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家有恶犬 作者：藏弓半步 文案： 姜彦最后悔的一件事，是六岁的时候，见隔壁那个瘦猴似的小孩可怜，给了他一个肉包子。 哪知这家伙后来长得人高马大，又凶又悍，压上来跟座山似的。 沈墨最庆幸的一件事，是八岁那年，赖上了隔壁那个傻乎乎的小胖墩。 一赖，就是一辈子。 本文又名《我家那口子超凶》 观看指南：攻满肚子坏水，心机boy。 受被抢过几次之后，得知他抢东西的原因开始投喂，又白又甜，不傻哦。 作者其他待开文： 《全校都知道校草在追学霸》：校草一出，寸草不生。 《豪门贵喵》：我成了帝国将军的猫 基友的文了解一下！ 《和太子争影帝的日子》：前世质子，今世影帝 《犯罪现场总有我路过》：谈个恋爱，不破案不种田。 《我让渣攻怀了我的孩子》by叫我胖大海 上我的人都揣了我的崽 《怀了前男友的崽》：儿子是你的，你们都是我的。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彦 ┃ 配角：沈墨 ┃ 其它： 第1章 包子 六岁的时候，姜彦还是个小胖墩，白白胖胖，人见人爱，见谁都咧嘴笑。 小区里从老到少，谁看见他都会送点零食，就连早上去买个包子，老板也会特意给他留一个最大的大肉包，简直把他宠上了天。在所有人的投喂下，小胖墩心安理得地继续膨胀着。 清晨，距离上课的时间还有些早。 姜彦提着几个包子和豆浆，嘴里叼着一个最大的，乖巧地搭上电梯，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家的方向走去。包子是老板特意给他做的，比其他要大上一圈，满满的肉馅香气四溢，一口咬下去，姜彦圆乎乎的小脸上全是满足的笑容。 剩下几个是给姜彦父母买的，为了这个大肉包，姜彦起得比谁都早，每天准时报道，稍显懒散的姜父姜母就心安理得地在家里睡大头觉，等着儿子的爱心投递。 他和往常一样下了电梯，右转，数着身边的门，在第二扇门前停了下来，掏出钥匙，刚把钥匙插/进锁孔，突然看到走廊尽头，第三道门外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姜彦的动作倏地停下，连包子都忘了咬，瞪着黑暗中的那团东西，小脸发白。 不会是鬼吧？ 昨天睡觉前姜父讲了个鬼故事，虽然才说了一半，就被姜母揍了一顿推出去了，但还是在姜彦心里留下了阴影。 他一直盯着，那团黑影似乎察觉到什么，动了动，突然抬起头来！ 那是一双很亮的眼睛。 墨黑的瞳仁和眼仁黑白分明，像极了姜彦外婆家的小黑狗。去年小黑狗出生的时候，姜彦还去看过，不小心动了它的窝，刚刚学会站立的小狗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瞪着他。 姜彦却是松了一口气，不是鬼就好。 他歪了歪头，感觉自己好像没见过这家邻居的人，至少没有给过他零食，不然他肯定会记得的。 蹲在角落里的人黑黑瘦瘦，童装T恤穿在他身上还松松垮垮的，露在外面的手臂细细小小，感觉随时会折断，一双眼睛却发光似的看着姜彦手里的肉包。 姜彦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咧嘴朝他笑了笑。平时自己只要一笑，很多人都会高兴地摸摸他的头，但眼前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狠心割爱，把啃到一半的包子讨好地递过去。 “你要吃吗？” 小男孩看了一眼还沾着口水的包子，视线又转移到姜彦手上提着的另外几个包子上，虎视眈眈。 姜彦瘪了瘪嘴，心痛地拿出一个没吃过的递给他。 “给你……” 话音还没落下，小男孩突然伸手把包子抢走，埋头大吃起来，狼吞虎咽，像是好几天没有吃过东西。 姜彦松了一口气，笑着道：“我叫姜彦，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却没有回答，还在忙着吃东西。 “我要回去了。”见对方不说话，姜彦一边说着，转过身准备离开。 刚走到自家门口，一道黑影突然出现，挡在他面前。比他还要矮上半个头，精瘦，但一双眼睛黑亮，瞪着他心里一阵发憷。 “你干什么？我该回去了……” 小男孩瞪着他，冷不丁开口。“包子。” 姜彦看了看袋子里最后两个包子，连忙藏在身后。“不行，这是给爸爸妈妈的，刚才我不是已经给了你一个吗？”他看了看小男孩骨瘦嶙峋的身体。“你没吃饱啊？” “给我！” 姜彦吓得一抖，浑身的肉都跟着颤了颤，被一个只有自己一半大的人唬住了，瘪了瘪嘴。“可是这是我给我妈妈买的……”说到一半，突然看到小孩锋利的目光，连忙改口。“给你给你！可以了吧！” 他掏出一个包子塞进男孩手里，趁他没回神，迅速推门冲进房间，逃走了。 小男孩看着手上热气腾腾的包子，肚子还有些饿，却没吃，而是转身打开门走了进去，一股浓浓的酒味传来，玄关散落着几个空了的啤酒瓶。 客厅中只有沙发和电视，看上去十分空旷，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手上还拿着半瓶酒。 男孩在客厅中看了一圈，对眼前的景象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听见从卧室里传来一阵哭泣声，他转身走了过去，打开门。 房间中十分凌乱，被子被扯落在地上，衣柜被打开，衣服散落了异地，一个年轻女人头发凌乱，趴在床上痛哭。 小男孩走过去，停在床边。 “妈？” 年轻女人似乎没有听到。 小男孩皱起眉，拉了拉她的衣服。 女人终于抬头，右脸颊竟然一片红肿，满脸泪水。“小墨？” 看到男孩手里的包子，她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一把抱住他。“妈妈不吃，小墨自己吃。你怎么回来了？小墨记住，以后只要爸爸喝酒就跑，不要回家。” 沈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木木的，似乎并不在乎周围的一切，一口一口吃完了手上的包子。 姜彦匆匆关上门，搬了个小板凳站在门口，从猫眼往外瞧，看到那个奇怪的小男孩走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姜彦？你在那里干什么？包子买回来了吗？”俞淑兰女士穿着粉红色的睡衣走过来，一头乱发放荡不羁地披在身后。 “妈妈。”姜彦从椅子上蹦下来，递给她包子，有些委屈道：“只有一个了。” “啊？其他都吃了？”她弯下腰来仔细看了看，语重心长道：“姜彦小朋友，你知道你现在有多重吗？再这么吃下去，以后还怎么找媳妇？” 姜彦更委屈了。“不是我吃的，我就吃了一个。” 说完，扭着圆滚滚的身体一溜烟跑了。 那个小男孩看上去怪可怜的，肯定是饿坏了，要是自己说出来，爸爸妈妈肯定会找过去评理，小男孩的父母打他怎么办？ 自己这么胖，偷吃东西的时候被拍一下手背，他都要疼好几天，那个小男孩比班上每一个同学都瘦，一巴掌下去还得了？ 不过就是两个包子，给他吃好了。 姜彦一边想着，迅速换好衣服，背上小书包站在门口朝外面看了看，不见刚才那个小男孩，回头喊道：“妈妈，我要去上学了。” 俞女士拿着锅铲动厨房里探出头来。“这么快？要不要再吃点东西？我煎了鸡蛋。” 姜彦闻了闻空气中诱人的香气，蠢蠢欲动，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坚定道：“我下午再吃。”伸出两根白嫩嫩的手指。“吃两个。” 走出大门，姜彦朝那个小男孩的家看了看，没有人，转身一溜烟跑了。 天语小学位于小区旁边，专门招收附近几个小区的孩子，距离近，教学设施优良，而且十分安全，姜彦入学两周之后，就开始每天自己往返了。 姜彦背着小书包一过来，站在学校门口的老师满脸笑容。“姜彦，你又一个人来上学啊？” “蒋老师，早上好。”姜彦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真乖。” 蒋老师摸了摸他的头，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专门给你留的，快进去吧。” 姜彦双手捧着糖，眼睛笑得弯弯的。 “谢谢老师。” 学校里已经来了不少孩子，都在玩游戏，一看到姜彦，争先恐后地朝他招手。 “姜彦！姜彦！你快过来一起玩！” “姜彦，快过来！” “好。”　 姜彦放下书包，连忙跑了过去。玩了一会儿，很快就把早上包子被抢走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下午，姜彦蹦蹦跳跳离开学校，走进居民楼，按下电梯。 叮咚——电梯门打开，姜彦刚要走进去，一个黑银突然从旁边蹿出来，挡在他面前！ 一看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姜彦吓了一跳，早上的记忆瞬间回笼，吓得他瞪大了眼睛。 “你、你要做什么？” 沈默看着他。“包子呢？” “现在哪有包子啊……”姜彦说到一半，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连忙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这是早上蒋老师给他的，就课间的时候没忍住吃了一颗，剩下的都留了下来。 “我这里有糖，你要不要？” 白嫩嫩的手心放着几颗五颜六色的糖果，沈默看了一眼，没说话。 姜彦抿了抿粉嘟嘟的嘴唇。“这个很好吃的，你要吃吗？” 沈默却并不感兴趣，直接转身走了。 还好他不要。姜彦松了一口气，这几颗都是他喜欢的口味，平时都舍不得吃。他重新把糖果收好，坐上电梯，一进门就闻到了荷包蛋的味道，眼睛顿时一亮，迅速放下书包跑进去，桌上已经放了满满一盘煎蛋，香气扑鼻。 俞女士拿着锅铲转过头，姜彦已经吃得满嘴油光，大喊道：“姜彦！注意你的体重！” 第二天一早。 姜彦照例买了几个包子，走进电梯，拿出包子店老板特意留给他的特大号肉包。 香香软软的包子又大又圆，还热乎乎的，姜彦馋得口水直流，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一条缝，捧起来，长大了嘴…… 叮咚—— 电梯门刚好打开，一只瘦弱的手突然伸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走了姜彦手里的包子。 姜彦的动作愣住了，维持着张大嘴的样子，睁开眼睛看到空空如也的手，瘪嘴，哇一声哭了出来。 第2章 我等你好久了 小姜彦哭声震天，眼泪鼻涕一起流，委屈到了家。 正在做早餐的俞淑兰女士听见哭声走出来，见姜彦正站在电梯门口哭得撕心裂肺，心疼坏了，连忙走过去。“小彦，你怎么了？摔着了？” 姜彦本来是在电梯里哭的，可是哭了一会儿，电梯自动关门，又把他送回了一楼，紧接着又送回来。等到第二次电梯关门，又要把他往一楼送的时候，小家伙存档停了一会儿，重新按下开门键，走出来，站在门口，继续哭。 见他不说话，俞淑兰女士有些着急了，姜彦从小就乖巧听话，很少会哭，这次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是受了什么委屈。 她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油，把姜彦揽进怀里哄着。 还没说完，姜彦鼻子动了动，稍稍把她推开，一脸认真道：“妈妈，你在煎肉饼吗？” “……嗯。” “我能不能吃两个？多煎一会儿，我喜欢吃脆的。” “……” 俞女士看着宝贝儿子脸上还挂着泪珠，认命地点了点头。“姜彦想吃多少都可以，不过先说说，谁欺负你了吗？为什么哭？” 姜彦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心里又是一阵委屈。“我的包子没有了。” 俞女士看了看他手上提着的纸袋。“不是还在这儿吗？” “是伯伯给我的大包子不见了，好大好好吃的包子……”姜彦眨了眨眼睛，两颗泪珠滚落下来。 俞淑兰还以为是姜彦去买包子，老板今天没有给他留，这才难过得哭起来，其他人或许不可能，但他家这个小胖墩却是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她摸了摸姜彦的头。“没有了我们还可以吃其他的啊，待会儿妈妈的包子让一个给你，还有两个肉饼，都按你说的做，煎得外焦里嫩，可好吃了。” 姜彦眼睛顿时发亮，瞬间把包子的事忘了，满脑子都是肉饼。 “好！” 俞淑兰女士煎肉饼的手艺一绝，色香味俱全，堪比五星级酒店大厨。姜彦嘴巴里塞得满满的，脸颊鼓起，眼睛挣得大大的。 姜大河看着眼前的胖儿子，心中苦恼。“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减肥啊？怎么看上去一天比一天胖了呢？” 姜彦喝了一口水，把最后一块肉饼吞下肚，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巴。此时再想起刚才被抢走的包子，已经一点不生气了。 “爸爸，你知道住在我们家隔壁的是谁吗？” “隔壁？不就是你陈叔叔家吗？” “不是，是另外那边，有个小男孩那家，你见过他们吗？”姜彦竖直了耳朵听着。 姜大河放下报纸，想了想。“啊，你说的是那个啊……” “对！对！那个小孩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姜父悄悄从柜子里摸出一瓶啤酒，咬开盖，咕咚咕咚倒了一杯。“他们家好像很少和其他人来往，其他人就没有听说了，啧，他们搬过来几年了？我都没怎么见过他们……” “姜大河！你在干什么！”俞淑兰女士凭借着超强的第六感从厨房探出头来，瞪了他一眼。“你还敢再喝！” 她气势汹汹地走出来，放下一碟咸菜，顺便没收了他的啤酒，坐下来道：“隔壁那家我知道，那小孩好像叫沈默，太可怜了，上次我出门我看到了，又瘦又小，比姜彦还大一岁呢，还没他一半胖。” 俞女士瞥了胖乎乎的姜彦一眼。“我听人说有次看到那对夫妻在吵架，后来吵着吵着还动起手来了，吵了一整天。那孩子这么瘦，不知道是不是饿的。” “饿的？” 姜彦睁大了眼睛，露出几分惊恐，从小到大要啥吃啥的小胖墩根本就不明白饿肚子的感受，一下子就慌了。 “可不是。”俞女士抓住机会督促他。“世界上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吃饱肚子的。” 姜彦深有所感地点了点头，脑海中已经脑补出一个小可怜饿着肚子，吃不饱饭的样子，要不然也不会来抢他的包子了。 俞女士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懂了没有。 当天下午，姜彦刚从天宇小学回来，一路上左右张望，竟然没有看到沈默的身影，就连下电梯的时候，也没有人冲出来抢东西。 他匆匆进了门，放下包又跑到玄关，搬了个椅子站上去，从猫眼往外看。盯了一下午，却还是没有看到沈默。 “姜彦，你在干什么？”俞淑兰看到他整个人都快粘在门上了，疑惑地走过来。“吃饭了。” 姜彦失望地从椅子上下来，吃完饭，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几个南瓜饼，眼珠一转。 “爸爸妈妈，你们还吃吗？” “不吃了，你要吃就都吃了吧。” “好！”姜彦高兴地笑起来，迅速跑进厨房，翻出一个保鲜盒，把剩下的南瓜饼都放进去，盖好盖子。 俞淑兰不解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姜彦宝贝地捧着手里的盒子。 “收起来，以后吃。” 第二天，姜彦兴冲冲下楼买了包子，下了电梯，正想着今天沈默会不会过来，一个瘦小的人影突然那冲出来挡在眼前。 “把包子给……” “你终于来了！”姜彦眼睛发亮，比他还高兴，一把抓住他的手。“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沈默愣住了，感觉抓着自己的手软软嫩嫩的，皱起眉，这人不会是傻子吧？ 他想了想，一脸凶悍地威胁。“把包子给我……” “给你！给你！” 姜彦连忙把包子塞到他手里。“两个够不够？要是不够吃我还有。” 沈默愣愣地看着手里热乎乎的包子，有些懵，这人之前不是还又哭又闹的吗？怎么今天还主动给他？ 他本来想直接抢的，要是他不给，就把这个胖小子揍一顿再抢，可这样一来，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 “对了！跟我来。” 姜彦热情地拉着他走到家门口，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说完，打开门，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跑了进去。 沈默站在原地，不知是不是没有反应过来，竟然真的没走，而是留在了原地。 很快，姜彦又跑了出来，圆乎乎的小脸蛋跑得红彤彤的，笑着把保鲜盒塞进他手里。“这个也给你。” 沈默看着保鲜盒。“这是什么？” “南瓜饼啊。”姜彦嘿嘿一乐，傻乎乎的。“这是我昨天晚上专门留给你的，我妈做的南瓜饼也特别好吃，我特别想吃都忍住了。不过我妈做的肉饼更好吃，就是被我吃光了，下次我再给你。” 沈默微微抬头看去，姜彦脸上挂着笑，眼睛弯成了新月，就像以前沈默贴在窗户上抱着大鱼的年画娃娃。他瘦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眼睛又黑又亮。 看着眼前矮半个头的瘦孩子，姜彦挺了挺胸脯，一股骄傲油然而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你要是饿了，就来找我！” 沈默却直接把他推开，转身跑了。 姜彦看着他一溜烟进屋，嘭一声关上了门，歪了歪头。 嗯，沈默一定很高兴能吃东西，看他的样子，多开心啊。 沈默回家，客厅窗帘没有拉开，明明是阳光晴朗的下午，却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味，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间断。 他拿着保鲜盒和包子目不斜视地走进厨房，水槽里放满了脏碗筷，蓄满水。沈默看了一眼，转身打开碗柜，里面只有一个碗，拿出来一看，上面满是干掉的黄色水渍。 沈默微微皱了一下眉，再无更多情绪流露，放下碗直接在餐桌旁坐下。纸袋里放了两个包子，还热乎着，他从昨天中午就没有吃过东西，早就饿坏了，迅速吃完一个，却把另一个放在了桌上。 肚子还有些饿，他才将目光落在那个保鲜盒上，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小胖墩的模样，迅速打开盖子。南瓜饼是昨天晚上做的，早就已经凉了，但沈默没有在意，迅速塞进嘴里，把空了的保鲜盒丢在地上，跑回了房间。 ———— 姜彦背着书包到了学校，拿着蒋老师给的糖果朝教室走去，刚走进去，柴晓东低着头匆匆跑进来，撞在他身上。 “姜彦？” 姜彦见他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你怎么了？” 柴晓东抓着他，大哭起来。“他们抢走了我的皮球。” “谁？” “他们！”他指了指院子里正在做游戏的几个小孩，躲在姜彦身后。 姜彦转头看了看，几个二年级的孩子正在玩一个三色皮球，就是柴晓东的妈妈买给他的。“怕什么？我去帮你要回来！” “不要吧？”柴晓东紧张道，那几个人在学校里一向嚣张，抢了不少人的玩具，怎么可能还给他？可能还会把他们打一顿。 “没关系。” 姜彦说着，却转头走回教室，几分钟之后，拉着蒋老师走了出来，直接来到那几个高年级学生面前。“老师，就是他们把柴晓东的皮球拿走了。” 几个人愣住了，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去把老师带过来。 蒋老师看了看几人，一眼就认出几人是惯犯，不满道：“我说过多少次了，陈安，刘毅，你们不能抢别人的玩具，快还给柴晓东！” 陈安和刘毅瞪了姜彦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丢下皮球。 “给你！” 姜彦连忙跑过去抱起皮球，转头朝蒋老师笑了笑。“谢谢老师。” 等老师一走，姜彦满脸笑容地跑回去，把皮球还给柴晓东。 “他们不会找我们麻烦吧？” 刚说完，陈安和刘毅走过来，直接把姜彦推开，从两人中间走了过去，瞪了他一眼。“死胖子，你等着！” 柴晓东吓得抖了抖。“姜彦，怎么办呀？” 姜彦挺了挺胸脯。 “他们要是敢来我，我就去告诉老师！” ———— 沈默没有去学校，早上一起来，沈父就在喝酒，他直接跑到外面躲了一天，一直等到下午，肚子饿了才回来。 进门直接来到厨房，可一进去，却见沈复元正趴在餐桌上睡觉，桌上几个空了的啤酒罐，早上被他放在桌上的那个纸袋散落在地上。 他迅速捡起来，里面的包子已经被吃掉了。 沈默怨愤朝趴在桌上的人瞪去，感觉肚子饿得有些疼，他打开冰箱和柜子，找了一圈，却什么吃的都找不到。 他烦躁地在厨房里走来走去，突然想起早上那个小胖子说的话，迅速低头找起来。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那个保鲜盒，捡起来洗也不洗，拿着出了门。 第3章 我饿了 姜彦放学后和柴晓东一起回家，走到楼下。“你放心好了，要是他们再敢来找你，我帮你解决！” “解决？你打得过他们吗？” 柴晓东十分怀疑地捏了捏他软软的手臂，被姜彦挥开。“我才不和他们打架，我去告诉蒋老师啊。” “可是他们说，给老师打小报告的都是小人。” “我们本来就小，而且我妈说了，有困难就找老师、找家长，千万不能受委屈。”小姜彦说得理直气壮。 其他同学都十分反感出事就告老师的人，但姜彦表示他和那些同学不一样，有事就要找人帮忙，无论是老师、家长、还是路边大爷，都会帮他。 “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姜彦得意洋洋地转身朝里面走去。 刚下了电梯，就看到沈默站在门口，似乎正在等他。 沈默掐着放学的时间，等了几分钟，才终于等到姜彦回来。电梯门一开，就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吃的，才把保鲜盒往前一戳。 姜彦一看到他就高兴，笑得眼睛弯弯的，看到空了的保鲜盒，惊喜道：“你都吃完了？” 沈默不说话。 “你肚子饿了？”姜彦转头朝沈默的家看了看，大门紧闭。“你又没有吃饭啊？你爸妈不做饭的吗？” 沈默不耐烦地皱起眉，一双眼睛幽黑。 “给我东西，不然我打掉你的牙！” “你别着急啊。”姜彦拉着他朝里面走去，打开门探头闻了闻，闻到了俞女士拿手菜的香味，眼睛一亮，转头朝沈默道：“你在这里等一会儿，今天我妈做了可乐鸡翅，特别好吃。” 说着，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看上去比沈默还饿，转身进了屋，刚要关门，又伸手拿过保鲜盒，跑了进去。 沈默站在门外，脸色沉沉的，紧抿着嘴唇，显得下巴更加尖细，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彦进了屋，放下书包，几乎是嗅着可乐鸡翅的香味直接跑进了厨房，眼睛发亮地看着她。“妈，好香啊。” “那是当然，你妈我的手艺，去当大厨都可以。” 俞淑兰翻动着锅里的鸡翅，大火收汁，焦糖色的鸡翅盛起来，尖尖的一碗，还散发着热气，味道更香了。 “姜彦，端过去。” “好！” 姜彦馋得眼睛都看直了，接过来放在餐桌上，刚要动手尝尝，突然想起等在外面的沈默，又把保鲜盒拿了出来，却发现里面竟然还留着一些南瓜饼的碎屑。 竟然没有洗。 他迅速去厨房洗干净，偷偷摸摸地跑回来，抬起热气腾腾的鸡翅，直接拨了一半进去，半个保鲜盒都填满了。 闻着鸡翅的香味，姜彦忍不住舔了舔筷子，尝到甜甜的味道，高兴将尾巴都快摇起来了。 俞淑兰还在厨房炒菜，姜彦偷偷看了一眼，又打开电饭煲，添了些饭，塞满整个保鲜盒，才放下筷子，盖盖子，捧着保鲜盒跑了出去。 沈默还等在外面，姜彦探出头来，把保鲜盒往他手里一塞。 “给你。” 保鲜盒填得满满的，刚出锅的米饭和鸡翅还有些烫。沈默动了动，眼珠转了一下，一瞬间变得鲜活起来。“只有这个？” “这些还不够你吃吗？” 沈默看着他不说话，目光中透着威胁。 姜彦抿了抿嘴，手在裤兜里摸了一会儿，掏出几颗蒋老师早上给他的糖果。“那这个你要吗？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口味，分你一半。” 白嫩嫩的手指仔细地把手里的糖果分成两半，递给他。 沈默看了一眼，继续盯着他手里剩下的。 姜彦吓得连忙握紧拳，把糖藏在手心。“一人一半，不是说好的吗？” 沈默龇了龇牙。 “给我！” 小胖墩水润的嘴唇动了一下，忍痛割爱，又拨出一颗。“那我……再给你一颗。” 刚伸出手，就被沈默一把抢走。 姜彦低头看着手心剩下的几颗糖，心里一阵委屈，再抬头时，沈默已经不见了。可是一想到沈默每天饿肚子没有吃的，又瘦又小，顿时不难过了，迅速收好糖果转身回了屋。 俞淑兰拿着刚刚出锅的菜走出来，看到盘子里的可乐鸡翅少了一半，瞪大眼睛。“姜彦！你竟然敢偷吃！” “我没有吃，不是我。”姜彦连忙道。 “还说不是？吃了这么多，待会儿还怎么吃饭？” 姜彦看了一眼可乐鸡翅，有些心虚。“我真的没有。” “看你待会儿怎么吃饭。” 傍晚，俞淑兰看着望着一连吃了两碗饭的姜彦，愁白了头。 沈默带着装满的保险盒回到家，没有理会此时还趴在桌上睡觉的沈复元，直接走过去直接推开餐桌上的东西，打开盖子，米饭的香气混着可乐鸡翅的甜香飘散出来。 除了早上吃的包子，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早就饥肠辘辘。他已经多久没有吃过热饭热菜了？ 沈默没有经理思考这个问题，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一整盒饭菜很快就吃得干干净净，目光又落在刚才姜彦给他的那几颗糖果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他不喜欢吃糖，甜甜的味道有些腻人，还没有白饭来得好吃，刚才他是故意抢过来的。 沈默还没有动作，这时，一直昏睡的沈复元哼哼着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突然看到眼前的沈默和他面前的糖果，清醒了不少。 “哟？这是哪儿来的糖？” 他伸手一抓，抢过一颗糖剥开要丢进嘴里。 “是我的！”沈默突然站起来。 沈复元的动作一顿，停在半空。“不就是一颗糖吗？又不是什么好吃的……” “还给我！” 他直接伸手一抓，夺过沈复元手里的糖，收起桌上剩下的几颗糖果和空了的保鲜盒，直接走了。 沈复元愣在原地，眼中透出一丝不满，舔了舔粘在手指上的甜味。 “不就是一颗糖吗？儿子不像儿子……” 沈默迅速回到房间，反锁。糖纸已经被拆了，放起来也不能保存，他看了看手中青色的糖果，放进嘴里。 青苹果香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却和记忆中那些甜腻的味道有些不同。 他卷起舌尖舔着嘴巴里的糖果，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盒子，把剩下的糖果装进去，放进抽屉。 ———— 陈安和刘毅是天宇小学二年级的学生，更高年级的人他们不敢动，却抢过几次姜彦班上同学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些小糖果和小玩具，大人看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可以说是翻了天了。 柴晓东自从皮球被抢走过，就不敢再把玩具带到学校了，一直担心两人会来找麻烦。姜彦只把陈安和刘毅的话当玩笑，根本不觉得两人敢再找来。 所以中午出门吃饭，突然被两人挡住时，还有些惊讶。 个子不大的两个小孩挡在他们面前，学着电视上坏人的模样，嚣张道：“我早就说过，会来找你！” 他一把抓住姜彦的手。“你这个死胖子，竟然还敢告诉老师？蒋老师是不是每天早上都给你糖？全部交出来！还有那个皮球！” “你放手。”姜彦皱着眉，朝周围看了看，刘毅却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别看了，这次不会有人来帮你的！看你怎么找老师！” “谁说我要找老师了？”姜彦抬头朝不远处的包子店铺喊：“杨叔叔！杨叔叔！有人要打我！杨叔叔！” 包子铺里走出一个中年男人，系着围裙，光着膀子，一看到四个小孩聚在一起，姜小胖正扯开嗓子求救，呵斥了一声：“你们干什么呢？！” 陈安和刘毅吓得脸色一变，连忙松开手掉头跑了。 “你等着！” 柴晓东刚才一直躲在姜彦后面，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姜彦，你好厉害啊。” “我早就说了，好多人保护我呢。” 包子铺的杨老板迅速走过来。“姜小胖，你没事吧？有没有被欺负？” “我没事，杨叔叔。”姜彦甜甜地笑了一下。 杨老板捏了捏他的脸颊。“那就好，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再叫我。” “好！” 两人买了几个包子，又重新回到学校，但没想到下午放学的时候，陈安和刘毅竟然又找来了。 他们可能是故意找的地方，就在姜彦和柴晓东刚走进小区，周围没有店铺，不见行人，不用担心姜彦又叫大人来帮忙。 两人背着书包，堵在路上。 “中午是你找大人帮忙，有本事我们打一架！” 姜彦看了看周围，找不到人帮忙，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抬高声音吓唬他们：“你们要是打人，明天我就告诉老师。” 陈安和刘毅虎着脸。“就知道告老师，你以为我们会怕你吗？” “今天让我们老大亲手来收拾你！” 老大？ 姜彦紧张起来，抬头朝他们身后看去。 一个人走了出来，十分瘦小，一身黑色衣服穿在身上空空荡荡，还皱巴巴的，背着一个书包，尖瘦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漆黑的眼睛里带着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戾气。 陈安和刘毅一看到他，连忙迎上前。“沈默，就是他们！本来我们要把那个皮球给你的，被他们抢回去了！” 姜彦一看到他，顿时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抹笑。 “是你啊？” 沈默直接走到姜彦面前，面无表情地在书包里掏了掏，拿出一个保鲜盒递到他面前。 “我饿了。” 第4章 我家的小狼狗 场面一度尴尬。 晚风已经吹起来了，哗啦呼啦地吹着沈默宽大的衣服。 陈安和刘毅在风中凌乱，说好的单挑呢？说好的打掉他的牙呢？两人连忙上前。“沈默，你干什么？就是他们抢走了皮球，还给老师打小报告，害我们被骂。快打他啊！” “明明是你们抢了柴晓东的皮球！”姜彦不满道。 刘毅瞪了他一眼，指着他骂起来：“你这个死胖子……” 说到一半，沈默转头看了他一眼，刘毅声音戛然而止。 沈默直接把保鲜盒塞进姜彦手里。“今天吃什么？” “不知道，我还没到家，就被他们挡住了。” 姜彦指了指眼前两人，言下之意，就是这两个人影响到沈默吃饭了。沈默一个眼神瞪过去，陈安和刘毅紧张道：“我们也没做什么啊……” 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算自己不拦住他们，这么短的时间，姜彦也回不去啊。 但沈默可不管这些，谁挡了他吃饭，就是敌人。 一双幽黑的眼睛看得两人有些害怕，连忙道：“沈默，你要是想吃东西，我可以给你啊，你先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姜彦急了，一把拉住沈默的手。“我今天特意让我妈做了肉饼，你肯定会喜欢的。” 刘毅连忙道：“肉饼有什么好吃的？我家今天吃火锅！沈默，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下！” “火锅……火锅不好吃！”姜彦吞了吞口水，这话听上去没有一点说服力，他紧紧抓着沈默，生怕他跑了似的。“还有排骨！对，我想起来，我妈今天还要炖排骨呢！我可以把我那份都给你。” 一听见这话，沈默目光瞬间变得坚定，拉着姜彦的衣服，蛮横地拽着他往家走。 “走。” 姜彦挣扎了一下，却挣脱不开他的手，连忙叫住。“等等，等等，我先把东西收起来啊。” 沈默充耳不闻，一路拖着他进楼，上电梯，停在姜家门口，才转头朝他看去，似乎在催促他进去拿东西。 一路被拉扯过来，姜彦身上的衣服都乱了，鼻尖挂着汗珠，气喘吁吁，书包带也掉了一边，十分狼狈，再看眼前的沈默，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连呼吸都没有变化。 姜彦瘪了瘪嘴，自己累得直不起腰，他却只想着吃的，委屈道：“你这么凶，也只有我对你好了。” 沈默却没有任何反应，目光十分坚定，心里对食物的渴望显而易见。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姜彦败下阵来。“知道了，我现在就进去。” 他理了理书包带子，拿着保鲜盒朝里面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香气，姜彦放下书包迅速走进厨房，却不见俞淑兰的身影，倒是一锅汤正在咕咚咕咚地煮着，肉香四溢。 萝卜排骨汤！ 他迅速洗干净保鲜盒，踩在小凳子上，用汤勺搅了搅，煮得半透明的萝卜和排骨捞了出来。排骨都是特意选的，骨头上带着厚厚的肉，肥瘦得当，肉质Q弹。 姜彦忍不住尝了一口，肉香中带着几分萝卜的清甜，盐也放好了。 他眼睛发亮，迅速把保鲜盒装满，转身跑出门，来到沈默面前，献宝似的把盖子打开。“你闻，是不是很香？” 沈默看了一眼，直接把保鲜盒抢过去。 手上一空，姜彦下意识想要抢回来。 “你等等！” 沈默回头瞪了他一眼。“全部是我的。” 这是刚才姜彦答应他的话，此时搬出来，直接把姜彦堵了回去。 姜彦心里委屈，早知道就不那么说了，眼巴巴地看着盒子里冒着热气的肉，伸出一根手指。“那你就给我吃一口好不好？我刚才在里面都没吃呢。” 沈默面不改色。 “你刚才说，全部给我。”说着，重新把盖好盖子，又道：“肉饼什么时候给我？” 姜彦压着声音，可说出的话，泼出去的水。“今天还没有做，明天再给你吧。” 沈默没说话，目光中透着威胁。姜彦连忙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的。” 得了保证，沈默才终于离开。=； 姜彦回屋，站在厨房的小凳子上，盯着锅子里咕咚咕咚的排骨和萝卜，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拿起汤勺…… 俞淑兰拿着从楼下超市买的酱油回家，脚步匆匆，时间不早，姜彦应该已经放学了吧？ 她一边想着，打开门走进去，果然看到姜彦正乖乖坐在沙发上写作业。 哟，今天这么乖。 “姜彦啊，今天作业很多吗？” 姜彦低着头奋笔疾书。“不多，不过老师说，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俞淑兰倍感欣慰，拿着酱油走进厨房，打开锅盖…… “姜彦！！你竟然吃了半锅！” 姜彦吓得抖了一下，连忙抱起桌上的作业，匆匆跑进了房间。 俞淑兰女士在外面展开了教育模式，姜彦摸出一颗糖放进嘴巴里，又不是他吃的，他们可是有两个人啊！ 陈安和刘毅三战皆输，最后一次特意带沈默过去，没想到却被一碗排骨汤收买了，但是看他们昨天离开的样子，应该不会放弃。 第二天一到教室，就看到柴晓东紧张兮兮地站在门口，睁大眼睛，满脸惊恐，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姜彦迅速走过来。“你怎么了？不会是陈安和刘毅又来找你了吧？” 柴晓东点了点头。 “他们又来抢你的东西吗？”姜彦皱起眉，气呼呼道：“走，我帮你去告诉老师。” “不是。”柴晓东连忙拉住他。“他们刚才给你带了东西。” 姜彦心中不解，被他拉着走进去，却看到自己的桌子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零食，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些是哪儿来的？” “陈安和刘毅拿来给你的。” “他们给我这些干什么？” 姜彦一头雾水，昨天还说要打他，今天却给他送了吃的？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柴晓东也被吓傻了，刚才一进教室被陈安和刘毅叫住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要被打了，可没想到他们竟然送来这么多东西，给他弄蒙了。 正说着，陈安和刘毅又找回来，满脸笑容地走过来，朝他们招了招手。 “姜彦！” 姜彦迅速转头看去，紧张道：“你们要干什么？” 两人嘿嘿一笑，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讨好。“这些东西都是我们送给你的，你和我们老大是怎么认识的？”　 “你们老大是谁？” “沈默啊，昨天你们一起回家的吗？” 姜彦昨天就有些好奇，沈默看上去又瘦又小，怎么会是他们的老大？“他就住在我家隔壁啊，我们经常一起吃饭。你们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拿来的？” 他这说得真实，但在陈安和刘毅看来，却不是这样。沈默在班上是个特殊的存在，独来独往，很少和别人有交集，但打起架来是真的狠。 有一次还在上课，前桌的同学不知道说了什么，被他揪着打了半节课，连校长都惊动了，从此一战成名。 陈安和刘毅两人说是当了沈默的跟班，但沈默却根本不搭理他们，就连昨天都是用帮他写作业作好处，才让他过去的。 本来是想要给姜彦和柴晓东好看，可没想到沈默竟然跟着姜彦走了。 刘毅拿起桌上一包零食递给姜彦。“都是其他同学送的啊，你喜欢吃什么，以后我再拿来给你。” 姜彦皱着眉，这么多东西，谁会送得出手？ “这些是你们抢的？” 陈安和刘毅目光飘乎，十分谦虚。“没有，都是他们自愿给的。” 姜彦沉着脸。 “你们把东西还回去，我不要！” “可这些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抢……不是，拿回来的。”陈安着急道。 “我不要抢里的东西，你们拿走！以后也不能抢别人的东西，不然我就告诉老师！” “好，好，我们马上就去还。” 两人抱起桌上的东西，转身匆匆离开。陈安和刘毅哪里怕什么老师，他们怕的是姜彦把这件事告诉沈默。 等人一走，姜彦才放下书包坐下。柴晓东紧张道：“姜彦，他们怎么回事？” “不知道。” “对了！”柴晓东突然想起什么，翻了翻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块小蛋糕递给他。“给你，这是我妈让我给你带的，昨天我妈妈过生日，还特意给你留了一块呢。” “蛋糕！” 姜彦眼睛一亮。 三角形的蛋糕十分漂亮，切的刚好是带花的地方，两朵漂亮的奶油花散发着香气，十分漂亮，两颗樱桃点缀在旁边，让人食欲大开。 “好香啊。” 他舔了舔嘴唇，却没有动，而是重新放进了盒子。 柴晓东惊讶地看着他。“你不吃吗？” 姜彦馋得厉害，眼睛一直盯着蛋糕，却迟迟没有动作。“不吃，待会儿再吃。” 柴晓东一脸不解，现在不吃，为什么还要留到待会儿再吃？ 第5章 一起回家 漂亮的小蛋糕就放在抽屉里，一低头就能看到，隔着塑料盖子，仿佛也能闻到漂亮的奶油花散发出来的香味。 一整节课的时间，姜彦全部心思都被抽屉里的小蛋糕吸引了，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拉开抽屉看一看，好几次打开盖子闻了闻，又重新合上了。 柴晓东和他是同桌，看到他一次又一次拿出来，以为他终于要吃了，可最后还是收了起来，心里更加疑惑。 “你真的不吃吗？”什么时候见姜彦这样忍耐过？更别说还是他最喜欢吃的蛋糕了。 “不吃，不吃，待会儿吃。” 他重新收好，双手交叠搁在桌子上，专心致志地看着黑板，但其实整颗心都已经飞到抽屉里了。 叮铃铃—— 下课铃声一响，姜彦倏地站起来，比谁都激动，拿起抽屉里的东西冲了出去。 老师拿着粉笔的手停在了半空，不解地看着姜彦离开的背影。 “柴晓东，姜彦怎么了？” 姜彦一向乖巧，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柴晓东为了不让姜彦挨骂，硬着头皮道：“他……他今天拉肚子！” “哦，这几天天气热，大家吃东西的时候要小心，不要吃坏肚子。”老师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讲题。“先下课吧。” 姜彦为了早一点吃到蛋糕，往二年级的方向跑，来到教室后门。 才刚刚下课，他踮起脚尖，目光在里面快速搜寻了一圈，见刚好有人路过，连忙叫住她：“同学，能帮我叫一下沈默吗？” 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孩转过头来，一脸惊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叫谁？” “沈默。” “谁？” 姜彦看了看教室里的人，找到沈默的方位，眼睛顿时一亮，抬手一指。“他！” 沈默正坐在后排，瘦小的身材，姜彦怀疑上课的时候，他到底能不能看到黑板。 姜彦的声音冷不丁一响，教室里一半的人都转过头来，见一个白嫩嫩的小胖子竟然敢指着沈默，场面一度安静下来。 自从上次沈默揪着一个比他高大的男同学打了半节课之后，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甚至有些害怕，除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混混陈安和刘毅，平时几乎没人和他说话。 沈默抬起头来，穿过半个教室的同学，视线落在姜彦身上，只停顿了短短一秒，又迅速移到他手上那个蛋糕上。 姜彦笑得有些没心没肺，晃了晃手中的东西。“沈默，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教室里一片寂静，瞬间明白姜彦为什么过来找沈默了。 原来是送东西的啊。 原来是来交保护费的啊。 这次的保护费原来是蛋糕啊。 蛋糕这样东西，沈默怎么可能会喜欢？ 紧接着却见沈默二话没说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来到姜彦面前。“好吃吗？” 姜彦坚定地点了点头。“好吃！” 似乎是想起蛋糕的好味道，他忍不住抿了抿嘴，拉着沈默朝外面走去，一边委屈道：“我特别想吃都没碰，就是想要和你一起吃的。” 沈默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学校找他，听着他喋喋不休，一直没有开口。 好不容易走到花坛附近，姜彦小心地把蛋糕放在花坛边上，打开盖子，递给他一个勺。“你吃，这是柴晓东妈妈的生日蛋糕，特意留给我，我又给你。” 他一边一边说着，好让沈默知道自己对他有多好。 但沈默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接过勺子。 姜彦有些失望，还等着他夸夸自己呢。他迅速拿出剩下的勺子，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甜甜的奶油化在舌尖，带着奶香。 他的眼睛盯着蛋糕上的奶油花，怕被沈默吃了，站起身重新调整了一个位置，准备重新蹲下，勺子突然挂到裤子，弯曲，直接弹出去…… 掉在地上。 姜彦的动作停在半空，僵硬了，瘪了瘪嘴，眼睛变得水汪汪的。 “沈默……”他可怜兮兮道：“我的勺子掉了。” “嗯。” 沈默淡淡应了一声，吃了一口蛋糕。 姜彦更委屈了，一共就只有两个勺子，他刚把蛋糕拿过来，还没开始吃呢。“你能不能给我留一半？” “为什么？”沈默面无表情道。 “我的勺子掉了。” “为什么？” “我的勺子……掉了。”姜彦眼眶含着泪，要掉不掉的。 沈默看了他一眼。“哦。” 姜彦见他还在吃，着急地凑上来。“沈默，我想吃那朵花。” “嗯。” 没有动作。 姜彦见他根本没有给自己的想法，委屈地坐在另一边，低着头不说话。 早知道就不拿过来了，自己偷偷吃了，沈默也不知道。 坐了一会儿，姜他才拍了拍屁股准备回教室，还没站起来，一块蛋糕却递到眼前。 三角形的蛋糕几乎没有动过，只有角落被吃了很小一块，上面顶着一朵漂亮完整的奶油花。 姜彦整张小脸都亮了起来，惊讶地朝他看去。 “给你。”沈默面无表情地补充道：“我今天晚上想吃肉饼。” “好！” 姜彦一口答应下来，接过蛋糕和勺子，以免夜长梦多，先吃掉奶油花，一脸满足道：“沈默，你对我真好！” “嗯。”沈默心安理得地点了点头，又提醒道：“肉饼。” “好，好，我一定让我妈给你做。” 沈默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有些疑惑。 这么好吃吗？ 刚才尝了一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吃。他盯着姜彦看了一会儿，直到他吃完才站起来，朝教室走去。 姜彦满足地舔了舔嘴唇，见沈默走了，连忙丢掉空了的盒子。 “沈默，你等等我啊，我们一起走。” 他迅速跟上去，朝沈默嘿嘿一笑，一起回了教室。 柴晓东正在座位上等着，见姜彦回来，疑惑道：“你刚才出去干什么了？” “吃蛋糕啊。”姜彦砸了咂嘴，回味着蛋糕的味道：“你回去替我谢谢阿姨，蛋糕很好吃。” “吃个蛋糕怎么还要出去啊？”柴晓东不解。 “我去找沈默一起吃啊。” 柴晓东一脸震惊。 “沈默？！你找他干什么？” “吃蛋糕啊。”姜彦一脸莫名其妙，今天怎么总是有人听不清说话？ “你忘了之前陈安和刘毅还叫他来打我们吗？” 姜彦想了想。“可他最后不是没有打吗？沈默可是站在我这边的，而且他是个好人。” “是吗……” 柴晓东却十分怀疑，他之前看到沈默的时候，就被这个小个子被吓坏了，听说以前还打过人。 会是好人？ “他是不是给了你什么东西，把你收买了？” 姜彦舔了舔嘴角。“他把蛋糕上的奶油花让给我了。” 柴晓东：？？？ 那个本来不就是你的吗？ 姜彦还在幸福得冒泡，自言自语道：“真是好人啊，竟然把蛋糕让给我。” 早上出门的时候，俞淑兰没说今天要做煎肉饼，姜彦既然答应沈默要请他吃，就绝对不会反悔，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这次要是再没有，对不起之前吃的那块蛋糕。 一放学，他匆匆走出教室，却见沈默正站在门口等着。 姜彦乍一看到他，愣了一下才迅速跑过来。“你是来等我的吗？” “回去，我饿了。” 沈默对煎肉饼出奇是执着，拉着姜彦朝外面走去。 “等等！”姜彦连忙叫住他。“柴晓东也要过去啊，刚才那块蛋糕就是他妈妈生日送来的，我要请他回去吃饭。” 沈默皱起眉，转头朝跟在后面的柴晓东看去，目光中透着明显的威胁。 柴晓东被他这么一看，哪儿还敢去？吓得连忙摆手。“不去，不去，我不去了。” 他迅速后退了两步，躲开沈默的视线，连忙道：“姜彦，我今天还有事，以后再去吧。” 姜彦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没有多想。 “好吧，以后我再带你回去。” 说完，直接带沈默回了家。 . “你进来吧。” 姜彦推开门，朝外面的沈默招了招手。“我妈今天还没有开始做饭，可能要等一会儿。” 沈默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动作，看着和自己只有几厘米距离的玄关。 “快进来啊。” 姜彦又催促了一声，他才终于抬脚走进去，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快进来，待会儿我妈一回来，我就请她给我们做。” 他一边说着，推开卧室的门，回头却见沈默还站在客厅中央，歪了一下头。“你不过来？背着书包多累啊。” 姜彦迅速走过去，拿下他的书包，却发现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 “你书包里都装了什么啊？” 他提起来看了看，还没拉开拉链，突然被沈默抢了过去！ “那你自己放吧。”姜彦好脾气地说着，跑进厨房没一会儿，拿着两杯果汁走出来，放在沈默面前。 沈默却一动不动，他在打量着周围。 姜彦家的格局和他家几乎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客厅中放着漂亮的布艺沙发，电视，墙壁上挂着不少相框，都是姜彦和家人的合影，电视柜旁边摆放了不少绿植，生机勃勃。 和自己死气沉沉的的家比起来，这里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第6章 真的不用跟我客气 姜彦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半杯果汁，突然站起来，拉着沈默激动地朝卧室走去。 “快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沈默一只手拿着书包不愿意放下，跟着他朝里面走去，竟也没有挣扎。一走进卧室，就被眼前的画面惊呆了。地上铺了柔软的地毯，房间角落中堆放着小山一样的玩具，玩具车，机器人，还有几个皮球。 姜彦踢飞几个皮球跑过去，打开抽屉在里面找了一会儿，双手合拢，将东西藏在手心，激动地跑到沈默面前，一脸献宝：“猜猜这是什么？” 小孩白嫩嫩的手很小，虽然尽力想要挡住，可还是从手指缝漏了出来，五颜六色的糖纸。 沈默低头一看就知道。 姜彦去已经等不及他猜了，得意洋洋地把双手打开，露出一捧的糖果，色彩缤纷。“这些都是我以前收集的，特别好吃！” 沈默却不怎么感兴趣，但是一看他这么喜欢，就忍不住想要拿过来，开口道：“好吃吗？” “好吃！”刚说完，突然发现沈默的视线一直落在那些糖上，姜彦顿时紧张起来，倏地把手合了起来。“虽然很好吃，但是……但是你不能吃……” “为什么？”沈默的眼睛黑亮，甚至上前一步，逼问。 姜彦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因为这个虽然好吃，但是……没有那个好吃！” 他迅速跑过去，抓起桌上的饼干塞进沈默手里，一脸真诚道：“这个更好吃，你吃这个好了。” 说完，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把糖都藏了起来，转头朝沈默嘿嘿一笑，亲自上前帮他拆开包装，拿了一片直接递到他嘴边，满脸笑容。 “你吃，你吃，特别好吃，不用跟我客气。” 沈默垂下眼眸，那块饼干都快把他嘴巴戳开直接塞进去了。犹豫了一秒，他才张嘴，姜彦直接把饼干塞了进去，怕他不吃似的。 “好吃吗？” “嗯。” 姜彦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要他没盯上自己的收藏就好，瞬间笑起来，把整包饼干都塞给他。“你喜欢就全部给你！” 正说着，俞淑兰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来。“姜彦，你放学了吗？” “妈！” 姜彦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怕沈默留在房间里又想起糖的事，拉着他朝外面走去。 “妈，我今天想吃煎肉饼，可以吗？” 俞淑兰在玄关换鞋，听见姜彦的声音，头也不抬。“吃什么肉饼？今天咱们家吃素，就水煮白菜好了，减肥又健康。” 姜彦看了一眼身边不说话的沈默，“可是我今天想吃肉饼了。” “你是不是还想吃鸡翅，排骨，牛肉和鸡排？” 姜彦眼睛一亮，瞬间感觉倍儿有面子。“这些都有吗？” “没有。” 俞淑兰抬起头来，正准备对姜小胖同学进行一番爱的教育，却突然看到自家儿子身边还站着一个瘦小的小男孩，眼睛黑黑亮亮的，小尖脸看得她瞬间爱心泛滥。 “这不是沈默吗？怎么瘦成这样？”俞淑兰心疼地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回头朝姜彦质问：“姜彦，你是不是抢人家东西吃了？” “我没有。”姜彦一脸委屈，明明就是沈默抢了他的东西…… 沈默被她突然靠近，浑身僵硬，除了妈妈他还是第一次和别人靠这么近。要是对方吓唬他，他可以更狠，可现在这种情况，却让沈默不知所措。 俞淑兰拉着他的手朝客厅走去。“小默，你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沈默迅速回神。“肉饼。” “好！阿姨做的肉饼最好吃，我今天刚买了肉馅，待会儿给你多做一点，今天晚上就留在这儿吃饭吧。” 姜彦一愣，连忙追上去。“妈，你不是说不做肉饼的吗？”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金鱼系俞淑兰转眼就忘，一点也不心虚，拉着沈默走进厨房，一边喊：“姜彦，你快给沈默拿点吃的先垫吧垫吧，别把他饿坏了。” 姜彦动了动嘴唇。“他刚才吃饼干了。” “怎么能给他吃那种垃圾食品？”俞淑兰一脸震惊，迅速翻出冰箱里的西瓜切开。“快，把这个西瓜送过去。” 翠绿的瓜和红瓤形成鲜明对比，还透着丝丝凉气，看了让人食欲大开，姜彦却少见的不怎么想吃。“妈，你早上不是说，这个西瓜要等晚上爸爸回来之后才吃吗？” “我说过这话吗？快送过去，别让沈默饿坏了。” 姜彦接过西瓜走出厨房，看到沈默已经坐在餐桌旁，随时准备好吃东西，放下西瓜，忍不住道：“沈默，你什么时候认识我妈的？” “我不认识她。” “那她怎么只给你做好吃的？” 沈默抬头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是给你做的吗？” 俞淑兰一进来就提着不少吃的，肉馅，小葱，香菇，都是不能久放的东西，肯定就是特意买回来给姜彦做的。 “明明就是给你做的。”姜彦却一脸不满，担心俞淑兰真的不给他吃，凑过来小声道：“待会儿我妈要是不给我吃，你偷偷给我留几块。” “几块？” “我吃得不多。”姜小胖谦虚地伸出三根手指，然后加了一根手指，又加了一根，又加……“给我留三、四、五……六个就好了。” 他两只手一起用，放到沈默面前。 沈默在他六根手指上一扫而过。“你吃的真少。” 姜彦有些不好意思。“我在减肥呢。” 沈默：…… 俞淑兰的动作很快，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三菜一汤就出锅了。煎肉饼的时候，香味不断从厨房飘散出来，不只是姜彦，就连沈默也看得移不开眼，望眼欲穿。 堆尖的一盘肉饼放在桌上，两人的视线都黏在了上面。 俞淑兰摘下围裙。“你们先吃，不用等爸爸了。”说着，盛了一碗饭，把菜堆成一座小山，递过来。 姜彦迅速伸手。“谢谢妈妈！” 碗却直接绕过他，放在沈默面前。“沈默，你吃。” “那我呢？”姜彦眼巴巴地看着。 俞淑兰女士筷子一甩，两块肉饼甩到姜彦碗里。“吃吧。” 姜彦瞬间笑起来，抱着碗埋头痛吃。俞淑兰迅速在心里计算着这顿饭之后，姜彦要长胖多少，现在姜彦看上去还算胖可爱，但要再胖下去就要变成球了。 看向另一边，沈默吃得比姜彦还凶！风卷云残，碗里的饭菜就少了一半，看起来早就饿坏了。俞淑兰一阵心疼，给两人添了菜。 “看你瘦的，把我们家小胖的肉分你几斤该多好。” 正在努力吃饭的姜彦动作一顿，咬肉饼的动作又狠了几分。 沈默吃得很撑，一连吃了三碗，比姜彦还多，一直吃得肚子鼓起来，撑得有些难受才终于放缓了速度。 姜彦和俞淑兰早就停下来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还吃吗？” 沈默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虽然已经饱过头了，但这次吃完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下次。长期饿肚子的经验让他恨不得抓紧一次机会，把借下来一周的饭都吃了，可现在却是再也吃不下了。 俞淑兰怕他撑坏肚子，道：“要是吃饱就不吃了，你要是喜欢吃肉饼，以后可以让姜彦带你过来。” 沈默眼里涌起一丝希望，放下碗筷。 “好。” 俞淑兰迅速把桌上的东西收好，姜彦偷偷摸摸地拉了拉沈默的衣服，趁机道：“我们快走。” 说完，不等沈默说话，拉着他迅速朝房间逃。 “姜彦，你要到哪儿去？”俞淑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饭后运动要开始了。” 姜彦没能成功逃走，转过身来。 俞淑兰业务熟练地在客厅铺好毯子，装好光盘，三个身穿健美裤的年轻女人出现在电视屏幕上，随着音乐节奏动了动，紧接着三个大字弹了出来——超瘦瘦健身操。 几个蓝色的大字转了一圈，又十分华丽地缩小，悬浮在屏幕右上角。 俞淑兰已经活动开了。“快来，马上就要开始了。” 姜彦苦着脸，每天一到这时候，就到了姜家的健美操时间，主要表演嘉宾就是姜彦和俞淑兰。他撅了噘嘴。“老师说吃完饭不能剧烈运动。” “我放的是最轻松的一个，你快过来动一动，刚吃完就去休息怎么行？沈默也一起来！”俞淑兰朝他招了招手。 姜彦磨磨蹭蹭地走过去，跟在她后面随便动了动。 “手臂抬起来！快点！” “动起来！” 沈默站在后面看着两人的动作，觉得莫名其妙，却并没有离开，竟一直盯着看了半个多小时。 一直到天黑，他才被热情的俞淑兰送到家门口，回了家躺在床上，能听到外面传来忽高忽低的争吵声。 沈默抬手摸了摸鼓鼓的肚子，还有些不舒服，但身体确实暖洋洋的，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也就意味着，就算明天不吃饭，他也不会感觉到饿。 而且姜彦的妈妈说过，以后可以再过去吃饭。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第7章 雨露均沾 第二天早上，沈默一醒来，母亲徐翠文正在厨房做早饭，他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迅速走过去，脸上少有地露出一丝笑意。 “妈？” 锅里的煎蛋滋滋响着，徐翠文系着围裙转过头来，笑着问道：“前几天没有时间照顾你，今天妈妈给你做了很多好吃的。等吃完我就和你一起去学校。今天去了新的班级，一定要听话，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逃课了。” “好。” 沈默迅速洗漱好，坐在餐桌旁等着。 徐翠文正在做饭，空气中弥漫着香味，只差一点，就能和姜彦家一模一样了。 他一边想着，徐翠文把一盘煎蛋放在桌上，摸了摸沈默的头。“快吃吧，吃完就去上学。” 沈默点了点头，正要动手，大门突然被人打开，沈复元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沈默旁边。 “今天还做了好吃的？给我也来一份！” 徐翠文脸色微变，啪，放了一盘在他面前。“给你。” 煎蛋差点从盘子里滑出来，一角搭在了桌子上。沈复元皱着眉，转身从冰箱里拿出几瓶啤酒，一边抱怨起来：“总算知道做饭了，也不知道是谁在赚钱养家……” “你爱吃不吃！”徐翠文不满地转头看来，看到他手里的啤酒，声音拔高：“你又要喝酒？” “喝点酒怎么了？做你的饭！” 沈复元呵斥一声，一口干了半瓶，刚拿起筷子准备夹菜，徐翠文迅速冲过来夺过那盘煎蛋，转身倒进垃圾桶。“你要是喝酒，就别吃我做的东西！” 嘭！ 沈复元一巴掌拍在桌上，瞪大眼睛。“徐翠文！你干什么！不想过了是不是？” “只要你喝酒的一天，就不要想吃我做的饭！” “有本事你也别吃！这些可都是用我的钱买回来的！” 两人推搡起来，沈复元向后退了几步撞在桌上，沈默刚吃了一口的煎蛋和包子掉落在地，但两人却根本没有察觉，还在争吵。 沈默的动作停在半空，迅速跳下椅子，拿着书包出了门，把争吵声挡在身后。 他小脸紧绷着，目光幽暗，嘭一声关上门。 一抬头，却见姜彦正站在门口。 小孩站在阳光里，噘着嘴，似乎有些不满，一见他出来，满肚子委屈道：“你好慢呀，我等你好久了，再不出来我们就要迟到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纸袋塞进沈默手里。“你一边走一边吃，不然那要来不及了。” 隔着纸袋也能感觉到热乎乎的温度，沈默打开，两个白白胖胖的包子放在里面。 姜彦背着书包一直往前走，一刻不停地说着。 “我今天早上特意给你买的，可是你都不出来。下次我们最好约一个时间，要不你直接来我家找我吧？” 他转过头，却见沈默站在原地没有动。“你怎么不吃呀？” 沈默看着他，半晌，冷不丁道：“我不吃香菇的。” “我吃呀。”姜彦迅速跑回来，眼睛笑得弯弯的。“你把馅儿给我，我帮你吃。” “不给！” 沈默说得斩钉截铁，几口把包子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 姜彦空欢喜一场，噘起嘴小声嘟囔起来。“不给就不给，早上我吃了好几个呢。”说着，一把拉住他往外走，着急道：“快走，不然要迟到了！” 沈默跟着他的步伐到了学校，姜彦转过头来叮嘱道：“我妈说，今天晚上你要是还想吃好吃的，可以再到我家来。” 说完就要往教室跑，怕不小心迟到了，刚转身，却被沈默拉住。 “你在哪个班？”他突然开口。 姜彦一脸莫名。“一班啊，你待会儿要来找我吗？” 沈默却没有说完，转身朝教室走去，刚来到门口就被老师拦住了。 “沈默，你妈妈呢？不是说今天会过来吗？” 她朝沈默身后看了看，不见家长的身影，心里有些不满。沈默的父母是怎么回事？之前沈默逃学早退次数太多，不得不申请留级，明明说好今天会过来谈沈默的事，竟然又放鸽子了。 见沈默不说话，老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他家里的情况也有些了解，继续在那样的环境下，沈默迟早要长歪了。 “没关系，沈默，老师带你过去。”她朝沈默笑了笑，安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去新的班级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能再逃课了，好不好？” 沈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终于开口道：“我想去一班。” “什么？” “我要去一班。” 他又重复了一遍，目光十分坚定。 姜彦踩着上课铃声，终于按时跑进了教室。刚坐下，柴晓东凑上前来：“你今天好晚。” “都怪沈默一直不出门，差点就要迟到了。” 柴晓东愣住了，一瞬间有些慌乱，感觉瞬间失宠。“你们一起来上课的？你之前都不和我一起上学的。” “你们又不一样。” 柴晓东不服。“怎么不一样？” 姜彦想了想，掰着手指头数。“他家就在我家隔壁，而且沈默那么瘦，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我还要给他吃早餐，当然跟他一起过来啊。” 被人欺负？ 就连陈安和刘毅都要听他的话，还叫他老大，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敢欺负他？而且，最重要的是…… “你还给他送吃的？！”柴晓东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还有人能从姜彦嘴巴里把吃的抢走？ “对啊。”姜彦一边说着，想起沈默早上说过的话，自己琢磨着。“他不喜欢吃香菇，下次我得买鲜肉的。” 柴晓东目瞪口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商量道：“那你也给我买一个吧。” “你也吃不上饭吗？” “没……” 姜彦一脸认真道：“那就不能给你买了。” 柴晓东一脸懵，正常吃饭什么时候变成缺点了？ 两人正说着，蒋老师走了进来。“大家安静一下，今天咱们班有一个新同学要来。” 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过去。 蒋老师朝门外喊道：“沈默同学，快进来吧。” 听到这个名字，班上所有同学同时一惊。沈默？该不会是那个沈默吧？ 姜彦也吓了一跳，着急地站起来朝门口看去。一个瘦小的人背着空荡荡的书包走了进来，板着脸，直接走到讲台上。 “沈默！”姜彦忍不住喊了一声，激动地朝他招了招手。原来早上沈默问他在哪个班，是真的要来找他啊！ 沈默转头朝他这边看来，却没有任何表情。 蒋老师继续道：“沈默原来是二年级的学生，但是从今天开始就要和我们一起上课了，大家以后要和他好好相处。沈默，我给你找个位置。” 老师抬头在教室里看了看，还没决定，沈默突然朝下面走去，直接来到柴晓东旁边。 “我要坐在这里。” 柴晓东本来就看戏，看着看着，戏就演到自己身上了。他之前求了老师很久，好不容易才让他和姜彦同桌，还没坐几天，怎么能这样走了？ “你不能坐其他地方吗？” 沈默一动不动，黑亮的眼睛看着他。 柴晓东有些害怕，拉着姜彦。“姜彦，你不会不要我吧？” 姜彦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默和自己一个班，如果还能当同桌，他就更高兴了，可是柴晓东看上去又有点可怜。 “你们都想和姜彦坐啊？”蒋老师这时候走了过来，道：“那就姜彦你来决定吧，你想和谁坐？” “我……” 姜彦看了看眼前的两人，都无法拒绝。想了一会儿，才终于想起一个好主意，连忙道：“以后一三五，沈默当我同桌，周二周四，就和柴晓东坐一起，好不好？” 沈默脸色一沉，瞪着他。 柴晓东仔细想了想，还是感觉自己彻底失宠了。“为什么我比他少一天？” 蒋老师听到姜彦好不容易想出的办法，一阵汗颜，这样下去迟早要变成修罗场。 她想起沈默之前那个班主任说的事，连忙道：“沈默是新同学，就让沈默和姜彦同桌吧。柴晓东，老师重新帮你准备一个位置。” “可是我……”柴晓东还想争取，一回头突然看到沈默威胁的眼神，顿时怕了。“那我就坐其他地方吧……” 他迅速收好自己的东西，刚腾出位置，沈默直接坐下，先霸占再说。 蒋老师领着柴晓东重新找好位置，拍了拍手道：“好了，好了，大家先坐下，马上就要开始上课了。” 刚做好，姜彦脸上满是笑容地凑过来，高兴道：“沈默，你真的来找我了啊。刚才怎么不和我说啊，不然我就可以早点准备了。” 说了一会儿，沈默却没有反应。讲台上，蒋老师已经开始授课，沈默打开书包，姜彦好奇地凑了过去。里面却没有课本，只有几个本子，姜彦给他的保鲜盒，最下面竟然还有半块砖头！ “你没有带课本？”姜彦睁大眼睛朝他书包里看了看，把课本往两人中间一推。“我借你看啊。” 第8章 以后都不去你家了 语文课本放在书桌中间，姜彦脸上挂满了笑，压低声音和沈默说着悄悄话。 “你什么时候才有课本？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借给你看。” “这些内容你是不是都学过一遍了？你是不是特别厉害？” “闭嘴。”沈默冷冷道：“你要是再说话，我就去其他地方坐。” 姜彦连忙合上嘴巴，不敢再说话，低着头忙活起来。 沈默抬着头，视线却没有落在黑板上，才过了十分钟，他就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来一班，还要坐在他旁边。 明明长得比自己高大，却总是笑得没心没肺，对谁都笑脸相迎，就连抢了他的东西，竟然也一点都不生气。要是换了自己，早就把对方打得爬不起来了。 正想着，一张纸条一点点从旁边挪了过来，姜彦白嫩嫩的手指小心翼翼戳了戳他的手臂。 沈默低头一看，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句话：“沈mo，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他皱起眉，转头看向姜彦，对方露出一排小白牙，期待地看着他。 见沈默不回答，又戳了戳他的手。 没反应。 又戳了戳。 又…… “你敢再戳一下！”沈默突然开口，瞪着他。 姜彦抿了抿嘴，小声道：“那你到底去不去嘛？” 沈默犹豫了一会儿，才问：“今天晚上吃什么？” “不知道。不过你去的话，我妈一定会很多好吃的！” 姜彦在心里偷着笑，疯狂打小算盘。俞淑兰特别喜欢沈默，要是他一起回去的话，肯定会做很多饭菜，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趁机沾光。 听到有好吃的，沈默才微微点了一下头。 姜彦连忙道：“好，等一放学我们……” “姜彦！沈默！”站在讲台上的蒋老师忍无可忍，喊道：“你们以为是在自己家吗？现在正在上课，有什么事下课再说。” 姜彦吓得连忙摆了摆手。 “不说了！不说了！对不起，蒋老师。” 蒋老师看了一眼沈默，之前他老师不是说沈默性格内向孤僻，很少说话的吗？怎么和传说中不太一样？ “算了，好好听讲，这都是以后要考的！” 姜彦连忙坐直老师身体，双手交叠放在桌上，露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可是等蒋老师一转过身去，又转头朝沈默咧嘴一笑。 教室另一边，柴晓东看着两人说悄悄话，不甘心地躲在角落中咬手帕。一下课，他就走过去。 “姜彦，你昨天不是说，要让我去你家吃饭吗？今天晚上就去好不好？” 姜彦之前确实说过这句话，点头道：“好啊，就是不知道家里的饭菜够不够吃……没关系，要是不够可以再买一些。” 本来一直事不关己的沈默听见这句话，突然开口。“你不能去。” 柴晓东不满地小声道：“我是去姜彦家吃饭，又不是去你家吃。” 沈默没说话，打开书包，拿出那块砖头放在桌上。 柴晓东瞪大了眼睛，心里害怕，却还是鼓起勇气道：“我就是要去！你爸妈不会做饭吗？天天去姜彦家里吃！你根本……” 沈默脸色一变，突然扑了上来，直接撞在柴晓东身上，抓着他衣服扭打起来，一言不发，眸子黑得仿佛深夜的寒潭。 柴晓东本来就胆小，刚才能说出那番话已经是极限了，此时一屁股摔在地上，张嘴就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教室中乱成一团。 姜彦听见那句话的时候就知道不好，还没来得及叫住柴晓东，沈默就冲了过去。 眼神中那股狠劲儿看得他也有些害怕，咬牙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紧闭双眼。“沈默！你快放手！被打了！快放手！” 沈默只感觉身体猛地一沉，一块几十斤的肉直接砸在身上，压得他双手一软，嘭一声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偏偏身上的姜彦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杀伤力，还在紧紧抱着他喊：“不要打人！沈默，快住手！” 沈默脸色涨红，双手支撑着地面准备起身，刚起来一点又被压了下去，气急败坏道：“下来！我快被你压死了！”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俞淑兰一直要让姜彦减肥了。 姜彦睁开眼睛道：“你别打柴晓东。” 沈默气得咬牙。“我打到了吗？！” 还没碰到人，姜彦就扑过来了，柴晓东没打到，倒是他摔在地上，膝盖传来一阵刺痛。 “不打架就好，不打就好。”姜彦连忙松手从他身上下来，“你没事吧？” 沈默沉着脸，一言不发。 柴晓东身上倒是没伤，魂却被吓丢了一半。“姜彦，我、我还是下次再去吧。” 姜彦怕沈默又生气，只好点了点头，拉着他走到一旁，小声道：“以后你别说沈默，我是自愿让他去我家吃饭的。” “为什么？”柴晓东还是不明白。 姜彦歪了歪头。“没有为什么啊。但是以后可不能再说了，不然我也会生气的。” 说完，匆匆跑回了自己的座位。 下午一放学，姜彦把剩下的板书迅速抄下来，正要收拾东西，沈默却拿起书包直接走了。 “沈默？你要去哪儿？”他把课本一股脑塞进书包里，迅速追了上去。“不是说要一起回家的吗？” “我不去了。”沈默走得飞快，头也不回。 姜彦愣了一下。“为什么？你不想吃好吃的了吗？你想吃什么，我都让我妈做的。” “我以后都不去了！” 沈默皱着眉，加快速度甩开姜彦。 姜彦急了，连忙追上去，没一会儿就把人跟丢了。他气喘吁吁地朝四周看了看，找不到人，只好转身朝小区走去，站在沈默家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敲响门。 过了一会儿，徐翠文打开门。“沈默？沈默还没回来呢。” 姜彦抬头看着她，隐约能看到从屋子里面传来的咒骂声，询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徐翠文认出他是邻居的孩子，却对沈默并不担心。“你是沈默的朋友吧？小默肯定是出去玩了，晚点就会回来的。” “嗯。” 姜彦放了心，转身进了屋。 沈默在小区周围走了很久，一直等到天色变暗，肚子越来越饿，才开始往家走。路过姜彦家门口时候，他犹豫了一秒，想起柴晓东在学校说的话，直接跃了过去，打开家门。 烟味，酒味，和着争吵的声音一股脑用来，侵袭大脑。沈默皱着眉，能看到沈复元和徐翠文正在厨房吵架，偶尔传来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有进去，转身走了。 第二天一早，姜彦带着几个肉包等在沈默门口，他今天特意多买了两个，都是沈默最喜欢的鲜肉包。可等了很久，却迟迟不见沈默出来。 敲了几次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眼看时间越来越晚，马上就要迟到了，他只好转身去了学校。 或许沈默已经去上学了。 可一走进教室，座位上却没人，一直等到上课，沈默都没有出现。 下课，姜彦找到了蒋老师。“老师，你知道沈默今天为什么没来有上课吗？” 蒋老师看了一眼沈默的位置，道：“以前听二年级的老师说过，沈默以前就经常逃课，他就是因为出勤率太低才不得不留级的，该不会才刚转过来第二天又犯了吧？” 姜彦想了想，道：“早上我找他的时候，沈默好像不在家。” “我去问问他的父母。” 蒋老师向沈默的父母询问了情况，挂断电话后脸色有些凝重。“沈默昨天晚上好像就没有回家。” “没有回去吗？” 姜彦想起昨天沈默不肯来他家吃饭，可能是那个时候就走了。“他不会有事吧？” 蒋老师也有些担心，匆匆道：“姜彦，你继续上课，我去他家看看。” 姜彦哪里还有心思继续上课，沈默又瘦又小，在外面待了一晚上，不知道有没有吃东西，早知道昨天自己好好哄哄，没准就能把他带回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他背起书包冲了出去，一路跑回家，气喘吁吁地敲开沈默家的门。 “阿姨，沈默回来了吗？” 徐翠文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是你啊，还没有找到，待会儿我就去……” “找什么找！？就让他在外面待着！”一个粗暴的男声突然从里面传来。“小兔崽子！还学会离家出走了！” 徐翠文回头叫骂起来。“那可是你儿子！” “老子的儿子也不管！有本事他别回来，不然老子打断他的腿！”怒斥声飘飘飘忽忽，带着几分醉意。 两人又吵了起来。 姜彦皱着眉，转身朝外面跑去。 沈默一晚上没有回家，可能已经饿了一整天了，不知道会不会走丢。电梯刚打开，正好撞见买菜回来的俞淑兰，一把拉住姜彦。 “等等，你这是要去哪儿？” 姜彦连忙道：“沈默不见了，我要去找他。” “不见了？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就没有回家，现在还没有找到。”才刚说完，他鼻尖就有些酸，眼睛水汪汪的。 俞淑兰迅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道：“我跟你一起去。” 她把菜放回家，和姜彦一起往外走。 “沈默还小，应该不会走太远。姜彦，你在小区里找，我出去，要是找到人就先带回去。” “好。” 姜彦点了点头，倒腾着两条小短腿跑开了。 俞淑兰有些紧张，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又瘦又小的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过夜，还没吃饭，这些都还好，要是遇到什么人贩子就完了。 第9章 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捉虫） 太阳渐渐西沉，周围迅速昏暗下来，像是有一层薄薄的黑纱笼罩在城市上空。 时间越晚，姜彦越是担心，脑海中仿佛已经浮现出一个小可怜在冷风中颤抖，饿得肚子咕咕叫的画面。 “沈默？你在这里吗？” 他一边跑一边朝四周张望着，院子里，健身区，都找了一圈，却看不到沈默的身影。天色越来越黑，要是再找不到，沈默又要在外面多过一夜。 姜彦找得满头大汗，小脸红扑扑的，正准备回去看看沈默有没有回去，刚走到楼下，却见一个小孩子哭着从小区那头走过来，是小区外商店街的孩子，姜彦之前在那家面馆吃过饭。 见他哭得小脸涨红，姜彦叫住他。“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小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姜彦哥哥，有人抢了我的东西。” “谁抢的？我去帮你要回来！” 小男孩眨了眨眼睛，“没看清……他就把我的鸡排抢走了……” 姜彦歪着头，这一幕听上去怎么有些耳熟……他眼睛一亮，连忙道：“他在哪里？” “就在大门那边……” 小男孩抬手一指，姜彦扭头冲了过去，来到小区门口，左右张望着。 “沈默？你在这里吗？” “沈默？” 他眨了眨眼睛，汗水从额头滚落。 道路两边灯已经亮了起来，但光线昏暗，并不能抵达角落。周围找不到人，姜彦抿了抿嘴，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开口道：“我这里有好多吃的，好好吃啊，你先出来，我都给你吃。” “沈默，我这里有好吃的，好多好吃的……” 他转头看去，突然看到一双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笔直地看着自己，那双眼睛仿佛在黑暗中发着光，吓得他心头一跳。 “沈默？是你吗？” 姜彦小心地走过去，黑暗中，一个瘦小的身影慢慢出现。 沈默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视一圈。 “你骗我。” 姜彦不给他离开的机会，迅速上前一把抓住他。 “沈默，跟我回去好不好？”不等回答，直接拽着他往回走，一边道：“你昨天晚上是在哪里睡的？吃东西了吗？” 沈默皱着眉。“松手！” “不行！”姜彦把他的手臂抱进怀里，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你偷偷跑出来，大家都很担心。你肚子饿不饿？我们回去吃饭吧。” “我不去。”沈默冷冷道。 话音刚落，咕噜噜——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响声。 他脸色一僵，用力甩开姜彦的手，却又很快被抓住。 “你要是不想回去，就吃了东西再走，饿肚子多难受啊。” 姜彦满脸笑容，拉着他往回走。沈默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似乎被这个理由说服了，没有再挣扎。 两人迅速回了姜家，俞淑兰和姜大河都还没有回来。借着灯光，姜彦才发现沈默身上脏兮兮的，脸上也沾着灰。 “吃的呢？”他开口就道。 姜彦家里哪有吃的？俞淑兰刚把菜买回来，一听沈默不见就出去找人了，家里只有一些他平时解馋的零食，沈默不喜欢吃那些。 他想了想，道：“你先去洗澡，等洗完澡就能吃了。” 沈默有些怀疑，姜彦十分坚定道：“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说完，把沈默推进浴室，关上门，迅速给俞淑兰打了电话，却没有接通。他只好联系了门卫，让他要是看到俞淑兰就告诉她，沈默回来了。 挂断电话，姜彦看着厨房中还没有动过的食材犯起了愁。要是待会儿沈默出来吃不到东西，肯定翻脸就要走。 他转头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隐约能听到水声。姜彦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卷卷袖子，一头扎了进去。 沈默昨天晚上在小区的椅子上睡了一宿，早上第一批晨练的人刚来，他就醒了，开始在周围找吃的，可找了一天，才终于从一个小孩手里抢过一份鸡排。 没吃几口，就被姜彦带回来了。 他洗完澡走出来，闻着厨房传来的香气，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走过去却没有看到俞淑兰，而是姜彦踩在一个小凳子上，手里拿着一个锅铲，正在搅动着锅里的粥。 空气中浮动着粥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 咕噜一声—— 姜彦转过头来，看到沈默穿着自己的衣服，过大的衣服显得他更加瘦小。 “你快过来，马上就好了。”姜彦翻动着锅里的粥，感觉有些单调，拿起一旁的白菜准备往里放。 “我不吃白菜。” 姜彦又拿起竹笋…… “我不吃竹笋。” 姜彦转头朝他看去，小声抱怨道：“你这么挑食可不行。” 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放下竹笋，拿起俞淑兰买来的里脊肉，握着比他脸还要大的菜刀，咔咔切了几块丢进去，继续搅了搅。 又煮了十多分钟，沈默的肚子都快开始大合唱了，姜彦才终于关火，装了满满一大碗瘦肉粥，推到他面前。 “吃吧，我放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肉。” 沈默拿起勺子翻了翻，里面有几个巴掌大小的瘦肉块，刀法豪迈。 他犹豫了一秒，低头迅速吃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喝完了粥，捧着肉块啃。姜彦刮了刮锅里剩下的粥，凑了一碗自己喝了。 沈默把最后一块肉吞下肚，擦了擦嘴角站起来。 “哎？你要去哪里？”姜彦连忙追上来，在玄关处拦住了他。“我马上就要睡觉了，我爸妈还没回来，你留下来陪我可以吗？” 沈默刚洗完澡，又吃了东西，浑身暖洋洋的，一想起昨天晚上睡在冷风中的感觉，顿时犹豫起来。 姜彦强硬地拉着他进了屋，软声道：“我一个人不敢睡，你陪陪我。” 他迅速抖了抖被子钻进去，跟占了便宜似的。“平时我妈要是在，一定不让我吃完饭就睡的，不过今天可以偷偷的，你快过来。” 沈默半推半就地上了床，似乎是因为周围太暖和了，就连空气都十分平静，困意排山倒海一样用来，瞬间将他淹没。 他用最后的毅力撑着眼皮。 “我等你睡着，就走。” “好。”姜彦点了点头，帮他盖上被子，下一秒就见沈默睡了过去。 俞淑兰把小区外几条街都找了一遍，还联系了刚下班的姜大河，两人找到深夜也没有看到沈默，正准备报案的时候，门卫突然告诉他们，姜彦已经带着沈默回去了。 两人迅速赶回家，厨房里一片狼藉，沈默的衣服也丢在浴室里，小心推开姜彦卧室的门，就看到沈默穿着姜彦大一号的衣服躺在床上，正在熟睡。 姜彦睡在他身边，似乎担心他悄悄走了，睡着还拉着他的衣服，翻个身，露出一截软糯的肚子。 俞淑兰松了一口气，重新关上门。 “还好是找到人了。” 姜大河下班之后都来不及回家，就跟着出去找人了，现在终于有空坐下，小声抱怨起来。“沈默他父母怎么搞的？通知他们了吗？” “我让门卫去说了。” 俞淑兰迅速走进厨房收拾了一遍，正准备做点吃的垫垫肚子，门突然被人敲响。 姜大河起身打开门，徐翠文神色慌张地走进来，着急道：“他们说找到沈默了？他在这里吗？” “你小声一点，他们在睡觉。” 徐翠文朝周围看了看，看不到沈默，道：“沈默没事吧？” “暂时是没事，但一个七岁的孩子在外面过了一夜，你们就没有察觉？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我……我也担心沈默，但是他爸一直不肯去。”徐翠文满脸自责。“以前沈默也经常玩到半夜才回来，我以为昨天晚上也是一样，早上老师来找我，才知道出事了。” 俞淑兰和姜大河对视了一眼，竟然等到老师找来才知道，这父母是怎么当的？之前她去沈默家送过东西，一进去就是烟味和酒味，家里空空荡荡，也难怪沈默成那样了。 俞淑兰自从养了姜小胖之后，看谁家孩子都母爱爆棚，对沈默更是疼到了心坎里，道：“沈默好不容易才睡着，要不今天晚上就让他在这里休息吧？”　 徐翠文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现在沈复元还在家里闹着呢，要是沈默回去，又睡不好觉。 “行，那就麻烦你们了。” 她坐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人才刚走，俞淑兰就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还有诸多考量，她都恨不得把孩子接过来养了。 姜大河一屁股坐下来，还没坐稳，就被俞淑兰踢了一脚。“快做饭去，我累一天了。” 他认命地站起身，“想吃点什么？” “随便弄点吧，都这么晚了。” 她一边说着，回头，竟看到姜彦站在卧室门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听多久了。 “姜彦，你没睡啊？” “本来睡着，后来又醒了。”姜彦身上穿着小黄鸭的睡衣，衬得他整个人都白白嫩嫩的。 他一向睡得沉，每天早上俞淑兰叫他起床都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但今天似乎是担心沈默突然走了，睡得很浅，俞淑兰和姜大河进来的时候他就醒了，只不过一直没有起来。 后来听到沈默的妈妈也来了，才小心翼翼地起床。 “妈，沈默要回去了吗？” “今天不走，就住在这儿，以后就……”她皱了皱眉，把姜彦拉过来道：“沈默这孩子可怜，你以后可要多照顾他，经常带他来吃个饭，别饿了肚子，在学校里也不能欺负他。我们要是再不不帮衬帮衬，沈默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 姜彦重重点了点头，保证道：“嗯，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他的。” “行了，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姜彦回了卧室，沈默还在睡。 他暗暗下了什么决心，小心地爬上床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睡着。他睁开眼睛，手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儿，抓住沈默的衣角，这才终于睡去。 第10章 染上你的颜色 第二天一早，楼下叫卖豆浆油条的大爷刚喊了一声，沈默倏地睁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上面还贴着蓝色的玩具图片，根本不是自己的房间。 “你醒了？” 姜彦的声音突然从身旁传来。 沈默转头，见姜彦正坐在自己身边，似乎刚醒不久，脸上还带着红晕，正朝他笑。 “几点了？” “七点，时间还早，不会迟到的。” 沈默紧皱着眉，脸色难看地坐起来。昨天说好等姜彦睡着之后他就出去的，没想到竟一觉睡到了现在。 他立即起身要走，却被姜彦抓住了。 “先等一下，我给你一样东西。” 说完，他迅速跳下床，光着脚跑到柜子旁，从里面抱出一个巨大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彩色的糖果。姜彦仔细看了看里面的糖，一咬牙拔掉盖子，全部倒了出来，铺满半张床。 “你干什么？”沈默退了退。上次他来的时候，姜彦也给他看过这些糖果，最后却十分小气，一颗也不愿意给，宁愿用饼干来换。 姜彦盘腿坐下，一边道：“这些是我收集了很久的糖，全是最好吃的，平时我都舍不得吃。” 他低下头，伸出食指拨出一颗放在沈默面前，再拨一颗给自己，动作十分认真，仔细地把所有糖果你一颗我一颗分成了两半。 把其中一份推到沈默面前。“喏，这些给你。” 沈默皱着眉，姜彦对这些糖十分宝贝，竟要分一半给他？ “我把这些给你，以后我的东西都给你一半。” “为什么？” 姜彦笑了笑，眼睛弯弯的。“我就是想给你。” 沈默低头看了一眼那堆成小山似的糖，故意恶狠狠道：“你给了我，我可不会还给你。” “不用还，都给你吃。”姜彦拉着他，“不过你答应我，以后你要是再出门，一定要告诉我。” 沈默不语，要是说了，还叫离家出走吗？ “还有，你今天跟我一起回学校好不好？” 见他不答应，姜彦继续道：“你要是不去，我也不去了。你要去哪儿，我、我也跟你一起！” 沈默皱起眉，有些不耐。 “你跟着我干什么？” “就跟着你，你要是去学校，我不就跟你一起去学校了吗？”他打定主意抓着沈默不放，一副他不答应就不松手的架势。 正说着，俞淑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姜彦，沈默，你们起来了吗？再不起就要迟到了。” “起来了！” 姜彦连忙抓着沈默朝外面走去，推开门。俞淑兰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楼下买来的大肉包和豆浆油条一起放在桌上，姜大河一手拿着报纸，另一只手抓了一个包子，两口吃完，又准备抓第二个，却被俞淑兰一筷子抽了回去。 “少吃点！孩子还没吃呢！” 姜大河一脸委屈。“姜彦不是就吃两个吗？还剩这么多。” “谁说给他的？是给沈默的。” 刚刚拉着沈默走出卧室的姜彦一怔，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回床上大哭一场。 俞淑兰转头看来，知道刚才说的话都被他们听到了，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招了招手：“沈默，早餐都做好了，快去洗脸刷牙，回来就能吃了。” 说完，又转头对姜彦道：“小彦，快带他去。” 姜彦抿了抿嘴，拉着沈默朝卫生间走去。等洗漱好走出来，刚坐下，俞淑兰热情地倒了一杯豆浆递过来。 “快吃吧，别客气，还多着呢。” 姜彦拉过装着包子的碗，直接拿起放在上面最大的一个包子，这是平时包子店老板专门给他留的。 俞淑兰见状，连忙道：“姜彦，你别……” 还没说完，却见姜彦把手里那个最大的包子放进沈默碗里，自己重新拿了一个塞进嘴巴里，一边道：“妈，以后不要买香菇的，沈默不喜欢。” 俞淑兰还以为姜彦要自己吃，没想到竟是给了沈默，顿感欣慰。“好。” 吃完了饭，姜彦背起书包，拉着沈默朝外面走去。 沈默皱着眉，甩开他的手。“你干什么？松手？” “去学校啊。”姜彦理直气壮道：“你都收了我的糖了。” “我没说要。” “可是我都给你了，拿出来的东西，哪儿有放回去的道理？你收了糖，就必须要去的。”他用蛮力拽着沈默出了门，转过头来朝他挤了挤眼睛，小声道：“待会儿去了学校，我有东西给你。” 沈默半信半疑，没有再挣扎，跟着他朝外面走去。 一走进教室，沈默就道：“东西呢？” “你别着急啊，等待会儿下课再给你。”他迅速把书包放下，见蒋老师已经进来了，连忙拉着他坐下。 蒋老师进来环视一圈，看到沈默和姜彦都在，顿时放了心，敲着黑板喊：“大家坐下来，开始上课了。” 沈默有些烦躁，频频朝姜彦看去。他一向有主见，要是不想做什么，其他人是没办法勉强的，就算是他爸妈也不行，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满脸笑容的姜彦，竟然开不了口。 不过就算开了口，以这人的倔性，也不会同意。 一直等到下课，他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你要是再不拿出来，我就要走了。” “别！我现在就给你！” 姜彦连忙拉住他，一手拉出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装了满满的牛肉干。 “这是我妈让我带来的。”他全部递给沈默。 等沈默开始吃了，他才笑着道：“以后我每天都带好吃的过来，你要是每天来上课，我都分一半给你，好不好？” 沈默吃到一半的动作停了下来，吃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姜彦得意道：“以后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争取。” 说着，伸手抓了一根牛肉干，美滋滋地塞进嘴里，嘴巴砸吧砸吧就吃完了，又要去拿第二根。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牛肉干就被吃了一小半。再给他十分钟，可能就要见底。 沈默坐不住了，继续动手吃起来。两人你争我抢，整盒牛肉干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姜彦仔细看了看，里面一线肉屑都没有，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 “你答应了就好。” 沈默紧抿着嘴唇没有反驳。 姜彦更是得意，摇晃着哼起了歌，把盒子收起来，又问：“你的砖头呢？借我用一下。” “干什么？” 沈默一边说着，但还是把那板块砖头拿出来，嘭一声放在桌上，吓得周围不少人都转头看来，还以为两人要开打了。 砖头上十分光滑，不知道沈默已经拿它威胁过多少人了。姜彦有些心惊肉跳，双手抱起那块砖放在地上。 沈默不解地看着他的动作，紧接着，却见姜彦拖着椅子坐了下来，双脚踩在砖块上，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舒服多了。” 平时他坐在椅子上，双腿都悬在半空，现在踩个砖块正合适。 沈默脸色难看，你拿我的武器来当脚踏板？你知道这个武器曾经吓退多少野狗和小孩吗？姜彦却丝毫没有察觉，踩着砖块晃来晃去，显然心情不错。 “你……” 他刚要开口，上课铃声一响，老师拿着教材走进来，姜彦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嘘——要上课了，待会儿我们再说。” 说完，捧起课本一本正经地看起来。 沈默皱眉看着姜彦的侧脸。 他们的位置靠窗，随着太阳东升，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刚好落在姜彦身上，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光晕，仿佛在发光，脸颊和耳朵透着粉红。 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才刚说要上课，没几分钟就开始昏昏欲睡了，头一点一点的，好几次差点砸到课本上。 沈默忍不住抬手，想把他的头压下去靠着桌子睡…… 嘭！ 咚！ 姜彦一头撞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懵了。 不少人转头看来，他额头有些红，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默顿了顿，脸不红心不跳。“你睡太死，撞桌子了。” “哦……” 姜彦丝毫没有怀疑，揉了揉还有些疼的额头，支着脑袋继续睡。 一直到了放学，姜彦拉着沈默回家吃了饭，俞淑兰才决定把人送回去，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再心疼也不能一直留在自己家里。 “以后你要是想过来，随时都可以来。”她想起隔壁那家子的氛围，有些担心沈默回去会挨骂，喊道：“姜彦，过来，我们一起送沈默回去。” 姜彦连忙跑过来，拉着沈默朝外面走去，一边小声道：“你之前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能忘记。” 两人一左一右，带着沈默来到门口。 敲了门，徐翠文迅速打开门，一看到外面的沈默，惊喜地一把抱住他。“小默，你终于回来了！快进来吧。” 俞淑兰笑着劝道：“这次的事沈默有些冲动，但现在也回来了，你们别生他的气。” “我知道，我知道。” 她拉着沈默朝里面走去，还没走远，沈默突然挣脱她的手，转头跑到姜彦面前。 “我东西呢？” “什么东西？”姜彦不解。 “我的糖。”沈默面无表情道。 “啊！” 姜彦迅速转身回屋，过了一会儿，抱着一玻璃瓶糖跑回来，递给沈默。“给你。” 沈默接过瓶子，转身进了房间。 徐翠文跟进来，见他抱着这么大一罐糖，疑惑道：“小默，你不是不喜欢吃糖吗？”　 “嗯。” 沈默应了一声，却抱着瓶子走进卧室，把上次姜彦给他的糖找出来，放进瓶子里，盖好盖子，放在了桌上。 五颜六色的糖果，竟然是整个房间中唯一的色彩。 第11章 以后我养着他（捉虫） 沈默回去了没两天，再次回家推开门，还没走进去，就见里面一片凌乱，沈复元睡在空酒瓶中。 他皱着眉转身要走，路过的姜家时，忍不住停了下来，站在门口看着。 半晌，才终于按响门铃。 门一开，姜彦揉着眼睛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困意。“沈默？” 他拉过沈默的手，迷迷糊糊地往家里带。“我在睡觉呢，进来吧。” 沈默低头看着姜彦的手，嘴唇动了动。 “好。” 十一年后。 晚上七点。 沈默提着零食走进来的时候，姜彦正在和俞淑兰跳健美操，一会儿伸腿，一会儿摆手的。 刚才出门的时候，姜彦还怒斥过自己以后再也不会碰健美操这种东西，这才离开半个小时，就开始旋转跳跃了，再给个聚光灯估计就能直接上舞台。 沈默一边走进来，视线在他跳跃间露出的腰上一扫而过，皮肤白皙紧致，肌肉牵拉出漂亮的线条。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凶悍，狠狠从上面抚过，但脸上却不显任何情绪。 刚把东西放在桌上，姜彦听见声音迅速转过头来，一看到沈默，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下，还没成功收回来，腰上突然传来咔一声响。 “哎哟！” 他猛地皱起眉，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都不给我一点准备。” 沈默伸手扶了他一把。 “什么准备？还要谢幕吗？” 姜彦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感觉一动腰就疼，看来是真扯着了，小心翼翼地趴在沙发上。“我是那样的人吗？” 俞淑兰关了电视，一边擦着汗珠，一边走过来，看着为舞蹈事业折了腰的儿子倍感欣慰。 “小胖，好好努力，三十年后，广场舞领舞非你莫属。” 姜彦吓得咳了起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带着一帮老太叱咤广场，再战夕阳红的画面，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我还不能担此重任。” 俞淑兰对此已经习惯了，摆了摆手。“明天我们再来。” “不！沈默，你给我作证，我要是再跳一次，就……就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 他说得信誓旦旦，俞淑兰却像是早就已经看穿，语重心长道：“年轻人，说话要谨慎啊，你妈我可不想养你一辈子。” “要是找不到，我就让沈默跟我当一辈子单身汉，我俩相依为命。”姜彦嘟囔了一声。 “你别祸害沈默了，小默长得这么帅，肯定很多小姑娘喜欢。” 沈默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极难察觉，语气淡淡道：“没关系，以后我养着他。” 刚说完，姜彦就转头瞪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希望我找不到女朋友？” “你找得到？”沈默扬起眉。“除了你妈，商店街的老板，送外卖的，班上的老师和同学，你还认识哪个女的？” 姜彦一怔，仔细想了想，还真没有，气道：“上次鱼店的老板还说，要介绍他女儿给我认识呢？听说长得可漂亮，就在我们学校。” “我们学校？” 沈默眸色一沉，微微垂下眸子，遮去了眼底的情绪。“你确定介绍了就能喜欢你？” “你快闭嘴吧！” 姜彦埋怨地瞪了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上次还有隔壁班的小姑娘给沈默送东西来说。他不满地抓着沈默的手按在腰上，“你先帮我按一下。” 沈默的动作猛地一顿。 T恤的衣摆在运动间滑了上去，露出一截窄腰，透着薄汗。小时候姜彦长得胖，圆滚滚的，远远看去就是一个白白胖胖的球，随着年龄增长反而越来越瘦了，双腿和手臂变得修长，身上也没了赘肉。 腰的主人还在试图扭来扭去，一边哼哼唧唧。“好疼啊，轻一点，可能是扯着了……” 沈默凝视着手下的皮肤，微微滑动了一下，姜彦身体猛地弹起来，扯到拉伤的肌肉，又跌回沙发上，疼得“哎哟”了一声。 “别乱动！”沈默皱眉喊了一声。 “痒。” 他朝后面挥了挥手，嫌弃道：“还是让我妈来帮忙吧。” “让你别动。” 沈默抓着他的手压在沙发上，另一只手拿捏好力道，在他腰上按压，施展着肌肉线条，介于疼和爽之间的感觉让姜彦不满地挣扎起来。 “行了行了，再按我就要交代在这儿了，还是让我妈、我妈……嘶——” 沈默手掌直接往下一压，伴随着姜彦的一声痛呼，淡淡道：“好了。” “你这也太疼了……”姜彦嘟囔了一声，扶着腰站起来动了动，确实不怎么疼了，拿起袋子里的一袋薯片拆开，小声抱怨。“你平时打架受伤，我是这么帮你按的吗？” “打架？谁打架？” 俞淑兰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拿起桌上的零食袋，还顺便抢走了姜彦还没来得及吃的薯片，全部塞进冰箱。“沈默那点零花钱都花在你身上了，就不能省着点吃？” 姜彦舔了舔手指，委屈地转头朝沈默看来。 沈默从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块巧克力递给他。 “还是你对我好。” 姜彦连忙接过来，见俞淑兰还在忙，迅速拆开塞进嘴巴里，一边道：“待会儿留下来吃饭吗？” “不了，我爸待会儿要回来。”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姜彦一愣。沈默的爸爸这几年开始跑远途，每隔几天回来一次，只要一回来肯定就会吵架。 “那你小心点。” “你怕我被打？” “我是怕你打了别人。”姜彦捏了捏他的手臂，特有成就感。“现在谁还能打过你？都是我养出来的。” 沈默抬手搭在他肩膀上，竟比姜彦还要高上半个头，眼中带了一丝笑意。“你的饭能养人？做了这么多次也学不会。” “不爱吃你还吃了这么多！我先去洗澡，你别搭着我。” 姜彦推开他朝浴室走去，随手扯了一下衣服，刚掀起来门就被关上。 沈默一直看着姜彦进了浴室，才转身离开，出门没两步就到了自己家，但在过去十多年中，除了晚上睡觉的时间，他很少会来这里。 推开门，沈默就觉得有些不对，玄关多了一双鞋，旁边还放着一袋核桃。他的目光瞬间转冷，紧接着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 “把冰块放进去，温的怎么喝？再去弄点小菜来。” 沈复元挺着啤酒肚坐在椅子上，满脸油光，外套斜斜地搭在椅背上，一只袖子耷拉着，沾了不少灰。他脸色涨红，中气十足地喊着。 徐翠文在厨房忙碌着，递过来一盘花生米，看到沈默，连忙道：“小默，你回来了？快来一起吃点东西。” 沈默瞥了一眼桌旁的沈复元，直接转身进了屋。 才刚关上门，外面就传来嘭一声巨响，杯子撞在桌上。 “你看你教的什么儿子？老子在外面辛苦这么久，他就这样摆脸色？也不知道花的谁的钱！” “行了，你少说两句。这段时间沈默学习太忙……” “看看他那成绩，能忙到哪儿去？还不如早点退学跟着我干！” …… 沈默紧皱着眉，眉宇间染上了几分戾气，恨不得直接把门封起来，把这些声音阻隔在外。他转头看向桌上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彩色的糖果，有的是小时候姜彦分给他的，有的是后来陆陆续续给他的，不知不觉就攒了满满一罐子。 他走过去，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指尖在盖子上有节奏地敲打着，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姜彦的模样，劲瘦的腰在眼前晃动着。 突然想起刚才姜彦说的话，“相依为命”四个字，让他的心跳慢慢加速，带着几分期待。 第二天一早，沈默斜挎着书包，目不斜视地越过地上散落的酒瓶和躺在沙发上的沈复元，直接出了门，来到姜彦家门口。 他看了一眼时间，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去，熟稔地推开姜彦卧室门。 房间中拉着窗帘，光线有些昏暗，格局和他的卧室差不多，但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姜彦整张脸埋在被子里，正在呼呼大睡，闹钟已经响过一次，却被按了丢在旁边。 沈默直接掀开被子，把卷在里面的人抖出来。 “起来。” 姜彦充耳不闻，抱着枕头滚进角落里，能多睡一分钟算一分钟。 沈默对此已经十分熟练了，刚开始的时候姜彦每天早早就来找他去学校，没过两月很快就原形毕露，每天早上反倒要沈默叫他起床。 就连俞淑兰都出离愤怒了，反倒是沈默这个人形闹钟每天准时过来，为了方便，姜彦还给他配了一把钥匙。 目光在他身上细细看了一遍，才道：“一分钟，再不起就不去学校了，” 话音刚落，姜彦倏地睁开眼睛跳了起来。 “今天要考试，你不能不去。” 沈默双手环胸，朝放在桌上的衣服抬了抬下巴。“换衣服。” 姜彦扯下睡衣，迅速换好衣服，一阵风驰电掣洗好脸，抓着沈默出了门。“快点快点，我昨天答应柴晓东要给他看作业来着。” 两人下了楼来到早餐店门口，包子店杨老板刚掀开蒸笼，蒸汽缭绕。 姜彦走过去笑眯眯道：“杨叔叔，给我四个肉包。” “行，不过要再等两分钟。” 沈默站在一旁，转头看到不远处的鱼店正准备开张，老板正在收拾着东西。 他眸色一暗。“我去买点东西。” 姜彦眼睛一直盯着蒸笼，头也没回就拜了拜手。“嗯，快点回来。” “很快。” 沈默说完，转头朝鱼店的老板走去。 第12章 我需要贴身辅导（捉虫） 姜彦远远地看着，却见沈默走到了卖鱼的老板面前。 大早上的，他这是要买什么？ “姜小胖，给你包子。” 正想着，包子店老板喊了他一声，递过来几个包子。姜彦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来。“杨叔叔，我早就不胖了，你还这么叫我。” “从小叫到大，改不了了。”杨老板笑起来，看了看不远处的沈默。“你们俩感情还是这么好。以前沈默还没你高，现在又高又壮，是不是把你的东西抢去吃了？” 姜彦呛了一下，还真给杨老板说中了，自从小学毕业之后他就开始迅速变瘦，以前还可以借着体重欺负沈默，后来一时不查，就被他一只手提了起来。 简直不堪回首。 搞得现在都要看沈默的脸色办事，平时俞淑兰也顺着他，很多事情都听他的，殊不知其实沈默骨子里蔫坏…… 正想着，沈默已经走了回来，手上却什么东也没拿。“你去买什么了？” “没谈妥，不买了。” 他随口说了一声，接过姜彦手里的包子，熟练地把大的两个让给他，自己把剩下两个几口吞下。 “这个时候还去买鱼……”姜彦转头朝鱼店的方向看了一眼，惊喜道：“哎？那个就是鱼店老板的女儿吧？和老板说的一样啊。” 沈默皱眉，把他的脸推了回来。“迟到了我可不会陪你跑步。” 姜彦被跑步这两个字吓得一激灵，虽然有沈默叫他起床，可还是迟到过几次，每次都被罚跑操场十圈，后来冯老师还下命令，要是他再迟到就加圈数。 明明每次都是沈默和他一起跑的，可最后却是沈默早早跑完，站在树荫下等他，最后还要扶着他回去。有一次连续跑了两天，脚软得站不稳，只能让沈默背他，被柴晓东嘲笑了一个月。 “不行，我们快走。” 他一把拉着沈默匆匆往前走去。 十二中距离姜彦和沈默住的小区不远，走路十分钟就能到。七点开始晨读，走读学生可以延迟半个小时到校，姜彦自从入学之后，就理直气壮地办理了走读生，争取每天多睡几分钟。 可升入高三后，学校把程度时间又生生提前了半个小时，过了快一个月，姜彦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 柴晓东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了，手上捧着作业，望眼欲穿，千盼万盼才终于等到姜彦出现。刚看到一个影子就激动得跳了起来，一个健步冲过去。 “祖宗，你怎么现在才来？马上就要交作业了！” “急什么？不是还有十多分钟吗？” “你以为我几只手？十分钟怎么写得完？”他迅速扒了扒姜彦的书包，刚把手伸进去，就被一旁的沈默拨开了。 柴晓东不解地抬头看来。 沈默垂眸看向他。“你挡着我的路了。” 说完拉着姜彦进了教室。 柴晓东气得咬牙，严正抗议冷暴力！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凭什么就区别对待？而且自从升入高三，老师让他和姜彦同桌之后，沈默对他就更冷了。 每天上课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来自后排的寒气，刀光剑影的。 谁让沈默进入高中之后就开始疯长，没两年就甩开他们，独自螺旋上天，从座位前排换到了最后一排？ 想当初坐在姜彦旁边的人可是自己！被他从小学一年级就抢走，一直霸占到现在，柴晓东也是一不小心就重回C位的。 现在每天早上醒来都受宠若惊，总感觉身后有贱婢飞针刺他。 姜彦吃完最后一个包子，随手在沈默身上蹭了蹭，拿出一本作业给他。“你放心吧，你绝对写得完，不过你别被老师发现。” “我什么时候出过篓子？有选择性的写错一两道是对你的基本尊重！老师要是能看出来，我就跟你姓！”他收好作业，坐下来奋笔疾书，突然注意到沈默，悄悄凑过去。 “沈默写了吗？” “他昨天晚上就写好了……吧？” 姜彦也有些怀疑，沈默的成绩不算好，在自己的努力下，好不容易走到了中间位置，不上不下，稳得一批，但自从升入高三之后，似乎有些怠惰。 昨天他把写好的作业给沈默之后去洗脸换衣服，回来沈默就写好了，速度快得惊人，还不让他看。 柴晓东想了想，一脸语重心长。“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节哀。” “什么意思？” 柴晓东在选择题的部分停了一下，舍弃姜彦的“A”，自己填了一个“B”，在心里赞扬了自己一会儿，才放下笔道：“沈默虽然脾气差点，学习不太好，动手太狠，不讲理，怪毛病多，不爱和人说话，还……” “停！”姜彦连忙叫住他。“你这么说沈默还有优点吗？” “优点就是长得帅啊！”柴晓东道：“你不知道，学校的女生私底下收集了一个什么校草评比，再过两天就要结束了，现在沈默的票第一！” 姜彦笑了起来，满脸期待。“那我得几分？” “不知道，只统计到前五十名。”柴晓东凑过来，得意道：“我在第八呢！” “……这个排名的权威性，我相当质疑。” 正说着，班主任冯志刚走了进来，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同学们，作业交一下，没写好的，待会儿到办公室我们促膝长谈。” 学习委员刚走过来，柴晓东迅速一通鬼画符，完成最后一题丢了过去，套上笔帽，转头对姜彦道：“好像是三班的孟婷婷组织投票了，她和你是不是不对盘？” “没有啊……” 姜彦皱着眉，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孟婷婷这号人物接触过了。 第三节课下课，全班同学被老师赶着朝外面走，姜彦刚走到沈默旁，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话，班主任冯志刚突然喊住他。 “沈默，你不用去了，跟我来一下。” 姜彦连忙转头朝他看来，压低声音。“你犯什么事了？” “没事。” 沈默却一点也不担心，起身时在姜彦头上压了一下，朝外面走去。 姜彦抖了抖头发，柴晓东在一旁道：“我觉得沈默要凉……” “你才要凉，快，我们现在跑步，回来就去看看。” 十二中之前紧跟潮流，兴起了把交际舞当成课间操的风潮，学是学会了，男女分组，可真到了课间，音乐一响，却没有人动作。反倒是剩下几个多出来的男生组成的队伍扭得花枝招展，以柴晓东为首的四班尤其妖艳，简直就是阳光下一片蓬勃生长的大王花。 校长那天刚好带着局里的领导来视察，着实被这些祖国的花骨朵辣伤了眼睛，回去校长就让人取消了，用跑步代替。 姜彦跟着队伍跑了几圈停下来，正准备去老师办公室，柴晓东突然拉住他，指着三班的方向。“你不是想问问孟婷婷为什么你没上榜吗？” “我就是随口一说……” “说都说了，一起去问问，怎么能不让四班一花上榜？” 柴晓东拉着他走了过去，孟婷婷正在和几个女生小声讨论着，手上拿着一张名单，就是这次评选的得票。 姜彦探头看了一眼，沈默的名字果然在最前面。 “孟婷婷，我们有点事儿想要问你。”柴晓东突然大着嗓子开口，孟婷婷转头一看到姜彦，吓得连忙把手上的名单卷起来，转身要跑。 姜彦一看就知道不对劲，连忙叫住她。 “等等，你跑什么？” 孟婷婷慌张道：“要是被沈默看到我俩在一起，非撕了我不可。” “关沈默什么事？”姜彦不解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手上的那个名单，他怎么、怎么……” 他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柴晓东扯开嗓门道：“怎么没有姜彦？连我都有啊。” 孟婷婷道：“因为姜彦根本就没有在选项里啊。” “什么意思？” “沈默没跟你说吗？上次我去拍照的时候，被他发现了，是他不让我把你放上去的，还让我以后别跟着你，我就是拍个照片而已，说得好像我是跟踪狂一样。” 姜彦却是一头雾水。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柴晓东长长叹了一口气，在一旁痛心疾首。 “失望！太失望了！没想到沈默竟然会是这样的人，肯定是怕你抢了他的风头！亏你小时候还总给他东西吃，现在他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吧？” 姜彦皱着眉，怎么也不相信，沈默还管这些？ 另一边，教师办公室中。 班主任冯志刚翻了翻桌上的作业本，找出沈默的放在桌上，手指点了点。“沈默，你是怎么回事？好几次没有交作业就算了！这次竟然全部是错的！你最近的态度实在有问题！” 沈默根本不用低头看也知道作业本上的状况，昨天晚上姜彦把作业给他的时候，他就是故意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填上去的。 从这个角度，透过窗子，能看到操场的一角，他只是随便一瞥，却看到姜彦正被柴晓东拉着去找了孟婷婷。 沈默微微眯起眼睛。 冯志刚还在恨铁不成钢地说教。“现在已经高三了，你这样下去可不行，你……” “老师。”沈默突然开口，低头看向冯志刚，眼睛里一片墨黑，开口道：“我的学习很差。” 冯志刚：？？这么自觉突然有点不习惯……难道是自己的说教起作用了？ 正准备再接再厉，沈默又道：“我需要辅导。” 他顿了顿，补充道：“贴身辅导。” 第13章 大圣，收了你的神通吧！ 冯志刚刚接下四班的时候，就知道这一群人不是省油的灯，想想以前四班的辉煌过往，是个人都会头疼，偏偏其中几个人成绩还不错，尤其是姜彦，从高一开始，就一直稳居前排，是个可塑的苗子。 就是想不通，这么好的苗子，跟谁不好，偏偏跟沈默和柴晓东两个人混在一起。 尤其是这个沈默…… 他看着眼前即将成年的少年，沈默不像柴晓东那样喜欢带头捣乱，大多数时候甚至说十分规矩，但不知道为什么，冯志刚就是隐约觉得这人迟早要闹事，大得不可收拾的那种。 毕竟，正常人哪儿能说出“贴身辅导”这种话来？武侠剧看多了吧？ 他想了想，道：“你想怎么贴身……不是，你想怎么辅导？” 沈默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姜彦的成绩很好。” 冯志刚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但坚决不能让姜彦这朵四班的小花被污染了。“姜彦成绩是不错，但位置上有点不太合适。” 沈默面无表情道：“冯老师第一次开班会的时候说过，班上的同学应该相互帮助，共同进步，有要求尽管提。” “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冯志刚有些怀疑，但被沈默一双墨黑沉静的眼睛盯着，心里一阵发毛。 “也不是不能换……就是担心姜彦换了座位，他到了后排看不见黑板，你要是上来了，挡着其他同学。” 沈默却一点也不担心。 “我有办法。” 姜彦找完孟婷婷之后，疑惑地从操场往回走，柴晓东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抓住机会时不时就在旁边添柴加火。 “沈默这也太不厚道了，不就是一个校草的名号吗？忘恩负义！” “行了，你别说了。” 姜彦也不是生气自己没有上榜，而是沈默竟然瞒了事情没有告诉他。就好像老母亲掏心掏肺养崽子，养了半天，发现小崽子心里都有小九九了，心里忒不是滋味。 柴晓东抬高嗓门，喊道：“有什么不敢说的？怕他不成？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到一半，他抬头，突然看到从老师办公室走出来的沈默，喉咙里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长得帅……他就是了不起啊！” 语调转得太快，不小心破了音，说得九弯十八拐，就快唱起来了。 姜彦惊讶地抬头看来，“你刚才不是还说沈默忘恩负义吗？” 柴晓东吓得朝他挤了挤眼睛。姜彦转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正走过来的沈默，笑着道：“你刚才不是还说啊，他没什么了不起的吗？” 接收到沈默的视线，柴晓东都快给他跪下了，连忙抓住他的手。“大圣，收了你的神通吧！给小的留条后路。” 沈默走过来，拉开柴晓东抓着姜彦的手，一步上前，站在两人中间，把柴晓东隔开了。 姜彦疑惑道：“老师跟你说什么了？” “让我好好学习。” “就这样？”姜彦瞪大了眼睛，刚才见冯志刚把他带出去的模样，还以为沈默要被训了。 沈默却点了点头，说得很有内涵：“老师很友好。” 柴晓东在一旁观察着沈默的脸色，确认自己没事了，终于插上嘴。“那啥，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要跑。 刚走了两步，沈默冷不丁地在身后开口：“你回教室收拾一下东西。” “行……”柴晓东刚答应下来，突然察觉有些不对，转过头来。“收什么东西？” “以后晚自习和晨读的时候，我坐姜彦旁边。” 柴晓东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沈默这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在通知他，难以置信地抬手指着自己。“那我呢？” “坐我的位置。” 沈默现在身高已经直逼一米九，身高腿长，座位在教室最后面一排，还是在角落里，常年被柴晓东视作冷宫，现在突然要让他换过去，跟打入冷宫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他反抗！ 姜彦也不解道：“是你自己要搬？还是刚才冯老师跟你说的？” “我们一致同意的。”沈默回答了姜彦，才转头对柴晓东理直气壮道：“我需要学霸辅导，不然可能会拖了班级后腿。” 全班四十个人，排名三十二的柴晓东表示不服。“难道我就不需要吗？！” “你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了，不在乎这点时间。” 沈默才刚说完，姜彦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安慰柴晓东道：“没有这么糟糕，也许老师只是觉得你已经到极限了呢？” 嗯？？？ 全班倒数第八名已经是极限了？ 柴晓东一口老血堵在胸口，感觉自己遭到了一套残忍的双剑合璧攻击，怒道：“那为什么不是姜彦搬过去？” 沈默轻描淡写地回答：“太麻烦了，每天都要搬课本，太累。” 柴晓东愣住了，我不累？我不累？！ “我搬！我搬还不行吗？你们俩别说了，给我留条活路！” 他一扭头，慷慨就义地朝教室走去。 姜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们会不会太过分了？”　 “不会。”沈默的视线落在姜彦身上，拉起他的手揉了揉。姜彦很少运动，每次跑完步，手指都会充血肿胀。 他一边揉，一边随口道：“你们刚才去找了孟婷婷？” “你看到了？”姜彦看了他一眼，秋后算账。“我还没问你呢，孟婷婷说，是你不让我参加评比的？” “嗯，我说的。”沈默直言不讳。 “为什么？” 沈默却没有回答，反而道：“你喜欢那个称呼？” “倒也不是……” 就是有些不是滋味，知道的是他不想上榜，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排在后面呢。 沈默帮他按摩完左手，又拉起右手，缓缓道：“你要是喜欢，都可以给你。” “这个怎么给？” “我说能给就能给。” 他说得十分坚决，姜彦惊讶地转头朝他看去。沈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直看着他，看得姜彦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收回目光。 心想孟婷婷的调查表还是挺靠谱的，沈默还真是越长越好看，帅得冒泡。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连忙道：“那你也不能让孟婷婷躲着我吧？搞得我跟个坏人似的。” 姜彦皱起眉，这时候才想起来，以前似乎也遇到过几次，有几个女生一直躲着他，该不会都是沈默威胁的吧？ 沈默微微皱了一下眉，眼中染上几分不满。“跟踪你，偷拍，那样的跟踪狂早点解决比较好。” “跟踪狂？你不是也一直跟着我？” “我不一样。” 他放下姜彦的手，目光深邃，墨黑的瞳孔仿佛看不见底，漆黑的颜色后藏了太多情绪，但很快，又被他尽数压了下去。“走，要上课了。” 姜彦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跟着他往回走，忍不住问：“你刚才说要把排名让给我，怎么让？” “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孟婷婷还在和几个女同学热烈地讨论着排名的情况。网站上专门有一个投票页面，沈默的照片就在最顶端。 那还是她之前在体育课上偷拍的。当时沈默正在打班级对抗赛，高大的身体站在篮筐下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防守。 当对方的球再一次被盖帽压下来后，气得跳脚，直接把球往地上一砸准备动手。篮球在地上弹了一下，朝观众席飞去，正要砸到姜彦身上的时候，被沈默一只手拦了下来。 当时的情况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因为事发突然，而且沈默的速度太快了，鬼知道他是怎么在短短一瞬的时间，从另一个半场冲到这边挡下球的。 就因为这个球，沈默差点和他们打起来。 孟婷婷当时捕捉到了这个镜头，刚好就是沈默站在姜彦前面，把篮球当下的画面，身上穿着宽大的篮球衣，黑发被汗水浸透，眼睛黑亮，目光坚毅。 再加上被他挡在身后，一身白衣的姜彦，两人同·1框，简直不要更好看！ 只可惜沈默勒令不许登姜彦的任何照片，她只能把姜彦的部分模糊，但就算这样，也迷倒了一群女同学。 孟婷婷满意地看着网页上的投票，在过几天就要结束了，但沈默当选的结果应该不会变。 正想着，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不对劲。 她抬头一看，竟看到沈默直接走进教室，来到她面前。孟婷婷吓了一跳，想起上次他威胁的话，下意识就想跑，连忙道：“我真的没有把姜彦的照片放上去，是他自己来问我的，不怪我！” 沈默直接开门见山。“把姜彦加入排名投票。” “啊？”还有几天就要结束了，沈默突然反悔有用吗？孟婷婷不明白，但还是道：“那我们找个时间，给他拍张照？” “照片我已经准备好了。” 沈默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孟婷婷接过来一看，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你……真的要用这张？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这个就可以了。” “那好吧……”孟婷婷汗颜，姜彦是什么时候得罪沈默了吗？ 沈默安排好，目光一扫，突然看到们孟婷婷手机投票界面上自己那张照片，嘴唇动了动。 “这张照片，有原件吗？” 第14章 姜彦的男人（捉虫） 两分钟之后，沈默揣着照片从三班的教室走了。 孟婷婷看着手中的照片有些迟疑。 “婷婷，真的要把这招照片放上去？”同桌疑惑道，真不知道沈默怎么回事，这是要捉弄姜彦？ 孟婷婷也觉得有些头疼。“这是沈默给的，当然要放上去，至于结果……要是姜彦来问，就全部推给沈默！” 她拿过照片，一顿操作猛如虎，投票界面上就多了一张照片。 照片一出，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下面的评论区就沸腾了。 “同志们！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东西乱入了！” “姜彦那张照片是闹着玩吗？”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姜彦犯了什么错？” “我是四班的同学，我可以证明，姜彦长得很好看，这张照纯属污蔑！” “姜彦这么可爱，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他？不怕沈默打你们吗？” “护姜小分队出动！” …… 天气炎热，窗外不断传来蝉鸣，催眠曲一般让教室里的人昏昏欲睡，但投票界面的照片一出来，瞬间给不少人打了一强心针，捧着手机热烈地讨论起来。 柴晓东一只手搭在课本上假装听讲，另一只手飞快地刷着评论。 照片上那个人他绝对不会认错，就是姜彦！ 昨天他们刚问过孟婷婷，今天就来了这么一出，姜彦得罪谁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还在记笔记的姜彦，决定还是不把这个残忍的事实告诉他了。 姜彦注意到他的眼神。“你看我干什么？快记下来，老师现在写的是考点。” “好，好。”柴晓东敷衍地说了两声，手指动得飞快。“抱走姜彦，你们不要欺负他！” 发完，把自己宝贵的一票投给了姜彦。 正准备关闭界面，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一条消息弹出来——“姜彦的男人”回复你的评论：你要抱走谁？ 柴晓东浑身一激灵，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你怎么了？”姜彦见他坐在座位上抖。 “没事……”柴晓东看了看他，还是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有的男人？” “什么？” 柴晓东连忙摇了摇头，有些心虚，为什么有一种目睹兄弟出轨，绿了沈默的奇怪感觉？ 但他却不知道的是，那个叫“姜彦的男人”的账号也回复了很多评论。 “一直默默喜欢姜彦很久了，却不敢告白，只敢暗恋。”——“那就继续暗恋。” “姜彦成绩好，长得也不错，就是有时候太嚣张了，好几次我都想动手！”——“你的名字和班级？” “姜彦是真的好看，我一个男的觉得不错。”——“立刻停止你的想法。” “姜彦和沈默，究竟谁更帅呢？”——“姜彦。” …… 所有收到这个账号回复的人，都是一头雾水，不约而同地发出同一个疑问：“你谁啊？” 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叫“姜彦的男人”这个账号回复了很多评论，而且以一副“姜彦那口子”的姿态，把所有对姜彦有非分之想的人都查了一遍，不知道的还以为真和姜彦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觉得肯定是个人妖号，一定是哪个女生假扮的。” “我堵一百！肯定是个变态，竟然敢肖想我们姜彦！” “有本事我们打一架！待会儿下课，操场见！” “支持。把他打得桃花满天飞！多带几个人，最好打完了拍张照，让我们看看他什么样。” “支持+1，你们缺摄影师吗？” “支持+2…… 一群人热闹地讨论起来。 一下课，所有人紧张地等待着，不断刷新着评论，围观后续。等到快上课了，刚才自告奋勇要去当摄影师的人才出现，只留下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你们根本想不到我看到了谁…… 说到这儿就没了，更是吊得一群人抓心挠肝，恨不得亲自过去看看。 上课铃声一响，姜彦转头朝后排看了看，沈默竟然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刚才去干什么了，又过了五分钟，才姗姗来迟。 很快，投票网页上出现了新的评论。 刚才叫嚣着要去和“姜彦的男人”打一架的人回来了，新开了一个帖子——我再次郑重向姜彦同学道歉。 下面洋洋洒洒写了一个几百字的小作文，情深意切地表达了自己的愧疚和懊悔，最后还以身作则地把自己的票投给了姜彦。 所有人看到这奇怪的发展都惊了，紧接着就看到这人在道歉帖的最后艾特了“姜彦的男人”道：沈默同学，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能不能把我的照片删了？ 正在围观的吃瓜群众顿时沸腾了，谁也不在意他究竟被拍了什么照片，他们只意识到一点：“姜彦的男人”是沈默！ 是沈默！ 知道身份之后，再重新翻看之前他发的那些评论，感觉就不一样了。 紧接着，又有人发现，在几分钟之前，这个“姜彦的男人”在姜彦的照片下面发了一条消息：“真帅。” 短短两个字，回味无穷。 姜彦和沈默究竟是什么关系？ 所有人心里好奇，一群神秘组织突然异军突起，纷纷把票都投给了姜彦，让他的排名一路飙升，直逼第一的沈默。 姜彦还在细致地做着笔记，时不时还要加上一两句备注，这些知识点他大多数都知道，笔记是为沈默准备的，必须要写清楚才行。 他看得仔细，并没有注意到网络上掀起的波涛，只是觉得今天的同学都不怎么听讲，有点过分了，尤其是柴晓东，总是看一会儿手机，又转过头来看他，欲言又止，目光别有深意。 一下课，姜彦就疑惑道：“你到底怎么了？” 感觉自己刚刚窥觑到什么惊天秘密的柴晓东脸上不动声色，看似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憋了半天，才冷不丁道：“你结婚……为什么不请我？” “嗯？？” 姜彦一头雾水，有些听不懂这话的意思。正打算细问，沈默已经走过来。“走了吗？” “很快，等我问一下。”姜彦转头看向柴晓东。“你刚才说我结婚？是什么意思？” 柴晓东感觉到一股杀气，连忙道：“我是说，以后你结婚一定要请我，我给你堵门。” 姜彦一头雾水，堵门？不是应该接亲吗？ 柴晓东不敢再留，抓起书包一个健步冲了出去，头都不敢回。 “到底怎么回事？” 沈默收回视线，却只字不提，道：“回去了，阿姨还让我们帮她买菜。” “对！差点忘了。” 姜彦迅速收拾好东西，跟他出了教室，还没走出校门，却发现不少人都在看他们。 他拉了拉沈默的衣服。“沈默，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沈默冷冷看了一圈子，不少人吓得收回了视线，他才道：“应该是觉得你长得好看。” “你这个理由……很合理。” 姜彦刚说完就被自己逗得笑了起来，拉着他出学校朝菜市场走去。 俞淑兰晚上要做饭，有时候下班时间太晚，会让他们顺路买些东西，姜彦经常跑腿，业务熟练。一进菜市场就直奔蔬菜区和熟食区，找了不少东西。 姜彦手上拿着一张俞淑兰给的单子，把刚刚买好的土豆递给沈默。“这是最后一个了。” 他把单子收好，刚要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我还想买一个！” 说完，迅速转身朝鱼店走去。 沈默眉心微微一皱，紧接着很快就舒展开来，跟着他走过去。 “老板。”姜彦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鱼店的老板走出来，看到姜彦，表情一度复杂。“你怎么来了？” “我来买鱼啊。”姜彦笑了笑。“给我来一条鲫鱼。” “行。” 老板迅速抓了一条半大的鲫鱼，清晰干净放进袋子里地给他。 姜彦接过来，笑着道：“对了，老板，上次我看到你女儿了。” “你看到她了？”老板刚要说话，沈默这时候走过来，站在姜彦身后，朝他道：“老板。” 一看到他，老板连忙道：“以前我就是开玩笑的，你肯定能找到更合适的人。” “没事，我们可以做朋友……” “朋友也不用了，她每天上学，太忙，影响你们学习。”老板勉强笑了笑，一看到有其他客人，跟看到救星似的迅速走了过去，把姜彦抛到身后。 姜彦手里提着砍好的鱼，一头雾水。 “怎么回事？之前还说得好好的。” 沈默皱着眉，眼中透出不快。“你就这么喜欢她？” “不是啊。”姜彦凑过来，满脸得意道：“我就是想交个朋友，以后没准还能打折呢。” 沈默心里一阵无言，为了打折把自己卖了？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傻？ 第15章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沈默帮姜彦把东西送到家就回去了，姜彦进门，却发现俞淑兰加班还没有回来，早上做的饭也已经吃光了。 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电饭煲里还剩了一些饭。他从刚才买的东西里挑出一些肉馅，香菇切丁，把电饭锅里冷饭都炒了，装了满满两大碗。 姜彦看着桌上两大碗炒饭，转身敲响了沈默家的门，来开门的却是满身酒气的沈复元。 “哟，是你啊。”他眯着眼睛看了看站在门外的姜彦，一边打了一个酒嗝。“你是来找沈默的？” 姜彦被他身上浓浓的酒馊味熏得后退了退，之前就听说沈默的爸爸回来了，以往每次回来都住一两天就会出门拉货，没想到这次竟然留到了现在。 他露出一个浅笑，道：“沈叔叔，沈默在家吗？” “回来了，刚回来就进房间，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 正说着，沈默听见声音从里面走出来。他家里没有开灯，整个人都淹没在黑暗中，更显得身材高大，目光沉沉的。 “姜彦？” 姜彦知道沈复元以前做过的那些事，和他有些不对付，一看到沈默立即松了一口气。“沈默！你吃饭了吗？” “怎么了？” 姜彦眼睛一亮，迅速把他拉了出来。“我妈说她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回来，我做了香菇肉丁炒饭，不小心做多了。” 说着，扭头朝沈复元道：“叔叔，你要过来一起吃吗？” “我……”沈复元正要回答，看了沈默一眼，阴阳怪气道：“我就不必了，哪儿能和你们小孩儿抢吃的，你们去就好。” 说完，摆了摆手回了屋， 沈默脸色阴沉，丢下卧室中已经拆开的方便面袋子，拉着姜彦走出来，一直到进了姜家，看到桌上放着的饭，两个平时装菜用的汤碗都塞得满满当当，桌旁还放了咸菜和两双筷子。 沈默莞尔，眼中带上一丝笑意。“你这真的是不小心做多了？” “我是担心放坏了。”姜彦有些不好意思，目光闪躲着，连忙道：“你快吃，吃完还要去学校呢。”　 沈默拉开椅子坐下，拿过其中一碗低头迅速吃起来。姜彦看了看他，心里贼有成就感，恨不得把柴晓东那个家伙拉过来给他看看，谁说他做的饭不好吃来着？ 沈默不是就吃得挺香吗？ 他看了一会儿，只觉心满意足，就连饭菜都香了不少。 沈默吃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见底了，一抬头，却见姜彦也停了下来，正盯着眼前还剩下半碗的饭。 “怎么了？” 姜彦抬起头来，目光透出几分委屈。“我吃不下了。”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对自己恨铁不成钢，尤其是看到沈默已经吃完了一大碗，深深开始担忧。自从小学毕业之后，本来没有自己高的沈默就开始迅速长高，初中和他一样高，高中就远远把他甩开了。 而且最近他发现，沈默竟然还在偷偷长高，自己却停滞了…… 别人总说是沈默把他的饭给抢了，但其实是他吃得少了很多，也难怪长不高。 沈默一眼就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递过盘子里的咸菜。“再吃点。” 姜彦就着咸菜勉强吃了两口，捂着圆鼓鼓的肚子，摊在椅子上。 “不行了，真的吃不下去了。” 沈默直接伸长手把他的碗拨过来，里面还剩一小半炒饭，他一点不嫌弃，低头三两下就吃了精光。 看了一眼一粒饭不剩的碗，姜彦站了起来，抬头看着自己和沈默的差距，有些担心。“我这样是不是长不高了啊。” 沈默抬手压着姜彦的头，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刚好到自己的鼻尖，认真道：“你不矮。”　 姜彦：…… “信不信我跳起来打你膝盖？” “好啊。” 沈默笑了起来，仗着个子高摸了摸他的头发，收起桌上的碗进了厨房。洗了碗，收拾好东西才一起去学校。 刚走进去，柴晓东正在眉飞色舞地和几个女孩聊天，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背对着大门，每说一句，周围就传来一阵哄笑声。 沈默直接走过去，杵在桌子旁边，开口道：“搬走。” 正说到兴头上的柴晓东瞬间蔫儿了，愁眉苦脸地转过头来。 “真搬啊？” 沈默微微扬了一下眉，露出几分威胁的架势。姜彦走过来，语重心长道：“柴晓东同学，我们也要体谅一下班上的其他人，全班就我这么一个学霸，能多扶持一个算一个，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柴晓东被他的官腔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真相信了，合着“班上的其他同学”就是沈默一个人？ 姜彦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沈默同学，很需要我的帮助。” 不需要帮助的柴晓东表示斗不过，不敢斗，迅速拿好自己的东西，转身后排，走得凄凉，一瞬间有种皇后娘娘一夜之间被贬入冷宫的感觉。 等放好东西回头一看，姜彦已经和新欢沈默眉开眼笑地开始聊天了，但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柴晓东顿时一阵心酸，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自从高三之后，姜彦就没有和沈默同桌过了，高二的时候，沈默还赖在他旁边不肯走，但因为个子太高，就算上课的时候一直弓着腰，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抗，后来老师就把他调到后排去了。 现在沈默又坐在旁边，让他倍感怀念，忍不住和他说起话来。 冯志刚批完四班的作业，刚起身准备泡茶，却见另外几个老师凑在一起，拿着手机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你们说什么呢？” 几个老师转头一看到他。 “冯老师，你们班的同学……”那人欲言又止，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很有想法啊。” “什么意思？” 那人把手机递到他面前，竖起一个拇指。“一个字，秀！” 晚自习。 冯志刚来到四班窗外，一抬头就看到姜彦和沈默坐在一起，心情一度复杂。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看了手机上那些评论之后，总觉得只要姜彦和沈默出现在一个画面里，就感觉他们背后飘着一个巨大的粉红爱心，还是珊瑚绒带翅膀的那种…… 他晃了晃头，严肃地走进教室。 “沈默……”他喊了一声，突然想起上次的对话，自己这个人名高级教师竟然没能说过“不善言辞”的沈默，为了防止自己又一次被牵着走，连忙改口道：“姜彦，你出来一下。” 姜彦抬起头，“知道了。” 他迅速做了一个心算，写上答案，刚站起来，沈默道：“我跟你去。” “老师叫我又没叫你。” 说完把他压回座位上，绕过沈默走了出去。 冯志刚等在门口，等姜彦出了门，才跟上去，刚要转身，突然接收来自沈默的死亡凝视，心里一阵发毛，连忙出了教室， 带着姜彦来到走廊，他看着眼前模样乖顺的姜彦，实在想不通，沈默那样人搞基也就算了，没想到你姜彦浓眉大眼的也搞基！ 冯志刚斟酌着，姜彦才十七岁，人生轨道才刚刚开始，必须注意用词，不然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他想了想，道：“姜彦，女孩子是个好东西啊。” “东西？”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说，女孩子身娇体软，很好啊！” 姜彦：…… “老师，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了。”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冯志刚抹了一把脸，想了想，打算重新开始这个话题。“你和沈默关系怎么样？” “很好啊，我好兄弟，一起长大的，他怎么了？” 看着姜彦一脸单纯，冯志刚深深感觉自己正在荼毒祖国的花朵，但还是忍不住道：“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影响不好。” 姜彦还以为他说的是沈默和柴晓东换座位的事。“这不是老师您允许的吗？” “我？我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冯志刚瞪大了眼睛，“本来呢，你们学生之间在网络上取个名字啥的，我是不会管的，但有时候也该注意一下影响，什么男人女人的……多不好啊。” “老师，你到底什么意思？” 冯志刚觉得自己解释不清楚了，直接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之前你们学生不是网上投票吗？沈默在网上注册了一个账号帮你拉票，说是什么你的男人……” 说到这儿，快四十岁的高级教师冯志刚也有些脸红，感觉自己不了解这些小年轻了。 姜彦接过来一看，满脸惊喜。 “他真的给我投票了？” 冯志刚感觉眼前这位出色的语文课代表归纳总结，抓重点的能力有待提高。“你看看他的ID。” “姜彦……的男人？”姜彦一看到这几个人，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是沈默？” “嗯。我琢磨着，你要不要让他改个名字？” 姜彦却并不在意，笑着道：“老师，很多人都这么取名字的。”他随手一搜，递给他道：“学校里叫要给沈默生猴子，沈默是我男人，沈默的娇妻……这些名字的人，就有三十多个呢。” 冯志刚看着眼前出色的语文课代表，感觉自己是想多了。“你说的……有道理，这么说是我误会了？不过这个ID确实……” “老师，您要是觉得不妥，我回去就让他改一下。” “好，别耽误太长时间。”冯志刚擦了擦额头的汗，原来只是虚惊一场，这误会就大了。 “没问题，要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老师。” “去吧，去吧。” 冯志刚摆了摆手，自豪地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八月十九日，晴。 今天又成功制止一场事件发生，很优秀。 第16章 沈默式低调 姜彦回到教室，见沈默正坐在位置上，一脸严肃地走过去，停在他面前。 “哎？哎？” 沈默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他, 姜彦想起刚才在老师手机里看到的那些评论,脸上严肃的表情有些绷不住，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沈默，你是不是偷偷给我拉票来着？” 沈默抬眸朝门口扫了一眼，一个黑影迅速掠过。“冯老师告诉你的？” “对啊。”姜彦拉了拉他的袖子，有些不好意思。“你的那些评论我也看过了，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不然那时候我们还能唱个双簧。” 沈默微微扬起了眉。“你不介意？”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我还担心你介意我得票比你高呢……其实这些虚名我也不怎么感兴趣，校草还是你当，你当，我排第二就行。” 姜彦笑得有点没心没肺，一脸娇羞。沈默脸色微微一沉，似乎突然就不开心了。 “你在我心里就是第一。” “哎呀。”姜彦笑成了一朵花。“差不多就行了，再夸我容易骄傲。” 他一坐下来，心里还有些激动，题也没心思写了，忍不住拿出手机翻开那个投票界面，果然看到评论区有不少评论，置顶的几条都是沈默用“姜彦的男人”这个账号发的消息。尤其是那条发在姜彦照片下面的“真帅”两个字，已经盖成几百层的高楼。 姜彦往上滑了滑，看到了姜彦的照片，穿着一身篮球服，手臂伸展间能看到明显的肌肉。 帅！ 再往下一划——这谁？ 照片上一个又白又软的胖娃娃，眉心还点着一颗红痣，像个年画娃娃。 姜彦脸色一黑，本来他还想看看自己的帅照，看看是怎么吸引了这么多投票，可没想到……谁把他黑历史翻出来的！？ “这谁选的照片？”姜彦怒而摔手机。“这么黑的黑历史也能找到？狗仔吧她？” 沈默看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脸不红心不跳地甩锅：“我那段时间看到孟婷婷一直在你周围出没，行踪鬼祟，虽然我把她赶走了，但可能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拿到了。” “不行，太欺负人了！我要去找她算账！最起码换一张找照片啊。”姜彦心里打着算盘，就这种破照片都能有这么多票，换个帅点的还得了？ 沈默拉住他。“你上次不是去找过了吗？给她留个面子，反正明天投票就结束了。” “那……好吧。” 姜彦坐回来，不满地抱怨着：“太过分了，哪有这样曝光人黑历史的，我不要面子啊。” 罪魁祸首沈默坐在一旁点了点头。 “确实过分。” 姜彦重新拾起手机，继续翻上面的评论，却发现下面有很多奇怪的评论。 “默彦大旗摇起来！” “我早就看出他们不对劲，连上厕所都恨不得跟着，要是没有猫腻，我直播切X！” “四班的同学在这里，我可以跟你们说，默彦党每天都在过年，我手机里存了好多图，看了可能要喷鼻血。” “求图。” “求图+1” “无图说个XX，你有本事诱惑我，你有本事放图啊，别藏在手机不公开，我知道你拍了！” “大家都是默彦党？没有彦默党吗？我很萌肌肉受。” “彦默党是邪教吧？姜彦这么攻！” “前面的，攻受什么都不重要，我都喜欢哈哈哈哈” “不行了，脑补十万字小黄文，哪位大神写一写，我追！” …… 姜彦看着上面的评论，转头道：“沈默，攻受是什么？” 沈默瞥了一眼他手机上的评论，缓缓开口：“攻，就是打篮球很好的人，比如我。受，就是学习很好的人，比如你。” “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新兴词汇，你以后多上网就知道了。” “哦。”姜彦点了点头，看到屏幕上的一条评论：“前排的朋友不用吵了，在我心里，沈默就是最帅的攻，姜彦是最野的受！” 姜彦特意注册了一个账号，取昵称的时候本来想写自己名字，想了想，还是决定低调一点，大手一挥，回复道：“说的真对！” 回复完，为了礼尚往来，美滋滋地把自己的票投给了沈默，才关手机，转头对沈默道：“对了，老师让你把你的昵称改一改，咱们低调些。” “好。”沈默拿出手机操作起来。 很快，有人就在投票界面上发现了一个叫做“低调、低调”的账号，这人在那条“最野的受”的评论下回复了一句：说的真对！ 但重点不是这个，而是这个评论后面的另一个有些眼熟的账号——姜彦的人（低调）。这个账号在“说的真对！”后面回复了一个字：“乖”。 这名儿，这语气，怎么看都有猫腻！ 点开一看，这不是“姜彦的男人”吗？ 沈默的账号改名字了！ 而且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怎么看都透着宠溺，再加上括号里“低调”两个字，竟然和那个“低调、低调”的账号有异曲同工之妙。 该不会正主来了吧？ 一群人着急地在后面跟追问，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热度又升起来，加盖了好几百层，却怎么也等不到两人现身。但因为这件事，使得姜彦的票数一路飙升，直接超过了沈默，成为第一。 截止到第二天早上，投票轰轰烈烈地结束了。后来的人还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一张胖娃娃的照片排在第一，沈默的照片反而在第二。 对此，江湖中只流传一句话：谁上谁下，很重要！ 自从冯志刚昨天和姜彦谈过之后，心情一直不错，一大早拿着保温杯走进教室，施施然地翻开手机，准备看看昨天的成果。 不看不知道，一看愁白头。 这个“姜彦的人（低调）”是怎么回事？竟然还带括号备注的！ 让他低调，就是把“姜彦的男人”换成了“姜彦的人”？以为在后面加个“低调”就真的是在低调了吗？ 这可真够低调的！ 冯志刚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恨不得冲回接下四班那天，抽自己一嘴巴，去他的为爱发电！这帮熊孩子谁爱管就去管！ 几个老师走进来，看见他。“冯老师，你们班怎么样了？那几个同学都交代好了吗？” “啊，交代好了。”冯志刚点了点头，绷着面子道：“我一说就改了，很乖。” “那就好。现在的学生就是爱闹着玩。” “嗯……” 投票一结束，那个网址被注销，里面的评论也没了。姜彦虽然得了第一名，可也没什么特别的奖励，生活中没什么变化，高兴了两天，姜彦就觉得没意思了。 一下课，姜彦拉上沈默和柴晓东一起出了教室。 柴晓东有些紧张，自从姜彦把他叫上之后，他就感觉有道光从自己头顶散发出来，锃亮锃亮的，连他自己都无法忽视，忍不住就像逃。 “别走啊。”姜彦抓住他。“你晚上来我家一趟，我爸升职了，说要请你们吃饭呢。” 柴晓东看了沈默一眼，立即改口。“叔叔请我过去的？那我就不能不去了，不然叔叔阿姨多伤心啊，是不是？” 他笑了笑，迅速跟上姜彦的步伐。 三人刚到家，俞淑兰已经开始做饭了，桌上放了几盘菜，香气扑鼻。姜彦冲过去，对着桌上的油焖大虾跃跃欲试。 俞淑兰端着一盘麻辣排骨走过来，挥了挥手把他赶开。“去，去，等你爸回来才能吃。” 姜彦有些嘴馋地盯着桌上的菜。“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还有半个小时，你们回屋待着去，别让我看到你又偷吃！” 姜彦只好把手收回来，拉着沈默往房间走。“那我们先去换衣服。” 柴晓东把书包丢在沙发上，一脸笑容地跟进了厨房。 “阿姨，我来帮您啊。” 俞淑兰笑得母性光辉疯狂散发。 “还是你懂事，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加个菜。” 姜彦拉着沈默一走进房间就开始扒衣服，一边脱一边道：“今天好多菜啊，我早就饿得不行了。你要不要回去告诉叔叔阿姨一声？” “不用。” 沈默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转，姜彦扭头给他丢了一套衣服。“你上次留在这里的，已经洗干净，换上吧。” 说完，套上衬衫，低头开始解运动裤的绳子。 从小时候沈默就经常过来睡觉，留了不少东西在这里。他迅速脱下T恤，抬头却见姜彦还在低头解绳子，一把抓过桌上的剪刀。 “你干什么？” “解不开了。”姜彦扯着裤腰，要用剪刀直接剪开。 “我来。” 沈默走过来，双手扶着他的裤腰，低头仔细地拆起来。 “我给你们送好东西来……” 门口突然有声音传来，姜彦转头看去。柴晓东手上拿着一小盘花生米，维持着开门的动作，目瞪口呆地看着里面的两人。 “你们……打扰了！” 砰！ 关门！ 第17章 宝宝摔倒了 姜彦被柴晓东的怪叫吓得愣了一下。 “打扰个鬼！柴晓东！你给我回来！” 柴晓东站在门外，进也不是，走也不是。“这不太好吧？” “进来！” 姜彦喊了一声，柴晓东才不得不重新推开门。“好吧，这可是你让我进来……”一边说着，刚抬头看去，沈默刚好解开裤腰上的结。 宽松的运动裤瞬间滑落，两条大长腿闪亮登场，差点晃瞎了柴晓东的眼睛！ “我说了我不看！你们非要让我看！闪瞎了劳资的卡姿兰大眼睛！” “胡说八道什么呢？” 姜彦大大咧咧地扯掉裤子，拿出一条新的换上。“你手上拿着什么？吃的吗？” “嗯……”柴晓东看两人的状态，心里有些疑惑。“你们开始了吗？还是，已经结束了？” 刚从椅子上拾起T恤的沈默闻言，转头朝他看了一眼，目露不善。姜彦却不懂他在说什么，皱起眉。“换个衣服需要这么长时间吗？我爸应该快回来了，走，吃饭去。”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沈默，对方正抬高手臂，直接把T恤套在头上，手臂伸展，牵拉着肌肉线条，能能看到小腹上的几块腹肌，宽肩窄腰，身材好到爆炸。 细碎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像是在沈默身上套上了一层光晕，像是时尚杂志上荷尔蒙爆棚的模特照片。 姜彦呆了一下。 沈默走到他面前，微微弯下腰，直视着他的眼睛。“还不走吗？” “走，走。”姜彦迅速回神，才看到眼前沈默靠得有些近，鼻梁高挺，眼睛乌黑深邃，难怪会得到那么多投票。 他悄悄摸了摸自己腰上的软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和沈默一样。 “不舒服吗？” 沈默看到他的动作，顺手在他腰上摸了摸。“又扭到腰了？” “没有！你快松手。”姜彦忍不住笑了起来，侧腰被轻轻摸了几下，痒得左右闪躲着。“好痒，你别捏啊，快松手哈哈哈哈哈” “痒？” 沈默反而皱起眉来，眼中透出几分疑惑。“上次帮你按腰不是不会吗？” 一边说着，还试探地摸了摸。 “别！真的痒哈哈哈哈哈” 姜彦迅速闪躲着，笑弯了腰，不断向后退，贴着沈默撞在了墙上，抓着他的手，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行了，快停下来……” 沈默后背在墙上撞了一下，微微弯下腰，几乎要把姜彦环抱在怀里，嘴角带着一个很小的弧度，就连目光也温柔了不少。 拿着一盘花生米站在一旁的柴晓东：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俞淑兰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姜大河刚好回来，还带了一些啤酒，递给姜彦。“多拿几个杯子，大家庆祝一下。” 姜彦迅速走过去，眼睛发亮地接过来，美滋滋道：“爸，我发现你今天特别帅。” “一般帅，一般帅。” 姜大河摸了摸自己渐渐开始长大的啤酒肚，大笑着。 “你可别带坏了他们。”俞淑兰皱着眉。 “今天不一样嘛，喝一点也没关系。”他摆了摆手，在椅子上坐下。 姜彦迅速拿了几个杯子倒好啤酒，每人递了一杯。姜大河等了几年，好不容易等到升职，之前的早出晚归也算是值了，兴致一上来，一群人都有些刹不住车，就连俞淑兰都喝了不少。 柴晓东喝得脸色发红，还一边拉着姜大河干杯，两人都有些醉意，沈默觉得再多喝几杯，他们可能就要结为兄弟了。 姜彦喝了一点，头脑也有些发胀，晕晕的，但沈默看上去却十分清醒，刚才明明比自己喝得多才对。 “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点酒还不成问题。”沈默淡淡道。 从小到大就生活在酒精中，家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飘着酒的味道，就算不喝，沈默的酒量也已经十分惊人了。 姜彦不满地抿了一下嘴唇，手探进他的衣摆，在沈默小腹上摸了摸。“你是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锻炼的？这么多肌肉。” 沈默转头朝他看来，感觉姜彦的手若有似无地在裤腰附近游走，想要阻止，又希望他能继续下去。“每天早上迟到，陪你罚跑的时候。” “那我怎么没有？” 姜彦皱起眉，不满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干脆拉过的沈默的手按在上面。“你看，我明明跑的和你一样多才对呀。” 他的目光在酒精的熏陶下有些迷离，脸颊微红，不满地抱怨着，露出几分憨态。 沈默眸色微暗，声音低了低。“这样就很好。” “是吗？我比较喜欢你那种。” 两人你摸我一下，我摸你一下，坐在姜彦旁边的柴晓东眼睛都快瞎了，转头朝另一边看去，正准备继续和姜叔叔喝酒聊天，突然看到他正和阿姨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两人紧紧地靠着，根本插不进去。 柴晓东左看也不是，右看也不是，心里默默流泪，今天跟过来吃饭就是一个错误的绝对，太特么操蛋了！ 他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你们都看不见我……　 等吃完饭，几个帮着收拾好了东西。俞淑兰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柴晓东和沈默。“时间这么晚了，你们今天就别回去，住在我家吧。” 几人喝得都有些醉醺醺的，怕路上出问题，把沙发拉开的话是能睡下的。 柴晓东转头看了姜彦和沈默一眼，感觉自己不能再继续照亮黑夜了，灯泡也是需要休息的，而且沈默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太友好。 “不用，阿姨，我家就在楼下，我自己能回去的。” “确定吗？” “没问题。”柴晓东拍了拍胸脯，有些心酸道：“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坚强，越孤单，越坚强啊。” “那就让姜彦他们送你回去吧。”俞淑兰道。 “好啊。”姜彦脸色有些发红，但还算清醒，拉着柴晓东朝外面走去。“有我看着你，不会出事的。” 柴晓东刚才被强行喂了双份狗粮，而且一份更比六份强，借酒消愁喝了不少，猛地站起来，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在地上。 “哎哟，小心点！”俞淑兰慌张道：“姜彦，你背柴晓东下去，他都走不稳了。” “嗯。”姜彦刚要弯腰，就被沈默拉了起来。 “你还站得稳吗？我来吧。” 说完，半点没有弯腰背人的意思，转头看向柴晓东，目光冷冷的。“要我背你吗？” 柴晓东猛地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一挥手。 “不用！老柴家的男人喝酒从不要人背！我可以！”他迅速站直了身体，脚步平稳地朝外面走去。 “真的没事吗？别逞强啊。”俞淑兰有些担心，转头又问沈默：“小默，你呢？要不要留下来睡？还是回去？” 沈默淡淡道：“我喝得有点多……” 刚走了两步的柴晓东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转头看来，从头到脚，沈默哪里看上去像醉了？明明还很清醒，忍不住道：“你家不是就在隔壁吗？” 沈默转头看来，眼睛漆黑。“路上可能会出事，我醉了。” “是……吗？” 柴晓东表示怀疑，姜彦已经走过来道：“我和沈默先送你回去吧。” 两人一起送柴晓东到了家，回来时，喝醉的姜大河已经睡了，俞淑兰也有些上头，迷迷糊糊道：“小默今天晚上就和姜彦睡一个屋吧，你们自己弄，我先去睡了。” 她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转身进屋。 姜彦跑了一趟，头有些晕乎乎的，皱着眉站起来。“我先去洗个澡，待会儿你再来。” “嗯。” 沈默看着他走进浴室，坐在客厅里，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 过了二十分钟，姜彦才走出来，微微眯着眼睛，目光有些迷离，白T恤上沾了些水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来到沈默面前。 “你去吧。” 沈默站起来，感觉到姜彦身上的热气，捏了捏他的脸颊。 “还没清醒吗？” 姜彦皱着眉，连把他的手推开的力气都没有，有气无力道：“有点。” “那就先去睡吧，我很快就好。” 姜彦转身回了房间，擦干头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快要睡着时，突然想起浴室里的毛巾被自己拿过来了，以前沈默都是直接用他的。 他勉强爬起来，强撑着精神朝浴室走去，敲了敲门。 “沈默，我拿毛巾给你，就放在门口。” 刚说完，还没来得及放下。 “哎——哟——”一个浮夸得有些过分的声音刚好响起，沈默用平淡无波的声音道：“我摔倒了——” 姜彦刚才被热气蒸腾得有点晕的脑袋一瞬间清醒了，迅速推开门冲进去。 “沈默，你没事吧？” 第18章 爱是一道光 浴室中雾气弥漫，热气蒸腾。 沈默坐在白色的瓷砖上，重点部位虚虚地盖了一条毛巾，乌黑的头发带着水汽，短短地向上支棱着，眼中带着几分水汽，一片漆黑地朝他看来，面无表情。 姜彦一冲进来，看到沈默这造型，感觉不像是摔了一跤，像是在摆造型，诱惑网站上大尺度需要付费的那种。 “你这是……摔了？” 沈默面无表情道：“很严重，站不起来了。” “那你还能动吗？我拉你起来。”姜彦拽着他的手把人扶起来，不敢低头。“那啥，你自己捂着点。” “捂什么？”沈默一脸坦荡。“你又不是没看过。” 姜彦脸色涨红。“我、我什么时候看过了？” “小时候你不是跟我一起洗澡吗？”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都忘记了……”话还没说完，沈默突然抬眸看了他一眼，转身压了过来，紧紧抱着他的腰。 姜彦被他压得后退了两步，背抵在墙上，啪一声，盖着沈默重点部位将的毛巾掉在了地上。手刚落下，就摸到一手滑，吓得他连忙抬了起来，慌张道：“你干什么？快起来！” 沈默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声音嗡嗡的，听上去竟然有几分委屈。“我还没擦背。” “我先出去？” 沈默紧紧抱着他的腰。“我动不了。” “那，我帮你？”姜彦试探着询问道，刚说完，沈默就点了点头，回答得十分爽快。 “好。” 说完，转身坐在了一旁的小凳子上。 姜彦：不是说不能动了吗？ 沈默高大的身材坐在小凳子上，修长的双腿曲着，宽阔的背对着姜彦，身上□□，却坦坦荡荡。 见姜彦迟迟没有动作，微微侧过头来。“过来啊。” 姜彦表示没眼看，但还是接过毛巾，半蹲着身体帮他擦了擦背。“你还能动吗？疼不疼？” 沈默脸不红心不跳道：“有一点。” …… 姜彦迅速帮他擦了擦，用水冲干净，丢给他一条长毛巾。“好了，你先遮着点，我扶你回去。” 沈默大刺刺地站起来，随手拉过毛巾围在腰上，姜彦瞥了一眼，看到他修长的双腿和结实的小腹，脸上顿时一热，迅速转身准备出去。 “我先出去。” 刚走了两步，背上突然一重，沈默又压了上来，双手抱着他的腰。“我也要回去。” “自己走，你太重了。” 姜彦被他压得微微弯了腰，一扭头，沈默的头搁在他肩膀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带着水汽，留下两排阴影。 “腿上没劲儿，走不了。”他道。 姜彦抿了抿嘴唇，扶着他进了房间，放在床上，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现在还疼吗？” “疼。” 沈默抬起手，抱着姜彦的腰，迅速转身，把他压在了床上。 姜彦感觉他这伤能在好与不好之间来回自由切换。被他沉沉压住，连动都动不了，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刚才不是说还不能动吗？” 沈默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你让我抱一抱就好了。” 反正挣不开，姜彦也懒得动了，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打着呵欠道：“那你抱吧，我先睡了。” 沈默埋在他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姜彦身上柠檬味沐浴露的淡淡味道，和自己身上的一样，手忍不住在他腰上爱不释手地摸了摸。 “姜彦？”他犹豫了很久，才低声道：“你之前说过不会结婚，要和我相依为命，你还记得吗？” 姜彦晚饭的时候喝了酒，本来就困，忙到大半夜才躺下，困意就涌了上来，思维艰难地运转着，强撑着回答：“我说过……吗？” 他的动作猛地一顿，抬起头来，深邃的眼睛中漆黑一片，带着不满。但姜彦却已经睡着了，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一句话让人炸了毛。 沈默不快地在姜彦腰上摸了一下，见他被自己压得有些不舒服，在压着教训教训他，和算了还是让他好好睡觉之间选择了后者。侧身躺在一旁，手还搭在他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拨着，眼底闪着算计的光。 第二天下午刚下课，姜彦正在翻着习题册，决定把上面写错的题目重新做一遍，孟婷婷突然来到四班门口，朝里面张望了一会儿。 “沈默，你出来一下。” 教室里瞬间安静，所有同学齐刷刷地看了过来，一脸震惊。 孟婷婷身为学校里颜值数一数二的校花级别人物，完美地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笑容。“请帮我找一个沈默，谢谢。” 坐在最后一排的沈默抬起头来，见孟婷婷正在悄悄和他挤眼睛，看了一眼姜彦才抬脚走出去。 人才刚走，教室里就热闹起来。 “真可怜，没想到就连孟婷婷也沦陷在沈默的牛仔裤下了。” “从今天开始，咱们学校又要多一个伤心的妹纸。” “我的女神竟然会喜欢什么！不就是人长得帅了吗？现在大家看的不都是内涵吗？” “……你的内涵，确实挺多的。” 姜彦本来没怎么在意，正准备解下一道题，柴晓东突然凑过来。“你不过去看看？” “人家找沈默，我去干什么？” “万一孟婷婷真的要和沈默告白呢？上次我还听他们说，看到沈默专门去三班给孟婷婷送了东西，沈默什么时候主动找过别人了？” 姜彦转了转手上的笔，忍不住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不去。” 说完，低头把题目抄下来，琢磨了一会儿，脑海里却是一团浆糊。过了几分钟才突然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哎？姜彦，你去哪儿？”柴晓东叫住他。 姜彦有些心虚道：“咳咳，我出、出恭。” 柴晓东跟他一起长大，哪里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跟着站起来。 “我和你一起去啊。” “上厕所你也跟，节操呢？” “兴你去就不兴我去？” 两人刚走出教室，就见沈默和孟婷婷站在走廊的另一边。姜彦身体一僵，迅速后退躲在门口，探出脑袋小心地看着。 两人面对面站着，郎才女貌的，看得姜彦非常不高兴。 柴晓东还在一旁煽风点火。“您在这儿出恭呢？” “憋说话。” 姜彦伸长脖子盯着两人的动作，见孟婷婷拿出了一个像是信封的东西要递给沈默，却被沈默推开了。 正有些欣慰，他突然道：“晚上下晚自习去小树林吧，到时候再说。” 小树林，十二中出了名的学生情侣出没的地方，光线昏暗，众多树枝掩护。到了晚上往里面一钻，闭着眼睛都能撞上好几对，都快和那儿的蚊子一样多了。 从姜彦高一进来的时候，那些树就又小又瘦，两年过去了也没怎么长高，他一度觉得就是被这些恋爱的酸臭味给腐蚀的！ 谁曾想，沈默有一天竟然也要过去腐蚀小树苗了！ 柴晓东的手在他头上虚空扶了扶。“陛下，您帽子歪了。” “去！” 姜彦推了他一把，回头却见沈默已经回来了，吓得连忙拉着柴晓东躲回教室。等到沈默进来，状似无意地开口：“沈默？你怎么从外面进来？” “出去有点事。” 见他不肯说，姜彦忍不住道：“哦……他们说孟婷婷找你？什么事啊？” “没事。” 沈默随口说了一声，转身回了座位。姜彦见状，更着急了，以前沈默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告诉自己的，这次竟然只字不提！ 柴晓东在一旁安慰道：“或许真的没啥事。” 然而到了晚自习下课的时候，姜彦找沈默一起回家，沈默却道：“我还有点事，要去一趟后操场。” 小树林就在后操场旁边，他果然要去小树林！ 姜彦不动声色。“你去那儿干什么？” “孟婷婷找我有点事。”他拉了一下书包，道：“我过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姜彦皱着眉，等沈默身影一消失，抓着柴晓东偷偷摸摸往后操场跑。 后操场，小树林旁。 姜彦和柴晓东躲在一棵树后，眯着眼睛在小树林周围寻找着。此时才刚刚下课，就有一对一对的情侣过来。 找了一圈，很快就在里面发现了沈默的身影，没办法，实在是太瞩目了。 平时姜彦嫌弃了八百次的路灯跟给他们打了柔光似的，两人像是班上女同学爱看的言情小说里面那些插画。 就是离得有些远，听不清在说什么。 柴晓东啪一声拍死了一只问题，抱怨道：“咱们非得躲在这儿吗？这么多蚊子。” “再过去就被发现了，你小声点！” 姜彦看着眼前的两人，心里没由来地有些不是滋味，平时也不是没有人跟沈默表白过，一打一打的，但每次沈默根本连看都不看人家，这次竟然主动约孟婷婷出来，说没事鬼都不信。“柴晓东，你觉得沈默会同意吗？” 柴晓东想了想，却没反应。 “你说话啊。” “不知道怎么回答，给你拜个早年吧。” 两人说着，而小树林旁的孟婷婷被蚊子咬得都快哭了，愁眉苦脸道：“大佬，你叫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我不就是还你一张照片吗？又不是什么交接仪式。” 第19章 人数不对 如果再给孟婷婷一次机会，她当初绝对不会接过沈默那张照片，不，应该说根本不会举行那个投票比赛，不然现在她早就已经回到家里，一边喝可乐一边追剧了，哪会待在这儿被蚊子咬？ 她拿出照片，仔细检查了一遍，怕自己不小心给折弯了，否则沈默非撕了自己不可。一边仔细检查着，一边在心里猛翻白眼，不就是一张姜彦的照片吗？搞得跟沈默宝贝似的…… “给你。” 沈默双手插兜，却并不打算接过来，眼角余光甚至能看到姜彦鬼祟的身影。 孟婷婷皱着眉。“你到底要不要啊？这儿蚊子这么多，我容易招蚊子，待会儿又是一身包……” 她拿出一小瓶花露水喷了喷，正说着，沈默却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朝操场另一边走去。 “哎？你干什么？照片你不要了？沈默？” 却见他直接走到几簇小叶冬青树后面，站定。“出来。” 躲在后面的姜彦和柴晓东一激灵，动也不敢动，沈默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们的？ 柴晓东推了推姜彦，见他一直没有动作，咳嗽了两声，主动走出来，朝沈默笑了笑。“这么巧？你也来这儿赏月？” 沈默皱着眉，还看着树后。“姜彦？” 正准备蒙混过关的姜彦听见这话，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嘿嘿一笑。“沈默，你怎么也在这儿？真巧。” 沈默没跟他打哈哈，直接把人拉到身边。 “躲了这么久，蚊子不咬你？” 姜彦刚才一直忙着观察两人的情况，现在经他一提，才发现自己手臂被咬了好几个包，着急地抓了抓。“咬，痒死我了。” 沈默早就知道，姜彦从小就招蚊子，晚上往外面一站，简直就是一个人形吸蚊器。 “知道自己招蚊子，还往这儿跑？” “要不是你往这儿跑，我怎么会过来……”姜彦嘟囔了一声，不满地抓了抓手臂，上面出现一条红痕。 沈默眉心微皱，拉住了他的手。 “别抓了。” “可是我痒。” 沈默拉着他的手，在被咬的地方压了压。“回去我帮你擦药，别乱抓，抓破了你又喊疼。”说完，脱下校服外套盖在他头上。 姜彦被劈头盖脸蒙住，不解地被抬起头来。 “给我这个干什么？” “穿好。” 他拉着两边外套两边，也不帮姜彦穿上袖子，格外宽大的衣服能直接把姜彦包裹在里面，拉上拉链。 “这样我怎么走路啊。”姜彦甩了甩袖子，不满地挣扎着。 “别乱动。”沈默皱眉压住他，回头朝不远处喊：“孟婷婷，过来一下。” “叫我干嘛？”孟婷婷不满地走过来，看到突然出现的姜彦和柴晓东。“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柴晓东尴尬地笑了笑。“赏月” 姜彦：“赏花。” 沈默伸手道：“你的花露水给我用一下。” “你叫我过来就为了这个？”孟婷婷掏出花露水递给他。 “还有照片。” 孟婷婷白了他一眼，拿出照片。“现在又急着要了？我还以为你不要了呢。” 沈默迅速把照片收起来，重新拉开姜彦校服外套的拉链，在他手臂上喷了些花露水。 姜彦放心地把手臂交给他，喷过花露水之后，感觉被咬的地方舒服了不少，疑惑地看着两人。“你们刚才说什么照片？” “我是来给沈默送照片啊。” “啊？”姜彦看了看两人，想起之前看到两人在走廊里说话，孟婷婷拿了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出来，难道就是照片？“那你下午来找沈默，也是因为这个？” “对啊，本来那个时候就要给他的，他不要，非现在……”孟婷婷说到一半，突然看到眼前沈默正在细心地帮姜彦擦花露水，而且是自己的花露水！ 她倏地瞪大了眼睛，彻底明白了。“你叫我出来？就是来给我吃狗粮的吗？千里接狗粮？” 孟婷婷表示自己不吃。 姜彦笑着道：“那你们的照片也给我看看呗？是什么样的照片？” “就是沈默他给我……” 孟婷婷刚要回答，沈默瞪了她一眼，把花露水丢了过去。 “给你，不要在外面留这么晚，该回去了。” 孟婷婷接过花露水，愤愤地瞪了他们一眼，也不知道是谁让她留下来的！还强行塞过来一碗狗粮。 “你们太残忍了！” 她一扭头，怒而离去。 柴晓东也被蚊子咬得不行，正等着沈默伺候完姜彦，然后自己接过来也抹一点，没想到这两个没良心的根本没想着自己。 他盯着花露水进了孟婷婷的小包包，再随着她离去，气得指着眼前的两人。 “你们！太残忍了！” 说完，连忙追了上去。“孟婷婷，等等我啊，花露水给我用一点！我也痒！” 沈默看都没看他们，捏了捏姜彦的手臂。 “还痒吗？” 姜彦仔细感受了一下。“不痒了，就是你的外套好热啊。”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扒外套，还没脱下来就被沈默压住了，重新把拉链拉到头，把姜彦半张脸遮在里面。 “好好穿着，待会儿又被咬，我不会帮你抓。” “真小气。” 姜彦不满地抱怨了一声，甩着长长的袖子玩，目光左右闪躲着。 沈默将把他的脸拨了过来，直视着自己的眼睛。“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跟过来？我不是让你们在原地等吗？” “我就是随便过来走走，下午的时候不是见孟婷婷来找你吗？所以就……” “以为她要跟我表白，偷偷跑过来看？”沈默接着他的话继续道。 姜彦脸上一红，着急道：“我这是关心你们！大半夜的，这里多危险啊。” “是吗？” 沈默见他慌忙解释的模样，忍不住扬起了唇角，眼中溢出满满的笑意。 姜彦挺高了胸脯，“当然！我可是来保护你的！我以前说过会保护你的。” “好，跟我来。” 沈默拽着他的袖子朝小树林那边走去。 姜彦拽了一下，没能拽出来，不满道：“你干嘛啊？这么晚，我们该回去了。” “不是说要保护我吗？”沈默抓着他的手走在一块石头旁坐下。“你在这儿坐着。” 此时也是已经接近十一点，夜色很深，大多数学生都已经回去了，教学楼都已经关灯。“再不走学校就要关门了。” 姜彦裹了裹校服外套，身上暖烘烘的，低头靠在他的身上。“我都有些困了。” 沈默站在面前，动也不动地充当着人形靠枕，抬手搭在他背上，缓缓开口道：“姜彦，我……” 这时，一道手电筒的光突然从操场上扫过！ “老师来了！” 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声，有些破音的叫喊声把姜彦的瞌睡迅速驱散！ 刚抬起头，就见几对情侣从小树林中冲了出来，四处逃窜！ “站住！别动！” 老师高喊了一声，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再加上疯狂逃窜的男同学和女同学，让姜彦立马想起了一些新闻上不太好的报道。 “怎么回事？现场抓人吗？” 姜彦眼睛一亮，瞬间精神抖擞，激动地站起来围观。 所有人被“处分”两个字吓得迅速停在了原地，不敢再动。老师气冲冲地走过来，挥舞着手电筒。“树林里的也都出来！” 紧接着，一对一对的小情侣从里面走出来。就这么大一个小树林，竟然藏了十多对！ “世风日下啊！” 姜彦正在吃瓜，老师手电筒一晃，突然照了过来。 “那两位同学说什么呢？叫你们过来没听到吗？” 姜彦瞪大眼睛，和沈默对视了一眼。“我……们？” “快过来！” 老师不满地喊了一声，指着眼前排排站的同学，痛心疾首道：“大半夜的，你们不回家，还留在这儿干什么？” 几个同学低着头不敢说话，学校也知道这片小树林经常会有情侣过来，每隔几天就有老师来检查，可没想到这次这么倒霉，被抓个正着。 老师拿出一个本子，沉着脸道：“过来！把你们的名字，班级，学号都写下来！” 几个女同学吓得脸都白了。 “老师，您就放过我们吧，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行，快写！” 几人只好一个个写了名字，排着队站好。 姜彦正在一旁看热闹，老师突然指了指他。“你还愣着干什么？！” “我也要写啊？” “当然，快写！” 姜彦磨磨蹭蹭地走上前，一边写一边嘟囔：“我又不是情侣……” 等所有人写完了名字，老师又教训了一遍，才终于让他们离开。 本来以为这事儿这样就完了，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姜彦和沈默刚到学校，就见公告栏上贴着一张公告： 8月22日晚，在对后操场检查期间，发现不少男女同学深夜滞留小树林不愿意离开，情况恶劣，对校园环境造成了严重影响。其中有女生十二人，男生十四人，特此批评，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后操场？小树林？ 肯定又是小情侣被抓了，但是…… 所有人看着公告一头雾水，十二个女生，十四个男生，怎么算都不对，这多出来的两个是怎么回事？ 第20章 我们会继续发扬 此时还未上课，公告栏前聚集了不少人，对着公告指指点点。 “这多出来的两个男的……内涵也太深了吧？十多对情侣都没他们亮！” “我比较想知道老师是怎么抓到的？他们在小树林里干嘛呢？” “干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 “……你这也太污了吧？十八禁小X文都不敢这么写！” “你这话说的，跟你看过似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朝那人看了过去…… 柴晓东一只手搭在公告栏上，凑近仔细看了看这张公告，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我说，这通报批评读起来怎么gay里gay气的？”他皱着眉，转头朝姜彦看去，却见他竟然在发呆。“你想什么呢？走，我们一起去问问昨天被抓的那几个人，也许能问出那两个男的名字。” 姜彦一惊，紧张道：“你问人家名字干什么？这是人私事。” “有什么不好的？深更半夜小树林，孤男寡女……呸，孤男寡男的，敢做还不敢现身？有本事半夜钻小树林，有本事出来啊！” 柴晓东不满地白了一眼，被恋爱的酸臭味腐蚀得五官扭曲。 姜彦被他说得脸红，紧张道：“你也太狠毒了吧？人家可能只是去那儿赏月的。” “怎么可能？你以为别人都像我们这么单纯？那些钻小树林的都是魔鬼！” “我怎么就成魔鬼吗？”姜彦忍不住道。 “你当然不是，我是说那几个……”柴晓东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姜彦。“公告上多出来的那两个男的……该不会就是你们吧？就你和沈默？” 姜彦干脆破罐破摔了。 “是又怎么了？” “就是昨天晚上我们走了之后的事？”柴晓东声音不由自主有些抬高，见不少人都看了过来，连忙压低声音道：“刚才怎么不告诉我，不然我就不给他们帮腔了。” “怎么说？我不要面子啊。” 柴晓东仔细把姜彦打量了一遍，是在想不通。“我去，昨天晚上我离开之后，你们究竟干了什么？竟然还被抓住了！当时老师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吗？” “我和沈默可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我没说你们是女的啊……”柴晓东抱怨了一声，一瞬间感觉自己也快被腐蚀了。 姜彦转头朝外面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沈默走过来，怕他看到公告栏里的公告，连忙上前拉住他。“你怎么过来了？快上课了，我们回教室。” 说完，拖着他往外走。 沈默朝公告栏那边看了一眼，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还故意问：“那是什么？” “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你平时不是不喜欢看热闹的吗？” 姜彦抓着他的手臂，却反而被沈默拖着朝前面走去。看到上面的公告，微微扬了一下眉。“这说的是我们？” “嘘——”姜彦连忙拉住他，还好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才连忙道：“小声点，别被他们知道了。” 沈默看着公告上的字，昨天晚上老师记名字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样，冷不丁开口：“这……你要负责。” “什么？” 沈默转过头来，模样十分认真。“昨天是你要跟着我过去，你被蚊子咬了，是不是我给你衣服穿，还帮你涂药抓痒？本来都准备走了，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被发现？” 姜彦睁大了眼睛。 “可昨天晚上不是你一直不让我走的吗？” 沈默理直气壮地反问道：“后来不是你靠着我睡觉的？老师抓人，你拉着我过去看热闹，不然怎么会被发现？” 姜彦说不过他。“……那你想让我怎么负责？” “这件事传出去了，我的名声就毁了，你该负责。” “可是我名声也毁了啊！” 沈默拉着他的手腕，眼底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所以为了公平，该对你负责的时候我会承担的，不然别人怎么看我们？”　 姜彦不满道：“你不说，我不说，不是大家都不会知道了吗？柴晓东也不会说的。” “柴晓东？你告诉他了？”沈默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对啊，就刚才说的，没有别人。” 沈默却道：“你确定？柴晓东什么时候藏得住秘密？” 姜彦闻言，迅速朝周围看了看，刚才还在身边的柴晓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想起小时候自己告诉他什么秘密，这个大嘴巴扭头就和别人说了。 “他不会真说了吧？” 姜彦吓得迅速转身朝教室跑去，沈默却一点也不担心，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甚至有些希望柴晓东说出去了。 冯志刚这几天心情不错，自从上次那个投票界面被关闭之后，他一直紧绷着的心就总算放下了，深深感叹养了一帮崽子真的是不容易。 他一只手拿着保温杯，里面泡着自己最喜欢的碧螺春，另一只手拿着教案，美滋滋地走进办公室，一边盘算着，今天自己的课只有一二节，早点讲完了早点回去，或许还能睡个回笼觉。 刚坐下，板着脸的教务处老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名单。 “昨天教务处的老师临时组织抽查了学校后操场的情况，发现不少同学明目张胆的在学校里谈恋爱，还有很多，是高三学生！大家应该都看到公告了，这件事必须得到重视！” 高三四班班主任冯志刚头也不回，迅速收拾着自己上课用得到的东西，心中感叹：高三还谈恋爱，太过分了！还好他们班没有。 教务处老师继续道：“这是昨天晚上记下的名字，各个班老师拿下去之后好好做做工作，不要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了学习！” 冯志刚看了一眼过去接名单的几个老师：太丢脸了，还好四班没有。那群小崽子虽然爱闹，但一个个都是光棍哈哈哈哈哈哈 正幸灾乐祸地想着，教导处的老师走过来，拿出名单递给他。“冯老师，这是你们班上的。” 他吓得手上一抖，茶水都差点撒了。“我们班也有？！” 教导处老师递给他一张名单，严肃道：“你们班的情况有些特殊，两个男孩子，放学了不回家，也跟着钻什么小树林？你好好问问他们，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冯志刚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连忙展开名单一看，上面写着两个无比熟悉的名字。 怎么又是他俩？ 怎么还是他俩！ “我昨天问过他们了，就算是出来玩，也不能在学校逗留这么长时间，这件事件你必须好好处理，以后放学就得回家，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好，好……”冯志刚连忙点了点头。 教导处老师道：“不过还好他们不是在偷偷谈恋爱，其他名单上的那些同学就不一样了。各个班的老师也要做一做心理辅导工作，尤其是高三的。” 冯志刚心中苦涩，看着夹杂在一群小情侣中的姜彦和沈默，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担心。 这个问题，有点严重啊。 站在讲台上，冯志刚迅速讲完一道题，看到坐在最后面的沈默，继续道：“……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点A是动点，该怎么证明这条线与面平行？沈默，你来回答。” 一说完，不少人顿时精神起来，平时冯志刚讲课很少会提问，这次怎么突然问到沈默头上了？ 沈默缓缓站起来，眼睛看着黑板，似乎还在分析。 坐在前面几排的姜彦小声提醒道：“假设点坐标验证……假设点坐标……” 冯志刚：…… 沈默听没听到他是不知道，但自己是听到了。姜彦距离讲台的距离，比距离沈默的还要近，竟然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透答案！ 有没有把他这个老师放在眼里？ 正想着，沈默开口道：“假设点坐标……” 以为这样就完事了？冯志刚继续轻描淡写道：“那你上来写一下。” 姜彦微微皱起眉，今天冯老师是怎么回事？好像故意要找沈默的碴。 “快点上来啊。”冯志刚催促着，心里一边打着注意，要是刚才沈默写不出来，就借这个由头好好教育教育他。 沈默这才动了动，终于走上来。 他长得很高，就算是在四班普遍身高不矮的情况下，还是大幅度地拉高了平均数值，一走上讲台，比他矮大半个头的冯志刚就下意识地向后推了推，不想和他同框，还一边凉凉道：“这是要考的地方，有几个知识点我还没讲，要是写不出来也不要紧。但要是讲过的写不出来，你就说不过去了。” 沈默拿过粉笔，一只手插兜，只停顿了一秒就迅速写了起来。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洋洋洒洒写了大半个黑板。 刚开始的时候，其他同学以为他就是抄个题目，没想到越写越顺，就算刚才老师说还没讲过的知识点也全部写了出来。 冯志刚更是目瞪口呆，他写这道题就是为了讲今天的知识点，可沈默怎么都写出来了？自己不是还没讲吗？ 沈默面无表情地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粉笔，转头道：“老师，我写的对吗？” “对……”冯志刚心里的计划泡汤，不甘心道：“你怎么会写这个？我还没讲啊。” 沈默微微站直了身体，脸上一本正经。“昨天晚上，姜彦同学帮我辅导讲过这道题，不少知识点都是他教的。” 冯志刚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那你们这样……你们这样很好啊……” 沈默道：“是，老师，我们会继续发扬的。” 第21章 我们是祖国的花朵 冯志刚心情复杂，总觉得这句洋溢着社会主义气息的话有些不对劲，咳嗽了一声，忍不住道：“你们……也不用发扬得太好，差不多就行了。沈默，你以后要是再遇到不懂的问题，就来问我，不要影响到姜彦的学习。” “不用，老师。”姜彦笑着开口，整个都散发着团结友爱，互助发展的光芒：“大家都是祖国的花朵，我们就是要到祖国需要的地方去，帮助祖国的花朵茁壮成长。” 整个四班都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沐浴在党的光辉中，感觉姜彦身后仿佛有个太阳正在冉冉升起。他们不由自主地转头朝站在讲台上一米八五，而且比冯志刚高上大半个头的沈.祖国的花朵.默看去。 都已经这么高大，他还想怎么成长？把他的光辉分点给其他花朵行不行？！ 可惜姜彦这个小太阳眼里只有沈默这朵花，追着他发光发热。 被秀得头皮发麻的冯志刚哑口无言，半晌才道：“那你们继续发扬，不过姜彦，你偶尔也要帮助一下别的同学嘛。” 姜彦点了点头，一脸认真。“我还教了柴晓东。” 正在吃瓜的柴晓东没想到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确实感受过一点光辉，还是他偷偷摸摸，从沈默这堵墙上砸了个洞，偷过来的。他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是的，老师，姜彦也教过我的。” 冯志刚指着刚才沈默写完的题，道：“那你会做这题吗？来讲解一下吧。” 柴晓东：…… 他仔细看了看，以前姜彦讲过这题吗？想了一会儿才隐约记起来，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来着…… 姜彦为了给他们讲题，还专门买了小黑板和粉笔，那天准备给他们讲题，姜阿姨送了小饼干进来，姜彦手上满是粉笔，沈默就自告奋勇地站在一旁喂给他吃…… 柴晓东当下就被这道光腐蚀了双眼，题还没讲完就忍无可忍地走了。 现在想起来，他学习不好一定是这两个人的错！ 柴晓东一边回忆着，艰难地开口道：“老师，我还没完全明白……就会一点。” “没事，你会多少？哪里不明白我给你解释。” 柴晓东骑虎难下，艰难道：“我刚理解到……第一行的第一个字……” 冯志刚转头看去，第一行……第一个字……解字？？？？ “你就明白到这里？” 冯志刚点了点头。“剩下的还没想明白。” 还没想明白？是根本不明白吧？冯志刚心情复杂，同是被姜彦教，怎么一个那样？一个这样？姜彦的光辉难道还只能和沈默发生光合作用？ “行了，你坐下吧，要多多向沈默学习啊。” 下了课，冯志觉得不能再继续让姜彦辅导沈默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辅导到小树林去的，但要是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经常接到通知。 他来到姜彦旁边，语重心长道：“姜彦，你以后多教导教导柴晓东，同学之间，要相互帮助一下。” “我一直都在教啊。”姜彦不解道。 柴晓东正准备出去玩一会儿，没想到下了课还要继续接受毒害，捂着胸口自责道：“老师，是我不争气，实在抵抗不住狗粮的腐蚀，我做不到啊。” 冯志刚搞不懂这些小青年在搞什么鬼，严肃道：“无论怎么说，你们是同桌，要多帮助一下。” “老师。”正说着，一个声音突然从身边传来。 冯志刚转头一看，沈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来了，正面无表情道：“不必麻烦姜彦，等他教会了我，我再去教柴晓东。” 说着，他看了柴晓东一眼，“我比较能理解学渣的思维。” 学渣柴晓东诚惶诚恐。“不、不必了吧？” 沈默的光辉太强大，可能会把他照耀成灰灰。 沈默道：“互帮互助，应该的。” 冯志刚还有些犹豫，姜彦想了想觉得不错。“老师，沈默现在学习已经很好了，教了柴晓东之后还能巩固旧知识，对他们都有帮助。” 冯志刚这才点了点头。 “那好吧，柴晓东，你以后就多跟着沈默学习，赶快把成绩提上来。” 沈默凉凉道：“我会负责督促他。” 柴晓东吓得抖了一下，连忙追着冯志刚跑了出去。“老师，我觉得我可以自己学习！老师？我们再商量商量。” 两人一走，姜彦有些怀疑地看向沈默。“你真的会教人吗？” “学着你就会了。” 放学后，三人来到姜彦家。 姜彦写完作业，看了看眼前的沈默和柴晓东，有些迟疑。“你们真的没问题吗？” 柴晓东想说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还没来得及开口，沈默先一步道：“没问题，我会耐心教他的。” “那好吧，我出去给你们拿几个苹果。”说着，站了起来朝外面走去。 刚关上门，沈默脸上一冷，连个表情都懒得摆，向后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抬了抬下巴。 “拿课本。” 柴晓东总算看到他的两幅面孔了，说好的耐心教导，用光辉照耀我呢？ 他磨磨蹭蹭地拿出课本，沈默在上面一指。“这题会吗？” 柴晓东看了看。“不会……吧？” “不会？”沈默扬眉。 柴晓东顿时犹豫了。“那我……应该会吗？” “你说呢？” “我觉得，我应该是会的。” 他迅速翻了翻手中的课本，好不容易找到几个公式，一点一点算，花了几分钟，还真的做出来了！ 柴晓东松了一口气，大概是在生命的威胁下爆发了潜力吧？ 姜彦拿着几个苹果走进来，看到他都已经做完了，效果显著。“可以啊，以后就让沈默继续教导你。” “嗯，挺好教的。”沈默道。 柴晓东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坚定道：“姜彦，我觉得我可以自己完成，我们老柴家的男子汉都是自己写作业的……” 说到一半，沈默突然朝他看了过来。“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你家离这里挺远的，走过来太麻烦，以后你就在自己家里写作业。” 住在姜彦家楼下的柴晓东默默算了一下距离，几十米，确实不近。 姜彦虽然没什么异议，但还是有些担心。“可你不是还要教他写作业吗？” “等第二天到了学校，我再好好辅导辅导。” 柴晓东被他的“辅导辅导”两个字吓得心惊胆战，心里总算是明白了，合着沈默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过来参加他们的二人小组学习！ “那你们自己做决定吧。”姜彦说着，递给沈默一个苹果，道：“我妈刚才说让你出去一趟，有事情要和你说呢。” 沈默点了点头站起来，临出门前还在柴晓东的课本上指了一道题。“回来检查。” 说完，就走了出去，关上门。 姜彦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个苹果咔嚓咔嚓地啃着，见柴晓东还在写作业，道：“你吃个苹果再写。” 柴晓东摇了摇头。 “我还是快写吧，不然写不完了。” 姜彦认识他这么久，什么时候见柴晓东这么努力过了？“沈默这么厉害！才一会儿就让你脱胎换骨了。” 柴晓东摇了摇头，沉重道：“皇上，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沈默了，他现在叫钮祜禄.沈默。” 说完，又低下头奋笔疾书，一边暗暗在心里做了决定：以后真的要好好学习了，学习搞不好，小命可能就要难保。 沈默走出姜彦的房间，见俞淑兰正站在外面，频频朝门口的方向看去，他走过去。 “阿姨，怎么了？” 俞淑兰连忙抓着朝外面走去，慌张道：“快点，刚才你爸回来，闹开了！” 沈默一听到这句话，脸色蓦地沉了，目光阴寒。 “我已经让你姜叔叔过去了，但你爸喝得有点多，不知道能不能劝住。”俞淑兰没把这件事让姜彦和柴晓东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都爱面子，这种事情还是他自己决定比较好。 以往沈复元从外面拉货回来都只住一两天就走，每次必定会和徐翠文吵架，动手也不是没有过。这次回来这么多天也相安无事，她还以为沈复元变好了，可没想到今天又出事！ 沈默家的门敞开着，此时已经是深夜十点多，本该是大家睡觉的时间，同楼层其他住户的人都出来了，远远地朝沈默家看过来，里面不断穿着争吵声和劝阻声。 “沈默，你小心点，别太冲动……” 俞淑兰的话还没说完，沈默已经大步走了进去。 房间中灯光有些刺目，穿过有些凌乱的客厅，他直接来到厨房。沈复元脸上带着酒后的涨红，衣领敞开，正在叫嚣着撒酒疯。 “放开我！我今天非好好教训教训她！” 姜彦的爸爸姜大河紧紧抓着他，衣服也被扯破了。“你冷静点，别动手！冷静！” 厨房的地面上碎了两瓶没开过的瓶酒，酒撒了一地，徐翠文缩在角落里，头发凌乱，脸上还带着伤痕。 沈默沉着脸越过地上的碎玻璃，直接来到沈复元面前，一把抓着他摔在墙上。 “你闹够了没有？！” 第22章 离婚 沈复元嘭一声摔在墙上，醉得像是一滩烂泥，顺着墙壁滑下来，瘫坐在地上。目光浑浊，在地上坐了一会儿似乎才终于反应过来。 “你这个混小子！竟然敢打老子，看我怎么收拾！” 他扶着墙壁想要站起来，但双腿虚软，滑了几次又重新摔在了地上。沈复元眼睛通红，“你给我等着！我非打死你不可！” 沈默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他的动作，一股怒火从胸口涌出来。 “我说过，如果你以后再敢动手，我就毁了你。” 他发了狠，一把抓着沈复元的衣服拉了起来，拖着朝客厅另一侧的窗户走去，墨黑的瞳孔中有怒气疯狂盘踞，不断翻涌着。 姜大河被他凶狠的样子吓了一跳。“沈默，你要干什么？” 沈默推开窗户，直接沈复元压在窗口，压着他的头向后仰，几乎半个身体都露在窗外，他咬紧牙，目眦欲裂。“现在想试试了是不是？！” 冷风一吹，沈复元瞬间清醒过来。这里可是十多楼，要是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啊！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臭小子！听到了没有！” 他剧烈挣扎起来，但沈默却一直抓着他的衣服，反而更加把他往窗外推，神色冷漠，眼中带着几分疯狂，仿佛失去理智一般，低吼道：“你不是想试试吗？我今天就让你试！” 沈复元吓得惨叫了一声，不断挣扎着，反而让一旁的姜大河吓得心惊胆战，浑身发冷，要是沈默真的把人推了下去，到时候就连沈默也毁了。 他不敢靠近，怕不小心刺激了沈默。“沈默，你冷静点，先把你爸放下来，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谈。” 沈复元还在叫嚣着。“有本事你杀了我啊！你要是弄不死我！我就要弄死你们娘俩！” “这可是你说的！” 沈默眼睛赤红，突然向下一压！ “啊——” 俞淑兰吓得喊了一声，沈复元已经双脚离地，挂在窗户上摇摇欲坠，如果沈默现在放手，他肯定会摔下去！ “沈默，你别冲动啊！” 但沈默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其他人的声音，狠狠看着眼前的男人，就算和他一起跳下去同归于尽，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忍了这么多年，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瘦弱的小孩！ “沈默？” 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姜彦在家里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沈默和俞淑兰他们都不见了，隔壁还隐约传来一阵吵闹。走出来一看，这么晚了，不少人竟然都还没睡，一直看着沈默家的方向。 里面传来沈默的嘶吼声。 他眉心一皱，迅速走进来，看到眼前的画面，吓得心头一震。 “沈默，你先放手。” 沈默没有回头，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姜彦又靠近了一些，放缓了声音道：“你要是把他丢下去，可就要去坐牢了，以后还怎么吃好吃的？也不能和我一起上学了。” 他又上前一步，俞淑兰却拦住了他，担心姜彦一过去，会刺激了沈默。 姜彦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继续走过去，抬手搭在沈默的手臂上。“沈默，不要为了这样的人毁掉自己。” 沈默似乎迅速找回了理智，动作稍有松动，没想到沈复元却跟疯了似的，突然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不敢！敢打老子，我……” 话还没说完，沈默目光一凝，突然把他往窗外一推！ “啊——你干什么？快放手！”沈复元立即惨叫起来，吓得脸色煞白，紧紧地抓着沈默，怕他真的把自己丢下去。 沈默冷笑一声，把他拉了回来丢在墙角。 “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从天台丢下去！” 沈复元勉强趴起来，靠在墙上笑起来。“不敢了？这就是我的儿子？你敢打老子，老子报警把你关起来！” 沈默脸色阴沉得像是要往下滴水，刚要过去，却被姜彦拉住了。 “别管他，先看看阿姨。” 说完，强拉着他来到徐翠文身边，怕他再动手。 俞淑兰刚才已经把她扶起来了，坐在椅子上。头发散乱着，无声地流着泪，眼角和脸颊高高肿起，低着头不说话。 姜彦从小就知道沈复元家暴，记忆中都没有打这么厉害，担心道：“要不要去一趟医院？身上有没有伤。” 徐翠文摇了摇头，将散落下来的头发拢到脑后，勉强朝她笑了一下。“不用了，不严重。” 俞淑兰见她一笑，更是心疼道：“就算不去医院，也要涂药，家里有药吗？” “有，不用麻烦了，抱歉吵到你们，大家回去吧。”徐翠文转头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能看到不少人都站在门口看热闹。 “你们还站在这儿干什么？看热闹还没看够？”俞淑兰气得骂了一声，她和姜大河发现隔壁出事的时候，外面就已经有几个人在看热闹了，但是没有一个出面阻拦。 要不是自己发现得早，徐翠文伤得肯定比现在更严重！ 一群人这才三三两两地回了家。 俞淑兰叹了一口气，招呼着姜彦道：“来，跟我一起把她扶进去，小心一点。” 两人搀扶着徐翠文进了卧室，让她先躺下休息。 徐翠文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一下。“谢谢，时间不早，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没事。” “以后要是再出什么事，就叫我们，这种事情千万不能忍，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清楚？”俞淑兰皱起眉，她在隔壁看了这么多年，帮了这么多年，可每次还是一样会发生。 她站了起来，帮徐翠文盖好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姜彦将地上的碎酒瓶扫了扫，别待会儿不小心踩了，放好东西，见沈默还站在徐翠文的房间门口，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要不要过去我家睡？” 沈默抬起头，眼睛黑得像是深夜的寒潭，看不见底。“不了，我留在这边。”沈复元今天疯成这样，他不放心留下徐翠文一个人。 “要是再出什么事，就打我电话。”姜彦抬手放在他肩膀上压了压，看着眼前的大高个心疼得厉害。从小到大，这种事情他不知已经见过多少回了。 “嗯。” 姜彦跟着俞淑兰和姜大河走了出去，路过客厅时，看到沈复元已经靠在墙角睡着了。 柴晓东站在门口，似乎是听见动静跟过来，也被刚才的情况吓了一跳。 “沈默家这是……” 他家不住在这层楼，只是偶尔从别人口中听说沈默家的情况不太好，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看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刚才沈默推着人到窗边的时候，他还以为沈复元真的会掉下去。 姜彦带着他回了卧室，严肃道：“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尤其是学校里的人。”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以前我告诉你什么事，你也是这么保证的。”这人有前科，姜彦很是怀疑。从小，他就一直对学校的人隐瞒沈默家的情况，就是担心会对他造成影响。 柴晓东见他竟然不相信自己，气得拍了拍胸脯：“我是这样的人吗？” “算了，勉强相信你一次。” 沈默一直站在卧室门口，微微低头，背脊也弯了些，贴着墙壁站着，却并没有靠在上面。房间里灯光明亮，刚才还闹哄哄的要死要活，现在却突然安静下来，仿佛潮水涌入，转瞬又退出，只留下空气中苦涩的味道。 他甚至能听到从客厅中传来的呼噜声，罪魁祸首却在睡觉，让人恨不得杀了他。 半晌，沈默脸上的表情渐渐消失，变得冷漠，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徐翠文还没有睡，看到他，迅速坐起来。 “小默，你还不睡吗？明天不是要上学？”　 “离婚。”沈默站在她床边，面无表情地开口。 徐翠文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僵，双手抓着被子。“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徐翠文低着头，安静了下来，一股怒火瞬间燃气，烧垮沈默的理智，他忍不住抬高声音：“几年前我就让你离婚，你怎么说的？每次你都说他会改，他什么时候改过？你还看不清楚吗？” “我当然知道。” 徐翠文低着头，眼泪不断滚落。“可是……我一个人，怎么养活你？我没有工作，赚不了钱，怎么供你上学？” “那我就不去学校了。”沈默咬牙道：“我出去找工作，我养你！我们都工作，难道还活不下去？” “这怎么行？” 徐翠文慌张起来，连忙拉住沈默的手。“小默，你放心，妈妈的伤不重，就是看着有些吓人，其实不疼的。你刚才太冲动了，怎么能把他往窗外推？要是真的掉下去怎么办？” 沈默握紧了拳，手臂上的肌肉紧绷着。 “我就是要把他推下去！让他死！” “不行不行！”徐翠文连忙道：“他怎么说也是你的爸爸，你怎么能和他动手？要是他真的去报警，把你关起来了怎么办？别人怎么看你？孩子打父子，是会被人骂的。” 沈默目光瞬间变得冰冷，咬紧牙。“这么说，你还是不想离婚？” “他也就是喝了酒这样，其他时候……也还好。” 话音未落，沈默直接转身离开，嘭一声甩上门。 第23章 沈默，我困（捉虫） 沈默回到房间，刚关上门，回身一拳砸在墙壁上！ 砰一声闷响，他却像是根本感觉不到手上的疼，慢慢握紧拳，眼中的怒火疯狂燃烧着，仿佛要他整个人几乎都燃烧殆尽，甚至恨不得冲出去和沈复元同归于尽。 叮咚——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来，拉回他的意识。 手机屏幕上，姜彦两个字在上面跳动着。 看到这个名字，沈默眼中的戾气仿佛瞬息之间消散，转身朝床的方向走去，接通电话。“这个时候还不睡觉，明天早上迟到又要罚跑步。” 姜彦回家之后，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特意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没想到话都还没说，就被怼了一句，顿觉膝盖有些疼。 “跑就跑呗，又不是没跑过。” 这话听上去硬气，但说着说着，就连姜彦也没底了，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喉咙里。 沈默就算隔着电话，也能想象到此时他小声抱怨的模样，恨不得冲过去抱着他狠狠亲一口，揉得他浑身发红不可。 他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却发现自己喉咙一阵干涩，明明只是随便一想，脑海中却已经勾勒出那个画面。 姜彦见他突然安静下来，有些奇怪。“你怎么了？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没有。”沈默的声音有些暗哑，转身坐在了床上。“要是真出事了，你还能怎么办？就你的小身板，过来也是抗揍的。” “抗揍也没事啊，我帮你抗揍，你帮我打回去，我们双剑合璧，攻守兼具，简直打遍天下无敌手啊。” 姜彦眉飞色舞地说起来，沈默没有打断他，这段时间，姜彦爱上了武侠小说，每天一下课就偷偷看，就连上课都一直想着，还好他成绩一向很好，自己也还算节制，没有什么影响。 他一边听着，拿过桌上的糖果罐在手中把玩。罐子里的糖果都已经放满了，再塞也塞不进去，沈默琢磨着，改天要再去买一个罐子。 他打开盖子，里面的糖却都是不能吃的，能拆开的都被沈默取出来刷上防腐剂和蜡，再重新用糖纸包起来。不能拆开的也注入了凝固剂，像块包着糖纸的石头。 有一次姜彦偷偷藏了一颗，差点磕掉牙，对他进行了强烈的谴责，早知道自己给他的糖果最后都会变成这样，就不给他了。 姜彦还在侃侃而谈自己下午看的武侠小说，就是每次只能下课看一会儿，一上课就要收起来，心痒痒的。 沈默道：“下次我坐在你旁边，帮你放哨。” “这多不好啊……”姜彦有些心动，最终还是挡不住犹豫，道：“那我和柴晓东说说，偶尔上课的时候，你也可以坐在我旁边。” 两人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深夜，一直到姜彦实在撑不下去了，昏昏欲睡，最后竟然打着电话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当沈默再次走进姜彦卧室的时候，他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姜彦本来就贪睡，昨日那么晚才睡，今天起得来才怪。 “姜彦，起床。” 他喊了一声，还在熟睡的姜彦却根本没有反应。沈默抓着他的被子扯了扯，姜彦就钻了进去，怎么也不出来。 或许和以前一样直接甩开被子，这家伙就会醒了，可一想到他是因为昨天一直陪自己才困成这样，又有些于心不忍。 沈默干脆弯下腰，伸手在被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把姜彦挖出来。“迟到了又要跑步。” 听到“跑步”两个字，他才终于动了动，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实在委屈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上面。 “沈默，我困。” “那你还去学校吗？要不我帮你请假。”沈默低头看着他的发梢，忍不住伸手拨了拨。 姜彦挣扎了一会儿，心中天人交战，恨不得现在就睡过去，可昨天老师好像说过今天有课堂小测。“去……” 才说完，有昏昏欲睡起来。 “先去洗脸吧。”沈默弯腰，把姜彦轻轻横抱起来，朝卫生间走去。姜彦窝在他怀里蹭了蹭，就快睡着了。 沈默把他放在洗手台上坐着，拿毛巾浸水拧干，在他脸上擦了擦。挤好牙膏，把牙刷塞到他手里。 “刷牙。” 姜彦抓着牙刷有一下每一下地刷着，在睡和不睡之间疯狂跳跃。 刷完牙，也没见他清醒多少，就被沈默拉着回卧室，扒了睡衣换上校服，拿着两人的书包出了门。 一直到走到小区，被冷风吹了一下，再加上早餐的香味，才让姜彦稍稍清醒了些。他转头看了看周围，感觉自己刚才还在睡觉，怎么下一秒就来到了路上。 “我怎么会在这儿？” 沈默深知他的属性，直接来到包子店，姜彦几乎条件反射就开口道：“杨叔叔，给我四个肉包。” 老板上一屉刚卖完了，下一屉还要等些时间，姜彦站在一旁嗅着空气中的香味醒瞌睡。，另一边，几个中年男人正站在小区门口，鬼鬼祟祟，似乎正准备进去。 沈默扫了一眼，认出那几人的身份，猛地皱起眉，目光逐渐转冷，对姜彦道：“好了就先吃，吃完等我一会儿。” “好。” 姜彦转头看了一眼，见沈默和几个人在说话，没有在意，继续盯着包子。 几个中年那人不知在商量什么，眼睛在小区中大致扫了一圈，狠狠吸了一口烟，把最后的烟蒂丢在地上，鞋底碾了碾。 “走！” 还没走进去，就被沈默叫住了。“你们又来干什么？” 几人转头看见他。“这不是沈复元的儿子吗？听说他回来了？我们来找他有点事。” 沈默目光在几人身上一扫而过，他们之前也曾经到家里找过沈复元要债，都不是善茬，这次也明显是有备而来。 他刚才出来的时候，徐翠文还在休息，怎么可能让他们进去？ “他不在。” “小兄弟，你开玩笑吧？”一人笑了起来。“我们可是听说昨天晚上你家还闹了一场，沈复元都回来几天了，什么时候把欠我们的钱结一下？” “欠你们钱的人是沈复元，跟我和我妈没关系，你们要找就等他出门后找他去。” “你这话说的，你们不是一家子吗？老子欠债，媳妇儿子还，不是天经地义吗？要是还不上，咱们娱乐会所里面还缺几个人，你和你妈都可以过来。” 沈默脸色一沉，握紧了拳。这几人这次过来就不会空手而归，讲道理没用。 他缓缓开口道：“你们不是想要钱吗？跟我来，我给你们。” “你有？”几人有些怀疑。 “不要就算了。”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迅速跟上去，随着沈默来到小区偏僻的角落里。 “喂，小子，你要带我们去哪儿？钱呢？” “就在这儿。” 几人疑惑地看了看周围，正准备询问，沈默突然回身，一拳砸在那人的脸上。剩下几人愣了一秒，迅速冲了过来。 “你竟然还敢动手！” “你爷爷可不是这么好惹的！” …… 天色还早，并没有几个人发现此时小区角落中的混战，就算看见了，也不敢多问，低着头匆匆离开。 沈默目光阴狠，昨天晚上的怒气全部变成拳头，一拳拳打在他们身上，但自己脸上也挂了彩。他随手抓起旁边的木棍挥过去，打在几人身上，疼得惨叫起来。 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法从一个孩子身上占到便宜，反而个个都挂了伤，不敢再上前，阴狠地瞪着他。 “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收拾了你！走！” 他们捂着被打的地方，迅速转身离开。 沈默随手把木棍丢在地上，道：“你们要钱就去找沈复元，不要到我家来，不然见一次我打一次！” 等人走了，他才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拿起一旁的书包朝外面走去。 姜彦早就吃完包子里，乖乖地坐在一旁的墙壁边等着他，困意越来越浓。沈默过来的时候，见他竟然靠在墙睡着了，头上还落了树叶。 包子铺的杨老板见沈默过来，抬高声音喊：“姜彦，起来了……” 还没说完，就被沈默打断了。 老板提醒道：“你们不是还要上学吗？” “没事，我带他过去。” 沈默走过去，见姜彦手上还攥着装包子的纸袋，里面还放着他的两个，睡着了也不肯松手。 他抬手把姜彦头上的叶子拿下来，弯腰在他面前蹲下来，把人放在背上，抓过两人的书包挎上手臂。 老板见了，担心道：“哎哟，你这样怎么去学校？叫醒他不就好了。” “没事，不重。”　 沈默扶了扶背上的姜彦，稳稳地朝学校走去。 一路走来，遇到不少学生，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沈默目不斜视，直接背着姜彦走进教室。 闹哄哄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下一秒，柴晓东从人群中扑出来，声泪俱下。 “姜彦！我的好兄弟！你怎么了？” “沈默！姜彦是不是被车撞了？还是得了什么绝症？” 第24章 领头羊姜彦 柴晓东一嗓子，吓得教室里所有人心头一跳，这难道不是日常秀恩爱？他们难道误会了？ “昨天晚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柴晓东抓着姜彦的手摸了摸，睡了一路，还被沈默一直暖着，热乎乎的。“手这么烫，发高烧了？” 姜彦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看到柴晓东放大的脸，强势占据他所有视野。 “你干什么？” 柴晓东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就被沈默抢先。“醒了？” “嗯……”姜彦伸了一个懒腰，突然发现自己正在教室里，而且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着他。伸到一半的懒腰僵了一下，险些扯到腰。 “你们……早上好啊。” 他摆了摆手，尴尬地说了一句，连忙拍了拍沈默的背，小声道：“快，你先放我下来！快点！” 姜彦是知道沈默背他来上学的，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实在舒服得紧，他在梦里挣扎了一会儿就彻底放弃了。本来是打算在进学校之前下来的，没想到一觉就睡到了现在。 双脚一落地，沈默从他手上接过书包，感觉全班同学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都火辣辣的，嘴唇动了动，抱怨道：“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我叫了。”沈默睁着眼睛说瞎话。 姜彦还想说话，柴晓东却突然攥住了他的手，凑上前仔细打量。 “你拉着我做什么？”他甩了甩，没甩开。 柴晓东担心地准备摸他的头。“你的手好烫啊，姜彦，你是不是生病了？” 还没碰到额头，就被沈默挡住了，还顺手把姜彦被拉住的手抽了回来。“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 柴晓东在心里就是一个白眼，沈默平时动手动脚的次数还少吗？ 姜彦左手摸了摸右手，确实有些热，不好意思道：“应该是睡多了吧……” 全班同学：今日份狗粮get√ “真的？”柴晓东觉得姜彦绝对不会是这样残忍的人，竟然如此肆无忌惮地秀，不甘心道：“可是你眼睛有些肿，该不会是……” 姜彦看了一眼窗户玻璃上自己的影子，不满地转头朝沈默看去：“怎么你没事？我们不都是一起睡的吗？” 沈默仔细看了看，刚才一路上姜彦都在睡觉，他还没有发现，眼睛确实有些肿，用手心贴在他眼睛上敷了敷。“回去我帮你揉一揉。” 全班同学：看吧，我就说是来秀恩爱。 柴晓东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些污秽不堪的事情，什么一起睡，什么你没事我有事，什么今天背着来上学……简直荼毒了他幼小的心灵。 “昨天晚上，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全班同学：求求你别再问了，他们已经吃不下了。 “聊天啊。”姜彦瞥了他一眼。“一直聊到五点多，太困了。” 柴晓东一脸惊恐。“你们两个大男人还能聊什么？” 全班同学：问！你再问！扶我起来，我们还能吃！ “这你还问，下次我们仨一起聊？” 柴晓东连忙摆了摆手。“不敢不敢，我怎么好意思打扰。” 姜彦回到位置上做好，沈默道：“别不小心睡着了，不然老师又让你罚站。” “不会，我已经睡饱了。” 但沈默还是不放心，朝柴晓东叮嘱：“你看着他点。” 他连忙坐直了身体，差点立正敬礼。“领导交代任务，我肯定完成！” “下午带你去吃东西。”沈默拨了拨姜彦头上翘起的头发，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坐在斜后方的同学打了个嗝。 同桌把手里的小面包递给她。“你不是还没吃吗？” “我有点吃撑了。”她坚强地笑了笑。“四班真好啊，早点钱都省下了，发家致富不是梦。” 教室里唯一一对小情侣被秀了一脸，女生不满道：“你看看人家！下次上学我也要你背着过来。” “这也太嚣张了吗？而且我背不动你啊。” 女生看了看眼前偏瘦的男朋友，恨铁不成钢。“明天我背你，行了吧！” 男朋友：“……” 姜彦没想到只是沈默背着自己来学校竟然就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不然的话，他就算困死，也绝对会强撑着走过来的。 不知道这次的事情什么时候才会消退下去，他一边抱着刚收上来的作业走进办公室交给语文老师，正准备走的时间，迎面遇到了冯志刚。 “老师好。” 他匆匆喊了一声，准备开溜，冯志刚却叫住了他。“姜彦，听说你生病了？” 姜彦一阵头大，回去把柴晓东抓出来暴打一顿的想法都有了。 “老师，都是误会，我没事。” “那就好，刚才我路过教室的时候，还听别人说什么你生病了，如果要是生病，千万别强撑着，早点去医院。” “好，好。”姜彦连忙点了点头。 正在这个时候，几个老师走了进来，一边抱怨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外面好多同学背着跑来跑去。” “一群一群的，差点撞到我，现在流行这种游戏吗？男的背男的也就算了，竟然还有几对之前抓到的情侣……” 姜彦：“……” 冯志刚皱起眉：“这也太嚣张了吧？现在这些学生真是不像话！” 不像话的同学姜彦：“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快上课了。”冯志刚一边说着，看着姜彦离开，心里十分欣慰，平时姜彦和沈默就让人不省心，没想到这次竟然没有跟风，他很欣慰啊。 没有跟风但却是事件源头的姜彦匆匆走出办公室，果然看到操场上几个人正背着跑来跑去。 世风日下！ 一直到了放学的时候，这阵背人的风气才终于消散了些。刚走出教室，柴晓东追上来，故意挤眉弄眼道：“姜彦！姜彦！我也不行了，你背我回去呗？” 姜彦红着脸把他推开。“你不要胡闹。” “我是说真的！”柴晓东笑着说了一句，一回头，看到沈默的眼神，连忙转移话题：“昨天晚上沈默没事吧？” “没事啊。” “真是吓了我一跳，还以为要出事。” 姜彦微微敛眉。“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习惯就好了……” “这还能习惯？”他压低了嗓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沈默他爸也太……太……不好了吧？” “昨天我让你别告诉其他人，你没事说出去吧？” 柴晓东睁大了眼睛，愤慨道：“我是那样的人吗？姜彦，我们老柴家的人什么时候捅过篓子？”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上课带你吃东西，你吃太大声被老师发现了。五年级的时候，让你抄作业，你把-11抄成了+1，还以为我算错，帮我改了答案，被老师查到我头上。初一的时候……” 柴晓东吓得连忙打断他。 “住口！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用这些来衡量的吗？” 姜彦还没回答，沈默突然转头看来。“你们什么感情？” 柴晓东被他沉沉的目光一扫过，连忙道：“没有！快到家了，我先走，你们慢慢来。” 说完，背着书包匆匆跑了。 沈默走进小区，朝周围看了看，没有看到早上几个人的身影，稍稍放了心。 上楼，姜彦站在家门口，有些犹豫道：“要不，你回我家待会儿？” “不用。” 昨天出了那样的事，徐翠文和沈复元都还在家里，一下午不知道有没有出事。还有早上在外面看到的那几个人，也必须好好问问。 “那待会儿你回去小心一点。”将姜彦不放心道：“有什么事情就来告诉我，再动手我可生气了。” “好。”沈默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保证道：“不生气。回去早点睡，不然明天又起不来。” “嗯。” 看着姜彦回了家，沈默才转身推开门，对房间里的情况视而不见，直接朝里面走去。 沈复元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随着音乐声晃动着双腿，不见徐翠文的身影，他直接走进卧室，还没坐下，目光习惯性地往桌上一扫。 平时摆放玻璃罐的地方，空了。 沈默动作一滞，脸色阴沉。 他猛地转身，砰一声甩上门，迅速来到客厅，眼中的怒气疯狂聚集，仿佛撕裂空气，直接锁住了沈复元喉咙！ 他握紧拳，记着刚才姜彦说的话，压着心里疯狂的怒火。 “我房间里的东西呢？” 沈复元像是早就猜到他会过来，慢悠悠地转了一个台。“你说这个？” 他从身后抱出了一个二十厘米高的玻璃罐子，里面装满了彩色的糖果。 沈默瞳孔骤然紧缩！ “给我！” “你想要？”沈复元抱着玻璃罐站起来。“你看看你，竟然喜欢这种小孩才喜欢的东西，昨天你和我说什么来着？还想把我推下楼？还想杀了我？” 沈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一片漆黑。 沈复元抬高声音叫骂道：“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我可是你老子！你不是喜欢这个吗？今天我就要你看看！” 说着，他猛地抱起手里的玻璃罐，往地上一摔！ 一直没有动作的沈默倏地睁大眼睛，惊慌，害怕，冲了过来！ 嘭！ 玻璃罐砸在地上，彩色糖果撒了一地。 第25章 整段垮掉 姜彦有些不安，他回到家之后，换了衣服一边刷牙，一边想着沈默的事。 啪，一个很小的声音从墙壁那边传来。 声音很小，很快就消失了，而且没有其他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幻听，但姜彦却感觉声音是从隔壁沈默家传来的。 昨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虽然被劝住了，但沈默和沈复元都不是会息事宁人的人，尤其是沈复元。 他拿出手机给沈默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顿时让姜彦更慌了。 迅速刷完牙，他匆匆出了门，刚走到沈默家门口，还没敲门，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拉开！ 沈复元一脸惊恐地跑出来，平时被酒精荼毒得根本睁不开的眼睛此时满是惊恐。脸色煞白，一看到姜彦，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救命！救命！” 姜彦朝屋子里面看去，紧接着，就看到一脸阴沉的沈默走了出来，紧抿着嘴唇，目光凶悍。黑暗中，手上有什么时候寒光闪过，竟然是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一步步走来，就连姜彦都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复元慌张地躲在姜彦身后，指着沈默道：“他！他要杀了我！” 沈默浑身的肌肉紧绷着，脸上怒气盘踞，目光凶狠地看着沈复元，似乎随时可能冲过来！ 认识他这么久，姜彦还是第一次看到沈默这么生气，以往沈复元闹得比这个还严重，也没见他动刀子。 他舔了舔嘴角，虽然自己也不待见沈复元，可怎么也不是动手的时候。姜彦护着身后的沈复元，连忙道：“沈默，你冷静一点。” 沈默不说话，倒是沈复元感觉自己找到了依仗，又叫嚣起来：“他疯了！竟然想要杀自己的老子，迟早遭雷劈！你要是敢动手，我做鬼也要缠着你!”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再说一个字，我不会再帮你。” 姜彦抬高声音，厉声打断他，心里对他的耐心早就已经耗尽。 沈复元立即安静了下来，他知道沈默最听姜彦的，只要有他在场，就不会有事。 “沈默，先把刀子放下好不好？”姜彦劝道。 但沈默似乎已经气疯了，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姜彦抬脚走过去，准备把他手中的刀拿过来。刚碰到他的手，沈默突然动了一下。 “嘶——” 刀刃从指间划过，立即渗出一排血珠。 沈默眼睛动了动，迅速回神，看到姜彦手上的伤，慌张地把刀子直接丢了。“你没事吧？” 他拉起姜彦的手仔细看了看，怒道：“你是不是傻？有自己往刀上撞的吗？” “那你还动不动就拿刀？”姜彦委屈地把手指放在他面前。“我都受伤了，还不快点找一个创可贴给我。” 此时已经将近午夜，周围十分安静，吵闹声也传得很远，要继续闹下去，肯定又会引来一群人。 沈默紧紧拧着眉，转头朝外面的沈复元看去，目光冰冷。 “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说完，嘭一声关上门。 屋子里回荡着嗡嗡的声音，沈默阴沉着脸，摸了摸口袋，竟然从里面掏出了一套创可贴，还是水蜜桃图案的。 姜彦一见，忍不住笑起来。 “你怎么随身来带着这个呀。” 沈默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专门给你的。” 手上的伤口其实并不大，只是被划了一个很小的口子，沈默把他的手指放在嘴巴里舔了舔，拆开创可贴的包装纸，准备贴上。 “你那儿还有没有其他图案的？”姜彦道。 “有也不给你。” 沈默迅速把粉红色水蜜桃贴在他指尖，轻轻将边缘抚平，抚着抚着，动作慢了下来，低着头，声音中竟少见的带上了一丝委屈。 “被他打碎了。” “什么东西？” 沈默拉着他朝里面走去，来到客厅，道：“你给我的糖被他打碎了。” 姜彦低头一看，玻璃罐被摔碎了，地上满是彩色的糖果，全部都是以前自己送给他的。 他眨了眨眼睛。“就是因为这个？糖不是还好好的吗？玻璃罐我再送你一个，正好之前那个已经放不下了，可以换一个。” 沈默紧抿着嘴唇，脸色依旧十分难看，弯腰一颗一颗把地上的糖果捡起来。 姜彦也跟着蹲下来，拿起一颗太妃糖捏了捏，硬邦邦的，里面塞满了凝固剂，他皱起眉。“这些糖都不能吃了，你还留着干什么？” “是你给我的。”沈默执着道。 “……明明是你从我手上抢的。” 两人迅速把所有糖都收了起来，放进袋子里，扫干净地上的玻璃碎片。姜彦把糖都放进抽屉里，一边道：“明天再重新买一个盒子放起来，铁的，谁都摔不坏。” 沈默拉过他的手，见创可贴还好好地贴在上面，才道：“你还不去睡觉？明天还让我背你去学校？” 姜彦想了想，道：“我今天晚上留在这儿睡吧。” 他有些担心，要是半夜沈复元又回来可糟糕了，现在沈默就像个□□，一点就炸。 “你要在这里睡？” 沈默眼底有光闪过，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凶悍，像是要吃人。 “对啊，我睡衣都换好了。” 姜彦迅速爬上他的床，拍了拍身侧。“你快来，早点睡，明天还要去学校。” 沈默站在床前安静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姜彦身上，半晌，才道：“我去洗澡。” 说完，迅速转身朝外面走去，脚步匆忙。 姜彦打量着沈默的房间，比起沈默一天几次到自己家，动不动就闯进他的房间，自己却很少过来，每次来找沈默，都是他直接出来。 沈默好像不太喜欢自己到他家来。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这里睡觉。床有些小，不知道够不够他们两个人睡，但是得挤着点。 沈默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姜彦已经睡着了。被子的一角盖着肚子，修长的四肢露在外面。 俞淑兰格外喜欢粉色的东西，就连给姜彦买的睡衣也满是卡通图案，不是嫩黄色就是浅蓝色，今天他穿的是一套淡蓝色的薄睡衣，裤子只到小腿，露出一截漂亮的小腿和脚踝。 灯光之下，仿佛带着玉石一般的光泽，吸引着沈默的视线一直在上面游弋。 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沈默感觉眼睛有些发热，手脚放轻走近一步，弯下腰，视线落在姜彦的嘴唇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沈默心跳逐渐加快，脑海中一片空白，忍不住一点一点靠近。 姜彦还在睡觉，脸蛋松软，毫无防备的样子让人心里的怪兽蠢蠢欲动起来。 嘴唇靠得越来越近，沈默甚至能感觉从沈默身上传来的温度，又靠近了一些，马上就要碰到…… 啪！ 水珠从头发上滚落下来，滴在姜彦脸上。 睡梦中的姜彦不满地皱了皱眉，沈默吓得心头一凛，迅速起身后退了一步，心如擂鼓，疯狂敲击着他的神经。 好在姜彦睡得很沉，只是翻了个身，没有醒来。 沈默松了一口气，迅速擦干头发，翻身躺在姜彦身边。 这床还是他小时候睡的，一直没有换，有些小。他侧着身，把姜彦揽进怀里，盖好被子，缓缓闭上眼睛。 他很少让姜彦到自己家，对于这间屋子，沈默更多的是厌恶，没有半点生机，和姜彦格格不入。他不想让姜彦看到这黑暗的一面，他的姜彦，只要活在阳光里就可以了。 但是今天，能抱着姜彦一起睡觉，仿佛整个房间都被光芒照亮，驱散笼罩了十多年的阴霾。 他把头埋在姜彦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满意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姜彦和沈默竟然齐刷刷地迟到了！ 自己也就算了，沈默这个人形闹钟竟然也起迟了，要不是姜彦叫醒他，可能要睡得更久。 两人匆匆往学校赶，被查考勤的老师挡在了学校门口。老师看了一眼时间，慢悠悠道：“你们要再晚来一点，就可以吃午饭了。” 姜彦脸上有些热，就算自己平时迟到，也很少有来这么晚的。“老师，我们先去上课，待会儿马上就来跑步。” 老师记下了两人的名字。“进去吧，待会儿课间操的时候，你们多跑五圈。” 姜彦连忙答应下来，拉着沈默朝里面走去。教室里已经是第二节课了，刚好是数学，冯志刚看了看姜彦和沈默的位置。 “柴晓东，你不是说他们去上厕所了吗？怎么上了半个小时还没回来？” 柴晓东见沈默和姜彦又迟到，按照惯例扯了一个谎，可没想到一直到第二节课，也不见两人出现。 他尴尬地笑了笑。“老师，沈默肯定是拉肚子了！拉得不要不要的。” 冯志刚冷哼了一声。“沈默拉肚子，姜彦跟着去干什么？” “递纸啊。” 冯志刚：“……”你是不是当我傻？ 柴晓东继续道：“刚才下课的时候，我就看沈默的脸色有些不对，又青又白，姜彦不放心就跟去了，现在应该还在痛苦地赶回来上课……” 正说着，吱呀，教室的门推开。 刚刚抱着姜彦睡了一晚上，满面春风的沈默出现在门口。 第26章 你是理万机？ 风从外面吹进教室, 吹得柴晓东心凉凉。 冯志刚转头朝教室门口看去，见沈默精神抖擞，面色红润, 几乎可以直接去参加马拉松长跑，哪儿像生病肚子疼的样子？ 他沉着脸：“沈默, 听说你生病了？” 沈默的目光在柴晓东和冯志刚身上转了一圈，迅速察觉到不对, 甭管为什么生病，生的什么病, 点了点头。“病了。”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姜彦听见这话探出头来，疑惑道：“你什么时候生病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冯志刚在心里冷冷笑了一下，还想骗他？正要开口拆穿, 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沈默轰轰烈烈地朝身后倒下。 “哎哟喂, 扶着我。” 这语气，和上次骗姜彦的时候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声音平淡, 演技为零，毫无诚意。 冯志刚看得嘴角抽了抽，怒道：“那你说说, 你是生了什么病？要是和柴晓东说的对不上，你们就别进来了！” 姜彦扶着沈默，见柴晓东正在和他们挤眼睛，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又见他捂着肚子，道：“沈默肚子疼，我就带他去医院看了看。” “去医院？那柴晓东怎么说你们是去上厕所了？” 姜彦惊讶地朝柴晓东看去，他们迟到了两节课加一个晨读，谁家上厕所上几个小时的？还真敢说！ 他咬了咬牙，道：“我们本来是打算去医院的，但是沈默觉得自己应该能坚持下去，不能因为这点小病影响到学习，就去上厕所了。” “对啊，老师！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像沈默这样努力的同学了。”柴晓东连忙见缝插针地说，指着沈默神采奕奕的脸。“您看，他多憔悴啊。” 冯志刚：…… “你们三个过来一下。” 他转身在讲台上翻了一会儿，拿出三张白纸分发给他们，一边道：“这里有草稿纸，下次吹牛之前先打一打啊，我们数学讲究的就是严谨。” 姜彦脸上的表情一僵，沈默大佬却一脸淡定，接过白纸，还说了一声“谢谢老师”，带着姜彦回到位置上坐好。 柴晓东抹了一把虚汗，姜彦一坐下，就小声道：“你们怎么迟到了？还迟到这么久。” “沈默没醒。” “然后呢？” “他没醒，我就没醒。”姜彦翻出课本，想了想，道：“沈默昨天也赖床了，我在他那儿睡的，他就没起来。” 柴晓东满脸黑线，沈默这哪儿是赖床，是赖姜彦吧？ 第三节课一下课就是课间操时间，其他人跑三圈就散了，姜彦和沈默被点名留下来，还有另外几个今天也迟到的，按身高重新组成一个小队伍开始罚跑。 姜彦平时被罚习惯了，顶着不少人的注目面不改色。 一跑起来，站在他身边的人兴许觉得太无聊了，和姜彦道：“同学，你也迟到了？真倒霉，我就是晨读迟到了十多分钟，竟然就让我来跑步。你什么时候到的？” “……第二节课刚下课的时候。” 那人愣了愣。“那你可真够能睡的，我以前好像经常看到你被罚跑。” 姜彦叹了一口气。 “平时我日理万机，总是要多休息一会儿的，今天是他没叫醒我，不然也不会迟到。” 正说着，沈默从后排跑了上来，对姜彦道：“你要是累了，可以跑慢一点，待会儿还有几圈等着呢。” “没事，现在还不累。”姜彦道。 沈默步伐轻松，别人脸色已经开始发红，他跟没事人似的，摸了摸姜彦的头发。“这次是我的错，下次一定叫你起来。” 刚才和姜彦说话的同学听见，仔细琢磨了一下刚才他说过的话，朝沈默道：“你……叫理万机？” 沈默目光冷冷地落在他身上。 “你觉得呢？” 那人吓得连忙摆了摆手。“不是，不是，你们跑，我去后面。” 说完，放慢速度掉队到了最后一排。 沈默插进队伍里，在姜彦身边特意放慢了速度带着他。“下次你还是睡你家就好。” “为什么？”姜彦分神询问道，喘着粗气。 “你睡在我旁边，我容易睡过头。” 因为太高兴了，所以下意识不想醒来，平时他是绝对不会睡这么死的。 姜彦惊讶地转头朝他看去，沈默直视着前方，表情十分严肃，像是在说一件极普通的事，但姜彦脸上却莫名的有些升温。 不知是不是因为现在正在跑步热的，他小声道：“以前你不是也会来我家睡的吗？” “不一样，你要是在我的地盘，我很容易会……” 他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姜彦却不明白。“会什么？” 沈默终于朝他看来，墨黑的眼睛深邃，仿佛子夜的天空，缓缓道：“草原上，一些动物从来不会轻易踏入狮子的领土，一旦踏入，就会被当成猎物。” “啊？” 姜彦一时回不过味来，迷茫地看着他。 沈默把手压在他头顶，把他的头转了过去，一边道：“像你这么笨的猎物，迟早要被吃了。” “你说谁笨？” 姜彦虽然没明白那些狮子猎物的，但这个“笨”字是听明白了，炸毛道：“你的作业可是我教的！站在你面前的人可是年纪排名前五！” “知道，知道，你最厉害。”沈默哄着他道：“跑步的时候别说话，容易岔气。” “哼！” 姜彦气得哼了一声。 柴晓东一直蹲在树荫下看他们跑步，时不时指点一下，等到两人跑完才走过去，道：“你们下次要是再迟到，我就真的没办法了，我知道的病你们得差不多了，再编下去，我可就要往癌症车祸上面靠，你们可别怪我。” “你以为我想迟到啊？”姜彦喘着粗气，弯下腰，双手支撑膝盖喘着粗气。 柴晓东拿出一张湿巾递过来，却被半路截胡，沈默拆开帮姜彦擦了擦头上的汗。 柴晓东在心里鄙视他，一边道：“两个人都起不来，还不如我来叫你们。” 还没等沈默说话，姜彦抬起头来。 “好啊。” 柴晓东虽然很多时候不靠谱，但几乎没有迟到过，按照他的说法，虽然咱们成绩不高，但必须给老师一种很努力的感觉，平时刷足了好感度。 宁愿让老师认为他蠢，学不好，也不能让老师觉得他懒，不肯学。 这个脑回路，姜彦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 他刚答应，沈默的脸色就明显拉了下来。柴晓东顶着压力，继续道：“那明天早上我就来叫你？” “好。” 柴晓东达到目的，一溜烟跑了。 “你也能叫你起来。”沈默冷不丁道。 “我知道啊。”姜彦伸展了一下四肢，道：“我上次出门遇到柴晓东的妈妈了，阿姨让我带他学习来。” 沈默皱起眉来。“好吧。” 他本来以为就算柴晓东要来，也没有什么影响，可没想到，下午刚放学的时候，沈默正准备和姜彦一起去吃饭。 姜彦却收了收东西，道：“我想出去一趟，你先去吃饭吧，柴晓东跟我去就行了。” 沈默安静了两秒，转头朝柴晓东看去。 柴晓东吓得连忙摆手。“这可不关我的事，我也是一不小心就登上了珠穆朗玛峰，现在也有点受宠若惊。” “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姜彦站起来，怕沈默再说什么，连忙叫着柴晓东走了。 两人走出学校，柴晓东时隔这么多年，终于能从沈默手中把姜彦抢到手，顿时神清气爽。“我们要去哪儿吃东西？你说！今天我请客。” “谁说我们要出来吃东西的？”姜彦拿出钱包点了点里面的钱。 “那你还叫我出来？” “我想给沈默买个东西，你来帮我看看。” 柴晓东想了想，十分严肃道：“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儿，现在回去行不行？” “不行，你都答应我了。”姜彦一把抓住他，怕人跑了，道：“要是买完东西还有钱，我就请你吃饭。” 柴晓东估摸着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那要是没钱了呢？” “那你就请我吃饭。” 柴晓东：…… 这单生意他拒绝。 一个小时之后，柴晓东看着姜彦结账，实在读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买这个？” “这个挺好看的啊，沈默应该会喜欢，还结实。” 柴晓东欲言又止，见过送钱包皮带，送游戏机玩具，没见过送铁盒子的，买回去干嘛？镇压亡灵吗？ 他摆了摆手。“算了，你们之间的情趣……我不懂。” 姜彦抱着箱子走出来，朝他嘿嘿笑了笑。“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吃完饭再回去吧。柴晓东，我的钱花光了。” 柴晓东瞪大了眼睛。“这破玩意儿这么贵！怎么不去抢？” “这可是三包产品。” “一个破箱子还能三包？”柴晓东不满地抱怨起来，无奈道：“我真是欠你的，走吧，带你吃面去。” 两人到了面馆，一进去，就见孟婷婷独自正坐在里面。 柴晓东眼睛一亮，连忙走过去。 “你也在这儿吃东西？” 孟婷婷转头一看到姜彦，下意识地站起来准备撤，紧接着发现他身后没有人，才放松下来。“沈默没跟你一起？” “他在学校，我和柴晓东出来买点东西。”姜彦道。 孟婷婷转头朝柴晓东看去。“你胆子真大。” “你以为我想吗？”柴晓东摆了摆手，在她对面坐下。“你吃什么？” “我已经吃完了，在等人。”说着，孟婷婷手机响了一下，她匆匆站起身来。“我先走了，别说我遇到过姜彦，我还想再多活几天。” 姜彦看着她走出店，和现在路边的人似乎争吵起来，过了一会儿才离开，问柴晓东：“以前我怎么没听你说，你和孟婷婷关系不错？” “不错吗？”柴晓东把面抬过来，想了想，道：“我只是觉得，终于有人帮我分担一下重负了。” “你什么重负了？每天还不是该吃吃，该睡睡。” 柴晓东目光忧伤地看了他一眼。“我的忧伤，你不懂。” 两人吃完饭回到学校的时候，一走进教室，柴晓东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紧接着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传来。 “你们回来了。” 回头一看，沈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后。 姜彦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想起盒子已经被他放回去了，才道：“你吃饭了吗？” 他只是有些心虚地随口问一句，可没想到沈默不按套路出牌。“没有。” “那……你怎么不吃呢？” 沈默狠狠朝柴晓东看了一眼。“想等你回来一起吃的，可是你们竟然走了两个小时。” 姜彦看了看时间。“不是一个半小时吗？” “四舍五入，两个小时。” 柴晓东忍无可忍道：“你怎么不说四舍五入就是一天呢？” 沈默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姜彦连忙道：“还有半个小时才上课，要不我陪你去吃？” “好。” 他似乎就等着这句话，带着姜彦朝外面走去。 就因为姜彦出去没带上沈默，教室里的同学足足忍受了一晚上的冷气。一直到下了自习课，柴晓东和他们一起回到家，还没有消散。 他忍着沈默的不悦，叮嘱道：“别忘了明天我来叫你们，有我在，你们不会迟到的。” “好！你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就行。” “没问题，你们就等着我们的morning call吧。”柴晓东抬手在耳朵上比划了一下，无视了沈默幽暗不满的目光，转身屁颠屁颠地走了。 姜彦看着他格外开心的背影，幽幽道：“不知道柴晓东回去之后，发现他妈给他买了两百块钱的辅导书，明天早上还能不能起来……” 柴晓东的妈妈请他帮忙辅导的时候，阿姨就是在书店买书，在姜彦的建议下，一口气买了半人高。 沈默道：“应该再多买一点。” 上了楼，姜彦停在家门口，对沈默道：“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有个东西想要给你。” 说着，想起自己待会儿要送给沈默的礼物，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迅速转身进了屋。 一分钟之后，双手背在身后从门里探出头来，得意地笑着。“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去给你买了礼物。” 沈默微微扬眉。“和柴晓东一起？” “对啊。”姜彦朝他努了努嘴。“你先闭上眼睛。” 今天并不是沈默的生日，最近也没有发生其他事情，沈默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虽然尽力想要配合表现得不知情，但嘴角还是不受控制地向上扬了扬，缓缓闭上眼睛。 姜彦轻手轻脚地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铁盒，放在沈默眼前。 “可以了。” 一个古铜色铁盒印入眼中，盒子上印着一些繁琐的黑色花纹，像是之前热播那个电视剧里那个潘多拉的魔盒。 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仿佛一打开，就会释放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来。 姜彦的眼睛闪闪发亮，激动道：“这个送给你，以后就不怕摔坏了。好不好看？竟然和上次我们看的那个电视剧一模一样！而且比之前那个大很多，肯定装得下。” 下午的时候，沈默还有些不满，姜彦带着柴晓东出去，反而把自己甩开了，此时看到这个盒子，心里的不快瞬间消散开来，不留一点痕迹。 他盯着灯光下的姜彦，点头道：“好看。” “走，去把糖都放进来。” 盒子很大，之前收在袋子里的糖全部都倒进去，也才填满了三分之一而已。上面还挂了一个小锁，买的时候老板可是和他保证过，无论怎么摔砸都打不开。 “这样就行了。”姜彦满意地拍了拍手，站起来道：“我先回去睡觉了，你小心一点，出事就打我电话。” 说完，转身要走。 刚走了一步，，沈默突然想起明天晚上柴晓东还要过来，抬手拉住他。“我今晚能在你那儿睡吗？” “你不回去？要是你爸他……”姜彦有些担心，要是沈复元回来，又出事怎么办？ “他不会回来，下午的时候有人看到他跑货去了。”沈默道。 姜彦想了想，打开门。“那好吧，省得明天柴晓东叫我们太麻烦。” “嗯。” 沈默应了一声，跟着他走进卧室。 第二天一早，姜彦手机刚震了一下，甚至铃声都还没有响起，沈默倏地睁开眼睛，挂断了来自柴晓东的电话。 他微微转过头，看到姜彦还在睡，丝毫没有察觉，腿跨过来搭在沈默大腿上，就连手放在他胸口。沈默抬手戳了戳他的脸颊，看着脸颊被自己戳得凹陷下去，又忍不住放轻了力道。 正在他准备再戳第二下的时候，姜彦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黑眸中闪过一丝不耐，沈默再次挂断，终于将手收回，抬起姜彦的手和脚放回去，拉过昨天晚上被他故意抽走的被子，面不改色地重新给姜彦盖上。 本来被沈默身上下来，还在寻找新热源的姜彦很快就安静下来，裹着被子继续熟睡。 每天晚上，只要两人一起睡觉的时候，他都会在半夜悄悄把被子抽走。姜彦怕冷，沈默却一年四季都是暖和的，被子一被抽走，姜彦找着找着就找过来了…… 这个办法，从小到大，屡试不爽。 帮姜彦掖了掖被角，沈默才拿着手机转身朝外面走去，正准备出门，脚步停了一下，抬手把睡衣脱了，丢在一旁。直接光着上半身来到玄关，打开门。 柴晓东站在门外，正准备打第三遍电话的时候，门缓缓被打开了。 “姜彦，你总算……”他抬头一看，愣住了。“沈默？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你怎么不穿衣服！？” 沈默大奖小怪地瞥了他一眼。“进来吧，姜彦还在睡觉。” 柴晓东晕乎乎的，感觉自己进来的方式有些不对……沈默这习以为常的语气，光裸的上半身，还突然出现在的姜彦的家里…… 这个画面…… 柴晓东有些紧张，跟着他走进卧室，果然看到姜彦还在睡觉。刚要开口，沈默突然走过去，弯腰把姜彦扶了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还没睡够吗？” 姜彦卷着被子在他身上蹭了蹭，哼哼唧唧起来。 沈默把手探进被子里，掀起他的睡衣，微凉的手贴在小腹上。 “你不会又想跑步吧？” 半梦半醒的姜彦倏地睁大眼睛，扭着身子左右闪躲。“好凉啊！别摸！沈默！” 沈默追着他的动作，手指在腰上光滑的皮肤轻轻触碰，故意道：“现在嫌弃我手凉了？昨天晚上还不是抱着我睡？” 姜彦翻身坐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 柴晓东站在一旁，觉得自己不该进来…… “咳咳，你们注意一下，我还在呢。” 姜彦这时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柴晓东，你不是说会给我打电话的吗？” 柴晓东觉得委屈。 “我给你打了！” 姜彦转头沈默看去，沈默点了点头，拉他站起来。“快点换衣服，柴晓东，你先出去。”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被当做空气的柴晓东听见这话，暴脾气上来了！“凭什么啊？” “姜彦要换衣服了，你出去一下。” 柴晓东看了看眼前光着膀子的沈默，裹在被子里的姜彦，一瞬间有些担心他从被子里出来之后，自己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又不是什么大姑娘！有什么好看的？” 他愤愤地走出来，等身后的门刚关上，又迅速趴在门上，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姜彦从被子里爬出来，见沈默已经开始换衣服，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昨天晚上我做梦，有人要抢走我的大鸡腿，我抱着它跑了好久。” 充当了一晚上大鸡腿的沈默淡定地换上裤子，摸了摸他的头。“乖，待会儿给你买。” “好。” 姜彦点了点头，爬起来迅速换好衣服，一打开门，贴在门上的柴晓东一个失重，差点摔进来。他连忙站稳，心虚地笑了笑。 “你们换好衣服了？快走吧，你不是还要吃大鸡腿……”说到一半，他连忙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不是还要吃早餐吗？再不去卖完了。” 沈默走进洗手间，拿过牙刷挤好牙膏，随手递给姜彦，紧接着才拿起自己的，两人在镜子面前排排站，动作整齐划一。 柴晓东看着他们的动作，发现两人的杯子，牙刷，就连毛巾都是配套的！ 刚才他被赶出卧室的时候，好像也看到沈默打开姜彦的衣柜，从里面拿出自己的衣服…… 他欲言又止，跟在两人身后出了门，来到包子店门口，沈默问姜彦道：“还是肉包？” “嗯。” 沈默抚了抚他头上翘起来的头发。“在这儿等我，去给你买烤鸡腿。” “你真要给我买啊？”姜彦眼睛一亮，刚才以为沈默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省得你下次有抱着我不肯撒手，很快就回来了。” 说完，转身迅速离开。 姜彦美滋滋地等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还有一个柴晓东。“你要吃包子吗？” “原来你还记得我……” 柴晓东心里咕咚咕咚冒酸水，心酸地自己叫了两个香菇的，姜彦给了钱递给他，催促道：“你快吃，别等沈默回来了。” 柴晓东一想，肯定是姜彦偏袒自己，不想让沈默知道他买了包子，果然自己才是姜彦的最爱！ “好！” 他高兴地应了一声，姜彦接着道：“沈默不喜欢闻香菇的味道，你赶快吃。” 柴晓东一瞬间如同嚼蜡，动作停住了。 姜彦还在一旁琢磨着，见店里还有豆浆油条。“要不我再给你买个豆浆，冲冲味。” 柴晓东：我不吃了！ 几分钟之后，沈默带着新鲜出炉的鸡腿回来了，递给姜彦：“没有帮你放辣椒，你最喜欢的口味。” 姜彦笑得眼睛弯弯，连忙接过来，一打开就闻到了香气，顿时食指大动，正要咬，转头看向柴晓东。“你要不要吃一口？” 柴晓东注意到沈默的表情，怎么敢说要？“我……吃饱了。” “这家店的鸡腿特别好吃。”说着，姜彦又把鸡腿递到沈默嘴边。“你吃吗？” 沈默就着他的动作低头咬了一口。 “好吃吗？” “不错。” 柴晓东捂脸，艰难道：“咱们能去学校吗？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学习了。” 直到现在，他才恍惚想起来，以前小学的时候，最开始他似乎就是和姜彦、沈默一起上学的，后来为什么分开了呢？ 哦，好像是和眼前几乎一模一样的画面。 为什么不长记性？ 好不容易到了教室，姜彦扯了扯书包带子坐下。“柴晓东，你明天还来叫我们吗？” 现在都不是“我”，而是“我们”了？ 柴晓东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包子豆浆，还有萦绕在鼻尖久而不散的鸡腿香气，以及卧室中两人你侬我侬的画面，想到以后可能每天早上都要定时定点来一套全垒打，顿时体虚。 “我想，还是算了吧，沈默同学应该能完成这个任务，交给他就行了。” 正想着，冯志刚抱着上次测试的试卷走了进来，嘭一声放在桌上，沉着脸在教室中环视一圈，缓缓道：“同学们，马上就要第一次月考了，但你们上次的测试成绩太糟糕了！这样下去，要怎么参加考试？” 四班的成绩本来就良莠不齐，良的当是姜彦，莠的就是班上其他人。接下四班的时候，冯志刚就知道这个情况，可没想到进入高三了，他们的成绩反而整体下降，除了沈默…… 冯志刚心情十分复杂，在整体成绩下滑的时候，沈默竟然进步了。 虽然进步的不多，但这么一对比就格外显眼了。 他忍不住转头朝沈默和姜彦看了一眼，想起上次的“贴身辅导”，虽然不知道他怎么贴身的，但只要成绩提上来，也只能默默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发完试卷，冯志刚站在讲台上，语重心长道：“大家要向沈默学习，多努力一些，现在是高三，应该更努力才对，绝对不能松懈。” 班中一众同学欲言又止地朝坐在最后一排，正在明目张胆开小差的沈默看去，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要向他学习。 学习什么？基情四射吗？ 冯志刚翻了翻沈默的试卷，进步确实明显，再想起上次超纲的题，他也是在姜彦的教导下写出来。连沈默这样的都能化腐朽为神奇，或许其他同学也有效果。 有时候，学生才能体会学生的想法，从它们的角度教才更明白。 他仔细地想着，到了晚上自习课的时候，特意留下试卷中的几题交给姜彦来试着教学。 “我来教？”姜彦有些犹豫，虽然平时在家里也经常教沈默和柴晓东，和在教室里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对，不用担心，我看过你的解答过程，思路都是对的，如果遇到不懂的就来问我。”冯志刚收好资料，把讲台留给姜彦，转身朝下面走去，坐在最后一排准备听听姜彦的方法，吸取经验。 姜彦硬着头走上来，翻开试卷。“那今天我来给大家讲这几题吧。” 站在讲台上，看着所有人齐刷刷地看着自己，顿时有些紧张，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点了点。 “那就先……先讲第六题吧。” 自习课用来讲课，本来就让不少同学不满，此时见讲的人是姜彦，老师坐在后排，更是散漫起来。 冯志刚听得十分仔细，迅速在教案上记录着姜彦的讲解方法，确实是一种新的思路，也更加简洁。正听着，路过的老师看到他，低声道：“冯老师，你还在上课吗？马上就要开会了。” “啊！差点忘了。”之前确实听说要开会。他看了一样讲台上还在讲课的姜彦，看上去状态不错，离开一会儿应该没问题…… 冯志刚迅速收拾好东西，没有打扰他们听课，悄悄从后门走了。　 走了才没多会儿，很快，就有同学发现老师不见了。 人一走，教室里渐渐热闹起来，刚开始是细碎的说话声，没有人制止就越来越大，还有人肆无忌惮地说笑吵闹，甚至把姜彦的声音都盖了过去。 沈默紧皱着眉，目光冷冷地朝周围看去，在那几个声音最大的人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猛地站起来，朝讲台上走去。 不少人看到他的动作，吓得渐渐安静了下来。在四班，老师可以得罪，沈默是万万不能惹的。 姜彦刚写完答案，转头看到身后突然出现的沈默，吓得往后退了一步。“你上来干什么？” 沈默凑上前看了看他手中的试卷。 “接下来要讲第七题吗？” “嗯……”姜彦见教室里的人都在看他们，推了推他。“你先下去，我还要继续讲呢。” “这题你之前教过我，我来吧。” 他拿过姜彦手中的试卷，修长的手指在上面弹了弹。 “你来？”姜彦却有些怀疑，朝教室的角落看去，却没有找到冯志刚的身影，老师什么时候走的？ “没关系，如果没讲对可以来纠正我，你下去休息吧。” 沈默推着他走到座位上，转身回到讲台，拿起粉笔，冷冷朝教室里的人看去。 “从现在开始，我来讲。” 教室中一片死寂。刚才还在聊天说笑的人瞬间安静下来，不敢再说话，纷纷坐直身体，比平时上课的时候还要认真百倍！ 沈默翻开试卷，转身写下演算顺序。 “这里的推导过程很简单，懂吗？” 一群人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这叫很简单？中间该不会是省略了五百个步骤吧？ 但是一看到沈默阴沉的脸，就算不懂也必须要懂。 “……懂” “嗯。”沈默面无表情地指了一下刚才姜彦讲课时，说话最大声的人，道：“那你来说。” 被迫中头奖的同学脸色一僵。 “真的要说？” 他根本就不会，怎么说？ 沈默把断掉的粉笔丢在讲座上，拾眸看来，目光中带着明显的不悦，声音凉凉：“你刚才不是说得很开心吗？” 第27章 花式夸姜彦大赛 被选召的同学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转头朝其他人求救，刚才和他聊得眉飞色舞的几个人立即低下了头，装作不认识。 他不得不朝教室最后一排看去, 此时此刻，心里无比期待冯志刚能出现救他一命。 “这道题……这道题它……”那人将痛苦地挣扎着, 突然看到坐在另一边的姜彦，连忙道：“这么难的题, 我是做不出来的，但是我相信！姜彦这么聪明, 一定会做！对不对？” 姜彦愣在原地，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沈默站在讲台上，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久久没有说话, 但明显视线中的冷意散去了些。 那个同学顿时松了一口气，得意地挺了挺胸膛, 在心里为自己的急中生智疯狂点了几百个赞。 周围的人惊叹地转头朝他看来：高啊！大哥！ 沈默手中的粉笔在黑板上点了一下, 道：“可以了，坐下吧。下次姜彦讲课，不要再说话。” “绝对不说！”那人连忙保证道：“我对姜彦可是又敬又爱, 刚才是一不小心，以后绝对不会再说了，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学好本领，然后努力报效祖国！” “敬可以，爱就不用了。”沈默淡淡道。 “是！” 那人连忙坐下来，旁边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这波骚操作，可下一秒，祸从天降！ “接下来，你说。”沈默又是随手一指。 被选中的人顿时慌了，连忙朝刚才逃过一劫的人看去，对方默默地抱着课本转过身，装作不认识他。 沈默站在讲台上，指着黑板上的步骤道：“这个步骤用到的知识点是什么？” “……” 那人吞了吞口水，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姜彦，咬牙道：“我虽然不会，但是聪明可爱又善良的姜彦同学一定会！” 今天晚上莫名一再被艾特的姜彦有点小紧张，都这么夸他，他可要骄傲了。 喊完，同学小心地朝沈默看去，却见他的脸色反而更加难看。 这招不管用了？ 沈默声音波澜不惊，没有任何起伏。“这个知识点刚才姜彦讲过，你没听？” 不好！踩雷了！ 刚才他一直在聊天，哪儿听过什么知识点？ 同学硬着头皮道：“可能，大概是因为我太笨了，我应该早点向姜彦同学学习才对！看他，聪明就算了，关键还长得好看，而且和沈默你的关系这么好！是我们根本羡慕不来了！” 沈默沉着脸听完最后一句话，脸色慢慢好转。 “待会儿把错题和知识点抄十遍。” “二十遍！这样才能体现我的诚意！沈默老师，我说的都是真的。” “……坐下吧。”沈默的视线朝其他人看去。“下一个。” 所有人绷紧了神经，刚才每一个说话的人都被挨个叫了起来，一个也不放过。只是这些人平时学习就不怎么好，很少听课，根本就回答不出来，说着说着，就变成了花式夸姜彦大赛。 等沈默讲完第七题，刚才在下面捣乱的人就都被收拾了一顿。 他在黑板上写下最后的答案，视线在所有人身上扫了一圈，几个被整治过的人坐得尤其笔直，一丝不苟地把笔记抄写下来，可以说是自从小学毕业之后，最认真的一次听课，恨不得拿出十二分精神来表现。 沈默把试卷折叠起来，幽幽道：“接下来第八题让姜彦讲，要是你们不仔细听，我就接着讲。” 全班同学被吓得连忙坐直了身体，异口同声地喊：“我们一定好好听！” 沈默走下来把试卷还给姜彦，姜彦小声道：“我觉得你刚才讲得挺好的。” “我是学你，要不是你先给我讲过，我怎么会？”他微微勾起唇角，声音不大不小，故意道：“要是他们再不听，刚才我掰断了几根粉笔，你可以用一下。” 坐在周围的同学听见这句话，顿时一个激灵。 “我哪儿有这么暴力？” 姜彦接过试卷重新走上去，看着下面坐得整整齐齐的学生，身板挺直，拿着笔齐刷刷地记笔记，如此认真的模样，上一次看到还是小学一二年级。 冯志刚开完会回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幅画面，他还以为自己走错教室了，转身又回去看了一遍门外的牌子，确定是四班，才重新走进来。 他不是就离开了半个多小时吗？整个四班就回炉重做了？一个个动作整齐划一，跟复制粘贴似的。 这还是他认识的四班吗？ 姜彦刚好讲完最后一道题，看到他进来，连忙道：“老师，我讲完了。” “可以，下去休息吧。” 冯志刚欣慰地点了点头，朝教室中的其他人看去。 “各位同学。” 刚喊完，所有人都转头朝他看来，目光恳切，几乎就要感动得热烈盈眶。 “老师，您终于回来了！” “老师，我们好想你啊！” “请您以后务必不要离开四班，我们需要您！” 突如其来的热情冯志刚顿时有些受宠若惊，高兴道：“很好！很好！以后大家也要拿出这份努力来，一定能考出一个好成绩！” “是，老师！” 少年们充满气势的吼声把冯志刚吓了一跳，他欣慰地朝姜彦看去，道：“姜彦，你教学的效果很不错，以后能不能麻烦你再多给他们讲一讲？” 四班同学一个趔趄，差点集体摔在地上，不断朝冯志刚发射求救光波，他们宁愿听老师讲课，也不要听姜彦讲课，姜彦和沈默可是绑定组合，他不可怕，但是沈默可怕。 可惜冯志刚沉浸在班上同学终于开窍，人生巅峰指日可待的快乐中，压根没有接收到他们信号，坚持要把晚自习讲课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姜彦。 柴晓东幸灾乐祸地坐在一旁看着，总算有人和他一起体验沈默+姜彦的教学方式了，他们一定会喜欢到哭出来的。 姜彦却有些为难，今天要不是沈默，他根本就讲不下去。 “老师，我觉得您讲也是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你看，同学们多听你的话啊。”冯志刚指了指哀鸿遍野的教室。“你是觉得麻烦？” “不是，就是担心我不小心教错了。”姜彦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绝对相信你的水平。” 姜彦实在推脱不了，只好点了点头，冯志刚又道：“不过这几天倒是先不用讲，刚才开会的时候我们几个老师商量过了，在月考之前，理科班这边想先组织一个小测验，根据大家的情况分析教学内容。” “又要考？” 教室里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抱怨起来。“不是很快就要月考了吗？这有什么不一样。” “这次考得是拔分题，有些难度，大家尽力就好，但也不能马虎。”冯志刚抬高声音，道：“考试时间就在晚自习的时候，两天的时间！” 说完，他才转身回到讲台上坐下，想起之前会议上年级主任的提议，顿时却有些担心。 虽然知道以四班的水平，要考个好成绩是很难的，却还是希望他们能超常发挥。这些孩子虽然调皮捣蛋，但都是冯志刚的心头肉，怎么忍心让他们受那样的委屈？ 他长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翻开教案，决定拟定个计划，临阵也要帮他们磨磨枪。 姜彦一听说这个消息，也一样抓着沈默和柴晓东给他们临时抱佛脚，恶补不少知识点，可是等晚自习测试的试卷一发下来，他就知道糟糕了。 原来之前冯志刚说的有点难是这个意思，同类型的题根本就不在正常的考试范围中，甚至比以往高考最后的压轴题难度还要高出一大截，直接赶上奥数了。 之前他给沈默和柴晓东恶补的知识点，根本用不到。 才过了几分钟，姜彦就能明显听到周围传来的叹气声，甚至有几个人已经直接放弃，坐等半个小时一到就提前交卷。 姜彦自己是会做的，就是有些复杂。 他迅速在上面计算着，草稿纸很快就写满，又举手要了一张新的，在整个低迷的教室中显得十分抢眼。 沈默的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身上，注意着姜彦的每一个小动作，遇到想不起来的题目时会微微皱鼻子，想到解题办法之后会迅速坐直身体。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姜彦的试卷上写得满满当当，虽然看不到具体写了什么，但一定是对的，再看看旁边几个人，试卷跟刚发下来似的，撑死了就是写一个“解”字。 这么一对比，沈默更是觉得骄傲，比自己写出来了还要高兴，这么厉害的人可是姜彦！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试卷，上面也没写多少字，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翻过去压在下面。正在这时候，旁边的同学拉了拉他的衣服。 “同学？同学？” 沈默有些不快地转过头来。 那人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但为了考试答案，还是惹着害怕，指了指姜彦小声道：“你能把那位同学的选择题答案告诉我吗？” 沈默仔细看了看他的模样，陌生面孔，应该是联合测验，从其他班分过来的。 他看着随时准备抄写答案的人，道：“不能。” 那人一愣，不满地把笔收了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是也不会吗？” 说完，站起来直接交卷走了。 教室里陆陆续续有人交卷，但大多都没怎么写，除了蒙个填空选择，大题都空着。没办法，这些题目对他们来说确实太难了。 沈默却没有走了，试卷上写了名字和会做的几道题，就双手环胸看着姜彦做题。 监考老师还以为他在抄答案，走过来站在他的角度看了看，确实看不见姜彦写了什么，催促道：“写完了就交卷。” 班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人家姜彦在解题没做完，他写不出来还不乐意走。 沈默却动也不动。“我还没写完。” 理直气壮的语气，说得好像会写一样，老师没有办法，搬了个椅子过来在旁边坐下，看着他们。 一直到距离交卷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了，姜彦才终于写完最后一题抬起头来，揉了揉写酸的右手。虽然有些难，但好在都做出来了。 他回头一看，才发现教室里都空了，只剩下沈默还坐在斜后方，朝他咧嘴笑了一下，站起来去交试卷。 姜彦一动，一直赖着不走的沈默终于肯站起来，拿着一张几乎空白的试卷交在了最上面，转身对他道：“走吧。” 老师早就等急了，一等两人交了试卷，就迅速收拾好试卷离开。 其他考完试的同学都已经放学回家了，教室里只剩下姜彦和沈默两人。 他一边收拾着东西，担心道：“这次的题目实在是太难了些，就算恶补基础知识也没有什么用……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待会儿回去我找几道类型题吧？也许明天下一科会考到。” “不必了。”沈默道：“连你都觉得困难，就算硬背下来，也根本不会用，还不如好好休息，不要熬夜。” “可你们怎么办？” 他隐约觉得，老师在这个时候突然拿出这样一套明显超纲的试卷，一定是有目的的，之前冯志刚也再三提醒过。 “我是什么水平我清楚，不用担心，你要是因为熬夜划重点，明天早上起不来耽误考试才是真的得不偿失。”沈默把他的书包接过来，拉着姜彦朝外面走去，道：“你考得好，我更高兴。” 结果，还真被姜彦猜中了，第二天晚自习发下来的化学试卷也难得逆天。 连续几门考试都远远超过了平时他们学的内容，班上怨声载道，连续几天交白卷的比比皆是。虽然冯志刚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拿到成绩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头疼。 想起之前年级主任的决定，头就更疼了。 第28章 只和你做坏事 刚考完试的第二天晚自习, 憋了几天的学生就彻底放飞自我了，刚好所有老师都去开会，教室里闹哄哄的。 柴晓东换了位置坐在最后一排, 正敞开双手，一条腿踩在椅子上, 和坐在前排的几个人侃侃而谈。 周围不断有笑声传来，姜彦正翻着参考书, 找了几本，才终于找到之前测试考到的几个知识点, 明显已经超纲了。 见他紧紧皱着眉，沈默看了一眼。“你没做对吗？” “做是做对了，就是太难了些，就算老师要用来测试摸底, 也不该出这么难的。你做出来了吗？” 沈默：“……” “你写不出, 其他人肯定也写不出了。” 沈默微微敛眉，看着眼前正在不断重复他成绩不好的人, 觉得很有必要重新树立一下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 “写不出来就算了, 也不会怎么样。” “我就是担心……” 正说着，一个声音突然传来。 “闹什么呢？整个年级，就你们一直吵吵闹闹, 没有半点高三的样子！” 尖锐的声音让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去，看到门口的人，谁也没有再说话。但对方却踩着高跟鞋走进来, 怒气冲冲道：“你看看你们的样子，老师一走就乱成这样……也不看看自己的成绩，你们有资格玩吗？不看书不写作业，还有心思闹？你们不学，也别影响到其他班的人！” 陈远梅每年都是高三年级主任，也是五班的语文老师，就在隔壁。每次五班一到语文课，就算隔着一道墙，四班的人也能听到她讲课的大喊声。 她一口气迅速训斥了十多分钟，尤其是刚才一直踩在桌子上的柴晓东，被拎出来骂了几分钟。 所有人低着头，平时陈远梅有事没事过来，要是看四班不顺眼，必定进来骂一会儿，十多分钟都是小事，有一次足足骂了一整节晚自习。从头到脚，把四班的人贬进地心。 一直等到下课铃声想起，她才不满在教室中扫了一圈，冷声道：“下次要是再说话，直接出去跑步！看你们还能高兴到什么时候！早点回家算了！” 说完，扭头踩着高跟鞋走了。 人才刚离开，就有人小声抱怨起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成绩好点吗？” “说得好像就你们五班聪明似的……” “刚才我从刚才上厕所过来的时候路过五班，他们还不是在闹？就知道骂我们。” 刚才承受了大量责骂的柴晓东不满道：“陈远梅平时不就这样吗？姜彦，上个星期你迟到跑步，还记得吗？其实那天五班也有几个人迟到来着，还是在你后面来的，刚好被陈远梅发现。后来还不是没有跑？” 刚说完，另一个人忍不住开口。 “迟到算什么？就算是逃课违纪，只要是五班的人就跟穿了黄马甲似的，从来不会有事。” 姜彦想了想，对那天的事倒是没什么印象，只是现在才想起来，自己平时迟到被罚跑步的时候，好像确实从来没有见过五班的人。 本来以为是他们班的人比较自律，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 “不就是五班的成绩好点吗？有什么大不了？我们班也有姜彦啊！对不对？”柴晓东转头朝姜彦看来，手臂搭着他的肩膀道：“姜彦可是年纪前五，五班的人还不是被他压在脚下！” 沈默目光一扫，把他的手拿下来。 “说归说，不要动手。” 柴晓东满不在意地扬起手，“姜彦，你可是我们四班的骄傲！一定要帮我们干翻他们！” 姜彦有些无奈。“就算我可以，也只有一个人，大家一起努力才能让他们改观。” 听见这话，几人却兴趣缺缺。 “我们是什么水平我们清楚，跟五班比……还是算了吧……” 四班的成绩普遍不好，全班四十五个人，四十四个拖后腿，姜彦一个王者带青铜，根本带不动。陈远梅骄傲也确实有骄傲的资本，五班的成绩是高三理科班中最好的，几乎每一科都独占鳌头，平均分也远远把其他班甩开，前五十名几乎都被他们包揽了。 “反正陈远梅看我们不顺眼也不是第一天了，习惯就好。” “老子见不得五班那些学霸的嘴脸，假惺惺！我可不想学！” 一群人迅速散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比起学习考试，他们宁愿继续混下去，反正都已经混了两年，也不差最后这一年。 姜彦皱起眉，转头朝沈默看去。“你呢？” “你教的话，我就学。” “我本来就一直都在教你。”姜彦微微凑近了一些，笑着道：“我刚才从参考书上找了几题，以后月考可能会考到，待会儿我教你。” 柴晓东看到姜彦桌上的参考书，倏地睁大眼睛。“这本书我也有啊！” 那天一回到家，卧室就放满了一整排崭新的参考书，全部都是柴母买回来的，里面有一本好像就和姜彦手上这本一样。 他走过去一看，又发现几本十分眼熟的。 “这个也有……这本好像也是……奇怪，你和我妈眼光怎么一模一样？” 姜彦点了点头。“因为是我让阿姨买的。” 柴晓东愣住了，自从家里多了那几本参考书之后，他放学之回了家还要继续做题，游戏全部离他远去。这几天他已经悄悄在背后把书店老板骂了八百遍，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你……我跟你拼了！” 柴晓东挥泪冲过来，还没靠近，沈默斜跨一步，挡在姜彦面前，“干什么？” 他脚步一顿，隔着沈默和姜彦遥遥相望。“大佬，救救我吧，就因为你让我妈买的那些参考书，我就快要原地飞升了！” “那些不是很难。”姜彦想了想，道：“大多数我都教沈默了，他教你怎么样？” 上次沈默教柴晓东教得不错，而且效果很好，让他教还可以趁机复习一遍。 柴晓东闻言，脸上的表情迅速一变，扶了扶并不存在的眼镜。 “我还是自己来吧，天道酬勤，我应该可以做到的。” 说完，昂首挺胸，带着最后一丝骄傲离场。 上课铃声刚响，冯志刚紧锁着眉头走进来，朝正准备给沈默讲题的姜彦道：“你出来一下，有点事儿要和你商量。” 姜彦还没起身，沈默低道：“最近他怎么总是这时候找你出去？” 语气语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自从自己晚自习搬上来和姜彦同桌之后，冯志刚总是有是没事就叫姜彦出去，一去就小半节课，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还不是因为你？每次老师找我，都是谈你的事。”姜彦想了想，道：“你最近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了？” 此时姜彦已经站起来，弯着腰凑到沈默眼前，一瞬间没有把握好力度，靠得有些近了，从斜后方的角度看，就跟亲上了一样。 后排的同学睡了一节课，刚抬起头，猛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受到了一万伏特的强烈冲击：一定是我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 现在他们都已经这么肆无忌惮了吗？ 大晚上的，将竟然在如此神圣，园丁们教授知识，培育祖国花朵的地方，做出这种事情！ 世风日下！ 同学出离愤怒了，气得趴下去又睡了一觉。 沈默抬头看着眼前的姜彦，灯光映衬得他的皮肤很白，看上去软软的，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我就算要做坏事，也是跟你一起做。” 姜彦揉了揉被他捏过的脸，不满道：“我可是新世纪好学生，遵纪守法，从不做坏事。” 说完，把刚才画出来的几道题地给他。“你先写，待会儿回来我教你。” 姜彦一走，沈默看了看刚才姜彦地给他的参考书，起身跟了上去。 姜彦来到老师办公室，冯志刚和陈远梅竟然都坐在里面，看到他进来，陈远梅满脸笑容地招呼：“姜彦，你来啦，快过来。” 热情的态度让他有些不适应，刚走过去，冯志刚道：“之前测验的成绩出来的，你考得很不错。” 他翻了翻手中的试卷。“有些知识点我之前没有讲过，你是自己学的？” “在参考书上看到过。老师，这次考试题目难度太大了，很多人都写不出来。” “我知道，但这也没办法。”冯志刚叹了一口气，道：“叫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去五班？” 姜彦脸色一惊。 “去五班干什么？” 他看了一眼刚才还在四班吵了一节课的陈远梅，微微皱起眉，虽然五班成绩好，但他还是比较喜欢四班。 陈远梅笑着道：“这次的测试就是为了选出尖子生，目前其他几个班成绩不错的都换到五班了，你待会儿回去也收拾收拾东西，今天晚上就搬到我们班来。” 姜彦询问地朝冯志刚看去，对方却没有说话，已经默认了。 他想了想，道：“我在四班也是一样的，不用搬了吧？” “这哪儿能一样？”陈远梅睁大了眼睛，眼中透出明显的嫌恶。“五班的老师和学习氛围都很好，你的成绩很好，不能继续让你留在四班那种环境里，反而耽误了你。等你来了五班，我们专攻拔分题，每个人都考高分。” 姜彦察觉有些不对。“那四班怎么办？” “四班几个人成绩本来就不好，让他们参加高考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可是重点复习的时间，看他们的态度，自己不想学就算了，还影响其他班的情况。到时候分数低于六十的，能劝就都劝回家，等高考的时候来走个过场就行。” 姜彦心头一惊。“那我们班不是大多数人都要回去了？” 陈远梅满不在乎道：“他们就算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喜欢玩，就回去好好玩，别在这里影响别人。姜彦，你可不一样，我相信你来到五班之后，一定能考得更好，要不要过来？” “我……” 姜彦刚开口，嘭一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姜彦一回头，见沈默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想要往下滴水，直接走过来。 “姜彦不走，他要辅导我。” 说完，又想起姜彦的情况，他的成绩确实好，整天和四班闹哄哄的人一起上课，学习还能这么好，如果换到了五班，就跟陈远梅说的一样，肯定能比现在还要好。 他眉心一皱，心里天人交战，拉住姜彦的手，声音瞬间软下来：“你想去五班吗？” 第29章 考不上就来找你 “你想去五班吗？” 沈默的眼睛漆黑, 一直看着姜彦，瞳孔深处的暗光动了又动，似有什么东西被死死压住, 若是姜彦说是一个“想”字，随时可能原地爆炸。 姜彦被他一连串的动作给弄懵了。 “你怎么在这里？” “你去不去？”沈默不解释, 紧紧抓着他的手，见姜彦迟迟不说话, 眼中透出几分恼怒，威胁道：“你要是去了, 我……” “你干什么？” 姜彦反倒笑起来，道：“还能吃了我？要是我同意呢？” “这个时候你还笑？”沈默气得咬牙，看着眼前的姜彦，一点办法也没有。“你要是真的想去, 我和你一起。” 还能离怎么着？凑合着过呗。 陈远梅闻言, 嗤笑一声。“你想来五班？先看看你自己的成绩吧！冯老师，这个同学是你们班上的？这次测验考了多少？”　 冯志刚皱着眉, 有些不满陈远梅如此直白, 还未开口，一向好脾气的姜彦头一次沉下脸来，冷冷道：“沈默的成绩不差, 更何况，成绩不是评定一个人的标准。陈老师，我觉得还是四班更适合我，去了五班反而不适应你们的教学方式。” “你不去？” 陈远梅脸色一变。“还要留在四班？到时候可别后悔！留在四班, 别说一本了，到时候二本都考不上！” 姜彦想起刚才陈远梅的决定，他们不会真的要把整个高三的学生分成三六九等，直接定了他们的未来吧？ “姜彦，你再好好想想。”冯志刚连忙道：“五班的确不错，你能过去的话，对将来也好。” “我一直都在四班，已经喜欢这里的环境了，冯老师也教得很好，现在突然离开反而不好。” 冯志刚听见这话，心里一阵感动，差点热泪盈眶。虽然心里不愿意承认，但陈远梅这个决定，无疑是已经把整个四班舍弃了，还有其他班成绩不好的人。 四班的成绩虽然普遍不好，平时也没什么学习的心，成绩不会太高也是能预料到的，但并不是说一定不会好。 高三刚刚开始，还有时间，以前他教过的学生中，也不是没有厚积薄发，在最后时机取得好成绩的情况发生。 要是到时候真的要换了四班的老师和教学方式，倒是会委屈了姜彦。 姜彦笑了笑，坚持道：“老师，我觉得现在就很好。” “姜彦，你可想好了，你自己不愿意走，下次可就没有这机会了。”陈远梅再三提醒，见姜彦始终不说话，骂道：“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你能考几分！”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等人走了，冯志刚忍不住道：“姜彦，学校的决定你也都知道了，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别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老师，没有开玩笑，我想和沈默一起留在四班。” 冯志刚：“……” 嗯？你刚才不是说，留在四班是因为我出色的教学吗？嗯嗯？ “算了，你们直接放学回家吧，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班上的人，我再去和他们谈谈，或许能改变这个想法。” “冯老师，加油，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教学方式的。” 冯志刚摆了摆手，表示不领情，已经伤透了的心，你贴个创可贴有什么用？还这么敷衍，你已经永远失去了你的冯老师。 姜彦走出了房间，转头见身边的沈默还是沉着脸，软着声音道：“你还在生气？我不是说我不去了吗？” 沈默转过头来，五官紧绷着，脸上明显写着“生气”两个字，硬邦邦道：“没生气。” 姜彦：“……” “没生气的话，我就去和五班的考试说说，明天就……” “你敢！” 沈默猛地抬高声音，一看，姜彦脸上满是笑意，才发现自己被捉弄了。“你骗我？” “谁叫你不相信我？”姜彦后退了两步，猛地冲过来，跳到沈默背上，抱着他的脖子，双腿晃了晃。“我小学的时候就说过，以后都跟你一个班的，你忘记了？” 沈默身体站得笔直，面不改色地朝外面走去。“你忘了那么多，谁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 一想起来，他心里就有些抱怨，这家伙该记的不记，不该记的瞎记。 “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了？”姜彦晃了晃腿，催促道：“快扶着我，我要掉下来了。” 沈默这才伸手抱住他的腿，往上颠了颠，背着他朝外面走去。 “等等，我的书包还没拿呢。” “明天再来，先回去了。” 此时还没有下晚自习，操场上没有什么人，没人看着，姜彦倒是不害羞了，乐得轻松地给他背着，想了想，又有些担心。 “等明天四班的人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爆炸。我倒是不担心他们生气，就怕他们不争取，就真的放弃了。” “他们应该不至于这么傻。” 沈默刚说完，想起四班平时的状况，或许姜彦担心的也没错，以柴晓东为首的一群人，确实堪忧。 回到小区，他才把姜彦放下来。“你先回去，我有点事，待会儿再回来。” “做什么？” “有点事，你回去吧。”沈默只是淡淡道。 “那你快回来。” 沈默看着他磨磨蹭蹭进了屋，却又转身朝外面走去，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一家还没关门的书店。 老板正在收拾东西，本以为这么晚已经不会有人来，催促道：“小兄弟，你要买什么就快点看，我们马上就要关门了。” 沈默直接走到复习资料区，面向高三学生准备的书籍占据了大半，每个学科都有，琳琅满目。找了一圈，他才看到几本眼熟的，都在姜彦的书桌上见过，挑了几本买下来。 老板见他抱着这么多书，这一天的销售量都回来了，一边扫码，一边笑着道：“这位同学，你一口气买这么多，看得过来吗？” 沈默看了看手中的参考书，难度确实有些高，适合姜彦的，不一定适合自己，又道：“你知道平时其他人买的是什么基础书？” “你还要买？” 老板高兴地爬回去找了一圈，又翻出几本厚厚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你回去把这些都学会，就差不多了。” 沈默：“……” 这么厚的书，加上之前拿过来的，差不多有半人高了。他本来就对学习没什么兴趣，要不是为了姜彦，也不会一直留在学校。 就算是平时姜彦拉着他补课，沈默也只能说是配合，并不算上心，考个差不多的分数，只要维持能和姜彦在同一个学校就可以。 如果不是这次陈远梅闹出的事，他根本不会发现自己和姜彦之间的差距，只是随便一句话，就可能把他和姜彦分开。 沈默紧皱着眉，再度确认道：“全部看完就可以考上211，985？” “那还是当然！”老板好不容易等来这么大一单生意，拍拍胸脯打包票。“在我这儿买书的，可都梦想成真，考上好学校的，大家都知道，从不骗人。” 为了能卖出东西，每家老板都差不多会这么说，大多数人也就是随便一听，图个好彩头，没想沈默却一本正经道：“如果考不上，我会来找你。” 老板扫码的动作顿了顿，见他语气这么认真，目光凶煞，怕他到时候真的找回来，尴尬地笑了一下。“我随便说说的，这位同学，考不考得上，要看你自己努力才行。” 沈默道：“考不上来找你。” 说完，接过参考书，结了账直接转身走了。 老板有些害怕，探出头来，慌张道：“同学，那你一定要努力，千万别考差了，好好学习啊！” 没有等到回应，老板顿时担心起来，要是他到时候真的找来，莫不是要关门搬家了？ 第二天，姜彦一看到沈默，就见他脸色有些不好。平时沈默睡得少，就算和姜彦一起熬夜，第二天也能很早起床，而且看上去没有任何疲累，所以每天早上都是沈默这个人形闹钟来叫他起床。 怎么他现在看上去跟没睡饱似的？ “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吗？你爸回来了？”能影响沈默的，也就只有他了。 “我没事。” 沈默微微侧过头去，不想让姜彦发现。 昨天晚上买回资料之后，沈默就试着看了一晚上，更是发现自己和姜彦之间的差距，姜彦教过的他大多能写出来，但没有见过的，竟然一题也不会。 看了一晚上，才写了几页而已。 姜彦担心地凑上前来，仔细打量着沈默的脸色。“你该不会还在想着昨天的事吧？都说我不会去五班了。” “不是。” 沈默伸手捏着他的脸，脸颊都被捏得有些变形，轻轻把他推开。“走，去学校了。” 姜彦揉了揉脸颊。“要不你今天休息好了，我帮你给老师请个假。” “你自己去学校？” “我当然是留下来陪你养病啊，照顾你。”姜彦笑了笑，拍着他的胸脯。“我怎么能丢下你呢？” 姜彦心头一软，脸色才终于好了些。 “我没事，今天应该就会公布考试结果了，被他们知道肯定能闹翻天，冯志刚一个人可能压不下来。” “那倒也是，我们快走吧。” 姜彦一把抓住他，迅速朝学校走去。 果然，才刚走进教室，里面就已经吵翻了天。柴晓东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指着天花板怒骂：“老子不回去！我生是十二中的人！死是十二中的鬼！” 第30章 听说有人欺负姜彦？ 姜彦刚走进来, 被柴晓东的话吓了一跳，还以为里面在进行誓师大会，有去无回的那种。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柴晓东正在和其他几个人说着话, 转头一看到姜彦走进来，扯着嗓子喊：“姜彦, 你可算来了！那件事听说了吗？” 他迅速从椅子上跳下，急匆匆地朝姜彦跑过来, 还不等回答，就着急道：“刚才五班的人说, 学校把其他班学习好的人都调到五班去了，是不是真的？还说学校要让我们回家去？” 几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一大早，就被隔壁五班的人讽刺嘲笑，他们都给气疯了, 吵吵闹闹好一会儿, 柴晓东都号召着他们要去和五班决一死战了。 “你们都知道了？”姜彦看了看几人。“那你们怎么想的？” 柴晓东挥舞着拳头。“还能怎么想？冲过去干死他们！” 噗！ 姜彦差点把嘴巴里的豆浆喷出来，认真道：“你想……怎么干？” “先打一顿, 放心, 五班的人打不过我们！” “打完了呢？” 柴晓东不解。“打完就打完了啊，还能怎么办？” 姜彦一口气把豆浆喝完，丢进垃圾桶里, “打完了，就能让学校留下四班了？” 柴晓东一愣，顿时哑然。 “那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这么得意吧？你刚才是没有看到他们那表情，屁股都快翘到天上了！再过几天, 横着走都有可能。而且……”他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姜彦，凑上前道：“你不会也要去五班吧？” “我当然不走。” 姜彦捏了捏手指，上面站了豆浆，黏糊糊的。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没找到纸，却被沈默拉过去，用湿巾细细擦了一遍。 才继续道：“昨天冯老师找我出去就是为了这件事，我已经拒绝了，四班这么好，还有你们和沈默，我怎么可能走？” “这还差不多，那我们该怎么办？” 姜彦自己也不清楚了，憋了半天，才道：“好好学习啊。” “切！” 一群人还以为姜彦会说出沈默了不得的办法，没想到还是这句话，迅速散开，失望地回到位置上坐好。 要打架，他们个顶个的强！谁也不怕。 要学习，还是算了吧。 “别走啊，还有一年的时间，我们有机会。” “什么机会？”柴晓东兴趣缺缺，“你知道他们这次考了几分吗？许漾二十八，姚瑶三十四，杨天翼三十一。” 姜彦之前就猜到他们的分数不会高，可没想到这么低，满分一百五，九十分才及格，四班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及格。 “那你呢？” “我记住了你之前讲过的一道题，全部照搬上去，五十多，这分数连五班的边角都追不上，你说我们还能怎么办？” 他自暴自弃地坐下来，不满道：“反正大家都知道是考不上了，混个毕业也行，就是对五班不爽，打一架干脆回家休息。” 姜彦看了一圈，刚才义愤填膺的同学都坐了下来，面对学校的决定根本没办法。 第二节课，冯志刚来上课的时候，就把试卷都发了下来，全班只有姜彦一人考了112分，也是及格的三个人之一，就算是放到五班也是非常出色的成绩了。 不过听说五班这次还有人考了145的高分，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班上的人就更低落了。老师还没说，就已经有人开始蠢蠢欲动，干脆先回家打工一年，等到最后考试的时候再来学校。 晚自习，得知教育资源即将倾斜，整个四班被视作弃子的消息之后，谁都无心学习，要不是还有冯志刚坐在上面，早就已经闹起来了。 沈默和柴晓东换了位置，刚坐下，就打开书包，从里面掏出几本厚厚的参考书。 姜彦正在写错题集，大多数时候上课的时候，沈默都直接带上课本，从来看不到沈默参考书，顶多也就是姜彦的笔记。 上一次看到这个画面，还是小学的时候，他郑重其事地从书包里拿出一块砖头，只不过现在确实和砖头差不多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而且还不止一本。 他翻开前几页，竟然还有做过题的痕迹，写得满满的，不像是以前随意潦草的字，反而一笔一划，十分认真。 姜彦愣住了。 沈默转头看到他，脸色微微变了变。“看什么？” “你要是有不懂的，记得来问我。”姜彦发自内心的高兴，认识沈默这么久，还是头一会儿看到他这么努力学习。 沈默嘴唇动了动，将之前发下来的试卷展开，表头上有老师用红笔写着“六十七”的字样，在整个四班已经算中等成绩了。 笔尖在上面点了点。“上次我教的这题，有些不对。” “嗯……”姜彦仔细看了看，道：“两道题看似一样，但其实有些不同。” 他拿过本子，迅速在上面画了一张示意图，一边讲，一边写，花了整整一页纸才终于写完。紧接着又拿过沈默的参考书，在上面圈出一些知识点和题目。 “上面的知识点太杂了，你先看这些就好。” 沈默皱眉看了一眼上面的题，几乎一半都被姜彦舍弃了，需要做的题量瞬减。“只有这些就可以？写了就能上211？” “有我教你，难道还会出错吗？”其他事情姜彦不敢说，但这点却十分自信。 沈默听见这话，微微扬起眉。“你知道上一个和我说这话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吗？” 姜彦：“？” “今天来学校的路上，他一看到我，把开到一半的店门又关上了。” 姜彦忍不住笑起来。“你说的是书店老板吧？别信他们，信姜彦，考满分！” “好。”沈默把参考书拿回来，一边写题，一边道：“考不上就收拾你。” 姜彦突然想起刚才柴晓东那句“冲过去干死他们”，脸上突然一红。 正在这时候，一直坐在讲桌旁郁闷脸的冯志刚站起来，穿过前排走到教室后方，看到几人竟然在正大光明睡觉，怒火瞬间暴涨，一巴掌拍在桌上。 嘭！ 正在睡觉的同学吓得差点直接跳起来，一脸迷茫。“下课了？” 教室中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震惊又惊恐，冯志刚脾气一向很好，就算是面对闹腾的四班也从来没有发过火，顶多就是不轻不重地骂两句，脸色从没像现在这样难看。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现在可是晚自习，就算不用上课，也要写作业！复习！你们呢？该睡觉的睡觉，玩手机的玩手机，在过几天就要月考了，你们这样还怎么考试？” 一个人小声抱怨起来。“考不考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都是要回家的。” “就是。” “老师，你就别生气了，要是气病了，我们还得去医院看你。” “反正都那样，学不学也没两样。” 几个人小声迎合着，冯志刚的脸色更是难看，一阵铁青。 “你们真是……气死我了！” 说完，一巴掌拍在桌上，又把那个人吓了一跳，直接走出了教室。 教室中安静了一会儿，才传来柴晓东抱怨的声音。“又不是我们想这样的……” 一直到下课，冯志刚都没有回来，只不过这次整个四班的人都似乎没有心情玩闹，紧紧地坐着，像是在等待最后的死亡宣判。 姜彦被气氛压抑得有些不舒服，起身朝外面走去。 走廊上其他班都闹哄哄的，尤其是隔壁的五班尤其热闹，不知道学校的决定有没有传达下去。他之前和冯志刚说得信誓旦旦，只要好好学就有希望，可没想到班上的人却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高三在四楼，五班的人从另一班走过来，要下楼就必须经过四班。姜彦本来站在走廊中央，看到人朝前面走了一步，准备贴着栏杆。 但那几个人已经走过来了，姜彦另一只脚还没收回，就被踢了一下。 他皱起眉，不满地转过头来。 “挡着路了，不会去旁边站着吗？”一人不满地朝他抱怨了一声，转头看了看教室里面。“你们四班的人还没走呢？” “我要是你们，早就回去了，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 刚说完，旁边几个人就笑了起来，说话的的人姜彦认识，就是五班那个考了145高分的，徐弘。以前考试的时候，都是姜彦压他一头，这次没想到考了这么高的分。 “当初让你来五班，你不来，现在好了，我看你以后也和他们差不多，自毁前途！” 姜彦目光冷冷的。“我对五班不感兴趣，还有，道歉。” 徐弘一听，笑了起来。 “你开玩笑吧？要我道歉？你这次考了多少？一百一？这么低还得意？你……” “干什么？” 正说着，一个声音传来，几人转头看去，沈默正从教室里走出来，双手插兜，脸上满是戾气。 他直接走过来，看到姜彦小腿上有些灰尘，目光阴沉。“他踢你了？” 说完，视线往徐弘身上一扫。 徐弘吓得后退了一步，一看到沈默就有些怕了，正准备迅速离开，柴晓东带着一群人呼啦啦从四班教室里走出来，迅速把走廊堵了起来。 “听说有人欺负姜彦？” 第31章 学霸就是这么自信 “听说有人欺负姜彦？” 柴晓东刚才在教室里看到姜彦和五班的几个人对峙, 就知道不对，沈默一出去，脸色难看得隔着窗玻璃都看得出来, 立即带着人杀了出来。 前后门一起堵，把徐弘几人的路都给拦死了。 “你们干什么？欺负人是不是？” 徐弘看到这么多人突然出现, 吓得向后退了退，从高一开始, 他们就和柴晓东一伙人不对盘，私下也不是没动过手, 但也只是在对方落单的时候，偷摸上去打一顿就撤，哪儿像现在这样正面硬刚的？ 重点是自己这边人少，要是打起来, 占不了便宜。 “谁欺负人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所有人疑惑地朝看去。 沈默没有回答, 只是默默弯腰，拍了拍姜彦小腿上的灰尘。“被他踢疼了？” 小小一个动作, 瞬间让所有人炸了！ “还说没动手！” “你们是不是想打架？来啊, 难不成我们还怕你？” “欺负姜彦就是欺负我们！” 徐弘看着眼前几人，吓得脸色一白色，向后退了退。“你们干什么？这里可是学校, 要是敢动手，明天就把你们所有人赶出学校！学校已经不管你们了，早点赶出去，省得影响我们学习。” 四班一群人被这句话被踩中痛处, 脸色一变。 他们本来就对学校这个决定不满，看不惯五班的人很久了，一把怒火瞬间烧毁理智，冲了过来！ “你还敢说？给我打！” 一群人呼啦啦冲上去，抓着徐弘和几人打了起来。 “你们别冲动！” 姜彦以为他们就是吓想唬吓唬五班的人，没想到竟然真的动手了。 刚喊了一声，隔壁五班的人听到动静走出来，见徐弘几人被围住，立即冲了过来，扭打成一片。 狭窄走廊上一片混乱，从四班前门到五班后门，拉成一条长长的战线。两个班的人早就已经看对方不顺眼很久，一点就爆，谁也不服输。 姜彦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大阵仗，想冲过去帮忙，却被沈默拉住了衣服，抓回来。 “别过去。” “你拉着我干什么？拦下他们啊，要是被老师发现就糟糕了。” 现在正是关键时候，陈远梅早就想要把四班的人赶回去，通知都下来了，要是这次再出事，到时候就算不想回家，也会被劝回去，那时候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沈默一只手拉着他的衣服，不让姜彦冲进去，看到一个五班的人被打了一拳，摔出了交战圈，面无表情地一脚把人重新踢回去，道：“已经被发现了。” 姜彦抬头看去，将几个老师已经急匆匆走上楼，陈远梅，冯志刚都在里面，还没靠近，看着走廊上的乱像，气得大声呵斥。 “你们在干什么？快住手！马上停下来！” 消息传得很快，在最开始柴晓东他们和徐弘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偷偷去告诉了老师。姜彦目光朝老师后面一扫，看到一个带着眼睛的男同学，手里还抱着参考书，一脸恐惧，应该就是他去说的。 老师已经冲了上来，看到眼前涉及到两个班级，几十个人的群殴，气得脸色铁青。 “通通住手！谁再敢动，留校察看！”陈远梅冲过来大喊一声。 五班的人听见这话，纷纷停下动作，但四班的人却根本不在乎，反正都要回家，还不如先打回来再说！ 冯志刚见状，急了，连冲过来抓住正在拉扯着的人。 “许漾！柴晓东！你们给我住手！” 他冲过去，把还在打的几个人强行拉开，气得脸色涨红，满头大汗。“打什么打？想回家是不是？” 柴晓东几人衣服凌乱，脸上还挂着伤，梗着脖子在一旁，双手紧握成拳，但还好没有再打。 走廊上迅速安静下来，走廊两端，楼下，操场上，都有不少人都在看热闹，谁也不敢说话。 “继续打啊？怎么不打了？” 陈远梅冷哼了一声，走过来拉起坐在地上的一个五班学生。“在学校里打架，叫了还不停，胆子不小啊？谁先动的手？” “是四班的人，我们一出来，就看到他们在打徐弘，看不过才来的！” 陈远梅狠狠朝四班的人看了一眼，恨不得从他们身上剜块肉下来。“冯老师，你怎么教学生的？带头动手打人，连老师的话都不听？我早就说过，这些人留在学校，只会败坏学校风气，影响其他同学！我看你们是想提前回去吧？” 几个四班的人闻言，不满地朝她看去，咬紧牙，恨不得冲过去。冯志刚喘着粗气，连忙拽住他们，狠狠瞪了一眼，朝陈远梅道：“我回去肯定好好教育他们。” “呵。”陈远梅冷笑一声。“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就只是教育？之前你还商量要把他们留下来，现在看也不用商量了，今天这些打架的，统统请回家去！” “陈主任！”冯志刚连忙喊住她。“这次的事情双方都有错。” “四班先动的手，你刚才没听清楚吗？”陈远梅冷冷看了看几人，道：“把每个的名字都记下来！叫家长带回去自学，别留在学校影响别人。” 她早就看这些人不顺眼了，正愁找不到机会处理，现在正好！ 这次四班大半的学生都参与其中，要是真的回家，就没剩下几个人了。姜彦甩开沈默的束缚连忙上前。“陈主任，这次的事情起因是我。” 陈远梅看了他一眼。“这时候你还要出头？” “本来只是我和徐弘之间的冲突，是我没拉住他们。” 之前陈远梅见姜彦学习不错，还想要把他拉到五班，没想到他不领情，非要留在四班，这不是就出事了吗？ 她在心里冷笑，“姜彦？你是不是仗着自己学习好，觉得自己犯错就不用被罚？” “姜彦！你别说话。””冯志刚连忙拉了他一下，又转头朝陈远梅道：“快上课了，我们到办公室再说，不要影响了其他人。” 陈远梅朝周围看了看，她要想要保住五班，就不能让校长插手这件事。 “姜彦不是要强出头吗？走吧，看你怎么说。” 说完，转身朝外面走去。 沈默从刚才姜彦出面开始，脸色就十分难看，一把拽住他，压低声音道：“你傻了是不是？” “本来就是因为我，总不能让半个四班的人代替我受罚吧。”姜彦得意地朝他眨了眨眼睛，道：“我没有参与打架，按照校规，最多也只是记过而已，总比其他人要好。” 学校处分会影响到高考录取，这对柴晓东之类是致命，但姜彦不同，只要不是捅破天的大错，成绩就可以碾压一些。 没错，学霸就是这么自信。 沈默看到他得意的小模样，又气又怒，恨不得把人抓过来狠狠搓揉一边。“不知道该说你聪明？还是傻？” “聪明啊，老师和同学认证的。” 姜彦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脸。“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姜彦推了推他。 正担心的冯志刚见状，不满道：“什么时候了，还闹？让你别说话，你非要出头，看你怎么收场！” 说完，转身指了指带头打架的柴晓东几人。“回来收拾你们！” 姜彦迅速收敛了些，跟着冯志刚朝楼下走去，刚下楼，不小心和人撞了一下，就是刚才带老师过来的五班同学，怀里的书掉了一地。 沈默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那人吓得立即弯腰捡。 “你这么凶干什么？”姜彦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弯腰帮他捡起脚边的书，拿起来一看，动作倏地停了下来。 笔记上的几道题十分眼熟，正准备看清楚，对方却突然把书抢走。 “抱歉。” 说了一声，匆匆跑了。 姜彦看着那人回了五班教室，心里更加疑惑。 “怎么了？”正好有人上楼，沈默把他姜彦拉到自己身边，询问道。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那个人的笔记？”姜彦想了想，道：“他笔记本上的题目，和之前测试的题目一模一样，连数字都没有改动，页眉上还写了日期，是五天之前，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开始考试吧？” “你是说，五班的人提前知道题目，老师漏题了？” “如果真的是，那就不止是漏题的。” 不少老师在考试之前都会有私心，会多或少地对学生提及一些考试知识点，但都是改变了题目数字和条件问答的，不会像刚才那本笔记上的那样，两页纸，写了四道大题，加起来的分值大概五十多，连数字都不改。 要是有心，只要背下来的，成绩不会差。 姜彦皱着眉，之前每次考试，徐弘都被他压得死死的，有多少水平也十分清楚，这次这么难的题目，却考了145的高分，他之前还以为是徐弘学习突飞猛进，难道是因为他本来就知道答案？ 数学这样，不知道其他科目有没有？ 才刚考完试，陈远梅就提出按照成绩，把一部分人劝回家里自学，如果联系前后，难道一开始就是计划好了的？ 姜彦越想，越觉得可能，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故意要毁了四班啊！ 第32章 处分 姜彦和沈默一起来到办公室, 陈远梅和冯志刚早就已经等在里面。 冯志刚满脸严肃地坐在位置上，正对着大门，心情凝重, 一抬头，却见姜彦和沈默两人手拉着手, 心虽然看不到，但必定是连着的, 说说笑笑地走进来，仿佛即将出去郊游的小学生。 纵然是已经习惯的冯志刚还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转头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陈远梅，干咳了两声。 “你们俩以为是来郊游的？严肃点！” 姜彦这才迅速甩开沈默的手，脸上的表情一收，严肃起来。 “冯老师, 陈主任。” 沈默手抓了个空, 不满地朝冯志刚看了一眼，跟在姜彦身边走来。冯志刚接收到他的目光, 全当做没看到, 严肃道：“姜彦，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班的徐弘故意踢了我一脚，不愿意道歉, 还骂了四班的人，柴晓东他们才忍不住帮忙的。”姜彦转头朝陈远梅看去。“陈老师，这件事和其他人没关系。你要处罚我可以，但徐弘也是一样。” 陈远梅听见这话, 不满地站起来。“你们四班打了人，我们可都看见了！冯老师，你现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之前你不同意我的决定，还说四班的人可以教，能学好？我看他们一辈子都学不好了。” 冯志刚严肃道：“这次的事情是个例外。” “打架是真的，姜彦挑拨唆使也是真的，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陈远梅将转头朝姜彦看去，心中得意。“姜彦，你一个人是包庇不了他们的，这次我就要好好治治四班这些人……” “你们这是要治谁啊？”正说着，一个声音却从门口传来。 冯志刚和陈远梅迅速抬头看去，却见林校长和教务主任竟然走了进来。“你们在干什么？听说刚才学校里有学生闹事？” 一看到他们，陈远梅脸色微微一变。 她还没开口，姜彦抢先道：“校长，听说刚才有人打架来着。” 沈默见他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早就已经准备好似的。想起刚才进办公室之前，姜彦离开了一会儿，就是去叫校长了？ 陈远梅听见这话，脸色大变！ 之前她会答应冯志刚到办公室来谈，就是怕被校长知道了，连五班的人一起处罚，谁知道校长竟然这个时候到了。 “在学校打架？”林校长皱着眉走进来，看了看姜彦和沈默，一个看着笑眯眯的，另一个倒是一看就像是随时要打架的。“是你们打架？” “是四班和五班的人，刚才在走廊上打成一片。”姜彦不怕校长处罚，要罚就两个班一起发，但陈远梅是绝对不可能让五班的人也牵扯进来的。 只要把两个班绑在一起，陈远梅就不能利用这件事对付四班。 校长直接掉头朝陈远梅看去。“陈主任，都已经高三了，你这是怎么管的？” “校长都是他们太不听话，四班那些捣乱的人，我这就让他们回去好好反省！不要再影响学校风气！” “等等，陈老师。”姜彦连忙拦住她。“怎么只有四班？五班的人呢？我都已经把全部动手的名字都记了下来，要回家，就大家一起回。” 陈远梅狠狠朝姜彦看去，恨不得冲过去把姜彦的嘴撕了！ 林校长虽然现在已经不再教书，但对十二中的学习氛围却格外重视。十二中在外面的印象本来就不好，过段时间就要对所有学校重新评选排名了，这个时候更是不能出事。 他想了想，脸色凝重起来，沉声道：“既然打了架，那就都要按照校规处理，好好查，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影响整个学校的学习环境！” “校长，五班和四班可不一样。”陈远梅怕牵连到五班，连忙解释。 “怎么不一样？”姜彦道：“都是十二中的人，学习好就不一样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教务主任包婧突然呵斥道：“这位同学，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还不快回去上课！” 说完，又转头对林校长道：“以前我就一直听说四班的学生不听话，到处捣乱，影响其他班学习，五班在他们隔壁，被他们挑事也是可能的。” 姜彦看了她一眼，道：“校长，这件事情就算错，也是错在我身上。按照陈老师的说法，要是都请回家，高三理科班就空了一大半了，影响学习不说，家长肯定也不愿意。” 林校长仔细想了想，看向姜彦。“你叫什么名字？” “姜彦。” “好，既然姜彦都说了，他要负责，那就先这样吧。”他摆了摆手。 陈远梅不甘心，道：“那打架的人怎么办？” 林校长皱起眉，觉得这年级主任怎么有些不依不饶，他都已经打算大事化小，还非要闹大，要是被教育局的人知道，他这校长的位置可能会不保。不耐烦道：“四班五班所有人写一份检讨，明天下午罚跑操场二十圈！不要再说了！” “可是……” 陈远梅还想辩解，林校长直接打断她。“陈主任，你也是，再过一段时间，教育局的人可就要下来考察，这关乎到学校的排名，以后不要再出这种事了！” “我之前不是已经提醒过你们了吗？学生高三了，好好学习才是正事，都赶回去了怎么考试？” 陈远梅气得咬牙。“知道了，校长。” 冯志刚顿时松了一口气，要不是姜彦，这次四班可能真的要遭殃了，校长一走，就连道：“行了，姜彦，沈默，你们回去继续上课。” 陈远梅看着他们离开，转头却道：“校长说不用处理四班的人，可姜彦不行。他不是承认所有的错都在他身上吗？既然他要承担，那就全部算在他头上！姜彦教唆他们打架斗殴，顶撞老师，按照校规，最少也是记过处分！” “陈主任！”冯志刚吓得连忙站起来，着急道：“姜彦已经是高三了，很快就要高考，你知道一个记过处分对他高考有多大影响吗？” 陈远梅不依不饶，没能处理了四班，怎么可能再放过姜彦？ “犯了错就要承担，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姜彦和沈默两人迅速回到教室，四班的人刚才看着他们被带走，恨不得追出去说清楚，就算打架斗殴也是他们，关姜彦什么事儿？ 四班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学习好，性格好，不想五班那些人眼高于顶，要是因为他们让姜彦背锅，谁也过意不去。 见姜彦一回来，迅速围了上去。 “只是罚跑？这样太简单了吧？” “女魔头这么简单就放过我们了？” 听姜彦说完，他们还有些不相信，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们非要在陈远梅的手下脱层皮不可。 “目前来说是这样。”姜彦道：“校长出面，这件事就先过去了，只是以后你们不能再和五班的人打了。” “我们这不是气不过吗？咱们四班一条心，怎么能被别人欺负了？” 几人听姜彦保证之后，顿时放了心，跑步这个惩罚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们平时罚跑的此时还少吗？别说二十圈，三十圈都没问题。 一群人立即散去，以为真的没事了。可是第二天，处分通告就出现在了公告栏。 公告是下午贴出来的，四班几个参与打架的集体准备去罚跑，路过公告栏的时候，随便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姜彦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没事了吗？”柴晓东连忙喊：“姜彦！你快过来看！” 公告上，教务处以教唆大家斗殴为由，给了姜彦一个处分。 “怎么搞的？这根本就不关你的事！” “我早就说过，那个女魔头不会这么简单放过我们！” 姜彦紧皱着眉，昨天林校长确实说不会再管这件事，没想到陈远梅竟然私自拟了一个处分通知，强行把罪名按在他头上。 正想着，五班几个也要发跑步的人也走了过来，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处分的事。 徐弘直接从姜彦面前越过，笑着道：“有些人真以为多厉害，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只是一个处分还便宜你了？照我看就应该开除学籍，你们都赶出学校去。” 四班几个人一听，瞬间炸了。“是不是你们干的？” 徐弘笑着道：“是谁说要承担责任的？现在害怕了？这就是强出头的后果！” 沈默一把抓住他的衣服，脸上阴沉，几乎把人直接从地上提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沈默！”姜彦连忙拉住他。“昨天林校长说，不能再出事了。” 他用力扯了扯，沈默才终于丢下徐弘。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姜彦，就算被开除，走上之前我也会带你一起走！” 徐弘吓得抖了抖，脸色惨白。 “一群蛀虫！” 说完，怕四班的人又冲上来，转身跑了。 柴晓东一群人气得想要追，却被姜彦拦了下来。“算了，还有一年的时间，就算是处分，只要好好表现，是可以消除的。” “你觉得陈远梅会让你顺利消了处分？”沈默声音微微抬高了些，脸上满是怒气，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沈默不好惹，他们都知道，但很少看到他像现在这样生气。 姜彦看了他一眼。 “瞎说什么大实话！先去跑步，待会儿再说。” 第33章 打架的严重性 参与到这次打架中的人, 四班和五班加起来也有三十人左右，所有人排好队也快赶上一个班了。虽然是按照身高排，但四班的人普遍站在后面, 尤其是沈默，压轴似的站在最后。 姜彦一站好, 发现自己竟然被五班的人包围，柴晓东在斜后方。沈默站在最后, 越过几人的头顶，视线落在姜彦身上, 见他周围几个人神色不太对劲，朝柴晓东使了一个眼神。 体育老师站在一旁，“二十圈，跑不完不能休息！开始！” 话音刚落, 姜彦正要跑, 站在旁边的一个五班同学突然伸手要推他，还没碰到姜彦衣角, 身后的柴晓东抬腿, 一脚踢在他屁股上。 那人踉跄几步，直接摔了出去，捂着屁股不满地转头看来。“你干什么？” “你跑啊, 愣着干什么？”柴晓东不满道啊。 那人不满地爬起来，正要发作，体育老师中气十足地喊：“快点跑！还想多跑二十圈是不是？” 所有人闻言，一刻不敢停, 迅速将向前跑去，五班同学见其他人都走了，气得脸色发青，却只能继续跟了上去。 要论学习，四班真题是比不过五班的，可要换做体育方面，确实完完全全的吊打。配合五班的步调跑了一圈，五班几个人忍不住了。 “你们这样要跑到什么时候？踩蚂蚁吗？弱得一逼。” 说完，从队伍里出来，放开步伐，风一样甩开了大队伍。 不少人纷纷离开队伍，一会儿就连姜彦也跑了出去，见他走了，沈默紧随其后。很快，整个队伍中只剩下了五班的人。 四班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不一会儿，先锋部队柴晓东几人开始惨无人道地套圈，悠然地从四班的对方旁边跑过去，斜睨了他们一眼。 “跑快点啊，不然赶不上上课了。” 说完，风一样超过了他们。 几个五班的人气得五官扭曲，想要追，却根本追不上。有柴晓东他们的带领，越来越多的人也追了上来，纷纷套圈。 这些人平时都跑习惯了，身体素质一点也不开玩笑，先锋队伍已经开始数起套圈数来。 套第二圈。“五班的同学，你们要努力啊。” 套第三圈。“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 就连姜彦这时候在四班中吊车尾的，也在平时迟到的罚跑中跑出了新天地，一不小心就把他们套圈，心里美滋滋。 “没想到我这么菜，竟然还能虐别人！” 沈默本来是可以去先锋队伍虐菜的，却压着步伐跟在他身边，看上去跟散步似的，面无表情地跟在身边。“别跑太快。” “放心吧，我有经验。” 操场不算大，无论跑到哪儿，都能明显感觉到从五班传来的“关切”目光，到了几圈，每次从已经精疲力尽的五班队伍旁边跑过去时，无论有多累，四班的人都停直了胸膛。 五班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再次套圈，连追都追不上。 等到柴晓东他们跑完二十圈，已经足足超了五班好几圈，干脆搬了小板凳坐在一旁的树荫下给他们喊加油。 “加油啊，你们只剩下五圈了！” “按照现在的速度，再跑半个小时还差不多，不过你们是赶不上下一节课了。” “老师，徐弘踩草坪了，要作弊直接越过去！” 谁跑完了，就跟着过来监督，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五班的人想偷懒都不行。烈日炎炎，还有人去买了冰棍过来，一群人吃着冰棍看着他们跑。 一看他们过来，就喊道：“好冰的雪糕！好吃！天气热吃这个最合适！” “再吃个西瓜更好，可惜有些人吃不到……喂！你们又踩草坪！” 五班一群人看得咬牙切齿，五官扭曲，姜彦坐在一旁，现在才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是演技派。他吃完冰棍，把木棍丢进垃圾桶里，本想再吃一根，却发现袋子已经空了。 沈默把手里的绿豆沙冰棍递给他。“就知道你不够吃，给你。” 冰棍还没有拆开，没有融化。 姜彦最喜欢吃这个口味的，笑得眼睛都弯了，却还是问到：“你不吃吗？” “不吃。” 沈默直接把冰棍塞在他手里。“快吃，不然要上课了。” “每人一根，给我多不好啊……” 正说着，柴晓东突然道：“你们要不吃就给我。” 说完伸手去抢，刚碰到冰棍的角角，沈默迅速把手收了回去。“你已经吃过了，还不够？” 柴晓东表示不服。“姜彦不是也吃过了吗？” “你们能一样吗？” 沈默瞥了他一眼，把冰棍放在姜彦手里。 姜彦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十分开心地笑了笑，拆开咬了一口，对柴晓东道：“你去问问，谁愿意给你。” 冰棍都是用班费买来的，每人一根，大热天刚跑完步，谁会愿意给别人，也就只有沈默了，柴晓东不满地瞪着他，不信姜彦在他的注视下，竟然还能心安理得的继续吃。 没想到姜彦不仅心安理得，还吃得美滋滋。 刚吃完，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五班的人却还没有跑完，按照这个速度，估计真的要跑到上课。 姜彦正琢磨着要不要继续看下去，几个同学急匆匆地从教学楼爬过来，慌张道：“姜彦，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听说女魔头把你妈找来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转头看来。 “叫家长？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就知道女魔头不会这么简单结束，姜彦，待会儿她肯定会和你妈说你的坏话。” 姜彦也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才刚发布处分公告，人就叫来了。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到高三，他还是头一次被处分，也是头一次被叫家长。 沈默皱起眉，有些担心。“我跟你过去。” “不用，难不成我妈还会打我？”俞淑兰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她不打别人就算好的了。姜彦擦了擦手，道：“我去看看。” 要是学生犯了错，学校叫家长是常事，以陈远梅以往的例子，少不了又是添油加醋。姜彦加快步伐，得先过去讲清楚才行。 刚走到门口，果然就听到陈远梅正在言辞严厉地和俞淑兰说着。 “姜彦同学昨天和其他同学打架，给学校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打架？！”家庭主妇俞淑兰吓得目露惊恐，抓紧了手中的小包包。 姜彦正好推门进来。“妈？” 陈远梅看到他，得意道：“你来得正好，自己说，你昨天都干了什么！” “妈，我昨天……”姜彦正准备解释，却被俞淑兰抢先开口道：“你真的和别人打架？” “嗯。” 姜彦点了点头，从小到大，他一直没出过什么岔子，俞淑兰肯定会失望。 下一秒，俞淑兰突然抓住她。“那你打赢了没有？” 姜彦：“？” 陈远梅：“？？？” 俞淑兰仔细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有没有受伤？你怎么这么笨，早说让你去学跆拳道，你不听，沈默呢？没帮你打回去？” 陈远梅提醒道：“俞女士，你儿子在学校打架了，还记了一个处分。” “处分能消吗？”俞淑兰仔细想了想。 “能。”姜彦道。 “那就好。”她笑起来，拍着姜彦的肩膀。“之前你爸还担心，你这孩子从小到大都不用我们操心，其他孩子都请过家长，我们一直没有这个机会，这次总算一套齐全了。” 姜彦目瞪口呆，俞淑兰凑上前来，得意道：“你爸今天不在家，我一听要让我来学校，我二话不说就过来了，回去你爸估计要羡慕死我。” 最开始，他们也当然希望姜彦能乖巧听话，可是渐渐的，就发现姜彦太乖了。 别人的家长心情不好，见孩子调皮捣蛋，可以借机揍一顿，他们在家里等着姜彦给他们送早餐。 别人的家长在讨论给孩子报补习班，好几次俞淑兰想要过去插话，对话都变成： “我也想给姜彦报个补习班，不知道报什么好。” “你家孩子这次考了多少分？” “数学一百，语文九十八。” “……” 谈话终结。 每天和小区里其他家长的友谊都岌岌可危，俞淑兰绞尽脑汁在维持。没办法，什么“补习班”、“叫家长”、“孩子打架捣乱”、“被罚留堂”……她都没有经历过！ 别人家都是父母照顾孩子，他们家都快倒过来了。 如果继续下去，俞淑兰觉得小伙伴都快离自己远去。看着姜彦越来越大，一点错都不犯，总觉得青春不太完整，整天盼着他出错。 等了这么久，总算等来了这一天。 俞淑兰盘算着等自己回去之后，又可以加入小伙伴们的话题，姜彦打架的事情至少可以谈论小半年，心里又开心又舒畅。 陈远梅特意叫来俞淑兰，就是为了好好教训教训姜彦，有些不甘心。 “俞女士，你可能不太了解这次打架的严重性。” 俞淑兰摆了摆手。“孩子嘛，打个架也算正常，只要没人受伤就好。” 姜彦见陈远梅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拉了拉她，稍微收一点。俞淑兰才收起脸上灿烂的笑容，稍稍严肃了一些，语气沉重道：“这次的问题，确实很严重，回去我肯定好好教育教育他。” 第34章 贵圈真乱 陈远梅心里堵着一口气, 要是换了其他学生的家长，可能早就上手开始打了，但眼前的俞淑兰竟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俞女士，家长也有责任和学校一起教育孩子, 请你回去好好教育。” “好，一定教育！”俞淑兰坚定地点了点头, 转头对姜彦道：“姜彦，你这样太过分了！我决定, 今天晚上我做的可乐鸡翅，你只能吃两只！” 陈远梅：“……？” 姜彦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妈，你好残忍。” “你知道就好。”俞淑兰傲娇地抬起头, 不满道：“你都不知道给我添了多少麻烦！” 陈远梅见此, 忍无可忍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有些同学这么难教，管不住！就是因为家长不配合！继续这样下去, 他的一生就毁了！” 俞淑兰脸色迅速沉了下来。 “老师, 您说这话合适吗？” 陈远梅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俞淑兰站起来, 冷冷道：“姜彦上次考试多少分？语文一百三十一，数学一百三十八，英语一百四，比他分数高的人有几个？要是我家姜彦都不行, 十二中有几个人能成？陈老师，我今天过来，是想看看姜彦有没有被人欺负，而不是过来听你责骂的。” 陈远梅气道：“姜彦她……” “姜彦他很听话，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打架，我相信他。”俞淑兰直接打断她的话，朝周围看了看。“其他人呢？姜彦不可能一个人打架，你只把他拉出来教训，这样就合适了吗？” 姜彦也愣住了，记忆中，俞淑兰还是第一次这么生气，比上次姜大河酒精中毒住院还要生气。 “这么说，你不愿意管他？”陈远梅气得瞪大了眼睛。 “我当然会管，但我把孩子送到这里，是希望他接受教育，不是无缘无故被骂。”俞淑兰深吸一口气，把胸口的怒气压下去，这里是学校，要是惹怒了考试，最后受伤的还是姜彦，只好尽量心平气和道：“这件事情学校已经做出了惩罚，我回去也会好好和她谈，陈老师这样满意了吧？” “难怪姜彦这样，原来是有你们教出来的！”她高扬起手臂，怒道：“你们不肯教，还助长这种风气！本来是想叫你过来好好谈谈，现在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正好，我也该回去做饭了。” 说完，俞淑兰拉上姜彦，转身出了办公室。 刚刚关上门，脸上严肃的表情瞬间崩盘，抓着姜彦的手慌张道：“小胖，妈妈那么说，会不会影响你学习啊？” 姜彦满心舒畅，刚才过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心俞淑兰会不会生气，没想到竟然这么给力，刚才他看得都快鼓掌点赞了。 “妈，你就放心吧，她看我不顺眼已经不是一两天了，不这么说她也不会对我好。” “你们老师真不是个……”俞淑兰转头看了姜彦一眼，觉得自己应该竖起好榜样，不能在孩子面前说脏话，改口道：“这什么人啊。幸好今天是我过来，要是你爸……估计能把办公室掀了。” 姜彦想了想，确实有这个可能，姜大河平时虽然十分友善，但要是听到那些话，炸得肯定比俞淑兰厉害。 正说着，俞淑兰手机突然响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姜大河打来的。 她捂着手机，激动道：“你爸肯定是故意的来找我问情况的，羡慕死我了。你继续回去上课吧，我得和你爸嘚瑟嘚瑟。” 说完，朝姜彦摆了摆手，一边接通电话，一边道：“喂，大河，你知道我今天来学校都听见什么了吗？” …… 此时已经上课了，姜彦朝教学楼走去，路过操场时，见几个五班的人还在跑。徐弘几人好不容易跑完，喘着粗气走过来，迎面看到姜彦，针尖对麦芒，土匪遇流氓。 狠狠瞪了他一眼。 “姜彦，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呢啊。”姜彦走过去，道：“知道题目，背答案都考不了满分，就连柴晓东记忆力都比你好，有什么好骄傲的？” 徐弘脸色陡然一变，迅速朝周围看了看。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 姜彦笑了笑。“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知道了。忘了告诉你，你们拿到的正确答案，有一个推导算错了，你快回去找找，或许能找出来。” 说完，甩开徐弘直接走了。 回到四班教室，一个学生正站在讲台边上，手里抱着几本书，目光冷漠，头发有些长，搭在额头上，看上去有些眼熟。 这好像是五班的人吧？怎么在这儿？ 冯志刚介绍道：“从今天开始，孟友翔转到四班和大家一起上课，大家热烈欢迎！” 所有人冷冷看着眼前的人。 五班的？ 这才刚打了一架，怎么欢迎？不冲上去打起来就算好了。 听说上次测试完了之后，会根据分数重新调整，这个孟友翔难道就是因为没考好，被流放过来了？那天打架，他似乎也不在场。 见没人鼓掌欢迎，孟友翔也不在意，看了看教室里，直接问冯志刚道：“老师，我坐哪儿？” 冯志刚有些尴尬，不满地瞪了教室里这群小崽子一眼，看着孟友翔父爱光辉泛滥，被五班抛弃，他该多难过。他看了看周围，指着姜彦后面道：“那里吧，刚好空了一个位置。” 姜彦走进来坐下，柴晓东小声道：“姜彦，女魔头没怎么着你吧？” “没事，我妈护着我呢。”姜彦转头朝身后刚坐下的人看去，那人面无表情，翻开课本看了看，上面一片空白，倒是真不像五班的习惯。 只不过，既然五班的老师漏了题，他怎么会考差了？ 柴晓东显得也对孟友翔十分好奇，一下课就转头打量着身后的人，微微抬高了头，目光中带着几分鄙视，但看了一会儿，对方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想起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就崩了，凑上前询问道：“兄弟，你这个名字……有翔？木有翔？那你到底有没有啊？” 孟友翔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你是不是还有三个兄弟，叫晓西，晓南，晓北？” “……” 柴晓东很少被人这么怼，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姜彦在一旁看好戏，沈默这时候走过来，担心道：“刚才阿姨有没有说你？” “没有，我妈那么护着我呢。”姜彦转头朝他得意地笑了一下，“就是我妈说，晚上要做可乐鸡翅，我只能吃两只。” 沈默手掌压在他头上，声音带着宠溺。“没关系，到时候我的都给你吃。” “好吧，不过也不用全部给我，趁我妈不在的时候，你偷偷给我一只，不是，两三只，四五只就行。” 沈默见他越数越多，忍不住笑道：“你到底要多少？都给你好了。” “那可不行，不然别人又要说我欺负你。”姜彦表示自己也有一个有原则的人，说不要全部，就一定会给沈默留一个，一边转头问柴晓东道：“你要来吗？” 柴晓东舔了舔嘴唇。“算了，我还是不去了吧。” 他已经学聪明了，才不上赶着去当电灯泡。 孟友翔看着眼前的沈默和姜彦，不知道在想什么，仔细思索着。 一直到上课，沈默走了，姜彦刚坐下，就感觉有人戳了戳自己的后背，孟友翔递过来一张纸条。 展开，上面写着三个字：你是吧？ 是什么？ 姜彦仔细想了想，不明白这个新转过来的同学要问什么，难不成和五班的事情有关？于是打了几个问好。“？？？” 很快，纸条再次丢到桌上。 他打开一看，上面有了新的一行字。“0？1？” 这是什么意思？ 姜彦抬头看了看黑板，冯志刚刚布置了一道题准备讲解，答案很快就要出来了，难不成这个五班来的同学在问他答案？ 他心算了一会儿，大笔一挥，把写了一个大大的“1”，怕他看不懂，还把解答过程简化搬了上去，转过头，一脸友善地递给他。 孟友翔看了看周围，见没人在看，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 姜彦……竟然……用他的纸条……打草稿？！！ 紧接着目光一扫，看到最后结果写着一个大大的“1”，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害羞，不敢直接写吗？ 抬头看了看姜彦的背影，他马上又写了一行字：“果然，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特别像！” 姜彦还以为他在说自己学霸的身份，还有些不好意思。“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 写完，转身丢给孟友翔。 孟友翔展开一看，心里有些小激动，还是第一次遇到同类，还这么近！激动地写了一句：“那你做过吗？” 姜彦抬头看了看黑板上的题目。 “做过，和沈默、柴晓东一起做过好几遍。” 纸条刚传下去，就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咳嗽声。孟友翔差点呛死在这四班的教室里，勉强拿起笔，手颤颤地回了一句：“贵圈真乱。” 写完，正准备丢给姜彦，冯志刚刚好写完题目转过头来，看到他的动作，眉心一皱。“姜彦，孟友翔，你在干什么？” 孟友翔吓得迅速把手收了回来，浑身直冒冷汗，要是被发现就完蛋了。 正想着怎么解释，姜彦站起来，坦坦荡荡，理直气壮道：“老师，他问我这道题的解法呢。” 孟友翔心里炸了，朝姜彦投去敬佩的目光。 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镇定自若的态度，随口就能胡诌，还面不改色心不跳，不愧是传说中的姜彦，撒谎都是学霸级别。 见姜彦转头朝他眨了眨眼睛，孟友翔假装镇定，道：“嗯，我们确实在讨论这道题。” 第35章 复杂的三角关系 冯志刚十分相信姜彦, 新来的同学也还算乖巧，丝毫没有怀疑。他之前还有些担心，孟友翔来自五班, 四班的人会不会因为对他不好，现在有姜彦带头, 他就放心了。 他语气柔和下来，道：“就算讨论题目, 也不要在上课的时候，好好听讲。” 说完, 转身回到讲台。 孟友翔松了一口气，转头见姜彦朝自己笑，心中更是百般滋味，没想到姜彦看上去这么乖巧, 背地里竟然如此大胆！ 和别人也就算了, 竟然还玩3那啥…… 以前究竟是谁告诉他，姜彦这样的人很单纯的？ 一下课, 沈默走上前来。“去吃饭吗？” 姜彦迅速写完最后一道题, 放好笔和书。“好，我今天路过食堂的时候，看到阿姨正在准备吃的, 说要糖醋排骨，快走，不然要晚了。” 他迅速站起来，一说起吃的就眼睛发亮, 正准备出去，回头见新来的孟友翔正看着自己，好心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孟友翔看了看姜彦左边的柴晓东，又看了看姜彦右边的沈默。“你们仨一起去？” “对啊。” “那我还是不去了吧。” 他们已经这么复杂了，自己可不想掺和进去。 “爱去不去！”柴晓东白了他一眼，率先掉头朝外面走去。 姜彦迅速来到食堂，里面已经挤满了人，乱成一团，十二中的食堂都是战场，从来都是靠实力取胜，能杀进去先抢到的就是胜者。 柴晓东一走进来，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凭一己之力杀出一条血路。沈默就淡定多了，仗着自己个子高，站在两层人群开外，长手一伸，就把姜彦的碗放在了柜子上。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挤上来的几个人不满地转头看去，一看到是沈默，手里还拿着两个碗筷，再往后，姜彦就站在不远处等着。 几个身材稍矮，好不容易才杀到前排的女生见了，又气又怒，头一回这么想要找个男朋友，忍不住低声抱怨：“有男朋友了不起啊。” 沈默瞥了她们一眼，没有说话。 刚刚加入抢饭大队的孟友翔浑身一震，转头朝坐镇后方的姜彦看了看，心里由衷佩服起来。 姜彦是真的厉害，竟然能让在下面的那个伺候他，那岂不是床上床下都很舒服？什么时候自己能取取经？ 又转头看向沈默，见他人高马大，面色冷凝，看上去像是不好相与，没想到地位这么低，唉，果真人不可貌相。 他一边想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默默转移了阵地。 柴晓东还在奋力抢位置，见沈默已经打完饭快走了，自己满头是汗，竟然没有他速度快，迅速厚着脸皮把碗把他手上一塞。 “帮我也打一份。” 说完，怕他不同意，抢过沈默手里的两人饭一溜烟跑了。 可以说在吃饭这方面，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姜彦唯一认输的地方就是十二中食堂，每次排队，排着排着就离柜台更远了，后来这个工作就落在了沈默的头上。 柴晓东拿着两份饭出来，笑得没心没肺。“快，我们先去占个位置。” “沈默呢？” “还在里面呢，放心吧，他快得很。”说着，拉起姜彦朝窗边的位置走去。 等了几分钟，沈默终于拿着一份饭菜走出来，刚好遇到了在炒菜区失败，重新转战面食区的孟友翔。 孟友翔刚才就见他给姜彦买饭，心中惊诧不已，世界观差点得到刷新，此时见他又拿着另一份新的饭菜，心头一惊。 本来不想说话的，实在忍不住询问道：“沈默，你刚才不是买过饭了吗？这又是谁的？” 沈默看了一眼手里的饭菜，咧嘴露出一丝满怀恶意的笑。 “柴晓东的。” 柴晓东？ 孟友翔找了一圈，看到姜彦和柴晓东正坐在窗边有说有笑，再看看沈默狰狞的表情，难不成是争风吃醋？ 两个人争一个？这么刺激？ 他稍稍脑补了一下，鼻血都快流出来了，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姜彦，牛逼！ 说完，拿着自己的面坐在他们斜对面，默默监视。 沈默啪一声把柴晓东的碗放在他面前，虽然迟了几分钟，但两人都没有动，一直等着他。柴晓东平时是很少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吃饭都忙不过来，谁还上赶着来吃狗粮？ 这次实在是太挤了，要是自己上，可能要等到二十分钟之后。 “谢谢，还是你对我……” 高兴地接过碗，柴晓东低头一看，满脸的笑容瞬间消失。“沈默，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姜彦仔细看去，见他碗里一份苦瓜，两份变态辣炒肉，吃完他可以原地升仙到九霄云外。 “没菜了。”沈默面无表情道，说着，把自己碗里的，姜彦最喜欢的丸子递给他，动作熟练。 姜彦笑了笑，为了表示友好，把手中的鸡腿贡献出去。“我妈总说我抢你的东西吃，这个我吃不下，给你。”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道：“都给你，晚上别忘了我的可乐鸡翅。” 沈默脸上绽出一丝笑容，春风化雪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好，想吃多少都给你。” 柴晓东坐在对面，靠白眼都快把自己翻上了天。“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其他同学的感受？有鸡腿，也给我一个啊？这我怎么吃？” 姜彦十分大方地把自己的碗送到他面前。“你想吃什么？挑吧。” “还是你对我好！” 柴晓东心头一喜，正要动手，突然注意到一旁沈默的目光，手在半空停了一会儿，又默默收了回去。 “算了，我还是吃这些吧。” “真的不要？”姜彦见他实在想吃，再度询问道。 柴晓东忍着心里的渴望，扒拉了几下。“不用，我觉得这个就挺好吃的，真的。” 姜彦心里还有些不解，但见他这么肯定，只好放弃。“那好吧，你要是想吃什么，就和我说。” “好。” 柴晓东点了点头，在心里默默流泪。 这一幕落在一旁的孟友翔眼中，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在宫斗剧，更加肯定了姜彦的地位。 晚自习。 看了一下午姜彦和柴晓东“甜蜜”互动的孟友翔，正在想着要不要继续和姜彦深入交流，紧接着就看到柴晓东收拾好东西，走到了教室后排，紧接着，沈默拿着几本书走上来，在姜彦身边坐着，一直到上课也没有离开。 全班同学没有表示任何不对，就连路过的老师也什么都没说，孟友翔心里又炸了。这是什么神奇的三角关系？ 古代皇帝管理后宫也没有这么厉害吧？ 前面的姜彦和沈默是不是凑在一起说话，时不时拉个小手，实在张扬得很，再看看周围，所有人竟然都已经习以为常。 本来他看了一下午姜彦和柴晓东，就已经觉得他们有时候十分明显，正担心他们会不会被人发现，等到了现在一看，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下课，他转身到教室后方接水，看到柴晓东失落地趴在桌上，另一边姜彦却和沈默在说笑，只见新人笑，哪儿闻旧人哭？ “柴晓西，虽然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但你也要加油啊。”他语重心长地说完，转身离去。 柴晓东摘下耳机线，抬头看了看，一脸疑惑。 刚才是不是又人和他说话？ 他找了一圈，却看不到什么可能的人，心中正疑惑，低头一看，见自己的英雄不知不觉快走到地方塔下了，连忙操控着按键后退，趴在桌上继续打游戏。 孟友翔拿着水杯正要坐下，不远处几个正在打闹的人后退几步，正好撞在他身上，满满一杯水，全部洒在身上。 “嘶——”那人一回头，看到身后的是孟友翔，怒气瞬间暴涨。“你这人怎么回事？” 他们本来就对五班的人不满，突然转过来一个孟友翔，心里就有些不快，这人看上去不怎么说话，着实和那些五班的人一个模子！ 话音刚落，本来还在打闹的几个人迅速上前，把孟友翔围住了。 孟友翔却并不慌张，只是拿出几张纸巾地给他。“抱歉。”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服软，几人愣了一下。 “这么快就道歉了？在五班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进我们的地盘就害怕了？” 孟友翔淡淡道：“我在五班也这样。” 姜彦本来正在研究着习题册上的题目，沈默研究着他，两人听见声音转头看去，见孟友翔被围住，那几个都是四班出了名的暴脾气，连忙道：“你们怎么了？别打架啊。” 几人不满道：“他故意往我身上泼水。” “我没有。”孟友翔看上去十分冷静，并没有多做解释。 姜彦见他还拿了纸巾出来，道：“应该是误会，谁让你刚才倒着走的？” “对啊，木有翔不是那种人，那天打架他也不在。”就连柴晓东也听见动静，开口道：“而且学习成绩……和我差不多。” 四班几个人没怎么听他前面的话，就注意到最后一句了，惊讶地看着孟友翔。 “这么说，你是五班最后一名？” 孟友翔：“……” 还没说话，刚才还怒气冲冲要打一架的人一把揽住他。“原来是一路人，我就说，你是被赶出来的，肯定和五班八字不对盘！放心，来了我们四班，有我们罩着你！大家都是一家人！” 另外几人也怒容一收，热情地凑过来。 孟友翔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因为成绩不好而带来的有意，有些懵，在热情的招呼下，不知不觉就掏了家底。 “你是说，女魔头考试之前给你们漏了题？” 第36章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孟友翔说着说着, 等发现自己全部说出来之后，连忙闭紧嘴巴，不敢再说了。 陈远梅当初给他们题目的时候就警告过, 谁也不能把消息泄露出去，要是被老师知道是他说的, 肯定要完。 四班一群人却已经炸了！ “我说他们五班这次怎么考得这么好，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恶！如果是这样, 徐弘他们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看女魔头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吧？孟友翔，以前还有吗？” 孟友翔不敢再说。 几人抱怨道：“就算知道答案, 还不是考不过姜彦？做得这么明目张胆，一定要告诉学校！” 他们越想越气。 “走！我们现在就去找校长！” 姜彦见状，连忙把他们拦了下来。“你们先别冲动，现在过去, 校长也不会见你们, 还没有证据。”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五班的人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现在还不是时候。” 没有证据，就算他们在找到了校长, 他们也不会相信。面对学习好和学习不好的人, 老师更乐意相信学习好的，对他们，也只有冯志刚会相信了。 上次校长同意把事情压下去, 这次可不一定了。 “那还能怎么办？我看那个女魔头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所有人不满地吵闹着，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正说着，陈耀从外面走进来，低着头, 愁眉苦脸，对正在愤怒的几人视而不见，开始收拾书包。 姜彦记得刚才他好像是被老师叫了出去，疑惑道：“陈耀，你怎么了？” “收拾东西回家。” “回家？” 一群人齐刷刷地转头看来。“还没下课，你回家干什么？” 陈耀把几本书丢进书包里，发现塞不完，恼怒地甩进抽屉。 “回家休息，以后也不来了。” “什么？”几人迅速围过来。 “怎么回事？你家出事了？” “没事。”陈耀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怒气。“陈远梅让我回去自习，不要留在学校。” 姜彦闻言，皱起眉来。原以为上次校长说过之后，她就会罢休，没想到竟然还是要把学生劝回家去。 “她还要把我们赶走？” “就算要走，也要先打回来！这样也不亏！” 几人抬高声音，怒气冲冲，甚至要直接冲去五班理论。姜彦拦不住他们，连忙朝站在后方的沈默喊：“来帮忙啊！” 沈默这才走过来，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往门口一杵，一动不动，正闹着要走的一群人迅速停下了动作。 “他们都欺负到头上了，难道还不管吗？” 有沈默帮忙，姜彦总算松了一口气。“你们现在过去又和他们打一架，陈远梅不是更有机会赶你们走了吗？” “走就走！反正我们留在这儿也没用。” “就是，就算要走，也要报了仇再走！” “没错！咱们走！沈默，你放开！” 说着，几人气冲冲要往外走，却被沈默挡在门口。沈默不动分毫，施施然把衬衫袖子卷起来，露出一截漂亮的小臂，不紧不慢道：“姜彦不说话，谁也不能出去。” 有他挡在门口，谁还敢走？ 几人想要直接冲出去，还没等出去，就被沈默挡了回来，谁也不敢动了。 “我们不去，难道就让她们欺压到头上来？” “不是不去，是现在不合适，陈远梅正等着抓我们把柄呢，过去了正好给她机会，大家先冷静下来。” 四班谁也不服气，梗着脖子不说话，姜彦继续道：“陈耀，你先别走，她不敢强制要求你走，你要是走了，就真的毁了。以后她可能还会找其他人，你们不要答应。” “不走？留在学校有什么用？”一人不满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与其在这儿浪费一年的时间，还不如早点出去上班……” “还有一年的时间，谁说不能改？”姜彦连忙叫住他们。“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们根本就不是这块料，你倒是有可能，我们就算了吧。” 几人摆了摆手，纷纷散开，显然对这个不感兴趣。 姜彦转头朝柴晓东看去。“你呢？” 柴晓东连忙摆手。 “这可不关我的事，你也知道我的水平，打架我在行，念书的话……还是算了吧……不过我答应你，如果女魔头找到我头上，绝对不走，我还要跟你上课呢。” 说完，迅速转身跑了。 热闹的门口，转眼就只剩下了姜彦和沈默两人。 沈默走过来，摸了摸姜彦的头发，微微挑起，为了组织他们去五班，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汗。 “你说再多也没用，他们对这个本来就不感兴趣。” “我担心的是他们走了，只要留下来就有希望，陈远梅应该不会太过分……” 但很快，姜彦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第二天，老师一来上课，讲了几道题，就直接丢給他们一些资料，让他们自学。姜彦翻了翻，上面都是最基础的知识。 虽然拿了资料，但四班几乎没有人看，自己玩自己的，玩游戏，看小说，聊天说话，睡觉，乱作一团，但就算这样，老师也没有说话，反而当做没听见，低头整理着自己手中的资料。 姜彦皱起眉，朝周围看了看，忍不住开口道：“老师，上面的题可以讲一下吗？” “上面不是有解题过程吗？你们先自己看一看，有不懂私下再来问我。”老师头也不抬。 这话说了，却和没说差不多，以四班这群人的性格，要是老师不强制要求，连看都不会看，更别说还要去问老师了。 要是不管理，就是直接弃养而已。 就算他们不走，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进步。姜彦有些担心，但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几堂课，老师也像是和陈远梅商量好了一样，方法如出一辙，只丢了几份复习资料给他们。 除了冯志刚的数学课，其他老师都跟自动放弃了一下，只有面对其他班的时候，还会好好上课。姜彦去上厕所的时候刚好看到，和几个老师在四班的时候比起来，完全是两个样子。 连续几节课，就算下面的闹翻了天，老师也不会管。到后来，甚至还没有下课，就已经提前离开了。 晚自习，眼看班上的人越闹越大，甚至有人蠢蠢欲动准备早退，继续这样下去，就算他们留下来也只会越来越差。 姜彦翻了翻手中的笔记本，心里蠢蠢欲动，却迟迟不敢上前。 “沈默，我……要不要……” “你想上去给他们讲课？”还没说完，沈默却已经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嗯。” 上次冯志刚也说过，他的教学方式不错，或许会有用，只不过上次讲解试卷是冯志刚同意的，这次却不一样。 沈默似乎看出他的担心，二话不说，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教室里的人本来以为他有事要出门，却见沈默把门关上了，还搬了一把椅子堵在门口，坐下。 所有人一头雾水地看着，沈默朝姜彦道：“开始吧。” 姜彦摸摸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坏事。 虽然沈默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姜彦身上，姜彦顶着压力，收好资料走上讲台。“老师不在，我来给大家讲一下习题册上的题。” “老师说的？” “不是，再过两个星期就要月考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成绩不会理想，所以我想趁这个机会帮大家补补课，我之前帮柴晓东和沈默复习过，整理了一些资料，是专门针对月考的。” 几人相互看了看，为难道：“姜彦，我们不是不接受，老师都放弃了，两个星期能有什么进步？” “不试试怎么知道？”姜彦上前一步，咬牙道：“难道要等到下次月考，五班的人又到我们面前炫耀一次吗？陈远梅就是希望我们考不好，让我们回家，你们这样更是如了她的意。” 四班一群人对五班和陈远梅深恶痛绝，只要一想到他们得意洋洋的模样，更是气得咬牙切齿。 怎么能让他们如愿？ 正想着，柴晓东第一个站起来。 “我信你！反正我就是不想看到五班那群人得意的样子！绝对不行！” 他一开口，其他人纷纷点了点头。 “没错！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觉得姜彦就讲得挺好。” “要是真能压过五班，我们当然乐意。” “不过姜彦，要是我们真的笨，学不好，会不会影响你考试？” 他们自己废了也就算了，就怕影响到姜彦最后的考试成绩，四班就这么一个独苗，怎么能毁在他们手上？ 见他们愿意学，姜彦顿时松了一口气。“不会影响到我，帮你们上课还能一起复习，这样反而更好。” “既然这样，那就学吧。“ 几人迅速拿出书来，他们虽然表面上一直说不在乎学习，但他们从小到大都被家长和老师耳提面命，谁会真的不在乎？ 只不过试过几次之后不成功，就干脆假装出不关心的态度而已。 此时被姜彦和周围的气氛一鼓动，压在心里的念头迅速冒出来，疯长，恨不得直接直接把眼前的书吃了，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把五班碾压之后的画面，兴奋不已。 读书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这么积极学习。 翻开笔记本，几人转头朝门口的沈默看去。 “沈默，你不用堵着门，我们又不会跑，更不会欺负姜彦。” “真是的，你一过来，我还以为要打架了。” 沈默充耳不闻，侧坐在椅子上，手臂搭在椅背，支撑着脸颊，侧头注视着姜彦的一举一动。讲台上，姜彦在黑板上迅速写好题目，仔细地讲着每一个知识点。 因为太过认真，鼻尖渗出细细的汗珠，脸颊微红，时不时停下来思索，一想到新的讲解方式，眼睛都在发亮。 沈默的眼睛一片墨黑，眼前站在讲台上的姜彦仿佛在发光，让人恨不得想把他藏起来，只给自己一个人看，但现在，却要在这里给这么多学渣讲课。 身为学渣一份子的沈默，不满地朝教室中其他人看去。 全体四班同学：哪儿来的寒气？ 第37章 玩的就是刺激！ 姜彦从小学开始, 就在给沈默和柴晓东补习，平时不敢说，一到考试前夕, 他划考点可是一划一个准，就算是柴晓东, 凭借死记硬背也可以考个不错的分数。 几年经验，出类拔萃。 为了半个月之后的月考, 姜彦已经来不及和他们全面补课了，迅速划出一些可能的考点, 临时抱佛脚。 被五班的人和陈远梅刺激之后，姜彦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高涨的学习热情，就连几个不太想学的，都被大趋势带动。 冯志刚不想让四班任何一个人离开, 听说陈远梅直接越过他劝陈耀回家时, 气得整宿睡不着。 第二天来到学校，本来已经准备面对陈耀离开, 全班同学状态低迷的情况, 一走进来，却发现四班教室的上空都洋溢着“学习让我快乐”的氛围，傻在了门口。 还以为已经回家的陈耀在干什么？做习题！脸上还带着一副冯志刚十分怀疑是用来装逼的眼镜。 平时喜欢玩游戏的袁唐安在干什么？做习题！ 平时喜欢聊天、无所事事的柴晓东在干什么？还是做习题！ 平时喜欢看小说的许瑶呢？在看书！ 书包着书皮, 上面还大大地写着“化学”两个字，乍一看是在学习，但这伎俩冯志刚已经见过不止一次。 以前每次上课，她都是这样骗过老师的。 看到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冯志刚莫名放心下来，走过去严肃道：“许瑶，其他人都在学习，你在干什么呢？” 许瑶抬起头来。 “老师，我在学习啊。” 放下包着书皮的“化学”课本，里面全是考点和题目，竟然真的是化学课本！ 冯志刚哑口无言，迅速转头朝周围看去，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教室？ 带了四班这么久，什么时候见他们如此努力过？回炉重做了吧？还是一夜之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四班上面都飘着一阵妖风。 冯志刚眼前似乎再次浮现出当初校长来查看课间操，四班同学大王花一般的狂舞，只不过上次是“来啊，造作啊”，这次是“学习真TM快乐啊”。 他想了想，道：“还没有上课，你们不出去玩一会儿吗？” 刚说完，全体同学不满地抬头，谴责地看着他。 “老师，你知道时间有多迫切吗？” “都快考试了，还有心思玩？” “老师，你这个态度有问题，现在是玩的时候吗？” 这些话都是之前他教育他们时说的，没想到竟然会从他们口中说出。 冯志刚迷迷糊糊地走到讲台上，迷迷糊糊地开始讲课，一整节课下来，神清气爽！昂首挺胸地走出教室，紧接着却有些担心。 四班终于愿意学习是好事，可现在已经晚了。 在年级主任的指示下，所有老师上课的重心偏移，把精力都花在了更有可能考出高分的其他班级上，在四班已经很少会正式上课了。 冯志刚找几个老师说过，却根本没办法。老师不教，这可怎么办？ 但他的担心却是多余。 第二节课，化学老师又给他们丢一套试卷，自己坐在讲台上开始给其他班备课，姜彦走了过来。 “老师，您讲这份试卷吗？” “大家先自习，如果遇到不懂的，就来问我。”老师头也不抬道。 姜彦点了点头，又凑近了一些。“这样的话，我能不能给他们讲？” 化学老师惊讶地抬起头来。 “你？” “嗯，我有些题目，之前答应会给他们讲的。” 老师看了看教室中其他人，似乎都在等着姜彦讲题，才道：“只要其他人没意见，你想讲就讲吧。” “谢谢老师。” 姜彦拿着整理好的资料走上台来，拿过粉笔迅速在黑板上写下几个知识点和题目。有了之前几次的经验，思路和解题方式都流畅了很多。 看了一会儿，化学老师发现他讲的每一道题都是重点题型，而且解题方式也十分简单。更让人惊讶的是，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此时竟然都拿出笔记本人，用一百二十分的认真听讲，以前从未见过！ 不只是化学，就连接下来的语文，英语，物理和生物，都感觉到了四班的变化。如果老师讲课，所有人就认真听讲。如果老师选择自习，姜彦就上台讲。 自从所有人沉浸在学习中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画风都变了。 最开始，下课谈的都是“妹子”、“游戏”和“玩”，演变成了…… “《五年高考》第三章节的课后题你写了吗？我选择题对了三题。” “切，老子对了五题！” “现在还在做《五年高考》，姜彦已经开始让我们做《天星45套》的试卷了，你们网通村啊。” “真的？我去看看。” …… 全班学习气氛高涨，但沈默却心情不好，一整天都沉着脸，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 自从姜彦开始给他们补课之后，就开始源源不断有人过来问问题，就连下课时间也不放过。姜彦又是十分负责人的，来者不拒，一定要帮他们讲清楚了才行。 除了上课时候讲课，放学了也要准备第二天需要的内容，忙得不可开交。 短短几天的时间，姜彦脸色就有些不好了。 晚自习，沈默脸色难看，瞪着正在问题目的一个同学，不满的情绪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 那个同学顶着巨大的压力，好不容易理顺了思路，一秒钟也不想多留，迅速转身跑了。人才刚走，剩下的同学迅速涌过来，竟还争抢起来。 “我来！” “是我先过来的！” “让开！想打架是不是？” …… 几人吵闹着，沈默见姜彦额头都挂着汗珠，脸色一黑，世界把桌上的习题册拾起来丢回去。“今天不讲了，回去自己看！” 同样的题目讲了几次，他都懂了，竟然还不会！ “不行啊，下午我都答应他们了。”姜彦连忙叫住他。 沈默脸色极其难看，见他不肯放弃，目光朝几人身上扫去。“回去自己看，还是我来教？” 几人顿时紧张起来，仔细看了看姜彦的脸色，确实不太好，担心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可以自己学。” “没错，姜彦忙了这么久，脸色都不好了，好好休息吧。” “可别因为我们累坏了，我们仔细看看，应该能看懂的。” 一群人迅速散开。 姜彦确实有些累了，但还记得之前和沈默的约定。“你呢？我看你下午的时候，不是也遇到难题了吗？我看看。” “不必了。” “可是……” “我说了不用。” 沈默皱着眉，不满地抬起手，掌心覆盖在他的眼睛上。“你先休息一会儿，睡一觉再说。” “现在还在上晚自习啊，而且我而已睡不着。” “那就趴着休息一会儿，或者靠着我。”沈默沉声道：“今天晚上回家之后也不能再准备讲课的东西，赶快睡觉。” 姜彦眼睛被挡住，嘴唇动了动，还想要辩解。 沈默猜到他不会乖乖听话，抢先道：“今天晚上我去你家睡，监督你。” 他要过来，姜彦就彻底没机会了，只好点了点头。 “知道了。” 姜彦侧身靠在他肩膀上，忙了一天，总算可以休息一会儿。沈默迁就着他的动作，单手翻开课本看着上面的知识点。 坐在后面的孟友翔却再次受到了冲击。 自从来到四班之后，每天都在刷新世界观。看了看周围，这热烈的学习气氛，就连他也有些触动。这感觉和五班死板的读书是截然不同的，充满生机和希望。 孟友翔看了一会儿习题，每次抬头看见沈默和姜彦，都忍不住又转头去看看柴晓东，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一直到下课，姜彦也没有醒来，好几个想要过来问题目的人都被沈默挡了下来。为了让他好好休息，所有人十分默契地放低了音量，就连下课也十分安静。 孟友翔被两人的甜蜜二人世界闪瞎了眼，起身朝外面走去。刚来到厕所门口，就见柴晓东捂着屁股，面目狰狞地从里面走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 柴晓东一看到他，迅速站直了身体，尴尬地笑了笑。“没事，都怪上次姜彦他们……算了，说起来都是泪。” 上次沈默这个醋桶，给他买了两个变态辣炒菜，吃得他几天都没有恢复。 孟友翔表情复杂，仔细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那啥……这么疼吗？” 柴晓东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后试试就知道了。” 孟友翔默默把他的手拉下来。 “我现在还不太想试……他们一直都对你这样？不是应该温柔一点的吗？” “温柔个屁！”柴晓东怒骂道：“姜彦还好，沈默的性格……唉，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孟友翔回想了一遍。 “大致……能看出一些吧？” “以后你跟我们一起，也试试。” 孟友翔心中惶恐，自知还没有这么奔放，连忙摆手。“不了，不了，你们玩的时候……也要注意身体啊。” 说完，匆匆转身要走。 柴晓东站在原地一头雾水，感觉这话有些不对，仔细一琢磨，好像也没错，抬高声音道：“玩嘛！要的就是刺激！” 孟友翔脚下一晃，差点摔下去，加快速度跑了。 第38章 教书后遗症 姜彦讲完最后一题, 总算松了一口气。 为这次月考而专门准备的知识点和例题已经全部讲了一遍，接下来只要让四班的同学吃透这些知识，甚至死记硬背下来, 都有可能考出一个不错的成绩。 他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道：“大家背好这些知识点和解题方式, 就可以应付接下来的考试了，剩下的以后再讲。” 所有人闻言,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知识点，顿时苦了脸。 “这么多啊？这要背到什么时候？我还以为这些已经是全部了！” “没关系, 还有五天才考试，你们有时间，”姜彦笑了笑，并不担心这点, 坚定道：“只要你们好好看, 这次考试一定没问题。” 他高兴地走下来，站在沈默面前, 得意地抬起尖尖的下巴, 眼睛闪闪发亮。“怎么样？刚才我说的，你都听懂了吗？” 沈默把他的手拉过来。 “你是在怀疑我的智商？还是理解能力？” 手指因为长期捏粉笔，关节处红彤彤的, 还起了几个细茧，眉心微微皱了起来，细细地按摩着。“全部都讲完了？” “讲完了一部分，等月考完了之后再讲, 还有好多知识点没有说。” 闻言，沈默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转头冲四班其他人看了一圈，目光冷冷的，十分不悦。要是这些人学习好一点，姜彦何必这么辛苦？ 所有人顿时不满，什么学渣？大家不都差不多？ 但他们却敢怒不敢言，放学铃声一响，就迅速收拾好东西准备开溜。 “你们都看懂了吗？”姜彦还以为会有人过来，和以前一样问题目，没想到竟然什么都没有。 几人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都懂了！” 他们突然融会贯通了？ 所有人笑了笑，一秒钟也不想多留，一溜烟跑了。 开玩笑，是个人都看得出沈默现在心情不好，谁会这么缺心眼，过去打扰他们？ 正想着，坐在最后一排的柴晓东拿着手中的试题，一边抓了抓头，一边走上前来。“姜彦，我有一道题……” 刚说到一半，一抬头，却见沈默正冷冷看着他。 怎么了？ 有什么不对吗？ “你要问什么？”姜彦转过头来。 柴晓东看了看沈默，又看了看姜彦，到嘴边的话又压了回去，求生欲在这一瞬间爆棚，凭着直觉。“我……还是下次再来问……吧？” 沈默摆了摆手。 “行了，退下吧。” 柴晓东拍了拍袖口。“喳。” 迅速转身离开。 姜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头雾水。“他到底有没有听懂？” “半懂不懂。” 沈默迅速帮他收了几本习题册放进书包，挂在肩膀上，拉着他朝外面走去。“走，先回去。” 姜彦不满地赶上他的脚步。 “我讲的那几道题，你到底懂没懂啊？” “懂了。” 沈默头也不回，姜彦有些不放心，这几天沈默几乎不找自己问问题了，有些不太习惯，感觉就像是自己养大的娃离家出走，不顾家了。 他想了想，道：“原核细胞结构是什么？” 沈默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考自己知识点，气得笑了起来，又拿他没办法，转头看来。“你考我？” “考考怎么了？你快说，我还有好几道题呢。” 沈默无奈道：“细胞膜、细胞质、拟核。” “蛋白质的基本组成单位是什么？” “氨基酸。” 姜彦满意地点了点头。“那物理三大定律……” “姜彦。” 话还没说完，却被沈默打断，他转过头来。“你再问，以后就不让你给别人讲课。” 姜彦连忙停下来，嘟囔道：“再过几天就要就考试了，我可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乖乖别说话，讲了一晚上，嗓子都哑了，听不到？” 姜彦张了张嘴，这才终于感觉到嗓子有些不太舒服，只好安静地被他抓着朝家走去。刚到姜家门口，正准备道别，一回头，却见沈默跟在他身后也要进门。 “你今天晚上还要睡在我家？” 前几天，沈默为了不让姜彦在家里熬夜准备讲课的内容，特意搬过来睡了几天，原以为今天讲完之后，他就会回去的，可没想到沈默熟门熟路，十分熟稔地跟着走了过来。 “你不让我和你一起睡？” 沈默眸色沉了沉，停在门口，似乎姜彦要是说出一个“不”字，就绝对不会走进去。 姜彦连忙拉住他。“不是，我是觉得你这么久不回家，阿姨不担心吗？” “我住在你家，她更放心。” 姜彦想起他家的状况，确实有道理，转而笑了起来，迎着他进门。“那你进来吧。” 沈默表示他绝不会勉强人，但肯定有一百种方法让姜彦答应。抬脚跟着他朝里面走去，房间中放着不少他的东西，大刺刺地侵占着属于姜彦的地盘。 他满意地打量着四周，过了一会儿，姜彦洗完澡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觉走出来，嫩黄色，脸颊被热水蒸得发红，头发还在往下滴水，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鸡仔。 他迷迷糊糊地走过来，趴在床上滚来滚去，单薄的衣服都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紧致白皙的腰，最后趴着不动了，昏昏欲睡。 沈默忍不住侧目，视线在他身上一寸一寸凝视着，那目光恨不得幻化出一双手来，把他的衣服撩拨开来。 “现在知道累了？” 他一开口，声音竟然有些暗哑，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等发现的身后，手心已经压在了他的腰上，光滑的皮肤就在指尖，细腻的触感让沈默一瞬间着迷。 为了掩饰自己的行动，他顺势帮姜彦揉了揉肩膀。 姜彦满意地哼哼了两声，声音绵软悠长，像是一只撒娇的猫咪，十分缠人，像极了呻吟的声音，听得沈默目光发直，眼底渐渐热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变得暧昧。 “沈默？你干什么？” 姜彦突然开口，迅速拉回了沈默的心神。 他一回神，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探进姜彦的衣服里细细抚摸着，两只手掐着腰，触感极好。他吓了一跳，见姜彦没有觉得异常，倏地把手收回来。 没想到姜彦反而不高兴了，不满地扭了扭腰，拉过他的手压在自己身上，声音嗡嗡地传来，撒娇道：“揉揉。” 沈默喉咙有些干燥，顺着按摩的动作，一点点掀开姜彦的衣服，双手也不安分起来，环抱着他的腰，一点点收拢…… “姜彦？” 他小声试探着喊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回应。 侧身一看，姜彦已经睡着了，侧脸压在枕头上，脸颊被挤得变形，这几天累得瘦下来的脸颊再次变得肉嘟嘟的，眉间都透着疲惫。 沈默微微皱起眉来，眼中满是心疼。 就连自己都舍不得让姜彦这么累，没想到为了给他们补课，竟然变成这样。 他伸手摸了摸姜彦的脸颊，顺着额头划过双眉，又落在唇瓣上，之间在上面细细摩挲着……沈默口舌干燥，视线像是被黏住了，怎么也移不开。 姜彦趴着似乎有些不舒服，咂了咂嘴，刚好喊住了唇畔的指尖。 沈默倏地睁大眼，瞳孔骤然紧缩，身体仿佛石化了一样，僵硬在原地，浑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姜彦不满地舔了舔口中的指尖，似乎感觉不对，皱起眉来。 指尖轻轻抚摸着他的唇瓣，似乎要临摹出每一个细小的轮廓。半晌，沈默才依依不舍地收回来，手指一点一点靠近，轻轻贴在了唇边…… 刚碰上，他愣了一会儿，轻轻笑起来，眼睛都弯了，嘴角的弧度怎么都抑制不住，一颗心仿佛被瞬间填满，满得快要溢出来。 只是一点小小的靠近，就能让他满足。 看着此时还在睡觉的姜彦，他才依依不舍地转身上床，扒拉着姜彦，将他抱进怀里，沉沉地睡了过来。 第二天一早，姜彦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正靠在沈默身上。时间有些早，沈默还在睡，没想到自己竟然比沈默醒得早。他皱了皱眉，刚要起身，却发现有些不舒服，喉咙干涩，还有些疼，身体重得抬不起来。 “沈默。” 姜彦推了一下身边的人。 “怎么了？”沈默迅速惊醒，转头看来。 姜彦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喉咙疼痛难忍。“……嗓子疼。” 沈默猛地皱眉，迅速起身，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张嘴我看。” “啊——” 他微微凑近了一些，见姜彦喉咙发红发肿，脸色更加难看。“昨天让你不要说太多话，不听？现在知道疼了？” “疼。” 姜彦拉了拉他，眼角都快渗出泪花了。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嗓子这么疼，像是含着刀片，每说一个字都疼痛难忍。 “疼就不要说了，我去给你拿药。” 沈默起身朝外面走去，找到医药箱翻出消炎药，一回头，见小鸡仔姜彦正可怜巴巴地跟在自己身后，一步一步跟过来，抓着他的衣摆，可怜极了。 沈默看得一阵心疼，把药和水塞进他手里。 “吃药。” 掌心放着几瓣药片，大的都被掰碎了，好吞咽。 姜彦接过来迟迟没有动作，张了张嘴要解释，却被沈默直接抬手挡住了嘴。 “一个字也不准说，吃药。” 第39章 我这不是来了吗？ 姜彦乖乖吃了药, 呆呆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都快忘记上一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了。都说病来如山倒，刚才只是觉得嗓子疼, 现在就连头也开始疼了，沉沉的不想动。 沈默从卧室走出来, 给他盖上一个毯子。 “我不冷。”姜彦挣扎了一下。 “不冷你抖什么？” 他低头一看，见自己双腿拢在一起都在发抖, 默默地裹紧自己小小毯子。“我休息一会儿，就去洗脸, 不然要迟到了。” “还想去学校？”沈默摸了摸他的脸颊。“发烧了吗？” 说完，撩起姜彦的刘海，弯下腰来，额头贴上去感受了一会儿。 姜彦愣了一下, 本来昏昏欲睡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些, 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沈默。两人的额头紧贴着，就连鼻尖也快碰到一起, 他甚至还能感觉到沈默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脸上, 灼热。 沈默用自己的额头给他测温，微微皱起眉。 “有点热。” 他低头一看，却见姜彦的脸色有些不对。“你的脸怎么越来越红了？很不舒服吗？” 姜彦迅速回神, 连忙避开他的视线，微微向后退了一下。 “我没事，待会儿就好了。” 沈默皱着眉，目光中满是不悦。“今天在家里休息。” “可我还没请假啊, 没准今天会有人来问我问题……” “管他们问不问。” “……” 姜彦仔细想了想，语重心长道：“可是马上就要考试了啊，我都答应他们了，如果能考好一点就好了。” 沈默看着他眼中满是期待，忍了一会儿，只好道：“我帮他们讲。” “好！” 姜彦似乎早就等着这句话，迅速答应下来。沈默看着他，怎么感觉自己上当了？但见姜彦病恹恹的模样，心一瞬间又软了，抬手搭在他头上，甚至不敢和以前一样用力，怕把他碰碎了一样，放轻了力道，轻轻搭在上面。 “今天你就在家里休息，我会帮你请假。” “嗯。” 沈默迅速回房间换了衣服，刷牙洗脸，拿着书走出来，又过来看了看姜彦的脸色，才放心离开，刚走到门口，又转过头来。 “等我回来，如果你没躺在床上休息……” 话还没说完，姜彦连忙道：“唯我是问。你放心吧，我没事的，等你回来，没准我就好了呢。” 沈默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出了门。 姜彦迷迷糊糊地在客厅坐着，过了一会儿，要上班的俞淑兰走出来，看到他吓了一跳。“小胖，你怎么没去学校？” “妈，我不太舒服。” 大大咧咧的俞淑兰听见这软绵绵的声音，吓得瞬间心都软了，连忙走过来。“生病了？怎么回事？” 姜彦平时虽然锻炼少，但身体不错，很少会生病，但一生病，必定会十分严重。记忆中上一次生病都是小学六年级的事了，病了快半个月才终于好转。 “快，先去躺着，我给你拿药。” 姜彦这才终于卷着毯子，病恹恹地躺回床上。 沈默来到学校，先去找冯志刚请了假，走进教室。柴晓东朝他身后看了一会儿，却不见姜彦的身影。 “奇怪，你们两个黑白无常平时形影不离，今天怎么少了一个，姜彦呢？” “生病了，在家休息。”沈默沉着脸道。 柴晓东刚想细问，看到他的脸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默默道：“希望他能快点好。” “不快点好还想要病到什么时候？” 无故吃了一个火箭筒的柴晓东哑口无言，又不是他让姜彦生病的，而且不就是简简单单一个感冒吗？才病了一早上，就跟天塌似的。 刚好几个同学拿着习题册走过来，正准备问问昨天没听懂的地方，却发现姜彦不在。 “姜彦呢？” “生病了，你们最好不要提这件事。”柴晓东小声提醒道。 几人皱起眉，担心道：“没事吧？难道是教我们太累了？” “可能，现在你们最好不要去惹沈默……” 柴晓东正说着，沈默转过头来，冷不丁开口道：“你们要问什么？” 几个人目光惊恐，犹豫着。“昨天讲的……几道题。” “给我。” 他们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放下习题册，心中惶恐，犹记得上次沈默代替姜彦上台讲课时的情况，他们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却也不敢拒绝。 沈默看了一眼，正好是姜彦之前讲过的题目，拿起笔唰唰唰在上面写了解题思路，写一个步骤问一句。 “懂吗？” “懂。” 题目有些难，刚开始比较简单，后来就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但沈默还是每写一步问一句，声音语调没有任何改变。 从“懂……”变成了“懂吧……”，又演变成“懂？还是不懂呢？”。 沈默停下动作，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那人心里一咯噔，差点当场给他跪了。“大哥！我是真的不懂啊！” 沈默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翻过下一页，重新开始写，这些写的更加细致，只是脸色却十分诚实，黑得要命。 重新讲了一遍，那人才终于明白，差点喜极而泣。 “这次懂了吗？” “懂懂懂。” 沈默放下笔。“跪安吧。” “喳。” 那人捧着习题册朝自己的位置走去，从刚才开始，就有几个人一直远远围观，看到他过来，迅速围过来。没想到他竟然还能活着回来，一脸稀奇。 “沈默真的给你讲题了？怎么样？” 一人扒拉着他的习题册要看，被一巴掌拍了回去。 “住手！这可是沈大大的墨宝！” “真这么好？” 那人想了想，道：“虽然和姜彦不太一样，有些可怕，但效果是一样的，重点是我不敢不仔细听啊。” 剩下一群人见他这么顺利，蠢蠢欲动起来，纷纷朝沈默的方向走去。 沈默看到后面排起的长队，脸色更加难看，沉得像是随时要往下滴水，却不得不全部接过来，自己会做的，几乎都给他们讲了一遍。 一个早上下来，几乎半个班的同学，人手一份沈默的墨宝。 中午一下课，柴晓东犹豫了一早上。姜彦生病没来，沈默脸色很难看，跟吃了枪炮似的，待会儿还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吃午饭。 他斟酌再三，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无情无义，既然姜彦没来，自己就要肩负起照顾沈默的责任。 柴晓东站起来，正准备去叫沈默一起吃饭，刚走过去。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话还没说完，沈默站起身同他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柴晓东僵硬在原地，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转头抓住身边另一个人。“我是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被突然抓壮丁的孟友翔愣了一下。 “你请客吗？” “……嗯。” 他放下手中的面包。“那走吧，我今天正想去三楼的自助餐厅吃。” 柴晓东：“……” 你刚才不就打算吃个面包吗？怎么突然就变成了最贵的自助餐厅？ 姜彦一个人在家，裹着被子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奄奄一息。鼻子不通气，嗓子又疼，躺多了头疼，坐起来身体太沉，左右都不舒服。时隔这么多年，他总算又体会了一回病来如山倒的感觉 俞淑兰出门前已经给他吃了药，就连电话都放在一旁，让他有情况就直接打电话。 家里十分安静，他平时最爱睡觉的，一觉醒来竟然还没到中午，顿时一阵心酸。 中午的饭怎么办还是个问题。 他看了看时间，肚子饿得受不了，踉跄着要起床，刚坐起来，又狠狠摔了回去。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做饭是不可能了。 拿出手机定了一个外卖，姜彦重新躺回床上，没过两分钟，外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这年头的外面这么快？ 不对，他怎么进来的？ 姜彦迅速坐起来，忍着头晕和头疼的双重刺激挪到卧室门口，朝周围看了一圈，只看到桌上的台灯和一本牛津词典可以充当武器。 挣扎了一会儿，门把突然被人转动…… 开了！ 他想不了太多，随手一抓，大喝一声甩了过去！ 正从学校赶回来，还顺路买了些吃的，准备回来给姜彦投喂的沈默正准备偷偷看看姜彦，啪影响他休息，一进门，就被灯罩套了个正着…… 沈默：…… 刚才姜彦随手一抓，正好抓到了灯罩，顺着沈默的头套了进去，强行微博，再加点条纹就可以cos中世纪欧洲拉夫领。 沈默：“看来你精神不错。” 姜彦：“……” “你怎么来了？” 他一放松下来，只觉头昏脑涨，想要扶着墙壁，还没碰到墙，就被沈默拉了过去，扶着他朝外面走去，坐在沙发上。 “怕你吃不上饭过来看看，万一又哭……” 才刚说到一半，转头就看到姜彦眼泪汪汪的，水光不断打着转，愣了一下。 上一次姜彦生病是在小学，自己一个人留在家，下午下课的时候，沈默过来看他，就看到当时还有些圆润的姜彦躲在房间里哭。 刚才他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些担心，万一姜彦又哭了怎么办？ 他抬手摸了摸姜彦的头发，声音柔和下来。 “我这不是来了吗？” 第40章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姜彦浑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 刚才强撑着走出来，差点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你再不来，就要失去可爱的我了。” 这话是俞淑兰经常挂在嘴边的, 年过四十的俞淑兰女士越活越年轻，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小公主, 要是姜大河没照顾好，就分分钟会失去这个宝宝。 姜彦头脑一热就搬过来用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脸颊更是火热, 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小可爱？”沈默托起姜彦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番。“还在啊。” 姜彦脸上更红，连忙躲开他的动作，心跳却不由自主地有些快。“你来晚了些, 我都已经叫外卖了。” 沈默皱起眉。“有我在, 还会让你吃外卖吗？” 一边说着，朝厨房走去。 病号姜彦裹着小毯子, 像个尾巴似的跟在后面, 眼睛发亮。沈默轻易不下厨，但厨艺却极好，比自己那黑暗料理好吃多了。 他明明想吃得要死, 却故意道：“那多不好意思啊，你下午不是还要上课吗？要是迟到了怎么办？” “动作快些应该来得及，你要是继续吃外卖，估计能病到下个月去。” 姜彦薄弱的意志力仅挣扎了一秒, 就迅速倒戈，舔了舔嘴唇。“那我想吃炸鸡翅。” 沈默：…… “生病要少油少盐。” 姜彦黏黏糊糊地靠过来，蹭着他的背撒娇。“我都生病了，头疼，嗓子也疼，浑身都疼。” 这动作，平时姜彦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估计是烧糊涂了。微烫的脸颊贴在沈默背上，透过白T恤，热度传到身上，让人无法忽视。沈默满脸严肃地做出妥协。“给你吃两个。” “只有两个？你买了这么多……” 姜彦指了指桌上他刚买回来的袋子，里面少说也有七八个，只给自己吃两个，这还是人吗？ “剩下的我自己吃。”沈默道。 姜彦：…… 沈默见他可怜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先做一些，等你病好了，剩下的都给你。” “不用不用。”姜彦高兴道：“分我一半就可以了，我们一人吃一半。” 生病只能吃些清淡的，做起来并不复杂，沈默的动作十分熟练，袖子卷起露出一截漂亮的小臂，动作间能看到明显的肌肉线条，赏心悦目。 谁会想到，能分分钟把人揍得爹妈都不认识的沈默，做起饭来也十分厉害。就连炸鸡翅也特意吸走了多余的油脂，外酥里嫩。 姜彦卷了卷小毯子，心满意足地尝了尝，幸福到飞起。“那外卖怎么办？” 刚才他做饭的时候，姜彦订的外卖就到了，封装在盒子里，平时挺喜欢的口味，现在却根本比不上桌上这几盘有吸引力。 沈默拉开椅子坐下，拿过外卖拿过来打开。 “我吃。” 姜彦拨了一个鸡翅过去。“你快点吃，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吧？我记得你的英语成绩不是很好。” 沈默没有说话，筷子一甩，要把姜彦碗里最后一个鸡翅也夹走，吓得他连忙护住自己的碗，连忙改口：“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 沈默面无表情地夹起最后一个鸡翅，见姜彦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没有吃，竟然递到他嘴边。 “我什么时候和你抢过东西？” “你小时候还抢我的包子，还有糖，还有蛋糕，还有鸡翅……” 沈默要是知道，自己小时候的黑历史还会被姜彦一次又一次拉出来鞭尸，一定……再抢一次！ 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有了，要是不抢，连姜彦都没有了。 “再说就不给你吃了。” 姜彦迅速安静了下来，吃完饭拖着残病的身躯准备洗碗，却被沈默按回床上，迅速收拾了厨房，转身回到卧室。 姜彦卷着被子乖乖躺在床上，吃饱喝足，脸色都好了许多，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他。 沈默弯下腰，凑近仔细看了看，见姜彦嘴唇有些干，微微皱起眉。“多喝水，不然明天还是不能去学校，多睡觉才能好。” 姜彦蹭了蹭。 “我一早上都在睡觉，不想睡了。” 沈默可不管这么多，直接把手掌盖在他眼睛上。“快睡，等下午我再来看你。” “下午你不写作业吗？” 沈默：“……姜彦，你这样容易孤注生。” “嗯？” “除了学习，你脑子里还有什么？” 姜彦脸上红了红，两只手抓着被角，几乎要把自己直接藏进去，软软道：“还有你啊。” 沈默一愣。 刚说完，姜彦就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补充道：“我是说，多亏了你回来做饭给我吃，不然我……” 还没说完，沈默突然掀起被子，直接把他整个人蒙住了。 “赶快睡觉！” 沈默的声音有些着急，盖住姜彦，等他看不到自己的模样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深吸一口气，耳朵竟然变得粉红，怒道：“就算说好话，也别想起来！” “好吧。” 姜彦的声音隔着被子传来，嗡嗡的，沈默怎么听都觉得可爱无比，忍不住凑上前，额头隔着被子碰了碰，迅速后退几步。“我去学校了。” 姜彦感觉自己脸上被压了一下，掀开被子钻出来，沈默早就已经不见了。 中午吃饭加上午休的时间不算短，但沈默买东西，做饭，又哄着姜彦睡觉，最后终于在上课前几分钟踩点到了教室。 才刚回来，就被一群人围住了。 “你刚才是回家了吧？姜彦怎么样了？” “病好些了没有？” “要不我们下午一起去看看吧。” 沈默皱了皱眉，想起刚才自己回去，可能是生病加上周围没人，好面子的姜彦好不容易和自己撒娇，要是这群人去了，怎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他面无表情，十分冷静道：“已经好多了，你们不用去。” “这么快？要不要买点慰问品过去？” “不用。” “平时都是他在帮我们，还累得生病了，要是能为他做点什么就好了。” 沈默目光从一群人脸上一一扫过。 你们还想做什么？！ 嗯？ 柴晓东长长叹了一口气，十分担心道：“不知道姜彦中午吃的什么，生病可不能吃外卖，要不我们去给他做饭吧？” 沈默：……“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第41章 探病 “你可, 真是个小机灵鬼。” 柴晓东从来都是个没眼力劲儿的，憨厚地笑着抓了抓头。“不用夸我，这次都是我应该做的。孟友翔, 我们一起去！” 刚好路过被抓壮丁的孟友翔吓得连忙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 我不擅长做饭。” “我会啊，你给我打下手就可以了。”柴晓东大方地揽着他的肩膀, 笑着说道。 孟友翔默默把他推开：“柴晓西，你可长点心吧。” 可看看沈默现在的样子吧, 不想活了？ 可惜柴晓东根本没有感应到他心里的想法，想起现在家里的姜彦，皱了皱眉。“话说，马上就要月考了, 姜彦的病没问题吧？” 听见这话, 不少人都转头看来。 最近不少老师都不给他们上课了，要不是姜彦, 整个四班估计都废了。 “姜彦生病, 不会是因为我们吧？” 沈默刚要开口，另一个人突然开口道：“不如待会儿放学，我们一起买点东西, 去看看姜彦吧。” 沈默：？？？？ “没错，姜彦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必须去！” “买点东西，姜彦喜欢什么来着？沈默, 你知道吗？” 沈默：“他……” 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算了，买什么，姜彦都喜欢吃！大鸡腿！买十个！让他嗨！” 沈默：“不是，姜彦他现在……” “大家先凑点钱，凑钱！谁也别小气！待会儿报名，大家一起出发！下午放学就走！” “交钱！交钱！” “为了姜彦，我充游戏的钱都给他买吃的！” …… 沈默看着一群人呼啦啦地转身离开，忙活起来，一句话在嗓子口，始终没能说出来。目光一愣，这群人也想去见姜彦？ 还想去给他送吃的，讨好他？ 还想让姜彦嗨？ 还想带他带路？ 呵。 做梦！ 下午五点，沈默站在十二中学校门口，生无可恋，身后跟着乌泱泱十多个四班的学生，所有人手里大兜小兜，脸色红润发光，兴致勃勃。 “沈默，走吧。” 沈默看了看眼前一群嗷嗷叫的小萝卜们，又看了一眼他们手里的东西，心中天人交战。要是被姜彦知道，他放走了这么多好吃的，估计要和他拼命。 他转身带头。 “走吧。” 真香。 一群人来到小区，上楼，一边热切地讨论，一边脑补姜彦可怜的模样。 “沈默，姜彦现在怎么样了？你中午不是去看他了吗？” “不好，差点晕了。”他想起刚进门，姜彦差点饿晕，一边看了一眼他们路上刚买的大鸡腿。 一群同学：我去！这么严重！ “沈默，待会儿我们过去，要做些什么吗？” “先自报家门吧。”他想起自己被他当成小偷，差点被打，一边看了一眼他们出学校门就买的红苹果。 一群同学：人都不记得了？这特么是绝症吧？还是失忆症？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泪目。 一群人提着东西，推开门，一看到里面的人影，忍不住哭喊：“姜彦！我们对不起你啊——啊？” 看到眼前穿着小黄鸭睡衣，站在客厅里手舞足蹈，哭喊到最后，声音硬生生转了个调，变成了疑问句。 姜彦惊讶地转过头来，手停在了半空，变成无比尴尬又妖娆的姿势，屁股扭到一旁，露出腰上一截白皙的皮肤。 所有人愣住了，死一般的寂静。 还在运转的电视剧里，几个身穿健身衣的中年妇女一边挥动着手臂，一边指挥：“来——扭屁股！扭！扭！一哒哒~二哒哒~转身——再来一遍——” 姜彦第一个反应过来，纵身跳过去，一时间找不到遥控器，直接灭了电视机，转身又躺回沙发上。 “咳咳，你们怎么……咳咳……来了？” 所有同学：…… 正犹豫着要不要重新变一下开门方式，还是装作是沈默都没有发生？就看到沈默一脸淡定地朝里面走去，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刚才那幅画面。“身体好些了？” 柴晓东和一群人目瞪口呆，忍不住在心里竖起大拇指：你大佬依旧是你大佬，不服不行。 几人迅速跟了上去，把东西放下。 “姜彦，我们来看看你。” “给你买了好多东西，都是你喜欢的！” 一边说着，几个女生目光在姜彦腰上一扫而过：哼！真不知道又便宜了谁！ “其实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给我送东西。”姜彦十分谦虚道。 一干同学：看出来了。 沈默走过去，冷着脸帮他拉了拉毯子，盖在姜彦身上。“身体好了？跳得这么开心？” 姜彦脸上通红，也不知道是跳太多热的，还是不好意思。 “吃了饭，又睡了一觉，就好得差不多了。” 沈默挑了挑眉。“你到底是生病？还是饿的？” 姜彦：“一半一半吧……” “饿了？我们给你买了好多吃的啊。”柴晓东激动地走上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这些可都是班上的人凑钱给你买的。看这苹果，多大！哪儿是苹果啊，是我们的心意！” “这多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个同学走上前来，激动道：“你帮我们补习，都累出病了，你想要什么？我们帮你！” 姚瑶走上前来，准备抬手去摸姜彦的脸，担心极了。 “对啊，要养好身体，看你这样子，真是……面色红润，细腻，有光泽……” 比她的还要好！ 手还没碰到姜彦的脸，就被沈默给挡开了。“说完了，下一个。” 姚瑶一愣，只好默默转身退到后面，杨天翼走上前来，嘿嘿一乐。“姜彦，一早上没见了啊，怪想你的……” “好的，下一个。” 简直惨无人道！ 杨天翼直接揭竿而起。“沈默！你讲不讲道理！我都还没说完！” 沈默面无表情：你都开始想了？还想干什么？ 他悠悠地拿起一个苹果，突然对姜彦道：“我给你削皮个苹果吧。” “好，挑个大的。” “嗯。” 沈默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蝴蝶刀，在修长的手指快速转了一下，刷刷刷，薄薄的苹果皮就垂了下来，厚度均匀，刀锋飞舞中，寒光凛凛。 他垂着头，动作十分认真，头也不抬头，却看得一群人心头一凉。 姜彦躺在床上，跟个重症患者似的，朝他们招了招手。 “你们有没有遇到不会做的题目？我教你们？” “没有，没有。” “那你们来看我，就是单纯想我了？” 一群人齐刷刷地摆了摆手，异口同声：“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姜彦：“……那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柴晓东仔细想了想，表情凝重道：“来表达一下单纯的同学情谊。啊，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快走吧，再过两个小时就要上课了，从这里回学校要十分钟，再不走来不及了。” “没错，没错。” 所有人连忙点了点头。 “三十五分钟不写作业，我浑身难受！” “姜彦，你要快点好起来，马上月考了。我们还等着给你看看这段时间努力的成果呢！” “没错，我这一辈子，从来没觉得像现在这样知识充沛，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的。一定能考好！” “那就好！” 姜彦欣慰。 几人齐刷刷地转身离开，关上门，轰轰烈烈的来，轰轰烈烈的走。 沈默已经削好皮，切块，递到姜彦面前。 姜彦长长叹了一口气，处境凄凉。 “唉，我才一天不去学校，和他们的感情就生疏了。” “你们还有什么感情？我怎么不知道。”沈默淡淡的。 姜彦：…… “这苹果真甜，主要是你削的好。” 沈默脸色才终于稍稍好转。“我帮你请了假，明天下午开始考试，到时候你再去学校。” 姜彦严肃地点了点头，他之前给同学疯狂补课，等的就是这个。 “五班呢？他们没干什么吧？” 沈默冷笑一声。 “都等着看我们出丑呢。” 姜彦啃了一口苹果，咔嚓咔嚓的吃着。“那可不一定。” 第42章 抄袭？不存在 姜彦感觉自己自从吃了沈默做的饭之后, 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学校, 重新拉近自己和同学们的革命友谊。 可沈默知道他的主意之后，就直接被他强行镇压了。 一直到月考当天, 姜彦才终于来到学校，接受了四班最大的欢迎, 可时间太匆忙，仪式还没开始, 考试就开始了。 他本来有些担心这次试题会不会很难，翻开一看，里面的题目大多数都是以前他讲过的类型，只要稍微变动与一下, 都能考一个好分数。 连续考了几门之后, 四班的人渐渐有了信心，兴致高涨！复习的时候, 顶着沈默“和善”的目光, 都要和问姜彦问题。 按照现在的形势发展下去，最后的成绩肯定会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可没想到，就在最后一门理综考试的时候, 突然出了事。 “还说你不是抄袭？！” 陈远梅一把夺过柴晓东的试卷，尖锐的声音突然在安静的房间中响起，格外刺耳，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转头看去, 柴晓东目瞪口呆，一瞬间炸了。“我哪儿抄了？” “你没抄？那这是什么？” 陈远梅把从地上捡起来的纸条拍在桌上。“说！谁给你丢的答案！” “这……这是什么东西？”柴晓东皱起眉，一把抢过来。 “你还敢看？！” “放屁！”柴晓东暴脾气瞬间上来了。“这几题劳资都写出来了！字条上的答案还特么写错了！” “你是没来得及看吧？”陈远梅冷笑一声。 “给我出来！抄袭还有理？” “我没抄！”柴晓东梗着脖子。 “出来！” 陈远梅扯着他，硬生生把人拽了出去，一路从二楼最后面一个教室，拽到了第一个教室，正朝着，所有人几乎都听到了。 姜彦写完最后一题，正准备检查一遍，突然那看到陈远梅扯着柴晓东离开，两人不断争吵着。 怎么回事？ 柴晓东现在不是应该在考试吗？ 他迅速收拾好东西，交了试卷追出去。 “柴晓东，发生什么事了？” 柴晓东迅速转过头来，脸色气得涨红。“她非说我抄袭，我什么时候抄袭了？” 陈远梅冷哼。 “被我抓个正着，还说没有？” 说完，扯着柴晓东走了。姜彦迅速追上去，跟着他们进了老师办公室。 “冯老师，我总算是知道你们的班为什么会突然考这么好了。”一走进来，陈远梅见冯志刚正坐在里面批改试卷，阴阳怪气道。 冯志刚转过头来，就看到陈远梅扯着怒气冲冲的柴晓东走进来。“这是怎么了？柴晓东，你不是应该在考试吗？” 陈远梅冷笑一声。“他被我抓到作弊！” “我没有！”柴晓东连忙道。 “现在还不承认？你没作弊，那这个是什么？纸条就在你脚边，是谁丢给你的？”陈远梅把柴晓东的试卷和纸条拍在桌上。“冯老师，看看你的好学生。” 姜彦这时候走进来，见里面的气氛剑拔弩张，翻开试卷和纸条看了看。“陈老师，纸条上写的是最后一道解答题，但解答过程是错误的，柴晓东写对了，怎么可能抄他的？” 陈远梅瞥了他一眼。 “他又不知道对不对，怎么不会抄？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其他纸条呢？” “陈老师，你这么说未免太武断了。”姜彦皱眉道。 冯志刚仔细看了看柴晓东怒气冲冲的模样，坚定地点了点头。“而且，这张纸条只是在柴晓东脚边，不一定是他的。我们班的学生，就算考得再差，也不会作弊。” 以前考过那么多试，从来没有人作弊，现在学习更好了，怎么可能？ “谁知道呢？”陈远梅上下打量了柴晓东一眼，“本来就劣迹斑斑！反正事情我已经报到教务处去了，过两天处分就会下来，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冯志刚一下子就怒了，气得身体发抖，咬紧了牙。“陈老师，你知道一个作弊处分，对学生的影响有多大吗？！” 姜彦还是第一次看到冯志刚这么生气，都怕他会直接动手，伸手拉住了他。 陈远梅更加得意。 “敢做还不敢承担后果？” 说完，得意洋洋地踩着高跟鞋走了。 “老师……” 姜彦刚要说完，冯志刚猛地转头朝柴晓东看去，怒斥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抄个屁！”柴晓东声音更大，“那道题的答案根本就是错的，姜彦以前教过我了，我怎么可能做错？那纸条根本就不是我的……” 他说到一半，顿时涌起一阵委屈，憋住了。 冯志刚心里的怒气一瞬间消了，抓了抓头发。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去教务处看看。” “可是我真的……”柴晓东还想说话，姜彦见冯志刚快烦死了，拉住了他，离开办公室。 才刚走出来，考试已经结束了，不少四班的人等待外面，一见两人出来，立即涌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着。 “怎么回事？” “柴晓东，你干啥了？” “是不是女魔头又陷害你？” …… 一群人等着，柴晓东还没开口，不用解释，一群人就坚信他不会抄袭。他顿时一阵感动，刚才姜彦出面，心就感觉迅速靠边了，此时又看到这么多兄弟都站在自己这边，彻底登陆。 “对啊，我这种人会作弊吗？老子不稀罕！” “就是，想你当初考十四分，不也是全靠实力吗？” 柴晓东：…… 气得抬腿一脚踹了过去，怒道：“滚吧你们。” 没一会儿，几人就笑着玩闹起来，姜彦本来还担心柴晓东心情会受影响，现在见他还笑得出来，总算放了心。 等他们走了，沈默才走过来，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发烧了？” 说完，见姜彦还看着柴晓东的方向，抬手把他的脸拉了过来，看着自己。 “嗯？小胖？” “瞎叫什么？谁胖了？”姜彦把他的手拍下去。“早就不烧了，我就怕陈远梅不肯放过柴晓东。” “姜彦。”孟友翔一直没有走，这时候才走上前来，脸色有些沉重。 姜彦转头朝他看去。“怎么了？” 孟友翔挣扎了一会儿，才终于道：“刚才我和柴晓东在一个考场，我都看到了……” 这次月考，姜彦给他们画的题纲不少都考到了，四班的人考得不错。试还没考完，前几门科目就批出来了，不少老师知道成绩之后，都在私下讨论着当初陈远梅的打算。还好没有让四班的人回去，不然就损失了不少好学生。 五班的学生也不怎么样，竟然被最差的四班给压了。 陈远梅早就不满很久了，那天就一直在教室里溜达，等着找四班的麻烦。 第二天，姜彦和冯志刚一起去教务处问了问，那边的老师却十分为难。事情已经记进电脑了，不能随便修改额，而且没有证据。 柴晓东知道这个消息，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又高涨起来。 “没证据就是抄了？谁有病抄个错误的，还真是倒了血霉了！” 孟友翔道：“你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丢的字条？” “我忙着考试，谁没事老看别人？”柴晓东吃了炮仗似的，回头骂起来。 孟友翔被怼了一脸，憋了半天。 “该。” 柴晓东睁大了眼睛。“连你也来幸灾乐祸？老子跟你拼了！” “是你太蠢了。” 孟友翔随手把他挡开了，柴晓东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竟然被这个瘦子被挡了？当他每天罚跑步白跑的吗？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竟然被一个瘦弱的书呆子给欺负了。 委屈来得毫无道理，瞬间把他淹没。 姜彦正准备安慰安慰，就见孟友翔伸手，跟搓狗头似的搓了搓柴晓东的头。“只要找出真正传纸条的人，不就好了？那天我坐在你斜后方，都看到了，是五班的苏元昆，给徐弘传的答案，徐弘就坐在你后面呢，你考了这么多次都没发现？” “徐弘坐在我后面！？”柴晓东比他更惊讶。“他故意陷害我的？” 姜彦摇了摇头，道：“我看应该是不小心丢歪了，孟友翔说，以前他们就经常传答案。” “卑鄙！就他那水平，还不如我的，抄袭？抄个冒险！” 柴晓东不可思议中，又莫名其妙的涌现出一股自豪，唉，一不小心就优秀了。 孟友翔推了推眼镜，十分冷静道：“就算我说出去，陈远梅也不会让你修改处分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姜彦一边想着，一边开口道：“再过两天，好像教育局的人要查到咱们学校了。” 第43章 视察 十二中算是A市的后起之秀了, 成立不过二十多年，但这几年来升学率都还算不错，只不过还没有达到前三。校长一直催着, 希望学校里能出一两个省状元，到时候生源和师资力量都能提升。 陈远梅之前就和他保证过, 这届高考，五班一定能出一个省状元, 就是因为这句保证，他才彻底放手, 让陈远梅带整个高三。 无论如何，只要能出一个状元，一切都好说。 这次教育局的人下来考察，是他请了很久, 对方才终于同意的。要是这次过来给他们留一个好印象, 等高考完，再加一个理科状元, 或许就能一举变成前三。 一大早, 校长就带着陈远梅和几个老师站在门口，一字排来，两辆黑色奔驰缓缓停在门口。 车门一开, 两个年过四十的中年人走下来，穿着十分简单，若不是坐着大奔，而且还是之前就打过招呼, 肯定不会注意到，他们就是这次教育局派来视察的人。 两人下了车，不紧不慢地打量着眼前的学校。 校长迅速凑上前，脸上扬起讨好的笑。 “陈书记，张主任，真是太荣幸了！蓬荜生辉啊！” 两人看了看脚下的红地毯，又看了看眼前一字排开的一群老师，皱着眉。“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这次是来看看学校的情况，就和平时一样。你现在弄这些，我们怎么看？” “我们平时就这样，就这样……”校长连忙赔笑着，把陈远梅拉了过来，十分骄傲道：“这位是陈远梅，陈老师。她带的五班，是这届高三中最好的一个班，一定能在高考中取得一个好成绩，就算是省状元也不在话下啊！” 陈远梅满脸笑容。 “两位，这次主要为你们介绍的就是五班，那都是一群很出色的孩子，无论是学习还是品行，都是最好的！请跟我进来吧。” 四班教室中，五班的人刚从校门口跑来。 “来了来了！教育局的两个人，你们是没看到，地上还铺着红地毯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明星来了。女魔头正带着他们朝五班走呢。” 柴晓东撇了撇嘴。“难怪五班这两天规规矩矩，昨天我在门口骂了两句，都不敢动手。” “你还去挑衅？忘记姜彦之前说的了？”孟友翔转头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打又不能打，骂两句都不行的话，我会憋死的。” “没事。”姜彦见他们斗嘴斗得越来越离开，连忙拦住柴晓东。“我们过去看看，我倒是要看看，陈远梅能把五班吹出什么花来。” 陈远梅和校长正带着两个教育局的领导来到五班外面。 此时正是物理课，所有人都偶整整齐齐地坐在里面，态度极其认真。陈远梅满意地看了一眼，转头介绍道：“五班的学生一直很乖，在上次的考试中，也获得了很好的成绩，尤其是徐弘！” 她招了招手，把徐弘叫出来。 “徐弘很多次都是年纪第一，而且分数很高，有几次模拟考，甚至比以往省状元都高！” 噗。 刚说完，旁边却突然一阵笑声。 “徐弘哪次年级第一了？我怎么没听说。” 陈远梅不满地转头看去，见柴晓东和四班几个人都站在后门看着他们，怒道：“柴晓东！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已经让你回家去了吗？” 柴晓东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扫了徐弘一眼。“年级第一不是咱们姜彦吗？徐弘每次都被姜彦碾压，也好意思说第一？” 另一个人笑着道：“吹牛逼第一，也是第一啊。” “那还真是第一，厉害，厉害。” 两个的教育局的领导疑惑道：“陈老师，这是怎么回事？” “两位领导，这人就是个小混蛋，你们不用听他的话。”陈远梅陪笑说着，又转头朝柴晓东看去，狠狠道：“回教室去！上课时间你来这里干什么？” “有没有老师教我们，回教室能干什么？” 陈远梅脸色大变。“你们胡说八道什么！？” “我们说错什么了吗？”姜彦道：“四班没有老师上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学校不是给你们配老师了吗？你们少在这儿造谣！”陈远梅咬牙切齿，这些四班的小兔崽子，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 “学校确实给四班配了老师，但除了冯老师，谁还上过课？跟没有老师有什么区别吗？” 两个领导皱起眉来。“你们班上的老师不上课？这是怎么回事？” 陈远梅连忙道：“领导，你们别听他瞎说，其实……” “陈老师把所有人老师都向五班倾斜，老师都教他们班，哪儿精力给我们上课，要不是我们赖着不走，可能连老师都不会有了。”姜彦打断她的话。 “就是！还想让我们回家去，不给你们拖后腿是吧？你是不是没想到，这次月考四班能考这么好？” “告诉你，姜彦教的比你好几倍！几十倍！才不稀罕你！” 四班所有人憋了这么久，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姜彦被他们说得还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有些发烧。 一脸严肃的沈默还在一旁，认真补充：“一百倍。” 陈远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你们都……” “陈老师。”两个领导叫住她，道：“既然同学们有话要说，那就听听他们想说什么吧。” “可是领导，他们这些学生的话，都不能信！” 陈远梅着急地说着，但两人却直接走过去，看向站在前面的姜彦。 “你就是姜彦？” 姜彦点了点头。“两位书记好。”　 “这次的年纪第一？” 姜彦还没说话，柴晓东就连忙道：“领导，姜彦不止是这次的第一，还是上次的第一，上上次的第一！总之，每一次，都把这个徐弘，狠狠压在下面！要不是上次他们五班老师故意给他们漏题，他们知道了□□，怎么可能比得过姜彦？” “姜彦？”陈书记仔细想了想。“你以前是不是参加过市里的奥数比赛？” “参加过一次，不过那是一年前的事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姜彦有些不解，那个时候他是以私人名义报名的，所以学校的人都不知道。 陈书记大笑起来。“这就对了！我记得，那次比赛刚好是我当评委，我记得，你还拿到了不错的成绩，好像也是第一！” 一边转头对张主任道：“以前我不是还和你说过吗？一百分的满分，有个学生竟然拿了九十九分！” 张主任闻言，也是眼睛一亮，看了看姜彦。 “原来就是你啊！果然厉害，今年你高三了？不是在五班？” 刚才陈远梅把五班的人夸上了天，还说是最好的班级，按理说，姜彦这么出色的学生，应该也在五班才对。 “我在四班。”姜彦笑了笑，看了一眼五班的人，道：“两位书记如果想要知道学校的真实情况，可以到四班来，这样更清楚。” 陈远梅脸色一变，着急道：“两位领导，这种人的话不能信啊，他……” 陈书记摆了摆手，直接打断她的话，跟着姜彦朝四班走去。 “走吧，去看看。” 第44章 全面反击 陈远梅和校长的脸色十分难看, 却不得不跟了上去。 一走进，教室里，所有学生都在自习, 讲台上一个老师都没有。 张主任皱起眉来。 “现在不是上课的时间吗？怎么一个老师也没有？” 陈远梅迅速上前吗，笑着解释道：“张主任, 就是让他们在自习呢，十二中对学生的培养是开放性的, 注重培养学生的自主能力。” “照这么说，我们班的自主能力确实是全校最好的。”柴晓东冷哼一声, 不满道：“我们这都已经自习快一个月了，除了数学课都自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自己就是老师呢。” “你们一个月都没有老师来教？”陈书记惊讶道。 “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反正都不讲课，老师在给五班备案, 我们自己自习呗。” 孟友翔笑了笑, 持续补刀道：“不过虽然是我们自己自习，还不是差点就压了五班？” “唉。”柴晓东长长叹了一口气, 扭扭捏捏道：“谁让我们在很出色呢？要是再给我几天, 兴许还能压了五班，那也是极好的。” 姜彦站在一旁听他们演戏，羞耻。 今天早上一过来, 柴晓东就兴致勃勃的说，为了给今天做准备，他特意看了很多撕逼教程，之前姜彦还在想, 他看了些什么东西。 现在听见这句话，瞬间明白了。 他连忙拉了拉他，怕柴晓东戏瘾爆发，冒出一句一丈红，抢先开口道：“张主任，四班的人都是学校不要的，现在整个学校的教学资源都向五班倾斜。年级主任让所有老师把精力都放在他们身上，哪儿会管我们？” “姜彦所言极是。”柴晓东见缝插针地演。 张主任和陈书记紧皱着眉，脸色十分难看。“袁校长，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校长脸色有些难看，不悦地转头朝陈远梅看去，压低声音怒斥：“我说了可以让你整理教学资源，没说连课都不上！” 陈远梅连忙道：“校长，主任，这几个人本来就是学校的毒瘤，违反学校纪律，本来就该回家的，这段时间我只是想要让他们好好反省反省而已。” “我们违反什么纪律了？说话要讲道理啊。”柴晓东不满地站起来，压都压不住。 “打架，还作弊，怎么？你还有理了？” “作弊？你不说还好，你还敢……” 柴晓东一听瞬间炸了，要不是身后的孟友翔拉着，估计直接冲过去了。 陈远梅笑起来，故意道：“你的纸条被我拿个正着，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班的成绩是什么样，难道我们还不清楚吗？这次考得好，水分不知道有多少。” “你……呜呜呜呜”柴晓东刚要说话，就被孟友翔捂着嘴拉走了。 四班的人脸色十分难看，等着得意的陈远梅。 “打架的不止四班，挑衅的也是五班的人，而且打起来的原因，陈老师不知道吗？”沈默冷笑一声，声音平淡无波。“要不是你们班考试前漏题，连答案都给全了，分数怎么可能比姜彦高？连背书都背不了满分，你说你们还能干什么？论考试，姜彦甩你们一条街，论背书，柴晓东都比你们努力。” 突然被表扬的柴晓东喜上眉梢，差点直接跪下喊爸爸，钮祜禄.沈默果然是钮祜禄.沈默，不出招则已，一出招，招招致命！ “漏题？陈老师，这是怎么回事？”校长也傻眼了。 陈远梅脸色巨变，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连忙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四班的人连忙道：“我们都看到了，你们班笔记本上都是题目答案，背答案都背不好，鄙视你们！” “就是，漏题了才能勉强超过姜彦几分，还有本事来炫耀？” “要不是你们先挑衅，怎么会打起来？更何况，姜彦根本就没有动过手，却被处分，你们五班的人，却一点事儿都没有，好意思吗？” 之前十二中一直强烈邀请他们过来查看，从进门开始，就一味吹捧五班的成绩，好不容易过来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来说呢十分难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彦道：“主任，陈远梅老师觉得四班的人影响了五班的成绩，就特意准备了一个考试，按照分数，把几个不顺眼的人赶回去。故意给五班的人透题和答案，保他们一手。” 见陈远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姜彦反而笑起来。 “她把所有不喜欢的学生聚集到四班，要逼我们回去，我们不走，就不让老师上课，处处打压。只可惜，就算这样，四班在之前的月考中，也拿到了不错的成绩。这次有几门学科，五班和四班都差不多吧？” 陈远梅脸微微扭曲了一下。“你们作了弊，这有什么好比的？柴晓东被我在考场里抓到作弊，你们四班的人什么做不出？” “柴晓东没有作弊。”姜彦十分坚定道：“陈老师，当时我们就说过，字条上那题的解题方法是错误的，柴晓东自己已经写对了，怎么可能还会作弊？那道错误的题，整个高三只有几个人这样写，而且全部都在五班，徐弘就是其中一个！” 徐弘吓得剧烈抖了一下，顶着校长和教育局两个领导的视线，声音都在颤抖。 “你、你胡说！” 孟友翔道：“当时徐弘就坐在柴晓东后面，考试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别人给徐弘丢了纸条。作弊的是你们五班才对，只可惜，就连作弊，都是错的。” 陈远梅恶狠狠地瞪着孟友翔，没想到当初被她赶出去的人，竟然反而过来和她对着干！ 张主任和陈书记脸色十分难看，怒气驳杂，没想到就在他们管理的地方，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袁校长，你特意让我们过来，就是让我们看这个？这就是你们十二中引以为傲的五班学生和老师？！” 袁校长紧张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脸色发白，着急道：“陈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弘，你到底抄没抄？姜彦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徐弘吓得浑身发抖，紧张地看了看眼前的人，脸色惨白，慌张不已。 “我……我就看了几题……” “你竟然真的！”袁校长气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陈老师，这就是你教的好学生？！你不是说，他绝对可以拿到省状元吗？” 陈远梅慌张道：“校长，这次是例外，以前不是这样的……” “确实例外，以前都是被姜彦甩开五十分，这次超了答案，被甩开四十分而已。”沈默凉凉道。 张主任沉着脸。“袁校长，这些人如果再不处理，我看十二中的成绩是永远也提不上去了！” “肯定处理！马上处理！”袁校长满头大汗，连声道。 “除了这个年级主任，还有那些老师，学生来这里，是来上课的！要是不讲课，那就是浪费时间！为什么她们教了这么久，学生成绩都上不去，姜彦教了一个月就突飞猛进，难道不会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吗？” 此言一出，其他几个老师顿时紧张起来。 姜彦连忙道：“主任，我们班主任冯老师就没有，一直在认真上课，要不是他，大家早就已经放弃了。” “冯老师？怎么没看见？”张主任朝周围看了看。 突然被点名的冯志刚站在最后面，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四班的人一起推了出来。 “在这儿呢！” 冯志刚顿时有些紧张起来，连忙点了点头。 “领导好。” 见他憋着不说话，急坏了四班的人。 “领导，老冯……不是，冯老师平时认真又负责，讲课也好。” “对对对，不像某些人，不把我们当人看！” “要是换了老冯，没准十二中早就出成绩了，都是有些人败坏了风气！” …… 冯志刚矜矜业业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被人这样轮番夸过，只觉平时自己没有白疼这群小兔崽子们，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连忙摆了摆手，跟被领导视察似的，挺直了腰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这些孩子看着皮，其实挺乖的。” 两人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拍着冯志刚的肩膀，转头对袁校长道：“好！这样的人，才该好好提拔，而不是找一些人来滥竽充数，害了学生！” 袁校长连忙点了点头。 “一定！一定！我一直觉！冯老师的能力出众，早就想要让他当年级主任了！” 陈远梅顿时慌了，连忙道：“校长，我才是年级主任！” 她不说还好，一开口，袁校长气急败坏回头就骂起来：“你做出这种事来，还敢说！？十二中没有你这种老师！你被开除了！还有五班的学生，上次月考都有谁作弊了，一个个全部查出来。不仅是上次，说不定就连以前也是！” 好不容易请来的领导，就因为她，差点连整个学校都毁了！当初会答应让她管理整个高三，就是因为她再三保证，一定可以出一个省状元，好让学校评级提上去。 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省状元！ 徐弘闻言，吓得脸色大变，之前陈远梅说让他待会儿好好表现，或许可以直接那个奖状，怎么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要是被查出来，以前他不少成绩都是作弊出来的，他就彻底完了！ 他着急地朝陈远梅求助，可现在陈远梅早就已经傻眼了，浑身一震，脸色瞬间灰败，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袁校长这时候连看也不看她，转头讨好地朝链各个教育局的领导笑着道：“领导，我马上就处理了这些学校的毒瘤！你们放心好了。” 两人点了点头，沈默这时候突然开口：“姜彦呢？他身上还有一个处分。” “对啊，姜彦怎么办？”四班的人又着急起来，怎么能让姜彦给他们背锅？ 所有人转头朝校长看去，他满头大汗，连忙道：“既然一些都是误会，我回去马上就让他们消了姜彦的处分。” “不用了。”正在这时，姜彦却道。 所有人一愣，惊讶地转头朝他看去。 姜彦笑了笑，道：“只要能考上省前五名，就可以抹去上面的处分，现在不消也没关系。” 不消处分，也能让校长记住，别教育局的人一走，就马上变主意了。 袁校长头上冷汗直冒，张主任和陈书记却大笑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有志气！那我们就等着你的好成绩了！” 两人在四班转了一圈，了解学校的情况，临走前，对袁校长道：“只要这些事情处理好了，十二中也不是没有机会进一线啊。” 袁校长心头一喜，连忙转头朝冯志刚看去，激动地握着他的手。 “接下来，学校就看你的了，一定要带领四班，取得一个好成绩。你们都是学校的希望啊！” 柴晓东翻了一个白眼。 “当初叫我们差生，现在又开始叫人家小甜甜了。” 姜彦：……快把你的电视剧清单交出来！ 第45章 姜彦，你找到我了 教育局两个领导刚走, 当天，校长就着急地让人开始查上次月考中的作弊事件，一问, 才发现这群人都是惯犯了！ 以前陈远梅一直吹捧的徐弘，真实成绩连前十都没有, 就这，还省状元？ 袁校长气得恨不得把已经被开除的陈远梅重新抓回来, 重新再骂一遍。 还好发现得早，不然整个十二中, 都要被她玩垮了！ 现在他所有希望都放在了四班身上，恨不得一天去三十秒口头表扬，以资鼓励。 隔壁的五班彻底乱了，从徐弘入手, 一连串抓到了不少人, 一个也逃不了，都是处分, 写检讨。 柴晓东这几天神清气爽, 带着人在五班教室门口晃来晃去，嚣张得孟友翔都看不过去了，第二天跟着他一起晃, 每天都接受徐弘几人的批量鄙视，痛并快乐着。 冯志刚第二天就光荣上岗，没想到这群平时恨不得揍死的熊孩子，竟然能出此惊人之举, 心里膨胀又骄傲，每天都恨不得抱住亲上几口，又担心他们骄傲，心里挣扎得。 姜彦给几个老师讲了四班这段时间的教学方法，进度也交给他们之后，刚回头，就看到柴晓东一脸惊恐地贴在墙壁上。 “我觉得有些不对。”他慌张地看着窗户的方向。“最近老冯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冲上来亲我！” 姜彦转头看去，果然看到冯志刚正站在窗户外面，还猥琐地半蹲着身体，只露出半颗脑袋在外面。 全班同学集体感觉到一丝寒气，最近都觉得老冯要搞他们，规矩得不行。 但不知道的是，最近母爱爆棚的老冯见了，亲他们的欲望日益增大。 等老师离开之后，老冯才终于走进来，抬了抬手。 “大家安静一下，接下来我有一个事情要宣布。” “前段时间，学校出了不少事，现在大家的心思都没有放在学习上。现在是高三，大家不能太紧张，应该放松下来，调剂一下心情。我已经和校长商量过了，过几天，学校会组织一下青春飞扬，才艺展示比赛。放假两天，大家可以在各种不同的才艺比赛上，展示自己的风采嘛。” 一边说着，发下几张比赛目录。 其他人接过来看了看，表情复杂。 “这……还真是才艺比赛啊。” 姜彦凑过去看了一眼，心情也有些复杂。 纸上罗列着几个项目：筷子夹玻璃珠，两人三足，拉拔河，唱歌跳舞，篮球比赛…… 筷子夹玻璃珠这种东西，小学比赛都没有出现过了好吗？ “不是，老师，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冯志刚点了点头。“大家准备一下，后天就开始了，每个人都必须报名！热情参与！先做个表率。” 说完，就得意洋洋地转身走了。 自信的人，从不回头！ 四班的人顿时感觉压力山大，以前都是复杂拖后腿的，一不留神，开始带头冲锋了？ 但毕竟是老冯分配下来的任务，硬着头皮也要上。 所有人对视了一眼，大家也就篮球拿得出手，一共十二个名额，手快有，手慢无…… 下一秒，所有男生猛地跳起来，冲到姜彦面前。 “篮球！” “报个篮球！” “篮球加我一个！” …… 姜彦点了点头，把他们都加了进去，几个没抢到位置的，只能填了跑步和拔河，剩下几个备受嫌弃的项目，比如两人三足、“盲人”画鼻子，一个人也没有。 “沈默，你参加什么？” 姜彦一回头，就知道是在抓壮丁了，沈默认栽地点了点“两人三足”那栏。“这个吧，我和你一起。” “好！” 姜彦本来就有这个打算，迅速添上他们的名字，又抓了几个壮丁，才终于填满，看了看手里的名单。“你要不要去篮球比赛？” 沈默篮球玩得很秀，一打五的那种，高二的时候参加学校友谊赛，打得其他学校的人差点跪下叫爷爷，还好他后半场下了，不然可能就要带回五个葫芦娃， “你想我去？” 他凑上前，站在姜彦身后，微微弯腰，下巴直接搁在他头上，篮球名单早就已经满员了。 头上沉沉的，却没有不舒服，姜彦微微低了一下头。 “上次你不是打得很好吗？就是上次孟婷婷做投票比赛的那次，那张照片还挺好看的。” 沈默轻轻笑起来，能看到姜彦微微发红的耳朵尖，心里更是痒痒的。 “你想看就参加。” “那我把位置让给你。”姜彦迅速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沈默，十分满意。 身娇体弱.柴晓东一时失察，竟然没抢到篮球名单，坐在一旁看着年级第一名以权谋私，只许州官放火，他还不许百姓点灯，都快开始吐酸水了。 刚才他就寻思着，姜彦什么时候会打篮球了？原来是给沈默留的。 这该死的酸臭味！ - 这次冯志刚突然冒出的主意，确实起了不少作用，本来紧张严肃的学校氛围，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主要是抢着选自己会的，像画鼻子这种游戏，谁愿意去啊？ 一时间，大家的热情空前高涨，比赛当天，都带着照相机，准备拍下黑历史，以后好循环播放。 姜彦抓住机会多睡了一会儿，刚走进学校，就见教学楼里空空荡荡，操场上却到处都是人，闹哄哄的。 “第一个好像是盲人画鼻子吧？”姜彦翻了翻手里的时间表，当时报名的时候是想要凑个人数，现在却有些羞耻，推了推身边的沈默。 “你先……先去那边玩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他随手指了个地方。 沈默见他跟打发孩子似的，忍不住笑道：“你的黑历史什么我没见过？” 说完，直接拉着他朝那边走去。 整个操场上，最热闹的就是“盲人”画鼻子的区域，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幸亏操场没有顶，不然都要被掀翻了。 姜彦刚走过去，只差几个人就到自己了，前面一个隔壁班的小姑娘把鼻子画在了下巴上，摘下眼罩一看，一脸娇羞地跑了出去。 才刚到，就看到柴晓东和孟友翔带着DV过来了。 姜彦还想速战速决，没想到最不想看见的人偏偏来了。“你们来干什么？” “我来给你拍黑历史啊。”柴晓东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这么好的事，我怎么能错过？” 姜彦脸色一黑，要是被柴晓东拍下来，那就真的是一辈子的黑历史了，他能笑出几年去。 正想着，老师刚好叫到姜彦的名字。 他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小声对沈默道：“待会儿你偷偷给我一点提示。” 说完，迅速走过去。 “姜彦，开始到现在还没有人成功过，你要好好表现啊。”老师一边笑着，把眼罩递给他。 姜彦压力山大，坚定地点了一下头，就因为柴晓东在这儿，他也必须成功！ 抬手比了比大致的位置，戴上眼罩，被拉着转了几圈，才终于停下来。 与此同时，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提示呢？ 姜彦歪了歪头，没想到所有人竟然这么配合，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侧耳听了一会儿，什么都听不到，只好放弃，抬起手来，朝记忆中的方向走过去。 刚走了两步，身边就传来其他人窸窸窣窣的动静。 对了？ 姜彦打定主意，迅速上前一步，双手抬起试探着去触碰墙壁。 可摸了一会儿，手还没碰到墙壁，身体却撞到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衣服被人拉住了，一只手虚虚地扶在腰上，沈默低低笑着，富有磁性。 “姜彦，你找到我了。” 第46章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姜彦迅速拉下脸上的面罩, 沈默的脸印入眼中，带着几分深入眼底的笑意。 他脸上顿时一红，发现自己刚才摸墙的时候, 双手刚好穿过沈默的肩膀，他要是再往前一收, 就直接把人抱住了。 沈默眼中笑意渐深，一只手还搭在他腰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哪儿知道……” 姜彦嘟囔了一声, 脸上红得厉害，转头看去,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柴晓东拿着DV站在一旁，顿时有些后悔了，这可能真的会成为黑历史啊。 老师又把他拉了回来, 笑着道：“姜彦, 来，我们有两次机会。” 姜彦推脱了一下, 却还是被戴上了面罩, 拉着转了几个圈，犹豫着朝前面走去。 最可怕的不是黑历史，而是即将连续两次, 在同一天创造黑历史。 这次要是再出错，柴晓东能骂出五年去。 他犹豫了一会儿，调转方向走过去。 才刚走了两步，迎面传来一个忍着笑的声音。 “你要是再过来……” 姜彦吓得迅速又转了一个方向, 继续朝前面走去，好不容易摸到黑板，总算松了一口气，迅速画上一个鼻子。刚画完，身后就窸窸窣窣的笑声。 摘下来一看，虽然画歪了一些，但勉强还在脸里面。 他连忙把眼罩还给老师，抓着沈默迅速朝外面走去。“快走！快走！” 沈默被他拽着向前走了两步，转头看向柴晓东，低声道：“刚才那段视频，回去发给我。” 说完，迅速跟着姜彦离开。 柴晓东都已经按出删除键了，在“是”和“否”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屈于他的淫威之下，默默保存。 姜彦一路拽着沈默，离开了羞耻的小游戏区域，脸上的温度才终于降低了一些。 “要知道这游戏这么羞耻，我怎么也不会参加了。” 沈默却低声道：“我觉得还不错。” “你们看戏的当然觉得不错！”姜彦愤愤不平，不满道：“要是你自己来，这么犯蠢，他们笑的可是你了。” “一点也不蠢。” “算你聪明。”姜彦炸起的毛瞬间平息了，心里得意洋洋。“走，我们去看看其他的。” 在时间比金钱还要珍贵的高三，能抽出几天时间来飞扬青春，已经是大事儿了，时间紧迫，不少比赛项目都是同步进行的。 操场上聚集着不少人，不远处搭起来的舞台上站着几个人，瞧着架子鼓，竟然还组了一个小乐队，爆炸的音乐瞬间燃炸了所有人的神经，下面一群小迷妹欢呼着，眼睛都在冒星星。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明星来了，一直到几人下台，还欢呼不断。很快，两个身穿露脐装的女同学走上前来，和着音乐节拍旋转，跳跃，再次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姜彦看着舞台下面炙热的视线，仿佛看到不少沉积十多年的小花苞即将开花了，顿时心情复杂。 除了几个羞耻比赛，看来其他人还是很喜欢这次活动的，不仅不用上课，还能凑个热闹。 姜彦和沈默买了些零食，把所有比赛项目都看了一圈，一直到下午，重头戏来了。 提前半个小时，就已经有不少人兴致高涨地围在旁边，所有镜头都对准了眼前的跑道，黑历史预告。 如果说早上的“盲人”画鼻子和筷子夹玻璃珠是黑历史，那接下来的项目就会在所有参赛学生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可能严重到，结婚那天，都会有损友拿出来投放在屏幕上。 柴晓东看着眼前的跑道，脸都皱成了一条苦瓜，恨不得回到两天前，在姜彦劝他报名“两人三足”的时候，坚决拒绝，打死也不来。 “这是人想得出来的吗？” 队友孟友翔推了推眼镜，十分淡定：“老冯精心设计了两天，引以为傲，可以说是他的结晶了。” “我看是结石排毒吧？！” 两人三足占了直线跑道两百米的距离，可一路上，竟然还放着指压板，小水潭和障碍物，这样玩下去，别说是飞扬青春了，门牙都要一起飞出去。 柴晓东满脸嫌弃，一听都念到自己名字了，转身要跑，又被孟友翔抓了回来。 “不！放手！休想看我的黑历史！姜彦！你快把我换了，我不去！” 姜彦十分淡定地拉着沈默来到起跑线，一个班两个组名额，其他人谁也不上，他们四个就不得不上了。 沈默特积极地给他们绑上，一点也没有被抓壮丁的痛苦，差点就要笑出来了。 “不会有事的，放心。” 柴晓东狠狠鄙视了他们一眼，一低头，见自己的右脚也被孟友翔绑上了。“我绝对不玩这游戏，智障吗？我不想……” 话还没说完，就被孟友翔死死捂住了嘴。不，你想！ 砰——一声枪响。 其他人都冲了出去，柴晓东一个字说不出来，就被抓着蹿了出去！ 站在一旁准备拍摄黑历史的同学们顿时傻眼了，看着一飞冲天，跑在最前面奇行种，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拍摄下来，虽然跑是跑在最前面了，可柴晓东活脱脱就像一个大型腿部挂件，诡异又和谐。 过了一会儿，剩下的几对才终于反应过来，紧随其后。 “快！我们也走！”姜彦一把抓住沈默，朝前面走去。 刚走两步，右脚被扯了一下，直接朝前面摔去。 完了！黑历史说来就来！ 眼看就要撞在地上，一双手突然把他捞了回来。 “笨。” 沈默把他重新放回地上。“你跟着我好了。” 姜彦刚要细问，一只手突然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被抬了起来，双脚被迫离地，被迅速带着朝前面走去。 他愣了一下，脸一下子就红了，几乎可以想象道，此时百米跑道上，有两个奇行种争奇斗艳的画面。 姜彦捂着脸跑完全程，脚一落地，就飞快解开腿上的绳子，回头一看，除了他和柴晓东他们，剩下的人都才刚跑了一半。 其中有几对临时组成的男女组合异常扎眼—— “哎呀，我摔倒了。”(╥╯^╰╥)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Σ(っ°Д°)っ “没关系，我还能坚持，你对我真好……”(/ω＼)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你好，我也好。”(￣▽￣)~ …… (*￣3)(ε￣*) 简直不忍直视！ 姜彦怒而转身，要走，却突然看到刚才还誓死不玩柴晓东还满脸兴奋地拉着孟友翔，激动道：“真好玩！走！再来一次！” 真香。 第47章 给你摸一摸 一下午, 柴晓东硬生生拽着孟友翔玩了几圈，要不是实在绳子不够用了，被老师勒令接下来, 姜彦相信，他们可能以后都要绑在一起了。 姜彦早早就来到篮球场, 几个班的篮球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四班在其他事上不怎么积极，各种运动却可以称得上是十项全能, 甚至还提前订了球服，蓝白色的球服穿在身上, 更是青春洋溢。 沈默过来的时候，也被强行塞了一件。 特意花了两瓶发胶，梳了个流川枫发型的杨添翼坚定道：“既然是团队，当然要穿一样的衣服！来！换上！” 沈默看了一眼他的发型, 有些嫌弃。 篮球场两边早就已经坐满了啦啦队, 一听说沈默要换衣服，都齐刷刷地转头看去, 摄像头就位。 姜彦看了看周围, 拿着帮他买的两瓶水。 “他们都在等着你脱衣服啊，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听到几个人正在打赌你的腹肌一共有几块。” “你下注了吗？”沈默没有脱T恤, 直接把宽大的球衣套在外面，周围立即传来了一阵失望的叹气声。 姜彦摇了摇头，他怎么好意思和一群小姑娘一起打赌？还是这种奇怪的赌盘。 但沈默似乎理解错了。 “你没见过？” 他嘴角露出一丝坏坏的笑，拉过姜彦的手, 掀开衣服压在自己小腹上。 姜彦猛地一愣，睁大了眼睛。他刚拿过矿泉水，掌心还是凉的，但沈默的皮肤却格外炙热。 指尖之下，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肌肉的线条，紧实，像是带着一股吸力。 “清楚有几块了吗？”沈默笑着道：“快回去下注。” 姜彦脸上通红，温度还在不断升高，迅速把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连忙推了他一把。 “你快比赛！” 沈默却低头看着他通红的脸，眼中露出一丝笑意，将一旁两瓶矿泉水拿过来，贴在他脸上。 “脸红得这么厉害，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帮我拿着，中场休息来找你。记得给我加油。” 说完，拉了拉球服，朝场中央走去。 姜彦脸上还是滚烫，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沈默小腹上的温度。 “你们感情不错啊。”孟友翔的声音突然传来。 姜彦转头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还行吧，大家从小一起长大嘛。” 孟友翔：这不仅仅是一起长大的交情吧？ 柴晓东也跟着过来，直接在他旁边坐下。“要开始了吗？” 一边说着，一边把姜彦手里的矿泉水拿过来，刚要拧开，却被抢了回去。 “这是沈默的，你要喝自己买去。” 柴晓东表示不服，当场失宠。 “他一个人喝两瓶啊？” “打篮球累，两瓶都不够喝。”姜彦说得一本正经，柴晓东一口气堵在嗓子眼，怒道：“见色忘义的家伙！” 说完，跳起来朝外面走去。 孟友翔皱了皱眉，感觉可怜的柴晓东像是插入人家快乐家庭的可怜小媳妇，没得到半点疼爱。 等他买完东西回来，比赛已经开始了。 四班和三班上的女同学自发地组成啦啦队，站在操场两边加油。 四班：“四班加油！四班加油！” 三班：“三班加油！三班……沈默加油！沈默加油！” 场上三班的同学脚下一个趔趄，差点直接摔在场上，表示心态崩了，这球还怎么打？不就是一个沈默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待会儿，他别想进一个球！ 正想着，手里的篮球突然被人劫走，沈默运球上篮，高高跳起，将篮球送入筐中。 一气呵成！ 周围的加油声瞬间炸了！ 四班对其他比赛说不准，但是篮球却绝对不可能退让。天知道他们为了抢夺上场的机会，几乎都快起来了。 一路碾压，第一天就刷下了两个队伍。 沈默额头上挂着汗珠，头发被汗水沾湿，更加乌黑。T恤的短袖被卷了起来，露出手臂上结实的肌肉，每一个动作，肌肉都牵拉出漂亮的线条。 宽大的手掌有节奏地拍打着篮球，一边向自己的半场靠近，但对面五个人都堵在了前面，明显就是要拦住他这最后一个球。 他上前一步，想要突围，最后一秒却突然后退，撤到了三分线后，双手高举起球，轻轻起跳。 橘色的篮球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到近乎完美的弧线，落入篮圈，砸在地上，又高高弹起。 下一秒，裁判的哨声同时响起！ 比赛结束！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 沈默甩了甩头上的汗珠，转头朝人群中看去在，找了一圈，才看到差点被人群掩盖的姜彦，似乎想跟其他人一起欢呼，却又不好意思，激动得脸颊红红的，朝他大大地咧出一个笑容。 和其他人交代了几句话，沈默才抬脚走过来，直接拉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小腹上分明的腹肌露了出来。 周围的欢呼更大了，还夹杂着一些口哨声。 姜彦一见，顿时心头发热，想起刚才上场之前，他说的那些话。 沈默直接走到他面前，拿过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水滴顺着嘴角滑落，滚过喉结，消失在衣领里。 “你没去下赌注？”他扬起唇角笑着，带着几分劣质的戏弄。 “不去，不敢兴趣。” 沈默扬了扬眉。“那我刚才不是白掀了？” “你故意的给她们看的？”姜彦惊讶地朝她看去，四风日下啊。 “给他们看干什么？给你看的。” “我？我又不是没看到……”姜彦小声嘟囔着。 沈默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一边道：“刚才他们说，等明天比赛拿了奖，班上的人一起出去吃个饭。” “好啊。” 姜彦点了点头，其他人不敢说，四班一动手的话，篮球比赛是真的没有悬念，每次都是碾压式的胜利。 沈默把他拉起来，帮姜彦拿着东西。 “先回去，你之前不是说还要买书？走吧。” “好啊，走走走。”姜彦迅速拉着他朝外面走去。“正好你可以给我当搬运工，柴晓东，你要去吗？” 柴晓东连忙摆了摆手。 “书店？你饶了我吧？一进去，我就犯困，还不如去两人三足拍黑历史呢。” 等两人走了，孟友翔不解道：“你不一起去？” “我去那儿干什么？” 柴晓东翻着DV里的视频，激动道：“我再拍一些回来，错过这个机会可就没有了。” 孟友翔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你知道你为什么神似单身吗？这样迟早要注孤生的。” 柴晓东被逼得急了，瞪着他。“说的好像你有似的，老子怕谁？” 说完，大步朝操场另一边走去。 走了一会儿，才察觉有些不对劲：什么叫神似单身？老子本来就单身！ 第48章 不准喝酒 傍晚。 姜彦和沈默从书店扫荡了一圈, 搬回去了十多本，柴晓东打电话过来催促了几遍，才出发去火锅店。 能在紧张复习的高三时段, 还抽出时间来活动和聚餐，所有人都十分珍惜, 围坐在一起，占了大半个火锅店。 姜彦一走进来, 就看到柴晓东提着一瓶啤酒，正在到处窜, 整个一交际草。 “姜彦！” 一看到他们，连忙跑过来，眼看就要扑到他身上，被沈默抬手挡住。 “一边去, 姜彦妈妈不让他喝酒。” 柴晓东委屈地退回来, 感觉自己根本就没有听过姜妈妈说过这回事。“到底是姜妈妈不让？还是你不让？” 沈默瞥了他一眼，颇具威胁, 带着姜彦朝里面走去。刚坐下, 几个人还想要和姜彦喝酒，都被他挡了。 “喝点，喝一点就行, 偷偷喝，不会被发现的。”几人簇拥上来，暗示地扬了扬眉。 姜彦其实是想喝的，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杯子里的啤酒。 出门之前, 姜妈妈确实说过，毕竟前不久才大病一场，现在喝酒对身体不好，让沈默盯着他。 沈默平时什么都听姜彦的，此时面对他可怜巴巴的目光，却十分坚定地挡住几个同学。 “姜彦身体不好，我来，要喝多少？” “哟——” 一群人闻言，拖长了声音，起哄起来。 “行啊，你喝和姜彦喝不都是一样的吗？” “来来来！” 说着，立即将沈默涌了起来，将沈默团团围住。 柴晓东看准机会报复，也跟着冲了过去，往沈默面前放了几瓶啤酒，还乘机加了一些白的，一脸坏笑。 沈默二话不说，拿起来全部干了。 喝了几瓶，一群人才想起自己是来吃火锅了，慢慢散开了些。柴晓东还吆喝着，给沈默杯子里添酒。 沈默还没有醉，柴晓东就已经开始迷迷糊糊。 孟友翔不满地将人拽了回来。 “回来坐好，酒量不好还学人劝酒？” 柴晓东涨红了脸。“谁说我酒量不好？！” 孟友翔瞥了他一眼，这人已经醉了。 姜彦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沈默杯子里的啤酒，馋得要命，偷偷凑近了一些，还没等碰到，就被沈默抬手盖住，移到另一边。 “不行。” 动作一顿，姜彦转头朝沈默看去。“就喝一口。” “不行。”沈默道：“我不会帮你撒谎。” 姜彦闻言，不满地坐直了身体。“小气……喝一口都不行……” 他小声嘟囔着，哪儿有出来聚餐不喝酒的？ 正说着，眼前一个碗推了过来，里面几个丸子和肥牛卷堆得高高的。 “不能喝酒，吃这个。”沈默道。 姜彦愤愤地拿起筷子，埋头大吃起来。 在座都是差不多十七八岁，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全部都是肉食动物。几盘肉下去，也不知熟没熟，就被抢光了。 服务员送东西的过来的时候，感觉他们的眼睛都在冒绿光。 唯独沈默护食得很，谁也不敢动，统统进了姜彦的肚子里。 姜彦化悲愤为食量，双手拉开一条战线，左右开弓，不一会儿就吃得站不起来了。 沈默无奈地看着他，微微皱起眉，目光中满是宠溺。 “是让你吃这么多，没人跟你抢。” 住址另一边正在抢食的一群人同时投来鄙视的目光。 沈默视而不见，抬手轻轻盖在他肚子上，揉了揉。 “哎哟！哎哟！别！”姜彦连忙道：“你再揉我就要吐了！” 他向后靠在椅子上，挺直了背，脸色十分紧张，似乎担心自己随时会一不小心吐出来。 小心翼翼的模样把沈默逗得笑起来。“要不出去走走？” 姜彦艰难地动了动，心里还有些不高兴，扭动了一些，抿了抿嘴唇。 “我……我起不来了。” 说完，紧紧皱起眉，自己对自己生气。 沈默绷不住笑出声来，小心地扶着他。“还敢不敢吃这么多？” “敢！” 姜彦还不甘心地喊了一声音。 沈默看着眼前倔强的小孩儿，转头对其他人道：“我们先回去了，不要玩太晚。” 说完，带着姜彦朝外面走去。 火锅店距离小区并不远，总这里走回去大概二十分钟，正好可以散步消食。 姜彦涨得肚子疼，再加上不能喝酒，却总能闻到从沈默身上传来的酒精味，心里越想越气，一直走到家门口，也没有开口。 沈默看着身边闹脾气的人，眼中露出几分无奈。“就这么生气？” “生气！” 沈默笑着将他抓回来，贴在墙上，抬手支撑着，将人困在胸膛中央，理直气壮道：“那还能怎么办？都已经回来了。” “下次不跟你一起过去了……比我妈还会管我。”姜彦小声嘟囔着。 沈默扬起唇角，眼底暗光流动。黑暗中，一直隐藏在深处的欲望开始蠢蠢欲动，一点一点浮出水面。 “不生气了，我有一个办法。” 他微微压低了声音，抬脚上前一步，贴得更紧。 “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你去买来给……”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突然托起姜彦的脸。 沈默低下头，单手压在墙上，弯腰吻住了他。 浅浅的触碰之后，趁姜彦没有反应过来，舌尖撬开双齿探入，一寸一寸细细地亲吻着。 刚才吃饭的时候，沈默就没什么吃东西，口腔中干净清冽的酒味顺着舌尖传了过来。 姜彦倏地睁大眼睛，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呆呆地靠在墙上，半天，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一个念头——沈默的嘴唇好软。 半晌，沈默才终于松开他，看着眼前呆呆的人，按捺不住心里的喜欢，又在他唇瓣上亲了一下。 “不准喝酒，乖。” 说着，打开门将他送了进去。 等回到家里，姜彦才终于反应过来，站在房间里。 转头看去，镜子中他嘴唇被吻得发红，就连脸颊也是红的，一直蔓延到耳朵，唇齿间还残留着淡淡的酒精味，还有沈默唇瓣的触感。 现在，他脑海中才轰隆一声巨响，转身倒在床上，刚才的画面不断浮现出来。 沈默他到底在干什么？ 竟然亲了他！ 姜彦在床上滚来滚去，转头朝镜子看去，自己更是满脸通红。 正在这个时候，俞淑兰敲了敲门。“姜彦，你在里面锄地呢？喝酒了？” “没有！没有！” 姜彦迅速起身，连忙道：“一点都没有喝。” 俞淑兰这才道：“快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呢。” “知道了。” 姜彦紧张地等着，心跳得飞快，等到俞淑兰走了，这才终于躺下，却睁大眼睛，一点困意也没有。 第49章 喜欢沈默 第二天一早。 沈默早早下楼买了两个姜彦最喜欢的肉包, 回来时，看到路边的烤鸡腿，还买了一只最大的。 一想到那家伙的表情, 嘴角的胡迪怎么都压不住，快步走到姜家门口, 才想起钥匙忘带了，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 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姜彦？” 沈默喊了一声，微微皱起眉。 又过了一分钟, 里面才终于传来动静。 一定又是赖床了。 正想着，门被一只手打开，俞淑兰站在里面，睡眼惺忪。 “原来沈默啊, 你怎么还没去学校？” “阿姨, 我找姜彦一起过去。” “姜彦？”俞淑兰转头朝里面看了看。“小胖不是早就已经去学校了吗？一大早就走了，我还以为跟你一起呢。” 沈默的动作一顿, 目光变得幽深了几分。 “怎么？她没跟你说？”俞淑兰疑惑道。 沈默将迈出的步子收了回来。 “是我忘记了。” 说完, 转身直接离开，拿着包子的手收紧，满脸煞气, 目光阴沉。 姜彦，竟然敢甩下他直接走了！ 好大的胆子！ 他脸色阴沉难看，几乎要往下滴水。 四班教室中。 柴晓冬正在收拾桌上的课本，一回头, 却见姜彦今天竟然是自己一个人进来的，一惊。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沈默呢？他还不会是出车祸了吧？在医院？重病爬不起来了？” 从小到大，要不是姜彦生病请假，不能来学校，沈默应该都一直跟在他后面才对。 “你快闭嘴吧。” 姜彦偷偷摸摸地看了看身后的人，快步走进来，有些紧张，鬼鬼祟祟的。 “沈默还没来？” 他朝后面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迅速坐下。 柴晓冬见状，不解地皱起眉来。 “你们怎么了？” “我们……” 刚要解释，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姜彦脸色微变，连忙道：“我们没事！我们什么事儿都没有！” 突然提高的声音，让教室里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哦，姜彦和沈默有事了。 他迅速将课本拿出来，挡住他们窥探的目光。 过了几分钟，转头朝身后看去，看到最后一排空荡荡的课桌，又忍不住担心起来。 都这个时候了，沈默怎么还不来？ 正想着，咚！ 一个鸡腿从天而降，烤得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姜彦心头一咯噔，抬头看去，见沈默正站在眼前，目光阴沉，满脸怒气。 一看到眼前的人，他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脸上慢慢开始升温。 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沈默嘴唇上。 软软的…… 他身体一震，连忙摇了摇头。 刚要说话，沈默微微弯腰，双手支撑在前后桌，刚好把姜彦困在中央，凑近，几乎要贴在她的身上。 “你躲着我了？” 姜彦向后退了退。 “我……我没有……” 沈默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紧张得要死。 刚才一路上走过来，生气，却也担心。 如果早知道，昨天无论如何也会忍住，若是因为一时冲动，让姜彦开始恨他，怕他，怎么办？ 好不容易才抓住的人，又跑了怎么办？ 他握紧拳，将心中的害怕强行压下去，收回视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吃吗？” 包子和鸡腿都放在眼前，平时都是姜彦最喜欢吃的，但现在却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我……我刚才在路上已经吃过了。”他小声道。 才刚说完，就感觉沈默脸上一沉，瞳孔黑得让人害怕。 姜彦吓得不敢开口，坐在后面的柴晓冬连忙道：“没事，姜彦不吃，我吃。” 说完，伸手要去拿，还没等碰到，沈默突然伸手，拿起桌上的动作，看也不看，反手一丢，正中垃圾桶。 寂静，教室中谁也不敢说话。 认识姜彦和沈默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沈默对姜彦生气了。 姜彦脸色微微有些白，心里顿时涌起一阵委屈，又明知道是自己的错，又气又急，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沈默看了他一眼，冷着脸回到最后一排。 就算到了晚自习的时候，也没有在和柴晓冬换过来。 中午，姜彦坐在食堂，转头偷偷朝坐在另一边的沈默看去。 自从那天之后，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一起上学了，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没有坐在一起。 他一边戳了戳碗里的饭，心里不是滋味，平时喜欢吃的菜都没胃口了。 “姜彦。” 柴晓冬和孟友翔在他对面坐下，看了看沈默的方向。“你们还没和好？”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两个大男人竟然还搞冷战的。 是男人就打一架，闹什么别扭啊。 姜彦摇了摇头。 柴晓冬翘着脚，一幅过来的模样。“要不你们出去吃个饭？喝点酒，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喝酒？” 现在变成这样，不就是因为喝酒吗？他连忙摇了摇头。 柴晓冬皱起眉来，一把抓住姜彦的手。“我说，你和沈默闹别扭，不会印象到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吧？” 姜彦连忙甩了甩。 “我们俩有什么感情？” “真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我可是在沈默之前认识你的！”他站起身来，见食堂推了免费的粥出来，拿着碗又跑了过去。 孟友翔听见刚才那话，却有些疑惑。“你不喜欢柴晓冬吗？” “我喜欢他干嘛？”姜彦随口一说，看了看眼前的人，还是忍不住开口：“孟友翔，你被人亲过吗？” 要是问柴晓冬，一个小时，就能传得全校都知道，还是孟友翔看上去靠谱一些。 孟友翔筷子一点，十分有经验。 “你是说男的女的？” 姜彦一愣，感觉自己问对人了，不亏是有生活阅历的人。 “男的吧？大概？” 孟友翔看了他一眼，仔细想了想现在的情况。“你出轨了？还是沈默劈腿了？” “什么？” 姜彦感觉自己没听懂，微微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我的意思是，别人亲你的时候，会不会心跳加速？” 孟友翔身为几个人中最明白的一个人，迅速从这凌乱我的话中理出了一条线。 “沈默亲你了？还是你亲了他？” 姜彦脸上一红，局促不安。 孟友翔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你现在才发现自己喜欢沈默吗？” “喜欢？” 姜彦愣了一下，心跳得砰砰的，脑海中都是沈默的样子，像是瞬间爆炸了似的。 “不是……”孟友翔觉得自己迷糊了。“你现在才发现？那你们以前都在干嘛？” “什么也没有啊，我们做了什么吗？” 正好，柴晓冬拿着粥过来，刚刚坐下，被孟友翔一手抓了过来。 “你和姜彦不是情侣？” 第50章 gay里gay气 柴晓东手上抖了抖, 差点反手将碗里的粥扣在他头上！ “擦，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们纯洁的友情，怎么到你这儿就变了颜色。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 竟然心里这么复杂。” 孟友翔扶额，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你们每天都gay里gay气的, 谁知道？” 柴晓东气急败坏。“你才gay！” 孟友翔抬起头来，目光幽深地看着他, 吓得柴晓东不敢说话了。 姜彦没注意两人的动作，早就已经呆在原地, 脸上热热的，脑海中都是沈默的影子，低头看着碗里的鸡腿，也能变出一张沈默的脸冲他笑, 吓得他连忙移开视线。 却突然看到, 沈默竟也朝他看来。 他微微一怔，正要做点什么, 沈默脸色却更加难看, 转身直接走了。 满心的欢喜瞬间消散，姜彦戳了戳碗里的东西，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晚上, 姜彦没吃多少东西，就放下了筷子。 俞淑兰觉得自家小胖这几天有些不对，哗啦啦瘦了几斤，有些担心。“姜彦, 你没事吧？这就吃饱了？” 姜彦点了点头。 “吃饱了。” 说完，郑重其事地拿上睡衣，走进浴室，沐浴更衣。 看得俞淑兰目瞪口呆。 半个小时之后，姜彦坐在电脑前面，头发还残留着一些水汽，眉心微微皱着，十分严肃，脸颊不知道是因为洗过澡，还是什么原因，微微有些红。 将门反锁，他把孟友翔给他的关键词输入，20M网速丝毫不含糊，一秒不到就弹出了五百多万条信息。 他微微凑近了一些，仔细看着上面的描述，一字不漏。 整整一晚上的时间，还差几天十八岁的姜彦，凭借一己之力，手脚并用，十八般武艺，强行撬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第二天一早，刚睡了几个小时的姜彦被俞淑兰抖开被子叫醒。 “昨天不是睡得挺早的吗？怎么还不起？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姜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脑海中还一片混沌，正要说话，俞淑兰突然尖叫起来。 “姜彦！你做了什么！” 惊恐的声音，让姜彦瞬间惊醒。“妈！你听我解释！我是真的……” “你睡觉竟然流口水！枕头你自己洗！”俞淑兰拾起枕头抖了抖，一脸嫌弃。“你昨天晚上梦见吃啥了？” 姜彦转头看了一眼，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昨天晚上好像是梦到沈默，做了什么又给忘记了。 他连忙将枕头藏起来。 “梦见吃东西来着……枕头我今天放学回来就洗。” 俞淑兰托了托自己刚烫得离子烫。“都让你多吃点东西了，下次别把我们淹了。” 说完，转身朝外面走去。 姜彦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道：“沈默今天来找我了吗？” “没有。” 姜彦想了想，迅速跳起来，收拾好东西，飞快出了门。 一路狂奔，来到学校，刚进门，就见沈默坐在教室最后一排。 昨天看来还有些别扭，此时，却眼眶微热，就连心脏也热热的。 刚要走过去，却突然看到沈默冷漠的脸，脚步一顿，又收了回来，讪讪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心神不宁的，就连上课的时候，老师叫他都没有听到。 一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姜彦磨磨蹭蹭地走过来，挡在沈默面前。 “那个……沈默，你要去吃饭吗？” 正在收拾东西的其他同学都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虽然没有转头看来，却竖直了耳朵。 沈默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盯着眼前的姜彦，带着压迫。 看了一会儿，姜彦都紧张起来，正要放弃。 “走。” 沈默绕开他朝漆面走去。 姜彦心中一喜，连忙追上来。 买了饭菜，两人坐在角落里，沉默地吃了一会儿，姜彦频频地朝沈默看去。 “看什么？吃饭。” “哦。” 姜彦点了点头，一直等到快吃完，眼看沈默就要走了，连忙道：“那天晚上，我们……” 刚起头，沈默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姜彦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实现，紧张无比，低着头。 “那天我们……” “我喝醉了。”沈默突然开口，声音斩钉截铁。“如果你是因为那件事，我和你道歉，我喝醉了，你不用在意。” “喝、喝醉？” 姜彦迅速抬头看来。“可是……可是你明明就亲了我。” 怎么能抵赖！ 舌头都伸出来了！ 沈默放在桌下的手握紧拳，下定决心。 上次是他太冲动了，姜彦和他不一样，如果姜彦不接受，那永远只是喝醉之后的玩笑。 “喝醉了，那天的事情你就忘了吧，我早就已经忘记了。” 姜彦顿时急了。 “你这人怎么能这样？” 沈默微微扬了一下唇角，眸色却一片幽深黑暗。“下次请你吃好吃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姜彦欲哭无泪，昨天晚上发现自己恋爱，这次刚过去几个小时，就失恋了？ 他脸皱成一团。 “我没生气……” 沈默抬手，跨国桌子，捏了捏他的脸颊。“这还没生气？” 姜彦瞪着他。 “下次你还是不要喝酒了。” 喝完就忘，果然假酒害人！ “嗯。” 沈默点了点头，心中沉甸甸的，姜彦还是接受不了吗？ 一个午饭的时间，所有同学就发现，一直冷战的姜彦和沈默已经和好了，看不出任何不对，顿时松了一口气。 就连四班的气氛，都好了一些。 只有姜彦，心事重重。 第二天一早。 时隔几天，沈默再次用备用钥匙直接打开姜家的门，准备叫姜彦去上课。 可刚走进去，本来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睡觉的姜彦，却早就已经醒来，不知道在忙什么。 一看到沈默，吓得连忙把东西塞进书包里。 “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沈默微微皱起眉，见他的脸色有些不好，明显是昨天晚上没有好好睡觉。“你几点起的？” “刚起不久啊。”说着，目光不断闪烁，十分心虚。“既然你已经到了，就先拿着吧。” 说着，递了一个饭盒给他。 说是递，却是直接撞在沈默胸口，力道大不得不向后退了一步。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饭盒，一头雾水。“这是……” “我妈早上起来做的，非要让我们带去学校吃，你快收着，别问这么多！” “哦……” 沈默把饭盒放进包里。 姜彦不放心地叮嘱道：“等中午吃饭再打开啊。” 等看到他拉上拉链，才松了一口气。“行了，我们去学校吧。” 沈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总感觉有些不对。 一直到了学校，听着老师在讲台上说话，沈默脑海中回想着刚才姜彦说的话，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过了一会儿，拿出书包里的东西。 十分普通的饭盒，黑色，没有任何花纹，还热着。 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这种东西了。 沈默想了想，直接将盖子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眼睛一点点睁大…… 就在决定，自己要一辈子隐瞒自己的感情，永远不会告诉姜彦，心甘情愿守在他身边，保护他的第二天。 沈默，十八岁，收到了来自青梅竹马的爱心便当。 饭盒中那个巨大的粉红色爱心，格外醒目！ 第51章 烛光晚餐 空气中, 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几块炸得金黄，一看就看好吃, 是姜彦最拿手的。 这人虽然喜欢吃东西，但做饭的技术实在不敢恭维, 甚至还不如沈默，唯一会做的, 就是油炸类。 难怪，沈默突然想起来, 自己早上去叫姜彦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味道，姜彦还躲躲闪闪的，原来就是在做这个。 只不过, 姜彦究竟知不知道, 用番茄酱在中间画一个爱心的意思？ “谁在教室里吃东西！” 正想着，冯志刚动了动鼻子, 怒斥道。 一边说着, 快步走过来，看到沈默手中的爱心便当，倏地睁大眼睛, 一脸震惊。“沈默你……你不能在教室里吃东西！” 姜彦转头看去，看到沈默竟然把饭盒打开了，脸上一红。 他发现了？ 沈默还没有开口，教室中其他人纷纷转头看来。 看到桌上的东西, 震惊地睁大眼睛。 “这……这不是那个好大的爱心是怎么回事？我的眼睛要被闪瞎了！” “等等！上次篮球比赛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五班几个小姑娘，一直盯着沈默看！” “不就是爱心便当吗？不要大惊小怪的。” “是啊，基本操作，不要惊讶。” 几个人淡定地摆了摆手。 柴晓东不满道：“说的好像你们也有一样……” 才刚说完，几个人刷刷刷，从书包中掏出几个饭盒，齐刷刷打开，清一色的爱心，清一色的爱心便当。 “擦！”柴晓东看了看。“你们批发的吧？” 冯志刚脸色十分难看，环顾一圈，班上大半小子竟然面泛桃花，一脸荡漾。 竟然都是上次比赛之后，涌现出来的。 本来是担心这群小子学习太压抑，好不容易才说服校长，给他们娱乐活动一下，放松心情，飞扬青春。 好嘛，现在青春是飞扬了，一不留神，飞过了？ “你们几个！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冯志刚怒气冲冲道：“把东西都收起来！你们男女同学之间，要保持纯洁的友谊！自己的饭，自己吃！” 几个人讪讪地将东西收了起来。 冯志刚敲着黑板。 “上课！” 所有人表面严肃，一到中午，就纷纷拿出自己的东西。 姜彦在班上转了一圈，快抑郁了。 人家饭盒里五花八门，自己就几块炸鸡翅，有两块还差点炸糊了，人比人，气死人。 “你想去哪儿？” 正在教室里晃来晃去，突然被沈默抓了回来。“不吃饭了？” 姜彦看到他手里的饭盒，突然伸手要去抢夺，被沈默抬高，举在头顶。 “你的吃完了？还想抢我的？” “你给我！”姜彦连忙道：“待会儿你去吃其他的。” 沈默却道：“其他都可以给你，但这个不行。” 说着，抓着姜彦的手，朝食堂走去。 就算只是自己的误会，也是他的。 两人用食堂的微波炉重新加热，找地方坐下，一打开，里面那个番茄酱拼成的爱心已经彻底乱了，只能依稀看到大致的形状。 沈默却一点也不介意，微微扬唇笑起来，还是忍不住道：“姜彦，阿姨的番茄酱放的很有水平啊。” 姜彦脸上一红。 “这是我妈的习惯。” 说完，拿出自己那份，打开，道：“你看，我的也是一样的。” 一黑一白两个饭盒中，同样有一个爱心，不过姜彦的要小一份。 沈默见状，道：“这个习惯，需要保持。” 姜彦有些不好意思，抬头朝沈默看去，见他眼中露出暖暖的笑意，好看得像是身后瞬间冒出上千朵鲜花，整个世界都亮了。 心跳噗通噗通的。 脸颊不一会儿就微微发热。 他抬手放在胸口，看着眼前的沈默。 他是真的喜欢沈默了。 或许不是现在，是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 姜彦发着呆，一直到下午上课，才终于反应过来。 “你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和沈默和好了吗？”柴晓东一边抄写着黑板上的笔记，还没写完，就被擦掉了。 转过头来看姜彦了，看到上面记得密密麻麻，顿时打心底里佩服。 他是怎么做到一边发呆，还能一边记笔记的？ 姜彦眨了眨眼睛，想起自己做的爱心便当，被其他人甩出十八条街，忍不住开口道：“柴晓东，你知道怎么追求别人吗？” 柴晓冬手中的笔停了一下，转过头来。 空气一瞬间凝结。 过了一会儿，姜彦才反应过来了。“哦，我问错人了，你好像没有交过女朋友。” “你这就不对了。”姜彦连忙道：“我没有过，不代表不会啊，你以为我电脑里那几个G是干什么的？” 姜彦表情复杂，稍稍退开了一些。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说的是小说！”柴晓东连忙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跟哥说说，你看上谁了？” “他脾气不太好，以前还总抢我东西。就连我暗示他，他都看不出来。” 姜彦皱着眉，一条一条数来。 “不过有时候他对我也挺好的，就是管我太多了，比我妈还多……” 柴晓东听完，仔细想了想，十分不解。“这样的人，你看上他哪儿了？” “你再说他，我可就生气了。” “好，好。”柴晓东连忙道：“这种人可能是脑子缺根筋，你要多给一点暗示，送点礼物，请他吃饭，实在不行，按住一顿猛亲，还有什么搞不定？” 姜彦仔细点了点头，做笔记。 柴晓东看了一眼，继续道：“你可不要把人吓跑了，不然五年之后回来，就是带着娃来找你了。” “你看的究竟是些什么书？” “你只要听我准没错，我看过五个G的！”柴晓东拍了拍胸脯，说道。 姜彦看着手中的笔记，点了点头。 “那行。” - 脑子缺根筋的沈默最近，觉得姜彦很不正常，说不出来的不正常。 “这些都是你做的？” 他坐在桌旁，拦着姜彦端出来的牛排，黑乎乎的。 姜彦点了点头，咧嘴笑出一口白牙。 “我最近新学的，你尝尝。” “你让我来……”沈默嘴边“试毒”两个字转了个弯，改口道：“吃东西？” “嗯，快吃吧。” 说着，将刀叉递给他。 沈默切了一下，愣是没切开，这牛肉没有断筋吧？ 正想着，嗒一声，头顶的灯突然灭了！ 停电了？ “姜彦？怎么了？” 刚开口，就见姜彦拿着两个白蜡烛走出来，挡在桌上。“停电了，我们继续吃。” 说着，兴高采烈地坐下来。 沈默皱起眉，看了看桌上两根蜡烛，感觉有些不对。 费了不少力气，才终于将咬不动的牛排吃光，一抬头，见姜彦还在奋斗，抬手接了过来，迅速帮他切开。 “怎么突然想起做这个了？” “就是随便做做……”姜彦低声道，决定待会儿就给网上的牛排教程差评。 等吃完牛排，收拾好东西，沈默才终于离开。 刚走出门，却见外面走廊上开着灯。 不是说停电了吗？ 第52章 我喜欢你 “这几天, 姜彦有些不对劲。” 沈默微微皱着眉，神色凝重，说完, 仰头将手中的罐装啤酒喝干。 似乎十分苦恼。 放学之后正准备回家，却被半路抓壮丁的孟友翔尴尬地站在旁边, 在心里白了一眼。 不对劲就去和姜彦说，来找他干什么？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以为他是知心大哥哥吗？ 还是脸长得像树洞？ “什么不对劲？” 沈默的表情更加纠结。“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孟友翔眼睛一亮, 正要点头，却听他继续道：“这几天他一直在练习做菜, 口味偏甜，都是女生的口味。还带我去餐厅，说想要让我试试口味，以后是不是准备带女朋友去？” “有一次, 他给我发了消息表白, 说想要和我一直在一起。” “这不是挺好的吗？”孟友翔一愣，没想到姜彦竟然这么主动。 谁知沈默的脸色却变得更加阴沉, 眸色幽暗, 一点一点将手中的罐子捏扁，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咬牙切齿道：“我差点冲进他房间干死他, 可是后来他又发来一个消息，说发错了！” 说到后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罐子被捏成一团，嘭一声, 准确地丢进垃圾桶里，带着怒火。 孟友翔无视他口中那些应该哔——掉的词，目不斜视。 沈默越想越生气，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只要一想到，姜彦已经有了喜欢的人，甚至开始小心翼翼地讨好他，就火冒三丈。 这几天晚上，都难受得睡不着。 不敢问，怕得到了肯定了答案。 自己好好宠在手心，求而不得的人，此时竟然在为了别人在努力，让他怎么甘心？ 要是让他找到那个女人是谁，他一定——带上水果和礼物，上门请她好好照顾姜彦。 一想起自己会做的时候，沈默更是生气，一把将孟友翔抓了过来，几乎将人直接从地上提起，咬紧牙，怒火冲天！ “那个人究竟是谁？你知道姜彦平时和谁走得近吗？” 孟友翔心中无奈，推了推眼镜。 “是你啊。” “我问的是姜彦喜欢谁？！” “你。你听清楚了吗？” 沈默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孟友翔趁机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拉了拉衣服。“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简直让他操碎了心。 “他不是每天都给你吃的了吗？那个大爱心是骗人的？” 沈默目瞪口呆。“姜彦说，是为了以后做准备，我以为是准备给别人做。” “就是为你准备的，他后来不是还给你发消息表白了吗？这样你还不明白？” “他说发错了……” “害羞了啊。”孟友翔不满道：“你第一次表白不害羞？” “这么说，姜彦他在……追求我？” 沈默一愣，心头一跳，迅速涌起一阵狂喜！疯了一样，渗透进每一个细胞！ 孟友翔点了点头，正准备再解释，却见沈默突然转身，朝外面跑去。 不用问，也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了。 放学之后，姜彦本来想和之前一样，找沈默一起回去的，可没想到，沈默竟然不见了。 姜彦在学校里找了一圈，却找不到人，顿时担心起来。 这几天他按照柴晓东说的方法，各种暗示，就差把“我喜欢你”四个字，直接贴在脑门上了，可没想到，沈默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这两天还有些不情愿了。 他垂着头，是不是自己太麻烦沈默了？ 离开学校，一边想着之前柴晓东说的方法，还有哪些自己没有用过，刚走进小区。 “姜彦！” 沈默的声音突然传来，大声喊道。 姜彦连忙抬头看去，刚才他在学校里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的沈默，此时正迅速跑过来。 他连忙招了招手，正准备说话去，却见沈默脚步为停，就算速度也没有减慢，直接冲过来。 嘭！ 一把抱住姜彦，紧紧收拢双手！ 姜彦愣在原地，右手还停留在半空，脑海中嗡嗡的，沈默的体温透过衣服，传到他身上来，很快就熏热了他的脸颊。 “你、你干、干嘛？” 他结结巴巴地说着，浑身僵硬，十分紧张，却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高兴，嘴角扬了扬。 此时已经接近深夜，小区中的人都已经回了家，街上什么人也没有，偶尔有一只流浪狗从路灯下一晃而过。 沈默抬头朝姜彦看去，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仿佛独上一层光晕，脸颊微微有些发红，让他想起小时候，姜彦找遍整个小区，最后在角落中找到自己。 那时候眼前的人还是一个小胖墩，圆乎乎的，笑起来十分可爱，像个豆包，让他想要咬一口。 此时，姜彦已经变得清瘦了几分，却还是让他想要上前咬一口。 他心跳飞快，盯着姜彦，无比认真。 “你喜欢我吗？” 姜彦倏地睁大眼睛，虽然一直想要让沈默知道，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被他直接说出来。 “我……我……” 他目光不断闪躲着，慌张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沈默抬手，捧着姜彦的脸，不让他有闪躲的机会，盯着他的眼睛，十分坚定道：“我喜欢你。” 短短四个字，却十分沉重，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终于能开口说出。 一说出，却紧张起来。 沈默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耳朵里传来的都是自己飞快的心跳声。 姜彦愣在原地，耳朵慢慢红了起来，变成粉色，局促不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是发现，而是我本来就喜欢你，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喜欢了。” 姜彦眼中满是震惊。“可是你之前说是喝醉了……” “我怕吓坏你。”沈默凑近了一些，低声道：“我怕你被吓跑了，要是永远不理我，我该怎么办？” “我没有……就是有点不适应……” 紧张害羞的模样，让沈默心里软成一片，恨不得将人揉进胸膛，狠狠搓揉着。 “那现在适应了吗？” 姜彦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他又补充道：“我自然……是喜欢你的……” 声音细若蚊吟，却一字不漏地传入沈默耳中。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胀满喜悦，满得快要溢出来。 捧着姜彦的脸，微微低头，亲在他的唇瓣上，轻轻碰了一下，浅尝辄止。 “会被人看到……”姜彦向后缩了缩，小声道。 “不会。” 沈默说着，再次吻住了他，不再只是浅吻。 月色下，小区的院子中十分静谧，偶尔传来虫鸣。 月光和灯光都照在两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也和他们一样，紧靠在一起。 沈默嘴角高高扬起，心里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他从未想过，自己等了这么久的人，有一天竟然真的在他怀中。 以前，他看着其他家庭的孩子，看着他们父母和睦，备受宠爱，自己似乎早就已经被抛弃了。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姜彦，就拼命抓在手中。 但此时，沈默却深深地觉得，上天对他太好了。 就算积攒所有运气，换来今天，他也心满意足，甘之如饴。 第53章 年纪大了，受不住 第二天一早。 沈默站在江家门外, 拿出钥匙正准备开口，想起以前和姜彦看电影时，看到的一个剧情, 钥匙是在手中转了一圈，最终又收回去, 按了门铃。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门刚打开, 姜彦探出头来，朝他笑了笑。 “你忘记带钥匙了？” 姜彦穿着整齐, 书包斜跨在肩上，一件米色毛衣衬得他整个都毛茸茸的，看一眼沈默，就有些不好意思。 沈默一想到眼前是自己的人, 心里就涨满了高兴。 “带了, 想让你来开门。” 姜彦闻言，微微一愣, 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初中的时候, 姜彦和沈默有一次去看电影，电影中的夫妻老了之后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男人在他们交往之后，第一次按响门铃, 看着女人一边忙着穿鞋，一边跑过来开门的样子，就已经确定：那是他想要相伴一生的人。 脑海中莫名其妙地想起这句话，姜彦脸上微微一热。 还好刚才沈默没有直接开门进来, 不然一定会发现此时他房间之中的秘密。 一向喜欢赖床的姜彦，早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醒了，迅速收拾好东西，紧张地换了几身衣服，才终于走出来。 若是沈默进去，一定会看到房间里散乱的衣服。 一边想着，他迅速上前，不给沈默进去的机会，道：“我们快走吧。” 说着，将门关上。 沈默的视线在他身上找了一圈。 “东西呢？” “什么东西？课本和作业都带上了。” 沈默上前一步，拉过他的手，似乎想要把他藏在手心的东西拿出来。“你给我准备的爱心午餐呢？” 姜彦闻言，脸上哄地热起来，连忙道：“什么爱心午餐，你不要胡说！” “不是？” 沈默扬唇笑了一下，眼中带着几分笃定。“之前不是每天都有吗？就算没有做吃的，用番茄酱给我挤一个爱心也可以，我不挑。” 姜彦目光疯狂闪躲。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迅速转身朝外面走去。 匆匆进了电梯，又转头朝他看来，见沈默慢腾腾的，不满地按着开门键，催促道：“你还不过来？” 沈默慢慢笑起来，这才终于加快脚步过去。 电梯门刚关上，两人并排站着。 姜彦正盯着上面跳动的数字，手指却突然被人碰了碰，一点一点靠近，将他的手拥入掌心，紧紧包裹住。 姜彦一动不动，感觉电梯里太安静了，耳朵里竟然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感觉到沈默的动作，姜彦犹豫了一下，没有挣扎，微微低下了头。 叮咚—— 电梯停了下来，门缓缓打开。 门外站着楼下的阿姨，胖乎乎的，满脸笑容，正提着篮子准备去买东西。 看到两人，笑眯眯道：“姜彦啊，这么早就去学校，今天不迟到了？” 姜彦羞愤难当，觉得自己迟到的事情要传出地球了。 “嗯……” 说着，阿姨走了进来。 沈默却没有松开拉着姜彦的手，只是向后退了几步，将他挡在角落里。 楼层越往下走，出门的人就越多，姜彦被他压在角落里，只露出半颗脑袋。 一直到了一楼，所有人都走了，才拉着他朝外面走去。 此时天气已经越来越晚了，早上的空气带着寒气，才刚出来，姜彦就哈出一口雾气。 沈默去买了两个包子，塞进他手里。 “抱着，待会儿吃。” 说完，又拽着他朝学校走去。 四班的同学们此时还在担心着姜彦和沈默，这几天两人的气氛一直怪怪的，让他们也有些紧张。 “你说他们该不会是决裂了吧？” “这不可能，昨天我还看他们走在一起呢。” “可是上次我看沈默趁姜彦不注意的时候，恶狠狠地看着他，那感觉都快要冲上去打起来了。” 孟友翔坐在一旁，听见这话，在心里白了一眼。 “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吗？” 几人一愣，涨红了脖子。 “你这人怎么骂人呢？没女朋友是我的错吗？我这不是等着国家分配呢吗？” “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把女朋友也分配一下？” 几人小声抱怨着，一抬头，突然看到姜彦和沈默走了进来。 想起这几天两人身上不对劲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可是等仔细看去，却见两人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寒冬之中，却仿佛如沐春风，两人正小声说着话，全然不见之前的冷战。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面面相觑，谁说要决裂来着？人家好着呢！ 姜彦刚坐下，听沈默说周末给他做好吃的，高兴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就注意到了教室中其他人的目光，微微凑近了一些。 “他们怎么都看着我们？” 沈默转头看去，视线冷冷从他们身上一扫而过。“作业都做完了？” 所有人齐刷刷地点了点头。 沈默眉心一皱，咬牙。 “不会预习吗？” 所有人一愣，迅速翻开手中的课本，低头查看起来。 沈默抬手把姜彦头顶翘起的呆毛压下去。 “中午一起去吃饭。” 低头看着他答应下来，差点忍不住上前亲他一口，心中的喜悦把胸口胀得满满的。 他抬手姜彦肩膀上轻轻压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动作，转身回了位置。 刚回头，发现几个人正借着书本的掩护朝这边看来，冷冷看了一眼。 柴晓东进来的时候，就感觉班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可问了一圈，竟没人告诉他。 晚上一到晚自习，他正在姜彦分享刚刚入手的新手表，肩膀被人拍了拍。 回头一看，竟然是沈默，一边将手中的课本放下，一边道：“下去吧。” 下去啥？ 柴晓东这几天仗着两人冷战，每天晚自习都没和沈默换位置，好好的有前面的位置，谁去后面孤单寂寞冷？ 他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的人。 “下去哪儿？” 沈默脸不红心不跳，道：“姜彦要辅导我学习。” 平时如果姜彦不说，连课本都不想碰一下的沈默，此时竟然一本正经地说要学习？ 柴晓东用脚想都不相信，可是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姜彦，摸摸地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抱着习题册超后排走去，长长叹了一口气。 “世态炎凉啊。” 刚坐下，就见前面的姜彦和沈默你侬我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呢。 瘫坐在这里，只能看到他们的后脑勺，心中更是涌起一阵凄凉。 正想着，坐在姜彦后面的孟友翔也跟着收拾好东西，走下来，坐在柴晓东旁边。 “你怎么来了？” 孟友翔淡淡道：“年纪大了，受不住。” 第54章 就钻小树林 柴晓东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姜彦和沈默, 在内心中表示强烈的鄙视。 翻开手中的试卷，开始改错题。 算了半天，却还是看不出哪儿错了。 “可恶！我这题明明算对了！老师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他一把将笔丢在桌上, 气急败坏地咒骂着。 孟友翔皱起眉来，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前面坐去, 不要影响我看书。” “这儿是我的位置！”柴晓东怒道：“要走也是你走！” 孟友翔闻言，眉心皱起, 镜片闪过一道冷光，直接拉过他的试卷在上面点了点。 “白痴。你一加一等于三？体育老师教的？” 柴晓东仔细一看, 自己整道题的解法都对了，就在最后一个加法上，竟然全部错了。 最简单的一个问题上，出了错误。 柴晓东脸上一热, 有些羞耻, 连忙将自己的试卷扯回来。 “这么简单的问题，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说完, 直接趴在桌上, 两只手臂合拢成一个圈，将试卷护在胸口，不让任何人看到。 孟友翔冷冷看了他一眼, 低头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 写完了题，柴晓东才转头朝他看去，见孟友翔根本不理会自己，忍不住推了推他的手肘。 “孟友翔, 你和我聊会儿天怎么样？” 他本来就是喜欢和人说话的，一会儿空闲都不行，此时坐在最后一排就算了，好不容易有个同桌，跟没有似的，怎么甘心？ 孟友翔不悦地皱起眉，移开自己的手，没有理会。 柴晓东又马上凑上前，朝他笑了笑。 “来聊天。” 被他扰得不厌其烦，孟友翔忍无可忍地放下手中的书，转过头来。“你想要聊什么？” “来说说你以前不开心的事，让我开心开心。” 孟友翔脸色顿时一黑。“你可能是想打架？” 微微眯起眼睛，露出几分凶光。 平时孟友翔不说话的时候，软绵绵的，带着眼镜，身材也不算高大，但是只要面色冷下来，却有几分渗人。 柴晓东被吓得连忙缩了回去，捧着试卷开始第二次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一边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下。 欺负不了沈默就算了，他柴晓东竟然连孟友翔都占卜了便宜了，这算什么时候？ 他抬头朝坐在外面的两个人看去，心中更是比试。 晚自习霸占他的位置也就算了，一下课竟然还把他摔下，去钻小树林了！ 人家小情侣一对对的，他们去凑什么热闹？ 一下课，姜彦就差点和沈默一起手拉着手去赏月了，势要和另外几对比高低。 “来这里干什么？”沈默皱了皱眉，附近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有什么好看的？ 姜彦一边往前走，一边道：“我以前老见他们往这儿跑，也想以后自己来一趟，今天总算有机会了，当然要来看看。” 说完，在角落的树下站好，看了看周围，只能零星看到外面的光，就连沈默的脸都看不清。 感受着，也没什么不同。 “不好玩。”他皱了皱眉。“不知道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沈默闻言，笑了起来，道：“你只站在这里，当然没感觉。” “你又知道？” 姜彦抬头朝他看去，却见黑暗中，沈默的眼底闪过一道暗光，瞬间明白了什么。 可还没来得及动作，沈默突然上前一步，把姜彦抵在后面的树上，微微低下头。 “来这里怎么能傻站着？” 他一边说着，一只手托着姜彦的脸颊，慢慢靠近…… 姜彦脸上有些烧，还没有在学校做过这么大胆的事，可是一想这里别人看不到，又稍稍放心了些，手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摆。 …… 冯志刚最近在忙着抓学校里，如雨后春笋一般疯狂冒头的小情侣，一窝窝一群群，比以前还是多了好几倍。 现在他对那个青春飞扬，展示自我的比赛十二万分的后悔，本来只是想要给他们放松放松心情，可没想到，这群小兔崽子也放得太松了！ 几个月之后就要高考了，还搞什么对象？！ 眼看时间一到，他提起手电筒就朝小树林走去。 白光一扫过去，里面窸窸窣窣窜出来好几个人，最后往角落中一看，竟然还有两个人站在一起。 “你们干什么？竟然这么大胆，你们这些……”冯志刚一边教训着，一边迅速走过去。 刚说到一半，却看到眼前角落中那两个人的模样，倏地瞪大眼睛。 “姜彦？沈默？你们两个大男人没事在这里干什么？！” 姜彦倏地睁开眼睛，愣在原地。 他的手还抓着什么的衣服，而更要命的是，沈默的一只手正托着他的脸，要是放首背景音乐，姜彦就要觉得自己正在演电视剧了，只不过身边多了一个正在扫黄□□除恶的班主任。 “老师，你听我解释！” 他连忙后退，却忘了自己已经靠着树干，直接撞了上去，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默眼中根本就没有冯志刚的存在，抬手挡在他背后，和树干隔开。 “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说着，要把扒拉姜彦的衣服。 现在哪儿是看伤的时候？ 姜彦连忙将他的手扒拉下来，郑重其事地朝冯志刚道：“老师，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冯志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痛心疾首。 “姜彦啊，我本来以为只有其他同学会做出这种事，没想到就连你也……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是，是。”姜彦心里哇凉哇凉的，一时间有些慌张。 “你现在让我很难办啊。”冯志刚看着眼前的两人，怒斥道：“就算你们之前闹了矛盾，也不能打架啊！” “打架？” 姜彦惊讶地抬头看来，一愣，转头朝沈默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脸色跟着一变，抓起沈默的衣领。 “没错！我们就是在打架！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沈默微微垂下眼眸，缓缓道：“我错了，你说什么，我都照办。” “你……” 姜彦一下子蔫儿了，语气有些外强中干。“要不是因为班主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丢下沈默，直接扬长而去。 冯志刚站在原地，目瞪口呆，没想到平时斯文的姜彦，生起气来竟然这么厉害，就连人高马大的沈默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连忙转头看去，朝沈默道：“以后不要再动手打架，不然都把你们通报批评！” “知道了，老师。” 沈默点了点头，抬脚跟上去。 在刚走到操场旁，就看到姜彦正站在那儿等他。 他扬唇笑了起来，走过去从身后将他抱住，声音宠溺。 “怎么样？我刚才配合得不错吧？” 第55章 好嗨呀 “怎么样？我刚才配合得不错吧？” 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彦点了点头。“刚才差点就被发现了。” 一边说着, 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他团进了怀里，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弱小了？ 在他记忆中，他们明明就一般高。 他忍不住向后伸了伸手, 摸到了他小腹上的腹肌，感觉自己的肩膀竟然比他矮了一大截。 “奇怪, 你什么时候长这么高的？ 沈默微微弯着腰，把头搁在他肩膀上。“你不喜欢？” 姜彦脸上蓦地一红。 “也不是……我就是想起以前柴晓东他们说杨添翼的女朋友, 说他们接吻要垫个凳子什么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几乎难以启齿。 当初柴晓东他们逗杨天翼的时候, 自己虽然没有参与，但听到了不少。 杨天翼的女朋友不高，不过155的样子，杨天翼却有185, 两人身高相差三十厘米, 柴晓东有事没事就逗他，说以后毕业了要专门卖小板凳, 就等着杨天翼约会的时候, 一百租一次。 本就是一说笑的，只是没想到，此时却突然闯入脑海中, 只要把两人的位置放在自己和沈默身上，顿时面红耳赤。 “你担心这个？” 沈默笑了起来，声音低沉，胸膛的震动顺着后背传到姜彦身上。 他脸上更红了。 正要挣扎将人推开, 沈默却突然又凑近了一些，声音就在耳畔响起，微热的风吹拂着耳朵。 “要试一下吗？” 姜彦一愣。“不要了吧？会被人看到。” “不会。” 沈默说得十分坚定，一只手托着他的下巴，微微将他的头转了过来，低头，从身后吻住了他。 教学楼中的学生还在打闹，闹哄哄的，而在教学楼之间的角落中，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沈默轻轻吻着姜彦，近乎虔诚，绵长又细致，似乎想要借此，将时间一点一点拉长，最好永远停在此时。 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姜彦挣扎抗议了一会儿，他才终于将人放开。 “该上课了！”姜彦连忙道：“我记得，待会儿是物理晚自习，老师说要讲试卷的！快走！有几道题我还没有想通。” 说完，抓着沈默迅速朝教室的方向走去，一想到学习，比刚才还要激动。 沈默见状，无奈地笑起来。 “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积极就好了。” 姜彦笑了一下，道：“可以啊，沈物理，还是沈化学？” 见他竟然还故意这么说，沈默抬手捏了捏他还有些婴儿肥的脸，咬牙道：“哪天我真去改了名，看你怎么办。” “那我就叫姜数学，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你真是……” 沈默气得笑起来。“爱死你了！” 说完，和他一起走进教室。 四班这段时间，每天都有新变化，以前一看课本就头疼的人，一个个，都突然开了窍似的，一天不学习，就浑身难受。 冯志刚看了，觉得自己越活越年轻，一口气上七层楼都不费劲。 他抬起手臂，激动地在班会上说着。 柴晓东坐在下面小声对姜彦道：“一口气上七楼，怎么上去了？” 声音虽小，却传入冯志刚耳中。 他不满地瞪了一眼柴晓东，道：“学校也十分满意咱们四班的成绩，所以想要在周一的校会上，从四班中挑出一位代表上台演讲，鼓励鼓励其他同学。大家觉得怎么样？” “好！” 姜彦正犹豫着，就听见所有人齐刷刷地答应下来，微微一惊。 什么时候，四班的人有这么高觉悟了？ 舍己为人啊，这是。 正想着，冯志刚继续道：“大家觉得谁比较合适？” 所有人齐刷刷地将视线落在姜彦身上。 正在感慨的姜彦身体瞬间僵了一下。“老师，我觉得我……” “好的，就你了！我也觉得你比较合适！” 说完，冯志刚走下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将一个小本子地给他。“这是学校给演讲者颁发的奖励，你先收着。” “知道了……” 姜彦只好答应下来，打开本子一半，上面还有校长的题词 ——奖优秀同学姜彦。 这不是早就已经定好是谁了吗？ 他抬头疑惑地朝冯志刚看去。 冯志刚视而不见，拍了拍手，道：“大家准备好，周末的时候，好好复习，不要放松了。” 说完，才终于转身离开。 姜彦看着手中的本子，他不该喜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演讲，况且，讲什么？ 柴晓东收拾东西站起来，学者冯志刚的模样拍了片他的肩膀，严肃道：“革命就交给你了，姜同志。” 刚才答应冯志刚的时候，叫得最响亮的人，就是他！ 此时一说完，转身就想跑。 “站住！”姜彦连忙道：“你别想跑！刚才你也答应老师了，跟我一块想！” “我对这个可不在行，实在不行你就上去给他们讲题！” 柴晓东飞快地说着，脚底抹油，刚来到门口，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抓住门框，挡在了面前。 他的动作不得不停下来，抬头看去。 “等等！等等！” 他喊了两声，还是被沈默直接揪了回来，放在姜彦面前。 “你找他？”沈默对姜彦道。 姜彦都没想到他竟然把人抓回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以柴晓东的作文水平，能给他写出演讲稿来，那就真的有鬼了。 柴晓东不满地挣扎了一下。 “不公平，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人！” 见眼前的两人都盯着他，柴晓东连忙道：“我是真的不会写，其他人也说了，让他们来……” 刚说到一半，转头看去，其他人早就已经一溜烟跑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姜彦，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还有一个周末呢，你好好想，一定能想出来，我绝对不打扰你！” “真的？” “对！” 柴晓东坚定地点了点头，信誓旦旦。“我要是再打扰你，我就是猪！” 然后才刚刚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周六，下午两点。 正在家里一边写作业，和一边看着姜彦写作业的姜彦和沈默，接到了柴晓东的电话。 一拨通，那边就传来了一阵音乐声。 柴晓东激动道：“姜彦，快出来嗨！这里好玩死了！” 姜彦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柴晓东之前的保证，还不到二十个小时。 “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姜彦为难地说着，看了看桌上的作业和正在准备的演讲稿。 然后半个小时之后，就和沈默一起站在了新开的游戏厅里。 柴晓东把游戏机摇得几乎快要散架，一边高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是不是很嗨？” 第56章 用什么来换 姜彦这几天正被网上的一个恶搞视频洗脑, 现在一看到柴晓东，脑海中浮现出的视频主角就变成了他。 一时间有些无法直视。 “你继续嗨，我们去那边了。” 说完, 拉着沈默朝投篮机的方向走去，路过柜台, 看到上次那个奖品还在，迅速兑了几十个游戏币。 “你想要那个？” 沈默看出他的决心, 低声询问道。 “之前就想要直接买下来的，可老板怎么都不肯卖, 说一定要用奖券才能换。” “要多少？” “十万……”姜彦也觉得有点多，柜台上一个娃娃才要两万，十万得赚到什么时候去？ 沈默闻言，掂了掂手上的游戏币, 嘴角微扬, 眼底带着胸有成竹的光。 “想要？” “你能赢十万？”姜彦怀疑地朝他看去。 沈默微微扬眉，笑着抬手掐了掐他的脸颊。“你以为自己的男人是什么人物？以前我没饭吃的时候, 都是在这儿倒卖奖券。” 姜彦甩了甩头, 想要将他甩开。 “你还挺骄傲？” “以前不骄傲，现在还行。”沈默数了数手中的游戏币，又还给姜彦几枚, 道：“好好想想，待会儿用什么东西来换。” 姜彦撇了撇嘴。 “那也要看你能不能拿得到。” 说着，跟着沈默走过去，心里还有点小激动。 穿过不少游戏机, 沈默直接走到最后面的投篮机，这里能不断升级，只要能一直通关，一次投币，能拿到不少奖券。 投入游戏币，游戏机刚刚启动，沈默拿起一个篮球，利落地在指尖转了转，转头朝姜彦看来。 “看着。” 说着，手中的篮球在空中划出一个抛物线，正入篮筐！ 但沈默并没有停下，很快又拿起另一个篮球，一刻不停，甚至不用瞄准，又中了！ 篮球一个接下来，准确地落入篮筐。 篮筐从固定不动，慢慢变成左右摆动，不断升级。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人渐渐围了过来，震惊地看着。 一直升到最后一级，才终于停下来。 机器口哗啦呼啦地开始往外吐奖券，姜彦演讲一亮，连忙上前捡起来，长长一卷！ “好多啊！” 姜彦数了数，连忙催促道：“快，还差八万了！” “厉不厉害？”沈默转头朝他看来，眼中露出几分得意。 “厉害，你最厉害！”姜彦连忙朝投篮机扬了扬下巴。“快点。” 看到他明显敷衍的态度，沈默倒吸了一口气，咬牙道：“你还是多想想待会儿用什么东西来换吧。” 说完，看着姜彦愣在原地，又投入两个游戏币。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姜彦手里的奖券越来越多，机器一停，就迅速上前收起来。 “五万、八万……够了！走！我们去换奖品！” 说着，一把拉着沈默朝外面走去。 “等等。”沈默却拉住他。“你还没说，要用什么来换？” 姜彦嘿嘿一笑。“谈这个，多伤感情啊。” “嗯？” 沈默尾音微微拉长，看着他。 姜彦咬了咬牙，转头朝周围看了一眼，下定决心，拉着沈默朝里面走去。 一直来到厕所隔间，将门反锁，才转身看向身后的人，迅速凑上前，二话不说，在他嘴巴上亲了一下。 又迅速退后。 “现在可以了吧？” 沈默扬起眉来，一只手还在姜彦腰上。“就这样？” “那你还想干什么？就花了十个游戏币而已……” 他小声嘟囔着。 沈默双手抱着姜彦的腰，细细摩挲着，低声诉苦：“我的手很酸。” “我帮你按摩。” “游戏玩太多，头疼。” “我帮你揉。” “唉——”沈默长长叹了一口气，听得姜彦一阵内疚，十分心虚。 “那你要做什么？” 沈默这才终于抬起头来，一只手捧着姜彦的脸颊，凑上前，仔细吻住他的唇瓣，细细亲吻着。 上前一步，将人直接压在墙上，堵在角落，迅速加深这个吻。 外面的音乐声和游戏声震耳欲聋，却反而带来一股安全感。 过了一会儿，门才终于终于打开，姜彦探出头，仔细看了看外面，见没有人，才迅速走出来，怀里还抱着那些奖券，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走吧。” 沈默拉上他，直接朝柜台走去。 游戏厅的员工一看到姜彦，就认出他来，笑着道：“这次攒够了？这次这么快？” “我……” 姜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了一眼身边的沈默，指着最上面一排的东西，道：“我要换那个。” 员工仔细清点了奖券。 “好！”说着，踩着小板凳，将东西下来，交给姜彦。“这东西终于换出去了。” 姜彦一脸惊喜地接过来，仔细看了看。 “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正在这时，柴晓东走了过来，用自己手中的奖券换了一个小手办，见姜彦手中也拿着东西，好奇地凑过来。“你换了什么？我刚才看到你们拿了好多……” 刚说到一半，看到姜彦手中的东西，突然停了下来，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你们就用十万奖券换了这么个东西？你确定这个不是游戏厅老板儿子不想要，偷偷塞在奖品柜的？” 他直接撕开外面的包装纸，从里面翻出一本厚厚的英汉词典！ “就是这个？！” 姜彦连忙抢过来，放进怀里。“你知道原装多贵吗？” 柴晓东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是怎么也想不到，游戏厅里还有这种奖品……沈默，你辛辛苦苦赢了十万奖券，就买了这个？” “辛苦吗？”沈默淡淡一句话，并不在意道：“奖券本来就是给姜彦的。” 本来？ 姜彦不满地在心里嘟囔：他明明就是凭本事拿到的。 柴晓东听见这话，顿时语塞，忍不住道：“沈默，我也有一个想要的奖品……” “哦。” “我也想要，你也去投篮，帮我换一下怎么样？” “哦。”沈默应了一声，转头朝姜彦道：“还想玩沈默？” 明显被忽视的柴晓东出离愤怒了，正要暴走，姜彦连忙道：“还剩下不少游戏币，要是都有及安全观，就全部给你去换东西，现行了吧？” 柴晓东闻言，这才高兴地笑起来。“行！” 几人又找了游戏机继续玩。 一直到傍晚，才终于离开。 第二天，姜彦站在红旗下，看着下面站得整整齐齐的同学，心中懊悔。 早知道，昨天就不去游戏厅了！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大家好，我是高三四班的姜彦。” 第57章 做快乐的事情 朝阳斜斜的挂在半空, 阳光迎面照在姜彦脸上，晒得他脸上发光，跟反光似的。 他手里正拿着一张没写多少字的演讲稿, 感觉自己的脸现在肯定跟探照灯似的，一看到正站在下面, 笑得尖牙不见眼的柴晓东，默默把过错都算在他身上。 继续缓慢演讲：“高三, 是整个高中最重要的阶段，大家平时应该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在最后一年努力奋斗，争取考一个好成绩。我在这里，对大家只有一个建议。”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等着他的话。 姜彦顿了顿, 十分陈恳道：“千万不要去游戏厅, 词典书店也能买！” 闻言，大家一头雾水。 沈默却瞬间明白, 想起那天在游戏厅的事, 忍不住笑起来 冯志刚听见笑声，不满地转头看去。 “沈默！” 沈默立即站直了身体，脸上却还带着笑意。“到！” “你笑什么呢？” 不少人抬头看了一眼此时站在红旗下, 小脸红扑扑的人，咧嘴道：“老师，我觉得姜彦同学说的很对，我应该向他学习。” 冯志刚闻言, 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过了一会儿，姜彦才终于走下来。 才刚站定，身后的沈默微微上前一步，离他近了一些，低声道：“姜彦同学，去游戏厅不都是坏事，有些词典，游戏厅里也可以有。” 姜彦不满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愠怒的眼神，让沈默笑得更加得意。 校会一散，姜彦就不满道：“你看我下次还会不会跟你一起去玩游戏！” “不去了？”沈默眼中满是笑意，微微压低了一些声音，低头凑在姜彦耳边。“也行，我们在家里也能玩得很开心。” “玩什么？” 姜彦一时间没明白，转头看来。 沈默扬起唇角，拉过姜彦低声说了一会儿。 看着他的脸慢慢发红，道：“是不是？” “不是！”姜彦连忙后退几步，同他拉开距离。“要玩，你自己去玩！” 说完，便迅速转身进了教室。 沈默微微一笑，跟了上来，低声道：“姜彦？下次不逗你了。” 见姜彦还是不说话，又凑近一些，哄着他。 “实在不行，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奖品，下次再用奖券帮你换？这次免费给你。” 姜彦脸上红红的，义正言辞。“不要以为你这些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我！” “是是是，我们姜彦最正直，刚正不阿，威武不能屈。” 沈默认真地说着，明知道姜彦脸皮薄，刚才这么说，他肯定会不好意思，恼羞成怒的。 可看着眼前的人，却怎么都觉得好看极了。 就连生气的样子，都照着他喜欢的长。 正说着，冯志刚走进来，见其他人都坐好了，就沈默一个人还在姜彦旁边逗留，柴晓东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了。 “沈默，上课呢！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沈默见人来了，只好做好，轻轻压了一下姜彦的头，低声道：“待会儿有事和你说。” 说完，便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姜彦脑海中嗡嗡的，全是刚才沈默说的那些话。 中午，一接到俞淑兰的电话，让他带沈默晚上回去吃饭。 姜彦正准备去告诉沈默的，想起早上自己还在闹别扭，一下子拉不下脸来，拿出手机给发了短信。 等了一会儿，却迟迟没有回信。 正想着，一颗纸团突然飞过来，砸中了姜彦的脑袋，落在桌上。 还没等他拿起来看，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动静。 沈默二话不说踹了一脚前排的桌子。“让你递过去，谁让你打的？” 前面的同学一脸委屈：不就一个纸团吗？还能把姜彦砸坏了？ 姜彦展开纸团一看，上面写着：晚上还有事，不能去。不生气了，以后给你买好东西。 纸团里面，还有两颗糖，酸酸甜甜的口味，包着彩纸。 谁会想到，四班一霸书包、课桌抽屉、衣兜里，都放着几颗糖，自己不吃，全是给姜彦准备的，还是不同口味，不同种类。 姜彦抬头看了看，见老师正背对着他写板书，迅速拆开一颗放进嘴里。 酸得皱了皱眉。 坐在后排的沈默看到他的动作，眼中露出几分笑意，低头看向手中的资料，脸色却微微一变，凝重起来。 周末，俞淑兰见这几天姜彦和沈默终于和好如初，买了菜，让沈默过来吃东西。 姜彦写好作业，又给沈默仔细地圈了每科重点才走出来，看到俞淑兰正在厨房忙活着。 桌上已经放了两个菜，都是最近新学的，正迫不及待地等着人来试毒。 姜彦站在桌子旁边研究了一会儿盘子里的红烧西瓜和拔丝苹果，琢磨着现在到底是在吃饭，还是吃水果，俞淑兰拿着第三样菜走出来，放在桌上。 炸香蕉。 “别偷吃！” 姜彦连动都还没动。“妈，这就是你说的硬菜吗？” 这几天俞淑兰沉迷健康美食，每天不是水煮小白菜，就是水果大杂烩，他还等着今天好好吃一顿呢。 “这些都对身体好，吃了健康！”俞淑兰道：“沈默呢？怎么还没来？” 姜彦看了一眼手机。“刚才已经发短信告诉他了，说马上就过来，应该快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姜大河提着公文包走进来，看到桌上放满了好吃的，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怎么样？今天吃什么？” 一看到桌上熟悉的菜色，笑容都僵住了。“又是这些？超市里的西瓜还没卖完？都过季了吧？” 早有先见之明的俞淑兰骄傲道：“我一口气买了十个，放冰箱了，慢慢吃。” 姜大河有些不甘心。 “没点肉？” “医生说你要是再吃，就要高血压高血脂，这段时间要少吃肉。” 前两天姜大河公司体检，查出他血压、血脂偏高，把俞淑兰吓坏了，立即收了他的饭菜，每日严格控制。 他嘟囔了几句，也只能乖乖坐下。 又过了一会儿，沈默才终于进来。 一听见门响，姜彦就迅速走过去，在玄关看到他，疑惑道：“你干什么去了？” 沈默脸上带着几分疲惫，额头上满是汗珠，好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这两天他总是忙，一下课就不见了，姜彦都找不到人。等到上课的时候，又匆匆赶来。 本来以为他是有事，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还在忙。 沈默笑了一下，眼中带微光。 说着，刚好换了鞋子，向前张开双臂，突然抱住他，似乎心情不错。 这动作把姜彦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沈默显然心情不错，摸了摸姜彦微微卷曲的发梢，眼中的疲惫一扫而去。 “待会儿吃完饭，我有事情跟你说。” 第58章 赌注 俞淑兰刚好把最后一个菜端出来, 看到沈默，高兴道：“刚好，菜都做好了！快过来吧。” “阿姨, 叔叔。” 沈默朝两人点了点头。 平时沈默对谁都爱答不理的，能说句话就不错了, 更别说还要好脸色，但唯独对姜彦身边的人, 却十分有礼貌，该有的礼节一样不少。 有些时候看上去, 竟然比姜彦还要乖，导致俞淑兰对他的印象，从当初吃不上饭的小可怜，逐渐变成, 要是我儿子这么乖就好了。 每次俞淑兰夸他的时候, 站在一旁的姜彦都恨不得将沈默平时在学校一霸，打人每次都下狠手的事情说出来。 “快来, 快来。”俞淑兰朝他招了招手, 道：“这是准备给你做的，正是补身体的时候，吃了长个。” 姜彦跟过来, 不满地看了看。 “怎么没有我的？” “你吃什么？刚才还没做好，不就被你吃了不少吗？” 姜彦一时语塞，刚才他确实一直在厨房里偷吃来着，有些心虚地撇了撇嘴, 没有说话，委屈地扒拉着碗里的白饭。 正吃完，碗里突然多了几块肉。 沈默微微凑近一些，低声道：“我的给你吃，别听他们吓唬说，你还能长高的。” 拍得刚好在马屁上，姜彦心满意足地接过来。 俞淑兰见状，也没有阻拦，早就知道沈默会让给他。 小时候的沈默跟个小狼崽子似的，护食得紧，后来又亲眼看着他慢慢放松了动作，开始护着姜彦。 他照顾沈默，其实也是在照顾姜彦。 姜彦看着乖巧听话，但老实得很，有个沈默照顾着，也不错。 吃完饭，姜彦正和他们看着电视，突然想起刚才沈默的话，起身朝洗手间走去。 推开门。 “沈默，你刚才说，要和我……”说到一半，却突然看到沈默站在里面，已经脱掉了外套，里面竟然穿着篮球服。“你今天说要忙，就是去打篮球了？” 难怪刚才他回来的时候，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沈默擦掉脸上的水滴，道：“我准备告诉你的就是这件事。” 说着，他上前一步，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今天去参加了柯久篮球俱乐部的选拔。” 姜彦微微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 前几天沈默和他说起过这个柯久俱乐部，还算有名，在国内几次比赛中都成绩不错，只是他没想到，沈默竟然去参加选拔了。 “没错，就是这个。” “你这几天每天中午和傍晚吃饭的时候都不在，就是在练习？” 沈默微微笑了一下，道：“俱乐部选拔的要求不低，我想要成功之后再告诉你，今天刚好结束。” “选上了？” 如果不是，沈默应该不会这么高兴。 “虽然不算最好，但总算上了。”他忍不住笑起来，明显心情不错，抬手轻轻抱着姜彦。 柯久俱乐部名气不小，这次选拔队员虽然要求高，但还是有不少人参加，像沈默这个年纪的，却只有他一个。 “这是好事啊！”姜彦惊喜道：“你早点告诉我，我不是就能到现场给你加油了？” 沈默咧嘴一笑，这几天压在心里的事总算放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 “要是我没有被选上，你不是白去了？” “这不能，你要是去的话，肯定被选。”姜彦高兴地露出一口小白牙，却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你被俱乐部选中，是不是就要开始比赛了？” “不会，先要训练，表现好才能上台。” 姜彦心里有一阵不太好的预感，盯着他道：“什么时候开始训练？” 闻言，什么脸上的笑容也散去了一些。 “三天后。” 姜彦哑然。“那……那你还怎么上学？俱乐部有没有给你安排单独的时间，周末训练，或者和之前一样，中午和傍晚吃饭的时候也可以。” “没有。” 沈默知道他的担心，所以之前才不敢告诉他。“俱乐部再过半年有比赛，队里的人不够，才会收新人。要是下次比赛不能上场，以后就只能坐冷板凳了。” “可是你现在是高三！”姜彦着急道：“你要是去训练了，学校怎么办？还怎么高考？你……” “你听我说。” 沈默拉住他，道：“姜彦，你觉得，以我的成绩，能考上A大吗？” 姜彦抿了抿嘴唇。 A大，是他自己的目标。 他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接下来好好看书，把之前落下的都补回来，或许可以……” “多大的可能？” “百分之……三十……可也不是一定要去A大啊，你还能去其他学校，有几个不错的，你或许能上。” “不行。” 沈默却说得十分坚定，张开双臂，紧紧抱着他，语气更加坚决。“必须是A大，必须在A城，必须和你一起。” 姜彦张了张嘴，眉心紧皱着眉。 “可要是你这段时间不上课，一直去练球，最后俱乐部不让你上呢？” 沈默脸色一沉。“必须上。” “如果……” “没有如果。”沈默十分坚定，孤注一掷。 他在赌。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能一直走到现在，是因为有姜彦在身边疯狂帮他补课，平时考试可以勉强让他们进入同一所学校。 让本来能去三班的姜彦，自己选择来到四班陪他。 但是这次是高考，他不想让姜彦再来迁就他，而影响了自己的一生。 他能考上A大的机会渺茫，甚至已经想好了到时候辍学在A城打工，至少也能和姜彦在一起。 但后来，柯久俱乐部篮球分部开始招人，半年之后，俱乐部将会参加比赛，如果晋级，就可以到达A城，以后便会一直留在那里。 沈默下定决心之后，下了苦心练习篮球。 他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有的只是实战技巧和拼劲儿。等到选拔那天，他才发现自己和职业选手之间的差距。 好在，俱乐部留下了他。 无论如何，他一定会进入半年之后的比赛名单，一定会去A城，一定会和姜彦在一起，就和过去的十多年一样！ 更重要的是，进入俱乐部，就算是备选成员，每个月也有相应的工资。 沈复元已经很久没有往家里寄过钱了，以他平时兼职打工赚的钱，根本不够家里用。 他已经十八岁，不想再依靠那个男人，也可以照顾好自己和徐翠文。 沈默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这次必须成功。 因为如果赌输，他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第59章 第一个签名 以前, 沈默对未来没有任何期待，能看到的，也只是黑暗吧了。 但是后来, 便多了一个——姜彦。 他想，只要自己以后能和姜彦在一起, 就足够了。 但没想到，人只要抓住一丝阳光, 就会向往整个太阳。 他一向是贪心的，从只要姜彦, 变成能和姜彦好好的，把他想要的一切，都送给他。 自己吃苦受累就算了，姜彦这么好, 怎么能让他过那种生活？ 在姜彦答应和他在一起之后, 沈默彻夜难眠，从没有想过以后的他, 一晚上都在想着将来。 一步一步, 小心翼翼。 搜了不少资料，才终于下定决心，暗自开始准备。 甚至不敢告诉姜彦, 怕心存希望，要是自己没有被选上，反而更加失望。 好在，第一步, 他赌赢了。 只剩下第二步…… 姜彦捏着手里的桔子，却迟迟没有动作，脑海中一片混乱，不断回响着刚才沈默说的那番话。 沈默真的要继续留在俱乐部，应该就很少会去上学了吧？ 如果不小心失败…… 正想着，手中的桔子被拿走，死了一个剥好的过来，细致地抽去了丝。 姜彦一愣，转头看去，沈默正低头专心致志地剥着桔子。 “你不是想吃吗？” 你一边说着，塞了一瓣到姜彦嘴里。 “嗯……” 他点了点头，低头迅速吃完手中的桔子，站起身来，迅速道：“我回去睡觉了。” 说完，没等沈默说话，就迅速转身离开。 沈默动作一顿，转身看去，最终还是没有剥开那个橘子，随手放在桌上。 “不吃了？”俞淑兰惊讶地抬头看去。 “嗯。”沈默淡淡道：“姜彦喜欢吃橘子，留给他吧。” 说完，拿起书包朝外面走去。 等回到家，正准备躺下，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收到一条新的讯息。 点开一看，是姜彦发来的消息。 沈默低着头看了一会儿，微微扬起唇角，一只手放在胸口，忍不住笑起来。 屏幕上只有一句话。 ——明天早上我要吃鸡腿。 沈默一个字一个字地仔细看了一遍，向后倒在床上。 怎么办？ 他好可爱。 这样的人，是自己的另一半，未免也太可爱了些。 让他恨不得现在就起身，冲到姜家，好好亲亲他才行。 刚才姜彦听了他的想法的样子，让他一直有些担心，要是姜彦不同意他的决定怎么办？ 可没想到，会受到这样一条消息。 沈默躺在床上，视线落在桌上那个铁盒子上。 以前放在玻璃罐里的时候，刚刚好满满一瓶，但换了个铁盒子，里面就空了一角。 说起来，姜彦已经很久没有送他糖了。 想到这儿，沈默微微皱了眉。 正想着，手机继而连三不断想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 连续不断， 沈默迅速回神，拿起手机一看，上面一连串都是姜彦的消息。 一个Q版小人正在屏幕上气急败坏地踩来踩去，一口气刷了十多条消息。 应该是一直等不到他的回复，才会刷屏。 沈默扬唇笑了一下，眼中满是宠溺，迅速回复了一个消息。 ——好。 发送成功，手机才终于安静下来。 沈默翻看着姜彦发来的那些Q版表情，怎么难看都觉得可爱。 第二天一早。 姜彦磨磨蹭蹭地走出门，一抬头，就看到沈默站在外面。 鼻子动了动，一缕香气传入鼻尖。 沈默走上前，把纸袋递给他。 “给你。” 姜彦接过来，深深闻了闻鸡腿的香味。“你今天不去训练吗？” “昨天才刚比完，现在还不着急，等训练的时候，会通知我的。”沈默摸了摸他微微翘起的发梢，压平，一边道：“想去看俱乐部训练的地方吗？” 姜彦眼睛顿时一亮。 沈默继续道：“下次带你去，还有好多明星球员，到时候给你要签名。” 姜彦嘴巴动了动，鼻尖嗅着鸡腿的香味，明明知道眼前的沈默就是故意用这个来诱惑他，却还是有些心动。 嘟嘟囔囔道：“我可不是因为签名才去的。” “嗯。” 沈默笑了笑，从书包里拿出一块签名板，递给姜彦。“不过，姜彦的第一个签名，必须是我才行。收好，以后MVP球员的第一个签名。” 签名板上，沈默的名字写得规规整整，一笔一划都无比认真。 下面写着三个字：给姜彦。 姜彦看着手中的东西，微微一愣，没想到沈默竟然会做出这种，可以说是幼稚的事来。 他不满地戳了一下签字板上的字，抿着唇角，把本子抱在怀里。 想了想，又担心自己手上的油把画板弄脏，小心地放进书包。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那还要等你成为MVP呢。” 沈默龇了龇牙，笑起来。 无论如何，为了姜彦，他也一定会做到。 没过几天，俱乐部那边过来传来消息，让沈默开始训练。 这个年纪，正式培养职业选手的最好时机，更何况沈默本来就有功底，各项数据都十分不错。 见面的时间，还特意选在了周末，似乎是已经考虑过几个新入选手的情况了。 姜彦跟在他身边，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长袖T恤，跟着沈默一起下了车，跟着导航，顺着人行横道朝另一边走去。 “训练基地应该还在里面，不过见面而已，你其实不用一起过来的，不是计划好要做习题？” 沈默穿着短袖，手臂上肌肉的线条分明。 通过考核之后，他就已经开始训练，每天跑篮球场，才不过几天，身上就黑了一圈。 有些无奈地看着此时一脸认真，正在分析着地图的人。 没想不到自己只是提了一句，姜彦就一定要跟过来。 姜彦一本正经道：“徐阿姨有事不能过来，既然是第一天见面，当然要多带一些人，不然他们欺负你怎么办？” “你什么时候见我被人欺负过？” 什么无奈地笑了一下，又不是幼儿园入学。 姜彦皱起眉，确实，眼前这人，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从来没有被人欺负过。 只不过，在听说什么要去柯久篮球俱乐部之后，他特意在网络上搜了不少资料，这种俱乐部里，老成员欺负新人是常有的事，谁知道沈默会不会不小心得罪人？ “很快就到了。” 姜彦说着，迅速带着沈默朝前面走去。 柯久篮球俱乐部在国内，算是数一数二的运动俱乐部，除了篮球分部，还有足球、羽毛球等几个不同分部，其中，篮球分部是最出名，也是获奖最多的，甚至可以和国家队抗衡。 俱乐部中每一个成员，都是教练在各场比赛中挑选而出，很少会公开选拔。今年还是第一次举行，而想而知，有多少人来参加。 偌大的训练基地坐落在城郊，穿过宽阔的广场，才能走到正门。 报了身份，两人才能进去。 室内篮球场上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人，年纪和沈默相仿，身高均超过一米八，三三两两地坐在里面。 教练看到他们到齐，上前点了名，一边翻看着手中的名单，回头朝姜彦看去。 “你叫什么名字？哪位教练通过的？”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转头看去，姜彦的模样，一看就不符合考核要求，无论是身高，还是偏瘦的身材，都不是这方面的人。 姜彦一愣，朝周围看了看，才发现竟然只有沈默一个人带了朋友过来撑腰。 他脸上顿时一红，感觉自己像是家长会上，特别不放心孩子的老母亲，倒霉孩子恨不得现在就恨不得她消失的那种。 “我是沈默的朋友，陪他过来看看。” 沈默扬唇一笑，点了点头，有些得意道：“他担心我一个人。” 周围几人闻言，不解地转头看来。 有个人跟着，还这么高兴？ 跟过来的是女朋友还好说，一个大男人有什么稀奇的？偏偏沈默还一脸骄傲，恨不得介绍给所有人。 教练不解地看了一眼，却没有反对，点了点头道：“今天先参观训练营，熟悉环境，具体训练时间待会儿会告诉你们。” 说完，转身朝外面走去。 其他人正计划着，要四处转转。 老母亲姜彦磨磨蹭蹭地走上前来。“我还是回去吧。” “回去做什么？”沈默抬手拉住他，把人拽了回来。“来都来了，你不是担心我吃亏吗？你帮我看看，待会儿一起回去。” 说完，抓着姜彦朝外面走去。 篮球场另一边，有篮球队的人正在训练，穿着白色球衣，满头大汗，就连头发也被打湿了。 球鞋擦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声音，姜彦仔细在人群中找了一圈，一眼就看到正在运球的小前锋，眼睛顿时一亮。 “是秦南！他竟然也在训练！” 姜彦迅速转身跑过去，双手扶在栏杆上，微微探出身体。 现在国内最厉害，知名度最高的篮球运动员，就是秦南了吧？姜彦之前还迷过一段时间，门后面甚至还保留着他的海报。 沈默眉心一皱，没想到秦南竟然也在，会有一看到姜彦的模样，忍无可忍地抬手将他的脸转了过来。 “我和他打一个位置，姜彦同学，注意自己的身份。” 姜彦转过头来，眼睛闪闪发亮。“不知道待会儿休息的时候，能不能去要个签名？” 脸微微凑过来，满是期待。 沈默面色一沉，微微眯起眼睛。 “你觉得我会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