他们答疑解惑,“所以,我们打算明天一早就把蛋给送回去。” 郑珏西和胡丽把蛋给拿走了。齐晗爸妈原本想让她们留下来过夜,但被她们用要回家准备装备为由婉拒了。 在她们离开之前,郑珏西便嘱咐齐晗爸妈在他们女儿醒来的时候,一定要立马送到医院去,最好在她还没苏醒前就送到医院去,以防万一。 二人回到家中,将装备准备好装在包里后,便倒头就睡,完全没注意到之前一直跟在她们车后面的那个人,此时就趴在胡丽的窗前,凝视着她。 ☆、无为山上捉蛇妖 第二天一大早,胡丽与郑珏西便驾车前去无为山。 可惜天公不作美,天上竟飘起了雪。 胡丽在车内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有些后悔,“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特别嘴欠,干嘛答应和你在这么冷的时候出门……” 郑珏西边开车边顺着她的话说道,“自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从没见过你在冬天出门。我真的特别纳闷,你说你一只狐狸,恒温动物,又不用冬眠。你要是怕冷,大可以多穿点。可你怎么就不愿意出门呢?” 胡丽翻出来一副手套,边往手上套,边回答她,“我呢,就觉得你特别执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直在我冬天不出门这件事上纠结。你说你是不是特别傻。”说完,又翻出一条围巾戴上,又补充了几句,“你看我们穿这么多,待会儿要是那些鸟妖想袭击我们,和她们打起来施展不开怎么办?” 郑珏西知道,再和胡丽争辩是毫无意义的,于是便不再理她,只专心开车。 在她们到达无为山脚下时,她们来时的那条路竟发生了塌方,路都被堵住了。 郑珏西望着回家的路,无奈的仰天长叹,又无可奈何地拿上装备和食物下车,和胡丽一起往丛林深处走去。 上山的路十分艰险,而师父又没有教她飞行的咒术,要上去就只能靠胡丽了。郑珏西委屈巴巴地看着胡丽。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又没说不帮你。”胡丽说完,便施法将郑珏西送到山上,看了看周围,小声地嘀咕,“还好今天下雪,又堵了路,没人到这边来,要是被人给拍下可就惨了。”然后便纵身飞了上去。 滕瀛鸟生活在无为山山腰,这里的地势很是险要,郑珏西想想都觉得齐晗的姐姐她们实在太有毅力。 她们来到山洞之中,拿出手电筒探路,来到滕瀛鸟的老巢,把鸟蛋放回了原处。 从山洞之中出来后,郑珏西立马打了电话给齐晗,齐晗告诉她,他姐姐已经被送到医院,身体也在好转。 胡丽看着郑珏西,提醒她让齐晗把钱打到她的账上。 哪知郑珏西还没跟齐晗提这个,齐晗就告诉她钱已经汇到她账上,同时,她也收到了银行发来的短信。 挂了电话之后,郑珏西看了银行发来的短信,看到金额的时候,不禁感叹齐晗真是大方。想着这几个月可以不用工作,她的内心十分愉悦。 雪一直下,没有要停的迹象,外面的路也一直堵着,路过这儿的车也都绕路回去了,清理道路的铲车估计要过一会儿才会来清理道路。 郑珏西伸了个懒腰,“不然,我们就在这儿待一会儿,等雪停了之后,再下山去可好?” 胡丽突然警惕地望着山上,“山顶有东西。” 郑珏西不以为意,“这儿是无为山,有妖怪又有什么奇怪的……嘿,你慢点……” 胡丽拉着郑珏西绕到后面,然后往山顶飞去。 “师父,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啊,这山洞里实在太冷了,而且我们的食物都要吃光了……”严梁被怪老子捂住嘴,惊恐地望着他。 怪老子一脸严肃,“有人过来了。”然后进入战斗状态。 胡丽走在前面,郑珏西走在后面,拉着胡丽的衣角,随时保持战斗姿势。 双方会面,郑珏西从胡丽身后探了个脑袋出来,发现是怪老子他们,便冲上去抱住怪老子。 “师父!我好想你啊!”郑珏西泪眼朦胧,想着怪老子不在的时间所受到的胡丽的“压榨”,心里更加委屈了,“师父,原来你们就在星城,可是却不来看我,你都不知道胡姐是怎么压榨我的……” 严梁先是盯着郑珏西,满脸嫌弃地说道,“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转眼确变了脸,凑到胡丽跟前,满含深情地说道,“丽丽,你这么冷的天还出来找我,实在太辛苦,下次可不要这样了,我的小傻瓜。” 胡丽把手搭在严梁的肩上,挑了挑眉,笑着说道,“你要是再敢这样说话,小心你的胳膊不保。” 严梁赶紧矮身,躲开了胡丽的手,满脸心虚地嘟囔,“每次都这样对我,难道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郑珏西平复了心情之后,便放开怪老子,反倒是有些好奇,“师父,你们在这儿干嘛?”没等得到回应就自言自语道,“你们当时走的时候带了那么多东西,我还以为你们会到很远的地方去,没想到你们竟然就在星城……” 怪老子转身,望向远处,“我们在这儿等蛇妖,而且须得是千年蛇妖。等他来这儿猎食的时候,将他降服。” 胡丽看着怪老子,“前辈是想要蛇骨?” 怪老子点头。 听着他们的对话,郑珏西有些不明所以,“蛇不是要冬眠的吗?我们怎么可能会等到蛇妖?” 怪老子用木拐敲了敲地,“我给你的《百妖志》你是不是没有认真看?” 郑珏西先是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绝对看了的……”声音一下子小了下去,“只不过只看了一点点,而且有胡姐这个行走的《百妖志》,哪里需要再看你给的《百妖志》……” 怪老子叹了口气,“你啊……算了,下不为例。” 听此,严梁有些不服,“师父就是偏心,什么下不为例,是根本就没有罚过她。” 怪老子假装没听到,自顾自地说道,“蛇族是妖族中最为残暴的一族,他们生性嗜血,是妖怪中的杀手。蛇妖和普通的蛇不一样,他们大多不需要冬眠,所以他们能够在冬天出来觅食,但他们在冬天却是最弱的时候。蛇妖的脊骨是炼丹和炼阵的材料,而千年以上的蛇骨是最上乘的材料。但蛇族的聚居地变化莫测,所以只有让他来找我们,而我们就只能等。” 郑珏西看了看身后的山洞,然后面向他们,“所以,你们为了得到蛇骨,就在这个山洞里住了一个月?!” 怪老子默默无言,倒是严梁就跟炸了锅一样,一连串的抱怨,什么他这一个月都没有好好洗个澡,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就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的,停不下来。 郑珏西听到严梁说他们一个月都没有洗澡,想到自己刚刚抱了师父那么久,赶忙把手抬起来一闻,这味道……果然酸爽,赶紧从包里拿出香水来,往身上使劲儿喷,也没注意严梁在后面又抱怨了些什么。而胡丽听了之后,只是默默地往后退,企图远离这两位以及满身香水味的郑珏西 怪老子看到二人的行动,老脸一红,对严梁的抱怨也是有些恼了,拿起木拐就往他头上敲去。 严梁吃痛地捂着头,敢怒不敢言。 郑珏西将包放在地上,正准备拿些东西出来吃,却听怪老子“嘘”了一声,大家便都安静了下来。 雪还没停,没有吹风,却听得风的呼呼声,以及迎面而来的……妖气! 四人皆进入战斗状态。 妖气越来越近,四人表情也越来越严肃,丝毫不露破绽。 是只千年蛇妖,怪老子兴奋异常,果然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只是,虽然蛇妖在冬季灵力减弱,但实力却也不可小觑。 郑珏西从包里拿出了一根鸭脖,味道引得怪老子和严梁回头来看她。 严梁咽着口水,“你、你干嘛拿鸭脖出来?” 郑珏西一脸正经,“当诱饵啊。鸭脖这么香,用来当诱饵最合适不过了。” 严梁抚额,“鸭脖对蛇妖没什么诱惑力,对我才有诱惑力,你赶紧把它放回去,不要再拿任何人类的食物出来。” 郑珏西乖乖地把鸭脖放回去,用手帕把手擦了擦,然后再做战斗姿态。 胡丽突然走到了最前头,变回原形,“西西说得对,我们需要一个诱饵。” 严梁原本想阻止胡丽,但已经来不及,蛇妖已经冲过来。 胡丽将蛇妖引到包围圈中,便幻化为人形,正面迎战。 蛇妖知是陷阱,便发了狠,直接释放了毒液。 四人急忙闪躲,手施结界,避开了毒液。 怪老子将木拐横着,口中念咒,木拐突然变成一把剑。怪老子将剑朝蛇妖刺去,蛇妖一个闪身避开了攻击,同时变出了一根鞭子朝怪老子甩去,怪老子急忙往上一飞,躲过了鞭子。 郑珏西眼疾手快,趁着怪老子飞起来时,便施了冥火,冥火一沾到蛇妖便烧得旺起来。 怪老子一看郑珏西施的冥火,便知战凌雍已经苏醒,并且还找过了她们。 胡丽见蛇妖在冥火之中挣扎,赶紧将雪花聚集,念咒将其化为净水,往蛇妖身上洒去,将冥火熄了,然后在蛇妖身上施了多重结界,将其困住。 蛇妖已然奄奄一息,严梁不忍心看他这样难受,便给了他重重一击,蛇妖变回原形,挣扎了几下便一命呜呼。 “虽然在冬天蛇族的灵力会有所减弱,但也不致于如此不堪一击……”胡丽有些奇怪,怎么会这么简单就把妖中杀手给干掉? 严梁一脸满不在乎,“管他什么原因,只要能将蛇骨弄到手,我们就可以回去好好的休息了。”说完,便将那蛇妖剥皮拆骨。 画面过于血腥,胡丽大步走到郑珏西旁边,将她背向严梁。 没多久,严梁便将蛇骨处理好。怪老子从怀里拿出了一锦囊,施咒将蛇骨收入其中。 “既然已经拿到了蛇骨,那我们就先走。这蛇妖的肉便留在这儿,到时这山中的滕瀛鸟会把这些肉处理掉。”怪老子说完,便拄着木拐走到山后,一个纵身飞下山去。 郑珏西将包背了起来,往外一看,铲车已经把道路清理得差不多了,然后拉着胡丽的手,两人一起飞下山去。 严梁见着郑珏西牵着胡丽的手,心中艳羡,只恨不得变成郑珏西,可现实是他只能默默地跟在她们后面,念咒往山下飞去。 怪老子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胡丽坐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严梁则是有些好奇地问郑珏西她们为什么要到无为山来。 郑珏西对此回应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的反射弧到底有多长?现在才来问这个问题。”从后视镜看到后座的严梁一直冒汗,郑珏西便决定不再整他,“我们来这儿是为了一单生意。这位顾客擅自拿了滕瀛鸟的蛋,被人家给缠上,差点丢了性命。我们就是来这儿把蛋给还回去。” 严梁试探地问了一句,“你们的客人该不会是之前来无为山猎奇的那一群人吧?” “嗯?难道你还认识他们?”郑珏西把车开到公路上去。 “靠!”严梁低吼一声,“都叫他们不要乱动东西,果然不听招呼!” 然后他便将他们如何救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以及警告他们不要乱动山洞中的东西的事告诉郑珏西。 郑珏西听后,不禁感叹,世事无常,都是天意。 无为山上。 一男子望着郑珏西她们的车子慢慢开远,冷笑一声,且等着吧,等他苏醒之后,定要让她们万劫不复。 “你最好不要想着去伤害她们,否则,我会让你尝到千倍万倍的痛苦。”战凌雍将雁翎枪对着那男子。 那男子倒也不怕,反倒一抹笑意,“没想到你竟然还能够再次苏醒,看来我当时确实有些手软了。”然后,他将枪头轻轻推开,“你放心,我可不会杀她。要是她有什么闪失,他可就醒不来了。” ☆、回到家中遇事端 再过几天便是除夕。但是同往年一样,怪老子要在白云观休养,所以一贯是不和大家一起过除夕的。而胡丽则是因为冬天不想出门,又不愿意到人多的地方凑热闹,所以就一只狐待在家。这就意味着,又只有严梁陪着她回家,郑珏西微微叹气。 郑珏西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个不错的朋友,即使胡丽没有答应陪她回家过年,她依旧用鱼肉把冰箱塞得满满的。 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欠她的,郑珏西叹气,把门轻轻关上。然后便开车载严梁到超市去,买了一大堆东西,才敢往家里开去。 一到家,开门迎接她们的就是她妈妈刚养的小狗西西。 在郑珏西妈妈打电话告诉她,她养了一只小狗,取名叫西西,她也曾抗议过,说她不想别人在听到“西西”这个名字的时候,想到的是一只狗。当然,最后在她妈妈的百般柔情攻势下,她不得不举白旗投降。而所谓的百般柔情就是郑妈妈一直哭诉,郑珏西不在家,她爸爸又要照顾公司的生意经常不在家,她就觉得好孤单…… 郑珏西当然也问过郑妈妈为什么不生个二胎玩玩,郑妈妈说她害怕再生出个像郑珏西这样体质的孩子,所以还不如养条狗来得轻松。 言归正传,郑妈妈见着提着大包小包的郑珏西和严梁,便叫保姆来帮忙把东西放好,严梁也去帮忙放东西。 她拉着郑珏西看了看,满是心疼地说道,“你看你,又没把自己照顾好,你这都瘦成什么样了?” 郑珏西满脸惊喜,“是吗?我真的有瘦很多吗?” 郑妈妈哭笑不得,“你啊……” “郑妈妈,你别看小西这么瘦,她每次都会抢我的肉吃。她吃这么多肉还不长胖反而瘦了,肯定是遗传您的好基因。”严梁放好东西便过来帮着郑珏西解围。 郑妈妈笑呵呵地看着他,“你啊,还是那么油嘴滑舌。不过你这个马屁拍的我心情舒畅,到时候郑妈妈给你封个大红包。” 严梁听到封红包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郑妈妈,你看我们都这么大了还拿红包,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郑妈妈慈爱地看着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钱是郑妈妈给你的,别人说什么也没用。”她叹了口气,“不过,你和西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原来还以为你们俩青梅竹马,指定会在一起,可是你们俩就是不来电……” 说到这儿,郑妈妈不禁唠叨起来,“西西翻年过去就二十六了,我还一直指望她能早日找到一个枕边人,可到现在也没个影儿。要不,你帮我们西西找一个呗。” 对于二人的对话,尤其是涉及到她的对话,郑珏西实在没什么兴趣,便向郑妈妈打了声招呼,便上楼去回房间休息。 郑珏西从包里拿出了换洗衣服,一下带出了玉佩,她拿起玉佩,想着这几天确实忙得够呛,竟然把青山都给忘了。 郑珏西赶忙将青山从玉佩中放出来。 想着自己这些天把青山忘在脑后,郑珏西心中还是有些内疚,“每次你要出来,都得要我帮忙才行,你要回玉佩也得要我施术才行,这样一看确实是很复杂,而且感觉像是我囚禁你一样,这种感觉不太好。你等着,我待会儿去严梁的包里翻翻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容器,能让你自由出入。” 然后,郑珏西便带着青山潜入严梁的房间,将他放装备的包翻了出来,嘱咐青山离远点,以免严梁在包里放了什么致命的武器,误伤到他。 不过,严梁的装备确实有些稀奇古怪。簪子?耳环?胭脂水粉?啊!还有女装! 郑珏西很是惊讶,这这这……难不成严梁还是个异装癖?女装大佬?想到这里,郑珏西不禁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抵触感。 “你乱翻我东西?!”严梁冲进来,把郑珏西翻出来的东西拢在一起,又恼又羞。 郑珏西赶忙道歉,不过却有些小疑惑,“师兄,你往常都是把装备放在这个包里的,可现在里面怎么都是女士用品呢……” 严梁将东西全都塞到包里,忍住想要骂人的念头,尽量正常地说道,“我早就不用这个包装我的装备了,你难道没发现?还有你怎么能随便进我的房间,没经过我的允许就翻我的东西?!” 郑珏西有些委屈,也不知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他之前明明说过如果她有什么想用的装备,直接在他包里拿就是了。可现在他却这般反应,实在让郑珏西有些琢磨不透。 “嚯!”青山飘到严梁面前,着实把他给吓了一跳,然后看向郑珏西,“这谁家的鬼啊,怎么一点不懂事,到别人跟前也不打声招呼先。” 郑珏西站起来,走到青山旁边,介绍道,“他呢,叫青山,是我们的新成员。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好看多了?” 严梁警惕地看着他们俩,“你可拉倒吧,我们丽丽可不会答应让一只鬼和你一起。” 郑珏西看着严梁,突然起了坏心,想要逗逗严梁,便假装一脸正经地说道,“你这就不对了,像我们青山这样好看的鬼,世上是没有几只的,我觉得呢,胡姐肯定是喜欢他才会答应让他加入我们。” “这绝对不可能!”严梁赶忙否认,“我们丽丽可不是个看重皮囊的狐,她喜欢的肯定是我这种有才有貌的男人。” 郑珏西不说话,只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严梁,直看得他心里发毛。 然后郑珏西噗嗤笑了起来,“瞧你那样子。我骗你的,是因为我说服胡姐把他留下的。” 严梁松了一口气,少了这样一个强劲的情敌,浑身舒坦了不少。 “不过呢……”郑珏西突然说道,严梁又紧张了起来,“不过呢,胡姐确实有喜欢的人,放心,不是你。” 严梁有些心痛。 “不过呢,据冥王所说,她喜欢的那个人早在千年以前就战死了。”郑珏西卖着关子。 严梁又稍微松了口气,但不敢全神放松,生怕郑珏西再给他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折。 果不其然,第三次转折如期到来,“不过,那个人已经复活了,他应该还找过胡姐吧。”郑珏西不知道战凌雍有没有找过胡丽,但她知道这样说可以整蛊一下他,于是便这样说了。 于是,严梁整个人陷入了一种不可名状的状态。 “对了,你还没把你装装备的包给我呢。”郑珏西摇了摇严梁。严梁则机械般地从一处把包拿来递给她。 郑珏西从包里翻出了一个陶瓷娃娃,觉得很满意,看了眼严梁,便把包给放回了原处。 郑珏西先让青山试试这个容器好不好用,果然严梁的装备要比她的好上一些,至少青山能自由出入这个陶瓷娃娃。 待青山进入陶瓷娃娃中休息的时候,郑珏西将娃娃收好,便上前去安慰严梁,“师兄啊,你也不用太沮丧。胡姐也可能没那么喜欢战凌雍,毕竟一千年的时间,什么都有可能会变,所以说你还是有机会的。我真的是很支持你的哟。” 严梁两眼无神地望着郑珏西,“你把钥匙给我。” 郑珏西吓了一跳,“不是吧,你不会打算要和胡姐同归于尽吧?!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你可打不过她的?!” 严梁看着前方,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没有打算要和丽丽同归于尽。不过你说得对,千年的时间的确是会把感情冲淡,所以我想去试试,如果这次没能成功,我就放弃喜欢她。” 郑珏西掏出钥匙,“我暂且相信你一次,喏……”她把钥匙在他眼前晃晃,严梁一把抓过钥匙,直直地往门外冲去。 祝他好运,郑珏西在心里默默为他祝福。 没一会儿,郑妈妈就上楼来,问她严梁是怎么回事,没跟她打声招呼就风风火火地闯了出去。 郑珏西笑着跟她说,“您放心,他没事儿。他只不过是要去‘降妖’而已。” 郑妈妈有些担心,“这孩子一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 “您真的不用太担心,师兄他厉害着呢,降服区区一个小妖,不会太麻烦的。”郑珏西说完便搂着郑妈妈的胳膊,问道,“妈妈,今天爸又不回来吗?” 郑妈妈笑呵呵地看着她,“你放心吧,你爸知道你今天要回来,高兴得不得了,说是一下班就马上回来。” 郑妈妈又跟郑珏西说了会儿话,才下楼去忙活自己的事。 郑珏西躺在床上,上作者后台看看大家的留言。 刷着刷着,郑珏西便睡着了。 青山从陶瓷娃娃中出来,看着熟睡的郑珏西,突然产生了一丝好奇,她的梦是怎么样的呢?然后他便进入了郑珏西的梦境。 梦中世界很奇怪,不知为何会有人朝着郑珏西跪拜,那些人的脸全都模糊不清,那些人越来越靠近,她突然碰到了一个人,转身一看是青山,便赶紧躲到他身后,三两下爬到他背上,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有些害怕地说道,“你腿长,你快把我救出这儿……” 青山对郑珏西的一系列动作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将她背离了这儿。 在一处小溪旁,青山将郑珏西放了下来。 郑珏西赶紧跑到小溪边,捧了捧水,往脸上泼去,抹了几抹。 青山有些好奇,“你明明都不怕妖神鬼怪,但是你为什么还要怕那些模糊的人影呢?” 郑珏西呼了一口气,然后看着他说道,“我不怕的是那些我能清楚地看到,能够掌控的妖神鬼怪,但对于那些模糊不清的,因为我不了解他们,所以我会害怕。” “那你为什么没有想过去了解那些你不清楚的人和事呢?”青山看着郑珏西,满脸疑惑。 郑珏西摇摇头,“我从没有想过去了解他们,可能是性格使然,我在面对这些的时候,第一想法是逃避而不是面对。不过,我以后可能会试着去做一些改变吧。” 青山看着郑珏西笑了笑。 郑珏西目瞪口呆地盯着他,“你笑起来更好看,更有杀伤力了。而且你话多一点就没有那种阴森森的感觉了。” 然后便是一阵山摇地动,青山见此,知道郑珏西要醒了,便出了她的梦境,回到娃娃中去。 “西西,快醒醒,我们该吃饭了……”郑妈妈摇着郑珏西。 郑珏西从梦中醒来,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拨了拨头发,然后任由郑妈妈牵着下楼。 西西跑到郑珏西脚边,摇着尾巴,仰头看她。她蹲下来摸了它几下,便去洗手,上桌吃饭。 郑观文看着女儿这个样子无奈一笑,“你看你,都是个大人,还不会照顾自己,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郑珏西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笑着说道,“您放心,我会好好吃饭的。”说完,便夹了红烧肉,大快朵颐。 饭后,郑珏西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左手撑着脸,右手拿着遥控器换台。无意间瞥见郑观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郑珏西把电视开了静音,看着他说,“爸,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憋在心里很难受的。” 郑观文叹了口气,然后才严肃地说道,“最近公司发生一点事,很奇怪。这几天公司的员工在下班的时候,总会遇到一些怪事,而且都会大病一场,搞得公司现在是人心惶惶。这都到年关了,要是再有员工出事,我怕很难跟她们的家人交待,而且公司的生意肯定也会受到影响。”然后他摇摇头,“我原本是想让严梁和我一起到公司去看看,谁知道他竟然又走了。” 郑珏西听此有些不乐意了,“爸,虽然说我的水平是比他差了那么一点,但你也不用这样说吧。毕竟我也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什么妖魔鬼怪都见过,难道还会对付不了那些小鬼吗?” 郑观文立马解释道,“爸爸不是这么想的,我只是觉得让严梁这小子去要稳妥一些,而且即便是出了事,也是伤不着你的。” 哈,原来严梁被老爸当枪使,嗯,为他默哀三分钟。 “爸,您放心,我可是有帮手的,不会出事儿的。”郑珏西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不然等明天下班的时候我到公司来看看?” 郑观文点头,但他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恐怕远没有那么简单…… ☆、民房之中疑窦生 作为朋友,郑珏西觉得自己无时无刻都在关心着胡丽,可她打了几通电话,胡丽也没接。打给严梁也是无法接通。 她倒是有些奇怪,这时候胡丽应该是在家的,严梁也应该是在的,怎么会都打不通呢?难不成是他们两个成了,就到外面去逍遥快活了? 先不管了,等把公司的事给处理了再说。 关灯,睡觉。 第二天下午,郑珏西掐着点去了公司。 因为公司这几天出的事,让许多员工都惶惶不安,大家都是提前或者是到点下班,没完成的工作宁愿回家加班,也不愿意待在办公室。只有一些胆大不怕死的人还敢留在公司,当然,这类人确实很少。 郑珏西见着公司竟然还有人加班,不免有些好奇,到了郑观文的办公室便问他为什么还有人在办公室? 郑观文也是无奈,“我已经让助理通知他们,可以早点下班,不用再加班,可还是会有人不怕,他们又是公司的老员工了,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等到时候你再看着办吧。” 唉,郑珏西只得在心里默默叹气,这里还有这么些人,到时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她可保证不了所有人的安全,看来必须得把他们弄走才行。 “老爸啊……”郑珏西呼唤着郑观文,郑观文疑惑地看着她,“你有没有跟他们说过不在办公室加班也可以有加班费吗?” “这个……唉,我倒是想这样做,可因为公司发生的这些事儿,加上受伤的那几位又是项目的核心成员,导致公司丢了不少单。也就导致了公司资金吃紧,所以即使我想给他们加班费,也是没有办法的。”郑观文说罢便摇了摇头。 唉,老天爷果然诚不负我,这简直就是要逼死她的节奏。看来还是得她亲自出马,将他们劝回家。 郑珏西走到办公室里,那些人只看了她一眼,便又投入了工作。 “嘿,大家听我说,最近公司出得事儿大家也都清楚,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够早点回家。”郑珏西尽量提高了音量,让自己显得很有说服力。 但他们却只是看了她一眼,将她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郑珏西刚想发怒暴吼,就被郑观文制止了。 郑观文看了她一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朝着办公室里的人说道,“各位,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大家要是还有没完成的工作,可以明天再做。要是实在赶进度的,大家也可以带回家去做。你们也知道公司最近发生的事,所以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以大局为重,都下班回家去吧。” 大家见老板发了话,即便是不想走的,也不得不走。 等到大家都走了之后,郑珏西才开始反省自己,果然平时就不能太温柔,不然到关键时刻一点气势也没有。 郑观文原本想留下来,不过被郑珏西以战斗时不能分心为理由给打发走了。 等到天黑下来,郑珏西才把陶瓷娃娃拿出来,唤了青山出来。 郑珏西拿出怪老子留给她的寻引盘,跟着指针的方向走,最终在楼梯拐角处停下。 这里什么都没有,看似十分的寻常,可寻引盘的指针再无变化。 郑珏西谨慎地望着四周,既然它不现身,那就只有让她出手把它逼出来。 她让青山先暂时回到娃娃中去,便拿出一张灵符,念咒,手一扬便抛了上去,霎时整个楼梯间被光芒笼罩。 果然一只大鬼从墙里跌了出来。 郑珏西眼疾手快,直接甩了张灵符在大鬼身上,大鬼立马闪到一旁,只见灵符燃烧,大鬼的身体也逐渐在消失。 郑珏西脸色一变,在大鬼消失前往它身上放上了追踪灵符。 青山从娃娃中出来,看着郑珏西,“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郑珏西挑眉一笑,“它可逃不了,我在它身上放了追踪符。让它走不过是迷惑它背后的神秘人,我可以用寻引盘找到它的踪迹,顺藤摸瓜,顺便把黑我老爸公司的幕后黑手给抓出来,这就叫放长线钓大鱼。我是不是很聪明?快夸我!快夸我!” 青山无奈地笑笑,“只是,你要是还这样得意的话,灵符的效力恐怕就要消失了。” 郑珏西立马正经起来,跟着寻引盘走,对还愣在原地的青山说道,“你一定要跟紧我,或者是你要不要直接在到瓷娃娃里面再待一会儿?” 青山自然是不声不响地跟在郑珏西后面。 寻引盘将郑珏西她们带到离公司不远处的一栋平房,她看了看周围,都是一些二三层的小平房,而亮灯的人家很少。 直接闯进去可能会打草惊蛇,郑珏西便让青山先去找一找其他的入口。 没一会儿,青山便带着郑珏西到房子的一侧,他指着一处给郑珏西看。 狗、狗洞?!郑珏西一脸惊诧地望着青山,只见青山面无表情,郑珏西仰天闭眼,为了老郑,她忍! 在爬过这狗洞时,郑珏西全程闭眼,青山直接穿墙而过。 屋内与寻常人家的摆设无异,郑珏西拿出寻引盘,跟着指针来到一道门前。一打开门,便有一股寒气袭来,惹得郑珏西不禁一哆嗦,然后把衣服裹紧。 眼前是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郑珏西警惕地走了下去,而青山不知为何突然回到陶瓷娃娃中去,她虽有疑惑,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进入地下室的门大开,里面的墙壁上点着蜡烛,郑珏西谨慎地望了望周围,再跟着寻引盘的指引,走到了一空旷的地方,周围全是墙壁,只有一道门能出入这个地方。 在郑珏西对这个密室进行探察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关了。 郑珏西跑到门口,使劲拉门,靠,看来得费一番力气才能出去了。 一阵阴风从背后袭来,郑珏西下意识地往一旁躲去。她回头一看,是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正举着一把剑想要再次看过来。 郑珏西赶忙逃到一边,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 那怪物又朝她冲过来,举剑便刺。 郑珏西一个闪身,不小心陷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地步。 既然退也退不得,那就只有正面迎战。郑珏西便朝着那妖怪吼道,“你这个妖怪,别以为长了个人首蛇身就是女娲娘娘了!你可小心了,姐姐我今天就要把你变成烤蛇肉!” 郑珏西撸了撸衣袖,然后便念咒朝那蛇施放冥火。谁知冥火竟然伤它不得,但好歹将它逼退了一定的距离,好让郑珏西从这个绝境中逃出来。 那妖怪见用剑伤不了郑珏西,便将剑扔到一边,发了狠,一个霹雳火球朝她甩去。 原来这个妖怪也使火,怪不得连冥火也伤不了它半分,郑珏西边躲避攻击,边在包里找找有没有好使的武器。 开过光的电棍,不行不行,这个只适合近距离作战,但她要是近距离和那妖怪作战,恐怕不一会儿她就会身首异处。怪老子给的灵符,据他说是一张灵符便足以杀死一个妖力中等的妖怪,可她今天就拿了一张灵符,若是现在用了,而后面又有什么更厉害的妖怪,她就没有底牌了。对了,就是这把水灵枪。 郑珏西边躲边瞄准那妖怪,趁它不注意便开枪,将灵水喷到它身上。那妖怪一沾到灵水,便扑倒在地,满地打滚,不消一会儿,便化为一缕青烟。 郑珏西见那妖怪化为青烟之后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灵水枪果真如严梁所说的那般厉害,虽说只能使用一次,但比怪老子给她的灵符要管用得多,看来她以后还是要多多仰仗一下严梁。 郑珏西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拿出手机一看没有信号。在轻唤了几声青山之后,他才从陶瓷娃娃中出来。 青山一脸忌惮地看着这个密室,郑珏西见他如此便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对她们当前处境的担忧。这个法阵使郑珏西的灵力不能完全发挥。 郑珏西压低了声音,“青山,待会儿我来吸引注意力,你就从这儿出去,去找胡丽来救我。” 青山担忧地看了看郑珏西,她朝他点点头,他才飞速地离开这儿。 与此同时,郑珏西便咧声骂道,“不知道是谁这么臭不要脸,阴险狠毒,卑鄙无耻,下流做作,恬不知耻,只知道在背后耍阴招的小人,有本事你现身给我看看你那张癞蛤蟆的脸,好让我知道,究竟哪个孽种竟然出阴招阴我老爸的公司和员工。只要你出来,姐姐我一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可密室里却仍然只有郑珏西一人,她依旧不死心,继续骂道,“哈,你不敢出来吧,你这个胆小鬼,敢做不敢当的孬种,一辈子只能活在黑暗中的蛆虫,满脸都是大脓包的怪物……” 话音还未落,密室之中便多了一人。那人以面具遮脸,但依旧能看清他满脸的络腮胡。 那人托着一把红缨枪朝郑珏西走来,郑珏西则马上从地上站起来,往离那人远的地方逃去。 那人冷笑道,“我可告诉你,你骂我什么都可以,你竟然还敢说我的脸,你说一遍就算了,你竟然还说第二遍,你这不是找死呢么。” 听着那人尖声尖气的话语,郑珏西忍不住笑了,这么一个长满络腮胡的男人,说话竟然这样娘里娘气。 那人听见郑珏西的笑声,怒火更甚。 他怒吼一声,便朝郑珏西使了个轰天雷。郑珏西赶忙躲开,抹了抹头上的汗,才对着那人施了冥火。可那冥火直直地穿过他的身体,他却毫发无损。 郑珏西大惊,他竟然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人!郑珏西无法,只得拿出怪老子给她的纸制小人儿,施了个咒,那些小人便活了过来,郑珏西让它们去拖住那人。 郑珏西虽然一直认为这些小人儿没什么太大的用处,但至少能给她腾出一点时间休息一下。只是她真的需要多锻炼一点了。 没一会儿,那人便挣脱了小人儿的束缚,施火将它们烧成了灰,然后朝着郑珏西走去。 郑珏西有些崩溃了,她朝着门口逃去,想着青山怎么还没回来,想着要和那人同归于尽。 那人看着她这副模样,嘲讽一笑,“堂堂灵姝公主,没想到也会有如今这般光景。不过没关系,等我吃了你的元神,便可以长生不老,这也算是你最后的用途了。”他说完,便朝郑珏西扔去一根绳索,绳索一碰到她便自动将她捆了起来。 那人拉着绳索的一头,想要将郑珏西拉走。 忽然一股剑气袭来,绳索被切断,同时自动从郑珏西身上脱落。郑珏西看了眼使剑救她的人,然后便退到门口去。 “你是谁?竟敢坏我的好事!”那人两眼冒火,朝着救郑珏西的那人怒道。 “徐砀,我不知你是从哪里得到那本书……”那人抚了抚鬓角的头发,神色突然变得冷峻,“但这个人不是你能碰的。你若是敢伤她,我定会将你挫骨扬灰。” 徐砀脸色一变,“你是谁?”随即便换了副口吻,“不管你是谁,你要是坏我好事,我就把你一同吃掉……”他话音未落,便被剑穿顶,一分为二。脑浆四溅,一些器官和大肠小肠一起悬空垂向地下。 那人见场面有些恶心,便一个火球扔去,将两瓣身体化为灰烬。 那人冷笑,“区区人类,竟然也敢口出狂言,果然还是要挫骨扬灰。” 郑珏西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眼前被分为两半,然后被挫骨扬灰。直到那人走到她跟前。 “谢、谢谢……”郑珏西艰难吐出这几个字。 那人俯首看着她,满脸厌恶的表情,“我十分的讨厌你,若不是为了他,我一点也不想救你。” 看着眼前这张妖媚的脸,和这张脸上令人嫌恶的表情,郑珏西彻底晕了,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人为何想要吃她,为何这样厌恶她,她是真的……不知道。 那人用剑将大门劈开,然后一个闪身从这里消失了。 郑珏西用尽最后的力气从那房子里逃出来,看着天上的月亮,她摸出手机,给严梁打了个电话。 电话终于能接通了。 “快来接我……”话未说完,郑珏西便晕了过去。 ☆、除夕夜里情愫生 郑珏西再次醒来时,是在自己的房间。 郑妈妈见着郑珏西醒来了,赶紧凑上前去,端了杯水给她,问她有没有其他什么需要。 郑珏西喝了口水,缓了一下,便问郑妈妈是谁把她送回来的。 “是我把你送回来的。你放心,你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太累了才晕过去的。”严梁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床边,拿了把椅子坐下来,“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在里面经历了什么,在那种法阵下还能完好无损的从里面出来。” 郑珏西没管他问了什么,直接问他是怎么知道她在那儿,她明明让青山去找胡丽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郑珏西脑袋里真的是一团乱麻了。 “是青山来道观找的我,当时他也伤得不轻,整个魂体十分虚弱,随时都有可能灰飞烟灭,但他见着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去救你。”严梁见郑珏西神色有变,立马又说道,“你放心,我有帮他疗养过,他现在正躺在师父送我的汉唐玉里休养,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只是他一直不明白,这青山究竟是怎么知道白云观的地址的,但他也知道郑珏西对青山是一无所知。 “胡姐呢,我明明是让青山去找的胡姐,可他却找了你,是不是胡姐出了什么事?”郑珏西有些担心胡丽,却瞥见严梁的神色晦暗不明,便知他可能失败了,她也就闭上了嘴。 然后就是神一般的沉默。 最终还是由郑妈妈打破了这沉默,她看着郑珏西问道,“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去给你做。”郑妈妈想了一下,补充道,“别想着红烧大排这些油腻的食物,你只能吃清淡一点的东西。” 郑珏西偏头望向郑妈妈,瘪着嘴,“那您还不如不问我呢……” 郑妈妈摸了摸她的头发,“乖,妈妈马上做好给你端上来。”然后便起身下楼,出门还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房间内,郑珏西和严梁两人相对无言。郑珏西就憋着那口气,抑制自己想要说话的欲望。 倒是严梁先开了口,“我那天拿着钥匙去找胡丽,可是我开门之后,发现她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说到这儿,严梁的语气低落了不少,“他们竟然还互相亲吻,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郑珏西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摸了摸严梁的头,然后拍拍他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相信以你这样的资质,只要你肯,肯定大把大把的姑娘往你身上扑,更何况……”郑珏西一下压低了声音,“更何况,你和胡姐本就不是一个种类,会有生殖隔离的……” 严梁听此,一个巴掌轻轻地朝她后脑勺呼去,“你胡说些什么?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觉得我跟胡丽成不了,是不是还在心里就盼着我们俩闹掰对吧?” 郑珏西捂着后脑勺,满脸委屈。 严梁见她这个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傻,操心别人的事干嘛,你自己不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郑珏西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忽略了严梁所说的“孤家寡人”。 于是,郑妈妈端着粥进来时,就看见这俩人笑得跟二傻子似的,低笑摇了摇头。 她把粥递给郑珏西,然后坐在椅子上,看着郑珏西喝粥。 “你今天不要出门了,好好休息一下。”郑妈妈突然开口,吓得郑珏西被粥呛到,郑妈妈赶紧拍了拍她的背。然而严梁就在一旁笑得更欢实了,惹得郑珏西瞪了他好几眼。 等她好不容易缓过气来,郑妈妈才接着说,“明天就是除夕了,到时候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婶婶他们都要过来,你今天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力去应付你堂哥家的小宝。” 郑珏西一听小宝要来,一把把碗放在床头柜上,掀开被子就想跑。 郑妈妈及时制止了她,“不过你放心,听你堂哥说,自从小宝念一年级以后,就被老师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也没有以往那么皮了。况且,你平时不怎么回家,我们也只有除夕这段日子才能团聚一堂,你就别多想了,乖乖地待在床上吧。” 郑珏西无奈,只得又回到床上,盖好被子。她只希望郑妈妈说的都是真的,她今年真的不想再那么累了。 接下来到除夕夜之前,郑珏西除了上厕所,便没再出过房间。 倒是除夕那天下午,郑妈妈找了些人,将郑珏西好好打扮了一番。 郑珏西一脸懵,只是任由她们摆弄。 “你这是干嘛?除夕夜不就是一家人团个圆,干嘛把我摆弄得这么隆重?”郑珏西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摆脸欣赏了几下。 郑妈妈含糊其辞,顾左右而言他,只道郑观文今天会加班到很晚,需要她穿得隆重一点,好来主持大局。 郑珏西有些无奈,突然想起从她被强制待在家之后,严梁似乎就没露过面。她不禁胡思乱想,难道他是还没从胡丽的打击中缓过神来,所以找个地方自我疗伤?这倒也符合他的性格,只望他能早日走出来,哈利路亚! 到了晚上,郑妈妈便催促着她下楼去。 楼下甚是热闹,大家围坐在茶几旁的沙发上,欢乐地讨论着什么。坐在沙发上的一个 男子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从楼上走下来满脸无奈的郑珏西。 郑珏西一下来,便被那些亲友用甚是暧昧的眼光看着,她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无意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齐晗! 郑珏西满是惊愕,倒是齐晗主动走到她旁边,把她拉到露台上,全然不顾众人暧昧的起哄声。 郑妈妈看着二人的背影,甚是满意。 “你好呀,‘吴樱’小姐。”齐晗噙笑,特地加重了“吴樱”的语气。 郑珏西干笑了几声,“这个,哈,这个,做我们这行的还是要谨慎一些,要是用真实身份,指不定哪天就会遭人陷害。再说了,就像你们艺人都有艺名一样,我们这些驱妖的有个假名也就不奇怪了吧。” 齐晗轻笑几声,这就是典型的理不直气也壮。 郑珏西突然反应了过来,齐晗又怎么会在这儿,“现在该换我问你。你怎么会来我家?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我来这儿是为了和郑珏西相亲。”齐晗看着满脸愕然的郑珏西,脸上笑意更浓。 相亲?!郑珏西有些懵了,郑妈妈可没告诉她今晚有相亲,还有,谁会把相亲安排在除夕夜?! “是我爸妈安排的相亲,我原本也是不想来的,还好他们把我逼了过来,不然,我就不会知道原来吴樱不叫吴樱。”齐晗看着她,眼中满含深意。 “你、你……”郑珏西还未回味过来,就连舌头都跟打结了似的,等稍微平静了一些才继续说道,“不过,你为什么要在除夕夜这天来相亲?” 齐晗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失笑道,“因为我妈说,你只有除夕这天才会在家。” 这话似乎很有道理,郑珏西一时语噎,除去今年,她以往确实只有除夕夜才会回家待着。 然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郑珏西拢了拢衣服,先打破了沉默,“你看外面这么冷,不如我们先进去?” 二人进到屋子里时,大家便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谈,朝他们看来。 待他们走到沙发旁,郑珏西的二姑姑便笑着说,“我就说他们俩挺配的吧。” “就是,像我们西西这么好看的姑娘,就是得配一个帅小伙儿。”郑珏西的二姨也跟着附和。 众人都很满意这对“情侣”,只有郑珏西想着为什么堂哥家的小宝现在表现得如此之乖,为什么他不能像以往那样给她找不痛快,好让她脱离现在这种气氛。 郑观文倒是回来的巧,刚一回来,便直接上了饭桌。 只是在饭桌上,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将话题引到郑珏西和齐晗身上,顺带着把郑珏西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生怕齐晗看低了她。 也就只有郑观文试着把话题拗回来,但却以失败告终。 一顿饭下来,郑珏西和齐晗二人饭倒是没吃多少,酒却被灌了不少。 郑珏西本身就不太能喝酒,在这么多酒精的催化下,确实是醉得不行。齐晗倒还好,只是有些微醺。 众人皆怂恿着齐晗,让他把郑珏西送到房间里去,除了郑观文一人竭力阻止,当然都被家中众位亲戚给拦住了。 齐晗将郑珏西扶到床上,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了一下。他揉了揉太阳穴,缓解头部的眩晕。 郑珏西虽然醉了,却也十分乖巧,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突然,郑珏西从床上挣扎着起来。齐晗见此连忙过去把她扶下床,只见她两颊鼓鼓。郑珏西挣开了齐晗,跌跌撞撞地跑到洗手间去,大吐特吐。 等过了一会儿,郑珏西才从洗手间中出来,然后便拐到阳台上去吹吹风。她坐在吊椅上,将大衣裹紧,眼睛微睁,轻轻地晃荡着。 齐晗也跟着她到了阳台,他站在她坐的吊椅旁,把手搭在椅背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学习咒术,为什么要和妖魔鬼怪打交道吗?”郑珏西呢喃道,只是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在问齐晗还是在问她自己。 齐晗顺着她柔声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嘻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郑珏西坐起来傻笑道,差点从吊椅上掉下来,幸好齐晗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才免了摔下去的后果。 齐晗又是叹气,他原以为她醉酒也是乖乖的,可没想到在解了一点酒劲之后,她反而话多了不少,又是各种小动作不断,倒也有些可爱。 郑珏西两眼愣愣地望着天空,没有一颗星子,她的脑海霎时涌现了许多旧日的回忆。 “我从小就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因为我能看见鬼,能和它们交流,甚至能够伤害它们……”郑珏西突然两手抱着头一件痛苦的样子,齐晗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安慰着她。等到郑珏西的情绪平稳下来之后,齐晗才将她松开。 “我妈妈说,是师父来找的她们。 “师父告诉妈妈,如果想要我好好活下去,我就必须得跟他一同修行。妈妈她们原本以为师父是个骗子,都准备报警了,可是师父给他们展示了一招,她们便让我跟师父走了。 “我当时也不过五岁的年纪,但在离开父母的时候一点也没哭,真的,我完全没有哭,就和师父去青云观修行……” 郑珏西说着说着便睡着了。 齐晗叹了口气,他往常可不爱叹气,今天却叹了好几口气,这可如何是好。 然后,他便一把将郑珏西抱到房间里去。将她的鞋子脱掉,把被子盖好,把窗子关好,把窗帘拉上,再看了她一眼,便轻轻地从房间里出去,将门给轻轻关上。 齐晗又来到了阳台,坐在郑珏西刚刚坐过的吊椅上,闭着眼睛。 他原以为他只是对她有些好奇,可如今看来,这些好奇竟也不只是好奇了。 ☆、大劫将至显端倪 大年初一,在和家人吃过早饭后,郑珏西便急急忙忙地要赶回她和胡丽的家中去。 齐晗见郑珏西如此风风火火,也只有无奈一笑。 郑妈妈似乎很满意齐晗,话里行间都在问齐晗觉得郑珏西怎么样。 齐晗认真地回答道,“我没问题,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郑珏西勉勉强强将车开到小区里去,一开门,便先去烧了热水。她到冰箱的冷藏室里找冰的时候,发现冰箱里的鱼肉竟还是满满当当的。然后,她又到屋子里到处找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胡丽,打电话也是一直打不通。 郑珏西倒了杯热水,坐在沙发上,拿了个靠枕抱在怀里,揉了揉太阳穴。 胡丽到底去哪儿了,竟然连电话也打不通。以前的时候,她都会待在家里,乖乖地等她回家的,难道这一切都在她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吗?郑珏西喝了口水,便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竟也慢慢地睡着了。 等郑珏西睡醒了之后,微睁着眼,模模糊糊地看见胡丽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她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声音喑哑地问胡丽到哪儿去了。 胡丽没有搭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郑珏西端起放在茶几上凉透的水杯,一口气把杯中的水全部喝光,然后抹了抹嘴,把杯子重新放回茶几上。接着,她才往胡丽那边挪挪。 “你怎么都不说话,心虚了吧。你最好找好理由来解释一下,这几天为什么都联系不上你。还有,你为什么还随便带了男人回家,还和他在客厅亲热?”郑珏西就像机关枪一样,突突地朝胡丽发射。 胡丽原本两眼愣愣,听到郑珏西的连环嘴炮,一下被惊醒过来,“哈,我怎么会随便带男人回家,还在客厅亲热,你这凭空捏造的事情太过虚幻,我无话可说。” 郑珏西听她狡辩,反倒来了精神,“什么叫凭空捏造?你和男人在客厅亲热可是严梁亲眼所见……”说到这儿,郑珏西忍不住为严梁打抱不平,“那天,严梁原本是要向你敞开他的心扉,可他一进门就瞧见你和别的男人亲热,而且你们还没注意到他,你知不知道这对他伤害有多大,到现在,他都还在青云观里自我疗伤……” 胡丽听郑珏西说严梁还来过,心里一惊,她怎么都没注意到,都怪她太久没见到战凌雍,只顾着和他……想到这里,胡丽不禁脸一红。 目睹着胡丽的整个变化,郑珏西一拍额头,突然有些心酸,当然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严梁。他这些年一直喜欢胡丽,他为她做的所有事,郑珏西都是看在眼里的,可如今他却只得这种结果,郑珏西自然是十分心疼他的。 再看胡丽这一副甜蜜的模样,对郑珏西来说确实有些碍眼了。 “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竟然还能让你眼光这么高的人纡尊降贵,将严梁师兄这么好的人弃之左右。” 听着郑珏西的冷言冷语,胡丽倒是奇怪了,她这是怎么了,和严梁的事,她不是一向都清楚她是不喜欢他的吗?可她如今为了严梁竟以这种语气质问她,难不成、难不成…… “难不成你喜欢严梁?”胡丽惊呼出声。 郑珏西赶忙摆手否认,“你别乱说!我没喜欢他,我只是把严梁当兄长……”看着胡丽暧昧惊诧的神情,郑珏西甚是恼怒,瞪着胡丽,“别想转移话题!你还没说这几天为什么联系不上你?” 胡丽听到这儿便有些支支吾吾,不管郑珏西如何死缠烂打,威逼利诱,都愣是从她嘴里套不出任何话,即便是用鱼肉来要挟胡丽,都丝毫突破不了她的防线。但是,即便都是以失败告终,她却没有丝毫放弃的念头。 在好奇胡丽除夕前到底为什么联系不上的同时,她也在为自己的事情而烦恼。 齐晗打电话约她一起去吃饭,可是她一点也不想去,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绝。本来也想找胡丽一起想想办法,但顾着最近她正和胡丽有些小隔阂,便又不好意思去找她,况且这几日里,胡丽总是趁她不注意便不知溜到哪里去了。想来想去,她除了胡丽和严梁之外便也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 倒也是,在拜在怪老子门下之前,她因为自己的特殊之处被其他小朋友排斥。在和怪老子学习咒术之后,又怕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敢和其他同学交往过密。这样隐藏自己,她又怎么会交到朋友呢…… 她也不好拒绝,便只好将日子往后推推,想着早晚都要面对这种事,那不如晚点面对。 胸口闷着一口气,郑珏西便穿好衣服,独自一人去外面逛逛。 吸了好几口寒气,胸口确实好受了不少。 大街上过年的气氛还是很浓的,处处张灯结彩,商场里面人山人海。郑珏西原本打算去看个电影,但是即便是被大家公认的烂片,也都是场场爆满。她无法,只有在大街上晃来晃去,郑珏西很庆幸自己穿得很厚实很保暖。 “姑娘,有没有兴趣来算一卦?”郑珏西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满脸透着精明的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她。 郑珏西想着自己走了那么久,确实该坐下来休息一下,何况这些算命的不过都是唬人的东西而已,就给她算算也没多大关系的。 郑珏西坐在摊前的凳子上,老太太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左看右看,只看得她心里发毛。然后她便一把把脸遮住。老太太又一把将郑珏西遮脸的手拨下,把手给摊平了,仔细观察其中的纹路。 到此时,郑珏西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深思熟虑便坐在这个算命老太太的摊位前。她本来想把手给抽回来,奈何老太太的力气还挺大的,却是怎么也抽不回来。郑珏西更加后悔自己冲动的决定了…… “你这个小姑娘的命数很是奇怪呐,我从没算到过你这种命数,别人都是有来有回,可你是有来无回。”老太太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郑珏西则是满脸问号,“什么叫有来有回?什么又叫有来无回?” “有来有回,就是人死之后的灵魂,会被投入轮回之中,再重生为人,周而复始。而你有来无回,便是你死后不能投入轮回中,这意味着,你这一世就是你灵魂的终结。”老太太一脸高深莫测。 郑珏西倒是不以为意,不过是不能再轮回而已,对她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如果她下一世还是这样一个特殊的人,那不就又要重复她之前的人生了吗,不能轮回听起来还是蛮不错的。 老太太突然一脸严肃地看着郑珏西,看得她心里一颤,就好像有什么痛苦的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小姑娘,你的人生会是十分痛苦。而从你的面相和掌纹来看,你的结局是非常悲惨的。”老太太的嘴一张一合,“你现在的欢愉,在未来都会化成无尽的悲戚。” 郑珏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她的脑子里一直浮现着老太太说的“你现在的欢愉,在未来都会化为无尽的悲戚”,她明明在老太太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掏钱给她,愤而离开的,她明明一点也不相信的,可她为什么就是忘不掉…… 胡丽也不知什么时候又待在家里,看见郑珏西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有些好奇,便也不顾她整天质问她的事了。 “你这是怎么了?整个人跟失了魂似的?”胡丽挑了块鱼肉在碗里,望了眼坐在她旁边的郑珏西。 郑珏西看着茶几上摆着的水煮鱼,便没顾着胡丽的话,直接到厨房里拿了碗筷出来。 胡丽挡住了她伸向水煮鱼的筷子,看着她说道,“诶,你得先告诉我你今儿到底怎么了才能吃。” 郑珏西一把将筷子和碗放在茶几上,靠在沙发背上,叹了口气,两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你说,算命什么的,到底准不准啊?”郑珏西有气无力地问道。 胡丽将嘴里的鱼肉几嚼几嚼便吞了下去,“你问这个干什么?不过,如果是别人算命,我是不会信的,但要是紫荆婆婆算的,那必定是真的,而且肯定是改不了的。” 郑珏西的右眼皮猛地一跳,她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她转头望着胡丽,“你有没有见过紫荆婆婆?她长得什么样子?” 胡丽听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你问这个干什么?啊,莫非,莫非你见过紫荆婆婆了?” 郑珏西来了精神,坐直了,将那个老太太的模样,以及她为自己算命时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胡丽。 “你现在的欢愉,在未来都会化成无尽的悲戚。” 胡丽皱着眉,这个老太太确实是紫荆婆婆。可是,她又为什么要跟郑珏西说这些呢?她明明知道她是谁的。会是因为他吗?待到她元神归位,他便会从她灵力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可他不是喜欢她么?不对不对,经过那一场战争,还有千年的束缚,他的喜欢,恐怕会被这么多年的怨气消磨殆尽。看来,她得找怪老子商量一下对策,看能不能在郑珏西元神归位的时候,一举将他歼灭。 ☆、大学事件显怪异 郑珏西稍微觉得有些欣慰的是,这次胡丽出门终于有告诉她,她要去哪儿。只是胡丽并没有告诉她,她去找怪老子的原因。但这对郑珏西来说也无妨了,毕竟要想让胡丽成长起来,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今天便是约好和齐晗吃饭的日子,郑珏西稍微打扮了一下便要出门。她刚一打开门,便看见严梁在门外左右踱步,似乎在纠结什么。 严梁一看见郑珏西,便急忙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个东西交给她,然后便想要离开。 郑珏西一看,是青山修养的汉唐玉,见着严梁想走,便一把拉住他,“诶,你先别走啊,胡姐她不在家,她去找师父去了,怎么,你没见着她吗?” “师父似乎有什么事,从我们在无为山猎杀蛇妖之后,他便没在青云观里出现过了。那……她自然也是不会在青云观里出现的。”严梁不知为何有些犹豫。 郑珏西也就没管那么多,只是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她奸笑着靠近严梁,“师兄,我的好师兄,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嘛?” 严梁不自觉地后退,心里一直警惕着,“你有事说事儿,别嗲声嗲气的,还有别靠我那么近。” 郑珏西果然停住了脚步,也不再嗲声嗲气,“师兄,你能不能假装一下我的男朋友?” 看着郑珏西满脸期待的表情,严梁似乎反应过来了,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一直垂涎我的美色,看,你现在就准备对我下手了吧。” 郑珏西朝他翻了个大白眼,但想着自己还有事求他,便忍下了想要回怼他的欲望,甚至是轻声细语地说道,“师兄,你就说你要不要帮我这个忙吧。” 严梁一身浩然正气,一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英勇就义的神情,“好,看在你单恋我这么多年,但肯定不会有结果的份上,我就帮了你这个忙!” 不管严梁说了什么颠倒黑白、指皂为白的话,郑珏西都忍了,只要他答应帮忙就好。 幸亏严梁今天穿得还算体面,想必本来是想撑着个面子来见胡丽的,不过却被郑珏西给捡了这个便宜。 郑珏西还是提前给齐晗打了个电话,问他多一个人和他们一起可以吗,齐晗当然是没法拒绝的,也就无奈地答应了她。 齐晗订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当他看见郑珏西和严梁一起走进来的时候,便朝她们挥了挥手,只是脸色不大好。 郑珏西携着严梁落座之后,便直接对齐晗说道,“你先别点菜,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齐晗听见这话,便让服务员先离开。 郑珏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拉着坐在旁边的严梁的胳膊继续说道,“这是我男朋友,所以,以后你就不要再想着约我什么的,我男朋友会不高兴的。” 齐晗自然是不相信的,“乖,别骗我了,郑妈妈跟我说过你没有男朋友的。” 郑珏西在心里朝他狂翻白眼,她悄悄揪了严梁一下。严梁立马就反应过来,“我和我们家西西的事儿,又不用全部向家里汇报吧。”严梁顿了顿,“不过,我倒是好奇了,你这样一个当红明星,长得不赖,家境又好,在你们那个圈子中,喜欢你的女人肯定很多。可你为什么就偏不能放过我家西西呢?” 郑珏西听见严梁叫她西西,心里一阵恶寒,还得生生忍住。齐晗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们并不是真情侣,他当然也知道郑珏西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喜欢,但他就想争一争,万一她突然就喜欢他了呢…… 严梁一下站起来,顺手将郑珏西也给拉了起来,然后恶狠狠地瞪着齐晗,“废话就不多说了,你以后可别缠着我家西西了,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完便拉着郑珏西,从这餐厅里走出去,只留下哭笑不得的齐晗一人在那儿。 到了车上,郑珏西便大笑着拍了拍严梁的肩膀,“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么有男子汉气概,‘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话说得,再配上你当时的表情,我给你说真的简直了!” 严梁则是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朝她翻白眼。 “你当初要是这样对胡姐的话,说不定她就从了你了……”郑珏西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便自动噤了音。 严梁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在听见她说到胡丽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忍不住一颤。 胡丽寻了战凌雍,和他一同去找怪老子,将紫荆婆婆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他。 怪老子听后这是一脸愁容,摸了摸胡子,似乎在犹豫什么。 胡丽看着他,试探着问道,“我听说您和紫荆婆婆向来相熟,就想请您去问问婆婆有没有什么破解的办法。” 怪老子叹了口气道,“唉,人人都道我和紫荆婆婆相熟,但又有谁知道我们二人之间的嫌隙?” 看着胡丽和战凌雍二人疑惑的表情,怪老子欲言又止,到最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与紫荆婆婆年轻时曾有过婚约,但后来,我因醉心修行,便央母亲去将这门婚事退了。可谁知紫荆她却不死心,一直缠着我,问我为什么要退婚。我都跟她说了,我一心只想修行,不想成家,可她就是不信我。她把我逼得没法了,我就骗她说我喜欢大师兄,她这才放过我,不过我们俩的梁子就这样结下了。” 胡丽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果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原以为怪老子和紫荆婆婆只是相识而已,没想到他们俩竟然有过婚约。为了解除婚约,竟然还骗人家说自己是断袖,这个世界果真太魔幻。 “你们也别多想了。为了灵姝,我就拉下我这张老脸去求求她,看她能不能发个慈悲帮我们一把。” 怪老子小声嘀咕道,“这说不定就是紫荆为了让我向她低声下气讨饶而专门设的局,嚯,这老太婆,这么些年都还这么记仇。” “那就有劳前辈了。”战凌雍朝怪老子揖了揖。 怪老子摆摆手,“我去找紫荆,你们也是闲不得的。我需要你们去瀛洲,把独摇草给我取来。当然,此去瀛洲,凶险难测,你们须得万分小心才好。”说着,他便拿出了一把剑递给战凌雍,“这把双阙剑可以用来对付瀛洲岛上的妖兽,务必要收好。” 郑珏西原本是想留客严梁的,但他说青云观不能没人坐镇,便回了青云观。 郑珏西一人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突然想起严梁交给她的汉唐玉,也不知青山恢复得怎么样了。她便施咒,将青山从汉唐玉中释放出来。 青山恢复得已差不多了,至少已经能自由行动。只是郑珏西一直没想明白,那个法阵困人不困灵体,为什么青山会受伤,难道是他?郑珏西一下想到那天就她的那个人,她随即摇摇头,虽说那人明确的表达了他对她的厌恶,但他的确救了她,没道理再把青山伤了…… “那日我照你说的那样去找胡丽,可刚出了房子,便被一男子所伤。还好我及时逃走,去找胡丽姐,但她没有在家,所以我又去了青云观找人……” 郑珏西打断了他的话,“等等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是青云观的,你又是怎么知道青云观在哪儿?”青云观在青城山山顶,寻常人就没几个知道青云观的,更何况是青云观的地址。但青山却知道这些,看来他果真没有那么简单。 听着郑珏西的发问,青山缄默不言,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知道去青云观找帮手,他当时脑海里不知为何就浮现了青云观和它的地址。 郑珏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算了,你不愿说就罢了。只是你还记得伤你那个人的模样吗?” 青山便将那人的样貌说给她听。她听这描述,伤他的那个人似乎真的就是救她那个人。 郑珏西还没来得及细想,便听见传音鸟的声音 “郑珏西,冥王请您速到冥府有要事相商。”冥界的传音鸟来得很及时。 郑珏西急急地看着青山,“我看你这样,好像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了吧,你还是先在汉唐玉里再待一会吧。”说完便不由他分说,施术将青山引入汉唐玉中,然后把玉放到她房间的木匣子里,她这才拿出锁魂盘施术打开鬼门关,由阴差迎至冥府内。 郑珏西朝冥王福了福身,问道,“不知冥王唤我来所为何事?” 冥王朝阴差挥了下手,便有阴差将一女鬼押上来。 “这女鬼是我们前几天新收的,判官问她死因的时候,她说她是被你给害死的,我想问问你可有此事?” 冥王轻飘飘的几句话,倒是震得郑珏西满心惘然,她看了看那女鬼,不甚眼熟的样子,她不记得她有做什么坏事把别人害死啊…… 那女鬼咬牙切齿地看着郑珏西,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郑珏西见她如此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立马跟冥王说她并不识得那女鬼。 冥王见此,便让阴差将那女鬼押下去,那女鬼见此情形,便朝郑珏西吼道,“郑珏西!都是因为你!于婷,王思雯,赵娴和我才会死的这么惨!” 这些名字很熟悉,郑珏西让那些阴差停下来,对着那女鬼说道,“你们就是当年大学在自习室玩请笔仙的那群学生?” 那女鬼满脸凶狠地望向郑珏西,“你倒是记得!都是因为你,我们才会横死!” 郑珏西倒是觉得很无辜,她当时确打断了她们请笔仙的过程,但她也帮她们把那招来的邪祟除掉了,又怎的会成为她们死亡的原因?而且经过这么多年,她们又怎么会因为当年的事情而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读者大家好,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写手,希望大家能在佛系看书的时候,能顺便点一下收藏和评论……吗?求求大家救救孩子吧,在这里谢过大家了,手动嘤嘤嘤~ ☆、迷雾重重待揭秘 根据那女鬼所说,是一团黑影将她杀死的,那黑影在杀她的时候,提起了几年前请笔仙的事,说是因为郑珏西才来杀她们。 郑珏西晕死,她只好告诉那女鬼,当年她们请笔仙的确请来一只恶鬼,但她当时就把那恶鬼清理掉了。难道当年还有招出了另一只鬼?只是因为知道有郑珏西坐镇,所以它才没出来作怪?但是没道理啊,她和当年的那群同学早已没了联系,那鬼若是存心想杀她们,应当在早些年的时候动手,没道理过了这么些年才杀她们啊? 那女鬼原以为郑珏西也是同她一样成了鬼,但她突然反应过来,站在这儿的郑珏西竟是活生生的人,她瞬间有些惊愕。 郑珏西不想再节外生枝,便看着那女鬼认真地说道,“你不用担心,只管安心去投胎,我会找到那只恶鬼,将它消灭掉。” 那女鬼突然挣脱阴差的押束,跑到郑珏西处去。郑珏西见她没有恶意,便向那些阴差示意不用管她。 “我愿意相信你,但是我有一个请求,你能不能把我送到奈何桥边?” 看着女鬼恳切的眼神,郑珏西也有些无奈,她也只是一个跑腿的而已,也没什么资格在冥界到处逛。她看了眼冥王,只见冥王点了头,再由沿途的阴差指路,她才敢和那女鬼以及押送她的阴差往奈何桥走去。 “你知道吗?其实这次的事是我故意的。”那女鬼笑着看在郑珏西耳旁说道。 那女鬼的话和笑将郑珏西的心浇了个透心凉,她是故意的? 那女鬼随即看向前方,若无其事地说道,“有人让我这样做的,其实我已经死了两年了,不是因为当年请笔仙而死,你不知道的吧。我做了两年的游魂野鬼,不能投胎的。你看不出来吧,是那个人将我变成新死鬼的模样,我才能有机会来投胎。当然他的条件就是让我把你引到冥界来,不过你放心,他说过不会有什么坏事发生的,他只是要你弄清楚一件事。” 他?他是谁?郑珏西的脑袋里几乎一团浆糊,茫然不知所措。她有什么事需要弄清楚的吗?没有吧。她认识的人没多少吧,怎么会有人想帮她弄清楚什么呢?在某个瞬间,郑珏西都有些怀疑这个世界。 到了奈何桥,在喝孟婆汤之前,那女鬼看着郑珏西,说道,“其实大学的时候,我们大家都挺想和你交朋友的,可你总是独来独往,也不与谁亲近,所以我们才会对你敬而远之。我当初也以为你是个眼界比天高的人,可现在我倒是明白你为什么会那样冷淡。真希望我下一世能和你交上朋友。”说完便一口将孟婆汤喝完,转身走向转世门中。 听了她的话,郑珏西有些失神,她大学时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敢同别人亲近,如今想想,她也有些后悔了。 啊,对了,她还不曾知道她的姓名呢,郑珏西看着穿着一身暗红衣装的孟婆,揖了揖,说道,“请问前辈,可否告诉我刚才那位朋友的姓名?” 孟婆也朝她揖了揖手,“老身只负责清除来人今世的记忆,并不清楚她们的姓名。” 郑珏西失望地朝孟婆再揖了揖手,“多谢前辈。只是晚辈还有一事想求您告知。刚才那位小友投的可是人道。” 孟婆将装在罐子里的孟婆汤搅了搅,轻轻柔柔地说了句,“她投的是畜生道。”她轻瞟了一眼一副被雷轰的表情的郑珏西,复又说道,“姑娘还请放心,不过只一世而已。这是对游魂野鬼冒充新死鬼的惩罚,她这惩罚也算是轻的了。” 郑珏西听此,才安了心,平复了情绪,管理了表情之后,她才又向孟婆揖了揖身,表示感谢。只是那女鬼口中的那人究竟想让她弄清楚什么事呢? 郑珏西一晃神,瞟到桥下的大河,她方才来的时候有看到,但却没太在意。她现在仔细一看,发现这河有些奇异之处,这河水似乎都有自己的意识。 “前辈,请问这河叫什么名字呢?这河水似乎很有灵气?”郑珏西好奇的看着孟婆。 孟婆也不看她半分,只认真搅着正在炉子上烧着的孟婆汤,开口道,“这河名叫忘忧河,老身这孟婆汤便是用这河水熬制的。至于灵气……”孟婆顿了顿,过了会儿子才说道,“在冥界的东西,哪个没有些灵气,这河水有些灵气也不足为怪。” 郑珏西哦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自己的疑惑,又向孟婆问道,“可是,这河水除了灵气外,似乎还有自己的意识,这……大概不多见吧?” 孟婆听着郑珏西的追问,倒没有恼怒,依旧一副冷冷淡淡的表情,她冷冷淡淡地回到,“哦?这河水确实与冥界其他的物件有所不同,可这不同之处也没什么大不了。这河水可以孕育出灵体,这灵体的能力便是让人忘记喜忧,而要使出这招,便得以性命为代价,所以也不过如此。况且这河水要孕育出灵体,须得要灵力高强之人注灵力于其中,方能成功。至今为止,只有九重天上的灵姝公主成功从河水之中得一灵体,但自从灵姝公主仙寂之后,那灵体便不知所踪。” 灵姝公主?这是她第三次听到灵姝公主的名头。孟婆口中的灵姝公主似乎是一个灵力高强的仙人,听滕瀛鸟妖说的话,这灵姝公主似乎还与胡丽交好,可这样一个灵力高强的仙人,身旁又有胡丽这样得力的助手,最后却是落得个仙寂的下场,也不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往这儿来和孟婆汤投胎的魂体,郑珏西不由自主地问道,“不知前辈是否见过我前世的魂体。” 孟婆听见她这样问,搅汤的手顿了顿,然后才答道,“不曾。” 瀛洲岛向来是一风水灵气极佳的地方,养山养水养……妖兽。瀛洲的仙药仙草极其珍贵,能治百病不说,还能提升修为,是众人趋之若鹜的宝地。但这宝地的妖兽却是极其凶残,又是吃着这些仙药仙草修行的,自然灵力也是非常人所能及的。但这也阻止不了各界人士对这些仙药仙草的贪念,多少仙家子弟葬身于此,但这血淋淋的教训也没能阻挡那些眼红的所谓仙门大家家主的欲望。 昔日,灵姝公主作为天界的武力值代表,一人也只能勉勉强强打下两只妖兽。而武力值在灵姝公主之下的战凌雍与胡丽也便只有以智取胜,可还不曾有典籍记录过瀛洲岛上的妖兽的任何信息,所谓的智取也不过是随机取巧罢了。 胡丽与战凌雍初入瀛洲岛时,倒是顺风顺水,只是随着她们越发深入岛内,危机倒是越发的显现出来。偏生这独摇草又长在瀛洲岛深处,她们二人也就只有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只是胡丽的内心满是诽语,这怪老子果真会拿捏,宁愿去见结梁子的前未婚妻,也不愿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只叫她们这些小辈来这以命为赌,只取一株独摇草。只是胡丽当然不会只为了一株独摇草而拼命,既然来都来了,怎么着也要采些仙药回去。 只是仙药还没采到,便有一只妖兽横冲了出来。幸好战凌雍眼疾手快,将胡丽拉到他怀里,然后纵身一跃到一旁,躲过了妖兽的攻击。 战凌雍将胡丽带到一旁,便抽出怪老子给他的双阙剑,想要和那妖兽一决高下。他原以为这会是一场恶战,谁知忽然一阵哨声传来,那妖兽竟一改凶猛的样子,夹着尾巴,一脸温驯的朝着哨声的方向跑去。 胡丽和战凌雍望着妖兽跑去的的方向,一脸惊愕,两人相对无言,此种情形他们确实是第一次见。只是瀛洲岛如此凶险,妖兽残暴,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在呢? 没一会儿,刚才跑掉的妖兽又跑了回来,它的肩上还多了一人。 那人一个纵身从妖兽身上跳了下来,急急地跑向战凌雍处,神色焦灼地说道,“双阙剑怎么会在你手上?灵姝可是在这儿附近了吗?”然后他拉着战凌雍左看右看。 战凌雍被这少年扯晃得七荤八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少年见他没有回答,脸色逐渐沉了下去,一把将双阙剑抢了过去,“看来这剑是你们从灵姝那里偷过来的。既然是贼,那我便替她收拾你们。”说完,便将剑尖指向战凌雍。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只是你嘴里的灵姝确实是九重天的灵姝公主吗?”胡丽边将战凌雍拉到一边,一边看着那少年说道。 那少年收了剑,将眼神移到胡丽身上,“灵姝确实是九重天的公主。怎么,你可认识她?” 胡丽见他将剑收了起来,便吁了口气,然后答道,“不只认识,还是她救了我的命。只是不知你和灵姝又有何关系?” 那少年看着胡丽,两眼亮晶晶,“我同你一样,也是被灵姝所救。”而后,他的神情又黯了下去,“只是自从一千年以前,我们别过之后,她便再没来见过我。要不是她告诉我,要待在岛上驯服这些妖兽,守护这座岛,否则我铁定要冲到九重天上去找她……” 胡丽望了眼战凌雍,然后再看向那少年,叹了口气,又是一个痴儿。灵姝早在一千年以前便已仙寂,纵使瀛洲岛的消息如何闭塞不通,但是他却仍能留守在这岛上一千年,等着灵姝来找他。换做是她,她铁定等不了这么久,这一千年来,若不是要守护灵姝的元神碎片,她可能会跟随战凌雍,一剑自杀了结了吧。只是,还好他这一千年没有白等,再过几十年,他便能再见到灵姝了。 胡丽摆了摆头,然后问那少年叫什么名字。 那少年笑着露出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我叫天童,是灵姝给我取的。” ☆、一切事件皆有因 往昔,灵姝公主为了采药来到瀛洲岛。在捕杀了两只妖兽之后,便有些神力不支。在躲避过程中发现一个少年满身伤痕地躺在地上,便带着他来到一处山洞。这山洞十分奇异,那些妖兽只敢在洞外徘徊,并不敢闯进这山洞里。 这山洞里的东西倒是一应俱全,日常生活起居所需要的东西全都有。灵姝将那少年扶到床上,施法将他身上的血污祛掉。又在洞中寻到了些草药,等细细斟辨之后,便将其清理干净,扔到药罐里,生了火熬药。灵姝又从锦囊中拿出元君炼制的丹药,喂给那少年。只可惜这丹药并不能治疗内伤,这少年的五脏六腑俱伤,幸好这山洞里有仙药,否则,即便她法力再怎么高强,也只能回天乏术。 等到药煎好后,灵姝将药盛好,往里加了几颗糖蜜。然后再端到床边,将那少年扶起来,自己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药给他。也不知是仙药太灵验还是怎么的,药还没喂完,那少年便苏醒过来,他一醒过来,便粗鲁地将灵姝推开,缩到床的一角去。灵姝没将碗拿稳,洒出来的汤药将她烫了个激灵,然后赶忙把碗放到一旁去。 那少年警惕地望着她,一手捏着被角,一手拿着一把匕首,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冲上来和灵姝决一死战。 灵姝倒也不恼,只轻声细语地说道,“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我刚刚在外面发现了你满身伤痕累累地躺在外面,所以将你给扶了进来,又用这洞里放置的仙药给你煎了汤药,我方才只是在给你喂药而已,没有恶意的。”说完便从怀里掏出几颗糖蜜,摊手给他看,“喏,这是糖蜜,特别特别好吃,你要不要吃吃看?” 少年将信将疑地快速从她手上拿过一颗来,看了眼满脸笑颜的灵姝,才将那糖蜜吃了去。吃完之后便是一脸惊喜,又从灵姝手里将剩下的糖蜜悉数拿了过去,一口将它们吃掉。之后他还满脸期待的看着灵姝,似乎还想让她给他些糖蜜吃。 灵姝掏了掏,发现没有糖蜜了,便朝他摇了摇头。少年失望地将手收回,只是对灵姝的敌意倒也减了不少。他扔掉手里的匕首,慢慢地爬向她。 灵姝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细语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你一个人住在这岛上吗?” 那少年开口,声音嘶哑,“我没有名字。”眼神随即黯了下去,“我原本是和父亲住在一起,可是不久之前,父亲因为修炼蕹道之术而遭反噬,浑身血肉尽失,只留下一具骨架。我之前出去,便是想将父亲的尸骨埋好。可那些妖兽竟来攻击我,明明父亲在世的时候,它们都没有来攻击过我们,可父亲去世没多久,它们便反了天!” 灵姝轻拍着他的背,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怎么说,也就只有沉默。 “咕咕咕……”那少年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他有些尴尬地望了望灵姝。灵姝则是一脸了然的样子。将少年轻轻扶到一边,便去灶台处找了到些食材,简简单单地做了些小菜。 菜才刚端上桌,那少年便一阵风卷云残,连盘子都见了底。灵姝看着都有些傻眼,幸亏这些菜足够他填饱肚子,不然,这可没菜再给他烧了。 “你在这儿住了多久啊?”灵姝双手半握拳,撑住下巴,轻轻地问道。 那少年抹了抹嘴,答道,“从我出生到现在,已有三百多年了。” 唔,三百多岁,果真还只是个孩子。 灵姝不知为何,一下便脱口而出,“不如,你做我的弟弟吧。” 嗯?那少年望着她,有些愣神。 “我今年四百岁,比你长了那么多岁,而你如今独身一人,不如同我一起到九重天去。在九重天上,可是很多的糖蜜。”灵姝一脸正经。 少年有些犹豫,但一听到有糖蜜可以吃,便两眼亮晶晶地点头。 可他没有姓名可不成,灵姝摸了摸下巴,“既然你父亲未给你取名,那我便替他给你取个名字可好?”见少年点了头,灵姝才放心大胆地说道,“你便叫,天童,如何?” “天童?既然是你取的名字,那我就叫天童了。”少年两眼亮晶晶,笑得露出大白牙。 只一会儿,灵姝拿出乾坤袋,瞧见五凤草还端端地躺在里面,便放心地将乾坤袋拉紧,揣到怀里。 她拉着天童,望了望洞口四周,没有发现妖兽的身影,便一个纵身,往上飞去。可没飞多高,便被弹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灵姝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后,又带着天童试了一次,结果又是被弹回来。她倒是不信,这岛还有这么怪。于是,她让天童先在山洞中等着,自己往上飞。这一次倒是没有被弹回来。 灵姝疑惑地又飞下来,这结界原来只拦天童,可这是为什么呢?她一回到洞中,便到处翻找,在这洞中,一定有她想要的答案。 灵姝翻到一布帛包着的书典,看过之后,她便明白为何天童会被结界拦住。他和他父亲都是这岛的守护者。天童的父亲是随着瀛洲岛的出现而出现的,怪不得仙籍没有任何关于这岛上仙灵的记载。而作为瀛洲岛的守护者,是永远不能离开这岛的,除非这岛上的生灵全部消失,这座岛变为荒岛,他们才能走出这岛,如果他们想要强行离岛,先几次只是会被结界弹回来,若是再犯,这岛便会将其湮灭,然后再诞出新的守护者。而守护者的能力,便是驱动岛上的妖兽,并且长生不老,而他的血便是守护者的标志。那些妖兽会攻击天童,大概是因为他的血还没开化。只是,这守护者不能出去,又是怎么会有后代的,难不成曾有人闯进来过? 灵姝看着天童,有些不忍,但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天童,你先在这儿岛上待着,一定日日勤练这功诀,它会让你的血加快开化,这样你才能驱动这些妖兽,不被它们攻击。等我先把事情办好之后,便会来找你。”说完便将放在书页里写有功诀的纸片交给他。 天童眼神茫然,但他却也乖乖地听了她的话。 过了几个月,灵姝依诺来到瀛洲岛。此时的天童也大有长进,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他的血便已开化,而且他还能驱动这些妖兽。 灵姝给他带了很多好吃的,而在大快朵颐之后,天童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擦了擦手,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剑递给灵姝,“你先是救了我的性命,如今又待我这样好,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有这把双阙剑。” 灵姝接了过来,拔剑出鞘,仔细观察了一番,确是一把好剑。 “你以后再来岛上,可以直接拔剑出鞘,这样我便能知道是你,便能让这些妖兽伤害不了你。” 灵姝笑眯眯地向他说好,想着自己以后要常来看望天童。 她看着天童走向一处,从一篮筐里抱出了一只猫咪。 灵姝逗弄了这猫几下,便以疑惑的眼神望着天童。 “这猫其实是只妖兽,但因为它大概是变异了,所以才会这样小,还被其他妖兽欺负,所以我便把它给抱回来。我就想问问,你能不能收养它呢?”天童满是期待地看着她。 灵姝想着,宫府中只有狐狸这一只动物,再有一只猫猫陪着她,可能她就不会那么孤单了。于是便把它收下。再和天童打闹了一会儿,便又打道回府。 又一个月后,灵姝便垂头丧气地将猫猫还给了天童,说是府中的狐狸不愿和猫猫一起玩,不仅如此,还整天欺负猫猫,而且不管她把猫猫放在哪儿,狐狸总能找到,并且痛揍它一番。她实在无法可施了,所以只有把猫猫还给他。 天童倒也不以为意,将猫猫接过来,就和灵姝聊开了。 之后的几次,灵姝都会悄悄带些猫食来喂这只小猫猫。 几年过后,灵姝又一次来到了瀛洲岛,只是神色不似从前那般飞扬明丽,脸上尽是憔悴失神。 天童也成熟了不少,见到她这番模样,便知她遭了些苦,也就不再问,她这几年为什么都不曾来看过他。 灵姝一把抱住他,“天童,往后的日子恐怕会很艰难,我也不能常来看你,所以你要好好修行,不要害怕一个人,你还有猫猫陪着你,不要到处乱跑,就待在这儿,总有一天我会再来看你的。还有,一定要听我的话,不要追我。”说完,便从怀里掏出一大包糖蜜给他。然后便离开了瀛洲岛。 天童一直乖乖地听她的话,认真修行,不离开瀛洲岛,好好喂养猫猫,还有不会追着她。就这样,一千年便过去了,幸好有猫猫陪着他,不然,他也不知道这一千年他要怎么捱过来。 胡丽在听完天童的故事之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她。 而战凌雍则是想到,难怪不得怪老子会让他们务必收好这把剑,原来是因为它原本便是这岛中守护者的东西。怪老子果真是个“舍己为人”的好前辈。 突然,胡丽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她转过头去,发现洞口站着一只齐洞高的猫猫。 胡丽拉着战凌雍的手,激动地说道,“是它!它就是当年灵姝带回来的那只猫猫!” 天童奇怪地看着胡丽,“咦,你怎么会知道它就是我送给灵姝的猫猫?它的变化可是很大的。” 胡丽指着自己,缓缓说道,“因为,我就是那只狐狸。” ☆、昔日故人初相见 遥想当年,胡丽因为受了重伤,很长时间都不能变为人形,只能以狐狸的原形行走九重天。胡丽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年太过不成熟,她竟然会为灵姝和一只猫猫争风吃醋,甚至大打出手,跟个宠物的确没多大分别。大概她当时变回原形,连意识也都退化至真动物状态了。 那大猫见她也是往后一退,大概是在九重天的时候没少挨胡丽的揍,这条件反射到如今都没消失。胡丽原本也是想试着跟这大猫亲近一些,可她实在做不到,一是她一靠近那大猫,它便会往后躲;二是她真的是忘不了和猫在一起时那种由衷的反感,大概真的是当年的事给她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所以她到现在都十分讨厌猫,以及猫科动物。 “对了,刚刚跟你们讲了这么多,你们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双阙剑会在你们手里?”天童突然一副严肃的模样。 战凌雍看了一眼胡丽,然后才向天童答道,“我们是来岛上采药的,是灵姝将这佩剑交给我们,让我们在遇到妖兽的时候再把剑拿出来。我们原先也不知道她让我们这样做是何用意,可如今看来,倒是为我们省了不少麻烦。” “但是,为什么灵姝不自己来采药,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天童突然一下激动起来。 胡丽马上将他安抚下来,“灵姝没有出事,只是最近九重天最近有些忙,她便顾不上亲自来这儿罢了。” “那她这一千年来又在做什么,她和我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憔悴失神,分明就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看着天童格外严肃的表情,战凌雍叹了口气,然后说道,“你不要想太多,灵姝当时是因为要闭关修行,很久都不能在外面玩耍,所以才会憔悴失神。如今她已出关,当然是要先到处疯玩一番,她说过不久之后就回来看你的。” “真的?!你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我是她的兄长。” “……啊啊啊啊啊啊!”天童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灵姝的狐狸和兄长,他竟然能在一天之内全部遇到,待心情平复了一点之后,便说道,“既然你是灵姝的兄长,那也就是我的兄长。不过,说了这么多,我都还没问过你们,到瀛洲来是想采什么仙药?” “我们想要独摇草。” “独摇草?这可是用来布法阵的仙草,难道你们还要布什么法阵不成?” 天童好奇地望着胡丽和战凌雍。 胡丽望了望战凌雍,摆头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这么多事儿呢,暗自思忖了一番道,“最近世上确实出了一头十分难缠的怪物,须得以法阵将它束缚住,才能动手。” 天童听到“怪物”二字不知为何突然兴奋起来,“怪物?!那我同你们一起去,再带上岛上的妖兽一起,将那怪物打个落花流水!” 胡丽与战凌雍同时扶额,表示无奈。 “不用了不用了,你就在岛上待着吧,指不定灵姝什么时候就来找你,要是你那时不在,可不是会让她白来一趟吗。” 听了胡丽的话,天童觉得甚是有理,也就不再坚持和他们一同前去降妖打怪。 在取得独摇草之后,胡丽与战凌雍便向天童辞行。临行之前,天童将双阙剑交给他俩,让他们一定要把剑好好交到灵姝手里。 离开之时,看着天童落寞的身影,胡丽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只是,从他讲述的故事中,灵姝一直都是来看他,而不是将他带出瀛洲岛,还瞒着他,这肯定是有缘由的。所以,他们也就没有跟他说。 只是这一千年,他过得确实太苦了。 郑珏西有些无聊,没有胡丽在家,她就只有自个儿和自个儿玩,要么写写文,要么和青山说说话,当然,郑珏西觉得和青山说话也不能解闷儿,因为青山话很少。她之前还极力挽留严梁,可他却以青云观不能没人坐镇,而且男女授受不亲为由,婉拒了她的请求。 郑珏西躺在沙发上,将电视开了静音,想着那女鬼跟她说的话,她背后的那个人想让她弄清楚一件事,只是这事儿到底是什么?可惜那女鬼大概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吧。 让她好好想想,那女鬼指名要让她把她送到奈何桥去,那肯定是和奈何桥有关。又根据孟婆所说,肯定便是跟那忘忧河中,被灵姝公主以灵力生成的灵体有关。只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那灵体早已消失多年,她也从未见过那灵体,难道那灵体还潜伏在她身边吗? 嗯?郑珏西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起来,说不定这灵体真的就在她身边呢。她当初从那荒废的楼房那里捡到的青山,可但凡有些智慧的鬼魂,都知道在白天要躲在阴暗处,更何况那荒废的楼房里也没有什么鬼怪,他分明可以在那楼房里面躲着,可却在楼栋夹角处躲着,这样一想,青山当时的行为确实十分可疑,说不定他是故意在那儿,就等着她去上钩,但为什么非得要守她呢……郑珏西越想越觉得可疑,便将青山从汉唐玉中引出来。 郑珏西看着青山,开门见山道,“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灵姝公主从忘忧河中生出的灵体?” 青山倒也不隐瞒,朝郑珏西点了点头。只是郑珏西见他如此直言不讳,也是一愣,她之前在心里想了很多种,如果青山不说,她要怎样回怼的方式。 但只一会儿郑珏西就恢复过来,又接着问道,“我有点想不通,你既然是灵姝公主从忘忧河中召唤出来的,你也应该认识胡丽吧,可当初我将你带回来的时候,你们俩就跟不认识似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郑珏西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还有,你为什么非得跟着我们?” “我并不认识胡丽,当初灵姝公主以灵力注入忘忧河中生出了我,但当时由于我灵体不稳,所以常年都待在聚灵灯中,未曾见过胡丽。也只有灵姝公主常在聚灵灯旁陪我说说话,但她也没有向我提过胡丽。等我灵体稳固之后,在灵姝公主的府中也没有见过她。”青山顿了顿,说道,“至于我为什么跟着你,那是因为我知道,只要跟着你,我便能找到灵姝公主。” 嗯?什么叫跟着她便能找到灵姝公主,且不说灵姝公主早在千年前便已仙寂,而且她和灵姝公主又有什么关系,跟着她就能找到灵姝?他是在说笑吗?郑珏西原本想再问下去,但见青山一副“我拒绝再回答任何问题”的表情,便当即闭嘴。 郑珏西见青山伤势已大好,便拿出陶瓷娃娃,让他到陶瓷娃娃中去。然后,她将瓷娃娃放在房间的书桌上,便到客厅里去继续看她的电视。 郑珏西将静音模式关掉,随便按了个台,就这样背靠着沙发,两眼愣愣地盯着电视机。 “……今天下午两点左右,着名影星贺楚枫于建华街口发生车祸,车上有三人,皆受了重伤,现已送往医院进行治疗……” 听到“贺楚枫”三个字,郑珏西便突然回神。因为她对贺楚枫的名字十分敏感,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她,而是因为,她和胡丽在由贺楚枫主演的电视剧《与狐恋》中跑了龙套,虽然她们并没有和她搭戏,但从和她们一起跑龙套的前辈那里听到了很多关于贺楚枫的消息。比如,她是童星出道,后来成功转型,从那时红火至今,不仅如此,她更是当红偶像小生齐晗的绯闻女友,虽然男方和女方曾多次澄清过,但众多网友却始终坚持他们俩正在交往。总之,在片场的那段时间,郑珏西的耳朵旁总少不了那些关于贺楚枫的八卦。 这时候应该是贺楚枫《与狐恋》杀青不久的日子吧,她还没好好休息一下,就遭此厄运,着实有些惨烈。唉,这就是命啊…… 突然,郑珏西的的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满腹狐疑地接通了电话。 “喂,请问是郑珏西小姐吗?”电话那头的人问道。 谁?郑珏西一头雾水,但还是礼貌地答道,“我是的,请问您是?” “是我让那女鬼将你带到奈何桥,让你想清楚那件事。” 郑珏西的疑问加深,紧紧握住手机,语气有些急躁,“你到底是谁?” 电话那头的人却不管不顾,径直说着,“今天晚上九点,我在星城郊区莲松湖旁等你,希望你能赴约。”说完,便将电话挂掉。 郑珏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完全没有听她的意见,就擅自把电话挂了。但是他说是他让那女鬼将她带到奈何桥的,让她弄明白了青山就是从忘忧河中生出的灵体,可是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唉,看来她真得去赴约,见见这个幕后黑手。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七点多了,现在出门,再堵会儿车,九点到莲松湖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郑珏西从房间收拾了点装备,以防万一。她从房间出去的时候,看了眼放在书桌上的陶瓷娃娃,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它收到包里。 郑珏西驱车赶到莲松湖,看了下时间刚好九点。她把车停好之后,就往莲松湖旁走去。只见一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在那儿,望之俨然。 她还未靠近,那男子便转过身来,望着她,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 他望着她,“四百年未见了,你还是原来的模样。” 郑珏西听他这话,又些疑惑,四百年?她明明才二十五,哪里来的四百年未见。 “我忘了,你已经经过五世轮回,但你的魂一直是你的魂。”那男子摸了摸后脑,说道,“还未跟这世的你介绍,我是玄机。” ☆、郑珏西情根消融 郑珏西对玄机这个人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他让她知道青山便是灵姝公主从忘忧河中召唤出来的灵体的原因。只是那玄机根本不像个活了四百多年的人,倒像是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一直在那儿喋喋不休地讲着他们前世的故事,郑珏西压根儿插不上嘴。 “还记得当初,我在仙门求学,师父带我们下山捉妖。在天封镇的时候,我与林安秀,也就是前前前前前世的你,一见钟情,虽被你家人和我师门阻挠,但我们依旧没有放弃对对方的爱,直到你家搬走,我师父将我拘了起来,才将我俩分开,但是我们的爱依旧在。虽然你最后嫁给了他人,但我知道,你是被逼的……” “够了!”郑珏西终于忍不住怒吼道,“大哥,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听你和所谓的我的前前前前前世的故事,我只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想让我知道青山是忘忧河中生出的灵体。还有,你说的那一堆废话,都是和我的前前前前前世有关,而我又不是我的前前前前前世,所以你的那堆废话跟我完全没关系。”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你们都是共用一道灵魂,所以你就是她。”玄机万分笃定。 郑珏西自知拗不过他,便反问道,“你说你和我的前前前前前世一见钟情,而你刚刚又说你与我已经四百年未见,那这说明你在这期间从没有去找过她,你说我与她共用一道灵魂,那这四百年间,她的来世难道不是也与她共用一道灵魂?你自诩深情,但从你刚刚说的话里,只要是和林安秀共用一道灵魂的,你都来者不拒,这还叫深情?这叫滥情!你喜欢她应当是喜欢她这个人和她的性格,没道理只是喜欢她的灵魂……” 玄机刚想反驳,便被郑珏西拦下,“别别别,你可别说话了,我来这儿不是为了跟你吵架辩论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青山是忘忧河中生出的灵体。刚刚要不是你把话题扯远了,我才懒得跟你废话。还有,你别再扯到其他话题上去,我不想把我的目的再说一遍。” 瞧着郑珏西不耐烦的表情,玄机终于知道正经一点了,只见他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件事是我师父授意我做的。” “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乃是怪老子的师兄白芜道长。” 师父的师兄,怎么从没听他提起过?只是,郑珏西光听这名字便觉得他是一位温润儒雅的谦谦君子,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于是,郑珏西又追问道,“你师父让你这样做,你难道就没问过他原因?” 玄机负手而立,摇了摇头,“没有。仙门规矩,不得多问,只能依照师父说的去做。” 郑珏西咋舌,这哪里是修仙的地方,这分明就是闭关锁门,独断专行的牢狱。 “那你把我叫出来干什么?陪你玩儿啊?白瞎了我开这么久车过来……”郑珏西边说,边朝玄机翻白眼。 玄机也不生气,只是憨憨地摸了下后脑勺,“我不是四百年没见过你了嘛,就想趁这个机会来看看你。” 郑珏西扶额,仰天长叹,天哪,她为什么总能招一些恋爱脑的男人呢?难道她就吸引不了正常性格的男士吗? “大哥,既然你也看过我了,你又没有我想要的答案,那我就先走了,再见!”郑珏西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对了,不要想着打电话骚扰我。要是把我惹急了,后果很严重,毕竟我的灵力也不弱。还有,请你转告白芜道长,他既然是我师父的师兄,想必他也知道我师父的脾气,让他别整天想着做一些无用功,不然,我师父可是回不客气的。” 郑珏西走向停车的地方,玄机也跟着她一起,只是一直欲言又止。 郑珏西坐到车上,把头伸出窗外,对玄机说道,“你如果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再call我,不然我是会把你拉进黑名单的。还有,我不是林安秀,所以,我不能跟你做恋人,不过,如果你愿意跟我做朋友的话,我想我是不会拒绝的。”说完,便把头伸回车里去,然后踩油门,开车扬长而去。 只剩玄机一人在风中凌乱。 或许她说得对,就算她有着林安秀的灵魂,但她毕竟不是林安秀。 其实,这也不是玄机第一次看到郑珏西。在他被师父从闭门室放出来的时候,他就去看过她一次。那时她还是大学生,可看着她那张和林安秀一模一样的脸,他的内心却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可是,在他看着林安秀画像的时候,他的内心却早已心潮澎湃。或许,就跟郑珏西说的一样,他喜欢的是林安秀这个人和她的性格,并非是她的灵魂。 唉,或许他也只能跟她做朋友吧。玄机叹了口气,转身。一不小心踩在了香蕉皮上,重重地绊倒在地。 “啊!谁这么没公德心啊?没看见旁边的横幅上写着什么吗?哎哟……”玄机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屁股,惨叫道,连脸都要被他挤变形了。 周围路过的两三个行人听了他说的话,都朝那横幅处杵去。 只见那横幅上写着八个大字,“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郑珏西坐在车上,脑袋里跟打了结似的,有些转不过来。只是在想着被玄机骗过来而一无所获的事情,她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青山也不知何时从陶瓷娃娃中出来了,端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转头过去,瞧着郑珏西神情不对,甚至有些狰狞,便知他有些事是瞒不了了,但是再瞒不了都得瞒下去。 再说胡丽和战凌雍,他们从瀛洲岛取得了独摇草之后,便立马到了怪老子的洞府去找他。只是,他们一到目的地,便发现怪老子的洞府大门紧锁。 看来,怪老子还没有将紫荆婆婆搞定啊。胡丽与战凌雍相视一笑,一想到怪老子这样的老顽童还会为爱所困,他们就忍不住笑。不过,怪老子还算是挺仗义的,把轻松的活儿让给他们做,自己一人扛起这样的重任。 远处有人腾云驾雾过来,近一些再看,似乎是天帝身旁的仙官。 胡丽让战凌雍先躲起来,自己来应付这仙官。 那仙官从云头上下来,见着胡丽也在这儿,便过来打招呼,“这不是胡姑娘么?怎么,你也是来找怪老子前辈的?” “仙官也是来找怪老子前辈的?那就可惜了,喏,你看前辈的洞门紧锁,我们这几天恐怕都见不到他了。”胡丽故作遗憾。 那仙官瞧了眼洞门,果真叹了口气,不过随即恢复了过来,对着胡丽说道,“其实,前辈不在也无妨。天帝派我来此,便是想问问前辈灵姝公主的近况。胡姑娘既然是跟着怪老子前辈一同守着公主,想必对公主的状况也是了如指掌,”那仙官假装犹豫了一下,说道,“不知胡姑娘可否告知下官,好让下官回去的时候好交差。” 胡丽微微垂了头,眼皮耷拉着,回道,“既是如此,我便告知你罢了。灵姝公主近日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胡丽抬了下眼皮,看着仙官,缓缓说道,“也请仙官告知天帝,请他不必担心灵姝公主会同她那几世一样。在这一世我们已将她的情根拔得干干净净,不会再为情所困。” 那仙官愣了愣,没想到胡丽会说得如此直接,但也只瞬间就回过神来,笑着揖了揖手,“若是如此,便甚好。胡姑娘还请放心,我定会转呈天帝,”说完,便又踩上了云头,回到九重天前去复命。 见那仙官走远了,战凌雍才现了身形。只是脸色不太好。 “你们竟然将灵姝的情根拔掉了?!” 胡丽知道他在怒什么,叹了口气,轻轻抱住他,将头埋在他胸膛,说道,“唉,我知道你怕什么,放心,这只是暂时的。待到她元神归位,这情根自然会回到她身上。”胡丽将散在一旁的头发撩了上去,继续说道,“你可是不知,她几世可是因为这“情”字,吃了不少苦呢……” 战凌雍也是叹了口气,双手抚在胡丽背上。他只是怕灵姝没了情根,便同那些无情无义的妖怪一样……也不全然是这样,那些长着情根的神仙,不也同那些妖怪一样吗,无情无义。想到这儿,他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酸楚,然后,他便更紧地抱住胡丽。 “哟哟哟,你们这是干嘛,要想亲热,可别在我老头子的洞府前搂搂抱抱。” 胡丽与战凌雍一听见声音,便放开了彼此,同时望着从云头上翻下来的怪老子,异口同声道,“前辈,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怪老子扯了扯衣服,正色道,“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都巴不得我不回来?” “前辈说笑了,我们只是因为您说过,您和紫荆婆婆结梁子许久,所以一直以为您会花很长时间才能搞定,没想到您竟然这样神速,不过一天的时间便将这事儿搞定了,晚辈实在是佩服佩服。” 听着胡丽拍马屁,怪老子的心情才好了些,只是依旧有些沮丧,他将洞门打开,喃喃道,“原来才过一天,我怎么会感觉是一年呢?唉,那老婆子果真是套路极深哪。” 而且白芜道长似乎将他当年的话当了真,所以他便是真真切切地爱上了他,这一切都很乱,他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他人情义他人痴 话说那天,胡丽与战凌雍前脚刚走,怪老子也就收拾收拾起身去往紫荆婆婆的仙府。 紫荆婆婆早已知道怪老子会来找她,便早早命人在府门外等着他。 “卓立岘,你果真是个好师父,知道徒弟有难,才肯来找我。”紫荆婆婆端起茶,品了品,而后说道,“这这些年来,要想让你亲自来找我,那可是难上加难。” 怪老子听着紫荆婆婆的话,有些恼怒,吹胡子瞪眼地看着她说道,“你果然是在耍我!”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耍你?”紫荆婆婆吹了吹浮在茶水上的茶叶,不疾不徐地说道,“灵姝那丫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也是个讨人疼的。如今这是她重聚元神的最后一世,我又怎么会胡说?你知道的,我算人的未来,可是从没有出过错。” 怪老子大剌剌地坐在椅子上,一口将茶水喝了个精光,然后才说道,“那你还不告诉我怎么把这命给改了。” 紫荆婆婆将茶杯放在桌上,看着怪老子,“改天换命,可是禁术。为了灵姝那丫头,即便使用禁术也是值得的。只是,你得要付出点儿什么。” 怪老子立即警惕起来,看着紫荆婆婆道,“你要我做什么?!” “你知道的,当然是娶我,虽然晚了五千年。我也不需要这婚礼要多隆重,只需在我这仙府里热闹热闹便好。”说完,紫荆婆婆一挥手,便把府门给关上了。 怪老子急了,怒道,“你这老太婆!别以为我老头子不打女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可别逼我,把这仙府给你毁了!” 紫荆婆婆摆手示意那些蠢蠢欲动的武士斗者,直接自己上手,用缚仙索将怪老子捆了起来,“这亲,你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把他给我抬到客房里。”顺手给他施了禁言咒。 怪老子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了,只有瞪着紫荆婆婆。这样的屈辱,他永世也忘不了。 看着怪老子愤怒的表情,紫荆有些怜惜地说道,“谁让你当初没有跟我商量,便私自让你母亲退了婚,还骗我你喜欢的是白芜道长。不过没关系,就算你是断袖,我也照样要和你成亲。” 等到侍女将怪老子抗到客房之后,便一挥手,将大堂变成了明艳亮丽的喜堂。她回到房间,由侍女化上新娘妆,换上五千年前就已准备好的嫁衣,镜中人的容貌就同五千年前的一样,还是那样靡颜腻理,光彩夺目。 紫荆转身对一旁的侍女说道,“将卓立岘带到大堂,我们要即刻成婚,要是拖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岔子。” 那侍女接到命令便去客房将怪老子引到大堂。 怪老子一身新郎装,好一个面如寇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温润公子。只是缚仙索确是有些扎眼。 “这么些年,你宁愿把自己糟蹋成一蓬头栗齿的糟老头,也不愿跟我成婚。可惜,即便这么多年你一直躲着我,但如今,你还是要同我成亲的。”紫荆抬着怪老子的下巴,神色晦暗不明,“既然我们都要成亲了,我便告诉你吧,灵姝丫头的那卦,即便是用了禁术,也是改不了的。” “道长!道长!使不得,今儿是主子的大喜日子,还请您不要打扰了!”府门被人炸开,守门的侍女急忙阻拦。见没拦住他,侍女便眼巴巴地看着紫荆,她却只挥手让她下去。 “没想到今天既然是紫荆婆婆您大喜的日子,只是新郎是我这不争气的师弟,为了您着想,我还是把他给带走,请您另觅良人。”白芜道长脸上微笑着,可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怒气。白芜道长将怪老子一把拉了过来,朝紫荆客气地致意,“烦请您将这缚仙索收了,再将他的禁言咒解了,我才好将他带走。” 紫荆脸色越发铁青,她早已对白芜道长看不顺眼。当初她去找怪老子,问他为何要退婚,他说了一大堆废话之后,见没效果之后,便拉过站在一旁的白芜道长,一口亲了他的脸,告诉她,他其实是个断袖,他喜欢的就是白芜道长…… 想起往事,紫荆看白芜道长越发不顺眼,怒极反笑,“白芜道长这话说的。我与立岘早有婚约,即便后来解除了婚约,我也是非他不嫁。只是,白芜道长今儿来我这儿干嘛?难不成是想抢我的亲?”紫荆的笑愈显讥讽,“道长莫不是将当年立岘的胡话当了真,真以为他是个断袖么?” 白芜微眯了眼,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哟,怎么,道长这是生气了?”紫荆一只手背在后面,悄悄唤出微云扇,“我劝道长一句,可莫要过了头。如今仙门势微,您座下的弟子也没几个成器的,更别说是像冬回那样的天才。所以,您还是小心行事为好。” “紫荆婆婆您这是在威胁我吗?”白芜抽出苍诀鞭示威,“可即便是仙门每况愈下,没有冬回那样的弟子,只要还有我在,想要毁了你这仙府也不是没可能的。” 看着二人剑拔弩张,怪老子则在一旁冒冷汗,他现在伸展不开,也说不了话,这两人要是打起来,把他给误伤了可不行。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用头拱了拱白芜的后背。白芜后背一僵,转身看向怪老子。 怪老子没法说话,只能用整张脸来表示他的想法。 你不要和那老太婆打起来,你们俩受伤事小,要是把我伤着了可就不行了。 白芜见他这个表情,哭笑不得,但连猜带蒙也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明白得个七七八八了。白芜将苍诀鞭收只是理智稍微抑制了点了起来,伸手将怪老子捞到背后。 紫荆看着这二人,心底有恨,见白芜将怪老子护在身后,便想使微云扇。 她刚生出这个念头,便被不知为何前来的陵游君呵住。 紫荆急步从堂上走到堂下,向陵游君行礼,“不知师父前来,所为何事?” 陵游君两手拿着笛子,轻声问道,“紫荆,为师曾跟你说过‘求而不得则舍,舍而不能则弃’,你与卓君早已没有任何关系,可你这般逼迫,实在有些辜负为师的期望。”说完,便将怪老子的禁言咒解了。 重得说话自由的怪老子从白芜背后蹿出来,直身挺立,然后说话就跟连环炮似的不停歇,“陵游君,我往日同你怎么说的,让你以德服人,可没说不让你以武服人。像紫荆这样已然疯魔,你怎么就不多加管教。作为长辈,我就在这儿跟你多说几句,凡事都应当有个轻重缓急,若你平日里对她严加管教,又怎么会有今天这番光景,你又何必来这一趟……” “师叔说得甚是有理,待日后我定会对紫荆严加管教,还请师叔放心。”陵游君朝怪老子揖了揖手,然后对紫荆说道,“你还是赶紧将缚仙索从你师叔祖身上收回来。” 紫荆虽不痛快,但碍着陵游君,便不情不愿地将缚仙索收了回来。 重获自由的怪老子恨不得手脚并用,从紫荆这鬼仙府中逃出去。只是他的理智稍微抑制了下他想逃离的欲望,他走到陵游君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叔在这儿没什么好教你的,只是同你转告我兄长赠予你的话‘想自当初,莫要相逢好’,他说你们要各自安好,你也别再惦着他了。”怪老子的理智只撑住了这几句话的时间,然后便逃也似的跑出了这仙府,翻上了云头。 白芜道长见怪老子离开了,朝陵游君揖了揖手,便也跟着离开了。紫荆见这二人都离开了,原本想追上去,却发现自己一动不能动。 “你今天便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你这般冲动是对是错。还有,你同卓君是没有缘份的,你便认了吧。”陵游君朝着紫荆说道,早先便向她施了法,让她动弹不得,“你们务必照料好你们的主子。” 说完,他也便离开了这仙府。想着怪老子跟他说的话,看来卓文无,他的师父,早已放下了执念,只有他一人还深陷其中。看来他果真需要再闭关一段时间,好好再清理一下不需要的信息。 幸好怪老子想着要喘口气,故此腾云的速度很慢,没一会儿,便被白芜道长的翻斗云追了上来。 “你,没事吧?”白芜轻声问道,确实是很轻的几声,若是不仔细听,是怎么也听不见的。 不过幸好怪老子耳尖,将他说的话听了个全部,嬉皮笑脸道,“多谢师兄关心,我是没什么事的。”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便问白芜,“只是,师兄你今天怎么会到紫荆的府邸去,我记得你们二人并不相熟,而且那年我拿你当了挡箭牌之后,你们俩的关系也算是因我而降到了冰点。难不成,你今天前去,是早知道我有难,便是为了救我于水火之中?”怪老子说完便轻拍了自己的嘴,怎么能乱说呢,白芜道长一向清净高雅,怎么会为他而来。 “我确是为了救你而来,陵游君也是我先前派人去请过来的。” 白芜轻飘飘几句话便震得怪老子说不出话来,他果真是为了他而来? 白芜见着怪老子身穿的大红礼服,觉得有些扎眼,手一挥,便将它变成同他的衣服一样。 这这这……这可如何使得,怪老子立马加速远离了他,手一抹,又将自己的容貌变得老态龙钟,然后直奔自己的洞府。 白芜见着他这样飞快驶去,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真要他接受他,还有漫长的道路要走啊。 ☆、又是一件怪异事 自从从怪老子处知道这命是改不得的之后,胡丽便是愁到了心头,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整个狐瘦了不少。郑珏西眼见着胡丽一天天这样瘦下去,虽不知是为何,但她为了不让这趋势再进行下去,便变着法的给她做鱼吃。 唉,命数毕竟是命数,既然改不了,那就尽量将它的影响降至最低吧。胡丽终于接受了这个结果,然后接连吃了好几口鱼肉。 这些日子里,郑珏西和胡丽便是整天待在家里,等着把上次从齐晗那里挣来的钱用光,再继续出去工作。 但是有时就是这样,你越想要的东西,便越是得不到;可越是不在意的,它就越容易得到。这正是对郑珏西她们最近生活的真实写照,她们对挣钱的事没那么上心了,生意却自己找上门来。 这单生意是齐晗介绍来的,委托方是娱乐圈正当红的新晋小生宁句铭。郑珏西与胡丽想着反正最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打打怪,顺便挣点小钱,再犒劳犒劳自己。 根据齐晗所说,这宁句铭和大学的时候的女朋友一直交往至今,到如今他大火,也没有想过分手,只是为了他的事业着想没有公开。他的女朋友倒也是个贴心人,为了男友的事业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最近不知怎么的,他女朋友性情大变不说,她还让宁句铭公开他们俩的关系,不然,她就会自己去找媒体公开他们的消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只是宁句铭找她爸妈去劝她的时候,她竟然就跟不认识他们一样,还朝他们拳打脚踢。可想着最近她并没有遭受什么伤害和刺激,也就不可能是记忆紊乱,照她爸妈说的,她可能是被偷了魂。宁句铭自然是不肯相信的,还跟齐晗说了说。 齐晗作为过来人,自然是相信这个的。他便告诉宁句铭,这些都是真的,并且以自身经历来证明。最后说得宁句铭也是半信半疑,不过还是听取了齐晗的建议,只是先让齐晗来告诉郑珏西,想让她前来察探一番,便知真假。 听到齐晗说完,郑珏西与胡丽相视一笑。齐晗看着她俩突如其来的笑,也是一下没反应过来。只是告诉她们宁句铭约她在他家里详谈。 郑珏西和胡丽收拾好了装备,带上青山,便坐齐晗的车到他的家里,便见着宁句铭坐在沙发上,双手捏着杯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句铭,这位就是吴樱。”齐晗走到沙发旁,向宁句铭介绍道,然后又指了指胡丽,“这位是她的姐姐。” 宁句铭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她们点头示意。然后,齐晗便招呼着大家坐下来。 郑珏西看着宁句铭,形容十分憔悴,周身有黑气缠绕,看来果真是遇到了脏东西。她和胡丽两人对望着,一切尽在不言中。不仅是宁句铭的女朋友撞鬼了,恐怕连他自己都有些危险了。 宁句铭两手交叉放在腿上,低垂着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兰兰她一向温柔体贴,可这段时间,她却是那样的泼辣不讲理,与她之前的性格完全相反,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我没有公开她是我女朋友吗?可我之前也跟她商量过,她也说为了我的事业,她愿意受点这委屈。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胡丽见他这样,有些不耐烦,“齐晗和你女朋友的爸妈都跟你说过了,她是撞了鬼,被偷了魂。” 郑珏西轻轻碰了碰胡丽的胳膊,然后温声细语地问道,“你们前段时间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和事,或者是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想想……前段时间,前段时间我推了通告,跟兰兰去了郊区的一家温泉酒店玩。对!就是那个酒店!我们当时在那儿还遇到过一些奇怪的事,但我们当时都没有放在心上,可现在想来,肯定是那个温泉酒店!”宁句铭突然激动起来,齐晗立马到他旁边安抚他的情绪。 郑珏西看了眼胡丽,想着不会是那个温泉酒店吧?她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们去的那个温泉酒店是不是在林城区郊外的那家?”见宁句铭点了头,她便拍了下大腿,“怪不得,那酒店就是盛产各种妖魔鬼怪,我们之前也在那儿驱了几次魔,可没想到那些东西就是不怕死,赶了一堆,又来一堆,果真是春风吹又生。也不知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引得那些妖魔鬼怪竞相折命。” 郑珏西一番长吁短叹,然后对着胡丽说道,“等我们把他的女朋友事解决了,就去那酒店,把那个招妖的东西给挖出来。” 说完,她又向着宁句铭说道,“免得夜长梦多,而且现在天色还早,不如你把你女朋友带到这儿来,或者是你带我们去找你女朋友,把她身上的东西处理了再说。” 宁句铭便说因为要让他女朋友出门有些不方便,便带她们去见他女友。 从齐晗家离开的时候,他拉住了郑珏西,认真叮嘱道,“我听郑妈妈说过,你曾因为驱魔受过伤。所以我希望你能量力而行,遇到危险的时候,能躲则躲,一切要以自己的性命为重。” 郑珏西看了眼好奇的胡丽,然后才看向齐晗,无奈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按你说的做。” 齐晗这才放开郑珏西,她刚一得到自由,便飞快地逃开这里。到了车上,郑珏西与胡丽皆坐在后座,二人相望着,静默无言。 倒是胡丽忍不住了,问道,“你什么时候跟那齐晗那么好了,他还认识你妈妈?” “我们只不过在我家,相过一次亲。我对他倒没什么感觉,不过似乎我妈对他很满意。大概是因为她自己喜欢这个偶像。”郑珏西即便再怎么无语,也还是认真的解答了胡丽的问题。 胡丽看了眼前面,心里很是庆幸早已将郑珏西的情根除得一干二净,不然也不知道她此生又会有怎么样的纠缠不清,以往也就罢了,这可是灵姝归位的最后一环,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 宁句铭的家在一处别墅区,可是不知为什么,郑珏西一见他这房子的位置,便觉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怪在哪里。她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胡丽,胡丽便伏在她耳旁说道,“这位置正是养阴的好地方,怪不得他女朋友会被那东西盯上。” 走到门口,郑珏西感觉一阵闪光灯亮起,她朝灌木丛那里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便进了屋。不过胡丽倒是发现了有人偷拍,一抬手,施法将那人的相机脱了出来,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她生怕处理得不干净,便施放狐火,将那相机烧得一干二净。之后才安心的进了屋。 灌木丛中的人听见他们都进去了才敢出来,看着在火烧之下的相机的灰烬,他既心疼又惊骇,那些究竟是些什么人? 宁句铭的女友被关在房间里,一日三餐皆由她父母照顾。洗漱皆是由她妈妈陪伴,就是生怕她出什么事。 郑珏西与胡丽观察了一下他女友,内心思忖一番,两人再嘀嘀咕咕地商量了一会儿,然后由郑珏西说出来,“你女朋友不是被上身,的确如她父母说的那样,她被偷了魂。现在除了那副躯体是你女朋友的之外,那躯体里的灵魂恐怕是那酒店里的东西。而且,我们猜想,你女朋友的灵魂只怕还在那酒店里。你放心,她现在应当没什么危险,不过,等再过几天,她恐怕就有事儿了。” “那怎么办?”宁句铭一脸焦急。 郑珏西虚张声势道,“还能怎么办,你还不赶紧在那家酒店订个房间,我们入住了才有办法去救你女朋友。” 宁句铭赶紧上网给她们订了房间。胡丽则是把他女朋友弄晕,将占了她身体的灵魂给勾了出来。 那女鬼做无用地挣扎,郑珏西瞧着她,问道,“你知道这副身体的灵魂到哪里去了?” 那女鬼满是无辜,“我不知道,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只剩一副躯体。你们也知道,没了灵魂的躯体很快就会腐化掉,我也是为了她才上她的身的。”然后她又一副娇羞的模样,“但是谁知道她有男朋友,而且还是这么帅的男朋友。我后来也不过是受了这副身体的影响,所以有些喜欢他。再后来,我发现他原来是个大明星,然后我的思想就跟不受控了一样,就想着要公开我们的关系,真的,我不骗人的。” 郑珏西在心底叹了口气,这女鬼也太能说了吧,她不过是问她知不知道宁句铭女朋友的灵魂去了哪里,她竟然能回答这么多,也算是服了。 胡丽没在意这俩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陶瓷瓶子来,从中倒出了一粒红色的丹药来,喂给了宁句铭的女朋友,然后对她的妈妈说道,“现在您女儿的身体里已经没了灵魂,我只有用这红文丹为她稳定身体,您要注意每隔三个小时,就要用温水给她擦身,等我们将她的灵魂找回来时,才好让魂归本体。”她应承了下来。 过了会儿,宁句铭便告诉她们房间已经订好,郑珏西将那女鬼装入乾坤袋中,便和胡丽一起,坐宁句铭的车到了那温泉酒店。 等把她们送到目的地之后,宁句铭帮她们办理了入住手续,并留了电话给她们之后,便驱车离开。 郑珏西自然是十分兴奋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出来玩过了。她拉着一言不发的胡丽到了房间。 这宁句铭果真舍得钱,郑珏西站在阳台上,外面倒是没有山和水,只有一大片茂密繁盛的森林。 胡丽坐在吊椅上,看着站在阳台上的郑珏西,说道,“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这里会这么吸引那些东西了。” ☆、温泉酒店中事件 胡丽在这房间周围施了结界,将窗帘给拉上之后,郑珏西才将那附身在宁句铭女朋友身上的女鬼从乾坤袋里放出来。 那女鬼一被放出来,就想往外走,却被结界弹了回来。那女鬼坐在地上,嘤嘤嘤地哭起来,胡丽自然是听不得这些噪音,手一挥,她的嘴就被封了起来,登时整个屋子安静了下来。郑珏西也就把捂耳朵的手放下来。 郑珏西走到那女鬼的面前,说道,“我们是因为你太吵,所以才把你的嘴封掉。你要保证你不会再嚎了,我们才给你解开。你要是答应就眨眨眼。”她想了想,觉得得说得狠一点才有威慑力,便做了个狠毒的表情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会让你再死一次,让你灰飞烟灭。” 那女鬼猛烈地点头,郑珏西便示意,让胡丽将它解掉。 “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还有,你千万不要把话题给扯远了。”郑珏西一脸小担忧。那女鬼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小文。” “什么时候死的?” “喂喂,别问这些有的没的,问重点。”胡丽坐在床边,边翻杂志,边说道,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郑珏西接收到信号,继续问道,“你是在哪个地方死的,又怎么会到这儿来?” “我就是死在这儿的。” 嗯?嗯!她是死在这儿的!那就说明她对这儿的情况铁定是了若指掌的。不过,郑珏西摸了摸下巴,不过她们前几次来这儿驱鬼的时候,明明就没有见过这女鬼,难不成这酒店还别有洞天,能让这女鬼连胡丽也发现不了。 不知何时,青山从娃娃中钻了出来。小文一看见有帅哥,便立马忘记了假装委屈,一下子就想往青山身上扑。只是她刚一扑过来,青山便躲开了,她就一下扑到结界上去,然后又被结界弹了回来,一下跌坐在地上。目睹了这一切的郑珏西,自然是笑得不能自已。胡丽看着这屋里的乱像,扶额轻叹。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郑珏西立马停止了大笑,赶紧整理了下情绪,让青山将小文看好之后,便去开门。开门一看,原来竟是一位熟人。 敲门那人一下拉住郑珏西的手,激动地说道,“果真是你们!” 原来是她们前几次来这酒店驱鬼的时候,遇到的酒店工作人员李沐木,郑珏西赶紧让她到这房间里来,然后把门关上。 李沐木坐在沙发上,望着郑珏西,说道,“刚才你们办入住的时候,我就远远地看见你们,当时以为是我眼花了,毕竟你们之前几次来这儿都是为了那个东西。但是这酒店最近都很太平,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你们为什么又要来这儿呢?” 郑珏西刚想告诉她,她们就是为了那东西而来,却被胡丽抢先一步,“我们来这儿当然是为了来放松一下。这不是春天到了,你们这酒店周围的景色又不错,挺赏心悦目的,加上我们之前又来过这几次,也算是比较熟悉了,所以就说到这儿来放松一下。”看着李沐木半信半疑的表情,胡丽又状似无意地问了句,“不过话说回来,你倒是胆挺大的,经历过几次灵异事件,还亲眼见过鬼,其他的员工光是瞧见了那东西的影子,就吓得不行,全都辞职不干了。可偏偏就你一人,不仅不怕,还一直留在这儿。” 李沐木干笑了几声才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我家里情况又不好,实在是不能没有工作。而且,我这学历也不高,要想找一份好工作实在太难。所以,即使我亲眼看见了那东西,我也没办法舍掉这份工作。” 郑珏西站得累了,便坐在李沐木旁边,问道,“你是负责客房服务的吗?”见她点了头,郑珏西才放心的继续说道,“那你能给我们送点东西过来吃吗?听说你们这儿虽然没靠近海边,可海鲜大餐做得还不错,你能给我们送一份过来吗?” 李沐木听后赶紧起身,对着郑珏西说道,“我马上就去让他们做好,然后给你们送过来。”说完,便走出了这客房。 李沐木刚走出去,把门关上,郑珏西便蹭到胡丽床边,看着她说道,“这个李沐木有什么问题吗?” 胡丽摇摇头,看上去有些困惑,“她有没有问题我倒不清楚,只是,她真的很奇怪。做为一个在科学主义教育中长大的人,在见了鬼之后,竟然还能安安心心地在这儿工作,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而且,你有没有发觉,在她周身有一股非常非常淡的黑气,就连结界都无法识别出来,要不是我观察得仔细,说不定连我也发现不了。” 郑珏西两眼茫然,但依然硬撑着问道,“所以她不是人?” “看她这样子,确实是个人没错,可是她是不是正经人我就不知道了。喂喂喂,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胡丽轻轻拍了拍横躺在床上的郑珏西,有些惊讶,她上一秒还在跟她说话,下一秒就睡成这样。 胡丽叹了口气,给她把被子盖上。然后便往青山处走去。 青山见胡丽走过来,松了口气,将一直对他纠缠不休的小文推给她,然后一溜烟儿地钻回陶瓷娃娃中。小文见他溜得这样快,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胡丽问道,“你在这儿待了多久了?” 小文还未从失望中缓过神来,语气低落,“大概也有二三十年了吧……” 二三十年?这酒店也左不过十多年的历史,看来她应当对这儿的事情很熟悉。 胡丽想了想,问道,“那你可知道为什么这那么容易吸引鬼怪?”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大概是那个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是一个长长的,特别像一个蘑菇的东西。只是一靠近它就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不过后来我发觉这东西特别容易上瘾,所以我就离开了那儿。”小文似乎在回忆着以往的事,眉头皱着。 胡丽见她这样,便换了个问题问,“你在这儿待了这么久,有没有见过这酒店的老板?” 小文想了想,说道,“我大概见过几次,那个老板很奇怪,他好像能看到我,可是他也从没正眼看过我,总是有意避开我。啊,对了,有一次我好像看到他和住在这森林里的一只妖怪商量什么,差点被发现。”她想起当时的情景,就觉得后怕,赶紧拍拍胸口,顺了几口气。 那森林里竟然还住着妖怪?!她前几次来驱鬼竟然没发现?!真是……胡丽深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道,“那你可知道李沐木这个人?就是刚刚来这儿的那个服务员。” “这个人,我没太注意,只知道是个挺勤快的人。不过有时候比较奇怪,就好像那次,我正准备去吓吓那些泡温泉的人,她就突然进来,拿了一根柳树枝,不由分说地就朝我所在的地方抽过来。还好我躲得快,不然我肯定会被抽得遍体鳞伤。” 李沐木这个人果然不简单,说不定她就知道宁句铭女朋友在哪儿。胡丽将小文装到乾坤袋中,便躺到另一张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 不一会儿,李沐木便推着餐车过来。胡丽将郑珏西叫醒,她睡眼惺忪地从床上起来,一个趔趄,差点绊倒在地,幸好胡丽及时把她给拉住。 郑珏西一脸惊魂未定,似乎有什么话想对胡丽说,但碍着李沐木,便也就没说。 胡丽瞧她这样,便明白了,于是她让李沐木离开。然后才问郑珏西发生了什么。 郑珏西抚去额头上的汗水,深吸一口气道,“我方才做了个梦,很真实,很恐怖。”她指了指地下,“这下面,是一座监狱,关着的是各式各样的灵魂,宁句铭女朋友的灵魂就被关在里面,外面还有狱火,这个酒店恐怕真的就是一个大阴谋。” 只怕她这不只是个梦,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但是,如果真如她所梦到的那样,只怕宁句铭女朋友就很危险了。 胡丽和郑珏西快速地吃了些东西之后,便收拾好装备,郑珏西将她从宁句铭女朋友头上顺下来的头发绑在了寻引盘上,然后跟着寻引盘的指引,来到了一拐角处,这里再没有路了。只是这里的气息有些奇怪,难不成这也是谁设下的迷阵? 郑珏西咬破手指,口中念念有词,将一滴血洒在半空,大吼一声,“破!”周围的结界便被破除,然后便出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道路,胡丽与郑珏西相视而望,只一瞬,两人便做好了行动的方案。由郑珏西牵头,胡丽断尾。 到了这下面,这里的场景果真如郑珏西所梦到的那样,这下面果真是一座大监狱,在监狱之外便是熊熊燃烧的狱火,隔着狱火的只一条窄窄的小路连通监狱,走在上面的人稍不留意便会坠入其中,连着灵魂一起被烧成灰烬。 在监狱的某个牢房里,关着的即是宁句铭的女朋友。 ☆、地牢之中艰难生 照目前这形势,走小路过去怕是没可能了,又只有仰仗着胡丽。胡丽无奈,便拖着郑珏西往监狱那头飞去。 关在牢房里的鬼魂尖叫着,可无法穿过这些石墙,只能在里面抓墙。 胡丽和郑珏西找着了宁句铭的女朋友,将她从牢里救了出来,将她也装进乾坤袋里。二人正要离开,那些鬼魂的叫声越发尖锐,是有东西在向她们靠近。 郑珏西与胡丽立马变成背靠背的姿势,警惕地看着四周,随时准备杀他个措手不及。 “你们这些人,真是,偷了别人的东西就想走吗?”一个穿得很奇怪的人从监狱的巷子中走过来,正对着郑珏西,那人一见着郑珏西,眼睛便亮了起来,想到,那个姑娘的灵魂很是不错啊,我要是吃了,灵力必定会大增。 那人看着她们俩,说道,“你们想要那灵魂,随你们拿去就是,只是这世界讲究的是公平交易,你们要带走那灵魂,就必须得要留下一个灵魂。”那人伸手指向郑珏西,“你们得把这个人的灵魂留下。” “休想!”胡丽从郑珏西身后绕到前面来,顺势把郑珏西推到后面去,“不过是个黄皮子精,也敢在此大放厥词,姑奶奶我出生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那黄皮子精哧了一声,“我道是谁,不过也就是只狐狸精。狐族势力江河日下,在妖界,你狐族的话语权还比不上你们向来看不起的黄鼠狼一族,如今你还敢如此嚣张,看来你们狐族倒是还活在过去的虚妄里。” “你这孙子说什么呢!我早在千年以前就升仙了!而且我也不再是狐族一员!”胡丽直想戳他脸,“你还敢说,你们这些黄皮子果真都是贼,偷鸡摸狗不说,如今还修炼此等邪术,偷人魂体。妖界向来与魔界势不两立,你竟然还用这种邪术,要是被其他妖怪知道,你怕是不会再有立足之地。 黄皮子精不以为意,“管他什么邪术,只要能提升我的灵力,就算被其他妖怪抛弃也无妨。只要我足够强大,那些瞧不起我的妖怪,都会主动来找我。” 冥顽不灵!胡丽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便冲了上去,想给他个痛快。只是,那黄皮子精也算是动作敏捷,往旁边一闪,躲过了她的攻击。 胡丽见他躲过了,便杀了个回马枪,从耳后捋了一缕头发,吹了口气,便变成了一条鞭子,直直地往黄皮子精身上笞去,这次倒是实打实地打在了他身上,也实打实地激怒了他。 黄皮子精使用灵力,将外面的狱火引了进来,直直地扔向胡丽。这狱火也不是寻常的火焰,胡丽往哪儿躲,它便跟往哪里。郑珏西想了一法,虽不知有没有用,但事到如今,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她凝神静气,往那团狱火处施了冥火。 狱火遇冥火,便是小兵遇将军,自然是四处逃窜。郑珏西见效果显着,便驱着那狱火,扑到黄皮子精身上。那黄皮子精原本以为必胜无疑,没料想到郑珏西竟然会施放冥火,见那狱火朝自己扑来,立马跪下求饶。郑珏西便将那狱火驱回原处。 “哎哟,我的姑奶奶诶,小的做错了,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小的这条贱命吧!”那黄皮子精眼泪哗哗流,伏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讨饶。 这黄皮子诡计多端,可诡计多端的祖奶奶可在这儿端着呢,胡丽空中虚抓了一下,一根缚妖索便出现在她手里,她虚晃一番,将那黄皮子精给绑住。 那黄皮子精原想假装求饶,趁她们不注意,将郑珏西的灵魂勾出来,却忘了胡丽是只老狐狸,在她面前耍小聪明简直是班门弄斧,如今只有被缚妖索牢牢捆住,动弹不得,就连法术也使不了。 胡丽变了把扇子出来,虚扇了几下道,“也不知是谁,竟选了你这么个不给力的靶子。说说吧,这里明明就有尸摩罗,你只要把它吃下,就可灵力大增。可你却偏偏用这种邪术,不仅见效慢,而且还容易遭到天谴。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 黄皮子精唾了一口,“哼,你以为把我绑在这儿我就会告诉你吗?”胡丽一鞭子抽过去,他还能忍住,然后又挨了一鞭子,“嘶……姑奶奶诶,您可别再抽了,您要是再抽,我可就要生不如死了。您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好好好,我告诉您,其实我真的只是一个小喽啰,真正的老大,就在那里面睡觉……”他指了指监牢最深处的那道门,“尸摩罗就在他的手上,只是这尸摩罗好像还没成熟,所以他才勾了那么多魂体回来,用那些魂体来滋养尸摩罗。” 原以为是个角色,没想到竟然只是个小喽啰,胡丽变了把大刀扛在肩上,说道,“那你还敢如此嚣张,自己来找死?” 他还不是因为以为闯进来的这两位是软柿子,没想到竟然是硬骨头,怎么啃也啃不下来的那种,“我原本只是出来想要找几个好点的魂体,滋养滋养我自己,没想到就遇到了您们,更没想到,您们这么厉害,”他说的是实话,他平日里总被大老板打压着,还要帮他勾魂。他只不过是想补补身子,所以才出来,找点好的来吃。 胡丽打量了他几番,看他的神情不似撒谎,她才勉强信了他。不过这样一个两面三刀的,肯定留他不得,只是之后说不定还会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且先留他一条命。但得好好收拾他一下才行。 “你这副模样看着不讨喜,不如我帮你变个模样。”不等黄皮子精抗议,胡丽便将他变成了一只博美犬,然后把他拎起来,左看右看,对他这副模样甚是满意。她左手一摊,变出一根编织袋,将“博美犬”装了进去。然后将散落在地上的缚妖索收回来。 随后,胡丽便带着郑珏西偷偷潜入那扇门之后。 胡丽一只手拉着郑珏西,一只手提着编织袋,见一条大蛇盘在尸摩罗周围,让人无法下手。 郑珏西见此问道,“这蛇妖不是不用冬眠的吗?况且这已经到了春天,他怎么还在冬眠?” 胡丽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小声答道,“这蛇妖灵力不高,可能在蛇族里也只是个末辈,所以才会常常沉眠,和季节无关。” 那黄皮子精突然在编织袋里“汪汪”大叫起来,胡丽赶紧把他的嘴给封上。可是已经来不及,那蛇妖已经醒了过来。 他幻化成人形,是郑珏西她们熟悉的人,这个酒店的老板。她们前几次来驱鬼并没有见过,只是在新闻上偶然看到过。没想到前几次雇她们来的竟然是这蛇妖。 “黄皮子!你是怎么把这些人放进来的!”那蛇妖朝着门外吼道。黄皮子精一听到老大在叫他,便挣扎着,想从编织袋中爬出来,但还没探出头来,便被胡丽无情地给按了下去。 那蛇妖见没把他给吼出来,便一瞬移到尸摩罗前,警惕地看着她们。 胡丽秉承着一贯的作风,不愿多说话,把编织袋扔给郑珏西,直接上去就是干。一鞭子抽下去,却被蛇妖抓住,一把将她往他那边拉。 胡丽横眉怒目,左手甩出了一团狐火,那蛇妖也不是吃素的,将门旁边的铁板吸过来,挡住了狐火。而后,胡丽便腾到半空,往鞭子中施加了灵力,然后朝蛇妖甩去,打得他皮开肉绽。 那蛇妖恼了,直接变回原形,飞到胡丽身上,将她狠狠勒住。胡丽万般挣扎,看向郑珏西。郑珏西拿出一张符,放在编织袋上将它缠了个紧,只留了个小口保证黄皮子精能吸口气。 随后,她便朝那蛇妖施放了冥火,那蛇妖便被烧得到处乱窜,最后又变回了人形。 郑珏西用手比了个枪状,往“枪口”吹了口气,做了一副独孤求败的神情,冥火这招屡试不爽,百试百灵,如今也算是她的保底绝招了。 胡丽从地上起来之后,便用缚妖索将在地上打滚的蛇妖捆了起来,同时将那尸摩罗挖了起来。顺手将蛇妖变成缩小版的小蛇,和尸摩罗一起装进百宝袋里。 郑珏西则收了那符,将黄皮子精从里面揪了出来,然后抱在怀里,从包里卖出了一张符,点在他头上,念了声音咒语,黄皮子精便能说话了。 “你们!你们竟然这么轻易地把老大给打败了!你们!你们实在太厉害了!以后我黄发皮就跟你们混了!你们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总之,以后我一定以你们马首是瞻!” 听着黄皮子精谄媚的话语,再配上博美这天生的美颜,倒也打动了郑珏西的心。她望向胡丽,两眼期待。胡丽也就无奈地点点头。 “不过,你要跟着我们,就必须得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变回黄鼠狼的模样,不然你就得跟你那老大一起,进元君的炼丹炉。” 郑珏西狐假虎威,虚张声势,把黄皮子精吓得一愣一愣的,“这样就这样,反正这模样也还算是不错。” 胡丽抱着手,问道,“这些魂体都是生魂?从这酒店的客人身上勾来的?” “汪汪汪汪……” 胡丽摇摇头,然后朝着监牢里的生魂说道,“我等会会把大家放出来,请大家各自回到各自的身体,不要串门!”说完,她一挥手,牢中的生魂便皆往外逃。 所幸,她们出来前,就已经将东西全部带在身上了,所以就可以直接去退房。 离开之时,郑珏西回头看了眼这酒店,心中仍有些疑团未解。这狱火究竟是被谁弄到这儿的?依蛇妖和黄皮子精的灵力看来,是没可能将这些狱火运至人界的。还有这李沐木究竟是个什么来头?这些恐怕只有将宁句铭女朋友的生魂还回去之后,才能再来弄明白了。 ☆、一些往事留疑团 将宁句铭女朋友的生魂重新注进她的身体之后,倒是得了一笔不少的酬金。 果然有钱人就是大方,郑珏西想着,她们最近也不缺钱了,也就没必要再接些生意。她把她的想法告诉了齐晗,齐晗也这样认为,这样的生意在他看来确实有些危险了,也就答应暂时不再给她介绍生意了。 郑珏西与胡丽商量好了,将黄大皮留下,把蛇妖送到元君处,给他炼丹用。 在胡丽外出的时间里,郑珏西将青山和小文放了出来,只是原以为能跟他们说上话,可没想到青山被小文逼得又钻回了陶瓷娃娃中,小文见他回了娃娃中,自己也无事可做,便又钻进了乾坤袋中。最后只剩黄大皮一妖跟她说话。 郑珏西摸着黄大皮的头,问道,“我真的有很多问题没弄懂,比如那外面的狱火是你们弄上来的吗?” 黄大皮被她摸得眯了眼,连带着声音也带着一丝舒畅,“那狱火不是我们弄上去的,我们发现尸摩罗的时候它就在那儿了。” “果真如此。”郑珏西喃喃道,转念一想,又问道,“你和那蛇妖又不是一族,怎么会和他厮混在一起?” 黄大皮从她怀里挣出来,跳到一旁去,望着郑珏西,摇了摇头,“你不知道,我们俩同是族群中灵力最为微弱,同样被族中同类嘲讽欺辱,最后还同样被逐出了族群。可能是命吧,我们俩就这样遇上了。”黄大皮后腿坐下,两眼望着前方,似在回忆往事,“当年我们相遇,在知道对方同是天涯沦落人之后,便相约一起修行,提升灵力。我们当年并不像现在这样靠邪门歪道来提升灵力,而是采仙草来炼丹,那些日子可能是我黄大皮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可惜,我们采了那么多仙草仙药炼丹,可灵力提升得却是极慢。直到三十年前,一位看起来特别仙风道骨的神秘人告诉我们,吸食人类生魂可以快速提升灵力,可是我们俩知道要是真这样做,就会遭五雷轰顶,我们虽然也想这样做,但是要是一旦东窗事发,那结果可真是我们承受不起的。” “所以,你们之后到底有没有吸食生魂?你们又为什么会到那酒店下去的?” 黄大皮望了望郑珏西,说道,“你别急嘛。都跟你说了我们承担不起这后果,所以也就没有吸食生魂,不过那人知道我们怕什么之后,就告诉我们,此法之外,还有一法,那就是将成熟过后的尸摩罗给吃掉,便能灵力大增,他还告诉了我们在哪儿有尸摩罗。可我们去的时候才发现,那尸摩罗根本就没成熟。他便又告诉我们,人的生魂可以滋养它,让它快快成熟,而且我们也不会遭到五雷轰。我们俩想想觉得挺有道理,便听了他的建议。后来,因为我们实在无法了,便只有先到人界混混,没想到我们最后竟然会混得风生水起,钱途似锦。可是为了提升灵力,我们俩便合计着在尸摩罗上面的土地上建起了一座温泉酒店。后来酒店的生意十分的好,我们也就勾了不少生魂。到后来你们来驱鬼,我们才收敛了点。不过,在闹鬼传闻过去之后,酒店的生意反而比以前更加兴旺,我们俩没忍住,就又多勾了些生魂。可谁知后来就被你们给发现,还把他们全都给放了。” 郑珏西一把将黄大皮薅了过来,说道,“听你这么说之后,我倒是挺想知道那个给你们出这种歪点子的神秘人是谁?他长什么样?说不定胡姐就认识他。” “那个人见我们的时候,是戴着面具的,根本看不到他的脸。不过,看他的身形和说话的声音,我就知道,他绝对是个翩翩佳公子。” 郑珏西冷哼了一声,然后将黄大皮左右来回抛动,“什么翩翩佳公子,我看根本就是个丧尽天良的臭无赖。将这种邪门歪道的法子教给别人,他铁定也是什么邪魔。” 黄大皮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只对自己的处境胆颤心惊,生怕郑珏西一个不小心就将他扔到地上去了。他现在极其后悔,要是自己当初再硬气点,如今也不用受这折磨。大蛇常对他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死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死得窝囊。可现在,他虽然没死,可大蛇就要被投入炼丹炉中炼丹,这算是死得窝囊了吧。 “汪汪汪汪……”黄大皮突然学狗叫,把郑珏西给吓了一跳,她赶紧把他拿正,悬空对着自己。 黄大皮犹豫了一番,复才说道,“我、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帮忙……” 郑珏西见他如此扭扭捏捏,有些好奇,“怎么?你之前可不像现在这般扭扭捏捏,可是果断得很。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再这个样子。” 黄大皮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你能不能现在打电话给那只狐狸,让她不要将大蛇拿去炼丹,好不好?”顺便卖了个萌。 “卖萌无效。”郑珏西将他又放到一旁,一脸严肃地告诉他,“话说回来,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妖怪。但是你知道吗?我们原本也想将你送给元君炼丹,可后来想着,家里就我和胡姐两个人,要是一人有事,另一人就只得孤独一人在家,会很无聊的。我们之前也想过买只小狗回来养,但想想,养狗时间成本太高。不过,还好有你,我们终于不用为这事儿费心了,所以就留了你一命。” 黄大皮恍然大悟,自己虎口逃生原来是因为这个,赶忙改了口道,“我劝过他好多次,让他不要听那神秘人的怂恿,可他非是不听,最后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郑珏西深深地看了他几眼,只笑笑不说话。这黄皮子有趣是有趣,可着实靠不住。看来以后也只能将他当作个逗乐的,其他的,万不能让他知道。不然,他要是像对待他昔日好友那样对待她们,到时她们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转眼又到了吃饭的时间,郑珏西拿出之前委托齐晗帮她买的狗粮,想要喂黄大皮。 不过,黄大皮却坚决不吃,他告诉郑珏西,他要吃鸡肉,这是他身为黄鼠狼的最后尊严,绝对不会放弃的。 郑珏西觉得好笑,但还是听了他的。幸好之前买了些鸡肉放在冰箱里,不然她还要出去买,麻烦。 “那么,黄大皮先生,这些鸡肉,您是要生吃呢,还是让我给您煮熟呢?”郑珏西蹲下来,笑着看向黄大皮。 黄大皮见郑珏西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胆子便也大了起来,他虚张声势道,“现在是文明社会,不能像原始社会那样茹毛饮血,我当然是要吃熟的啦。当然啦,你把它做成辣子鸡,那是最好不过啦。” “好的,黄大皮先生。等我做好了,一定亲自给您端上来。”她转身将鸡肉拿到厨房里,切好腌制好后,洗了个手,回到房间,将青山从陶瓷娃娃中提溜出来,让他将黄大皮看好,切不能让他在屋子里乱窜。 等到辣子鸡做好之后,胡丽也就回来了。 郑珏西分了些辣子鸡到黄大皮的碗里,又往他旁边放了碗水,然后对着胡丽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正好,我这辣子鸡烧得也多了,你回来正好和我一起把它消掉。” 胡丽瘫坐在沙发上,说道,“不了,你知道的,我不吃除鱼肉之外的任何肉的。”胡丽看着郑珏西,又道“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去元君的府邸。我在半途的时候,想着不能轻易把那蛇妖交给元君,毕竟我们还有很多事没弄明白,没有他们,我们在解决这些事的时候,恐怕会遇到很多困难。” 郑珏西夹了一块鸡肉,在嘴边晃悠,然后看着胡丽,“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知道我向来左右不了你的决定,而你向来又是到事成之后再问我的建议,你觉得这有意思吗?我一直都会顾着你的情绪,可你呢,你就从没照顾过我的情绪。每次都是这样,我都习惯了。”说完,便一口将鸡块吃掉,大嚼特嚼。 胡丽听出了她平静背后的怨气,有些茫然,她好像似乎应该没有惹到她吧?胡丽一摊手,无奈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生这么大气?” 郑珏西听她这话,便丢下筷子,愤愤而去。不过,黄大皮倒是一副很明白的神情,喝了口水,便对胡丽说道,“不过就是那几天嘛,你给她买点月月舒,再端杯热水给她,她铁定又会感动得稀里糊涂。” 胡丽挪到他旁边,蹲下来看着他,“你这个小妖怪懂得倒是挺多,还有没有别的好玩的跟我说说?” 黄大皮也是好久没有吹牛了,便同胡丽大侃特侃起来,说自己原先在人类中间混的时候,是如何的招蜂引蝶,那些姑娘又是如何如何地朝他投怀送抱……真是越说越激动,胡丽见他说得这样起劲,便没有知会他就悄悄离开了。 胡丽走到郑珏西门前,想要跟她道个歉,她也知道,郑珏西一向是个好脾气的姑娘,况且,她以往都没说什么,但却在今日爆发,肯定是积怨已久。她叹了口气,正准备敲门,便被青山阻止了。 “我原以为你待她很好,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青山一脸冷漠,“你明知道她究竟是谁。无论如何,我真的不希望再有下次,否则,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觅禹哀株下九幽 青山这是什么意思?原来他也知道郑珏西便是灵姝元神碎片转世吗?可是没可能啊,她跟着灵姝这么久了,但却没见过他,绝对是不可能的,如果她有见过他,凭他这副模样,他是绝对不会忘记的。可他究竟是谁? 胡丽也明白,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绝对很难的。也罢了,只要现在知道他没花花恶意就行了,这样她才能安心的让青山待在郑珏西身旁。 再说那只蛇妖,胡丽当时确实是想把他送给元君炼丹的,不过她后来想想,与其把这蛇妖交给元君炼丹,最后也不知能不能炼个好丹药,还不如把他收为己用,日后的用途定比交到来得要多。不过,她还是去了元君的府邸,向他求了几粒丹药,用来抑制那蛇妖。 那几日过了之后,郑珏西的心情才算恢复了正常,胡丽这才敢跟她说话。 胡丽看着郑珏西,让她在自己旁边坐下,然后说道,“你总算恢复正常了。这几天我都不敢说话,生怕说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跟你掏心掏肺的说话了。”看着郑珏西一副不为所动的面孔,胡丽叹了口气,“算了,你不想听的话,我不讲就是了。” “她既然没拒绝,你就直接说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黄大皮跳上沙发,窝成一团,懒洋洋地说道,“你们就是特别麻烦,有什么就说什么,就像我跟大蛇一样,我们俩无话不谈,所以才能保持这么多年的友好情谊。对吧,大蛇?” 听到黄大皮cue到他,大蛇便从厨房里伸出头来,笑着说道,“对。所以你们俩也要这样。”说完便又回到厨房里忙活。 看着大蛇,胡丽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虽然在妖界可以说是小透明,可在人界这算是大拿一个,也算是星城数一数二的富豪。这蛇妖变数很大,所以她之前给他喂了那些丹药,便是为了能好好控制他,只要他想要背叛她们,他便会被那些丹药吞噬。 不过,胡丽还没同郑珏西说呢,她便先开口了,“我觉得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应该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 胡丽叹了口气,想着这可能是她在灵姝各个转世中,叹气次数最多的一世。 “对不起,这原本都是我的错,我早应该同你说清楚的。”胡丽深知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知道,你觉得我没顾着你的情绪,是因为我有时候和你师兄一起想法子整蛊你的时候,有些用力过猛,导致给你的童年,留下了阴影。有时候又觉得你还只是个孩子,所以我在做事的时候,有时便没有顾及到你的想法。可是我知道,你不再是个小孩,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绝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我保证!” 郑珏西见她这样,笑了出来,“我其实早就想通了,刚刚不过是想逗逗你。谁让你以前和严梁一起欺负我,今儿总要让你小尝一下这滋味。” 郑珏西话音刚落,便响起了敲门声。因为刚刚同郑珏西表达了歉意,所以胡丽便是很自觉地前去开门。 是怪老子和严梁。 他们刚进这屋,便察觉到妖气。严梁一个闪身,来到厨房,将正在给胡丽做鱼的大蛇揪了出来。而怪老子则是将躺在沙发上,睡得舒舒服服的黄大皮揪了起来。 “你们这是干嘛!?”大蛇,黄大皮,郑珏西和胡丽四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严梁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道,“当然是帮你们捉妖啊。” 胡丽一个白眼翻上天,“你认为我们的实力不够,能让小妖在我们家里肆意妄为吗。” 严梁听着胡丽的话,有些尴尬,也觉得自己确实管得有些过了,便望向怪老子,希望他能帮忙解解围。只见他在一旁,把黄大皮的毛都突撸起来。严梁自知指望不上师父,便只有自己在那儿尴尬着。 倒是黄大皮见不得这种尴尬的气氛,从怪老子手上挣脱,说了声,“诶,你说明白点,谁是小妖?好歹我也活了快一千年了,怎么说也得算得上是大妖怪了。” 郑珏西也跟着解围,朝黄大皮说道,“这大妖小妖可不是以年龄来划分的,而是以灵力论高低的。你尚且打不过我这个灵力低微的人类,又怎么能称为大妖怪呢?” “你什么意思?你这话有侮辱我灵力,侮辱我尊严的感觉。”黄大皮瞪着郑珏西,虽然旁人并不能看出他在瞪眼。 郑珏西大笑,然后把话题一转,“对了,师父,你们来找我们,总不会是为了在这儿空坐着吧?” 怪老子站起来,朝严梁使了个眼色,他便乖乖地将郑珏西以及大蛇和大皮带到书房去,顺便施了个结界,让他们不能听到外面的谈话。 胡丽看着怪老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前辈既然也将郑珏西都给摒退了,想必这事跟她有关吧。” 怪老子叹了口气说道,“我之前便是想在方陟骋苏醒之前,布下轰天法阵,给灵姝这丫头争取点时间。可现在我却还是不得不靠她,才能将这法阵布成。” 胡丽有些疑惑,“您说的轰天法阵可是由鬼灯檠前辈所研创的法阵?”见到怪老子点头,胡丽一脸不可思议,“难不成,你想让郑珏西下到九幽,去摘那禹哀株?” 怪老子又点点头。 “天哪,前辈您这是开玩笑的是吗?”胡丽简直要开启暴走模式,“您又不是不知道,就郑珏西现在的灵力,恐怕还没等下到九幽,便就魂飞魄散了!” 怪老子倒是平静很多,“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也知道,这禹哀株本身是灵姝当年种下的,也就只有灵姝才能将它摘下来。再说,我正是知道她如今灵力低下,才来找你商量一番,如何将她安全送到九幽,将禹哀株摘取之后,又如何将她安全地送回来。” 两人商量了一阵,最后决定大家一起将她护送到九幽,待摘了禹哀株之后,再将她安全送回。 郑珏西一行人,先到了冥界,从冥界借道前往九幽。 前往九幽的道路十分之危险,因为这里是被天帝下令,驱除至此的大妖怪,被囚禁于此失了自由。几千年都只能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且这些大妖怪都是被分隔开,不能同其他大妖怪妖怪交流,只能独自一妖待在一个地方,日子一久,自然是积怨成仇,对天帝恨不得扒皮抽骨,食其肉,饮其血。 怪老子的大哥卓文无,便是当年受天帝的命令将这些大妖怪赶到九幽之中的将领,那些妖怪对他亦是恨之入骨。如今怪老子又到九幽之中来,那些大妖怪自然是少不了要收拾他一番。 他们最先遇到的便是这些大妖怪中灵力最弱的杜鬼。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郑珏西,又是惊怕又是疑惑。这正是千年以前以一己之力闯进九幽的那位女神将,可如今,她这看上去便是一副灵力低弱的样子,与当年神勇难当的女神将又差之甚远。 可胡丽不管,趁着杜鬼愣神的时间,便抽出了鞭子朝他甩去。 杜鬼躲闪不及,生生挨了这一鞭,他登时两眼冒火,从背后抽出两把大板斧,冲向胡丽想要砍下去,没注意,便被严梁从后面用灵符贴在脖颈上,一动不能动,只能任由他人欺凌。胡丽看了眼严梁,朝他点头致谢,而严梁只是将头撇到一边,也看不清表情。两人便是走到一边,也没有交流。 而后,最先冲上前去的便是黄大皮,他一直为自己是个小妖怪而感到烦恼。如今他有机会在大妖怪面前耀武扬威,铁定是不会放过的。 “你们这些大妖怪,总是仗着自己灵力高强,就来欺负我们这些小妖怪。现在可好,你这只大妖怪不也被轻易地定住了吗?哈哈哈,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可是转到你们这些大妖怪身上了。” 黄大皮说完,便上前去,爬到他的身上,用俩爪子将杜鬼的鼻子捏住,严梁忘了告诉黄大皮杜鬼的鼻子便是解开禁制的开关。结果便是,杜鬼可以动了,顺势也将黄大皮给抖落下去,又一个转身朝向他,将那两把大板斧砍下去。幸好黄大皮反应极快,快速闪到一边,躲过了攻击。 只是还没等黄大皮喘口气,杜鬼便又劈了过来,黄大皮便又躲开。两只妖怪便是你追我赶,想劈死他又劈不到,这场景看起来着实有些搞笑,所以郑珏西她们便在一旁看着不做动作。 黄大皮边逃边恨恨得望着他们,这样袖手旁观,见死不救。 怪老子戏也看够了,便将一记无极风冲向杜鬼,将他弄晕在地。 黄大皮还没喘过气,便见他们继续往前走,连忙又跟了上去。 等他们走到下一层之后,杜鬼便醒了过来。 杜鬼朝着一隅说道,“你可不要忘了,你说过只要我们让他们进入九幽之后,便会放我们自由。” “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白芜道长一袭白衣,从空中闪现,对着杜鬼缓缓说道。 杜鬼便稍微松了口气,只是他也有点担心那位狐妖姑奶奶,她可是从不听令于人的,只希望她记得要想自由的代价。 胡丽见着眼前的景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原以为狐族传说中的大拿石流芝是过着流浪天涯,不受羁绊的潇洒生活,没想到,她这几千年竟然是被关在九幽之中。 ☆、胡丽身世初揭秘 石流芝,狐族中万年难遇的天才,最擅长的便是幻术,她的幻术之高,即使是滕瀛鸟妖族的幻术,在她面前,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狐族的鼎盛,与她也有莫大的关系。可惜后来,不知怎的,她竟然脱离了狐族,流浪天涯去了。 不仅如此,石流芝还是胡丽心中的偶像。在狐族的那段日子,即便再难熬,可她一想到石流芝,便有了撑下去的理由。与她而言,石流芝就是她在最困难时期撑过来的信仰。 只可惜,胡丽认识她,可她却不认识胡丽。 她只是认出了胡丽是狐妖,见她同两个小妖怪,还有两个人类以及在她们中间灵力最高的一个神仙一起,不禁冷哧一声,人神妖的组合,可笑可笑。 石流芝一眉高挑,神色疏离,淡淡问道,“你们可是想要到九幽之下去?” 胡丽在偶像面前倒将她平日里的傲娇洒脱全都扔到一边,满是崇拜的看着她,疯狂点头。 郑珏西见着胡丽这样,隐晦的展现出一副吃惊又嫌弃的表情。怪老子则是淡定地望着胡丽,似乎早知道些什么,不以为意。严梁则是一副满是好奇,但想看又不好看的样子。相比之下,黄大皮和大蛇便是直接得多,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惊骇,他们大概都认为胡丽是被施了什么咒,所以才会这样,要换作是她平时,铁定是不会出现这种模样的。 石流芝也不为所动,现在连语气也透露着疏离,“抱歉,我不能让你们过去。” 杜鬼说得对,石流芝果然是从不听令于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从不按套路,从心而活,不受他人的影响,即便白芜用她的自由来做赌,她也不甚在意,依旧我行我素。 石流芝面前出现一把悬空而置的琴,她先是在琴上随意拨了几个音,在用手掌将琴弦轻轻按住。 “雀吟琴?!”怪老子纵使再镇定,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惊讶之后便是奇怪,雀吟琴极其认主,除非它的主人自愿转送,否则别人是怎么也得不到的,“这可是雀华上仙的法器,你是如何得来的?” 石流芝听得怪老子呼出了“雀吟琴”,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那是一丝丝惊喜的意味。 雀华上仙在四千年之前便于白石岛仙隐,不问世事。在她仙隐之前,便将天宫中所有的她的画像摧毁。她原来也就是个深居简出的神仙,除了天帝天后与几位至交好友外,也无几人知她样貌。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一提起雀华上仙,首先想起的便是她那法器——雀吟琴。此法器在神仙法器排行榜中排第三,什么特殊的技能都没有,它就只是一把充满能量的琴而已,就像一张白纸,需要有人去塑造它。这琴也怪,想要得到它的人,若是灵力低于它,便是怎么也碰不到它。但是灵力高于它的,它也不一定会认他们为主。所以,到雀华上仙将其收入囊中之前和之后,无人知其真容。 当年,雀华上仙原本也没想要去得到这琴,只是这琴自己认她为主,她见这把琴造型别致精巧,便顺手把它给揣了回去,后来才知道这便是雀吟琴。雀华上仙也是个精巧人,在她的打磨下,这雀吟琴的攻击力上升了许多。每每用这琴,她都是不让它露全面,所以也无几个神仙认识雀吟琴。 其次便是她与卓文无的爱恨纠葛,痴恨缠绵。他们俩所谓的风流轶事还被人印成了册,在小一辈的神仙中流传甚广。那些晚生了的小神仙一提到雀华上仙和卓文无,便是一脸懊悔,懊悔自己没早生个几千年,不然肯定能亲自见证他俩的风流轶事。 但大家能够记住的便只有这些不知真假的陈年往事,却竟无人知雀华上仙的样貌。 石流芝看着怪老子道,“这琴是我云游到白石岛时,雀华上仙赠与我的。” 怪老子更是奇怪了,他是了解雀华上仙的,虽然她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其实是个优雅有趣的女神仙,只是懒得同别人打交道,所以同她交好的神仙必定是她愿意结交的。那些关于她和他大哥的风流轶事,大多都是捕风捉影,子虚乌有的。但也有真的,比如她是真的喜欢卓文无,比如她真的有给陵游君使绊子。这石流芝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竟能让雀华上仙将她最称手的法器转赠给这样一个妖怪。 好奇归好奇,怪老子脸上依旧是不漏痕迹,“我了解的雀华上仙,是个不折不扣的利己主义者,你若是对她没有用处,她又怎么会将雀吟琴赠与你。” 石流芝微微低头,朝他说道,“我确实帮了她一个忙。我用幻术成全了她的梦,作为交换,这雀吟琴便归我。只是最后她也知道幻境就是幻境,里面的人和事都是假的,所以便让我将她从幻境中带出来,最后,她还是依言将琴赠与我。” 怪老子原以为她们俩有什么渊源,原来这只不过是利益关系。不过,他有些好奇,又不好在这些小辈面前展露自己八卦的一面,便自己脑补推测。雀华上仙要圆的梦是和他大哥的那段情吗?只是依她对大哥的爱恋之心,让她连他是个断袖都不介意,还因为他对陵游君使绊子。如此想想,他们兄弟俩确有同样的遭遇。而这幻境的人和事虽然是假的,但她应当是不介意的,不然她又怎会让石流芝为她造这样一个幻境,不明白不明白…… 黄大皮见这两人也没有发生冲突,又同认识雀华上仙,想必让这位美女狐姐姐放他们前进是没有多困难的……吧? 一想到此,黄大皮便满脸堆笑,用自己这副博美的身体,想通过卖萌来解决问题,“狐姐姐,既然你们俩都认识雀华上仙,那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把我们给放过去呗。不然待会儿要是打起来,这兵戎相见的,要是伤着人可就不好了。”说完,还使劲儿眨了眨眼,生怕萌力值不够,杀伤程度不够猛烈。 可惜石流芝却只瞟了他一眼,便朝着胡丽道,“你身上没有狐族的徽记,你为何会被赶出狐族的?” 黄大皮和大蛇同时看向胡丽,眼中流露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的眼神。 胡丽没接收到他们的注视,只是被石流芝勾起以往回忆,有些伤楚。 “她们说我有情根,说我不配做妖怪,真正的大妖怪是没有情根的。我母亲为了我,不顾族长的命令,将我留在断情谷,便被她们关到大牢里。您也知道,那大牢是个什么遭遇。我母亲被放出来不久之后,便病重去世了。她去世之后,我也被关进了水牢,受尽了折磨,在我伤痕累累的时候,再把我弃在忘尘谷中。若不是灵姝及时将我救下来,我指不定会被哪族的妖怪掏了内丹去,然后形魂俱散。” 石流芝微微撇头,似乎回忆起什么。灵姝?便是一千多年前闯进九幽,只为种下一株禹哀株的那丫头?果真是个不错的神仙。 随即,她便似笑非笑道,“我离开了狐之后,其他长老看来是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才会发展至此。如今,狐族势力可是江河日下,不复往日风光?” 胡丽点点头。 石流芝转身向居所走去,在消失之前,微转过头来对胡丽说道,“她们说的是错的,只有拥有情根的妖怪才能成为大妖怪,甚至会成仙成佛,没有情根的才是会永远的小妖怪。你们走吧,我不会为难你们。”说完,便转了过去,不再回头。 郑珏西她们听到这话便松了口气,不管不顾地便想往前进。 只是胡丽怔怔地站在原地,想着石流芝的话,心中万感翻涌。 而黄大皮和大蛇则是两两相望,两副愁眉苦脸的表情。他们俩便是没有情根的小妖怪,而且永远只能是小妖怪。一想到这儿,两人不禁流下几行清泪。 胡丽面无表情的从两人中间插过去,一手将黄大皮提溜起来抱住,一手拽着大蛇的衣袖,拉着两人边走边说道,“哭什么哭,不过就是永远只能当小妖怪吗,你们做人都能混得那么好,作小妖怪必定也是得心应手的。” 郑珏西回头望着胡丽一手带一个小妖,低头轻笑几声。胡丽当年命途多舛,幸而得灵姝相救,不然,她今天便没有这样好的搭档了,感谢灵姝。然后又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行。 第三个大妖怪是个极有趣的老头。只是看人不能只看表象,尤其在你面前的是当年在妖界声名赫赫的透骨将军。他是个典型的笑面虎,表面对你客气慈祥,却只是为了之后将你折磨致死。 只是这残忍变态的透骨将军今天竟一反常态让她们顺利地前进,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只是怪老子嘱咐她们,不要想太多,他既然这样反常,那就利用他的反常。 但,若只有这个妖怪这样也就罢了,剩下的大妖怪竟也没为难他们,便让他们继续前进。所以到了九幽之下,郑珏西都是紧张兮兮的。 怪老子让她去把禹哀株摘下来,可谁知,她一碰到禹哀株,便被弹开,再多试几次也是这种情况。 ☆、怪老子解往昔事 怪老子见到此种情景,也是大为不解。这禹哀株肯定是能识别出灵姝的元神的,但它却将她弹开,难不成是因为灵姝的元神尚未修复完全,灵力也没有恢复,所以禹哀株辨认不出她来了? 这时,青山从陶瓷娃娃中出来,对着怪老子说道,“以灵姝如今的灵力是完全没可能把禹哀株摘下来。”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除了灵姝以外,我也可以把这禹哀株摘下来。因为这是当年,我和灵姝一同种下的。” 怪老子一听,沉思了一番,便招手让严梁过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然后朝青山说道,“不然,你就上严梁的身,将那禹哀株摘下来。” 青山点了点头。不过严梁倒是没那么情愿,但奈何怪老子威严太盛,他便不得不屈服。 怪老子施法,让青山上了严梁的身。 “严梁”望了郑珏西几眼便,便伸手前去将禹哀株摘下来。他虽是严梁的身体,但禹哀株识得他的灵魂,所以他才能顺利摘下它。 一切都很顺利,只不过有一件事没那么容易。怪老子原本想让青山在拿了禹哀株之后,便将他抽离出来,可他却还想用严梁的身体。他刚刚才帮了他们一个大忙,所以怪老子也不便用强力将他抽出。 还好到了家之后,青山便自己从严梁身上下来。不过严梁却有些精力耗费,整个人颓靡不堪,没一会儿便晕睡在沙发上。 休息了一下之后,郑珏西便想起了温泉酒店事件,便问了下怪老子。 怪老子一听到狱火,便变了神色,常人只知狱火能融人身体,可他却知道狱火也可以为邪魔所用,以人血为注,提升灵力。而这事还是他多年前抓捕魔界鬼风羽泽的时候才知道的。以人血为注修炼灵力,实在违背天理,变态至极。如今在人界,竟然会有此种邪术,那必定是鬼风羽泽的姐姐鬼扇扶芳所为。怪老子懊恼至极,他当初就不该心软放了鬼扇扶芳!今日之事,同他有莫大的联系,他也一定要将这事解决。 怪老子眉头紧蹙,厉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郑珏西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才从九幽回来没多久,就又要出去,着实有点累啊。” 怪老子小瞪了她一眼,“你不用去,就在家好好照顾你师兄。” 郑珏西乖巧点头。 “我同你们一道去。”战凌雍突然出现,把郑珏西给吓了一跳。而胡丽则是含情脉脉地看着他,简直腻死人。 郑珏西瞧着怪老子和胡丽没有一点惊讶之色,便明白他们早知道战凌雍还活着,并且还一直在他们周围。她看了眼晕睡在沙发上的严梁,叹了口气,幸好他睡了过去,不然,他要是看见这人,便是会醋瓶打翻,又对他各种冷嘲热讽,到最后,说不定还会跟人打起来。 “甚好。”怪老子抚掌曰,又一道凌厉的眼神扫向黄大皮和大蛇,语气强硬道,“你们把家看好,待我们回来定会有奖励给你们。” 两妖两股战战,朝着怪老子使劲点头。不过,黄大皮占了身形瘦小的便宜,尽管身体抖得厉害,但却是不容易发现。大蛇则吃了亏,他一抖,便立马被郑珏西发现了。他看着郑珏西捂着嘴发笑,心里越发不好意思了。 待他们离开后,两妖方才好转。然后两妖便朝着端了个板凳坐在沙发前的郑珏西激动地说道,“刚刚那位确实是战凌雍吗?”见着郑珏西点头以后,便更加激动了,大蛇直接将黄大皮抱在怀里,如同怀春的少女一般,娇羞地上窜下跳。 郑珏西扶额,“你们俩这是干什么,他也不过是战凌雍而已。” 大蛇一听,立马停止了跳蹿,朝着郑珏西便是一阵尖锐的质疑声,“什么叫只不过?你难道不知战凌雍是何人?” 郑珏西立马捂了耳朵,说道,“难不成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事,所以他便是个特殊的存在?” 大蛇知道自己打不过郑珏西,所以便放低了声音,“你是个人类,短短几十年的寿命,不知道战凌雍战公子也是情有可原。”嘴上占了便宜之后,便又老老实实地跟她说道,“战公子乃是天帝在凡间历劫时,同凡人所生的孩子。” 唔,天帝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哥哥了。听别人说说她哥哥的事,也不是不可以。 大蛇没注意郑珏西的神情,只把黄大皮放到地上,然后暗暗将严梁往沙发里面蹭了蹭,坐在沙发边上,继续说道,“战公子虽然是天帝同凡人所生,但灵力强大,比天宫里许多神仙都要厉害,只不过,他的灵力是比不过灵姝公主。可这也没关系,反正我从书上看到他曾经独自一仙将姑射山中一头上古神兽收伏。至此,他便在仙界扬名立万,将之前对他有凡人血统的身份质疑声压低了下去。那些仙家见着他也只有客客气气的。”大蛇说到此,便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不过下一秒便神色凝重,“只不过,在一千年以前,他便在仙魔大战中牺牲了。所以,我们刚刚见着他还活着,又惊又喜又有些害怕,所以才会抖成那样。” 郑珏西听后,忽略了大蛇对他们刚刚失态的解释,只将重点放在了仙魔大战上。若真如他们所说,灵姝同战凌雍都那么厉害,再加上战凌雍又猎得神兽,应当是锦上添花,将魔界的势力完全消灭的啊,可最后的结果却是灵姝死了,最后转世成了她。战凌雍在某个不知道的地方沉眠了一千年。难不成是有人在背后耍阴招,果然,魔界就是魔界,打仗也只会耍小动作。只是…… “你们出生的时候,战凌雍已沉眠数年,所以你们应当是不认识他的。可刚才他一出现,你们便把他给认了出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郑珏西认真又困惑的脸,大蛇不禁偷笑,原来她也会有这么傻的时候,“你是不是傻,还是太累了,我们没见过真人,可我们见过他的画像啊。他是我们的偶像,所以我们才花了大价钱从别处买了一张最贵最真的画像。而且我们看了很多遍,所以,他一出场我们就能把他认出来。” 郑珏西恍然大悟,在心里大骂自己太傻。然后失笑道,“那这画像一定画得很逼真吧……”一定很逼真,不然,他们又是如何认出战凌雍的。 再说怪老子他们这一行人,来到温泉酒店后,便只见到一副断壁残垣的景象。 胡丽有些惊诧,对着怪老子说道,“这酒店前几天还好好的,而且,若是这酒店发生了什么事故,新闻铁定会报导的。可现在这样……” 怪老子朝胡丽摆了摆手,说道“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 然后他们三人便一起进入到温泉酒店的断壁残垣中去。 走着走着,他们三人便走散了。怪老子往四周看了看,胡丽和战凌雍皆不在他身边。便知他们落入了陷阱。 只是这四周的景色甚是熟悉这是四千多年前,他奉命前往魔界抓捕鬼风羽泽时,所驻扎的营地。他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出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是他和羌青。 怪老子的脸登时便变得惨白,这是他永远也忘不掉的事情。 当年,还是卓立岘的怪老子,奉命前往魔界,将以人血为注修炼灵力的鬼风羽泽剿灭。当年的怪老子着实有些年轻气盛,以为自己灵力高强便不用害怕任何人,谁知却落入了别人的陷阱。他被人蛊惑,亲手杀死了他多年的兄弟羌青。 现在,往事又出现在他眼前,但他却无能为力,他知道这只是个幻境,他只能看着,却做不了任何的改变。 怪老子看着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从旁边抓起一把剑,朝羌青刺去。幸好羌青反应快,一下躲了过去。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好兄弟会对自己动手,而且是下了死手。 怪老子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朝着羌青吼到,让他快走,直到声嘶力竭他才想起这是幻境,羌青是听不到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剑刺入了羌青的身体。可是羌青就一直这样张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问他原因,可他也不说,就直接将他的生命终结。 眼前突然一片黑。怪老子早已支撑不住,这是他多年的心病,就算他在外表现得如何不在意,但他没法不在意。全都是因为他轻敌,才会让敌人有机可乘。即便他大哥和师父师兄如何安慰他,他就是走不出来。他没法放下,只能一直将它压在心底。 永久的黑暗,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快要爆炸。 他突然看到一个小亮光,朝着他约移越近,那是羌青的幻影。 “羌青”原本是一副温和的表情,可他越靠近,却越显狰狞。“羌青”愤怒地质问怪老子,问他为什么要杀了他。 怪老子手足无措,但到后来却沉默不动,他知道确实是因为他,才会让羌青无辜死去,所以他便任由“羌青”责骂,尽管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羌青。 到了后来,在“羌青”的质问责骂下,怪老子心里反而轻松了不少。这么多年来,羌青的事一直是他心中的刺,扎在他的心上,痛苦不堪。现在,这幻影倒是帮他将这刺给拔了出来,他便好受了许多。 他确实应该放下了,毕竟凶手除了他自己,还有鬼风羽泽,而他早在四千多年前便将鬼风羽泽灭掉了。就在那一瞬,他打破了自己多年的桎梏。 ☆、困境之后再困境 怪老子从幻境中出来之后,便往里走去。他知道胡丽和战凌雍还被困在幻境里,也不知他们能不能克服,所以觉得要先将始作俑者找出来。只是这样程度的幻术,能做到的怕是只有石流芝才能做到,可她分明是被囚在九幽之中,怎么又可能会到人界?不管了,先找到人再说。 在狱火旁边,站着鬼扇扶芳,在狱火中以人血为注,修炼灵力。怪老子忙是使出了一招飞水流星,将鬼扇扶芳打落到一旁。然后便看见了石流芝。 他满是惊诧,石流芝竟然从九幽之中逃了出来,那这是否意味着那之中的其他大妖怪也都放了出来呢? 石流芝见着怪老子,脸上也无多少其他神情,只是这样看着他,亦无话语,似乎一切都是理所应当,合情合理。 怪老子见她这样,胸中的怒火一触即发,“你竟然会帮助这样一个邪魔!枉费雀华将雀吟琴赠与你这种人!” 没等石流芝开口说话,鬼扇扶芳便从地上起来,一脸阴狠地望着怪老子,“你不必再多费口舌。今天,你和那两个,今天都得死在这儿。” 怪老子看着鬼扇扶芳,心中越发生气,拔了剑出来,朝着她直下了死手。可却被她躲过。石流芝也一直护着她,甚至拿出雀吟琴对付怪老子。 怪老子渐渐有些撑不住了,他原来也不想伤石流芝的,但她这样一直护着鬼扇扶芳,也怪不得他不客气了。怪老子从空中虚晃了一下,便也有一张琴悬置在他面前。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来保护鬼扇扶芳,但在幻境里的还有胡丽。你可知胡丽是谁,她就是你妹妹的女儿!你若不信,直接瞧瞧她的幻境便可知分晓。” 石流芝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她诧异地放开了胡丽的幻境,她的确见着她的妹妹抱着小胡丽满脸悲戚。她这是做了什么,这可是她的亲外甥女啊!她便赶紧将胡丽从幻境中放了出来,然后将晕过去的胡丽轻柔地置于一处。 鬼扇扶芳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这是做什么?!” 怪老子看着她这副样子,煞是痛快。然后又对石流芝说道,“另外那个被你落在幻境中的年轻人,是你的外甥女婿,你要是不把他放出来,你外甥女就会悲痛欲绝。” 石流芝果真听了他的话,将战凌雍放了出来。胡丽与战凌雍,二人皆被放置在石流芝变化出来的大床上。 鬼扇扶芳气到了极点,“你难道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你难不成还要违背我吗?!” 还没等到石流芝开口,怪老子便骂了起来,“那时分明是我救下的她,何时又成了你救的她?!我不说,不是为了让你有说谎的机会,而是不想让她有任何的负担。可如今你却用这谎言利用她,让她将我们在幻境中杀死!” 鬼扇扶芳狡辩,“到底是谁在说谎,你心里清楚得很!而你在这狡辩,不过是贪生怕死,不愿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怪老子冷哼一声,“错误?代价?鬼风羽泽是死有余辜!以人命为代价的修炼本身就是逆天违命的邪术,将他挫骨扬灰已是最轻的下场。身为一隅领地的族长,你难道只一心护着你弟弟,而不分是非?我如今真是后悔,没在当年硬下心肠,将你抓回九重天幽牢之中。” 石流芝见二人如此,心中便有了计较。她原以为是鬼扇扶芳救的她,毕竟在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人,便是鬼扇扶芳,只是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来并非看见的便是真的。其中的过程,她并不明了。二人的说辞谁真谁假,石流芝倒没那么在意了。她只知在鬼扇扶芳的花言巧语下,她差点杀了她的亲外甥女。即便鬼扇扶芳真的救了她,她也忍不了,那可是她最亲的妹妹的女儿。石流芝并非忘恩负义之人,所以便将心中的杀意生生地压了下去。 “两位各执一词,我不知道究竟是谁救了我。所以你们的恩怨,你们自己解决罢。”石流芝往后退了一步,望着胡丽的方向,继续说道,“只是这两位,我须得带走。”说完,也不管二位如何反应,便径直将胡丽与战凌雍带走。 怪老子趁着鬼扇扶芳分神,便拔出剑来,直直朝她刺去。鬼扇扶芳躲闪不及,往一边闪去,却还是被伤了胳膊。 怪老子乘胜追击,向鬼扇扶芳下了死手,用了百旋剑法,朝她使去。百旋剑法,剑气凌厉,剑风霸道,被攻击者除非速度极快,否则只能被一击毙命。可见,怪老子确实容不了鬼扇扶芳了。这也只怪她自己作孽,非要护着她那修炼逆天违命邪术的弟弟,非要再使用那邪术来危害人间。 就连鬼扇扶芳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就在剑尖即将刺入她身体的一瞬,一把箭射来,也是疾风凌厉,竟将那剑尖打碎。射箭那人一击击向怪老子,似要将他陷入死地。幸好怪老子在剑尖被击碎之时,便收回了剑柄,跃到牢房之上,才躲过一击。 怪老子站在牢房顶上,方才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你这仙门弃徒!竟然同这修炼邪术的妖魔沆瀣一气,今日,我必替你师父白芜道长好好教训你一番。”说完,便将剑柄扔在一旁,念了咒语,一根长鞭便出现在他手中,然后朝着冬回甩去。 冬回听着怪老子说到白芜道长的名号,还有同白芜道长的苍诀鞭相似的长鞭,心中便是充满了愤恨,眼神也变得阴狠。双手一甩,两把乌金锏便出现在他手中,也朝着怪老子使去。两位硬碰硬,又都是出世的高手,但因着怪老子的法器要厉害得多,在战斗中逐渐占了上风。 鬼扇扶芳见冬回敌不过怪老子,便不顾手臂还淌着血,便是用右手摆好姿势,念了咒语,将狱火引向怪老子。 冬回见着她引了狱火,有些恼了,但还是急忙躲到一旁。狱火朝着怪老子吐去,他只知冥火可克狱火,可现在战凌雍不在,所以他也只有到处闪躲。只是这狱火阴魂不散,怪老子又只有到处闪躲,只是在闪躲之时,也不忘要攻击他们,每跃一处,便朝着他们甩了招霹雳火数。但他们除了闪躲之外,却没别的反应,只是让怪老子出不了这狱火的范围。 时间一久,怪老子便渐渐体力不支,闪躲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但最后,他甚至放弃了逃离,想要接受现实。只是心中有些不甘心,想他怪老子,英明一世,到最后却只能落得个被狱火烧死的下场。 但是老天尤怜他,不忍他这样死去。在狱火即将扑向怪老子,将他的身体反噬之际,战凌雍及时出现,使出了冥火,将那狱火又逼回了狱火池中。 在战凌雍之后,胡丽与石流芝也来了这儿。 先是战凌雍握着雁翎枪往地上一立,然后又将它的枪头指向冬回,“当初,我被你算计,如若不是我足够机谨,我便可能会魂飞魄散。 “当日在无为山上的时候,我便警告过你,让你别想伤害他们,否则,我便会让你尝到千倍万倍的痛苦。现在,我便是来实现我的承诺的。” 话音刚落,战凌雍便将雁翎枪指向冬回,冬回右手夹着枪头,左手背在身后,被战凌雍逼得直往后退。在即将把冬回逼入狱火池的刹那,他一个腾空跟头,从战凌雍头顶跃了过去。然后便转身刺向战凌雍,战凌雍也是急忙转身,以雁翎枪挡之。 锏戟相交,两样兵器又都是兵器榜上排名靠前的利器,两者相触,自然是不分上下。只是那鬼扇扶芳不识好歹,想要从背后偷袭战凌雍,幸而被胡丽挡住。胡丽也顺手给了她两招。 胡丽原本想要好好收拾鬼扇扶芳一番,但被怪老子阻止。 “四千多年前,是我将她放走,才会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现在,我定要亲手将她抓捕,送进幽牢之中。” 说完,怪老子便拿出白玉葫芦,念了咒语,然后将鬼扇扶芳吸了进去。鬼扇扶芳本来就受了伤,便无法闪躲,只能被吸进葫芦之中。 冬回见鬼扇扶芳被抓捕,也就无心再恋战,一跃往外飞去。 战凌雍原本想要去追他,却被怪老子阻止。 怪老子唤来了天兵,将鬼扇扶芳的法力封禁之后,让他们将她押到幽牢之中。 只是怪老子对这狱火池有些头疼,幸好石流芝站了出来,说她知道该怎么处理,让他们先回去。怪老子也是信任她。不过,虽然她救了胡丽和战凌雍,但胡丽却对她倒不是很信任。怪老子也知道石流芝没法告诉她,她们俩的关系。因为怕两人起了冲突,互相伤害,所以怪老子便将胡丽给硬拉走了。 战凌雍也不明所以,只知石流芝救了他们,便在离开时,在她旁边停了下来,向她道谢之后才继续跟着胡丽他们一同离去。 石流芝转身看向他们远去的身影,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只一瞬便又恢复正常。转向狱火池,施法将它们转到它们原本该在的地方。 怪老子他们回到家,便发现家中一片凌乱,郑珏西,严梁还有那蛇妖都不见了,只剩黄大皮倒在一旁装死。 黄大皮闻到熟悉的气息,便从地上翻起来,跑到怪老子身旁。怪老子将他揪了起来,听他焦急地说郑珏西他们被一女妖抓走,幸好他的妖气被掩盖,那女妖以为他只是只普通的小狗,才放过了他。 怪老子听后,一拍脑袋,叹了口气。 果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进入山洞去救人 但是那女妖将郑珏西她们抓到哪里去了,怪老子对此也是一筹莫展。幸好还有胡丽的双生铃。双生铃,知福祸,定位置。 双生铃最终定好了位置,是在离星城几百公里处的小山洞里。若是普通人,此刻怕是都会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做决定。幸好,怪老子他们并不是普通人,他们会飞,会变幻,会许多郑珏西羡慕不来的东西。所以,他们没有乘飞机便到了目的地。 这山洞外面确有一道结界,只是有些弱。看来这施结界的妖怪,灵力着实弱得很。用不着怪老子出手,只用胡丽一挥手,那结界便破了。 胡丽心中有些诧异,郑珏西灵力原来这么弱吗?竟让这种程度的妖怪给捉了去。 三人走到了那山洞中,只见四处破烂布置。不过倒是有道门,通向一个不见五指的暗处。 这妖怪竟还有这种布置,难不成这山洞的主人还有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绝招,就装成弱不禁风的样子,好引他们上钩?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正如他们所想呢,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怪老子打头,战凌雍断尾,胡丽则走在中间,时不时的望望周围,生怕那妖怪从某个地方蹿出来偷袭他们。 他们越到里面,环境反而越发亮堂。从一处出口出去,便能见着被关在笼子里的郑珏西,这周围又没了其他可容身的地方。仔细看了眼,怪不得她会被抓,原来是被迷晕了过去。 胡丽这狐,在黑暗的地方十分警惕,但一旦到了光明之处,便就放松了,所以很容易落入圈套。原本战凌雍也有极力劝阻胡丽,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他知道她的脾性,生怕她出了什么事。只是不管他如何劝说,胡丽依旧是当作耳旁风,按着自己的想法去做。果不其然,胡丽便落入了陷阱之中。那是一张缚仙网,胡丽越挣扎,那网便收得越紧。 战凌雍扔了枚火齐镖,将网给划断,然后快速地飞跃过去,将胡丽接住。 就在战凌雍将缚仙网从胡丽身上扒拉下来之时,突然一妖怪蹿了出来,手中还拿了什么东西,想要往战凌雍和胡丽身上扑去。亏得怪老子眼疾手快,将那妖怪打翻在地,顺手将她手里的东西给拿了过来一看,发现是些不入流的迷药。 怪老子看了眼那女妖怪,心中难免有些嘲讽,鼠妖果真是妖界不入流的族群,且不说这迷药的配置是如何的下三滥,就说这妖怪,不过是个半妖,即便杀人受到的天谴要比血统纯正的妖怪要轻一些,可以半妖的灵力来讲,也算是灭顶之灾。 那半妖从地上翻爬起来,眼中透露着凶狠,连说话的语气也都是十分狠厉,“你们是谁?你们难道想要来争灵姝的元神?”右手变出了一把翻天锤,面色更加凶狠,似乎想要随时冲上去,将他们三人打个落花流水。 怪老子见状,便知她是个纸老虎。翻天锤这名字听着很强,可连兵器排行榜,法器排行榜都上不了,由此可见它到底有多弱。这半妖也不过是个半吊子,根本用不着他出手。所以,他便在一旁变了把椅子出来,然后坐在上面,让胡丽将这半妖解决。 胡丽刚将这缚仙网从身上脱了下来,心中正积了股怨气,便抽出了鞭子来,朝那半妖甩去,那半妖倒是躲得快,没有将她击中。 怪老子又在他旁边变了把椅子出来,招呼着战凌雍过来坐。只是战凌雍仍旧有些担心,怕胡丽应付不过来。怪老子则是宽他心,告诉他那半妖不过是虚有其表,以胡丽的能力,对付她是绰绰有余,更何况,他们俩只是坐在一旁看戏,又不是见死不救。即便那半妖超常发挥,只要有他俩坐镇,谅她也掀不起波澜。 果然,胡丽没用几招,那半妖便已支撑不住,直直地跪地求饶。 那半妖说她的名字叫伏菀,是个半妖,母亲是鼠妖,父亲则是富甲一方的人类。她说她母亲在她五岁生日便被发现她是妖怪。她的父亲却是不念往日美好时光,直接从“蜀山”请了道士来将她母亲收服。往昔的美好情分如今就这样断了。 伏菀的母亲也是个决绝的妖,在她丈夫请了道士来收服她时,她便已决定要彻底离开他。可那男人不愿放过她,因为他听了别人说,将妖怪的心挖出来烹饪食之,便可长生不老。只可惜,没等他将伏菀母亲的心挖出来,他便被伏菀的母亲所杀。 妖怪杀人是要遭天谴的,再加上“蜀山”道士虽能力并不精湛,但仍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伏菀的母亲最后被伤得十分严重,稍不注意便会形魂俱散。但她硬是撑了几年,将伏菀养育得稍微大了些之后,便最终还是灰飞烟灭了。只留下这山洞给她,好让她有个容身之所。虽然这儿离鼠妖族有些距离,但她却非常开心,因为不用再接触那些一直嘲讽欺辱她的鼠妖。 在伏菀小时候,因为自己的半妖身份,被同族的其他鼠妖欺侮嘲笑,所以心里一直十分自卑,又加上父亲想要剜她母亲心脏的事儿,内心变得更是黑暗。因为半妖的身份不同而且又灵力低下,即便是在族中灵力最为低下的鼠妖也能将她击倒。所以,她便一直怀着“只要灵力强大便可号称老大”得理念。 伏菀前些日子,在采摘炼制提升灵力丹药的材料时,她无意间得到了一本书,书上写着只要吃了灵姝的元神,便可灵力大增,只是她不知灵姝元神所在,幸好这书上有教如何寻找到灵姝元神的方法。她原本也是有心,但却做不到。但为了自己能在鼠妖族群中享有一席之地,所以她才出此下策。 胡丽看着她这样一副无辜受害的表情,心中不为所动。她的这些经历算什么,而且胡丽也是打小被欺侮长大的,可她却没有变得像伏菀这样偏激。说到底,除去环境的问题,归根结底,都是要看当事人的抉择的。 怪老子也是不怜她的,谁都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事就只得由你自个儿承担。只是他有件事尚不清楚,她所说的那本书究竟是何人所写,而灵姝的元神是并不能为任何神仙妖魔提升灵力的。到底是谁,这么想要致灵姝于死地? 怪老子看着伏菀,眼睛微眯,只见她突然一动,从身后拿出一把匕首向胡丽刺去。战凌雍离得胡丽有些远,所以没大看清。不过,幸好怪老子一直在观察她,所以,她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控之中。 怪老子见着伏菀突然一下拿匕首刺向胡丽,也是手快,念了咒,将伏菀缚起来,悬在空中。 伏菀原本是想用自己的悲惨身世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将他们各个击破,可谁知他们竟都是些冷血之人,对她的身世毫不动容。此刻,她便没了伪装的理由,也就原形毕露,愤怒地看着他们,吼道,“你们快把我放下来,不然,我可以立马杀死灵姝还有那个人类和那蛇妖!” 胡丽冷哼一声,瞧了伏菀一眼,也不说话,直直朝着关郑珏西的笼子走去,看了看笼子的锁,是由百年玄铁铸成的,须得用冥火将它烧熔才行。胡丽便将战凌雍招了过来,幸好他们这儿还有一个会用冥火的。 将郑珏西救出来的时候,她依然昏迷不醒。也好,这些日子她也确实累了,也该她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群鼠妖乌泱泱地闯进了这山洞,又驾轻就熟地来到了这地下山洞。 为首的鼠妖一进来就要向伏菀发难,然后便看见她被缚了起来悬在空中。又往下一看,便腿肚子一哆嗦,直直地朝地上跪去,其他地鼠妖见他们领头的都跪了下去,也就都跟着跪了下去。 那首先跪下的鼠妖哆嗦着声音说道,“不知卓君在此,小的们便冲了进来,若是有唐突您的地方,还请原谅小的们……” 怪老子摆摆手,让他们先起来,然后问他们来这儿干什么。 见怪老子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那些鼠妖才从地上站起来。鼠族地位在妖界本就微弱,要是再得罪了这仙界大拿,鼠族怕是会被灭族也未可知。 那为首的鼠妖朝怪老子揖了揖手,“回卓君,小的们来这儿,便是因为那妮子……”他指了指悬在半空,将头扭向一边的伏菀,“那妮子竟然从族长的屋里偷了迷人记忆的药和寻引用的罗盘。小的们来这儿,就是要将她捉回去,交与族长处理。” 怪老子点点头,虽没听大清楚。只是这半妖便成如今这副模样,也确实同这鼠族有关。但他虽然同情她,但却并没有想要包庇她的想法,只是如果没有她,他们便也寻不到严梁和那蛇妖的踪迹。所以便让那为首的鼠妖将她留下,待他们问出了他们想问的,便会亲自将她送到鼠族族长处。 那为首的鼠妖应承了下来,然后便带着其他鼠妖离开了。 ☆、有些很奇怪的事 不管他们怎么问,伏菀都没有开口。胡丽倒是想得明白,她不过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要是他们真把她给送到鼠族族长那儿去,且不说伏菀会如何的悲惨,就连他们恐怕都会因此受牵连,便怕是永远找不到严梁和那蛇妖。 胡丽对怪老子耳语了几句,怪老子便朝她点点头。 她这才放心地朝伏菀说道,“你放心,只要你将严梁在哪儿告诉我们,我保证,绝不会将你送到鼠族去。而且,我保证定会帮你寻个好去处。”胡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非常的真切诚挚。 正是因为她的诚挚,所以伏菀便信了她。怪老子也将她放了下来。 伏菀揉了揉手臂,随后便朝着一处施了术,便有一道门出现。怪老子便让战凌雍进去将严梁和大蛇带了出来。 没一会儿,战凌雍便一边扶一个,将他们给救了出来。 怪老子松了口气,但还有个疙瘩在他心里,便是那本说食了灵姝的元神,灵力便可极大提升的书。灵姝是个活泼善良的人,待人一向又极其礼貌真诚,怎么还会有人这样,这样想将她置于死地。 胡丽拿出乾坤袋,将伏菀变小收到里面去,然后又将大蛇变小,收到另一乾坤袋中。然而严梁是人类,胡丽并不能将他搓圆揉扁,但总不能让怪老子这位大前辈来扶他,所以也就只有由战凌雍扶着严梁走。然后胡丽扶着郑珏西,心里想着这鼠妖的制药技术还挺不错,这姑娘晕了这么久还没醒来。 走出这山洞之后,怪老子便扔了颗珠子进去,施了法,这山洞便被珠子填满。 随后,三人便这样一前一后,踩上了云头回到了家中。 只是鼠族族长左等右等,始终没等来怪老子将伏菀亲自押解过来。心中煞是不满。只不过,人家有显赫身世和赫赫战功,灵力又是他拍马难及的程度,即使他心中有不快,但总不至于因为他的事导致整个鼠族的灭亡吧。 想到此,鼠族族长啜了口茶,感慨自己可真是个称职的好族长。越想越觉得应是如此,便不免有些自鸣得意起来。 到了家中,将郑珏西和严梁并排平放在沙发上,幸好沙发够大,二人也够瘦,所以即便是并排放在一起也不打挤。不过大蛇倒是可怜了些,胡丽直接将他放在沙发旁的地上,黄大皮因此一直在她身边唠叨,说她不是个体己人,也不知到在地上铺上层毯子就把大蛇放在这冰凉的地板上,实在太不贴心…… 胡丽听得烦了,便在黄大皮周围施了个结界,任他在里面说得起劲,但外面就是听不见。 怪老子不知从哪儿来的找来的清醒水,往他们身上一洒。没过一会儿,他们便就醒了过来。 郑珏西看着怪老子,脑袋有些晕晕胀胀的,好像有什么事情从她的记忆中消失了,只是,能消失的记忆,大抵都是不怎么重要的事情。 严梁也是如此,只是看见旁边坐起来的便是他那可爱无敌的师妹,然后,一下子跌落在沙发前,然后一个不小心便和大蛇面对面,差一点,两人便要亲在一起,差一点,大蛇便要被严梁压死。幸好,严梁及时将头转了过去,所以没亲上,幸好大蛇福大命大,身子骨硬朗,才没被严梁压死。 战凌雍则赶紧将严梁整个抱起来,大蛇死里逃生,而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郑珏西目瞪口呆,两个大男人,而且应当算是情敌来着,如今有战凌雍将严梁公主抱,这场景中着实莫名有些刺激。 胡丽倒是没多大反应,只是坐在一旁,全程漠然地看着战凌雍将严梁抱到外面,然后把他放下来。而怪老子则是全程看着从伏菀那里拿到的书,本想从中找到些线索,可却一无所获,整本书翻下来,里面的内容他都记个七七八八了,但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继而愤怒摔书。 严梁娇羞地坐在一旁,整个人都不敢看向战凌雍。而战凌雍则是一副坦荡的样子,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 郑珏西倒是注意到怪老子摔书的举动,有些好奇,“师父,你在做什么呢?” 怪老子立马喜笑颜开,“没甚没甚,你就躺在那儿不要动。” 郑珏西望着那本摔在地上的书,隐隐见着封面上写着名字叫“什么什么灵什么什么法”。 什么灵?郑珏西发挥了她超强的联想能力,马上想到过年前的那件事。 她望着怪老子说道,“师父,我想起了一件事,在过年前,我父亲公司出了些事,我就替他除鬼,可是那个却不是鬼,是一个人,他还说了什么,好像是您摔的那本书上写着食了灵什么姝的元神便可灵力大涨。那人好像叫什么,徐砀?好像是叫徐砀。当时我神智有些不清醒,听得不大清楚。” 听到徐砀这个名字,怪老子便是有些印象的。能对他有印象,不过是因为徐砀是仙门弟子,拜于白芜门下,而这人又太过急于求成。听白芜说,此人为了提升修为,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修炼邪魔歪道的法术,最后白芜便将徐砀逐出了仙门。没想到他如今竟还修炼那邪术,还不知从哪得到《提灵大法》,竟想吸食灵姝元神。 这种邪魔歪道是定然不能在存活于世,怪老子一脸严肃地问郑珏西知不知道徐砀在哪儿。 郑珏西则是一脸认真地回道,“知道。他那时原本是想将我吃掉,不过后来有个人将他给挫骨扬灰。” 胡丽听后有些气极,“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说啊!” 郑珏西有些无辜地望着她,“你也没问啊,况且,我也不必事事都要同你说啊,就像你也没有事事同我说。”然后胡丽静默,不再说话。 死了?徐砀死了,而且是被挫骨扬灰,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怪老子完全想不通,若是说可能救郑珏西的,想必是有很多的,只是将人给挫骨扬灰定然是会有孽债报在他们身上,尽管这人罪该万死,也还是不能这样做。而唯有魔界之人方敢如此做,只是他想不到到底魔界何人曾受灵姝恩惠,所以才来救她。而且,知道郑珏西便是灵姝的神妖魔并没有多少,究竟会是谁? 郑珏西似是看清了怪老子的内心,道,“我当时模模糊糊地见着了他的长相,虽没大看清楚,但也是记得他的模样的。唔,他还说,他十分的讨厌我,只是为了某个人才不得不救我。”说完之后,她便将救她那人的样貌特征告诉了怪老子。 怪老子望向胡丽和战凌雍,憎恶灵姝但又不得不救她的魔界之人,三人皆是心照不宣。除了当时跟在方陟骋身边的冬回,也便没别的人了。 冬回原本也是仙界一小仙,后拜于白芜道长门下,凭借过人的天资,灵力很快便位于仙门众弟子之上,很得白芜道长器重。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白芜道长便将他的这位爱徒给逐出了仙门。怪老子原先也想过是不是因为冬回曾经暗地里偷袭过他,而作为师兄的白芜便帮他报仇。只是事到如今,怪老子依旧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也只得作罢。 胡丽看了看时间,便告诉他们,她要去找谷玉真人,将这鼠妖安排在她门下。说完先是将黄大皮的结界解了,然后便是一个闪身,消失了。战凌雍则紧随其后,不知道又到哪里去。而怪老子则告知郑珏西,让她好好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后,便也离开,想去找白芜道长弄清楚一些事。 家里又剩下她们四个。黄大皮依旧在那儿唠叨,不过唠叨的内容换了,现在是不停地吐槽胡丽待他是如何如何地不讲人情。郑珏西听后也在心里吐槽,胡丽又不是人,哪里有人情味了讲。 严梁还是呆呆地坐在另一旁的沙发上,似乎在想什么,但大概是想不起来,所以整张脸皱得不行。而大蛇则依旧躺在沙发前,只偶尔动一下,表示他还活着,请不要将他丢出去。 郑珏西叹了口气,只是她这口气是为严梁叹的,这孩子怎么了?见着自己的情敌太完美,把自己给吓傻了,她决定安慰安慰他。 郑珏西挪到严梁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师兄,虽然胡姐不喜欢你,而且你的情敌又这样完美,但你也不必气馁,你也很优秀,虽然没有那么优秀,但总归还是有许多女孩子喜欢你的。” 严梁一脸莫名其妙,伸手摸了摸郑珏西额头,以莫名其妙的语气说道,“你怎么了?也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呢。谁说我喜欢胡丽了,我一向把她当祖奶奶来着,我又怎么会喜欢她。还有什么叫我没那么优秀?我明明是万人迷好吧?” 听君一席话,郑珏西权当是他将胡丽彻底放下了,她也就放心了,然后笑着跟他说,“对,你一直把胡姐当祖奶奶,你是非常优秀,万千女孩的梦中情人。” 严梁傲娇的把头扭到一边,郑珏西无奈摇头,然后放在餐桌上的电话响了。郑珏西便踏过千山万水前去接电话。 是齐晗打的。电话刚一接通,齐晗便先开口,直奔主题,“我需要你,楚枫她,不是她了。她的症状就像句铭的女朋友那样,性情大变,我不知该怎么办,我真的很需要你。” 郑珏西听着电话那边的人的声音有些疲惫,便说道,“我师父让我呆在家里不能出去,我待会儿把我家地址发给你,你能不能自己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然后答道,“好。” ☆、似真似假似梦幻 齐晗来到郑珏西家中,然后便见着严梁盘腿在沙发上玩游戏,而大蛇仍旧躺在沙发前被茶几挡住,一动不动,当然他也因此并未看清大蛇的模样。 郑珏西给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示意他坐下来,然后又将大蛇从地上拉起来。这时齐晗方才看清大蛇的样貌。他有些诧异,佘老板怎么会同郑珏西住在一起,虽疑惑,但还是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同大蛇握手。 大蛇显然是认得齐晗的,便也热情地同他握手,丝毫没在意他的诧异。 黄大皮也是凑热闹不嫌事大,忘了自己现在是犬状生物,冲到齐晗身边,便大声嚷嚷,“这不是齐晗嘛!我们上次的合作非常愉快,给我们公司带来巨大的收益,希望下次我们还能合作!” 黄大皮刚冲上来的时候,齐晗还以为只是只热情的狗狗,没想到它竟然会说话,吓得他都不敢动,生怕这只妖怪会对他怎样。 见此状况的郑珏西赶忙将黄大皮揪过来,抱歉地看着齐晗。 齐晗愣了神,过了一会儿才愣愣说道,“你这儿真的,很神奇。”他也知道对她的事不能多问,即使问了,她也不一定会回答,这也许就是做这行的行规吧。 看着郑珏西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齐晗方才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赶忙说道,“前段时间,贺楚枫出了车祸,那车祸十分之惨烈,楚枫差点都没给救回来。不过好在后来给救了回来,只是在救回来以后,她整个人性情大变。就同句铭的女朋友那样,只是还要更严重一些。”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禁打了个寒颤,“楚枫同我姐住在一起,听我姐说,楚枫出院之后,她有一天晚上见着楚枫去洗手间,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却没有看见她月光下的影子。” 郑珏西听此思索了一番,师父说过,每个人的影子就是这个人灵魂的标志,而每个人都只会有一个契合的灵魂。若是一个人的身体里住着的不是她原本的灵魂,那么她便不会有影子。简单一句话,一个人的影子就相当于她的验证码,验证码正确,说明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是原装,影子便会正常显示;相反,则说明这个身体里住着个冒牌货,那么影子便不会显示。齐晗的姐姐既然没看到贺楚枫的影子,那就说明贺楚枫身体里的灵魂并不是她自己的。 但是,这次的事和宁句铭女朋友那次是不大相同的。具体哪里不同,还是得要见过贺楚枫本人才行。而且这医院里本就复杂得很,到底是什么鬼附身,的确得要了见过真人才行。 郑珏西把自己所想原原本本告诉了齐晗,然后问他可不可以见贺楚枫一面。齐晗也是没有犹豫便答应了。 严梁在旁边听完了他们的整场对话,心里记挂着之前郑珏西让他扮她男朋友的事,想着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尽职尽责,所以他便放下手机,挪到郑珏西旁边,说道,“你难不成是要跟着这个男人去他家?你别忘了,我们才是男女朋友!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厚道!” 郑珏西一脸懵逼,看着严梁暗地里朝她使眼色才反应过来,她一瞬间就哭笑不得。师兄果然是师兄,把她都快忘掉的事还记得那么牢,她心里有愧。只是,这是正确的时间吗!严梁同志为什么总爱在错误的时间做正确的事。 尽管郑珏西在心里万般吐槽,但表面还是一派云淡风轻。她握着严梁的手,万般柔情地说道,“噢,亲爱的,你可千万别多心,我是永远爱你的。如果你不相信,那就同我一起去他家吧。” 唉,把自己给套进去了,严梁在心里把自己骂了顿,但表面却没有丝毫泄漏,“好呀,亲爱的,我要和你一起去。再说了,你的灵力还远远不行,要是附身在贺楚枫身上的是某个大妖怪,你一定打不过的,所以我必须得跟你一起,不能分离。” 齐晗一脸淡定,知道他们在演戏。同时还在心里默默挑出演得不好的地方。 而黄大皮和大蛇在旁边目瞪口呆,思绪凌乱,这关系怎么……这么乱。郑珏西什么时候同严梁成了一对?而且他们什么时候又这样亲密的?二妖皆在心里默默吐槽,不敢表露出来,生怕郑珏西或严梁一个不高兴,就将他们搓圆揉扁。 最后,严梁还是同郑珏西一同前往齐晗姐姐的家,而黄大皮和大蛇则留下看家。黄大皮内心复杂,他还真成了看门狗了。 在车上,郑珏西真的觉得挺烦躁的,若不是齐晗在这儿,她估计会忍不住和严梁斗起法来。因为严梁真的很烦人,从上车开始,便一直说个不停,然后不断地找话题,想要向齐晗表示她不是单身。她也知道他是为了帮她,可她看着严梁这个样子,就很想揍他。 终于忍到终点,到了齐晗姐姐齐笑的家。 齐笑是个很爽朗的人,不过郑珏西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个性格好的人,怎么会在无为山中,在严梁警告他们之后,还是拿了滕瀛鸟蛋。 在郑珏西一进门,齐笑便一直拉着她,先是感谢她上次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然后又是多谢她能来这儿帮她的朋友贺楚枫…… 郑珏西一直礼貌性地微笑,然后赶紧把严梁给招了过来,想让他把她救出这水深火热的境况。 看着严梁,齐笑微怔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原来你们是一对?” 听她说这话的语气,郑珏西有些不明所以,这齐姐姐怎么有些失望的感觉。难不成她喜欢严梁?但她连上这次,也才见过严梁两面。难道是一见钟情?郑珏西仔细端详了一下严梁的脸,有棱有角,五官硬朗,英气十足,确实是有吸引女生的资本的。噢,这该死的看脸的世界! “贺楚枫现在在家吗?”郑珏西尽量压低声音问道。 齐笑说道,“她出去一阵子了,估计待会儿就会回来。” 郑珏西有些不解,这样占了别人的身体,还敢大摇大摆的来来回回的,还真是很少见的。 齐笑见郑珏西一副不解的样子,解释道,“因为她知道我弟今天要来才出去的,所以她一定会回来的。” 齐笑话音刚落,郑珏西便听见了开门的声音,赶忙从包里翻出怪老子送她的鉴灵眼镜戴上。严梁则在一旁叹口气,这孩子,果真是灵力不高啊。 贺楚枫一进来,便看见一群人注视着她,心里十分不自在。把东西放下之后,便到客厅去,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郑珏西也跟着她到了客厅,只是贺楚枫在看电视,她在看贺楚枫。 郑珏西通过鉴灵眼镜,可以肯定,这身体里的灵魂并非原装,而且这灵魂也并不是什么人类的灵魂,而是一只妖的灵魂。但至于是什么妖怪,以她的灵力是分不出来的,她估计严梁也是分不出来的。 贺楚枫被郑珏西盯得不自在,便望向她,想让她安分一点。然而还没等她开口,郑珏西便抢先一步说道,“贺小姐,我是你的影迷。从你童星出道的每部电视剧我都会看,什么《大马哈》《风丽情》等等,我都是从头追到尾的。而且,你这次主演的电视剧《与狐恋》,我还有客串一个道士呢。” 贺楚枫没有搭话,只又把头转过去,两眼粘在电视机上,只是有没有真的看电视,却是值得商榷。 郑珏西决定把话摊开说,“你信不信这世上有妖魔鬼怪的存在?”贺楚枫依旧望着电视机,没有搭话,而郑珏西也没在意,继续说道,“每个人的灵魂都是和她的身体相契合的,若是一个人身体里住着另一个灵魂,那么,她的身体是会提示出来,这人已经不是这人。” 这次贺楚枫倒是看着郑珏西了,只是表情冷冷,又不说话。 郑珏西也没管那么多,假装叹了口气,摆头无奈地说道,“一个连影子都没有的人,你要我们怎么相信此时的贺楚枫就是以前的贺楚枫。” “贺楚枫”倒是坦然地说道,“对,我的确不是贺楚枫,我也从未说过我就是贺楚枫。” 郑珏西一愣,倒是没见过这么坦白的,还没等她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步一步将她引到陷阱口,然后再让她吐真言。可她直接这么一说,倒是把郑珏西的节奏打乱了。不过,幸好她一会儿就调整了过来。 “这位姑娘恐怕也是只有一魂体了吧。”严梁从门边走过来,俯头看向贺楚枫。而齐笑和齐晗就坐在稍远处,掌观全局。 贺楚枫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严梁,说道,“没错,我确实是只有一魂体,没有肉身。但我也并非有意侵占你们口中贺楚枫的身体。只因为那日她出车祸之时便就已经死了,若是我不上她的身,只怕她这副身体要不了多久便会腐烂发臭。” 郑珏西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便望向严梁,希望他能帮忙救个场。 只见严梁微眯了眼,嘴上挂着一丝嘲讽的微笑说道,“你撒谎。” ☆、林小小的那些事 郑珏西听着严梁说这话,有些不解,这贺楚枫哪里说了谎?但严梁也不明说,郑珏西也不知该如何问他,只得安安静静地听着他俩的对话。 “你是狐妖,还是只有情根的狐妖。”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郑珏西讶然,严梁的灵力竟然这样强大了吗?竟然能够看妖气便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妖怪。 严梁自然是不知道郑珏西心中所想,只看着贺楚枫说道,“我知道还有一个有情根的狐妖,我不知你认不认识,她的名字叫言玉榧。” 郑珏西意外地望向严梁,胡丽原本的名字便是言玉榧,只是为了方便行走才给自己取名叫胡丽。只是他就这样说出胡丽的名字,不怕那附在贺楚枫身上的是个坏狐吗?若是她想要居功邀赏,将胡丽的行踪告诉狐族的那些长老,那可怎么办?然后又反应了一下,现在胡丽已经是狐仙而不是狐妖了,所以那些老狐狸应该拿她没辙的。然后才放下心来。 贺楚枫看着严梁,满脸尽是惊讶,她是知道言玉榧的。当初言玉榧被赶出了狐族之后她方才出生,而她的父母当初都参与了驱赶言玉榧的行动的。后来,他们听说言玉榧被九重天的灵姝公主给救了去,后来还被天后下旨,擢升为狐仙。至此,他们便活在惶惶不可终日中。而“贺楚枫”的父亲更是懊悔不已,他之前是在言百蜚言将军手下做事,言将军待他这些下属一向亲和大度,若不是在和蛇族一战中意外战死,说不定言将军就会是下一任的狐族族长。每每说到此,“贺楚枫”的父亲总会摇头叹气,说他当初就不该听他婆娘的话。 严梁看了眼贺楚枫,又往齐晗处眼神示意,让他过来听听贺楚枫是怎么讲的。 终于,贺楚枫说出她是为了齐晗,才会上了她的身,而且她也并未撒谎,贺楚枫真的在车祸之时就已经死了,是贺楚枫的灵魂央求她上她的身,贺楚枫还不想就这样离开。于是她用了禁术进入了她的身体,所以她才能存活至今。然后她便将她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 并不是所有妖怪修炼之后都会成仙,只有拥有情根的妖怪才是有机会的,而大多数的妖怪都是没有情根的,有情根的便是凤毛麟角。而情根的出现,大多是在一百岁左右。 而恰巧住在贺楚枫身体里的林小小便是那凤毛麟角。她的父母因为有言玉榧的例子在前,知道这狐族里是容不下有情根的狐妖的,便将她送了出去,让她不要再回狐族。 林小小初入人类社会,显然是不太适应这里的环境。她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便被一只补兽器夹住,变回了原形,又动弹不得。等天稍微暗了些,便有一个猎人将她给放出来,带回家去。 猎人的家住在离森林不远处,是用泥土堆积的房子。房子前面还有一个小男孩在那儿玩耍,等着回家的父亲。 男孩见着父亲回来了,便高兴地跑了过来。又瞧见父亲手里的小狐狸,眼睛里泛着水光,委屈地看着他。 男孩又瞧着小狐狸的腿上被捕兽夹夹住的地方,血染了一块。男孩不忍心,便央求父亲把她放下来,想要给她治疗。猎人也是很爱小男孩,笑着蹲下来,然后将小狐狸交给他。然后告诉他他去拿些草药来给她包扎。 男孩欢欢喜喜,轻轻柔柔地把小狐狸抱到屋里。没一会儿,猎人便把草药和包扎用的布条拿了过来,又去打了盆清水,先将血污的地方清洗干净,然后小心地给她上了药,用布条将上药的地方轻轻包扎起来。 至此,林小小便同猎人和男孩生活在一起。以至于她恢复之后,也不敢变回人形,只能保持成狐狸的形态。还要遭受非人的“虐待”,比如男孩就拿生兔肉喂给她吃。虽然她万般抵抗,但仍旧没逃过他的魔掌,只是在吃兔肉的时候,她的心里十分煎熬,怎么说她也是个有灵智的狐狸,灵力虽不算高强,但总算比这些人类强上许多,可现在她却被这些人类所欺负,唉,但再怎么说,这儿也算是她的容身之处,为了躲避杀身之祸,她还是忍忍吧。不过,这小男孩竟然把她当作宠物养,在她的耳朵处别了根簪花。林小小有些不满,这人类竟然给她做记号,为了公平起见,她便爬到他身上,踩在他的右肩上,在他的脖颈处留下了她专属的狐狸印记。 幸好之后便是相安无事,林小小同他们待久了,便也了解了些他们的事。这个猎人并非真正的猎人,而是前朝的太子。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在位的即是曾和他争斗得厉害的皇子,但朝中大臣却还是原来那拨大臣,而这些大臣大多是太子的簇拥,当今皇上想要高枕无忧,将这皇位坐得牢实,便必要肃清前朝太子的势力。 杀鸡儆猴,只有将太子这拨最活跃的势力铲除,其他的王爷也就不敢在造次。皇上原本也不想杀太子的,只是这朝中某些大臣实在认不清到底谁才是他们的主子。也罢,那就只有将太子杀了,方能永绝后患。太子得到风声,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到这深山老林外生活,他原以为这样,皇上就能放过他,可事实并非如此。 那些杀手白天也不敢出来,只有趁夜里将太子杀死。可惜,林小小因白天没法幻化为人形,只有晚上,在他们睡熟之后才能变回人形,而她变回人形没多久,就撞见了前来行刺的杀手。因着妖怪不能杀人的束缚,林小小也只得施法,将这些杀手送到千里之外去,至于是千里之外的何处,她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她的灵力也没那么高。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晚上,林小小都会出来充当门神,守他们平安。有一次还差点被起夜的男孩撞见。 可时间一久,林小小总归有撑不住的时候。有天夜里,她在外面守着,可是没撑住。她本来想着,有了前几次的教训,那些杀手应当会学乖一点,今天晚上他们应该不会来了。这样想着,林小小便变回了狐狸的形态,在外面找了个小洞口,窝了进去,不知不觉便睡着了,一觉直到大天亮。等她回到屋里时,便发现猎人和男孩已经被杀,淌在床上的血迹全都干涸了。 林小小变回人形,没有在意环境,便扑在男孩身上嚎啕大哭。 都是她的错,如果她昨晚没有偷懒睡觉,那么这些事情是本不会发生的……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林小小只恨自己没有修炼什么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法术,如今,她能做的,便只有将猎人和男孩的尸体敛了下葬。 等将他们葬好之后,林小小便进了屋子里,拿出时光追溯器,将昨晚发生的事看个一清二楚。他们先将男孩杀死,可惜他尚在梦中,便无了气息。猎人在男孩被杀之后突然醒来,从床上坐起来,没来得及悲伤,便抓起放在床边的剑,同那些杀手搏斗了一阵。可惜他处的位置不对,时机也不对,没一会儿,他也便被杀手一刀割喉而死。 林小小看清了那些杀手的样貌,将他们牢牢记在心中,一直想着要为自己当时的疏忽负责。到后来便将那些杀手全部杀死。 她杀了这么多人,受的天谴必然会更加严厉。那场天谴下来,林小小原以为自己已经灰飞烟灭,幸好她命大,最后给撑了过来,只是灵力已大不如前。 失了灵力总比失了性命强,她的恩还没报呢。幸好,她之前在男孩身上留了狐狸印记,这印记是不会消失的,它会随着男孩的转世,又出现在他身上。而印记每次一出现,林小小便能感应到,然后便能找到男孩的转世。 男孩轮回几世,林小小便一直守在他身边,护他周全。男孩的转世有男有女林小小始终不离不弃。 只是在几十年前,林小小为一颇有道行的道士所伤,幸好她舍了肉身,魂体逃了出来,附在一槐树上,方逃过一劫。只是,没了肉体的魂体,到最后总会消失的。林小小便只能靠吸取槐树精气来维持生命,可是这样的方法到后来也不顶用了,林小小便只有等待着灰飞烟灭。还好,她在前几世便将他的恩情报得差不多了,只是她仍旧有些舍不得,她舍不得离开男孩的今生齐晗。 贺楚枫出车祸的时候,林小小正好晃荡到那里。贺楚枫当场死亡,她的灵魂是怎么也合不上这副身体了。只是她的灵魂看见了林小小,知道她同她是不一样的,所以贺楚枫便央求林小小,希望她能用她的身体帮她实现一些愿望。 林小小自然是答应的,她也正好为没有肉身而烦恼,现在有送上门的机会,她又怎么会放过,所以她便答应了贺楚枫。然后林小小用她仅剩的灵力使出了禁术,然后占领了贺楚枫的整个身体,然后便晕了过去。随后,贺楚枫的灵魂便被阴差带走了。等她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再再然后,她便发现这副身体的主人叫贺楚枫,那个通齐晗传过绯闻的贺楚枫。 ☆、关系变幻又复杂 “后面的事情,你便都知道了。”林小小看着齐晗好,又叹了口气道,“,我原本以为使用了禁术,我和这副身体能够完全契合,可谁知这禁术竟不管用,连影子都给我弄没了。” 齐晗没有应声,只是摸着自己的后脖颈。他脖颈的右边确实有一块印记,那印记也确实是一个小狐狸的形状,他也正因为这个印记圈粉不少。只是他现在才知道这印记原来只是个寻人的标志,难免会有些失落。贺楚枫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他们合作过多次,他也未曾对她心生绮念,但她有没有对他动过歪念头。如今这小狐狸附身于贺楚枫身上,她又对他有想法,之后,会不会有媒体将他们的恋情坐实? 郑珏西则是怔怔地思索着什么。她心里思索着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记,不然胡丽又怎么会找到她,一直守在她身边保护她。然后又想着自己的前前前世是怎么救的胡丽,她的某世会不会是一个男人,胡丽会不会有过对她以身相许的想法…… 严梁双手抱胸站在那儿,并不说话,标准看戏脸。而齐笑内心更是复杂,这么些日子,她原来是同已死之人住在一起,也怪不得贺楚枫这些日子对她就像陌生人…… 看着眼前表情各异的角色,林小小不禁撇了嘴,然后朗声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最好不要想把我从这副身体里赶出去,若我被赶出这副身体,那么它便会立马腐烂发臭!” 齐晗叹了口气,终于开了口,“我们不会赶你走。只是,我在想该如何同你……贺楚枫的父母交代。虽说他们现在人在国外,消息闭塞得紧,但我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也会知道楚枫出车祸的事。你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措辞吧。” 齐笑听了这话,内心简直翻江倒海。合着跟如今的贺楚枫住一起的不是他,所以他才这样大言不惭。其实,对于林小小的遭遇,齐笑是表示理解和同情的。而这副躯体虽然还是贺楚枫的,但她内里的内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了。她也不清楚林小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这并不是能凭她几句话就能完全判断的。再则,虽然林小小说她已经没有了灵力,不能再使用法术,可齐笑不知她说话真假如何,她只是不想在自己身边埋上颗time bomb,要是哪天爆炸了,她是真的承不起这结果。 见着这场面有些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去了,一直在一旁默默看戏的严梁赶紧出来出来控场。 “既然林小小离开会使得贺楚枫的身体腐烂,那我们是必然不会强行将她从贺楚枫的身体里驱赶出来。”然后,严梁又看着林小小说道,“只是你虽然有些贺楚枫的身体,当你毕竟不是贺楚枫,而如今事情也已经说来了,只怕你也不便再跟齐笑住在一起了。如果你不嫌弃,便可以同言玉榧和郑珏西住在一起。” “好!”“不好!” 说“好”的是林小小,因为能同她的偶像住在一起,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的。 那么,说“不好”的便自然是郑珏西了。她们的房子原本是郑爸爸出钱买的,而当初郑珏西觉得只有她和胡丽住,便只买了个两室的小公寓。若林小小同她们住在一起,便只有睡在书房。再则,贺楚枫毕竟是当下红火的偶像,而她们小区的安保工作,并不如这里做的那么好,要是有什么狂热的粉丝闯进她们家中,翻到什么不该翻到的东西,那可就糟了。 此时,不知为何,青山从陶瓷娃娃中出来。 林小小见着青山,有些激动,“青山!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有找到你想找的人吗?” 郑珏西有些奇怪,林小小说这话的意思,仿佛她们之前便见过,而且青山以前也叫青山吗? 青山则是微笑的看着林小小,说道,“是的,我已经找到了。”说完,便望着郑珏西。 郑珏西被青山这样盯着,心中有些不自在,便挪到严梁处,拽着他的手。严梁自然是懂得的,朝着郑珏西挤眉弄眼。 然而,齐晗和齐笑看不到青山,便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小小眯着眼睛笑道,“一百年前,我便见你终日在游荡在无为山周围,可问你原因,你也未说。今日可好,你找到你想找的人,而我也找着我想找的人。” 严梁实在忍不了,让郑珏西把青山栖身的陶瓷娃娃拿出来,强行将他给塞了回去。 严梁将懵逼状态的齐晗给唤了回来,让他将他们三人送回家去。 林小小简单的收拾了些衣服,便跟着郑珏西他们一起到她家。 黄大皮见着“贺楚枫”跟着郑珏西她们一起,便兴奋了起来,朝着林小小冲了过去,疯狂摇尾。林小小第一次见着这种可爱的生物,便蹲下去,把行李放到一边,双手把黄大皮给提起来,微笑着轻轻地将他左右晃动。 黄大皮有些飘飘然,脸红的说到,“楚枫楚枫,你来这是因为什么啊?你是不是会一直住在这儿啊?” 瞧着黄大皮会说话,林小小愣了一瞬,但一下又恢复了,她笑着看向黄大皮,轻轻柔柔地嗯了一声。然后黄大皮便幸福的几欲晕过去,但美人在前,他便舍不得晕过去了。 严梁冷冷地看着他们,从旁边的小缝隙挤了过去,然后低头看着黄大皮,冷冷说道,“她们是将你的灵智也给封了吗?连眼前的人是否是真人都分不清吗?”话音还未落便头也不回地往里屋走去。 黄大皮并未将这当回事,就算眼前人不再是从前的贺楚枫又如何,只要她的躯体还是以前的躯体便够了。只是,他觉得严梁说的话有些侮辱他的感觉,让他不是很舒服。 郑珏西也学着严梁的做法,冷眼旁观着眼前的景象,也从旁边的缝隙处挤了过去,低头冷冷的说道,“看来我们果真不小心将你的灵智给封印了。” 郑珏西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装备放到该放的地方,然后又将陶瓷娃娃放到木盒子里。之后,她便出去帮着林小小把行李放到书房里,又给她收拾了张床出来。等一切收拾好之后,便从冰箱里拿出了两瓶饮料,一瓶递给林小小,一瓶自己拿着,躺在沙发上,打开瓶盖,便畅饮一大口。 严梁对她没有给他拿饮料表示不满,但最后也只有自己去拿了。 喝了一大口可乐之后,严梁便问大蛇去了哪里。 还没等黄大皮回答,郑珏西便抢先了说道,“他毕竟是个企业家,总不能一直待在我们这儿,而不顾公司的死活吧。” 黄大皮呜咽了一声,然后蹭到林小小旁边,表情十分委屈,用眼神表示,“瞧,她又抢我台词……” 林小小只微笑着摸了他几下,没有说话。 严梁也没再说话,喝完了可乐便离开了。 见严梁离开了,林小小方才活泛起来,往郑珏西那边挪去,侧身望着她,问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青山这些年都是怎么度过来的吗?” 郑珏西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然后才无所谓地说道,“我不想知道。再说,青山若是想让我知道这些,便会亲自告诉我,而不是由你这个外人告诉我。” 林小小便不再多言,安安静静地跟着郑珏西看电视。 没一会儿,林小小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经纪人姐姐。她犹豫了一瞬,便接通了电话。 “哎哟,我的姑奶奶诶,你怎么从宁德搬出去,听齐晗说,还是搬去了个好差的小区。我的姑奶奶,你要是想休息一阵,我不阻拦,你毕竟才出院,还需要段时间恢复元气。可是,你听姐姐一句劝,如今你出车祸,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这就意味着,你这大段时间都不能出现在大众的视线。可你也知道,这娱乐圈换代快着呢,你的《与狐恋》也得好长时间后才会上映。那这段时间维持你热度的就只有和齐晗的恋情绯闻,可你又从宁德搬出去,要是被那些媒体发现报道出去,那你可就真的过气了……” 林小小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被经纪人姐姐的一长串轰炸给镇住,久久不能回神。等经纪人姐姐稍微停歇的一瞬,她方才见缝插针地插上了话。 “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会努力,不会让自己糊的。你最近可以帮我接些工作,如果是和齐晗一起的工作就更好不过了,你放心,我是没有事的,只要有工作,我随时可以出山的。” 经纪人姐姐听她这么说,倒是静默了一瞬,随后说道,“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经纪人姐姐的视角,哇,楚枫这是开窍了吗?她竟然有些高兴,这孩子,终于能争点气了。 郑珏西在旁边,将她们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表面不做表情,只在心里默默吐槽,这林小小也太主动了吧,不过如此也好,有林小小对齐晗出击,她便不用再担心齐晗对自己死缠烂打了。 然后,郑珏西便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她转身望向玄关,看着胡丽一副疲态,无精打采。 ☆、林林总总林林总 郑珏西跑到冰箱前,拿了瓶冰可乐递给胡丽,她一口气便喝了一大半。 她走到沙发前,看着一脸娇羞的林小小,问郑珏西道,“这位是?” 还没等郑珏西回答,林小小便站了起来,先是朝胡丽深深鞠了一躬,弄得胡丽有些蒙,这孩子谁家的,怎么爱给人鞠躬? “对不起。”林小小又朝胡丽鞠了一躬,真心诚挚地说道,“我在这儿代家父林节华向您道歉,他当初不该参与那件事,这些年来,他也十分后悔,希望您能原谅他。” 然而,胡丽早已记不住林节华是谁,且当初的事她也不大记得了,是谁迫害了她,她也记得不大清楚了,她便含糊地敷衍了事,说她早已不记得当初的事,让林小小不必放在心上。 林小小有些没反应过来,这样就算了,没有什么声嘶力竭的控诉,没有怒吼,就这样平静地原谅了她父亲? 郑珏西也是看不懂,胡丽平时待她可不这样。她即便是犯了什么小错,胡丽都会揪着不放,然后会便会对她各种批评教育,可如今,她这是为何,对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会那样大度。郑珏西越想越有种被狠狠伤害的感觉,连带着对林小小更是不爽。 只是这两人都不知胡丽内心所想。 胡丽在谷玉真人处唠了几句,将伏菀安排好之后,便起身回来。正是在回来的路上,她便碰到了石流芝,偶像告诉她,其实她是她的姨姨,并拿出了同胡丽母亲石有央相同的玉佩。石有央告诉过胡丽,这玉佩是她们家族的标志,是石家独有的,别家是仿冒不来的。胡丽自然便知道石流芝确实是石家之人,再则,石流芝这种等级的妖怪,骗她干嘛。 只是,胡丽确认过真相之后,便是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的偶像竟然是自己的亲人;而忧的则是,石有央从未在她面前提过石流芝的存在,这就说明她母亲同石流芝之间的关系处得并不愉快,说不定还会有一些更加说不得的嫌隙。有着看过众多家庭伦理剧的经验,胡丽难免会想入非非。 难不成,姨姨曾和她母亲为了一个男人从而反目成仇?不对不对,虽然姨姨有情根,可能会爱上某人。但她的母亲确是没有情根的,不然她平时又怎会待言百蜚那样冷淡,在言家还未分崩离析之前,胡丽曾听过别人说她母亲出嫁之前是如何的明媚爽朗,可她却很少见母亲笑过,她最多的笑,便是面对宾客时的假笑。所以她敢万分万的确定,她们绝对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反目成仇。 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石有央不在胡丽面前提起石流芝。啊啊啊啊,简直头都要炸了,胡丽是越想越烦,两眼直冒绿光。 为了舒缓一下身心,胡丽便让郑珏西帮她做些炸鱼块。 起初,郑珏西是不愿意的,但见着林小小要往厨房走去,便急忙抢了道,以光速从冰箱里拿出了鱼肉解冻,然后把厨房的门关的死死的。一系列的动作,流畅而不拖泥带水,可谓是一气呵成。只是把林小小弄得有些蒙,她只是想去上个厕所,但为何郑珏西会如此表现,搞得她好像要跟她抢厨房一样,抢厨房?啊,洗手间是挨着厨房的,怪不得郑珏西会误会。然后林小小便不再多想,直走到洗手间,排弃身体不需要的东西。 在吃过炸鱼块之后,胡丽总算是身心舒缓了一些,也就没再想那些她想不通的事情了。 这时,郑珏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来电。郑珏西又在厨房收拾,便让胡丽帮她接了电话。 “是我,玄机。”电话那头说道,并没有给胡丽插嘴的机会,“我师父白芜道长想要见见你。” “喂,什么玄机?不要打着白芜道长的旗号到处行骗,据我所知,他门下可没有一个叫玄机的弟子。”胡丽绝对是吃饱了撑的,便想逗逗电话那头的人。 玄机也是没料到接电话的不是郑珏西,便赶忙到了个歉,并请她将刚刚他说的话转答给郑珏西。 胡丽瘫在沙发上,拿着一靠枕抱在怀里,换了个姿势,又继续调戏玄机,“那可真不好意思,我这人从不免费帮别人转达,你若是想让我帮你转达,你好歹得给我点好处不是。” 玄机无奈,只得退让,“那,打扰了,你不必帮我了,我可以待会儿来找小西,当面告诉她就可以了。” 听到此处,胡丽登时没了调戏他的兴致,只懒懒地说道,“你也不必过来了,我会帮你免费转达的。” “好,那小生便在此先谢过这位女中豪侠,巾帼英雄。”说完,便将电话给挂了。 等郑珏西收拾好出来,便问胡丽是谁打的电话。 胡丽漫不经心地答她,说是一个自称白芜道长弟子的人打来的,说是白芜道长想要见见她,此人自称玄机。 郑珏西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便也瘫在沙发上。一条横长沙发上排着三位葛优瘫的女士,一列一列的,极是整齐。这三人还正看着贺楚枫的电视剧,煞是津津有味。 不过只一会儿,林小小的手机便被电话和消息轰炸。 她一接到电话,经纪人姐姐语气焦急,媒体知道她现在住的地方,正往她现在住的地方赶去,让林小小先去其他地方躲躲。打开短信一看,又是平常关系较好的女明星让她暂时不要出门,这些媒体不知从哪儿得到的假消息,说她和齐晗原本是在交往,但在她出车祸后,毁了容,齐晗就将她给抛弃了。就在一瞬,网上消息便已传开,网友各种声讨谩骂齐晗,齐晗的口碑也是一路狂跌。当事人双方工作室皆发了声明,说网上所传皆不属实,可网上言论依旧纷纷扬扬。那些媒体见有此热点可蹭,便从各方打听贺楚枫的住址,不顾她大病初愈,就来围堵她。 这小区的安保又不大严,那保安见着那么多人,又扛着摄像机,想着是不是哪家电视台来这采访某人,便放了他们进去。他们没费什么气力便进了去,然后又在郑珏西家门口围堵。三人听见敲门的声音心中感受各有不同。 林小小自然是有些慌乱的,先是为齐晗担心,他现在肯定也是进退维谷。再是她自己,她又不是真的贺楚枫,要是被他们问得手足无措,总不能用失忆来糊弄过去吧,嗯?失忆?这个方法似乎是确实可行的。就说她因为车祸,不幸撞到了头,导致记忆紊乱,以往的有些事已经记不得了。如此一想,林小小稍微安心了些。 胡丽则是烦躁不堪,只想着这些媒体记者就跟吸血水蛭一般,就想吸贺楚枫的血。明知贺楚枫才刚出院没多久,他们就来打扰她,实在有些不要脸。也不知他们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那个随便泄漏别人消息的人更是可恶,而且还找上门来。胡丽很怕被曝光,那些年,她着实得罪了不少妖怪。想到这,胡丽便是几欲暴走。 只有郑珏西稍微冷静些,毕竟在这,也只有她是个纯纯正正的人类,即便她被曝光,也是有源可寻的。林小小如今是以贺楚枫的身份行走,况且她本来也是个公众人物,所以她也是不大怕的。也只有胡丽这个无信息源的狐……仙,一旦被曝光,被她的仇家发现,便会有接踵而至的困境,她们也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胡丽看着郑珏西和林小小,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对她俩说道,“我待会儿移动到楼下,变成贺楚枫的样子,然后上楼来把他们引走,你们再下楼去开车到齐晗家去。到时,我会到齐晗家来和你们汇合。”说完,便一个闪身变到楼下,变成贺楚枫的样子。 没一会儿,郑珏西她们便听到门口此起彼伏的声音叫着贺楚枫的名字,然后声音离门口越来越远。郑珏西跑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确定周围没人之后,才从屋子里将装备带在身上,独独忘了装在木匣子里的陶瓷娃娃,也忘了将茶几上的手机拿走。 二人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开车去往宁德,只是等她们到了宁德,发现小区的门口也是堵得水泄不通。郑珏西往林小小背后贴了张符,然后又念了一道咒语,林小小便变了个模样,她们便开着车窗,以示车里并没有她们要找的人。就这样,她们顺利地进入了宁德。 到了齐晗家,只见齐晗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林小小赶忙上前去抚慰,齐晗只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未有所表示。林小小见他这样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也被他传染得颓唐。 郑珏西和齐笑两人相视一眼,皆摇头叹气。 郑珏西走到林小小身边,坐在她身边,摸摸她的头。然后看着齐晗说道,“你真的不用难过,你也知道的,这件事本也不是真的,不过是假的。你做艺人这么些年,这些谣言,你应当是受过不少,你也明白,不过是你那些竞争对手放出来的,想要将你击倒,你若是不振作起来,岂不遂了他们的愿。” 齐晗抬头看着郑珏西,眼中柔情外露,情绪似乎也好了些。 林小小瞧着他们这样,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情绪更是低沉,颓唐之气更盛。 ☆、上到九重天上去 大概是林小小的怨念太强大,郑珏西总是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郑珏西稍低头,瞧了瞧林小小,又抬眼看见望着她的齐晗,他眼中的柔情似水,几近将她溺毙,是那种超级不爽的感觉。到此,她便也明白林小小情绪这般低落的原因。 郑珏西轻轻地将环着林小小的手抽回来,看了眼齐晗,便站起来,往书房走去。齐晗也是领悟到她的意思,让齐笑安抚一下林小小,便也跟着去了书房。 一进到书房,郑珏西便让齐晗将门给关上。两人并排坐在书房的沙发上。 郑珏西没看齐晗,开门见山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为什么会喜欢我?” 齐晗侧身看着她,有些意外她会问他这个问题,但也是温和地说道,“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就是你。” 两人靠得有些近,郑珏西觉得有些不自在,便起身走到电脑椅处坐下。她看着齐晗,两眼直勾勾的,语气也是十分认真的,“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郑珏西的身体往前倾了一点,继续说到,“因为我能看见鬼,我能捉鬼,因为我有这些特殊的地方。” 齐晗摇头,否认道,“并非如此,我若是因为这个便会喜欢别人,那我便会喜欢林小小。可事实并不是这样,这就说明你说得不对,我从不是因为你的这些特殊之处而喜欢你。” 郑珏西摇摇头,叹了口气,才又说道,“你看看……唉,就如你刚刚所说,你并没有因为林小小有特殊之处就喜欢她,那是因为,她的特殊之处,便是她原是只狐妖,不过是机缘巧合,占了贺楚枫的身体而已。而我,除了见鬼捉鬼这些特殊之处外,我还是个人类,是个纯纯正正的人类。所以,在两个都有特殊之处的人中选择,你定然会选择我这个纯正的人类。” 齐晗欲言又止,几番挣扎,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从来不是因为什么而喜欢你,而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会接受你的特殊之处。” 哈?郑珏西听此,有些不知所措,但依旧保持冷静,依旧说着,“唉,你这说的什么。我一向认为自己若是看不到捉不到鬼,再倘若,我家的家境不好,我便从特殊的郑珏西变成一般普通的郑珏西,我的性格也不大讨人喜欢。届时,你我不但不会相遇,即便相遇了,你大概也是不会喜欢我的。” 郑珏西说完,齐晗也没有再接着说些什么,室内突然陷入沉默。 一会儿,郑珏西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说出来的,“其实,我觉得我并不适合你,你也并不适合我,我们俩互相的职业就注定我们没可能在一起。做我们这种事的,最怕的就是被曝光,被大众知道,被相关部门知道。但是……”郑珏西斟酌一番,方才说到,“我觉得,林小小确是很适合你的。她这么些年一直在你身旁,确实比我更加了解你。又为了你,用了禁术。你别听她那么轻描淡写,其实使用禁术的下场是十分惨烈的,她占用这副身体的时间是有限的,时间一到,这副身体便会如同朽木一般,最终化为腐朽。她的元神也会跟着灰飞烟灭。” 齐晗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郑珏西见此,忙说道,“你不要多想,我并不是要逼你怎么样,只是将事实摆在你眼前,要如何选择,全在你自己。” 齐晗叹了口气,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这次,郑珏西也不知该如何反应,便想拿出手机上网,观望一下现在的情况如何。左摸摸右摸摸,都没有摸到手机,想来可能是走得急了,忘了拿。 看着眼前的电脑,探头过去,问齐晗,“可以上网?”她指着电脑。 齐晗望着她,点点头。 郑珏西将电脑开机之后,想想还是有必要再说一句,于是便又从电脑前探出头来,“我觉得,你可以出去看看林小小,她心情很不好。如果你能安慰她一下,想必她的心情会稍微好一些。” 齐晗也没说什么,便就出去了。 郑珏西见他出去了,也就放心地浏览者网页。她突然“咦”了一声,发现网上的风向似乎有些改变。 网上不知是谁写了篇文章,发文者称是贺楚枫团队的工作人员,说,贺楚枫并没有同齐晗交往过,两人不过是认识多年的朋友而已,齐晗到医院看望贺楚枫也是这个原因。网上有些消息是空穴来风,并无依据,而且,贺楚枫也并没有毁容。希望造谣者停止造谣,否则,他们将会采取法律手段,来维护他们的声誉。 文章下的评论大多也是支持贺楚枫和齐晗的,说这两人本来只是朋友,但这些年来却被有心人造谣,不仅对两人的事业带来了影响,如今,还给别人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困扰,这些媒体真该死…… 齐晗的粉丝趁着机会,将他带着粉丝做公益的事发出来。说齐晗亲自带着她们这些粉丝做公益,他还让粉丝们不要说出去,低调做事就行……一时之间,各方相关的公益机构皆出来发声,大力赞扬齐晗这些年来默默做公益,不张扬。霎时,齐晗的口碑一下逆转回来。 郑珏西目睹这形势逆转,不禁感叹世事无常。然后将电脑给关了,整个人瘫在了电脑椅上。 没一会儿,胡丽也到了齐晗家,后面还跟着一玉貌冰姿的束发白衣道人。 胡丽问齐晗郑珏西在何处,他指了指书房,那道人便跟着胡丽一起去书房里,见着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胡丽看了看那道人,他点了点头,她才敢将郑珏西叫醒。 郑珏西迷迷糊糊地揉揉眼,见着是胡丽,便扑到她身上,说道,“你可安全过来了,我刚刚还梦到你被那些记者围堵在一处,进退不得,你便发了狂,将那些人都给杀了。然后、然后便有好多天兵天将来抓你。幸好,幸好这只是个梦……”说完,还有些抽抽噎噎。 胡丽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你说得对,这只是个梦,我现在是好好在你眼前呢。” 等郑珏西情绪稍微好点之后,便离开了胡丽的怀抱,抬眼看见一个道人,周身散发着疏离之感,他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有些……阴鸷。是她眼花了吗?她又揉了揉眼,他又一切正常,脸上还戴着温和的微笑。 胡丽站起来,顺手将郑珏西也给拉了起来,“这位是仙门掌门人,白芜道人。” 哦,白芜道人,便是玄机的师父师父的师兄。郑珏西想着,朝着他揖了揖手,以示尊敬。 白芜道人只是稍稍点点头,说道,“我来此,是依立岘所言,将你带到九重天去。” 立岘便是她师父的名,只是她稍微缓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白芜道人口中的“立岘”是何人。她想着,白芜道人既是她师父的师兄,也便是她的师叔,又是由师父叮嘱,胡丽带着他来,想来他也是不会有恶意的。所以便应他所言。 胡丽留在了齐晗家,说是总归要有一个大人在这儿,守着他们。 到了九重天上,她跟着白芜道长身后,经过遇见的神仙,皆是一脸惊喜,然后朝着他们行了礼,然后便三两聚在一起,说着什么话。 郑珏西想着可能这些神仙也同凡人一样,喜欢八卦,白芜道人这样气宇不凡,模样俊俏,身后又跟着个凡人,确实值得探究。她轻笑一声之后,便步履不停,既不畏畏缩缩,也不趾高气昂,就这样昂首坦然跟在白芜道长身后。 霞烟仙府,郑珏西抬头瞧着这四个大字,再将头低下来点,看着府中的侍女站在府门后偷瞧他们,皆是一副笑脸。 郑珏西摇摇头,有些无奈,这白芜道人果真魅力无限,招人喜欢。这些神仙也真是无事可做,竟一直探究别人的关系,却不各司其职。 郑珏西随白芜道人到了一间屋子,她瞧着里面有一挺拔凛凛的身影,有些好奇,待那人转过身来,她仍是被惊艳了。她原以为青山便已经是最好看的了,可没想到眼前这人竟这样绝才惊艳。 那人看着郑珏西一副惊呆了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用她熟悉的语气说到,“你这丫头,我不过换了身装备,你便认不出师父了吗?” 师父?郑珏西回过神来,跑到卓立岘身边,左看右看,不敢置信,“你真的是师父吗?我师父原本不是这样的啊……” 卓立岘拍了下她的肩膀,笑着说道,“师父本来是神仙,不老不死,这么些年,你可真给忘了。怪老子不过是我的一名号,并不是说,因为我老,所以便取名叫做怪老子的。” 郑珏西又惊又喜,只是白芜道长似是有些不耐烦,语气中也带着不耐,“你让我将她带上九重天来,难道是来同她解释你究竟是谁吗?” 卓立岘立马老实,将郑珏西带到一堵墙之后,这里的空间似是无尽的,然而有一处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包围着,看不见究竟是什么东西。 卓立岘教了郑珏西一个咒语,让她朝那处念咒,便施一记法术,那包围圈便被解除。包围圈中的东西落到她手中。 就在那瞬间,郑珏西好像看见了些东西,是她同一个男子的往事,她和他皆在欢笑,然后,她便晕了过去。 ☆、天上人间各不同 郑珏西好似来到了一个陌生世界,她能看见这世界的人,可这世界的人皆看不见她。 她见着一个同她有着同样容貌的人,她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好像要往哪处走去。郑珏西紧跟着她,见她买了两串糖葫芦,然后到了一个无人的地界,闪身消失了。 画面一转,便是一片阴暗的地方。 郑珏西看着那女子笑意盈盈地朝着一个走去,她似乎看见了什么,然后大步跑了过去。是一个美如寇玉的男子。他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眼中柔情无限,全身上下,无不散发着他对此女子的爱意。 不知为何,看着这场景,郑珏西忽然有些心悸,然后便离他们近了些。 不知男子说了什么,女子将埋在他怀里的头抬起来,看着他笑得越发开心,越发甜蜜,过了一会儿,两人才分开。 女子献宝似的,将买的一串糖葫芦递给男子,却发现糖葫芦已经有些化掉了。她有些沮丧,将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 男子将她收回去的手一把抓住,咬了颗糖山楂果下来,嚼了几下,说这味道极好。 女子羞红了脸,也没把手收回,由他抓着。男子也是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她的手,有些不妥,便拿右手抓着糖葫芦,左手将她的右手握住,两人相视一笑,堪堪往前走去。 两人来到一殿内,坐在主席位上。男子将他和她手中的糖葫芦放到一旁,然后然后让女子闭眼。从身后拿出一精致的木匣子。 女子睁眼,打开木匣子一看,便是一颗好看的珠子。郑珏西瞧见那珠子正是她师父让她取出来的珠子。 那男子说,这珠子乃是洗瘴丹,能祛魔障,炼法阵,忆往事。 郑珏西见着那女子笑得开怀,她心里也是一阵舒心。眼睛一下瞟到别处,她见着了个熟悉的身影,那便是在那日从徐砀手下将她救下的那人。只是那人明明有一副俊俏的脸庞,却不知为何,他竟会如此阴沉,好似要杀人一般。 郑珏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对着那对情意绵绵的男女。 难不成这人喜欢那女子?见着这两人如此亲密,便发了醋意,想将那男子给杀了?郑珏西胡思乱想着,然后画面又一转。 再见,这两人却成了对立面,两军交战,他们是各自军队的首领。 郑珏西尚未反应过来,便见那女子神色一变,倏地吐了口血,便知自己被暗算了。 她看向那男子,仰头大笑,只是笑声中透露出了她的绝望,只是她眼角的泪痕泄漏了她的伤心。郑珏西看不见那男子的表情,却不知怎的,也跟着那女子一同流泪心痛。 最后,那女子发了狠,宁可散尽周身灵力,也要将男子封印。最后,她以周身灵力将他封印在了万骨山中,然自己也撑不下去,肉身已死,元神崩溃。幸好一佛陀出现,将她的元神收集起来,才不致死。 郑珏西突然睁眼,一手覆在脸上,尽是水泽,她竟然哭了。将脸上的泪水抹去,便见着卓立岘一脸担心,她立马扯了个笑容出来。 卓立岘一脸自责,“都怪师父,要是我能早日做好防备,你也不会中招。” 郑珏西连忙说没关系,卓立岘稍稍安了心,只让郑珏西先在仙府里好好休息,等他再拿到一样东西之后,便和她一起回到凡界。 这两天的时间,郑珏西便在霞烟仙府内修养。无事便在府中随便走走,那些侍女对她十分和善,甚至可以说是好得反了常。她也没多想,只觉得这些仙女除了八卦之外,其实也是极好的。除此之外,这两天她也很少见到卓立岘,见着他的时候,他又常常同白芜道长在一起。她觉得师父可能背着她做了些什么事。 两天时间过去,卓立岘依言将她给带下凡间。 郑珏西回到凡界,发现有些事情已经变了,她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她在九重天上已经待了两天。天上两天,地下两年。幸好,还并不是物是人非,还是有些熟悉的地界和物件。 郑珏西回到家中,一开门,便受到了黄大皮的热情迎接,他在她脚边,抬头看着她,热情地摇着尾巴。郑珏西换了鞋之后,便蹲了下来,揪着黄大皮的后脖颈,将他往后提了下,阻止他的过分热情。 黄大皮几欲哭出声来,“我好想你!你到哪儿去了,两年的时间你都没回过家了……”然后又开始控诉,“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日子,我是怎么被那狐妖欺负……”话音还未落,就有一拖鞋飞来,精准地砸在了黄大皮的头上。然后,黄大皮便精准地晕了过去,舌头还从一边耷拉下来。 胡丽从里屋飘了出来,一只脚穿着拖鞋,一只脚光着。然后冷冷看了眼装晕的黄大皮,再蹲下来,看着郑珏西问道,“白芜道长带你到九重天去做什么?为什么会待两天这么久的时间?” 郑珏西原以为胡丽是知道的,没料想到她不知道,但还是乖乖地一五一十地告诉她,“白芜道长将我带到了霞烟仙府……”她瞥见胡丽皱了眉,声音便小了些,“然后,我看到了师父,师父将我带到一处,教了我一句咒语,然后向着一团气保护着的地方念咒,便取出了其中的洗瘴丹,然后我便晕了过去。”果然,胡丽的眉头越皱越深。 胡丽心里十分不满,怪老子明明知道,洗瘴丹有什么作用,他还让郑珏西碰到它,他这不是存心的吗?即便是为了炼制轰天法阵,为了得到洗瘴丹,也没必要这样做吧。 郑珏西也不顾胡丽的心情,直直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虽然已经过了两年,但房间里的物件却没有蒙上灰,床单和被子也都是新换的,手机充好电,放在了床头柜上,连木匣子也都还摆在原来的地方,郑珏西轻笑,胡丽果真是默默奉献型的。不过,木匣子?好像她之前便把装青山的陶瓷娃娃放在里面的,这两年他便一直没出来过? 郑珏西轻轻将木匣子打开,一打开,青山便从里面冲了出来,眼睛猩红,一向的好脾气也没了,直想抓住郑珏西,但手却从她身上穿过。无可奈何,却又满腔愤懑。直直地将自己的情绪释放。 “这两年你去了哪里!你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我不管你将我怎样,我只想你好好的!我请你……请你……”青山心里有些沉痛,说话也有些伤痛,有些上不了气,但还是说到,“请你好好爱你自己,好好保护自己!我们并不能永远在你身边,你只有自己可以依靠了。”他的眼中皆是酸楚,仿佛知道了什么,又好像做了什么决定,那样决绝。 郑珏西有些看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样说,好似他便会消失,永远不会再现人间一样,让她的心里也不禁有些慌乱。她虚挨着他的肩膀,认真说道,“你不必担心,我会好好爱你们,好好保护你们。我也会好好爱自己,好好保护自己。” 青山心中稍有些放心,表面也没再表露出什么。只是心里的悲戚压抑着他,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便又回到陶瓷娃娃中去。 想不透便不要想,这是郑珏西的念头。又想到两年未回过家,想必她的爸爸妈妈都很想她了,所以她便打了个电话过去。 她告诉郑妈妈她明天会回去看她们,而电话那头的郑妈妈也并没有表现得很激动,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便将电话挂断。 郑珏西把手机放下,有些困惑,怎么妈妈的态度这样平淡?她们已经两年未见,难道她们就不想她吗?又想着明天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她。 到了第二天,郑珏西在客厅吃饭,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胡丽,“胡姐,你还记得我们在温泉酒店里抓的那只叫小文的鬼吗?她现在在哪儿。” 胡丽瞥了她一眼,有些狐疑地说道,“你怎么问这个?那小鬼早被我送到冥府去,让冥王发落去了。” 郑珏西又问道,“那那李沐木有是什么人?她又是个什么下场?” 胡丽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耐着性子跟她说到,“那李沐木也不是人,她便是鬼扇扶芳,是你师父的仇人。不过最后还是被你师父抓起来,关到九重天上的幽牢之中。” 听到这个结果,郑珏西心里好受了些,但仍旧是有些没来由的别扭感觉。她原本还想问些什么,便被胡丽一个凶狠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吃过饭后,郑珏西便驱车前往她爸妈的住处,中途还听着广播。 一则娱乐新闻,齐晗承认同贺楚枫交往,两人的感情正是从贺楚枫车祸之后开始的。如今也是两人相恋一周年的纪念日,不知齐晗会给贺楚枫送出什么样的惊喜呢…… 郑珏西听了这则消息之后,心情顿时大好,想着这两人总算是终成眷属,也算是件欣慰事了,连开车都有些轻飘飘了,幸好最后安全到达爸妈家。 只是郑妈妈有些反常,抱着西西,便在房子里晃荡来晃荡去,完全没看见郑珏西,直到郑珏西吼了几声,她方才注意到郑珏西。 郑妈妈眼中有些茫然,看着郑珏西,问道,“你是谁?怎么进到我房子里的?” 郑珏西以为郑妈妈在逗她,便走到她跟前,笑眯眯地指着自己,说道,“妈,您别逗我了,我是小西,郑、珏、西。” 郑妈妈方才反应过来,笑道,“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我们的小西啊,只是,你今天回来做什么?” 不过两年的时间,妈妈竟变得这样调皮了吗?郑珏西无奈说道,“我昨天给您打了电话说过,我今天要回来的,您怎么给忘了呢?” “什么?你昨天跟我打过电话?怎么可能,我昨天没有接过任何人的电话。”郑妈妈狐疑,还是否认了她接过电话。 郑珏西有些头晕,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往事往事和往事 郑珏西有些茫然无措,近日来,她去看了郑父郑母,还有齐晗他们。可他们给郑珏西的感觉便是,好像在招待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不过是短短的两年时间没见,他们不至于对他生疏至此吧。她问了胡丽,可她也是故左言他,并不告诉她。因而,她也就知道,这绝不会是件小事。 郑珏西不过休息了几日,便又被卓立岘派了活儿。 只不过在这次任务开始之前,卓立岘先给她讲了件往事。 昔日,妖族混战,大妖族打大妖族,大妖族打小妖族,小妖族和小妖族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大妖族尚能一战,但小妖族却只有举全族之力,也只不过是负隅顽抗。更遑论屈人国中这些个子小小的屈人,更是不小心便会被灭国。 很不幸的,屈人国被蛇族盯上。屈人国国主梨食余容每天都是愁容满面,她知蛇族盯上的便是她们的镇国之宝缠枝牡丹,传闻,吃了缠枝牡丹,便能灵力大增,比元君所炼制的丹药还要有效。这缠枝牡丹对于屈人来说,便是他们的能源站,如果缠枝牡丹被夺,屈人国也就相当于被灭了国。 但,缠枝牡丹乃国宝,即便是拼死,也要将它守住。 大战当日,蛇族仅出十妖,对战屈人国举国几百人。梨食余容煞是气愤,这蛇族着实太过分,屈人虽然个子小,但战斗力却还是在线的,可蛇族只出十妖实在有些瞧不起她们屈人吗! 屈人受了屈辱,战斗力更是爆表。那些蛇妖原本以为的一盏茶时间,延长了许久,倒是有些意外,还有些兴奋,便也认真地跟屈人们战斗。 没一会儿,屈人们便坚守不住,几近崩溃。幸而,灵姝游玩此处,见蛇妖这些高高大大的妖怪竟然欺负这些矮矮小小的屈人,看不过去,便出手将那些蛇妖赶跑。 屈人们见蛇妖被赶走,皆欢呼喝彩,围着灵姝转圈圈。 灵姝以往只听过屈人国中的屈人最高不过五尺尔,如今一见,果真如此。她蹲下来,看着眼前这一群小小的人儿,有些好奇,“你们真的真的只有这么高,这确实是你们的真实的身高,你们确实这么矮吗?这是事实吗?” 屈人们立即停下来,欢呼喝彩停止了,笑容也僵在脸上。要不是这人救了他们,或许他们便会冲上去,跟她拼了。 梨食余容走到前头,看着灵姝,福了一礼,“感谢这位美丽的仙女,救了我们屈人国的国民,可如今屈人国的国土被毁,国人皆无家可归,无蔽身之处。居下无以为报,若是以后您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居下必定万死不辞。” 灵姝看着梨食余容,眼前一亮,说到,“你们没有住处?恰好我知道一处无人的地界,正好可以给你们一个遮身之处。只是不知你们愿意同我一起前去吗?” 听此,梨食余容转身看向她的子民们,一会儿又转过头来,盯着灵姝,认真说道,“我们便同你前去。”然后将缠枝牡丹装进盆里,将盆变小揣进怀里。 灵姝便变了条大船,让屈人们依次登船,然后朝一处驶去。到了目的地,大家又依次下船,被眼前这景象惊呆。 旷野之中,野草片片,果树丛丛,旷野之外还有一片碧湖,湖中尾尾鱼儿游荡。平旷的土地被高山包围,高山之上雾气氤氲,云层叠叠。 梨食余容朝着灵姝,行了跪拜大礼,磕头六下。灵姝并未阻止,只觉得这样做,便能让她心里好受些。然后,她又拿出了王母珠,交给梨食余容。 “这颗珠子,便能保你们性命。这个地方叫做睡人源,你们将这珠子放入那边的洞口,便不会有人会知道有此处的存在,你们之后便可安心在此安居度日。” 梨食余容又是一阵跪拜,不过这次灵姝将她阻止了。 “其实,我做这一切,并非全是凭我心意,我也有事相求。”灵姝看着梨食余容,顿首说到,“我是为了缠枝牡丹而来。不过您放心,我只要一瓣花瓣便好。” 原来这仙子也是为了缠枝牡丹,不过不是强取豪夺,却是曲回求花。不过既然她也救了屈人国国民,便也是他们的恩人,而且只是一瓣花瓣,对缠枝牡丹来说,算不了什么,且即便摘下一瓣,还会有新的花瓣长出来。思忖至此,梨食余容便答应了灵姝的请求。 从那天开始,缠枝牡丹被放置在旷野深处。屈人国众人也便生活于此,繁衍生息。没有了外人的干扰,屈人国也格外的繁盛欣荣。 只是郑珏西在听完这件往事之后,第一个从心里冒出的想法便是,这事怎么又同灵姝有关系呢? 卓立岘见郑珏西久久不能回神,便给了她一记暴栗子,“听师父的话要学会抓重点,别一整天想些没用的东西。这件事的重点在于王母珠!” 她哪有想什么没用的东西?郑珏西有些委屈,而且师父又怎会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不过就是瞎说而已。她不敢当着师父的面吐槽,只能在心中朝师父做了个鬼脸。 不过,郑珏西忽然想起这些时间她所困惑的事,或许,问师父是有用的……吧。 “师父……”郑珏西有些小心地喊道,卓立岘看着她,挑眉“嗯?”了一声,郑珏西才继续说道,“我近日来被一事所扰。前些日子,我刚从九重天回来的第二天,去看望我父母的时候,她们表现得很反常,我原以为是因为她们年纪大了,又两年没见我,所以才会表现得那样陌生。可我去看齐晗的时候也是这种情况,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齐晗之前对我的感情感觉那样浓烈,可是现在见我却表现的十分漠然。即便时间过得久了些,冲淡了他对我的感情,可他见我的时候,总该有些反应。还有那些同我认识的人,皆是这种反应。可认识我的妖怪,却是还记得我,我真不知是为何?” 卓立岘避而不言,打着哈哈。如此态度,让郑珏西更觉事态的严重。胡姐和师父一向待她极好,可这些人如今却瞒着她,究竟是为何? 不管其他,卓立岘让胡丽带着郑珏西前去睡人源,自己个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腾云驾雾,这还是郑珏西第一次踩在云头上,看着脚下小小的物件,又看着周围浮游的云层,还用手触了触,十分激动。她第一次坐飞机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激动。胡丽在一旁看着如此幼稚的郑珏西,不表态,只专心驾着翻斗云。 到了一处空地,胡丽便将翻斗云降落,郑珏西十分不舍地离开云头,胡丽见此,叹气摇头。 胡丽看着郑珏西,说到,“你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一处,是高山包围着的地界。” 郑珏西依她所言,左右遥望,皆不见高山,只茫茫一片平地。胡丽又抓着郑珏西,往前头飞去,让她看见高山便知会一声,她们便在那处停下。 没多久,郑珏西便见着一群高耸的高山,接天连地,便让胡丽降落到地上去。 胡丽见不着高山,只看见一片虚无,看来此处便是睡人源了。 照着卓立岘所言,布阵,念咒,施法,一气呵成。果然有一群矮矮小小的人从虚无中走出来。胡丽看着他们,严阵以待。 郑珏西走到胡丽身后,以求庇佑,在她身后,也在观察着那些矮矮小小的人。 为首的屈人颐指气使,火焰嚣张,叫道,“你们是何人?竟敢在此处放肆,小心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原本应当是个极其严肃的氛围,只是郑珏西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也不想这样,但看到这样小小的人儿,竟然敢在大妖怪面前叫嚣,这不是催着阎王给他定死期了嘛。 为首的屈人有些生气,这些年来,因着王母珠的庇佑,没有外族侵犯,所以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心,在屈人国内,他的日子也是极舒坦的,现在突然出来这么一个人扰他兴致,他又怎么会高兴得起来。 为首的屈人正要发作,便被身后的屈人拦住,拦他的屈人在他耳旁悄悄说道,“刚刚那个让您兴致的女子,好像是挂在宗祠中央画上的女子!” 他便压下了心中怒气,仰头仔细瞧了瞧她,嘿,还真是,于是气焰便一下子灭了下去。幸好他还没动手,不然,依照国规,他便会死无葬身之地了,他感激地看了眼刚刚阻止他的那屈人。那屈人心中有些高兴,他可能会升官发财了。 为首的屈人赶紧迎到郑珏西前边,笑得谄媚,“这位姑娘可是灵姝姑娘?” 没等郑珏西开口,胡丽便低头看着他,冷冷地回道,“不是,滚开。”郑珏西望了望胡丽,不知她为何如此态度。不过便是问她是不是灵姝,该生气的分明应当是郑珏西,也不知胡丽气个什么劲儿,是觉得她这样的人类,不配被称作灵姝吗? 郑珏西突然一下犯了别扭,也不顾胡丽阻拦,直接走向为首的屈人,神色冷峻地说到,“那你觉得我是,还是不是?” 屈人恭敬地说到,“恭请灵姝姑娘前往承露殿中觐见我们的国主,梨食余容。” ☆、睡人源寻王母珠 郑珏西没有理胡丽,便跟着屈人首领进了睡人源之中。胡丽只得叹气跟在后边,亦步亦趋地进到屈人国国境内。 梨食余容见着郑珏西,便从高位下来,迎向她。 “已经一千多年未见,我总觉得你变了不少。”梨食余容又是怅然道,“这一千多年来,我们过得很好,不用担心外敌入侵,大家生活无忧无虑,可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终我一生也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是我们既选择了安全,那便注定,我们没有自由可言了,没了自由,又何来追求可言?” 郑珏西没听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屈人活了一千多年的,又只能待在睡人源力,也许她就是太寂寞了,所以才会如此说来。 梨食余容,叹了口气,便拉着郑珏西往殿外走去。众人皆尾随。 “如今,睡人源已经大变了样。”梨食余容指着树木碧湖,高山平野还有林立高楼。 郑珏西无动于衷,梨食余容心中郁郁。 “其实,其实我有事相求……”梨食余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道,“既然你也是那九重天上的神仙,你可认识战凌雍此人?” 哈?战凌雍?郑珏西听见这名字便下意识朝胡丽看过去,只见她双眉微蹙,嘴角下垂,似在思考什么事。情敌见面,分外眼红,郑珏西想着,这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哟。 过后,她才反应过来,什么叫做她也是那九重天上的神仙?她今年不过二十六,咳,二十八,不过在九重天上待了两天,便长了两岁,真是好残忍的说…… “国主似乎是误会了什么,我从出生到现在,不过二十……八年的时间,又怎会是九重天上的神仙呢?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罢了。” 梨食余容一愣,随即笑道,“我听闻灵姝便是九重天上的公主,虽然这些年来,屈人国一直消息闭塞,但我也是听说,如今的灵姝公主便是在凡界。你又同灵姝长了一副模样,怎么又会不是灵姝呢?” 同灵姝长了一副模样?郑珏西又想起在九重天上做的那个梦,原来梦中的那个女子便是灵姝。她忽然觉得有些累了,她又不是灵姝,为什么却总是要她做一些同灵姝有关的事情。让她做就罢了,可又不告诉她原因,就连最近的事情都不告诉她原因。 心情登时就变差了。直接就蹲在地上,气鼓鼓地看着地面,两手圈在小腿前,默默拔草。 胡丽也能估计她是因为什么生气,她们最近确实做了许多同灵姝有关的工作,那还不是因为她就是灵姝,为了让她元神能重聚,她已经等了足足一千多年。只是,这些都不能告诉她,只因,她们尚不能确定这事情的后果,若是后果很严重,她们是负不起的。 胡丽走到郑珏西旁边,不顾旁边屈人们的眼光,也蹲了下来,柔声说道,“有些事我们并非不想告诉你,只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对你才是好的。” 然后,也不管郑珏西乐不乐意,就直接一把把她拉起来,然后笑意盈盈地看着梨食余容,“国主,我们此次前来并非是来游山玩水,我们是想来拿王母珠。” 然后周围围观的屈人们皆是一片哗然,个个结群附耳,窃窃私语。 梨食余容也有些犹豫,满面担心地看着胡丽说到,“这个,这王母珠本就是灵姝的东西,你们想要把它拿回去也是无可厚非。只是,这王母珠便是保我屈人国不被外敌知道的蔽身法器,若是你们将它拿走,那些想要抢夺缠枝牡丹的大妖怪发现我们,来攻打我们怎么办?” 胡丽不知为何,一下笑出来,周遭的眼光更加异样,她也不在意,在笑意减退之后才说道,“你不必担心,如今妖族势力已大减,就连往昔如日中天的蛇族也未能幸免,虽然他们的势力犹在,但你们也大可不必担心。这睡人源原本就是隐蔽难寻,灵姝当初也是误打误撞才发现了此处,她当初给你们王母珠也不过是以防万一。” 梨食余容听它这样一说,方才释怀了些,只是…… “你们要这王母珠并非不行,只是这几日王母珠的灵力便会大涨,你们恐怕是没法靠近它,更别说是把它取走。” 嗯?她虽不太清楚王母珠究竟能做何用,但她毕竟在灵姝身边那么多年,好歹也比别人要了解灵姝。可她从未听灵姝讲过这王母珠究竟有何效用,也不知这王母珠竟然还会分时间涨灵力…… 见着胡丽一脸不解的样子,梨食余容耐心解释道,“当初,灵姝公主将这王母珠放在那边的山洞中之后,我们怕它出了问题,便会定期派人去检查。后来发现它会在特定的时间,而且连续几天灵力大涨,而且我们也没法靠近,次数还挺频繁,每月一次。后来,又过了几年,这王母珠便出了些问题。它还是会在特定的时间灵力上涨,只是这增长的灵力却不如之前,就连我们都可以靠近它。这一千多年来,它灵力上涨得越来越多,现在我们也不能再靠近它了,连我们的智者屈人都不能解释其中的奥妙。” 慢着,一月一次还持续好几天,这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她们每月都会经历一次的痛苦时期。难怪不得,灵姝来葵水的那几日,她的灵力会比以往更盛,连她也无法靠近她。只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灵姝曾告诉过胡丽,这是她出生之后,天后便戴在她身上的,其他的,她也没多说。胡丽想着,难不成,那几天的时候,她的灵力会下降,所以天后便提前给她戴上了王母珠,给别人一种,灵姝的灵力并不会因为那事而减弱感觉,便就让那些想要趁机杀害她的妖魔鬼怪无法可行。胡丽越想越觉得事实便是如此。 她突然又想到当年仙魔大战,那几日正好是灵姝来葵水的日子,那时她也没有王母珠傍身,灵力自然是减弱了,难怪不得她与方陟骋对战之时那样力不从心,她原还以为是她下不了手,可如今看来,一切皆有定数。 两人最后还是决定在这儿等候,等几天过后,在去取王母珠。 果不其然,在郑珏西大姨妈光临的那一日,王母珠的灵力便大涨。也算是证实了胡丽的猜想。也幸好,胡丽还记得郑珏西的生理期时间,所以随身携带了姨妈巾,不然郑珏西就尴尬了。 这几日里,梨食余容依旧没忘记她想问的事,一直跟着郑珏西,问她战凌雍的事。 郑珏西原本也是想看胡丽的笑话,可后来也是不胜其烦,她也告诉过梨食余容,她并非是灵姝,也不是神仙,她只去过九重天一次,而且那一次还仅仅待了两天而已,她又怎么会了解战凌雍。只是见着梨食余容小小的个子,小小清秀可爱的脸庞,她又是无法对着她发脾气的,所以便是一直折磨着自己。 只是,她被梨食余容纠缠了这么久,却还没听她讲过她为什么会一直心心念念着战凌雍,便问了她。 梨食余容听后,一脸羞红,赧然一笑,但还是没遮拦地说了出来。 那是屈人国搬到这处来之后的事情了。 睡人源有王母珠的庇佑,本应当是无人可以发现的。可是,那天却被战凌雍给瞧见了。 梨食余容初见战凌雍,她没有深究为何他能瞧见睡人源,便付了一腔真心与他。她从未见过如此高大英俊,英姿勃勃的男子。更让她心动的,便是那男子发现自己进入的是屈人国,便也将自己变得同他们的大小无异。 可就算战凌雍变得同他们一样的身高,她还是觉得他是那么的高大。不管战凌雍走向何处,她的目光便跟着他一起,舍不得离开。 战凌雍在屈人国留了几日,那几日,便是梨食余容最开心的日子。 战凌雍为了感谢他们的招待,便教他们几招简单却有用的招术。看着他在校场上和其他屈人过招的时候,她便被他的身影所牵扰,眼睛里根本容不进别人。 只是,欢乐时光总是短暂,战凌雍不过待了短短几日,便要离开了。临行之际,那些学习他招术的屈人,那些同他在校场上练过的屈人们,皆来为他送行。那时,屈人们挤满了出去的道路,梨食余容原本是想趁着这机会向他表达心意的,可最后却没做成。 这一千多年,她无时不刻都在思念着他,为了他,她甚至不顾大臣们反对,将自己的后宫解散,自己一人空守宫房,就等着他再次回到睡人源。 只是没想到,这一别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郑珏西听后,便望向胡丽,只见她面无表情。但听别人这样觊觎自己的男人,说不定她内心早已翻涌不停。幸好,梨食余容还不知道战凌雍就是胡丽的男人,不然,这二人肯定会是水火不容,见面就掐。 几天的时间,眨眼间便过去了。梨食余容带着她们俩来了放置王母珠的山洞中,郑珏西伸手覆向它,刚把它抓到手里,便一阵暖意袭来,然后便又是冰风袭人。 她眼前浮现着幕幕往事,然后便晕了过去。 然后,她便做了个梦,一个很漫长的梦。 ☆、一个很漫长的梦1 灵姝出生之时,天后所处的屋子上方,祥云瑞彩缭绕,佛光普照,凤凰绕着屋瓴飞旋,长鸣不绝。九重天中,百花竞放,连多年未开花结果的金钏树都在一霎开了花,结了果。就连常年不问世事,不同九重天多来往,一心只在修行上的西天众佛,也都派了佛陀来到九重天,见证这婴儿的出生。 “呜哇……”一阵清脆响亮的哭声,标志着新的传奇的诞生。 天帝看着这粉雕玉琢的女娃,龙颜大悦,便传令下去,九重天大宴三日,许人间三年风调雨顺,无天灾天难。 原本远嫁他方,还有云游四海的姐姐们,也都闻讯赶回了九重天,看看她们这新添的小妹。 姐姐们倚在天后的床前,先是问候母后,才是争先恐后地去看这小妹。小妹脖子上系的便是由天后所炼制的法器王母珠,众姐妹皆有一串。 大姐灵媗轻点了点女娃的鼻子,然后看向天地天后,开口问道,“父王,母后,小妹可取了名否?” 天帝与天后相视一轻笑,然后,天后虚弱地说道,“你们这几姐妹中,就属娴儿才华横溢。不如,便由娴儿为她取名,可好?”说完,她又望了眼天帝,天帝宠溺一笑,轻抚她的头发,点头示好。 众姐妹也都没有异议。 灵娴颔首,稍一思索,方才看着天后说到,“姝,灵姝,这个名字可好?” 姝?大家一深想,这姝字倒也配得上她们的小妹。 天帝抚掌称好,走到小女身旁,温柔地看着她,轻柔地说到,“你从此便叫灵姝,你可喜欢?” 小女听见“灵姝”二字,便“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众人见她笑起来,便也都笑得开怀。 是的,她从此刻开始,便叫灵姝。 灵姝是个极其聪明的孩子,别人需要学很久才能学会的东西,她只一下便就学会了。先生们皆对她的学习能力赞赏有加。可若是聪明的孩子却是个调皮捣蛋的主,便会让人很头疼。尤其是这个聪明又捣蛋的孩子,还是天帝与天后最为疼爱的灵姝公主。为了避免下一个被整蛊的对象是自己,所以先生们皆上奏,说他们已无可教给灵姝的东西了,还请天帝另请高明。 天帝自然是知道灵姝的性子的,可这些先生都互相推m诿。可九重天上就这么几位先生,难不成还是要将她送到西天去修行?天帝有些头疼,当日,灵姝还尚未出生,佛陀便希望将灵姝,交由西天众佛教习。当时他便觉得有些荒唐放肆,但如今看来,也惟有此法可行。 送爱女前去西天学习,天后不忍分离,便是忍着没来送别灵姝。灵姝虽调皮捣蛋,却着实是个孝顺的孩子,知道母后不舍,便从兜里拿出个留音贝壳,让天帝转交给天后。让她在想她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听听,她留给她的话。 然后,小小灵姝便拿着自己的行李,同前来接她的小和尚一同前往西天,拜学真经。 灵姝被分到了燃灯佛门下,佛殿里庄严肃穆,却没能镇得住灵姝。她调皮捣蛋的性子没耐住,便施了法,往授课的佛陀桌上,变出了一只青蛙。佛陀背对着大家,灵姝便大了胆子,又往地上变了条蛇,周围的同学皆是倒吸了口冷气。蛇“嘶嘶”地朝桌上游去,正要一口吞下青蛙,却被讲学的佛陀定住,一直定在张大嘴的时候,灵姝便恨恨地将蛇和青蛙收了回来。 佛陀看了灵姝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课后,将她招了过去,带她去到燃灯佛的禅房。 灵姝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不过是去见燃灯佛而已,又不是赴死台,便也昂首进了禅房。 只是,一进禅房,里面便换了一副光景,蓝天绿地,白云清风,野花野树,旷野无垠。突然,两只老虎,从两边蹿了出来。灵姝一下爬到一旁的高树上,那两虎将两前腿搭在树干上,然后使劲摇着树,想要将灵姝从树上摇下来。 这老虎确有些聪明,灵姝不敢放松,想了个法子,从兜里掏出一驭骑法器。掐好时间,瞄准目标,看着一只老虎在树下摆走,便一跳,跃到老虎背上,将驭骑法器套到它身上。那老虎便一跃直立想要将灵姝从它背后甩脱,灵姝两只手紧紧抓住驭骑法器的绳索,让自己不至于被甩下去。 另一只老虎,看见灵姝骑在同伴的背上,怒不可遏,便扑向同伴的背脊,想把灵姝从它背后薅下来。灵姝又掏出了另一副驭骑法器,眼疾手快,将它套在这一只老虎脖颈上。然后漂浮在半空,一手拿着一根绳索。 两只老虎左右翻腾,想要将套在它们脖颈上的束缚挣脱,可却徒劳无功,只把自己越折腾越累。过了一会儿,两只老虎便筋疲力竭,趴在地上,吐舌大喘气。 灵姝趁着这会儿,变了两大块生牛肉,吊在一根竹竿上。她坐在云头,施法将绳索固定在云头,然后把生肉放下去,在两老虎跟前晃荡诱惑。两虎受不了生肉的诱惑,便用爪子扒拉在上面,可灵姝一下把肉给拉上去。在老虎躺下去的时候,又把肉放下去。如此反复几次,老虎们便彻底放弃,即便她把肉长时间停留在它们面前,它们也只是搭起眼皮,看了一眼之后,就没再管过。 这一次,灵姝直接将生肉杵在它们嘴边,它们有了前几次的教训,还是不敢轻易尝试。它们朝上头望了望,见着灵姝低头望着它们,笑意满面,毫无敌意。两老虎先是伸出舌头,眼睛看着灵姝,然后试探着舔了一下生肉,见灵姝没有把肉拉上去,便放心要对生肉下口。眼见着就要肉入虎口,可就在那一瞬间,灵姝便把肉又给拉了上去,两虎彻底崩溃。 这时,灵姝从云头上飞下来,看着两只老虎,狡黠地说道,“你们若想要吃这肉,便要听我差遣,不知你们可否愿意?” 两老虎实在受不了折腾,便呜呜几声,表示它们愿意。然后,灵姝才真正地将肉放到它们跟前,两老虎才最终吃到了这块肉,泪眼花花,虎生不易。 灵姝自然是高兴至极,将驭骑的绳索拽在手里。 一下,眼前的光景变回了禅房的样子,燃灯佛在案上闭眼静修,两只老虎呜呜地轻叫,似在控诉它们的悲惨经历。 燃灯佛睁眼,看向灵姝,问道,“你为何不是将这两只袭击你的老虎杀掉,而是将它们降服?” 灵姝一脸天真无畏,直道,“不值得,它们还不值得我动手。而且,动手杀了它们又如何,我又不能得到什么好处,还不如将它们降服,这样,我还能多两个帮手。省心省事省力,三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燃灯佛曰,大善!他当日便觉着灵姝是个有佛性的,如今一看,果真是注定的佛门中人。只是红尘多缭绕,她也有逃不开的劫,情劫,逃过了便成佛,逃不过,便只能堕落成魔。 只是灵姝左右望了望两只老虎,又眼巴巴地看着燃灯佛,问道,“若是我唤你一声师父,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燃灯佛轻笑,“你既唤我师父,你想要求我何事,只管开口,我必定是会答应你的。” “万岁!”灵姝高兴喝彩,将两只老虎朝自己拉拢了些,轻快地说道,“师父,我所求无几。只是,在九重天时,在我的仙府中,有许多仙兽同我玩耍。如今,我来了西天极乐世界,却没有感觉快乐,只觉得很难过,所以就想要这两只小老虎伴我身旁,如此一来,我方能开心一些。” 燃灯佛颔首道,“既然你如此想到,便如你所愿。只是......”正好卡在了这个“只是”上面,让灵姝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果不其然,燃灯佛给她来了个大转折,“只是,这两只老虎并非是我的坐骑,而是慎火元君的坐骑,所以我做不得主。” 她就知道,这些佛陀也是些骗子。慎火元君是谁?那可是让众佛门弟子皆闻风丧胆地火爆脾气。灵姝上的第一堂课,便是由慎火元君讲授,她当时并不懂规矩,在他的课堂上捣了蛋,便被他用霹雳火鞭狠狠抽了她屁股两鞭,不顾灵姝乃是九重天的公主,也不顾灵姝还只是个女孩子,这两鞭下去,灵姝的屁股足足有两天挨不了板凳。所以,她平日里只敢在别的老师课上捣蛋顽皮,可在慎火元君的课堂上,绝对是乖得不得了。 燃灯佛现在把慎火元君搬出来,可不就是为了断了她的念想么。灵姝撇了撇嘴,还是乖乖地将驭骑法器从老虎身上取下来。 在灵姝离开燃灯佛的禅房之前,他便予了她一本佛经,让她平时照着这佛经,多加修行。 灵姝掂了掂这佛经,心中郁郁,又瞥见那两只老虎对着她的背影吐舌,发狠,扭屁股......她心中更是吐槽,什么西天极乐,什么西天净土,如今一看,全是扯淡! 这一百年来,灵姝便也习惯了在西天的生活,也照着燃灯佛所说,跟着佛经,勤加修行。她倒也是长进不少,毕竟是三百多岁的大孩子了,也没之前那么调皮捣蛋,只是依旧活泼开朗,没有那么稳重。 一日,燃灯佛将灵姝叫到禅房中去,告诉她,若她还想要有所长进,就须得游历四方,见过山川大海,人情世故。 所以,灵姝便依着燃灯佛所言,游历四方,去见那山川大海与人情世故。 ☆、一个很漫长的梦2 灵姝在游历期间,确也是增长了不少见识。南海诸岛的国民有着不同习俗,高雅的,低俗的皆有。文化也是各有不同,什么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二者皆有。不过一片南海,便是生出了这么多种文化,想来在更广阔的内陆,文学艺术的发展,便是更加繁荣昌盛。 不过,灵姝倒也没有先去内陆,而是去了蓬莱仙岛。她早先便听说过蓬莱仙岛的仙人皆是隐世高手,所以想去讨教一二,再求学几招。 只是高人毕竟是高人,个个都是淡泊名利,不恋红尘,只爱白月光。这隐世高人的嗜好也无不同,就爱喝些小酒。九重天上别的没有,各种酒水却是丰富多样。先不说各种宴会上供应的琼浆玉液,而九重天嗜好喝酒的九臼真人,家中所摆的最次的酒都是乌园酒,这也乃是酒神所酿制的最为失败的酒,可见九重天的酒确是一流。 她提了一提石竹酒,前去拜会。 最先遇着的便是山蓟仙人。山蓟仙人虽然看上去已是垂垂暮年,但仍是个活泼的老头。打弹弓,打水漂,射箭……果真是老当益壮。 山蓟仙人见着有外人进来,便几跃到灵姝旁边,绕着她走了一圈,然后才注意到她手上提着的石竹酒,他一下就兴奋起来,便要将那提酒抢过来。 幸好灵姝反应够快,一下跳跃到一旁的树干上,看着山蓟仙人,怒道,“你这强盗,竟然想抢我的酒,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番,你就不知道我是谁!” 山蓟仙人见着这女子如此气焰嚣张,便也是吹胡子瞪眼,跟她打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估对对方的实力,灵姝好歹在西天修行了一百年,本身又是极其聪明的,所学的法术自然是极其精通的,所以,她的灵力竟在山蓟仙人之上。 两人战得酣畅淋漓,乐哉乐哉!一架过后,两人竟是成了好友,然后,灵姝便开了一壶石竹酒,两人畅饮开怀,歌以咏志。 山连仙人见着她俩的时候,她们已是醉倒一旁,灵姝醉了也不忘捣蛋本性,变了只青蛙放在山蓟仙人头上,然后在一旁拍掌,哈哈大笑。山蓟仙人也不恼,只将青蛙从头上拿下来,把它放生,然后也跟着拍掌大笑。 山连仙人摇摇头,唤来了冰台仙人,将这两人扶回家去。 只是冰台仙人,人如其名,周遭散发着冰冷之气,冻得灵姝直哆嗦。冰台便是无奈,从一旁拿了床厚被子,盖在她身上,才稍微缓解了这寒气。 第二日,灵姝一睁眼,便见着几人围站在她床前,直直盯着她。她一下便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来,把遮在眼前的头发往后一撩,脸上眼中皆是惊愕。 “这妮子确实是骨骼清奇,灵力强大,确是个修行的苗子。”山蓟仙人摸着胡子,满意说道。 旁边一女仙也是一脸满意,“这姑娘看起来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我想我的孤梦便有传人了。” 山蓟仙人对着那女仙吹胡子瞪眼,“夕句仙人真是想多了,你看你这副模样,早晚变幻,永远没个定数,要不是你这身衣裳,我们可都认不出你来。” 然后这两人便是你一言我一语,来来往往,斗嘴辩论。 灵姝也是一脸蒙,没想到这二人竟然会吵起来。 倒是山连仙人出来说道,“够了,大哥。我们今日并不是想听你和别人辩答。” 灵姝见着这个同山蓟仙人有着相同面孔的仙人,心下有了定夺。这两兄弟虽然相貌相同,但性格却是截然相反。 一长相精明的仙人凑了过来,随口说了几句,“你们这是作甚,小姑娘可是看着呢。” 两人立马停止撕扯掐斗,转头看向灵姝,尴尬异常。然后两人便立马分开,瞬间变了脸,温和地看向灵姝。 如此快的变脸速度,让灵姝叹为观止。 在蓬莱仙境又住了几月,灵姝倒也算是摸清了这几位仙人的身份。 那位同他打架喝酒的,便是山蓟仙人,山蓟仙人虽已有五千多岁,但还是如孩童一般地脾性,为仙做事也都是浮着的,灵力高强,只是不大爱用灵力,最多只动武。他的双胞胎弟弟山连仙人,两人相貌相差无几,但性格却截然相反,山连是个成熟稳重,处事又冷静的性子,沉得住气,不会轻易动手。 而那天晚上,同山连仙人一起将她和山蓟仙人送回来的,便是冰台仙人,冰台仙人是个冰山美人,外表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其实内里火热。而她的神力便是制冷,将敌人冻住。灵姝就说那晚怎么会那么冷,原来是这样的。 之前一直同山蓟仙人互掐,斗嘴辩答的便是夕句仙人。夕句仙人是个极其让人记不住的,因为她的样貌是不停变化的,上一秒她是那样,可下一秒她就又换了副模样。性格泼辣,技能便是控制梦境。 鬼灯檠,便是这里面看起来最为古怪的仙人,平日里就爱摆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喜欢钻研各种法阵。灵力在这几位仙人中并不算出挑,可胜在法器新奇又厉害,所以,平日里,大家也都不敢惹他的。 而对于他们口中的突墨仙人,她是没有见过的。只是听他们讲,突墨仙人不大爱跟他们交往,往常都在蓬莱岛深处住着,并不经常出到外面来。 大家对于灵姝也是分外关照,都说她是个绝世难遇的奇才,皆将自己的决战教授与她。十八般武艺,各凭本事。 灵姝并未马上离开蓬莱,而是在这儿陪着仙人们一起生活了三十年。这三十年来,山蓟仙人同她打闹嬉戏,让她疲惫不堪。自从灵姝在这蓬莱住下之后,夕句仙人便会换上不同样的衣服,然后骚扰她,可以说是将灵姝的棱角给彻底磨平了。 这三十年来,灵姝倒也见过几次突墨仙人,是个年轻英俊的男子。灵姝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不常离开他的洞穴了,他那样年轻,估计是同这五位有代沟,没法好好交流,所以才不大爱跟他们交往。 不过,突墨仙人虽然看上去如此冷漠无情,但实际上,更加冷漠无情。只有偶尔会良心发现,或者是抽风?便会教灵姝几招,也算是脾性难测了。 分离是早晚的事,只是师徒情深,不舍而已。那日送别灵姝的时候,大家皆泪眼朦胧,带着压箱底的宝贝,赠予灵姝。就连许久不露面的突墨仙人也都出现来送别她。 只是在突墨仙人拿出他的礼物时,众人皆是一愣,然后眼神复杂,在灵姝与他之间流连。 灵姝不知为何大家会突然这样,便问道,“大家这是怎么了?这个东西有什么意义吗?” 看着一脸天真烂漫的灵姝,大家都不忍告诉她真相,更何况突墨仙人就在旁站着,散发着“谁说出来谁就等着吧”的气息,便是异口同声道,“这不过就是六月霜,哪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不过是普通的礼物罢了,你不要多想!” 灵姝点头,同他们说了几句祝语之后,便要离开,却被鬼灯檠拉住。 “喏,这个给你。”鬼灯檠拿出一枚缩小版的弓箭给灵姝,解释道,“你回九重天的时候,将这拿给怪老子,他便会收你为徒。” 怪老子?!如此声名赫赫的大佬,原来也是鬼师父的朋友吗?灵姝扑到鬼灯檠身上,激动地道谢。众人皆在旁看好戏。而鬼灯檠则是后背一僵,眼睛瞟向突墨仙人处,他脸上果真有些不喜,于是鬼灯檠便是轻轻地将灵姝推开,以保性命。 而后,灵姝便翻上云头,频频回头,朝师父们挥手告别,直到不再见到他们的身影。 灵姝并没有直接回到九重天,而是先来到西天,想要拜会燃灯佛,想要告诉他,她这些年来的见闻。可是却被守在门外的小和尚拦住,告诉她,燃灯佛不再是她的师父,让她不要再来打扰。说完,便拿出一盏古灯,递给灵姝,转达燃灯佛的话,说他们二人虽师徒情已尽,但愿她在以后的道路中能勤加修行,勿要忘了本心,望她时时安好。 灵姝未说什么,将古灯接了过来,然后又跪下,将古灯置于一旁,俯身大拜三下。 一拜知遇之恩,二拜教导之恩,三拜怀咏之恩。 在禅房门口再站了一会儿,灵姝才驾云回到九重天上去。 天帝天后许久未见小女儿,自然是满心欢喜,便让御膳房准备了灵姝爱吃的东西。而灵姝便虽然心情不大好,但不愿扫了父王母后的兴致,便也让自己强扯了个笑容。 天帝天后是什么样的级别,又怎么会看不出女儿心情不好,只是委婉地问她发生了什么。 灵姝低落的告诉他们,她不再是燃灯佛的弟子了。 天帝听后十分高兴,灵姝终于跟那西天没了关系。然后便装作惋惜地安慰她,告诉她,他可以给她另寻一位名师。 随后,他便问木禾的卓立岘可好? 灵姝知道卓立岘便是怪老子,便点了点头。 之后,天帝便遣人前去木禾,将怪老子请到九重天上来。 木禾一族,对九重天一向忠心耿耿,所以天帝一提出来,怪老子便立即领命。 灵姝见着怪老子的时候,便将鬼灯檠给她的弓箭拿给怪老子看。 “公主原也识得鬼灯檠,如此也好,臣下便也能安心教授你法术了。” ☆、一个很漫长的梦3 怪老子想着,既然鬼灯檠会把这弓箭交给灵姝,便就说明她的确是个值得教授的学生。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这丫头确实是个体己人,又同他气味相投,更是让他满意。 而怪老子对灵姝采取的也是放养模式,他也知道,若是将灵姝关在一处,让她反复练习,这比让她死了还难受。所以,在他教了灵姝聚灵术之后,便让她自行去练习。 听闻冥界忘忧河有自己的意识,从这河里便能聚灵,这灵虽然不大厉害,但也有他的绝技。灵姝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便去冥界逛逛,试试就试试。 灵姝想着既然去冥界,便必会见着冥王和孟婆,便到酒神处讨了一壶天荷酒,浓香醇厚又不醉人,想来那嗜酒的冥王是会喜欢的。 至于孟婆,她曾听姐姐们说过,这孟婆并不像他名字听起来的那么老,反而是个荷花羞玉颜的美人儿,而且孟婆原本不叫孟婆,她原先也并不是在冥界的,而是九重天上艳名远播的仙子,但不知犯了什么事儿,被贬到冥界去管轮回转世的事去了。 灵姝想着,既是个美丽的女子,便也会喜欢美丽的衣裳。她便向着织女姐姐撒娇卖萌,从她那儿讨了套剪红罗。剪红罗原本是亮丽的红,灵姝想着这颜色在冥界中大概会显得格格不入,便央织女将亮红改成了暗红。颜色虽有变,但衣裳依旧美丽,灵姝方才放心,只身去了冥界。 冥王果真爱惨了这天荷酒,此刻更是恭敬地亲自将灵姝带到忘忧河处,然后才告辞了。 灵姝注视着在奈何桥旁,安安静静熬着孟婆汤,只留一个侧影的孟婆。过后,灵姝便走到她身旁,唤了她一声。孟婆便微一侧身,看了眼灵姝,却默不作声。她一看孟婆,果然是倾城绝色,名副其实。 灵姝拿出准备好的礼物,将衣裳打开给孟婆瞧瞧,可她却只看一眼就撇过头去,不说一句。 灵姝也未气馁尴尬,只是一直坚持着要将这份礼物送出去。孟婆许是感受到灵姝的坚持,便也就收下了,只是尚未将它穿在身上。 然后,灵姝便不管了,走到奈何桥上,便向忘忧河施聚灵术,待到她将灵力释放到最大,一团光芒便从忘忧河中升起。孟婆见着眼前的场景,便是一怔,押送往生魂体的阴差也都停下了脚步,望着那团光芒。 一会儿,从那团光芒中走出来,飘到了桥上,缩成一团,并不能看清他的模样。灵姝拿出古灯,将这灵体引入古灯之中。 周围看热闹的阴差和往生的魂体便也回了神,继续他们的事。灵姝正要离开这奈何桥之时,突然被一阵灵力指引,她回头一看,便见着忘忧河边的草丛处有一团幽幽的黑影,灵姝靠近一看,也没看见黑影的模样,只是她这气息有些熟悉,好像同刚才她从忘忧河中所聚之灵是一样的,便也将她渡入了古灯之中。 再然后,她转身朝孟婆挥了挥手,同她道别。转身,便要回到九重天去。 怪老子对灵姝从忘忧河中召出了灵体表示十分惊讶,他从前也试过,但却没有成功。如今果真是应了那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只是,慨叹之余,怪老子心中也有隐隐的自豪,他的徒弟,就是这么厉害! 灵姝将古灯置于霞烟府之中,便耐不住性子,又跑到人间去玩了。 经过忘尘谷之时,她往下一瞟,便见着一个满身伤痕血污的人躺着,灵姝赶忙落下去,翻下云头。她见是个女子,便才敢上手,将她的头发拨开,从兜里掏出颗丹药,喂给她吃。然后施法将她身上的血污去尽,发现竟是个似玉如花的美人,灵姝心下一动,便将她给搬上云头。 到了九重天上,便宣了御医来,为这女子治疗。 御医在诊断过后,略一沉吟道,“回公主的话,这女子虽外看没有大碍,可内里却是千疮百孔。也只有瀛州岛的五凤草可以治疗她的伤,可……”御医欲言又止,几吞几吐,在灵姝凌厉的眼神攻势下,终于战战兢兢地说道,“可、可瀛洲妖兽凶猛,微臣怕此去凶险,还望公主三思。” 原是这样,灵姝对着御医揖了揖手,说道,“华君还请放心,不过是些妖兽罢了。只要能将五凤草拿到,我杀他几只妖兽便又如何。” 初生牛犊不怕虎,更何况,灵姝也不是初生的牛犊,便更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御医也知自己无法劝阻,便就只能有她去了,谁让她灵力高强,武力值又高呢。 来到瀛洲岛,灵姝先前轻易地干掉几只妖兽,到后面有些体力不支,便不再恋战,去摘了五凤草放进乾坤袋里,便要离开,却被其他妖兽追捕。在躲避过程中,发现一少年满身伤痕地躺在地上。便将他救起,寻到了一处山洞。幸好这山洞之中的东西也还算是齐全,又有些草药晾晒在一旁,想来,这也应该是这少年的住所。 她将这少年身上的血污去尽,然后扶到床上。再将晾晒的草药细细斟辨之后,扔到药罐里,生了火熬药,然后又拿出了丹药喂给他吃。等到药熬好之后,便喂给他吃,只是还没喂完,他就醒了过来。然后,他一动,便将药碗给打倒,药也溅了出来,烫得她一个激灵。 那少年警惕性高,对她这个陌生人防备也是情理中的事,灵姝也没大在意。想了想,便忍痛从兜里掏出几颗糖蜜来,问他吃不吃,那少年犹豫几番,才将信将疑地拿了一颗过来,尝了之后,便又将灵姝手上的糖蜜全都拿去吃了。吃完还想要,可灵姝摸了摸兜,发现没有了,便摇了摇头。之后,她还做了些饭菜,帮他填饱肚子。 如此一番,二人之间倒是亲近了许多。灵姝又问了些那少年的信息,知道了这少年的悲惨身世。她有些怜惜这少年,便认他做了弟弟,又替他取了名,叫做天童。 原本她便想带着天童离开瀛洲,到九重天去,可他却被瀛洲的结界弹回来,试了几次,皆是如此。再后来,她发现原来,天童便是瀛洲岛的守护者,不得离开这里。若是他想执意离开,便会被湮灭。这孩子脾性倔强,若是知道真相,又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所以,灵姝便将这记在抹去,让他在岛上勤加修炼,她会常常来看他,便离开了瀛洲。 回了九重天,众仙家眼神异样,见着灵姝的时候都是欲言又止,但又不说。灵姝虽好奇,但又有忙的事,就没顾上问,直接宣来了御医,将五凤草交给他。御医接过五凤草,一脸纠结地看着灵姝。 灵姝见他也是这副模样,便直直说到,“华君,你有什么便说就是了,不用如此纠结。” 御医也就不再顾虑什么,揖手说到,“臣下便说了。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公主的哥哥回到九重天罢了。” “哥哥?”灵姝疑惑不解,她什么时候多了个哥哥?父王母后,还有姐姐们都从未同她说过。 御医解释道,“便是天帝在凡界渡劫之时,同凡人生的孩子。后来,他母亲死后,他便不知从何种途径上到九重天来,同天帝相认。可是……唉,在他被载入仙籍之后,便被送去昌阳去修行,如今也是学成归来。” 渡劫?父王渡劫是发生在她出生前几百年的事。如此看来,她的这个哥哥也是过得很是辛苦。只是,为何母后她们从没告诉过她,母后明明那样分明,难道还会吃醋?灵姝此刻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弄不懂大人们的事。只是,她只有八个姐姐,如今多了个哥哥,想来也是极好的。 灵姝让侍女在这候着,让御医给那女子治疗。她便要去看看,她这个哥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她找了份礼物,便由引路的仙官引着到了她哥哥的仙府去。 她哥哥的仙府中没有多少侍女侍卫,连守门的侍卫也没有,她也就轻易地进去了。 院中皆寻不到,府中仅有的两个侍女告诉她,战凌雍在练武房练武。她心中有些不快,这些侍女竟如此不尊重她哥哥,就这样直呼她哥哥的名讳,只是按捺住心中即将爆发的不喜之情,让那侍女快快退下。 到了练武房,只见战凌雍一副武士装扮,挥舞着刀剑,甚是英姿飒爽。灵姝并没有打断他,直等到他练完剑,才现了身形。 灵姝拍掌称赞,“好剑法!” 战凌雍将剑收回剑鞘中,便望向灵姝处,有些意外。他回九重天的这些日子,并未有人来看望过他,甚至连他的父王也没来看过他。 灵姝朝他揖了揖手,说道,“兄长,灵姝未知会一声便来叨扰,还请见谅。” 灵姝?便是他被送去昌阳之后,那人所生的孩子?战凌雍心中有些不快,只是他也是知道,有些事同她无关,况且她也不知情,便不该迁怒于她,所以便也向她颔首示意。 灵姝将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递给战凌雍,“因着这是第一次见过兄长,便就备了份薄礼,还望兄长不要嫌弃。” 战凌雍接过来,打开木盒,见里面躺着一把长银枪,甚是惊讶。 这可是龙华天君所铸的最为得意的雁翎枪?!怎么会在灵姝手上?!他转念一想,也是,灵姝是个什么身份,想要一把雁翎枪有什么难的,随即便自嘲一笑。又跟灵姝道了谢,邀她到大殿去坐坐。 灵姝倒是一直在跟战凌雍搭话,两人的关系也就这样被拉近。 战凌雍也就知道,灵姝虽长得同那人十分相像,可脾性却是不同的,是个爽朗大方的人。便也就打心底里承认了这个精灵的小妹。 “哎哟喂……小祖宗,你快给我站住……”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喊叫的声音,然后一只狐狸便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蹿到灵姝身上。灵姝一下抓住她的脖颈,提到眼前一看,嘿,这不就是她所救的那只狐狸吗? 狐狸眼睛极其美丽,就如一汪湖水,清澈得紧。 战凌雍也挨了过来,将狐狸双手捧着,灵姝也就松了手,任他把狐狸抱在怀中。 “哎哟喂……啊,公主……”在门外大喊大叫的便是替她治疗狐狸的御医,那御医此刻便是跌跌撞撞地进来,见着灵姝,便扑倒在地,“公主,臣下有罪,用错了一味药,便将那女子变回了原形,估计要等一阵,她才能恢复人形。” 灵姝看了眼窝在战凌雍怀里的狐狸,又用手轻摸了一下,说道,“无恙,不过是不能变回人形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华君不必过分苛责自己。” 御医这才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想着自己逃过一劫,轻诺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灵姝转眼便见着狐狸在战凌雍的怀中睡着了,便笑道,“看来她是十分的喜欢你。” 听她这样说,战凌雍没有回应,只是望着怀里的狐狸,若有所思。 ☆、一个很漫长的梦4 灵姝依照着自己的承诺,常常去看望天童。一次还从天童处带回了一只猫猫,可狐狸总是欺负它,所以灵姝便又把它送回去了。天童赠与她的双阙剑被她好好珍藏在仙府里,怪老子见过这剑几次,看上了这把剑,便几次都想法向灵姝讨要,但都被委婉回绝了。 再说战凌雍,他倒是很喜欢同狐狸一起玩耍,所以在灵姝下界之后,都是由他来照顾狐狸。 这日,灵姝因为在凡界妖界有些玩腻了,便想着去魔界逛逛,只是魔界与九重天向来多龃龉,此去魔界便得处处小心。为了以防万一,便从元君处讨了颗将仙气敛去的丹药,服下之后,便才放心大胆的去了魔界。 可去了魔界,却不如灵姝所想,街市也是一番沉沉的景象,逛街的魔界之人都是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氛围。灵姝撇了嘴,再转了转,便想离开。只是在经过一处拐角,便发现一群小孩在殴打一人。她想着这魔界原也同人界和妖界一般,也会有这种暴力事件。 她看不过去,便出手将他救下。那些小孩被她打跑之后,还停下来,转过身来朝她们吐口水。灵姝一生气,便施法将那些小孩给定住。 她叉腰走过去,看着那些小孩,朝他们也吐了口水,便潇洒转头,走向被欺负的那人,蹲了下去。 “你还好吗?”灵姝轻声问道,“需要包扎吗?” 那人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就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这儿。灵姝起了好奇心,便跟在他身后。那人也不管她,自顾自地走向一间破旧的屋子,屋子里也是破旧不堪,家具陈列也是极其陈陋。他从屋子一角的橱柜里找出了些草药,放进嘴里嚼碎,然后敷在伤口处,用布帛包扎起来。 灵姝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有些心疼,这孩子看起来同她差不多大,可却过得如此艰难,她一向过得顺风顺水,对于过得如此的人便有种的油然而生的怜惜感。她掏掏兜里,想要找找有没有丹药,却发现自己忘带了。 灵姝望着那人,说道,“你先在这等着,待我先出去拿点东西,再回来看你。” 那人也不知听没听,只抬眼看了灵姝一眼,便自顾自地走到床边,然后侧躺在床上背对着她。 灵姝没有在意,便走到屋外。离开之前,便在屋子外布了结界,防止那些个小魔头再进到这里,去欺辱那人。 她急忙回到九重天上,到元君府邸又讨要了几颗丹药,然后又回到魔界。只余元君在原地凌乱,这姑娘怎么要了好几次丹药,难不成这九重天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是,她又和谁打了架,将别人打得伤痕累累,便想从他这儿拿些丹药去补救?唉,这些孩子真难猜。元君叹叹气,摇摇头,也就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又到魔界,灵姝回到那人的屋子里,见他依旧躺在床上,便也就轻手轻脚地找了根板凳,坐了下去,又对这屋内的摆设不甚满意,手一挥,屋内的摆设变得不说富丽堂皇,却也是清雅别致,那人所躺着的木板床也都变成了宽大舒适的羽绒大床。 不知是那人感觉到了床的变化,还是根本没有睡着,灵姝将这房间变化后一瞬,他便从床上挣扎着起来,走向灵姝。 对于这一切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感激,只是扯着灵姝的肩膀,声音沉沉地说道,“请你把它变回去,我不想要任何改变,我只想像现在这样苟且偷生。” 灵姝没有在意那人将她的肩膀扯住,只是她从未见过如此不思进取的人,便是她在西天修行的时候,她亲眼见证一只蝼蚁通过修行,竟有了灵气,最后还幻化成了人形。蝼蚁尚且如此,而他这样活生生的大男人,却要如此安于现状,实在让人觉得愤懑。但她也无可奈何,这人于她而言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即便救了他,也不过是顺手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她也不居功。只是…… “唉,我也不想管你的,可你这副模样,实在让人担心。”灵姝叹了口气,她为他着实叹了好几口气,“你若还是如现在这样,以后又怎会活得顺心,又怎么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灵姝越想越生气,语气也不自觉地加重了,“那些孩子现在朝你吐口水,等到以后,他们长大之后,他们的能量比现在还要厉害,而你又这样原地踏步,再被他们欺负,便就不是简单地被吐口水这样简单了,说不定、说不定他们会下了狠手,把你给......也未可知啊!”灵姝说这话,半真半假,所说也不过是为了他好,只是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已没有在说的余地,只希望他能听得进去。 她看着那人,他的表情依旧如前,并无变化。灵姝有些懊恼,想着自己说得这些竟成了他的耳旁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把他抓着她肩膀的手拨开,转身便要离开。 “你等等……”那人望着灵姝离去的背影,终是开了口。 灵姝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将头的侧面转向他,等着他能说出些什么。 那人望着她,双手无力地垂着,声音也是有气无力,“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改变,所以才不想改变。” 灵姝听他这话,纵使有再好的脾气,也都给磨没了。她很生气,可他说的这话又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她就是从心底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之情。 什么叫不知到怎么改变所以就不变了?他这是把自己看得太低,还是根本不愿改变?还是他所想所做皆是一场空? 愤怒也只僵持了一会儿,灵姝气消过后,还是转过身来,走向那人。她原本也不想再管他的,可她无法抵抗内心的想法,所以只有顺从它,所以她便管了他的闲事。 “你坐下。”灵姝指着椅子,看着那人道。那人便是乖乖地坐了过去。 灵姝从怀里掏出从元君处讨要的丹药,拿给他,“喏,吃了这丹药,你便能好得快些。”那人也就乖乖地服下了这丹药。 这丹药果真灵验,不消一会儿,他身上的伤痕便都消完了。他的脸也就完完整整地展现在灵姝眼前,不过是个好看的男子而已,远没有她哥哥那样好看,只是,为何她的心会跳得那样快。 红鸾星动,就在此刻,燃灯佛所预言的情劫,就这样缓缓展开。 狐狸已经化为人形,是个极美丽的女子,只是不常常待在霞烟仙府,倒是常溜到战凌雍的府邸去。灵姝原以为她还未改掉狐狸形态时的习惯,可时间一久,纵使她如何不解风情,便也是知道,言玉榧是喜欢她哥哥的。 灵姝很是不解,为何言玉榧会喜欢她哥哥呢?就像她为什么会喜欢方陟骋一样。方陟骋便是她给那人取的名字。 那人告诉她,他是个孤儿,他的父母被九重天上的坏神仙所害,只留下他这个幼子,尚未取名,只有姓。 灵姝唐突,便为他取名方陟骋。幸好他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着接受了。 再说她偷偷从元君处拿了些增长灵力的丹药给方陟骋,然后又向战凌雍讨要了本练武的册子给他,自己又教了他几招,他如今也算是灵力傍身的人,便也能保护自己。 只是,她分明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被封印,可她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封印究竟在何处,便也就只有作罢。 九重天最近有些繁忙,因着灵姝的寿辰将至,天帝下令要为灵姝的寿辰大办宴会。众仙脸上皆洋溢快活的气息,只是当事人并没有那么开心。 灵姝原本是打算到魔界去,同方陟骋一道过她的寿辰,可如今却只有在九重天上凑合着过了,这果真是有了心上人就忘了父母。 过了一段时间,灵姝方才去了魔界。 只是,不过一段的时间,这魔界却似乎有了大变。走在街上的,在店里做生意的,都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生怕一不小心就死掉。 灵姝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两侍卫给带到一宫殿里,她来不及挣扎,便见着方陟骋一脸春风得意地朝她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 方陟骋走到灵姝身旁,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我在这儿等你了数日,总算将你等到。” 灵姝轻避过了他的手,不顾他一僵的身体,直直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魔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方陟骋尚未说话,在他身旁的那个男子说道,“灵姝这话说得便是有误,这魔界之人,待王上如何,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如今,王上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况且,魔界也乱了这么多年,作为上代魔王唯一的儿子,成为魔界之王,自然是在正常不过。” 那人的语气让灵姝觉得有些不舒服,皱着眉看向方陟骋。 方陟骋便说道,“这位是我在魔城外所救,原是白芜道长的徒弟,名叫冬回,如今也是同我们一样,恨透了九重天上的那些神仙。也是因为他,我体内被封印的力量才能释放,我才能重新回到这宫殿,成为魔界的王。” 灵姝有些慌张,脸色煞白。她听怪老子提过冬回,是白芜道长教过的最为天赋出众的弟子。但他为什么会被逐出仙门,又怎么会同方陟骋在一起,她都不在乎。只是,他一定知道她是谁,如果他将她的身份告诉方陟骋,那她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在意的。她瞒方陟骋瞒得这样辛苦,绝不能这样功亏一篑。 方陟骋见她这样,不明所以,便轻声问她。 灵姝只是摇头摆手,直说没事,方陟骋虽有疑,但知她不愿多说,便也就不再多问。只问她从远处来是否累了。 灵姝便答自己累了,只是,她望着的是冬回,她看着他的似笑非笑的眼神,整个心都是揪着的,生怕他下一秒就将她的身份抖出来。 她同方陟骋待着的时候,冬回就在她们的身旁,让她心里的刺扎得更深。她便告诉有冬回在旁边,她觉得不自在,方陟骋才让他退下。只是,她看见他退下之前朝她做的那个口型,便遍体生寒。他说,我知道你是谁,灵姝公主。 但是在接下来的日子,冬回却什么都没跟方陟骋说。而灵姝同方陟骋感情越来越深,她怕的东西就越多,有时,她真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所以她只有离开方陟骋一阵。 她在九重天住着,看着战凌雍和胡丽的感情缱绻,她的心越来越沉。她从一开始就在自己的心里种下了一颗刺,时间一久,这颗刺便生长得越发放肆,往她的内心里长去,让她不得安生。 她在古灯前,望着灯中相拥的两个影子,笑着,为他们取名青山和青溪。青溪最快脱离古灯,有了人形,常常在灯外鼓励着青山。 她最后一次去到魔界,便是同方陟骋单独待在一起,二人如胶似漆。 再见,便是在战场上。 魔界向九重天发起了战争,战凌雍作为主帅,率领千万天兵迎战。灵姝不知为何,一直闭门。 直到,直到战凌雍战死,尸体被安置在冥界。胡丽整个狐同疯了一样,想要同方陟骋拼死一战,却被灵姝阻止。 她说,我造的孽,就由我来解决。 胡丽看着她,那是她喜欢的人啊,她下得了手吗?她又直直地盯着她看了一瞬,看见她眼中的决绝,便就听了她的话,不再提此事。 灵姝先是去了瀛洲岛,通天童说,让他不要乱跑,要好好待在瀛洲,要好好修行,不要追着她,总有一天她会再回来看他。她又将双阙剑交给怪老子保管。 然后,她穿上一身戎装,站在千万天兵之前,出现在方陟骋眼前。 不顾方陟骋陡然失色的脸色,她说道,“狂徒方陟骋,公然挑起仙魔两界战争,杀我仙界大将战凌雍,罪无可恕。今,仙界九公主,灵姝,必会让你粉身碎骨,挫骨扬灰,以慰我军战死沙场的将士在天之灵。” 说完,便不露表情,直直朝执剑朝方陟骋冲去。 方陟骋虽对灵姝隐瞒身份之事愤怒异常,可那毕竟是他最爱的灵姝,他又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只是没过几招,灵姝便神色一变,吐了一口血。 她忽然想起昨日,冬回来到霞烟仙府,向她说,他喜欢方陟骋,而方陟骋也喜欢他。他还送了她一朵花,她只轻轻碰了一下,便猛然想起敌人的东西要不得,便收回了手,只是没想到,只那么轻轻一碰,便着了他的道。这几日又正好是她来葵水的日子,王母珠又并不在她身旁,灵力便会大减,这日子,是他们挑好了的罢! 青溪突然出现在战场中,朝着灵姝微笑,然后以自身性命化作青烟,围绕着方陟骋,他渐渐失了神情。 灵姝望着青溪,却阻止不了她,只看了眼躲在暗处微笑的冬回,又瞧着方陟骋,仰天大笑,泪却从眼角落下。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便发了狠,散尽周身灵力,将方陟骋封印于万骨山中。她看见了冬回失措阴狠的表情,她大笑着,元神破散。 幸而,西天来的佛陀,承燃灯佛请求,将灵姝的元神聚集起来,交给天帝,让他将这些元神碎片置于轮回涯之中,经过千年的轮回,灵姝便能重回九重天。 至此,梦醒。 我是谁? 我是灵姝。 ☆、梦醒之后见真章 胡丽和梨食余容见着郑珏西醒了,便松了口气。 郑珏西从床上坐起来,走到胡丽身前,一把将她抱住,“榧榧,这些年,你过得辛苦了。” 胡丽登时愣在原地,任由郑珏西抱着。榧榧?会这样叫她的,便只有灵姝一人。难道郑珏西已不是郑珏西,而是变回了灵姝?但这不可能的啊,佛陀告诉过她们,灵姝只有经过千年的轮回,自然死亡,才能变回原来的灵姝。可如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到郑珏西抱完,见着胡丽一副蒙然不知的神情,轻笑一声,说道,“我是灵姝啊,榧榧。不过千年的光阴,你便记不得了吗?” 胡丽愕然,“我知道你是灵姝,但我只是惊讶,这一切尚未完成,你怎么就会变回灵姝?” “你原是在纠结这个。”灵姝轻笑,然后举起一直握着王母珠的右手,摊开给她们看,“便是这个,它从我出生便戴在我身上,承载了许多我的记忆,即便到后来,我将它置于睡人源里,但它早已与我同心,即便它不在我身边,但我的记忆仍旧被镌刻其中。如今它又回到我手中,自然会将那些记忆传达给我。” 胡丽这才反应过来,只是,灵姝如今却没了以前那般活泼爽朗,只余一身萧索之气,想必是那人将她伤得太深,将她身上的灵气都给抽走了,只留她这一副躯壳。 灵姝拉着胡丽,不顾梨食余容的挽留,便朝外走,“走吧,我们去找师父。” 胡丽便就稀里糊涂地跟她走了。 到了家中,黄大皮依旧如从前那样,热情地扑到灵姝身上。 此时的人是灵姝,不是郑珏西,便不会同往日那样跟他玩上一阵,她只是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就换鞋走到她的房间去。黄大皮有些纳闷,郑珏西怎么不像往常多同他玩会儿,随即又唾了自己一口,他怎么真把自己当狗了?黄鼠狼好歹还算半匹狼,怎么能把自己想成狗这么跌份的动物呢! 灵姝来到房间,熟悉又陌生,这里好像有她的人生,又好像没有。她将木匣子打开,把青山从陶瓷娃娃中唤出来。 “许久未见了,青山。”灵姝笑道,“我死的时候,你还没有从古灯中出来,如今你竟也化为人形,有了道行。” 青山也是一惊,郑珏西已经知道自己是灵姝了吗?那么说,那件事很快就要到来了吗? 灵姝见着他神情恍惚,以为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轻声说道,“我是灵姝啊,青山。” 听到灵姝轻柔的声音,青山方才恍恍惚然回过神,轻声应道,他知道她是灵姝,他一直都知道。 灵姝不再说话。 用过餐之后,灵姝便让胡丽带着她去仙门找怪老子。 仙门位于天宫深处偏僻的长生仙谷,此处仙气缭绕,仙人们驾着云飞来飞去,仙谷高处还矗立着几棵苍翠松柏,松柏长在石层里,生命力极强。 胡丽原本是不信卓立岘会在仙门,毕竟,这些年,他一直避着白芜道长,又怎么会自个儿亲自找白芜道长。 然而,事实便是,卓立岘果真在仙门。 她们见着卓立岘的时候,他和白芜道长正坐在堂前,端着茶杯喝茶呢。灵姝她们前来,也不曾停下,只轻说,你来了。便又饮了一口茶水。 灵姝拱手弯腰道,“师父,弟子来晚了。” “倒也不晚。”卓立岘抓着壶耳,为白芜道长添了茶水,又说到,“也得怪那佛陀,竟不说一声,就私自改了你的命格。也是害得我们措手不及。” 胡丽黑线,他们这样,哪里看得出措手不及,分明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灵姝朝着卓立岘拱手弯腰,做了个请的姿势,“师父,我有些事想同白芜道长讲,您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卓立岘看了眼灵姝,又瞄了白芜道长一眼,轻哼一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便站起来,拂了拂衣袖,便往外走去。胡丽也是跟在后面,直直地走向外面。 灵姝在确定周围无人之后,便拂了拂衣袖,坐在白芜道长身旁多余的凳子上。 她忽而开口,“您和我师父的事,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灵姝拿出了一个多余的茶杯,抓住壶耳,往里斟满茶水,端起来,小酌一口,方才说到,“可是您实在太喜欢我师父了,喜欢得,恨不得将他身边的人全都杀掉。” 灵姝瞧了白芜道长一眼,见他没反应,又继续说道,“在我这一千年的轮回里,您在暗地里可没少做动作。从以前的频丹若,再到如今的徐砀,我原以为您只是看不过我,可没曾想,您是想要我的命。幸好,那冥王也算是厚道,将我这轮回千年的记忆,都藏在我的元神之中,不然,我便不能知道这些年来,您都做了些什么。 “温泉酒店地下的狱火,便是您引上去的吧。可是,我最为想不通的,便是您竟然帮助鬼扇扶芳修炼邪术。鬼扇扶芳是谁,想来,您肯定比我更清楚,毕竟,关于师父的事,没有人比您更了解的了。那九幽之中的妖怪也是您给放出来的罢,我实在不明白,您费了这么些心思,定然不会只是为了师父,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说完,灵姝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见着白芜道长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也是意料之中,又说道,“白芜道长,因为您是我师父的师兄,也便是我的师叔,所以我一直敬您,可这并不代表,我便怕了您。即便如今,我的灵力不如以前的万分之一,我也是能轻易找到您的软肋,毁掉他还,” 白芜道长神态自若,自顾自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水,方才笑道,“你这丫头,果真没了以前的爽朗爱玩的性子,竟也成熟起来。你说的确有其事,那又如何?” 灵姝轻笑一声,“师叔这是多虑了,且不说您是灵姝的长辈,便是您那白贺掌门人的身份,也足够叫灵姝不能轻举妄动。只是,也不知师父知不知道您的身份?” 白芜道长终是神色一变。白贺乃是仙魔妖三界中臭名昭彰的邪派,仙人妖魔中皆有被白贺派中的弟子抽取了元神,拿去炼了丹。白贺已成为仙魔妖所共同仇恨的对象,若不是这个门派实在神秘,不知踪迹,否则,仙魔妖早已联合出兵,将其歼灭。 如今,白芜道长的身份被灵姝就这样轻飘飘地说出来,岂不能生气。 灵姝见他神色阴鸷,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笑道,“不过您放心,我并没有想把您的身份抖落出去,只是,我想您退出白贺,不再与其为伍。” 白芜道长一挑眉,单手拿着茶杯晃了晃,又喝了口,“既然我是你的长辈,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 灵姝不怒反笑,“您一定会的。”说完,便将茶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走到半路,又回转身来,对着白芜道长说道,“对了,师叔,您难道不知道玄机是谁吗?怎的就敢将他放在身边?还是,您压根儿没把灵姝放在心上?不过,依您的性格,是不会将任何有威胁的人放在身边,恐怕,您是早做好万全的准备。玄机原本不过一介凡人,您若是敢对他下手,这天谴恐怕会来的更猛烈。灵姝在这儿,还是希望您最好不要再想其他,有些事的后果,您恐怕还是担不起的。” 这次,灵姝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白芜道长望着灵姝离去的背影,脸色更沉下去,右手更大力地捏住茶杯,一下子,茶杯便碎了,化为齑粉,随风而散。 灵姝走到门口,见着在一旁鬼鬼祟祟地卓立岘与胡丽,便喊了他们一声,这一声倒是喊得他们差点儿失了魂。 胡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轻拍了一下胸口,顺了口气,嗔怪道,“你怎么这么突然,把人吓成这样,你从前也不这样啊。” 灵姝轻笑,“我以前又怎么了?况且,这还是你们自己在这儿,鬼鬼祟祟地想偷听我们的讲话,想来,该被责备,应当是你们。” 卓立岘叹了口气,微微摇摇头说道,“你这样才算有了些往昔的神采。我也知道,这千年的轮回里,你见多了生离与死别,心境也不同往日那样开朗。师父并无所求,只愿你以后开开心心就好。” 灵姝微微一笑,伸手捂住卓立岘的嘴,说道,“师父,您还是别说了。如今我醒了,想来……他的束缚便要松一些,您还是想着早日把轰天法阵炼成罢。”说完,便把手拿下来,顺势在他身上蹭蹭,把口水蹭干净。 随后,灵姝便和胡丽一起回了凡界家中,看了新闻,方才知道大蛇宣布退休,将旗下产业全交给了另一位才能出众的董事。 胡丽感叹着,却没有多大意外,妖怪总归是妖怪,在人界总不是长久之计。 灵姝窝在沙发里,看了眼窗外,雷电闪烁轰隆,没一会儿,雨点便“啪啪啪”滴落在雨棚上,吵得人心烦。 突然,一只纸鹤从雨中飞进来,倒是一点没淋湿。 灵姝眼疾手快,伸手将它截下,打开一看,看到最后,脸色一变。 胡丽见她如此神色,将纸条抢过来,一看,脸色刷地一下白了,连纸条也都拿不住,落在了地上。 黄大皮好奇走过来,看着那纸条。 纸条上写着: 战凌雍在万骨山中,若要救他,以灵姝换之。 ☆、结局悲剧始注定 灵姝回到房中,收拾了些装备,想着总归还是要挣扎一下。只是离开的时候,不小心将木匣子打翻在地上,连着陶瓷娃娃也给打碎了,青山便也从其中飘了出来。 青山看着灵姝,轻幽幽地说道,“我要同你们一起去。” 灵姝抬眼看着他,心无波澜,“你愿来跟来就是,不用跟我说。” 收拾好之后,胡丽便腾云带着灵姝前去了万骨山,而青山就跟在她们身后,不言不语。只是在心里想着注定的结局。 那时,郑珏西多日未回去,他便一直被关在木匣子里,他从没被困在匣子中这么久。青山想要从这木匣子中冲脱出来,却被木匣子里面的佛印给弹了回来,霎时佛光大盛。 青山顿时就懵了,他在这木匣子里待的时间也算是比较久的了,可他却没发现过这木匣子里有佛印。如今这匣子中又是怎么出现的佛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从佛光中走出一个瘦高的佛陀,双手合十,朝青山微微屈身,便说道,“师父让我到此处来,便是有一事要告诉你。” 青山虽不知有何事,但也是朝佛陀处弯了弯腰,说道,“小师父直说便是。” 佛陀沉吟一番道,“师父说,忘忧河里的河水,并不是真正的河水,而是青菀上神的眼泪。青菀上神司人神的七情六欲,这千万年来,也是见过世事变幻无常,常常会为世人流下眼泪,久而久之,竟也积聚成了一条河流。 “时冥界并无河流,所以青菀上神的眼泪湖,便被搬到了冥界。后来,这眼泪湖被发现竟是能让人忘忧,忘却前尘往事,所以,这眼泪湖便被取名为忘忧河。这忘忧河在冥界待久了之后,便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也孕育出了自己的灵体,只是不成形而已。不过,后来因着灵姝公主使了聚灵法,便将灵体从忘忧河中分离出来,然而,许是因为灵姝公主的灵力太过强大,竟然便也从那灵体中分了另外一个灵体。你便也知道,分出来的灵体便是你。” 青山并无震惊,只沉默不言,他一直都知道,青溪才是灵姝从忘忧河中召唤出来的灵体,而他不过是她的分。身而已。 那佛陀见他不言,便又继续说道,“忘忧河中生出的忘忧灵,本就是时刻都会有牺牲的可能。一千年前,青溪在仙魔之战中便牺牲了。如今,便该轮到你了。” 听到此处,青山便是一愣,一股悲戚的心情从心底涌上来。当时,青溪牺牲的时候,他尚在古灯中修行,还不能走出古灯之外。他当时若是再努力些,便会比青溪先出来,那么当年死的就不会是她了。如今轮到他,也好,他便能追着她的脚步了。 佛陀又朝青山微屈了身,“青山既已知道自己的使命,小僧便先离开。”说完,便一转身,消失在佛光之中。 等到青山回过神来时,他们便已身处万骨山中。 青山并没有进去,他只在这洞外,望着天。而灵姝也是没有顾上他,跟着胡丽便进到万骨山中。 胡丽到了这山中,便是红了眼,发疯似的朝一处冲去。灵姝一下就变了脸色,她冲过去的那个地方可是封印……他的地方,胡丽这会儿又是失了神智,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以她如今的能力也是无能为力。 战凌雍果真在此处,整个人被缚仙索绑住,双眼紧闭,被困在结界中。胡丽见他这样,便抽出了鞭子,朝结界处使劲抽去,想要将结界给打破,可这结界也是坚固异常,无论胡丽注入了多少灵力,那结界也是纹丝不动。 “别白费力气,依你的灵力,是没可能将我布下的结界打开的。”冬回不知从何处走出来,冷眼看着胡丽,话语中充满着嘲讽。 胡丽看着冬回,恨不得将他扒皮抽骨,将鞭子朝冬回甩去,可鞭子一下就被冬回抓住。 冬回冷眼看着她,不带感情地说道,“我说过了,你不要白费力气。”然后侧身看向灵姝,指着战凌雍,又指了指旁边的狱火场道,“你们若想要救他,你就必须得跳到这狱火中。” 灵姝皱眉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他不知她若是就这样死了,方陟骋便永远不能脱身吗?还是这件事有其他的隐情? 灵姝也不说话,她只悄悄地从包里掏出了水灵枪,对着冬回喷灵水,却被他一下躲过。反而惹得他恼羞成怒,原本想直接将灵姝干掉,但因着他知道,灵姝若不是自愿去死,那么方陟骋便会永远被困在这里,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发生。 他不能亲自动手杀掉灵姝,并不代表他就不能动胡丽,他朝着胡丽施法,单手状握,往上一扬,便掐着她的脖子提了起来。 灵姝赶紧从包里拿出一道灵符,念了咒便向冬回甩去,这灵符虽不能伤他多少,只是也能将胡丽给救下来。那灵符一挨着冬回,便燃了起来,虽没有伤他多少,但着实让他吃痛一番,然后将掐着胡丽的手收回来,另一只手轻拍了这只手的胳膊。 若是有以前的灵力,她此刻又怎么会对冬回束手无策呢,灵姝想着。但是,即便她现在没有以前的灵力,但幸亏脑力还在。 每个人都有弱点,而冬回的弱点除了方陟骋之外,还有就是,他怕桃木。虽不知为何,但以他的灵力,竟然会害怕桃木,确让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幸好,怪老子给她做了把桃木剑。她刚将这桃木剑拿出来的时候,剑上倒也积了不少灰尘,因着她是郑珏西的时候,觉得使剑并不大搭她,所以就将它给放在一处,并没有动过。 灵姝持剑朝冬回刺去,冬回神色闪烁,躲开了攻击,他不敢看着灵姝,往地上掷了个东西,那东西一下变成了人形,面目狰狞,手中拿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拿的石刀,冲向灵姝,举起石刀便砍向她。 灵姝及时闪躲,然后趁机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趁乱将战凌雍救下来。胡丽一下领会到她的意思,她便趁着冬回不注意,变出灵姝曾给她的法器,她对着法器施咒,结界便一下被打破,战凌雍倏地一下瘫软在地,但依旧昏迷不醒。胡丽将他拥在怀里,掏出药瓶,倒出一颗丹药来,给他喂了进去,只是没有立马起效。胡丽将战凌雍扶起来,想往外移动。 冬回注意到她们这边的情况,一霎怒火冲天,朝着战凌雍施法,只一瞬,他便身首异处,血溅了胡丽一身,脸上皆是战凌雍的血。而战凌雍的头颅还在地上滚了几滚,一下。不知为何,他的头颅一下就落入了狱火场中,瞬间化为灰烬。 胡丽尚未反应过来,只呆呆地看着前方。灵姝倒是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见到战凌雍被杀,气红了眼,一下用桃木剑将那人刺穿,他瞬间就化成了烟。灵姝却没顾,跑到呆掉的胡丽旁边,一手搭在胡丽肩膀上,一手拽着战凌雍尸体的手臂,一股怒气闷在胸口,无处发泄。胡丽又回转神来,瘫坐在地,战凌雍的尸体也落在了地上。她抱着战凌雍的尸体,泣不成声。 突然,灵姝猛地转过身去,看着冬回,状似疯狂,仰头大笑,然后又直勾勾地盯着冬回,语气放肆,“你永远也别想救出方陟骋来!” 说完,灵姝便纵身跳到狱火场中去,不回头。 胡丽见着灵姝纵身跳到狱火场中,心中绝望之气更盛。前后不过几分钟,她便失了两位至亲。而且,灵姝这回跳到狱火中去,便是连元神都没有了。 胡丽正在这方暗自神伤,那边冬回却满脸得意之色,全在掌控之中。 突然一下,狱火场中仙气大盛,一团柔和的光将灵姝给托了上来。周围一处,有源源的灵力进入到灵姝的身体。一会儿,灵姝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整个人轻轻飘落在地上。 飘来灵力的那处,在灵姝落地的那一刹,也爆开,从爆开的地方,走出一人,那人朝着冬回的方向走去,仔细一看,正是被灵姝困在此处千年的方陟骋。 灵姝冷眼看着这二人,厉声喝道,“冬回,你杀我大哥,我便要你以命相抵!”话音未落,便手持长剑,直直地刺向冬回,毫不留情。 方陟骋见着灵姝持剑朝他们这处刺来,躲闪一旁,只心中百味陈杂,不知作何感想。他被灵姝封了这么多年,便是他活该,可冬回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二人这样针锋相对,要他如何抉择?是爱人?还是兄弟? “我真后悔,当初在知道你是谁的时候,就该将你杀掉。”灵姝的长剑一下变得柔软,将冬回缠住,灵姝满脸皆是冷厉,“你为白贺卖命,可他们不领情,还要将你杀掉,现在想想,我当时真是多管闲事,你死了才好呢!” 冬回不做表示,只挣脱了束缚,一下跃到别处。 方陟骋一手伸向灵姝,想要碰触她,劝她不要再出手了。但话尚未说出,灵姝便冲向冬回,只给他留下一阵风吹过,和头发的触感。他怔怔的,眼光一直跟随着灵姝,他看着灵姝是如何将冬回杀死,如何将他的元神化为灰烬。 灵姝喘了口气,转头望向方陟骋,朝着他走去。 ☆、与你殊途不同归 “你非得要这样吗?”方陟骋看着灵姝,满眼悲戚,“我当初并不知你便是九重天的公主,若我知道,我便不会与你为战。” 灵姝没有说话,朝着方陟骋走来,走到他身边之后,方才停下。她盯着方陟骋,满是决绝,“你说错了,我若早早地知道有今天这种局面,当时,我就不会救你,这都是我的错。” 胡丽听到灵姝说这话,一下望向她,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灵姝望着方陟骋,“一千年前我就该做的事,没有做到,那也就只有现在来做。” 说完,她便一把将方陟骋抱在怀里,趁他愣住的时候,施法将他定住。胡丽见她如此,慌忙将战凌雍的尸体置于一旁,跌跌撞撞地跑到灵姝身旁。 胡丽看着灵姝,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慌张地晃了几下手,“灵姝,你、你别做傻事,为了这些人,不、不值得!” 灵姝转头看向她,眼中雾气朦胧,泫然欲泣,“玉榧姐姐,这本身就是因为我。我在西天的时候,老师们总是讲因果报应,因果循环。既是我种下的因,那苦果也得由我自己吃下去。如今,大哥又被冬回所杀,究其根源,全是因为我。” 说完,她便用右手变了一把长剑,剑尖朝他们。又泪眼朦胧地看向胡丽,悲戚地说道,“师父说得没错,我这一生,就是一个劫。这个劫不仅害了我自己,还害了大哥,害了整个九重天。我只有以死谢之,才能减轻我的罪恶。” 胡丽朝她摇头,语气慌乱,“这些事跟你无关,不管你一开始有没有救他,这结局都不会有太大的偏差的,你、你千万莫要做傻事!天帝与天后还等着同你团圆,你切莫要伤了他们的心!” 灵姝却没再说话,只直接将剑刺下来,然后,她便闭着眼,等待着死亡。就在剑即将刺过他们的身体,灵姝却被胡丽一把推开,她双手扶着方陟骋的肩膀,就在一霎,长剑从他们的身体穿过,飞到另一头,转了一圈便消失了。 胡丽用尽全力,把方陟骋推倒一旁,看着他灰飞烟灭,然后才瘫软在地,脸上挂着微笑,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灵姝,眼前忽然一片迷朦,只有她和战凌雍的过往清晰可见…… 当她还是狐狸形态的时候,因为身上有伤,所以便被灵姝勒令不准乱跑,还让府中的侍女在她不在的时候,好好看着她,让她不要到处乱跑。可她还是趁侍女不注意跑了出去,远远地,她便见着有几位仙子乘着雾气飘过来,便赶忙往旁边的石头后边躲着,谁知,那几位仙子竟在此处停了下来,还聊起了天。 一仙子说道,“战公子确实英勇非凡,还长得那么好看,若非因为血统不纯正,还有凡人的血统,他铁定会是九重天上最引人瞩目的大神。” 她旁边的那个仙子接着她的话说到,“你也说了,战公子还有凡人的血统,管他多么厉害,都只有不受待见的份儿。你们难道没察觉到天帝对他的态度吗?又遑论九重天对血统不纯正的神仙,向来是不大待见的。你别瞧着那些神仙,在他面前表现得客客气气的,可在他背后,你又不知那些神仙又是如何的指点议论。” 那仙子有些忿忿不平地道,“我也是真不懂,那些神仙中,也有好些是从凡人修炼升仙的,但他们那些人,甚至连战公子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真不知他们又是如何好意思议论他人。” 另一个仙子好似与这位仙子的话引起了共鸣,也是十分不平地说道,“那些凡人神仙不仅仅如此,还会看人下菜碟。对仙官们是如何地客气谄媚,对我们这些小仙娥又是如何地苛刻斥责。他们也不过比我们高一级而已,便已这样嚣张,真不知道等他们爬上去之后,又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胡丽还没听够,正等着下文呢,便听见一严厉的女声呵斥道,“你们都在此做甚!此刻应当是你们当值,还不赶快回去巡视!” 几个仙子被这女声一呵,也都乖乖地回去自己的责任地去当值了。 胡丽听着周围没了声音,方才从石头后出来,想着那些仙子口中的战公子,不知为何,好奇心甚重。大概是因为他的遭遇同她有些相似,同病相怜而已。她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府邸,十分之偏远,她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同灵姝的味道很像,难不成,这里住着灵姝的某位远房亲戚?想不如做,胡丽费了好大的劲儿,拖着受伤的腿,爬到了房顶上,便见着一男子在院中练剑。只一瞥,她便直直地从房顶上落到了外面。 “立若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说得便是这人了吧。 后来,她拖着一身伤回到仙府中。侍女们被吓坏了,赶忙叫了御医来。 御医看过之后,直摇了摇头,她原本伤得就重,如今这样出去一晃荡,伤上加伤,更是不能动弹了,非得要服用了五凤草才行了。也不知灵姝公主何时回来,这狐狸是真不让人省心啊…… 再后来,她便知道了住在那院子里的男人便是灵姝的哥哥,那些仙子口中的战公子。在她服用了五凤草之后,不知为何,身体竟然一下就好了,她便趁御医和侍女不注意,跑了出去,跑到战凌雍的府邸去。 她见着战凌雍和灵姝在大殿里言笑晏晏,不好直接找上战凌雍,便是蹿到灵姝身上,只是她不知为何战凌雍会将她接过去,抱在怀里,心跳就这样漏了一拍。 就这样,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两人便相爱了。两个相似灵魂的相互吸引,互相扶持。 在仙魔大战,战凌雍牺牲,她便是整个人跟失去了中心一般,轰然崩塌。幸好后来有灵姝支撑着她不倒下。 再到他醒来,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他一千年不过是假死,为的便是逃离九重天的束缚,他想要和她一起,无拘无束。 可现在,这一切皆成幻影。不过,也好,他们俩现在便可以共赴黄泉,也不用受这人世苦。只是,便要苦了灵姝,以后的路,没了她,可要怎么走下去。唉,她在担些什么心呢,灵姝定然是能好好走下去的。 “灵姝啊,你不要哭了,堂堂九重天上的公主,怎么能掉眼泪呢……只是没了我们之后,你自己一定要好好保重,千万不要再做什么傻事,乖,听话啊……” 说完这句话,胡丽的手便垂了下去,瞬间化为乌有。 灵姝大哭,“玉榧姐姐!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他说得对,我就是个克星,不仅害了大哥,也害了你,以后还会害了九重天!既然如此,我便不如同你们一道,灰飞烟灭罢!” 说完,便又变了把剑,挥到空中,剑尖朝着她的心脏,她以施法,剑便直冲她心脏刺来。 突然,一块石头飞来,将剑打在地上。然后一人走到灵姝身旁,担心地看着她。 灵姝看着他,便又哭了起来,“师父,我大哥和玉榧姐姐死了,都是因为我……” 卓立岘不发一言,等到灵姝哭够了之后,便将战凌雍的尸体装进乾坤袋中,牵着灵姝到了洞口。 灵姝也是回了神,突然想起,青山原本是在山洞外,可这会儿他竟然不见了,且不说是他自己非跟着她们一同来的万骨山,便是山洞中的动劲如此大,他又怎么会听不见,又怎会会不见? 她望着卓立岘,问道,“师父,您刚刚来的时候,可有看见青山?” 卓立岘并未看她一眼,只一脸不以为意,语气淡淡,“青山?并未见到。” 灵姝心中顿时疑窦丛生,难不成青山回了凡界的家中,或是回了九重天? 只是在此疑惑,还是要回去看看才行。于是,她便跟着卓立岘踩上了云头,往九重天飞去。 灵姝脸色不大好,许是刚刚耗费了许多元气。她抬手揉了揉脑袋,却突然开窍了似的。想着从一开始她们来到万骨山所忽略的一切。 她从未告诉过师父,她在万骨山,而且,依着青山的性子,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又怎会去找师父呢,难不成…… 灵姝决定诈他一诈,“你不是师父,你到底是谁?” 那人将云停了下来,看着灵姝,眼眸闪烁,倒是回答得爽快利落,“我确实不是你师父。”然后变回了他本来的样子,灵姝没想到竟是白芜道长。 白芜道长看着灵姝,直言道,“是立岘让我来救你,这是我唯一能答应他的事。” 灵姝皱着眉,质问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我在万骨山?青山呢?你将青山弄到何处去了?” 白芜道长一挑眉,“抱歉,我并不知道青山在哪儿,我所做的便只有这么多。”说完,他便要往另一头飞去。 灵姝施法将白芜道长拉住,语气急切,“把我大哥的尸体还给我!” 白芜道长一脸不耐,将乾坤袋从怀中掏出来,扔给灵姝。 灵姝撤了手,小心将乾坤袋接住。抬头一看,白芜道长已飞了好远。 灵姝看着手中的乾坤袋,笑得无奈,如今又只有她一个人了。这白贺派也是她心头的刺,永远埋在心里,她也不想拔出了。 她看了看天,便驾云前去了西天。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