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名:宠过我的大佬都变渣了 作者:左揽雀尾 文案一: 女主:我是笼中金丝雀,可我想逆风翻盘。 单元剧: 【前世今生·上界仙君找错了人】已完成 宁雪蘅梦见未来,她是被大能认错的假·前世·道侣。 大能真正道侣回归后,逼她退位,捧杀她的孩子,她最后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忠犬黑化·想折断你的羽翼】已完成 时潇潇渣了众大佬后,选择了忠犬男二。 结果,忠犬黑化了! 【朝堂之上·第一权臣的小娇妻】已完成 傅若鸢和沈容修身处两方势力,互坑互掐了多年。 最后一道圣旨下来,要两人谈婚论嫁、成为夫妻?emm……不可能的。 【校园青春·拯救平行世界的她】已完成 李云若出身世家,前程似锦,过得顺风顺水。 直到她偶然看见了平行世界的自己,父母离异,性格自卑,被校园暴力,遇见渣男,学业被毁……她决定撸起袖子去帮助“她自己”。 【终世界·神的宠物弑了神】已完成 神养过很多宠物,大到世界,小到一个人。 可祂的宠物联合起来,杀了祂。 文案二: 甜文完结后,剧情都崩了。 河清媛是一个穿书者,穿越多个书中世界,为帮助主角修正剧情,劳碌奔波中。 使用指南: 1、非快穿,是单元剧,世界剧情。 2、大世界观:三千小世界。 3、男主是啥?是些渣渣! 4、本文纯属虚构。 内容标签: 仙侠修真 重生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女主 ┃ 配角:预收文《追妻本就逆天而行》 ┃ 其它:单元剧 ================== 第1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一) 一柄断剑半插在雪地里。 宁雪蘅是被冻醒的。 浑身颤到发抖,手指被冻得通红,甚至有冻裂的迹象。 这里是距离沈家有万里之遥的凝雪境。 上界极有名的秘境之一,白雪无垠,万里无云,天幕雪白,有种分不清天与地的错觉。 出事前一瞬,宁雪蘅已经向风莲初发了求救信号。 有人追杀她。 只是,从沈家到凝雪境的距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跨越而来的。 “铮!” 宁雪蘅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到那柄断剑前,将其拔了出来。 那柄剑,名为天光。 刃若秋霜,削铁如泥。 是她在下界与风莲初定情时,风莲初赠送于她的。 不知道是扯到了哪道伤口,宁雪蘅痛“嘶”了一声。 她盯着远处已经浸进雪里的血,艳红又刺眼,愣了会儿。 她原本姓宁,原本应该在不久之后,就能认、祖、归、宗,回归沈家,改姓沈。 在经历了一场追杀并昏迷之后,再度醒过来,她却不这样想了。 在下界,宁雪蘅是长陵宁氏一脉嫡长女,珍馐玉馔、绫罗绸缎供着,呵着护着宠着,生怕怠慢了。 活了十六个年头后,忽然有一日,她被拐去修仙了。 带走她的人,正是风莲初。 长陵宁氏虽在下界尊贵之极,却仅限于世俗界中。宁家从来没出过能修仙的资质,或者说是上界不屑于前往下界来,寻找资质尚佳者。 当风莲初踏着天光而来,疏风朗月般,天光雪色都不及他,整个人仿若降临世间的神明,说着要带宁雪蘅去修仙时,宁父宁母一下子就信了。 风莲初是上界修士。 他也没骗她,说修仙,就真的是修仙。 引灵入体,辟谷清俗。 宁雪蘅样样都做得极好。 风莲初待宁雪蘅也好,认真教着,各种丹药法器堆着,就连储物手镯都送了她好几个,个个精致好看。 或许她的天赋是真的好,不出百年,就可飞升上界。 在飞升上界前,风莲初向她表明心意,送天光剑作定情之礼,还许诺到了上界之后,便会举行双修大典,将消息广而告之上界众修士,证明她的身份。 宁雪蘅答应了。 临到上界之前,她还担心自己在上界无权无势无地位,风莲初的家族会反对这件事。 到了上界之后,沈家莫名出现,一对相貌气度皆是出众的夫妇拉着她的手,泪眼婆娑又亲切的喊她:“蘅蘅,我的女儿啊。” 女儿? 宁雪蘅虽然有些莫名,却还是当场开口:“两位,我名宁雪蘅,应该并非是两位所喊的那位‘蘅蘅’才对。” “你的名字,叫沈蘅。”两人异口同声道。 宁雪蘅确定自己的记忆没出错,她出生于宁家,是长陵宁氏一脉的嫡长女,父亲姓宁,母亲姓晏。 这一点,不会出错。 那出错的,该是谁? 宁雪蘅将目光落到了风莲初身上。 风莲初便走过来,轻声向她解释了其中缘由。 她前世姓沈,名蘅,叫沈蘅。 是沈家嫡系一脉弟子,由于某些原因,不得不兵解重修。 重修转世时,又出了意外,投生至下界。 而风莲初,正是她身为沈蘅时的道侣。 就算她兵解重修,他也会负责将她引导回上界。 沈家父母说:“蘅蘅,你该认祖归宗了。” 宁雪蘅轻眨了眼,却没说话。 一切顺利得好像有些快了。 宁雪蘅并没有遭遇诸多为难,风家与沈家本就是世代联姻,也就不存在什么身份上配不配的问题。 一切都准备就绪。 就等宁雪蘅前往凝雪境历练之后,认祖归宗仪式与双修大典,会同时进行。 意外,就发生在凝雪境。 一进入凝雪境,宁雪蘅就遭遇了追杀。 宁雪蘅身上带着很多防护型的宝物,都是风莲初与沈家父母堆给她的,说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危。 在神秘人一击之下,那些宝物碎了大半,宁雪蘅也被重伤,就连风莲初送给她的天光剑都断成两截。 宁雪蘅只捡回带着剑柄的那半截天光剑,剩下半截天光剑剑身却不见踪影。 宁雪蘅抿了抿唇,原本苍白的唇色多了些血色。 在昏迷的时候,她做了个梦。 梦见的,是未来。 梦境里,是支离破碎的,但宁雪蘅依旧从这个梦里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沈家举行认祖归宗仪式的同时,举行了她与风莲初的双修大典。 她改名,沈蘅。 可是,真正的沈蘅转世,另有其人。 宁雪蘅占了真正沈蘅的位置,导致真正的沈蘅没能够及时回归沈家。那个沈蘅流落异地,受尽折辱之后,忆起了前世。 等到沈蘅辛辛苦苦跑回沈家驻地时,得知的表示沈家已经寻回了一个沈蘅。 之后,沈蘅费尽心思,见到了沈家父母,泣述自己的遭遇,说起前世之事,终于让沈家父母相信。 在沈家父母的帮助之下,沈蘅辗转见到了原本应该是她道侣的风莲初。 这一切,梦中的那个她全然不知。 甚至,风莲初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同她相处得异常和谐。真正沈蘅回归的消息,风莲初一点儿也没透露给她。 那时候,她腹中已有了孩子。 一年之后,在她孩子风菡百日宴上,沈蘅强势回归。 她这个被认错的,一时间站在了风头之上。昔日待她好的沈家父母、对她恭敬有佳的沈家人、风莲初的父母,全都谴责她。 甚至,她的枕边人,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未出声为她说话。 宁雪蘅感受到了在梦境中那个她的愤怒和不理解。 当初说她是沈蘅转世,并前往下界将她带回来的,不是风莲初吗? 为什么全都来指责她?她做错了什么? 风莲初认错了自己的道侣,因而责任全在于她? 身为长陵宁氏一脉的嫡长女,就算是不踏上这修仙之路,她也能安安稳稳的过好这一生。 她也曾有一个幸福的家,父母恩爱,对她极好。 凭什么到了上界,就该受这样的委屈呢? 百日宴上一遭,她退位让贤还不够,沈蘅还以风菡母亲自居,逼她离开沈家与风家万里之外。 前半生,她过得太顺风顺水。 直到她离开沈家与风莲初的庇佑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上界修士修炼,从来不用丹药辅助。 是药三分毒。 在下界时,风莲初为了提前让她飞升上界,用各种丹药将她的修为堆上去,才得以飞升上界。 她的天赋,是假的。 她的修为,是假的。 失去了庇佑之后,她什么都不是。 而沈蘅抢了她的孩子之后,对风菡进行的是捧杀式的培养方式,让风菡最终成长为了一个不学无术、仗着自己风家少主的身份恃强凌弱的纨绔子弟。 宁雪蘅半靠在树边,蓦地坠落下一滴泪,梦中那种情绪似乎影响她太深了。她还记得在梦境最后,那个她临终前,风莲初终于来见了她。 那时候,她头发花白,面容老态。 而风莲初依旧如初见那般,疏风朗月,宛如天生神明。 她颤抖着手,抓住了风莲初的手,似乎想要再开口说话,却无力也无声。 “抱歉,我找错了人。” 风莲初垂眸,静静望着她。 她挣扎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宁雪蘅眨了眼,大概明白了梦境最后,那个她究竟想问些什么。 她想问,为什么会找错了人?你与沈蘅,不应该是道侣吗?怎么连道侣间的感应都会出错吗? 她想问,为什么任由沈蘅对风菡进行捧杀式的培养?风菡,难道不也是你的孩子吗? 她还想问一句,究竟有没有……有没有爱过她。 梦境最后,她还听见了有很多道声音混杂着,似天外之音一般。 “这什么破梗啊?男主找错了人?女主凄凄惨惨戚戚的死去?” “不是说好的甜文吗?” “卧槽!番外十章大反转?” “男主,没爱过女主?他就是为了履行自己身为道侣的责任吧?” “真正的沈蘅回来了,所以男主就理所当然的抛弃女主?他就没一点儿愧疚?” “可怜的宁宁啊,坑人的大大,我要寄刀片!” “所以沈蘅才是真正的女主吧?神转折一般,番外才出场的女主?” “好像长陵宁氏一脉,最后也断绝了传承,不复最初的鼎盛了,真可怜。” 宁雪蘅失神片刻后,垂眸盯了眼只剩半截的天光剑,指尖往剑刃上刮了刮。 指尖一痛,指腹很快见血。 痛感,让她彻底冷静下来。 如果……如果梦境里的一切,都会是真的,那她该怎么办? 还没等她想到具体方法时,风莲初接到她的求救信号,已经赶来了此处。 “蘅蘅,我来迟了一步。”风莲初上前,揽过她的肩。宁雪蘅在那一瞬间,身子僵了下,便被风莲初察觉。 他垂眸,望着她。 “我……有点儿怕。”宁雪蘅轻声道,眼睫微颤,垂眸掩去眼中那一分情绪。 “别怕,往后便不会再有此事发生了。” “我听你的。”宁雪蘅勉强一笑。 风莲初扶住她双肩,附身低头于她眉心处落下一吻。 带着一种安抚性的意味。 宁雪蘅轻喃:“你真的爱……我吗?” “蘅蘅,你该是我道侣的。” 其言下之意,是爱的吗? 宁雪蘅心里一冷,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忍不住在心里大骂了一句—— “大骗子!”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成长型。 男主……大概指的是文中出场最多的男性角色吧?! 预收文,感兴趣的小天使先收藏呀。 戏精世子在线追妻 穿越之后,楼西月陪伴的是席云斐最辉煌的时候,却在成亲当晚,一觉醒来,穿越回十年前。 听说这时候的席云斐,爹不疼娘不爱,就连府里的下人都欺辱于他,常常吃不饱穿不暖,大冬天的只能够卧在透风的破旧房子里。 楼西月想要提前寻到席云斐,疼他爱他为他送去温暖,为他解决掉那些想要刺杀他的小人。 两人见面时。 楼西月看着那个面容俊美、锦衣华服、优雅矜贵的翩翩少年时,颤声道:“你个戏精!” 席云斐同样颤声道:“你说你小时候流落街头、不知父母是何人、孤苦无依,挨打挨骂,可怜兮兮的。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人解救你脱离这苦海。” “我找遍了每条街道,却不见你的身影。结果你,传说中云宫金牌第一杀手!媳妇儿,你骗我好苦。” 前世双穿越。 今生双重生。 第2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二) 她前半生顺风顺水,后半生竟然过得如此凄惨吗? 宁雪蘅垂眸,掩去心中的冷意,又看到了那柄只剩下半截的天光剑,指尖轻轻划了下剑柄。 察觉到宁雪蘅的目光,风莲初看见了那柄天光剑,略一皱眉,却还是安慰道:“剑断了,人没事便好。等出了凝雪境,我们一起去修补天光剑,可好?” 宁雪蘅沉默了一瞬,只道了一句:“听你的。” 从前在下界,十六岁前,她过得无忧无虑,之后遇到风莲初,被带上修仙之途。 百年修途,亦是顺风顺水。 她一直都听风莲初的,听到最后,却落得个那样的下场。 “还剩一个月的历练时间,我陪你在这凝雪境。”风莲初抬手,指尖搭上宁雪蘅的肩,顺势将她整个人带过来。 下一瞬,风莲初伸手搭上宁雪蘅手腕,一抹灵力通过他指尖传了过来,为她治疗伤势。 宁雪蘅闻言,想到了梦境中后来所发生的一切,离开了风莲初和沈家的保护,她一无是处。 她想拒绝,可如果真这样做,风莲初肯定能察觉出异常来。 “那在这凝雪境中时,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你不能出手,我想经历一场真正的历练。”宁雪蘅弯了弯唇,开口道。 “都随你。”风莲初伸手,接过了她手中那半截天光剑。 风莲初利用这半截天光剑,寻到了遗落在凝雪境中的另外半截天光剑。 之后,除了这一次,风莲初依照约定,没再出手。 他隐于暗中,让宁雪蘅一人历练。 只是在她受伤之时,风莲初才现身,为她受伤。 可身为世家嫡女,宁雪蘅哪又受过这样的苦? 每当风莲初为她治疗时,她盯着风莲初,心中的理智一次又一次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想将梦境中的一切告诉风莲初。 告诉他,他找错了人,她才不是他兵解重修的前世道侣,她是长陵宁氏一脉的嫡长女。 真正的沈蘅,这时候还不知道在何处。 可等到她才一开口时,那份理智又回来了。 在梦境中,她分明没做错什么。 是风莲初亏欠于她,沈蘅欺辱于她,沈家与风家将她驱逐出境。 即便是这时候,一切都还没发生。 宁雪蘅却依旧清楚的记得一件事。 她的修为,是风莲初用丹药堆积起来的,他毁了她原本的修炼根基。 宁雪蘅想到这里,被风莲初握着的那只手,指尖轻颤了下。 随即,她收回了手,平静开口道:“我曾经在沈家藏书阁中,看见过有关于凝雪境的一个传说,称凝雪境中,有一件能够改善修士资质与根基的东西。” 风莲初垂眸,看了一眼,便问:“你想去寻?” “我想去寻。”宁雪蘅尽量保持着自己声线的正常,解释道:“我总觉得以我的资质来看,要想配上你,还远远不够。” “我想的,不是一时的安逸,而是足以陪你一生的时间。” 宁雪蘅说完,抬眸看向风莲初,眼眸深处尤带着一分期待。 她仍旧期待着风莲初的一个解释,为什么要用丹药将她的修为堆积起来? 但凡上界修士,哪一个不知道使用丹药堆积起来的修为,就如同海市蜃楼,终是一场空? “上一世,你可没这么说,有沈家与我护着,你因耽于享乐,不爱修炼,最后才不得不兵解重修……” 风莲初说着说着,突然顿了下,才又开口:“你想寻凝雪境中那件宝物,我便陪你去。凝雪境中寻不到,其他秘境中也该有这样的宝物,我们之后一一去寻。” 宁雪蘅心底愈发荒凉,面上却是不显,平静点头应了声。 哪里还有之后?离开凝雪境之后,她就该离开了。 到时候真正的沈蘅回来,再陪着她一起去慢慢寻吧。 在宁雪蘅梦境中显示的某些模糊的细节来看,凝雪境中的确有这样一件宝物。 那一次,也是风莲初陪她找到的。 后来,那件宝物怎么消失的,宁雪蘅却有些想不起来了,只知道自己到最后也没能够改变资质与修炼的根基。 凝雪境很大,以寻常修士的能力来论,要想将其全部寻一遍,也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行。 宁雪蘅凭借着自己有些模糊的感觉,还真就让她找到了那块放置宝物的地方。 一片雪白中,宁雪蘅蹲下身去,顾不得雪地里的凛冽寒意,伸手摸索着。 最后,她摸到一块类似于锁扣一般的圆环,仔细确定之后,用力一拉。 “轰!” 一声巨大声响之后,宁雪蘅瞧见周围雪地蓦地凹陷下去,逐渐形成了一道通往地下的石阶。 有些昏黄的光芒,从最深处探了出来。 地下雪宫一现世,灵气涌了上来。 这里的动静,吸引了周遭方圆百里之内的修士的注意。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那些修士必定会赶来此处。 宁雪蘅才回头,便看见风莲初现身,轻拂袖袍间,数道灵力从他掌心掠出,落入周遭雪地之中。 一座灵阵,瞬间即成。 紧接着,风莲初上前,伸手揽过宁雪蘅,低声说了一句:“我们先进去。” 没过一会儿,从石阶上面便传来一声更大的“轰隆”声。 宁雪蘅敏锐的嗅到空中传下来的一丝血腥味,她回头,往上望了一眼,没看到任何修士的身影。 可她莫名就想到了风莲初之前布置的那个灵阵。 进了地下雪宫之后,宁雪蘅才发现这下面究竟有多宽敞。 视线所见,由原本窄窄只供两人并肩通行的甬道,逐渐宽敞,直到宁雪蘅与风莲初走进一个广场。 远处是连绵雪山,近处便是全由雪与冰构筑的广场。 广场正中央,立一座高大的塑像。 塑像刻着的,像是一个人。只是这个人,敞开着衣裳,半个胸膛都露在外面,腰间仅由一根约二指宽的腰带系着。 整座雕像,透露着一种不太正经的意味。 宁雪蘅只打量一瞬,就收回了目光。 这座广场,在她之前的梦境中,也有些印象。 宁雪蘅四处打量着广场上的构造,想找出那件可以改变资质与根基的宝物。 宁雪蘅在打量周遭环境时,风莲初亦在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看其构造,应是上古时期保留下来的宗门遗址。 风莲初以神识探出,瞬间将整个广场,甚至是远处连绵的雪山都笼罩在内,其中情况一览无遗。 远处,宁雪蘅伸手摸到那根形状有些奇怪的树枝,不知怎么的,指腹竟然被划破了一道细小的伤口。 她没在意,只是略摇了摇头,以指尖相触,抹去了血迹,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根树枝。 这根树枝,会是那件宝物? 宁雪蘅心中有些不信,但在她梦境之中所显示的,她与风莲初在这地下雪宫中寻到的,就只有这根树枝。 风莲初注意到宁雪蘅那边许久没有动静,心里起了疑,走过去喊道:“蘅蘅?” 同时,他伸手搭上了宁雪蘅的肩。 发现此刻的情况不太对后,风莲初走近了,才发现宁雪蘅蹲在地上,眼睛微闭,眉头紧锁着,面色还带着不正常的红。 “蘅蘅?”风莲初给宁雪蘅搭脉之后,目光落到了宁雪蘅脚边那根树枝,伸手欲拾起来,被宁雪蘅一把抓住手腕。 “别碰它,有问题。”宁雪蘅蓦地睁眼,眼底微有些红,声音略有些喑哑,比平时的声音更低。 听宁雪蘅这样说,风莲初收回手,指尖搭在她手腕上,为她输入灵力。 宁雪蘅觉得体内似有一阵火,缓缓蔓延而上,带着一种莫名的感觉。 在恍惚中,她似乎听到半空中传来一声嗤笑声,还伴随着一惊一乍、像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 “别忍,别忍,好歹给合欢树一个面子呗。” 别忍?别忍! 忍什么? 宁雪蘅眼中带着迷蒙,似有缱绻水光。 她慢慢靠近,反手握住风莲初的手,用力一拉,仰头吻了上去。 触感,略显冰凉。 她已经看不清风莲初脸上的神情,脑子里那根弦瞬间崩溃。 舌尖,轻挑探入。 气息交缠间,她本能地迎合着。 只是,当宁雪蘅指尖勾住风莲初腰间系着的腰带时,脑子里突然炸响起一阵声音。 “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 宁雪蘅往后退了一步。 她身后是冰冷的湖水,风莲初伸手拉了她一把,却被她挣脱开。 她一下子坠落进去,冰凉的湖水瞬间将她包裹。 身体里炙热的感觉,瞬间冷了下去。 原本梦境中在凝雪境时,那些还有些模糊的细节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凝雪境中,在这地下雪宫里,她和风莲初一共待了三日三夜。 她所中合欢树的毒,需要用男女之事来解决。 也就是这一次之后,她有了风莲初的孩子——未来会被沈蘅夺走、进行捧杀式培养的孩子,风菡。 在这之前,自下界定情之后,她与风莲初不是没有过亲密举动。 只是,这个合欢的毒,让她和风莲初越过了最大的防线。 宁雪蘅在湖里待了一瞬间,冷静下来。察觉到风莲初想要下来救她时,她蓦地从湖中浮了上去。 靠近岸边时,宁雪蘅没去抓住风莲初向她伸来的手,而是以双手撑在了岸边,指尖陷进了雪地里。 “我想冷静冷静。”宁雪蘅垂眸,躲开了风莲初的注视,开口道。 风莲初闻言,眸光暗沉,指尖微动,随后收回了手,便道:“我陪你。” 依靠冰冷的湖水来缓解,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才不到一会儿,宁雪蘅就感觉到那么一种难以抑制难以抑制的火,再度涌了上来,使得她轻吟了声。 指尖却更加用力,陷进了雪地里。 宁雪蘅在恍惚之中,感觉到自己的指甲似乎因为过度用力,而横劈断开一部分。 有点儿痛。 是很痛的那种痛。 “没用的,不来个三日三夜,怎么能够解决问题呢?” 宁雪蘅又听到那样一道声音,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 可那道声音依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很讨厌讨厌的声音在说话啊?”宁雪蘅迷迷糊糊之间,向风莲初问道。 风莲初沉默了一瞬,明白了什么,他伸手握住宁雪蘅双肩,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带出了冰湖。 在冰湖里泡久了,刚一接触寒冷微风,宁雪蘅被冻得瑟瑟发抖,可身体里面又带着一种火般。 风莲初从储物空间取出一件披风,将宁雪蘅包裹起来之后,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低声道:“我明白了。” 宁雪蘅才感觉自己整个人跌入风莲初怀中,忍不住蹭了蹭,又立马僵住。 而风莲初已经放开了她,转身唤出长剑,朝着广场上那座雕塑,一剑劈去。 “出来。” 风莲初冷声道。 第3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三) “你本拥有上乘之资,却因使用了过多的丹药而毁了这份资质,你不恨吗?”那道声音略低沉地响起在宁雪蘅耳畔。 宁雪蘅的意识陷入挣扎之中,却依旧抽空抬眸望了望远处的风莲初,一剑挥斩而出。 那座雕塑瞬间便毁。 “不恨吗?不恨吗?不恨吗?” 那道声音,依旧在宁雪蘅耳畔处响个不停。 恨? 她怎么不恨? 宁雪蘅紧抿着唇,眼睫微颤,体内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灵气又泛起波动。 身心俱疲之下,宁雪蘅只觉得体内仿佛血气翻涌间,蓦地吐出一口血来。 鲜血落去雪地里,显得异常刺眼。 她整个人跌坐在地,双手撑着,仍是颤抖着。 一剑挥斩出去,剑光凌厉间,那座雕塑化作碎片四散开来。 风莲初时刻注意宁雪蘅这边的情况,察觉她的异样之后,连忙奔来,将她扶住。 “蘅蘅?” 宁雪蘅顿时回神,道了一句:“我没事。” 只是,脑子里那道声音依旧在说个不停,烦躁得很。 目光闪烁间,宁雪蘅借着风莲初扶她的力道,顺势站了起来。 远处广场上,原本放置雕塑的那个位置,待到雪尘漂浮下去之后,蓦地生出一棵被冰封的树。 枝干高大,叶叶翠绿,还有嫣红花朵零碎开放在其间,带着一种娇艳欲滴的盛放之美。 只是,这一切景象,都被晶莹的冰所封印在其中。 “合欢树?” 宁雪蘅轻喃出声,神色微恍。 在她的梦境中,她所有的记忆里,除了第一次来凝雪境历练之外,另外一次记忆来自于他人所转述。 那时候,真正的沈蘅已经回归沈家,她被赶出沈家,被警告沈家方圆万里之内,不得出现她的踪迹。 而后,辗转百年,她已经被残酷的上界磨平了傲气,寿元将尽。 在一次途径茶馆时,她才听到了关于凝雪境中发生的一件大事。 凝雪境中,真正的合欢树现世。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上古宗门势力,强势回归。 这个宗门,以合欢为名。 合欢宗回归,理应是上界大事。 只是在当时的她看来,这件事远不如解决她眼下的生存问题重要。 被赶出沈家后,她总是明里暗里的遇到追杀。 虽然她从来没曾知道过追杀她的那些人的真实身份,但她总有种预感,派人来杀她的幕后指使者,是真正的沈蘅。 宁雪蘅暗自掐了下掌心,使自己的意识暂时清醒着,勉强一笑,道:“我们过去看看。” 这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合欢树提前现世,合欢宗却没及时归位。 对于她而言,应是个机会。 跟宁雪蘅之前拿到的那根合欢树枝有很大不同,这棵合欢树带着一种生机与活力,即便是其整个都被冰封着的。 死去的合欢树带有毒,那活着的合欢树,会有什么用? 之前的梦境没给宁雪蘅回答,那她自己亲自来试。 她走到那棵被封印的合欢树前,欲伸出手去试探,却被风莲初捉住手。 宁雪蘅侧眸望去。 “谨慎行事。”风莲初只道了一句,将她的手放下。 的确,是她贸然了。 之前也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她贸然去碰那根合欢树枝,又怎么会中合欢毒的? 她向来顺风顺水惯了,以最大的善意来待,却没想过还有坏的一面。 梦境中,沈蘅出现,她便让位, 连自己的孩子都被抢走,认做她人为母。 宁雪蘅抽回手,拢了拢自己身上披的披风,围着眼前的合欢树走了一圈,便听见风莲初的声音响起—— “我曾听闻过有关于上古合欢宗的消息,与外界传闻并不相符。” 合欢宗,以双修之法闻名于上界,是上古时期最强盛宗门之一。后来,上界相传,合欢宗的双修之法,具有夺人气运的能力。 气运对于修士而言,何其重要。 夺他人气运,最是狠毒。 合欢宗这样的能力,自然是引得上界其他修士的忌惮。 最终,上界其他宗门势力联合起来,灭了合欢宗。 上界修士却不曾想到,合欢宗将其根基隐藏于这凝雪境中。 若非是今日偶尔有此发现,谁能知道,合欢宗依旧留有根基,暗自蓄势,等待着有朝一日,重返上界? 风莲初微蹙眉,稳稳扶住了宁雪蘅,才喃了一句:“说起来,这凝雪境近年来,的确有些不太寻常……” “你继续说,我想听。”宁雪蘅见风莲初渐熄了声儿,就知道他又不打算在她面前提及这些事情了。 从前就是这样。 在下界,风莲初便只要她修炼。无论是任何事,他都会解决妥帖,根本不会来打扰到她。 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甚至是后来,真正的沈蘅回归,她也是最后一个才知晓此事的。 提前知道了未来的事,她想做出改变。 风莲初神情微凝,随后继续说了说近来凝雪境中的异常之处。 上界辽阔无垠,风家身为上界四大世家之一,凝雪境正是属于风家管辖范围边缘的一处秘境。 近百年来,凝雪境中偶尔有修士失踪的消息上报给风家。 只是因为失踪修士修为较低,人又少,并未引起重视而已。 风莲初看见合欢树现世,联想到上古合欢宗的传说,便想到那些修士是否是由于被夺了气运,才失踪亦或者是身陨的? 听了风莲初的解释,宁雪蘅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砍了这棵树。” 风莲初刚一回答,宁雪蘅突然发现原本在她脑子嗡嗡响的那道声音,没声了。 她了然,那道一直在她脑子里想的声音,是眼前这棵合欢树所发出来的。 “刚才那道声音,或许来自于眼前这棵合欢树。”宁雪蘅出声,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此话一出,那棵合欢树原本散发的莹莹光泽顿时消散了去,就连原本的生机与活力都隐去。 她能够听到合欢树的声音,是因为中了合欢毒,受到了合欢树的蛊惑? 在梦境中所发生的那三日三夜,也是受到了合欢树的蛊惑? 宁雪蘅想着,又掐了下自己的掌心,低吸了气。 “那更要砍了它。”风莲初不为所动,抬手唤出了长剑。 “嘤嘤嘤!我可以把东西给你,你让他放过我。树生不易,我也只是想要一点儿气运而已。”那道声音急切响起在宁雪蘅耳畔。 宁雪蘅拉了拉风莲初袖袍,转眸盯着合欢树,轻声道:“你能给我什么东西?” “改变资质和根基的东西,你想要吗?” 合欢树虽然被冰封在其中,莹莹光泽闪烁着,竟有种枝丫在摇曳的感觉。 又在蛊惑人? 宁雪蘅没说话,笑了声,却是放开了拉住风莲初的手,任由他继续挥剑。 “别别别!我立马给你,给你,给你!”合欢树声音也正经起来,急切闪烁着光芒。 下一瞬,有一抹莹白光芒,从合欢树树身涌现出来,落到了宁雪蘅身前。 宁雪蘅眼中掠过一丝警惕,暂时没伸手去接,只问了一句:“怎么用?” “你正好中了毒,配合着我的灵根修炼,只要坚持个半个月,定能见成效的。” 宁雪蘅脸色变了下,也就是说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她都还不能解毒? 合欢树的毒性有这么大? 一想到还要半个月忍受这样的感觉,宁雪蘅顿时觉得人生无望,她倒不如跟风莲初做了那男女之事,解这毒。 “其实……”合欢树犹犹豫豫半响,又道:“行双修之事,也是可以改变资质的,但效果没有配合着我的灵根修炼好。” 宁雪蘅秀眉微微一动,只问了一句:“效果如何不好?” “百次双修,方可抵得上配合着我的灵根修炼一日的效果。” 就凭着这效果,她再怎么咬牙坚持,也得忍了。 况且,她身旁之人,应是别人真正意义上的道侣。 宁雪蘅伸手接了那段灵根,转手露给风莲初看了眼,同他解释了她与合欢树之间的交谈内容。 风莲初垂眸看了一眼那段灵根,点头道:“我为你护法。” 改变资质与根基,并非是一日之举。 就算宁雪蘅有灵根在手,这半个月的修炼也足够宁雪蘅吃苦的。 在梦境中,为了解这合欢之毒,风莲初与她双修三日三夜,方才解决。 如今,要依靠她独自渡过这个难关,有点儿艰难。 每每当宁雪蘅想要放弃时,她脑子便想起梦境中真正的沈蘅出现时,对她那接连好几声的呵斥—— “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 现在为她护法的这个男人,应是别人真正意义上的道侣。 占些便宜,也就罢了。 她不过是个认错的,有什么资格? 种种思绪在宁雪蘅脑子里闪过,犹如一盆冰凉雪水,从她头顶倾浇而下。 浇得她浑身冰冷。 而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每当宁雪蘅差一点儿就濒临崩溃边缘时,风莲初便会在她眉心处落下一吻。 任由她如何捣乱,这个吻也无关任何情和欲。 像是安抚性的一吻。 宁雪蘅意识之中,突然生起这样一种想法——风莲初从未阻挡过她的进步,只是她自己被蒙蔽了双眼,止步不前。 她不想依靠双修之法,他便坐怀不乱。 她要修炼,他便为她护法。 可这个男人,是别人的道侣。 她晚了很多步。 她晚了很多年。 第4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四) 离开凝雪境前,风莲初是倾向于斩草除根,想将合欢树斩去,彻底毁去合欢宗归来的希望。 但宁雪蘅不同意,过河拆桥在任何时候都是最不可取的。 好歹合欢树承诺给她的灵根,的确改变了她的资质。 “上界哪个修士会不知道用丹药堆积起来的修为,会毁了自己的根基。你这个男人啊,绝对有些问题的。” 临离开前合欢树所说的话,一直回响在宁雪蘅脑海中。 即便是宁雪蘅明知道,这是合欢树不甘心之下的蛊惑言语,但她依旧想得有些多。 直到两人出了凝雪境之后,风莲初想送宁雪蘅回沈家,宁雪蘅微顿了顿,轻声道—— “我暂时不想回沈家。” 在凝雪境的那个梦境中,她出了凝雪境之后,便是被风莲初送回了沈家。 之后,沈家举行认祖归宗典礼,并举行她与风莲初的双修大典。 从那之后,她被改名姓沈。 在沈家嫡系与分脉中,人人都称她为沈家大小姐。 而风家上下,皆称她为少夫人。 宁雪蘅这三个字,便从未再被提及过。 风莲初沉吟片刻,才道:“我带你去风家住一段时间,等到沈家准备好后,我们再回去?” “可以。”宁雪蘅沉默一瞬,点了下头,目光微闪。 宁雪蘅记得,真正的沈蘅应该就在风家的管辖范围内出现过。 这一次,她就去提前找到这人。 风家身为上界四大世家之一,其主城规模之宏大,甚至其管辖范围也远比下界地域要广阔得多。 其驻地,位于风城最中心位置上。 风莲初带着宁雪蘅回了风家。 风家上下,向风莲初行礼,唤他为少主。而对于宁雪蘅的称呼,却有些不同。 要说宁雪蘅是自家少主的道侣,可那是前世。兵解重修之后,两人如今还并未举行双修大典,结为道侣。 唤少夫人,过于早了。 唤沈姑娘,也不太对劲儿。 沈家也还没有举行认祖归宗典礼。 最后,风家大管事选了个折中的法子,唤宁雪蘅为“蘅姑娘”。 虽然是这样称呼着,这位大管事安排起来,却也是对宁雪蘅以少夫人的待遇相待。 “蘅姑娘,这两个丫鬟,是派来伺候您的。您若是有什么需要,便托人来寻我。” 这位大管事带了两个丫鬟来,一个名叫缪儿,一个名叫风十一。 宁雪蘅看得出,这两人都有修为。 但她能看透缪儿的修为,却看不透风十一的修为。 上界之人,哪一个不是修士,其容貌皆是不俗。 缪儿与风十一的容貌,说起来是风十一的容貌要更好看一些。 “蘅姑娘,风家设有温泉,听闻您才从凝雪境中出来,您要去缓缓,歇歇觉吗?”缪儿上前一步,睁着大眼,胆大地问道。 从这一出声,宁雪蘅便知道缪儿和风十一两人,缪儿对内,风十一对外。 风十一的修为更高,应该是风家派来保护她的。 而缪儿则是来负责她日常事宜的。 一应事物准备好之后,缪儿领着宁雪蘅去了风家设有温泉的地方。 氤氲雾气腾升而上,宁雪蘅宽了衣裳,进了池中。 一进入温泉池中,暖热的水滑过,宁雪蘅整个人放松下来,闭着眼睛想事情。 缪儿也没来打扰她。 凝雪境中合欢树现世,对于上界来说,肯定是件大事。 尤其是对于风家来说,凝雪境正是属于风家管辖边缘的一处秘境,更是又得忙了。 她待在风家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提前寻到真正的沈蘅。 将先机把握在自己手中。 真正的沈蘅,肯定是要让其回归沈家的。 沈家认祖归宗典礼,还有这一世与风莲初的双修大典,都该由真正的沈蘅来参与。 她提前主动让位,不可能让梦境中的那种情况再一次重现了。 只是…… 宁雪蘅沉思片刻,指尖微攥,又碰到了伤口。 这是此前在凝雪境中,每每她坚持不住时,便会狠狠掐上一把自己掌心,久而久之,反复之后,她的掌心便留下了好几个月牙般的伤口。 不太容易愈合了。 刺痛让宁雪蘅睁开眼,她转眸望了望缪儿。 缪儿连忙上前唤道:“蘅姑娘?” 宁雪蘅眸光微闪,略带了些亲切的语气,问道:“你在风家待多少年了?” “还未到百年。” 缪儿回了一句,垂眸看了眼宁雪蘅的神情,发现她沉默着,心里便揣测一下这位蘅姑娘的心思。 “姑娘是想寻问您前世之事?”缪儿猜测道。 宁雪蘅回眸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缪儿一边奉上事先准备好的衣裳,一边道:“外界都传姑娘您与少主两人,恩爱无双,是旁人怎么也羡慕不来的呢。” “那我跟前世长得像吗?”宁雪蘅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缪儿便不知道了。”缪儿伺候着宁雪蘅穿好衣裳,继续道:“但兵解重修,这容貌应该有些不同的。” “姑娘是对这一世自己的容貌不自信吗?”缪儿大胆问了一句,继续道:“可我觉得姑娘的容貌,在上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人呀。” 一身雪色衣裙,腰间系着一根约二指宽的腰带,是不足盈盈一握的腰肢,更显身形修长娉婷。 容貌明艳,肤色胜雪般,透着一股清灵,眼眸中带着澄澈与平静,一抹唇线又惊艳。 宁雪蘅只笑笑,却没说话,穿好衣服往外走去。 缪儿像是又想起了些什么似的,开口道:“姑娘若是想询问从前之事,可以问问十一姐姐,她是这风家的老人了。” “那你去把她叫来。” “是。” 缪儿应声道,从屋里退了出去,去喊风十一。 宁雪蘅伸手捧住茶杯,垂眸盯着杯中灵茶。 指尖无意识的轻点着杯身,杯身上刻有藏青色花纹,略有凹凸的质感,接触着手感极好。 没过一会儿,缪儿便把风十一喊了回来。 “蘅姑娘。”风十一行礼,不卑不恭,平静道。 “我想听些有关于我前世的事情。” “姑娘与少主是众人羡慕的一对道侣,恩爱无双,从未……” 这些话,宁雪蘅已经从缪儿口中听到过,她想听到的,不是这样的表面话。 宁雪蘅微蹙眉。 “我要听具体的。”宁雪蘅打断了风十一的话,平静道:“具体到我们是怎么认识、何时结为道侣,甚至是有关于我前世为什么会兵解重修。” 风十一眉梢不易察觉的一皱,很快又平抚过来,解释道:“姑娘回到风家,没想起丝毫关于前世的记忆吗?” 兵解重修,转世之后,接触到前世之事物,总会连带些许前世记忆复苏。 像宁雪蘅所梦见的场景里,真正的沈蘅便是偶然间见到了风莲初的身影,因而牵扯出了前世记忆的。 宁雪蘅一笑,放下了茶杯,望向风十一:“你是在怀疑你家少主找错了人?” “不敢。”风十一摇头,又犹豫道:“只是这样的事情,还是由姑娘您亲自回忆起来,才有意义。” 其实,还就真的找错了人。 宁雪蘅心里想着,面上却依旧平静道:“你说得有理。” 揭过这个问题,宁雪蘅转而又问了另一个比较关心的问题:“我兵解重修前的修为如何?” 这个问题,风十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回答:“与我如今的修为,相差无几。” “那跟风莲初相比呢?” “百个我,也及不上少主。” 如果风十一所说的,并非是夸张之言…… 那一切,都想明白了。 兵解重修,就连资质也不会变? 风莲初为了让她提前回归上界,用丹药堆高她的修为。 或许,上一世的沈蘅,在沈家属于花瓶一样的存在。 沈蘅的修为,也是用丹药堆积起来的。 同为四大世家之一,沈家少主怎么就比风家少主差了好一大截? 是沈家在纵容?还是沈蘅本身有问题? 宁雪蘅微抿了下唇,拿起灵茶饮了一口。 茶中氤氲着灵气,充斥于她喉间,蔓延而下,滋养了四肢百骸。 …… 接下来的几日,或许是由于合欢树的事情,绊住了风莲初。 每日,风莲初只能抽出一些时间来看宁雪蘅。 有时候,甚至是同她说过几句话之后,风莲初便匆匆离去。 宁雪蘅倒也乐得清净。 每当风莲初来看她的时候,她脑子里总有那么一道声音,一直在提醒着她。 “错了!错了!错了!错了!错了!” 这一日,缪儿见宁雪蘅坐在院子里,便提议道:“姑娘不如多出风家,到风城去走走看看?” “那好,你们对于风城要熟些,到时候给我介绍介绍情况吧。”宁雪蘅点头道。 缪儿得了肯定,便先去找了风十一,把宁雪蘅要去风城逛逛的消息告知于她,才好做些准备。 在路上,缪儿还有些欢喜。 之前被大管事调配到宁雪蘅处来伺候着,有知道些事情的同伴都说这位蘅姑娘的性情不太好相处。 可这几日的相处,她觉得蘅姑娘哪里不好相处了。 说话从不呵斥她,又不板着脸,故意为难于她。 关键是人美,又心善。 谁知道那些传谣言的人,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小道消息。 下一次见她们,肯定得为蘅姑娘辩解一番。 兵解重修,还不允许人改个性子的吗? 第5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五) 风城中,分为东西坊市。 东市供零售商贩摆摊贩卖各式各样的东西,而西市每一家店铺则是代表着上界大部分势力投资于此的资产。 据缪儿所说,要想捡漏,便去东市逛一逛,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要想买到真正的好东西,还是得去西市各大势力的商铺去买。 品阶上乘,又有保证的东西,大都在西市。 除东西两座坊市之外,还有四通八达的小道,由青石板铺就而成,蔓延至风城各个区域去。 “姑娘想先去逛哪一个坊市?”缪儿问道。 宁雪蘅抬眸,望了望通向东西两座坊市的路,随即开口道:“去东市逛逛吧。” 东坊市路边的小摊儿上,卖什么的都有,丹药符箓,法器阵法等。 不过,宁雪蘅只扫一眼过去,便看出其中蕴含的灵气少到了极致。 甚至,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卖。 什么奇形怪状的枯树枝、半残的檀木盒、巴掌大小刻有花纹的石片…… 要想在西市寻到宝,也挺难的。 宁雪蘅感慨了一番,继续逛着。 渐渐地,她的目光落到不远处围着许多修士的一处摊贩上。 那里热闹极了。 各种声音掺杂在其中,宁雪蘅从中分明听出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格外突出。 她站近了些,听了一会儿,才唤缪儿上前,指了指那处摊贩,问道:“上界也信算命的?” 修士逆天修炼,不就是不信命吗? 在这风城,算命摊贩的生意也这般好? 刚才,宁雪蘅站近听了一会儿,发现摊主所言,皆与命理风水等有关,不由得有此一问。 “姑娘,修士虽然不信算命的,但这个摊主在风城的生意却极好,因为这个摊主所言之事,皆是应验了的。”缪儿答道,“姑娘在这里等等,想见见这位摊主?” “嗯。”宁雪蘅点了点头道。 说得这么神奇,正好她近日有所困惑之事,等一会儿也无妨。 这处商贩生意极好,在宁雪蘅之前排队的修士也挺多的。 宁雪蘅排着队,也并未露出任何的不耐烦,神色颇为平静。 等排到她这一位时,已经临近午时。 摊主容貌有些出乎宁雪蘅的意料。 这是一位女子,面容明丽,清亮双眼极有神,着一身古朴道袍。 “道友所求何事?” 宁雪蘅坐下,便开口道:“不知您能算出哪些事?” “但凡所求,皆能算。” “我所求,兵解重修之人,是否真的不是我?”宁雪蘅内心仍旧带了些许期待。 如果,在凝雪境中的那一场梦境,完完全全就是一场假象呢? 有这样的可能,也挺好…… “不是你。” 河清媛摇了摇头,她一眼便看出宁雪蘅的前世并非兵解重修过。 “原来是真的……”宁雪蘅面上平静,眼眸中却有一抹光亮忽的散去了。 “不过,道友若想寻求真相,我倒是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帮助。” “比如?” “道友的天命,曾被篡改过。” “什么意思?” “道友原有的天命,该是一帆风顺,不会踏及修炼之途,如今却有被改过的迹象。天命将衰,却迎来了一些转机。” 河清媛笑笑,平静道:“且看道友是否能抓住这转机了。” 宁雪蘅微怔。 转机,指得是她在凝雪境中所梦见的未来? 随即,宁雪蘅反应过来,又问了一句:“您可知真正兵解重修之人,在何处?” “销金窟。”河清媛只回答了这三个字,便撤去了隔音屏障,做出请的手势,并喊道:“下一位。” 销金窟又是什么地方? 宁雪蘅没心思在风城中闲逛,才过午时,便回到了风家。 找销金窟这种事情,暂时还不能惊动其他人。 …… 稍晚时分,宁雪蘅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眉间带了些许疑惑之色。 下午的时候,她在院里另外一间房间内,找到了一副沈蘅的画像。 沈蘅容貌,竟与她有七分相似。 画上,沈蘅半倚在树前,着一身青色衣裙,容貌明艳,大抵是二八年华的容貌,正笑意盈盈地侧眸望来。 像是望着作画之人,眼底情意乍现。 宁雪蘅还是不太明白,风莲初究竟是凭借着什么,认定她就是沈蘅转世的? 相似的容貌? 名中都带有“蘅”字? 还是其他的什么? 指尖无意识搭在妆镜上,宁雪蘅正陷入沉思中,忽然察觉到有人走来。 她抬眸望去,风莲初正朝她的房间踱步而来。 宁雪蘅站起身来,唇畔勾了一抹笑容,问道:“这时候,怎么有时间过来?” “事情基本算是忙过了。”风莲初站在窗边,望了望宁雪蘅,才问道:“在想些什么?” “在想……”宁雪蘅垂眸沉吟了片刻,才道:“要是你认错了人,我并非是你兵解重修的道侣,该怎么办?” “我看你是忧虑太多了。” 可你真的认错了人。 宁雪蘅心里感叹了一句,心情有些不太好。 风莲初见她久久没搭话,从窗边绕进屋里,便看见白日里宁雪蘅带着缪儿去风城买的一些东西,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或许,是思家了。 这个家,并非是沈家,而是下界的宁家。 兵解重修所要面临的一个问题,便是转世之后的家人,以及…… 爱上了他人。 虽然这样的情况,百万个兵解重修中的人中只可能出现一例,但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弃前世道侣于不顾,与他人有了姻缘。 而风莲初在下界找到宁雪蘅时,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若是想家了,等双修大典之后,我们可以回去看看。”风莲初道。 宁雪蘅抬眸望向风莲初。 她听得出风莲初所说的家,是宁家。 沉默了一瞬,宁雪蘅才开口:“再说吧。” 风莲初仍见宁雪蘅情绪不太好,便提议道:“夜晚的风城也别有一番景色,我带你出去看看?” 说罢,还没等宁雪蘅反应过来,风莲初伸手便将她抱上了窗沿边,取了妆镜上的描眉笔,扬了扬,才道:“为你画眉。” 宁雪蘅下意识一躲,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一笑道:“我现在的眉已经很好看了,颜色正好。” 她遇见风莲初的时候,正是二八年华,最是爱美的阶段。 但是那段时间里,由于出了一些小事,她的眉上多了一道细浅的伤口。 结痂脱落之后,那一部分眉毛便没再长起来过。 她觉得有些丑。 在宁府的时候,有专门的丫鬟伺候着,又不用她亲自动手。 她没学画眉技巧,等到之后,跟着风莲初去山上修炼。 第一天她躲在屋里,不肯出来,还反锁了屋门。 风莲初自然有能力,不动用锁便进了屋,吓得她赶紧捂住了自己眼睛以上的部分,并呵斥道:“你干嘛突然闯进来?” 风莲初觉得奇怪,便问道:“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不给看!不给看!” 那时候,她又爱美,风莲初长得又好看,自然不肯把自己涂得奇丑的眉毛露出来。 最后,是风莲初上前拉着她的手,硬给露出眉毛来,看了一眼。 “我也不会画眉,但我下山去学学?”风莲初道。 学成之后,风莲初一开始给她画眉,也画得磕磕绊绊的,不太熟练。 等到后来之后,就越画越好看了。 画眉这项任务,她便交给了风莲初来做。 进阶金丹境界,肌体损伤重塑覆新后,她的眉毛自然也就长完整了。 风莲初伸手捉住宁雪蘅的手,笑道:“许久未画,或许是生疏了。” 她现在的眉,只需轻描几笔,便更完美了。 宁雪蘅垂了眸,眼睫微颤了下,便听见风莲初道:“好了,你看看。” 他拿了妆镜,递过来。 “技艺也没生疏。”宁雪蘅看了眼妆镜中的自己,轻声评价道。 只是她心里才更加沉重和不安。 天底下又有多少男人,愿意做这描眉之事? 风莲初对她的好,究竟是对于她这个人?还是对于她这个兵解重修、前世道侣的假身份呢? 放下手中的妆镜,风莲初伸手又将宁雪蘅从窗沿边抱了下来。 “我带你出去看看。” …… 夜晚的风城,又与白日里的风城有些不同。 万千灯火通明,将条条小道照亮。城中心处的湖水,在灯火照耀下,更是波光粼粼。 风城大多数人都认识风莲初这位风家的少主,在陪她逛夜市时,宁雪蘅明显察觉到了这些商贩与白日里有些不同的态度。 虽然这属于常态,但她心里仍是忍不住唏嘘了下。 “那里有吃食,我们去看看?” “蘅蘅,来这里。” “有猜灯谜的,你来猜猜看?” 宁雪蘅有时轻声应着,后来被热闹的氛围感染到,逐渐放开了性子。 她天生爱玩乐,只是跟着风莲初修炼之后,压制了些许天性而已。 风莲初攥着她的手,掌心温热通过指尖传递了过来。 宁雪蘅微垂眸,望见了自己与风莲初相握的手,脸上笑容微敛,心情突然又变得沉重起来。 恍惚之间,有道力道冲击而来。 她下意识放开了手。 像是小孩儿吃痛的闷哼声传来,宁雪蘅望去。 人群中,在她面前,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摔倒在地上。 宁雪蘅伸手把那个孩子扶起来,却发现他穿得极为单薄,薄薄的一层单衣,触感也不太好,上面打了多个补丁。 突然,她的目光落到男孩露出来的半截手臂上。 上面刻了两个字——销金。 销金? 销金窟? 第6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六) 这两个字,是用烙印烙在这个孩子的手臂上,永远不会散去。 在下界,也有这样的印记存在。 但凡是被定下大罪或是被抄家流放的犯人,会在他们的额角处烙下一个“罪”字。 宁雪蘅心思微转,下意识用指尖碰了碰伤疤,这个男孩手臂一抖,缩了缩。 夜色明光下,宁雪蘅看见男孩眼中带着清澈,和如同小兽蓦地露出来的无力与脆弱。 “有没有哪里受伤?”宁雪蘅放轻了声音,平和且关切的问道。 男孩没说话,只是嘴唇动了动。 远处嘈杂的人声突然近上来,宁雪蘅便看见面前男孩眼底的光顿时熄了。 男孩挣扎了下,突然从人群跑开。 那群追他的人,从宁雪蘅面前经过。个个面露凶恶,他们又朝那个男孩逃跑的方向而去。 宁雪蘅突然转头,看向风莲初,问了一句:“销金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遍布于整个上界的地下黑市。”风莲初皱了下眉,才回答道。 光明与黑夜,总是相生相伴的。 上界亦是如此。 既有明面上的势力,如四大世家以及其他宗门,也会有暗地里的势力,专做游走于正道与魔道边缘的事情。 倒卖炉鼎,地下钱庄,搞暗杀追踪,但凡是明面上拿不出手的事情,他们都做。 而销金窟,正是地下世界各大势力之首。 偏偏这样的地下世界,却能够长存。 听了风莲初的解释,宁雪蘅顿时明白了这个销金窟的用途,指尖微攥了下。 在梦境中,后来她离开风莲初与沈家之后,暗中追杀她的那些人,会不会就是来自于销金窟的? 毕竟,真正的沈蘅,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借个势可以吗?”宁雪蘅轻声道了一句,便拉着风莲初,继续往前走。 风莲初一开始没听明白她的话,直到他发现宁雪蘅逛的地方,极具目的性和规律性。 宁雪蘅的目光落到街道上,搜寻着之前那一波人的踪迹,推测着什么。 最后,她找到了藏在角落阴影里的那个孩子。 拨开箩筐的时候,宁雪蘅便看见了那双清澈又如小兽湿漉漉一般的眼睛。 她轻声道:“你出来吧,我不害你。” 男孩脸上微怔了怔,紧紧咬着牙,没出声,也没任何动作。 他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宁雪蘅。 “是在这边吗?” “那小子每月都要逃跑一次,次次逃,次次又躲在同一个地方,没长记性的家伙。” “你要一个废人长记性吗?” 声音渐渐近了,宁雪蘅依旧同那个男孩对视着。 男孩听到声音,下意识又想跑,宁雪蘅伸手稳稳扣住他的肩。 她不信自己保不住这个男孩。 当看见这个男孩的第一眼,宁雪蘅便看到了他眼中的那种求生欲和绝望。 那种感觉,和她在经历梦境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绝望,又迷茫。 “那小子……风少主怎么在这儿?”那群来自于销金窟的人,其中为首者看向了风莲初,忍不住问了一句。 销金窟在每个地方都设有分部,其在风城自然也有分部,少不了的便是和风家打些交道。 见风莲初在此,为首者先是谨慎的问了一句,才将目光落到他们所要找的那个小子身上。 其间,目光自然无可避免的落到过宁雪蘅身上。 那人微微扬眉,似乎在思考宁雪蘅的身份。 好半响,才行了个礼。 宁雪蘅抬眸,平静问道:“我挺喜欢这个孩子的,销金窟能转手吗?” 那人迟疑着,却见风莲初伸手一引,介绍道:“这是我的道侣。” 风家少主的道侣,不就是沈家那位吗? 听说嚣张跋扈惯了,因为一些事情,兵解重修过。 兵解重修过,这性子还是一如既往吗? 那人想明白后,脸上带了笑容,盯着那男孩,解释道:“少夫人喜欢,销金窟岂敢不转?只是……” “这个孩子从小便坏了根基,被判定为根本无法修炼,形同废人一个罢了。怕是,不会令少夫人满意的。” 听了那人的话,宁雪蘅却蓦地皱起了眉,心里面有些不太舒服。 这人话语之中,似乎还藏着些其他意思。 只是,她暂时没明白过来。 反而是风莲初轻咳了一声,道:“按照销金窟的规矩,转让一人,需付出相应的价格。不知道这个孩子,值哪个价位?” “因为他不能修炼,属于最下等的价位。” 风莲初转眸,给宁雪蘅一个安抚性的笑容,又才唤了风十一出来。 风十一应了声儿,消失半响后,再次出现,手中拿了个檀木盒子,交给销金窟那人。 那人没想到出来一趟,也能完成一次交易,脸上带了微笑。 他又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两块玉牌,递给风莲初,才向风莲初和宁雪蘅告辞。 宁雪蘅目光落到男孩手臂上的烙印,突然出声叫住了那人。 “这个孩子手臂上的烙印,能去掉吗?” 那人脸上带着歉意,解释道:“一入销金窟,这痕迹自然永远不能去掉。” 说罢,他伸手拨开自己耳后的皮肤,那里同样有一块写有“销金”二字的烙印。 只是位置不同而已。 宁雪蘅没想到销金窟的做法这么霸道,这个烙印会伴随一个人一生,就连死去都不能去除烙印。 同时,她心里又有一丝疑惑,那真正的沈蘅入过这销金窟,又是怎么去掉“销金”这二字烙印的? “蘅姑娘,我先将这个孩子带回去,安置好?”风十一平静问道。 宁雪蘅放开了扣着男孩肩膀的手,把他交给了风十一。 等到风十一带着那个孩子离开之后,宁雪蘅才问道:“交易给那人的东西,是什么?” “从风家取的一些天材地宝。” 风莲初答道,见宁雪蘅心思有些凝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解释道:“规则如此,不必介怀。” “我知道这是规则,只是通过他……” 想到了梦境中的自己而已。 宁雪蘅在下界,是长陵宁氏一脉的嫡长女,虽然没有亲身经历或处理过这类事情,但也曾耳闻过一些。 她没想过去打破规则,只是在想:要是在梦境中,当真正沈蘅出现,有一人能为自己说一句话,就好了。 即便是一句简单的“这不是她的错”,也好呀。 可惜,没有。 最让她心痛的,应该还是风莲初的态度。 不过问,不理会,也没说过话。 昨日还是枕边人,今日便成了陌路人。 宁雪蘅看见风莲初手中的玉牌,上面写着销金二字,伸手抽了过来。 玉牌触感冰凉,质地极好。 “这是什么玉牌?” “今夜子时,销金窟中将会有一场盛会,这是入场凭证。” “你去过销金窟这种盛会吗?我想去看看。” 宁雪蘅垂下眼眸,把玩着手中的玉牌道。 风莲初好一会儿没说话,只是静静凝视着她,眸光微闪,神情平静:“我怕你到时候会不喜欢的。” “总得见识见识吧。”宁雪蘅抬眸,眨了下眼,望着风莲初。 “你说得没错,该见识些。”风莲初唇畔漾起笑容,神情带着一丝包容。 …… 凭借那两块玉牌,风莲初带着宁雪蘅进入了销金窟这个地下世界。 销金窟,似乎存在于地下的另一方结界中。 穿过结界屏障后,那两块玉牌便化作了两块面具。 风莲初侧身,将一块面具落在宁雪蘅脸上,仔细给她调整好舒适度,才解释着面具的作用。 “销金窟属于暗地里的势力,但凡是来这里的一些修士,总有不愿意露出真容的人。销金窟便专门准备了这样的面具。” 面具会自动调整大小,来适应。 风莲初替宁雪蘅戴好面具后,仍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有没有被磕着不舒服的?” 宁雪蘅摇了摇头,道:“挺好的。” 面具遮住的是面部鼻尖以上的部分,风莲初伸手轻轻刮了刮宁雪蘅下巴,才给自己带上面具。 有种被羽毛轻拂过心底的感觉。 宁雪蘅眨了眨眼,微仰了下头,把眼中氤氲出来的一丁点儿泪光给憋了回去。 风莲初又伸手握住宁雪蘅的手,道:“牵好,别走丢了。” “好。” 销金窟内,来往人中,脸上都戴着个面具,只是颜色与纹饰各不相同。其中,戴着个黑木制面具的,是销金窟的人。 这些人穿梭在其中,通过面具来分辨,该将贵客引向哪一座楼、哪一层楼去。 风莲初带着她,往最中心的那座楼走去。 很快,便有戴着实木面具的人来引着他们去到包厢。 包厢内,一应俱全。 早已经有人备好了灵茶,灵茶清香漂浮上来,在整个房间内氤氲开来。 宁雪蘅走到窗边往外看了眼,发现这里的观看角度极好。 大厅内的情况一览无遗。 “铮!” 一声轻响之后,大厅里便有人上台,准备着什么。 宁雪蘅听见风莲初唤她,便转身往回走。 销金窟已经找到了,但是真正的沈蘅,这时候会在哪里呢? 她坐到风莲初旁边的位置上后,风莲初为她倒了一杯灵茶,又解释道:“销金窟内的规矩是,但凡有看中的东西,便以掷杯为信号,参与竞价。” 宁雪蘅随意望向大厅,发现第一场拍卖似乎快开始了。 在大厅正中央的台子上,放有一个被红绸罩着的拍卖物。 随后,销金窟中有人上前,将红绸随意一掀,露出里面的情况。 第一场拍卖,卖的竟然就是人。 各层楼因为这件拍品而寂静了一瞬间,随后便有掷杯声响起。 宁雪蘅仔细看了一眼被放在半人高的铁笼里拍卖之人的容貌,心里巨惊之下,失手打翻了手中的茶杯。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风莲初转眸望来,宁雪蘅蓦地轻皱了眉,低声说了一句:“我手疼。” 脸上还带着一丝歉意。 说完的那一瞬,宁雪蘅自己都觉得自己卑劣极了。 风莲初抽出一方白绸,握住她的手,轻轻擦拭着茶水的痕迹,并道:“无事,那就把这件失误的拍品拍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菌的事情终于忙完啦,下一章明天上午九点见~ 改了个文名,之前叫《甜文完结后》,现在叫《宠过我的大佬都变渣了》。 封面现在还没换,之后会换哒~ 第7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七) 那一道清脆的响声之后,整座楼出奇的寂静了一瞬,似乎所有人都判断出这一道声音与其他掷杯声有点儿不同。 宁雪蘅沉默地望着,心里打鼓似的,有些不平静。 她没想到今日会这么巧,就正好看见了沈蘅。 她在梦境中,见过这一世的沈蘅。 其容貌,她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在那大厅里,在那方台子上,在那个半人高的铁笼里。 这时候的沈蘅,却又同宁雪蘅在梦境里所看见的那个沈蘅有些不同。 梦境里,沈蘅回归沈家时,已经记起了前世的事情。她的身份,是沈家大小姐,是沈家唯一少主,骄傲又自信。 然而这时候,沈蘅抱膝半坐在铁笼里,神情有些迷茫,瑟瑟发抖着,有些……狼狈。 沈蘅长得也美,与风家里那幅画像中长得完全不一样,皮肤皙白如玉,一头如瀑黑发披散下来。 容貌带着一种娇艳又柔弱的美感,最能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力。 宁雪蘅伸手,取了放在她和风莲初两人中间的拍品目录单。 最下角写了规则:以掷杯声为信号,开始竞价拍卖品。 但很快,宁雪蘅看到了最后一排文字:掷杯容易,要碎却难…… 她的手突然颤了下,抬眸望了望风莲初,不解的问道:“这上面所写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别怕。这一世,你第一次来这销金窟,还有些规则不太明白。我慢慢为你解释。”风莲初轻声轻语道。 其他楼层已经开始竞价了,叫拍声此起彼伏,有些…… 异常激烈。 销金窟明面上的规则,是以掷杯声为信号,开始参与竞拍,却还有另一种包揽整场的规矩。 掷杯容易,要碎却难。 碎了,就意味着这人要将全场包揽下来。 无论任何拍品,无论任何人竞价,最后这件拍品都会以最高价落入掷杯杯碎这人的手中。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要包揽全场的人。但大多数人,都是从后半场开始掷杯杯碎,开始包场的。 像这样一开始就包揽全场的,还是第一次见。 能够掷杯杯碎的人,皆是上界有名的大势力子弟。 其他楼层的人一边叫价,一边思考着这位财大气粗的大能会是哪一位? 在风城附近,最大的势力莫过于四大世家之一的风家了。 可风家里面,那位最爱做这种包揽全场的事儿的少夫人,最近不是兵解重修,还没找到吗? 难不成,又回来了? 宁雪蘅的目光落到地上,被自己掀翻在地上的茶杯,已经碎成两瓣。 难怪刚才,风莲初会说,那就把这件失误的拍品拍回来吧。 她觉得她不是故意的,就是突然之间见到了真正的沈蘅,有些兴奋。 但这也不是她不小心打碎杯子的理由呀! 好个销金窟,不愧是销金场所。 宁雪蘅在心里想道。 其他楼层在不断加着筹码,眼见着竞拍价格越堆越高,宁雪蘅就更愁了。 虽然在下界,长陵宁氏也是家大业大、家财万贯的,可她也没见过这么挥霍的。 宁雪蘅想了想,凑近低声问了声:“这些东西,拍卖回来,还可以进行倒卖的,对吧?” “可以的,你从前就这样做过。”风莲初平和道。 从前就这么做过?什么时候? 宁雪蘅疑惑了一瞬间,很快明白过来,风莲初说的是沈蘅那个时候。 “从前也这样做?”她琢磨了片刻,又才问道。 “以前你也爱来销金窟玩儿,常做的事情便是同别人打赌,输了就掷杯杯碎,包揽整个拍卖场。” “花的都是谁的钱?” “大抵都是我的,有时你也会从沈家拨款过来。” “你都不管管的吗?”宁雪蘅皱眉问道。 “我从前不来销金窟,也不管你。这也算是你的一种乐趣。”风莲初解释道。 一掷千金的乐趣吗? 这简直颠覆了宁雪蘅的世界观。 从前,沈蘅是坐在这上位置上,笑看拍卖场的人。 可如今,却是大厅上被关在笼子里的阶下囚。 宁雪蘅沉默了一会儿,才暗自琢磨着。 希望今日花的这些财,将来能够消磨些沈蘅愤懑不平的落差感吧。 她觉得沈蘅就像是被豢养的金丝雀,有钱宠着,有人爱着,不学无术,得过且过,甚至将纨绔子弟的做派学了个遍。 当然,这只是她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猜测出来的,至于正不正确、真不真实就不一定了。 将手半搭在眼睛上,遮住了些许光亮,宁雪蘅很快便听见这第一件交易成了。 很快,便有销金窟的人将第一件拍品送上来。 “两位贵客,这是两位的第一件拍品,愿两位玩得舒心。” 那人退下之后,宁雪蘅回过头望了一眼。 宁雪蘅不知道沈蘅这一世叫什么名字,暂且用沈蘅称呼着。 沈蘅就站在不远处,紧攥着衣角的指尖纤细而皙白,显示了此刻她内心的紧张。 “你叫什么?”宁雪蘅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奴名小怜。” 宁雪蘅摆了摆手,道:“别自称是奴,另外小怜这个名字……” 还真的是,兵解重修了,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也要记得自己道侣名中带着个“lian”吗? 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宁雪蘅恶意满满地想着,却听见身旁的风莲初出声道:“这个名字不好,换一个。” “对,换一个也好。”她附和道。 小怜睁着那双水灵的眼睛,有些无措,指尖叠在身前,暗自掐了掐,才盈盈一行礼:“还望主子赐名。” “取什么名?”宁雪蘅回望,看着风莲初。 给这时候还不知道身份的身份取名,这种事情,她觉得她还是别参与了。 否则,将来沈蘅记起了这些事情,岂不更加得恨她? 风莲初看了看宁雪蘅,才道:“等十一来了,先把这人交给她,按照风家例行规矩办事。到时候,拨到你那里去伺候。” 宁雪蘅下意识就想拒绝,蓦地想起自己今日反常之处太多了些,不太好,只能暂且答应下来。 正当两人说话间,第二件拍品又被呈送上来。 宁雪蘅暗自皱了下眉,觉得销金窟这样的规矩,简直太奢侈。 那人将第二件拍品送至风莲初手中,才款款退下。 临离开前,她下意识望了望立在不远处的小怜,心里羡慕了一瞬。 第一次被拍,就有这样的贵客将其买下,便不用再有辗转数人的遭遇。 “蘅蘅,喜欢吗?”风莲初将檀木盒打开,推至宁雪蘅面前。 宁雪蘅才回神,垂眸望了一眼檀木盒中放置的东西。 这第二件拍品,是一根碧玉簪。 听大厅里有人介绍的是,这根碧玉簪由什么什么地域的特产玉制成,具有滋养容颜的功效。 又加以刻有阵法宗师的防护阵法,可抵挡大乘修士的全力一击。 宁雪蘅赞了一句“挺好看的”,风莲初便将那根碧玉簪从檀木盒中取了出来,斜斜一插,落入她发间。 紧接着送去房间内的几件拍品,风莲初每每都要先问一句“蘅蘅喜欢吗”,若是宁雪蘅说“挺好看的”,那么这件拍品便都会落到她手中。 好几件拍品之后,宁雪蘅才反应过来,只好在接下来风莲初问她喜不喜欢的时候,含糊地说一声:“还行,你先收着吧。” 过了好一会儿,风十一来,向风莲初禀报了些事情之后,风莲初暂时先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宁雪蘅和小怜。 宁雪蘅转眸望了望,才道:“你过来,我们说说话。” “是。”小怜走近,却只肯站在边上。 “站得累吗?我们可以坐着,再说说话。” “奴不敢。” 是不敢,不是不想。 宁雪蘅笑道:“我之前说过的,不必自称是奴。” “奴……我明白了。”小怜下意识想回答,却又想起了宁雪蘅的话,转了话音。 “你修的,是什么功法?”宁雪蘅这才发现小怜的修为,好像有些虚高? 小怜微怔,随后垂眸,声音颤颤道:“我……我修的是与炉鼎相关的功法。” 这一次,跟梦境中,理应没有什么区别。 也就是说,在梦境中,沈蘅之前所修的,也是与炉鼎相关的功法? 这就有些奇怪了。 是什么导致沈蘅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转修了功法,又转变了这一世长期以来形成的性子的? 除非,沈蘅现在表现出来的性子,是装的。 宁雪蘅眸光微闪,看了看她,又问道:“你看我发间的碧玉簪,好看吗?” “好看极了。”小怜抬了抬眸,将目光落到宁雪蘅发间斜插的碧玉簪,眸底深处掠过一丝艳羡。 “那你想要吗?”宁雪蘅平静问道。 “奴不敢。” 小怜心思百转之下,竟然“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又自称自己为奴,脸上神情有些诚惶诚恐。 巧的是,风莲初正在这时候推门而去。 小怜又磕头,将额头磕得通红。 很快,她皙白的额头渗出了血。 像极了一朵娇弱小白莲。 真的是……棒极了。 宁雪蘅心里平静道。 作者有话要说:宁雪蘅:??!你这样就搞得我很难做了叭!!! 作者菌换了个封面啦~ 第8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八) 宁雪蘅垂眸,凝视着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小怜,心里面突然起了一种荒唐的感觉。 好一会儿,她都没说话。 将来等沈蘅恢复记忆之后,想起今日这一切,怕是会觉得不自在,又将心里的怨恨强加在她身上。 风莲初走过来,却只是看了跪在地上的小怜一眼,便将目光落回宁雪蘅处。 真的就丝毫没有任何感觉。 宁雪蘅看了看风莲初的反应,心里暗自惊叹着,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才把道侣之间的感应都给蒙蔽成这样,相见不相识? “我刚才……”想了下,宁雪蘅还是开口想解释一下房间里的情况。 却没想到风莲初直接道:“不必同我解释,你自有你做法的理由,我让风十一把她先带回风家去。” 正不停磕头的小怜闻言,动作稍顿了顿,落在半处不上不下,正处于一个略尴尬的境地。 宁雪蘅想到了自己在梦境最后听到的那些犹如天外之音的话,其中有个词尤其适合眼下的场景。 似乎,有点儿扎心了。 宁雪蘅看了一眼,伸手把她扶了起来,笑道:“这样好看的一个姑娘,这张脸毁了可不好。” 她说着,转头便吩咐风十一道:“回头给些消除伤疤的药,可不能毁了这么好看的脸。” 风十一应声而上,带着小怜离开。 宁雪蘅坐回位置上,暗自收了收手,垂眸望见自己手侧两个月牙状的掐痕。 或许就连小怜自己都不曾注意到这一点,刚才她自己的眼神深处带着一些嫉妒与恨意。 稍不注意的情况下,便暗自用指尖掐了下宁雪蘅。 用力之下,还有点儿疼。 不过,当时宁雪蘅观察着小怜的反应,发现她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心里面对于沈蘅的判断又多了些。 她现在掌握的消息越多,等到沈蘅的身份被揭露之后,她才能处于最有利的位置。 这一次,她绝对绝对不能再陷入梦境中无所依、无所归的境地。 “蘅蘅,我觉得这柄匕首挺适合你的,你放在身边,用来防身。” 风莲初拿起另一个檀木盒中放置的匕首,想到上一次在凝雪境中宁雪蘅遭遇神秘追杀的事情,他放了一缕自己的神识进入,才交给宁雪蘅。 风莲初是大乘修士,他所分出来的一缕神识,至少有其一成的实力,分到这柄匕首里,这柄匕首便成了最好的防护手段之一。 “那我先收着。” 宁雪蘅接过匕首,指尖无意识触摸到外鞘上镶着的那颗宝石上。 那颗宝石亮亮的,在天光下煜煜生辉。 大厅里的拍卖已经进行到后半场,原本一开始叫价叫得凶狠的那些修士,也都反应过来。 他们好不容易才来一趟销金窟,没想过能够见到有大能一掷千金包揽整场拍卖会的场景,一时之间被激动兴奋给冲昏了头脑。 一个劲儿的叫价,好让大能会多出些财。 等到这股子热血兴奋劲儿下去了,他们忽然又明白过来,这场拍卖会赚的得最多的,终究还是销金窟。 又跟大能没什么关系,大能身拥巨财,哪里看得上他们这样想占小便宜的行为,只会在心里面嗤笑一声罢了。 没准儿,一个搞不好,还会得罪了一方大能呢! 到了后半场,参与竞价的修士越来越少。 以至于最后,拍品全部流拍,以保底价送到了风莲初手中。 为此,销金窟方面的负责人心疼得很,又不能表现出来,还得以笑脸相迎,目送风莲初与宁雪蘅两位离开。 回风家之后,风莲初又忙碌起来。 身为风家少主,整个风家的事情几乎都归他管。 之前下界去寻宁雪蘅,忙里偷闲了百年。 相对比而言,宁雪蘅这个假·即将认祖归宗·沈家少主,要悠闲得多。 宁雪蘅继续待在风家,两日之后,才抽空向风十一询问了小怜的情况。 “她算不上好……”风十一犹豫了一会儿,才一言难尽的回答道。 “怎么?”宁雪蘅提了精神,摆弄着桌上的花束,问道。 “我问过她,她是否学过如何伺候人?她说,她会伺候人。” “然而这两天才发现,她应该学的不是我以为那样伺候人的方法,她学的……” 风十一似乎斟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应该是如何在床榻之上伺候……” 宁雪蘅扬了扬唇,放下手中的花束,道:“这个我大概知道些。” 那日,她在房间里问小怜修的是什么功法时,小怜回答的,不就是与炉鼎相关的功法吗? 销金窟一开始培养她,应该就想从这样的方面去培养才是。 “那她还做了些什么事吗?”宁雪蘅问道。 “她还做了一件蠢事。” 宁雪蘅注意到风十一竟然用了一个“蠢”字来形容小怜所做的事情。 风十一一直在风莲初身边做事,算是他手底下挺有力的助力,性情沉稳不浮躁。 能够让风十一用这个“蠢”字来形容,这个沈蘅究竟做了个什么样的事? “她穿了一件不太雅观的衣裙,跑到少主每日必经之路上,赏花弹琴。然后,少主理也没理她,绕路离开。结果……” 风十一顿了顿,才继续道:“她故意往少主的方向跌倒。” 宁雪蘅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可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不太好,毕竟那是真正的沈蘅转世呢。 于是,她想了想,敛了笑容,对风十一道:“我去关心关心她的情况。” 还没走到安置小怜的院子里,宁雪蘅便听见里面有管事的在呵斥着小怜。 “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你这样娇娇弱弱的模样,还怎么去蘅姑娘身边做事的?” 小怜没吭声儿,只是低垂着头,双手叠在身前,眼眶红红的。 那日在销金窟,是她被培养这么多年,第一次被推出来拍卖。 听其他姐妹都说,要是遇上个好人啊,一辈子就发达了,吃喝不用愁,甚至可以飞升枝头做那金丝雀。 被拍下送到房间里时,见到房间里有两位贵客,她悄悄打量着,发现两位贵客中,有一名是女子。 那名贵女回过头来,望了她一眼,眼底带着些她看不太懂的光彩。 之后,她便听见了一直未曾说话的另外一位贵客开口说话。 声音清润如玉,想必在其面具之下,也是一位翩翩贵公子。 尤其是,这一场拍卖会被这位大能包场,一件又一件的拍品被送上来,却又被这位大能送给了那位贵女。 她当时既是羡慕着,心中不知不觉却又有种隐隐的期待。 后来那位大能暂且离开房间,她便听见另外一位贵女唤她上前。 或许是那位大能的某位夫人吧。 她想到之前有姐妹说,有些大能的夫人容不下人,嫉妒成性,最爱刁难她们。 当那位贵女问她话时,她心里面便在疯狂的叫嚣着:来了来了,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位夫人嫉妒成性,要刁难于她了。 她按照从前姐妹教的法子去行事,却发现没出现意料之中的效果,便被其他人带下去了。 一计不成,她便又想出了一计。 她真的是爱惨了像金丝雀一般的生活,不必吃苦,有人宠着,又不必受他人欺辱。 小怜掐着自己的手,听着管事的教训,却漫不经心地想着事情。 那位管事又道:“整日别想着些歪门邪道……” 很快,便有人在那位管事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小怜没怎么听得清楚,垂眸沉思了一瞬,做了个决定。 宁雪蘅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墙角,才走进去。 还没等那位管事迎上来,便先有一道雪白的影子朝着宁雪蘅扑来。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就听见“砰”的一声,摔得结结实实的。 垂眸望了一眼,宁雪蘅便看见小怜以一种不太雅的姿势摔倒在地。 这是一摔不成,又来二摔? 以为是风莲初来这里了? 宁雪蘅弯腰去,伸手扶住小怜,苦口婆心道:“摔疼你了吧,下一次可别这样做了。” 否则,等到小怜恢复前世有关于沈蘅的记忆,这不得尴尬极了? 小怜却是低头,脸色微变,宁雪蘅的话听在她耳里,犹如一番讽刺。 讽刺她那日的所作所为。 宁雪蘅突然又觉得扶着小怜的手一疼??! 作者有话要说:——你又掐我干啥??! 宁雪蘅:好歹我也苦口婆心的劝告过叭! 第9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九) 宁雪蘅暗自心惊,这是掐她掐上瘾来了?还是欺负她不会吭声儿? 依照沈蘅现在表现出来的这个性子,估计自己再怎么救她,帮她说话,也没什么用了。 不长记性,自然也不会在将来记着她今日的好。 想了想,宁雪蘅略微皱眉,声音一颤,道:“你掐疼我了。” 此话一出,小怜内心一紧张,又跌倒在地上。 这一次,宁雪蘅没去扶她,只是让缪儿将她扶起来。 缪儿愤愤不平,正打算教训一番小怜,却被宁雪蘅呵斥住。 “缪儿!”宁雪蘅看了一眼神情不明的小怜,冷声道。 要是其他人教训小怜也就罢了,风十一是风莲初身边的人,大管事是管着整个风家一切杂事儿的人。 可缪儿算什么,等她离开之后,既没依靠,又没什么修为。 沈蘅有朝一日恢复了记忆,想起了自己身为小怜时的遭遇,第一个遭殃的,除了缪儿,还能有谁呢? 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让缪儿少去招惹小怜。 缪儿有些委屈的垂下眼,放开了手,默默走到宁雪蘅身边。 她没明白宁雪蘅为什么不让她教训那个什么小怜。 想了半天,缪儿半抬着眼,瞪了小怜一眼。 “这么好看的姑娘,放在身边也是一道挺赏心悦目的风景。”宁雪蘅开口,平静道。 那位大管事听宁雪蘅的意思,是想现在就把小怜招到身边,连忙上前低语了几句。 其话中意思,大致就是对于小怜的训练还不太够,小怜现在去到宁雪蘅身边,似乎还不太够格。 宁雪蘅在心里叹了一声,再折腾些日子,估计就连你大管事的位置都有可能丢了。 “不必。”她对大管事摇了摇头,只望向小怜,笑问:“你可愿到我身边来待着?” 小怜闻言,略微抬起头,望了望宁雪蘅,眼中似带着不解,欲言又止。 她有些不太明白宁雪蘅的套路。 不过…… 她听闻那位风少主几乎每日必去的地方,便是宁雪蘅的庭院。 近水楼台先得月……宁雪蘅如今也只不过是个还未正式行礼和被承认的未来少夫人呢。 成不成定数,还尚且未知。 小怜想到这里,眼底蓦地掠过一丝光亮,最终点了点头。 “我愿意的。” 倒是宁雪蘅没多想些什么,要是她得知了小怜此刻的想法…… ——沈蘅,你想得可真多??! 宁雪蘅也没多说,只是让风十一领着小怜回去住处。 或许一个保不准,故地重游,旧情接触下,真正的沈蘅就回来了呢? 说起来,在梦境中,沈蘅不过是见了一眼风莲初的背影,就牵动了前世旧时的记忆,从而找回了沈家。 怎么这一次,这样的做法反而不灵了呢? 宁雪蘅带着缪儿,去了风家另一处。 她想见见同样是在那天,却是自己从销金窟中逃出来的那个孩子。 在路上,缪儿实在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蘅姑娘为何对那个什么小怜的,这样忍气吞声呢?” “你觉得我受委屈了?”宁雪蘅问道。 “倒也没有,就是觉得有些……有些不太符合您的性子。” “那你觉得她长得好看吗?” 缪儿一琢磨,才道:“好看是好看,可她又不会……” 顿了一会儿,缪儿突然灵光一闪,叫道:“难不成姑娘是觉着她好看,挺喜欢她的?” 宁雪蘅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缪儿,总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跟这上界中人的想法不在同一个世界。 过了半响,宁雪蘅才道:“我这是为你们少主着想。” “这跟少主有什么关系……姑娘是觉得少主会喜欢她,把她纳为夫人吗?”缪儿连忙摇头,“怎么可能?姑娘当初那般的性子,少主都没有过其他想法,更何况姑娘如今的好性子……” 说着说着,缪儿便止了声音,有些心虚的望了望宁雪蘅。 “当初哪样的性子?”宁雪蘅笑了笑,解释道:“你说实话,我不会怪你的。” 她就喜欢这样心直口快的小姑娘,藏不住事儿。 “就是性子有些怪……也不能说是怪,就是寻常主子该有的脾气,易怒易发火,最爱铺张浪费,娇纵,可偏偏少主都忍受下来了,且都惯着宠着。”缪儿一开口,回忆着其他小姐妹的叙述,将沈蘅的一些情况全都抖落了出来。 宁雪蘅若有所思,不知为何,她莫名想到自己幼时在家中养过的一只宠物。 一开始,她也惯着宠着,将那只宠物养成了个易怒易发火的性子,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无法靠近。 那时候,她也还小,不太懂事儿,对她的宠物不仅不加以管教,反而更加惯着,使得它变本加厉,咬伤了家中好几个饲养它的仆人。 最后,这只宠物偷跑出去,在京中伤了贵人,被乱棍打死在街头。 那只宠物被乱棍打死之后,她也伤心过一段时间。 被父亲教训过之后,再饲养其他宠物时,她总会注意着这些方面,约束着宠物不去伤人。 “姑娘不必担心的,您永远都会是少主的道侣,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的。”缪儿见宁雪蘅陷入了沉思,以为是自己的说法吓着她了,连忙安慰道。 “我大致是明白了。”宁雪蘅缓慢且轻的说着。 她发现自己不知在何时,对于风莲初的那种爱慕,突然间就淡了下来。 能够以看戏的姿态,去看待沈蘅,没有多少嫉妒,也没有多少心痛。 甚至,她能够设身处地的站在沈蘅的角度去想。 这时候的沈蘅,对于未来还并不知情,她还能够苦口婆心的去劝告一句,避免沈蘅未来的尴尬处境。 只是,沈蘅有些不太领情而已。 宁雪蘅抬眸,看了一眼湛蓝天空,突然觉得自己就快从这场纠葛中抽身了。 要知道前些日子,在凝雪境中时,她仍在哀怨自叹着,没能够先一步遇见风莲初。 她也只是,占了提前得知未来的便宜罢了。 可这个便宜,却可以避免她陷入梦境中那样无所依无所归、后半生在无止境的追杀中颠沛流离的下场。 过了好一会儿,宁雪蘅看见风家角落的一处房间,便道:“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个孩子。” 缪儿推门前,先敲了敲门,才推门让宁雪蘅先进的。 据那日销金窟的人称,这个孩子是由于幼时坏了根基,导致无法修炼。 宁雪蘅和缪儿进屋的时候,那个孩子正听到声音,慌张的想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屋内有些暗,缪儿进屋后,有些奇怪道:“你这个小孩儿,为何不开窗,又不点烛灯?” 男孩没吭声。 说罢,缪儿走到窗前,一伸手推开窗,却发现窗外竟然是一面墙。 她顿时有点儿不好意思,又走到柜子前,依照记忆想摸出蜡烛,摸了好一会儿,也没摸到,只好讪讪一笑,默默走回到宁雪蘅身边。 宁雪蘅走近,发现男孩正收拾的东西,是一些纸与笔。 那些纸看起来也不太好,仿佛轻轻一碰,便会碎掉一般。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其中一页,看了一眼,发觉这个孩子写的字还挺不错,却都是些最基础的字。 例如,你,我,他,明日等。 “你想习字做学问吗?”宁雪蘅坐下,平和的问了一句。 男孩许久没说话,只睁着眼睛望了望宁雪蘅。 “我想。”男孩子低声回答道。 声音轻到……要不是宁雪蘅是修士,就根本听不到的地步。 “那好,我可以助你。”宁雪蘅点头,伸手从储物空间中取一块夜明珠,放置在桌上。 夜明珠的光亮,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也照亮了男孩瞬间亮起来的眼睛。 “你的修途,应该是断了。可依旧有那么一个地方,不以修为为尊,那里靠的是智慧、天赋与人脉。”宁雪蘅说着话,观察着男孩的神情。 “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男孩小心翼翼的望着,眼里的光亮带着些许的希望。 “那个地方没有上界这么多的灵气,有皇朝,有很多跟你一样,不能……应该说是不会修炼的人。”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留在这里,做处于最底层的人,也可以让我送你去那个地方,我有人脉,需要的是你的天赋与智慧。” “我……我没有天赋的。”男孩失落道。 “你有的。”宁雪蘅肯定道。 从下界往上闯,极有可能会伤痕累累。可要从上界到下界去,还不容易吗? 她需要这样一个人,去救宁家的未来。 “好像长陵宁氏一脉,最后也断绝了传承,不复最初的鼎盛了,真可怜。” 宁雪蘅分明记得,在梦境最后,有一道天外之音这样说着。 第10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十) 宁雪蘅说完那番话后,便静静看着那个孩子。 一则是在上界做这最底层摸爬打滚的人,二则是去下界,长陵宁氏一脉会相助全力,做人上人。 男孩没说话,垂眸看了看那颗放在桌面上的夜明珠。 好一会儿,他才拿起夜明珠,低声道:“我叫虞瑾。” “好。”宁雪蘅缓缓点头,转头对缪儿道:“缪儿,你去让风十一安排一下,请个教书先生……不,送虞瑾去私塾吧。” 宁雪蘅想了想,觉得孩子多一些,更有利于虞瑾的成长。 他曾经在销金窟里待过,接触的人应该都挺大年纪的,该让他接触些同龄人才好。 “是,姑娘,我这就去办。”缪儿应声道,转身出了房间。 “我可以给你三年的时间,学习上界一切学识,即便是修炼常识,也都可以交教给你。” 这总归也是个希望。 宁雪蘅待在房间里,看见虞瑾写的那些字,问道:“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不会。”虞瑾摇摇头。 她便握了笔,在纸上一笔一画的写下“虞瑾”两个字。 “你来写写看?”宁雪蘅将笔交还给虞瑾,鼓励道。 虞瑾握着笔,眼睛盯着笔尖,照着宁雪蘅写下的笔画,一笔一画临摹着。 “虞瑾,虞瑾,瑾是美玉。你的父亲与母亲想必是望你如这美玉一般。”宁雪蘅看了一会儿,解释道。 虞瑾临摹好几遍,直到将自己的名字笔画记牢之后,听到宁雪蘅这样说,目光微闪,开口问道:“那菡字是什么意思?虞菡?” “哪一个‘han’字?”宁雪蘅先是问了一句,才想起虞瑾应该不知道这个‘菡’该怎么写。 虞瑾紧抿着唇,却是一笔一画的将那个‘han’字写了出来。 “是这个‘菡’。” “这个‘菡’是荷花,象征着应该是出淤泥而不染……” 宁雪蘅才解释完,就看见虞瑾紧紧握着笔,指尖都泛起了白,冷冷道:“她不配!” 虞菡? 这应该是个女孩子的名字才对。 宁雪蘅心里猜测着,问道:“还没问过你,你有没有什么姐姐或者是妹妹,还在销金窟中的。若是有,我可以让人去赎她。” “没有!我没有姐姐的!” 虞瑾突然尖锐的大喊了一声,很快又反应过来,却不肯再说话,只是趴在桌上低声呜咽抽泣。 很快,缪儿回来,称事情已经办妥了,还可以领着虞瑾去更好一点的房间住下。 宁雪蘅离开前,看了看虞瑾,轻声道:“你该知道,销金窟那样的地方,任何一个女孩子都该待不下去的。” 虞瑾没吭声,只是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眼底充满了恨意。 那个女人害了他们全家,引来莫名大敌,连父亲母亲都惨死剑下。 她怎么敢自称是自己的姐姐呢? 缪儿留下来,带着虞瑾到了新房间。很快,风十一分配下的衣物学具都到了虞瑾手里。 虞瑾摸了摸新制的衣物,眼底泛着好奇的光,被缪儿看见了,便道:“快换上新衣裳吧,可别辜负蘅姑娘的一番心意。” “那位姐姐,叫什么名字?”虞瑾低声问道。 “蘅姑娘的名字……”缪儿想了想,才道:“现在应该姓宁,名雪蘅。” “可以教教我这三个字怎么写的吗?” “看你想学的样子,我就教你写一写。”缪儿放下东西,握着笔,在新领的纸上洋洋洒洒写下宁雪蘅的名字。 “宁,雪,蘅。”缪儿还一个字一个字教着虞瑾。 宁,雪,蘅。 虞瑾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临摹着这三个字的笔画。 …… 另一边,宁雪蘅留下缪儿去打理虞瑾的事情后,一个人寻着记忆往回走。 上界的天幕,与下界一般碧如洗,澄净又好看。尤其是夜色将临的时候,那一抹金色染上云层,将湛蓝天幕与雪白云层晕染上绚丽色,瑰丽无比。 宁雪蘅慢慢放松,也不着急,就在风家闲逛。 等到她走近住处时,就看见风十一候在院外,见到她便朝里一望,才道:“蘅姑娘回来了,少主在里面。” 她倒不仅是察觉到了风莲初的存在,还听见了小怜的声音。 屋内,小怜盈盈一笑,奉上灵茶。 在销金窟中,这等沏茶技巧,她学得最熟练,也学得最好。 “少主,喝茶。” 风莲初神色没动,只坐在桌前,翻了一页此前宁雪蘅看的书册,也没搭理小怜。 过了好一会儿,小怜见风莲初没动静,以为他没听清自己的话,又低声重复了遍。 风莲初依旧没搭话。 小怜有些委屈的站在远处,脑子将从前学的那些法子都想了一遍,最后一咬牙,主动上前,端起那杯灵茶,倚靠了上去。 “砰!” 小怜没近到风莲初周遭半尺距离,便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给掀翻了出去,就连杯子都碎成两瓣。 风莲初抬眸,望了一眼小怜此刻的状态,突然道:“你所修功法,与炉鼎有关?” 小怜原本被摔了个浑身都疼,可她一听见风莲初的声音,连忙提了精神,答道:“回少主的话,我所修功法的确与炉鼎有关……” “若是少主想要,我必定……” “我不需要。” 小怜正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形象,缓慢起身,眼中带了盈盈水光,回答着,就听见风莲初说了这四个字。 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风莲初听见庭院中的动静起身朝门外走去。 小怜正站在门口,见他朝自己走来,连忙调整自己的脸上神情,以笑容相迎。 然而,风莲初径直越过她,朝外走去,见到宁雪蘅,便喊道:“蘅蘅。” 宁雪蘅听了一半的过程,听见风莲初叫她,应了声,同他一起往屋里走去。 走到门口,她看见小怜依旧僵立在门边,久久没回神。 “你先下去吧。”宁雪蘅对小怜道。 她劝告也劝告过了,小怜不听她的劝告,那就没法了。 非要做这样的事,将来后悔也是沈蘅自己的事情。 宁雪蘅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把小怜从销金窟中解救出来,并在将来把沈家少主和风莲初道侣的位置还给她。 说句恶意满满的话,在她梦境中,小怜在销金窟中经历第一次拍卖时,既没她和风莲初的出现,也没其他法子。 拍卖出去之后,沈蘅会经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小怜低声应了句,缓缓退下,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脑子里一直回想的是风莲初那句“我不需要”。 哪里会有不需要的人,只会有不到位的功法而已。 第11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十一) 宁雪蘅把自己打算把虞瑾送去下界的想法,同风莲初说了下。 “你想送虞瑾去下界,是为了护住宁家?”风莲初一怔,随即问道。 “我是从宁家出来的,父亲母亲虽然早已离去,但如今我有能力,该照拂一下还是就照拂吧。”宁雪蘅解释道。 更何况,长陵宁氏一脉在下界长盛不衰,就连皇朝天子都会对宁氏尊重有敬。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长陵宁氏一朝断了传承的? 宁雪蘅没向风莲初解释这一点。 风莲初点点头,道:“我倒是忽视这一点,兵解重修之后,你出生于宁家,对宁家有些感情是对的。只是,换个能力强些的风家修士去,不是更好?” 哪能呢?再过些日子,她和沈蘅的真实身份揭开之后,那名风家修士还能够全心全意的待在下界,照拂宁家? 怕不是毁了宁家,都算轻的了。 “下界灵气不比上界,怎么能够随意断了别人的修途。”宁雪蘅解释道,“可虞瑾不同,他的修途一开始就断了,往下界去,更能够闯出一番天地来。” 宁雪蘅说着,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兵解重修,沈蘅没转世到沈家,必定还有别的父母家人。 可在梦境中,沈蘅似乎对于她这一世的家人从来没提起过,好似她一出生便是孤儿一般。 难不成,沈蘅这一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这有些奇怪。 宁雪蘅想了想,将这个疑惑压在心底,便听见风莲初说起了让她回沈家认祖归宗的事情。 “沈家那边,一切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只等你回去。” “……好,我过个几日就回去。”宁雪蘅沉默了一瞬,才点头道。 她在风家也待了一段时间,该了解的事情也都了解清楚,真正的沈蘅也找到了。 接下来,就是将真正的沈蘅带回沈家,她将其中的情况解释清楚,再离开。 只是…… 宁雪蘅微抿了下唇,心里依旧有些不太平静。 “到时候我送你回去,等到沈家举行认祖归宗典礼时,我会在场的,别怕。” 风莲初像是看出了宁雪蘅的沉默,以为她心里仍有些害怕和不自信,出声安慰道。 “好。” 宁雪蘅点了点头,风莲初又和她说了会儿话,趁着夜色离开。 她站在门口,抬眸平静望去。 过了好一会儿,宁雪蘅又听见小怜所在的屋子传来一些响动,像是磕磕绊绊的声音。 不知道小怜又在搞些什么花样,宁雪蘅也没去管她,转身回了房间。 只是小怜那屋的动静一直持续到深夜,也没停歇。 缪儿实在忍不住了,喊了一声:“小怜?大半夜的,这么吵,还要不要人静心修炼了?” 声音顿了下,才逐渐停歇下去。 …… 又过了几日,不知道是不是虞瑾想明白了,托缪儿送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那日他问过宁雪蘅的一个名字。 虞菡。 虞瑾有个姐姐,叫虞菡。跟他一样,都在销金窟。 只是,虞瑾是被人抢卖进去的,而虞菡是主动进去的。 “就是因为虞菡,父亲母亲才会惨死敌人剑下,就连整个虞家都受了牵连。我没承认她是我的姐姐,但我觉得该告诉你才行。” 在纸条末尾,宁雪蘅看见虞瑾写着虞菡在销金窟中的名字,小怜。 这个巧合来得太让宁雪蘅惊讶了。 等到下午小怜奉茶上来时,宁雪蘅特地抽空叫住她,问道:“小怜,你在销金窟中,还有没有其他的亲人?若是有,我可以托人去将你的亲人一同赎回来。” 小怜闻言怔了下,指尖搭在茶具上颤了下,缓缓摇头,平静道:“没有的。” 宁雪蘅心头一叹,这两姐弟都这样说? “姑娘的大恩大德,小怜没齿难忘,已不敢再奢求些其他什么。”小怜放下茶具,行了大礼,垂眸道。 “既然这样,明日我便要回沈家去,你与我一起回去可好?” 宁雪蘅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小怜的反应。 果然,什么没齿难忘、不再奢求其他的,都说的不是真心话。 小怜低垂着头,却是僵了下,迟疑应了声:“是……” 不管小怜是不是真的愿意,宁雪蘅都得把她给带上。否则,沈家认祖归宗典礼上,真正的沈蘅都不到,这一场典礼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风莲初来接她时,宁雪蘅便把自己要带上小怜的事情说了说。 “好。”他点头应道。 宁雪蘅发现了一点,就好像她做的任何事情,风莲初从来就不过问缘由。 有种出了事儿,总有他在背后做依靠的错觉。 可当她听到小怜的声音时,这种错觉顿时又下去了。 她转头望了望小怜,发现小怜今日似乎是穿了一件新衣裳,衬得其腰肢纤细,不足盈盈一握。 挺好看的。 宁雪蘅在心里想道。 等到出发时,风莲初唤了一艘灵舟,放大数倍之后,供三人行动是绰绰有余的。 灵舟有好几个房间,风莲初先让宁雪蘅选了其中最好的房间,然后自己才选了她旁边的房间。 至于小怜,无论她如何往风莲初眼前凑去,风莲初全程都没搭理过。 宁雪蘅合上门的前一刻,看见小怜僵在原处,最后她走到了风莲初房间对面的房门前,似乎是想选那一间房。 小怜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放在房门上,用力一推,却发现没推开? 是她力量不够? 再一用力,房门依旧纹丝不动。 她分明看见风莲初轻轻一推,便将宁雪蘅与他的房间推开,怎么到了她这里就不行了? 小怜沉默了一瞬,转眸盯着风莲初的房门看了好一会儿。 似乎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小怜又走到宁雪蘅房间对面的房间,用力一推,没推开。 接下来,她试着去推每一个房间的房门,最后在长廊尽头最小的一间房外,推开了房间。 推开房门之后,小怜看了看房间里的陈设,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风莲初这是一丁点儿机会都不给她留? 没关系,没有风家,还有沈家,还有其他大势力……只要离开了销金窟,哪里不能去? …… 风家跟沈家的距离也挺远的,分管的区域彼此之间倒是挺临近的,中间就隔了个小宗门。 翌日,宁雪蘅结束一夜的修炼,走出房门时,发现小怜从长廊最角落的一间房间里出来,未免有些好奇。 她记得昨日小怜想选的,不是风莲初对面的房间吗?怎么会跑到长廊最角落里去了? “蘅姑娘。”小怜神色间看起来有些奄奄的,见到宁雪蘅,也只是行礼唤了声。 可等她见到站在灵舟沿处的风莲初时,又提起了精神,朝他行了行礼。 宁雪蘅抬眸,平静的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到灵舟外。 此刻,灵舟正行驶在云层之中,天光乍现间,将云层层照亮。 忽然有一抹不同寻常的灵光闪烁着,移动速度很快,几乎眨眼之间便落到了灵舟前。 随之而来,是一阵强大的威势。 风莲初虽然也是大乘修士,但他在宁雪蘅面前,从来都是收敛了周身气息的。 这是宁雪蘅第一次直面大乘修士的威势。 不,还有上一次在凝雪境中,她遭遇神秘人追杀。 那个神秘修士只出了一剑,便将她周身防护全线崩溃。 有敌来袭! 风莲初早在那道光亮来临前便有了察觉,转眸间便来到了宁雪蘅身边,带着她退后数步,低声道:“保护好自己。” 下一瞬,他御空飞出灵舟外,顺带把边上惊慌失措的小怜往后推了掌,推到宁雪蘅身边去。 灵舟外,风莲初与来敌对上。 宁雪蘅聚精会神之下,还不忘把小怜扶起来,想了想,把自己手腕上一个防护手镯取了下来,套在她手上。 这样的情况下,风莲初能够先顾及的应该是她自己,而不是小怜。 小怜没有任何东西保护的情况下,面对大乘修士一击,岂不是顿时灰飞烟灭了? 第12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十二) 灵舟外,来敌者同样是一名大乘修士,出手狠厉,武器周遭淬有黑雾。 那柄武器让宁雪蘅想到了与正道修士对立的魔修。 这兴许是一位魔修大能。 风家在上界正道中,誉为四大世家之首,树大招风。 这些年,风家行事虽然算不上高调,但依旧成为魔修眼中的众矢之的。 “铮!” 风莲初手中三尺长剑,蓦地发出一声剑鸣,神情几近于淡漠。 长剑挥出,剑影铺天盖地而至。 宁雪蘅目不转睛的望向风莲初与那位魔修大能的战斗,心里面默默记着一招一式。 从前在下界,修士不过她与风莲初两人。 对敌?风莲初与她对招,不过像是在玩耍一般。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上界修士之间的战斗。 精彩绝伦,又紧张极了。 宁雪蘅忍不住握紧了双手,紧张之余却又看了一眼小怜的反应,却发现小怜正盯着刚才套上她手腕的那枚防护手镯看个不停。 眼中似有璀璨光彩绽现。 “轰!” 一声响动之后,宁雪蘅抬眸望去。 风莲初正一剑捅进了那位魔修大能的胸膛,鲜血飞溅,洒落在云层之中。 异常的刺眼。 下一瞬,风莲初转身冲进灵舟,有一抹灵光紧跟其后冲了进来。 宁雪蘅正想提醒一声“小心身后”,那抹灵光在灵舟上方瞬间炸开来。 电光石火间,宁雪蘅想到了一个词:元婴自爆。 风莲初落到她身边,管也没管小怜,才将她护住,身后元婴自爆的余威波及而来。 虚空中隐隐出现了一个大洞,将整艘灵舟连带着三人一起给吸了进去。 整艘灵舟,瞬间失去了踪影。 …… 宁雪蘅醒过来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流水哗哗而坠的声音。 睁眼望去,她发现身边就是一方飞流直下的瀑布,自己正躺在瀑布边的一块巨石上。 而风莲初与小怜都不见其人影。 该不会是坠到一块儿去了吧? 宁雪蘅心想道。 “咳咳!” 宁雪蘅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一股干涩的血腥味从喉间涌了上来。 她身处的巨石正好位于湖中心,要想到达岸边,得飞过去。 她想了想,准备从储物手镯中唤出法器,却发现自己在这个地方,根本无法使用出灵力来。 自然,储物手镯也没法打开。 怎么回事儿? 宁雪蘅微蹙眉,这个地方还能禁灵力? 这些天,她在风家,为了补充自己对于上界的各种认识,也看了好些书册。 有些异闻杂志录中,也曾写到过,有些虚空秘境中会存在禁灵领域。 她没想到,就这么巧合,遇上了这传说中的禁灵领域。 飞流直下的瀑布溅起雪白水花,湖面上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扩散开去,泛起粼粼波光。 身处禁灵领域,不能使用灵力,就只能从湖中游过去。 宁雪蘅在巨石上站了一会儿,毅然决然地跳入水中,朝着对岸游去。 在下界宁家时,她从小被要求学习这等技巧。世家聚会之间,多的是各种阴私诡计,稍有不慎便会被其他人算计了。 甚至许多算计,各世家子弟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憋屈的默默忍耐。 游了好一会儿,宁雪蘅才接触到对岸,伸手一撑,从湖中毫无形象地爬了上去,掀起了一阵水花落到岸上。 默默吐了一口水出来,宁雪蘅伸手将自己裙角的水拧丢,才将衣角用力铺平。 她感受了一下风向,将自己送到迎风的方向去,让身上的衣裳快些干,又仔细观察着周遭环境。 这处设有禁灵领域的秘境,不像凝雪境那般铺天盖地的都是白雪。 绿水青山,蓝天白云,像一处风景极好的世外桃源。 慢慢地,等身上衣裳半干了,宁雪蘅才踱步而行,朝远处走去。 那艘灵舟被吸进洞里后,虽然有风莲初护着,但她依旧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醒来,就已经到这个秘境中来了。 不知道风莲初和小怜如今在哪里? 走了半天,宁雪蘅发现在这禁灵领域中,没了灵力,自己竟然有了饥饿感。 要知道她自从踏入修炼之境后,已经很久没有过口腹之欲。这还是她几十年间再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又走了一会儿,宁雪蘅有些颓的坐在一块石头上。走了这么久,她也没看见风莲初和小怜的人影。 就连一个活的动物也没看见,神识也不太能用,整个秘境就像是万籁俱寂一般。 “咔!”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细碎的响声,宁雪蘅心下警惕,猛地往旁边一转,滚落下石头。 同时,手中握着的碧玉簪挥出,与利器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根碧玉簪,是在销金窟拍卖会上风莲初送给她的。听说具有防护阵法,又可抵挡大乘修士的全力一击。 “不错。” 来人轻笑一声,声音略显清丽,是名女子。 宁雪蘅警惕之下,微抬眸望去,发现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熟人。 在风城东市上,遇见的那位算命摊主。 “道友,又见面了。”河清媛伸手,将宁雪蘅从地上拉起来。 “大师,怎么也被困在这秘境中了?”宁雪蘅问了一句。 “我并非是被困在这里的,是特意寻来的。” 宁雪蘅微怔,随即问道:“大师知道,这处秘境的来由与名字?” 河清媛解释道:“这里是真·合欢宗·遗址。” “难不成还有假的合欢宗遗址?”宁雪蘅说着,想到在凝雪境中那个合欢宗遗址,心想:那个合欢宗遗址是假的? “有真的,自然就有假的。” 河清媛比宁雪蘅先来到真·合欢宗·遗址,摸索之下,她大概猜测与这个秘境相邻的空间,就是另一处与之相伴相生的假·合欢宗·遗址。 “道友能够进入真·合欢宗·遗址,应该与你曾经获得过的机缘有关。”河清媛解释道,“真真假假,真中既有假,假中必定有真。” 宁雪蘅瞬间想到了凝雪境中那棵合欢树给她的那一段灵根,沉思片刻,才笑道:“大师所言,不禁让我想到了这一段荒唐怪诞的遭遇。” 沈蘅与她两人,真真假假,最终都该拨乱反正才是。 “怎样才能走出这个真·合欢宗·秘境呢?”宁雪蘅问道。 河清媛道:“这关键在于你,你拥有了一把钥匙,找到正确开启秘境的方式,就能走出这秘境。” “这真·合欢宗·秘境中,只有我与大师两人吗?” 宁雪蘅又问了一句,得到河清媛肯定的回答之后,才罢休,静下心来感受融入自己体内的那一段灵根。 河清媛就待在一旁,有些无聊的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册子,翻了翻册子上的内容。 她又看了看正在修炼的宁雪蘅,指尖泛起一抹金光,往册子上一划。 ——主角定律:遇险,必有机缘。 修炼无岁月。 不知过了多久,宁雪蘅终于在沉寂之中感受到了些许与这真·合欢宗·秘境有关的联系。 她“看”见秘境周遭漂浮着些许或红过紫的光点,心念微动之下,那些光点便“唰唰”朝她飞来,争先恐后涌进体内。 四肢百骸间,有一种极为舒坦的愉悦感,使宁雪蘅放松。 须臾,宁雪蘅便睁开眼,有些不解的问道:“这真·合欢宗·秘境中设有禁灵领域,可我刚才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灵力、却与灵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力量。” “那是前人逝世之后,遗留下来的气运。”河清媛解释道,“你该知道此方世界中,昔日合欢宗被灭,正是由于其拥有夺取他人气运的方法。” 宁雪蘅微怔:“这种方法,不应该是伤天害理的吗?” “这些都是前人说法而已,事实真相已经被后世人篡改过。”河清媛看向宁雪蘅,问道:“你觉得自己修炼起来,像是邪门歪道吗?” “不像是。”宁雪蘅仔细琢磨了片刻,才回答道。 正当她还想问些什么时,两人不远处突然发出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并伴随着一阵像是什么碎裂的细碎声响。 真·合欢宗·秘境与假·合欢宗·秘境之间的屏障彻底显现出来。 宁雪蘅抬眸望去,见到对面场景时,蓦地一怔。 在另一处秘境中,风莲初站在湖边,神情淡漠,目光中竟带着一分森然的肃杀之意。 宁雪蘅看到,就在前一瞬,风莲初便将小怜整个人丢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冰冷的湖水中,小怜浮上来,靠近岸边,双眼迷蒙,轻咬唇瓣道:“少主何必……我如今得了合欢功法,必定能……” 作者有话要说:宁雪蘅:发出吃瓜的疑惑??! 第13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十三) 河清媛曾说过,真中既有假,假中也有真。那小怜获得的合欢功法,也就是真的了? 小怜曾修习过炉鼎功法,如今又获得了合欢功法,依照她现在的性子,宁雪蘅觉得她又要开始作事了。 真·合欢宗·秘境与假·合欢宗·秘境,两者之间的迷障消失,身处于两处秘境中的四人彼此便可相互看见。 风莲初没去理会小怜,转眸望来,走过来才关切道:“蘅蘅,你无事吧?有没有受伤?” 宁雪蘅将目光从小怜身上移向风莲初,缓缓摇了摇头,又想起身旁的河清媛,想介绍一番。 “风少主,在下河清媛,曾在风城谋生,与宁道友有过一面之缘。”河清媛落落大方道。 风莲初点点头,让两人离远些,他手中握了长剑,一剑挥斩向屏障。 一阵哗哗的声音之后,两方秘境彻底融合在一起,湛蓝天幕之下蓦地下起了豆大的雨。 “轰隆”一声,滚过闷雷。 风莲初来到宁雪蘅身边,掐诀落了个防护罩为她遮雨。 说他怜香惜玉,好像也不对,他从来不对道侣之外的女人温柔,或假以辞色。 说他不解风情,可他偏偏又对认定为道侣的她极好。 豆大的雨落下,砸在湖里,小怜还浮在湖中,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双目无神的盯着某处。 有脚步声渐近,她抬眸望去,宁雪蘅半蹲着,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问她:“冷吗?我拉你起来。” 宁雪蘅伸出了手,平静地望着小怜。 小怜却盯着那双手,手指修长而皙白,似沾染了些许雨中清冷的意味,就像…… 就像宁雪蘅这个人一样,居高临下,高高在下,貌似平易近人。 小怜心底歇斯底里的想着,面上却露出个笑容,道:“多谢蘅姑娘。” 湖水冰凉,冻得她发抖。 她伸手搭着宁雪蘅的手。 宁雪蘅略一用力,将小怜拉了上来。 融合之后的合欢宗秘境中下了会儿雨,便逐渐变小,直至天晴。 四人很快找到了出秘境的方法,出了秘境之后,河清媛先行告辞离开。 之前的灵舟被毁在路上,风莲初又唤了一艘新的灵舟出来。 三人在灵舟内待了半日,便到了沈家驻地。 才至沈家大门,从里面走出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来,面容俊美,长眉微微上挑,张扬又肆意。 这是沈家弟弟,沈景煜。 沈景煜一见宁雪蘅与风莲初,连忙招手道:“姐,姐夫,你们终于回来了。” 宁雪蘅刚到上界时,被沈家父母接回沈家,沈家父母以及沈景煜都待她极好,好到当时的宁雪蘅真的就以为自己是沈蘅兵解重修后的转世之身。 风莲初对沈景煜点了点头,又转眸望向宁雪蘅,嘱咐道:“过几日的典礼上,我会来,别担心。” 宁雪蘅应了声。 沈景煜却笑嘻嘻的道:“姐夫,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姐回自己家,还能让你担心着了?宠也别这么宠呀。” 他不正经惯了,风莲初也知道沈景煜的习性,没搭理他的话,只对宁雪蘅道:“过几日,我便来接你。” “好。” 宁雪蘅静静注视着风莲初离去的身影,过了好一会儿,一双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是沈景煜带了笑意,在她眼前晃了晃手。 沈景煜又道:“姐?姐!回神儿了,这样难舍难分,过几日不就见着了吗?” 说着,他将目光往宁雪蘅身后探去,见到小怜的身姿,问了一声:“这是谁?姐你从风家带过来的侍女吗?” “倒是颇有几分姿色。”沈景煜点评道,伸手平了下眉。 他在美人堆里待过这么些年,一眼便看出小怜所修行的功法,似乎是与炉鼎有关的,心里面多了几分猜测。 宁雪蘅虽然接触沈景煜没多久,但对于他花名在外的行事作风也有所耳闻,眉间忍不住一蹙。 “我屋里的人,你可别动。”她警告道。 “明白,明白。”沈景煜笑嘻嘻的道,目光落到小怜身上一瞬。 而这时候,小怜也正好抬了眸。 他不动可以嘛,要是对面可人儿自己勾搭上来,那就不是他的错了。 沈景煜在心里面想着,又领着宁雪蘅回了沈家,去见了见沈家父母。 沈家身为上界四大世家之一,其势力与地位仅次于风家之下。而沈家与风家又有姻亲联系,两两联合之下,更是强大。 认祖归宗典礼上,肯定会有许多人来参加观礼。 宁雪蘅住进沈家之后,想了好些办法,想提前去沈家祠堂,验证一下小怜的身份,却始终无法。 而这几日,因为在沈家,小怜又见不到风莲初,她倒是没作事,待在宁雪蘅身边奉茶伺候着。 这一日,天色将晚,天际微红的晚霞照落下来,在墙上跳跃起伏着。 小怜从临事处端了茶具,往回走。走到一棵树下时,蓦地有一朵娇艳花朵抛落下来,落到她手上端着的茶托上。 褐木茶托上,那朵花更显娇艳,还带着一两颗晶莹水珠。 小怜于是抬眸望去,沈景煜半坐在树梢之间,因天光照落下来,斑驳树影投落到沈景煜身上。 小怜端稳茶托,朝着沈景煜行了个礼,道:“沈少主。” 沈景煜笑了声,声响清朗,他仔细端详着小怜,道:“你叫我沈少主?看来我姐没怎么教过你,在沈家,我姐才是沈家少主。” “等过几日,典礼一成,大伙儿都得改称呼了。”沈景煜继续道。 他伸手一撑,从树上跳了下来。 今日,沈景煜穿了一身玄色长袍,身形挺拔而修长,腰间系着以银色丝线钩织的腰带,更显少年身姿。 小怜只垂眸,改了口道:“沈少爷。” 沈景煜大笑一声,从茶托中拾起那一朵花,往小怜发间一落,道:“这么一改口,好像又不太好听了。还是原本的称呼好听。” 于是,小怜盈盈行礼,又道:“沈少主今日,心情颇好。” 心里却是心生厌恶,这沈景煜也只有在她面前才敢彰显自己的野心吧。 “不错不错。”沈景煜玩味一笑,才放小怜离开。 …… 是夜,夜凉如水。 宁雪蘅正静心修炼着,却忽然听见一声不大明显的叫声,像是某种鸟类的叫声,却又有些刻意。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又响起一阵轻微的响动。 宁雪蘅心生疑虑,起身打开屋门,神识一扫而过,却发现小怜不在房间内。 宁雪蘅抿唇,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欣赏着夜色。 半响,听见脚步声渐近,她才坐直了腰,转眸望向才踏进门的小怜,笑道:“你回来了?” 小怜顿时僵在原处。 宁雪蘅手中把玩着一把巴掌大的墨尺,知道另外一人还没走远,冷声喊道:“沈景煜?” “哎哎哎!姐姐,你小声些。” 人未至,声音先至。 须臾,沈景煜露了面,拨开小怜,笑嘻嘻的望着宁雪蘅。 宁雪蘅抽了抽手中的墨尺,眉头微抽了抽。 她不过是试探性的喊了下,还真的是沈景煜? 这沈景煜承认得也太快了些。 “你们……你们有没有……”宁雪蘅被气到了,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 “没有没有,我就送了几枝花而已。”沈景煜没意识到什么,依旧笑嘻嘻的道。 作者有话要说:宁雪蘅:我哪里能想到,这两人这么合拍??! 第14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十四) 没有就好。 要是有的话,岂不是就酿成大祸了? 到时候沈蘅恢复了记忆,她和沈家弟弟岂不得更尴尬? 宁雪蘅心里一阵后怕,自己这样整日担惊受怕着,得快些把这个真相给说出来啊。 指尖按了按手中的墨尺,宁雪蘅抬眸问道:“我记得那日我告诫过你的,别动我屋里的人。” 沈景煜毫不在乎,依旧笑嘻嘻道:“好姐姐,就送了几枝花而已,别在意嘛。” 他慢慢走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去,想抽走宁雪蘅手中的墨尺。 那墨尺一扬一扬的,他总觉得下一瞬就会落到他身上来。 宁雪蘅微扬眉,手中墨尺翻转了下,打在了沈景煜手背上。 不重,也不轻。 偏偏沈景煜夸张地叫了起来,连声道:“姐,你打也打过了,可千万别告诉父亲母亲啊。” “你觉得呢?”宁雪蘅似笑非笑的望着沈景煜。 沈景煜回头看了一眼依旧僵立在原地的小怜,弯唇一笑,道:“姐姐这次带她回来,我猜是因为你不放心她待在风家?” 宁雪蘅没说话。 沈景煜继续猜测道:“姐,你觉得她会对你产生威胁吗?不至于吧,身份地位容貌,哪样都不及你,姐姐你还担心呢?” 两人的说话声,没避讳的传到了小怜的耳边。 当沈景煜说着“身份地位容貌”时,小怜微垂着眸,神情不明,指尖却用力蜷着,泛起白来。 “不如我替你解决了她呀……”沈景煜的声音分明还在不远处,下一瞬却移至小怜身前,伸手便敲晕了小怜。 小怜失去意识之前,看见的是宁雪蘅原本手中拿着的那把墨尺。 宁雪蘅一时不查,手中墨尺便被沈景煜拿走。 紧接着,沈景煜就用那把墨尺敲晕了小怜。 她抬手抚平自己忍不住皱起的眉,道:“别动手。” 那可才是你的亲姐姐嘞。 “好嘞。”沈景煜从善如流的答道,走回了宁雪蘅身边。 宁雪蘅抬眸看了看倒在地上、失去意识的小怜。 夜里又冷,她本来想让沈景煜把小怜扶进屋里,想了想却又作罢。 “今夜这事儿,我不告诉别人,但你得去帮我办件事儿。”宁雪蘅道。 “什么事儿?姐,你说,我肯定去办。”沈景煜乖巧道。 “去沈家祠堂,拿一个测试球给我。” 沈家祠堂所呈放的测试球,是专门为测试沈家血脉而打造的。 无论今生是沈家血脉,或者前世兵解重修前是沈家血脉,这个测试球都能够测试出来。 宁雪蘅记得在梦境中,因为是风莲初这个前世道侣亲自找到的她,沈家并没有进行有关于测试球的血脉测试。 沈景煜一听,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道:“姐,你还不相信自己身份的真实性吗?” “多一层保障,也是好的。”宁雪蘅不动声色道。 “那说好了,我去拿测试球,你可别把今晚的事儿告诉父亲母亲呀。” 沈景煜说罢,很快离开了这里。 宁雪蘅起身,来到昏迷不醒的小怜身边。沈景煜下手的确重,她都看见小怜后颈处隐约有淤青浮现了。 这个沈家弟弟,也是有趣。 说是怜香惜玉,却也能对美人下这么重的手? 半响之后,宁雪蘅摸出一柄匕首,比划后,往小怜手上割了一刀,接了点儿小怜的血,装在玉瓶里。 而后,她才把小怜扶起来,送回了房间。 翌日,小怜醒来后,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仍旧觉得后颈有些疼痛。 她想到沈景煜下黑手,忍不住咬咬牙。 男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 起早奉茶时,小怜为宁雪蘅倒好灵茶,欲言又止。 宁雪蘅看出了小怜的迟疑,道:“有话就问。” “蘅姑娘,昨夜的事儿……”小怜迟疑道。 宁雪蘅微抬眸,示意着小怜手腕上的伤口,道:“昨夜,本来景煜是想……” 她没把话说完,看见小怜表情时,便知道其内心想法了,也就没揭穿这个误会。 小怜盯着自己手上的伤口看了会儿,心里面却有些愤怒和后怕。 她没想到沈景煜这个男人,竟然想杀她灭口的。 过了一会儿,宁雪蘅才平静道:“不过,我把他拦了下来。下次,可别再招惹他了。” “我明白的,蘅姑娘。”小怜垂眸应道。 宁雪蘅拿起茶盏,饮了灵茶之后,才指着桌上的测试球,问道:“你看这球,好看吗?” 此刻,测试球正泛着绚丽光泽,整体呈晶莹剔透质感。 小怜早在进屋的那一瞬,便注意到了这个好看的球。她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法器,心底却依旧生出一种想拥有的渴望。 “好看极了。”小怜轻声道。 宁雪蘅把玩着测试球,平静道:“我也觉得好看极了,尤其是它泛着光彩的时候。” …… 沈家早就在为这一次认祖归宗典礼做着准备。向外界分发着邀请函,邀请与沈家交好的修士参加这次典礼。 一大早的,沈家内外都热闹极了。 宁雪蘅坐在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真到这一刻的时候,她的内心却平静极了。 在凝雪境中的那一场梦境中,真正的沈蘅现身,是在她与风莲初的孩子风菡的百日宴上出现的。 一出现,便是以弱者姿态控诉。 让周遭来参加百日宴的修士,一朝偏向了沈蘅。 沈蘅没错,可她就该有错吗? 她就该处于风头浪尖上,遭受众人的谴责? 宁雪蘅回想着当时在梦境中的感受,心里面有一瞬间的不平静。 很快,小怜取了礼服进屋,道:“姑娘,礼服已经送来了。” “只是,为什么会有两套呢?”小怜有些不解。 宁雪蘅回眸,平静道:“另一套给你,今日你也该风风光光的。” 小怜只注意到宁雪蘅说要给自己一套好看的礼服,心里涌上欢喜。 伺候宁雪蘅换上礼服之后,她颤声问道:“蘅姑娘,另一套礼服,真的是给我的吗?” “对,你也快去换上。”宁雪蘅坐在妆镜前,用木梳为自己梳理着墨发。 等到小怜换好礼服出来后,宁雪蘅起身,手中取了那根碧玉簪,来到小怜面前。 她伸手将那根碧玉簪落到小怜发间,又将小怜推到妆镜前,道:“看看,多好看呢。” 小怜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落到发间的那根碧玉簪上,心中带着喜悦和艳羡。 却没想过,今日这样的场合,宁雪蘅怎么会让她出这个风头? 宁雪蘅合上檀木盒。 在梦境中,沈蘅以弱者姿态来袭,那她这一次就改变这一点。 第15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十五) 认祖归宗典礼开始前一个时辰,风莲初来找宁雪蘅。 宁雪蘅让小怜先下去做着准备。 “是。”小怜才得了好看的礼服,心情颇好,倒也没多纠结,就连看也没看风莲初一眼,便离开了房间。 风莲初带了个檀木盒子过来,拉着宁雪蘅坐下之后,打开檀木盒,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枚极好看的手镯,上面刻着精致的花纹,在天光照耀下,泛着细碎的光彩。 他伸手拿着那枚手镯,套在宁雪蘅的手腕上。 手镯呈银灰色,却带着细碎光彩,套在那一截皙白皓腕上,更胜雪色。 “这是送于你的贺礼。”风莲初解释道。 宁雪蘅垂眸,看着那枚手镯,心里平静下来。 好一会儿,她才笑道:“很好看。” 风莲初的目光落到桌上光明正大摆放着的血脉测试球,心里微怔。 那个测试球,依旧散发着绚丽光彩,很明显是用来测试过了。 他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宁雪蘅偶尔出现的反常之举,想必心里对于自己的身份依旧存了怀疑。 “用过这测试球了?现在可以安心了。”风莲初伸手,将宁雪蘅揽在怀里,亲昵地抱了会儿。 宁雪蘅垂眸,目光落到那枚测试球,轻声应道:“是安心了。” …… 另一边,小怜退出房间之后,想了想便往东侧走去。 在半途,她又遇见了沈景煜。 想到那晚发生的事情,小怜心生怨气,没去理会沈景煜抛过来的花,侧了身,连招呼都不打,继续往前走去。 沈景煜笑着拦住了小怜,琢磨道:“生气了呀?” “沈少爷,小怜没生气呢。”小怜见躲不过,盈盈行礼道。 “都不叫我沈少主了。”沈景煜嗤笑一声,道:“这不叫生气吗?” 小怜认真道:“今日是特殊日子,人多嘴杂,沈少主也想让旁人知道这个称呼吗?” 沈景煜倒也没计较,只解释道:“那晚被我姐发现了,如果不做些姿态出来,我估计我姐会把你赶出去的。” “沈少爷说得有理。”小怜似笑非笑道。 沈景煜看见小怜插在发间的碧玉簪,夸赞道:“真好看,衬得你肤色更胜雪。” 小怜得了夸赞,下意识想笑一笑,却又想到这根碧玉簪是宁雪蘅送的,心里面又犹如一根刺一般。 “有人来了。”沈景煜听见声音,拉着小怜躲进了假山后面。 有人来了,躲什么躲呢? 小怜有些不解,看向沈景煜。 沈景煜无声讪笑,小怜便明白沈景煜这行为是下意识所做的,心里面顿时生出一种无言。 她又想到了风莲初。 途径假山的客人从未察觉到假山后面有人,依旧小声议论着。 “这沈家少主,终于又被找回来了。” “你不知道吗?这沈家少主之前兵解重修,可是风少主亲自去寻的。” “我还听说风少主是在下界才寻到这位沈家少主的。” “要我说,风少主与沈家少主也算是伉俪情深了。” “啧啧啧,也只有风少主才能忍受那样的性子了。” “哪样的性子……” 那几人逐渐走远,沈景煜放开小怜,脸上神情带着些许不屑,低声骂了一句:“嘴碎!” 小怜却是若有所思,问了一句,道:“蘅姑娘之前的名声,是不太好吗?” “他们胡乱说的……”沈景煜下意识反驳,而后又讪讪道:“也就差了那么一些吧。” “差了多少?”小怜追问。 “比我差了那么一点儿吧。”沈景煜迟疑道,“不过,我姐现在不就变好了吗。” 小怜知道沈景煜肯定没说实话,心里面厌弃了下,又开始心疼起风莲初。 要多么坏的脾气,才会令外人都在这样说着? 像风少主那样好的人,该值得更好的。 小怜暗暗攥紧了手。 想着,小怜又推开了沈景煜,从假山中走出去。 “你可别告诉我姐,我说她坏话这件事儿啊。”沈景煜冲小怜的背影喊道。 过了好一会儿,沈景煜盯着小怜的背影,眸光微闪。 他总觉得今日会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事儿来。就凭他姐从前的性子,会让这么个侍女在这样重要的场合出风头? 沈景煜嗤笑一声,转身朝着沈家祠堂走去。 认祖归宗典礼,在沈家祠堂外举行。 由沈家家主,也就是沈蘅与沈景煜的父亲亲自主持。 观礼人员一应到齐之后,沈家主便喊了声:“典礼开始。” 宁雪蘅走进沈家沈家祠堂中,抬眸平静地望着沈家祠堂中央,挂着的沈家祖宗画像。 沈家主先对其他来客说了些客套话之后,才唤人取了香来,由他自己亲自上前点燃香,拜了三拜。 而后,他又才点了新香,来到宁雪蘅面前,注视着宁雪蘅的目光中,带着慈爱。 “蘅儿,来。给沈家历代祖上,上香拜礼。”沈家主开口道。 宁雪蘅目光沉静,注视着沈家家主,与沈母。 在这之前,沈家父母待她的确很好。 只是在梦境里,真正的沈蘅回归之后,那些好与温柔都一朝破灭,如梦一般。 宁雪蘅行礼,对沈家主行的是晚辈向长辈之礼。 “沈家主,我觉得,在上这柱香之前,该多一个步骤。” 沈家主微怔,随即明白道:“蘅儿说的是,血脉测试球?” 宁雪蘅点点头。 “也可,也可。”沈家主原本想说,风莲初都认定了的,怎么还会有错不成? 可他看见宁雪蘅平静的目光,却换了话语,朝人招手,取来了血脉测试球。 站在一旁的小怜望着正中央摆放着的那个血脉测试球,心里想着,原来这就是血脉测试球吗? 须臾,她却又听见宁雪蘅叫她,她迷惘地走上前。 宁雪蘅伸手,以匕首划过小怜的手,又准又稳。 小怜忍住吃痛,听见周遭一片哗然之声,更加迷惘,却发现眼前的血脉测试球蓦地绽放着光彩。 血脉测试球,越是沈家嫡系子弟,光彩越绚丽。 宁雪蘅在一片哗然之声中,平静开口:“大概是三日之前,我发现的,我身旁这位,才是沈蘅兵解重修之后的转世之身。” 沈家主顿时愕然,与自家夫人面面相觑。 他认真看了看小怜滴到血脉测试球上的血,使得测试球有了反应,又看看宁雪蘅更与自家女儿相似的容貌。 好半响,他才喃喃道:“夫人,难不成当初我们生的,是双生子?” 第16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十六) 沈家祠堂外,众多来参加这一场典礼的修士皆是有些意外。 他们所得知的消息是,宁雪蘅可是风家少主亲自下界去寻回来的,怎么可能会出了差错? 风家与沈家这一场姻亲,维系了这么多年,如今会毁于一旦吗? 众人心里暗自猜测着。 风莲初先是一怔,随即走进沈家祠堂,望了宁雪蘅一眼,便对沈家主道:“这一场典礼暂缓吧。” 沈家主与其夫人对视一眼,便来到沈家祠堂外,对众人拱手道:“诸位,今日之事暂缓。沈某多有歉意,请各位移步,沈家必定好生招待着。” 而在沈家祠堂内,小怜盯着那个血脉测试球散发的光泽,蓦地攥紧了手指,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可以……我可以摸摸这个测试球吗?” 没人回答她的话,小怜自顾自伸手,指尖接触到那个测试球,测试球泛着的光泽便更加绚丽。 风莲初垂眸看了一眼那个测试球,又询问:“沈家嫡系血脉,是否还有其他遗落在外者?” 他不相信自己的道侣灵契出了差错。 沈景煜原本是站在一旁的,此刻兴冲冲凑上前来,嘀咕道:“这一代中,除了我与我姐,应该没有其他嫡系子弟了。” “除非……父亲又有了……”他笑嘻嘻的开口道。 “你这混小子胡说些什么呢?”沈家主走进祠堂,就听见沈景煜那一声胡说八道,呵斥道。 “没胡说嘛?”沈景煜小声道,眼中充满了兴味。 “我与蘅蘅的灵契,不可能出错。”风莲初肯定道。 宁雪蘅却只用着一种几近于淡漠的目光,平静相望,以往缱绻柔情全都不见。 半晌,她解释道:“不用怀疑这个测试球出了差错。三日前,我用另一个测试球测试过的,这位才是真正的沈蘅。” 宁雪蘅抬手,指了指小怜。 沈景煜点头,补充道:“对,我记得那个测试球还是我拿出来的,没想到宁家姐姐那时候就在怀疑了呀?” 他是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多。 “难怪,难怪第二日我清点测试球的时候,总觉得少了一个球。”沈家主忍不住瞪了沈景煜两眼。 风莲初抬手,指尖掐诀,开始唤出自己的道侣灵契。 莹白光芒从他指尖掠出,牵引成线,却分明指向的是宁雪蘅。 宁雪蘅抬手,指尖碰了下那根灵契,她“看”见那根灵契瑟缩了一下,悠悠转转缩回了风莲初的指尖。 “之前一切,都是假象。”她开口道。 真正的道侣灵契,该是相印相合、亲密无间的。 “沈家主,沈夫人,风少主,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的观照。” 宁雪蘅行礼,望向依旧迷惘的小怜,道:“为了表示感谢,我将真正的沈蘅找回来,送还给你们。” 说罢,宁雪蘅垂眸,没去看任何人的表情,平静地走出了沈家祠堂。 “我们再试一次?”沈家主看向小怜,小声询问道。 小怜掐着指尖,默默点了点头。 沈夫人见状,侧身在沈家主耳畔嘀咕了一句,对着小怜温柔一笑,道:“不管结果如何,你也别担心。我出去为你安排住处。” 出了沈家祠堂后,沈夫人见着前方宁雪蘅的背影,快步上前,原本想像从前那样喊“蘅儿”,却又突然顿住。 “蘅……姑娘,请稍等片刻。” 宁雪蘅回眸,行了个礼,笑道:“沈夫人。” 沈夫人上前两步,眸中掠过一丝无奈,劝说道:“蘅姑娘,可否先在沈家待一段时间,这件事来得太过匆忙,我们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要是错了,将小怜认回来,也皆大欢喜。 可要是再一次搞错了,对于宁雪蘅,对于小怜,无疑是第二次伤害。 宁雪蘅沉思了片刻,才应道:“您说得有理,错一次就好,千万别错第二次了。” “那便好。”沈夫人一听宁雪蘅答应暂时留下来,点头道。 “不过……”宁雪蘅顿了下,想到自己如今的住处应该不太合适,于是开口建议道:“可否麻烦沈夫人为我另准备一处房间。” 她现在住的,是昔日沈蘅的房间。 沈夫人脸上掠过一丝歉意,答应下来。 之后,她给小怜和宁雪蘅都准备了各自的房间,分别位于沈家住宅的南北两侧。 宁雪蘅也乐得个清净,在沈夫人准备的房间内,安心修炼着。 过了几日,风莲初来寻她,她竟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长身玉立,身姿依旧如从见一般。 宁雪蘅记得第一次见风莲初时,她身旁的小丫鬟说了一句实在话。 “上京城中,上百个翩翩公子也比不上这位风公子的一个脚指头呀。” 宁雪蘅眨了眨眼,抽回思绪,目光落到风莲初手中的血脉测试球,问了一句:“你今日来,是想让我也试试这测试球。” 说罢,她伸出手去,落落大方,望向他。 风莲初没吭声儿,将测试球放在她手心,然后收回了手。 宁雪蘅握着那个血脉测试球,往掌心处划了一道伤口。 鲜血滴落到测试球上,过了很久,也无任何反应。 “没反应。”宁雪蘅平静道,将血脉测试球递还给风莲初。 风莲初接过球,眸中掠过一丝光泽,却是不言。 宁雪蘅又想起些什么,开口道:“沈家姑娘的性格,不知道你了解过多少……风十一是你身边的人,我并不担心。” “可缪儿,以及其他在风家与她接触过的人,都是无辜的,不必受此牵连才是。” “好。”风莲初若有所思,点头应道。 等风莲初离开之后,宁雪蘅回了房间,取出药,给自己那一道伤口撒上药。 一人怎与两心同? 风莲初在这方面,倒是做得极好。 宁雪蘅平静想着。 验证之后,没过几日,宁雪蘅就听说小怜已经住进了原本沈蘅的房间,想必不出几日,就会改名沈蘅了。 于是,宁雪蘅寻了个机会,去向沈夫人告辞。 沈夫人神色间带着歉意与尴尬,给了些补偿,宁雪蘅没接,她也是硬塞过去的。 “这件事,是我们没做得对。这些,该是你应得的。” 往回走的路上,宁雪蘅遇见了沈景煜。 沈景煜见到她,眉梢微扬,打着招呼道:“宁家姐姐。” 宁雪蘅纠正道:“按理,我如今的年岁应该比你小。” “宁家妹妹。”沈景煜从善如流,笑嘻嘻改了口。 “你要走了吗?”沈景煜跟在宁雪蘅身边,见她的行动,不由得问道。 “有事吗?”宁雪蘅反问道。 “其实宁家妹妹,也是可以不走的,就留在沈家。” 宁雪蘅侧眸看了一眼沈景煜,大概是明白了沈景煜的想法,凉凉一笑道—— “你倒是想得美。”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下午三点发~ 今天好像还是不太稳定,更新可能无法显示在目录上,小天使们直接从【最近阅读】进,才能看到新章节。 第17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十七) 被看穿了想法,沈景煜也不慌张,依旧笑嘻嘻地望向宁雪蘅,在她身边忙来忙去。 一会儿说:“宁家妹妹,我来帮你收拾东西呗?” 一会儿又说:“宁家妹妹找到住处了吗?不住在沈家,沈城也是个很好的定居之所。” “或者,我在沈城也有人脉,给宁家妹妹你寻个住处?” “可以。” “宁家妹妹……嗯?”沈景煜还在絮絮叨叨着,突然反应过来宁雪蘅所说的那一声“可以”,连忙点头,主动介绍起沈城的情况。 宁雪蘅还有些事情没做完,暂且留在沈城。 自从她搬出沈家之后,沈景煜每日必定上门拜访,借着“给宁家妹妹照顾”的由头,掺杂着送花来。 沈景煜送的花,朵朵娇艳。 看着那花儿,宁雪蘅知道这是沈景煜日常勾搭的手法,也没去理会。 这日,沈景煜送上花后,往回走,在沈家遇见了沈蘅。 他看了一眼沈蘅,便笑道:“姐姐今日穿得真好看,尤其是发间那根碧玉簪,衬得姐你肤色更美。” 沈蘅却盯着沈景煜看了好久,觉得沈景煜那抹笑容,像是□□裸的讽刺一般。 她突然又问道:“你每日出去做什么?” “去看了看宁……”沈景煜一开始没在意,下意识答道,突然又顿住,想到沈蘅跟宁雪蘅之间的阴差阳错,便熄了声儿。 好一会儿,他才道:“嗯,就是去见了见其他好友而已。” 没别人的。 随后,沈景煜顶着沈蘅怀疑的目光,快步离开。 沈蘅回屋之后,盯着妆镜中的自己。 突然,她伸手将发间那根碧玉簪抽了出来,狠狠往地上砸去,想将那根碧玉簪砸个粉碎。 但是,能够放在销金窟拍卖会上进行拍卖的东西,又怎会是凡品? 沈蘅几近疯狂的想毁掉那根碧玉簪,却始终无法。 那根碧玉簪,就像是她心上的一根刺一般,拔不了,也毁不去! “砰!” 门外伺候的丫鬟听见一阵杂乱的响动声,慌忙跑进屋中,惊讶道:“大小姐,你……” 沈蘅挥手,将屋里的所有东西砸了个粉碎,可那枚碧玉簪依旧完好无损。 她眼底泛着红,尽是疯狂之色。 “滚!” 那名丫鬟匆忙离开,站在门外想了一会儿,连忙往主屋方向走去。 这种事情,还是让家主来管比较好。 沈蘅在房间走来走去,回想起曾经这个房间被宁雪蘅住过用过,还霸占过她的道侣,她就觉得异常不舒服。 最后,她一把火烧了整个院子。 沈家主赶到的时候,发现自家女儿的院子起了火,连忙加快了脚步。 “蘅儿……蘅儿你没事就好。” 沈蘅站在院子前,一言不发。 半晌后,她犹如失了神一般,喃喃道:“我要重新修个住处……我要重新修个住处……我要重新修个住处。” 沈家主听明白之后,连忙安慰道:“好好好,蘅儿想在哪里重新修住处,就在哪里重新修住处吧。” “我就要在这里!就这里!”沈蘅喊道。 把从前的痕迹全都湮灭掉!一点儿也不剩下! “好好好,我们就在原处修。”沈家主安抚道。 很快,他派了人来,开始动工修院子。 为了平抚沈蘅的心情,新修的院子比原本的院子更大、更好看、更精致。 沈景煜听了这件事情之后,忍不住嗤了声,暗道:还是老样子,还是原来的性格! 院子修建好后,沈蘅在院子里、每个房间里走来走去,看了好久。 等到困了、累了,她才让丫鬟准备好沐浴的热水。 “砰!” 沈蘅看见丫鬟的目光落到自己腰间那枚“销金”二字的烙印,忍不住心生恼怒之意,呵斥道:“你看什么看?出去!” 丫鬟被扇了一巴掌,觉得有些委屈,她哪敢盯着主子看呢? 随后,她默默地退了出去。 过了约半个时辰,丫鬟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大小姐?大小姐?” 没得到回应,丫鬟又耐心在外等了会儿,却慢慢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丫鬟想了一会儿,克服自己内心的害怕之后,闯进了房间,却看见里间的地面上、浴桶中,满是血。 而沈蘅就坐在浴桶中昏迷不醒。 “大小姐!” 丫鬟连忙出去唤了其他人,通知沈家主和沈夫人,又回到屋里,将沈蘅从浴桶中捞出来。 其间,她的目光落到沈蘅腰侧那一块血肉模糊的地方。 大小姐这是想把那块“销金”的烙印给毁去吗?结果把自己整得失血过多?昏迷不醒了? 之后,经过一系列的医治之后,沈蘅终于苏醒过来。 这件事情也惊动了风莲初,所以她醒来第一眼,便看见了风莲初。 从前你倒是对我爱理不理的,现在倒是赶着凑上来了? 沈蘅掐着指尖,默默想着,也没说话。 “蘅蘅,你……”风莲初迟疑片刻,开口道。 沈蘅却转个个方向,不去看风莲初。 屋里另一人没看下去,只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就是个烙印吗?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还把自己给弄伤了?那个烙印留着,不是也挺好看的吗?” 沈蘅听了这话,猛地坐了起来,盯着沈景煜看了一眼。 沈景煜怂笑道:“姐,你好好养身体啊。” “我要脱骨换血!”沈蘅盯着沈景煜道。 脱骨换血,将这一身血肉全都换掉! 沈景煜被盯得莫名其妙,反驳道:“你盯我做什么?我也是有原则的,好不好?” 有原则?有原则,所以你一等宁雪蘅搬离沈家,你就去找她? 沈蘅伸手随便拿了个东西,砸了出去。 “出去!” “好好好,姐你也别生气,我走就是了。”沈景煜从善如流,跑得飞快,跑出了房间。 沈蘅尤生着闷气,又听见风莲初喊她,便道:“你喊着‘蘅蘅’?那你喊的究竟是哪个‘蘅蘅’?你叫她?还是在叫我?” “风莲初,你究竟在意的是哪个‘蘅蘅’?又或者,你只需要这么一个道侣称呼而已?” “是谁都不重要,对吧?” 风莲初没说话,只垂眸静静注视着沈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你要脱骨换血,那我便去为你找天材地宝。” 沈蘅被风莲初这种态度气得不行,闭眼冷静了下,才道:“你也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你好好休息。” 风莲初走了出去。 在院子外,沈景煜看见风莲初,问道:“姐夫,里面情况怎么样啊?” “无事,我去为蘅蘅寻脱骨换血的天材地宝。” 说起“蘅蘅”,沈景煜忍不住想到了宁雪蘅,又看了一眼风莲初,小心翼翼的问道:“姐夫,两个,你究竟要哪一个啊?” 风莲初没搭话,只凉凉望了一眼沈景煜。 “或者,你还是跟我姐好好过日子。”沈景煜顶着死亡凝视,笑嘻嘻的道。 作者有话要说:沈家弟弟的心态转变得非常好。 明天或许还是两更,明早九点见~ 第18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十八) 沈景煜说完这一句话,远处便传来一声喊:“你这混小子在胡乱说些什么呢?” 沈家主从远处赶来,听到沈景煜与风莲初那一番对话,顿时气急。 “本来就是啊……”沈景煜嘀咕了一声,随即略怂,往外窜了两步,道:“没说什么,没说什么,爹我先走了啊!” 说罢,沈景煜跑得飞快,一溜烟儿便不见了人影。 到了沈城中,沈景煜在街上逛了逛,又想到些什么,转身投入一家店铺中。 过了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枝花,走了出来。 “宁家妹妹?” 沈景煜走到院子外喊了一声,又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丫鬟,见到沈景煜,下意识行礼道:“沈少爷。” 沈景煜应了声儿,往里走了两步,那名丫鬟便道:“沈少爷,宁姑娘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什么时候?”沈景煜有些惊讶,不由问道。 “才走没多久,大概半个时辰。”那名丫鬟回答道。 将手里那支花丢给丫鬟,沈景煜转身朝沈城中的传送阵走去。 没寻到人后,他又转回来。 丫鬟正在打扫着房间,见到沈景煜,便解释道:“沈少爷,这是宁姑娘临走前嘱咐我交给您的东西。” 她递上一个储物戒指。 沈景煜略一挑眉,见那储物戒指的形状,就知道是沈家出品。 他拿过储物戒指,神识往里扫了扫,发现好像是数日之前自家母亲要他准备的东西,说是用来补偿宁雪蘅。 没想到今日,宁雪蘅又把这些补偿留下来,却并没有带走。 沈景煜把玩着这枚储物戒指,心里琢磨了下。 这位宁家姐姐,跟他姐还真不是同一种性格…… 脱骨换血,估计还得折腾好一段时间。 想到此刻还待在沈家的沈蘅,沈景煜忍不住嗤笑一声,随即嘱咐道:“既然宁家妹妹离开了,那你就去把这个院子退了吧,退的灵石赏给你了。” …… 乱海域。 每逢九月,海域上时常会刮起狂风巨浪。这时候,定居在海边的修士,往往会停止下海搜摸资源。 宁雪蘅才从深海之中潜出来,在遇到狂风巨浪的前一刻,上了岸,往住处走去。 远远的,她便看见河清媛坐在院子里,清闲地喝着茶。 三年前,她将一切真相揭露之后不久,就离开了沈城。来上界之后,她还从来没有好好的去看过这个瑰丽神秘的上界。 她在上界中走走转转,也曾闯过一些秘境险地。 之后遇见河清媛,又一起历练过一段时间,最后在这乱海域定居下来。 宁雪蘅走进院子,笑了声才道:“你倒是清闲。” “就在刚才,有一封灵信送了过来。”河清媛伸手倒茶,给宁雪蘅倒了一杯茶。 “什么灵信?我的?”宁雪蘅觉得有些奇怪,她在这上界认识的那些人,应该都不太会给她发灵信。 “是给你的,但我不知道这封灵信是用什么定的坐标。”河清媛将那封灵信递了过去。 发送灵信,需要发信者拥有收信人的灵力标记作为坐标,以此来发送灵信。 宁雪蘅接过灵信,还没拆开,低声低喃了一句:“我倒是知道那么一个人,有我的灵力标记。” 河清媛来了兴致,问道:“是那位……那位风少主?” 宁雪蘅拆开灵信,以神识扫了两下,平静解释道:“是那个灵力标记,但是估计不是风莲初发给我的。” 三年前,或者是更早时期在凝雪境那个梦境中时,她就该知道风莲初的性情了。 “为什么这么说?”河清媛问道。 “你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吗?那你算算这封灵信里写了些什么?”宁雪蘅看向河清媛。 “不想动脑。” “是一封邀请我去参加风家少主与沈家少主双修典礼的灵信。”宁雪蘅将灵信递给河清媛,解释道。 河清媛扫了一眼,便挑眉道:“难怪你会说不是那位风少主发给你的灵信。这封邀请,是沈蘅偷拿了那个灵力标记,发给你的。” 依照沈蘅的性子,似乎是这种会做出这样行为和人来。 “那你会去吗?” “不去。”宁雪蘅摇头,伸手指了指上面的时间,似笑非笑的问道:“你认为沈蘅希望我去?” 灵信上的时间显示着,典礼举行就在明日。 沈蘅这是算准了宁雪蘅在一日之内赶不到风城去,才敢发这封灵信挑衅的。 只是,沈蘅睡了三年,脱骨换血之后,不知道有没有恢复自己关于兵解重修前的记忆? 宁雪蘅琢磨了下,便不再纠结,转而同河清媛说起了今日的收获。 “在乱海域下面,应该是有一个真·合欢宗·秘境的。这上古合欢宗,在这上界究竟留下了多少个秘境?” 三年间,就宁雪蘅自己遇见的合欢宗秘境,无论真假,都有十余个。 更别说其他还没被发现的合欢宗秘境。 河清媛解释道:“这是你运气好,再加上你第一次遇见的那个合欢树,把那一截灵根给了你,相当于一把钥匙。” “今夜子时,去探探吧。”宁雪蘅发出邀请。 “行。” 每每遇见合欢宗秘境,必定会有所收获。 这一次,探寻乱海域底下的合欢宗秘境,宁雪蘅也有许多收获。 翌日,待到两人离开合欢宗秘境,破水而出时,却遭遇了追杀。 乱海域历来混乱,像这样无缘无故遭遇追杀,也是常有的事情。 “铮!” 宁雪蘅抬手挥剑而出,一剑解决了来敌,又看向河清媛处的敌人。 河清媛由于受到因果限制,不能杀人,只是逗乐一般的绕着那人玩儿。 那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转身朝宁雪蘅方向而来。 宁雪蘅在解决那人之前,脑子里突然绷起一根弦。 她记得在梦境中,也是有人要追杀她? 想到这里,宁雪蘅突然收了手,手中换了一柄匕首。 除此以外,没再做任何抵抗。 那人见状,面露凶狠,一招轰去。 那柄匕首上,发散出一阵威压,将那一招反弹了回去。 鲜血溅洒进乱海域中。 宁雪蘅一步踏出,问道:“是有人派你们来追杀我的?” 那人身受重伤之下,没答话。 她也已经知道了结果,抬手将匕首送进了那人胸膛。 解决好一切之后,宁雪蘅起身,取了一方白绸,将那柄匕首上沾染的血擦拭干净。 “回去吗?” “不回去,我去准备一份贺礼,等有人来。”宁雪蘅笑了下,收好匕首。 作者有话要说:河清媛,是整本书的一个配角。 她是个穿书做任务的角色,算是助力,第一次出场在第四章。 串联起整本书的大世界观,是神管辖的三千小世界。 三千小世界观的设定,本文并不会提及太多。 不会影响小天使阅读体验的。 第二更,在下午三点~ 第19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十九) 寻常修士,自然不能够在一日之内往返乱海域与风城。 可大乘修士,却有这个能力。 宁雪蘅潜进深海里,特地寻了一件乱海域的特产,作为给风莲初和沈蘅的贺礼。 等她回住处后不久,风莲初便现身了。 那柄匕首中,存有风莲初的一缕神识。 最开始的目的,是风莲初不放心她,为了保护她的安危才存进去的。 宁雪蘅离开沈家之后,便将这柄匕首彻底封存,丢到储物空间的角落里。 若不是今日遇袭,她想到有可能是沈蘅派人前来的,她也不会动用这柄匕首。 三年前,她给沈蘅心里埋下了一根刺。 这根刺,似乎在沈蘅心里三年,也没被沈蘅拔去,反而更加严重,只至于梦境中的情景再次重现。 沈蘅派人,来追杀她。 只是,这一次的情况,已经有很大不同了。 宁雪蘅抬眸,看了看风莲初,转身进屋取了一方檀木盒,走出来递给他。 “送给……你和沈蘅的贺礼。” “你怎么会知道……”风莲初先是一愣,就在不久前,他察觉到这一缕神识的波动,才赶来的。 “两大世家的姻亲缔结,在上界不算一件大事吗?”宁雪蘅笑了下,又道:“还有,我在昨日收到了这封灵信。” 宁雪蘅递上那封灵信,解释道:“沈蘅,从你这里拿了我的那抹灵力标记,给我发了这封灵信。” “想必,是想让我祝福你们?”她猜测道。 “抱歉,我回去就毁了那抹灵力标记。”风莲初平静道,“当年你说过要送虞瑾去下界,这个承诺还算数。” “这件事,我会亲自去做。”宁雪蘅搭话道。 此话一出,风莲初抬眸望了一眼宁雪蘅。 下界与上界之间存在着界壁。 从下界往上界飞升,难;从上界去往下界,同样难。 尤其是要送一个没有修为的人下界,更难。 他看得出,这三年来,宁雪蘅的修为大有精进。 其进步,神速。 宁雪蘅想了下,把那柄匕首连同风莲初曾经送她的东西一起取了出来。 “这些东西,还给你,本来也不该是我的。” 风莲初垂眸,拒绝道:“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 世事弄人。 当初阴差阳错之下,风莲初找错了自己兵解重修的道侣,自下界找到了宁雪蘅,并将她带到了上界。 风莲初是她情窦初开时的对象,可这一段情一开始就错了。 “祝你和沈蘅,百年好合。”宁雪蘅平静道。 等风莲初离开之后,宁雪蘅回了房间。 宁雪蘅望了一眼手中的那柄匕首,随意一丢。 匕首在半空中翻转了下,磕在桌角。 “砰”的一声,匕首上那颗宝石蹦出去,落到门口,滚了两圈。 河清媛惊讶道:“这可是能够承受大乘一击的匕首呀,你一摔就把上面的宝石给摔掉了。” “你的修为究竟进阶到哪种深不可测的地步了?” “没那么夸张。”宁雪蘅只平静道。 河清媛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一点儿也没夸张了。修气运,本来就逆天。尤其你还是个挺特别的存在。” 宁雪蘅看了看河清媛,问道:“什么特别的存在?” “等你到了那个境界之后,就知道了。”河清媛神神秘秘的回答道。 宁雪蘅也没纠结,认识河清媛这么久,早就习惯了她的神神叨叨,时常说着什么“主角”、“气运之子”、“完结”之类的词。 这些词虽然有些陌生,但她莫名想到了自己在梦境最后听见的那些天外之音? 河清媛很快转移了话题,看着宁雪蘅搜刮出来的那些东西,问道:“你不想要这些东西了?把这些东西抹去印记,散出去呗。” 宁雪蘅垂眸,点头道:“你说得有理,正好,当是结一段善因。” 说着,她走到门口,捡回那颗宝石,伸手将其按回了卡槽,指尖灵光一闪。 …… 风家。 天色将沉,像是天雷即将落下一般。 风斜斜而刮,将院里屹立的树吹刮得摇曳不定。 窗户也被吹刮得“呼呼”作响。 沈蘅伸手推开窗,望了院子里一眼。 她今日穿了一身颜色明丽的衣裳,腰间系着绸带,勾勒出其纤细腰肢。容貌明艳,像开得正盛的花朵。 在她身后不远处,挂着一幅画像。 画中的她半倚在树前,着一身青色衣裙,大抵是二八年华的容貌,正笑意盈盈地侧眸望来。 像是望着作画之人,眼底情意乍现。 然而此刻,沈蘅立于窗前,目光中缱绻情意全都消失。 她只是盯着院子里,直到风莲初回来。 风莲初回来之后,先去了沈蘅处。 神识一扫之下,他很快寻到了被沈蘅丢在角落的灵识附着物,是一枚玉质吊坠。 见风莲初拿起那枚玉质吊坠,沈蘅下意识紧张了下,问道:“你拿它做什么?” “你利用它,给宁雪蘅发了一封灵信?” 分明是疑惑的话,沈蘅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质问的语气。 沈蘅没回答,很快她便想到了一些细节,抬眸盯着风莲初,道:“你果然是去见她了?” “你果然还是……今日是我们二人举行双修典礼的日子,才一结束,你就跑去见她?” “蘅蘅,你冷静些。”风莲初平静解释,“曾经,我有一缕神识放在那柄匕首里,今日我察觉到了神识的触动,才前去一探的。” “她是不是向你说我的坏话了?说什么她遭遇袭击,说不定都是我派去的?她是不是还想要……回来?” 沈蘅一想到宁雪蘅曾经将自己道侣占为己有,她就无法冷静下来。 阴差阳错,凭什么就是她宁雪蘅?一个来自下界、本不该有机会接触这上界的人? 风莲初垂眸,平静注视着沈蘅,已经明白自己那抹神识为什么会被触动。 半晌,他才道:“宁雪蘅,她并没有告诉我她遇袭的事情,也不曾污蔑过你。” “那……那她也不该在今日将你喊出去!”沈蘅吼道。 “往后你不再同她有联系,自然也不会再发生其他事情。” 风莲初说罢,将手中那枚玉坠彻底毁去。 湮尘洋洋洒洒落地。 沈蘅心里终于好受一些,却又听见风莲初道:“我去风城处理些事情,这两日会有些忙。” “你不留下来?”沈蘅问道。 “等我回来。”风莲初说完,便走了出去。 沈蘅盯着风莲初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才收回目光。 思忖片刻,她开口唤了立在院外的丫鬟。 “少夫人。” “陪我出去一趟。” “不知少夫人要去何处,我该准备些什么?” “销金窟。准备的话,也没什么可准备的。” 那名丫鬟迟疑了片刻,才道:“少夫人,销金窟,应该是晚上开放的。” “要你多嘴?”沈蘅呵斥道。 “不敢。”丫鬟诚惶诚恐的应道。 白日里的销金窟,才更有趣。 沈蘅迈步,走出了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送经验的,要来了~ 下一章,明天上午九点见呀。 第20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二十) 风城。 这三年来,虞瑾每日去私塾,跟着教书先生一起学习知识,而风家也会定时分季节给他送上应季的衣服。 每一次送衣服来的人,都是缪儿,也是负责来监督虞瑾有没有认真学习知识的。 虞瑾在修炼方面没有天赋,但在学习其他知识方面却极有天赋。 缪儿有时来,会抽空考察虞瑾的学习进度,也会听见教书先生对虞瑾的夸赞。 “虞瑾,你得好生学习,别辜负了蘅姑娘对你的期望。” 缪儿总是这样说,但这三年间,每逢虞瑾想问问宁雪蘅的消息时,却被她含糊过去。 虞瑾也暗中打听过,他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位风家少主的夫人因为什么脱骨换血之法而沉睡了三年。 直到最近才醒来。 风家举行双修典礼那日,风城中到处张灯结彩,东西两坊市也因为这大喜之日而搞了许多活动。 整个风城热闹极了。 这一日,就连私塾的教书先生都休息,参加这场典礼去了。 虞瑾偷偷跑到风家去观礼,想见一见宁姐姐。当他在角落扒拉着望去时,却发现那人根本不是宁雪蘅。 之后,他在风家找到了缪儿,认真道:“那个人,不是宁姐姐。” 缪儿却异常慌张的拉着他,躲进了一个角落里,小声道:“虞瑾啊,你如今可别提那位蘅姑娘的名字。” “为什么?”虞瑾不解。 “现在那位少夫人,脾气不太好。”缪儿胆战心惊道。 那一日,若不是少主在场,她这个人估计都会被那位少夫人给欺负惨。 “现在这个人,是谁?”虞瑾垂眸,眼底颇有些不平静。 “那位少夫人是沈家的少主,沈蘅,兵解重修过的。”缪儿小声解释道。 “兵解重修?” “就是……就是转世之后,投生到其他人家去,之后又恢复了记忆,再度回归的。” 虞瑾攥紧了拳头,轻声低喃道:“所以……所以她才会对虞家……毫不顾忌的。” 虞家,哪里比得上上界四大世家之一的沈家呢? 那位少夫人虽然容貌变了,但虞瑾一眼认出她就是虞菡,曾经毁了整个虞家的虞菡。 缪儿又叮嘱了几句,仍有些不放心虞瑾如今的情绪,亲自将他送出风家,送回了住处。 “你乖乖的,明日午时我会送当季衣裳过来,当时你可要在。”缪儿嘱咐了一番之后,又匆忙赶回了风家。 翌日,临近午时。 虞瑾从私塾往回走,慢慢而行。还没走近住处,他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身体顿时紧张起来。 记忆又回到十年前那个夜晚里,厚重的血腥味充斥在他鼻尖,耳边到处是哭喊声与嘶吼声。 还有“刺啦”而过的刀剑刺破血肉的声音。 那时候,虞菡引狼入室,言而无信,惹怒了对方,引得对方将整个虞家灭毁。 虞瑾忍住自己周身的颤抖,转身就想跑,可他又想到昨日缪儿所言,今日午时,她会来这里。 不行,不行。 慢慢靠近,越近,虞瑾便越能够感受到那样一种厚重的血腥味,让人愈发觉得不安和紧张。 虞瑾悄无声息的绕路,绕到后门一处还未修缮好的洞边上。 那个洞约半个成人高度,被杂草枯柴掩盖着。 他伸手将那些东西拨开,从洞里钻了进去。 他听见了些许轻微的痛呼声,像是缪儿的声音。 歹人似乎已经离开,缪儿跌坐在地面上,腰间捂着处有鲜血流出来。 她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着,意识已经不大清醒。 虞瑾紧张的小跑过去,伸手摇了摇缪儿,轻声道:“缪儿姐姐?” 缪儿意识被唤回,额上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低声吼了一句:“快走!快走啊!” 虞瑾攥紧拳头,脑海里又回响起那时母亲也是这样,低声吼他,让他赶紧跑、赶紧离开。 雪亮的刀光一闪而过,却是歹人并未离开,一出场便将长刀压在了虞瑾脖颈之上。 “虞瑾?”那人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虞瑾没说话,那人轻抬了长刀,又压了下来,锋利刀刃划破他脖颈,渗出血来。 缪儿半坐在地上,周身顿时冰凉,紧紧盯着那名歹人,却动弹不得。 她唇角动了动,没说出话来,只凉凉闭上了眼。 下一瞬,长刀被抬起,转瞬落下。 “咻!” “铮!” 像是长刀落地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虞瑾却并未感觉到任何痛楚,就连身后的动静也都没了。 他下意识抬了抬眼,转头望去,瞳孔剧缩了下。 那名歹人倒在地面上,睁大了双眼,眉心间带着个拇指大小的血洞,已然是没了生息。 虞瑾抬眸望去,动了动唇,喊道:“宁姐姐。” 宁雪蘅从墙头上跳下来,朝虞瑾走来,手中还握着两块拇指大小的石头。 是她刚才随意在地上拾起的。 “别怕。”宁雪蘅轻声道,伸手接触到虞瑾脖颈上那道血痕。 指尖灵光一闪,那道血痕顿时消失。 随即,她将缪儿扶到床上,为缪儿治疗一番后,才停手。 宁雪蘅又从一个小玉瓶里摸出一枚丹药,喂给缪儿。 “多谢蘅姑娘。”缪儿睁眼道了声谢。 宁雪蘅摆摆手,表示不在意。 另一边,虞瑾却是强忍住恐惧,靠近那具尸体,伸手掀开那人的手臂,看了一眼。 那人手臂上,烙有“销金”二字的烙印。 虞瑾浑身冰凉且颤抖着,紧抿着唇,不肯发出声音来。 宁雪蘅转眸望来,开口道:“这人是销金窟中的杀手,受人雇佣前来。” 过了好一会儿,虞瑾才开口,只问了一句话:“虞菡,是不是就是沈家那位少主?” “是。”宁雪蘅答道。 …… 风家。 沈蘅正坐在院子里,亲手为自己沏茶。 灵茶清香氤氲开来,她垂眸望着茶盏里浮动的灵茶,指尖微动。 下一瞬,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声刺耳的剑鸣声响起,剑光袭来之际,让她忍不住惊叫出声。 那柄长剑却轻轻一挑,挑去了她发间的那根碧玉簪。 碧玉簪摔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也没落得个粉碎。 “沈蘅。” 下一瞬,沈蘅便听到了那一道清冷的声音,来自于宁雪蘅。 她抬眸望去,强忍着颤意。 心惊之下,仍是不解,宁雪蘅是怎么闯过风家的重重防护,来到她眼前的。 宁雪蘅平静相望,手中长剑却蓦地落到了沈蘅脖颈间,略一用力压了下去。 皙白的脖颈顿时见了血,沈蘅忍不住掐着掌心。 “今日,虞瑾脖颈上有这样一道血痕,那我也还你一道同样的血痕。” 宁雪蘅开口道,眼角余光已经瞄到风莲初自远处而来,她也没收手,似笑非笑地望着沈蘅。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告罄~今天就一更啦。 下一章,明早九点见。 第21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二十一) 沈蘅紧攥指尖,掐进掌心,目光微垂,落到地面上那根碧玉簪。 这始终是她心里的那根刺,始终拔不掉也毁不去。 可她更觉得恐慌,宁雪蘅是如何得知她与虞瑾之间的关系? 虞家,虞瑾……还有虞菡这个名字,早该湮于尘埃之中,永远不见光明才对。 “蘅蘅。”风莲初近前来,抬手间,指尖掠出一抹灵光,弹射到那柄抵在沈蘅脖颈间的剑上。 “铮!” 剑端传来一声剑鸣之声,宁雪蘅却依旧没有移开剑,只平静看了风莲初一眼。 风莲初伸手握上剑端,将其移开三寸。 “沈蘅,想杀一人并不难,可你想抹灭你的过去。”宁雪蘅开口,将剑一寸一寸从风莲初手中抽回。 剑刃锋利,从风莲初手中抽回时,割破了他的掌心,鲜血滴落在地。 这是在下界宁雪蘅临飞升之前,赠与的定情之物。 在凝雪境中,被神秘人一击震碎后,风莲初特地寻了上好的炼器材料,将天光剑修补。 “铮!” 宁雪蘅挥出天光剑,一剑挥向摔落在地面的那根碧玉簪。 一剑之下,碧玉簪竟被毁成两截。 “三年前,我在你心里留下这根刺,本想让你自己解决。可惜,你好像没那个能力。”宁雪蘅望向沈蘅,露出个讽意满满的笑容。 沈蘅望见那被断成两截的碧玉簪,心里蓦地一松,却又听见宁雪蘅道:“那我今日就再留下一根刺,要你永远也无法拔去,也毁不去。” “铮!” “天光剑,还给你了。” 宁雪蘅将天光剑一掷,斜斜插入地面,便转身离开。 天光剑?天光剑又是什么? 沈蘅先是盯着宁雪蘅离去的背影,而后又盯着那柄天光剑,问道:“天光剑,是什么?” “我记得你的佩剑,名叫云影,对吗?” 沈蘅上前,伸手去拔剑,却被余威震得倒退了好几步,跌进风莲初怀里。 “你把天光给了她,自己还留着云影?□□!□□!我要毁了它!我要毁了它!” “蘅蘅,你别激动。”风莲初安抚好沈蘅,才上前去,伸手握住天光剑,只拔了一寸便被震开。 沈蘅见状,不由得更加崩溃:“她一定是修炼了什么邪魔歪道!短短三年时间,怎么可能会成长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风莲初是大乘修士,就连他也被这一柄剑震开,这该是怎么样的力量? 见风莲初再去试,沈蘅吼了一声:“别碰了!这柄剑一定有问题的!” “好,我们都别去碰它,不去管它。”风莲初安抚道。 沈蘅点点头,目光却依旧落在天光剑上,道:“对,不去管它!不要去管它!” 可她心里仍旧觉得恐慌不已,宁雪蘅临离开前,留下的那番话,犹如恐惧阴影一般,一直挥之不去。 宁雪蘅,给她留下了一根刺。 沈蘅每每经过那处时,总觉得心惊又恐惧。 “哇!”沈景煜来风家看自家姐姐和姐夫,途径此处时,不由得惊叹。 他也上手去试了下,同样被那么一道力量给震开。 沈蘅倚在窗前,从开着的窗往外看去,一眼便能看见那一柄天光剑。 “姐?姐!”沈景煜走进来,便看见沈蘅站在窗前发呆,唤了两声。 沈蘅回神,走到桌前坐下,询问道:“如今沈家暗地里能够动用的资源,有多少?” 沈景煜被这么一问,吓了一跳,不由得看了沈蘅一眼。 暗地里能够动用的资源,一般都是不太能够上得了台面的资源。 沈蘅如今这么一问,沈景煜迟疑回答:“你指的是你手上握着的吗?不多,大概就五十来人。” 沈蘅略一算计,便道:“将令牌给我。” 沈景煜没给,只问道:“你是想杀……” “与你何干?” 沈景煜一噎,又想了想沈蘅的脾气,觉得她该是这样的人,便道:“是是是,姐姐可是沈家少主,我这个做弟弟怎么管得了您呢?” “这是令牌,谨慎使用。”沈景煜最后还是乖乖交上了令牌。 他见沈蘅收好了令牌,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姐,你还没想起来你因为什么而兵解重修的吗?” “没有。”沈蘅看向沈景煜,道:“问你们,你们也不肯说。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我才会迫不得已兵解重修?” 若是她没有兵解重修,又哪会有宁雪蘅的插足? 然而,这一次沈景煜依旧如从前一般,什么也不肯说。 “你不说,往后就别再提及这件事。”沈蘅瞪了沈景煜一眼,不满道。 “行行行。”沈景煜点头道。 …… “虞瑾,你不知道,那日蘅姑娘去找少夫人,一剑抵到少夫人的脖颈上,还说‘虞瑾脖颈上有这么一道血痕,你也该有这么一道血痕’。”缪儿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这两日,她由于受了伤,歇了几日的假,好好养伤。她又闲不住,于是便时常找来虞瑾,跟他说着那日宁雪蘅去风家的事情。 “那柄剑,现在都还插在风家院子里。听闻少夫人每日经过时,都会对那柄剑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哟,还真是……”缪儿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什么词儿来形容沈蘅,也就作罢。 虞瑾认真听完了整个过程,开口问道:“沈家的势力,是不是很大啊?” “沈家与风家同为四大世家之一,其地位仅此于风家之下,你说大还是不大呢?”缪儿反问道。 “那宁姐姐会不会……”虞瑾没把话说完。 缪儿也是一愣,随即迟疑道:“应该是不会的。” 没一会儿,宁雪蘅从风城买了些东西回来,走进院里,朝虞瑾招手道:“虞瑾,过来。” 虞瑾乖巧地走过去,宁雪蘅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块玉牌,放在虞瑾手心里。 宁雪蘅叮嘱道:“这块玉牌,曾经是我在下界的身份铭牌,代表着长陵宁氏一脉。” “你到了下界后,若遇上宁氏一脉的族人,可凭借这块玉牌,寻求任何帮助。” 宁雪蘅说着,又将自己在风城中准备的那些东西放在一起,放在特制的储物戒指中,交给虞瑾。 这枚特制的储物戒指,是宁雪蘅特地为虞瑾所准备的,只需要滴血认主,不需要使用任何灵力,也可使用。 “滴血认主。” 宁雪蘅开口,虞瑾便乖巧的伸出手去。 虞瑾盯着宁雪蘅的动作,突然开口道:“宁姐姐,依照她的性格,会报复你的。” 那个“她”,指的是谁,虞瑾和宁雪蘅都心知肚明。 宁雪蘅一笑,道:“怕什么,沈家再大,也不过是个沈家而已,风家再大,也不过是个风家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风莲初这个人,性格有缺陷,只偏执于道侣。 对道侣之外的人,他都挺绝情。 从之前沈蘅还不是沈蘅的时候,可以看出一点儿迹象来。 下一章,明早九点见呀~ 第22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二十二) 宁雪蘅从下界飞升至上界,那时候有风莲初护着她,她也没感受到太多的凶险之处。 直到这一次,她真正直面沟通上下界的通道。 从风城赶到上界界域之门,宁雪蘅带着虞瑾,花了一日的时间。 界域之门,建在一片荒凉无垠的地域之上。两根高耸入云的白玉柱屹立着,左右飞龙逆游而上,活灵活现一般,似有了生命。 越靠近上界界域之门,宁雪蘅便感觉到其间夹杂混乱而又狂躁的灵力。 在这样的环境下,是最不利于修士修行的。 宁雪蘅伸手,指尖掐诀,为虞瑾周遭设下防护罩,让他免受这恶劣的环境。 来到界域门前,穿过那么一道隐隐若现的屏障之后,宁雪蘅察觉到周遭混乱又狂躁的灵气忽的平息下来。 界域之门附近,应该设有一座类似阵法的东西,隔绝周遭的灵气。 宁雪蘅猜测着,带着虞瑾走到界域之门旁,那里有个值守修士,正眯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头。 “这位道友。”宁雪蘅上前去,行了个礼,招呼道。 “嗯嗯?”那名修士惊醒,抬眸望来,嘴里下意识道:“又有修士飞升上来了?来来来,去升仙台,转换灵力呗。” 宁雪蘅略一挑眉,飞升修士上界,还应有去升仙台转换灵力这个步骤? 在她当初的飞升记忆,风莲初好像直接省略了这个步骤,带她去了上界。 沉思片刻后,宁雪蘅开口,随意问道:“这位道友,如若不进行转换灵力这一步骤,会有什么坏处吗?” “根基不稳呗。”那名值守修士随意一答,随即看了看宁雪蘅,琢磨道:“要是你属于兵解重修这一类修士,那倒是不用进行这一步。” 一直听“兵解重修”这个词,可宁雪蘅依旧有些不明白“兵解重修”之后的修士,跟转世投胎的修士,究竟有什么区别。 于是,她向这位值守修士虚心请教。 这位值守修士倒也耐心,笑了笑道:“有什么区别呢?大概就是能够用得起‘兵解重修’之法的修士,其家世肯定不凡啰,。” 要经得起“兵解重修”之法,其一就是血脉力量必须强大,强大到重修之后,前世亲人也能够寻到她。 其二,就是要有强大且富有的家底。 那名值守修士伸出手指,比了比,才道:“这位道友,可知道一次‘兵解重修’所消耗的资源,是多少吗?” 宁雪蘅看了看值守修士脸上神情,猜测道:“百万上品灵石?” “不止不止,‘兵解重修’之法,需要许多难得的天材地宝,寻常修士是寻不到的,就连许多世家宗门小势力,可能也供不起这么一次‘兵解重修’之法。” “或许,只有四大世家,以及顶尖宗门势力,才能供起这样消耗巨大的‘兵解重修’之法。”值守修士想了想,才道。 宁雪蘅抬了抬眸,继续问道:“可兵解重修,究竟有什么用?” “保留前世资质与天赋。还有记忆,也可在一定时间内恢复。”值守修士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道:“修士逆天而行,像这样重来一次的机会,并不多。” 宁雪蘅垂眸,发现虞瑾也听得认真,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才将自己这次来界域之门的真正目的说了出来。 “这位道友,我想借道,送一人下界。”宁雪蘅平静道。 “说了半天,原来你们也不是从下界飞升上来的修士啊?”值守修士有些惊讶,嘀咕道:“难怪,我还在想,怎么这个小孩没修为,也能飞升上界的?” 说罢,值守修士露出苦恼的神色,道:“要想下界,这可有些难啊,尤其是送这么一个没修为的小孩下界去。” “无妨,只要为我们开启界域之门,剩下的事情,我们可以自己解决。” 那名值守修士见宁雪蘅坚持,便起身做好了开门的准备,走到界域之门前,伸手掐诀。 一阵灵光耀眼绽放于界域之门前。 下一瞬,值守修士用力推开了界域之门。 “多谢。”宁雪蘅扬声道谢,携着虞瑾,身形若乘风,转瞬间消失在界域之门内。 那名值守修士想了想,暂且没关闭界域之门,等着宁雪蘅上界回来。 紧接着,他便感觉到后背一凉,一柄长剑悄无声息地抵在他后背命门处。 余光中,他竟察觉到身后不远处,不知不觉间有了数十道气息。 他颤声道:“请问诸位道友,来此有何要事?上界各势力相约,不允许干扰下界飞升修士的。” “我们只杀一人。”这道声音嘶哑又低沉,像是许久未曾说话一般。 “飞升修士,具有一段时间的保护期。在这保护期内,不得伤害飞升修士。”值守修士强撑着,解释道。 “这人不属于保护期保护范围内。”那人又答道。 好吧。 那名值守修士在心里默默回了一句。 他算是知道身后这数十名修士要杀的人,是谁了。 也不知道那名女修究竟是得罪了谁啊,引得这么大的阵仗来杀? …… “宁姐姐,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面吗?”虞瑾垂眸望了下界通道一眼,便抬眸问道。 “会的,我终有一日会回故地一趟的。”宁雪蘅盯着那通道,又道:“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遇到宁家之人,取出那块令牌,才能寻求帮助。没取出这块令牌前,谁也不能够相信。” 虞瑾点点头,道:“我会的,宁姐姐。” 走向那下界通道时,虞瑾不断回头,望了又望。 他张了张嘴,周遭呼啸的大风却将他的声音掩埋住。 他只能奋力喊着,自至上界通道彻底消失为止。 “我们会再见的。”宁雪蘅轻声道。 随即,她转身,顺着那条通道上界而去。 刚一靠近界域大门时,宁雪蘅便看见那名值守弟子站在门前,像是跄踉了下,发现了她的存在,抬头望来。 他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出什么来。 宁雪蘅心里一沉,面上却是不显,平静笑道:“我回来了,可以开始关门吧。” 说罢,她闪身而进。 那一瞬间,宁雪蘅周遭气势拔高而起。 “铮!” 一声剑鸣声起,界域门后,无数道剑影纷飞而来。 那名值守弟子胆战心惊,却依旧负责任地关上门,回头望来,便望见一片剑光凛冽炽盛中,宁雪蘅的身影蓦然而起。 遭遇众人围击,宁雪蘅也不慌不忙,内心深处依旧平静。 她来上界三年,并未与多少人结仇。 唯一有仇那个,是沈蘅。 手指搭在剑柄上,修长而皙白,蓦然收紧之下,宁雪蘅只挥出一剑。 余光落到升仙台上,她心里一动,转瞬借力落至升仙台上。 那名值守修士曾经说过,每一位飞升修士都有一次上升仙台的机会。 “咻!” 落至升仙台上的那一瞬,周遭无数灵力便疯狂涌来,在宁雪蘅周遭聚拢,璀璨又耀眼。 倚在界域之门前的那名值守修士见状,眼中蓦地迸发出光亮,欣喜叫道:“她的机会还没用掉,上升仙台,任何人不得干扰!” 第23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二十三) 无数攻击转瞬间落至升仙台周围,却都被无形弹射回去,直至消失无踪。 值守修士那一声喊,在升仙台附近回荡开来。那些追杀宁雪蘅的黑衣人蓦然回头,盯着他,眼中冰冷。 “我说错了吗?”他略怂。 可这一刻,身为值守弟子的责任感上来了,他又不由得挺起了胸膛,正义凛然道:“我说得没错,上升仙台,任何人不得干扰!除此之外,上升仙台后十日之内,任何修士不得对齐进行追杀等干扰其灵力转化的行为。” 正义凛然地说完后,值守弟子发现那群黑衣人理也不理会他的话,依旧盯着升仙台上的情况,气势汹汹。 值守弟子张了张嘴,之前那名用剑抵着他后背的黑衣人转眸望了他一眼,他硬是没发出声儿来。 他怂。 他好怂。 宁雪蘅站在升仙台上,任由周遭灵力涌来,涌进她四肢百骸之间,一寸一寸扩展着她体内灵脉的宽度。 她体内平静无波的灵湖中,蓦地掀起滔天巨浪来。 升仙台上,转换灵力,是每一个飞升修士都会进行的步骤。 在升仙台上待的时间越长,越好。 寻常飞升修士,能在升仙台上待的时间,大多数为十天到半个月。 而宁雪蘅在升仙台上,足足待了一月有余。 其间,那名值守修士想足了法子,想向上面报告情况,却都被那些黑衣人给发现了。 更有一次机会,他都快发出信号了,却被其中一名黑衣修士一剑给刺了下来。 被那名黑衣人警告之后,值守修士老老实实下来,不再有任何小动作,只希望宁雪蘅能够再坚持一阵儿。 只要等到下一轮换值守的弟子来了,定有人能够发现这里的不对劲儿。 看这群黑衣人的架势,是想在升仙台结束保护的第一时间,就冲上前去,将宁雪蘅乱剑砍死啊! 他们行事毫不顾忌。才不会顾及到上界约定俗成的十日保护期。 “咔哒!咔哒!” 升仙台上,蓦地发出一声又一声清脆的声响,那些萦绕在周围的光芒一缩一放。 那名值守弟子顿时便听见了周遭“哗啦”一片刀剑相击的声音,不由得张了张嘴,眼角余光瞄向周遭。 “咻!” 一声轻响之后,升仙台周遭的屏障顿时崩溃。 防线一朝被破,围在一起的黑衣人悄然散开,在这一刻齐刷刷攻击而去。 刹那间,宁雪蘅也睁开了双眼。 就算是面对四面八方而来的无数攻击,她也平静相望,眸中是绝对冷静。 在那铺天盖地的攻击转瞬即至时,宁雪蘅握紧手中长剑,蓦地挥出,宛如一道残影般,打出漫天剑影。 “咻!” 慌乱之中,那名值守弟子见那些黑衣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这方,连忙从怀里摸出新的信号引,往半空中一拉。 璀璨却只一瞬的信号顿时消失在天际。 他顿时放下心来,再次抬眸望去,周身鲜血顿时凝住,犹如身处地狱一般。 入眼处,满是血色。 分明是一场才数十人的围杀而已,升仙台附近却犹如被血海给淹没过一次似的,鲜血、断骨满地。 值守弟子仔细观察之下,才发现其中的细节,忍不住一抖。 那些黑衣人如同不死不灭一般,不知痛觉,不懂退缩,像一个一个的傀儡一般,不知疲倦。 手断了,继续爬起来! 脚断了,爬过去砍她! 升仙台附近,值守弟子只听见一声又一声刺进血肉中的声音,刺耳又冰冷。 与此同时,他心里升起一种猜测。 听闻,四大世家以及那些顶尖宗门势力中,会豢养些“不死人”。 面对敌人,宁雪蘅信奉的只有一句话——打残,打到对方无法再动弹为止。 等到界域之门附近的大能赶来时,也被升仙台附近的情景给吓了一跳。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值守弟子上前,将这一个多月以来发生的事情一一禀告。 那位大能更加惊讶,有一名飞升修士既不是兵解重修之人,在此之前也没有经历过升仙台的灵力转化。 还有值守弟子描述中,明显属于四大世家内部豢养“不死人”的部分内容。 “这位道友……”大能开口,望向宁雪蘅。 宁雪蘅执了长剑,转身望来,平静笑道:“道友。” “这件事情,本是我等的疏忽,不知道道友需要些什么补偿吗?”大能问道。 宁雪蘅垂眸,沉思了片刻,才道:“不知这附近,可有容我暂且梳洗的地方?” 话音才落,那名值守弟子反应过来,连忙道:“有的有的,仙子请跟我来。” 女修嘛,经历了一场厮杀,总想着要梳洗一番才好。 宁雪蘅合上门,掐了个除尘诀给自己,又推开窗,坐在妆镜前,用木梳梳理着自己的墨发。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起身走出房间。 “仙子,上升仙台之后,有十日的保护期。这是一块令牌,但凡是寻常修士看见,都会知道仙子您处于十日保护期内。”那名值守弟子见状,递了一块桐制令牌上来。 宁雪蘅接过,开口道:“多谢。” “不谢不谢,希望能够给仙子一些帮助。”那名值守连忙道。 …… 宁雪蘅站在风城前,垂眸许久,走进了风城,朝着风家而去。 上一次闯进风家,并未惊动太多人。 这一次,她从风家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风家大门前,值守的弟子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三年前那些弟子早就没在门口值守。 新弟子见宁雪蘅走来,例行问道:“这位仙子来访,不知是哪位主子的客人?” “风家如今的少夫人,沈蘅。” “好的,好的。”那名弟子一边记录着,又问道:“仙子,是少夫人的朋友吗?” “不是。” “是啊,那是……”那名弟子听也没听回答,就下意识说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眸望去。 宁雪蘅一笑,笑得极好看,道:“我来杀人。” …… 沈蘅刚一得知排出去的数十名“不死人”全部失手,心里生起一阵恐慌之际,便听见院外一阵喧哗。 她心里生恼,推开门走了出去。 可沈蘅万万没有料到,她才推门而出,眼前便有雪亮剑光闪过,一片冰冷压在了她脖颈上。 同上一次宁雪蘅来时,一模一样。 沈蘅觉得心惊之下,又想到风家防守严密,宁雪蘅如今修为究竟是多高,才能够毫无顾忌的闯进来? 她抬眸望去,看见宁雪蘅,努力平复着心情,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宁雪蘅丢了块留影石过去,正好落在沈蘅脚边。 沈蘅不敢自己蹲下身去捡,于是便唤了丫鬟去丢。 丫鬟小心翼翼的去捡,慌忙之下,还没来得及递给沈蘅,便触动了什么,留影石自动播放起画面来。 “啊!”那名丫鬟触及到画面,忍不住叫了一声,声线微颤抖着。 沈蘅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看完了留影石中的内容,浑身冰凉,打了个寒噤。 她得想办法拖一会儿,等到……等到风莲初来,就好了。 第24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二十四) 宁雪蘅看出了沈蘅欲拖延一阵的想法,也不着急,只垂眸望了那留影石一眼,道:“那些人,是你派去的?” 沈蘅没说话,不肯承认。 须臾,宁雪蘅往远方看了眼,便道:“没关系,只要我认定那些人是你派来的,就行。” “你究竟想怎么样?”沈蘅问道。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你不肯放下,一直纠结于过去。”宁雪蘅抬眸,盯着沈蘅,问道:“你认为这一场阴差阳错,都是我一个人的过错?” 沈蘅没回答,但从其表情看出,分明是如此认同的。 “是我主动找上来,说我就是沈蘅转世?是我眼巴巴的想要依附于风家?依附于风莲初?” 宁雪蘅平静的说着,笑了笑,又道:“这些都不是啊。” 在梦境中,也是这样,像是所有人都不分是非一般,把所有过错都归于她一人身上。 “就像是谁稀罕这风家与沈家的地位一般。在下界,我长陵宁氏一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哪里用得着委屈自己呢?” 沈蘅的修为实在太差,就算是经历了脱骨换血之后,依旧没能提升太多。 而且,她不肯转换功法。 在风莲初赶到的前一瞬,宁雪蘅毫不费力的一剑捅进了沈蘅的身体里。 沈蘅无法反抗,只是张了张嘴,却无力说话,只望着风莲初的方向。 “铮!” 风莲初的一剑转瞬即至,宁雪蘅转眸望去,伸手掷出了那块令牌。 令牌与风莲初那柄云影剑相击,发出轻脆的响声。 刹那间,有一道身影自令牌之中涌了出来,瞬间抵挡住风莲初那一剑。 “这位道友,令主处于十日保护期,按照约定,无论你们二人之间有何恩怨,都不得伤害其令主。” 蓦然出现的那道身影,正是之前在升仙台出现过的那位大能。 他原本想着,身为管理升仙台的修士,竟然任由升仙台附近发生了这样的惨事。给块令牌还不够,既然有人追杀宁雪蘅,那他就留一道神识作为补偿。 没想到,还不到一日的时间,这道神识还就真的派上了用场! 他倒要看看对那位仙子穷追不舍的修士是哪个混蛋! 抬眸一望,大能心里咯噔一声。 糟糕,是个熟人啊。 风家少主唉。 难怪会有底气派出那么多“不死人”来,身为上界四大世家之一,还不是任由其肆意妄为? 可他也答应了那位仙子,十日之内不受伤害的。 大能心里发虚,脸上神情不变,拱手道:“风道友请别让在下难做,护这位仙子十日无恙,是我的承诺。” 风莲初早在令牌出现的那一刻,便是一怔,在听到眼前之人所说的十日保护期时,就已经明白。 当初带宁雪蘅飞升上界时,他认为宁雪蘅便是他兵解重修的道侣,并未到升仙台进行灵力转化。 不知怎么,机缘巧合之下,宁雪蘅自己寻到了升仙台,完成了灵力转化。 这样的时机…… 风莲初垂眸,透过那位大能的身影望去,与宁雪蘅对视一眼后,看见了倒在血泊之中的沈蘅。 他平静开口:“可我的道侣,如今危在旦夕。” 哎呀呀!这关系好复杂! 那位大能忍不住在心里叫了一声,人家道侣如今危在旦夕,可自己的承诺又在这里,难办啊难办。 宁雪蘅骤然抽剑,垂眸望向沈蘅,只平静道:“放心,死不了。” 只要沈蘅不改功法,她就不会死于外物才是。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伴随而来的,是一声低呼:“哇!” 鲜血滴溅到地上,绽开一朵血花。 宁雪蘅转身离开。 那位大能依旧尽责的尽着自己的承诺,护她十日无恙。 风莲初收了剑,朝沈蘅而去。 沈蘅握着那枚留影石,死死拽着,不肯让风莲初看见。 奈何那个剑洞落在她身上,实在是太痛了。 一时不甚,那块留影石便从沈蘅手中滚落出去,自动播放着旧时影像。 风莲初握着沈蘅的手,不断为她输入着灵力,目光却落到那留影石上方。 留影石上方,不断回放着同一个场景。 升仙台上,数十个黑衣人一起涌上来,一柄雪亮的长剑被一只手握着,一剑一剑的钉入那些黑衣人的头颅之中。 不见握剑人,只有那一只素白的手握剑反击。 风莲初身为世家子弟,自然知道那些不知疲倦、不知痛觉的黑衣人来自于哪里。 他眉头微微蹙着。 “今日你杀不了我,来日我等你来!”宁雪蘅留下这句话,离开了院子。 院外,沈景煜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却不像是愤怒,反而像是隐隐的兴奋。 “宁家妹妹呀……”沈景煜开口招呼道。 虽然被捅的是他亲姐姐,但他依旧觉得宁雪蘅留下的那句话,太棒了。 宁雪蘅平静地看了沈景煜一眼,开口道:“沈家弟弟,你还不去关心关心你亲姐姐吗?” “对对对。”沈景煜歉意一笑,向宁雪蘅告辞。 院内,沈蘅意识模糊之中,听到宁雪蘅留下的那番话,忍不住握紧了风莲初的手。 “不……不能去找她!你不能去……一定有阴谋的!”她颤抖着声线,说完那句话之后,终于是失去了意识。 风莲初将沈蘅抱到床榻上,又命人去取疗伤圣药来。 沈景煜在一旁等了会儿,见沈蘅的情况稳定下来后,走到院子里。 那枚留影石,依旧不停歇的播放着升仙台前的场景。 过了好一会儿,才因为没了灵力的接续而停了下来。 沈景煜上前,捡起了那枚留影石,放进自己的储物空间。 …… 折腾了那么一出,风莲初将沈蘅手中的那块令牌拿了过来,还给了沈景煜。 “姐……姐夫,这块令牌也不是我主动给姐啊,是姐姐亲自问我,我怎么能够违背姐姐的命令呢?” 沈景煜放好那块令牌,发现自家姐夫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儿,忍不住又解释了一番。 风莲初没说话,只垂眸凝视着仍旧陷入昏迷之中的沈蘅。 窗外光影摇曳着,投落进来,一半落于风莲初身侧,将他半个身子置于光中,另一半则隐于暗中。 半晌后,风莲初才开口:“无碍,此事与你无关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沈景煜放松似的轻吁了声气,“等姐姐醒来之后,我便回沈家去了。” 风莲初在院落周围设下了聚灵阵法,以源源不断的灵气来滋养着沈蘅的身体。 半月之后,沈蘅终于醒了过来。 沈蘅脸色仍旧苍白着,醒来之后没多说话,平静的望着窗外的天光。 风莲初将她半扶起来,沈蘅才问道:“那块令牌,你拿走了?” “我还给景煜了。”风莲初道。 “好。”沈蘅只应了一声,便不再多说些什么。 “蘅蘅,你该知道的,你是我的道侣,我们二人结有灵契。无论何时,我都是站在你这一方的。”风莲初平静解释道。 “其余无关紧要的人,与我、与你都没有太大的干系。” 可她就是不甘啊! 凭什么没了沈家与风家的庇佑,那个人依旧可以过得很好,甚至比之前更强更好了? 沈蘅听了风莲初的话,心里并未平静,垂眸静思了会儿,紧握着风莲初的手,道:“我想……我想要个孩子。” 风莲初沉默一瞬,便道:“好。但你别再修行合欢功法了。” 沈蘅没吭声儿。 “沈家功法,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风莲初看着沈蘅,问道。 “那合欢功法,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沈蘅固执反问道。 “不太清楚。”风莲初微微蹙眉,认真答道。 身为大乘修士,总会有些趋利避害的预知力。 他觉得这个合欢功法,不太妙,却又不知道具体不妙在何处。 “既然没什么不好的,又何必改修?” 作者有话要说:沈蘅的合欢功法,的确有些问题。 ══════════════════ 推基友的文,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去看看呀~ 《师妹再打我一次》by晏紫汐 魔尊重生后,她决定对将来会一剑戳死她的师兄敬而远之。 上辈子她各种倒贴师兄,结果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结果这次高冷了之后,狗屎师兄反而开始倒贴她 魔尊师妹很生气:为什么不管是我贴你还是你贴我,到最后黑化的都是我? 狗屎师兄:上一次我是和魔尊相爱相杀的正道侠士,这一次我当给魔尊鞍前马后的面首可好? 狗屎师兄:我的愿望一直没有变,我只想要被你一顿毒打(羞涩) 腹黑心机假白莲受虐狂师兄X假高冷真暴躁施虐狂师妹 第25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二十五) 凝雪境。 视线里,依旧是不变的景象。 漫天白雪,洋洋洒洒。 这里是宁雪蘅做梦的地方。 也是她曾经一朝梦碎之地。 第二次踏入凝雪境,与第一次踏入凝雪境的心境,也有着很大的不同。 上一次进入凝雪境时,她尚且需要沈家修士护卫着,才能艰难前行。 可这一次,踏雪无痕,落雪无声。 宁雪蘅并没有见过太多的大乘修士,可她曾经与风莲初朝夕相处过。 她如今的状态,或许可以与风莲初相比较。 探出神识,宁雪蘅很快寻到当初在凝雪境中遭遇神秘人一击的地方。 昔日场景,早已经被纷纷白雪所掩盖。 “咻!” 宁雪蘅抬手,指尖掐诀。 一抹灵线从她指尖掠出,涌进雪地里,不断穿梭前行着。 须臾,便有一面光影墙涌现出来。 光影墙上,显示的正是那时她遇袭的画面。 那个神秘人只使出了一击,就令她周身所有防护一朝崩溃。 宁雪蘅盯着光影墙上的画面,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让她发现了其中一丁点儿细节。 在神秘人一击之后,她已经没有了反击之力,匆忙逃离之际,留下了太多的破绽。 而这些破绽,在如今看来,完全可以成为神秘人致命一击的线索。 可那个神秘人,停手了。 之后的她,陷入昏迷之中,才做了那个梦。 在梦境中,得知了一种可能的未来。 宁雪蘅垂眸沉思着。 若没有神秘人这一击,或许她并不会做那个有关于未来的梦? 这一刻,宁雪蘅竟然想到了一种可笑又真实的可能。 她认为,那个神秘人是来帮助她的。 帮她知晓未来,为她送来了一线生机。 在风城坊市中,第一次见河清媛时,河清媛也曾说类似的话:“天命将衰,却迎来了一些转机。且看道友能否抓住这一瞬转机。” 宁雪蘅闭上眼,理清思路之后,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再度睁眼,她飞身朝远处而去。 下一个地点,凝雪境中的合欢宗遗址。 “轰!” 凝雪境中,历练的修士也不少,被遗址开合的动静吸引过来,却始终不得进入其中的法诀。 地下雪宫内,宁雪蘅迈步踏入由冰与雪构筑广场。 那棵合欢树被晶莹剔透的冰包裹在其中,散发着莹莹光泽。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又回来了?”合欢树摇曳着树枝,出声道。 “咦?咦?咦?不对不对,你身上……”怎么有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宁雪蘅走到合欢树前,随意打坐着,才抬眸道:“我回来看看一切开始的地方。” “你先给我说说,你这三年究竟干了些什么?怎么……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厉害了?” “这也得多谢你送给我的那截灵根。它像一把钥匙般,让我找到了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合欢宗遗址,既有真的,也有假的。” “我还寻到了真正的修炼气运之法。”宁雪蘅慢慢说着,合欢树同她又不算是竞争对手,多说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说起来,我来此,想询问一件事。”宁雪蘅凝神片刻,才问道:“假·合欢宗·遗址中的合欢功法,是假的吗?” 合欢树摇曳了片刻,才道:“真的!哪有什么假的合欢功法?都是真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宁雪蘅问道。 “合欢功法就那么一本流传下来,做引子的,你也遇见了?” “被另一人得到了,她好像还修行了。” 宁雪蘅答了一句,注意到合欢树话中那个关键词“引子”。 引子? 为什么被叫做是“引子”? 宁雪蘅不动声色,问了一句:“‘引子’有什么用?” 她经历过那么多个真假·合欢宗·遗址,唯有第二次遇见的合欢宗遗址,才是相伴相生、一真一假的。 也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怎么的。 在那个真·合欢宗·遗址中,她获得修炼气运之法。 而在另一处相伴相生的假·合欢宗·遗址中,沈蘅获得了合欢功法。 “‘引子’就是……我也不太明白,该怎么解释才对。”合欢树摇曳了片刻,表达着自己的无奈,“我是幼时听宗主偶尔提及的,就记了下来。” 合欢树话语之中的宗主,应是上古时期还未灭绝的合欢宗宗主。 那时候的事迹太过遥远,就算宁雪蘅想打听,也无处可寻。 “合欢功法,修炼了会有害,对吗?”宁雪蘅平静问道。 她在看到沈蘅的那一刻,便隐隐有种直觉,沈蘅再修炼那合欢功法,只会是自作自受,终无好下场的。 “都说了是作为引子的,自然不会是什么上好的东西。”合欢树答道。 宁雪蘅垂眸,轻声应道:“那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宁雪蘅才莫名笑了声,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一样东西来。 沈蘅再作死,也与她无关。 晶莹剔透的地面上,宁雪蘅将那把墨尺取了出来,放置在地上。 指尖往墨尺中心一按,便有一缕浓墨一般的线涌现出来。 合欢树感受到那一缕墨线,却是瑟抖了下,连忙道:“仙子姐姐,仙子姐姐……” 宁雪蘅抬眸望了眼合欢树,似笑非笑道:“我应该比你小很多的。” “仙子妹妹。”合欢树连忙改口,“我还是棵幼树,别对我这么残忍啊!” “怎么?这墨线,对于你来说,是有害的?”宁雪蘅明知故问。 大概是遇见第二个合欢宗遗址,获得那气运之法后。她才察觉出自己灵脉之间的一些问题。 其根源,大抵是来自于昔日合欢树赠于她的那截灵根。 经过修行之后,她将那些早已经与自己灵脉融为一体的灵根,一点一点又提炼了出来,制成这样一把墨尺。 说来也神奇,但凡是进入合欢宗遗址,无论真假,宁雪蘅手中这把墨尺就如同一把神兵利器般,无往而不利。 “仙子妹妹,我就是……就是想多吸收些气运,早一点解脱开来。”合欢树颤着声线,继续解释道:“我也想撒丫子狂奔啊。” 宁雪蘅闻言,垂眸看了眼合欢树的根。 实在想象不出来合欢树撒丫子的场景,是种怎么样的感觉。 “以往陷入沉睡时,还好受些,没意识去想这些事情。可被你们唤醒之后,我就没办法再睡过去了。”合欢树叫唤道,“憋得难受。” 指尖微收,宁雪蘅又将那一缕墨线给收了回来,却没收回那把墨尺,只说了一句:“我在此修炼一段时间。” 合欢树惊了又惊,还怕又怂,没敢吭声儿。 任由宁雪蘅待在这合欢宗秘境中,用着原本属于它的资源。 日日见着宁雪蘅修炼,合欢树又不敢吭声儿,更觉得苦闷不已。 修炼无岁月,宁雪蘅也不知自己修炼了多少时日。 等她再次睁眼的瞬间,将周身气息收敛之后,抬眸望去,却是一怔。 合欢树整棵树,像是枯萎了一般,奄奄的。 虽然枝叶依旧翠绿,但宁雪蘅看出了合欢树的……精神气儿,不太好。 “我修炼多久了?”宁雪蘅问道。 “快一年了。”合欢树奄奄的答道。 宁雪蘅迟疑片刻,问道:“我看你精神气儿不太好?” “还不都是因为你!”合欢树愤愤不平道,“原以为来了个可以说话的人,结果……结果!你修炼了快一年,也不跟我说说话!” 这合欢树,倒像是个小孩子心性的。 宁雪蘅笑了笑,才道:“那现在,我该离开了。” “我我我……”合欢树急了,就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好半晌,合欢树才理清思路,道:“你带我出去玩儿会儿呗,仙子妹妹,你最好……” “可以。”宁雪蘅点头道。 随即,她又皱起眉头,问道:“该怎么带你出去?” “将你的本体连根拔起?”宁雪蘅提出建议。 “……”合欢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好狠啊!” 最终,合欢树摇曳着枝丫,周身散发着翠绿光泽,化作了一根与发簪长度等同的枝丫,落在宁雪蘅发间。 “我的到来,让你蓬荜生辉!”合欢树笑嘻嘻的道。 “这个词,不是这样用的。”宁雪蘅给合欢树解释了一番“蓬荜生辉”的用法。 “不管,不管,我的到来,就是让你变好看了。”合欢树倔强道。 “……对。”宁雪蘅无奈答道。 说是化身为一根树枝,其实也像是一截翠绿水晶外包裹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在天光下泛着好看的光泽。 …… 风城坊市。 这一日,风莲初带着沈蘅走出风家,外出散散心。 被宁雪蘅捅了一剑之后,沈蘅像是熄了一切心思一般,只待在风家,也不曾外出。 直到,她有了身孕。 东西坊市,热闹极了。 由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四通八达,蔓延至风城深处。 沈蘅在风莲初的陪同下,逛完了西市,便提出要去东市看一看。 东市热闹,坊市内摊贩各异。 远处有一处摊贩前围了许多修士,沈蘅觉得有趣,便上前围去。 周遭修士见风莲初这位风家少主陪同在一旁,不由得散开了些,让沈蘅先行一步。 沈蘅心里觉得解气,顺势便坐在摊贩前,开口便道:“算命的这位道友,你也给我算算命?” 目光才落到摊主处,沈蘅便变了脸色。 她记得跟宁雪蘅说过话的每一个人。 眼前这人,自然也不例外。 这人,似乎是叫什么河清媛? 沈蘅敛了笑容,下意识往周遭望去,似乎是在寻找着宁雪蘅的身影。 没寻到后,她才罢休。 “道友算命?”河清媛平静道。 “对,算命。”沈蘅看向河清媛,点头道:“算不准,你这摆摊也不必进行下去了。” 河清媛像是并未受到威胁一般,仔细望了沈蘅一眼,便道:“我也不问道友所求的是什么,只说我看见的。” “道友你腹中的孩子,有问题。” 第26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二十六) “道友你腹中的孩子,有问题。”河清媛平静望了眼沈蘅微隆起的肚子。 沈蘅却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掀了河清媛的摊桌,道:“胡说八道!你定是在胡说八道!一定是宁雪蘅让你这样说的!” 沈蘅一边说着,一边后退着,跌进风莲初怀中,被他稳稳扶住。 河清媛撤去了隔音阵法,站起身来。 相较于两人,虽然她更喜欢宁雪蘅些,但她从来不做信口雌黄之人。 “风少主。”河清媛微点头招呼道。 “怎么了?”风莲初问道。 沈蘅只紧抓着风莲初的手,匆忙开口道:“这个人,她要害我和我的孩子。” 河清媛似有些无奈,解释道:“我只是说了些实话而已。” “虽然我与宁雪蘅交好,可我也不是那样信口雌黄之人,会因为一己之私而坏了我的生意。” 风莲初安抚好沈蘅,才抬眸看向河清媛,迟疑道:“你对蘅蘅说了些什么?” “沈蘅腹中的孩子,有些问题。” 有些问题? 风莲初微怔,随即伸手搭在沈蘅腕间,仔细探查着,却如同以往一般,没查出任何问题来。 “你与那孩子有血脉联系,自然查不出任何异样来。”河清媛见状,又添了一句话。 “别听她的!我们的孩子好好着呢,把她赶出去,别让她在这坊市中为生。”沈蘅皱眉,“我心不安。” 她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风莲初察觉到沈蘅身子的颤抖,轻声安抚道:“蘅蘅,我们先回家。不管有没有问题,我们都去请父亲母亲来风家看看你,好吗?” 沈蘅没搭话,风莲初揽过她,回了风家。 河清媛远远望了一眼,才对周遭等待着的修士道:“抱歉了各位道友,我们下个地方见。” 有人上前问了一句:“不知大师,会去何处?” “有缘自会相见。”河清媛笑道。 待到众修士散去之后,河清媛才弯腰慢慢收拾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须臾,便有另一只手伸过来,帮着她一起收拾着。 河清媛抬眸看了一眼,笑了笑,才道:“你从凝雪境中出来了?” “抱歉,今日或许是因为我连累你,无法在这风城中继续下去。”宁雪蘅带着歉意道。 河清媛嗤笑一声,并不在意,解释道:“比她更无理取闹的人,我遇见过更多。她,还算不上什么。” 她做任务这么多年,遇见过的奇奇怪怪的人多了去了,多沈蘅这一个也没关系。 等收拾了东西,回到住处后,宁雪蘅才若有所思的问河清媛:“沈蘅腹中的孩子,有什么问题?” 还没等河清媛回答,宁雪蘅发间便有树出声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孩子不会出什么事,会出事的是那个女人啊!” 河清媛看了眼宁雪蘅发间的那根树簪,开口道:“你这一趟,倒是收获甚丰。” 合欢树洋洋得意,散发着翠绿光泽,正打算开口。 下一瞬,宁雪蘅伸手便将树簪取了下来,丢到桌上,道:“慢慢解释。” “我如果没看错,那个女人修行了合欢功法吧。” “没错,就是她。” “那就对了,作为引子,那个女人有孕是必然的。她的一身气运会随着孕期而不断转移到腹中孩子的身上,直至消亡的那一刻。” “那个孩子,就是合欢宗的希望啊!”合欢树兴奋得直冒绿光。 片刻,它却又迟疑道:“其实,作为引子,那个女人不应该会丧命的,但她找的孩子父亲不太好。” “那个男人有点儿古怪,明明气运逆天。身为他的血脉延续,那个孩子却没法从那个男人身上汲取气运力量。” “奇奇怪怪的。”合欢树解释解释着,便自己小声嘀咕了一句。 “说起来,仙子妹妹你同那个男人,才应该是天作之合,同样气运逆天,要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听了合欢树最后一句解释,宁雪蘅忍住了眼角微抽,伸手在眉间平抚了下。 “这个家伙解释的,也并无太大的差错。可它并没解释清楚最关键的一点。”河清媛等着合欢树解释完后,才开口。 合欢树不服气,大叫道:“那你说说,我没解释清楚的地方,你就能解释清楚了?”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风莲初命中无子。” 宁雪蘅抬眸望去,更是不解。 至少,在她曾经的梦境中,她与风莲初曾有过一个孩子,名叫风菡。 后来,被沈蘅逼得退位之后,那个孩子被沈蘅进行捧杀式的教育,给养废了。 风莲初,不该命中无子才对。 河清媛所说,与宁雪蘅梦境中,并不相符。 “你胡说的吧!要是仙子妹妹和那个男人生个孩子,要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哪里会出事?”合欢树不服气的争辩道。 “你会看气运,是没错。可你也只是一棵会看气运的树而已。”河清媛伸手弹了下那根树簪。 “我是树,可你也不是人啊!你是个什么东西?”合欢树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观察河清媛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般。 好半晌,它像是抓住了河清媛的把柄一般,才大叫道:“你就是个老怪物!老怪物!老怪物!” 河清媛伸手又弹了那根树簪三下,才道:“看不明白,就别乱说。半罐子水,响叮当是吧?” “就是老怪物!老怪物!老怪物!” “合欢宗倾尽一宗之力,也办不到的事情。你也好意思称我是老怪物?”河清媛冷笑一声,直接把那根树簪斜斜一插,落入缝隙里去了。 “马上就会办成了。”合欢树像是被抓住了痛脚一般,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道。 “那你叫他什么?”河清媛挑眉道。 “小怪物?呸呸呸!”合欢树立马反驳道,“将来他可是合欢宗的希望啊,怎么能叫他小怪物呢?” 说不过,合欢树就不肯再同河清媛争辩了。 宁雪蘅在一旁,静静听着这一人一树的争辩,倒是从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沈蘅肚子里的孩子,正是因为她得到了那本合欢功法,才出了问题。 而这个孩子,是合欢宗复苏的希望? 还有河清媛,她这位好友,也挺神秘的。 或许,不是人? 风莲初也有些问题。 气运逆天,旁人却奈何他不得。 就连他自己的血脉延续,也无法获得他的气运。 他会是谁? 难不成会是神吗? 最初,风莲初寻回兵解重修的道侣时,却寻错了人,找到了当时身在下界的她,并带到上界。 出错的根源,是因为什么? 想到这里,宁雪蘅抬眸看了看河清媛,问了个问题:“当初,为什么风莲初会找错了自己的道侣?” 河清媛迟疑了会,却没有回答,只神神秘秘的说了一句:“冥冥之中,拨乱反正。” “哈哈哈!老怪物,你就知道神神秘秘的,藏着掩着,我就不!”合欢树抓紧一切机会,讽刺道。 “仙子妹妹,你就跟那个男人是天作之合,同样气运逆天,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有你,才能压制得住那个男人!”合欢树霸气侧漏的回答道。 “快去把他抢过来吧!”合欢树蛊惑道。 合欢宗行事,向来随心所欲。 就连合欢树也沾染了合欢宗修士的行事风格。 一开始在凝雪境中,第一次遇见宁雪蘅与风莲初的时候,它就想撮合这两人,却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两人,反而越来越疏远了。 要是这两人,成就一段好事,它获得的气运,岂不是更多? 正当合欢树得意洋洋的想着时,宁雪蘅伸手将那根树簪一丢,丢进院里的泥土中。 “我想,你该冷静冷静了。或许,你想回那凝雪境中去冷静冷静?我也可以成全你。”宁雪蘅平静道。 合欢树一听这话,立马熄了声儿。 心里仍是愤愤不平。 没这桩好事,也不要紧。 反正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合欢宗未来的希望,等那个孩子出世,合欢宗一样会复苏! …… 风家。 呼啸的风吹刮而来,将院里枝丫刮得“哗啦”作响。 那一抹光亮,被无尽黑暗所吞噬着。 沈蘅觉得自己的身体无止境的坠落,直至黑暗深渊之中。 她从梦中惊醒来,仍是觉得心里空洞洞的,仿佛昔日宁雪蘅捅她的那一道血洞依旧没有修复般。 沈蘅起了身,在院子里走了会儿,又走到天光剑的放置处。 天光剑斜斜插着,周遭已经生了许多密布的裂痕,犹如一张细密而严实的一张网,将她整个人罩住。 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盯着那柄天光剑看了很久,沈蘅伸手,紧紧握住剑柄。 才握住的那一瞬间,便有凌厉剑气涌了上来,震得沈蘅倒退了两步。 沈蘅仍然是不甘心,再次上前,握住天光剑的剑柄。 凌厉剑气再度涌上来的时候,她没退。 只是周身落下的防护在不断被那一道剑气销毁着。 直到惊动了风莲初。 他匆匆赶来,将沈蘅带离那柄天光剑。 沈蘅抿紧了唇,颤抖着身体。 宁雪蘅就像那柄天光剑一般,同样是那根落在心头的刺,刺得她鲜血淋漓,仍旧不甘心。 她必杀宁雪蘅。 过了好一会儿,沈蘅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在风莲初的安抚下,安然入睡。 …… 好歹是当过天光剑的主人,天光剑剑气被反反复复的触动,宁雪蘅是有一些感受的。 这时候,除了沈蘅,再也不会有其他人去反反复复的触动天光剑了。 宁雪蘅觉得沈蘅终会来亲自寻她,解决这一场阴差阳错的。 却没曾想,沈蘅会来得这么快。 就连等到她自己腹中的孩子出生,都等不及了。 销金窟向来神秘的手段多得是,沈蘅既然在销金窟中待过,她从那里买了困术阵法,也不足为奇。 “宁雪蘅,我恨你!”沈蘅站在阵法之外,盯着被困在阵中的宁雪蘅。 这一次,她没惊动任何人,亲自来杀宁雪蘅。 宁雪蘅先是观察了一阵困住她的阵法,才平静的望向沈蘅,开口道:“你恨我什么?” “恨我离开了沈家与风家,依旧过得这样好?” “还是,恨我没一剑自刎来谢罪,曾经顶替过沈蘅这个身份?” “还是,恨我把你从销金窟中救出来,耽误了你的大计划?” “亦或是,恨我曾经与风莲初好过?害你心思不纯,显露了本性,想踩着我上位,做那少夫人?” “那么,你究竟恨我做了什么?”宁雪蘅抬眸,眸中平静,“你现在是沈家少主,又是风家的少夫人,肚子里还有风莲初的血脉。你所恨所想,不是已经全部得到了吗?” 宁雪蘅笑笑,才道:“你还有什么没满足的?是我让你失望了?没过得比你想象之中那般的凄惨?不想我活下去?” “你想杀了我,以掩盖自己内心的嫉妒成恨。” “你怕。” “你怕我没有沈家和风家那般的家世,仍旧可以变得更好。” “你怕有一天,风莲初会回心转意,再次找上我?” “你怕眼前所得到的家世、道侣和孩子,都是梦一场,终会成空?” 宁雪蘅一点一滴的分析着沈蘅的想法,直到沈蘅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无止境的恐惧。 她就知道,她分析对了。 “来,你过来。”宁雪蘅对沈蘅招招手,道:“你前世身为沈蘅的记忆没恢复,我可以帮你找到那些记忆。” 可在沈蘅眼里,宁雪蘅就像那地狱深处勾人灵魂的恶魔一般,她止不住的后退。 有一树枝丫悄悄探到沈蘅身后,推了她一把。 沈蘅跌入阵法之中,被宁雪蘅接住。 在其周身,蓦地泛起莹白的光芒。 在那阵莹白的光芒之中,沈蘅脸上神情微微一顿,随即却变得更加恐惧,睁大了双眼,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 宁雪蘅有些好奇,前世沈蘅的记忆中,究竟有什么样的场景,能够让沈蘅这样惊恐? 有关于沈蘅兵解重修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将于周四从第二十七章开始入v,入v当天三更,谢谢小天使们的继续支持呀】 还有一万字,这个单元就完结了,养肥的小天使可以开始看啦。 放个预收文,感兴趣的小天使先收藏着呀。 《戏精世子在线追妻》 穿越之后,楼西月陪伴的是席云斐最辉煌的时候,却在成亲当晚,一觉醒来,穿越回十年前。 听说这时候的席云斐,爹不疼娘不爱,就连府里的下人都欺辱于他,常常吃不饱穿不暖,大冬天的只能够卧在透风的破旧房子里。 楼西月想要提前寻到席云斐,疼他爱他为他送去温暖,为他解决掉那些想要刺杀他的小人。 两人见面时。 楼西月看着那个面容俊美、锦衣华服、优雅矜贵的翩翩少年时,颤声道:“你个戏精!” 席云斐同样颤声道:“你说你小时候流落街头、不知父母是何人、孤苦无依,挨打挨骂,可怜兮兮的。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人解救你脱离这苦海。” “我找遍了每条街道,却不见你的身影。结果你,传说中云宫金牌第一杀手!媳妇儿,你骗我好苦。” 前世双穿越。 今生双重生。 第27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二十七) 沈家与风家两世家联姻,早在沈蘅幼时便已经决定好的。 据沈夫沈母所说,在沈蘅百日宴上,她一直哭闹不停。 直到风莲初抱着她,她才停止了哭闹。 沈蘅身为沈家少主,大多数时候却都是风莲初带着她。 带她入修炼之途,带她如何习剑。 可沈蘅却完全不想修行这些,她爱玩,喜爱外界事物。 当风莲初每次修炼时,沈蘅总在一旁玩闹着,偶尔也去打搅风莲初的修行。 风莲初也不恼,更是纵容着她。 她知道风莲初未来会是她的道侣,便越发放肆。 直到后来,她接触到暗地里的地下王朝。 那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世界,玩乐享受的花样更多更新奇。 沈蘅第一次进销金窟,是没在风莲初的陪同下进去的。 在那里,她参与了一场拍卖会。 肆意妄为、一掷千金的感觉,让她沉迷于其中,根本无法自拔。 她还不敢同风莲初说这样的感觉。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第三次。 沈蘅才及笄,便早已经成为了销金窟中的常客。 销金窟中,有着跟她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他们伏低做小,姿态低贱到了极致。 完全跟在沈家伺候她的那些人不同。 可销金窟,始终是销金窟。 才及笄的沈蘅,并未完全掌控有沈家少主的权利。 多次一掷千金后,沈蘅没钱了。 心思转了又转之下,她没敢去找风莲初借钱,更是不敢去向父亲母亲借钱。 她去威胁比她小几岁的弟弟,沈景煜。 让沈景煜将他自己每月领到的钱上交给她。 沈蘅身为沈家少主,她自己的钱都已经花光了。沈景煜又怎么可能会有太多的月钱。 很快,沈景煜身上的积蓄也被沈蘅花完了。 沈蘅依旧没敢告诉风莲初,只能停止了去销金窟的行动。 可大手大脚惯了,突然间不花钱,不能够享受到那种一掷千金的感觉,她觉得不习惯极了。 终于有一日,沈蘅再次去了销金窟,还拉上了沈景煜。 沈景煜爱美色,可沈蘅只爱那种一掷千金的感觉。 这一次去销金窟,沈蘅与沈景煜便同别人起了冲突。 沈蘅还失手杀了一个人。 第一次杀人,沈蘅慌张之下,才连忙通知风莲初来救她。 也是因为这一次,沈蘅才意识风莲初这个风家少主与她这个沈家少主,有着很大的不同。 风莲初拥有风家大部分的权利。 可她没有。 风莲初拥有更强大的修为。 可她耽于享乐,也没有。 沈蘅便是从那时候起,生起了要追赶风莲初修为的念头。 不仅如此,她还想得到沈家少主真正的权利。 她的天赋不算差,可耽于享乐这么多年,早就赶不上风莲初了。 沈蘅便想到了用丹药堆积起来自己的修为。 身为风莲初未来的道侣,她该有与风莲初等同的修为才对。 沈蘅暗中吃丹药,也没敢让风莲初知道。 直到后来,她与风莲初双修大典之后。 风莲初才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 “为何会用丹药堆积起来修为?”风莲初发现之后,有些沉默。 “我想,成为你的道侣,该有与你等同的修为。”沈蘅有些心虚,却依旧嘴硬道:“可我没办法静心修炼,也不想修炼。” 这时候,她已经拥有了沈家少主的大部分权利。 再去销金窟,沈蘅愈发挥霍无度。 贪图于享乐,她更加不想修炼。 后来越玩儿越大,她更是收不住手。 销金窟中,实在是有太多令人沉溺于其中的东西。 沈蘅看上了一个人。 当那个男人攀附上她的裙角时,用着最缱绻的话语对她俯首称臣时,她彻底沦陷。 然而,那个男人彻彻底底就是个骗子! 他肖想着她的财与势,还意图染指沈家与风家的权利。 等到她想抽身时,那人已经如同跗骨之蛆,丢不掉也除不去,最后搞得两败俱伤。 兵解重修前,她紧紧抓着风莲初的衣角,颤声道:“你是我的道侣,你该有责任……将我,将兵解重修之后的我……找回来。” 她望进风莲初眸中,却发现风莲初依旧平静,就像是从来未曾有过情绪波动一般。 她竭力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些什么,心里却空洞又悲怆。 “你是我道侣,我自然有责任寻到你。”风莲初平静的握着她的手。 她从来……从来都没有看透过风莲初的心。 …… 沈蘅回忆起了前世的记忆,情绪波动过大。 她微微蜷缩着身子,竭力地喘着气,还低声道:“骗子,骗子,大骗子。” 风莲初根本没有用心去寻找她,却还认错了人。 要不是…… 要是她没能够出现,宁雪蘅早就已经顶替了她的位置,成为了假的沈家少主,还霸占着风莲初道侣的地位与权利。 而她自己呢? 前世兵解重修过于匆忙,投生至虞家,成为虞菡,修行最低等的功法,手中无权利,更不能一掷千金。 所以,她才主动投身销金窟,想攀附权贵,一举乘风而上。 定是风莲初与宁雪蘅联合起来,想要骗她的! 沈蘅情绪激动之下,伸手扶着腰,脸色便更加苍白。 宁雪蘅退了一步,发现周遭阵法已经完全启动。 她抬眸望了眼阵法之外,沈蘅与风莲初之间缔结有灵契,他应该能感应到此刻沈蘅的状态才是。 果不其然,不到半刻钟,风莲初便已经赶到。 宁雪蘅已经退到了阵法边缘,察觉到风莲初的到来,平静道:“孩子无辜,先让孩子出世吧。” 说罢,她再度往后退了一步,毫无阻碍的退出了整个阵法。 这个阵法,对她毫无用处,沈蘅此举,白费心机。 沈蘅此刻无法分心,若是她见了此情此景,恐怕更要气得崩溃? 宁雪蘅退出阵法之后,与风莲初擦肩而过,退到合欢树下,才停下脚步,抬眸望去。 “骗子,骗子,大骗子。”沈蘅察觉到有人靠近,分了一丝心神去分辨来人,发觉是风莲初后,咬牙低声骂道。 她骂着骂着,却又因为疼痛而抓住了风莲初的手,颤抖着。 风莲初紧握着沈蘅的手,安抚道:“蘅蘅,别怕,放轻松。” 他的掌心冰凉,于是又运转了灵力,使自己的手多了些暖意。 这抹暖意透过掌心相接触而传递过去,沈蘅依旧紧皱着眉头。 剧烈的疼痛,让沈蘅无法凝神分辨外界的情况。 风莲初运转着灵力,一丝一缕涌入沈蘅的灵脉之间,为她缓解着痛苦。 他与沈蘅缔结灵契之后,灵力本就可以相互共用。 “轰隆!” 一道惊雷落下,站在合欢树下的宁雪蘅抬眸,望了下天际,猜测了一句:“天罚?” 为何风莲初与沈蘅的孩子将要出世,会出现天罚这种东西? 话音才落,天幕之下便迅速聚集起了大量劫云,其声势浩大,远远超过宁雪蘅昔日所渡的飞升之劫。 随着那一道惊雷而下,沈蘅的身体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她在止不住的衰老着。 先是她的一头墨发开始褪成灰白。 沈蘅同样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忍不住颤抖着身子,骂道:“骗子,骗子,大骗子!” 风莲初没放开沈蘅的手,只抬起了另一只手,指尖掠出无数道灵线,落于周遭的阵法之上。 “轰!” 灵线闪烁间,原本的困术阵法转瞬即改。 惊雷依旧在劫云之间酝酿着。 沈蘅那一头变得灰白的长发,却瞬间恢复了墨色。 “哇哦!好多的气运!”合欢树惊叹了一声。 宁雪蘅虽然修气运之法,却从来都看不见其他修士身怀的气运究竟有多少,她只能看见溢散于虚空之中的气运。 风莲初改了那座阵法之后,宁雪蘅垂眸望去,便看见有或红或紫的气运溢散于虚空之中,却又被那座阵法给困住,源源不断涌入沈蘅的身体里。 “夺气运之法?”宁雪蘅观察了片刻,轻声低喃道。 随即,她又摇头反驳着。 应该不是。 不知何时,河清媛也站在合欢树下,望了一眼远处的场景,便解释道:“风莲初将他自己的气运,给了沈蘅,用以弥补沈蘅不断消失的生命气运。” 或许是那一日,河清媛的话语提醒了风莲初。 他虽然看不出沈蘅与其腹中的孩子有着怎么样的问题,但他依旧去寻找了很多种方法。 河清媛算命,即是观看气运。 风莲初便依照此,去寻了许多与气运相关的书册。 要论玩气运的个中高手,还得是上古合欢宗。 风莲初又去了凝雪境,曾经他和宁雪蘅去过的那个合欢宗秘境中。 之后,他寻访了很多地方,终于让他再一次进了真假·合欢宗·相伴相生·遗址中。 这一次,没有其他人的干扰,风莲初进的是真·合欢宗·遗址。 曾经,宁雪蘅能够从那座遗址中领悟到气运修炼之法。 风莲初的天赋同样逆天,他也从中领悟到了一些东西。 “蘅蘅,别害怕。” 风莲初垂眸望向沈蘅,周身气运不断涌出,溢散在虚空之中,却又被那座改过的阵法所困住,一齐涌现沈蘅的身体里,弥补着她不断消散的生命气运。 河清媛抬眸望了一下天幕之下依旧不断酝酿的劫雷,轻叹了声,却向宁雪蘅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他是情深至极吗?” 宁雪蘅却没回答河清媛的问题,只是想起了曾经在风家时回忆起的事情。 “曾经,我养过一只宠物,宠它到极致,各种好的用的,都供给它。后来,有一次它偷跑出去,得罪了上京显赫权贵,被乱棍打死了。” “我曾伤心过一段时间,后来便又寻了新的宠物。” “身为道侣,这应该是他的责任?”宁雪蘅猜测道。 她早些明白了这个道理,才能够及早脱身抽离这场纠葛中。 情之一字,哪里是这样简简单单就能说清楚的? 昔日,风莲初待她,不就如同如今他待沈蘅一般好吗? 又或许,在沈蘅尚未兵解重修之前,风莲初一心一意待着好的人,只是因为沈蘅是他的道侣? 宁雪蘅垂眸,异常平静,伸手指尖勾住了一缕虚空之中溢散的气运,琢磨着。 “轰!” 一道惊雷轰隆的声音,掩盖过了那一声婴孩啼哭的声音。 沈蘅犹如经历过一场大劫般,大汗淋漓,紧紧抓着风莲初的手不放。 风莲初腾出另一只手,将那孩子抱到沈蘅身前去。 “轰!” 又是一道惊雷降落,惨白的光亮在沈蘅眼前闪过。 她侧着身子,看见了自己的孩子。 下一瞬,她甩开了风莲初的手,一把掐住了那个孩子。 “孽子!孽子!” 一大片混乱的记忆涌了上来,不似前世与今生的记忆,倒像是从混乱虚空之中一下子涌了出来,刺激着沈蘅。 她想起了被风菡弄得魂魄无依的下场!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这个才是大逆转呐~ 沈蘅兵解重修的真相其实也挺简单的,她绿了风莲初,觉得问心有愧,然后就重新来过。 也叫作,自欺欺人。 _(:з」∠)_ 第28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二十八) “孽子!孽子!” 当沈蘅的话语传出来时,宁雪蘅下意识抬眸看了看沈蘅的神情。 此刻,沈蘅脸上带着一种几近疯狂的神色,还隐隐有些惧怕之意。 她竟然在害怕那个孩子? 风莲初连忙将孩子从沈蘅手中解救出来,神色间带了一丝不解,道:“蘅蘅,这是我们的孩子。” “胡说!他就是个孽子,是你同宁雪蘅生的孽子!” 沈蘅已经完全分辨不出哪一刻是真实、哪一刻是虚幻了。 她只是清楚的记得被风菡疯狂报复之后,弄得个魂魄无依的下场。 风菡这个孽子,就是来报复她的! “轰!” 接连几道惊雷落下,天幕之下变得异常的暗沉,有种天将欲倾塌的意味。 “这个孩子,该叫什么名字呢?” 宁雪蘅平静的声音传了过来,沈蘅抬眸紧紧盯着她,眼底是无尽的恨意。 宁雪蘅扯了下嘴角,露出个凉凉笑容,问道:“是叫风菡吗?” 一听见“风菡”这两个字,沈蘅就犹如被刺激了一般,低声痛苦的呜咽起来。 “蘅蘅……”风莲初才唤了一声,便被沈蘅推开。 可刚一推开风莲初,没了那气运维持着,她的一头墨发又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 风莲初伸手扣住沈蘅的手,将气运渡过去,沈蘅那一头墨发又才恢复。 沈蘅浑身颤抖着,余光又瞄到风莲初手上抱着的那个孩子,眸中仍旧是恨意,朝着那个孩子扑去。 “孽子!孽子!我要杀了你!” 沈蘅低声说着,脑海中又回响风菡对她说的话。 “我亲爱的母亲……哦,不对,你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早被你逼得道消身陨,魂归异处了。” “你不仅没放过她,还不肯放过长陵宁氏一脉,派人下界去,夺了宁氏一脉的气运。数百年的世家底蕴,被你一朝毁去。” “沈蘅,你的心真的好恶毒啊。一回归沈家少主这个身份,就不再念及曾经转世到虞家的旧情,派人去将虞家唯一遗留下来的那个孩子给杀了。” 那些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风菡的身影不断在沈蘅脑海中掠过。 她记起了与这一世有很大不同的另一种可能。 一切都是从第一次在销金窟进行拍卖时,产生了不同。 那一次,她并没有遇见风莲初与宁雪蘅,顺利被其他人拍卖走。 之后,她辗转多次,同样获得了合欢功法,从最底层一路爬上去。 见到风莲初,她恢复了前世记忆。 隐忍许久,谋划许久,她终于夺回了沈蘅这个身份。 然而那个代替她成为了风莲初道侣的女人,却已经生下了孩子,取名为风菡。 这让她想起了昔日在虞家的日子,她追杀宁雪蘅,又抢了那个名为风菡的孩子,一点一点教导着,让那个孩子变坏,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纨绔子弟。 她的身体,已经不再允许她拥有自己的孩子。 但风菡绝不能留。 风菡,在她的设计之下,在一次意外之中,明为失踪,暗地里却是被她派去的杀手弄得重伤垂死。 她原以为这样,便能够高枕无忧。 却没想到,合欢宗全面复苏归来,其新任宗主是风菡那个孽子。 风菡得知了所有的事情,回到风家来报复她了。 后来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掠夺来的气运一点一点的耗尽、魂魄无依的感觉,沈蘅如今回想起来,仍是觉得心惊不已。 而且,风莲初护不住她的! 沈蘅盯着风莲初手中的那个孩子,嘴里依旧低声的喊着:“孽子!孽子!” “蘅蘅,你冷静些,他是我们的孩子。”风莲初伸手扣住沈蘅双手,却不敢再让她靠近孩子。 “他将来会回来报复的!他剥夺了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气运,一点一点的折磨我,直到死!那种魂魄无依的感觉,太惨了。” “他不会的。”风莲初道。 “他会的!你护不住我的,后来你飞升了,却没把这个孽子解决掉,整个风家最后落到他手中,沈家也没了。” 沈蘅说着说着,却又轻笑了起来。 “你是她的母亲,他怎么会伤害你?” 风莲初话语中的“母亲”二字,让沈蘅忍不住闭了闭眼睛,轻声低喃着:“我才不是他的母亲。” 站在合欢树下的宁雪蘅,早在沈蘅喊出“风菡”这两个字时,心神便怔愣住。 在那个梦境中,她与风莲初的确有那么一个孩子,后来取名风菡。 只不过,在得知了梦境未来后,在凝雪境的地下雪宫中,她拒绝与风莲初亲近。 自然,那个孩子也就不会再出生了。 如今,她虽然并未做过母亲,但那个孩子若是成长之后,得知今日他的生身母亲骂他是“孽子”,还想将他掐死在襁褓中,想必是会伤心的。 平静之后,宁雪蘅上前,盯着沈蘅,开口道:“沈蘅,你忘了吗?这一次,你早早的回了沈家,沈蘅的身份并未被我顶替,我和风莲初哪里又来的一个孩子呢?” “那个孩子,是你的亲生孩子。” 沈蘅盯着宁雪蘅看了许久,终于分辨出现实来,垂眸望了眼风莲初怀里的那个孩子,又是哭又是笑的道:“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 “轰隆!” 深紫色的劫雷,游走于劫云之中,终于携卷着寂灭之威而落了下来。 其目标,径直朝着风莲初怀中的那个孩子而去。 宁雪蘅退了一步,心中仍是不解。 河清媛说风莲初命中无子,可在梦境中,却的的确确有那么一个孩子,名为风菡,并长大成人。 可如今,沈蘅与风莲初的孩子出世,却有天罚降世而来,欲解决掉那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 究竟,哪一种可能,才是正确的? 劫雷疯狂砸下,风莲初既要护着怀中的孩子,又要护住沈蘅,一时之间难免有些忙不过来。 现在分明还是白天,但他们头顶的天幕却如同黑夜一般,暗沉沉的,一点儿天光都没剩下。 沈蘅躲在一旁,身体瑟瑟发抖着,却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 “沈蘅。” 宁雪蘅行走于劫雷之中,却丝毫不受影响,转瞬间便来到了沈蘅面前,垂眸望着她。 这场天罚,本就不是针对于宁雪蘅,她又怎么可能受到影响? 在劫雷之间行走,视其如无物,易如反掌。 “你既已经记起了‘风菡’这个名字,就该知道我曾经给你机会的。”宁雪蘅平静道。 “将你提前从销金窟中带回来,带你回沈家,将真相说出来,然后离开沈家,离开风莲初。” “我一退再退,可你仍旧是步步紧逼着。” “派销金窟的杀手,去杀虞瑾?你尚未脱骨换血之时,虞瑾仍旧是你亲弟弟。” “派沈家培养的‘不死人’来杀我?一招不成,又来一招。” “如今又不顾自己身怀有孕,亲自设了这困阵,来杀我。” “你回忆起了曾经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情,我们如今已是不死不休的场面。” 宁雪蘅平静笑笑,将手中剑送进了沈蘅身体里。 沈蘅本就因为那个孩子,一身生命气运全都消散了去,勉强靠着风莲初的气运而活。 当宁雪蘅手中那柄长剑送入她身体里时,沈蘅觉得自己完了,抬眸望向风莲初的方向。 亦如上辈子那般,伸出手去,似想要抓住些什么般。 “铮!” “刺啦!” 一声剑鸣与一声血肉被刺破的声音同时响起。 风莲初察觉之后,反身而来,先杀宁雪蘅! 宁雪蘅只抬起了另一只手,握住那柄云影剑,一点一点攥紧,鲜血从她掌心处流下。 “孩子无辜,我不会伤害孩子。”宁雪蘅平静相望,又道:“可沈蘅,我必杀她!” 说罢,她反手将剑抽出,鲜血浸染开来。 沈蘅无力支撑,坠倒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袭来,让她无力说话,可她仍旧是分了最后一丝心神,望向风莲初,渴望道:“风莲初,你是我道侣……不兵解重修,你也得将我……将我找到……” “还有,我的孩子……” 话未说完,沈蘅只来得及抓住风莲初的衣角,整个人的意识便陷入了黑暗之中,无止境的坠落着。 风莲初的身形,僵在原处,过了许久,他才轻声道了一句:“好。” 他伸手慢慢抚上怀中孩子的脸颊,指尖处涌出灵力,为这个孩子疏通着灵脉间的杂气。 其间,重重深紫色的劫雷降落下来,砸在风莲初身上,却砸不到他怀中的孩子。 “噗!” 风莲初略一侧头,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唇色略显苍白。 他伸手抹去自己唇畔的鲜血,指尖掐诀,为他怀中的孩子封印着那些灵力。 宁雪蘅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周遭不断溢散出来的气运,又齐刷刷的涌进那个孩子身体之中。 风莲初将他已经为数不多的气运,全部给了那个孩子。 “呜哇!” 不知何时,天幕之下的劫云悄然散去,天光从新泄露出来。 一声响亮的婴孩啼哭声响起来,回荡在林间。 天幕之下,开始下起了雨。 豆大的雨洒落下来,砸得哗啦作响。 风莲初已无力去抵抗大雨。 宁雪蘅从储物空间中取了伞,撑开后,走到风莲初身边,又蹲下身去,为他和他怀中的那个孩子遮雨。 “滴答!滴答!” 雨滴顺着伞边缘,滑落下去。 “呜哇!” 风莲初怀里的孩子,又啼哭了一声。 宁雪蘅垂眸望了那孩子一眼,最终只苦笑了声,才道:“风莲初,下辈子,你去修无情道吧。有情道,不适合你,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风莲初觉得自己修有情道,就该有个道侣才行。 所以他找了个道侣。 说他修行按部就班、被束缚了也没错,说他无情也没错。 他在修炼上有天赋,不代表他在有情道这里有天赋。 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看待风莲初的。 第三更在白天九点呀,还有最后一部分剧情了。 谢谢小天使的支持呀。 第29章 仙君独宠,喜劫良缘?(完) 宁雪蘅垂眸,望着风莲初。 风莲初眼底光泽渐熄,轻声应道:“好。” 之前的异常,沈蘅的胡言乱语,分明还没有为那个孩子取名,宁雪蘅却喊出了“风菡”二字。 一切因果,皆有轮回。 风莲初似乎明白了。 修士修三千大道。 世人皆以为有情道最善修,上界修士大多数修炼的便是有情道。 风莲初也不例外。 只是,情之一字,究竟何解? 宁雪蘅十六岁那一年,遇上风莲初。 或者说是风莲初的蓄意靠近,他以为她是自己昔日兵解重修的道侣,便引她入修炼之道,飞升上界。 百年相伴,宁雪蘅真的以为风莲初将会是她一生相伴之人。 凝雪境中一梦,才让她明白过来。 风莲初哪里是懂情,他不过是被“道侣”这二字所束缚着。 沈蘅前世兵解重修,要风莲初定要寻回她。而风莲初却寻错了人,寻到了下界去,找到了宁雪蘅。 他待宁雪蘅好,只不过是因他有这份要待道侣极好的责任。 他待沈蘅好,也是因为沈蘅与他是道侣关系。 因一场天罚而过,天幕之下湛蓝若洗,万里无云。 宁雪蘅垂眸,触及到风莲初的目光,心里终是涌出一丝悲怆。 风莲初气运逆天,也在先前给了沈蘅大部分,之后又将自己剩余并不多的气运,封存至他与沈蘅的那个孩子体内。 “抱歉……” 一声轻喃声,终于响了起来。 风莲初欠她的那一声道歉,宁雪蘅等了很久。 宁雪蘅望着他,风莲初整个身体化作了阵阵光雨,溢散于虚空之中。 而后又纷纷而落,将她与那个孩子笼罩于其中。 随之彻底消散。 天幕之下,似乎因为一位大乘修士的身陨而低声呜咽了一声。 合欢树看着那些溢散在虚空之中,还剩下丁点儿的光雨,有些心动,悄悄探出一根枝丫去,想把其收回来。 河清媛有所察觉之后,似笑非笑的打断了那一根枝丫,引得合欢树痛叫道:“痛痛痛!” “那位的气运,你也敢吸收,不怕遭天谴吗?” 合欢树低声嘀咕着:“我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一下而已嘛。” 河清媛平静望了眼置身于光雨之中的那个孩子,道:“有那个孩子还不够吗?” “也对,他是合欢宗复苏的希望!”合欢树似小孩子心性一般,欢呼道。 那个孩子正睁着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外界。 他体内灵脉之间的杂气已经被风莲初疏通去除,之后又有其祝福。 一出生便可睁眼,灵气自主涌入孩子的灵脉之间。 合欢树抽了好几树枝丫来,同那个孩子玩耍着。 “咿呀!” 宁雪蘅终于抽回了心神,垂眸望了那个孩子一眼,转身朝河清媛处走去。 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无数种可能,哪一种可能才是正确的?” 凝雪境中那个梦境,与如今现实,究竟哪一个才是正确的? 宁雪蘅有些迷惑了。 “并不是论哪一种可能是正确的,而是论你如今身处哪一种可能。你认为这一种可能是对的,那这一种可能就是正确的。”河清媛解释道。 宁雪蘅陷入了沉默之中。 “虞瑾在另一种可能中,早就被他那个狠心的姐姐给追杀至死。可如今,他被你所救,送往下界去,闯就另一种可能。” “沈蘅在另一种可能中,同样作恶多端。可害人终害己。她被后来逆风翻盘的风菡逼得走投无路,最后落得个魂魄无依的下场。” “而你在另一种可能中,一生孤苦无依,最后惨死他乡。可如今,你还活得好好的,修为至臻,有机会接触到更高一层的境界去。” “倒是沈景煜,两种可能中,他都算是个赢家吧。他成了沈家少主,后来又是沈家家主,修为乘风而上,直至飞升。” 河清媛说着另一种可能之下,许多人的可能。 “那风莲初呢?”宁雪蘅抬眸,看了看河清媛,平静问道。 “两种可能里,他总会飞升的。” 宁雪蘅注意到河清媛话语中的关键点,无论如何,风莲初总会飞升的。 另一种可能里,她从沈蘅临死前脱口而出的话中,已经得知了风莲初最终飞升而去。 而如今,风莲初道消身陨,没用那转世重修之法,转世之后,却依旧是风莲初? 寻常修士,没法得到兵解重修之法,转世之后,便是另一个全新的人。 可宁雪蘅听河清媛话语中的意思,似乎风莲初有些不同。 转世之后,他依旧是他。 宁雪蘅怔愣片刻,才望着河清媛,道:“最初在凝雪境中,袭击我的那个神秘人,是你。” 她在凝雪境中寻找了当时神秘人袭击她的留影,又加以分析,才推测出这个结论的。 河清媛神秘,据她自称的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 她不能杀人,怕沾染上了因果。 而在宁雪蘅与她相处的过程中,河清媛时常蹦出的话语字词之间,宁雪蘅觉得与她在那个梦境中最后的天外之音,有些相似。 河清媛挑眉,笑了笑,却没搭话。 “你无意杀我,却没有理由杀我。所以你才会在一击之后,悄然离去。”宁雪蘅仔细分析着。 她看向河清媛,开口询问道:“你袭击我的目的,是为了让我做那个梦,对吗?” “我只提供给你一个转机,能否把握这个机会,全靠你自己。”河清媛解释道,“事实证明,你抓住了这个机会的。” “风莲初,他究竟是什么人?” 宁雪蘅确定河清媛此举的主要目标,并不是她,是因为风莲初这个人。 可河清媛又没有帮过沈蘅。 河清媛挑眉,抬了抬手,取出了巴掌大的册子,翻了翻上面的内容,才道:“飞升前,他是此界的气运之子。” 飞升前,是气运之子?那飞升后,是什么身份? “那飞升后呢?”宁雪蘅问道。 “算……算是我的上级之一吧。”河清媛琢磨了片刻,才道:“我是来执行任务的,但凡是有灭世倾向的,一律扼杀在摇篮之中。” 河清媛见宁雪蘅仍有些迷惑,开口解释道:“你如今还有些不懂,等你踏入神禁领域之后,便会明白一些事情。” 大乘境界之后,便是飞升的高度,需要踏入另一种领域去,此领域名为神禁。 “比如,此界只是三千界中的一小界而已?”宁雪蘅反问道。 “不错。”河清媛点点头道,“在这上界之外,还有一个更加浩瀚神秘的大世界,等待着去探索。” 宁雪蘅早在下界之时便在想,从下界飞升之上界,那飞升到上界后,在上界之外是否也有另一个更大的世界存在? “三千界”这个词,她是在一次偶然机会下,听河清媛提起过的。 宁雪蘅被风莲初引入修炼之途,飞升上界。 如今,她对河清媛口中所说“更加浩瀚瑰丽的世界”生了兴趣。 她想去那一方更加浩瀚瑰丽的世界,去探寻。 只是,在这之前,她还得去完成另一件事,去赴一场约定。 “咿呀!” 合欢树面对那个孩子有着足够的耐心,因为他是整个合欢宗复苏的希望。 合欢树伸出枝丫,同那个孩子玩耍着,偶尔被弄损了一片叶子,也不痛叫,也不恼怒。 河清媛则是靠着合欢树,拿着她那本巴掌大的册子,写着什么内容。 在另一种可能里,风菡同样出世,却是风莲初与宁雪蘅的孩子。 她所说的,风莲初命中无子,并非是玩笑话。 毕竟,神怎么会有孩子呢? 原本风菡降世,同样会引起天罚。 只是一切的变数,都在于他的母亲,宁雪蘅。 另一种可能里,也有合欢树。 合欢宗需要复苏,就需要这样一个孩子。 是它促成了宁雪蘅与风莲初这一段姻缘。 合欢树会看气运,它“看”到宁雪蘅的气运,足以与风莲初那逆天的气运相媲美,便出手促成这一段姻缘。 只是,它没料到后来所发生的一切。 或者说,宁雪蘅之后所发生的一切,合欢树并不关心。 它只需要那么一个象征合欢宗复苏的希望而已。 风菡本就是逆天出世,需要吸取气运才行。 在另一种可能里,宁雪蘅同样因为气运逆天,才没出现如今沈蘅这样的结果。 ——因为生命气运被耗尽,而道消身陨。 后来,宁雪蘅被赶出沈家之后,经历沈蘅派出的杀手数次追杀而不死,也同样是因为有那为数不多的气运留存着。 否则,凭借上界四大世家之一的势力,有多少人能够躲过那数次追杀的? 之后,风菡的逆风翻盘,就是属于他自己的故事了。 河清媛理清楚另一种可能之后,终于在那本巴掌大小的册子上做好笔记。 ——唯一变数,便在于宁雪蘅而已。 ——冥冥之中,拨乱反正。 最后,河清媛沉思片刻,在册子写下总结。 她见过那么多神,有高傲自大的神,有为追求道而不择手段的神,也有待人平和的神。 却唯独只见过这么一个,明明不懂情,却想要同人谈恋爱的神。 “神特么的爱情,不懂情就别装懂。” ——《三千界快穿任务笔记》 …… 下界,百年战乱终于平息。 这战乱的平息,全因为一人。 宁氏皇朝的史官记载着:“……于乱世之中崛起,他辅佐着长陵宁氏唯一血脉,终建立大统,长陵宁氏皇朝……” 长陵宁氏皇陵。 从前,这里是宁氏一脉祖上的长眠之地。 虽然经历了百年战乱,却始终没被毁去。 宁氏皇朝建立之后,宁皇派人前来,又为其修缮过。 明亮天光倾落下来,斑驳光影落到皇陵之间。 宁雪蘅站在宁父宁母的墓碑前,为他们上香祭拜着 每一年,这里都有人前来打扫。 墓碑四周,纤尘不染。 宁雪蘅平静开口:“父亲母亲,女儿回来看你们了。” 随后,她又像是唠家常一般,说了些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良久之后,宁雪蘅听见脚步声,转眸望去。 昔日少年早已经褪去了稚气,模样也早已经长开,着一身墨色长袍,脚步微顿了片刻。 凝望之后,虞瑾终是快步迎了上来,亦如旧时的称呼:“宁姐姐。” “下界百年战乱,你凭借一己之力扭转乾坤,建立长陵宁氏皇朝,天下气运皆倾注于你身。有一气运之法可修炼,你可愿意?” 宁雪蘅平静望着虞瑾,开口道。 虞瑾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清冷眉眼间带了笑意,从容答道—— “我愿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简单提一下,单元剧之外的世界观。 河清媛是穿书任务者,她还会穿越到其他世界去做任务的。 她是半神,她的上级自然就是神了。 风菡,也算是个半神吧。 上古合欢宗就是因为妄图造神而被毁的,所以退而求其之,弄了个半神出来。 这些剧情写进去的话,就显得啰嗦了。 做个预告,是下一个单元的故事。 【第二单元·忠犬黑化·想折断你的羽翼】 时潇潇渣了众大佬后,选择了忠犬男二。 结果,忠犬黑化了! 第30章 是忠犬,不黑化?(一) “我知道潇潇不忍心见这末世之中有人颠沛流离,可你身边,该有个人陪你一起走下去,一起去拯救这世界。” “潇潇,那个人可以是我吗?” “你拒绝了我。” “时潇潇,你清醒些,行吗?这个男人有什么好的?” 时潇潇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 这个梦,很真实。 发生在末世结束之后的新世纪元年——1月1日。 这一天,是她联合众大佬一起打败丧尸皇的日子,也是她彻底脱离剧情线的控制、逆风翻盘的日子。 时潇潇是个穿书者。 她穿越到了一本名为《末世之臣服》的小说中,成为了书中的女主角。 女主角? 女主角多好啊,拥有强大的金手指,男主男二男三男四都爱女主角,愿为她生为她死为她做尽世间一切事情。 然而,《末世之臣服》中,女主角唯一的金手指就是美貌。 她恃美行凶,玩弄诸多大佬的感情。 被诸多大佬围绕着,却没有一次翻车的意外。 没有异能,没有武力。 她却借此来一步一步建立了自己的基地,成为六大基地之一的基地长。 而那些大佬,却甘愿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对她俯首称臣。 恃美行凶? 时潇潇,不会。 玩弄人心? 时潇潇,也不会。 好吧,她不按照原剧情走,安安心心做个咸鱼,总可以了吧? 一开始,时潇潇真以为这么简单的。 直到她第一次没按照剧情线去走时,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强行控制着,去走剧情线。 “警告!警告!剧情脱离控制!” “警告!警告!剧情严重脱离!” “警告!已采取强制措施!” 从那一刻起,时潇潇脑子里便时常响起这么一道电子音,姑且称它为系统吧。 这个系统会在她脱离剧情控制的时候,强制控制她的行为,严格去按照《末世之臣服》的剧情去行动。 而且,这个系统无法沟通,也没法商量,冰冷又无情。 时潇潇无计可施,只能麻木的走完了整个剧情。 不会恃美行凶? 没关系,有系统强制帮她。 不会玩弄人心? 没关系,有系统给她提示。 时潇潇被系统和剧情线的力量控制了三年,唯一做得出格的事情,就是在剧情最开头,救了那个原本该为女主角而死的忠犬男二。 那是她唯一一次硬气起来,却落得个濒死的下场。 时潇潇只能苦中作乐的自嘲着,她自己这也算是躺赢,做了个咸鱼了吧。 毕竟,什么事也不用她动脑,甚至需要动手的时候,也有系统操纵着她去行动。 《末世之臣服》这本小说,算是一本大女主文。女主潇潇洒洒在各个基地大佬游走着,利用他们的资源、人脉、武力,最终也成为了一方大佬。 其结局,以女主角联合其他众大佬一起,打败丧尸皇而结束。 全程感情线不清不楚,也没定个真正男主什么的。 直到番外,《末世之臣服》的作者来了骚操作,女主把曾经撩过的那些大佬们,全都收为裙下之臣。 而被系统按着强硬着去走剧情线的时潇潇,在熬了三年之后,终于迎来了《末世之臣服》的大结局。 这个打败丧尸皇的日子,终将被后世所铭记! 当时,时潇潇觉得自己可能不太会被计入史册中,因为在这最后一战中,她就是个混经验的。 而那些大佬,却也都像着了魔一般,心甘情愿的让她混经验。 直到打败丧尸皇的那一瞬,时潇潇脑子里再次响起系统的电子音。 她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以为系统又要出什么骚操作? 毕竟还有个生命大和谐的十章番外啊! “恭喜宿主,走完《末世之臣服》全剧情!从此,宿主便是自由身。” 当系统操作着那一口电子音,丢下这个惊天大喜之后,时潇潇当场怔懵。 怔懵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欣!喜!若!狂! 系统,消失了! 她终于不用再按照剧情线去走了,她真的一丁点儿也不想跟诸多大佬进行番外十章的生命大和谐! 虽然身为男主,《末世之臣服》中的诸多大佬,个个帅气多金,颜好身材好,或阳光,或温柔,或霸道,或邪魅…… 但是,要命呀! 没了系统的控制,她哪里应付得来这么多大佬? 时潇潇当场落下了一滴欣喜若狂的眼泪,简称喜极而泣。 时潇潇此刻正身处梦境之中,面对着众大佬,看着当时自己的反应。 “潇潇,你怎么还落泪了?”当场有位大佬发现了时潇潇的异常,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是太开心了。”开心到喜极而泣。 时潇潇清楚的记得当时脱离了系统和剧情线控制的自己,做了一个有史以来最硬气的决定。 她拒绝了众多大佬,毅然决然的投进了忠犬男二的怀抱里。 总结一句话来说,就是她渣了很多大佬! 当时,她以为自己的幸福日子就快来了。 然而,不知道是乐极生悲,还是总有意外会发生? 时潇潇觉得接下来的剧情可以用一个书名来概括——《渣了众大佬后,我选择了忠犬男二,然而忠犬黑化了》 时潇潇没栽在众大佬身上,反而栽在了她最信任的忠犬男二身上。 江傅舟是她最初为了试探系统忍受脱离剧情控制的底线而救的。 在《末世之臣服》中,江傅舟最早出场,却没被作者大大定义为大佬之一的原因,是因为他是整本书中唯一一位为救女主而死的人。 江傅舟出场,是在末世才开始时。 那时,时潇潇才穿越到这个世界不久,在一次寻找物资的过程中,被同行人抛弃,困在了百货商场里。 剧情线的发展,女主被困,自然有人来救。 这个人,就是江傅舟。 然而,江傅舟为了救她,反被丧尸咬伤。 在当时的情况下,系统已经在催促着时潇潇赶快离开,甚至以强制惩罚来威胁她。 时潇潇不肯,盯着已经陷入昏迷之中的江傅舟,咬牙坚持着,将他困在房间,时常用酒精为他擦拭着伤口。 根据原书信息,只要挨过了前三天,没异变成丧尸,就成功挨过了这一劫。 时潇潇不知道在原书剧情中,女主离开江傅舟之后,江傅舟到底有没有熬过这一劫。 但后文并没有提及到江傅舟这个人,大抵是没熬过的吧。 第一天,第二天,时潇潇尚且还能够坚持。 任凭系统如何念叨,她也不为所动。 那三天属于剧情线的空白期,并没有剧情需要时潇潇去执行,因而系统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强制性的措施。 只是偶尔用莫名力量惩罚一下她而已。 等到第三天,时潇潇的意识飘飘荡荡,只是凭借着最后一股毅力,为江傅舟擦拭完了伤口。 之后,离开房间的前一刻,她脑子里的系统猛地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警告!警告!剧情发生严重偏离!” 那一刻,时潇潇就知道江傅舟这个人,她救回来了。 于是,她放心的倒了下去,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江傅舟被她救回来之后,已经完全脱离了原书剧情之外。 时潇潇也只有在同他相处时,才有那么一丝丝的自由度。 这也是她在脱离系统控制之后,毅然决然的投入江傅舟怀抱中的原因之一。 他是她废了半条命才救回来的,也是唯一一个脱离于剧情线之外的人物。 同江傅舟相处,时潇潇完全没有那种同原书其他大佬相处时的压抑与忐忑不安。 江傅舟待她好,待她温柔,又善解人意。 可能她不得不走剧情线的行为,在江傅舟看来异常的奇怪。 可他从来就没有质疑过,对于她的一切决定,都毫无保留的相信与支持。 他时常凝望着,是她身后最坚实的依靠。 有好几次,时潇潇一时冲动之下,想把自己受到系统威胁和控制的真相托盘而出,却被系统强制性的程度刺激得收回了手。 “潇潇,有我在的。” 江傅舟察觉到她的不安与害怕,只是轻声安慰着,却并不强迫于她。 不是说原书其他大佬对她不好,身为原书男主之一,怎么会有不对女主角好的男人呢? 只是,那些大佬的好,太不真实。 或者说是在她的蓄意接近之下,才有后来的剧情。 其他大佬,是时潇潇被强制要求着去走剧情,认识的。 而江傅舟,是时潇潇被系统压制这三年之中,唯一的光亮。 然而,在时潇潇毅然决然的选择投入江傅舟的怀抱之后,他却黑化了! 末世结束之后,各大基地进入发展阶段,时潇潇身为一个基地的基地长,少不了的是同其他基地合作。 在一次外出谈合作的几天里,江傅舟夺了她的权,将她手下全都给收买。 还没透露出一点儿消息给她。 时潇潇好歹做了近三年的基地长,总有那么一些忠于她的人。 对于拒不配合的人,江傅舟将他们通通关了起来。 等时潇潇谈了合作归来,面对的便是已经反水的整个基地,以及变心的枕边人。 不,江傅舟并没有变心,他说他依然爱她。 只是,他折断了她所有能用的羽翼,架空了她的权利,断绝了她一切逃出去的可能。 时潇潇被困在了她自己的基地里,成为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基地长。 梦境最后,时潇潇看到当时的自己正在一个一个的拒绝着曾经撩过的大佬。 最后,她带着笑容投入了江傅舟的怀抱之中。 如果…… 如果能重新选择一次,时潇潇肯定会抽当时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清醒之后,时潇潇睁开眼,盯着黑暗中唯一透露出来的光亮,久久没有言语。 她不懂,为什么江傅舟毫无预料的就黑化了? “潇潇?”她身边传来江傅舟的声音。 随即,江傅舟摸索着,将床头的灯打开,侧身看了看。 时潇潇平静的望着江傅舟,五官俊朗,星眸薄唇,望进那双深褐色眼眸之中,仿佛像看见了深海一般,深邃却又漾着柔情。 《末世之臣服》中的众多大佬,就没有不帅的,早早出场又提前离场的江傅舟也不例外。 个个帅得各有各有风格。 是不同风格的美人。 像艺术品一般。 江傅舟伸手碰了下时潇潇的额头,才起身到桌边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时潇潇。 时潇潇盯着那杯水,没去接,浓密的眼睫微垂,覆下一片阴影。 像微颤的蝶翼。 江傅舟注视着时潇潇的神情,心道。 时潇潇只问了一句:“江傅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 作者有话要说:事实将会证明,大佬们,是不会退场的。 第31章 是忠犬,不黑化?(二) 江傅舟怔了片刻,坐在时潇潇面前,才道:“记得。” 时潇潇接过水,喝了一口,回忆道:“那时候,我被困在百货商场里,周围有着丧尸的嚎叫声。然后,你就出现了。” “虽然心里面觉得当时你不该救一个陌生人,但我依旧怀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向你求救。”时潇潇眨了眨眼,继续道:“当你奔向我的时候,我像是看到了光。” 江傅舟救她,是剧情线的控制。 时潇潇知道江傅舟必定会救她,可她后半句话却没说谎。 他是她这三年来唯一的光。 将水杯放下,时潇潇才抬眸看着江傅舟,无奈的笑了一声,道:“可我现在,找不到那缕光了。” 江傅舟闻言,身形微僵,眼底光泽黯了下去。 下一瞬,他倾身揽过时潇潇,抱着她,亲了亲她的眼尾,轻声道:“可我一直都在啊。过去在,现在也在,将来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时潇潇摇摇头,听着江傅舟有力的心跳声,闭了闭眼,道:“不一样的,不一样了。” 她推开江傅舟,有些烦躁的顺了顺自己的头发。 “江傅舟,我们心平气和的来谈谈吧。” 江傅舟却转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起身道:“快到吃早饭的时间了,我先去准备……” “江傅舟!”时潇潇伸手拽住他,疑惑道:“我不懂,你到底在逃避些什么啊?” “你要权,你可以同我商量,我放更多的权给你。你要名利,我可以把我基地长这个位置让给你。” 无论在哪里,都是有能力者居之。 江傅舟有这个能力,她不介意放权的。 但是为什么…… 时潇潇盯着自己拽着江傅舟的那只手,道:“但你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里?” “过去三年,只有在你身边,才是我最自由的时候。可你现在,却困住了我。” “在你身边,反而不是最自由的了。” “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 时潇潇不解,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江傅舟会无缘无故的黑化呢? “你觉得,你更喜欢末世结束之前的我?”时潇潇猜测道。 末世那三年,她被系统逼迫着,去走原书剧情,性格也要装得跟原书女主差不多。 末世结束之后,没了系统的束缚,她显露了一些真实的性格和作风。 就因为这个,江傅舟黑化了? 难不成是觉得她被夺舍了不成? 一想到这种可能,时潇潇脸色都变了。 江傅舟更喜欢原书女主那样的做法吗? 渣他感情? 走肾不走心? “潇潇,你在想些什么呢?” 江傅舟一看时潇潇微变的脸色,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些无奈。 他蹲下身,看着时潇潇,道:“我爱你,从未变过。” 那为什么…… 时潇潇张了张嘴,又听见江傅舟继续道:“今天我陪你出去,在基地里走走逛逛。” 他做出了妥协。 “行。”时潇潇想了想,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虑,答应下来。 江傅舟见她神色放松下来,等时潇潇换好衣服之后,伸手将她抱上了轮椅,推她去洗漱。 时潇潇看了眼妆镜中的自己,漂亮的五官,肤色冷白,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有一两缕卷曲着,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落至身前。 这样一副容貌,真的有恃美行凶的资本。 冷艳得能够轻易勾住人心。 江傅舟站在她身后,用木梳轻轻给她顺着长发,神情专注又温柔。 盯了妆镜中的自己好一会儿,时潇潇才开口道:“商业街还在开吗?” “在,怎么了?”江傅舟应了声,放下木梳。 末世结束之后,社会秩序逐渐步入正轨。各大基地都在不断向前发展着,逐渐恢复着末世前的各种产业。 商业街的规划,是时潇潇在江傅舟夺权之前,定下的项目。 “今天,我想去理发店剪头发。”时潇潇解释道,“头发太长了,不好打理。” 江傅舟笑了声,推着时潇潇来到餐桌前,随意问道:“末世三年,你都没舍得剪这一头长发,怎么今日想剪头发了?” 末世三年,那是系统不要她剪头发! 说是原书女主就一直留着这长发,要她符合原著剧情。 天知道她在那三年间,是怎么样辛辛苦苦、费心费力的维持着自己女神的形象,又要在丧尸堆里摸爬打滚过来的? “突然想起了,你觉得我短发会不好看吗?”时潇潇抬眸望了江傅舟一眼,似有一种“你要是说一个不好看试试”的意味。 “好看,都是好看的。”江傅舟回答道。 “那就对了。”时潇潇弯了弯唇角,露出个明媚笑容来。 吃过早饭之后,江傅舟带着时潇潇出去。 她已经很久没走出过小楼,外面天光倾落下来的时候,她伸手遮了遮,才仔细打量着外面。 四通八达的街道上,设有各式各样的指路牌,不至于让人迷了路。 基地内的幸存者们,也有了各自的工作。 每日朝九晚五的工作,末世结束之后,一切都像是恢复了正轨。 可她为什么偏偏还要遭遇这档子事呢? 这一刻,时潇潇心里生起了一丝戾气。 不过瞬间,就又被她压了下去。 心平气和,才好。 时潇潇冷静的想着,放在扶手上的手顺势垂了下去,落到腿侧,暗自用力掐了一把。 有知觉,可她就是不能行走。 也不知道江傅舟是怎么做到的。 江傅舟推着时潇潇,在基地逛了好一会儿,才往商业街走去。 商业街上,早早起来的商户们开了店门,打扫完卫生,正迎接着客人。 时潇潇随意打量着,目光落到其中一家理发店门口,便指了指道:“阿舟,我们去这家吧。” “好。”江傅舟应道。 进了那家理发店,前台守着个女孩子,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清秀,一笑,脸颊侧便露出一对酒窝来。 “二位,欢迎光临本店。” “我想将我的头发剪短。”时潇潇开口道。 那个女孩子回应道:“行的,待会儿理发师就来了。我先给你准备准备。” 给时潇潇洗头时,小姑娘搭了话:“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点儿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时潇潇一点儿也不羞涩的笑道:“或许,长得好看的人都有些相同点?” 江傅舟就坐在外面,身形挺拔,一双大长腿遮也遮不住,那个小姑娘往外仔细瞧了瞧,又仔细打量着时潇潇,突然惊喜道:“基地长?您是基地长吧,我来这基地也没多久,一时没认出您来。” 小姑娘认出了时潇潇,吧啦吧啦说着话,脸上喜悦也掩饰不住。 时潇潇觉得有趣,偶尔也会回答小姑娘的一些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那位理发师才来到店里。 是一位很酷的姐妹,有点帅气的五官,精致的妆容,利落的短发。 时潇潇打量了下,估量了下身高,一米八以上。 再一看,连高跟鞋都没穿。 她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心里小声嘀咕了一句,真高。 “是哪位要理发?”就连声音也带着一种雌雄莫辨的低沉与性感。 “宁姐,是在这里的。” 那位宁姐目光一错落过来,眉头一挑,脸上迅速堆起笑容,道:“原来是基地长,您的到来,令本店蓬荜生辉呀。” 她迅速打量着一旁的江傅舟,招呼道:“还有副基地长陪着您呢。” 江傅舟虽然夺了权,但明面上这个基地长的位置却还是属于时潇潇的。 基地的幸存者们,对于时潇潇这几个月没露过面,也只是以为她还在生病,在好好休养着。 “不知道基地长你想做个什么样的造型呢?” 这位宁姐热情得让时潇潇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疑惑。 江傅舟敏锐的察觉到宁姐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抬眸仔细打量着她。 宁姐却转移开目光,伸手搭在时潇潇肩上,笑了一声,道:“江副基地长真是一刻都离不开基地长呢,每时每刻都照看着,真是让我好羡慕啊。” 时潇潇没搭话,只道:“剪短就好。” 她伸手比划了下长度。 宁姐先是看了看,才道:“这么一头长发,剪了多可惜。” 虽然是这么说着,时潇潇也没见这位宁姐手下留情,一剪刀下去,利落极了。 时潇潇盯着镜子中自己那一头长发,在一阵“唰唰唰”的声音之中,很快变短。 她眨了眨眼,心里面蓦地放松下来。 “老大……”不一会儿,便有江傅舟手底下的人听说江傅舟在这个理发店里。 那人找来,才喊了一声,便看见了时潇潇,有些心虚道:“基地长,你也在啊?” 时潇潇弯了弯唇角,笑了下,没说话。 这人,就是她手底下反水的人之一。 “江副,你……”那人动了动唇,接下来的话却没说出来。 江傅舟转身对时潇潇解释:“他有些事情找我。潇潇,我在门外,你有事叫我。” “行。”时潇潇应下来。 等江傅舟转身出门之后,宁姐状似无意的问道:“基地长啊,这有事不该找你吗?怎么这人和江副谈话,还避开你了?” 时潇潇抬眸,望镜子中一望,又垂眸解释道:“各有各的分工。” “你和江副的感情,还真好,是旁人怎么也羡慕不来的。”宁姐嘀咕了一句。 “多谢夸赞……”时潇潇刚想客气的回答一句,便察觉到这位宁姐倾身上前,冰凉的指尖半搭在她脖颈上。 有点儿痒,也有点不太对劲儿。 时潇潇僵着身体,抬眸望去。 明明是陌生的脸,她却看出了那么一点儿熟悉感来。 “不知道我和潇潇什么才能有这样好的感情呢?”低声抱怨着,声音低沉得不太像个女人了。 时潇潇仔细端详着这位“宁姐”的面容,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的低声道:“席宁?” 席宁拨弄着她的头发,修长的指尖撩起一缕发丝,眼角带笑,抿着的唇扬起些许弧度,却依旧有些不满,道:“潇潇竟然才认出我来。” “你又用异能变了个模样,我没多注意到你。” 时潇潇脸上镇静自若,心里却忍不住哆嗦了下。 竟然是席宁这个妖孽。 在诸多大佬之中,最难搞的就是席宁这个女装大佬。 当初系统要她去走剧情,撩席宁这个女装大佬时,她根本猜不透席宁的任何想法。 席宁喜怒无常,又说变脸就变脸。 当时,把时潇潇搞得好惨。 到后来,时潇潇只能够茫然的听从系统的指挥。就算是后来撩到了这位女装大佬,她也始终没猜透过席宁的想法。 大概是那种“我想搞你,奈何你却只想和我做姐妹”的意思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的更新,可能会比较晚,小天使可以在晚上再来看更新。 之后会加更呀。 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看看~ 《穿成大人物的杀马特白月光》by禾九九 斐丞是男频种马爽文男主,小说里他从拖着病重养母的可怜孤儿,逆袭成睚眦必报,冷酷残忍,人人仰视的掌控商业帝国的首富。 而洛汶穿的炮灰,正是一直欺负男主,并即将导致他没能救下养母的杀马特校霸。 洛汶想了想书里描述的被男主虐死的悲惨结局,为求生存 ——那个.......男主,你太苦了,我养你吧。 洛汶慢慢养出了慈母心,不仅要赚钱养男主,还得给他收后宫 ——这个妹子是男主的莺莺燕燕之一,那个帅哥是男主的左膀右臂,都得给我家男主留着! 斐丞咬牙:你再给我招惹一个试试。 多年后。 斐丞买下全市最好的豪宅:不是说bao养我一辈子?房子我给你买好了,你敢不认? 洛汶被他圈在沙发内瑟瑟发抖:???明明只是养,您咋还给加戏呢? #将男主后宫变成自己后宫的女主VS全身心都黑唯独对女主白的男主# 第32章 是忠犬,不黑化?(三) 总的来说,席宁在诸多大佬之中,是最难搞的人之一。 时潇潇还能这么面色自若的和席宁聊天,完全是凭借着那么一个意念在支撑着。 “潇潇,当初打败丧尸皇之后,你拒绝了我。如今看来,你过得也不是那么好。” 席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指尖穿过时潇潇发间。 他的指尖有些凉,一个不小心接触到,时潇潇觉得有点儿头皮发麻的感觉。 时潇潇微抿着唇,转眸看了一眼门外正在同别人交谈的江傅舟,却没说话。 她怕惹毛了席宁。 席宁好一会儿没说话,指尖在时潇潇发间灵活穿梭着,给她编了个发。 继而,他推了推转椅,让时潇潇正对着他。 “我的潇潇还是这么美。”席宁眸色微沉,注视着时潇潇。 时潇潇紧抿着唇,看着席宁,没吭声儿,心里暗道:呸呸呸,谁是你的潇潇? 可惜她太怂,不敢当场反驳。 “你说你,选择这么个男人,结果他还背叛了你。”席宁转眸望了一眼店铺之外正在与人交谈的江傅舟,似笑非笑。 “夺你的权,抢你的基地,你这个基地长都成为一个没实权的了,你还倔强着说自己不惨吗?” 席宁伸手,指尖刚一碰到时潇潇脸颊,便被她躲开。 “你今天来,就是来看我过得有多惨的吗?”时潇潇冷冷问道。 说了这么久,时潇潇都没看见刚才那个小姑娘的身影。 她转眸去找,却没找到。 “我来带你出去的。”席宁略一挑眉,伸手直接将时潇潇抱了起来。 “砰!” 席宁主异能是风系异能,他抬手间挥出一道风刃,店铺外的玻璃大门瞬间破碎。 玻璃碎片划破空气,朝着门外的江傅舟而去。 江傅舟瞬间警觉,侧身躲过那一击。 下一瞬,等他闯进店铺里面时,时潇潇和那个理发师都已经不见了身影。 只留下那个转椅,晃晃悠悠的转了两圈后,才停下来。 “风系异能……席宁。”江傅舟垂眸,低喃了一声,眸中似有暴风雨在酝酿着。 他深知潇潇曾经招惹过的那些男人,其中只有席宁才拥有这样强大的风系异能。 “江副,基地长她……”跟江傅舟交谈的那人,忍不住一心虚,心想:完了完了,我不该这时候找江副谈事情的。 “去找!” …… 另一边,时潇潇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想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我基地啊。”席宁抱着时潇潇,落到一栋三层楼的天台上。 将她放在藤椅上,席宁蹲下身,看着时潇潇,笑道:“我把我的基地送给你,你跟我走,好不好?” 时潇潇看着席宁,没吭声儿。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出声道:“不太好。” 席宁听了时潇潇的回答,也不恼怒,只冷笑一声,道:“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你图他些什么?图他夺你的权?图他困住你?” “这些,我也可以做到的。” 席宁抓着时潇潇的手腕,眸中酝酿着什么。 时潇潇心里忍不住一沉,心道:难不成又黑化一个?她果然是应付不来的。 这时候,时潇潇忍不住怀念了一下系统。 仅仅,只怀念了一瞬间而已。 “席宁,我觉得我们可以做姐妹……”时潇潇忍不住开了个玩笑,可抬眸对上席宁期待的眼眸,一下子又熄了声儿。 “原来是因为这个?”席宁琢磨了下,便道:“那我以后不穿女装了呗,那你跟我走?” 不穿女装的席宁,还能叫女装大佬吗? 时潇潇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据她所知,席宁这个女装大佬,在《末世之臣服》一书中,算是很受欢迎的角色了。 读者爱他女装大佬,爱他阴晴不定,又爱他只为女主一人着急上火。 时潇潇沉默了片刻,觉得还是不该给个希望比较好。 “抱……” 她才刚开了口,就被席宁打断。 “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会说些什么的。”席宁放开了时潇潇的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潇潇,你绝情起来,任何人都抵不上你。” 席宁转移了话题,问道:“当初杀了丧尸皇后的那枚晶核,你还留着吗?” 时潇潇闻言,却是微怔,道:“那枚晶核,该在我这里吗?” “没在你这里?”席宁挑眉,眼角带了一丝戾气,却不是针对于时潇潇,“潇潇,你说你选的这个男人啊,满口谎话,究竟有什么好的?” 当初打败丧尸皇之后,时潇潇拒绝了他们。 他们虽然心情不太好,但念及到那份情,商量之后,仍旧是决定把属于丧尸皇的那枚晶核,交给时潇潇来保管。 席宁回忆道:“当时的情况有些混乱,我把那枚晶核处理干净之后,就送到了你基地这里来。当时你不在办公室,我将晶核放在办公室,还留了一张纸条在,你也没看到?” “没有。”时潇潇有些沉默的摇头,好一会儿,她才道:“你带我去我办公室一趟,我去找找。” 席宁却是嗤笑一声,显然是不太相信那枚晶核会落在办公室里的某个角落里去了,他更相信是江傅舟偷拿了那枚晶核,却没告诉时潇潇。 虽然是这么想,席宁依旧伸手将时潇潇抱了起来,贴着她耳边低声道:“潇潇,除了我以外,你的眼光真的不太好。” 时潇潇没去理会,席宁大佬见哪个男人,不是嗤之以鼻的、都看不上的? 基地办公楼外,有诸多防护。 但席宁拥有风系异能,从来不走寻常路。他带着时潇潇,找到时潇潇原本的办公室后,直接破窗而入。 “砰!” 席宁打出一道风刃,径直将办公室内的摄像头给打碎。 几个月没来这间办公室,里面也是一尘不染,像是有人时常打扫一般。 席宁将时潇潇放在沙发上,时潇潇抬眸观察着,便问道:“你当初把晶核放在哪里的?” 席宁随意看了一眼,指着办公桌的位置,道:“就放在办公桌上的。” 时潇潇从来没在办公桌上看到过什么丧尸皇的晶核,也没看到过那张纸条。 若真的是…… 时潇潇下意识的去猜测,却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想法。 没有证据之前,她不能妄下结论。 时潇潇闭了闭眼,继而睁眼,平静道:“那就找找吧,或许还能够看见你留下的那张纸条。” 席宁看见时潇潇倔强又嘴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声,又用着一种挺哀怨的语气道:“潇潇,你真有那么爱那个男人吗?” “找纸条。”时潇潇伸手,在自己周围翻找起来。 见沙发上没有,时潇潇又抬眸去看其他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席宁从沙发角落的一个缝隙里抽取了那张纸条,看了眼便道:“这上面带了血,我记得我把晶核处理干净了的,不会沾染上血才对。” 席宁说着,朝时潇潇走来,将指尖那张纸条递了过去。 时潇潇扫了一眼,上面的确是席宁的字迹,还带了血迹。 能够进她办公室的人,并不多…… 时潇潇接过那张纸条,那一瞬间,她的手突然一抖,脑子里像是炸开一般,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她。 “潇潇?潇潇。”席宁见时潇潇的手一抖,下一刻她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担心的抓着她。 办公室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席宁听到后,又垂眸看了一眼时潇潇,伸手带着她离开了办公室。 “砰!” 时潇潇接触到那张纸条之后,意识像是被拉入了某个摇摇晃晃的空间之中。 周围明明是纯白的一片,她却觉得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啊!” 时潇潇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脑袋,一些场景不断在她脑海中闪烁而过。 江傅舟进了她的办公室……他拿起了那枚晶核。 再然后,就是血,一大片血淌在雪亮的地板上,异常的刺眼。 她却没再看见过与江傅舟有关的片段。 “潇潇?”席宁急切的呼唤声逐渐拉回时潇潇的意识。 时潇潇回神之后,喘着气,唇色有些苍白。 “我们当初遇到的那个丧尸皇,它的异能是什么?”时潇潇看向席宁,问道。 “雷系。”席宁答道。 时潇潇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最终大boss不该是雷系异能,它该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精神力异能的生物。 她还记得她曾经问过系统,为什么在幸存者中,没有精神力的异能者出现? 当时系统的回答是:“精神力的爆发太痛苦,其痛苦程度不在人类承受范围内。没人能熬得过精神力那一瞬间的爆发,只有无痛无知觉的丧尸,才能承受。” “潇潇,怎么了?”席宁见时潇潇久久没说话,忍不住问了一句。 时潇潇抬眸看了看席宁,才道:“是我的错……” “你做错了什么……”席宁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声尖锐的声音打断。 “砰!” 一枚子弹极速而来。 席宁抬手,控制周围的风速,同时带着时潇潇换了方向躲着。 “我们现在在办公大楼的天台上。”他解释了一句。 “席宁,你先离开吧。”时潇潇劝说道。 “跟我走。”席宁抓着时潇潇的手,快速道。 “我留下来,搞清楚真相。” “砰!”又是一道响声。 “我去解决了他!”席宁起身道。 时潇潇拉住他,解释道:“那人是徐凛,你杀不了。” 话音才落,她口中的徐凛便已经来到了天台上。 徐凛,杀手大佬。 从小就被神秘势力培养成杀手,冷血又无情。 五官硬朗,眉峰凌厉,一双眼睛如黑曜石一般,轻抿的薄唇,带着冷峻的意味。 《末世之臣服》中,是这样描写徐凛的。 时潇潇说席宁杀不了徐凛,也是真的。 徐凛不仅拥有超强的暗杀技巧,末世中还觉醒了自我治愈的异能。 只要还剩下关键部位,徐凛总能恢复到活蹦乱跳的状态。 “你先走吧。”时潇潇盯着徐凛,生怕席宁一个冲动和徐凛打起来了。 到时候说不准是两败俱伤。 席宁盯着徐凛看了一眼,又对时潇潇笑道:“潇潇,我们之间没完的。” 下一瞬,席宁脚下带风,径直朝着天台之外冲去。 “砰!” “潇潇,爱您。” 爱你,心上也有你。 席宁的话被风送过来,没入时潇潇耳畔。 眼见着徐凛那一枚子弹落空,她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长吁了一声。 “你想跟他走?”徐凛没去追席宁,转眸盯着时潇潇,问道。 时潇潇缓缓摇了摇头。 时潇潇知道徐凛的想法,要是她说一声“想”,徐凛是绝对不会把她送到席宁身边去的。 他只会辛辛苦苦的把席宁从天涯海角的地方给抓过来,送到她身边来。 席宁的想法多变又难猜,可徐凛的想法既简单又不绕弯儿,但他的脑回路是歪的啊。 笔直的歪到十万八千里外去的那种! 当时为了走徐凛这一条剧情线,时潇潇废好大劲儿,才逐渐猜准徐凛想法的。 徐凛这个杀手大佬,又冷酷又无情,心硬得跟石头一样。 当初为了剧情线,时潇潇按照系统的指使,以柔情去软化徐凛那个石头一般的心。 柔情? 柔情个鬼啊! 那时候,时潇潇才伸手碰了下徐凛的手指。 结果,当时徐凛冷冷看了她一眼。 下一刻,他就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刀子。 一口气把自己那根手指给剁了??! 时潇潇当场就愣住了,心想:真·钢铁直男! 就算徐凛你有强大的自我治愈能力,也不能这样用吧? 连系统也当场卡机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第33章 是忠犬,不黑化?(四) 大佬们个个都病得不轻。 这样看来,只有江傅舟还算正常点。 只是,他现在也黑化了。 时潇潇想着,就那样坐在椅子上,抬眸盯着徐凛,问道:“你也……” 徐凛一身黑衣,身形修长又挺拔,垂眸望了时潇潇一眼,平静道:“我和江傅舟有个合作。” 合作…… 什么合作,这么神秘? 时潇潇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还没等她继续开口,徐凛身形一动,便从天台上跃了出去,消失在她眼前。 这是常态,习惯就好。 “潇潇。”江傅舟迟来了一步,见到时潇潇,便一把抱住了她。 “抱歉,没保护好你。” 时潇潇笑了下,才道:“没关系,我也没受伤。末世之中,比这更惊险的场面都经历过,还怕这些吗?” 江傅舟没说话,仍是紧紧抱着时潇潇。 他在那一刻,真的以为潇潇会离开他了。 过了好一会儿,江傅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潇潇,那个人是席宁吗?” 时潇潇微顿了下,才点头道:“是席宁,他来问我一件事情。” “你还是很在意过去那些事?”时潇潇半推开江傅舟,认真看着他,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点儿表情。 江傅舟没说话。 “如果你在意的话,那我们就……”分手吧。 时潇潇话还没说完,便被江傅舟一把捂住了嘴。 “不许说胡话。”江傅舟苦笑一声,才道:“我们别讨论末世之中的那些事情了。” “嗯嗯。”时潇潇点了点头,移开江傅舟的手,道:“我们回家吧。” “回家”这个词触动了江傅舟,他眸中带了笑意,道:“好。” 离开天台前,时潇潇看了眼碧如洗的天空,心道:江傅舟,除了与系统相关的事情之外,我没再骗过你的,你也不该骗我才对。 …… 自从那天席宁抢过她之后,时潇潇便察觉到江傅舟对她的掌控好像更严了。 但同时,江傅舟开始允许她在家附近的小范围内活动,还派个小姑娘过来照顾她。 时潇潇没再同江傅舟争吵过。 每天七点的样子,时潇潇准时起来,和江傅舟吃过早餐后,目送他离开。 之后,在那位小姑娘的陪同下,时潇潇得以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这一天,时潇潇照常和江傅舟用过早餐,她目送着江傅舟离开,才对身后的小姑娘道:“推我去院子里走走?” “好的,基地长。”小姑娘活泼又开朗,爱说话,或许是江傅舟吩咐了她,要听从时潇潇的话。 时潇潇在院子里待了会儿,小姑娘便开口问道:“基地长,今天还去外面逛逛吗?” “不去了,你去准备些东西,今天有人要来拜访我。”时潇潇解释道。 小姑娘怔了会儿,江傅舟给她的吩咐里,好像并没有提及过不能让时潇潇见其他人。 更何况,是别人来拜访时潇潇呢。 小姑娘想通之后,便应了声儿,进屋去准备清茶与水果,招待客人。 准备好一切之后,时潇潇才吩咐道:“你先去忙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的。”小姑娘点头,刚一转身,就看见一道黑影落了下来。 还没等她惊叫出声,就已经被徐凛敲晕放倒在一旁。 “徐凛?”时潇潇听见身后的响动,问了一声,“坐吧。” 徐凛不甚明显的僵立了一下,才走到时潇潇面前坐下,解释了一句:“我不是要背叛你,只是想……” “我们之间不存在什么背不背叛,你并不是我的手下。”时潇潇解释着,试图寻找一个词语来形容她和徐凛之间的关系。 “我们可以是朋友的。” 徐凛眼中的光泽瞬间黯了下去。 时潇潇轻叹了一声,问道:“江傅舟跟你有什么合作?” 徐凛没回答,时潇潇便问道:“不能说?” “不能。” 时潇潇没生气,转移了话题:“我能跟你谈个合作吗?” “可以。”徐凛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补充道:“不收费的。” 徐凛身为世界顶尖杀手,要请他出手,价钱必定不菲。 就算在末世之中,他更是能混得风生水起。 时潇潇第一次见到徐凛时,废了好大劲儿才从他手中得到了那件任务品。 那也是徐凛第一次任务失败。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徐凛的性格,遇强则强。 遇到弱的嘛…… 遇到时潇潇这个身手又不好、又没觉醒异能的,反而是栽了第二次。 系统将徐凛的心理分析得很透彻,声称:“你成为他杀手生涯中唯一的任务失败者,肯定会影响深刻,继而加深你们之间的纠缠。” 显然是被徐凛第一次见面就送了时潇潇一根他自己的手指给整怕了,系统又补充解释道:“面对徐凛,不能用柔情来感化他那颗钢铁直男的心……” 时潇潇看了看徐凛。 在徐凛的认知里,能够为一个人不收费的去做任务,就是他最特殊的表现了。 “不收费的话,我不太敢下这个任务。”时潇潇苦笑一声,她不能够再跟这些大佬有过多纠缠了。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她也不会找上徐凛的。 徐凛显然有些失落,随即他又听到时潇潇问他:“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范围仅限在这个基地里。” 这个基地也挺大的,无论是想要晶核,还是财物,只要她有,都可以给徐凛。 时潇潇想着,就看见徐凛脸上神情松动了片刻,隐隐怀着一丝期待的看着她。 “有。” “是什么?” “你。”徐凛满怀期待的道。 这话,时潇潇可接不下去了。 “除了我之外。”时潇潇比划了两下,强调道。 徐凛眸中的光泽又黯了下去,动了动唇。 时潇潇没听太清楚,又问了一句:“什么?” “除了你,我什么都不缺。”徐凛重复道。 时潇潇怔住了。 这些大佬的感情都太沉重。 他们不轻易动情,可一动情,却都遇上她这个不太靠谱的,真是捧碎了一地的真心啊。 “那你和江傅舟的合作,他给你什么东西?” 徐凛抬眸看向时潇潇。 时潇潇总不会认为江傅舟给徐凛的报酬是把她给送出去的。 那应该不太可能。 徐凛肯答应和江傅舟合作,应该跟她有些关系? 时潇潇猜测着,抬眸望去,却看见徐凛隐隐有些委屈。 “潇潇随意给我些什么,都是好的。”徐凛开口道。 他退让了一步。 “我想要让你帮我去取一份监控录像来。” 基地内每个地方的监控录像,都会一直保存下来。 只要江傅舟没有毁掉在她办公室里的那些监控录像,徐凛总能够找到那一份监控录像的。 席宁将晶核放在她办公桌上之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时潇潇既想验证她的猜想,却又不太敢面对真相。 她怕真的是她做错了,又害怕面对江傅舟。 徐凛了解情况之后,点头应道:“潇潇,我会找到那份监控录像的。” “多谢。”时潇潇道了谢,看见徐凛静静注视着她好一会儿,才离开。 等到徐凛离开之后,时潇潇松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她真的觉得自己卑劣又自私。 为了自己的小命,去勾搭这些大佬,却在剧情完结之后,毅然决然的渣了他们。 可被压迫了太久,突然没受到系统的控制了,她真的想叛逆一回。 时潇潇闭了闭眼,低声喃喃道:“要是我有种异能,可以消除其他人的记忆就好了……” 那样,她可以将那些大佬有关于她的记忆都消除掉,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心怀愧疚,但这却并不是爱呀。 “基地长?我怎么……突然睡着了?”小姑娘醒来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疑惑了一声。 她看到桌上的茶都已经被动过了,有些惊讶:“基地长,你的客人都已经走了吗?” 小姑娘连忙将桌上的东西收拾收拾,等她收拾干净后,就听见时潇潇对她说:“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好的,基地长。”小姑娘应道。 …… 或许是因为那一天真的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徐凛之后又来过悄悄几次,都说没找到那一天的监控录像。 时潇潇也没失望,只是先让徐凛停手,别再去找那一份监控录像了。 徐凛却还没放弃。 又过好几天,他拿了一个U盘过来,说是他确定那一天的监控录像已经被毁掉,U盘里的是当时从其他摄像头录制而来的数据。 时潇潇紧紧攥着那枚U盘,过了好一会儿才让照顾她的小姑娘推她回去。 回到房间后,时潇潇将电脑打开,调出U盘的相关数据。 她盯着电脑上的视频,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在办公大楼的对面,正好也是一栋大楼。 徐凛拷在U盘里的视频,就是那栋大楼所对应的楼层里的。 虽然距离并不近,但时潇潇仍旧能看到一些并不太清晰的画面。 席宁的确去过她的办公室,放了那枚晶核。 江傅舟进她办公室,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之后的画面是,江傅舟拿了那枚晶核,就倒在了地上。 “刺啦!” 视频上的画面突然变花,像是电流刺啦响起一般。 时潇潇本来就悬着的心,再次揪着。 她又退出点进好几次,都被卡在这个点上。 最后,时潇潇气得丢了鼠标。 过了好一会儿,她又把鼠标捡了回来。 心平气和,心平气和最好。 时潇潇心想道。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点儿轻微的响动。 时潇潇合上了电脑,转眸望去,却没看见人。 她有些疑惑,问道:“有人?”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道声音凭空响起在房间里:“潇潇姐,是我,顾行。” 下一瞬,顾行的身形蓦然出现在房间内。 事实证明,大佬们永远不会退场。 顾行小可爱,众多大佬之中,时潇潇觉得最好攻略的一位大佬。 阳光大男孩类型,一头利落的短发,五官俊美,浓密的眼睫长而弯,眼眸中带着细碎的光泽,像晨星一般。 顾行爱笑,面对时潇潇的时候,又爱脸红。 冷艳小姐姐和羞涩阳光大男孩,这样的姐弟恋组合,在《末世之臣服》中,也是挺受读者喜欢的。 不得不说,《末世之臣服》这本书的作者,真的考虑了每一种读者可能会喜欢的角色,用了许多笔力去创造这些可盐可甜、可冷酷可柔情、还可女装的许多大佬出来。 顾行解除异能之后,来到时潇潇身前,蹲下身,还没说话,脸就已经微红,眼睫微颤。 “潇潇姐,我在路上遇见席宁了。他好像受伤了,他还说你过得并不好。” “是江傅舟欺负你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下午三点见~ 第34章 是忠犬,不黑化?(五) 顾行一米八的高个子,蹲在时潇潇身边,微仰着头。 时潇潇垂眸,就望进那双盛满晨星的眼眸之中,里面还盛满了顾行见到她的无尽欢喜。 顾行问,江傅舟对她不好吗? 江傅舟,对她不好吗? 时潇潇想了下,江傅舟没对她不好,只是限制了她的自由而已。 “你怎么来基地了?”时潇潇问道。 “两个基地不是有合作吗?基地里有人来这里,是交换物资的……”顾行微顿了下,耳廓变得微红,补充道:“主要的,是因为我很久没见过潇潇姐了。” “我悄悄潜进来的。”顾行道。 时潇潇见顾行的反应,笑了下,下意识的想像从前那样,伸手去揉一揉他的脑袋。 手伸到半空中,却突然顿住了。 半晌,时潇潇镇定自若的收回了手。 顾行见状,眼眸中掠过一丝失望,但也没故意提及,让时潇潇为难。 时潇潇转移了话题,问道:“你刚才使用的,是你的异能吗?” “是我末世结束之后才觉醒的异能,隐身异能。不仅能对自己隐身,还能够对别人实施这个异能。” 在末世之初,顾行便已经觉醒了主异能,是木系异能,主攻击,副治愈。 时潇潇没想到末世结束了,顾行竟然还能觉醒一个异能出来。 隐身异能,这个异能还挺棒的。 《末世之臣服》中,原女主并没有产生任何异能,唯一金手指就是美貌。 她恃美行凶,同样在末世之中混得风生水起。 自然,为她保驾护航的众多大佬,个个都觉醒了异能,金木水火土风雷电等,都是攻击力强大的自然系异能。 另外,他们之中,还有人觉醒了各种各样的副异能。 例如,席宁的主异能是风系异能,副异能是变脸。 只要是席宁见过的脸,他都能够幻化成那种模样。 而徐凛也有主异能,但是在《末世之臣服》中,并没有明确写出来。 因为他本身有关于杀手的经历,已经算是他很强大的金手指了。 再加上他的副异能,自我治愈的能力,就算不要主异能,也是能够开大的存在。 而顾行的主异能,是木系。 但他的副异能,在末世之中却一直没能开发出来。 原来,这个副异能放在了末世结束之后,才觉醒的。 顾行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做过实验的,对别人实施这个异能,时效性只有五分钟。” 他看着时潇潇,问道:“潇潇姐,想试试吗?” “等有机会再试验吧。”时潇潇开口道。 “那好。”顾行点头,又问道:“潇潇姐的腿,是怎么回事?” 顾行之前遇见席宁,席宁要不是冲着顾行有木系异能,拥有一些治愈的效果,席宁才不会把时潇潇的消息告诉给顾行。 徒增情敌的机会吗? 时潇潇没说是江傅舟弄的,只道:“有知觉,就是不能走路。” 世界上觉醒各种各样异能的人很多,免不了就有那么一种异能,能够导致时潇潇这一双腿不能走路。 江傅舟不想她逃离他身边,便想出了这样的方法。 偏偏江傅舟又吃定了时潇潇不太会跟着其他大佬走。 时潇潇微弯下腰,伸手点了点小腿某处,猜测道:“这里,应该有根类似于针的东西存在。” 顾行垂眸看了一眼,瞬间便移开了目光。 时潇潇今日穿的一身及膝长裙,露出的那部分小腿,皙白修长又极具线条美感,肤色如白玉一般。 顾行只看了一眼,耳朵就变得通红了。 看见顾行的反应,时潇潇心里感慨了一声,才继续解释道:“我猜想的是,这根针一样的东西,大概就是抑制我不能走路的罪魁祸首了。” “那我……我帮你把这个东西找出来?”顾行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后,开口问道。 “不太行,我们谁也不知道取了这根针后,别人会不会知道这件事。另外,取了这一根针,他不会再埋下第二根吗?”时潇潇平静分析道。 顾行先是一愣,随即握紧了拳头,愤愤不平道:“潇潇姐,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对你呢?” 他是真的为时潇潇感到不平,像潇潇姐这样好的人,得到了她,又怎么能够限制她的自由呢? 顾行小可爱,你把我想得太完美了。 我既卑劣,又自私。 时潇潇垂眸,目光触及到顾行的反应,心道。 “这是我的选择。” 最终,时潇潇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顾行望着她,眼底的细碎星光像是慢慢隐去了,都化作了心疼,和一丝不知道该是失望还是失落的黯淡。 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我明白的。” “席宁为什么受伤了?”时潇潇故意没去看顾行的神情,回想起了之前顾行所言。 依照席宁的能力,没多少人能够伤得了他才对。 “说起这件事,席宁他说,他怀疑江傅舟也觉醒异能了。”顾行顿了顿,问道:“潇潇姐……你知道吗?” “有点儿猜测。”时潇潇道。 猜测? “他连这个也瞒着你吗?”顾行又忍不住为时潇潇打抱不平,却又无可奈何。 时潇潇没回答,虽然预料到了这一点,但心里却还有些难受的。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他怎么敢?”顾行终于忍不住,他的情绪瞬间倾泻出来。 他抓住了时潇潇的手,道:“潇潇姐,你……” 时潇潇侧耳听了下,垂眸快速道:“江傅舟回来了。” 她打量了下房间内的布置,指着阳台上,道:“你先去躲着,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别出声,找机会溜走吧。” 随即,时潇潇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记得隐身。” 说罢,她伸手推了顾行一把,冲他示意着。 她是问心无愧,但她很难保证黑化中的江傅舟不会打断顾行的腿。 顾行才刚跃到阳台上,藏好。 须臾,江傅舟便上了楼来。 他推开门,看见时潇潇正用着电脑。 “潇潇。”江傅舟喊了一声,朝着时潇潇走去。 时潇潇转眸看去,问道:“这么早就回来了。” “今天没什么大事,我提前回来。” 胡说!顾行的基地来交换物资,这难道不算一件大事吗? 时潇潇心想着,脸上却是异常平静。 她顺势打开了电脑,点开了那个视频。 “席宁那天问我,丧尸皇的那枚晶核还在吗?可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丧尸皇的晶核,我托人去调查了下,发现是你接触了那枚晶核。” 时潇潇盯着江傅舟,坦诚道:“你却没告诉我,这是你骗我的事情之一。” 江傅舟不置可否。 时潇潇继续道:“你和徐凛合作,这个视频也是我同他合作得来的。” “你觉醒了异能,却没告诉我。” “我这三年间,做过很多卑劣又自私的事情,可我对你,从来都是以真心相待的。”时潇潇平静道。 她不仅是对江傅舟说的,也是对阳台上躲着的顾行所说。 她不能留给顾行一丝希望了。 顾行僵立在阳台上,静静听着房间里时潇潇的话,心里面却想着:原来潇潇姐只对江傅舟真心相待过啊…… 外面天光正好,阳光照进到阳台上。 分明有温度,顾行却觉得很凉。 “江傅舟,可你变了。”时潇潇道。 “我没变。”江傅舟蹲下身,望着时潇潇。 “那就更可怕了,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时潇潇根本不按套路出招。 江傅舟:“……我碰了那枚晶核,才觉醒了异能。” “什么异能?” “是精神力。”江傅舟坦白道。 “这有……有什么可隐瞒的呢?”时潇潇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在系统的强制要求下,时潇潇去走《末世之臣服》的剧情,却没想到从剧情一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走错了。 江傅舟本该觉醒的异能,就是精神力。 只不过,他该以丧尸之身去觉醒这个精神力的异能。 江傅舟就是《末世之臣服》中原本最后结局出现的那个拥有精神力异能的丧尸皇。 她救了江傅舟,一开始就改变了剧情。 想到江傅舟接触了那枚晶核,觉醒精神力异能时,所承受的巨大痛苦,时潇潇又忍不住皱了眉头。 那天,她仅仅是接触到一点儿精神力,就差一点儿陷入昏厥状态中。 江傅舟他…… 可这并不能解释江傅舟的反常。 “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时潇潇依旧不解。 难不成江傅舟其实是重生回来的?带着那段做丧尸皇的记忆,如今重新来过,想要再次毁灭世界吗? 或者,重生的江傅舟觉得前世可能死得有些凄惨,今生回来第一个要报复的就是她? 之后就是那些大佬们? 时潇潇觉得这个想法虽然有点儿荒唐,但也不是不可能的嘛。 她都能穿书,拥有系统,江傅舟为什么不能重生呢? 想到这里,时潇潇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是重生的吗?” “潇潇,你想得太多了。”江傅舟微怔了片刻,才否认道。 但时潇潇已经根据江傅舟的表现,猜测出来了。 江傅舟不是重生的话,就是有古怪。 如果江傅舟真的是重生的,那他会是从哪个剧情线里重生回来的? 是从原书剧情里身为丧尸皇重生回来的? 还是从她救了江傅舟之后的剧情里回来的? 前者,他还是她的那个江傅舟吗? 后者,那是未来会发生一些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吗? 时潇潇有些迷茫,她为了一己之私救了江傅舟,究竟是对还是错? “你还是我的江傅舟吗?” “潇潇,相信我。” “我们之间的信息根本就不对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第35章 是忠犬,不黑化?(六) 时潇潇和江傅舟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信息根本不对等。 江傅舟有事瞒着时潇潇,然而时潇潇也不太可能会把《末世之臣服》和系统相关的事情说出来。 都打着为对方好的名头,却各自隐瞒了一些事情。 时潇潇想打通这个问题的关键点,可江傅舟根本不配合。 “阿舟,你究竟是怎么了?”时潇潇不解。 都说夫妻有七年之痒,她和江傅舟之间连七个月都还没有,就出现问题了吗? “潇潇,你冷静一下吧。”江傅舟最终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转身离开前,他看了一眼房间阳台外,脚步微顿。 时潇潇眼见着江傅舟转了脚步,朝着阳台的方向走去,整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砰!” 水杯掷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却没碎。 杯中的温水淌在地板上,有些飞溅着,溅到了江傅舟裤脚上。 江傅舟停下脚步,垂眸注视那个水杯。 时潇潇咬牙坚持着没去看江傅舟的神情,只道:“江傅舟,我脾气不好。你再这样,早晚有一天会把我作没的。” 说罢,她侧了侧头,看着电脑上回放的视频,觉得心烦意乱,忍不住伸出手去,“噼里啪啦”几下,全都放进回收站去了。 江傅舟捡起那个水杯,走出了房间。 时潇潇趴在桌子上,过了好一会儿,感受到身边站了个人,开口问一句:“顾行?你还在啊。” “潇潇姐。”顾行站在时潇潇身旁,没显现出身形来。 他伸手想要安慰时潇潇,指尖在碰到时潇潇的前一瞬,却蓦地抽回了手。 顾行苦笑一声,既失落又心疼。 他没这资格的。 时潇潇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才转眸望着顾行的方向,道:“你快离开吧,我现在也不知道江傅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那你呢?”顾行问道。 从来就没想过离开吗? “将来,无论江傅舟对你说了些什么,无论是否有关我的安危,你都不能再来了……也别跟他合作。”时潇潇嘱咐道。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江傅舟利用她,将顾行等人各个击破。 顾行点点头,道:“好。” “路上注意安全。”时潇潇盯着顾行的方向,笑了下。 过了很久,她没再听见顾行的动静后,才推开了窗,天光倾泻进来,异常明亮。 席宁说她绝情,好像说得也不无道理。 “做条咸鱼,怎么就这么难呢?”时潇潇轻声嘀咕道。 江傅舟觉醒了精神力异能,虽然她并不知道这个异能究竟有多强大。 但在《末世之臣服》中,需要那么多大佬联合起来,才能击败的原·精神力异能·丧尸皇,绝对不是一个人能够对付的。 时潇潇做了很多种假设。 无论江傅舟是从原书重生的,亦或是得知了未来的剧情,她唯一能够钻的漏洞,其实是她穿越这个身份。 可她这个身份,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前世,她不作为,又咸鱼。 她该联合其他人,去将江傅舟击溃吗? 时潇潇在这个下午,想了很多事情。 没到那样一个生死攸关的时刻,时潇潇是无法做出决定的。 就像从前,被系统控制着,强迫她去走《末世之臣服》的剧情。 时潇潇不喜欢被强行控制,又逼着她的感觉。 可她除了救江傅舟那一次反抗过之外,其他时候都像是咸鱼一般,听着系统的安排。 无论系统想要她做些什么,她都不得不做。 那天,同江傅舟进行了一次无意义的争吵之后,时潇潇单方面决定同江傅舟冷战。 无论江傅舟如何劝说,她都不肯放松那么一刻。 直到…… 有一天,江傅舟带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来。 时潇潇没见过那个人。 那个人带着工具,来给她抽了一管血。 血? 血的用处,就更多了。 可她的血,难不成会有奇效吗? 当针筒落进时潇潇血管的那一刻,她知道是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疼。” 当那个人第二次抽血的时候,时潇潇抬眸看了江傅舟一眼,只说了一个字。 她眸中带着水光,原本冷艳的外表瞬间变得柔弱起来。 这个字,瞬间便让江傅舟丢盔卸甲。 “阿舟,我们别再吵了,好不好?”时潇潇做出了妥协。 “好。”江傅舟蹲在她身边,额头轻轻贴近着,用着一种几近梦呓的语气轻声道:“潇潇,我们都会好好的。” 系统亲自教了时潇潇那么多东西,把控人心,掌控感情,她就算再不学习,也会掌握个一二。 江傅舟是她唯一一个没在系统逼迫下,却使用出这些方法的人。 一开始,她仍旧有些不忍心,可江傅舟之后所做的事情,是彻底把她从他自己的身边一步一步推开。 顾行,死了。 那一天,时潇潇在小姑娘的陪同下,在基地里慢慢的闲逛着。 基地分为内外环,在内外环交际处,时潇潇看到了有很多幸存者在排着队,等待着进入内环。 末世都快结束一年了,怎么会还有这么多的幸存者流离失所,跑到这个基地来? 于是,时潇潇让小姑娘去打听了下。 小姑娘能说会道,不一会儿,便打听到了消息。 她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解释道:“基地长,我打听……打听到了消息。” “你慢点儿说,别慌。”时潇潇开口道。 “听说是附近另外一个基地的基地长没了,手底下的人叛乱,整个基地给弄得四分五裂的,许多幸存者觉得待不下去了,就跑到我们这个基地来了。” 小姑娘说着,还感慨了一句:“那个基地,听说还挺大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时潇潇才听了第一句话,一股冷意却从脚缓缓蔓延上了头。 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你刚才说的,是哪个基地的基地长没了?” 小姑娘回想了一下,才道:“那个基地长,好像叫顾行?不行?还是什么行的。” 时潇潇眨了眨眼,问道:“没了?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仇杀?还是什么的,就是死了的意思吧……” 顾行,怎么会没了的呢? 时潇潇觉得不寒而栗。 顾行小可爱,怎么能没了呢? 那个爱笑,在她面前又爱脸红,总是叫她“潇潇姐”的顾行,怎么就没了呢? 阳光照在她身上,时潇潇却觉得冷极了。 她怔愣了很久,也没有任何反应。 时潇潇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过徐凛了。 徐凛……凭借他的能力,不太可能会无缘无故死去的。 对,不太可能的。 时潇潇只能这样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回到家中,她看见江傅舟的身影,只是觉得仿佛有个恶魔在江傅舟的身后,张牙舞爪的冲她嘶吼着,想要将她彻底吞噬。 然而,这一切,江傅舟却浑然不觉。 他伸手握住时潇潇的手,奇怪的问道:“潇潇,你的手怎么有些冰凉?” 说着,他将时潇潇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试图捂暖。 时潇潇看了江傅舟一眼,心道:捂不暖和了。 抽血的工作,差不多是每个星期都会进行一次。 时潇潇观察过,那人不太像是医生或者护士,倒像是什么科研人员一般。 有些瘦弱,没有异能。 这一天,江傅舟临时有事,那人来抽血时,没在一旁陪同着。 等到那人抽完血,时潇潇叫住了她,问道:“我能问问,你们每个星期都来抽我的血,有没有研究出些什么来?” 那人显然有些惊讶于时潇潇突然出声问她,身体忍不住抖了下。 时潇潇见状,笑道:“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怎么这么怕我啊?” 说罢,她招了招手,让那人过来:“我坐在轮椅上,难道还能够害到你不成?” “可……可以的。”那人看见时潇潇的笑容,莫名放松下来,慢慢走了过来。 “你们在基地里,是有个研究所吗?我之前好像没看到在哪里呢?” “在西北B区大楼的入门口。” “你是专门派来研究我的血的吗?” “不是,是……是我的导师在研究着。他不会拿你的血做什么的,因为江副和导师他有合作……” 那人似乎放松下来,时潇潇顺势让她坐下来。 “你们导师叫什么名字啊?”时潇潇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人。 “叫……我们导师叫季……” 下一瞬,她便被时潇潇敲晕在椅子上。 时潇潇垂眸看了那人一眼,道:“抱歉。” 她伸手,摸到自己小腿处那根类似于针的地方,对窗外喊了一声:“小叶,你过来一下。” 过了一会儿,窗户上一把跃上一片拇指大小的翠绿叶片。 这片叶片,像是生了脚一般,一跳一跃的,来到了时潇潇面前。 这是那天顾行离开前,留下的一点儿治愈手段。 时潇潇一直没用。 “小叶,这次拜托你了,帮我把这根东西取出来,可以吗?” 那片翠绿叶片摇曳着,下一瞬贴上了时潇潇指的那个位置。 一阵翠绿光泽闪烁而过,那片翠绿叶片化作光涌了进去。 等到下一瞬,时潇潇再去摸那根针一般的东西时,没再找到。 “谢谢。”时潇潇轻声道谢,那枚叶片也不会再出现了。 太久没走路,当时潇潇慢慢起身,踏出第一步时,便摔倒在地上。 膝盖上很快起了淤青,时潇潇咬牙坚持适应了一分钟,忍着痛把她敲晕那人的衣服给扒了下来。 她又把自己的衣服换给那人,做好伪装后,转身出了门。 对于自己的基地,时潇潇几乎是没有不熟悉的地方。 走了五分钟左右,她便已经看见了西北B区大楼的大门。 大门前,有验证身份的机器。 时潇潇观察了一阵,将自己伪装那人的身份牌取了出来,上前进行验证。 进了大楼,时潇潇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江傅舟便建立起了这样一栋科研大楼来。 她看到这张身份牌上写着:C-601房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左转右转的去了C-601房间。 照例刷身份牌进去,里面应该是一个私人的房间。 时潇潇迅速打量着,寻找着一切可用的资源。 “滴滴滴!” 房间的灯亮了三下,时潇潇有些警惕的望去。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小林,是我,开门。” 听到这道声音,时潇潇心里带着疑惑,走过去,将门打开的一瞬间,勾手将那人带了进来,抵在门后。 时潇潇威胁道:“不许说话!” “潇潇?”声音的主人同样有些疑惑。 时潇潇抬眸看了一眼,放开了手,道:“季庄晨?你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顾行小可爱,他没死哦。 第36章 是忠犬,不黑化?(七) 时潇潇盯着季庄晨看了一眼。 季庄晨,科研大佬。 五官端正,眉目间带着一种书卷气息,唇畔浮现着温和笑容,穿着一身实验室里通用的白大褂,身形颀长。 “原来那人口中的导师,是你?”时潇潇皱了下眉,当时打听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等那人说出这个导师的名字,就把那人给敲晕了。 “你和江傅舟也有合作?”时潇潇问道。 “嗯。”季庄晨点头应道,目光落到时潇潇身上,那一身白大褂被她穿着,异常合身。 时潇潇没多注意季庄晨的目光,琢磨道:“为了研究我?” “也不算是。”季庄晨站起身来,对时潇潇发出邀请,道:“你想去看看吗?” 季庄晨的实验室,单独被分了一层楼出来。 明亮的灯光照落下来,照得实验室一片雪白。 时潇潇跟在季庄晨身后,进了实验室,才抬起头来打量着。 “江傅舟邀请我来,是为了研究异能者与非异能者之间孕育孩子的问题。”季庄晨解释道。 自从末世开始之后,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异能者与非异能者之间不太可能会有孩子了。 仿佛有那么一道线,将异能者与非异能者之间给隔开来,朝着两种不同的方向去进化着。 末世三年,加上新纪元第一年,时潇潇还从来就没听说过哪一对异能者与非异能者结合的夫妻之间,有过孩子的。 这将是个世纪难题。 异能者虽然强大,足以自保,但非异能者的人数同样不少。 尤其是末世之前就已经成为夫妻却没有孩子和人,在末世之中,其中一方觉醒了异能,而另一方依旧是普通人。 末世之中,温饱都成问题,没多少人思考其他事情。 可直到末世结束之后,这个问题再一次被提及起来。 听了季庄晨的解释,时潇潇继续打量着实验室里的一切,道:“我以为你只会研究与丧尸病毒的内容呢?没想到你还能管生育这方面的事?” “科学,并无界限。”季庄晨道。 时潇潇有些不解,看向季庄晨,问道:“那抽我的血做什么?难不成我是什么关键?” 季庄晨笑了下,温和笑容中隐隐带着些许无奈:“江傅舟觉醒了异能,但潇潇你并没有觉醒异能,这才是关键。” 时潇潇一噎,她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原因。 江傅舟想要同她有个孩子。 “哦。”时潇潇慢慢的应了声儿。 “你和他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他好像对这个,有些执念似的。”季庄晨望向时潇潇,开口问道。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时潇潇实在难以忽视。 就像是她和江傅舟的感情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季庄晨立马就会把她抢回去一般。 《末世之臣服》中,在末世之前,季庄晨只对科研投入了全部精力,只热爱科研。 直到末世之中,他遇上了女主,才愿意将热爱分给女主一半。 季庄晨面对自己的领域,眸中迸发着光彩来,解释道:“其实,还有一种方法。” 时潇潇看向他,问道:“什么方法?” “全民异能。”季庄晨颇有兴致的道,“异能者没法后退,但其余非异能者却还可以继续觉醒,直到觉醒出异能来。” 时潇潇听着季庄晨的解释,突然明白了些。 既然全民无法后退,那就全民进化吧。 不退则进。 “可契机是什么?”时潇潇问出关键点。 “那枚丧尸皇的晶核。”季庄晨转身,带着时潇潇去了实验台。 实验台前,季庄晨伸手按了一个按钮。 “咔”的一声,一个正方体的玻璃仓缓缓升起。 隔着那个玻璃仓,时潇潇第一次看到那枚丧尸皇的晶核。 那枚丧尸皇的晶核,呈纯色透明状,在明亮灯光下,泛着晶莹色彩。 有点儿好看。 时潇潇微弯了腰,盯着那枚晶核,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问了一句:“里面的什么物质之类的,难道没有消失吗?” 季庄晨有些疑惑,反问道:“难道曾经有人用过这枚晶核吗?” 其言下之意,就是他没检测出有人用过这枚晶核。 时潇潇又看了一会儿,才直起身子,微抿着唇,沉思着。 那江傅舟觉醒异能,其实并不是因为吸收了这枚晶核的能量,但他的的确确是因为这枚晶核才觉醒异能的。 她能够想到的这两者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原书剧情与如今之间的阴差阳错。 因为她救了江傅舟,导致江傅舟脱离了剧情线的控制,没成为最终的反派大boss。 剧情自主修复,找了另一个丧尸来做这个丧尸皇。 可江傅舟究竟想要做什么?报复?亦或者是其他的?他总不会是想拯救世界吧? 季庄晨见时潇潇脸上神情,又带着她去了另一边,从架子上取了个东西给她。 那是一个巴掌长度的试剂。 “潇潇,我不知道你和江傅舟之间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我无条件支持你。”季庄晨看着时潇潇,猜测道:“你在躲着江傅舟?” “嗯。”时潇潇点头应道。 “那我还有机会吗?”季庄晨若有所思。 “没有。”时潇潇明确拒绝了季庄晨。 季庄晨也没失落,只露出个温和的笑容,道:“没关系,潇潇。这个试剂里面,是我这段时间研究出来的成果。” 时潇潇握着那支试剂,指尖微蜷,怔了片刻,问道:“能够觉醒异能?” “或许是吧。”季庄晨第一次给了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多谢。” 无论能不能觉醒异能,这支试剂对于她而言,都算是个机会。 在《末世之臣服》中,原女主的唯一金手指是美貌,并不会觉醒异能。可系统从来没有说过,剧情结束后,她会不会觉醒异能。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的。”季庄晨说着,又取下了自己的工作牌,递给时潇潇,解释道:“这栋大楼的通行权限。” 时潇潇垂眸盯着季庄晨的工作牌。 都说证件照能够看出一个人的真正颜值,照片上,季庄晨穿着同款白大褂,笑容温和地看着镜头里。 温润如玉。 时潇潇微抿着唇,没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她在电梯旁边站了会儿,将墙上有关于整栋大楼的通道牢牢记住。 显示屏上,电梯楼层正在不断上升。 时潇潇转身奔向安全通道处,迅速下了楼。 与此同时,江傅舟通过电梯来到了季庄晨的实验室。 江傅舟并没看见时潇潇的踪影,他看着季庄晨,抓住重点,问道:“潇潇来过这里?” “江副,我们是合作关系,但我并不是你的下属。你这语气不太好吧?”季庄晨抬眸看了看江傅舟,平静道。 江傅舟注意到季庄晨身上的那块工作牌不见了踪影,那块工作牌拥有整栋大楼的通行权限,还有能够出入基地的权限。 他没再同季庄晨多说话,浪费时间,转身便朝外走去。 “铮!” 一声清脆的响声,自他身后而来。 江傅舟回身,掌心微抬,硬生生将那柄巴掌长度的刀片停滞在半空之中。 季庄晨的主异能,是金系异能。 他盯着那柄停滞在半空之中的刀片看了一眼,才道:“我果然猜得没错,精神力才是众多异能的源头。” 从末世之中,他就在开始研究这个课题。 无论是金木水火土等自然系异能,亦或是其他能力,要想操控这些异能,最主要看的,应该还是其异能主人的精神力。 精神力越强大,操纵的异能就越强大。 之前,季庄晨一直没遇到过专门的精神力异能者,对于这方面的研究工作,一直停滞不前。 现在看到江傅舟能够操控他甩出的那柄刀片,季庄晨眼中又闪烁着炽热光芒。 “铮!” 江傅舟没说话,他手一松,那柄刀片便坠落到地上。 季庄晨看着江傅舟,温和一笑,道:“我得为潇潇拖延一些时间啊。” 好歹,他觉醒异能比江傅舟早了那么三年时间,就算江傅舟觉醒的异能再逆天,他也应该能拖个十分钟左右的。 江傅舟薄唇紧抿,眸光低沉。 “潇潇一个人逃出去,会有危险的。” “我只会尊重潇潇的意愿。”季庄晨回想起从前,又盯着江傅舟道:“末世结束之后,潇潇选择了你,我尊重她的意愿。现在,潇潇离开你身边,我自然也尊重她的意愿。” 江傅舟攥紧了拳头,一拳轰出。 他忍了很久,才能忍住不去杀了季庄晨。 不能去抹灭掉季庄晨脑子里的记忆,季庄晨留下来还有用处。 江傅舟强忍着,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砰!” 十分钟后,实验室发出一阵响声。 季庄晨半靠在实验台前,伸手抹去了自己唇角的血迹,心想:十分钟还就真的只有十分钟。潇潇,剩下的事情就全靠你自己了。 …… 另一边,时潇潇离开实验大楼之后,发觉基地里巡逻的人突然变多了起来。 江傅舟已经发现了她的逃离。 时潇潇一边躲着那些巡逻守卫,一边在基地外环附近,找了一栋废弃的大楼,上了天台。 整个基地,早就被江傅舟控制了,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原主金手指只有美貌与心机,没有强大的武力,没有依靠,没有权利。 时潇潇记得自己曾经问过系统,为什么她不能够觉醒异能?拥有一个更加强大的金手指,不好吗? 当时系统的回答是:“任何事情,有得必有失。你拥有了旁人羡慕不来的美貌,怎么能够还去强求更强大的金手指?” 她的美貌,在《末世之臣服》中,是征服那些大佬的争分点,却只能够做依附于别人的莵丝花。 时潇潇盯着自己手中那管试剂,眨了眨眼。 好像她自己最后所做出的决定,跟原书剧情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江傅舟脱离了剧情,她才选择了江傅舟。 她以为自己能够脱离剧情的控制,最终其实还是一败涂地啊。 她从前是个咸鱼,现在还是个咸鱼啊。 过了好一会儿,时潇潇伸手将那管试剂取了出来,神色平静的将其注入她的手臂中。 “时潇……” “潇潇!”江傅舟奔向天台,便看见时潇潇的举动,抬手一掀,伸手夺过那管试剂,扔了出去。 时潇潇抬眸,盯着那管试剂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砰”的一声落了地。 她眨了眨眼,噤了声儿,刚才怎么感觉又听到了系统那道冰冷的电子音? 江傅舟抱着她,她听到江傅舟的心跳声,跳得有些快。 心跳声,最不能骗人。 “江傅舟,我最讨厌别人利用我,尤其是打着为我好的名头。”时潇潇语气微冷。 她陈述着一个事实:“顾行的死,跟你有关系。” 时潇潇推开江傅舟,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想有孩子,要么痴心妄想,要么就去找别人吧。”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半晌,她的眼角终是划过一滴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第37章 是忠犬,不黑化?(八) 末世结束之后,幸存者为了纪念重获新生,将打败丧尸皇的那一天定为新世纪元年1月1日。 转眼之间,距离那个打败丧尸皇的日子已经快过去一年了。 各大基地在末世之后,蓬勃发展,恢复了正常的社会秩序。 异能者与非异能者之间的隔阂,也在这种情况下慢慢消失着。 这一日,春寒乍暖,照落下来的阳光里也带了丝丝溢溢的暖意。 时潇潇和江傅舟吃过早饭之后,她照例送江傅舟到门口。 “阿舟,我今天去图书馆逛逛。”时潇潇叫住江傅舟,道:“今天是1月1日,记得早点儿回来呀。” 江傅舟笑容温和,伸手将时潇潇揽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回应道:“好。” 时潇潇目送着江傅舟的身影远去之后,才走回了院中。 她坐在客厅里静静待了一会儿,伸手去倒了一杯水,目光落到茶几上,没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 “阿昭?你在厨房吗?”时潇潇起身,来到厨房,看见阿昭正好收拾完东西。 她倚在门边,问道:“我的药,放在哪里了?我记得我昨天才吃了药的。” “夫人,我记得您的药应该是放在茶几上的呀?没找到吗?”阿昭说着,匆忙走出厨房,在茶几上看了几眼,又在其他地方找了找。 时潇潇站在原处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昨天把药吃完了呀,药盒给扔垃圾桶了。我去拿新药出来。” 阿昭见时潇潇转身想去找东西,连忙道:“夫人,我去吧,您先坐在这里,等我一下就好。” “好的。”时潇潇点点头,坐在沙发,她的记忆力好像一直都不太好。 明明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今天转眼间就给忘了。 “夫人,您的药。” 时潇潇喝个水的时间,阿昭就已经把新的药取了过来,放在她眼前。 “谢谢。”时潇潇道谢后,取了两颗药放在掌心,看了一眼。 她突然问道:“阿昭,我是因为记性不太好,所以才吃药的吗?” 阿昭笑道:“夫人忘了吗?您因为在末世之中受了伤,身体一直不太好,江副费了好多心思才把您给救回来。” “后来呢,您虽然醒了过来,却落下了一些后遗症。记忆力也是因为这后遗症,才衰退了许多的。” 阿昭早就习惯了时潇潇每隔几日,就会问这么一出,她解释起来,也并没有不耐烦。 时潇潇听完了解释,心里虽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但还是点点头,将掌心里的药混合着水,一起服用。 “我待会儿会去图书馆看书。”时潇潇道。 “要我陪您去吗?”阿昭问道。 “不用,基地里有指示牌,我记性不太好,但还是认识字的。我会记得回家的路。”时潇潇笑了笑,放下水杯,拿了钥匙和包,出了门。 基地里,三三两两的行人匆忙赶着路。 时潇潇顺着指示牌上的箭头,找到了图书馆的位置。 她从包里翻找着身份证明,打卡进入图书馆。 “滴!打卡成功!” 冰冷的机器声音响起,时潇潇收好身份证明,迈步准备进去,便听见身旁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这位小姐,您好。” 时潇潇转眸望去。 叫住她的那人,五官俊美,眉峰凌厉,生有一双微勾的桃花眼,薄唇微抿。 初见便觉得惊艳,再一看,却隐隐透着一种薄情又风流的意味。 时潇潇微点头,问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那人勾唇笑了下,眸中光色幽暗,解释道:“我是从其他基地来进行参观的,结果到了这图书馆,因为没有身份证明,不能够进入图书馆。” “可否请你帮个忙?” 时潇潇望了一眼登记处,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让我给你做个担保吗?可以的,不过你从哪个基地来,就得做个详细的登记才行。” 时潇潇带着那个男人,来到登记处,先是递上了自己的身份证明,解释道:“这位是来自于其他基地的客人,想进图书馆参观,我做这个担保人。” 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接过时潇潇的身份证明,在电脑上查询了相应信息之后,才对那个男人道:“先生,这是一张登记表,请您填一下相关信息,我们这边好核实身份。” 时潇潇静静等着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核实好身份之后,才带着歉意道:“这位先生,那我就先离开了。” 说罢,她转身进了图书馆内部。 “先生?先生?”那名工作人员见男人停下了笔,转眸盯着刚才那位女士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刚才为您做担保的那位,她有丈夫的。” 那人挑眉,笑了下,道:“我知道啊,那又怎样呢?” 那又怎么……怎么样呢? 一时之间,那名工作人员见了那个男人的笑容,又听见了他说的话,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 时潇潇进了图书馆后,按照索引指示,去了图书馆三楼,找到自己前几天没看完的那本书。 她寻了个光线充足的位置,坐下来接着看那本书。 这本书的名字叫《末世》,书名正好印在书封正中央。 黑金色的书名,显得有些沉稳。 里面所写的内容,是关于新纪元之前,那一场全球性的灾难,末世之劫的全部大事。 “这一场末世,来得匆忙,却是一场全球性的灾难。丧尸袭来……幸存者们为了抵抗丧尸,建立起基地……” 或许是因为时潇潇脑子里完全没有关于过去末世三年的记忆,她对于末世三年这一段的历史,尤其感兴趣。 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吸引着她一般。 时潇潇坐在位置上,翻开《末世》这一本书,找到自己之前看到的内容,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 丧尸潮的爆发,让幸存者们迎来一场大危机。 与此同时,幸存者中也有人觉醒了异能。异能,是对付丧尸最好的利器。 此刻,图书馆内走动的人并不多。 来看书和人,或都独自选了一方座位,安静的享受着书中世界。 正当时潇潇沉浸于书中世界时,对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声。 时潇潇从书页中抬眸看了一眼,发现是刚才那位来自于其他基地的客人。 想了想,时潇潇对那个男人微点头以示打招呼。之后,她又垂眸看着书页中的内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潇潇总觉得对面那个男人的目光没落到他手中的书上,而是一直盯着她在看? 时潇潇觉得是自己太敏感了。 可那样炙热的目光,实在是让她难以忽视掉。 她微抿着唇,抬眸望去。 那个男人以手肘撑着桌面,衬衫的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肤色冷白的薄瘦线条。 再往上,是指骨分明的手,撑着头。 他微歪着头,唇边含着一抹笑意,盯着她。 果然不是错觉。 时潇潇心想道,面色平静,压轻了几分声音道:“你还有事要我帮忙?” 男人垂眸一笑,伸了伸手,指着时潇潇面前的那一本书,同样压低了声音,声线微沉又带着一丝磁性。 “我看见你看书的神情认真专注,不由得有些好奇。能告诉我,你看的是什么书吗?” 时潇潇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书,恍然大悟,顺势递了过去,道:“这本书,叫《末世》。” 那个男人接过去,看了一眼书中内容,轻声道:“末世?你对于末世那一段历史,很感兴趣吗?” “可能是因为我对过去那三年没什么记忆,所以我尤其好奇这一段历史。”时潇潇解释了一句。 那人便将《末世》这本书还给了她。 想了想,时潇潇指了指中间书架,示意道:“你要是也感兴趣的话,可以去那一排书架,第三行,第二格还是第三格去找一找,或许还有书。” “我看过了,没有你手中这一本。” “怎么可能?”时潇潇压低了声音,有些不解。 随即她起身去了那个位置,很快找到了一本一模一样的书过来。 放在那个男人面前,时潇潇才道:“这不就是吗?” 男人抬眸,看了看时潇潇,薄唇微微勾起,道:“可我,只对你手中的书感兴趣。” 时潇潇还没坐下来。 反应再迟钝的,现在也已经反应过来了。 他是在搭讪? “抱歉,先生,我已经有丈夫了。”时潇潇拒绝道。 “我知道,可那又怎样?”男人笑了笑,眸光幽深,望着时潇潇。 “我很爱我的丈夫,不太可能……再同别的男人在一起。” 男人语气幽深:“可我最爱夺人所好,尤其是对你。” 时潇潇听了这话,已经开始用看疯子的目光盯着对面的男人。 仗着自己有点儿姿色,就肆意妄为? “那你可以去找别人,夺人所好。”时潇潇建议道,“请别破坏我和我丈夫的感情。” 说罢,时潇潇将自己面前那一本《末世》合上,又看了一眼另外一本《末世》。 那本书被那个男人压着,时潇潇略用了点儿劲儿,才抽回来。 她将两本《末世》放回原处之后,没去理会那个疯子,转身离开了阅览室。 可那个男人却又跟了上来。 时潇潇走到哪一层楼,他都不近不远的跟着。 虽然图书馆属于公共资源,可时潇潇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有点儿不太正常。 想了想,时潇潇快步走到了图书馆一楼大厅里,从包里摸出手机来,打算给江傅舟打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时潇潇,你还真的就忘了我?” “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晏庭修。” 作者有话要说:晏庭修,新大佬出场。 潇潇的记忆,很快就会恢复的。 今日份第三更,我觉得今天很勤快了。 第38章 是忠犬,不黑化?(九) 晏庭修夺过了时潇潇手中的手机,将她困在角落里。 “晏庭修?”时潇潇皱眉不解,“你不是姓林吗?” 她亲眼看见图书馆的工作人员登记的名字,是林什么什么的。 “你骗我?” “你不是说,你缺失了三年的记忆吗?我们就是在那三年里认识的。”晏庭修微垂眸,盯着时潇潇,“我们相恋过。” “胡说八道!”时潇潇彻底恼怒了,伸手一把推开晏庭修,抢回自己的手机,转身就朝图书馆外跑去。 晏庭修没去追,只是看着时潇潇渐渐跑远。 “你这样,不怕打草惊蛇吗?”席宁不知道从哪里现了身,站在不远处,问道。 “我相信她,潇潇很聪明的。” 过了好一会儿,晏庭修才笑道。 …… 跑出图书馆后,时潇潇依旧觉得有些不放心,快步走到人比较多的街道上,才慢慢放缓了脚步。 心还是跳得有些快。 时潇潇在街上无目的的走了十分钟,才平静下来。 她想到刚才那个男人,依旧觉得不可思议。 真的有人,为了搭讪,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 她虽然记忆缺失了那么一部分,但是她觉得以自己的品味,是不太可能会找像那个什么晏庭修这样的男人谈恋爱的。 驾驭不了。 她会找个温润如玉、待她好,说话温和的人,像阿舟一样。 像什么女装大佬、杀手大佬之类的,她根本驾驭不了。 时潇潇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她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蹦出这两个词来? 女装大佬?杀手大佬? 难道是她最近看书,看多了的缘故? 时潇潇想了想,摇了摇头,看了时间,准备往家的方向走去。 她抬眼看了下路,不太认识。 再一看指示牌的标识,这是个什么街道啊? 好像乱走,走到了一个根本没来过的街道上去了。 在这条街周边转了转,时潇潇向周围的行人打听着路。 过了近半个小时,时潇潇才找到回家的路。 远远的,望见那座房子。 不知道为什么,时潇潇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记性也不太好,就连脑子也都笨笨的。 阿舟是基地里的副基地长,他手下管理着那么多人,都没像她这样忘性大,根本记不住多少人的名字。 她总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的啊。 时潇潇微仰了下头,把将那种有点儿心慌和想哭的冲动给压制回去了。 到了家门口,阿昭看见时潇潇的身影,迈步迎了出来,道:“夫人,江副已经在家了。” 时潇潇点点头,她的情绪有些没恢复过来。 走进客厅后,时潇潇没看见江傅舟的身影,问了一句:“阿舟呢?” 她听见厨房里有些响动,转到厨房去,道:“阿舟。” 江傅舟在厨房里忙碌着,时有食物的香味传出来。 听见时潇潇的声音,他转眸望来,笑道:“我今天回来得早,反而潇潇今天回来的有些迟了。” 时潇潇走进厨房,想要帮忙,看了看已经被洗净的菜,颓然解释道:“我在路上有些迷路了,问了会儿路,才耽搁了时间。”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时潇潇又看了看江傅舟那里,问道。 她在努力的寻找存在感。 “我快忙完了,你乖乖坐在位置上就好。” 时潇潇退了两步,倚在门边,静静看了一会儿,才道:“阿舟,我是不是很笨?记性不太好,又不会做饭,你娶我做什么啊?” 她的语气有些颓废。 江傅舟闻言,暂时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洗净手之后,来到时潇潇面前,认真解释道:“我娶你,是因为我爱你。” “潇潇,别怀疑自己。你是最棒的,一直以来,我都想着要把最好的都给你。”江傅舟伸手,揽过时潇潇,将她带到位置上坐好。 “我以前,会做饭吗?”时潇潇微仰头,望着江傅舟,问道。 “会。” 时潇潇眨了眨眼,夸赞着过去的自己:“好能干呀。” “那你是我的初恋吗?”时潇潇想到了上午在图书馆遇到的那个男人,若有所思。 江傅舟搭在她肩上的手僵了下,才平静道:“不算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什么叫做,不算是呢? 时潇潇疑惑了下,就听见江傅舟问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今天上午,我在大街上见了一对情侣,因为是不是初恋这个问题在争吵,所以我就问一问呀。” “但你是我的初恋。”江傅舟说了一句,就转移了话题,“过去的事就别再多想,该开饭了。” 时潇潇点头应了声。 吃过饭之后,到了午睡的时间,江傅舟又陪着时潇潇小憩了一会儿。 睡醒之后,时潇潇睁眼,盯着江傅舟的侧脸,凑上去亲了下。 她刚想跳开,就被捉住了手。 江傅舟睁开眼,略一用了点力气,将时潇潇整个人带回来,抱在怀里。 时潇潇嘀咕了一声,语气欢快:“还以为你没醒呢?” 过了好一会儿,江傅舟才带着时潇潇起来,道:“今天下午基地里大多数都放了假,我带你去新建的学校看看。” “嗯嗯。”时潇潇起身,兴致勃勃的去换了身好看的衣服,还去整理了下自己的发型。 看着妆镜中的自己,时潇潇比划了一下,对房间里的江傅舟道:“我觉得我头发变长了,又想剪头发……了。” 时潇潇说着说着,就顿了下。 为什么她会说又? 她的头发,是什么时候剪短了的? 末世之中吗? 压下自己心中的疑惑,时潇潇理了理自己的头发,问道:“阿舟,你喜欢我长发?还是短发?” “你之前应该见过我长发的样子吧,你觉得哪个更好看?”时潇潇比划着头发的长度,转眸看着江傅舟。 “都好看,我都喜欢。” 时潇潇装作不满的样子,瞪了江傅舟一眼,道:“嘴甜。” 两人收拾收拾,很快从家出发,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到了才新建不久的学校。 末世结束之后,社会秩序逐步恢复正常。 各类事业也该提上正轨。 其中,教育事业尤其重要的。 新修建起来的校园里,崭新又漂亮。 从大门口一眼望去,学校里此刻因为放了假,而显得有些空旷。但依旧有些留守在学校里,没回家的孩子在操场上玩耍着。 时潇潇在江傅舟的陪同下,在校园里逛了好一会儿。 之后,两人坐在操场边的座椅上。 “我以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时潇潇看着操场上玩耍的孩子们,心生羡慕。 她又想到自己模模糊糊的记忆,就像是被蒙上一层怎么戳也戳不穿的迷雾一般。 江傅舟说这栋学校,曾经是在她的组织下开始筹划建立的。 甚至,就在刚才,她在校园里逛的时候,还在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列为杰出贡献者。 可这些,她完完全全想不起来。 甚至隐隐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从前好像是个很坏很坏的人。 算不上是一个好人。 “阿舟,你之后多给我说一些我从前的事情吧。”时潇潇转眸望着江傅舟,开口道。 “好。”江傅舟伸手握着她的手,回忆着过去三年和时潇潇的相处,选了些事情,讲给时潇潇听。 当然,他隐去了很多细节。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救了你一次,你也救了我一次……” …… 一月一日,算是新纪元之中的新年。 等过了新年假期之后,基地里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时潇潇怕再遇到晏庭修那个纠缠不休的,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图书馆看过书了。 只是她一直惦念着图书馆里那本没看完的《末世》,又在家中待了一段时间后,再一次去了图书馆。 这一次,时潇潇让阿昭陪着她去,心想着,有人在旁边,那个纠缠不休的男人该停歇下来了吧。 在图书馆,时潇潇毫不意外的又看到了晏庭修。 其实,她的记性不是太好,对于一些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她根本记不住。 但对于这个晏庭修,因为那一天他的语出惊人,给时潇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晏庭修今天没凑上前去,在时潇潇隔了一桌坐着。 见他没凑上来,时潇潇稍稍放下心,去图书区找到那本《末世》,坐在阅览室里看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时潇潇下意识觉得不该把她遇到晏庭修这件事,告诉给江傅舟。 不是因为心虚,是因为……害怕? 她为什么会害怕? 时潇潇看了会儿书,转头对阿昭低声说了一声,起身去了洗手间。 阿昭点点头,替她看好包和钥匙那些东西。 很快,她看见坐在不远处那个长相帅破天际的男人也起了身。 只不过,她并没有联想到时潇潇身上去。 洗手间里,时潇潇站在洗手台上,伸手拧开水龙头。 听着“哗哗”的声音,她很快拧紧了水龙头,眉眼间带了些许深思。 半晌,有人进来。 时潇潇抬眸扫了一眼,是个女人,便没多注意。 却不料那人速度极快的朝着她而来。 时潇潇才转过身来,那人就已经伸手一把敲在了她后脖颈上。 席宁伸手,稳稳接住了时潇潇,轻声嘀咕了一句:“都说了,这样多方便,晏庭修还搞得那么复杂。” 等到阅览室焦急等待着的阿昭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她匆忙跑进洗手间,却没见到时潇潇的身影。 她暗道一声糟糕,连忙去通知了江傅舟。 …… 时潇潇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辆车中。 她依旧有些没搞清楚状况,抬眼就望见了晏庭修那张妖孽一般的脸凑近了来。 她警惕的往后一靠,微抿着唇,盯着晏庭修。 就算搭讪不成,晏庭修也没必要绑架她吧? 半晌,时潇潇开口:“我没有任何价值的,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晏庭修抬眸,仔细端详着时潇潇的神情,好一会儿才语气悠然的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最爱夺人所好。” 时潇潇一噎,转眸打量着亲手把她敲晕的那个女人,下意识问道:“请问你……” “潇潇,我是席宁。” “席宁……姐姐,我们从前也认识?” 时潇潇察觉出席宁的用词,说的是“我是席宁”。 只是,她的话才一说完,就看见眼前的席宁脸色蓦地沉了一瞬。 时潇潇觉得可能是自己的词没用对,改口道:“席宁妹妹……吗?” 席宁还没说话,倒是坐在前座的晏庭修先是笑出了声。 “我是席宁,你可以叫我席宁哥哥的,潇潇,我不介意。”席宁语气幽深而缓慢的道。 这时候,时潇潇才反应过来,刚才席宁一开口就是一道低沉的声音,根本不是什么女声。 她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中满是不可思议:“你……你是个男的?” 脑子里满满回荡着四个大字:女装大佬! 晏庭修已经笑出了声,半是嘲讽半是挑衅的看了席宁一眼,转眸望向时潇潇,眸中迅速转变了情绪,认真道:“潇潇,我真的太爱你如今敢于实话实说的样子了。” “这叫什么来着……”晏庭修歪着头,想了下,扬唇道:“这叫做‘他想和你谈恋爱,你却只想和他做姐妹’,对吗?” 对于打击情敌,晏庭修最在行了。 席宁眯了下眼,没去理会晏庭修,只盯着时潇潇道:“潇潇,我之前说过的,我们之间没完的。”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让时潇潇忍不住顿了下。 目光落到席宁和晏庭修两人脸上,她来回看了两眼,慢慢地说了一句:“抱歉,我……” 第39章 是忠犬,不黑化?(十) “抱歉,我有丈夫的。”时潇潇解释道。 晏庭修嗤笑一声,唇角虽然勾着,却没多少笑意,肆意道:“那你们领证了吗?” “大概是没有的。”时潇潇语塞。 “末世才结束一年而已,哪里来的结婚证可领?”晏庭修望着时潇潇,继续道:“没领证之前,什么都不作数。” 时潇潇歪头想了想,发现自己根本争辩不过晏庭修,只认真道:“但阿舟,是我的男朋友。” “但我记得,我对你说过的,我最爱夺人所好。” 时潇潇有些发懵,她竟然无言以对,这人是什么三观啊? 晏庭修半屈着手肘,伸手想理一理时潇潇被风吹乱的头发,一道风刃从侧边过来,迫使他收回了手。 “别动手动脚!”席宁语气凉凉道,他盯着晏庭修,目光中带着警惕,眸色黑得深沉。 时潇潇只觉得有一道风差一点儿贴着她头顶过去,心惊之下,伸手抱着头,坐低了一些。 半晌,她才低声喃喃道:“我刚刚是不是差点儿秃头了?” “潇潇别怕啊,你秃头也是美美的。” 晏庭修安慰着,眸光往席宁方向一转,继续上眼药似的道:“他这人向来不懂怜香惜玉,性情又阴晴不定,你从前在他这里吃了多少苦头啊……你后脖颈还疼吗?我帮你揉揉?” 听晏庭修这么一说,时潇潇觉得自己本来不怎么疼的后脖颈,此刻正隐隐作痛着。 她躲过晏庭修的帮忙,自己伸手揉了揉,才奇怪道:“我是怎么被你们……绑出来的?” 好歹,基地里也算是守卫森严吧。 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样被眼前这两个男人给带出来了? “我是风系异能,能够带你飞。”席宁阴沉着脸,面对时潇潇的疑惑,他解释了一句。 “有异能真好。”时潇潇语气中带着一种真挚的羡慕。 晏庭修不甘示弱,道:“潇潇,我也可以带你水里来雨里去的。” “水系异能?”时潇潇猜测道。 “你从前是知道的。”晏庭修哑声一笑。 “抱歉。”时潇潇见晏庭修的神情,忍不住道歉道:“我记性不太好,如果……” 席宁打断了时潇潇的话:“你从前的记性最好,也最聪明。要不是江傅舟,你根本不会忘记这一切,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时潇潇怔了怔,微抿着唇,实诚道:“我不太相信……” 车内气氛突然一凝,她继续道:“可我潜意识里,我应该是认识你们的。” 晏庭修笑了声,幽幽道:“岂止是认识啊……” 随即,他推开车门,道:“席宁,两小时一轮换,该你来开车了。” 席宁没应声儿,和晏庭修交换了位置。 紧接着,晏庭修坐在了时潇潇旁边。 时潇潇悄悄去扣车门扣,被晏庭修发现,她默默收回了手。 时潇潇心虚的望了眼车窗外,问道:“你们想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恢复记忆,直到想起我们。” 时潇潇有些不太懂,像席宁和晏庭修这么优秀的男人,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为什么会固执的纠缠着她? 从前的她,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中途,时潇潇试着明里暗里的劝说这两个人。 她才刚刚开口提了一句:“其实,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并不在意的。” 被席宁一刺:“你倒是潇洒。” 晏庭修并没在意,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带着笑意,道:“潇潇,我也不在意的。因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嘛。” 他真是每时每刻都在截席宁的话。 最后,时潇潇妥协。 “我陪你们走一趟,只是,最后请将我完完整整的送回基地,可以吗?” “相信我,等你恢复了记忆,就不会再有想回去的心思了。” 时潇潇没应声儿。 临近中午,席宁开着车,停在了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 晏庭修站在湖边,看了眼湖中游来游去的鱼儿,转眸看着时潇潇,兴致勃勃的道:“潇潇,你从前最爱吃鱼,今天我给你抓两条鱼上来。” 时潇潇闻言,有些好奇的看着晏庭修。 像晏庭修这样矜贵的公子哥,竟然还会下水抓鱼吗?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晏庭修只抬了下手,运用着他的水系异能,控制着湖中的鱼。 “哗!” 下一瞬,湖中荡起一阵水花来。 有好几条鱼被荡了出来。 那阵水花被凝聚在半空中,逐渐成型。 时潇潇仔细看了一眼,那些水花在晏庭修的控制下,凝成了一大簇玫瑰花。 在天光照耀下,泛着光泽。 席宁站在不远处,见状嗤笑一声,道:“炫技。” 晏庭修没去理会席宁的话,只望着时潇潇,问道:“潇潇,好看吗?” 时潇潇顿了顿,语气认真的道:“你这水系异能……用来抓鱼还真是方便。” 随即,时潇潇盯着那几条鱼,问了一句:“有锅吗?” 晏庭修顿了下,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可能有吧。” 什么叫做可能有吧? 时潇潇正疑惑着,就看见晏庭修伸手放出了好几个没用过的锅。 真的是一点儿也没用过的,就连包装盒都还没拆。 “空间异能?”时潇潇看见晏庭修凭空摸出这些东西来,眨了下眼,问道。 “还需要什么?”晏庭修期待地望着时潇潇。 干嘛期待地望着她? 时潇潇心里嘀咕了一句,回忆着自己在厨房里看见的那些东西,一样一样的报出来。 很快,两人面前堆了一大堆东西,像小山一样。 半晌,时潇潇迟疑道:“没了吧。” 然后,她望了望晏庭修,又看了看席宁,最后盯着那几条鱼,发现除了鱼在动之外,另外两个男人都望着她。 “不会是要我动手吧?”时潇潇指了指自己,惊讶道。 晏庭修摊手道:“我不会。” 席宁补充:“之前,都是你操作的。” “可我不会啊。”时潇潇顿了顿,解释道:“在基地里,都是江傅舟做饭。” “你从前的手艺,很好的。”席宁幽幽道。 最后,三个人盯着中间依旧活蹦乱跳的几条鱼,一致决定吃方便点儿的东西。 那几条鱼,被晏庭修放进了空间里,养得好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晏庭修才若有所思道:“所以,潇潇你选择江傅舟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个居家好男人?” 时潇潇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虽然她没有多少从前的记忆,但是她依稀感觉得到,江傅舟在她心里是很特别的存在。 晏庭修嘀咕完,抬眸定定地望着时潇潇,语气真诚的道:“潇潇,我愿意的……” 你愿意个什么? 时潇潇在心里打出个大大的问号。 “我愿意为你学习如何做饭,一定做个居家好男人。”晏庭修深情道。 席宁实在是没法看下去晏庭修现在这样肉麻兮兮的样子,冷笑道:“你要是再这样装下去,我就带着潇潇先飞了。” 晏庭修眉梢一扬,语气深幽道:“你敢?!” 时潇潇抬眼,看了看这两个男人之间的斗争,没敢说话。 等到她习惯性的想从包里取药的时候,却摸了个空。 时潇潇看向两人,问道:“你们有没有把我的包一起带出来?” 车内气氛再一次凝住。 “没有?”时潇潇大概是能够肯定的了,语气有些苦恼道:“之前饭后,我都要吃药的。” “吃药?为什么要吃药?” 席宁拧眉,奇怪道:“你又没病……” 说着说着,他自己就熄了声儿,抬眼同晏庭修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因为药?” 时潇潇莫名懂了这两个男人的言下之意,喃喃道:“你们是觉得,我是因为吃药才失去记忆的?” “也没准儿是这样的。”晏庭修琢磨了片刻,决定道:“先试试看。” 席宁也应和的点了下头。 时潇潇觉得这两人不太靠谱的样子。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她就发起了高烧。 迷迷糊糊之中,她听见席宁和晏庭修的声音,脑子里有些支离破碎的画面闪过。 闪过之后,却没有了印象,又重新被一层迷雾给笼罩着。 等到她再次醒来后,已经是两天之后。 醒来时,刚好听见晏庭修和席宁两个人正在争论着谁留下来陪人,谁潜到江傅舟家里去拿药。 晏庭修:“你不是会飞吗?飞回去,多轻松容易?” 席宁:“你有空间,把江傅舟整个家搬空都不成问题吧。” 时潇潇听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轻咳一声。 两人听见之后,齐刷刷的转身望来。 下一刻,眼神里都闪过一丝喜色。 “我睡了几天?”时潇潇慢慢坐起身来,觉得身体有点儿虚软,不由得问道。 “两天。”席宁回答道。 “潇潇,你觉得身体怎么样?”晏庭修关心道。 时潇潇认真答道:“好像还有点儿虚吧。” 席宁注意到时潇潇,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感觉精神气儿不太好,脸色变沉,道:“我再去一趟!” 时潇潇听着席宁的语气,总觉得他像是回去杀人似的,连忙道:“我觉得我还行,别回去。” 她快速说着,转移了话题:“我刚才听见你们在说谁来着?徐凛?顾行是谁啊?” 晏庭修笑了声,语气灿烂道:“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说谎。”时潇潇认真道。 席宁语气凉凉:“那你自己想起来啊。” 时潇潇闻言,坐直了身体,手半撑着,盯着席宁和晏庭修看了好一会儿,琢磨出一些其他意思来。 这个徐凛和那个顾行…… 半晌,她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问道:“我以前是渣女吗?” 作者有话要说:自我吐槽,最为致命~ 第40章 是忠犬,不黑化?(十一) 她所知道的,就有席宁,晏庭修,再加上刚才听到的徐凛和顾行,就已经四个了。 她从前很渣吗? 时潇潇还在消化着自己猜测出来的信息时,晏庭修长眉微挑,蓦然笑了声,才道:“就六个而已。” “三年六个,再加一个备胎。”席宁语气凉凉的补充道。 “我还养备胎?是谁?”时潇潇下意识问道,“三年六个,平均半年换一个吗?” “是三年六个,不是平均半年一个哦!”晏庭修语气森森道。 什么? 时潇潇有些接受不来,问道:“你们真的没骗我?” 她的世界观彻底崩溃了,这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也能够发生? “最后,你选择了那个备胎。”席宁说着说着,神情越发阴沉。 时潇潇懵了下,下意识道:“逆袭啊!” 说完,她就暗道不好,抬眸望了一眼房间里另外两人的反应。 最后,她伸手捂住脸,支支吾吾地哼了两声,没说话。 晏庭修似笑非笑,伸手把时潇潇的手拿下来,道:“潇潇,别把自己给憋坏了啊。” 眼前一亮,时潇潇微眨了下眼,发现席宁已经离开了。 “席宁他去做什么了?” “他啊?大概去安排事情去了吧。” 时潇潇应了声儿,盯着晏庭修看了好一会儿,奇怪道:“像你这样的优质男人,哪里会找不到女人?又怎么允许那么荒唐的事情出现呢?” 听了时潇潇的嘀咕,晏庭修神情微怔。 好一会儿,他垂眸哑笑,带着几分无奈和无辜,语气真挚的猜测道:“大概是……上头了吧?” 时潇潇觉得自己的心抽了下,有些不太明白这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像是愧疚、歉意,却唯独不像是情和爱。 过去,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 时潇潇醒来之后,晏庭修和席宁为了确保她的身体没出问题,又在这个基地里找了专门的医疗测试机器,给时潇潇来了个全身检查。 确定没问题之后,三人才继续上路。 路上,晏庭修和席宁两个人一路走一路怼。 有种针锋相对的感觉,可却又不太像是朋友,也不像是敌人。 时潇潇觉得惊奇,中途提了一句。 “潇潇,你忘记了?我们好歹一起合作过,杀了丧尸皇。” “丧尸……丧尸皇?”时潇潇眨了眨眼,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 她没想到,眼前这两个人,算得上是彻底结束末世、救世主级别的人物。 晏庭修看到时潇潇脸上的震惊,觉得有趣,又提了一句:“还有你,也参与了其中。” “?!”时潇潇更加震惊了。 “我没异能啊,怎么参与的?”时潇潇不太能够理解,“我该不会就是个混经验的吧。” “你足够了解丧尸皇的致命弱点。” 时潇潇越来越好奇自己丢失的那段记忆了。 越好奇,就越想回忆起来。 只是,她脑子里始终有着那么一层迷雾一般的东西,遮住了她的记忆。 时潇潇快有四天没吃那个药了。 当天晚上,她再一次昏倒。 当时,她正在同席宁说话,说着说着就倒了下去。 把另外两人给吓了一跳。 …… 好长的一个梦,是时潇潇来到这个世界的全部记忆。 她看着梦中的那个自己,在系统的逼迫下,去走剧情线,利用弱点,去将那些大佬的心房一步一步攻破。 走治愈路线,走柔情路线,走强势路线…… 在系统的提示下,她知道每一个大佬的过去与弱点。 明明厌恶这一切,更厌恶于自己的卑劣。 可她为了自己的小命,不得不这样做。 耳边传来一道急切的呼唤,将时潇潇从梦境中唤醒。 “咳咳咳!”时潇潇醒来之后,重重的咳了两声,眼神中仍旧带着些许迷茫。 “晏庭修?席宁?”她轻声问道,脑子里有两种记忆正在打着架。 一种是末世三年真正的记忆,另一种记忆,则是江傅舟强行注入她脑子里、为了掩盖过去的记忆。 晏庭修敏锐的察觉到时潇潇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儿,他垂眸仔细看了眼时潇潇,迟疑道:“潇潇,你恢复记忆了?” 那两种记忆相互冲撞着,末世三年的记忆想要挤出来,突出重围。 然而,江傅舟给她编织的记忆牢笼太牢固,那份记忆始终无法冲破出来。 混乱之下,时潇潇仍旧有那么一种执念。 她攥紧了手指,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断断续续的道:“骗你们的……一切都是骗你们。” 时潇潇才说完这一句话,脑子里响起一阵嗡嗡的声音。 下一瞬,她伸手抱紧了自己的脑袋。 “咔!” 冥冥之中,仿佛有那么一道落锁的声音,咔的一声,冰冷又无情。 末世三年的记忆,又被压制在最深处,被迷雾所笼罩着。 时潇潇颤抖着手,慢慢抬起头来。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的眼角处滑落下一滴泪水。 她有些迷惑,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问道:“我怎么哭了?” 时潇潇抬眸看了看晏庭修,又转眸望向席宁,发现他们两人脸上神情有些不对劲儿。 “你们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不就是昏迷了一下嘛,没必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凝重啊。” “开心一点儿?”时潇潇琢磨了下,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晏庭修不复之前肆意的姿态,脸上带着凝重神色,迟疑问道:“潇潇,刚才发生的事情,你说的话,都不记得了?” “碰!” 还没等时潇潇回答,席宁先是看不下去了,阴沉着一张俊脸,一拳打在旁边的墙壁上。 时潇潇还是有些不懂:“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晏庭修回答道:“你刚才恢复了记忆,然后又没了。” “可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时潇潇扯了下嘴角,惨白着脸道。 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记忆可能真的是被江傅舟做过手脚的。 时潇潇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想恢复记忆! 自从晏庭修和席宁说她曾经短暂恢复过记忆之后,时潇潇就下意识努力去回想过去的事情。 她又让晏庭修和席宁多讲讲过去的事情。 可时潇潇还是想不起来。 就像是有一个牢笼一般,把她的记忆给关起来了。 时潇潇猜想,这把锁,该在江傅舟身上。 她开始无缘无故的昏迷。 每每醒来之际,据晏庭修和席宁所说,她会恢复几分钟的记忆。却又很快被磨灭掉。 时潇潇开始做毫无意义的梦,梦里是空荡荡的黑暗,空寂而又冷冰冰。 反复折腾之后,时潇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江傅舟,在逼她回去。 可时潇潇心里憋了那么一股子气,硬是咬牙坚持下来。 这一天,晏庭修和席宁站在房间外商量着让谁回去基地拿药的事情。 时潇潇不肯妥协,他们又怎么可能任其受苦,却无动于衷。 最后,两人商量之后,席宁回去基地拿药,晏庭修留下来照顾时潇潇。 等晏庭修回到房间时,看见时潇潇起了身,正坐在床边的书桌上,写着什么。 “潇潇?”晏庭修迈步走过去,轻唤了一声。 时潇潇转头看了看晏庭修,眸底带着一种平静。 晏庭修触及到时潇潇的目光,一怔,随即问道:“恢复记忆的潇潇?” “嗯。”时潇潇应了声儿,继续低头写着东西。 每次恢复记忆,都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她要趁着这几分钟,写一些东西。 “咔!” 脑子里再一次响起一声冰冷的落锁声。 时潇潇突然间停了笔,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刚才,我的记忆又回来了?”时潇潇轻声问道。 这样的感觉,好像人格在切换一样。 说着,她的目光微垂,触及到面前的笔记本上。 笔记本上写了一些字,却显得有些凌乱。 系统、丧尸皇、记忆…… 江傅舟的记忆。 自己的情况。 这两者之间,被打上了一个双向箭头。 时潇潇有些不解,转眸问了一句:“丧尸皇真的死了吗?” “连晶核都被取出来了,丧尸皇怎么可能还活着?”晏庭修反问道。 时潇潇紧抿着唇,神情之间带着凝重。 好一会儿,她半趴在桌上,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依旧混乱的脑子变得平静。 下午和时候,时潇潇发现席宁不见了,问晏庭修:“席宁去哪里了?” 晏庭修没隐瞒:“他回去拿药了。” 时潇潇就觉得更加颓废了。 就算是吃了药,又能怎么样呢?末世三年的记忆也没法回来。 她始终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人,被困在原地。 席宁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伤回来。 他只说了一句:“艹!江傅舟是真的想杀我们!” 说完,他当场晕了过去,手里依旧攥紧着那瓶药,没松手。 时潇潇盯着那瓶药看了一眼,又看着席宁如今的状态,突然有种很恐慌的感觉涌了上来。 “轰”的一声,她脑子里那些被封锁的记忆全都轰涌而出。 气急攻心之下,时潇潇猛地吐出一口血。 果然需要刺激,她才能彻底想起来。 “潇潇?” 时潇潇摆摆手道:“我全都记起来了。” 江傅舟觉醒了精神力异能,这个异能原本该是属于丧尸皇的。 因为她挑战剧情线的控制,救了江傅舟,江傅舟的觉醒被压制下来。 直到,他接触到那枚丧尸皇的晶核。 这枚晶核,是个契机。 江傅舟觉醒精神力之下,但原书丧尸皇的记忆也跟着一起而来。 这一切,都是系统告诉她的。 那一天出逃,江傅舟虽然在中途,就打断了她使用季庄晨给她的那支试剂。 但在那一刻,冰冷的电子音却再一次响起来—— “时潇潇,我是系统。”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第二更~ 时潇潇现在的情况呢,没末世记忆的时候,她跟大佬们相处起来,不会有愧疚。 在有记忆的那几分钟里,各种情绪一起涌上来,差点儿导致她精神错乱。 怕有小天使看得不仔细,解释一下。 推一波我自己的完结文呀,感兴趣的小天使点进专栏可阅。 提一句,旧文都有男主,都不渣,一点儿都不渣。 _(:з」∠)_ 第41章 是忠犬,不黑化?(十二) 只是,下一瞬,江傅舟就紧握着她的肩膀,利用精神力强行给她编织了一段根本不存在的记忆。 在那段记忆里,没有《末世之臣服》这本书,也没有系统强行逼迫她去走剧情,她也没认识众多大佬去蓄意接近。 这段记忆太过虚浮,江傅舟又不想强行给她植入这段记忆,最后导致她失去了末世三年的全部记忆。 其实,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时潇潇被压制在最深处的记忆,有很多次都快冲出来了。 只是每一次,却都被江傅舟察觉到,他又强行使用精神力把那些记忆给压制了下去。 江傅舟为了把她强行留下来,而不择手段。 她的记忆力也是因为反反复复的纠缠之中,而变差的。 直到今天,她看见席宁身受重伤,再加上记忆深处曾经得知的顾行死讯。 两种刺激之下,让她彻底恢复记忆,冲出了江傅舟为她编织的记忆牢笼。 时潇潇紧抿着唇,帮着把席宁安置好后,便僵立在原地。 她该感谢江傅舟的所作所为吗?顾行的死,席宁重伤,徐凛不知所踪,才让她彻底死了心。 “潇潇?”晏庭修叫了这个基地里的医生来,给席宁治疗,他转眸看见时潇潇的神情,有些担心。 时潇潇就站在那里,窗外斜斜投落进来的天光,落在她身上,身形站得笔直。 她微垂着眼,眼睫轻覆下淡淡的阴影。 黑发如墨,肤色皙白,分明是冷艳至极的容貌,此刻却带着一种脆弱易折的感觉。 半晌,时潇潇结束了沉思,听到晏庭修有些担心的声音,抬眸望着他,一笑道:“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不需要通过医疗检测,就已经可以看得出席宁伤得很重,甚至比那一次集体打丧尸皇还要严重。 江傅舟下了狠手的。 他既想将所有人个个击破,却还想把时潇潇留在身边。 时潇潇记得,在她和江傅舟彻底闹翻之后,有好几次,她被压制的记忆冲出来的一瞬间,就被江傅舟察觉到。 他一睁眼,眼底似乎带着某种仇恨一般,目光森冷而又无情,一把掐住了她的脖颈。 几乎用尽了全部力气! “江……江傅舟?”当时,她断断续续的说着。 在下一瞬,她清楚的看见江傅舟眼底似乎有一丝松动。 紧接着,他慢慢松开手,紧紧抱着她。 半晌之后,她的意识陷入沉睡之前,恍惚之间听到江傅舟在她耳边低语着。 “抱歉,潇潇。” 时潇潇抽回思绪,目光落到正昏迷不醒的席宁身上。 席宁始终紧握着那瓶药,不肯松手。 就连医生都想了很多种办法,都没能让席宁松手。 席宁陷入昏迷之中,时潇潇走上前去,对医生道:“让我来试试吧。” 说罢,她蹲下身去,在席宁耳边低语着:“席宁,我是时潇潇。”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医生惊喜的发现病人紧紧握着的手一松,他高兴道:“病人的手,松开了。” 那瓶药从席宁手心滑落出来,被时潇潇接住。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蓦然红了眼眶。 抱歉! 真的抱歉。 她做什么不好,非要做那偷心贼,把这些大佬的一颗颗心都给掠夺了去。 还不负责任。 席宁这一昏迷,就昏迷了近半个月的时间。 时潇潇服用了那药,虽然不会再出现两种记忆相互冲撞打架的情况。 可末世三年的记忆,和江傅舟给她编织的虚幻记忆,开始有规律的出现,并以一种两分天下的姿态占据她的脑子。 从凌晨到中午十二点,是江傅舟给她编织的虚幻记忆占据上风。 从午后到夜晚二十四点,是时潇潇原本真实发生过的、末世三年的记忆。 时潇潇倒是觉得没多大影响,倒是苦了别的跟她接触过的人。 他们或许会觉得这个漂亮女孩,怎么上午一个性子,下午又变成另外一个性格了呢? …… 席宁醒来时,天才刚暗沉下来。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暗。 他睁眼回忆了一番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他先是去见了季庄晨来,季庄晨说的江傅舟的异能觉醒,早就今非昔比。 他不信,然后就去和江傅舟打了一架,拼死抢到了潇潇要用的药。 季庄晨所说的,精神力才是一切异能的源头,好像有那么一点儿道理。 席宁正想着,转眸便看见时潇潇趴在桌边,闭着眼,正在小憩。 等到时潇潇醒来时,席宁抽回了目光,心生一计,语气微冷中带着一丝疑惑:“你是谁?” 听到这一声“你是谁”,时潇潇原本还有些迷蒙的睡意彻底散去。 时潇潇惊了下,随即伸手开灯,转眸盯着席宁,琢磨了下他的神色。 半晌,她慢吞吞的走近,眨眼道:“我是你姐姐啊,宁宁你都忘记了吗?我们俩从小就相依为命,你怎么就忘记我这个姐姐了呢?” 席宁像是被时潇潇的表演给镇住了,下意识道:“你是我亲姐姐?” “对啊。”时潇潇认真道,心里还嘀咕了一句:难不成江傅舟还真的屏蔽了席宁的记忆? “所以,我姓席,你姓时?这就是亲姐弟?”席宁迅速变脸,盯着时潇潇道:“时潇潇,你好没良心啊。” 晏庭修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的戏,见状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声,轻嗤道:“席宁,你明知道她的想法,却偏偏还要试探。换作其他人,潇潇也会这样回答的,对吗?” 他走进房间,同样看着时潇潇。 时潇潇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心虚又强硬道:“你没失忆,还骗我?” “我没失忆,你都是这样哄骗我的。那我要是失忆了,你岂不是看都不看上一眼,冷酷又无情的转身就离开?”席宁反驳道。 “没良心的家伙。” “我是那种人吗?”时潇潇讪笑一声。 “你是。” “你是。” 晏庭修和席宁两人不约而同道。 于是时潇潇不再挣扎,承认道:“好吧,我承认我没良心。宁宁你辛辛苦苦为我抢药回来,结果我还想哄骗你,我有错。” 席宁看了一眼时潇潇脸上的表情,冷哼一声,却没说话。 他又不可能不跟时潇潇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脸色微缓,道:“这一次,我去见到了季庄晨。他的研究,好像有了很大进步。” 时潇潇皱眉,问道:“研究如何开发异能?还是研究异能者与非异能者之间没法生孩子的问题?” “前者。”席宁回答道,随即伸手,往半空中一落,掌心涌现出风系异能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将自己昏迷之前藏在这附近的东西牵引过来。 时潇潇看了一眼那支试剂,问道:“季庄晨给的?” “我抢的。”席宁皮笑肉不笑的道,看了时潇潇一眼,将试剂递给她。 “季庄晨说,这个试剂比你之前用的那支试剂更有效果。你要试试吗?” 时潇潇盯着手中那支试剂,回想起上一次用这支试剂时,曾经短暂出现过的系统,有些犹豫。 半晌,她才下定了决心,紧抿着唇,用了那支试剂。 她也想要去验证一个猜测。 “时潇潇,我是系统。” 当冰冷的电子音再一次响起时,时潇潇突然间松了一口气。 她并不是在怀念系统。 季庄晨研究出来的试剂,或许对于其他非异能者来说,真的可以觉醒异能。 这对于全世界来说,是个好消息。 但对于她而言,这支试剂中所用来激发觉醒异能的能量,只会被系统所吸收掉,用来维持系统的正常运行。 她无法觉醒异能,或许也是因为系统。 系统吸收了原本该激发她觉醒异能的能量,成功开始运转,直到剧情线结束的那一刻。 系统并不是因为剧情线结束而离开的,只是因为那股能量只能够维持它的正常运行到那个时间点。 时潇潇想明白这一点之后,心里有了底气,回应道:“系统,好久不见。” “时潇潇,你太令我失望了。辛辛苦苦走了那么久的剧情线,被你一朝毁掉。”系统平静道,声音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可剧情线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剧情线既然已经结束了,我为什么还要按照番外剧情去走?”时潇潇不解。 系统:“……” 不想解释。 “时潇潇,离开得太匆忙,我忘了执行给你的奖励。” “什么奖励?”时潇潇不动声色的问道。 “承诺给你的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都行?” “你想拥有异能?还是彻底摆脱江傅舟?” 时潇潇问道:“我想回家,能够做到吗?” 系统理所当然道:“可以,你之后去找……” “但是,我不受你威胁,你别再想操控我去做任何事情。”时潇潇说完,闭了下眼,强行切断了联系。 时潇潇平复着心情,再次睁眼,就看见晏庭修和席宁带着担忧神色望着她。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我还有个哥哥啊,我可以去找他帮忙的。”时潇潇开口道。 晏庭修听了时潇潇的话,眉梢一挑,语气中带着些许难以言语的诧异:“沈景之?你那个异父异母的哥哥?” 时潇潇点点头。 …… 而当时潇潇切断了与系统的联系之后,在某处庄园内,传来一声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 “啊啊啊!气死我了!” 说话者,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形略显得有些单薄,但脸上还没褪去稚气,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圆润。 眼睛大大的,又黑又亮。 河清媛悠闲的坐在不远处,沏了一杯茶,见到少年的反应,问了一句:“怎么?这次,她没有再相信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潇潇现在的状态,就是在凌晨到中午十二点的时间段里,是没有末世记忆的傻白甜。 在中午十二点到半夜二十四点,恢复了记忆,是经历过各种修罗场的时潇潇~ 第42章 是忠犬,不黑化?(十三) “我原本以为……我原本以为……”那人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河清媛耐心等待着少年的解释,顺便垂眸盯着手中的茶,看了一会儿。 “反正,就是她的错!要不是她选择那个什么江傅舟,哪里还会出现这么多事情来?”少年嘟着嘴,生气道。 “可在末世三年里,你逼她太紧了。强行控制她的行动,去走剧情线。任谁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朝得到解放,不会选择剧情之外的人呢?”河清媛分析道。 少年慢吞吞的走过来,坐在河清媛对面,伸手去碰了茶盏。 茶水滚烫,对于他而言,也毫无感觉。 “可是,没有那些人,这个世界怎么奔向星辰大海?她又怎么觉醒啊?” 少年抽回手,伸着手指,认真分析着。 “季庄晨,科研人员,从研究异能到研究精神力,最后实现人类全觉醒。” “席宁,风系异能者,后期人类发展之后,他是星际时代的开创人。” “晏庭修,管钱的,掌管经济命脉的。要有钱,后期才能合作,一起奔向星辰大海啊。” “沈景之,管权的……” 少年分析着,盯着河清媛,问道:“我哪里分析错了吗?” 河清媛想了想,问道:“那还有两个呢?” “你说的是顾行和徐凛吗?” “徐凛,是为了保护前期还没有觉醒的神啊,他是神手中最忠诚的一把刀。” “至于顾行嘛……我觉得这个神可能需要一个甜甜萌萌的小宠物?” “这里面六个男人,哪个不是她需要的?偏偏要去找个江傅舟来玩儿?”少年说着说着,越觉得自己的做法很有道理,越发愤愤不平起来。 河清媛忍不住笑出了声,认真问道:“你不是从神院学习过,顺利毕业之后才来到这里做任务的吗?” 她伸手比划了下,道:“为什么你的想法还是跟以前没脱离本形态的时候,一模一样?” 少年面对河清媛的嘲笑,冷哼了一声,道:“我没错的!神院里,有那么多神的分析性研究报告,我可是认真研究过,才单独跑到这个世界来做任务的。” “可你成功了吗?” “没有。”少年颓然道,嘀咕了一句:“要是成功了,还要你来这个世界做什么?哼哼!” 河清媛解释道:“你已经让末世重启过一次了,还想再让末世重启第二次吗?” 少年有些心虚,小声道:“不想。” “那江傅舟呢?你打算怎么做?他已经成为那个唯一的变数了。”河清媛又问道。 “我亲自上场?”少年变幻着脸色,最后说出这样一个答案来。 河清媛挑了挑眉,问道:“从前,戚寒是怎么教你的?” “我大哥都亲自下场去怼的!”少年说起自己的大哥,脸上带了崇拜的神色。 “这个方法行不通。”河清媛伸手,在少年额头上敲了两下,道:“你大哥就是发现好像把你养歪了,才让我来管教你的。” 少年脸上神色有些颓废,嘀咕道:“我还是喜欢待在大哥身边。” “少年人,别那么冲动。”河清媛劝道,“把你的小本子拿出来。” “干什么?”少年伸手,把自己的小本子拿了出来。 河清媛也把自己巴掌大小的小本子取了出来,放在一起,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你的小本子,比我的好看?那是因为你是特A级任务者,而我只是个实习的,还没转正啊。” “我让你看看厚度!这证明我做的任务,比你的多。” 河清媛看向少年,道:“所以,别再捣乱了。” “哼。”少年依旧不太甘心的哼了声儿。 …… 时潇潇花了五天的时间,才来到自己这个哥哥所在的庄园附近。 沈景之,她异父异母的哥哥。 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同处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大概十年之久。 伪骨科这么好的一个梗,原书作者怎么可能会放过? 在系统的强制要求下,沈景之是时潇潇攻略的六位大佬之一。 沈景之是时潇潇觉得比较难搞的大佬之一。 他强势又霸道,孤傲又毒舌。反正就是各种词,都能往他身上去堆。 偏偏,他又长了一张足以令人迷惑的脸,清冷出尘,五官俊秀精致,带着一种高不可攀的意味。 淡淡看你一眼,不说话,就能够把浑身热血给看冻的那种感觉。 车停在庄园门口,在等待的时间里,时潇潇看了一眼晏庭修的表情,一脸嫌弃不耐烦的样子,又不得不等待着。 晏庭修和沈景之,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不算兄弟,算相互看不对眼的对手吧。 就像是一个大院里,出了两个同样优秀的人,过年什么的,总要是不是拿出来对比一下,攀比一下的。 晏庭修看不惯沈景之,沈景之也看不惯晏庭修。 要晏庭修陪着时潇潇来见沈景之,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时潇潇看了看晏庭修,真挚道:“真是为难你了。” 晏庭修闻言,立刻转变了态度,笑得灿烂道:“为了潇潇你,我能忍。倒是沈某人,不知道能不能忍哦?” 席宁由于受了伤的缘故,时潇潇没敢再让他奔波劳累,亲自把他送回了他自己的基地,嘱咐他好好养伤,暂时别再动用异能。 之后,晏庭修陪她来沈家庄园。 沈家掌权,晏家掌财。 分工明确,又有合作。 晏庭修虽然跟沈景之不太对付,却还是来过沈家庄园好几次。 很快,车子直接驶入庄园内。 周围环境静谧,庄园风格一如既往,低调又简单。 花园里修建有型的枝丫,绽放的花朵上沾染了才浇上的水珠,在天光下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时潇潇和晏庭修下了车,管家早就在门口等着,见了两人,略微弯腰道:“时小姐,晏先生。” 晏庭修见状,挑眉问道:“沈景之不在吗?” “家主他外出了,明天能够回来。他得知了小姐和晏先生要来的消息,已经吩咐我安排好了一切。” “两位这边请。” 沈家待她不薄,还留有她的房间。 时潇潇洗了个澡出来,擦拭着头发,又站在窗前看了看庄园内的风景。 末世三年,似乎对于沈家来说,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般。 沈家庄园,遗世独立于乱世之外,静谧而又安静。 突然,时潇潇正陷入沉思之中时,抬眸看见庄园内某处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像是少年一般的身形,有些奇怪。 晚上用餐时,她开口提了一句下午见到的事情。 “那大概是某个佣人家的孩子吧。”管家回答道。 “怎么了?你觉得哪里奇怪吗?”晏庭修听了,问了一句。 时潇潇摇摇头,道:“只是觉得有点儿奇怪,应该没什么的。” 到了晚上十点左右,时潇潇取出笔记本,将自己下午发生的事情写在了笔记本上。 随即,她把笔记本摊开在桌上,等到第二天早晨醒来时,她才会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时潇潇才洗漱完,看完了笔记本上的内容,正准备下楼去,就听见三声清脆的敲门声。 时潇潇没多想,以为是晏庭修,走过去开了门,道:“晏庭……修吗?” 她一开门,看见的却不是晏庭修那一张妖孽脸。 那人五官漂亮到精致,毫无瑕疵,气质清冷出尘,却因为眼尾处的一颗泪痣,而增添了几分祸世的意味。 不是晏庭修的话…… 时潇潇想到了自己在笔记本上看到的内容,微微点头,露出个笑容,乖顺道:“哥哥?”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眼前这个人就是她笔记本中提到的那个哥哥了。 沈景之。 “你竟然叫我哥哥?”沈景之盯着时潇潇,有些诧异的挑眉,眉眼间的冷淡消散了许多。 不该叫哥哥? 时潇潇又想了想,记起笔记本上提及的,这个沈家哥哥似乎不太好相处,是个“脾气很坏”的人。 时潇潇微微蹙眉,小声嘀咕着:“不行吗?” 她又见到沈景之往前走了一步,有种想进房间的意思,急急忙忙后退了两步,让开来。 “你从来没叫过我哥哥的,今天又想玩儿些什么花样?”沈景之慢慢踱步,嗓音略显喑哑。 时潇潇站在门前,往走廊上望了一眼,又将目光收回来,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那我叫你什么?沈景之?” 叫名字的话,看来她从前跟沈景之的关系还真的不太好啊。 时潇潇正想着笔记本上写的内容,抬眸就看到沈景之已经快走到书桌前。 而刚才她看完内容的笔记本还打开平躺在书桌上。 时潇潇想到笔记本上写着的有关于沈景之的一些话,连忙冲了过去,一把拿起了笔记本。 合上,然后藏在身后。 为了表示自己的不心虚,时潇潇弯了弯唇,笑了笑。 沈景之平静问道:“藏的是什么?” “一个笔记本而已。”时潇潇实话实说。 “笔记本上,写了什么?” “没写什么的,就日记。对,就是日记而已。” “写了我的坏话?嗯?”沈景之慢慢走近,倾身伸手一扬,将时潇潇藏在后面的笔记本给拿了出来。 时潇潇脸色白了一下,心里安慰道:没什么吧,反正就写了一句跟沈景之有关的坏话而已。 这时,晏庭修已经得了消息,上楼来,站在门口,打量清楚房间里的情况。 他走过来,冷笑道:“沈景之,你现在这样像什么知道吗?” “像是上学时,凶神恶煞的班主任在查学生早恋一样。”晏庭修走过来,拉了时潇潇一把。 沈景之看着笔记本上最后一页的内容,抬眸望了晏庭修一眼,嗤道:“早恋?早恋也不是同你这个老男人恋的。” 第43章 是忠犬,不黑化?(十四) 时潇潇看了看沈景之和晏庭修,两人之间明争暗斗的气氛,使她缓缓在心中打出一个“?”来。 晏庭修冷哼一声,看着沈景之,反唇相讥:“老男人?沈景之,你忘记了吗?我们同年出生,我生日月还比你小半年。” 沈景之不紧不慢的看完了笔记本上的全部内容。 笔记本上,其实没写什么要命的内容,就这些天的一些日常。 但沈景之看完之后,却蓦然蹙眉,合上笔记本,问道:“时潇潇,你是被江傅舟的背叛给弄得精神错乱了?精分成两个人了?” 时潇潇连忙从晏庭修身后探出脑袋来,强调道:“我一直都是我。” “笔记本上,同一种字迹,我却像是在看两个人的日记。”沈景之平静叙述着,抬眸盯着晏庭修,等着解释。 晏庭修伸手夺过笔记本,放回时潇潇的手中,才对沈景之道:“你不是挺会调查的吗?我不信,这段时间里,你没关注过潇潇?” 沈景之转眸,看了看时潇潇,眼中带着些许隐晦,夹杂着更多此刻的时潇潇所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还真没关注过她。” “你还真的是,被潇潇拒绝之后,彻底死心了?”晏庭修轻语了一句。 虽然晏庭修说得很小声,但站在他身后的时潇潇不可能没听见。 “什么?”时潇潇震惊得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她跳开几步,盯着沈景之看了好几眼,惊讶道:“他不是我哥哥吗?” 晏庭修点点头,道:“异父异母的哥哥嘛。笔记本里没写吗?” “写了,可是……”时潇潇点点头,可她没想到从前的自己这么渣,连异父异母的哥哥都给渣? 晏庭修琢磨着时潇潇脸上的神情,起了逗弄的心思,道:“我之前不是说过吗,三年六个……” 他板着手指头,一一数来:“我,席宁,季庄晨,徐凛,顾行。最后一个,就是你这个异父异母的哥哥沈景之啰。” “我我我……”时潇潇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眼见着站在另一边的沈景之变着脸色。 沈景之的脸色,随着晏庭修姿态悠闲、一个一个的报出人名,而变得越来越差。 时潇潇被这么一刺激下,脑子里有那么一根弦瞬间给绷断。 下一瞬,她晕了过去。 沈景之离得更近,三步并两步,伸手接住了时潇潇,小心翼翼的将她安置在床上。 晏庭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啧啧出声:“沈景之,跟你斗了这么多年,我之前还真没看出来,你就是个闷骚。” 沈景之没说话,他眼里闪过一丝阴翳,随后伸手拉过被子,盖在时潇潇身上。 盖得严严实实,没一点儿肌肤露出来。 过了大约五分钟之后,时潇潇醒了过来。 她一醒来,睁眼就看到沈景之坐在她床边,神情冷淡的看着她。 “沈景之?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时潇潇下意识招呼道,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等等?” 等她理清楚上午的记忆后,有些无言。 多大的刺激啊!竟然把她的记忆提前给刺激了出来。 时潇潇转眸看了下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嘀咕道:“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吧?我的记忆竟然被你们两个人给刺激得提前出来了?” 没记忆的那个时潇潇脸皮比较薄,被轻轻一刺激着,就震惊了。 可有了末世三年记忆的时潇潇却不同。 她经历过刀山火海般的各种修罗场,面对眼前的情况,丝毫不惧。 立在另一边的晏庭修闻言,也觉得惊讶,琢磨了一会儿,勾唇露出个笑容来。 他对坐起来的时潇潇道:“潇潇,我有个想法。” 时潇潇看了他一眼,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问道:“什么想法?” 晏庭修走过来,眸中划过一丝笑意,道:“我觉得你的记忆可以在各种刺激下提前出来,我可以刺激刺激你啊。” 他越走越近,将她半困在狭小的空间里。 时潇潇略一抬眸,就能够看清楚晏庭修浓密又纤长的眼睫。 她伸手推了下,没推得动,冷静道:“我现在记忆还在。” 时潇潇已经能够感受到另一边沈景之散发出来的冷冷低气压,略微往后退了一段距离。 晏庭修和沈景之,简直是两个极端。 沈景之清冷自持,像是禁欲冷淡的翩翩贵公子,严于律己,丝毫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可晏庭修不同,他就像是个勾人的妖孽,有勾人的容貌,不仅四处散发着魅力,又玩得开,肆意又妄为。 晏庭修伸手勾着时潇潇已经变长了些许的一缕发,在手中把玩着,颇有耐心。 下一瞬,他脸色微变,拉着时潇潇滚落到另一旁。 原本还牢固立在原处的一张床,被凭空出现的一道雷,给劈成得四分五裂。 时潇潇顿时就闻到了溢散在半空中的一股焦黑味道。 “我的天!” 时潇潇有些震惊,这是想谋杀啊。 她顿了下,才转眸看了慢慢站起身来的沈景之。 沈景之,雷系异能者。 一道惊雷给撕下来,就跟传说中仙人渡劫一般的场景。 沈景之迈步走过来,在时潇潇眼前站定,朝她伸出手。 时潇潇讪笑一声,翻了个身,不敢去伸手,自己站了起来,道:“多谢你的援助之手。” 沈景之也不恼怒,只平静开口:“床坏了,就换个房间吧,去四楼。” 说罢,他没去搭理晏庭修,转身离开。 晏庭修慢悠悠的站起身,听了沈景之的话,转眸看着时潇潇,哄道:“潇潇,别听他的,去四楼。在二楼还有很多房间的,比如我旁边那间?” “再乱来,你就去露天地睡吧!”沈景之脚步微顿,没回头,冷冷警告道。 时潇潇盯着已经四分五裂的床,又回想起从前在系统的逼迫下,攻略沈景之的场景。 噫~ 她转眸盯着晏庭修,看了看,同样警告道:“别乱来啊!” “尤其是凌晨零点到中午十二点这段时间里,你再乱来,我就把门锁紧,然后贴个纸条在门背后。” “禁止开门!”时潇潇一字一字道。 晏庭修跟在时潇潇身后,有些委屈的发誓道:“啊好的好的,潇潇,我发誓,绝对不乱来。那你住到二楼来?我的房间旁边还有空房间的,对吧?” 他眼神示意着旁边正等待着的管家,询问着。 管家顶着晏庭修的死亡凝视,露出一个官方微笑,解释道:“晏先生,二楼的客房,除了您住的那一间,其余客房,都是有问题的,是坏的。并不适合时小姐住进去。” 他心想道:就算是没坏,他今天也得去搞个破坏。 晏庭修闻言,停下脚步,盯着管家看了好一会儿。 明知道他在说谎,偏偏晏庭修却无可奈何。 半晌,晏庭修追着时潇潇上了三楼,幽幽道:“潇潇,这沈家表面看起来豪华,其实里子里都坏透了。” “二楼的客房,都是坏的!”他扬声道。 时潇潇努力忍住不笑,心里明知道怎么回事儿,却不能明说。 “可能就你运气好些,你住的那间正好是完好无损的。毕竟,这里也是经历过末世摧残的。” 说着说着,时潇潇按照管家的安排,来到四楼的房间门口,突然间顿住了。 她在门口踌躇了好一会儿,很有礼貌的笑了笑,问管家:“请问还有别的房间吗?” 管家回以同样的笑容,道:“抱歉,四楼也只有这么两间房了。” 时潇潇的笑容凝在了脸上。 旁边的房间就是她那个大魔王哥哥的唉,她还敢住吗? 晏庭修若有所思,突然扬声道:“管家,我突然想起我的房间,也是坏的。” “没有坏……吧?”管家有些迟疑道。 “不信?”晏庭修挑眉,亲自拉着管家去了二楼他所在的房间,推开门。 房间里顿时响起“滴答滴答”的水声,半分钟之内就堆积在了地板上。 轻轻踩踏上去,都能把裤管给溅湿。 晏庭修严肃道:“你们沈家的规矩,就是让客人住严重漏水的房间?这就是沈家的待客之道吗?” 管家脸上表情不变,心里暗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异能是水系异能吗? 他脸上堆了笑容,道:“我立刻去给晏先生安排新的房间。” 晏庭修又叫住他,要求道:“我要四楼的房间。” “抱歉,晏先生。除了家主和时小姐住的房间,四楼已经没有好的房间了。” 管家才解释完,他就听见晏庭修理所当然道:“那我就搬去和潇潇住好了,反正我挺规矩的。” 你要是规矩,那就没有人不规矩了。 管家心里吐槽了一句,迟疑道:“这于理不合吧,晏先生。” “哪里不合理了?我跟潇潇的关系更好,难不成你让我搬去跟你家家主住一个屋?”晏庭修似笑非笑道。 “我突然想起来,四楼应该还有个好房间的。”最后,管家妥协道。 “这不就对了。” 晏庭修上了四楼,拉着时潇潇去了新房间,道:“潇潇,你住这间。我跟你换了个房间。” “明白。”时潇潇知道,晏庭修和沈景之之间这一场暗斗,算是晏庭修的暂时胜利。 当天下午,她又在窗外看到了昨天下午看见过的那个少年。 这一次,他露了正脸。 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上,带着少年独有的稚气,五官精致,一双眼睛又大又黑又亮。 少年就站在花园里,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抬起头来寻找着。 最后看见时潇潇,少年冲她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来。 第44章 是忠犬,不黑化?(十五) 少年冲着时潇潇一笑,随即消失在花园里。 时潇潇连忙冲下楼去,在花园里走了好几圈,都没再看到那个少年。 她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 在门口遇到管家,时潇潇仔细描述着那个少年的模样,道:“脸盘子有点儿圆,少年模样,长相挺好看的,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 “您见过这样一个少年吗?” 管家仔细回想着,半晌后,他摇了摇头,道:“我并没见过这样一个少年。” “是有外人闯入吗?”时潇潇嘀咕了一句。 那个少年只在下午出现,从来不在其他时间段里出现。 时潇潇已经有好几次看见这个少年了,每次都穿着同一身衣服,站在花园里,在她眼前晃晃两圈。 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甚至,就连庄园里的监控都看不到这个少年的身影。 时潇潇把这件事情告诉给晏庭修和沈景之,他们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在时潇潇身边守了两天,但那个少年却没有再出现过。 要不是时潇潇坚持自己并没有看错,她自己都会觉得可能是见鬼了。 直到第三天…… 少年再一次在沈家庄园里晃了一大圈,直到被时潇潇看见之后,他才抽身离开。 在往回走的路上,他心情颇好的哼着歌。 快走到住处的时候,少年加快了脚步,却迎头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少年被撞着头,眉头一皱,盯着那层屏幕看了一眼,哼哼两声,在心里好声好气道:“清媛姐姐,你干嘛不让我进去啊?” “你又跑去捣乱了?”河清媛平静问道。 “没有啊,我只是想让她知道顾行没死而已嘛。这总没错吧。” 少年回答着,突然反应过来,转头盯着某个地方看了一眼,欣喜道:“她终于跑出来了?” 紧接着,他又问了一句:“徐凛,徐凛出场了吗?” 另一边,时潇潇不近不远的跟着少年身后,来到这个地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少年再一次失去了踪影。 “难道是有隐身技能吗?”时潇潇嘀咕了一句,转身正打算回去,转头就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徐凛?”时潇潇扬声道。 徐凛身影微凝,很快彻底现出身形来,来到时潇潇面前,开口道:“潇潇。” “你怎么会在这里?”时潇潇迟疑了片刻,道:“很久没见到你了,你之前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徐凛硬朗的面容中露出一丝可疑的迟疑,半晌,他才开口道:“不是我出了事,是顾行。” “顾行?”时潇潇微愣,随即想到些什么,带着期待的问道:“他没死,对吗?” “嗯。”徐凛点头道。 “我就知道。”时潇潇闻言,有些欣喜若狂,眼中的泪水差一点儿就夺眶而出。 徐凛解释道:“但是他现在的状况,也不太好。江傅舟,下了狠手,顾行成为了一个植物人。” 徐凛给她带来了一个算是好消息,又算是坏消息的惊喜。 顾行没死,但他陷入了昏迷之中。 顾行那次去基地见时潇潇,终是被江傅舟给发现。 那时候,江傅舟已经觉醒了精神力,伴随而来的,是原书身为丧尸皇的记忆。 在《末世之臣服》中,最后结局以女主联合诸多大佬一起击败丧尸皇,并杀了丧尸皇而结束。 丧尸皇第一仇视目标,是时潇潇和其他大佬们。 当带着丧尸皇记忆的江傅舟,在见到顾行的那一刻,率先就出了手。 精神力是众多异能的源头,虽然江傅舟比顾行晚觉醒异能三年,但他的异能却异常的强大。 “江傅舟对顾行下手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说到这里,徐凛有些不安的看了看时潇潇,道:“抱歉,潇潇,我没能够及时出手救顾行。” “不怪你。”时潇潇勉强笑了下。 这件事,不怪任何人。 是她做错了吗? 不该去挑战剧情线,她不该去救江傅舟吗? 剧情线从她救下江傅舟的那一刻,已经开始全线崩溃。 时潇潇觉得,有些迷惘了。 “后来,江傅舟离开之后,我上前去,发现顾行还没死,是他的木系异能在维持着他身体的生机。” “所以,我把他带到了这里。” 徐凛说着,带着时潇潇来到了住处外。 少年还徘徊在外面,生着河清媛的闷气,听见脚步声,转头望了一眼两人。 时潇潇看到那个少年,始终带着一丝疑虑。 徐凛解释道:“这是这家的小孩儿。” 少年不满,叫道:“谁是小孩儿了?我比你们都大!” 他说着说着,目光在时潇潇身上一转,道:“要不是我天天去晃悠,徐凛你能见到她吗?” 时潇潇走过去,奇怪问道:“所以,你每天蹿进沈家庄园里,就是为了把我引出来,让我见到徐凛,得知顾行的消息?” 少年脸上带着骄傲,哼了一声。 时潇潇笑了下,道:“那我先说一声谢谢,但是你是怎么知道我跟徐凛和顾行他们之间认识的?” 少年被时潇潇问得一愣,顿了下,才解释道:“世界上的异能,无奇不有。你怎么断定我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异能呢?” “那你是预知异能?还是知晓天下事呢?”时潇潇又问道。 “我当然是什么事情都知……”少年下意识炫耀,随即又熄了声儿,刺声道:“要你管!” 时潇潇笑了下,神情有些莫名,说了句:“的确不要我管。” 少年心里有些不舒服,眼见着徐凛和时潇潇走了进去,他连忙往里一冲。 结果,“砰”的一声,他依旧被挡在外面。 庄园修建的风格少了那么几分现代感,带着一种古时的感觉,长廊尽头还挂着一串铜制的铃铛,被微风吹拂而过,带着清脆的响声。 时潇潇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院里的环境,心里暗自猜测着:这里难不成是什么隐世不出的桃源世家? 见到顾行时,顾行就躺在床上,陷入沉睡之中,像童话里正等待着被唤醒的睡美人,那一头利落的短发变长了些,柔顺的搭贴在额前。 浓密的眼睫覆下淡淡的阴影。 那个爱笑爱脸红的顾行,就那样沉睡着。 在他身体周围,时潇潇隐约还能够看见一层莹绿的淡淡光芒,似乎是在维持着他的生机。 很快,时潇潇将注意力落到坐在房间另一边窗前的女人身上。 那人似有所感一般,转眸望来。 是个美人。 是一种带着古典韵味的美,容貌明丽,让人想到江南水乡的水。 她置身于这庄园中,仿佛完美的与其融为了一体,但如果将她置身于外面的世界,应该会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时潇潇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河清媛起身,朝她笑笑,示意两人入座。 “你好,我叫河清媛,是这个庄园的主人。”河清媛介绍着自己。 “你好,我叫时潇潇,跟徐凛……还有顾行是朋友。” 在路上,徐凛说过的,算的上是眼前这个叫河清媛的人,救了顾行。 时潇潇想了想,道谢:“谢谢你救了顾行。” 河清媛摇了摇头,解释道:“顾行的异能是木系异能,本来就有一些治愈的能力,我只是将他这种潜力给激发出来了。” “顾行的外伤,基本上已经被治愈,但是,顾行的这里,才是他昏迷不醒的真正原因。”河清媛指了指头部。 “下狠手那人,应该是想彻底毁掉他。但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留了些许生机给顾行。” 时潇潇听了解释,开口问道:“那有什么方法能够让顾行醒过来吗?” “他醒过来,也极有可能失去记忆。”河清媛解释道。 时潇潇微顿,随即道:“不要紧,只要能醒过来,记忆缺失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时潇潇觉得她自己可能真的是没有良心的,当她听到河清媛说顾行会失去记忆时,她内心深处竟然是长吁了一口气。 她竟然是觉得轻松了? 河清媛抬眸,平静的看了时潇潇一眼,似乎是察觉到了时潇潇内心所想,笑问道:“你不会后悔吗?” 时潇潇犹豫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道:“这件事不该我决定的。他能够醒来,就是最大的好事。” “好。”河清媛点点头。 之后,时潇潇在这里留到傍晚时分,因为怕沈景之和晏庭修会担心,她又回到了沈家庄园中。 临离开之前,时潇潇又看了看那个依旧被河清媛惩罚着、立在门口的少年,心里仍旧带着疑惑。 等到第二天,过了中午十二点,时潇潇恢复记忆之后,才再一次来了这个地方。 长廊下的铜制风铃被风吹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时潇潇按照昨天记忆中的路线,往顾行所在的房间走去。 还没走进院子里,时潇潇就已经听见了顾行的声音。 顾行已经醒了过来。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朗,似乎带着些许疑惑:“我昏迷了有多久了?” 河清媛平静答道:“近三个月的时间。” 时潇潇脚步微顿,带着一种隐秘的期望和不安,站在门口,目光落到正背对着她的那个身影上。 听见响动,顾行回头,看见时潇潇站在门口,笑了笑,道:“你好。” 时潇潇轻轻颤抖着手,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她紧握着手,走上前去,平静笑道:“你好。” 河清媛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清茶。 顾行捧着那杯清茶,问道:“据你所说,我失去了很多记忆,那些记忆还能够恢复吗?” “这就得看那些记忆对你重不重要了?你珍惜那些记忆吗?” 第45章 是忠犬,不黑化?(十六) 顾行听了河清媛的话,想了想,认真回答道:“不知道,那些记忆对于我而言,该是重要的吗?” 时潇潇盯着手中的清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可以去问问你过去的朋友。”河清媛开口道。 顾行皱眉,问道:“徐凛,算是我的朋友吗?总觉得他这个人,有些冷冰冰的,不太好相处。” 他醒来,除了看见河清媛之外,就只有一个徐凛在他眼前晃悠过一圈。 徐凛见他醒过来,没多说什么,只嘱咐让他好好休息,就不见了踪影。 “我从前的人缘,或许不太好?”顾行猜测道。 “不,你的人缘最好了。”时潇潇忍不住,出声反驳道。 顾行闻言,目光落到时潇潇处,怔了下,才露出个笑容来,语气中带着喜悦,问道:“你也是我的朋友吗?” 随即,顾行像是有些失落一般,解释道:“抱歉,我因为受过伤,失去了很多记忆,忘记了你。” 时潇潇勉强笑道:“不碍事啊,我能够理解的。” “那你可以跟我说说,我从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顾行问道。 “可以。”时潇潇说完,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你从前爱笑,很阳光,笑容总是能够感染到别人,让别人跟着你一起,变得心情好起来。” “你的人缘很好……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一样,笑起来,闪烁着一种细碎的光芒般……”时潇潇慢慢回忆着。 不知何时,河清媛已经离开了这里,把空间单独留给时潇潇和顾行两个人。 顾行听得很专注,眸中就盛满了星星般的光泽。 等到时潇潇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他才开口问道:“你了解我这么多,从前,你是我很好的朋友吗?” 时潇潇微怔,微垂着眸,轻声道:“或许是吧。”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站起身来,留下一句“你才醒,先好好休息吧”。 之后,就落荒而逃。 时潇潇慢吞吞的走在路上,有些失神的乱走。 等到她走回沈家庄园时,一抬眸就看见沈景之站在门口,正等着她。 时潇潇快步上前,有些疑惑。 这几天,沈景之忙得不可开交,除了那天上午他赶回沈家时,和她见过一面。 其余时间里,两个人虽然身处同一个庄园里,住在同一层楼,但两人的时间几乎是错开的。 沈景之目光清冷,落在时潇潇身上,平静开口道:“时潇潇,我们谈谈?” 时潇潇点点头,应道:“好。” 坐在客厅里,时潇潇双手放在身上,伸出两个食指,相互勾着。 沈景之垂眸,望了一眼时潇潇相互勾着的食指,心绪翻涌了一瞬,随即开口道:“江傅舟疯了。” 时潇潇一怔,抬眸盯着沈景之,问道:“什么意思?” 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过江傅舟的消息了。 自从被晏庭修和席宁带出来之后,她一直在跟江傅舟给她编织的那段虚无的记忆做着斗争。 她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她和江傅舟之间的关系,以及江傅舟的反常。 在那段失去记忆的日子里,江傅舟偶尔就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想要杀她,会紧紧掐着她的脖颈不放手。 现在,沈景之说,江傅舟疯了。 “我调查过,原本属于你的那个基地,被他夺权之后,他一边执行着你之前已经安排好的各种政策,另一边却在暗地里控制基地内的所有人。” “所有人?他的精神力,已经有那么强大了?”时潇潇蹙眉,询问道。 在原书剧情中,直到大结局的时候,丧尸皇的精神力才觉醒到巅峰状态,然后被女主联合众多大佬一起给打败。 江傅舟…… 时潇潇思忖着什么,目光微闪。 “这是季庄晨研究出来的资料,与觉醒异能有关。”沈景之从一旁取出资料,递给时潇潇。 时潇潇看了看,发现季庄晨对于异能方面的研究,已经快达到一种很明确的境界了。 精神力,就是众多异能的源头。 要想觉醒异能,可以先从精神力入手。 先开发精神力,之后再觉醒异能,会更简单。 时潇潇觉得自己真的看不懂江傅舟了。 或者说,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江傅舟吗? 江傅舟愿意给季庄晨提供精神力,以做研究材料,推进人类的发展,却偏偏又想控制了整个基地,想要毁掉世界。 他说过永远不会伤害她,后来却做出那么多的事情出来。 夺权,利用她的关系,重伤顾行。 对于顾行,江傅舟毫不留情,彻底磨灭了顾行的全部记忆。 如果不是徐凛捡到了顾行,又把他送到河清媛那里去,顾行怕是早就已经死了。 时潇潇正想着,又听见沈景之问她:“潇潇,你想杀了他吗?” 沈景之通过调查,已经知道过去一年的时间里,江傅舟对时潇潇所做过的所有事情。 于是,他问时潇潇,想不想杀了江傅舟。 他抬眸,平静注视着时潇潇,见她踌躇不决,不由得冷笑一声,道:“怎么?拒绝别人的时候,倒是无情,面对江傅舟,为什么总能心软?” 时潇潇知道沈景之话语中所提到的无情举动,是之前打败丧尸皇之后,她一个一个拒绝沈景之、晏庭修、徐凛等人的事情。 “我不是。”时潇潇否认道,“我只是不能够确定一个答案而已。” 她当初救江傅舟,究竟是做错了?还是没做错的? 最后,时潇潇给沈景之留下一个回复:“给我一天的时间。” 说完,时潇潇上楼,独自待了一会儿,又出门,离开了沈家。 时潇潇走着走着,就想到了依旧失去记忆的顾行。 于是,她又来到河清媛的庄园外,站在门口,她有些踌躇不前。 “咦?是你呀。” 过了好一会儿,时潇潇突然听见顾行惊喜的声音响起在身后。 时潇潇慢慢转过身去,抬眸望着顾行。 河清媛建议顾行多出去走一走,有利于他的记忆恢复。 顾行才从外面散步回来,黄昏的光芒在他身后渐隐渐现,有种绚丽的美感。 他走过来,在时潇潇两步之外停住,有些局促又有些期待的看着时潇潇。 “你是来找河清媛的吗?”顾行问道。 时潇潇看着顾行,笑了笑,才道:“我来找你的。” “那我们进院子里去聊吧。”顾行弯了弯唇,露出个笑容。 他眸底细碎得像星光一样的光泽,仿佛与黄昏交相辉映着。 坐在院子里的木桌上,顾行抬眸仔细端详着时潇潇的神情,小心翼翼的猜测着:“你好像看起来不太开心。” 时潇潇微垂着眸,应道:“或许是有点儿吧。” “如果愿意,你可以跟我说一说。”顾行开口道,“我们从前是朋友吧,虽然我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但是我一见到你,就觉得……” 顾行微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琢磨着用词,才道:“就觉得很亲切,很欢喜。” 时潇潇看着顾行,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有一件事情,不知道做没做对。如果有个人,濒临死亡边缘,你知道这个人会成为未来的一个坏人,就是反派,那你还会救这个人吗?” “那这个人,在还没有成为反派之前,他做过坏事吗?”顾行想了想,抬眸看着时潇潇,问道。 “没做过坏事。”时潇潇摇摇头。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去救他呢?”顾行反问道。 时潇潇垂眸,盯着桌面上的纹路,又问道:“你救了他之后,他最后还是变坏了,而且利用你伤害了你身边其他的朋友,你会后悔当初救过他吗?” “不会。”顾行摇头道,“我不会否认过去我所做过的事情。” 顾行静静注视着时潇潇,好一会儿没说话。 “你后悔了吗?”顾行问道。 “我不知道。”时潇潇有些迷茫。 她后悔当初去挑战剧情线而救下江傅舟了吗? 时潇潇仔细回想着过去所发生过的事情。 随后,她又看着顾行,问了个问题:“如果你知道你的记忆里有段不那么开心、不那么快乐的记忆,你也想找回那段记忆吗?” 顾行毫不犹豫的道:“我想。” “为什么?” “我说过的,我不会否认过去的我。除了我自己以外,谁也不可能知道那段记忆对于我而言,是会觉得痛苦的,还是值得珍惜的啊。”顾行解释道。 “我明白了。”时潇潇点点头,又道:“你才醒来没多久,多休息休息吧。” “你要走了吗?潇潇姐。” 听到那个称呼,时潇潇起身的动作微顿,看向顾行,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你想起了些什么吗?” 顾行为自己的唐突而有些局促,他解释道:“抱歉,我是突然就脱口而出了。” “没错的,你从前也是这样喊我的。”时潇潇弯了弯唇,露出个笑容,解释道:“我还不会走,河清媛家那个少年在哪里?我找他询问一些事情。” “穿过长廊,再往前走两个院子,就是他的房间。”顾行给时潇潇指了方向,站在原地,静静看着时潇潇的背影,渐行渐远。 时潇潇顺着顾行所指的方向,越过两个院子之后,站在那个房间外,伸手敲了敲门。 “谁啊?”少年的声音从房间里渐行渐近。 少年打开门,看了一眼门外站在的时潇潇,脸上有些惊讶,道:“时潇潇?” 时潇潇挑眉笑了声,道:“我好像从来没告诉过你,我叫时潇潇?” 少年丝毫不慌,解释道:“徐凛告诉我的。” 徐凛会是那么多话的人? 时潇潇觉得有些好笑,问道:“那《末世之臣服》的剧情,也都是徐凛告诉你的不成?” 第46章 是忠犬,不黑化?(十七) 时潇潇看着少年,少年他那双黑亮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强行反驳道:“什么《末世之臣服》的剧情?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真的吗?”时潇潇这一次没动唇,闭了闭眼,把自己之前给切断的联系又强行连接起来。 少年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他侧着身体,让时潇潇进屋。 两人面对面坐着,少年承认道:“你猜得没错。” “你真是系统?”见少年承认,反而是时潇潇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少年心思转了转,恼羞成怒道:“你诈我的?!” 时潇潇只是有那么一种直觉而已,那天切断和系统的联系之后,系统竟然就真的没再出来作妖。 既然剧情线从一开始就已经崩溃到没眼看了,那系统那一天再一次冒出头来,肯定是有目的的。 “所以,你是系统成精?”时潇潇盯着少年,仔细端详着,问道。 少年有些恼怒,道:“你才是系统成精嘞?!” “你应该不是人吧?” 时潇潇突然回想起那天在门口见到少年时,他随口一说的反驳话语。 这个少年的年龄,比她和徐凛都大? 少年顿了顿,虽然时潇潇说的是实话,但他听起来,怎么怎么都就觉得不太对劲儿呢? 时潇潇脸上神情有些复杂,她盯着眼前的少年看了好一会儿。 她从来没想到,控制了她三年的系统真身,会是这么一个外表看起来还没有脱离稚气的少年。 眼前这个少年,性格与系统的冷冰冰完全不相同。 他暴躁又易怒,时不时还显露出自己想法简单的缺点来。 这倒是个突破口。 时潇潇想着,语气幽深道:“你知道末世三年中,我最想做什么吗?” 少年盯着时潇潇,忍不住后背一凉,颤颤道:“什么?” “我要是有一天见到了那个可恶又无情的系统,一定亲自上手揍一顿!” 时潇潇说完,一把抓住少年。 少年大叫一声,正想还手,就察觉到一道冷酷的、犹如冰冷刀子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他。 仿佛他只要敢动个手指头,某个人立马剁掉他那根手指头似的。 少年瞬间怂了。 反正被时潇潇揍了一顿,他的治愈能力超强,又不会留下什么淤青之类的痕迹。 “哼!” 等到时潇潇解气之后,少年后退了两步,冷哼一声,道:“你还想不想知道江傅舟的问题了?” 时潇潇歪着头,看着少年,挑眉道:“说说看?” 少年琢磨了一下自己的用词,开口道:“一开始我就没让你救江傅舟的,结果你非要救他!” “你当时一副不能商量的样子,我能怎么办?我一心想着要去挑战一下剧情线,救江傅舟,不就是最好的挑战吗?” 时潇潇解释着,随即盯着少年道:“说起来,你要是提前告诉我,江傅舟是原本的丧尸皇……” 少年翻了个白眼,问道:“你就能狠下心去,不救他?不能的,你还是会去救他的。所以,后来我为了让你走剧情线,采取了一些强制措施。” “你说得对。就算知道了后来发生的一切,我在那样的情况下,也会救江傅舟的。”时潇潇苦笑一声,脸上神情有些无奈。 少年继续分析:“江傅舟被你救了,偏离了剧情线,后面本来就没他什么事儿了。结果打败丧尸皇后,你竟然渣了其他人,转而选择了江傅舟。” “我觉得你的眼睛可能出了点儿毛病!”少年强忍着那么一股后背凉飕飕的冷意,骂了时潇潇一句。 “这样一来,剧情线才是彻彻底底的崩溃了。所以,原书剧情中的丧尸皇带着记忆,趁乱重生了。” 时潇潇听着少年的解释,问了一句:“那现在这个江傅舟,是哪一个江傅舟?” “丧尸皇呗。”少年理所当然道,“其实,哪一个江傅舟,不都是江傅舟自己吗?” “不一样的。”时潇潇轻声低喃道。 少年看着时潇潇,建议道:“所以,你要杀了这个丧尸皇,才能把原本的剧情线给扳回来。” 杀了丧尸皇? 时潇潇微怔,又想起沈景之问她想不想杀了江傅舟,她还没给沈景之一个答案。 “你别犹豫,江傅舟现在是丧尸皇唉,不解决了丧尸皇,这个世界会再一次迎来一场末日的。”少年见时潇潇神情间略有松动,继续劝说道。 时潇潇抽回思绪,看了一眼少年,似笑非笑道:“你这么神通广大,怎么不自己亲自上手呢?” 少年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才是女主唉,要符合剧情线啊。原书里边儿,不就是由女主亲手送刀,送到丧尸皇的心脏里去的吗?” 他要是能成为女主,还需要时潇潇动手吗?他肯定会亲自上场,一刀捅过去。 “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个事情吧。”少年犹豫了一下,解释道:“原本,你一刀捅了拥有精神力异能的丧尸皇,会顺势吸收了精神力,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拥有精神力的异能者的。” “所以,加油吧!时潇潇,你是天定女主,肯定能够成功的。”少年握了握拳头,信心满满道。 时潇潇平静叙述:“我觉得丧尸皇不会对我心慈手软的。” “还有其他大佬啊。” “???”时潇潇顿了下,才道:“我不想再利用他们了。” 少年不解,问道:“这算是利用吗?” “就算是利用,也是他们心甘情愿被利用啊。”少年劝说道。 “你不是人,不懂。人情债欠多了,没办法还的。” 少年一直在劝她去杀丧尸皇。 时潇潇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些什么阴谋,但是她记得,觉醒精神力是需要承受巨大痛苦的。 按照少年刚才的说法,只要她杀了丧尸皇,她就能够轻轻松松的获得精神力异能,并不需要承受那一份痛苦。 有种让江傅舟代而受之的意思。 时潇潇忍不住紧握了拳头,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才道:“你想让我杀了丧尸皇,总得给我个东西吧?比如,一把刀什么的。” 在之前,时潇潇还受到系统控制的时候,在剧情线大结局时,系统就给了她一把刀。 巴掌长度,精致小巧又锋利,触即见血。 时潇潇就是用了那把刀,捅进丧尸皇的心脏里的。 “不行,情况不同。这一次,不能像上次一样,用刀捅。”少年说着说着,就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有些烦躁。 “不用刀捅?那该用什么杀丧尸皇?”时潇潇不解。 “让我想一想啊。”少年站在房间正中央,思考了一分钟,才拉起时潇潇,道:“我们去找河清媛,她肯定有办法的。” 时潇潇问道:“河清媛,是你姐姐吗?” 少年笑了声,道:“谁说她是我姐姐的?我只有一个大哥,没什么姐姐。她是我大哥派来监督我的而已。” 少年说完,走得飞快。 来到河清媛的房间外,他有些急切的敲了敲门,道:“河清媛?河清媛?” 见房间里的人并不回答他,少年又换了个软糯的声音,喊道:“清媛姐姐?清媛姐姐,快开门啊!” 河清媛开了门,看着站在门外的少年,笑道:“怎么?求我的时候,就好听的叫我清媛姐姐了?进来吧。” 她让开空间,让少年和时潇潇进了房间。 “清媛姐姐,你也来帮我们想想办法呗。”坐在位置上,少年嘴甜的喊道。 “想什么办法?你们要杀丧尸皇?”河清媛看了看时潇潇和少年,问道。 “是啊!但是不能用上一次的方法,用刀子去捅嘛?他都有过一次经历了,肯定会防备的。”少年解释道。 “丧尸皇的精神力很强大,一般人根本不能靠近他。一旦靠近他,就会被他所控制。”河清媛看向时潇潇,解释道:“但是,他既有身为丧尸皇的记忆,也有身为江傅舟的记忆。” 时潇潇有些疑惑,问道:“身为江傅舟的记忆?指的是我所认识他的那些记忆,还是他本身没成为丧尸皇之前,身为人类的记忆?” 前者,是她救过的江傅舟。 后者,是重生回来的丧尸皇,还带着些许人类记忆而已。 少年听了时潇潇的疑惑,立刻反驳道:“当然是丧尸皇啦!你的那个江傅舟都没觉醒异能,怎么可能打得过身经百战、将精神力练得很熟练的丧尸皇呢?” 时潇潇坐直了身体,“哦”了一声,微垂着眸。 河清媛转眸看了少年一眼,少年有些心虚的眨巴眨巴大眼睛,没再吭声儿。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河清媛解释道,“潇潇,你也拥有觉醒精神力的资质,可以提前开发你的精神力。” “用精神力去抹杀对方的存在吗?”时潇潇嘀咕了一句。 时潇潇和少年还有河清媛一起,谈论到晚上九点左右,她才起身告辞。 往回走的路上,时潇潇一直在思考河清媛最后对她说的那句话:“潇潇,你这么聪明,不会猜不到的。” 她应该猜到些什么? 时潇潇走着走着,没注意眼前的情况,就听见徐凛的声音响起:“潇潇,你走错路了。” 她抬起头来,看见徐凛现身在她身旁。 “可能是在思考问题,没注意周围的情况。”时潇潇解释道,随即看了看周遭环境,顿了下。 抱歉,她的记忆力好像又下降了? 时潇潇动了动唇,向徐凛求助道:“徐凛,帮我指指路?周围有点儿陌生,我有些不记得路了。” 徐凛静静地看着时潇潇,半晌才道:“我送你回去。” 第47章 是忠犬,不黑化?(完) 时潇潇落后徐凛半步,被他带回来了熟悉的路上去。 盯着这条路看了好一会儿,时潇潇才恍然大悟道:“我记得了,就是从这条路回去的。谢谢你,徐凛。” “嗯。” 徐凛应了声,时潇潇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只是觉得徐凛此刻的心情,可能不太好? 时潇潇小跑了两步,转到徐凛面前去,盯着他,问道:“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徐凛压下眸中些许隐忍的怒气,平静的别开眼去,道:“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时潇潇觉得可能是因为今天晚上她走错路的问题,解释了一句:“我当时在想些事情而已,所以没怎么看路,才会走错路的。” “潇潇,你不用向我解释,我都知道。”徐凛平静道,他都知道的。 虽然时潇潇在竭力掩饰着自己记忆力越来越差的事实,但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 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有一半的时间,时潇潇失去末世三年的记忆。 而在另外一半的时间,末世三年的记忆瞬间冲破牢笼,回到她的脑子里。 日复一日,时潇潇待在房间里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多,证明她恢复记忆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总有一天,那段末世三年的记忆会彻底消失在她的脑子里。 这一切,徐凛都看在眼里。 沈家庄园内的光透落出来,徐凛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时潇潇,道:“潇潇,无论你做什么,都要记得,我是你手中最好用、也最忠诚的那一把刀。” 徐凛后退一步,单膝缓缓跪地,神情虔诚得像对女王俯首称臣的骑士一般,牵起时潇潇的手,落下一吻。 时潇潇僵立在原地,下一瞬反应过来,想拉徐凛起来。 “潇潇,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徐凛开口道。 “什么事?”时潇潇努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道。 “之前,我同江傅舟合作的原因是,他说你将来会有危险,让我保护你。” 徐凛说完,站起身来,转眸看了一眼沈家大门内静静看完了全部过程的沈景之。 随即,他转身,很快离开。 时潇潇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沈家门内走去。 看见沈景之时,她明显一愣,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幕都被沈景之所看到,声音放低了道:“沈景之?” “嗯。”沈景之盯着时潇潇看了一眼,神情淡漠。 很快,他平静的移开目光,解释了一句:“见你很久没回来,出来找找你。” 时潇潇轻声应了声“哦”,两人便沉默的往回走去。 沈景之身形修长,尤其是那双大长腿迈开来,走得飞快,就跟他这个人做事一样,雷厉风行。 时潇潇走着走着,就快跟不上了。 于是,她小跑了两步。 听见身后的动静,沈景之回眸看了一眼,虽然没明说出来,但他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 沈景之勾了勾唇,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自嘲一般:“跟不上的话,不知道吭声吗?” 时潇潇沉默了一瞬,才道:“跑两步就能跟上的事情而已。” 之后,两人再次一路沉默的走了回去。 到了四楼,临回房间前一刻,时潇潇叫住沈景之,道:“沈景之,白天你问的事情,我考虑清楚了。” 沈景之转身,站在另一头,望着她,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么,告诉我你的答案。” “我会解决他的。”时潇潇回答道。 会解决他的。 时潇潇回答的,不是想不想,而是会不会。 沈景之站在原处,沉默了一会儿,才旋身回了房间。 …… 河清媛建议时潇潇先觉醒精神力,再去解决丧尸皇。 时潇潇待在房间,研究着季庄晨传过来的研究资料,与开发精神力有关。 只是,她拥有记忆的时间越来越短。 她只能在笔记本上写下自己对精神力的感悟,让另一个没有记忆的她也去研究。 这天夜里,时潇潇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打败丧尸皇的日子。 在和其他大佬合作的情况下,她成功靠近那个丧尸皇,悄然摸出系统给她的那把刀子,出其不意的捅进心脏去。 再一眨眼,那个被她往心脏捅了一刀的丧尸皇面容一变,变成了江傅舟的模样。 五官俊朗,星眸薄唇,眸中似漾着深情柔意一般,望着她。 直到江傅舟的面容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潇潇,我等你来。” 时潇潇被惊醒的那一刻,脑子里突然有根弦绷断,她仿佛听到了江傅舟的声音。 在黑暗中静坐了好一会儿,时潇潇才平复好自己的心情,起身开了灯。 明亮的灯光让她微眯了下眼睛。 时潇潇看见时钟上显示的时间,还差几分钟到二十四点。 她坐在椅子上,想等着去看看自己是如何失去记忆的。 “嘀嗒!嘀嗒!” 时钟的指针一点一点的划过去,直至指到十二这个数字时,时潇潇突然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大量的记忆开始被磨灭掉。 末世三年之中,从一开始为了挑战剧情线,她救江傅舟,到后来,在系统的逼迫下,不得不去走剧情。 徐凛,顾行,季庄晨,席宁,晏庭修,沈景之…… 她与这些人相处过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被那么一种神秘的力量慢慢磨灭着。 “潇潇,我们之间没完的。”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你手中最锋利、也最忠诚的那把刀。”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的。” “时潇潇,你还真的就敢忘了我?” “潇潇姐。” “跟不上,不知道吭声吗?” 时潇潇抱着自己的脑袋,头疼欲裂一般,隐隐有那么一道声音在喊着:“忘了吧,忘了吧,忘了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啊!”她痛苦的低吼了一声。 “潇潇,我等你来。” 她明明没听到过江傅舟说过这样一句话的。 这一刻,这句话却一直回响在她脑海之中。 “嘀嗒!嘀嗒!” 时钟的指针缓缓走动着,时潇潇没放弃挣扎。 “咔!”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破裂开来,时潇潇研究了很久的事情突然有了进展。 她的精神力终于觉醒,犹如一条奔腾涌过的江河,浩瀚而壮观。 这时候,时潇潇的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 她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才慢慢站起身来,看着黑夜中的庄园。 时潇潇试着去学会运用精神力,先是将精神力一点一点的蔓延开去,范围越来越广。 直到她的精神力将整个庄园给笼罩住,庄园内任何风吹草动,都在她的感知之中。 拥有异能的感觉,好像真的不错。 时潇潇眨了眨眼,突然发现时间早已经过了二十四,她的记忆却还没有消失。 觉醒异能,原来还有这样的好处。 时潇潇试着睡了一觉,第二天再起来的时候,她的记忆依旧没有消失。 少年见到她的时候,很高兴的叫了起来,道:“你竟然真的提前觉醒了精神力?太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去解决丧尸皇了。” 说罢,少年伸手直接一拉,拉出了所有信息。 这是从前系统在时潇潇面前展示过的能力,时潇潇并不感到惊讶。 “江傅舟重伤顾行后,没多久他就把顾行的基地给吞并了。那段时间,你应该还在基地里,但是已经不管事儿了。” “那时候,我连记忆都没了。”时潇潇补充道。 少年指了指地图,道:“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又趁着机会,把周围这几个小基地给吞并了。” 时潇潇盯着地图上的基地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他想把所有基地一起合并起来?” “不仅如此,他还运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把所有不服气的幸存者暴力镇压,强行控制起来。”少年解释着,“身为丧尸皇的暴虐,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还会心软吗?”少年歪着头,看着时潇潇,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时潇潇看了看少年,平静道:“当他是丧尸皇的那一刻,我就已经不再心软了。” “席宁和晏庭修,在这附近?” 时潇潇突然注意到屏幕上亮起的六个绿点,有两个绿点距离江傅舟所表示的红点特别近。 她想了想,就能猜测出那两个绿点代表着谁。 少年看了看,点头道:“对啊,他们会帮你的。不仅是席宁和晏庭修,其他人也会一起去的,没有他们是不行的。” “他们自愿帮你的,怕什么呢?”少年实在是不太懂时潇潇的纠结。 时潇潇沉默着,没搭话。 少年指着地图上的大红点,道:“他快来了,你该去解决他。” 过了好一会儿,时潇潇才轻声道:“好。” …… 那天,沈景之问时潇潇,想不想杀了江傅舟。只要时潇潇愿意,他可以为她做到尽善尽美,送她走到最后一步去。 像从前一样,时潇潇只要动一动手,就可以杀了对方。 江傅舟的进程越推越近。 沈景之知道,江傅舟不仅仅是想要所有基地,还想把他们这些人逐个击破。直到最后,让时潇潇身边无人可用,无人可再护住她。 重伤顾行,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席宁,晏庭修…… 季庄晨被困在基地里,索性专心致志的利用江傅舟的精神力去研究异能起源。 江傅舟想折断时潇潇的所有羽翼。 时潇潇盯着地图上越来越近的大红点,皱着眉头,异常沉默。 之后,她又转移了注意力,把全部精力放在自己提升精神力上。 直到这一天,时潇潇正在提升自己的精神力异能,突然就听见少年闯进来大叫道:“时潇潇,我们的机会来了。” 与此同时,时潇潇还听见另一道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来:“潇潇,我等你来。” 时潇潇平静了一下,才问道:“什么机会?” “江傅舟亲自来了,身边没带一个人。”少年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解释道:“他来找你。” “是来找我?还是来逼我的?”时潇潇勾了勾唇,反问道。 少年拉来地图,道:“沈景之把这个消息隐瞒下来了,他想先联合其他大佬一起,把江傅舟解决了,之后再通知你去捅这最后一刀。” “只有顾行,因为没恢复记忆,所以没参与其中。不过,他们现在好像有点儿困难啊。”少年颇为苦恼的道。 时潇潇扫了一眼,快速道:“告诉我地址。” 匆忙离开时,时潇潇在长廊上碰见顾行,顾行喊了一声“潇潇姐”,却没得到回应。 顾行觉得有些奇怪,转眸看着少年,问道:“潇潇姐她去哪里?走得这么匆忙?” 少年坐在秋千上,面容间还带着稚气,语气悠然道:“她要去救一些人,也要去杀一个人。” 顾行微怔。 紧接着,少年又蛊惑道:“顾行,你不想去护着你的潇潇姐吗?要是她一不小心受伤了怎么办啊?” 等到顾行转身去追时潇潇后,少年盯着顾行渐行渐远的背影,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次任务肯定可以成功。” “我倒是不这么想。”河清媛推开门,看着正在荡秋千的少年,平静道,“你自己推算一下,真的能够成功吗?” 少年不解,问道:“时潇潇解决不了丧尸皇?” “能啊。”河清媛回答道。 “那不就没问题了嘛。” …… 顾行追上时潇潇,喊道:“潇潇姐,我跟你一起去。” 时潇潇回眸看了看顾行,声音微颤道:“你不该来的。” “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顾行微垂着眸,望着时潇潇,解释道:“我担心你啊,我的朋友。” 时潇潇抬眸望进顾行那双如晨星一般闪烁着细碎光芒的眼眸,平复好心情之后,点头道:“那我们快走吧。” 最顶尖高手之间的对决,其破坏力往往是极其强大的。 时潇潇和顾行赶到时,方圆两千米之内的建筑全都崩碎,四散开来。 时潇潇运用着精神力,探索开来。 透过烟尘之中,时潇潇仿佛看到了最中心位置上的众人。 她动了动唇,还没开口,身前不远处蓦然降落下一道惊雷,将她和顾行的所在地与对面那块区域给分开来。 沈景之脸上依旧带着寒意,他那一道雷分明劈向江傅舟,却在中途不受控制的偏向时潇潇的方向而去。 时潇潇抬眸,盯着被其他人围在正中央的江傅舟。 他的容貌没什么变化,脸上挂着的神情却早已经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江傅舟。 这是丧尸皇,不是她所救下来的那个江傅舟了。 时潇潇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顾行,把我送过去。”时潇潇平静道。 顾行应了声,抬手间掌心里涌出藤蔓,径直连接向对面。 “潇潇姐。”顾行伸手揽住时潇潇,带着她飞过那一道宽大的裂痕。 “砰!” 中心位置蓦然爆发出巨大的冲击力,其间夹杂着威力巨大的电网、无数细碎的风刃、水箭。 ……以及最中央一直屹立不倒的精神力屏障。 江傅舟见时潇潇走近,转眸望着她,唇角微弯,露出个笑容来。 下一瞬,精神力攻击反弹出去,在周遭荡漾开来。 时潇潇顿时觉得喉咙间仿佛有那么一股血气翻涌上来,就连席宁、沈景之、晏庭修、以及徐凛等人也都吐了血,面如金纸一般,倒在地上。 “潇潇,过来。”江傅舟开口,带着命令的语气。 时潇潇抬眸,紧紧盯着江傅舟,道:“之前,你一直在戏耍我们。” 江傅舟早就已经有了实力与其他大佬对抗,他只是在蛰伏而已。 “潇潇,你忘了吗?我是你的阿舟啊。” “你不是啊,阿舟从来不会欺骗我的。你是江傅舟,是从原来末世之中趁乱重生的丧尸皇。”时潇潇阐述着这个事实。 “有什么区别吗?不都是我吗?”江傅舟问道。 “不同的。”时潇潇慢慢走近,盯着江傅舟,道:“你会杀人,在你的记忆之中,是我亲手杀了你。你恨我,也恨这个世界,你带着仇恨重生,是为了报复。” “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江傅舟放开了精神力屏障,朝着时潇潇伸手道。 时潇潇点头,道:“的确没什么不同,只是我说过,你是在痴心妄想而已!” 她在靠近江傅舟的瞬间,蓦然发力,手中悄然摸出的刀子捅了出去。 江傅舟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伸手紧紧握住了那柄刀,面容已经变得阴沉:“潇潇,你这张嘴,果然最会骗人的。” “我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你还敢再来一次?”江傅舟径直夺了时潇潇手中的刀,伸手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是啊……我最会骗人了。”时潇潇闭了闭眼,伸手抓着江傅舟的手。 系统说得果然不错,用过一次的招就再也骗不了人了。 时潇潇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她那才觉醒的精神力,在悄然变化着。 “潇潇,你这么聪明,不会猜不到的。” 最后一刻,时潇潇突然想起了河清媛对她说的话。 眼角处蓦然划过一滴泪水,时潇潇低语了一句:“阿舟……” 那滴泪水滴落到江傅舟手侧,似滚烫一般突然灼了他的手。 时潇潇回想起了隐藏在最深处的一些片段,在那些失去记忆的夜晚里,有那么一道声音在不停的对她说着:“潇潇,我等你来。” 像是在催眠一般。 等她来做什么? 杀了我。 “刺啦!” 尖锐的声音瞬间响起,时潇潇的精神力瞬间爆发开来! 以碾压之势朝着身前的江傅舟而去。 江傅舟瞬间松开了手。 时潇潇跄踉了一步,抬手将那柄刀子送进了江傅舟的身体里。 地面似乎在震动着。 时潇潇脸上已经满是泪水,她望着倒下去的江傅舟。 系统在骗她。 丧尸皇趁乱重生的时候,她的江傅舟并没有彻底消失。 只是被丧尸皇强大的精神劲给压制在了最深处的地方。 所以,江傅舟只能在夜深人静之时才会出现。 他抵抗不了丧尸皇的侵蚀,因为他们本就是同源同生。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重复着,像是在催眠一样:“潇潇,我等你来。” “等你来,杀了我。” 他拜托徐凛用一生去保护她,又奋力抵抗着丧尸皇精神力的侵蚀,同季庄晨合作,主动提供精神力去研究。 所以,江傅舟的行为才显得那么奇怪。 给她编织那么一段美好的记忆,却没杀了她。 既想解决沈景之等人,在杀顾行的时候,却留了一线生机,让徐凛救走了顾行。 “我这一生,过得真的失败。”时潇潇立在原地,轻声低喃着。 整个世界,开始以她为中心,不断崩碎着。 她意志不坚定,为自己渣了席宁、顾行、季庄晨、徐凛、晏庭修、沈景之而找理由。 称是系统逼迫她的,要不是系统,她根本不会接触到他们。 为了一己之私,救了江傅舟。 她救江傅舟,根本不是因为善良,是因为她想挑战剧情线的控制。 她最后选择江傅舟,是因为乖顺久了,想叛逆那么一回。 说杀就杀。 毫不留情。 到了最后,她也要利用江傅舟潜意识遗留下来的最后一丁点儿感情,去杀了丧尸皇。 她这一生,过得真的好失败啊。 时潇潇僵立在原地,周遭的地面开始崩塌,天空开始撕裂称碎片。 她开始听不到风吹鸟鸣的声音,世界变得一片寂静。 最后归于虚无。 在这平静的世界里,少年惊慌失措又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来:“我去?!为什么这个任务又失败了?这个神跟我有仇吧?” 少年站在虚空之中,完全不能够接受任务又一次失败的事实。 “上一次失败,是因为末世结束之后,顾行、席宁、季庄晨、徐凛、晏庭修、沈景之几个大佬为了她争风吃醋,把整个世界都打崩塌了。” 之后,末世重启。 他特地换了个人设来做任务的。 “这一次失败的源头,竟然是因为她自己?为什么啊?”少年很是不解。 河清媛盯着最终归于虚无的世界,开口道:“可能因为你做的干扰太多了些?” “这年头,勤快一点儿,多操心一点儿,还做错了吗?”少年问道。 “不明白,不明白。”少年点了点头,看着最后一点儿神光慢慢扩大,世界开始重启。 “又重启末世?我不想再做这个任务了,这个神跟我性格不合啊!”少年哀嚎道。 “重启的,也不一定是末世。”河清媛看了眼,平静道。 …… 窗外天光投落进来,将窗外树影一起送了进来。 时潇潇坐在窗边的书桌前,铅笔在雪白的纸张上勾勒着,发出轻细“沙沙”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她笔下的人物逐渐成型,面容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叮咚!叮咚!” 放在桌侧的手机一直震动着。 过了好一会儿,时潇潇才放下笔,拿起手机,看了看消息。 编辑大大:【交稿了,交稿了!潇潇,你闭关了一个月,该交出新作品的初稿了。】 时潇潇指尖飞动,噼里啪啦的在手机屏幕上打字,发送过去。 【快了快了,我已经有灵感了。】 【我先出去觅食啊,回来再谈。】 时潇潇说完,起身收拾着自己,拿起钥匙出了门。 刚一开门,就看见对面一直没入住的房子已经有了人,有搬家公司的工人正在进进出出的。 这是有新邻居了? 时潇潇想了下,转身出了门。 等她买了东西回来时,对面房子已经收拾好了。 回到家,时潇潇在厨房里忙碌着。 等到新鲜出炉的小饼干出炉之后,时潇潇看着面前的精致小巧的饼干,想到对面才搬进来的邻居。 搞好邻居关系,好像挺重要的啊。 时潇潇若有所思,挑了一部分小饼干,装在精致的盒子,转身打开门。 一步两步。 她伸手敲了三下门。 过了一会儿,眼前的门被打开。 时潇潇抬眸看了一眼搬进来的新邻居,打招呼道:“你好,我是住在对面的人,时潇潇。” “你好,新邻居。” 时潇潇递上装着小饼干的盒子,眨了眨眼,心想:这新邻居,长得真面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在哪里见过吗? 兴许是在梦里吧。 …… “潇潇,你想回家吗?”河清媛问道。 “我想。”时潇潇答道。 “神,想做个人,真的很难吗?” ——《三千界快穿任务笔记》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都有伏笔的,看得太快或者是跳看的小天使可以仔细回看。 最后出现的男人,小天使们喜欢哪个大佬,那他就是哪个大佬。 晋江不允许写一对多,我也不想把他们设定成精分什么的,其实是一个人什么的。 下个世界,写个简单一点儿、甜一点儿的故事吧。 没有神的存在,是河清媛用来度假的一个世界。 【预告·第一权臣的小娇妻?】 傅若鸢和沈容修身处两方势力,互坑互掐了很多年。 最后一道圣旨下来,要两人谈婚论嫁、成为夫妻? ——emm~不可能的。 第48章 第一权臣的小娇妻?(一) 傅若鸢觉得自己有点儿懵。 她才下朝不久,刚回到府中,没一会儿,怎么一道赐婚圣旨就降下来了? 说好的婚配自由呢? “傅大人?傅大人在想些什么?”宣旨的太监声音阴柔中带了些许尖锐感,他伸手在傅若鸢面前晃了晃。 傅若鸢垂眸,盯着太监手里明晃晃的圣旨,差点儿气得咬牙切齿。 半晌,她轻拂衣袍,接过了圣旨,垂眸应道:“臣接旨。” “奴才完成了任务,这就退下了。” “陈公公慢步。” 傅若鸢直起身子来,伸手从袖口里摸出银子,塞到陈公公手中,问了一句:“敢问陈公公可曾去这另一位赐婚主角的府上宣过旨了?” 陈公公暗自掂量着缩进袖口的手中握着的银子,面上笑意满满道:“去过了。” 傅若鸢咬着牙,沉声问道:“沈相接旨时,可有什么反应?” 听着傅若鸢的话,陈公公还真的仔细回想了当时为沈相国宣旨时的场景,才道:“沈相面容挺平静的,神情跟以往一样,没多大的变化。” 傅若鸢打着让沈容修去抗旨不遵的主意,似乎是有些落空了。 “知道了,多谢陈公公。” 等到陈公公离开后,傅若鸢摊坐在厅内的椅子上,没个正经,一身便服被她整得皱巴巴的。 “哎哟喂!” 须臾,傅若鸢伸手埋住自己的脸,低吼起来,把准备给傅若鸢上茶的傅茶都给吓了一大跳。 “鸢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唉声叹气起来了。” 傅若鸢移开手,看了看傅茶,愁眉苦脸道:“我的自由快没了!你知道皇上给我赐婚的对象是谁吗?” “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公子,那个李大人家的二公子吗?”傅茶歪着头,结合着傅若鸢一脸生无可恋的嫌弃表情,猜测道。 傅若鸢面无表情的摇头道:“不是。” “是国公大人家那个手不能抬、肩不能提的病弱大公子吗?”傅茶继续猜测。 “不是。”被傅若鸢否认之后,傅茶紧接着又猜测了好几个人名。 都被否认之后,傅茶顿了顿,想到最后一种可能,面上满是不可思议:“鸢姐,该不会是皇上要你入宫为妃吧?” 皇上终于对她家鸢姐下手啦? 傅若鸢依旧摇头,开口道:“你都猜测到皇上身上去了,都没有猜测到他给我的赐婚对象是谁。可想而知,这个人是有多么的和我不和。” 傅茶见傅若鸢一脸的生无可恋,终于着急了,上前一把抓住傅若鸢的手,紧紧握着道:“鸢姐,你可别想不开啊?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沈容修。”傅若鸢语气深幽的吐出这个名字,在傅茶震惊的面容中继续道:“没错,就是那个坑了我很多年、像教导主任一样可怕的沈相国。” 傅茶震惊的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把自己掐疼了,才回过神儿来。 她虽然没听太懂傅若鸢口中的“教导主任”是何人何物,但听到“沈容修”这个名字时,就知道完了完了完了。 她想过鸢姐嫁谁,都没想过有一天鸢姐会去嫁给沈容修沈相国啊。 “鸢姐,要不你还是继续着生无可恋吧。” 半晌,傅茶喃喃低语道。 傅若鸢原本正伤心着,听见了傅茶的喃喃低语,眉梢一扬,扬手作势去打傅茶。 “茶茶,好歹是鸢姐我辛辛苦苦把你从苦海中救出来的,你如今竟然说出这般没良心的话来?” “我好心痛啊好心痛。”傅若鸢摇了摇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傅茶侧着身子,躲过了傅若鸢的攻击,才道:“我万万没想到会是沈相国的。” 傅若鸢一听到“沈相国”这三个字,眉头都皱了起来,直呼道:“不行不行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进宫一趟。” 说好的婚配自由,萧煜扬竟然敢诓她。 说着说着,傅若鸢站起身来,就想往外走,被傅茶叫住:“鸢姐,你该换身衣裳,再进宫去面圣。” 傅茶拉着傅若鸢进了屋,给傅若鸢换好了衣服,整理着她的妆容。 等到傅茶退后两步,仔细打量之后,道了声“好了”,傅若鸢就赶紧冲了出去。 穿越到这里快十年了吧,这还是她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问题来? 萧煜扬没和她商量商量,就贸然赐婚给她了。 傅若鸢曾经生活在二十一世纪,虽然从小就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但好歹努力奋斗了那么多年,也算是有车有房一族了。 结果一朝穿越,啥都没了。 她还得重新奋斗过。 傅若鸢穿越的时机不太对,正值新旧实力交替之际,朝堂之上各种明争暗斗,导致地方上各种欺压百姓的事情频出。 那年冬天,大雪皑皑,饿殍遍野。 她穿越成了一个被饿死的、十四岁左右的小姑娘。 原身被饿得面黄肌瘦,大冬天的穿着个破破烂烂的薄衣裳,就躺在破烂庙里的石台阶上。 傅若鸢穿越过来,总不能让自己这个已经活了二十多年的成年人给饿死吧。 原身十四岁那年,正巧碰见县太爷府上招小厮,傅若鸢女扮男装,趁机混了进去。 反正原身被饿得面黄肌瘦,谁也看不出什么端详来。 傅若鸢在县太爷府上做工近一年,之后那个县令被查出贪污受贿,全身家当都被抄家充公。 她也因此丢掉了在古代的第一份工作。 没事儿,工作丢了,可以再找嘛。 傅若鸢很快找到了第二份工作,在一家医馆当帮忙的。 结果,那家医馆后来被查出与当地的地方官同流合污,私自抬高药材价格,赚取暴利。 傅若鸢很快找到了第三份工作,她加入了一个小帮派,做打杂的。 结果,那一年新皇登基,下了个新政策,要整合全国上下所有的帮派,进行统一的人员登记。 登记内容,包括户籍信息,姓名、年龄,以及性别。 傅若鸢哪里知道原身户籍在哪里,于是她趁乱浑水摸鱼,溜走了。 而沈容修…… 县太爷家被抄家,就是沈容修亲自出手的。 那家医馆被调查,其背后也有沈容修的手笔。 新政策的推行者,正是沈容修。 好歹傅若鸢也是个明事理的人。 这些,都没什么。 沈容修都是为朝廷办事嘛,而且办的都是利于民生之事。 后来,傅若鸢机缘巧合之下,混进了一个山寨,一路摸爬打滚,终于坐上了山寨二当家的位置。 结果,沈容修他又来了! 他提着大刀、领着一干官兵,剿匪来了。 最关键的是,傅若鸢在趁乱逃跑之际,沈容修一箭射中她骑的骏马屁股上。 那匹陪伴她近一年的大黑马扬起前蹄,长声嘶鸣,狠狠把她甩到了地上。 差一点儿,她就脸着地,彻底毁容了啊。 沈容修简直天生克她! 此后种种心酸事迹,傅若鸢都不想再提。 傅若鸢觉得自己做得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来了上京繁华地。 到了上京繁华地,她才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从前待的地儿小,新朝政策还没有推及到那些地方去。 原来在上京里,早就已经推行了女子也可入仕为官的政策。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平权社会初初推行的朝代。 新皇登基之时,长公主便提出推行平权,女子亦可入仕为官,设一言堂,同样推行女子科举入仕为官。 傅若鸢参加一言堂考核,从最底层做起,直至今时今日,她终于成为了一言堂首席,扬眉吐气,翻身把歌唱。 结果,上边儿一道赐婚圣旨下来,犹如又把她推向了火坑边缘。 傅若鸢一边回想着自己穿越以来的心酸史,一边迈步走进了宫墙之中。 她才走到御书房前的竹林景致前,就听见有人交谈的声音远远传来。 其中一道阴柔中略带着些许尖锐的声音,正是她才见过不久的、宣旨那位陈公公。 傅若鸢下意识侧身,退了一步,准备先让来人先过,却敏锐的听见了陈公公话语中的字词。 “沈相……” 傅若鸢蓦然抬起头去,盯着那人从曲径通幽处走出来。 下了朝,大家都穿便服。 沈容修身着一袭苍青色衣裳,腰间系着约二指宽的暗色系腰带,勾勒出一截窄窄腰身来,身形挺拔如青松一般。 其容貌更是俊美,明明是混迹官场之人,眉眼之间却带着清隽淡然的意味,像淡泊名利、隐居世外之人。 傅若鸢见了沈容修,嘴角一扯,露出个假笑来,道:“沈相安好啊。” 沈容修抬眸,注视着傅若鸢,声线淡淡的应了声:“傅大人安好。” 两人见面,完全不像是快要成亲的未婚夫妻,倒像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一般。 夹在中间的陈公公觉得气氛怪怪的,伸手一引,连忙道:“沈相这边请。” 傅若鸢与沈容修擦肩错过,想着沈容修才去见了萧煜扬来,加快了脚步。 见到萧煜扬的那一刻,傅若鸢同样露出个假笑,唤道:“皇上。” 萧煜扬镇定的轻咳两声,挥手让闲杂人等退下,关上门才道:“傅爱卿你……” “皇上您可是闲得慌?”傅若鸢姿态随意,看了萧煜扬一眼,问道。 “咳咳!就赐婚这件事吧,我是有理由的。” 傅若鸢继续问道:“当初说好的婚配自由呢?您就是这样辜负我这些年为您劳心劳力,既要平朝堂,还要帮你平后宫。” “萧煜扬,你好狠的心呐!”傅若鸢控诉着,喊出了萧煜扬的名字来。 “嘘!姑奶奶耶,你小声些啊,这又不是在外面乱混。”萧煜扬丝毫不顾自己身为帝王的形象,拉着傅若鸢坐下,又亲自给傅若鸢倒了一杯茶。 傅若鸢皱眉道:“你我都是穿越人士,虽然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吧,但好歹也有那么一份心照不宣的情分在吧。” 她是到了上京,进了一言堂之后,偶然一次机会发现了萧煜扬原来也是个穿越人士。 只不过,她是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而萧煜扬来自于本朝一千年之后。 “老乡啊,还记得你我初遇的时候。我对你的印象简直是惊为天人啊。” “哦?”傅若鸢应了声儿,怀疑的看向萧煜扬。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萧煜扬的时候,没发生什么惊天大事吧? 傅若鸢看着手中的茶,低头轻抿了一口,清香顿时入了口,在喉咙间氲漾开来。 “你当时可说的,像沈容修这样的极品男人,但求一睡的啊。”萧煜扬笑嘻嘻的说出了当时傅若鸢的惊天一语。 当时他还觉得震惊,沈容修可是后世记载的第一权臣啊。 傅若鸢第二口茶还没吞下去,就差点儿喷了出来。 “这句话你竟然也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傅若鸢心虚且认真:这是个误会…… 第49章 第一权臣的小娇妻?(二) “咳咳咳!” 傅若鸢重重地咳嗽两声,有些一言难尽道:“你这也太八卦了吧?我就那么随意一说而已,你就为了这个,给我和沈容修赐婚?” “以成全我但求一睡的心愿吗?”傅若鸢盯着萧煜扬,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沈容修身为上京名人,是多少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啊。 哪一个不想要嫁给沈容修? 萧煜扬偏偏给她和沈容修赐婚。 “但你是唯一一个敢当众说出,像沈容修这样的极品男人,但求一睡的话的。” 萧煜扬还记得当时在酒楼,当他听到这句话时,震惊地望过去。 一开始眼拙,他把女扮男装的傅若鸢当成真男人,还心想道:不愧是第一权臣,男女通吃啊。 结果,他发现傅若鸢是女扮男装,还在一言堂中看见了她。 后来,他又发现傅若鸢跟他同为穿越人士,更是惊喜。 傅若鸢闻言,心一横,把沈容修当初一箭射中她骑着的马屁股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她没想到萧煜扬闻言,却是笑得更大声了。 “你别笑,我一头栽下去,差点儿就毁容了哎!幸好没摔得半身不遂。”傅若鸢严肃道。 “哎哟哈哈!沈容修当初剿匪的事情,我也听说过。”萧煜扬大笑了一会儿,才直起腰,解释着。 “傅若鸢,还好沈容修当初年少,还学艺不精。你知道他原本想射中的,可是那个骑在马上的人啊。” 傅若鸢面无表情的说:“我还得感谢他这个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学到优秀极致的天才,偏偏对射箭不感兴趣、没学到位吗?” 萧煜扬歪着头想了下,认真点点头道:“有道理啊。那次剿匪之中,沈容修一直耿耿于怀那个唯一逃脱了的二当家,为此苦练箭术好多年呢。” “原来他心心念念、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的那个二当家,竟然是你啊。”萧煜扬用着一种夸张的语气道,“你们还真是有缘啊。” 萧煜扬想了想,沈容修剿匪那年,沈容修才十九岁吧,正是年少成名之后,意气风发的时候。 结果,剿匪的时候,沈容修遇上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傅若鸢,不仅让傅若鸢趁乱逃脱掉,而且之后追击时,硬是追丢了傅若鸢这个二当家。 不过,萧煜扬记得,当时沈容修一直以为那个狡猾奸诈的二当家是个混头小子来着。 傅若鸢没理会萧煜扬的嘲笑,皱眉问道:“刚刚沈容修来过了?他是来抗旨拒婚的吗?” 萧煜扬收敛了笑容,认真道:“还真不是,整个过程完全没提及这件事情。” “他竟然没抗旨拒婚?”傅若鸢惊讶出声。 “咳咳咳!”萧煜扬一扬眉头,故作严肃道:“好歹是我亲自赐婚的,好吧?” “不科学啊。”傅若鸢依旧喃喃低语,“按你所说,沈容修好歹是一代权臣,怎么连这点儿拒婚的魄力都没有?” “或许,我这个赐婚还真的就赐对了吧。”萧煜扬小声嘀咕着。 毕竟,历史的轨迹不可改变啊。 傅若鸢思忖片刻,抬眸问了一句:“我能拒绝吗?” “给我个面子呗。” 那就是不能拒绝了。 傅若鸢再大胆,好歹也知道萧煜扬身为当朝天子,总得树立起威严来。 小事情可以商量,但抗旨不遵这种大事情上,她还是少起坏心思比较好。 想清楚之后,傅若鸢再度抬头,唇畔露出个标准假笑:“皇上您最大,我听您的,这个婚我接受了。但是……” 一听到傅若鸢的“但是”,萧煜扬吓得赶紧后退了两步,警惕的问道:“但是什么?” “能给我一些补偿吗?” “比如?” “沈容修府邸旁边还有一座空着的宅子,对吧?您赐给我呗。”傅若鸢扒拉着手指,细数道。 “另外,我没娘家人唉。身为您在朝堂之上的第一忠臣,我出嫁总不能少了那么一份底气吧。您给我找个证婚人,当个靠山呗。” 萧煜扬皱了皱眉,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你要那空宅子做什么,你不是才进行了一次搬迁之行吗?” 傅若鸢回答道:“房产这种东西,哪有人嫌弃多的啊?” “行。至于第二点,我找我皇姐来当你的证婚人,怎么样?够有底气吧?” 傅若鸢微呆,随即带着一丝惊喜道:“长公主吗?太棒了。” 说实话,她挺崇拜这位长公主的,敢于在古代男权社会中提出“平权”一词,还大力支持一言堂的建立,鼓励女子参加科举入仕为官。 同萧煜扬商量之后,傅若鸢很快离开了宫中,慢慢的往自家府邸走去。 一步一步踩实了,再去走。 傅若鸢觉得自己自从被那道赐婚圣旨砸下来之后,就像是被砸中了头一般。 从前在二十一世纪时,她都没想过结婚成家之事。 她穿越到这古代来,更是从来就没思考过与成亲嫁人有关的事情。 现在,一道赐婚圣旨下来,她竟然要成亲了? 说不清楚心里面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不像是惊喜,也不像是厌恶。 傅若鸢在大街上来来回回的绕了好多圈,搞得整条街上的人都有些心惊胆战的,以为一言堂又是要开始调查哪家店去了。 直到傅若鸢蓦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在这里停驻了太久,店家小二都战战兢兢的望了她很多眼。 这是一家糕点店铺。 傅若鸢抱以歉意的一笑,走进店中。 过了一会儿,她提着一袋打包好的糕点回了府中。 傅茶迎上来,接过傅若鸢手中的糕点,问道:“鸢姐,你去宫中,结果怎么样?” “没结果,抗旨不遵可是杀头的大罪唉,你以为你鸢姐有多大的能耐,敢抗旨吗?” 傅若鸢垂眸静思了片刻,才道:“不过,我要了一些补偿。” “那如果鸢姐和沈相成婚之后,在朝堂上会不会有点儿怪怪的感觉?”傅茶来到傅若鸢身后,伸手给她不轻不重的捏着肩膀。 “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他就算想管,也管不到一言堂来啊。”傅若鸢闭上眼睛,轻声道,“一言堂在开设之初,就已经被长公主划分开来,朝堂之上那些大老爷们被禁止插手一言堂的事情。” 虽说是这样,但平权政策才推行没几年,朝堂上那些老学究们对于一言堂的小姑娘们,都是抱着一种嗤之以鼻的态度。 他们始终觉得女子不该上朝堂,怎么与他们同站在金銮殿上,一起上朝一起下朝呢。 “早着呢……一言堂要想长久的开设下去,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奋斗过程。”傅若鸢喃喃自语道。 …… 沈容修要娶妻了。 自从那日赐婚圣旨下来之后,这个消息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一般,飞遍了整个上京,并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向着其他地方传播开来。 沈容修唉,是那个家世高、样貌好、如今身居高位的沈相国唉。 年少成名,惊才绝艳。 多少闺中少女的倾慕对象唉,他竟然要娶妻了。 这一娶,得多少闺中少女伤透了心呐。 这一日,艳阳天照在头顶上,结果没多久便是一遭倾盆大雨砸了下来。 这天,说变就变脸。 珍馐楼中,除了能听见大雨倾落时砸得滴答作响的声音,还有席间觥筹交错的应酬声响。 桌上坐的,都是朝廷命官,杯盏相碰间,各有着各的巴结奉承的姿态。 唯有席间隔了一道帘子的静室里,是一片安静。 安静到仿佛没有人一般,安静得能够清楚的听见大颗大颗的雨滴砸落到屋檐之上的声音。 那道帘子仿佛隔绝了两方世界一般。 席间众人都知道沈相从来不饮酒,因此在相互举杯劝酒时,也没有人那么没眼色的凑到沈容修面前去。 推杯换盏一番之后,席间气氛热闹起来。 喝酒上了头的人,开始没完没了的交谈着。 说着说着,就有人说起了近来发生的大事。 “一言堂真是什么都想管,南康王谋反,一党余孽被抓住了,那群女人竟然也想管一管。当初南康王谋反的时候,一言堂都还没设立,她们有案宗吗?有案宗吗?” “什么都没有,圣上也由着她们胡来不成?”有人嚷嚷了两句。 一言堂办事,向来不需要同旁人商量,说她们强势霸道吧,偏偏她们做的每件事都有圣旨在身,容不得旁人插手。 可他们就是看不惯,女子怎可与他们为伍,同处金銮殿上。 有人提及起这件事来,席间便犹如炸开了锅一般,声讨起一言堂来。 其间,有个才入仕途的愣头青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可一言堂办事,也从来没出过错啊……” 只不过他才一开口说了句话,就被身旁好友一把捂住了嘴,好友连忙使着眼色,要他少说话。 “要我说,早早撤了那一言堂,女子怎可入朝为官,还有规矩了吗?早早让她们嫁了人,待在家中安安心心的,相夫教子。” 说话者是最近上升势头正盛的李侍郎,他脸上满是不屑的神色。 席间众人都知道,这位李侍郎年过三十,都还未娶妻,议了三次亲,却都没成。 第一任,由于考上了一言堂,受到鼓舞,央求家中去退了同李侍郎的这门亲事。 第二任,是一言堂首席手底下的一把手,李侍郎同这位议亲之后,要求对方辞官回家相夫教子,不允许再在外面四处奔走,落了他的面子。 人家姑娘不肯,这门亲事也就作罢。 第三任,更是亲自被傅若鸢亲自招揽进了一言堂。 现在的好姑娘,有学识有家世有才貌的,几乎都在一言堂做事。 以至于李侍郎蹉跎到现在,都还没成个家。 李侍郎此话一出,席间有很多人都露出赞同的神色。 之前小声反驳的那位青年憋红了脸,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憋住了那么一口气,拉着好友离开了席间。 “我好想说话的,一言堂怎么就不能设立了呢?”走出好远,青年才开了口,看着好友,问道:“你也觉得该撤吗?” 好友连忙摇头,道:“我不出声哈,被我家夫人给听见了,我又回不了家的。” 他夫人可就是在一言堂做事的。 …… 席间有人离开,也没能影响到逐渐高涨起来的气氛。 好好一场聚会,演变成了一场对一言堂的声讨大会。 李侍郎继续高声阔谈着:“一言堂那首席,年岁过了二十有余,都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了,她还想蹉跎着其他姑娘的大好年华,硬生生熬得跟她一样的年纪?” 此话一出,席间蓦然寂静下来。 “啪!” 一声推开窗的轻响显得尤其刺耳,静室内的窗被推开,外面的雨声愈发明了。 沈容修抬眸望了眼窗外似烟般的雨幕,长街尽头早已没了人迹。 外头有人小声提醒了一句:“慎言啊李大人。” 沈容修拨开帘子走了出来,平静的看了一眼李侍郎。 李侍郎一见到沈容修,蓦然就想起了沈容修与傅若鸢之间的婚约,后背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李大人。”沈容修径直来到李侍郎这一桌,“敢问您贵庚?” “三十有二。”李侍郎琢磨不透沈容修的想法,谨慎回了句话。 “一言堂中有才有貌家世又极佳的好姑娘,多少青年才俊追捧着,又凭什么该瞧得上您这样一位年过三十还没人要的老男人?” 沈容修语气平静的说完,转身便出了包厢,下了楼之后,珍馐楼的小厮为他撑开伞,递往他手中。 李侍郎在楼上望着那道身影撑着伞,消失在雨幕之中,后背冷汗凉凉。 完了,他觉得他的仕途无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架空朝代,背景是平权社会的初推行阶段。 拒考据。 第50章 第一权臣的小娇妻?(三) 那一道赐婚圣旨,于傅若鸢而言,并没有任何区别。 傅若鸢在朝堂之上,面对沈容修,该坑还得坑,该掐还得掐,引得一干大臣们纷纷侧眼相看。 他们还以为有了一道婚约在身,傅若鸢这位一言堂首席便会变得收敛许多。 结果,并没有。 就连傅茶都听闻了这情况,对傅若鸢道:“鸢姐,如今外面都在传,您傅若鸢不近人情,连自己未来夫君的面子都不给一个,将来嫁了人,肯定是个恶妇。” 傅若鸢一掀眼帘,淡淡道:“公事论公事,私事论私事,两者怎可混为一谈?再说,我哪里没作对,落了沈容修的面子吗?” 她扳着手指细数着最近办成的几件大事,想了想,都没在朝堂之上针对沈容修。 “私底下,我也在好好的准备成亲事宜吧。”傅若鸢伸手戳了戳傅茶的额头,解释道。 “说起这件事,鸢姐你绣的嫁妆都绣好了吗?”傅茶看向傅若鸢,笑着问道。 傅若鸢神色一僵,语气平平的道:“大概绣好了吧,就是可能大概也许不那么好看?” 她从来没学过什么绣法啊之类,这绣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就没那么生动形象。 说罢,傅若鸢带着傅茶去看自己这些天绣好的成果。 须臾,傅若鸢便冲出了房间,没敢回头,喊了声:“茶茶,你要是觉得不好看,就帮我改改呗。我突然想起一言堂还有些事情,没做完。” “我先去忙啊!” 傅茶在房间里,盯着傅若鸢这些天的绣品成果,有些无言。 半晌,她才无奈的拿起针线,指尖灵活飞动着,替这些绣品改针脚与走势。 …… 从赐婚,到准备成亲事宜,再到成婚前夕,光是走流程就用了近三个月的时间。 沈容修与傅若鸢成婚那日,天空碧净如洗,有风无云。 这样的好天气里,却有不少名门闺秀在家中哭碎了自己的一颗芳心啊。 迎送的队伍从长街这头排到了另一尽头,一路上吹吹打打,红妆十里。 男女老少,看热闹的,领赏的,街道上也是挤满了人。 傅若鸢坐在妆镜前,任由傅茶给她打扮着,妆容精致,盘好发,带上凤冠。 她听着外面热闹声响,看着妆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心想:这就要成婚了? 傅茶站在她身侧,细细打量着,须臾便打趣道:“往日没见鸢姐这般隆重的打扮着,今日一见,茶茶倒是有些不敢认了。” “你倒是会打趣我。”傅若鸢笑道。 原身从前吃了太多的苦,被饿得面黄肌瘦,傅若鸢养了好几年,才把身体给养回健康状态来。 好在原身底子也好,养好之后,也能够撑得起今日这一身凤冠霞帔。 等到了时辰,傅茶便给傅若鸢盖上盖头,扶着她往外走去。 傅若鸢被遮住了视线,眼前是通红一片,喜乐鞭炮的声响在耳边响起。 随后,一只指骨分明的手递了一段红绸在她面前。 傅若鸢垂眸看去,沈容修那只手在红绸的映衬下,更显修长皙白。 心绪有点儿复杂,怎么办? 傅若鸢顿了下,才伸手从沈容修手中接过了那段红绸。 被沈容修带着,似乎是知道傅若鸢视线受阻,中途沈容修扶着她,直到她坐进了花轿之中。 一路上吹吹打打的声响没断过,等到花轿停了下来,这声响才停了片刻。 站在大堂之上,傅若鸢带着那种依旧复杂的心情,在礼官的唱和声中,同沈容修拜了天地,被送入洞房去。 沈容修站在她身前,傅若鸢一眨眼,便被揭开了盖头。 屋内被红烛照得亮堂堂的,她抬眸望去,沈容修一身大红的喜服,衬得身形修长而挺拔,容貌依旧俊美。 沈容修眉眼间带着的那种淡然与出尘,并未被一身喜服给冲淡,反而氲起一种强烈的对比感来。 薄唇压平,还带着隐约的弧度,不显得平易近人,却能令人不由得心生好感来。 傅若鸢一扯嘴角,唇畔露出个正经假笑,径直站起身来,到桌前,盯着桌上的合卺酒,歪着头看着沈容修,示意道:“过来坐,我们谈谈。” “好。”沈容修迈步走过去,坐在傅若鸢对面,抬眸望去。 “我们这是圣上赐婚,也不能抗旨不遵。但是,我这个人有个原则,不喜欢的人,绝对不会在一起。” 傅若鸢抬眸,盯着沈容修,问道:“我们互坑了这么些年,今日之后,该怎么着还是就怎么着?” 屋内红烛摇曳,满目皆喜。 沈容修凝视着烛光下的傅若鸢,不同于以往身着官袍或宽大便服的打扮,今日一身大红喜服,衬得她容颜更明媚。 身形也被这一身喜服给勾勒出来,红唇雪肤,眉眼间的神情没带着女儿家的娇羞软糯,反而是一种落落大方的韵味。 须臾,沈容修没拒绝也没答应,反问道:“分房?形婚?” 从沈容修口中说出“形婚”这个词来,傅若鸢先是一怔,随后挑眉问道:“你还知道形婚这个词,是皇上把这个词透露给你的?” 除了萧煜扬,她实在是想象不出还有别的人。 也只有萧煜扬这么八卦的想扒拉这位据说是他们历史上极有名的第一权臣的婚后生活了。 想到这里,傅若鸢忍不住平了平嘴角,继续道:“对,没错,就是形婚这个词。有名无实,我们做名义上的夫妻,不履行夫妻义务。” “再者,我们平日里各做各的事情,不允许插手对方的事情。”傅若鸢看向沈容修,等待着他的回答。 半晌,沈容修才应了一声:“嗯” “这就好了。”傅若鸢站起身来,走向妆镜的方向,一边走,还一边拆着头上繁复的头饰。 偶尔有一两个坠饰勾住了头发,傅若鸢侧着身子,对照着镜子,慢慢理扯着。 她不太敢一下子就生拉硬拽下来,她的头发虽然不少,但还是怕秃头啊。 沈容修见了,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傅若鸢理了半天,越弄越缠,连忙点头道:“要要要,你帮我把这两个坠饰给理下来,轻一点儿啊。” 于是,沈容修走过去,垂眸看了一眼被一缕墨发给缠绕住的坠饰,伸手去,颇有耐心的慢慢理顺。 傅若鸢往镜子里望了一眼,沈容修那双修长又好看的手被她发色衬得更加皙白。 她也不担心沈容修突然在后背下黑手,好歹两人是被赐婚了、正经成亲的名义夫妻唉,要是第二天就传出她惨死新婚洞房夜,沈容修也没法向萧煜扬交代。 沈容修也是第一次接触女子的头饰,理了好一会儿,才将傅若鸢头上的坠饰给取了下来,却不小心勾带了一根头发下来。 他盯着那根勾在坠饰上的头发,顿了下,才开口道:“抱歉。” 傅若鸢看了一眼,便道:“一根头发不碍事,没扯掉一大缕头发就行了……” “谢谢。”紧接着,傅若鸢补充了一句。 等到将头上的坠饰全都取干净之后,傅若鸢又用了一根发带把头发绑好,心想道:还是这样好,既简单又方便。 屋内红烛燃着,烛光摇曳。 一阵微风蓦然吹来,还伴随着一声“喵喵”的叫声,并逐渐跑近。 傅若鸢仔细听了下,看向沈容修,问道:“你养猫?” 沈容修竟然会养猫?像沈容修这样清冷性格的人,竟然会养猫? 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须臾,一只猫跳上了窗,伸出爪子推了推窗,周身是雪白的皮毛,眼睛漂亮得似两颗精致通透的蓝宝石一般。 “喵。”一声软糯的猫叫声。 “真好看的猫。” 傅若鸢回头望了一眼沈容修,伸手朝那只猫走去,小心翼翼的伸手摸去。 直到她的掌心接触到柔软雪白的猫,傅若鸢觉得简直是人生巅峰。 沈容修竟然拥有这样一只雪白漂亮的猫猫,真·人生赢家! 沈容修在那只猫出现的一瞬间,身形便顿了下,差点儿以为傅若鸢不喜欢他的猫,才有此一问。 下一瞬,在看到傅若鸢伸手去摸猫并露出一种心满意足的神色时,他才放松下来。 “这只猫,是母亲送给我的。”沈容修解释了一句。 傅若鸢给猫主子顺着毛,回了一句:“看来伯母……娘她是个很有爱的人。” 她本来下意识叫的是伯母,转瞬一想,她和沈容修好歹是名义夫妻,也该改口的。 沈容修站在不远不近处,注视着相处得极和谐的一人一猫,继续解释着:“我性子冷淡,该有个活泼些的来让我照顾着。” “为了给你增添着世俗气儿吗?”傅若鸢想了想,才道:“娘说得有道理。” 傅若鸢抱起那只猫,转身走到沈容修面前,笑道:“你的猫。” 沈容修接过猫,猫到了主子怀中,更加乖顺。 侧着身子,傅若鸢忍不住用手背碰了下鼻尖,有些奇怪。 她怎么觉着鼻子有点儿痒? “至于分房问题,我已经想好解决办法了。”傅若鸢继续刚才的话题,“这间房本来就是你的,所以我走。” 说着,傅若鸢走出了房间,看了眼与这个院子一墙之隔的另一座宅子,借力蹭了上去。 她在上京之外的地方摸爬打滚了好些年,一些基本的翻墙技巧还是有的。 坐在墙上,傅若鸢垂眸望着才走出来的沈容修,与他怀中的猫,解释道:“隔壁宅子就是我的。” 她挥了挥手,道:“明日见。” 说罢,傅若鸢翻墙,进了另一座宅子里。 落地的一瞬间,她觉得鼻子更痒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奇怪,她是感冒了吗? “喵。” 沈容修怀中的猫,轻轻叫了一声。 第51章 第一权臣的小娇妻?(四) 翌日,傅若鸢头一次没去上早朝,而是托人递了口信,向萧煜扬请了个假。 明面上称的是抱病在家,但在朝时,有好些官员见这位一言堂首席、新上任的相国夫人破天荒的没来上早朝,彼此之间相视一眼,都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就连萧煜扬也都误会了些什么,特地托人赐了好些补品下去,还嘱咐道:“夜里劳累,特许爱卿多休息些时日。” 听见这话时,傅若鸢一皱眉头,嫌弃着。 萧煜扬这人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她转眼一想,肯定不止萧煜扬一人这样想,朝上那些人见她今日没在朝,定也是在胡思乱想的猜测着些什么。 “轻轻点儿啊……”傅若鸢被清凉的药膏冰得瞬间回了神,抬眸看了看傅茶。 “鸢姐,你说你玩儿什么不好,偏偏去抱只猫?” 傅茶微低着头,沾了些许药膏,往傅若鸢脸上抹去。而后,又轻轻抹开。 傅若鸢微缩了下,才讪讪道:“我哪儿知道,我会对猫毛过敏啊?” 上辈子,她也养猫,哪会知道这辈子竟然会对猫毛过敏。 昨夜,傅若鸢抱了会儿沈容修养的那只猫。 回房后,一开始还没怎么察觉出来,直至等她卸了脸上的脂粉后,才看到脸上冒了个头的红疙瘩。 再一捞开袖子一看,好家伙,手臂上也是些红疙瘩。 傅若鸢连忙起了夜,去找了禾春堂的老大夫看了病症。 这也是傅若鸢今日没参加早朝的原因,称抱病在家。 结果,朝上那些人都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啊。 傅若鸢咬牙道:“朝上有人估计也会这样想的。” 傅茶眨了眨眼,问道:“怎么想的?想沈相昨夜的……” “茶茶!”傅若鸢嗔了傅茶一眼,唇畔微平,道:“我昨夜睡哪儿的,你还能不知道吗?” 傅茶替傅若鸢抹上最后一点儿药膏,半蹲着身子,抬眸望着傅若鸢,认真问道:“可鸢姐,你真的想就这样一直下去吗?和沈相分房……应叫做是分宅睡吗?” 傅若鸢望着她,沉默着。 “鸢姐一向有自己的想法。一开始或许没什么,但长此以往下去,外界会怎么传您和沈相呢?”傅茶仔细分析着。 “外界可能会传,究竟是沈相无用,管不住您呢?还是您对沈相不太满意,想要另寻他家?” 从傅若鸢来到上京之后,傅茶便一直跟着她。 傅茶也知道傅若鸢某些想法跟这个上京,或者是整个皇朝的人,都有些不太相似。 她见证过傅若鸢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格格不入,到成功进入一言堂后,一路往上走去。 这么些年来,傅若鸢遮掩了一身锐气与那格格不入的想法,直到坐到一言堂首席这个位置上。 外界有人说她市侩奸诈,也有人骂她说她,要她滚出上京,撤销那一言堂。 可傅茶知道傅若鸢的好。 傅若鸢为她描述过那样一个平权社会,女子可在外行走奔波,不必完完全全以男子为天。 那是一个美好的未来。 在一言堂这些年,傅茶也常常听见傅若鸢自语着:“现在是平权社会初推行的阶段,一言堂要是因为棋差一着给毁了,不知道有得蹉跎掉好几百年的时间啊。” 傅若鸢为一言堂做了太多,可傅茶想让她为自己想一想。 不因那些流言蜚语而劝傅若鸢,只是想让她不再因为一言堂而有所顾忌、束手束脚。 傅茶看着傅若鸢,问道:“鸢姐,沈相一表人才,惊才绝艳,是上京多少女子想嫁的人,为何鸢姐会抗拒他?” “我跟他不对付啊,我们互坑了这么多年。”傅若鸢很快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可这些都是政事上的碰撞,是在所难免的。”傅茶反驳道,“鸢姐你亲口告诉我的,公归公,私归私。” “你与沈相是夫妻,夫妻之间的事,与政事有关系吗?” “大概是没有的吧。”傅若鸢小声的回了一句。 “在政事上,鸢姐你足够了解沈相,可在生活中,你了解沈相他是个怎样的人吗?”傅茶问道。 傅若鸢微怔,本来想说,沈容修这个人工于心计,做事总算计别人,多智近妖,不太好相处。 但傅若鸢突然就想到了昨夜那只猫。 她从前从来不知道沈容修还养了一只猫。 那只猫,被他抱在怀中,好像也相处得挺和谐的? 她真的了解沈容修这个人吗? 傅若鸢第一次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在傅若鸢思考的间隙里,傅茶又道:“鸢姐,你可以试着去了解些沈相,看看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如果真的不适合,和离再寻就是了。上京中那么多青年才俊,鸢姐还怕找不到男人吗?”傅茶坦然道。 “鸢姐别为了担心一言堂被销设,而对沈相有了偏见。”傅茶靠在傅若鸢膝上,轻声道:“一言堂中,还有很多姐妹在为了鸢姐口中那个平权社会的美好而坚持着。” 傅若鸢伸手,慢慢理着傅茶搭在身后的长发,陷入了沉思之中。 按照规矩,新媳妇进门,得奉茶敬公婆。 等过了下早朝,傅若鸢计算着时间,又借力翻着墙,翻到了沈容修的宅子里去。 沈容修推开院门,抬眸便望见一道淡色身影从墙上飘然而落。 傅若鸢今日穿了一身淡色衣裳,虽不似寻常女子所穿的衣裳那般繁复,但比起她从前所的官袍啊男装啊之类的,好太多了。 身形略微被勾勒出来。 临翻墙过来前,傅茶还心细的给傅若鸢挽了了成婚后女子常梳的发型。 傅若鸢转眸望见沈容修,沈容修才下朝赶回来,一身官袍还没换下。 “好巧。”傅若鸢左右一打量,首先询问的是那只猫。 “昨夜那只猫在哪儿?” 沈容修压平了唇角,眉目间依旧是那般清冷出尘。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事情比较多,更新时间不稳定,请见谅。 第52章 第一权臣的小娇妻?(五) 傅若鸢话音才落,便听见一声轻而细的“喵”声响起来。 紧接着,昨夜那只白猫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跃到门前,睁着一双像蓝宝石一般的漂亮眼睛,望着傅若鸢。 “喵。” 白猫轻轻叫唤了声。 傅若鸢听着那一声轻而细的猫叫,心里痒痒的,手也痒,好想上前去摸、去给猫主子顺毛毛。 傅若鸢眼睛一亮,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而后想到自己对猫毛过敏,她又往后退了两步,转眸望着沈容修,道:“按照规矩,今日该去拜见你的父亲与母亲,给两位奉茶,所以我特意在这里等着。” 沈容修见着刚才傅若鸢的动作,目光微深,却没多说些什么,只道:“等我片刻。” 说罢,他转身进了屋。 再出来时,沈容修换了一身玄色常服,革带束腰,愈发显得身形挺拔如青松。 他抬眸望见傅若鸢正望着他的猫,眼中似有艳羡,动作间却带着隐隐的躲避之意。 他记得昨夜傅若鸢见猫时的欢喜,那种由心而发的喜欢是做不得假的。 仅是一夜过去,怎的态度就发生了如此转变? 沈容修略一思忖,却没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走过去才道:“走吧。” “好。”傅若鸢闻言,收回了目光,同沈容修走在一起。 昨日成亲时,傅若鸢在整个过程中都属于半懵瞎的状态中,也没来得及记住沈容修府上的构造。 今日由沈容修领着,她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四处打量着,但视线所及的地方以及路线都被她牢牢记在了心中。 兴许是沈容修提前让人去告知了两位长辈的消息。 等到了地方,时间也才正好。 沈父沈母正坐在上首的位置上。 沈家是百年世家,其根基并不在上京地,而是在南方地域。 这一次,为了沈容修成亲一事,沈父沈母特地从南方赶来上京,以表示对这门亲事的重视。 想到这里,傅若鸢略微压了下唇角,压下心中略微有些起伏的心绪,规规矩矩的奉上茶给沈父沈母。 奉茶之后,两位长辈也给了她相应的见面礼。 整个过程中,傅若鸢微弯着唇角,带着正正经经的和美笑容,真像个才新婚的、脸上带着喜悦与欢喜的小妻子。 今日为了见公婆,傅若鸢特地带了妆,妆容明媚却又不艳俗,举止大大方方又不出错,是恰到好处的好。 她嘴又甜,表面功夫做到了极致,把两位长辈哄着,瞧不出任何差错来。 反正像朝堂之上的那些明争暗斗的消息,总不可能传到南方沈家去。 再者,大概也没有什么人敢在这两位长辈面前嚼舌根、说坏话之类的。 待到此礼一过,傅若鸢与沈容修回了院子。 那只猫依旧懒洋洋的蜷在门口,见自家主人归来,它迈开步子跳了两步,跳到了沈容修怀中。 沈容修也伸出手,稳稳的接住了他的猫。 傅若鸢脸色微凝了下,悄无声息的往旁边站了两步,没敢再靠近这只漂亮乖巧的猫。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自己的鼻子又有些痒痒的,就像是下一刻就快打个喷嚏出来一般。 “今日礼节已经做完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傅若鸢说着,又想顺着那面墙翻过去。 临走前,她望了望沈容修那只猫,终于是忍不住夸了一句:“沈容修,你的猫真好看。” 沈容修才抬眸,正打算开口,让她不必这般麻烦的翻墙来翻墙去的,就听见傅若鸢夸赞着他的猫。 他望过去,傅若鸢夸赞猫时,两眼弯弯,眸中带着的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待到傅若鸢翻墙过去,彻底没了声音之后,沈容修垂眸望着怀中的猫,猫也顺从的睁着眼睛,乖顺地望着他。 “喵。” “这般喜欢,今日却也没抱你啊……” 半晌,沈容修轻声说了句。 …… 傅若鸢喜欢猫,这不算是个弱点,但她对猫毛过敏,这才是致命的弱点。 哪天,她某个仇敌对家得知了她对猫毛过敏,然后又在某个场合里朝她丢过来一只猫,那才是致命的。 像沈容修那样聪明的人,若是傅若鸢不多注意些,稍有不慎便暴露了自己这个缺点,那还了得? 虽然傅茶劝她,试着去了解生活中的沈容修,但她不敢。 上京之中,多少人都在盯她,看她这个一言堂的首席什么时候下位,什么时候撤销掉那一言堂。 成婚一月有余,除了每日必定要去拜访沈父沈母的时间之外,傅若鸢从来不在沈宅多待。 沈母大抵也是听说过一言堂行事的,对她白日里不在家待着,还算是能够理解的。 等到沈父沈母离开上京,回沈家去前,沈容修和傅若鸢将两位长辈送到上京城外。 沈母还拉过傅若鸢的手,在一旁道:“鸢儿啊,容修性子冷,不太会照顾人,你多担待些。平日里若是他欺负你了,你就收拾他,要是收拾不了,就写信告诉我,我来上京替你收拾他。” 从沈容修其人的俊美容貌来看,他是完全继承了沈父与沈母的容貌优点的。 沈母是典型的南方女子,眉眼间带着柔和的气韵,她看着傅若鸢时,眼眸之中也是漾着温柔。 傅若鸢有些不太适应来自于长辈的关爱,上辈子她从记事起就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没爹疼没娘爱的。 穿越成这个朝代来,也是独身一人了很久。 沈母待她,是真心实意的好。 傅若鸢笑了下,才道:“娘……阿修他对我好着呢,您不必担心。” 她微顿了下,才不太熟练的喊出了“阿修”这两个字来。 “这就好。”沈母点点头,又补充道:“要是容修冷落了你,鸢儿也写信告诉我,我定会教训他的。” 傅若鸢点点头,道:“我明白的,娘。” 沈母又拉着她好好的嘱咐了一番,才依依不舍同沈父离开。 马车逐渐走远之后,傅若鸢才收回目光,转眸望了沈容修一眼,见他出神,便喊了一句:“沈容修?” 沈容修收回目光,转而看着她。 “你要回府?还是去做别的?”傅若鸢问了一句。 “回府。” “正好,我们不同路。我今日还得进宫去一趟,就在此分开吧。” 送走了沈父沈母,傅若鸢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就连装也懒得装了,冲着沈容修摆摆手,从另一条近些的走道进宫去。 走了很远,傅若鸢突然似有所感的回眸,发现沈容修还立在原处,没任何动作。 天光照在沈容修身上,好似在他周身渡了一层光环一般。 傅若鸢平了下唇角,收回目光,继续往宫中走去。 进了宫之后,傅若鸢见到萧煜扬,向他汇报着这段时间审问南康王一党余孽的进度。 南康王谋反的时候,傅若鸢才穿越到这个朝代来。 那时正值新旧天子交替之际,上京中的势力本来就乱,再加上这个南康王谋反,乱世渐生,死了很多人的。 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那南康王的余孽还在活动着,意图再推当初南康世子上位。 傅若鸢说了说一言堂最近调查出来的事情,解释道:“当年南康王谋反途中,把他那个儿子藏在了一户农家之中,后来其一党余孽找到那个孩子之后,为了灭口,把那户人家全给杀了。” “但是,有个小姑娘逃了出来,劫后余生之际,她隐姓埋名。巧的是,她如今正在一言堂中做事。” 萧煜扬闻言,问道:“她还记得南康王那个儿子的容貌?” “没错。”傅若鸢点头,继续解释道:“这个姑娘,她当年也不大,南康王那个儿子就是她照顾过一段时间,对他的记忆很深刻。” 杀父杀母灭全家的仇人,那个姑娘怎么可能印象不深刻? 南康王当初早有谋反之意,把他那个儿子藏得死死的,除了他最信任的心腹,其余知情者谁都没见过他儿子。 傅若鸢推算了一下,才道:“南康王这个儿子,如今应该十八岁左右的样子。距离当初可能有些久远,但是那个姑娘特地将他当年的样子画了下来。” 样貌可能会变,但依照这幅画像去寻找,总比做没头苍蝇好得多。 这也是萧煜扬将南康王一党余孽之事交给一言堂来办的原因之一。 第二个线索,则是由萧煜扬自己亲自提供的。 他来自于千年之后的时代,对于这段已知的历史有所了解。 这个凭空得来的线索,又不太可能去交给别人去顺藤摸瓜,去调查着。 萧煜扬只能把这件事情交给同为穿越者的傅若鸢来办。 “依照这幅画像和皇上您提供的线索去寻找南康王这个儿子,顺藤摸瓜,略有些收获。”傅若鸢顿了下,才继续道:“秋猎快到了,他们打算在秋猎上行动。” 傅若鸢的调查结果已经汇报给了萧煜扬,接下来的事情,就该他亲自安排才行。 说完正事之后,傅若鸢又换了个话题,问道:“按理,你从这个朝代的未来千年后穿越而来,应该知道原身的结局。比如什么时候那哈的,你会害怕和恐惧吗?” 傅若鸢没说那个死字,但从她神情之中,能够看出其意思来。 萧煜扬从一大叠资料中抬起头来,若有所思道:“说真的,原身结局还真没有。” 傅若鸢觉得奇怪,问道:“为什么?” “后世历史中,我这个原身是唯一一个生死不明的皇帝,不知其下落,也不知道究竟是生是死。” 萧煜扬继续开口:“不知道是何时死的,自然不会害怕啰。再者,我只要知道南康王一党三次谋反,都不会成功,不就对了嘛?” 南康王第一次谋反,是在当朝先皇病重之际,那时候就连萧煜扬都还没穿越过来,是长公主一力担起重任,力挽狂澜,解决了这次危机。 但是,南康王诈死逃脱了出去。 第二次,南康王勾结外敌,再度来犯。萧煜扬就是这时候穿越成了当朝新皇的。 第三次谋反,即将到来。 “这段历史被抹去了很多细节,唯一留下来的资料参考来源于咱们那位第一权臣的非官方传记,也就是野史记载。”萧煜扬解释道。 “沈容修的影响力在后世真的有这么大?我还真没看出来,他不就是比别人聪明了些,年少成名的时间早得多,坐到相国这个位置也算年轻吗?” 傅若鸢说了一大堆,最后有些好奇的问道:“给沈容修撰写传记的作者,是谁啊?这么崇拜他这么爱他?有记载吗?” “反正不是我。”萧煜扬摇头道。 第53章 第一权臣的小娇妻?(六) 秋猎渐近。 无论是宫中,还是各家官员都开始忙碌起来,为这次秋猎做着各种准备。 另外,暗地里的风起云动,也在悄然滋生着。 南康王一党余孽在暗地里悄然活动着,自以为是没惊动任何人,殊不知早已经被盯上。 承接此事的一言堂,这些日子异常忙碌起来。 傅若鸢为此,有好些日子没有在府中歇息过,都是待在一言堂里,偶尔合一会儿眼。 忙碌起来,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个新婚不久的人,就连同沈容修的表面功夫也没时间装装样子出来,给外界人看。 等到秋猎这一日,萧煜扬带着吧啦一大堆人出了城,傅若鸢跟在队伍中,偶然间看见沈容修时,才想起来——哦,这个人还是我名义上的丈夫呢。 走在半途时,有个容貌清秀的侍女找到她,道:“傅大人,长公主有请。” 此次秋猎,不仅有在场官员大臣参加,还有一干臣女家眷参加着。 长公主,便是领着臣女家眷们一起行动。 这位长公主,封号“清媛”,是当今圣上的长姐。 她是个传奇人物。 十余年前,南康王谋反之际,便是这位长公主力挽狂澜,将叛逆之党拿下,平息了此事。 萧煜扬穿越而来,成为当朝新帝,也是在长公主的扶持之下登上那个位置的。 就连一言堂,最初也是在长公主的支持下,才建立起来的。 长公主虽然已经隐退了好些年,不再过问政事,但上京之中提及起她,哪个不是佩服至极的。 跟着那位侍女来到臣女家眷的队伍最前头,那里正立着一辆由两匹高头大马拉着的马车。 傅若鸢虽然没看出这马车的华贵之处,但转眼一想,长公主所乘的马车,难道还会有劣的不成? 侍女先上前一步,恭敬的对着马车里道了声:“公主,傅大人请来了。” 一只手掀开马车帘子,傅若鸢行礼招呼道:“长公主安好。” “先上车来吧。” 傅若鸢垂眸应了声,入了长公主的车驾之中。 今日,长公主穿了一身海棠色宫装,衣角处绣着的缠枝连纹,针脚细密而精致着。 傅若鸢初入一言堂时,正值长公主隐退之初,对于那时候的长公主,她曾有过几面之缘。 如今再一见,兴许是隐退后修身养性了许多,长公主以往的强势凌厉的气韵淡了许多,更显得平和起来。 “我记得我第一面见你时,你才初入一言堂,就像是一眨眼间,你就已经成为了一言堂的首席。” 此次,长公主召傅若鸢前来,似乎只是为了找些话题来聊一般。 傅若鸢也从善如流的答道:“全靠当初长公主的提携之恩,才有了今日的傅若鸢。先前成婚时,因礼节和一些不可避免的原因,还未来得及拜见长公主。” “多谢长公主的证婚之礼。” “证婚一事,算不上什么的。”长公主摇了摇头,继续道:“当初建一言堂,不过是顺手而为之事。后来撂挑子不管了,若不是你为一言堂劳心劳力,一言堂又怎么会有今日的发展呢?” 傅若鸢眨了眨眼,道:“长公主若是有时间,也可来一言堂坐坐,一言堂中有好些姑娘都崇拜着您呢。” 她这话也没说错,十多年前宫变时,眼前这位长公主也才十八岁左右的年纪。 在先皇病重之际,长公主能够从容不迫,丝毫不显得慌乱的解决了南康王谋反一事,是很多女孩子崇拜的偶像呀。 傅若鸢成为一言堂首席之后,依照前世的营销包装手段,特地利用这一点,明里暗里的将这位长公主更加形象化,成为一言堂偶像一般的人物。 况且,长公主早就隐退好些年了,寻常人等又不太可能经常见到长公主。 保持这样的神秘感和传奇感,更容易吸引上京中的小姑娘来考一言堂。 长公主看了一眼傅若鸢,眸中平静,也不知是明白了些什么,还是怎么的,竟答应下来:“好,等有机会我去一言堂转一转,骗骗小姑娘?” 傅若鸢笑了下,有些心虚,面上却是不显,道:“长公主说笑了。” 她这手段,叫“借势”。 只要有长公主在,一言堂承其荫蔽,就永远不会倒下去。 百年之内,一言堂绝对能够达到一种枝叶繁盛的状态,那时候就算上头无人庇佑着,一言堂也不会倒。 就算并不能够达到能与朝堂之上其他势力相抗衡的地步,但一言堂也绝对不会是如今这样被人一提及起来便是轻视的处境。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她能够坐到一言堂首席这个位置上来,靠的不过是她远异于这个朝代其他女子的见闻与想法。 长公主为她们提供了一个便利的机会,如今同样身为穿越者的萧煜扬,因为从千年之后而来,在知道结果和未来的情况下,才支持一言堂的。 可这些还远远不够。 有上位者的支持,根本还不够。 最重要的,是那样一种思想的转变。 在思想不转变的情况下,一言堂依旧如同那无根浮萍,一碰就没了。 在车驾中,长公主又同傅若鸢聊了些其他方面的事情。 等到了狩猎场上,才换上了狩猎服。 傅若鸢对于骑马一事,还是有点儿心理阴影的。 当年沈容修一箭射中马屁股把她栽下去的事情,她至今仍旧记忆深刻着。 想到这里,傅若鸢抬眸四处望了望,找到了一身黑色猎服的沈容修,身姿挺拔,气度非凡。 虽然是个已婚男人,但奈何不了其帅气逼人,站在那里就是有一道光环在其身后一般,引得别的小姑娘偷看了好多眼,面带飞霞。 娇羞那小模样啊。 偶尔触及到傅若鸢的目光,她们连忙抽回了目光,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 冷冷静静的模样,仿佛刚才犯花痴的人,完全就不是她们似的。 傅若鸢见状,忍不住笑了下。 沈容修正站在萧煜扬身边,两人像是交谈着什么。 南康王一党余孽打算在这猎场上闹事儿的情报已经上报给萧煜扬,秋猎场上的防护工作,都是沈容修一脉的人在准备。 傅若鸢好不容易落得个清闲的机会,也打算趁着这次秋猎好好放松下心情。 萧煜扬领着一大群大老爷们进了猎场,而剩余的女孩子们,则是由长公主领着进去。 秋猎场中,能够射中什么,其实全得看筹备整个秋猎事宜的官员,从别的地方抓来了什么样的猎物。 傅若鸢心里明白着这一点,面上还是装着对此挺感兴趣的样子,搭拉着一张弓。 偶尔见到一只兔子从她眼前不远处蹿过去的时候,她也装装样子的抬眼拉弓,射一箭出去。 “中了中了!” “长公主好厉害啊。” “您的箭术超绝!” 听见吹彩虹屁的声音,傅若鸢转眸望去,便看见一言堂中的一个小姑娘睁着水灵的大眼睛,一脸崇拜的望着长公主。 长公主回眸看了一眼,见到一言堂那小姑娘眼中的崇拜之色,不容作假,便忍不住笑道:“你也试试看?” 超简单的。 那个小姑娘连忙摇摇头,有些为难道:“长公主,臣在一言堂中,属于文职官员,不太擅长箭术的。” 就连她骑着的马,也都是温顺乖巧的那种类型。 长公主从马上翻身下来,来到小姑娘身边,并不在意的道:“不碍事儿,我来教教你,就学会了。” 小姑娘连忙下了马,脸上那种喜悦之情显露出来。 她有点儿纠结,又不想就这么放弃与自家模样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羞答答的同意了。 “手放在弓这个位置上,拉住了弦别松,抬眼看过去……” 长公主站在小姑娘身后,手把手的教着她,只听见“咻”的一声,那箭出弓,落到一只兔子身上。 那只兔子动弹了两下,便躺在了地上。 小姑娘神色微怔了下,显然是有些惊讶于自己一箭即中的箭法,喃喃了一句:“中了唉!” 长公主放开手,笑了下,鼓励道:“世上的事,总得要试一试才知道行不行的。” 小姑娘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连忙点点头,眼睛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芒,道:“长公主,我会的,我会努力做好我本职事情的,为一言堂壮大贡献一份力量的。” 傅若鸢站得远,视线并没有被遮挡住,抬眸望去,嘴角略微抽了下。 傻姑娘,那是有个专门的侍卫特地捡“尸”送给你的成就啊。 长公主说着骗骗小姑娘,还就真的照做了。 傅若鸢心知肚明,也没去拆穿。 第54章 第一权臣的小娇妻?(七) 秋猎场上,在臣女家眷这边,长公主一出现时,气氛瞬间都变得不同了。 原本众女还有些兴致缺缺的意思,瞬间转变了态度,皆是神采奕奕的望着长公主,跟着长公主走。 傅若鸢看了好一会儿,才心道:将长公主树立成那样一个偶像一般的人物,对于一言堂将来的发展真的有极大的好处。 临近午时,马蹄声渐近,萧煜扬带着那群大老爷们归来,收获甚丰。 傅若鸢待在席间,听着一干大臣们好生吹捧着萧煜扬这一年来的功绩,什么“风调雨顺”、“天佑皇朝,得此明主”之类的话。 傅若鸢参加了几次秋猎,每一年都是同一群大臣,都是同样吹捧的话语。 唯一有些不同的…… 大概就是今年入席的位置,她被安排在了沈容修旁边。 以往秋猎时,傅若鸢都是坐在沈容修对位上的。 毕竟,大家都知道互坑互掐的两个人若是被安排在一起入座,气氛该是多么怪异和不和谐啊。 今年安排此事的大臣,原本也想着像从前那样安排位置,可那人转眼一想,今年的情况可不比从前秋猎时。 今年,傅若鸢这位一言堂首席可是和沈容修成亲了的。 好歹是夫妻,入席时挨着一起,也不算过分吧。 那人才特意将傅若鸢和沈容修的座位安排在了一起,却没曾想今年这一座的两人席位上的气氛却更加奇怪了。 这夫妻俩各顾各的,完全没有要理会对方的意思。 等到宫人们将大家一上午狩猎所得的猎物制成食物端上桌后,萧煜扬举起酒杯先饮了一杯。 底下一干大臣们连忙举起了酒杯,饮着酒。 傅若鸢没让宫人帮忙倒酒,自顾自的倒了半杯酒。 这次宫人们准备的清酒,并不浓烈,还带着一种回味的微甜,大概度数也不高。 沈容修从不饮酒,这是朝堂之上众臣皆知的事情,也没有人能够逼得了他。 在席间相互应酬时,也没人那么没眼色的凑上前向沈容修敬酒。 相反的是,傅若鸢在外摸爬打滚过那么多年,到了上京更是要应付各种酒宴席会,早就练就了千杯不倒的状态。 而且,她喝酒,状态不上脸,脸不红心不跳的,眼神清明,并不会染上任何的酒意。 旁人见了,也只会觉得她这人饮酒厉害着呢。 从前秋猎宴会上,每个大臣都来敬她一杯酒,待到宴会结束之际,她也能不要任何人扶着都能走回休息的地方去。 今年有人将她的席位安排在了沈容修旁边,一开始大家都还顾及着沈容修在一旁,谨慎着没敢上前来敬酒。 很快,席间热闹起来,有喝了一两杯酒的官员,才端了一杯酒朝着她这方向走来。 “傅大人,来,我敬你一杯。”那人颇为机警的瞄了一眼沈容修的神色,见他面色似平常一般,才将手中酒杯举了起来。 傅若鸢站起身来,给自己倒了半杯酒,与那名官员举了举,便一饮而尽。 有人试探性的开了个头,之后其他官员想上前来敬酒的,便有了这个胆子。 大家都同朝为官,虽然可能在政见上不是同路人,但这你来我往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到尽善尽美的。 每逢有官员来敬她酒,傅若鸢都礼貌性的回敬着。 等到隙间闲时,傅若鸢才坐在位置上,动着筷子,夹了两块烤兔子——是自己今日上午打到的那两只兔子。 宫里御厨的手法不愧是最好的。 傅若鸢又动了两筷子,便有下一个官员来到她面前敬酒。 她照例倒了半杯酒,还没举起来就听见来人朗声道:“傅大人不厚道啊,我杯中可是满满一杯酒,傅大人怎么也得满上一杯啊。” 傅若鸢抬眼一望,哦是个有过节的人。 她心里明白着,面上露出个恰到好处的笑容,道:“既然陈大人这么说,不若我们各饮三杯满酒,以示友好如何?” “我先干为敬。” 说罢,傅若鸢自顾自的倒满酒,一杯接着一杯,直到满饮三杯,她面色依旧如常。 那位陈大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他才饮了一杯酒,傅若鸢就饮下了三杯酒,他脸上神色一僵,随即便看到傅若鸢往他酒杯中又倒满了一杯酒。 “陈大人,请。” 第二杯下肚,陈大人脸上泛起酒色,傅若鸢又亲自给他倒满第三杯酒,笑道:“陈大人再请。” “……好。”陈大人僵了下,急急饮下第三杯酒。 因为太过急促,他被呛了一下。 “陈大人可得慢慢饮酒啊,别被呛着了。”傅若鸢带着关切的意味,开口道。 陈大人被呛得匆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傅若鸢慢慢地坐下来,盯着桌上的烤兔子肉看了一眼,又动筷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光喝酒,是不行的,得有食物填着肚子,才不会觉得难受。 等到宴会结束时,外面天色已经开始黯了下来。 在撤退过程中,傅若鸢坐在原处,等到很多人都离开之后,她才起了身。 身旁的沈容修不知何时已经先行离开了。 走出帐子时,迎面而来的风一吹,傅若鸢轻嘶了一声,伸手按了下自己的脑袋。 喝酒不上脸,但是上头啊。 被风这么一吹,她觉得自己脑袋有点儿刺痛的感觉。 她站了一会儿,才按照白日里宫人指引她去的休息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有小姑娘朝她打着招呼,傅若鸢便轻声应着。 等到了休息的帐子前,傅若鸢抬眼看了一眼,才伸手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她脑袋有些刺痛,一进去帐子里,便闭了闭眼,摸着朝床的方向走去。 一边走,她还一边吩咐道:“茶茶,去给我准备一份醒酒汤吧,脑袋有点儿不太清醒了。” 说罢,她顺势往床上一躺,伸手搭在眼皮上,只觉得今天的光有点儿亮晃晃的。 帐子内没人应答,过了一会儿,傅若鸢恍惚之间听到有人往外走的响动声,便没再去管,翻了个身,把被子往身上一裹。 等到沈容修再次进帐时,便看见床边被裹成了一个蚕蛹一般的傅若鸢,半个身子都落在了毯子边。 沈容修将醒酒汤放在桌上,朝着那方走去,才走近时,那被裹成蚕蛹一般的人便一动,朝着他这边滚了两圈。 眼见着傅若鸢露出被子外面的头就要撞上柱子,沈容修伸手挡了下。 傅若鸢觉得额头上蓦地接触到一片略带冰凉又柔软的东西,她脑袋本来还有些刺痛的,被这么冰凉一碰,反而缓解了许多。 她忍不住蹭了下,就着那个姿势,又睡了过去。 沈容修指尖微蜷了下,垂眸凝视着傅若鸢的睡颜。 眉心微微蹙起,似乎睡得有些不□□稳,纤细密长的眼睫覆下极淡的一片阴影。 半晌,沈容修隔着被子,轻轻推了推傅若鸢,平静开口道:“先起来喝了醒酒汤。” 傅若鸢没听见,翻了个身,往另一边倒去。 这么一动,原本半个身子都掉在毯子的她,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唔……”傅若鸢出了声儿,似乎反应过来刚才有人在喊她喝醒酒汤。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从被子钻了出来,径直走在桌上,端了那碗醒酒汤,一饮而尽。 重重的放下碗,傅若鸢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逐渐清醒过来,转眸一望,正想喊一声“茶茶”,便看见了沈容修的身形。 她似乎有些惊讶,瞪圆了眼睛,问了一句:“沈相怎么在我帐子里?” 傅若鸢说完那句话,转眸打量了一下帐子内的情况,顿时发现了不对劲儿。 虽然构造都相同吧,但是放置的东西不太一样。 这个帐子,好像不是她休息的地方? 傅若鸢琢磨了下,迟疑道:“是我走错了帐子?抱歉,可能是我一时有些失神了,我这就离开。” 她一转身,便看见被自己一饮而尽的醒酒汤,只剩下个空碗,微怔了片刻,才道:“多谢你的醒酒汤。” 沈容修不饮酒,自然也就不会提前准备什么醒酒汤的。 说罢,傅若鸢没去看沈容修的神情,转身便走出帐子。 等到出了帐子,傅若鸢才发现沈容修休息的地方,竟然和她帐子驻扎地距离并不远。 想必,这又是那个安排她和沈容修一起入席同座的宫人安排的。 明明才喝了醒酒汤,傅若鸢却觉得怎么还是有些头疼。 就好像她同沈容修成亲之后,所有人看她都同沈容修是一体的一般。 做什么事情,都要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似的。 思及此,傅若鸢微抿着唇,神色平静的往自己休息的帐子走去。 在帐子中,傅茶早就准备好了醒酒汤,一见傅若鸢回来,便迎了上去,道:“鸢姐,醒酒汤已经准备好了。今日宴会,你定是又饮了太多的酒的。” 从前宴会,傅若鸢每每饮酒之后,虽然不会喝酒上脸,但头疼是一定会有的。 傅茶知道她会饮酒,便提前就准备好了醒酒汤,等着她回来。 傅若鸢坐在桌前,垂眸往了一眼桌上放置着的醒酒汤,摇头道:“我已经喝过醒酒汤了。” 傅茶也没多想,只道是宴会之后有宫人提供了醒酒汤给傅若鸢。 “鸢姐往后在宴会上,其实可以拒绝一些来自于旁人的敬酒。” 傅若鸢摇了摇头,道:“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她既不像萧煜扬和长公主那般身处高位到旁人不敢上前来敬酒,也不似沈容修那样权势与积威到一定程度,能够起到震慑众人的作用。 半晌,傅若鸢才轻声道:“好歹我也算是千杯不醉啊。” 她私底下从来不饮酒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第二更,下午三点。 第55章 第一权臣的小娇妻?(八) 入夜。 夜凉如水,天幕高阔。 因白日里在宴会上饮了酒,傅若鸢回了住处之后,便早早的就歇息在床上。 傅若鸢睡觉,向来是一有风吹草动便会被惊醒的。 等到夜深人静,帐子周围响起轻微的嗦嗦声响时,她就已经睁开了双眼。 她可没有忘记,前段时间里才调查出了一些端详的南康王一党余孽之事。 只是,南康王一党余孽造反刺杀之类的,不是该先去找萧煜扬这个当朝皇帝吗? 怎么找到她这里来了? 傅若鸢侧躺着,悄无声息的等着,心里还道:这届造反的,还不太合格啊! 帐子里早就熄了烛灯,那人摸进帐子后,先是摸索了一阵,才朝着傅若鸢所在的方向走来。 夜色黯淡之下,杀手雪亮的刀亮了出来,朝她刺来。 竟然真的是来杀她的? 傅若鸢一掀开被子,整张被子往那名杀手身上扑去。 趁着杀手视线被阻挡的瞬间,傅若鸢翻了个身,一把抽出放在床头的刀劈了过去。 穿越来到这个朝代之后,她好歹混了那么多年,在各种组织都打杂混过。 傅若鸢集百家之长,总结出了一套最适合自己、也是最速成的乱砍刀法。 ——俗称瞎特么砍! “刺啦!” 傅若鸢抬刀压在那名杀手的脖颈上时,心里还道:这届杀手也不太行啊。 傅茶听见响动,待到傅若鸢制服杀手之后,便点亮了烛灯。 那名杀手一见任务失败,被蒙了半张脸后露出一双有些慌乱的眼睛。 下一瞬,他顿时狠下心来。 “哐当!” 傅若鸢看出杀手想吞毒自杀的想法,眼疾手快之际,挑刀挑开杀手的面巾,伸手一把捏住了杀手的腮帮子。 “茶茶!” 傅若鸢喊了一声傅茶。 傅茶应声而来,用手中一言堂专属出品的银色小锤子,往杀手的牙上一敲,敲出了那颗被藏在杀手牙间的毒药。 随后,傅茶又从一旁拿出了绳子。 两人将这名杀手用绳子给捆了起来,捆得结结实实的,丝毫没有能够挣脱的可能。 在烛光下,那名杀手的样貌被看得一清二楚,模样普通,是那种丢进人群里也不会引起任何注意的相貌。 夜里冷,傅若鸢在外披了一件外衣,才走到杀手面前,盯着杀手,问道:“南康王一党余孽?” 那名杀手自然不肯吭声儿,别开了眼。 傅若鸢也没恼怒,在一言堂这些年,她见过了多少像这名杀手一般的人,不肯开口,总有很多办法能够令他们开口的。 一言堂又不是什么凶恶组织,自然是不太可能使用酷刑什么的。 傅若鸢心里面有了猜测,上前伸手扒拉开杀手的衣襟,动作利落极了。 杀手原本是别开眼的,察觉到傅若鸢的动作,惊恐回眸来,就看见傅若鸢毫不犹豫的扒拉开了他的衣服。 看见杀手身上的刺青标志之后,傅若鸢点点头道:“有这个标志就对了,果然是南康王一党的余孽。” 杀手对于这位一言堂首席的凶悍有所耳闻,但却也没想到傅若鸢这么胆大,直接上手扒拉他的衣服。 他从来没见过如此不讲究男女大防的女子,简直是耻……羞耻万分。 傅若鸢见杀手脸上露出一种悲愤欲绝、像是被欺辱了一般的神情,平静地笑了下,才道:“你们杀手能够露出这么多的情绪来?你大概是你们组织成绩最差、垫底的那种存在?”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扯拢了杀手敞开的衣服。 大抵是南康王一党余孽的幕后人天生就看不上她的能耐,觉得她是靠一张嘴才坐上一言堂这个位置来的,所以派来的杀手也是最底流的杀手。 傅若鸢说完,转眸对傅茶道:“茶茶,你去把负责此事的侍卫叫两个来,说我们抓着了一个杀手。” “我这就去。”傅茶应道。 “等等,外面可能会有些乱。”傅若鸢吩咐完,想到些什么,又叫住了傅茶,“我亲自出去,顺便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傅若鸢起身,一边穿好外衣,一边对傅茶道:“茶茶,你守在帐子里,拿好自己的防身工具,要是再有敌人来,先捅他一刀,再自保。” 先把没有行动能力的杀手捅一刀,傅茶再面对另一名敌人是,也好应付自保着。 傅茶握着手中的刀,点点头,道:“鸢姐,你也小心。” 傅若鸢才走出帐子,便看见远处正中方向萧煜扬休息的地方起了火光,还有喧闹声随之而起。 她迎面便看见了沈容修。 沈容修也是才从帐子中走出来,一身玄黑衣袍,似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似的。月光与远处光亮照着,更显出他面容沉静,一派从容不迫。 他抬眸,与傅若鸢遥遥相望,略一颔首以示意。 周遭巡逻的侍卫少了许多,似乎被抽调了一大部分人去萧煜扬的方向。 傅若鸢转眸看见一个巡逻的侍卫,快步走过去,喊道:“我与傅茶的帐中抓到了一名杀手,现下傅茶正守着那名杀手,还请你去看看。” 那名侍卫被安排在附近巡逻,认出傅若鸢来,回应道:“傅大人,我这就去。” 傅若鸢吩咐完后,转身望去,发觉沈容修似乎在等她。 他站在原处的,负手而立,似青竹,气质沉稳,渊渟岳峙一般。 傅若鸢脚下动作没停,在走向沈容修时,心里还琢磨了下,才开口道:“一起去看看情况?” 沈容修应了声:“嗯。” 一路上,傅若鸢只听得见远处的喧嚣之声,她转眸望了一眼沈容修的侧颜,若有所思问道:“沈相在帐中也是遭遇了杀手,才醒过来的。” “杀手没来我帐中。”沈容修答道。 “这就奇怪了。我们的帐子离得这样近,按理杀手能够打听到我休息的地方,自然也该知道沈相你就在不远的帐子里休息着才对。”傅若鸢微蹙着眉头道。 她觉得吧,刺杀一朝相国总比刺杀她这个一言堂首席来得划算着。 傅若鸢嘀咕了一句:“难不成这群杀手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沈容修听见她的嘀咕,脚步微顿着,转眸注视着傅若鸢,眸中没看出任何情绪来,一片平和。 好一会儿,待到两人快走近喧闹中心时,沈容修才道:“傅大人该去看看长公主的情况。” 闻言,傅若鸢略一挑眉,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一般,竟一言未发转身跑向长公主休息的方向。 她不就是抱怨了一句怎么杀手只找她不找沈容修吗? 沈容修就故意等她快走到了,才提醒她? 这小气样儿,心机深沉着呢。 傅若鸢顿时想起了从前在上京之外,或多或少都是被沈容修明着暗着坑过的自己。 虽然心里是嘀咕了那么几句,但傅若鸢其实也知道,是她自己考虑不周,没想到那么远去。 她休息的帐子和沈容修休息的帐子离得那么近,杀手为什么偏偏只来刺杀她?却没去刺杀沈容修? 刺杀当朝相国,得来的成就感总比刺杀她一个小小的一言堂首席来得高些。 除非,这些杀手对于一言堂早就已经有了针对性。 傅若鸢自认为自己行事没针对任何一方势力,都是秉公办事的。 那么南康王一党余孽所要针对的目标,该是谁呢? 当然是最初提议建立一言堂的长公主啊。 当年,南康王第一次谋反,就是被长公主给拿下的。 后来长公主不支持南康王登位,反而将萧煜扬扶上皇帝这个位置上去,想必南康王一党余孽早就把长公主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 是那种恨不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的意思。 此前,傅若鸢一直没将南康王一党余孽的针对目标同长公主联想起来。 长公主不问政事好些年了,几近隐退状态,谁知道南康王一党余孽对于长公主当年所做之事依旧怀恨在心呢? 虽然长公主身边有人护着,但傅若鸢觉得自己依旧该前去看看情况。 还未走近之时,她便已经听见了兵戈相击的声响。 远处傍水而依,在满月星辉的照耀下,寒亮的刀光凛冽。 其间,长公主的身形立于其中,周遭只有一队侍卫护着。而在更远的地方,那些臣女家眷们同样被侍卫护着。 按照现场的情况来,长公主一方占据了上风。 傅若鸢暂时松了口气,又往前走了两步。 突然间,周遭树林之中又出现了一大批身穿黑衣的杀手。 “铮!” 刀剑声越发激烈起来,寒光凛冽中,傅若鸢蓦地从地上倒下的尸体身上抽出刀子,朝着落单的杀手砍了过去。 远处似乎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杀手而起了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傅若鸢解决掉一人之后,抽空扫了一眼战况,暗中蓄力,继续砍人。 “咻!” 一支厉箭从傅若鸢身后越出,瞬间穿透她侧面那名杀手的身体。 傅若鸢微怔之下,转眸回望了一眼,便看见沈容修的身影渐行渐近。 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从前被沈容修坑过的那次栽下马去,还有萧煜扬的戏言,称沈容修因为那次剿匪唯一逃掉的二当家,也就是她,苦练箭术多年。 ——终于练到了如今百发百中,即便是在暗沉夜色之中也能精准射击的地步。 傅若鸢平了下唇角。 与此同时,援军也到了。 现场的战况乱极了,分辨敌我双方全靠蒙没蒙面来判定。 援军来援,现场战况逐渐稳定下来。 那些杀手在众人围追之下,终于束手无策,纷纷被人制服。 此时,已经夜过三更。 傅若鸢及其一言堂的其他女官被嘱托着,去安抚着那些受了惊吓的臣女家眷们。 待到将那些臣女家眷安抚着回了各自休息的帐子中后,傅若鸢往回走去。 进入审问的帐中时,傅若鸢意外的看见了沈容修的身影。 一朝相国,位高权重着,哪里还需要亲自来审问这些被俘虏的杀手呢? 除非,沈容修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事情。 思及此,原本是来转一圈就离开的傅若鸢停驻着脚步,打算再待一会儿。 沈容修手中执了卷宗,坐在一旁,察觉到傅若鸢来,也只是抬眼看了一眼,并未说些其他什么的。 听着那些杀手口中供出来的信息,傅若鸢在心里默默分析着。 今日此事,她总觉得有点儿太容易了。 南康王一党余孽已经是第三次造反了,必定会更加慎重才对,怎么会只派出这么一些杀手前来? 正当傅若鸢沉思之时,原本一边执了卷宗看着一边听着杀手供词的沈容修突然间变了脸色。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自不远处而来,瞬间即近了。 傅若鸢还在仔细分辨着这声响时,沈容修突然靠近来,将她一把推出了帐子外。 ——是地下被炸开的声响。 炸开的巨大威力瞬间掀翻了在场所有人,地面似瞬间裂开来。 “哗啦!” 此地本来就靠近一片水域,地面被炸开之后,冰冷湖水掀翻起来。 傅若鸢被沈容修护在怀里,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冲进了水域之中。 一被冲进水域之中,沈容修便被巨大的冲击力给震晕了过去,再加上水下水势过急,他整个身子止不住的下沉着。 傅若鸢闭气调息着,伸手扒拉着沈容修下沉的身体。 大部分的爆炸冲击都被沈容修给挡住了,她坠入水中之后,反而没多大问题,只是觉得喉咙间血气翻涌了一下。 这片水域水势太急,傅若鸢带着个大男人游着,只能听天由命,顺着水势游去。 希望不会遇见什么水下深坑之类的才好。 游了不知多久,傅若鸢只觉得自己周身都快没力气了,终于扒拉上了岸,倒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下一更,明早九点见~ 第56章 第一权臣的小娇妻?(九) 傅若鸢挣扎了下,起身探着沈容修的脉搏,略一咬牙,回忆起前世所学过的有关于溺水方面急救知识,行动起来。 等到沈容修哗啦一下将呛进去的水给呛了出来后,傅若鸢才松了一口气。 闲暇之际,她才觉得自己手脚冰凉,紧张极了。 被冷风一吹,傅若鸢便觉得更冷了,身上的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极不舒服,还容易感冒生病。 傅若鸢思忖着,抬眸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不知道那片水域分流处的尽头是哪个地方,反正傅若鸢辨认了一会儿,便彻底放弃了。 大概那片水域把她和沈容修冲出了京城周边的范围内吧。 流水潺潺,被远处天际蓦然升起的曦日照亮,泛着凛凛光泽。 傅若鸢伸手拽了下沈容修的身体,男女身形差别挺大的,她差点儿没拽得动。 咬了下牙,她提起一口气,将沈容修搬到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下,让他半个身体靠在树身上。 而后,傅若鸢又在附近树林里拾了枯枝树叶来,生了一堆火在旁边。 她脱了自己的外衣,搭在一旁用火的温度烤着,争取早些烤干。 傅若鸢回眸望了一眼依旧昏迷的沈容修,犹豫了下,走上前去,蹲在他身前,伸手扒拉掉了沈容修身上湿哒哒的衣服。 一边扒拉时,她还一边在心里念叨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其间,一不小心碰到了沈容修的胸膛,傅若鸢的手颤抖了下。 她是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当初说的什么像沈容修这样的男人,但求一睡什么的,都是玩笑话而已。 扒拉掉沈容修的衣服,傅若鸢给他留了一层里衣遮着。 不知道傅若鸢是碰到了哪里,中途沈容修仍在昏迷之中发出了一声闷哼声,傅若鸢心里存疑,伸手掀开沈容修的里衣。 在其腰间,有一大片淤青浮现着,衬着沈容修皙白的皮肤,异常的刺眼。 傅若鸢略一思考,便想明白了。 大抵是在那巨大威力的冲击之下,又或者是在水中她没留意之下,将沈容修的身体望哪块巨石上磕了一下。 看这淤青的面积,磕得还挺重的。 傅若鸢看了下,不敢再去碰沈容修腰间的那一大片淤青,只小心翼翼的放下了他的衣服。 随后,她又轻手轻脚的挪动着沈容修的身体,尽量避免着去碰到沈容修身上的伤,将他往火堆方向靠近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后,傅若鸢也靠着树身坐了下来,尽管筋疲力尽了,她仍旧不敢放松。 时不时去看看烤在火边的衣服有没有干,偶尔又伸手去,用手背碰了碰沈容修的额头,看看他有没有发烧之类的。 傅若鸢觉得自己喉咙间有些干涩,沈容修感没感冒她不知道,反正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妙。 待到衣服被烤干之后,傅若鸢先给沈容修穿好了衣服,才把自己的衣服穿上。 傅若鸢又去附近捡拾了些枯枝树叶来,给火势渐小的火堆添柴。 待到午时,仍旧没有人来找傅若鸢与沈容修。 傅若鸢这才彻底确定,他们两人是彻底被冲到远离京城的地方去了。 腹中饥饿,傅若鸢摇头晃了下,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迈步朝树林中走去,想找一些树上的果子来充饥。 她也不敢走太远,毕竟还有个依旧昏迷不醒的沈容修在原地待着,虽然待了这么半天,她没看到野兽踪影,也没听见野兽的吼叫声,但这种事情也很难保证。 要是沈容修被野兽叼走了,咋办? 好歹沈容修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吧? 最后,傅若鸢在附近树林之中找到了一些青色的、像青苹果一般的外形、但其大小却只有成人半个拳头大小的果子。 之前在外摸爬打滚时,她见过这样的果子,能吃,没毒,就是异常酸涩。 能够把人牙酸掉的那种程度的爽。 就连傅若鸢这样酷爱食酸食的人都有些受不了。 往回走的过程中,傅若鸢伸手擦了擦其中一枚看起来形状比较好看的果子,咬了一小口,立刻面露难色。 坐回沈容修旁边,沈容修还没醒过来,傅若鸢有些怀疑,沈容修是不是在之前的事故中磕着头了?或者是撞着脑袋了? 傅若鸢仔细回忆着自己在水中扒拉住沈容修的过程,有些不确定的想着,她应该没让沈容修的脑袋被磕着吧? 火堆中传来“噼里啪啦”的脆响声,傅若鸢咬着牙,吃了两颗青果子,便再也吃不下了。 怎么会有这么酸涩的果子存在?像苹果,又不像是苹果的。 她要是前世学的嫁接技术,如今肯定得做一个技术家,把那又红又大的苹果给培育出来。 傅若鸢胡思乱想了一会儿,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她又伸手碰了碰沈容修的额头,发现沈容修发烧了,额头滚烫。 她现在也不知道是自己烧得程度更高,还是沈容修烧得更厉害了。 随后,她又走到水源边上,用新鲜栽下来的树叶盛了些水,用来打润着沈容修的唇。 大半天没喝上一口水,再加上发着烧,沈容修的唇已经变得干裂且苍白着。 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感来。 傅若鸢蹲在他身前,盯着沈容修看了好几眼,莫名嘀咕了一句:“这大概是你最狼狈的一次境遇了吧。” 她还大着胆子,伸手摁了下沈容修的唇,硬生生摁出点血色来,又去水源边盛了些水来,喂在沈容修的唇边。 最后,傅若鸢余光瞄到被她放在一旁树叶上的几枚青涩果子,心生一计。 她伸手拿过一枚看起来就酸涩又难吃的果子,用了些力气扣了一小部分果肉出来,塞进沈容修嘴里。 傅若鸢也不敢让沈容修吞进去,沈容修没意识,没法吞咽,要是在中途卡住了,就不好办了。 …… 沈容修是被一股异常酸涩的味道给惊得意识清醒过来。 “沈容修?沈容修?”傅若鸢见沈容修被喂了那么一些果子之后,有了反应,便接连喊了好几声。 果然还是要刺激着,才能够醒过来啊。 “这果子没毒,咽下去吧,没毒。”傅若鸢继续开口道。 沈容修意识才回归,便听见傅若鸢的声音,一时没想太多,顺从的将口中的东西咽了下去。 下一瞬,他的意识彻底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眸色沉静中带了一丝异色。 傅若鸢看了一眼沈容修突然有了变化的脸色,心情颇好地笑了下,才道:“你发烧了,意识昏迷快一天了。” 说着,她伸手碰了下沈容修的额头,开口道:“好像有所好转。” 随即,傅若鸢抽回手,指了指旁边放着的青涩果子,解释道:“我找遍了周围,也只找到这一种果子能够吃。虽然味道不太好,但充饥是足够了。” 像沈容修这样的世家公子,大抵是没有经历过这种荒郊野外般只能够靠吃野果子来充饥的事情吧。 傅若鸢回忆了一下自己在京城中接触过的那些世家公子,心想着,抬眸却望见沈容修神色平静的拿了其中一枚果子,入口咬着。 除了刚才意识还没回归之际,没有准备的被傅若鸢哄骗着咽下那枚青涩果子时,沈容修的面容神情有一瞬间的崩塌,第二枚果子被他面色平静的吃入腹中。 他容貌本就是偏清冷出尘的类型,傅若鸢看了一眼,竟莫名觉得那枚青涩果子被沈容修拿着,仿若是什么人间美味高端食物一般。 傅若鸢忍不住一扯嘴角,笑了下,郑重道谢:“爆炸发生时,多谢你护我一次。” 所以,她照顾了沈容修一日,直到他苏醒过来。 这算是一个公平的交易吧。 傅若鸢想着,站起身来,发现沈容修还靠在树边,顺势伸手拉了他一把。 “你昏迷了近一日的时间,没有任何人来找我。我推断了一下,我们大概是被那片水域给冲到了其他地方去。” 傅若鸢解释着,抬眸看了一眼微沉的天色,便道:“所以我们要尽早找到一个避身的地方,夜晚可能会有野兽出没……” 她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倒了下去。 沈容修走在傅若鸢身侧,落后她一步,听着她的解释。 傅若鸢倒下时,他下意识接住了她的身体,伸手往额头上一探,便抿紧了唇。 傅若鸢的情况,其实比他自身的情况还要糟糕些。 他只不过是因被爆炸冲击力给冲击得晕了过去,额上发烧并没有那么严重。 但傅若鸢这一日凭借着那么一股毅力坚持着,直到沈容修苏醒过来,她脑子里的那根绷紧的弦才松了下来。 极度紧张之下的放松,她就病倒了。 第57章 第一权臣的小娇妻?(十) 傅若鸢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脑袋沉痛沉痛的,比那种宿醉之后的头疼还要疼上那么几分。 她伸手往自己额头上一搭,发觉自己额头烧的温度退下去了些,才松了口气。 周遭光线有些暗。 她看出这是个山洞,自己身上盖着一件玄黑色的外衣。 是沈容修的衣服,但沈容修并不在山洞中。 傅若鸢缓了一会儿,才拿起身上那件外衣,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出了山洞之后,外面天光明亮,她才发现自己大概是昏睡了一个晚上。 心里叹了一口气,傅若鸢伸手掐了自己一把。 按照以往,她断不会出现这种睡死在荒郊野外的情况的,只是病倒如山倾,来势汹汹。 傅若鸢在心里警告了自己一次,继续走着,没走几步,便看见淌在不远处的河边,沈容修正抓着河中的鱼。 见多了沈容修风光霁月的模样,却是第一次见沈容修如此接地气的捉鱼,傅若鸢一时之间难免有些怔愣。 她又想到沈容修家中养的那只白猫,想象着沈容修整日照顾着白猫,当那铲屎官,便觉得有趣极了。 傅若鸢眼底掠过一丝挣扎。 只可惜啊,她这一世有了个对猫毛过敏的症状,并不能养猫。 天光照耀下,沈容修用树枝插住了两条鱼,听见脚步声,转身望来,看着傅若鸢,动了动唇,道:“昨夜你烧得有些严重。” 傅若鸢一扫沈容修手中的鱼,等到沈容修走上来之后,才道:“多谢你的照顾。” 说罢,她将手中的衣服递了过去。 在升起的火堆旁,两人处理了这两条鱼,放在火上慢慢烤着。 傅若鸢听着鱼被烤得滋滋的声音,突然想到这鱼烤着没味儿,便示意着沈容修先接过她手中的烤鱼。 “我去找些调味的东西来。” 傅若鸢往林中走去,她记得自己昨日在寻找充饥之物时,看到了一种可以用来调味的草。 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最后傅若鸢手中抓着一把青绿色的草根走回来。 途径河边时,她就着清流将那把草根给洗净,走回到沈容修身边。 “这草根,带着一种鲜味,用做烤鱼的调味品,最好不过了。”傅若鸢解释着,伸手接过插鱼的树枝。 她将手中青绿色的草根分成两把,往沈容修手中塞了一把。 将自己手中的草根塞进鱼腹中,傅若鸢又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儿,就着新鲜出火的鱼,咬了一小口,试味儿。 味道勉勉强强,比完全没味儿好多了。 傅若鸢品了品,解释道:“味道还行。” 她抬眸盯着沈容修手中的那把草根和鱼。 在傅若鸢的注视下,沈容修依照她的那种法子,将草根往鱼腹中一塞,在火上烤了一会儿。 “味道怎么样?”傅若鸢见沈容修咬了一口烤好的鱼,忍不住问道。 沈容修抬了眸,便看见傅若鸢望着他,眼中似有晨星,闪烁着细碎的光泽般,便略微点头道:“尚可。” “那就好。”傅若鸢得了回答,便自顾自的解决着自己手中的那条烤鱼。 很快解决完吃食后,傅若鸢起身转了转,才走回来。 看见沈容修也吃完了鱼,傅若鸢一挑眉头,语气平平道:“我倒是没想到沈相养尊处优惯了,竟也能适应这样的生活。” 那鱼虽说是塞了些青绿草根,味道变得好了些,但是依旧不能同京中食宴相比。 甚至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的差别。 可沈容修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就吃完了那一条鱼。 沈容修站起身来,注视着傅若鸢,片刻便移开了目光,道:“我也没想到,原来我在傅大人心目中竟是这样的形象。你觉着我身处高位,便吃不得苦?或者说,你觉着这样‘简陋’的吃食,配不上我?” 他平静说着,最后望过来,扯了扯唇角,道:“原来在傅大人心目中,我的形象之高,宛如天上神似的,不食人间烟火吗?” 沈容修抬了下手,指尖平平,落在高处一瞬。 听了沈容修的话,傅若鸢神色微凝,抬眸望了一眼那只手,高举过她的头顶,遮住了片刻天光。 傅若鸢眨了眨眼,沈容修还真的就说准到那个点上。 从一开始,她对沈容修的固有印象,就是那种似天上神不食人间烟火一般,总觉得他该是那样的人,身居高位,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其实,应该这样来说,至少在京城之中,绝大多数的人都将沈容修的形象给神化了。 他容貌俊美,年少成名,智绝近妖,惊才绝艳。 可沈容修是人,不是神。 傅若鸢仔细一想,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从前所接触的沈容修,其形象只流连于表面,可今日不知怎么的,沈容修似乎将他自己真正的性情展露出来了。 可就是这样,傅若鸢才更觉得有些后怕。 她不过是嘲了一句而已,沈容修轻易便剥析了她的内心想法。 傅若鸢回过神来,看着沈容修,唇角略平,真心实意道:“沈相之名,名不虚传。” 随后,她望着沈容修平静的目光,突然弯了弯唇角,同样真心实意道:“你这样的人,只适合孤独一人,不适合成亲。” 说罢,傅若鸢还赞同的点点头。 她看不透沈容修的想法,同样的,别人也看不透他的想法。 这样的人,要作为他的妻子,要么跟他一样智绝近妖,要么就傻白甜得彻底些,永远也看不明白沈容修。 可惜,傅若鸢觉得自己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 在成亲之前,傅茶劝她去了解沈容修这个人,了解他真正的性情。 说实话,傅若鸢心动过。 毕竟像沈容修这样的极品男人,谁不想睡呢? 可这一刻,想明白之后,傅若鸢突然庆幸起来,自己还没有陷进去而已。 沈容修不会做一个丈夫吗? 不,他会。 而且,他会做得比别人更加完美,更加体贴的,会做到极致完美之下,无人发现其不完美的地方。 可傅若鸢却觉得这样的人活得太累,带着一块谁也看不透的面具,有什么意思呢? 没意思。 傅若鸢在心里说了一声,释然之后,便觉得自己浑身轻松。 “走吧,收拾好了之后,就去找出路。”傅若鸢扬了扬眉,示意道。 眼前这人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不需要再作伪之后,沈容修在她眼里的那种几近于神的光环,便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傅若鸢脚步轻快往前走着。 她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想着,其实沈容修这样的极品,睡一睡倒是无妨,就是睡过了之后,会不会有麻烦什么的,她却不敢去试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重点是小鸢儿的心态变化。 心态转变之后,小鸢儿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在上个单元结束的时候,我在作话里说过,这个故事挺简单的,就单纯的救赎故事,不会讲太多跟平权设定相关的事情。 下午三点,应该有第二更。 第58章 第一权臣的小娇妻?(十一) 一般来说,水源尽头便会有人家。 两人顺着水源一路走下去,约莫一个时辰才走出了那片林子。 傅若鸢抬眸望去。 小桥,流水与人家。 视线里,有一个村落屹立在不远处,此时正值午时,炊烟袅袅而上。 她和沈容修两人站在村外正商量了片刻,决定进村去打听一下情况。 村头处,有几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在相互玩耍着。 其中一个面容略清秀、年纪稍大的少年见了两人,略一犹豫,便上前来问道:“请问你们是来做什么的?” 傅若鸢上前一步,略微弯了腰,弯了弯唇角,让自己的笑容尽量显得温柔一点。 由她来问话,比让沈容修来问话,要容易得多。 她开口问道:“我们是附近的旅人,因迷失了方向,所以想来问问路。” “请问,到距离这里最近的城镇,大概需要多少个时辰?” 少年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没多做思考,便回答道:“光用走的话,需要走上一天。我们这个村子距离镇上很远,坐车去也要半天的路程。” “姐姐与那位大哥哥要在我们村子里歇脚吗?”少年说完,抬眸望着傅若鸢与沈容修。 傅若鸢听了少年的话,与沈容修相视一眼,才点了点头。 少年见状,犹豫了下,才道:“我们村长说的,外人在村里歇脚,需要给银子才行的。” 银子? 傅若鸢身上倒是带了一些出来,在落水之后,那些银子也没有被冲掉。 她在荷包里抹出一块碎银,这一块碎银能够供寻常人家一月的开销。 傅若鸢将碎银交给那少年,少年接过碎银,有些高兴的引着两人去了村中一处院子里。 少年自小就生活在村子里,习惯了外人来此留宿歇脚,收了碎银,自然兴高采烈给两人介绍着村中的情况。 那处院子并不大,虽然像是许久没人住的样子,但院子里挺干净的。 少年解释道:“以往外人来留宿歇脚,都是在这个院子里的。我们还供一日的饭菜,不知道姐姐和那位哥哥是什么时候吃饭呢?” “我刚才路过那片菜园时,看见地里有新鲜蔬菜,我们可以自己做吗?”傅若鸢抬眸观察着院子里的构造,又问道。 少年略微一愣,这倒是外人留宿歇脚中第一个想要自己动手的。 以往那些人,懒得动手,都是到了饭点便要求村里人送饭和菜去。 随后,少年点头道:“可以的,那我现在带姐姐去地里摘菜?” 傅若鸢回眸看了一眼沈容修,又转眸笑道:“可以呀。” 在路上,傅若鸢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村里的情况,又时不时从少年口中套着话。 等到了菜园子里时,傅若鸢已经快将村子里有几户人家、哪一家人有几个孩子都了解清楚了。 村中多老年人与幼少年人,据说身强力壮的青壮年都外出奋斗去了。 傅若鸢挎着个篮子,一边问着少年,一边在他的指点下,在菜园子里摘了些菜。 站起身来,她望着不远处正低头啄米的鸡,心里意动,指了指便问道:“那鸡……” “那鸡不能杀的!” “能下蛋吗?” 少年颇为急切的声音和傅若鸢余下半句话一起响起来。 以往也有外人看中了这菜园子里的鸡,想要杀了喝个鸡汤什么的,都被少年给拒绝了。 听到傅若鸢的话,少年刚脱口而出话语后,便怔愣了一下,才点头道:“那是我家要下蛋的鸡,现在还不能用来吃的。” 傅若鸢也没想着要去杀鸡吃肉,她只想要几个鸡蛋而已。 “那我能要两枚鸡蛋吗?” 少年点点头,道:“我待会儿回家拿了蛋之后,给姐姐送过来。” 傅若鸢笑了下,道谢:“辛苦你了。” 少年将傅若鸢送回到那处院子门前后,便跑得飞快的回到家中,喊了声:“奶奶,我们家的鸡蛋还有吗?” 他脚步轻快的走进屋,将傅若鸢给他的那块碎银放在桌上,又自顾自的钻进后院去找早晨才收回来的新鲜鸡蛋。 拿了两枚鸡蛋后,少年看着院子角落的一排罐子,想到傅若鸢给他的那块碎银,心里高兴,从那排罐子中选了个手掌高度的罐子,抱在怀里。 …… 身处不熟悉的环境里,吃食方面当然是自己动手才比较放心。 傅若鸢挎着个菜篮子,走进院中,随意放在桌上。 “怎么样?这个村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傅若鸢看了看沈容修,问道。 沈容修抬手,平了平自己微蹙的眉心,才答道:“有问题,但问题应该不大,夜里注意些吧。” 傅若鸢点了点头,转身提了那菜篮,去院子处理着。 沈容修望了一眼傅若鸢,上前一步,平和地问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沈相既然说我在心里将你神化了,那你会做饭炒菜吗?”傅若鸢摘下一根菜叶,回头看着沈容修,问道。 “不会。”沈容修从容不破的回答道,“但你会教,我便会学。” 傅若鸢起了兴致,朝着沈容修招招手。 等到沈容修学着她的模样,坐在小凳子上时,傅若鸢将菜篮子一把叶菜交给了沈容修。 随后,她又示范了一遍如何将菜摘下来,处理干净。 大概沈容修是那种学什么都比较快的人,天赋异禀。不到片刻时间,沈容修便上手了,极为熟练的处理着菜篮子中的菜。 听见门口传来敲门声以及少年的声音,傅若鸢放下手中的菜,起身去开了门。 少年手中握着两个鸡蛋,另一只手抱着一个手掌高度的罐子。 见到傅若鸢之后,少年将手中的鸡蛋和那个罐子一起递了过来,道:“姐姐,这是你要的两枚鸡蛋。还有,这是我们自家酿的醪糟,送给姐姐尝尝。” 待到少年离开之后,傅若鸢伸手抱着那罐子,放在桌上,打开罐子盖看了一眼。 醪糟,也称米酒,味甜。 傅若鸢又将盖子给盖上,心道:今日菜品又多了一样。 她回身走过去,便看见沈容修已经将菜篮中的菜处理干净,正站起身来。 傅若鸢接过了沈容修手中的菜篮子,往锅灶走去。 “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沈容修见傅若鸢的动作,落后她一步,略微一怔,问道。 “接下来的事情,你先看着吧,一时半会儿估计应该也学不会的。”傅若鸢备好一切之后,开始炒菜。 在前世时,傅若鸢一个人时就学会了做饭炒菜。穿越之后,这个技能也并没有被落下。 虽然可能及不上大厨手笔,但也不至于是那种无法下咽的菜色。 等到炒完菜后,蒸锅里的饭也已经熟了。 傅若鸢最后又利用少年拿来的鸡蛋和罐装醪糟,勾了个甜品出来。 待到一切端上桌后,沈容修便帮着傅若鸢将东西端上桌。 吃完饭之后,傅若鸢正喝着那甜汤,勺子往碗里轻轻一搅动着,心想着自己在村子里的发现。 村里老年人与幼少年居多,而青壮年都不在村子里。 “沈容修,你之前所说的,这个村子可能会有问题,你发现了什么……” 傅若鸢才一抬眸,向对面的沈容修望去,动作却是一怔。 沈容修脸上染上了微红,那红从脸颊上一直蔓延至了耳朵上。 傅若鸢:??! 她不过是低头喝个汤的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 虽然沈容修的目光仍旧清澈着,听见她在喊她,还抬眸望来。 眸中平静,却带着一丝醉意? “沈容修?”傅若鸢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回应她的,是沈容修蓦然趴在桌上的声音。 傅若鸢顿了一会儿,将目光落到沈容修面前的那碗甜汤上。 甜汤中,因为加了醪糟而更加香甜。 沈相不擅饮酒。 或者说,傅若鸢从来没有见过沈容修饮酒。 原来,他不是为了端着面子什么的,而真的是不敢饮酒的? 一喝酒,就上头? 沈容修喝的,不过是一碗被稀释过的醪糟甜品而已唉。 就……就这样被醉倒了? 傅若鸢心里掠过些许想法,自顾自的把自己面前那碗甜汤喝完之后,才起了身,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待到她将碗筷清洗干净之后,再去看沈容修的状态。 沈容修依旧趴在桌边,醉得安安静静喝。 就喝了一碗醪糟甜品唉。 傅若鸢心里感慨着,对于她这种喝酒从不上头、还千杯不醉的人来说,像米酒这样的东西,根本算不上是酒。 傅若鸢摇了摇头,走过去,将沈容修扶到了屋里床上。 她突然想起来,新婚夜那天,她和沈容修就连合卺酒都没互饮。 第59章 第一权臣的小娇妻?(十二) 这才是沈容修从不饮酒的真正原因。 他不仅不会喝酒,简直是不能喝酒。 一杯……不,一滴酒都可以让他醉倒! 这样的缺点,简直是太致命了。 相较而言,她那个对猫毛过敏的弱点都算不上什么了。 屋内沉静,只有一盏微弱的烛灯亮着。 傅若鸢站在边上,看着沈容修躺在床上,安静的睡颜,因饮了半碗米酒甜汤而双颊微醺。 ——莫名的更具吸引力。 过了好一会儿,傅若鸢倾身,伸手将里边的被子扯过来,给沈容修盖着。 她和沈容修都才退了高烧,夜里要是再着凉,这病来如山倒,该谁照顾谁呢? 吹灭了烛灯后,傅若鸢去了另一个屋休息。 夜里睡觉时,她做了个梦。 傅若鸢看见梦境中的自己,没成为什么一言堂的首席,反而成了沈容修身边的一个书侍。 她整日为沈容修磨着墨,心里对于沈容修这人崇拜极了。 在梦境中沈容修看不见的地方,梦中的她偶尔收藏着沈容修写过的笔墨废稿,视若珍宝一般。 傅若鸢还看到梦中的她在私底下时,会拿着一个小本本记录着什么内容。 看见这里时,傅若鸢竟觉得这个梦荒诞无比。 梦中没有什么一言堂,也没有长公主与萧煜扬,仿佛梦中她的整个世界里,就只有沈容修一人。 之后,梦境再一转。 傅若鸢看见隐藏于林荫深处的院子里,那个她半坐在沈容修身边,轻轻抽泣着,声音间似乎带了一丝沙哑与不舍。 梦境中的沈容修,体弱多病,没迈过而立之年,便去世了。 梦到这里时,傅若鸢内心深处更是满满的“???”。 她再怎么想,也不会做这种梦吧? 把自己想成是沈容修身边的书侍,然后沈容修没到三十岁就英年早逝? 傅若鸢吐槽了一句,意识似乎飘了过去。 下一瞬,她便醒了过来。 夜色正浓。 傅若鸢醒来之后,坐在床边静思了一会儿,才又默默躺下。 唉??! 刚才那个梦碎之前,她好像看到梦中自己日常记录的那个小本本的封面。 梦中的自己给那个小本本取了个奇奇怪怪的标题——《沈先生观察日记》。 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 傅若鸢没多想那个梦境,临睡前,她心想道:做个好梦吧,别做这种奇奇怪怪的梦了。 …… 沈容修醒来时,正值夜深人静之际。 月华入户,柔和而淡亮的光泽将屋内照得隐隐约约。 他掀了身上的被子,坐起身来,指尖往额上压了压,又想到白日里喝的那碗甜汤。 自小时,他便知道自己不擅饮酒……或者说不能饮酒才对。 对于酒这方面,他时时注意着,却没想到会栽在那一碗甜汤上。 沈容修起身,推开门,走到院子里,意识清醒着。 随后,他又将目光落到另一处房间门前,脚步微顿了顿,才往回走去。 屋内,沈容修点了烛灯。 他注视着微亮的烛光,脑子里却浮现出白日里那人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沈容修起身吹灭了灯。 …… 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昨日那个少年便来到院子前敲着门。 开门的是沈容修。 少年见门被打开,还没抬眼,以为还是昨日那个姐姐,便下意识道:“姐姐,姐姐,村里的车已经在准……备了。” 他抬眼便看见沈容修平静如许的脸,下意识怔了片刻,心里莫名打着鼓。 对于沈容修,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惧怕之意,明明这个大哥哥说话也不是冷冰冰的,但他就是觉得有种隐约的害怕。 少年不知道的是,这种惧怕,大抵是寻常人见了身居高位者之后最常见的反应而已。 身居高位者,气势与威严,都非寻常人能够拥有的气度。 虽然沈容修收敛了许多,但对于一个稚子少年来说,这种气度却是极为敏感的。 傅若鸢听见了院子里少年的声音和沈容修去开门的声音,她也没着急,穿戴整齐之后,才推门走了出去。 见到沈容修挺拔如青松的身形时,傅若鸢难以避免的想到了昨夜的梦境。 梦境里,沈容修一直以来体弱多病,没熬过三十岁,其身形却始终挺拔如青松,至死未曾松懈。 君子如松。 虽然梦醒,傅若鸢却依旧能够感受到梦境里那个自己那种哀伤又悲凄的心境。 那种隐约的真实感,竟让她有些恍惚。 傅若鸢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她在心里只纠结了一瞬间,便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 看沈容修如今这样子,哪里像是熬不过一年的人? 再说,她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有关于沈相从小体弱多病、身患体疾之类的传言。 脚步微顿了下,傅若鸢面上平静的走了过去。 少年见了傅若鸢,脸上露出笑容来。 他更愿意同傅若鸢相处着。 据少年所说,村头处每日清晨时分便会有去往附近城镇的车等着。 “姐姐,今日乘车的好像只有你们两人,昨夜林叔回来得晚,我就没带他去见你们。我跟他说了今日你们要用车,林叔已经在村头等着你们了。” 少年解释着,带着傅若鸢和沈容修来到了村头。 村头处,一辆简陋的木板车被一匹马拉着,木板上垫上了一层厚厚的枯草,不至于坐着太磕。 见到那木板车时,傅若鸢下意识将目光转向沈容修,随即又反应过过来,心里暗骂着。 她又把沈容修的形象看得太高了,总觉得他在面对这样的木板车时,会露出一丝不太适应的神色。 明明昨日才被点醒过的,怎么又犯这种错误了? 傅若鸢心里嘀咕了一句,这才将目光落到木板车旁边站着的那个男人看去。 男人约莫三十五六岁,面容黝黑,虎目微瞪,体型看起来挺强壮着。 少年跑上前,喊了一声:“林叔,这就是那两个要乘车去镇上的客人。” 被喊作林叔的那人闻言,将目光落到傅若鸢与沈容修身上,仔细打量之后,目光微闪,点了点头,道:“两位客人请上车。” “我这车驾太简陋,还望客人稍微忍耐些。” 傅若鸢点点头,笑道:“麻烦你了。” 坐上木板之后,傅若鸢回头望了一眼少年。 少年立在村头,挥动着手,还跳了两步,像是在向她告别一般。 木板车被那匹马“咔啦咔啦”的拉着前进,路上颠簸着。 傅若鸢终于知道为什么坐着车去城镇也需要半天的时间了。 一辆木板车,加上一匹算不上什么名种的马,再怎么奋力去跑,也只能比人的两条腿儿走路快上那么一些罢了。 “路途上还有些远,两位客人若是需要休息,就将就着躺在木板上吧。” 路上,林叔回头看了看两人一眼,笑露牙齿,炫耀道:“这条路,我走过许多次了,从来不会出差错的。” 傅若鸢闻言,心里微动,随意问道:“林叔,我在村里歇脚的时候,没看见村碑,你们村叫什么名啊?” 村碑是每一个村都会有的一块石碑,立在村头处。 上面刻写着这个村的名字。 林叔没回头,一拉缰绳,解释了一句:“我们村叫莲花村,村碑坏了有些时日,还没等到县官派人修。” 之后的路途中,那个林叔时不时同傅若鸢和沈容修交谈着,又哼起了不知名的歌。 傅若鸢望着周遭的风景,身体稍微放松下来,一转眼却看见沈容修神色微凝,薄唇微抿,沉思着什么。 傅若鸢倾了倾身体,正打算开口时,木板车一阵哐当,她整个人刷拉一声朝沈容修的方向倒去。 沈容修回神的瞬间,伸手接住了傅若鸢,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 听见响动,林叔回了下头,脸上抱以歉意,道:“对不起啊,妹子。刚才车轮子往石块上磕了去,没摔疼你吧?” 傅若鸢被沈容修接住,缓缓摇了摇头,道:“没事儿。” 林叔又转头,视线注视着路前方,声音传了过来:“妹子和这位郎君的感情真好啊……” 傅若鸢伸手,往木板上一撑,掌心却被什么磕着。 她神色有些奇怪,就连林叔说了些什么也没太注意。 慢慢坐起来后,傅若鸢移了移位置。 原本她与沈容修对立而坐,现在傅若鸢移到了沈容修斜前方。 “嗯。” 傅若鸢没注意林叔的话,只是轻声应了声儿。 随后,她伸手往刚才掌心被磕着的地方摸去,很快,触感有些冰冷刺骨。 小心翼翼的将那堆枯草拨开一些后,傅若鸢看见了她掌心被磕着的罪魁祸首,脸色微变。 沈容修神色略微有些凝重,大抵也是因为这个东西。 那堆枯草下面,隐藏着一根骨头。 第60章 第一权臣的小娇妻?(十三) 傅若鸢神色微凝。 那大概是一根人骨头。 她忍不住无声的轻嘶了下,唇角压平着,抬眸望向沈容修。 这个村里的人,果然有些问题。 老年人与幼少年人尚且还看不出什么问题来,而这个驾车的男人却一定是有问题的。 傅若鸢心想着,伸手拨了拨那堆枯草,将那根骨头又掩埋在暗处,不见天光。 身边藏着根人的骨头,她忍不住后背一寒。 “林叔,这莲花村的名字来由,是因为村里有种着莲花吗?”傅若鸢看了沈容修一眼,才压平了声音,平静的问道。 林叔驾着车,没回头,颇为耐心的解释了一句:“村后头有一片水域,一到夏天,里面就开满大朵大朵的莲花,等成熟之后,我们村里人还会去取莲子来吃。” 傅若鸢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啊。” 什么样的村子会没有村碑这样的标志性物件呢? 一是被除名的村落,二则是这个村落根本不该合法存在。 傅若鸢从前在京城之外摸爬打滚过,甚至上过山寨做事,对于这种游走于皇朝政策之外的东西,有一定的了解。 她莫名觉得这个村,该和之前秋猎场中遇袭的事情有些关系。 那一场爆炸说来就来,秋猎场那一片水域被炸开,她和沈容修顺着水势才飘到了这个所谓的“莲花村”附近来。 这个“莲花村”中,留居村中的村民以老年人与幼少年人居多,其他那些青壮年去哪儿了? 傅若鸢仔细一想,便想到了很多种可能。 进了这个“莲花村”的外人,可能就再也没能够走出去过。 会有人在半途下死手。 那根人的骨头,便是最好的证明。 傅若鸢能够想到的,她相信沈容修也一定能够想到。 正当她思考着时,林叔驾驶的木板车再一次颠着,像是失控一般,朝着旁边的树干撞去。 身旁的沈容修身形微动,傅若鸢才往旁边一跳,只听见“砰”的一声,木板车便撞上了树干。 烟尘四起。 烟尘之中,她还听见那样一声马的嘶鸣声。 沈容修已经同那个林叔打了起来。 那个林叔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手臂长度的砍刀,朝着沈容修砍去。 “刺啦!” 混乱之中,傅若鸢插不上手,却听见一声“刺啦”的声响,像是利器割破血肉的声音。 打斗的两人分开一瞬,她定睛望去,发现是林叔捂住了自己右手臂,有鲜血从他捂住的位置处涌了出来。 沈容修指尖贴着一片如薄翼一般的刀片。 傅若鸢微怔之下,才更觉得惊讶。 她记得自己那天摸遍了沈容修全身上下的衣物,可她也没摸出来沈容修身上藏着的那片刀片。 沈容修把这片刀片藏得很深啊。 傅若鸢心里感慨了一句,那方战局便已经分出了胜负。 尽管那个林叔把他手中的大刀挥舞得威风凛凛的,但依旧抵不过沈容修的身手。 像沈容修这样的全才,武学天分极高,又怎么会是梦境中那个体弱多病的人呢? 傅若鸢心里掠过这个念头,迈步跑了过去,同沈容修一起制服林叔。 她捡起了那把被沈容修打落在地上的大刀,在手中比划了两下,落到了那个林叔的脖颈上。 “接下来……”傅若鸢转眸望了望已经快散架的木板车,那匹马立在不远处,正悠闲的吃着超。 傅若鸢看了看情况,顿了下,看向沈容修,问道:“你会修那木板车吗?” 她没做期待,就算沈容修再能干,大概对于修车木工这样的技能应该不太熟练吧。 当沈容修点头时,傅若鸢终于忍不住吃惊的瞪圆了眼睛,道:“竟然真的会啊?”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啊…… 那木板车的一个轮子卸落了出去,沈容修迈步去将那个轮子捡了回来。 傅若鸢正打算将自己手中大刀递过去当工具时,便看见沈容修利用他掌心里的那片刀片修修削削着,就把轮子安了回去。 将那匹马牵回来之后,眼前这辆木板车就彻底恢复原状了。 傅若鸢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棒啊。” 沈容修抬眸看了看傅若鸢,问道:“会驾车吗?” “会一些吧。”傅若鸢点点头,随即抬了抬手指,道:“保证不会撞树干上去的那种。” 沈容修见她神态认真,便微弯了唇,将驾车这任务交给了傅若鸢。 而他则是坐在木板车上,看守着那个林叔,谨防林叔突然暴起发难。 傅若鸢坐在前面,试探性的拉了拉缰绳,找准手感之后,才驾着车继续上路。 反正大路就那么一条,顺着走下去就行了。 等到午时刚过,傅若鸢远远的便看见了城池的影子。 这个镇叫做临山镇,是个僻静的小镇。 临山镇顾名思义,临靠一座大山而立。 傅若鸢没听说过临山镇这个小镇,但是见沈容修略微有些凝重的神情,他似乎是听说过这个临山镇。 傅若鸢将询问的目光落到沈容修身上,沈容修才平静答道:“临山镇中,有一支精兵在训。算是皇朝的一支秘密军队,数年前,各种资源养着的。” 十多年前,先皇临去之前,便有了这一支精兵,只听令牌行事。 无论是谁手持着这一块令牌,都可调动这一支精兵。 这一块令牌一直掌握在先皇手中的。 但十多年前,南康王造反之时,皇宫上下混乱一片,这块令牌便消失无踪。 寻遍皇宫内外,也没能够找到这一块令牌。 萧煜扬听闻有这支重兵时,曾经想过凭借自己身为当朝天子的身份,强行收服这一支精兵。 奈何无功而回。 从那之后,这支精兵既没法为萧煜扬所用,萧煜扬还得好生供着这支精兵。 原因无他,这支精兵受先皇圣旨护佑着。 傅若鸢听完了沈容修的解释,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这是块难啃的骨头。” 待到进镇之后,两人将那个林叔扭送到了镇上官邸里。 见到当地地方官之后,沈容修表明了身份,并要求查看所属案卷。 当朝相国到来,那人难免有些诚惶诚恐,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傅若鸢虽然还没表明身份,沾了沈相的光,也被好生伺候着。 奔波了两日,傅若鸢先在安排下好好梳洗了一番,才去找了沈容修。 到的时候,沈容修已经换了一身衣裳,雪白长衫,云纹绣底,气质出尘。 他正翻着卷轴,听见傅若鸢走动的声响,没抬眸,只淡声道:“临山镇中,有个莲花村,但却不是我们二人去过的那个村落。那个村落,在卷轴上并未有记载。” 傅若鸢接过卷轴,先是在上面找到了沈容修先前所说的那支精兵的驻扎地,随后才看了看所绘制的村落分布。 按照方向,她确认了那个所谓“莲花村”的位置,卷轴上显示的是荒废地域。 巧的是,那个村落和精兵驻扎地都在同一个方向,彼此相距并没有太远。 傅若鸢若有所思,胎膜看向沈容修,问了一句:“之前你说这支精兵,是块难啃的骨头,对吧。” 沈容修不可置否,轻轻应了声儿。 “我觉得吧,这支精兵的驻扎地太扎眼了。既和那片水域相距太近,我们不是还怀疑过那个林叔是南康王一党余孽吗?” 傅若鸢看着沈容修,问道:“我们找找证据?” 无论是谁,都不太想被打上与逆贼有联系的标志。 想要收服那支精兵,先泼一盆污水过去,然后降服之后,再洗干净不就行了? 沈容修望着傅若鸢,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问题:“一言堂行事,都是这样吗?” “不着调?”傅若鸢蹙了眉,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形容词来形容着,随即又道:“不管怎么样,只要最终结果是最有利的,不就行了。” “不错。”沈容修答了一句。 第61章 第一权臣的小娇妻?(十四) 这一场行动计划中,沈容修在明,傅若鸢在暗。 沈容修身为当朝相国,必定有很多人知道他,并且极有可能见过他。 可傅若鸢不同,她坐上一言堂首席这个位置不到三年,而且没有被外派执行任务过。 临山镇大营。 驻扎在此的那一支精兵,因为有先皇旨意在手,不仅有好粮好马供着,又没有指令操控着不用外出值守。 沈容修到时,临山镇大营的主将早就听闻了消息,在大营前等待着。 这位主将名为陈良,一见沈容修便迎了上来,神色微恭,拱了拱手,道:“沈相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呐。” 陈良侧身伸手一引,引着沈容修进入大营。 一边走着,陈良还一边解释着大营内的构造。 在沈容修身边,跟着一起来的是临山镇当地官员,连忙在旁边应和着。 沈容修只平静的打量着营中何处,却并未出言。 待到众人来到马栏不远处时,沈容修提出要去看一看营中良马,陈良走着走着便落后了几步,将那临山镇的官员拉着,打听着具体的情况。 当听到同沈容修一起来的同行另一人并没来时,陈良敛了敛神色,低声吩咐着手底下的一个兵几句话。 那个小兵离开之后,陈良连忙快步上前,神情颇为认真的为沈容修继续解释。 而傅若鸢…… 傅若鸢带着沈容修一块令牌,连夜快马加鞭去了临近京城附近的禁军大营里。 凭借沈容修那块相国令牌,可调动一半禁军队伍。 但是呢,有个问题。 那禁军头领属于沈容修一脉的人,却跟傅若鸢所在的一言堂不对付。 这人于京城中对傅茶一见钟情,奈何郎有情妾无意,傅茶拒绝了他。 为了避免再多纠缠,傅茶在征得她的同意之下,用傅若鸢做了理由拒绝那人。 从那以后,这禁军头领连带着把傅若鸢和一言堂给一起记恨上了。 傅若鸢见到那禁军头领时,没等他脸色难看下来,便率先将那块沈容修的令牌给丢过去。 禁军头领接过那块令牌,只匆匆看了一眼,便脸色微变,抬眸盯着傅若鸢,问道:“沈相的令牌为何会在你手里?” 傅若鸢没回答他的话,只道:“凭借这块令牌,可以调动禁军一半的人。我不需要一半数量的禁军,我只要两个队就够了。” 见禁军头领没动,傅若鸢微抬下颌,冷笑道:“怎么?是沈相这块令牌不管用?还是我这个沈容修入门的妻子不作数了?” 那位禁军头领这才想起来,沈容修已经与傅若鸢成亲结为夫妻。 主要是沈容修与傅若鸢成亲这些日子以来,两人过得像是根本完全没成过亲的一样,以至于许多人都忘记了原来这两人还是夫妻? 禁军头领闻言,拿着那块令牌去调了两支队伍,待到他让傅若鸢签字以证明时,便匆匆问了一句。 “沈相同……傅大人一起的吗?” 那日秋猎场上的事情,已经在朝中传遍。 后来在那场爆炸中遗留中,并没有寻找到两人的尸身,才有人猜测着沈容修与傅若鸢定是趁机顺着水域的缓冲逃离开来。 只是一直没找到两人的踪迹。 傅若鸢把字签好,归入卷宗之后,才意有所指道:“现在调兵,不就是去救人的吗?” 那位禁军头领闻言,终于正了正脸色,最终决定跟傅若鸢一起前去。 昨日,当傅若鸢提出那个计划时,与沈容修不谋而合。 两人一合计,决定以沈容修为饵,大大方方的走进临山镇大营中。 而傅若鸢则是先回转调兵,调兵之后,潜伏在临山镇大营附近,一有情况便冲进去。 待到那两支禁军队伍潜伏好之后,傅若鸢看了看情况,才决定偷偷潜进去,却遭到了禁军头领的拒绝。 “沈相在里面,要是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傅若鸢回眸一望,平静问道:“你是当朝相国?还是沈容修是当朝相国?” 那位禁军头领有些莫名奇妙,却也还是回答道:“当然是沈相!” “所以,这就是他是沈相而你只是个禁军头领的原因。”傅若鸢挑眉,“他比你更有能力,自然也更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那我跟你一起进去。”禁军头领做出退步。 傅若鸢没拒绝,只道:“这里你先做好安排。” 傅若鸢按照着沈容修所画的地形图,和那位禁军头领顺着一条小道摸了上去。 沈容修从一开始就听说过临山镇这一支兵,是个难啃的骨头,自然对于临山附近的地形,他也早有了解。 摸上那条小道时,整个过程容易到太过轻松,以至于傅若鸢爬上去之后,仍旧觉得不可置信。 “有人!”禁军头领低声道。 他话音才落,便有一个五六岁左右的男孩从半人高的草堆中窜了出来。 男孩面容间带着一丝紧张,揪着衣角,问道:“你们又是来抓我回去的吗?我就是觉得山里闷,出来透透气的而已。” 傅若鸢一见到那男孩的面容时,便知道心中的猜测真的成真了。 真的是太像了。 这个男孩如今的面容,和当年幼时的南康王世子真的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之前,一言堂里那个曾经照顾过南康王世子的姑娘,凭借着自己的记忆把南康王世子幼时的画像给画了出来。 傅若鸢看过那幅画像,而眼前这个男孩,和南康王世子肯定有些联系。 按照年龄来推算,或许是南康王世子的儿子之类的? 想到此处,傅若鸢笑了下,才道:“既然知道,那你就跟我们乖乖回山里去。” 话一说完,傅若鸢就忍不住想要捂脸,她说这话感觉好像一个骗子啊。 她努力绷着表情,看着那男孩。 男孩眼底一黯,问道:“是爹爹让你们来找我的吗?” “你说呢?”傅若鸢语焉不详的道,她刻意板起了脸。 按照这男孩和说法,他肯定是经常跑出来,然后又被找到拉回去的情况。 “好吧,我回去就是了。”男孩沮丧的垂着头,转身往回走去。 傅若鸢用眼神示意着身旁人,连忙跟了上去。 那位禁军头领在原处顿了一下,才满是不可思议的跟了上去。 女人的嘴,骗人的心! 他亲眼见证了傅若鸢用三句话不费吹灰之力的找到了敌人大本营。 傅若鸢亲自将男孩送到家中,迎面走出来的,是个放大版的南康王世子。 一身白衣,周身书卷气,倒是跟傅若鸢想象中的南康王世子充满了野心的模样不太相似。 南康王世子见到男孩时,脸上先是一喜,随后望见傅若鸢时,动了动唇,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小易,你先去找你娘亲。” 最终,南康王世子将男孩送去男孩母亲那里去之后,再转身过来时,看着傅若鸢,沉声道:“我见过你的画像。” 南康王世子,名临泽。 或者说,萧临泽几乎见过所有在朝官员的画像。 他从小就被南康王一脉的人培养着,要去熟悉所有人的面孔。 他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人,那人,长公主,以及当朝皇帝萧煜扬,都是他的仇人,都是他将来要复仇的对象。 只不过,他性子太过懦弱,不仅无心复仇,最后还被人架空了自己的权利。 后来,萧临泽只能待在这个山中,与他的妻子归隐于此。有了萧易之后,萧临泽更是无心于复仇事业。 在院子里,萧临泽陷入了回忆之中:“我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是我七八岁时,探叔叔逼着我亲眼看着照顾我的那家人被自己人杀了。” 萧临泽垂眸敛眉,脸上满是失意与悔恨。 傅若鸢看着他,终于开口道:“当年,有个女孩子在杀手手中逃了出来,她一直……都在等着一个有朝一日将恶人惩治的机会。” 萧临泽抬眸望来,眼中情绪复杂着,有悔恨,有惊喜,也有纠结。 房间内,他的妻子正轻松哄着他的孩子,天光照在两人的身上,仿佛岁月静好。 他想,这场纠缠了十多年的旧怨,该结束了。 萧临泽轻轻开口:“我的妻子与孩子,还有那些人并未参与其中的亲人,都该与此无任何干系的。” 傅若鸢点头道:“我明白。” 有了萧临泽的反水,接下来的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当年南康王叛乱过程中,皇宫混乱,那枚丢失的令牌的确是被南康王一脉的人给捡到了。 他们利用这块令牌在临山镇附近建立起势力,蓄势筹备着。 秋猎场那一场爆炸,他们筹备了许久。 在那片水域附近挖了无数道地道,争取将整片水域掀翻来。 临山镇附近那个所谓的“莲花村”,是最近十年利用那个荒废村落建立起来,南康王一党的亲人都被安置在那里。 这也是傅若鸢和沈容修在那个村落里只能够看到老人与幼少年的原因。 傅若鸢让那位禁军头领先派人回去,向萧煜扬汇报情况。 剩余留下来的那些人则是在安排下,先将山中驻扎的南康王一党余孽给制服住。 至于临山镇大营中的兵…… 沈容修已经将那枚被丢失的令牌找到,有了这块令牌,临山镇大营中的兵就不会再为南康王一党余孽做着掩护。 这支队伍,说是死脑筋也就真的是死脑筋,只认定那块令牌。 南康王一党余孽拿着那块令牌,这支队伍就只听从他们的命令,就算是反叛党,也要毅然决然的听从。 但是,这块令牌一但到了沈容修手中,这支队伍又开始只听从沈容修的命令。 南康王一党余孽在这十几年的纠缠中,本身的势力其实并不大,全靠着这一支精兵的帮忙。 没了这一支精兵,南康王一党余孽便什么都没法做。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傅若鸢觉得简直进行得太顺利了。 她一猜便猜到那个所谓的“莲花村”、南康王一党余孽、以及这个临山镇大营有些关系? 沈容修一来就找到了那块被丢失的令牌? 这一切,进行得顺利极了,顺利到难以置信。 就像是提前安排好了一样,就等人物到位开演。 演得还挺不真实的。 山中院子里,傅若鸢正沉思着这一切的过程时,突然听见一声喵叫,抬眸望去,便看见一只花色的猫从墙头上扑了下来。 傅若鸢怔了下,想到了自己好像对猫毛过敏,下一瞬僵直了背,便看见沈容修伸手捉住了那只花色的猫。 天光落到那一人一猫身上,傅若鸢突然眨了眨眼,抿平了唇。 她对猫毛过敏? 她怎么会对猫毛过敏呢? 傅若鸢看着沈容修怀中的猫,又盯着沈容修看了一眼,恍惚之间,脑子里蓦然有一根弦绷断。 哦,对猫毛过敏的,该是沈容修才对。 …… “滴!滴!滴!” 机器冰冷的电子音缓慢而有力的响起着,却突然在下一瞬变得刺耳而尖锐! “滴——” 30××年9月×日。 听着突然变得刺耳而尖锐的警报声,萧煜扬又透过透明实验室,看了看实验室里的情况,从助手手中接过记录本。 他翻过第一页、第二页……直到第七页,拿笔在这一页上写下记录: ——第七次唤醒计划,沉睡者情绪平静,心跳稳定,一切正常,警报却依旧响了起来…… 做完记录之后,萧煜扬转眸望向身旁站着却一直一言不发的男人,略一犹豫才开口道:“沈相,这第七次唤醒计划,好像又要失败了。” 近距离接触历史上的名人,他还真有点儿忐忑不安。 要说这第七次唤醒计划,与前六次唤醒计划有什么不同的话…… 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沈容修了吧。 萧煜扬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萧煜扬突然赐婚。 萧煜扬所说的那本沈相传记。 小鸢儿穿越十年间肯定不止接触过一只猫,却偏偏对沈容修那只白猫时,才发现自己过敏。 还有小鸢儿做的那个梦,以及这一章,都是伏笔。 怕有小天使看得太快,忽略了这些伏笔,所以在这里总结一下。 第62章 第一权臣的小娇妻?(完) 进入三十世纪之后,世界飞速发展。 由于发展过快,从前历史与很多东西都被远远抛在了后方,等到人们反应过来时,那些原本还被铭记的历史早已经扑灭在了长河水花之中。 傅若鸢是一名历史记录员。 当人们试图找回历史时,一种新职业——历史记录员,便应运而生。 历史记录员将会严格遵守规则,不允许改变历史,不允许做出超时代的行为,也不准向当时代的古人透露未来发展。 傅若鸢签订契约之后,成为了一名历史记录员,穿越回到过去。 她到了萧氏皇朝第二代皇帝掌权的时期。 一个时代只会有一个历史记录员。 傅若鸢穿越的那个时代里,有当朝皇帝萧煜扬,也有威名远扬的清媛长公主,也有后世被称为是第一权臣的沈容修。 傅若鸢有个秘密。 这个秘密,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她喜欢上了一个古人,而她所见到的是本应该只存在于星网数据库中的一串数据。 别人的偶像是星际明星,是当时代的机甲师、技术师,而傅若鸢的偶像是沈容修,那个早已经作古的、惊才绝艳却英年早逝的第一权臣。 沈容修是傅若鸢的男神。 当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够亲眼见到男神的机会摆在眼前时,任谁不会心动? 傅若鸢心动了,她报名参加星际网络海选。通过层层选拔之后,她于亿万人中脱颖而出,被选中后,成为了“历史记录”计划的参与者之一。 经过培训合格之后,傅若鸢通过穿越机器穿越到沈容修所在的时代,见到了沈容修。 为了更靠近沈容修,傅若鸢费尽心思,女扮男装,成为了沈容修身边的一名书侍。 傅若鸢从后世穿越而来,为了记录真实历史而来。 在个人培训时,官方工作人员专门为她列举出了三个接近的人选,供傅若鸢选择。 分别是当朝皇帝萧煜扬,皇朝清媛长公主,以及第一权臣沈容修。 前两者,傅若鸢在穿越之后郑重考虑过,根本不适合。 待在萧煜扬身边,只能进入后宫,不能行走天下。 而清媛长公主,在傅若鸢穿越之时,已经开始放权隐退幕后。 除去她个人想要更靠近沈容修这个小心思之外,她选择待在沈容修身边,是最适合的选择。 身为沈容修的书侍,无论沈容修到哪里去,她都能跟着,也能通过沈容修的立场,去看这个朝代的发展。 傅若鸢穿越过来,成为沈容修书侍时,沈容修才十九岁,正值年少成名最盛之际。 最是意气风发时,沈容修却早已经敛了一身锐气,更比同龄人平和而稳重。 这样的人,傅若鸢怎么不爱? 傅若鸢更庆幸自己穿越的时机,她见证了沈容修的加冠之礼,能够陪他十一年之久。 从南到北,从东荒到西域。 当沈容修以入世者的态度去知世讲学时,傅若鸢则是以出世者的姿态去看待历史,记录历史。 傅若鸢生活的时代,以笔墨绘世的方法早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习惯了大数据时代,蓦然间穿越回古代,傅若鸢有些不习惯。 尤其不习惯使用毛笔与宣纸浓墨。 但在沈容修身边待久了,傅若鸢竟也练得了一手好字。 在跟着沈容修游学五年间,傅若鸢除了记录这个朝代所发生的历史之外,还在私底下用着一个小本本记录着有关于沈容修的事迹。 【今日,沈先生在学斋讲学时,引得了满堂喝彩声……我见天光照落在他身上,仿若神明。——《沈先生观察日记》】 傅若鸢视沈容修若神明,她对他的男神滤镜并没有因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相处而消减半分,反而愈发深入内心。 年少成名,却选择在最盛名之时离开京城,游学四方。 潜龙在渊,待时而动。 沈容修历经五年游学沉寂之外,回归京城时,一朝被萧皇奉为当朝相国,从此开始了他一生履历中走向被后世誉为第一权臣的时期。 一回到京城,傅若鸢身为沈容修的书侍,自然是受到了很多人的注意,有关注,也有刁难。 他们都想看看能够待在名声赫赫的沈相身边的书侍,该有着怎样的才能。 傅若鸢自然不会吃亏。 除此之外,京中好些待字闺中的女儿家还羞答答的托她递上手绢儿与自己精心制作的糕点,带给沈容修。 沈容修只见过一次之后,便道:“此后这样的事,你便自己处理吧。” 自然,那些手绢儿被压箱底下了,那些糕点都落入傅若鸢肚中。 傅若鸢知道,沈容修在而立之年去世,终生未曾娶妻。 后来,她待在院子里时,曾经问过沈容修:“先生,京中那么多仰慕你的世家女子,为何先生却不娶妻成家呢?” 沈容修那时微怔了下,垂眸望着傅若鸢,才淡声道:“并不想耽误任何人。” 他从小便体弱多病,这体质大抵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就像是老天爷给他惊才绝艳的天赋,却要剥夺去他健康的身体一般。 听了沈容修的回答,傅若鸢便明白了些什么,心绪更微妙与复杂。 男神拥有着世上最玲珑剔透的心,可她断然是无法完全掩饰住自己的来历的。 沈容修从她平日里的言语与神情中,看出了些什么迹象,猜测出了些什么东西来。 只是,他并未明说。 傅若鸢待在沈容修身边,做了他十一年的书侍。 从他十九岁时,迈过加冠之礼,直到他而立之年。 沈容修三十生辰前,他辞官归隐。 越到临近的日子,傅若鸢内心便更加焦灼。 她无法改变历史,也不能救沈容修。 沈容修像是知道了些什么一般,还安慰着她:“别怕……” 最后,傅若鸢做了一个最大胆的决定。 “先生,我曾问过你为何不娶妻成亲,你说不想耽搁任何人……可是,我不怕被耽搁的。” 傅若鸢颤声说着,伸手将她发间的白玉簪给取了下来。 一头青丝如瀑,她的头发十一年未曾再长长过,就连年龄都被定格在二十二岁的时候。 这是她穿越到这个朝代唯一的优势。 傅若鸢将下颌搁在扶手上,微微抬眸望着沈容修,神情间带着小心翼翼与心疼。 沈容修望着她,并未说话。 “先生,我喜欢你,我们成亲吧。”傅若鸢轻声道。 这时候,距离沈容修而立之年的生辰还剩下一日的时间。 “好。”最终,沈容修点了点头同意。 傅若鸢便兴奋的去准备着成亲示意,她亲手剪着大红的喜,又拉着沈容修去试喜服。 那一身喜服穿在沈容修身上,真是好看极了,仿佛将他近日来的病容愁意全都冲没了。 只是,历史怎么容许改变。 沈容修终生未娶,便是终生未娶。 第二日他的生辰上,天还未亮时,傅若鸢便去敲门。 她先是轻声敲了三声,无人应答之后,又唤道:“先生?沈先生?沈容修……”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无声无息。 【沈先生于而立之年生辰这日去世了,终身……未娶?——《沈先生观察日记》】 沈容修走后,傅若鸢一个人入世,去记录着萧氏皇朝的这一代历史。 等到当朝皇帝萧煜扬逝世之后,等到清媛长公主也离开之后,傅若鸢又回到了那个隐居的院子里。 “沈先生,你走之后,我养了一只白猫。我可喜欢猫了,不知道先生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在摸过隔壁李大叔的花猫之后,回来给你磨墨,那一天你好像不顾形象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那时候,我大概就猜到了先生你对猫毛过敏,所以后来我便没有再去接触过猫,也不敢让那些猫猫跑到你身边来。”傅若鸢絮絮叨叨的说着。 “先生,你走了,萧煜扬也走了,最近长公主也逝世了,这个记录历史的任务我完成了……我也该离开了。” 傅若鸢说着,抬眸看了一眼远处天光,慢慢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 “我们称这种情况为‘共情’,因为生活在不属于自己的朝代里,对那里的人产生的依恋与不舍情绪,导致她的意识陷入了深层次沉睡之中。” “这已经是我们第六次施行的唤醒计划了,沈相,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萧煜扬是傅若鸢的直系上司,可在面对身旁人是,却依旧有些忐忑不安和小心翼翼。 他忍不住看了沈容修很多次,心想道:不愧是史上第一权臣,这种气质就跟寻常人都有所不同。 甚至,沈容修拥有着如今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都不曾拥有的气质。 因为,他来自于历史。 “记录历史”这个计划的参与者,第一批参与者一共有二十个人,傅若鸢便是其中之一。 为了确保这次计划的顺利进行,他们做了各种各样的准备,选拔、培训、心理测试。 在这些过程中,傅若鸢的成绩可以说是名列前茅,甚至位列第一名。 可偏偏在这二十个人中,傅若鸢是那个出现问题最严重的人。 只有傅若鸢一个人陷入了意识沉睡,不肯醒来,危及到了她的生命。 为此,计划组特意组织“唤醒计划”,为唤醒傅若鸢的意识而努力着。只是,第一次“唤醒计划”以失败告终。 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六次“唤醒计划”,都失败了。 但在第六次“唤醒计划”失败当天,沈容修便出现了。 他出现在实验室外。 那一刻,傅若鸢原本混乱的意识瞬间就稳定下来。 “我是沈容修,来自于历史。” 当沈容修说出这句话时,整个实验室仿佛被炸开了锅一般。 这个时代因为科技的进步而制造出时光机器,并不感到意外。 可在沈容修那个时代,谁能够造出时光机来?或者说,谁能够将沈容修送到如今这个时代来? 沈容修的出现,让傅若鸢的意识变得稳定下来,这给实验组的工作人员提供了新的思路。 于是,作为萧煜扬的顶头上司,萧煜扬亲自出面和这一位历史人物接触,邀请他加入第七次“唤醒计划”。 第七次“唤醒计划”,因为有沈容修的加入而变得与前六次“唤醒计划”完全不同。 沈容修为傅若鸢构造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 那里有平权,有一言堂,有一个同为穿越老乡的萧煜扬,有一个支持平权事业的长公主,还有一个身体健健康康的沈容修。 现实情况里,沈容修对猫毛过敏,在那个虚拟的时代里,傅若鸢才是那个对猫毛过敏的人。 傅若鸢最遗憾的事情,无非是沈容修终生未娶成亲。 于是,那个同为穿越老乡的萧煜扬撮合着两人,为傅若鸢与沈容修赐婚。 在那个时代里,沈容修有一只白猫。 这只白猫,和现实情况里傅若鸢养的那只白猫一模一样。 那个时代太过美好和真实,可同样充满着虚假与逆转。 当傅若鸢察觉到这一切时,就是她醒来之时。 “滴……” 实验室里,原本刺耳而尖锐的警报声缓缓平静下来,萧煜扬连忙看了看旁边机器上显示的数据,终于松了一口气。 沈容修隔着透明的玻璃仓,看到傅若鸢眼睫微颤了下,而后蓦然睁开了眼睛。 她坐了起来,眼中还带着些许迷茫之意。 他轻语着:“并没有耽搁了你……” 萧煜扬在不远处写下:第七次唤醒计划,成功!观察者已成功苏醒。 …… 三个月后。 “叮咚!叮咚!叮咚!” 傅若鸢伸手摁了门铃,随后静驻在门外,等着这家的主人开门。 三个月前,傅若鸢经历了一场大病,意识陷入沉睡之中,还好幸运的及时苏醒过来。 就是记忆依旧有那么一些恍惚。 萧煜扬告诉她,她从前是个历史记录员,从事着记录历史的工作。 休养了三个月之后,萧煜扬终于看不下去了,把她排出来做外派工作。 今日拜访的这个人,据说对萧氏皇朝第二代之前的历史都有着极深的了解与研究。 傅若鸢抱着记录本,第一次恢复工作就被赋予了这么重大的任务,她心里还略有些忐忑。 很快,有人来开了门。 傅若鸢下意识微点头,道:“您好,我叫傅若鸢,是一名历史记录员,听闻您在历史的研究领域有着极深的造诣,萧组长特地派我来拜访您。” 她说着,抬眸望去,却微怔了下。 “你好,我叫沈容修。”眼前那人开口,声音清朗。 傅若鸢眨了眨眼,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沈容修伸手,用指腹抹去了那滴泪。 “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上个单元结束的时候,说过这个故事是个简单的故事。 沈容修能够来到后世,是因为当朝那位长公主。这位长公主的封号是清媛。 不知道小天使明白其中的关键点了吗。 下一个故事的预告。 【校园青春·平行世界的她?】 李云若出身世家,前程似锦,过得顺风顺水。 直到她偶然看见了平行世界的自己,父母离异,性格自卑,被校园暴力,遇见渣男,学业被毁…… 她决定撸起袖子去帮助“她自己”。 第63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一) 李云若第一次感受到魂魄漂浮在半空中的感觉。 ——真的是有点儿飘。 轻飘飘的,仿佛被风轻轻一吹,她整个人就上天了一般。 她此刻正飘在学校的天台之上,视野极好,扒拉在栏杆上,能够看到整个学校的全景。 这个时间,正是学生上课期间。 “高三十一班……高三所在的教学楼是哪一栋啊?”李云若俯瞰学校全景,嘀咕了一句。 她高中毕业快有四年了,对于学校的基本构造哪里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再说,她也不是这个高中毕业的学生,更是对这个学校不熟悉。 李云若现在这种状态,全来源于她做的一个梦。 大概也不算是梦。 她“看”见了平行世界的自己。 李云若出生世家,家境极好,从小到大都是家中宠儿,父母恩爱。 学习也都还不错,虽然不算是学霸类型,好歹努努力也是能够考上个好大学的人。 未来,因为还有个大哥,她既不用承担来自家族产业的各种压力,又不用为了毕业之后的生存压力而烦恼。 从小无忧无虑着,长大后又顺风顺水,简直是人生太圆满了。 直到,她在临近大四毕业之际,偶然间“看”见了平行世界的自己——父母离异,性格自卑,被校园暴力着,遇见渣男,学业被毁。 总得一句话来说,平行世界的自己过着一个完全不同的凄惨人生。 李云若愤懑不已,她自己好歹过得顺风顺水的,怎么平行世界的自己能够过得那么凄惨呢? 在闺蜜河清媛的建议下,她觉得撸起袖子来帮助平行世界这个凄惨的自己。 “因为是平行世界,那个世界有一个你的存在,你只能以魂魄的形式去帮助那个你,也只有那个世界的你才能看见你这魂魄。” “平行世界里的其他人,都是看不见你的,你明白吗?” 河清媛的嘱咐仍在耳畔回响着。 于是,李云若一来这个世界,便成了魂魄飘荡又无所依的模样。 她得快些找到平行世界的自己才行。 “小云若啊,就让我来帮你吧,帮你改变未来吧。”李云若嘀咕着,顺势从天台楼梯上飘了下去。 这个世界的李云若,父母在她小学之后便因为感情破裂而离了婚。 离婚之后,双方都不想带着个拖油瓶,相互推脱着,不想抚养李云若。 小云若被养在乡下,跟外婆一起生活着。 直到初中毕业时,小云若考上了市里高中,外婆才托小云若的母亲把小云若接到身边去。 小云若的母亲再婚两年,这才想起了自己还有个女儿养被乡下。她一时兴起,同自己丈夫商量之后,才把小云若从乡下接到了自己身边,亲自养着。 到了新家庭里,小云若懂事的知道自己算是寄人篱下,谨遵着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从不惹事。 小云若不惹事,可在新家里,却还有个跟她同龄的女孩子看她极不顺眼,认为小云若来这个家里,分走了她的宠爱。 新家里这个异父异母的妹妹,因为跟小云若在同一个学校就读,便处处在学校里针对她。 这个妹妹虽然不是小云若遭受校园暴力的主要推动者,但她却冷眼旁观着,从来不出头,也从来不会告诉家里人小云若在学校里的情况。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是无辜的。 …… 李云若顺着天台楼梯飘了下去,在这所校园里四处游走着。 她看到了高一所在的教学楼知行楼,也晃到了高二的教学楼博艺楼,就是始终没看到高三所在的教学楼。 因为是暑假高一高二放假的时间,高三补课期间,知行楼与博艺楼中没有太多学生晃荡着。 “叮铃铃!” 很快,下课铃声响起来。 李云若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看到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从另一边小道上涌了出来,才飘了过去。 谁知道高一和高二的教学楼和高三的教学楼分隔两地不说,高三教学楼竟然还藏在最后面环境最僻静的地方去了。 这是为了不影响高三学生的学习吗? 李云若默默说了一句,从人群中逆行飘过去。 她一边飘着,还一边看着手腕上的一枚银色镯子。 这枚镯子是河清媛给她的。 有了这枚手镯,一但小云若出现在她方圆五百米之内,李云若就能顺着感应,快速找到小云若的位置。 高三教学楼名为致远楼。 等到李云若快要飘进高三教学楼时,她手腕上的镯子终于亮了起来。 有了感应之后,李云若往上飘的速度就快上了许多。 只是,她越飘越偏,最后飘进了厕所里。 一般,厕所里能够发生的事情,好像都不太好。 尤其是李云若想到了小云若在学校里被校园暴力的事情,她飘得就更快,几乎是冲进了厕所里。 厕所里明亮的灯光照了下来,地面上洒落了各个科目的复习卷子。 李云若刚冲进来,就看见了地上的卷子。 那是小云若要用来复习的试卷唉! 她心里刚闪过这样一个想法,迎面便撞了上去。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啪”的一声,打了过去。 厕所里,所有人的呼吸都一窒。 被李云若打了一巴掌的林姜萍也愣住了,她没想到刚才还一言不发、任由她欺负着的李云若竟然会突然给她一巴掌。 林姜萍被这么一道力道一打,脖颈扭了下,她吃痛的回过头来,目光冷冷的盯着李云若。 她身边的其中一个跟班替她开口道:“李云若你胆子越来越大的,竟然还敢还手打萍姐了啊?” 那人说完,伸手推了李云若一把。 李云若正陷入莫名其妙的状态之中,还没来得及反应,被这么一推,后背磕到窗沿上。 她忍不住嘶了一声,回神望去。 刚才是怎么回事儿? 李云若刚才飘进厕所,便迎头撞进了小云若的身体里。 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好像能够控制着小云若的身体了,满腔怒火酝酿之下,她下意识回敬了那人一巴掌。 只是,这个叫哈林姜萍的,脸上擦了粉,一巴掌上去,根本没看出巴掌红印子来。 相反的是,她刚才还没撞进小云若身体时,恍然一见之下,小云若露出来的手臂上满是淤青。 被眼前这群人给掐的! 撞进小云若身体里的那一瞬间,李云若脑子里似乎飞快地闪过小云若从前的记忆片段。 其中,最多的片段,就是眼前这个林姜萍领着好几个女生欺负小云若的场景。 后背被磕着疼,李云若发现自己还掌握着对小云若身体的控制权,伸手挡去。 她从前在学校,有哥哥罩着,谁敢欺负她? “你……” 李云若还没来得及还手,脑海中便响起一道微弱的声音。 下一瞬,她整个魂魄就被挤了出去。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打在小云若脸上。 林姜萍见状,冷笑道:“李云若,你倒是还手啊?刚才不是胆子大得很吗?还敢抽我一巴掌?” 她想到李云若刚才瞬间露出的眼神,又看见现在她沉默的低垂着头、任人宰割的样子,心里不由得解气极了。 “你真以为沈航看得上你吗?他找你,不过是因为和魏思绮打的一个赌而已。赌你在三个月内会不会答应沈航的要求而已。” 林姜萍说着,又伸手掐了小云若露在外面的手臂,扬长而去。 身旁的几个跟班伸脚踩了地上的试卷好几脚,才离开了厕所。 李云若被挤出来之后,意识恍惚了一瞬间。 厕所里,只剩下小云若一个人。 她慢慢蹲下身去,将洒落在地面的试卷给捡了起来。 将试卷整理之后,放在书包里,她却久久没有起身。 李云若见状有些不知所措。 她慢慢飘了过去,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身体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要是她本身在这里,何愁那什么林姜萍啊? “别哭了呀,小云若。” 李云若伸出手去,落在小云若低垂的头顶,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发。 虽然手中什么也没有碰到,李云若心里仍是觉得心疼极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云若才拿起书包,慢慢站起身来,仿佛没有看见李云若这个人飘在她身边一样,走出了厕所。 ??! 这剧情不对呀! 小云若是看不见她吗? 李云若心里闪过大大的问号,跟在小云若身后,飘了出去。 她看见小云若走进了高三十一班,教室里的同学早就走了。 空荡荡的教室里,明亮的灯光照着,头顶上的风扇“咔啦”作响,扇起闷热的风来。 小云若进了教室之后,自顾自的开始打扫着教室,之后又去擦黑板。 教室里虽然有大风扇呼啦吹着,小云若身上带着伤,额头上早就已经冒出了汗。 李云若往黑板右下角望了一眼,上面写着今日的值日生根本不是小云若。 可那些人全都离开了,就留下小云若一个人,做这些事情。 等到打扫完整个教室之后,小云若穿上校服外套,遮住手臂上的淤青之后,又去倒垃圾。 李云若仍旧是不放心的跟着。 下了楼,穿过半个操场将垃圾入桶之后,小云若往回走时,迎面走来一群刚打完篮球的男生。 小云若在看见为首那个男生时,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李云若见状,抬眸望去。 那个男生在一干打篮球的男生中,也算得上是高个儿,外表出众,眉眼俊脸,黑发干净利落,因为才打了篮球来,带着薄汗。 李云若仔细一琢磨,便知道了这人的身份。 沈航! 那个把感情当做是玩笑、渣了小云若的渣男,最后还毁了小云若的学业。 李云若闭了闭眼,回想起了自己做的那个梦。 梦里,这个沈航同一个什么校花叫魏思绮的打赌,说自己能够三个月让年级第一成为他的女朋友。 年级第一,就是小云若。 小云若因为父母早早的便离异了,从小缺失了爱,到了高中之后,在家里经历了那个异父异母的妹妹的冷眼对待,在学校又被人校园暴力着。 沈航突如其来的出现,就像是出现在小云若生命中的那道光一般。 奈何小云若不知道的是,这道光是道黑光!坏光!渣光! 在沈航三个月的攻势里,小云若栽在了沈航这人身上。 得到的,总是不会珍惜。 更何况,沈航最开始的举动,不过是源于他和魏思绮的一个赌而已。 在高三前两个月的时间,沈航尚且还能够敷衍小云若,等时间一长,他哪里还有那个耐心去理会小云若。 最终,这段感情以冷暴力而结束。 结束之后,沈航飞快的同校花魏思绮在一起了。 然而,成为沈航现任女朋友的魏思绮,心高气傲着,却突然对小云若这个打赌的前女友起了膈应之心。 高三下学期,才是小云若遭受校园暴力最严重的时候。 魏思绮身为校花,肯定有很多男生追捧着。她随意那么一提,那些男生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狠着劲儿去欺负小云若。 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小云若依旧保持着理科年纪第一的成绩。 直到,她再一次被人堵在厕所,被人弄断了写字的那只手。 当然,那些人对外宣称的,是小云若自己因为地面湿滑而摔断了手。 这时候,距离高考仅剩下十天的时间。 小云若不是没有想过告诉她母亲,只是每当她提起时,她母亲总是会说:“怎么别人就欺负你,不去欺负别人呢?你该反省一下你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而且,在家中,那个明知道她在学校里情况的妹妹对此,依旧冷眼旁观,从来不会为她说一句话。 写字的手断了之后,小云若回家时,没有得到她母亲的关心,反而是迎来了她母亲打来的一巴掌。 “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在这种关键时刻,竟然把写字的手给摔断了!” 当时,小云若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时,却蓦然想起了从前她母亲说过的话。 然后,她就闭上了嘴,无声无息。 最后,小云若也是这样无声无息离开的。 高考结束之后,她从致远楼天台上跳了下去。 没有遗言,没有辩解。 李云若只要一回想起自己做过的这个梦,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她看着小云若满怀期待的望着沈航,终于是忍不住出了声:“小云若,沈航他就是个渣男,别信他的话!” 她跑到小云若面前,奋力冲她喊着,言语间有些语无伦次。 小云若目光微缩了缩。 随后,沈航看见了小云若,笑着朝她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里,为了方便区分,写着“小云若”是平行世界的李云若。 写着“李云若”的,就是来拯救小云若的。 第64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二) 沈航冲小云若笑,那笑容真的具有迷惑性。 他在小云若身前不远处停住了脚步,道:“才打了篮球,你还没回家吗?” “没有。”小云若微仰着头,眼睛里全是细碎的光芒,似希望一般,望着沈航,解释道:“今天我值日,才打扫完教室的卫生。” “要我等你吗?”沈航问道。 小云若转眸望了望沈航身后不远处的那些他的队友,张了张嘴,摇头道:“你快和你的朋友们去聚餐吧,教室的门还没关,我回去关了门之后,就自己回家吧。” 沈航也没多说些什么,只点头道:“回家途中注意安全。” “你……你们玩得开心一点。” 小云若说完,看着沈航离开的背影。 直到沈航走出很远,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之后,小云若才收回了目光,自顾自的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李云若默默的跟着小云若身后,她刚才看见了小云若看沈航时的眼神。 那种眼神,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而且,她可以肯定,小云若在她冲着大喊时目光微缩了缩,就证明小云若是看得见她的。 只是,这样玄异的现象,任谁也会害怕? 李云若望着小云若的背影,抿紧了唇,仔细思考着对策。 关上教室的门后,小云若背着书包,慢慢走在操场上。 她穿过操场,往校门口走去。 小云若太瘦了,宽大的校服穿在她身上,有些空荡荡的。 她微垂着头,走出了校门。 这时候距离放学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校门口游荡的学生已经没有多少了。 站在公交站台等公交时,小云若从包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册子。 大概是一些复习记背的知识点。 李云若没凑过去仔细瞧,但在她高中记忆里,自己好像也做过类似的小册子,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一定会在课前课后随时拿在手上来背。 只是,这些东西才新鲜了几天,就被她丢到房间角落里生灰去了。 小云若每天上下学,都是乘9路公交车。 早上坐最早的那一趟公交车,放学后坐倒数第二趟公交车。 这两趟公交车,不会太挤,也不会太松。 上车之后,小云若在最后一排坐下。 她靠在窗边坐,手里还拿着那本巴掌大的小册子,黄昏余晖落在她脸侧,好似整个人都带着光一般。 公交车驶过某条街道时,小云若下意识从小册子中抬起头来,往窗外一望。 街道边,沈航同好几个朋友相互打闹着,好不热闹。 虽然只有一瞬间,李云若却依旧注意到小云若在见到沈航的那一瞬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看来,对于沈航这个人,她根本不太可能采用太激烈的手段。 李云若心想着,这时公交车到站停下,她跟着小云若下了车,往不远处的小区走去。 往大门上输入密码之后,李云若旋开门,走进去,明亮的灯光落了她一身。 客厅里,一个身穿着藕粉连衣裙的女孩子坐在沙发上,看年龄与小云若同龄,长相甜美。 她正看电视看得开心时,听见门开的声音,转眸望了一眼,唇角的笑容便冷了下来。 这个女孩子是小云若母亲再嫁之后,跟小云若成了异父异母姐妹的妹妹——冯羽雪。 李云若记得在梦境中,这个冯羽雪在家中没有大人的时候,处处欺负李云若。 对于小云若遭遇校园暴力的事情,她也只字不提,从来不会帮小云若。 家中无人,冯羽雪一见到小云若回家,便冷了脸,随后若无其事的道:“你既然回来了,那就先弄晚饭吧。我爸爸和你妈今晚不回家。” 小云若没吭声,去二楼把书包放到自己的房间里之后,下楼进厨房弄晚饭。 李云若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小云若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很快便有了饭菜的香味传出来,不由得心动。 虽然吃不到这饭菜,但李云若光是闻饭菜的香味,便觉得胃口大开一般。 小云若真是一个宝藏女孩,学习成绩好,还会做这么美味的饭菜出来。 真是太棒了。 李云若心想着,不自觉的便将自己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 反正整个屋子里,只有小云若能够看见她,能够听见她说的话,但是小云若又不理会她。 她就随便说啰。 小云若将饭菜盛好之后,往外端时,快走到李云若倚靠的地方时,下意识往旁边绕了下,微垂着头。 不知道是不是李云若看错了,小云若微垂着头时,发间露出来的耳尖带着微微的红? 听到餐桌前的动静,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冯羽雪转眸望了一眼,便起身关了电视,走到餐桌前入坐。 她没去管李云若上没上桌,自己取了筷子吃了起来。 小云若在厨房里待了好一会儿,预计着冯羽雪快吃完了,才走出厨房,坐在距离冯羽雪隔了一个位置的椅子上,安静的吃着饭。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冯羽雪在吃完晚饭后,重重的放下了筷子,震得桌面都颤了一下。 推开椅子的声音同样大得像是在故意制造噪音一般。 李云若见状,微皱了眉,嘀咕了一句:“什么人呐?” 小云若微垂着眸,静静地吃着晚饭。 等到洗完碗筷之后,她关了客厅的灯,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小云若的房间在二楼,是一间小卧室。 李云若看了看周围房间的构造,猜想了下,大概小云若的房间还比不上其他卧室一半的面积大小。 李云若现在处处看着,都觉得是委屈了这个平行世界的自己一般。 她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就算是在家中,也根本没住过这么小的房间。 但是,这个平行世界的她,待在这样的环境下,已经快三年了。 这三年里,小云若忍受着家中冯羽雪的暗中排挤,和自己母亲的冷漠对待,在学校里还得遭遇来自于其他人的暴力。 小云若开着灯,坐在书桌前写着试卷。 由于卧室太小,在放下床和小衣柜之后,再将那张书桌放进去,就显得有些挤。小云若只能蜷缩着腿写作业,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 李云若看见小云若正在写作业,没出声去打扰她。 学习,对于现在的小云若来说,是最重要的了。小云若算是寄人篱下,一切的出路,除了学习,没有其他选择。 小云若一直学习到深夜十一点,才将写好的试卷收拾好,放进书包里。 她艰难的从房间空着的地方移过来,把灯给关了。 关灯的那一瞬间,整个卧室黑了一瞬,很快便有月光与星光混合着,照落了进来。 小云若躺在床上,过了很久,她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声音略微有些颤:“你还在房间里吗?” 李云若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回答才不会吓到小云若时,她便又听见小云若开口道:“你是有什么冤屈要我解决吗?可我帮不了你的,我连我自己都帮不了,你去找别人吧,不要留在我身边了。” 小云若以为她是久久逗留在人间的鬼怪吗? 李云若笑了下,才道:“可是只有你才能帮我啊!” “为什么?”小云若小声又不解的问道。 李云若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同样轻声解释道:“因为……我是未来的你啊。” “你骗人!”小云若反驳道,“虽然我们长得有些像,但你比我好看那么多,怎么可能是未来的我呢?” 李云若微顿,听见了小云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酸涩了下,喃喃道:“我比你好看吗……” 既然是平行世界的自己,小云若和她十八岁自然是一个模样。 只不过,她的十八岁,可以穿着最漂亮最舒适的衣服与鞋子,别着好看的发夹。 那时候,她正处于爱美的时期,还悄悄咪咪的背着大人,让大哥带她去理发店染了个在阳光下才能看出来颜色的头发。 李云若的十八岁,正是肆意妄为、无忧无虑的时候。 可小云若的十八岁是什么样子呢? 小云若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仿佛盯着某个方向一般,开口道:“你比我高一些,比我更白一些,比我好看,更比我……有自信。” 在白天的时候,她从来想也不敢想,敢伸手去打林姜萍一巴掌。 小云若心想着,又回忆起自己见到李云若的时候,她一身白色无袖连衣裙,整个人站在光下,泛着一种阳光的味道。 她当时怕极了,却也好奇极了。 这个这么好看的鬼,怎么会不怕阳光呢? 第65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三) “你说你是未来的我,是真的吗?” 夜色寂静之中,过了好一会儿,小云若才小声开口问道。 李云若眨了眨眼,道:“不管是不是真的,但我是来帮你的。” 她飘坐在床的角落里,好一会儿才听见小云若轻声应了声:“哦……” 第二天早上六点,小云若就起了床。 听见响动时,李云若颤了颤眼睫,有些艰难的起了床,对小云若招呼道:“早。” “早!”小云若回应着,随即想了想,小声问道:“你能吃东西吗?” “不用,我不会感到饿。”李云若想了下,猜想到小云若是想要在做早饭的时候,多做一人份的量。 小云若点了点头,起床洗漱之后,下楼进了厨房。 十分钟之后,厨房里传来面的香味,李云若吸了吸鼻子。 虽然她不会感觉到饿,但是也会有味觉和嗅觉。 能看能闻,不能吃,太遭罪了。 小云若为了坐上每天的第一趟公交车,早早起床,吃完面之后,准时在六点半出了门。 小区门口就是公交站牌。 六点三十五分,第一趟公交车到了站牌处,小云若上车投币,最后依旧选择了昨晚回家时坐的最后一排位置入座。 坐下之后,小云若抬眸望了望站在不远处的李云若,又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着。 李云若应邀飘过去,坐在了小云若身边。 昨晚她生怕把小云若给吓着了,根本没敢往小云若身边去凑。 坐下之后,小云若递上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在外面,可能不能和你说话了,抱歉。 小云若微抬眸,脸上带着些许歉意。 李云若点了点头,道:“可以的,我明白。” 夏日的清晨,当太阳出来的那一刻,云层被染上耀眼的半金半红。 李云若忍不住喊了声:“小云若,快看窗外天际线处的云层。” 小云若的目光从手中的册子抬起来,望向窗外。 光影变幻的美,更带着一种朝气蓬勃的生气与希望。 “好看吗?”李云若问道。 小云若轻轻的点了点头。 李云若笑了起来,道:“我也觉得好看。” 她说着,脚轻轻往前晃了晃,有些开心。 小云若转眸望见李云若,思考了片刻,在纸上写下一句话,递给李云若。 李云若接过一看,眼角微弯了弯,笑意更深。 那张纸条上写着:你比窗外的天色更美。 “你才是啊,你的眼睛里有光。”李云若笑了笑,夸赞道。 六点五十左右,公交车到了站,小云若背着书包下了公交车。 跟着小云若到了教室之后,李云若发现小云若果然是第一个到教室的人。 小云若推开窗户,让清晨的新鲜空气吹进教室里,又去给放在教室阳台上的植物浇了水。 有细碎的水珠洒落在翠绿的叶片上,闪烁着细碎的光泽。 等七点之后,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人。 他们相互打着招呼,却没有一个人来跟小云若打过招呼。 李云若回忆着自己做的那个梦。 那个梦里,小云若进入高中学习之后,一直以来都是老师口中的好学生。她性子又随和,按理是根本不会出现与整个班的同学都关系不好的情况。 但是,小云若被人开头孤立了。 这个人,就是同沈航打赌的魏思绮。 魏思绮是直接从一中附属初中升上来的,有才有貌,成绩又好,早在初中时便是年级第一名,高一刚进校就被封为是校花。 奈何到了高中之后,小云若每次考第一,魏思绮却只能位居第二名。 第二名的成绩,哪里能够比得上第一名? 久而久之,魏思绮心里对于小云若便起了仇视之意。 魏思绮将小云若视为对手,奈何小云若一心只有学习。 魏思绮,她善于利用自己的一切,将自己的恶意伪装在好看的外表之下,去哄骗其他人,使得小云若在班级里被孤立,被无视。 而小云若这人由于性格的原因,从来不会去辩解。 这一孤立,便是近两年的时间。 高二期末时,沈航同魏思绮打的那个赌,一开始便是由魏思绮提出来的。 哪个男孩子对于校花没那么点儿喜欢呢?尤其是魏思绮又善于交际,将人际关系处理得极为妥当。 当时的沈航心里面对于魏思绮有那么点儿意思,魏思绮提出那个赌注时,沈航心里的少年心气被激发出来,冲动之下便答应了那个赌注。 将小云若追到手之后,沈航渐渐的便起了厌倦之意,采用冷暴力的处理方式,结束了这段感情。 一开始让沈航去追小云若的,是魏思绮;可后来同沈航在一起之后,对沈航这个前女友感到膈应的,同样的是魏思绮。 李云若还没见过这位校花,已经给魏思绮打上了一个做作的标签。 这要搁从前在学校,李云若是根本看不上魏思绮这样手段的。 她有个大哥,学校一霸,有他罩着,谁还敢对她使这些手段? 不服? 憋着! …… 临近中午时分,上午的最后一节自习课。 上课铃声响起后,李云若指了指教室外面的走廊,示意自己出去透透气。 她高中都快毕业四年了,哪里还愿意去听高中老师上课的? 出了教室,李云若在外面游荡了一会儿。 她往走廊尽头飘去,视线里能够看见操场里有几个学生正在打着篮球。 等到李云若飘下去之后,才发现打篮球的正是昨天才见过的沈航和他那几个朋友。 自习课逃课出来打篮球,这样不爱好学习的人,怎么能够配得上小云若呢? 李云若心想道,又盯着沈航打篮球的身影看了一会儿。 说实话,李云若身边也有像沈航这样的渣渣朋友。 他们大概是怀揣着这样一种想法,自己不学好,不爱学习,却偏偏喜欢找那种爱学习的乖巧女孩子。 把女孩子追到之后,他们享受到了那种乖巧女孩子眼底心底都只有他一个人时的满足感与虚荣感,再将女孩子们甩掉。 看着女孩子们伤心又难过,心情沮丧而导致学习成绩下降后,他们会很有成就感? 李云若一直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感是怎么得来的。 从前对于这样的朋友,她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看见了这个沈航之后会怎么对待小云若,她心里就忍不住的来气。 李云若觉得自己大概双标很严重。 像小云若这样乖的女孩子,怎么能被渣男给伤害呢? 她绝对不允许! 但是…… 李云若很快又想到了昨天在公交车时,小云若见到沈航的一瞬间,仿佛周身的光就明媚了起来。 唉,难办啊。 头疼啊! 临近自习下课时,沈航等人结束了打篮球。 沈航往体育馆走去,十分钟后再出来时,便换上了白T恤与黑裤。 大概是先入为主的原因,李云若更觉得他的渣男滤镜就更明显了。 李云若眨了眨眼,没再去看沈航,转身飘回了小云若的教室里。 上楼梯时,下课铃声一响起,她便听见轰轰隆隆的下楼梯声响,一大拨人从教室里冲了出来,冲向食堂。 其壮观,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李云若提前往旁边躲了下,才避免自己的魂儿被这轰涌的人群给冲过去了。 她一眼便看见了走在最后的小云若。 补课期间,学校对于高三学生穿校服这件事,并没有硬性规定必须穿。 因此,当其他人都穿着自己的衣服时,独穿校服的小云若立于人群中,就显眼极了。 小云若走在最后,见到李云若时,唇角弯了弯,走上来。 她见周围无人,才小声道:“我们慢慢走去,等到了食堂之后,排队的人就少很多了。” 她小声的同李云若分享着自己的经验,脸上带着笑容。 李云若哪里会不知道,走到最后的人,等到了食堂时,排队打饭的人自然会很少。 但同样的,食堂的菜却也早就被先到的人给选走了,只剩下着不太好吃的菜。 果不其然,等到了食堂之后,李云若往打菜窗口一望,好菜都被其他同学给挑拣走了。 小云若倒是不在意,打好饭之后,给自己选了两个菜。 “云若?云若!” 嘈杂的食堂里,小云若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拿着餐盘转眸望去,就看见沈航坐在角落的餐桌里,朝着她挥了挥手。 沈航给小云若占了位置,小云若拿着餐盘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你今天下课有点儿晚。”沈航打完饭之后,一直等着小云若。 他垂眸看了一眼小云若的餐盘,微皱着眉头,将自己面前的餐盘同小云若面前的餐盘对调了一下。 “你要吃好点儿,高三学习压力比较大。”沈航开口解释道。 沈航那份饭菜卖相上佳,有荤有素,还有汤。 李云若隔着餐桌,在隔壁桌无人的位置上坐下,听见了沈航对小云若说的话,挑了挑眉。 小云若就是因为沈航这样表面上的温柔,才陷进去的。 小云若敛眉看了看,低声道:“我吃不了这么多的。” 沈航看着小云若微垂着眸,眼睫纤长又微弯,覆下一片极淡的阴影,一颤一颤的,带着一种乖巧的意味。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云若的头,触感柔顺。 “没事儿,吃不完的,我来解决。” 看见沈航去摸小云若头发的举动,李云若忍不住一哆嗦。 沈航这是在谈恋爱呢?还是养女儿呢?还摸头宠溺的笑呢? 小云若聪明的小脑袋,是能轻易摸的吗? 要是碰着了怎么办? 不能纵容! 李云若移了位置,往小云若旁边一坐。 小云若下意识往旁边移了一下。 沈航看不见李云若,只看见小云若有些莫名其妙的往旁边移了下,像是在让位置一般,有些疑惑。 第66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四) “怎么了?”沈航带着些许疑惑,开口问道。 小云若目光微斜了下,落到身旁李云若的位置上去,随后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道:“没事儿。” 坐近之后,李云若又才觉得有点儿不太好意思。 好歹是人家两个谈恋爱,她这么往旁边一坐,是怎么回事儿?三个人的恋爱吗? 李云若踌躇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尴尬,便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和这个沈航慢慢吃着,我再出去逛一逛。” 出了食堂之后,李云若四处晃悠着,花了一些时间,把整个学校的构造给搞清楚了。 这样也方便她之后的行动。 另一边,沈航将小云若送到了教室门口,才转身离开。 小云若站在走廊上,望着沈航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楼梯间,她才转身进了教室。 刚一走近自己的座位时,小云若就发现了自己课桌抽屉里的东西被人动过了。 之前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们似乎总想看看自己惊慌失措、吓得脸色大变的样子。 一开始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那些虫子啊吓唬人的东西时,是有被吓到过,但到了后来,她几乎已经麻木了。 小云若正立在自己座位前时,李云若从教室外面飘了进来,便看见她站在原处没有动。 “怎么了?”李云若问了一声,视线顺着小云若的目光看去,微顿。 “课桌里被人放了东西?”李云若瞬间便猜到了,开口问了一句。 像这样的手段,在她上学的时候,早在初中时期就没人会用这样幼稚的手段了。 李云若四处望了望,目光锁定到斜前方隔着两个位置的林姜萍身上。 林姜萍自从小云若回到教室之后,便时不时回头,装作不经意间看过来。 这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 小云若微弯了弯腰,打算将自己抽屉里的东西收拾出来时,便被李云若叫停。 “小云若啊,人善被人欺。你该强势一点儿。”李云若劝说道。 小云若动了动唇,没有出声。 李云若想到刚才进教室前在楼梯间遇到的巡查老师,笑了下,道:“既然这样,我来帮帮你?” 说罢,李云若飘了过去,小云若歪着头看了看。 李云若伸手碰到小云若的身体,撞了进去。 她暂时接管了小云若的身体。 李云若伸手扒拉出一本草稿本上。 上面正蜷缩着两条拇指长度的黑色虫子,一动一动的。 “啊啊啊啊啊啊!” 下一瞬,李云若小脸一皱,迅速调整了表情,装作是被吓了一大跳的样子,害怕极了。 惊慌失措之下,她伸手将那个草稿本一甩,甩了出去。 那本带着虫子的草稿本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最后精准的落到了斜前方林姜萍的位置上。 两道黑色虫影在半空中一缩一伸,然后掉落到林姜萍打理得很好的头发间,扒拉住了。 林姜萍刚被草稿本砸中,忍不住回头,听见李云若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脸上一喜。 下一瞬,她伸手摸到自己头发上的虫子,脸色突变。 接连好几声尖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林姜萍吓得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连带着把摆在课桌上的一大叠书给掀翻了去。 李云若站在位置旁边,略微勾了勾唇,脸上依旧露着那种被虫子吓到的表情,往后退了两步。 随着林姜萍惊叫二重奏都响了起来,教室里其他同学被这两声刺耳的尖叫给吓得回头看来。 林姜萍惊恐的去扯自己头发蜷缩的那两只黑色虫子,却怎么也扯不掉。反而是一头原本打理得很好看的头发,被她扯得乱七八糟的,失去了原本的柔顺。 “叫什么叫?马上就要到午休时间了,那个女人!对,说得就是你,手舞足蹈的那个女生,别影响别人的休息。” 巡逻老师原本站在门口看着,见状走了进来,呵斥道。 林姜萍吓得颤抖之下,又听见巡逻老师的呵斥声,就更加慌乱。 越慌,她头发上那两条虫子就蹦跶得更加欢快了。 “啊啊啊啊啊!”林姜萍继续尖叫着。 巡逻老师听不得这尖叫声,皱着眉头,让旁边两个男生上前去帮忙。 林姜萍被吓得失去了理智,根本不配合。 结果,越帮越忙。 最后,巡逻老师从旁边课桌上摸出一把手工小剪刀,亲自上手把林姜萍那一撮头发连带着那两条虫子给剪了下来。 林姜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缺了一截的头发,暗自咬牙,余光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李云若,恶人先告状道:“老师,李云若丢虫子吓人!” 巡逻老师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在他巡逻的午休时间里还有人在大众大吼大叫。 林姜萍为了不被呵责,先倒打一耙再说:“她居心不良,今天只是丢两条虫子进来,要是哪一天她带两条毒蛇进学校,把我们同学给咬伤了怎么办?” 巡逻老师闻言,望向李云若。 李云若苍白着脸,动了动唇,小声反驳道:“那两条虫子,是有人放在我课桌里,我惊慌失措之下,往外丢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丢,就丢到了林姜萍同学的座位上去。”李云若微微抬眸,看着巡逻老师,解释道:“更没想到,那两条虫子会害得林姜萍同学大吼大叫,影响了其他同学的午休时间,甚至把老师您都给叫来了。” “你胡说!”林姜萍气急,下意识喊道。 她的声音因为受了惊吓,尖叫之下,下意识提高了音量,显得有些尖锐和刺耳。 站在林姜萍旁边的巡逻老师深受其害,忍不住皱了眉头,指了指李云若和林姜萍两个人,道:“你们两个出来,别打扰其他同学的午休时间。” 走在巡逻老师身后,林姜萍转头狠狠瞪了李云若一眼。 不过是两只小虫子而已,李云若竟然吓得把它们给丢出来了?还正巧丢到了她的位置上? 李云若一定是故意的! 林姜萍愤懑不平的想着。 李云若察觉到林姜萍的目光,转眸看了林姜萍一眼,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随即,她又回过头来,微垂着眸。 “唉唉唉!你这个小同学啊,怎么用那种恶狠狠的眼神瞪着其他同学呢?” 林姜萍正瞪着李云若,却没想到巡逻老师突然回过头来,正好看见了她的举动。 巡逻老师教育着林姜萍,林姜萍语气微弱,嘴硬的小声回答道:“我没有啊……” “你还说没有?我都亲眼看见了。”巡逻老师眉头一扬,显然是对于林姜萍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行为表示不满意。 “这位小同学害你了吗?你用那种凶恶的眼神瞪着她,把她小脸儿都给吓白了。”巡逻老师眉头一皱,看了旁边一言不发的李云若一眼。 李云若抿唇,压平了唇角,眉眼微垂间,背脊挺得笔直,再加上那一身宽大的校服,带着一种无言却有力的抗争。 她在抗争着林姜萍的污蔑。 “这位小同学叫李……云若?” 巡逻老师虽然不是高三年级的课任老师,但是对于李云若这个常年占据理科年级第一名的名字有所耳熟。 李云若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老师,我叫李云若。” “我听过你的名字,云若同学好好学习啊。”巡逻老师点头笑道。 再一转眼,他看着林姜萍,开口道:“相比之下,你这个小同学就不太懂事了。刚才发生那些事情的全部过程,我都看在眼里。” “云若同学也是因为被那两条虫子给吓到了,慌忙之下把虫子给丢了出去的。你怎么能凭借主观意识就认定是云若同学故意丢给你的?” 巡逻老师一脸严肃的问道:“小同学你脑袋后面长两眼睛了?嗯?” 林姜萍语塞:“没……没有吧。” “既然没有,那你怎么还没回头,就认定虫子是从云若同学的手里丢过来的呢?” “可不要带着偏见和个人过节去对待污蔑别人哦。”巡逻老师语重心长道,“你这个小同学,思想有些问题哦,要把思想端正过来哦。” 林姜萍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话可以反驳。 巡逻老师继续道:“小同学,你虽然读的是理科,但是思想教育也得跟上。你如果有空,就来文科办公室找我,我给你上上思想课。” “老师……”林姜萍迟疑道。 “记得来!”巡逻老师不给林姜萍拒绝的机会。 “还有啊,你这个小同学和云若同学两个,因为打搅午休时间,每个人写八百字的检讨书。” 巡逻老师眉头一挑,有些诧异道:“两条虫子而已,有什么值得尖叫的?” “女孩子要敢于直面虫子,知道吗?” 第67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五) “好的,老师。从今以后,我会直面虫子,不会因为两条虫子而被吓到惊慌失措、手舞足蹈。” 李云若立马跟上话,神情认真的回答着。 巡逻老师见了李云若的姿态,更觉得喜欢,越看李云若越顺眼,不由得点点头道:“云若同学做得不错。” 夸赞完李云若之后,巡逻老师转眸又看了林姜萍一眼。 林姜萍一头披散的头发,又不穿校服,让巡逻老师又皱了皱眉头,道:“女孩子爱美,是好事。但是小同学啊,大夏天的这么热,你还整天披散着个头发,不怕热吗?” “云若同学,你说一说学生守则第六条是什么?”巡逻老师转而看向李云若问道。 李云若声音有力的回答道:“学生在校期间,女生不得披散头发,男生头发不得遮盖眼睛。” “很好。那这位小同学你说说,学生手则第五条是什么?”巡逻老师又问林姜萍。 林姜萍哪里会知道学生守则第五条写着什么内容,她动了动唇,有些心虚的低垂着头,没吭声儿。 “云若同学给这位小同学一点儿提示吧。”巡逻老师示意道。 李云若点头,对林姜萍道:“林姜萍同学,请你抬头。” 林姜萍僵了下,抬起头来。 “抬起眼睛,朝着一点钟方向看去,蓝色背景的牌子上,黑色大字写着,学生守则。”李云若继续解释道,“现在请林姜萍同学看向学生守则第五条,将它大声的读出来!” 林姜萍按照李云若的提示看过去,对面白色墙壁上,一块写有学生守则的牌子正挂在上面,内容清晰明了。 她僵了下,脸色有些难看。 随后,林姜萍下意识看了巡逻老师一眼,发现巡逻老师正在等着她把学生守则第五条读出来。 “学生在校期间,不允许留长指甲……”林姜萍以往从这里路过时,哪里会注意到挂在墙上的写有学生守则的牌子呢? 巡逻老师再道:“你看看你的手指甲?留长着好看些吗?云若同学,你把你的手伸出来给这位林姜萍同学看看?” 李云若微怔,随即应道:“好的,老师。” 她答应下来,大大方方的伸了伸手。 纤细的手指,指甲被小云若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像极了圆润的小贝壳,带着粉粉的颜色。 林姜萍仍是不甘心,垂眸望了一眼,点头敷衍道:“我明白了,老师。之后我会把指甲剪短的。”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林姜萍心里却是有些不屑。要她剪掉好不容易才留起来的指甲,根本不可能! 放假之后,她还要和小姐妹去做指甲呢。 等这多管闲事儿的老师一走,过段时间,谁还有这闲情逸致,来管得着她? 要不是李云若今日突然来这一出,她哪里会被这老师给逮到,还被喊罚写检讨书! 巡逻老师点点头,道:“林姜萍同学,平日里也要多注意教室周围写着的标语和牌子啊。你看云若同学,对学校环境多熟悉。她就是平日里留意到了学生守则,并严格遵守着,今天才能回答上我的问题。” 林姜萍暗自咬牙,在心里狠狠的骂着李云若,脸上平静道:“老师,我知道了。” 最后,巡逻老师挥挥手,让李云若和林姜萍回去午休。 林姜萍带着些怒气,转身离开。 李云若先是微弯了弯腰,开口道:“谢谢老师。” 说完之后,她才转身往教室里走去。 没走两步,李云若又被小云若的身体本能反应给挤了出来。 李云若走起路来,向来是马尾辫飞扬起来。 而当小云若回到自己的身体之后,她的步伐变慢了许多,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和不自信。 李云若被挤出来之后,也没恼怒,只笑着对小云若道:“别人欺负你,在学校里面,你可以寻求老师的帮助。尤其是这种当着面的‘帮助’,懂吗?” 她借了那位巡逻老师的势,来震慑一下林姜萍。 林姜萍再怎么猖狂,她在学校的身份也只是学生而已。老师和学生的身份之间,老师对于学生理应有天然的震慑力。 再者,老师向来对于好学生是有一定优待的。 这无关乎偏心与不偏心、公正与不公正的问题。 李云若虽然借了小云若的身体,但刚才发生的整个过程,全被小云若看在眼里。 此刻,听见李云若这样说,小云若微怔之后,又听见李云若询问道:“我猜想,你从来没有过要向老师寻求帮助的想法吧。” “我不想麻烦别人的。”小云若微垂着眸,轻声道。 其语气中充满了不自信。 李云若眉头一扬,安慰道:“老师对于学生在学校的情况,本就有一分照顾的情分在里面。别怕麻烦啊。” 说完,她伸出手,往小云若微垂的脑袋上轻轻地摸了摸。 虽然根本什么也摸不到,但是李云若就是享受着这种感受。 小云若轻轻的点点头,继续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走在前方的林姜萍越想越不对劲儿。 平日里,这李云若见到虫子吭都不吭声儿,自己默默的把虫子给解决了。 李云若向来是忍气吞声的,怎么今天突然就发作起来了? 林姜萍一边走一边想着,越想越觉得李云若今天甩虫子的事情肯定是故意的。 她想着,走到教室门口前时,终于忍不住回头狠狠地瞪了小云若一眼,嘴巴动了动,说了几个字。 看其口型,大概是“放学后你给我等着”。 李云若读懂林姜萍的口型之后,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真的是很久没见过这样又幼稚又低级的威胁了。 想到林姜萍的“威胁”,李云若思考了下对策,然后转眸对小云若道:“今天害你背上了八百字的检讨,真是有些抱歉。” 小云若闻言摇了摇头,无声道:“没事儿,就当是作文小测试了。” 夏天里,下午的课向来是燥热的。 尤其是头顶上的风扇“呼啦呼啦”的转响着,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汗水四流,底下同学睡意朦胧的点头,偶尔打着瞌睡。 小云若挺直着背,一边听老师讲课,一边做着笔记。 李云若没在教室里晃悠,看着小云若在上课期间不会受欺负,她就去了操场晃悠着。 反正这天儿,她的状态又不会晒黑。 等到快放学的时候,李云若又飘回了高三十一班的教室里。 下课铃声一响起,老师宣布放学之后,很多同学一股脑儿的收拾着东西,冲出了教室。 “李云若,我今天有事儿,你帮我打扫一下教室的卫生。”坐在李云若后排的男生伸手一拍小云若的肩膀,几乎是用着命令的语气吩咐着小云若。 小云若才回头,那男生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打算冲出去。 “不行,小云若啊,你得拒绝他。”李云若就站在小云若身边,开口道。 小云若迟疑着,又听见李云若继续道:“我刚才看见沈航了,他就在外面等着你,你愿意让沈航等你很久吗?” “陈明!”小云若叫住了那个男同学,迟疑道:“抱歉,我今天也有些事情,可能不能够帮你打扫教室卫生了。” “啊?!”陈明被喊住,他下意识回头,就听见李云若的解释,忍不住哀嚎好几声,背着个书包往回走来。 小云若微抿着唇,眼底有些挣扎。 李云若继续开口道:“帮一次是情分,可一直帮,那就是过分了。” “小云若,你应该不是第一次帮这个陈明同学打扫教室卫生了吧?”李云若问道。 紧接着,没等小云若回答,李云若又道:“你应该学会拒绝别人,不能够像一个包子一样,任人搓夹。” 正当小云若陷入犹豫之际,陈明走了回来,“砰”的一声放下书包,挠挠头道:“既然李云若你今天有事,那你就先走吧,我自己来打扫卫生就好了。” 小云若回神,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不是有事要忙嘛?” 陈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才解释道:“我的事情也不重要。就是最近手痒了,想去网吧搓两盘游戏而已。” “既然你有事,那我就打扫卫生吧。等打扫完卫生之后,我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就不去网吧了,直接回家吧。” 李云若鼓励道:“你看,你的一次拒绝,挽救了一位网瘾少年再一次陷进去。小云若,你很棒的。” 她疯狂的吹着彩虹屁。 小云若眨了眨眼,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不着痕迹笑了下,才背起书包往教室门口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时,林姜萍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来人来势汹汹。 小云若快走到门口时,被林姜萍一扯,扯出了教室。 陈明见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想要上前几步来,制止一下。 可惜,他离得有些远。 还没来得及时,林姜萍扬起了手,眼见着一巴掌落下去的时候,一只手伸出来捏住她的手腕。 随即,林姜萍被一股大力给甩开了去。 “林姜萍?你怎么打人?”沈航的声音响起。 下一瞬,沈航上前两步,看了看小云若被林姜萍拉拽的手腕。 那截手腕上已经开始泛红,可见林姜萍使用的力气有多大。 “疼吗?”沈航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小云若的手腕,轻声问道。 小云若摇了摇头,表示不太疼。 随即,她伸手将半撩起来的衣袖扯了下去,防止沈航看见她胳膊上的淤青。 李云若飘在不远处,看着小云若和沈航,唇角微平。 沈航好歹是个校霸,这种见到自己正在交往的女朋友被欺负的时候,不出面制止教训一番,怎么对得起他的校霸身份哦? 这叫,以霸制霸。 第68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六) 沈航伸手,动作轻柔的揉了揉小云若被拽红的手腕,才转身盯着林姜萍,皱起了眉头,问道:“林姜萍?你平日里都欺负云若的?” 林姜萍自从沈航出现的那一瞬间,便苍白了脸,僵立在原地,没有动作。 听到沈航的问题,她微抬了抬头,望着沈航,又看了看旁边的小云若,懦懦迟疑道:“没有啊……我就是有事情找李云若商量的。” “对,就是有事情找李云若商量的。”林姜萍说着,忍不住迷惑性的点点头,以确保自己真的是有这个理由一般。 沈航冷冷盯着林姜萍,逼问道:“什么事?” “……”林姜萍被问住了,迟疑着不肯开口。 小云若一直微垂着眸,听着沈航和林姜萍的对话,不远处李云若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李云若认真道:“小云若,别怕。沈航既然选择帮助你,那就勇敢的说出来呀。” 过了好一会儿,小云若才抬起头来,眸中带着坚定的光泽,轻声问道:“你来找我,是因为中午巡逻老师让我们两个写的八百字检讨吗?” 小云若略微迟疑,看着林姜萍,道:“你想让我帮你写?” “不不不……不是的,我没有,我只是……”林姜萍一听小云若说的话,脸色微变,声音中略带着颤抖,否认道。 沈航一听“检讨”两个字,就猜到了些什么。 像小云若这样的好学生,向来不会违规违纪,怎么会出现有老师让她写检讨的情况呢? 反而是林姜萍,沈航记得这个同学。 以往去酒吧玩儿的时候,在那一群浓妆艳抹的女生里,沈航是听过这个名字的,也见过这个人。 还有,这个林姜萍,不是魏思绮身边的跟班吗? 沈航略一思考,冷声道:“今天中午发生了什么事?” 林姜萍自然不肯回答。 沈航转眸看到了陈明,让他过来,询问道:“这位同学,今天中午林姜萍和云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明实话实说,把今天中午在教室里看到的情况告诉给了沈航。 林姜萍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以往欺负李云若,不过是小打小闹,可沈航这个人,可是真正的校霸啊。 被他记住的人,除了朋友,还能够有什么好下场吗? 林姜萍记得自己跟在魏思绮身边的时候,第一次见沈航,长得帅的男生,哪个女孩子不会多看一眼呢? 林姜萍也不例外。 她在宴会上偷偷的多看了几眼沈航,被魏思绮发现之后,魏思绮淡声开口道:“你觉得这样的男生是你能够招惹的吗?” 林姜萍当时不服气,然后又听见魏思绮解释道:“我没听说过沈航打女生,但是他曾经把招惹过他的一个男生教训到头破血流,那个男生最后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 当场,林姜萍便熄了自己心里的小心思。 但最近,她听说沈航在追求小云若的时候,心里的那种不服气和嫉妒再一次生起来。 李云若而已,不就是仗着她成绩好一点儿吗?穿得土,性子又沉闷,凭什么能够让沈航去追她? 于是,林姜萍对小云若的欺负,愈演愈烈。 沈航脸色微冷的听完了陈明的叙述,心头仿佛有一种怒火在燃烧一般。 他追小云若不过是一时兴起,再加上同魏思绮的一个赌约。 但现在,小云若还是他的现任女朋友,他竟然没去多了解小云若的身边事,任由这些人在暗地里欺负着小云若。 “林姜萍?” “我……我错了!”沈航才喊了一声林姜萍的名字,林姜萍立马示弱,认怂道,“我真的错了,我之前真的不知道李云若是你的女朋友,要是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再欺负李云若的。” 小云若听了林姜萍的话,抬眸望去,眼中带着些许不理解。 按照林姜萍这话的意思,如果换了一个人,或者她没有成为沈航的女朋友,林姜萍就会继续这样欺负着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林姜萍是迫于沈航的压力之下,才做出妥协,承诺不再欺负她。 若是换了个人,这个人没有人帮助,也没有人肯在她被欺负的时候为她出头,那她是不是就完了? 小云若心里种种想法起伏不定,她转眸看了一眼飘在一旁的李云若。 正巧,李云若也望着她。 李云若从小云若略带着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猜测出了想法,点头道:“没错,如果今日这个人不是你,你也不是沈航的女朋友,也会被林姜萍继续欺负着。” “并不是因为小云若你得罪过林姜萍,只是因为世界上总有人心胸狭隘、心怀不轨,以及对其他人充满了恶意。” 他们以恶意去看待整个世界,并为此而去报复世界上存在的人和事。 就像李云若曾经梦见过的,小云若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可她最终被那些人给逼得从天台上给跳了下去。 无人为她辩解,无人为她出头。 ——那我该怎么做呢? 小云若看向李云若,用眼神询问着。 李云若开口道:“去辩解,去说明真相。” 于是,小云若抬眸,伸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沈航的手。 沈航转眸看着小云若,问道:“怎么了?” “她知道。” 小云若平静开口道,“林姜萍什么都知道。她昨天把我堵在厕所里,告诉我,你追我是因为和魏思绮的一个赌约。” “林姜萍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但是她还是欺负我。” “我……我昨天是因为……”林姜萍没想到小云若竟然还真的敢向沈航告状,她连忙开口解释道。 “还有今天的虫子,是你放的。前天,上个星期,之前的很多次,都是你放的。”小云若平静叙述道,“我都知道的。” 随着小云若越说越多,林姜萍看见沈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觉得自己可能要在这个学校里混不下去了。 沈航的拳头紧握着,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分明而有力。 他抬起了拳头,林姜萍吓得瑟瑟发抖。 空气中隐约传来呼啦的声响。 当沈航的拳头将要落到林姜萍身上时,小云若闭了闭眼,开口喊道:“沈航!” 林姜萍以校园暴力对待她,她如果今天让沈航帮忙教训林姜萍。 那她跟林姜萍有什么区别呢? 以暴制暴,真的可取吗? 小云若忍不住询问着自己。 最后,她轻声开口道:“算了吧。” 沈航收回手,回眸望了一眼小云若脸上的神情,突然间领悟到什么。 他伸手轻轻的碰了碰小云若的脑袋,轻声道:“我不使用暴力。” 随即,沈航转眸盯着瑟瑟发抖的林姜萍,冷声道:“给你两个选择。转校去别的学校,或者给云若写一封道歉信,上面必须写上你在这个学校里做过的所有坏事,最后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朗读这一封道歉信。” 林姜萍恍惚之下,只听见转校和道歉信几个字。 道歉信当然要比转校容易得多。 “我选择写道歉信!我一定会写好的。”林姜萍选择道,“李云若对不起,从前是我心眼儿小,不懂事。” “行了!”沈航看不惯林姜萍很怂的姿态,制止道:“道歉信记得写,写完之后我看过才算数。” 他挥了挥手,让林姜萍离开。 林姜萍连忙离开了教学楼。 李云若抬眸望着林姜萍离开的背影,扯了扯嘴角。 这封道歉信,要是真的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遮掩在暗地里的手段,即使再明显,大家也不会去谴责。 但是一旦有人将那层遮羞布给撕扯开来,就像是一个信号在告知人们可以去谴责一般。从众与跟风的指责会随着而来。 流言蜚语尚且能够击垮一个人,更何况是明明显显被摆上来的被攻击点。 这也算是恶人有恶报吧。 李云若心想着,又转眸看了看沈航。 沈航这个聪明劲儿,如果用在学习上就好了。 解决完了林姜萍的事情,沈航转身看着一言不发的小云若,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神情。 他迟疑了片刻,开口解释道:“那个……就是林姜萍说的,我和魏思绮的那个赌约,其实是真的,但是我现在是真的会对你好的。” “不会再让其他人欺负你了。我要待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别生气呀。” 在小云若面前的沈航,仿佛化身小奶狗一般,脸上带着一丝委屈巴巴的神色。 他敢于承认错误,也祈求着小云若的原谅。 小云若迟疑道:“我们之间……” 她才刚一开口,就被沈航打断话语。 “不许说不高兴的话!”沈航开口道。 这甜言蜜语…… 李云若在不远处看着,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第69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七) 小云若听了沈航的话,有些沉默。 她眼底掠过一丝纠结。 从昨天傍晚的时候,她被林姜萍告知,沈航追她的真正意图之后,内心深处其实升起了一种要分手的想法。 但是,后来看见沈航的那一刻,她心里这种想法便顿时烟消云散。 “云若,今天我送你回家。”沈航接过小云若手中的背包,单肩挂在自己身上。 他放学回家从来不带书,自然也就不会背什么书包。 沈航脸上带着笑容和宠溺,伸手轻轻按了按小云若的肩,解释道:“往后,我都送你回家。” 黄昏的余晖倾落下来,小云若逆着光去看沈航的侧脸,他脸上带着认真的神情。 小云若心想:她完了。 出了校门之后,小云若和沈航站在公交站台前,等了会儿公交车。 公交车来后,两人上了车,并排坐在最后一排上。 李云若飘上公交车,看了一眼最后一排的两人,没有去打扰小云若和沈航。 她冲着小云若指了指,随后在前排一个空位置坐下。 沈航坐下之后,掂了掂手中的书包,道:“云若,你书包里都装了些什么啊?” “是一些试卷,还有书。”小云若微垂眸,乖巧的回答道。 “那些试卷,是年级上统一发放下来的理科试卷。”小云若解释了一句。 沈航一脸茫然。 小云若见状,接过书包,拉开拉链,从里面取出好几张试卷来。 数学,物理,化学,生物。 沈航目测了下,问了一句:“这么多试卷,得花好几天才能写完吧?” 他向来不听课,更别说做试卷这种东西了。 小云若翻了翻试卷,开口道:“我看了下这几张卷子的题,挺简单的。今天晚上十一点左右能够写完。” “什……什么?这么快?”沈航眼前晃过泛着冷白光泽的试卷,语气中带着些许吃惊。 “不快了,算是正常速度的。”小云若认真解释道。 在学习方面,小云若是学霸,沈航就是学渣了。 沈航侧眸看了看小云若,她微垂着眸,眼睫轻颤,又弯又长,像欲飞的蝶翼。 他心里像是被撞了一下似的。 “你听见了吗?”小云若见沈航没应声儿,抬起头来,看着沈航,唇角弯了下,浮现出两个柔软的酒窝来。 “什么?”沈航问道,他刚才心神有些恍惚,没听清楚小云若在说些什么。 “我刚才说的是,你在做卷子的时候,如果遇到难题,可以来问我。”小云若又将自己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沈航心里微动,顺势答应下来,道:“后天就是周末放假了,到时候你给我专门辅导一下,可以吗?” 小云若迟疑了下,问道:“是周六吗?” “周六周日都可以,看你哪一天有空。”沈航笑了下,歪着头想了想,笑容真诚道:“顺便约个会啊。” 他还没和学霸约过会。 同学霸约会,大概就是要投其所好,同她一起学习。 听到“约会”这两个字时,小云若脸颊泛起微红,低着头。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应道:“那就周六吧。周日,我妈妈要带我出去买东西。” 沈航兴致勃勃的答应下来,道:“那我该准备着什么东西呢?” “你的试卷和辅导书吧,还有笔和草稿本。”小云若想了想,认真道。 公交车到站之后,小云若和沈航下了车。 沈航将小云若送到了楼下不远处,看着小云若上了楼,才转身离开。 在电梯里,李云若发现小云若脸上带着笑容,忍不住问道:“小云若,你今天很开心。” 小云若闻言,微怔,伸手摸了摸自己微微上扬的唇角,问道:“有吗?” “有啊,你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也掩饰不了,好吧。”李云若笑道,“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周六,沈航约我去学习。”小云若回答道。 李云若问道:“沈航提出来的?” 小云若点点头。 “开开心心的去。”李云若鼓励道。 沈航现在的作用,大概只有哄小云若开心了吧。 小云若回家打开门的时候,客厅里亮着灯,厨房里还有炒菜的响动。她就知道她妈妈和冯叔叔回家了。 换好鞋子后,小云若走到客厅,看见正在看报纸的冯叔叔,有礼貌的喊了声:“冯叔叔。” 冯叔叔带着金丝边框的眼镜,中年美大叔的模样。 他听见小云若的声音,放下报纸,看了看小云若,平静点头应声道:“云若放学回家了?” “是的,冯叔叔。”小云若打完招呼之后,又道:“我去厨房看看妈妈有要帮忙的吗。” 到厨房后,她喊了一声“妈妈”,才走进去,站在旁边。 看见有还没摘的菜,小云若上前询问道:“菜叶要摘下来吗?” “对,你摘下来之后,用水清洗干净,放在菜篮里。” 云若的母亲姓吴,名婉。 虽然名字中带着婉字,但吴女士本身的性格却强势极了。 当初同小云若的父亲感情生变,发现对方出轨之后,不管对方如何请求原谅,吴婉毅然决然的都要离婚。 迅速离婚之后,她不肯让小云若拖她后腿,又不想让对方一个对感情不忠还出轨的男人带孩子,争取了抚养权之后,把小云若送到了自家母亲,也就是小云若外婆那里去。 吴婉对自己同样要求严格,离婚之后追求事业,后来与同为商业伙伴的冯叔叔再婚,联合起来,一起奋斗。 把小云若接到身边之后,吴婉要求小云若必须保持年级前三的名次,声称自己的女儿如果不够优秀,那生来做什么的? 如果小云若名次有后退到第四名去,吴婉会给小云若施加更大的压力。 她不允许小云若住校,是因为学校寝室关灯时间是晚上十一点,而她规定小云若每天晚上必须学习到十二点,才能让小云若睡觉。 昨晚,是因为吴婉不在家,小云若才敢深夜十一点才能睡觉。 吴婉一边弄菜,一边问小云若:“昨天没在家,补脑的核桃吃了吗?” “吃了。”小云若微垂着眸,声音平平的说道。 吴婉女士对于小云若在家的饮食也严格把控着,绝对不允许小云若挑食或偏食。 李云若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她没看到小云若有关于任何食物的偏好或者喜爱。 吴婉对于小云若太过严格,掌控太强,导致小云若根本没办法生出对食物的喜爱,以至于后期小云若高考结束之后,厌食到了极致。 那时候的小云若,不仅厌食,甚至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厌恶。 母亲的不理解,冯羽雪的针对,还有她落榜的消息在班级群里故意被爆出来,以及来自于沈航、魏思绮和林姜萍等人的压力。 最终,都是压垮小云若的那根稻草的一部分。 第70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八) 十分钟后,小云若帮忙将饭菜端到饭桌上去。 吴婉转头喊道:“老冯,小雪,来吃饭吧。” 很快,四人坐上饭桌。 饭桌上,冯叔叔例行询问冯羽雪和小云若的学习近况。 冯羽雪和小云若同在一个学校,但冯羽雪的成绩却没有小云若好,甚至连班上前十名都进不去。 每当冯叔叔询问成绩时,就是冯羽雪不高兴的时候,但是她从来不会表现出来,只会把这一切对比比较的原因都加注在小云若身上。 等长辈不在时,冯羽雪才会向小云若发作。 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冯羽雪一听到冯叔叔的话,小脸一皱,像耍小性子一般,放下筷子,道:“爸,你怎么又问成绩啊?我的成绩,不还是那个老样子吗?没退步没进步。” 紧接着,她又道:“至于云若姐姐,你还能不了解吗?每回都是理科年纪第一名啊。” 冯羽雪轻“哼”了一声,微抬着下巴,道:“爸,你要是再在吃饭的时候问这些事情,我就不高兴了啊。到时候五天都不理你。” 冯叔叔笑得有些无奈,道:“好好好,不问就是了。我这不也是关心你们吗?平时忙碌于事业,只有吃饭的时间里才能关心关心一下你们的生活。” “昨天我和你婉姨在外面的时候,还提及起你们这两个孩子,在家会不会害怕啊之类的。你婉姨还让我多关心关心你们呐。” 吴婉坐在冯叔叔旁边,闻言笑着点点头,道:“是啊,小雪,你爸爸还特地从外地带了礼物回来,待会儿去茶几上拆吧。” 冯羽雪颇为乖巧的笑了笑,高兴道:“好呀,待会儿吃完了饭,我就去拆礼物。” 整个过程里,小云若沉默得像是个根本不存在的隐形人一般,只是低垂着眸。 其乐融融都是别人的。 李云若站在不远处,看见了小云若如今的状态,有些心疼。 “还有云若,也一起去拆吧。我也带了你的一份礼物。”冯叔叔看了下小云若,才开口道。 小云若微抬起眸来,点了点头,道谢道:“谢谢冯叔叔。” 吃过饭之后,冯羽雪率先离开了餐桌,跑到茶几上去拆礼物。 小云若迟疑了几步,冯叔叔鼓励道:“云若?快一起去吧。” 两份礼物,长方体的模样,被漂亮的粉色包装纸包装得精美极了。 冯羽雪从中挑选了一个包装更漂亮的礼物,转眸望了一眼朝茶几走来的小云若。 她又望了望依旧待在餐桌那边的冯父和吴婉,收回目光的那一刻,敛了笑容,随意将另一个被她挑剩下的礼物甩给小云若。 “喏!你的东西。”冯羽雪眉头一挑,姿态里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 小云若接稳了礼物盒,她已经习惯了沉默。 冯羽雪拆开包装纸之后,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很漂亮的钢笔。 见不是自己喜欢的礼物,她眉头一皱,抱怨道:“爸,这年头谁还用钢笔啊?你竟然买一支钢笔当做是礼物,太老土了吧。” “不过……”冯羽雪说着,语气微扬起来,往餐厅方向跳了两下,道:“我还是很高兴爸你给我买礼物的。下一次,我要官网上最新款的那个手镯啊。” 冯父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知道了知道了。下次给你买,行了吧。” “那我上楼啦。”冯羽雪拿着那支钢笔,没回头去看小云若一眼,转身跑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小云若拿着那个礼物,才上楼回了房间。 回了房间之后,她从抽屉拿出一把小剪刀来,小心翼翼的剪开包装纸。 那包装纸被小云若剪开之后,她伸手将其压得平平整整的,随后将其放在书本夹页里。 打开盒子,是一支同冯羽雪那支同款不同色的钢笔。 冯羽雪选到的是白色,而小云若拿到的,是黑色。 纯黑外表,手感极好,拿在手上略有些重量。 笔身上还刻着一行字。 小云若看了看,随即轻声读出来:“愿扶摇直上九万里。” “谢谢。” 过了好一会儿,李云若才听到小云若的那一声轻轻的道谢。 轻若羽毛一般的声音,仿佛随时会被风给吹走一般。 李云若伸手,轻轻碰了碰小云若的脑袋,道:“小云若,要开开心心的。” 要学会自己给自己找些开心的事情,你是为自己而活的,不是为了别人而存在。 “好。” …… 第二天上课前,小云若在教室里看见林姜萍时,林姜萍脸上顿时露出一种隐隐有些惧怕的神情。 这一天,林姜萍没再找小云若的麻烦,她正为了沈航要求她写的那一封道歉信而烦恼。 林姜萍踌躇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去寻求魏思绮的帮助。 她想让魏思绮帮忙,向沈航求个情。 听了整个过程的魏思绮,忍不住笑了声,才道:“林姜萍,你怎么会想到让我去找沈航,替你求情的?” 林姜萍睁大了眼睛,道:“当初我是受了你的指使才去欺负李云若的啊?你不能……你不能就这样不负责任的一句话就把我撇开了呀。” 魏思绮望着林姜萍,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眼神落到林姜萍身上,她反问道:“我亲口说的,我让你去打李云若?掐她?把她拽到厕所里去打?每天用虫子去吓唬她?” “有吗?没有吧。”魏思绮看着林姜萍,继续道。 林姜萍被问傻了,僵立在原地。 “不过……”魏思绮一声转折语气,让林姜萍眼中再一次升起了希望。 “我可以替你去说说情。沈航是不是每天放学都会去接李云若?” “应该是。” “那今天放学之后,你把李云若叫住,等着我来。”魏思绮说完,转身下了楼。 她是没想到沈航竟然会为了李云若而出头教训林姜萍。或者说,她以为沈航对于这个赌约,只是玩玩而已,不会当真的。 究竟沈航有没有当真,她待会儿去试探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 当放学铃声响起之后,小云若正收拾着东西时,余光瞄见林姜萍又往她这个方向走来,心里微顿。 “李云若,你待会儿留下来一下,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下。”林姜萍开口叫住小云若。 小云若微顿,平静的问道:“是什么事情?” 林姜萍有了魏思绮给她撑腰,语气之间难免有些不耐烦,翻了个白眼道:“反正你留下来就是了,有事情找你。” “别怕,我知道是什么事情。”李云若飘在旁边,安慰性的开口道。 她今天注意到中午的时候,林姜萍有些鬼鬼祟祟的走出教室,就跟了上去。 结果她发现林姜萍去见了一个挺漂亮的女生,长发齐腰,笔直的大长腿,标准的女神身高。 李云若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女生就是那个白莲花一般还作的校花魏思绮。 她听到魏思绮说的在放学之后要来找小云若,当林姜萍叫住小云若的时候,她也丝毫不慌。 教室里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林姜萍在座位上收拾好了东西,朝着小云若走来。 还没走近,她就被沈航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连忙看了看窗外站着的沈航,神色间有些慌张。 沈航走进教室,盯着林姜萍,扬眉问道:“昨天的教训还没够吗?” “不是的,我就是找李云若有些事情说。”林姜萍小声嘀咕道。 “昨天你不是也找得这个理由吗?”沈航根本不买账,冷笑道。 “咚咚咚!”敲门声从教室那头传过来,魏思绮站在门口敲了三下。 等到沈航回头,她才弯唇笑了下,平静的解释道:“是我找李云若同学有些事情。” “我想这中间大概有些误会。” 她往前走了两步,道:“正好沈航你也在,我想做个调解的中间人,可以吗?” 魏思绮笑得礼貌而略显温柔。 像一朵贴心的解花语。 第71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九) “林姜萍拜托我,向沈航求个情,将她那一份道歉信给免除了……”魏思绮站在门口,解释着。 随即,她转眸看见小云若,神色平静道:“但我觉得这个情不该向沈航求。” “李云若同学,林姜萍曾经可能真的做错了事情,但是她已经悔过,能给一个原谅她的机会吗?” “我可以亲自监督她写这一封道歉信,但是请你免了她当着全班同学读这份信,可以吗?”魏思绮眼中仿佛带着真诚,她略微弯了弯腰,拉着林姜萍一起向小云若道歉。 一开始,沈航听到魏思绮来替林姜萍求情的时候,下意识觉得魏思绮很烦。 小云若好歹是他女朋友,女朋友被欺负了,怎么也得找回个面子吧。 教训教训林姜萍,还能有错了? 沈航顿时眉头一皱,但下一刻魏思绮话音一转,紧接着说出来的话让他略微怔愣了下。 该被道歉的人是云若。这一点,魏思绮说的很对。 沈航和魏思绮认识好几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魏思绮低声下气的求人。 魏思绮这样的姿态,让他觉得莫名不太一样,与寻常不太相同。 再加上小云若长久的沉默,沈航看了看小云若脸上的神情,迟疑片刻便道:“云若,原不原谅林姜萍,都取决于你。” “我绝对不会干涉你的做法。”沈航抬起手,神情诚恳道。 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寂起来。 魏思绮依旧拉着林姜萍,微微弯着腰。 沈航神情诚恳的望着小云若。 小云若僵立在原地,喃喃道:“该原谅吗?” 她抬眸望去,看着飘在不远处的李云若,试图从李云若那里寻求一个答案。 李云若伸出手,隔空遥遥一摸,像是在安慰小云若一般。 当魏思绮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就确定了魏思绮这个人真的就是心机深沉了。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将小云若立在风口浪尖。 魏思绮做出一副诚恳道歉的模样,还口口声声说会亲自监督林姜萍写那封道歉信。 小云若要是不原谅林姜萍,那小云若在沈航心里的形象肯定大打折扣。 小云若要是原谅了林姜萍,那小云若这两年遭遇的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什么都不存在了吗? 而魏思绮…… 无论小云若选择原谅还是不原谅林姜萍,她魏思绮都没什么坏处啊。 反正她在沈航面前的形象已经树立起来了,并刷新了一波,她得到的好处多了去了。 李云若在心里啧啧两声,未免有些唏嘘。 高中生怎么就不能有点儿高中生的样子呢?好好学习,好好谈个纯纯的恋爱不好吗? 搞这么复杂做什么?啊?! 李云若看见小云若站在原地左右为难的样子,有些心疼。 她飘上前去弯了弯唇,笑道:“那让我来替你做决定吗?” ——好。 小云若在心里回答道。 下一瞬,李云若借着小云若的身体,动了动。 她微抬眸看着魏思绮和林姜萍,连忙摆摆手道:“我……我可以原谅你们的。虽然你们曾经把我堵着欺负过我,但是我知道那是我太弱了,没有能力反抗。” 李云若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断断续续开口道:“我真的……不、会、怪、你、们、的。你们不必向我行这么大的礼,我承受不起,会折寿的。” “我原谅你们过去的行为了。”李云若眨了眨眼,说着说着便有一滴眼泪从她眼角处滑落下来。 白莲花典型语言:嘴上说着原谅你,身体却诚实得很,动也不去动。就等着渣男安慰。 沈航一直注意着小云若的情绪,此刻见她说得流泪,连忙摸出纸巾来,伸手给她擦着眼泪。 那滴眼泪滑过她脸颊,连眼睫都沾染了水光,更是衬得李云若脸色异常苍白,整个人脆弱又可怜。 李云若正疯狂飙戏着呢,眼角余光瞄见沈航的动作,身体微动,躲过了渣男的安慰。 随即,她伸手夺过纸巾擦了下眼泪。 她演的,能是普通白莲花吗? 当然不能是普通型的。 普通型白莲花能够对付魏思绮这个心机白莲儿吗? 当然不能。 李云若擦完眼泪之后,上前一步,伸手挽了挽袖子,正准备把魏思绮和林姜萍给扶起来。 小云若原本穿着宽大的校服,被李云若“无意之中”挽起衣袖之后,胳膊上的淤青就被露了出来。 沈航眼前一晃,他微垂眸便看见了小云若胳膊上的淤青,连忙上前问道:“云若,这个伤是?” 李云若微微一躲,微垂着眸,半是沉默半是委屈的低声道:“我都说过我原谅魏思绮和林姜萍了呀……” “这样都能原谅?”沈航捉过那胳膊,仔细一看,哪里还能不知道小云若曾经遭遇过什么样的罪。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女生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严重。 小云若白皙的胳膊上,掐痕淤青,旧的叠上新的,看起来有些恐怖至极。 李云若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也觉得触目惊心。 然而,根本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小云若。 吴婉强势,但她只注重小云若的成绩,从来不曾看到过小云若胳膊上的伤。 就连小云若夏天也只穿长袖,她也从来不曾问过原因。 而小云若又习惯了沉默,性格自卑到了极致。 就更别说是能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 李云若沉默,平了平唇角,继续道:“魏思绮,还有林姜萍,你们快起来……” “原谅个鬼!”沈航打断了她的话,爆了粗口。 魏思绮才直起腰,就听见沈航这一声粗话,不由得抬眸看了一眼沈航,却没说话。 她眼中掠过一丝光泽,有些奇怪。 被沈航紧紧盯着的林姜萍颤抖着唇,躲避着沈航的目光,身体还止不住的往后缩了缩。 沈航冷冷宣告道:“林姜萍你完了。” 说罢,他伸手护着小云若,离开了教室。 才上演了一部大戏的李云若刚退了出来,打算先留在教室里,听听魏思绮和林姜萍两人得对话。 “我我……现在该怎么啊?魏思绮,你一定要救我啊。”林姜萍抓着魏思绮的手,颤抖道。 魏思绮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平静道:“你先放手。” 被沈航宣告说完了的人,哪里会有什么好下场的啊? 一想到这里,林姜萍就更不敢放手了。她紧紧抓着魏思绮的手,不肯放开。 魏思绮伸出另一只手,把林姜萍那只手从她胳膊上拽下去,才道:“要想让沈航熄火,就照着他的要求去做,还要做得更好才行。” “沈航不是让你写道歉信吗?那你就写,写得更好更真诚一些。” “他不是让你当着全班的面读道歉信吗?那你就读。而且你要选择在全校同学面前去读。” 魏思绮分析着,随即给林姜萍出了个主意:“每天中午不是有个广播吗?林姜萍,你找个时间,拿着那份道歉信去广播室,面向全校同学去读道歉信。” 林姜萍傻了,竟然迟疑问道:“这样真的会有效果吗?” “当然。”魏思绮点点头,后退一步,解释道:“为了平息沈航的怒火,只能够这样做。” “那好。”林姜萍连忙点点头道。 李云若在不远处看着,听着。 仿佛她的世界观都被刷新了。 还能有魏思绮这样的骚操作? 魏思绮这不是在帮林姜萍,而是在毁了林姜萍吧? 林姜萍到时候在广播里冲着全校师生去读那一封道歉信,陈述自己过去做过的坏事。 真要这样做,林姜萍这个人的名声就算是被毁了。 没用的棋子就毁掉。 魏思绮这也太狠了。 作者有话要说:随缘更新一本文。 是第一个世界里虞瑾的平行世界里发生的事情。 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点进专栏,先收藏着。 《重生后他成了大佬吗》 虞瑾死了,被自家亲姐姐所害。 他这个姐姐,本是沈家少主,一朝兵解重修,转生虞家,视自己为蒙尘明珠,为攀附权贵毁了整个虞家。 在回归沈家之后,为掩盖黑历史,更是派人杀了他这个虞家最后血脉。 魂魄无依时,虞瑾坠入平行世界中,“看”见平行世界中的他,被人所救。 那人救他护他,帮助他走上修炼之途,最后成功飞升。 他羡慕平行世界的自己,渴望有那么一道声音出现,那个人来帮助他。 再一睁眼,虞瑾重回濒临死亡之际,恍惚之际仿佛又听到那一道清冷的声音。 一切开始变得不同。 第72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十) “云若,记得明天你要辅导我的学习啊。” “我知道的。”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沈航问道。 小云若略一犹豫,开口道:“不用了,我们到时候在市中心的图书馆见面吧。” 沈航送小云若回到小区楼下后,看着小云若进了楼,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 夜里,小云若依旧学习到深夜十二点。 其间吴婉好几次开门巡查着小云若的状态,见她一直在学习,才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吴婉看不见飘在一旁的李云若,她很快合上了门离开了二楼。 李云若看着小云若原本僵立的背,随着吴婉离开之后,微微有些放松。 等到了十二点,小云若准时收拾好东西,洗漱之后,关了灯。 过了好一会儿,黑暗中响起小云若的声音来:“今天,谢谢你。” 李云若笑了下,才道:“不客气呀。” 她出现在这个世界来,本来就是为了帮助小云若的。 第二天早上,小云若早早起了床。 她背了半个小时的单词之后,才下楼去。吴婉准备好的早餐放在桌上,还带着热气,但吴婉和冯叔叔已经走了。 放假期间,冯羽雪向来是要睡懒觉的。 所以此刻小云若能够独自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享受着早餐。 等到八点时,小云若带着试卷和纸币,便出了门。 到市中心图书馆外面时,正好是八点半。 小云若和沈航约的时间是九点,她先进图书馆中去看了会儿书。到九点左右的时候,她又出门来,看见沈航立在不远处。 她走过去,喊道:“沈航。” 沈航回身,见小云若从图书馆里出来,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怎么从图书馆里出来的?” “云若,你很早就来了吗?”沈航问道。 小云若回答道:“八点半的时候来的。” 沈航不解:“怎么来这么早?” “早点出门,清晨的空气会更新鲜一些,有利于一天的心情愉悦。”小云若认真解释道。 随即,小云若看见沈航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的样子,问道:“你没有带卷子和辅导资料吗?” 一提起这个,沈航脸上神色难免有些尴尬。 他“唔”了一声,才解释道:“那些卷子发下来之后,同学之间打打闹闹,一个不小心把那些卷子给全撕了。” “至于辅导资料……”沈航转眸看了一眼图书馆对面的书店,指了指道:“还待着书店里,没买。” 最后,沈航拿出一支孤零零的笔来,语气颇好,像是在哄小云若一般的开口道:“我带了笔哦。” 小云若见状,弯了弯唇角,便道:“那我们先去对面书店给你选辅导资料吧。” 书店门上挂了个风铃,随着门被人一推来,那风铃便会响起清脆的声音来。 书店才开门不久,店内的人并不多。 小云若来过这家书店,知道店内高中辅导资料的摆放区域。她带着沈航来到那块区域,琳琅满目的各类教辅资料整整齐齐的摆放着。 “我不知道你的薄弱学科在哪几科,你和我说一说,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生物,你哪几门课成绩相对较差一些?” 小云若微抬眸,目光落到那些教辅资料上,正思考着该给沈航选择什么样的教辅资料。 “大概都差不多吧。”沈航不确定的说着。 “都平衡发展着吗?那你这一次测试时,在年级排名多少?” “两千多名。” 小云若微顿,随后径直从那一堆教辅资料中取了一本理科综合的练习题,递给沈航,解释道:“你先从最基础的练习题做起吧,先做题,不会的先空着。我再来给你讲题。” 整个学校高三年级也才两千多个学生而已,沈航的成绩排名在两千多名…… 沈航接过那本练习题,点点头,继续问道:“还要买其他的吗?” “暂时不用买了,看你这本能做多久?”小云若回答道。 沈航也不在意,他是谈恋爱的,又不是真的是来做练习题,让小云若给他补课的。 掂量了下那本练习题,他见到小云若没再选其他教辅资料,便问道:“云若,来了书店,你不顺便选些教辅资料吗?” 小云若摇了摇头,解释道:“这里的一些资料,我都有,大多数都做过一遍了。” 沈航一扫目光,伸手从中选了一本看起来比较厚、感觉题量比较多的资料,随意问道:“这本也有吗?” 小云若一扫书封,点点头道:“我有五·三全套的资料,是我妈妈给我买的。” 沈航目露些许遗憾,他原本还想着小云若是学霸,送她一些教辅资料,小云若肯定会很高兴的。 结果,小云若她说,这里的教辅资料她几乎都有,而且都做过? 这是种什么样的概念? 按照沈航的学渣思维来想,他每天能够做一道题就很不错了。 小云若大概是每天以解决一本书和速度在写题吧? 小云若弯唇笑了下,才道:“你快去结账吧,不用管我的。” 结完账之后,小云若和沈航两人去了对面图书自习室。 李云若飘在后面待了会儿,和小云若打了声招呼之后,就没去打扰她和沈航,飘幽幽的出了图书馆。 因为是平行世界的关系,李云若对于市中心还算是熟悉。 她在市中心周围的街道上飘了几圈,刚拐到一个角落的时候,手腕上带的手镯就亮了两下。 李云若抬起手,看了一下亮起的频率,回想起河清媛告诉她的信号,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清媛?你找我啊?” 手镯亮上两下,就是河清媛想要同她通话的意思。 很快,手镯另一头传来河清媛的声音:“嗯,云若,我就是来问问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好还好。”李云若歪着头想了下,才道:“目前来看一切顺利,按照你说的,我没多做干扰,只有当小云若需要我的时候,我才会出手。” 说罢,李云若微顿了下,随即问道:“我大概能在这边待多久啊?” 手镯那头,河清媛问道:“你想待多久?” “能待到小云若进入大学的时候吗?”李云若问道。 “你不会觉得无聊吗?”河清媛在另一头笑了下,继续道:“整日只能够飘着,不能玩儿手机电脑,又不能吃美食喝奶茶。而且,只有那边的小云若一个人能够看见你,没有其他人同你说话,你这个闲不住的性子,还想待一年?” 李云若叹了口气,解释道:“从我做的梦里来看,高三这一年才是改变小云若人生最关键的时候啊。” “我如果走了,要是又出意外怎么办?”她开口问道。 河清媛在另一头沉默了下,才解释道:“云若,虽然平行世界的那个小云若跟你有着完全不同的境遇,但你也要相信,你们本质的性格都是相同的。” ——都不会轻易的放弃。 李云若依旧愁眉苦脸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更放心不下,在那个梦里,小云若是遭受了多大的压力,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从天台上一跃而下啊?” “不会,现在有你了。”河清媛平静道。 “唉话说,清媛你家族神秘得不是一点半点儿的哦,就连这种带着奇幻色彩的手段都能有。” 李云若转了话题,兴致勃勃的问道:“你们家是不是什么修仙家族啊?可以长生不老的那种?” “你猜?”河清媛笑道。 “等我回去之后,你也带带我呗,没准儿我的修炼天赋很好,好到逆天的那种呢?”李云若开玩笑道。 “好,等你回来,我带你修炼呗。”河清媛承诺道。 第73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十一) 和河清媛聊了会儿天,李云若看了看广场上的钟楼时间,才道:“快十一点了,我往回飘去了。” “好。” “你要是觉得我会无聊,就再送个人过来给我玩玩儿呗,要那种能够看到我的人哦。”李云若一边飘,一边道:“你家那小弟弟就挺不错的呢?” “那你得等等,我把他送过来陪你玩儿。”河清媛道。 李云若微挑眉,惊讶道:“还真的可以啊?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让他来帮帮你做事。” 河清媛说完,很快下了线。 李云若也没当真,飘回图书馆后,找到了小云若和沈航。 小云若正好给沈航讲完了一道题。 沈航当初进一中,也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考进来的,基础仍在,只不过在高中荒废了学业。 沈航足够聪明,只是这个聪明劲儿没用在学习上而已。 他不会做的题,小云若给他列出公式,讲解了一下思路,沈航很快就能融会贯通。 他这脑子,不用来学习简直是浪费了。 中午,沈航和小云若在外面吃了饭。 下午,继续学习。 临近下午六点左右的时候,沈航手机震动起来。 正在给沈航讲题的小云若微停下笔,看着沈航。 沈航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才小声道:“我去接个电话。” 趁着沈航出去了,李云若扒拉一下,坐在小云若旁边,赶紧夸赞道:“小云若你好棒,讲题仔细又认真,还有耐心。” 小云若笑了笑,才轻声道:“给别人讲题,大概更能够巩固自己的知识点。” 李云若高中不是学霸,要她给别人讲题?她怕把自己都给讲不会了。 另一边,沈航出了自习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去接电话。 电话另一头是他那群兄弟邀他去夜生活的。 沈航笑了声,才道:“六点开始夜生活个屁?我还不知道你们?我陪我女朋友学习呢。” 电话另一头传来声音:“哟!航哥还爱学习呢?是你那个小学霸啊?不如一起带着来玩玩吗?” “玩个屁,人家是好学生,夜里要回家的。”沈航笑骂了一句。 对面人调侃道:“好学生怎么了?魏思绮不也一起玩儿吗?航哥,你就是不舍得带你的小学霸出来见我们。” 沈航笑道:“是又怎么样?挂了啊!” 打完电话,沈航很快走了回去。 小云若看见沈航回来,笑了笑,才问道:“有人找你吗?” “就我那群兄弟找我,没什么事儿,不用去管他们的。”沈航握着手机,解释道。 “那你还要学习吗?”小云若问道。 沈航闻言,迅速坐到小云若身边去,问道:“不学习了,我们去看电影好吗?” 要不是李云若飘得快,沈航就挤着她惹。 听到沈航的话,李云若轻哼了声,表示自己的不满。 小云若略一迟疑,才答应道:“好。” 沈航拿出手机,翻出最近上映的电影,问道:“云若,你想看什么类型的?爱情?动作?恐怖?” 李云若在小云若耳边嘀咕着:“爱情片?恐怖片?都不行的,类型不对劲儿,有企图。要选就选这部吧。” 她说罢,伸手指了指沈航手机屏幕上的其中一部电影。 小云若顺势望过去,那是一部动画片。 “既有童趣,又能放松身心,多好的选择啊。”李云若对于自己选的电影,很是满意。 “我们……看这部?”小云若迟疑了片刻,伸手往李云若推荐的那部电影指了指。 沈航只看了一眼,便答应下来,点头道:“嗯也可以的。” 说罢,他便准备在手机上下单买了两张电影票。 小云若眨了眨眼,问道:“能买三张吗?” “嗯?”沈航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来,有些疑惑的问道:“云若,是还有人要来吗?” 嘴上这样说着,沈航在心里郁闷了一下。 是哪个电灯泡?看电影还打扰他和小云若约会的? 如果李云若能够听到沈航心声的话,会冷笑一声,回答道—— “不好意思,我随时都在,你休想得逞些什么。” 她是超级大·阴影·电灯泡! 小云若听见沈航的疑惑,摇了摇头,寻了个措辞,解释道:“就是觉得应该比较好,我不太喜欢别人挨着我……” 沈航一听小云若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一喜,心想道:小云若这是已经把他当做是自己人了啊。 于是,他点点头道:“行啊,那我们买连排四张票,我们坐中间好不好?” 小云若点点头,答应下来。 在电影院里,趁着沈航去取电影票的时候,小云若看着李云若,轻声道:“另外两个位置,是留给你的,你随意选一个吧。” 李云若微怔,随即又听见小云若轻声道:“这样,你就可以和我们一起看电影了,还不会被别人挨着挤着。” 小云若这些时间仔细观察过,李云若好像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因为人一多起来,别人又看不见她,挤着她挨着她,又没有感觉。小云若又不好提醒那个人,只能看着李云若时时注意着,避免与别人迎面撞上去。 “原来,那张票,是给我买的吗?”李云若轻声喃喃道。 另一边,沈航取了电影票之后,朝着小云若走来。 小云若朝着李云若笑了笑,才看向沈航。 李云若看着小云若,心里微动,眼角有一瞬间的水光。 她更觉得这样的小云若值得一切更好的,不该像她梦里那般被这个世界这般恶意的对待。 检票进去之后,李云若选择坐在小云若旁边的位置。 李云若伸出手去,碰了碰小云若的脑袋,轻声道:“观影快乐呀。” 等到看完电影之后,已经快接近九点。 沈航将小云若送到小区居民楼下,看着小云若进了楼,才转身离开。 很快,他接到一个电话,在小区外面打了出租车,去了酒吧。 小云若进了楼之后,乘上电梯。 在电梯里,李云若明显看见小云若嘴角微微上扬着,显然是心情很好的模样。 “你今天高兴吗?”小云若抬眸望着李云若,开口问道。 “高兴啊。”李云若笑着回答道。 小云若小声回答道:“我也高兴。” 李云若能够感受到小云若周身的那种快乐,是这几天以来,小云若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的状态。 今天是第一次出现。 可是,还没等小云若高兴到房间,回到家的那一刻,迎头而来的便是吴婉的一巴掌。 李云若:??? 难道小云若谈恋爱被发现了? 那一巴掌响亮得整个客厅都能听见。 “你这封检讨书是怎么回事儿?”吴婉手中拎着一张薄薄的字,上面是小云若才写了一个标题的八百字检讨书。 “我听羽雪说,你在学校犯事儿了?”吴婉没等小云若回答,再次质问道:“我供你去学校读书,是为了学习,是为了考上好大学的?你竟然给我犯事儿?” 吴婉盯着小云若,眼中充满了失望,问道:“你知道犯事儿是坏学生才做的吗?” 冯羽雪就站在不远处,冷眼旁观着,补充道:“我只是听说的,云若姐姐昨天中午和另一个女生都被巡逻老师给喊出去了,没想到……竟然闹到了需要写检讨的地步了?” “都闹到写检讨的地步了,你还闭口不提,是想堕落下去吗?”吴婉质问道。 李云若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太对劲儿。 她明明看见小云若把这封检讨书藏得好好的,怎么就被吴婉给找出来了呢? 看吴婉的衣着,也是才回家不久的。 小云若昨晚也报备过,自己今天会去图书馆学习,吴婉应该不会查岗才对。 那么,找出这份检讨书的人,只有白天待在家里的冯羽雪了…… 就因为小云若来到这个家里,分走了一部分微小的关心吗? 自从吴婉迎面而来的那一巴掌落下之后,李云若看见小云若就一直微垂着眸,沉默着。 之前在家门外的那种高兴,瞬间消失不见了。 “你今天……真的去图书馆学习了?”吴婉盯着小云若身后的书包包,问道。 “嗯。”小云若轻声应道,将书包打开之后,把卷子拿出来,平静的汇报道:“我今天做了两张数学测试题,三套理科综合题,复习了单词和要背诵的课文。” 小云若挣扎了下,没把自己晚上去看电影的事情说出来。 “你一个人?”吴婉继续问道。 “……和同学一起的。” “你还有哪个同学愿意跟你玩儿……”冯羽雪下意识小声反驳着。 她知道小云若在学校里的情况,被同班同学排挤,还有她们那个林什么萍的,一直在欺负小云若。 冯羽雪都知道,但是她从来不把这些消息告诉给吴婉听。 小云若受欺负,她还挺乐意的。 冯羽雪话还没说完,小云若抬眸便盯着冯羽雪。 被小云若猛地抬起头来盯着,冯羽雪突然觉得后背一冷。 她感觉小云若这眼神,有点儿可怕的样子。 “小云若,解释呀,解释清楚昨天事情的真相。” 李云若开口道,她不相信真的有母亲会不相信自己女儿的话。 “妈妈,那份检讨书我可以解释的。昨天中午,是那个女同学把虫子放在我抽屉里捉弄我……”小云若轻声解释着。 “你还狡辩?”吴婉伸手又是一巴掌打了下来,小云若白皙的脸上眼见着起了一个巴掌红印。 “怎么那个同学就知道捉弄你?欺负你?她不去欺负别人呢?要不是你先惹事儿,她会来捉弄你?”吴婉教训道。 来了!来了! 又是这种受害者有罪的理论。 “你在学校能别惹事儿吗?我生你,培养你,是希望你能够有个好出息,有一个好的未来的……”吴婉絮絮叨叨的说着。 最后,她指着小云若道:“开学之后,去向那个同学道歉,和好,知道吗?” 小云若僵直着背,身体微微颤抖着。 “根本……就不是我的错啊!”她抬眸望着吴婉,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 “你还敢顶嘴?” 吴婉扬手又欲给小云若一巴掌,小云若身形微动,后退了两步,望了吴婉一眼,背着书包冲出了门。 “你倒是走!我看你能够走哪里去!”吴婉气得发抖,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去追小云若。 她觉得小云若根本不会走太远,等到小云若太饿或者是冷到了,肯定会灰溜溜的跑回家来的。 在小云若冲出去之后,李云若紧跟着飘了出去,去追小云若。 外面天色太晚了,小云若一个人出去,根本不太安全。 追上小云若之后,李云若没出声,只是默默地跟着她身后。 过了好一会儿,小云若走到另一条街上去,坐在一家便利店外面的凳子上,抬眸望着李云若,轻声道:“到最后,也只有你追了出来,跟在我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她总是这样呢?她想要我学习成绩好,我就听她的话,努力学习,学习到深夜,一刻也不肯松懈。” “我记得高二一次月考的时候,因为前一天被林姜萍泼了冷水,感冒之后,发挥不稳定,考了年级第四名。回家之后,她也是一巴掌就打了下来。” 小云若轻声倾诉着,语气中带着不解:“我究竟是哪里没有做好吗?” 李云若坐在小云若身边,安慰道:“你做得足够好了,比我好很多了呀。” “可她为什么总是不喜欢我呢?”小云若疑惑的问道。 李云若想了下,才开口道:“很多时候,大人做妈妈了,但是她们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没有学习过如何去当好一个妈妈吧?” “小云若,我们都不是人民币,不可能受到所有人喜欢的。” “可是,我被所有人所不喜欢啊。” “别着急,你只是还没遇到那个很喜欢喜欢你的人而已。你努力着去成为更好的自己,那个人就会更喜欢你的。” “我想给沈航打电话,可以吗?” “可以。” 李云若想了想,沈航现在似乎还能够带给小云若快乐和高兴,就让他再蹦跶一阵子吧。 过了好一会儿,小云若从书包里摸出手机,翻到沈航的手机号,按下了拨打键。 不知道沈航那边是什么情况,小云若打了好几次电话,对面都没有人接通。 “滴!” 最后一次,对面终于接通了。 李云若见状,飘远了一点儿,却依旧不太放心小云若的情况,一直注意着她的动静。 没到半分钟,小云若就放下了手机,看向李云若。 李云若飘过去,就听见小云若轻声道:“你能帮帮我吗?” “好,你想要……” 李云若的话还没说完,小云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平静道:“我好累啊,你替我生活一段时间,好吗?” 下一瞬,李云若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根本不像以往那种轻飘飘的状态。 她被吸了过去。 再一睁眼,李云若感觉到了腹中的饥饿感。 而小云若的意识陷入了沉睡之中。 李云若有些不太明白,小云若刚才和沈航通话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小云若竟然想要把身体交给她来生活一段时间。 她手中还握着手机。 李云若垂眸看了一眼手机,伸手再次给沈航那个电话拨了过去。 这一次,对面很快接通了。 手机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李云若也去酒吧玩儿过,自然知道对面嘈杂的环境是在酒吧里。 沈航晚上去酒吧玩儿,李云若自然不会感到意外。 就是手机那头传来魏思绮的声音,让李云若冷了声。 呸! 渣男性格永远不会改。 第74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十二) “是云若同学吗?”手机那头传来魏思绮的声音,“刚才不是才打过电话吗?沈航正在玩,他的手机托我保……” “你们在哪个酒吧?”李云若不想听魏思绮的废话,冷声问道。 “云若同学也要来吗?会不会不太好?”对面,魏思绮像是走到一个稍微安静一点儿的地方来了,她的声音清晰起来。 “沈航的手机在你手里,你说我该不该来呢?”李云若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把小云若的东西收拾起来,放在书包里。 “云若同学,我就是和沈航是朋友。这里现场还有其他朋友一起的,你别误会了。”魏思绮解释道。 随即,魏思绮状似无意的问道:“你要过来看看沈航吗?” “那你……能把地址给我吧。” 她主动把这么个机会送过去,就不信对面魏思绮不好好利用着。 魏思绮在手机对面微顿了一下,大概是没有想到李云若会答应得这么快。 随后,她报了个地址,问道:“要我到酒吧门口接你吗?” “可以。” 李云若挂了电话之后,走到街道边,伸手招了个出租车,报上那个酒吧地址。 李云若在自己那个世界里待着的时候,去过这个酒吧。 环境不算太乱。 酒吧里,魏思绮盯着桌上那手机看了一眼,耳边是嘈杂的音乐声。 不远处,沈航和他那一群兄弟正在喝酒聊天。 下一瞬,桌上手机亮了一瞬,上面来电显示着“云若”两个字。 魏思绮伸手往手机上一滑,挂断电话之后,过了好一会儿,她起了身。 身旁有人见状,随意问道:“思绮姐,你要出去吗?” 魏思绮答道:“去接个朋友进来。” 那人见魏思绮离开包厢后,有些奇怪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奇怪?我刚才好像是看见航哥的手机在亮啊?” 被魏思绮挂断电话的时候,李云若丝毫不感到意外。 她握着手机,抬眸对司机道:“叔叔,大晚上的,我们可以慢慢开,不着急的,注意安全呀。” 魏思绮以为她已经到了酒吧门口吗?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李云若挑了挑眉,心里忍不住冷笑一声。 既然魏思绮这么稀罕沈航,又干嘛非要把小云若牵扯进去呢? 真是作了又作吗? 前面司机闻言,笑呵呵的道:“好的好的。小姑娘啊,这都晚上九点多了,怎么还去酒吧玩儿吗?” 李云若眨了眨眼,才回答:“我有个邻居家的哥哥在酒吧里玩儿,阿姨让我来把他找回去。同龄人比较好说话嘛。”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李云若才到了酒吧门口。 其间,她手中的手机时不时震动着,一个陌生的号码一直在打着她的电话。 小云若不会存魏思绮的手机号。 而此时此刻,最着急的人是谁,这个号码的主人自然不言而喻。 到了酒吧门口,李云若下车之后,看见站在冷风中的魏思绮。 魏思绮穿着一身未过膝的小黑裙,脸上已经带着不耐烦的神色。不过在见到李云若那一刻,她迅速调整了自己脸上的神情。 魏思绮装,那她也装。 李云若走过去,脸上带着些许歉意,道:“抱歉,路上有些堵车,我来得有些迟了。” 魏思绮动了动唇,心里骂了一句:你来这么迟,刚才给沈航那一通电话打那么早做什么? 只不过,她把内心这句话压了下去,随意问道:“我给云若同学打了好几个电话,云若同学怎么不接呢?” “手机没有存你的手机号,而且我这个人没有接陌生电话的习惯,所以我不知道这个号码是魏思绮你的。” 李云若说着,低头鼓捣了下手机,翻出那个陌生电话,上面有十分钟内至少打了八次电话都未接通的记录。 魏思绮视线一扫,脸色微变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那我把你的号码存上好了。”李云若笑了笑,才道。 “我们快进去吧。”魏思绮不想再同李云若多说废话,伸手把李云若一带,往酒吧里推去。 在快走到包厢时,魏思绮微顿了下脚步,开口对李云若道:“我们这一群朋友可能都玩儿得比较开,待会儿要是你见到沈航,不要太大惊小怪。” 李云若转眸看了看魏思绮,眨了眨眼,喊得有些大声:“什么?魏思绮?你在说什么?沈航怎么了……你突然开灯不太好……吧?” 魏思绮被李云若突然间的大嗓门给吓到了,原本是伸手往后一捞,打算把李云若推进包厢的那只手,吓得一抖,摁亮了包厢内最亮的灯。 包厢内原本还有些暗的环境,一下子被照得通亮。 里面还有两对小情侣,正趁着昏暗的视线在kiss时,被这灯一照,皆是吓得身体一抖。 “啥玩意儿?魏思绮你发什么神经?突然开这么亮的灯来?疯了哟?”其中一个暴躁老哥率先开骂。 包厢里,也因为这一出而暂停了音乐。 魏思绮脸色原本就有些难看,被那暴躁老哥一骂,脸色略微一沉,开口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手抖,不小心按错了。” 那暴躁老哥脸色沉沉,目光随意一扫,问道:“你还带了个人来?是上次那个谁来着……” 魏思绮比小云若稍微高半个头左右,她挡在前面,包厢里的人就只能够看到她身后还占着个人,却没看清楚这个人的脸。 “大家好。”李云若往旁边一站,露出脸来,大大方方的一笑,介绍道:“我是李云若。” 她目光随意往里一扫,一眼便看见了里面最靓的崽,沈航。 魏思绮介绍道:“这是沈航的女朋友。” 当魏思绮这样一说时,包厢内其他人面色微微有些变化,带着那种像是看好戏的神情。 他们在外面玩得正开心的时候,谁会愿意自家女朋友查岗查到追过来的? 更何况是沈航这么强势的人? “云若?” 沈航一见到李云若,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他站起身来,朝包厢门口走来。 “你怎么来了?”沈航有些疑惑。 李云若眨了眨眼,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轻声道:“你没事儿就好。” “给你打了电话,前十个都没接。第十一个电话是魏思绮接的,当时电话里声音太嘈杂了,我没听得清魏思绮说的是什么。” 李云若继续解释道:“之后,魏思绮报了地址,问我要不要过来看看你。我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就过来了。” 最后,她轻声道:“没事儿就好了。” 李云若说得极轻,她已经很努力的在模仿小云若那种小温柔又小贴心的状态。 “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们了?”李云若目光微垂,她用手指甲动作轻微地扣着手机外壳,神情间仿佛带着些许不安。 沈航原本还有些烦意的心蓦然平静了下来,开口笑了笑道:“没有啊,你来,我很高兴的。就是云若你会不会觉得很吵啊?” “我第一次来这里,不会觉得太吵啊。”李云若弯了弯唇,笑道。 她说的也是实话,小云若的确是第一次来酒吧这样的环境。以往在吴婉严格的管教之下,小云若根本不会想到会来酒吧。 “而且……”李云若语气颇有些神秘,让沈航忍不住微弯了弯腰,靠近了一些,望着她。 李云若翻了翻书包,从书包里翻出小云若的身份证,带着小炫耀道:“我身份证上满十八岁了唉,我是被允许进入酒吧的。” 沈航垂眸,目光在李云若手中的身份证照片上一扫而过。 李云若那种类似于“你悄悄地过来,我给你看个宝贝”的神情,让他忍俊不禁。 沈航伸了下手,打算伸手摸一摸李云若的脑袋。 可李云若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李云若歪了歪脑袋,躲过了沈航那一手,微微皱眉且认真道:“别摸呀,头秃了你负责么?” 说罢,李云若顺着方向去,状似无意的看了一下站在旁边的魏思绮。 沈航敢这么旁若无人的同她打趣,显而易见的是对于现在的魏思绮不太感兴趣的。 魏思绮立在一旁,听完了沈航和李云若的全部对话,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心里面微微有些不太舒服。 大概是那种明明大家游戏人间都把对方当备胎,结果其中某个人却突然对另一个人动了一些真心的感觉? 魏思绮记得沈航的上一个女朋友,就是因为嫉妒加掌控欲太强,随时随地都想要把沈航绑在身边,随时查岗而被沈航给甩了的。 没想到,这一次同样的招数,好像对于沈航来说不管用了?还是由于这个人是李云若的缘故? “既然云若同学来都来了,不如留下来玩一会儿?”魏思绮状似无意的建议着。 包厢内,沈航那一群兄弟半带看戏半起哄的齐声道:“航哥,今天小嫂子第一次来,就让她留下来玩儿个高兴嘛?” 沈航望向李云若,征询着她的想法。 “可以吗?我第一次来,不太懂这些。”李云若望向沈航,眼神中带着些许懵懂和询问。 李云若现在的状态,就是那种表面上风轻云淡,却在内心深处疯狂吐槽着的情况。 她之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有演戏天赋啊? 她觉得自己回去之后,可以去进军演艺圈,没准儿哪天也能够得个奖回来呢? 沈航这个渣男,连自己女朋友的内里都换了一个,都看不出来。 要他何用?! 还是让他跟魏思绮这个白莲花一起相互造作着吧。 沈航点头道:“我教你。” 李云若面带笑容,内心暴躁。 第75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十三) 沈航带着李云若去了中间位置。 在中途,他顺带着把自己落下的手机捎带上,翻了翻手机上的记录,发现真如李云若所说,前十个电话他都没听到。 而第十一个电话,和十二个电话,被接通了。 一个通话十秒钟,另一个的通话时间要稍微长那么一些。 沈航见到通话记录的时候,就知道魏思绮又替他接过电话了。 他垂眸想了想,觉得自己该和自家女朋友解释一下才行。 “云若,就是刚才可能因为包厢里的声音太大了,再加上手机被我放在其他地方的,我可能没听到手机铃声。” 沈航解释着,拉着李云若坐下,继续道:“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 李云若微垂眸,道:“我知道的,就是打了十个电话之后,接通之后,你电话里传来的是魏思绮的声音……” 沈航听着李云若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望向她。 下一瞬,他便看见李云若抬起头来,目光中有些犹豫,但是声音却很肯定的道:“但是我有点儿不太开心啊,大半夜的,有个女生拿着你的手机接我电话……我不太开心的。” 沈航微怔,李云若是他交过的女朋友之中,唯一一个能够把吃醋这种事情说得大大方方的人。 看着李云若的模样,沈航笑了笑,承诺道:“那之后,我把我的手机随身带着,绝对不让别的女生碰,好不好?” 我管你个鬼哟?! 李云若心里吐槽了一句,唇角微弯,笑了下,将开心与高兴流露于脸上。 沈航大概是没见过像小云若这种可甜可软萌、学习又超好的小姑娘,对于小云若的这种新鲜劲儿一直没有消散下去,所以今天才会这样将就着。 但李云若见过。 她在梦中见过沈航对于小云若那种新鲜劲儿过去之后,毅然决然的分手,使用冷暴力处理这段感情。 之后,在投入新感情之后,对于魏思绮这个现女友针对他前女友和各种手段,沈航选择了默许。 不阻止,也不主动。 这样的态度,才更可怕。 沈航同李云若解释清楚之后,将放在桌面上的骰子拿了起来,开口道:“云若,我教你最简单的玩法,好不好?” “好呀,怎么玩儿?” 沈航先演示了一遍之后,转眸望着李云若,问道:“学会了吗?” “我试一试,要是玩儿得不好,别笑我呀。”李云若笑着,有些谦虚的道。 旁边有人起哄道:“小嫂子,我们哪敢笑你呢?敢笑的人,航哥还不得把我们的皮给扒了下来?” 沈航这群兄弟深知沈航的脾性,他要是对一个人新鲜劲儿还没过,谁都不能欺负了这个人。 但要是那股新鲜劲儿过去了,这个人没沉溺于他们航哥的美色之中还好,要是陷进去了,那就完蛋了。 在他们眼里,小云若这个学霸,能够被沈航追到,本来就是他们航哥流弊。 沈航对于小学霸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那他们怎么也得装装样子,把小学霸当成是沈航正牌女友来供着呗。 李云若笑了笑,伸手从沈航手里接过骰子和盒子,试探性的摇了摇,找了找手感。 当然,对外她依旧是那副第一次上手、还不太熟练的生手模样。 摇过之后,待到揭晓结果后,周围人又是一阵起哄,接连着夸赞道:“航哥,嫂子不愧是学霸啊,学习什么都快!太棒了,航哥好眼力。” 一个两个,像是去彩虹屁转修学院学习过,并且顺利毕业的一样,彩虹屁接连而来。 要是真换一个第一次上手玩儿的人来,或许真的就被这一堆彩虹屁给吹得晕乎乎的,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但是,李云若心里门儿清呢。 她压了压唇角,笑了笑,转头看着沈航,问道道:“我第一次玩儿,这个成绩可以吗?” “很棒的。” 沈航下意识又想伸手去摸李云若的脑袋,被李云若机灵的躲过去。 “都说了别摸我脑海,要是脑袋被摸秃了,怎么办?” “航哥,嫂子这颗脑袋可是学霸脑袋,你摸秃了,小心嫂子找你麻烦哈哈。” “航哥表示,我还能怎么办?把嫂子脑袋摸秃了,就负责呗。” 闪烁着的灯光下,这些人肆意开着不进心的玩笑话。 就是将一个人高高吹捧起,之后那人没了支撑,却又狠狠地被摔下来。 轻则深陷泥潭,重则粉身碎骨,沉溺于这迷眼浮华中,与之彻底融为一体。 在李云若那个梦里,小云若或许深知这样的规则,她从来不主动去涉及沈航的圈子,可魏思绮却硬生生将小云若拉扯进来。 “我负责呀。”沈航笑着看向李云若,眼中像是盛满了深情一般。 李云若没接收到他这种虚情假意的表面深情,目光往魏思绮方向一移,很快收了回来。 魏思绮坐在那里,就像是受到了冷落一般,面无表情。 她给李云若提供酒吧地址,无疑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李云若没来之前,大家都给她一个面子,众星拱月的捧着。 尤其是沈航那群兄弟,心里面对于沈航和魏思绮之间那些事情明白着,也都将就着她。 可自从李云若这个沈航的正牌女友来了之后,他们的吹捧目标就换了个人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李云若身上去了。 他们这群人心高气傲着,虽然学习不好,但对于学霸们,内心里总是存在着一种崇拜的。 以往对于魏思绮的将就,或多或少也与这有些关系。 但魏思绮被捧着将就着,心高气傲着,指使他们起来,总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李云若来了之后,她平易近人,并没有带着学霸的那种心高气傲、看不起他们这群学渣的意思,还和他们玩儿得很好。 两相一对比之下,他们对于李云若的好感就更多了些。 而且,李云若在一开始装作上手不太熟练,输了几次之后,突然就像是开了窍一样,盘盘都赢。 能够被沈航这一群兄弟认可的,一是和他们有着同样身世背景的人,二则是在某一方面有着成碾压之势的技能。 李云若内在属于一,表面上又有小云若的学霸光环,再加上她现在盘盘都赢。 不知不觉间,她好像已经成功打入他们之中了。 沈航抬眸看了一眼李云若,心里突然生起一种莫名的不是滋味的感觉。 “会不会觉得太晚了?你想回家睡觉了吗?”沈航看了看李云若的状态,带着关心的意味问道。 李云若好久没玩儿过这些,越玩越熟练起来。 她也不太好把眼前这群十七八岁的少年给欺负得太惨了。 听到沈航这样问,她顺着就收回了手,顺便解释了一句:“我在家,也会学习到十二点才睡觉。” “哇嫂子都是第一名了,还这么努力学习啊?”旁边有人好奇的问道。 “勤能补拙,我大概不是那种顶天了聪明的学生,所以只能学习到深夜。” “感觉嫂子比那种嘴硬的学霸好太多了唉。有些学霸嘴上说着,我没学习,我从来不做教辅资料,谁知道私底下买了多少教辅资料,请了多少家教来辅导着呢?” 魏思绮:踩一捧一??! 于是,她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那我们要走了吗?”李云若收回目光,看着沈航。 沈航平静道:“走吧。” “嫂子下次继续来玩儿啊!” 临走前,沈航那群兄弟还喊道。 沈航带着李云若走出了酒吧,走到外面街道上。 李云若慢慢落后了几步,沈航兴许是心情莫名不对劲儿,没注意到这一点。 “其实,你刚才不高兴了。” “为什么呢?因为你觉得我和你那群兄弟玩儿得太好了,对吧。” 沈航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李云若,下意识怔道:“云若,你在说些什么?” “你大概是这样想的,啊凭什么是我的兄弟,我还没主动出手把你带进圈里,怎么你就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在这个圈里混得好好的了?” 李云若认真分析着沈航的渣男心理。 “你从前那些被你带进圈子里的女朋友怎么样了呢?我不太想知道,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好结果,被你渣过的心还怎么查补缺漏呢?” “你对你那些前女友没那种新鲜劲儿了,就弃之如履,都采用一个手段来分手。那就是冷暴力。” “与此同时,你还一直和魏思绮纠缠不清着。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你们都把对方当做是备胎来养着,可是看着对方有了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却又心有不甘。暗中使着手段,去破坏对方的恋爱。” 李云若望着沈航,开口问道:“沈航,你和魏思绮这样纠缠着,不累吗?如果你们乐在其中,干嘛又非要把其他人牵扯进去?” 沈航被说中了心理,依旧是觉得不太甘心,他上前两步,试图解释。 “我们的关系止步于此,该分手了。”李云若擅自替小云若做了这个决定。 渣男这种东西,该甩就得甩,该断就得断! 沈航第一次被人甩,以往都是他甩的别人。 “云若,我觉得你今天有些不太冷静。” 沈航觉得今天的李云若跟以往有些不太一样。 “我很冷静。”李云若冷声道,见沈航又靠近了两步,她喊道:“沈航!” “你知道看电影的时候,为什么会要求买三张票吗?”李云若突然问了一句,声音清冷。 夜里冷风吹过,沈航觉得后背突然一寒,他顿了下才问道:“为什么?” 李云若望着沈航,露出个笑容来:“因为……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呀!” 沈航摆了摆手,道:“云若,你别闹了,好吗?”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吗?”李云若问了一句。 没等沈航回答,她就自顾自的继续道:“小云若过得太苦太累了。我的出现,就是为了把所有欺负过她的人都给教训回去的。” 李云若退后了两步。 “什么玩意儿?”沈航爆了粗口,他有些不太明白,怎么下午还那么乖的女朋友,等到了晚上就变得倔强起来了? 还要和他分手?还编了个什么逻辑不通的理由出来? 沈航看了李云若一眼,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他一边轻声安抚着,一边摸出手机,在网上查了一个名词。 人格分裂,Dissociative Disorders。 沈航脱口而出:“你不会是人格分裂症吧?第二重人格出来了?” 李云若挑眉,忍住不笑。 沈航这脑子……就连人格分裂这种词都给他联想出来了。 鬼才。 “所以,我有权利代表主人格,向你提出分手。” “休想。。” 作者有话要说:细思极恐.jpg 第76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十四) 深夜,某条小巷子里,微弱蓝光一闪而过。 下一瞬,一道人影从里面显现了出来。 这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五官精致,一双眼睛又大又黑又亮,带着少年与成人分界线之间独有的气质。 “这一次,你认真学习学习,如非是李云若要求你做的,你就别强行插手了。”河清媛的声音传了过来。 少年点点头,道:“我懂我懂,这一次,云若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吧?绝不插手其他事情。” 河清媛有些操心似的,想要再说些什么,被少年打断:“我现在就去找云若姐姐,行了吧?” 少年很快断了联系,走出小巷子,嘀咕了一句:“大半夜的,云若姐姐竟然还在外面晃悠着?” 十五分钟后,少年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找到了李云若。 李云若正捧着一杯新鲜出炉还正温暖着的奶茶,盯着对面少年看了一眼,嘀咕道:“你竟然是真身过来的?竟然可以真身过来?那为什么我只能用魂魄穿越过来呢?” “因为我神通广大啊!”少年理所当然道,“云若姐姐,你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玩儿离家出走啊?” 少年找到李云若的时候,她正甩开了沈航的纠缠,蹲守在这家便利店外面,背着个书包,抱着手机浏览着信息。 看起来,有点儿凄凄惨惨的样子。 “不是我,是小云若被她妈妈给打了两巴掌,她妈妈无理取闹。”李云若一提起吴婉,心里那种气愤和憋屈感就像是发酵了一般,使劲儿冒着泡出来。 “话说,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家长,不听自己女儿的解释,反而去相信一个明知道对小云若会有敌意的家伙的话?” “我虽然没结过婚没有过孩子,但是丝毫不能够阻止我认定,这个母亲,一点也不合格。”李云若伸手拍了下桌。 少年听着,虽然有些不太能够理解李云若这种愤懑的情绪从何而来,但他面上依旧认同的点点头,道:“嗯,对,没错。” 李云若喝了一口奶茶,眼神一甩,看着少年道:“你敷衍姐姐我呢?玄时弟弟。” “话说,你姐姐姓河,怎么你姓玄呢?你们两个的姓,都有点儿奇奇怪怪的。” 玄时轻哼了一声,骄傲道:“她是半路上捡的,我才是天生……才是亲生的!” 随即,玄时指了指李云若,问道:“现在,那个云若妹妹沉睡了……” “什么那个云若妹妹?小云若也是你姐姐辈的。”李云若拍了下玄时的手指,纠正道。 “好好好。”玄时撇了撇嘴,暂且不跟李云若计较着,从善如流道:“那个云若姐姐现在沉睡了,那云若姐姐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李云若冷笑一声,扳着手指道:“甩渣男,手撕白莲花。还有,解决小云若的母亲。” 玄时闻言,眼神往便利店值班店员那里瞄了眼,压低了声音,手往脖子上划了划,问道:“这样解决啊?” “什么鬼?我们自然是要用和平方式去解决啊!玄时弟弟,你有点儿暴力哦。” “哦。”玄时收回了手,有点儿委屈的答应着。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呢?”玄时问道,“云若姐姐要回家吗?” “回什么家啊,天一亮,我们就去乡下玩儿。” 小云若读高中这段时间里,吴婉管得太严了。她被吴婉强制要求着,就连在假期里都不能回乡下去看一看她外婆。 高三暑假补课已经结束了,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李云若打算趁着这个时间,回乡下去看看小云若的外婆。 想必小云若看见了自己外婆,心里会高兴一些吧。 天一亮,李云若和玄时就去了车站。 李云若用的自然是小云若本身的身份证买票,她没想到玄时竟然也有张身份证,还是能够在这个世界使用的那种身份证。 买了两张目的地的车票,两个人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到了乡下的车站。 李云若又让玄时利用他那神通广大的技能,去查一查小云若外婆家的地址,顺着指引摸了过去。 在市集上,李云若给老人家买了一些礼物。 等她和玄时提着大包小包到院门口时,小云若的外婆正好从外面回来。 李云若眨了眨眼,嘴甜道:“外婆,我回来看你啦!” “哎,小云若,你怎么突然回来,都不提前给外婆说一声的?”外婆见了许久未见的外孙女,心情有些高兴,欢欢喜喜的拉着李云若往屋里走去。 “这个是我邻居家的同学,他是城里人,想来体验一下生活,所以我把他也带来玩一玩,外婆会不会不高兴啊?”李云若介绍玄时道。 “小云若带朋友来,外婆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高兴呢?” 外婆眯着眼睛,打量了下玄时,夸赞道:“这小伙子长得俊俏啊。” “外婆您好。”玄时笑着招呼道,他的外表本来就是那种容易讨老人家欢心的脸,小云若的外婆见了他,肯定得高兴。 之前,李云若还不想让他来呢? 哼哼! 玄时炫耀般的朝李云若望了一眼,唇角上扬。 等到了夜里,李云若挨着外婆睡。 外婆拉着她的手,道:“小云若是不是马上就要高三了?学习压力大吗?” “外婆,我每次考试都是理科年级第一名呢,学习可好了。”李云若骄傲的替小云若解释道。 “别太辛苦了啊,平时多吃点儿,注意营养要跟上去。你就是太瘦了,脸上要有点儿肉才好看一些。” 李云若笑了笑,装了下不高兴,问道:“外婆,难道我现在不好看吗?” “好看好看,小云若最好看了。”外婆笑呵呵的道。 过了好一会儿,外婆又拉着李云若的手,问道:“小云若啊,你诚实的跟外婆讲,是不是在你妈妈那里受了什么委屈?” 李云若沉默了下,没说话。 “别替她说好话,我知道她的性格强势得很。当初离婚之后,把你送到我这里来。后来你到市里去读书了,她每次打电话来,我问小云若在不在的时候,她都说,你在学习呢。” “高中学习真有那么紧张?星期六星期天在家休息,都还整天学习?” “小云若,你别受到你妈妈的影响了,她这个人啊,太强势。放轻松点儿,该休息就休息,放假和同学出去玩一玩,也不会耽误学习的。” “我知道的。”李云若眨了眨眼,答应道。 小云若,听到了吗?有很多人爱你、关心你的,别对这个世界失望呀。 李云若在外婆这里待了几天,白天里就帮着小云若的外婆摘菜做家务,夜里就和外婆谈谈心。 等到第六天的时候,外婆让李云若先不着急走,然后她给吴婉打了电话,让吴婉快点儿回来。 吴婉赶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 她没想到李云若真的好几天不回家,还跑到乡下家里来了。 吴婉一来,外婆就教训道:“回家还摆着个臭脸做什么?摆给我看的啊?” 第77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十五) 吴婉在面对自己母亲的时候,还是得稍稍放低些姿态。 “妈,我不是……”她否认道。 外婆拍了拍李云若的肩膀,让她不要害怕。 “不是的话,就给我正常点儿,别整天板着张脸,把孩子给吓到了。” “妈,你在乡下,根本不了解情况。李云若她……”吴婉看了一眼李云若,反驳着。 “她怎么了?小云若可乖着呢,她不是每次都按照你的要求,考到了年级第一名吗?你还想她怎么样?” 外婆护崽厉害着,她盯着自家女儿,哪儿哪儿都不满意,道:“你还想让小云若考多高啊?顶破了天去吗?你强势,可别把你的想法强加给小云若。” 吴婉动了动唇,解释道:“李云若她在学校,和别人闹事儿,都被老师给逮住了,还让她写检讨书。这难道不是……” “是什么?嗯?”外婆上前一步,问道:“你小时候和别人闹矛盾,你当时的班主任还让我赶到学校里去,我说什么了吗?我当场就给你两巴掌了?” “你还打小云若?啊?吴婉,你怎么就不知道听听小云若的解释呢?我可是了解清楚状况了的,学校里那件事情,根本不是小云若的错。” 外婆推了推李云若,鼓励道:“小云若,跟你妈妈解释清楚。” 李云若平静的将当时的情况解释情况,她抬眸看了吴婉一眼,眼见着吴婉动了动唇,又想说出什么诡异理论来。 “您先别说话,听我说完,好吗?” “您在学生时期,难道没有受到过别人的嫉妒眼红,或者是嫉妒眼红过别人的某些成就吗?” 吴婉微怔。 李云若继续解释道:“我在学校从来不会主动招惹其他人,可耐不住别人会无端多想。” “我成绩那么好,性格又好,怎么就不允许别人嫉妒我、眼红我、污蔑我、捉弄我呢?”李云若看着吴婉,平静反驳道。 “您和冯叔叔在事业上,难道就没有遇到过这种无端构陷、试图拉你们下水的竞争对手吗?” 李云若平了平嘴角,自顾自的点头道:“我想,应该是有的。” “您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我在学校的情况吗?总说别人欺负我,肯定是我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您对您的女儿的看法,难道就是那种会故意去招惹别人、会无缘无故和别人打架的学生吗?” 吴婉听着听着,眉头就轻蹙了起来。 “如果是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了。”李云若看着吴婉,平静道:“我已经十八岁了。” “我生日成人礼那天,您没在,也没有对我说过一句生日快乐。” 这是小云若在夜里同李云若谈心时,亲口告诉她的。 外婆冷了冷脸,道:“吴婉,你好歹是孩子的母亲,怎么连小云若生日都不记得了。你还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吗?你对你那个继女,都比对小云若好很多,是吧?” “妈,我没有。”吴婉嘴硬的否认道。 “你这么喜欢管教,怎么不去管管你那继女,那冯羽雪的成绩,还没小云若好呢?” 吴婉解释道:“羽雪她……不是我亲生的,我不能……” “你也知道啊?小云若是你亲生的,你就这样折腾她啊?” 李云若解释完之后,一直默默地立在一旁,听见外婆的话,在心里默默地给外婆竖了个大拇指。 今天,请为外婆点赞! 外婆把吴婉喊回来,好好教训了一顿之后,才让吴婉把李云若接回家去。 临走前,外婆还拉着李云若的手,道:“高三了,外婆知道你学习忙,但是每周周末有空的时候,也给外婆打打电话啊。如果你妈妈还是这么无理取闹,就打电话告诉外婆,外婆来帮你教训她啊。” “妈……”吴婉无奈道。 外婆看了眼吴婉,生气道:“喊什么喊?你要是再这样,就不用叫我妈了。” “把这个孩子也一起捎带回去。”外婆拉了拉玄时,吩咐道。 吴婉是开车来的,正好一起给带回去。 吴婉看了一眼玄时,没多注意,以为是她妈哪个同乡人的孩子,答应下来。 回去的路上,李云若和玄时坐在后座上。 因为有玄时这个外人在,吴婉也不好发作,只能忍耐。 等到回家之后,吴婉看着打算回房间的李云若,叫住了她。 “我们谈谈吧。” 这时候,家里没有其他人在。 李云若点点头,坐在客厅里,看着吴婉,平静问道:“要谈些什么?您说。” “云若,可能之前是我不对,没问清楚情况就打了你。可是,你也不对,怎么能够离家出走呢?还跑到外婆家去告状。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吴婉说着说着,那种教训的口吻就又出来了。 李云若对于小云若这位母亲,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她平静道:“正常孩子离家出走,她家家长和大人,都会追出来找她。” “可您……在那天晚上,有追出来找过我吗?”李云若说完,看了看吴婉的神情,笑道:“我猜想,您并没有。” “您觉得我怎么敢离家出走?等到冷了饿了,无家可归的时候,自然会灰溜溜的跑回来,向你承认错误,向您妥协,对吗?” “可我没有。” 被戳穿了心理的吴婉脸色微僵,下意识反驳道:“我不是……” “在外婆家里时,我并没有说完。”李云若陈述道,“冯羽雪表面上看起来乖乖的,可她一直对于我住进来,心怀恶意。” “冯羽雪觉得我抢走了她在这个家里的宠爱。可你们根本就没有关心过我。” “她住在我隔壁,在你们不在家的时候,常常深夜闹出很多动静来,夜不成眠。我那个房间最小,门锁还是坏的。” “你大概不知道,冯羽雪经常趁着无人的时候,跑到我的房间里来,翻乱我整理得整整齐齐的东西。” 李云若望着吴婉,问道:“那封检讨书,是冯羽雪翻出来,交给您,告我状的吧?” “就因为我是寄人篱下,所以我就该受到这样的委屈吗?”李云若替小云若质问着,“您还是……亲生的母亲啊。” 见吴婉怔愣之际,李云若站起身来,平静解释道:“我已经十八岁了,有权利做自己的决定。我会在高三开学之后,选择住校。” “住校,哪有家里环境好?”吴婉下意识反驳道。 “可这是我的家吗?”李云若反问道,“况且,我并不觉得住校的环境会比现在我在这里的处境更差了。” “住校签字申请,你签字也好,不签字也罢。”李云若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留下吴婉一个人在客厅里陷入了沉思之中。 …… 九月开学时。 开学第一天,各个年级的学生完成报道之后,李云若去高三办公室,找班主任要了一份住宿申请模板。 随后,她去打印店里去打了两份出来,将就着打印店的桌子,填好相关的信息。 在打印店外面,沈航特意打听到了消息,来堵她。 见到沈航的时候,李云若唇角微平,没说话。 沈航略一犹豫,看到李云若眼神的时候,他就知道那个云若大概是还没回来。 “我们谈谈。”沈航走上来,开口道。 “没啥好谈的,我觉得我们那天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李云若平静道。 他扫了一眼李云若手中的住校申请单,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突然就要申请住校了?” 李云若没多给沈航一个眼神,平静道:“跟你有关系哦?” “你怎么能擅自替她做决定,和我谈恋爱的是她,要和我说分手的,也该是她才对。你算个什么……”沈航面对李云若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差一点儿又忍不住爆了粗口。 那一瞬,李云若抬眸望着沈航,眼中黑白色彩分明,似笑非笑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 “你觉得我渣吗?” “渣。”沈航下意识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跟你曾经采用冷暴力分手的前女友们,又纠缠着来复合,有什么区别呢?” 沈航采用冷暴力方式分手的步骤,第一开始冷落那一任女朋友,短信不回,电话不接。 第二,大约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托人去送一句分手话,托送分手信的这个人,有男有女。 一般来说,面对那种不太难搞的前女友,沈航一般托男的去送分手信。比较难搞的,沈航就让女的去送信……大多数都是试图肖想沈航的女生。 沈航的想法,大概就是那种“让你们相互菜鸡互啄”吧。 等到分手之后,对于那些不甘心就这样分手的前女友回头来找他复合,沈航见都不会再见她们一眼的。 李云若这几天的表现,不过是把沈航曾经用在他前女友们身上的手段,用在了沈航身上而已。 “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李云若看着沈航,目光中带着冷漠,道:“你说我渣,不就是在说你自己渣吗?沈渣男!” 李云若说完,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多给沈航,转身就要离开。 沈航微愣之间,下意识伸手去捉李云若的手,被李云若反应及时的甩开来。 “你们在做什么?”不远处走过来一个老师,脸上带着那种“嘿可算是让我逮住你们偷偷谈恋爱了吧”的表情。 李云若微抿了下唇,迅速反应过来,恶人先告状道:“报告老师,这个人想找我耍朋友。但是我不同意,他就苦苦纠缠着我,不让我离开。” “我的心里只有学习,怎么可能同他谈恋爱呢!” 李云若大声喊出自己的誓言。 那名老师才走过来,就被李云若这一番大声的宣誓给震了下。 待到他看清李云若的脸之后,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也是高三一名理科老师,对于李云若这个很有名的常年占据第一名的小同学有点儿印象。 再一看另一个男同学,更有名了。 年级里鼎鼎有名的刺头儿啊。 “你!”沈航听到李云若恶人先告状,还胡说八道,微愣之下,忍不住出了声。 他没想到李云若还能这样胡说八道。 李云若这个次人格,跟主人格的性情完全不同,简直是两个极端。 之前,小云若哪里会这样大声说话,更不会像这样一般胡说八道。 这个暂时占据身体的次人格,简直像只刺猬一样,怎么浑身上下都是刺啊? 沈航忍不住有些怀念起来之前主人格在时的温柔与乖巧。 那名老师见状,连忙伸手揽住了沈航,扭头对李云若道:“云若同学是吧?你先走,这小子要是再纠缠你,就告诉我。我就等着收拾他呢。” “云若同学记得好好学习啊,就等着你给咱们学校争光呢。” 李云若见状,连忙道谢:“谢谢老师,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拿着已经填好的申请单跑开了。 沈航被那名老师拦着,他眼睁睁看着李云若跑远,直到消失在转角处。 又因为自己在学校,好歹要收敛一点儿,不能对老师动手,他心里憋着一股子闷气,无法发泄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那名老师才放开沈航。 沈航抬脚踢飞脚边的一块小石头。 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严肃认真道:“沈航同学,你这状态不对劲儿,有暴力倾向的趋势。” “想找小同学耍朋友?这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儿,但是我可以鼓励你,好好学习,把成绩搞好了,追着小同学去她大学里啊,到时候才是恋爱的天堂。” 沈航:“……” 作者有话要说:沈航:我女朋友都快被你拦没了,你陪我一个??! 第78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十六) 这一边,李云若填好住宿申请单后,又去找了班主任。 班主任拿着那张申请单,问了李云若为什么突然要申请住校了。 “老师,我家的情况可能有些复杂,高三这一年,为了不受到影响,我想着住校可能会好一些。”李云若解释道。 班主任思考了下,才道:“现在班里的宿舍都被安排满了,我只能把你安排到和高二的学生一起住,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李云若答应下来。 “嗯好,那等两天,找你家家长……来签个字?”班主任想到李云若的那个有些复杂的情况,迟疑着询问道。 李云若微垂了下眼,才点头同意道:“可以的。老师,就是能让我这两天就住进去吗?” “我先去安排一下,明天你有时间再来找我。” 李云若答应下来之后,很快离开了办公室。 等到第二天正式开学的时候,她来找班主任时,班主任的效率很高,已经把寝室给李云若安排好了。 进办公室的时候,班主任正和别的学生说话。 见到李云若时,班主任眼睛一亮,介绍道:“玄时同学对吧?你从其他学校转过来,可能会跟不上我们学校的进度。这是李云若同学,她可是我们年级第一名,你平时如果有疑问的,可以和云若同学多交流交流。” 玄时回过头来,看了看李云若,装作不认识的样子,伸手道:“你好,我是玄时,往后请多多关照。” 李云若眨了眨眼,伸手回应:“你好,我是李云若。” “云若同学是来找我问分配寝室的事吧?”班主任说着,转身从桌上拿了一张纸过来,递给李云若。 上面是他分配给李云若的寝室号,还有领取寝室钥匙的说明书。 李云若接过之后,开口道谢:“谢谢老师。” “另外,我妈妈大概是中午时间过来签字。” 最终,吴婉还是同意了李云若的住校申请。 李云若和吴婉做了一个约定,如果小云若高考时发挥稳定甚至是超常发挥好话,吴婉就不能干涉小云若的志愿填报和专业选择。 这算是李云若给小云若争取的一个自由吧。 她见过太多的家长,他们甚至不像吴婉这样强势的,都想在自己孩子志愿填报方面干涉,甚至是采取强制措施。 她实在是不想小云若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却是自己不喜欢的专业,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云若同学的行礼多吗?作为同学,我可以帮忙的。”玄时见状,连忙开口道。 李云若看向班主任。 班主任点头道:“可以可以,同学之间就该互帮互助。” 出了办公室之后,玄时提着行礼,跟在李云若身后。 到寝室楼下时,见到宿管阿姨,李云若甜甜开口道:“阿姨你好,我是今天才住进来的,这是我的寝室号。” 说罢,李云若递上那张分配寝室的单子。 宿管阿姨看了一眼,开口道:“登记一下吧。” 随即,宿管阿姨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到了李云若寝室的钥匙,等到李云若登记完信息之后,她把钥匙交给了李云若。 “这个宿舍之前住了两个学生,再加上你,就三个人。”宿管阿姨解释了一句,她看了一眼李云若身后提着行礼的玄时。 玄时察觉到宿管阿姨的目光之后,上前一步,弯唇笑了笑,才道:“阿姨,我是她弟弟,家里人不放心姐一个人来,所以让我跟着一起来的。我可以上去帮姐姐收拾一下吗?” “拜托拜托,拜托阿姨通融一下吧,就今天一小会儿而已。” 玄时眨了眨眼,再加上他那副脸,最终得以让宿管阿姨同意,允许他上去帮忙。 上楼之后,李云若用钥匙开了门。 现在是白天,其他同学都还在上课,寝室里没人在。 李云若打开门之后,和玄时一起收拾了一下属于自己的床位。 “你见到林姜萍了吗?”李云若问道。 “见班主任的时候,见过一次,认识脸。” “那就好。这个人是欺负小云若的主力一号,还有个魏思绮。至于沈航……他只要接下来不会做得太过分,就不用去管他。”李云若嘀咕了一句。 等到收拾完床位之后,两人关上宿舍门,一起下楼。 和宿管阿姨说了一声,李云若带着玄时穿过操场,去了领校服的地方。 “之前我还飘着的时候,把这个学校的情况都给摸清楚了。” 临走进领校服的办公室前,李云若解释了一句。 等到玄时领了校服之后,两人往教室走去。 路上正巧碰见班主任,李云若先回了教室,随后班主任才带着玄时进教室,做了介绍。 “我们班这学期转来一个新同学,大家共同努力,在高三这一年好好学习啊。”班主任说罢,转头看着玄时,道:“新同学上台自我介绍一下。” 玄时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开口道:“大家好,我叫玄时,接下来这一年还请多多关照。” 玄时的脸长得极具迷惑性,是那种偏阳光帅气的大男孩,但那双眼睛又大又黑又亮,微微上扬,精致又漂亮。 李云若坐在座位上,就已经听到周围有同学在小声嘀咕着玄时的外貌。 “玄时同学,你就……就坐李云若同学旁边吧。”班主任指定了座位之后,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才离开了教室,让同学们自主复习。 上课时间还没什么,大家都好好学习着。 下课铃声一响起,教室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有同学好奇的看了看玄时,后座的陈明大大方方的介绍起自己来。 “玄时同学,都高三了,怎么你还转学来我们班啊?”陈明有些好奇的问道。 玄时解释道:“我之前在外地上学,为了高考才回家乡来上学的。” 李云若开玩笑道:“玄时弟弟,你可得多向我学习啊。” 陈明一听,点头道:“唉对对,李云若可是年级第一唉,玄时你坐在云若同学身边,可有好处了。” 很快,陈明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问道:“玄时和李云若,你们是认识的吗?” 玄时点头道:“云若姐……算是我亲姐一样的人。要是有人欺负了云若姐,陈明同学可一定得告诉我,我这拳头,还是可以打人的。” 说罢,玄时扬了扬拳头。 正拿着一封信过来的林姜萍正好听见了玄时所言,脚下突然一顿,缩在了原地。 陈明那天值日时,正好看见了李云若和林姜萍之间的矛盾。他皱了下眉,却还是没把那天见到的听到的说给玄时听。 林姜萍微怔了下,才压制住自己心中的那一丝恐惧,上前喊了李云若的名字。 “李云若,你出来一下,我把手中的这封信给你看一看。” “什么信?还这么神神秘秘的吗?”玄时听了,转眸望向林姜萍。 林姜萍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又强撑着站直了身体。 李云若笑了下,才对玄时道:“我出去一下。” 在走廊上,林姜萍趁着李云若看那封道歉信时,心里一动,想到自己从魏思绮那里听来的消息,问道:“你和沈航分手了?” 李云若闻言,目光从信中上移到林姜萍脸上,心里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是不显,反问道:“你猜,是不是真的?” 林姜萍不敢赌,这封信,她还得读。就像魏思绮那天建议的一样,在全校师生面前去读。 “这封道歉信,我会在今天中午读的。”林姜萍开口道。 今天中午? 趁着中午广播的时候,去读吗? 李云若想到了那天她飘在教室里时,听到魏思绮给林姜萍的建议,忍不住心里一凛,随意问了一句:“你想通过学校广播来读这一封道歉信吗?” 林姜萍看了李云若一眼,道:“你管我的?真这样的话,不是更有诚意吗?” 魏思绮告诉过她,李云若根本不像表现出来的这样单纯。李云若的心思深沉着呢,欲擒故纵,耍心机。 魏思绮还说,如果让李云若知道了她会当着全校同学去读这封信,李云若一定会阻止的。 果不其然。 李云若看到林姜萍脸上神情,就知道肯定又是魏思绮又说过小云若的坏话了。 于是,她耸耸肩,无所谓道:“随便你。” 等到中午大家都吃完饭,三三两两的穿过操场往教室里走去时,原本响着音乐的广播突然熄了声儿。 随即,一道女生的声音响起在喇叭里:“大家好,我想借这个机会,向被我欺负过的一个同学道个歉。过去两年,我……” 这时候,吴婉正好趁着空闲时间,来到学校里,给李云若签那份住校申请书的字。 听到“李云若”的名字时,她明显一愣。 第79章 拯救平行世界的她?(完) 林姜萍自爆自己校园暴力他人这件事情,很快被学校领导得知消息。 还没等到林姜萍把那份信给读完,就有老师去广播室制止了林姜萍继续作死的行为,把她带到了高三年级组的办公室里。 吴婉也在这里,听到那份道歉信的内容时,她才知道小云若这两年在学校遭遇了什么。 一见到老师身后跟着的林姜萍时,吴婉就开口问道:“这个女生,就是刚才广播里读信的?” 那名老师脸上的为难一闪而过,点头道:“是的,吴女士,这件事情我们还没了解清楚,你先冷静下来。”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我女儿在学校,遇到这种事情,你们竟然毫无察觉?”吴婉冷声道。 林姜萍这才知道办公室里竟然还有李云若的家长,她脸色微变。 怎么会?李云若的家长怎么突然就来了?原本就是道个歉的事情而已,现在如果有李云若的妈妈在,那她岂不是…… 很快,李云若也被喊到了办公室。 面对班主任和吴婉,她脸色平静,点头道:“林姜萍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说罢,李云若将校服袖子捞了起来,胳膊的淤青还有一些痕迹。 吴婉呼吸一窒,喃喃道:“你从来没有告诉妈妈……” 李云若似笑非笑,却是没有回答吴婉的话,继续道:“我还有之前的照片,要看一看吗?” 她一边拿出手机,一边看了惨白着脸的林姜萍。 林姜萍顿了顿,下意识上前反驳道:“李云若,我道过谦了,之前的一切事情,都一笔勾销了。” 李云若翻了翻手机相册,才刚一点头,那手机上的照片落入班主任和吴婉视线里,皆是让他们一震。 班主任原本以为林姜萍读的那封道歉信,不过是夸张的手法而已。看了李云若手机上的照片,他现在完全不这么想了。 这根本不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而已! 班主任看了林姜萍一眼,心里苦笑一声,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善了了。 “一笔勾销?根本不可能!”吴婉气愤道,“这件事情怎么可能一笔勾销。我女儿遭遇了这些,凭借你读一封道歉信,就可以一笔勾销吗?” “那我现在把你打骨折了,再洒一把钱丢到你脸上,就算道歉了?” “吴女士,冷静!”班主任安慰道,见吴婉真有想把林姜萍打一顿的趋势,他把林姜萍往旁边拉去。 林姜萍没低头,固执的道:“李云若,你说过的,只要读信,这件事情,就一笔勾销了。” 李云若看了看林姜萍,她真觉得林姜萍有点儿傻。 林姜萍不仅傻,还固执,固执得傻听魏思绮的话。 这件事情,有了家长和老师的插手,怎么可能善了啊? 李云若轻叹了一声,却没有开口出声。 林姜萍见李云若没说话,而吴婉又有想冲上来揍她一顿的趋势,心烦意乱之下,忍不住伸手拨了李云若的胳膊一下,道:“你倒是说句话呀……” “你还敢动手??!”吴婉彻底爆发出来,林姜萍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吴婉扭头盯着班主任,质问道:“这女生的家长呢?把她家长叫到学校来,这件事情我们要好好理一理。” “她当着我们的面都敢欺负我女儿,背地里还能干出什么事情来?谁说得清楚?” “这件事情不解决好,那我就带着我女儿转校。云若的成绩,放在哪个学校,不是顶尖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中才会收。”吴婉威胁道。 班主任有些头疼,李云若现在高三,这一学年,还靠着他们这些顶尖学生去冲刺一中的重本率,怎么能够这时候让李云若转走了去? “吴女士,你冷静一下。我们已经通知林姜萍的家长了,他们大概很快就能到,你别着急。”班主任解释道。 林姜萍一听班主任竟然真的通知了自己的家长,心里一慌,目光落到那名老师手中自己写的道歉信上。 下一瞬,她冲了上去,一把抢过了那名老师手中的道歉信,手中飞快动作着,撕了个干净。 她在试图毁灭自己的“罪证”。 李云若看了一眼,发现林姜萍还盯着她手上的手机,很快把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兜里,后退了几步。 吴婉连忙抓住林姜萍的衣领,冷声道:“你还想毁灭证据不成?这办公室里这么多人看着,你当这些老师都是瞎的吗?” “今天中午,全校师生都听见了广播里念的,你能够抵赖?” 林姜萍挣扎了一下,喊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整个办公室响起的,都是林姜萍的吼声。 李云若忍不住摸了摸耳朵,心想:这林姜萍是疯了吧?竟然真干得出这种掩耳盗铃的事情来? 以为把那封道歉信给撕了,就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她曾经校园暴力过小云若了? 李云若摇了摇头,竟无言以对。 等到林姜萍的爸爸来了,他在路上听说了林姜萍在学校里干的事情后,率先就给了林姜萍两巴掌。 左右脸,一边一巴掌。 响亮得整个办公室都听见了。 当场就把林姜萍给打蒙了。 “这件事情,是我们家姜萍有错在先。我在这里,替林姜萍向这位小同学道歉。”林姜萍的爸爸弯了弯腰,郑重向李云若道歉。 李云若身体动了动,躲了过去,该道歉的,不是林姜萍的父亲,也不该让林姜萍的父亲来替林姜萍道歉。 “我想先回教室了。”李云若微垂眸,周身散发着一种很疲惫的感觉。 临走前,她抬眸望了吴婉一眼,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了他们来解决。 她不信,像吴婉那么强势的人,这件事情会轻而易举的被平息了。 等到她回到教室的时候,班上气氛一凝,有些沉重。 之前,林姜萍如何对待小云若的,其实有些同学都心知肚明,却从来没有伸出过援助之手。 今天林姜萍那封道歉信的内容,大家伙儿都听到了。 此刻,李云若走回教室,他们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一丝尴尬和羞愧…… 还有一丝同情和可怜。 接触到这些同学的目光,李云若心里冷笑一声,微抬着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今天,还好不是小云若来承受这些目光。 对于小云若而言,这些目光岂不更是雪上加霜。 谁稀罕你们的同情和可怜吗?她家小云若才不需要这些。 李云若心里冷冷想着。 下午上课时,林姜萍一直没回教室来。 等到晚饭时间,李云若在走廊看见了吴婉。 吴婉脸上带着愧疚和不安,见到李云若时,她走了过来,小声道:“云若,我……” 李云若抬眸望去,平静问道:“住宿申请,您签字了?” “我们今天晚上先回家,好好谈一谈,好吗?住宿条件,肯定没有家里的条件好啊。” “您不签字,也没关系。我十八岁了,可以自己代表自己签字的。把您叫来签字,也只是因为您……是母亲而已。” 李云若说完,朝着楼梯间走去,将吴婉抛在身后。 吴婉脸色一黯,迈步想追上去。可当她看到李云若决绝的背影时,却突然间停下来了脚步。 ……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姜萍一直没有来上课。 周一升旗仪式上,学校宣布了对林姜萍的处理,予其退学处理。 至于林姜萍接下来能不能够找到其他学校去读书,就不是李云若想去关心的了。 不过,听玄时所说的,林姜萍退学之后,她父亲想要把她转学到市二中去。 结果市二中向一中打听了一下消息,得知了林姜萍的劣迹之后,拒绝接收林姜萍这个人。 市里一连好几所高中都不肯接收林姜萍这个学生。 无奈之下,林姜萍的父亲只好把林姜萍送到了镇上一所高中去上学。 林姜萍的学习成绩本来也不怎么好,在镇上高中学习,她心怀恨意,一心想着周末跑回去,找李云若的麻烦。 然而,沈航托他那群兄弟,一定要好好“照顾”一下林姜萍。 沈航那群兄弟也不打女生,只是小小的利用了一下女生之间的纠葛,让林姜萍被孤立起来了。 再“无意之中”把林姜萍曾经校园暴力过其他人的劣迹给爆了出去。 林姜萍到新环境里,还没来得及摸熟情况,就被学校里的刺头针对上了。 “林姜萍,听说你在市高中里挺能耐的啊?还去欺负别人?我听说那人还是一中年级第一?” “你还是不是个坏学生了?一点儿也没有坏学生的品质。我们这些人,抽烟喝酒染头发,可我们从来不欺负好学生。她们好好学习,我们好好混日子,你竟然还去打扰他们的学习?” “好low啊你!是不是嫉妒人家学习好?要不我们来过过招?” 林姜萍心里嫉恨着,过个鬼的招! 等到林姜萍熬过放假的时候,她终于回了市里,找到了魏思绮。 她质问魏思绮:“我明明已经道歉了,为什么沈航还是不肯放过我?我在那所高中里……” 魏思绮一脸奇怪,平静道:“林姜萍,沈航不肯放过你,你不该去找沈航吗?为什么找我?我没派人针对你啊。” “当初是你让我去广播室读道歉信的,结果李云若她妈妈怎么也在学校?” “可能你时运不济吧。” “思绮姐,你得帮帮我。”林姜萍哭诉道,“当初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才去欺负李云若的啊?” 魏思绮看着林姜萍,笑道:“我说过吗?我跟李云若无冤无仇,怎么就看她不顺眼,让你去欺负李云若了?” 林姜萍被问得哑口无言,很快她愤懑道:“你要不是在学习成绩上一直被李云若压在第二名,在私底下跟我抱怨,我怎么可能去欺负李云若?” “学习上的事情,我自然会努力追赶,还需要你帮我吗?”魏思绮说得理所当然,她笑了声:“你能帮我什么?帮我学习吗?” 林姜萍盯着魏思绮,恍然大悟过来,脸上带了愤懑神色:“你一直都在骗我!从一开始,我入高中开始,你明着接受我,说把我当成是朋友,其实什么都不是。你只是把我……当做是对付李云若的一枚棋子而已。” “李云若年级第一,你年级第二,一直超不过她,所以明里暗里的唆使我在班上去欺负她。我丢她教材,在考试前替换掉她的考试用具,还有各种欺负她,这背后都是你的指使。” 林姜萍冷冷道:“魏思绮,我到今天才看透你,原来你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之前我对沈航有意思的时,是你打击我,暗示我根本不要去肖想沈航。” “后来你又和沈航打赌,想要让李云若因为谈恋爱这件事而分心。你以为我没见过沈航那些前女友吗?沈航的手段……” “你想一举两得,既毁了李云若的学业,又立起了自己在沈航心里白月光的地位。魏思绮,你打的好算盘啊……”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魏思绮脸上镇定,却隐隐有些崩坏的趋势。 随即,她转身就想离开。 “魏思绮你休想离开。”林姜萍伸手扯住魏思绮的胳膊。 魏思绮扭头看着林姜萍,冷冷道:“放手!” “不放。”林姜萍用了点儿劲,伸手就想去抓魏思绮的头发。 女生打架,无非是挠指甲扯头发。 魏思绮被林姜萍这动作刺激得连忙后退了几步。 林姜萍一把抓住魏思绮的头发,留长的指甲抓过去。 两个人撕打在一起。 魏思绮为了顾及到自己的形象,正落于下风时,很快有人经过巷子发现了她们。 等到来人扯开魏思绮和林姜萍,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我去!魏思绮?你竟然还亲手跟人打架啊?” 魏思绮脸色有些难看,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努力平静下来,解释道:“林姜萍疯了。明明是去找沈航麻烦的,非要认定我跟沈航的关系,找了我。” 她这一句话,明里暗里把她和沈航牵扯上了关系。 那人是沈航的兄弟,一听这话,嘀咕了一句:“果然林姜萍是疯了。咱们航哥不是正在求小学霸的原谅,想要复合吗?怎么可能跟你有什么牵扯啊?” 魏思绮闻言,看了那人一眼,压平了唇角,心里有些烦闷。 沈航和李云若的事情,的确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她原本以为会是沈航厌倦了李云若,提出分手的,结果却是李云若率先提分手的。 而沈航……他竟然不像从前一样。 沈航一反常态的想要求复合。 他交过那么多女朋友,李云若……还是第一个让他这样上心的人。 魏思绮没搭话,见那人拉来了林姜萍,开口道:“林姜萍可能会去报复沈航和李云若……你让沈航小心点儿。” 那人一笑道:“林姜萍这种人,她的手段,航哥哪里看得上。我‘照顾照顾'她,就可以了。” 魏思绮点点头,道:“那我先离开了。” 临走前,她看了一眼林姜萍,没再说话。 …… 林姜萍的事情解决之后,李云若松了一口气。 再加上她已经替小云若向沈航提出分手,接下来的事情,就该让小云若自己来面对了。 可是! 高三开学快一个月了,小云若始终不能出来。 李云若无法可施。 她让玄时试了好多种办法,都不能够让小云若出来接收自己的身体。 “那位云若小姐姐,她好像是自己不能出来的。”玄时脸色有些奇怪,“她说,她觉得你做得挺好的,替她活下去吧。” “什么?”李云若大惊,愁眉苦脸的。 小云若这话说的,就像是想和这个世界诀别了,交代遗言一样…… 呸呸呸! 她在乱想些什么啊。 她是来帮助小云若的,但不是让小云若继续生无可恋,甚至把自己的身体都给交出来了。 “不行!我得找个办法,逼小云若出来。”李云若嘀咕道。 玄时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方法?” 李云若神神秘秘的,没出声。 她转眸就看见沈航的身影,有些头大。 这个沈航,都过了一个月了,怎么还纠缠着,不肯放手啊? 果然,得不到的,永远是最肖想的。 李云若那个梦里,魏思绮一直吊着沈航,所以魏思绮成为了沈航心中的白月光,一直被肖想着。 这一次,因为她主动提出分手,沈航觉得不甘心,所以才一直纠缠着。 沈航走过来,先是看了李云若一眼,试探性的喊了声:“云若?” 李云若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还没走!” 沈航有些无奈。这一个月以来,这个次人格就没有离开过,那个温柔可爱的小云若一直不没法出来。 “我走没走,管你什么事。”李云若冷着脸,她一定要把沈航和小云若的关系彻底断绝开来。 “我要学习了。”李云若坐回座位上,沈航下意识想跟上,玄时动得飞快,挡住了沈航。 玄时笑嘻嘻的道:“沈航同学,不要打扰云若同学的学习哦。” 沈航看了玄时一眼,冷哼一声,在心里喊了一句:小白脸。 他垂眸,目光落到李云若桌上的辅导资料上,顿了下。 下一瞬,他开口道:“我知道你的把柄了。” “???”李云若有些疑惑。 “马上就要月考了,我倒要看看你会怎么应付过去。你要是把小云若的成绩跌下去了,我找你麻烦!” 沈航有些得意,他终于知道了这个次人格的弱点。 她学习太差! 沈航这些天,为了挽回小云若,不仅从行动上出发,还从学习上行动起来。 他这一个月里,认、真、学、习、了! 他一眼就看出李云若桌上资料那页的题,错误率太高! 这个次人格的弱点,就是学习。 沈航像是抓住了李云若的把柄一般,趾高气扬的离开了。 李云若盯着沈航的背影,咬牙切齿道:“这是来自于学渣的凝视?” 她高中毕业都快四年了,哪里还会做高中题啊? 早在高中毕业那天,她就把知识全给忘记了。 “别生气别生气。”玄时连忙安抚道。 教室里陆陆续续有人回来了,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是,真到了月考那一天,该怎么办啊?” 李云若听了玄时的嘀咕,作势要去打玄时,哼了一声:“我会不知道解决办法吗?” 这次月考,她一定要把小云若给逼出来的。 …… 等到月考那天,临进考场前,沈航还专门找到李云若的考场来,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发现依旧是李云若之后,他脸色有些臭。 原本以为月考这种有关于学习的重大事情,像小云若那么爱学习的人,怎么可能亲自出来考试。 结果,还是那个浑身带刺的次人格! 沈航脸色不太好看的离开了第一考场,去了该自己去的倒数第一考场。 坐在考场上,李云若平静看着桌子上的语文试卷,大脑开始放空。 她嘴唇动了动,无声道:“小云若啊,你要是不出来考试的话,可就得交空白卷了啊。” “你以为我是全能的吗?不是的,学习这事,我还真不会。” “你不出来,可就没人写试卷儿了啊。” 说不写,她还真不写。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很快,半个小时都快流逝掉了。 李云若盯着试卷,大脑放空,甚至有了睡意。 终于,当监考老师在她身边走过好几次,她打了好几个哈切之后,那熟悉的挤压感终于来袭。 下一瞬,李云若被挤出了小云若的身体。 “小云若,你好好考试啊。两个小时写语文,对于你来说,应该够了。”李云若交待完,飞快的飘出了教室。 小云若坐在考场上,微抿着唇,神色微凝。 下一瞬,审题之后,她拿起笔,飞快地写动起来。 等到语文考试结束之后,小云若走出考场。 沈航有些不甘心的又找过来,在见到小云若的第一眼,他怔愣了片刻。 触及到小云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时,沈航欣喜若狂。 他试探性的上前一步,有些语无伦次:“我……云若你……终于回来了啊。我们分手那事儿,肯定不作数的,对吧?” 小云若抬眸望着沈航,天光逆来。 她又转眸看着等在不远处的李云若,弯唇笑道:“是作数的。我说过的,做过的,都是我自己的意愿。” 小云若一字一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说罢,她转身朝着李云若的方向走去,不远处的李云若也朝她跑来。 两道身影接触的那一瞬,两者融合在了一起。 沈航转头看着李云若,她高高束起的马尾微微扬起,在天光下仿佛带着光彩一般。 …… 玄时毫无形象的坐在虚空之中,看着那个世界里李云若摆脱了校园暴力的阴影,考上重点大学,学业优秀,事业有成。 在她优秀时,也遇到了与她志同道合、也同样优秀的人。 玄时这下不得不佩服河清媛了,人族有句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 这个世界的任务,基本上都是由神她自己解决了。 他根本没插上手。 关键是,河清媛就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插手了一下。 “不懂不懂。”玄时皱着眉头,嘀咕道。 “有什么不懂的?”河清媛来到他身边,问道。 “为什么神会有弱点啊?”玄时歪着头,紧锁着眉头,问道:“神,不该是十全十美的?” “哪有神会是十全十美的呢?”河清媛开口道,“或许,在属于神的纪元里,神族是完美的吧。” “但现在,是属于万族的时代啊。三千世界里,你说是神多?还是万族的数量更多?” “三千世界,每个世界一个神。肯定是万族的数量多啊。” “这不就对了嘛。” 河清媛沉思了片刻,才解释道:“你对于神纪元的历史了解多少?” “不了解。” “那我跟你讲一讲神纪元的历史吧。” “神纪元的崩溃,是从一个人开始的。” 河清媛笑了笑,才继续道:“在神纪元时代,神族为尊。” “那时候,无论是像我这样的半神,还是你这样的世界核心,都是神们养的……宠物。”河清媛微顿了片刻,琢磨了片刻,才找出这个词来用。 “有一个神,祂最喜养宠物。大到世界,小到万族。直到有一天,祂的宠物们联合起来,弑了神。” 玄时一听到这里,震惊起来,瞪大了眼睛,问道:“神死了?神真的死了?” “是的,那个神祂死了。” “可是,神怎么会死啊?神怎么可能会死?祂们就算神性消散,也只会陷入成睡而已啊?” ——因为那个神,有了弱点。 祂是第一个有了弱点的神。 祂对于其中一个最弱小的宠物,有了感情这种东西。 此后,神界崩溃,众神陷入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主帮助治愈。 李云若和小云若,可以看作平行世界下的两个人,也可以看做是同一世界小云若的自我拯救。 看小天使们如何理解了。 下个单元,是最后一个世界。 解释神族相关的剧情。 【神的宠物弑了神】 神养过很多宠物,大到世界,小到一个人。 可有一天,那个人联合祂的宠物杀了祂。 注: 看名字就知道,神死了。 所以下个单元不是he结局。 但下个单元的主角,是人。 友情提示,不喜误入。 第80章 神的宠物弑了神?(一) 神纪元。 诸神时代,三千界林立。 万族之中,神族为尊。 神,灵源长存,不死不灭。 …… 在神所属的世界中,万族生存修炼。 而万族之中,人族最弱。 人族因与神族外形相似,身骨脆弱,最是弱小,而被万族视为盘中餐。 它们妄想着食人族血肉之后,有朝一日可得道成神,飞升神界。 天光乍现的那一瞬,山林之间复苏过来。 一时间,妖兽嚎叫声不断,宣誓着自己的领域主权。 一头身覆黑色坚硬鳞片的妖兽大吼一声,如小山一般的身躯晃动着,整个山林都为之震动了片刻。 下一瞬,一道身影穿梭在山林之中,这头妖兽追着而去。 穿梭在前的那一道身影,猛然间回头看了一眼妖兽。 少女模样,眼睛清亮,如小鹿般灵动。她手中持弓,一箭射了出去。 一箭,便射进了那头妖兽的眼睛里。 妖兽吃痛地嘶吼一声,少女已经借力一跃而起,凭借着一股蛮力就跃至半空中。 下一瞬,少女一双拳头落到了妖兽身上,疯狂砸下。 少女专门找准那头妖兽的防御薄弱点,一拳砸下去,鲜血翻飞,四溅开来。 妖兽带着怒意嘶吼着,如小山一般的身体四处晃动着。 “吼!” 少女被一股巨力给甩来去,整个身体砸到树干上,猛地咳出了一口血来。 妖兽被少女砸坏了一只眼睛,此刻带着嫉恨,扑身上前来。 少女咬着牙,再次迎了上去。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砸砸砸! 这头妖兽不死,村子里又会有人因为它而丧命的 砸到最后,少女一拳轰出,砸进妖兽的命门之中,一拳砸死了这头妖兽。 少女也力竭,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趴在地上,许久没有动弹。 天空中,好几道神光一闪而过。 突然,一道神光停了下来,很快降落到少女身边。 少女察觉到动静,动了动,挣扎起来。 “竟然真的没死啊?”一道嬉笑之声响起来。 “喂这个人?没死就吱个声儿呗,我好救你啊。” “没……死呢。”少女吭了个声,后背那个血洞又涌出鲜血来。 下一瞬,一道力量落到她身上,将她整个人立了起来。 少女抬眸,看见了眼前人……的面容。 或许,根本不是人。 面容俊美,气度非凡,一身月白的衣裳上闪烁着流光溢彩,好看极了。 类人的外表,人族根本就穿不起的衣服。 少女神色微微动容,不动声色的问道:“您是神吗?” 那位神闻言,啧啧出声,看了少女一眼,伸指一弹,一抹神光没入少女身体之中,快速修复着她的伤势。 “我第一次看到能够杀妖兽的人,你挺不错啊。” 少女微垂眸,回答道:“其他人都说我身怀神力,只有我才能保护好我们村落的人。” 那位神嗤笑了一声,放开了少女,开口道:“身怀神力?你们知道神力是什么吗?就敢这样大言不惭。” 少女抬眸望着这位神,解释道:“我一拳可以轰碎妖兽的防御鳞片。” “这是蛮力。” “我从出生之时,便可说话。” “这算什么,我们神也可以。” “我可以听见百里之外的声音。” “哈哈哈,岂止是百里之外的声音,我连其他世界的声音都能听见呢。” 少女道:“您是神,而我是人。” 那位神话音微顿,随即反应过来,点头道:“你说得有道理。” “那你想不想跟我走啊?带你去神界,虽然弱小了一些,但还可以培养的。” 少女微抬下颌,倔强道:“我身怀神力,我得保护我们村落的人。” “这还不简单吗?我落点神力去,保护好你们村子。你就跟我去神界?” “为什么您想要我去神界?”少女有些不解。 “废话那么多,只要你一句话,去还是不去?”那位神有些不耐烦了。 神界之中,像祂这么有耐心的神,已经不多了。 少女动了动唇,点头道:“我去。您答应了的,降神力保护我们村子。” “身为神,我还会说话不算话吗?记住我的名字,北夜。” “您是掌管夜之力量的神?”跟在北夜身后,少女问道。 “你还懂得挺多的嘛,叫什么名?” 掌管自然神力的神,都以两字为名。 “云月,我叫云月。” 北夜回头琢磨了一下,拍板道:“给你加个姓,姓南吧。从此之后,你就叫南云月。” “为什么要加一个南字?” “跟着四神之一姓,不是更好吗?”北夜嘿嘿一笑,神神秘秘的,没多解释。 等到北夜随随便便降落点儿神力,保护好南云月所在的村子之后,很快带她撕破虚空,到了神界。 到了神界之后,南云月才知道,原来神也是会分很多实力的,北夜只是中等神位的一位神而已。 低等神位的神,被称为是神侍,侍奉众神。 中等神位的神,掌管各大自然力量。 高等神位的神,掌管三千大世界。 在这些神之上,还有四大尊神,以及众神之首。 北夜给她赐姓“南”字,正是四大尊神之一的姓氏。 那位尊神,名为南辞。 神界狩猎场外。 北夜一脸淡定的指了指里面,解释道:“你就拿出那天你用拳头去砸那头妖兽的狠劲儿,去战斗,越战越狠越好。” “不要命的那种狠来!不要怕死了,只要有我在,肯定不会让你死的。” “有奖励吗?”南云月问道。 “有!你不是常常说自己是人族的希望之光,你的出生就是为了人族崛起而来的吗?你只要表现好了,荣华富贵都有,只要引起了那位的注意,什么都有。人族的希望,就都在你身上。”北夜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南云月不去问,她究竟是要吸引谁的注意,她只要一战就好。 北夜给她赐姓“南”字,已经很大程度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了。 南云月握紧了拳头,走进了狩猎场中。 北夜告诉她,神界很少有人能够生存下来。 因为人族弱小,没有锋利的牙齿,没有近乎变态的防御,更无修炼灵源的方法。 所以,万族皆可食人族血肉! 当她一走进去的时候,狩猎场中的妖兽嘶吼起来,似乎在有些奇怪,为什么一个弱小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很快,当众神来看表演时,场中的妖兽就兴奋起来。 这一次狩猎场外,众神之中,有一位最为强大的神最喜养宠物。 若是它们之中,谁能脱颖而出,力压其他兽,被这位神给看上了,那它的好日子就来到了。 而狩猎场中,因为南云月的出场,她成了众兽眼中最弱的存在,是可以最先被解决的。 于是,场上众兽的注意力,齐刷刷的落到了南云月身上。 南云月笑了笑,借力冲去,率先一拳轰出,砸向其中一头妖兽。 昔日,人族弱小时,万族欺其弱小,食其血肉;如今,她就一拳一拳的打回去。 总有一天,她会杀到这些妖兽无兽敢欺辱人族的。 有朝一日…… 南云月趁着空闲之际,扭头朝观战台看去,立于最中间位置上的那位神,便是四大尊神之一的南辞。 再不远处,北夜站得稍远些,同样望着狩猎场上南云月的表现。 有朝一日……就算是众神,也不敢轻瞧了人族! 南云月一拳轰出,瞬间击碎一头妖兽的躯体。 观战台上,北夜瞳孔微缩了下。 虽然对于神来说,一拳轰杀妖兽,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南云月是人。 南云月是最弱小的人族一员。 万族之中,神族为尊。 而与神族外形最为接近的人族,却处在最底层的位置上,万族皆可欺辱其弱小,食其血肉。 这样一个弱小的人,能够一拳轰杀一头妖兽…… 在人族中,算是绝顶天才了。 唉这样的天才,竟然被他一下子就给捡到了。 北夜扬了扬唇角,目光落到最前方的四尊神之一的南辞身上。 南辞最喜狩猎,最喜折磨天才傲骨。 万族之中,多少族中天赋异禀的天才,到了南辞手中,那一身傲骨也会被磨灭,乖乖顺顺的成为了南辞圈养的宠物。 尤其是,南云月是人,是最弱小的人族中最天赋异禀的人。 她还是个女人。 神都是薄情无义、无□□需求的。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更缺失的东西,祂们就更喜欢看其他种族身陷于其中,无法自拔的样子。 大多数神都喜欢玩儿,玩弄感情。 实力越强的神,越喜欢玩儿。 北夜敢说,南辞宠物圈里的那些小宠物们,都被南辞掌控着感情。 □□这东西,对于万族来说,是弱点。 可神族例外啊。 神会有弱点吗? 不会的。 北夜看着狩猎场中南云月一拳又一拳的轰杀妖兽,她自己周身伤口崩裂开来,鲜血四溢。 要不是北夜之前打入南云月身体里的那一道神光,神性还在发挥着作用,南云月早就血尽而亡了。 南云月一拳又一拳的轰杀着那些不断围上来的妖兽。 一头又一头的妖兽在她周遭倒下去。 南辞坐在观战台中央,垂眸静静地望着狩猎场中的南云月。 半晌,祂问道:“这是个……人?” 一旁陪同的神连忙回答道:“是的,尊神。” 南辞这一问,就证明祂已经开始对这个弱小的人感兴趣。 按照以往的惯例,很快就有神拿来了纪录册,翻到了南云月的信息。 “尊神,这个人叫南云月,是北夜神提供过来的。” 南辞看着狩猎场中的南云月轰杀完最后一头妖兽,淡淡道:“赏北夜神。另外……将啻放进狩猎场中。” 啻? 旁边的神一愣,却也没再说些什么,很快吩咐下去。 不到片刻,狩猎场中,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出现。 一头头顶金角的啻奔袭而出,目光牢牢锁定了南云月。 它听说尊神有意收这个弱小的人为宠物。 甚至想为了这个人,把它给弄出去。 不可忍! 它今天就要撕了这弱小的人,以证明自己在尊神心目中的地位。 啻一声大吼,朝着南云月扑去。 南云月神色凝重,身体不断后退,最后退无可退之际,想到了临上场前北夜跟她说的话。 “你打得越狠越好,不要命的打。不会让你死了的。” 思及此,南云月眼中狠色一闪而过。 她借力一跃而起,瞬间落到了啻的身上,一拳轰向啻的那根金灿灿的角上。 “轰!” 狩猎场的余波根本不可能波及到观战台上去,可北夜仍是忍不住蹙了眉头。 这个啻,祂听说过,是南辞尊神最近才收获的第一战宠,战力强大。 如果南云月失败了……祂要不要救她呢? 在南辞尊神手底下,和祂的宠物抢人头,北夜总觉得有点儿憋屈。 唉唉唉算了,反正祂就是冒险一回而已。 南云月这个人要是死了,可能就没有第二个人族天才了啊。 正当北夜纠结着要不要救南云月时,狩猎场上,啻大吼一声,朝着南云月扑去,一双大眼中流露出凶狠之色。 它绝对不能让这么一个小小的人类给抢了自己的地位。 “轰!” 南云月自称是天生神力,当真不是胡乱说的。她一拳轰出,就连虚空中都仿佛被其力量给震颤了片刻。 察觉到虚空中的动静时,观战台上,南辞神色微微有些变化,祂的目光落到狩猎场上那个小小的人身上,久久没有收回。 “砰!” 啻头顶的金角被南云月一拳打断的时候,啻蓦然发出一阵吃痛的嘶吼。 金角是其重要部分,现在被一个小小的人给打碎,啻愤怒不已。 下一瞬,在啻身上猛地散发出金灿灿的光泽来,它爆发了自己周身的灵源,引动了虚空之中的灵源聚集起来。 灵源震动的威力,远比南云月一拳又一拳的蛮力轰杀要强大得多。 人族之所以弱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大家都不懂灵源修炼之法。 神族天生神性,灵源长存,是万族之中最强大的种族。 而除却人族之外的其他种族,它们或血肉防御强大,或天生身怀灵源吸引之力。 此刻,啻一声大吼之下,引动自己周身的灵源之力,哗啦朝着南云月而去。 那一双大眼中,带着凶狠,带着冷酷,唯独不会带有怜悯与同情。 它的想法很简单,杀了这个小小的人。 神的想法难测,保不准下一瞬就会出手救下这个小小的人。只要它在这之前杀了这个人,这个小小的人就威胁不到它的地位了。 况且,对于万族来说,人族身为血肉之食,眼前这个小小的人能够打断啻的金角,它已经很是震惊了。 “砰!” 南云月面对那迎面而来的灵源之势,丝毫不慌,往后退了一步,蓄势借力冲了上去,迎面撞过去。 观战台上,有立在最后的神侍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众神之中,神侍最弱。 祂们既不具有掌管自然之力的资格,也不具有掌管三千世界的资格,只能沦为最下等的神侍,侍奉其他神。 这名神侍粗略一估计,啻是南辞尊神的宠物之一,其战力也远比祂们这些神侍强上许多。 这个叫南云月的人能够一拳轰碎啻的金角,其破坏力也远比祂们强。 人族之中,竟然有这样战力强大的人。 真是让祂惊叹不已。 只是…… “可惜了……” 那名神侍轻声嘀咕了一句,啻的灵源一出,没有强大防御的人,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还不是一下就破灭了身体? “轰!” 南云月这一拳轰过去,在穿透灵源的瞬间,她的身体表面崩裂开来,鲜血溅开。 可她依旧不管不顾,轰至啻身前,击中其命脉。 下一瞬,一人一兽皆是倒飞出去,“砰”的一声砸落在地。 观战台上,北夜正准备出手之时,最前方的南辞起身,眨眼之间便落至啻的头顶。 南云月趴在地面之上,鲜血顺着滴落下来,她脸上沾上了血,唯有那双如同小鹿一般的灵动双眼依旧清亮。 这样凶狠的战力,却拥有着这样一双能够吸引怜悯、犹如弱者一般需要呵护的眼睛…… 南辞心里微微一动,祂伸手,指尖掠出一抹神力,落入南云月周身。 南云月微微一动,察觉到自己的伤势在慢慢复原,心里感叹了一句,如果人族能够拥有这样强大的复原能力,何惧其他种族的威胁? 随即,她抬眸,将目光落到立于啻上方的南辞。 神就没有面容丑陋的,个个俊美。 可眼前这位南辞尊神的容貌,在南云月见过的众神之中,也算是极为出众的。 面容俊美无双,仿若冰雪一般清冷的气质,身形颀长,一身玄黑长袍上带着神秘繁复的绣纹,隐隐带着流光溢彩。 下一瞬,南辞身形动了动,朝着南云月走来。 直到站在了南云月面前,南辞伸手,又一道神力落入南云月身体之中。 很快,南云月怔愣了下。 这一次,南辞尊神给她的那一抹神力好像跟之前的不太相同。 “使用蛮力终是不可取的,你记住如今运转的流动路线。”南辞淡淡道。 那抹神力在修复南云月身体的同时,运转开来。 南云月感觉到其中隐隐带着些许规律,于是静心感受着。 南辞注视着她,目光平静。 还在站台上的北夜却是突然一顿,面色煞白了一瞬。 随即,北夜望着立于狩猎场中的南辞以及南云月,苦笑一声。 这南辞尊神可真霸道,不就是还剩下那么些许自己的神力在南云月身体里吗?南辞尊神竟然瞬间磨灭了祂留下的那抹神力。 南云月还不是南辞尊神的宠物呢,就这样宣誓了? “你可愿跟随于我?将来,我可为你创人族修炼之法。” 南辞此话一出,依旧待在观战台上的神皆是震惊不已。 南云月看着南辞尊神,她得了好处,自然该报答南辞尊神的。 再说,创人族修炼之法?如果真有了这人族修炼之法,人族还会成为其他种族的血肉之食吗? 不会了。 他们人族,绝对会崛起的! 南云月是不太服气了,人族聪明至极,与神族相似的外貌,凭什么神族绝对强大,而他们人族却绝对弱小? 只是,南辞尊神如今这样帮她,她该怎么回报南辞尊神呢? 正当南云月思考之际,南辞已经伸出了手,祂料定了南云月不会拒绝。 南云月的视线落到了不远处低伏着身子的啻,目光微亮。 此刻,啻正委屈巴巴着,尊神一来,结果不是为了它,而是为了那个小小的人而去的。 南云月上前一步,将自己的额头往南辞手中一贴。 下一瞬,她抬起头来,眼神清亮。 “尊神,我跟定您了!从此以后,我就是你最强大的打手!” 您放心,您要我揍谁,我都去揍! 原本面容平静的南辞,神色却微微僵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南辞:谁要你当打手了??! 这大概是个神只想要玩弄少女感情,而少女只想走强者之路的故事。 第81章 神的宠物弑了神?(二) 南辞尊神收了个弱小的人在身边! 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神界。 南辞尊神最喜收养其他非神种族的小宠物在身边,这一点是神界众所周知的。 但南辞尊神从前所养的宠物,皆是战力强大之辈,各族中最具天赋的天才。 而这一次,南辞收了个弱小的人在身边。 除去当时在狩猎场观战台上的众神之外,其余神皆是对于这个叫做是南云月的人感到好奇。 究竟是怎样天赋异禀的人,才能让四尊神之一的南辞尊神将其收下,还许诺为南云月创人族灵源修炼之法? 神界之内,议论纷纷。 而身为被议论的主角,南云月此刻正跟着南辞尊神回到了尊神殿中。 南云月第一次来神界,第一次来尊神殿,对于这里新奇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她之前在狩猎场中与其他妖兽对战的伤势,在南辞一抹神力赐下后,已经彻底痊愈。 南辞步入尊神殿中,南云月跟在其身后,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打量着尊神殿内的一切。 尊神殿很大,至少在南云月看来是这样的。 四根镇天柱屹立着,上面刻有神秘繁复的花纹,时有神性溢出来,盈盈光泽点缀在其上。 南辞入殿之后,一直守候在殿内的神侍迎了上来,躬身行礼道:“恭迎尊神回归。” “北夜有赏,明日开神库,带北夜去挑选赏赐。”南辞吩咐道,随后将南云月交给了神侍去安排,旋即离开此处。 临走前,南辞看了南云月一眼,淡声道:“好好养伤。” 南云月弯唇一笑,像是被鼓励了一般,信心满满的道:“尊神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养伤,将来我会是尊神手底下最强的打手!” 南云月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南辞脸上神情未免有些无奈。 不过,他没再多说其他话。 待南辞尊神离开之后,之前那名神侍打量着南云月,旋即开口道:“您从人世间而来,我就遵从人世间的规矩,叫您一声云月姑娘。” “云月姑娘,我是尊神宫首席神侍神一,您在尊神宫的一切需求,都由我来安排。” 早在南辞尊神还没有回到尊神宫之时,神一就已经知晓了自家尊神此次外出,将要带回来一位来自于人世间的人。 自家尊神喜欢捡宠物回尊神宫,神一等神侍早就已经习惯了。 但是这一次,南辞尊神捡了个人回来。 是人唉,最弱小的人。 别说是神界,就算在三千界中,人族都是属于最底层的存在。 万族皆可食其血肉。 据神一所知,在三千界的很多世界中,人族因为其类神外形,而被其他种族视为圣果神水一般的存在。 是可以用来吃的。 吃多了,终有一日,会一步成神。 这样可笑的传言,在神界中,众神自然是不会相信的,甚至会觉得很荒诞。 吃了人族血肉,就可成神? 人族算什么?还能够与神族比肩不成? 神族,可是天地初开时,与天地一起诞生的宠儿,天生灵源不熄,不死不灭。 神界,不止有神的存在,还有其他从三千界飞升而来的万族天才,以及神界伴生的一些种族存在。 可这样原本该摆在桌上供给的血肉之食,如今却成了尊神家的人。 某些存在,能忍得住吗? 甚至是……某些神。 神一知道的,某些神性情乖张且暴虐,一些种族为了谄媚,甚至把人族偷偷送到了某些神家中,供作其消遣之食。 南云月是第一个光明正大出现在神界的人,如今被南辞尊神收入尊神宫中。 这种禁忌被打破之后,往后人族的地位究竟会怎么样发展,现在还很难说啊。 神一打量着南云月,微微摇了摇头。 随后,祂带着南云月去了早就安排好的院子里。 这是一座独立的院子,长廊沿过去,一排房间屹立在那里,院里有一方清池,池中有常年盛开的神莲和两条红色神鲤。 南云月眨了眨眼,轻声喃喃道:“这么大座院子,都是给我住的吗?” 她转头望着神一,等神一点头应声后,惊喜出声:“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院子唉。我从前住在村子里,现在面前这个院子都比整个村子大。这么大的院子,我每日要打扫多久啊?” 南云月往前跑了两步,在那方清池前站定,望着池中盛开的神莲和神鲤,目光中带着某种期望一般。 神一见南云月这般心性,倒是没觉得轻视与嘲讽,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儿,能够拥有与强大的啻一战的能力,不可思议。 或许这样柔弱的外表,与其强大的战力,这种反差,才是南辞神尊对南云月突然起了兴趣的原因吧。 神一心里一闪而过这个念头,随即笑道:“平日里,尊神宫中都有专门的神侍进行打扫的,不会让云月姑娘劳神费心的。” “是这样的吗?那就麻烦你们了呀。”南云月轻嘘了一口气,像是带着些许不安一般。 “云月姑娘,这是您的房间。这一间,是小书阁,里面放着一些书籍,您若是有空,可以看看书。” “这边是……”神一将院子里的构造一一告诉给南云月。 南云月推开小书阁的大门,走进去,看着里面的书册。 随后,她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书阁上的书册,惊喜道:“真的是书唉!我从前从来没有碰过书……我们那个地方,没有书。” 神一看着南云月,猜测着她应该是来自于低等世界的人世间。 因为只有低等世界的人世间,那些神管辖的范围内,才会没有书这样的存在。 书,是传播知识的途径。 天地初开之时,神族同生,灵源初起,便有了万族。 神族天生聪慧,众神之首创神界,以作为神族驻地。 随后,众神之首不忍万族流离遭遇虚空虐乱的肆虐,联合四尊神创三千界,由众神分管各界。 另有各神掌管自然之力,由此衍生开来。 而众神掌管三千界,教化万族,则是需要传播知识。 书,则是知识的传播途径。 而南云月所说,她所在的世界无书的存在,只能证明掌管那个世界的神力量太弱,不足以支撑教化万族的知识传播。 可正是因为这样,神一对于南云月这人才更觉得惊讶。 三千界人族数量众多,在那么多的人中,偏偏只出了南云月一人天生神力。 更巧合的是,北夜神从那个世界中发现了南云月,一时兴起将南云月带到了神界狩猎场中,被南辞尊神遇见。 若非如此,或许南云月终生只能待在那个世界里,泯灭众人矣。 南云月这算是一步登天了。 很多费劲心思都想飞升神界的,都没有此刻的南云月来得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架空历史,请勿当真。 第82章 神的宠物弑了神?(三) 接下来,自家尊神想如何对待南云月,神一并不清楚。 想到这里,神一笑了笑,道:“云月姑娘,你先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若是有需要,尽可吩咐。” “多谢。” 南云月目送神一离开之后,她再次进了那方小书阁。 小书阁中的书,大概有上百本。 窗边还摆放着一方案桌与笔墨纸砚等。 南云月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拿起笔来,摸了摸,心情有些复杂。 神界中用不用笔墨纸砚,她并不知道。但是尊神宫中,出现这种只有在三千界人世间才会出现的东西,却稀奇极了。 那位神一大人,想必是废了好大劲儿,才搞到这些东西的。 在南云月所在的那个世界,甚至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存在。 那是个妖兽为主的世界,人族在那个世界几乎难以生存,只能瑟缩在一角之地里,根本不敢外出。 神? 掌管那个世界的神,会管这种弱肉强食的事情吗? 不会的。 那个世界的神,冷漠旁观。 神高高在上,怎么可能去管人族之事呢? 南云月心里微微起伏,很快将这种情绪压制了下去。 随即,她弯唇笑了下,将自己的心情调整过来。 随后,南云月站在书架前时,才突然想起一个事情。 她不识字啊。 神界通用字,她一个字都不认识。 南云月微抿唇,有些不甘心。她伸手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下来,翻开来。 当她翻开书页的那一刻,从书页中飞出一抹光芒,没入了她眉心之中。 下一瞬,南云月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周身环境一变。 她置身于一处莹白的空间内,周遭朦朦胧胧,仿佛被一层雾气给笼罩了一般。 “天地初开之时,神族与之伴生而……”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此处空间内响起。 这道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一字一句的读着南云月手中的那本书。 南云月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定睛定神,目光落到手中书册上,努力记着那些字。 后来,那道清冷的声音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 南云月眨了眨眼,一页书页便翻了过去。 不到三刻钟,南云月手中的书便被那道清冷的声音给读过一遍了。 南云月微蹙着眉,垂眸翻了翻手中的书。 随后,那道清冷的声音消散的那一刻,南云月从那方世界中退了出来。 她抬眸,视线掠过书架上的书。 南云月很快拿起了下一本书,翻开的那一瞬间,便有一抹光芒再次从书页中掠出,没入她眉心之中。 果不其然,她整个人便再次出现在那个纯白空间之中。 那道清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一字一句的读着南云月手中的书。 这一次,那道声音读书的速度就更快了些。 很快,南云月再次换了一本书。 不到半个时辰里,南云月手中已经换了很多本书。 她发现随着自己翻过的书越来越多,那处纯白空间就会不断地扩大,而她自己记忆这些书籍内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南云月快到了……过目不忘。 一日之内,她学会了神界通用字,还看完了小书阁中的全部书籍! 南云月抬眸看了看小书阁中被她看完的书籍,若有所思。 眉心那里,该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会有一片纯白空间存在? 那片纯白空间,是用来做什么的?看书识字的地方吗? 南云月思忖片刻,指尖碰了碰眉心处。 小书阁中的书,已经被她看完了。 第二日,南云月没见到南辞尊神,她托神一带她更大的书阁。 在途中,神一听闻了昨日在南云月身上发生的事情,有些惊讶。 “云月姑娘,你是说,当你看书时,书中神光会飞入你的眉心之间,随后便会进入一片纯白空间之中。” 南云月点点头,有些不太好意思一般的道:“我并不识字,可昨日,我花了一日的时间,便学会了神族通用字,看遍了小书阁中的所有书籍。” “这倒是有些奇怪了。”神一琢磨了片刻,带着南云月去了尊神宫中更大的藏书阁。 南云月看见眼前这座藏书阁只有一道门的高度,觉得有些新奇。 神一解释道:“这座藏书阁里几乎集齐了三千界中所有书册,云月姑娘可别看外面看着小,其实内有乾坤。” 说罢,神一推开门,让南云月先行一步。 当南云月踏入大门之后,周遭环境一变,视线里仿佛被扩大了无数倍一般,扭曲着。 神一同样走了进来,抬手间手中蓦然出现一块令牌,上面刻有“藏”字。 祂伸手打入一道神光,那块令牌放大了数倍,往虚空中一镇,原本扭曲的藏书阁瞬间稳定下来,再次往外延伸了数倍。 周遭随着那块令牌一镇,仿佛被破处了禁制一般,一排一排的书架全都浮现了出来,排列在南云月视线里。 一眼望去,数不胜数。 神一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下来,递给南云月,解释道:“云月姑娘先试一试,我想看看昨日的情景,若是有异,我会尽快告知南辞尊神。” 南云月接过那本书,却还没打开,而是抬眸看了看神一,目光清亮,问道:“尊神外出了吗?” “尊神昨日回尊神宫后,很快便去了神城,暂时还未回归。”神一解释道。 南云月眨了下眼,没再说话,垂眸看着手中的书,随即翻开来。 当翻开那一本书时,一抹同昨日一模一样的光芒飞了出来,转瞬之间便没入了南云月眉心之中。 南云月被拉入了那方纯白空间中。 神一看着南云月,仔细感受着,神色间有些疑惑和不解。 很快,南云月睁开了眼,见神一神情有些疑惑,不由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察觉不到那片空间。”神一开口道,“但是书中神光没入云月姑娘眉心识海的那一瞬,我察觉到在您周身,仿佛有一种力量在增长着。” “一种力量?是什么样的力量?”南云月轻声喃喃道。 “不属于神力,也不属于灵源。我也不知这究竟是种什么力量。”神一摇摇头,解释道:“但这种力量,我并未察觉到其对云月姑娘有害。” 神一话音一顿,随即道:“我会尽快将这件事报给南辞尊神,云月姑娘不必着急。” “多谢。”南云月道谢,随即将目光落到那些书架上的书册上,问道:“我能……留在这里,看看书吗?” 她神色间带着些许期待,抬眸望着神一。 神一并未多想,点头道:“云月姑娘随意就好。这些书册并未有何禁忌,您可以留在这里的。” 南云月闻言,笑了笑,有些开心的走到一排书架上,挑选着书册。 神一觉得有些有趣,人族的人,心情想法都如同南云月这般,流露于表面上的吗? 南云月表现出来的那种情绪,让神一觉得舒适,就连他周身刻意收敛起来的神性都溢散出来了些许。 情绪? 神一没见过人族其他的人,不知道其他人是否同南云月这般,心情好便会表现出来,任何想法都会从其脸上看出来。 祂只觉得,南云月这个人,和南辞尊神从前捡回来的其他宠物不太相同。 自家尊神从前那些宠物,虽然同样情绪外露,但却显得粗莽极了。 虽然对其进行教化过,那些宠物乖顺的外表下,却依旧会带着兽性与莽狂。 而南云月…… 南云月好像是不同的。 她天生乖顺而聪慧,懂事且矜持已知,不会为了争夺尊神的宠爱而嫉妒痴狂、打架争斗。 神一此刻好像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同样是万族,却只有人族才是类神的外形。 神族,是天生的宠儿,而人族似神。 人族唯一缺少的,只是强大的能力而已。 除此之外,神与人,有何区别呢? 这一刻,神一觉得有些迷惑了。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真天才,集全人族气运才诞生的一位天才。 她是人族的希望。 · 好像有点儿剧透的趋势啊。 第83章 神的宠物弑了神?(四) 南云月并不知道神一此刻的迷惑,她正沉浸在书的世界中。 每翻开一本书时,便有一抹光芒没入她的眉心识海之中,拉她进入那片纯白空间中。 随后,便有那道清冷的声音在那片纯白空间中,读着书中内容。 虽然那道声音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南云月却依旧能够跟得上。 到了后面,南云月甚至能够拿起一本书的时间,就能看完那本书的内容。 这已经不是一目十行一目百行的状态了。 南云月不懂这种状态是怎么来的,她已经达到了过目不忘的状态。 这种状态,南云月暂时只能够归功于那片纯白空间带来的好处。 一连几日,南云月都沉浸在藏书阁中,无法自拔,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想省略了去。 神界的吃食,天生带有神性。 南云月才刚一吃下去的时候,那些食物便化作了一种力量滋养着她的身体。 她感觉这几日的时间里,她的力气仿佛又变大了很多。 再遇上那头名为啻的兽,南云月觉得自己可以一拳轰碎啻的身体。 而这几日,她那片纯白空间,随着看的书越来越多,而变得越来越宽阔,越来越稳固。 原本朦朦胧胧的白雾萦绕在其空间的,现在都消散了一大半。 …… 神城某宫殿中。 四尊神齐聚一堂,位列四首位。 殿中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南辞,听说你最近又收了一个小宠物?还是个人族的人?” 南辞尊神坐南位,此刻坐在祂对面的另外一位尊神开口询问道。 “嗯。”南辞应了声,回想起那一日狩猎场中所见那双清亮的眼睛,分明柔弱的外表,却配上了强大的战力。 听南辞回应,对面那位尊神来了兴致,连忙追问道:“听闻人族的人大都弱小,而南辞你向来喜欢收强者,怎么这一次改性了?” “弱小吗……”南辞轻声说了一句,随即笑了声:“这可不一定。” 南云月,是弱者…… 却带刺。 此时,另外一位尊神搭了话,道:“南辞,我最近打造了一件神器,正好送给你,到时候给你家那小小的人做见面礼好了。” 坐在南辞对面的尊神忍不住插话道:“东林,你又打造了些什么古古怪怪的神器出来?上一次你送给我的神器,最后都炸开了。要不是我及时感应到了,跑得快……” 东林呵呵笑道:“上次的神器是带攻击力的嘛,这次的神器不同啊,主防守。正好南辞这家伙最近收了个弱小的宠物,送给那个人当防护不好吗?” “南辞,你说,你要不要?”东林看向南辞,笑道:“你最近才得了这个人族宠物,人族那么弱,神界里乱用神力的家伙那么多,要是一个不小心把你的人族宠物给伤到了,岂不是一个损失?” 说罢,东林还没等南辞回答,抬手间把手中的东西往南辞那个方向一丢。 那件神器丢过来时,在半空中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 南辞伸手接过来,是五六个小铃铛,还没有半个指甲盖的大小。 轻轻一晃,便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 “南辞,正好你拿着这神器,我攻击你试试,看看能不能抵挡住我的一击。”东林说着,伸手一掌挥了出去。 其掌力惊天动地,就连虚空都差点儿被震碎。 南辞不动分毫,当那一掌来临之际,祂手中那一串铃铛蓦然发出神光来。 在抵挡住那一掌神力之时,那串铃铛散发出的神光还瞬间将掌印威力给彻底消融掉。 打出一掌的东林见状,再笑一声,心情颇好道:“哈哈哈不错不错,这一掌用了我三成神力,再加上南辞本身具备有自护防御,相互抵消一下。” “这件神器,可抵挡我们这些尊神的一层神力。我们这些尊神不出手,抵挡其他神的攻击,是绰绰有余了。”东林分析道。 东林这一掌,轰得底下正载歌载舞为四尊神表演的神侍瑟瑟发抖着,丝毫不敢出声。 南辞垂眸,目光落到手中的铃铛上,指尖涌出一抹神力,瞬间将铃铛上留存的东林气息给磨灭掉。 做完这一切之后,南辞才收起了这件神器。 不远处,东林看见南辞这一举动,又察觉到了自己留在铃铛神器上的印记被磨灭。 祂忍不住哼了声,嚷嚷道:“南辞你还真霸道啊,就将我留在铃铛上的印记都磨灭,看来你挺喜欢新收的这个宠物嘛。” “废话不多说,想和我比试一番,就明说。”南辞抬眸望了东林一眼,率先撕裂虚空,进了试战台。 神界之中,东林尊神最喜炼器与打架,众所周知。 东林尊神几日不打架,就浑身不苏爽。 但偌大的神界之中,除了同为四尊神的其他三尊神,以及众神之首,谁还能和东林尊神势均力敌的一战呢? 但众神之首,经常沉眠,东林也不敢去打扰自家老大的休息。 这目标,自然就只剩下了其他三尊神了。 要不然,东林会为了南辞新收的一个小宠物而送一件神器出去? 东林送神器,是为了邀战! 东林哈哈大笑一声,随即撕裂虚空,同样进了试战台。 “唉唉,你们两个……别把试战台给打破了。另外,跑远点儿去打,在神城附近打架,也不怕打扫了神老大的休息吗?”另外一位尊神道。 众神之首当初为了创神界与三千界,损耗了本源,如今时常陷入沉睡之中,只有在神界大事件时才会醒过来。 随即,剩下两位尊神同样撕裂虚空,破空而去。 殿上众神侍低垂着脑袋,待到许久之后,祂们才敢抬起头来。 试战台中,南辞同东林打了一架后,很快破空离去。 在回尊神宫途中,南辞接到了神一的传音。 南辞回来时,南云月正待在藏书阁中看书。 待到尊神宫上下皆是传来一声“恭迎尊神回归”时,她正好看完了手中的书。 听到声音之后,南云月将手中的书放了回去,走出藏书阁。 南辞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藏书阁外,南云月见到祂时,眼睛一亮,弯唇笑着迎了上去。 “尊神,您回来了。”南云月喊道。 南辞缓步走过来,淡声道:“听神一说,你观书时,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书中有光芒,没入我眉心之中,拉我入一片纯白的空间。”南云月轻声解释道。 “进藏书阁再谈。” 南辞率先一步进了藏书阁,南云月落后其一步,看了一眼南辞背影,觉着今日的南辞尊神似乎有些不同。 不知道是不是南云月的错觉,她觉得今日的南辞尊神好像有些……高兴的样子? 进了藏书阁,南辞随意招手,书架上便有一本书落入祂手中。 “你且试试,我看看你的情况。”南辞转手将那本书递给了南云月。 南云月接过书,翻开第一页,便有一抹光芒要朝着她眉心而去。 南辞伸手定住了那抹光芒,神情微凝,仔细观察着那抹光芒,轻声道:“这是灵源。可灵源为何无故入你眉心处?” 话音才落,南辞抬眸看了一眼南云月,指尖落到南云月眉心处,随手将祂定住的那抹灵光送了进去。 南云月只觉得眉心处落下一片冰凉,她被拉入那片纯白空间的同时,感觉到另外一种强势而霸道的气息席卷而来。 南辞一起进入了她的那片纯白空间! 那一瞬,南云月察觉到那片纯白空间仿佛震了一下,越发稳固起来。 是因为南辞尊神进来了吗? 南云月心中带着疑惑。 此时,那道清冷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南辞扬眉,轻声道:“有趣极了。” 这几日,南云月看了许多书,这片纯白空间也因此而扩宽了很多。 可就算是这样,南辞迈步行去,仅一步,便来到了纯白空间的边缘。 “有趣,有趣。”南辞走遍整个纯白空间之后,再次出声道。 此时,那道清冷的声音已经读完了整本书,南云月整个人即将被退出这片纯白空间时,南辞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淡声道:“凝神静心。” “这是属于你的空间,该想进就进,怎能容外物插手,逼迫你退出?”南辞解释道。 南云月闻言,努力凝神静心着。 她原本即将消散在这片纯白空间的身影,逐渐凝实起来。 南云月有些好奇,抬眸看了看南辞,不由问道:“尊神,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属于人族的一种还未被发现的天赋。”南辞解释道,“最初,万族出现时,其余种族皆有天赋具现,而人族的天赋却始终无法具现出来。” 南辞说着,闭了闭眼。 下一瞬,祂再睁眼时,双眼中仿佛倒映着一方世界一般。 南云月突然感受到自己身处的这片纯白空间震动了一下,于是抬眸望去。 原本还依稀存在的白雾瞬间消散,整片纯白空间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你可知天地初开时的景象?”南辞突然问了一句,看向南云月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兴味和探究。 南云月缓缓摇了摇头。 “那今日我便带你感受一番天地初开时的景象。”南辞伸手,指尖一抹神力涌出,在这纯白空间中荡漾开来。 “斩混沌,开天地!” 随着南辞一声轻呵落下,整片纯白空间被破开混沌,天与地的分界开始清晰明了起来。 “这片世界由你做主,你想它有什么?”南辞回首,看着南云月,询问道。 南云月平了平唇角,随即轻声道:“我想有光,有日月星辰,有云与风,有万物……还有我的存在!” 随着南云月话语落下的瞬间,便有了光,有日月星辰,云与风,万物声鸣。 而她在这片世界里的身影便越发凝实起来。 南辞看着南云月这一片世界,笑了声。 下一瞬,祂带着南云月离开了这里。 回归现实时,南辞破空而去。 不到片刻,便回归而来。 这一刻,南云月抬眸望去,她感觉南辞的气息隐隐有些变化。 果不其然,随着南辞踏入现实之时,虚空之中很快传来一道声音。 那声音嚷嚷道:“南辞你这家伙,不过是片刻而已,你的气息怎么又变强了?和我打了一架之后,突然有所感悟?” 南辞一掌轰去,将东林推出了祂的尊神宫之外,扬声道:“我观本源,略有感悟而已。” 此刻,尊神宫上下,无一不道:“恭喜尊神,实力再进一步。” 南辞观人族本源,实力再进! 下一瞬,南辞来到南云月面前,开口道:“那片世界,是你所属,由你掌控。其中的力量,便任由你调动。” “今日,创人族修炼之法,初获成效。” 南云月听着南辞的解释,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运用着那种力量,探寻开来。 很快,她仿佛看见了整个尊神宫的场景。 南云月运用着这种力量,还破入虚空之中,透过虚空,看到了相距甚远的地方,有一位神倒翻出去。 那位神嘴里还嚷嚷威胁道:“南辞你这家伙,不要以为实力进步了,我就不找你打架了!众神聚会上,我第一个打架找的就是你南辞!” 南云月还看到神界很多地方的场景。 她突然感悟过来,原来这就是平日里众神感受到的力量吗? “轰!” 这一瞬,尊神宫上方的虚空仿佛炸开了一般。 南辞抬眸望去,隐约可见天地本源震动了下,很快又聚拢起来。 人族…… 人族类神族,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南辞垂眸看着南云月,祂知道南云月此刻正在做什么。 遨游神界中。 很快,南云月收回了那种力量,看向南辞。 “你今日,达飞升之境,拥有了一种新的力量本源。身为开创者,可以为这种力量命名。”南辞淡声道。 这一刻,南云月看见了南辞眼中的探究之色,心里一动,微垂着眸,轻声询问道:“我可以叫这种力量为……神识吗?” 南辞望着南云月,随即笑道:“神识神识,敢以神为名,人族有你,未来可期。” 祂说罢,抬手送出东林打造的那件铃铛神器。 “一件神器赠与你,恭贺之礼。” 那一串铃铛在半空中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随后系到了南云月脚腕上。 南辞笑着离去。 南云月往前迈了一步,脚腕上那串铃铛便响了一声。 那一串铃铛系在她脚腕上,有些好感。 只是,南云月垂眸看了一眼,却神色莫名。 人间界有一物,名为脚镣。 被锁住的人,便行动不便,迈不开大步子。 一走,一响动,便会被□□者察觉。 这铃铛,是神器,也是束缚。 她南云月一日达飞升之境,创神识本源世界。 想起南辞的随意之言,南云月压平了唇角。 随即,她笑了声。 笑声轻快。 神器又如何,束缚又如何? 有她南云月,人族未来可期。 第84章 神的宠物弑了神?(五) 自从开启了神识本源世界之后,南云月发现自己看书的速度更快了。 神识一扫,她手中整本书的内容便映入脑海之中,而且过目不忘。 这种力量,对于她而言,十分新奇。 而且,在神识本源世界中待着,南云月在其中自由自在,不会被束缚,不会有危机。 只是…… 南辞观她神识本源世界,其实力再进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南云月觉得在她的神识本源世界中,就像是被打上了南辞的印记一般。 又或者……只是她的错觉? 南云月垂眸,看了看脚腕上的那串铃铛。 她每迈动一步,脚腕上的铃铛就会清脆作响。 虽然这声音极其小声,但在神界,众神耳目皆明的情况下,这声音却极为清楚了。 而这一件神器……具有强大的防御之力。 …… 或许是由于南辞观其神识本源世界的缘故,南辞听闻南云月最喜看书,特意赐她藏书阁的令牌,允许她随意进出藏书阁中。 这样一来,尊神宫内,所有神侍都知道了,目前的南云月对于南辞尊神来说,是一个很受宠的宠物。 这一日,南云月正待在藏书阁中看书时,头顶书架上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 下一瞬,一个东西从书架上方被丢下来,砸到南云月头上。 虽然不同痛,但足以吸引住南云月的注意力。 南云月抬起头来,神识探测而出。 她看到了在书架上方藏着个东西,大约巴掌大小的模样。 是个活物,偶尔动了一下。 “小东西,下来。”南云月弯唇,轻声道。 书架上方传来一阵响动,那个小东西却始终没有下来。 “你再不下来的话,我就去向南辞尊神告状了哦,说你这个小东西故意欺负我。”南云月装作生气的样子,声音微冷道。 “砰!” “吱吱!” 下一瞬,书架上方待着的那个小东西蓦然一跳,从阴影处跳了出来。 南云月下意识伸手一接。 在光线下,南云月终于看清了小东西的模样。 是一只巴掌大小的小松鼠,一双睁得大大的大眼睛,像两颗紫色的大宝石一般。 一身柔软的皮毛,身后一蓬又长又大的尾巴轻轻扫动着。 小松鼠眼巴巴的望着南云月,两只爪子里还捧着一颗松果。 南云月伸手摸了摸小松鼠蓬松的大尾巴,心里猜想着眼前这小家伙的身份。 尊神殿中,除了南辞尊神手底下的一干神侍之外,应该就只有南辞尊神养过的宠物了。 眼前这小家伙的身份,是南辞尊神从前饲养的宠物吗? 思及此,南云月开口询问道:“小家伙,你也是尊神所养的宠物吗?” “吱吱!”小松鼠睁着紫宝石一般的大眼睛,歪着头盯着南云月,身后的大尾巴扫了扫南云月捧着它的手 “那就是了。” 南云月虽然听不懂眼前这小家伙所说的话,但她从小松鼠传递出来的那种感觉中,猜想到了小松鼠的回答。 说起来,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南辞从前养的那些宠物呢。 不知道眼前这小家伙住在哪里的。 小松鼠伸了伸爪子,将两只爪子间捧着的松果往南云月眼前递了递,像是要分享一般。 南云月弯唇笑了笑,轻声道:“还真是单纯得……如同没有被黑墨渲染过的白纸啊。” 她伸手接过那颗松果,剥好之后,又喂回给小家伙去。 待到那颗松果被吃完之后,小松鼠似心情愉快一般,身后的大尾巴扫得越发欢快起来。 “吱吱!” “你要离开了吗?”南云月问道,“可我还不知道你住在哪里的呢?” 小松鼠歪着脑袋看南云月,有些疑惑。 它以为南云月同尊神宫内其他神一样,都是侍奉自家尊神的神侍。 神侍,会有不知道它住在哪里的吗? 小松鼠虽然疑惑,但还是轻抬了抬爪子,指了指方向,让南云月捧着它离开。 顺着小松鼠指引的方向,很快南云月便看见了小松鼠住的地方。 是一座小宫殿。 由晶莹剔透的神晶构筑而成,精致而好看,在天光照耀下,泛着绚丽光彩。 这座小宫殿的大小,依照小松鼠的体型来看,它可以在里面肆意撒欢,也宽敞极了。 内里一应俱全,仿佛就像是缩小版的尊神宫一般。 “吱吱!” 南云月捧着小家伙,小家伙指了指那座小宫殿,像是在询问着南云月,要不要一起进去玩耍一般。 “吱吱。” ——这是我的家。 小松鼠微抬着脑袋,身后的大尾巴扬起,骄傲极了。 南云月见小松鼠这骄傲的小模样,忍不住一笑。 随即,她开口解释道:“你的家太小了呀,容不下我的。” “吱……” 小松鼠像是听懂了南云月之言,刚一吱声,便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 “紫,你该回去了。” 不知何时神一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看着小松鼠和南云月。 南云月其实察觉到了神一的到来,只是她并未点明而已。 此刻,听到神一对眼前小家伙的称呼,南云月伸手碰了碰小松鼠的尾巴,道:“原来你叫紫,我叫南云月。” 小松鼠听见神一的声音,吓得周身柔软的毛一蓬松,尾巴都垂了下去的,一双紫宝石一般的大眼睛悄悄的往神一方向瞧去。 结果,小家伙又听见南云月说她的名字,忍不住伸了伸爪子,放在南云月手中,碰了碰,还“吱吱”了两声。 ——我叫紫。 下一瞬,小家伙从南云月手中跳了下去,尾巴一扬,想往神一方向走去。 结果,小家伙看到神一严肃的神情,吓得四个爪子跑飞快,钻进了小宫殿中。 精致的小宫殿中,小松鼠那一身紫色的柔软皮毛在其中显眼极了。 小松鼠伸了伸爪子,坐在宫殿地面上,睁着大眼睛,望着南云月和神一。 神一走过来,开口道:“云月姑娘,尊神找你。” 南云月点点头,道:“那我这就过去。” 临走前,她回眸看了看依旧坐在小宫殿里的小松鼠。 小宫殿虽然小,但对于小松鼠来说,却是异常的空旷。 它坐在小宫殿里,睁着大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南云月竟然从这小家伙身上,莫名察觉到了一种孤寂与落寞。 明明小家伙身后的尾巴扫来扫去,欢快极了才是。 待南云月走后,神一看了看小宫殿中的小松鼠。 这小宫殿,是尊神亲手为紫依照尊神宫的模样而打造出来的。 不仅如此,这小宫殿中还设有一条小灵脉。 待在其中的小松鼠,无时无刻不被灵源所滋养强大着。 “吱吱!” 小松鼠伸了伸爪子,向神一打招呼一般。 “紫,我下次再来看你。”神一开口道。 “吱吱。”小松鼠挥了挥爪子。 待到神一走出去很远之后,小松鼠仿佛才想起了什么一般,从小宫殿中跳了出来,挥动着爪子。 “吱吱!吱吱?” ——尊神……尊神什么时候才来看我啊? 小松鼠站在小宫殿前,紫宝石一般的大眼睛中带着落寞和些许期待。 它一直有很好的修炼,很好的保护着自己的一身皮毛。 可是,它已经很久没见过尊神了呀…… 第85章 神的宠物弑了神?(六) 尊神殿外,南云月抬眸看了一眼略大的尊神殿。 高高挂起的那块牌匾上,“尊神殿”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威压,犹如神降临时的气息一般。 随即,南云月垂眸,敛了眼底情绪,再抬眸时,眸中一片清亮。 她迈步走进了尊神殿中,脚腕上的铃铛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悦耳而欢快。 “尊神,您找我吗?” 一进殿中,南云月弯了弯唇角,满心欢喜仿佛溢满了出来似的。 神一落后南云月几步,当祂走进尊神殿中时,看到的便是南云月走到南辞尊神身边。 南云月微仰着头,望着尊神。 这一刻,神一看见南云月眼中溢满的光泽,仿佛就跟昔日小松鼠望着尊神时的目光极为相似。 仰慕,与信任。 是全心全意。 神一突然间明白过来,为何南辞尊神会把南云月捡回来了。 南云月与紫一样,都拥有一双清亮的眼睛,而其眼底全是尊神。 而且,南云月比紫更通神性,更聪慧。 神一望了南辞尊神与南云月一眼,默默地退出了尊神殿中,将空间留给殿中两位。 南辞坐在殿上看向南云月,随即招手道:“过来。” 南云月迈着步子跑了过去,脚腕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待到南云月来到祂身边之后,南辞伸手往南云月眉心处探去。 南云月没躲没避,顺势坐在台阶上,正好将自己处在一种极为乖顺的位置上。 南云月觉得眉心处触感微凉,随即感觉到一股力量涌入了眉心。 每一次当南辞探入她眉心之中时,她的神识本源世界里都会轻颤一下。 下一瞬,南辞便抽回了手,淡声道:“不错,你的神识本源世界又扩大了许多。” 南云月看向南辞,弯了弯唇角,笑道:“尊神,我这些日子可是有好好修炼的。” “若是尊神有需要,我随时可以为您去打架的!”南云月兴致勃勃的道。 南辞微怔,随即想到了初见南云月时,南云月所说的要做祂最强大的打手,忍不住淡淡一笑。 “你有这心便好。”南辞伸手,指尖勾住了南云月的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着。 虽然摸着南云月头发的手感不如祂从前养过一只皮毛极好的宠物的手感好,但却别有一番滋味。 南云月微垂着眸,任由南辞把玩着她的那一缕发丝。 神高高在上,身为神的宠物,不就是为了让神快乐和高兴吗? 南云月心里想着想着,思绪又回到更早之前北夜还没带她上神界时的场景。 那时候,北夜曾对她说:“我虽然不曾掌管过三千界,但我的至交好友中,有掌管一界的神。我很清楚三千界中人族的地位。” “神界有一神,最喜养宠物,养乖顺的宠物。那位神养了很多宠物,却从来没有养过一个人。” “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见到这位神。至于人族是否还有未来,就得看你抓不抓得住机会了。” “乖顺的感觉?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在从前的世界里,见过弱小的小动物吗?” “见过。” “回想那些小动物的眼睛,怯弱而清亮。乖顺而浑身不带刺。” 抽回了思绪,南云月想着想着,忍不住笑了声。 “笑什么?”南辞清冷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南云月再次抬眸看向这位尊神,解释道:“我觉得我能够修炼了,很开心啊。” “尊神,将来有朝一日,我能将这修炼之法传给人族其他人吗?”南云月询问道。 “我只是为你开辟神识本源世界斩下一刀而已,其修炼之法还是你自己在慢慢探索着。你的法,何须征得我的同意?”南辞看向南云月,平静问道。 南云月歪了歪头,开口道:“可您是尊神啊,若没有您,哪里会有我的神识本源世界呢……” 南辞不知道是听了哪一句话,轻笑了声,认真点头同意道:“可以,本尊准许你向人族传修炼之法。” 南辞用上了“本尊”二字。 在神界,众神之首不出,四尊神的话,便与规则之力等同。 祂话音才落下的瞬间,虚空中便轻颤了一声,就如同那一日南云月达飞升之境,创神识本源世界一般,规则之力记录了这一切。 南云月眨了下眼,垂眸轻声道:“多谢尊神。” 随即,南辞轻拍了下南云月的肩,道:“离去吧,过些时日带你去参加众神聚会。” “好。”南云月点点头,很快起了身,转身离开尊神殿。 南辞看了一眼南云月的背影,她脚腕上的那串铃铛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 人族类神族,体态同样轻盈,尤其是南云月,落脚无声。 那串铃铛轻轻响起,却昭示着南云月的到来。 落地无声,与那悦耳的铃铛声音,两者放在一起,是一种极致而强烈的感觉。 南辞在心里轻叹了一声,收回了目光。 …… 自从那日在藏书阁中遇见到那只小松鼠之后,南云月每逢在藏书阁中时,总会有紫那小家伙的出现。 有时候,小家伙还带来一些松果,分享给南云月。 南云月告诉小家伙,她是人。 “你知道人族吗?就跟万族一样的,生活在三千界中,只不过……”南云月说着说着,便熄了声。 “吱吱?!” 小家伙伸了伸爪子,有些疑惑为什么南云月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呢? 南云月笑了声,才道:“反正小家伙,你得记住了,我是人。可别再把我当做是神了。” 高高在上的神,她还当不起! “吱吱!” ——知道知道啦,你是人! ——南云月是人。是万族之一的人族中的人。 小松鼠伸了伸爪子,碰了碰南云月的掌心。 南云月看了看小松鼠周身柔顺的皮毛,回想起那日摸小家伙时的感受。 养宠物,是这样一种感觉吗? 南云月心里淡淡道,难怪南辞最喜养宠物。 南云月伸手给小松鼠剥着松果,又喂给它。 小家伙吃得高兴了,连忙“吱吱”的叫着。 “吱吱!” ——你是个好的,南云月是好人! 听懂小家伙的话后,南云月敛了笑容,道:“我可不是好人啊。” 她非善类。 这一点,南云月一直都知道。 真正乖顺的宠物,是没有刺的。 就算是有刺,也会被那位尊神教化得小心翼翼的收敛起来,从来不敢在那位尊神面前露出来过。 可她不同。 南云月敢给那种力量取名为“神识”时,她就知道,自己浑身带刺。 而这些刺,没被折断,只隐藏在乖顺的伪装之下,等着…… 等着扎神一手血! 南云月垂眸,看着小松鼠又伸了伸爪子,笑道:“小家伙,我可不是你的主人,你求喂食,去找尊神吧。” “吱吱!” ——尊神?尊神已经很久没来见过我了,吱吱。 小松鼠想到这里,一双紫宝石一般好看的大眼睛里露出落寞。 就连它爪子上捧着的松果都不香了。 小家伙摇晃着自己身后的大尾巴,为此失落了好几日。 不过,很快它就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尊神。 那一日,小家伙是因为另一个家伙想造反,才见到了尊神的。 小松鼠知道造反的那个大家伙,前些日子还跟着尊神出去玩儿过一段时间。 可是,后来这个大家伙也只能待在自己的圈子里,没办法见到尊神了。 “吼!” 啻大吼一声,它头顶的金角之前被南云月打碎过,现在才生长起来一个巴掌长的小角。 啻觉得这个还没长成的小角丑死了,失去了原本金灿灿的光泽不说,就连防御都被削弱了好多。 小松鼠从它的小宫殿里跑出来,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的来回扫动着。 它睁着大眼睛,望着对面造反嘶吼的大家伙。 随即,小松鼠跑了过去,看见啻脖子上的那根金灿灿的神链,“吱吱”了两声。 “吱吱!” ——大家伙,你这神链子真好看。 “吼!” ——好看个屁! 啻仰天嘶吼了一声,对于小松鼠这个前前前任宠物有些不满。 “吱吱!” ——大家伙,你的鳞片掉了,好丑哦! “吼!” 啻一声嘶吼,扬了扬前蹄,想要一蹄子踹翻小松鼠。 小松鼠往后退了一步,身后蓦然出现放大了数十倍的松鼠虚影。 松鼠虚影的尾巴轻轻一扫,就将啻给甩飞出去。 南辞尊神最喜收宠物,而且是各族的天才。 小松鼠也不例外。 它外表虽然看起来小小的,挺无害的,但它在南辞尊神身边待了很多年,其战力也是挺强大的。 小松鼠身后的松鼠虚影,便是它这些年来凝练的攻击力。 那根金灿灿的神链在虚空之中,铮铮作响。 “吱吱!” ——大家伙,原本你被锁在了虚空之中啊!是谁锁住了你?是哪个坏家伙吗? 原本啻只是想作势假装不满一下,听到小松鼠这话,不知道被刺激到了,还是怎么的,竟然挣扎起来,扯得那根神链子铮铮作响。 就连虚空都被其扯动得震颤了几下。 “吼吼吼!吼吼吼!” ——是谁?!是谁!除了尊神,还能是谁! 小松鼠被啻接连几声的嘶吼给吓到了,连忙往后跳了几步,大大的眼睛里带着怯意。 这个大家伙,好像生气了哎? “……吱吱?!” ——不可能是尊神的?! 它才不信呢。 这时候,啻已经听不见小松鼠的声音,只是疯狂的扯着那根神链子。 只不过,它所挣扎的一切,都是徒劳而已。 昔日,这根神链子是啻在无数场战斗胜利之后,南辞尊神赐下来的奖励。 那时候,是荣耀。 如今,却成了束缚。 “吼……” 一声嘶吼还没吼完,南辞在远处往这方向看了一眼,指尖遥遥一点,便将啻镇压下去。 虚空中仿若万钧重一般,压得啻周身鳞片碎裂开来。 鲜血汩汩而出,洒落在虚空之中。 啻低唔一声。 它已经嘶吼不起来了,没力气了。 南云月就站在南辞尊神身后,朝着这方向遥遥一望。 随即,南辞尊神再落下一道神力,没入啻的身体里。 镇压,却又给啻希望。 南云月沉默不语,心想:啻浑身的刺,经此一事,彻底被折断。 可悲。 可叹。 南辞收回手,开口道:“走吧,众神聚会快开始了。” 南云月落后一步,回头看了一眼。 那只小松鼠像是看到了这边的南辞尊神一般,往这个方向跑过来。 它追了好久,身后的尾巴扫动得飞快。 可它哪里追得上神呢? 追了很久,小松鼠周身流动的灵源都被消耗殆尽了,它才落了地。 小松鼠低垂着大眼睛,走了回去。 啻被压在原地,周身的伤口虽然不再冒血出来了,但始终没有愈合。 它低唔了一声,系在脖子上的那根铁链垂落在地上,重极了。 小松鼠睁着大眼睛,“吱吱”了两声。 ——大家伙,大家伙受伤了。 它跳着跑过去,先是小心翼翼的靠近。 见啻没反应之后,小松鼠跳到啻身上,尾巴轻轻扫动着,抚过啻的一处伤口。 被小松鼠的大尾巴扫过的伤口,开始缓慢的愈合起来。 “吱吱!吱吱!” ——大家伙!大家伙,我见到尊神了哎! “呜……” ——哦。 “吱吱?!” ——大家伙,真的是尊神用神链子锁住了你吗? “呜……” ——也许吧…… “吱……” ——哦,明白了。 小松鼠越吱越小声,它的大眼睛一直望着南辞尊神离开的地方,很久没有收回目光。 尊神,尊神明明看见了它,为什么不等等它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松鼠和啻,都是曾经最受宠的宠物。 现在,最受宠的是咱们女主。 但是,小天使别忘了这个故事的标题。 【神的宠物弑了神】 第86章 神的宠物弑了神?(七) 高大的神城屹立在远处,由灰暗的巨石堆砌起来,高大壮观,恢弘大气,一种迎面而来的肃穆感迎面扑来。 这是南云月第一次来到神城,笔直的大道在她脚下蔓延而去。 路上,来来往往的神穿着各色的衣裳,脸上带着或严肃或喜悦的神情,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听南辞尊神所说,众神之首便沉睡在那最高处。等到众神聚会开始时,众神之首便会苏醒过来,同众神一起庆祝这盛会。 众神聚会,最初起源于那位众神之首创神界的那日。 历史上的这一日,众神之首创神界,为神族创庇佑之地。 南云月独自站在笔直大道上。 之前,南辞带她来此参加众神聚会,很快被其余三位尊神喊走了。 正好,南云月也想自己在这神城中走一走,逛一逛。 笔直大道两旁,还有神侍在摆着摊,叫卖着自己从三千世界中淘来的稀奇玩意儿。 南云月混迹于其中,竟然无一位神发现她与祂们的不同。 她是个人。 “半神器!半神器!走过路过的,别错啊!” 在神界,但凡是从属于炼器一脉,也就是东林尊神一脉手下的神所炼制出来的器物,皆是被称为半神器。 而更高品阶的神器,只有众神之首以及东林尊神才能炼制出来。 在神界之中,因为有个酷爱炼器的东林尊神存在,神器并不少,但也不至于成为烂大街的东西。 南云月走走停停,时而停在某位神侍的摊前看上一看。 那位神侍没看得出南云月是人族,但祂注意到了南云月身上传来的神器气味。 这神界,众神之首不出,能够拥有神器的家伙,都是跟东林尊神交好,或者是有关系的神。 那位神侍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连忙笑道:“这位大人,您有什么需要的吗?在下游历三千界,去过很多世界,这里有许多世界的东西,大人您随意看看?” 南云月垂眸,目光从神侍摊上扫过,随意问道:“游历三千界?三千界中,各有些什么风景?” “这您可就问对了。”那位神侍见南云月对于祂游历三千界的事情比较感兴趣,连忙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出来,递给了南云月。 “我曾去辉煌的妖兽世界,见过它们修炼,有趣极了。我在那个世界待了数百年,见证过那个世界妖兽中的佼佼者飞升神界的盛况。” “大概这位大人也听过那头妖兽的名字,那头妖兽名为啻,如今被南辞尊神收服,收入尊神宫中了。” “啻?” 南云月看着手中的小册子,这本小册子上讲述的就是这位神侍游历三千界的所见所闻。 “对的。我还去过灵兽的高等文明世界,它们不曾修炼,却拥有了能够飞天遁地的能力。听说在这神界中,也有灵兽一族的成员,天生聚灵,是众神最喜欢养的宠物呢。” 神界四位尊神之中,东林尊神最喜炼器与打架,由此而跟随了一大批喜好炼器与打架的神。 而南辞尊神最喜养宠物,在祂身边自然跟随了一大批热衷于养宠物的神。 万族之中,除神族成员之外,皆可为其宠物。 而在这其中,又以南辞尊神所收服的宠物最多,也最好,皆是各族天才中的天才。 南云月看着小册子上的内容,听着那位神侍仔细讲着祂从前游历的事迹。 “听闻南辞尊神近来收了一位人族的来作为宠物,这位大人您见过人吗?”那位神侍神神秘秘的开口道。 南云月抬眸望着这位神侍,只见祂从储物空间之中取出了一根还不到半个手臂长的骨头来。 那一刻,她呼吸轻窒了一瞬。 “这是我在一界中从一头妖兽口中夺来的人族的一根骨头。”那位神侍解释道,“我用神力保持了其身前的景象,大人想看看吗?” “我见过人族中的人,他们长得竟然跟我们差不多,外形相似极了。” 南云月压下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平静的探出神识去。 神识触碰到那根骨头的时候,那位神侍留在上面的神力被触动,主动显现出那根骨头原本的主人来。 是个半大的孩子。 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透着坚毅,紧抿着唇,零散的黑发有些错碎。 南云月抬眸望去,仿佛与那个孩子对视着一般。 但她知道,这个孩子已经丧身于妖兽口中了。 这就是弱肉强食吗? “大人您看,人族中的人,是不是同我们长得极为相似?这个孩子的年龄,大概相当于我们神族中的幼神吧。” “真好看。”南云月轻声低喃了一句。 那位神侍继续道:“听说不仅好看,还好吃呢。” 祂的话还未说完,便蓦然感觉一股压力从眼前这位大人的身上向祂倾轧而来。 “大……大人?”神侍迟疑了片刻,勉强抵挡住南云月倾泻而出的威压。 南云月看了那位神侍一眼,冷声问道:“你吃过?” “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神侍而已,怎么可能会吃过呢?” “你的意思是,在神中,有吃过的,对吗?”南云月不动声色的问道。 同时,她收回了自己因为情绪太激动倾泻而出的威压。 那位神侍抬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心里对于南云月的实力又了更高一步的认识。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四位尊神之中,某一位尊神手下一脉,便是以此为喜好的。” 好极了。 她终于听到了有关于此的消息。 南云月在心里平静的想着。 她所知道的,四位尊神之中,南辞尊神的喜好是养宠物,东林尊神的喜好是打架与炼器。 那在另外两位尊神之中,哪一位尊神的喜好会和人族有关呢? 南云月微垂了下眸,遮掩住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位神侍见状,开口道:“大人若是对这根骨头感兴趣,在下可以讨个好,将其送给大人。” 南云月伸出手,接过了那根骨头。 指尖轻触时,她感觉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意识浮现了出来,仿佛在轻叹一般。 ——等有一天,我带你回家,带你们回家。 南云月在心里轻声道。 她要带着人族回家,要给人族一个真正能够被庇佑的世界。 万族之中,人族被轻视着,被打压着。 唯有一个真正属于人族的世界诞生,才能够庇佑人族。 收好那根骨头之后,南云月开口道:“多谢。” 多谢这位神侍还能够从妖兽口中抢夺过这根骨头,让其免受尸骨无存之苦。 “大人客气了。”神侍连忙摆摆手道。 这时候,从神城最高处降落下神光万丈。 随即,便有一种强大的气息复苏过来。 众神之首,苏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个预收,总会开文的。 《失忆后我抛弃了男主》,点进专栏可收藏。 容蘅薇失忆了,记忆停留在十年前。 她还是王府嫡女,父母亲睦,还有个疼她爱她的哥哥。十年后?,容王府没了,就连容氏皇朝都没了。 而当朝新皇,是她记忆中的哥哥?!! 新皇叫谢明韫,是前前朝皇子,灭了容氏皇朝。 从前,新皇不姓谢,他姓容,名明韫。 听说这十年间,她容蘅薇助纣为虐,毫无悔改之心,杀人无数,是谢明韫手中最尖利的刀子,助他复国,灭了自家容氏皇朝。 容蘅薇:??!我不是!我没有!绝对不是我! — 渣男语录: “我爱容儿,可我身负复国重任,不得不娶他人为妻。为了我,容儿不惜与天下为敌,背上骂名。我曾许诺复国之后,必为容儿建金宫,宠她爱她,免她再受颠沛流离之苦。” — 后来,容蘅薇失忆了。 后来,金宫中没人了。 后来,谢明韫就疯了。 食用指南:渣渣不是男主哦。 第87章 神的宠物弑了神?(八) 众神之首苏醒了。 那一瞬,整座神城被神光所笼罩着,天幕之下倒映着三千世界。 一个一个的世界屹立于其中,或近或远,仿若夜里星辰一般,在其外表包裹着神光。 南云月同其他神一般,抬眸望去,目光从三千星辰间扫过。 很快,她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个微微闪烁着的星辰上。 那是她出生的世界。 最小,也最亮,由一位中等神所掌控着。 笔直大道上,众神齐欢呼着:“吾神苏醒了,吾等携三千世界,共祝这盛世。” 威严肃穆的神城,也因这欢呼声而被渲染上了热闹的气氛。 这一刻,神族昌盛。 众神掌管三千界,也掌管着万族。 欢呼之后,站在笔直大道上的众神开始徒步朝着神山前进。 为表示尊重,神山之上,皆不准虚空飞行。 南云月亦跟随于其中,很快登上神山。 神山上,设有一座巨大的广场。广场上方,浮着一座空中宫殿。 神侍们皆聚在广场之上。 而中等神之中,也有部分神能够获得资格,受邀进入空中宫殿中,近距离与众神之首和四尊神同聚。 一道道光束从宫殿中四散开来,落到广场上部分神身上。 被选中的神,就可以通过那一道神光进入空中宫殿中。 殿上,南辞垂眸,很快从众神之中找到了南云月的声音。 祂抬手间,指尖落下一道神光,瞬间将南云月笼罩选中。 首座上,众神之首见状,不由得问道:“辞,这一次你又带了你的小宠物来?” 之前众神聚会时,南辞也有过带宠物进场的事情。 南辞回道:“带小家伙来见见世面的。” 很快,不远处的东林开口道:“吾神您不知道,南辞这家伙,这百年来养了很多个宠物。最近祂才收了一个人族宠物。” “吾神,您见过人族中的人吗?”东林问道。 “不曾。” “这人族中的人啊,跟我们长得极为相似,等南辞那小家伙进来之后,您就知道了。”东林解释道。 明明是南辞的人,东林却一副像是在炫耀一般的模样。 广场之上,南云月被神光笼罩之时,她抬眸望了一眼那座空中宫殿,心里也不慌张。 她知道这是南辞尊神要她上去。 神光携卷着南云月,转瞬即至。 还未到殿内时,她便听见殿中南辞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进来。” 南云月走进去时,殿中已有部分被选中的神或站或坐。 听到南辞那声音响起时,众神下意识在想着,南辞尊神在唤谁进来? 等祂们看到南云月,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位女神被南辞尊神所看中了。不过,众神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正朝殿中走来的,那是个人,并非是神。 南辞尊神近来收了个人做宠物,众所周知。 南云月察觉到殿内众神打量而来的视线,不慌不忙,脚腕上那串铃铛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声音。 “林,你还将你炼制的神器送给了她吗?” 前方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南云月抬眸看了看。 众神之首坐在正上方,一身玄衣,容貌俊美,眼眸清明,周身带着一种气质,一如祂温和的声音一般。 这位众神之首,不似南辞尊神的清冷,也不似东林尊神的大大咧咧,更不似其他两位尊神一般的气质。 南云月在看到这位众神之首时,最初想起的词,便是温和与包容。 包容世间一切。 她想到了这位神的事迹。 创神界,创三千界以庇佑万族不受乱流所侵蚀。 这样一位神,该是这样的模样。 南云月心想道。 另一边,东林笑了声,道:“哪里是我送的?这件神器是我邀请南辞这家伙打架的报酬而已。是南辞送给祂的小家伙的吧?” 南辞招了招手,让南云月来祂身边。 随后,祂又向众神之首解释道:“那日,云月一日达飞升之境,我便将这神器送给了她,以做恭贺之礼。” 众神之首了然,开口道:“辞的目光越发好了。” 东林轻哼了一声,有些不满道:“老大,你百年没见我了,怎么也不夸夸我的炼器技术越来越好了?” 众神之首笑了笑,才道:“若我没看错,林你炼制的神器主防御,可抵挡你们四位一成神力的攻击。林,你的进步也很快。” 紧接着,众神之首又把其他两位尊神给夸了一遍。 这也是南云月第一次听到另外两位尊□□字。 一位,名为西海。 西海尊神略严肃,一言不发,就连众神之首夸奖祂,祂也未曾露出其他表情来。 这位西海尊神同东林尊神,简直是两个极端。 一位,名为北正。 北正尊神坐在南辞尊神对面,南云月偷偷抬眸看了一眼,便被那位北正尊神察觉到。 北正尊神相貌俊美,唇角带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众神都曾说,北正尊神的性情,就同众神之首的性情一样,同样的温和。 可当南云月与那位北正尊神的目光对上的那一刻,她感觉像是被毒蛇给盯上了一般。 她感受不到这位北正尊神丝毫的温和,就连北正唇角的那抹笑容,都觉得是阵阵冷意携卷而来一般。 南云月乖顺极了,很快垂了眸。 她心里面却是一凛。 四尊神之中,有一位尊神的喜好,是食人。 连带着祂所属一脉的众神都有了这爱好。 这位神,会是北正吗? 南云月垂着眸,指尖轻攥了一下。 似乎是察觉到南云月的情绪,南辞转眸看了南云月一眼。 南云月抬眸看了看南辞,道:“尊神,第一次见这么多神,我可能有些紧张了。” 殿上众神皆是耳目皆聪之辈,哪里会听不到南云月此言。 “辞,你这小家伙倒挺有趣的啊。”东林哈哈笑道。 随即,祂看向正上方的众神之首,建议道:“老大,今日众神聚会上,不如让南辞这小家伙一起去玩儿一把呗。这小家伙前些日子不是才一日达飞升之境吗?” 众神聚会这一日,众神之首苏醒过来,祂会刺下一件神器,供众神争夺。 实力强者,可得之。 东林尊神炼制的神器一经流出,很快便会遭到神界中神的疯抢。 更何况是众神之首亲手炼制的神器呢? 众神之首闻言,看了看南云月,随即问南辞:“辞,你的意思是?” 还没等南辞回答,东林便抢答道:“南辞,你也得相信你这小家伙的实力嘛。” “难道你还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吗?”东林问道。 很快,南辞平静答道:“可。”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神曾想起来,是否该问问南云月的想法。 原因无他,在座众神皆是认定了南云月就是南辞的所属物。 一个宠物,需要征求她的想法吗? 不会的。 在众神眼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认知。 第88章 神的宠物弑了神?(九) “云月你去吧,不必担心,尽力就行。” 南辞答应下来,转眸对身旁的南云月道,神情间带着些许体贴。 南云月笑了声,才道:“尊神您放心啊,我曾说过的,我要做您最强的战力。今日,我必定赢得那一柄神器的。” 说罢,她起身走往了殿中。 殿中其他神听到南云月的猖狂之言,虽然忌惮于南辞尊神的威势,却依旧是怒目而视。 从前,众神争夺那一件神器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让一个弱小的人来参与其中。 更可笑的是,这个弱小的人还妄想着夺得神器,以让南辞尊神开心? 狂妄! 这一刻,殿中所有欲参加这一次争夺的神,祂们心里面皆是升起了这个想法。 南云月走到殿中,脚腕上的那一串铃铛发出悦耳而清楚的声音。 正上方,众神之首抬手间拉来一片虚空战场,让欲参加此次争夺的众神,以及唯一一个人进入其中。 刚一进去时,便爆发了大战! 神力瞬间荡漾开来,要不是因为众神之首开始辟的那片虚空战场足够稳固,否则就这一下便能打破了虚空。 “砰!” 众神之中,拥有神器的神并不少,而且绝大多数神手中都拥有半神器。 如此一比较,南云月脚腕上那串神器就显得不太明显了。 神力荡漾而来时,那串铃声发出一阵清灵的响声,随即便被反弹了回去。 有神率先攻击而来,南云月抬手一拳轰破虚空,袭击而去。 神界中的神虽然拥有着神力,但祂们养尊处优惯了,缺乏战斗经验,更不敢拼上命去战斗。 可南云月最不缺的,便是战斗经验。 她最不怕的,就是拼上这一条命。 “哇哇哇!南云月,我好歹是发现你、又把你带上神界的吧,你连我都打?” 南云月一拳轰出后,众神之中突然传来北夜的声音。 “别凑过来就不会误伤!”南云月嘀咕了一声,冲进了一群神的中间。 北夜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虽然神不会死,但祂也惜命得很呀。 “轰!” 一声轰响炸裂来来,周遭围上来的神之中,有神受了伤,流了血。 见血之后,有的神便迟疑了。 南云月利用迟疑这一瞬,再度一拳轰了出去。 殿上,众神之首以及四位尊神看着虚空战场中的场景。 其中,东林见了南云月的表现,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南辞,你家这小家伙还不错嘛!这一次的聚会,比以往任何一次聚会都要好看得多。” “不错不错。”东林赞赏着,随即问道:“南辞,要不你把这小家伙给我吧,小家伙待在你那里真是可惜了。” 南辞平静的看了东林一眼,眼中意味分明。 东林见状,忍不住摇了摇头,啧啧出声道:“将来天才折翼,真是可惜了。” 东林哪里会不知道南辞的性情,对于这些宠物,南辞只图一时的新鲜。 或许今日还喜欢得紧,明日便不再新鲜了。 东林琢磨了一阵,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的,于是试探性的开口道:“南辞,要不我们商量商量,等你厌倦了这小家伙,就放小家伙离开,然后我来接手?” 南辞平静问道:“你认为可能吗?” 祂的霸道,在神界众所周知。 东林要接手? 绝无可能的。 “真霸道。”东林嘀咕了一句,神情讪讪。 此时,正上方的众神之首开口道:“快有结果了。” 虚空战场中,南云月一拳轰了出去。 她身上也带了伤与血。 周遭退出的神越来越多。 不退出,那她就打到那神自愿退出为止。 殿中,东林见状,嘀咕了一句:“这小家伙跟南辞有得一拼,都是同样霸道的。” 战到最后,虚空战场中,战着的只剩下南云月,以及早早就离得远远的北夜。 随即,南云月看向北夜,北夜认怂道:“我退出我退出!” 战场上就只剩下南云月一人的身影。 出了虚空战场之后,南云月一身血迹,就连脸上也沾染上了血。 南云月抬眸望着南辞尊神,那双清亮的眼中带着雀跃与高兴。 她道:“尊神,我说话算话了。我是您手中的最强战力。” 她往前迈了一步,脚腕上那串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却震撼到了极致。 南辞抬手,指尖落下一抹神力,没入南云月的身体之中。 她身上那些伤口,瞬间消失不见。 南辞轻语道:“你很不错。” 随即,祂转眸望向正上方的众神之首,向众神之首讨要南云月的奖励。 众神之首垂眸看向殿上的南云月,开口道:“我唤你空有一身战力与防御,却无一柄利器。我今日炼制一柄神剑,当做是奖励吧。” 说罢,众神之首抬手往虚空中一探,从三千世界中取来材料,落下神力。 不到片刻,一柄神剑便被构造而出。 “将你修炼的力量注入神剑之中。”众神之首看向南云月。 南云月探出神识,落入那柄神剑之中。 探出神识的那一瞬,她仿佛看到三千世界一般。 一颗一颗的星辰,或大或小,在其核心处,闪烁着光泽,一跳一跳的,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南云月的气息探入其中时,其中一颗最小最弱的星辰悄悄探出了意识来,碰了碰南云月,带着些许欢喜与喜悦般。 那是她出生的那个世界呀。 正前方的众神之首察觉到了那个世界的些许震动,却并未在意。 祂看到了南云月使用神识时,在其身后辽阔无边的神识本源世界。 那世界具体完善,就如同一个真正的世界一般,有日月星辰,有山川河流。 在其核心位置,祂还感受到了一抹南辞的气息。 南辞家的这个小家伙,走的好像是祂从前走过的路。 祂曾创神界,创三千世界,而这个小家伙创神识本源世界。 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这小家伙的世界有南辞插手。 南辞助她,却也束缚了她。 人族类神族。 天地初开时,神族只不过是抢先了一步,才成为了这方天地的宠儿罢了。 该打压人族吗? 祂不曾压制过万族的发展,但东西南北四尊神的想法却与祂的想法不同。 四尊神皆是认为,这方天地,有一族鼎盛,就够了。 最初的时候,祂与这四位便发生过争执的。 只是后来…… 后来,祂也不想再管了。 众神之首平静的收回了目光,将那柄神剑送给了南云月。 南云月接过那柄神剑,恭敬的开口道:“多谢神的奖励。” “这是你应得的。”众神之首开口道。 这一日众神聚会之后,祂又会陷入沉眠之中了。 到时候,任神界如何翻天覆地,只要不打扰到祂沉睡,祂都不在乎。 或许,等到这神界崩溃了,祂才会醒来,收拾这烂摊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众神·收拾烂摊子·最爱睡觉·之首:心累.jpg 第89章 神的宠物弑了神?(十) 众神聚会结束之际,众神之首再度陷入沉睡之中。 余下的神依旧聚在神城之中,相互交流着。 南辞也并未先行离开,祂让南云月在这神城中多待一段时间。 这一日,南辞外出,并未带上南云月。 南云月在房间里待了好一阵子,认真修炼着。 这些日子里,她的神识本源世界又扩大了许多,开始变得生动起来。 除了没有生命的存在之外,这个世界越发真实起来。 南云月曾尝试着将外界的生命带入她的神识本源世界中,却始终无法。 好像除了她自己,与最初出现过在她神识本源世界中的南辞尊神之外,其他生命都没法进入这神识本源世界中去。 南云月静心修炼着,不一会儿,那日从一位神侍的手中获得的那一根骨头,却隐约闪烁着光芒。 被南云月察觉到之后,她睁开眼来,转眸看了一眼那根骨头,伸手欲将其拿起来。 指尖碰到那根骨头时,南云月微缩了下。 下一瞬,她的神识被拉入另一个环境中。 仿若夜幕之下的情景,是漫天星辰闪烁着。 这场景…… 南云月微怔,她想起了那一日,众神之首苏醒之时的情况。 这些微微闪烁着的星辰,是一个一个的世界。 她这是被拉进了那位众神之首的神源里吗? 很快,那一日她曾经接触过的原生世界星辰微微闪烁着,跃近而来,转瞬即至,落到了南云月手中。 这一抹世界核心轻轻跳跃着,像是开心极了一般。 南云月轻声道:“谢谢……” 若不是这世界核心给了她机会,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此。 此前,在神界中,她并没有接触到任何一个人,直到来了神城之后,她接触到那根骨头,才成功同世界核心取得了联系。 南云月轻声道谢之后,那抹世界核心跳跃得更快了。 “你先回去吧,若是被发现了,会有很严重的下场的。”她轻声嘀咕了一句,随即放开了那抹世界核心,任其离去。 随即,南云月就地盘坐于此,试图与自己的神识本源世界沟通交流。 她是个“小偷”,要复刻此地的三千世界本源核心。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南云月逐渐沉浸在这位众神之首的神源之中。 她走的路,同这位众神之首曾经走过的路,很相似。 周遭星辰微微闪烁着。 不知过了多久,南云月的神识本源世界猛的一震,随即她整个人便退了出去。 须臾,这片神源之中划过一道光芒。 神城最上方,正陷入沉睡的众神之首微蹙了下眉,身体虽然没清醒,但其意识清醒过来。 好像有个小家伙跑到他的神源之中,转了一圈? 不过,好像并无大碍。 众神之首想了想,很快便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另一边,南云月从那位众神之首的神源中退了出来后,旋即又进了自己的神识本源世界中。 她一进来时,在其身上便有星星点点的光泽涌现了出来。 随着那些星星点点的光泽涌出时,南云月的神识本源世界就仿佛与其建立了联系。 这一刻,南辞似有所感一般,他的实力再次精进了许多。 不远处的东林察觉到南辞实力的变化,忍不住嚷嚷道:“南辞,你怎么突然又增长了实力?” “是觉得这场景比较刺激吗?”东林嘀咕了一句,垂眸望着殿中的情景,摇了摇头。 今日,若不是北正特意邀请祂来这里,他才不会来嘞。 食人有什么好看的?是打架不爽吗?还是炼器不好玩儿? 南辞微顿,却没有回答东林的话。 祂仔细感受了一下刚才实力的增长,来源于南云月那个小家伙。 南云月的那方神识本源世界又增扩了数倍。 然而,她踏入修炼之境,不过两月而已。 这天赋…… 是独属于南云月一人的天赋?还是整个人族中人的天赋,皆是如此? 南辞思忖了片刻,将目光落到了殿下方正低声哭泣、祈求饶命的人族中人。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此刻却如同狗兽一般低伏在地面上,祈求着众神不要将他分骨剃肉,送上那高大的蒸炉中。 南辞脑海之中浮现起南云月那双如同小鹿一般、属于弱者的眼睛,以及她强大的战力,轻叹了一声。 南云月,终究是不一样的…… 另一边,东林却是一挑眉,冷哼一声,起身离去。 祂信奉的是强者法则,不屑于去欺负弱者。 东林经过那个人时,那个人抓住了东林的衣角,低声祈求着:“神,神救救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东林震开去。 东林冷漠的离去。 强者为尊,可要祂去救一个弱者…… 可笑,神会去救一个蝼蚁吗? 南辞见状,并未说话,原本也想提前离开,却被北正挽留道:“辞,东林那家伙提前离开了,你可不能提前离开啊,得多享受享受。” 这一场食人盛宴,便是由北正发起的。 南辞最喜养宠物,折其羽翼;东林最喜打架与炼器。 而北正,则最爱折腾人。 每一场食人盛宴,北正最爱那种视觉听觉与味觉感觉的极致体验。 神活了太久了,在漫长的岁月里,不找点乐趣,还能有什么意义呢? 南辞脑海里浮现出南云月的面容,却还是点头道:“可。” …… 另一边,南云月从自己的神识本源世界中退了出来。 刚一退出的那一瞬,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如鼓响,跳动得急切。 而在此时,那根骨头散发着更盛的光芒,像是要指引南云月前往某个地方似的。 “想带我去什么地方呢?”南云月有些不解,轻声道。 这根骨头,只有在跟人族有关的事情上,才会发出光芒来。 可在这神界之中,会有什么地方跟人族有关系吗? 南云月顺着那根骨头的指引,缓步而行。 临行前,她还拿上来那一柄神剑。 那根骨头引着她,最后兜兜转转去了一个地方。 前些日子的那座空中浮城中。 见到浮城外面那片空地的情景时,南云月瞳孔微微一瞬,握剑的手用力攥紧着。 在浮城之外,她看到有神在食人。 有婴孩的哭啼声传来,南云月看到一个神手中抓着一个才出生不久的人族婴孩,生食其血肉。 这样的情景,到处可见。 这是一场食人盛宴。 南云月攥紧了手。 弱肉强食,所以神族食人,是吗? 可是,她不甘心啊。 神族率先开智,而这些神此刻却如同野兽一般,毫无神性可言。 南云月整个人轻轻颤抖着。 甚至还有神见了她来,特地邀请她加入其中。 “你也是来参加这场盛宴的吗?据说这一场盛宴是由北正尊神发起的,像我们这样的散神啊,只有食了人之后,才有资格加入北正尊神一脉的。” 那位神眼中带着喜悦,仿佛食人是个让他投奔北正尊神的好机会一般,是个捷径。 南云月冷了脸下来,冷呵道:“滚!” “喂你!”那位神有些不太高兴,正想呵斥回去时,却发现南云月手中的神剑出了鞘来。 然后,祂就悄悄的离开走远了。 “铮……” 南云月终于忍不住发作了,神剑出鞘,下一瞬却被另一只手给按了下去。 “你也是来食人的?”南云月顺着那只手,看过去,质问着北夜。 北夜有些无奈,同时也不屑道:“我来干什么啊?在这外面的神,都是些不入流的散神而已。” “有机会入北正尊神一脉,你都不心动吗?”南云月冷冷道。 此刻的她,已经撕破了伪装,浑身带刺。 “尊神又怎么样?有朝一日,我也能成尊神的,你信不信?” 北夜笑道,祂也是个有野心的神,否则当初在见到南云月的时候,就不会带她上神界来。 没错。 在一开始的时候,当北夜第一眼见到南云月时,祂就选择了同南云月合作。 一个神,选择同一个人合作。 作者有话要说:隔壁文已开,点进专栏可收藏。 《戏精世子在线追妻》 穿越之后,楼西月陪伴的是席云斐最辉煌的时候,却在成亲当晚,一觉醒来,穿越回十年前。 听说这时候的席云斐,爹不疼娘不爱,就连府里的下人都欺辱于他,常常吃不饱穿不暖,大冬天的只能够卧在透风的破旧房子里。 楼西月想要提前寻到席云斐,疼他爱他为他送去温暖,为他解决掉那些想要刺杀他的小人。 两人见面时。 楼西月看着那个面容俊美、锦衣华服、优雅矜贵的翩翩少年时,颤声道:“你个戏精!” 席云斐同样颤声道:“你说你小时候流落街头、不知父母是何人、孤苦无依,挨打挨骂,可怜兮兮的。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人解救你脱离这苦海。” “我找遍了每条街道,却不见你的身影。结果你,传说中云宫金牌第一杀手!媳妇儿,你骗我好苦。” 前世双穿越。 今生双重生。 第90章 神的宠物弑了神?(十一) 北夜是有野心的。 这个野心,促使祂选择了同南云月合作。 如今神界众神的地位,在天地初开之时,便已经奠定好了。 南辞北正、东林西海相较于其他神,只不过因机缘巧合之下,才成了四尊神而已。 祂北夜就是不服。 当祂见到南云月的那一刻,便看出了在她身上集了人族一族的气运。 四尊神打压暗中人族之事,有极少神得知,而北夜便是其中之一。 可祂偏偏要同南云月合作。 南云月求人族的未来,祂北夜只求自己的未来。 况且,北夜料定了身为四尊神之一的南辞就算是看出了南云月的特殊,南辞也敢将其收为宠物。 北夜太了解这四大尊神了,狂妄、自大、又高高在上,祂们自认为自己凭实力便可令万族钦服。 一个小小的南云月,在南辞眼里,算得了什么呢? 算不了什么的。 空中浮城中,这一场食人盛宴依旧在继续着。 南云月被北夜拉到一旁,北夜劝说她:“你若是此时发作,岂不是前功皆尽弃了吗?” 北夜看着南云月紧紧抿着的唇,此刻她依旧隐忍着,于是祂继续道:“若是不想前功尽弃,你就应该立刻往回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这一切都给忘掉,从来没见过这一幕般。” “铮……” 南云月手中已经半出鞘的神剑发出一声“铮铮”的声响,北夜趁机握住了那柄神剑的剑柄,欲将其按回剑鞘之中去。 南云月挣扎了下,她抬眸望了一眼不远处那些看起来面目俊美的散神们。 这一刻,她只觉得这些神面目狰狞又可怕极了。 人族势弱,就该如此吗? 南云月带着些许疑惑,垂下了眼眸,原本指剑的手失了几分力气。 她不该前功尽弃……的吗? “铮铮……” 她手中的神剑发出轻鸣之声。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人族就该势弱? 都说人族类神族,可她南云月觉得,是神族类人族! 神族之中的神,无情无义,个个都是没有心的。 可人族中的人,有情有义,不该如此,不该成为万族最底层的存在才对! “铮!” 南云月手中的神剑蓦然发出一声轻脆的声音来,其威势将北夜搭在其剑柄上的手给震开去。 北夜面露惊讶之色,身体倒退了几步。 祂抬眸望向南云月,随即明白了些什么,轻叹道:“你有你的选择,我也不能做多干涉,只是从此之后你的所做所为,但凡是于我不利者,皆与我无关。” 就是,有些可惜了呀。 北夜在心里轻叹着,祂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人族气运者,就这么快没了。 人族存在这么多年以来,不会只出过南云月这么一个人族气运者的。 只是,从前人族那些气运者,皆是被神所诛杀,都没掀起什么水花来而已。 北夜主动后退了几步,将战场留给了南云月。 南云月抬眸望了北夜一眼,平静道:“此后我所做的一切,皆是不会牵连于你。” 说罢,她转身抬起手中神剑,朝着那些食人的神一剑挥去。 一剑,惊天动地! 其威势,将那些散神瞬间碾压在地上,就连整座空中浮城都被其震动了片刻。 “刺啦!” 南云月冲了上去,手中神剑挥出,将那些面目狰狞的神斩于剑下。 血肉被剑刺破的声音,有些刺耳;鲜血四溅开来,有些刺目。 南云月的衣角上、脸上,都沾满了神的血。 正在食人的神哪里能想到会有个疯子冲出来,用最尖利的神剑来砍祂们? 仓促之下,祂们的神力都还来不及展开,便被南云月手中的神剑给收割了。 一道道神性光芒涌过之后,众神的躯体被斩灭成湮尘。 可神是不死了。 祂们的神源归于天地之间后,很快便回归了神城最高处。 神城最高处,那里是天地初开的源头。 众神的躯体被湮灭之后,祂们的神源回归,待到数年之后,很快又会重新现于天地之间的。 数年,对于活了数个纪元的众神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甚至人的百年生命岁月,对于祂们而言,也不过是沉睡了一小会儿罢了。 北夜袖手旁观,看到那些神的神源回归神城最高处之后,目光微沉。 这就是祂并不支持和看好南云月此刻行为的原因。 神,是不死的。 就算其躯体被湮灭,对于众神而言,也只是多花些时间来重铸躯体罢了。 南云月此刻却不管不顾,手中神剑疯狂挥出。 她眉心识海间的那片神识本源世界里,神识疯狂涌出中。 一剑,又一剑。 越杀,越狠,越快。 不过几个眨眼之间的时间而已,原本需要好几剑才能斩杀神的南云月,现在只需要一剑,就可将一位神的躯体给收割了。 其成长速度,极致! 此刻,南云月的那一片神识本源世界,正在疯狂的扩张中。 而在殿中的南辞,感受到自己实力的增长,却是微微一蹙眉,神色间有些慎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祂曾观南云月的神识本源世界而增长了实力,从那之后,但凡南云月的实力增长一分,便会有半分反馈于祂。 南云月的实力增长得越强,南辞所获得的反馈也就越多,其实力自然也会增长许多。 南辞皱眉,随即淡淡道:“外面发生了何事……” 祂话音还未落下,便有一个仓皇逃离的神一头撞开了宫殿大门,扑倒了进来,样子狼狈极了。 另一边的北正尊神见状,同样蹙眉,呵斥道:“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那个撞进来的神见了殿中三位尊神,连忙求救道:“外面!外面,有个人她疯了啊!尊神快救救我们。” 也就是到了此时,殿中三位尊神才察觉到在今日,神城最高处回归了很多个神源。 其数量,大概是这几个纪元来因自然等原因而回归数量的两倍。 “铮!” 一道剑光,从远及近,转瞬即至,瞬间劈开了宫殿大门。 浓厚的血腥味传播开来,也让殿中的众神有些心惊。 南辞已经看见了殿外的情况,也看到了南云月的身影。 她立在远处,手中神剑微微垂着,剑上沾染了鲜血。 雪亮映衬着血色,更显得刺眼夺目。 南辞平静开口,询问道:“南云月,你所为何事?斩杀众神,需要一个理由。” 北正大怒,祂发现南云月所斩杀的神,都是祂所属一脉的神。 于是,祂面露冷色,以威压倾压而去。 南辞并未插手,祂的宠物无缘无故杀神,祂需要给北正一个交代。 “铮!” 被北正的威压给压着,南云月手中的神剑发出了一声不屈的剑鸣之声。 南云月整个人被压得微微颤抖着,可她依旧神色平静。 她抬眸望向南辞,平静开口道:“我是人。” 北正冷声道:“一个小小的人而已,胆敢杀我手下一干神,罪无可恕!” 说罢,祂欲出手,碾死祂眼中那个弱小的人。 南辞出手,制止了北正的行为,祂问道:“我需要一个理由。” “因为我是人。”南云月开口道。 南云月一步一步艰难的走进殿中,直立着身体,平静的看着南辞,开口道:“尊神,你虽然不曾食人族血肉,但你是旁观者,纵容者。神,高高在上的神……” “南辞尊神,你我立场终是不同。神俯瞰世间,可藐视万物。可我不同,我是人,人族中的一员。我怎么能任由看着众神食其血肉,而屈服于神的威压之下呢?” “你我身份地位不同,若有朝一日,神族与人族地位相易,届时尊神看见您庇护的神们,成为了人族争夺的血肉之食,遭受颠沛流离之苦,您该作何想法呢?” 第91章 神的宠物弑了神?(十二) 天地初开时,万族之中,神族为尊,可偏偏只有人族被神族打压着,被万族所压迫着。 北夜曾言,在三千界中,曾涌现过一些像她一般的气运之子,可无一不被神族中的神打压排挤,甚至是折损。 南云月说着说着,眼底带了悲怆。 她紧握着那一柄神剑,背挺得笔直而有力。 人族不该屈,她也不敢屈。 “辞,你何须听她胡言乱语?神族为尊,这是自古长存之规则,神族之言皆为天地之法则。” “说什么我们打压人族?人族之弱,何须我等打压?”北正唇角带了冷笑,眼神轻蔑,看了一眼殿上的南云月。 南辞垂眸,看着南云月,望进她那双清澈如小鹿一般的眼睛。 那分明该是一双属于弱者的弱者,此刻那眸中却不带任何胆怯,定定望着祂。 祂收宠物,收的不是浑身带刺的宠物。 或许,该将她周身的刺一一折断才是。 思及此,南辞慢慢收回了阻止北正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坐了回去。 退一步。 北正转眸望了南辞一眼。 祂与南辞同为尊神多年,自然能够明白一些彼此之间的想法。 这一步退出,证明南辞将暂时不再插手南云月之事。 北正微勾了勾唇,抬手蓄势覆去。 祂唇角带笑,却如冰冷毒蛇一般。 “铮!” 南云月抬手握住神剑,抵挡而去。 “叮咛!” 南云月脚腕之上的那串铃铛发出一声清脆而悦耳的声响,替她抵挡了北正这一击。 北正丝毫不在意,只是朗声一笑道:“东林这家伙的神器倒还有些作用的。” 再看南云月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 使用外物的家伙而已。 北正一步踏入殿中,指尖遥遥一点,像是在碾压一只蝼蚁一般,轻松而随意。 “铮铮!” 南云月咬紧了牙,手中神剑主动出击,一剑挥斩出去,周遭灵源被带动起来。 一剑,惊天动地! 整座宫中浮城都在颤栗着,剑光转瞬即至,“轰隆”一声砸到了北正身上。 与此同时,南云月闷哼一声,整个身体倒飞出去。 四周掀起的威压,将地面一寸一寸的碾压裂开来,地裂三尺三寸。 “滴答!” 一滴鲜血滴溅在地面上,北正面上却已是恼怒之色。 祂小瞧了眼前这个缩小的人类。 南云月既携有东林炼制的防御神器,又手持众神之首亲手炼制的、与她心意相通的神剑,北正轻视之下,竟然受了伤。 天地初开之后,四位尊神从来未曾受过伤。 今日今时,还是头一遭。 尤其是,北正是被祂所轻视、所看不上的人族中人所伤的。 北正面色彻底冷了下来。 此刻,无神再敢说北正尊神之气质,最与众神之首所接近了。 北正冷冷看向南云月,今日祂必杀南云月! “轰隆隆!” 北正再一次出手,就连周遭虚空在暴动着。 这一次,北正动用了其神源与天地规则之力。 祂要一击斩杀南云月。 在威压之下,南云月咬紧了牙。 那威压压着她,仿佛是要压弯了她的背,让她屈服跪地,直至跪死为止。 南云月艰难抬起手中的长剑。 “嗡嗡!” 此时,她身上随身携带的那根骨头发出轻颤的微光。 北正全力一击,转瞬即至! 下一瞬,那根骨头飞了出去,迎上北正那一击。 在其威势下,那根骨头轰然碎去,却有光泽瞬间涌入了南云月的身体之中。 南云月的神识本源世界再一次疯狂增扩中。 而在神界之外的三千世界中,无数光泽或从各世界中的人中飞出来,归入了南云月的神识本源世界之中。 南云月蓦然落了一滴泪。 她是人族的气运之子,该为人族而战。 “铮!” 南云月手中长剑挥出,她集全人族之气运,斩出这一剑,只为弑神! 决绝! 果断! 那一剑挥斩出去。 南云月抬眸望去,只看到北正脸色微变之下,整个躯体瞬间化作了湮尘。 就连其神源也被削去了一大半。 那半抹神源在半空之中,微微颤抖着。 南云月勉强起身,欲将北正那一抹神源彻底斩灭。 “铮……” 神剑之威弹射而出,却在中途被一只手给截住。 南辞终于是起了身,动手阻止了南云月的行为。 今日若是南云月弑神,才真的是收不了场了。 南云月抬眸望着南辞。 “收手吧,北正不灭,看在往日情分上,我可留你一命。”南辞垂眸,淡声道。 南云月没说话。 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那抹神源微微颤动着,欲归于神城最高处,却在飞出殿外之时,轰然炸碎开来。 尊神逝,天地为之泣血! 整个神界,甚至是三千世界,此刻的天空之中皆是雷声阵阵,血雨淋漓。 南云月微垂着眸,一言不发。 立在她身前的南辞却是蓦然脸色一变,眸中光泽闪烁了许久。 最后,祂轻叹一声,终于抬手,一指点去,将南云月周身灵脉彻底崩断。 南云月一声不吭,就算身受重伤,也只是以剑撑地,支撑她整个身体。 南辞垂眸看了南云月一眼,神色有些复杂,问道:“你可知罪?” “我无罪。”南云月抬眸,定定望着南辞,轻笑道:“我何罪之有?亦如你们的想法,一个神而已,想杀就杀了……”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却犹如惊天之言一般,有些轰动。 南辞静默了片刻。 祂原本想彻底将南云月毁灭的,可祂又想到了这段时间南云月为祂所带来的实力增长。 还是……饶她一命吧。 须臾,南辞平静道:“南云月有罪,判其驱逐于虚无之地,终身不得入神界。” 依旧在殿中的西海尊神神色动了动,本想说话,却在看见南辞的实力之后,默了声。 神界以实力为尊,南辞近日来实力大涨,已非是祂所能对抗的了。 死了一个尊神又如何? 若是能够因此出一位可与众神之首的实力并肩的神,也算是死得其所的……吧? 这一刻,西海尊神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南辞说完那句话之后,转身便准备离开殿中,身后却蓦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 祂转眸望去,南云月跪在了地上,郑重朝祂磕了三个头。 没有力量护身,南云月磕这三个头,却又重极了,磕得她皙白的额头渗出了血来。 再抬首时,南辞看见南云月额头上的血痕,映着她额间更加皙白而触目惊心。 这一刻,身为神界四尊神之一的南辞竟莫名觉得心悸,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再受祂控制了一般。 南云月轻声道:“尊神昔日曾言,可将修炼之法广传于三千界中的人族。望尊神遵守诺言。” 南辞忽然就想起来了,那一日在尊神殿中,祂向天地之间所许下的此诺,因此而形成了一方法则之力。 原来,在那时候,祂就从来没看透过南云月。 良久之后,殿中响起南辞的声音:“可。” 她南云月,为人族气运之子。 跪,是为人族;不跪,也为人族。 作者有话要说:别着急,女主不会死。 第92章 神的宠物弑了神?(十三) 荒域虚无之地。 这里是神界流放万族中的凶恶之徒而专门设立的,四处都肆虐着乱流罡风。 虚空之中,蓦然撕裂开一道光芒。 很快,一道身影从中被丢落下来。 “……予南云月流放虚无之地……” 虚空裂痕中,那道冰冷而不带任何起伏感情的声音如是道。 声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犹如法则一般落下,很快扩散开去。 周遭山林之间俯首的妖兽皆是听到了这一道声音。 “吼!吼?” 又来新家伙了? 一些靠近此处的妖兽开始兴奋起来,对于它们而言,新流放进来的家伙,是灵源,是血肉之食。 虚空裂痕之中,负责流放南云月的神侍垂眸望了一眼坠落在地上的南云月。 此刻,南云月身上满是血痕,灵源枯竭。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动了动,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神侍看见她身上的伤,神色动容。 周遭窥探的妖兽嗅到新鲜血肉的气息,越发兴奋起来。 神侍见状,释放了周身威压,打压着周遭的野兽。 随即,祂垂眸盯着南云月,问道:“南云月,你还剩最后一次机会,认不认错?若是认错了,尊神或许会看在往日情面上,对你网开一面的。” “我没错。”南云月微垂眸,平静开口:“就算重来一次,当日我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永不悔改。” 神侍闻言,气愤的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南云月,你如今被流放虚无之地。这里的生物,皆是三千界中最凶狠残恶之徒,你好自为之。” 说罢,神侍微顿了顿,想到了昔日神对于南云月的宠爱,心虚有些复杂。 或许,这南云月还有翻身的那一日? “南云月,我给你指条生……路,唉也不知道对于你而言是不是生路。虚无之地往南,有一群……神?亦或着算是人?总之,那一群……怪物,应该不会伤害你,能够接纳你。你若是想去,便即刻启程吧。” 随即,祂也不去管南云月是不是听进去了他这番话,伸手一挥,就彻底关闭了虚空裂痕。 “往南……的一群怪物?咳咳咳。”南云月轻声说着,下一瞬,她猛地吐出血来。 周遭的妖兽虎视眈眈着,随时准备着冲上来撕扯她的身体。 南云月闭了闭眼,感受着自己的神识本源世界。 神识本源世界已几近萎焉状态,南辞毁她灵脉,断她修炼之源。 “吼!” 周遭山林之间,传来妖兽的嘶吼之声,一双双眼睛虎视眈眈的望着南云月,欲撕咬其血肉。 南云月慢慢勾唇,笑了笑,笑得满不在乎。 灵脉被毁,灵源被断,又如何?她南云月昔日未上神界之时,难道是依附于他人而生存下来的不成? 一头头顶尖角的妖兽率先按耐不住,从山林之中跃了出来,朝着南云月扑去。 南云月收敛了笑容,再抬首时,面上已是寒霜与冷意。 “轰!” 她一拳轰了出去,以一拳之力带动虚空裂痕,将那头妖兽瞬间绞杀于虚空之间。 南云月抬眸,目光一扫而过,轻声道:“你们来呀……” 周遭妖兽仿若被激怒一般,嘶吼之声此起彼伏,朝着南云月扑来。 这些妖兽乘兴而来,最终却都被南云月强势镇压。 “砰!” 南云月一拳轰倒那头仿若妖虎的大猫,打得那只山猫“喵喵”的求饶中。 山猫睁着双大眼睛,大脑袋努力摇晃着,仿佛是在卖萌一般,拱着两个前爪子。 南云月望着山猫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便收回了手。 下一瞬,她借力一跃而起,径直坐在了山猫身上去。 “喵……喵!” 山猫蓦然发出一声惊讶的喵叫声,便被南云月伸手一拍猫脑袋。 “听话,带我往南边走。”南云月沉思了片刻,最终决定朝着虚无之地的南方而去。 她想知道,究竟在南方有些什么样的存在,是人?还是神? “喵。”山猫晃了晃身后的猫尾巴,彻底屈服下来,四肢伸展开来,朝着南方跃去。 一路上,有窥探而来的妖兽袭击,皆是被南云月出手给解决了。 众神皆言,她南云月被流放到这虚无之地来,虚无之地中皆是凶恶之徒,她必定活不过三日。 然而,南云月不仅活过了三日,一路行来,还打得周遭妖兽再无敢侵犯之意。 这一日,南云月让山猫停在一条清澈的小溪旁边,休息休息。 南云月坐在溪边,用溪水洗了洗手,指尖落在溪中,任凭冰凉的溪水从她指尖缝隙中穿过去。 山猫低垂着大脑袋,俯在溪边伸着舌头,一口一口的喝着水。 好一会儿,它感觉身旁的南云月没有任何反应,忍不住歪着大脑袋看了南云月一眼。 “喵?” 山猫小心翼翼的喵了一声,身后的尾巴高高扬了起来。 南云月回眸,看了山猫一眼,问道:“大猫,你想出去吗?” “喵?” ——想吧? 山猫有些不解。 可它们都是被神流放到此处虚无之地来的,怎么出去得了呢? 南云月伸手拍了拍山猫的大脑袋,眸光微亮,轻声道:“怎么会出不去呢?” “有界壁?那就打破界壁,打出去!掀翻那神界……”南云月轻声笑道。 “喵!” 山猫叫唤了一声,大眼睛里透露着一丝疑惑。 身旁这个小小的人明明并无灵源在身,却让它莫名有种心悸之感。 就像是……就像是见到了神一般? 山猫大大的脑袋里,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南云月站起身来,她垂眸看了一眼脚腕上那一串铃铛。 下一瞬,那串铃铛轰然从她脚腕上断裂开来,坠落在地面之上,发出一阵清脆而悦耳的声响。 “喵?” 山猫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爪子碰了碰那串铃铛,大大的眼睛看着南云月,里面充满了一丝渴望之色。 “你想要,就捡着吧。” 南云月收回了目光,旋身离开。 山猫伸爪抓住了那串铃铛,带着一丝欣喜之色。 身为山猫,怎么能没有一串猫铃铛呢? 它从前……从前好像也有个神给它戴过一串猫铃铛。 只是后来它犯了错,那串铃铛也就没了呀。 山猫伸出爪子,将那串铃铛伸长伸长又伸长,最后系在了自己脖子上。 小小的铃铛,配上山猫大大的脑袋,显得可笑极了。 随即,山猫迈着猫步,跟上了南云月。 …… 尊神殿中,当南云月脚腕之上的那一串铃铛断开之时,南辞尊神有所察觉,睁开了眼睛。 “吱吱!” 在南辞手中的那只小松鼠发出细碎的声音,紫睁着紫宝石一般的眼睛,望着南辞尊神。 它有些不解,为何南辞尊神突然之间又发了怒来? 南辞尊神伸手摸了摸小松鼠柔顺的毛,喂了颗松子给小松鼠。 小松鼠高兴地扫了扫大尾巴。 这段时间,它见了好多次尊神哦,它好开心的。最近又没有新家伙来分走尊神的心思了。 就是……就是那个它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儿,好像不见了。 那个说她不是好人的好人,消失不见了。 第93章 神的宠物弑了神?(十四) 虚无之地中,大多数以山林为主,可越往南方行去,视野开阔之处便越来越多。 甚至,南云月还看见了文明开化的痕迹。 “喵喵?” 山猫扫了扫尾巴,歪着个大脑袋,看着正怔怔入神的南云月,有些不解之色。 南云月垂眸,目光落在那棵树干之上。 上面斑驳而凌乱的痕迹中,可以隐约看清楚是一些神界通用字。 “是神……吾之一族,却非神非人,……神不容之。” 树干上所记录的,好像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由于时间的磨砺而变得有些看不明白。 南云月微蹙着眉头,随即收回了思绪,跃至山猫身上,道:“继续往南走。” “喵。”山猫轻声叫唤了一声,四肢舒展开来,朝着南方跃去。 自那日见到有神界通用字之后,南云月同山猫继续往南行去。 一路上,南云月仔细留意着,竟发现了多处像那样一般仿若叙述一般的文字片段。 “神将吾等流放于此……不死而永生不灭……亦同无法修炼。” “出不去了,神将吾等遗忘了……” “吾等一路往南……路上多遇妖兽,折损数……隐居于此,不复出世……” 最终,南云月与山猫停在了一片桃花林外。 桃花林中,落英缤纷,从另一端隐约传来嬉笑之声,宛若一处隐世之地一般。 南云月迈步走了进去,可当山猫想要进去之时,却被那桃花林所阻挡住,不肯让它进入半分。 山猫眼见着南云月走了进去,心里莫名有些焦急,忍不住“喵呜喵呜”的叫唤着。 它又变大了身体,如同一座小山一般,伸出爪子朝着桃花林挠去,却被反弹得反而伤了爪子。 南云月回头看了看委屈巴巴的山猫,抬了抬手,轻声道:“稍安勿躁,我进去看看就回来。” “喵呜!” ——那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山猫委屈巴巴的叫唤着,它脖子上那串铃铛被它摇头晃脑的甩着,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声音来。 兴许是桃花林外山猫制造的声音太嘈杂,南云月刚一踏出桃花林另一端时,便迎来了一声疑惑之声。 “你是谁?” 说话者,是个半大的少年,眉清目秀,唇角微微抿着,半带疑惑的望着南云月。 当少年正在打量南云月之时,南云月也在打量着眼前这少年。 眼前这少年说是神,可又不太像,哪有神会不住在神界的?可说这少年是人,在其身上却又带着些许神的气息。 “我名南云月。”南云月开口道,“被流放于此,一路向南而行,于途中有所遇,前来寻找这片隐居之地。” 少年眨了眨眼,先是惊讶出声:“你是神吗?” 可很快少年又反驳了自己,摇头道:“不对,你不是神……” “你是个人!你竟然是个人!终于……有个人来到我们这里了!”少年说着说着,眉眼便弯了弯,高兴与喜悦之色流露于表。 紧接着,少年跑到村中去,大声叫着,便有好一些类似于少年状态一般的神?还是人,走了出来。 最后,一位身着白衣、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出来。 “人族中人?”那位老者询问道。 “是。”南云月点头承认道。 “吾等,是半神。” 南云月仔细感受着,须臾便猜测道:“半神半人的存在?” 整个村落之中,有二十来位半神,有幼童,有老者,有姐妹兄弟,也有夫妻。 神族不论夫妻,祂们无情无欲,更不会有结为夫妻这一说。 这一座半神村落中,他们自称为是半神,却又保留了人族的习俗。 南云月又听见桃花林外山猫的叫唤了,她平静询问道:“我还有一伙伴被桃花林所阻,此刻还在桃花林之外,可否允许它进来。” 老者极目远视了片刻,面露惊讶之色,开口道:“是那只山猫?” 听老者此言,似乎与山猫认识。 很快,老者便让先前那少年去将山猫引了进来。 进来时,山猫缩小到了正常猫的大小,被少年抱在怀里,这时候它脖子上那串铃铛才适合许多。 老者仔细打量着山猫,半晌才道:“果然是神的那只宠儿。” 听到宠儿时,南云月神色微动,迟疑开口道:“南辞尊神的?” 四大尊神之中,除却那位西海尊神尚不知其喜好之外,东林爱炼器与打架,北正爱食人,就只剩下南辞爱养宠物了。 “是的,这只山猫曾是南辞尊神的宠物。”老者点头解释道,“当年在神界之中时,这只山猫受宠极了,可惜后来犯了大错,与我等一起被流放于这虚无之地中。” 刚被流放到虚无之地时,山猫便跑得飞快,溜进山林之中,老者从此就再也没看到过山猫了。 南云月了然,她第一眼见山猫之时,便觉得这只山猫乖顺极了,像南云月曾经见过的那只小松鼠一般,被神所教化过的。 “喵呜?” 明明是只凶猛的山猫,却不知从何处学得了乖顺的喵叫来。 “山猫犯了什么大错?”南云月问道。 “此事,也是我们连累了山猫。” 南云月很快从那位半神老者口中得知了半神的存在从何而来的。 “这位小友可知,天地初开之时,人族是同神族一起诞生的?” 自古长存的说法,是神族与天地同生,然后才有万族。 万族之中,人族类神族,却弱小无比。 南云月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虚无之地中听到另一种说法。 天地初开之时,人族与神族同时诞生而来。 那时候,有天地法则降临,赐神族永生不灭,战力永恒,赐人族七情六欲,无限潜力。 然而,神族之中,却有神趁着人族还未成长起来之时,将其打压下去。 一方虽永生不灭战力永恒,可另一方却拥有无限潜力,可成长。 若是有朝一日,人族利用其无限潜力成长起来,与神族同尊,甚至超越神族之时,又该如何呢? 神族之中,有神做惯天地之尊,又怎么可能人族驾驭其上? 于是,祂们对人族进行打压,以战力强势镇压下去。 其中,战力最强且脱颖而出者,被众神封为尊神。 南辞,北正,东林,西海。 另有一神创神界,庇佑众神,创三千界,庇佑万族,尊为众神之首。 两方观念不同,争执无果之后,众神之首决定常年陷入沉睡之中,不去管这糟心事。 众神之首常年陷入沉睡之中,四大尊神便放飞了自我。 四尊神之中,各有喜好。 半神,便是由四尊神之一的西海尊神所搞出来的。 西海尊神觊觎于人族的无限潜力与七情六欲,于是便私自从自己所管辖的众多世界之中,抓了人族中人来,做了很多次尝试。 最终,才诞生了半神。 半神,既拥有神永生不灭的特性,又拥有人的七情六欲。 “但我们也都是失败品。”老者解释道,“我们并未拥有人的无限潜力。西海尊神想了很多种方法尝试,最终就在快要成功之时,那件尝试品却被山猫一爪子给挠没了。” 第94章 神的宠物弑了神?(完) 南云月听见老者所说,忍不住回头打量了一眼少年怀中的山猫,她还真没想到这只山猫能够一爪子挠掉那位西海尊神的试验品。 老者继续道:“若不是有一个半神因见山猫乖巧,便将它带到了西海尊神的尝试宫殿中,山猫也不会一爪子把那件成功品给挠没了。” “当时,西海尊神震怒,却因碍着南辞尊神的面子上,将山猫驱逐到了这虚无之地中来。而我等也是因西海尊神对那尝试不再有兴趣了,才同样被流放至这虚无之地的。” 老者说罢,看向南云月,迟疑询问道:“小友乃是此地中第一个人族中人,不知是因何而被流放于此地的?” “我杀了个神。”南云月坦然道。 老者有些震惊,在他的印象之中,人族被神族打压之后,向来弱小的。 南云月继续开口道:“如今的神界,只余三位尊神了。” 老者才反应过来,南云月又丢出来的信息让他直接呆然。 过了好一会儿,老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追问道:“是哪一位尊神被杀?” “最喜食人的北正,神源俱灭,那一日,神界惊天动地,天地泣血。”南云月平静的述说着自己所做之事。 “北正尊神被杀,其余三位尊神都无任何反应的吗?”老者问道。 南云月闻言,微垂眸片刻,才又继续道:“在被流放虚无之地之前,我是南辞尊神新收的宠物。” 南辞在对自己仍旧还喜欢的宠物时,向来是护短的,这一点从当初山猫犯大错却只是被流放虚无之地就可看出一二。 老者却是没有想到,南辞尊神能够为南云月做到这一步,就连弑神这等事情都能为南云月免除重罪。 半晌,老者才缓缓开口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人族有了你,未来可期。” 人族有南云月,未来可期。 被流放到虚无之地前,南云月便向南辞点明过的,将修炼之法广传于三千界中的人族手中,让人族有机会踏上修炼之途。 这一要求,乃是南云月得到过南辞首肯,得到过天地法则承认的。 神族再打压人族,南云月也相信偌大人族之中,也会有像她一般的人出现。 天地初开,人族被赐予七情六欲与无限潜力,虽被神族打压,但终有一日,人族会崛起,会有人冲出束缚与迷途,掀翻了那欺天之族的。 南云月相信且期待着。 她被流放到这虚无之地中来,灵脉被毁,神识本源世界濒临枯竭。 老者邀请南云月在隐居之地住下来,一起生活在桃花林内的桃源世界中。 南云月思忖片刻,便答应下来。 她自己动手,建了一个小院子,同山猫一起生活在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相处久了,南云月发现半神一族中的半神都无忧无虑,既不怨恨将他们制造出来的西海尊神,也不嫉恨着害他们被流放到虚无之地的山猫。 那位半神少年害时常拿了小鱼干,来找山猫玩耍着。 同半神一族生活久了,南云月觉得自己都生了倦性一般,在这样的隐居生活中安居起来了。 这一日,南云月正做在院子里,看着少年拿着小鱼干去逗乐着山猫时,蓦然却吐出一口血来,把山猫和少年都给吓了一跳。 山猫急急忙忙跑过来,伸着爪子碰了碰南云月的手,睁得大大的眼睛看着南云月惨白的脸,“喵呜”的叫唤着。 南云月忍着疼痛,伸手摸了摸山猫的脑袋,轻声道:“没事儿呀,就是疼着疼着,可能是遭到反噬了吧。” 少年看了看南云月的情况,连忙去请了族中老者过来,让老者来看南云月的情况。 老者到时,南云月的脸色已经缓了过来,她伸手抹去了自己唇角的血迹。 老者看了南云月的情况,沉吟片刻才道:“你的寿元不多了。” 人族的寿命不过百年而已,虽然南云月曾经踏过飞升之境,寿元有所增加。 可经过那一役之后,她的灵脉被毁,根基被毁,神识本源世界枯竭,寿元燃烧原比普通人族还要短上许多。 “对于你的情况,我们并无任何方法,只能够靠你自己解决。”老者坦诚道。 半神一族,拥有神等同的永生,寿元无尽,从不会担心有一天老死离去。 南云月微垂眸,只看着山猫,平静道:“我知道。” 只是,她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一天比一天差下去。 山猫急得每日在南云月跟前,督促着让她努力修行着,还外出去找了很多带有灵气的果子来给南云月。 但都是徒劳无功而已。 南云月的脸色一天比一天惨白。 “喵呜!”山猫扑了扑南云月的手,声音低低的叫唤着。 南云月轻声道:“我又没放弃,你别着急啊,再等一等吧。” 山猫闻言,大大的眼睛里带着疑惑与不解。 它都已经看见南云月放弃修炼一事了,还怎么说没放弃了。 只是,它是只乖巧的猫。 南云月说再等一等,那它山猫就再等一等吧。 等啊等啊,等到春去秋来之时。 南云月终于再次把山猫喊到了跟前来,她伸手摸了下山猫的脑袋。 随即,她轻声道:“大猫啊,你曾是南辞的宠物,被祂教化得乖顺又听话,我也曾是南辞的宠物,可我浑身带刺,从来不肯被教化。” “你脖子上那串铃铛,对于昔日的我而言,一直是束缚,对于如今的你来说,也是束缚……” 是束缚? 山猫歪了歪头,伸出爪子来,一把扑断了那串铃铛。 铃铛落地,发出一阵清脆而悦耳的声音。 南云月望了一眼地上那串铃铛,轻声笑了起来,后来越笑越大声,笑到重重的咳出血来。 “喵呜。”山猫叫唤着。 南云月伸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山猫的脑袋,后来没了力气,便收回了手。 她微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南辞一直都在。 南辞,在神界,也在她的神识本源世界中。 当初,南辞一力劈开她的神识本源世界,也为祂自己种下了一枚引子。 她的实力增长一分,南辞便会得到半分实力的反馈。 南辞如高山,一直是她修炼道途中最大的难关。 她现在,就要将这难关给斩断,给毁去。 南云月再一次踏进了自己的神识本源世界之中。 她的神识本源世界中,早已经枯竭许久,周遭黑沉沉的一片。 南云月一步踏出,一步又一步,周遭便如同被点亮了一般,越来越亮。 她的实力也一步一步的在恢复着。 直到整个世界都被点亮时,南云月已经来到了神识本源世界的最中心。 这里,是她从来没有踏足过的地方,因为一直被神所侵占着。 南辞的身影立于正中央,神情冰冷又无情,无欲无念。他是高高在上的神。 此刻,南云月抬眸望去,与南辞那双无欲无求的眼睛对上。 南云月没说话,只是继续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越靠近南辞那一道身影之时,南云月周身的压力便越大。只是,她面上一直平静,直到走到了南辞的身前。 南辞并未有任何动静,只是静静望着南云月。 下一瞬,南云月扶住了祂的衣襟,轻轻的吻住了祂。 “轰!” 这一瞬,身处神界之中的南辞亦有所察觉,蓦然睁开了双眼,眸中酝酿着情绪。 “铮铮!” 殿中早已经被南辞镇压封印的那柄神剑,蓦然震动着,紧接着脱困而出,朝着天外飞去。 神界与虚无之地隔着九重天,而神剑却转瞬即至,出现在了南云月的神识本源世界之中,出现在了南辞那道身影的身后。 “铮!” 一剑刺出,瞬间穿透了南辞与南云月的身体。 南云月放开了南辞的身体,望着南辞。 南辞原本毫无情绪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祂出声道:“你……” 这一刻,南云月的神识本源世界全面复苏,也瞬间崩溃。 南云月看着南辞那一道身影慢慢消散,最后才轻声道:“南辞你为尊神,而我是人。” 从一开始,一个神与一个人的立场便就不同啊。 神识崩溃的瞬间,南云月便睁开了双眼,手中蓦然出现了那柄神剑。 “喵呜?”山猫似乎有些疑惑不解般的叫了一声。 南云月看着山猫,开口道:“大猫,我说过的,我们一起出去,去外面玩儿。” “有界壁,那我便破了这界壁。” 南云月说罢,带着山猫一起,瞬间撕裂了虚无之地的界壁,瞬移了出去。 南云月与神界遥遥相望,也与从神座上瞬间跌落的南辞遥遥相望。 “你们要人族的七情六欲,要人族的无限潜力,今日我便成全你们,给众神一个机会。” 一个去做人的机会! 她手中神剑轻轻颤动着,随即一剑挥出,天地为之震动。 整个神界,被这一剑给劈的四分五裂! 威压之下,众神躯体被毁灭,神源纷纷归于天地初开处。 下一瞬,南云月来到了那天地初开的地方,引动了三千界的力量。 她曾观那位众神之首的神源,复刻三千界的力量,此刻也将那力量转换来,换众神一个可以转世为人的机会。 “轰!” 这一瞬,天地大变,神界坠落,三千界万族皆有所感。 南云月立于天地之间,蓦然收回了手中神剑。 那位众神之首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在面对众神归于最初神源状态的情况,祂也无动于衷。 众神之首静静看着南云月的动作。 南云月集人族气运而生,如今她要为人族创出一个真正属于人族的世界。 她收集起了那些因崩碎而四散的神识本源世界,糅合在一起,创世界。 众神之首也曾创神界,创三千界。如今神界已毁,祂没了居住之地,只好孤零零的立在虚空之中,看着南云月创造世界的过程。 不知过了多久,天地震动,因南云月创造出的世界而瞬间改写法则。 人族…… 众神之首仔细感受着南云月新创造出来的世界,南云月如今的实力,似乎与祂等同,可其状态却又有些不太一样。 “你如今的境界是什么?”众神之首开口问道。 “神禁。”南云月只说了两个字。 神禁。 众神之首琢磨了下这两个字,随即接住了南云月丢过来的神剑,思忖良久无果之后,祂放弃了思考。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众神之首觉得自己有些累了,于是便找了个世界,继续沉睡中。 在陷入沉睡之前,祂仿佛看见有人从三千界飞升,去往了南云月创造的那个新世界去。 那个世界,名为仙域。 …… 玄时听完了河清媛讲的故事,觉得震惊。 他结结巴巴的问道:“可是,那个叫南云月的,为什么会给众神一个转世为人的机会的呢?” 河清媛沉默了一瞬,才道:“南云月在突破天地法则离开之前,仙域已经发展壮大很多了。她有骄傲,曾经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玄时忍不住问道。 “神转世成人,从来不是跌落神境!” 玄时琢磨了片刻,摇头道:“不太懂。” 河清媛笑了笑,却没有告诉玄时这句话的意思。 很久以前,她也不太懂。 她是半神,她出生的时代里,人族鼎盛,仙域繁华,世上已很难见到神的踪迹。 她的诞生,是因为一个想成神的人做了像那位西海尊神曾经做过的实验。 昔日神族为尊时,会有人族的奋起反抗,可如今,人族同样鼎盛…… 给神族中神一个转世为人的机会,或许是南云月也曾想到过类似的情况吧。 最重要的是,南云月在突破离去之前,曾放言道:“我倒要看看无所不能的神,会将祂们身为人的生活过得有多糟糕?” 河清媛拿出自己的小册子,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忍不住摇头,心想道:没曾想,这些神转世为人之后,果真过得糟糕透了。要不是为了拯救三千界,又怎么会奔波于各个世界,去辛辛苦苦的做任务。 将那些神过得糟糕的生活拨乱反正的任务,还任重而道远呢。 作者有话要说:“神转世成人,从来不是跌落神境!” 这句话的关键字,其实是在于“跌落”二字的。 完结啦~ 小天使有想看的番外吗?可能会写,可能不会写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