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宠你从一而终 作者:淡布丁 文案: 少年路盛,人狠颜正。 是老师眼里坏痞子,是同龄人仰慕向往酷男神。也是模范生许欧宁最爱的少年。 哪怕人人反对,都说不合适,欧宁还是义无反顾投进痞痞坏笑的少年怀中。 爱就是爱,有什么合不合适,自己和路盛相爱不就够了!欧宁如是想。 青年路盛,功成名就,身家百亿。 是位高权重大总裁,风流多金真男神。身边美女环绕,红颜无数。 陪他十年的欧宁,却蓦然觉得,自己好像真不合适做人人艳羡路夫人了。 不合适?要分手?做梦! 路大总裁一把扯掉领带,露出少年时痞痞坏笑,把小女人紧抱怀中。 “撩了就想跑,嫁了不负责,想得美!哥哥我宠妻必须从一而终!” 我努力拼搏,我无所畏惧,我出人头地,只为给你一路繁花盛锦,许你一生痴情唯一。 坑品良好,小天使收藏啊! 1v1,he。追妻火葬场! 校园到婚纱,彼此情有独钟 装模作样模范生vs痴情腹黑帅痞子 *******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许欧宁,,路盛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模范好姑娘vs腹黑帅痞子 ================== 第1章 难得,大年初一又逢情人节。 夜晚,整个城市被霓虹玫瑰点缀得繁花盛锦,乱迷人眼。 胭脂巷却没名字那么光鲜。 阴暗窄街酒气馊水熏人。骨瘦如柴瘾君子趴在其中,目光贪婪又麻木。偶尔经过三两行人厌恶他们纠缠,常呸上一口揣上两脚。 欧宁头回涉足这种鱼龙混杂之地,避过流浪汉讨要抓扯,下意识抓紧书包,脚步也快了几分。 带她过来的闺蜜宋明珠担心乖乖女被吓到,赶忙安慰:“过了这段就是高级场,灯火通明还有保安。不怕啊!” 果然,不过几百步,光影分割成天堂地狱两个世界。 熟门熟路绕到金碧辉煌会所后门,宋明珠推开间小黑屋,嘱咐欧宁几句,独自转身去找丽丽姐过来看人。 小黑屋只有五六平,窄窄一条夹壁隔间,隔音效果差得不行。 左间男人肆意暴吼狂笑,右间女人故作娇羞嘤嘤声声入耳。 欧宁孤零零矗立其间,眉头越蹙越紧。 其实,欧宁并不是同学眼中死读书的模范书呆子,相反,对男女之事还颇有见识。骨子里更野辣得很。自然不会把刺耳二重唱当成犯罪现场。 她不害怕也不害羞。只是本就心事重重,耳边噪音不断更耐不住性子。 黑暗中静立片刻,心烦意燥的欧宁摸出宋明珠包里的烟,走到阳台划着火柴点燃,狠吸一口。 咳咳咳。 新手上路,业务不熟,一口尼古丁下去,不仅没解忧消愁,反被呛到了。 一定是烟呛得太狠,欧宁才弯下腰撕心裂肺连声,咳得满脸是泪。 “既然只是为了哭,抽烟不如去切洋葱更痛快。”男人清越的声音蓦地响在头顶。 房间里有男人?还能无声无息这么久,让自己全然无觉。 欧宁愰神一瞬,迅速退后两步,胡乱抹了把眼睛,借着霓虹微光飞快打量眼前人。 男人身高超过185公分,宽肩劲腰长腿笔直,身材好得堪比模特。 穿着高帮运动鞋,仔裤,白t,戴着棒球帽,打扮得简单利落。只是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眉眼,下颌线到相当硬朗分明。 看来,应该是个很年轻的男人。也应该没有恶意。 因为,在欧宁谨慎防备后退时,男人已先退步到阳台另一侧。 但,就算没有恶意,这种地方孤男寡女单独呆在一起也不妥。 万事必须讲究先来后到。这才是规矩,才是正理。 后来者欧宁对男人微一点头算礼貌招呼,自动自觉转身要去门外。 只是...... “等等。”男人忽的从后大跨步上前,一把拦住了泪痕未干的少女。 大年初一又是情人节,手下小弟们不是回家团圆,就是陪女孩开心。 路盛无亲无爱一身轻,又是做老大的,没二话亲自过来盘酒。 等入库功夫,懒得应酬的他想抽支烟静静放松,哪成想烟还没抽出,就有不速之客闯入,还对着自己凄惨嚎啕。 默默看着女孩在自己身前又哭又咳狼狈可怜得没法说,路盛难得心软,开口一句洋葱,打断女孩几乎呕心吐肺的哭咳。 想不到,女孩十分机警,也过于沉稳懂规矩。几眼打量后二话不说就要先退出去。到让路盛心下微澜。 挨着库房小黑屋,不是内部人进不来,这女孩脸面却实在陌生。看穿着打扮也不该是此中人。 可听意思,她又是来找丽丽姐下水的。还是熟人引荐。 路盛目光在欧宁大大书包上转了一圈,眉心微拧暗自猜测。 小丫头是遇到难处被逼无奈,还是贪图一时富贵,才想来赚青春卖笑钱。她知不知道女人一旦下海在想有尊严上岸那是难于登天,又知不知道女子难为...... 算了,那些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各人有各人的命! 好奇害死猫。 尤其他们这下九流行当里,当不好瞎子聋子哑巴,做龙头老大也是早晚烂死街头无人收尸的命。 萍水相逢陌路人,一句话的怜悯好意已尽够了。 只是......狠心不过一瞬,路盛难得又心神动摇。 到底还是小姑娘呢,进门时故作的泰然无畏,不过借着一支烟就全土崩瓦解了。哭得眼泪滚滚如雨,淹了金山寺不成问题。想来她自己也是煎熬纠结着吧! 不知是小姑娘哭过后,黑如点漆的眼睛太水亮亮,还是夜色太温软。 鬼使神差中,路盛快一步走出阳台,拦住欧宁叮嘱:“外边乱,你呆在房里等。我出去。” 两三步到门前,他脚步微顿,没有回头的又沉声警示了句。 “世道从来不公,自古浪子回头金不换。女人行差踏错一步,往往回头无岸万劫不复,你可不要悔恨终身。” 行差踏错?悔恨终身?这话奇怪,自己有什么可后悔到...... 不等欧宁想明白他话中意,一脚才迈出门的路盛,就差点被醉醺醺舞小姐再次扑摔进房。 “呦,路大帅哥!怎么来了也不去看我呢,是不是嫌姐姐我老了丑了?” 舞小姐酒还没醒透,走路有些打晃。正好借着酒劲撒痴往人怀里倒。 “姐姐丑?那天底下还有漂亮姑娘吗?” 路盛顺话茬接了句,左手扶住东倒西歪舞女的肩,右手顺势带上门,把欧宁一个人关在清净安全小黑屋中。 “哎呀,我真那么好,那你陪我一晚,不要你钱......”舞小姐醉话三分醒。 自来姐爱俏,路盛帅得惨绝人寰不说,道上还扬名立万着。混夜场的女人哪个不想攀这高枝。 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意。 “我要钱啊......”路盛揶揄着婉拒。 “行,多少钱,弟弟你开价。”舞小姐豪爽一拍颤悠悠胸脯。 “兔子不吃窝边草,我个爷们不能还不如兔子。站稳了。”路盛轻笑一打趣,松开倒在墙上的舞女,转身走去库房。 含糊听了门外几句‘打情骂俏’,欧宁微微惊讶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刚才那年轻男人身材那么好。原来是靠这个吃饭的。 他对自己那句男人可以浪子回头,女人只会万劫不复的警示,是以己推人,把自己当成同样来靠卖笑换金钱同行了吧! 真想不到,他自己深陷泥沼,还有这份正直好心劝别人。 欧宁正感慨不解,房门再次被推开。 宋明珠带着好消息回来了。丽丽姐愿意帮忙。 踩在华丽厚实地毯上,头顶璀璨水晶灯晃得欧宁眯起了眼。不由想起民国大家们笔下活色生香的十里洋场,百乐门,红舞女,交际花。 “刘姥姥进大观园了吧!”宋明珠对没见过世面的小傻妞一挑眉。“帝豪号称花城第一,酒吧、迪吧、演艺厅应有尽有,吃饭、洗浴、住宿一条龙。丽丽姐手下舞小姐金花银花小野花俱全,绝对能把你的事办妥。” 想不到这种地方,这种职业,也分三六九等。 真土包子欧宁收起自己乡下猫的凝视,担心得按了按书包内兜。也不知自己那点钱,够不够今天这桩买卖酬劳。 丽丽姐看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绝顶漂亮,不说不动只袅袅婷婷往那一站,已是万种风情。 真想不到,这里会有比电影明星还漂亮,美得让同性都肝颤的大美女,欧宁惊艳得傻乎乎好一会才被宋明珠拉着,上去叫了人。 刚入库了批烟酒,丽丽等在走廊本想带两丫头去休息室谈。瞧了眼此刻时间,又转身带着她们回返了的仓库。 库房正好没人,她十分亲热请欧宁坐下。又让宋明珠去拿水果点心招待。 求人办事到先吃喝人家的,从未走出象牙塔的欧宁有些不好意思。 “该吃吃该喝喝,我不是跟你说过。丽丽姐是我胜似亲姐的干姐姐。”宋明珠塞给她一瓶进口果汁,大咧咧一笑露出满嘴白牙。 帝豪是宋家产业,丽丽在这能从舞女到经理,除了自己有能力,更是多得宋母提携。 “明珠说的不错。你是她闺蜜就是我妹子。有什么事尽管放心说,我保证话出你口入我耳,除非你点头,不会再有别人知道。”丽丽嫣然一笑,许诺得诚心。 仓库尽头卫生间里,把丽丽保证听了个清清楚楚的路盛吐了口烟圈,在青白烟雾中轻声一笑。 真是缘分,不过点酒入库后洗个手功夫。怎么又碰到那丫头。 听起来,她还有法不传六耳的大秘密要说。 自己如今,到是听呢,还是听呢! 作者:接档文《凤凰男有钱了》求预收,专栏可见 文案: 凤凰男江湛,一朝成为首富榜上真凤凰。踹飞原配妻子宋明珠,要和真爱白月光共享富贵。 可离了那不爱的糟糠,这日子怎么越过越心塞发堵呢! 孔雀女宋明珠,父母去世股份被骗,曾经恩爱无比的丈夫,还要为真爱逼她净身出户!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绝对酸爽炸了) 追妻火葬场,骨灰那种。 1v1,he。 第2章 小丫头有秘密要吐,生怕被旁人听去。 路盛却没君子慎独,不欺暗室那么高觉悟。 收回本要推门而出的手,长身斜靠洗手台,淡然划开手机,习惯性虚带着耳机静音打游戏。 磊落得自为充耳不闻,心下却难说几分坦荡。 欧宁头一次出来谈生意,还是说出去十之八九让人戳脊梁骨,让母亲伤心的阴谋诡计,不由掐着指尖,沉住心片刻才低声开口。 “听说,丽丽姐手下人才百出,能歌善舞,能写会画的姐姐应有尽有,还有演技比明星都不差的。”欧宁嘴巴很甜。 奉承话谁都爱听,何况,这是事实。 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不容易。做交际花只有一张脸也是远远不够的。 应酬场上要做不到察言观色随机应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怎么混得开混得好。 帝豪里的舞小姐,不说各个戏精附体,直接去些粗制滥造电视剧里演个女七女八还够用。 丽丽不谦虚的点头:“如果只演技这要求那没问题,只是,听明珠说你还要后续几个月。” 就是这点麻烦。 欧宁想雇佣个演技不错的姑娘,去勾引个有女人的男人。 事不难,时间却要长些。 在欧宁看来难以启齿的陷害,丽丽眼里却是小事一桩。 不管是累惨老一代,还是魔幻新一代,六七十老女人,十六七小丫头,只要女人心不甘,为男人争风吃醋,各种恶毒手段不要太多。 小姑娘挑唆有情人想渔翁得利,不过毛毛雨而已。 只是,花这么多钱,费这么多心思,最后恐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算,长大懂事后还要为今日今时所做所图羞悔难当。 欢场沉浮多年,丽丽深知,女人为变了心的男人多想一分都不值得。有心劝上一句,话到嘴边又笑笑算了。 谁都有年少血热,为情所误时,摔几回跟头才能长大才会懂爱。 相比丽丽姐在男女情爱上的老道,才满二十的路盛几算一张白纸。 但,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何况,他又是夜场生意里打滚的。见多了傻女人为好的坏的男人犯蠢犯浑,甚至要死要活。 只是,没想到那丫头也会这么没出息。 到是自己小瞧了她,大年初一不在家里和亲人团聚,到帝豪这种地方,不是为钱所困。而是为了抢男人,耍起借刀杀人。亏自己之前还傻傻为她忧心,真是...... 卫生间里,越想越心堵的路盛唇角挑起,似笑非笑的不知是安心还是冷意。 相比心思难测的路盛,丽丽姐此时却安然的很。还以为能让明珠亲自求上来的事多难,不过是坏人姻缘。 “行,你这桩生意我做了。看在明珠面上,优惠价两万。”丽丽姐一锤定音。 呼,两万,预算之内!还好,还好! 下意识松口气,欧宁转过自己大书包,从一堆高三试卷里掏出两打厚厚毛爷爷。 随之,露出一天来,第一个真心放松的笑。 刹那,十里春风,冰消雪融。 嘶,丽丽倒吸口气,盯着桌上两打钱,刚才还觉得合适,如今,只怕亏本。 漂亮姑娘她见多了。第一眼看欧宁也只觉得这姑娘白净纤细,算是个小美人。 不想,小姑娘笑起来梨涡娇俏明艳,比晓露春花还妩媚动人。她个女人看了都不免心中一荡。 到底是多优秀小伙子,眼那么高,这么漂亮的姑娘都瞧不上。 看来,自己要派出头等妹子了。不然砸了事,钱不钱无所谓,丢不起人啊。 按住几分扎手毛爷爷,丽丽认真起来。正要问些关键问题。偌大仓库电音响起。 是欧宁的来电铃声,她拿起看了眼,眉头立时蹙紧。 猜到是电话不方便当人接,善解人意丽丽抬手,指向库房头。 方向正是路盛所在的卫生间。 来电是医院座机。欧宁担心母亲病情,边走边匆忙划开。 好在,只是舅妈几句叮嘱:让她安心在家,不要大晚上在再往医院赶了。另外,她父亲刚陪着母亲吃了年夜饭。今晚会回家陪她守夜。 舅妈担心她人小性烈压不住脾气,反复交代父亲回家她要如何乖巧懂事。 呵,男人出轨是老婆孩子懂事就能挽回的吗? 欧宁心中不屑更不忿,却不想亲人难心,低声嗯嗯答应着,推开卫生间门刚要开口,不想额头撞上一堵温热肉墙。 库房卫生间极窄小,两平方里一个蹲坑,一个洗手池,一个人转身都难。 听见欧宁过来的脚步声,路盛本想装作一无所知推门而出,没想到小姑娘脚步更迅速,同时和他开了门。还低着头,一脑袋撞进自己怀中。 路盛初中毕业开始混场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眼下却难得有几分尴尬无措。 尽管,他真是无心偷听。也无心抱人在怀。 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天意注定。 还好,路盛素来够急智也够沉稳,左手握住欧宁落在自己心口的手,帮她拿稳手机。右手轻轻扶住欧宁的肩膀,推离自己的胸口。 等她站稳,自己泰然退后一步,把帽檐压得更低,拿着手机继续淡定玩着俄罗斯方块。 片刻前,一头撞在路盛心窝,欧宁下意识就要尖叫。 还好,视线里那双印象深刻的白蓝运动鞋,让她瞬息镇定下来。 猛抬头,男人行云流水般漂亮的下颌线映入眼帘。 果然,是之前小黑屋里的男人。 怎么这么巧,他也在这?不等她一个问题问过去,路盛已用一套洒脱自如动作表明立场。 瞧着路盛旁若无人般玩起游戏,欧宁小脑瓜很快明白过来,人家这是表明井水不犯河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意思后,只想赞一句。 这男人,可真够......带劲的! 有外人在,欧宁那些不孝不懂事的话更没法和舅妈说。但,她今晚怎么都要陪妈妈团圆。 想了想,她只对电话那头舅妈匆匆道:自己已往医院出发,很快就到。 至于父亲,半句没提。 丝毫不知卫生间小黑屋里一对男女缘分难得,外间大沙发上,丽丽姐正和宋明珠小声嘀咕。 “感情勉强不来,你这闺蜜将来可别后悔,为不值当的男人花这两万块冤枉钱!” 丽丽什么眼力,不用人说,进门几眼几句话已摸透几分欧宁出身家世。 小姑娘穿着浅米羽绒服,红蓝格百褶裙,正是今年流行的乖巧动漫风。瞧那料子质地版型,都是商场正货。 在看欧宁行走落坐骨子里的规矩礼貌。一定是出身良好家庭,自小被父母有度疼爱教养的女孩。 但也不会是什么二代,不然也不会在自己开出两万价钱后,庆幸得眉眼弯弯了。 没听出丽丽姐话下深意,宋明珠替闺蜜恨恨道:“才不会后悔。那个贱三,抢了人家男人还敢嚣张。如今这出都是欧宁心软便宜她们。要是我就找个有病的,让奸夫|淫|妇不得好活。” 找个有病的,哈!到底年纪小想的简单。 老天不公,男女生理构造生来不同,女的沾边几乎就能得上的病,男人却概率低低。 丽丽姐摸了把气呼呼学渣妹子,笑道:“傻丫头,找个有病的也未必能祸害了男人。你们高中不是开生理课了。对了,你朋友那么好看,男朋友还劈腿,不会是嫌弃她和你一样又疯又野,不学无术吧!” 嗯?男友劈腿?宋明珠愣了下,才想起自己还没交代清楚。忙摇头解释。 “欧宁她可是模范生,怎么会早恋。她找人勾搭的,是她爸。” 啥,她爸? 女儿花钱找人勾引亲爹,在怎么老于世故,丽丽姐也愣住了。 卫生间里,听得清楚的路盛也僵了僵。 父亲是女儿的山,最女孩对男人最初的仰慕向往。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小丫头这么恨,孝顺本份,骨肉恩情都不顾了! 欧宁也僵硬了一瞬。 虽然知道丽丽姐经手事肯定要清楚缘由,但没想宋明珠那傻妞现在才揭破。 莫名尴尬羞臊下,她一直淡然自若的神色裂开条缝,下意识转头看了眼,带着耳机正玩静音游戏的路盛。 路盛八风不动的本事不错,尽管心下惊异不定,面色微不可察僵了下后依然如常。手指也自如按着方向按键,装模作样玩的专心。 却不知,手下游戏早已死格。 作者:推甜文: 《他的小神婆》by宋灼灼。娇俏暴躁神婆学妹x外冷内热闷骚学长,假兄妹变真情人。 《谁是谁的白月光[娱乐圈]》by符酒。毒舌顶级流量许如生x勤奋后起小花苏凝 苏凝是当红女星王晓晓的替身,却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救了顶级流量许如生。 搞错人的许如生因此对王晓晓关照有加。 苏凝?那是谁? 许久后,发现真相的许如生背着搓衣板敲响了苏凝家门。 苏凝:呵呵,先生走错门了。 第3章 小黑屋里,欧宁和路盛相对而立,各怀心思静默。 沙发上,咔嚓咔嚓啃苹果的明珠还在叨叨着闺蜜渣爹的不是。 “什么父女恩亲。都快高考了,别人家当爹的为孩子前程都能拖着熬着不离婚。他还让小三挺着肚子把妻子闹晕住院,害得欧宁提前录取的考试都没参加。她可是一高学霸,老师说绝对是能给学校添光增彩的苗子......” 丽丽姐没想到事情因由如此,不在劝什么父女情义,蹙眉反问。 “不是好多年都宣传一切为高考保驾护航,家里死了爹娘都不能耽误。她怎么这么倒霉?” “谁知道那婊砸小三怎么那么会挑时候,又偏碰上小人使坏,mmd,要是这回欧宁考不好耽误了前途,看我怎么收拾这些贱人。”中国好闺蜜发了狠。 咳咳,丽丽姐掐了义愤填膺的宋明珠一把,示意别说了。 欧宁回来了。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正义战胜邪恶总是说得容易。想套路渣男贱三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好在丽丽姐有道行,胸有成竹下先要了奸夫|淫|妇照片。 早有准备的欧宁给出两张单人照,还有张条理清晰的资料。 丽丽姐先拿过渣爹的照片。一眼下去不由眸光发亮。 自古,男人如酒,越陈越醇越有味。 不说渣爹这颜值,只这成熟大叔的气度魅力就帅炸了!别说还满身才华冒泡。小女生绝对迷得魂飞魄散。 咽了咽吐沫,丽丽姐忍住没夸渣爹,又拿过小三资料照来。 小三名字温婉又洋气,罗曼,竟跟大文豪同名。二十一岁,大学刚毕业,年轻有学问。呦,父亲还是区教育局长! 这么好的条件家世,怎么没找个同龄精英,偏抢已婚老男人。可真够贱的。 还要自己靠肚子里私生子闹去原配跟前,逼离婚要名份。看来也没什么心机手段,真是恋爱脑也更好对付。 模样吗,细眉、细鼻、细唇,还算是清秀的中等姿色。 唔,这么一比较,除了年纪轻些,到都是小三高攀渣爹了。 有些意外的丽丽姐抬眼去看守在一边的欧宁。 虽说女孩都象爸爸,但看小姑娘容貌风姿,母亲一定也是个内外兼修大美人。 渣爹守着家里两个最该亲近的女人不好好珍惜,找了个这样的货出轨。 男人啊,果然都是见缝就插针,改不了吃屎的犯贱。就算家里有个天仙也一样。 暗骂了句没节操大猪蹄子们,丽丽姐把事简单总结一遍。 “是不是只要让姑娘在男人应酬醉后趁机贴上去,让他以为睡了就行。之后,把男人偷吃的事闹到他小三那,隔半月姑娘再把自己假怀孕消息传过去,还要软硬不吃,闹腾着吓他们非生下孩子不可。”丽丽姐很善解人意,没有提渣爹,只用男人代替。 “嗯。”欧宁点头。 丽丽姐继续:“期间,姑娘不用多露脸,只偶尔打电话哭哭啼啼传个b超,让那对怕死急死,吵个天翻地覆。彼此别说恩爱一心,半点精力都不能他顾才好。如此闹腾上四个月,一切就可以尘埃落定。” 不愧是经理,总结的条理清楚,重点分明,静立在旁的欧宁继续点头。 那就容易了,只是,敲了敲手指思忖片刻,良心丽丽姐给了欧宁第二条路选。 “其实,只靠小三肚子里孩子,姐姐用点手段就能让你爸爸净身出户。到时你妈妈拿着钱,再找人过日子或者只守着你都更痛快。何必这么大费周折?” “不行,不能让我妈跟他们折腾。”欧宁断然否决。 “真不行,宁姨让贱三气得都进重症室了,本来就有要死的病,天天血透呢!”宋明珠情急下嘴快,秃噜了。 瞧着欧宁脸色难看,她赶紧打自己一嘴巴,描补道:“不,不是,能治好的,等宁姨换了肾就跟正常人一样健康平安,长命百岁。” 要命的病?原来如此。丽丽姐怜悯的瞧了对妈妈康复信心满满傻欧宁一眼。 傻丫头,不说换肾后能不能痊愈到正常人状态,只说合适肾|源,哪那么容易。 不只是钱,还有全靠天恩的配型。多少人排上几年到死都等不到呢。 三人正纠结,宁舅妈担心又来电,欧宁想了下去门外走廊。 “男人太不是东西了,老婆病得要死还有心思和小三搞出野种来。”明珠对许渣爹不满极了。 丽丽姐点点头,脑海忽地灵光一闪。猛然想到欧宁之前特别强调要拖四个月,不由啊了一声。 四个月后高考就会结束,这姑娘不是想自己给母亲捐肾吧! 明珠十分佩服闺蜜的孝顺,与有荣焉点头:“就是欧宁自己要捐啊,他爸配型合适却不肯捐,还拦着不让她捐。可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妈妈去死,偏偏未成年什么都做不了主,好在舅舅答应她高考完,帮忙签字托人。” 肾脏那可不是轻易割的。就算丽丽姐没什么医学常识,也懂其中利害。 小姑娘念高三,顶多十六七岁,真少了一个肾,后半辈子生儿育女都费劲。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很可能都毁了。 饱经世故的丽丽姐倒吸口凉气,不知该不该劝一劝! 卫生间里,一直凝神听外间说话的路盛也定住了眼球,捏着手机的骨节微微发白。 小姑娘长得挺漂亮,怎么脑子那么糊涂。 她爸自己不捐是混蛋,拦着她不让捐献可不是渣,是真心疼她。 就是她妈妈知道她这么胡来,百分之九十九也不会答应。 做母亲的,大多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愿意女儿为自己失去人生幸福,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 江湖儿女总是热血情真。 丽丽姐很仗义,装模作样打了个电话,以接生意小姐等级低为由,退回一万块。 欧宁很意外,坦诚道:“不是假睡一夜就够的,之后闹开可能露脸,还可能被小三纠缠打骂。” 小姑娘还挺厚道。丽丽姐笑着只把一万块塞包里。莞尔一笑。 “那个接生意的姐姐最近腰伤不能跳舞,无事心还烦。给钱差不多就行,就当消遣了。放心,一定把事给你办得漂亮。走吧,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家去。” 事儿开了个好头,欧宁心情大好。脚步轻快下了楼,往直达医院的公车站走去。 卫生间里,路盛等了一支烟功夫也走了出来。 “你怎么还在?”丽丽姐一怔。 “女士优先。”路盛嘴角勾起丝戏谑笑意。 明白过来他意思,丽丽姐恍然一笑。 不愧是道上称雄的盛哥,善解人意又会做人。对个陌生小姑娘都能如此体贴。 知根知底的合作关系,对路盛人品行事更信得过,丽丽姐没有多提一句欧宁的事。只眉眼娇俏一转,赞了句真君子。 君子吗?路盛似笑非笑摇了下头,漫不经心拿起桌上欧宁留下的那张带着资料的照片。 目光在小三那张清秀小脸上一扫而过,停留在旁边资料上数息。 罗曼,真是中西合璧,很有情调的名字呢。可惜了。人不配! 狭长凤眼弯了下,眸光冷冷的路盛扔开手里薄纸片,从同一个方向离开。 丽丽姐为人谨慎,马桶里点燃资料照片,却蓦然觉得火光中小三那双丹凤眼说不出的熟悉。 奇怪,怎么会有几分路盛的潋滟呢? 夜深了,都市红男绿女热闹时间到了。 情人节这么个荷尔蒙爆棚的日子,满城市都是玫瑰和巧克力在催情,不少男人更是控制不住本色风流。 胭脂巷后街,几声不怀好意的口哨,把两个打扮气质截然不同的女孩围拢其中。 洗剪吹黄毛哥没想到这么好运,会在今儿碰到心心念念霸王花。嬉笑着上前,呼的吹开乱七八糟发帘轻佻邀请。 “明珠妹妹,今儿好靓,陪哥哥跳舞,给你包场。” 相比带着大口罩中规中矩打扮的欧宁,眉目浓丽的明珠,就是绿黄瓜校服也能穿出一高大姐大风范。 特别是今晚她还要给男神喜,更从头闪亮到脚底,晃得年轻男孩子眼晕晕心痒痒。 有丽丽姐面子在,黄毛平日里到不敢轻易招惹她,只嘴巴上过过瘾而已。今日酒壮色胆,忍不住当街拦人。 明珠从来暴脾气,又在自家地盘,横了眼不知天高地厚小混混,不客气毒舌。 “滚,癞哈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德行。” 被下了面子,又色迷心窍,黄毛一时羞恼,上前一步握住明珠手腕。“就你高贵,不就是有个老鸨子的干姐姐,老子今天还非要吃天鹅肉不可。”话音未落,就要搂人。 明珠哪能吃了这亏,破口大骂同时,挥起长指甲就把人往破相上抓。 欧宁胆子够大却也只是骨子里狂野,实际战斗力废废一枚。不管嘴巴还是武力。 站在一旁撕扯是参合不上手的,骂人也只会两句混蛋不要脸,完全不够力度。 好在,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拖累,没单蠢去混战添乱,转身就要找丽丽姐的人。 洗剪吹兄弟混得精,知道黄毛就算磕了药发疯也不敢真动明珠一下。 不过是借酒盖脸,一会制住那狂丫头,发狠几句,找补面子丢开手就会算。 真招惹一帮人过来平事,酒劲气头上闹起来就麻烦大了。 眼见欧宁要去叫人,另一个混混绿毛尖头上前就要按住她。 只是,有人更快一步扶住了女孩的肩。 肩膀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握住,立时寸步难行的欧宁惯性向前,双手扑在了男人肘窝上。 熟悉的气息让她一怔,仰起头来,入眼依然是男人压低的长檐帽,还有那轮廓分明的下颌。 作者:基友甜文推荐 《你笑起来真可爱》by美人如瑜。脑洞少女被宠日常!本以为你不会爱我,原来我早已在你心上。 《在日本做男优的日子》by小江同学。男优这个职业,有没有英文字母相差真的很大! 《与闺蜜互穿后[穿书]》by亚游。爱耍流氓的厚脸皮自卑女主X“女人恐惧症”洁癖冷戾天才富二代 宿醉醒来,单亲家庭出身的穷苦学生任璃,与闺蜜王苏莹交换了人生,过上白富美人生,被克服了“女人恐惧症”的豪门未婚夫穷追不舍 第4章 怎么是他?真是太巧了!也太好了。 心下一松,欧宁眼睛不自觉弯成月牙。 尽管彼此一个字没说过,但在她眼里,路盛在丽丽姐那做事,一定会帮着明珠的。 人生何处不相逢。 一夜三次偶遇,路盛也真觉得和小丫头有缘了。 对着女孩弯弯月牙眼,忍不住也跟着无声浅笑。 不用欧宁说事起缘由,见多识广的路盛一眼就猜到八|九,扶了欧宁肩膀的手轻轻一转,把小丫头安稳到臂弯里。 “别怕,有我。”安抚小丫头一句,路盛抬手把自己棒球帽转了个圈,帽檐向后,露出真容。 几乎在看见路盛脸面同时,追着要抓欧宁的绿毛就是个急刹车,脸白唇抖,嘴也磕巴了。 “盛,盛哥,好巧,来,来北城玩啊!” 没搭理绿毛问好,路盛肃然神色,眼角眉梢透出凛冽锋锐。 南城路盛,g市夜场混饭吃的,不管高高在上大佬,还是最底层帮闲小混混,没有不认识的。 绿毛杀马特兄弟几个,自然也长了眼睛。见路盛把欧宁护在怀里,知道他肯定会帮明珠出手。 不想被大佬修理到筋断骨折的小虾米们,油滑本性发挥不错,结巴着讨了两句好,迅速拉过纠缠辣美人的黄毛。 黄毛只是多喝了两杯,色心够,用刀撞脖子的虎心没有。 听小弟们示警,余光偷瞥了眼不动如山的路盛,黄毛手心见了汗,赶紧自己给自己台阶道:都是朋友,闹着玩得。话音未落尽,怂怂得头也不回跑路了。 “呸。谁跟你朋友,有种别走,看抓花你癞|蛤|蟆脸。”猛被松开,一个不稳踉跄坐地的明珠还战意满满,冲着落荒而逃几人背影叫嚣不服。 见她摔了,欧宁瞬时跑出路盛臂弯,小心查看闺蜜的脸手,还有短裙下那两条大长腿。幸好,没有划伤擦破了哪。 “放心,我好着呢。”明珠嘻哈一句,眸光一转,映进男人如雕如琢的一张脸来。 路盛,原来是他,怪不得一句话没说,那帮孙子就吓跑了。 片刻,又惊又喜的颜癌晚期患者明珠眼睛闪亮,上前道:“盛,盛哥。刚才多谢你了。”难得腼腆的大姐大结巴了。 “客气。”路盛言简意赅应了句,又对欧宁一颔首,没有带正棒球帽,继续往前走。 不知是盛哥威名在外,还是人都有趋吉避凶本性,欧宁她们之后一路畅通无比。连暗街里流浪汉都没过来讨要纠缠。 少女心的明珠一路星星眼不停,半响终于忍不住,拉过欧宁窃窃私语。 “想不到我会被南城龙头英雄救美。路盛真是越来越帅了,看那完美倒三角宽肩,劲腰长腿长手指,还有自带音效的气场,mmm,女人看着都能春水向东了,是吧!” 欧宁正想事,根本没听明珠说什么,下流小黄腔也点头应和还嗯了声。 这丫头,对帅哥还这么敷衍,真是。明珠不满的瞪了闺蜜一眼又释然。 算了,谁让欧宁从小就把她爸爸当偶像,只喜欢斯文儒雅的谦谦君子。向来不喜欢路盛这种酷霸痞帅的男人 就算现在好爸爸成渣爹,傻丫头刻在骨子里的审美三观也不容易改。 自己还是独自欣赏型男吧! 再次暗戳戳余光扫过路盛昳丽侧脸,好色小明珠咽了咽口水。 看这身材,模样,气质。可惜是个下九流混场子的。 不然,哪怕是个普通高中校草呢,自己也要追上撩撩,过够眼瘾。 可惜了。 “你不是都有校草和江哥哥了,还色眯眯看什么。”欧宁拉过要走沟里去的闺蜜轻训一句。 养眼美男谁嫌多。 明珠正要打趣,欧宁贴着她,把还没来得及说起帝豪巧遇路盛的事低声道来。 唔,这么巧,一晚偶遇三次,伯虎哥和秋香姐的缘分啊! 明珠坏笑下,却不敢乱玩笑耽误,赶紧给丽丽姐发短信。 知人知面不知心。美男也得防备万一。 胭脂巷在城北,医院在城南,大半夜又是大年夜,安全速度兼顾,欧宁选择环城公交。 没想到,路盛竟没开车,也停在了公交站。 小小站台,彼此隔抬手之间,并肩一线。 宋明珠今晚还有约会。她要对恋爱新目标校草发大招。 只是大年初一夜,万家团圆,公车站台空荡荡的。她不放心,一定要陪欧宁等来公车再走。 欧宁知道她心思,正有心说什么,一声炸雷响彻九霄。 砰砰砰,夜空蓦地被绚烂焰火炸开。 只一眼,两个正当浪漫年纪的女孩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划开天幕的烟花造型十分特别,不是传统的花朵线条,而是层层叠叠粉色爱心接连炸开,点燃了告白气息,也点燃了少女的心。 “好漂亮,我以后也要用它告白。就算追爱不成,也能在彼此心里留下一瞬即一世的璀璨,可以浅笑回味最纯真的爱恋时光。是吧!”明珠难得文艺小女生一把,双手合十望天喃喃。 少女情怀总是诗。 素来理性的欧宁也眼睛星亮点头:“是漂亮,我也觉得刹那芳华,可以点亮星空和心湖。定格美好记忆。” 女孩嗓音很轻很甜,站立在侧的路盛,不自觉转过头,唇角微翘看着烟花下少女梦幻般的眸。 果然还是小丫头。 一根烟就能发泄般泪如雨下,转眼,一颗烟花就能浅笑盈盈。 路盛感慨一句,心下却蓦然觉得有股说不出的酸甜涌上。 情人节,大街小巷玫瑰香,除了要感谢慷慨男友,就是勤劳小花童的功劳了。 烟花刚落,稚嫩童音就打破了小小站台的静谧。 “大哥哥,给你漂亮女朋友买束玫瑰吧。红玫瑰会让你们爱情如火热烈。” 一身喜庆红的小姑娘,捧着花篮跑到欧宁面前,对着路盛露出小白牙。要求他这‘男朋友’,尽到情人节义务。 嘎!啥!小丫头胡说什么!欧宁什么时候成路盛女朋友了? 方寸站台里,三个人都是一怔。 尤其宋明珠,都要怒发冲冠了。 从小到大,她都爱好专一,喜欢所有好看亮眼的东西。 南城路盛,酷帅又霸气,确实是个极品男人。但,怎么看也是更配自己这个大姐大啊! 欧宁这样清丽文秀,学习又好的女孩,就该和斯文高雅,才华横溢的大画家,音乐家一对。就连那些空有钱权的二代,都不配站她旁边。 学渣不爱读正经书,小说电影却不少涉猎。明珠就读过不少。 狗血言情里,黑道大哥&学霸乖女,那可是相当让人喜闻乐见的设定。 不过,只是书里。 现实中,谁家爹妈愿意宝贝女儿跟个下九流混混啊,都希望女儿嫁给清贵青年才俊。平安风光一辈子。 现在想想,今夜欧宁与路盛三次偶遇也太巧了点。 就算真是天意,难免会让路盛对自家丫头有点不一般想头。 谁让欧宁那么好呢!是男人都必须喜欢啊!他动了歪心思也可以理解。 但,自己绝不允许,所有不配觊觎的幼苗,她都要第一时间掐死在摇篮里。 卖花小丫不经意一句话,机缘巧合下,被脑洞大开的明珠,当成了滔天大事。 眼珠几转,她露出个惨惨姨妈笑。抽出枝玫瑰一本正经教导卖花小丫。 “妞妞,眼神不好,怎么能做好生意?仔细看看,是不是姐姐我才适合那位大哥哥,这位小姐姐男朋友该是郎朗那样的。” 郎朗也老了些,有点配不上自家女孩,但年轻有名音乐家,明珠也就耳熟他了。先便宜他,凑合用吧! 呃,郎朗?大白腿姐姐啥意思,是也喜欢那位漂亮大哥哥吗? 那她说起郎朗为什么还一脸嫌弃,好像,她更喜欢眼前戴口罩小姐姐啊。 卖花小丫有点晕。 小丫不受教啊,竟然还不改口,难道真觉得路盛配得上欧宁?瞎了吗? 不行,不能给一丝希望。 明珠一把搂住身侧的欧宁,贴上脸,郑重其事再次问小丫丫。 “仔细看,她哪里和那大哥哥相配,分明我更配好不好!” 能出来卖玫瑰的小丫都够机灵也会缠,却没想会碰到个精分。 眼下,这你爱她,我爱你,更爱她的戏码,让小丫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实在应付不来。想赶紧撤退,又舍不得那枝被抽走的玫瑰。 真受不了这丫头。是又戏精附体了。演得哪一出啊! 欧宁死活也猜不到闺蜜的蜜汁j点,只当小丫刚才为卖花,夸自己漂亮没夸她,又不服气了。 哭笑不得抽出玫瑰还给吓到的小丫,把戏精拉开。 到是一旁的路盛,作壁上观时心念电转,很快反应过来明珠的意有所指。 原来,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是怕自己动了歪念。 不,是怕自己对欧宁动歪念。 至于为什么,说穿,只不配二字而已。 尽管现在自己有正当生意,赚着大把干净钱,多少人都巴结叫盛哥。那些偏见却还是抹不去。 好像自己一日卑微过,就要一辈子被人看低一等。 连爱个正经女人也不配。 意识到此,路盛渐渐敛了笑,眉宇间冷厉起来前,抬手正过棒球帽,再次压低帽檐。遮住了自己那张过份好看的脸。 作者:推荐末世爽文 《拯救枭雄[末世]》,作者赵安雨 红莲赤炎,活人入黄泉,死人睁眼 2026年,最后一个幸存者基地被蜂拥而至的丧尸攻陷了。 逃到屋顶的雷珊看着朋友一个个死去,回忆着过往,结束这一生。 睁开眼睛,回到2019年灾难发生那天,才22岁。 一切还来得及。 建基地,攒物资,召集伙伴,发誓好好活着。 拯救五年后被恶徒害死的基地领袖吧? 幸存者口耳流传,如果这位首领活着,局面就不一样了。 于是她上路了,途中遇到洒脱英俊的男人,被他救了命,就此心动。 再相遇,男人送她一把木仓。 三次相逢,男人再不肯放手:姑娘,跟我走吧;我建了个好地方,你一定喜欢。 雷珊想了又想,决定先弄明白: 这人到底是千夫所指的恶徒,还是安守一方的枭雄? 2035年,活死人步履蹒跚,枯朽腐败, 人类大举反击,夺回一座又一座城镇。 第5章 路盛那边一动,护崽明珠雷达眼就扫射了过去。 瞧瞧,高峻的男人,只露出半张脸,长腿随意交叉,就流露出与众不同慵懒痞气。 自己这见多识广大姐大看了都有股血热心跳劲儿!迷倒校园里单纯小欧宁还不手到擒来! 真是祸水男色,太危险了! 顺着明珠直勾勾目光,欧宁下意识视线扭转。映入眼帘依然是路盛帽檐下,半张轮廓分明的脸。 咦,奇怪,他怎么又放下了棒球帽遮脸?那双潋滟凤眼被遮住多可惜! 蓦地,反应过来自己在可惜什么,欧宁怔然一瞬后忍不住微微脸热。 自己怎么也跟明珠这小色女似的,怪不得路盛要压下帽子了。蓝孩子长得好果然也麻烦啊! 暗暗打趣自嘲一句,欧宁迅速收回眸光,狠拧了一把没出息的颜癌闺蜜。 “哎呦,疼。”明珠揉着被掐的胳膊,委屈一嘟嘴。 冤枉啊!自己现在哪会迷颜,只有老母亲附体的不放心。 本来,她还觉得欧宁坐公车直达医院比出租更安全,现在一会担心路盛对自家女孩有觊觎,一会又担心她眼中单纯的欧宁被人蛊惑骗走。 要不还是自己送吧,但今晚对校草的表白趴都安排好了...... 还不等明珠在爱情友情中分出胜负,嘀嘀嘀,环城公车到站了。 更想不到,路盛也同步往这车上走。 是真这么有缘,还是这家伙想近水楼台趁机献殷勤? 不行,有缘无缘都不行,路盛那只有钱的混混可配不上自家欧宁。可硬拦,她也不是对手啊! 心急的明珠急有急招,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手疾脚快把要上车的欧宁两步带到站台后,她故作着急道:“你帮我把校草约出来再走吧,求你了好姐姐。” 一高三大校草之一的乔牧之,正是明珠最近的追求对象。 也是欧宁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 此时此刻让自己帮她约乔牧之?嗯?表白倒计时,竟还没搞定男主角?欧宁不解皱眉。 当然搞定了,只是,怕你这单纯丫头被坏痞子叼走,老母亲要抢先出招。正好,也省得姐妹们去骗,让乔牧之不高兴了。 明珠暗戳戳嘀咕一句,骑虎难下的拿出手机来。约会自己的模范生学神。 嘟嘟嘟,夜色中手机声清脆刺耳,久久无人接起。 学神一定是太专心功课没听见。赞了句什么都好的心上人,明珠锲而不舍继续拨打。 终于,对方接起手机。 “乔牧之,你还在学习,好辛苦啊。我请你放松下,今晚欢唱......” 追爱中,就算横扫一高大姐大也可以温软如水,温驯如鸽。 只是,明珠放软身段,软语央求,乔牧之还是不领情,借口要做竞赛题不肯过来。 不是都被q大提前录取了,没有高考压力,大年夜放松一晚怎么了。真是书呆子。 不甘心的明珠嘟起嘴巴,瞟了眼欧宁讨好一笑,对着电话那端信口开河。 “过来玩会吧,欧宁也在,玩玩散心,正好一会你送她回家,不然我还不放心。”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果然,乔牧之一听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青梅也在,毫不犹豫改口答应过来。 闺蜜假借自己名头约男生出来欧宁到不生气,只是担心她为色所迷,口无遮拦坏了事,不由蹙眉警告。 “我们今晚去帝豪的事,你千万不能和乔牧之说半个字,不然,我就跟你友尽。” 欧宁口气很严肃。 乔牧之和她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两家多年住一栋楼一单元对门,彼此了解的很。 乔牧之从小聪明上进,规矩知礼,绝对是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模范少年。 就是太模范了,有时候都到了迂腐刻板的地步。 比如,父母生我养我,恩德盖天。就是父母有错,做儿女的也该先受着,在慢慢好言相劝。如果劝不了,就只好迁就依从。 之前欧宁为小三罗曼和父亲大吵,已经被乔牧之那套愚孝理论唠叨得耳朵起了茧子。 偏偏两家关系太好太近,自己是学霸人家是学神,辩不通,也躲不过。 尤其那家伙动不动小学生一样,说不服别人,就爱用找家长告状威胁这招。不想母亲操心的欧宁更懒得理会。 今晚她雇人勾引父亲的事,要是让乔牧之知道,那就是了不得的大错。 不仅不孝,还不义,无德更无品。 他自己苦口婆心拦着劝着不算,百分百还要告诉欧宁爸妈,十之八九还会上报班主任教育她。 到时候,自己瞒天过海的捐肾计划肯定竹篮打水。 “放心,我绝不透一个字出去,不然让我一辈子得不到真爱行了吧。”明珠也知道乔牧之过份正的脾气性情,保证一句又夸耀道。:“哎,乔牧之这人哪都好,就是太君子了。也就不怪我喜欢他了。缺啥补啥吗!” 恋爱脑的傻妞。为捧人家就能踩自个是小人啊! 瞪了傻闺蜜一眼,欧宁正要教训她几句爱情与尊严自由,嘀嘀嘀,五分钟一趟的环城又到了。 “不跟你说了,我妈一会该等急了,我走了。”欧宁转身。 明珠也为重病的宁妈挂心,赶紧答应:“好,你快上车,帮我问宁姨好啊。我明天就去医院陪你一起......” 等等,舌尖的话呛回嗓子,明珠怔怔瞧着也站在等车线上的路盛,把眼睛瞪圆到3.1415926...... 路盛,他,他怎么还在这?他不是上了刚才那辆车? 难道,他真对自己的欧宁起了什么歪心?要守株待兔兔! 明珠这回真是小人之心了,路盛没有上前趟车真是凑巧,没半分阴谋所图。 刚才,他一只脚迈上车门前接到了个电话。内容不方便其他人听去,只好退下来先说正事,再等下一趟车。 眼下,见欧宁小跑过来,路盛自然的侧过身让她先上车。 哎呦呦,什么时候混社会的痞子,也讲究起女士优先绅士风度来了。瞧见这一幕的明珠不由冷哼。 人心都是偏的,眼下,明珠心中欧宁就是无助可怜小白兔,路盛就是图谋不轨大野狼。 哪怕是平常礼貌举动,那也是非奸即盗献殷勤。 长得再帅,再怎么酷,道上再有名有钱,混混也只是混混。 自己都不挑男友出身家世的明珠是一心对欧宁。秉承只怕万一的心,伸出尔康手呼唤:“欧宁,下来,还是我打车送你吧。” 对于闺蜜诡异脑回路,还有纠结内心一无所知的欧宁,摆摆手拒绝。 “不用担心我,环城很快的。你去玩吧,开心点。” 怎么能不担心啊,色狼可是所有野狼里最危险的,你又是个傻乎乎书呆子。 明珠吐槽一句,快步跑过来,准备亲自护送自家傻丫头。 相比欧宁的大条,心思机敏的路盛到是早就猜到明珠所忧。 他十几岁混社会养家,见惯了百态人,千种眼色,也早就习惯了荣辱不惊。换平日绝对懒得跟小女孩计较。 只是,眼下莫名的就想计较一下。 唇角单边翘起,路盛故意退后车门两步拿起手机,好像有事这班车也要错过。 嗯?这家伙怎么回事,又不上车?自己杞人忧天了?明珠也不由顿步。 只这一会耽误,司机已经启动关门。 路盛那是什么身手,脚步一错就在车门关闭刹那,闪身稳稳上了车。 啊,嘎,这是神马操作啊! 被扔下没赶上的鸭妈妈·明珠,顾不上骂坏蛋狡诈,只能车外对小鸭子·欧宁,无声提醒。 嘎嘎,妈妈外的世界超可怕,宝宝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啊! 可惜,小鸭子总会长大,不事事听妈妈的话。 大年夜的公车上,不出意外,除了司机一个人没有,冷清至极。 欧宁习惯性坐到下车门靠窗位,随着她上来的路盛脚步微顿,那本是他习惯的座位,没想到小丫头也......片刻,路盛唇边露出不自知的微笑,自若坐在了欧宁身后。 城北到城南,最长的一条环城线,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作为就要高考的高三生,实在不能浪费了这宝贵分秒。 车里光线有些暗又晃荡,不方便看书,欧宁拿出手机,插上耳机闭上眼。 路盛坐在她身后,没心思玩手机,更没心情看夜景,眸光只漫不经心看着眼前少女长长马尾一荡一荡,荡得他双眼渐渐发晕。 吱嘎,有人闯红灯,司机猛一脚刹车,本来平稳行驶的公交来了个大摆尾。 放在旁边座位的大书包失重,噗通一歪头,就要滚落台阶。 欧宁听到声音上手已经晚了,何况,她也重心不稳晃到一旁。 还好路盛眼疾手快,从后一把抄住了整个书包。 也顺势扶住了倾倒的女孩在臂弯。 俯身时,他还听到了女孩甩脱耳机里,传出的古诗悠悠。 唱得正是那句传了千年的爱情经典。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作者:窗外白雪纷飞,蹲在窗口的布丁眼巴巴求小仙女们收藏,评论啊! 第6章 “谢谢。” 站稳的欧宁终于主动和路盛说了今晚第一句话。也是她早该表示的真心。 “客气。” 路盛应了声,把欧宁扶坐稳,又把那超重大书包重新放好在她身侧座位。 开了些的书包拉链里,透出好闻的甜香。 重新拉好书包前,欧宁略顿了下,才掏出香气来源,转身递给了今晚几次帮过她的好心人。 唇角微翘,她真心诚意对路盛道:“今晚,真多谢你了。”初见到现在,短短几小时,路盛真帮了自己不少,所以,谢礼请收下。 没出口的话,彼此都懂。 小丫头白嫩掌心,托着拳头大的水青色苹果,颜色很少见,看起来就清爽水灵。想必味道也一定更不错。 在平时,路盛决不会要这份谢礼。 尤其他看得清楚,小姑娘在拿苹果时,犹豫了片刻。不是不好意思,到像是有些不舍得。 偏偏鬼使神差的,今晚的他就接过了这份谢礼。 “客气。”同样简单的应对,还有,男人唇边浅浅微笑。 再次点了下头,欧宁转回身,继续戴上耳机听起诗词。 路盛耳力不错,在耳机封闭前,又听到了里面传出一句: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愣了一下,了悟。 原来,她不是在听古风歌曲,而是在听高考必背古诗词。到真用功。 这年纪的孩子,正是玩心大的时候,就算有家长看管,不看游戏不玩手机的也少,她这份自制力到难得。 不知道是不是长夜漫漫无聊,还是手里苹果太香甜,或者,眼前女孩马尾晃的眼晕。 懒懒靠在椅背上,路盛转过了帽子,再次露出整张脸,几分漫不经心观察起前方唯一的坐客后脑勺和背影。 女孩没留指甲,没有耳眼,马尾清爽,衣领雪白。 拿的手机是正流行水果,来电是很燃的日语动漫,大书包上挂着个银发红瞳女吸血鬼玩偶。 看外表、性格、喜好,怎么看怎么都是很标准,普通高中女生模样。 照理,这种家境不错,父母疼爱,成绩优异,顺风顺水长大的女孩,突遭父亲背叛家庭,母亲生命垂危的打击,往往会一蹶不振好久,或叛逆自毁或脆弱沉沦。 她到能够立时迎面应对,还想出法子解决,真是坚强也够果决。 这性情,到是......和自己很象呢! 他喜欢。 耳畔必备古诗词转了一遍,车子终于到了终点。 欧宁背起她超大超重的书包,下了车。 大年夜,千家万户窗前都挂着红灯笼,那些象征团圆幸福的红光一时让欧宁有些恍惚。 原本,那些喜庆红色里,也该有属于自己家的一份。可惜如今物是人非。 也不知父亲守着小三吃团圆饭时,会不会有片刻想到冰冷病床上的妻子女儿...... 怔然片刻,欧宁扯出个笑,快步奔向医院大门。妈妈一定还在等着她呢! 女孩自有心事,忘了跟身后人说再见,自然也不会回头。 理所当然也没发觉,直到她平安进到住院部大楼,身后男人脚步才换了方向。 近十二点了,街面噼里啪啦鞭炮声依然不断。小区广场上不少孩子拿着花筒摔炮又蹦又跳。 想着社区上宣传的烟花爆竹是污染环境,噪音扰民的恶习,必须要全面禁止。 本来不以为意的路盛皱皱眉,觉得还是不要全禁的好,绚烂烟花多有年味又喜庆漂亮! 还有个小姑娘那么喜欢。 推开家门,路姑姑赶紧给路盛拿拖鞋,又冲房间里招呼。 “阿盛回来了。快端饺子。” 厅里路二叔几个正看电视,听这一声都赶紧喜笑颜开迎出来。 “不用,我吃过了。”路盛坐到单人沙发上摆手。 吃过了啊,那,路姑姑赶紧端茶倒水摆果子,忙了半响,又拉着女儿过来。 “婉婉,快,给你哥拜年。” 婉婉是个胆子很小的小丫,在妈妈催促下,小小声说了句哥哥过年好。 路二婶不用丈夫使眼色,也赶紧推了和路盛般般高的儿子过来拜年。 对两个弟弟妹妹微微点了下头。路盛扔出三打钱到茶几上。 “压岁钱,还有下个月家用。” 三打钱,两轻一厚。路姑姑一眼过去心里就有了底。 厚的看有一个数,应该是怕过年花费大,补这月的。 拿过一份薄的塞到女儿手里,路姑姑笑道:“婉婉,快谢谢大哥。看大哥多疼你。” 小女孩也知道钱的好处,尤其这么厚厚一打,比别的小朋友都多,弯了下唇小小声谢过。 路二婶眼睛刀子似的剜了那厚厚一打家用,也赶紧拿过另一份压岁钱,让儿子跟哥哥说话近乎。 全靠金钱维系的亲情,真是无聊无味。 懒得应酬他们的路盛淡淡嗯了声,转头吩咐姑姑。 “最近去医院,多监督护工给老头子擦洗按摩,今天看他背上有了块淤痕,别起了褥疮遭罪。” 老头子是路盛从小到大对父亲的称呼。 路家三兄妹,路盛父亲路刚是老大。五年前成了植物人,一直在医院躺着。平常都由路姑姑带护工照顾着。工钱吗,自然要路盛付。 听侄子说起大哥身体,路姑姑赶紧点头:“放心。我每天都检查一遍的。” 路盛难得回家一趟,大初一,还这么早。两家亲戚都坐下相陪,堆着笑想找点话讨好。 瞧他手里一直抓着孤零零一个苹果,路二婶不由眼睛一亮。 “好香的苹果,我在超市见过,是高级进口货,可贵呢。你爱吃,明天婶子买去。” “是吗?朋友送的。”路盛云淡风轻答了句,敷衍片刻,拿着苹果进了自己卧室。 不知是不是鞭炮声太吵,他辗转好一会睡不着,靠坐床上打开手机,又不想聊天游戏。 犹豫了下,拿过床头柜上的苹果,也没洗,咔嚓一口下去。 果然,看着漂亮,闻着甜香,吃起来也酥脆多汁。 不像平常苹果那么硬脆,柔柔甜甜象那丫头的笑...... 自己怎么会想起她来,萍水相逢,两个世界的人。 路盛怔了怔,咔嚓嚓几口把苹果吞尽。 过年烟酒流水以一当百,当大哥的赚了钱,跟着的小弟们也不能吃亏,分红利还要吃顿好的。 路盛在靠海的五星江之湾开了两桌,还定了娱乐厅和客房,让大家尽兴。 小弟们都没来过这么死贵宰人,不,是高级高雅的地方。美餐后忍不住四处见识见识。 二楼花廊,黑子瞧着江景发现了热闹。 “哎,你们看,那妞可真够辣,跟亲爹一句句对着干。” 兄弟们都围了过去,路盛随意一瞥,情人夜女孩熟悉又陌生的弯弯眉眼扑入眼帘。 爸妈要离婚,欧宁自然要跟着母亲。渣爹许正清却想带她出国。 他三十五岁才得了欧宁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能不眼珠子一样疼爱。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女儿。 包括完整幸福的家。 只是,天不遂人愿。 欧宁都要炸了,她没想父亲把自己骗出来,是要劝她哄她出国。 他们都走了,都幸福了。那妈妈怎么办?要一个人孤零零等死吗? 一把甩开父亲的手,欧宁额角青筋乱跳:“你疼我,为我好,那你还出轨?你要真想我幸福,现在就和那个不要脸的小三一刀两断。回去求妈妈原谅。” 渣爹叹口气,耐下心解释道:“你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事,我和你妈妈有感情,和曼曼也有。尤其如今,曼曼有了孩子,我更不能抛弃她。这是男人的责任!” 不能抛弃小三,就能抛弃妻子吗? 男人的责任?就是对年轻新欢负责,扔开糟糠原配吗? 欧宁真气坏了,原本甜润嗓子飙出八度尖哑的嘶声。 “我是懂不了你们那肮脏的真爱,我只知道:要择其所爱,爱其所择。” 不知道这八个字有什么特别意义,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渣爹忽然就泄了气,肩膀都耷拉下来。 欧宁是爱爸爸的,可是更气他。 爱恨交织下,作为女儿无能无措的她抖着唇狠狠扔下句:“别在让那贱三去打扰妈妈,不然我就杀了她,再杀了,杀了......” 杀了你这句话,她到底对亲爹说不出,使劲一咬唇,扭身穿林跑开。 瞧着暗夜浓云起风的坏天气,路盛掐灭了手中烟,招呼了下兄弟们玩好,脚步飞快下了楼。 冲动是魔鬼。 站在江边冻雨里不停打冷颤的欧宁,算切身体会到这句话真谛了。 和父亲大吵后,她一怒跑出破八百成绩。 直到冻雨当头落下,才缓过胸口那股火山怒吼。发觉自己冲动下犯了蠢。 江之湾坐落在风景优美的近郊,来往都是私家车,打车不易,最近公交站也还有两公里。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咬咬牙,脱下外套罩着头,脸色发青的欧宁哈着气小跑向前。 吱嘎。 白色越野车停在了身侧。 窗户摇落,情人夜那张男人清隽冷硬的脸再次出现。 仿佛预料之中。 路盛遥遥瞧着远处正顶风冒雨,狼狈不堪小跑的模糊背影,心下觉得那一定就是欧宁。毫不犹豫加大油门,沿着外车道疾驰而至。 果然,正是心中所念。 一脚刹车停下,路盛摘下棒球帽,露出自己整张脸,把欧宁的名字在舌尖转了几转,却到底没吐出口,只利索招呼小丫头。 “上车。” 作者:大周末,头不梳脸不洗的布丁守在电脑前,苦苦等待小天使们收藏,评论! 第7章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怎么又遇到了他! 冷雨中,眼睛卡么卡么三下,欧宁从善如流接受了这份温暖。 路盛体贴,从后备箱翻出两条新毛巾扔给她。几分熟稔问:“去哪,医院还是回家?”好人好事口气相当标准。 “医院,你把我放在最近车站就好。麻烦了。”既然上车,欧宁也没多客气。 反光镜里看她冻到青紫的唇,路盛调高了车里温度。 “赶紧擦擦,别感冒了。” “嗯。” 欧宁答应着,却只是简单擦了把脸,就翻出怀里的手机,划开看了看,回了两条短信。 一个是妈妈,一个是堂哥。 今晚,就是堂哥骗她出来和爸爸吃饭,商量抛下妈妈的恶毒计划。 本来不该再搭理这些见利忘义的人,只是,她怕妈妈担心,还是要报个平安。 回完消息,欧宁才把头顶外套拿下来,散开了湿透的马尾,细细擦拭。 眼下,她可不能生病,也不敢生病。 路盛目视前方开着车,余光却难免看过去,见欧宁折叠外套时不由一愣。 原来,小丫头上车时,把穿的外套翻了过来。湿的那面贴在她自己头上身上。干的一面贴在他车靠背上。 到真体贴懂事。那个渣爹,怎么舍得? 好人不可做到底,很多时候。为自己,更为别人不至于有负担。 路盛没有把车停在偏僻公交站,也没有送佛送到西,给欧宁送去医院。 只分寸得当,多开出五里地,把车停在了环城线上。 欧宁下车前,握着手机很有些不好意思。 她很不喜欢欠人情的。 就像好闺蜜宋明珠从来不喜欢记仇,那丫头都是有仇当场就报,记在心里多憋屈。 作为投契的好姐妹,她也一样。只是,她不喜欢欠人。 可今天被堂哥骗出来,什么都没带,给钱更不妥,等等。 欧宁眼睛一亮,掏出外套兜里的猫喵老师,本来带给堂哥的礼物。 现在,那个骗子混蛋不配了。 “今天多谢你了。”随着话音,欧宁把喵喵送上。 路盛无论无何想不到,随着一句谢,驾驶台上会多出来一只圆鼓鼓,肥嘟嘟的招财猫来。 还是尾巴会摇摆,闪亮,胸口铃铛能滴答滴,模样古里古怪的招财猫。 “这个送你。” 招财又护佑的喵喵老师,很适合给生意人的。欧宁觉得这份礼物很合适。 对视大胖猫三秒,从来穿衣都只黑白两色的纯爷们路盛头有点晕。 小丫头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是不是上次自己接受苹果谢礼太干脆,她才...... 直到欧宁对他挥手上了环城,纵横道上的大哥大才明白过来自己犯蠢了。 眼下,他面对的是个从未走出校园高中女生,不是老于人情世故的丽丽姐她们,收到大胖猫这样的谢礼才是理所当然。 难道,还指望小丫头请自己喝酒,打牌,消遣吗? 虽然,他送欧宁只是本心,一个谢字都不需要。 不过,小丫头到有趣,一点不想欠人情啊! 眉眼弯出自己都不明了的弧度,路盛把那古怪的招财猫挂到了风挡前。 一周后,路盛再次去帝豪送了批好烟。 点过货,丽丽姐拉着他对账闲聊:“听说,你自己码头包烟酒了,真行。” 路盛淡笑:“是和张哥合伙试着做,总从别人那拿不是那么顺手。” 烟酒可是暴利,守着市面,在能把进货路子垄断过来,比二代还暴发。 丽丽姐想着要今后自己场子货更好更全更快。拍了他胳膊下笑道:“有出息,发达了可别忘了姐姐这。” “自然,忘了谁也忘不了姐姐你。”路盛场面话一贯漂亮。 两人正说话,舞小姐艾琳推门进来。 瞧着路盛那张清隽如玉的脸,艾琳立时眼睛飘水凑了过去。爱慕之意明晃晃。 只可惜路盛专注账本头也没抬,自然瞧不见美女秋波。 烈女怕缠郎,反过来也一样。而且,能陪在他身边,看着人不说话也养眼舒心。 不在乎路盛冷淡,长指甲划过黑丝袜,借和丽丽姐说事,艾琳一屁股坐到男人身侧不肯挪动。 “那女孩刚打过五千块过来,说补偿我被小三砸坏的手机。没想到小姑娘到仗义,比她那斯文败类爹强多了。两女人撕逼,孽根源头的大男人就知道躲。还有,这桩事了了,不用假孕了。那女孩妈妈离婚了。”艾琳毫不避讳,说起欧宁之前委托的事。 原来,欧宁的事托给了艾琳去办,到是合适,只是,欧宁父母这么快离了?路盛心下微动,目光依然专注在账本上。 丽丽姐皱了下眉,瞧着沙发上正慢条斯理对账的路盛,没有开口打断,任由艾琳说了下去。 “姐,你一定想不到,那女孩爸爸还是个名教授,她是一高学霸,也很招男孩子......”艾琳嘴没把门,肆意点评起欧宁来。 啪,路盛合上账本,抬起头,似笑非笑道:“艾琳,你嘴上有点分寸,别露了闹出麻烦。到时候帝豪可没法在道上立足了。” 嗯?两个女人同时诧异看过去。都没先解释他不是外人,相信他的为人才不避忌。 只是都觉得难得,有人有事能让路盛开口管一句是非。 丽丽姐怔了片刻道:“对了,你也在一高念过书,认识那姑娘?” 烈日下女孩明媚的笑脸掠夺脑海,路盛微不可见抿了下唇,轻轻摇头。 “我那算什么读过书,只报道一天课都没上。” 话说到这好像答了,却到底没有回那句认识不认识。 孩子是祖国的未来,更是父母的希望。 大环境下,中国大部分父母都想孩子上重点大学,有高薪工作,风光稳妥。 既然如此,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管怎么扩招都一样。谁让重本还是那些呢! 作为省重一高,高三抓的相当紧。年初七就开始全天课。 早自习六点五十,晚自习十点半,一刻不闲的题海淹没。 欧宁错失了自招考试,又不愿跟父亲出国,更是不敢松懈半点。 眼下,她晚饭都没去吃,正和阅读死磕。 也许是基因突变,她语文成绩一直不太好,能保持过百都是靠勤奋苦功。 按几次模拟成绩估算,要是微有失误,就要和目标大学专业擦身,会让母亲失望。 不知道是不是要找个好老师临阵磨枪,突击下技巧。上一波高三生都说那样提分效果不错。 可想到一对一的超贵补课费,欧宁又皱了眉头。 现在,家里是有点钱,她却想多用在妈妈身上。 要知道,专家看诊,肾|源,营养品,特殊药品,钱流水花下去也没数的。 就在欧宁抓紧时间和卷子相亲相爱时,在s市的舅舅远道而来,还自作主张给她请了假出去过元宵吃大餐。 现在自己哪有时间闲情啊,可舅舅已经先斩后奏。 算了,欧宁无奈的决定去应付下! 试衣间里,路盛此刻也无奈极了。 大十五晚上,正是各酒店欢乐场热闹时,小弟们都派出去了,他这当大哥的也差点跑断腿。 忙赚钱到不可开交,张哥一个电话过来,要他去陪个客户吃饭。还要穿西服正装。更是特意开出了衣服品牌。 张哥的生意经很高端奢侈上档次。教育起兄弟也是一套一套。 “别说什么先敬衣裳后敬人是狗眼看人。男人衣品与仪容,是最基本的素质。穿对衣服,不仅提升自身形象,也是对别人的尊重。不夸张地说,有时都能影响气运际遇。今儿这大老板可是留学归来的,最讲究这个。你小子马上去精品店买一身全套的来。” 得,老大哥发话了,也说的有理,又真心帮衬自己,路盛自然要听。扔下生意直奔最大商场,以豹的速度换了里外全新。 期间,路盛眼睛就没离开手机,他还要恶补各种西餐礼仪。别丢了张哥的脸。 “西装是最能体现男人风度,魅力的。可也最容易让人有推销员既视感。你要穿出品味,绅士派头来,别象个高级保安似的,不然给你好看。”张哥警告一。 ... “吃饭别图吃饱,喝酒别想喝美,反正牛排没红烧牛肉够劲,红酒没白酒过瘾。”张哥警告n。 数个夺命call提醒。用一句话总结起来就是:做生意装出逼格最重要。 路盛本来相当淡定从容,如今,被老哥哥一出出闹得都有些紧张了。 暗自揣测,也不知是多贵的贵客如此兴师动众。不会世界首富吧! 下车前想了想,路盛还是先去地下停车场卫生间,谨慎检查整理了下仪容。 大多时候,大多小三,抢别人丈夫时,都口口声声为真爱。别的什么也不要,也不图。 等给了她们男人的肉|体,给了她们‘爱’,她们又想要名份、财产、专一,这就是人性贪婪。 许渣爹净身出户得很愉快,怀孕小三罗曼却气坏了。又闹了好几次。 她其实到也不全为钱,只为那份看中而已。 眼下,渣爹不舍得说怀着儿子的新欢,只能安抚女儿体谅些大度些。 卫生间角落,听着渣爹一句句要她善良宽容小三,欧宁终于明白什么叫人不要脸。 让自己理解体贴他们,做鬼也办不到。 越听越气下,欧宁握着手机恶狠狠诅咒:“你们都会遭报应的,等着吧,老天会开眼的!” 态度再凶悍,语气再厉害,心里也潮乎乎的难受。那到底是疼爱了她十七年的亲爹。 小丫头怎么小奶猫似的,奶凶奶凶。今儿还穿了身特淑女长裙,眼睛红红正用袖子小心擦。对着镜子用冷水拍脸时还扯了扯嘴角硬笑,不知道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站在镜子不远的路盛,瞧着正对镜子假笑的欧宁,暗暗嘀咕一句,不知是不是要打个招呼。 欧宁有些近视,可并不瞎。 明晃晃大镜子里的男人身影,叫她十分意外,也十分尴尬。 暗自纠结,自己是不是该举起爪子,故作淡然挥一挥。 路盛到底经过事多,一句话没说没问,只上前递给欧宁自己的新手帕擦脸。 而那手帕,正是张哥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装逼格的装备之一。 犹豫了下,欧宁接过蓝格子手帕,用冰凉自来水敷眼睛消红肿。 “谢谢,以后再还给你一条。”欧宁微囧。 “不用,反正我也是当样子。”路盛浅笑。 嗯?当样子? 电梯里,欧宁闻音一怔,抬头仔细打量过去。 路盛今天打扮得别有不同。头发也特意造了型。西装革履,气宇轩昂,尽显男人潇洒风度。 长这么大,她见过正装男人不少,却很少觉得谁穿西服还能这么清爽的帅。一时移不开眼。 怪不得明珠赞他男色祸水,到真贴切。 偷偷揶揄了句,欧宁目光落在路盛左边袖口上定了格。 路盛十几岁就混社会了,看人看事的眼力,比起没出过校园的欧宁那是天上地下。 瞧她神色,立时发觉不妥。 “怎么,有什么不对你就说,我第一次穿正式西装。”路盛话说得相当爷们坦荡。 大多时候,欧宁都是个温和有礼的女孩,从来不愿意让别人难堪。 长这么大,骂架都只这几个月才开始,也只和父亲和小三有过。 微微红了脸,她的手指在路盛袖口虚划了下,提醒道:“这个标签要拿掉,也许你着急忘了。” 忘了,哈!小丫头到体贴。胸腔震动,路盛不自觉低笑出声。 抬起袖子,他就要暴力扯落暴发户土鳖标志。 “哎,不行,小心扯破。” 欧宁好人做到底,摘下自己连衣裙上花扣,扶着路盛的袖子,用针尖仔细的,一下下挑开虚缝那几针,尽量不留下痕迹。 小小电梯里,高大男人如松笔直,娇小女孩垂头在男人胸前,素手温柔。 作者:推荐基友纯爱文:《娱乐圈之巅峰逆袭》by幸福像花儿一般 二十年前,权势煊赫的白家丢失了一个宝贵的孙子。 在一个遥远的小山村,林轩默默的长大了,怀揣着演艺梦想的林轩因为生活拮据不得已放弃了去影视学院就读的机会,不得已选择了去影视城当了一名最普通的群众演员。 有一天,圈内有名的大佬聂远征像一道光般闯入了林轩的生活,让林轩的生活突然充满了希望。 林轩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聂远征,却从不敢轻易言爱,聂远征却只当林轩是个清纯美丽的玩物,和之前上过他床的男男女女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有一天,林轩突然对聂远征失望了,这个时候,权势煊赫的白家却找上门来了。 林轩:一不小心变成了大少爷,大佬还要倒追我,我该怎么办。 聂远征:追妻之路漫漫,悔不当初。 第8章 喜悦往往比悲伤更容易让人流泪。 一顿饭,宁舅舅带来太多好消息,让欧宁忍不住失态,红眼去了外卫生间三次。 第二次忍不住流泪时,在女卫生间僻静拐角,见个油头粉面男人正对着手机叽里呱啦。 自从日本一大学向父亲扔出橄榄枝,还要把她带走扔下母亲孤苦伶仃,迁怒心就让欧宁幼稚的对那个岛国好感全无,就连最爱日漫都抛在一边。 此刻,不由下意识留心,多听了那家伙几句得意的发财大计。呸!是坑蒙阴损的骗招。 等第三次她顶着兔子眼出来,却看见西装笔挺的路盛和一群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那日语男往电梯方向走去。 穿得人五人六油头男,正和身边人高谈阔论,指点江山。 不过此时,他说的不是日语,而是正宗汉语。 咦,路盛怎么会和那骗子一起? 犹豫三秒,欧宁低着头往洗手间走去,却抬手把那条蓝格手帕扎在了马尾上。 路盛自来的本事眼观六路,何况是欧宁走过眼前。 瞧着她突兀把自己那条蓝手绢,极不相配扎在头上,路盛心下一动放慢脚步。 前面,张哥和日本海龟男聊得热络已经先进了电梯。 落后几步的路盛顺理成章留下,和其他人等下一部。 没有等他考虑好是不是去卫生间一趟,欧宁已先走了过来,似乎要乘电梯般站到了他身侧。 欧宁没有说话,也没有转头看他,面上似乎完全陌路,底下却把手探到路盛袖口。 大男人带着薄茧的大手,被细腻无骨轻轻勾住。那是独属于女孩的娇小柔嫩。 路盛心动身不动。片刻,反手重重一握掌中纤细。 欧宁今晚过得开心极了,也不痛快极了。 宁舅舅花费了不知多少金钱与人情,终于帮宁妈妈找到了合适配型,还特别求到了有名的专家主刀。 “既然有合适的肾|源,你就不要抢着捐献了。孝顺不看这,你妈这病还很可能要换第二次,到时候......正好也不用骗你妈妈,让我也提心吊胆了。”舅舅语重心长劝着。 欧宁知道好歹,不用舅舅多说就答应自己不捐了。 问题是,一向正直老实的舅舅也劝她跟父亲出国。还说宁妈妈也是这意思。 原本,她只是气恨父亲,如今,又想气恼妈妈了。 妈妈怎么可以这么坏,竟然要她和爸爸走,真是太伤她的心了。 晚上,回到医院,欧宁脸上没露出异样,依然该笑笑,宁妈却还是知道小宝贝生气了。 病床上,脸面浮肿的宁妈拉过女儿,轻声细语道:“你不是一直喜欢动漫设计,日本大学这方面可是很不错的。” 何况,到底是跟着亲生父亲,自己也放心。 宁妈这句不详遗言般的话怕女儿伤心,含在了嘴里没敢说。 知道妈妈看破,欧宁哼了哼:“谁说我喜欢那些幼稚东西了,我理想是当救死扶伤的医生。” 女儿什么脾气,一直喜欢什么,做母亲的怎么能不知道,却更知道女儿性子。 拗不过女儿的宁妈无奈笑笑,揽了小倔妞到怀里叹了口气。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之前,宁妈听渣爹要去日本任教,还能联系到好的设计学校,想带欧宁一起走时,她毫不犹豫答应了。 虽说欧宁成绩一直很好,但最近分心太多,高考最后冲刺几个月变数又太大。 万一高考失利,女儿受打击不说,前程也受影响。 女孩青春宝贵,最耽误不起。 而且,自己马上要做手术,生死未卜。真有个好歹,亲爹在身边陪着,怎么也比外人强。 宁妈打算得好,却没想女儿如此固执性烈,只能无奈一叹。 算了,不想走就不走吧。自己尽量撑着活久些。实在不行,还有她舅舅呢。 人靠衣裳马靠鞍,老话总是不错。 码头仓库,张哥以下都穿着方便干活的皮靴,黑裤,黑衣。 包括路盛。 西裤笔直的油头日语男瞟了眼,悠哉哉点起雪茄,晃荡起二郎腿。心下不屑。 果然是群土鳖暴发户而已。换下那身皮就上不了台面了。 上次吃饭,路盛穿得不俗,言谈有度,瞧着人品风度,他还以为是哪家贵公子或精英才子,高看得很。回去私下一打听,原来是个高中都没上过,靠拳头能打能拼命的下九流混混而已。 眼下瞧那架势,出来验货还带着一群黑衣小弟,真是电影看多了,以为自己是龙头老大啊! 现在是什么时代,有脑子有钱才是大爷。能打算个屁。 自以为高等人的西装男深吸了口雪茄,瞧着路盛得意得眯起眼。 一身黑的路盛,此刻也特瞧不起这位海龟精英。 见什么人穿什么衣服,是尊重自己,也是给对方脸面。 如今,这位无脑无信的骗子可不配自己给他脸了。 不错,靠拳头靠搏命换口饭吃,是男人最卑微的无奈求生,路盛脑筋里下意识也这么认为。 只是,他不后悔自己的曾经。更不介意别人为此轻蔑的目光。 英雄不问出处。 未来还长。自己早晚会功成名就,不辜负小丫头这番成全。 脑海里,欧宁弯弯眉眼轻荡,路盛心情大好,却冷板着脸。右手握着铁棒,一下下敲击在左手心,面无表情走到数十个大木箱前。 一个眼风,小弟们呼啦涌上,打开其中一个木箱,三秒后,百瓶好酒一排摆开。 咔嚓,咔嚓,是路盛皮靴铿锵走过,砰砰砰,是路盛手里铁棍,隔三差五敲碎酒瓶。 很快,红酒血一样蜿蜒,渐渐在油头男身前汇成血海。 开始,油头男还在乱叫,很快,瞧着地上碎裂的酒瓶和留下的完好酒瓶,他就说不出来话来。 那个路盛,他,他怎么砸碎的都是贴牌酒,他怎么有这种眼力? 坐在小马扎上的张哥端着茶咽了口,对脸色发白的油头男故作可惜一叹。下颌一抬示意他看向路盛。 “王先生,我做生意最讲究和气生财,偏我这小兄弟脾气爆。南城路盛,你出去打听打听。十几岁靠一双拳头打出来的,人人都要叫一声盛哥。你坑我的钱咱们顶多一锤子买卖,我这小兄弟却眼里揉不得沙子。一分钱都要血来偿。” 听张哥说完,路盛唇角带笑,盯着油头男的眸光却外露森森杀气,抬手一个交握,更是咔嚓嚓关节连响。 终日打雁没想今日被雁啄了眼。阴沟里翻了船。 油头男不知自己哪露了破绽,让这帮西餐不会吃,外语都听不懂的土包子发现酒的三七参,还一一挑了出来砸碎。 本就理亏,在看路盛站在血一样红酒中,瞧死人似的斜睨着自己,不由头皮一阵发麻。 从来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光脚不怕穿鞋的。 自认是珍贵玉石的油头男眼里,路盛就是街边下三滥破石头。偏偏破石头又横又敢豁出命去。 如今自己羊入虎口,小命总比钱更重要。 没法子,这批酒不说尾款收不回来,还按原本说定的价钱又签了三批供货。 白纸黑字写下名字,合约生效,油头男心疼得差点吐血。那可都是他的血汗钱啊。 开张就大利大吉。不仅赚了钱还打出名号,实在是好兆头。 张哥开始扶持路盛只觉得小伙子敢打敢拼,又敢想敢干。将来会是个助力。 没想人家还有这份眼力和手段,够沉着能隐忍心思更周密,是个做大事的。 瞧这回掺酒这事,办得有谋有勇又漂亮,真是后生可畏。 当天晚上,帝豪庆功。大功臣自然要被敬酒。 路盛却起身先给张哥满上,虚心道:“小弟能有今天都靠大哥青眼提携,不然还是红酒都不会喝的小混混呢。今后只要大哥吩咐,路盛刀山火海万死不辞。”话落干了三杯。 又亲自给在座兄弟都倒满,诚心道:“路盛有今日,也离不开兄弟们仗义,今后有钱大家赚,话不多说,全在酒里,先干为敬。” 过来陪酒热闹的艾琳瞧着路盛在人群里游刃有余应酬,小心肝不由乱跳。 也许天生双商在线,也许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磨砺多了重压多了,路盛明明少年意气的年纪,却为人沉稳有度分寸得当,做事深谋远虑果断周全。 如此男儿,女人怎么会不为之动心呢! 尤其,他还长了张看了都让人兴奋的脸。也不怪自己一门心思喜欢他了。 路盛酒量是老爹几岁练出来的。但海量也架不住一杯杯流水似的灌。 散场时,他没跟大伙一起走,而是仰躺在包房沙发上,说要醒醒酒。 真是天时地利。 艾琳小跑到前台,要了上好绿茶,蜂蜜,梨汁一堆解酒的东西。 转身时,又擦掉自己一层太闪耀的珠光口红,只留下淡淡樱粉。 那是大多强势又见多识广男人们,都会喜欢的楚楚可怜色彩。 走廊里,和她前后脚出来的丽丽姐拿着厚厚大红封,瞧着艾琳端着东西急匆匆而去的背影,不由皱紧了眉头。 包房里,路盛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双手交握,一双笔直长腿却远远伸出来。 许是喝多酒的缘故,一张脸依然干净清隽,唇上却多了几分血色红艳。越发让人难以抗拒。 艾琳轻手轻脚放下东西,站在一旁看得眼光舍不得移开。 片刻,抿唇一笑,抬起纤细手指柔柔落往男人微蹙眉间。 第9章 男人喝断片其实是可以让女人为所欲为的,就看女人有没有这本事手段。 问题在于,路盛几无断片时。一家老小还要靠他活命,他绝不能让人有机可趁。 艾琳的手刚落在男人浓黑眉间,就被啪的打落。 “哎呦。”艾琳没防备惊叫一声。 路盛睁开眼见是她,凌厉眸光缓和下来。 “艾琳。”声音淡然疏离。 “看你醉了,给你拿了点解酒的。”说着话,艾琳端起梨汁坐到沙发扶手上,就要亲自喂。 “多谢,只是,我不喝甜的。”路盛避过她的手起身,揉了下太阳穴就要走。 “哎,等等。”上前一步,艾琳拉住他的袖子,放软了声线:“你喝多了,今晚别走了,就在我楼上歇了吧。” 面包比爱情重要的都市里,红男绿女有身体需要,彼此来一发互相满足都是常态。 艾琳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不是青涩小姑娘,没想到正经说出这句为真情邀约,会面红耳赤眼皮都抬不起。 也许,女孩心智都早熟些。其实艾琳早就喜欢上路盛了。 初中,她还是高高在上富家女,人人艳羡班花时,就喜欢上了那张痞气不羁的脸。 后来,家庭变故,为养活母亲妹子,她到场子里跳舞,路盛来看场子。彼此同学,关系自然比别人更近。 互相照顾着,帮衬着,越处久,艾琳对路盛就越没有不喜欢的地方。 不管为人处世,性情脾气。 尤其这两年,有头脑有魄力的路盛,生意越做越大,不由更让她佩服心动。 只是没想到,人家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她这怎么好像隔了山海艰难。 话里话外撩拨,人家都不接。是发达了,瞧不上她了? 艾琳不甘心,既然男人不想谈情,干脆直奔主题。 反正男人吗,睡了一次就有两次,慢慢就撂不开手了。 路盛脾气又是睡了女人就不可能丢下的。 都是成年人,留宿什么意思,彼此心知肚明。路盛怔了下,差点失笑。 自己去睡她,不,她想睡自己,哈! 心下好笑,却给彼此留着颜面,故意曲解道:“酒后不开车,我懂,放心有司机。” “不是,我没有......” 咣,包厢门开。 推门而入的丽丽姐,打断了艾琳即将低三下四的乞怜。 “给,你要的连号新票。”丽丽姐没理艾琳,先把大红封递过。 亲兄弟明算账。 路盛点了一遍,谢过她转身大步走出。 艾琳有心追,就算不能留下人,也可以借口他有酒送家去。 “路盛那样的男人不是你想的,不合适。”丽丽姐拦住她。 艾琳没接话,一屁股坐沙发上垂下眼点烟,心里不服不忿。 怎么就不是她能想的了?她哪点不如人了! 路盛长得帅,她也是最红舞小姐啊,还琴棋书画都通多才多艺呢! 路盛现在路子野,挣得多,有了气候,可男人不就该比女人强?她长得漂亮又会交际应酬,带出去也长脸呢! 知道艾琳不服气,也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丽丽姐有心在劝,却是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路盛就不能肖想。 是他有本事,早晚不是池中物? 是他眼界高,心气高,看不上欢场女孩? 或是他性子太沉,心机太深,女人难以把握?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丽丽姐说不清,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路盛要喜欢一个女孩,决不会暧昧等待。只会主动出击,不达目的绝不放手。 周日大清早,路盛在医院门口,拦住了背着大书包的欧宁。 “早。”打了声招呼,他递过去个红封。 欧宁十分意外,不管是对于明显等待自己的路盛,还是手里厚厚红封。 “这是什么?”她问。 “你的抽成。”路盛解释:“你传的消息,帮我挣了不少。这是报酬。” 哦!是见义勇为戳穿假东洋鬼子的事啊!欧宁想起来了。 那天在酒店,她听油头男叽叽咕咕用日语,说中国人都是钱多没脑子装高雅的蠢货,别说只掺七分假酒,就算都贴牌,土鳖们也喝不出来。 等路盛和油头男出来,欧宁想起他好像是做烟酒生意的。把话传手机上给他,以防万一。 没想,真帮了大忙。 收到欧宁示警,有心堤防的路盛借口手不宽裕,死活没给尾款。又把假鬼子诓到仓库当场验货。 不仅大赚一笔,还在行内扬了名。 “我只传个话,怎么能收钱。”欧宁又把红封塞了回去。 校园里的孩子果然单纯。路盛心下笑,脸上神色却格外肃穆。 微低下头跟欧宁对视,一本正经道:“一码是一码。该你的就是你的,放心,干净钱。” 不是,欧宁没有嫌弃这钱脏的意思,只是觉得无功不受禄。 再次把红封塞回,路盛实话巧说:“你那天帮忙不仅是钱的问题,更重要没让我砸了招牌,后期利润不可估。这点钱还亏了你呢。不嫌弃就拿着。” 路盛在社会摸爬滚打已成人精时,欧宁还窝在母亲怀里撒娇看动漫呢。言辞心机上怎么会是人家对手。几句话成功把她拒绝的念头打散。 再说,她看电视商战,也懂信息价值。犹豫着到底收过红包。 “那多谢了。” “说反了,我该多谢你才是。”路盛自然打趣了句。 呵,欧宁也忍不住笑,梨涡浅浅漾起。 晨风微微来袭,男人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女孩唇边打了个旋。 只一眼,又飞快移开了视线。 “对了,你怎么听得懂日语?”路盛觉得高中生都该学英语才对。 自己怎么会日语?想起一家人跟父亲去日本工作,辛苦却简单快活那几年,欧宁敛了笑。 想了下道:“我爱日漫。听得多,看得多,自然会了些。” 见她神色有变,明知答案敷衍路盛也没追问,反而飞快换了话题。 “钱存起来吧,拿太多现金不安全,旁边就有银行,我陪你过去。” 是该存起来安全些。欧宁从善如流接受了好意。 哒哒哒哒,验钞机停在了数字三上。 意外之财补足亏空还余富翻了几倍,补课费和学费都不愁了。欧宁也是大俗人,难免心喜。 心情落到笔上,签名时字都飞扬了些。 路盛站在她凳子后相陪,居高临下把许欧宁三个清丽娟秀小字看得清清楚楚。 早知道她姓许,叫欧宁。她爸爸还叫过她一一。想来是小名吧!到简单可爱。 路盛英语还是会些的,嘴里咀嚼着欧宁名字几遍,脑中灵光闪过,恍然大悟。 爸爸姓许,妈妈姓宁,欧宁又是英语唯一的意思。 许你唯一,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父母唯一的爱,太多美好寓意了。 当初父母起这名字,一定疼这女孩心肝一样,才能层层心意。真是可惜了。 其实,欧宁之前为小三盛怒时是想改名字的,根本不想在跟父姓,又担心父亲为此闹得妈妈不得休息,慢慢,自己也看开了。 怎么改,她也是流着父亲血脉许家的女儿。名字不过一个代号,过去也终究不能抹去,何必自欺欺人。 好在,现在熟人包括舅舅都善解人意叫她欧宁了,连父亲也不称呼那讽刺的小名一一了。 不然,她就算心里明白,还可能压不住火。 三万块进账,欧宁心情大好,出了银行弯弯眉眼回转头问路盛。 “你吃早饭了吗?” 呦,小丫头终于懂人情世故,要请客吃饭了。 昨晚喝了半夜的酒,大清早就到医院等欧宁,路盛还真没吃。 他也不虚伪客气,跟着微微一笑摇头表示没有。 太好了,正好愁怎么感谢他把报酬送来给自己。 “喏,送你,自己家做的别嫌弃。” 欧宁从大书包里掏出保鲜袋,一长根没切的紫菜包饭,还有瓶温梨汁递了过去。 哈!自己高估小丫头了。果然是动漫风高中女生。谢礼永远这么放飞清奇。 轻笑了下,路盛接过那份早饭谢礼。 “梨汁加了冰糖有些甜,你喝不惯我给你买水!”担心男生都不爱甜,欧宁补了句。 “我正嗓子干想喝点甜梨汁呢!”路盛相当善解人意,立时拧开瓶盖喝了口。刹那,温热清甜得跟泡在蜜里一样舒服。 欧宁见他喜欢,自觉还上人情,背上书包笑了笑挥手要走。 春日阳光和暖又明媚,映得小姑娘弯弯眼睛里潋滟生波。晃得路盛又有点晕。 鬼使神差的,他上前一步,伸出手。 “认识这么久,还没自我介绍下,你好,我叫路盛,路途的路,盛放的盛。” 欧宁当然知道他叫路盛,初见第一天就知道。 只是,都是在别人口中。 男人的手很漂亮,劲瘦修长,骨节分明,只是横贯掌心的长疤破坏了这份美感。 狰狞刀疤醒目刺眼,清楚提醒着欧宁,眼前男人是做什么的,也许会有多可怕。 少女静默着没有说话,只垂眸看着他的手。 路盛眸光一转,立时觉察到女孩无声的缘故。 吓到她了吧,自己怎么鬼使神差要跟人家说名字,还要握手。 怎么就忘了,小丫头是一高学霸,他是混混出身的南城路盛。 伸出的手在阳光下慢慢发冷,路盛扯了扯唇角,把指尖微弯。 没想到,在他收回手前,女孩白皙温暖的手,轻轻落在了他的掌心。 握紧男人温凉的大手,欧宁仰起头,梨涡浅浅。 “你好,路盛,我叫许欧宁。” 作者:既然交换了名字信物,又有了肌肤之亲(握手),那就赶紧洞房吧,哈哈哈! 第10章 高考倒计时破百,高三狗们的日子也越发难熬。 每天晚课十点半,到家屁股没坐热就过了半夜,第二天一早又要爬起来早测。 真是累成死狗。 只有周日能睡个日盼夜盼懒觉。 欧宁也心心念念盼着周日,却不想睡,也睡不着。 大早上起来,饭都没吃,她就坐上了环城公车赶往医院。 母亲下周就要手术,s市的舅妈扔下家里老人孩子,特意请了一个月长假来陪护。 欧宁之前被父母娇养惯了,说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不为过。也就能下个素面,煮个鸡蛋不把自己饿死。 自己可以凑合,却怎么也不舍得妈妈,更不好意思让舅妈将就。 好在,对门乔阿姨心疼她,除了照顾她一日三餐,周日还早早做了病号饭,熬了好汤。 欧宁去看妈妈,正好拎着好汤好菜给她们补补。 因等鸡汤错过平常坐的最早班,顺着人流上车,她才发现上班点公车多挤。 路盛早上去店里安排完生意,接到医院通知心烦气躁的很,出门也上了需要更长时间消磨脑细胞的公车。 欧宁肩上背着超重大书包,左手病号汤饭,右手解馋香饭。肘弯里还挎着水果盒。没有座位只能在人群里艰难求生。 偏偏榆树长街修路,公车开始几里拐弯,她开始不时东晃西荡。 又一个红灯,她正要不倒翁,身后探出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一回头,欧宁的眼睛从圆圆弯成月牙。 “路盛!” “嗯。” 路盛也不废话,应了声左手拎过她的饭桶,又把水果盒拿到手里。双脚分开,擎天柱一样稳稳顶天立地。 “你扶着我的胳膊。”路盛示意。 欧宁顿了下,点了点头。 医院一起下车,路盛和她穿过马路到了住院部门口,还没把饭盒还回来。 欧宁终于后知后觉。“你也来医院探望病人?” 路盛点头。 “病人怎么样了?”欧宁理所应当问一句。 “我爸,植物人五年多了,一直不好也不坏。”路盛答的轻描淡写。 轻飘飘的答案,欧宁神色不由一变。 妈妈生病后,她了解不少,也听了不少,关于生生死死的事。 植物人超过最佳治疗期,都知道醒过来希望不大,好多人就都接回家照顾。 一是住院费太贵,二是医院资源有限。 附属一是本市最好的医院,植物人在这治疗,各种营养药按摩每月起码半数。 而且,康复科病床紧的很。不是干交钱就够的。 五年前路盛才多大,他是怎么熬过来,扛起来的。 一瞬间,欧宁对他无比佩服,同时自己也满血复活,冲劲十足。 相比路盛家的情况,自己面对的要好太多。起码妈妈神志清晰,能走能说话,还有什么灰心抱怨的。 用别人的悲惨激励自己有点不道德,但人性难免。 住院大楼分别前,对路盛又敬又怜的欧宁转下书包,从布袋里拿出个红苹果来。 路盛见了真是一愣。 好家伙,绝对苹果中巨无霸,起码一斤重。怪不得她在车里重心不稳乱晃呢! “送你,别嫌弃。”欧宁两手捧过来。 “你自己留着吧。我现在还挺饱。”路盛这回没想接下谢礼。 如此特别的苹果不便宜。又被小心装在布袋放在书包内层,还用两层保鲜袋裹着,小丫头一定很珍惜。 “不是给你吃的,是给你父亲祈平安的。”欧宁依旧双手高举。 路盛再次怔楞。 怪不得小丫头书包里总有苹果,原来是为个念想。 没有在犹豫,他也伸出双手,接过那份平安心意。 路大刚植物人五年,路盛把钱流水一样花下去,依然毫无起色。 漫漫五年,康复科主任和路盛也成了关系不错老熟人。今儿主动找他来,是真心给个良心建议。 脚步微沉走出主任办公室,回到病房,路盛坐在病床边瞧着父亲依然紧闭的双眼,只剩皮包骨的脸,忍不住靠向椅背,自己也闭上了眼。 窗台上,正打营养流食的路姑姑没发觉他的异样,小心找着话题,围绕着房价越来越贵,房产是最好投资说个没完。 揉了揉太阳穴,路盛问道:“怎么,咱们家现在住不下了?” 自家八十平小三居,大多姑姑母女两口住,还不够吗? 路姑姑搓了搓手,期期艾艾道:“婉婉大了,想装个书架,还想买台钢琴,她,她实在喜欢。同班女同学大多几岁就都有了。” 路盛没接话,左手指在右手心长疤上划了半响,摇摇头。 “房子暂时不能买,生意上要现金周转。但可以租个大的,就在南二康复中心附近。正好,下周老头子就要转院过去,照顾也方便。” “那婉婉要转学,不然,跨区太远了。”路盛定下来的事,要靠侄儿吃喝花用的路姑姑大多都不反对,只是女儿太不方便。 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手腕,路盛点点头:“嗯,是远了点,那就转学吧。正好旁边就是师大附中,她将来成绩差不多,就花钱找人进去读。” 做母亲的,大多唯儿女是命。 一听女儿有机会去全市最好的中学念书,路姑姑什么不满都没了。唉唉唉的连声答应下来。 病床前枯坐半响,路盛起身,只是,临走前特意嘱咐一句。 “苹果别吃,放老头子床头。” 宁妈上手术台前,亲朋好友来了不少。 渣爹也早早来了,依然嘘寒问暖的关心着妻子,以男主人身份热情招待每一个来探病的亲人朋友。 欧宁今儿不想妈妈有丁点不痛快,不安心。 没有和爸爸横眉立目,还特乖巧答了他话,任由他摸了自己的头。 果然,宁妈妈见他们父女和睦如初,笑容更加欣慰。 女人对于爱人出轨其实都心里有数。 宁妈早就发觉丈夫不对了,只是,她想着怎么也等女儿顺顺利利高考完,在把婚离了。 夫妻三十年,好合好散。成全彼此也应该。 没想小三却等不及,挺着大肚子闹起来,差点毁了女儿前途。 渣爹其实也是不想离婚的。 他跟妻子也是真爱结合。同甘共苦走过三十年,有彼此骨血融合的宝贝女儿,怎么能没感情。 再说,妻子重病要命,他跟新欢甩手离开,那是多无情无义,无耻无德。 不得让人戳一辈子脊梁骨,还怎么有脸见彼此亲朋好友。 亲友们也大多不赞同离婚,怕宁妈挺不过来欧宁成了孤儿,更是担心宁妈换肾成功,后半辈子病怏怏的无人依靠。 而且,渣爹出轨却也没说不管妻女,跑医院找大夫雇护工,样样也算尽心。 一旦离婚,就是他自己有良心,后妻也会闹着不肯允许他照顾前妻。 没想到,宁妈却打定了主意非要离婚。 不说小三把事闹破,欧宁情绪已经受了影响。就说有后妈就有后爹,欧宁脾气又那么烈。她也得先把婚离了。 宁妈坚决离婚,其实也是怕自己死了女儿没个退路, 离了后,就算她死在手术台上,女儿也有了房子钱财傍身。她也能闭眼了。 正好,天意成全。 艾琳做事麻利,才一个星期就搞定了渣爹,顺利引得小三找上她大闹进了派出所。 桃色八卦永远是人们喜闻乐见的主题。 怀孕小三和新欢小四大打出手进了局子,热闹得差点上了当天晚报。 都不用去找证据了,警局里妥妥入库了。 不顾丈夫跪地相求,不管亲友苦口婆心相劝,宁妈坚决离了婚。 手握出轨铁证,还轻松松让本就愧疚的渣爹净身出了户。替女儿多争取不少。 宁妈一心为女儿打算,离婚是考虑现实利益,却并不想女儿和亲生父亲决裂。 女人生在世间不容易,多个人疼她,护着她,做个依仗才好。 如今,见欧宁懂事的和父亲相处,更安心进了手术室。 等待手术时,渣爹看上去真的很紧张,笔直坐在凳子上,额头不时冒着汗。 许正清是农村考出来的,和妻子大学开始恋爱。 那个年代,他二十多岁高龄不挣钱养活老小,一路硕士,博士念下来,多亏妻子在背后支持鼓励。 几十年夫妻相濡以沫扶持下来,感情已不仅仅是肤浅爱情能形容的了。 父亲不自觉颤抖的手,让欧宁又心酸又郁闷,忍不住从父亲汗津津手里抽出自己也水淋淋的手,到窗口透透气。 老天保佑,手术十分成功。 渣爹感谢完医生,朋友们后,紧紧抱住了眼圈红红的女儿。 几乎到喜极而泣的欧宁,也忍不住多趴在了父亲宽厚怀里好一会。 最近一段,她神经崩得太紧了,心也太累了,太想有个可以依靠的怀抱了。 只是,晚饭后,说好陪她陪妈妈的父亲接了个电话,又急匆匆走了。 欧宁听的清楚,是小三罗曼在电话里嘤嘤嘤着肚子不舒服。 事事不能两全。 渣爹只能扔下她和妈妈,回去照顾他更爱,也更需要他的女人和孩子。 老好人舅舅记着姐姐交代,看外甥女眼里起了冰,怕她起了错念。小心劝慰。 “别怪你爸爸,他也不容易,你是大人了,要理解大人的难处。” 理解,她理解不了,她才不要做圣光普照的包子,就要痛快干脆的有怨报怨有爱还爱。 当天夜里,欧宁固执要守夜,尽管她只能在走廊里陪着。 想想明天周日,舅舅到底答应。 明天父亲就要转院,路盛忙完生意不放心,晚上又特意过来看一趟。 出门时,鬼使神差脚步就到了住院部,正看见走廊窗口就着夜风埋头写卷子的欧宁。 女孩高马尾盘了起来,露出纤细脖颈,柔软又坚韧。 徐徐春风里,欧宁伏案刷题,路盛遥遥凝视。 都说天才成功大多靠那百分之一的天赋,汗水在多,庸才也是庸才。 但,勤奋是成功之母也不白说,再有天赋努力不到位也不行,小丫头这份刻苦与自制力就难得。 只是,凌晨了,是不是也该劳逸结合,回家睡觉去了。 转身打了杯热牛奶。路盛大步走向咬着笔头的小丫头。 热牛奶落在桌上,欧宁抬起头,眼睛有点雾蒙蒙迷茫。 真是个小书呆,路盛笑了下,低声道:“夜里冷,你喝了暖一暖早点休息吧。” “谢谢。”卷子做到天昏地暗的欧宁还没彻底醒过神。 “客气,赶紧喝了,我走了。” 怕耽误她时间,路盛交代两句就转了身。 欧宁捧着那杯助眠牛奶目不转睛好一会,拿出书包里的咖啡,融合成自己眼下最需要的提神剂,大口喝了下去。 第11章 父亲刚转院,路盛不放心跑的勤。也就常在晚班冷清公车上看到晚自习回家的欧宁。 还有陪在她身边的好闺蜜宋明珠,以及一个相当清秀斯文的少年。 几次后,他知道了那少年叫乔牧之,是欧宁两小无猜的竹马哥哥,两家同住师大,同一栋楼,同一单元,对门。 还知道乔牧之是学神级别的校草,是宋明珠最近新喜欢上的男神。 一高到师大,只三站地的车程,三个人从来没消停的时候。 上了车,欧宁第一时间就拿出错题,向乔牧之请教。 等她解惑,宋明珠就开始围着乔牧之一个人嘻嘻哈哈。 车到师大,乔牧之和欧宁并肩往家走,嘴巴里谈的不是公式就是实验。 而独自留下的宋明珠嘟着嘴拿出手机,噼里啪啦给她江哥哥发语音。 抱怨着,甜腻。 独属于校园的纯情‘四角恋’,看得路盛津津有味之余,还有些羡慕酸涩。 恰同学少年,再难得。 春风越来越暖,夜色中花香渐浓。 又是一次巧遇,三人组只有两个女孩。 上车的欧宁见了路盛,依旧轻轻笑着点头算招呼。 宋明珠也跟着挥了挥手意思一下,就揽着闺蜜坐下叽叽喳喳咬耳朵。 “我们姐妹,除了牙刷,男人都可以共用。你要真不喜欢乔牧之,我可就真追了。”宋明珠一本正经说着不正经的话。 欧宁诧异抬起头:“随便,你开心就好。再说,你不是大张旗鼓追了两月。只是,你舍得你江哥哥了?” 哎呀呀,花心小渣女宋明珠不好意思的挤眉弄眼。 “江哥哥那是天上云,远观都晃眼,我看看就好。哎,你说,是不是人性本贱,我这学渣偏偏就喜欢学霸,尤其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模范少年。江哥哥是,乔牧之更是。” 也许真缺什么想什么,大姐大就喜欢规矩好学生,不管男女。做朋友还是男友。 “你随意,我绝对没意见。”欧宁表态。 知道她是真心话,宋明珠搂过去使劲亲了下:“谢谢宝贝,我爱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呵,我不爱你,起远点。”欧宁推开她,擦了下脸,再次摆正膝盖上的试卷。 “亲下脸就嫌弃,你将来怎么和男朋友舌吻,滚床......” “小声点,吓到别人。”欧宁掐了狂放闺蜜一把。 “能吓到谁啊,路盛带着耳机呢,而且他是见多识广的男人怕什么......” 后座虚带着耳机,其实什么也没播放的路盛,唇角不着痕迹翘了翘。 得到闺蜜首肯,宋明珠一站地就跳下了车,大方找男神发动爱心攻击波去了。 欧宁挥挥手祝闺蜜好运,平静自若继续看卷子上被划了红叉的三角函数。 下车前,她接到乔牧之约今晚一起在家楼下宵夜的电话,干脆拒绝。不过对于乔牧之周日一起去自习的邀约,大方答应下来。 路盛旁观得心下微澜,觉得这段四角恋到越来越有意思了。 宋明珠‘花心婊’得坦坦荡荡,明明喜欢那个江哥哥却要追仿版的乔牧之。 欧宁也淡然得八风不动。说着无所谓,却好像又时时留心。 乔牧之呢,两边都舍不下似的,对谁都温言软语。却又绝不肯脚踩两只船。 不是怕翻船两头不讨好,只是高尚的道德情操不允许。 谈个校园恋爱,比宫斗剧还复杂!路盛失笑。 五一长假,学校开恩休了一天。 欧宁借口要放松,死缠撒娇陪母亲复查。 宁妈恢复得很好,移植的肾脏很争气,欧宁一路笑得小虎牙都收不住。 能多活几年照看女儿,宁妈也开心,坐在轮椅上和女儿有说有笑去药局。 哪想,变故突生。 嘭,啊,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落地巨响,人群乱成一片。 欧宁下意识扭头去看,身后却有男人用大手一把遮住了她的眼睛。 路盛来医院是给父亲开特药的,没想到会遇到欧宁母女。 眼见跳楼的女人让大厅混乱哭嚎成片,有人往外冲,有人往里涌,他赶紧张开胳膊护着两个女人先避开混乱,省的被人冲撞,被惨景吓到。 路盛身材高大,身手又好,双臂一拢就把欧宁拥在胸前护得周全,推着轮椅很快到了外面。 迷迷糊糊转到广场空地,母女两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听说跳楼的人,就在她们身后几米处摔得血肉模糊,宁妈后怕的把女儿抱在怀里。 欧宁也在同时,心有余悸的抱住了妈妈。 路盛站在一旁,瞧着紧紧相拥的母女两,眼底不自觉泛出温柔。 今年天热得邪乎,才五月太阳就火辣辣的。又惊又吓的宁妈有些不舒服。 欧宁才给母亲介绍了路盛名字,还不等说其他,就发觉母亲额头起了汗。 “医院不会耽误病人看病,一会肯定在急诊大楼开临时窗口,咱们去那边休息正近便。”路盛想的周到。 嗯,不错。正好宁妈也想去卫生间。三人转了阵地。 “跳楼的就是旁边饭店老板娘。家里原来可穷了。累死累活一身病挣出几个店,男人有钱后却没良心跟小服务员勾搭上了。小三挺着肚子耀武扬威,故意当她面说那男人怎么和她好,甚至床上怎么办事,生生把人气得走了绝路。” 卫生间拐角,几个人谈论着刚才的跳楼惨剧。知情护工正说缘由。 是不是天底下的小三都这么恶毒无耻,当初那个罗曼也是挺着大肚子跑到妈妈病床前,又哭又闹说着她的真爱,说妈妈自私,说只有她才让父亲享受到了做男人的痛快,说父亲和她在一起多舒心,床上多尽兴...... 想到母亲曾经的屈辱,欧宁手指不自觉握紧,牙齿也咬得下颌绷紧。 路盛十几岁就在社会上混饭吃,察言观色本事一流,见欧宁神色不对,立马扶着她肩头想把她带离是非场。 有个正义感爆棚的女人,正说着法律不公:“不能判渣男小三死罪,老天也会给他们报应。让男人悔不当初。 旁边现实向女人翻着白眼反驳:“得了吧,你以为是电视剧啊,还天罚醒悟。现实里男人从不后悔,渣男贱女大多过的幸福无比,只有原配带着小孩苦哈哈熬着。” “就是,刚才那傻女人跳楼,渣男和小三不定笑得多开心呢。不用设计谋夺,小三顺利上位,渣男轻松得到全部家产!她死得真其所,彻底成全了人家。”有人跟着应和。 话是句句扎心!但真的现实! 不知道她们哪句话触动了欧宁心弦,还是如今气氛太适合倾吐心事,或者压抑太久而面前正是熟悉的陌生人。 反正,她的心里话就不由自主对着路盛倾泻而出。 “其实,我一直等着爸爸和那女人遭报应,自己无能为力的也常常寄希望给老天,但心里明镜他们不仅不会受报应,还只会过得开心得意。” 欧宁低着头垂着眼,声音很轻很轻。 轻得路盛心湖涟漪层层,忍不住把落在女孩肩头的手抬起,怜爱的摸了摸她脸。不自禁说出混混范的嚣张狠辣。 “放心,就算老天不惩罚他们,我也会帮你教训他们,一定不让他们得意。我保证。” 南城路盛,一诺千金,欧宁早就听闻过。只没想到,他会如此轻许给自己。 猛抬头,正对上男人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心下一晃,欧宁视线不自禁下移,又正扫过那双有着深深刀疤的右手。还贴在自己脸颊上的右手。 随着她的目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做的多唐突,路盛也一怔,匆忙落下手退后一步。 安静一息。 欧宁先抬头,对路盛故作轻松一笑:“我说傻话,你别当真。我相信老天会开眼的,就算这辈子不开,下辈子恶人也逃脱不了天网恢恢。” 小丫头是怕自己为她做傻事吧!路盛心下一软,嗯了一声。 处理事故的警车来得很快,医院效率也不差,很快在急诊大楼开了临时缴费和药局口。只是排队的人呼啦啦涌上太多。 路盛安排母女两坐到大厅休息,他一个人楼上楼下,中药西药取得明明白白,针剂理疗记得清清楚楚,各种康复注意事项也都写得条理分明。 欧宁本来是不想麻烦他,只是也担心母亲情绪和身体。到底受了这份人情。 路盛今儿依旧穿得简单干净,仔裤,白t,棒球帽,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大学生。 宁妈以为他是女儿校友,见他待人热情,说话得体,行事做派稳重又灵活,十分欣赏。觉得小伙子年纪轻轻就有这份为人处世能力,将来一定会成大器。 尤其是路盛长得太好了,万里挑一的人才都不过。 中老年妇女的宁妈,以看小辈子侄儿的角度,对这男孩子真是越看越喜欢。 不由随口问女儿:“那男孩是你一高学长吧,哪个大学念书呢?” 欧宁抿了下唇,不知怎么就冒出心愧脸羞的三个字:“不知道。” “就是和宋明珠一起见过几面,不太清楚。”莫名心虚的她又添了句解释。 话落,耳根热得红燥,心下一片凌乱,狼狈又不堪。 第12章 原配被小三逼到跳楼的惨剧,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可惜,没触犯法律,大家也只能口头上道德谴责下。 渣男贱女既然做得出恶事,就不怕不痛不痒的言语指责,有了大笔遗产日子更开心快活。 丽丽姐到医院看脚伤,走过光洁如故大理石地面,不免感慨。 “女人在柔弱,也该为母则强。那个宁妈到是个明白的。比起窝囊跳楼,留下孩子给没良心男人和歹毒后妈糟蹋,拿钱离婚给女儿条后路才明智。” 扶着她的艾琳也赞同。 “可不是,为没良心的男人去死多不值。听说宁妈当初是为丈夫挡刀才切了肾落下病。渣爹却几年都守不住。配型时说好命都愿意给妻子,真合又不肯了。还死活拦着不让女儿救母,真就是个衣冠禽兽。” “不过,我是那姑娘她爸,也不同意女儿捐的。”丽丽姐公正一句。 “倒也是,女儿是骨肉,可比妻子重要。”艾琳笑了下,又摇头:“但你信不信,得病的要是他自己,也许就同意了,爹从来没有妈那么有良心。” 做母亲的爱孩子是种本能,谁让那是自己怀胎十月,用血养的至亲骨肉呢。 欧宁大早上刚下公车,失了骨肉的母亲就冲上来,要杀她给自己的孩子偿命。 小三罗曼披头散发鬼哭狼嚎的扑上来,还真把欧宁吓一怔。 校园里一直读书的女孩,打架自然不擅长。 躲慢了两步,欧宁还是被一把抓住了长马尾。 “许欧宁,你这个杀人凶手,我今天跟你拼了。” 罗曼发着狠,拽着欧宁头发把人拉倒在地,翻身压上,长长指甲就往女孩脸上招呼。 自己不能真要了欧宁的命,但,起码要抓花她的脸,抠瞎她的眼珠子,让她一辈子生不如死。 罗曼长指甲几乎划破欧宁眼皮时,手腕被人一把捏住,随即,整个人被甩翻出几米远。 扔开行凶小三,路盛第一次觉得,宋明珠那个大咧咧的性子真是太好了。 不然,想到刚才欧宁差点被人抓瞎眼,他就后怕得有杀人冲动。 同他一样后怕的,还有随后追上来的渣爹。 都说男人不能打女人。 但不管是大字不识的粗人,还是斯文有礼的绅士,情急逼到份上,都还是会不客气遵循身体潜意识本能。使用暴力。 渣爹眼看着罗曼长指甲往女儿眼睛里抠下去,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还好,有见义勇为的路盛出手快,让他又活过来。 不等渣爹这口惊怒咽下去,罗曼不依不饶的又喊打喊杀从地上爬起来,往欧宁身上扑。 电光火石间,渣爹脑子里什么君子风度,什么教授体面都没了,只剩下父亲护孩子的本能。 身体先于意识,一脚踹了过去,罗曼再次摔趴在地。 只是,这一次,她失去了爬起来再战的勇气。 因为,打她的人,是她的爱人。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动手打自己,他怎么舍得动手打自己? 自己为他受了多大委屈,小三的骂名,胎死腹中的孩子,他竟然为那个恨不得毁了他的女儿动手打自己。 罗曼眼泪刷的落下来,没有平时故作情调的梨花带雨,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得难看极了,却也真心实意极了。 欧宁这会已经被路盛扶了起来,渣爹也缓过了神。 瞧着趴在地上不可思议望着他,哭得快死的罗曼,他自己也不可置信极了。 活了五十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人,不,踹人,还是踹个女人,自己枕边的女人。 真是昏了头。刚才该抱住她才是。怎么就抬了脚。 拍了下疼痛欲裂的脑门,渣爹走过去哄自己小情起来。 “曼曼,哪里不舒服,我刚才一时情急......” “你打我,你为了那个杀了我们孩子的凶手打我......”罗曼呜咽控诉。 大清早,路上不多行人都是急匆匆赶着上班上学的,但热闹谁都爱,还是有人过来围观。 渣爹丢不起那个脸,又不得不丢人,心烦又无力,尽量讲道理安抚。 “她没杀我们的孩子,大夫说过是你之前用药胚胎本身就......” 女人是不需要道理的。 罗曼猛摇头:“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怪她是不是?孩子没了还成我自己不小心的错吗?如果不是她让妓|女勾搭你,我会那么生气吃不下饭......” 三言五语,仿佛受到奇耻大辱的罗曼猛推开爱人,捂着脸跑走了。 渣爹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一把拉过女儿拐进小巷子里。 欧宁也许真没有做坏事的运气。 罗曼胎儿没有胎心只能做流产手术。 本来,她想孩子虽然没保住,但渣爹到底为她离了婚,也值了。 没想到,复查身体时,无意听到了也去医院看病,艾琳嘴里另一番事情真相。 原来,那贱三根本不是爱慕许教授才华,而是收了欧宁的钱,故意来害他们。 气疯的罗曼可有迁怒之人了,渣爹为此也心下恼怒非常。 许正清脸沉得吓人,捏着女儿的手,厉声质问:“你真去找妓|女来害爸爸?” 欧宁没说话,唇抿得死紧。 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儿,就算不说话,也能看出答案。 渣爹真是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碎了。 他人过中年才得了个女儿,国家又只允许生一个,真当眼珠子一样疼。 如今,她就这么恨自己,恨得走歪路,要把她自己一辈子都抹上污点。 鬓角冒起青筋,渣爹忍无可忍地举起手,一个大耳光落了下去。 反手在打时,手腕却被凌空飞来打火机砸偏了方向。 路盛一直没离开,只是也没露头。 心烦意乱等待中,他抽出烟叼在嘴里,拿出火机才反应过来不是抽烟解愁的时候。 正要放回去,猛听见大力耳光声。料想不好,立时闪身出来。 见渣爹打完欧宁左脸反手又要抽右脸,路盛情急之下没来得及多想,就把手里打火机踢了过去。 半空中手腕被剧痛撞偏,渣爹惊骇地张大了眼睛,转过头去,随即铁青了脸。 刚才太乱,他到没留心看,这个摔开罗曼的青年没有穿校服,并不是一高的学生。看年纪打扮也绝不是老师。 在瞧他手里一百块一包黄鹤楼,地上正版Zippo打火机,却穿着仔裤带着流里流气的棒球帽。 尤其一个男孩子,肤白唇红,眉眼如画,竟好看到邪气的地步。 瞧这模样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也许就是这些人把欧宁勾搭坏了,走上歪路。 脸色铁青的渣爹,瞪着路盛的目光不善极了。 “你是谁家孩子,跟我们家欧宁什么关系?”口气更坏。 呃,这,素来杀伐果决的路盛难得犹豫了,眼神不自觉看向低垂头的欧宁。 “他是我朋友。”欧宁没有看到路盛看自己,却第一时间定位了彼此关系。 朋友,哈,渣爹犀利的怒斥女儿。 “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自甘堕落和这种人交朋友的,那个妓|女是不是也是你朋友,啊?” 是自己自甘堕落,还是他失了德行? 路盛是哪种人? 他是没念大学,没整天装斯文,但他孝顺仗义,坦荡磊落,比太多伪君子真爷们多了。 脸都被父亲打木了,欧宁也没有去摸,猛抬头,胸腔里的气血砰地涌上喉咙冲口而出。 “妓|女怎么了,妓|女也比你这样抛弃糟糠,无耻无德的男人有情有义是人多了。” 什么,她说自己什么?无耻的不如妓|女? 渣爹气爆了,尤其是女儿竟然在个小混混面前这么贬低侮辱自己,一时也口不择言。 “好,好,我无情无义,以后一分钱别想我给你。” 离婚时,渣爹是净身出户。但也只是把房子和多年工资留下了。他这些年做教授,手里外块丰厚着呢。 女儿虽然没判给他,他也主动说了,要负责女儿今后所有生活费学费。将来也会给大笔嫁妆。 当时,欧宁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暖很动容的。 只是没想到,此时此刻,父亲竟然用钱威胁她。 都说吵架无好言,不必入心。 但因家庭猝然变故,欧宁性情已十分偏激,始终觉得心下无念,嘴巴上决不会说出来,不管怎么生气。 一时间,心被冰水层层浸润,越来越冷越来越硬。眼角眉梢透出凛冽决绝。 “放心,今后我不会用你一分钱,你的赡养费却会一分不少。”欧宁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渣爹浑身一震,看着女儿不气不恨平淡至极的脸忽然心慌。 刚想上前一步说些什么,手机疯狂响起。 看了眼短信,他转身恶狠狠瞪了女儿一眼,吩咐:“马上回家去,今天别去学校。” 迈出几步,又担心女儿性烈死倔,无奈瞪着眼下唯一可用的路盛命令。 “你给我看着她回家去,千万别去学校。” 渣爹脚步匆匆跑走了,又反复嘱咐不可去学校,路盛意识到不好,就要拉着欧宁先离开这距离学校最近的是非之地。 只是,还是晚了。 刚走出胡同,有个穿着一高校服的女孩子冲过来报信。 “欧宁,不好了,有个女人在学校要跳楼。说是你和妓|女勾结,杀了她的孩子。如果你不去给她磕头赔罪,她就从楼上跳下去。” 第13章 大清早,疯了似的罗曼闯进校园,边嚎哭边历数欧宁桩桩大罪爬上楼顶。 威胁校方要不让那道德败坏,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来给自己磕头认罪,她就血溅当场,做鬼也要留在一高得个说法。 一时间,老师同学们都吓坏了。 当然,也有头脑冷静,反应超快的孩子,立时想到如果欧宁真来了,会面对多少不堪屈辱。 比如,给欧宁带来第一手消息,缺了一只右手的女孩,林珊。 穿着校服的她呼哧带喘跑过来。边说边去翻欧宁的电话,第一时间抠下了电池板。 有脑子,够机灵。 路盛赞了声,拉过还在犹豫前行或后退的欧宁上车。 关车门时,还不忘嘱咐飞快往学校跑回的林珊。 “爬墙时慢一点,拍干净衣服。” 跑来太心急,林珊还真没发现自己衣服脏了。听他提醒低头一看,可不,胸前都是一道道灰。 一高校规相当严,早上迟到要抄书一万字,进了学校除非不舒服家里急事家长来接,不然就别想出去了。 绝对进去不容易,想出去也难。 林珊是从后操场爬墙出来的,和她一起跳墙出来怕欧宁犯傻的,还有几个热心朋友。 大家当时是分散找人的,如今,和她一起回来的只有坏家伙李昊霖。 自以为潇洒范吹飘几根发帘,李昊霖长腿交叠斜倚在墙上,故作轻佻的对林珊趁火打劫耍流氓。 “还有十分钟就是早测,模范生不想毁了高中全优记录,亲我一下我就抱你跳过去。不过,我道德节操高着呢,只让我女朋友亲。” 林珊:“......”这沙雕又犯病了吗? 怕有什么万一,路盛车停在了最近的江弯广场。 欧宁坐在休息椅上半边脸白如雪,被渣爹打的另半边却已见了紫红。 路盛用毛巾裹了冰可乐,帮她敷在被打到肿胀的脸颊,欧宁似没有感觉,垂着头一动不动,任他动作。 半响,她抖着手掏出自己没了电池的手机。 到底小,还不到十七呢!嘴巴说的再厉害,再怎么有主意,也是父母手心里捧大,单纯校园里长大的。听说自己手里逼死人命,她一定很害怕吧! 微微一叹,路盛按住欧宁发颤的手,轻声安慰。 “别怕,真正想死的人没几个会闹得天下皆知。何况,她既然当小三抢人丈夫,还会在乎脸面尊严,会舍得死。” 就是死了,也活该。 她不过是恶毒的想毁了你,想你父亲彻底抛弃你而已。这句话,路盛不忍说出口。 欧宁静了片刻,抬起头来一本正经摇了摇头。 “一高最高的楼只三层,下面都是湿软花圃,想摔死很难。何况,她是真舍不得死的,之前我舅妈从医院窗口推她,她都抱着柱子不肯跳呢。” 原来,还有前情。那她要手机?路盛皱起眉,速度拿出自己的电话。 欧宁电话是打给舅妈的。 把事情因由大致说了一遍,她求舅妈帮忙联络几个亲友,不要让妈妈知道这些烦心事。 起码,别知道的太快太急。 宁舅妈向来暴脾气火性子,听了电话就急了。 “都是你爸那混蛋作的......你也是,怎么闹出这种事,你想捐肾怕你爸拦着,也不能和舞女往来......听舅妈的,反正他们没证据,死活不认......舞女在有些人眼里就是下三滥,影响你前途名誉,女孩子最怕这些污水......放心,你妈妈一时半会不会知道这些影响身体......” 宁舅妈急脾气,办事到也雷厉风行。 很快,打电话回来,说罗曼跳楼时,脚滑差点摔下去前,自己又抱住了栏杆。眼下平安无事被劝回家了。 学校那边,她也给欧宁请好假,说她早上被小三吓到,根本不知小三跳楼的事就哭着跑回家。 今天她是不方便去学校,也不方便回家了,就先去乔阿姨家避一避,或者去图书馆看看书...... 舅妈把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尤其妈妈那边照顾周到,欧宁终于放下心来。 只是,随着舅妈的电话接通,各种需要不需要的关心也接踵而来。 舅舅,老师,乔阿姨......还有父亲。 渣爹许正清火气没消,理智却还在,怕和女儿气头上吵伤心,没有打电话过来,只连着发来几条短信。 路盛一直站在旁边陪着欧宁,居高临下正瞥见了渣爹一句,此时此刻看起来可笑又可悲的安慰。 【不用怕,也不用担心,好好读书,一切都有爸爸。放心。】 有你?呵,没有你怎么会有这丑陋一切。 欧宁漠然把短信删除,枯坐了会,抬起头来。 她有点累,礼貌应付的笑都扯不出了,无力动了下唇角,把手机还给路盛。 “今天真是麻烦了,再见。” 本该轻松无忧,飞扬明媚的年纪,女孩眉眼间却沉郁晦暗得让人都不忍看。 路盛心下一悸,被灼伤的眼睛垂下眼帘。 没有劝慰,没有陪伴,他任由欧宁挺直瘦弱肩背,独自走向前方。 除非你愿意,没有人可以真正伤害到你。 欧宁曾经不懂这句话,如今她还是不能明白。 就像不懂为什么她并不愿意,父亲还是可以伤得她心如刀绞。 而且,比起之前的质问与耳光,短信上那一句熟悉亲昵的关怀,简直伤得她体无完肤。 一步步走出人来人往的广场,大清早无人江边,再也走不动的欧宁,也不管干净埋汰,一屁股坐下来。 靠着石墩,抱着膝盖,闭上了眼。 她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她还有很多事必须要做好。 可她太累了,必须休息一会。 只一会。就一会。 不远处,路盛眯着眼瞧着女孩睡梦里还紧蹙的眉头,心下疑惑不解。 她竟然没哭?她怎么不哭? 被小三逼迫,被父亲扇耳光,被亲人抱怨责备,都不哭。当着人,背着人,都不哭。她怎么可以这么...... 半响,路盛心下一动,又猛的刺痛,满心怜爱的他轻笑了下移开目光,沉默的望着江水身姿如松。 不知是不是备考期间太冷落了周公,欧宁睁开眼睛时太阳已偏西。 仰起睡到酸疼的脖子,有清爽皂香的衣襟划过脸庞。 嗯?视线转过,欧宁发觉自己身上披着男款外套,眸光再转,青年剪影般美好的侧影扑入眼帘。 夕阳如火,沉静如水的路盛横坐江沿,一条腿屈起,一条垂落,神情专注盯着江面,嘴巴里无聊叼着个狗尾巴草晃荡。 真比动漫里最不羁潇洒美少年,还醉人心弦。 呆呆瞧了好一会,欧宁嗓子干咳了下,打断了静谧如画。 发觉她醒了,路盛长腿一个交叠跳下,浅笑着走了过来。 车停在江边不远处健身小广场。车里还有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谁送来的保温桶。 简单的家常小菜,拌春笋,榛蘑土豆,杭椒牛柳,虾仁西蓝花。 “尝尝,不合口咱们去店里点。”路盛递过筷子。 自己眼下不想见人,也没胃口......只是,为了身体饭必须吃。 也许,在路盛跟前丢脸次数多了。如今,面对这份体贴,欧宁不觉尴尬反而会几分心酸。 接过筷子,大方方饱饱吃了两碗下去。 时间还早,欧宁不想去乔阿姨家,路盛不等她考虑,就善解人意安排她在车里看书。 他说他今天正好没什么生意,也要整账。 车内几平空间,两人占据前后排,没有说话交流,彼此耳中只有书页和笔尖痒痒的唰唰声。 如勾弯月东升,夜色渐浓。 瞧了眼时间,路盛回头打断还沉迷立体几何的欧宁。 “陪我打会球怎么样?”路盛邀约。 嗯?大晚上打球? 欧宁瞧着路灯下空落落篮球场,犹豫片刻点了头。 对于篮球,大多女孩好像都更爱看男生打,自己擅长的不多。 欧宁就是大多数之一。 她只在初中体育课,跟老师上了几堂篮球课,学了些皮毛的皮毛。 笨拙运球向前,绕过路盛故意放水的防线,三步走步的搞笑上篮。 少女双手托起篮球,脚尖跳起,马尾在空中划出美丽弧度,篮球准确无误地飞向了篮筐。 咣当,篮球毫无悬念砸空。 啊!尽管早有准备投不中,还是大大的失望。 “别叹气了,快防守,换我来了。”路盛单手抄起篮球,用指尖熟练转起。 欧宁曾疯狂迷恋日漫,男儿当入樽自然不会错过。 如今,眼前高峻昳丽的帅气少年,做出同样标准的酷范,欧宁情不自禁扮可爱少女么哒笑赞了声帅。 女孩倾慕的赞叹,让路盛心湖噗通砸下千金巨石,在涟漪化作滔天白浪前,不禁揉了下发热的耳根。 带着说不出温柔微笑运球,男儿气势惊人向笑得灿烂如花的少女冲去。 轻轻一跃,手腕轻转,篮球噗通入了篮筐中心。 ... ...... 20比0,毫无悬念的大比分失败。 满球场东跑西跑,一个球没投进的欧宁累惨了。 汗如雨下的双手按着膝盖,毫无形象的呼呼吐着舌头。 好气啊,但,也,好痛快。 她怎么可以笑得这么好看,眼睛一弯,星光都黯然失色。 让人不舍得那笑容淡去,让她有一点不如意。 鬼使神差,路盛走过来,抱住欧宁小腿一用力,把人高高举起。 啊! “别怕,有我呢!不是最想来个帅爆的扣篮,现在,扣吧!”路盛扬起脸,笑着鼓励。 呃! 牙齿咬划下唇,梨涡重新漾起,欧宁把视线从那张酷炫笑脸上移开,高举双手。 咣! 少女今晚第一个进球,也是迄今为止,少女第一次扣篮。 第14章 女人是很好哄的,尤其陷在爱情里,对男人一往情深的傻女人。 罗曼是痴情真心爱许正清的。 从第一次校园浪漫偶遇,她就深深被这个风度修养,才华学识都一等一的男人迷住了。 尽管,这个男人是她老师,已有家室,年纪比她父亲还大。 她还是爱得神魂颠倒,不可自拔。 后来,罗曼打着为欧宁补习的借口进了许家,见许正清对常年卧病的妻子百般体贴,对女儿千般纵容疼爱,越发觉得天下再没这样好的男人了。 好东西谁都想拥有。 在知道宁妈身体坏了,早就不能满足丈夫时。罗曼对许正清更心疼不行。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她爬上了他的床,得到了他的‘爱’。 人都是贪心的,得到了爱后,就想光明正大拥有。 等罗曼闹到许正清离婚,就想名正言顺做许夫人。 觉察出爱人似乎更爱女儿,为女儿不想立刻再婚,罗曼妒火中烧,就想他能只爱自己,只爱自己的孩子。 尽管,那时她已经没了孩子。但将来总会再有的。 在艾琳嘴里听到小三真相时,罗曼气是气恨是恨,也没想跟欧宁闹个你死我活。 只是,她想不到,许正清知道事实真相后,没有顾得上先安慰她,反而第一时间暴怒。 暴怒的原因,更是伤透了她的心。 不是为他自己被女儿设计丢了脸,不是因他没了老来子。 而是欧宁怎么可以跟妓|女认识,坏了前途未来怎么得了! 为此,许正清还再次动了把欧宁带出国,一起生活的心。 明明他知道,欧宁有多恨她,甚至恨他们的。 三人一起,欧宁一定会使坏,他们的完美爱情会生罅隙,幸福生活会被破坏。 许正清却不顾她好言相劝,苦苦哀求,还是要带着女儿。 只因那是他唯一骨血,比随时可以换的女人更重要。 大多男人对于子嗣,可能都比对女人看中。 对于爱情至上,全部心神都放在许正清身上,为这份爱已毫无理智可言的罗曼来说,却绝对无法理解接受。 她又舍不得,也不敢和许正清闹翻。 她也知道孩子胎停,是自己之前用药太狠。 但她必须找个理由,找个能让许正清打消带着欧宁一起生活的理由,甚至可以让他们父女彻底决裂的理由。 所以,为了爱她豁出去了。反正如今,许正清不可能抛弃自己。 只要自己装疯卖傻说情绪失控,只要自己过后做低伏小,然后在生一个属于彼此的儿子,一切就都会过去。 只是,罗曼万万没料到,许正清会当街踹飞自己。 本来半真半假的情绪失控,真的无法控制了。 她太委屈了,她必须要一个说法,要许正清看清欧宁的狠毒真面目,不在怜惜爱护那个他们爱情里的绊脚石。 三层高的教学楼顶,豁出去为爱一搏的罗曼,打定主意发了狠,大步跨过栏杆踩在窄窄屋檐上。 也许是情绪太激动,也许阳光太晃眼,她脚下一个不稳。 啊! 不知是后怕,还是觉得丢人,罗曼狼狈爬回安全带,第一时间‘晕倒’。 不得不醒来后,呜呜呜一直哭,口口声声自己可怜,哭到嗓子哑得都见了血丝。 许正清坐在病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柔声道:“别哭了,你说要怎样,都依你好不好?” “我要那死丫头偿命。”罗曼发狠。 本以为她要名份,要浪漫,没想到是想要自己女儿的命! 一把扔开她的手,许正清眼睛骤然凌厉:“你嘴里死丫头是我亲生女儿。” 是啊,他们父女血脉相连,不是外人可比。 一头撞进男人怀里,罗曼嘶声:“可我肚子里死的也是你儿子。” “我最后说一遍,你流产是你自己用药不当。不要泼污水给欧宁。”许正清声线冷硬。 “正清。”罗曼牙关骤然咬紧,低低一声:“你说会对我好的。你偏心,你说会对我好的。” 女人怎么总喜欢斤斤计较,许正清有些不耐:“人心本来就是偏的,我现在为你背着抛妻弃女骂名还不够好?” 口气不对,内容更刺心,罗曼仰起满是泪的脸,不可置信望着他。 男人出轨大多为色,为新鲜,为有趣。 许正清对于能做自己女儿的罗曼却不同。 十八无丑女,罗曼是够年轻,姿色却不足让男人乱心到不顾家庭地位名誉。念书又念得呆了些。不如很多女人知情识趣。 作为有才有名,风度翩翩的中年帅大叔,许正清身边不缺爱慕者,也不缺满足身体的肉|体。 之所以冒风险吃窝边草,要了罗曼,还留在身边,实在是这女孩太痴心深情。 爱慕他如同信仰神一样,他不得不动容。 如今,瞧着她眸光里的哀伤难抑,也不由心疼。 呼,许正清走到窗边点了颗烟。在白雾缭绕中轻笑了一下。 “曼曼,咱们心平气和说话。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怎么说的。你是我学生,还去我家辅导过欧宁功课,知道我有妻子有女儿。你第一次抱我时,我说没说过不会离婚,不能给你名份?” 想不到他会提起自己最卑贱的难堪,罗曼心里疼得翻江倒海,点头不是摇头不是。 精于世故的许正清见她如此,嘴角一抿,为彼此未来继续残酷。 “你说你吃着药,怎么还会怀孕?你有孩子,我怎么说的?你死活要留下,我也答应负责,只说等欧宁高考完。她妈妈是个真清高明理的女人,只要我提就会答应离婚。可你半年都等不了,非要闹......” 一句句反问,让罗曼哑口无言,委屈又忐忑的眼泪又滚落下来。 许正清没有去给她擦脸,冷静地看着她,特无情的问了最后一句话。 “我现在态度也一样,你去留自由,要是觉得跟我委屈,出国手续正好不用办。” 只这一句,罗曼被嫉恨冲热的脑子就冷了,就怕了。 她是真心爱这个男人的,不图钱不图势,只爱着这个人。 尤其如今,为了跟着许正清,她和家里闹翻了。父亲犯了心脏病,母亲发狠跟她断绝关系。 要是他不要自己,那自己就只能去死了。 罗曼不敢在闹,扑在许正清怀里嘤嘤嘤服了软。眼睛里的狰狞怒火却更盛,那全是对欧宁刻骨的恨。 相比渣老教授和小三女学生之间复杂难辨的真爱,少男少女之间的感情总是更纯粹简单些。 路盛情不自禁抱住欧宁小腿把人高高举起,等欧宁扣篮成功兴奋拍巴掌时,他又不由自主随着女孩欣喜雀跃,抱着人转了不知多少圈才站定。 欧宁记忆里,只有父亲在她几岁时抱着飞飞过,如今,猛被举高高转圈圈,惊叫一声后忍不住咯咯大笑出声。 “真开心。”难得肆意,欧宁眉眼弯弯,笑意从心底泛上。 “你笑起来真好看,可我更想看你哭。”鬼使神差,路盛压了一天的话脱口。 嗯?想看自己哭?什么毛病? 既然说了就说透。 路盛敛了笑,狭长凤眼直视欧宁:“既然你说我是你朋友,那你就可以在我面前想哭就哭。我可以借你肩膀,也可以借你后背。” 肩膀与后背,有区别吗? 欧宁莫名片刻,恍悟后心下大恸。 多久没有人这样体贴自己,明白自己了? 胸口酸涩上涌,欧宁咬着唇抬起一只手搭在眉心,好一会拿下来,故作哀怨为难表情,对路盛露出两排白牙。 “你是魔鬼吗?哪有喜欢人家哭的!我怎么也酝酿不出眼泪作为谢礼了!” 想到小丫头绿苹果,喵玩偶,种种脑洞清奇的谢礼,魔鬼路盛不由闷笑出声。 欧宁这句你是魔鬼的打趣,无形把彼此距离拉近。 起码,路盛知道,她眼下虽然还没法对自己哭,却已经允许自己真正作为朋友去靠近。 可惜,今夜没机会了,真是浪费了美丽月色。 十点二十,晚课要结束了,小丫头该回家了。 路盛把车开到师大公交站,还没停稳又一脚油门开走了。却也没开远,转了个红绿灯停在了马路对面胡同。 欧宁不解,怎么不直接停,反而绕远。 “刚刚有一高学生下车,会看见你和我一起。”路盛坦荡解释一句,下车打开副驾。 看见又怎么,帅到天怒人怨的南城盛哥还怕见人吗?欧宁暗自揶揄一句,却在电光火石间明白了路盛重若千钧的心意。 就像今儿早上,父亲指责自己和路盛这种小混混交朋友是自甘堕落,在老师家长和很多好学生眼中也一样。不管他人品如何,只要没念书混社会,就是底层垃圾。自己和他交往,就是近墨者黑的学坏了。 怪不得,之前公车上,路盛从来不和自己打招呼说话。 他是怕自己为难,也怕别人为难自己。 为这份心意动容的欧宁顿住脚步回头,一字一顿。 “路盛,我是把你当真朋友的。” “我知道,我也是。” 作者:路盛嘴巴上说着也把欧宁当朋友。心里却想在朋友面前在加个女子,嗯,不好,最好直接称呼媳妇。作者可以成全我吗? 狠心的作者:做梦!还媳妇,明天让你连朋友都没得做,等着被虐吧。得寸进尺的男人!哇哈哈哈! 第15章 千防万防,宁妈还是当晚就知道了女儿找舞女勾引渣爹的事。 渣爹不能看着女儿走错路,自然要和妻子商量。 瞧着女儿还有婴儿肥的稚嫩脸庞,静默半响,宁妈含泪:“都是妈妈对不起你,拖累了你,让你这么小就这么难心。” 如今欧宁最怕母亲伤心,见母亲为自己落泪,心疼不已的赶紧摇头否认。 搂着女儿,宁妈很多话想说又觉得太早。 不说,又怕女儿心恨难解,过于偏激走错路。 犹豫好久到底道:“欧宁,你爸爸也不容易,等你长大就会明白,男人大多守不住的,不像女人耐得住寂寞。” 不明白,她就是不明白。 爸爸妈妈原本那么相爱,那么相配。 给自己起的名字,也是爸爸说要一生只爱她和妈妈,把此生都许给唯一的妻子和女儿。 妈妈的肾还是替爸爸挡刀失去,后来才落下的病。 按理说,爸爸不该一辈子,用更多的爱来呵护报答妈妈吗? 怎么可以这么没良心? 罗曼那女人除了比妈妈年轻健康,什么都不如妈妈的。 他眼瞎了,心也瞎了吗? 宁妈安抚女儿片刻,笑着转了话题:“你爸爸说,你有个社会上认识的男孩子,好看又帅气(妖孽的邪气)是不是那天医院里那个叫路盛的青年?” 终于说到了重点。欧宁一怔,点了点头。 早恋这个词算是中国教育特色,宁妈虽然知道少男少女相互爱慕是正常,却也免不了俗。 尤其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而路盛的身份,也实在...... 用渣爹伤人自尊,侮辱人的话来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配。 宁妈也觉得,老祖宗门当户对有道理,路盛那身份,确实和欧宁不合适,哪怕只是普通朋友。 “上次你不是和妈妈说,和他不熟。那就少来往吧。本不是一路人,做朋友也不长久。” 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 路盛为人热诚,行事仗义,不就是被植物人父亲拖累没有念大学,却更是孝顺善良。比无耻无德斯文败类强千倍万倍去呢。 欧宁有心反驳,低头正瞧见母亲为她哭红的眼睛血丝满布。为路盛解释的话就卡在了唇间。 知女莫若母。 只一眼,宁妈就看出女儿对路盛的好感。更看出对自己的心疼。 女儿孝顺,自己更不能误了女儿的前程。心念一动,宁妈落了泪。 “好孩子,你现在也不能分心,答应妈妈,别和那小伙子来往了好不好?” 母亲一句话几次哽咽,还带着不容错识的乞求。 心下酸苦莫名的欧宁静默三秒,重重点了头。 罗曼大闹一高,虽然没敢跳楼,没舍得死,还是给欧宁带来恶劣影响。 抢别人丈夫的小三,的确道德败坏让人不齿。 但身为女儿,好学生,认识妓|女,杀小三孩子,更让人齿冷到恐惧。 相比老师们小心开解,委婉教育,同龄人对此事态度更尖锐分明。 尤其,那部几代大火的剧:你不过失去一条腿,人家失去可是爱情。全民海选热潮刚过。 少年人是非观本就摇摆,有的出于对真爱弱者同情。 有觉得能害父亲的女儿,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有听说欧宁和妓|女往来,怕她会有脏病。 还有些是为无聊,好玩,为纯踩人。 就连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乔牧之,都以道德标杆,正义化身,怒其不争训了她一通。 在欧宁死不悔改时,乔牧之气得故意冷落她,想让她反省好歹。 如此氛围下,欧宁在一班传染病样被孤立了。 连几年同桌都借口眼睛疼搬到了最后一排,逃瘟疫似的远远避开了她。 欧宁曾经十分开朗活波,朋友多,也爱玩。 自从知道父亲出轨,她就对一切聪明好学的男人没好脸色,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情劲,连高冷之花都比不了。 因小三罗曼曾辅导过她功课,对那些看起来成绩好,乖巧懂事的女生,她也心理阴影般下意识防备,不愿亲近。 一班是一高最好的理科班,31个男生,14个女生,高二文理时以成绩排名分出来的。 对这些好学生谁都不怎么热情的欧宁,渐渐就成了同学眼里清高自傲,目下无尘的傲慢女孩。 但她成绩好,谁问题也耐心解答,教授父亲经常带些最新资料,还是有许多同学愿意主动和她说话。吃饭也是前后桌几个女孩一起。 如今,那些所谓友谊一朝倾覆。 罗曼大闹学校第二天,欧宁在班里,从早上六点半到午饭,没同学和她说过一句话。包括老师要他们自由讨论问题时。 明里暗里,身前背后还都是刻薄的指点,不屑的厌恶,恐惧的躲避。 宋明珠和林珊几个真朋友到不在乎人言,偏偏,都不和她同班。远水解不了近渴。 正当好友们担心欧宁受不了冷暴力伤害,影响高考时,一班李昊霖再次趁火打劫,找上门来。 “林珊,你要答应和我好,我就和欧宁同桌,陪她午饭晚饭,陪她听写做题。” “......”哈,这个幼稚的家伙。林珊简直无语了。 高中三年,从开始对自己不理不睬,到后来和男生打赌死缠烂打的苦追。 如今毕业在即,为个输赢脸都不要了? 上一次,他就在墙外威胁自己,不亲他就不帮忙跳墙,如今又开始加码了吗? 无赖手段,执拗性子,简直比幼儿园孩子还......可爱。 跳墙那次,自己就想着算了,到不在乎那个全优记录,不然那天也不会想带欧宁先跑。 只是好心打算,同学三年,他一个大男生,别为了一个赌,再把自己憋屈死。 行行好就上前一步,大方的踮起脚尖,叭,脆生生一个吻。 得偿所愿的李昊霖惊呆三秒,却脚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如今,自己干脆再亲他一下,直接给他亲死算了。 ... ...... 林珊到底为朋友两肋插刀,没有亲死那个幼稚鬼。 李昊霖也终于在高中,拥有了此时绝对奢侈品的爱情,心满意足坐到了欧宁身边。 开始二十四孝好男友第一步,女友的闺蜜就是自己的姐妹。 晚自习,欧宁进了教室,对于人高马大新同桌意外极了。 他怎么过来和自己坐了?和这家伙同桌,还不如自己被孤立。 算了,看在好心一片,看在他实在可怜弱小无助又能吃的份上。就忍耐下吧! 不等她坐下,李昊霖挤眉弄眼:“老班在办公室等你,有小人打小报告说你和混混来往,你小心点啊!” 原来,昨天早上,路盛赶巧救了欧宁,不知被谁留心看见了,还去告黑状。 不少老师眼里,好学生跟辍学混社会的,就是天差地别两阶层。天堂地狱两人种。 彼此别说是朋友,认识都不该。 尤其一男一女。 欧宁又是重点学苗,可不能被带累了。 “我妈妈和他父亲一个医院,那天早上,他正好碰见有人欺负我,才路见不平。”欧宁避重就轻解释。 不知道老师信不信,反正点了头:“哦,那就好,离那种孩子远点,你可是要考好大学好专业将来好前程,给你妈妈争气的。” 还有一月高考,老师只劝慰几句,没敢多追究,怕影响孩子心情。却到底给宁妈去了电话嘱咐。 当晚,欧宁没有坐公车回家,宁妈特意让乔阿姨来接她下晚课。 一高离师大家属楼,不过三站地。 爸妈那么疼她,也任她自己坐公车偶尔步行,就是因为离家近,身边还有伴儿安全。 如今,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的妈妈,特意让乔姨每天早晚接送,为了什么,不用说欧宁也懂。 想到妈妈身体本就不好,又为自己如此忧心,她内疚极了。 坐了乔家的车,自然避不开乔牧之了。 乔牧之早就保送q大,没有考学压力,只是为竞赛才每天来学校跟老师集训。 因小三罗曼的事,他冷落了欧宁几天,发觉欧宁不仅没反省,还有了跟他决裂的架势。又气又急也懊悔。 到底不想失去这个从小喜欢的青梅,正好借母亲来接的台阶,先服了软。 并肩出了班级,乔牧之畅想起个十分愉快的话题。 “q大医学院是全国最好的,我们今后还是同学,还可以一起上学放学回家。”乔牧之设想的美。 欧宁淡淡道:“我考本市医科大。” 啥?乔牧之片刻想到原因,不赞同的劝她。 “你留下也帮不上忙,阿姨的病主要养。大学可影响你前途,阿姨和叔叔同意吗?” 欧宁现在就恨别人提她爸爸,闻言冷冷道:“你也说是我的前途,我自己还不能做主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 快步走出校门,欧宁坐在车里视线不由转移。 果然,路盛还站在公交站下。 棒球帽压得低低,却腰背挺直如松。 欧宁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只为远远陪伴一程,话都不会人前同自己说一句的。他就是这么周全体贴。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 欧宁每天和乔牧之一起坐乔家的车到校门口上下学。 每天晚上十点半,她都能在校门口公车站看见熟悉的身影。 仔裤,白t,棒球帽,冷岩孤松般站着的,多少次给她陪伴,给她温暖关怀的人。 暴雨袭击城市,公交站下路盛打着黑伞遥望雨帘。 欧宁坐在车里,也透过雨帘遥遥看着他。 按她以前性格,怎么也会跳下车说一声。 不管是别等了,还是对不起。 在最初的那一天就会。 哪怕被乔牧之告状,让妈妈和老师们训上一顿。 如今,自己看着他风雨无阻傻等,心下酸涩外竟还有种可鄙的痛快。 甚至自己都不齿的,想看他到底能等自己多久的无聊与无情。 蓦地,欧宁心下一颤。 意识到,自己变坏了,变可怕了,变狠毒了。 却只是对着喜欢温暖怜惜自己的人。 作者:理解欧宁吧,她只是偏激狠了。小天使们猜一猜,路盛会等欧宁几天! 第16章 第一晚没有等到欧宁,路盛就有了些猜测。 第二晚,猜测就落了实。 只是,第三晚,习惯成自然,似乎又有些赌运,他冒着大雨又去了车站。 这一次,帽檐下他的眼睛,清楚捕捉到了女孩的目光。 第四晚十点半,路盛留在了店里,心血来潮大盘点整夜,没有回家。 第四天晚自习,欧宁还没上车,眸光就止不住眺向站台。 咦,公交站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瞪大眼睛回看好久,依然是没有。真的没有。 原来,他只等了自己三天。 原来,他肯等自己三天呢! 欧宁神色由诧异到冷漠又露出笑容。 路盛没有等她的当天夜里,欧宁睡了几天来,最香最沉的一觉。 醒来,只觉得天高地远,山遥海阔。懒得理会同学对自己各种议论孤立,更专注投入到题海中。 高三生活枯燥无味,一点小事都够学生们议论消遣好久。 最近,路盛这个和他们两个世界的混混,就成了大家嘴里的热题。 “南城路盛,也是一高学生,比我们大几届。还是镇里考上来的呢!” “真假,怎么没见过?” “就报道来一天,军训都没参加就不念了。” 一高是省里最好的高中,托人花十几万,成绩太差都进不来。怎么就不念了。多可惜。 “听说,路盛父亲是个老混混,被寻仇打成植物人。路盛就辍学子承父业,去看场子养家了。混道上的,谁不知道南六那边有名的盛哥,敢打敢拼不怕死,能喝能玩有手段。听说好多场子都给他抽成。还自己贩烟酒呢!” 最近有被老师家长逼得太狠的学生,听到这开始发牢骚。 “老师真是,整天就知道说好大学,出来兴许还不如人家文盲混得开挣得多呢!” 南六那边都是酒吧夜场生意,鱼龙混杂乱的很,十五六岁就撑起买卖,确实不简单。 有同学不屑,却也不得不佩服。 欧宁回了教室,同学们的窃窃私语依然如故。只是看她的眼神更不同了。 李昊霖也十分不解,欧宁这样俏学霸,长得好,学习好,老师家长眼里别人家孩子,怎么会和个混混有往来?他们是朋友吗?还是传闻里更亲密关系...... 他好奇要死,却为顺利度过考察期,成为林珊正式男友,死死憋着不敢问。 只是,作为最近距离的同桌,李昊霖还是不经意猜到了几分。因为,欧宁用功醒神间隙,随手无聊般画了不少漫画。 里面的主人公,都有着路盛那般昳丽俊美的脸。 高考,对千万高三考生家庭来说,都是头等大事。 家长们是怎么辛苦,怎么付出,怎么紧张也不为过。 欧宁上考场前,宁妈也纠结了好长时间,是陪考还是不陪。 最终,女儿一句,你在外我紧张会影响发挥,打消了她陪考念头。 渣爹怕女儿见了他情绪更波动,听说有宋明珠家全程接送,也答应不过来。 正好,高考当天他要先送罗曼去机场。 日本学校那边已安排妥当,许正清一是国内有些事务还没处理完,二也想等女儿高考成绩下来安排好放心在走。眼下,罗曼懂事先过去料理家务,处理些杂事正好不过。 高考当天早上,欧宁吃了宁妈亲手做的好兆头面条,如常下了楼,到小区乘车站准备和明珠搭伴一起去考场。 只是没想到,还没看到宋家的车,她就被几个十六七岁,校服打扮的少年一拥而上,夹裹着上了面包车。 怪不得都说人贩子当街偷小孩妇女,大半不惊动人就能功成。等之后家属发现已太晚。 被掐着喉咙,一个乾坤大挪移到车里的欧宁,余光扫过等车点几个还低头看手机,丝毫没觉察不妥的乘客,只能呜呼。他们不会以为自己和同学愉快玩耍去了吧!快抬头,帮忙报个警啊! 幼儿园,欧宁和宋明珠就是铁杆闺蜜。 身为大姐大身边的‘小妹妹’,见过听过的世面可不少。 咳咳咳,被掐着的喉咙一得呼吸,欧宁立马识时务拿出手机。上交。 “我今天要参加高考,只手机壳里200块现金,支付宝里到有一千多块,可以给各位买包烟。” 呦,小姑娘够有板眼。 几个小混混没想到欧宁不哭不喊不说,还镇定自若来这出。一时间都怔住了。 片刻,坐在她身侧的瘦子回过神,嬉皮笑脸拿过手机晃了晃摇头:“小姐姐,别害怕,咱们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钱吗,咱们有。” 捏紧手里准考证文件袋,欧宁目光从五个人稚嫩的脸上转了圈,堆起笑答应着。 “交朋友好啊,多个朋友多条路,人生在世谁没有用得着别人援手时。只我今天高考,等考完请几位拜茶怎么样?” 小姑娘真了不得,两句话功夫,他们都鬼扯不下去了。 瘦子瞧着欧宁素净姣好的脸,冷静从容的行事,莫名觉得今天这事要棘手。 但,酒都喝了,大话也放下了。事必须了了。 不然一桩小事都不成,传出去,他刘三少的名头还怎么立起来。 想到此,少年硬着头皮呲了呲牙摇头:“不行,我急性子,非要现在交朋友不可。” 看年纪都是高中少年,不是为了要两个钱花花,嘴上说着交朋友,行为举止又带着距离考量。 欧宁心咯噔一下,也料到今天事难善了了。 恐怕自己最好运,也要耽误今年的高考了。 偏僻小巷,一时无计可施的欧宁乖乖跟着下了车,脚步却磨蹭拖沓,瘦子不耐上来拉她的胳膊。 咣当,砰。 眼一花,原本嘚瑟瑟的瘦子被凌空一脚踹翻。不等他哎呦出声,脖子被人锁住,一口气上不来软趴在地。 收拾了靠得最近的小子,路盛推着欧宁肩膀往小巷深处退了几米。把人护在身后沉声安慰。 “别怕,有我,谁也不能动你一下。” 路盛?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欧宁意外极了,转而,又觉得好像他出现得理所应当。 之前,不也是自己每次狼狈,每次需要时,他总会及时出现吗。眼下,也不该有什么不同。 至于害怕! 一秒钟前,她还真是有些怕的灰心绝望。 如今,既然他来了,她就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扔下句安心话,路盛脚步一错,朝几个咋咋呼呼摆出架子的少年俯冲而上。 路盛五岁就跟着老爹走野路子,十几岁就靠拳头在南城称雄。 论打架,眼前五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绑一块也不够他塞牙缝。 行家出手。 锁喉窒息一个,手肘千金错捂胸一个,飞起一脚狼狈摔跌一个。 豪不夸张,三拳五脚,五个少年都龇牙咧嘴趴在了地上哀哀呼痛。 不屑目光扫过地下几个废废,唰,路盛抽出自己腰间皮带,铁扣贴在瘦子小细脖子上一划。 瘦子还无知无觉,另外四个人瞧着那森寒刀锋划过后,开始变红的细细血线,都面色泛青吓得要尿裤子了。 太tm吓人了,怎么出手就要人命啊。 他们再也不要混‘黑社会’,不要做大哥装逼,不要扬名立万了! 妈妈啊,快来救命! 当脖子上细细血线热流趟过,瘦子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时眼泪哗哗。 “呜呜呜呜,我要死了,啊啊啊,我不想死啊。” 划破肉皮针尖大伤口就能哭爹喊娘。怂包,就这样还想做坏人办坏事。 “不想死就说,谁让你们过来害人的。”故意吓他们,路盛声音冷沉得堪比地狱使者。 “我不知道,我没想害人,就是昨天酒桌上,孙小圣跟我......真就是交个朋友。” 被路盛狠绝手段吓懵逼的瘦子,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说了个干净。 三分钟了,该问的防备后患也已经问完。不能在耽误时间。 路盛记住孙小圣几个人名,起身到欧宁身边,拉了她的手就走。 无名祸从天降后,天降英雄来相救。 英雄还一改往日沉稳斯文,起码安静无害的形象,说出手就凌厉狠辣得往死了教训几个家伙。 片刻后结束战斗,就要事了拂衣去。深藏不了身与名。 一桩桩事来的太突然太快,欧宁现在脑子有点乱。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节 要考语文,她已经诗词乱改了。 也实在是此时的路盛太让她陌生,却并不害怕,反而有种热血上涌的心率失常。 “手机,我手机还在那个人手里。”欧宁蓦地回过神,想起重要的事。 嗯?路盛回头,几个怕死的小混混已逃命得无踪。手机也没了影子。 高考要求考前40分钟排队进考场,迟到15分钟不允许进入。 眼下时间段正是堵车的时候,三十六中考场离这又是东西两方向。 “8点20分了,手机考完试我给你买新的。快走,乖。”路盛哄了一句拉着她继续向前。 就算自己手机被混混抢走了,干嘛要他给自己买新的,他是自己什么人啊! 还乖,乖个头,如此紧急的时刻,欧宁小脑袋里关注的重点,她自己都觉得诡异。 不清楚她的腹诽,清楚也无所谓。 路盛已果断替她做了主。 拉住女孩纤细的手,握紧在自己手中,快速往马路对面跑去。 作者:英雄救美后,必须来个浪漫的速度与激情,哈哈。小天使们猜猜,酷霸盛哥会怎么送欧宁去赶考!飞机火箭,背着抱着! 第17章 欧宁此时还惦记手机,自然不为身外物。而是担心朋友。 “我给明珠打个电话,我们说好一起去考场。”要是联络不到自己,那傻丫头非误了考试不可。 原来如此,那是不能耽误。 路盛启动了车,把自己手机递给欧宁:“密码六个一。” 挂断电话,松了口气的欧宁静下心来,第一件好奇的事,就是路盛怎么来的这么巧,简直象独属于自己的Superman。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有心人为之。 每年六月,高考都是一等一大事。 小区里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再难缠不讲理,都不得不静音几天。 考前,不说电视广播,社区都发了考场路线,禁行绕路通知。 路盛想忽略都难。何况,他不想。 许家父母离婚,小丫头很可能独自去考试,他知道自己不好露面,却还是鬼迷心窍,大清早把车停在了师大马路小街口。 还好,他心窍被鬼迷了。 听欧宁问他怎么这么巧出现救人,路盛舌尖犹豫了片刻道:“我爸转院到师大康复中心,为方便照顾,家搬到绿水小区了。” 绿水就在师大家属楼后,碰见她到正常。 哦,得到答案欧宁竟隐隐有一丝失望。只是,还不等她品出这失望为何,大麻烦出现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般迟又遇打头风。 路前方有车小刮小碰不痛快解决,反而俩司机吵吵没完,两辆肇事车把路口赌个死紧。 夏日火辣辣的太阳升起来了。 眼看8点半过了,欧宁额头也见了汗。 这个时间,求助110大摩托赶过来,警笛一路哇了哇啦送自己,也未必赶趟了吧! 真这么倒霉,要误考复读,废了这辛苦又宝贵的一年吗? 机场安检处,许正清瞧着大圆盘挂钟有些心不在焉。 女儿这会已经进考场了吧,语文一直是她的弱项,千万保佑作文压在范围内。 陪在他身边的小三罗曼也有些神情不属。 看着许正清为欧宁忧心忡忡的模样,一时冲动的她莫名后怕。 别怕,镇定。 她不停开解着自己,她也没做什么,只是让人误了那丫头考试而已。 今年考不了,明年还可以复读,实在不行还可以出国。 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自己不过给那丫头一个小教训,没什么大不了的。 青春就是最宝贵的大事。自己绝不能让小丫头一年辛苦化为乌有。 眼见此路不通,路盛沉下心思忖一瞬,干脆扔下带钥匙的车在马路上,拉了欧宁就往小街里走。 不等他青天白日下犯盗窃罪,老天好运送来个骑车遛哈士奇的男人。 吱嘎,路盛拦路虎横在车前,把素来面向凶狠的怂狗吓得蹿到自行车后座。 “哥们,实在是江湖救急,晚上一定给你完璧归赵。”路盛说着话,一把拎开胖狗,把欧宁放稳在车后座。 2000块作为租用费,嘁哩喀喳几句话,他从懵逼脸的路人手里,灵活的半抢半借了台自行车。 欧宁晕呼呼和胖狗换了位置,坐在风驰电掣的自行车后座穿街过巷中,脑回路竟奇葩想着,2000块都能买几辆新的了,太浪费了。 也许太阳太大天太热,迷迷糊糊话不知怎么脱口而出。 哈,小丫头这时还有这心思,看来心态还好。 路盛轻笑了下,拍拍欧宁紧紧抓着自己T恤的手,故作轻松打趣。 “怎么是浪费,现在它就值2000块。放心,不会迟到的,你放轻松。” 自己没紧张啊! 欧宁还没意识到,她放在路盛腰间保持平衡的手,都已经掐破人家T恤下软肉了。 老天眷顾,没有再添波折。到底赶着尾巴到了考场。 路盛从助考站拿了瓶冰水,不管自己冒烟的嗓子和满头汗,直接贴在欧宁晒到红通滚烫的脸上。 “快进去,安心考试,我这几天会接送陪着你,放心。” 脚步没动,欧宁抬起头定定瞧着他,问了句极古怪的话。 “你要在这陪着我,等着我?” 本就准备陪考的路盛点头:“当然,我会一直等在这。”不会让那些魑魅魍魉再有机会害你。 一直等着自己吗? 等待执念的欧宁蓦地眉眼弯弯,融冰化雪的笑照亮了不知谁的眼谁的心。 欧宁脚步轻快进了考场,难得心安。 两天后,随着叮铃铃交卷铃声响起,捧起课本好像要念书念到天荒地老的辛苦高三。终于可以暂落帷幕。 考生们欢呼着冲进雨帘,考场外家长们激动中忘了打伞,层层涌了上来。 欧宁也在小雨中,轻松着漫步而出。 只是,刚迈出校门,一柄大伞已经把她遮得严严实实,伞下还有一大束红玫瑰。 嗯?路盛送玫瑰给自己,此时此刻?不是他的作风吧! 欧宁下意识看向四周,呼,不少家长都捧着花束给孩子祝贺。 路盛难得有些窘迫,轻声道:“香水百合没有了,老板说22朵玫瑰会给人带来好运。” 话音未落,他自己莫名有了欲盖拟彰的此地无银。还有几分后悔解释。 “谢谢,我很喜欢。”欧宁到大大方方把花抱在怀里。 深深吸了吸玫瑰的芬芳,少女展颜一笑:“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玫瑰呢。” 是吗?我的荣幸。 路盛耳后红霞渐渐退去,神情自然多了。 伞下二人并肩前行,欧宁欣赏够了玫瑰花,忽然抬头:“你怎么不问我考的怎么样?” 路盛把伞往她那边更偏了些,打开车门:“之前不问怕你紧张有压力,如今都考完了,问了也没用。而且,我信你一定能考好。” 他对自己到有信心。就像父亲曾经......欧宁低下头,抿紧了唇。 见她没有笑着应一句,反而情绪微变,路盛有点担心。思忖了下,故作轻松。 “考不好也不怕,去不了重本,可以出国。回来还是海龟呢,前途更好!” 难得有人这时候这么安慰自己,欧宁心下有点酸有点甜,展颜一笑。 “应该不用做海龟,考的还不错。理想中的大学应该没问题。” 听到此,明显松口气的路盛脸上笑容更真了些。 上了车,拉开手抽,他拿出手机递过去。 “物归原主!” 是自己的手机,连那两百块都还在手机壳里,真是完璧归赵。好本事。 “他们是谁?”欧宁没有赞英雄,反而追问起来。 都是聪明人,路盛也不瞒她。 “是你父亲女伴堂哥无意牢骚,几个小年轻自以为仗义受不住激,想让你误了考试受个教训。” 他没有用继母,也没有用小三。 是她,罗曼要害自己,那有意无意可就说不定了。 欧宁很憋屈。 可这种事法律都没法治,别说她没误了高考,就算误了,几个未成年男孩看女孩漂亮,一时冲动想交个朋友,闹出来拘留都不够。 看来,自己只能吃哑巴亏了。那个满脑子只有男人爱情的罗曼这回到聪明。 对于法律,游走在黑白边界的路盛比欧宁更精通。也更清楚,有时候公理正义只能靠自己讨。 而欧宁的,他负责去讨。 “过两天我想请你吃饭,方便吗?”欧宁开口相邀。 不知道路盛要帮自己找回场子的打算,她已经觉得欠了好大的人情,必须郑重感谢才是。 “好啊。”路盛点头。 “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欧宁忽然问。 吱嘎,一脚油门,路盛把车停在了最后三秒绿灯前。 彼此互用了多少次电话,又都精于数学,号码早就牢记于心。 欧宁如今这一问,实在有些不同。 心念一动,嘴角微翘,路盛郑重念着十一位数字,一本正经拨了过去。 通了,欧宁手机里,燃爆的动漫歌曲流淌出来。是很有节奏感的音乐。 见他没立即说话,反而凝神倾听,欧宁笑着晃了下手机。 炮姐魔性电音一出,有谁能抵抗得了,绝对秒秒钟沦陷。 几分为偶像骄傲的口气,欧宁得意解释:“好听吧,这节奏劲力,耳朵一下就醒了,一天都能元气满满。” 眼前,歪着脑袋俏皮娇憨的笑脸,才是十七岁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路盛深深看了眼,低低嗯了声,问道:“歌词什么意思?” 【放飞铭刻于心底的梦想和未来,即使将未来弃之不理又何妨...如果这是你所期望的一切,就以闪耀的自己将其掌握...】 缘份真是天注定。 此时每一句歌词都触动此刻心弦,劲燃乐曲中,少女轻声里,路盛热涨满胸。本就打定的主意坚不可摧。 通盛烟酒行。 胖胡边拆烟入柜边问看店的黑子:“盛哥呢,这两天怎么都不在?” 四处偷眼一遍,黑子压低声:“听意思,盛哥陪小女朋友高考呢。” “啥?他有喜欢的女孩子了?”胖胡跟听到外星人进攻地球似的意外。 “嗯。” 高考?“小女生啊,青涩的纯是纯,没女人味啊,盛哥怎么喜欢这款?”胖胡好奇死。 “谁知道,也许看腻了大鱼大肉,就觉得青果子好呢。” 两人正压低嗓门八卦,曹操般的路盛电话进来。 胖胡放下电话,刚才还嬉笑的脸变得凶悍狰狞。 “喊人,抄家伙。” “干嘛?” “弄死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敢动小嫂子。艹,等死吧!” 作者:欧宁小嫂子已上线,尽管她自己都不知道,哈哈! 第18章 高考结束当晚,路盛以南城盛哥的范,带人封了北六路。 孙小圣本以为,欧宁只是个被父亲抛弃,母亲要死的孤女,没想竟能请动路盛出面。却也没太当回事。 南城盛哥名号响,这几年却一直以和为贵的一门心思扑在生意赚钱上。几少见他出手。为了个毛丫头,还能见血不成,也就要句话要个面罢了。 晃着二郎腿,孙小圣喷了口烟故作嚣张问:“呦,盛哥大驾...那姑娘是你谁啊?这么护着?” 路盛没答话,只把棒球帽压得格外低。 人家没搭理,有点被下面子,不过,孙小圣还是给了脸。自说自话。 “小情啊,那算了,不然可不能轻易了,都是街面混得,盛哥也该知道江湖信誉......” 江湖?呵呵! 路盛不屑嗤笑。丫的以为自己是大侠还是古惑仔?和谐社会不想着好好赚钱致富,装什么大哥! 不过,对付这种看不清家国前路的智障脑残,还真要用他们的法子威慑警告才有用。省得以后再有些猫三狗四不长眼的去找欧宁麻烦!这一次就杀一儆百! 深吸口气,路盛打开手机播放器。 “信nm个头,给你脸了。”爆燃歌曲响起,路盛挥起的拳头重重砸了下去。 除了最初一两年,为了站稳养家糊口,他很少靠武力解决问题。就是那两年,也都是别人招惹上来,他才还击给个教训。 所以,大多人都只听过南城路盛威名,却很少见真章。 耳听为虚,挨打为实。 一拳下去嘴角见血,两拳下去脑袋震荡,挨了三拳就躺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孙小圣,终于明白不是每个人都喊得名头响亮,都是盛名之下实难副的怂包。更知道路盛发起狠来多可怕,这煞星和他护着的人多不能惹。 轻松松大获全胜,也给了所有人一个警告。知道南城路盛的女孩沾不得。 回到店里,都没动手的黑子晃着脚,跟胖胡羡慕佩服的不停赞。 “盛哥今天真帅炸了,尤其自配的出场音乐,嗨翻了。对了,那歌什么名?” 什么名胖胡也不知道,拿出手机按词义搜索两下。 没想到他还能按意搜索,黑子惊奇:“你还听得懂歌词,日语啊!” “以为谁都像你,看片只看□□脖子以下,别说声音脸都懒得看。”埋汰他一句,胖胡把歌名翻了出来。 “动漫歌曲啊,盛哥个纯爷们,怎么喜欢上小女生的东西了?”黑子更惊讶了。 “爱屋及乌呗。” 南城路盛为了个小丫头片子,亲自出手挑了北六路。 当天晚上,消息传遍。 艾琳意外极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几年越来越沉稳有谋,讲究和气生财的路盛,会为哪个女孩这么冲动,用低级直接的武力去威慑。 明里暗里打探出的内容,更是不可思议得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 路盛竟然看上了欧宁那丫头!!! 怎么可能?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能,缺什么想什么,人都这样。盛哥那样的就喜欢读书乖巧好女孩。”来帝豪送货的黑子咔嚓咔嚓磕着瓜子,扭头色色一笑:“就像我一样。从小就喜欢脸蛋漂亮身材好的。” Gnm的,艾琳一巴掌把色眯眯黑子头拍开,犹豫半响,到底拨通了路盛电话。 路盛拿着手机斜倚在车门前愁眉不展,本就心烦意乱中,所有不必要电话一律划过。 自然包括艾琳的。 “不知道瞎忙什么呢,电话也不接?”艾琳抱怨了句。 “自然是赚钱大业啊,盛哥最近想把云烟拢了,还要去云南一趟呢。”黑子随意接了一句,又嬉皮笑脸过来讨好大美人:“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开车送你,我车后天提出来......” 谁稀罕坐你的车,艾琳一把推开殷勤讨好的黑子,挂了电话,嘟着红唇亲自去找路盛。 爬雪山,过草地,两万五千里长征终于胜利结束。 卸下满身重任的高考生们,两个月自由浪的日子开始了。 宋明珠今儿大手笔,请了全班同学到帝豪最大包间唱k跳舞。 李昊霖去卫生间时,正撞到了迎面而来的路盛。 “路盛?”李昊霖喝了两杯酒,口没把门,一时叫破了人。 “你认识我?”路盛停步。 “啊,不认识。”怂包赶紧摇头否认。 “那你叫谁路盛?”被这笨蛋蠢笑的路盛反问。 哈,呃,口无遮拦大嘴巴哑巴了。 本来,路盛没想多追问,认识他的人里,也多了他不认识的。 只是,这少年为班里聚会特意穿来的班服上,清清楚楚一高高一一班绣着。 欧宁同班同学,怎么能一口叫出自己名字,实在让他不得不把人留下来问个究竟。 路盛是什么人,相比较被喜欢女孩亲一下都能腿软到爬不起来的李昊霖,不管气势手段,绝对就是巨人和婴儿。 人家淡淡几句话,眼睛都没瞪,李昊霖就叛国投敌招供了。 “我是欧宁同桌,在她演草纸上,看过你的素描。好几张,都是你。” 素描?欧宁她,画了自己? 路盛的心转瞬跳过了两百。 “那个路盛,不,盛哥,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定保密啊。这可关乎我终身幸福。”想到心上人林珊和欧宁的铁杆闺蜜情谊,李小叛徒怂怂后,又委屈巴巴哀求。 看着人高马大,怎么这么废废?路盛瞥了他一眼,冲着包厢方向问道:“欧宁在里面吗?” “没,高考后她一次班级聚会都没参加。也没什么事就是不肯来。”李昊霖摇头。 一次也没参加?路盛思忖片刻,不由心下大恸。 怎么才能讨好到一个女孩子呢?送花,送车,送珠宝? 路盛没追过女孩,也不知道怎么追女孩子,更不会讨好女孩子,起码,不知道怎么讨好欧宁这种女孩子。 十几岁正逢少年钟情年纪,他家中遭逢大变,为了植物人父亲能得到有效抢救,不被活活拔了氧气管,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分一秒不停的都用来赚钱。哪有心思去慕少艾。 之后,刀尖上行走,生活的重压,未来的前途,样样事事都比知好色重要百倍。 爱情说白了,总是有钱有闲人的追求。 对于他,爱这份闲情逸致来得实在晚了些,不,如今恰恰好。 恰恰好的时间,恰恰好的人。 只是,自己怎么能有个恰恰好的开始呢! 昨天,欧宁郑重和他交换电话号码开始,路盛对着手机眉头就没展开过。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男人追求女人,联络必不可少。早晚短信是必须的。 只是,这第一条短信发什么好呢? 短消息删了改,改了删,只:欧宁你好,这四个字就打了百遍。 从来行事果决干脆的路盛,真要把自己纠结死了。 艾琳一路打探着围追堵截,终于堵住了正拿手机发短信,却不肯接自己电话,没良心的男人。 “听说你喜欢上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为了人家连和气生财原则都破了?赤手空拳和混混们逞凶斗狠!” 对于明知故问,路盛没回答,漫不经心转了转手里打火机。 只这片刻沉默,艾琳心就拔凉拔凉没了热度。 默认就等于承认。 至于没干脆认下,问题一定不在路盛这。他可是磊落干脆,敢做刚当的爷们。 原来,他也有追女孩不得时,连喜欢都不敢轻易说出,怕人家不喜时。 都是女人,凭什么干巴巴小丫头就能让他放在心尖另眼相看?自己这模样身段心意的怎么就... 艾琳几分不甘,几分气急,几分真心的急声提醒。 “你可别犯傻,那丫头跟我们可不是一路人,长得一等一不算,听说成绩也好得厉害,一高有名的俏学霸。而且,就算她图新鲜想跟你玩玩,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艾琳清楚路盛的脾气,因原生家庭父母,他要了个女人就会奔一辈子去。这话正中软肋。 的确,这句家长不同意,真如投石入湖,在路盛心海掀起层层波澜。 那一次,自己被许父发现,欧宁第二天就开始不坐公交。空等三天后,冒名找上他的乔牧之,那些坦荡实话里的轻蔑不屑。现在回忆起来依然字字诛心。 莫欺少年穷。 路盛从来自信,自己不念书也一定可以靠努力,走出条人人艳羡通天路。 但不得不说,乔牧之说的竹门对竹门也是有道理的。 毕竟,所有人认可的成功都不同,起码欧宁眼里,绝对不是靠金钱地位衡量。 正静默,燃爆的手机铃声蓦地响起。 【放飞铭刻于心的梦想与未来,即使将未来弃之不理又何妨......只要这颗心依旧在呼唤,我决不让任何人成为我的障碍】 心弦一动,路盛眉眼飞扬对艾琳奇怪道了一声谢。 转而腰背笔直,大步向前。 怎么忘了自己一直的信念,英雄莫问出处。 他不信,自己真会一辈子,只是个有些钱的小贩混混。 他不信,自己不能搏出个功成名就来,让所有人仰望! 早晚有一天,他会让欧宁以他为荣。 第19章 乔牧之竞赛回来,第一时间拿了象征好运的22朵香槟玫瑰来看欧宁。 “比赛没有陪你参加考试,这是迟来的祝福,恭喜你顺心顺意,考上理想大学。”乔牧之笑着把花递过来。 “谢谢。”欧宁接过花放在茶几上,问道:“比赛怎么样?” “还好,晚上宋明珠张罗班聚,你去吗?”乔牧之有些紧张。 欧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天生心胸狭窄,凉薄冷情。 对于高考前,嫌弃厌恶,造谣讥讽,冷暴力自己一个月的同学们,不仅做不到用笑脸热诚去打动去让他们重新相信喜欢自己,连宽容理解都做不到。 所以,高考后,她除了看望老师,和真闺蜜林珊宋明珠私下出去玩玩,一次班级聚会都没参加。 这一次也不例外,正想找个理由拒绝...... 等了片刻没有等到欧宁答应,乔牧之微微红脸低声:“去吧欧宁,正好,我有话和你说。其实,今天我还订了21枝粉玫瑰。” 有话说,那就说呗。为什么要到晚上聚会,全班同学面前? 还有,另一束玫瑰是什么意思? 一头雾水的欧宁不解得眨了下眼,片刻猜到什么,清透眼睛里露出不可置信的讶然。 21枝粉玫瑰,初恋纯洁的爱! 乔牧之,他要在全班同学见证下,向自己表白吗? 思忖片刻,她肃然神色点了头。 见她点头,乔牧之笑得白牙都收不回。 初恋爱你的粉玫瑰,女生都会清楚寓意和暗示的。既然欧宁答应去聚会,那就是想做自己女朋友了。 见欧宁出门前还特意换了条花苞袖水蓝长裙,整个人青春洋溢又温婉文静,他更是心里有底,眼睛都眯成缝了。 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少男少女并肩下了楼。 只是,刚下楼,程咬金杀出来,拆散了一对璧人。 没想到会在单元门前碰到渣爹,两个人都十分意外。 “欧宁,爸爸正要找你去。”许正清笑容满面迎上女儿。 欧宁没接话,目光十分冷淡。 规矩老好人乔牧之,很怕这父女两当着自己的面吵起来,犹豫了下先道:“许叔好,欧宁你和许叔先聊,我回家等你。” 欧宁摇头:“你先去聚会吧,我可能要晚些过去。” “嗯,也好。我等你。” 父女两没有上楼,去原本属于他们的家。 许正清开车带女儿去了甜品店。点了女儿最爱的芒果圆子,七彩冰,椰汁糕。 欧宁只枯坐着,根本不动勺子。 孩子还小,骤然经变,总要一段时间适应的。 许正清也不介意,轻声和女儿说话。 “爸爸的海外申请下来了,最近几年可能都不回国,你有事就打电话发邮件,爸爸会第一时间回复的。今年你的生日爸爸不能陪你一起过,但礼物一定会让你惊喜。”渣爹喋喋不休关怀着。 夏天的棉袄,冬天的冰,总是那么不合时宜的好笑。 欧宁垂着眼帘不搭腔。 曾经最爱缠着他赖着他的乖女儿,如今这么冷漠抗拒,许正清不着痕迹叹口气,几分失落几分伤心。 静默片刻,他还是说起正事。 “听说你要报医科,你不是喜欢动漫?学个设计也不错?放心,就算没考专业课爸爸......” 欧宁是喜欢动漫,只是,母亲有病这几年,她有意无意翻各种医书偏方,对于救死扶伤的医学也有了深深喜欢。 是想作为终身为之奋斗职业的喜欢,而不是动漫一样的爱好。 “把兴趣当成职业,两个就全毁了。我如今就想学医。”欧宁倔气的回了一句。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自己女儿什么脾气,父亲当然清楚。只是,做父亲的不能不为孩子多方考量。 许正清保养得白皙如玉手指揉了揉太阳穴,语重心长摆事实讲道理。 “女孩不要读医,就算本硕博八年,在出国交流几年也三十了。到时候,工作压力,家庭社会压力多大。念个外语设计的研究生,轻松点,好好享受一辈子一次的青春才是。别听你妈妈的,她就是什么都太要强,才把自己累到今天的地步。” “她才不是,她是为你挡刀才坏了身体。”欧宁猛抬头,扬高声线。 “那时候摘除一个还好好的,都是后来累的,小孩子不懂......”许正清匆忙辩解。 不懂?她懂的很。 多少人为了面子,为了自己心灵好受,为了给外人看,总是会给自己找各种借口,总是会昧着良心迁怒。 想来,抛弃发妻的爸爸午夜良心估计也是不安,所以不断给自己找借口,甚至自欺欺人的骗他自己都是妈妈太要强。 连妈妈当初一心为家为他们辛苦,如今都成了指摘的借口。 怎么可以这么颠倒黑白?枉费妈妈那么爱他,信任他,一心为了他! 也是,如果不这样昧良心,他又怎么能安心和罗曼过幸福小日子呢。 一瞬间,欧宁五脏六腑跟被油锅滚了似的,成灰透了。 连那句犹豫许久,要问爸爸的,罗曼找人害自己的话也不想问了,问了也没意思了。 父女两再一次的不欢而散。 五脏都气痛的欧宁没有搭爸爸的车,也没有心思去参加聚会,只靠两条腿往家走。 直到,嗓子干渴冒烟,停在了家附近个有名烧烤摊前。 坐在露天小桌上,欧宁来了罐冰啤酒。 酒,她是喝过的。 也许真是基因强大,血脉遗传。 中考结束全班同学疯时,她第一次喝酒,喝了三罐都咋地不咋地,象爸爸。 尽管自诩酒量该千杯不醉,欧宁还是很谨慎,只要了一罐图解渴也图痛快。 麦芽香气的泡沫一口下去,透心凉,爽。 也是真巧。 路盛晚上和几个兄弟也正在这家店里撸串。窗外一眼,就瞧见了‘借酒浇愁’小丫头。 叮嘱几个弟兄几句,他转到店外。 “怎么自己一个人喝酒?” 嗯?欧宁没想到会碰见路盛,顿了下,笑容如春风绽开百花。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女孩仰着头,盈盈一笑,弯弯眸子里水波潋滟得路盛心不由荡漾。 “你也是一个人?”欧宁不答反问。 “嗯。”压下心湖起伏,路盛微一点头。 “那一起吧,想吃什么随便点,别给我省钱。”欧宁早就想好好请他吃一顿了,如今赶得巧,就当开胃小菜吧! 路盛坐下来,也不看菜单,估量了下女孩喜欢的东西。要了些串,还额外点了盘麻小。 记得,宋明珠无意说过,欧宁很喜欢吃小龙虾。 “大晚上,怎么一个人喝酒?”他旧问重提。 “就一罐解渴的。”欧宁笑意淡了些。 看出她不想说真正因由,路盛顿了下还是劝道:“女孩子在外面,就算有信得过的朋友,也要少碰酒。” “嗯。”谁真心对自己好,欧宁还是明白。乖巧点头答应。“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说定了,我信你一言九鼎。”路盛含笑看她打趣一句,给乖女孩换了果汁。 刚才聚餐,黑子去外面打电话了,回来见路盛竟转移了阵地,在外面小凳上陪着个女孩,殷勤的倒果汁说软话。 偷眼打量片刻,黑子不见外似的,贱兮兮嬉笑上前。 “盛哥,这谁啊,是不是小......” 话音未尽,路盛眼神凌厉扫过去。 我的妈呀!盛哥这眼神吓死宝宝了。明明唇边还带着三分笑,怎么眼睛里杀意都要化实。 大夏天,头皮发麻的黑子,不由打了个寒颤。舌尖上小嫂子三个字,求生欲极强的化为小妹妹,又不等接话灰溜溜鼠窜而逃。 好在,路盛出来时,为补偿兄弟们开了大口,今晚让他们到帝豪玩,花费全算他的。才让黑子一颗幼小心灵不至于落下阴影。 欧宁对突然出现又转眼消失的黑子没怎么留意。 上一次路盛和他说家搬到师大附近了。有人认识他打个招呼也正常。 红通通小龙虾端上桌,欧宁眼睛一亮弯成月牙。 什么时候,美食都不可辜负。 不等她动手,路盛熟练剥了只麻小,干净虾肉尾巴上,还有硬尾壳完好。 那硬尾是给她拿着方便的。 瞧着碟子里很快堆起的小龙虾,还有男人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欧宁心又跳的莫名有点没规律。 “其实,这东西还是自己剥着吃更香。不过,我不喜欢。”捏着只虾尾巴,欧宁说了特没头脑的话。 麻小作用下,女孩嘴巴辣得格外红,软嘟嘟水漾漾的,路盛瞧着喉结滚动,一仰头,一口干了冰啤酒。 片刻,路盛闷声一笑,垂了眼帘道:“女孩子指甲软。我剥的也好吃。”他答的更无厘头。 什么理由啊,欧宁抿唇一笑,正要说话,手机响起。 瞧了眼是乔牧之号码,她毫不犹豫按了关机。抬手给路盛倒了满杯啤酒,低头专心吃虾。 很久后,路盛手机也响了起来,浏览了下短信内容,眸光微变的他也果断删除。关了机,专心给女孩剥虾。 月色霓虹下,小桌上两人咫尺相对,你斟我饮,你剥我吃,心无旁骛。 作者:恋爱里,永远是傻子问,笨蛋答,盛哥也不例外! 第20章 欧宁和路盛对饮言欢,ktv里乔牧之也被同学们一杯杯灌得晕乎。 正倒追他的大姐大宋明珠,没帮腔一句,只冷眼旁观。 酒后吐真言。 明珠想在乔牧之醉中,问一句事关终身的答案,好做最后决定。没想,在乔牧之摇晃着往卫生间走横线时,洪云那死丫头先扶住了人。 说笑撸过串,喝酒不开车的路盛正大光明并肩送欧宁。只是他很有分寸,只送人到站点。 欧宁心情不错爬上楼,不想家中房门微半,房间里聊天声隐约入耳。 宁妈正和隔壁乔姨说话。说着只有同龄女人才能交心的话。 “都说我不该离,其实,我也不想。我早就知道老许外边有女人。男人嘛,需要发泄身体出轨也不算什么,只要他还顾家尊重我,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少年夫妻老来伴,到年纪也就太平了。谁知,闹出罗曼的事来。不离,更吃亏。” 乔姨赞同:“夫妻间难得糊涂。别说现在物欲横流,有钱男人把年轻漂亮小三小五当个能拎出去的包装点炫耀。就是古代穷人多收三五斗,还要典个妾新鲜。老许也算有良心...” ... ...... 原来,妈妈早就知道爸爸出轨,只是一直装糊涂而已。 还觉得爸爸这样已经很好。出轨找女人无所谓,顾家就可以! 爱情名存实亡,婚姻貌合神离,却依然同床异梦,只为老来伴吗? 傻愣很久,欧宁脑子依然乱糟糟一团麻,怎么也解不开个头绪。 也许,大人们说的才对。 所谓男人出轨就干脆分手的女人,是不智不明,是只有言情故事里,只有十几岁小女孩才信的蠢痛快。 爱情到底是什么?婚姻又是什么? 自己心底坚守的到底对还是错?和光同尘与同流合污,又有什么区别? 不等浑浑噩噩的欧宁想清楚,手机短信狂轰乱炸而来。 其中一条让她手指都颤了。 【乔牧之那样的男人,怎么也会酒后乱性,我伤心得快死了,欧宁,你快来!】短信是明珠发来的语无伦次。 把信息迅速翻动了一遍,欧宁飞快下楼准备打车。 她不是莽撞的人,不会大半夜一个人去鱼龙混杂的地方犯险,正犹豫找谁作伴,不知怎么还没离开的路盛迎面过来。 “去哪,我陪你。太晚了。”男人的语气不容拒绝。 ... ...... Ktv包房隔音都不错,更别提帝豪这种顶级了。 欧宁和路盛并肩站在拐角尽头包房前许久,明明什么都听不到,耳朵里却满是震耳欲聋的惊涛骇浪。 他们已清楚,包间里,正激越二重唱,正乘风破浪翻滚的男女主角是谁。 情侣情到浓时在密闭包房亲热,不算犯法,顶多违反公序良俗,有伤风化。 但,用了人家客人定好的房间,霸房还不给钱的行为就不妥了。 不知房里野鸳鸯怎么就如此等不及,干柴烈火得上楼开个房功夫都拖不得。 还好,这间房是黑子几个定下的,见欧宁和老大同来才没计较。 “盛哥,带你朋友一起来唱歌啊!”黑子又开了间房,带着功臣的喜笑颜开,过来热情邀约。 路盛眉目里本没半分笑意,看向黑子,到唇角勾起一丝笑:“改天,你们先热闹去吧!” 笑容不达眼底,温声回复里带着风雷骇人的不容反驳。 激灵灵打个突,以为自己拍马屁到马蹄子上,好心办了坏事的黑子再次夺命而逃。 乱七八糟的人终于都走光了。 “要敲门进去吗?”路盛问。 “为什么要进去?”欧宁反问。 “既然不进去,为什么要来?”路盛不解。 “想来就来。”欧宁答的很酷。 路盛怔了下,瞧着她没有丝毫波动的眸子,一时间有点想多。 听说,大多女孩子很别扭,越是在意,越会装作不在意。 尤其在感情里,更是愿意如此为难她们自己。 在学生时代,女孩子们不管心里多喜欢一个男生,嘴上也不会露一个字。甚至还会故意冷待疏远。 大多女孩没有宋明珠无畏勇敢,够厚脸皮倒追的勇气。 也没有包房里洪云那样,趁喜欢男孩酒醉爬床,生米煮成熟饭的决绝。 女孩大多是羞涩藏心的,那欧宁呢,是不是也是为不好意思,当初才故作大度。才在闺蜜询问时,故作不在意不喜欢乔牧之。 如今,又故作坚强无所谓。 莫名其妙东想西想一堆,路盛心下一疼,鬼迷心窍的转头过去道:“万事随心就好,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嗯?自己怎么委屈了?欧宁不解正要问,抱着她大腿的明珠缓过气又嚎啕起来。 坐在包房门口的明珠伤心透了,两腿盘在地上,不顾形象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嗓子都哑了。 之前,宋明珠从聚会大包出来,一直跟在洪云和乔牧之身后。 眼睁睁瞧着洪云喂给乔牧之水,瞧着乔牧之抱着洪云压到墙上亲,瞧着他们被人群带着撞进包房...... 一路下来宋明珠却半点不作为,不拦不管,只是眼泪越流越多。 那是少女纯粹晶莹的心。 “别的男人没进化完全,靠兽性本能行事就算了,乔牧之这样的,怎么也可以随便和女人上床,还是跟洪云那种恶毒小婊砸,还在这种地方?他怎么可以这样堕落,他爸是英烈,他妈也守寡配上贞节牌坊......谦谦君子,卑以自牧,他也对得起他的名字,呜呜呜。”失望到灰心的宋明珠捶地怨恨不已。 呃,这丫头伤心欲绝哭得眼泪成河,竟不是为乔牧之没爱她,而和别的女生好了。 反是恨人家品性不端,随意随地和女人,还是她讨厌的坏女人上床。 真是一个与众不同,想法清奇的女子。 既然这样,当时她一路跟着乔牧之和洪云呢,为什么不出手阻止呢?路盛一时哭笑不得。 到是欧宁,感同身受,十分理解闺蜜。 明珠爸爸是s市首富,身边女人堪比过江之鲫。 受家庭影响,明珠对理想中爱人没别的要求。 只要品性纯良,洁身自好,眼睛里只有自己一个是女人的贞洁烈男就行。 乔牧之父亲是英雄烈士,乔阿姨性烈要强,死活生下遗腹子儿子不肯改嫁。从小就以赤诚君子的标准教育儿子。 而乔牧之也确实争气,从小成绩不用说,德行品性那是幼儿园开始,老师们就都惊叹到自愧不如的。 所以,哪怕明珠心里爱竹马江湛哥哥不行,还非要按君子标准,甚至不科学遗传教条选自己要相伴终生的爱人。 还是要去追求君子端方的乔牧之,因为,那是她幻想中会坚守如一的男人。 可以一辈子忠贞不渝的好男人。 如今,完美目标被活生生打破,明珠她简直失去了爱情希望。 凌晨十分,慌里慌张的乔牧之裤链都没拉好,就猛冲出包间。 脑子一团乱麻的他无法面对房间里的狼藉还有女孩,他迫切需要吹吹风静一静。 好好想一想,这一切怎么就发生了?他怎么就禽兽不如的混蛋了! 只是,没想到,房门对面晕黄小灯下,是十几年小青梅端肃无比的脸。 脚下不由自主后退,乔牧之几乎无法面对的要转身。 一步之后又猛的停住,猛抓了两把碎乱的头发,眼圈发红,反上前两步。 “欧宁,你,你听我解释,我今晚喝......”乔牧之眼下混乱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要说些什么。 “为什么要和我解释,你又要解释什么?能解释清楚什么?”神色格外肃然的欧宁打断他反问,声音冷漠到冷酷:“难道,你没有和洪云睡了,难道,你也要做个借酒推卸责任的渣男?” 女孩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不容错识的质疑与不屑。 看得乔牧之发抖的脊背渐渐刚硬笔直,一双虚握不住的手,指甲也不觉有力的掐进肉中。 有些时候,骄傲与自尊反而会让人失去本心,做出错误的选择与坚守。尤其那些还没经历过风雨,非黑即白的少年。 “不错,我是要负起责任,对洪云,也对我自己。” 半响,乔牧之充满血丝的眼睛重新凝住焦距,一字一字的悲壮承诺。 却不知承诺给欧宁,给自己,给洪云,还是给谁。 男人负责重诺是应当的,只是,少年此时这承诺太悲凉沉重了些。 路盛毕竟比他们大几岁,经得多,心智成熟。清楚乔牧之此时的承诺比逃避,比不负责还可能要悲剧。 握着手机的手指动了动,看得透的他却什么话都没说。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凭什么帮别的男人,还是觊觎欧宁,自己的劲敌!就算将来他们人生为此悲惨凄凉又如何? 谁的路都是谁自己双脚走出来的! 就算乔牧之被算计,也是他自控力太差。洪云更是自作自受。 余光飞快在欧宁脸上打了个转,志在必得的路盛心硬如铁。 作者:乔牧之悲剧了,盛哥哥为了欧宁,简直不择手段,太坏了!哈哈! 第21章 你应该是一场梦,我应该是一阵风。 乔牧之心如刀绞般默念完这一句决绝诗,深深看了眼欧宁,少年眉宇透着毅然的决然转身,大步走回那个他一辈子不敢或忘的包厢。 走向那个需要他负起责任的女人。不久前还是女孩的女人。 站在包厢里的洪云等回了爱人,眼圈红红扑上去抱紧。 抽噎片刻,隔着乔牧之的肩膀,脸色无比难看盯住了欧宁。 十几岁的年纪,一个笑,一个回眸,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算起来,洪云也是乔牧之的青梅竹马,两人也是初中高中一路走过来的。 她自认除了成绩差点,没有一点不如欧宁的地方,尤其对乔牧之的心。 而且,她觉得乔牧之也是喜欢自己的。 不然,平日里怎么会总对自己温柔含笑,耐心体贴。 今晚,她听宋明珠说起,乔牧之要当众对欧宁表白时,伤心得无以复加。 尤其醉后,乔牧之承认也喜欢她。 说她是个可爱要强的好姑娘。还在她主动亲上去时猛烈的回吻。 被爱慕太久的男生热吻到发软,洪云越想越不甘,借着酒劲就放纵了一回。 起码曾经拥有了,不至于死也不甘心。 青春就这一次,做了就无悔。 没想到,纵情后会彻底得到乔牧之,她庆幸得恨不得感激老天。 但,这份好运有欧宁的相激才成全就太刺心了。 对于洪云敌视如刀的眼神,欧宁不仅不以为意还有几分怜悯。一个暖渣,还值得抢回去当个宝吗! 今晚她过来,一是担心闺蜜明珠。 另一个,就是想看看,几千年来男人到底进化的多糟。 几小时前,乔牧之送自己玫瑰,还腼腆红着脸的欲言又止。 几小时后,就能搂着别的女孩上床。肮脏公共沙发上乱滚。 男人果然都是兽性动物,和她爸爸一样。 不只成年男人会为欲望管不住自己,就连纯洁校园里,还没被社会大染缸污浊的道德标杆,面对女人鲜活肉|体也一样控制不住本能。 不管嘴巴里怎么说真爱,怎么讲究君子端方,都不耽误他二两肉指挥大脑,不耽误他去欢天喜地睡别的女人。 这么一想,好像父亲也不是那么罪大恶极,罪不可恕。 就像母亲说的,反正男人都是这德行,她爸爸一个凡夫俗子,随波逐流在泥水里还乐得欢,好像也可以理解。 心底冷笑着,欧宁还是善意提醒了一句:“注意避孕。事后药是有时效的。” 那对刚成为情侣的男女,还都陷入彼此心结。双双向前没回头。 到是路盛几分意外问她:“你个好学生还懂这个?” 嗤了声,欧宁不以为意道:“好学生就更该懂啊!初中就有生理卫生课。再说,满大街公交车都是:不是我不小心的意外怀孕。幼儿园小孩都知道不注意会有宝宝。这世界,只有言情小说里,狗血女主不认字,还又聋又瞎,死活不知道避孕常识吧!” 说的好有道理,绝对无言反驳。 只是......“为什么好心提醒他们?”路盛不解。 “我可以看着乔牧之被打,却不能看着他被打死,也不忍乔姨伤心。”欧宁的答案冷酷又温暖。 乔姨,乔牧之的母亲,看着欧宁长大,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阿姨。 路盛在医院见过她几次去照顾欧宁妈妈。此时听她一提,就清楚了。 “打死他也活该。”宋明珠诅咒着再次大哭出声。 傻丫头,嗓子都哑了,还哭。 欧宁心疼又好笑却哄不住,只能拿湿巾给可怜巴巴闺蜜擦擦脸,喂口水,省得一会哭成鱼干。 好在,二十四孝好哥哥江湛及时赶过来。 “明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哥哥给你出气。”江湛疾步冲过来单膝跪地。 “乔牧之那混蛋,怎么可以随便在这种地方和人上床,我心都碎了,再也不相信男人,不要相信爱情......” 孩子见了亲妈般,明珠扑进真心爱人怀里更伤心的嚎啕。 原来是那个新欢乔牧之!和自己齐名的校草学神。 江湛目光阴鸷一闪,低下头又对怀里宝贝软语温声。 “不哭,不哭,那混蛋怎么值得我们明珠流泪,还有哥哥......哥哥永远不会背叛你,眼睛里永远没有别的女人好不好?”江湛搂着她连声哄着。 “可,可你爸爸还不是花心凤凰男,你要是遗传了他的基因怎么办?”明珠哭得太伤心,一时口不择言说了心里话。 原来,这傻丫头是为了这,才不和自己好的! 江湛恍悟后又疼又爱,把人搂得更紧,连声许诺。 “小傻瓜,物极必反,正因我吃过渣爹苦,才会更疼妻子忠于家庭,坚贞不渝,此生唯一。” “真的吗?”明珠抽噎着眨眼。 “当然,就像你,不也不肯做你父亲那样花心人。” “对哦!” “那还担心什么,哥哥和明珠天生一对。”江湛放软声音诱哄。 “嗯。”蠢萌萌的明珠重重一点头,投入真爱怀中。 因祸得福,在乔牧之酒后乱性神助攻下,苦熬多年的江湛终于抱得美人归。 “虽然江湛心狠手辣,凉薄寡情,但,比起中央空调暖男还是更好,是不是?” 回家路上,欧宁忽地问路盛,用疑问句的肯定语,更不需要答案。 路盛平时很少和女孩聊天。 他那些兄弟在一起,谈女生也很少涉及这些细腻的感情问题。都是用不了几句,就说些男人刺激的一波三折。 听她提到暖男这词咬牙切齿,不解的拿出手机小心搜索了下。 弄懂渣暖男意思后,想到别人对欧宁爸爸的评价,路盛暗叹父母阴影果然太伤孩子,心里对她更是怜惜。 也许是星光太灿烂,也许是夜花太芬芳,也许是怜爱触心,路盛上前一步握住了女孩的肩膀。 嘴巴不受控制般,吐出六个干巴巴的字。 “欧宁,我喜欢你。” 突兀又平淡的表白。却让路盛每一条神经都绷紧。 身高原因,欧宁平日只能仰头看他,此刻,路盛低一台阶站着,两人目光平视交接在咫尺间。 欧宁眼睛里,路盛黑沉沉的眸子比星河还璀璨。 路盛瞳孔里,欧宁黑漾漾的眼睛比星海更明亮。 只是,明亮眼睛里,没有少女听到表白的欣喜,羞涩,甚至激动都没有。 只余平湖如镜。 看来没戏了。路盛几分懊丧。 中了什么邪,怎么就说出来了。 不是恰好时间,正好地点,没有鲜花,音乐,没有深情的言语,甚至都忘了单膝跪地。 内里埋怨自己要死,但如今,只能死也死得明白了。 哪怕被拒绝,也能得到补救再来的机会。 路盛顿了下,刚在脑海整理好台阶措辞,欧宁忽然开口。 “你喜欢我?”疑问的肯定句。 “嗯!” “想和我在一起?” 嗯! “好。”欧宁忽然点头。 “你说什么?”路盛有点懵。 “我说好啊。”少女展颜一笑,惑人梨涡旋出。 藏在心中梦里都不敢轻吐的心愿这么容易实现,比中亿万彩票还诧异,路盛呆怔片刻,狂喜如潮的抱起欧宁转起圈。 漫天繁星下,在有些犯傻的青年怀里,耳畔听着男人如鼓心跳,欧宁心湖也起了朦胧异样情愫。 只是,片刻后,烟消云散。 过于幸福激动,路盛失去了平常冷静睿智心态。 把转晕的欧宁放下来后,毛头小子大脑里还空白浑噩,身体已先于理智。 情不自禁借着墙的便利,壁咚吻上眼前女友微张的唇。 等到毫无章法初吻因需要呼吸被迫结束,他才发觉自己双手,不知不觉探到了女友薄T里。 还很不争气,在女孩最傲人的地方乱来。 怎么会这样,刚确立关系就敢上手,太唐突轻佻了。 路盛僵硬着偷瞧欧宁神色,她还在喘息匀气,热吻太激烈,没发觉吗,太好了。 飞快抽出没出息的手,他故作淡然再次把新鲜出炉女朋友抱在怀里怜爱如宝。 第一次被陌生男人抱在怀里,欧宁没一点小鹿乱撞的羞涩不安,满心只有冷冷风雪。 看吧,这就是男人。 才认识自己多久,确定关系又有几秒钟,还不是瞬间破功。 做男朋友不过想抱自己,亲自己,摸自己,得到自己而已。 男人都一样丑陋。 也是今晚打击实在太多,欧宁恋爱观出了偏差。 父亲对婚外偷情的推卸狡辩,母亲对男人出轨的纵容现实,模范少年乔牧之的幻灭,江湛的狡诈手段...还有,一直对自己关怀体贴路盛的‘真面目’。 一切的一切,让还未长大成熟的欧宁,那本就失衡的感情天秤,本来纯净纯善的心房,越发坍塌成灾了。 坍塌到,仿佛只剩极端的绝境。 初恋对于男人女人都是一样慌乱无措的。 就算少年老成,自认心态成熟过份的路盛也逃不了幼稚犯傻。 确定关系这一夜,傻乎乎抱着怀里亲亲女友差点站到地老天荒,才恋恋不舍把人放回家去。 自己却傻兮兮站在楼下,望着欧宁家亮了片刻就漆黑一片的窗户到天明。 沉浸在爱河中的青年却忘了问一句: 亲爱的,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也喜欢我,以忠贞伴侣的身份? 作者:虐男主不算虐,是吧,我们欧宁折腾盛哥哥也不算错是吧,哈哈! 第22章 欧宁今晚归家的脚步格外沉,推门而入,晕黄灯光下母亲的笑脸慈爱如常。 “咦,怎么只你自己回来了,牧之呢?他不是和你一起聚会去的?”宁妈妈意外望了望没有响动的对门。 乔牧之还没回家?糟了,这自诩君子的蠢家伙非闹出事儿来不可! 欧宁正想着怎么委婉把今晚乱七八糟的事和母亲说,以免对门乔家闹出惨案,宁妈妈到先帮她安排上了。 似乎所有父母都如此,中学高中千防万防盯贼似的怕孩子早恋。 一上大学呢,又恨不得女儿立刻有合适男朋友,毕业就结婚生孩子,走上他们希望的平稳幸福人生路。 传统好妈妈宁妈也如此,只要对象合适,她不反对女儿恋爱还十分鼓励。 尤其乔牧之这么优秀,从小喜欢女儿,两家又知根知底。要能成为亲家,最好不过。 相比近两年欧宁淡淡的态度,宁妈对乔牧之一直亲生般热情。 不久前,她还背着欧宁悄悄和乔牧之谈论过人生计划。 从假期旅行,到开学安排,还有未来畅想。 聊到大学必需品恋爱时,乔牧之红了脸,却还是大方方说出了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孝顺懂事,有上进心,爱学习,爱生活......白净,苗条,有梨涡,有笑眼。 呦,指向太白了! 宁妈那时想着女儿白润润脸上弯弯如月笑眼梨涡,就忍不住轻笑出声。 “牧之真是大人了。买的花也高雅漂亮。”满心成全小鸳鸯的宁妈,特意把那瓶新的鲜艳欲滴玫瑰放在女儿眼前。 花瓶里,香槟玫瑰已经替代了还未衰败的红玫瑰。 目光在所谓更有品味香槟玫瑰上打了个转,欧宁脑海却被三天前,路盛送的那束特别俗气大红玫瑰占据。 各花入各眼。 她觉得,自己似乎更适合便宜俗气的红玫瑰。 想到红玫瑰,自然不能不想起第一次送自己玫瑰的男人,今晚已经成为自己男朋友的路盛。 也许,自己不该答应他的。也许,路盛并不是那么...... 欧宁失神一笑,又暗暗发狠,住在五光十色的城市里,没理由沾不上一点缤纷1。 是他自己送上门的,怨不得自己。 路盛昨晚一夜没睡。 为欧宁答应做自己女朋友,从此有了一辈子的伴侣兴奋是其一。 给朋友扶危解困是其二。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下渣爹这么多。 大半夜,心情格外好的路盛接到兄弟黑子求救电话。 赶到帝豪小黑屋,艾琳的妹子谷兰披头散发缩在黑子身后瑟瑟发抖,她们的渣爹却已早跑得没了踪影。 “盛哥,你可来了,他们‘逼良为娼’,要抓......”鼻青脸肿的黑子一句话没等说完,就被路盛猛一巴掌给打断。 帝豪什么时候缺过女孩,反咬也要有点脑子。 路盛善心有限,可不会轻易替人出头。扫都没扫跪地嘤嘤嘤哀求的谷兰,扔下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要带不自量力的黑子离开。 黑子也知道,既然谷兰答应给赌棍亲爹做抵押还债,还签了字按了手印,这官司打到哪也没理。 可......他怎么忍心。 “盛哥,我求你了,钱就当你借兄弟我的。”噗通,黑子跪了下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 路盛想不到黑子肯为女人做到这地步,正权衡利弊,门被撞开。 艾琳这亲姐姐终于来了,踏进房间,目光飞快略过满脸血的妹子,又扫过凶声恶煞债主们。 最后,眸光一亮,快步走过去挽住路盛胳膊,几分甜腻几分害怕似的:“盛哥,你可要给人家做主啊!” 不出欧宁所料,天不亮狼狈回家的乔牧之,被乔阿姨用衣架打了个半死。 他这个人就是太规矩,别提把谎话说圆骗过人,就是掩饰都破绽百出。 一身衣服皱巴巴没换,口红印明晃晃在白衬衫领口,问起来去哪吱吱呜呜,后背抓的满是女孩指甲痕,还敢脱衣服洗澡。 身为寡妇独自带大儿子成材多难,乔妈妈又急又气,下起手来没了分寸。 喝骂声,抽打声的动静太大,隔壁宁妈妈犹豫片刻,到底不顾男孩面子去拦着。 欧宁也只有陪着妈妈,同去看乔牧之的狼狈难堪。 客厅正中,乔牧之低头跪着,光裸脊背上是触目惊心的道道血檩子。 一定是太疼了,他身体在颤抖的打摆子,咬紧的牙关撑得脸颊都突突了。 打得太狠了,万一伤了根本,还不是做妈妈的后悔。 欧宁担心妈妈,也心疼乔姨,赶紧自己快步过去,抓住了那个抽断了还要挥舞的衣架。 被紧紧抱住推到沙发里,乔妈妈依然怒不可遏,甩手扔出破衣架砸在儿子头上,恨铁不成钢的喝骂。 “你,你才多大,就知道祸害人家女孩子?知不知道,没成年就算女孩同意也是犯法,也是无耻的强......” 后面该做大牢的话,身为母亲实在说不出来。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见乔阿姨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发青,紧闭双唇,欧宁赶紧解释宽慰。 “乔姨,别生气,乔牧之他没犯法,那女孩是我们同学,已经成年了。” 什么,乔妈松了口气,可等缓过神来,眼泪刷的落了下来。 “可,可牧之下月才满十七,身子骨还没长成呢啊!” 啊,这,呃,欧宁瞧着乔姨满脸母亲伤透心的眼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h市小学生一般都六岁入学,高三毕业几乎都差不多到了十八。 师大院里孩子,算是近水楼台占便宜,很多都早上学一年。 乔牧之和她都下个月才满十七。 此时,见乔妈妈伤心欲绝,欧宁也不知道是该庆幸洪云成年了,还是该悲催乔牧之未成年了。 别说她,宁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你才多大,你,你......”以乔姨的为人也埋怨不了人家女孩子,只能指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几乎背过气去。 眼看老友难过哭得上不来气,宁妈一下下抚着老友胸口,生怕她气出心脏病来有个好歹。 使个眼色,欧宁点头收到,把倔强跪着一言不发的乔牧之硬扯到了自己家。 六月天,又热又潮。 乔牧之后背打破了好几块,还有淤血的成片青紫。家里没有对症的外伤药,欧宁只简单给他上了点药水。却不知道是这一夜变故太多,还是伤处发炎了。 很快,他脸色起了潮红。上手一摸都滚烫。 好家伙,38度7,真要命。 欧宁翻箱倒柜,才从自己家找出件父亲的蓝色棉衬衫。 “穿上,我们去楼下诊所。” 乔牧之眼神无力的一抬,扭过身不肯起来。 “大夏天,皮开肉绽还有淤血,起了热,感染怎么办,你可是乔姨的命。”欧宁怒了。 抿紧唇,乔牧之依然不动。 真是气死! 想了想,欧宁找了棒球帽,大口罩,硬给倔驴套上,自己也带上。 “这样可以吧,咱们去后街康复中心,那离的远些,这个点也不会有熟人。” 欧宁十分担心,乔姨失手打坏乔牧之骨头脏器,会悔恨终生。 还好,做了一溜检查,就是普通高热。 但,大人高热也麻烦着呢,欧宁一个人腾不出手,扶着快烧晕的病号有些发愁,不知道叫谁来帮忙才好。 欠条算利,转账还钱,医院包扎...乱哄哄就到了天明,闹钟响起,路盛不管其他,先给欧宁发早安短信。 “别玩游戏了,特意给你买的无糖豆浆,一会凉了。”艾琳娇嗔般抱怨一句,正要拉路盛去吃自己精心准备的早饭,视线却被手机上的短信吸引。 早安,午安,晚安,每天准时发送的问好词汇贫乏,却是某些男人最专一赤诚的心意。 艾琳又气又急:“你还真追那小丫头啊。路盛,你可别犯傻。你看看,你这么多消息,人家给你回一个了吗?” 追不追,犯不犯傻,都是自己的选择。何况,欧宁已经是自己女朋友了。 犯不上和不甘的人解释,路盛不耐的走出输液室,刚进走廊,就瞧见一副青梅竹马相依偎的美好画面。 乔牧之赤着上身,坐在椅子上前倾,双手搂着欧宁的腰,头靠在她肘窝里,一动不动。 欧宁站着,右手拿片子病例,左手一下下顺着乔牧之头发。满目的担忧关切不容置疑。 “许欧宁,是她?”紧跟出来的艾琳一眼认出人,怔了一瞬夸张一声:“呦,小两口够相亲相爱的啊。看来盛哥你是没戏了。” 懒得理会幸灾乐祸的挑拨,路盛顿了下脚,尽管心下不舒服,依然面色如常走过来。 “欧宁,怎么了?” 见了他,意外之余欧宁长松了口气。赶紧道:“你来的正好,就这么一会功夫过39度了,真怕烧坏脑子。你赶紧扶着他别后倾碰到背,我去取药打退烧针。” “好,你去吧。”路盛没多问一个字,小心接过乔牧之照看。 药局外,欧宁正等叫号,有大美人蓦地横在身前。 大红长指甲勾住欧宁下巴,艾琳调戏语气里带着三分气。 “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小丫头,够本事的啊!” 作者:让我照顾情敌,嗯,腹黑盛哥要借机下杀手吗?哈哈哈! 1亦舒 第23章 啪,欧宁一个巴掌拍落艾琳的手。退后同时毫不犹豫喊人。 “护士,这里有精神病。” 谁精神病啊,艾琳呆了下,连忙对周围人扯个笑解释:“我们闹着玩呢。许欧宁,你爸爸和罗曼的事,我艾琳可是大功臣。” 嗯? 艾琳为陷害许正清,自然要了解许家,暗里也见过欧宁几次。 欧宁却从未见过艾琳。听她一语道破秘事,不由抬眼仔细打量。 唔,真是个大美人,身段妖娆,眉目如画,漂亮得女人都移不开眼。丽丽姐太费心了。 只是,她刚才言语行动对自己的敌意怨气是为什么? 自从罗曼这个家庭教师好姐姐爬上渣爹的床,把许家闹散,欧宁对人戒备心就很重。 尽管艾琳提的人,说的事都对得上,她还是不肯私下聊几句,只站着不动。本来也不能离开,烧迷糊的乔牧之还等着退烧呢。 “昨晚我妹妹差点被债主逼死,多亏路盛出头,又拿出一百多万还钱,才能平安无事。”艾琳也不在意地点,满脸幸福神色的自说自话:“你知道吗,我和路盛不仅青梅竹马,还同命相连。中学一起念书,家变辍学后一起......” 校园里一直读书,情商也许比不上,智商却很在线。联系前后话逻辑推理一下,欧宁一下就猜到艾琳七八分不善来意。 女人啊,为什么总为抢男人耍尽心机,失态卑微? 连个眼神都欠奉,更多一个字不给,欧宁漠视道:“干我何事!” 呃,小丫头够有板眼啊!怪不得能拿住男人。被怼的艾琳深吸口气。 “你到底喜不喜欢路盛?又是哪种喜欢?又能喜欢多久?”问题很技巧。 “干卿底事。”嗤笑一声,欧宁取了药扬长而去。 路盛父亲就住这个医院。求人找了张能躺的床。把昏睡的乔牧之半扶半抱了上去。 欧宁回来,见他给病号鞋子脱了,妥帖俯放在软枕上,不由道谢。 替乔牧之谢自己这个男朋友吗?路盛笑着说我们还客气,眸光却深沉如渊。 “棍棒底下出孝子!没伤了脏腑,别太担心。至于发烧原因多了,心思郁结,刺激打击,身体想杀杀病毒也会即兴的来一场。”负责打针,处理伤口的护士很幽默。 也许是独生子女宠冠三界的时代,难得看见有父母舍得对孩子下如此狠手教训,护士还打趣般嘱咐。 “不过天热爱感染,病人后背伤的厉害,不能靠着碰着,小心别伤上加伤,爹妈就该心肝肉的后悔了。” 后背抽烂成那样,傻子都知道不能躺碰。欧宁担心乔牧之昏睡中翻身没个轻重,索性搬了椅子在床头守着。 路盛没言语,也没动,只站在欧宁身后,瞧着乔牧之还带着几分青涩稚嫩的眉眼,暗暗摇头。 再怎么高智商聪明,也只是无忧校园里一棵娇养兰花,一场风雨下来,就扛不住的花落叶垂了。 不过是被人设计和不喜欢的女人睡了一觉,受激就答应负起男人责任,用可能一辈子的幸福去冲动承诺,又心不甘下郁结到病倒。 身为男人,酒后不能自制自控,遇事不能冷静理智,连母亲怒气都不能平息,如此性情,怎么配得上可以迎风战雨的欧宁呢。 退热药起效有些慢,眼见病号脸上潮红退去,只剩干热通红状况更糟,欧宁想起大夫医嘱,就去解乔牧之的裤子。 “干嘛,我来。”路盛一把抓住她的手。 “物理退热。”欧宁没多想。 丫头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你去打温水,我来。”路盛支开她。 只是,小丫头怎么打水回来,还盯着只穿着小短裤的乔牧之目不转睛呢! 路盛眉头微蹙,拿过毯子盖住了病号还算挺翘的屁股。 “腹股沟要多擦擦。”欧宁说着话就探过手去,往病号腿间摸。 “别动,我来。”路盛难得急了声。再次握住欧宁的手腕。 嗯?嗯! 脑海里浮出两个扬声字,欧宁眨眨眼,蓦地莞尔。 没想到,赫赫威名的南城盛哥也会有拿不住的时候。不过,到是挺可爱的。 “路盛,你知道我大学考的医学院吧。”欧宁退身坐下道。 “嗯。”路盛忙着伺候乔牧之,见她乖乖坐到身后,放松的点点头。 “医生眼里不分男女老少,只有需要救治的病人而已。”这话欧宁说的有些肃然。 “嗯。”路盛随意应了声,猛的手一顿,耳根发热。 爱是掩盖不住的。吃醋好像也是。何况,头回跌入爱河的青年。 再怎么处事老练,行事稳重,还是不知不觉间就露出马脚。 当然,路盛本来也没想掩饰。只是想要做个完美男朋友。 都说恋爱前猜心暧昧阶段,是最酸甜痒心的。路盛此刻就是百爪挠心。 好不容易镇定如常,他找了个不错话题。 “你很关心乔牧之?” 明明昨天还亲口说厌恶他的,今儿发个烧就心疼肝疼的。女人心真是海底针。身为男朋友确实有点酸。 欧宁把退热贴给乔牧之敷服帖,浅浅一笑。 “你不知道,说起来,乔牧之还是我一奶同胞呢!我们算养在一起长大的。” 想起自己和乔牧之一个产房出生,喝一个母亲奶长大,一起学说话学走路,十七年相依相伴,欧宁心下忽的一疼。 对于竹马少年,自己是不是残忍了些。 沉沉一觉中午才醒,乔牧之睁开眼下意识要翻身,就被眼下他最不想看见的人扶住。 “别动,你背上有伤。”路盛拿起个抱枕帮他垫在胸前。 “怎么是你?”乔牧之一时没回过神。忘了烧得晕晕乎乎时照顾自己的好心人。 除了欧宁,面对旁人,路盛总是冷热自如,一切尽在掌握。 漫不经心转了下手中矿泉水,他用最得体温和的声音道:“欧宁一个人照顾不了,就喊了我过来帮忙。她现在去给你买粥了,一会就回来。” 路盛轻描淡写口气里,是自然的熟稔亲近。还有男人特有的炫耀。 校园里单纯的兰花,的确少经风雨。 醒过神来,又羞又臊的乔牧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愿意面对此刻的路盛。 昨晚,自己酒后失德,和洪云当众做了不要脸的事,被人家看了全场,今天又这么狼狈...... 可到底,少年人此生第一次赤诚痴爱的心火难灭。 静默半响,他终于抬起头,咬牙轻声拜托:“我此时已不配,但我还是那句话,请你离欧宁她远一点,你不会给她幸福的.....算我求你。” 你离欧宁远一些。 这句话,高考前一月,乔牧之找上门时,用客气又倨傲语气吩咐过。 路盛想不到,时隔一月,还能再听一遍。 只是,口气从命令到哀求,天差地别。 罗曼闹自杀后,欧宁就被乔姨亲自车接车送。 路盛空等在车站三天,欧宁见了,同样,坐在她身侧的乔牧之也见了。 第四天中午,乔牧之找上了路盛。 那天,乔牧之特意让爷爷的警卫员开车护送自己过去。 不是为保护,也不是为威慑,只是想让有些人明白什么是距离,知难而退。 就在烟酒行门前,一堆兄弟身前,路盛瞧着那辆交警都不敢轻易拦的特殊车牌,瞧着如玉君子般清隽的少年,用清淡如水的声音一字字倒出什么是天差地别,什么是不配,什么是高攀。 “欧宁和我一样,三岁学画,四岁学棋,五岁学钢琴......夏令营,冬令营,用英语熟练和世界各地同学交流......她原本想学艺术成绩差不多就行,后来想学医,努力些轻松松就追到年级前十......就要高考,只要,有些人不去恶意打扰,她一定前程似锦......” 当时,黑子几个兄弟都被乔牧之贵公子般高高在上语气态度气炸了,路盛到心湖如镜。 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年,扛着全家活路生计的路盛,早就没了同龄少年的任性清高,也没有黑子他们的好勇斗狠,更是早就不在意别人眼光言语了。 而且,人家说的对,欧宁正是高考关键时刻,他是不该让她分心。 只是,如今,凌风翠竹般的少年,卑微的用了求字,到真让路盛心下微澜。 可惜,人都是自私的,他凭什么答应,凭什么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抱着胳膊,路盛似笑非笑瞧着眼神期待又紧张的乔牧之,给出自己晴天霹雳般的答案。 “抱歉,你的要求我做不到,身为男朋友怎么可以离自己女朋友远一点呢!” 什么,女朋友,怎么会? 欧宁怎么会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他们才认识多久,欧宁她不是那么轻易交付感情的人。尤其在父母离婚后,她的性情......她到底怎么了? 乔牧之莫名心慌害怕,不顾身体猛跳下床。大喊了声:“不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路盛唇角微翘,正要为自己正名,病房门被推开,欧宁走了进来。 房间里两个男人,同时望过来。目光灼灼。 作者:下章入v,留言有红包哦! 接档文《凤凰男有钱了》求预收,专栏可见 文案: 凤凰男江湛,一朝成为首富榜上真凤凰。踹飞原配妻子宋明珠,要和真爱白月光共享富贵。 可离了那不爱的糟糠,这日子怎么越过越心塞发堵呢! 孔雀女宋明珠,父母去世股份被骗,曾经恩爱无比的丈夫,还要为真爱逼她净身出户!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绝对酸爽炸了) 追妻火葬场,骨灰那种。 第24章 的确,昨晚是路盛拿出一百多万替谷兰脱身的。 虽然恨妹妹心软无脑, 非愚孝那个五毒俱全的渣爹。艾琳还是不忍心妹妹就此毁了。自己做担保先借钱还了债。当然, 还有黑子的跪求帮忙。 输液室,乖妹子谷兰躺在病床上, 额头上一圈圈白布缠着,更趁着脸只巴掌大。 黑子坐在床边, 耐心的把手里苹果雕成兔子,讲着笑话逗她哄她吃。 咣当。艾琳撞门进来。 “吓死人了, 谁又惹你了, 盛哥呢, 怎么没回来。”黑子探头张望。 “做二十四孝好男人,伺候人家大小姐的竹马哥哥呢。”艾琳话酸的要命。 谁能让盛哥伺候啊, 黑子不解的讨好半响,终于明白因果。 “乔牧之被他妈打了个半死?他不是遗腹子, 他妈也下得去手?”他有些不可置信。 艾琳翻了个白眼:“你问我, 我问谁?人家妈管的严呗。” “怪不得乔牧之是学神, 家教在那呢。”黑子几分抱歉几分羡慕, 忽地想到什么脸色一变,扔下手里苹果匆匆跑出门。 “盛哥, 乔牧之他验血正常吧?”病房拐角,黑子额头有汗,深吸口烟。 “这是医院。”路盛一把掐了黑子的烟抛进垃圾桶,眼带警告地反问:“你认识乔牧之吗?他又会有什么不正常?以为医院是缉毒大队?没事多读点书。” 正常验血验尿能查出来嗑药吗?没文化也没常识吗?傻叉。 呃,验不出来吗?那就好。 黑子确实不懂。但他信盛哥。匆匆赶来也不是怕乔牧之找麻烦, 只担心揭出自己自作主张下药的事,会给盛哥追老婆增加麻烦。 有些男人天生沉稳有谋又够杀伐果决,永远能第一时间抓住好机会。路盛就是其中佼佼者。 昨晚,他给欧宁剥虾时,收到黑子设计乔牧之的表功短信,不用一秒就做了置身事外的决定。 本来,他就不是什么圣父君子,没有救苦救难博爱世人的本事。 何况,事已发生,不可挽回。 更何况,对欧宁,他已志在必得,为此,可以不择手段。 乔牧之背上是皮外伤,用了药很快退烧消肿。却依然窝在家里不肯出门半步,连同学电话都不肯接。 至于原因,乔姨气头上是一。 二吗,不过是怂了。不知该如何面对,如何解决自己闹出的乱摊子。 欧宁几次见洪云独自一个在楼下惶惶徘徊,难免露出对敢做不敢当的竹马不屑鄙视的态度。 受伤时她明明担忧关切得很,怎么如今又...... 路盛实在好奇欧宁矛盾的态度,一次约会时仿佛随意般问:“你很不喜欢乔牧之?”应该吧,一定吧! “还好吧。”欧宁摇摇头又点点头,自己也说不大清。 纯两小无猜相伴长大,彼此父母又是多年至交。 乔牧之哥哥似的一直对她很照顾,又学习好,长得好,每年都是优秀干部,哪个学校都是校草典范。 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又是青梅竹马,不说少女情怀总是诗,只为和宋明珠一样有些执拗扭曲对男人和爱情的念头,欧宁也难免有点小女孩心思。不可能不喜欢乔牧之。 但那时,也只是喜欢。 后来,遭逢家庭解体大变,她把对男人看法彻底颠倒后,就只剩下五分厌恶,五分寄托般希翼了。 “其实,那晚的事也不能全怪乔牧之,他醉了,那女孩可没醉。”路盛心机一问,替潜在情敌好似好心辩解一句。 不怪他?就算他那天不是喝醉,是被洪云迷|奸也活该。 女孩子本质都是矜持自重的,要不是看到希望,怎么会不顾尊严主动俯就呢? 乔牧之待谁都谦和友爱,待谁都宽厚体贴,贾宝玉似的怜香惜玉每个女生,就比纯渣更可恶。 想到此,欧宁皱了眉,特冷漠道:“做了更会毁人误人的中央空调渣暖男。就别怪被人算计惦记。我早就猜到他迟早有一天,会把本可以完美的君子之身毁在他自己博爱手里。只是我没想到,泡泡会这么快破灭。” 嗯?渣男,毁人?完美,泡泡? 她是在说那个师长们眼中无处不好,永远别人家孩子的乔牧之?还在没发生昨夜事前,早就认定了? 在她眼里,乔牧之只是个完美君子泡泡早晚会毁了,待谁都谦和友爱的态度也是大错特错? 脚下油门一紧,路盛心不由咯噔坠落。 欧宁,她心理是不是有了问题?起码对男女感情,是不是出了偏差? 不论心态是不是有些偏激,欧宁说的都是实话。 以长大的女人角度,她真不喜欢乔牧之这样的男人。 优柔寡断的暧昧,往往比冷酷绝情更害人害己。 远在s市的舅舅托人送来不少六月李和腌鱼,宁妈让欧宁给对门乔家也送去些。 乔姨正跪着擦地,见紫红如雪大李子眼睛一亮,笑道:“正好招待人吃个鲜,你去用蔬果净洗完泡上。” 家里要来客人吗?欧宁乖巧应了声,提议:“这鱼正好也添盘菜,特色又美味。” “不行,他嫌脏,腌菜都不吃。留着我们自己解馋。”乔姨摇头。 什么客人真挑剔,欧宁嘟了下嘴巴,跪下帮着擦地。乔姨才出院,可不能累着了。 也算自己孩子,用起来不客气。 乔姨捶捶腰指挥欧宁清理边边角角,自己边擦书架边闲聊。 “牧之二叔今晚到。他打小就聪明,不到三十的医学博士,就在美国单独主持实验室。”乔姨几分与有荣焉介绍贵客。 “哦,那真了不起。” 欧宁清楚,别看西方嘴巴天天喊平等,歧视最厉害。华人能得到认可自己做医学项目,一定有大本事。 乔姨笑眯眯点头:“人是本事,就是爱干净得厉害,还特小资矫情,吃个苹果都要十八道手续,还要配合音乐风景看感觉。” 哈哈哈! 洁癖可以理解,但大男人配合感觉才吃东西,怎么想怎么搞笑啊! 闻名不如见面。 欧宁万万想不到,乔姨嘴里几分矫情的乔煜,是那么温文尔雅,赏心悦目。 见了他才知道,原来,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不是形容,而是写实。 只是,君子不能说话,否则,就是妥妥万人烦毒舌一枚。 乔姨把欧宁当亲生女儿,介绍时几分骄傲和小叔拜托:“这丫头高分考了八年本硕博,将来有机会到美国做医生时还要你多照顾。” 人家不过是五分客气寒暄五分炫耀,乔煜这厮还认了真。摇摇头,很不给嫂子情面的拒绝。 “国内这些八年博士就是流水线产品,说出去好听而已,临床不如三年实践,科研不如五年精读。” 不顾嫂子发黑的脸,乔煜一声嗤笑继续损:“国外的确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有一点却比国内强些。医生是神圣的,尤其临床,甚至不是技术精湛就够资格称能救死扶伤。看,我就有自知之明,多天才也搞了科研。” 气死了!乔姨还以为他会勉力欧宁几句,没想得了一顿毫不客气的贬斥。 欧宁也觉得脸红,人家天才都只能科研,自己这流水线货色打杂都不配吧! 但她实在喜欢临床,犹豫了下还是低声下气问道:“那怎么才能弥补八年‘粗制滥造’博士的不足呢?”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乔煜清楚自己性情劣点,却没想到,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小丫头受得住,还能诚心讨教。 墨眉微挑,他清浅一笑道:“临床更多要靠实践经验,科研就要看想往哪方面发展,比如你的兴趣在......如果功课有不懂可以跟我请教,这是我私人邮箱。” “快收下。”乔姨终于露了笑脸。推着欧宁接受。 要知道,小叔向来眼高于顶,懒得理人,为这从小到大评语都是不团结同学。 但也真本事,医学领域里也有了名号,欧宁能得他指点,前程可期。 陪着客人吃了顿还算愉快的晚饭,欧宁回到对门自己家,仰躺沙发上畅想。 “怪不得乔姨不肯再嫁,看乔二叔模样,乔叔叔当年该是多光风霁月的人物。” 男人真正值钱的,还是风度与学问。无论岁月如何蹁跹,都是不变的资本。 宁妈赞同:“你乔叔真是万里挑一好男儿,博学又本事,还比那个乔二更和气宽厚。” 乔二,哈哈,妈妈还记着那家伙刻薄女儿的仇呢! 做女儿的自然要和妈妈同仇敌忾,也坏坏打趣:“还是洁癖矫情叔叔。” 母女两这边欢声笑语,对门却已血雨腥风。 乔煜端坐沙发上,语气非常严厉训斥着侄子。 “别说什么男儿担当,你现在要那女孩做女朋友,才是对彼此最大不负责。” 乔牧之最近被酒后乱□□折磨得身心俱疲,被叔叔劈头盖脸训了半响,终于没耐性顶撞了句。 “你不也要娶那个倒追你十几年的女同学,难道十几年都没爱上忽然就爱了,还不是为联姻,为了责任,为了传宗接代,更是可怜她。” 许是被刺痛了软肋,乔煜冷脸毒舌:“所以,你也是可怜她就牺牲你自己?婚姻里可以没有爱情,不讨厌合适就好。但绝对不能用自己去成全另一个人自私占有欲。” 都是聪明人,他这话剑指洪云。乔牧之听得明白。不由皱眉反驳:“别随便污蔑别人。” 呵呵,冷笑两声,乔煜反问:“我污蔑,你个没成年小处男,第一次还是醉酒糊涂中,你说过她也是处女,怎么就那么顺利?” 目露讥讽,他不屑地睨视侄子,字字戳心:“男女平等不是空话,这事仔细想想,到底是你欺负了她,还是她糟蹋了你?没开荤的男孩子,对一直不喜欢的姑娘酒后乱性,还是你这种单蠢傻缺,在众目睽睽围观下,我怎么就不信,除非她给你下了药!” 乔牧之很传统,认为自己是男人,滚过床单总是女人吃亏些。 张嘴刚要反驳,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色瞬间刷白。 “你真被下药了?”乔煜眼睛多厉,一下眸光发寒。 “没有。”乔牧之急声否认。 “别嘴犟,这是一辈子的事。” “真没有。” 乔煜才不信那个规矩过头傻侄子,一拍沙发:“等我查出来,你在嘴犟吧,怜香惜玉把自己一辈子赔进去,真是你妈辛苦养大的好儿子。” 寡母养大自己多难,乔牧之很清楚。这一回多伤母亲的心他更明白。 当时,自己光溜溜在包间沙发醒来,也难堪难受恨不得立时死去。母亲一定更觉得抬不起头。想到此,他垂下眼帘一声不吱了。 旁听的乔姨还在气儿子,但更怕小叔子。 深知小叔乔煜得理不饶人,无风三尺浪,又是个较真不服的性子,担心在闹出别的丑闻来,犹豫片刻劝道:“要不,算了吧,反正那姑娘也是真喜欢牧之。” 算了,哪那么容易! 乔煜站了起来,拍拍侄儿的脸,笑意春风般的温煦。说出的话却冰冷刺人:“嫂子放心,我这回要好好教教这傻小子,省得将来社会上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吃大亏。” “对了,听说那晚,牧之本来要和许欧宁表白的是吗?那小丫头之后还看了全程?”乔煜“打开手机记事本,还很有乔柯南的范。抬步就往对门走。 “他小叔,你干嘛去。” “找许欧宁那丫头了解情况。” “了解什么啊,有什么好了解的,人家还是小姑娘怎么好说这些,何况这都半夜了。”乔阿姨拉住想一出是一出的小叔,头疼不已。 一墙之隔,欧宁已沉沉入梦。 丝毫不知道,对门乔柯南叔叔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会把自己的人生路歪到哪条道上。 更想不到,大叔配萝莉的剧情,会上演到自己身上。 ... ...... 高考后三个月大假,除了疯玩还能怎么浪费。 青春就是用来奢侈挥霍,恣意放纵的啊! 托乔牧之和洪云酒后乱性的福,宋明珠和江湛纠纠缠缠五六年,有情人终成眷属,却不敢让家里知道。 为新出炉小鸳鸯的幸福,身为金刚闺蜜欧宁,必须做三千瓦电灯泡陪伴掩护。 也只去海边陪玩周末两天,被|干柴烈火腻歪的,欧宁就想变塑料姐妹花。 尤其宋妈妈问起时,宋明珠这重色轻友的,还无耻称是欧宁喜欢上了江湛,她做小红娘呢。 呵,正准备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明珠大小姐又心血来潮要去打工。 “等通知书下来这段,我们也体会下生活艰难吧。人家说大学就是社会,我们也该提前适应适应。”宋明珠摇头晃脑说得真那么回事似的。 打工锻炼下自己到是不错,欧宁也想试试,只是:“大学城那几条商业街不都是你家的,你这老板还去微服打工卖奶茶?” 宋明珠可真是家里有海,海里有油那伙真千金公主。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不是为钱,是为了体验生活。明白赚钱的不易。” “好吧。” 热恋情侣,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宋明珠去卖奶茶,自然醉翁之意不在茶,只为在附近游戏公司打工的男友江湛。 相比明珠和江湛打个工还要不时眉目传情情浓如火的情侣,欧宁和路盛这对就寡淡的狠了。 确定关系到如今两周,两个人约会内容乏善可陈,亲密程度更止步一垒难动。 欧宁有空时,路盛会约她一起吃晚,看电影,散散步,牵个手,拥抱下,连亲个蜻蜓点水的吻都不曾。 平淡无味,怎么都不像刚交往的情侣。 而且,迄今为止,除了乔牧之,还没有人知道他们成了正式交往的男女朋友。 欧宁没有和闺蜜提起过正常,不知为什么,路盛竟也没和别人提过。 小暑过,一日热三分。 入了七月,天气真太热了,站在阴凉的地方还是呼呼冒汗。 欧宁穿着卡通围裙小高跟,站在无遮无挡阳光下发店里传单,保持微笑招呼着每一个路过的潜在客户。 路盛过来时,正碰见她偷偷扯着后背胸罩带,汗水已经把她白衬衫彻底湿透,黏在了后背上。 赚钱真的不易啊! 抿了抿嘴唇,欧宁偷眼瞧了下不远处奶茶店里冒着凉气的冰果汁,咽了口吐沫继续拦住每一个过往行人,微笑招呼递过传单。 一个小时休息时间还没到,等一等就可以回去喝冰水了。 瞧着小丫头遭这份罪,路盛脸色不自觉冷沉如水,本来冷硬如冰的心,却再一次疼得发软。 其实,欧宁吃这点苦对路盛来说,简直九牛一毛。 他父亲刚重伤入院时,家里储蓄罐里的一毛一毛钢镚,卖房子的一摞摞百元大钞,都流水一样填进去,却响都没听到就花光了。 那时,为了老头子不被停了药活活等死。路盛晚上看场子,打架搏命空隙还代卖烟酒,替客人和舞小姐们做跑腿。白天在医院陪护,给护士们捎带好货,给病号们买水买饭,一毛两毛辛苦钱都赚。 睁开眼就要流血拼命,累得跟条死狗一样,闭上眼就恨不得一睡不醒。 如今,却看她流点汗就心疼肝疼的受不住。 也许是汗水太滑,欧宁鞋绊带开了,路盛不由自主走过去,单膝点地,轻轻给她系上。 男人没得到一个女人前,什么讨好手段都肯的。 鞋带杀这种恋爱中寻常桥段,当事人欧宁不以为意浅笑,到是宋明珠这局外人炸了营。 推倒身前层层冰饮,暴跳而出的鸭妈妈厉喝一声! “流氓,放开那个女孩!” 朋友就是能为你上刀山下火海,也能在你走错路时,一巴掌抽醒你的人。 自从发觉欧宁给了路盛男朋友身份,宋明珠连自己恋爱都少了三分热情。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路盛早就对你目的不纯。”她时刻抹黑路盛,誓要拆散这对不配情侣。 “怎么就非是他对我目的不纯呢?”欧宁浅浅一笑。“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你可别学你爸妈封建守旧棒打鸳鸯啊!” 心惊肉跳似的一句话,吓得宋明珠不敢深劝了。生怕有因就有果,噩运到自己和江湛头上。 好吧,说不通道理,就让事实打脸。 大半夜,宋明珠绑架似的,给迷途猫咪·欧宁带去了家私人会所。江湛习惯性纵容她,作为帮凶开车放风。 跟在首富又风流的老爹身边长大,明珠比一般女孩多了很多阅历。 知道这种地方,可以有太多永远被埋葬,不见天日的秘密。也可以有太多的眼睛,就看你的手段还有财势。 为了让好闺蜜走回正路,宋明珠难得服软哀哀求了老爹三天,才能潜伏一次。 欧宁被挟持着,眼睛贴在了转角镜口。 奢华到糜烂包厢里,男人们围着张牌桌正下注。 穿着清凉的美艳女郎莺声燕语围绕其中。不时对男人塞进她们胸口的小费笑到波涛汹涌。 以路盛此时此刻的地位,还没有上桌下注的资格,只守在张哥后面沙发上坐着抽烟。偶尔和旁边男人女人说笑。 有兔女郎打扮的公主,娇滴滴跪在他腿中间,仰着头甜笑着给他倒酒。 路盛没有拒绝,随意自如端起酒杯和旁边朋友碰了一下。 身侧卷发美女笑了句什么,把他抽了一口的烟抢走,放进自己嘴巴里。 路盛也没恼怒,淡淡笑着点燃一支新的。 “看吧,看吧,这就渣男贱女看对眼,勾搭上了。” 尽管路盛没半点出格动作,只是场面上正常应酬。明珠还是带着偏见攻击,顺便给小傻妞普及社会黑暗面。 “自来姐爱俏,别说有两臭钱招人,就凭路盛那张妖孽脸,能酷能笑,能玩能坏,哪有女孩不喜欢。告诉你,多少女星包鸭子,连街边站的也倒贴看场。老丑男人太伤眼伤身,不时也得用年轻健壮□□保养保养。” 呃,欧宁还第一次听到这种事,做那行女人也要换口味养眼养身吗? 不过,姐爱俏爱坏倒也是。 就像学校里,除了永远的清隽学神乔牧之外,最受女生们欢迎的不是好学生,而是桀骜不羁,老师眼中最不规矩的坏少年。 当然,帅脸是第一条件。 瞧着欧宁吃惊微微瞪大的眼睛,明珠翻了个白眼:“没见识的乡下猫,吓到了吧。以后离那些痞混远点,他们不适合你。你要找,起码要学识品性一流的男人。” 乡下猫·欧宁不敢苟同闺蜜的择爱观,学识好的男人就一定德行好了? 她两亲爹不仅博学,外面风评更一等一,还不都是出轨成性。 仗义每多屠狗辈,古人言之还是有理的。 赌局散场,那群富豪土豪们,揽着各自看中的美人走进酒店,要换种方式消遣放松下。 而伴在路盛身旁一起开房的,正是那个和他抽同一支烟的妖娆卷发美女。 酒店大堂里,宋明珠得意教训着自家不乖傻猫。 “看吧,看吧,你男朋友这就带妞去酒店翻滚了。记住了,做生意的男人免不了逢场作戏,戏着戏着就假戏真做了,都不是好东西。我爹就是活生生衣冠禽兽例子。”说起亲爹的风流放纵,明珠几分咬牙切齿。 欧宁无语:......她实在不好赞同宋伯伯是禽兽! 恨老爹不争气的明珠,继续一杆子打翻一船男人。 “虽然我还没拿到证据,证明路盛他有过多少女人,但肯定不少。丽丽姐那高级场里,多少姑娘都喜欢他,围着他打情骂俏撩骚。那么脏,那么恶心的男人。你不许喜欢,不然,将来你要和他结婚,我死也不做伴娘。” 明珠窝在男朋友怀里,对闺蜜发完狠,自己还多委屈似的还蹭了蹭,要抱抱哄哄。 呃,瞧着又搂上江湛腻歪的丫头,欧宁有点辣眼睛。 略顿一顿,她才在被‘拐来’后第一次开口,解释自己的恋爱观。 “如今不讲究男女平等吗,这种男欢女爱的事,你睡我,也是我睡你,你舒服,我快活,没什么谁占谁便宜。要是付钱享受就更公平了。”晃了晃手里花枝,欧宁声音渐渐发冷:“而且,就算路盛他脏,他恶心,干我什么事。在一起就要喜欢,就要结婚吗?” “不结婚为什么恋爱,彼此牵手,就要忠贞不渝,不离不弃一辈子。”明珠看似傻白脑子里,对爱情态度专一到令人发指。 静默好一会,欧宁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在为难明珠为自己费心费力。一本正经摇了摇头。 “各人有个人想法,我就是想找个够花心,够见多识广,够恶心肮脏的男人。我就是想尝尝被卑劣渣男劈腿背叛,无情抛弃的滋味。”想早点看透看破爱情,让一颗心冷硬如钢,一辈子万坚不摧,谁也别想再伤到我。 想被背叛,被抛弃?什么鬼逻辑? 这丫头是疯了还是傻了,这不是糟蹋她自己吗?明珠一个机灵站起来。 江湛在一旁一直没发一言,只搂着亲亲女友撸毛安慰,听到此,到难得认真打量起欧宁来。 原本以为,对待男女感情上,自己的小明珠已偏执到五分病态了。 没想到,许欧宁这丫头,学霸的脑子也看不破,都病入膏肓七分了。 那些做父母的真是造孽,怎么就这么不积德,一个个把孩子逼疯逼傻到如此份上! 更糟糕的是,欧宁和明珠还投契得很,这两个病号一直在一起近墨者更黑,怪不得彼此都越来病情越重。 看来自己处境不妙,要想百分百得到明珠的心,任重道远啊!江湛忽然觉得有些悲催。 “你?”明珠对于闺蜜的自伤自毁难以置信,愣了好一会才几分急迫的语无伦次劝阻:“欧宁,你不可以这样。如果爱,请干净地爱,把爱情献给爱情。你忘了吗?” 晨钟暮鼓般的千年金句振聋发聩,欧宁却不为所动。连问话都没接,只顺着赞了句。“但丁的名句,行啊。”小学渣能记得如此名言确实值得表扬。 “这还是你曾经告诉我的爱情准则,初中时。你忘了吗?”明珠低低声线里带出莫名悲伤。 自己说过这种傻话,痴话,还给闺蜜做座右铭吗? 欧宁想笑讽,却怎么也翘不起唇角,反而心跳渐乱。 ... ...... 三个各怀鬼胎的家伙,都以为路盛常在河边走鞋子湿一湿是必然。既然和美人开了房,不翻滚用一用,多浪费啊。 没想到,不到一刻钟,安排好客人和张哥的路盛就乘着电梯又下来了。嘴里叼着大半支烟,淡淡白雾里,眸光冷漠犀利。 跟在他身侧的,依然是那个妖娆卷发美人,只是没了不久前娇滴滴的笑靥如花,嘟着嘴神色委屈极了。 不知刚刚楼上发生了什么,美人瞧着很有些惧怕路盛,又舍不下似的。不敢放肆上前贴抱纠缠,只在身侧柔声哀求。 “盛哥,天都这么晚了,你真就放心我一个人回去。”今晚是睡不上人了,培养些感情也好,哪怕借借势。美人打的好算盘。 “门外有都是出租。”路盛漫不经心答了句,转身去前台安排。 眼看帅气金主攀不上了,美人气呼呼跺了跺脚,边出门边低声嘟囔咒骂。 “嫌老娘丑,老娘还不伺候呢。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妖孽,骄傲个屁啊!” 长得比女人还好的男人,不作他想,非路盛莫属! 原来,路盛没享受嘴边艳福,竟然还用丑打发了。卧槽,真是无情,暴殄天物啊。 只是,剧情到底怎么神反转的呢?三人意外极了。 男人大多不都是禽兽本能,尤其商场上的男人,怎么会放过嘴边上的肉。 而且那大美人姿色一流......路盛不会不行吧! 明珠小脑袋火车咔嚓咔嚓开过,惊讶后差点不顾伪装追上去问个明白,还好,江湛够沉稳,一把将她抱住压在了心窝。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总要己莫为。 三个跟踪者下意识往沙发里缩,他们没留神的角落,有女人却起身脆生生叫了声:“路盛。” 真是无心插柳啊! 艾琳今儿帮丽丽姐安排客户,下了楼高跟鞋磨脚厉害,就缩在盆栽掩映处,换袜子贴创可贴。 哪知道,得来全不费工夫。 路盛转身,三分意外瞧着对自己笑得份外灿烂的艾琳,七分诧异瞧着遥遥团在江湛肩膀边的自己女朋友。 不等他开口,艾琳拿起手机,按下播放键。 不到三秒,欧宁之前那几句,是真心想爱男人都受不住的讨打话,清清楚楚飘在大堂。 “我就是想找个够花心,够见多识广,够恶心也够肮脏的男人。我就是想尝尝被卑劣渣男劈腿背叛,无情抛弃的滋味......路盛他脏,他恶心,干我什么事。在一起就喜欢,就要结婚吗?在一起就要喜欢,就要结婚吗......” 不知道最后这句话有什么重要意义,艾琳还复读机一样反复多遍。 直到,路盛脸色几番变换终于沉静如渊,她才关了手机,冷笑走过去。 大堂里针落可闻,静得可怖。 佛说,人生八苦,因各有执念,才难以解脱。 对于爱情,路盛也有自己的偏执。用曾经欧宁的话来说,就是择其所爱,爱其所择。 既然爱了,就要爱一辈子,只爱那一个。所以,他在拉住欧宁手的那一刻,就没想过要松开。 夜场里混的都早熟厉害,何况,路盛不用混,跟在老爹身边,几岁时候就能分辨什么女人什么身价了。 他也早就清楚,男人得到一个女人可以很容易,也可以太难。 匆匆几分钟几十下,慢慢十分心几十年,都有可能。 而让这女人成为自己一辈子不离不弃,忠贞不渝,福祸与共的妻子,曾经只是想想,都心沉似水。 而后来,看到欧宁小小一团窝在自己身侧,他的心又格外安稳幸福。 原来,真的,只要是对的人就会无所畏惧,千难万险心甘如怡。 只是,没想到,这份情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不,不会的,欧宁对自己,绝对是有情的。 她的心也许会刻意骗了她,她的眼睛却骗不了自己。 路盛心下微恸后,顾不上伤感甚至难堪,微垂眼帘,一口一口吸着烟,压下起伏心潮,拼命用脑细胞回想认识欧宁以来种种。 自己到底是哪里走错了棋子?让小丫头把自己归纳到渣男堆里?到底是哪忽略了呢! 情人夜初见,江边打篮球,公车每一夜,高考陪伴时,少女眼里晶莹欢愉不是假的啊! 怎么忽然就对自己偏执偏见起来? 等等,等等,心念电转,路盛蓦地想起那个自己太激动,情不自禁的初吻,猛打了个突。 那天,欧宁一直不对劲,一个人游走大街,一个人喝酒,静静守着等着竹马乔牧之和别的女人在包厢里翻滚乱性。 然后,自己就在露天星光下,亲了她,还把手钻进她衣服... 意识到小丫头可能被自己唐突行为,伤到本就敏感纤细的爱情神经,在感情上往自毁极端走了下去,路盛懊恼焦躁得悔之不及。 在一起就要喜欢吗?他渣男卑劣,肮脏恶心又干我何事?这话女朋友说来,实在伤人心,更打人脸。 见路盛一直垂眸不语,还以为他伤透心气得狠了,恨恨不平的艾琳大红指甲直指欧宁骂起来。 “瞧你一副干净好模样,还学霸是吧,心怎么这么龌蹉,这么狠。你父亲出轨作孽伤透你妈的心,你就报复别人,用别人做你玩弄感情的磨刀石......你知不知道,路盛他几岁没了母亲,父亲又植物,这么多年孤零零苦熬着,却从来洁身自好,就是想不辜负自己误了别人,一心要的就是个能牵手就一辈子的人。” 转过身,艾琳又瞪着路盛,几分心疼几分恨其不争道:“早就叫你别犯傻,以为学校里读书的女孩就纯就更懂珍惜,别傻了,无辜懵懂的小白花心机才深手段才狠。你看,人家把你一片痴心当渣男用,当猴戏耍呢!” 话落,她就去伸手挽路盛的胳膊。想把这被小丫头骗了感情的,受打击半响呆呆的可怜男人带走。 只是,沉默好久的路盛避开了她的手,一把掐灭了烟蒂,大步流星到了沙发前,单膝跪在了欧宁身前。 从艾琳放录音开始,欧宁就从缩在靠背中的姿势,变成腰板笔直的端坐起身。 傻丫头。干嘛总把自己逼得那么狠呢!受过伤的心是会越来越硬,可真坚硬到不会疼,人生又有什么意思! 路盛心下又怜又疼的暗叹一声,面上却丝毫不露。左手揽住欧宁僵硬过份的腰肢,右手握住她膝上冰凉双手。 “看来,是我这个男朋友做的不够好,让你这么没安全感,赌气说这种话。都怪我,第一次谈恋爱经验不足,以后一定改进。” 男人浅笑温声中,怜爱宠溺不容错识。 我靠,靠靠靠靠啊!这是什么神转折!明珠已经懵逼了。 大男人的痴心真心被女人耍了,还被大庭广众下揭开,真是难堪丢份透了。不是该狠狠揍女人几个耳光才解恨。 她在路盛走过来时,担心他个小混混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已经抄起桌上水晶大烟灰缸,准备时刻砸过去保护闺蜜。 没想到,剧情反转得差点呛死自己。 下九流小混混怎么这么体贴绅士了,要知道,拳打脚踢才是你的正常戏啊?明珠真晕了。 Md啊!手还落在半空的艾琳也懵登了。 瞧着被玩弄的路盛半蹲在地,眼睛里对欧宁那死丫头片子全是纵容,包容。真是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过胸啊! 路盛这种强悍到绝对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可以伏低做小对一个女人到这种地步! 鬼迷心窍了吧他!艾琳要吐血。 欧宁也十分意外。本就不坚定的内心疯狂摇摆。 半响,在那双黑黝黝眼睛里,她依然只看到被珍爱着的自己,心下不由大恸,一把抽出男人温热大掌中,自己已经暖过来的双手,猛起身。 路盛性格沉稳,喜怒难形于色,待人处事总胸有成竹波澜不惊。偏偏一双眼睛长得太好,不笑轻弯就可勾魂。更别提此刻看向爱人的潋滟生波了。 旁观的明珠都忍不住心头小鹿蹦了蹦,没想到欧宁却能郎心如铁。 “什么谈恋爱,我答应过做你女朋友吗?”居高临下的欧宁言语如刀。只是目光却偏移投往夜色。 连彼此恋爱都否认,男人一片真心变成不要脸的花痴癞蛤|蟆纠缠,简直太打脸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堂几个人,连看热闹的前台小姐都觉得路盛这下一定炸了。 不扇耳光过来,也要痛骂这薄情渣女一顿。 欧宁的反问的确出人意料,路盛却没所有人预料的勃然大怒,饱经世事的他怔了怔立时心念电转,差点没忍住的眉开眼笑。 他,终于,走进欧宁的心了。 极力压抑住想要含笑的眉眼,路盛起身,用最恰当的语气,最分寸的姿态点头。 “对,你没答应,是我对你一见钟情,一心单恋你。”云淡风轻般的语气,斩钉截铁的心意。 “你......”路盛的话,字字句句在她软肋,欧宁心不是石头,再也强横不下去,咬了咬唇转身而走。 “你......”明珠看疯子一样瞪了路盛一眼,随后也追着闺蜜跑走。 渣男渣女轮转,大堂里的人都搞不懂这唱的是哪出戏,只有江湛这素来狡诈腹黑芝麻包,做为同道中人很快反应过来路盛的谋爱手段。 真是一物降一物。许欧宁看来也情网难逃了! 江湛对夺心手段一流的路盛一挑大拇指,佩服不已的赞叹而去。 作者:本章留言有红包哦!放心,欧宁打开心扉,盛哥才能抱得美人归。追女孩,不要脸是第一要务,盛哥勇敢上啊! ... 接档文《凤凰男有钱了》求预收,专栏可见 文案: 凤凰男江湛,一朝成为首富榜上真凤凰。踹飞原配妻子宋明珠,要和真爱白月光共享富贵。 可离了那不爱的糟糠,这日子怎么越过越心塞发堵呢! 孔雀女宋明珠,父母去世股份被骗,曾经恩爱无比的丈夫,还要为真爱逼她净身出户!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绝对酸爽炸了) 追妻火葬场,骨灰那种。 第25章 孩子们长大就在一瞬间,很多父母眼里也是一样。 高考之后, 原本全包围伺候孩子的家长, 恍然发觉孩子已成人,都大撒把了。 聚会, 喝酒,恋爱, 不太过格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宁妈也一样,没有严管女儿交际, 反而几分鼓励。只是, 最近死宅在家的欧宁却兴致缺缺。 “欧宁, 没事跟朋友出去转转,同学间的情谊难得, 等你到社会上就懂了。”宁妈觉得女儿最近太静了。 “天那么热出去做什么!何况,她们都有男朋友要陪, 我做电灯泡碍眼啊?”欧宁理直气壮。 都有男朋友了?宁妈有些意外。 女儿最好的朋友有两个。明珠性格开朗活泼, 却因父母之故, 对爱情态度十分偏激。不知道那男孩子多优秀, 才能让她点了头。 而另一好友林珊,性格温和达观, 行事周到大方。只可惜,天生右手残缺。没想到,高中就有能慧眼识珠的男孩子看中她。真是好眼光。 只是,女儿条件也不差,怎么......是眼光高, 还是太好强,或者因为牧之...... “欧宁,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做男朋友?”宁妈旁敲侧击试探。 什么样的男朋友?正望天发呆的欧宁眨眨眼,脑海里不自觉浮出路盛的身影来。 高高的个子,利落的短发,深邃的眉眼,分明的轮廓。看向自己时,眸光温柔专注的仿佛眼前就是全世界,可以无限包容,宠纵...... 高考录取通知书下来,总算是尘埃落定一波。宁妈这些天手里旅游宣传单不断。 三年苦熬考出来,家长都大出血让孩子们玩个尽兴。她也不想委屈了宝贝女儿。 大中午,宁妈拉住要午睡的女儿,苦口婆心劝她去花钱游乐。 “听说你们同学组织着去东南亚、欧洲、美国,还有去迪拜的。说是买些手机、手表、电脑那些大学必备件,就能把机票酒店钱都赚回来。”好妈妈利诱。 出国就为了买东西啊,找个代购不更方便。 默默吐槽一句,欧宁仰躺沙发上,懒洋洋应声:“放心吧妈,你的钱省不下,后天,我和明珠去澳门玩。到时给你传照片过瘾。” 不出去不行啊,老妈都快化身导游传单员了。 澳门,也不错,起码吃的不会太不习惯。宁妈满意点点头,犹豫下拿出张卡来。 “你爸爸临走时送过来一万块,说是给你的旅游费。他出国在外,不能陪你过生日。礼物先送过来了,是你最喜欢动漫的签名本,全套都有。” 欧宁接过那张这辈子不准备用的卡没说话,妈妈不喜欢她恨爸爸,但让她欢天喜地的喜欢,也实在太难。 明珠确实去了澳门旅行,欧宁却虚晃一枪,只拜托闺蜜发图p图来,给妈妈看个安心。 自己却没有去往繁华都市,而是登上了飞往雪山古城的航班。 曾经,路盛恨命运不公,发誓只信奉成事在人。 只是,现在他觉得命运和缘分的安排也很不错。 欧宁也没想到,缘分会这么奇妙。 飞机落地后就会碰到老熟人,不由暗自吸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口罩帽子带得严实。 可惜,小兔子逃不过大灰狼的眼睛。对方已对她笑得灿烂,大步走过来。 看来是认出自己来了。真是好眼力啊。 “欧宁,好巧。”路盛热情先打了招呼。 自从酒店大堂一别,两人还是第一次见面。欧宁没想到他还会这样待自己。 “好巧。你也是来旅行的?”回答的口气有点无奈。 “算是吧,主要为看烟,顺便招待客户。”路盛扬起下颌,示意不远处的一行人。大部分是g城的商户。 欧宁赶紧压低帽子,转到他身侧,小声拜托:“你能别和其他人说起,见过我在这吗?” 离家出走?以她的性子不可能。那为什么怕人知道? 路盛有心追问,犹豫了下却还是点了头。只是目光却一直追寻。 欧宁熟门熟路出了机场大厅,路过旅游团、旅行车招揽目不斜视。直接上了到古镇的中巴。 当天晚上,路盛安顿好客人,也直接去了欧宁所在的客栈。 内外打量一番,觉得到比他们住的五星酒店有感觉。 只是,小丫头不在,手机也不接。不知道是没信号还是没看到。 “小姑娘过两天要徒步,和几个朋友准备去了,你等等吧。”客栈老板很热情。 “他们要徒步哪条线?”路盛给老板点了颗烟。 好烟,老板深吸了口,坐下和他闲聊:“小姑娘大了,勇气可嘉,要走最经典也最辛苦的2天线呢。” 听音察意,路盛什么心机,转了下手中火机,笑道:“怪不得她说老板热情人好,到现在还记得她呢!” 也许人长得好就是便宜,客栈老板丝毫没怀疑路盛话里真假,还很得意一笑主动爆料。 “那是,我招待客人都亲人样。三年前,小姑娘中考后,和爸妈来玩了十天,她妈妈身体不好,也担心小姑娘年龄小累伤,没徒步虎跳。她爸不忍女儿失望,说好高考过来一起做生日纪念,走不动当爸的就把她背回来。可惜,今年一家子都忙,只来小姑娘一个。”老板到十分遗憾。毕竟,人生短暂。 原来如此。路盛恍然。 怪不得她不肯让人知道她在这。一定是连母亲都不愿意告诉的吧。 恐怕,就是欧宁自己面对这样舍不下往事的自己,也很煎熬矛盾! “诺,那边许愿墙上找找,还能有她们一家三口生日时的照片呢。”老板抬手。 生日纪念?小丫头这几天又要满一岁了吗? 父亲带着情人远走,母亲在家病卧修养,她一个人到千里之外的小镇艰苦徒步,来纪念自己的十七岁吗? 心念一动,路盛谢过老板,真搬了梯子爬了上去。 三年过去了,照片层层相叠太多了。胳膊都酸了,才翻到那张一家三口的笑脸合家欢。 照片上,搂在父母中间的欧宁,青涩脸庞笑得格外灿烂。 照片下角,还有女孩清秀的笔迹。 三年后再见。 ... ...... 莫名心神不宁的路盛,没有等欧宁回来。 顺着古城红灯走回酒店,在大堂旁西点屋前,美轮美奂各式生日蛋糕前驻足良久。 一拳砸在手心上,从来生意为重,理智冷静的路盛,到底找张哥说了好多小话,要来2天自由时间。 尽管没耽误正事,只不能陪客户灯红酒绿消遣,此次生意他还是被抽去了一层利。没办法,商人重利。 不过,路盛却一点不可惜。 天还不亮,背着崭新双肩包的路盛就等在了客栈门口。见了表情讶然的欧宁,扬眉一笑。 路盛大方方说之前想请她吃宵夜,听老板说他们要去徒步也有了兴趣。如果不介意,自己也想跟着感受下大自然。 天下大路,谁都可走,既然也想,那就一起呗。 心下微澜的欧宁自然没异议,把他介绍给其余四个团友。 整装待发的三男一女,年纪相仿,都是驴友之家上认识的。性格不同,脾气不一,好在都算随和,能迁就别人。 对于新加入的路盛,都表现出欢迎的态度。 尤其是老k和小桃,特别热情。 老k是高兴有人分担住宿费,晚上也有伴不至于无聊。 小桃吗,单纯的颜癌无治,为男色所迷。 男色惑人,小桃丝毫不怕身旁亲亲男友吃醋,第一个上来和路盛紧紧握手。 “帅哥,身材好好啊,体力一定也超级棒吧。到时候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女生爬不动了,你一定会用宽厚肩膀大长腿背上她的,是不是?”会撒娇的女孩就是可爱。 “男生照顾女生天经地义。”路盛答得爽快漂亮。眸光却落在身侧欧宁单薄背影上。 “呦,帅哥醉翁之意啊!好眼光,加油!”老k大咧咧鼓励。 大家寒暄时,欧宁已跑去客栈里拿了一份糯米饭团。 “我背了食物。”路盛给她看自己背包。 “这是刚做好热的,给你当早饭。”欧宁又开了袋豆浆给他。 真体贴。路盛还真没吃早饭。 裹着豆面的饭团里油条、榨菜、花生搭配得刚刚好,一口咬下去,满心只有两个字满足。再喝口温热豆浆,嗯,幸福。 不愧是风靡世界的徒步圣地,景色是真美。 天空湛蓝得过份,青山绿水根本就是明信片里的风景画。 也真累,不虚身在地狱,眼睛在天堂的徒步解释。 好在天气不错,雨季里连续几天大太阳。高原上太阳威力可不是盖的。 路盛带着帽子墨镜,脸却还是很快被暴晒涨红。 清翠峡谷中,蜿蜒曲折下来一股雪山清泉。甘甜清冽的不得不尝一尝。 大家亲吻泉水过瘾时,欧宁拿出洁面泡,润肤露,防晒霜和小镜子。 “用这个揉起泡泡洗完脸,抹这个一层润脸,再摇一摇防晒倒出来,别抹,反复拍上两层。会有点香,但总比晒伤强。”欧宁举着小镜子,一本正经教导大男人保养。 长这么大,路盛一直过得相当纯爷们。呃,就是粗。脸上从来没这么讲究过。 爽快洗了把脸,遇事总波澜不惊的男人,面对女孩白嫩掌心陌生的瓶瓶罐罐,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囧。 好在欧宁善解人意,把乳液拔开盖子,按压两下到他指尖。 味道还挺好闻的,象雨后花朵般淡淡的清甜。也象她的笑,干净甜美。 不知道是不是若有若无香气撩人,路盛盯着前方少女瘦弱的背影有点走神。 不知不觉中,彼此相伴走过了风景无数。 高三一年,天天就是学习学习再学习,体力真不行,走到后来,汗流浃背的欧宁完全咬牙靠意志撑着了。 最难行的陡峭高坡爬了三分之一,需要大口吸气的欧宁不顾晒伤,摘了帽子口罩。 女孩发湿成绺,汗水顺着脸颊到下巴成溪低落,整个人跟被水里捞出来一样。却依然不叫一声苦,不要人帮,脚步不停。 瞧着她热涨通红的脸,路盛目光转向山下竹林,莫名觉得欧宁就是那单薄纤细的翠竹。 不惧严寒酷暑,四季常青故我。 可以轻盈随风,百般柔情。也可以立根石中,劲节千韧。 神色恍惚片刻,他忽然大步向前,走到欧宁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带起人来轻松向前。 汗湿的小手□□爽大手握住,男人巧劲一带,女孩千钧脚下轻松三分。 欧宁蓦地一怔,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眼睛一亮,很快又黯淡下去。 牵着自己的手温暖,干燥,有力,象是父亲曾经。 手指却更骨节分明,劲瘦修长。带着年轻男子特有的热度。更象是哥哥。 愣愣随着走出几步,欧宁才想要抽出手来。 “给我个照顾女孩绅士的机会,也算报答你的防晒霜。”路盛挑眉,示意她看向早就被两个男生架着走,还呜呼哀哉的小桃。 野外徒步,团友间互相照顾本就平常。欧宁拒绝到显得刻意了。好像还介意曾经那份恋爱。 而且,路盛又笑容自若,言语随意,表面看上去跟普通友人无异。很让人能轻松接受好意。 欧宁睫毛动了动,到底回握住路盛的大手,跟上他迁就的步伐。 并肩向前。 作者:牵手都有了,亲嘴巴还会远吗,哈哈! 第26章 大自然鬼斧神工。 片刻前还是风光如画宁静桃源,转过山梁就是壁立千仞, 惊涛拍岸。 画风突变的视觉冲击太大, 一行人愣了愣才欢呼着冲向前。 峡谷两边山峰高峨耸立,远处滚滚而来的湍急江水激流翻飞, 与巨石相搏击发出动人心魄轰鸣涛声。 不愧气势磅礴虎跳峡,真是不枉此行。 和大多游客一样, 惊叹后,小桃几个开始360度不放过拍照留念。 欧宁也拿出了手机, 却只不停翻看回复消息。 路盛一直在她左近。 余光见她把一张精p出来, 金碧辉煌赌场前, 她和宋明珠嬉笑啃生日蛋糕照片发送给母亲,不由黯然。 欧宁也心下难过到十分。 手机里滴滴答答不少生日祝福, 有母亲,明珠, 舅舅, 还有父亲。 说好要背着自己徒步旅行, 却守在新欢身边, 只能给自己发条祝福短信的父亲。 小桃性子十分活泼爱闹,单人照拍够了, 飞跃到了两不务正业游客身边。 “你们怎么不......欧宁,今天你生日啊!怎么不早说,要庆祝啊!”正瞥见祝福短信的小桃大呼小叫起来。 欧宁目光微垂,淡淡笑着谢过几个团友的祝福,直到休息都情绪不高。 好在, 徒步途中条件艰苦,彼此也不是很熟,小桃也没有坚持办生日会。 半晚停脚的客栈,正是炊烟热闹时。 五湖四海的游人聚在一起,享受也许只一擦身的缘分。 简单洗漱完,欧宁坐在大石头上吹风,望着夕阳的面孔沉静如水。 和团友们聊了几句,一直等着她的路盛自然坐到身侧。 “才知道你生日,小玩意别嫌弃,生日快乐。”路盛摊开手,递上礼物。 欧宁转过头,见男人手掌里是一枚瑞兽环,生肖正是自己属相。 瑞兽环是当地特有牙雕工艺品,一路行来,她见过不少手艺人雕刻。只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都不在是象牙,不是骨制品就是塑料。 路盛说小玩意,又是临时找的礼物,应该也是路边货吧。不贵的心意,收起来也安心些。 “谢谢。” 欧宁接过来,越看越觉得小狗雕工不俗,活灵活现,憨态可掬。赞了声艺人手巧,很喜欢的带在脖颈上。 见她喜欢,路盛桃花眼下卧蚕浮起。遥望远山,闲聊般浑不在意道:“其实,我也是这个月生日。只是,要不是今天借你的光,我自己都记不起来了。” 欧宁知道他父亲植物人多年,听了这句没半点哀怨感慨陈述句,有些不好受。 人世沧桑,她想得到人走茶凉没人会惦记他,却想不到他自己都忘了生日。 也是,求生艰难,忙着活着已经不及,哪还有庆生的闲情逸致。相比下,自己有亲友惦记着还不足矫情,实在贪心了。 默了片刻,脑子发昏的欧宁问道:“你母亲呢?” 话落,才想起艾琳提过,路盛幼时母亲就不在了。不由更觉抱歉的咬了唇。 只是,她想的不在和人家不在是两码事。 母亲?路盛呵的短促一笑道“人往高处走,我很小时候,她就和有钱人过好日子去了。十几年没消息了。” 路盛口气依然平淡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欧宁心下却真难受了。 也许,自己真是个凉薄冷情的,片刻惺惺相惜的心疼后,起码还有母亲陪在身边的她,原本郁闷心结到散了大半。 是别人更痛苦的人生,衬托得自己命运不那么可悲吗?真是无情啊! “给两根烟呗!好配得上这天然美景。”厚脸皮又识货的老k过来,打断小情侣的静默。 正虚伪自我反省的欧宁也跟着道:“也给我一支。” 女孩子抽什么烟? 目光陡然一沉又立时转柔,路盛轻笑道:“吸烟有害健康,我可不能耽误你健康成长。” “就想现在抽一支,为风景耍个帅!”欧宁借了老k的理由,眉眼弯弯。 女孩眼睛弯着,点漆眸子里却没有笑意,只有波光粼粼的坚持。 路盛把火机在手里转了两圈,到底拍出一支烟,点燃了。 他自己吸了一口,白雾腾起,才放到嗷嗷待哺菜鸟身前,轻声叮嘱:“慢点吸半口,嗓子痛就吐出来。” 瞧了那被含过的微湿烟嘴,欧宁抿了下唇,还是俯身吸了上去。 明月笼在竹林上方,斑驳的影子幽幽暗暗。 二万五千里长征终于大胜利! 几个团友豪言壮志的喝酒大聚会没有按时举行。 实在太累了,必须回去好好泡个脚,躺一躺了。 天大的事都得明天再说。 老k几个拖着沉重步伐离开了。小桃撒娇撒痴,到底被男友口嫌体正直背着走远。 靠着一口气撑着,才走完全程的欧宁挥手送别他们,一屁股坐在路边,伸直双腿弯着腰也动也不想动。 如霜清辉下,失去目标的女孩耷拉着肩,低垂着头,孤零零怏怏的,似乎比那些失去母猫护着的小奶猫还可怜。 却还是不哭。 好像,除了初见,她被烟呛了满脸泪,不管多难多苦也没有哭过。 陪在不远处的路盛抽了半包烟,蓦地狠狠掐灭烟头,走了过去。 扶住单薄肩头,拉住手腕,一个巧劲,女孩就被他背到了背上。 怔怔呆了好一会,伏在男人宽厚背上的欧宁,忽然跟吓到了奶猫似的,挥着爪子拼命挣扎。 “我不要。” 只三个字,泄露了太多心事。 “我的背可以给你依靠一辈子。”路盛这一句也透露了太多秘密。 客栈老板的只言片语闪过脑海,一路上恰到好处的关怀浮上心头。 被窥探到心事的欧宁忽然炸了,‘不知好歹’的炸了。贫瘠粗口里带出软弱的凄厉。 “混蛋,王八蛋,谁稀罕你的背,谁要你一辈子,放我下来,混蛋。我不要。” 路盛十几岁就靠一双拳头,在南城打出名号。 只会抓挠捶捶的小丫头对于他来说,那几下小拳拳绝对就是挠痒痒。 欧宁又是规矩里宠大的,锤几下,抓几巴掌已经了不得,也再不会什么花样。 蚍蜉撼大树的结果就是,她挣扎叫喊累了,依然稳稳在男人的背上。 到后来,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还是舍不得那温暖所在。 欧宁到底俯下身子,胳膊搂住路盛的脖颈,脸趴在他的脸侧,一动不动闭上了眼。 肩窝里,女孩的脸滚烫,却没有泪。心疼得路盛脚步千钧。 “小姑娘累坏了吧,厨房有专门熬的中药汤,一会泡脚解解乏睡个好觉。” 热情客栈老板迎出来,见欧宁情状以为她累睡了。特好心帮着路盛开了房门。又炫耀起他宾至如归的服务。 路盛点头谢过,把欧宁放在床上,真打了盆热汤进来。 侧躺在床上的欧宁任由路盛给她脱了鞋袜,泡上脚,擦了脸和手,就像真睡死了一样,呼吸都轻轻的。 路盛也只当她孩子样睡熟了。对那不时颤动的眼皮视而不见。 不言不语,轻手轻脚帮她收拾妥当,放正到床上,盖好被子,推开门。 客栈很古风,屋檐下挑着的都是大红灯笼,透过纱帘晃得房间明明暗暗。 这世上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哪怕至亲至爱,骨血相连。 心中一团邪火蓦地被点燃,欧宁翻身而起。 “路盛。” “嗯?” 一脚踏出房门要回去的路盛转回身:“怎么了,想喝水,还是饿了?” 欧宁摇了摇头,抬起手:“你过来。” “哪不舒服吗?”路盛俯身到床头。 窗外红灯随风摇摆,欧宁摇摇头宛然一笑,明明青涩明媚的模样,在明灭灯光里诡异得有了属于女人的妖娆。 双手搂住男人脖颈用力一压,她主动把自己迎上去,吻住了面前还在对她关怀询问,路盛微微张开的唇。 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血气方刚,身不由心时。有时候,只是心念一动都情不自禁。 何况,此时怀里是自己心尖的姑娘,还这么热情主动,就是唐僧来了,也要从了。 尤其女孩的唇香香软软凉凉,路盛情不自禁想起小时候最爱的果冻糖。怎么也吃不够吃不腻的香甜。 理智还在纠结,身体却屈服本能,顺势压倒人到被褥中,凶狠咬住那软糖品尝。 新手上路总要跌跌撞撞。 彼此都是只一次经验的菜鸟,又上来就是相濡以沫凶狠纠缠。乱七八糟吻咬中牙齿撞的唇都见了血。 尽管如此,却没有人肯退却,任由腥甜在唇齿间旋转,直到落入喉咙,融入血脉。 男人亲吻女人,尤其没什么经验的男人,总忍不住想要拥抱,想要更亲近。路盛也不能免俗。 意乱情迷中,不争气的手再次不由自主探入薄薄t恤里,手下,温热柔嫩的皮肤让他沉迷,却更让他清醒。 爱而不得,得而不爱,哪一个会更痛苦?路盛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更不想欧宁体会,哪怕只片刻。 一个激灵,他猛地离开欧宁的唇。离开自己心心念念的甜美,离开女孩决绝般献祭。 欧宁上过生理课,也跟宋明珠躲在窗帘后看过心惊肉跳小片片。 几分钟前已经感觉到了男人身体生理上的改变,也知道现在的状况不阻止,顺势会发生什么。 却没想到,路盛会突然松开她。 欧宁迷迷蒙蒙睁开眼睛,瞧着上方路盛脸色通红,额头滚汗的脸颊,她怔了怔又使劲咬了下舌尖闭上了眼睛。手指控制住颤抖,特乖顺解开了自己立领t下的扣子。 女孩的脸粉润润,唇红盈盈,锁骨纤细白......一寸一寸诱惑难敌。起码,在爱人眼中。足以倾国倾城。 路盛也狠咬了下自己舌尖,疼痛和血腥令他艰难移开了目光。一把拽过被子,他把撒旦的苹果紧紧包裹住,不是怕自己堕入地狱,只怕身侧有她。 豁出去不要脸皮,自荐枕席的欧宁再次没想到,路盛没有品尝送到嘴边的美味,反而一个翻身用被子给她卷成一团。 他自己却转过身,抄起冰凉矿泉水瓶从头浇下。 怎么会这样,男人不都是没进化好的本能动物?路盛又是霸气肆意的纯爷们?欧宁意外又不解。片刻轻声问:“你不是喜欢我吗?” 要是此时此刻,换一个姑娘在床上,路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刹车忍住? 但他起码知道,那姑娘是真心愿意把自己给他的。 眼下,欧宁也是愿意把她给自己,却并不是路盛一心所求的那个愿意。 之前,听乔牧之翻云覆雨的夜里,他已感觉到,小丫头对感情和他正相反的偏激极端心态。 之后,酒店大堂夜更是偏执到扭曲,如今更明确了。 欧宁,她果然病了。 路盛不是什么不欺暗室的君子,生意场上手段诡计从来不客气。 今晚,本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郞情顺姐意,生米煮成熟饭再说。 反正,不说现在风气多开化,约炮,一夜情,婚前同居喝杯酸奶样便宜容易。 他又是真心喜欢欧宁,也打算喜欢一辈子的。 先睡后睡也没差,还能省了好多麻烦。 但,到底,不行。 身可放纵,心却难欺。 满脸凝的路盛重新走到床边,缓缓低下头,和欧宁额头相抵,哑声回答。 “我当然喜欢你,喜欢得要命,但,我舍不得你委屈。哪怕是你想委屈也不行。” 不知哪句话触动心弦,还是那股独属于女孩说不出的难堪。 呆呆半响,欧宁一头扎在他肩窝,重重一口咬下去,却还是止不住孩子般无所顾忌的眼泪如潮。 终于哭了。半年才见了小丫头流一次泪,真不容易。 路盛心下长长舒了口气,不管渗出血的肩膀,把欧宁连被子一起抱到胸口。 一下下拍着,任她放声嚎啕。 任她把心扉对自己尽情敞开。 作者:小宝贝对我哭了哭了,好幸福。马上就要抱得美人归了!盛哥得意中。 第27章 难得尽情到失控的发泄。 欧宁哭得狼狈至极,头发散乱, 涕泪交加。别说让男人瞧了有对梨花带雨的惊艳, 就是怜惜之心都飞减,甚至嫌弃。 只是, 路盛此刻不仅是个男人,更是眼中出西施的有情人。 揽着她在怀里安抚着, 心疼又爱怜得不停轻吻小丫头脸颊发丝,不管汗水泪水, 都珍而重之若连城珍珠。 到是欧宁自己, 终于哭到精疲力竭, 抽噎着俯卧到枕头里,把脸深埋。七分不好意思外还有三分难堪。 自己怎么就突然爆发失控了, 还哭得人家一身眼泪鼻涕,多大人了羞不羞。 路盛知道小丫头几分心结, 犹豫了下没有先去投冷毛巾, 反而俯身耳畔低声道:“我有个秘密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只跟你提过。” 话题转换的太快又毫无逻辑, 欧宁一时忘了自己的丢人,脑筋飞快转动。他有什么只跟自己提过的秘密?自己怎么不知道? 思忖片刻依然没有头绪, 她半坐起来抬手指去揉眼睛,想大人一样好好说话。 傻丫头,眼睛那么肿还敢揉。 路盛攥住欧宁的手指到唇边亲了亲,叹口气道:“其实,我妈不是死了, 是嫌我爸粗,和有文化有身份男人跑了。还带着他们未婚先孕的私生女一起,我爸嫌丢人,才和人说她死了。” 啊,消息太大太意外,欧宁怔了会才反应过来。 原来,艾琳说他几岁没了母亲,是死了的意思。其实,他们都理解错了! 只是,他和自己提这个是为什么?是之前抽烟那句话误会了吗?欧宁微蹙眉头。 “听说我妈年轻时漂亮极了,村里村花,镇里镇花,大学报到当天,就把班里男孩子们都迷得神魂颠倒。”路盛话音淡,听不出褒贬。 尽管没见过路母,对于她漂亮这点欧宁也很赞同。女孩象爸,男孩肖母,看路盛模样,他妈妈风华绝代必定的。 “我妈私奔后,我爸心痴,怎么也转不过那个劲,一门心思就是赚钱找个比我妈妈更漂亮的老婆带回去给人看。好在,他在场子里混,最不缺漂亮女人。” 路盛说到这忽得一笑,欧宁心下一动,隐约猜到什么。 果然。 几分不屑的叹口气,路盛道:“但他不是豪富,也没大势力,有钱时玩玩还好,想安定下来结婚生子?年轻漂亮可以找到大款的女人谁也不傻。混了十几年,我爸还没找个人,有个家,到为了护着相好的,被人一酒瓶子砸植物了。” 说起家逢巨变,路盛口气越来越轻,还带出笑音。是真心觉得可笑的笑。 “我爸植物了,那个相好的没过来看一眼,就连作证都不肯。那时我就发誓,这辈子绝不对女人轻付感情。要是恋爱就以结婚为目的,一辈子真诚的对一个女人,也要那个女人如此对我。彼此忠贞,永不相负。” 彼此忠贞,永不相负,八个字被路盛说得云淡风轻,听到欧宁耳朵里却风雷震动。 当初,她抱着几分自毁的心答应恋爱,酒店大堂又说出那么刻薄的无耻,不仅伤了路盛身为男人的尊严,更打碎了他对待爱情爱人金子般真诚的心。 她实在太混蛋,太不是人了。 而路盛如今却依然待自己如珠如宝,哪怕自己主动献身也不肯......心颤了颤,欧宁翻过身,咬着唇清楚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都是聪明人,不用说透,这句对不起是为哪桩,都明白。 路盛笑了下,又肃然神色,不为自己,只为傻丫头。 “那天你说和我恋爱只想看渣男德行,我并不气。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我曾经也那么恨那些只把感情当游戏,把男人真心当提款机的女人。我只是气你犯傻,气你作践自己,委屈自己。” 说到这,路盛一把搂住小可怜到胸口,深情如海叮嘱:“记住,为谁都不值得委屈了你自己。答应我,永远珍重自己。” ... ...... 月落日出,明媚阳光代替夜晚红灯,更热烈撒进房间。无数细微灰尘翻滚其中。 欧宁睁开火辣辣的眼睛,视线里,是男人结实的胸肌,凸起的喉结,还有揽着自己结实的臂膀。 唔,路盛这身材就是脱衣有料,穿衣显瘦吧。腹肌123...真的八块壁垒分明啊! 也许是昨晚哭得太狠,也许是刚起床脑电波还不在线,欧宁呆懵半响。才一把抽出还贴在人家温热腹肌上的色女双手。 狠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小色女附体的她赶紧把目光上移,落在了路盛脸庞。 窗纱过滤的柔和光线笼罩床上,淡化了男人过于分明锋锐的轮廓。 目光发直的欧宁蓦地发觉,原来,路盛这么好看。比宋明珠她们形容的还好看。 高眉骨,高鼻梁,薄薄单眼皮,薄薄的唇,有一种说不出的男人豪气。 一眼惊艳又越看越有味道。 目光沉迷俊颜好一会,欧宁咬了下唇,头落回枕头上。脸颊重新贴上男人温热胸口里。 在路盛那沉稳规律心跳声里,她乱跳的心也随着安静下来,犹豫片刻,她又闭上了眼睛。 作为身体发育特健康的男人,压抑住疼爱女人本能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怀里的女人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 昨晚,欧宁在沉默流泪中睡了过去,小手却一直抱着路盛没松开。不知道是不是把他当成了家里的大熊抱枕。 路盛却一夜没睡,他也睡不着。一直痛并快乐的自我折磨,不,被怀里的小丫头折磨。 清早,怀里人一动,他下意识闭上眼睛。 等怀里人安静装睡,他才睁开眼,无声笑了会,亲了下唇边女孩光润额头先起身。 日升正空,房间里只剩了一人呼吸,欧宁摸了好一会自己的滚烫额头,也慢悠悠起了床。 洗漱换衣,走出房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和路盛同桌吃早午饭。 “眼睛还疼不疼?”路盛抬起手,用手背贴一贴欧宁依然红肿的眼皮。 欧宁侧过头,躲开男人真心的关怀。翘起唇角礼貌道:“已经没事了。昨天我累昏头了,多谢你照顾。” 之后,她只埋头吃饭,对于昨晚的事,只字不提,那一句好像交代尽了。 明白她这句话什么意思,路盛嘴角完成一道好看的弧度。嗯了声算是也一笔带过,握着筷子的手指却骨节青白分明。 小丫头,竟心狠如斯,不,是没良心如此。看来,自己任重而道远了! ... ...... 医大院里,开了个免费心理咨询科。是医学院没毕业实习生坐诊。 那个年头,重视心里问题的人不多,又是免费更觉得不好,冷清的十天半月没个人进门。 一天 ,欧宁给母亲取好药,见心理门诊墙上的宣传海报:爱欲,性|欲,灵肉合一,身心分离,愣神片刻走了进去。 再一日,路盛给父亲开完药,意外看见心理门诊上宣传语:婚姻与爱情,一见钟情到天长地久,也默默走了进去。 ... ...... 青春就一次,不说激越飞扬肆意挥霍,也不能淡而无味如水流过。 尽管在本地念大学,宁妈还是强势给女儿办了住校。只允许欧宁周六回家,周日就回学校。 乔牧之要去帝都念书,离开前,把洪云以女朋友身份领到家里做客。 没想到,他真会一诺千金。顶着所有亲人压力,对女孩负责到底。 饭桌上,作为陪客的欧宁脸色,比一旁关阿姨脸色还要变幻莫测。 也许,她想错了。不是所有男人都没进化去兽性。 学会直立行走,学会穿衣戴帽后,很多男人即使不能控制本能,却还有自制力和责任心。 就像,那天晚上不肯落花随流水,顺势睡了自己得了人就行的真爷们路盛。 就像,睡了就要负责,不会用酒后乱性做借口,给自己开脱逃避的乔牧之。 世上也许还是有好男人的,也许,她也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运气。 很不巧,乔牧之离乡那天正是医学院报道的日子。欧宁只送了他到小区门口。 行礼放好,乔牧之几乎面红耳赤的,对欧宁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三个字什么意思,青梅竹马不用多言。 犹豫了片刻,欧宁难得敞开心扉。 “乔牧之,其实,高三以来,我不仅不喜欢你,还有些厌恶鄙视你,其中迁怒成份很多。但也是对你为人处世态度真的不能苟同。” 嗯?厌恶鄙视?为什么?自己做错了什么?迁怒?怪不得这一年她对自己那么......乔牧之抬起头来,清澈如水的眼睛里全是不解和难过。 哎!谁让你跟背叛的父亲一样,都才华横溢,文质彬彬,又有一副清隽如玉的脸。偏偏还怜香惜玉的很,对所有女孩都那么博爱。 为曾经幼稚的自己轻笑了声,心理医生开解下,放开很多的欧宁给了陪伴自己长大的竹马哥哥一个大大拥抱。 是抱歉,也是欢喜。 “和洪云好好走下去吧,祝你们可以携手一生,恩爱白头。”此时此刻,欧宁这份祝福是真心实意的,也觉得十分合适正确。 遥望远去的车子,她拉着行礼箱刚要拦车去医学院。耳畔传来毒舌之声。 “从来,白头容易恩爱难。” 伴着煞风景的诅咒,花坛后,一身风衣礼帽大口罩的乔煜忽然冒了出来。 呃,侄儿远行,他这个叔叔不说开车送,怎么还cosplay上柯南了。幼稚又神经。吓了一跳的欧宁不得不吐槽。 先发制人。 不等欧宁回过神,乔煜上前一步,沉声质问:“就算你厌恶乔牧之,你乔姨却对你不薄,你何必这么害她儿子一辈子?” 啥?自己害乔牧之,怎么说?欧宁一怔退后一步。 乔煜望着她,目光炯然,一副教训的口吻,而且不容她辩驳。 “情侣不能只是风花雪夜谈情说爱,夫妻也不能只柴米油盐吃喝拉撒,睡了一次就负责彼此一辈子才是真正不负责。” 嗯?柯南叔叔身高差逼视下来,欧宁仰着脸又退后一步。 “就算两情相悦,一时择我所爱容易,爱我所择一世却太难。”乔煜继续哲辩。 择我所爱,爱我所择。 曾是欧宁对于爱情的座右铭,是她还不懂情时,还一心爱妈妈爱她爱着家的许父最动听的誓言。 乔煜他怎么也懂这句......欧宁心下一颤,却已退无可退。 胳膊扶到墙壁,乔煜微低下头,对拢在他臂弯里的小丫头板起脸,正要凶恶教训。 啪,咣。 一巴掌砸在乔煜肩膀,反手给他甩到三米外。 “欧宁。” “路盛。” “没事吧?”路盛下意识拉过女孩的手。 “没有。”欧宁摇头又解释道:“他不是坏人,是乔牧之二叔。” 乔牧之的二叔?也就是欧宁长辈了!怎么大白天大刺刺壁咚侄女?路盛眸光沉肃的打量过去。 长得到清隽斯文,人模人样,穿着打扮怎么神经病似的。七月流火热死人,衬衫领带外还套着大风衣? 差点被摔个平沙落雁的乔煜站稳身体,犀利的目光也回扫路盛。 看年纪不过二十,却有股成年人都少有的沉稳大气,就是五官昳丽太精致了些。到是明珠美玉般的人物! “你男朋友?”乔煜忽然问道。 欧宁一怔,否认道:“他叫路盛,是我朋友。”答着话,却忘了松开路盛温暖安全的大手。 还是路盛反应快,眸光一闪,松开她的手拉开一步距离。 朋友? 片刻,乔煜噗嗤一笑:“男朋友就是男朋友,你们这么相配,有什么不好意思呢。你母亲是传统中国妇女,不会反对你现在恋爱的!嗯,是小丫头自欺欺人,还是他不肯先表白!” 天才是该骄傲高冷些,但乔煜简直是傲慢专横,独断专行。怪不得乔姨不敢让他插手家里事,真是个古怪讨厌性子。 传统妇女怎么了,我们是不是男女朋友又关你什么事?脑袋有包的。 欧宁眉头蹙得紧紧,路盛也有几分不虞。眼下他和欧宁正处在关键路口,这莫名其妙的二叔添什么乱! 乔煜少年成名,一路顺风顺水,肆意惯了。才不理会别人情绪,抬起手,有理有据证明自己。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只是,看你们刚才拉手姿势,眼神交流,眼下站立姿势,肩膀朝向,脚尖指向,按心理学认定,绝对是亲密情侣。” 呃!心理学还有鉴爱这门功课吗? 欧宁和路盛下意识去看各自脚尖肩膀,眼神交汇刹那,两颗心同时起跳。 作者:乔煜大叔,要是知道十年后,你会想欧宁做自己妻子,如今还会嘴贱嘴欠揭穿人家小情侣心底心思吗?哈哈哈!真是自作虐不可活典范~! 第28章 素来喜欢强辩的乔煜指点江山般,揭穿小情侣早已两情相悦的事实。 欧宁和路盛情不自禁低头打量彼此鞋尖, 膝盖, 肩膀,片刻得到脸红心热的答案。 什么不科学的心理学?欧宁耳根微红翻了个白眼。 路盛心下欢喜, 却也面沉如水。 不计较小情侣的言不由衷,反正跟他没关系。 眼下, 乔煜也不想教训自己心里有问题,就言语相激害了侄儿的小丫头了。很有侦探范的开门见山说起正事。 “有几句话问你?”乔煜正经起来。 “二叔, 你问吧!”欧宁也礼貌答话。 瞧瞧, 自己问个话, 路盛还微微半步在前,小丫头也自觉站得落后半步, 还说不是情侣,保护与被保护的姿势多明显。 乔煜挑眉, 转移心思问:“牧之被洪云睡了那晚, 本来是要跟你表白的, 提前定了玫瑰, 期间还清醒的给你发了短信,对不对?” 被睡了, 这话怎么这么怪?欧宁蹙眉。 “牧之当时喝多得都不能走直线了,洪云却清醒着呢。谁趁火打劫睡了谁,谁犯了罪,难道不是一清二楚,还用解释。”一眼看出小丫头的疑惑, 乔煜公正公平科学严谨解释:“男性别说只是喝醉,就是无意识植物人,很多情况下也可以勃|起发生性行为。大脑皮层低阶......” 果然是脑回路不正常的高杆精英。 眼睛发晕的听了好一会医学讲座,欧宁赶紧点头打断越说越来劲的二叔:“ “那晚乔牧之问我时,我和路盛正撸串就没回。后来赶去,一切都发生了。” “是查出什么了,需要我帮忙吗?胭脂巷那里我还有些人脉。”路盛忽然站出来要学雷锋。 “多谢,帝豪走廊那趟监控就那晚坏了,什么也查不到。”乔煜摇了摇头。 让你查到什么,我还有什么脸面坐镇南城。路盛眼眸里一闪而逝寒光。 听二叔意思,是有人害乔牧之?欧宁仔细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那天有什么不对处! “宋明珠那天一直跟着他们,除了卫生间里是吧?”乔煜又问道。 欧宁点头,“嗯。”傻丫头还为好男孩学坏差点哭死。 乔牧之那天醉得厉害,却还记得,卫生间里洪云喂了自己水,之后他就乱了性。 各种证据下,乔煜已认定了侄儿肯定被下了药,才会在公共场所酒后乱性,如今,按既得利益推断,凶手只有一个。 “听说从小学起,洪云贴在书桌上的座右铭就是有志者事竟成对吗?”乔煜这问题指杀太明显。 欧宁心下咯噔,顿了片刻道:“洪云她是有些倔脾气,也一直喜欢乔牧之,但绝不可能...”不至于为得到,而去给爱人下药吧! 为了私欲,人类做出什么都不惊讶! 乔煜一语双关笑道:“读过金庸吗,可怜可悲的何红药也是一朵芍药花呢。” 洪云也是芍药花,真是太巧了。 只是,他不会让悲剧也巧合在侄儿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乔煜扬长而去。 看样子,神经二叔是把矛头指向洪云了。路盛眉峰微挑。呵,也好。反正那姑娘不无辜。 当天,乔牧之喝多又服了药,洪云可是清醒得很。 半点不肯怜香惜玉的路盛很快把别人命运抛开,转过头专注自己的小丫头。 校门口,欧宁握住行李箱,拿出一个精美包装盒,递给开车送自己报道的路盛。 “生日快乐,迟到的生日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徒步旅行回来,欧宁就死宅没出过门。今天还是二人第一次见面。 车上,路盛几次哄她说话,她都心不在焉嗯嗯啊啊带过,没想到下车会有意外惊喜。 摩挲着包装盒上的纹路,路盛不自禁舒展眉眼。 她心里果然是有自己的。 男追女隔层山,不要脸是娶老婆必要条件。而恋爱里,男人必须要表白。 用心钻研过爱情三十六计的路盛振奋起来,眸光异常亮的上前一步,低声道:“欧宁,我喜欢你,一辈子只喜欢你,继续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简单到仿佛不走心的请求,却是青年最真挚的心意。 欧宁没想到,那一天在客栈,自己说了那种话后,路盛还会不顾脸面旧话重提,还更加直白。 夏末城市,依然有着烤熟鸡蛋的热情。 火辣辣阳光尽兴洒下,欧宁心却一阵滚热一阵冰冷。 校门口进进出出学生里,不乏成双成对的青年情侣。 也许学生时代恋爱总是更纯粹、更激情、更想恩爱给自己,也给别人看看这份单纯的幸福。 牵手的,相拥的,亲吻的,大有人在。 欧宁眸光带着羡慕掠过那一对对,心下却越发苍凉,她才十七岁,怎么感觉奋不顾身的年纪已经遥遥不可寻。 道德常常能弥补智慧的缺陷,智慧却永远填补不了道德的空白1。 其实,只凭客栈那晚路盛的君子所为,他在欧宁心中地位就超越般飞升。她又本就动了心,早就生了情。 只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她还下不了决心,不仅是对自己,也是怕辜负了路盛。 犹豫了好久,欧宁摇摇头道:“我暂时没想好。”至于多久会想好,也许一天,也许一年,谁知道呢! 没想好?不是答应,也不是拒绝,很有点任性无厘头的小女生回答。 路盛很喜欢欧宁对自己使小性子,闷声一笑,隐隐带着几分温柔第一时间追问:“只是暂时不想吗?不是厌恶我吧?早晚会恋爱结婚吧?” 没想好和不想是两码事吧?而且,恋爱还没就想结婚?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没想过这问题的欧宁怔了下。 虽然自己曾一辈子都不想结婚,有合适喜欢的人也只恋爱,妈妈估计是不愿意的吧。 何况,自己很喜欢小孩子,私生子名头总不那么好听。 而且,自己一点也不讨厌路盛。只是,也不敢放任那份喜欢。 “嗯。”欧宁到底点了下头。 “那就好。只要不是你讨厌我,不是坚定的独身主义者就好。”得到满意答案的路盛拎过她手里行李箱向前走了两步,回过头露出八颗白牙:“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你千万别有压力。” 画风突转的两句话,欧宁却不用多想就都懂了。这家伙,是对自己志在必得了吗?也太有自信了点吧! 坏丫头眼帘垂下又抬起,一本正经点头:“放心,我不会的。” 本来想逗逗小丫头的路盛,被这短短五个字噎得一梗。 小丫头真是凉薄到没良心,就跟自己曾经爱死得胖猫似的。 可以赏赐你们爱我,要我爱你们,不,允许你们撸一撸,吸一吸讨好,都要看心情! 路盛暗自叹口气,盯着欧宁漆黑长发,不知自己何时能尽兴撸一撸。 新生报道的大学校园格外热闹,毕竟,恋爱在高中是奢侈品,大学却是必需品。 尤其,在这个男女比列过大,男生们生不逢时的校区,找女朋友只要女的活的就满足了。 所以,本科,研究生的不少学长们,为了有机会脱离单身狗行列,决定先下手为强。一个个早早洗澡换衣香喷喷来学雷锋,助学妹。热情周到得令人发指。 “学妹,校园我都熟。我帮你拎行李,带你去!” “学妹,家乡哪?晚饭我带你去吃本地特色的三鲜鱼。” 本着与学妹感情要从入学前抓起,大学里学妹遇到的第一个男人一定是男朋友如此清奇信条,厚脸皮的学长们撒欢似的围追堵截未来女朋友。 尽管身侧有路盛相陪,欧宁一路行来,也被不少眼亮的师兄看入眼,只是,她都不为所动。 男人大多是欲望动物,所有一见钟情都不过是见色起意,她才看不上这些浅薄轻浮的男人呢。 暗自不屑点评了下可怜单身狗们,爱情观依然偏执的欧宁心念一动,目光转向身侧路盛。 他又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呢?也是看上自己的脸吗?但那个倒追他的艾琳也是天香国色大美人啊! 路盛没有发觉欧宁落在自己身上迷茫的目光。正暗自腹诽校园里的同龄人。 好不容易考进重本,有条件安心学习本事,怎么不好好看书,一个个到如狼似虎追起女孩子来。 “谢谢,我们认识路,我们本地人,我们拎得动。”嘴巴上客气拒绝数个饿狼的路盛,心火如焚。只觉得把欧宁小白兔单独放在狼窝里太危险了。 “盛哥。”女孩子清脆甜润的嗓音满是惊喜。 “谷兰。”路盛转过身,微微打量认出了来人。艾琳的妹子,那晚被高利贷逼迫,满头血躲在黑子身后,瑟瑟发抖的小姑娘。 “你也在这念书?”路盛几分意外。 记得黑子抱怨过,要不是家里穷渣爹作,没法子上几千几万名师补课,谷兰不会只考个三本。 “不是,我在隔壁大学。过来帮同学拿行李。”谷兰示意手上两大包被褥,仰起汗湿的粉脸。 “哦。”路盛应了声。“你忙吧!” 谷兰没动,揪着手指低声道:“盛哥,你吃晚饭了吗?我们食堂糖醋大排很有名,我吃过一次真的很好吃,不是,呃,我,我以后会再请你吃更好的。” 女孩子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一句,脸涨通红低下头,似乎十分羞愧。 是为了感激那晚自己帮她,偏又手头窘迫吧。路盛眸光在女孩洗到发白仔裤上扫过。眉眼柔和下来,温声道:“多谢,只是我今晚没时间,以后吧!” 早猜到的答案,却还是几分失落。谷兰咬了咬唇说了声再见。 “你男朋友?真够帅的也有范,可惜,就是直男了点。”迎上来的女孩星星眼打量路盛半响了。 报道当天,是男生难得能进女生寝室,开眼界献殷勤的机会。就算无心,也该展示下绅士风度啊。哪有男生干瞧着娇滴滴小学妹大包小包不伸手的。 南城路盛,当然有范不俗了,谷兰与有荣焉的笑靥如花,只是男朋友...正要摇头,她同学已自己有答案。 因为,一秒前的钢铁直男已换了面孔,把另一个姑娘哄得眉眼弯弯。 寝室里,欧宁冲了澡,扎起娇俏丸子头,抢过明珠化妆盒画了个淡妆,又特意换上条刚好露出纤细小腿的飘逸水蓝纱裙,才顶着闺蜜见色忘友的抱怨,脚步轻快跑下楼。 果然,不同以往甜美中带小女人性感的打扮,让路盛眼前一亮。觉得大太阳下的等待太值了。 “水蓝色真适合你。很漂亮。”路盛赞美的真心。 “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吗?”欧宁问得突兀。 怎么忽然问起这?女孩唇边含笑,眸光却格外肃然。 路盛一怔,怪不得欧宁刚在寝室特意打扮?意识到这问题对彼此感情多关键,他不由心沉,没有立时答话,反是认真思索起答案来。 片刻,他闷笑一声,故作打趣般,好似实话实说。 “情人夜初见,你狼狈抽着烟,顶着大病初愈般惨白的脸,嚎啕大哭。纤瘦到干巴的身材,在千娇百媚应有尽有的帝豪,真没有让男人见色起意的本钱。就是现在,也只是清秀中上吧。” 半真半假的打击说完,路盛脸上带着回忆的真诚,心下却暗笑:傻丫头,你自己多好看自己不知道吗?起码,在我心里倾国倾城也难以形容。 哈!原来,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发育不良豆芽菜,可怜兮兮小丫头。欧宁眉目立起。 没有女孩不爱美,不希望有好容貌好身材。尤其对自己外貌还挺有信心的女孩。 她有些恼,偏偏人家一本正经的诚恳,气了好像自己度量多小,容不下实话。 “既然没见色起意,那你当初死缠活缠的围着我干什么?”欧宁别过脸看操场,口气好似相当的淡然。 琢磨着因父母离异,欧宁对爱情的心结,路盛思忖片刻,俯身在她耳边声音格外轻。 “虽然不是见色起意,却真是一见钟情。要非说理由,可能你当时可怜小奶猫的样子,实在让人怜爱得放不下。” 小奶猫,什么比喻,自己是大姑娘了好吧! 不过,男人因怜生爱,好像,是比见色起意更真心也更高级些! 欧宁不自觉翘了翘唇角。被爱情冲低的智商,被偏执带歪的爱情观却忘了。 世界上比她可怜悲惨,值得同情怜悯的姑娘多了去了。 见色就起意的男人固然人渣,见一个好看就喜新厌旧抛下另一个。 因怜生爱的男人却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 此时,路盛对自己是真心的呵护怜爱,彼时,遇到更可怜可爱的女孩又该怎么办呢? 以为会永远怜惜她心疼她的男人,如果有一天,去更疼爱宠溺另一个更可怜的姑娘,她又该怎么办呢? 就好像被渣爹拖累,只能穿旧衣服,吃食堂都舍不得点排骨的空谷幽兰。 到时候,她比不过人家可怜,是不是就只能跌入绝望深渊中,万劫不复。 作者:下一章就是十年后。小情侣已毕业结婚,但,盛哥更悲催的追妻火葬路。哈哈哈! 谷兰是女配,比欧宁更惨,更可怜,还更孝顺,更让男人怜爱的女配。 1但丁 第29章 飞机落地,朝阳破云。 欧宁走出机舱, 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根。十几个小时夜航, 有些头晕。 学院派来接他们的张大姐很热络,等行礼功夫, 挨个握手聊天联络感情。欧宁自然也逃不过。 张大姐笑容满面的问道:“小许,你老公怎么不来接你?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你这一离开好几年呢,不想死了。” 三年前, 欧宁挥刀砍断了谷兰的手筋, 放弃学了八年的临床理想, 随乔煜乔二叔出国改了科研。 那之前一周,她和路盛刚领了结婚证。 之后, 夫妻异国分居三年,次次协议离婚不成, 如今档案上婚姻状况自然还是已婚。 如今被问到婚姻状况, 还有和老公异地相思, 实在是交浅言深啊这问题。 欧宁不习惯公开谈论隐私, 尤其朋友都不算只两面之缘的人。却料想,周围一圈同事一定在关注得耳朵竖竖。 懒得解释, 更懒得麻烦,只能无奈淡淡笑了下道:“他在外地,工作忙,没时间。” 张大姐点点头,又十分老诚似的关心建议:“哦。但小许啊, 你这个年纪两地分居可不好。你爱人什么工作,好不好调回来,你不是s市有房,户口不是问题的......” 人与人之间要有界限才是啊!被迫承受好意关怀的欧宁头晕到了头疼的地步。 这个张大姐不是人事处的吗,怎么比居委会大妈还关心别人的家长里短。 同行的乔煜乔二叔,知道欧宁尴尬的婚姻情况。瞧她眉尖微蹙,笑着过来解围。 他先给张大姐一杯茶:“解解渴。”又转手递了一杯果茶给欧宁。“喝点凉的,能舒服些。” 有了乔煜这大神在,张大姐的关注点立时转移。 此次归国一行人分量加起来,也就堪堪和他一个相当。院里为了留下他,那可是开了几次专门会议的。 听说,乔大教授妻子身故多年,独自带着个五岁小女儿。个人问题,家庭问题,组织上必须更要无微不至的温暖才行。 “乔教授,您小女儿这次怎么没一起回来?有可靠人在身边照顾吗?我认识不少温柔善良喜欢孩子的好姑娘...”张大姐化作春风。化作媒婆。 自己和她很熟?怎么问私事家人?上来就要给自己女儿介绍继母,过界了吧!还以为张大姐只对女性同胞关怀过度,没想到男士也不放过。 幸好乔煜这几年经历颇多变故,又独自带着女儿,脾气性情磨砺得圆滑隐忍许多,不然绝对要怼得热心大姐怀疑人生。 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到没毒舌伤人,却也没好性接话,只冷冷一呵呵。 大学校园里,多得是才华横溢,却清高冷傲或别扭难缠的教授学者。负责人事的张大姐经得见得多了。才不在乎一个呵呵。又拉着欧宁侧面开始关怀乔大教授。谁让他们两关系好,又在一个实验室三年,格外亲近呢! 正当欧宁被问得笑容都要撑不住时,楼下呼啦啦的长抢短炮,吸引走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当然也包括张大姐。 “什么明星啊?这么大阵势?”刚归国的一位女教授,指着被十几位记者用话筒摄像机围在中心的几个男子,十分好奇。 地头蛇张大姐探头一看,了然道:“不是明星,本市商界大佬们。不知道有什么大项目,记者们都追机场来了。” 商业精英吗?可,“那个人是谁,真比明星还帅还有气度。”女教授更好奇的抬手指向个腰背笔直的男人。 “老板可不是要压住明星。”张大姐特自然答了句。 见她这语气态度,几个女人越发好信。张大姐知无不言。 同事们八卦正热,乔煜收回目光,对欧宁低声道:“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跟谁打?欧宁不解。 她近视度数不大,200多,但不带眼镜,也可以百米内男女不分,五十米六亲不认。 知道她没看见,乔煜低声提醒:“她们说的商业大佬,正是路盛!” 啊? 欧宁下意识侧过身,眯缝着眼看过去,男人高大匀称的身形好像真是......片刻,她戴好眼镜。 真是他,数月不见,清瘦了些,一张脸却越发清俊惑人。 巧得很,晨光中西装笔挺的路盛,此时也正朝着她遥遥看过来。 视线落在欧宁脸颊上,路盛无声哼了下:小没良心的,三月不见到长了些肉。和那个油腻腻背头老大叔并肩站着,还真是赏心悦目的一幅画,美女与野兽呢! 四目相对,欧宁微微点了下头,算作打了招呼。 没想到,路盛浅浅一笑后,没有默契的装做不认识,反而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身侧,张大姐正科普得欢乐:“欧盛老板路盛,妥妥商界枭雄,手下物流电商都大把赚钱,听说现在还进军了娱乐传媒......传闻他是靠老婆起家的,如今好像是单身吧!” 可惜,头顶粉红色飞舞小气泡的女人们为色所迷,没听到张大姐贬义的重要情报。当然,就算听到了,也故作听不到。 靠老婆起家怎么了。英雄莫问出处。 “别死盯着人瞧,注意矜持,哎呀,看你,人家发现看过来了,呀,走过来了。是要跟我们认识下吗?”有颜控女士赶紧扯了扯裙角。 喵喵,那家伙怎么走过来了,欧宁下意识低下头拧紧眉。 面包比爱情,比尊严都重要的钢铁都市里。如此有颜有钱青年才俊是难得。怪不得女人们星星眼紧张。 只是,许欧宁不是结婚有老公了,干嘛也一副少女娇羞模样。果然是男色称霸的时代吗?不明真相的张大姐暗自唏嘘。 路盛一路目不斜视走过来,直到距欧宁一米处才站定。目光落在她手里,加了橘皮的果茶上,唇角微微翘起。 随着路盛脚步越来越近,欧宁太阳穴一跳跳越发疼了。 异国分居三年,每次拒绝离婚的诡异奇葩理由,已经让她彻底了解了,这个男人清奇气死人的另一面。 如今,这不按规矩出牌的家伙,为什么要走过来,万一他要叫自己老婆,自己该怎么面对这尴尬混乱的场面? 不然,先下手为强,让同事们化惊吓为惊喜?反正记者都散了!欧宁眸光一闪,就要换脸。 呵,也有你怕的时候,小没良心的! 腹诽一句,路盛视线扫过欧宁怕丢人下意识压低的眉眼,转瞬,发觉她跟做坏事小猫被当场捉住似的狡黠眸光。 呦,要装模作样解危局是吧!哼,自己偏不如你意。 “好久不见,乔教授。”路盛伸出手去。打破了小媳妇的盘算。 嗯?面对伸到自己眼前修长有力的手,乔煜怔了下。余光微动,正瞥见欧宁微僵的尬笑。 虽然搞不懂他们夫妻玩什么猜心斗法,刚结婚就闹离婚,跨国分居三年也不见个结果,外面还装得一团和气,但能解欧宁此时困境也不错。 礼貌一笑,乔煜也伸出手握了上去。“好久不见,路总。” 呼,欧宁差点长呼出声。 好险,不过,也好坏。吓自己他能长块肉怎么的,真是幼稚的男人! 两个男人说话期间,欧宁全心全意低头喝茶,连茶里有自己最讨厌的橘子皮都没留神,眼皮更都没抬一下。 乔煜余光瞥了她两眼,心念一动。 以路盛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知道欧宁是他正闹离婚的妻子,别说同事们会关注八卦不已,恐怕还会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不相认也好。想通此,乔煜更热络和路盛靠近说话。 噙着淡笑和大教授寒暄几句,路盛很有风度向众人一点头,转身出门上了等待他许久的宾利。 “教授,你认识他?”路盛刚离开,就有女同事好奇追问。 乔煜点了下头。 “既然认识,怎么不介绍下啊!”女士们拉长声调不满。 “不是很熟。”敷衍一句,乔煜笑着转头去看身侧的人。欧宁劫后余生般,对他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六月艳阳,大清早就火辣辣的。 学院来接的大巴开过来了。有同事塞着行礼擦着热汗抱怨:“啥时候咱们不用自己抗包,也能坐上千万级别的车享受下啊!” “容易,你去路盛公司打工,就有机会蹭车了,哈哈。”俏皮的打趣。 排在后的欧宁正跟着玩笑,手机响起。是路盛发过来的。 划开消息,只一眼,她头又开始疼了。 【三号车场等你。善解人意,绝不会给你丢人现眼的暴发户老公。】 吵架无好言,自己一时口不择言,路盛这家伙,还大男人呢,一句话记仇到现在! 而且,当时自己说的是,穷的只剩下钱了,也没丢人暴发户这么难听。 瞧他这针尖大的心胸,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欧宁使劲拍了下脑门。懊悔自己当初眼瞎。 吐槽半响,到底几分理亏。 但,刚才怕人知道他是自己老公,故意装不认识,却真不是嫌他见不得人,只是怕麻烦。 要离婚了,没必要让同事再认识下准前夫。尤其如今,路盛这么有名气。 闭眼睛都能想到,要是同事们知道s市富豪榜上难得的青年才俊,是自己的前夫,围绕她的八卦非淹死她几回不可。 犹豫片刻,欧宁到底没上学院大巴:“我不跟你们一路了,我朋友正好过来接。”她随意扯了个借口。 “是吗,那注意安全。下周见。”张大姐一挥手。乔煜隐约猜到什么,有心嘱咐几句,却碍着身份和场合,到底没有开口。 路盛坐着装面给别人看的宾利绕出停车场,下车到后车,吩咐特助:“你的车给我,你带着人坐车先回公司。” “是。”特助下车,离开前提醒道:“路总,今晚谷兰小姐约了您听歌剧,是意来剧院在本市最后一场。” 最后一场吗?路盛敲了敲方向盘,吩咐:“知道了,帮我订歌剧院附近的餐厅,别忘了菜品要清淡口味,布置上白山茶要大束。” 怎么会忘,三年来每一次都是如此,对于谷兰的口味喜好,特助早已清楚记在心上。 ... ...... 月光蓝保时捷漂亮一甩尾,吱嘎,停到了欧宁面前。 片刻,大太阳下的她被推进副驾,她的行李被扔进后备箱。 “借的谁的车?”欧宁下意识问。 路盛的车清一水黑色,手机,皮带,皮鞋都是同样挚爱的颜色,十数年不变。 “特助的。”路盛俯身过去,帮正擦汗的小女人系好安全带。 不用,我自己来几个字还没出口,欧宁胸口已被轻轻压扁了下。 路盛退开脸时,特纯洁在欧宁脖颈里吸了口。陌生的暖茶香气让他蹙起眉头:“你换了香水,不是很适合你?” 混蛋啊! 擦了下脖子上的口水,坚决不多情的欧宁,对鼻子跟狗狗有一拼的男人故作淡然道:“免税店帮乔教授挑的。” “大男人用什么香水!干净清爽皂香足够!”路盛不屑。 大男子主义的家伙,怕不是心还活在远古吧!真不知道怎么冒出成精英新贵的! 何况,皂香就不是香了! 欧宁白了他一眼,转头向车外,脸色不由一变。 院里大巴竟和他们的车齐停在红灯前,热情过度的张大姐靠着窗,几乎与自己近在咫尺啊! 猛然转回身,欧宁一头扎在路盛大腿上。生怕被发现。 嘎,怎么忽然这么热情,这么主动?福利来的太突然,路盛方向盘差点打滑。 片刻,他发现了停在旁边醒目标志的大巴。 飞来艳遇啊,必须珍惜。 路盛低头,瞧着整张脸扎在自己腿上的小脑袋,单边唇坏坏翘起。 作者:时光飞快,这一章是欧宁读完书,又出国三年后归来的开始。也是我们盛哥,追妻火葬场的悲催开始。哈哈哈! 第30章 作者:重要提示,28,29章节替换了新内容,大家重新看过啊!之前蠢蛋布丁发串了章节内容,多亏小天使‘姜哥’留言才发觉。感谢,爱你,么么! 主路口,还有三十秒红灯。 路盛一下下顺着女人头发的手, 渐渐不受控的用力。 欧宁生怕被张大姐发觉自己, 脸埋头路盛腿上不敢动,紧张下怎么能秒计时。直到耳畔听后面喇叭声不停催, 她才飞快反应过来。 猛起身,脸涨得通红瞪向那个还一脸享受的家伙:“流氓。” 一脸无辜的路盛哼了声:“你自己扑过来还倒打一耙, 再说,老公对老婆耍流氓天经地义。” 老婆, 久违的称呼让欧宁一怔, 转而酸酸涩涩的觉得好笑, 又觉得讽刺。 见她又流露出那似笑非笑里格外冷然的眼神,路盛本火烧似的心兜头一盆冰水浇下, 大夏天冷得发颤。 彼此对视片刻,又默契错过眼神。 三年来, 两个人仿佛都习惯了这样给双方给自己好受些的躲避。 车子平稳上路一段, 路盛从后视镜看欧宁用手反复按压太阳穴, 知道她睡不好就爱偏头疼。微微放倒座椅道:“睡会, 到家叫你。” 觑他一眼,欧宁摇头:“我回自己家。” “咱们还没离婚呢。”路盛声音有点沉。 吵过闹过商量过多少回的话题了, 欧宁头疼不想在吵,抿了唇低头玩手指,选择性沉默。 心下却打定主意:不送也无所谓,自己在打车走好了。 又是一言不合就冷战。知不知道冷暴力更要人命! 瞧着欧宁紧抿的唇线,还有光秃秃的十指, 路盛难免心伤。三年了,她还是不肯软下半点,不肯给自己个机会吗? 男人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握紧,青筋暴起,涨得套在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都颤了颤。 开过一个红绿灯,到底压下心火,路盛如往常一样先服软。低声道:“知道了,睡吧。” 他总是拗不过她的。不是不够强硬,不是没有手段,只是,不舍得。 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欧宁顺势躺下去,想了下又起身抬起眼,一本正经的道歉。 “对不起,上次我是无心气话。你知道的,在我心里,你不比任何教授学者差。在任何方面。” 路盛当然知道,欧宁并没有嫌弃过自己没学历没素质,只是个有钱暴发户,也从来没有看不起自己出身经历的意思,当时不过吵架话赶话而已。 至于今天为什么相逢不识,理由更是彼此心知肚明的遗憾。 “我哪会跟你小性,短信逗你呢,睡吧。”扯了个笑,路盛顺了下她脸侧发丝,轻轻拍了拍。 几年来变故太多太巨,欧宁睡眠总是很轻很浅,没想到副驾上并不舒服的窝着,还真迷迷糊糊睡沉了。 直视路况的视线转向右,女人恬静的睡颜依然让人心动,路盛无声叹了口气关了音乐,调高车内空调,落下遮阳板,把车速放得更慢。 ... ...... 耳边规律的砰砰砰让欧宁莫名安全感温暖感到不想醒来,只是,人有三急。 睁开眼,意外又意料中。 缩在路盛怀里,听着他心跳的欧宁很好奇。 自己怎么睡的这么熟,被人从副驾抱到后座,这么大动作都没醒。 微抬下颌,入目是男人那张百看不厌,英气俊朗的脸。 睡梦里顾忌不到形象,路盛整齐头发前,一撮呆毛特有个性翘起来。趁得人好像个懵懂小孩子,少了成功boss高冷范。 时光比流水无情,匆匆中总是带走很多东西,又会有意无意留下些落花芬芳。 就好比此时,睡眼迷离的路盛,一下把欧宁带回了最美好的恰同学少年。 欧宁在看路盛,才睡醒的路盛,也正专注的看着她。 只是,男人和女人不同。 几千年只学会直立行走的他们,禽兽本能还没进化几分。 小别胜新婚,何况,三年素食,肉食动物即将在狂躁边缘。 男人灼灼目光从女人眼睛到红唇,渐渐向下渐渐变深,终于,带着异样亮的光落在漂亮雪山上。 感受到野兽吞噬目光,欧宁拉了拉自己滑落肩头的裙领,清咳道:“到家了怎么不叫我。” “睡得跟小猪似的,看这舒服姿势,还是你自己拱出来的。”路盛搂着她的腰,回得是格外理直气壮。 抬身坐起,一向知道自己睡姿豪放的欧宁有些无语。 脚上高跟鞋已踢掉,裙子推得乱七八糟,腰肢白晃晃...... 不良习惯真是害死人!造孽啊! 三两下整理好自己,欧宁下车前想起件大事,也是自己回国的重中之重。 犹豫了下,拿着行李箱在单元门口站住,她直视路盛的眼睛,一眨不眨开口问道:“明珠她到底去了哪,为什么音讯全无,朋友们怎么都找不到她?我知道,你一定知道。” 早就想到这丫头会问起宋明珠的事,路盛本想玩笑,让她亲自己两口就告诉她个安心的答案。大家也都轻松无事。 只是,欧宁那双依然如少女时清透如水的眸光,让他舌尖滚了滚,到底蹙眉抿紧了唇。 什么事,能让路盛都要犹豫,没坦然相告,也没有随意敷衍。欧宁一颗心不由很揪起来。 三年前,宁妈妈旧疾突犯,病又重又急,没等到再次换肾,就被前夫那个小三罗曼气得死在了手术前。 母亲被气死,父亲袒护新欢,欧宁报仇无门,整个世界都要崩溃了。 偏偏那时,路盛又要忙着照顾他更可怜可爱的干妹妹谷兰,还为此和欧宁几次吵翻。 连领结婚证时,路盛都没坚持到结束,为谷兰一个电话,扔下欧宁一个人在结婚办事处尴尬等待宣誓。 伤透心的欧宁承受不住太多打击,匆匆和乔煜一起出国。 没想到出国不久,好闺蜜宋明珠也遭遇连番横祸。 宋家父母接连过世后,明珠和丈夫离了婚。而离婚理由,是可笑的感情不和。 十几年青梅竹马,爱得蜜里调油,突然感情不和到离婚的地步? 欧宁放心不下,通过朋友几番询问才知道,什么感情不和,是江湛这凤凰男忘恩负义,骗夺了宋家全部财产,为了心爱真爱白月光,逼得明珠离婚,还是净身出户。 之后,明珠就难联系上了,开始林珊那还有消息,这一个月已音讯皆无。 “明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如今,人是不是还平安?”欧宁声都颤了。怕那傻丫头想不开自杀。 想哪去了,宋明珠哪有那么脆弱。真是关心则乱。 瞧着她脸都白了,路盛赶忙上去搂住人,又摩挲又低哄:“没有没有,宋明珠还好好的,应该是为躲着江湛,才暂时不敢联系你们。” 要躲着江湛,为什么,已经离婚了,宋家也都被那畜生全夺了去,他还想怎么样......欺负人太过也不怕天打雷劈。 夫妻两为了别人,相拥依偎了好一会,路盛在欧宁后背上的手渐渐发热,开始心猿意马。 一把揪住男人按压自己腰线下的手,欧宁咬了下唇,低声却十分清晰:“我下周报道,这周都有时间,你看看什么时候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正准备搂着人上楼,顺势留宿温存的路盛一怔。 还以为这两年多的努力,她可以原谅自己几分,起码给自己个挽回弥补的机会。 没想到,还是这么狠心。才见面就提离婚。真是...无情! 顿了三秒,知道无论无何不能正面商量这问题,不然两人婚姻再也没有余地。“呀,才想起来公司还有事。”路盛转身就走。 哈,这混蛋。 望着夜色中车子飞驰残影,欧宁恨恨踢飞了脚边落叶。 ... ...... 啪嗒,黑暗的房间在灯光下看起来更陌生。 欧宁适应了会,才踢掉鞋子走进家门。 说是自己的家,房子装修好后,她也是第一次来。 90平大两居,妈妈想着她和路盛婚后回来住的舒服,特意打通了书房客卧。 静默三分钟,欧宁扔开行李箱,直接进卧室扑倒床上。 舅妈很有心,被子都软软香香,一闻就是暴晒过紫外线的味道。床头挂着一幅蓝天碧海十字绣,应该也是舅妈的手笔。 三年前,路盛本来说要在这挂他们最俗气的结婚照,还要放大整面墙,就想要俗气热烈的幸福。 可惜,他们婚礼没办,定好的结婚照也没拍,真是糟蹋特意花三万块定的海景婚纱照了。情绪不受控制的沉落,正要自我控制出房间,手机响起。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林珊和李昊霖终于要结婚了。听说欧小海龟终于爬回祖国,几个老朋友一举二得,商量周末给她接风洗尘,顺便大家聚聚。聚会地点正是丽丽姐新开的店。 欧宁好久联系不上闺蜜明珠,正想去找丽丽姐那商量。心绪又要放松,爽快答应。 聊完数个夺命追魂call,她终于有心情去细细打量属于,独属于自己的小窝。 目光来不及流连,一眼就被通透架吸引。 一面墙那么长的隔断书架,整齐摆满了她的书,都是曾经h市家里爱过的小可爱。 书架是路盛整理的,只看书的摆放就知道,别人就是想用尽心,也没有他那么熟悉了解自己的习惯喜好。 手指哒哒哒划过一本本冷硬,欧宁的目光渐渐放空,直到手指无法在前进。 三层尽头是本文学巨匠名著。 被很多人称为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爱情故事——《霍乱时期的爱情》 因爱死了夜的《百年孤独》,欧宁曾对这本所谓昼抱了很大期待。 少年时数次翻开,读一读又气闷放下,然后在翻开,最后强迫自己读工科百科一样读完。 十几年时间数次翻阅,至今,却还是不能理解。 书中男主角被称赞为真正爱情的忠诚信徒。 他曾发誓为真心爱人守贞,却因为可敬上帝制造的男人本能,以爱情名义,无可奈何在数不清的女性肉|体上迷失沉醉。 也许,很多人都认可,性需求这玩意,对男人来说就是空气和水一样,活着就得满足,但滥|交绝不影响真爱。 就像书中男主角,集邮般睡够了622个女人后(其中还有别□□子,有比他小六十岁的痴情十四岁小姑娘),终于和垂垂老矣的女主角有了纯粹之爱,超越之爱。 都说,世事无常,人心善变。 十几年过去,心境多有改变的欧宁。还是无法理解,不能欣赏,这种没有因为,没有所以,无所谓肉|体和精神忠诚,简单干脆又特毫无逻辑的爱只是爱,爱你就是爱你。 就像,分离三年,尽管她依然还深爱,只爱着路盛。 却还是不能真心的原谅,再一次敞开心扉去接纳,为谷兰走失过的他。 尽管他们有着近十年,从少年到青年,漫长又珍贵的初恋。 第31章 秋老虎大清早就在发威。 顶着火辣太阳,时差还没倒过来欧宁, 坚强爬起床, 穿着运动服顺着石子路跑了圈买了肉包豆浆回来当早餐,算是熟悉了下小区环境。 院里明天报道, 一周后上班。 咬着肉包翻了下日程,好家伙, 挤挤满满比上班还要忙,还每一件都是必须亲力亲为。 比如, 今天, 去舅舅家。 老派又是至亲, 带诚意礼物去看望是必须的,哪怕那些东西国内处处门店都可以轻易买到。 呼, 拎着崭新箱包,欧宁把对表, 化妆品, 保健品......还有一套菜刀一股脑装了进去。 本拥挤不堪的餐桌少了大半堆积, 瞬间宽敞明亮不少。 舅妈数十年如一日热辣大嗓门。 小区门口就心肝肉给欧宁抱住了, 还特骄傲给左邻右舍介绍自己这争气的博士外甥女。 半个小时候后,舅舅和表弟宁为远站在一旁, 依然没轮到插上半句话。 “菜刀真不错,还有净水杯,你之前寄回来的几套都让给......”舅妈精打细算碎碎念:“怎么买表啊,听说德国不比东南亚划算的。” 欧宁把另一块给舅舅戴上,笑道:“放心, 我是在老店让利大酬宾时排队抢购的,便宜多了。” “哦,那还算赚到。”舅妈口气很满意,就像对自家终于会过日子的儿女。 女人关注的瓶瓶罐罐,三分五毛重要琐碎一一说过,终于聊到了正题。 “这次回来,不会走了吧?” “偶尔还会出差,这次试验项目是两国联合的。” 舅妈重重点头:“不走就对了,还是国内好。起码吃的好吃的健康,等舅妈用汤给你补得油光水滑粉扑扑。” 呃,自己是小猪佩奇吗?还粉扑扑!欧宁想笑忍住了。小表弟宁为远已经笑喷。 “笑什么,瞧你瘦得高粱杆样,五级风都不敢出门,也要天天喝汤。”舅妈一巴掌拍晕儿子。 妈妈们都是一个奇怪审美,自己孩子在她们眼里总是太瘦了。又是同样奇怪衡量标准,孩子胖就代表好胃口,好心情。 其实欧宁现在已经比出国时胖了很多。当时,她瘦得包身工似的可怜。 不过,她还是更喜欢国内的一切,不管饮食还是环境,她本就是恋旧的人。 只是,三年前,她必须远离,她要适应孤独。 “回来的工作定好了吗?” “还在院里实验室,平常还要去上上课。” 嗯?怎么不去医院做医生?念了十几年医科,都博士后了,怎么去教书。 舅妈不懂其中好坏利弊,只觉得有些不对,目光终于落在丈夫脸上。 “出什么事了?怎么不做临床?”知道外甥女人生理想的舅舅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没,只是觉得当老师,做研究更轻松些。”欧宁不想解释上三天三夜,一语带过去。 舅妈是护士在医院工作多年,到认可这理由:“是,是,大夫辛苦,手术压力大又值班熬夜的还有医闹。女孩子轻松点好,可以按时上下班。” 尤其,将来结婚了,女人成为妻子母亲,总要比男人更为家庭儿女付出的多。 当老师朝九晚五又有寒暑假,大学里教课也不用像看小孩子那么操心,简直是贤妻良母最佳职业选择。 “欧宁,这几年,身边有合适的人了吗?”舅妈突然压低声。跟特务接头似的问起来。大小两个男人也瞬间目光灼灼。 父母三大关注点,健康,事业,婚姻。 终于到了最关键了。 只是:“胡说什么,欧宁和路盛,还没离婚,还是夫妻关系呢!”宁舅舅醒过神,难得拿出一家之主的范,瞪了舅妈一眼呵斥。 现在什么时代,老公和工作一样,都是讲究骑驴找马。 再怎么讲究男女平等,女人青春也比男人的宝贵一千一万倍。再说,自己是那个意思吗?哼,真是没见识没脑筋的老顽固。 舅妈翻了个白眼,顿了片刻不跟舅舅赌气,试探得说真心意:“欧宁啊,那个路盛如今可是发达大了。前几天还上了电视财经版,什么十大青年企业家那个夸啊......逢年过节还特周到来看你舅舅。”当然,礼物更周到得令人眼直。 不说事业多成功,路盛是一向会做人的。这一点欧宁深知。 她点点头,犹豫了下委婉道:“我跟他可能还是缘分不够。” 呃,这,都是夫妻了,缘分怎么不够,成事在天,谋事可在人。 路盛这女婿多好,长得好,有本事,又是十几年知根知底的原配,宁家上下就没有不喜欢的。 舅妈有心想劝:就算路盛以前有什么错,看在夫妻情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毕竟青梅竹马那么多年不容易。 何况,出身不是自己能选择的。 路盛哪知道欧宁爸爸的小三,罗曼那不要脸的是自己姐姐啊。 他那个亲妈可是在他三岁就抱着女儿私奔走了。三岁的孩子哪有记忆。偏偏那贱三就是阴魂不散,拆散了好好一个家,还间接害死了宁妈。 死仇难解,过去的伤实在太深太狠,舅妈不敢多提。 尤其,别的小事她可以母亲样唠叨,感情的事却不能深管。包括自己亲儿子。欧宁性子又从小就执拗,打定主意十头牛拉不回来。 但,她真心为欧宁好,不是看路盛如今高不可攀才舍不得这门亲。 实在是,女人一辈子,良人难得。 纠结片刻,宁舅妈只好给丈夫个眼色,让他这亲舅舅不分里外的劝一劝。自己揪着傻兮兮儿子的耳朵,去厨房张罗饭。 宁舅舅在高中当了二十年班主任,认真负责有口皆碑,高考从来是最出成绩的班,却依然只是个普通老师。 但,心好,人好,是这年代难得老好人。 老实人更是一根筋,对于夫妻没原则问题就离婚这点,他就骨子里不赞同。 当然,就是有原则问题,老人们也都觉得浪子回头金不换,改过就好。何况,当初大姐可有话给他的。 轻轻咳了下,舅舅低声道:“老一辈的事不干小一辈。你和路盛不要受那些感情外的事影响了自己的幸福。要知道,原配夫妻软如棉,半路夫妻心如铁。千百年来传下的经验,话糙理不糙,总是有理。” 欧宁之所以不想把离婚闹得人尽皆知,除了隐私不想张扬给人八卦,剩下大半理由就是如此。 不说为路盛如今身家地位折腰可惜的。就为了他们十几年的情份,路盛曾对她的那些好,还有她出国前沸沸扬扬和老教授红杏出墙的恶心谣言,真朋友假朋友,同事熟人们为你好的劝,就能让她头炸。 本来,舅舅家她都想瞒着。等离了婚,木已成舟无可挽回,一句性格不合也就轻描淡写带过了。 到时候,既然已经离了,有点修养分寸的,都不会在追问原因,反正追问也无用。 只可惜,母亲惨死时,她情绪崩溃得厉害,喊打喊杀中的决绝,让舅舅知道了几分内情。 “路盛对你,对你妈妈怎么样有几分心,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至于他那个便宜姐姐,他实在冤枉的。我们还是想你们小夫妻在一块。”舅舅表明了立场。还代表了所有人。 对于三年前揭开的路盛与罗曼姐弟关系,欧宁其实真不在意。只是当时母亲惨死,她一时激动挥刀砍人,让亲友们都误会了。如今,却也懒得解释。 至于路盛对母亲,的确亲生儿子一样。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却能数年如一日,无微不至端药倒水伺候着。面上还永远带笑没半点不耐。让宁妈那几年开怀不少。 就为这,不管他对自己感情上多辜负,欧宁一辈子也感激他。愿意在能力范围内报答他。只是不能用感情婚姻做代价。 宁舅舅瞧了外甥女唇角一抿,不等她说出什么,又加了句重话。 “你妈当初很喜欢路盛的,也希望他能护着你,陪着你一辈子。重病时,还总记挂,要你们恩爱白头。有那一天,别忘了带孩子去看她。父母为儿女总是计之长远,你妈妈不会害你的。” 提起过世的母亲遗言,心下一悸,欧宁一时说不出话来。 “舅舅不是想勉强你,只是,欧宁,你不像你爸圆滑,也不如你妈能忍,性子太倔又太真,你妈当初就担心着才留话......日子总是你自己在过,最后怎么选还是要和你心。只是,舅舅怕你一时冲动后悔就晚了。” 宁舅舅语重心长说完,叹息着也去了厨房,留下欧宁一个人想清楚。 相比较欧宁历经三年还会偶尔犹豫不决,路盛是早就想清楚了。 多少男人在外风流无度,彩旗漫天飘飘,家里还是要有面红旗不倒。 为什么?只为了有个名正言顺老婆给人看好看吗?不,不管承不承认,家和老婆,也是给男人自己安心的。 而欧宁之于他来说,不仅是心安港湾,更是汹涌激流。 至于曾经的一时糊涂,他用一辈子来弥补,总会得到原谅。 毕竟,他们曾经那么相爱,相爱过整个青春。 自己不舍得放弃,想来,欧宁也是不舍得放手的。 打定主意死不离婚的路盛刚换好衬衫,门铃响起。明媚阳光下,亭亭女人笑靥如花。 “大清早,你怎么赶过来了?”路盛说着话,自然而然弯腰去接谷兰手里大袋子。“怎么还拎这么重的东西。你手腕要注意保养。”他关切嘱咐一句。 谷兰推开玄关鞋柜,拿出自己的专属粉色拖鞋穿好,笑眯眯摇头:“没事的,我直接打车过来到楼下,电梯里我都没拎着。” “是吗,那就好。”路盛留心看她手心,白嫩嫩没有勒痕才点头。 开放式厨房里,谷兰坐在餐桌旁整理带来的东西。该放冷藏放冷藏,放冷冻的放冷冻。 路盛瞧着色泽黄亮的笋干,笑了下:“拿来烧肉到正好。” “知道你爱吃,黑子特意挑的都是胖的。”谷兰应了一句。 从h市一路拼到s市,跟在路盛身边老人不多了。 黑子这曾经最好的哥们,舍不得父母妻儿也没有跟过来。到还时时念着他,总应季送些特产过来解解乡馋。 可惜,昨晚黑子送完货赶着回去哄宝贝儿子睡觉,路盛公司又临时有急务走不开,连歌剧都没陪谷兰去看,兄弟当然也没见上面喝两杯叙旧。 “对了,昨天,欧宁回来了。”路盛仿佛漫不经心提起。 什么?谷兰猛抬起头,在男人黑沉沉眼睛里看到欢喜,还有隐隐抱歉, 不容错识的欢喜为谁为什么她清楚,而那对自己的几分抱歉,更让她清楚得心如刀绞。 欧宁回来了,所以,自己要被舍弃了吗? 第32章 女人对爱情永远充满男人不敢想的期望,动心那一刻就渴望天长地久。 可惜, 人心易变。 舅舅的话, 让欧宁不免回忆起路盛曾经对自己的种种好来。 只是,也只是曾经了! “姐, 你想什么呢?”父母占据厨房,终于轮到小表弟宁莫远说话了。 “想一会你妈妈会做多少好吃的, 够不够你这馋猫的!”欧宁逗趣一句。 “姐,你手机好棒, 最新款呢。”宁莫远赞了一句。拿过来对着姐姐一扫脸, 先翻游戏页面。 小表弟已经高三, 高考倒计时的紧箍咒早就戴上。不然欧宁真想满足下小可怜。 如今,只能空口许诺, 望梅止渴。 “乖啊,在熬不到三百天, 你就可以和游戏昏天黑地。到时候姐给你买一个最新款水果。”欧宁哄宝宝的口气。 抓紧时间来局战斗过瘾的游戏少年头也不抬。“哎, 你们都老古板, 你看电视里演得高三生不都有手机, 还各个高端智能。” 宁舅妈到阳台捞昨晚买的活鱼,正听见儿子抱怨, 立刻虎啸山林。 “电视演得都假着呢!你们学校,可是从校长到班主任三令五申,说谁带智能机就摔了,都说那玩意最害学生的东西。想联系人带老人机足够。什么要扫题查单词,都是胡说八道, 理科就要自己悟,弄通一个顺百个,扫题的真到考场全傻眼。告诉你,从今后趁早给我打消那个毁了你自己的贪念。不然,打断你左手。” “果然。”吐了吐舌头,宁莫远哀叹。“看没,绝对是亲妈,打我都只打断左手,还要留右手让我熬夜写卷子。” 欧宁也笑了。却还是残酷无情,拿回小表弟手里准备再来一局的手机。 哎,女人啊,都一样。总是不能让男人痛快消遣下。 恋恋不舍和手机告别,宁莫远忽然低声道:“姐,你真要和姐夫,不,和盛哥分开啊。” “小孩子管好你自己。”欧宁意外后顾左右言了句。 拉着姐姐到了阳台关好拉门,小弟弟忽然一本正经质问:“校园里,乖巧懂事女学霸,和市井之中‘丧心病狂’黑老大,多带感,多相配的爱情啊,你为什么要残忍的毁灭童话爱情。而且,你喜欢盛哥,只喜欢他,不是吗?” 小家伙还挺能一针见血说破人心。 欧宁没想到小表弟这么关心自己,想了想,没敷衍他,认真道:“可只有喜欢,并不能让两个人牵手一辈子。” 00后魔幻一代,不能理解这么low的理由。宁莫远皱紧眉头,十分不解。 “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是因为爱情,只要彼此相爱不就够了!干嘛那么多现实考量,那么多乱七八糟计较。你看电影电视里,别说你们只是隔个恶毒小三姐姐,那些男主角就算有情人和私生子无数,杀了女主亲爹妈,有国仇家恨,只要一句我爱你。女人就能放下一切相爱。而且,阅尽千帆,历经磨难,心里还只是你才是真爱,姐夫......”嘴快,再次说秃噜称呼。 什么三观,还私生子,阅尽千帆,不知道女人都是一次不忠永刺在心的!哈,看来舅妈不给他手机电脑电视太对了! 为了不使表弟成为新时代渣男,欧宁使劲拧红了他的小耳朵。 当然,也没有和奇葩爱情观的小弟弟解释,自己和路盛分开根本不管小三罗曼的事。 哎呦呦,女人果然都凶残如老虎。揉了揉自己耳朵,宁莫远跑去书房乖乖写作业。 临走时,还不忘小贪心:“姐,现在都流行用国货,你到时候给我买最新五g的华为手机就行。” 哈,小家伙。还挺爱国。 靠在门板上,宁莫远小叛徒悄悄摸出自己老年机,费力用着拼音拼写短消息。 “盛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我太难了,耳朵都被我姐揪肿了...放心,我们全家都站你,老爹连姑姑遗言都压下来,姐就没敢直说离婚,我看她也犹豫,你一定有戏...” ... ...... 实验室前期筹备有些问题,乔煜顺路接欧宁一起过去。 匆匆而来,关系也没亲近到可以登门拜访舅舅,但,和送下楼的舅妈寒暄番还是必要的。 三年前,母死父恨,欧宁经历命运连番打击,坠入崩溃低谷时,身为领导与老师的乔煜给与了很多帮助。宁舅妈那时就认识了他。 几年不见,乔煜很受时光眷顾,依旧年轻清隽,看起来顶多三十出头,谈吐举止都温和有礼,让人如沐春风的舒服。 宁舅妈本身就喜欢这种有大学问的如玉君子,站在老母亲立场,对女儿领导自然要格外热情。 可惜,家里熊孩子没眼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送姐姐下楼的宁莫远,眼睛雷达一样扫射片刻,第六感忽感不妙。 当然,小家伙多年前,就有着同性相斥心,对姐姐身侧出现的所有男人都是敌意满满。路盛也是花了许多功夫,才把顽固小情敌收服。 被老妈拉过去问候。宁莫远眼珠一转,特礼貌对乔煜叫了声:“乔大爷好。” 呃!大爷,爷你个头啊!宁舅妈一噎,嘴巴都气抽抽了。 死小子,平时不惯会油嘴滑舌,关键时候怎么这么没眼色。 不会说好听的,想尊重长辈,叫大叔也好啊!毕竟,现在大叔是有钱、有颜、有地位的魅力男人代名词。 你叫个比你爹还要老的大爷,是怎么回事啊! 不管内心抓狂还要装笑硬挽的老妈,宁莫远拉过一向傻乎乎的姐姐低声提醒:“看在你是我亲姐份上,给你个忠告,别用几秒钟作出选择,然后用余生为此付出代价。” 行啊,小东西还读过保罗质数的孤独。不知道魔幻弟弟打什么鬼主意,欧宁也只当他小孩心性笑了笑。 直到坐车里,在回味,脑海却蓦地想起保罗另一句发人深省的话。 通常,只有那些对身体有害的东西才能让人如此上瘾。 难道,爱情和爱人也是有害的吗? 不然,自己怎么经过三年隔山隔海的时间,还是不能断了曾经的瘾。 其实,欧宁在和路盛开始恋爱,开始接吻,开始滚床单,到开始订婚同居。 几乎每一个开始阶段,她都有些不习惯的。 可后来,为什么就又上瘾般戒不掉那些日常小温暖了呢! 就像同居时,每天早上在路盛温暖怀里醒来,晚上在他宽厚的怀里安心睡去。一个餐桌吃饭,一个喷头下淋浴,一个沙发里窝着看电视...... 两人之间毫无距离,自然而亲近的日子也说不上多甜蜜情浓,也没有惊天动地轰轰烈烈。 怎么就忘不掉呢! 也许,习惯成自然真是比爱更可怕的事吧! 送走如今无依无靠外甥女,娘亲舅大的宁舅舅愁眉不展。舅妈虽然也可惜路盛这个好女婿,却并不担心。 欧宁是年纪大点学历高点,但有房,工资稳定,还漂亮,真不愁找不到好老公。 当然,欧盛公司的老板路盛,有事业,有地位,年轻帅气还有钱,也不愁媳妇。 路盛办公室里有一副精心装裱的漫画。青涩笔法勾勒的美少年正是他自己。 是青春正盛的他,侧身在江边,一条腿垂在江水上,一条腿屈膝夕阳中。因用了动漫笔法,画中的他姿容昳丽到炸裂,绝对让人合不拢腿的帅。 谷兰推门进来时,路盛正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望着画像出神。她的目光也不由从画像落在了那枚简单素金环上。 呼,路盛收回视线,把当初千挑万选的结婚戒子撸了下来,轻飘飘扔进了抽屉深处。 “什么事?”他捏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无名指,头也不抬问得随意。习惯真可怕,不过是带了几年的小小圆环,一旦摘下连心都空落落的。 嗯?谷兰被他撸戒子的动作惊呆了,大脑一片空白,一时竟没答话。 盛哥他,他摘掉戴了几年的结婚对戒,是什么意思?他,他终于要放下许欧宁了吗? 攀登高山,最累心也是最激动的,就是距离山顶一步之遥时。 目光在男人无名指上因岁月留下的白色戒痕停驻,觉得多年心愿隐忍就要一朝得偿的谷兰心跳如鼓,口干舌燥。 是三年的坚持等待终于累了吗,还是刚刚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意外?盛哥今儿早上明明还和自己说过要选许欧宁的......昨晚他们夫妻是分居在各自的房子里,难道要好聚好散了? 推了下文件,路盛再次敲桌提醒发呆的好妹妹:“有事?” 回过神,谷兰却依然声音像风箱里出来似的,粗重带喘。汇报完工作,也午餐时间了。 “路总,餐厅今儿做了三鲜豆腐煲,您赏个脸!”终于沉下心,谷兰恢复了常态,话说的俏皮。 不说她做了路盛助理多年,只说欧宁离开三年,路盛陪着谷兰已吃了上百顿饭,彼此口味喜好已一清二楚。 果然,她一提,路盛就有了胃口,从善如流起身和她一起出了办公室。手上,依然没带那枚曾从不离身的结婚戒子。 并肩走向电梯,谷兰声线已恢复成甜滑蜂蜜似的,转头浅笑道:“黑子来电,说把你师大的房子收拾了下!今年雨大,要多放放潮气。” 真巧。 一小时前,路盛刚刚让助理给他空出周三的时间,准备回h市。和欧宁一起给宁妈妈祭扫。 “他真是有心了。”为兄弟这片心意路盛真心笑了下,顺口道:“我正好要回去住两天。” 果然自己所料不差,还是要回那个破公寓住,眸中闪过愉悦的璀璨,谷兰抿唇一笑,没说话跟着下了楼。 秘书室新来的姑娘,留心老板和谷兰说笑着一起去餐厅,不由不忿的撇了撇嘴巴 “她个销售经理,怎么贴身特助似的,销售部又不是没有总监,老她上来汇报?”老板可是有老婆的。她个干妹妹总这么公私不分献什么殷勤。 也许,只是女人说不出的妒忌。 销售总监手下,负责的经理好几个,这个谷兰最特别,也最让人看着不舒服。 秘书办老大姐看了酸溜溜姑娘一眼,意味深长打机锋:“知道什么是温水煮青蛙,什么是潜移默化,习惯成自然吗?” “不知道?”姑娘摇头,但她知道习惯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 对啊,比爱还可怕的是习惯是依赖。 要是男人日日夜夜习惯了一个女人在身边陪伴,爱不爱这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要是一个女人,有男人几年如一日的体贴爱护,男人爱不爱她又有什么必要! 作者:求评论,打滚求 第33章 大都市的夜,永远比白日更璀璨热闹。 欧宁站在霓虹炫目的夜浓门前, 被几个老同学灼灼挑剔目光看得有些恼。 什么场合什么打扮, 这点道理谁都懂。只是她刚回来,准备不周而已。 但为这场名义上给她接风的派对, 她已尽量花枝招展打扮起来了好吗!收到李昊霖大嘴巴三令五申电话提醒,不要穿成土包子丢人。欧宁那真是翻遍行李箱, 勉强找出条后背交叉绑带的膝上小黑裙。又特意到楼下美容院画了个流行闪妆才出发。 何况,今晚的主题不是复古青春吗?自己这一身, 十几年前也性感爆了好不好! 林珊没挑剔闺蜜过于保守的连衣裙, 只惊疑不定她那及耳外翘短发。“怎么剪了短发?”从小学认识起, 欧宁就是长发飘飘的。 “简单利落好打理,早上三分钟洗护吹全搞定。可以多睡会懒觉。”欧宁理由相当有说服力。 宁妈是生活很精致的女人, 欧宁像妈妈也很注意品味细节,怎么如今差几分钟洗头了? 林珊犹豫了下没追问, 只捧了她的脸看了又看:“你五官精致很适合短发, 干练干净的气质又别有一股俏皮。最主要真减龄更显年轻, 明儿我也剪了。” 欧宁顺着话逗趣:“怎么, 我很老吗?” “超级年轻,只是跟嫩到滴水小丫头还是比不了。”李昊霖依然欠打的插嘴。 复古之夜, 邀来的大都是些同龄人,欧宁转了圈,除了s市几个高中同学,大部分都不认识。 只是,别人也就算了, 丽丽姐这个女主人,聚会发起者怎么也不在? 正左顾右盼,曹操不经念叨来了。 丽丽姐一身特正式西服三件套出现,欧宁眼前一亮,端着酒杯脚步匆匆迎上去。 不等她开口,丽丽姐也是眼前一亮,揽住她道:“走,咱们跳个舞。”话音未落,拉着欧宁就上了小圆台。 嗯? 舞蹈专业出身的丽丽姐,有着传说中的可乐瓶身材,男装西裤衬衫打扮也掩盖不住那一波三折的动人心魄。随着舞曲几扭几转,台下男人们就是咽口水声一片。 欧宁好久没到过这种场合了,一时有些放不开。被她搂着腰旋了几圈,才渐渐找回学生时代做宋明珠女伴的感觉。 踢腿,扭腰,贴面,摆臀,两个风姿各异的漂亮妞,热恋情侣般迷离摇曳,肆意妖娆。 全场嗨爆!口哨声,欢呼声,巴掌声此起彼伏。惊声尖叫,更要震碎了天花板。 慵懒暧昧的音乐随着指响一变,十年前的迪厅嗨曲狂浪得震耳欲聋。 丽丽姐依然环着欧宁的腰,扬起酒杯招呼朋友们上来。 出来就是要痛快玩的。 古老舞曲又把时光机转回到十七八岁青春无敌,Disco和慢摇共存的年代。 怀念那叛逆不羁岁月,更怀念单纯幼稚自己的奔三老阿姨叔叔们,彻底放下外表心灵上包袱,跟着节奏集体摇摆晃了起来。 他们这边尽情放飞自我的嗨,看客们看得也血热心燥。 说来也真是巧。 欧宁被硬拉上小舞台时,路盛和一行朋友刚刚进到店里。还没有落座,他就差点被自己老婆的撩人舞姿惑得流鼻血,气得要吐血。 小丫头,才回来两天,就敢穿得这么狂野出来招蜂惹蝶了!已婚良家还露背,真是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什么身份了! 是不是当自己这个名正言顺老公死了! 还不等他想好是现在把欧宁扛下舞台打一顿屁股,还是等一会,扯到车里在严肃啪啪教育。又有哥们敢火上浇油。 “那妞真够甜的,穿得保守了点,骨子里勾人劲更痒痒。我动心了。”看闺蜜跳舞眼睛都直了的李三猛站起来。 “刚才你不还说要死追老板娘真爱,这会就换了目标。小心真爱吐你一脸。”有哥们打趣。 美艳逼人的丽丽姐,是李三追了一个多月还没约出去一次的真爱。 他之前信誓旦旦非卿不娶,眨眼换了人也确实侮辱了真爱。搓了下鼻子,大猪蹄子几分讪讪给自己找借口。 “哥们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漂亮妞没见过。眼下这个姿色也就顺眼,只是有种劲,让男人想征服。” 自己老婆只需要自己征服。“你特么怎么不去征服星辰大海呢? ”路盛本来含笑的脸,忽然黑沉似水,冷笑讥讽。 色迷心窍,没听出他杀气的家伙嬉笑:“饭要一口口吃,先去征服她。在一起征服大海!” 说干就干,李三倒了杯酒就走。 只是,走出几步,又猛转身回来,一把抢走路盛的Zippo防风打火机。 卧槽!路盛发根倒竖了!勾搭自己老婆还用自己的装备,这厮是想死还是想死啊! 迷离梦幻灯光中,随心热舞纵情下,每个人都可以不是自己,每个人又都可以最是自己。 随着嗨爆舞曲摇到口干舌燥,心跳过速的几个人尽兴下场。 甩起长发,丽丽姐挑眉问同学们:“怎么样,痛快解压吧!” “嗯!”脸红如潮的朋友们异口同声。 “那以后你们常来玩,门票酒水全免单算我的。”老板娘大手笔。 “大老板了,大方啊!” “十几年老交情了,必须的。” 几个人嘻嘻哈哈正闹得欢乐,猎艳的不速之客来了。 不说模样如何,三代圈子里捧起来的贵公子,举止潇洒,气度风流是没的说。李三端着酒杯款款走过来,还特意收敛轻佻神情,相当有君子范的邀约。 “丽丽姐,刚才舞跳得真棒,为这,我得请大家一杯。”很有技巧的没有单独请欧宁,只是目光却只落在欧宁脸上。说话间,左手还随意般,把从路盛那抢来的Zippo防风打火机,啪嗒扔在了桌面醒目处。 咦,这家伙不是不抽烟?哪来的泡妞必备?丽丽姐愣了下了然浅笑。 尽管李三醉翁之意,但欢乐场,有人请酒正常。彼此也算朋友了。身为老板丽丽姐笑着应了,开了瓶大家口味都能适应,也更对得起三少身份最贵的红酒。 顺便,抄了瓶矿泉水给欧宁。手指还重重按了下她的手腕。 不许自己喝酒吗,为什么?收到丽丽姐暗示的欧宁微愣。余光打量了下不速之客李三的鞋子手表打火机,若有所悟。 “怎么,不喜欢红酒?让调酒师按这位女士口味调一杯。”没想到欧宁会接矿泉水,李三特周到的反身打了个指响对吧台。 “我是清教徒,只喝清水。”欧宁婉转拒绝。 呃,清教徒?用信仰做借口,太狠绝了吧。 李三怔了下,欧宁已经自己嘎嘣拧开了瓶盖,最后他献殷勤的机会都没了。 女人六感比男人敏锐得多。 不用提醒,欧宁就察觉到了身侧风流公子的意图。喝了水,她不跟朋友聊天,也不去跳舞,只戴上耳机缩在几个同学中间,专心拿手机敲敲打打,好像正忙着正事。 得,十分钟过去了,枯坐的李三插话机会都没有,知道自己是踢到钢板了,只好怏怏回去哥们堆里认栽。 呼,可算是冷走了一位。 欧宁放下手里幼稚的泡泡游戏,正要问什么家伙这么大来头,必须要婉转避让。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乔教授!好巧。”欧宁好意外。 乔煜端了杯果汁给她,笑道:“跟个朋友过来捧场,你刚才舞跳得真漂亮。” 被熟人看到截然不同面的自己,还那么狂野狂浪,别说,还真有点囧。 “谢谢。”欧宁应了声,把明显想聊会的乔煜,介绍个正好奇的朋友们。 李三回到卡座狐朋狗友间,把火机抛还给路盛,故作遗憾摇头:“可惜了,那妞是个清教徒,信仰难得啊!” 靠,好像他多纯洁高尚,成全别人似的。有损友白眼,更多的却顺话捧他。 “瞧那两妞刚才跳得干柴烈火劲,估计是百合,不然除非眼瞎才不给三少面!” 面无表情地扫了马屁精一眼,路盛把手里火机转成火圈,一声轻笑:“真爷们,不行就认怂,也不算丢人。” 哎呦!难得路总毒舌钢人啊! 李三素来豪爽,毫不在意挑眉,一抬手来了个满杯:“行,我爷们我认怂。的确,那妞压根没搭理我。不过,她也真说是清教徒了。” 呵,那丫头是个无肉不欢小吃货,清水个头!路盛不以为意道了句唱词:“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 女娇娥?啥意思?其他人还懵逼着,自诩风雅玩家的李三一下子听明白,噗嗤笑出来。 话可真毒!不过也是。青春正盛小尼姑吗,既然下山就只为还俗。 “敢说不练假把式,你行你上,给兄弟打个样。”李三也玩闹着钢他。 圈子里多少都知道,路盛一向修身养性,洁身自好。从来不沾染外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 据说,是他信仰虔诚,严守戒律的缘故。 至于到底是不是心有所敬,真忠于家庭诚于妻子,还是嫌脏不够格调,或是私下里自有金屋,就没人清楚了。 但起码,人家明面上做的漂亮。凭这好口碑,不管官还是私就都更吃的开。 都以为按路盛一贯脾气,被挑衅也只会敷衍两句带过。没想到,他竟然难得不受激。 “我自然行的,只是,她喝了我这杯怎么算?”路盛问的云淡风轻,却惊爆一圈人眼球。 李三少先为他能应下怔然,又为他如此大言不惭笑开。 他承认,论做生意,自己十个捆一块也不是路盛对手。泡妞吗,他自信路盛绝对比不上有贾宝玉之称的自己。 酒杯啪的落桌面上,李三扔出刚才玩的牌码。开出赌注。 “你不是一直要梨树镇的地做物流仓,有本事让她喝你剩酒,我给你批下来。” 以李三的本事手段,之所以商海如今还没淹死,自然是背靠擎天柱。 这事他们商量很久,彼此也有心,借此就要定了。 “好,到时候算你一股。”路盛啪的合住火机,起身。 没想到两个人赌起大的了,几个朋友起哄倒了杯酒殷勤送过来。 路盛却没接,只端着自己喝剩的半杯残酒,向着欧宁,特胸有成竹走了过去。 作者:撩自己老婆,必须胸有成竹!只是,老婆会给自己脸吧,会吧,盛哥眼巴巴。 第34章 成年人交际与爱情一样功利第一。 卡座里,丽丽姐正握着乔煜手不放热络着:“乔教授, 总听欧宁提起您, 过来玩真让我这蓬荜生辉...欧宁朋友就是我朋友,您今后带朋友过来玩绝对最低折扣!” 自己什么时候和她提过乔煜啊, 真会说话,怪不得是老板娘了。欧宁正抿唇笑, 腰肢被人从旁紧紧揽住。 “老婆,我没来晚吧!”路盛叫得特自然。动作更自然。轻巧巧一带, 就把老婆带到自己胸前。 今儿是怎么了, 意外巧合是一个接一个。欧宁头有点疼。 偏此时此刻不同于彼时彼刻。 在场都是知根知底的朋友, 被搂脖杀的欧宁,只好在路盛胸口处乖巧应了声。“没来晚。” “卧槽, 路总果然真爷们,上手就搂腰啊!” “那小妞被震住了, 乖乖顺在盛哥怀里不动了。” 远远观战的李三几个眼都直了, 为路盛大胆流氓拍手称赞。只是, 怎么越看越不对!等等, 盛哥怎么和那一圈人聊上了? 吃豆腐,秀恩爱, 男人追老婆灭情敌的必杀手段。比豆沙包还腹黑的路盛,深知其理。 腻歪的揽着老婆就不松手,他先和丽丽姐几个旧日熟识的笑着点了头算招呼。却特别对身侧的乔煜一本正经伸出手来。 “乔教授,好巧。” 乔煜七分意外,还有三分自己内心潜意识说不出的不快。欧宁不是早决定离婚了, 怎么老友聚会还会请路盛? 心念电转,聪明如他没有去瞧欧宁,也礼貌一笑伸出手:“路总,好巧。” 哈,‘情敌’见面份外眼红了啊!丽丽姐眼光毒辣扫过去。 两个男人,同样利落短发,干净衬衫。脚上同是牛筋休闲款皮鞋。都是夜店里极少数,永远能自我从容的男人。 只不过,乔煜是素白衬衫,银白亮的皮带扣。而路盛一贯内敛的黑衬衫,黑色马蹄扣皮带。 斯文儒雅与硬挺痞帅,唔,都是自家女孩曾经爱死的款。只可惜,如今都是昨日黄花了! 幸灾乐祸的丽丽姐看戏不忘赚钱大业,热情让两个正暗中较劲的男人坐下。还坏心眼想欧宁左拥右抱。要把小祸水放中间。 只是,路盛更是人精。一个错步就占尽先机。 欧宁暗叹口气,挪了挪脚步,让挤在她和乔煜之间的家伙,好好坐下来。 乔煜原本打算和欧宁说几句话就走的,只是,因路盛那郑重的握手问好,莫名有了种男人之间的战意,略一顿也顺势坐了下来。 三年前,欧宁和路盛本打算大办婚典喜宴,哪成想,结婚证都没取到手,就变故横生。定好的婚礼自然办不成。早已散出去的喜帖更收不回。 婚礼取消,欧宁出国又走的太顺太快,去的又是有名实验室亮眼的项目,名利待遇都一流,几个妒忌不甘的同学,把她被老教授潜规则多年等不堪谣言一度传的热闹。 亲近了解的几个朋友到不信,只以为她是为了去研究所深造,才推迟了婚宴。 知道两夫妻要离婚,不,欧宁单方面要离婚的,也只曾和宋明珠无话不谈的丽丽姐一个。 眼下,见路盛一口口老婆叫得自如,二人姿势亲昵随意,朋友们更觉得老教授那些恶心传闻是无稽之谈。也更热情和这对校园到婚纱,难得牵手十几年的夫妻聊起来。 礼貌应对了会,路盛侧过身,把老婆半圈在怀里,办正事。 一仰脖,杯中酒下去大半,他反手把酒杯换到欧宁唇边:“味道不错,你也尝尝。”路盛眼神颇真挚的好意共享。 瞧着杯子里浅浅半口酒底,欧宁斜睨着他颇为无奈。毛病啊,这家伙怎么越来越神经。 他就是靠烟酒起家的,再好再贵的,自己曾身为老板娘也不是没喝过。何况,这点舌尖都不够润的半口,尝他个头。 “不然,我喂你?咱们家下半年口粮可都在这了!”见她不动口,路盛耳畔低声。 夫妻多年的好处,就是不管还爱不爱,情还深不深,那份天长日久积累的默契了解总是旁人所不能及。 嗯?口粮?欧宁一怔眉尖蹙起,没有东张西望,只睫毛飞快眨了眨。 算了,这家伙从来不玩嘴炮,如今又是正事。费力把那几滴酒晃到一起,她也仰脖喝了。 好乖! 路盛眉眼一弯,俯身趁欧宁不防备,把聪明老婆嘴角一丝酒液亲了干净。便宜占得行云流水! 我靠,打赌看戏的男人们再傻,此时也发觉不对了。等路盛一介绍,果然,是他熟得不能在熟的枕边人。 撩妹撩到嫂子头上,实在尴尬。 下流些的玩笑话总说,好玩不过嫂子。但天下处处有芳草,讲点规矩要点脸的,谁也不会去动朋友妻。更别说自诩高品风流的李三了。 正式介绍认识后,讲究的他上来就是三杯谢罪,又埋怨路盛,不早点把嫂子带出来,让他有眼无珠犯蠢。 在外面,欧宁从来给足路盛面子,就算眼下这家伙先斩后奏,就算彼此已到了协议离婚地步他还是用妻子把自己介绍给兄弟,何况,还有刚才丽丽姐暗示。 不等路盛替她喝,自己笑着端起酒,来了个满杯回敬。 为她这豪爽给面,李三叫了声好。特热情坐下一起热闹了! 老话说的好,多条朋友多条路。现代社会人脉资源有时候,比安身立命的本事更重要。 路盛往来的朋友又一定非富即贵不凡,哪怕用不上,听听不同圈声音,充实下自己也好。 丽丽姐见大家都挺和谐,开始借游戏聊起天来,开了包厢重新安排。 哪知道,一轮酒刚过,开场曲还没唱,又有意外来客推门而入。还是个现实版白雪公主。 白得发亮小美人,看呆了一屋子男人,就是欧宁都移不开眼睛。 “不想友尽,千万别搭理她。”认出来人,路盛咬了口连女色都好的老婆。 嗯?欧宁一头雾水移开眼,才发觉身为老板的丽丽姐陡然沉脸。 “丽丽姐,原来你在这啊,我找了你好半天。”白雪公主漂亮大眼睛房间转了圈,才嫣然一笑喊了主人一声。 丽丽姐也扯了个笑,起身:“找我什么事,出去说吧!” “没什么,就是转告你,江哥哥陪师姐祈福去了,今晚过不来了。”白雪公主应了句,转过身大方方介绍自己。 “哥哥姐姐们好,我叫紫烟,表演系大二学生,很高兴今天能见到大家。” 绝对天然纯净的脸,青涩单纯过份的言语,到真让骨髓都黑成渣渣的男人觉得几分新鲜。 “紫烟,好名字,如雾似烟,真是人如其名。多问一句,你妈是不是姓赵?”对小美人很感兴趣的李总,小车开得相当顺溜。 小学生都知道的段子,实在没法装纯。紫烟掩口一笑带过,端了杯果汁坐到了欧宁右手边。离路盛最近的空位。 不知道是慧眼识英,还是早有准备,紫烟从落座就隔着欧宁开始不停和路盛聊。 哪怕路盛一直没接话,她一个人也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谈个不亦乐乎。 “盛哥哥,你喜欢电影吗?最近上映的爱情片......以前我可喜欢那男主角了,后来他诈捐我就粉转黑了。”紫烟堵着嘴巴,十分遗憾的可爱模样。 路盛依然专心给老婆剥瓜子充耳不闻,到是丽丽姐笑出声来接了话:“紫烟,你才多大,能经过几个男人,转了几张床,就粉转黑了,多可惜啊!以后你老公得多糟心。” 荤话说的太白,包厢里不管见没见过世面的都秒懂其中意,齐齐喷笑开来。 紫烟小姑娘功力也是不俗,脸只一僵,就捂着嘴巴跺脚娇憨道:“姐姐讨厌啦,人家还没交过男朋友呢!”顺势给自己清纯人设加重码。 真不愧是丽丽姐,毒舌起来也无人能敌。路盛暗赞一句,右手在艰难忍笑欧宁背上摩挲了几把。 欧宁实在好奇,这个紫烟到底什么来头,能让丽丽姐刻薄到不顾赚钱大业,扔下老板风度。 “到底怎么回事?丽丽姐会这么气?江哥哥不会是江湛那王八蛋吧!”欧宁倾身压低声。 “想知道?叫声好听的。”路盛眉头一挑。 哈!爱说不说,还不稀罕听呢!反正早晚会知道。欧宁重新端正坐好,认真听别人唱歌。 只是,并肩坐在沙发上,路盛胳膊轻轻往靠背上一搭,她整个人就自然落在人家怀里了。 尤其,随着紫烟白公主越来越往这边挤,路盛又不动如山,不肯挪一挪。自己眼看就要主动坐到他大腿上了。 不能让自己妹子丢份,看出来路盛趁火吃老婆豆腐心思,丽丽姐眼一眯坏水涌上。 “三少,都说你是感情专家,那你知不知道男人女人为什么要结婚,又为什么要离婚呢?”丽丽姐活跃气氛般玩笑。 如此简单的问题,李三自然手到擒来。 “男人想通了,女人想开了,就结婚了呗。至于为何结了又离,自然是男人知道深浅,女人知道长短。” “哦。”丽丽姐故作恍然大悟。“原来女人嫌弃短才要离婚啊,也应该,谁让有些男同志实在不争气呢!” 听出来这是玩笑着打趣给自己出气,欧宁抿唇一笑。 质量守恒,总是一个开心,另一个就要不开心。 素来冷静从容,八风不动的路盛此时就要气炸了。 是男人,决不能在那事上不争气,爷们床上哪怕让妻子打99分,都是奇耻大辱! 偏偏,丽丽姐没指名道姓。 就算指,路盛也没法子在大庭广众下证明自己真男人实力,难道还能掏出自己的超级大家伙,当场吓死几个。 不过,别人当玩笑跟着笑就算了,那清楚自己本事实力的小丫头傻乐什么? 心下又气又笑,路盛侧身贴过去,声音悠然:“你笑什么?眼下,不是哭着求大哥哥饶了你小妹妹的时候了是吧?” “流氓。”尽管做过多年情侣,如今还是夫妻,欧宁被调戏的依然耳根发热,一个夺命追魂掐。 “男人流氓自己老婆应当应份。”路盛不仅说,还不怕死的付之行动。 紫烟此时正好俯身,一眼晃到男人大手在欧宁胸侧揉了把。不由瞪大了眼睛。 我天,自己眼瞎了,路总私下竟然这么流氓! 包间里气氛正好,丽丽姐笑得开怀的脸却蓦地色变,又赶紧扯出笑客气几句推门而出。 还好,她脚步够快,刚好把谷兰一行人堵在走廊转角。 谷兰很会做人,尽管三年前宋明珠曾为了欧宁,砸伤她的头差点破相,见了丽丽姐却依然老友般热情。 “丽丽姐,恭喜你又开新店,我特意带朋友们来捧场。对了,刚才停车场见了盛哥的车,他在哪热闹呢,我去打个招呼。” 开门做生意,上门就是客,尤其人家话还说得这么漂亮。 丽丽姐明知这骚狐狸不怀好意,是奔着路盛,不,奔着让欧宁难堪彻底和路盛决裂而来,却也没法强硬把人扫地出门。 小婊砸,到是有手段够心机。攻不下男人,就从人老婆下手。够无耻也够厉害的。 路盛这几年虽照顾得谷兰无微不至,正式场合带出来应酬却少。丽丽姐以为,男人吗,大多喜欢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新欢旧爱都难舍。所以,路盛也和别的男人一样,打着把谷兰养在外做情妇的主意。毕竟,欧宁是初恋原配,有着十年最纯粹的感情,他舍不得也放不下。 可惜,男人总是想得美,天下有几个什么都不图的小三。这不,你不给,人家自己找上门,斗原配要上位争路夫人名份来了。 都是女人,欧宁和明珠又是铁杆闺蜜,丽丽姐到真想路盛这渣赶紧翻车,想左拥右抱齐人之福也不看看自己老婆是不是那种人。 犹豫片刻,她到底让开,对谷兰指了间包厢门。 谷兰莞尔一笑,腰肢款款走过去,象征性瞧了三下门就推门而入。 作者:留评的小朋友都会瘦的细腰纤纤!爱你们啊! 第35章 自认对自己老婆耍流氓绝对天经地义的路盛,吓懵了紫烟小美人。 难道, 盛哥喜欢这种型的?所以才不理会自己?想到此, 小丫头不由把欧宁和自己下意识比较。 姿色和自己没法比,年纪和自己没法比, 身材也没自己高挑有料。 手腕上的表牌子很大,却一颗钻都没有, 脖子上也只条细细锁骨链,到挺婉约柔美的。不过, 这么大年龄的剩女, 也只能往大方简约上走了。 路盛他眼瞎了吗?怎么会摸这个女人, 而不理自己。 “姐姐大几了?”心下妒火旺盛的紫烟忽然问欧宁。 嗯?欧宁一怔。 不管什么时代,什么样的女人, 对于青春不老都不可抗拒。但,傻子都该知道复古之夜, 丽丽姐亲自招待的都是同时代旧友吧! 哎, 可惜了, 白雪公主怎么有王后心肠! 浅浅一笑, 欧宁回道:“我和包厢里大半人都是高中同学。你既然能接受九年义务教育智商该正常。” 怼得好,让这小婊砸装智障。装傻赖在这里碍眼。丽丽姐扬眉一笑。 紫烟也一扬眉, 羡慕眸光还挺真诚的惊讶起来:“呀,我还真忘了。不过,同学姐姐你都要奔三了啊,还保养得真年轻,你不说我还以为你是大学生呢!” 大包里骤然安静一瞬, 十几个人看似还在三三两两喝酒扔骰子,手眼却都有一瞬间停滞。耳朵也都竖了起来。 没有人会永远年轻,年轻的面容总会布满沧桑,但永远有人正年轻。 对于岁月公平的给予,欧宁没有什么不敢面对。 只是。 “不错,和你比,我算是老女人了。之所以看着还很年轻,除了认真保养着脸,更因为在认真保养着心。不敢说未曾蒙尘,起码能无惧于外,无愧于己。”欧宁这话是真心,她从来为人处世原则如此。 老女人,玩什么自尊自爱的人设啊,现在社会不管男女谁还听,谁还信这种自己都骗不了的臭鸡汤啊。 骄傲、嫉妒,贪婪是三个火星,它们使人心爆炸。 此刻,骄傲着优越自身,贪婪着前程似锦的紫烟,妒忌邪火就失去控制了。 “姐姐都快三十了,结婚了吗?有可爱小宝宝了吗?还是上班吗?”紫烟扔出一连串问题。 不等欧宁回答,从来以学霸同桌为傲的李昊霖小朋友,站到沙发上与有荣焉举杯。 “我家欧宁刚结束博后工作归国,马上就要到医科大研究国家大课题,学校还特邀她任教做教授呢!今天聚会就是特意为她庆祝的!” “呦,女博士啊!那真得干一杯。”李三也站了起来。 “大才女,了不得!必须走一个!”朋友们纷纷起身举杯。 哈!李昊霖这厮,一晚上没大肆给自己炫耀,还以为他长进沉稳了。没想到等在这爆发。还什么国家大课题,教授?也太能夸张彩虹屁了! 自己不过是研究室一员,职称也远远不够......算了,眼下总不能拆他抬,打自己人的脸。 揉了揉额头,无可奈何的欧宁只能扯个笑站起来。又满了一杯。 知道她的酒量,又是喜庆贺酒,路盛没有相替。只在落座时第一时间喂了她两颗葡萄。还是去了皮的。看得紫烟心火更旺。 女博士有什么可骄傲的,除了学历好点外,还有什么啊。不过是男人女人外的第三类人。嫁不出去的灭绝师太。 女人的魅力在脸蛋、身材、情商。 青春都拿来读书了,读得傻了吧唧死板木呆,不会讨男人喜欢,不懂人情世故有什么用。 路盛这么出挑的男人,不说事业多成功多有钱,就凭那张冷峻深邃的脸,配她,也真糟蹋了。 “姐姐,你这么多年除了读书恋爱过吗?谈过几次?都多久啊?”紫烟这回一半真好奇。 只是,包厢里十个人十个都要忍不住,为她这份蠢破功了。目光再转落在路盛和欧宁这对小夫妻,依旧淡然自若的脸上,各个要笑喷。 欧宁也十分想笑。下意识转头看了路盛一眼,不由放柔声音道:“谈过一次。八年!”她和路盛,从高三相识到婚前,整整甜蜜相爱了八年。 速食爱情时代,一场恋爱谈足八年。太难得了。对于欧宁给出的这个答案,紫烟真愣了下,转而露出真诚喜色。 “初恋是最真最纯最难忘的。姐姐还一谈就是八年大抗战,这辈子不管如何,那个男人都会铭刻你心上,到死也不能忘了吧。”哪个男人愿意要一个心里永远有别人的女人,哼,这一招还不将死你! 尽管欧宁离婚决定已下了好久,眼下看,也很难再动摇。 但,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不是情侣,不管将来自己还会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从人|妻人母到白发苍苍。 青葱少年开始陪在自己身边,陪自己度过所有艰难,和自己享受过所有欢喜,幸福过所有圆满的男人,她真的至死难忘。 “嗯,是忘不了了。一辈子。”欧宁坦诚一点头。 欧宁是什么性子,路盛怎么能不知道。 就是丽丽姐和几个老友也都清楚,她绝对不会被欺负吃半点亏。才由着紫烟在那里扮丑逗乐。 只是,听到此刻,路盛心湖也波澜层层。 年少爱恋也许不会开花结果,却能随漫长岁月融入生命。 对于欧宁来说,他是陪了自己整个青春的男人,对于路盛,欧宁又何尝不是自己最珍贵岁月的生死相依呢! 心下莫名酸软,路盛一把抱住欧宁亲了亲,情不自禁吐露心声。 “老婆,我也爱你,一辈子,至死不渝。” 老,老婆,原来,路盛那个神秘的老婆就是她,紫烟傻眼了。 再有心机,也只是才成年小姑娘。被人耍猴戏当小丑消遣,怎么也挂不住脸。只是,房间里她谁也惹不起。只有在卫生间和准金主撒娇。 “江哥哥,你怎么没说今晚聚会有路盛他老婆啊!”娇滴滴的口气很嗲。 “嗯?今晚聚会本就是为欧宁开的......你去了?你不是下车回家了?”电话另一头,江湛眉头微蹙。 “我正好路过这肚子不舒服,顺路想帮你和丽丽姐交代一下。”紫烟这理由是个女人都不信,只是男人吗!哎! 江湛不知信没信,静默片刻低声道:“给你个忠告,千万别招惹路盛,不然,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隔墙永远有耳。 听说,紫烟是自己冒蒙碰运气来。江湛连欧宁身份都没和她提。丽丽姐满脸阴郁依然不散。 欧宁猜的不错,这个想攀扯路盛的白雪公主,正是江湛新欢的好妹妹。也是正准备挖墙脚爬床的准小四。 “江湛那畜生凤凰男,我还真佩服他坏得‘光明磊落’。”冷嘲着别人,丽丽姐自己的手到气得发抖。眼看她哆嗦着手烟都点不着,欧宁拿过火机帮她点燃。 深吸口烟,她恨声道:“他欺负明珠爹娘都死了,又骗又抢,霸占了宋家全部财势不说,逼明珠净身出户还要打掉胎儿......我今天就想当着你们这些老朋友的面,问那混蛋个明白。那王八蛋到做起缩头乌龟不来了。” 什么,明珠怀孕了?江湛不想要?倒吸了口冷气,欧宁一头雾水拧紧眉。 “到底怎么回事,江湛怎么忽然就丧心病狂了?不说他之前多爱明珠,结婚多年他又多想要个爱情结晶,为此戒烟戒酒健身,朋友们谁不晓得?明珠那脾气又怎么肯窝囊的净身出户,她怎么会惹上外债,怎么就走投无路,她家亲友呢,公司元老呢,路盛呢?”欧宁急问。 亲友,元老,好聪明的丫头怎么就,真是念书太多了!嘴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丽丽姐不以为然摇头。 “自来人未走茶就凉,没好处谁肯帮谁。靠宋家发达的不少没良心投奔江湛了。几个有良心的又没本事。路盛的手段到是能摆平,但,他是宋家干亲,也是江湛多年兄弟,彼此更是最紧密的赚钱同盟。当初,你又闹着要离婚,他凭什么费力不讨好的帮忙呢......”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欧宁怔了怔,才发觉自己问了傻话。 夜店耀目的水晶转灯晃过,欧宁依然如少女时代的清澈眸子划出耀目光晕。 丽丽姐看得心羡更心动,定定瞧了她好一会,上前一步沉声试探。 “对了,你怎么还和路盛拗着。小心伤了人心,便宜了别人后悔不及。要知道路盛如今行情,想做没名没分的小三小四都挤破头呢!当初,他和那个谷兰不是没实事,多照顾也是为了谷兰要帮你妈妈换肾,十年修得同船渡,校园到婚纱一路多不容易......” 话题跳跃得天上地下,欧宁人情世故上比不过丽丽姐这些人精,智商却始终够。立时明白她要自己委曲求全的目的。 “明珠的外债,我会一力解决。”欧宁忽然打断丽丽姐的游说。 被看破小心思,丽丽姐没尴尬,反而眼圈一红。她就知道,欧宁是个外冷内热,有良心够义气的丫头。 但是,千万外债丽丽姐也有能力帮忙还上,只是,高利贷那东西滚几滚就要人命。尤其眼下,根本还债无路。 “你不知道,江湛扔出话给黑白两道,让他们逼着明珠堕胎,明珠走投无路才躲起来外界都不敢联系。如果,你现在不离婚,路盛为了情,为了师出有名,到有可能出手,解了明珠绝路。” 欧宁从小精于理科,感情却常常感性大于理性。也有大多女人的人性弱点。爱面子,心肠软,怕麻烦,易妥协,不够强硬,不够狠绝...就像,之前面对李三等人,被路盛轻巧拿住,应承下妻子身份一样。 红尘场里的丽丽姐更会看人,何况彼此认识十来年,也知道欧宁什么脾性。 噗通跪地,丽丽姐眼泪滚滚如雨的哀求:“姐姐求求你,就看在你和明珠自幼姐妹情份上,你就和路盛......” ... ...... 送走故友们,丽丽姐猛拍了拍疲惫的脸,抖擞精神用指纹开了间包厢。 包厢里本一片黑暗,随着灯火忽得通明,孤零零坐在其间的美人猛抬手挡住眼睛。 “你可以滚了。”没有了外人,丽丽姐对谷兰毫不客气。摔过她的包赶人。 被诱骗进这间房,又被夺走手包求助无门,谷兰当时是气炸了。如今,整个人却已冷静下来。 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打骂发疯,她眼圈微红的哽咽道:“丽丽姐,我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关着我,刚才我差点被吓......”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丽丽姐眼下没心情陪小妖精演戏,不耐道:“这房间没监控,你犯不着装恶心,我也不是男人不会怜惜你几滴狗尿。” 被戳穿心思,素来谨慎的谷兰却依然没动。 片刻,她擦了把眼睛掏出手机,楚楚可怜要打电话告状,还特委屈无辜的嘟囔:“我怎么惹到你了啊,我和盛哥真没什么,他只是可怜我当妹妹,你们为什么......” 艹,小婊砸还来劲得没完没了了,丽丽姐恼起来,一脚踹翻小几。 “真是下三滥的贱货,阴沟老鼠一样见不得一点光,姐姐我小人也磊落,你tm赶紧滚,不然我让人给你扔出去。你该知道的,欧宁如今回来了,路盛又愧又爱正不知怎么补偿她好,未必肯为你出头呢!” 谷兰一怔,眸光从盈盈渐渐冷厉。不错,盛哥就是太有情有义,在他心里自己和许欧宁到底谁轻谁重眼下还难说! 只是,今晚的罪自己也不能白受。 静了片刻,谷兰拿起手包起身,和丽丽姐擦身而过时,压低的气声饱含嘲讽。 “我是阴沟老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明知许欧宁对感情不染尘埃的偏执,怎么还会把我锁在这不给她见,把她往火坑里推呢!” 第36章 散场,作为夫妻自然要一起回家。 “吴刚, 我司机。这是我夫人, 许欧宁。”停车场,路盛特别给欧宁介绍了下自己新司机。 职业敏感, 欧宁礼貌寒暄两句,目光在吴刚指尖多停留了片刻, 是个练家子。 “特种兵退伍的。”路盛带过一句,揽着她进了后座。 吴刚跟着路盛做司机兼保镖有段时间了。也常出入老板住所, 见过欧宁的相片。却觉得真人更漂亮些, 尤其气质不俗。和老板干妹妹谷兰的甜美知性, 大方温婉相似,又有些不同。 “对了, 今晚那个紫烟姑娘一直缠着你,是不是想你捧她。”欧宁坐好后第一时间八卦。 “应该。只是, 做梦。”路盛答得相当不屑。 “听说你现在生意涉及娱乐传媒了?” 路盛摇头:“没有, 只是江湛现在手上有急事处理, 我代着先打理一段, 以后还不好说。” 果然和自己猜的差不多。兄弟如手足,妹子如衣服。利益关键时刻, 路盛选择了江湛,一点没有顾及明珠。 欧宁很想气愤质问,干嘛帮那禽兽不如的家伙,只是,就算恩爱夫妻时, 她也不会干涉路盛交友的自由。 哪怕,他的朋友是个猪狗不如的人渣。 何况,当初自己不也和江湛好得亲兄妹似的,真是眼瞎心也瞎。 猜到她心中肯定为渣男抛弃糟糠还能富贵荣华,更有真爱在怀气鼓鼓,路盛犹豫了下,到底没有吐出实情。 有些事,真的不方便传六耳。尤其不善于掩饰情绪,不会做戏的欧宁,万一露出一二就为难了。 大拇指无聊般饶了百来圈,欧宁口气特平常道:“听说明珠外债有一千万。过几天我把钱按一分利打给你。你帮忙还了。你知道,我刚回国,和s市放债的都不熟。” 呃,理直气壮到近乎胡搅蛮缠的吩咐,让路盛怔了瞬,转念差点笑出声来。多少年了,还是跟小野猫似的,傲娇可爱死了。心下一动,忍不住把恃宠而骄的小女人抱紧,狠狠亲了脸颊一口。 欧宁也知道,眼下自己是恃爱行凶。 不过是仗着路盛心里还有自己几分又愧疚几分,才敢装傻充愣狮子大开口,破着他去万分为难与兄弟抗衡,替明珠出头而已。 但,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真善美,光明磊落的好姑娘。就厚脸皮耍无赖了,怎么的! 推开趁机占便宜的男人,擦了擦脸颊口水,欧宁不说话,只睁着黑白分明眼睛眨也不眨。等着盛哥的一言九鼎。 “好吧。”老婆都无赖了,男人又能怎么办!只能尽性宠着。只是...他俯身低笑反问:“我替你把账了了到容易,只是,一千万,你哪来那么多钱。” 从幼儿园一路读书下来,欧宁只这两年有点收入,加上母亲留下的一套房,一些拆迁款,一千万却遥不可及。 睨了他一眼,欧宁厚脸皮到底:“你忘了我们订婚时,你给我的聘礼?几个几千万呢!足够!” 嘎!路盛无言以对。 爷们吐吐沫就是钉。他在欧宁面前,又从来一诺千金。 手指扣住自己的太阳穴,路盛无奈点头:“你这点阴谋诡计怎么就都往我身上使啊......” 话才半句,手机响起。公司不知道什么紧急事务,路盛接了电话,在车上开了视频小会议。 视频开始前,他用湿巾使劲擦了擦脸,整理头发一丝不乱,扣紧衬衫纽扣,挺直腰板,扬起了下颚,神采端然,气势迫人。 短短几分钟,男人气质形象就好像天翻地覆了。 欧宁怕打扰他正事,只静静看着窗外夜色,渐渐,从暗夜玻璃里只看着他。 看他专注耐心听分析意见,看他自信从容的运筹帷幄,看他坚决果断的一言以决。 怪不得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迷人的,果然如此。 尽管事态紧急,路盛依然心平气和了解前因后果,没有揪着下属已经犯的错,只综合考量后给出最佳弥补办法。 半个小时不到,一切安排的明明白白。 欧宁心湖微澜,欣赏又赞叹。 怪不得宋正鸿当年会一力锻炼栽培他。哪怕不能做女婿,认成干儿子也要笼络在身边,真是慧眼识英。 一个男人骨子里有野心,自身又有能力,精通更能圆滑适应不同圈子的生存法则。无论什么处境都能活出样来的。成为成功上位者也是理所当然。 “出什么神呢,是不是觉得我工作时特性感,被迷住了。”路盛结束工作,转头就看见老婆正对着自己镜影出神。得意靠过去偷香一个。 性感?男人用这个词形容自己,真重口!欧宁眉毛打结。 真是怀疑,他到底怎么在霸总和痞子之间自如转换的呢。 更怀疑,自己当初怎么会觉得他沉稳寡言,是最可靠的男人呢! 想起曾经,欧宁此刻莫名不想他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微眯眼儿上下打量他,轻轻一笑。 “我看你,是觉得你老了,说话行事越来越有大叔范了。” 大叔?自己?路盛笑容果然迅速消散。 小丫头会不会欣赏啊,自己这是沉稳有气质。一看就是成功男人范。小女孩仰慕,成熟女人知道身价...... “你也没以前好看了,脸上那点可爱嘟嘟肉都没了。”路盛故作小气和媳妇打情骂俏。 哈,什么审美!欧宁翻了个白眼。 自己这是瘦得轮廓分明,腰线惑人,不会欣赏的家伙。 难得夫妻间气氛轻松又带了暧昧,路盛正要靠过来起腻,第三者横空出世。 路盛私人手机滴滴答答响起,一条短信滚过屏幕。 【盛哥,明天的医院复查,你要是忙就不要过来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的,放心。】 善解人意又小心机的短信,正来自路盛最近几年呵护备至,体贴入微的干妹妹。那个比自己可怜乖巧,孝顺纯善,更值得男人怜爱珍爱的好姑娘,谷兰。 微垂眼睑又瞧了眼已经黑了的手机屏幕。欧宁主动提起谷兰来:“她的手如今怎么样了?” 不用提名字,夫妻两都心知肚明她是谁。 路盛瞧了眼落下的隔音板,淡淡道:“没大事了。修复手术后,年初激光美容疤都没了。” 只是提不了几斤重物,算是残废了。这个严重后果他没说,反正已经这样了。何必又让欧宁难心愧疚。 “那就好。”欧宁声线更淡的点点头。 三年前,因母亲抢救不及去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欧宁伤心过度,在恨怒交加下冲动拿刀砍向路盛。 没想到谷兰情义无双,竟能豁出命的舍身扑上来为路盛挡刀。 的确无意,她也砍断了人家手筋,差点让人成了断臂残废,欧宁是真心后悔伤害无辜的。 尤其知道,谷兰当时本准备给自己母亲捐肾的。更觉抱歉。 虽然欧宁自认是有仇必报,半点不宽和纯善的自私恶毒小人。但,出轨背叛这种事,作为妻子她也只恨男人。 小三手段高勾引走男人是小三本事。小三没有义务责任为自己幸福负责。 怨只怨,自己男人定力不够,毁弃旧诺,背信弃义。她只找对不起自己的人算账。 就像当初。如果父亲的小三罗曼,不三番两次找病重母亲闹。只凭手段勾引父亲。她也只会跟父亲没完。如今,却都是生死至仇了。 比如眼下,谷兰有本事让路盛为她移情,对她又怜又疼体贴入微,人家还特乖顺老实做一个没名没分干妹妹风头都不出。自己这正妻就只跟路盛讨债! ... ...... 谷兰现在是欧盛销售部下经理,因她手不方便,路盛还特批给配了车和司机。 下班时间,停车场看见司机吴刚在掸脚垫。她笑盈盈走过去打招呼。 “吴大哥。” “谷经理。” “我上次换的香氛味道怎么样.....”说着话谷兰坐进车后座。 后车座抱枕沾染了陌生香气,是一种令人放松沉醉的女人香,偏又不含脂粉气的清爽。 不是她身上令人想呵护的轻柔花香,也不是她挑选的清甜果香车用香氛。 香气依然淡淡,应该是昨晚沾染上的。 而昨晚,路盛连回公司处理正事的时间都没有。一定是从夜浓回来后送许欧宁回家了。就是不知道留没留宿,明明他的结婚戒指已经摘了。还放不下,舍不了吗? 千古的道理,夫妻总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只要还啪啪啪温存,想彻底分就难。 谷兰捏着抱枕一角的手背绷出青筋,低垂眉眼半响,却还是心湖起伏难平。 情场如战场,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谷兰本打算好好的,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速战速决,让许欧宁刀枪不出就退避败北。 没想到,先有丽丽姐那个自私无耻的女人为明珠横插一杠子。之后,许欧宁也没了清高傲骨,竟然还肯上盛哥的车,还在李三他们面前应下路夫人的名头。 偏偏盛哥又是个重情念旧的,舍不得与原配初恋彻底决裂。到有让自己退让的意思。该怎么才能打破如今僵局呢! 外面烈日当空,办公楼里却永远清凉宜人。女人们的妆容却依然要三不五时补一补。 “路总上班时间不以身作则要去哪啊?”卫生间刚涂好口红的谷兰仿佛巧合碰到路盛。随意似的揶揄一句。 “精品街买个包。”路盛见是她,浅浅一笑温声应道。 红唇如花,谷兰笑得灿烂:“真巧,正好顺路带我,给客户去取个包包。” 名品店里,路盛站在五颜六色,眼花缭乱的包包中,很认真挑选。 也许工作关系,欧宁不喜欢往身上戴多首饰。 但,女人都一样,对包包永不满足。 明天回乡,她心情不会太好,正好包治百病给她开心。 谷兰也在店里四顾,只是,多爱的包包此刻也不能吸引住她的目光。几分漫不经心包起来预定给客户的笑脸包,余光见路盛视线多停留邮差包上。 浅浅一笑,她率先拿起个这款复古藏宝盒,十分喜欢的斜跨肩上。 导购小姐帮她调好位置,介绍道:“这款是蜥蜴皮,不担心划痕,号称粗鲁女的最爱,容量也恰到好处。休闲,职业百搭,什么场合背上它都不会失误。” “嗯,我也觉得不错。”谷兰应了声,抬手把长发全顺到右肩,露出白皙的脖颈,和她更美的左侧脸。 路盛正站在谷兰左侧,听导购几句话抬起头打量片刻,不由眼睛一亮。 的确是只让人一见倾心的包包,复古简单,大气又时尚。背上也好看。欧宁会喜欢。 欣赏的瞧了几眼对镜自照的谷兰,路盛拿起款少见中灰色。 “先生,这款包颜色可遇不可求,整个s市只我们店里刚到一只。” “是吗,那包起来。”路盛掏出卡。“还有那款。” 微抬下颌,路盛示意导购,把谷兰正爱不释手的棕枫色同款。他一起买单。 欧宁出国这三年,路盛给谷兰花钱已成习惯,彼此都自然而然,付钱的毫无避讳,收礼的也不去矫情客气。 有什么好客气的呢,谷兰细白指尖划过眼角,瞧着路盛给自己付钱的背影骄傲又得意。 鸡汤婊总爱立flag,说什么女人花男人钱就是不独立,没尊严,没骨气。 问题是,肯为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真爱你,不为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 再说,念过书的谁不知道,沉没成本。 对于男人来说,给女人花的钱等于投资出的最大诚意。 想想路盛这三年为自己花钱如流水,给父亲的百万豪车,给自家大笔投资开店,本来对欧宁回归忧心忡忡的谷兰,对路夫人名头更是志在必得。 尤其,今儿这包更让收礼人多了几分惊喜。 “生日礼物。”路盛付款后把枫色包包递给谷兰,体贴的解释:“月底我要出长差,不能亲自给你庆祝,只好先送礼物了。” 月底确是谷兰生日,女人过了三十就不想提及的日子。 不过,路盛不同。只要他记得,自己白发如霜年纪也欢喜。 “谢谢盛哥。” 接过包包,谷兰亲昵又快活的嗓音真是比蜜还甜。称呼也自如换成更亲昵的好哥哥来。 有缘千里都能相会,何况同在一个城市。 精品店隔壁咖啡馆,欧宁坐在靠窗位置,望着街道滚滚人流,有一搭没一搭搅着咖啡。 蓦地有男人高大身影映入眼帘,随即,她的眸光凝住。 第37章 去学校报道前,欧宁先去见了私家侦探还有律师。 同一间咖啡店, 先后两个时段, 先来的是侦探先生。 自从好闺蜜宋明珠行踪不明开始,欧宁就托了不少朋友寻找, 后来,发觉其中蹊跷, 干脆连路盛都不问,只秘密找了私家侦探。 “抱歉, 许小姐, 您朋友躲得太小心。而且, 除了我们还有几波人在找她,其中一伙势力实力都很大的几乎把s市翻过来, 也没发现人。我们就更是无能为力了。”高大的侦探先生很抱歉。 “是谁?”欧宁问。 私家侦探拿出U盘,里面几千张照片里, 是明珠可能出现的各个地方, 里面有丽丽姐, 有路盛, 最多的却是江湛。 是江湛,这王八蛋不是和明珠离婚了, 还宠新欢宠得人尽皆知,怎么还翻天覆地找糟糠?欧宁手指在照片上重重一按。 这混蛋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丽丽姐真猜对了,他真禽兽不如,为讨好白月光要杀子吗? “对了,许女士, 还有一桩之前您调查人的事。”侦探说着话推过张判决书来。 【被告人罗曼,犯销售假药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并处罚金人民币400万元。】 恨入骨髓的名字映入眼帘,欧宁不由攥紧拳头,骨节青白。咬了咬舌尖才道:“清高才女也会做买卖吗?我父亲也舍得?如今,她在哪个监狱接受社会主义改造呢?” 侦探摇头:“她也是不懂法,朋友圈里帮着卖了些美容针。心里素质更差,没提审,拘留所里就崩溃了。精神病院疗养大半年就回家执行了。只是,我看着案子倒向有人故意套路她,可,谁又肯花上千万设局,又图什么呢!” 咯噔心一沉,几乎立时,欧宁就猜到害罗曼的人是谁,又为了谁了! 三年前,她父亲许正清带着娇妻幼子回国,没想那孩子得了重病。为此,宁妈被连累惨死,欧宁和父亲反目成仇,同时也揭开了路盛的身世大秘密。 原来,他竟然和罗曼是亲姐弟。三岁时,因母亲私奔而离散。 自己父亲的小三,是自己老公的姐姐。真是老天捉弄。 欧宁那时得知实情意外却并无芥蒂。只是后来为此发生太多变故,亲友们自以为她为此和路盛生分,伤了感情。 如今,路盛为了替自己报母仇,设局把亲姐姐送进监狱逼疯,这份情实在难还了! 宋明珠去向不明,路盛出手狠辣难测,欧宁焦心得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坏消息却接连而至。 “许女士,你分居两年申请离婚的事有点麻烦?”随后而来的律师推了推眼镜,表情特抱歉。 嗯?欧宁眉头彻底拧死。 三年前,母亲悲惨离世,父亲包庇凶手小三,路盛为谷兰好妹妹背叛伤害她,在明珠和乔煜帮助下她很快出国,离开这伤心地。 情绪心态稳定下来后,欧宁正式和路盛谈离婚被拒绝,就委托律师提交了分居申请,下个月正好满了两年可以离婚,怎么又出幺蛾子。 “当初,你的分居申请不知道哪个环节疏忽,没有入档?”律师十分抱歉。 什么?那这两年自己不是白等了? 要是路盛依然不肯协议离婚,自己岂不是又要拖上两年吗? 欧宁懊恼得一巴掌盖上脑门。 街边小馆子,路盛长腿交叠着,悠哉哉挂断律师电话。 靠窗小憩的江湛,把损友狡诈手段听了个全,闭眼笑赞。 “你可真够阴险的,分居申请压根没提交,让人白期盼两年,欧宁要知道是你暗中搞的鬼,绝对气炸。不过,你这么手段用尽不离婚,又不把你那谷兰妹妹调开,想左拥右抱齐人之福可小心小命。欧宁性烈着呢,逼急了,同归于尽都不带眨眼的。”江湛打趣一句。 谷兰吗?路盛眉头蹙起,以欧宁的态度,恐怕就算只是下属,也容不下。 房间里蓦地安静。 难得,路盛会有犹豫,见他目光平添了几分摇摆怜惜,江湛微不可见摇了摇头。 人心都是肉长的,路盛爱着欧宁,对谷兰也不是没有情义。怎么说,也近十年同甘共苦情份,又是微时青梅竹马,一路陪他创业到如今...... 尺宽小方桌,两碗清茶一碟点心,路盛吃得有一口没一口。 人有亲疏远近,情也有浓有淡。 相比于欧宁在自己心中的份量,只能对不起谷兰了。只是,他也会安排好一切。不管是钱,还是工作,房子,都不会亏了她。 毕竟,她也跟了自己这么多年。 想起多年情份,不由想起傻丫头昨天的惦念,路盛放缓声道:“欧宁回来了,估计你老婆的事我不得不插手了,只能抱歉你这兄弟一次了。” 为色忘友的路盛亲自端了杯水一举。算为破坏朋友计划抱歉。 “人家不是要和你离婚,怎么,这么没出息,一夜就把你摆平了。”江湛话有些轻佻。 一夜,想得美,只一句话自己就会没出息丧权辱国了。可惜那狠心的丫头连楼都没让自己上。 丢人事不提,路盛自信满满回怼第一个问:“放心,离不成,就算离也会让欧宁更心疼我。主动做回路夫人。” “别大意,欧宁那么好,万一有人趁虚而入,比如那个乔煜。” 路盛深吸口茶香,不以为意道:“我不舍得欧宁伤心,毁了他还不容易,大教授听着体面只要小小桃色就一文不值,何况,他自己本就不检点。” 把一个学术圈德才兼备大牛用德行不堪彻底毁了,说得就跟顺手打死一只蚊子,真够心狠手黑,路盛的确是个狼人。 只是,自己也不是吃素的。江湛顾左右言他,却到底没有答应放过宋明珠。 见此,路盛几分为难,深劝了句:“我对欧宁顶多是一步走错,悔改及时。你呢,明珠毕竟是你结发妻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别等哪天自己绝境无路。” 闭合的眼睛嗖得睁开,江湛冷笑一声,带着决绝的狠劲。 “咱们半斤八两,既然都是可以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就该知道,我绝放不了她。就像你明知该放手却还死拉着欧宁。至于绝境,我如今不就身在地狱!” 一场骤雨,初秋最后一丝燥热也消散无踪。 下午事务处理得很顺,路盛三点就开始考虑晚餐是火锅还是腊锅。 还是火锅吧,鼎沸的热辣红汤,正正好。就去昨天谷兰提的那个双绝馆子。 窗外流云随风汹涌,路盛拨通了欧宁的电话。 “在哪?” “什么事?” 快三年了,坏丫头永远什么事,没事挂了,忙着呢,像是自己死缠着她似的。 “不是你要和我商量?”路盛故意放鱼饵,又模糊主题。 两个人离婚,没有孩子,还有什么要商量的? 欧宁蹙眉又考虑路盛如今的地位声誉,点了下头:“我在学院报道呢,明天在联系。” 明日复明日,明日很多吗? 只争朝夕的路盛,四点就出现在了学院停车场。 “你怎么来了?”见到不请而来的人,欧宁真吓了一跳。 “我怎么不能来?这是学校又不是虎狼窝,就算虎狼窝,你在我更要来了。” 路盛双眼波光闪动,义正言辞玩笑一句,走近道:“一起吃饭,我饿着脑供血不足,没法商量正事。” “今天不行,我......”正要解释,欧宁眼镜片上映射出个可爱小天使。 “妈咪。” 甜脆脆一声喊,冲过来个小豆丁。 圆滚滚的小短腿挪得还挺快,转眼到了跟前。胖丫头张开小胳膊就往前扑。 欧宁赶紧蹲下,张开双臂抱住她在怀里。 “妈咪,滔滔好想你。”胖豆丁委屈巴巴窝在欧宁肩窝使劲蹭。 可怜的小家伙,欧宁抱好她亲了亲。 小姑娘相当活泼,在欧宁怀里娇赖一会,转过头冲着路盛,小碎米牙露出来,脆生生拉长奶音,石破天惊。 “爸爸。” 啥,爸,爸爸。以为自己幻听的路盛,简直风中凌乱了要。 他是看过些狗血电影电视剧的,酒桌上也听女孩子们逗趣过,各种狂霸拽虐恋款霸道总裁。 其中最经典桥段,就是情侣误会分手,或者一夜情后,带球跑的老婆多年后带着小豆丁回来。 小豆丁一定是智商180天才儿童,还长得和爸爸一模一样,还会神助攻帮爸妈赶走所有恶毒女配,痴情男配,让爸爸妈妈重归于好,生下弟弟妹妹。一家人团圆美满。 Happy end。 眼前这个美丽可爱绝顶的小公主,正奶声奶气叫自己爸爸的小宝贝,不会就是欧宁给自己生的小情人吧。 自己,自己这一下子,老婆女儿都齐活,成了人生大赢家了吗? 幸福暴风雨来的太猛太突然。 嗓子有点干,嘴唇有点抖,路盛大脑一片空白后,心慌慌得六神无主。 自己叫她宝贝还是乖女?抱她,该用左手,还是右手?亲左脸蛋,还是右脸蛋? 哎呀,小天使冲他伸出手了,怎么办,怎么办,左还是右? 欧宁注意力终于从怀里胖丫头转向了路盛,只是,瞧着他,脸色煞白,额头豆大汗珠往下落。 “你怎么了?不舒服?” 轻轻摇了摇头,路盛心口烫得嗓子发哑,咬着舌尖镇定了下,他怕吓到天底下最可爱小天使。 尽量放低声音,想要给女儿最温柔的呼唤 第38章 局中人总有犯蠢时。 面对张开小胳膊,对自己甜甜叫爸爸的小天使, 陷入平生最大纠结惊喜中的路盛, 使劲咽了下吐沫正要发散父爱,身后传来晴天霹雳。 “滔滔。” “爸爸。” 乔煜停好车走过来, 抱住了冲他张开手的小胖妞。父女两个人亲热的顶了顶头。 刹那,路盛狭长凤眼瞪得比猫咪还圆。 卧槽, 自己智障了,还是瞎了?自己女儿怎么会长得那么胖那么圆!刚才鬼迷心窍中邪了吗? 这家伙, 今天怎么古里古怪的?欧宁犹豫了下, 看路盛半空中僵住的手, 片刻看智障似的不可思议反应过来。 彼此相爱十数年,路盛知道她看破了自己脑子进水的蠢, 难得几分不好意思的低头垂眸。 人好看就是占便宜。 平常路盛气势太过凛冽迫人,如今微微腼腆羞涩的眼帘半折, 到让欧宁心下一颤莫名有了我见犹怜之感。 要不是如今彼此处境尴尬, 回到三年前相爱时刻, 她真会不管不顾扑过去, 亲亲那潋滟眸光。 对于路盛的出现,乔煜也意外极了。 他和欧宁约好, 今天陪女儿出去吃饭游玩,按欧宁的性子,怎么会让即将离婚的前夫过来呢? 心下百般猜测,乔煜还是礼貌寒暄了几句,最后客气句道:“我们要陪孩子午餐小聚, 路总要一起吗?” “好啊,我正好想和欧宁一起午餐。”路盛答应得顺溜极了。 这家伙,太不识趣了。没听出来这是人家要告辞,故意礼貌的客气吗?乔煜不满的腹诽。 但,话已出口。算了!果然是没文化的奸商。没念过书的小混混。 “咱们去吃火锅吧,东街新开了家店,汤鲜菜嫩孩子肯定爱吃。”摸了下小胖妞肉呼呼小手。路盛贴着欧宁低声诱惑道:“那家毛肚羊肉更绝。” “火锅不健康也不卫生,我定了私家菜。”乔煜果断拒绝。 什么?不,不卫生?老祖宗传下来几千年的美食,九州大地没人不爱火锅的,怎么就不能吃不卫生了? 路盛眉头微蹙,脸色有点沉。 欧宁其实特爱吃火锅,不管清汤麻辣,南派北派,只是,带着小胖妞就不行。 虽然滔滔也爱吃涮肉,但只能在家做,外面的她爸觉得脏,也不安全。就今儿这私房菜馆还是挑了又挑的呢。 “客随主便。”欧宁轻轻推了路盛一下。她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口味。 爱是不经意的态度,动作,言辞,有时候,女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只客主两个字,就足够路盛万里无云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 私房菜馆在个七拐八拐小巷子里,路盛停好车,难得,正碰见有挑担当街卖新鲜香梨的。 刚从树上下来,层层绿叶下,鲜润带露珠的梨子,看起来就生津甜润。 欧宁小时候肺热常咳嗽,被宁妈妈养成爱吃梨的习惯。路盛习惯性买了几个,从车里拿出矿泉水洗了,先给了小胖妞。 呃,滔滔圆圆眼睛眨了眨没有接。 咔嚓,路盛以身作则咬了一口,故意甜得眯上眼。笑着逗她:“比白雪公主苹果还好吃。” 滔滔咯咯咯笑起了,粉嫩嫩舌尖舔着嘴巴咽了下口水。快落的接过梨子。 “谢谢叔叔,回家爸爸泡水消毒才能吃,乖。”乔煜从后备箱拎着包过来,一把拿过女儿手里的梨子收好。 小孩子自制力都不高,刚才路盛那一大口,雪白梨肉上滚过晶莹梨汁,看得她早就馋了,如今爸爸无情拿走自己的香梨,忍不住眼巴巴目光去看欧宁。 怕孩子更难受,欧宁连忙把自己手里香气扑鼻的梨子塞回给路盛:“现在不卫生,等回家好好洗洗再吃。” 哈! 路盛低头,瞧着自己咔嚓一口却了块的梨,不由想冷笑。就自己是不讲卫生的下里巴人是吧,你是高等讲卫生的绅士。 心下有些气,却到底把自己咬了口的梨收了起来。小孩子确实抵抗力弱,还是要小心。 再说,那乔煜矫情,小丫头却无辜。怎么忍心小丫头被馋死。 ... ...... 饭桌上,乔煜认真用热水烫过几个人的餐具,再用自己带的消毒纸巾擦干净。 烫过后还用专业纸巾消毒,真可怕!路盛实在受不住这龟毛好意,去小花园对着艳俗的月季做自己的俗人。 小孩子闲不住,欧宁带滔滔洗过手也到院子里等菜。 滔滔蹲下看花,她独自走到路盛身侧低声道:“之前在停车场,你不会以为滔滔,她是我们的女儿吧?” “呃,怎么会。”男人不想承认自己的蠢。 哼!还嘴硬。看眼色就知道。 “你智商不是一百四?三岁孩子和五岁大孩子分不出大小?”欧宁真觉得不可思议。 是有点猪,路盛目光闪烁给自己辩解:“跟智商有什么关系。那些电视里男主角,不是总认错前女友跟别人的孩子是自己儿子女儿,不管差几岁。还细心养着让真爱伤透心,然后爱恨纠结延续一百集。” 呵呵,借口找的还真够现成。欧宁斜睨了他一眼。 古代认亲还要滴血什么的,如今有dna不说,差一两岁孩子大小只也不一样好吗? 要是真那么喜欢孩子,想尽便宜父亲的责任,看孩子牙齿和发育好多方面,傻子也会发现不对头好不好! 懒得科学解释,她只道,“人家那是为了刻意制造误会,不然第一集 就全剧终了。” 再说,自己是那种偷偷生下孩子,让孩子缺失父爱,丈夫遗憾终生,脑子灌水的女人吗? 五岁小胖妞,是个灵活柔软,又精力无限的小胖子。 还是看见欧宁就要撒娇,一会不会走,一会不会坐,不会自己吃饭,不会自己喝水,超级讨人嫌的小胖豆。 餐桌上,看着小胖妞坐在欧宁怀里,要这要那吃的津津有味。乔煜脸上是老父亲的欣慰笑。路盛是恶毒后爹的凉凉假面笑。 尤其,听见她脆生生一句句叫欧宁妈咪更是心烦。 半吃半气的饱饱的,路盛瞧着欧宁自己还没怎么动筷子,微蹙了眉。 “滔滔,听说你英语说的好,来,到叔叔这坐,考考你二十六个字母怎么写。”路盛拿出手机到手写页面。放软声音哄孩子过来。 “二十六个字母?叔叔,你这是侮辱我。”小胖妞傲娇扭头,蹭着欧宁要她喂摆盘装饰兰花。 哈,熊孩子不是德国长大的,考英文字母是照顾她,被噎的路盛气要粗。 兰花是萝卜雕的,咬两口也行。乔煜俯身拿给女儿,转头与有荣焉对路盛解释:“她英文已可以基本对话,汉字也没落下,这回入园考试都是a。” 好吧,机灵的小古怪。路盛眸光一弯,拿出烟,去前台片刻回转。坐下来,先给欧宁剔出半条鱼放碟子里。 “她不爱吃鱼。”乔煜看似不经意的提醒。 呵,真是胜之不武啊!路盛心下得意,嘴巴上也特云淡风轻回复。 “欧宁从小最爱吃的就是鱼,只是怕扎刺才不敢轻易下筷子。初三时,妈妈糖醋鱼做得太香,她吃的太快,喉咙被毛刺扎住,医生用镊子夹了两个小时才算好。心理阴影就这么落下了。” 说着话,路盛又给摘干净刺的鱼浇匀汁,伺候得那叫一个体贴周到。 原来如此吗,乔煜不由怔楞。欧宁眸光也凝住片刻。 她的确爱吃鱼,却也怕井绳的因噎废食。只有在家有妈妈帮着细心剔出鱼刺......后来,只要和路盛一起,必点鱼,都剃干净刺...... 不管两个各有心思的大人,路盛掐住吃饱喝足还赖娇小胖妞的腋下,把人抱过来:“刚才不是要摘枣子,叔叔现在举你过去。” 私房菜馆小菜园里有两棵枣树,小丫头刚才就被满树红彤彤晃到星星眼得不行。 “好。”滔滔这下兴奋了,利索离开欧宁大腿,软软扑到他怀里。 女儿喜欢,又吃饱了饭,乔煜没反对。只是目光,在欧宁面前那条沾匀酱汁的鱼上一掠而过。有几分灰心。 也许,自己真不是个好男人。不够浪漫不说,也不够细心。 欧宁没发觉乔二叔对自己的心思,只埋头吃饭,半条鱼很快一干二净。 “叔叔,我想坐高高。”滔滔小声提出要求。 嗯?举着她的路盛顿了片刻,到底把得寸进尺小丫头放在了肩膀上骑着走。 爸爸不在,在也不肯这么让她没礼貌修养。小丫头得意的骑大马,左手抓着路盛头发,右手去够红枣子,咯咯咯笑声越来越大。 “路盛,将来一定会是个宠爱孩子的好爸爸。”早就走到窗口的乔煜有丝怅然。他虽然性子怪心胸还是有的,对于情敌也坦然公正评价, 反正欧宁有脑子够理智,不说也心里有数的,既然选择离婚,必然是无法轻易解决的问题甚至是底线 他工作忙,又有妻子过世的愧疚,对女儿是百倍小心,从来用淑女的标准培养女儿。因自身修养所限,也不会做出过于豪放行为。 别说在外让孩子骑脖子举高高,路盛这样为了孩子高兴,去跟店家抽烟聊天套近乎,只为好摘人家枣子。他也不会。他顶多会付钱,买一袋子回家给孩子开心。 什么好爸爸,那家伙哪有那份爱心,不过心疼自己没好好吃饭。 十几年情侣,欧宁心下明镜,路盛看着爽朗豁达,心眼小着呢又护短。 估计现在,早就气了几百遍滔滔叫她妈妈,还累得她没安心吃饭了。 不过,心疼?想到此时此刻,他对自己还有这份用心,欧宁说不上什么滋味。 只眸光渐渐黯然。 为彼此,为无常。 第39章 有情人总是更了解彼此心思。 果然,吃过饭勇气堡外, 只剩两个人, 路盛问起滔滔来。 “那小胖妞怎么一口一个妈咪叫你没完没了,她亲妈够大度的啊。”自己亲生的, 就算离婚叫继母都不高兴呢! 路盛是知道乔煜有女儿的,只是不知道是这么大小胖妞, 还以为小宝宝呢! 男人一向对家长里短没什么概念,何况曾经无关紧要人的家务事, 就连乔煜妻子出事去了天堂他都不清楚。当然, 也为这桩事因太悲, 知道的人本就不多。 “滔滔妈妈生她时,在手术台上过世了。”欧宁怜悯的叹口气:“我认她做了干女儿。这三年她时常在我身边。” 那可以叫干妈!路盛腹诽一句。脑中白光一闪, 心下提高到一级战备。 就像女人说,只有女人能看透白莲绿茶、汉子婊、耿直婊, 各种对自己男人有心的女人。 男人也一样有对情敌的本能。 在欧宁自己坦荡荡把乔煜当朋友同事时, 路盛早已闻到了男人之间的战火硝烟。 朋友离男朋友也就一字之差。乔煜已经司马昭之心了, 一定。 今儿大半天, 路盛明里暗里瞧着斯文儒雅的乔大教授,如水目光下不时火苗灼灼闪过的和欧宁谈笑风生, 心被灼烧似的又燥又疼。 甚至,忽然后悔和忐忑。 三年前,伤透心的欧宁出国工作并没有通知他,而他那时又正为谷兰被砍断手还坏了姻缘的事气大着,也不想挽留。 没想到, 欧宁在出国一年后,正式对他提出离婚。 多年情份,路盛十分了解她的脾气,又是自己一时糊涂铸成大错。更不敢强硬半分态度。只能拖着避着,求一线婚姻生机,不辜负彼此十几年的情份。 可惜,他只想着时间会淡化一切,也会治愈一切,想给欧宁平静,原谅,接纳的时间。也给自己弥补的时间。太过自信,对彼此感情很笃定的他,却忘了,时间能淡化伤口,也能让别人走进爱人的心。 起码,如今的乔煜和滔滔已经走进了欧宁生活。 滔滔明天新幼儿园报道,家长可陪过午睡,偏乔煜有大会推不开。 欧宁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你放心去忙吧,今晚她就在我这,明天我送她。” “今晚和妈咪睡吗,太好了,滔滔想好久了。”滔滔欢呼着乐意。 背着大包,拉着小丫头的手,欧宁和两个男人在单元门前告别。 两个男人都很绅士的挥了挥手,谁也没跟上楼。 “舅妈,你怎么在这?” 欧宁刚进单元,就被躲在窗后偷看的宁舅妈吓了一跳。 宁舅妈今儿是给外甥女送些自家腌菜酱菜的。没想到会碰到如此尴尬的局面。 之前自家儿子胡说乔煜那老大爷,对欧宁有不轨之心,她还当玩笑觉得孩子脑洞能开到天外。毕竟,从乔姨那算,欧宁还叫了几年乔煜二叔呢!后来在一个实验室避嫌才改口。两人别看只差十几岁也算差了一辈呢! 今儿瞧路盛说了几句什么,扬长而去后,乔煜红一阵白一阵的脸,想来儿子那份胡乱鸳鸯配算落实了。 还好,他们现在都是有身份的人,没打起来。不然欧宁在这还怎么住! 拍拍心口,舅妈拉着外甥女先上了楼。 滔滔尽兴玩了大半天没午睡,进房间就想上床。欧宁抱着她洗漱完,把眼睛都睁不开的小丫头放到自己枕头边。 “这孩子就是你当年救的那个?”舅妈关好卧室门小声问。 “嗯。”欧宁点头。 当年,乔煜妻子上手术台,急救医生欧宁也是其中之一。没想到那么有缘分,之后留学又在一个研究院,对这可怜的女孩更是多有照顾。 真是造孽的缘分! 舅妈瞧着她刚才给孩子细心刷牙洗脸换衣服的劲,那孩子抱着她梦里还叫妈咪的亲昵,实在忍不住嘀咕。 “乔教授条件是好,这年头有车有房有颜的大叔也吃香,他又和你是同行有共同语言,但,从古至今后妈都不好做。” 啥?大叔,后妈?正换衣服的欧宁差点被拉链卡死。 咳咳咳!“舅妈,你想多了。”欧宁有些无奈舅妈拉红线的想象力。 嗯?自己做媒多年,眼神一流怎么会看错。 女人是很敏感的,何况同一个实验室呆了多年。 欧宁知道乔煜虽然妻子去世,为女儿太小不肯轻易再婚,但身边是有女伴的,只是不知道是一个还是几个,为生理需求还是有几分情。 猜测的别人隐私不好说,欧宁只解释自己。 “院里女生不多,乔教授一个人带着孩子实在辛苦,大家都会力所能及帮帮手。只我们一个项目一起三年,我是中国人又会做饭,他一年又要跑国内几回,孩子就跟我更亲些,滔滔那时对好几个女生都叫妈咪的。” 那是那时候,现在还不只依赖你。 舅妈嘟囔了下,猛反应过来:“你没这心思啊。” “绝对没有,他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欧宁举手发誓。 “他大专家,你也是博士,怎么就不是一个世界人了。那和我这样中专毕业的,和大学生不是天堂地狱。”舅妈好笑的反问。 人和人是不是一路,不是看学历的。 瞧着手里的蜜梨,欧宁笑了下。用水洗了洗,也像白天路盛那样,水也没擦净,咔嚓咬了一口。 果然酸甜可口,爽脆多汁。 宁舅妈也在水池边,冲了个梨咔嚓咬了吃。新梨皮薄肉脆,汁水真多,就是爽口。 吃得津津有味的欧宁,默默想着,要是在乔煜那,这梨起码得泡两小时,去皮切块也许还要冰一冰或者煮一煮,还要去客厅或者餐厅坐好,手拿叉子一小块一小块优雅吃。 不过,向自己这种贪吃俗人,等都弄好,估计也没了吃的心思。 想那大教授,别人剥的香蕉桔子不吃,喝饮料要擦瓶口,回家第一时间也要洗澡,累死也绝不允许坐沙发喘口气,还有整齐到令人发指的房间,永远不可以有褶皱的裤线......看电影要先看立意,听音乐要名家,笑话都不可以三俗。 和这种淋漓尽致的高标准高要求精英生活,想想欧宁大俗人就打了个激灵灵寒颤。 “他和我就是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门不当户不对。”欧宁解释了下不同世界。 “啊?你怎么就是下里巴人了,你可是出身正宗书香门第女博士,出身长相才华哪个次啊!他凭什么看不上你!”舅妈以为乔煜敢瞧不起自家女孩,卷发都气飞扬了。 真是护短。 自己不过父亲是老师,外公是老师,就成正宗书香世家子弟了哈哈。 笑到肚子疼,欧宁无奈看着舅妈,哭笑不得问:“你到底是想人家看上我,还是看不上?” 说后妈难做的是你,说般配的也是你,真是说不清。 “比如这腌菜,乔教授家餐桌是绝对不能出现的,没营养容易致癌。”欧宁为了舅妈明明白白实际举例。“还有那鸽子汤,里面的参几克,枸杞几粒,配比是不是最科学安全......至于街边麻辣烫烤串,更是不能入口的垃圾。” 吃了半个梨,舅妈蚊香眼了解了阳春白雪高冷之花后,跟坚决的表明态度。 “后妈咱们是不能当,但,他不可以看不上你,只能你看不上他。” 哈哈哈。果然是亲舅妈,欧宁笑倒在沙发里。丝毫想不到,楼下两个男人已为自己剑拔弩张。 咔嚓,摇开火机,路盛点燃一颗烟,喷出淡淡白雾。乔煜为了女儿早已戒烟,怕沾染上味道自动后退三步。 男人做了父亲果然不一样。想当初,乔二叔哪会如此呢! “欧宁很喜欢孩子,我们打算婚后生两个。有个伴也响应国家号召。”路盛随意的口气就好像好友闲聊。 乔煜心下一沉,却不为情敌揭破自己此刻算不道德的觊觎。 以往几年说话,乔煜毒舌肆意,根本不管人痛脚隐私,斗嘴就没怕过谁。 但人都会变得。 几年前,妻子顶风冒雪挺着大肚子给他送饭,偏他做实验正不顺,心烦下迁怒坏脾气两句话把人骂走。却不知雨雪中妻子滑到在实验室门口,苦苦挣扎几个小时,送到医院就不行了。 而他在妻子捧着肚子煎熬求生时,却在一墙之隔温暖房间喝着咖啡,还残忍的抱怨女人只会添乱多事。 那之后,乔煜性情大变,为人沉稳少言,尽量待人温和有礼,耐性周全。除了对女儿的事上刻薄难改,还有改不了的洁癖,几乎圆滑得没了丁点棱角。 对于为家族联姻的妻子,痴心倒追自己十几年的妻子,乔煜是没有爱的。 就算人死了,不爱依然是不爱。 现实不是小说,哪有那么多迟钝的人,十几年不爱,一朝失去就能发觉自己真心,爱火就能熊熊燃起了。不符合人性,也不符合逻辑。 但,愧疚是真,遗憾是真,想要弥补的心也是真。 就像乔煜,他就把这份亏欠全部补偿给妻子唯一骨肉身上了。 原本,他是打算再婚也不要孩子的,只是,如果再婚人选是欧宁,到可以等滔滔大了考虑给她一个孩子。 利弊权衡后,如今更成熟沉稳的乔煜,对路盛赤裸裸挑衅没恼没怒,只坦荡交代自己的打算。 “我想,滔滔长大成人后,也会喜欢有个弟弟妹妹。”毕竟,滔滔那么喜欢欧宁。 长大?哈!怪不得都说读书多是负心人,果然卑鄙。竟然想这么欺负自己的女孩,路盛昳丽俊脸浮起一丝杀意阴鸷。 “乔大教授可真是坦荡荡的君子,可惜,欧宁是个不可夺志的小女人,我更是小人无畏。” 路盛慢慢撇开嘴角,掠开很浅的笑容,几分嘲弄几分不屑。自信的扔下战书,转身头也不回。 第40章 初秋时节,凌晨四点东方天际已见了鱼肚白, 欧宁拎着小行李箱下了楼。 她要做动车回去h市祭拜母亲。 不想, 一踏出单元门,就见路盛长身玉立等在小径尽头。身后是一辆适合长途的黑色suv。 “上车。”路盛言简意赅打开副驾。 嗯?欧宁一头雾水。他怎么来的这么巧, 又知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路盛目光微沉,放低声:“我也回去, 不管怎么说,妈在时对我亲儿子一样, 我不能没良心。” 原来, 他真知道。 欧宁垂下眼没有吭声, 他对母亲是真孝顺尽心,母亲也是真心对他的。 而最初, 他们都是为了自己迁就委屈而已。 之前舅舅还说,这几年节气忌日, 路盛都是按时祭奠母亲。没一处不尽心的。比自己这个远走三年不归女儿还要孝顺周全。 如今, 就算她和路盛不能做夫妻, 那份曾经母子亲情也不该被她否决。 “我们今天一起去看妈妈吧。”心下一软, 欧宁声音格外轻也格外柔。 终于听到一句好听的。路盛浅浅一笑,拎起她的行李箱扔在后备箱。 坐进车里, 欧宁目光绕了圈。没有车载香水味道,没有舒服抱枕,到是有用过的硬纸抽,休闲绒外套。看来是路盛他自己常开的车。 “看什么呢?”路盛坐进驾驶位,不启动车先俯身过去副驾。 “又干嘛, 我自己会系。”欧宁对这家伙屡教不改色色恶习无语了。可惜,说话间,路盛已手疾眼快给怀里人绑上了。哦,不,绑好了。 起身时,这回他没去吸吸老婆香,而是坏笑地捏了捏老婆的下巴。几分轻佻调情:“就算干嘛也是天经地义,谁让你是我老婆呢。” 眼下车里可没有外人,欧宁可不怕他。抬起手,狠狠一挥抓了下去。 流氓必须被教训。 对于男人来说,女人这点小抓小挠那就是情趣,换平时,路盛眼皮眨都不眨。 此刻却闷哼一声,故作受伤难忍的扑到欧宁颈窝使劲蹭了蹭:“谋杀亲夫啊。”顺势咬住老婆耳垂小小报复。 打都挨了,豆腐吃不到多吃亏。他可是素来不做赔本买卖的。 亲密情侣做了多年,彼此哪里最敏感都了如指掌。 被色狼吞了耳垂的欧宁身体一僵,再次毫不留情掐了一把。 摸着自己几分刺痛下颌,路盛不由得笑了起来:“小奶猫爪子还挺利。” 可惜,今儿赶时间,也没到时机鲸吞了小丫头,不然真可以好好打情骂俏蚕食一番。 嘴唇落在气鼓鼓小猫脸侧响亮一个吻,色痞子盛终于专注在方向盘上。 这家伙,刚认识时寡言深沉,外人面前高冷精英,私下里却永远幼稚流氓。 欧宁恨恨瞪了那个此刻又装模作样的家伙半响,沉了口气提醒:“我跟你说,路盛,我们的事不能在拖......” 不等说出伤彼此心的话,路盛掏出几块糖塞过去:“山楂糖,含着,今天只看妈妈,别说伤她老人家心的事。” 论玩弄人心耍阴谋诡计,十个欧宁也不是红尘几番打滚路盛的对手,他只是不愿意把这些用在自己心爱姑娘身上。 眼下无法,为了这两天好好弥补彼此感情,只好借已故妈妈名头帮忙。 虽然两年之前,欧宁就正式提起了离婚诉讼。但路盛笃定的自信,老婆还是爱他的,只是那时太气了。经过这两年多他的滴水不漏的亡羊补牢,和好如初指日可待。 欧宁看着温顺随和,其实脾气死倔,只看她多年不理会背叛的父亲,就清楚气性多大。 何况,自己当初的一念之差,破了她的底线,求得原谅多努力付出也是应该的。 三年要是还不够她消气,三十年他也愿意等。 提起母亲,欧宁果然没在强硬,只是看着手里的糖几分失神。 长途坐车她总会干恶心,含着山楂糖就好,还要硬的老店带中药味道的。没想到,路盛依然记得还准备了。 欧宁剥了一块放进嘴巴里,果然,微微药香的酸甜,却只能弥漫口腔,在难入心。 上高速前,车停在公厕旁。 公厕前的小石子路刚冲了水,很滑,路盛扶着她走过来,拐弯时还特意提醒:“小心井盖。” 井盖,是欧宁少年开始成为习惯的小迷信。 等欧宁洗手出来,路盛已经等在门口,第一时间向她伸出了手。 公厕前看着扫码的大妈都忍不住赞了句:“小伙子对媳妇真体贴。女娃有福气。” 得了夸奖,路盛眉眼飞扬更紧握住欧宁的手。 欧宁却只浅浅一笑,眸光黯然。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生活里对他自己都粗心粗鲁的男人,对自己却用尽了所有细腻的心思。 从初遇起,路盛他就好像万能机器猫一样,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默默地为自己安排好一切。 渐渐的,他就成了自己生活里的必不可少,就像是空气,身在其中无所谓,一旦离开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可到底,自己还是熬过来了,既然没死,就要更好的活。 刚刚放亮些的天空响过鸽哨,鸽群在一天最好的时间自由翱翔,仰躺着的欧宁瞧了半天,眼珠却没动。 脑海里幻灯片般不受控制的播放,都是路盛十几年对自己各种美好回放。 还有最后,他为了比自己更可怜,更需要保护的谷兰,挥起锋利无比的刀,毫不留情把自己一颗心剐成碎肉。 让自己撕心裂肺,却喊不出一声疼。 缘聚缘散,本是寻常。爱来爱去,也是应当。 抽出回忆,欧宁无声一叹,抬起头却瞧着路标不对:“怎么不是高铁站的方向?” 傻丫头,才发现吗? 路盛眼里带戏谑的笑,嘴上却一本正经回道:“呵,没听过有一种美叫臭美。动车上,穿鞋的都怕光脚的!这天正半凉不热,很多当大爷当惯了的,穿着袜子包脚鞋,上车就要脱。大脚丫子就伸你耳朵边,兴许起兴了还要搓搓泥儿。你愿意闻那酸爽的味道?在碰上座霸,歌手,吃货,多遭罪。” 恶心!欧宁白眼狠狠剜了剜他。 算了,愿不愿意也上了贼船,他愿意开车就开车吧!大不了累了时,自己替他。 车里老歌飘荡,不知什么时候,欧宁沉浸在音乐中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安稳,曾经挥不去的噩梦萦绕眉间。 梦里,还是那间病房,还是母亲只铺白布的病床,还是路盛跪在她面前。说着那句残忍的:对不起,他只是一时糊涂,和谷兰只此一次,求自己原谅的剜心刻骨。 很快,场景又换成母亲慈爱的脸,谆谆劝慰着她:谁一辈子不犯点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又爱路盛,何不大度揭过,从此两人心情舒畅,安然和美。 是啊,自己爱着他,为什么就不能原谅一次! 浪子回头金不换。 天底下多少女人不都能容下丈夫去犯男人都会犯的错。怎么自己就那么小气计较矫情呢! 可自己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就是容不下怎么办呢! 梦里,欧宁依然痛苦纠结着逃不脱,眉间渐渐成川。 还是一样贪睡,只是怎么又皱眉?路盛瞧着睡在自己身侧的欧宁,把车停入服务区,放下遮阳板搂了人在怀,手指轻轻安抚愁结。 金乌跳出,天光大亮。 欧宁心思沉沉醒来,揉揉眼睛看路标,都要下高速了。咦,自己膝盖上什么时候多了个包包。 包之于女人,就像好车之于男人,是更爱更宠的小老婆。尤其这包还合心合意,欧宁眼睛不自觉亮了亮。 “那天给客户取包,正看见这个觉得你合适就买了。”路盛语气带着些漫不经心。丝毫没表功劳的意思。 只看款式颜色,不用他说,欧宁就知道是特意给自己买的。复古又摩登,永远不会随时间流逝而减少的极简魅力。 其实,这几年她审美变了很多,开始喜欢大包,越大越好。 心理学上说过,安全感不足的人,才更倾向于大包。可自己这几年,明明一个人独自过得忙碌又充实。 但不可否认,眼前这个中号邮差包,真是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球。看着精致,装得却不少。 欧宁和很多女孩一样,喜欢在包包里装手机、口红、纸巾、钥匙包,很多零碎。这款包包,真心非常适合她。看牌子质地,价格也一定不菲。 不过,以路盛和自己彼此间的关系,别说现在还是夫妻,就算不是,推拒也太矫情了。 喜新厌旧的立时换上。“谢谢,我很喜欢。”欧宁不客气。 路盛最喜欢她这样,坦荡荡回馈欢喜心情,是所有送礼物人里最可爱的。 高速下去天还没亮透,大学城小吃街已经热闹起来。 锅贴、抄手、猪脚面......油条、灌饼、胡辣汤......信息过度发达的社会,又是给五湖四海学生们准备,那真是荤素甜辣应有尽有,天南海北包罗万象。 半米大的桌子上,虾皮馄饨,糖糕,豆腐脑,生煎......还有一碗小圆子。 “太多啦,我来碗馄饨就饱了。”欧宁嘴巴上抱怨,汤匙却落在白嫩嫩豆腐脑里。 小丫头,还不知道你。就算不是馋猫,三年国外面包牛奶,中国美食也让你流口水。 “我吃风喝烟吗?”路盛自己端过滚着热气,还不方便下勺的馄饨。 哈!欧宁懒得理他,一口咬掉大半油饼。 路盛轻笑了下,忽然打趣道:“难得,你被熏陶得还能吃惯这些下里巴人食物,还以为已经近朱者赤得非米其林不入了。哎,要是乔大教授眼下也在,别说吃,这些桌椅板凳不泡上半年消毒液屁股都做不下去。闻着味就会捂着鼻子落荒逃窜三千里。” 怡人晨风混合螺蛳粉臭味特别清新脱俗,欧宁本想瞪他,瞧着隔壁店浓郁鲜辣,食客嗦起来就听不了的螺蛳粉,顿了下也忍不住笑。 倒也是,要是乔煜在,这些黑漆漆凳子,多少人用过的碗,大敞开锅的汤,是怎么也不会给孩子吃的。他自己更是不会动。 欧宁认识他来,去的起码都是干净整洁餐馆,快餐都很少给滔滔吃 想到那天路盛好意的梨却被委屈脸面,自己没吃只是怕小孩子看着馋。欧宁解释:“各人生活习惯不同。滔滔又生来没有妈妈,他做父亲的难免多紧张。那个梨我和舅妈都冲水就吃了,真是爽脆又多汁。” 小丫头,想哄人总是一句话就让人熨帖得毛孔都透。 路盛唇角微翘:“紧张,他父亲做的也不怎么称职,还不是把孩子给你们看着。” 没留意他嘴里特意的你们,欧宁叹口气:“都有难处,父母年纪大了,他也不放心孩子给老人老法子教育。滔滔懂事又乖巧,我们也就顺手帮忙照看些。” 我们这个词,让路盛心下更舒服,点点头,看她吃得额头冒了汗,抽了张纸巾递过去。顺手又推过吃了一半的馄饨,自然而然拿过欧宁吃了几口的豆腐脑打扫战场。 时至破晓,火红光影柔和了男人过于分明冷硬的脸庞,欧宁心下一颤,没有说话,低下头把鲜美的小馄饨送到嘴里。 用心爱过的人,不管经历多少世事无情,总会在你心上刻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何况,路盛也曾经那么爱过自己。 三年,她连习惯都戒不掉,此生,又能不能戒掉爱这个男人呢! 习惯比爱更难戒除,尤其男人习惯去爱护体贴一个女人时。谷兰深信此理。也善于运用此道。 站在摩天大楼落地窗前,瞧着街上为面包蝇营狗苟的人群,摸着自己漂亮的水晶指甲,她给姐夫黑子去了电话。 “盛哥今儿和许欧宁回乡祭扫。都准备好了吗?” “你放心。只是,许欧宁真能和盛哥决裂吗?万一她没在意,万一她问到盛哥脸上?”电话另一端黑子几分不安。 哈,不在意?怎么可能。对于心爱的男人,女人都是福尔摩斯。 至于和盛哥对质,那些读书读傻的清高女人怎么会那么没骨气。尤其受家破人亡打击有心里阴影的傻女人。 白皙纤细的手指划过同款邮差包,谷兰笑得志在必得。 这一场爱情战争,三年前她已大获全胜,如今,许欧宁依然会是自己手下败将! 作者:没有挖不倒的墙角,努力的小三出了杀招,欧宁身在庐山,只能靠盛哥你自救了!加油啊! 第41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老天也清楚,太多人心伤欲碎也是不肯流泪的, 在路盛把车开进墓园时, 乌云遮住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替那些人肆意流起眼泪。 雨帘把墓园每一处都浸湿, 除了伞下的人。 三年未曾来祭拜过母亲,欧宁为此愧疚不已。在墓前按老礼规规矩矩跪着擦墓碑, 点电香,摆果子, 倒酒, 磕头。 墓碑上的照片是宁妈妈大学毕业留影, 年轻秀美,优雅大方。碑下留名的是她这个不孝女, 还有路盛。欧宁看得有点恍惚,直跪得膝盖发痛才回过神。 转过头, 目光落在和她并肩跪着, 单手还举着伞的男人脸上, 又是一阵出神。 路盛长得太好了些, 欧宁从第一眼见他就清楚。不说眸光流动时多动人心魄,就是不说不动雕像一样, 也能看痴了多少人的眼。 欧宁审美观正常,自然也逃不过为色痴迷。呆呆看了一会,轻轻一笑,目光转到他纹丝不动高举的大伞上。 从十几岁起,他就这样打着大伞, 为自己遮风挡雨。转眼,就是十二年一轮回。 携手过漫长又短暂的青春,路盛之余自己,早就不是简单的恋人,爱人,丈夫,已经是自己人生不可或缺,不,不可替代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过得太苦,太疼,太孤寂了,恍恍惚惚脑海里都是年少时那些事。 还有母亲曾经语重心长的劝导:人的一生难免犯错,男人孩子性,难免会走错一步两步,只要愿意回头愿意改...... 雨帘下,路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同样魂不守舍。等欧宁跪不住要起身,才把伞转到她手里,自己不遮不避恭敬的重重磕了三个头给宁妈。 砰砰砰,起身时,额头眼见发青。 怎么用这么大力,欧宁有心说他一句,心下却莫名不安。 既然到了墓园,自然也要去看看路盛的父亲。 一年前,植物人多年的路大刚过世。也由路盛出资,在这个墓园买了块好风水地。 站在墓碑前,欧宁遗憾也抱歉。 那时她和路盛毕竟还是夫妻,就算不是了,凭路盛对母亲的诚心照顾她也该投桃报李。却因没收到消息,没回来参公公葬礼不说,还让路盛一个人受尽折辱委屈。 “对不起。”欧宁真心抱歉。 “有什么对不起的!”路盛口气淡淡,拉住还要跪下行礼的欧宁,只把手里白菊摆在墓碑前,自己也没跪下。 “回来也尴尬,我都不是亲生的,不允许祭拜呢。何况你个媳妇更外人。” 外人,欧宁一怔,心下微恸。 三年前,罗曼儿子重病,为给孩子一线生机找遍亲友配型,路盛这个三岁就分别的弟弟也是重点目标。却万万没想到,本以为同母异父的弟弟,会是同母同父亲生的。 得到消息的路家人炸了! 大哥竟给人养了野种,如今又植物人在床,不是断子绝孙了。 为此,他们恨死了路盛不要脸,缺大德的母亲。也迁怒上了路盛。 尤其路姑姑,为哥哥不平,死活不准路盛参加葬礼。 丝毫不念路盛对植物人父亲尽心尽力十几年的照顾。不是亲子更胜亲子的孝顺。 听说,下葬那天,天不亮路盛就跪在了陵园外,一个人,孤零零,周身只有腥风冷雨。 想到路盛的身世可怜,无辜委屈,本就有愧的欧宁不由心疼,下意识握紧他的手。 女人总是心软,因怜更会生爱。 路盛心念一动,反手抱住欧宁,脸埋在她颈窝低声喃喃:“还好,还好,我还有你,还有你。” 真如丽丽姐所料,路盛这腹黑狡诈的,真是摸透了欧宁的性子。 强悍男人偶尔软弱更让女人心疼。 欧宁这傻妞几乎没犹豫,就把手落在男人后背,拍得又轻又缓。脱口应道:“嗯,你还有我,还有我的。” 几年才回乡,祭拜父母后,自然要看望亲友。 “这几年我回来都住大学城那套房子,咱们过那方便些。”路盛道。 那套学生时代,他们同居数年的房子,路盛买了下来,还一直住着?欧宁几分意外,点了点头。 推开小公寓门,迎面就是放大到一面墙的照片。里面是四张青春洋溢的笑脸。 碧波花船上,路盛搂着她,明珠缩在江湛怀里。是他们还相爱无间的时光。 照片下餐桌上,土陶杯子成双成对,那是他们两对各自在陶艺课为另一半精心雕琢得心意。 可惜,太久没有人盛水,已经有了裂纹。也许,在等等就要碎裂成渣。 一杯子,一辈子,端起来就是爱到白头。可为什么他们都松开了彼此的手呢! 为了真爱初恋,江湛逼得明珠几入绝境,为了可怜谷兰,路盛和自己也有了难解嫌隙。当初寄予多少深情期望,怎么转瞬成空呢! 小楼东风之感满怀,欧宁静了片刻,习惯性想换鞋,却发觉鞋柜里除了准备好的新拖鞋,还有双半新不旧女士拖鞋。 浅粉素格的款式,不是她也不是明珠的。那还会是谁的? 记忆里,那个比自己更可怜的好姑娘到是很喜欢粉色呢。谷兰,她也来过这栋公寓吗? 不怪网上说,对于男人,每个女人都可以是柯南化身。可以看透你的思想你的心,也可以走到哪死到哪。让男人,还有爱情。 的确,女人对某些东西观察力惊人。 只一双百种解释都能通的女拖鞋,欧宁心下已有了唯一判断。谷兰,这双拖鞋一定是她的。 男人总是粗心些,路盛没发觉拖鞋戏码。匆匆拎着买的大包小袋去厨房,洗菜做饭要为老婆大展身手。 欧宁没有换拖鞋,没有质问,直直走进他们两的那间卧室。 淅淅沥沥小雨越下越大,房间里略显昏暗,欧宁没有开灯,已被床下地毯深处水钻亮闪甲片晃得眼晕。 摊开手,她自己的指甲圆润淡粉,因工作不便留长也少有美饰。十指握紧,迈步卧室卫生间,淋浴网架上有根茶色长卷发,润泽鲜亮。 床头坐了会,女性本能六感,欧宁拉开床头柜,零零散散避孕套还在那里。 还是当初她用的牌子,款式。 只是,欧宁拿起一个看了看,没过期的年月日,真很碍到她的眼,连心也生起了苍凉浮躁。 “宝贝,泡个热水澡放松放松,饭菜很快就好。”路盛在厨房探出头,随意口气,亲昵称呼就好像他还深爱自己。 三千年沧海桑田,天地都能翻覆,那人变了心意也有情可原。 只要爱时诚挚专一,不爱时坦荡决绝,无愧于心不负于人就好。 想左拥右抱,玩弄人心,未免就下作了。 尤其,以为的浪子回头,不过是做戏贪婪。 路盛那一句含情宝贝,恶心得欧宁怒发冲冠,猛起身又顿住,好一会,脸上浮现出讽刺又苍白的笑给自己。 自己去干吗,指责,喝骂,听他认错,保证,发毒誓吗? 男人出轨,开始也许还会对委屈的女人内疚,吵闹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后,他们就没了耐性,只剩厌烦。到后来,开始厌弃。就好像是女人毁了曾经纯洁美好的感情婚姻。 欧宁不想自己变成被厌恶的怨妇,也不想一段青春本美好的感情,最后除了憎恶什么都没了。 哪怕,路盛欺骗得她心灰。 初秋,飞蛾依然活跃,好不容易从高楼外飞入屋子中,却被灯罩拦在它们生来就向往的烛光外。 希望就在眼前,怎么可以放弃,然后拼命撞击,一次次,不要命的撞击,终于好运从缝隙冲了进去,然后,拥抱刹那化为黑灰。 盯着看了好久那傻蛾扑火,欧宁忽然笑了。起身,往外走。 咔嚓,大门开动的声音,惊动了厨房里的路盛。满手面走出来,他一无所觉笑问:“干嘛去,要买什么一会我陪你。” 走廊要比卧室更暗,明珠曾为情调买的吊灯发出晕黄的光,把男人俊脸模糊成一片。 相比那张惑人的脸,其实,路盛身材更好。因着常年练拳,高挺却不单薄,是标准的衣架子,穿什么都服帖帅气。此刻围裙下那半敞衬衫里,麦色鼓鼓的胸肌,充满了男性本能的力量与诱惑。 围裙半露肉,是路盛特意做的心机打扮。 今儿没去更舒适的宾馆,特意回老房子作饭换衣休息,也是他追老婆手段之一。 路盛曾经看过一本书,说味觉是最好的记忆提醒器,总会触动起人心最重最深的部分。让人怀念起难以忘怀的温暖和幸福。 就像天天米其林,顿顿山珍海味,母亲那碗白粥素面还总是更可口香甜。 欧宁以往最爱他的饭菜口味,路盛打算好了,今儿要靠旧日味道,温馨往事打动老婆的心。 当然,除了美味,还有无往不利的男色。 只是想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人家一招鲜,就破了他所有手段。 “路盛,我们少年相识,你该知道我的,从来不会回头,就连对亲生父亲也一样。当初,我和你说分手不是赌气不是玩笑。”欧宁忽然不带一点情绪,一字一语字正腔圆道。 嗯?刚才不还好好的,怎么......路盛愣了下。 “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思想灵魂都无法沟通,而且,错了就是错了。” 微微扬起的下颌绷得紧紧,欧宁神态流露出不容错识的清高傲慢,是对别人打心底看不起瞧不上的不屑。 “怎么就不是一路人,当初是我不对,一时糊涂伤了你的心,可谁不会犯错,我发过誓只会有那么一次,你就不能......说来说去,你还是看不起我是不是,我也在读mba,也在......” 看出欧宁情绪态度不对,决然的可怕,路盛心下一紧,半真半假认错时故意歪曲她的话。 十几年相爱,欧宁还是了解他的。眼睛忽的弯成月牙,释然般低低一笑。 “随你怎么想,随你怎么说,咱们离婚办事处见,或者,法院见。”话落,决绝转身下了楼。 路盛刚要伸手去抓她,锅里油糊了,滚滚浓烟呛人,他赶紧闭火,再出来,佳人踪迹全无。 第42章 淅沥沥小雨渐渐噼里啪啦,豆大雨滴被阴冷的风一吹, 带着加倍寒气打透衣衫, 不知是愤怒还是悲凉的热血瞬间冰冷。 欧宁离开曾经无比恩爱的家,拎着自己小包同时, 还抓过了路盛放在鞋柜上的车钥匙。 下到单元门前,她痛快利索的上车, 一脚油门开出数里。不管楼上男人不解又急迫的呼喊。 风雨中,孤零零车钥匙明晃晃在眼前, 欧宁忽然低笑, 停下了车。 是不是在这段感情里, 她过于冷静理智,才会让路盛为更可怜可爱的谷兰走错路? 瞧瞧, 哪怕因小三侵入家门气到怒火攻心,她也没吵没闹没发疯, 离去前还知道拿车钥匙。 如此冷静独立的女人, 对大多数男人来说, 就是冷酷无情不够爱吧! 而男人, 怜惜柔弱女人,喜欢女人百分百依赖他们, 是一种雄性本能。 就像当初,母亲重病在身,依然万事撑着,不肯耽误父亲半点工作。而小三罗曼却咳嗽一声也要哭哭啼啼撒娇。所以,父亲要抛弃能自立自强的母亲, 去照顾无法独自生存的菟丝花。 路盛也是世俗男人,自然也逃不开男人劣性。而自己和母亲被抛弃也是理所当然... 不不不,自己怎么会这么想。 男人想要背叛,不论女人多完美依然会被更新鲜的吸引,多少男人出轨的对象,都没有女友妻子好呢! 雄性为生育权,想要占有,播种更多磁性,本来就是动物本能。 ... ...... 脑子里乱七八糟一通自我否定与肯定交战难解,太阳穴发疼的欧宁把车扔在路边,打了个车去了附近烟酒行。 回来看望亲友,除了些精贵和有意义礼物,她都准备在当地买。 “放心,这附近这家最大,路子广,货品全还保真,价格也合适。”出租车师傅极力推荐。 送朋友东西,价钱不说,保真第一,欧宁瞧着那气派店面点点头。 巧的很,推门而入正是故人。 路盛把公司重心转到s市时,不少兄弟属下都跟了过去。多年陪他出生入死的黑子却留了下来。 他是大孝子,爷奶爹妈都老了又不肯离乡,做儿孙的自然要侍奉膝下。好在,借着路盛的进货渠道,销售市场,他自己开着店也能小富养家。 大雨天,没什么生意,黑子给店员放了假,正带着老婆艾琳,陪儿子在店里练习走路。 孩子咯咯咯脆生生的笑,把阴雨天的沉郁吹散一空。 “呃,许欧宁,你?不,嫂子,你回来了!”黑子似乎十分意外都有些语无伦次。随即拉过老婆笑着迎上来。 三年前,欧宁砍断了谷兰手筋坏了她名声,作为亲姐姐的艾琳本来十分怨恨。后来想,欧宁那时母亲惨死,与父亲决裂,精神崩溃下又是砍得路盛,自己妹子非往上扑做雷锋......加上,这几年妹子那份对路盛心思她也隐约知道几分,犹豫了下也笑容满面迎上来。 “嫂子,你多久回来的,怎么过来店里,哎呀,是不是要买烟酒看亲友,随便挑。我去找精品礼盒等着啊!”黑子一下就猜到她的来意。 没想到买礼物,买到旧友店里,欧宁真有点尴尬。 还好,艾琳懂女人心思,笑道:“正好雨天客人少,你算帮忙开张了,都给你最低价啊。” 收钱就好。不然,自己真就只能买一瓶酒说要借酒浇愁了。欧宁自娱自乐一句赶紧先扫了码。 “妈妈,妈,妈妈。”被爸爸妈妈撇下好久的小宝宝,咋着手往这边跑。 艾琳一把将孩子抱起来,哄着宝宝道:“叫姑姑,乖,叫姑姑。” 一岁多点的孩子,话说得磕磕绊绊,到是不怕人,真嘟嘟,嘟,冲着欧宁叫起来。 男孩真的都象妈妈,这么点就清秀小帅哥。 “这是二宝?”欧宁拉住小帅哥胖乎乎小手亲了下。 “嗯。老二,他姐幼儿园去了。”艾琳幸福答道。 自己出国时,艾琳肚子里老大还没落地,转眼三年过去,儿女双全真幸福。 欧宁原本没打算来看他们夫妻,起码这次回乡没在计划中。但已经见了孩子见面礼不能空。她订婚,母亲过世,人家都随份子帮了忙。给钱估计也不会要。 好在,包里有给亲戚孩子准备的金双鱼。包里摸出两个,都先给小帅哥挂脖子上。 “小小鱼,一条是宝宝的,另一条宝宝给姐姐啊。” 瞧着金鱼大小份量,怎么一条也几千块,艾琳不免后悔刚才收了烟酒钱。 欧宁也懂她的为难,笑道:“图个彩头。你知道我的,不懂这些。都是临回来时,舅妈说今年讲究带锦鲤带运准备的,宝宝平安好运,mua!” 为儿女,这彩头必须收下,等机会再还礼好了。艾琳和丈夫对视一眼,晃着儿子谢过姑姑。 精品袋打包好烟酒,夫妻两一定要留欧宁吃饭。 “改天吧,今儿我答应乔姨去她那住,马上就应该到了。”欧宁说的实话,她原本回来就要去乔姨家住的。只师大老教工楼拆迁,不知道老邻居新家都在哪,只能等接了。 好在很快,乔姨打车过来。 “欧宁。”只一句,乔姨眼圈就见了红。一手带大的孩子,三年才见,真想啊! 不方便一起吃饭,黑子却必须要亲自送她们的。欧宁这一次到没拒绝。 雨越来越大,又正是傍晚下班高峰,哪哪路都堵着。 黑子拧开电台,听路况播报。 “这台最好,白天都是城里实事,晚上情感热线更火了七八年。”后座乔姨闲聊般提起。 欧宁浅浅一笑:“我记得,那时候你和我妈最爱这节目,现在还有?” 乔姨点头:“嗯,有个专门怼人小伙子当主持后更火了,说得话好像不中听,细品痛快有理,晚上咱两一起听。” 老邻居们好些都搬迁到了一块,几十年感情舍不得。到方便欧宁省了不少路。 送了一圈礼物回来,乔姨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子菜,是母亲的味道。 别看舅舅家有血缘,几十年近邻,襁褓里带着她长大的乔姨反而更象妈妈。欧宁一口汤下去,心都酸了。 饭桌上,家长里短唠叨是必须的。而人老了,嘴里心里就只有儿女了。 乔姨拉着欧宁的手,几分心烦说起又爱又恨的儿子:“牧之也博士毕业了,进了s市研究所,工作顺利得很,就是还没和洪云定下来。最近又为个什么小师妹要闹分手。我老了,是管不了他们年轻人事了。只是,牧之非要带我一起去s市生活......舍不得啊,在这边生活一辈子了。” 乔牧之天生有招女孩喜欢的体质,幼儿园就是女孩们争夺的目标,他又素来讲究男人风度怜爱女孩们,有个师妹明恋太正常。洪云吃醋闹分手也正常。只是少女时就爱他到痴,十几年分分合合想彻底一刀两断难。估计又是一时气头。 自己都一团乱麻,没多问别人的感情问题,欧宁只劝乔姨:”去s市吧,我也在那工作了,也好常去看您。 老人老了,一个人留在这边也让人挂念,有儿子在身边照看还是比老邻居好些。 吃过饭到客厅,乔姨想打开电视。欧宁知道她眼睛不好,体贴打开收音机。“听广播吧,之前在车上,我就挺想听听的。” 开了七八年的感情热线,依然热度不减。 除了老主持海霞大姐,还多了个孤松小哥,真和乔姨说的一样,言辞犀利到刻薄,常怼听众到想揍他。如果不是隔着电波的话。 热线打了进来。 听众甲:“我老公应酬睡了小姐,他说只是酒后乱性。我想离婚,但我们孩子还小才五岁,我这么多年一直做家庭主妇。” 果然,海霞大姐依然劝和不劝分的温和,孤松是想离赶紧离的尖锐。 海霞大姐语重心长劝和道:“很多男人出轨不是不爱妻子,生理结构就决定了男人总是更受不住诱惑,但也只是一时口欲新鲜而已。婚姻不易,父母离婚对小孩子的伤害真不是一点半点一年两年啊,要是他愿意认错你不妨在给个机会。你看现在微博网络,都是学着怎么挽回男友,留住丈夫,几个舍得放手成全小三的。” 说的好像有道理,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宁拆十座桥,不拆一桩婚。为了孩子选择原谅,保持婚姻完整,挺主流的家庭观。 孤松冷哼一声反驳着:“酒真悲催,总给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女人做遮羞布。乱性,他怎么没当街去乱!还是不敢,有理智!还有你,说得好听想离婚只为孩子舍不得,孩子跟你离婚有啥关系,自己不想离不敢离就认,别用孩子当借口,孩子没那么厚重肩膀,扛起你这份所谓一辈子幸福的牺牲。” 唔,怼得更有道理,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别往孩子身上扯。 多少父母不离婚都说为孩子然后怨孩子,孩子是真可怜。 听众乙:“我老公出轨了,夫妻三十年,为个比女儿还小的妖精要和我离婚......” 听众丙:我男朋友婚前约炮前女友,我是不分手恶心,分手心不甘......” 接连几个热线,不是因出轨分手就是为情人离婚。欧宁觉得好笑,这年头到底怎么了,夫妻两相爱相守一辈子,情比金坚是不是就要成为传说? 中老年阿姨总是喜欢听这种情感家庭热线,津津有味听了好一会,乔姨习惯性唠叨。 “也不怪现在离婚率高,人心浮躁追求身心解放是一方面,另一面也是国家太开明,给了太多的随性自由。我们那个年代,离婚要组织,单位,街道,办事处调解,还要被走访,谈话,开各种证明,好难的。现在盖章几块钱,结婚离婚自然不当回事了。” 欧宁修过心理学,尽管到如今,爱情婚姻这门功课她还是考得一塌糊涂,也自认看透了三分感情里是非纠结。 到真没料到,老一辈心里,离婚率攀升还有国家太开明的缘故。轻笑一声,觉得好像也有理。 在乔姨年轻时的年代,男人要敢今天和这个姑娘滚床单,明天抱另一个姑娘一起睡觉,那妥妥流氓罪。蹲大狱、啃窝窝头、劳动改造必须的。弄不好都要吃枪子。 至于男人想要为小情儿新欢抛弃原配糟糠妻子,离婚去做陈世美,就得做好人人戳脊梁骨,被组织教育,被单位处分开除,身败名裂的准备。 如今,国家要真立法,出轨者不用判蹲大狱,只要求必须真正的净身出户,多少家庭就能和谐稳定了。 终于,打进来个新鲜的听众,不是为男人变心自怜,女人假意闹离婚等着人劝人哄的。 而是小三要牺牲自我,成全原配糟糠的另类。 “我是个小三。”打进热线的是个女听众,开门见山一句话,两主持人都愣了。 电波一端,自称小三的女人声音蜂蜜般甜润,空谷幽兰般静谧。 “三天前,我爱的男□□子从国外工作回来,为了他不为难,我决定退出成全。成全我爱人的有情有义,成全那可怜妻子的家庭完整。” 只听了两句,熟悉又刺心的声音还有内容,欧宁已脸色大变。 是她,谷兰,她要退出成全自己和路盛! 第43章 什么年代,基本道德观也不会彻底扭曲。 就算金钱本位, 笑贫不笑娼, 小三也被大多数人所不耻。 插足人家夫妻感情,破坏别人家庭完整, 毁了另一个女人幸福,还大刺刺打热线, 标榜自己清高善良成全,主持人都不得不惊讶其无耻高杆。 “小三女士, 请你说出你的故事。”还好, 孤松反应很快接上话。只是语气不太好。 对于小三女士的称呼, 热线对面的女孩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很有为真爱敢作敢当的魄力。 欧宁此刻, 已经听出来热线小三就是谷兰。是路盛那个可怜可爱干妹妹,他嘴巴里只一时糊涂犯过一次错, 以后再也不会的好妹妹。 莫名心跳如鼓中, 欧宁握紧茶杯的手不自觉颤了下。后背紧紧贴住了沙发。 相比她此时不由自主的紧张, 电波中的谷兰放松多了, 在热线另一端,不紧不慢说起自己的真爱故事。 “高中前, 我家是镇上首富。我也是钢琴,芭蕾,各种才艺一路学下来,天真又简单的女孩。直到父亲被人引诱上吃药赌博,一切幸福就都成了云烟。 一次我爸瘾又犯了, 弄不来钱受不住,当场就要把我给个胡子花白老头子破红讨喜换钱用。正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时,是他救了我。 那时,我就把他当成了一辈子的恩人。他也很怜惜爱护我,帮我摆脱高利贷,帮我找工作,甚至帮我挨刀。 人心都是肉长的,就这么朝夕相处六七年,我怎么会不喜欢上他。所以,为了这份恩这份情,他母亲要肾救命时我义不容辞。 尽管捐肾意味着我将来可能做不了母亲,不能肆意青春,可我不在乎。 我只是想在身体不完整之前,把自己给最爱的人,做一回真正的女人。 那时,他刚和恋爱多年的女友结婚,可拥抱我时,他就像第一次得到一个女人一样,不知疲倦的爱着我,疼着我。 虽然我是第一次,却还是在他温柔又蛮横的疼爱中...当他唇埋在......” “嗯。打断一下这位小三女士,和谐社会,有些少儿不宜的细节就不要描述了。”孤松口气相当冷淡,果断拒绝小三的恩爱直播。 “好吧,只是,主持人,你刚才说过,男人大多是因性而爱的,爱一个女人才会爱她的肉|体,是的吧。那他跟我在一起,总会彻夜恩爱不歇,多年没有厌倦,这难道就是简单肉|欲?” 谷兰反问了个问题,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证明她这小三和人家丈夫是真爱。 孤松三观还挺正,为了不成全小三嘴巴里的爱,更不惜自贬:“相比肉|欲,男人更爱新鲜,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没听过。而且,有些人,就算是臭狗屎,没吃过也馋呢!” 臭狗屎,好毒舌啊! 不在乎别人把她比成妾比成脏污屎尿,谷兰轻笑了声,继续说自己的真心所爱。 “前些天,我们一起出差回乡,在小小却温馨公寓里,用光了半盒套套,他给了我女人一辈子都难有几回的至美至乐后,我们正式分手了。 是我主动提的。 因为跟了他十几年的女人,他有名有份的妻子要回来了。 我不想他为难。 尽管,我知道他心里有我,而我也有他,他给妻子买包也给我买同款,送妻子房子也送我,送妻子回家也送我上班......明明爱我有我,只为曾经情份,只为了可怜那个女人,委屈他自己,我实在心疼...... 只是,妻子跟他十几年的情份,如今身边又什么亲人都没有,太可怜了。 他也答应过照顾妻子一辈子的。男人必须一诺千金。 哎,他总是那么善良,有男人的责任和担当,而我就爱他这样。” “一个男人出轨还叫有担当......”孤松再次要毒舌。 海霞大姐却匆匆打断他,好似认可的对小三道:“要想社会和谐安定,家庭稳固是必须的,第三者是不道德的,你能主动退出,还是知错能改。” 谷兰飞快接过话,疑惑问道:“可我不认为自己有错啊,不爱还靠责任、靠怜悯、靠旧诺去维系婚姻,到底会幸福吗?” ... ...... 原来,床头柜里,保质期还有几年的套套,是人家激情后用剩下给自己的。欧宁气极反笑。 还好,自己没有自作多情,为路盛这几天旧情难忘的弥补冲昏头脑,去用谷兰的善良大度成全自己剩下的套子。 茶水已经没了温度,欧宁手背暴起的青筋也渐渐平复。余光扫到路盛今天送自己的包,不由想起谷兰那句炫耀。 “他给妻子的一切也都会给我一份。我们去买包,他也随手拿个我挑的同款带给他妻子。好像这样就公平,就是惦念了。却不知道,这份因愧疚的弥补怜悯,早就不是爱了。只是他妻子还都不知道,他好像也在迷茫。” 呵,自己怎么沦落到要人怜悯的地步了,只因没了母亲,和父亲决裂,孤零零一个人了吗? 一个人孤独到老,也比两个人同床异梦,也比被人施舍一分温暖强。 欺骗有时候比背叛更不可原谅。 尤其,从第三者嘴里,吐出高高在上的可怜相让,对大多数女人来说,都是磨灭不去的侮辱。 恨意,从心底里弥漫开来!那是欧宁从不曾有过的。 ... ...... 欧宁把车开走扔在了路边,地头蛇路盛很快就查到老婆所有行踪。 听说,她去了乔阿姨家住,犹豫了下,路盛到底自己先回去公司。 追老婆这种事不能一味紧逼蛮干,有张有弛有手段才行。乔阿姨本就喜欢自己,那性子肯定也是劝和的,让欧宁多听听老人言。 他也该好好想想,到底什么事让欧宁忽然态度大变。 没有老婆陪着,路盛也懒得辛苦,自己坐了动车。开来的车扔在黑子这,正好他下次送货直接开过去。 黑子这几年钱赚的不少,只是为送货,为家里老人孩子,依旧开的是几年前大型suv。 也许真是男女有别,家里小儿子才一岁,就喜欢车。看到路盛留下的豪车,爬上爬下笑个不停。 很多男人爱子如命,黑子就是典型。抱着儿子坐到豪车驾驶位,呜呜呜拧着方向盘笑闹。 正笑得开心,手机响起,是小姨子谷兰。 反光镜里瞭望一圈,没发现其他人身影,黑子小心划开手机。 ... ...... 情感热线告一段落,乔姨见欧宁仰躺沙发上,半天不说话只闭眼,以为她无聊。想了下端了水过去道:“对了,你和路盛怎么样了?” 强撑起眼皮,欧宁没说话。 看她神色,就知道还没过去心里的槛。乔姨拉过她的手,以老妈妈的立场劝和。 “这几年,路盛给你妈妈扫墓从来不落,听说三节五寿也从来去看你舅舅。看得出来,他心里是有你的。既然他也想改,就给个机会吧,只要是人,谁一辈子不犯个错,监狱罪人还有个刑满释放的时候。东西用用还要保养要修一修呢!爱情和婚姻是两个完全不同经历男女共同的事业,有矛盾走错路不是更自然,就更需要你们经营,弥补,融合。” 妈妈和心理医生也都说过:只有小说里,充满幻想不成熟的女孩们,才会一点错就离婚。 别说现实生活,多少幸福婚姻都是经过考验磨砺,包括出轨后的宽容修复。 就是电视剧里,多少男人出轨混蛋到人神共愤,只要男人浪子回头,女主角也要原谅接纳。大团圆结局才符合主流价值观。也反应了大众内心对婚姻真实看法。 只是,她不想要那份圆满,别人眼里的幸福。 慢慢喝光一杯冷茶,欧宁挺直脊背,不容转圜下了决定。 “我准备起诉离婚,路盛犯得错在我这只有死刑。乔姨早该知道的。” 是啊,当初宁妈妈是被乔姨发现送去抢救的,让欧宁失态那些秘密她都知道,跟宁妈妈更是几十年好姐妹,想法都差不多。见自家女孩打趣口气里的斩钉截铁,不可更改,不由心急。 路盛当初出轨的事只有影,和那个谷兰亲密暧昧也没实证。 后来知道路盛对谷兰体贴呵护,是为她答应捐肾个宁妈。乔姨这些长辈理解宽容外,还有欣赏和感激。 何况,如今金钱本位社会诱惑遍地,路盛那样的男人,一时糊涂走错一步,也有情可原。既然真心想改,绝对是金不换的诚意。 本以为经过三年山水万里,欧宁也能理智冷静的处理这段婚姻,没想到开口就是决绝。 “欧宁啊,听乔姨一句劝。别轻易离婚。就算,你再找男人比他强,却真难比他更适合你。你妈妈当初为什么喜欢路盛,我们为什么都认同路盛,尽管他高中都没上没学识,你却是个多才多艺的博士。你知道不知道? ... ...... 人生不是电影,需要跌宕起伏矛盾刺激眼球。平常人一辈子,哪有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大多都是平凡琐碎日子而已,婚姻里柴米油盐才考验感情。而路盛偏偏在细节里处处都能体贴你。 ... ...... 你看你,瞧着温和爱笑,其实性子外柔内刚得厉害。路盛也刚硬要强,却能十几年如一日包容理解你,事业生活上支持你,纵容你,多少夫妻鸡毛蒜皮的事吵得天翻地覆,感情慢慢耗没了。” ... ...... 乔姨翻来覆去的劝,一会功夫,又急又心焦额头都见了汗。 欧宁舍不得她伤心,自己又有心借乔姨相助,思忖片刻道:“乔姨,刚才的情感热线,最后那个女人的所谓小三真爱你听到了吗?” “嗯?”怎么提起这个来?转移话题?乔姨有些不高兴。 “那个要大度成全可怜原配的小三,她就是谷兰。而她说的,一夜用大半盒套套,给她买车买房买包包,让她饱尝女人至美到只能八字腿走路的男人......” 说到这欧宁浅浅一笑,一字一字凝结成冰。 “那个男人就是路盛。就是我要离婚的丈夫。” 第44章 “路盛,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吗?”是见色起意的肤浅喜欢吗? 那时候, 才进大学校门, 够偏执更够勇敢坦率的欧宁,大方方问过路盛这个问题。 得到的答案, 是男人狡诈的浪漫。 “虽然不是见色起意,却真是一见钟情。要非说理由, 可能你当时可怜小奶猫的样子,实在让人怜爱得放不下。”路盛一字一句回的深情。 男人因怜生爱, 好像, 是比见色起意更真心些!那时, 欧宁还挺欢喜这答案。 却忘了。 见色就起意的男人固然人渣,因怜生爱的男人却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而这世界上, 比她可怜可爱的姑娘更多了去。 就像谷兰。 人家不仅比她可怜,还比她可爱, 更善良大度的令人发指。为了可怜她这无父无母无依无靠的原配糟糠, 宁愿退出三人行, 把男人让给她。 自己怎么这么悲催, 竟然沦落到要小三施舍可怜的境地了。 刻骨深恨带得心脏搅痛难忍,欧宁咬牙把路盛两个字撕碎, 平生第一次后悔与他相识相爱。 说起来,欧宁和路盛的恋爱,真比八年抗战不差什么,从开头到结尾,都是波澜起伏少有风平浪静时。 那时候, 欧宁还是大一新生,军训二十天成果展示后,正好到十一长假。 不知道是晒蔫了,还是喊口号伤到了,她嗓子哑得厉害。 接到还不是男朋友路盛电话后,简单两句说自己还好,没烧没发炎,对方就挂了,转而体贴发过消息来。 【明天我正好到你们学院附近办事,顺路带你回家,方便吗?】 手指噼里啪啦敲了一段话,在一字字删除,最后,欧宁还是顺从心意回复两个字。 【方便。】 “怎么一句话发那么半天,是不是给预备役男朋友?我认不认识,是不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优秀青年?” 宋明珠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发出老妈妈审问。 欧宁仰起头,不答反问:“明天放假,你是回家还是和你江哥哥出去二人世界?” 提到亲亲男友,明珠嘟了嘴巴。委屈得扑倒枕头上唉声叹气。 “我妈说男怕凤凰男,女怕扶弟魔,要是知道我和江湛这一穷二白凤凰恋爱,她假模假样以死相逼到不怕,就怕我爸阴险小人使手段破坏。你知道,他那个黑心奸商,棒打鸳鸯不成,偷偷把江湛弄死,毁尸灭迹必须的。谁让到现在,他那些小三小四小一百,还没争气给他生个能传宗接代的儿子呢!” 呃,杀人灭口,宋伯伯没那么凶残吧!欧宁失笑。 要说乔牧之是一高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白莲,和他一届的江湛,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荷。 老师同学公认的高帅学神,按理说,不管模样性情配明珠绰绰有余。 只是,江湛家世太差了些。穷不说,母亲还因杀人未遂坐过牢。 最糟糕的是,江湛还是宋家资助的孩子之一。对他一切情况了如指掌。撒谎骗一骗都难。 宋正鸿不知是不是财运太盛,身边女人数不过来,却只明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选入赘接家业的女婿肯定不能马虎。 身家都不清白的江湛,绝对不在考虑范围内。 哎,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就像自己家里,不也不喜欢混过场子的路盛。连自己妈妈偏见都摆不平的欧宁,只能给闺蜜一个同情的眼神。 近一个月军训,饱受太阳公公疼爱的小妞们,十之□□黑炭似的,还油润光泽,铮明瓦亮。 站台前,路盛瞧着和自家小黑猫一样闪耀的小丫头,眸光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与有荣焉。 从男人眼里看到了不容错识的惊讶,也是爱美年纪的欧宁微微有些囧。 顺了下头发,低声道:“你来好早,明珠去买水了,一会就到。” 话落,她笑着转头,对身侧的江湛给两人介绍。 “路盛,我朋友。” 原来,他就是路盛。果然长得妖孽,气势更迫人。江湛伸出手。 欧宁仰头又对路盛道:“江湛,我高中同学,明珠男朋友。你见过的,还记得吧。” 见过,印象还相当深刻呢,只是,没想到他够效率的。早早有了光明正大的名份。都能带出来见人了。 路盛伸出手,和江湛重重握在一起。 寒暄片刻,路盛取出车里保温杯。“嗓子哑得怎么这么厉害,喏,喝点梨汁。” 欧宁没想他这么心细,清甜梨汁还是温热的,带着淡淡中药味道。 看来,刚熬好不久。 “许欧宁。” 一口梨汁还没咽下,同系几个要做大巴的新生走了过来。 “他谁啊,真帅,怪不得学院男生你都不搭理呢!”见了车旁的路盛,有开朗的女同学拉过欧宁打趣。 大学恋爱好像是事不宜迟的头等大事。 尤其,在他们这个男女比列过大,男生们生不逢时的校区,找女朋友只要女的活的就满足了。 为了不打几年光棍,必须先下手为强啊! 报道近一个月,主动搭讪欧宁的男生不少。还有军训上主动唱歌表白真爱的。 欧宁嘴上拒绝的委婉,心下却十分不屑。 才见几面,话没说两句,就可以说爱,可以海誓山盟了。 不过是见色起意,哼! “是不是你男朋友,要是不是,介绍给我吧!”女同学竟几分认真。 嗯?怎么男生好色,女生也如此豪爽? 欧宁意外的眨了下眼,不是两个字在舌尖转了转,脑海蓦地浮起个画面。 如果,有一天,路盛也象宠她疼她这样,对别的女孩呵护的无微不至.......愿意为别的女孩忠贞不渝,此生不负。 鬼使神差的,欧宁对那句是不是你男朋友的体温,轻轻点了下头。 路盛正把她行李放后备箱,竖起的耳朵没听到不是的否定已经心花怒放,没想到惊喜天降,小丫头竟然点了头。 都不知道怎么压下要跳起的狂喜,低头好一会,路盛才绷住八颗牙的笑,走过去要握住睫毛低垂欧宁的手。 只是,命运永远会诡异的让你走歪到沟里。 男女朋友定下名份第一个握手,被无情扯断。 明珠从后面,几乎是狰狞着扑上来,一把搂住路盛的胳膊,咬牙切齿笑着娇嗔抱怨。 “路盛,人家昨晚不让你早点到吗?哼,太阳这么大,让我自己去买水,差点被晒成烤鱼片!你摸摸,人家脸都干得起皮了!真是不体贴的男朋友。” 什么情况,明珠怎么对路盛撒起娇来?他们是在噩梦中吗? 江湛瞧着依偎在其他男人怀中,正使性的自己宝贝,眼睛充血得要杀人了。 路盛手掌被迫落在明珠滚烫脸上,也如坠冰窟。 这野丫头,是疯了吗?自己什么时候是她男朋友了?还有,宋明珠一米七五的这么大一只,学人家韩剧小矮子腻歪肉麻,鸡皮疙瘩掉满地好吗? 醒过神片刻,路盛恨不得立时把硬赖怀里,破坏他美好恋情开端的死丫头扔到九霄云外去。 好闺蜜是心有灵犀的。 欧宁诧异片刻,在同学们不解眼神里,扯出个笑,也一把挽住江湛胳膊。 大学校园空气里,处处是甜蜜酸涩粉红泡泡。 美丽无比又随时可能炸裂。 小情侣们今儿甜如蜜,明儿就能吵破天。 都说初恋最纯也最难,没有经验的青涩男女总要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坚持磨合下来,一次就成正果的太少。 对此,欧宁十分怀疑。 她和路盛恋爱三年,别说吵到天崩地裂说分手,意见不合闹矛盾都少。 很有恋爱专家范的宋明珠评价说,之所以他们一直和睦甜蜜,是欧宁太不能作。 而恋爱里,女人动了真心,女人要男人更爱自己,就必须作。 尽管江湛给宋明珠宠的,作都作不起来,她还是坚信这真理。 什么道理?欧宁觉得自己不作,路盛也很爱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工作环境使然,路盛对于恋爱十分浪漫。 尽管忙的常没日没夜加班,三年来,欧宁每一个生日,纪念日,圣诞节,中国情人节,外国情人节,反正是个能庆祝的日子,他就有礼物和陪伴。 人从书里乖。 他这恋爱菜鸟没经验就学,尽可能做一个尽职尽责男朋友。还开出了个单子,罗列了情人必做的一百件事。 一起海滩看星星,一起坐摩天轮。一起看日出日落......每一项还都认真安排做到最好。 男朋友这么给力,女朋友只能觉得幸福愉快。 三年来,欧宁十分满意当初点头开展了这份恋情。 只是,两个人的恋爱还一直处于半保密状态。更要命的是,不少人还觉得他们都各有所爱。 好多同学眼里,欧宁准男友是江湛,而路盛,正是宋家准女婿。 而这一次混乱关系的始作俑者,正是怕老爹灭了情郎的宋明珠。 医学院附近小小两室一厅,欧宁坐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啃着苹果,边兴致勃勃看超级恐怖片——局部解剖学。预习功课。 玄关换着鞋的江湛不用进门,只听着电脑里令人头皮发麻的,僵尸般一字一顿解说,就知道自己这学霸‘女友’,又开始变态之路了。 “你看着那些血糊糊肢解,心肝脾肺肾脑浆的,怎么还这么有胃口?”江湛抱怨一句,弹了下她的后衣领,缓解下自己的恐惧静电。 没胃口?不会啊!要是这就吃不下饭,天底下医生不都饿死了。 欧宁懒得理他,继续咔嚓咔嚓啃苹果,津津有味看解刨。 换了衣服,江湛拎着菜到厨房就是一顿霹雳咔嚓刀砍瓜切肉。等宋明珠和路盛并肩归家时,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已上了桌。 “下回冬瓜放海米,欧宁爱吃,说多少次了。”路盛给欧宁剥着虾,不满的提醒江湛。 “明珠不爱吃海米,我也说多少次了。”给心肝夹了筷子糖醋肉,江湛回刺一句。 又来了,同居后越发幼稚的两个大男人。 欧宁和宋明珠对视一眼,互相亲热靠着喝一勺汤。给两个男人看得眼热心恨。 江湛做了饭,路盛自然要洗碗。哪知道刚带上手套,电话响起。 唔,是宋正鸿。明珠的首富老爸!欧宁赶紧招呼正赖在江湛怀里起腻的死丫头。 老头子不忙着挣钱,不忙着风流,整天找自己,不,找路盛做什么?真是毛病。 宋明珠不耐烦极了。却还是嘟着嘴走过来划开电话。 “爸,你又干什么...明天晚宴?你就带着人去呗...好吧,我和路盛一定盛装出席...还要路盛接电话?他洗碗呢!好吧,好吧。我算看出来了,我不是你亲闺女,路盛才是你亲儿子。” 欧宁觉得好笑,走到洗手间柔顺明天要穿的衬衫。偏巧,手湿淋淋时,妈妈来电。 自己女朋友和人家男朋友应付岳父呢,江湛义不容辞举着电话到她耳边。 “妈...周末你要和乔姨出去,好吧,注意身体...哎呦,快,江湛,水满了...啊,妈,什么男朋友啊,你想多了。我只是过来帮江湛整理点文件。我毕业前不准备交男朋友的。” 应付完母亲,欧宁恨恨抓了宋明珠这坏丫头,给自己按摩揉肩赎罪。 江湛到舍不得自己宝贝辛苦,但也不敢上手帮忙啊!不然路盛绝对能活吃了他。 说起来,他们四个如今诡异同居局面,罪魁祸首就是宋明珠这不靠谱的。 大一军训结束那天,宋正鸿亲自来接女儿回家。 明珠怕自己和江湛恋爱的事被父亲抓个现行,灵机一动,不,智障之心一动,就想着要路盛做一下自己临时男朋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想来,有了路盛这小混混垫底,父亲一定会同意学业人品都更上进的江湛做女婿了吧。 明珠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只是,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宋正鸿不知道怎么慧眼识英,就看中了路盛,一门心思把他当女婿培养起来,哪怕后来宋明珠解释说自己不喜欢了也不行。 而欧宁家里,明里暗里试探几次,宁妈也是坚决不允许女儿和路盛那种混混好,情急下还真真假假病了两回。 女朋友爸妈不待见自己,反而欣赏自己哥们,那感觉真是说不出的酸爽。 宋正鸿是真有百千法子让江湛消失,一辈子别想见明珠一面的。而路盛这边,虽然不怕宁妈妈打死自己,却也怕宁妈妈有个好歹。 没法子,为了能活命展开恋情,他们只好地下党似的潜伏。 大一下学期,路盛投资了江湛的技术,合伙开了个小科技公司。顺势租了医学院附近的房子。 而欧宁名义上就是公司的打杂助理。宋明珠自然以女友身份常驻了。 三年过去,欧宁忙于学业,明珠被老爹抓着熟悉生意,两个男人为了各自自己女人好日子也要拼命创业。只在每周末约会大聚一次。他们地下恋依然保密的很好。 洗完碗,路盛又开始勤快拖地。江湛去给女士们铺毯子,切果盘,准备电影。 “请个钟点工阿姨多好,一周一次也就不到一百块,就能大幅度提高生活质量,这两个男人玩什么大男子主义啊。”宋明珠吃着薯片习惯性抱怨。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雄性都有攀比心,都是好胜至极,反正,路盛和江湛是。 “你要听话,你可是我的女人。跟我不是受苦的,乖乖貌美如花花钱买买买就好。” 秉持如此大男子主义信条,这两个家伙借口秘密恋情不能露一点蛛丝马迹,在这个四人小家里是比着勤快,比着宠各自女朋友。捎带,照顾女友闺蜜。 两个人认为女人弱小纤细,被照顾天经地义,他们是强大有力的男人,干更多的活也理所当然。 所以,挣钱养家,收拾家务,让小女人开心的所有事,都要放着他们来。 路盛给欧宁熬雪梨汤润嗓子,江湛就给宋明珠煮苹果美颜。 路盛半夜放烟花,江湛就烛光晚餐。 路盛说洗碗会让手粗,不让欧宁干。江湛就说油烟会熏坏皮肤,不准宋明珠下厨。 其实欧宁厨艺不错,宋明珠也不是娇弱。恋爱同居那几年,却真小公主似的被宠坏了。 只是,在矜持自守的人,多不喜欢在外面太亲昵,爱也是掩盖不住的。 六月中,为了庆祝宋明珠生日,四个人特意抽出两天周末时间,去千里之外水上乐园放松一下。 在号称全国最大最险,几十米高激流勇进上飞滑而下时,不等半空失重而下皮筏子停稳,路盛就一把搂住欧宁到怀里,不停亲吻宝贝额头发丝,连声哄着。 “不怕,不怕,有我在,不怕啊!” 呃,欧宁是真的一点都不怕。 医学生大一就开始解刨课,可爱兔子,可怕蜈蚣,甚至冰冷尸体,都是手下瓜菜一样的感觉,麻木了。玩个水上漂还有什么可胆怯的。 只是,算了,偶尔做小女人满足下大男人的心吧! 游乐场很会赚钱,抓拍照片很漂亮。 清澈碧水上,五彩皮筏子里,两对情侣亲昵依偎着。 欧宁缩在路盛怀里小鸟依人,江湛也搂紧了宋明珠在怀。不管表情神态都那么真情流露。四个人毫不犹豫花钱买了两张放大的。 哪知道,拿着照片刚转身,就碰到了等待他们很久的,□□烦熟人。 乔牧之今儿也被几个师弟师妹拉来放松游玩,没想到,会撞见这两对一直瞒天过海的小鸳鸯。 “当初,你不是说和路盛只是玩笑,根本没在一起。”乔牧之对于欧宁的欺骗很不满。 对于这死心眼,欧宁早就放弃说教了。干脆扔出威胁。 “我妈妈身体不好,要是被你刺激到了,看乔姨饶不饶你,看你良心过不过得去。” 真心疼两个妈妈的乔牧之......哑火了。 宁妈等亲友长辈,还真一直没发觉路盛的存在。 每一次他们约会结束,路盛都是把女朋友送到小区外,从不靠近。 欧宁不提,他也不问,彼此默契避过。 但老话说的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总归包不住火。 大三暑假,乔牧之带给母亲两个天大好消息。 一是,他公派出国读书,全额奖学金不算,还被著名教授钦点做弟子。 另一个吗,就是他和洪云分手了。是洪云提的。 儿子如此争气优秀,还有机会寻找真心喜欢,更合适的女孩子做伴侣,乔妈妈当然要和亲朋好友庆贺分享下。 开了两桌小宴,宁妈和欧宁,自然是座上宾。 席间,做长辈都爱关心小辈感情生活,有人问起欧宁谈恋爱没有,宁妈笑而不语。 她是听过一言半语风声的,知道女儿和个叫江湛的学长走得很近。 欧宁哪敢认下,只能打太极,说学业太忙,顾不上恋爱。医学生要认真,功课确实不轻松。 别人听了这话只夸孩子上进,知道几分内情的乔牧之到深深看了她几次。 乔阿姨也算从小把欧宁当女儿养大的。素来喜欢她,也清楚儿子真心喜欢她。只是当初被洪云给‘引诱’了。如今,又有机会两家合一家了。还不等走出酒店就把两人往一块凑。 一家女百家求,宁妈也不反对女儿多和几个好青年接触。广撒网,才能捕到好鱼吗! 乔牧之正想问欧宁关于路盛的事,要拖到什么时候和家长说,两人顺势一起结账走在后面。 只是,还没出酒店大门,一杯狗血从天而降。 “乔牧之,你出国有共同语言的小师妹陪着。回家还要情投意合小青梅伴着。能左拥右抱的逍遥快活,怪不得要和我分手了。” 横空出来的洪云把水泼了欧宁一脸,哑着嗓子眼圈红红质问。 “你胡说八道什么,不是你非要闹着分手。”乔牧之赶紧翻纸巾给欧宁。 自己闹?洪云委屈极了。 恋爱中女孩谁不作,不会吵闹几次分手吓吓。可男朋友们谁不是低三下四的哄着。有谁会和乔牧之一样,问一句你想好了,就真转身答应。 何况,她已经够懂事乖巧了。平日里不让乔牧之烦心一点,这回他一出国五六年,还不允许她难过挽留下。 “我闹分手也是你逼的,谁让你心里一直有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回来就跟人家有说有笑的,还那么殷勤伺候她那个老不死的妈,人家还不是你丈母娘呢,我让你回家见我父母就百般推...”迁怒的洪云气得口不择言。 你才贱,才老不死呢! 胡乱抹了两把脸上的水,从不圣母惯包的欧宁二话不说,反手抄起收银台旁装饰鱼缸,对着洪云有仇报仇砸了过去。 ... ...... 坏人活千年。 欧宁力气不够,装饰鱼缸只给洪云浇了个透心凉,砸肿了脚面。没什么大碍。 但,乔牧之情急下,也把欧宁早和路盛恋爱三年的事说了出去。 派出所回家一路,欧宁都很忐忑,进了家门,给母亲倒了杯水,乖乖站在沙发前。 半响挤出一句:“我想着只是谈恋爱,就没告诉您。” 女儿什么脾气,女孩又都是什么性子,哪个女孩恋爱不是奔一辈子去的。 十七岁到二十岁,谈了三年,没有在一起结婚到老的心,自己都骗不了自己吧。 宁妈气是气,心里却也明镜似的,女儿怕自己反对才一直没说和路盛恋爱,此时也是怕自己生气伤心而已。 傻丫头,其实,只要她喜欢,男孩子没有大差错,自己就算不满意也都会欢喜的。 不对,等等,女儿大了有自己小秘密是常态,但三年滴水不漏...... 女儿曾经多活泼开朗,什么话都叽叽喳喳和她说。后来,她只以为孩子经过事也大了,更稳重文静也正常。 哪知道,一场家庭剧变,会让孩子性情都变了。 片刻,宁妈已不纠结于女儿恋爱人选问题了,她更担心起女儿心理来。 压下所有情绪,宁妈口气只故意露出半点不满:“谈恋爱吗,只要你喜欢就好,只是不该瞒着妈妈,就算他是你爸爸说的,好看到妖孽邪气的小混混,只要品性为人对你好,妈妈也不会反对。” 还不反对,都把爸爸形容路盛妖孽邪气原话提起来了。 欧宁心里腹诽一句,坐下来故意拉长声音讨好撒娇。 给妈妈说起路盛,自己眼中最好的男人。 “什么妖孽啊,人家只是长得更好些。而且,他才不是什么小混混,他那是自强自立,孝顺能干......他早就做正经生意了,之前开烟酒行,眼下做地产生意,码头物流......这几年,他还考了成人市场营销,不是那种买的混的文凭,是真去认真听课,还总去我们大学旁听法律金融大课,很上进的。” 自从离婚后,女儿就仿佛一夜间长大。多久不曾和自己撒娇。 如今,不停说着路盛的好话,用她自己都不知道骄傲温柔的口吻,宁妈听得心下咯噔如坠冰渊,面上却笑得淡然。 “妈妈是那种看男孩子家世钱财的人吗,莫欺少年穷,只要想努力,什么时候都不晚。只是,老祖宗几千年门当户对说法是有道理的,根植骨血的家庭习惯个人修养先不论,只说彼此精神上沟通吧!他到底没怎么念过书,平常能和你说道一块吗,你看乔牧之和女朋友同居三年,还不是说不明白话......” “仗义每多屠狗辈,读书多是负心人。”欧宁用一句相当尖锐片面的愤世嫉俗替路盛辩解。 女儿曾经最喜欢的,就是和她爸爸一样知识渊博,斯文儒雅的男人。 如今这句话完全反转了喜好,打击也太广泛了。 只为爸爸伤透了心,就走了极端,讨厌所有读书人,怪不得没在大学里找个合适的男同学恋爱,反而找了那混混......还是太年轻啊。 读书人里不乏虚伪无耻之辈,但大多穷人乍富,小人得志,性情还不如那些假惺惺的伪君子! 宁妈一肚子道理,却都死死压在心口。 意识到父母离异家庭破裂,让女儿婚恋观可能走了极端,她除了懊悔就是要尽力弥补。 半夜,欧宁从床头滚到床尾,把今天的事用消息传给路盛。 路盛还没睡,正在指挥打桩机进场,收到亲亲女友短信大喜过望,直接站在冰冷泥水里回复。 【阿姨同意我们的事了,哪天方便我去拜访?】 真是得寸进尺。欧宁抿唇笑了好一会,回复过去。 【只是不反对,但也没同意。】 不反对就好,路盛不贪心。如今,总算是可以大方方以男朋友身份出来见人,到时候,自己会努力让宁妈妈喜欢上自己的。不让宝贝为难一点。 【我会努力的,你好好睡,放心,一切有我。】 男朋友惯性发过来一条大男子主义的短信。 自己的妈妈,他有什么法子搞定啊。而且,别忘了,他现在可是宋明珠传言男朋友,宋正鸿的得意准女婿。 欧宁再次哼了声,嘴里吐槽却还是安心睡了过去。 比起校园中只念好书就可以的女朋友,路盛却没早睡早起的福气。工地监工半夜,又要陪负责工程的头头们应酬。 男人半夜消遣,不外乎吃喝嫖赌几大俗。 内心无聊不屑的路盛,面上功夫半点不差,亲自陪着钱袋子们饭店好吃好喝,夜场好酒美人招待一轮,天明结束时仰躺在酒店大床上动也不想动了。 “盛哥,擦擦脸会舒服点。”随着女孩甜润嗓音关怀,大床一侧微微凹陷,热毛巾体贴落在男人额头。 路盛实在太累,按住毛巾擦了把脸,眼都没睁吩咐黑子:“我休息下,你盯紧了,张经理他们起身就喊我。对了,欧宁来电话及时叫醒我。”话落,扯过身侧被子胡乱裹了裹睡沉了。 “走吧。”黑子拉了下还跪坐床头呆呆不动的谷兰。低笑逗她:“怎么,是不是幻想破灭。觉得老板都该是电影里霸道总裁,除了海滩美酒美女,就是酷霸拽吩咐一句钱就大把来了。不该盛哥这样泥水里苦干,酒桌上喝到吐的。” 谷兰摇摇头,她又不是傻白,会把电影当真。哪一个成功者不都是要比旁人付出百倍辛苦。只是她想不到,退去光鲜亮丽老板光环的路盛,会更动人心弦。起码,她的心湖波澜难平。 “盛哥真是难得,他这么辛苦,女朋友不过来照顾着吗?”谷兰忽然换了话题。 黑子没多想,摇头道:“欧宁嫂子还念书呢,再说,盛哥怎么舍得。” 不过熬熬夜照顾自己男朋友,怎么就舍不得?要是自己,一定会好好伺候盛哥,不会...... 要是自己?意识到自己动了什么心思,谷兰脸红一热转而又冰凉发白。 ... ...... 因洪云胡搅蛮缠,争风吃醋到派出所,欧宁和路盛恋爱的事自然一夜传开。 怕老爹以为准女婿敢劈腿女儿,再把路盛装麻袋扔江里喂鱼,宋明珠无奈只能带了江湛回家,实话实说。 宋正鸿身为s市首富,那绝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几年嘴上没承认,也带着路盛在身边,生意场,官场,行事,交际,亲自□□着。好多有眼色都明白,这是给未来女婿接管宋家铺路呢。 如今,一个大雷打下来,感觉丢尽老脸的他差点气得他脑溢血。怒火冲心,连女儿也一块赶出家门。 宋明珠怕老爹真把江湛宰了,只好先扎进欧宁家避祸。 “你说,我老爹是不是瞎。他都能看上路盛那小混混,怎么就看不上江湛啊。”明珠抱着枕头满床打滚。 说实话,欧宁也弄不懂宋老爹的脑回路。 大一军训,明珠扑到路盛怀里冒充女朋友。本来是想着老爹绝看不上混混。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路盛小石头vs江湛小璞玉,也许,就会同意自己和璞玉在一块了。 没想到,一顿饭的功夫,掌握了路盛从小到大经历的宋正鸿,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横看竖看准女婿那叫一个顺眼。自己亲闺女都退了一射之地。 明珠都要哭了,三个月后,千般手段还是打消不了老爹对路盛小石头的喜爱,只好直说路盛只是她个考虑备胎。 谁料,却还是挡不住宋老爹,死活要把备胎路盛培养成女婿的决心。 哪怕不是女婿,将来做女婿左膀右臂也不能放过如此人才。宋正鸿是横了心。 算了,既然已经如此,路盛就物尽其用做挡箭牌吧!明珠暂时也只能破罐子破摔。 反正,她和欧宁是金刚闺蜜,你的就是我的吗,哈哈! 有这样的金刚闺蜜,欧宁都怕自己英年早逝。 恋爱不如意的人,恨不得天下有情人都成兄妹。 何况,自从老爹看上路盛,闺蜜也做了路盛女朋友后,明珠就跟醋精附身似的,常酸得都冒泡。 听路盛约欧宁一起烛光晚餐加看电影,闺蜜还真答应了,要扔她自己孤零零在家。 明珠冷哼道:“你是近视了点,可不瞎,怎么就看上路盛那个混混。” “他值得呗。”欧宁不计较闺蜜的羡慕妒忌恨。 “哎,跟我说说,你们到底怎么在一起的,是不是他把你按在墙上亲啊!就像小说里,坏学生和学霸经典帅酷man镜头。”明珠真挺好奇的。 欧宁照例没满足她的好奇心,白眼反讽:“ 你以为现实和小说一样,女人不同意就按着亲,那是流氓,要进去蹲牢子。” “亲了就都同意啊,怎么会不同意?”明珠不能理解。 “那是因为亲的人是帅气美男,随便给你个油腻秃头大叔按着你狂亲到吐,你都不会同意,只觉得恶心。”欧宁为约会换上隐形眼镜。 秃顶啤酒肚的中年油腻大叔?呃,只想一想,明珠都要吐了。 对于闺蜜毁了自己一直以来yy满足的真爱片段,明珠十分恼恨。 “你个理工女,没有一点浪漫细胞,你说的那是霸总爽文吗,你那是恐怖片。” “哪有那么多霸总?我讨厌不尊重女人的男人。”欧宁实事求是。 明珠坚持自己的爱情理念,哼了声不以为意。 “尊重?爱情里强取豪夺有时候是趣味。对了,你们到底上床没?床上男人要是太尊重女人,绝对是场灾难啊!” 路盛为人心机深沉,做事滴水不漏,欧宁也是个有心嘴严的,以宋三岁的平滑大脑沟,实在看不破两人尺度进展。 欧宁这回没接话茬,只特高冷之花般瞥了小色女一眼。 多年闺蜜,彼此怎么也算了解。只一眼,明珠隐约猜到什么意思,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我说宝贝,你没逗我吧。现在什么年代,恋爱当天上床都不算快。三年了,你不会真玩柏拉图吧?路盛才二十多岁,正是夜夜七次郎的时候,能守得住吗?你可别给人憋到别的女人怀里去,到时候有你后悔哭的。” 欧宁这几年,也看过几本爱情心理学的书。 知道情侣间心灵相通,精神之爱的崇高美好。 但如果只怕□□腐蚀,也是肤浅自私的爱,早晚会随着时间消失。 精神之爱有了,在有情不自禁的□□才是完美。 都说医学生是性开放与性冷淡极端。 欧宁到不是冷淡,只开始感情没到份上,后来她觉得不用刻意水到渠成就好。 路盛到好像也并不急迫想要!她也自然不会主动强求。 傻妞! 只要男人二两肉还能起来,就没有不爱哪事儿的。 “除非他不行无能,要不然就在别的女人身上滚够了。”明珠果断下了决断。 正在门口穿鞋的欧宁失笑,无能,那不可能。她感受过路盛多少次为她情不自禁。 至于有别的女人,怎么可能呢! 此时此刻,无比自信彼此感情的欧宁摇摇头,把闺蜜的金玉良言当胡言乱语关在了门内。 似乎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失恋都差不多,总要一醉解千愁才好。 受不住首富老爹毒手残害,被迫分手的明珠,大半夜在酒吧喝得烂醉如泥,有好心人替她拨打了欧宁的电话。 点红?怎么去了那里? 半晚,暴雨袭击了整个城市,眼下还淅淅沥沥不停。 欧宁望着天地间雨帘,拿着手机思忖片刻,先给男朋友打了个电话。 路盛正好在回家路上,来陪她是义不容辞。 站台上,欧宁拉开副驾,没想到迎面是张妙龄女孩如花笑颜。 “欧宁姐,快上车。”女孩探出头,特热情招呼! 嗯? “上这来。”路盛推开后车门。 嗯! 路盛三分酒意坐在后排,开车的是黑子,副驾上坐着公司助理谷兰。 原来,欧宁打电话去时,路盛刚应酬完客户,就急急赶过来了。还带着员工没下班。 “你忙可以不过来,我让别人陪着就好了。”欧宁心疼的埋怨。抬起头给他擦汗。 路盛把发烫的脸贴在她手心。摇摇头低声耳语:“我不放心,我才是你男人。” 两人正无声心缠绵,副驾女孩转过头来笑着自我介绍。 “欧宁姐,你好。我叫谷兰,空谷幽兰的谷兰,是盛哥助理,其实就是打杂的,哈哈,以后一定多关照啊!” 谷兰有张清丽秀美的脸,实在不辜负她的名字。 轮廓柔和,眉眼间有种天生书卷气,让人看了就觉得温婉舒服。一笑起来又秋水流波,妩媚潋滟得让人移不看眼睛。 瞧着她眼角眉梢莫名熟悉,欧宁沉心一想,是几面之缘艾琳姐的风情神韵。只是没想到,兰花美人性格如此开朗热情,和样貌正相反。 欧宁两手都被路盛握紧了,一时抽不出,只好对兰花美人点了点头。 “你好。” 地铁站很快到了,黑子细心停在没有水的地方,又嘱咐谷兰拿伞,背包。 谷兰笑眯眯答应着,下车后回头挥手:“盛哥明天见,欧宁姐,再见。黑子哥,bye。” 女孩子娇俏明媚的模样,大方爽朗的性情,真是谁见了都心生欢喜。欧宁也真心露出笑,对她挥了挥手。 车行慢慢,开车的黑子忍不住对谷兰夸了又夸。 “从小就聪明爱学,书法常挂学校展览.....要不是摊上渣爹家里没条件,她又懂事心疼姐姐,也能上重点大学念博士。好在,她脑子好性子好又肯努力,哪条路都会有大出息。” 听他念叨着童年美好回忆,欧宁反应过来:“谷兰是你一起长大的小妹妹啊!”怪不得亲近关心得那么自然。 黑子点头:“小妹妹高攀不上,当时她家算镇上首富。但,盛哥,我,艾琳都是一个镇子的同年同学,谷兰小我们一岁,她是艾琳亲妹妹。” 欧宁还真不清楚这层关系,她学业忙,路盛创业也忙,两人平日约会亲昵说想念还不够,哪有空谈起别的。 几年来,她对路盛公司的事从不过问。路盛几乎也很少和她说生意上的事。 “艾琳,谷兰,亲姐妹这名字差距好大。”欧宁随口好奇一句。 “艾琳原名谷蕙,到帝豪跳舞嫌土气改的。我看到都不如中国名好听。谷兰就规矩孝顺......谷兰还知恩能干,毕业就来公司帮盛哥,业务上,酒桌上,没有做不顺的......”黑子越说越有种得意,很为自己小老乡骄傲。 欧宁素来觉得自己情商低下交际欠缺,很羡慕八面玲珑的女孩子。 听了一会,低声和路盛道:“做生意谈业务,带这样的女孩一定事半功倍,嘴巴甜还有分寸。” “把你叫老了还有分寸?”路盛揉搓她的手指,答的漫不经心。 谷兰毕业工作了,欧宁才大三,按理按社会通则都不该叫姐姐。 哼,在念书念呆,这点人情世故欧宁还懂,捏了男朋友一下,娇嗔。 “你懂什么,人家是会做人,知道我们关系才叫姐姐的。还自谦打杂。多有分寸。” 谷兰一定是路盛身边得力助手,不然不可能半夜带出去应酬顶酒陪客户,能力酒量周全必然都一等一。说打杂关照,不过是谦逊交好。 “眼下,公司里我都是打杂。”路盛回了句,又闷笑出声:“至于姐姐这称呼,她要是真知道分寸,那该叫老板娘或者嫂子啊。” 不要脸。谁做你老板娘!欧宁假正经呸了下,唇角却高高翘起。 那时候,她对初见的谷兰只有欣赏和喜欢,没有半点防备。 却不知道,人家对于她早就不是初见。早在开学报到当天,谷兰就留心着她了。 带着几分羡慕,几分比较,几分不甘,在暗处偷偷留心了她好几年。 第45章 路盛从来是个霸道的,独占欲更强横到可怕。只是, 他素来心机深, 掩饰的很好。少年时就已经有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但,多年前那个夜半, 对于女朋友被叫到鱼龙混杂酒吧里,还是来拖另一个醉鬼, 他还是露出几分不满。 尤其想到宋明珠曾经那句:除了牙刷,男人都能共用。更是皱了眉头。 “你别太把宋明珠当回事了, 闺蜜也要彼此有度。谁也不是她保姆。”路盛揽着欧宁带酸。 呦, 吃醋了?是自己这几天为女友冷落男友了? 欧宁笑了下解释:“她失恋了吗, 我就多陪陪她。其实,明珠行事大大咧咧, 脾气火暴,但心地善良, 心口如一, 想什么说什么。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失恋, 呵呵。江湛爱宋明珠比命还重, 除非死,不然这辈子绝不可能放手。 犹豫了下没多说, 也不再吃无名飞醋,路盛掀过话题:“你今天表现很好,这种地方再紧急自己也不能去,不然救不出人自己也搭进去。” “什么救人,喝醉而已。”欧宁很护短, 重色也不轻友。 “反正,你要懂世事无常,有防备心才好。”路盛嘱咐的很严肃。 “嗯,放心。” 明珠这大骗子,什么失恋,不过是想让闺蜜来看戏解气。眼下,正窝在江湛怀里美滋滋做女王状晃红酒杯呢! 见了欧宁,立马拉她过去看宿敌的热闹。 洪云一时赌气和乔牧之分手,又乱吃飞醋闹去派出所,让乔妈妈在亲戚面前丢尽脸,气得差点晕过去。 之后,洪云几番软硬手段联系,乔牧之都不肯在理会。 她怕这回真惹恼了乔牧之,两人彻底分开。想了想借酒盖脸,把平时不敢说,不好意思说的话,一股脑吐出来,还是逮到谁跟谁吐。 就连她一直不待见,爱情路上绊脚石的欧宁,都被她抱住嚎啕了番心事。 从她暗恋三年,明恋三年,倒追的艰辛,不要脸的主动爬床,从乔家母亲的不喜为难忐忑,从她患得患失生怕失去,从她羡慕能和爱人说道一块去的女孩,直到,她分手只是一时赌气,先提出来,只是想要一句挽回。证明爱人心里也是有自己的...... 通知欧宁来的人也通知了乔牧之。 他站在门口,静静听了前女友又哭又笑好一会。默默走过去背起人回了家。而洪云也心满意足趴在男友背上,娇娇认错。 小情侣至此就算重归于好了。 到底是少女时代的偶像,明珠望着乔牧之背影好一会,难得哲学。 “我怎么觉得他们两还是早分了好呢,一个靠痴缠,一个为责任,合不来硬磨合,只怕最后还是悲剧一场。” 江湛很赞同自己女友的睿智,附和道:“不到十七岁的少年,感情思想都不够成熟,就凭一次酒后乱性担负一辈子,对他自己,对洪云都是不公平的。也是更不负责任的。” 欧宁没说话,眼底却流露出几分赞同,几分迷茫。 随着年龄增长,外在和自我心理修复,父母离婚阴影渐淡,她对于男女相爱与责任也有了更理智的解读。 想想当初乔牧之慌乱冲出包厢,自己偏执的出言相激,不由几分懊悔。 路盛了解她的心,把人揽到胸口宽慰。“男人就该有担当,自己选的路谁也怨不得。何况,走错路可以随时修正重来。” 修正重来,哪有那么容易。以为每个男人都有他那份无畏果敢吗? 也许,正是路盛这份坚毅性情,自己才会更爱他吧。欧宁莞尔。 闹腾了大半晚,欧宁凌晨两点刚到家,还没脱外衣,s市舅妈打来电话。 外婆半夜脑溢血正在抢救,情况恐怕不大好,要她们赶去见最后一面。 宁妈没接完电话眼泪就下来了,欧宁担心母亲身体,又焦急外婆性命,也有些六神无主。 还好,此时路盛拨了到没到家的例行电话过来。 两个小时的高速,路盛担心宁妈身体受不住,自然风和空调按时轮换。中间服务区都要暂停,让她们下来活动下腿脚。提神抽烟,他都背站到下风口,却又不离开她们太远。去卫生间一定在外面陪着......更主要是,车速始终稳稳在80上下。 到了一定年纪,女人看男人往往留心在乎细节。 宁妈之前没坚持反对女儿和路盛恋爱,一部分是为了照顾女儿的情绪。另一部分就是不想加速加深两人的感情。 都是过来人,懂得恋爱时两个人就是全世界,外在所有都可能是他们共同面对的敌人。阻力障碍越大,感情会逆反的更牢固。 相反,平淡无味却最有可能结束一段年轻的感情。 只是,女儿现在的性子,恐怕平淡如水反而更如意。 所以,她没从欧宁这入手,反而先去看了看那个让女儿鬼迷心窍的路盛。 所以,如今说是第一次见,心里却已算熟悉。 已私下了解跟踪观察路盛大半月的宁妈,这一路点滴相处后不得不承认,女儿看男人的眼光真不差,路盛的确是个好男人。 舅妈很意外宁妈会带个陌生青年过来。怔了下道:“这孩子是?” “欧宁男朋友。”宁妈答的很自然。 男朋友,当着舅妈的面母亲这么说,那,这就是同意了。 欧宁抿唇怕笑得太开心,与同样紧抿唇的路盛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眼底泛上笑来。 外婆过世。舅舅却正出差在外,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家里就小表弟一个男人,不,上小学的小男孩,什么都担不起来的。 舅妈到是能干,欧宁也愿意辛苦,只是丧葬里好多事女人忌讳,讲究些的老辈亲友都不允许她们上手。 正忙乱纠结,路盛自动承担起家里顶梁柱的责任,从操办祭奠,到入殓看墓地,接待亲朋等事事周到。 过来的亲友们没有不交口夸赞的,尤其听说路盛年纪轻轻就有了自己的公司,都羡慕宁妈的好女婿一等一人才。 宁妈脸上神色也特满意,心下却有着母亲特有的担忧。 之前,她是嫌弃路盛的家世,经历,对他能自强自立争气还算欣慰。如今呢,又矛盾的觉得他太上进太好了。 对于女儿,做母亲的并没有必须大富大贵想头,只愿女儿一辈子顺风顺水就满足了。 要是一个男人太没出息,父母自然担忧女儿生活艰难,可男人太优秀,如今社会也不容易伤了女儿的心呢! 老人后事结束,舅妈跟宁妈商量起家产大事。 宁家父母都是清贫老教师,家里除了书就是书,只是这几年房地产疯涨,老人留下的几间房子一被拆,就是一大笔钱。 不等舅舅开口,舅妈主动表示,房产平分,安置费也等分两分。 舅舅家三口人,欧宁又不在户口上,舅妈还要平分,实在太亏了。 大家都很意外,宁妈立马表示不能占弟弟大便宜,舅妈却死活不肯答应。后来眼圈都红了。 大家都知道舅妈为什么哭,也知道她的心意,房间里静默好久,宁妈让欧宁和弟弟先出去,她要私下和弟媳商量。 “财产各自该多少就多少。不过,我到有意见大事拜托你。”宁妈拉住弟媳的手。 “大姐,你说,只要我能。” 宁妈点点头:“婚姻法改了,现在都流行女生买房,男方买车装修了,我也随时尚,要是真拆迁,房子落在欧宁名下,你帮着选看最好就在你们附近......” 母亲的心总是未雨绸缪。 听音知意,舅妈嘶了声,压低嗓门。 “怎么,不满意?那个路盛不是很有钱。这几年做房地产的,哪家不是盆满钵满,江海湾赚了百亿还多。欧盛在g市地产里也有号。就算将来不好,会差一套房子?” ... ...... “怎么出来了?” 路盛正陪小表弟宁为远打游戏,见欧宁脸色不对,赶紧迎上来。 “没事,你陪舅舅下会棋吧。”欧宁推了推他。 宁舅舅脸色也很难看,想和外甥女说点什么,本就嘴笨,又当着未来外甥女婿的面,只好撑出个笑坐到茶几旁推开棋盘。 欧宁靠在沙发上,眼神发空。 当初,母亲急等肾|源救命,父亲大义凛然验了,没想到配型竟然相和,事到临头反了悔。 妈妈一手带大的舅舅却验都没有。 舅妈以死相逼,舅舅气得要离婚,她就抱着表弟握着老鼠药要和儿子一起死,就是不同意。 那时候欧宁是有怨恨过舅妈和舅舅的。 但之后母亲手术,舅妈扔下家里几岁的表弟,老病父母,冒着被开除危险请了大假,日夜护理伺候,洗头洗脚,端屎端尿无微不至。如今,又把家产分给自己...... 人好像就是这样,永远矛盾着,分不清纯黑纯白,纯善纯恶。 甚至不能爱的纯粹,恨得一心。 就像现在,她心底依然有那么一丝埋怨,却恨不起来了。更多还是对亲人的爱。 就像舅妈现在愧疚补偿的心这么真,如果再次面临同样的选择,相信,她还是会闹死闹活不肯让舅舅捐赠。 这就是复杂难解的人性吧! 路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舅舅神不守舍,把棋盘上的象不顾塞象眼飞过来,也猜到肯定是心结大不愉快。 一盘棋结束,借口买水果,他搂着神色怏怏的欧宁到楼下。 听完女朋友对于人性的疑惑,路盛搂紧她亲了亲,一时大意说出了心里话。 “如果有一天,面临同样选择,我也不会让你捐的,也会和舅妈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哪怕我是个男人,那么做实在丢人现眼。我也不会让你捐。”路盛道。 “你怎么这么狠心,那是我妈!你要我眼睁睁看着我妈死吗!”母女连心,欧宁疾言厉色,立时翻脸。 路盛自知失言,心下自私狠毒念头不改,面上却赶紧哄暴怒的女友消气。 房间里,宁妈丝毫不知,小情侣为她已吵翻。正为小情侣未来操碎了心。 想看清一个人,顺境,逆境。富贵,落魄里的行事都见识过,才能定准三分。只是,想等这些都经遍,人生也半数过去,回头也误了。 好在,路盛这孩子少年不幸,早早经过人生低谷泥沼。尽管,这么想很不地道,但做母亲的只能如此。 少年几乎绝路时,他还能保持着本心,没有迷失在肤浅虚幻快乐里。如今发达也不张狂,没有陷入灯红酒绿诱惑泥沼中。真的很难得了。 爱情本来就是一场豪赌。 欧宁在感情上,又属于心伤难解,极端又冷情的,别人走99步,她才会走一步。 既然现在路盛能打动她,欧宁也真心喜欢。将来就算缘尽最多遗憾,不会念念后悔,也不错。 再次宽慰自己一遍,宁妈对弟妹道:“对路盛我还满意,只是世事无常,如果有个万一,我更担心欧宁的脾气。” 舅妈瞧着路盛也觉得他不是池中物,想着欧宁那心气脾性,点了点头。 宁为远才十岁,嘴巴快,又有点傻白。偷听了母亲一句半句,跑下楼拉着姐姐的手,不顾路盛在身侧,叽叽喳喳给亲妈拆台打脸。 “我刚才听我妈说,男人没好东西,房子钱才重要,必须留一手......别说我说的,不然妈妈要打断我的腿。” 刚才气怒的欧宁本来还没被哄好,听了缺心眼表弟的情报,尴尬中又觉得委屈了路盛。 人皆有私,何况父母为儿女,怎么打算都不为过。路盛不以为意,反到趁机越发表诚心。 “男人养家养老婆本就天经地义,我以后买房子也都写你的名字。” “这么好?” “不对你好对谁好?” 情侣之间只要有爱,天大矛盾一个吻,一个拥抱也能化解无形。何况几句设想。不到晚上,两人又甜蜜如初。 只是,眼下他们谁也想不到,玩笑般的假定会一语成谶。 有一日,欧宁真会在母亲和爱人之间艰难抉择。而路盛,真会心狠手辣不讲一点旧情。 二十岁生日,是欧宁几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母亲和爱人,好朋友都在身边陪着她为她庆祝。 生日宴开了两轮,家里热闹吃了顿,又出去请朋友们k歌狂欢。 知心朋友,三两个足以。 欧宁到如今,身边就只明珠和林珊两个可以肝胆相照的朋友。 正逢假期,她们都带着男友过来了。彼此也都是高中好友,不用多话就迅速玩到一块。 欧宁是寿星,喝多理所当然。 宋明珠和江湛,求死求活,终于通过恋爱第一关,获得老爹点头资格。 不知是能光明正大和爱人在一起太激动,还是伤感彼此要异地恋难见,她想灌醉自己,先不放过别人。首当其冲,就是好闺蜜。 很快,乖宝宝林珊就被灌倒在男友李昊霖期待已久的怀里。 酒量非凡的宋明珠,很快,也摇摇晃晃把欧宁喝得走不了直线。 她自己则跳到沙发上,摇摇摆摆晃起钢管舞。片刻,一把就被男友江湛扛了下来。 夏日暴雨总是说来就来,三个女生全多了,赖在各自男人怀里借着酒劲撒娇撒痴,男生们犹豫了下,心有灵犀般集体上楼开了房。 电梯里,六个人实在太挤。 尤其,路盛和李昊霖都捧宝贝似的,打横公主抱着自己的亲亲女友。 宋明珠醉得厉害,缠着江湛电梯里就相濡以沫的激情四溢。 私下里绝对的色狼之花江湛揽着女友的腰,一下一下回亲着,还不忘给酒店前台打了个电话,要了指定品牌和型号的睡衣。 还有套套。大号,超薄,青苹味。 相比人家大方方火辣情浓,公主抱的另外两男人简直就是青瓜蛋子。尽管路盛见多识广,对于采摘女朋友这件事上还是个纯情少男。 李昊霖目光灼灼如火,瞧着坦然点翻滚套餐的江湛,回转头,对着怀里因酒意脸蛋红红诱人的女友林珊,艰难咽了口吐沫。 路盛场子里混大的,男人对女人起了什么坏心思,一打眼就知道。抬脚轻轻踢了下起了贼心的家伙,眼风如刀警告:“帮林珊清理好,换好衣服,就抱到我房间里,期间敢动歪心思,我就打断你的三条腿。” 女友的真闺蜜,就是自己小姨子,必须照看。 本就有贼心没贼胆的李昊霖小朋友,猛夹紧了双腿,保护好自己命根子,嘴巴里期期艾艾给自己洗白:“我多爱林珊,怎么会趁她睡着欺负她,你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君子?路盛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淡淡扔出一把绝情刀。 “那我叫客房服务,让女服务员给林珊换衣服洗澡吧!” 别啊,吃不着肉,看看肉渣也是天堂了!能给宝贝换衣服,这机会他真是白日梦里都盼着呢! 色心难死的李昊霖低下头,委屈巴巴没骨气的无奈认怂:“我是小人。放心,收拾好就把林珊抱你房间去。” 造孽啊,怎么女友闺蜜的男友还管着自己坚贞节烈,瞧着怀里的乖乖宝贝,他好委屈,好想哭。 欧宁其实并没有醉断片,只是迷糊着腿发软,耳朵好使着呢! 听到这,忍不住埋在路盛脖颈间咯咯笑出声来,低低赞了句:真爷们,好样的。还主动啃了两下男朋友眼前性感下巴,算作奖励。 都是凡夫俗子,七情六欲都齐活,谁也别装柳下惠。 只被女友咬了这么两下子,路盛肌肉就绷紧了。好在,电梯到了,没有丢丑。 淋浴后裹着浴巾被抱出来的欧宁,已酒醒大半。 不知是酒性热,还是天热燥,依偎在路盛怀里,她就是想淘气,就是不想好好换睡衣。 也许,酒后乱性真的有理,起码,酒能助兴。 情侣套房晕黄的灯光是特别设计,本来就够暧昧够旖旎。 作为一个医学生,她的知识储备,已经足以让她对X不好奇也不排斥。 外界总有人说医学生开放,实际上不是开放,而是对待这件事明智而自然,有些甚至已经可以理性的将情与玉分开。 嬉闹一会,被抛在床上的欧宁,蓦地酒壮色心起,瞧着路盛那张沐浴后,越发清俊惑人的脸,水亮桃花眼里开始狂乱的深情,小心肝不禁砰砰乱了节奏。 鬼使神差就吻上了男人薄薄红唇。还情不自禁的带上无限柔情蜜意。 ... ...... 当当当,扣扣扣,啪啪啪。 敲了好一会门不开,本就不满不忿的李昊霖抡起拳头,就要咣咣咣。 只裹了条浴巾的江湛推开门,皱眉呵斥:“大半夜不睡,砸什么门?注意素质。赶紧回房搂着你心肝女友睡觉去。在打扰了我宝贝休息,把你头敲碎,鸡打折!”江湛斯文外表下很凶残。 李昊霖好冤枉啊,他恋恋不舍放开宝贝女友,按路盛吩咐的乖乖准备送人来,吃了闭门羹还要被人训。 瞧着他傻乎乎二哈似的,守人家情侣门前委屈不已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江湛都要被蠢笑了。 算了,看在他单蠢破了人类底线的份上,日行一善,点拨一句吧! 也算为国家飞快升高的离婚率,日渐低迷的生育率做点贡献。 冷哼一声,江湛提点道:“你是不是傻,路盛看欧宁眼睛蓝得跟饿狼似的。还指望人家干柴烈火给你开门断了千金春宵!就你这脑子没注孤生,真是祖坟冒青烟。” 啪,江湛无情关上门,回去哄自己小心肝睡觉去了。 恍若雷劈木鸡。 呆呆站在门口好一会,李昊霖才明白过来,门里发生了什么! 好啊,你个路盛,义正言辞跟柳下惠似的,还要打断我第三条腿,自己到先啃上肉了!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就要砸门坏了那伪君子的好事。 手刚举起来,李昊霖猛然反应过来。 哎呀,路盛和欧宁野鸳鸯难解难分了,那今晚林珊不就属于自己了! 妈呀,幸福暴风雨来的太突然,他有些受不住啊! 人从本质来说,就是动物的一种。而男人,更是没进化好的禽兽。 路盛虽然学历不高,但他一直自认,自己和大多数衣冠禽兽的男人不一样。起码,自制力,自控力,意志力一流。 没想到,他高看他自己了。 到头来,他也不过是个屈服本能的凡夫俗子。 欧宁带着酒气的呼吸,热辣得扑在耳边,撩拨得他早就口干舌燥。 反脚踢上门,小丫头又不肯乖乖听话脱衣服,洗澡,睡觉觉。 当然,他好像也没有尽力。 欧宁对男人本性有着严重阴影和心结,路盛心里清楚。为了彻底得到女友的心,他这几年一直强迫自己做着柳下惠。 亲亲,抱抱虽然欧宁都不抗拒还很乖顺,但他为万一,也只敢把豆腐舔一舔过过瘾。尝一口都不敢的。 如今,三年煎熬辛苦,感情彻底到了位,总算可以品尝胜利果实了。 本来,路盛是打算为彼此第一次好好准备的,起码要有烛光,音乐,鲜花,房顶能看见星星的海景房...... 谁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 也不知道是怎么点起火来的,反正,当他回过神来星星之火已经燎原。 知道新手上路就飙200码的感觉吗?心惊肉跳?手足无措? No,No,No,是完全停不下来 所以,别说哐哐哐砸门的李昊霖,就是天王老子来,也阻止不了他身体力行,化身为兽了。 ... ...... 世间何物催人老,物换星移几度秋。 实验室里埋头的欧宁,听着耳边陌生青涩的一声师姐好,恍然抬起头。 又来新师妹了,还是她的师妹在带着熟悉。 此情此景,好似昨日才发生过,只是那时的新师妹和师妹,都还是自己。 八年转眼如流水,怎么眨眼就无影无踪了呢? 揉揉发僵的脖颈,换上衣服,几分感慨的欧宁回了家。 推开门,就听见最爱两个人的欢声笑语,一丝低落的情绪也瞬间消散。 “妈,你看这款珍珠头纱,简约大方,盘发正合适。”路盛翻开婚纱相册。 “是不错,但欧宁以前说,她喜欢大教堂款。”宁妈指了超长款。 “待加冕的吸血鬼公主?少女的执念吗?”路盛有些意外。 “应该是,哈哈!”想起女儿曾经的精灵古怪,宁妈大笑。 原来,是在商量婚礼头纱选择啊! 欧宁眼睛一弯,走进房间往单人沙发上一盘,故意嘟起嘴抱怨。 “哪有你们这样的啊,不跟我这新娘子商量,就要自作主张。婚礼可是我一辈子唯一能做公主的一天,事事都要我满意才成。” 宁妈斜了最近几年越来越爱娇的女儿一眼,宠溺的训斥。 “要你满意,也得你有时间赏脸看啊!路盛给你大事小情包圆周全,还敢挑剔。” 路盛情商不错,从来躲避所有送命题。赶紧起身去厨房给心肝盛汤。 “人家不是忙着毕业论文吗!”欧宁借口相当理直气壮。 “小路就不忙了,管理着公司多少员工,还不是亲力亲为张罗婚礼。”宁妈心疼女婿,说了公道话。 欧宁撇嘴:“谁让他着急结婚啊,累也是应该的。” “死丫头,不知好歹,什么话。”宁妈怒了。 自从路盛有了正式男朋友的名份,就成了宁家的常客。 订婚后,更改口叫妈,提前成了一家人。 欧宁开始还有些担心母亲和路盛处不来。 没想到,路盛会几年如一日陪伴照顾宁妈,比她这女儿有时候还要尽心细心。 投桃报李。 宁妈为了女儿,也把路盛当成亲儿子一样照看关心。有些地方比对欧宁还好。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 开始彼此都是为了欧宁迁就容让讨好,日复一日五年下来,也有了母子情份。 尤其订婚后,宁妈真是觉得路盛这女婿不错,怕女儿身在福中不知福,年轻不懂珍惜。处处维护。 听欧宁这好像被逼婚的话,抬手就要教训。 “哎,妈,欧宁说的对,是我太急。我也忙得甘之如饴。”路盛拦住要动手的丈母娘,把汤给老婆奉上。 宁妈也就做做样子,心疼女儿还来不及。 唠叨几句,见女儿累得一动不想动,见厨房老鸭煲还要好一会,又下楼去买新鲜鱼头要给女儿补脑。 “啧啧啧,瞧我妈的眼神,跟我充话费得来似的,你才是亲生儿子。”欧宁打趣。 被岳母强行留下的路盛搂过她亲了口,得意道:“丈母娘看女婿啊!” 给他一记女王眼神,欧宁哼:“臭美,没有女儿哪有女婿,你是沾我的光。” “老婆的光,沾得天经地义。”路盛对她话不以为然,反而更得意。 “谁是你老婆?” “除了你,还有谁?”路盛说到这怔了下,拿出手机:“欧宁,年后情人节,我们去领证吧!” 嗯?领证?欧宁有点意外。 宁妈是老派人,见小情侣感情稳定了四五年,路盛话里话外都想定下来有个名份,考虑下就答应了先订婚,毕业就结婚。 路盛除了植物人父亲,没什么特别亲的亲人。就连出席的朋友也只可怜兮兮两小只。 出于愧疚和诚心,自己张罗全了所有礼数,除了规矩的聘金聘礼,还送了一栋别墅给宁妈。 就在订婚宴上,当着女方所有亲朋好友的面,送给宁妈,而不是欧宁。 “夫妻一体,我的就是欧宁的,这栋房子只是我们孝顺您的。这些年,您为我们做儿女的实在辛苦了。” 路盛姿态好看,话说的漂亮,事儿办得敞亮。本来还嫌男方六亲不吉的娘家人都满意了。 欧宁除了欢喜更是心疼。 本来还想着婚礼是不是等工作稳定两年在办,一激动,就什么都答应了。 只是,三月自己就毕业了。领证不用这么急吧! “情人节,咱们一见钟情八周年,纪念意义非凡,这天领证最好。”路盛的理由相当有力。 回想起彼此小黑屋初见,欧宁眼底浮现出温柔的浅笑。 回味般出神好一会,转过头,她眸光深深盯着路盛。 “一见钟情?你当初不是说我那时是干巴巴豆芽菜,根本没有色给男人起意的钟情吗?原来还是好色。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不结婚了。” 都说男人性本贱,骨子里都是抖m,喜欢女人作,女人越作反而越爱越放不下。 此话也许有理。 恋爱开始,欧宁特懂事体贴,善解人意得路盛整天患得患失,一颗心没着没落。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欧宁也开始娇憨、娇气、娇纵。性子行事和许多男人抱怨女友的一样,不讲理,说不通话。 经常被女朋友一出出不可理喻生气,折磨得无可奈何的路盛,一颗心却莫名其妙踏实下来。 对于开始作的欧宁,他真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更心爱,每天傻子似的希望她更任性些。 最好让自己宠得她没人受得了才好。 可惜,她到底有分寸,自控力无敌,8年却还是没把她宠坏。 尤其这两年,年龄增长,恋情稳定,偶尔斗嘴都是故意的小情趣。 眼下,欧宁再次傲娇小脾气,真是让他有种久违的欢喜满足。 从身后搂住人靠在自己胸前轻轻晃着百般亲昵,怎么爱都不够似的。 男人天生就会哄女人的,就看他愿不愿意。 路盛搂着欧宁在胸前,小孩子一样晃着,把那个情人节夜晚的一见钟情美化得动人心弦。 欧宁本就爱他,不自觉眼睛弯成月牙。 “笑了,不生气了,那情人节去登记好不好,这个日子真是大吉大利还寓意难得。”路盛旧话重提。 说实话,不知道是不是准新娘都有的婚前恐惧症。 六月办婚礼欧宁都觉得太快。心总是忽悠悠得不踏实。 像是猜到她的不安,扭过怀里人,额头贴着额头,路盛甜言蜜语的保证。 “我会永远对你好,永远让你笑,咱们一定会恩爱到金婚。”想了下,他补充道:“除了床上让你幸福到哭。” “流氓。” “老公对老婆流氓天经地义!” 耍了几句花腔,路盛眸子渐暗。抱紧了人,带着万分的珍爱吻了上去。 欧宁故作还气挣扎,却片刻迷失在那片火热的气息里。 哒哒哒哒哒,炮姐劲爆电子音响起,是路盛数年不变的来电音,欧宁推开还不依不饶吸允她舌尖的男人。 “接电话。” 大周末,又是佳节,正是晚饭点,谁这么没眼色? 揽着怀里人坐回沙发,路盛蹙着眉拿起电话,瞧了眼来电显示上谷兰两个字,眉眼舒展开来。把欧宁从自己大腿抱下去,起身到了窗边。 “怎么,堵到人了......好,安排到总统套房,你亲自招待,我马上开车过去。” 不等那边电话落下,欧宁已经取来外套帮他穿。 “宝贝,对不起,这桩生意有点急,放心,我情人节前一定回来。”路盛很抱歉。 正事要紧。 “赶不回来也没关系,安全第一,金婚五十年不差那一天。”欧宁边给他穿外套,边叮嘱。 “真乖,跟咱妈说一声,我走了。” “嗯。” 宁妈在菜场,除了鱼头,特意买了活虾,想着明天早上给女婿包小馄饨。 “路盛呢?”惯常都是女婿开门迎出来帮着拎菜。 “好像签下个什么合同,挺急的,赶去s市了。”欧宁帮妈妈把一看就是给半子买的虾放进冷冻。 天都黑了,白天又下了冻雨。估计晚上还要应酬喝酒。又冷又累又酒的,本来胃就不好。宁妈忧心忡忡,自己都没了胃口。 给母亲盛好饭,欧宁开解她:“放心,有谷兰呢。她不会让路盛喝多的。” 谷兰也在,那就放心多了。 宁妈吃了几口菜,又替儿女打算起来。 “谷兰那姑娘真能干,又实心实意为公司。不是技术人才,也要多笼络。她一人养着全家,听说又要订婚,那加薪奖励都要厚些。” 哈,妈妈真是的,路盛这点脑子都没有,还怎么管理公司啊!欧宁轻笑。 不过,谷兰确实难得。 能听,能说,能喝,又有眼色,懂分寸,够聪明,应酬场合有她就不会有冷场。又孝顺知恩。 摊上那么个好赌的父亲,懦弱的母亲,在姐姐艾琳彻底不管家里后,就一肩都担了起来。 路盛也是好运,不过救人家一次,就得了个如此能干的左膀右臂。 “对了,谷兰这回给你做伴娘,红包可不能少了。还有礼裙,鞋子,首饰什么的,可都要给人张罗全啊!”宁妈妈对女儿婚礼简直心细如发。 那几年,g市也讲究起伴郎伴娘团来,路盛娶了心爱的女人,婚宴更是办得排场盛大,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欧宁是他妻子。 偏偏欧宁至交好友不多,明珠一毕业就和江湛步入婚姻。林珊因右手残疾缺失,自觉避忌不肯让好友不圆满。大学里两个投缘的,却都是一杯酒就倒的。 父亲那边到是姐妹不少,看她真要嫁给路盛这发达的,一个个没收到喜帖都主动要帮忙,欧宁却一个也不愿意。婚宴是喜事,她可不愿意让母亲憋屈自己怄气。 算来算去,也凑不成团。 怎么能让老婆发愁不开心,路盛大手一挥,公司十来个能喝酒会应酬懂规矩的女孩就任选了。 不认识不了解的陌生人,怎么知道谁合适,伴娘在有些人看来又有讲究,不愿意当。 欧宁正为难,谷兰毛遂自荐。 “盛哥,我给欧宁姐做伴娘吧。我有快订婚男朋友了,不怕嫁不出去。正好还能多抢几个红包买口红和小裙裙。”谷兰笑得明媚说得有趣。 之后,欧宁不仅送了谷兰一整套口红,还按她喜好挑了伴娘礼服款式。 落地大衣镜前,欧宁一袭洁白无瑕小拖尾婚纱浪漫又梦幻。 身后的伴娘谷兰,飘逸长裙高雅迷人。只颜色是淡淡的粉。 本来,谷兰是想选白色的,设计师却不同意,风趣的拒绝:“那样会撞色,万一新郎分不清谁是新娘可就糟了。” 那时候,瞧着咯咯笑出眼泪的谷兰,欧宁只觉得这姑娘真不错。 爽朗大方,风趣可爱。也不知道将来谁会那么有福气,娶了她去,给她披上洁白头纱。 却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婚礼会因为她遥遥无期,而自己的丈夫却有福气得到人家偏爱。 就连自己,也被人家怜悯着,要人家善良大度的把男人还给孤苦无依的自己。不过,是在用尽了半盒避孕套,过够了瘾之后。 作者:曾经爱恋回忆结束,下一章我们宁宝宝要发威了。 第46章 欧宁陷入曾经少年纯真的恋爱里恍惚,乔姨也懵了半响。 那个男人就是路盛。电话里, 不要脸说自己床上多过瘾的小三的男人, 竟然是路盛。 终于醒过神,乔姨脸色大变站了起来。“真是路盛?”啪嚓, 手里茶杯碎成渣渣。 “没错,就是他, 你看,谷兰说的那个, 路盛陪她买完后顺手给我买的包, 就是这款。”欧宁拿过那个上午还让她喜欢到不行的包治百病。自嘲的晃了晃。 啪, 几万块的包被甩出窗外。咣,小三说过话的收音机砸落在地。 乔姨年轻时就烈性, 不然也不能扛着重重压力,坚决生下丈夫遗腹子, 守寡一辈子了。 活生生听着自己姑娘受这么大耻辱, 还被小三把这份难堪嚷得满世界都是, 什么夫妻原配都不好使了。 “离, 必须离。” 气呼呼坐下来,一口干了杯热茶, 乔姨冷静下来依然道:“离,必须离。” 那个不要脸贱三,在电波把她和男人怎么恶心下流交|配过程说的那么详细,就是欧宁心下永远的伤了。 别说原谅路盛,今后夫妻生活都兴许落下阴影。真是倒霉! 日本是个对性态度很开放宽容的国家, 很多主妇都可以接受丈夫婚外性,甚至会给零花钱奖励丈夫去嫖妓。但是,婚外情离婚率却有百分之九十。 可见,情和性在女人心上多泾渭分明! 路盛既然那么疼爱那女孩,多年带在身边呵护备至,以后恐怕也断不了。就算能断,偶尔帮忙心疼几下,欧宁性子也受不了的。 事到如今,丈夫身心都出轨,那些恶心事被小三嘴里一字字吐出来,那此事再难有掩盖或挽回的余地。 就算宁妈妈死而复生,夫妻间的裂痕也永远抹不平了。 “离,必须离,还要尽快。” 拎的清的乔姨见是不可挽回,立即有了现实下一步安排。 男女平等口号喊了快百年,轮到现实中到底还是不能平等的。除非有一天男人也能怀孕生子。 女人生理构造在那,五十岁想生孩子就难于登天,男人八十还能和十八姑娘有老来子呢! 欧宁年纪可不小了,不能被路盛那想左拥右抱的,蹉跎耽误了后半辈子为□□为人母的幸福。 猜到老妈妈们固有打算,欧宁故意为难低头道:“乔姨,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尽管说,乔姨这还用求,都是应该的。” 另有主意的欧宁半真半假道:“十几年情份,路盛心里也许还有我,尤其他家破人亡,对完整家庭有执拗心结。所以拖着不离婚。但,半颗心我不稀罕,也用不着别的人可怜......舅舅家你帮我打个电话吧!“ 听完欧宁所求,乔姨愣了片刻,果然是自己家的丫头,主意素来多也正。 第二天一早,宁舅妈接到了老友担忧不已的电话。 “......父母离婚那段,欧宁有了微笑抑郁,你们知道吗?看过医大心理医生好久呢!这两天在我这,晚上她睡不着,白天遇到人都笑,没人处恍恍惚惚的......路盛不想离,可欧宁对婚姻本就有心结,拖着不离更有阴影,孩子万一有个好歹......” 微笑抑郁是什么?宁家舅舅舅妈没听过。 他们只知道抑郁症是病很厉害,不久前,小区有个女人产后抑郁跳了楼。听说那病重了,一心就想死的。 手机字小,心慌下眼睛更花,赶紧拆箱打开为儿子高考密封的电脑,戴上眼镜,宁舅舅目不转睛查看。 突发性应激事件,给病患带来承受不住的巨大的打击,就会产生抑郁心理。尽管内心极度痛苦悲伤,为了责任和尊严,依然强颜欢笑。不肯哭泣,不肯露出软弱,不肯对人倾诉压力,习惯独自承受。看上去开朗乐观,只是伪装的精神状态,掩盖住内心焦虑和绝望。 一条条对比下来,真是和欧宁当初症状越来越像。 爱妻子爱女儿的模范父亲忽然出轨,小三挺着大肚子闹到重病母亲病床前。之后,欧宁几乎就没有哭过,也从没和他们抱怨过。 看上去依然爱笑还更努力上进......乔姨本来也不是个会说谎的人。 “欧宁那时候才多大,照顾妈妈,准备高考,父亲和小三还三天两头闹腾,成年人都受不住的打击啊,小丫头该多难,都怪我,没及时关心她。”舅舅自责的眼睛都含了泪。 “别说没用的了,眼下怎么办?”舅妈干脆。 “怎么办,先把婚离了。” “可,三年了,路盛拖着不肯。” 结婚要两个人同意,一厢情愿很难。 离婚反过来也是,一个人想离很难。 “我去求他,不答应就跪下来,磕头求他饶了欧宁。”宁舅舅一拍桌子,豁出去了。 小叛徒宁莫远看老爹这样吓坏了,他爹为脸都可以不要命,又比牛都倔。如今脸都不要了,要跪下求人,那绝对发了狠。 飞快溜走,小叛徒靠在门板上拿出老爷机飞快敲下消息,顿了下又添了一句自己的拜托。 【盛哥,我爸要去求你,你不答应就要跪下磕头以死相逼。我姐她好像有抑郁症,现在不能让她不痛快一点......盛哥,不如,你就先答应离婚吧,我也求你了。】 ... ...... 对于女人来说,脸蛋漂亮比什么都重要。在忙不能不保养,在累不能不化妆。 千百年的至理名言,都市ol人人懂的常识,谷兰自然也把保养当成女人第一要务。 s市顶级美容会所熏蒸床上,美容师正用这套理论,给谷兰表嫂推销产品。 “女人顶着油烟把饭做得再好吃,男人有钱就有五星级厨师。女人糙着手把地板擦得在光亮,男人只会用脚踩。别说什么心灵美最重要,外表都懒得看你一眼,男人哪还有精力闲心了解你美好内心。何况,相比女人用耳朵恋爱,男性本色,本就是视觉动物。老公的钱你不花,会有人帮你花。女人啊,只有投资自己,保养好脸才是真精明。” 美容师话说的确实有理,躺在隔壁床的谷兰忍不住弯了下唇。 要想留住男人的心,让他感受到你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前提是男人愿意把眼球落在你脸上,听你说,看你表现。 说什么心灵美,什么自然美,不是没钱没条件,就是怎么整也丑死人的自欺欺人酸话而已。 想当初,许欧宁那么清高自傲的大博士,才二十出头还不是名牌化妆品用着,还有上万美容卡开着呢。还都是用路盛的钱。 什么视钱财如粪土冰清玉洁,也就是嘴巴上说说,用起男人钱来,可半点不比那些出来卖的贱人手软。也就盛哥初恋就遇上了她,一心犯傻。 说曹操曹操到。 刚想起路盛,电话就到了。 谷兰一骨碌爬起来,对美容师嘘了声,划开电话放软声线:“盛哥,我在做spa,嗯,你过来接我吃饭,好。” 挂断电话,谷兰飞快下床。走出两步才转身对另一张床上正享受的表嫂抱歉。 “嫂子,今晚不能陪你吃饭了,下次再约。”说着话一抬下颌:“美容师,把你们这里经典七件给我嫂子装上,划我的卡。” 主人都要走了,客人怎么好留下。 表嫂拎着七件套,几分不好意思坐在化妆镜前,看谷兰拒绝美容师,自己一笔一根眉毛的小心翼翼画裸妆。 “大美人不化妆都迷死人的。”恭维一句,表嫂抿了唇,小声道:“谷兰,听二婶说你们老板妻子回来了?有钱人离婚要折腾很久吧?” 嗯?嗯! 谷兰冰雪聪明,听出试探的意思。似笑非笑敷衍道:“我是给老板打工的,就算人家给面子叫声干妹妹私下关系好些,也不好多口是非,更管不了人家结婚离婚啊!” 说的好听,谁不知道如今干女儿是干女儿,干妹妹也逃不过干妹妹呢!装什么纯白仙女啊!表嫂心里不屑,脸上却不敢露出半点。 谷兰打小心思缜密,又沉得住气,对路盛的心思,路盛自己都拿不准百分百。 只是,男人30岁是精品,40岁是极品,而女人30就是豆腐渣,黄脸婆。尽管谷兰没结婚生子,依旧年轻漂亮身段窈窕,但,到底年纪在那。 她长得好,工作好,这几年主动追求的男人不少,她却一个看不上。亲友介绍多好男人她都有借口推,路盛对她对谷家又照顾得太周到。谷兰妈妈又担心女儿年纪大了,难免露出一两句心焦。 尤其今天接电话时的情不自禁,还有今天这日子,谷兰生日老板亲自开车来接邀吃饭,没有暧昧猫腻谁信啊! 联系三年前闹出的小三传言,表嫂才猜测着探探口风。没想被反讽多口是非,不禁有些讪讪,却又真怪不了人家,只怨自己嘴欠没眼色更没脑子! 毕竟,眼下路盛还没离婚。 表嫂很知趣,没有跟着下楼,却忍不住好奇从窗外瞭望。 唔,怪不得都说男人三十岁前看脸面,三十岁后看气质。 瞧人家路盛,长得好,气质风度更难得。一个打伞的简单动作,做起来也是一派洒脱随意。迷得人不要不要。 个人条件放一边,最要紧是手上百万的表,身后千万的车,尽显成功人士的风度气韵,哪还能看出当初小混混半点痕迹。 怪不得谷兰什么男人都看不上,拖过三十成圣斗士老女人还甘心等着。 见过巍峨泰山,小土包还怎么入得了眼。 不过,自家小姑子条件也蛮不错,看看,雨伞下两人多般配。 颀长伟岸的路盛打着伞,娇小可人的谷兰靠在他身侧,衬着雨雾比水墨画还赏心悦目。 老天保佑,一定要让谷兰心想事成,让路盛顺利离婚。 表嫂特诚心何时双手祈祷。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话总是有理。 这几年,靠路盛照拂,谷兰自己不说,谷家父母还有亲戚都得了好处。这回表嫂过来,就是想求条h市物流线的。 平日里,谷兰是不愿意帮亲戚们开口麻烦路盛的。都是谷父充大头好面子,腆着老脸找上公司去。 路盛到也给面子,只要所求都给办的圆满。也是这份比女婿还尽心情份,才让谷兰全家隐隐有了别念。 只是,如今,欧宁回来了。谷兰犹豫再三,垂下眉眼做难心状刚要替表嫂开口。 路盛私人电话短信一条接一条传过来。 手机就放在方向盘侧,尽管路盛第一时间拿下,谷兰还是瞥到了大屏上的内容,当然就算看不到也听得到。 微笑抑郁症?不可能,欧宁她明明......看到小舅子半哀求半提醒的消息,路盛心下一震,攥紧手机,骨节青白。 小夫妻离婚,闹到长辈出面,还要跪求就难收场了。 路盛怎么也想不通,欧宁为什么忽然这么激烈决绝。 两年前,当她还误会自己和谷兰有暧昧,误会自己护着罗曼那小三时,也只是私下商议离婚。 自己不同意要挽回,她也只是向法院提交分居申请。想着两年后自动离婚,不想闹得彼此难堪。 十几年的感情,甘苦与共的青春,自己只鬼迷心窍犯了那么一次糊涂,她就真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 路盛抽出烟,烦躁的一口气猛吸大半枝。 “欧宁姐会起诉吗,离婚这事闹去法院,顶多拖一年半载......”谷兰轻声道。 “只要我不想,自然有办法拖一辈子。”路盛语气有点燥。 “她心不在你这,拖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何必让她恨你。”谷兰仿佛脱口而出。 路盛没接话,只转过头瞧着她,眸里无波。 做混混时是大哥,开公司是老总,上位者做惯了气势早溶入骨子里。不怒自威的无形压迫感,让谷兰下意识垂下眼帘,不敢对视。 两只烟抽完,路盛放平了心绪。一会要见舅舅,是不能陪谷兰吃饭了,他打开手抽拿出个文件夹递过去。 “生日快乐。礼物你一定喜欢。” “多谢盛哥。” 心意已经心满意足,礼物到无所谓了,只要是对的人送的,都喜欢。 谷兰笑靥如花抽出文件,惊讶后的坚决都白准备了。 生日礼物不是房产证,不是车绿本,竟然是几份留学申请。 “这?”心下明镜的谷兰嘴巴里不可置信。 放下车窗,路盛道:“你不是一直遗憾当初高考发挥失误没考上重点大学,家里条件不好又没年硕士博士丰富自己,正好合作方给了几个......欧洲环境不错,研究生时间也短,你选一选。” 虽然早有准备,谷兰还是心下微酸。也微微甜。 怪不得,说好出长差的路盛会留下陪自己过生日,到也有心了。 许欧宁回来了,以路盛念情重情的性子,必然会偏心原配些。 但,三份留学申请,全额学费生活费包揽,还有公寓,看来,路盛心里也是有自己的。还很重! 只要有自己就好,何况,很快,那一份别人站着的心尖就要腾空。 谷兰怔了片刻,强扯出个笑,故作忍辱负重般的点了点头。 “谢谢盛哥,礼物我很喜欢,我会回去仔细考虑的。” 呼,人心都是肉长的。 路盛知道委屈了她,暗叹口气,轻轻拍了拍女孩纤细雪白的手腕。 第47章 欧宁接到路盛电话时,正在一高办公室送人玫瑰。 回乡一次, 拜访老师是必须的。除了心意礼品, 鲜花也是必须的。 “按你老师们的年纪,估计很少有机会收到代表爱情的大红玫瑰了。但我保证, 没有人会不喜欢热烈鲜活红玫瑰。” 在年轻女老板强烈提议下,欧宁到底打包了几束灿烂如火的玫瑰。 抱到怀里时, 却不由自主想到多年前,高考结束路盛微红着脸送给她的那束红玫瑰来。 爱情, 总是没因由起, 又没来由落。 生意人头脑就是精明。果然, 老师们对红玫瑰都喜欢的不行。 数学老班还打趣,今晚要把红玫瑰带回家好好让自家老头子吃吃醋紧张紧张, 别以为她五十多就没行情了。 欢声笑语里,路盛来电, 欧宁犹豫了下, 找了个借口和老师们辞行。 正上课时间, 校园十分安静, 独自穿过操场,踩过读书角石子路, 仿佛穿越到学生时代的感觉。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好像有人一直跟着自己。 猛回头,高高瘦瘦小女孩,黑洞洞眼睛正瞧着自己。 啊! “婉婉?怎么是你?你考到一高了?” “嫂子。你回来了?是来看老师吗?” 原来, 跟着欧宁的,是路盛姑姑家的女儿婉婉。嗯,准确说,是路盛原姑姑。 三年不见,小姑娘从小胖墩变成高瘦美了。要不是那双清亮逼人丹凤眼,真认不出了。 真应了那句话,所有胖子都是潜力股。 “你怎么没上课?不舒服?”欧宁关心道。 小女孩摇摇头又点点头,抿唇好一会道:“嫂子,你自己回来的吗,大哥呢?” 路盛? 想到当年发现路盛不是路家血脉,路姑姑她们那种决裂闹法。欧宁还以为小女孩依然念情。 犹豫了下欧宁道:“你大哥没跟我过来。” “你们还没和好吗?”婉婉忽然道:“我大哥只喜欢你,他是真把谷兰当干妹妹照顾的。” 呃,哈!照顾到一夜大半盒套套,疼爱得几天只能岔开腿走路的干妹妹吗?想到如今人人懂得隐晦段子的干女儿,干妹妹,欧宁失笑。 “婉婉,你以后叫我欧宁姐就好,我和你大哥就要离婚了。” ... ...... 萧瑟秋风中,路盛长身玉立靠着车门,手心里亮银火机咔嚓咔嚓打开合上,合上打开。红黄火苗一会往西一会往东,窜起熄灭。 火光忽明忽灭中,男人侧脸像精美的希腊雕塑,越发俊美也更显冷硬。 离婚,也好。反正他们这辈子都是夫妻,也许这还是解开心结的机会。 宁舅舅出马,果然了得。 路盛竟在周日晚上主动跟欧宁通了电话,他同意离婚,周二离婚办事处见。 非常干脆利落的反通知,还已经在办事处预约好了时间,到让欧宁在电话另一端怔了好一会,才点头道好。 出国一年后,她在情绪思维都彻底冷静后,自认不会后悔任何决定,就提出了离婚。路盛却怎么也不肯。 期间你来我往几次,各种理由被他一找,半年过去,离婚的影还没到台面。 有一次,律师打电话来,说财产分割种种问题要先解决,不然就是上法院也判不下来。欧宁已烦得不行,果断道自己什么都不要。 她到大度了,路盛那家伙真是越有钱越吝啬。 竟说欧宁名下房子也是两人共同财产,还有她的银行不多存款,也应该分他一半。 气得欧宁真想打死他。 如今......他答应的痛快,欧宁心下轻松也怅然,这么快答应,也是该有几分真心疼自己吧。 只是,他心内也放不下舍不得别人,就像父亲那时候说的,他和妈妈几十年的夫妻情,却也扔不下罗曼。 可,人真的可以爱上两个人吗? 就算嘴上说不是爱,是怜惜,是情义,是责任,那些怜和不舍就不是爱的一种吗? 使劲敲了敲头,欧宁不敢再想下去。 从医开始她看了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书,虽然医者不自医,也难自医,却也明白自己对于恋爱婚姻情爱,在父亲出轨开始就往牛角尖里钻。 经历一次变故往往矫枉过正,如今,就又要往另一个极端上走。自己是否该重新好好看看心理医生呢! 院里实验项目刚开始,欧宁最近要天天跑医院这边,忙一早上正要午饭,有小女孩找。 小女孩找自己?谁啊? 下楼来,欧宁愣住了。 “婉婉?过来办事吗?怎么就你自己,你妈妈呢?”欧宁下意识往左右寻人。 “我自己偷偷做大巴过来找你的。”风尘仆仆的婉婉擦了擦脸。 嗯,偷偷出来?高三正忙,一个小姑娘自己做几个小时大巴,穿城跃镇到陌生城市冒蒙找人,多危险,家里不得急死啊? 欧宁脸色微变就要打电话。 婉婉赶紧拦着解释:“不用,打了电话他们更急。我和好朋友一起骗老师说肚子疼请了病假,又骗我妈妈去好朋友家一起补习。她家有个一对一数学老师是大拿。已经提前录了假视频,晚上赶回去就穿不了帮。” 呃,欧宁揉了揉太阳穴。 现在好些负责些的学校都相当严,孩子想离校必须家长群请假,想逃课难着呢,婉婉到安排周密,也算用心良苦了。 就是不知道,费尽心思跑过来找自己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打电话都不行! 小姑娘借口生病,早饭都没吃,欧宁也没先责备,掏出手机请假。除了陪着吃饭,她也不放心让这孩子自己坐晚车回去。 “走,姐姐带你先......” 咣当,砰!矿泉水瓶接连砸在墙上,水花飞溅。 “贱货,表子,野种,草泥马......”各种经典毒骂随着打砸摔而来。 一个男人怒不可遏骂着紧随他出电梯的记者,而他得了绝症的妻子正抱着七八岁小儿子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 是医闹吗?欧宁赶紧拉着小姑娘退后。只是,听了两句,事情反转奇葩得她都定住了脚。 原来,男□□子得了绝症,检查中发觉心肝宝贝七年的儿子不是自己的,男人气疯后坚决要离婚,还要妻子净身出户带着孩子滚。 至于精神补偿,看在她就要死的份上,看在老天开眼报应的份上就不追究了。 妻子活不了多久,到不在乎钱不钱,可儿子还小怎么办?去孤儿院,她舍不得,又没有亲友好托付,只好求男人答应继续按亲生养着照顾着。男人不答应,她还求了记者帮忙劝。 记者义不容辞来帮可怜孩子,对男人振振有词:“你妻子有错,但,孩子是无辜的,这些年的父子感情是假的,收养的不也没血缘......” 男人一蹦三尺高,一口浓痰吐在记者脸上。 “我呸,我可以收养,就是不能要这绿帽子孽种。你tm少在这道德绑架,用你们那变态宽容满足自身早没的人性。她弱她有理,我没得绝症就活该了...... 孩子真无辜,我就不无辜,白白给人家养儿子,自己断子绝孙。他遭罪是他活该,他妈带给他的原罪,不是我造的孽,我的奇耻大辱还不知道该找谁...... 滚nm,怎么威胁我没用,告诉你,让我养他,那就是一根刺天天在我眼珠子里扎,我忍着熬着,就为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有一天变态,剁了他在自杀,你们就开心了是不...... 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让你老婆偷人也生个野种,你割了你能下种的根子,只心肝宝贝养大别人野种到时候在说教别人,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凭什么逼别人就范......” 记者忙三火四擦去男人差点吐进自己嘴巴里的大黄痰,捂着胸口要吐,自己难受得厉害,自然顾不上劝别人行善了。 骂得声嘶力竭,男人一屁股坐到地上也开始不顾爷们尊严的嚎啕大哭自己的委屈。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遭了这么大的报应,四十多岁了,打小为这孩子花了多少钱多少心血不说,戴绿帽子多屈辱不说,这辈子还会不会有自己亲骨肉啊,就是有,青春盛年的精力都给别人儿子了......” 呃,围观的医生护士还有病患们见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到底是更同情要死的女人,还是同情这半生幸福一场空的男人了! “欧宁姐,你觉得那女人孩子可怜,还是那男人是不是更可怜,还有男人的爹妈亲友是不是也很可怜,他们本来可以有个自己亲生孙子的,却把这份疼爱都空付了......”婉婉神态语气里有感同身受的悲凉。 说起来,路盛身世到和坐在大理石上眼泪汪汪小男孩相似。他也是母亲和别人偷情生下,却误以为是路大刚的孩子。 只是,路大刚一直没发现,把他好好养大到十五岁才植物人。可这份绿帽耻辱不会因为路大刚活死人就算了的。 发现路盛身世后,路姑姑就在亲朋好友聚集的路大刚葬礼上发了难。 哥哥养了别人野种长大成才,自己却断子绝孙了。真是天大的委屈羞辱。有点血性的亲友都替他抱不平受不住。 路大刚葬礼,路盛亲妈在大家几次三番苦求下,良心发现也是受不住磨,到底来送故人一程。没想到却是人家的套。 她人刚到,就被路姑姑按住一顿暴打,还给扒光上衣泼了满身狗血屎尿,挂着破鞋给推到了大街展览。成了当地人茶余饭后好久的笑话,至今不敢在出来露大脸应酬。 而直直跪在殡仪馆旁,给路大刚带孝的路盛,没拦着,也没给亲生母亲说一句情。甚至眼皮都没抬起看上一眼。 作为同样被蒙蔽,小小年纪历经辛苦,亲爹都不知道是谁的路盛其实也是无辜的。只是路姑姑气恨难消,就是不许他祭拜养父。 前尘往事才过去不久,欧宁能理解路姑姑作为受害者亲属的委屈耻辱。 而且,她三观素来有点逆于大众,也许是当医生死了死生生看多了,对那绝症女人少有怜悯,到是对那又骂又摔的男人真心同情。 是的,孩子无辜,可男人不是更无辜。 还好发现早,要是再晚些,男人年纪太大,想要亲生孩子彻底不能。对于把亲生血脉当命的很多人来说,这辈子的幸福就真毁了。 婉婉站直了,小大人般一本正经,开始就眼前实事严肃发表议论文。 “网上一句话说得好,一个肮脏的国家,如果人人讲规则而不是谈道德,最终会变成一个有人味儿的正常国家,道德自然会逐渐回归。而一个干净的国家,如果人人都不讲规则却大谈道德,最终会堕落成为一个伪君子遍布的肮脏国家。我觉得十分有理......” 不知道小丫头忽然长篇大论什么意思,一头雾水的欧宁扶额。 高中作文综合征发完,婉婉叹口气,一把拉住欧宁的手诚恳哀求。 “原谅我妈妈吧。她也只是个大俗人。她不是有心想害谁。那次谷兰和路盛哥洗澡后......” 三句话后,欧宁脸色猝然劇变。 ... ......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生活里一点快活,多大难事烦心事也可以扔到九霄云外。 高级西餐厅里,为了端起范配得上这顿豪华大餐,第一次来的婉婉再没提过一句乱成麻的恩怨。只一心保持她所谓的格调。 “品红酒是不能用手握杯壁的是吧?”细节决定成败,小丫头装模作样捏住杯脚。 哈哈,不知道自己十七八岁什么模样了,不过估计,和这小丫头该一样纯粹可爱。哪怕傻乎乎的犯二也可爱。 欧宁点头又道:“也不全是,有时候温度低,为了酒香......你只可以三口尝尝味道啊!” 一顿饭难得的轻松愉快,欧宁出洗手间脸上酒窝都漾漾含笑。 只是,对面突然出现的女人,让她不自禁敛了笑,眼里浮出冰。 三年不见,谷兰越发1漂亮优雅了。 皮肤白得发亮,最时尚的烈焰红唇下,一张脸也没有艳丽逼人,浅笑得依然温婉端庄风致楚楚。和初见时一样,空谷幽兰般秀美绝俗的让人看了舒服。 就连恨她入骨的欧宁也不得不要公平赞一句。 如果可以选择,这世上能永远不见的人,对于谷兰来说,欧宁一定是第一位。 可惜,天总是不随人愿。 三年不见,许欧宁到更光彩照人了。 白润脸蛋吹弹可破,不知道是去读书还是保养了。一双弯弯笑眼依然黑白分明,如水盈盈的让人羡慕。 不错,是羡慕。 从初见谷兰就羡慕着有人疼有人爱,自己只要读书就好的欧宁。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要不是自己饱经困苦,饱受磨砺,为了生活拼命工作,酒桌上活活靠吐得死去活来练成千杯不倒拉生意。要是自己也只在校园读书,生活在男人羽翼下,一双眼睛也会那么明亮清透吧。也会让路盛爱若珍宝吧! 可惜,自己命不好,摊上那样不争气的爹妈,遇上路盛也晚了一步。 水晶灯璀璨光芒模糊了谷兰的视线,一向信奉有志者事竟成的她,想起路盛竟难得心生怯弱。 曾经,面对欧宁,谷兰除了羡慕,还有着莫名的卑微。 那份卑微感,不是拥有好男人的欧宁给她的,也不是她为自己学历家庭自己给自己的。 而是路盛不经意间,一言一行让她卑微得心如刀绞。 最难堪的一次,是她刚到路盛身边第二年。 那会,正是公司转型关键。所有人忙得都昏天黑地。路盛一心想出人头地,身为老板常抱着盒饭在工地泥水里吃。酒桌上喝到胃出血也不是一次两次。 有一回,他又在帝豪应酬到喝晕,迷糊中还要洗澡然后往家赶。他答应明早陪欧宁去看展览的。 心疼路盛太辛苦,展览地方又离胭脂巷不远,谷兰好心的提议道:“不如打电话让欧宁姐到这陪你吧!” “她怎么能来这种下三滥的地方?”路盛酒气上头,没留心随口一句,摇晃进了浴室。 这种地方怎么就烂了脏了,多少有钱人不趋之若鹜?那许欧宁有什么,怎么就那么矜贵干净不能踏足?难道,只有自己配在下三滥地方陪酒吗? 酒后吐真言。 原来,路盛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下意识是看不起帝豪这种生意的,看不起那些公主小姐,包括酒桌上为了生意成功,陪酒赔笑被摸一把也不在意的她。 甚至他也看不起出身下九流的他自己。才一直不愿意让自己心中女孩过来。 甚至公司有了规模前,他没到酒桌上可以应付一口的地位前,都从来不带许欧宁出来应酬见商场朋友。 谷兰心下火烧,脸更涨得通红。 好在,跟着的男助理正安排今晚助兴的舞小姐们,没留意到那句话,不然,她也许就不会留在公司了。实在难堪。 好在,后来,路盛终于也护着她了,也不许她上酒桌陪客了。也珍宝一样把她捧着拢在身边,都不愿意让其他男人多看一眼了。 甚至在许欧宁妒忌发疯得伤了自己时,路盛不仅一记耳光打得欧宁嘴角开裂。还第一时间打横抱起了自己,急匆匆去叫医生。 没有回头去看一眼,吐着血摔趴在地上的许欧宁。他的原配发妻。 那一刹那,谷兰贴在男人宽厚温暖胸口,听着男人急促狂乱的心跳,她确信了。 路盛心里也是有自己的,也是爱自己的,一定。 只是,他习惯了许欧宁十几年,只是他男人的责任和担当。 只要自己耐下性子,早晚会赢过许欧宁,完全拥有路盛的。 五味陈杂的回忆中跳出,也不过几瞬。 想到路盛即将离婚自由,自以为成胜利者的谷兰眉角松开,展开得体优雅的笑容,主动打招呼。 “欧宁姐,好巧。最近过得还好吗?” 实在是有心了,瞧这招呼打得都用尽心机。 以前还以为谷兰称呼自己欧宁姐是贴心,如今才明白,什么是狼子野心。 暗笑以前自己蠢,欧宁却耐住性子没失态,也大方道:“好久不见,我过得很好。” “那个,其实,盛哥不是故意拖着你,十几年感情,总是有些不舍的不甘心。”谷兰善解人意般多嘴了一句。 哈,这话有意思,不甘心,拖着? 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欧宁没接话,只笑了下点点头洗手。 谷兰却热情极了,上下打量她片刻道:“欧宁姐,你怎么没背那款邮差包。那天我就和盛哥说适合你。” 包?蓦地,电波里那些所谓半盒套子,激情得三天三夜滚滚而来。 戏精就算演的以假乱真,假的早晚是假的。这道理她个聪明人,怎么就钻了牛角尖自误了呢! 心头好笑不已的欧宁直视着谷兰的眼睛,忽得嘴角一弯。 第48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 离婚不是结婚,不必穿得喜庆打扮得艳光四射, 给自己欢喜给别人美丽。 莫名其妙的, 欧宁却还是特意早起画了个精致淡妆,找出了身淡雅精致新衣服。 只是没想到, 路盛也特巧,和她一样穿着白衬衫, 同款b家的卡其长风衣,竖起衣领和自己一样露出经典格纹。谁看都妥妥情侣装。 所以, 他们一进门就被保安指错了方向, 来到了结婚登记口。 有点尴尬, 不过,欧宁指着婚姻注意事项道:“好像是该先到这, 离婚是要结婚证才成。” “嗯?当初登记,你没取结婚证吗?”路盛面无表情的明知故问。 欧宁摇头。 结婚那年, 登记处新起的人性化时尚, 夫妻领证要一对对在国徽下共同宣誓:自愿结为夫妻, 互敬互爱, 风雨同舟,钟爱一生等等。 结果, 还没等到他们在庄严肃穆下,郑重许诺一辈子,谷兰来电,她家里父亲又惹事,高利贷追上门打砸要命了, 路盛匆匆交代一句就扔下欧宁跑了。 孤零零的欧宁呆呆站了好久,没有一个人去宣誓领证,也走了。 之后,路盛为护着谷兰肩膀缝了二十针,还蹲了好几天拘留所,欧宁猜按当时伤势,应该伤疤还在的。 下意识,欧宁目光落在路盛左肩。 “怎么了?”正在新补办结婚证上签字的路盛转过头。 欧宁移开视线,飞快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结婚证补办的很快,只是没想到刚起身,有女人猛冲过来,拿起手里瓶子就是一扬。 排在他们身后要登记的新娘子被不明液体泼了满头满脸满胸,瞬间嗷的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就地翻滚,那动静都不是人声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三臭b子,我看看毁了你的脸,你们还能真爱多久。” 行凶女人厉声狂笑,跟疯了似的。随即掏出另一瓶液体,发狂般追洒轻伤下抱头逃窜的男子。 欧宁是医生,愣神后马上确认不明液体是浓硫酸,抬步就要上前,却被路盛紧紧挡在了身后。 “疯子不可理喻,你敢救三也得被泼。”路盛难得疾言厉色呵斥她。 话落,扛起她跳进工作人员办公桌后,贴紧窗户。在可退可进的位置上,他神色冷凝不动如山看疯女人追杀渣夫。 只以为感情破裂离婚处才容易发生各种险情,没想到结婚大喜的地方也有这么可怕惨剧。 当保安涌过来治住行凶女人,路盛见安全把欧宁放出来时,学过急救的工作人员们,已经开始给满地打滚的女人用清水大量冲洗了。 只是,看伤情,毁容是必须的,眼睛能保住都算好了。 泼硫酸的原配很快被警察带走了,被泼的新欢也被120拉走了。 让众人想不到的是,这原配与新欢竟然是亲姐妹。 姐姐抓住妹妹和丈夫偷情,没想渣男贱女不仅不认错不知羞,还要双宿双飞登记结婚,父母也怨她把妹子逼得不能做人,只能委屈嫁个离婚有孩子的,真是欺负死老实人。 绝地绝望中的姐姐不知道是精神崩溃,还是要自讨公道,才做出伤人害己的不明智傻事。 “男人也真是的,怎么就跟小姨子搞上了,天下没女人了?” “就是,父母不打死丢人现眼小女儿,还怨老大真是偏心!” 议论纷纷中,欧宁听到个熟悉的嗓音冷嘲热讽。 “自古姐夫和小姨子的事少吗,娥皇女英,飞燕合德,大小周后,男人就是改不了吃屎的狗,什么脏得臭得都能舔得下去。” 愤世嫉俗的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所有男人都被骂的狗不如,是谁这么有力度。 “艾琳?”欧宁认出说话的女人一惊,几天不见,艾琳怎么瘦得皮包骨。眼睛青得吓人。 “你怎么在这?”欧宁预感有点不妙。 咧嘴笑一下,艾琳道:“陪朋友过来咨询些买房的事。” 离婚办事处在区综合行政大楼里,这理由到不错,只是,欧宁微蹙眉头。 “你是来办离婚的?”艾琳到一语道破欧宁来这的目的,但,离婚要两个人,路盛人呢? “他去卫生间了。”欧宁答道。 眼神讳莫如深盯着欧宁手里崭新出炉结婚证好一会,艾琳几乎把唇咬破,才一把拉过她,小心藏去了角落。 ... ...... 不知道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今天婚姻办事处实在热闹,结婚离婚都不太平。 离婚办事口,排在前面的一对夫妻明显不想离。 只是,如今万事讲究效率。只要双方当事人自愿,手续证件齐全,接待员很少会死活劝和调解。 眼看作废公章咔嚓嚓盖在了结婚证上,做丈夫的急了。 “太不负责任了,还人民公仆,调解一下都不调解就给离了,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封建社会都劝和不劝离,如今怎么这么不负责,社会要想安定,家庭必须稳固不懂吗?就是有你们这么草率,离婚率才这么高,知道你们拆散一桩婚姻意味着多少悲剧吗,大人不说,孩子生活在家庭破裂阴影,社会犯罪率越来越高也是你们的责任......” 拍桌子踢凳子的男人,嘴巴跟机关枪似的,怼得办事员哑口无言。 “同志同志消消气,有话咱们屋里说。”有工作人员来打圆场。 “进什么屋子,你们工作太不负责,就算不调解一下,也该问问为什么要离婚吧,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要不以后结了还得......”男人依旧气大中。 工作人员无奈扶额,只能又赔礼又道歉,求着听他诉说离婚的前因后果。 “我就是热心好市民,女同事刚做完手术怕着凉,淋了雨在我家洗个澡而已,我只好心照顾下就成了出轨了,我冤枉,必须澄清。”男人自认百倍冤屈。 “你冤枉,那女的对你没意思,会光身子裹浴巾在卧室里乱晃吗?你怜香惜玉,就是暧昧,就是想下流。”妻子嚷嚷反驳。 一对在办事口吵翻天,另一对等着的也翻起旧账。 做丈夫的几乎跪下拉着妻子手哀求:“我也冤枉,真跟电视什么虎猫演得一样,她骗我不想活了要自杀......光溜溜女人浴缸里八爪鱼似的又亲又蹭,我是正常男人......老婆,为了孩子再给我一次机会,以后女人都在我三米以外,除了你和女儿行不行。” 欧宁本来看现实伦理剧看得津津有味,此刻却无心听言行不检的大猪蹄子们洗白了,脑海里全是三年前,谷兰美人出浴,光着身子穿着路盛的白衬衫跪在她和路盛卧室床上...... 也许,心理医生说的对。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我们想得脆弱得多,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会地狱天堂。 而且,彼此越是亲密,越是在乎,越是不堪一击,容易被人所趁。 听说,曾经只为杀毒软件小狮子打呼噜,男人在门外听见就以为妻子出轨离开,至死遗憾。 信任,沟通,坦诚,永远是恋人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也许,她当初也有错,太想当然了。 表妹婉婉和艾琳先后的统一口径佐证,似乎都证明自己身在庐山,反而不识庐山真面目,被谷兰耍手段给骗了。 但,就算他们没滚过床单,路盛对谷兰的怜惜爱护种种也不是假的。 自己到底要不要给他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呢?要不要如艾琳说的那样,就算不要了也先让小三鸡飞蛋打才行。 “路盛,能坦诚回答我个问题吗?”欧宁声音有别于往日,低沉得过份。 嗯?嗯。很有离婚状态的路盛言简意赅给了两个声调不同的回答。 目光扎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半响,欧宁几乎用气声问:“你只有过我一个女人吗?” 万万没想到,快离婚前小丫头会问这种傻问题,路盛一时都有点懵。随即失笑,自己除了她还能有谁?真该打屁屁! 但啪啪啪打屁屁有的是以后,眼下却要甜言蜜语。 狡诈的路盛附耳:“当然,跟你时我可是只有右手自给自足的纯处处,你当时还说要负责我一辈子的,可惜啊,女人床上的诺言信不得。” 路盛也把声音放得只有二人能听清,口气轻佻打趣,眼睛到不躲不避只盯着女人清透瞳孔。目光带着灼伤人心的热度。 哈,有话答话,调上情了还,不看看什么地方。没好气瞪了他一眼,欧宁猛拍自己额头。 自己情商低还可以用念书念傻了当借口,几岁在场子里混的路盛,怎么也不主动沟通解释,怎么也这么蠢呢! 当然,就算主动说自己也未必信,还是要自己亲自看用心看。 “27号。” 夕阳都快落山,终于喊到自己了,27,真是离婚比结婚的还多! “两位都协商好了吗,证件准备齐了吗?”办事员态度相当温和。 一问正事,路盛依然高冷不答话,反正他没想好,这辈子都想不好。 欧宁到装模作样瞧了瞧表格,轻轻摇头:“大多协商好了,只是,他名下房产多还杂......” 财产没分割明白,那可不行。现在离婚,第一就是孩子怎么分,第二就是财产怎么分?尤其是关于房子,有时候比孩子还重要! “这必须商量好啊,有些房产还要公正......”办事员一通解释。 “多谢您,回去一定好好商量。”欧宁不停点头,笑容跟萌猫似的,超级乖巧娇憨。 八风不动,稳如泰山的路盛真懵了,怎么自己杀手锏还没出,甚至一句有力度的话没说,婚就不离了? 还房子没分好?欧宁,又怎么会斤斤计较财产? 眼前人还是原本的老婆,可整个人说不上哪就不同了。路盛细细打量,眼睛都好像更亮了。梨涡也好像更甜了。看自己神情竟带了娇羞! 娇羞,此词一出,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边看解刨边吃牛排的老婆开始娇羞了,还是大庭广众下什么情况? 老公傻呆呆直勾勾只管看自己,看得欧宁都有些脸红了,伸手主动挽住他往外走。“快走了,我肚子都饿了,一会回家你做饭啊!” 出门时,路盛真红红火火恍恍惚惚了。 本来决绝离婚的老婆在做什么,不仅不离了,主动抱着自己,依偎得紧紧。还当着这么多人撒娇亲昵。 也许是受宁妈妈言传身教,外面欧宁向来矜持自守很少过度亲密。 眼下这待遇,恋爱时都少有,路盛思绪翻飞,心却柔软得快化了。 浑浑噩噩往停车场去,穿马路到一半路盛才从恍惚中醒过神。 老婆不要离婚了,他安排的那些手段...... 糟糕。 马路拐角刺眼大灯一闪。一辆白车失控般冲过来。 欧宁还在笑嘻嘻说着晚上菜单,整个人就被一双铁臂推开,咕噜噜几个滚重新回到了离婚办事处门口。 吱嘎,白色轿车一个急刹,司机脸色几变。 卧槽,差点真压上路总,怎么跟说好的计划不一样啊!自己不会被开除吧! 被路盛推了就地十八滚的欧宁晕头转向爬起来。人群已经惊呼起来。 小伙子好帅的身手,好快的反应,竟然凌空踹着飞驰车子借力跃开险境。 欧宁转对方向时,路盛已经从半空落到地面,头脑空白的她凭身体本能跌跌撞撞扑过去。 没有机会,创造机会都要上的,何况,良机在眼前。 “不要离婚,不要抛下我,你说过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的。”路盛‘虚弱’躺在地上没起来,握着欧宁的手大喘气得,还在借机玩夫妻情趣,想恃伤而娇。 瞧着路盛腰侧渗红的白衬衫,听他‘奄奄一息’的深情,绝望铺天盖地淹没了欧宁。抖着唇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有心神俱裂。 当初,母亲就是为了父亲受了外伤,切除了肾脏才病怏怏早逝...... 模糊视线里,恍惚出现了三年前,病床上盖着白布单的妈妈,眨眼,妈妈又换成了路盛...... 不,不,不。与其他为自己死在眼前,自己也不...... 怎么了这是?老婆可是医生,不会真被自己小外伤吓到了吧! 眼见欧宁脸苍白吓人,身子抖得筛糠一样,路盛心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将欧宁一把搂在怀里,抚上那冰冷的脸,连声安慰。 “没事,没事,只是大腿划了下,你看。我是吓你的,想让你心疼心疼我。不怕啊,不怕!” 只是腿伤了,那腰侧血?还真是,欧宁长出口气一把抱住路盛死死不松开,真是关心则乱。 但,吓自己,哈,我让你心疼!一拳头锤上病号伤口,最毒妇人心发作了。 谷兰气喘吁吁冲到病房,门没推开就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爽朗的大笑。 怔了下,透过病房小窗看过去,欧宁正盘腿坐在病床尾,喂靠在床头的路盛吃橘子。 两人穿着同款同色的猫咪卫衣,运动裤,相对而坐,你一口我半口腻歪得不行。房间里灯光暖暖笼罩下来,到真是一幅恩爱浓情图。 他们今天不是去办离婚手续了,以许欧宁的性子怎么会...... 思忖片刻不得其解,谷兰推开门,疾步到了床头:“盛哥,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严不严重,怎么会撞车......” 含泪十八问后,谷兰好像才发觉欧宁这大活人似的,怔了下扯出得体的笑打招呼:“欧宁姐,你也在。” 九月末,起了秋风,早晚也很凉了。谷兰却只穿了件香奈儿无袖白裙。明显关心则乱,来的太匆忙,外套都没顾得上。 目光在她微乱长发长略过,欧宁轻笑一声:“姐,别,当不起。”你想抢姐夫做女英,我可不愿意当被气死的大周后。 被噎的谷兰抿唇尴尬的笑了下,依旧温和道:“认识这么多年,就算你和盛哥离婚,你也是我欧宁姐啊。” “你这样的好妹妹我怎么担得起,你亲姐是艾琳,可比我对你好百倍。”欧宁话里有话,漫不经心吞了最后一瓣橘子,满意挑眉真甜:“而且,谁说我们离婚了,你既然叫他路总,叫我路夫人就好,这称呼我相当喜欢。” 语气不对!心思缜密的路盛立时发觉了欧宁的不对头。 对谷兰她一直很欣赏喜欢,三年前宋明珠那丫头乱传绯闻时,她也只冷淡疏离。知道谷兰是要为宁妈妈捐肾,态度更和缓许多......而且,言辞这么尖锐也不是她的行事作风。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任你多胸有成竹,冷静理智,面对爱情爱人总会患得患失没把握。欧宁今天态度变得太厉害,路盛不能不多留心。只是心下翻江倒海,面上依然泰然自若。 故意后仰到靠枕上,他微抬下颌问道:“嗯?不离了?” “不离了,现在人都今朝有酒今朝醉,只看眼前。什么过去未来都不管。我又何必陷过去给自己添堵。再说,你现在这么有钱,离婚了多亏啊。”欧宁眼睛弯弯小财迷模样。 是为钱不离的,急中出错,谷兰一时口无遮拦道:“盛哥不是把财产大多放在你名下的,离婚他也不会分割。” 什么,这一回轮到欧宁愣住了。 “欧盛股份大部分在你名下,我们在一起时我不就说了,家里房子财产都写你的名字。”路盛解释了一句。 什么时候说过,哦,想起来了,大三和母亲奔丧,舅妈说防着男人,路盛就说过以后钱都给自己管着,还以为是玩笑。 “那我现在是超级富婆了?”欧宁一歪头。 望着她的目光带着几分笑意,路盛轻轻一点头:“早就是了。” “那也不离,金蛋我要,下金蛋的宝贝鹅也不放过。“食指压了压下颌,欧宁扑到金鹅怀里抿唇一笑,眼角眉梢间流露出的俏皮惑得路盛意不开眼。 也气得谷兰差点吐血。偏她没名没分,管不了人家夫妻恩爱,只能红眼看着。 路盛只左边大腿划开条口子,左手臂擦伤得厉害些,其余都没问题。检查好就要出院。 “吴刚,你去先把车开到门口。路总在下去。”谷兰自如的安排司机。比欧宁更象女主人。 好体贴,还能健步如飞的小伤至于吗?吐槽一句,欧宁不理会旁人只问路盛:“你是跟我回贫民窟过苦日子,还是回你的大别墅享福啊。” 欧宁长得本就明艳,故意单边唇翘起,眼尾斜飞斜睨着人,妖娆得跟妖精似的。 素了三年的路盛心跳得厉害,吞口吐沫才理智上线。扣住她的腰:“当然回我们的小窝。” “那你让司机先送谷经理吧,她一个女孩子。”欧宁特大度善良。 路盛眸光飞快略过两个女人的脸,一点头。“好。” 很多时候,女人之间输赢不是谁成功失败。而是男人的立场态度。 往往男人一句话,一个笑,失败的灰姑娘也能让胜利的公主呕死。 比如,此时真要呕出血的谷兰。 第49章 女人间斗起心机堪比后宫。欧宁玩大度,谷兰也不示弱。 何况, 路盛面前, 谷兰素来是懂事又体贴好妹妹,怎么能让司机先送自己。 但, 当着欧宁的面退让,服软, 也实在不甘心。 偏偏,曾护着自己, 甚至为自己扇妻子耳光的路盛此时不肯作为。 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为了大局, 谷兰只好用得体的笑婉拒, 自己定了车来接。 伪君子很多时候都是痛苦的,不如真小人痛快。 小小报复后, 自认真小人的欧宁心满意足,借口下去取药, 把房间特意让给需要楚楚可怜甚至梨花带雨表演的女人。 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这可是真理。 自己煎熬三年, 如今, 也该让那空谷幽兰好好享受下什么是心痛如绞却哭都哭不出来了。 一路脚步轻快下滚梯,欧宁终于落回心窝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年的空付遗憾。 三年前,在欧宁结婚前不久,渣爹许正清带着妻子罗曼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 也许是为了补偿没有给小娇妻婚礼,为他和小三老来子许图南办的百日宴相当盛大,亲朋好友同事邻居请了近百桌。 乐极生悲, 或者,真有报应一说。父母做的孽,总会报应给无辜的孩子。 孩子突发重病,需要换肝,在一两个月的熬命期必须找到合适肝脏手术。 否则,小命不保。 那个时候,宁妈妈也旧疾复发住了院,等着换肾救命。 宁妈妈血型特殊,是稀有的rh阴性血,欧宁已经准备好一月后给母亲捐肾了。 偏偏欧宁的肝脏也符合许图南配型,给孩子的配型是许父利用关系私自做的。 只是,欧宁不肯捐献。 当你只能救一个人时,亲疏远近衡量,当然救自己至亲,佛祖得道都先普渡妻儿,何况我辈俗世凡人。 就算真圣母放弃亲人去选择救外人,何尝不是对亲人的无情自私,冷酷狠毒呢! 为了襁褓里小儿子的小命,许正清发动不少亲友来劝,还亲自给女儿跪下相求。 就在欧宁大学的博士实验楼前,他这亲爹又哭又求跪了几天。闹得学校一时沸沸扬扬,不少人还劝她善良。 论坛上更吵翻了天。站她的少,让她捐献的多。 对于外人眼光评价,欧宁早就不入心了。除了嫌烦。没想到,路盛竟然也和别人一样,私下里劝她去给小弟弟捐肝。 是,小三的儿子要不移植肝脏,一二个月就能要命,婴儿也熬不起。自己母亲肾脏可以等上一年半载呢! 可,万一母亲等到最后没有合适的肾|源,自己半年内恢复不好,不能再次大手术捐献呢?母亲岂不是要活活等死! 就因为许图南还小,还有几十年可活,就因为妈妈已经六十多,没几年好活,所以没有价值的妈妈就该让位等死,凭什么? 为了此事,欧宁和路盛吵了几次,就不答应。但为了重病的母亲不烦心,还是按时在情人节那天去领了结婚证。 不知道是不是喜气影响,阴了多日的天空终于放晴,初春暖阳把阴霾一扫而光。 出发领证一路,两人还很高兴。没想到一路手续走完,宣誓接证前,所有幸福毁于一个电话。 谷兰父亲因赌博欠债招了些厉害的人物,不忍家破人亡,谷兰无法只好打电话来求助。路盛心急干妹妹安危,电话都没挂断,就匆匆扔下等待结婚宣誓的欧宁跑走了。之后,他还为护住谷兰被砍了一刀在肩膀缝了二十针。 病床前,黑子心有余悸道:要不是盛哥身手好,命也没了。可见路盛对谷兰真是豁出命的护着。 郎有情,妾也有意。 谷兰日夜在病床前,衣不解带的照顾对她深情厚谊,大恩大德的盛哥。 那时,欧宁正为母亲的病焦头烂额,心下不舒服也懒得计较!干脆就放手,让她尽情报恩吧! 至此,她和路盛各种联系都开始减少,等巨变降临时,两人都有好几天没见一见面了。 初春冻雨透骨的冷,欧宁去同居公寓取银行卡。哪知道刚进小区就收到条匿名短信。 【傻丫头,别被骗了。路盛是你父亲小三罗曼的亲弟弟,为了那个亲侄儿才让你不管你亲妈,先给那个小三野种捐肝。你仔细想想,当初路盛和你在一起也许就动机不纯的。】 什么?路盛是罗曼的亲弟弟?五雷轰顶般的变故让欧宁差点站不稳。 他最开始接近自己就有目的吗?回忆当初,路盛莫名就对自己好得不行,欧宁不禁一哆嗦。 想了好久,她偏着的心,纯粹的情,还是让她决定去亲自问个明白。 不想,拿出电话刚要问路盛此刻在哪,就见冻雨中,已经是自己丈夫的男人脱下大衣披在谷兰身上,紧紧护着干妹妹坐电梯上楼。 犹豫很久,等了很久,久到可以一切都发生,可以让自己死心或者更信任,欧宁才上了楼。 哪知道,就在她心焦等待这段时间里,小三罗曼受不住儿子又一次病危,冲到宁妈妈床前大闹了一场。 宁妈妈受不住刺激,头晕倒地时运气不好后脑正撞桌角。 同一时间,欧宁没有坐电梯,不知道是想心随脚步更沉,还是想拖得久一些。 当她心乱如麻推门而入时,谷兰正套着路盛的宽大白衬衫,光溜溜两条大白腿半跪在他们卧室床上。见了无声进来的欧宁一惊,噗通把手里手机摔落到地上。 也许惊吓狠了,那手机电池板都摔分家了。 谷兰眼下空敞着身子,除了路盛的白衬衫,浑身底裤都没穿,她下意识捂住胸前明晃晃两点。结巴道:“欧宁,欧宁姐!” 欧宁没理会磕磕巴巴的谷兰,只把目光牢牢落在卧室卫生间里。 那里,哗哗水声清晰到震耳欲聋。 不知道看了多久,她终于走到浴室门口,手指按动浴室门把手。 门把手动了一下,浴室门随之动了一下,哗哗水声里,是路盛清越清晰的声音 :“帮我把内裤拿过来。” 只这一句话,就定了所有的罪。 没有丝毫犹豫,欧宁转身离去。 走到玄关,她200度近视眼忽然清明,把谷兰敞开包包里的房产证瞧得一清二楚。 房主是谷兰,转账凭证明晃晃却是路盛。 已换上厚厚长t当裙子的谷兰追上来,也正好看见,立时拉住脸色发白的欧宁,期期艾艾结结巴巴妄图洗白。 “欧宁姐,你,你不要误会我们。盛哥不是,他,他只是想补偿我,他,他只是可怜我,当我是干妹妹,想照顾我些。”谷兰的解释很漂亮。 我们,是哪两个?补偿又为什么?可怜所以要照顾到如此吗? 一套三百万的房作为补偿为可怜,以路盛今日今时地位说实话太少了,多少富豪出手就是千万别墅见面礼呢!几次的补偿,一套房够不够? 欧宁大奶范腹内吐槽,嘴巴上却一个字都懒得问。不想难堪也不想狼狈。 女人,最要紧是姿态好看。 欧宁永远记得妈妈离婚也要漂亮,干脆利索得是男人最后惋惜后悔,跪下来求着不肯走。 而不是有些女人一哭二闹指责埋怨后,依然卑微跪下,求男人别抛弃别离开。 命运果然够坏。 撑着姿态走出门,欧宁正碰上渣爹也来找她。 “太好了,欧宁你在。怎么不接电话......爸爸跟你说,你捐肝就你弟弟,对路盛和你都好。你可能不知道,路盛其实是罗曼的亲弟弟......你爱他,是他妻子,不会让他为难吧,先给他亲侄儿捐肝,修养半年在给你母亲捐肾......”许正清千篇一律的继续劝着女人先救儿子。 没想到所有人都知道路盛身世呢,除了自己。欧宁淡淡一笑继续要下楼。 “爸爸不是逼你,只是,你也要想想夫妻以后的感情。最近,路盛不也劝你考虑先救你弟弟,要是图南有个三长两短,你和路盛还能......”许正清以情动,不,逼着女儿。 不错,路盛已经为此和自己吵了几次,母亲对他那么好,他还是血浓于水要自己先考虑捐肝救他亲侄儿。 一种彻底的背弃感涌上来,欧宁猛停住脚步,转身忽然发狠。 “让我舍弃妈妈先捐肝,告诉你不可能。别说他是路盛亲侄儿,就是路盛亲儿子也别想。我就是把命和灵魂给魔鬼下地狱,也不会便宜你们这些混蛋。” 甩下决绝狠话,欧宁转身跑入越来越大的冻雨中,却早已感觉不到寒冷。 本来,欧宁会很快回医院,浑浑噩噩中却拖了足足一小时。手机早就被大雨浇透失灵了。 宁妈妈后脑受到重创,最后清醒时间给女儿打电话怎么也不通,熬得实在没了力气,只在自己手机留了一句满是遗憾的遗言。 【欧宁,你要好好的,答应妈妈好好的。】 送到抢救室,宁妈妈已经内外出血两小时了,昏迷也起码一小时,根本没了抢救的必要。 医生遗憾道:后脑不是致命伤,早送来根本不会有事。 欧宁看着床上母亲留下的那摊血,整个人都要疯了。缩在乔姨怀里,咬着牙齿磕磕发抖时,父亲赶来了。 路盛也赶了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谷兰。 欧宁不许他抱,拼命推他时,糊里糊涂中不忘质问:“你这混蛋,你说,你怎么对得起我,对得起妈妈,你和她都是该死的混蛋。”口语里,大家没发觉她的那个她不是他。 一口气上不来,欧宁手指着他们这些混蛋抖得如风中落叶。 宁妈妈在打电话给欧宁前,最后一个是打给路盛的。 只是,电话被谷兰一惊下落到地上挂断了。不然,妈妈一定会有救的。巨大伤痛下,欧宁钻了牛角尖。 路盛不顾她的踢打撕咬,死死抱着人哀求。 “欧宁,原谅我,对不起,是我昏了头,就一次,以后保证不会了,原谅我,求你了。” 也是急中言辞不当,路盛误会了欧宁的意思,也幸好,他误会了。 原谅你,就一次,可只这一次你就害我没了母亲,没有了唯一的庇护,归宿。 害得我一辈子的遗憾,最后一面都没和母亲见上。 悲愤崩溃中,欧宁推开他,拿过旁边锋锐水果刀,猛挥了下去。 “我恨你,你赔我妈妈......我杀了你,杀了你们......” 路盛本来想夺下刀,哪知道谷兰撞上来以身作盾,紧紧抱住他。 刹那,刀入肉中,血花飞溅。 麻木的欧宁,一刀砍下,顺势反手还要扬起。路盛一个大耳光过去,闹到鸡飞狗跳的病房,终于安静下来。 就路盛那力度,欧宁哪能受得住,一巴掌立时口鼻喷血倒在地上。 踢开刀到床下,路盛没看她一眼,只小心抱起谷兰,头也没回一下。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好闺蜜必须陪着帮忙啊! 宋明珠来看欧宁时,她已经打了镇定剂睡着了。守在床边的只有乔姨。舅舅舅妈等至亲处理后事去了。 而该守着妻子的路盛,正陪缝针的谷兰,嘘寒问暖,百般体贴。 哎呦去,大姐大这暴脾气哪能受得了这个,尤其捕风捉影些事后,简直气爆。 明珠为给闺蜜出气,冲到病房里抓住谷兰那小婊砸一顿扯头发大耳光打下去,不仅伤了人还闹得谷兰名声臭了,谷家母亲气病住院,好好的订婚对象也分了手。 路盛为此也气大了,堵着气故意没提及谷兰要给宁妈妈捐肾的事,还特别的义正辞严说欧宁心眼小不懂事。 说她怎么信别人挑唆,说她多疑得不可理喻,说她怎么这么冲动伤人,断了谷兰的手筋,害了人一辈子。 他理直气壮埋怨欧宁不相信自己,谷兰是自己几年的下属,朋友,干妹妹,他帮忙解决妹妹家里麻烦,帮忙还一笔高利贷怎么了,难道你朋友有难你不会帮忙吗?男女之间非要有龌蹉的事。 欧宁在醒过来后就恢复了平静,起码表面上已经能做到对路盛视而不见。 不管他是哄是气,都可以神色无动于衷。 宋明珠把几天前,路盛陪谷兰下海攀山游玩的照片给欧宁,她也像看无关紧要旁人的热闹,还笑着点评了下。 母亲下葬后,欧宁就在宋家安排下和乔煜教授一起出了国。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真不该在一起。”她只留给路盛一句话,走得干脆极了。 偏偏这时,乔煜刚拒绝了个倒追的女孩做自己研究生,还有女朋友。那女孩不甘心,以死相逼为他吞了安眠药。还好发现及时人没事。但这桩教授与女学生的桃色绯闻却闹得沸沸扬扬。 风口浪尖上,他却依然没顾及那女孩心情出国,还带了不是他嫡系学生的欧宁走。还不是以老板身份。欧宁去了著名研究室做博后,参加的还是他主持的重点项目。 只是个八年临床博士,许欧宁她凭什么? 这年头,男女教授各种潜规则男女学生可常上头条呢,许欧宁长得也还有几分姿色。没有猫腻谁信啊! 不少妒忌的人在论坛凭空造谣。反正匿名毁人不用成本担责,怎么痛快怎么来呗! 路盛曾经平生大恨,就是当初母亲嫌弃父亲粗俗没钱没地位,抛下他们宁可私奔做人外室。 欧宁这么跟乔煜一走,他真挺伤心。大半年消气才出国看她,哄她。 可惜,夫妻间一旦有了罅隙,在想和好如初难比登天,尤其还是两个傻乎乎猜错心的聪明蛋。 第50章 宁妈妈惨死一摊血中的画面,欧宁有了心理障碍。后果不严重, 对于医生却是毁灭性的。 预期焦虑手抖。 精神紧张, 情绪激动,极度疲劳等各种原因下, 手无规律颤动,自然再也上不了手术台。 就像现在。 急诊取药在一楼大厅, 回忆里正遗憾的欧宁走过走廊,余光投进熟悉至极的身影。愣了下, 她才发现那是室外不远折射过来的影子。 影子的主人正是她找破天际的好闺蜜宋明珠。 踏破铁鞋无觅处。老天今日太成全人了。爱人与朋友都重新拥有。 欧宁兴奋往外冲, 哪想到, 一个成人肩膀高的孩子,忽然从背后高举双手, 将大肚子的宋明珠一把推下台阶。 摔跪地上时,明珠差一点被台拐弯准备下车库的车, 活活压死在车轮下。 啊! 差点一尸两命的惨剧让欧宁手抖腿软, 好多人也惊慌失措的尖叫起来。 幸好老天怜悯。孕妇反应挺快, 就着坡势侧翻了下, 刮着她的肩膀及时停住。 不自觉地打个冷颤,欧宁豹的速度冲了上去。 “别动, 躺好了。”按住要起来的宋明珠,欧宁先去轻摸安抚她比西瓜还圆滚的肚子。 急诊医生反应也很快,已带着护士跑过来帮忙检查孕妇状况。 闯祸的熊孩子挤到护士身旁,探过头见孕妇只手掌膝盖擦伤见血,十分遗憾又好奇的自言自语。 “哎呀, 摔成这样怎么还没流出死孩子啊,还想看看什么样啊。是不是和电视里一样,有头有脚血糊糊呢?” 什么,这孩子说什么?护士小姐心下悚然,手上纱布差点掉了。下一秒,她的纱布药水接二连三都掉了。 因为,成年人竟以大欺小殴打孩子,以暴制暴了。 啪啪,欧宁颤抖的手就是正反两个大耳光。打得孩子脸都偏了。 男孩今年才九岁,发育到不错,已一米四。高高壮壮的。没想到推人时挺凶,挨打就怂了。 也许是没想到还敢有人打他,愣了愣才放声嚎啕。 “谁,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见自己孩子被欺负,家长妈妈终于出现了。 欧宁素来不惹事也不怕事。袖子一撸:“来啊,连你一块打。”熊孩子都是被家长害的。打家长更应该! 还好,医院保安训练有素已经过来拦住了。 “报警还是起诉随你。”扔下句话,欧宁跪在地上看明珠情况。 儿子挨了两耳光,那孕妇要是赔偿恐怕......想到可能赔钱,女人也怂了,拉着宝贝儿子就想离开。只是,已经走不了了。 “眼下看没大问题,手腿外擦伤,肩膀划开口子也不大。观察下在看是否要做其他检查。”医生很替孕妇庆幸。 八个多月的胎儿,能多留在母亲肚子里一天,少吃一片药物都是好的。 矮推床还没过来,急诊医生先回去坐班,欧宁心疼得用手去给明珠擦满头的冷汗:“放心,孩子没事,等一会我陪你在做......” 滴滴滴,差点撞到孕妇的车主不耐了:“既然人没事赶紧挪一边去,好狗都知道不挡路。” “差这三分五分了,等一等,孕妇眼下不能走动。”保安对车主好意一句。 “不能走就滚一边去,刚才滚的不挺快。”司机一个白眼,嘀……,这一回是使劲长按喇叭。 欧宁根本顾不上搭理车主,只是,一直不说话的明珠望着车的眼神实在悲凉得令人心惊。 心下一警,欧宁猛回头。 撞人的豪车里两女一男,后座那正吞云吐雾的男人正是车主,也是宋明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锦城集团的老总,江湛。 渣男,左拥右抱,小三小四一起伺候,也不怕肾亏而死。欧宁一个白眼换了视线。 开车的人也熟,正是之前让人惊艳的白雪公主紫烟,江湛新欢的师妹。 眼下,小公主正一边使劲按车喇叭,一边吐着舌头调皮的扭头和江湛说笑什么。 而江湛怀里看热闹的新欢......咦,怎么不是那个他高中同学,白月光的三线女星呢!这么快换人了? 等等,换的这个新欢女人也眼熟,冷艳眉眼,丰润的唇,不正是宋明珠后来转系的大学好友姚胜男吗?欧宁曾见过多次。 哈!怪不得都说要防火防盗防闺蜜,闺蜜做了自己丈夫小四,真是狗血。 不屑的吐槽一句,欧宁就转回头,要好好安慰下明珠。为有些人伤心不值得。 紫烟知道,靠谋夺老丈人家产发家的江湛,为绝后患是一心想弄死他前妻肚子里孩子的。 见他眉头越蹙越紧,烟抽的一口接一口,明显不耐,她有心讨好,按了半天喇叭人家又对她视若无物,气怒下不顾淑女范的探出头喝骂。 “好狗不挡道,你是个人还不如狗吗,赶紧滚......天天缠着我们湛哥要不要脸,还挺着大肚子碰瓷来了......长得又高又壮没半点女人味,要不是你有个壕爹......” 是不是天底下小三都这套理论。 当初,那个罗曼也是这样,冲到母亲床前,说母亲身体坏了,根本没法让父亲喜欢满足,只有她让父亲怎么痛快享受...... 现实和过去交织,脑子里嗡的一下,欧宁手背青筋暴起。 “帮我守着孕妇。”欧宁拜托护士和旁边保安大哥一句,走上前去。 “你的车撞到她了。”站在车窗前,欧宁声音特别沉。 “她自己冲下来,撞死我也没责任,顶多给两个钱。”紫烟不以为意。 眼神冷飕飕瞥了她一眼,欧宁猛一掌拍在车窗上:“我和江湛说话,轮不到你插嘴。” 你谁啊,这么横,还敢跟湛哥叫好? 紫烟终于把目光从宋明珠大肚子落在欧宁脸上。原本想要继续骂的嘴也闭上了,她认出来讨公道的人,正是路盛那个读书读成老女人的老婆。 她可不敢惹路盛,只能委屈的撅了撅嘴,趋利避害转过脸来,对江湛哼唧唧扭了扭。 长吐出口烟,伸手把抱在怀里小四拍了拍放一边,江湛按下车窗温雅一笑:“欧宁,什么时候回来的?” 被他轻慢的态度激怒,欧宁居高临下:“少给我废话,你车撞了明珠,眼瞎没看见。” 知道欧宁那句眼瞎是什么意思,漫不经心弹了下烟灰,江湛摇了摇头。 “离婚,就意味着夫妻双方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彼此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今儿这事你可以马上报警。法律判什么责任我遵纪守法全负。” 对啊,他们离婚了。所以,就是宋明珠死在他眼前也跟他毫无关系。 可,就算想报仇,为算计,十几年的情份都是假的吗?何况还有血脉相连的爱情结晶呢! 江湛,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冷酷! “你们是离婚了,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你亲生骨肉。”也许是前尘往事太美好难忘,欧宁下意识说了句蠢话。 “孩子?早让她打了,当然,现在流掉也不晚。”江湛语气冰冷的没什么温度。 这是亲爹说的话?不,是个人说的话? 脑子木了下没反应过来,欧宁医生本能又问了句傻话:“孩子八个多月,流下来都是活的。” “打毒针死了引产就可以。”江湛薄薄菱唇一张。 卧槽啊,不管是内容语气,周围看热闹的都想抽死他。是可忍孰不可忍,家教在好的,也控制不住骂出了口。 欧宁也终于反应过来,男人可以渣到什么程度,可以狠毒到什么程度了。 看来历史不是瞎写。 那个昏庸无能汉成帝,能为了飞燕合德姐妹掐死自己亲生儿子。如今,江湛这狼心狗肺的,也能为了那心爱白月光要了自己孩子的命。 “艹你大爷的。” 要不是江湛及时躲回车里,打不过,欧宁也要抓他个满脸花。 松开手里薅下的一缕头发,欧宁爆了。 “你tm个凤凰男,骗了老婆的钱发家养婊|子养豪车还装逼,我让你装。” 宋明珠,曾经是多漂亮金贵的小公主啊,千娇万宠得比家里有海,海里有矿,矿里有油,含着钻石汤匙出生真公主也不差。 如今,能安稳住的房子都没有,整日东躲西藏。鞋是几十块的还很旧了。挺着大肚子只敢偷偷趁夜到医院检查。 她为什么要受这些罪,只因为她纯粹真心,爱就百分百付出,把一腔真心痴爱毫无保留都给了江湛这爱人,所以活该吗? 欧宁为闺蜜的际遇心下酸苦,心疼如搅。 停车场旁花坛装饰着鹅卵石,啪啪啪一顿猛拍车窗不解恨的欧宁回身,抱起个脑袋大的石头来。 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不晓得她要做什么,围观群众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拦。 地球人都知道,路上要远离豪车。以免一失脚成千古恨。 但,有的豪车撞不起,也摸不起,比如车头上小标,不小心弄坏可能就是十几,不,几十万。 石头比脑袋大,欧宁本来想砸进车窗户,右手却抖的厉害,只好把高举过头顶的大石头在车头砸了下去。 咣当,一下子,别说车标,前车盖都瘪了。 据说,为迎合中国壕口味,宾利才推出24k镶金双翼版慕尚,车标价值几十万元。 男人没有不爱车的,围观群众眼见欧宁如此彪悍,瞬间把豪车标和机器盖砸扁,识货的大老爷们集体失声了。 自古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一定怕疯子。 眼下欧宁就跟个疯子一样,戾气满满的打砸,车里小四小五两姑娘也吓住了。万一她在搬来一块石头,砸进车里...... 姚胜男害怕被报复,赶紧搂住小腹里金蛋,要下车又不敢,只眼泪汪汪瞧着金主。 江湛揉揉眉心,一时也觉得棘手。 欧宁这丫头,从来冷静理智,又读了那么多年书,怎么也会这么鲁莽冲动,他还以为只有宋明珠可以为朋友刀山火海豁出去呢。 等等,自己怎么忘了,这丫头是学的临床,可以最理性,也能最感性。 当初,他们四人同居生活,别人送了活鸡,两个大男人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欧宁已经一个人放血褪毛,解刨得骨头白森森肉干净净。 自己目瞪口呆,浑身发毛时,欧宁还警告过他,要是将来敢对不起我就这下场。 她的理念里,对不起宋明珠,就是对不起她。 当时,被威胁的自己是怎么说的,是说过如果有一天自己对不起宋明珠,就任凭她把自己千刀万剐吗? 习惯总是可以比爱情天长地久,曾经一切如今怎么越发历历在目清晰呢!江湛叹口气,失笑。 楼下动静太大,又是这个点,不少人闲着也闲着过来看热闹。 还有想助威的,比如,从楼上冲过来的路盛。 他身后自然跟着匆匆叫着盛哥的谷兰。 “老婆,老婆,怎么了?” “你给我滚一边去。”欧宁眼下暴怒迁怒中。回身还要找石头。 看路盛过来,瞧欧宁气疯,江湛使劲锤了锤额头。终于贵脚踏地下了车。 一看是他,在看车里两妞,路盛只能叹息:江湛啊,你惹谁不好呢,敢和欧宁比狠,真敬你是条汉子。 又气又怒,右手腕哆嗦得却没了力气。欧宁转身刚想骂两句就算。没想到,狼心狗肺的人作死。 “江湛,你这就不对了,那孩子......”路盛装模作样劝着做好人。 老生常谈都听腻了,江湛点燃一颗烟,特无奈反问。 “孩子是两个人的,那他该不该生下来,男人怎么不能有决定权?说起来很残酷,很冷血,但我还觉得这对男人不公平...女人都嘴巴上好听,孩子是她们的,跟男人没关系。可生下来就要抚养费,要财产继承,要男人去承当父亲责任。说什么只要男人爱孩子,还不是想男人去爱她,想要钱要...女人不是天天嚷着男女平等,为什么要平等时,又只说自己权益...” “卧槽!你tm还要生育权,射时候怎么只图痛快?” “你以为你太阳啊,女人都稀罕你的爱,臭不要脸!” 围观女同志们被江湛大言不惭的无耻气爆了。 “别听畜生废话,路盛,给我揍他,往死里揍。”欧宁真气炸了。 “盛哥,别冲动,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欧宁姐你怎么让......”谷兰一把抱住路盛,横眉指责欧宁这惹事精。 啪的打落谷兰指着自己的手指,欧宁小炮仗粗口:“你tm也给我闭嘴,我们夫妻你情我愿,等你有本事有立场拦得住路盛再说。”她今天就要暴力痛快。 夹在两个女人中间,路盛真是哭笑不得,怎么回事,明明是小三和宋明珠为江湛那渣闹,怎么转眼自己成了中心? “盛哥,你别过去。”谷兰懂事压事。 “路盛,给我揍他!”欧宁冲动闹事。 两个女人同样目光灼灼盯紧了路盛。场面越发混乱! 第51章 “那个欧宁,改天揍他给你解气好不好?”路盛有点为难。 为老婆暴揍哥们也不是不行, 只是自己还是个才缝了七针的病号啊, 立马就冲锋陷阵是不是太难了! “你不是总说老婆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只要是人一天都离不开衣服的。”欧宁月牙眼瞪圆了。 眸中复杂的路盛,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好吧, 断手断脚能活,没了衣服没脸活。为了老婆只有牺牲兄弟了。 甩开风衣, 先吱嘎嘎捏捏拳头威慑下下。 甩开再次抱住他别冲动的谷兰, 路盛一把揪住江湛衣领。 “兄弟, 对不起了,你为了心里人怎么狠都行, 我也是男人也有心尖尖,体谅下。” 路盛十几岁就打遍南城, 斯斯文文的江湛自然不是对手, 何况也没想做对手。 只能认命的点点头:“轻点打。” “放心, 这是医院, 打重也来得及抢救。”路盛真是损友。 一拳过去打中脸颊,江湛口鼻见了血, 之后路盛很有技巧只打肉厚见青紫的地方几下。 周围群众齐声叫好渣渣被虐时,正义的人民警察终于赶到了。 不等那被看住的熊孩子妈妈说话,小保安口齿相当伶俐,给警察叔叔汇报。 先指了孩子:“这小孩说就想看看电视里孕妇流产,是不是血流满地死去活来, 就把这孕妇推下来了。” 小小年纪怎么恶毒的令人发指!警察都惊了。 小保安又指了嘴角流血的江湛:“那个车主是这位孕妇前夫,她肚子里孩子爸爸,小三还是小五撞过来,他不管还想直接把八个月孩子打毒针堕下来。” 如此畜生怎么披上人皮的!警察不可思议瞧了眼天空。老天怎么不打雷劈死他。 小保安再次指了下欧宁,声调高了三度,带着与有荣焉:“那位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女侠,路见不平替愚蠢父母教育了熊孩子,又仗义出手,帮孕妇收拾了一顿渣男贱三......” 呃......警察脑补了下画面,和围观群众一样听得极度舒适,真解气,就该往死里揍。 不过,他是警察,不能和群众一样纷纷给欧宁点赞。还是要先调解下。 “孩子毕竟还小,大人却要管理好自己情绪,以暴制暴......” 警察苦口婆心社会良俗,换位思考。 确实过激的欧宁干脆认错。还好意指点了句。 “小的时候,不把他当人,长大了以后,也做不了人。” 熊孩子妈妈不知道是不是把这句先生的金玉良言入了心,听说孕妇不追究赔偿,赶忙带着儿子走了。 小问题解决,警察要解决大矛盾了。 没想到路盛和江湛异口同声,说不是打架,只是两个好哥们想切磋。 原来认识,好吧!教育了一番摔跤要挑场合,警察叔叔忙正事了。 医生再次给宋明珠检查了一番,确定大人孩子都无忧。 只是,她还是一直不说话,只低着头看脚尖,不,看自己肚子的尖尖。 心悲纵有千百转,低沉不语最心伤 。欧宁理解。 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使两人不再相爱,又何必非要至彼此于死地。曾经的恩爱情浓一朝化作血雨腥风,实在让人不得不悲凉心伤。 尤其,明珠那么纯粹真诚,爱得那么义无反顾。到头来却发现爱情婚姻都不过是丈夫为夺取家产报复雪恨的骗局。 “先回我那好不好?”扶住坚强好妈妈,欧宁小声问。 明珠点点头。欧宁马上对路盛使了个眼色。 江湛也在急诊室,只是他一眼没看前妻,只搂着新欢,轻声软语关怀着:“吓到你没,孩子乖不乖,一会做个全面检查。我已经联系了专家马上到。” 真是只见新人笑的渣男,护士们都眼神发冷。 江湛对此视而不见,小五紫烟到在这叽叽喳喳鸣不平,讨好金主。 “恋爱结婚十几年,不工作不赚钱,只会美容逛街享受。女人啊,要是不自强自立只会依附,男人出轨那是必然的。” 菟丝花?几个护士看宋明珠怜悯眼神里有了别的东西。 什么不自强,自己想巴结男人,一身绿毛还觉得别人是妖怪。 再说,哪个女孩不愿意被宠着,非得吃苦才是好姑娘?宋明珠也不用独立,父亲留给她的遗产十辈子也挥霍不完,只爱得太真又运气不太好,被畜生骗得太惨。 “闭嘴吧你,口腔溃疡那么大,就是不积口德的报应!”蹲下去帮宋明珠穿鞋的欧宁扭头狠怼了一句。 口腔溃疡?房间里陡然一静。医生下意识看紫烟长大的嘴巴。 真的啊,好眼力! “我太太医学博士。”路盛格外得意的介绍。 怪不得,只是,医学博士怎么还说报应,那可不科学是封建迷信。 “女人该独立自主要强,那你江哥哥个大男人,何必吞了老丈人家的亿万家产,比吃软饭的不如。还有,你现在还没资格指责别人的原配发妻,等你也象你师姐,能爬上江湛床在嚣张吧!” 擦身而过时,欧宁狠刺紫烟几句。也是坏心眼鼓励她去做小五,恶人窝里斗去吧! 眼见宋明珠挺着大肚子要走出急诊室,一直窝在江湛怀里的小四姚胜男,楚楚可怜的晃了晃男人胳膊哀求。 “阿湛,不然算了吧。孩子都这么大了,就让她生下来,我会视如亲生照顾的。” 脚步一顿,宋明珠终于紧张的吐出一句话。“不,她是我的孩子。” “放心,她做梦。”欧宁轻轻拍了下她僵硬的脊背。回头冷森森瞧着姚胜男。 “人家孩子再不济也是婚生子,不需要求父亲给个认可。你有那份善心,还是多替你肚子里私生子着想吧。等什么时候做上堂堂正正江夫人,在替江湛贤惠照顾那些数不过来的私生子吧。” 话落,欧宁还狠狠剜了一眼江湛。 江湛视而不见她的恶狠狠,正转身看窗外万家灯火。 虽然没有报过希望,见江湛不接话,任凭欧宁呵斥不屑她,姚胜男还是心酸。 但,这就是主动爬有爱人男人床的代价。 不过,一个男人出轨,如果爱情人就会和老婆离婚,如果爱老婆压根就不会出轨。 所以,自己还是比宋明珠强。 起码,心下有白月光的江湛,心里有一分自己。不然怎么会让自己留下孩子! “欧宁,你别这么说,我不图什么名份做江太太......我只是真心爱江湛的,又有什么错呢!”姚胜男委屈一句。 江太太你想做也做得上,谁不知道江湛为高中女神白月光才离婚变畜生的。你不过是趁机爬床成功的小四! 懒得理会这帮脏心烂肺的,欧宁转身离去。 到是路盛留了一步,对江湛摇了摇食指:“想生孩子,好子宫有都是。怎么找这么上不得台面的。” “哦,对了,爱是不分对错,却有礼义廉耻。”他又替欧宁怼回一句用爱情标榜高尚的姚胜男。 自己老婆斗嘴也不能落下风。 礼义廉耻,说的好听。不就是影射自己为钱吗?那又怎样! 男人喜欢漂亮女人就真爱,女人喜欢有钱男人就是不要脸。男人幻想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就可以,女人想嫁给高富帅一步登天,那就是下贱的错。 凭什么! 只要活着,谁不爱钱。没钱活得了吗?要不是路盛有钱有势,许欧宁会喜欢他? 心下翻了个不屑白眼,姚胜男委屈靠上江湛:“江哥,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医院里的灯光好像总是比别处更惨白,投在地面上的黑色影子摇曳得也比别处更可怖。 江湛目光随着灯影晃了好久,转过身轻笑:“是吗?可惜,我心里只有月白。” 一把推开想得陇望蜀的女人,江湛眼睛在笑语气如冰。 “月白她身体不好才留下的你这孩子,你可别锦衣玉食得忘了初心。不然,想替她生孩子的人多的是!” 深深看了眼备选紫烟,江湛转身离去。扔下脸色惨白的小四,和眼睛闪亮喜笑颜开的小五。 宋明珠是和婆婆一起来医院的,只是半路婆婆去了趟厕所,就闹出这么大祸患。 听说儿媳妇又遇上了畜生儿子,还被车撞吓坏了。老太太跑得鞋都掉了。 明珠结婚早,欧宁是认识她婆婆的。知道她是很淳朴坚强的农村妇女。只是,人心隔肚皮,江湛毕竟是亲儿子。 “你放心,歹竹出好笋,好竹也会有歹笋。”路盛揽着她先下车。 宋明珠婆婆别看是没念过几年书的农妇,却真是个明理有德的好婆婆。 知道儿子忘恩负义骗走媳妇家的企业,还给媳妇赶出家门,就从老家来了。 砸了儿子办公室,打了小三和儿子好几顿,拿着自己私房钱照顾着媳妇,亲生女儿一样。 欧宁不知道宋明珠怎么想的,也不敢胡乱替她做主,只好先把婆婆让进车里,他们暂时退避。 “疼不疼?伤口崩开没?” 角落里,欧宁摸着路盛的大腿,眼神比水还柔,一点没有刚才凶声恶煞的样子。 忘了路盛刚被车划开大腿,还让他去打渣渣,做老婆的自然要心疼。 “你在摸摸,就不是腿疼了。”路盛扣住她的腰,用行动示意了下,素了三年的男人多可怕。 什么时候还开黄腔!欧宁轻轻捏了下要疼的家伙。反手搂住路盛的脖子蹭了蹭。 “你伤的不重,两周内却要好好养着,等你好我在好好补偿你。” 啥,自己不会幻听了吧! 艰难把脑海里小丫头在藏蓝床单上的玉体横陈画面甩开,路盛狠狠啃了下怀里人耳垂。 低声道:“小伤不耽误我疼爱你的,不过看在老婆这么心疼份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提前点菜,琴瑟和鸣你喜欢,西施浣纱我最爱......” 流氓!欧宁再次掐了他一把。 时移世易,物是人非。总是不可逆。所以,人们也习惯了贵易友,富换1妻。 就好像凤凰男一朝得势的江湛,夺了岳父家财,马上踢开还大肚子的老婆,去拥抱真爱。 圈子里也没有人指责他一句丧良心,只佩服他有本事。 没想到,自己老板到能在物欲横流中保持初心,还一心守着老婆。当初自己还误会了老板和谷兰可能有什么猫腻,真是不该! 司机吴刚佩服同时也相当惊诧。 想不到,路总也有这么暖,这么腻的时候,揽着夫人角落说话不停,一会笑一会颤的。 要知道,路总平日可相当沉稳内敛,寡言少语呢! 果然,男人在对的女人面前,都是最真是的孩子。 ... ...... 明珠和婆婆商量了会,还是决定今晚先去欧宁,不,路盛家住下。 客卧里,欧宁终于能细细打量久别重逢的闺蜜了。 脸色不错,脸蛋也有肉,看来她婆婆也费心了。 “遭了这么多罪,怎么不和我说,我养你养孩子还轻松的,你这样对得起金刚闺蜜吗?”欧宁半真半假埋怨着。 “你也帮不上忙。”明珠抿唇,终于落下泪。“江湛要对我赶尽杀绝,我怎么还能连累你。” 明珠已经好久没哭过了,好像从发现自己痴心付出十年的爱情,只不过是江湛一场设计好的骗局后,她就再也没哭过。 没想到如今一滴泪落下,整个人就失控得泪如雨下。 “我活得真是太失败了。”明珠哽咽着自责,被人骗了感情青春不算,还把父亲辛苦创下的家业都葬送了。 “胡说,无心怎么算的过有心,你只是为人赤诚。”欧宁安慰她。“我还不如你,自以为聪明其实更蠢。” 也许是离婚后磨难折辱太多,也许是今天紫烟那小五的冷嘲热讽,也许是终于有了可以尽情倾诉的人。满脸是泪的明珠满心自我否定。 “怎么能一样,你手伤了临床转去做研究,依然被看中。父亲出轨,就帮母亲扛起一个家......我只会依附着。父母,外公,江湛。等他们一个个都离开,自己就成了丧家之犬。” 傻丫头,依附亲长不是理所应当,真是钻了牛角尖。 欧宁真心道:“别听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胡说。满天下打听。只要不是变态受虐狂。哪个女孩不希望一辈子被人捧在手心宠着。她们只是没人宠,信不过能让人宠一辈子而已。要是我父亲不背叛家庭。我宁愿做个沉浸动漫里一辈子的傻白甜。” 搂着明珠,欧宁想她痛快发泄,又担心她肚子里的胎儿。只好赶紧哄着。 “再说,连累什么,路盛生意上和江湛半斤八两,道上比他有号狠多了。”欧宁不客气的夸自己老公。 “你不是要和他离婚?”明珠诧异。 欧宁哼了下:“凭什么离婚啊,他小混混时我就跟了他,如今功成名就便宜别的女人,我也不缺心眼。” “可是?”明珠不解:欧宁不是那种看中钱的人啊! “哎呀。”怕她操心,欧宁赶紧避重就轻道:“我想开了,他也是无辜,谁知道罗曼那贱三是他姐姐,谁也不能决定自己出身,我又只喜欢他,青春短暂,错过三年已经足够了。” “那谷兰?” “都是误会,路盛对她照顾,之前是为了她给我妈妈捐肾,之后因我误伤了她,怕我良心过不去帮我补偿。其实根本不必要,我良心早当花生米做下酒菜了。”欧宁故意玩笑。 怎么是误伤,明明是罪有应得。明珠咬唇怔了好久,瞧着眉眼飞扬的欧宁,到底吞下了舌尖的一桩生死秘密。 既然欧宁还不知道,就让她这样无忧的幸福吧!不知道自己隐瞒路盛这桩大罪是对是错,但想来宁妈妈要是活着一定赞同自己的。明珠暗暗打定主意,把往事尘封记忆里。死也不吐口。 还好明珠不知道别的,只误会当初路盛暧昧,又单纯纯傻白多年相信自己所有的借口。欧宁也庆幸着。 各自为闺蜜打算的两个傻丫头,同时释然一笑。 “你能放下外物太好了,有情人就该在一起,校服到婚纱多难得碰到。”明珠故意装庆幸:“对了,这几年路盛绝对守身如玉的。我可一直给你留心的。他和谷兰没什么,就是当初应该也没什么的。以路盛的道行,玩个女人滴水不漏那是手到擒来。” 除非想离婚,不然就算夜夜新郎也漏不出蛛丝马迹。 就像江湛,在外面已经花得人尽皆知,只有她这个妻子还傻傻信着丈夫对自己忠贞不渝。 房门外,江婆婆正感谢着恩人:“今天多谢你了啊,路盛。”农村人是淳朴,却也有他们特有的精明。 路盛笑了下,直言道:“不用谢,我不是为明珠,我都是为了我老婆。” “知道知道。”被戳穿心思,江婆婆有点脸红。 路盛是宋家干亲,也是江湛利益与共好兄弟。 当初,江湛侵吞了明珠股份公司,把她净身出户赶出去,路盛也只袖手旁边没有路见不平,尤其他自己也得了大利益。 今晚要是没有欧宁,他真就能当陌生人一样,瞧着江湛禽兽他所谓的妹妹却视而不见的。 利益为上的男人,除非美色才能屈能移。 听说明珠还没吃晚饭,欧宁摸着她肚子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通心粉厚厚芝士那种。还有酸奶饼厚厚奶油的。”吃了婆婆健康菜大半年,明珠想微微宠爱放纵下自己,流着口水点餐。 女人做妈妈多伟大,真不是男人说能理解的。 不说孕斑,妊娠纹,身材走样,各种风险,只怀孕期间饮食禁忌,想自然生要控制体重,又要孩子健康,就煎熬的很。 之前医院欧宁已经仔细看过明珠检查报告,想了下道:“好,咱们就少吃点。” 不愧是大老板,厨房东西还真全,只是这份准备到底是保姆,还是有心人呢! 欧宁瞧着冰箱上谷兰留下1体贴的健康提醒小贴纸,哼了声,一把撕掉,拿出通心粉,理直气壮指挥病号。 “虾扒皮,肉碎尸,伤口上撒盐......土豆碾成渣渣,窒息鸡蛋......” 被老婆支使得团团转,路盛却越笑得开心。 到是外间江婆婆心惊肉跳。 “咱们孩子将来可不能学医,听欧宁做饭我都头皮发麻。”婆婆小声对媳妇嘱咐。 哈!想起当初四人同居时,欧宁津津有味看解刨实录吃带血牛排,江湛也这么叮嘱过自己,明珠心下一恸。 “江阿姨,明珠生产前就住路盛的别墅吧,这儿离医院也方便。”放下通心粉,欧宁语气不容反驳的强硬。 至于这话说给谁听,谁心里都有数。 站在一旁的路盛沉默无言,没法子,老婆有令只能乖乖遵从。 “哎哎好。”江婆婆连忙点头。 东躲西藏的日子实在遭罪,这就要生了,能安安稳稳真是求之不得!只能厚脸皮麻烦了。 明珠也嗯了声,还偷眼瞧了路盛下下,目光小得意。 呦,这是有靠山就赖上自己了,有个好歹就是自己责任了?路盛无奈一笑。 夜深了,主卧里,欧宁正放水,准备伺候不方便的老公洗漱。 路盛仰起下颌,让她用防水袋包伤口。眉眼里水波流动。 小丫头,从来不无事献殷勤。当然,自己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正般配。 身上有伤,他只能坐在浴缸边享受服侍,当欧宁以洗头房标准帮他洗完头, 路盛有心趁机抱了人一解相思,自己手机再次不识趣响起。 只是,这一回,是脸色大好欧宁接的。还是强硬的一把抢过去。 因为,来电,谷兰。 第52章 建立一个家,总得十年八年, 破坏一个家, 三五天也就足够。女作家的话实在有理通透。 三年错失,是自己蠢。但, 补救同时,报仇解恨也是必须的。 欧宁反身坐到浴缸边, 划开手机。 “盛哥。”谷兰声音永远那么软甜。 “找你们路总吗,他给我打泡脚水呢, 有事我可以传达。”欧宁语气也特甜。 浴缸边泡脚的路盛差点滑下去淹着自己。 估计电话另一头的女人也吃惊不小, 顿了好一会, 谷兰依然得体道:“没什么事,只嘱咐盛哥伤口别碰水。” “多谢你关心我老公了。”欧宁回得相当有语言艺术。 “应该的, 毕竟,盛哥, 也是我, 是我哥哥。”我哥哥这三个字, 谷兰真是打落牙齿混血吞才吐出来。 “是吗?可路盛什么时候认你做的妹妹, 我这个做老婆的怎么不知道?”欧宁坏死了,生怕气不死人又加了句:“回头我问问他, 毕竟他妹子就是我妹子,如今又是有头有脸的了,认妹妹起码摆个几十桌。” 谁要当你妹。唇都咬出血的谷兰却无言可怼,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悲哀。斗嘴都占不了上峰。 嘀嘀嘀,电话似乎断线了。欧宁暗自冷哼一声, 跟我斗等死吧。也刷的挂了电话。 老婆终于为自己小气吃醋了,路盛暗爽同时也心下有了计较。 看来,欧宁态度过山车似的几番大变,缘故就在谷兰身上了。 只是,谷兰又怎么可能?目光中锋寒几乎不着痕迹划过,路盛闭上了眼睛,沉思无解。 好好秀恩爱怼了把小三,欧宁心情大好,趴在路盛胸口撒娇。 目的只有一个,用美人计让他背叛兄弟。 男人之间为女人打一架没什么,只要利益不动。 偏偏明珠肚子里的孩子,在江湛和他那些小三小四小五眼里,就是要分蛋糕的最大障碍。 “明珠除了是我闺蜜,也是你干妹妹。宋家对你可不薄。你就帮她一次吧!” 不错,宋家是对自己有大恩。 按照古人重恩义的说法,路盛为宋明珠赴汤蹈火也该在所不辞的。 他能发家成功,多亏了明珠父亲,h市首富宋正鸿的多方提携。 生意场上有句话,阅人无数不如仙人指路,仙人指路不如贵人相助。 路盛就遇上了大贵人。 大一时,s市首富宋鸿诚,一顿饭功夫,就和他投了缘。尤其在误以为路盛是自己女儿明珠男朋友,未来准女婿的情况下。 真是出钱,出力,介绍人脉,后来更带到身边亲自培养。 路盛又仿佛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可能太小年纪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来养家糊口,察言观色,手腕手段,隐忍冲劲都不缺,说话做事又敞亮漂亮。很快事业就有模有样。 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那年,正是房地产空前繁荣的黄金时代兴起时,他好运赶上了好时候。 有钱投,有人脉,有眼力,肯付出,不发达也难。 毕竟年轻,尝到钱权在手高高在上的滋味,路盛也差点走了歪路。不,他那时已经投机取巧走偏了。 只是好运,那时的欧宁也年轻,没看破他的功利无耻。 而看破的两个长辈,一个给了他道德指引,一个惜才没要了他的命。 对此,路盛永远感恩,尤其是把他重新引回正途的宁妈妈。 那一次操办完欧宁外婆葬礼,回去依然开车,只是走了便道。 不急着赶路,路盛让欧宁开车,他坐副驾帮着照看。 宁妈早知道女儿考下驾票了,只是,今儿才知道原来尽心负责教练是路盛。 “其实我没想考,现在交通多发达,出门就是公交地铁,还可以打车约车。是他看室友考了也一定陪我考,害得我又晒黑一夏天。” 欧宁小抱怨了两句,路盛只笑着听,专心帮她观察路面车况。 一技在手比什么都强。 恋爱时,男人愿意耐心陪女孩进步,总是更让家长开心。宁妈微微点了点头。 从s市回来的路程,用了一整天。 路上停了几个景区,宁妈没进去,只远远看了看。 曾经走过多少回,错过太多风景,如今,心有余却力不足了。 欧宁去停车,宁妈扶着路盛上楼,这还是路盛第一回 来未来老婆家。好奇下还真有点小激动。 宁妈没有如常待客,扶着他的手穿过客厅直接到了欧宁的卧室。 那天走的匆忙,房间有些乱。床上还扔着件女孩蕾丝小可爱。 是黑色的,性感得路盛脸有点热。 宁妈视而不见,只扶住了窗台,望着楼下半响转过头,示意路盛看对着床的一面墙。 “家里有书房,这里都是欧宁平日看的杂书。”宁妈解释了一句。 路盛愣了一下,目光从上到下浏览。 少女心动漫,中外大家名著,爆红网络恐怖故事......散文,随笔,小说......张爱玲,巴斯德,紫式部......柏拉图。 其中,好多书,好多作家,路盛听都没听过,想来,那些书他也看不懂。 手指无意识拂过一本星球进化歪解,第一次,路盛有点恨自己的出身,还有万恶的命运。 难堪又阴郁的,有了自惭形秽的羞耻。 “希望往往会落空,而且是在最有希望之时。” 心落沉渊的路盛,以为宁妈是想用事实,让他这个下九流里爬出来的高攀者,有自知之明的自动退出美好女孩的阳光人生。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不配,只是,他舍不得,放不下。 他会努力让自己成为更优秀的人的。 他也一直为此拼搏,努力着。 不等心乱如麻的路盛想出什么漂亮话求宁妈给一次机会,宁妈温声先开了口。 “阿姨并不觉得学历就代表人的素质,但牵引两个人结伴而行的,除了热恋时的感情更多是日常交流沟通。一旦两人思想产生差距,价值观念潜移默化改变,就算没有原则问题,也注定是要渐行渐远的。听说你自学着金融管理,阿姨正好是会计,在家也常无聊,你有空可以过来陪我读读书。有问题我也能帮你解答一二。” 冰消雪融,花开春暖。 路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是宁妈温和慈爱的脸。 真男人都能直面惨淡的人生,更能直面真实的自己。 宁妈说的对,学历是一码事,知识却是另一回事。 人生路漫,每个人都该随时充实丰富自己。他是该多读书,哪怕,只为将来和欧宁能有话可说,说的明白。 低落难堪的情绪片刻消散,路盛飞扬着眉眼,抽出书架上一本《道德情操论》。 那该是欧宁最近看的书,扉页上还有两句个人感悟。 自爱是道德的基础。 求富有道即不背德。 把两句话看了不知几百遍,路盛终于认清了自己一辈子到底想要什么,冒着被沉江喂鱼的命运去了宋家。 宋正鸿不愧首富之名,就算情妇家里也装修得也高端大气上档次,一水明清款家具。 路盛站在一人高的屏风前一个小时了,宋正鸿依然侧躺在卷草纹罗汉床上闭目养神。 宋明珠和江湛偷偷恋爱,用路盛当挡箭牌的事暴露后,宋正鸿依然对路盛如故,甚至没有问上一句。 猜到他看中自己之外的意思,路盛准备了三天,特意来负荆请罪。 哎,叹息一声,宋正鸿睁开眼,瞧着眼前这个依然腰背笔直,如松如竹的俊朗青年,再次重重叹气。 自家那傻丫头,怎么就眼斜呢! 以宋家的条件,百分之九十九青年做女婿都是高攀,都是凤凰男。 只是,凤凰也有三六九等。 江湛是不错,爹攀高枝娘进了大牢,他还能一路考进名牌大学,成为老师同学眼里模范校草。小伙子个人能力确实一流。 但相比下,路盛这样底层摸爬滚打,自己立起家的,更适合尔虞我诈的商场,更能发展壮大起宋家。将来也会更有良心些。 “你现在和我说,对我家明珠没有半点意思,是不是晚了点?虚了点?好处得够了吗?”宋正鸿轻笑一声。 他可不是单纯热血小年轻,什么朋友仗义推不开才做挡箭牌。不过是得了便宜卖乖的好借口。 路盛是什么人,十几岁就在最乱的场子里抢饭吃搏富贵,要是他不想不肯,没有天大好处,早就能漂亮脱身。 在宋明珠和家里说他只是个备胎后,他偶尔的行事举动,多次误导自己以为姑娘和他不过耍花腔。 也怪自己太看高自己财势,以为青年们都舍不得这金山银海,富贵荣华。 又为了女儿将来被看中,故意在外不肯承认路盛准女婿身份。 真是阴沟里翻船,不,后生可畏啊! 路盛没有否认自己曾经的心机,只淡淡道:“今后,我会尽力扶持江湛的。” 响鼓不用重锤。 彼此都精明得很,互相什么所图都明白。 三年相处,对路盛是什么性情脾气,宋正鸿还是看得准。知道,这一句话就是大诺了。只是。 “你该知道,明珠那丫头傻是傻,对朋友却一片真心仗义,欧宁幼儿园和她就在一块,也算我看着长大侄女。你这份心机,欧宁那倔丫头不合适啊。”老狐狸试探了一句。 路盛顿了片刻,腰背微微一弯又立马笔直。肃然沉声。 “我之前确实走偏了心,我一心只想着,不能让别人说:许欧宁一个有才有貌大博士,却找了个只有两钱小混混做男人,真丢人。我太想让欧宁能荣华风光,让所有人都羡慕。手段用尽只要能成人上人就也无所谓。却忘了,她当初喜欢我是为什么。今后,再也不会了。” 实在想不到路盛会说出这么一番话,都是打年轻过来的,宋正鸿认真打量片刻确认他说的都是真话,不由心下一震。 男人成熟发奋,大多为了女人。路盛竟然能为欧宁陷入迷途在归正大路,这就更不容易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话说说容易,又有几个人看了唾手可得金子不动心,反而卖苦力流血汗挣一个铜板呢。 “你怎么一朝醒悟的?”竟重归初心,宋正鸿十分好奇。 富贵锦绣里能清醒,还能走出来,太难了。宋正鸿自己也做不到。不然现在也不会身体不给力还后宫三千了。 “宁妈妈点醒了我,还有江湛。在心智坚毅不移这一点上,我真心佩服江湛的赤心难得。”路盛再次给苦命鸳鸯尽了尽力。 天底下怎么有拗得过儿女的父母。 半月后,宋正鸿开了大宴正式收路盛做了干儿子,算揭过了准女婿笑话。 至于江湛这个新准女婿,没二话放弃了真爱的信息工程专业,还有自己已经走上正轨的小公司,跟着看他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岳父大人,到s市开始底层艰难打杂。 人心易变,不过几年,已物是人非。 宋正鸿要是知道,自己千难万险锻炼出来的女婿江湛,在自己死后三年就把独生女逼入绝境。 曾信誓旦旦讲恩义的干儿子路盛,不仅没有帮女儿,反而和虎狼女婿合谋吞了宋家生意,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掀开骨灰盒。 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就帮明珠留下那个胎儿吧。 路盛到底舍不得老婆难心,拨通了电话。 江湛那边早就等着了。 “欧宁今天仗义了些。车的修理费我给你打过去。”路盛偏心护短没边。 “不用,咱们谁跟谁,再说,欧宁砸我车也应该。”江湛也偏心。 “没伤到你吧?” “你可不愧打架的祖宗,都是肉疼的很,青紫吓人没伤筋动骨。” “明天公司股票会震荡。”路盛说起正事。 “正好,我想动一动。”江湛早有准备。 “好,全力配合。”路盛答应的痛快。 “多谢。” “客气。” 说完正事,路盛难得没挂电话也不出声。 想念就是爱,如果没有爱,谁会无由想念?可惜,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偏偏是相思。 江湛已经被执念蒙了心。不过易地而处,自己又会不会为爱不顾一切? 好一会,在老婆小手温柔按摩下,依然觉得自己强人所难的路盛才道:“和你商量下,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我保了。” “嗯?”江湛猛站起来,嗓子都哑了几分:“你说什么?” 第53章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 对于男人来说, 心爱的女人, 爱情的结晶,都是要舍命相互的宝贝。 但, 当爱人与孩子矛盾时,保大保小就难说了。尤其, 小的那个是大的骨血。 江湛性子邪,决断也是常人难理解, 偏偏路盛到和他几分知己。 “不然欧宁肯定气死不会理我。”路盛十分为难道:“八个多月的胎儿, 头发都长好了, 打下来也是活的,你还真舍得掐死。算了, 抬抬手一条小命。放心,就算你管不了, 明珠也管不上都无所谓, 孩子有欧宁这干妈我这干爹呢。” 半响, 江湛长呼口气, 艰难应了声:“好!” 路盛电话放下,欧宁特乖巧, 主动献吻一个。 这待遇真火箭的速度啊! 热吻只能解解痒,路盛抱住小狐狸狠狠亲了个够还是不解馋。只恨大腿伤的不是时候。 为工作方便,路盛平日住在公司附近公寓里。 在和江湛达成协议后,他终于把宋明珠江湛婆媳送离自己小窝。可以和宝贝尽情二人世界了。 欧宁犹豫了下,在自己公寓和路盛别墅间还是选了别墅。防小人的还特意布置了四个保镖。自然也是要求老公安排。 “你太小心了, 江湛信誉度还是不错的。”路盛摇头。 “呵,没钱时放弃真爱白月光,谋夺到岳父产业抛弃糟糠的男人还有什么信誉。”欧宁不屑,拎起行李箱。 嗯?不是和好如初了,怎么只带两套衣服?路盛对行李箱目光十分不善。 “下周开始实验室就要进入正轨会很忙,我房子近些。”欧宁理由很实用。 “那我搬过来去。你那离我公司也不远。”路盛理由更充份。 再近也没有公司一条街近啊,哈!“随你便吧!”欧宁轻笑。 雷厉风行一直是路盛的性格。说搬过来,当天晚上行礼就都打了包。 当初,宁妈妈特意为小夫妻准备的衣帽间很大。欧宁把男人白衬衫挂进去时,恍惚有了种时光倒流之感。 只是,时间老人力量强悍,连比爱都强大的习惯都不是对手。 三年而已,她已经习惯把自己衣服占满衣橱,不去留一半给别人了。 叹口气,把自己的丝巾,帽子,包包挪去隔壁,玩偶们摆上窗台,男主人的空间终于完璧归赵。 很快,衣柜里男人纯粹强烈气息散发开来。 路盛几件衬衫带过来时可能不小心挤压到有了褶皱,欧宁拿出熨板,很快烫得跟洗衣店送回来时一样平整。 指挥工人换完净水器的路盛,站在卧室门口,一瞬间也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宁妈妈是改革后第一代大学生,也是传统教育下的贤妻良母。对待女儿的教育方式也是新式老派结合。 鼓励女儿做女强人,也教导女儿怎么照顾好丈夫。矛盾又和谐。 “男人的门面,就是女人的脸面,新时代讲究男女平等了,但男主外女主内,老祖宗的话还是有道理。起码,他拖地扛米,你也该投桃报李把衬衫熨整齐,领带打漂亮,让男人光鲜出去也给自己张脸。” 其实那时候,路盛已经很有钱了,雇人收拾家务,让老婆十指不沾阳春水还是容易。 他也许诺过多次,自己娶老婆是用来疼的,欧宁什么也不用干,只让他宠着就好。 但傻丫头还是傻乎乎去学。功课忙得要命,还是抽时间去为他学了那么多贤妻良母本事。 想起曾经,一瞬,路盛心下大恸到惶恐。 自己害了欧宁最爱的亲人,犯了不可饶恕的死罪,却还贪心这份温暖幸福,将来一定是要下地狱的吧! 不过,就算地狱他也甘心,谁让他自作虐到不可饶恕,又贪心无耻呢! 捂着搅痛的心口好一会,路盛疾步走过去,一把将欧宁拥在了怀里。 “欧宁,欧宁,欧宁。”男人反复叫着自己的名字,着了魔一样,声音低沉中似乎打着颤。 记忆里,除了母亲推进太平间时,他跪下来哀求自己原谅外,路盛从来没有这么慌乱的沉重。 欧宁心下一突,想要转身,却被男人大手紧紧扣住,随后,滚烫的吻落在肩窝。 “老婆怎么这么能干这么贤惠。”几乎吻软了怀里人,路盛才轻笑打趣。 欧宁轻转身,拍了下他的胸口:“现在才知道吗?” 嘴巴里玩笑着,眼睛却第一时间去捕捉。 路盛面上神色如常,只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含着秋水,潋滟生波里隐隐悲伤难抑。转眼,又无处可寻。 欧宁最近贤惠温柔得赶上封建社会三寸金莲了。 早起给老公打领带擦皮鞋,晚饭亲手做,还必须营养清淡对伤口好,睡前擦身还按摩,除了还没给肉肉吃,肉渣也能过过瘾。 路盛被伺候的那叫一个身心舒畅,也心惊胆战。 三年冷待,怎么一朝热得如火如荼。欧宁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好在,三天后,小特务,不,小舅子宁莫远终于把准确消息传了回来。 “是乔姨给家里打的电话,然后,我老爹就爆了,坚决要姐姐和你离婚。”小叛徒毫不犹豫出卖亲爹。 乔姨,欧宁视作妈妈一样的好女人,培养出乔牧之那模范君子的好妈妈。 不会啊,她一直喜欢自己,也是老派原配夫妻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乔姨都厌恶了自己。 摸不准脉的路盛有点心焦,抽出烟打火机火苗摇曳又啪的合上。沉思片刻,打电话给特助。 “取消后天晚上一切活动,定好去h市的往返机票。” 路盛是借着分公司账务问题回的h市,同行的还有谷兰。 只不过,她是为家里私事。真巧遇。 “谷兰,你也回老家?”机场大厅,路盛真挺意外。 但,在没调查清楚欧宁为什么对自己,对谷兰态度翻转前,他依然态度如常。 “盛哥,我姐姐要离婚,我妈妈都气病了。”善良好妹妹为家人急的垂了泪。 ... ...... 只是,为亲人心情焦急又担忧的好姑娘,还发了一张机场冷冷清清咖啡厅桌子上圆月的图。 配文:但愿人长久。 当晚,欧宁就在小号关注的微博里见到了这轮圆月,还有圆月下,男人端着咖啡的手。 尽管只有个是个手指出境,她这做妻子的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就是自己丈夫的手。 真是好手段,可惜,咬过钩的鱼有了血泪教训不会再一次犯傻了。 为明珠终于外债还清,自由安稳,丽丽姐特意过来小聚庆祝。 孕妇不能喝酒,欧宁要早起去实验室,喝酒主力就剩下了丽丽姐和江婆婆两个。 喝得有点高,丽丽姐拍着桌子点评起曾经一高三朵花。 “明珠啊,是太信爱情,却又太敢爱能痴,满天下都知道江湛玩嫩模泡女星,还傻乎乎以为不过逢场作戏呢。” 江婆婆年轻时,丈夫为攀高枝抛弃妻儿成了大官女婿。没想到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也走了父亲老路,为此伤透了心。 酒意上头,又气又叹:“阿湛他怎么变成了这样,自己吃过渣爹的苦,怎么还不是人的这么对自己老婆孩子呢!” 是啊,为什么,也许人性就是这么复杂吧。 “欧宁你,太不信爱情,却又太敢恨能狠,所有人都知道路盛多在意你,一点苗头就要抽身把路盛打入地狱。” 丽丽姐还不知道她和路盛已经和好如初。语重心长劝着。 “你呀,就是太求全责备,人生不如意十之□□,哪有几个女人像你半点不纯粹都不行的。比起江湛,比起大多有钱的男人,你们家路盛真不错,当初也是一念之差,能给个机会就给一个。” 嘴角浅浅一勾,欧宁轻轻笑了下。正要开口,手机又来新提醒。 依然是谷兰,而入她镜头的依然是路盛。 H市有名的观光银杏街,男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模糊着。配文:谢谢你,永远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我温暖胸口依靠。 女人借男人肩膀才对,胸口那叫依靠吗,该叫依偎。欧宁吐槽。 “看什么呢,笑得偷腥猫似的。”丽丽姐探头过来。 尽管照片模糊,但熟人,丽丽姐看男人眼力又一流,一下就认出是路盛。登时,脸色大变。 “放心,是谷兰戏精自导自演。”欧宁语气特轻描淡写。却没提路盛也许在为自己还血债。 嗯?丽丽姐好奇死了。 欧宁也不想瞒她,三言两语把自己犯蠢自落陷阱三年的事交代了。 “怪不得当初你们闹得那么决。路盛这回可真太冤了,男人大多没那么细心的,根本感觉不到女人润物细无声的勾引。何况,谷兰心机那么深,又有订婚条件不错的男友,谁能想到小婊砸那么能装。” 丽丽姐哼了声又恨其不争道:“在男人上,你们还真不如洪云,不管别人爱不爱,我爱你我得到你就行。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好,又哄又求放低到尘埃也罢,这么多年好手段的一直把乔牧之拢在手里。” 不管你爱不爱我,拥有你我幸福就好吗?欧宁心下一晃,脑袋里闪过个诡异念头却流星般转瞬无踪没有抓住。 为一时愰神怔了下,欧宁轻笑。 别说,丽丽姐评级的到真准。 算算她们那一届出挑些的女生,除了林珊有死心眼李昊霖忠贞不渝,还真只有洪云把喜欢的人牢牢抓住了。 看来对男人,真爱痴情到底不如套路手段更厉害。 知道欧宁不是个软柿子,差点错过一辈子幸福,是绝对不会轻饶了谷兰的。 丽丽姐提醒:“你打算怎么做?人性可经不起试探,男人某方面又天生薄弱,别放任过了。患得患失不行,太自信更不行。报复更要注意手段,法律可是底线。” “知道,放心,我可是五好青年怎么会犯法。”欧宁对怎么伤透谷兰的心,还让她有苦说不出想哭都哭不出来,早就胸有成竹。 记得那天卫生间里,谷兰还以昙花暗示了自己和路盛的婚姻。 想得美,姐永远活得比仙人掌还灿烂红火,还有尖刺如刀,谁惹扎谁个头破血流。 欧宁发狠,手指在手机屏谷兰笑靥如花的脸上重重一按。 “不是想玩心计恶心人吗,那姐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你也好好心疼肝疼,绝境里挣扎到求死不成。” 第54章 大清早,推门而入的同事林林就怒不可遏。 站在门口, 咬牙切齿宣布:“抱歉, 下周婚礼取消,麻烦大家了。” 嗯?上周不还兴高采烈的张罗, 还说结婚马上要孩子,怎么今儿就取消了? 一个办公室工作, 不管好不好奇也要关心两句,欧宁也围了上前。 林林和男友大学开始谈, 研究生毕业就想结婚。只是, 她留校做行政, 男朋友程序员,两家都是三线城市平常人家。 小两口都要强又孝顺, 不想父母太辛苦,想着工作几年攒点钱富裕些再说。才把婚期拖到如今。 只是没想到, 男方母亲马上五十了, 去年又生了个小儿子, 而她是上周在男方亲友嘴里无意发觉的。 父母那么大年纪, 体力精力财力都不够,这小儿子就等于是他们的孩子了。 最可笑听意思, 才一岁就想着要到他们身边,教育条件更好的大城市来读书了。 至于一直瞒着她,男友说的再好听,什么没想好不好意思,其实也该是知道女孩有点脑子都不会同意。 如今九零后多难, 几乎个个要赡养几个老人。林林实在接受不了这个起码二十年的大负担。 只能壮士断腕,割肉止损,和男友分手。 “分就分了,一碗水端平太难,父母大多偏疼年龄小,需要照顾的孩子。就是接过来养着也会矛盾重重。”现实大姐劝。 “二胎过45没钱就别生,初中高中去值班,六十多颤巍巍去吗,说什么给老大找个伴,那是给老二在找个爹妈护着而已。”对二胎不满的独生子埋怨。 对此,欧宁只当个稀罕热闹,并没当回事。却万万想不到,转眼自己也差点被迫担负起,未来照顾儿子弟弟的责任。 路盛今晚有应酬,乔煜借给女儿庆祝舞蹈考过一级,请欧宁一起吃饭庆祝。 恰好,丽丽姐正给她来送展览票,听她电话里和滔滔那孩子软声细语半响,一口答应陪吃饭还带礼物,不由眉头蹙紧。 “欧宁,你发没发觉,你的心态有点问题?”丽丽姐心理医生附体。 嗯?自己心态问题多了,哪方面?面对突然的发问,欧宁很疑惑。 “也许你父亲抛弃了你们母女,太凉薄无情。你对乔煜这个模范好爸爸。就有些特别的好感。对那个和你一样没有母亲,却有着最好父亲的女孩也格外怜惜。你原本可没这么多爱心,小心移情到分不清真心。”丽丽姐语气相当严肃。 移情?欧宁愣了下。 丽丽姐丑话到前头:“我经过的男女事多了,绝对火眼金睛。那个乔煜喜欢你,男女之思上的三分喜欢你,更有七分是因为他女儿喜欢你,想让你做好后妈的喜欢。” 只三分的男人喜欢女人,自然不容易被察觉,尤其先入为主当叔叔的当事人心中还早有爱人。 自己怎么没发觉呢?喜欢自己,还是为后妈的喜欢,怎么这么绕呢? “不能否认,乔煜是成熟派的大帅哥。但,就算现在生活好了,男人四十岁以后身体机能,尤其精力只会一路下滑,就算二十四小时保温杯里泡枸杞,最多也就是维持。别的不说,性1事而言,女人40正尖峰,那时老大叔都快六十老大爷了,怎么给你性1福?”丽丽姐开始危言耸听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还满足自己性1福,想得也太远了! 不过,群众眼睛总会亮几个,旁观者也总是更清楚。而且,自己对滔滔是有些...... 想了想欧宁摇头:“不说我已经有了路盛,情感上我也不喜欢乔煜,也不觉得他能是婚姻里的好搭档,所以绝不可能。” “是吗,那你以后留心些,他还是你们头,注意分寸面子。” “嗯。” 乔煜这边项目差不多还要回去的,成人世界,就算有心,异国分隔别说一年半载,哪怕三五天也就算了。 想到异国,欧宁笑容淡了一些:“说实话,也许我想法偏激,心疼滔滔得还想过乔煜可以为女儿和妻子终身不娶。”所以,怎么会愿意和乔煜做夫妻! 啥,丽丽姐真吓到了。半响瞪圆眼睛:“你这想法真恶毒,大清都亡了几百年,你还要男人守贞节牌坊吗?” 一路反省自己偏执爱情观的欧宁,没想到乔煜给滔滔庆祝会找这么高级的地方,还是大包。 楼梯上,滔滔正跟个差不多大小男孩玩呢,见了欧宁立时扑上来。 看,人家还请了别的孩子和朋友呢,丽丽姐真是多想了。 欧宁长舒口气,蹲下来从包里给两个小人一人一个五彩磁力魔方。 拔下一颗魔方块又黏上,觉得好有趣的滔滔大笑道:“好好玩,谢谢妈咪。” 另一个男孩子也很懂礼貌,乖巧道:“谢谢姐姐。” 称呼不对,欧宁也没多想,摸摸孩子们的头进了包厢。 房间里,早坐好了几个人。 除了请自己的乔煜,还有自己二叔,堂哥,大学一位不错的导师,乔牧之,以及自己父亲。 回国后,父亲找了自己几次,都被拉黑了,没想到会在今天守株待兔,欧宁目光如炬看过去。 多年不见,父亲老多了,满头染黑的头发也遮不住衰老气息。 也是,那时候的人念书是真一心,有她父亲都博士毕业几年,如今也六十多了。 身边带着个长久吃药的孩子,一个娇滴滴只能哄宠的妻子,能不老吗? 面无表情的欧宁不说话,只看乔煜这主人。 说实话,乔煜并不想管这事,只是被空降来的许爹逼上梁山。又有推不开老教授拜托,只能一肚子无奈受着了。 “坐。” “不用了,你有客人你忙。”欧宁转身就走。 乔煜多少了解,也领教过欧宁脾气,只做顺水人情,见她要走也不挽留。 他不拦着,自有认为有资格管的人。 许家二叔板起脸,严厉呵斥侄女:“坐下,你父亲还在呢。” “你爸爸年纪大了,见一面少一面,欧宁坐下吧”。站在门口的堂哥温声劝着。 呦,今儿是一个白脸一个红脸来了。 欧宁走不出去,干脆转身面对,看他们要逼自己做什么? “你父亲是错待了你母亲,但,他对你是爱的,你的血肉,你的才华......”二叔开场白很语重心长。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虽然他背弃妻子,抛弃家庭,为小三作伪证冤死人命,几乎逼疯了女儿,依然是个好父亲。 真tm的搞笑。欧宁觉得自己又要暴躁了。 “子女父母哪有隔夜仇。你爸爸这些年多惦念你,每天都和你弟弟念叨几遍姐姐。你弟弟也常问起姐姐......” 弟弟,欧宁脸色大变。 原来,刚才那个叫自己姐姐的小男孩就是谢图南...当初,被父亲包在襁褓里的心肝宝贝,差点逼死自己的老来子啊! 三年前,许正清带着娇妻幼子回国。 也许为了弥补没给小三新欢婚礼的愧疚,也许是多年离乡去国,借着儿子百日他大摆酒席,请了二十桌亲朋好友和新同事热闹庆贺。 春风得意之际,报应当头劈下。 才几个月的小儿子重病要死。除非换肝才能活命,而欧宁正是救命良药。 为了儿子,许正清放下颜面,跑去学校跪在欧宁面前,又哭又求的逼着她割肝去救他宝贝儿子。 所有知道内情不知道内情的,不管现实中良善人还是网络上的键盘侠,好言好语或道德相逼,也都是要欧宁去割了肝给弟弟活命。 世人都怜爱幼小,总说稚子无辜,却不肯设身处地想一想,都是第一次做人,别人就凭什么为了这无辜牺牲自己一辈子。 欧宁顶着逼死人的舆论,就是不肯捐,结果,一连串因果下来,宁妈惨死,自己发疯砍人再也拿不了手术刀,和路盛爱恨不得分别三年。 如今,慈爱的好父亲,把自己骗出来,又是要为他的好儿子牺牲什么呢? 中国人特有道德观,别人做事一定要无私奉献,要符合大众所思所想所期望才行。 电视剧里恶人多毒,男人多不是东西,也必须团圆大结局。 就算需要牺牲的事真轮到自己身上,迫于面子他人看法,也只能沦入道德陷阱里忍着恶心做大众好人,活活把自己逼的心灵扭曲。 可你不按这种大众期待做法做人,即使你有理,你也是错的,太难了......许欧宁,我希望你能坚持,就是不捐怎么的!管他们去死! 这段话是曾经欧宁不肯给异母弟弟捐肝,论坛里极少站她的匿名者发来的鼓励。 如今,再次站在父亲面前,欧宁莫名背诵起这几句话,只愿心可坚冷如冰。 “你刚刚见过你弟弟了吧,他和你小时候长得多像啊,以后等父母都不在了,你们就是最亲的亲人了,互相照顾着也有个伴.....”堂哥话说得特暖心。 猛地灵光一闪,欧宁想到早上因为婆婆生二胎,和多年男友分手的同事。 同事还毒舌点评,父母所谓嘴上姐弟有个伴。差二十多岁能做什么伴,就是想老大当牛做马养小儿子。 噗嗤,她笑出声。摇头揭破今儿饭局最大的陷阱。 “父之于子,当有何亲?论其本意,实为情1欲发耳。哺育之恩须报,人生之事自决。我的大学者好父亲,记住了,除了你的赡养费,你的葬礼我都不会出席,照看你宝贝老来子更是做梦。”欧宁绝对铁石心肠。 满桌除了二叔都算文化人,听得懂孔融掉了脑袋不孝的话。 父亲为了做1爱享受交1配高|潮播种,不经允许擅自给孩子生命,不可居功。不该求回报。 现代不少法律支持孔融如此不正的三观理论。 父母生子女,养子女,这是父母义务,必须无条件履行。却没有权利孩子该怎么去生活。 高级知识分子更爱面子 。许正清是大教授,被女儿一句哺育之恩须报讽刺得面红耳赤。 欧宁说对了,他几次三番找女儿同归于好,确实打了这个主意,想女儿以后能照顾小儿子。但也不全是偏心,两个骨肉互相照顾些也是两全其美啊! 他也是真没法子,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什么时候先到。 许正清六十多了,小儿子才四岁,近几年又太多事力不从心,上月新出的体检报告很不妙。妻子罗曼那么年轻。又是离不开男人的性子自立不起来。 他要是离世,罗曼肯定会在走一步。不找女儿照顾儿子也不知道可托付给谁? 叹息一声许正清揉揉眼,低声下气给欧宁解气。 当年,宁妈妈惨死,欧宁疯了似的,拿刀要杀了他和路盛,那阶段他左右为难,怕妻子和女儿闹出什么,一直没敢面对。 如今也该坦诚解开心结,毕竟父女骨血相连,到时候矛盾就能渐渐淡了。 “欧宁,那时候,你母亲是她自己不想活了。罗曼也没想到,也吓坏了,可怜精气神这几年一直不足。你就原谅她吧!至于你弟弟更无辜,他可和你骨血......”许正清自认说得公平公正。 “是啊。”老教授也用老一辈人常说不厌的一句调和话劝她:“怎么说也血浓于水,你爸爸疼你十七年,你弟弟是你......一家人也就团圆美满了!” 莫名其妙的,欧宁觉得自己眼下好像在电视剧拍摄现场。 她看过的电视剧不就是大多这样。好像不管多乱糟都要完满结局才行。 女人会爱上狰狞强抱犯,被父母伤透心的儿女反而更孝顺,出轨丈夫落魄后前妻总要放弃自己的幸福接纳...... 对罪犯宽容仁善,那受害者呢?就活该死。 自己又凭什么代表死者原谅?标榜自己有善心,我呸! 我偏不,我就冷血就无情,别人愿意怎么唾弃就怎么唾弃吧! 攥紧拳头,欧宁扬起下颌,冷笑道:“罗曼可怜?没傻没死,好吃好喝好享受,身边丈夫儿子俱全,只个神经不好些就洗去所有罪恶了。别说什么心里难受愧疚,呵呵,我从来不信心罚,只信体罚才是真赎罪......” 欧宁越说越悲愤,控制不住内心真实狠话:“我只恨这是法治社会,也不想妈妈死不瞑目,不然早一刀刀活剐了你们。” “怎么说话呢,一个女孩子,张口闭口就要人命,你妈妈就这么教你的?”二叔一拍桌子质疑她的教养。 爹都不要了,谁还管你们叔叔哥哥的,当初小三怀孩子闹上门,你们一个个怎么偏心的人性都没有呢?如今来充长辈想管自己,做梦! 眼里划过一丝光,欧宁似笑非笑:“我心胸狭窄,冷血残忍,我就是这样。干卿底事?” 刀没刺穿你心脏,你有什么资格叫别人别说疼。 “你父亲毕竟生养了你!” 生养了你,就是功德,做在多孽,你也要孝顺感恩,不然你就不是人。多强悍的理论。 啪,抄起啤酒瓶子砸碎,锋锐玻璃尖刺上脖颈,立时见了血。欧宁面无表情看着满桌人,冷冷反问道:“原来,你们是让我割肉还他命的,是吗?” 呃,一桌人全吓懵了,这是什么话,他们是劝和,也没想逼死人啊! 不等反应过来的冲过来,欧宁自己啪摔碎了手里酒瓶:“可惜,我不肯,我母亲的一条命他们还没还来呢,我死不瞑目。” 咣当,一巴掌推开吓呆的堂哥,一脚踢开门,欧宁扬长而去。 走廊里,滔滔和那小男孩正拿魔方一粒粒拆拆合合玩的高兴。见了她都笑嘻嘻喊妈咪姐姐。 女儿肖父,儿子像妈。 小男孩和欧宁只一双清亮笑眼一模一样。 也许真是天生凉薄,欧宁瞧着那双和自己一般无二的眼睛,明知道孩子无辜还是生理性的厌恶。 她果然不是个善良白天鹅,注定是阴暗黑魔鬼。冷冷推开无辜孩子的笑脸,走得头也不回。 路盛得到消息晚了点,赶过来时,欧宁刚夺门而去,乔煜正劝着落泪的许爸爸。 “放心,我会劝她的,还是年轻,以后就知道亲缘的重要。您也不要太......”乔煜这话其实只是挨不过渣爹的场面。 听了几句就知道大致发生什么。路盛本想火上浇油。 以欧宁的性子,乔煜只要敢劝就彻底完了。不管什么情份。到时一了百了,也省得自己见了他就不舒服,诡异不自信的觉得自己会是只菠萝。心黄黄头绿绿。 思忖片刻,他却到底怕欧宁伤心,想欧宁又对其他男人无意,算了。日行一善吧! 敲了两下门,路盛脚步不动,只在门外挑眉示意。 “乔教授,干涉别人的人生是可恶可耻的。何况是非不分的插手。有些人为满足私欲不择手段,后面又为了心安理得享受幸福,开始扮弱小善良祈求原谅。可那些死人就白死了吗?放心,老天不开眼,我也绕不过她。” 最后一句话,路盛说出了风雷之声,震得人心惊胆寒。 许正清知道,他说饶不过的,正是欧宁继母,自己妻子。 “你”站起来想说什么,渣爹却一个字就卡住。 路盛和他之间实在尴尬,他不知道该叫女婿,还是叫小舅子。 罗曼怎么偏偏就是路盛亲姐姐呢,真是一团乱麻。 知道渣爹为什么吃瘪,路盛却不以为意,亲人除了骨血,更多的是情份。 “叔叔,欧宁也是你亲生女儿,你在心疼小儿子也要有点人性。让她对害得她家破人亡,杀母凶手的儿子爱护照顾,是不是太残忍了点?”诚心劝了一句,路盛也扬长而去。 他可没时间和这些斯文人谈什么大德大仁,他还要去找和自己一样自私小恶毒呢! 秋日,萧条凄迷也迷人醉人。 温暖柔软的落叶,铺满了小巷子。踏着这些金黄橙红的叶子,路盛运气很好,就像初见不久那次一样,在一家小超市门前找到了自己女孩。 欧宁正在小超市外,用一块钱的火机,哆嗦着试图点燃嘴里五块钱一包,又辣又刺的香烟。 父亲也许是有三分想念自己的心,让自己和弟弟亲近,却七分是打着她将来照顾那孩子的主意。 真是恶毒的天真。 就算现在,那孩子亲人死绝,法院强判,自己顶着万人唾骂也不会养他。 不然,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母亲。 回忆起母亲瘫在血泊里的凄惨,想到母亲煎熬两个小时活活等死,欧宁脸上仅有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右手忍不住哆嗦的更厉害。 还好,烟点燃了,她猛使劲抽了两口。 一把抽出她嘴巴里呛死人的老烟放到自己嘴巴里,路盛吸了口,特帅得吐出三个连环烟圈。 欧宁抬起头,就见这家伙少年小痞子模样玩酷,只一身定制西装实在违和。 刚要刺一句,却发觉小混混神色玩世不恭,眸光却一如既往,爱怜,纵容。 莫名,满腔凄凉悲愤消散大半。 咳咳咳,路盛故意被烟呛的咳嗽。一把搂住欧宁扎进她肩窝,用轻佻语气埋怨。 “拿别人错误惩罚自己多蠢,这烟劣得幸亏我抽,不然呛晕了你。没听郭老师说,要远离那些劝你大度的人,要不雷劈他的时候连累你,我觉得特有理,你下次得离你们远点了,省得被雷公稍到,(尤其那个乔煜)何况,那帮人不是好东西,为他们不值得。” 推开脖颈里借机乱啃的家伙,欧宁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也不是好东西。” 谁让你性别男,哼!女人特有的迁怒。 “我怎么不好了,你说,我都改。”路盛死抱着人不放。 “当初,为什么不好聚好散?”有点心累,欧宁眸光都无神黯淡下来。语气忽沉的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小丫头难受极了吧!心下大恸的路盛故意笑得又痞又坏,再次硬把人抱进怀里蹭啊蹭的不正经。 “好聚好散可以啊,你多久赔偿够了我青春损失费我就签字,我本来是多纯洁的柏拉图,都毁你身上了。”路盛尽量玩笑的轻松。 色流氓,啊,狠掐了把泰迪俯身的家伙,欧宁哼了声:“损失费?难道别人不是青春吗?” “是啊,所以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用一辈子还。” 吵吵闹闹,玩玩笑笑,两个人携手往停车场走。没想到,才过马路,路盛手机响起,是谷兰。 “怎么,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你自己不行,我马上过去,吃晚饭没,我带鸡丝粥过去,白糖糕,好,也带。”路盛对好妹妹关切的语气温和得要命。 男人果然都是四个心房的大猪蹄子。 欧宁站在一旁抿着唇半响,听着自己男人对别的女人温声软语,百般体贴。 到底忍耐不住,忽然狠狠踢了路盛一脚,她拉开旁边出租车门飞驰而去。 噗! 小腿被踢到青紫的路盛,望着傻丫头远去背影,笑意从心底泛上。 傻丫头,既然想对谷兰报仇出气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呢?要知道感情世界里,往往男人一句话就比女人自己对情敌千刀万剐来的残忍痛快。 不管是女人本身,还是情敌自己。 第55章 谷兰是真的病了。 她从家乡回来,下了飞机就一头栽倒。跟着她哭哭啼啼回来的母亲, 吓得六神无主, 到了医院女儿醒了还没缓过神。 对于一辈子懦弱窝囊,只能做菟丝花靠别人活的母亲, 谷兰早时还恨其不争的心疼,如今已经麻木了。 醒过来懒得理会母亲廉价眼泪, 只给路盛平静去了电话。 其实,这电话母亲打最好, 可惜, 母亲她永远没有脑子。 病房里总是特别安静。尤其母亲哭累停下来, 呼啸秋风摇曳得窗影恍惚。 不知是不是病中脆弱,那影影绰绰的影子, 莫名让谷兰害怕得不敢闭眼心里闪过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 好在,路盛及时出现, 一颗心终于有了安放之处。 简单同谷母打了声照顾, 路盛快步到床头, 目光关切的落在谷兰脸上。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又怎么高烧到肺炎?”他比谷兰早两天回来, 理应什么都不清楚。问得很应该。 “都是她姐闹得,黑子暗恋兰子, 又不是兰子勾引,她非得怨妹子。”谷母抱怨一句。 三天前,大女儿艾琳提出离婚,谷母劝不了,好意把小女儿谷兰叫回家, 想着姐妹们好说话。 没想到,艾琳竟然发神经,胡说丈夫黑子和小姨子谷兰好上了,她被逼无奈才离婚的。 自来人言可畏。 大庭广众下,艾琳发疯泼污水给亲妹子,别人又怎么会分辨真假,只会当茶余饭后笑话。谷兰以后可还怎么嫁人做人啊! 真是要了父母老命。 谷母唉声叹气,路盛却没多问,只认真试探体温。 男人的目光温暖,言语温存,熨帖得谷兰一颗心都酸了,本就病重软弱,被关怀得想哭。 脸色憔悴的谷兰眼圈微红摇摇头:“不怨我姐,但,我怎么可能和自己姐夫有什么,只是她用这事闹着离婚,好像我真跟姐夫好了似的,真难堪。” “没本事的人总把错推给别人。”不平一句,路盛打开保温瓶。“给你带了白粥,先喝点。” 谷兰点滴还没打完,心下也真郁闷难受得不行,怎么吃得下去。 女人想嫁得好,除了容貌好,总还要有些依仗。 女星卸了妆大多一张脸痘印斑点干纹遍布,根本比不了嫩模野模水灵娇软,为什么富豪眼瞎非要娶她们呢? 只为名气般配得上自己身份地位,说出去好听。 港台富豪娶媳妇看面相,算命格,清贵之家娶媳妇要才华要家世。 自己有什么?除了长得好,多年情份外,纯洁痴情,孝顺清白的名声多重要。 没想到姐姐打蛇打七寸,专往命脉上毁自己。 青天白日下,亲友邻居面前,艾琳把一盆盆屎尿兜头泼下,不知什么时候布置的大屏幕上就放出她勾引黑子的种种‘铁证’。 明明都是断章取义诬陷,就像微信里:无味水溶避孕套,就一个名词,怎么就成了她和黑子上床的罪证。 可解释不清,也解释不了。黑子也是,为什么把自己的话都留存呢! “盛哥,我真的委屈,你知道,我这么多年心里只有......”谷兰欲语还休的略一顿。 “我知道你和黑子是清白的。”路盛打断她,扶着她靠坐,一口一口用勺子喂她吃粥。 女人永远是被细节感动打败的生物。谷兰也不例外。 男人这么体贴伺候,多少郁闷也烟消云散了。 张开嘴巴幸福吃粥,她那精明的脑海里有了新定理。 上一次,盛哥这么温存照顾自己,还是她手被欧宁砍断时。 原来,男人都喜欢呵护柔弱可怜的女人,是真理啊! 也对,大男人都是霸气雄性啊! “肺炎不是小事,明天,我让张嫂给你三送餐,你先修养两个月,工作那边不用担心,已经安排好小李暂代。”路盛十分妥帖安排。 肺炎是麻烦,大夫也说要住院半月,但,犹豫了下,谷兰还是接受了这份好意。 坐着计程车到了家楼下,欧宁理智完全恢复,男人可恶,也要对付完三在教训或扔垃圾桶,眼下还不能放手。思忖片刻毫不犹豫给路盛打电话。 “今晚我要熬夜整理资料,你回你公寓住,明晚和我去逛街,给明珠的宝宝买礼物。” 难得,小倔妞会给自己先打电话,轻笑一声,路盛放软声音哄她。 “你忙你的我不打扰还不行吗......好,那逛街前一起吃饭好不好......” 路盛接欧宁电话没避人,病房里只要竖起耳朵都能听个一二。 病房里空气静到凝结。 谷母偷眼去看女儿,谷兰闭目养神的自然。 接完老婆电话,路盛又给谷兰削了个苹果,直等到点滴打完,叮嘱过护士才走。 男人长得好,有本事,又这么疼女儿,也不怪女儿一门心思喜欢了。只是,他有老婆,看起来也满上心,喜新不厌旧最麻烦了。谷母又发起愁来。 如今社会,有钱男人养小三小四家外有家在平常不过,甚至一栋楼里上下层,几个女人孩子和谐共处。为扶正情人主动闹离婚分割家产的却不多。 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左拥右抱齐人之福才是男人真本事呢。 可女儿素来心高气傲不服输的性子,年纪也不小了,男人好色,红颜易老,又没个孩子...... 谷母真要愁死了。 难得,生气的欧宁会主动打电话,邀路盛一起逛街。 明知老婆使什么坏,路盛也不会拒绝这飞来好运。早早接她下班吃饭。 实验室初期琐事不少,下了班欧宁再次对照了下材料单。 如火夕阳笼罩,白色制服的女子心无旁骛的认真计算,眉头偶尔微蹙,红唇时而轻抿。看得路盛一颗心滚如沸水。 仿佛什么不快也没发生过,昨天她真只是要熬夜工作。欧宁笑盈盈挽上路盛。 路盛却放下胳膊,和她十指相扣。 拥抱,亲吻,都可以是理解,只有牵手才是独属于情侣的。 脚踏入婴幼儿用品层,欧宁真是百忧全消。太可爱了,世界上怎么可以有这么可爱的地方。 “路盛,你快看,这会叫的小鸭子我小时候洗澡照片里也有啊......呀,这么小的鞋,不,竟然是袜子,天,可爱死了.....小宝宝还要带手套吗......萝莉小裙裙一定要买......” 也许是女人天生母性,也许是到了做妈妈年纪,欧宁跟跌进糖果城的孩子似的,疯狂采购。 路盛也惊奇不已,对于孩子他原本只是当成生活里必备一环。如今,到有了父亲的期盼。 拿着个理发器,看视频里爸爸给哇哇大哭宝宝剔得脑袋狗啃一样,不由杞人忧天的担心。 将来,自己要生儿子也就算了,剃光头也无所谓,要是个娇娇小公主,他这粗糙大手该怎么剪出漂亮......转眼,又拿着婴儿泳圈忧心忡忡。要是自己宝宝天生旱鸭子怎么办?。 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 不管是还没孩子的路盛,还是有了女儿的乔煜。 滔滔玩水吹了风,起了高烧。乔姨过来照顾着。 见守了女儿一夜,憔悴不堪的乔煜,过来人般劝他:“你总这么单着不行,这个年纪还是要个女人照顾你,起码好好照顾滔滔。” 这个年纪啊!乔煜按了下只有浅浅鱼尾纹的眼角,叹了口气。 都说四五十岁是男人黄金盛年。不过是财富权势够潇洒而已,身体再怎么保养也开始顺从自然规律,开始走下坡路了。 也正是这个年纪,男人更要理智慧智,处理感情不仅要权衡利弊,也要方方面面都合适才行。 有钱有颜有才华的乔煜从来不缺女人,只是这两年才对安稳婚姻有了渴望。 很巧,手机最近联系人三个女人号码紧连,思忖着,乔煜还是在欧宁那里划了很多下。 欧宁对滔滔是无所图的真心好,滔滔也真心喜欢她,自己也喜欢。 男人看女人开始都是脸,后来看到心就越发难得,十几年,自己从把她当成小辈小丫头,到看见脸,到想看心渐渐沦落......只是... 犹豫了下,乔煜到底打了通电话。 盛唐位于城中最繁华地段。从装修到菜色,打出旗号都是大唐宫廷秘制。开业半年饮食圈子里风头无两。乔煜提前一天也只定到了屏风隔间。 “上次你父亲的事我实在推辞不便,也担心他再去求旁人闹得沸沸扬扬,你更为难。”乔煜坦诚解释了一句。 已经过去的事,自己心中有度就好。欧宁浅笑一点头。 香脆胡麻饼上来,乔煜尝过一块,推过手机给欧宁:“埃米邀我明年开个课题,是你专修的,感兴趣的话学院这边我帮你申请。” 乔煜是大牛,埃米却是商人,他们合作的项目成果利益肯定都是一等一。 只是,她没有乔煜只指导就行的本事。学校这头就要扔下了,而且还要去美国。 欧宁没有看手机,就笑着婉拒了:“学院这个项目结束后,我想给自己放个大假,休息一年。” 废寝忘食工作狂放大假,还一下就一年?虽然这三年她是忙狠了,也休得太狠了。 是离婚后的修整吗?乔煜摸着茶盘上凸起的五彩鸳鸯,犹豫了下没有问。 只道:人生几十年,就该多走走看看,潇洒些。 “哎,其实我也想出去走走,只是工作放得下,滔滔却不行。最近,家里老人甚至你乔姨都天天催我再婚。说是滔滔毕竟女孩,又才五岁,现在和后妈在一起感情会亲的一样。我可能也是到了年纪,也想安定下来了。”仿佛闲聊般,乔煜说起一直兴致缺缺的再婚。“只是再婚对象,我喜欢,滔滔喜欢,又愿意喜欢她,和我谈得来的太少了。” 要是平常,欧宁不会多想,只是最近,还有乔煜仿佛暗示的条件人选。 犹豫了下,她道:“老人想的也有理,要不要我帮你物色物色,别说,我手里最近倒正有几个特好的人选。” 有些话成年人不用说透自然心明眼亮。 汤勺转了一圈,乔煜笑道:“不用,最近有个姑娘我觉得不错,正要试试交往!” 欧宁知道,乔煜没有客套,他说的是真话。在自己退出后,他已果断在备胎里提出新人选了。 成年人的爱情就是如此现实。 唇角轻翘了翘,欧宁也特成人式虚伪,主动提出个轻松话题,和乔煜说起第三方,乔牧之的订婚来凑合下半场饭局。 酒店二楼,路盛俯身栏杆上,要有趣味看了好一会小桥流水间的美女和野兽。 美女吗,自然是自己亲亲老婆,而野兽,非道貌岸然教授不可。 透过茶杯白烟袅袅,美女巧笑倩兮,老男人油腻眉眼模糊一片。路盛还是第一眼就辨认出了枕边人,和别有用心多年的家伙。 都说女人第六感堪比探测仪,男人对于情敌的预感也不差。 十几年前初见,在欧宁面前咄咄逼人的乔煜还锋芒过份,没半点后来沉稳谦和的君子范。对欧宁也没半点暧昧招惹,只有长辈似的严厉威吓。 奇怪的是,路盛他那时就下意识忌惮。 三年前,乔煜打着帮故人照顾小辈的旗号,利索把欧宁带去万里之外,却平辈相称。说是学校里不方便,不让叫叔叔也不让叫老师,那时候他下意识就有了觊觎之心了吧。 摸出打火机咔咔咔,火苗腾起又灭好久,路盛却到底没掏出烟。火光里到能心平气和评价一番正谈笑风生的男女。 说实话,那两个人真的相配,起码,学识上一定匹配到什么都能说到一块去,他这后天硬补上去的怎么也不够。 曾经,他拼命奋斗原因之一,就是想让老婆过好日子,被人瞧的起,不用当面背后指指点点,说大博士眼瞎找个混混卖酒的做男朋友。他还要挣很多很多钱,让欧宁可以做象十七岁以前,被父母捧在手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无忧小公主。 如今想想,真如哲人所说,物质是人最需要的生存条件,也是人生活里最低级的配备。 情绪低落只在瞬息,真男人不怕任何战斗与敌人。情场与情敌一样。 路盛咔的合上火机,斗志昂扬转身下楼。 作者:盛哥,醋坛子杀啊! 第56章 以路盛如今的商界地位,十之□□的应酬都不需要放下身段亲自出马了。 今儿这类似合作庆功宴, 也是给谷兰面子才特意过来。 回到包厢, 举杯和众人意思一下,他就坐了下来。一刻钟后, 路盛吩咐特助:“我先走了,你应付着。” 特助嗯了一声, 提醒素来注意体面的老板,他衬衫领扣处撒透了白酒。 路盛不以为意点点头, 擦也不擦不怕熏得下楼了。 不等特助回到房间, 谷兰先出来了。“盛哥呢?”对于路盛的称呼, 她总是转换得行云流水,自然又漂亮。 特助笑了下:“路总胃痛, 先回去了。” 胃痛?当初欧盛还是小公司时,为了人脉资源, 路盛那千倍不醉的海量, 也喝到胃出血好几次。 谷兰担心他身体, 拿出电话打不通, 就要亲自追去家里看看。 “今儿这局你可是主人,路盛还特意吩咐我帮你挡酒支应, 谷经理。”特助提醒了一句。谷经理三个字咬得很重。 肺炎修养期间,还特意张罗的庆功宴,自然重要的不可离席。 事业与爱情总是难以兼顾,可心下也实在惦记路盛,心烦意乱中谷兰没听出特助言下之意。魂不舍守好一会才转身回了包厢。 停车场, 路盛把衬衫松开好几个扣子,锁骨胸肌明晃晃,单手支撑在了柱子上。 只凭背影,欧宁一眼就认出了他,大脑还没转,脚步已经自有主张奔过去。 刚刚靠近,浓郁酒气扑鼻而来。怎么喝这么多,自己胃不好不知道吗? “怎么一个人,助理和司机呢?”欧宁瞧了眼柱子旁的商务车,不是他会自己开的款。 “不是要离婚,不是嫌弃我,还管我死活?”路盛借酒装疯说着气话,甩手上了驾驶位。 什么乱七八糟的,离婚,那多久的事了。是真喝多了!欧宁恨恨一声。 真是,酒后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自己想死是活该,害了别人算什么。这话还是他曾经教训下属说的,这么快自食其言。也不怕胖死。 一把拔了车钥匙,欧宁去摸路盛怀里电话。 旁边乔煜善解人意要拨电话:“我找个代驾过来吧。” 吃饭时,欧宁电话里说好晚上去看乔姨和生病的滔滔,绝对没空照顾醉鬼的。她可不是重色轻亲的人,更是从来不肯让孩子失望的。 呕,路盛假装蹲在角落里吐了吐。 欧宁在车里翻出瓶水,给他漱口扶起来。回身对乔煜拜托。 “今晚我不能去看滔滔了,你帮我道下歉给宝贝,周末我带她去海洋馆补偿。” 说着话,欧宁把自己脖颈上的围巾拿下来,围在路盛光溜溜脖颈胸口遮挡冷风。手指顺势贴了贴男人脸颊。 很自然的一个动作,却看得人心暖又心酸。 乔煜脑海莫名想到一句话,爱是有姿势的。而不爱,一样一的动作也有失之千里的毫厘。 把醉鬼硬绑上安全带在副驾,路盛心下得意,脸上还苦苦的呢喃,难受。 “该,谁让你喝那么多。”欧宁可不同情自作自受的人。 “中国生意场怎么离得开酒桌,为了赚钱,为了让人瞧得起,就得豁出去啊,不然怎么让你扬眉吐气,我除了钱也没本事让你开心。”路盛半真半假的难心。 和好却未必就真如初,时间和距离有时候比背叛变心更可怕。 三年空白,还有真真假假的罅隙,想弥补得水过无痕,手段是必须的。 不出路腹黑芝麻包所料,女人都是感动在细节上。 酒后吐真言的一句酸涩,到真让欧宁心软得一塌糊涂更心疼得不要不要。 创业那几年,路盛真是玩命的拼,晚上酒桌应酬得胃出血进医院急诊,早上就打着吊瓶在工地趟风冒雪,比别人付出百倍辛苦,才能这么快立起来。 虽说男人奋斗为女人只是漂亮话,没女人他们也是要奋斗的,但就是发誓刹那都是真心,也不能否认女人也真是最大动力。 只是,她想不到,以路盛今日今时的地位财力,还会介意彼此学识上的差距,卑微得酒后才敢露出一句。 怔了怔,欧宁故作听不懂:“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扬眉吐气还用得着钱,你这张妖孽脸足以。” 没等到回话,原来,刚才还胡言乱语的家伙已经闭眼睡着了。 身高体力差在那,欧宁醉酒路盛轻飘飘抱着她下浴缸爬床,路盛醉酒欧宁只能给人脱光光打盆热水擦吧擦。就这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老婆就是温柔,只是小弟弟不争气,还没擦到他就勃勃向上了。 怕露出马脚,也是真馋肉得不行,借着酒意路盛抱着俯身的人一个滚就到了床里。蹭一蹭就开始攀山。 啪,一个脑门。欧宁下手毫不留情把色狼敲懵。 “你以为我就是一个软柿子,由着你捏圆搓扁是不是?给我圆溜溜下去。” 真是软柿子,嫩嫩滑滑还弹弹手感真好,真想一口咬下去过瘾。 狼眼都蓝透了,却到底不敢乱来,路盛哼哼唧唧啃啃肉渣到底搂住欧宁腰装死。 夫妻吗,床头打架床尾和绝对至理名言。 多少矛盾,一个拥抱,一场欢爱都能涛声依旧。 今晚多好的机会,可惜,他装醉装得有点大发,让欧宁发觉就得不偿失,只能望肉兴叹了。 欧宁怕他吐呛到,又怕他会头疼,把枕头垫高一直用手指按着他太阳穴放松。 熟悉的温度,舒服的力道,幽幽的体香,心猿意马的路盛不知什么时候睡熟了。 欧宁守着他看书到午夜,才关了灯,却依然没有睡意。 去厨房喝水,叮叮当当手机声响起。是路盛手机,上面数十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号码。短消息更不少。 其中谷兰的一条【盛哥,我在你公寓,你怎么没在?是不舒服去医院了吗?】让欧宁很感兴趣。 思忖片刻,她去了书房,用自己手机给丽丽姐去了电话。 谷兰再来电时,欧宁划开接听键。却没有说话,只是把听筒放在另一个电话旁。 立时,谷兰从电波里,听到嗯嗯啊啊女人满足的求饶,闷哼噼啪是男人痛快的力度。不过十几秒激情大战声,手机没电关机。 怎么回事?谷兰一时发蒙。仔细看了遍电话号码,确实是路盛的。那电话里男女床上二重奏,是盛哥和谁? 不出欧宁所料,三分钟后,自己的手机响起。依然是谷兰。 大方方她接了电话:“哪位?谷兰?我在实验室呢,有事明天说。”啪,欧宁又毫不客气挂断。 丽丽姐在另一头已经笑得肚子疼,对女人来说,听深爱男人在别的女人身上活色生香,真能刺激疯了。 偏偏,那个女人还不是理所应当的妻子。 “你可真够坏的,这损招都能想到。今晚谷兰绝对抓心挠肝得要崩溃。气大了,哭个半死一夜急白头也可能。”丽丽姐佩服不已。 气死也活该,既然她自己玩了阴招,就别怪手段不如人。 想把人气死不容易,气吐血到简单。 谷兰肺炎还没全好,饭局上又撑着喝了三杯酒,刺激了咽喉气管。局部充血水肿本就不舒服,气怒下使劲干咳,还真见了血丝。 使劲锤了锤胸口,谷兰只怪自己大意了。竟然忘了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 今晚也不知道是哪个贱货,享受着路盛健壮的身体,为他清隽的面容发痴。 咳咳咳,揉了揉疼起的肺。谷兰把沾了血丝的手纸扔进垃圾桶,犹豫了下,又捡起来放到客厅茶几上。 瞧了瞧,她再次把手纸丢尽垃圾桶。 血丝一面在上。不是瞎子都能发觉。 路盛不是谷兰第一个心动的对象,却是第一个渴望到天长地久的男人。 何况,除了喜欢的欲罢不能,他们之间还有十年的甘苦与共。 其实最初,谷兰只是暗地里喜欢着路盛,那五分喜欢也没有动了据为己有的心思。不然也不能在合适年纪,挑了追求者里条件最好的要订婚。 她是有脑子的,对轻重得失看得明白。只是,没想到老天都给她机会去搏一搏。 一念之差,就起了个主意 果然,所有情侣都一样,越爱越在乎,越容易当局者迷。任你多聪明理智的人,在爱情面前也只能做疯子傻瓜。一点点挑唆误会,他们自己就完了。 谷兰拍着良心自认算起来,他们夫妻离心半点怪不得她,不信细数数她又到底了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他们夫妻自己眼睛不明心不亮,自己误了自己。 许欧宁就算念书念到博士,年年奖学金又能如何。 原生家庭带给她的阴影已刻在她骨子里,爱情里一点瑕疵都容不下,一点背叛的蛛丝马迹就决绝放手。 路盛也是个傲骨傲气的,不解释不挽留,夫妻就此相隔万里天各一方三年。 本来,一切都顺自己心意发展了,只恨许欧宁回来太早,只恨自己手段不够,三年还没完全占据路盛的心。 如今,盛哥竟然随便找个女人发泄,到底是随波逐流,还是困守郁闷?可无论如何,都证明了自己的失败! 砰,使劲踢了一脚垃圾桶。 谷兰委屈的蹲下来眼圈发红。满脑子都是刚才路盛电话里女人满足到极致的声音回荡。 而那些缠绵至死的幸福,都是路盛给予别人的,只想想这些,谷兰心痛如绞得真要疯了。 再次一口血丝咳出嗓子。 第57章 清晨风冷,吹在脸上更想干咳。 谷兰关上窗, 一步步走出路盛公寓。耀眼的C家红底鞋没有在大理石上留下半点痕迹。 哒哒哒, 手机响起。心跳突突加速的她飞快拿出电话。 不是路盛,是母亲, 追问她昨晚怎么没回家后还是老生常谈。 提醒她按时喝药,提醒她已过三十年纪不小要早点定下终身大事。最后又加了一句过去从不曾提起的。 “现在这社会是不在乎那么多了, 男女之间有爱情就行,彼此喜欢就行, 可就算当个三, 也有个名份, 有孩子啊。不然,将来没有爱情怎么办。”老母亲是真心惦记。 不知道是哪个烂舌根得又跟妈妈说着有的没的。是见谷兰这名正言顺路夫人回来, 怕自己小三名份都保不住,影响了他们的荣华富贵吗? 为什么, 自己身边就没一个人能对自己无私的好, 包括父母。 不, 还有路盛。 把她拉出泥潭, 给她锦绣前程,还关心她不图她什么, 这么好的男人让她怎么舍得放手,别说做三,没名没分也愿意的。 何况,路盛也不是不爱她。这几年的呵护照顾也不是假的。 就算因为时间和愧疚,七分爱欧宁, 也有三分爱自己,而自己等的起。 谷兰的人生座右铭就是有志者事竟成,水滴石穿,铁杵成针,永不言败。 母亲的电话更给了她动力,低头揉弄着手指很快有了新计划。 曾经,她以为自己十分清楚路盛是什么样的男人。 因养父看场子的环境使然,他小小年纪就看惯女人为钱对男人投怀送抱,为此,路盛很讨厌现实的女人。 后来知道母亲为情抛夫弃子,特厌恶不道德的小三,他对主动轻浮女人也有阴影。 就为这些忌讳,谷兰才三年都没肉1体本能去勾引,甚至从没明着表白心意。 原本,她打算好好的,想用多年沉默心意感动路盛,反正,对现在太有钱的路盛来说,扑上来的女人都是为了钱,决不会动半点心只会不屑。 而自己微时一路陪他过来,好时机挑破,在一起水到渠成。 眼下看来,男人就是男人,生理欲望总要发泄。她也该换个思路了。 路盛睁开眼睛天光已大亮。丝毫不晓得,昨晚两个女人为自己明争暗斗一场。 好妹妹吐血得差点伤心而亡。小胜一场的老婆却春风满心,正准备犒劳自己的胃。 昨晚没喝两口酒啊,怎么就睡过头了,他本来是想早起吃肉肉的。望着身侧空落落的枕头,路盛懊恼极了。 “醒了就赶紧起床。”欧宁听到动静,厨房里探头喊了声。 米粥香气飘来,想吃肉的人肚子咕咕了下,感觉粥也不错,先填饱胃在满足小弟弟吧。 熬出油的粥,微焦的馒头片,养胃补身。一碟酱菜,一个炒蛋。开胃爽口。 相当简朴的早餐。路盛却觉得美味无比,漱了漱口就坐下来大摇大摆开吃。 “你到真享受?”对于折腾一晚上,早上吃现成的家伙,欧宁很不满。 “我们是夫妻,我住你的床,吃你的饭,让你伺候,理所应当。”路盛相当理直气壮。 哈!好吧!算你有理。 “不洗个脸?”欧宁也坐了下来。 “吃完洗。” 呃,路盛当初多爱干净,工地熬上几天也要干干净净去看自己。这,昨晚真喝伤了? “钱这东西,过了一定数目,后面多少零都只是看着好看。身体才是自己的。”欧宁给他夹了块鸡蛋。好意劝道。 “老婆,你怎么这么爱我?”路盛一口吞了鸡蛋,问得惊悚。 嗯?欧宁一头雾水。 “别不承认,女人心疼一个男人就是爱他,你早上给我做早饭,昨晚还一直给我揉头,现在钱都不想我卖力赚......”路盛蜜汁自信的满足一笑。 “什么逻辑?”欧宁看不得他得意,也傲娇举例:“早饭我自己也吃,昨晚是怕你被自己呕吐物呛死。” “吃饭呢,注意素质。” 小夫妻打情骂俏后各自上班,欧宁下车时回身,特随意自如的提醒,不,通知路盛。 “你手机密码我改成结婚证后六位了,你回去把我生日的密码都改成这个。”用自己老婆生日做密码,多少有心人会知道啊!比如谷兰那小婊砸。 嗯?好好的密码怎么改了?路盛怔了下,想到手机上昨晚几十个谷兰的未接来电,摇头一笑。 不知道是心思郁结还是吹了冷风,谷兰的肺炎又重了。 路盛接到照顾她张嫂的电话,依然态度温和关切,表示下了早会就亲自来看她。 听到此,谷兰烦躁了一天一夜的心总算安稳下来。 男人生理构造决定了他们更需要发泄身体欲望,昨晚那个贱人,估计就是一夜充气娃娃作用。 一定。 只要路盛心里在乎自己,疼自己,有了自己,自然会和当初对许欧宁一样。只守着自己。 早会结束,路盛把投资部张经理留了下来。 “听说,谷兰跟着你在做投资?”他问的漫不经心。 “是,她运气不错,赚了不少。” “是吗?”路盛笑了笑:“那你多带带她,不都说你十投九赚还有一次保本就算亏。” 投资这东西,想赚钱不容易,想亏个十辈子翻不了身却容易的很。 张经理本来以为路总是想帮谷兰发财,没想到... 瞧着路总在亏字上重重一划,张经理一个机灵却不敢多问,重重点头。 为了谷兰的身体,路盛强硬修养两个月,家里安排了保姆照顾起居,还有营养师送汤水中药,无微不至。 满足同时也无聊,心思除了路盛那,谷兰全都放到理财投资了 女人除了男人的爱护滋润,安身立命的本事也不能少,金钱上路盛从没亏了她,只是父亲是在不争气, 有个项目不错,不少人想跟风,投资神牛张经理都想参几股,她实在看好,恰好门路也有,正想自己揽了,就是本金不够。 其实谷兰不缺钱。 欧宁误伤她第一年,路盛对谷兰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治病复健营养师都是顶级的,大牌衣服都是旗舰店送上门。万事都是准备到最好,还按月工资打到卡里,就这份体贴周全,也不能不让她飘得恍惚。 后来,恢复身体上班,谷兰到公司就是销售部经理,路盛还亲自帮着她应酬见客户。别提多尽心尽力了。 男人对女人到这份上,女人没一个能不晕的。 眼下,自己从路盛那借钱肯定容易,只是...... 权衡利弊好久,谷兰到底还是打电话给家里,让父亲凑钱。 ... ...... 宋明珠肚子里的小公主很会挑时候,在国庆日和大家见了面。 病房里很热闹,只是,床上产妇那孤零零的‘可怜’。 不管男女朋友都围着小公主,拍视频,拍照片,发朋友圈。没一个人管生下小公主的功劳妈妈。 包括欧宁这塑料姐妹花。 盯着萌化了的干女儿看了好一会,销魂中的欧宁灵光一闪,忽然转头对路盛一本正经道:“我们要赶紧了,你要努力。” 赶紧什么,努力什么?路盛一时迷茫。 “生个儿子,好把这大美妞娶回家啊,你该知道,生男生女可要靠男人。”欧宁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 娶这个大美妞?路盛心一惊。呃,有长得红皮小猪似的美人吗? 刚腹诽了小公主,老婆就心有灵犀般瞪过来,路盛赶紧点头。 好吧,不管美丑娶就娶了。当初四人同居时,也说好定娃娃亲的。 只是,纠结片刻,路盛难得问了句特傻的话:“我们万一生了女儿怎么办?” “再接再厉啊!” 恩爱夫妻的对话笑得一屋子人肚子疼。 只是,要没有小三堂而皇之插入就好了。 谷兰算是故友,虽然三年前闹得难堪,听说明珠生了女儿还是主动和母亲来探望。 只是她病着,很有分寸没进病房。 “谷兰在走廊呢?”路盛主动问谷母。 谷母莫名心虚,偷瞧了眼欧宁赶忙点了点头。 “她也病着呢,到有心,我正好去看看她。“路盛对欧宁点了下头,大方方拿了瓶温热椰汁走了出去。明显是带给谷兰喝的。 怎么回事啊,按理说,路盛情商不至于这么低吧!不识庐山还是谷兰真演技一流?怎么现在还怜香惜玉着干妹妹啊! 丽丽姐好奇要命,正好借着送小公主去护士站洗澡,拐了欧宁随后跟出去。 当初,欧宁情绪激动误废了谷兰的手,除了当事人和至亲没人知道,最近她已经知道路盛为此花费了多少人情心血,自然不会再多提起。 好在,没敷衍上几句,丽丽姐被生死仇敌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真是巧啊,江湛也带着小四姚胜男来孕检。还让宝贝新欢落了单。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立时□□毒舌对杀起来。 欧宁担心丽丽姐伤了孕妇,赶紧喊路盛过来等孩子。 “要死要活生个丫头得意什么......我是小三又怎样,我怀孕开始,江湛那可是百般体贴,我都没自己系过鞋带,拧过瓶盖,剥过虾壳,洗澡都......”姚胜男赌着口气,耀武扬威。 “怎么,你让他给你干废了,彻底生活不能自理了。”丽丽姐一句话怼得小三面红耳赤。 社会我丽姐啊,人狠话还毒。 欧宁正想点个赞,余光扫到惊悚画面,眼睛立时瞪圆,飞快跑向前方。 丽丽姐一晃眼,也不顾的灭小三威风了,紧随其后飞奔。 小公主洗完澡,路盛小心给迎驾到小推车里。还特没见过世面的,把公主小肥脚拿出来,轻轻亲了一口。 而小车旁边站着的,正是小公主血缘亲爹,一直想弄死这孩子一了百了的江湛。 江湛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孩子。 愣神片刻,没有亲爹见了女儿的喜悦兴奋,反而眼睛里冒着蓝光,死盯着刚洗完澡小脸软软的女儿。片刻,要吃人的凶光又充血一样愤怒的红了双眼。 那绝对是恨不得孩子消失的光,不容错识。 欧宁几乎箭步冲了过来,推着车就走。 狼心狗肺的家伙已经没了人性,恨屋及乌对孩子下杀手也不是不可能。就算没动杀心,那凶声恶煞模样,吓到孩子也得不偿失。 丽丽姐估计也是同样想法,连不屑白眼都没翻,护着婴儿车迅速离开。 “完了,我老婆一定生气了,哥们今晚估计要睡沙发了。”瞧着欧宁飞快消失的背影,路盛幸福抱怨一句。 “沙发?你们鸳梦如旧了?”江湛三分惊诧,三分不可置信。 路盛摇摇头:“还不算完美,我安排的棋子还没走完。” “你可真行!”江湛佩服不已:“你们之间所爱隔山海不止。就欧宁那拿的起放得下的劲。你这和好都难。恩爱如初,比公鸡下蛋概率还小。真没想到能无一点遗憾罅隙和好。” 傲然一笑,路盛几分嚣张自信:“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只有恒心本事不够的人。只要我想,山海也得给我平了。” 懦夫才给自己找借口。强者哪怕命运捉弄也要不服争取。路盛坚信。 听到此,江湛刚刚还充血的眸子,一下子也烈火熊熊:“够狠够霸气,男人就该你这样才能让女人幸福无忧。我不如你。” “够痴够傻我不如你。”路盛叹了一句,真心道:“我宠着欧宁随心随性去做她自己。你对宋明珠却太紧了。” 江湛摇摇头,迈步到窗边,仰望晴空。 窗外流云随风涌动,白云苍狗转瞬成空。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所爱隔山海,愿山海可平。” 奇奇怪怪,怎么忽然化身文艺青年念起诗来?路盛有心调侃,却见兄弟眉宇毅然,格外郑重。 “你们家欧宁是棵树,能自己顶天立地。明珠就是朵小花,太娇了,还要养在玉石盆里,要人百般宠着才能活。不然,我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江湛借着诗词,难得露出软弱。 “都说未来比过去重要,其实眼下才是最重要。”路盛有心劝一劝。 算了,不管小花大树,过去眼下,都错过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江湛不想提自己的糟心事,示意路盛,去看走廊尽头浅笑盈盈,袅娜而来的空谷幽兰。 “你那个小兰花过来了,对了,你怎么还没送她出去留学?”江湛意外谷兰还在。路盛做事一向干脆利索,不是他风格啊! “前些天她病得厉害,如今,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说着话路盛也唇角轻弯迎了上去。 不放心她,信你个邪。 十几年的兄弟伙伴,江湛只看路盛似笑非笑的眸光已猜到几分。 看来,谷兰要入地狱了!只是为什么呢? 对于谷兰当初想捐肾给宁妈的恩情路盛是记得的,对于欧宁砍断她手筋的歉意路盛也是想自己帮欧宁还的,怎么忽然间就要痛下杀手了呢? 作者:盛哥,为生儿子娶回小公主加油啊! 第58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朱和墨在一起, 谁又能染了谁呢, 谁也不知道! 晚饭点,路盛接了个电话。 “我出去一趟, 晚上陪个朋友喝点酒,晚些回来, 你看书等我回来一起睡。” 哈,不该是体贴的你先睡吗, 这家伙, 真够坦白坏。 欧宁靠在他怀里, 掐了下男人腰间软肉,几分不满道:“你的那个需要陪伴开解的酒友, 是不是江湛?” “老婆就是英明。” 路盛本也不想瞒她。讨好笑了笑,低头找到欧宁嘟嘟起来的嘴唇, 狠狠缠绕一番, 解释着。 “小四小五争风吃醋, 结果姚胜男那个胎儿摔没了。江湛他心情不大好。我陪陪他。这几年你冷落我, 他也总陪我的。” 那个嚣张小四孩子都快六个多月吧,这时候落了胎真是遭罪又伤心。哎, 大人做的孽,怎么总报应在孩子身上。 欧宁不会干涉路盛的交友自由,点点头,帮他整理好揉着的衬衫:“少喝点,早点回来。” “放心。” 八点多的夜店, 哪怕是城中最火也冷情得很。 江湛吐了串眼圈儿,看着路盛杯里的酒轻笑:“怎么都戒了,烟酒不沾的男人更不是好东西,知道不知道?” 路盛转了转手里火机,也笑道:“我这可是为了你女婿优秀质量。” 嗯?江湛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们定过娃娃亲,如今你家丑巴巴闺女落了地,我和欧宁自然要赶紧生儿子。将来好让小子照顾小媳妇。”路盛一本正经解释。 丑巴巴,你眼睛什么时候瞎的。小公主长得多漂亮,全天下婴儿铺开比一比,有一个有她那么红皱皱皮肤,小小眼睛,胖胖脚丫吗? 对于路盛的丑评价,江湛气得头发都立起来了。 “小孩子小时候不能夸,不然越长开越难看,明珠叮嘱的。”路盛刻意戳人心窝。 明珠?她什么时候懂这些了,真是做妈妈了,想得周到。 猛吸了一口烟,江湛眉眼格外低柔,从明珠想到小公主的娃娃亲,心下软甜得不能自已。 年轻时怎么那么多傻念头呢,好在,这个傻念头到能实现。 “要是能时光倒转多好!”他蓦地感叹一声。 路盛摇头反问:“怎么,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去十几年前少年时,你就能做放过宋明珠的善良江湛了?” 也许吧,谁知道呢! 不理会自暴自弃,自怨自艾的男人,路盛端起酒杯来,一仰脖干了一杯。又倒满,仿佛愁绪难解又是一饮而尽,喝酒的架势,颇有点打虎前壮行。 “你悠着点。”江湛示意他。“喝酒误事。” “一醉解千愁。” 江湛今晚也有安排,酒流水喝下去,心神却依然专注在正事上。 眸光终于瞟到目标却是路盛的,见女人真挚关心的神色,觉得可笑又可悲的他几分怜悯。 “谷兰对你到真心,你真狠得下心!”江湛举了酒杯打趣。 “是不是谁爱我,我就必须爱谁,我可没有应付后宫三千的本事。”冷嘲一句,路盛碰了一杯。 也是,爱要两情相悦,不是谁对谁好,为谁付出,另一个人就该有责任义务的也去爱他。 否则,爱也不是爱了。 难得,兄弟喝酒路盛会先趴在吧台上,迷糊中,江湛鼻端扑来两股香气。 一种是最近很熟悉的清甜果香,一股是令男人想呵护的温柔花香。 活力果香抱住了他,那股淡雅花香靠近了路盛。 谷兰爱情观和很多女孩一样,不在乎男人出手多大方的宝石豪车,而是把自己点滴小事放在心里的珍惜。 偏偏,路盛这三年,体贴入微得自诩清高的她也不得不满足得虚荣。 清楚路盛因家庭原因,对主动靠近女人都没好感。谷兰笃定,以他如今身家地位,对感情的牛角尖,最后结婚对象一定会是自己。 爱情也敌不过长久陪伴和习惯,不是吗! 本来,她打算好好等路盛正式离婚,自己在他最伤心时把一片痴心献上。 到时候,路盛不仅不会对自己心有嫌隙,还会觉得自己纯粹痴爱的傻姑娘,多年为真爱忍辱负重埋藏心意。是怜可爱更值得全心去爱的好女孩。 一切顺风顺水就等水到渠成,偏偏许欧宁阴魂不散再次出现。还搅乱了路盛洁身自好的坚持。 今儿,朋友约了正郁闷伤心的谷兰出来消遣,巧得很,坐在角落里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一杯杯灌酒的路盛。 “哎,那不是你们路总,怎么这么个喝法,借酒浇愁还是想酒后乱性啊!” 朋友间嘻嘻哈哈如平常般打趣着男人。玩笑话却入了有心人的心。 酒后乱性吗? 路盛那种性子,沾了女人就会负责的,怎么会轻易......谷兰握着果汁的手指,青白分明。 把酒当水喝的两个男人,各怀鬼胎醉死过去。按捺不住心中蠢蠢欲动魔鬼的女人们出手了。 死沉死沉是有科学道理的。 同样,不是演电影,大男人真醉死过去,也不是小女人轻易能抱动的。所以,及时赶到路盛身边的谷兰,给了小费叫人帮忙。 万万没想到,江湛那个备胎小五紫烟也过来了。见了她一愣,又同道中人般一笑。 谁和你同道中人,为了钱下贱到没有脸,逮个男人就想爬床的。 谷兰心下起火,想说两句什么,醉醺醺的路盛已一头扎在她肩膀上,热乎乎酒气立时熏得人心湖翻涌。 用谷兰的话来说,她喜欢上路盛,真不是为钱为势。 只是,男人能赚钱有本事显贵人前,的确更吸引女人。 谁不喜欢成功有本事的人?哪个女人不想跟个优秀的男人?就算灰姑娘不也想一朝飞上枝头,攀上王子,做人人艳羡的王后呢? 何况,她喜欢上路盛时,他还只是个有点小钱的小老板而已。 只是,缘由天命。 当她即将被父亲推入地狱时,他如天神一样把自己拯救,那张俊朗桀骜的脸就成了怀春少女心里的毒。 一眼就毒入五脏,从此再无药可医。 就像此时,路盛醉汉一样,她还是看得小鹿乱撞。 瞧着眸如春水明显动情的女人,紫烟飞了个好运媚眼,紧紧抱着江湛往外走去。 跟着紫烟身后的男人,帮忙抬走人事不省的江湛,蹲下使劲时,裤兜里掉出两片粉色药丸。 多年跟在路盛身边,谷兰也算见多识广。 男人起兴的药丸,无色无味很够劲,不费眼力就认了出来。 愣了下,鬼使神差她就抓到了自己手里。 跟朋友出来玩,她没开车,扶了人出来也没打车,直接把路盛带到了对面旅馆。 大床上,男人长密睫毛投下一片漂亮阴影,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薄唇竟有鲜艳欲滴之感。 他可是真好,看了十几年还是看不腻。有时候坐飞机,那些见惯精英明星的空姐都挪不开眼。 俯趴在床头的谷兰,不自禁的伸出手,指尖在男人眉峰流连。 眉头紧皱,路盛好像有些不舒服,侧翻时压住了她的手,迷糊叫了声:“欧宁。” 原来,他心理还是许欧宁更重要些吗?谷兰怔了怔,有些伤心。 转念,也是,十几年的情份呢。又是最难忘怀的初恋。 谷兰坚信,路盛是爱自己的。哪怕七分爱欧宁,三分也是爱自己的。 不然不能那么愧疚,条件优厚的让她去留学,见她生病又舍不得让她走。 谋事在人,幸福要靠自己争取。 相比许欧宁,她和路盛只差肌肤之亲,只差那份必须负起的责任。 到时,就算金窝藏娇她也无所谓,真爱本来就不在乎名份。 而且,许欧宁那性子,绝容不下男人左拥右抱,自己却比她能忍能熬。 这么好的男人,她当然要等,等许欧宁闹得余情也没了,到路盛愿意放下过去,自然也会把自己捧在手心里,为自己守身如玉。 要是能一夜蓝田种玉,有孩子就更好了,按路盛的性子,就算为孩子也绝对会娶自己,今天正好自己的排卵期...... 乱七八糟的念头脑海里翻腾,她俯身顺了顺路盛的额发,目光渐渐坚毅。 洗了澡,谷兰只围了短浴巾走出来。 路盛醉狠了,大床上睡姿一动未动。 解了他两颗扣子,谷兰咬紧了唇,俯身下去。 第59章 执念成心魔。多理智冷静的人都会失去常态。 那晚,被欧宁误导激怒的谷兰, 深信路盛也是世俗男女。是个也会找女人发泄有需求的男人。 只是, 那些肉1体和她的都不同。她是干净贞洁的,是睡了就会愧疚怜惜负责的。 不知是情敌步步相逼的压抑恐惧, 还是鬼迷心窍已久却毫无结果的等待,她转身, 拿过一片药化了的水喂路盛。 只是,被抬起脖颈的路盛也许不舒服, 竟神色迷离的睁开了眼睛。 醒了! “谷兰?你怎么?这是?”含糊着口齿, 路盛撑起身子, 环视四周。 “盛哥,你喝醉了, 我正好路过......”谷兰到有急智。 撸了把头发,路盛眸光清明许多, 直盯着她的眼睛问道:“我喝醉了, 你没醉, 你可以给我送回我妻子那。” “盛哥, 我,”面对如此反问, 谷兰有心想解释,洗完澡中空的浴巾却此地无银。 路盛明显不想彼此难堪,也不再问,转身下床,却没想, 瞥见桌子上的药片。 相比谷兰,几岁跟老爹在场子里的路盛,更是见多识广。只一眼,就认出那是能让男人多欲1仙1欲1死的好东西。 一下子,他酒好像彻底醒了。 一把抓住谷兰还拿着水的手腕,路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嗓音低沉暗哑得吓人:“你打算给我喝什么,催1情1药,你?” 男人手上用的力气,大的几乎要捏碎她的腕骨。谷兰额上汗珠滚滚,身上却只觉得冷。脸色青白几遍轮转,嘴巴张张合合却吐不出一个字。 “医学证实女人也可强1暴1迷1奸男人,我早就认同,酒后爬床的女人,呵!”气怒攻心似的,路盛一把甩开她的手,没完的话听着很刺耳,目光更是刺眼。 像是被众目睽睽下抽了顿耳光,男人那厌恶阴冷的目光,刺激得谷兰几乎想立刻跳下楼去。 他果然对主动的女人深恶痛绝,自己怎么就出了昏招。 不对,老天怎么这么残忍,非要他那时醉死,这时又醒来。 只是,死了一了百了,也什么都完了。 下死力咬得嘴唇青紫见血,她才算镇定下来,不至于发狂发疯做傻事。 咬破舌尖,谷兰挣扎道:“我和那些女人不一样,我们之间在一起怎么是迷1奸,盛哥你其实也喜欢我不是吗?盛哥,你还说要永远对我,好照顾我一辈子的。” 女人颤抖得声线,并没有让路盛动容。反而心内不屑到恶心。 你跟她们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打着真爱之名,要男人的钱财,地位,身体,爱情,都是自私的掠夺偷窃。 懒得辩论,路盛只平淡得反问:“当初,因为你答应捐肾给妈妈,我才说要把你当妹妹照顾一辈子的。谷兰,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最后一句话,带着可惜的遗憾。 对啊,自己怎么忘了,路盛最初对她好,就是因为她可以代替许欧宁割去一个肾。 三年前,宁妈妈旧疾入院,联系不到肾1源救命,欧宁毫不犹豫就签了手术单捐赠。要用自己的肾脏给母亲。哪怕她还没结婚,哪怕她因旧疾可能术后身体衰弱短寿,哪怕她也许不能有孕,不能拥有一直喜欢期盼的宝宝。 可路盛又怎么能舍得,那是要他的命。 陷入深爱的他也不管法律道德,在三教九流,黑白两道,都求遍了人。 还私下里开出条件,有合适捐赠的,一套房一千万。今后他也会亲人样照拂着。 一千万啊,一辈子吃利息也悠哉哉了。 谷兰本来只是想一想,毕竟她还那么年轻,还没有结婚生子呢。 没想到,父亲知道后,非要同血型的她去试试。也没想自己那么不幸又幸运。配型成功。 之后,父亲的逼迫,路盛百般照顾许诺,到底让她决心用可能一辈子幸福去换一份兄妹的呵护。 她陷入回忆刹那,路盛已经走到了房门前,谷兰情急下飞快跑过去,不顾自己跑动中飞落在地的浴巾,从后一把将他死死抱住。 “盛哥,你是爱我的,真的,只是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陪我下海爬上,许欧宁母亲过世,你打得她满脸是血摔在地上,你还只护着我抱着我啊。”谷兰紧张到连声音都嘶哑了,也越来越语无伦次。“你给我请外国专家,给我家买房买车,让我留学,花钱如流水......” 男人肯成年累月为女人花钱买礼物,不是爱是什么?自己还从来没主动要过。 路盛一怔,唔,不错,现在社会上的确这个理论,男人钱花在哪爱就在哪! 只是,花钱如流水? 除了报酬,照顾她身体必须的,她父亲讨要的,其余礼物都是朋友下属间很正常的吧?就算看起来是也是,毕竟心都有私。 不久前买的包包也是她生日暗示,哦,对了。 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然后微微颔首,路盛拉开她的手,转过身轻笑了下问:“你请人喝杯咖啡会心心念念计较吗?” “当然不会。”谷兰不解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下意识摇头。 路盛也跟着摇了摇头:“对于我来说,包包和你请人喝杯咖啡的价值相当,你想多了。” 什么?包包和咖啡?猛然间,谷兰意识到了和路盛金钱上天地之差。 她难受极了,却不只为自己当做宝贝的一件件礼物,只是人家随手一杯咖啡。 而是,路盛在面对她完美如玉的裸体,静若止水的眸光。 男人对女人有时候禽兽不如比禽兽还是羞辱。 此刻,对谷兰来说,那看空气一样的目光,不仅是尊严扫地,也打碎了她多年的信念。 原来,路盛根本对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连陌生男女间的肉1欲都没有一丝一毫。 雪白贝齿下仿佛不是自己的唇,鲜红血液趁得青白一张小脸,凄惨得吓人。也楚楚可怜得动人。 路盛却依然视而不见,犹豫了下,似乎想挽救失足少女般语重心长解释。 “当初,欧宁因母亲惨死,情绪崩溃,激动下用刀杀我,结果你扑上来,她误废了你的手。我是她丈夫,自然要替她负起责任。多方照顾你,为你治病疗养,帮你把耽误的事业重新做起来都是义不容辞。” 话说的漂亮也合情合理,谷兰不能否认。 “你也知道,当时你理解体贴欧宁,不追究误伤责任,但你那个嗑1药又好赌的爹太能闹了,还要告她故意杀人。我没法子,也要用这两年多,把一切证据一切隐患都消除。所以对你爹要房子要车要钱,你们家亲朋好友要帮忙,都只能一一答应。”路盛毫不客气揭开事情另一面。 僵硬了几秒,谷兰表情都开裂了,不可置信的手脚都凉了。 似乎几分不忍,路盛放软嗓音:“说实话,我知道你心性高洁,一次次我陪着你,看你哄着他们消停,也真替你难心。如今,就是欧宁去自首,说她砍断了你的手,也不会有人信,不会有人受理了。你父亲也翻不出浪花了,也省的你为难。” 什么,为了不让心性高洁的自己为难吗,自己怎么听不懂呢,谷兰如孩童一样迷蒙失措。 好久好久,浑身冰冷的她才有能力思考。 的确,三年前,按欧宁当时那激动劲,喊打喊杀的气恨,自己又确实伤得重,故意杀人罪也许律师能摆平,故意伤人几年牢是坐稳了。否则,她就去精神病院里生不如死熬着吧。 路盛之后对自己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对自己家里有求必应,她以为是怜惜愧疚,是爱了自己。 原来,原来,只为了许欧宁后患皆无,竟然可笑的,还有几分怜惜自己难心。 自己根本不会为难好不好! 父亲闹有他贪财目的,自己也在顺水推舟,想让路盛更心疼愧疚自己而已。 如今,怎么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误会了呢! 心底有东西翻涌着想要冲天而出,最后的理智却又死死压抑着。 谷兰眸子里,愤怒,惊痛,悔恨,委屈交织得一辈子都难有的复杂百味。 同一个城市,在家里拿着手机听了好久的欧宁,也千般滋味在心头的愣住了。 一小时前,她手机响起,是路盛来电。只是,接通后路盛不说话,欧宁听着那边悉悉索索,偶尔一两句谷兰的声音,莫名没有挂机,也没有质问,只是静静聆听。 如今,到底是误拨还是......一时间,欧宁什么也顾不上,只沉下心继续听着电波另一边谷兰和路盛把曾经的一切误会真相揭开给她,肃穆凝神的一字不敢落的听着。 “看在你当初为我妈妈捐肾的心意,看在你是黑子小姨子份上,看在欧宁曾伤你的份上,这次你想给我下药的事就算了。” 路盛抬手,好哥哥般拍了拍谷兰寒冷如冰的肩膀,态度口气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该知道的,我碰了女人就是一辈子。你与其做我见不得光的小三,不如正正当当做人光明正大妻子多好。你条件也不差,也不缺钱,等过些天有合适的青年才俊,我好好帮你挑。” 可我宁愿做你的小三啊,谷兰动了动嘴唇却嗓子干哑得厉害,吐出声来,路盛已经关门而去不见了踪影。 静静站了片刻,谷兰猛冲到阳台,赤身裸体吹着冬日冷风, 天晚了,也太冷了,成排的路灯下半响也没有人影经过,好久好久,冻得她唇齿咳咳冷颤,才见到辆熟悉的车开过来,更熟悉的男人背影走出来,没有旁顾一眼坐进了车里。 欧宁这边也匆匆挂断电话,心跳如鼓中竟然还在猜测,这通电话是不是真无意中接到的。路盛那么狡诈,会不会故意... 太不好了,自己心态不对,疑心太重了。欧宁狠狠摇了摇头。对于自己的疑心疑鬼。 不好,不好,自己今后要学会信赖才是,路盛他实在值得自己这份信任的。她不该这样对自己的丈夫,对一心为自己的男人。 嘀嘀嘀,门铃响起。是路盛。 路盛回家,从来不喜欢自己开门,只喜欢按门铃让她到门口迎着自己才高兴。 “回来了,挺早的。”欧宁笑得有点不自然。 “早吗?咦,我手机哪去了?”路盛好像才发觉手机不见,对空着的手愣了下。 “丢了?用我电话打一下。”欧宁第一时间递上自己手机。 路盛没有接过,顿了下,故意一拍脑门笑道:“不用了,想起来了,扔车里了。” 欧宁愣了愣,路盛眸光里一闪而逝的怔,让她心里复杂极了。趁他洗澡间隙,欧宁敲邻居门借了电话拨过去。 果然,路盛手机是谷兰接听的。 欧宁没出声,干脆的挂断。 看来,一切真是天意巧合!不是骗局。自己真是疑心太重了。 多年来,自己一直是路盛手机上第一个号码,快捷键也是,应该是他无意碰到了。 而他,不想自己有心理负担,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一向不愿意让自己知道。 就像,他还没有如今地位身家时,喝酒要应酬时,绝不让自己跟着,大男子主义的可爱。 此刻,那份一直不变的可爱,浓厚深重得欧宁几分不知所措,几分愧疚不已,还有几分甜如蜜。 其实,欧宁知道,在感情上,她性情说好听点淡然洒脱,拿得起放得下。 本质上,却是过度自尊,自我保护到生怕受一点点伤。有点蛛丝马迹就立刻止损放手。 不然当年,也不会犯了傻,因谷兰一点挑唆,就误了自己,也害得路盛苦熬三年。 相比之下,路盛这份执着无畏,永不逃退缩,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挺身前行,凛然直面的人,自己真配不上。 一通无意中偷听的电话,彻底把心结解开,欧宁真是完完全全相信了相伴十几年的男人,永远不会在怀疑分毫了。 真是喝多了,路盛洗个澡,什么都没穿,床上一扑就睡沉了。 欧宁没有嫌弃,反而带着格外的温柔,帮他吹干头发,才亲了一下那带着淡淡酒气的唇,窝在他怀里也幸福闭上了眼睛。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尤其在感情中,可以为爱痴傻的深信不疑,也可以因爱时刻疑神疑鬼。 女人更是如此,如果不信了你,那简直就是两个相爱人的灾难。 就像段子说:男人身上没有头发,她都会怀疑你和秃顶女孩胡搞。 路盛想要欧宁永远信赖自己,把自己当成忠贞不渝伴侣,可以心底永远轻松快活。 所以,他不得不布下天罗地网,把欧宁也一步步算计其中。 等好久,怀里可爱傻女人呼吸平缓规律,路盛才睁开眼睛。 想想也好笑,自己这辈子所有的敢做不敢当,都是为了这丫头。 不过事到如今,为了眼下这份奢望已久的幸福,他这素来自私狠毒的,也只好咬紧牙关,昧着良心死不承认了。 等将来到了地狱,所有的罪在一肩扛过,在对妈妈忏悔吧! 狭长眼睛弯了弯,无声一句傻丫头,路盛含悲一笑,搂紧怀中人,共入了梦乡。 作者:盛哥是最狡诈的黑芝麻包,他确实有对不起欧宁的地方,还是山海不可平的大罪,不然也不会暧昧着谷兰这桩,用以掩盖拖延彻底解决了。只是,没让欧宁发现就可以一辈子恩爱,对吧!痛苦折磨他可以甘之如饴,一个人受着的! 第60章 宋墨墨小公主满六十天,欧宁这干妈张罗办了小宴庆双满月。依然在路盛别墅。 乔煜也带着新女友和滔滔过来给小妹妹庆祝。 除了礼金, 他还特意带了礼物, 一套专门消毒婴儿奶瓶餐具的红外柜,果然是洁癖患者。 乔煜是个相当有效率又理性的男人。得知欧宁这里没希望后, 很快挑了个合适做自己妻子,更适合做女儿母亲的女人交往。 新女友二十六岁, 中学老师,十分温婉端庄, 揽着滔滔很是亲昵。 听说, 女孩对乔煜一往情深, 痴情的很。连他提出婚后不要孩子的条件也一口答应。 来的客人都收到了报喜礼盒,精美的糖果和红蛋。 路盛这主人非常不客气, 先剥了个蛋喂给欧宁。他对孩子到不多在乎,只是欧宁非常想有孩子有个完整温馨的家。做丈夫的自然也要努力。不管身体还是玄学。 “路总讨个好彩头, 看来明年就要吃你们的红蛋了。”乔煜打趣了一句。 滔滔小人不懂红蛋意思, 只把手里蛋给爸爸吃。“宝贝, 爸爸有你就够了。”医学大牛难得会迷信的拒绝。 跟来的女友瞧着这一幕愣了下, 把自己要吃喜庆的红蛋也悄悄收了起来。她答应过,结婚后把滔滔当亲生, 不要自己孩子的。红蛋自然不能吃。 欧宁余光扫到,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叹息。半响也只能感慨,爱情果然是盲目的,就是神在爱里也做不到理智。 也许是稀罕小宝宝,也许是想欧宁了, 滔滔不想跟爸爸阿姨去海洋馆,一定要留在这继续玩。 “海洋馆多好。”欧宁有心让滔滔和新妈妈好好培养感情。劝着哄着。 “海洋馆有什么啊?”孩子好奇。 “海鲜。”路盛给出一本正经答案。欧宁狠掐了他一把。滔滔到笑得不行。 乔煜不舍的委屈女儿,犹豫了下,把孩子留下自己带着新女友去看场电影。 几十天的小奶娃,除了吃奶尿尿拉臭臭,剩下大多时间都在睡一睡长一寸。滔滔对于小宝宝稀罕的不行,不想小妹妹睡觉不理她,围前围后要不呼呼要不摸手摸脸。 怕她弄哭宝宝,看时间也该午睡了,欧宁拿过故事书来哄滔滔。但孩子这种神奇生物,睡觉要哄不算,一个白雪公主缩减版讲了几遍还要听 路盛舍不得老婆嗓子,直接说白雪公主被毒苹果毒死了。 “好了,公主吃了毒苹果死了,没故事了,快睡吧。”残忍叔叔命令道。 小滔滔呆住了,这是什么结局,怎么跟以往听的都不一样啊? 欧宁也呆住了,片刻推开身侧混球:“你才给我死一边去。” 路盛死也要死老婆身上,不肯离开还一把抱紧了人。 也许是换了地方,也许是为小宝宝,滔滔也不肯乖乖睡。 欧宁不勉强孩子,只好给她穿衣服,准备带她去玩玩具,边穿边埋怨路盛。 “真没耐性,说个故事还把女主说死,将来有孩子你一定是坏爸爸。” “我一定是好爸爸,要知道,将来你生的那可是我亲闺女,怎么疼爱也不够的。跟这别人家的可不同。”路盛毫不虚伪的小人。 白了他一眼,欧宁道:“知不知道,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我容她在这当第三者,已经够大度了。”醋精男人拧了拧小丫头小耳朵。 两夫妻正打情骂俏,明珠过来要欧宁帮她洗澡,没想滔滔还没睡。 路盛不想欧宁为难,一把抱起滔滔:“叔叔带你去喂鱼好不好,等会妹妹喝奶你在和她玩。” 喂鱼吗,好吧。反正小妹妹呼呼睡了也不醒。 “路叔叔,我还想象上次一样坐你肩膀上。”滔滔提要求。 “好吧,不过,你怎么不坐你爸爸脖子上?”路盛逗她。 “爸爸要西装革履,保持高冷之花形象。” 哈,小丫头。真鬼机灵。 “你们将来的孩子一定超级幸福,路盛一定是个好爸爸。”宋明珠站在窗口,羡慕得瞧着路盛举着滔滔的背影,替自己也替自己的女儿。 “我也这么觉得。”欧宁不客气接受夸赞,犹豫了下道:“咱们小墨墨长得多有福相,将来也会有个好爸爸的。只要她妈妈努力。” 再婚,给女儿找个合格爸爸,这问题明珠也考虑过,只是,哪那么容易。 就像路盛刚才说得,对涛涛这小客人,只需看一会的孩子他都没耐性,照顾着不过是为了欧宁轻松点而已,但,将来对亲生闺女却会百般疼爱不够。 凉薄却是大实话 生物本能,男人都看中血脉,雄狮咬死所有不属于自己小狮子就是例子。 人比狮子有理智,就算视若己出,也只是视而已。还多半是爱屋及乌。 亲的就是亲的。 电影小说里,把别人孩子当亲生的圣父,大多哄人的。她也不敢寄那万分之一的好运。 何况,她眼下求生都难呢。哪还有闲心想男女情爱。 欧宁一声不响帮她把千万外债还了,虽然那笔债本来就不该是自己背负,是江湛陷害,她却不能真就让欧宁给自己扛了。 只是,这年头什么都在涨价,就人越来越贱,自己怎么才能还了外债,带着女儿过上衣食无忧安稳日子呢? 知道明珠是个要强的,还念着那边债,欧宁犹豫了下没开解反而催促她。 “亲兄弟明算账。你现在住着我的房子,还欠着我的钱,可要努力工作早点还上啊。那可是我的聘礼呢。听说财务大牛钱可一大把一大把的,到时候利息也不能低了。” 抿唇一笑,明珠斗志昂扬点了头,还大言不惭如往日首富女儿般道:“放心,十倍还你。” 姐妹间玩笑的话,谁也不想,命运不经意间再次轮转。 有影院重放《霸王别姬》,尽管太多人已看过太多次,还是一票难求。 路盛也为一句台词爱死这部电影。托人拿了票,带着必须和台词一样相守的老婆去看。 复古海报上,不疯魔不成活的风华绝代依然动人心魄,欧宁目光落在海报下那一句经典台词,心下也感慨万千。 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从一而终,说好一辈子就要一辈子,是路盛还不懂事就刻在心上的执念。 暮色四合,万千灯火。 捧起身侧相伴十数年女孩的脸,路盛满腹心事无从说起,想发狠要一句话,却总是狠不下心。 两个人在一起,还有比眸光里情丝缠绵更愉悦的事吗? 只是,男人目光霸道里痴缠温柔至极,欧宁竟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情不自禁贝齿咬樱唇。 路盛心下一颤,到底痞子般坏坏一笑。用彼此喜欢的台词调戏老婆。 “告诉你,你这样看着我,可是非常有危险的。因为,你随时可能爱上我。” 猜到他笑意下的心事,欧宁千万情话却一个字吐不出。抿唇一笑,蜻蜓点水般扬起脸,对男人薄唇轻轻一吻。 “我爱你,很早很早到永远。” 没有情|欲的一个吻,却甜蜜得三万六千毛孔都浸润了蜜糖。莫名脸红心跳的路盛都想立马抱了人回家翻滚了。 到底用爷们坚定意志撑住了,揉了把滚烫耳根低声:“老婆,我也爱你,一辈子。” 不等他们这你侬我侬片刻,噩耗般的消息凭空而降。 人有旦夕祸福,黄泉路上没老少。 接到医院电话,路盛脸上的笑容徒然收了起来。 欧宁也是真不敢相信,老天多年终于开眼了回。 谋夺糟糠财产还要斩尽杀绝的江湛那家伙,加班晕倒在办公室,送去医院才发现长了脑瘤,位置相当糟糕,做手术醒过来的可能百分之十都没有。 豪华到奢侈的vip病房,内外都乱糟糟闹哄哄。 人之将死,江湛那家伙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地狱报应,良心发现把身后东西都留给前妻的女儿。 真如南柯一梦,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在感慨因果循环时,白月光小三,怀过孕的小四,还有刚爬床成功的小五都懵逼了。 江湛是不是忘了什么,难道,就一分钱不留给她们吗? 白月光不知道是不是刺激太过,也顾不得梨花带雨哭得美了。摔了手里玻璃杯扑上去质问真爱。 躺在病床上的江湛也不可置信的反问:“你不是说只爱我吗,说我离婚净身出户一无所有也只跟着我就够了?那些钱财你都不在乎的?”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一个个开始装得清高白莲花只要爱情,如今只给她们爱情,没钱没房,只能守着个要死人的,全都傻逼了。 神转折,大变故,像戏剧一样的跌宕起伏,又太搞笑悲凉的反转。看哭看笑了不知道多少人。 一场龌蹉大闹后,估计要吐血的白月光走得干脆利索,那个口口声声要给江湛再生七八个孩子的小四,小五,也飞快离开。没有钱,谁跟个快死的人玩真爱,傻逼吗! 瞧着病房里,孤零零等死的江湛,多少人都拍大腿,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实在是活了大该啊。 只有抱着女儿的宋明珠,坐在医院走廊地上,无声哭得满脸泪。 “不值得。”欧宁轻轻拍着她的背劝哄着。 是啊,为个抛弃伤害,甚至想至自己于死地的男人不值得伤心,还应该开瓶酒好好庆祝。 曾经无数次,明珠也曾恨得牙痒痒诅咒江湛这王八蛋去死,真实现愿望报了仇却又后悔,如今依然想他平安,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我知道,可,他虽然背叛了我,伤害了我,也改变不了我们在一起那十几年,改变不了他曾把我护在心口的那份好。”明珠终于忍不住,扑倒欧宁怀里放声大哭出来。 怀里的小女儿也跟着妈妈哭得眼泪滚滚,不知道是不是在为父母悲伤的结局悼念。 搂着哭到浑身颤抖,还在为江湛悲痛欲绝的傻姑娘,欧宁说不出安慰的话,也没法怨怪她不争气。 也许,这就是爱情吧。盲目得没有了对错,仇恨也能瞬间泯灭。 哎! 当两个男人争夺一个女人时,获胜的往往是爱得最深的男人,而当两个女人争一个男人时,获胜的往往是感情最浅的女人。 因为男人都眼瞎心瞎,真爱的女人却十个九个傻透了。 欧宁到底心软,答应了陪明珠去问问江湛,是不是想看看孩子,抱一抱生下来后他一下也没抱过的小女儿。 如果他愿意,明珠想和孩子陪伴他最后这段时光。 刚才还热闹象唱戏的病房里,冷清清的,得不到好处的小三、小四、小五都不见了。律师团也都离开了。 明珠哭得太狠了,去洗手间冰冰脸,欧宁犹豫了下,先抱着孩子进了病房。 毕竟十几年的好友情份,还同居一室好几年呢,想着江湛不到三十就要死,欧宁也难免血肉之躯的惋惜了下。 尤其,怀里还抱着爸爸还没叫过,还不认识的小公主,更是几分心酸。 “江湛,事到如今,你后悔了吗?”欧宁不知道这句话是为谁问的,只是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 似乎没想到她会去而复返,还抱着女儿过来,江湛眉头拧成川字,毫不犹豫的不是人。 “你不是一直学霸,怎么还会问这么无脑的问题。死到临头才后悔的人,再有一次机会就能立地成佛?我要不是就她一个血脉,怎么会把钱都留给宋明珠,真以为我对她还有余情吗?你赶紧抱她走,看见就烦,一个早晚嫁出去的丫头片子!” 江湛眼睛里,有可笑不耐,有烦躁嫌弃,就是没有一点点迷茫和后悔。 哈,骂我们小公主丫头片子,我靠靠靠啊!欧宁要炸了! 你个渣渣还敢重男轻女,还嫌弃我们小公主! 我呸!老天让你不得好死,真就对了。 第61章 老天开眼,让你不得好死就对了! 要不是和谐社会, 欧宁都想立马弄死江湛, 如今只能恨恨骂一句抱着小公主转身离开。 望着被欧宁一脚踢开,晃悠悠好久的病房门, 江湛坐在窗台上抽出一支烟点燃。 初冬时节,花木随风凋零, 只留下满眼的萧瑟。 缭绕的烟雾里,是苍白阴郁的脸。猛吸几口烟, 江湛莫名有点妒忌路盛。 他们两个, 一样低微的出身, 一样破碎的家庭,一样不服输的一步步往上爬。 一样表面上待人谦和有理, 为人豪爽大方,私下里为了取得成功可以不折手段。对人对事残酷小气到令人发指。 凭什么路盛就那么幸运, 得老天眷顾, 犯过那么大的错, 甚至是罪, 却能水过无痕抹去,神不知鬼不觉, 到底和欧宁相濡以沫。 自己却只能孤零零冰冷的等死,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到死,都没有抱一抱他的骨血和心肝。 算了,也无所谓。他早就明白有得必有失的道理。 既然当初选了这条路,就算一个人又如何, 男人大丈夫起手无悔。 孤零零死去,到也干净。 路盛前后脚和老婆过来,见了气急败坏离去的欧宁,犹豫了下还是进了病房。 面对脸色难堪的江湛,他没讽刺,反而同情。 爱情真像板砖,拍谁懵谁,他们两个都算理智到冷酷了,也一样,出了昏招。 但自己,就算变成鬼也没江湛这份心胸,可以看欧宁在别的男人怀里笑。 “小公主很可爱,你真不抱一抱?”路盛放低了声音。 抱什么,抱了放不下怎么办? 不想提,不敢提,江湛再次抽了根烟点燃,转了话头。 “你可真够狠辣狡诈,早发觉谷兰的事,偏要她自己丢尽丑,洗白你自己。让欧宁也跟着不安这么久!明知道她心态不好。” 正是因为欧宁对感情一直有心病,这事才不能自己说透呢! 路盛也点了根烟,不管身边重病号,深吸一口:“你懂什么,至近至远东西,至亲至疏夫妻。夫妻可以生死与共,相濡以沫,也可以形同陌路,不共戴天。处好了就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伴侣,处不好就是同床异梦。” 自己怎么不懂,江湛叹口气点了点头。 路盛打小就在风月场,经的见得多了,想和欧宁恩爱一心一辈子,不想夫妻离心变成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手段自然要高,心也必须要狠。 “看,不管狡诈还是智慧,我如今又得到了欧宁百分百的信任,依赖,爱怜。两个人又是恩爱无间的夫妻。”路盛几分得意。 好吧,算你本事。江湛对纯黑芝麻包认输,转而问起那个棋子。 “谷兰鞍前马后那么多年跟着你,怎么也是忠心元老功臣,不过是爱了你,你还是留点余地。” 有了孩子心特别软,总想着万事别做绝,莫名害怕了报应。江湛好心劝了句。 “你不也是一样?”路盛并不领情。 “我流了姚胜男孩子是积德。”江湛也不肯认无情。 “日本鬼子口口声声侵略中国是为中国更好,那时他们各方面确实比我们强,又爱我们土地爱到发疯。先烈怎么就那么没肚量没脑子非得赶走人家,把国家土地让给他们好好发展爱护,自己背井离乡离开成全呗!我们还庆祝什么抗战胜利,应该感激涕零给侵略者洗白白啊!毕竟他们是真心爱我们的国土,又给我们造桥修铁路的真心建设。” 呼,烟圈一点点扩散开来,路盛难得哲学家附体长篇大论。还用家国做比。 “谷兰爱我,不过是以爱的名义,行自私的占有欲,满足她自己。趁男人酒醉爬床的女人,真爱说得再好听,也只是狠毒无比的自私。明知人家有爱人,明知人家不喜欢,爬床就会毁了人家幸福还去做,让人家失去终生所爱一辈子遗憾,简直比强1奸1犯还恶毒无耻。” 嗯,这么一想也对,不,简直有道理到无法反驳,虽然比喻怪怪的。江湛按按太阳穴。 “以上版权归属乔煜。”路盛十分光明磊落。 怪不得感觉怪怪的,原来,是大学者的奇葩爱情观。 因江湛的病,路盛今儿火气特燥,反身坐上阳台冷笑。 “为了谷兰的贪婪私心,我吃了哑巴亏,欧宁也委屈那么久,要不是老天有眼,也许就要误了彼此一辈子。还不惩罚她,有病吧。以为偶像剧,为了证明自己有绅士风度,女配虐死女主也宽容善良。” 这话实在偏颇了些,他是不是忘了自己顺水推舟利用人家的事了。 “好吧,你有理,作恶多端却最幸福,佩服。”江湛懒得计较兄弟双标,只是话很酸。 “如果你过分珍爱自己的羽毛,不使它受一点损伤,那么你将失去两只翅膀,永远不再能凌空飞翔。你本来也可以幸福的。”路盛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真心惋惜。 哲人话是这意思吗?江湛哭笑不得。 “对了,我女儿不嫁你儿子。”江湛天马行空般提起重要话题。 就凭路盛狡诈狠辣的基因,许欧宁的智商和冷情理智,生下孩子绝对人精黑芝麻包,自己女儿会吃亏。 愣了下,路盛明白过来这是兄弟遗言,顿了下,肃然神色真诚许诺“你放心,我和欧宁会把墨墨视若亲生。也会一直照顾着明珠的。不会让她们娘两受一点委屈。” “大恩不言谢,下辈子兄弟做牛做马报答你们夫妻。” ... ...... 明晃晃灯光下,谷兰红肿比小白兔还厉害的眼睛,把助理吓了一跳。 接到内线电话,路盛依然如故大开绿灯,先接待了她。 “盛哥。”谷兰泪眼婆娑。 “怎么了?先坐。”路盛示意助理去倒茶。 手指头打结好一会,谷兰才低低吐出一句话来:“盛哥,你能借我点钱吗?” 没想到十拿九稳的投资项目会失利,更想不到父亲又再次犯了恶习。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混蛋带着去赌。抵押文件上还是自己的签名。 昨天,要不是她跑的快,就被人抓去拍裸1照了。 如今,银行的钱,高利贷的钱,要没有人肯替她还,她除了卖自己,就只能跑了。 走投无路下,顾不得几天前的难堪,谷兰只有来求路盛,帮自己求条活路。 “多少?”路盛没问缘由,只问数额。 “两千万。”谷兰口气并不重。 “怎么这么多?”路盛倒口气很惊讶。 就这两千万,都是自己压了手里包括房子项链所有东西的亏空。 恨父母拖累,谷兰几分哽咽。“除了投资失利,我爸又欠了赌债。” 自古救急不救穷。 手指在黑沉沉写字台上敲了好一会,路盛摇了摇头。 “你也该知道,江湛出了事,留下好多项目都是麻烦。眼下我所有流动资金要撑两个公司,也很难。二千万不是小数。这些年我在h市,s市,给你家三套房子,一次次给你父亲的钱,也差不多这个数了。你当初帮我妈妈捐肾,到底没捐,几千万的给,我的钱也不是打水漂来的。赌债可是无底洞!” 路盛最近也难,谷兰是知道的。 越是大公司越要门面,别看大老板们房产字画动不动就几个亿,却都是不能轻易动的。不然别人更不敢和你做生意。 只是,再难,对于路盛想凑还是凑得出的。两千万又不是两个亿,九牛一毛而已。这么说不过是婉拒而已。 想到刚才他那番给自己家已平白花了两千万的话,谷兰心忽地沉了下去,半响却依然硬着头皮红着脸低声道:“不是给,是借。” 原来,嘴巴上说借,真是习惯性的要啊! 暗笑了下,路盛反问:“有借就有还,你怎么还呢?” 怎么还,自然还没想好,谷兰咬紧了唇。 “当初,你被逼给老头子破喜,我救你,一为黑子求情,兄弟一场不得不帮。二是知道艾琳是你亲姐姐,她素来讲究仗义又疼你一定会帮你还。如今,艾琳为你和黑子不清不楚的事要离婚,谁给你作保呢?”路盛端起面前清香的绿茶,惬意喝了两口摇头:“你不如求求你姐姐吧,我实在无能为力。” 钱永远是考验情谊最好的东西。 到了此时此刻,谷兰才明白,自己当初真是自作多情想多了,路盛的心里真的没有一点点自己。 二千万而已,都不肯拿出来救自己一救,有一点男女之心也不会如此现实啊!意识到此,不由失魂落魄的走出去。 让一个人发财容易,破产更容易。 不过利用人那不知餍足的贪婪之心而已,两笔投资轻松松就拿回自己被骗走的血汗钱。还让谷兰再次一无所有。 至于她那个爹,都不用出手,遇到个有心人就自己走进泥潭爬不出来。 坏人姻缘是要下地狱的,如今,自己只小小惩戒,真是太善良了。 路盛为自己的‘善心’感动。 当天晚上,走投无路的谷兰再次上到顶层办公室来。 她这回上来,是为告辞的。 在所有人以为路盛还是她靠山时,能跑得了之前。 路盛待她依然客气有礼,捧着醇香的咖啡,谷兰却只觉得苦不堪言。 在深的痴情都敌不过一个迟字,迟了一步就要迟过一生。 人生出场顺序真的太重要。 红着眼睛,谷兰轻声道:“是不是,如果盛哥先遇见我,就没许欧宁什么事了?我的运气总是那么糟糕。” “不可能。”路盛觉得好笑。她这份自信,哪来得呢? “为什么,我哪不如她?” 谷兰自认除了学历,为人处世圆滑周全样样比欧宁强,就是学历,也是家庭条件不够。 世界上的人,不管美丑贫富,在爱人眼里都没有谁不如谁。 不过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初见欧宁,她为了母亲安心养病顺利移植自己肾脏,雇舞女勾引爸爸,对小三他们以牙还牙。 在有些人眼里,这行为出格得实在歹毒不孝。她却依然故我,丝毫不在乎别人眼光,哪怕在学校被冷暴力孤立也死不悔改。 谷兰答应赌徒父亲卖身,收了人家钱又后悔,躲在对她有意思的黑子身后求庇护,要早就受不住家庭逼迫的姐姐替她还债。 得救之后,又为了自己好名声,继续纵容父亲。 以路盛他的性子,十辈子也不会欣赏喜欢谷兰这样,孝顺善良有心软的好女孩。 “禀性同则相吸,物性同则类聚,我就喜欢心狠冷酷的女孩。”路盛漫不经心给了句答案。 “征服欲吗?”谷兰知道,好多男人都更喜欢坏女孩,就为难征服。 路盛没说话,有些人说多少也不会明白。何况,他也不需要有些人明白。做个糊涂鬼才更难受。 最后分别,谷兰还是心存感激的,更多却是不甘。 起码,现在自己有学历有工作经验,只是背了也许一辈子还不清的外债,如果没有当初路盛出手相救,早就沦落成烂泥。 而不甘:“盛哥,我真喜欢你,真的爱你,一直爱你,只爱你。”谷兰哑哑的声音颤抖得如风中落叶:“不然当初不会为你挡刀......” 不,你不爱我,你只是想满足你自己自私的欲望。 心底厌恶堆积成山了,路盛觉得,今天不解决了她真是会垮塌了。 因为她想爱自己,就要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让自己错失了三年青春最美好珍贵的岁月。 真了不得的爱,还要自己感恩戴德吗? 至于她为自己受伤? 想自杀的人去撞车,车主才冤枉吧?想死的在出租屋开煤气,房东才可怜吧? 明明当时他能躲开,凭他的身手,欧宁十个也打不坏他。再说,自己愿意受伤干卿何事? 夫妻吵架,丈夫愿意妻子打自己一顿就能重归于好,有心计的小三扑过来抢着挨打,然后用这个做把柄上位,这也能叫是真心,够恶心。 不想给欧宁一点隐患,路盛攥的拳头爆了青筋,还是沉住气,脸上毫无动容之色的温声。 “谢谢,只是我真的不喜欢真善美孝顺好姑娘,毕竟,你该知道我是怎么起家的。” 真没想真是这个理由,谷兰呵呵几声,似哭似笑的脸都扭曲了。 当初,她本可以脱离好赌的父亲,离开懦弱又残忍的母亲,和姐姐一样决绝离开那个泥潭地狱似的家。 但看路盛多年照顾植物人父亲,还不是亲生的,对待抛弃他跑掉的母亲,也没露出什么不快。 想着投其所好,她才一直忍着厌恶,装孝顺着。 为什么会喜欢,为什么会不喜欢,爱情真是永远没有道理。永远不可预见,只能去遇见啊! 忽然觉得十几年空付,心灰到肩膀都无力支撑的谷兰黯然转身。 “等等。”路盛忽然喊住她。敲了敲桌面道:“江湛之前要往南非派一批人,虽然辛苦些,但不会被那些人纠缠,也不会被你父亲在拖累。” “谢谢。”以为绝路时,有了条独木桥也是救命稻草啊!谷兰是真心感激。 “毕竟相识一场。”路盛再次挥了挥手,永别! 南非有富的地方,也有穷的地方。江湛这个工厂所在地经济中等,治安一般,信仰复杂,实在不是个适合安稳生活工作的地方。尤其对于年轻漂亮的女孩。 但谷兰没有法子,先离开这在说吧。 “去了要签十年合同,你考虑好了?”病床上,江湛问得有气无力。 没有天降好运,自己这辈子就只能在贫瘠混乱的异国他乡落地生根了。 谷兰很清楚迈出这一步意味着什么,点着头,一滴泪落下。 就算不签,路盛那黑心肝的也会想法子留她在那到老到死受尽罪,这几年,这姑娘被路盛养着护着一点风雨就吓疯了。连狠心卖身的勇气都没了! 吐槽两句,江湛点头:“你离开,工资这边,法院也会按月扣下你的欠款。” 只要不做黑户流亡,这笔债是抹不去的,谷兰无力点头,脊背都弯了。 “好好工作,早晚会还清。”江湛鳄鱼眼泪的勉力一句。 还清,二十年,三十年,还是一辈子?无尽头的磨难,又怎么办,活着就要认啊。 瞧着素来漂亮优雅谷兰沉重佝偻的背影,江湛摇摇头。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呸,怎么想到兵法上了,脑子里长了东西后果然不灵光。 不过,路盛这一箭数雕的千万倍报仇雪恨,真够可以。 杀人诛心! 谷兰恐怕到死还以为自己命不好吧,夜深人静时,在异国他乡日夜煎熬时,青春东流衰老憔悴满身时,恐怕还要忏悔自己当初的自作虐吧!还会觉得对不起路盛,甚至欧宁吧! 真是可怜,到了阎王那还是个冤死鬼! 不过,也不冤,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就像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死去,也是自己心甘情愿。 江湛摸了摸手机屏上,女儿可爱笑脸,忽然有些舍不得死了。 半晚,欧宁走出实验室时,接到了艾琳求帮忙的电话,还真挺意外的。 而这个忙,她是一定要帮的,就算只为投桃报李。 一根筋的欧宁,当初决定不离婚,想用眼睛用心再去看看路盛,真是多亏了艾琳。 两个月前,离婚办事处,艾琳发觉欧宁来办离婚手续,抿了抿唇一把将她拉去了角落。 “我有话和你说。不要轻易离婚,不然,你这辈子再也找不到路盛这么爱你的男人了。”艾琳说得干脆。 “嗯?”那时的欧宁很不解。 当初自己嘴快,害得她差点被继母毁了,如今就算还她的吧,而且自己也不甘心。艾琳多年脾气爽直,想好就一股脑都交代了。 “我也正想和黑子办离婚,今儿过来就是想偷偷先咨询财产和孩子的事。翻脸后能掌握先机。” 女人没了男人不能在没了孩子和钱。有脑子的都会这么做,但跟自己有关系吗? “嗯?”欧宁依然不解。 “离婚就是在你那天到我们店里给宝宝小金鱼,黑子给你烟后,我下的决定。”艾琳说起那天神色非常冷。 什么意思,不会误会自己吧,欧宁拧眉。 “你想多了。” 结婚后,为丈夫儿女就再也没抽过烟的艾琳,烦躁得点燃烟狠狠抽了半根。 “你该多少知道些,我跟黑子是拖到快三十才结婚的。我总是有些不甘心。这辈子就真跟个小混混了,只为他对自己好,到底值不值?你该懂!”说起曾经,艾琳神色越冷。 欧宁真懂。 艾琳曾是帝豪最红的舞小姐,模样现在也是一等一漂亮,追她的有钱人也不是一个两个的。最后嫁给黑子,除了图人,还真想不出为什么了! “我又不差钱,没恶习没大拖累,那些年攒下不少,就算没有男人,也可以自己一个人温饱一生不愁。”艾琳吐出烟圈,口气傲的很。 欧宁点头,从来都是,女人只要漂亮有钱,不缺丈夫。却不知道她为什么提这个。 背靠在冰冷墙面,艾琳冷笑:“我之所以嫁给黑子,他真心想过日子踏实可靠是一个,对我真好各种送花送礼物,幼稚但很让女人动心的手段也是一个。你该知道的,我一直想要的,就是个男人真心实意爱我。” 每个女人都想,欧宁再次点头,却还是不知道艾琳说这些目的为什么? “直到那天你离开,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自作多情得多可笑,黑子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得不到的白月光,冒着连累死我和孩子也要成全人家。”艾琳忽然大笑起来。 白月光?欧宁心下猛然一动。 “黑子的白月光正是谷兰,我的好妹妹。意不意外?”一拳砸在白墙上,滚烫烟头烫破手心,艾琳也浑然不觉。 什么?欧宁脸色也不禁变了。 自己丈夫爱着自己妹子,是个女人也受不住。何况艾琳性烈。 不管手心火泡疼心,艾琳说起曾经:“三年前,你是不是看到谷兰光着身子,从你和路盛卧室里走出来?其实,当时黑子也在房间里。路盛那句话是对他说的......之后,几次你看到误会,都是黑子帮忙,毕竟他是路盛的司机,好哥们,时刻一块。想造成巧合太容易。” 猛然直面另一种真相,欧宁还有许多不解,却毫不怀疑艾琳的话。因为,部分真相小丫头婉婉已经早告诉她了。 “你怎么愿意帮我?” 艾琳咬了牙:“当然也是为自己,我可不是什么圣母善人,被人打了左脸给右脸,我真是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毫不掩饰自己的恨,艾琳嗓音发尖:“那个不要脸的贱货,还有那个眼瞎渣男,我实在太想成全他们了。想看看婊1子配狗天长地久的幸福什么样,到时,我得好好给他们锦上添花才行呢!” 女人也许能忍受不幸的婚姻,却不能忍受不幸的爱情。 黑子那王八蛋,他要是有路盛那本事那样貌,包小三养外室她也认,自己当初委屈下嫁,图个就是一心爱自己的男人。结果,人家耍自己当凑合备胎。 想想丈夫每晚搂着自己恩爱情浓,为的都是自己和亲妹子相似容貌,这侮辱比丈夫无情无义的去出轨,更加令艾琳难以忍受。 那之后,艾琳隐忍不发,把除了房子大多钱财都拢到手里,才蓦地发难。 只是,黑子却死活不肯离婚。 黑子是真心喜欢过谷兰的,还喜欢了好多年。 只是,除了偷偷表白过一次被拒后,外面一句话都没露过。 他自己是下九流的小混混,怎么配得上会念书会弹琴,上进又干净的谷兰呢。 只是,他也真没把艾琳当谷兰替身。 娶她做妻子,五分合适外,也是五分喜欢才会想结婚,想一起有个家,想一辈子白头偕老。 男人是贱,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 可男人更现实。 心里有白月光,也并不是就不爱老婆。现实的软玉在怀温暖,永远比千里相思要重得多。 几年夫妻同床共枕,还有命一样的宝贝儿子女儿,五分喜欢早就化作解不开的千丝万缕,他怎么能让这个家散了。 艾琳闹离婚闹得厉害,黑子实在没有法子,只好玩邪路子,用孩子做砝码。 孩子,是一个女人生活的开始,也是结束。 没有婚后肉1体出轨,法院怎么判也不会把两个孩子抚养权都给艾琳。 虎头虎脑小儿子,白净乖巧大女儿,哪一个要跟着爸爸远走他乡,一辈子再也看不见,也要了艾琳这做母亲的命。那可都是她怀胎十月割下来的心头肉。 没法子,为了孩子,艾琳到底是选择了原谅。 原谅是妥协,却并不等于和好如初。所以,才有了艾琳今天这次相求。 “父亲好赌,把个好好的家败了,要是没有我这个只比她大两岁的姐姐出来做舞女赚钱,她怎么干净念书?白眼狼必须不得好死。” 艾琳恨妹妹明知道黑子喜欢她却不说,拒绝表白的理由还是因为姐姐,把个心里有人的男人扔给自己,好像还便宜了自己似的。 天底下三条腿蛤1蟆找不着,两条腿男人不有都是。她怎么就那么犯贱,非要个别人不要的。 “我想求你让路总,把h市这边进货路子给我。也不要帮谷兰这一回。”艾琳求欧宁。 两个女人互相成全,暂时还都没把当年事说破,但也是早晚。以路盛的性子,是饶不了黑子的。 艾琳真伤透了心,丈夫落魄潦倒才好,反正她也养得起那一碗饭,就当给孩子们找个最放心的保姆了。 只是,她可不想跟着受连累,让孩子们跟着过苦日子。 嗯?欧宁不知道谷兰出了事,却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女人自强,想盖了老公创业,必须支持。 ... ...... 大仇得报,心里爽快。路盛回到家搂着老婆先滚到沙发上,有些阴暗的快活无法出口,只能用深吻来分享了。 男人大手轻松松掐住女人两个手腕压过头顶,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 欧宁难得回家早,自己买了菜做了饭,没想到男人饿到饥不择食了。 多年经验,腰间大手上下不轻不重游走路线,欧宁就知道,在任由男人肆意下去,那晚餐必然要凉了热了。 本来,她还试图挣扎下,只是,就像她熟悉路盛,路盛也熟悉透了她。 哪里是这小女人的软肋,他也是了如指掌。 浓情的深吻,加上灵巧的大手,相信很快,小女人就只剩下开城投降,俯首称臣的份。 只是,没想到小女人这一次相当坚决,眸光水润润了,还是咬着唇,威武不屈的坚持先吃饭。她饿得胃痛。 老婆胃痛,那必须先吃饭,自己饿得胀痛也可以等。反正晚上大餐逃不掉。 暮色四合,万家灯火格外温暖。 真有些不舒服的欧宁,用勺子有一口没一口吃饭。至于菜,路盛亲自喂给她。 窝在体贴的老公怀里,欧宁很有感慨把艾琳的事说了。 真伤了女人的心,想哄回去不是那么容易的。 艾琳只是为了孩子不离婚,也做了财产公证。黑子什么都没了名下,而且,艾琳自己出来帮夜店进烟酒,不在肯守店。 如今,轮到每天黑子心弦紧绷,四处盯着花枝招展晃晕男人眼的老婆。 “我们能有今天艾琳帮了大忙,你惩罚黑子就好。”欧宁真心感激。 还真不知道艾琳这回事,路盛下巴贴在了老婆光滑额头点头。 “嗯,那就只打他一顿,半年不能好好走路。”路盛真是开了天恩。 多年兄弟情份完了,老婆孩子差点也没了,圈子里也丢尽了份,不知道黑子会不会后悔当初自己的鬼迷心窍。 欧宁不知道。男人太简单,也太复杂。就好像自己的男人。 听完当初欧宁要离婚,又不离婚的前因后果,路盛把搂在大腿上的老婆冷酷无情推到一边。 “许欧宁,以我的手段,玩一个夜夜新郎后宫三千,想不让你知道你也只会傻乐。既然你发觉谷兰制造出来的暧昧,就该知道起码是她心怀鬼胎使坏。怎么就不能多信我一分。好,就算你不肯信我,起码也要质问一句吧,我可是你丈夫,你是我合法妻子。难道十年感情,我在你心里就一点重量没有,瞧着一点不好就松手放弃?难道十几年的情份......” 路盛难得对欧宁沉了脸,他也该沉脸的。 人这一辈子,喜欢别人,别人喜欢自己都很容易,两情相悦却太难的。自己却不珍惜。 欧宁也知道这事自己太理亏,太对不起路盛。人生最宝贵的三年青春好时光,就为自己的自以为是犯蠢,空度了。要不是艾琳及时提醒,也许这辈子两人都错过了。 犯错乖猫似的低头站一边,眼睛卡么卡么的赶紧认错。 “都怪我,当是,你抱着我说对不起,说你一时糊涂,说你昏了头,说只此一次......我就以为你出轨了。对不起,都是我鬼迷心窍,就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了,求你了。” 对不起,在旁人是客气礼貌,在男女之间就是罪证确凿了。 语言魅力就是如此。 经历爸爸用对不起抛弃她和妈妈,那种混乱下,欧宁以为路盛也是那个意思,真是一句话就给他定了罪。 后来,想着刮奖刮到一个谢字就足够了。爱情也一样。没必要把谢谢惠顾四个字刮得干干净净才肯放手。 出轨后的刨根问底,一次次计较爱自己爱小三到底谁多一点又有什么意思。太丢人也太难堪。 在一起十几年,欧宁可是第一次伏低做小认错,路盛不舍得,为了逼真的骗局,却也坚持冷着脸做气恼状。 “我什么人,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怎么会让你委屈,去给那孩子捐肝?他是我血脉至亲又怎么样,是小婴儿又如何?我怎么有那么宽大胸怀,高尚思想,我一向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那伙的大俗人。” 路盛提起当年万事的起因,欧宁赶紧点头,不只是装乖,她是真认可,路盛心狠手辣绝不会仁慈善良。 你知道我有多心狠手辣吗?知道,你舔一下自己手指头都被辣哭了。网络上的这段子,对于路盛就是写实。 没发觉坏老婆正吐槽自己,路盛叹口气,说起当年。 “当时,我都想好了,恶人我来做,你答应去做验肝,我就当众把你抗走让他们找不到你。藏起来一两个月再说,反正我不在乎名声。正好那一两个月谷兰也可以和妈妈换了肾。” 说到这,路盛故意低头,眸光茫然得望向窗外夜色,很抱歉自责的样子成功引导欧宁往另一个方向想,把一切揭过。 “谷兰配型不如你好,我实在不舍得你去换的,哪怕给妈妈。”半响,路盛微不可闻的自私传入耳畔。 原来是为这,所以,他才假意让自己捐肝。 真是傻,如果有选择,自己也会自私的。为自己为妈妈也会为路盛。 酸涩从心湖冲到鼻腔,欧宁低声指责:“你太坏了。”嘴里恨恨,手却不由抱住男人的腰,把脸深深埋在男人心窝。 两个人的小窝,同居几个月就格外温馨。 书桌上,定情的俗气大红玫瑰开得如火热烈。 半真半假做戏到现在,路盛内心自责愧疚的犯罪感并不少分毫,只是,他太自私了,不敢坦白不舍放手。 恍惚中玫瑰尖利刚硬的刺扎破了他的手指,血点涌出。 欧宁虽然是医生,还是下意识拎起他的指头放到了嘴巴里。 路盛怔了下,手指没有抽出,反而在那软软舌尖上按了按。 片刻,越发舍不得这份温暖和幸福的他镇定心神,恶人已经做绝,那就做到底吧! 将来到地狱,自己在向欧宁向妈妈赎罪! 点头,路盛道:“是,我是太坏了,那你呢?换位思考,如果那时候是我捐肾给父亲,你能毫不在意举双手赞同。” 抿了唇,欧宁不说话了。抽出那根刺伤路盛的玫瑰,她也有些恍惚失神。 芬芳玫瑰,又叫做穿心玫瑰,徘徊花。刺客。 幽香,醉人,刺痛,销魂,忧伤,缠绵,真不愧是爱情象征。包括这些尖刺,一不小心就会让人流血的刺也一样贴切。 情侣不怕吵架,最怕不会沟通,一方总是患得患失,总是不停逃避放手,另一方在坚韧执著也会累的。 电影小说里,那些一直一直等着女主角痴情不变的男猪脚,只是童话故事。 分离三年还能破镜重圆,他们这算天大运气。 要不是路盛少时经历实在坎坷,要不是当初登记是夫妻关系,要不是因为年轻,锋利得像把匕首爱恨分明,总不甘心想要个圆满,也许他也会转移了心思,就算还爱,也会被别人温暖。 现实的红男绿女都是如此,千里相思从来都不如软玉温香在怀的。 老天给了自己这一份运气,以后却未必了。要知道,地球有几十亿人,每一秒都在证明着擦肩而过多容易。 “老公,我错了,以后保证永远信任你,全心依赖你。”欧宁挤进路盛怀里,乖巧的仰着头亲他下巴。软软的话里满是真诚。 戏演到这够了,小丫头也真乖了,路盛点了点她的鼻尖,纵容里带着宠溺。 “好吧,原谅你一回。就是可惜不能报仇解恨,谷兰如今逃到非洲了。” “算了吧,天已经报应了。”欧宁摇摇头:“而且,我现在和明珠想的一样。” 什么,跟宋明珠那脑回路简单的傻白?路盛蹙起眉头。 “为了他,我也心软了。也想万事不做绝,给人留有余地。”欧宁的手轻轻搭在小腹。 万事不做绝,不能把人弄得死绝,就不把人逼到狗急跳墙。这是路盛十几岁混场子就知道的处世之道。 兔子急了还咬人,亡命之徒伤了自己不值得。 所以,除了为诛心,他才多费不少时间心思,设下天罗地网让谷兰落魄起码二十年,人生荒废在贫瘠他乡,而没有直接露出自己恶毒的真面目,简单利落报复。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能让欧宁有一点差池。 但欧宁说为了他? 怔了怔,意识到他是谁,路盛眼睛都不会眨了。 壁灯发出微醺温暖的光,有滚烫热流从脚底直冲脑顶,脑子空空一片好一会,路盛猛跳起来,远离欧宁三米外,谨慎盯着她那还平坦坦的肚子。 在医院里,兴奋爸爸欧宁见多了,嚎啕大哭,仰天长笑千奇百怪,路盛这样退避三舍小兔子也不奇怪。 要不怎么说,关键时刻还要看女人呢! 准妈妈特镇定,笑容满面的挥了挥手。 “新出炉的准爸爸,不过来跟大宝打个招呼吗?” ... ...... 几经波折,上映最后一天,路盛和欧宁终于赶上想了很久的电影,还是一家三口,虽然小三还在妈妈肚子里。 三米外,路盛看见人就紧张的成奥特曼状。欧宁无可奈何,几乎穿越火线般才挪进了影院。 咚锵锵激烈锣鼓声里,流水般宁静古筝声中,低沉悲凉大鼓撞击下,戏中戏的霸王守不住自己的虞姬,戏里的小楼也守不住痴爱他的蝶衣,就是戏外唱着当爱已成往事的歌手也没有相守。 好在,看戏的人里还有千千万万世俗凡人,一男一女平平凡凡就过了一辈子。 还有从一而终的路盛,一生一世认着这个理儿。 说的是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十指交扣,男人大手微微用力,欧宁转过头,路盛坚毅目光里,柔丝缠绵。 说好的,两人一辈子,那就差一天,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行。 必须一辈子。 嗯,一辈子。 作者:还有一章盛哥番外。揭穿他这芝麻包全部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