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你没商量》作者:茶馆说书人 文案 然儿,你不走我怎么能走,既然嫁给我了,我就该护你周全,生生世世,护你平安喜乐。 无殇,我想出去逛逛 来人,备车 无殇,我想吃甜点 来人,让厨房每日多备些甜食 无殇,我想吃你做的 好,我给你做 封无殇,你怎么都不发脾气的 对你,我怎么舍得 内容标签: 性别转换 甜文 女扮男装 古代幻想 搜索关键字:主角:封无殇,苏墨然 ┃ 配角: ┃ 其它: ☆、茶馆开讲啦 清叶茶馆,进门七八张茶桌,桌上都摆着各色精致茶点,宾客满座。台上说书人端起茶盏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才开始讲今天的故事: “话说在咱们罗玥国,曾有这么一段·········” 黄昏时分,余晖洒在金色的琉璃瓦上。庄严气派的王府中,一个翩翩公子正朝着大门走去,细看那容颜是皮肤白净,一双桃花眼分外勾人,唇红齿白,嘴角浅浅一抹笑意,一袭月牙白的锦袍裁剪得体,身姿清瘦挺拔,恍然一看宛若仙人。 “世子,世子,你去哪啊?”一个身着白衣的小厮快步追来。少年回头看去,随即嘴角一弯,挂上一抹邪魅的笑“当然是出去玩,快走!”说完依旧大步流星的朝外走。那小厮一听小脸顿时皱成包子,脚下不停,面上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追上来气喘吁吁的道:“可是王爷出门时特地嘱咐过了,今日要温习《礼记》,不让世子出门的。”少年停下脚步,眉宇间微微一皱,随即松开,挥起手中折扇照着小厮的脑袋便是一下,说道:“可他现在又不在,这府中自然是我说了算!”说完便迈开步子出了府。小厮似是不敢让这世子单独出门,便拽了一人吩咐一声,赶紧向着少年离开的方向追去。 如果那时有草泥马,这小厮心中此刻,自然是被成千上万匹草泥马踏平了。其实说来,他并不是个小厮,他本是吏部尚书家的小公子,名叫李儒钰,因在国学书苑中深得先生喜爱,被推荐给太子做伴读,可不知怎么的却突然就成了逍遥王世子的伴读。初到王府王爷便语重心长的对他说过,世子自幼贪玩,希望他将世子引入正途。可是他曾跟府里下人打听过,自王妃过世,再未见过世子拿起书卷,他来到王府后的这十余天,费尽了心思,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所以自从他到王府后就从未起到这伴读的作用,倒是成了每日跟在世子身后的小厮,心里苦啊。 说道这,不得不先扯一扯罗玥国人人口口相传的一些事。在罗玥国那是人人皆知逍遥王封辰的骁勇善战,作为当今圣上的兄弟,逍遥王征战四方,威名远扬,为罗玥国谋得了多年的太平,深得圣上恩宠。而逍遥王世子,自幼与太子一起长大,虽不喜读书,却是璞玉天成,文采斐然。可令人头疼的是,这世子自幼时,文采便都用于风花雪月的诗词歌赋了,一首首情诗传遍大街小巷,这样貌更是令人惊叹,俊美的面容不知迷倒了多少姑娘,曾经收到无数的情诗表白,他那出口成章的才华都用来挑逗小姑娘了,更是收获了逍遥公子的称号。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节,在罗玥国这是各家姑娘小姐唯一可以自由活动而不需在意宵禁的一天。也是除了除夕夜最热闹的一天,不仅年轻男女,有意愿凑热闹的都会来到罗玥湖边。据说在孔明灯上写下愿望,七夕当晚放飞,若是被天上的神佛看见,愿望就会实现。在广阔的罗玥湖边,若是哪家姑娘相中哪家的公子,便会将亲手缝制的香囊赠与意中人。而若是哪家公子中意某一位姑娘,就会将贴身玉佩相送,以表心意。这一个别样意义的节日,自然是深受年轻人喜欢的。商贩们也是很配合的将店面装点的喜气洋洋,街道旁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 这人山人海的,世子封无殇穿梭其中倒是如鱼得水,更是不知何时买了个面具戴在脸上,不时回头催促着“儒钰你快些!晚了就看不到那游舫上的美人了!”尚书家的小公子平日便是吟诗作对,出门乘车,不曾有过什么锻炼,此时小脸已经憋成了红苹果般,“世子慢些,慢些!”。世子突然停下脚步,慢慢将脸凑到小公子耳边,语气略显轻佻,道:“以后别叫我世子,叫我封无殇。”儒钰此刻脸更红了,被他这么一弄,不由得晃了神儿,呆愣在原地,心道这世子性格洒脱,行事也非常人啊,片刻赶紧又追上去,小声道:“世子,这万万不可,封乃国姓,您更是贵为皇亲,如何能直呼姓名啊。”封无殇轻微的皱了下眉头,思索片刻,又道:“那便叫我无殇吧,左右无人,不碍事的。你又不是小厮,整日追着我世子世子的,这叫本世子如何与你一起玩啊。”儒钰想了想,倒是觉得很有道理,平日跟朋友们玩倒都是叫名字的,索性不再纠结,便叫到“无殇,那你慢些走,等等我吧!”封无殇一笑,倒真的放慢了脚步,两人齐步朝湖边走去。 这平常人家的孩子,七夕之日只在湖边凑凑热闹,碰碰运气。富贵之家则是有另外一种娱乐,游湖。尤其是到了夜晚,湖面平整的如同镜子,将天上那皎洁的月亮映入其中,偶尔微风吹来,便起了阵阵涟漪。 游舫之上,无殇坐在船头,拿出了随身的玉箫,轻轻抚摸,嘴角微微勾起,将玉箫放于唇边,随着曲子响起,整个人都变得忧郁、空灵。另一个游船上,一抹俏丽的身影身穿白色纱裙,腰间水蓝色丝带系成淡雅的蝴蝶结,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的绾个飞仙髻,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月色下显得格外飘逸。而此刻这姑娘正被远方飘散来的曲子吸引,目光定定的看着仿若被伤感包裹的少年。大概是心中思索,是什么样的经历会让他在这么喧闹的节日氛围中依旧伤感呢。 “呦,这是哪位公子让我们丞相家的千金都为之动容啦!”原来这姑娘就是罗玥国苏丞相的独女,苏墨然。说话的这一位就是同她一起长大的闺中好友,当朝兵部尚书之女,林悦儿。苏墨然思绪被这话语打断,回头便看到好友一脸调侃的笑着朝自己走来,深知好友脾性的苏墨然自然不想让这话题继续,于是开口道“没什么,只是刚刚听到的曲子很伤感,就出来看看。”林悦儿听罢赶紧朝着刚才苏墨然看去的方向望去,却只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进了船舱,于是便问“那公子可是生的俊俏非凡啊?不然如何入得了我们墨然小姐的眼。”苏墨然被她逗笑了,便道:“悦儿怎么总是这般满口胡言乱语,以后如何能有公子喜欢。再说,两船隔得这么远,我如何能看得到,快回里边去吧!”两人便互相打趣着回去了。 画面一转,这边船舱之内,封无殇和李儒钰,把酒高歌,畅谈人生,并不亲密的两人此时是勾肩搭背,相见恨晚,一下喝掉了几坛酒,倒成了知己,而后晃晃悠悠的互相搀扶着回了王府,各自进了房间倒头就睡。再说苏墨然,在船舫中倒是几次失神,想起那一袭白衣的少年,也是没了什么兴致再玩。林悦儿看着苏墨然这般模样,自是了然于心,看来苏墨然是春心萌动了,再见那少年定要询问一下是哪家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文,欢迎诸位看官给提提意见。 ☆、无殇的故事 翌日清晨,被一声咆哮给震起来的封无殇,慢慢悠悠的洗漱收拾,而后一脸平淡的听着王爷的斥责,李儒钰一脸尴尬的陪着。处在咆哮状态的王爷,衣着黑色锦袍,面色冷峻,被气的双手于背后握着拳,浑身紧绷,身周气压能比周边低上几百度。最后此次闹剧以封无殇被罚抄《礼记》10遍,李儒钰则负责监督做了结局。王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训完后发现自己也拿儿子无可奈何,最后叹了口气,暗自嘀咕了一声,“要是你娘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会很伤心吧”,就轻飘飘的甩袖离去。 封无殇听到这最后一句,愣住了,眼眶略有些湿润。被李儒钰拉到书房,坐下开始抄书,李儒钰在边上给磨着墨,才抄了没几个字,就抄不下去了,起身就往外走。李儒钰扶额问道:“无殇,你不会又要出去吧,今早王爷发那么大火,这《礼记》要抄好久才能抄完呢!”无殇脚步不停,道“谁愿意抄谁抄,我不抄了!”一会儿就没了人影。李儒钰昨天喝多了现在还没缓过劲呢,见无殇一脸别惹我的表情,也没跟上去,坐回书桌旁,帮他抄起《礼记》。 话说这封无殇此刻,拿着酒坛不停的灌酒,心中没有愤怒,只是替母妃委屈。俊美的脸上神情冷冽,抬着头并未让眼中晶莹落下,脑海中闪过各种片段。父王一直征战四方,极少回京,听管家说,能有自己还是因为父王某次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府的意外。想到自己多少次看见母妃偷偷望着远方抹眼泪,都不禁替母妃感觉不值。可每每问起,母妃说的话都是千篇一律,无非是,无殇乖,你的父王他是罗玥国的战神,是个大英雄,是他给罗玥国带来了和平安定。可即便如此,自己也恨那个男人,多狠的心才能将结发妻子抛在家中不管不顾。三十多岁才有了自己这么一个孩子,可他都没怎么看过自己,难得回来,最多也不过是在府中睡上一晚,一走就又是十年。若不是母妃常常对着他的画像发呆,自己恐怕根本不记得他长得什么样子。 至于无殇身上的秘密,得从17年前,封无殇出生的那年说起。在封无殇出生前一个月,边关来信,逍遥王封辰率军奇袭,中了埋伏,下落不明。罗玥国突然谣言四起,民间风传“战神无后,罗玥将亡”。逍遥王妃冯佩兰为了破除谣言在罗玥国的影响,在自己的女儿,是的女儿,出生时封锁了消息,对外谎称,诞下的是个小公子,罗玥国的战神后继有人。封无殇出声第二日,便有驿兵携带来了逍遥王封辰亲笔书写的边关捷报。皇帝封礼龙心大悦,认为是孩子的诞生为逍遥王破去灾祸,带来好运,赐名封无殇,敕封世子。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封无殇的身份就这么被定了下来,这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逍遥王妃再也没有机会怀上身孕。而逍遥王封辰,十多年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不是儿子,而是女儿。三年前,逍遥王妃突发疾病去世。 封无殇回忆起母妃去世的那一晚。眼睁睁看着逍遥王妃冯佩兰离世,几乎从未掉过眼泪的封无殇,闭上眼一滴眼泪滑落,随即淡定起身,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后事。自那一日,封无殇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将母妃未完成的戏,演到底。母妃去世后,独自一人面对着突然显得很冷清的王府,心中也是慢慢变得冰冷,面上却越来越玩世不恭。昨晚七夕,整个皇城都充斥着愉快的气息,可自己望着清冽的月色却又开始想念母妃了。虽然自己早就习惯也很适应男子身份,但每年七夕母妃都偷偷给自己一个荷包,说“无殇,待你长大,若遇到喜欢的人,就将荷包送出去,如果对方也中意无殇,母妃就进宫面圣说明一切,还无殇女儿身。”封无殇性格本就不似寻常女子般柔弱,加上自幼习武,心性较常人坚韧许多,是以每每面对逍遥王妃的话,都会笑着回答说不会婚嫁,会一直陪着母妃,但是如今母妃却先走了。母妃去世几个月了,他才回来,近一年多以来,每每被他训斥都不以为意,也习以为常了,但是今日,他提到了母妃,他竟还有脸提起母妃。 其实长大后封无殇曾派人打听当年的事,听说母妃与父王间曾有一段佳话,当年镇国侯冯远清,也就是自己的外公,有两位千金,母妃便是其中之一。而六皇子封辰自幼喜武,好读兵书,更是拜镇国侯为师,经常到镇国侯府拜访。罗玥国人成年礼在18岁,生日当天行冠礼,又称弱冠之年。六皇子刚成年便请皇上下旨准许跟随镇国侯出征,此后更是不离镇国侯身侧。说起来这母妃与父王倒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后经先皇赐婚,镇国侯府两位千金分别嫁与太子封礼(当今圣上)和六皇子封辰(逍遥王),母妃的妹妹也就是自己的姨母嫁与了当今圣上,而母妃则是嫁与如今的逍遥王,也就是自己的父王。多年后边境突发战事,镇国侯因受伤过重不幸离世,父王便肩负起了保卫罗玥国安宁的重任。可既是青梅竹马,父王却为何对如此狠心,即便没有战事也常驻边境不归。 ☆、宫宴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又迎来了中秋宫宴,每年中秋倒是都非常隆重。上午有祭天等等流程,晚上则是盛大的宫中宴会,百官齐聚,美食珍馐,歌舞升平。往常王爷不在,无殇又尚未成年,无需参加上午那些繁杂的礼仪,可今年无殇已经17岁了,需要开始熟悉皇家祭祀礼仪了。于是逍遥王认真叮嘱了一番,要无殇认真对待,尤其是上午的一系列流程,定要严谨以待,决不能掉以轻心,做有违礼法之事。 今年宴会,与往年不同,圣上特准各部官员携家眷进宫,李儒钰也是要参加宫宴的,无殇与李儒钰约好晚上宴会见,便早早跟着逍遥王出门去了。繁琐复杂的仪式走下来,实在累人,中午用膳后也没能好好休息,终于回到王府,又被督促着换上常服赶紧进宫,在宴席落座后,无殇也是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轻歌曼舞都没能吸引到无殇的注意,因为咱们的逍遥公子此刻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 当被人拍醒时,无殇睡眼朦胧,平日里清澈见底的那双桃花眼如今带上几分迷茫,一脸的不乐意,抬头看到是当今圣上独子,自己最亲爱的太子哥哥,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得知马上要给自己的皇叔父,也就是当今圣上演奏时,无殇又愣住了,毕竟自己可从来没在宴会上演奏过,每次参加宴会不过在席中吃吃喝喝,怎么今天太子哥哥想起要自己演奏了。不过也没那么多功夫思考,太子哥哥只是支会自己一声后就已经站上前去。“父皇,值此良辰美景,儿臣想与无殇共同为父皇母后献上一曲,请父皇恩准。”“难得皇儿如此雅兴,准!” 说起这曲子,倒是有一件妙事,那年无殇9岁,太子封无乾也不过10岁。两人本被先生安排在书房背书,可背了一阵不见先生回来,便偷偷跑出去玩。一路打闹了路过藏酒的醉仙宫,便起了要偷尝些酒水的念头,两人在醉仙宫中喝的都有些飘忽。偶然间发现放置在角落的一台七弦琴,于是太子便借着酒劲即兴抚琴。无殇一看这情况,自然不甘示弱,拿出随身的玉箫就和来了起来。这曲子是两个少年即兴创作的,酒醒后将曲子谱了出来,后边合奏过那么几次,但是找不到当时的感觉了,所以也并未曾演奏给他人听。 从当年的回忆中缓过神的无殇,将桌上酒杯中的酒干了,整理衣衫走上前去,太子此刻也命人将七弦琴摆好。无殇拿出随身的玉箫,站到太子身旁,于是这两个翩翩少年就成了大殿中的焦点。且说这太子,身着紫色衣袍,上绣蟒纹,身姿挺拔,面目俊朗,眉宇间有着尊贵和傲气,格外耀眼。无殇则是一身月白长衫,细看可见银丝线绣着朵朵祥云,整个人略显清瘦,眉间初现微微笑意,眼神灵动,更显温润,正应了那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当琴箫声一同响起,竟将所有人都带入曲中,时而飘渺,时而梦幻,时而大气,时而悲惋,直至音乐停下,很多人还沉浸其中。大殿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在圣上的带领下响起掌声。高位上的那身着龙袍不怒自威的圣上,此刻嘴角挂上满意的笑,朗声道:“乾儿与殇儿这一曲倒是让朕刮目相看啊!来人,赏!”谢过圣上恩赐太子便跟着无殇一起到旁边落座,两人谈笑风生,不甚快意。可无殇至今不知,他深深印在了大殿的某个角落的姑娘心中。 各家女眷的座位是安排到一起的,而林悦儿此刻就坐在苏墨然边上,她也是被两位少年惊艳到了,不过这女眷的席位靠后,并不能真切的看到两位少年的容颜,暗道声可惜,转头时发现苏墨然依旧看着殿中愣愣的出神儿,就回想起那晚湖边的事,再一看那走回座位的白色身影,顿时反映过来。于是打趣道:“苏姑娘可是中意那位白衣少年,不如本红娘帮你牵线啊!”苏墨然闻言,脸上顿时飘上一抹绯红,低下头小声道:“你别闹,这么多人呢!”林悦儿笑的愈发开心了,不一会儿又是认真的说:“不过,这外界疯传逍遥王世子性子格外风流,很多姑娘喜欢呢。墨然你不会真的中意他吧!”苏墨然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便说:“外界传的便是真的么,如若我真的中意哪位公子,定是因为那人不论人品、气质、还是性子,都是好的。”听闻,林悦儿倒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于是那日之后,有了这样的剧情,无殇出门,时常被林悦儿堵在门口,递帖子邀封无殇去玩。无殇虽然表现的玩世不恭,但其实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最多写诗占占嘴上便宜。王妃去世后,甚至都不写诗词文章了,更不曾与哪家姑娘有过暧昧不清,所以对于林尚书女儿的热情邀约她并不想去,更何况还有点强硬。倒是李儒钰,每次看到林悦儿都会脸红,总被无殇调侃。林悦儿倒也见到了几次有人送拜帖登门求见的,有些送邀请帖的,更是不时有些媒婆上门,可都是连门都进不去就被赶了出来。林悦儿见到这样的情形,后边也就不再去逍遥王府了,觉得这外界传闻似乎并不真实,就此作罢。 ☆、初现 自那日两人喝的酩酊大醉,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畅谈人生之后,李儒钰与封无殇相处也不再拘谨。而封无殇,多年来只与太子封无乾关系较好,朋友并不多,感觉李儒钰很对脾气。近些时日两人相处的十分和谐。湖边,阳光明媚,照的人懒洋洋的,已入秋有些日子,此时微风习习,吹得人一阵舒爽。此时封无殇正在一脸惬意的和李儒钰漫步湖边,顺便观赏正在游玩的各家小姐。突然听到前边桥边扑通一声,然后就听到了熟悉的让无殇略有些头疼的声音,是林悦儿,“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快救命啊!”来不及多想,这桥下的水是流动的,水流虽不是很快,但那落水之人还是转眼就被水冲出了一段距离,这种情况自然是不能指望自己边上这位弱弱的兄弟啦,无殇脱去外袍扔给儒钰,直接跳进水,游到那落水之人身旁,左臂自那人身后将其束缚住,右手则划水游向岸边。抱住那姑娘时,无殇感受着柔软的触感,差点就松手了,赶紧稳住心神,将人拖着带到岸边。一把抱起,走上湖岸,那姑娘似乎吓坏了,一直死死地抱住封无殇,上岸后更是直接在封无殇怀里哭了起来。看着一脸呆萌的李儒钰和本来满脸焦急现在一脸淡定的林悦儿,无殇叹了口气,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各位看官猜的没毛病,落水的可怜女子就是苏墨然啦!)好半天苏墨然终于停止了哭泣,缓过神才发现自己竟是在一男子怀中,慌忙要挣脱,无殇将其放到地上,只见苏墨然满脸通红小声说着“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刚刚是我失礼了。”听着几乎弱不可闻又极为动听的声音,无殇心里一软,轻声说道:“你没事就好。”然后转身将李儒钰怀中抱着的外袍披在苏墨然身上,接着又说,“水里凉,身上都湿了很容易生病,这衣服你先披着,姑娘家住哪,我送你回去。”秋日里湖边温度本就不高,加上有风,现在身上又湿了,刚刚在无殇怀里还好,现在确实冻得有些发抖。苏墨然披着衣服倒是觉得好了些,再看无殇,也是几乎浑身都湿透了,忙说道:“可是公子方才为了救我,身上也大都湿了,我还是把衣服还给公子吧。”说话间就要将衣服褪下,被封无殇抬手拦住,“不必,我还好,先送姑娘回府吧。”这时候李儒钰说话了“无殇,身上湿了要是生病就麻烦了,还是先回府吧,至于这位小姐,不是还有林小姐在么,就拜托林小姐送这位小姐回去吧。”无殇想了想,转头对林悦儿道;“也好,那就麻烦林小姐了,我们也先回府。” 话分两边讲,林悦儿送苏墨然回府后,苏府上下一片慌乱,准备热水的,煮姜汤的,准备衣服的,请郎中的。闺房之中,苏墨然任由下人伺候着沐浴更衣,又喝了姜汤,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手中似乎是下意识的抱着无殇的衣服。林悦儿一直没说话,最后看着苏墨然眼神恍惚,似乎在想些什么,脸上还是飘上一抹红晕,忍不住开口,说道:“墨然,对不起哦,冻坏了吧。不过真的有用对不对。”苏墨然反应了一下,脸更红了,有些恼怒:“林悦儿,你还敢说,你竟然把我推下水!”“可是我都跟你说了啊,有惊喜给你,我可是特意带你绕到他们前边的诶!”后边跟着嘀咕了一句“而且,我记得你是会水的啊。”苏墨然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她,娇嗔道“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姐妹啊,我从小就怕水的,你是记得哪个姐妹会水了?”说完也不再说话了,林悦儿反倒是来劲了,穷追猛打“诶,又不会怎么样,就算他不救你我也会救你的。但是,苏小姐,被意中人救的机会可没有那么多哦,你上岸后竟然还抱着人家!哈哈哈~~”苏墨然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生气,脸色更红了,一边与林悦儿嬉闹,一边口中还念着:“林悦儿,你讨厌!你还说!” 另一边无殇也是沐浴更衣,喝了碗姜汤,裹进被子中。其实她也就是在人家姑娘面前要面子,人家姑娘一走她就把儒钰的外袍拽了下来裹身上了。想到那柔软的触感,无殇顿时面红耳赤,不由暗骂自己一声登徒子。不过想想,自己长这么大都没喜欢过哪家公子,反倒是喜欢看姑娘,莫不是自己本就喜欢姑娘吧,想到这无殇默默陷入沉思。 片刻门外响起儒钰的声音“无殇,你还好么,吴太医来了,让他老人家给你看看吧!”话说这吴太医,本名吴仲仁,医术高超为人却过于直白,因受当年一个案件牵连,险些被流放边关。多亏王妃求情,被免于流放,而后就一直留在王府之中,在王府待的时间比无殇都久。后来无殇出生更是这吴太医帮忙遮掩,这么多年无殇生病都是他来诊脉的。他一生未娶,待无殇如亲生儿女,王妃去世前更是将无殇嘱托给吴太医。听到吴太医来了,无殇赶紧开口“快让义父进来!”穿着一身简单灰色衣袍的吴太医手中拎着一个外观精致的小药箱,快步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一脸焦急的给无殇诊脉,发现并无大碍后,才松了一口气,对无殇说:“近几日注意保暖,给你开一个方子,调理一下,免得寒气入体留下病根。”环顾了下四周,捋捋自己的白胡子,又道:“你要是个男孩,我定不会如此啰嗦,连药都免了,姑娘家要注意身体啊。”看着吴太医如此认真,无殇也有些动容,“义父放心,我自幼习武,身体很好的。”略想了想,眼睛紧紧盯着吴太医,又一字一顿的说道:“义父,如若我发现自己喜欢姑娘,该如何是好?”吴太医听了愣住了,皱眉开口道:“孩子,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要不然你跟王爷坦白吧。”无殇果断的打断要继续说下去的吴太医,“义父,这个不可能的,且不说他国知道战神无后会不会蠢蠢欲动,单说这母妃的心愿我是一定要完成的,而且,我觉得现在很好,总觉得自己错生了女儿身。”吴太医听完,看了看无殇笃定的神色,似是慢慢陷入回忆,犹豫许久,又开口道:“其实,我看过一本典籍,在很久以前,我们罗玥国是有同性相恋的,向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等都是对同性相恋的称呼,人们都是可以接受这样的感情的,而且以你目前的身份,如那个姑娘愿意嫁入王府,与你共同保守身世秘密,你们甚至不会受到舆论影响,反而还会得到祝福。但是我希望你要慎重啊,你毕竟是个姑娘,还是嫁与男子才能幸福啊。虽说这么多年实有欺君之罪,可王爷是当今圣上的兄弟,你是王爷唯一的子嗣,圣上又很偏爱你,你若是坦白,想必当今圣上不会怪罪与你。”无殇听完,定了定心神,说道:“义父不必多劝,殇儿长大了,会认真考虑今日义父所说的话。”吴太医听完也不再多言,只说了一句“那我先去抓药,你好好休息。”便退出房间。 ☆、涨知识 清晨,难得的早早爬起来,打了一套拳后,沐浴更衣,吃完早饭就命人唤管家到书房。管家匆匆跑来,站定到无殇身边,道:“世子爷,您叫老奴何事啊?”无殇抬头看着管家,想了想,道:“其实也无事,本想让你帮忙找几本书的,算了,不用你找书了,午膳加一只烤鸭吧,要城东那一家。”又低下头把玩玉佩,管家愣了愣,应声说是,然后就退了出去。不多时,无殇便趁左右无人,偷偷出了府,奔皇宫而去。 说道进宫,还有这么一段。因为逍遥王常年在外,所以无殇还未出生就被当今圣上直接封为世子。出生之时更是被赏赐了许多的珍珠玉石金银财宝,这赏赐中最让人大跌眼镜的就是,准许无殇随时进出皇宫,当时朝中大臣看在无殇虽是男子但还在襁褓之中,也就是简单的提了提疑议就放任此事过去了。因为多年来,无殇都没怎么出现在朝堂之人的视线内,所以,这事似乎就这么被淡忘了。于是我们的逍遥王世子,至今都是能随时进出皇宫的。因为自幼在这皇宫玩耍,对这宫中倒是甚是熟悉,轻车熟路的就找到藏书阁了。日常藏书阁有人打扫,但确是从没有人看守的,无殇在里边找了整整一天,才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先是看到了许多古籍记载的有关同性的爱情故事,虽然感觉怪怪的,还是看了点。即将离开之时在角落发现了一本不一样的书籍。打开后看到的近乎于春宫图般的书册,勾勒的还甚是细腻,无殇心中虽觉得十分怪异但还是忍着看了下去。打开了新世界的无殇,满脸通红,怀中揣着几本书,走出藏书阁。一路风很凉,无殇脸上的红晕也是慢慢淡了。 一夜无话,清晨屋内雕花木床上,躺着的少年,白皙的脸颊上那抹红晕分外显眼。无殇不可置信的拍拍自己的脸,自己竟然做了春梦,而梦里和自己共赴云雨之人,还是那个手感极佳的姑娘,自己和她并没过多交集,怎的如此孟浪。口中小声念叨着“她好像叫墨然,名字蛮好听的。”回忆起梦中场景片段,王府当中喜气洋洋,张灯结彩,自己要娶亲了,娶得正是苏墨然。自己骑上爱驹带着一众人等前去迎亲。声势浩大的队伍引得街边都是观看的人群,大家都说着恭贺新婚的话,自己开心的不时从小厮手中接过铜板和散碎银两向人群中撒,白色的马匹称得自己身上红色的喜服更加耀眼。待到相府门前,见到她身着红色的喜服,盖着盖头羞涩的上了花轿,自己开心的简直要飞起来了。待到晚上,宾客散去,自己喝的微醺,晃悠悠的进了新房,还差一点摔倒,苏墨然因为担心自己摔倒,便直接掀了盖头走过来搀扶。待走到床边,只说了一句“墨然,你好美啊!”不待苏墨然回话就吻了上去,苏墨然的小嘴软软的,甜甜的,随即便是将苏墨然扑到在床上,后边的事。。。无殇舔舔嘴唇,似乎能回忆起昨夜的味道,随即莞尔一笑,自己果然是要疯了吧,只见过一次,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这般惦记上人家,定是昨天看的那些书影响了自己,而且梦中自己,似乎是男儿身啊,甩甩头,起床洗漱更衣。 ☆、打探情况 用过早膳,将李儒钰叫至书房。“儒钰,我记得你前几日说去参加了一个聚会?”无殇低头把玩着手中玉佩,有些漫不经心的道。“是啊,官宦之家为沟通关系,常常会组织各种聚会,有的是由各家夫人组织,有的则是由各家公子小姐们组织。我前几日参加的便是由刑部尚书之女沈汉茹组织的一个诗会,倒是颇为热闹”听着李儒钰滔滔不绝的说着,封无殇一挑眉,将书合上,问道“由各家姑娘组织的聚会也会邀请些男子参加吗?”李儒钰被打断道也没什么不快,听着封无殇的问题就解答了起来。 原来,这罗玥国虽有很多权利与金钱影响的婚姻,但更多还是尊重个人意愿,但平日里各家姑娘公子相交的机会并不多,这聚会就起其中重要的一种。所谓的聚会,并非平常人家的三五好友出游或玩乐,而是借着各个时节或景致,由某人组织起来的有一定主题的,吟咏诗文讨论学问的集会。因为集会发起人一般都是品级较高的官员的子女,所以集会一般层级也比较明显,官职较低的官宦之家的子女并不会收到邀请,每次集会的人大都也就是那么些。 听着李儒钰给自己普及着这些东西,封无殇努力回忆了一下,似乎自己从未参加过这种聚会,倒也正常,幼时自己与母妃多居住于宫中,纵使母妃有些要好的姐妹,想来大多也不怎么联系。稍长大一些,回了王府居住,倒也是收到过许多邀请帖,开始还打开看看,心情好了赋诗一首让人递回去,后来竟有些胆大的在邀请帖中暗诉情义,觉得有趣便回了些,再后来便有些烦了,告知了管家类似邀请帖就不要收了,想来这传出逍遥公子的称号也与那时自己的调皮有关吧。 李儒钰见封无殇听完自己的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时还摇头轻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无殇,无殇,你想什么呢”封无殇被李儒钰的话从思绪中唤回,开口问道“儒钰,那日落水的姑娘,你可认得?”听着这话,李儒钰笑了,那神色,一副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由我来给你普及一下的样子,老神在在的说“无殇,那日落水之人乃是当今丞相苏济世之女,苏墨然,她可是皇城有名的才女,性情柔和,端庄大方又容貌出众,可是许多公子心仪的对象呢,听说近一两年更是有不少人家托了人上门要与苏丞相定亲呢。。”封无殇点着头,听李儒钰一脸得意的夸赞着苏墨然,越听越不对劲,听到有人上门定亲,一手攥紧正在把玩的玉佩,而另一只手则拍在了书案上。李儒钰被“啪”的一声吓了一跳,看向封无殇,只见封无殇站起身来,话语中颇有些急切“那苏丞相可同意了哪家的定亲?”似是没反映过来,李儒钰并未回答出让封无殇满意的答案,“啊?”封无殇见李儒钰有些茫然,自书案后走到李儒钰面前道,“哎呀,我问你苏丞相可同意了哪家的定亲!”“哦,不曾,苏丞相都一一回绝了” 封无殇长出一口气,心道那就好,吓我一跳,神色缓和了些,接着便对李儒钰道“这苏家小姐可是每次聚会都出席的?”“也不是,今年的诗书集会大大小小也有不少,较正式的一些大都邀请了我参加,但我只见过苏家小姐有数的次数。”见李儒钰谈到这语气轻快,神色也颇有些得意,封无殇突然就转换了话题“林家小姐与苏家小姐关系很好?”“嗯,这苏家小姐性格恬淡,而林家小姐则活泼许多,但两人关系却是很好,几乎每次参加聚会都形影不离。”看着李儒钰说起林悦儿时那明显不同寻常的神色,封无殇心下了然,微微一笑“每次有林家小姐的聚会你都会参与?”“那当然,我。嗯?无殇,你怎么会知道?”封无殇也没回答这问题,只说“下次集会,我也去凑凑热闹,记得叫上我。”随后便转身走了,也不管身后传来的呼唤之声。 行至院外碰到管家正指挥着下人洒扫,朗声道“管家,以后若有给我的邀请帖都收了放于书房案上即可。” 听到管家回话,就又折返回了院子中。 ☆、诗会再遇 “无殇,三日之后,凤凰山有个集会,你可要与我一起?”倚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封无殇听了这话睁开眼坐正了身子“哦?那林家小姐也去?”李儒钰听了这话,淡然的神色有些古怪“无殇,你不会是喜欢林家小姐吧,这,”听到李儒钰有些急了,封无殇起了玩心,故意道“这怎么了?”只见李儒钰迈上前一步,面上有些严肃,摇头晃脑想了半晌道“这可不行,这,这,这林家小姐不适合你。”封无殇也不再逗他,“别紧张,我不喜欢林家小姐,我啊,对苏家小姐更感兴趣些”“哦,那就好,嘿嘿,我让人打听了,这次集会也邀请了她们二人,她们也都回了帖子表示会去。” 凤凰山,皇城附近一座并不太高的山,因整座山都是银杏树而远近闻名,临近十月,银杏叶大都已成黄色,不时随风飘落,放眼望去尽是金黄一片。封无殇早早便和李儒钰一起出了门,待马车抵达凤凰山山腰的那座府邸时,时候尚早。待马车停稳,李儒钰掀开车帘就跳了下去。封无殇还未从马车上下来便听到李儒钰与人攀谈的声音“硕霖,许久未见啊!”“儒钰,你来了,我前段时日回了趟祖宅,没在皇城。”待封无殇下了马车便看到,站在李儒钰身旁,有一位,面色白净,双目有神,身着淡青色衣袍,上绣墨竹,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的翩翩公子。待李儒钰介绍一番,方知此人正是此次集会的组织者户部尚书之子,孙硕霖。 “无殇,这位就是此次集会的组织者户部尚书之子,孙硕霖,是我的好兄弟。”见李儒钰转身便要向孙硕霖介绍自己,封无殇抬手打断,开口说道“孙兄,冒昧打扰,叫我无殇就好。”孙硕霖听了这话看了李儒钰一眼,先是开口道“无妨,我与儒钰关系甚好,吴兄不必拘谨。”随后便转身对李儒钰说“儒钰,你来过这院子,便带吴兄进去吧,我要在此等候一个贵客,稍后再进去跟你详聊。”李儒钰还想说什么,但见封无殇的神色,便点点头没再说别的,与引着封无殇去了后院。 行至无人之时,“无殇,为何不以真实身份告知?”见李儒钰忍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封无殇神色淡然的答道“儒钰,既是出来玩,何必在意姓名。再说,你想看到一会儿有人一个个的过来行礼么?”“额,倒是忘了这个事了。”穿过府邸,来到后院中,只见院中栽种着巨大的几颗银杏树,足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树下却是通透的回廊,那回廊甚是宽敞,很是别致,廊子正中掏空了约两尺宽,有自山上引来的活水贯穿整条回廊,回廊顶头摆放着一个略长的矮桌,两侧则各摆了一排矮桌,每个矮桌上都摆放着一些精致的茶点,还有一个小铜炉,矮桌旁则摆放两个蒲团。引着封无殇到上首的一个矮桌落座后,李儒钰便熟稔的对站于一旁的下人道,“先将这桌的茶上了。”不多时便有人端上了茶具,并给桌上摆放的小铜炉中放上了燃着的碳,只见李儒钰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便闻到淡淡的茶的清香。 约半柱香时间,桌上大多坐了人,三两一群的攀谈着,不时还有人过来跟李儒钰打招呼。封无殇一直静静坐着,听着李儒钰介绍已经落座的人,和集会一般的流程,不时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直至一道身形出现,才眼前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人,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长锦衣,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外罩一件白色纱衣,朦胧间又显出了身段窈窕,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洁净如玉的面庞未施粉黛却让人觉得非常舒适,正是封无殇此行的目的。 苏墨然和林悦儿一露面,便有许多人停止攀谈,众人的目光一时都集中到两人身上。只见两人缓步走来,林悦儿一直在跟苏墨然说着什么,而苏墨然只是不时点头,掩面轻笑,偶尔会回上那么一句。待两人走近,不时有人相邀,想要让这两位佳人坐到自己对面的矮桌旁,李儒钰也算其中一员。“两位姑娘,不若坐在我们对面吧!”见林悦儿将其他人都挡了回去,拽着苏墨然来到了封无殇两人对面的桌旁,李儒钰顿时笑逐颜开。封无殇的目光一直定在苏墨然的身上,而苏墨然也是早就发现了封无殇的存在。见两人过来封无殇也是站起身来,不待两人说话便自我介绍道“二位姑娘好,在下吴殇。” 两人也都是通透之人,见状知道封无殇是不想透露身份,所以便向不相识般与封无殇做了一番自我介绍。才刚落座,便见孙硕霖引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走进回廊,站定到回廊顶头的主位,朝众人介绍道“今日幸与诸位同聚于此,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今日的贵客,洛宇王府,封淼,封公子。”诸人客气一番,纷纷落座,封无殇数了数人数,倒是不多,一共13人。又听孙硕霖道“今日集会,并无主题,大家有什么有意思的提议,均可提出来”话音刚落便有人接声道“此间美景,当吟诗一首,吟不出的罚酒一杯”随即便有反对意见“凤凰山银杏叶落的美景,大家都已欣赏过了,去年在此间集会,主要是吟诗,今日我们便别吟诗了”又听得有人说道“不若对对子吧,一人出上联,众人按顺序来对出下联,若对不出就罚酒一杯,到哪一位对出了,便再出上联,以此往复,如何?”孙硕霖听了这话点头道“这个倒是颇有意思,今日刚好备了两种酒,竹叶青和桃花酿,酒劲不大,正合适,诸位以为如何?” 见众人都随声应和,孙硕霖再次开口道“那就由硕霖抛转引玉,出这第一个上联,来人上笔墨!”只见孙硕霖沉思片刻,便下笔写好了上联,由一小厮将对联高高举起,“叶落闻秋如是雨”。而后由那封淼接对下联,只见那封淼思索片刻提笔写出下联“云疏现月本真颜”,由小厮示与众人。孙硕霖出的颇为简单,封淼对的也是平平淡淡,并不出奇,但也颇为规矩。接着众人便承序接对,大都是比较简单应景的对子,偶尔也有人答不上来,便认罚喝酒一杯,走上两轮又到封淼这。 封淼方才几次想引起苏墨然的注意都没有成功,反倒是见到封无殇与苏墨然不时相视一笑有时还举杯对饮,一时气恼,终于再次轮到自己出对,想着定要拿出个对子引得佳人青睐。于是只见他沉思片刻,随即神色颇为得意的说道“我曾得写出过一个上联,颇为得意,悬赏几日,整个洛宇城竟无一人对出,听闻皇城人杰地灵,还望诸位赐教。”这话倒是提起了众人的兴趣,注意力纷纷集中到他所书写的宣纸之上,见他写完便读了出来“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苏墨然本就被封淼搞得不甚其烦,见他这幅样子更是看不上眼。而后就见李儒钰听罢站起身来,嘴角微勾,说道:“这对子倒是有些意思。”随即便提笔写下对子,’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 “妙啊,儒钰不愧是咱们皇城书院的小诗圣!封兄以洛宇城之景除了上联,儒钰以皇城文人盛地对出下联,有趣,有趣”。那封淼本来很是得意,可见李儒钰不经思索便对出下联,面上有些不好看,听了孙硕霖的话,看向李儒钰的眼光更是有了些许敌意。封无殇本来看见那封淼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总是打量着苏墨然就很是不满,见他得意洋洋想展示一番,更是心下不爽,随即便看到他被李儒钰整治了,顿时看李儒钰又顺眼了几分。待李儒钰又写出上联后,坐下,封无殇拍了拍李儒钰,附于他耳边道“方才干得好!”只见李儒钰微微一笑道“无殇,早就听闻你文采斐然,这次终于有机会见识一下了,且先对出下联吧” 封无殇眉毛一挑,斜眼朝那被小厮微微举起的对联看去,随即起身,挥毫纸上,字体苍劲有力,略带锋芒。待上下对联并排示出,只听众人议论“这书法了得啊”“这对联也是对得颇有一番气魄”“只这一对便此行不虚啊”“是啊”。苏墨然也是被封无殇这一手好字和那对联中展示出的文采惊艳到了,看向封无殇的眼神中满是欣赏之色。只听孙硕霖将这对联朗声读了出来,“天高云淡金菊怒放竞相吐香有情相送南征雁,霜凉气爽金桂绽姿影浮碧湖无意眷恋北国风,吴兄好文采啊,儒钰,这次集会你可是棋逢对手了啊。” 可这封淼,原是想展示一番文采而后与苏墨然结交攀谈一番,哪知他身旁这李儒钰、封无殇两人是一个比一个显眼,又听得诸人吹捧他们二人,心下就有了一番计较,开口道“既然吴兄如此才华横溢,不知可否再出个绝世佳对,给我们品评一番可好啊。”封无殇听到封淼的话并未理会,拿起刚放下的笔,又是写出一个上联,余光瞥了一眼封淼,随即坐回座位,转身对身边那人道了声“还请赐教”。封淼见封无殇竟无视自己,面色更是难看,看着封无殇道“这上联平平淡淡,看来吴兄方才的文采不过是运气,并无力衔接啊!” 这一次席间众人都是微微皱眉,这封淼有些过了。封无殇还未开口,就听李儒钰打抱不平道“封淼兄这话最好收回去!”孙硕霖见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便想出言调和一番“吴兄,儒钰,别动气。”转身又对封淼道“封淼兄,此次集会是我组织的,还请封淼兄给我个面子,与吴兄道声不是。”封淼一脸的不以为然,还想着在佳人面前如何能失了面子,有些嚣张的道“我说的不对么,方才吴兄多出之对确实平淡无奇。”孙硕霖脸色也不好看了“封淼兄,你过分了些吧。” 这时封无殇才淡淡开口道“我并非才华横溢之人,既是出来玩,便随手写写,还请封淼兄赐教。”芙蓉若荷,苍茫薄暮苦葬花’,对联跃然纸上,封淼见了却是脸色僵硬,半晌也未对出下联。封无殇写完对联就回了座位,与李儒钰对饮起来。那封淼脸色变了又变,握紧了拳,在洛宇城人人以他为尊,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冲着封无殇喊道“三日后,我约上三五好友,与你诗词对决,你可敢!”封无殇喝下杯中酒,轻轻将酒杯放到桌上,并未看向封淼,只沉声说道“封淼,趁我还未发怒前,你最好滚出皇城,别再让我看到你。”说完便又斟了一杯竹叶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孙硕霖本想说些什么,可见好友李儒钰给自己使眼色,便没有开口。 封淼见封无殇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再听他如此出口不逊,如何还能忍,早忘了偷偷来皇城之前兄长的嘱托,喝到“大胆,你可知我是何人!”封无殇闻言笑出声来“哈哈哈,封淼啊封淼,你是没脑子吗,方才你进来之时便得意的做过自我介绍了!”封淼登时被气的暴跳如雷,再不复初入回廊时的贵公子形象,活脱脱一个跳梁小丑,见席间众人也是一副隐忍笑意的模样,更是气急,抬手指着封无殇道“你,你报上名来!即知本公子为皇族,竟还敢不敬,你可知罪!!”封无殇听到这话,收敛了笑意,席间众人顿时感到一阵压力袭来,“我看在你姓封的面上,一再忍让于你,你竟得寸进尺。”此时的封无殇周身气势极强,让众人都觉得面对自家威严的长辈也不过如此,甚至更甚于自己长辈。孙硕霖也是暗暗吃惊,心道,方才进门时,他见这吴殇看似衣着朴素却用料考究,好友李儒钰更是对他很是尊崇,想来不是常人啊。 且不说众人心中百转千回,只见说时迟那时快,封无殇手中酒杯直直朝封淼飞去,再看那封淼已被那酒杯带着你巨大力道顶出了走廊,直接昏厥过去。众人顿时被这情形吓得不敢出声,表情各异,这时听得封无殇说“不好意思,方才扰了诸位雅兴,我与儒钰还有事要忙,先行告退。”这时孙硕霖慌忙起身,皱眉对封无殇道“吴兄,你太冲动了,这封淼怎么说也是皇族之人,这下可麻烦了”说完便朝下人喊道“还不将客人扶起!”,正抬腿要朝封淼跑去,却是不想被封无殇拽住了。孙硕霖思索片刻道“今日这集会是我主持的,吴兄,你随儒钰先走,我来处理这事” 封无殇听了这话,心中倒是对这孙硕霖很是满意,一边朝廊外走去,一边摇摇头道“孙兄不必惊慌,这事有我处理就好。”众人见孙硕霖还要说些什么,可李儒钰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后,孙硕霖便没再开口。封无殇像提小鸡仔般将封淼提在手中,朝外走去。弄成这样,众人也没了兴致再吟诗作对,一众公子待封无殇和李儒钰走远便纷纷围住孙硕霖,几位姑娘也是竖着耳朵,想要从他们口中得知些什么,然而孙硕霖却怎么都不开口,众人无奈之下也纷纷散去。后来也有消息灵通的打探到了封无殇的身份,至于封淼,则是被遣送出京,回去后更是被软禁起来。 ☆、般若寺之行 时光匆匆而过,一日封无殇正在用早餐,李儒钰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走到桌旁,拿起茶杯就猛喝了一大口水。无殇觉得好笑,似乎从未见过儒钰这般模样,依旧慢条斯理的喝着粥,调侃道:‘儒钰,你这是被哪家的恶犬追了么,跑的这般狼狈。”哪知李儒钰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无殇莫要拿我玩笑,是林悦儿,林小姐说她们约了几家的,公子小姐们要出去玩玩,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去。” 听到是林悦儿组织的,想来苏墨然也是会去的,无殇倒是有了些兴致,于是问道:“出去玩?去哪?都谁去啊?”李儒钰这时气息平缓了些,又道:“说是要去般若寺祈福的,林小姐特地嘱咐让我告诉你,苏小姐也去!”无殇听了,脱口而出:“墨然也去?”李儒钰反映了一下,回到:“是啊,苏墨然苏小姐也要去的。”无殇放下手中的粥,忙问:“什么时候去?”李儒钰答:“说是午时过后,城门口集合的。” 无殇看看天色,算计着时间还早,叫人马上准备马车,又吩咐管家让厨房准备些女孩子喜欢的吃食。转头又想了想,自己平日在府中向来不吃点心,想来府中做点心也好不到哪去。又拽起李儒钰奔着城中最有名的点心铺子去,准备亲自挑选几样点心。 李儒钰好不容易喘过气,目瞪口呆的看着无殇做的这些事,又被匆匆拽着出门。缓过神问无殇:“无殇,我认识你以来怎么从未见过你吃点心啊?你喜欢吃点心?” 无殇被问的一愣,反映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的是表现的有些过了,好像,真的很期待跟苏墨然一起出去这个事,但是自己似乎忽略了这次是一群人出门。心中的想法自然不能跟李儒钰说,脑中急转几个弯,开口道:“儒钰,兄弟我这不是看你喜欢林悦儿,想着帮你将这林家小姐的芳心拿下么。” 李儒钰听了,脸红不的不行,小声说道:“无殇,我一直想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啊。”无殇见状,看着呆萌的李儒钰,嘴角挂上一抹得逞的笑意,说道:“兄弟啊,你还真纯情啊,摸摸自己的脸,你就知道我怎么看出来的了。”李儒钰顿时反映过来,一定是自己又脸红了,不再说话。无殇心里倒是想着,自己这兄弟智商很高,情商却不怎样啊。 挑选好点心样式,无殇吩咐掌柜点心要现做,午时之前一定要送到逍遥王府。而后和李儒钰一起折返王府。到了王府,就吩咐人今日要早些用午膳,而后又命人准备热水,沐浴更衣,好好梳洗了一番。向来自信的逍遥公子,今日竟是连换了好几身衣服,最后还是搭配了一身白色的衣衫,选了一条银白色腰带,腰间又悬挂了一个玉佩。说道这,得解释一番,其实自王妃去世后,无殇的衣服便只有白色系的,只不过衣服的布料、式样和花纹不太一样,不过不管如何,这一张脸,不,只那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就足以迷倒万千少女了,衣服不重要。 梳洗更衣完毕就已近午时,让人上了午膳,一脸淡定的催着李儒钰赶紧用完了午膳,上了马车奔城门而去。无殇几近确定,自己喜欢上苏墨然了,虽然这有点不可思议,但事实如此,自那次集会后,两人已有几日未见,近几日自己满脑子都是苏墨然,再已经过去的这十几年里从未如此过。所以,无殇打定主意,要拿下苏墨然,凭借自己那让万千少女倾心的魅力,暗暗为自己鼓劲,想着下午要好好表现一番。 另一边,苏墨然听到林悦儿说已经让李儒钰转告封无殇下午的活动时,心中就一直很忐忑,担心无殇不会去,毕竟他拒绝了林悦儿那么多次。可是转念一想,又很开心,因为他没有轻易赴其他姑娘的约,哪怕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纠结着过一个上午,也是匆匆用过午膳就拽着林悦儿上了马车奔城门。 城门口,孤零零的一架马车,其他人明显并没有到的这么早,无殇钻出马车刚巧看到苏墨然,两人相视一笑,今日苏墨然竟是与林悦儿同乘一辆马车来的。苏墨然见到无殇,见了一礼,羞涩说道:“谢世子救命之恩,上次集会也未有机会与世子交谈,那日世子给墨然的衣服,墨然已经洗干净了,今日带来还给世子。”说完就回了马车当中取出衣服。 无殇接过衣服,想着这苏墨然竟是知道自己要来,许是对自己也有那么点爱慕之意,随即嘴角挂上一抹温和的笑,道:“无妨的,墨”差点一句墨然叫出来,赶紧就又收了回去,担心自己这么叫会让苏墨然觉得唐突,又接着说:“苏姑娘无需放在心上,那日之后倒是没再问候苏姑娘,上次见苏姑娘面色红润,应该是无碍的吧。”苏墨然听到无殇的话,也是心头一暖,说道:“有劳世子挂念,墨然无碍的,那日,倒是墨然唐突了,还望世子莫怪。”无殇听她左一句世子右一句世子,总觉得很不顺耳,于是道:“苏姑娘太客气了,既然一起出来游玩,便是朋友,若不介意,以后叫我无殇就好,也不要再与我行礼。”苏墨然听了,自然是开心的,大着胆子回了无殇一句:“既然世子如此说,那墨然就冒犯了,无殇,真的很谢谢你。以后无殇也别唤我苏姑娘了,就叫我一声墨然吧。”无殇听着墨然的温言软语,心都要化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墨然,真的无需将此事放在心上的。” 美好的画面被马车中传来的话给破坏殆尽,“行了啊,世子爷,苏姑娘,你们可别客气来客气去了,我这听你们说话,听得腻的不行啊!”能在相府的马车上与苏墨然同来的,说话又这般直爽的,自然是林悦儿了。果然,话音刚落,林悦儿就从马车中钻了出来,带着一脸调侃意味的笑看着两人。 苏墨然一听顿时红了脸,告罪一声就回了马车。无殇见状也不想多说什么,转身要回去,却正撞上李儒钰钻了出来,于是又转回去,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悦儿,说道:“林小姐,我这兄弟天资聪颖,家境殷实,你也有所耳闻吧。自第一次见了你,他便是满心惦记着你呢。不知林小姐可有意中人啊,如若没有,你看儒钰可还合心意。” 林悦儿平日虽然大大咧咧却从未听到过如此直白的话,脸上还挂着的笑僵住了。李儒钰一听这话,下意识就要钻回马车,暗骂无殇说话太过露骨。可转念一想,林悦儿是个直爽性子的姑娘,此刻自己若是钻回马车,岂不是会让她看不起,于是鼓起勇气,大声对林悦儿说:“林姑娘,我李儒钰对你一见倾心,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林悦儿看着那李儒钰那一脸紧张的样子,竟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其实她早就注意到这个少年了,人品甚好,文采斐然,深得学院老师喜爱,很多人都说他前程无量。而最让她印象深刻的,则是这少年不时露出的呆萌可爱,虽然男子被人如此形容会很生气吧,可是她就是有些喜欢这样的他。她林悦儿喜欢就喜欢了,又能怎样呢。 李儒钰看着林悦儿点头,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直接跳下马车,仰头对着林悦儿,有些错乱的说:“林姑娘,儒钰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林悦儿看着李儒钰笑了,想起刚才无殇和苏墨然的对话,说道:“以后儒钰就唤我一声悦儿吧,我性子直,没有其他姑娘那么多规矩礼仪。”李儒钰听罢,简直开心的要手舞足蹈,强忍着兴奋回应道:“悦儿,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说罢就又跳回马车上,拎出一盒一盒的点心,就往林悦儿那边送,口中还念念有词“悦儿,这都是给你准备的哦,是城里最好的点心铺子做的,老板说都很好吃的!而且都是新做的,午时才送到王府的,你都尝尝。” 无殇在一旁看到目瞪口呆,本来只是想调侃一下林悦儿,现在倒好,自己还没怎样,李儒钰这呆萌的货居然就这么成功了,还把自己准备的糕点都运到了那辆马车上,虽然本来也是要送过去的,可是。。。。。。算了,也只能忍了,都怪自己这张破嘴,不过就这么成全了自己这呆萌的兄弟,也好。 林悦儿看着李儒钰这动作也是愣住了,看着他连拿了三盒点心后,忙嗤笑着制止“儒钰,别再拿了,你都拿过来,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啊。”李儒钰听了,脸红的不行,却还是抬起头对林悦儿说:“没关系的,悦儿喜欢吃哪个就吃哪个,悦儿不喜欢吃的我吃就好了。”说完就钻回马车中了。无殇突然发现,儒钰关键时刻,这情话丝毫不逊色于自己啊,摇摇头笑着回马车中调侃李儒钰去了。林悦儿也是红着脸钻进马车,自然也少不了被苏墨然调笑的,两架马车中不时传来笑声。 ☆、情敌? 一会儿便听到有声音由远及近,“然儿!我来了!”,无殇听到这声音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那一双桃花眼闪过一抹精光,随即掀起车帘一角,目光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可无殇自幼就没参加过什么官宦之家公子小姐们的聚会,只上次集会,最后还不甚愉快。坊间传闻做不得真,所谓的那些情诗文章什么的更是当年觉得好玩书信方式随意回复,连个名字的不曾记得的,所以官宦子女无殇自然大都是不认识的。可见那人乘坐的马车慢慢减速驶来,马车侧面露出一张明显酒色掏空的脸,无殇只觉得那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一脸色相更是分外惹人讨厌,听着他叫苏墨然那亲密的称呼,越发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这时,又见林悦儿走出马车,对着那人道:“呦,王大少爷,今日我可没约您啊,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听到林悦儿说话,李儒钰探出身,看了看对无殇道:“这人是礼部尚书之子,王涛,在书院时就听说,他常去烟花之地,为人也很不端正。而且,听说他父亲与宰相交好,他更是常常纠缠苏小姐。”听到这,无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紧跟着王涛所在马车,后边那辆马车上探出一个姑娘,轻声细语的说:“林悦儿,你别这样,是我叫王涛哥哥来的。”李儒钰看了一眼又给无殇介绍道:“这是岳阳侯之女,顾盼儿,起的好名字,人生的也好,可偏生就是喜欢王涛这个色坯子。”无殇听的实在无语,这都是什么人啊。一直未听到苏墨然开口,虽然对那一声然儿并未应声,可是也没拒绝,无殇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其实初始听到王涛说话,苏墨然就想出来纠正的,可林悦儿按住她说要帮他解决,苏墨然又想着此刻自己出去王涛说不得又要纠缠,所以忍住没有露面。 那边王涛在林悦儿一番唇枪舌剑后败下阵来,对着马车道了一声:“然儿若有事叫我便是。”林悦儿紧接着就怼上一句:“还敢叫然儿,都说了不许你再叫,讨打!!”作势就要动手,吓得王涛赶紧回了马车中。另一边那顾盼儿气的脸色通红,又不敢发作,双手骨节发白,似要将手绢揉扯碎了一般,心中却是更加恨上了苏墨然。 见到王涛如此狼狈,无殇倒是开心了许多,紧皱的眉头也松开,渐渐有了笑意。 不一会儿听着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又有两辆马车朝他们驶来。其中一辆马车直接停到了林悦儿她们所在的马车边上,一双白皙的手略掀开侧边的轿帘,随即听到声音传来:“悦儿,人齐了么,齐了咱们就出发吧。”另一辆马车中的人似是想出来打声招呼的,轿帘都已掀起,听了那姑娘的话又放了下去。林悦儿见状并未多言,朗声道:“那就出发!”几辆马车于是直奔着般若寺而去。 般若寺,是皇城周边最大的也是最为神圣的寺庙,庙中方丈了禅大师更是一代高僧,平日是见不到的,传闻若有幸能得大师点拨,男子日后必会飞黄腾达,女子则能得幸福美满的姻缘。站在山脚朝上放仰望,山峰高耸入云,隐约能见到这寺庙坐落在半山腰上,就在云雾缭绕之间,加之香火旺盛,远远望去,更显得如仙境般。这次来般若寺,本是林悦儿怂恿苏墨然来求姻缘签的,若是运气好碰上了禅大师当然更好了。为了约出无殇他们,随意多约了几人凑数。而且当下不是什么节日,想来般若寺人应当不多。 一路无话,几辆马车陆续到达山脚,各家公子小姐也都下了马车。因为般若寺在人们心中的神圣感,所以大家来般若寺上香都是尽量徒步而行。当然,许多大户人家的姑娘小姐是走不得那么远的路的,山脚下有软轿可以租用。般若寺附近的好多人家也就是以租赁软轿,充当轿夫作为主要营生的。无殇自认为身体好得很,自然用不着软轿。李儒钰虽然体力不佳,可见无殇要自己登山,又想着自己在林悦儿面前不能太弱,于是也决定不用软轿。苏墨然见无殇不用软轿,又想到林悦儿来前念叨的心诚则灵一类的话,也决定要跟无殇他们一起徒步上山。林悦儿自然不用说,她当然选择陪着苏墨然,而且,她有些想多跟李儒钰相处。 再说王涛,依旧很不自觉的凑到苏墨然身边道:“然儿,又见面了!走路很累的,还是坐软轿吧!”林悦儿将王涛推到一边,握起拳头道,“姓王的你再叫一声试试!”这王涛听得脑门突突直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可当着苏墨然的面,他也不想示弱,于是又硬着头皮回道:“林悦儿!你还有没有点姑娘的样子,我爹和你爹官职一样,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然儿以后还是离这疯婆子远点,免得被带坏了。”林悦儿气的就要动手,苏墨然也是听得眉头皱起,可还未来得及开口,李儒钰就先迈步上前挡在林悦儿与王涛中间,林悦儿还未反应过来,就听李儒钰说道:“王涛你说话客气些,本来就是你缠着苏小姐,没见人家都不愿意理你么!悦儿怎么了,悦儿怎么就没姑娘样子了,啊,你再说一句试试!”林悦儿性格直爽,可毕竟是女儿家,看到李儒钰这般维护自己,也是脸色微红,一时安静了下来。无殇见李儒钰一副瘦弱的小身板,双拳紧握,脸红脖子粗的对着王涛嚷,不由得感叹,这爱情还真是伟大啊,手无缚鸡的兄弟如今竟英雄救美了。而王涛见状,上手就要将李儒钰推到一旁,这林悦儿自幼习武他打不过,这李儒钰向来文弱,性子也柔和,如今也敢跟自己呛声,这还得了。 苏墨然又是生气又是无奈,眼见事情向着不好的方向发展,却都是因为自己,无殇还在边上呢,自己在无殇心中的形象定然是毁了吧,第一次见面两人都成了落汤鸡,第二次见面在集会上最后也不甚愉快,这次又让他看到这场闹剧,现在这王涛竟是要与李儒钰动起手来,也是实在忍无可忍,对着王涛朗声道:“王涛,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给我走!”王涛听了这话,脸白了又红,直接上前将李儒钰扑倒,上去就是一拳。无殇刚开始见李儒钰这英雄救美演的很好,所以并未出手,没想到竟然一时疏忽让兄弟在自己面前被打。此时无殇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阔步上前去直接一脚将王涛踢出老远,一边将李儒钰扶起,一边朗声道:“王涛是吧,以后别让我再见到你!” 边上顾盼儿是一脸目瞪口呆的见证了这一幕,见心上人被打,赶紧上前搀扶,口中还说着:“你是什么人,怎敢如此大胆,这可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无殇被气的颇有些哭笑不得,原先还觉得这些人都不认得自己也好,如今却是很想体会一次仗势欺人的滋味,还未开口就听见有人说“顾盼儿你还是睁大眼睛看看,这可是逍遥王世子!当今圣上的亲侄子!”,转头就见后边马车上的那两人姗姗来迟。两人均是身着浅蓝色衣装,并肩缓步走来,当真是一对金童玉女,甚是养眼,不过此刻大家可没那么好的心情。 且不提这边林悦儿一脸心疼的看着李儒钰,那边王涛和顾盼儿的神色可就精彩了,王涛赶紧挣脱顾盼儿的手,一脸惊恐的说:“世子踢得好,我这就滚,这就滚!”说完就跑开了,顾盼儿见心上人就这么丢下自己走了,也不由暗骂自己多事,见无殇脸色不佳,赶紧上前赔罪道:“世子恕罪,是盼儿有眼不识泰山!盼儿也不在此打扰世子雅兴了,就此告退。”说完担心被无殇迁怒,赶紧追着王涛而去。 见王涛与顾盼儿两人都走了,无殇转头对李儒钰说道:“儒钰,不碍事吧。”李儒钰还未张口,林悦儿未经思考就脱口而出“怎么不碍事,脸都有些肿起来了。”说完脸色通红。无殇听得有些不知说些什么,反倒是李儒钰一听林悦儿这话,赶紧忍着痛说道:“悦儿,我没事的,就是不小心让他碰到了,过一会儿就好了。”苏墨然道:“因为墨然,让大家都受到影响,墨然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李公子更是因此受了伤,墨然这里给大家道一声不是,扰了大家的雅兴。”说完便要行礼,无殇赶紧上前一步伸手拦住苏墨然,说道:“墨然,这错本不在你,你不必如此。若以后这登徒子还敢来骚扰你,你就让人到王府找我,看我不打断他的腿!”林悦听了也接话道:“就是,墨然,此事与你无关,你别多想。” 眼看着无殇又帮了自己一次,还如此安慰自己,苏墨然心中百感交集,觉得在无殇身边很有安全感,可转念一想又发现自己每次都带来麻烦,不由得想直接回府,又舍不得放弃与无殇相处的机会,略加思索后还是小声回道:“无殇,谢谢你。”无殇见苏墨然头低的都要藏起来了,似乎看透了墨然的小心思,便说道:“墨然,不必放在心上。儒钰这点小伤不妨事的,而且我们来都来了,别被他们打乱计划,还是继续上山吧。”一行人便向着山上走去。至于只说了一句话便没再开口的那一对,直接被无殇给忽略掉了。 ☆、独处 上山的路由一级级台阶组成,有些地方因山体陡峭更是坡度较大。而林悦儿“很不够意思”的,故意忘记了好友,跟李儒钰一起慢慢脱离了队伍。无殇见状心里倒是乐开了花,每到坡度较陡的台阶,就伸手扶托苏墨然的手臂,让她借些力,刚开始苏墨然还很害羞,后边倒是也不再闪躲,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无殇握住苏墨然的手。柔弱无骨的小手让无殇不由得心神荡漾,又害怕被苏墨然看出端倪,硬板着一张脸,显得一本正经。 苏墨然体力并没有很好,走了一段,就落到队伍后边了,无殇倒是一直在一旁陪着,见到苏墨然白嫩的脸上泛起红晕,脑门更是出了一层细汗,无殇不由开口“墨然,累了我们就休息一下吧。”苏墨然也确实是有些累了,于是点头同意。两人就坐到了山道旁,望向山下,入目一片片红色枫林,清风吹过,偶尔还会有一片树叶掉落下来。无殇转头时,阳光中苏墨然的侧脸分外好看,淡红的唇瓣更是诱人,于是不由自主的凑了过去。不巧的是苏墨然突然转过头,无殇一下清醒过来,赶紧坐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苏墨然反应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了无殇的举动,刚刚淡去的红晕又飘上脸颊,心里有着从未有过的感觉,如蜜一般甜。两人安静的坐了片刻,无殇又开口“墨然,走了这么久,你也渴了吧,这次都没带仆人出门,山路又长,我特意备了些水。”苏墨然有些诧异,打量了一番,并未看到无殇身上有装水的容器,于是问:“无殇将水放到哪里了?”无殇见苏墨然一脸好奇,不由起了玩心,于是说:“墨然,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如果你猜到我将水藏在哪里,我就答应你一件事。如果墨然没有猜对,就答应我一件事,如何?”苏墨然笑着点头说道“好啊,那我可要好好猜猜。” 能猜的全猜了,然而,苏墨然并没有猜对。最后,苏墨然一脸惊讶的看着无殇一转身就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根竹管,不由有些发愣,随即反应过来,水是装在竹管当中,又见无殇伸出的另一只手中多出了个晶莹剔透的玉杯,觉得很是神奇。看着无殇动作流畅的拿掉竹管口的木塞将水倒入杯中,再将乘了水的玉杯递到自己手中,不由得被无殇深深吸引,低头微微一笑,将水送入口中。 无殇见苏墨然喝了水,便道:“墨然可没猜对哦!要答应我一件事的,别忘了哦。”见苏墨然红着脸点头,无殇又说:“墨然尽管放心,我不会提很过分的事。”苏墨然脸更红了,将玉杯塞到无殇手中道:“我们走吧。”随即迈步向前,无殇赶紧跟了上去。 行至一处拐角,台阶越发显得陡了些,无殇正扭头看着苏墨然,突然听到异响,再看向前方,一个竹娄正颠簸着飞速向两人滚来,来不及多想将苏墨然抱入怀中,飞身到高处一块石头上,再看那竹娄,已卡在树丛当中。后边紧接着就听到有人边大喊着“小心啊”边往下跑。无殇眉头一皱,瞥了那人一眼,感受到怀中的苏墨然依旧是紧紧的抱着自己,不由拍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墨然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苏墨然这时才察觉自己刚才做了些什么,不由的又是一阵脸红,光想着从无殇怀中退出去,却没看看周围环境,一时用力过猛差点掉下去,还好无殇反应快,一把将其又拽回怀中,紧紧抱住。 无殇被她刚才的举动惊出一身冷汗,轻吐了一口气,感受着怀中的柔软,嘴角勾起一抹笑,说道:“墨然别乱动,不然掉下山去可就麻烦了。”墨然羞的不行,却是不敢再乱动。无殇见状也不敢再逗她,轻轻一跃将墨然带回山路台阶之上。之后的半个时辰,两人并未再交谈,安静的并行于山路之上。他们一路都没怎么遇见人,此时却是慢慢的遇见了许多下山的人,大概是到了时辰,祈福及游玩之人都开始返程了,无殇小心的护在苏墨然身边,不时路上看到石凳就坐下休息片刻。靠近寺庙,山路越来越宽,台阶的尺寸也明显大了许多,苏墨然两个台阶要分三步走,无殇倒也不急,就保持步伐跟着。 不多时就到了寺庙前的广场之上,宽阔的广场以青砖铺地,两棵菩提树伫立两侧,树上系满了红丝带,随风飘扬,非常漂亮。缓步走入广场中央,细看之下则发现每棵树下的小石桌旁,都端坐着一个小师傅,师傅左手边放置着一个篮筐,右手边则是一个乐捐箱,石桌上则放着毛笔和砚台。 苏墨然不知在想些什么,脸色微红,目光不时飘向两侧的菩提树。无殇余光一直未离开苏墨然的身影,自然注意到这一幕,于是伸出手指了指左手边的菩提树道:“墨然,我们过去看看吧。”苏墨然一听这话,连忙点头应道:“好啊!”说完又低下头,暗想着自己会不会表现的太过激动。无殇见状嘴角不由弯起,心中也是暗叹:墨然竟如此可爱,让人不由想抱入怀中呢。 两人还未挪步,就听得林悦儿的声音传来“你们可终于来啦!都等你们好久了。这庙里我们都转了一圈啦!”这时两人才发现,林悦儿与李儒钰两人就坐在广场旁的海棠树下,方才两人进入广场中便没有回头向侧后方看。苏墨然轻声回应:“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是我走的太慢了,无殇为了迁就我,也就慢了些。”这时只听无殇接话道:“本来也是出来游玩,有什么可急的,漫步山林间,赏赏风景不是也很好。”听得这话,林悦儿嘴角又挂上那抹调侃的笑“呦,世子爷这话讲的很是偏向啊。” 李儒钰适时插话:“好了,是我们走的快了些,一路上聊的欢畅,不留神就先到了,这才发现你们都没跟上来。不过想着有无殇在,理应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所以就先跟悦儿进寺庙当中逛了逛。”苏墨然不由又是一阵脸红,无殇看到苏墨然脸上又飘上的那抹红晕,不由得又是心头一软,朗声回道:“逛完了你们就找地方歇息,或者先下山去吧,我陪墨然转就是了。”苏墨然听着暖心的话,如吃了蜜饯般甜甜的,可也不知如何接话,四下一望又对着林悦道:“他们二人呢?” 林悦儿回道:“他们二人惯常如此,到了广场就与我们分开了,离去时也不会和我们一起。”苏墨然听完微微一笑说:“那好吧。”见无殇面带疑色,李儒钰适时回话:“她们说的是方才那两个身着蓝色衣衫的,分别是京兆府尹之子,陆梓离,和文渊阁大学士之女,赵思云。”无殇略一点头表示了解了,没有再答话。 这时,就听到林悦儿就接着道:“这次我们出门晚了些,登山又耽误不少时间,再过一个时辰,太阳就要落山了,可是墨然都没进庙中转转呢,不如我们今晚就借宿在这里吧,晚上到山顶是可以俯瞰到附近所有地方的,万家灯火别样风情。” 苏墨然面带犹疑的小声对林悦儿道:“这样可以吗,我出门前没跟母亲说晚上不会回去,想来母亲要担心的。” 林悦儿神秘的一笑,凑到苏墨然耳边说:“墨然不必担忧,我飞鸽传书一封给我家管家,让他派人到你们府上说一声,你今晚暂住我家不就行了。”苏墨然听了林悦儿这主意,不由提高了声调说道“这样不太好吧,悦儿。”无殇和李儒钰此刻自然不适合参与其中,只得走到一旁看起风景。苏墨然说完才注意到自己刚才声调有些高了,不由捂住嘴向无殇看去,见无殇似乎并未听到,才安下心来,又听林悦儿调笑道:“就这么说定了!你安心的陪着你的无殇哥哥吧!”苏墨然不由得捂住林悦儿的嘴轻声道:“悦儿你别乱说,万一被听到怎么办!”林悦儿一把将苏墨然的手拍到一边,道:“无妨,我看着世子爷八成也对你有意思,不如墨然直接表明心意。”林悦儿听了林悦儿这令人面红耳赤的话,羞的不知如何是好,直接一跺脚跑开了。 自幼习武,耳聪目明的无殇如何会听不到呢。话说,此时的无殇对已去世的母妃是怀着十万分的感恩之心啊,多亏了母妃当年逼着自己习武,才让自己听到了刚才那段对白。幼儿时无殇体弱,王妃请了许多师傅教无殇习武,更是曾在雾灵山跟灵宗宗主修习多年,不说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也差不到哪去,身体素质较常人强了不是一星半点,耳朵更是格外灵敏。听着她们闺蜜之间的话,无殇开心的不行,笑容都掩饰不住了,李儒钰在一旁看着无殇这不知所谓的笑都有些脊背发凉。见到苏墨然离去,无殇赶紧大步赶了上去,心里还不时盘算着晚上是不是要准备一下跟苏墨然表白,毕竟这种事情怎么能让那个本就容易害羞的女儿家开口呢。 ☆、初会了禅 苏墨然跑出一段距离才放慢脚步,心中依旧是小鹿乱撞,无法平复,气息稍有些紊乱,面颊上带着一抹粉红。无殇大步赶上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面若桃花的苏墨然,尤其是那粉润的双唇,如樱桃般美好的让人很想凑上去咬一口。看到这,无殇的喉咙都有些发干,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欲望想将苏墨然珍藏起来,不想让他人看见这美好,无殇此刻也是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毕竟从未有过这样强烈的占有欲。苏墨然发现无殇跟了上来,便转头看向无殇,并柔声说道:“无殇,那,我们进去吧。”无殇看向苏墨然的那瞬间不由有些心虚,将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下,才说道:“好。” 寺庙入目皆是红墙黄瓦,琉璃瓦映着夕阳余晖格外漂亮。庙门还在台阶之上,比广场要高了许多,两人缓步进入寺庙之中,此时庙中已经没有多少来祈福的人,一座座大殿,不管供着的是哪一个佛陀,苏墨然都虔诚跪拜。刚开始无殇还有些无所谓,后边倒是也跟着认真起来。无殇有留意到,在观音菩萨殿中,苏墨然祈愿略久了一些,而且那抹熟悉的红晕又飘上苏墨然的脸颊,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笑。拜完之后,两人顺着一条鹅卵石铺就的竹林小路缓步而行,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边走边轻声交谈,正谈到李儒林和林悦儿下午时那戏剧性的表白,无殇引着话题正准备向苏墨然表明心意,前方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僧。那僧人手中拿着扫帚,刚才似乎正在清扫掉落的竹叶,两道白眉分外显眼,都已经长长的垂了下来。只见他缓步向两人走来,无殇及苏墨然见状也是停下脚步。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回头是岸!” 无殇眉头一挑问道:“大师,此处可是外人禁入?” 听得无殇如此说,苏墨然跟着说道:“大师,打搅了,我们不知道这地方不能乱走动的,这就退回去。” 可那僧人却摇头,看着无殇道:“这条路是可以走的,只是这人生,有的路走得,有的路走不得,施主要好好判断才是。” 无殇有些恼了,眉头微皱,问道:“大师却是何意?晚辈愚钝,无法领悟。” 听得无殇语气略带生硬,苏墨然不由得拽拽无殇的衣袖,示意他不要生气,并开口道:“还望大师明示。” 那僧人并未答话,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转身走了,而后便听他口中哼着小曲,向前走去,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影“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雌雄。~~巾帼不让须眉,世人奈我和~~”两人只听得断断续续的几句,无殇已经听得脊背发凉了,她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就被这僧人一眼识破,正想着该如何处理,却听到极为清晰的一句“施主,年轻时多经历些未必是坏事,你注定历经坎坷方能成事,遇事要细细斟酌再做决定啊!至于老衲,你转身忘记即可。日后我们还会相见的。” 无殇眉毛一挑,也罢,光凭这老僧如此深厚的功力,估计他派人去找也是找不到的吧,而且这人并无恶意,只是好心提醒,想来也不会将自己的秘密说与他人,想到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是无殇转念就想到他说的半生坎坷一事,自己女扮男装十几年倒也是习惯了,更何况自己本就喜着男装,这也算不得什么,自幼父王不在身边,且不说母妃,皇叔父还有姨母就对自己疼爱有加,太子哥哥更是从小谦让自己,有求必应。 再看感情,自己与墨然明显是两情相悦,唯一的问题就是自己是女儿身,这一点无法保证墨然可以接受,倒是个大问题,还好被打断,自己没一时冲动就表明心意。除此外,无殇倒没觉得自己人生有什么坎坷之处。一眨眼时间,无殇心里已经闪过无数念头,余光看向身边的苏墨然,见她似乎正在看着自己,后边的话是那老僧以内力传音,苏墨然是听不到的,情况不算太差,于是掩饰道:“想来这僧侣是疯了,胡言乱语吧,天也有些凉了,我们回去吧。”苏墨然点头同意。 两人折返回到寺庙中心的大殿,偶遇一位小师傅,便拦住询问了客房的位置。哪知那小师傅竟说:“阿弥陀佛,小和尚法号悟明,已在此等候施主许久了,施主请跟我来。”于是便引着二人往客房走去。无殇开口询问:“小师傅如何知道我二人会来?又是何人支会与你?”小师傅答道:“是主持师父让我在殿中等候二位施主。” 无殇也不再多问,只与苏墨然一起跟着那小师傅走至客房所在的院落,小师傅进入院落后跟两人介绍到“这处院落与旁边院落都是给香客准备的,两位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就这左手边的第一间和第二间。至于二位的朋友,已经到斋房去用斋饭了,两位是否也先去用些斋饭?”无殇此时才察觉天色已有些晚,于是看向苏墨然,眼神透出询问之意,苏墨然见状微微点头。无殇便接着开口道:“劳烦小师傅带我们去斋房吧。”两人随着小和尚行至斋房,便见到林悦儿与李儒钰正坐于进门右手边的一张长条桌旁,桌上正首则坐着一位老僧,看衣着应该是本寺主持,三人此时正在聊些什么,看起来相谈甚欢。此刻带路的小和尚早已快步行至老僧身侧,正要开口,便被挥手打断。只见那身着袈裟的老僧站起身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请这边坐。”无殇两人行至桌旁与林悦儿、李儒钰打了招呼,几人便一起坐了下来。老僧再次开口“欢迎二位施主来般若寺,老衲乃本寺主持圆空,方丈师叔已交代过,施主为本寺贵客,如有什么需要大可来找我,或交代与悟明均可。”口中虽说着两位施主,但目光却一直定在无殇身上。 此时见无殇明显一脸困惑的表情,住持再次开口:“施主,般若寺与其他寺庙不同,你们方才应该见过了禅师叔了,师叔为本寺方丈,但因师叔平日里或深居简出研修佛法,或四处云游,无心管理本寺事务,遂命我作为本寺住持,主管般若寺日常运行。”听到这无殇当然已经明白,方才竹林小路所见就是世人传闻中的了禅大师,不由像苏墨然望去。却见苏墨然眸中略带一抹惊讶也看向自己,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得林悦儿道:“你们见到了禅大师了,太幸运了吧,我和儒钰走遍了整座寺庙都没有遇见了禅大师,你们才逛了不过一炷香吧。”见林悦儿兴冲冲的转头想向苏墨然问个究竟,赶紧开口道“想来是沾了墨然的好运吧,不过了禅大师出口便是禅机,我并未能领悟个究竟。”目光移向苏墨然,苏墨然似是领悟了封无殇的意思,便顺着说了“想来我们只是运气好些罢了,你们不是早就逛完了怎么不先用斋饭?” 林悦儿答道“这不是想等你们么,刚好遇上住持大师,大师方才传授了些佛法。”见林悦儿注意力被转开了,无殇松了口气,总觉得遇见了禅的事还是不要传扬出去的好。随即便看到住持大师起身说道:“阿弥陀佛,几位施主慢用,老衲先行告退。”几人起身目送住持及小和尚出了斋房。 落座后便听得李儒钰开口道:“此次来般若寺真真是幸运的很啊,我以前也陪母亲来过几次,别说了禅大师了,就连刚才看见的住持,圆空大师,那也是几次求见都未能如愿,若母亲知道我见到了圆空大师定是非常高兴的。”林悦儿听了这话,眼神略有些戏谑道:“这次我和儒钰可都沾了世子爷的光了,这般若寺对所有香客一视同仁,从未给过权贵厚待,就是前年皇后娘娘前来求见,了禅大师都未曾接见,方丈更是让人回话说若有缘自会相见不必苛求。如今,了禅大师见了你不说,竟让住持亲自出面接待你,并将你列为本寺贵客,世子爷这面子可是真大啊。” 无殇听了并未开口,苏墨然见林悦儿还要往下说,赶紧出言打断“悦儿,莫要胡言,让人听了去平白惹了麻烦就不好了,了禅大师见无殇许是因为无殇有佛缘。斋饭都要凉了,快吃吧。” ☆、唐突佳人 几人用过晚膳之后,便说说笑笑的一起向着客房走去。此时月亮已高悬于上空,恰逢今日是十五,月亮格外的明亮。皎洁的月光,安静的寺庙,让人浮躁的心都平静了下来。行至客房所在的院落,林悦儿提议道:“不如我们来弈棋吧。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可好?”李儒钰自然会赞成这个决定,自从中午时分,他表明心意,林悦儿并没有拒绝他。他这一整天,都是兴奋的,那感觉可比过年要喜庆多了。是以林悦儿的决定,他都是不会拒绝的。更何况他本来就愿意多与林悦儿在一起相处。无殇此刻看到苏墨然那询问又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怎么舍得拒绝佳人,不由得也点头答道:“好啊,那我们就一起玩上一会儿。此时月色将好,不如我们掌灯于院中对弈,方不负这良辰美景啊,可好?” 这话虽是在答林悦儿,但目光一直在苏墨然身上,大家自然也都明了,林悦儿不由得又是嘴角挑起,戏谑的对苏墨然道:“我的苏大小姐,可都等您发话了呢!”苏墨然又被她弄了个大红脸,突然就像林悦儿腰侧探去,这林悦儿虽自幼习武,却有许多痒肉,身为闺蜜的苏墨然自然晓得她的弱点,于是一边偷袭一边答道:“你要玩便玩么,无殇他们不也都同意陪你玩了,你何必又取笑我!”两人就这么在院中跑了起来,如平日嬉笑一般。倒是李儒钰和封无殇此刻,像是被忽略了,不过听着这银铃般的笑声,看着格外轻松又开心的两人,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今日略显活泼的苏墨然与上次集会展现出的清冷的一面截然不同。 院落内只门口及拐角处有俩盏微微泛着黄色的灯盏,不过今日月色明亮,那是也一点儿都不显得暗。院子还是挺宽敞的,两女在院中嬉笑怒骂。刚开始林月月还有些让着苏默然。只是防守并没有进攻,到后来,林悦儿返守为攻,她自幼习武,而苏墨然自然不是对手,被林悦儿追的满院子跑,小脸通红,气息也有些混乱。两人追着一个拐角处的时候。苏陌然正倒着往后退去。就见林悦儿突然停下脚步,对她说:“墨然,向这边来向这边来,小心别摔倒。” 原来,苏墨然身后是一个放置灯盏的石柱,林悦儿看到不由得赶紧提醒苏墨然,可苏墨然此时正向后退呢,听完一时没反应过来借着惯性下意识的又退了两步。正巧刮到那石柱上,身子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啊”,林悦儿赶紧快步上前想拉住苏墨然,但明显有人比她更快。封无殇的眼神从未离开过苏墨然,不待林悦儿提醒他就已经发现苏墨然身后的石柱并快步上前了,看着苏墨然马上就要摔倒,更是直接催动内力,将佳人拥入怀中。在李儒钰愣神的片刻,是的,对李儒钰来说只一道白影飘过,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林悦儿有些目瞪口呆,没想到封无殇武功如此高超,自己也自幼习武,觉得自己方才反应也够快了,愣愣的收回探向苏墨然的手。封无殇焦急的一边上下打量着苏墨然一边开口说道:“墨然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苏墨然此时似乎还没有从惊吓当中反应过来,听到封无殇的话,才惊觉自己此时是在封无殇的怀中,再看看边上,有些惊讶的林悦儿和李儒钰,赶紧挣出了封无殇的怀抱。虽说是罗玥国的风气本就比较开放。对于男女感情之事也都比较包容,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拥在怀中,苏墨然羞得的满脸通红,双手捂脸,快步的跑开了。 封无殇见到苏墨然害羞得小脸通红的样子有些心神荡漾,怀中之人逃开让他有些怅然若失,恨不得一把将其拥入怀中再也不放开。见到苏墨然跑开,又担心她这大晚上的再磕到碰到,于是封无殇撇下一句“你们先休息,我去找墨然”随后就朝着苏墨然离去的方向追去。徒留下林悦儿和李儒钰面面相觑,似乎感觉气氛有些尴尬,林悦儿几次想开口却没说什么,李儒钰一咬牙直接伸手握住林悦儿的手“悦儿,不用担心,无殇武功高超,他们不会有事的,不如我们回屋,对弈一局。” 其实林悦儿早就感觉到李儒钰对自己有意,只碍于李儒钰一直没有表示,两人关系略有那么一丝暧昧,今日李儒钰鼓起勇气,倒也让她有些吃惊。在手被握住的瞬间其实下意识想甩开,但见李儒钰那样子又担心这次她甩开了,李儒钰下次没勇气再这么做了,于是任凭他牵着自己回屋里。 苏墨然顺着低着头一路往前跑,待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似乎迷路了,此时站在一条往上行的石阶上,没了力气,可自幼大家闺秀的教养不允许她坐在这石阶上,只能是略扶着旁边的石栏。自己不是没被封无殇抱过,可刚才林悦儿和李儒钰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她,她如何好意思啊。这时心里又有些后悔,别让无殇误会了才好,低声呢喃“都怪悦儿,我跑出来她竟没追过来,这下怎么回去啊。” 封无殇一直跟在苏墨然身后,此时见到苏墨然一副小女儿神态抱怨着林悦儿,心中觉得甚是可爱,闪身出现在苏墨然面前,低声调笑“墨然可是迷路了?”苏墨然抬头看见封无殇先是心头一喜,听到他的话才恢复白皙的脸又飘上两朵红晕,“我。。”封无殇也不敢闹的太过,就转移了话题“墨然,你挑的这地方甚好,我们去赏月如何?”苏墨然听了心下也明白于是很顺从的点点头。没想到下一刻自己竟被封无殇拥入怀中腾空而起,下意识紧紧抱住封无殇,脸埋入他的怀中。 封无殇感受着怀中温暖,心中甚是满足,“墨然,别怕,你抬头看看”。听着封无殇轻声道出的话语,再加上包裹着自己的安全感,苏墨然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到封无殇那张俊美的脸,那一双桃花眼中满满的柔情似要将自己吸进去一般,不禁沉浸其中。封无殇本是想让她看看高空的风景,可见她这么定定的看着自己,甚是有些自恋,墨然果真为自己而陶醉,看着那张白皙的脸上依旧未退去的红晕以及那诱人的粉嫩的唇,封无殇不禁想一亲芳泽。嘴角轻轻勾起,寻了一处高地,旋身轻轻落下,寺庙建在山上确实很好,如今确实有抬手即可摘星辰的绝妙之感,高悬的明月更是如在手边一般。 刚一落地,封无殇就附上了那抹让他心痒已久的唇,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沉浸其中,轻柔的吮吸,耐心的等待着怀中人的反应。苏墨然并未经历过这类事情,在封无殇的脸贴近时便紧紧闭上了眼睛,感受到两唇相接,更是整个身子都绷紧了,那近在咫尺的气息包裹着她,异样的感觉瞬间蔓延而至,不由自主的便任由封无殇作为,感受着封无殇的温柔。封无殇感受着怀中佳人从身体紧绷到慢慢放松下来,更是受到鼓励,拥紧了怀中之人,用舌灵巧的撬开苏墨然的唇,慢慢引导着她。苏墨然情不自禁的沉浸其中,慢慢的青涩回应着,手臂也是环到封无殇腰间。直至苏墨然娇喘一声,似有些喘不过气,封无殇才有些舍不得的抬起了头,却并未放开苏墨然。而此时苏墨然身上半分力气都没有,缺氧导致她有些轻微眩晕,眼神迷离,靠在封无殇怀中轻轻的喘息着。 封无殇见状一把抱起苏墨然,干脆席地而坐,将苏墨然放于腿上,轻风徐徐吹来,苏墨然缓过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方才竟,心中羞涩可也无处可藏,不由得将脸深深埋到封无殇怀中。封无殇见苏墨然并未挣开他,又想起刚才苏墨然青涩的回应,心中喜悦,一时竟笑出声来。苏墨然又羞又恼,两手握拳轻捶着封无殇口中还念着“你欺负我”,封无殇见状笑的更厉害了,“你还笑,你再笑我不理你了!” 封无殇止住笑意,轻声哄着“墨然,别气,你抬头看看,我把月亮摘来送给你了。”苏墨然见她不再笑了,将头抬起正看到封无殇那双清澈的眸子,眸中满满的都是自己,心中如吃了蜜一般甜。封无殇抬手指着前方,“墨然,你看”。顺着封无殇手指的方向看去,正看到那一轮明月,“我从未如此近的看过月亮呢”。封无殇接道:“以后你若想看我随时陪你来看可好?”苏墨然并未回话,手轻轻环住封无殇的腰,靠在他怀中,感受着这个温暖的怀抱,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明月。 封无殇很想就这样抱着苏墨然,虽然他一直运行内力让自己怀中保持着温暖,可还是担心吹着冷风让苏墨然受了凉,“墨然,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嗯”苏墨然正准备起身,却被封无殇又抱回怀中,因为实在舍不得放开,所以封无殇干脆就抱着苏墨然飞身而下,直奔庙中客房。苏墨然惊呼一声,双臂紧紧环住封无殇的颈部“你,你怎么。”“吓到墨然了?别怕,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伤到的。”苏墨然听着这话羞的不行,实在没想到这封无殇前几次相见都一副清冷飘逸的贵公子形象,怎的在自己面前却如此,,只倒出一个字便不再说话“你。。” ☆、一条蛇引出的故事 快至客房之时,抱紧苏墨然旋身落地,轻轻将苏墨然放下。刚刚山中只有两人,苏墨然才能稍放纵一些,如今回到寺庙的院落,又是恢复了端庄的样子缓步朝院子走去,封无殇微微一笑缓步跟上。只见院中只有一个房间还亮着,是林悦儿的房间,缓步走近,听得屋内传来笑声。“想来儒钰和林小姐还在等我们回来呢”这话一出,苏墨然脸又红了起来,双手在身前握紧又放开,犹豫片刻还是推门进去了。 此时林悦儿正在榻上和李儒钰聊天,桌上还摆着未完的棋局,正聊到有趣之处,笑的浑身乱颤,听到门响,转身看到苏墨然进门,一跃而下,快步走向苏墨然“墨然,你可终于舍得回来啦!”话才出口,见封无殇也迈步进了房间,林悦儿目光在苏墨然和封无殇之间打量着,又开口道“哦。。。。怪不得墨然不舍得回来啊。”苏墨然脸色通红,不知如何是好,“悦儿,你,你再胡言乱语我可不理你了!”封无殇见李儒钰也迈步走近就开口道“儒钰,你与林小姐这是做了些什么啊?”李儒钰见封无殇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这话问的实在是容易让人想歪啊,语塞的只道出一个字“这。。”林悦儿见李儒钰这般,便直接开口接话“什么做了些什么,我与儒钰在破解棋局,交流棋艺!” “哦?什么棋局啊,我也看看可好。”林悦儿接话,“那我们就等着看才华横溢的世子爷破局了,世子爷请”说着就抬手引众人往塌边走。见封无殇将话题转走,苏墨然趁林悦儿与李儒钰不注意,抬头看向封无殇,却见封无殇也正笑看着她,赶紧回正身子往榻边走。只听到李儒钰开口介绍“这棋局并未古时遗留,而是悦儿所创,我研究许久都未能破解,无殇你可看出破解之法?”封无殇也不客气,行至榻边直接坐下,眼光瞟过棋局,嘴角微微勾起,看向苏墨然说道:“这么简单,不如墨然来解开它可好?”苏墨然此时也看过了这棋局,可并未看出解法,听到封无殇的话,抬头看向她,见他正一脸笑意,一双桃花眼满是信任的望着自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又见他起身说道“墨然,且过来坐下,解了这棋局吧。”话语中透露着笃定,似乎她知道苏墨然一定能破局。苏墨然心中疑惑,正要开口说自己并无解法,却见她左手拉着自己手臂,右手不动声色的在肩膀上轻拍了三下。苏墨然坐下凝神思考片刻,便笑着拿起棋子,落在棋盘上,随即看向封无殇,两人相视一笑,棋局就这样被解开了。 众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房了。封无殇并未直接休息,而是在房中坐着,来到般若寺之后,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了禅大师点给自己的话,与苏墨然越来越近的相处,还有自己那该死的占有欲,恨不得将苏墨然藏起来,每日抱在怀中才好,又想到自己的身份,让封无殇甚是苦恼。若自己是男子就好了,此刻就施展轻功直奔皇城,让皇叔父赐婚,择日就将墨然娶进门才好。奈何自己是女子之身,虽然古时就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等,可毕竟是世人眼中的异类,墨然能接受么,她会答应嫁自己么。再说如今世家大族皆是母凭子贵,于女子而言,生儿育女是很重要的事,无法生育之人定会备受冷眼。若是墨然答应嫁给自己,那自然是好的,自己却没能力给她一个孩子,这可如何是好。脑中思绪乱飞,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啊”等到隔壁房间轻呼,担心苏墨然的安危,封无殇眉头一挑,推门而出,直接冲进苏墨然房中。见苏墨然跌坐在地上,快步上前将其拥入怀中,感受到怀中之人有些瑟瑟发抖,心疼的不行,轻声哄着“墨然,别怕,告诉我,怎么了?”苏墨然钻入封无殇怀中,双臂紧紧环着封无殇道:“蛇,我看到有蛇。”听着苏墨然言语间的哽咽,感受到怀中有些湿润,更心疼了,一边抱起苏墨然一边道“墨然别怕,我先送你到我房中休息,再回来处理这蛇。”回到房间,将苏墨然轻轻的放到床上,又安抚了一会儿,待到苏墨然平静下来,松开自己,才放开抱着苏墨然的手,手轻轻附上苏墨然的脸,看着她哭红的眼眶,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心里想着定要将那蛇碎尸万段,扔与野狗吃了才解气。 “墨然,别怕,我去你房中将那蛇处理了。”说着起身就要向外走,却被苏墨然扯住了衣袖,“别走”。转身看向苏墨然,却发现她竟带着些哀求的神色,心中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心疼的恨不得永远将她护在怀中,再不让她受一丝惊吓。回身抱住苏墨然,尽量用自己最轻柔的声音哄着苏墨然“墨然,别怕,我不走,我哪都不去,我陪着你,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苏墨然只紧紧的抱着封无殇,身体绷得很紧,还有些发抖,似乎只有这温暖的怀抱才能给她安全感。封无殇感受到苏墨然身体有些凉,抱得更紧了些,随手给苏墨然盖上了些被子。 许久封无殇才听到怀中人断断续续的轻声呢喃“小时候,我有个贴身丫鬟,她叫梅香,自我有记忆来一直陪在我身边”“我9岁那年偷跑出去玩,梅香怎么劝我都不听,无奈之下她陪我去了。在水边玩时,突然从水中窜出一条蛇,我当时吓到了,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感受到怀中人似乎沉浸到回忆中,封无殇轻声安慰“墨然不怕,不怕,都过去了”许久才听到苏墨然再次开口“我记得很清楚,梅香让我快跑,可我当时怎么也不敢动,梅香为了保护我让蛇给咬了”“我当时抱着梅香,泪怎么也止不住,梅香却跟我说,说小姐,你快回府去,以后梅香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她只比我大一岁,却自幼守护着我。当时我大声呼救却一直没人,那条河太偏僻了,后来直到府里出来寻找我的人听到呼救声赶来,才急急将梅香送去医馆。”“都是因为我梅香才会被蛇咬了,后来梅香一直没回来,我缠着父亲告知我梅香的下落,父亲却只说我该长大了,会再给我选个丫鬟,让我不要再问梅香的事。梅香她,她没了,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我不再调皮,我听话,可父亲却连她的坟墓都不让我见。” 封无殇听着怀中人颤抖的话音,心脏如同被一双大手攥住了般,想要让怀中人好受些,却又怕言语中让她再受刺激,思虑许久,才开口“墨然,梅香不会怪你的,丞相并没说梅香死了不是么,梅香也许还活着,水蛇多是无毒的,待我回去就遣人去找,我亲自去跟丞相问明,你不要自责了,好不好,你这样子,让我好心疼啊。”苏墨然似乎落水的人看到救命稻草般,起身紧紧攥着封无殇的手臂,“真的吗,梅香真的还活着?”封无殇看着她期望的眼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苏墨然见到封无殇眼神略有些迟疑,松开了她的手,喃喃道“怎么可能的,都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呢。。”封无殇扶正苏墨然的身体,看着她“墨然,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我一定将梅香找到,我保证,就算她不在了,我也一定会将她找到。”苏墨然看着封无殇笃定的神色,还有眼眸深处满满的心疼,一时倒是冷静了下来,慢慢缓过神来,“谢谢你,无殇,是我看到蛇,一时失了分寸,我没事的。” 再次将苏墨然拥入怀中,“墨然,以后有我保护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苏墨然感受到封无殇的心意,放松了下来,静静的靠着他,并未言语。封无殇见苏墨然并未回话,也不再说话,只略调整了下身体,让苏墨然靠的更舒适些。许久,听到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声,封无殇才松了口气,害怕自己的动作会惊醒苏墨然,是以也不敢乱动,就这么静静的拥着她,看着苏墨然安睡怀中,封无殇一时觉得心中的满足无法用言语表达,低着头看了苏墨然许久,然后闭着眼默默运功。也许是情绪波动过大,苏墨然这一觉倒是睡得十分安稳,直至天色大亮,屋内都亮堂起来,才堪堪醒来。 ☆、心事 封无殇一夜未眠,苏墨然这边稍有动作他便睁开了眼睛,见怀中人要醒来,思虑片刻就又闭上眼睛。苏墨然醒来后发现自己并未躺在床上,有些愣住了,又过片刻才想起昨晚的事,不由得又羞红了脸,见封无殇还睡着,就想轻轻挪开封无殇的手臂,趁他没醒先回房间去,不然这天色已经大亮,再看自己,只着里衣,一会儿悦儿过来看到可怎么办,心中思绪万千。可在挪动封无殇手臂之时,却发现封无殇手臂一直吃着力,没办法只能叫醒封无殇了。“无殇,你,你醒醒”封无殇听到苏墨然轻声唤着自己,心中欢喜,也就不再假装睡觉,睁开眼。本想调笑苏墨然一番,可见到她哭了一夜至今红肿的眼就心疼了,当下一本正经的说道:“墨然且在此等候,我将你衣物拿过来,你稍后再休息一会儿”见苏墨然要说话,心下了然,在次开口道:“若林悦儿来寻,只说你住在这间就好,他们并不知道。你稍后用冷水敷一敷眼睛,消掉红肿就好。”随后封无殇将苏墨然的衣服拿了过来就转身关门出去了。 苏墨然想起昨晚之事,一时又是心绪乱飞,自己昨日竟与无殇一同睡的,记起昨日无殇说过的话,感动不已,又为自己如此不知羞的想法脸红的不行,好久才定下心神,起床更衣洗漱冷敷许久,又擦了好多脂粉,盖住还是有些红肿的眼圈。出门之时才发现林悦儿李儒钰封无殇三人皆在院中聊天,想来是等候自己一同用膳,连忙走上前去说道“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吧。”看到封无殇瞥向自己的眼神,李儒钰忙接话道“没有没有,我们都刚起。”封无殇满意的点点头,看向苏墨然柔声道:“我们去用些斋饭,随后再下山,可好?”林悦儿起身挽住苏墨然道“我们快走吧,吃完早点下山去,我都饿了。” 用过斋饭,便说笑着向寺庙外走去,快要走出寺庙时,只见昨天见过的那个小和尚悟明迎面走来,站定后,只听悟明对着封无殇说道“施主,可否借一步说话。”封无殇让几人稍等她片刻,便跟着小和尚向着正对寺门的大殿走去,只见那住持正等在那里,见封无殇过来便迎上来,先让小和尚退下,才转身对封无殇道“阿弥陀佛,欢迎施主日后再来般若寺,施主,方丈师叔走前命老衲将此锦囊赠与施主,施主遇大劫难时可以打开,锦囊妙计或可救施主一命。”封无殇实在看不透如今的情况,倒也不再多想“多谢大师,还请大师带我向方丈转达谢意。”“施主,若有缘自会再见,到时你自己与方丈师叔说吧,老衲就不送施主了,这锦囊还请好生保管,不要示与他人。”“谢过大师,晚辈告辞。” 众人见封无殇回来,也是满心好奇,林悦儿扯了扯李儒钰的衣角,李儒钰心下了然,开口道“无殇,方才那小和尚将你引入殿中就出来了,他是让你做什么去了?”封无殇将手示与众人,是四个平安符“我向住持求了平安符,已供于佛前多年,开过光的,每人一个,也可送给家中亲人。”林悦儿喜悦的神色溢于言表,伸手便拿过两个平安符,递给了李儒钰一个,开口道“这可是千金难求的,世子爷果真是有大佛缘的人啊,悦儿在此谢过世子爷了。”说着便施了一礼,封无殇见状忙道“林小姐,以后还是别叫世子爷了,既然都是朋友还是叫我无殇吧。”林悦儿倒也不客气“行,无殇,谢了啊。” “墨然这个给你”,苏墨然抬手接过封无殇递过来的平安符,看着他那诱人的桃花眼中溢满的柔情,心中不禁软成一片,“谢谢你,无殇。” “行了行了,快下山啦!”听着林悦儿的话众人应和一声便往山下走去。林悦儿挽着苏墨然说说笑笑走在前边,封无殇和李儒钰二人静静跟在身后,才走至半山腰处,就听突然一声晴天霹雳,顿时晴转阴,下起大雨来。封无殇见状快步走至苏墨然身边,脱下外袍将苏墨然罩住,李儒钰有样学样的也将外袍脱下为林悦儿挡雨。四人跑到树下,本想着避避雨就下山去,哪想到乌云密布天色也暗了下来,大雨如瓢泼一般。只见封无殇离去片刻,返回时对众人道“看来下不了山了,石阶本就有些抖,何况这雨势越来越大,再过些时候恐怕路都看不清楚了,我方才在旁边发现了一个石窟,顺着这小路走上一段就能看到了,我们先过去避避雨吧。” 雨水一淋,山路泥泞极不好走,苏墨然走的有些吃力,几次险些滑到,还好被封无殇及时扶住,最后封无殇直接一把将苏墨然抱起,也不顾她挣扎,硬是抱着她走到石窟内才将她放下。林悦儿和李儒钰一直走在前边,并未回头看,是以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石窟内比较狭小,不过还好,地势相对较高,并未有雨水灌入,似乎是荒废了,石窟尽头那个佛像还未塑金身,香炉里没有香火,只有厚厚的尘土,幸运的是佛像旁边的地上竟有一堆木柴。 “这可如何是好,无殇,身上都湿成这样,咱们两还好,可两个姑娘很容易生病的”听着李儒钰冻得有些颤抖的声音,封无殇不由一乐,扫视周边,淡定回话“别担心,这边有木柴,我马上生些火。”随即众人便看到封无殇甚是熟稔的升起了一堆火,更是在火堆旁支起了两个架子,对两女说道“墨然,你和悦儿先将衣服脱下烤干,我和儒钰站在门口守着”说完就拽着李儒钰朝外走去。两女面面相觑,却是都不好意思将衣服褪下,这,就算他们没回头看,也不能将衣服脱了啊。听着里边除了火烧木头的噼啪,许久没有动静,封无殇眉头微皱,也未转身,朗声道“雨很大,可能很久都停不了,万一受了风寒又下不了山会很麻烦,我们保证不会回头的,你们快将衣服褪下烤干,而后我与儒钰也烤一烤。” 待两女将衣服烤干唤了两人转身,已过了半个多时辰,封无殇已经用内力将衣服烘得差不多了,再看向李儒钰苍白的面色,暗叹一声忘了这兄弟身体并不似自己这般,手指微微合拢探上李儒钰的脑门,略有些烫,赶紧拽着李儒钰坐到火堆旁。先是开口询问两女是否有不适之处,待确认两女均无事后,便让他们转过身去,帮着李儒钰褪下衣袍,放于木架上烤干。“我没事的,无殇,你怎么不将衣服脱下烤干啊”“无事,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干的差不多了。” 一通折腾,待李儒钰将衣物穿好,才让两女转过身来。纵使众人衣服都干的差不多了,又坐在火堆旁,可这温度实在有些低,苏墨然和林悦儿紧紧靠在一起。封无殇见状走过去将才烤干的外袍披在两人身上。苏墨然本来要拒绝的,有些担心封无殇会受凉,可伸向外袍的手被封无殇轻轻按住,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领会了封无殇那双桃花眼中此刻让人安心的眼神后,还是乖乖的披着外袍,嗅着那虽然很淡,但是非常好闻的气息,没有拒绝。 “儒钰,你没事吧?”林悦儿神色有些紧张的看着李儒钰,李儒钰看着林悦儿关心的神色,觉得届时再冷也值了,“悦儿别担心,我没事的”说完转头看向封无殇“无殇,多亏了你,没想到你这养尊处优的世子爷,竟还有这么多技能啊。”封无殇听了李儒钰的话,微微一笑,本没打算回答,但见苏墨然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思索片刻“年幼时,我曾跟随师傅在山中修行,这些都是最简单的生活技巧,算不得什么。”之后众人便聊起了其他话题。苏墨然一直没说话,心中还想着封无殇方才说话时的神情,他一定经历过许多事情吧。 直至午时,那大雨突然停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天色放晴。四人赶紧下了山。一路无话,众人回城后各自回府。李儒钰和封无殇回府时已经下午时分了,逍遥王并不在府内,倒是免了这一通训了。封无殇沐浴后,便换上了正装,叫人备了马车就往外走。“无殇,这才回来,都该用晚膳了,你去哪啊?”“丞相府!”李儒钰赶忙上来拦住,“无殇,你别冲动,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自己上门提亲的!”封无殇听了一阵无语“儒钰,谁与你说我要提亲了?”李儒钰被这一问愣住了“我是要找丞相问些事情,你若要跟便跟着,反正也退热了,我们去丞相府蹭个饭吃!”李儒钰接道“找丞相问事情?无殇你是对朝政感兴趣了?”无殇也不想再墨迹此事,只拽着李儒钰道“快走吧,不然赶不上晚膳了!” 丞相府门前,封无殇他们到达丞相府时,刚好赶上被皇上召去议政,方才归来的苏丞相苏济世。一下马车就见到未来的老泰山,无殇心里虽早就做好准备却还是有些紧张。倒是丞相,心中满是疑问,却还是迎上前来边说着“不知世子驾临,有失远迎,还望世子恕罪。”一边就要行礼,无殇赶忙扶住要弯腰行礼的苏济世,也未用自己的尊称,道“无殇不请自来,打扰丞相了。”听到他自称无殇,多少有些受宠若惊,忙道“世子言重了。” 这罗玥国皇族并不多,是以皇族最为尊贵,哪怕是丞相见了皇族也要施礼,到这一朝,皇城中的正统皇族仅剩四人,皇上太子逍遥王及眼前这位世子爷,至于其他皇族,早在太上皇时就被遣往边疆了。待他二人说过话后,李儒钰便开口道“儒钰见过丞相!”“嗯,李贤侄不必多礼。”说完苏济世转头对封无殇道:“世子里边请。” 进到府内落座,气氛就有些尴尬了,这苏济世一头雾水不明情况,只招待封无殇用茶。让李儒钰吃惊的是封无殇听了丞相的话就开始慢慢品起茶来,不时还与丞相聊上几句茶道,难不成真的是蹭饭来的?约么半柱香时间,只见管家附到苏济世耳边嘀咕了几句,苏济世略显吃惊,再看向封无殇眼中暗暗带了些打量之意,心中是波涛汹涌,面色却是一丝不变。片刻苏济世便开口道“世子,下官略备了酒菜,不如世子留下用膳如何?”半闭着眼眸的封无殇睁开双眼“那就打扰丞相了!”这管家声音虽小,奈何封无殇耳力极佳,都听了去,是以也能理解这苏丞相的打量之意。 苏济世最宝贝女儿,见这世子自进门来行为举止,颇有王者之气,还是很满意的,这个女婿倒也不错,只是这世子身上传闻颇多,也不知哪些是真的,心中闪过无数念头。苏济世一边引着封无殇等人向后院走去,一边与封无殇交谈。“世子可介意下官让家眷同桌啊?”“既是丞相府自由丞相做主。”丞相早已传话让夫人与女儿今日一同陪世子用膳,是已当封无殇他们过去的时候,丞相夫人早已带着苏墨然迎了上来。午膳自不必多说,苏丞相及夫人都看出了这世子爷与自家女儿间眉目传情,两人在封无殇走后又是怎样商量也不多话。用过饭后,封无殇便让李儒钰先出府等候,说是有要事与苏丞相相商,见状苏济世便将封无殇带入书房。 “世子究竟何事要与下官说?”“丞相,不必紧张,我只问你要一个人”苏丞相顿时眉头皱起,这喜欢小女也不能直接要啊,怎么说自己也是丞相,就说不用皇上赐婚,那也得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啊。不由得语气生硬了些“世子所言究竟何意?”封无殇眉头一挑,定定的看着丞相道“丞相可还记得梅香,她如今何处?”丞相一听这话,皱眉思索了许久,似是想起什么,不由追问“世子如何得知此人?”封无殇细细解释了自己对苏墨然的承诺,当然,隐过了抱着人家女儿睡了一夜这事没说,倒不是怕这苏丞相,是在意墨然的名节。苏丞相听完心里很是心疼女儿,于是缓缓道来 原来这梅香还活着,正如封无殇所料,当年那只是条水蛇。而当年苏济世念在梅香救苏墨然有功,给了梅香些许银钱,并将卖身契还给了梅香,就送梅香走了。那时苏墨然年纪小,略有些调皮,出了河边遇见水蛇这事,苏济世及夫人担心苏墨然的安全问题,于是就想借此事给苏墨然些许教训,没想到却让苏墨然有了这么深的心结。了解情况的封无殇接着问了梅香的去处,可苏济世也并不知晓,说是当时只是让管家找个可靠的人家,送她走了,并没细问,而且当年苏济世并不是丞相,只是江浙地区的巡抚,只这几年才步步高升至丞相高位,当年的老管家如今倒是还在,只是在江浙的老宅,并不在皇城。临出门时,苏济世很认真的对封无殇道“多谢世子,若不是您下官还不知当年的做法,竟让小女有了如此深的心结,稍后下官便亲自向小女解释一番,世子也不必再费心寻找那梅香了,当年询问她去留之时,也是她自己选择要走的。”封无殇听了也不多言,只道“那无殇先行告辞,今日打扰丞相了。” 且不说那苏济世究竟如何与女儿解释。苏墨然知道真相后则是对封无殇感激万分,爱意更浓了些许。 ☆、荒唐事 转眼已入冬,太子诞辰将至,整座皇城都被装点起来,早早就接道圣旨说今年太子成年礼要在宫中设宴,这倒是让封无殇颇为期待,因为宫宴是会让女眷出席的。这其中缘由诸位还听我细细道来,说这自从上次几人去了般若寺过夜的事不知怎么被苏济世得知了,这苏丞相竟是不准女儿再出门了,封无殇才堪堪一亲芳泽,如今被这每日思念搞得百爪挠心般,只能是借由林悦儿做媒介,写写书信互诉相思之意,于是封无殇只能是看着李儒钰每日陪着林悦儿四处游玩,火大的不行,封无殇倒是想每日都写书信与苏墨然,奈何心中思念之情哪是只言片语就能表达出来的,而且这每日都写书信让林悦儿帮忙,他这面子上也实在过不去,想来墨然也一定没少被林悦儿调笑,不过想想墨然被调笑时满脸羞涩也是很可爱啊。 虽然这逍遥王封辰平日面容冷峻,对封无殇更是非常严厉,可对这唯一的一个孩子心中充满歉意,是以也时常偷偷关心着。见封无殇许久没有出门,且时常在书房一待就是就是一天,想着,莫不是这孩子想明白了,突然愿意有长进了,想到这倒是心中舒畅许多。于是这日午膳,平日几乎没有对话的父子很勉强的聊了几句。“殇儿最近读了哪些书啊?”无殇眉头一挑“父王不是交代孩儿食不言寝不语么?”这话听得逍遥王顿时脸色铁青,半晌才又道“殇儿,父王这些年对你的关心少,父王知道你心中,哎,是父王对不起你母妃和你。”封无殇听着这充满心酸和愧疚的话,心也有些软了,可也不愿意就这三言两语就原谅他,“父王您慢用,孩儿告退。”走至门口,听到身后的叹息声,终是没忍住,转身看着眉头紧皱的逍遥王道:“父王,孩儿最近在读兵法类书籍,如有不懂之处,再向父王讨教。”施了一礼,未等逍遥王回话就又转身离开了。自那日后父子两个的关系似乎没那么僵持了。 太子的诞辰终于要到了,封无殇一夜辗转反侧直至后半夜才睡着,一想到明天晚上就能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苏墨然,那小心脏就扑通扑通的,心绪很少有波动的封无殇似乎只要遇上苏墨然就一秒破功。清晨早早起床,一天心情都是好的不行,见了下人问好都笑着回应,搞得王府上下啧啧称奇。封无殇想着,自己为了今晚,可是准备良多,还特意请太子哥哥与自己一起练习合奏《凤求凰》呢,今天晚宴演奏给墨然听,她一定很开心的,到时候林悦儿将墨然带到自己布置好的宫殿,还可以给墨然一次别开生面的表白。 待到太阳将落山之时,逍遥王封辰便要带着封无殇提前入宫,太子冠礼,也是有祭祖环节的,不过没有百官,只是皇族之人。封无殇又嘱咐了李儒钰一遍,约好宫宴见,才与封辰一起离开。待到终于开始宫宴,众人拜过皇上入座时,封无殇一双眼睛就没闲着,到处寻找苏墨然的身影,可却没看见,眉头皱的紧紧的,刚要离席去找就看到李儒钰走来,起身迎上前去就问“墨然呢,怎么没见墨然?”李儒钰知道封无殇心中焦急,赶紧回话“刚刚见过悦儿,她说苏丞相今日并没打算带苏小姐出席,是以,苏小姐没来,还在丞相府中。”封无殇顿时心中一股无名火升起,“苏济世,苏丞相,真真是气煞我也!”一把将李儒钰拨到一边,“你且告知太子哥哥一声,我先走了!”快步走出大殿,李儒钰急急忙忙追出,却早就不见封无殇的身影了,无奈之下只能悻悻而归,宫宴都是早就定好册的,擅自离席本来就不好,何况无殇还和太子一起准备了要演奏乐曲的,赶忙去告知太子。太子眉头一皱,以为封无殇是身体不适,追问之下李儒钰只好告知,他猜测封无殇可能去了丞相府。太子没再说什么,只交代李儒钰回席间坐着。 封无殇此刻满腔的火气无处发泄,本想着今晚向墨然表明身份,结果这苏济世竟然来这么一手。走了一路倒是也平静了点,出了皇宫,直奔天下第一楼。今日也算是个喜庆日子,太子成年,天子降旨:普天同庆,减负一年,大赦天下。是以天下第一楼没什么人,无殇随便找个座位落座。“来两坛女儿红,半斤牛肉!”“好嘞,爷您稍等。”小二应了一声就下去交代厨房准备了,不多时就将东西都端了上来。两坛女儿红上桌不多时就都被封无殇灌入腹中,“再来两坛!”又是两坛酒下肚,腹中有些涨,头也稍有些晕眩,使劲摇摇头,一阵风吹过,封无殇又清醒了许多,高声道“再给爷多拿几坛酒!”小二应声去拿酒,却被掌柜的拦住。只见那掌柜的倒也不客气,上来就坐到封无殇边上,朗声道:“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心里会舒服些”。 封无殇眼神中带着些许茫然“你是何人?你要陪爷喝酒吗?爷今天心情不好,不喝酒就走开。”掌柜的也不恼,笑着说“我是本店掌柜,公子想喝酒我愿意作陪,不醉不归,可这喝酒不解决问题啊”封无殇此时早已头脑混沌,听着这话,虽有些道理,但没什么用“废话少说,拿酒来!”掌柜的接话道“酒马上就来,公子不妨说说究竟为何事苦恼,说不定我能为你出出主意”封无殇酒量倒是还行,可是这几坛女儿红入肚,早已有些迷迷糊糊的,听着这话就松口了“爷喜欢上一女子,可她那糊涂爹发现后竟是不让我与姑娘见面了,今日我好生准备一番,以为能见上一面,没想到她那混账老爹竟还是没让她出门,气死我了”说完还没见酒上桌,顿时就拍桌子“酒呢,怎么还不上酒!”只见那小二端来一碗东西,掌柜的亲自接过,道“公子,想必也是个会功夫的,高墙大院不是如履平地么?把这解酒汤喝了快去找心仪的那姑娘吧!”封无殇愣了下,随即将解酒汤一口闷了,快步走出酒楼飞身就朝丞相府方向而去,酒楼掌柜笑了两声就又折返回去继续算账去了,那小二见掌柜的没说什么也不再多问。 这边不多时,就见丞相府有一白色身形飘过,这飞檐走壁的当是个高手,可细看却能发现这身形却是打着晃的,就是封无殇了!解酒汤管用,可这许多的酒也不是那么好解。封无殇落到后院一个房屋屋檐上,站定后思索片刻,发现自己不知道苏墨然住哪啊,这丞相府虽不如逍遥王府大,但这后院也是很多的院子,这一间间找可不是什么好办法。打量了一会儿,飞身到最高的建筑上,封无殇眼前一亮,这间院子只有花,想来是了。为了保险,封无殇过去后轻轻掀开瓦片往里望去,却刚好看到有人正在沐浴。屋内一片热气腾腾,屏风上映照着点人影。再细细打量,惊觉不对之处,这身形稍微,似乎有点胖啊。目光扫到那边上搭着的衣服,吓得封无殇差点掉下房顶,我的天啊,竟然是丞相夫人,手忙脚乱的将瓦片放回去,小心脏砰砰的跳,这事,赶紧忘了,这要是让墨然知道。 终于找到了熟悉的身形,看样子是在刺绣,有了刚才一事,封无殇更加小心了,在屋顶掀开瓦片时,不料竟有一个小石子掉了下去,吓得封无殇转身就要走“是谁?”听到这声音封无殇顿住身形,又趴回屋顶,小声道“墨然别怕,是我,是我”然后连忙从屋顶下来,行至门前,苏墨然打开门一见是无殇,开心的很,似是想到什么,一把拽住封无殇的手臂,将其拽入屋内,一边说“无殇,你,今日宫宴,你怎么。。。”还未说完,就已被封无殇紧紧拥入怀中,“墨然,我好想你。”苏墨然想要挣开封无殇,谁知封无殇抱的更紧了,“墨然,我真的好想你,我以为宫宴能见到你的,谁知道你爹这个混”本是想骂老泰山两句解解气的,说道一半发现不对又改口“额,你爹他竟没让你去”苏墨然听到一半有些忍俊不禁了,“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那是我爹,你不许说他。”封无殇听着这话有些委屈“我知道他是你爹,所以我没对他怎样,可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只能出此下策” 苏墨然有些无奈,也是许久未见封无殇甚是思念,闻着封无殇那一身酒气,知道封无殇这样子想来是喝了酒才跟个孩童般与自己撒娇,此刻自己又挣不开他,只能哄着他“好了,我知道了,委屈无殇了”双臂环在封无殇,轻声的说着“无殇这不是见到我了么”,半晌,感受到封无殇附在自己头上的手松开了,苏墨然抬头看向封无殇,却见往常的那双清澈的桃花眼现在填满了迷离还带着些许委屈,似是直接探到了自己的心底,手轻轻抚上那张俊美的脸,还未来得及细细打量,就被带着些酒味的唇附上,与那一次在山顶不同,这一次的封无殇略显急切,紧紧的将苏墨然箍在怀中。苏墨然闭上眼睛,许久不见,思念之情如绵延江水班滔滔不绝,让两人深陷其中。 ······ 嘴唇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封无殇有片刻的茫然,而后缓过神来,却见苏墨然哭了,也顾不上疼了,反应过来,这场景似乎没什么需要解释的。 ☆、都怪苏济世 封无殇顿时酒醒了大半,一边伸手要拭去苏墨然眼角滑落的泪滴,一边慌乱的说“墨然,你别哭,别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这混蛋的错”。只见苏墨然拨开自己要给她擦眼泪的手,哭的更厉害了,推开封无殇起身抱着双腿蜷缩着,哽咽的整个人都有些颤抖。苏墨然虽然心仪封无殇,可哪里经历过这些事情,女儿家的贞洁是非常重要的,若是方才,他竟差点,苏墨然心中又是委屈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封无殇见苏墨然的神情也是一时心神大乱,有些手足无措,看着苏墨然为自己哭成了个泪人般,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墨然,你别哭了,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好,你别哭了好不好”苏墨然抬头见封无殇嘴角还淌着一丝血迹,右脸一片通红,顿时有些心疼,拦下他又要打向左脸的手。“墨然,我该打,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好不好”听着封无殇的话,苏墨然也不知该拿这个冤家如何是好,钻入她怀中抱住了她“你,你这个人,你打自己做什么啊”。 封无殇见状不由得定了定心神,抱住苏墨然说道“墨然,你别生气了,只要你不生气,要我怎样都好,都是我的错,我一见到你就失了分寸,我该打”苏墨然听着这话,一时又羞又气,手上松开环抱着封无殇的手,握成拳状捶打着她,一边说“你这个,,你,你还说这事!”封无殇此刻似乎领会了,将苏墨然圈回怀中“好好好,墨然,我不说话了,都是我的错。”两人静静的僵持了一会儿,封无殇感受到怀中人放松下来靠在自己身上,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心中想着看来不是行为不对,是时间地点不对,都怪那几坛女儿红,以后再不喝这该死的女儿红了。 又过了一会儿,苏墨然推开封无殇,抬头看向封无殇的脸,“无殇,还疼吗”手抚上封无殇的脸“嘶····”封无殇倒吸了一口凉气,“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来!”“墨然别生气,我以后不会,额。。。不会再不知分寸了”苏墨然听着这话,脸红的不知该如何回话“父亲该回府了,你快走吧。”顿了片刻,看了看封无殇的脸,又道“回去上些药。”封无殇此刻虽不想走可弄成今晚这个样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苏墨然推着他往外走,封无殇心下一横,突然顿住脚步,双手扶住苏墨然的双肩,直直的看着她“墨然,你愿意嫁给我吗?”苏墨然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这人,此刻模样有些狼狈,可那双桃花眼里满满的真诚和期待,“你快走吧,让爹看见,就麻烦了”,不管苏墨然如何推搡,封无殇都不肯后退一步。就在苏墨然想要答应时,封无殇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突然低下头不再与苏墨然对视“墨然,你,保重,我先走了”推门就出去了,没有再回头,飞身而去。只留苏墨然一人,无所适从,空气中还留着他的味道,自己都要答应他了,他却走了。 封无殇整理了一下衣服,直接从王府外飞身至自己房前,正要推门进去,“无殇,出事了!出事了!”转身却见李儒钰快步跑来“无殇,你去哪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李儒钰刚站定,看见封无殇的脸又开口道“无殇你,你这是怎么了?”封无殇刚被苏墨然一闹酒劲虽退了,可这会儿也有些头疼,又暗暗心惊刚才若是继续下去恐怕就被墨然发现自己的身份了,思绪万千,口气也很不耐烦的道“到底怎么了,有事说事,没事回房睡觉!” 李儒钰见到封无殇那冷冽的神色,赶紧道“是真的出事了,你走以后皇上提到太子已成年,要给太子选妃”封无殇听到这不由心头一紧,“皇上问苏丞相是否愿意将苏府小姐嫁给太子为妃”封无殇心一沉,面色刷白,一把抓过李儒钰的衣领,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那苏丞相怎么回的话”李儒钰还从未见过封无殇这般样子,赶紧答话“无殇,你别激动,苏丞相说,”“姓苏的到底说了什么!”李儒钰话音有些颤抖的说“苏丞相说,全凭皇上做主。”一把推开李儒钰,转身一拳打在门框上,血顺着手指往下流“怪不得姓苏的不让我见墨然,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李儒钰见封无殇如此行径,上前一把抓过封无殇的手“无殇,你别激动,这皇上并没当场赐婚,就算苏丞相愿意,可这事还是有转机的,先叫人给你包扎一下吧!”封无殇有些阴沉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亮光“你说的对,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甩开李儒钰的手就往外走。 看到封无殇这种状态,李儒钰赶紧跑上前拦住,“无殇,你别冲动,要不我们跟王爷商量一下,这大晚上的,你一身伤要去哪啊。”封无殇看了李儒钰半晌,才开口“儒钰,谢谢你,刚才,对不起”李儒钰见封无殇似乎冷静下来了,可还没说什么就听封无殇道“我要去见皇叔父,我要请他给我和墨然赐婚!”封无殇绕过李儒钰便朝外走去,走至院门却见到封辰正站在门口,“殇儿,跟我到书房!儒钰,你去叫一下吴太医。”李儒钰应了一声就朝中院快步走去。封辰见封无殇没有动又道“殇儿,此事父王帮你解决,且先随我来!” 书房,封辰坐到书桌后,看着封无殇,“殇儿,今夜宫宴,你去哪了?”封无殇偏过头没有直视封辰的目光,低声道“父王,我,我去酒楼了”封辰眉头微微皱“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为什么要对父王说谎!”封无殇半晌没有回话,许久才抬头看向封辰“父王,孩儿喜欢丞相家小姐苏墨然,很久了,可最近被苏丞相知道了,他不让墨然出门,所以我今天没看到墨然就出去喝酒了”封辰脸色稍缓,并没说话,“我,喝的有些多,借着轻功在身去了丞相府,我。。”封辰脸色瞬间又是一片铁青,沉声喝“你这脸上是苏家小姐打的?你还做了什么混蛋事了”封无殇闻言急急开口解释“不是,这伤是我自己打的,我,我喝多了,就。。”封辰手往桌子上一拍,桌上的东西都晃动乱颤,一通叮当响“那你,你,你到底做没做毁人姑娘清白的事?”封无殇下意识退了一步,,看到封无殇的动作,封辰随手拿起东西就朝封无殇扔去“你老子征战沙场多年,为人正直从不做鸡鸣狗盗之事,你怎么就干出这种采花贼般的混账行为!”封无殇并没有躲,那砚台直直砸在身上,白色的衣服洒上了许多墨迹,听了封辰的话“父王,我没有,我与墨然是真心相爱的!” 见封无殇眼神并没有闪躲,坚定的看着自己,一时怒火消了许多,想着,是自己对孩子关怀不够,封辰神色有些失落,坐到椅子上,背也不如往常般笔挺“殇儿,子不教父之过,是父王的责任。”见封辰如此模样,封无殇倒也顾不上身上疼痛了,迈步上前“父王,我与墨然真的是真心相爱的,儒钰,儒钰可以作证的!”封辰还未开口,门口传来敲门声,“王爷,吴太医来了!”“进来吧”吴太医进门见封无殇的狼狈模样,赶紧上前“世子,且坐下让我给你包扎一下!”说完见封无殇要开口,赶紧看向封辰“王爷,容我先给世子包扎一番”说完也不待封辰回话就将封无殇拽到一旁,先将手上伤口处理包扎,而后又把把脉,心知封无殇并无大碍,留下消肿的药膏便跟封辰道声告退出去了。 李儒钰见状便要跟着退出去,“儒钰你别走”只见封无殇上前拽住李儒钰对封辰说“儒钰可以作证,父王,我与墨然是两情相悦!”李儒钰听着封无殇的话,又见封辰也抬头看向他,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于是开口说道“王爷,儒钰可以为世子作证,世子与苏府小姐相识已久,早已互生情义”封辰闻言,起身盯着李儒钰道“儒钰,帮着殇儿说谎是会有后果的!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逍遥王征战沙场,杀伐之气极重,面对他的压力丝毫不亚于直面当今圣上,李儒钰虽有些怕,但还是挺直身子道“儒钰所言都是真的,自苏丞相不让苏小姐出府之日起,儒钰和林悦儿时常帮助两人传信。还有,还有为了今日宫宴,我们以为苏小姐会出席,世子为此特意准备了许多东西,还特意与太子一起练习了《凤求凰》,想,想奏给苏小姐的,另外,还特意在百花殿准备了许多东西呢,这都是有实可查的!” 封辰眉毛一挑,又坐回椅子上,气势陡然散去,李儒钰一身冷汗险些摔倒,还好封无殇及时扶住他。“既是如此,明日早朝前,无殇随我进宫面圣!好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封无殇闻言看向封辰“父王”封辰见自家儿子还要说话,直接出言打断“没有其他人知道就好办,你且回去吧,明日听听圣上如何看待此事”见封无殇还是没走,语气中虽无可奈何却也稍微柔和了点“殇儿,回去别忘了将药膏涂在身上,明日,父王为你争取就是了。”封无殇听到这话,面上神色才好看了些,“孩儿谢过父王”说罢将砚台捡起放回桌上,扶着李儒钰退了出去。 ☆、第 17 章 这下,就算是彻底醒了。封无殇回房后将药膏细细涂抹在嘴角和脸上,脑中思绪乱飞,许久才在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天才破晓,便已醒来,洗漱一番便站到封辰院外等候,足足站了一个多时辰,直至太阳微微升起,封辰房门才打开。封辰命人唤来封无殇与他一起用过早膳,才命人备了马车。又见封无殇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心中有些满意,看来昨日自家儿子那般冲动举止确实是醉酒后才有的,又想起自己用砚台砸了封无殇,当时火气上涌,虽收着力气,可想来也是不轻。马车之上,封辰开口道“殇儿,昨日的伤,没事吧?”封无殇看了封辰一眼“劳父王挂心了,孩儿皮糙肉厚,不碍事。”封辰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殇儿,昨日父王是气急了,你。”封无殇听到这,心中一暖,出言打断了封辰的话“父王,孩儿知道您都是为了孩儿好,孩儿真的没事,您不必放在心上。”马车又恢复安静的状态。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长,这对别扭的父子关系也慢慢缓和。 进了皇宫,封辰与封无殇相差半步,走向御书房。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封礼正端坐于御书房内正中的龙案前,手中拿着奏折翻看,不时也拿起狼毫在奏折上圈圈点点,此时还不到上朝的时候。 “皇上,逍遥王及世子求见!”“宣。”封无殇父子二人,进门便看到,封礼已绕过书案迎了上来,两人连忙见礼,“臣封辰见过皇上”“臣封无殇见过皇上”。封礼直接伸手扶住正要行跪拜礼的二人,嘴上挂着笑,“皇兄与殇儿今日怎么一起来了,我不是与皇兄说过很多次了,没有外人不必行礼!”封辰闻言皱眉,语气中满是无奈的劝道“皇上,礼法不可废!”封礼见状挥手让人都退下了,看着封辰道“罢了罢了,皇兄说如何就如何吧”手指向一边,接着说“这下没有外人了,且都坐下说吧。” 听封辰缓缓道明来意,封礼看着封无殇,细细打量了一番,“哈哈哈,殇儿长大了,要跟乾儿抢老婆了?”封无殇见封礼开怀大笑,听着后边的话不由有些脸红,如何能听不出这是皇叔父在调笑自己,一时也不知该回些什么。封礼见封无殇不说话,又道“殇儿确实喜欢苏家那孩子?”“是,皇叔父,无殇与墨然情投意合,请皇叔父成全!”封礼见封无殇一本正经的说出这话,摆摆手,笑着道“罢了罢了,还好昨日我没有乱点鸳鸯谱啊,哈哈哈哈,其实昨日宫宴才散乾儿就来见过朕了,告诉朕他得知你似乎对苏丞相家那丫头有意,想不到你们父子竟一早就来了。”封礼话音落下随即起身朝龙案走去,“这事叔父应了。”封辰起身施礼道“臣代犬子谢过皇上,谢过太子!”封无殇见状也赶紧起身“谢皇叔父成全!”封礼见封辰又这般样子,也不拦了,朗声道“来人,拟旨!”见太监宫女鱼贯而入,封礼道“皇兄且先去等候上朝吧,殇儿回府听旨”封辰与封无殇应声后便退出了御书房。 早朝,出乎文武百官预料,没有昨日大家所猜测的太子选妃一事,皇上一上朝就宣了两道圣旨,整个早朝就结束了,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情况,是这样的,百官叩拜后,封礼开口道“众卿平身”,不待百官起身就接着道“来人,宣旨”,于是文物百官才站起就听到了让人有些吃惊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逍遥王封辰,多年来平叛治乱,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功莫大焉。念及逍遥王已封王多年,仅世子封无殇一子,今世子封无殇岁即弱冠,天资聪颖,仪表堂堂,朕特封其为一品亲王,赐号安平,赏王府一座,由礼部及工部尽快办理。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还未等百官消化这内容,又一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丞相苏济世之女苏墨然,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安平亲王岁即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苏墨然待宇闺中,与安平亲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丞相之女苏墨然许配安平亲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待安平亲王弱冠后,择良辰完婚。钦此!” 宣旨之后百官顿时从安静状态开始陷入讨论,整个朝堂如同沸腾了般,“尚未弱冠,如何能封王,还是一品亲王”“是啊,这逍遥王是罗玥国战神,才封了一品亲王,逍遥王世子并无功绩如何担得起”“这皇上未免太过偏爱逍遥世子了”“这如何能服众啊”“李大人说的对”“是啊,张大人,你怎么看” 然而,封礼却如同没看到一般,一脸淡定,并未理会,待圣旨宣完开口就是“朕心已决,退朝!”,然后甩手就走了。封辰一时有些愣住,待反应过来想开口请自家皇弟收回成命时,却发现龙椅上早就没人了,叹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还有一点点宠溺,转身也不理会这满朝文武百官,只对一脸懵的丞相略施一礼,便回府去了。百官见状三三两两结群也都退去,反正自己的意见也不会被采纳。 不多时圣旨便到了逍遥王府,封辰与圣旨几乎是一同到达,逍遥王府一众人接了圣旨,将圣旨放于专门的房间供起。随后就开始有各路人马携礼登门表示祝贺,世道就是如此,我对你有意见,但是木已成舟,也只能随波逐流了,深得圣宠的人是要巴结的。 “殇儿,一转眼你也要成家了,父王不说太多,你只好好对待丞相家小姐就是了。” “父王放心,殇儿明白” 而另一边的丞相府,明显不同,表面的喜气洋洋之下,藏着各种心事。 且不提接道圣旨后,封无殇如何的欣喜若狂,只剩两月有余,便到弱冠之日了,时间其实挺紧的,王府建不好怎么成亲。封无殇在李儒钰的陪同下,将整个皇城都转了几圈,挑了个勉强满意的地方。安平王府,位置并未在闹市之中,封无殇选了个位置有些偏僻,但面积挺大的两座府邸,将其打通。利用弱冠前的这一段时间,封无殇好好的设计了一下自己未来的王府,又督促着工部一干人等尽量将工期提前。一边还不停的筹划着礼单,额,聘礼。 礼部择了个良辰吉日,为封无殇举行弱冠礼,经过有些纷繁复杂的仪式。当然,一般人家的弱冠礼本来不复杂的,可是封无殇是皇族,而且按正常情况呢,这王爷的儿子,一般是在弱冠当天受封为世子,可封无殇不是,他一出生就受封了,弱冠呢又同时是封王仪式,要祭祖等等,所以,嗯,纷繁复杂。 才刚刚结束一系列仪式,站定到安平王府门口,看着当今圣上钦赐的门匾,封无殇突然感觉有些不真实,然而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思考,宫中便有人送来赏赐的物品,一箱箱抬了进去,不时有各路官员的贺礼源源不断的送来,还好自家父王让管家带着逍遥王府的人先过来帮忙了,当然,还有李儒钰,这些日子倒是辛苦这兄弟陪着自己到处跑了。 “无殇,额,不对,李儒钰见过安平亲王!”听着李儒钰那轻快的语调,封无殇心中也是松快了许多“儒钰,莫开我玩笑!这些时日辛苦你了。”“哈哈哈哈,不辛苦不辛苦,不过以后我就不能与你住同一座府邸了。”两人聊着便走进王府。天色渐晚,送走李儒钰,又用了晚膳,靠在榻上把玩着玉佩出神,听到管家迈步进来的声音,坐起身来。“王爷,门外有人求见。”“何人?”“这是那人让我转交与王爷的物件,说是王爷见了便会认出。”只见管家拿出一块玉佩,封无殇接过玉佩,站起身来,“让那人进来!”“是” 片刻,便见管家引着一个身着黑色锦衣,腰间系着一根白色腰带的人走了进来,细观那人,眉目俊朗,面色白净,“诶,你不是那日,,管家,你先下去吧”,待管家退出去关上门,那人便双手抱拳,右腿屈膝跪在地上,朝封无殇朗声道“见过主子,恭喜主子弱冠之日封王。”听得封无殇一头雾水,将那人扶起,让他坐下细细道来。原来,来得这人正是那日封无殇在天下第一楼见过的掌柜。只见那人抬手朝脸边摸索,揭下一张□□来。封无殇吃惊的打量了一会儿便认了出来“冯玉庭!”“正是。” 一切都得从几十年前说起,当年自己那未曾谋面的外公,镇远侯冯远清,乐善好施,常常会帮助一些孤苦人家,他时常领兵外出时看到许多无家可归的乞儿,心生善念,于是只要有愿意追随自己的,镇远侯便都收留下来,起初只有几个,便养在镇远侯府,后边越来越多,便专门置办了院落让这些孤儿居住,并送他们去学堂,还派人教他们练武强身。许多人长大后便进入军队称为了镇远侯亲军,而很多人对行伍之事并不感兴趣,镇远侯就把他们安排到自己置办的一些产业当中,久而久之,这规模越来越大,便形成了镇远山庄。而后边又经过了封无殇的母妃,逍遥王妃冯佩兰的经营。镇远山庄,是却有其地,就建在当年太上皇赏给镇远侯的一块封地上,那封地,名镇远城,那镇远山庄更是占地足足有两千多亩。母妃去世后镇远山庄依旧不停地在运转,目前还依旧会收留罗玥国各地的孤儿,只不过其中比较优秀的才会送到镇远山庄中培养。这镇远山庄下设七大掌柜,主管书院、医馆、盐庄、酒楼、钱庄、赌庄、青楼生意。另外还设有两个堂主,一个主管情报系统“暗羽”,一个主管杀手组织“暗箭”。凡正式加入镇远山庄的一干人等都登记在册,是跟了外公的姓,姓冯。 从冯玉庭口中得知,母妃去世前将镇远山庄托付给了冯玉庭的同时,还给了他一封信。封无殇从冯玉庭手中接过信封,拆开,映入眼帘的便是母妃那娟秀却有不失力道的字迹,“殇儿,待你看到这封信,定是已经完成弱冠之礼,而今也知道了镇远山庄的存在,那是你外公和我的心血,是母妃送给你的弱冠之礼,也是你的退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有自保的能力,镇远山庄会代替母妃陪在你身边。玉庭幼时曾与你一同修习武艺,你该记得的,如今他是“暗箭”堂堂主,也是母妃为你选好的得力助手。望吾儿一切安好。母,冯佩兰。”母妃已经去了,还想着保护自己,封无殇眼眶有些湿润。 “主子,这是名册,上边有各个产业及产业负责人的信息。”接过冯玉庭递过来的名册,封无殇开口问道“玉庭,以后跟在我身边可好?”“玉庭愿追随主子,听主子吩咐。”“辛苦你了,明日便调派些得力的人手过来,接管安平王府吧。”“是”“你去找下管家,跟他把事情说了,待明日人手一到,便让他带逍遥王府的众人回去吧。对了,你自己挑选一个称心的院落居住吧。”“谢主子”“去吧。” 封无殇躺在床上,心中感慨万分,封王,赐婚,镇远山庄,一个个惊喜来临,自己倒真是有福之人啊。可转念又想起自己跟苏墨然的事,至今都没与墨然说明自己的身世,一时情急之下就请皇叔父赐婚了,若墨然到时知道实情,哎,思绪横飞间,直至后半夜才睡。 ☆、成亲啦 根据该死的规矩,这成亲前男女双方是不得见面的,是以自那天之后,封无殇一直未能见到苏墨然,不过也还好,一件件的事忙起来晕头转向的,倒也没顾上,如今终于马上就要成亲了,封无殇心中各种忐忑,在安平王府内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最后在冯玉庭的提议下,出来转转。 随便找了间茶馆就走了进去,人却是不少,挺热闹的,找了二楼一个靠窗的角落落座,让小二上了壶龙井,两人静静的坐在那。“老王,你知道吗,听说后天就是安平亲王大婚”“切,这事皇城内外谁不知道,我家婆娘还看见了那送聘礼的队伍呢,呵,那家伙,送聘礼的队伍足足有两条街那么长”“诶,那天我也看见了,还数了数呢,足足有一百多箱呢”“那可不,这娶得可是丞相家的千金,是咱们皇城的第一美女呢”“那安平亲王也是个长相俊俏的,听闻还有个逍遥公子的称号呢”“那可是咱们罗玥国战神的儿子,那还差得了,长的自然是好的。”封无殇自认足够处事不惊了,但还是一口茶喷了出去,实在听不下去了,拽着冯玉庭就走了。 这一日十里红妆,满城皆庆。迎亲按礼制要从皇城主街经过,此时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摩肩擦踵,各个伸头探脑的想一观盛况。一队御林军在前方开道,另一队御林军则在迎亲队伍两侧维持秩序。御林军后边就是迎亲的排头队伍,随着鞭炮声响,拿着花篮的侍女不停的将手中的玫瑰花瓣洒向空中,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花香,礼乐队伍吹吹打打不甚热闹,而后便是一身红色喜服骑着高头大马的封无殇,只见他不时的接过些散碎银两抛向围观的人群,听了道喜之声偶尔还拱手道谢,李儒钰冯玉庭骑马跟在其后,而后便是八人抬的大红花轿,后边还跟着足有二十多个骑马的佩刀侍卫,后边的此间不再细说。 至丞相府门前,礼乐声停下,封无殇动作流畅的翻身下马,刚进府门便看到身着心心念念的那个身影。与往常穿着的素色衣衫不同,今日她所穿着的嫁衣流光溢彩,分外夺人,虽然盖着红盖头,但封无殇依旧感觉今日的苏墨然美艳不可方物。封无殇此刻的笑容无比灿烂,一边说着“墨然,我来了”一边向前迎去。封无殇也不接那教养礼仪的嬷嬷递过的红色绸带,只走至苏墨然身前。只听得苏墨然一声惊呼,便被封无殇一把抱起。转身抱着苏墨然走出府门,送入花轿当中。翻身上马,礼乐声起,迎亲队伍继续行进,从丞相府中跟出了许多抬着大木箱的家丁加入到迎亲队伍当中,这一箱箱的自然是嫁妆,长长的迎亲队伍足从街头直排至巷尾。上午便出发的迎亲队伍,绕了繁华的主城区一周,直至申时回到了安平王府。 才刚落轿,封无殇就将轿帘掀开将苏墨然抱了出来,直至进了正堂,才放下。接过李儒钰递过来的系着大红花的绸带,将一端递给苏墨然,另一端自己拿着,引着苏墨然走到正中。 “吉时道,新人拜天地!”“一拜天地”“二拜君亲”“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才将苏墨然送至后院,便被拦住,“王爷且回前边去吧,王妃交与老奴照顾即可”随后就由宫里来的嬷嬷扶着苏墨然将其带往新房。封无殇倒是不想回前院,恨不得现在就掀开苏墨然的盖头,看看这相思已久的容颜,可是情况不允许,此时皇上皇后,还有太子哥哥,以及自家父王均在前院等着自己呢,如何能不去。 转身行至中院,今日来祝贺的大小官员均已入席。封无殇先是走到皇上所在的那桌,站定行礼,“臣封无殇叩谢皇上皇后,皇恩浩荡。”,“哈哈哈哈,好了,殇儿快快起来,方才你成亲已经拜过了,喝了这杯酒,朕与皇后就回宫去了”接过冯玉庭递过来的酒,一口喝了,见皇上皇后起身,院中众人异口同声道“恭送皇上皇后回宫!”而后这院中便热闹了许多。待无殇举杯朝众人敬过酒后,便有些官员前来敬酒。 见天色有些暗了,便有小厮在院中掌起了灯。封无殇喝了许多的酒,想着自己这可是从天亮喝到天黑了。封无殇开始还能招架,举杯就干,李儒钰不时给挡下一杯两杯的酒,如今挡酒的早就喝多了被送回府去了。封无殇也是脸色通红似有些不胜酒力了。只见他略有些摇晃的来到封无乾身边,举杯道“无殇,再次谢谢太子哥哥,在我大喜之日前来捧场”,封无乾见状站起笑着将他手中的酒杯接过,“我可就你这一个弟弟,父皇母后都来了,我怎能不来,哈哈哈哈”。随即就见封无乾转身对众人说道“诸位大人,无殇今日大喜,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且放他去吧,我与诸位同饮。” 被冯玉庭搀扶着,摇摇晃摇的走进后院,“玉庭,你且去吧。”说罢封无殇兴冲冲的朝着自己的新房走去,突然,顿住脚步,一拍脑门,暗道不好,这人是娶回来了,可自己根本还没问她愿不愿意嫁,这洞房花烛,定然会暴露身份,这可如何是好。若墨然知道了不愿嫁给自己,又该如何是好,自己请皇叔父赐婚,这婚事没有退路,若墨然不愿意,自己也已经误了她的名声了,她不得恨死自己啊。直直的那么站在院子中,心中百转千回,却也下不定主意,这事自对墨然动心起就一直困扰着自己,至今却也每个解决办法。在院中转悠了半晌,最后一跺脚,死就死吧。快步走至门前,推门而入,布置得极为喜庆的房间内,正堂桌上摆着一壶酒和一些点心,卧室与正常一道屏风相隔,走入卧室,只见那嬷嬷和几个端着盘子的侍女站在床边。见自己进来,便让那几个侍女将花生瓜子桂圆红枣等撒到床上,口中还念着些吉祥词,可无殇现在心下紧张,也没细听。随即那嬷嬷递过一个玉如意,道“王爷,您稍后用这玉如意挑开王妃的盖头即可,老奴等人先行退下了。” 接过玉如意,听到身后的关门声,封无殇心里也有了主意,大不了,就装醉吧,深吸一口气,挑开了那盖头。苏墨然方才听见封无殇进门时,两只手就紧紧的攥在了一起,待盖头掀开,抬头便看见封无殇一身大红婚服,腰束月金色祥云纹的宽腰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白净的面上,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惊艳的神色,又听到他开口低声说着“墨然今日真美。”不由得脸色又红了几分,低下头,嘴角微微挑起。封无殇抬手便将苏墨然将那凤冠霞帔去了,感受着手上的重量,暗暗吃惊,顿时就有些心疼的开口道“墨然,这东西这么重,你戴了一整天?脖子酸不酸?”听着封无殇的话,苏墨然笑意更浓,抬起头看着封无殇柔声回道“这是出嫁女子都要佩戴的,你是亲王,是以我的凤冠霞帔更华丽了些。”封无殇听得眉头直皱,“怪我怪我,我若知道这东西这么重,说什么也不让你顶着它顶一天了。”苏墨然不由娇嗔道“胡说些什么啊,这出嫁可是大事,哪有人不戴凤冠霞帔的” “额,算了,反正一辈子也就戴这一次,就是辛苦墨然了”说完又想起方才冯玉庭送自己来后院的路上跟自己说的,墨然这一天都没有进食了,赶忙又道“墨然,饿了吧”随即牵起苏墨然的手朝正堂的桌子走去,苏墨然红着脸任他牵着,坐到桌边。拿起块点心递给苏墨然,“墨然,且先垫垫肚子,稍后我再命人给你做些吃食。”说完自己也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不必了,夫,夫君”虽然苏墨然后边三个字越说声音越小,但封无殇还是听得真切,心中顿时如吃了蜜般,抬头见苏墨然手里拿着点心,低着头小口的吃着,面若桃花,在烛光映照更显诱人。封无殇放下手中的点心,抿抿嘴唇,直直的看着苏墨然,只见那吹弹可破的白嫩小脸上红晕越来越明显,喉咙哽动,“墨然,点心好吃吗?”苏墨然饿了一天了,早有些饿过劲了,感受着那灼热的目光,哪里还吃的下去啊,只轻轻的应了一声“嗯”“那我也来尝尝”。 ☆、新婚 慢慢俯身过去,一手捏住苏墨然的下颌轻轻抬起,一手拨开苏墨然拿着点心的那只手随即按在桌上,吻了下去。苏墨然被这举动惊得一愣,随即便见封无殇那张俊美的脸在自己眼眸中逐渐放大,越来越近,羞涩的缓缓闭上眼睛,还未及咽下的点心在纠缠间融化,被两人吞咽下去。许久封无殇才恋恋不舍的松开苏墨然,然后还意犹未尽的用舌尖舔了舔唇瓣,说道“王妃的点心果然好吃”。苏墨然听了这话慌忙转过身去,轻咬嘴唇,羞涩的道“你,你这人怎么。”话还未说完就被封无殇从后边抱住,“王妃,本王,如何啊,嗯?”苏墨然脸色羞红“你,怎的,一喝酒就这般无赖”封无殇也不想解释什么,顺着苏墨然的话调笑道“哦···王妃是偷喝本王的酒了,味道可好啊?” “你,诶呀,你就知道欺负我”见苏墨然说不过自己,言语间竟撒起娇来,也不再逗她,将她身子扳正过来,低头认真的看着她“墨然,你愿意嫁给我吗?”苏墨然被他逗笑了,只以为他喝多了,所以言语间有些错乱“这不是已经嫁给你了吗?”封无殇再次开口“墨然,决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再后悔的,你愿意嫁给我吗?”听着封无殇言语间的严肃,苏墨然点头,与封无殇对视,朱唇轻启“我愿意,我苏墨然愿嫁与封无殇为妻,此生无悔。”听着苏墨然的话封无殇笑得像个孩子,随即拿起桌上的酒壶,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到苏墨然手中,“喝了这杯合卺酒,此生长相厮守,可好?”“嗯”两人满含深情的看着对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苏墨然便想起那教自己礼仪的嬷嬷交待的话,“王妃,桌上摆着合卺酒,待这酒饮完便伺候王爷更衣安寝即可,至于之后的”还有说完后给自己看的那本册子,顿时低下头脸上发烫,又见封无殇只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做声,咬了咬嘴唇,抬起头看着封无殇,柔声道“夫君,墨然伺候你更衣就寝吧。”封无殇看着苏墨然,嘴角勾起,眼中满是温柔,起身上前一步慢慢抱起苏墨然道“既然墨然答应嫁给本王,那就是本王的王妃了,今日本王来伺候王妃就寝”说罢便抱着苏墨然朝屋里走去。苏墨然看着封无殇勾起的唇角和那双此刻盛满温柔的桃花眼,手轻抚上封无殇的脸颊。封无殇抱着苏墨然来到床边,说了句“王妃,抱紧本王”感受到苏墨然环在自己肩颈部的手微微用上了力,松开托住苏墨然后背的手,一把将覆盖在床上满是花生瓜子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大红锦被掀开,又抱住苏墨然,将其轻轻放到床上,见苏墨然的目光一直集中在自己脸上,封无殇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了些,,语气轻快的调侃道“王妃,可是被本王俊俏容颜吸引,无法自拔?” 大概多少受了点方才那酒的影响,苏墨然听得这话也是笑意更浓了几分,眼神略有一丝迷离,喃喃道“是啊,怎么办呢”封无殇直接用行动代替了回答,起身抬手放下床幔,随即褪去外袍丢到一边。然后单膝跪在床边抱起苏墨然又往里挪了一点,直接一手托住苏墨然的头,一手支撑身体的重量,俯身吻上那诱人的红唇。苏墨然在封无殇俯身过来时便闭上了眼睛,在他吻上自己之后,手慢慢环到封无殇的颈部。唇瓣相接的触感,让封无殇沉浸其中,感受到苏墨然主动张迎合,封无殇更是受到鼓励般,加深了这个吻。许久封无殇抬起头,看着苏墨然紧闭着双眼,面色红润,娇喘吁吁,嘴角勾起,“本王的王妃如此迷人,日后要好好珍藏才是”说罢不待苏墨然睁眼,便慢慢吻上她的眸子,眉间,手中动作不停,奈何这婚服有些复杂,去掉两层里边竟是还有,摸索半天,也不得要领。 有些东西不让写,所以就删了。然而,激情到此结束,封无殇直接靠到枕头上,没了动作。而苏墨然则是突然感觉右侧身上一沉,半晌也未感受到封无殇有所动作,转头却见封无殇呼吸均匀闭着眼,睡着了。苏墨然看着将自己脱的只剩肚兜的,自己却衣着整齐的封无殇,一时又是羞又是恼又是无奈。 被封无殇方才那番动作搞得浑身无力的苏墨然,缓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柔情,小心的抬起手描摹着那让自己心跳加速的俊俏的容颜,口中呢喃“你这人,洞房花烛夜,我鼓起勇气要将自己交给你,你竟睡着了。”随即想要推开封无殇,帮他将身上的衣服褪去,可却反被封无殇紧紧束在怀中,无奈,只得任由他抱着,又抬手将封无殇身后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调整了下身体,闭上眼在那另自己觉得分外安心的怀中沉沉睡去。待苏墨然睡着后,早已“熟睡”的封无殇睁开眼睛,看着怀中的人,低头轻吻了一下“墨然,对不起,给我点时间,我会告诉你一切的”,半晌叹了口气,又闭上眼睛睡去。 清晨,封无殇醒来便是感觉手臂一麻,睁开眼睛看着入目尽是红色,一侧头便看见苏墨然那安详的睡颜,怪不得手臂会麻,原来是被墨然枕了一夜,微微一笑,并未如往常一般早早起床练武,而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苏墨然。大约又过了半柱香时间,苏墨然的头在封无殇怀中蹭了蹭,而后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睡眼迷离的王妃竟如此可爱”说完,封无殇便一翻身将怀中人压在身下,在粉嫩的唇上轻啄了一口。苏墨然神色渐渐清明,脸上飘上一抹红晕。见封无殇的脸再次贴近,慌忙推开封无殇道“别闹,今早还要去给父王请安的,赶紧起身吧。” 封无殇嘴角一勾,翻身坐起,“王妃这还没敬茶呢,就先改口了啊”苏墨然起身听了这话,脸上红晕又深了一分,正欲开口,却被封无殇轻笑着一把拥入怀中“王妃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啊”苏墨然反身,手略攥成拳,就朝封无殇打去,一边打一边说着“你怎么总是欺负我啊。”听着苏墨然娇嗔的声音,封无殇觉得甚是有趣,只笑看着她,也不伸手去拦。苏墨然打了几下感觉自己没什么力道反倒是手疼,从封无殇怀中挣出,扭身到一旁,“哼,不理你了!”听着苏墨然颇有些委屈的声调,封无殇收敛笑意,凑过去将苏墨然抱在怀中,轻声哄着“王妃莫要气,本王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又是嬉闹了一阵两人才起身,唤来人伺候苏墨然沐浴更衣,自己则是走进旁边的书房。苏墨然见到进来伺候自己洗漱的,竟是在丞相府时就一直随身伺候自己的两个丫头,袭香和菱香。两人一进来就笑着齐声说道“见过王妃!”苏墨然愣了一下,随即甜甜的笑了。 待苏墨然沐浴更衣后,封无殇才回到房中,身上早已换好了常服。见此时的苏墨然又换回了一身素白色的裙装,眉宇间满是笑意,看起来分外养眼,走上前去探到苏墨然耳边“王妃,真是好美”随即站直了身子,看着苏墨然,柔声问道“王妃是想在房中用膳还是去中院膳厅?”“就在房中吧。”听着苏墨然道出的柔和声音,封无殇一时有些心神荡漾,看着那粉嫩的唇瓣,倒是忍着没有一亲芳泽。转头朝外边朗声道“将早膳端来,本王与王妃就在房中用膳。”说完牵起苏墨然的手走到桌前落座。 不一会儿便有人拿着食盒走了进来,一盘盘精致的小菜摆放到桌上,摆到封无殇面前的是一碗白粥,而苏墨然面前的则是一碗略有些粘稠的红豆粥。“行了,都下去吧”封无殇话音一落,房中诸人都退了出去。苏墨然看着桌上的饭菜,都是平日喜欢的菜色,心中很是感动,“无殇,谢谢你。”无殇听了这话,微微一笑,“王妃可是被本王的真心打动了?”苏墨然看了封无殇一眼,笑出声来“才没有呢,快吃饭吧。” ☆、第二十章 用过早膳,封无殇让冯玉庭将王府上下的人都召集起来,带着苏墨然来到中院一处宽阔广场,握住苏墨然的手一起走到广场前的高台。只见冯玉庭手中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站定到二人身后说道“王爷,人都齐了”。台下诸人站的整整齐齐的,见封无殇与苏墨然站定便行礼和声“见过王爷王妃!” 苏墨然见台下诸人除了自己那两个丫头有些特别,其余人均是站得笔直,大都是男子,身着黑色衣衫,只两个女人,身着淡粉。一干人与自己平日所见的下人很是不同,但也没多想。再看向封无殇,只觉得此时的他,与平日跟自己相处时不同,表情严肃,很是威严,给自己的感觉就如同,对,就如同那日集会一般,震慑全场,想到这人便是自己的夫君,心中很是有些自豪。“日后,王妃便是这安平王府的主子了,她的话就等同于本王的话,要不留余力的执行,都清楚了?”“是,王爷”众人话落,封无殇点点头,朝身后招了招手,而后唤了苏墨然一声,“墨然”。苏墨然只见冯玉庭端着托盘走到自己面前,按照封无殇的示意掀开红布,发现托盘中竟是整整齐齐的金锭,顿时心下了然。之前母亲也嘱咐过自己,入主王府第一天是要封赏的,自己倒是也准备了些,不过都在放嫁妆的箱子里,还未及找出呢。见诸人都看着自己,苏墨然正色道“日后大家好好做事,王爷与我定不会亏待大家,”随即看向冯玉庭道“至于这些,就由管家代本王妃将这些赏下去吧。”“是”见此间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封无殇朗声道“好了,都散了吧,稍后找管家领赏!”而后转身对冯玉庭道“玉庭,辛苦你了。让人备车,去逍遥王府。”“是” 冯玉庭给封无殇定制的马车,足有五尺多高,宽六尺有余,内部空间甚大,与一般马车不同,在马车里边的座位处放置的是一方近六尺宽的软榻,软榻前摆放了一个方桌,桌上有些茶具。封无殇自然没有错过苏墨然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最初见到这马车时,自己也是神色讶然,不过在冯玉庭给自己展示了这神奇的马车及马车的各种功用后,自己还是很满意的留下了这马车。除了明面上的奢华,舒适的软榻,马车的软榻之下也是暗藏玄机,掀开自软榻上垂下的锦布,就可以看到一个一个的暗格,而马车内壁上也有多处隐藏暗格,马车侧壁夹层中有钢板,马车侧面座位里更是藏有可以发射暗器的机关。给苏墨然展示了些马车上有趣的东西后,便将苏墨然拥入怀中,马车已走了一会儿,见苏墨然几次抬头看向自己但都没开口,封无殇觉得有趣,略一思索,笑着开口道“王妃,可是有什么小心事要与本王分享啊?”两人调笑一番后,苏墨然靠在封无殇怀中,淡淡开口“无殇,王府的侍从似乎有些与众不同啊”封无殇思索片刻道“嗯,府中人都是玉庭从镇国山庄带来的,都有些身手,是母妃留下来的人。”苏墨然有些吃惊的起身抬头看着封无殇“素问逍遥王妃是个温婉大方的女子”封无殇微微一笑,将苏墨然再次拢到怀中,轻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以后再与墨然细说,墨然知道就好。” 到了逍遥王府,苏墨然给逍遥王请了安,听着逍遥王叮嘱了封无殇几句,便随着封无殇出了逍遥王府。按理说,新婚后当给公婆请安敬茶,女方当听听婆婆教诲,婆婆会给女方些物件,不过,逍遥王妃已经去世,逍遥王也不便与儿媳多说什么,只嘱咐封无殇以后好好对待苏墨然,随即便让他们走了。站在府前,待那仆从将马车赶了过来,封无殇将苏墨然扶上马车,低声对那仆从说了一句“去皇陵”,而后便也进了马车,坐到苏墨然身侧。将苏墨然拉到怀中抱住,柔声问道“墨然,陪我去看看母妃可好?”“嗯” 皇陵庄重肃穆,也让人很是压抑。进入皇陵,走至一座陵墓前,只见碑上铭文篆刻有“罗玥皇族逍遥王妃冯氏佩兰等字样”。封无殇牵着苏墨然的手,两人站定在墓碑前,跪拜行礼。起身后,封无殇看着墓碑,话语中略带了苦涩“母妃,殇儿来看您了,上次殇儿不是与您说了,皇叔父给殇儿赐婚了,殇儿今日将人带来给您见见”,说完侧目看向苏墨然,微微一笑。苏墨然听了无殇的话,感受到封无殇身上扩散开来的淡淡的忧伤,顿时有些心疼,对着那陵墓很是认真的开口道“母妃,以后墨然一定好好照顾无殇,您放心吧。”听了苏墨然的话,封无殇伸手将其拉入怀中,苏墨然手环上封无殇的腰,“无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待返回安平王府,已到午膳十分,封无殇一边给苏墨然介绍着府内布局,一边带着她往膳厅走去。这时一个小厮快步走至两人身前,“王爷,王妃,李公子带着一位小姐登门拜访,管家已将人带至前厅招待。”“将人带至膳厅。”待那小厮转身离去,封无殇看向苏墨然略有些可惜的说道“今天不能单独跟墨然用午膳了呢”苏墨然听了这话笑了,怎么在别人面前那么威严的封无殇到自己面前时常耍无赖呢。苏墨然本想在院中等上片刻,却被封无殇拉到膳厅,按到凳子上“让他们自己过来就行了,且不说儒钰对这府邸熟得很,这点事玉庭会处理好的。”不多时林悦儿和李儒钰就被冯玉庭带到膳厅,李儒钰一进门就与林悦儿相视一笑,随即两人一同开口道“见过王爷王妃!”封无殇轻笑摇头,示意冯玉庭让人传膳,随后对着两人说道“坐吧,一起用膳。”苏墨然起身将林悦儿拉到身边落座,李儒钰则是直接坐到封无殇下首。“你们怎么来了”,听着封无殇语气平淡的话,李儒钰接话道“悦儿要来,我陪她来的”林悦儿却并未理会封无殇的话,自顾自的跟苏墨然两人咬着耳朵小声嘀咕着,没说两句就见苏墨然羞的小脸通红,封无殇无名的有些恼火,再加上李儒钰不时跟自己说话,自己根本顾不上凝神听林悦儿两人说了什么,此时又不好发作。 还好,很快便有小厮将菜都端了上来。待菜齐了,李儒钰看了下桌上的菜色,看向封无殇开口问道“无殇,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么,这菜”封无殇瞥了他一眼道“吃你的饭。”随即夹了一筷子菜到苏墨然碗中,打断林悦儿两人的对话,对苏墨然说道“墨然,尝尝这菜可还合口味。”苏墨然还未开口,林悦儿看了一眼封无殇,戏谑着开口道“怎么会不合口味,这桌上菜大部分都是墨然爱吃的,王爷可是有心了,哈哈哈哈”李儒钰此时又不合时宜的接话“悦儿,无殇可是将天下第一楼的大厨挖来了,菜的味道应该很好,你多吃些。”苏墨然一脸娇羞,看着封无殇柔柔一笑。因为这两位大神,封无殇这顿饭吃的并不开心,席间看着自家王妃与林家小姐窃窃私语,手中拿着酒杯一杯杯往口中倒。待用过午膳,封无殇已有了醉意,便开口送客“两位用好了吧,需要本王派人送二位回府吗?”也不理苏墨然在桌下拽自己衣角的动作,朝外朗声道“玉庭”,见冯玉庭走进来便道“以后这两位道天下第一楼用餐免费,你替本王送送两位贵客吧”说完也不理众人反映,拉着苏墨然便往后院去了。 ☆、婚后 “无殇,你这是怎么了?”封无殇也不回话,只拉着苏墨然顺着一条路就走,到一凉亭中,封无殇松开抓着苏墨然的手,坐到石凳上,面色不佳,拿起桌上摆放着的苹果便吃了起来。听着苹果被咬的嘎吱做响,苏墨然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对封无殇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的开口“无殇,无殇。”封无殇咽下口中咀嚼的苹果,随手将手里的那个苹果丢在桌上,站起来转身抱住苏墨然。“墨然,我不高兴”听着封无殇的话,苏墨然一脸茫然,下意识发声“啊?”“我说我不开心”听着封无殇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思索半晌就没明白他到底哪里不开心“额,,”感觉自己不解释,苏墨然估计是想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了,所以开口解释道“我不喜欢你跟别人离得那么近”苏墨然听得更茫然了,凝神思索片刻“你是说悦儿吗?可是”“你家里人怎么叫你?”一时没跟上封无殇跳跃很大的思维,反映了一会儿“爹和娘都叫我然儿”听得苏墨然的回答封无殇并不满意,因为封无殇记得有个姓王的混球就这么称呼墨然来着,眉头紧皱,想起那混球看墨然的眼神,突然很想让冯玉庭派人将这人从世间除名,随即又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又问“还有吗?你乳名是什么?” 苏墨然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感情自己这夫君是吃醋了,伸手环抱住封无殇,笑着柔声说道“乳名?无殇,我都这般大了,你不是想唤我乳名吧。”见封无殇没答话“我的王爷,我是你的王妃啊,你不是也挺喜欢这般叫我的么?”“嗯···”封无殇沉吟片刻,又开口道“我想要一个特别点的称呼,只我能叫的”听着封无殇语气如孩童般的,苏墨然笑意更浓,配合的开口哄着“可是我没有乳名,无殇不喜欢然儿这个称呼么?”无殇听了这话,眉毛一挑,想着以后都不会见到王涛了,自然也不会听到那讨厌的声音,是以点头同意“然儿,然儿,嗯,以后我称呼墨然然儿吧。”听着封无殇语气较方才轻快了些,苏墨然开口道“无殇可满意了?”却听封无殇道“嗯···以后然儿也别叫我无殇了,唤我夫君可好?”苏墨然脸上飘上一抹红晕,开口与封无殇商量“我唤你无殇不好吗?”“然儿不愿意?”“额,那无人时我唤你夫君可好?”“那,行吧。” 封无殇一把抱起苏墨然坐到石凳上,抬手拿了个苹果递到苏墨然面前,“然儿尝尝,这苹果是让人从南边运来的,口感不错。”苏墨然这时再向封无殇看去,眉开眼笑的哪还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顿时反应过来,从封无殇怀中起身“好啊,你早就不生气了故意逗我是不是?”封无殇笑看着苏墨然说“然儿先唤声夫君来听听?”见他这无赖般的样子,苏墨然拿着苹果便朝封无殇丢去,封无殇抬手便将苹果接住,往亭外跑,边跑还边喊着“谋杀亲夫啦”两人嬉笑着在庭院里追逐,感觉苏墨然跑的也有些累了,封无殇转身便将苏墨然抱住。 苏墨然手抚上封无殇后背,“你怎么不跑了?”“呵呵,娘子饶命,夫君跑不动了”这话逗得苏墨然又是咯咯直笑,娇嗔道“哼,这次就饶过你了。” 已临近冬季,院子中也有些凉,两人在外边待了一会儿便到书房中去了。走进书房便见整个房间除西侧的一个软榻,其余墙面几乎没有露出白墙,入目满满的都是紫檀实木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籍,东侧则是一个书案,书案边放置着一个两尺左右高的花瓶,花瓶中有几个画卷。进入书房便能闻到淡淡的书卷气息和檀木香味,与自己在封无殇身上闻到的味道极为相似。“无殇,你常待在书房中吗?”“然儿唤我什么?”听着封无殇在耳边低语,苏墨然脸上一热,声音较平时又低了几分“夫君”很是满意这个称呼,抱住苏墨然道“嗯,我平日喜欢在书房中,是以将我在逍遥王府中的书房整个搬了过来,宝儿可是喜欢这书房。”“我能看看这些书吗?”“当然”封无殇靠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静静看着苏墨然在书房中来回走动不时抽出一本书翻看。半晌见苏墨然转头看向自己,一脸惊讶“无殇,这些书上的注释都是你做的?”“是啊,母妃说读书时若有感悟记录下来才好,我便偶尔在空白处写写。”苏墨然快步走至封无殇身边,并未掩饰自己的崇拜之色,对封无殇说道“无殇,你竟阅读如此多的书籍,我翻了好多本书,发现书上都有注释,这满屋子的书你都读过了?”“这书也不算多,我读书较快,母妃在时对我比较严格,时常督促我读书。” 苏墨然将视线放在了花瓶中的画卷上“这是什么?”“佳人”“啊?”“然儿打开看看。”苏墨然拿出一副卷轴,在书案上展开,映入眼帘的可不就是自己么,“然儿可喜欢?”听着封无殇的话,看着那俊美的脸上一双桃花眼盛满温柔,苏墨然红着脸点头答道“喜欢。”握住苏墨然的手,用了些力道轻轻一拽,让苏墨然坐到自己腿上,将胳膊垫在苏墨然与椅子的扶手间托住苏墨然的头,俯身吻了上去。良久,封无殇抬头打量着苏墨然那张精致的小脸,虽然苏墨然闭着眼眸,但长长的睫毛还是有一些抖动,很是好看,在苏墨然眉间印下一吻,道开口“怎么办呢,真想将你时时抱在怀中,就这样抱着你再也不松手了。”看着苏墨然嘴角微微弯起,缓缓睁开眼睛,眼眸中满满的都是,封无殇顿时觉得很是满足。听着苏墨然笑着轻声道“我都嫁给你了,定然会每日与你在一起,你现在这般觉得,以后定会厌倦的”封无殇笑着说“一定不会的,我保证。” 用过晚膳,两人在屋里软榻上相对而坐,玩着围棋。虽然手中握着棋子,眼睛落在棋盘上,面色平静,可是封无殇心里早就如一滴水入了油锅,炸开了花,白天与墨然相处自己非常开心,可晚上,昨夜就没有圆房,今日该怎么办啊,若是今夜同床必然会被发现端倪的,可自己此时,实在没有勇气跟墨然坦白。“无殇,无殇?你想什么呢?”“哦,没什么,你且坐着,我出去一趟”封无殇转身出了房间没走多远就见到了守在院落门口的冯玉庭,“王爷”“玉庭,你随便安排个人听使唤就行了,不必自己守在门口,天也凉了,地龙烧的热些,对了,给大家都添些衣裳吧。”“是,谢过王爷”“玉庭啊”还从未见过主子说话吞吞吐吐的,冯玉庭倒是有些吃惊,但也不动声色的应着“您说”只见封无殇附到冯玉庭耳边,小声交代道“一会儿再过上一炷香时间,你,你就到房门前叫我,就说,就说太子找我有急事,记得了没”“是” 交待好了封无殇便返回了房中。“无殇,若有事你便不用陪我了”坐回软榻上,“没事,只是想着天凉了,便交代玉庭将地龙烧热些”苏墨然似乎有些惊讶“王府内铺了地龙么?”随即又反映过来“是了,前段时间下过雪后天冷了许多,可王府中却没觉得,而且,那草木都长得好好的,你不会是将整个王府都”听着这话封无殇轻轻一笑“是啊,皇城冬日还是挺冷的,我便将整个王府都铺了地龙。以后冬日在府中走动,也不会觉得冷。”“这,王府这么大,都铺了地龙,一冬要多少花费啊” 听着苏墨然的话,封无殇很是开心,“呵呵,我给然儿讲个故事吧”突然岔开话题,苏墨然有点不明所以,但是还未听过封无殇讲故事呢,也觉得很有趣,就点头应了。“一对小夫妻,洞房花烛夜,当新郎兴奋的揭开新娘的红盖头时,羞答答的新娘正在低头看着地上,忽而掩口而笑,并以手指地‘看,老鼠在吃你家大米’。”封无殇讲了几句,见苏墨然听得还挺认真,脸上笑意更浓,强忍着笑继续讲“第二天清晨,新郎还在酣睡,新娘起床看到老鼠在吃大米,一声怒喝‘该死的老鼠,竟敢偷食我家大米’,随后嗖的一声,一只鞋就飞了过去”苏墨然也是个玲珑剔透的,听到这哪里还不明白“好啊,你又取笑我” 笑着将苏墨然拥入怀中,“王妃不必忧心,你家王爷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钱。”两人说笑间便已过了一盏茶时间,这时苏墨然突然开口说“无殇,时候也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就寝了”封无殇见苏墨然满脸羞涩,心中很是愧疚,半晌才起身走到苏墨然身前,俯身将她抱起,缓步朝屋里走去“墨然,对不起,昨夜,我”苏墨然伸手覆上封无殇的唇,目光柔和的看着他,走至床前,将苏墨然放下,心中愧疚更浓,甚至不敢再直视苏墨然的眼睛,索性低头吻了上去,就在唇瓣相接之时,门外响起冯玉庭的声音“王爷,太子殿下派人来说有急事,让您马上入宫!”封无殇起身,坐在床上,低着头,没有说话。苏墨然起身自封无殇身后抱住他,“快去吧,我等你回来”。屋内没有回音,是以冯玉庭又敲了敲门,朗声道“王爷,您听到了吗?”封无殇起身回应“本王知道了,备车。”苏墨然也从床上下来,站在封无殇身前,温柔的为他整了整略有些凌乱的衣服。封无殇突然抱住苏墨然,在她耳边低声道“然儿,对不起。”苏墨然虽然也有些委屈,但见封无殇满是愧疚,只开口道“傻瓜,你又没做错什么,我等你回来,快去吧。”封无殇听着苏墨然的话,抿了抿唇,说了一声“若我回的晚了,你就先休息。”出门便见冯玉庭站在门口,“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无殇反身将门关好,对冯玉庭道“走吧,你与我一起进宫。”听着脚步声走远,苏墨然有些怅然若失的坐在床上。 过了约一盏茶时间,苏墨然只感觉昏昏沉沉,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而后便有人进来为苏墨然更衣,扶着她躺好,将被子盖上,又退了出去。 ☆、如何是好 府外,待封无殇进了马车,冯玉庭正欲坐到赶车的小厮身边,却听马车内传来声音“玉庭,进来坐。”冯玉庭钻进马车,对封无殇说道“王爷,咱们去哪?”“入宫”冯玉庭吩咐那小厮一声便进到马车中,在靠近车帘的地方落座。一路封无殇都情绪低沉,半躺在马车的软榻上,几次想开口,却一个字都没说。到了宫门口,带着冯玉庭入宫,一路无话。站在百花宫门口,封无殇叹了口气,曾经自己将这百花宫精心装点想跟然儿告白,却没能见到然儿,最后更是借酒劲夜闯相府,如今,自己将苏墨然娶回家中,却没胆告诉她真相,只得躲到这百花宫中,自己这生活真是。封无殇还沉浸在思绪中,突然感觉身上一暖,身上多了一件披风,听到身后传来冯玉庭的声音“王爷,夜深了,有些凉。” 封无殇没什么精神的勾了勾嘴角,带着冯玉庭进到百花宫中,找出自己私藏的酒,左手一坛右手一坛的抱着酒坐到宫殿正中的软榻上。将酒放到桌上,见冯玉庭还如刚走进百花宫时一样,直直的站在大殿中央,没有动弹,便朝他招手道,“玉庭,来,坐下,陪我喝点。”冯玉庭很配合的坐下,见封无殇直接将两坛酒的酒封都去了,自己端起一坛便饮,冯玉庭也拽过一坛陪着喝了起来。“玉庭,你知道我的身份吗”冯玉庭听到这坐正身体道“回王爷,玉庭知道”封无殇听了这话,转身盯着冯玉庭的眼睛,冯玉庭似乎如没看到封无殇眼中锋芒般,“王爷不必紧张,整个镇远山庄,只玉庭一人知情”“你如何知道的?”“回王爷,早在当年主子选中我时,便已经告知我实情了。”封无殇听到这放松了身体道“你都知道什么?”“王爷不必再试探玉庭,我知道您是女儿身。”封无殇点点头,侧目看向冯玉庭道“既如此,我可以相信你吗”“玉庭此生绝不会背叛您,玉庭的命您可以随时拿去。”封无殇笑了“玉庭,我很开心能有你这样一个人,谢谢你的存在。” 两人酒坛轻碰,畅快的喝着酒,不多时就两坛酒就见底了。“玉庭,去我方才取酒的地方再拿两坛来。”待冯玉庭将酒取回,封无殇接过一坛便掀了酒封,仰头往嘴中灌去。待封无殇将酒坛放下,左臂以手肘支撑半躺在软塌上时,冯玉庭开口了“王爷,有些晚了,我们回府吧。”“玉庭,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哦,不对,是咱们在皇城第一次见面”“玉庭记得”“我是真心喜欢然儿”说完拿过方才放下的酒坛就又往口中灌了许多酒。只见封无殇将酒坛放下时,眼眶微红,口中断续的说着“我是,我真的是,很喜欢然儿,可我没胆量告诉她,我的身份”见封无殇又要端起酒坛,冯玉庭上前将酒坛夺了过来。封无殇也不生气,抬眼看了一下冯玉庭,语气如常“玉庭,你把酒还给我。”“王爷,玉庭看得出来,王妃对您是有感情的”听了这话,封无殇看着冯玉庭提高声调“把酒给我”,“王爷,我理解您的心情,发泄情绪可以,但您喝的已经够多了”封无殇拍案而起,飞身上前,要将酒坛夺回。却见冯玉庭灵巧躲过再次开口“王爷,上次酒楼相见时我便告知过您,喝酒解决不了问题不是吗”“好了,别说了回府吧。” 王府,封无殇行至床前,手缓缓抚上苏墨然的脸,“然儿,对不起”,尽量放轻动作,翻身上床,抱着苏墨然睡去。之后,连连几日,封无殇白天对自己几乎百依百顺,大部分时间都陪在自己身边,每到晚上,自己总会先睡着,而醒来便已是清晨,自己靠在封无殇怀中,而且每日晨起都闻到封无殇身上有淡淡的酒味,这么些日子,封无殇一直未与自己有肌肤相亲,也未行夫妻之礼,每日晨起沐浴更衣都是避开自己到书房,苏墨然越想越不对劲。这一日,封无殇同样在入睡前被冯玉庭叫出房门,苏墨然悄悄的灭了炉中燃着的熏香,靠在软榻的桌上,假装睡去,约一炷香时间,听见开门的声音,而后苏墨然听到封无殇轻声叹了口气,随即动作很轻的将自己抱到床上。“然儿,对不起”,苏墨然此时如何还不明白,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而后几日白天享受着封无殇的温柔相待,在封无殇不注意时暗自神伤,夜晚配合的闻着熏香睡去。 已近十日,每晚房中燃的都是冯玉庭特意让人加了东西的安神香,对人体无害,但效果很好,只要在屋内,基本上一盏茶功夫便会受安神香影响熟睡。而封无殇每日出了房门,就会来到前院,让冯玉庭陪自己饮酒。又是一天入夜,如之前的每天都一样,封无殇坐在前院的台阶上,看着天上明月,不时往嘴里灌着酒,酒壶却突然被冯玉庭按下,“王爷,您已连续几日饮酒,这样于身体无益啊”“松手”“王爷,还是那句话,喝酒解决不了问题,您已经避了好几日了”手上用力便于冯玉庭两人用手臂交锋,夺起酒壶来,封无殇半天也没能将酒壶夺过来,停下手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指着冯玉庭道“好,冯玉庭,你,”不待封无殇说完冯玉庭便开口“王爷,事情都会有解决办法的,躲避终究不是办法。” 封无殇闭上眼,半天再次睁开时,情绪已完全平静下来,声音低落“我何尝不知道躲避不是办法,可我能如何啊”冯玉庭见封无殇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便走道他身边坐下,“就如重阳那日一般,想做什么做就是了,至于后果,做了之后再去处理,不就行了”听了冯玉庭的话,封无殇侧头看着他,轻笑一声,叹了口气,随即满是苦涩的说道“这后果,我承担不起啊”冯玉庭认真的看着封无殇道“王爷,后果早晚会发生的。”封无殇低头沉思,半晌才出声,像是在问冯玉庭,又像是在问自己“若,然儿离我而去,我该怎么办呢?”“您与王妃两情相悦不是么,您该相信自己,也相信王妃。” 封无殇伸手拿过酒壶,又喝了起来。看着封无殇神色有些痛苦,冯玉庭终究是没有出手相拦。“是我太自私了,即便墨然接受了我,可我什么都给不了她,连最起码的,做母亲的机会,我都给不了她”冯玉庭本来一个男人听着这种话就有些尴尬,再面对这种问题,面上也是有些苦涩,但还是出言相劝道“王爷,镇远山庄,有自己的医馆产业,这么多年的积累,更是不乏能人异士,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封无殇听到这,酒都洒到了衣服上也恍若未觉,将手中酒壶丢了,按住冯玉庭的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真的?玉庭,你说的是真的?”“王爷,我明日便传信医馆一脉,命他们就这事情进行研究”听了冯玉庭的话,封无殇松开按在他肩上的手,又坐回台阶上,。 “王爷,您当初追求王妃之时,不就已经有过决断了,您最清楚王妃对您的感情”“别说了”“王爷,王妃也是聪慧的女子,用安神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我看近些日子,王妃可能已经发现端倪了”“我,也有所察觉。”就在此时,见到安排在卧房外伺候的丫鬟跑来 ,“王爷,今日王妃把安神香给熄了”。封无殇心里一沉,随即就听冯玉庭轻声问自己“王爷,您看?”该来的总会来的,“本王知道了,您们都退下吧” 封无殇行至房前,站在院门口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朝房门走去,推开门便听到苏墨然的声音传来“无殇”话音刚落便见苏墨然走了出来,反身将门关好。苏墨然看封无殇衣服领口都有些浸湿了,走到封无殇身前站定,开口“你,喝酒了?怎么连衣服都弄湿了?”封无殇听着苏墨然关切的话,一时有些语塞“然儿,我”“且别说那么多,将这湿衣服脱了吧,屋内因为地龙的原因并不冷,但穿着潮湿的衣服还是很容易着凉的”苏墨然抬手便要为封无殇更衣,封无殇伸手将苏墨然的手握住“然儿,不必了,本就该就寝了,这衣服脱了便是。”松开苏墨然的手,又道“然儿且先回床上去,我将这灯烛熄了便过去”苏墨然定定的看了封无殇片刻,便转身回了屋里。过一会儿屋里就暗了下来,但因为月光明亮的照在室内,所以屋里并没有显得很黑。 ☆、勇气这东西 走至床边,见苏墨然在床上坐着,封无殇蹲下身去,为苏墨然将鞋子脱去。苏墨然此时心绪烦乱,很紧张的双手握在一起。封无殇站起身将苏墨然的外衣褪去,而后将苏墨然抱到床里侧,而后将自己的外袍及外衣脱了,万幸穿的较多,而酒洒的不多,里衣并未湿。翻身上床,躺在苏墨然身边,伸出手将苏墨然拢在怀中,让她背对自己,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两人都默契的没提那安神香的事。过了好一会,苏墨然才开口“无殇,我们”“嘘,我们睡觉。”又过了约一盏茶时间,封无殇突然感觉到怀中人身体略有些僵硬,不时微微颤抖,将苏墨然身子扳正过来,却见苏墨然眼角有晶莹的泪珠,心疼的抚上苏墨然的脸,想用手指拭去苏墨然眼角的泪,却发现那泪珠连成了线,怎么也擦不完,“无殇,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听到苏墨然这话封无殇心中的愧疚之情与心疼掺杂在了一起“然儿,别哭,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别哭了”苏墨然听到这话,钻入封无殇怀中,抱着他一边哭一边低声道“成亲多日,可我们却一直没有夫妻之实。” 抱着苏墨然起身,“然儿且听我说”说着便将苏墨然推开,看着苏墨然的眼睛“然儿,我爱你”苏墨然被这举动和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愣住了,泪也慢慢止住,“无殇,我,我也爱你。”随即便听到封无殇说道“然儿,我有苦衷,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都解释给你听的。”苏墨然虽然不能理解,但能感受到封无殇对自己的感情并不作伪,自己近日故意有些任性的行为,他也全都包容,而且此时话语中满是真诚。苏墨然近些时日每天都在想着各种可能,此时突然语气有些古怪“无殇,你,莫不是,有隐疾?”封无殇此刻只觉得苏墨然想象力太丰富,轻声道“墨然想多了,我没有,身体很好,就委屈然儿再等等我,可好?”“嗯”听到苏墨然答应了,将苏墨然拥入怀中,“谢谢你,然儿。”两人静静躺在床上,各怀心事。封无殇感叹,还好苏墨然没学过医,而且在罗玥国,一般长辈都不会教导女儿,有关男女之事,最多就是一本画册,不然自己恐怕是早就瞒不住了,如今,恐怕也是瞒不了多久。 清晨,封无殇醒来时,就看到身侧的苏墨然眼圈通红,虽还在睡着,但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心如被针扎了一般疼,这个文静的女子,昨夜两次放下尊严,却被自己拒绝。待苏墨然睁开眼睛,封无殇见那眼眶中还有些许晶莹,喉间艰难的哽动了一下,声音颤抖“然儿,对不起。”随即翻身下床,穿衣出去了。苏墨然见状泪水又如决堤般流出,钻进被子中,无声哭泣。封无殇出了房门并未去书房更换衣服,面色很是难看的走出了王府,命人牵了匹马过来,就骑马朝城外去了。待冯玉庭知道了,便赶忙带人出府去找。 封无殇骑着马,顺着路一直往前,也没刻意分辨方向,直至感觉那马跑不动了,才听了下来,翻身而下,将马随意系在路边一颗树上,自己则往丛林深处走去。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从四面八方飞来许多飞镖,正常情况下,封无殇自然不会被这小小的暗器伤到,可此时封无殇心绪烦乱,注意力分散,察觉到暗器并加以躲避时,还是不小心被一枚飞镖蹭伤了手臂。随即便见足有二十个蒙面黑衣人飞速朝自己攻来,封无殇本就心情烦闷,见有人来送死,抽出随身携带的玉箫就迎了上去。封无殇最初时还游刃有余,与黑衣人周旋毫不费力,以萧为剑,攻势凌厉,身形轻盈,不多时便除掉了好几个黑衣人,后来便发觉不对,体力流失的厉害。“飞镖有毒!”听着封无殇这话,为首那人哈哈大笑“此时才发现,晚了,兄弟们,只要杀了他,咱们这辈子就吃穿不愁了!”那剩下的十余个黑衣人听了这话,攻势更加凌厉,几次躲闪不及,封无殇身上已满是伤痕。 就在此刻,冯玉庭率人及时赶到,见封无殇浑身是血,顿时就急了,高喊一声“拿下他们,一个都别放走”,随即飞身至封无殇身边,打退了正朝封无殇进攻的人。封无殇扭头看了冯玉庭一眼,嘴角微微勾起,轻飘飘的吐出几个字“留,活口”,随即昏厥过去。冯玉庭将封无殇一把抱在怀中,对手下人道“尽量留活口,带回王府”随即转身抱着封无殇御轻功朝树林外飞去。还未进王府大门,冯玉庭就运足内力朝王府内喊道“医师,速到前厅!”一边抱着封无殇赶紧进到前厅。 在后院听到冯玉庭的话,苏墨然心里一沉,就起身往前厅赶。待那医师给封无殇把脉之时,苏墨然也匆匆赶到,见到躺在榻上,浑身是血的封无殇,顿时哭成声来,迈步想扑上去抱住封无殇,却被冯玉庭拦住。冯玉庭此时很是不得意苏墨然,主子每每借酒浇愁都是为了她,若不是今日自己及时带人出去营救,恐怕主子就危险了,本来主子受伤自己就火大,她还一进来就哭,主子还没死呢,丧气。见她此时不管不顾就往上扑,赶紧伸手拦下“王妃,王爷身上伤口较多,不能乱动,您冷静一下。” 待医师起身,苏墨然赶忙上前问道“医师,无殇他怎么样?”医师看了苏墨然一眼,又看向眉头紧皱的冯玉庭,开口道“王爷伤势较重,失血过多,需要赶紧包扎一下,但光是刀剑所伤,不至于昏迷,看王爷手臂的伤口,应当是被飞镖所伤,伤口并未发黑,脉象微沉,目前猜测那飞边应该只是涂抹了浓度较高的麻沸散,我先开些药,给王爷服用,而后观察一下。”听了医师的话,冯玉庭皱紧的眉稍松了一点,对医师道“行,那你赶紧去吧,让人将药熬了送到我院中。”,随即也不理苏墨然便上前将封无殇一把抱起,朝外走去,见苏墨然跟在身后,站住身形,丢下一句“王妃,王爷对您情深义重,还望您能珍惜,玉庭先将王爷送至我院中休养,王妃回去好好想想。”便抱着封无殇走了。苏墨然一脸茫然,心中委屈,泪止不住的留下。 这边冯玉庭将封无殇放到自己床上,随即出去,让两个丫鬟为封无殇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待到医师亲自带人将药送来时,两个丫鬟才从房中出来。冯玉庭沉着脸对众人道“主子的身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主子的身体情况更是机密,你们都懂了吗?”待众人答话,冯玉庭待众人一起进到房中。走至床边,冯玉庭正欲伸手将封无殇扶起,这时,封无殇缓缓睁开双眸。“主子,你醒了”听着冯玉庭的话,封无殇挣扎着起身,冯玉庭赶忙上手帮忙,将放在一旁 的软枕垫在封无殇身后,待封无殇坐好才退了一步站回原位。封无殇嘴角微微勾起,声音有些虚弱的道“玉庭,今日多亏你及时带人赶到,不然,我今天估计是要交代在这了”“主子您刚醒,别说话,先将药喝了,再让医师再给您把把脉吧。”封无殇低头扫视,这时才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伤口都已经过包扎,眼中闪过精芒,看向冯玉庭。 冯玉庭自然了解他眼神中的含义“主子,方才情况紧迫,但是您放心,府中一干人等都是精挑细选,伤口是这两个丫头给您包扎的,医师在我手下多年,也是绝对可靠。”听了冯玉庭的话,封无殇长出一口气“辛苦你了,我受伤之事务必封锁住消息,药给我吧”,说完便要抬起左臂拿药,“嘶”,倒吸一口凉气。“主子,您别动,您现在身上到处都是伤口,而且据医师推测,您所中暗器涂有麻沸散,如今该是麻药劲过了。”示意两个丫鬟上前给封无殇喂药,待将药全部喝完。封无殇才想起什么,扭头问道“玉庭,我受伤,然儿不知道吧?”冯玉庭对众人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待众人都出去了,冯玉庭有些犹豫,虽然不得意苏墨然,但也不忍心看封无殇整日纠结,半晌才回话“主子,现在正是好时机”封无殇有些急了,挣扎着要起身,“我问你我受伤然儿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冯玉庭见状赶紧按住封无殇“主子别急,王妃确实已经知道了。但并不清楚您具体伤势,所以玉庭才说,这正是您与王妃坦白好机会。”封无殇略一思索,并未能理解冯玉庭的意思“玉庭,你为何不瞒着然儿啊!有话直说,别绕圈子”“王爷,方才是王妃自己找来发现您受伤的。您别急,我有一计,您且听来。稍后,我便去将王妃引来,告知她您身中剧毒,目前还没有解药,性命垂危,您趁机坦白,随后我陪您去镇国山庄休养一段时间,也让王妃冷静一下”封无殇听得有些无语“这与平日坦白有何区别,若然儿生气离去,怎么办?”冯玉庭说道“主子,方才王妃一见您浑身是伤,顿时泪流满面,就哭喊着往您身上扑,依我之见,王妃对您的感情不亚于您对她的感情” 封无殇想到墨然昨日伤心的样子,还有自己这一段时日来每每思及此事的纠结,又想到自己今日一时冲动差点将命送了,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今日就做个了断,你去将然儿唤来。”冯玉庭扶着封无殇躺下后,退了出去。冯玉庭刚出院子便看到了被人搀扶朝院子走来的苏墨然,“王妃,方才王爷吐出一口黑血,随即脉搏微弱,医师诊断恐是中了剧毒,生命垂危,王爷一直唤着您的名字,您。”苏墨然一听到冯玉庭说封无殇生命垂危,当时就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还好及时被被两个丫鬟搀扶住,缓过神慌忙跟着冯玉庭朝封无殇所在房间走去。 不多时封无殇便听到门声响动,闭上眼睛。推门进去,往左手边一看,就见到封无殇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脚下有些踉跄,跑到床边,泪又是止不住的流出。冯玉庭嘱咐一句“王妃,王爷此时需要休息”便带两个丫鬟退了出去并将房门关上了。知道封无殇身上到处大都是伤口,也不敢乱动,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封无殇的手,“无殇,无殇,你醒醒啊。”封无殇只感觉温热的泪珠不停掉在自己手上,听着苏墨然哭着呼唤自己,也是心疼的不行,睁开眼睛,本就有些虚弱,再加上担心苏墨然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声音不大,就显得更加虚弱,“然儿,别哭,我没事。”苏墨然见他睁开眼睛,先是一喜,听着他声音虚弱成这般还安慰自己,哭的更厉害了口中“都这样了还说没事。”“然儿,你别哭了,好不好,我更喜欢你笑,我,我有事要跟你说”苏墨然听着这断断续续的话,使劲忍住哭泣,挤出一抹笑“无殇,你说,我听着呢”封无殇嘴角轻轻勾起,“然儿,我爱你,从第一次见你,就”苏墨然打断他的话“无殇,我知道,我也爱你,你别说了,好好休息”却封无殇轻摇摇头“可我一直,有一件事,没能,没能跟你坦白,如今,我” 苏墨然听到这眼泪一滴滴的滑落“无殇,别说了,你会没事的。”封无殇手微微用力握住苏墨然,“然儿,你听我说,你不是问我,为何不与你圆房么?” ☆、坦白 苏墨然听到封无殇这时候突然说着这事,也是有些愣住了,随即就听封无殇将自己的秘密娓娓道来。“当年。。。事情就是这样,其实,我是女儿身”苏墨然听到这顿时面上一僵,看向封无殇的神色也变了,封无殇见状也是心里一紧“然儿,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没有对你说明真相,是因为我害怕你离开我,对不起,严格来说,是我欺骗了你,希望,你能原谅我”苏墨然低下头,白皙的小脸上能明显看出痛苦纠结的神色,随即抬头看向封无殇“无殇,你都这般样子还与我开玩笑,你”“然儿,这是,真的”这事情太突然,苏墨然一时间实在接受不了一脸不可置信,“不,不会的”,起身便要往后退去,却被封无殇的手拉住,“然儿,对不起,原谅我” 话音刚落,苏墨然突然感觉握着自己的手一松,再抬头见封无殇紧闭着双眼,再次昏厥过去,顿时心里一紧,扑过去抱住封无殇哭喊出声“无殇,封无殇,你醒醒,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封无殇!”一直守在房门口的冯玉庭见目的达到,推开房门带人走了进来,做戏做全套的。此刻冯玉庭身后跟着另一个手提药箱的医师,还有一个端着汤药小厮超床边走来。站定在床前对苏墨然道“王妃,先让医师给王爷再把把脉,将汤药用了吧。”苏墨然听了这话慌忙起身,一把拽住医师,“医师,你一定要治好他。”冯玉庭将苏墨然拉至一旁,示意医师把脉,对苏墨然说道“王妃,您冷静点。”却见苏墨然口中喃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不是真的”而后突然身子瘫软直接坐到地上,随即昏厥过去。 冯玉庭连忙将苏墨然扶至一旁的椅子,“医师,快,先给王妃看看!”听到医师诊断“堂主别担心,王妃郁结于心,加之受了刺激,情绪波动过大,所以才昏厥过去,我开些药给王妃,修养几日便好。”这才松了口气,随即便让人将苏墨然送回后院。而封无殇,由于先前那碗汤药中加了止痛安神的药材,所以方才封无殇并非假装昏厥,而是睡着了。苏墨然醒来时,已近黄昏,坐在床上半天才缓过神来,便起身往外走,只见一个小厮正守在自己门口,一出来就听那小厮道“王妃,小的名知远,管家将王府事宜暂交小的管理,您有什么事交待小的去办即可。”苏墨然听得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抓住那小厮手臂,急急问道“王爷现今如何”那小厮神色不变,语气平静“管家让小的告知王妃,王爷毒已经解了,此刻被管家送往镇远山庄疗伤静养。若王妃心中有了决断,小的送王妃去镇远山庄。” 松开抓着小厮的手,苏墨然脸色惨白,泪无声落下,口中低声“封无殇,封无殇,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苏墨然一脸痛苦的被两个丫鬟搀扶着到屋内床上坐下,随即挥手让两人退出去了。苏墨然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个画面。七夕夜罗玥湖,自己看到的,那坐于船头吹箫,让人心疼的黯然身影。中秋宫宴,那惹人注目的潇洒少年。湖边自己落水时,那从天而降的伟岸身影。般若寺之行,照顾呵护自己的俊美少年。所有的身影都一致的身着白色锦衣,那满含笑意与温柔的桃花眼,那另人格外安心味道,那让自己想要依赖的温暖怀抱。“我是女儿身”“女儿身”这声音回响在耳边,苏墨然痛苦的蜷缩在床上。本以为是一段美好姻缘,可自己却嫁了个女人,这可如何是好。一整夜,苏墨然都没有合眼,过往不断浮现在眼前,痛苦,纠结压的她喘不过气。 封无殇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马车中,马车在行进,自己身侧则坐着两名陌生女子。见自己睁开眼,其中一名女子开口道“主子,您醒了,先喝点水吧”随即便要扶自己起身。随即便听到冯玉庭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停车!”封无殇悬起的心微微放下,就见冯玉庭钻入马车“主子,您感觉好些了吗?”推开递到自己口边的水杯,封无殇开口道“玉庭,她们是谁?这是去哪?”“主子,这是冯知画,这是冯知音,自幼学医,是以我将她们唤来照顾您的,咱们现在在去镇远山庄的路上”封无殇听了回忆起昏睡前的情景,闭了下眼睛,抬手就想拍额头,却被手臂上传来的痛楚止住动作,眉头皱起,“我什么时候说要去镇远山庄了。还有,那日我突然昏睡过去,墨然后边作何反应”冯玉庭没敢跟封无殇说苏墨然昏厥的事,只回话道“主子,王妃一时接受不了,她需要时间,刚好您受伤也需要休养,您还没去过镇远山庄呢,趁此机会正好去看看,不是一举两得么。如果您不愿意去山庄,那您想去哪,还是咱们就此返程?” 叹了口气,封无殇担心苏墨然看着自己堵心,干脆道“罢了,去就去吧”随即犹豫片刻,又问“然儿,她。。”冯玉庭理解封无殇所问何事“主子放心,我离府时已交待人好好照顾王妃。”封无殇听了这话又是轻叹一声,转念看向冯玉庭问道“那群袭击我的人,都抓到了吗?”“主子,根据他们的口供,他们是从洛宇王府的人手里接的活儿,已经在王府外盯了许多日子了,直至昨日见您独自一人出门,才趁机动手。一共二十五人,我已经让人将剩下的关押起来等候您处置了。至于洛宇那边,我已经让人在查了,很快就会有回信。”封无殇眼神闪过一丝狠厉,淡淡开口“都杀了吧,洛宇那边有了回信告诉我一声。”冯玉庭答了声“是”便出了马车,又翻身上马,命一干人等继续赶路。几日后,皇城迎来第一场大雪,有人进到皇城告御状,正巧碰上微服出巡的太子,洛宇城,洛宇王府,因一系列罪行被披露出来,获满门抄斩。 安平王府,封无殇走后,苏墨然整日不是待在卧室,就是坐在书房,期间林悦儿曾来过一次,可苏墨然心绪复杂,也没有见。直到一日,那日守在门前的小厮出现在书房,留下一句“王妃,管家让小的转达一句,既然两情相悦,何必在乎其它。”随即转身退了出去。又过半日,苏墨然决定去镇远山庄。 镇远山庄,花园内,一个身着白色锦衣的少年坐在轮椅上,手上拿着本书,阳光淡淡洒在他的身上。冯玉庭脸上挂着柔和的笑,静静站在他身后。不多时就有人过来打乱了这安静的画面,冯玉庭并不想打断封无殇读书,听见脚步便转过身迎着那人走去,只见那人靠在冯玉庭耳边说着什么,冯玉庭点头示意知道了,便挥手让那人退下。封无殇自然也听到了脚步声,不过他并没打算插手镇远山庄的管理,是以早就交代冯玉庭只要不是大事,让冯玉庭自己做主,来到镇远山庄后,自己心情不好,所以冯玉庭一直坚持跟在自己身边,是以常常见有人来汇报些事情,需要冯玉庭处理。 冯玉庭慢慢走到封无殇身侧,封无殇这时才放下书卷,抬头看向冯玉庭,“玉庭,何事?”“主子,方才收到飞鸽传书,王妃已经出发朝山庄来了,按时间推断,再过两日,应该就到了。”这时封无殇的神色才有了变化,眼神也恢复光彩,“然儿来了?”“是。”到了镇远山庄后,封无殇一直给自己洗脑,尽量避免想起苏墨然,此时听到苏墨然要来了,内心深处有如一块大石投向平静湖面,思绪如波浪般蔓延开来,心里一时又是五味杂陈,心中思念苏墨然,又担忧此次苏墨然前来告知自己的决定是自己接受不了的。 两日煎熬,封无殇坐在轮椅上,一脸慷慨赴死的模样,被冯玉庭推着朝所住府邸的门口去。当苏墨然消瘦的身影映入眼帘,封无殇才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被打破。封无殇想了很多见面时的场景,但事情发展,出乎意料。“然儿”,才刚叫出口,就见苏墨然咬牙切齿的说“封无殇,你混蛋”而后一脸愤怒的扬手朝自己打来,抬手示意冯玉庭别动,闭上眼硬生生的受了这一巴掌,苏墨然似是一掌不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清脆的两声之后,封无殇睁眼道“墨然,对不起,如果不解气,你继续”听了这话,苏墨然愤怒之色不减,手微微有些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封无殇,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你骗了我居然还甩手就走!”看着苏墨然委屈的神色,封无殇顿时就后悔当时选择离开,伸手握住苏墨然的手,没有解释什么,低声问“墨然,手疼吗?”苏墨然再忍不住,眼泪滑落。封无殇强忍着痛站起,欲要将苏墨然拉入怀中,却被苏墨然用手抵住。苏墨然空着的那只手攥拳捶着封无殇的胸口“封无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捶了几下,松开拳头,手环上封无殇的腰放声大哭。“然儿,我好想你。”封无殇此时虽然周身疼痛,但还是努力抱紧苏墨然。 冯玉庭方才见到苏墨然抬手打来,瞬间反映过来要上前去拦,却被封无殇抬手拦住。听着那手打在封无殇脸上的声音,神色纠结可又不能有所动作,眉头紧皱,手紧紧的攥成拳。见封无殇站起,更是暗暗心惊,虽然一直都给主子用的最好的药,服侍的两个丫头也都说主子伤口愈合的很好,可是自己毕竟没有亲眼看过,而且主子左腿伤势极重,哪里是这几日能好的。冯玉庭担心不已,刚要开口相劝。“主子!”“无殇!”封无殇身子瘫软向后倒去,苏墨然见状顿时脸色苍白,众人手忙脚乱的将封无殇送到房中。 ☆、和好 一番忙乱后,众人站在房门外,等候两个医侍在屋内给封无殇处理伤口。看着一盆盆清水端进去,一盆盆血水端出来,苏墨然十分自责,心疼的不行。许久才见两人从屋内出来,冯玉庭和苏墨然赶忙迎上去,“主子怎么样了?”“还在昏迷当中,估计要再过上一会儿才会醒来。主子本来就受伤较重,身体虚弱,如今有几处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又崩裂了,已经重新上药包扎过了,最好卧床休息些时日。我去给主子煎药,让知音守在这。”“知画,你去吧,知音,你且去偏殿休息片刻,有事我会叫你。”冯玉庭话落,两人应声离去。见苏墨然要进入房间,冯玉庭上前一步伸手拦住,盯着苏墨然,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主子喜欢您,我没有办法改变,我也知道您心里有委屈,但是,主子没做错什么,主子心里并不比您好受,我希望王妃能好好珍惜。玉庭就守在门外,有任何事王妃叫我就行了。”说完,放下手臂,走至一旁。 苏墨然坐在床边,静静端详着封无殇那同样消瘦许多容颜。此时的封无殇面上几乎没有血色,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如今紧紧闭着,眉头微微皱在一起。“然儿,然儿”听到封无殇唤自己,赶忙握紧封无殇的手回道“无殇,我在呢,我在呢。”封无殇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脸紧张的苏墨然,淡淡一笑“真好。”苏墨然慌忙轻轻按住想要起身的封无殇道“别动,好什么啊,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吗,不知道自己的腿伤的很重不能吃力吗,你逞什么强啊”说着话音越发颤抖,泪水顺着眼眶就往外流“你刚才吓死我了你知道吗。”见苏墨然又哭了,封无殇低声哄着,“然儿,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说着便想抬手帮苏墨然擦去眼泪,手抬起的瞬间眉便皱在一起,方才被苏墨然捶到胸前的伤口,此刻疼的有些厉害。苏墨然察觉封无殇的动作,按住他要抬起的右手,握着他的左手放到自己脸上,“你别动了,我不哭了,不哭了”,掏出手帕擦掉眼泪,强忍住不再哭泣。两人对视片刻,“然儿,原谅我好不好?”苏墨然听了这话,“我还有其它选择吗?”“然儿”话音刚落,封无殇便咳了起来,苏墨然赶忙用手轻轻给他顺着气,见他不咳了,一边起身一边开口“你别说话了,我去给你倒杯水来。” 却见封无殇拉住苏墨然的手道“然儿,别走。”苏墨然听了这话又坐了回去,握着封无殇的手道“无殇,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就回来。”封无殇听完苏墨然这话,摇了摇头,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儿,别走。”“好好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陪你,你别说话了。”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随即便见冯玉庭带着一个端着药的医侍走了进来。“主子,您醒了,先将药喝了吧。”冯玉庭说完便将药碗端了起来。却见苏墨然一边说着“我来吧”一边伸手就要接过药碗。冯玉庭迟疑了一下,看了封无殇一眼,将药碗递到苏墨然手中“主子,您好好休息,玉庭就守在门外,您有事唤玉庭一声即可。”随即带着那医侍退出了房间。 苏墨然用汤勺舀了勺药,吹了吹,感觉不烫了,才递到封无殇嘴边,一边还说着“无殇,药苦了些,你伤口才经过包扎,不宜乱动,就躺着吧,喝药时慢些,小心呛到。”封无殇将递到嘴边的药喝了,开口道“无妨,我哪有那么脆弱。”待将药喝完,苏墨然将药碗放至一边的矮桌上,对封无殇柔声道“无殇,闭上眼休息一会吧。”“我想看着你”听着封无殇这有些任性的话,苏墨然声音又柔和了几分“无殇,听话,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陪你,等你醒来睁开眼便能看到我,好吗?” 余下几日,苏墨然就这般守在封无殇身侧,除了夜晚没睡在一起,换药的时候封无殇怕吓到她坚持让她等在房外,其实时间两人几乎都在一起,甚至没出房门。原来在王府时是封无殇事无巨细的迁就照顾着苏墨然,而这几日完全角色对调。也就是这几日,敞开心扉的两人聊了许多,感情再次升温。 封无殇的伤好了许多,于是,这一日。封无殇一脸乖巧的看着苏墨然道“然儿,你看我都躺了这许多天了,陪我出去透透气吧”却见苏墨然嘴角挂着笑,给封无殇又掖了掖被角,淡淡开口“不行,医师说你最好卧床静养”封无殇苦笑着开口,还想再争取一下“然儿,我都好的差不多了。”苏墨然板起脸道“不行”封无殇眨了眨眼,嘴角一勾,坐起的同时,左手抓住苏墨然的胳膊,将她拽向自己,右手则将倒下的苏墨然托住。只见苏墨然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就被封无殇堵了回去。再次品尝这粉嫩的唇瓣,封无殇爱不释口。苏墨然也不敢用力推他,这就这么僵住了般,没敢动弹。唇分,苏墨然还未来得及喘上几口气,就被封无殇用力带到床上坐下。只见封无殇左手撑在床上,右手将苏墨然的头按向自己,俯身又吻了上去。直到门外传来敲门声,“主子,药熬好了”。 冯玉庭端着药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封无殇一脸淡定的躺在床上,苏墨然靠坐在床边,微微喘息,脸上飘有淡淡的红晕。见冯玉庭端着药走过来,封无殇开口道“玉庭,让人将那轮椅推来,我要出去转转。”却听冯玉庭回话“主子,如今是冬日,昨儿才下了雪,风略有些刺骨,您腿伤未愈,受了凉容易落下病根的,还是在屋里休息吧。”封无殇听了这话很不满意的道“多穿些也就是了,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我都躺了许多天了。”冯玉庭将药放下,对苏墨然道“王妃,您陪主子说说话,玉庭先退下了。” 见封无殇一脸生无可恋,苏墨然略有些不高兴的开口道“无殇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闷了?”封无殇听了这话,立刻投降,握住苏墨然的手,一脸讪笑“然儿别多想,然儿陪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额,我不出去了,不出去了。”“这还差不多。”“那,我这么听话,有什么奖励吗?”苏墨然眼神飘忽,脸上红晕更加明显,声音也低了许多“你,你想要什么奖励啊?”封无殇脸上挂上苏墨然最近越来越熟悉的笑,“然儿自然是知道的”苏墨然白皙的小脸顿时变得通红,如蜻蜓点水般快速的在封无殇脸上亲了一下,正欲起身,却被封无殇揽住,“然儿这么敷衍怎么行”,而后两唇相接,满屋子粉红色泡泡···· 又在屋子里躺了近十日,在封无殇凌厉眼神的威胁下,医师表示多晒晒太阳,对于身体恢复是有好处的,于是封无殇终于被从床上解放了。“终于晒到太阳了,不然我都要发霉咯!”听着这话,苏墨然看向封无殇,只见轮椅上的白衣少年仰起头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一脸很受用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走到封无殇身前,半蹲下看着他,“以后我每天都陪你出来晒太阳”。封无殇与苏墨然对视,笑意更浓了几分,一双桃花眼中满是温柔。两人的甜腻,让身后远远跟着的冯玉庭和两个医侍不禁都移开视线,这狗粮不要钱似得,从早到晚供应。 ☆、病愈 身上的伤尽数痊愈,封无殇早上一睁开眼,便叫来人备了热水,舒适的泡在浴桶中许久,而后认真清洗了一番,有洁癖的人受伤真是折磨啊,虽然每日换药时都会擦拭身体,可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舒服,还好是冬日啊。感叹一番,沐浴更衣后的封无殇走出房门,便见到苏墨然带着人走过来。“无殇,外边风凉,你才痊愈,快进屋里吧,我做了些吃食,你尝尝”封无殇听得眼前一亮,“哦?然儿亲自下厨,那我得多用些。” 桌边落座,侍女将一盘盘小菜和两碗粥摆上桌,苏墨然抬手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封无殇食碟中,而后便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封无殇微笑着与苏墨然对视,而后夹起菜送入口中,面部僵硬了一下,而后将菜咽了下去,喝了口粥,一脸幸福的说“嗯,很好吃,不过,以后这等粗活,然儿还是别做了。”“为何?”封无殇听了思虑片刻,看着苏墨然一脸认真的说“厨房油烟重,而且我会担心然儿用刀伤到手。”“哦,好吧”见苏墨然同意,封无殇心里一松,随即便看到苏墨然夹了菜要吃,一时着急,抓住苏墨然的筷子送到自己口中,咀嚼两下便咽下,扫了一眼桌上的吃食,开口道“然儿,既然是给我做的,那就都是我的了,然儿还是喝粥吧。”苏墨然笑出声来“你哪里吃的了啊,我吃一点怎么了”,随即便又夹一筷子菜送到口中。“诶”封无殇没来的及拦住,面色有些古怪。 话音刚落就见苏墨然将方才夹的菜尽数吐了出来,然后赶紧端起手边的水喝了一口,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这么咸啊”而后转头看向封无殇“无殇,对不起,我好像分错了盐和糖,你,你怎么不说啊,若不是我尝出了,你真要都吃了啊?”封无殇嘴角带上笑,柔声说“这是然儿第一次给我做饭,我怎么能浪费然儿的一片心意。”听着封无殇的话,苏墨然感动的眼圈都有些红了,眼中闪着泪光,“无殇”。封无殇见状起身,走到苏墨然身前,伸手将其揽入怀中“好了,没事的。” 最后,在苏墨然的坚持下,还是命人又传了一桌早膳。用过早膳封无殇便对苏墨然说有事要处理,可能晚上才回来,随即带着冯玉庭离开了。如今已近黄昏,封无殇还没回来,苏墨然坐在窗边,看着细细密密的小雪花自天上飘洒而下,思绪飘远了。直至一道身影映入眼帘,那少年身披雪白的狐裘,只露出一张俊秀的脸,对视间,那双满是温柔的桃花眼让人不禁沉浸其中。 封无殇站在门口,将狐裘脱下抖抖雪挂在一旁,随即转身看着一进门便迎上来的苏墨然,笑着说“然儿可是想我了?”苏墨然的脸顿时就红了“怎么出去这么久,你伤才好,该好好休息的。”封无殇笑意更浓,凑近了几乎要与苏墨然脸贴到一起,蜻蜓点水般在那粉嫩的唇上啄了一下,而后转身朝门外朗声道“传膳!” 用过晚膳,见屋外雪停了,封无殇看着苏墨然开口道“然儿,陪我出去走走吧”,也不待苏墨然回话,便将苏墨然自凳子上拉起,给苏墨然披上一身狐裘,系好绳带,又带好帽子,随即自己将狐裘往身上一披,便牵着苏墨然的手走出房门。“我们去哪?”“在山庄里转转。”自来到镇远山庄,苏墨然便一直在封无殇身边照顾,并没怎么逛过这山庄,感受着那手心传来的温度,任凭封无殇牵着自己走在山庄中。下过雪后,入目都是洁净的白色,月光洒在雪上,有些地方亮晶晶的。两人安静的在山庄中走着。 走了没有多久,就走到一处塔下。“然儿想不想上去看看风景?”“好啊”话音才落,封无殇便拥着苏墨然飞身到塔顶的观景台,两人站定后,俯瞰着庄园各处。不一会儿,封无殇指着远处天空“然儿,你看。”忽然间花雨随风纷飞,苏墨然正为之欣喜时,婉转动听的萧声随之而起。墨然转头便见封无殇一身月白色衣衫笔挺立于花瓣雨中,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墨玉萧上翻飞,是凤求凰。上次封无殇特意准备了这曲子,想在宫宴上演奏给苏墨然的,可惜,老泰山不给力,不过还好,最后还是演奏给然儿听了。静静地凝视着封无殇,听着那动人心弦的乐声,苏墨然一脸陶醉。一曲终了,封无殇收起墨玉萧,上前将苏墨然拥入怀中。苏墨然笑着道“下次我与无殇合奏可好”封无殇嘴角笑意更浓,附到苏墨然耳边,轻声道“求之不得”。还好只这四个字,苏墨然被这耳边暖暖的空气搞得一时间面红耳赤,赶紧埋头到封无殇怀中。见状封无殇也不再逗她,“然儿喜欢烟花吗?”听着怀中人儿轻得不能再轻的应了声,“然儿,我给你准备了烟花。” 随之烟花绽放,照亮整个夜空。足有半炷香时间,那烟花才放完,苏墨然看着天空又愣了片刻,随即又笑着转头看向封无殇,“无殇,你今天就是去准备这个了?”封无殇自然没错过怀中人方才烟花燃尽那一瞬间失落的神色,低头在粉嫩的唇瓣上轻吻了一下,眼眸中满是深情,“然儿,烟花易冷,但我对你的这颗真心,永远都是热的。”苏墨然没有说话,转过身环抱上封无殇的腰,轻靠在他怀中。封无殇低头在苏墨然耳边说“然儿,生辰快乐,我还有一个礼物送与你。”苏墨然微微起身,抬头看向封无殇,眼中满是感动与惊喜“无殇,你,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生辰。”封无殇满脸宠溺,摸摸苏墨然的头道“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苏墨然一脸期待的看着封无殇“那无殇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封无殇微微一笑,自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苏墨然“然儿打开看看。”苏墨然打开锦囊,将那东西拿出,是一个手串,入手温润,“这是传说中的暖玉?”“嗯,冬日容易冷,与寻常意义的暖玉不同,这玉戴在身上不凉。”说着就将手串给苏墨然待在手上。苏墨然欣喜的看了看手腕上的手串,“谢谢你,无殇。”封无殇将其轻轻拥入怀中,“然儿喜欢就好。” 下过雪,还是很冷的,不多时两人便返回房中,“然儿,今日与我一起睡吗?”苏墨然红着脸,半晌才轻点了下头。熄了灯,封无殇躺倒床上,伸手将苏墨然揽入怀中,感受到怀中人那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僵硬,封无殇愣了一下“然儿,睡吧。”“无殇,我”“睡吧。”拥着怀中的温暖,封无殇便非常满足,至于其他的,等得起。 ☆、回京 某日,封无殇与苏墨然正在房中弈棋。“无殇,你故意让我的吧”封无殇看着苏墨然微微笑道“没有,然儿很厉害。”话音才落,冯玉庭便进入房中,“主子,逍遥王府来信,春节将至,而且,皇上有意让您入朝参政,老王爷让您尽快回京。”封无殇挑眉回到“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封无殇将一颗棋子落下,略有些失落的淡淡开口“然儿,看来我们得回去了。”“嗯,算算日子都来很久了呢”封无殇听着苏墨然这样说,将手中棋子丢回棋罐,直直的看着苏墨然,眼中满满的委屈,“然儿这是每日与我相处烦了不成?”苏墨然笑出声来,起身坐到封无殇身侧,抱着封无殇的胳膊,哄道“哪有,我最喜欢无殇了。”封无殇嘴角一勾,“这还差不多。”门外冯玉庭表情怪异,半天叹了口气,轻声道“自从王妃来了,主子这简直像换了个人啊,而且,越来越·····。” 腻歪的一天就这样过去,第二天便踏上了回皇城的路。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官道上,马车内的两个人一如既往的腻在一起,“然儿,我真想一辈子就这样抱着你什么也不做了。”苏墨然听着这话,笑容恬淡,往封无殇胸口靠了靠,“都嫁给你了,我又跑不了。”封无殇笑的开心,抱紧苏墨然道“想跑我也不会让你跑掉的,这辈子就赖上你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说完低头吻了下苏墨然的额头。和谐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冯玉庭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主子,方才下属来报,前方有一股山贼拦道,人数颇多,您看?”封无殇听完这话,眉毛一挑,“前方属于那个州府管辖?主管官员又是哪位?”“回主子,前方是德州管辖。德州刺史姓窦名怀让,是当朝御使大夫窦德玄之子。” 明显感觉冯玉庭话未说完,拍拍有些紧张的苏墨然,轻声道“继续。”“这窦怀让也算是个青年才俊,作风颇为激进,是个一心为民的。至于这股山贼,手下汇报说,这群人像是江湖人氏,是突然出现在前方山头的。窦怀让应该并不知情。”“有点意思,此处据皇城快马加鞭不过一天路程,这群江湖人氏出现在这里···”封无殇沉思片刻,冷声道“玉庭,人手可够?”“主子,拿下这批人倒是没问题,只是担心我带人前去,这边您的防卫力量不足。”苏墨然伸手握住封无殇的手,封无殇看着苏墨然安慰的一笑,身上低气压顿时散去。“罢了,咱们绕道,传话窦怀让,让他把这群人解决掉。”“是” 冯玉庭去安排人手传话。马车内,封无殇柔声开口“然儿不必担心,有我在,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苏墨然伸手环抱住封无殇“我是担心你会受伤。”“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上次,只是个意外,然儿要相信我的实力。” 马车才掉头没多久,便停了下来,冯玉庭的声音就再次响起“主子,状况有变,看来那群人是冲我们来的,您和王妃且待在马车中,至于外边的人,交给我来解决就好。”封无殇淡淡开口道“去吧,注意安全。”“主子放心。” 不多时,便听得马蹄声响,而后便见尘土飞扬中,一票人马直直朝马车杀来。马车内,封无殇柔声开口“然儿,且先睡一会儿可好?苏墨然抬头看着封无殇,“无殇,我想陪你。”封无殇一愣,眼中满是温柔,“好。”随即抱紧了怀中明显很紧张的人。 马车外,刀光剑影,腥风血雨。马车内,一片谐和,静静相拥。封无殇虽没有走出马车,但却一直注意听着马车外的动静。开始是一边倒的态势,这一群人被拦在据马车至少三十步之外,而后没多久另一方向来人,己方人马再想将人拦在一段距离之外,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半柱香后,冯远清的声音再次响起“主子,对方来人太多,而且不时有人加入,我们留在原地不太明智,我已传信给距离此处较近的暗箭分堂,可兄弟们赶过来需要时间,接下来,马车可能会行驶比较快。”“嗯” 在冯远清等人护卫下,马车在一片喊杀声中冲出重围。并未能行驶多久,就再次被拦停。“出来!”对面领头之人,口中不断的喊着“封无殇,你给老子出来!”“你个杂碎!”“老子要弄死你!”。封无殇眉头微皱,冯玉庭的声音适时想起“主子,前方那人是封淼,属下办事不利。”封无殇点了苏墨然的睡穴,随即将其轻轻放到榻上,盖上毯子。整整衣服,信步走出马车。见封无殇走出来,冯玉庭顿时精神更加紧绷,神色紧张道“主子,您怎么出来了。”封无殇脸上挂着笑“无妨。”随即扫视周边的护卫,见他们大都身上都挂了彩,封无殇神色越发冷。抬头看向拦路之人,神色疯狂,一副咬牙切齿要决一死战的样子,不是封淼,又是谁。“封淼啊封淼,你还真是有够愚蠢,害死全家还不够,竟然还想葬送更多人的命。既然你没死,就该找地方藏起来,你居然送上门来。” 封淼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封无殇,我今日定取你狗命,给我洛宇王府上下几百口人陪葬!上,杀了封无殇,为我父王报仇!”看着这群人扑杀上来,封无殇心中默默盘算着,且不提剩下的那些江湖人氏,今日封淼带来的这批人,明显是洛宇王府培养的死士,人数足有上百。而己方,经过方才的搏杀,大都受了伤,这次,又是一场血战。 “主子,安全为重,您且进到马车中去,启动马车内的机关挡板,我会护送您安全离开的。”封无殇皱眉,看向马车,叹了口气道“也罢,远清,辛苦你了!”随即进入马车,待机关启动,冯远清朗声道“兄弟们,杀出条路来,保护主子离开!”因马车个头较大,所以为保证速度是四匹马拉车,此刻为保护这些拉车的马,便有四人坐于马上,马车速度更明显减慢。“封无殇,哪里逃!放箭,拦下马车,别让他跑了。” 好不容易冲出重围,但随着护卫力量不断被削弱,越来越多的箭矢从后面射到马车,叮当直响,马车变的像个刺猬般。虽然暗箭堂诸人武艺高强,可毕竟是杀手出身,并不适合硬战,此时,已经是前所未有的死伤惨重。封无殇再次走出马车,便见到负了伤的冯玉庭独自一人驾马,方才骑在马上的人要么已经身死,要么就回头去抵挡封淼等人了。“玉庭,伤的如何?”“主子,我没事,您还是回马车中吧。”封无殇摇头淡淡开口“如此方法,怕是不可能甩掉他们,马也撑不了太久,我们丢掉马车,骑马走!”“主子,王妃不会武功,您还要分神保护王妃,反倒容易出问题。这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再跑上一段时间不成问题。分堂兄弟估计再有一盏茶时间就能赶到。” 封无殇长出一口气,说道“罢了,封淼,你最好祈祷自己能弄死我,不然,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语罢便坐到冯玉庭边上,帮他驾马。没过多久就再次被包围,马车坚固,可马就不行了,马一死,马车便停了。不多时,护卫均身死,只剩封无殇与冯玉庭还在战斗,冯玉庭也是伤痕累累,待马车内暗器都消耗掉后,两人便死守在马车门口。武艺再高超,被上百人围着打,这光体力消耗就很成问题了。 马车不时有暗器发射,还能延缓诸人的进攻,如今暗器没了,便成了车轮战的局势。封无殇体力慢慢流失,衣服也被划破了许多处,周旋于马车四周。许是失血过多,冯玉庭身形有些摇晃,面色苍白。封无殇此刻虽有意擒拿封淼却□□无术。 “暗箭德州分堂到!”听着哒哒的马蹄声传来,冯玉庭松了一口气,晕厥过去。一盏茶的功夫,除封淼其余死士尽除。封淼看大势不对,本欲骑马逃跑,才跑出没多远便被人拿下马,捉了回来,束住双臂,按倒在封无殇脚下。“暗箭德州分堂堂主冯玉江,见过主子”随话音落下,见这领头男子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见礼。“起来吧,多亏兄弟们及时赶到,速命随队医师给还活着的兄弟诊治!”“是,主子,此人该如何处置?”提到封淼,冯玉江眼睛都红了,一副恨不得生吞了他的样子,为了此战,德州分堂诸人也是损失惨重。 封淼此时面色惨白,被死士首领忽悠着来报仇,结果搭上了全部钱财不说,还要搭上好不容易保住的命,一听提到自己,赶忙开口“封无殇,世子爷,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我有钱,都给你,都给你,”封无殇眉头轻皱了下“杀了吧,彻查一番,厚葬诸位兄弟,择日我再来祭拜,辛苦了。”转身朝来时方向凝望片刻,便回了马车。在夕阳的余晖中,封淼叫声凄惨,而后戛然而止,血溅当场。 又过许久,德州刺史窦怀让带人赶到。见这厮杀明显已经结束,微风袭来,带着阵阵血腥味,残肢断臂遍地都是,马车周边的土地更是近乎全被染红。窦怀让翻身下马,高声道“德州刺史窦怀让,求见安平王爷!”冯玉江见马车内并未有动静,便凑过去道“主子,要见吗?”“不见,让他带人帮忙收拾残局,今夜我就宿在德州。”“是!” “窦大人,我家王爷方才一番恶战,此时不便见你,麻烦你收拾下残局,我带人将主子先送往德州下榻。”见封无殇确实没有露面的意思,窦怀让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道“好,请王爷放心,此时我必会彻查个水落石出,与王爷报备。”暗箭堂诸人兵分两路,一路护卫封无殇等人前往德州,一路人则收敛死去的诸位暗箭。 马车内,封无殇身周气压急速降低,面色冰冷,心中百转千回,今日之事说到底还是当日手软了些,不然第一次就解决了封淼,哪有之后的这些事。身周护卫力量全部殒命,冯玉庭重伤,若非暗箭分堂诸人赶到,今日后果恐怕会更加严重。苏墨然微睁开眼,便见封无殇坐于一旁,从未见过封无殇如此的苏墨然心中一紧,也顾不得封无殇那满身的血迹,起身抱住封无殇。封无殇被这一举动打断思路,感受身周的温暖,杀戮之心顿时如冰雪般消融。嘴角挂上笑,转头看向苏墨然,语气轻柔道“吓到然儿了吧,没事的,已经都解决了。” 感觉封无殇似乎恢复了正常,苏墨然突然想起什么般,松开手臂,神色紧张的上下打量着封无殇道“我没事,无殇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放心,我没受伤,都是敌人的血,倒是我,将然儿的衣服都蹭脏了。”苏墨然松了口气再次抱住封无殇道“你没事就好。”伸手环抱住苏墨然,就这么微靠着马车壁,封无殇没再开口,几个时辰的杀戮,他也很疲惫了。 冯玉庭伤的确实有些重,至第二日才清醒过来,诸人继续上路。后续路程平静,不做赘述。两日后抵达皇城。 ☆、皇城一日 皇城之内,虽然已经很是寒冷了,但街巷仍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叫卖声不止。回到皇城之时,马车已被清洗干净,箭矢留下的痕迹均已做了处理,如出城时一般,只是随行人员已全部更换。行至王府门口,门口守卫人员迎上来见礼,小厮翻出马凳摆好,冯玉庭跳下马车,对马车内道“主子,到了。”封无殇打开车门,下了马车,转身牵着苏墨然的手,待苏墨然下来,便道“玉庭,辛苦你了,好好休息吧。”随后进入府内。 待沐浴更衣后,封无殇回到卧室,见苏墨然正坐于桌前愣愣的出神,略一思索道“然儿,我陪你回家可好?”苏墨然回过神正看见身处阳光中,满脸温柔的封无殇,心底一软,“嗯,好。” 马车驶至相府门口,经小厮通禀的苏丞相与夫人已到相府门前迎接。两人下了马车,苏丞相与夫人迎上前来见礼,封无殇见状赶紧发声“岳父岳母,不必多礼。”苏丞相听着这话,心中很是受用,笑着让开身子道“王爷,王妃,请。” 行至前厅,苏墨然与丞相夫人便告退去了后院。苏丞相朗声道“来人,看茶”,随即转身对封无殇道“王爷请上座。”“岳父不必多礼。”两人坐定,待小厮将茶奉上,苏济世屏退了左右。封无殇见状轻啜一口茶汤,没有说话。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苏济世开口道“王爷,圣上有意让您入朝参政,并有重任要托付于您。”封无殇嘴上挂上一抹笑,“岳父可是有什么要嘱咐小婿。”苏济世闻言回道“不敢,王爷虽未入朝参政,但并不乏治国理政之才,只是朝中出了点问题,王爷如今并非孑然一身,望能思虑更周全些为好。”封无殇点头“岳父嘱托,小婿谨记于心。”而后,前厅又陷入寂静,只茶碗与茶盏不时发出碰撞之声。 而后院,苏墨然所经历的,远非心中所想。“然儿,你们新婚已有段日子,腹中可有动静了”听着母亲发问,苏墨然脸通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问题。丞相夫人只以为女儿害羞,“然儿,女子嫁与他人,便是要延续香火,传宗接代,相夫教子,这有什么可羞的。”苏墨然好不容易应付过去。 用过午膳,两人就此返程。待马车走远,苏济世道“安平王不简单啊。”丞相夫人应声“见席间两人恩爱,然儿择了个好夫婿。”“希望如此吧。” 马车之内,“然儿,怎么回家不开心么?”封无殇小心翼翼的发问,苏墨然往封无殇怀里靠了靠,“没事”。“我陪你在这皇城中转转?”“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府休息吧。”封无殇席间便感觉到苏墨然有些不对劲,可她不说,自己也无从发问,大脑高速运转间,似乎抓到了什么,却又转瞬即逝。 王府书房,封无殇手中摆弄着玉佩,低头沉思。冯玉庭行至桌前“主子”,封无殇闻声抬头问道“玉庭,这女子回娘家都是开心的吧?”冯玉庭点头回道“是”“那什么原因会不开心了呢?”冯玉庭被问得一愣,思索片刻明白过来,“主子,新婚之后,女子回门不免会被问起子嗣之事。”封无殇恍然大悟,一拍脑门,懊恼的叹气“我这脑子,唉,又回到这问题上了。”冯玉庭见状道“主子别急,天医护法已秘密聚集医术高明者在镇远山庄进行研究,“暗羽”也已传令各地收集医书送往山庄,相信会有好消息的。”封无殇听着这话,表情没什么波动,只道“辛苦了,你去休息吧。” 待冯玉庭离去,封无殇站起身走向膳房。管事见封无殇走来,忙出来见礼“王爷,您吩咐一声就行,怎么还亲自来这了。”“免礼,进来帮忙!”管事登时愣住,半晌忙起身跑回膳房,却见封无殇动作麻利的开始和面了。“今日食汤包,多做几个口味,你帮本王将食材备好便出去吧。”封无殇说着话手上动作没停。那管事行礼道一声“遵命”,便指挥着因封无殇的到来而愣住的几人开始忙活。待诸人退去,封无殇一个个的将包子包好,随后放入蒸笼,锅内添好水,将蒸笼放上,将灶内点起了火,又熬了红豆粥。 只一盏茶功夫,蒸笼内便传来阵阵香气。封无殇起身走出膳房,对侯在膳房门口的管事道“稍后将晚膳端到房中。”“是” 待封无殇返回房中便见苏墨然正坐在桌前,手托着腮发呆。听到脚步声抬头见封无殇回来,苏墨然起身开口道“无殇,你去哪了,这半天不见你。”封无殇背着手走近,笑着道“我今日亲自下厨,给然儿做了好吃的。”苏墨然有些吃惊“无殇,你,会做饭?”封无殇笑意更浓“那当然,你家王爷,可是无所不能的。”说完牵着苏墨然的手在桌前坐下。待人将膳食摆好,封无殇看着苏墨然抬手示意,并说道“请然儿检验一番。”苏墨然也是心情大好,回道“好,我来尝尝我家王爷的手艺。”说着便将一个汤包夹入盘中,皮薄馅大,看着就很美味,咬下去汤汁充溢唇齿间,鲜美的很,不一会儿这一个汤包便被消灭掉了。苏墨然看着封无殇道“真的很好吃呢,无殇真厉害。”见苏墨然露出笑容,封无殇心情也不错,“然儿喜欢就好,再尝尝其它口味吧。” ☆、入朝 “圣上口谕,着安平亲王封无殇,自明日起,入朝参政!” “臣封无殇遵旨!” 回到皇城的第五天,圣旨如约而至。待传旨之人走后,封无殇对苏墨然道“然儿,以后可能没办法每天陪你了。”苏墨然笑着道“无殇,你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做,我能理解。”看着苏墨然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封无殇不禁一阵暖心。 次日清晨,苏墨然帮封无殇穿上官服,细细整理了一番,看着眼前人,有些感慨。封无殇嘴上挂上一抹邪邪的笑“怎么,王妃为本王的魅力所倾倒了?”苏墨然轻笑道“嗯,我家王爷穿官服真的很有威严。”封无殇笑着将苏墨然拥入怀中“然儿,若是无聊就让人将悦儿唤来陪你,我会尽早回来的。”听着苏墨然淡淡应声,封无殇轻吻苏墨然额头,随后转身出了房门。 宫门前,无殇下了马车,就见天空飘起了小雪。转身就见自家父王已来到近前,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而后留了句“殇儿,近来朝中事杂,上朝多听少说。”而后便先一步走入宫门。 太极殿内,一如既往的官员山呼万岁,皇上大手一挥,道一句“众卿平身!”。封无殇第一次正式站在朝堂中,虽已有了些心理准备,但也没成想能见到下边这一幕。“启禀圣上,臣有本奏”闻声看去,说话之人是礼部尚书王跃江。“爱卿何事启奏?”见那王跃江从袖口露出了奏本来,“臣要奏丞相苏济世通敌卖国,详情臣均已写于奏本之上,请圣上明察!”满朝文武顿时一片唏嘘声,封无殇也是被镇住了,心想,这什么事啊,第一天上朝老丈人就被人参了,趁太监呈奏折的空档,封无殇看向苏济世,却见苏济世看着他,轻轻摇头,得,看来老丈人心中有数。 不多时,就见皇上一掌拍在桌子上,奏折被直接丢到站在百官首位的苏济世面前。大殿内顿时寂静无声,封无殇只觉得这群人被吓得呼吸都放轻了许多。“丞相,你看看这奏折吧!”满含威严的声音传来,封无殇便见老丈人慢慢拿起奏折端详了下,跪倒在地,“臣苏济世,愧对皇恩,任凭皇上发落。”封无殇顿时瞪大了眼,看了眼端坐殿上满脸怒意的皇上,站出来便要求情,还未开口就听见上位传来声音。“苏济世!你难道都不辩驳一句?朕真是看错了你!来人!怎么,安平亲王,还想求情不成?” 殿外迅速进来了两个侍卫,“将苏济世押入天牢,严加看管!”“大理寺卿刘蔚旗接旨!由你亲查此案!户部、吏部、刑部协办!”几位涉及到的官员纷纷站出来应声道“臣接旨”。眼见老丈人就被押走了,封无殇也是着急了,虽然不确定是什么情况,可要是老丈人真折在这,回头怎么跟墨然交代啊。“皇上,还请您念在苏丞相多年为朝廷效力的份上,从轻发落啊。” “你自己看看那奏折!按律当抄家,灭九族,朕已经很给面子了,你也不必多说!”见皇上这么说了,封无殇也没办法再说话了,怎么说这上边坐的是自己叔父,比岳父亲多了,不能一次次驳人家面子,更何况自家叔父是九五之尊。慢慢退回队列,看了眼逍遥王,见自家父王微微摇了摇头。这其中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一时半会儿这第一次上朝的封无殇,实在想不出个究竟。 “行了,退朝!”撂下句话,这封礼还就甩袖子走了。官员们见皇上都迈步往下走了,赶紧行礼“恭送皇上。”随即便依次退出了太极殿。 这官员上朝,都是文官站一边,武官站一边,丞相是文官之首,逍遥王虽是亲王但站在武官之首。封无殇同样是亲王之位,但没上过战场,今日上朝就站在丞相苏济世边上。封无殇出了殿门便往自家父王身边靠去,见封辰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默不作声的跟着。出了皇宫,坐到马车上,封无殇正要询问,逍遥王封辰就开口道“殇儿,不必多问,一会儿你自然就懂了。” 马车从逍遥王府兜了一圈,又回到了皇宫,不过这次,走的不是上朝时的午门,走的是神武门。下了马车,便由一个小公公领着朝内院走,最后在御书房门前停下。 两人掸落身上的雪,推门而入,一进门,就见这封礼正端坐于龙案后,手中拿着一紫檀狼毫,正写着什么。上朝时没有见到的太子哥哥,此时正站于龙案一旁。封无殇与自家父王一起见了礼,这时皇帝才抬起头来,慢慢开口道“来人,赐座。殇儿,本想让你适应一段时间,慢慢了解情况,现在看来,来不及了。苏济世的事,如今你也不必惦记,朕会安排人照顾好。”听到这封无殇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就听得封礼再次开口“安平王上前听旨”“臣在”“朕命你为钦差,暗访洛宇一带,如有发现立即密报回京。赐你上方宝剑,如有紧急状况,准你先斩后奏!”“臣接旨。” 逍遥王府,书房。“殇儿,如今情况不太妙,这是有关本次事件的情报,你且看看。太平了没几年,这洛宇王府就意图谋反,由封淼那牵出此事,恰巧被太子查到。此事由你而起,也是难得的历练机会,如有紧急状况可到泉州调人。”又听封辰嘱咐一番,封无殇才打道回府。 才下马车,小厮就上来告知,丞相夫人,也就是自家岳母,已经在府上坐着了。匆匆进去,安抚一番,命人送走岳母。心道,还好老丈人似乎做好了前期铺垫,岳母还听得进去,能冷静下来。转头就见自家王妃满脸的担心与忧虑,顿时心疼的不行,拥入怀中柔声宽慰。“然儿别担心,岳父不会有事的,我会想办法的。”苏墨然放松身体,伸出双臂环住封无殇的腰,往封无殇身上靠了靠。两人直到送丞相夫人的那马车消失在视线中,才回了房间。 见苏墨然眉间依旧有那化不开的忧愁,封无殇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岳父才出了问题,自己就要离开皇城出去暗访。封无殇拥着苏墨然坐在榻上,见苏墨然轻皱黛眉,不由伸出手去抚平,在苏墨然额头落下一吻,“然儿,相信我,别担心,我已经安排了人,岳父在牢中不会受什么委屈的。”苏墨然闻言抬头看向封无殇“嗯,我相信你。”将苏墨然往怀中紧了紧,“然儿,今日皇叔父命我往边南一带暗访,我可能要离开皇城一段时间。”苏墨然顿时挣开怀抱,握住封无殇的手道“是不是与我父亲的事有关?会不会有危险?”封无殇微微一笑,反握住苏墨然的手“没事的,不会有危险,待我回来也许岳父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我不在你身边,然儿要照顾好自己。” ☆、洛宇城 多日后,一行人到达洛宇城。马上就要过年了,这洛宇城却并没显得有多热闹,诡异的有点静。在一处客栈,安置好后,封无殇便准备出去逛逛。有了上次封淼搞出的事情,封无殇也对安防问题重视起来,自己出门明里暗里几十人保护,更是将苏墨然身边放了足足近百人,镇国山庄高手大都被调了出来。让冯玉庭去安排人手暗中摸查洛宇城情况,自己则是走上了大街,准备看看这洛宇城风土人情。 封无殇正在街上走着,眼睛不是飘过街上的店面,惦记着给自家王妃买些礼物,看了许多,也没见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走着路过一酒馆时,一红衣女子直直朝封无殇倒来,似是喝醉了酒,未能站稳才从台阶上倒下。封无殇顺手一扶,刚欲松手,却见那姑娘反抓住自己手臂,整个人都靠在自己怀中,抬头眼神迷离的看着自己“娶我可好?”封无殇眉头一皱,随即说道“姑娘你喝多了”松开那女子,本欲转身就走,可见那女子晃晃悠悠就要往地上摔。 封无殇一阵无语,扶住那女子,招了招手,便有一人走到他身边。封无殇对那人道“送这姑娘回家。”谁知话音一落,那姑娘就自己站直了身形,冲封无殇微微一笑,“无殇哥哥,再会!”话音落就见那女子身法轻灵,跃于屋檐间,不一会儿便出了视线。封无殇一挑眉,心中想着,自加强了身边的守卫力量,寻常人轻易近不了身,这女子···· 见封无殇沉思,那人赶紧问道“主子,您有没有哪里不适?” 封无殇摆摆手道“无碍,她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图,让人查一查她,有消息回报。” 只见那人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中午,饭桌上和冯玉庭的对话,让封无殇记起了这人。 “主子,您,遇到红璃了?”“嗯?”“主子,您忘了,当年在雾灵山随师傅修习武艺时,有个喜着红衣小师妹,轩辕红璃。”“是她”“是”与冯玉庭一番对话,封无殇才隐约记起,当年上山随师傅学武,是有那么个小女孩,总是喜欢跟在自己身后。 雾灵山本就隐在群山之中,又因山峰陡峭深入云端,而被人称为雾灵山。那时封无殇颇为刻苦,常常自己在山顶练功,有那么一段时间,那个喜着红色衣衫的小女孩总是站在一旁看自己习武。有时自己没赶上开饭,她还会特意留出饭来给自己送到山顶。回忆一点点涌上心头,最后一次见她,“无殇哥哥,等我长大我要嫁给你!!” 是了,就是那个小丫头。 房间内,“主子,咱们山庄在这片区域并没有设置分堂,不过兄弟们散开后确实发现了问题,城中人大多不是我罗玥国人,更像是东莱国人。而且警惕性很高,多问两句就不肯说了。有个兄弟在一处街角发现了被人处理过的血迹,看着还不少。我就让兄弟们都聚到这客栈附近了。”封无殇坐在书桌后,眯着眼睛静静的听着冯玉庭给他讲最近两天的收获,此时他有个惊人的猜测,也许,洛宇城已经空了。“玉庭,收拾一下,我们撤出洛宇城。”封无殇话音落下,冯玉庭抬眼看了封无殇一眼,应声下去安排。 可是,已经晚了。此时在洛宇城愿王府中,早应被斩首的洛宇王封栎正端坐堂中,不过,并非坐在上位,而是坐在右侧首位。大堂上首位置则坐着一个年纪稍小的少年,那少年身着杏黄色锦袍,一脸的不耐烦。堂中有一人正在报告着封无殇一行人的走向。“报··,王爷,安平王一行似乎是要离开洛宇。”这是那少年站起身来,跺了两步开口道“留下他,留不了活口,就留死的。”“是!”洛宇王站起身来赔笑道“小王爷,此时动手空会暴露了计划啊。”谁知那少年听了这话,轻蔑一笑,拍着洛宇王的肩膀道“洛宇王不必担心,我东莱国筹备多年,如今兵力充足,只待大军入境,便会推你成为这罗玥的皇帝。至于这安平王封无殇,就算是开胃菜了。我倒想知道知道,逍遥王这一代战神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是否还能大显神威。哈哈哈哈”随即那少年便一甩袖子出了大堂。这少年,正是东莱国的江陵王,宋江陵。乃东莱国主之后,太子胞弟,自幼聪慧,年少封王,很是得宠。 再说另一边,封无殇等人才走出一条街,便见身着普通衣着,手持冰刃的“百姓”围堵住了路口。“主子”冯玉庭驾马上前,看向封无殇。封无殇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本王怎么说也是个王爷,怎么走到哪都能碰上追杀呢。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动手吧。”冯玉庭朝众人喊道“保护好主子,杀出条路来!” 一时间场面陷入混乱,冯玉庭率人冲杀在前,封无殇被人群护在中间。双方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时有人命丧马蹄之下,不多时喊杀声中就夹杂了许多痛呼声、求救声。厮杀多时,城门就在眼前。一个身着杏黄色锦袍的少年,驾马带着一队兵马出现,他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朗声道“都住手!”。人群闻声后退,封无殇这边的人马也得以重聚,许多人此时都如从血水里捞出一般,但手持冰刃,气势惊人。 “封无殇?呵呵,你若乖乖束手就擒,我给你个全尸。” “我若不呢!” “那就是没得谈了,上,一个不留!” 封无殇面色铁青,混在人群中血拼,找到合适时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御轻功直直朝着宋江陵略去。再一转眼,他已站于马上,一把扼住宋江陵的喉咙,随后便携那宋江陵站上城墙。宋江陵一时兴起过来凑热闹,只带一队护卫,那些护卫虽有意救主,奈何反映过来时就已经晚了。封无殇冷声对宋江陵道“让你的人退后,将城门打开!”宋江陵小脸刷白,但或许还是想争取一下,“封无殇,你放了我,我放你离开。”封无殇哪能信他的鬼话,掐紧了宋江陵的脖子,没多久宋江陵就憋得脸通红,可双手被封无殇制住,只得使劲挣扎。这宋江陵,那也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皇子,哪里经受过这样的事,再聪慧面对小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状况,也是失了分寸。封无殇见差不多了,手上稍松了劲,宋江陵从生死线上捡回了命,咳了几声,赶紧喊道“都退后!退后!城门,城门打开!” 冯玉庭飞身上前,将宋江陵接手过来,对封无殇道“主子,你先走!”封无殇盯着冯玉庭看了一会儿,沉声道“一但大家出了城,你就赶紧跟上。”说完便飞下城墙。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人,一掌拍向封无殇。封无殇人在半空无处着力,抬手欲要应下来人这一掌。可来人并非寻常之人,是东莱国特意安排宋江陵此行带在身边的高手,宋江陵出来时并未告知于他,待他追出来就见宋江陵已经被挟持了,于是这人便悄悄混于人群之中,慢慢靠近城墙,想找寻时机救下宋江陵。 封无殇与来人对上一掌后,明显不敌,被打的朝地上飞去。那人并未就此罢休,而是借力追上去又打出两掌。一众护卫冲上去护着,人群再次陷入骚乱。“住手!都住手!”冯玉庭是怒发冲冠,看着干着急,只能在城墙上喊,见众人根本不听,掐紧了宋江陵的脖子,狠声道“快让他停下来!”宋江陵忙开口求饶,朝下边喊“都停下!停下!”慌乱中,几名好不容易冲到封无殇身边的护卫也都挨了几掌,被拥挤的人群捅了冷刀。 这人武艺高超,内功深厚,封无殇及一众护卫都不是对手。被打落在地的封无殇,一边以肘部撑地,一手捂住胸口,眉头紧皱,身子一颤,吐出了一口鲜血,昏厥过去。随即便被那来人挟持。 ☆、性命垂危 镇远山庄,正中大殿,不时有人拿着药箱进进出出。冯玉庭坐在殿中,面色苍白,神情激动,拍着桌子对坐在他旁边的人喊“冯玉宁,你知道你说什么了吗!你竟然跟我说无力回天!咳咳咳”随即手捂住嘴一阵咳嗽,咳完站起身就要朝殿中走,没走两步就昏厥过去。 话还得说回洛宇城那一日。那日,冯玉庭及一众护卫拼了命将封无殇救出,便一路逃到泉州,寻了逍遥王安置在泉州的私兵护卫。封无殇身受内伤,命垂一线,寻遍泉州,无一郎中能医治。冯玉庭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只得一边联系医馆,让镇远山庄下设医馆的神医圣手往这边赶,一边护送封无殇回皇城,寻找更好的医治之法。才走出没多远便收到皇城分堂传来两条消息,第一条是北疆起了战火,逍遥王已带兵前往。第二条是,太子遭人下毒,已薨,案子查到丞相府,王妃及丞相夫人也被打入天牢。冯玉庭随即便决定将封无殇先送入镇远山庄,将可集中人手全部集中到镇远山庄,增强保卫力量。终于赶回镇远山庄,医馆馆主携一众医师诊断后,却告知无力回天,只能用珍稀药材先吊着命,这才有了冯玉庭拍桌子发火,而后晕厥的一幕。 而封无殇全然不知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就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整个罗玥国都陷入了混乱。就在封无殇命悬一线,脉搏越来越微弱之时,一个红衣女子出现在镇远山庄外。“冯玉庭,我要见无殇哥哥!”“师妹,主子不便见客,你”一把剑搭在冯玉庭的肩上,持剑之人,正是红璃。“要不是父皇急召我回宫,我定会留下,这样无殇哥哥说不定就不会受伤了。那伤了无殇哥哥的并非凡人,受他一掌寻常人早已殒命,无殇哥哥如今到底怎么样了?”冯玉庭挥手让门口守卫人员退下,说道“师妹,我不便多言。”红璃没错过冯玉庭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我要见无殇哥哥!”冯玉庭眉头微皱“不行。”“我知道你为什么没把无殇,送回皇城!让我见他,也许我有办法。”冯玉庭眉头皱得更深“你知道什么?” “好了,两个小娃娃不要再争了!”耳边传来声音,红璃面上一喜,冯玉庭满脸惊讶,随即也面带喜色,来人乃是灵宗宗主铁宗茂,封无殇和冯玉庭的师傅,轩辕红璃的爷爷。而站在他身旁的那位,正是封无殇曾见过的般若寺方丈了禅大师。“二位施主,关于安平王的身份问题,近日便能得到解决,是以二位也不必僵持。”说完这话,了禅便看向冯玉庭,接着道“劳烦施主带我们去给安平王诊治一番吧。”铁宗茂见冯玉庭依旧站在原地,眉头拧紧,眼中满是迟疑,便开口“玉庭,带了禅大师去吧,他早算到无殇有此一劫,此次特意寻了我一同前来。” 床前,封无殇脸色煞白,双眸紧闭,眉头紧紧拧在一起。了禅大师为封无殇把了脉,“还好,来的不算太迟。”冯玉庭一听这话便知道主子这命能保住了,登时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还请大师救我家主子!”了禅将冯玉庭扶起“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如此。待我写一个方子,你命人将药材备好,准备个浴桶,将药材熬制好放入浴桶。”待方子写好,冯玉庭马上吩咐人去准备,不多时便有人回报,冯玉庭听完面色不似方才和善,看向了禅问道“大师,可还有什么其他需要?”了禅呵呵一笑“施主,你太谨慎了些,我不会害安平王的,我开的药是能调理身体,疗愈内伤的,至于真正的救命灵丹,在这”只见了禅拿出一个紫檀木制的精致盒子,只一寸见方。“大师,毕竟事关我家主子性命,玉庭多有冒犯,还望大师能和盘托出。” 多年前,一个小和尚随师傅外出修行,行至边塞,突发战火,师徒两个便决定留下,借自身医术,为边关兵士及被站或波及的百姓疗伤,一次意外。在叛军策应下,敌军一举攻破城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城内一片混乱,四处起火,师徒两个面对规模庞大的军队作恶,也是无可奈何。为救两个与家人走散的孩童,师徒两与敌军起了正面冲突,最终成了敌军的阶下囚。与此同时,正当壮年的镇远侯带兵攻城,意图夺回城池,历经三天三夜的恶战,当镇远侯带兵进城后,将被敌军囚禁的兵士和富绅均数放出。小和尚一直修习内功,体质较好,而老和尚手无缚鸡之力,在水牢泡了几日身体早已承受不住,被救出之时就陷入昏迷。镇远侯心善,收留两个出家人,并命随军医师进行救治。“故事中的小和尚,便是老衲,至于这丹药,关系重大”随即了禅大师看了眼红璃,“大师放心,红璃必定守口如瓶。”得了红璃的回答,了禅继续说道“此丹名阴阳转还丹,可逆天改命。是般若寺历代方丈传世之物,随着丹药传下来的还有一句话。凤凰浴火,金龙重生,四海归一,天下共主。这安平王的命数,暗合于此,自今日后,她还是他,他不在是她。催化此丹药需内力深厚之人以内力协助药力吸收,凭我一人之力,难以为继,这也正是我请来铁宗主的用意。” “师傅,大师,那就拜托二位了。”冯玉庭拜别二位,出了门。铁宗茂看着轩辕红璃开口“璃儿,你也先出去吧。”“外公,你一定要治好他啊。”“去吧。” 翌日,两人走出房门,神色中难掩疲惫。一出来就见冯玉庭与轩辕红璃都守在房门口,“无殇哥哥怎么样了?”铁宗茂慈祥的笑着,摸摸轩辕红璃的头没说话。了禅拿出两封信来“待安平王醒来给他看过,他就懂了。麻烦安排一辆马车,我与铁宗主先行告退。” 这地方,阴暗潮湿,是,天牢?顺着路往前走,世界都很安静,仿佛只自己一人。天牢里关着各式各样的,有些人穿着囚服,有些虽能看出衣着布料不错,但此时也是衣衫褴褛。所以人似乎都处在沉睡的状态。一间间牢房看去,心如同被揪紧般,岳父苏济世,面色枯黄,身上满是暗红色的印记,明显是受过刑了。又隔了几个牢房,那个熟悉的身影,是然儿,“然儿!然儿!你怎么了!”封无殇努力想更靠近些,大声叫着,想唤醒蜷缩在角落里,身形微微颤抖,面色苍白的苏墨然,可无论如何努力,他都无法靠近分毫。 忽然被一阵力量拉扯,等封无殇回过神来,眼前早已不是方才的画面,封无殇再看周围环境,这不是戏文中描述的阴曹地府么,难不成我死了,这怎么成,墨然还等着我回去救她呢。再看看自己,明显是离地飘着的状态,成了游魂了。“嘿,那个人,跟我来!”朝话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一身白褂还顶着个尖尖的白帽子,这是白无常? 封无殇尝试着走动,还真走的动,就是脚下轻飘飘的,比踩棉花上还没感觉。既然来都来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大闹这阴曹地府,想办法也得还阳。跟着白无常就朝前边的大门走去。进了一个大殿,抬头就看见大殿上方高台坐着一个身穿的官服的人,手里拿着笔似乎在勾勾画画。“白无常参见判官大人,您要的人带来了。” 封无殇打量着高台上的人,想着估计这人能说了算,万一可以,就绑了他威胁这白无常送自己还阳。封无殇一时间想了好多方案,可事情的发生,远非想想中的那样。那判官抬头见了封无殇,顿时露出小脸,脚步踏着虚空就朝封无殇走来,口中还说着“哎呀,哥哥可终于见到你了。”话音落下,人已经亲切的拉着封无殇的手,开始往外走。与在阳间不同,此刻封无殇似乎毫无重量,被那人就在空中漂浮前进。那人回头说着“老弟,一会儿在哥哥这喝点小酒,让哥哥好好招待你一番。”,见封无殇有点懵的表情,登时一拍脑门,“呵呵,是为兄疏忽了,忘了给你恢复记忆。”封无殇一时间实在听不懂在这人在说些什么,对于他的热情也恨不能理解,可随即便见那判官手中飞快的变换招式,一道金光打入自己体内。 封无殇突然觉得脑袋发胀的厉害,闭上眼,双手抱头,蹲下了身子。一个个画面在封无殇的脑海中飞速闪现。待封无殇再次眼睛,一双眼睛悠远深邃,望不到底一般。缓缓起身,整理袍服。“弟,这回都记起了?”封无殇嘴角挂上笑,握起拳头就朝那判官打去,两人一路打闹追着去到了判官府邸。这判官名叫封焱,乃是封无殇第一世的兄弟,两人连手平定了罗玥大陆混乱的状态,结束多年战火。因两人功德圆满,可在天庭或地府选取一处任职。封无殇的夫人,也是个善心的,但因父辈德行亏损,她还需要轮回,于是封无殇决定陪她一起。封焱因封无殇的选择,决定任职地府,这样封无殇每次轮回,他都能见上封无殇一面,在职权范围帮上一把。至于封无殇这一世的女儿身,则是因为上次两人喝的酩酊大醉,封焱非要亲自送封无殇投胎,结果给引错了路。 待两人坐定,“弟,来喝酒”,封无殇犹豫了片刻,还是一口干了杯中酒,封焱再次开口“弟,这已是你第十次转世了,大千世界的繁华,是否也看够了?”封无殇沉思片刻,开口“我这一世,就这么结束了?然儿呢?”封焱笑笑“别担心,弟妹无事,你也只是身受重伤,半只脚迈进地府,而如今,阳间正有人在救你呢,待一会儿,我便送你回去。”封无殇顿时赏了封焱一个白眼,合着拉我过来玩的。封焱见状,有些心虚的赔笑道“呵呵,这,你上次投胎错了性别,还因为跟为兄多喝了几杯耽误了时辰,这次,为兄算是给你补上了。”封无殇抬头看封焱,示意他解释一番,可封焱却呵呵笑着“待你回去就知道了,来,喝了这杯,我送你回去。” “无殇哥哥,你醒醒。”听着耳边的声音,封无殇慢慢睁开眼,只一瞬那窗外照进的阳光便刺的他又合上了双眼,一双手附上他的眼眸,“无殇哥哥,你醒啦。”这不是然儿的声音,抬手将附在自己眼上的手拿开,坐起身向旁边看去,“你是红璃?” “主子,您醒了”转头便见冯玉庭也走了过来。“玉庭”封无殇环视周边,是镇远山庄,“然儿呢?她还好么?”冯玉庭因封无殇醒来而挂上嘴角的笑顿时僵住“主子,在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您还是先看看师傅和了禅大师留下的信吧。”看了眼冯玉庭,接过信: 无殇,师傅本就时日无多,能在离开人世前,将一身功力尽付于你,也算是不枉来这世间一遭。红璃是为师唯一的后人,望你能好好待她。这孩子吃了太多苦,母亲早早便离开人世,她都未能见上一面,父亲又无暇照顾她,如她有任性之处,还望你多多担待。师铁宗茂亲笔 读完这一封信,封无殇有些茫然,抬头看了眼轩辕红璃,又打开了另外一封信。 凤凰浴火,金龙重生,四海归一,天下共主。安平王如今醒来,恰是清明。你便是我般若寺历代方丈一直等待的天下之主。我与铁宗主均将一身功力倾囊相授,在这世间,你恐再无敌手,望你能做一个合格的君主。也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代你做出的选择,毕竟想救你我只有阴阳转还丹这一个选择。还有一事,和尚劝过你,感情之事当谨慎抉择,如今所发生的一切,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施主放平心态才好。 两封信读完,封无殇运转功法,前所未有,体内雄厚的内力,若能以此时的功力,回到洛宇城,必定能碾压那个将自己重伤的人。运转一整个循环时,封无殇愣住了,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随即一笑,原来大哥说的惊喜是还自己男儿身。 “清明?感情之事?” 抬眼就见冯玉庭一副紧张的样子,又想到自己醒来前的那一幕,急急发问“墨然呢?”冯玉庭深吸一口气,慢慢试探开口道“主子,两个月前,太子遭人毒手,薨。”封无殇顿时眼前一暗,声音有点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冯玉庭“你说什么?”虽然封无殇已恢复了几世记忆,对这世间事情,看得也比较透彻了。可这太子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人啊,而且捯辈分算起来,还得算自己的后人呢。 冯玉庭深吸口气,继续说道“主子,节哀顺变。陛下盛怒之下追查,查到了相府,丞相夫人及王妃都被关进天牢。当时老王爷也被调离皇城,您又深受重伤,所以我”话没说完,便被封无殇打断“备马!”封无殇掀开被子,便下了床,登上鞋,从一旁的木轩上拿了衣服穿在身上。这时轩辕红璃拦住他道“无殇哥哥,你身上伤才刚好,该好好休息。”冯玉庭应声“主子别急,我安排了人每日打探消息,皇城有些乱,但王妃无事。”封无殇平定了下情绪,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备马。”而后转向轩辕红璃道“红璃,你且在此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跟这里的人说。”随即转身便往外走,冯玉庭忙吩咐人备马,叫上安排的护卫人员跟上了封无殇。往外走没多远,轩辕红璃就追了出来,“无殇哥哥,我跟你一起去!” 封无殇见红璃眼神笃定,挑了下眉“给她一匹马”,随即翻身上马,策马离去。冯玉庭赶紧上一人将马让给红璃,而后便赶紧朝封无殇追去。 ☆、地覆天翻 一行人一路快马加鞭,足足赶了一天的路,路过皇城最近的一座小镇时,天刚刚擦黑,突然乌云压顶,只一瞬间便是瓢泼大雨降下。见封无殇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冯玉庭赶紧上前道“主子,休息一下吧,雨看来要下一段时间,您身体承受不住的,而且还有红璃在呢,跑了一天的路程,马也需要休息啊。”封无殇慢慢停下,看了眼身下的马,又回身看了看轩辕红璃,目光在路两旁的店铺扫视,突然眼前一亮“玉庭,你带着红璃在这休息。”说完便到路边的客栈旁牵了匹马,翻身上马离去。 看着客栈里冒雨追出的人,冯玉庭赶忙掏出钱袋。那人本是骂骂咧咧的出来,见到银子,乐呵呵的接过去就回去了。冯玉庭回头再看,就见轩辕红璃解了另外一匹马已经追出老远了。冯玉庭干脆将客栈门口剩下的一匹马也牵了,将钱袋扔给手下,让他们找到马赶紧跟上来,策马朝二人追去。行至般若寺所在山下,封无殇放慢了速度,望着山上,若有所思,清明时节雨纷纷,一觉醒来天翻地覆,口中喃喃道“凤凰浴火,金龙重生,四海归一,天下共主。这罗玥大陆历经从战火频仍到统一,再到分裂成几国,再起战火,如今算来已千年了。”轩辕红璃赶上时看到的就是,一袭锦白长衫的封无殇端坐马上,别人被雨淋湿往往很狼狈,但他没有,依旧飘逸出尘,眼前的画面就此定格。 封无殇转头恰巧见到轩辕红璃身形摇晃,眼看要掉下马来,赶忙飞身上前抱住。眉头紧皱,望了眼皇城方向,抱着轩辕红璃便进了山脚的一家茶棚。此刻茶棚里并没有人,封无殇干脆将东西拨开,将轩辕红璃放到桌上。伸手探去,额头滚烫,这丫头发烧了。轩辕红璃微睁开眼,抓住封无殇的手“无殇哥哥,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么?”随即便睡了过去。那可怜的小眼神,让封无殇一时有点心疼。全力运转功法,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点点烘干,而后将自己的外袍披到轩辕红璃身上。还好,冯玉庭及时赶到,看见冯玉庭的一瞬间,封无殇顿时松了口气,起身往外走,解开拴马扣翻身上马,朝冯玉庭迎去。冯玉庭见到自家主子,面露喜色,不过也只这一刻,因为随后封无殇的声音就传来了“红璃发烧了,在茶棚,你留下,照顾好她。” 随即封无殇便调转方向,策马离去。冯玉庭看着封无殇的身形就这么消失在雨幕,叹了口气,赶紧到茶棚中去。 不多时,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当封无殇赶到城门前时,皇城早已宵禁。“开城门!”城楼上的卫队长应声“皇城宵禁,阁下明日再进城吧!”“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乃安平亲王,进宫有急事启奏圣上!速开城门,耽误了大事,你承担不起!”卫队长迅速带人下楼,打开了城门,正欲行礼。封无殇便策马而行,从一众兵士间擦身而过。 天牢,“王爷,还请回去吧,天牢重地,没有圣上旨意,臣绝不敢擅作主张放人进去,这是死罪啊。”已经打翻了大门口守卫的封无殇,看着面前的大铁门,以及藏在铁门后战战兢兢的官员,有点无可奈何。“王妃现在可好?”那官员在见过封无殇的武力值后也担心他一冲动,破门而入,赶紧回话“王爷放心,王妃一切都好。”得了回话,封无殇心才安定了些。“照顾好王妃,否则,本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留下这句话,便赶紧翻身上马朝皇宫去。 进到御书房,封无殇行过礼后,抬头便看到明显苍老许多的封礼。如果说冯玉庭告知太子薨了时,封无殇还没什么感觉,甚至不信,那此刻,他的心凉了半截。封礼见到封无殇便从龙案后绕出,上下打量着封无殇,半晌开口“殇儿,乾儿去了,你又没了消息,还好你安然无恙。”封无殇看着眼前的人,心中也有些悲痛,但依旧不敢相信“皇叔父节哀,无殇被奸人所害,幸得前辈搭救,今日才醒来,所以回来迟了。太子哥哥是为何人所害?”封礼定定的看着封无殇,而后转过身去,慢慢走回了龙案后坐下。半晌才开口“乾儿出事后朕命人严查此事,最后得知,害死乾儿的那瓶毒药,出自丞相府。下毒的侍女也交代了,是丞相夫人的陪嫁嬷嬷与她联系,让她将毒送至御膳房。朕的皇宫,无声无息的被丞相府渗透了,环环相扣,害死了朕的独子。”封无殇听了这话,心中一阵阵发凉,还是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皇叔父,这没有道理啊” “云昭国的太子,乃是丞相年轻时在云昭游学时所出,丞相看起来似文弱书生般,其实所图甚大啊。如今云昭国太子发动政变,云昭国易主。就在乾儿去的那晚,罗玥与云昭国之间的战争也就此掀起。”封无殇此刻心中的震惊无法言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殇儿,今日你就宿在皇宫中,朕已经清理过整个皇宫,此刻,也只有这里安全。你姨母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你明日去看看她吧。”说完这话,封礼随即便独自离去。 封无殇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黯然离去的身影,就保持这样的姿势,在御书房坐了整整一晚。自幼一起长大,始终照顾自己的那个孩子,就这么去了。那个曾说要保自己一生平安喜乐的少年,就这么没了。而事件背后却是丞相府,情况突然变得复杂,他一时有些手足无措,故人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 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雨,适时停了。封礼起身沐浴更衣,待走出房门,太监总管上来道“启禀圣上,这安平王在御书房端坐了一夜了。”封礼进入御书房时便见到封无殇几乎保持着自己走时的状态,“殇儿,朕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苏墨然确实是个好孩子,但她绝无可能再做你的王妃。如今罗玥与云昭国的战争一发不可收拾,东莱国与云昭国勾结,也对我罗玥虎视眈眈,你在洛宇城应该已经有所了解了。昨日,边关急报,你父王,前些日子不幸中箭,幸未伤及性命,但因治疗不及时,伤势恶化,朕今日会指派武将换回你父王。百花宫,朕命人收拾出来了,你今日且好好休息一日吧。” 待封礼离去之时,封无殇才起身,有些艰难的开口道“皇叔父,然儿她是无辜的。”封礼并未转身,“今日午时斩首,你若想见她,便去吧。”接过太监总管递过的金牌,封无殇再次开口“皇叔父,”“杀父弑母之仇,你可能忘怀?”望着封礼离去的身影,封无殇又坐回了椅子上,然儿该多伤心,多害怕啊。 封无殇坐了一会儿起身去看望了皇后。床榻边,看着昏厥时仍眉头紧皱的妇人,封无殇心中凌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乾儿”,一声呼唤惊醒了陷入沉思的封无殇,握住妇人的手“姨母,我是无殇,您还好吗?”床榻之上,妇人缓缓睁开眼,眼角流出一滴晶莹的泪珠。看到封无殇后,她拿起枕边手帕缓缓将泪水拭去,勉强挤出一丝笑,“殇儿,你回来了。” “是,殇儿回来晚了。”“殇儿,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 在道家概念中,人们的富贵贫贱、吉凶祸福,以及死生寿夭、穷通得失,乃至科场中举、货殖营利,无一不取决于冥冥之中非人类自身所能把握的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即是命运。但是,命运,不过是失败者无聊的□□,不过是懦怯者的解嘲。既然自己恢复记忆回来了,那自今日起,安天下,平四方,直至天下共主,做一个真正的安平王,还罗玥大路一个和平的时代。 宫门前,冯玉庭坐在一辆马车上,心中的焦虑掩饰都掩饰不住,直到看见那那道洁白无瑕的身形出现,跳下马车,迎上前去,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蒙了。封无殇走出宫门后,见到冯玉庭第一句话就是,“玉庭,安排城外马车接应,你带点人,跟我去劫狱!一但成功,将人蒙上双眼,带走。”冯玉庭看着面无表情的说出这样的话,随即淡然离去的封无殇,跟身边人吩咐妥当,赶紧追上封无殇。“主子,劫天牢是件大事啊,您”冯玉庭见封无殇完全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只得接着说“好,主子,我们劫天牢要将丞相一家都救出来吗?救出来后送到哪去?皇城此刻本就混乱,您这么做恐怕会再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啊。”封无殇依旧如没听到一般,闲庭信步向前。“主子,红璃还在马车上,她高烧未退,执意要来宫门等你,怎么安排?”封无殇听到这才停下脚步,“将红璃送回镇远山庄,安排人照顾好她,如今的皇城,不太平。” “主子,您真的决定了?”封无殇眼神毫无波动,如沉寂的一潭死水,声音也很轻,“你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冯玉庭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如此样子的封无殇,知道拦不住,微微低头道“我命人挖了通往天牢的地道,只差一尺左右便能挖通。”封无殇依旧平淡的看着冯玉庭,“好,将她们一家弄出来,送到,镇远山庄,关入地牢,严加看管,照顾好然儿。”转身便走,才走出没几步,便听到身后红璃的声音传来“无殇哥哥,我不走!我要陪在你身边!”那声音很明显的告知封无殇,发出声音的人此刻非常虚弱。 闭上双眼,深吸口气,“玉庭,送她走,照顾好她。” ☆、红璃 “红璃!” 封无殇再转身,轩辕红璃已经向地上倒去。一朵火红的玫瑰就这么倒在雨后泥泞的路上,沾染了这尘世的肮脏。冯玉庭一脸焦急的将人扶起。封无殇也飞身到轩辕红璃身边,将其抱起,身上衣服还是潮的,这丫头真是·· 转身走回皇宫。看着怀中人,胜雪的肌肤上因高烧微微泛红,封无殇有些无奈。一些记忆逐渐清晰,是啊,这小丫头从小便脾气倔强,体质也不太好,正是因此,师傅只让她学轻功。就在封无殇有些失神的时候,轩辕红璃微微睁开了眼,看到封无殇后,直接拽住手边的衣料,“别走,好不好。”丫头,你这是吃定我了么,无奈的轻声回了句“好” 百花宫,守卫明显增强,门口也有两个小侍女在。见封无殇走近,侍女俯身行礼,“见过王爷”封无殇抱着红璃进入大殿,“命人传御医来,烧水帮这姑娘沐浴更衣。”两个侍女应声后纷纷跑开去做事。封无殇将红璃抱入寝殿,想将红璃放在床上,无奈才要松手就发现衣袖被小丫头紧紧拽在手里,轻拽了两下没拽出来,只得轻声哄着“红璃,放手,你身上衣服还潮湿呢,我得让侍女给你沐浴更衣,红璃,红璃” 见小丫头低声呢喃,封无殇便凑近了听,“无殇哥哥,别走,如果有事我身边的暗卫能挡上一会儿呢”反反复复就这么几句,听得封无殇一时不知是何滋味,自己何德何能啊,让着小丫头这样。“我不走,就在这陪你,哪都不去,先沐浴更衣好不好,乖,放手。”或许是听到了封无殇的话,轩辕红璃慢慢松开了紧攥着的衣袖。封无殇为她盖好被子,待御医诊断过后确定没什么大问题,就嘱咐侍女服侍,随后退出了寝殿。 坐在百花宫门前的台阶上,封无殇望着暴雨过后格外晴朗的天空。直到太阳升到正空时,宫中巡逻卫队出现的频次明显增多,很明显,冯玉庭动手后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不多时,就有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 “师兄来了” “师傅他老人家去了,走之前,还一直不放心小师妹。” “师兄,如今天下不太平,你带红璃回山吧。” “封无殇!师傅将红璃托付与你,你就该好好待她!”来人深吸口气缓缓吐出,平静心情后再次开口“这么些年,师傅不准她下山。小丫头房间全是你的画像,心心念念都是无殇哥哥。那一次,我偷偷带她下山,她想到逍遥王府找你,却在路边得知了你大婚的消息,丫头回去大病一场,回了轩辕国。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小师妹喜欢的是我,我不会让她受一丁点伤害!” “师兄,红璃对我并非男女之情,只是少不更事,红璃会找到那个真心待她,而她也喜欢的人。” 来人是灵宗宗主铁宗茂的关门弟子,原灵宗大师兄,如今的灵宗宗主,铁霖。铁霖是铁宗茂二十年前从外边捡到的小孩,自幼长在宗主膝下,侠肝义胆,为人正直。他走前的最后一句是“封无殇,你要是敢做什么伤害小师妹的事,我倾尽灵宗之力,也追杀你到海角天涯!”霸气放话后,少年又留下句颇为暖心的话“若有事,传信雾灵山,灵宗上下几百弟子,都不是吃干饭的。” 封无殇笑着摇摇头,心中想着,这少年也是颇有一番侠肝义胆。 身后传来声音,“王爷,奴婢给那位小姐喂药,可用了许多方法,她不肯喝。”封无殇挑眉看向侍女,“药呢?”“在屋里”走至寝殿内,将轩辕红璃扶起,便闻见她身上的药味,皱眉看向两个侍女,侍女吓得忙跪下说“王爷息怒,这药洒了两碗了,就是一滴都进不了这小姐的口。奴婢一直用手帕给擦呢。”看了眼轩辕红璃,轻叹口气,“你们下去吧,本王亲自来。” 坐在床边,将轩辕红璃半抱入怀中,端起药碗,药已经不烫了。封无殇舀了一勺药送到轩辕红璃嘴边,想给她喂下,可轩辕红璃却紧咬牙关,无论如何也不肯张嘴。封无殇只得试图哄着她吃药,“红璃乖,生病要吃药啊。红璃,醒醒,红璃”轩辕红璃眼皮动了动,但并未睁眼,封无殇再次尝试喂药,她这一次很配合的将药吞下了。喂完药,封无殇将轩辕红璃放平,让她躺好,自己就坐在床边,并未离去。 醒来两天了,物是人非,此时的他并不想思考,只是想放空自己,好好筹谋一下,待天下太平,陪着自家夫人,游山玩水去。 直到,冯玉庭进到寝殿,他才走了出来。“主子,丞相一家已送出城去了。”封无殇闻言点头,坐到椅子上。冯玉庭掏出一个已经有些褶皱的信封“王妃让我把这个给您。”封无殇看了他一眼,接过信封。冯玉庭见状赶紧说“主子恕罪,王妃本不愿离开,是被我打晕送走的。”自封无殇醒来后,冯玉庭明显能感受到自家主子不同以往的,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远超当今圣上。 封无殇拆开信,入目是一行行娟秀的小字: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向来情深,奈何缘浅。若你我来世有缘,定与君相守度余生。愿君寻得意中人,白首偕老。 纸上明显有被浸湿过的痕迹,点点滴滴像是捶在封无殇心口的重拳,封无殇顿时觉得胸口发闷,同时又被苏墨然的情意所感动,还有点气愤,然儿居然要弃自己而去,还让自己另寻佳人。恨不得此刻便冲到苏墨然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但是,现在不行,还有许多事要做呢。十世轮回,不管是什么身份,然儿总是那么善良。封无殇将信折好放回信封,又将信封揣进怀中,才看向冯玉庭“玉庭,让人照顾好她。”“是,主子。” 封无殇待冯玉庭走后一直静坐殿中,天色渐晚,屋内也慢慢暗下来。 ☆、归来仍是少年 罗玥早朝,满朝文武齐齐上奏,希望圣上另立太子,封礼便直接下旨将封无殇立为太子。次日太子亲率大军出征,战争焦灼状态时,镇远山庄高手齐出,对东莱国及云昭国主站武将文官进行暗杀,灵宗亦派出善于军事谋略的数十名弟子助阵。 罗玥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荡平东莱国及云昭国。封无殇被冠以杀神之名,事迹被传的神乎其神,甚至到了婴孩闻之啼哭境界。两年后,战争结束,云昭及东莱皇室全数满门抄斩,无一例外。轩辕国主见状主动臣服,被封轩辕王。四国合并为一,罗玥帝国成立。皇帝封礼住持朝政,太子封无殇从此未再入朝堂。轩辕王之女轩辕红璃嫁与护国公冯玉庭。多年后,太子封无殇所出之子被封为麟王,由圣上带在身边亲自指导。 至于本书的主角, 三月扬州,漫步闹市中,十指相扣,一阵风吹过,桃花漫天飞舞。“好漂亮”“娘子喜欢?”“命人在山庄开一片桃花林。”“是,主子。” 又一日,漫天桃花飞舞,恍花了她的目光,迷离了他的眉眼,他轻轻的笑出声,拿起披风披在她肩上,牵起她的手,往桃花林深处走去。 夏日,晚间微风习习,蝉鸣阵阵,荷塘翠叶漫卷,大柳树下,一少年执萧奏乐,一道妙曼身影翩翩起舞。 又一年秋,般若寺下,山间小道,红色枫叶片片飘落,“我走不动了”“娘子又撒娇了,相公背你”。 冬日清晨,梳妆镜前,少女持木梳慢慢梳着头,少年自身后扶住她双肩,看着镜子中的两人,俯下身,附到她耳边,“我为你描眉,可好?” 看那天地日月,恒静无言;青山长河,世代绵延;就像在我心中,你从未离去,也从未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呢,是我的一个梦,梦突然醒了,所以,故事至此收尾,不再写了。终是庄周梦了蝶,你是恩赐也是劫。愿天下少年均能《年少有为》,无需《后来》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