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光》作者:就不告诉你 文案: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成了我生命中的光 就不告诉你 HE - 小甜饼 - 养成 - 年下 粘人可爱的哭包弟弟攻x宠弟弟的哥哥受 年下六岁 第1章 “哥,我喜欢你” 张家巷的末端,红色的砖房是全木质结构,修建于上世纪70年代,屋顶一片片瓦砌出斜斜漏雨的房檐,这是座正经八百的危房,三层楼,木梯木栏杆,简单的措施防止人掉下去。 那栋房的主人姓陈,手下很多孩子,后来一个个都不见了,巷里的邻居不让孩子跑到巷尾来,说这儿有位人贩子,卖小孩,去了就回不来了。 这么多年一直没被卖的孩子叫陈谦,说是陈哥亲生的,只是孩子妈跑了。 陈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亲生父母应该不会让自己的孩子管爸爸叫陈哥。 那天夜里,陈哥又抱来一个孩子,塞在陈谦房里,说是路边捡的。 孩子小脸皱巴巴,看样子才出生不久,彼时6岁的陈谦捧着手里的小娃娃,奶娃本来还哭,感受到热源就闭了嘴,往陈谦怀里靠。 陈哥住在一楼楼梯边,守着小孩,防止逃跑,婴儿挨着陈谦睡,有时候会哭,哭得楼下的人心烦意乱,他妈的觉都不能好好睡一个。 陈哥不想有人打扰自己的睡眠,害怕一冒火把这娃娃给掐死了。 陈谦当起了妈,因为人小嘴甜,从巷子最外面的张孃家讨来米糊喂孩子,找了烂布洗干净当起尿布来,每天打水坐在院里洗臭气冲天的布块,整齐地凉在自己用渔线牵在门前两棵梧桐树上的晾衣绳。 陈哥刚开始看了还会说两句闲话,后来完全就把小娃娃扔给陈谦了,房子里有时候会来新的小孩,都是安安静静地,第二天天亮就又不见了。 陈谦一直崽崽,崽崽的喊小娃娃,到孩子快一岁开始说话时,翻着字典给小孩取名字。 翻字典是学校教的,陈哥不可能出钱让陈谦上学,陈谦就站在小学生一楼的教室外旁听,学的比在后头偷吃一角钱一个“大刀肉”的小胖认真,小胖是他唯一的朋友,住在巷尾倒数第二家,肚子大胆子也大,敢和“人贩子的孩子”来往。 陈谦还有弟弟要照顾,站着听一节课就得回去,小娃娃找不到人会哭嚎,必须要人抱,陈谦的课听得也不连贯,有时是语文,有时是数学,讲到英语就不去了,因为鸟语他确实听不懂。 陈谦手里的字典很旧了,是小胖从家里书柜拿出来的,等会儿还要还回去。 字典的后面跟着拼音和释义,陈谦就当自己检验学过的拼音了,认真的一页页翻过,一连翻了好几天都没发现个好字。 字母表从a到z,在一个星期快过去以后,陈谦终于看到了令自己满意的名字,翻一个就够麻烦了,索性就取个单字,方便,喊起来也响亮。 泽,光的意思,陈谦莫名对这个字非常满意。 “陈泽”他对着小孩喊。 小孩给了热烈的回应,咧开嘴笑,嘴里咿咿呀呀的想要说话。 陈谦看着这反应觉得可爱,逗狗似的不停喊,小孩极其捧场,算是认定了。 陈谦把孩子抱起来,在肉乎乎的小脸蛋上香一口, “你好啊,小泽” 陈哥消失的毫无预兆,一连一周都没回来过,陈谦也不慌,他知道陈哥的钱放在哪里,不回来更好操作。 一楼的保险箱老旧,三两下就能撬开来,里头是户口本和钱,陈谦还不知道户口本用来干什么,拿了钱出来给自己和小泽买点吃的。 那是陈泽第一次喝上奶,之前找张孃要的米粉吃完了,陈哥大发慈悲买了一大口袋回来,陈泽饿不着,却也吃得不好。 喝了奶的陈泽更有力气了,床上乱蹬乱扭,开心得咯咯直笑,陈谦看着那张一张一合的小嘴, “割…割” 这是陈泽说的第一句话,吐词并不清晰的哥哥,喊得小小的陈谦红了眼眶。 陈哥被寻仇的砍死了,小胖他妈说的,站在红瓦房前给陈谦讲,陈谦手里抱着孩子,并不太清楚死的含义。不过联系陈哥不在的一星期,他大概能有个感受,死就是消失了,陈哥不会再回来了,也不会有新的小孩子被抱来又送走,只剩下自己和陈泽,还有保险柜里一沓沓的钞票。 陈谦感觉到轻松,他不用在战战兢兢的担心陈哥发火打自己,也不用担心小泽被送走,这个房子里就剩陈泽和陈谦两个人。 小胖妈是个热心肠的,两个孩子看着都可怜,就当行善积德了,嘱咐陈谦, “要是饿了就来嬢嬢家吃饭,你和小胖不是走得近的嘛,来耍。” 陈谦到了谢,陈泽睁着眼睛看两人说话,打了个喷嚏,提醒这个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的哥哥。 陈谦和小胖妈告别,回了房子那边,两人还是住2楼,一张小床睡一大一小刚好合适,夜里互相取暖也睡得格外安稳。 陈谦和陈泽吃的不多,在小胖妈和张孃家吃点平淡的饭菜,孩子长大总是格外得快,说话到下地走路再到窜个子,陈泽开始清晰的吐字,自己一个人走路,个子长得飞快,比同期时候的小胖高了10公分,他今年六岁了,到了读书的年纪。 在小胖妈的指导下,年仅12岁的陈谦给陈泽办了户口,烈日里跑到片区最好的公立小学排队报名,可能是运气不错,摇号结果里恰好就有他们家陈泽。 学费不多,每学期几十块的书本费,陈谦翻了保险柜,里头还剩两沓,一万块钱左右,生活的担子落在了小小少年的肩头,不能再坐吃山空了,陈谦盘算起了挣钱。 小学生陈泽穿起了校服,白净的一张脸蛋,一头软塌塌的黑色头发,略有些自然卷,鼻梁旁凸起的山根处,一点暗红小痣,不太明显,要凑近了才看得到,突然有一天就冒了出来,陈谦起初睡觉不小心把人挠伤了,一直都没消,等到慢慢长大了张开了,才发觉这是颗痣,还怪好看的。 新晋小学生陈泽表情特别威风,陈谦给弟弟理好书包放在自己背上,牵着去了学校,陈泽却不依不饶,伸手找哥哥要自己的书包,小脸倔强,非要自己背,陈谦是害怕把这个雨后春笋一般长个子的娃娃压矮了,最后因为执拗不过,只能妥协了。 两人在一众成年人里格外显眼,陈泽办主任初为人母,之前听说有个学生家里只有哥哥,今天看到格外心疼,对陈泽十分照顾。 陈谦和陈泽告别,小奶音颤抖却没哭, “哥哥再见” “嗯,再见” 陈谦也舍不得,想赶紧转身离开,被陈泽喊住, “哥哥记得来接小泽” 陈谦回过头,看那张小嘴嘟着,眼里憋泪, 说了声“哥哥会来的”就快步走了,留陈泽在校门口皱鼻子。 陈谦走的急还因为今天要去上班的地方报道,学校三条街外的小火锅店,冒着用童工被举报的风险,在陈谦的哀求下同意了。 两人的生活上了正轨,陈谦上班陈泽上学,生活的捉弄让两个小小的肩膀承受了比同龄人多的苦难,陈泽很懂事,期末考试都是班里第一,陈谦也很努力,在小火锅店里认真洗碗,一双手泡在水里,掌纹交错纵横,牵着陈泽的手回家时,陈泽的掌心被哥哥粗糙带茧的手硌得不大舒服,他把手从包裹中抽出来,红扑扑一张脸望着陈谦,然后尽力张开手掌,试图把他哥的手包住,最多也只能捏住一半,陈泽懊恼,也不说话,陈谦不知道陈泽什么意思,估计是自己的手太糙磨的嫩肉不大舒服吧,陈谦就拿给陈泽牵着,小孩捏的很用力,手劲儿还挺大。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这么走在路上,迎着光,影子投在地上,陈泽哼着音乐老师新教的歌曲,十一歌咏比赛他是领唱,陈谦听着歌,偏头看着脸上还带着嘟嘟肉的弟弟,嘴角上翘,笑了起来。 你看,其实生活没那么糟糕。 第2章 老板王哥,40出头,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人活泛,对客人十分热情,味道也不错,火锅店的门面从四米扩成八米,把旁边的臭豆腐店,面馆的地盘也兼并了。陈谦日复一日的待在后厨洗碗,一成不变的生活好像也没那么难过。 他在店面扩张以后也算是老员工了,从后厨洗碗小工升职成为上菜的,陈谦动作快,手稳脚稳,下午三四点接了陈泽下课送回家,再到店里刚好饭点,客人变多,都是附近住户,一连来来回回走得累了,久而久之练就了一个托盘里叠罗汉似的放菜碗油碟,一点不撒漏地端上桌。 王哥的火锅店因为当红大明星的大驾光临而变成网红店,粉丝打卡络绎不绝,又因为是本地特色,竟成了城市名片,在各大社交软件上推广,王哥成了餐饮集团老总,火锅配方成了价值上千万的无形资产,还开发出了副线,火锅兔头,鸭头,鸭舌等顺嘴货,真空压缩包装飞往全国各地。 那年陈泽12岁,陈谦十八岁,从洗碗小工做到了著名火锅店直营店店长,升职那天喝了酒,看着自己手底下忙活的二三十号人,颇有一种媳妇熬成婆的沧桑感。店里有的才16,7因为不想读书辍学出来体验生活,也有4,50找不到工作的大妈,为了养好家里的孩子,讨一口生活。 陈泽早就不用哥哥接送了,过了三年级以后时间飞快,眨眼就小学毕业,陈谦穿一身休闲装到学校操场,看着主席台上学生代表发言,那是陈泽,自己优秀的弟弟,初长成少年模样,声音沙沙的。 陈泽站在台上,身姿挺拔,像一颗小小的松树,头发是陈谦给剃的,短短的一层,无所谓发型,更衬托立体的五官,陈谦看着陈泽校服旁用别针锁上的三道杠,欣慰感油然而生。 陈泽发言完毕,下面响起掌声,下台时包着操场绕了半圈回到学生队伍里,后面不远处站着的是陈谦,陈泽排在队末,回过头去,在人群中迅速锁定目标,陈谦穿一件黑色体恤衫,头发也像陈泽那么短,乍一看两人还有些相像,陈泽冲陈谦挥手,小声的“哥!”陈谦的目光一直跟着的,立刻回过去一个大拇指,“真帅!”陈谦夸道。 陈泽满意的回过头去,在毕业典礼结束时冲了过来, 陈泽猛地跳到哥哥身上挂住,被陈谦带着甩了两圈,还不肯下来, “快下来” 陈谦没力气了,勾不住人,拍拍了陈泽的背。 陈泽立刻规矩的立在陈谦面前, “哥!我被一中录取了!” 陈谦纳闷,陈泽什么时候去考的试, “张老推荐的我”陈泽口里的张老就是他小学的班主任。 “我弟弟真棒!” 这次换陈谦蹦起来了,一中算是本市最好的初中,陈泽读书从不让人操心,进了一中以后算是上了一个新的门槛,只是一中离家远,陈谦开始盘算起住宿问题。现在的房子到处破洞漏雨,唯一的好处是,这种老结构的房子冬暖夏凉,住起来还算舒适。早在几年前,二楼的小破床已经挤不下兄弟两人了,四条腿蹭在一块儿,毛乎乎的不怎么舒服,尤其是当陈谦第一次梦遗时,早上起床,尴尬的不行,于是坚定的买了新床,搬到面积稍大的一楼,各自占据一面墙。 陈泽的长暑假来了,陈谦当了店长以后没那么忙,白天在家,到晚上了要去店里守着,晚上10点多才回。 餐饮业节假日周末更忙,陈谦和陈泽这是第一次在白天九点过才起床以后还能看见对方,都有些不习惯。 陈谦欠了不少瞌睡,工作很累,有时候一觉能拉到快11点,等到醒过来时,看着陈泽正扫地擦屋,中间小小一条长方形的木桌上放了包子和稀饭。 陈谦吃上还温热的包子,第一次觉得,养了个弟弟真好。 中午还是陈泽做饭,陈谦挑眉靠在被白蚁啃咬过的门框上参观,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陈谦虽然在火锅店工作那么久,跟灶台一直无缘,中午晚饭都是店里包了,实在要给陈泽做饭也是稀里糊涂一锅乱炒很久才炒出点经验来,有时还是去张孃家蹭吃。 今天看到陈泽做饭的动作还挺熟练,不由得疑惑。 “之前素质教育去基地的那一周学了点” 陈谦想到家里的油盐米牛奶鸡蛋什么的总是够的,自己也没那个记性定期去买,房子里他不做卫生也挺干净,却没深究过原因,现在想来做好事不留名的都是陈泽,看着陈泽熟门熟路的样子,陈谦只觉得自己平时对陈泽的关心太少,有时竟然是陈泽在默默照顾自己,心底一暖,差点老泪纵横,默默地回到桌前等饭来。 陈泽手艺不错,家常菜算是做的顺手,陈谦对吃的没太大要求,三两下扫干净碗里的饭,把碗收进了厨房, “哥,你留着我来洗” 陈泽偏过头朝里间喊道。 下午,兄弟俩吃饱了饭,一人一把躺椅坐在梧桐树下晒太阳,光影落在两人脸上,陈谦扇着蒲扇赶蚊子,明明陈泽肉更嫩,被追着咬的却是陈谦。 “我们这样晒一下午就晒成熊猫了吧” 陈谦被落在眼部的阳光晒的睁不开眼,眯着眼睛有感而发。 一旁的陈泽小老头儿似的,抄着手,被陈谦逗的咯咯笑。 临到太阳落山,两人晒出一身汗,中途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都没说话,等汗气散尽了身上发凉才睁开眼。 正巧有人从巷子前端走来,拿着文件袋背着包, “请问你们大人在家吗” 在穿着西装戴眼镜的年轻实习生眼里,就算是陈谦还有未脱的稚气,重要的差事可不能跟小孩子谈。 陈谦从躺椅上起来,拍了拍躺出褶子的衣服, “我们家就我和我弟了,你看我岁数够吗?” 实习生新来市政部门,一来就去找住户商量拆迁的事,这么大的“房主”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还需要再次确认一下。 “额,请问你是房主吗” 陈哥去世了,作为陈哥唯一的儿子自然继承了这片烂瓦房。 实习生心里虽然疑惑,还是非常耐心专业的解释了来意,陈谦心里大惊,他从没想过这幢从小住到大的烂房子能值这个价,在听完拆迁条件以后,实习生表示住户们都还有考虑时间,三天后到巷头设点处签字同意。 陈谦客气的把人送走,陈泽在一旁站着, “哥,什么是拆迁” “就是把这个房子拆了给我们钱,或者重新修了房子以后再还给我们”陈谦解释道, “哦,那你要钱还是要房” 陈泽说话跟小大人似的, “不是我,是我们,小泽,你想要钱还是要房” 陈泽思虑一会儿, “要钱,这样哥哥就可以少工作多陪我了” 陈谦笑着捏陈泽的脸,保险柜里都是他这几年省下的工资,本来就准备在陈泽初中旁边租一套房子,这下老房子拆迁,陈谦盘算着可以直接买一套房子下来也能安心点。 第3章 张家巷的住户都决定拆迁搬走,这鬼地方,真是不想呆了,住这里的人都穷了半辈子,也算是踩了狗屎运偏偏市政规划到这儿来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拿钱走人的不在少数,恨不得立刻就搬。 陈谦看好了房子,房子地段很好,走路到一中只要十分钟,房价也合适,交了房款还能剩下小十万,陈泽到大学的学费都够了。陈谦把钱存进银行,那张卡的密码是陈泽生日,就是他被抱来的那天。 新房子装修了还没住过人,哪儿都好,就是只能算一居室,另外一间房太小了,陈谦把里头的小床搬出来,放进主卧,和之前在老房子里的格局一样,两人一人靠一边墙壁,空出来的小房间里添点新家具给陈泽改成书房。 陈谦专门空了半天时间出来,去了家具城,陈泽在家里打扫卫生。 两人一连忙活一周终于把新家布置好,新房子新家具,陈泽陈谦还添置了新衣服,陈谦给陈泽买的贵,为了省钱,陈泽小时候没穿过好的,到了新学校,陈谦知道里头的孩子除了脑子聪明,家里条件都比较好,在这方面他不想让陈泽被比下去。 陈泽到是说不用了,陈谦却抵不住柜姐的夸赞,陈泽换的每一身都好看,比模特图片还好看,一咬牙,都买了,刷掉了自己半个月的工资。 节省的习惯是小时候留下的,其实当了店长以后陈谦收入提成都不低,只是狠不下心来,刷了卡以后尽管心里在滴血,却还是美滋滋的。 两人从商场出门,大包小包的拿着购物袋,陈谦手上的东西比陈泽多,两人出门以后,热浪扑面而来,商场里空调温度太低了,两人就像冻肉解冻一样,被冷得失去知觉的四肢开始回暖。路程不远不近,两人走路回去,陈泽蹲下系了鞋带,看着陈谦被绳子勒红了的手,从后面悄无声息的接过购物袋,把陈谦吓了一跳,回过头去, “我还说大白天都有人抢东西呢,你怎么不说话” 陈泽把从他哥那儿抢的袋子拿好, “我说话了你会给我吗” 陈谦语塞, “心疼你才让你少拿点的,你这孩子” 陈泽已经走到陈谦前头,远远看着,已经慢慢褪去小孩的样子,这个暑假陈泽又窜高了将近五公分,生长速度惊人,身上那条旧裤子有些短了,脚踝骨头突出来,加上陈泽骨骼偏大,看起来瘦的厉害,陈谦寻思着晚上放了东西带陈泽去吃自助好了,划算,还管饱。 两人放东西回屋,一身的汗,陈谦冲了凉出来,看见陈泽趴在沙发上,只穿了条平角内裤,身上还有从浴室出来没擦干的水珠,陈谦隔空扔了毛巾到那片白色的脊背上,刚好盖住凸起的三节脊椎, “跟你说过多少次,水要擦干,不然要得湿气” 陈谦深有体会,之前洗碗每天都泡在水里,现在每到春夏换季手掌皮下就会冒出小水泡,又痒又疼。 陈泽没动,只是换了个方向继续趴着,撒娇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哥,你帮我擦一下嘛” 陈谦三两步走过去,拿起帕子一通狠搓,一点水擦得皮肤泛红,陈泽呲牙咧嘴的坐起来,连忙求饶, “错了错了,我自己来” 陈泽在几个月前的某天起床突然进入变声期,声音沙哑的不行,鸭子似的,自己都吓了一跳,看着陈谦还在睡也没敢打扰,照常去学校上课,等到陈谦晚上下班回来了陈泽反常的还没睡,坐在床上,腿掉在外头,眉头蹙着,陈谦拍拍那条长了绒毛的腿,凉悠悠的,问他, “你怎么了,大晚上不睡” 陈泽感觉到冷,把腿收进被子里,委屈巴巴的开口, “哥,我要变成哑巴了” 陈谦愣了一下,百分百公鸭嗓配上陈泽焦眉烂额的表情,特别滑稽,陈谦爆发狂笑。 笑了好一阵,把陈泽都笑岔了,才在弟弟面前蹲下,手搁在床沿上,抬头看着那双快哭了的眼睛,抿住了笑容,温柔的安慰道, “这是正常的小泽,别扯着嗓子说话,过两天就好了” 陈泽看着他哥,吸吸鼻子,有些流鼻涕了, “那你怎么没有过” 陈谦语塞,他确实没有过,可能是每天都在发生一点变化,等他知道自己变声了的时候,那个漫长的过程都结束了,没像陈泽这么沙哑。 “我也有,只是当时你还小”他只能这么解释。 陈泽不喜欢这个敷衍,却只能作罢,躺回床上, “都快12点了,快睡” 陈谦把被子给陈泽塞好,在红红的鼻尖上亲昵一刮, “晚安陈泽” 陈泽闭上眼, “晚安陈谦” 从那以后,每次陈谦喊陈泽大名,陈泽也会跟着叫陈谦大名,比如现在,陈谦在玄关处换鞋,系着鞋带,抬起头来问从沙发上慢悠悠起来穿衣服的人, “等会吃自助可以吗,陈泽” 陈泽的头从衣领处钻出来,头发有些长了,被衣领压住又恢复原形,眼里是小男孩调皮的笑意, “可以啊,陈谦” 陈谦没跟小屁孩计较,拿了钥匙开门, “动作快点” 陈泽三两步加速,滑到门口,脱鞋底的未干的水在地砖上滋溜出两道印子。 兄弟两人清清爽爽的出了门,附近有一家新开的牛排自助,90一个人,不限量供应。 两人逛了一下午,早就饿了,甩开肚皮疯狂进食,盘子摞成小山,看的老板心惊肉跳,最后一人送了两听可乐,陈谦休息一会还能再战,看着老板面露土色也不好意思为难,大家好歹算同行,喊上陈谦,舒舒服服的出了餐厅。 夜里退凉,刮起一阵阵的风,只是街沿上的渗水砖吸热,此时正释放着无限热量,从脚下烘得人难受,城市的夏夜里很难见到星星,陈泽和陈谦先后打了一个嗝,走在回家的路上。 好像从没思考过自己原本的家,由陈泽陈谦两人组成的家,已经占据了生活的全部,老房子算是家吗,大概吧,陈泽想,他看向旁边同样在看天的哥哥,目光又转回到天上,天上云很厚,夜空深蓝,打起了雨点,陈泽在十二岁半思考起了人生问题,家是什么。 面前有一个小小的坑,陈泽没看路,崴了一下,被陈谦有力的手掌扶住了手臂, 陈泽又看了眼哥哥,哥哥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哥哥鼻子很挺,哥哥的颈侧有痣排列。 所以什么是家呢, 陈泽再次发出疑问,而那边的陈谦仿佛心灵感应似的看过来,出声催促道, “走快点,争取雨下大之前回家” 什么是家。 雨点欢畅淋漓的落下,两人在雨里穿梭,分不清水花是溅起来的还是踩起来的,像是小时候愉快玩水的顽皮经历,笑容挂在嘴边。 陈泽三两步跑到陈谦前面,回头看着明明成年了此时行为动作也颇幼稚的陈谦,一瞬间有了答案,有哥哥的地方就有了家。 第4章 秋老虎来势汹汹,一点不给人喘气的机会,立秋以后反而比夏天还热,陈泽刚进初一,八月下旬就准备开学了,初中生活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军训。 陈泽被赶到一边, “哥,我可以自己收拾的” 陈谦想到陈泽一去就是一周,小学那次就是带学生春游,这下是正儿八经的军训,还挺舍不得的,自己动手给陈泽收拾行李。 陈谦没军训过,但想来饭不会太好吃,往陈泽背包里塞了很多小饼干和巧克力, “哥,我不想吃甜的” 陈泽被迫盘腿坐在屋内的地板上,看着他哥把干瘪的背包装到拉链都快合不上, “我怕你饿着” 陈泽无语,陈谦头也不抬,零食经过精挑细选,筛了一轮又一轮,最后总算是减负了一点,包勉强能拉上。 陈谦非常满意,拍拍新书包的表面,一个小小白色的勾,专门给新晋初中生买的。 “好了!” 陈谦站起来,把背包拎到床脚处靠着,陈泽坐在地上,这个位置很方便,他自觉靠在他哥小腿上,双手把腿环住,陈谦低头一看,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 “你干嘛,多大的孩子了还撒娇啊” “哥,我不想去” 陈泽声音闷闷的。 陈谦本来抬起手,准备像往常一样摸摸头顶的发旋,想了会儿又放下了, “那怎么办,我给你请个假?” 陈泽知道这句话就是逗自己开心,闷闷不乐地回复道, “算了吧” 陈谦笑了笑,任由陈泽抱着腿,过了会儿腿麻了,在某人小臂的禁锢之下动了动, “哥,记得想我,我也会想你的。” 陈泽把手松开。 “会的会的,”陈谦后退两步,把人拉起来, “地上多脏,你用裤子擦地啊” 陈泽倚着陈谦手上的力道起身, “晚上去店里吃呗” 兄弟两人到了火锅店,进门以后,冷气吹得人一激灵,里面已经有食客用餐了,要是时间再晚点,等过了六点就得排队,陈谦管的直营店生意很好,就是累,王哥曾经问过他要不要去管理层,陈谦拒绝了,他哪里会管理,管个火锅店就够累了,王哥如今做的很大,招聘管理层好歹也是大学本科,陈谦不想去办公室丢人。 “陈哥!” 店门口接待客人的小员工把店长迎进门, “行了行了,我带我弟弟吃饭,你忙你的” 陈谦把人挥开,颇有店长风范。 陈泽在一旁小声吹捧,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哇,陈…哥…” 被陈谦曲起食指敲了脑袋瓜子, “胆子大了啊,还打趣起我来了” 陈泽摸着被敲的地方,在长椅上坐下, “吃点什么” “午餐肉,毛肚,牛肉,鸭肠,土豆,海带苗,干花菜,鹌鹑蛋…” “行了行了吃得完吗,我们两个” 陈泽一口气把菜名全报出来,陈谦在菜单上来回打勾,一点没遗漏,一长串菜全勾齐了, “吃得完,我饿了!” “再来三碗蛋炒饭” “你真拿我当点菜的服务员啊” 陈谦把蛋炒饭给加上,头也没抬,数着菜,顺便抬起头来斜睨陈泽一眼。 等把单子交给下面的人,才反应过来, “三碗?你点那么多干嘛” “我真饿了哥”陈泽拍拍肚子, “瘪了都” 陈谦没说话,三碗就三碗吧,还好现在有钱了,换作以前这么吃早就被吃垮了。 陈泽近来饭量大涨,两人一桌子的菜,陈谦动的不多,剩下的全被对面那小子风卷云残般的塞进嘴里。 “慢点儿吃” 陈谦慢悠悠的喝茶,看着陈泽吃饭,忽然觉得自己怎么跟个老头儿一样。 陈泽放下筷子,伸了个懒腰,满足的对着他哥打了个饱嗝, “真香!” 陈谦笑了, “我看猪吃饭也香。” 陈泽三两步冲到陈谦旁边坐下,手臂一捞勾着陈谦的脖子拉向自己, “我不是猪!” 他生气地澄清道。 两人结了帐,陈谦跟自己的领班和财务交代一下,带着陈泽出了门。 “你什么时候又长高了” 旁边的人已经跟自己一般高了,以后指不定长一米八好几, “我也不知道,最近晚上睡觉腿总抽筋” “那我们回去量量” 入秋的街道不再烤人,风凉丝丝的,钻进T恤里,感觉还不错。 他们很少有这样散步的机会,脚步都不算太快,陈谦想到之前一起走的时候,还需要刻意走慢点迎合陈泽的步伐,现在自己好像得跨大一点才行了。 广场上有好几拨广场舞队伍,大爷大妈扭得还不错,陈泽用手肘捅他哥一下, “挺适合你的哥” 陈谦纳闷了,怎么就和广场舞挂上钩了,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老了吗” 陈泽笑说没有,逗你玩的,被陈谦一个胳膊肘打回去。 晚上,陈谦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细想过去的这么多年,好像从12,3岁开始就因为工作而变得比同龄人成熟,小胖那个时候还在捉虫吓女孩子,陈谦一心想的都是赚钱养孩子,他在床上摊煎饼,翻来覆去的,滑开手机,大半夜的骚扰小胖, “睡了吗” “还没,什么事” “聊聊呗” “聊啥,我哄女朋友呢” 小胖前两个月交了女朋友,正是甜蜜的时候, “你有女朋友了吗,我媳妇儿她闺蜜特不错,介绍给你呗。” 陈谦语塞,他好像从来没考虑过女朋友的问题,这么些年生活的重心都在陈泽身上,10年前的某晚,陈谦也像此刻一样,在床上辗转失眠时,看着一旁睡着的小陈泽,暗自下定决心,尽量要给陈泽家的感觉。原本小小的一只,现在长得老高了,手长脚长的,模样也俊,陈谦感到欣慰,女朋友什么的重要吗? “不劳你费心”他在手机上快速打字。 “兄弟你才19吧,怎么活的像单亲爸爸,都不寂寞的吗” 陈谦知道小胖说的是哪种“寂寞”,他和陈泽每晚上都住在一起,实在憋不住火了才会在洗澡的时候在卫生间里自我疏解一下,“不寂寞”的生活对他来说不怎么重要,主要是他还没有过。 “滚吧,哄你女朋友去”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还帮陈谦操心个人问题,陈谦自己到不急,这不就是那句话吗,小胖立刻回了一个, 陈谦按熄了手机屏幕,房间里很暗,陈泽呼吸匀净,给陈谦听出了困意。 眼皮阖上之前,女朋友的问题落在陈谦脑子里,要不试试? 第5章 陈谦的闹钟铃响了,7点,今天是陈泽去新学校报道的日子,陈谦昨天睡得晚,眯着眼把闹钟按了翻身又睡,一旁陈泽悉悉索索地起床,学校的夏季校服是T恤款式,白底配浅蓝色的领子和袖子,下面是浅蓝色白杠运动裤,穿起来特别挺拔。 陈谦还趴在床上,半睁开眼,评价道, “还挺帅” 陈泽没说话,出了卧室门。 陈谦想等着陈泽用完厕所再起来,抓紧时间多眯会儿,床上滚了两圈,啧,尿意来了。 在陈泽惊诧的目光中,陈谦冲进厕所,放出酣畅的水声,陈泽嘴里还有泡泡,看着他哥不避嫌的在自己旁边扶着鸟,脸上有些红, “哥,你干嘛啊” “放水啊,看不见啊” 陈谦纳闷,这反应是怎么回事? 陈泽没说话,刷着牙就出了厕所把位置留给陈谦。 “嘿,这小子,害羞个屁,整的我多变态似的” 陈谦自言自语。 陈谦穿着黑色平角裤,悠闲地从厕所出去,正对着站在门口刷牙的陈泽,胸腹间薄薄的肌肉落在青少年眼里,又羞了个大红脸。 陈谦到有些不自在了,陈泽之前不挺能皮的吗,还敢直呼哥哥大名,这会儿是个什么情况。 他三两步回了卧室穿衣服,出来时陈泽坐在沙发上等他,陈谦扫了一眼, “等会出去买包子吧” 他飞快地洗漱完,带着弟弟去报道。 校门口还没什么人,陈谦在门口的名单上一眼找到陈泽的名字,防止重名又细看一遍,兄弟两人进了校门,找到三班门口,班主任是个40来岁的女老师,带着近视眼镜,头发稀疏,脸上有少许雀斑,表情严肃, “老师您好” 陈谦先冲老师打招呼,把陈泽拉到座位上坐下。 老师显然不太把这位年轻的家长当回事,只微微点头示意, “陈泽是吧” 花名册上都附有小头像照片,陈泽的照片在第一页纸上,应该是班里的前头几名,老师已经有了印象。 “是的,老师好” 女老师交待些事,聊了十多分钟。陈谦自觉退到一旁,在楼梯口那儿发呆。 陈泽过来找他, “弄完啦” 陈谦把手机收起来, “嗯,那边有个东西要家长签字” 陈谦走过去,在空白表格里签上自己大名,女老师应该基本满意初次见面的表现,语气比之前温柔些, “行吧,陈泽,你先进教室找位子坐着,待会儿有同学来了组织大家一起把教室卫生打扫了” 陈泽来得早,一来就受了“重用”,陈谦心里暗自高兴,今天这床总算是没白起。 陈泽进教室坐下,陈谦还不放心,过几个小时就拉去军训基地了,抓紧时间嘱咐, “我给你塞了藿香正气液,中暑了记得喝” “知道了哥,你回去吧” 陈泽把包放在椅子上,送陈谦出校门, “有事给我打…” 坏了,陈谦是说忘了件什么事,还没给陈泽买手机呢。 “打电话,”陈泽把话补齐,“知道了,会给你打的,就一周时间,你别瞎操心”,陈泽此时比陈谦更像大人。 两人站在校门口,陈谦想找话说却实在是没内容了,只能作罢, “行吧,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哥,再见” “嗯嗯,进去吧” 陈泽转身走了,中途没回头,他知道他哥肯定还在校门口没走。 陈谦守着陈泽走进教学楼才转过身回家,被站在楼道里透过窗玻璃看着校门外的陈泽注视着,直到身影小到看不见,陈泽才回身上楼。 陈谦回到家里,一个暑假都是两个人过的,此时只有他一个了还不太习惯,陈谦给小胖发微信, “胖子,你昨天说那姑娘,见见呗” 小胖回消息回得很快,某宝客服似的, “好的哦亲,你看今天可以吗” “这么急?” 陈谦还没准备好, “哎呀,就朋友见面吃个饭,认识认识,我想你那儿的火锅了” 感情是为了免费吃饭啊,陈谦把小胖此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看透你了,就为了蹭饭啊”他回复到, “那就今晚六点吧,我等会让他们把包厢留出来。” “行啊陈总,谢谢陈总招待!” 小胖回的很快,两人三两句敲定今晚的饭局,陈谦给领班打了电话,关上手机,摊在沙发上, “女朋友啊…小泽能接受吗” 陈谦提前在门口等,看着远远走来的胖子一行人,旁边那个小个子是他女朋友青青,陈谦见过,青青旁边的姑娘个子高挑些,穿着粉色连衣裙,看起来挺温柔的。 “谦儿!” 胖子远远的招手,陈谦没动,姑娘面前,还是得有范儿一点, 走近以后,陈谦看清了姑娘的脸, “你好啊,我叫苏蓉” 姑娘声音很软乎,挺甜的,颇有点蛋黄莲蓉月饼里头莲蓉的感觉。 陈谦有些局促,第一次这么认识女孩子,他的手在衣服背后擦了擦,伸出来, “你好,我是陈谦” 女孩子大方的回握, “行啊,那咱们就进去呗” 胖子搂紧女朋友先进去了,把苏蓉和陈谦落在后面, “我们加个微信吧”女孩拿出自己的二维码 陈谦打开手机扫一扫,两人成功加上好友。 苏蓉大陈谦三岁,陈谦不好意思喊蓉蓉,叫姐也觉得不太对劲,就备注上大名。 胖子很能活跃气氛,一顿饭吃的开心,到10点才散场。 苏蓉站在门口和陈谦告别, “那咱们,微信联系?” “好的,微信联系” 苏蓉温婉,陈谦第一次跟姑娘做朋友,觉得会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贴心的把出租车后座的门打开, “我走了,再见” “嗯,再见”陈谦关上车门,回了店里。 两人时不时会微信几句,陈谦也不急于恋爱,他没准备好,心里想着还应该再给小泽看看。 正想着,陌生的号码打进陈谦手机里, 陈泽看了眼号码, “这是你同学的电话?” “嗯嗯,我借他手机给你打来的” 陈泽飞快地说, “我就说两句就挂,我们等会儿还集合呢” 陈谦看了眼时间, “晚上九点半了你们还训?” “对,今天教官发火了”那边响起急促的哨音, “不说了啊哥,拜拜!” 还没等陈谦说拜拜,那边就挂断了,陈谦看了眼日期,星期四,陈泽过三天就回来了。回来可以先安排火锅,有空的话可以让陈泽和苏蓉见一面,陈谦在心里计划安排着,陈泽喜欢吃干花菜和牛肉,军训肯定崂着了,到时候让厨房把最嫩的部位给陈泽片下来,先给他解馋再说。 第6章 苏蓉很主动,经常和陈谦微信往来,和表面看起来不一样,苏蓉其实是个说话风趣的人,常常把陈谦逗笑, “周天有空吗” 陈谦想到陈泽周天下午刚好军训回来,正好可以带他见苏蓉一面, “有啊,我弟正好军训回来,一块儿吃饭呗” “行,那先谢谢招待了” 两人订好时间,陈谦准备下午先去学校接陈泽,然后就直奔火锅店。 一周时间过得很快,陈泽就打过那一通没头没尾的电话,转眼就回来了,校门口大门敞开,一辆一辆的大巴车接连开进去,学生一窝蜂从上面下来,穿的还是基地的那种迷彩服,人群里的陈泽个子高,十分显眼。 陈谦站在门口, “陈泽!” 高个子转过头来,背着背包跑向大门,在陈谦面前站定。 晒黑了,笑起来露出一排白净的牙,看起来有点憨。 陈谦把扣在陈泽脑袋上那顶统一在劳保店里买的劣质帽子揭下来,一条明显的界限横亘在脑门中间,把额头平分成两半。 上面的皮肤连着发际线,明显没晒太阳,白了一个度,目光平视时陈谦没忍住笑意,“噗”得一声笑喷了, “哟,冒牌黑脸包大人回来了啊” 陈泽也知道自己这模样有些傻,笑眼弯弯,跟着陈谦一块儿笑。 “哥,你别取笑我!” 陈谦笑得停不下来,陈泽耳廓发红,有些羞赧。 “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班里集合点名,弄完了再下来!” “去吧去吧” 陈谦弯着腰捧腹,挥手让这个移动的笑点快走。 一个人平复会儿,和一众家长一样,在烈日下等着军训回来的孩子。楼上陆陆续续的下来好几拨,门口走得差不多了,陈泽还没下来,陈谦被晒的遭不住,在一旁保安室躲阴凉。 陈泽从教学楼出来,招呼跟门口保安聊起天来的陈谦, 陈谦自然地接过书包,陈泽拽着书包带子没松手, “我自己来” 陈谦不勉强,两人出了校门, “怎么搞这么晚” “老师让我守着他们把卫生做了” “真当官儿啦?包大人。” 陈谦偏过头去,看着跟自己一般高的人,强行忍住笑意,这个梗算是过不去了。 “差不多吧” 陈泽挠挠头, “什么官儿?说来听听,让我也骄傲骄傲” “就…班长” 陈谦高兴,抬手搭上陈泽的肩, “真棒啊你!” 陈泽咧嘴笑,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没回家放东西换衣服,陈泽就穿了一身军训的衣服,一路和陈谦聊天走到火锅店,因为在学校里耽误了会儿,到时恰好是约定时间。 “陈谦!” 苏蓉站在火锅店门口,今天是一袭白色连衣裙,头发搁了一缕在肩上,剩下的都甩在后面,陈泽纳闷,却看到哥哥热情的冲对方挥手加速向前走去,脸上的笑意散开,嘴唇紧紧抿住,放慢了步子。 陈谦和苏蓉打完招呼陈泽才慢吞吞地走到, “小泽,叫姐姐” 陈谦介绍道, “这是我弟弟,陈泽” 苏蓉笑起来,嘴角挂了个小酒窝,在陈泽看来格外碍眼, “你好啊,弟弟” 她亲昵地拍拍陈泽的肩, “嗯,你好” 陈泽点了点头,错开身子,在他哥一脸尴尬的表情下进了火锅店。 “那什么,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不好意思啊” 苏蓉笑笑, “没事儿,可能叛逆期吧” 她挽住陈谦的手臂,“咱们进去吧” 陈谦本能的退了一下,觉得不太好,连忙收住了动作,在门口小弟“嫂子”的起哄声中走进去。 陈泽走在前面不远处,听着扎耳,直接冲进了他们常坐的包间。 陈谦和苏蓉挽着手进去,陈泽的目光从交叠的手臂挪到苏蓉脸上,最后看着他哥,目不转睛,倒把陈谦看岔了,一旁的姑娘自觉地松开,在陈泽对面坐下。 桌上很快来了菜,之前陈谦都安排好了,陈泽那份牛肉堆成小山,抵得上外面三份。 陈谦给苏蓉夹菜,烫好了牛肉放进对方碗里,两人聊天,话题很多,大多数是工作遇到的难缠事,听陈泽耳朵里被自动归类为废话。 陈谦没再跟陈泽说话,刻意回避这个小炮筒,倒是苏蓉询问陈泽军训的趣事,被陈泽的“没什么有趣的”打发了。 三岁一个代沟,特别当陈泽目前的最高学历还是小学应届毕业生的时候,这个代沟就很大,陈泽插不进花,他也不想插话,沉默地烫自己的牛肉。 最近在考核服务组,分数高的就提成小组长,外面的服务员小弟今天格外殷勤,一趟趟往包间里跑,倒茶端菜收盘子,来傍老板大腿。 “来嫂子,我给你把水加上”小弟提起铜壶,在把茶杯到满,又抓起陈谦的杯子掺茶, “陈哥,来,请用茶”,最后轮到陈泽, “弟弟,杯子给我”小弟比陈泽还大个三岁,熟稔地冲陈泽招手, “不了哥,我喝的可乐” 陈泽端起一旁的玻璃杯示意。 小弟掺了茶自觉出去,带上门,包间里很安静,苏蓉在兄弟两之间看看,这气氛确实不太对劲,她举起自己那杯茶, “来,咱们喝一个呗”可乐还端在手上,陈泽却像没听到似的,自己喝自己的,根本没搭理。 女孩的杯子停在半空中,陈谦端起茶杯,头也没抬得瞟了对面一眼, “别管他” 两个瓷杯捧在一块儿,发出一声脆响,脆响过后是竹筷子拍在桌上的声音,啪得一声,带着13岁的愤怒, 这是陈谦第一次在姑娘面前骂出脏字。 他太气了,虽然和苏蓉没聊太久,当聊起自己唯一的弟弟时,陈谦毫不吝惜赞美,这是他唯一的弟弟,他家小泽成绩可好了,懂事听话,乖巧可爱。 这他妈是懂事听话的样子吗?! “陈泽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老子平常对你太好了是不是!”陈谦爆发,想也不想得冲对面的人吼道, 撂筷子那人眼睛瞪大,受冷落过后的委屈一瞬间爆发,蓄起泪光,直冲冲出了门。 陈谦起身追出去,追到门口,想到位子上还坐了个人,回过头去,面色难看极了, “你快去吧,我自己回去” 苏蓉安慰道, “实在对不起啊,我没想着他今天突然会犯浑” 苏蓉摇了摇头说没事,笑着冲陈谦挥挥手。 陈谦头也不回的追出了火锅店,前面奋力奔跑的那个是陈泽,颀长的身影跨着大步子, “陈泽!你他妈给我站着!” 陈谦往陈泽的方向拔腿跑去,胃里的食物上下翻滚,很不好受,陈泽跑得很快,回头看一眼陈谦,做错了事情心里本能的害怕,跑得更快,闪身跑进了两栋建筑之间的夹缝墙里。 墙那边封死了,陈泽暗道不好,陈谦已经追了过来,站在巷口,双手搁在膝盖上弯着身子喘气, “陈泽!你他妈今天发什么疯”陈谦生怕把那小子逼急了对方翻墙逃走,他气急败坏冲里头的人吼道, “人家外人招你惹你了要看你脸色!操!真他妈筋搭错了!” 陈谦越想越气,他太失望了,这还是他嘴里夸个不停的陈泽吗。 “你也知道她是外人,你当着外人就这么训我!” 陈泽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夹缝墙头安了盏不怎么亮的老式路灯,白惨惨的光印在陈泽脸上。 两人都愣了,一来一去间早就划清了楚河汉界,她是外人,我们是亲人,你见着她就冷落了我,你还这么吼我。 陈泽懂事以后第一次在哥哥面前掉了金豆子,用手背胡乱揩掉,有些窘迫。 陈谦远远看着陈泽肩上骨骼颤动,他平息怒火,往巷子里走去。 “小泽…你给我个解释,你今天为什么这样” 陈泽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因为强烈的情绪而有些呼吸过度,说话都在抽抽,一连停顿好几次才把话说全,声音含混。 “你…你不要我了吗哥” 陈谦呆了,这小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圈过陈泽的肩, “你一天都在想些什么” 陈泽沉默半晌,在心里默默组织了好几次语言,最后还是选了最原始那版, “想你,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就是不依不饶,头却埋得很低。 “我哪里不要你了”陈谦略微弯下身子,去看陈泽那张还没擦干泪痕的脸, “你有女朋友了”陈泽小声嘟囔, “她不是我女朋友”陈谦无奈,这小子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样的,真想抠开他脑壳看看。 “退一万步说,我有女朋友了也不会不要你啊小泽” 陈谦摸了摸自己刻意克制,许久没摸过的小刺头,陈泽个子挺高了,此时像个鸵鸟一样,头耷拉着,脊椎后面的骨头凸起,看着怪心疼,把人搂进怀里,抚着陈泽还是婴儿时候自己常吻的眉心处,用拇指指纹替代, “哥不会不要你的,小泽” 陈谦哄了一会儿,陈泽抬起头来,额头因为用力的哭泣而涨红, “哥,对不起” 陈谦早就心软了,想来也是自己不对,应该提前跟陈泽说这事儿的,他捏捏陈泽后颈表示没事,两人走出去,陈泽走在后面,拉住陈谦的手,严丝合缝的,像小时候那样用力捏,只是现如今他的手掌早已能将哥哥的包住。 陈谦看一眼陈泽,心里五味杂陈,或许陈泽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小时候是被抛弃的,比任何人都缺乏安全感,陈谦也跟着难过,想要把对方心里的空缺填上,他微动大拇指,无声的安慰,一句“哥哥陪你”没说出口,陈泽心尖颤动,有什么东西悄然生长。 第7章 两人回到家里,之前的小插曲抛在脑后,陈泽被推进厕所, “你快洗去,我先把你包里的东西理了” 陈泽没推辞,光明正大的享受哥哥的照顾。 厕所门合上,响起水声,陈谦拿出手机问苏蓉回家了没,那边回的很快, 两人没再说话,陈谦把陈泽的包拉链拉开,里面有之前的脏衣服,零食都吃完了,他把衣服塞进阳台的洗衣机,偏过头闻到上衣浓重的火锅味道,遂掀起衣摆脱下,一齐扔进去。洗衣机发出响动,陈谦穿着休闲直筒牛仔裤,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放的是爱情片,陈谦看着里面男女主角误会重重,都不肯好好说话心里就窝火,一个电视剧看得骂骂咧咧,悟出一句谈恋爱真烦。 陈泽从浴室里出来,浑身的皮都搓红了,军训那地方洗澡只给五分钟,堪堪能把身上打湿就得出来。 陈谦抬眼一看,陈泽不光脑门有分界线,胳膊和脖子处也有,露在外面的部分呈现光泽的小麦色,锁骨下面被衣服遮住了就是一身细嫩白肉,陈泽长开以后,腰腹上的肌肉也初现形状,再往下是毛茸茸的长腿,垂在腿边的手臂很细,手肘骨头凸起,却不纤弱,小臂有靛青色的血管盘亘,沿着内侧的皮肤向上攀。 陈谦满意地打量,军训过后的陈泽添上了小小男子汉的气概, “一周不见,又变帅了啊” 陈谦揶揄道,尽情开陈泽玩笑。 陈泽不好意思的用毛巾挡挡身体,闪身进了卧室。 陈谦晃晃悠悠地进了厕所,关了门想起阳台那一缸衣服, “小泽!等会儿把洗衣机的衣服拿出来晾开” “知道了!” 陈泽的声音传来,有些低沉,没之前哑了,陈谦觉得这是变声期快过了,小奶音一去不复返,颇有些痛心疾首。 等洗了澡,一身水汽蒸腾,陈谦顶着湿头发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接着看那部爱情电视剧的陈泽,陈泽注视着电视屏幕,分了一个眼神给哥哥,看到对方顺着脖子滑落下来的水珠,把阳台上才收下来还没来得及捡进柜子里的毛巾扔过去,学着对方之前的样子,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水要擦干,不然要得湿气” 陈谦是觉得这话耳熟,用毛巾擦头的时候反应过来,把湿了的毛巾扔回在陈泽身上, “你小子!耍长了,还学你哥说话!” 陈泽偏头一躲,坐在沙发上咯咯笑,兄弟两算是彻底和好了。 陈谦在陈泽旁边坐下,拿起手机,那边脑袋凑过来, “跟那个姐姐联系吗” “你现在管人家叫姐姐了,刚才吃饭的时候怎么不这么乖” 陈谦大大方方地把手机屏幕亮着,也没什么好藏的,他在键盘上编辑到,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下次向你赔罪” 陈泽看了,撇撇嘴,问, “哥,你喜欢她吗” 陈谦想了想,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只是两人经介绍认识的时候就是奔着谈恋爱去的,倒也多了几分暧昧, “你懂什么叫喜欢吗” 陈谦把靠在自己肩上的小脑瓜推开, 陈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指着电视里和好的男女主角,看着他们忘情的接吻, “这叫喜欢吧,喜欢就会想啃对方的嘴” “你想啃那个姐姐的嘴吗,哥” 陈谦无语,陈泽这虎狼之言,说得他一个初恋初吻都在,母胎单身将近20年的人有些难堪, “你想吗哥” 陈泽又凑近一点,弯着身子拱到陈谦面前。 陈谦嫌弃的伸出手掌,按着那个阴阳两色的脑门往外推, “小屁孩怎么这么八卦呢你” 他起身往卧室走,陈泽关了电视跟在后面, “你到底想不想嘛哥” 陈谦坐在自己床上,陈泽也腻上来,凑他哥很近,今天非要问出答案, “不想不想,回你自己床上去” 陈谦无奈,又推一把陈泽,两人闹起来,手臂来回推拒,暗自较劲,陈谦惊奇的发现陈泽手劲还挺大的,他突然撤手,陈泽失去平衡往后一倒,摔在床上,因为没算好距离,脑袋撞在墙壁上,发出“咚”得一声。 陈谦在一旁冷笑, “哼哼,听过那句话吗,人狂没好事,下一句我就不说了” 陈泽痛得抱头乱滚,嘴里含混不清地嚷嚷痛,要变傻了,耍着赖皮。 陈谦蹬掉拖鞋上床,干脆用身体把里面翻滚的人的空间都给占满了,两人腹背相贴,陈泽皮完了靠在陈谦背上,两人都没说话,总算是安静了一会儿。 陈泽年轻,像个火球似的, “你不热吗陈泽” 陈泽在陈谦背后扭来扭去,泥鳅似的,不知道想干嘛,陈谦索性半个身子都压过去,像小时候打闹一样把人制住。 陈泽怔愣,脸涨得通红,突如其来的触碰,长大以后少有的亲密接触,陈泽清楚的感觉到压在身上的那团软肉,正架在自己大腿上。 脑袋当场离开服务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法控制自己狂跳的心脏,有一种从没产生过的感觉在冲撞大脑,陈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呼吸。 陈谦闭着眼都快睡了,热气撒在他后脖子上,有些灼人,房间里本来就没开灯,此时暗暗的,他回过身去,声音懒散, “你还睡不睡啊” 鼻息交缠,陈泽在漆黑一片中瞪大双眼,猛得翻身坐起,跳回自己床上,把被子盖严实,独自与强劲的心跳声做伴。 陈谦并没有察觉异样,在陈泽回自己那边去以后,后背凉快下来,他扯一条毛巾被搭在腰上很快睡着了,留陈泽一个人辗转反侧。 漫漫长夜中,陈泽瞪眼看着天花板,到闭上眼的那一刻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疑惑延续到梦里,他陷入怪诞的梦境,梦里没有实物,只有声音和触感,在和不知名的东西相碰以后,仿若飞上云端,粉色的薄雾掠过身旁,温柔的,有人在呼喊自己,“小泽”。 骤而热血沸腾,陈泽清晰地听见梦里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嘴里喃喃叫着某人的名字,仿佛全身的神经在某一刻全部连通,从头皮到脚尖没有一处不在叫嚣着从没有过的欲望,最后汇集在一处,喷涌而出。 陈泽翻身坐起,全身上下只着一条短裤,下身黏腻一片。 陈谦被床那边忽然惊醒的动静吓了一跳, “陈泽,你怎么了” 被喊到名字的人连忙把一旁毛巾被拉来挡住短裤上那一团深色的印记,呆坐在床上,赴死一般,表情严肃的抬头回他哥的话,有些磕巴。 “没…没什么” 要是他不挡还好,房间里拉着遮光窗帘,只有些许光线从缝隙里探进来,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这么一挡反而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陈泽满脸涨得通红,在他哥了然的调笑声中进了厕所。 陈泽奋力地搓着被自己弄脏的裤子,外面响起敲门声, “这没什么小泽,正常现象” 陈谦的声音隔在门外,那声“小泽”与梦里如出一辙,陈泽冲干净手上的泡泡,气急败坏地用指关节在脑袋上敲两下,咬紧牙关,喉腔共鸣,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他尽量面无表情的出厕所,庆幸今天是正常上课的星期一,陈谦下楼买了早饭回来,故意磨蹭一会儿,给日渐成熟的少男留出空间。 “来吃早饭了”陈谦招呼道。 陈泽换了校服,把书包从书房拎出来放在门口,穿好鞋子以后跳回餐桌处,叼了个包子就出门,没给陈谦一点反应时间,门关上之前说了句,“走了”。 陈谦笑着摇头,叹了口气,拿着包子走到沙发上坐下,看着晾在阳台上的短裤,最终低笑出声。 第8章 陈泽的学校从初一就安排上了晚自习,晚上九点半下课以后走回家里。 小区大门在一条街的正中位置,陈泽从街尾过来,迎面碰上在街头下车的陈谦。 两人走近,陈泽不自觉的偏开头,不看他哥,陈谦也非常贴心的没有拿早上的事情打趣,两人沉默无言,一前一后走进电梯。 陈泽站在后面,目光不受控制地打量站在前面的陈谦,做贼似的,看一眼又低下头去,他看见陈谦剃得短短的后脑勺,露出的后脖子与肩的交界处偏右下一点有一粒小黑痣,衬得皮肤很白,再往下是窄窄的腰胯,藏身在宽大的T恤中,陈泽无意发现自己长高了,可以看到他哥小半个头顶,他稍微贴近一点,左右对比一下发现陈谦的肩没自己宽,要是电梯后面还有空间站人,从那个角度看过去应该会像是哥哥被自己拥住了一样。 电梯到了,陈谦转过身去发现陈泽贴自己很近,满脸通红,伸手在额头上一摸,滚烫。 “你发烧了吗小泽” 陈谦把发愣的陈泽拉出电梯,带着陈泽的后脖子往下拉一点,用自己的额头触上去。 对方像是被针刺了似的,连忙跳开,看得陈谦一脸懵, “你怎么了?”他问陈泽, “没…没什么,就是有点热” 其实不光额头烫,就像一把火点燃了心脏,陈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正常的热度,他逃开来,拿出钥匙开门,进门就把书包鞋甩开,冲进了厕所。 “嘿,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陈谦跟在后面收拾残局。 厕所里响起水声,陈谦拿着陈泽的毛巾在外面敲门, “毛巾都不拿,我给你送进来啊” “别别别!” 陈泽狂喊,喊完觉得自己刚才语气可能不太好,又补救到, “哥你挂门上吧,谢谢哥” 陈谦一脸莫名其妙,陈泽今天十分反常,平常忘带毛巾都是在洗的时候大喊“哥!我忘带毛巾了!递给我呗!”,他也没多想,照常自己的脏衣服把衣服扔洗衣机里,翘起二郎腿打开电视,电视里还是之前那两个, “妈诶,这个狗血脑残电视剧怎么还没完” 陈谦换了台,找了个晚间社会新闻,看得津津有味。 浴室里热气蒸腾,陈泽的大脑里贴心的为他循环播放陈谦的后脑勺后脖子肩背后凸起的蝴蝶骨,还有窄窄的腰。 他刚才硬了,因为在电梯里看了他哥。 这种事情一般都无师自通,陈泽本能的将手往下移,握住直愣愣起立的那根东西,借着水一齐上下滑动,陈谦后颈的小黑痣在他眼前晃悠,陈泽经历了与梦里一样的奇妙体验,水流击打身体,陈泽仰起头,看着灯光晃眼,还差了点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陈谦看完一对夫妻离婚闹架,连共同财产都分割完了,陈泽都还没出来,联想到电梯里滚烫的额头,陈谦突然担心起来,不会洗晕过去了吧。 “小泽!”陈谦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浴室里,陈泽自暴自弃一般撸动着,那一声小泽就是催化剂,脑子里霎时霹雷一样闪过一道亮眼的光,喉间没有抑制住的低吼一声,陈泽射了。 陈谦在客厅没听到回应,慌张起身冲过去,握着把手,在开门那一刹那,门里的人哑着嗓子 “别进来!” 陈谦被吼愣了,噢了一声,关门出去。 门只被开了一条小缝就关上了,挂在门把上的毛巾落在地上,陈谦弯腰捡起。里面的水汽腾出来,夹杂着沐浴露和某种不可言说的味道,陈谦当下便反应过来是什么,就算是弟弟,亲自撞破这种事情还是有些让人难堪,耳垂不被察觉的红起来。 陈泽做了亏心事,在浴室踌躇很久,他哥肯定闻到了吧,肯定闻到了,这味道这么大。 他迟迟不敢出去,呆到味道散了才关水,隙开一条缝,伸手拿毛巾擦干水分,溜进漆黑的卧室穿上衣服,走出门看他哥在干什么。 陈泽在墙拐角处探看,陈谦正在阳台上晒衣服,刚才脑子里肖想的画面真实地铺开在眼前。裤腰松垮的挂在胯骨上,他哥后背很白,脊椎线条流畅的伸进裤腰里,两边缀着两个小小的腰窝。 像是看了要长针眼一样,陈泽捂住眼睛转身,陈谦听到动静转过来,把抬腿想走的人喊住, “诶诶诶,把你脏衣服拿出来扔阳台上,我明天给你洗了” 陈泽没回头,嘴里混一句知道了,逃也似的回了卧室。 兄弟两今天都怪怪的,陈谦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快一点,什么家长里短大爷大妈扯皮吵架的故事都看完了才回了卧室。 陈谦推开门,先探头打量那边床上的人,看着陈泽蜷着身子一动不动, 轻手轻脚走进去,上了床。 今天太尴尬了。 其实陈泽没睡着,心里脑里除了陈谦的身体和小黑痣,就是被撞破的浴室秘密,翻来覆去,滚动播放。唯一庆幸的是陈谦没有进来,不然就能看到陈泽脖子上暴起的青筋和手里握着的还没完全疲软的性器。陈泽听到一旁悉索上床的声音,后背不自觉的绷紧,那是他哥,他因为梦到哥哥而梦遗,又想着哥哥自慰,竟然还听着哥哥叫自己的名字射了出来。 陈泽,你是变态吗。 陈泽痛心疾首地在被窝里敲打自己,这是养你长大的哥哥!你怎么能这样! 带着自责和自责过后定居在脑海的旖旎心思,陈泽发现陈谦这个人在脑中挥之不去,他不受控制的想起陈谦,陈谦笑,陈谦吼他,陈谦叫他小泽,包括小时候两人还在二楼住着的时候,冬天冷了就抱团取暖,夏天热了陈谦会手摇蒲扇把自己先哄睡着,两人再满头大汗得,在清晨被相贴的身体热醒。 场景一一闪过,陈泽心底悸动更盛。 现在想来,这些点滴与关心比毒药还厉害,无形之中让人染上瘾,不知道什么时候所有情感全部虬结在一起长出新的藤蔓,根扎在心里,等到反应过来,为时已晚。那份对哥哥的喜欢早渗进血液里,无论是作为亲人也好,爱人也罢,这种大逆不道的词被十多岁的陈泽用在陈谦身上,他慎重的思考,爱人,他爱他的哥哥,他爱陈谦。 陈泽在夜里偷望向床对面熟睡的脸庞,对方咂巴出含混不清的梦话,陈泽开始渴望成长,迫不及待想要变得更高,想要真正的把面前的人拥进怀里。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啊 第9章 陈谦清晰地感知到了陈泽的成长,从性觉醒开始,陈泽不再是那个一无所知的纯真小孩,他正慢慢向真正的男性靠近,所有雄性生物基因里面携带的攻击性,在万年的生物进化历程中一直得以保留,开始在向来温和的陈泽身上体现。 回过头来,陈谦才发现陈泽早已不是小孩了,从小时候开始他的小泽就比同龄人更加乖巧,读书认真从不惹事,在某天开始拒绝自己抚摸头顶,到后来,飞窜的身高,日渐宽阔的骨架,还把陈泽当小孩子的只有自己。 陈谦在陈泽去上学以后自己反思一通,决定以新的方式和弟弟相处,疏离是必要的,突如其来的距离感让他很不适应,这是陪一个孩子长大时最深刻的感受,无力扭转,只能任其越跑越远。 但有时陈泽又让陈谦感受到被依赖,比如莫名其妙不定期的突然靠在陈谦肩上,腻在他大腿上,陈谦乐于接受这样的依靠,当陈泽主动把毛绒绒的脑袋凑到自己跟前撒娇的时候,之前因为距离感的失落就会减淡,两人慢慢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陈泽的初中生活很快,比起小学6年来说,时间眨眼而过,升到初三,老师在期中考试的家长会上讲到了初中生早恋的问题,给各位家长敲警钟。 陈谦坐在一众家长里特别有存在感,他年轻,21岁的年纪,穿一身帅气的牛仔服,踩一双硬皮高筒靴,在30,40多岁的家长堆里格外显眼,尤其当他们家陈泽次次都是全班第一,众多家长蜂拥而来询问教育方法时。面对热情的提问,陈谦只能抠抠脑袋,夸陈泽自觉。 陈泽斜倚在走廊栏杆上等哥哥开会,校服领子没拉严实,大敞着,露出里面酷帅的黑色内衬T恤,印花是某著名品牌的logo。 手头宽裕以后,陈谦开始讲究起来,带着陈泽,两人的生活质量直线上升。 他的火锅店比前两年生意更好,之前有一个网红自媒体前来探店,无意拍到陈谦,大家都在问这个帅哥是谁,一听是店长,当然要来亲自看看这位帅哥。店里的小丫头紧跟紧潮流,给陈谦也开了账号,每天都把镜头对准店长,一丝不苟的营业起来。 生意的火爆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陈谦被看得烦了,索性新招了一个副店长,自己就不常去了。 陈谦出教室就看着在学校走廊上发光的某人,T恤的低圆领口露出修长的脖子,两扇突兀的锁骨,今天是统一的家长会日,楼上初二初一等待家长的小妹妹们三五成群往下看,就连同层的女孩子也目光闪躲的往陈泽处打量,陈谦收到这些传给他弟弟的,来自小女孩的怀春眼色,心里骄傲极了。 不过陈泽本人对这些目光倒是毫不在意,只看见从教室出来的陈谦, “哥,走吧” 陈泽背起书包,走到他哥身边,高出小半个头,陈泽放慢了生长速度,两年7公分,长到一米八三,陈谦走在他身旁,兄弟两都好看,走在校园的路上能听到女生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陈谦偏过头去打量,陈泽长的确实很帅,鼻子高挺硬朗,眉骨处凸起,显得深邃,那双眼睛稍微柔和,窄而薄的狭长双眼皮,让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痞气,鼻梁侧边的红痣变得没那么醒目,薄唇抿住,唇峰起伏,下巴尖微翘起,弧度刚好。 这算是一张完美的脸,连陈谦都感到羡慕。 陈谦和陈泽路过之前快把别人吃垮的自助餐厅,这家餐厅在之后两人的多次摧残下依然顽强,生意越做越好。 两人坐进去,熟稔地和老板打招呼,像之前那样胡吃海塞。 陈谦突然想起老师会议传达的主要任务,关心孩子的心理健康状况,包括有无早恋的情况,他吞下一片三文鱼,芥末酱油冲得他皱起鼻子, “有喜欢的了吗” 陈泽抬眼看向陈谦,没说话,嘴里嚼着寿司,那眼神有些让人捉摸不清,陈谦被看岔了,稍微偏转眼神, 陈泽把寿司咽下去, 陈谦挑眉, “漂亮吗” 陈泽目光直白,沉思片刻, “那人家喜欢你吗” 陈谦追问,被陈泽突然塞过来的一个寿司堵住了嘴, “哥,你好啰嗦” 陈谦嘴里咀嚼着,觉得事情不大对,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没谈” 陈泽否认, 不管谈没谈,有的事情还是应该由他这个做哥哥的教一下,陈谦虽然自己经验为零,但他知道这种事情可不能犯错,一失足就成千古恨, “那什么…有的事情,它是有界限的,你…懂我意思吗” 桌对面吃了块牛排的陈泽疑惑地抬头, “就…你谈恋爱可以,你这种年纪喜欢异性是正常现象,但是有的事情,你还不能做,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陈谦措辞谨慎,表情小心翼翼,尽量委婉又能被陈泽听明白。 陈泽眼睛瞪大,不可控制的脸红了。 陈谦看到这反应,心里不由得担心自己已经说晚了, “你…不会?” “我没有!” 陈泽摇头,表情严肃,脸颊烧呼呼的, “噢…行吧,反正就…” 陈谦不知道说什么,两人陷入沉默。 “哥…那你…那个过吗”陈泽好奇的问, “啊?什么…” “我没有” 陈谦耳根通红,他没想到陈泽会问自己这个。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哥” 陈谦沉默一会“没有” 陈泽笑了,咧开嘴,露出一排牙, “那你还没我行,我好歹有个喜欢的” 陈谦大囧,被弟弟在这种事情上调戏了, “小屁孩儿一个,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啊” “知道啊,”陈泽大言不惭,“我看着他的脸就忍不住想吻他” 这话可真是把人雷得不轻,想到陈泽说有喜欢的但是没在一起,陈谦估计是可怜巴巴的暗恋,平常看着挺正经的,结果看着人家女孩子就想亲,这话说出来可太像街上混混了,陈谦连忙纠正,并真诚地建议, “你这是耍流氓啊弟弟,想的话就找个代替吧,啃你自己的指甲去” “噢,行吧” 陈泽答着,顺势抬起手,啃起指甲来,嘎嘣嘎嘣发出声音,被陈谦的轻轻一巴掌打在手背上, “没让你现在啃” 陈泽悻悻把手放下,表情幽怨,看着陈谦。 “快吃你的寿司” 陈谦也塞一个寿司过去,被陈泽叼进嘴里,嘴唇无意间划过手指,陈谦嫌弃地收回手,看着对面那小子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低头吃饭。 第10章 不得不感叹时间过得飞快,陈泽没有参加中考,直升了一中高中部,在众多学生和家长艳羡的目光下提前收拾书包进入暑假,而后的日子仿佛是按了快进,陈谦每每想起之前每天都在为明天饭钱发愁的日子,那种漫长程度让他不敢想象。陈泽高二下期了,一年以后,迎接他的,将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大型考试。 今天是陈泽身份证上的生日,正值五一假期,陈谦顶着一头汗,站在蛋糕店里,为陈泽挑选17岁的生日蛋糕。 陈泽大了以后不愿意过生日,陈谦也不勉强,但今年不一样,这是陈泽成年以前的最后一个生日了,陈谦瞒着弟弟,独自筹划了一台只有兄弟两人的生日晚餐。 他厨艺大有长进,今天准备正式的露一手,选好蛋糕备好菜谱,都是陈谦观察出来陈泽爱吃的菜,回到家里,陈谦把蛋糕放进冰箱,系上围腰,等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泽回家吃饭。 陈泽进门时正卡着饭点,他今天领取了家教工资,准备请哥哥下馆子大吃一顿,没想到桌上已经摆满了菜。 “哥,我回来了” 陈谦还在厨房,听到动静擦了擦油手,走出来。 陈泽早上走的很早,动作很轻,等陈谦醒来都不见了人影,迟到的生日祝福此刻补上,他久违的上前抱住弟弟,陈泽如今有186,肩膀宽阔,很可靠的样子,从小小男子汉长成了真正的男子汉。 “小泽,生日快乐” 陈泽自然地回抱他哥,将人搂得很近,埋头在陈谦肩窝里,满足自己的私欲。 “好了好了,快起来,吃饭了” 陈谦拍拍陈泽的背,脱离怀抱,进厨房添饭,没看到身后人微暗的神色和攥紧的拳头。 两人各自占据一方,陈泽吃得很香,看到陈谦期许的眼光,非常走心地夸奖, “谢谢哥!这菜特别!特别!特别!好吃” 陈谦满意了,看着对方,自己夹两筷子又放下, “我买了蛋糕,待会儿寿星来分吧” 陈泽猛点头,看来是真饿了。 吃过饭后,陈泽主动收碗,陈谦乐得轻松,他最恨洗碗了。 蛋糕不大,为了不浪费,陈谦选了最小的,上面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就是附近最有名的意大利烘培店里的经典提拉米苏。 陈谦插上独独的一根蜡烛,关了灯。 房里漆黑,唯有陈泽瞳仁发亮,映出窗外的灯火,陈谦望向那双同样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在一瞬间捕捉到了过度的温情,他有些不适应,低下头,点燃了蜡烛,火苗活力地跳动,陈谦催促着, “快许愿吧” 陈泽低下头,双手合十交握,虔诚地把额头靠在食指关节上。 蜡烛熄灭,陈泽的脸湮没在黑暗中,不一会又因为眼睛适应了环境,而出现在陈谦面前。 陈泽喉结滚动,拿起蛋糕里配的刀,完美的切下一块方形,放进盘中, “哥,给你” 陈谦接过来,两人指尖触碰交错,只一下,又分开来,陈泽不自然地摸摸后脑勺,问道, “好吃吗” 陈谦仔细品尝,蛋糕底浸润浓郁的朗姆酒,香味四溢,配上微苦涩的巧克力粉和奶油奶酪,味道好极了。 他轻轻点头,两人在昏暗中借着街道的光,吃完了面前的蛋糕,迟迟没开灯。 电话铃突兀的响起来,那边是陈谦的副店长焦急地声音, “出事了店长,有个客人喝高了闹事,我们拦不住啊,您快来看看” “先报警”陈谦语气不太好,心里急,幸好火锅店离家不远, 他蹙紧眉头,被站在对面的陈泽察觉, “怎么了哥” “店里有点事,我去一趟” 陈谦动作很快,话说间换了鞋,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泽紧随其后,追到小区大门,陈谦已经上了出租车,只留下个没开远的车屁股。 陈泽随即抬手拦车,现在正是出租车换班的时候,车多但也不好打,一连被拒绝三次,最后遇上了方向相同的司机,才匆匆赶往火锅店。 陈谦到时警察还没来,店里的客人站了一群在马路边上,有的胆子大的在店里围观,店内凳子翻倒,有打烂的啤酒瓶,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试图制止那位神智不清的客人,一边喊着“请您冷静一下”,可被围在中间的那位个子高壮,保守估计至少得二百三十四十斤,眼看着按不住了,陈谦也冲上去,男人力气很大,所有人手上都是青筋暴起,盼望着警察的到来。 陈谦偏头过去,问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副店长,环境很吵,他撕着嗓子, “报警了吗!” “报了报了” 副店长一个女孩子,陈谦招她的时候就是想着细心,也懂财务知识,但还是没考虑全,遇到这种事,有些难以应付。 这不应该是单纯的喝醉了,陈谦怀疑这是有精神病,他心里叹气,什么事儿都啊,大过节的,还遇上陈泽生日,这倒霉催的。 中间那位壮汉力气着实太大,眼见着就要控制不住了,陈谦站在最外头,一不留神,里面的人先被撞开,连带着陈谦,一群人几乎是飞出去,后腰撞在板凳上,陈谦的手臂本能地想抓住什么承力,却狠狠地砸在桌角,当场便感受到强烈的疼痛。 陈泽进门就看到这一幕,跟着进来的还有警察。 制伏那位发狂的人不单只能用手,警察来戴上手铐以后瞬间老实许多。 陈泽冲到他哥身边, 陈谦疼得龇牙咧嘴,他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痛麻木了,偏头一看,手臂肿的老高。 在陈泽的搀扶下站起来,陈谦还不忘交代副店长清点损失,街边吃了一半的客人又回了店里,看着负伤的陈谦关心两句,陈谦一路谢谢着出门,两人站在路边,上了出租车。 “师傅,麻烦去市二医院” 陈谦先坐进去,陈泽断后,关上门时车的轻微抖动都让受伤的人痛的倒吸冷气,陈泽没说话,心疼地望着那只肿成猪蹄的手,幸好师傅开得稳且快,陈谦没遭太多罪。 陈谦骨折了,折在小臂,接骨时疼得眼前昏黑一片,被陈泽扶住。 手打上石膏,陈谦躺在住院部的床上,面色惨白。 “对不起啊小泽,把你生日弄坏了”陈谦空出的另一只手在陈泽放在床边的手背上拍拍,眼里满是抱歉。 陈泽更难受,他第一次体会到书里所谓的“伤在他身,痛在我心”,握住在夏日里冰凉的手,手心渗了一层薄薄的汗,摩挲两下,能感受到茧和错杂的掌纹。 “没事,哥” 他把那只好手捧到自己面前,依恋地贴了上去,带着不平常的心思,生怕被发现,心底惴惴不安。 陈谦没多想,手指屈起来,捏了捏陈泽的面颊, “别担心” 陈泽没多说话,房里很安静,陈谦突然有点困了,他闭上眼睛,房里就他们两个,只能听到时针走过,护士推着小车来回走动以及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 两人握着的手一直没有放开,陈泽关了灯,也闭上眼,调整着无法平静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泽睁开眼,心脏还是疯狂跳动,视线在陈谦脸上逡巡。 他端详许久,像看一样宝物,大概是月色蒙在陈谦的脸上,闭着眼的陈谦连五官都在散发柔和的光,紧抿住的唇有些干燥,是浅淡的水红色。 陈泽快疯了,秘而不发的渴望,只在忍不住时拉近距离,两年的忍耐在17岁的夜里爆发。 陈泽终于吻上他每一次看见就想吻住的人,像是无数次在梦里演练的那样,蜻蜓点水的一吻,心中的秘密喷涌而出,陈泽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就这么趴在床边,吻过以后他依偎在哥哥身旁,合上眼睛。 床上的人眼睫颤动,等周遭静下来时缓缓睁开眼,悄无声息,陈谦听见自己心脏狂跳,刚才发生的一幕让他心里如遭雷劈。 陈谦没法再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他看了眼旁边的陈泽,少了一只手的支撑,艰难翻身下床,放轻脚步,出了门。 站在医院楼道处,陈谦心里翻涌,之前所有的亲密举动都勉强可用小孩撒娇来概括,但今天这个不行。 这个吻在陈谦心里越界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陈谦回想过去种种,陈泽有时喜欢从背后搂住自己的腰,把下巴放在肩上,那个时候他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他还有把自己当成是哥哥吗。 夏日夜晚的风温温的,身后脚步声缓缓移近,一声突兀的“哥”吓得陈谦不自觉的绷紧后背,转过身来,看着身量很高的陈泽,像是一堵墙,把他围住。 陈泽看到陈谦眼里闪过惊恐,他反而舒了一口气, “哥,你知道了是吗”, 他走上前去握住了陈谦的手,很紧,铁箍一般,像是故意的一样,把那双啃的秃秃的手,露在对方面前,陈谦满脸通红,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心底直呼作孽,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陈泽什么时候就走上歧途了。 陈谦没敢说话,一脸苦瓜色,陈泽到是一反往常,毫不避讳地继续说, “哥,我喜欢你” 陈谦听不下去了,把人喝止住,压低声音, “陈泽你闭嘴,我是你哥!”最后一个字咬得很重,陈谦试图纠正面前这个跑偏的小子,却是徒劳。 “哥,你太迟钝了,就你把我当你弟弟,还会像小时候一样抱我,但你知道你抱我的时候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吗。” 陈泽一记猛药,砸得陈谦无语,几乎要气晕,陈泽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他脑子里开始努力回想, 陈泽作势还想要吻上去,陈谦毫不留情面的一巴掌拍开, “陈泽你他妈就这么对我,我是你哥,你想明白了吗。” “你是我哥,但我就是喜欢你,哥,从15岁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你了,这份喜欢可能开始得更早,我也不清楚,”陈泽顿了顿,索性破罐子破摔,只想把心里憋闷太久的话全倒出来, “反正我第一次梦遗是因为梦见你,每次看着你我想就吻你,之前在浴室,听着你叫我名字没忍住……” 陈谦知道这小子接下来要说什么,陈泽有胆说,他却再没胆子听下去了。 像是被惊雷劈得里外焦黑,陈谦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是他养了17年的弟弟。 “哥,除非你躲我一辈子,你就能摆脱我,但我依然喜欢你,我爱你,哥。” 爱这么重的一个字,早在陈泽心里翻来覆去思量了无数次,他确认他的这份感情,不是莽撞,也不是缺爱导致的雏鸟情节,是看着对方会产生性冲动,产生保护欲,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夹杂着纯洁与肉欲的复杂情感。 他轻声喊道,用他最熟悉的称谓。 陈谦满脸通红,血液直冲大脑,除了不可置信以外,他还愤怒,他气陈泽过去仗着自己不知道,在自己身上为非作歹,他气陈泽堂而皇之的对自己说爱,他更气面前站着说这些话的,是自己的弟弟。 作为一个感情空白20余年的单身男青年,这对他来说太难以接受了。 两人在窗口上对峙片刻,陈谦败下阵来,他组织了很多语言都没说出口,第一次吃了没文化的亏,在这个伶牙俐齿且油盐不进的高中生面前被堵得无话可说,心里暗自懊恼。他看到了陈泽的眼神,灼烫,颇有情根深种的样子,像细尖的针,密密地扎在他心里。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陈谦无力地推开面前的人,把陈泽留在身后,独自进了病房。 陈泽没再跟进去,他下了楼,今天这个表白着实仓促,看着哥哥为难的表情,陈泽心里反而松快一点,总算是让他知道了,比起一直当弟弟,陈泽更想快点让陈谦把自己当成一个独立的男人来看,或许还可以是一个大胆的同性追求者。 在大马路上站着,陈泽仰头往住院部楼上看,唯独那间病房没有开灯。 风吹树叶发出沙沙声,陈泽抬头才发现,原来今天没有月亮。 第11章 陈谦让人把火锅店二楼的备用库房整理出来,重新添了床进去,他没打算再跟那个魔怔的青春期小伙子纠缠,主动退让,秉持着惹不起我就躲的中心思想,在火锅店二楼扎根。原先觉得条件差点就差点,可真当住进去了发现什么都不方便的时候,陈谦亲身体会到了什么叫由奢入俭难。 厨房里的大师傅50岁不到,看着陈谦年岁不大像自己半个小孩,每天提前把大骨或者猪蹄熬好找服务员小妹端上去,陈谦现在工作本来就只用动动嘴皮子,在每日以形补形的食谱中,手恢复的挺快。 陈谦在某天中午收到陈泽的短信,说自己周末放学想来吃饭,陈谦简单的回了个嗯,算是近一个月来第一次完整的对话。 那天是周六,下午放学,陈泽带着三男两女来店里吃饭,大家穿着短袖夏季校服,只有陈泽不同,穿的是篮球背心,那件背心陈谦很眼熟,是三个多月前两人逛商场时自己给买的。从楼上可以看见陈泽手臂上起伏匀称的肌肉线条,手臂自然下垂,突然被一旁的女孩子攀上,白白净净一张小脸泛着粉红色,眼神都闪光,陈泽面无表情的抽身,被提前站在二楼窗口的陈谦看到了。 陈谦心里也暗骂自己没出息,都这样了,一段时间没见还是会想那个混小子。 今天苏蓉也来,陈谦喊的,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系,发现和对方当朋友比做情侣有趣多了,陈谦开始亲切的称呼苏蓉为蓉姐,杜绝了任何暧昧的意思。 看着陈泽他们进门,陈谦自己没出面,早先就把店里最老实可靠的员工小张派到他那一桌去了, 陈泽亲切的喊着“张哥”, 陈谦站在楼梯口和收银台间的隔断墙后面,看到陈泽他们点了菜,退回到二楼上去。 “他还问了什么…” 小张上楼来汇报工作,不负期望地带回情报, “他问您的手好了没” “嗯…还有呢” “就没了” “那你怎么说的” 小张突然被问住,愣了一会儿, “啊?我就说应该快好了吧” 陈谦挥挥手,“去忙吧” 小张嘴里答好,转身出门,又被叫住, “诶,旁边那个是他女朋友吗” “我不知道啊老板” 可怜的小张一头问号,被陈谦打发走了。 苏蓉打来电话,说自己再有五分钟就到,陈谦下了楼,走大堂穿过,在门口等,被低头喝可乐但是掀起眼皮的陈泽看在眼里,他握紧了手里的易拉罐。 陈谦和苏蓉当然没坐大厅,直直进了包间,门没关严,半掩着, “我刚看着你弟了,怎么不招呼他进来和我们一起啊” “他那儿和同学一起呢,跟我们两个老年人瞎凑什么热闹” 苏蓉笑着打他, “怪不得交不到女朋友” 陈谦反应过来, “害,错了错了,就我一个老人家,蓉姐依旧十八” 苏蓉低头轻笑,两人点菜,换了话题。 “诶,胖子可要跟我闺蜜结婚了啊,你动作搞快点” 苏蓉用筷子屁股敲敲桌,提醒着坐在桌对面的陈谦, “胖子都要结婚啦?他怎么没跟我说,太不够意思了。” “在选婚纱了,我帮着参谋了一下,过两天定了日子肯定就送请帖给你了,就等着包红包吧” 陈谦笑,觉得有些神奇,当胖子还被叫做小胖的时候,肉圆的脸蛋跑起步来一抖一抖,给自己送字典来,现在竟然要结婚了。 “那我到时候…” 门吱呀一声推开来,陈谦抬头,话断在嘴边, “到时候什么?” 推门进来的是陈泽,见哥哥看到自己时突然变尴尬的表情,主动把话茬接起来, “没什么”某人讪讪答道, 在陈谦和苏蓉空出来的一侧坐下,陈泽热情的打招呼, “苏蓉姐姐好” 他笑得很甜,露出一颗小小的尖牙。 “擅自进来了,没打扰到你们吧” “完全没有,欢迎小帅哥” 陈泽主动拿起很有眼力见儿的小张新添的茶杯,和苏蓉碰碰, “在外头看见蓉姐了,来打个招呼,顺便蹭点儿菜,看看我哥都请你吃什么” 苏蓉毫不介意,给陈泽拿了筷子, “吃呗,自己挑” 陈泽也不客气,捞了才煮好的牛肉放进碗里,马马虎虎甩了两下散热,就准备往嘴里塞,看得陈谦嘴痛,本能地出声阻止, 陈泽抬起头来,看陈谦欲言又止,也不开口问,就这么盯着他哥, 陈谦偏过头去,声音稍微放低, “…吹凉了再吃” “知道了” 陈泽很听话得吹了又吹,没有被预料到地突然起身,越过小半张桌子,放进旁边陈谦的碗里。 “吹凉了,哥你吃呗” 陈泽没再有动筷的意思,右手斜撑在台面上,歪着脑袋,用目光敦促。 陈谦气自己多话,此刻是骑虎难下,苏蓉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能把那块吹凉的牛肉在香油碟里蘸巴蘸巴,不情愿地放进嘴里。 “好吃吗哥” 因为偏着头,只有陈谦一个人能看到此时对面的表情,一双眼睛被火锅翻滚出来的热气熏得半眯着,眼睛里有狡黠的光。 哥哥此时只能硬着头皮答, 看着面前的小流氓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总算能舒一口气。 “那我走了啊,我同学还在外头等我” 陈泽起身, “蓉姐再见” 他冲女士挥手, 又转到他哥那边, “再见,哥哥” 陈谦点点头,哥哥只在陈泽小时候才喊,小学过后就只有一个哥字了,抛弃很久的称呼重新被拿出来,轻柔的吐字让陈谦觉得自己被面前的小屁孩调戏了,耳背后面的皮肤泛起淡淡的红。 第12章 那天陈泽走了以后,陈谦和苏蓉坐在火锅桌上聊了半天,一直到十点多手下的人进来收桌子,两人才出门。 站在路边,苏蓉说等会儿有人来接她,陈谦就陪着一块等,苏蓉把长发挽在耳后,思忖半刻, “你和你弟弟怎么了?” 陈谦偏过头去,无奈地笑起来, “蓉姐你是火眼金睛吗” 苏蓉没说话,含着笑看陈谦,意思是我能当你的垃圾桶,你就说说看呗。 “也没什么,就青春期闹脾气了” “你二十好几了还青春期吗?”苏蓉反问,倒把陈谦问傻了, “闹脾气的明明是你,你弟过来的时候你表现得也太不自然了” 苏蓉说得毫不刻意,也没别的意思,反而点痛了陈谦。 他表现的很不自然吗。 “他惹你生气了你就直说呗,什么事情闹这么大非要搬到火锅店来受罪,刚才在包间里,你想关心你弟,又非要忍住的样子,看得我都觉得窝囊” 陈谦只能难堪挠头,无话可说。 苏蓉撇撇嘴,路那边一辆越野车驶来,冲着两人闪了闪大灯,苏蓉半个身子侧向大马路,抬起手来猛挥两下。 车子驶近,驾驶室下来一个纤瘦的小子,有点矮,跟苏蓉差不太多。 这是男朋友?也没听苏蓉说啊。 等人绕到副驾驶来给苏蓉开门,陈谦仔细一看,嘿,这不是小子,是个剪着利落短发的姑娘,穿一身黑蹬了一双硬皮马丁靴, 苏蓉坐进去以后,姑娘贴心的把门关上,转过身来看到立在街边的陈谦,两人点头示意。 车里的人降下车窗,两条小臂趴在窗弦上,垫住下巴。 “陈谦,你比你想象中更在乎你弟。” 苏蓉俏皮的眨眨眼,被驾驶座那边的人薅过去,系上安全带,低声提醒她坐好。 “走了啊,下次详聊” 送走苏蓉,陈谦往店里走,小张鬼鬼祟祟站在门口,看见老板转身以后慌慌忙忙把什么东西收进裤包里。 “藏什么呢” “没藏,是烟” 小张老老实实地摸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烟盒来,自证清白, “行了,快回去吧” 陈谦摆手催促道, “门我来关” 小张连连答应, “那我走了啊陈哥” 转身就跑得没影。 陈谦进店锁门,上了二楼,洗漱以后摊在床上,回想苏蓉的那句话,不一会儿还是阖眼睡着了。 兄弟两人又半个多月没怎么联系,陈泽有时发疯了会在晚上11点多给陈谦发一句“哥,我想你了”陈谦庆幸自己那时候已经睡了,不然一定得看着糟心的骚扰短信睁眼到天亮。 陈谦离家一个多月,东西没带够,实在不行了,才选了陈泽上学的时间回家取。 进门以后,房子里收拾得很整齐,白色的半人高立柜上面也没落一点灰。 他走进卧室里,发现陈泽那边的床连被单都没铺上,自己那边倒是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单也理得平整,枕头压在被子上,是某人一贯的作风。一看便知是某个没脸没皮的混小子这些天鸠占鹊巢,在自己床上打滚了。 陈谦臊得不行,随便塞了几件衣服进背包里,把脏的拿出来扔洗衣机,选了个最简单快捷的洗衣模式,在沙发上等的时候如坐针毡,虽然白天陈泽都在学校,要十点过晚自习下了才回,陈谦也害怕锁孔突如其来响动,连隔壁邻居回家都能吓他一跳,生怕是陈泽。单手晾衣服花了些时间,陈谦晾完衣服立刻锁门,飞速逃跑。 晚上六点零五分,久未响过的特定电话铃声响起,备注显示的是小泽,第一通因为陈谦犹豫,接起来时电话都挂了,不过第二通电话很快打来,他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哥” “你今天回过家吗” “怎么?” “噢,我回家看见你晒的衣服了” 现在六点多,陈泽不在学校食堂回家干什么, “你回家干嘛” “啊,有点发烧,跟老师请假了” 陈谦没说话,话筒把略有起伏的呼吸声传递过去, “哥,我有点难受” 陈泽声音恹恹的,没什么力气,自顾自说道, “我头疼,还有点冷…” “量体温了吗” 陈谦打断, “没呢哥,我不知道家里的温度计在哪里” 东西明明都是陈泽在收拾,自己一个多月没回去过了,更不知道在哪儿,立马反应过来陈泽就是借病装可怜,陈谦毫不留情面地打压, “那你就去医院吧,叫医生看了以后你打电话来给我说一声,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 电话那边把人叫住,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陈谦心里一梗,立刻就软了,两人沉默片刻,最后是陈泽主动挂了电话。 一个月的时间,他还没有做好正常与陈泽相处的准备,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一切如常。 不过就算自己以平常心对待,陈谦不敢保证陈泽也可以,所以他选择了最没有效果的逃避。 当陈泽问出那句话时,像是身体自动反应一般,一句“怎么会呢”呼之欲出。 但他怕陈泽误解,怕陈泽陷得更深,话将将在嘴边刹车,避免对方蹬鼻子上脸。 陈谦其实自责很久,一直到现在,夜里辗转想到陈泽时,都怪自己太过迟钝和纵容,那种亲密早就超过了兄弟之间应有的,等到他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用手掌下端大力揉着眉骨上方,陈谦表情苦恼。 到底该怎么办。 楼下的客人渐渐多起来,把陈谦吵得心烦意乱,不想下楼去和人打交道了,他索性倒在床上,用枕头蒙住脑袋。 客人们像往常一样吃火锅摆龙门阵,服务员穿梭于各个桌台之间,突然后厨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是熊熊燃烧的橙色火焰,黑色的烟气顺着烟囱蹿出去,一瞬间焦糊味道充斥所有人鼻腔。 店里经常有火情演练,按照既定的路线,三两个员工抄起灭火器就往厨房跑,剩下的人在大堂里疏散客人。 陈谦闻着味道往下跑,火势凶猛,很快就烧到了离后厨最近的楼梯口,他只能反身向上,往另一处偏门跑去,因为偏门外是直接露天的楼梯,为了防小偷,门常年锁住,但这是现如今唯一的生路。 已经拨打过火警,从厨房里跑出来的员工满脸熏得焦黑,这个点一般都炒完料了,不会再开火,所幸爆燃时厨房里的人都在外面菜墩子处备菜,掌勺师父难得倒一次垃圾,算是捡了一条命,现如今只有起火原因还不明了,只能等消防员来了再说。 “人都在吗!” 副店长大声喊着,听员工自报姓名,吓得眼里都蓄泪,何曾见过这么大阵仗, “大家都确认一下有没有少了谁!” 她声音颤抖。 “老板,老板还在楼上!” 员工里有人大喊,大家四处一看,陈谦真的不在, “有人看到他出去过吗!” 一旁的女孩子们十分焦急,带着哭腔,此时束手无策。 哒哒的脚步声从人群后冲过来,陈泽手上拿着医院开的药,坐车路过时看到浓烟滚滚,下车就听到人群里在找老板,陈谦被困在里面了。 一只手还伤着,陈谦用折叠板凳撞门时使不上力,室内空气很糟糕,几乎令人窒息,眼前开始发黑,肺里像是火燎一样。看着身后烧上二楼的大火,他无力地靠在出口旁边的墙壁上,有三两点火星飘来,落在手背上灼伤皮肤,远远的火光映红他的脸,陈谦看着无情肆虐的火舌越来越近,身体因为缺氧快要晕厥,他闭上眼,眼前漆黑一片,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这辈子快要交代在这儿了。 感觉到身体沉下去,脑中像是跑马灯一样闪过过去种种,小时候的陈泽总是可怜兮兮的,看到陈哥只敢躲在自己背后,后来陈哥走了,小泽顺利读书,陈谦想起挂了一面墙的奖状,想起老师的夸奖和同班家长艳羡的目光,还有陈泽懂事体贴的问候与照顾,深藏不露的撒娇。当接近死亡的时候,感官都变得迟钝,他反而没那么难受了,静下心来发现唯一担心的还是陈泽。 小泽怎么办,会伤心吗,以后就剩他一个人了。 温度越来越高,陈谦感受热浪侵袭,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清,烟雾燎出泪水,眼前虚晃过的也都是陈泽的脸,从小到大,有开心大笑的也有怄气嘟嘴的,听说人在临死之前会想到自己最在乎的人,陈谦轻笑,像是想通了什么,心底长久以来翻涌的纠结与苦恼都归于平静。 紧锁的门从外面撞开,一声巨响吵醒了几近昏迷的陈谦,他尽力撩起眼皮,背光站着的身影很像小泽,陈谦艰难地抖动嘴唇,叫那个名字,幻觉一样,看着那个像陈泽的人跪在自己面前。 终于耗干了最后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大概很快就能看到黑白无常前来收命了。 陈泽大喊着怀里眼皮紧闭的人, 没等到黑白无常,陈谦忽然觉得身子没那么沉重,一口一口的空气渡了进来,伴随着一声声绝望无助的嘶吼,把快要离体的精神拉回来。 陈泽…小泽…陈谦抬起手,发出些许动静,他触碰到了面前鲜活的肉体,一张湿漉漉的被熏黑的脸,还有含着水光通红的一双眼,他嘴唇翕动,尝试好几次,最后终于发出声音,在陈泽俯下身,靠近自己的耳畔说道, “小泽,别怕。” 消防员来的时候陈谦被抱上了救护车,陈泽在一旁紧握着他的手。 带上氧气面罩,陈谦在陈泽手心里有气无力地抠抠,用口型说着“没事”以示安慰。 陈泽不说话,手攥得很紧,把陈谦攥痛了,但此刻陈谦并没有力气挣脱,两人十指交握,到了医院。 陈谦伤得不重,有一两处小小的轻度烧伤,主要是被烟气呛到了,不过还好,并无大碍,就是动静挺吓人的。 医生过来查房,跟陈谦聊了两句, “你这弟弟挺不错的啊,心肺复苏做得蛮好,不然就这么持续下去的话,等我们过来估计都晚了” 陈泽坐在一旁,没说话,等医生走了,挪着板凳靠向床边,在离病床还有一米的距离停下来。 陈谦声音哑哑地问他, “坐这么远干嘛” 陈泽抬起头来, “怕你讨厌我” 陈谦笑了,主动伸出手来, “手给我” 陈泽不敢相信地抬头,小心伸出手,被哥哥握住, 感觉到手掌颤抖,陈谦摩挲着安慰, “别担心” 陈泽几乎是一瞬间扑进陈谦怀里, “哥,你吓死我了” 陈谦一只手还没拆石膏,另一只手因为烫伤才贴上纱布,陈泽扑过来时感觉到轻微刺痛,他没在意,就着搂抱的姿势,抚顺怀里人的脊背,轻声的哄。 他能感觉到陈泽在哭,在自己怀里,像小狗一样发出低沉的呜咽。 陈谦的手一直被握着,他能感受到陈泽手心的冷汗散去,重新变得温暖。 “还在发烧吗” 因为火灾,陈泽都快忘了这回事了,药被他丢在路边,此时陈谦一提醒,重新觉得难受起来, “哥,我头疼” 一双黑漆漆的瞳仁目不转睛地盯着,陈谦最终败下阵来,挪出一半位置, “上来躺着” 皮肤贴着皮肤,陈谦觉得热,但是已经没地方再退了,医院的病床本就是给一个人躺的,加上如今陈泽的身量比陈谦还占地方,两个男人明显有些超负荷,陈泽只能侧着身,他靠在陈谦肩窝里,小声说道: “哥,我知道这样有点赖皮,但我就是忍不住在你面前耍赖,要是你不喜欢这样,你就把我推开” 陈谦没动,也没说话,到了陈泽这里算是一种鼓励, “哥,我真的真的特别喜欢你” 手臂被陈泽搂得更紧, “你轻点搂,痛” 陈谦终于出声。 陈泽摸不清意思,大着胆子在哥哥怀里拱了一下,嘴唇擦过肩颈处露在外面的皮肤,见陈谦不阻止,变本加厉,一直不停地用自己的脸去蹭陈谦的脖子,弄得陈谦怪痒的。 蹭够了,陈泽抬起头来,目光直白,看着嘴角抿着笑意的人,说出憋闷太久的想法, “哥,我可以吻你吗” 四目相对,单人病房里的灯管发出微弱的电流声,陈谦看着面前这双真诚且炽热的眼睛,最终点头答应。 陈泽凑上前来,先是浅浅的吻,看到他哥没有抗拒,大胆的伸出舌头去舔干涩的唇缝,把陈谦舔得脸红,想要出声阻止,又被抓住空隙,灵巧的舌探了进去。 侵略性极强,陈泽吻的毫无章法,唇舌间的动作都传递着强烈渴求更多的欲望,却在身体的主人那里刹了车,尽量克制,怕把对方吓到。 陈谦确认眼前的是自己的弟弟,不自然地回应引起更加猛烈的进攻,被吮吸,被舔舐,被啃咬,像是与之前呛进浓烟没什么区别,陈谦躺在床上也感觉到腿软,呼吸急促。 待到陈泽亲够了,分开时牵出一丝透亮的口水,被陈泽伸出舌尖舔进嘴里,一本正经的评价“甜的” 陈谦被亲得缺氧,没力气教训这混小子,过了一会才瞪身上的人一眼, “跟哪儿学的,这么流氓” 陈泽光笑,没说话,搂紧了人,再一次向对方表明心意。 “哥,我爱你” “知道了” 陈谦抱住那颗又开始乱动的小脑袋,眉间溢出暖意,弯起了眼角。 第13章 陈泽就这么叠在陈谦身上,四条腿交缠,两人抱了一会,一百好几十斤的人压的陈谦实在喘不过气,陈泽像是睡着了,闭着眼,能看到上翘的睫毛和浅浅的双眼皮痕迹。 陈谦低头时的鼻息洒在陈泽脑门上,痒酥酥的,怀里的人睁开眼,两人目光相对。暧昧在眼神来往中缠绕全身,陈谦连忙撤开脸,不怎么自由地扭了扭, “你太重了,下去” 陈泽撇嘴,还是翻到陈谦身旁侧卧。 “手机借我用用” 陈谦的手机早就不知道落到哪儿去了,陈泽大方地把手机交给他哥,说出了拿黑卡消费的豪迈, “随便用,密码是你生日” 而后潇洒起身,进了厕所。 陈谦解了锁,手机上方有消息提示,备注是小张哥,看头像就是小张,陈谦没多想,顺手点开, “老板还好吗” “没大碍了” 老板亲自回复到。 之后是接连几张照片,陈谦点开一看,照片都是自己,往上翻,还有之前和苏蓉站在路边的照片。 好啊,这个小张。 陈谦默默在心里给陈泽和小张记上一笔,身在曹营心在汉,回去再慢慢收拾。 “陈泽,你的小张哥找你”他故意提醒, 在厕所哼小曲放水的陈泽听到,身子一抖,最后一滴差点尿外边,慌忙洗手冲出门。 陈谦靠在病床上,双手抱臂,表情故作严肃,又带着一丝没有收住笑,冷哼道, “陈泽,长本事了啊” 陈泽站着,一副被审讯的样子,决定老实交代, “嘿嘿,你都看到啦哥,我就是忍不住想看看你,我又怕你见到我烦心,我就拜托小张哥了” 陈谦没理他,退出微信界面,先办正事。 本来想打电话来着,因为聊天记录的事情耽搁了。 副店长很快接起电话,汇报了情况,主要还是因为管道老化某处松了导致燃气泄露,遇上火星子就着了,所幸除了陈谦,没人受伤。 他三两句交代一下,火锅店是开不了业了,又和总部交涉以后,陈谦提出自掏腰包在门店装修期间把基本工资给大家发上,毕竟这个店抽成最少,收入可观,陈谦不好意思让公司承担太多。 挂了电话以后,陈泽还站在一旁,陈谦斜睨一眼,笑骂臭小子,拍了拍空出来的床边,重新允许陈泽上床来,不再追究。 陈泽又黏糊糊的靠上去, “你不热吗” 陈谦扒拉那颗不安分的脑袋, “哥,你缺钱吗” “不缺啊,怎么了” “你把自己的钱拿去发工资了,你怎么办” “家里不是还有老底没吃完嘛,饿不着你” 陈泽坐了起来,一本正经, “我没担心这个,我是说我有钱,我可以养你” “你哪儿来的钱” 陈谦疑惑, “我周末给一个小学生做家教” “什么时候的事?” “就…很早之前了,我过生日那天都发了第一个月的家教工资了,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讲” 陈谦没说话,因为太早就开始工作而没有读书,陈泽的成长轨迹带了他一点私心,他希望看着弟弟能无忧无虑的在校园里,不用担心生活琐碎。 见到哥哥的表情有些微不快,陈泽立刻知道对方心中想法, “哥,我没别的意思,我17岁了,吃你的穿你的用你的,这样我还有什么立场来跟你表白呢” 陈泽捧起哥哥的脸, “哥,请你也把我当成一个男人看待,我想要照顾你,想要保护你,对你好,就像你对我一样” 陈泽说的很轻,却砸在了陈谦心底,死里逃生之后的情绪似乎变得有些敏感和脆弱,陈谦感觉鼻子发酸,他看着面前越发有棱角的脸庞,和小时候完全不同了, “是啊,你长大了” 陈谦开口说道,用食指覆上弟弟鼻侧那点一直没变的小红痣,却像是按到了什么开关一样,被突然起身的陈泽抱起来放在大腿上,两人面对面,陈谦低头,脸上烧乎乎的。 陈泽身上很烫,除了发烧以外还有别的东西作祟。 紧贴在一起的下身因为动作产生摩擦,陈谦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屁股下面慢慢抬头的物件,陈泽有些按捺不住,开始不自觉的蹭陈谦,眉头微蹙着,像是在与欲望做最后的抗争。 很快,陈泽勾起唇角,他逮住了哥哥的秘密, “哥,你也硬了” 陈谦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或许是在感受到对方的变化时,也或许是在看到陈泽红透的耳根和因为情欲引发出眉间浅淡的纹路时,他觉得血液下行,心脏跳得飞快。 当陈泽大胆地把哥哥身上的病号服褪下,一具肖想很久的身体刺激着他,陈泽喘着粗气,目光下移,看那片光滑的皮肤,丝毫不带猥亵的动情触摸。 他又看向陈谦紧闭着眼的面庞,像虔诚的信徒礼拜神佛,用眼神描绘山峦般起伏的五官,在手沿着腹部线条探进裤腰的时候,陈泽低声地叫了句“哥哥” 这两个字仿佛是警钟一般敲醒陈谦,他睁开眼,看着忘乎所以的陈泽,因为背德而产生的罪恶感让他忍不住颤抖,性器被一只大手握住上下套弄,陈谦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冲击,他试图向后退,却被陈泽按住大腿, “哥,你别动” 他指指陈谦身下,突兀的东西顶在臀缝, “你再动我就忍不住了” 陈泽没停下另一只手上的动作,这两年因为幻想着某人自亵总结出来经验,陈泽的手灵活,手指修长,指腹从马眼擦过,引得陈谦战栗。 被死死咬在唇齿间的呻吟声溢出,前端吐出东西来,陈谦射了,他的精液打在陈泽青筋凸起的手背和手腕上,陈谦赤裸的胸膛红了一片,脖子和脸颊染成粉红色。陈泽继续动作着,就着精液的润滑撸动,再一次把手中的性器撸硬,看着漂亮的哥哥,忍不住把人翻过去。 陈谦仰面向上,后背完全依靠在陈泽身上,两条腿没有束缚的大敞着,被陈泽强行别开,卡在自己的大腿两侧。 性器合拢在一起相互摩擦,那根淡色的阴茎盘亘着经络,伙同着陈谦的,一只手有些不够,陈泽在耳旁诱哄, “哥,我们一起” 握着一只手往下探去,陈泽和陈谦指尖交握,两只手掌拢住两人的性器,被陈泽带着上下撸动。 年轻人在耳旁喘息,声音低沉又性感,喃喃在喊哥哥,有时又是大名,叫的陈谦羞耻心爆炸,只能出声阻止, “你别喊了” 陈泽到是很乖的不出声,呼出的热气撩着陈谦的耳廓,伸出滚烫的舌,将哥哥的耳垂含进嘴里细细咂摸。 陈谦难受的仰起头来,刚好嵌进陈泽肩窝,颈侧动脉贴着陈泽的,脉搏跳动,一下又一下,有力地,混合着手上频率同步的动作。另一只手压住哥哥的小腹,陈泽看着对方屈起的小腿不断绷直,心里得到巨大满足。 陈谦第二次射出来时,伴随着强烈的肌肉颤抖,陈泽还不打算放过他,火热的性器顶在陈谦手掌里,掌心粗糙的掌纹和凸起的肉茧刺激着直愣愣竖起的东西, “哥,我难受,你帮帮我” 陈泽伸出舌头舔陈谦后颈上的痣,声音里早已是难耐极了,陈谦臊着一张老脸,在小孩子流氓似的哄骗下动作,显然是毫无章法的。不过陈泽非常满足,光想着这是他的哥哥,陈泽就能发疯发狂,他在高潮时低沉的闷哼两声,咬住陈谦肩上的皮肉,印上自己的标记,满足地射在哥哥腿上。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从情潮中缓过来,陈泽完全不像个发烧的人,此时已经生龙活虎地跑前跑后,把两人身上的污浊擦掉,体贴的照顾伤员。 “你等等” 陈泽擦干净陈谦大腿把裤子套上,还不忘偷一个吻,被陈谦叫住。 两人额头相抵,热度相当, “嗯,退烧了” 陈谦放下心来。 陈泽咧嘴一笑,“是啊,早知道撸一把就能好,不早就…” “你可以闭嘴了,之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脸皮这么厚”陈谦打断道。 陈泽又嘿嘿两声,屁颠颠的进厕所打水,说要给陈谦擦身子,陈谦发现自己越发管不住这个弟弟,理由一套一套的,自己只能吃哑巴亏,索性闭嘴。 陈泽擦身也不老实,手指非要有意无意地擦过胸前的小点,来回数次,陈谦忍无可忍,却还是不忍心骂,等陈泽撒完欢,稍微收敛一点。 两人关了灯在床上躺着,陈泽的小指勾着陈谦,时不时挠一下,被陈谦反握住,终于满意了,没再折腾。 第二天一早,等陈谦醒来的时候,自己四仰八叉占了一整张小床,另一个人早就跑没了影,床边贴心的留着陈泽的手机,下面压了张纸条, “上学去了,爱你~” 陈谦把纸条揣进衣兜里,低头轻笑。 第14章 中途某个周末,苏蓉来看过陈谦,进门就看到站在床前的小子吻他哥的嘴。 其间,陈泽一步不离的体贴照顾,苏蓉看着想笑又不敢,打趣的意味明显。陈谦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能坦白陈泽和自己的关系,要怎么说呢,这是我弟弟,也是我男朋友? 太羞于开口了。 不过苏蓉这种资深腐女,和旁边的女伴互递一个眼神,心下立刻明了,再看陈谦为难的神色,大发慈悲,就不在病房里逼他坦白了。 等到陈谦送苏蓉她们出门时,苏蓉悄声在陈谦耳边问上下的问题,看着陈谦一脸窘相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被旁边的小姑娘拖上车拉走了。 七月中旬,准高三学生陈泽准时放了暑假,开始了早上九点出门挣钱养哥哥的宏伟计划,陈谦当然没用他的,陈泽就自己存起来,开了张银行卡,带着自己的小心思把密码设置成陈谦出生的年月加上自己的生日日期,然后大方地交给陈谦保管。 因为给卡的时候说成了“工资上交给媳妇儿”,被拆了石膏的陈谦追着打。 在亲密接触的问题上,陈谦还是有点过不去心理上的坎,最多只把大腿合拢,让陈泽蹭蹭,一连好几次磨得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 每每想到苏蓉问的上下问题陈谦就头疼,答应陈泽以后,陈谦从上网了解过相关内容,包括男男性生活怎么办,看得23岁的老处男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陈泽看着不像是在下面的那个,主要是自己也对陈泽屁股没兴趣啊,再想想平时两人亲昵,基本都是陈泽主动,自己在心里就把上下分了,也没多纠结,这样的话,陈谦心里诱拐未成年人的罪恶感稍微还能放低一点。 在家做好饭,陈泽忽然打电话来说家教孩子的妈妈太热情了,非要留下自己吃饭,电话里的陈泽委委屈屈道歉,心里暗自懊恼又少吃了一顿哥哥做的饭。 陈谦表示没有关系,家教的地方挺近的,顺便可以吃了饭散步过去接陈泽回家,不过这都是陈谦心里安排的,准备给陈泽一个惊喜。 七月正是当地最闷热的时候,静静坐着都能汗流浃背,陈泽怕热,陈谦提前把家里的空调开到16度,出门就是热浪扑面,让人崩溃。 蝉鸣震耳欲聋,伴随着街心广场热闹的舞曲,大爷大妈携手跳着交谊舞,陈谦很少慢下脚步看周围街景,此时虽然燥热,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放松。 走到陈泽家教所在的小区,陈谦在旁边的绿化带台阶上坐下等了一会,时间差不多了,远远从小区里走来两个人,陈谦一眼就看到陈泽,等两人走近,陈谦站起身来,往小区大门走去。 许是走来的两人专心于对话,陈泽并没有看到越来越近的哥哥。 陈谦出声,同样在说话的还有那个女人,女人攀着陈泽小臂,距离很近,陈谦听到了对话内容,言语恳切, “小泽,你就是我的孩子” “哥?”陈泽转过头来,惊讶极了, “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 陈谦清清嗓子,有些不自然。 “这位是…?” “我辅导的孩子的妈妈” 陈泽从女人的手中抽身,转而拉过陈谦的手,带到女人面前, “这是我哥” 女人很秀气,打扮温柔,陈谦客气的点头问好。 “谢谢你养大小泽” 声音轻柔, 陈谦不知道如何作答,他本无心参与这场对话,猝不及防被拉了进去。 陈泽的妈妈。 其实陈谦有想过给陈泽找到亲生妈妈,小时候不知道方法,长大以后想得多了开始害怕,陈泽是被抱来的,而抱他来的陈哥是个人贩子,不知道是真如陈哥所说只是单纯在街边捡到的,还是拐骗来的。找到陈泽的亲生妈妈以后,陈泽会不会怪他,会不会讨厌他。因为小时候没有勇气去报警而使得很多孩子失去家人被当成货物一样买卖,陈谦真正懂事以后每每想起,都把自己划成共犯,负罪感这么多年潜藏在心里,更让他心甘情愿的对陈泽好,宠着陈泽。 陈谦看到女人的脸,面前的女人鼻梁旁也有一颗小小的红痣,陈泽的眼睛和她像极了,舒展又温柔。 陈泽表情不大好,嘴唇抿住,显然对于这个计划外出现的妈妈有些无所适从。 陈谦是最没有资格开口的人,站在一旁,感觉到牵着自己的人手掌心微微出汗。 陈泽沉默一会儿,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对着陈谦说了句, “哥,我们走吧” 女人喊住他们, “对不起,对不起……” 带着哭腔,陈谦能感觉到浓浓的歉意,他看着掩面的女人,瘦弱的肩膀耸动,格外惹人怜惜。 陈泽并没有回头,一言不发,牙齿不自觉的咬在下唇上。 两人走了一阵,陈泽再开口时声音有些颤抖,他轻轻地喊, 陈谦很快给他回应,握着陈泽的手用力,想要给对方安慰。 “我从来没想过我还有个妈妈” 陈泽顿了顿, “她说她观察了我很久,问我住在哪里,问我的家人” “那你说了什么” 陈谦尽力引导陈泽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不要憋着, “我说我有个哥哥,就他一个家人,他把我带大” “然后呢” “然后她就哭了,说她是我妈妈” 陈泽语调不高, “她真的是我妈妈吗” “那她为什么早不来找我” 陈谦沉默不语,抚摸着陈泽的后背。 两人离家越来越近,天上突然闪过刺眼的亮光,轰隆隆的雷声紧随其后,陈谦说, “走快点,要下雨了” 陈泽没动,反而停住了步伐。 “哥,我刚才其实就是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突然有很多问题想问,” 陈泽顿顿, “过后我又觉得我并不想知道答案,哥,你别担心,我没那么难受。” 他冲陈谦笑笑, “我只是一瞬间有点接受不了,太突然了。” 雨点落下,砸在两人脸上,周围路人无一不加快了脚步,站在原地的两人显得突兀,在所有人都奔向前方时,静止,反而让两人像是逆着人群在走。 雨水把人砸透了,陈泽突然明白过来。 他的声音隐匿在喧哗的雨声里,不得不加大音量, “哥,我不需要妈妈,我有你就够了” 说完,他像是舒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重新温和起来,温柔的笑,看着陈谦动容的脸,把人拉着,也向前跑。 想到了小时候在雨里奔跑的那一次,陈泽似乎格外开心,他小时候就完成了的定论,为什么因为一个突然出现,且从未生活在一起过的“妈妈”就打破了呢。他并不需要母亲这个角色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而他生活的全部,此时正被他攥在手心里,在大雨瓢泼里奔跑。 一切都那么真实。 雨打得人很痛,陈谦的脸上糊满了雨水,迷得他睁不开眼,连路都看不清,只能看到发了疯似的奔跑的陈泽,心里堵着的石头轰然放下,他被带着向前,尽力加快步伐,大声喊道, “你跑慢点!我有点累了!” 陈泽回过头来,他哈哈大笑, “哥,你老了!” “臭小子你等着!” 陈谦豁出去了,平常疏于运动,现在只能拼着老命和17岁的男孩赛跑。 在雨里,把所有都抛在脑后,就我们俩。 门被大力的关上,两人浑身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上,隐隐绰绰,透出肌肉形状。 陈谦被压在门上亲,双手搭在陈泽肩上,仰起头来承受比暴雨更猛烈的吻,陈泽捉住他的舌头吮吸,撕咬他的嘴唇,简单的接吻被吻出了力拔山河的气势,陈泽粗喘,呼气时带着气音表白, “哥,我好爱你啊” 陈谦狂奔以后气都还没喘匀,又被这么粗暴的亲了一轮,此时脸涨得通红,说话都不完整, “知,知道了” 像极了情动时候被陈泽摸得语无伦次,一句断断续续的知道了都能引起小伙子下腹窜火。 陈谦喘匀了气主动吻上去,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手掌顺着陈泽的胸腹往下摸索,尝试着解开了牛仔裤的裤腰, “别叫了,想做吗” 陈谦握住裤裆里早已勃起的东西,被陈泽脱了衣服重新压在门上,背过身去。 门板比身体凉,乳尖蹭在凹凸不平的门板花纹上,激得陈谦发出一声急呼,被亲吻着后背,陈谦清晰的感觉到背上的皮肉被犬齿含住,陈泽肆无忌惮的在自己身上嘬出一个一个印子,在吻到腰窝时,陈谦忍不住小腿抽筋,出声阻止, “别亲了” 陈泽很听话,重新站起身来,猛然一下把哥哥打横抱起,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流下,两人站在狭小的淋浴间,玻璃门被关上,成为陈谦能找到的,唯一不欺负他的受力处。 陈泽捞着哥哥的小腹,把洗手台上擦脸的润肤露拿在手上,涂上指尖,小心翼翼地探进因为双腿被分开,而暴露的穴里。 秃秃的指尖肉磨蹭着陈谦的肠壁,在里面肆意进出,像是在寻找什么。 直到发出一声惊叫,陈泽满意地咬上陈谦的后颈,说, “找到了” 陈谦羞赧,他忍住呻吟, “你走哪儿学的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陈泽将穴口阔开,加了第二根手指进去,找到地方以后有意无意地往上面蹭。想到此时自己的弟弟正在用手指侵犯自己,陈谦被臊得不行,却忍不住最真实的反应,在不断侵犯中吟哦出声。 “哥,我忍不住了” 陈谦发出的鼻音无异于春药,听在陈泽耳里,全部作用于下身硬得发烫的东西。 肉头顶在陈谦穴口处,还没被开拓完全的后穴害怕得缩起来,陈谦感到疼痛,十个指头蜷起,无力地贴在门上,陈泽发现了,用自己的手抚上去,在哥哥耳边安慰,下身却不自觉的往里撞,陈谦真的很痛,因为背着身子,隆起的肩背泛红颤抖被陈泽忘情地亲吻, “哥,我可以进去吗” 陈泽最后一次确认到, “……你话太多了,要进去就快点。” 得到肯定的答案,怒涨的性器不管不顾地挤了进去,陈泽立刻感受到温柔的包裹,和平常用手和腿都不一样,肠肉时而排斥时而吮吸的动作,让他几乎眼前发黑,陈泽知道哥哥很痛,此时完全是在宠着自己,他开始缓缓律动,克制欲望,尽力体贴,在进出中用手安慰陈谦前面痛得疲软的性器。 冠头擦过那一点,跟之前用手指又是完全不同的体验,陈谦觉得此时身体被胀满,在陈泽的顶撞中痛感渐渐退去,前端吐出透明液体,牵着丝,滑滑的,被陈泽握在手里充作润滑,不停撸动。 一波一波的快感冲向大脑,陈谦站在瓷砖上,有些不稳,被陈泽捞起来翻过身,双手突然抄起腿弯,把人吓出一阵惊呼。 陈谦背靠在玻璃门上下滑动,下半身被陈泽抱在怀里,只能无助地偏过头去,从来没哭过的陈谦在此刻泛起泪光。 “哥,你好紧啊” 陈泽不停耸动,低头看着两人连接处,猛得两个挺身,把眉目含水的哥哥操射出来,陈谦下身一片狼藉。 还沉浸在余韵里,呼吸都带着情欲过后的性感,陈泽把人放下来,抵在玻璃门和自己之间无处可退,大胆地用手自慰,在他哥面前,嘴里叫着“哥哥”。 阴茎前端在哥哥小腹上不断磨蹭,陈谦此刻羞得只想撞墙。 很遗憾,留给他的唯一选项,只能是看着脸颊泛红的陈泽念他的名字,颈脖青筋暴起,听对方喉间溢出低沉喘息,最后感受到一股股有力地精液射在他身上。 等陈泽平静下来睁开眼,他把哥哥抱进怀里,让水流冲干净两人一身污浊,亲吻了后背的小黑痣,低声说“哥,谢谢你”。 第15章 陈谦有些走不动路,从浴室出来以后撑着腰,腿也有些合不拢,伴随着脱力的颤抖,被身后的陈泽看到了一把扛起来,架在肩上,三两步走进卧室,贴心地放在床上。 两人进浴室时什么都没拿,陈谦身上不着寸缕,陈泽也是。 躺在床上以后,那个地方正对着陈谦的脸,其实陈泽是想先把凉被给陈谦盖上,没顾上自己。 “你转过去,暴露狂” 陈谦把手绕到陈泽背后去拍拍他的屁股, “你那东西都快杵我脸上了” 陈泽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背对着,弯腰把内裤套上。 紧身的平角内裤把臀部包裹的很好,前头鼓鼓囊囊一团,陈谦不自然地转身背对陈泽,被突然上床的人伸手抱进怀里紧贴着,小火炉一样。 手不老实地伸进被子,流连在他哥的腰臀之间,线条起伏,此时的陈谦还有些敏感,浴室里的画面在大脑里放映。 “你才是暴露狂” 陈泽回敬道,被陈谦一个手肘捅过去,撞在心口处,力气不大,陈泽伸手截住,嘴里嚷嚷着, “哎哟,心碎了” 陈谦被调戏得够呛,翻身坐起来,准备下床去把衣服穿上,好歹能挡一挡某人此刻不安分的魔爪。 一起身,身上遍布的淡红色吻痕暴露在视线中,陈泽捂住眼睛哼哼,偏偏中指和无名指留着缝, “哥,你别再勾我了” 陈谦被说得不好意思,挺着一副快散架的骨头,从陈泽身上跨过去下床,被蓄谋已久伸出的手握住了腰侧。 陈泽也坐起来,让陈谦坐自己腿上,顺势抱在怀里。 陈谦高出一点来,陈泽埋头在他胸前的小点上舔弄,说自己刚才没弄到这儿,要补回来。 眼见着又要失控,陈谦强打精神,抱着陈泽的头推开, “别啃了,你都多大了” 捧在手心里的一张脸软乎乎的,目光中透出餍足以后的慵懒,陈泽笑笑,跟他哥说, “我还能再来一次” 陈谦没理,从衣柜里拿出睡衣, “我不行了,你体贴一下我好不好,刚才都被你顶散架了” 陈泽撇嘴,询问他哥体验如何。 本着不打击小屁孩自尊心的宗旨,却又不能太给面子,免得收不住。 陈谦穿好睡裤重新走回床边,示意人躺进去一点, 他评价道。 “就还行吗,你没爽到吗,你都被我弄的那什么出来了” 陈泽说得含混不清,又把人抱住腻上来,脑袋在背上不依不饶地拱, “真的只是还行吗??就只是还行吗??我学了这么久…” 陈谦被磨得没办法, “行了行了,特别行特别爽,下次再接再厉啊” “啊?下次?什么时候?我随时都行!” 又来劲了…陈谦后悔自己话多,转过身去把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吻住,两人在床上拥抱着吻了一会,等陈泽安静下来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睡觉吧” 陈谦说,伸手关了头上的吸顶灯。 黑暗里,陈泽还是紧紧抱着陈谦,他背抵着墙,前面是哥哥,像小时候一样,安心极了。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试探, “哥……哥你睡着了吗” “就是睡着了也被你叫醒了……什么事” “我不想去那家补课了” 陈谦转向陈泽,两人在黑暗里面对面, “为什么” “我不想再去那家了,我有点怕看到她” 陈谦沉默一会,叹了一口气,手掌贴在陈泽脸颊上用食指摩挲, “小泽,总要去面对的,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告诉她,” “她让我搬去和她一起住,今天在小区里说的,她拉着我的手哭,说她很想我” “那你想去吗” “我不想,我想和你在一起” 陈谦心里一暖,却谈不上开心,总觉得自己占有了别人的孩子一样。 “我也不想去那儿补课了,我想把钱退给她” 陈谦的手下滑,捏在陈泽后颈处,松动他因为埋头读书而略微紧张的肩颈肌肉。 “那你是劳动所得,小泽,我觉得你可以安心把钱收下,你给的价格是外面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付出了就该有收获,这是对等的,你不用有任何愧疚的情绪。” “至于之后补课的事情,不想去就不去了,但是你得去到那孩子下一个家教老师来了为止,有始有终。” 陈泽看着他哥思忖片刻,最后不情不愿地点头答应。 “那我明天就去和她说,哥,你可以陪我吗” 陈谦点头,捂住那双盯着自己看的眼, “快睡吧” 陈泽的睫毛扫在他的手心里,陈谦也回抱着搂住自己的人,安心入睡。 和女人约在附近的咖啡厅,陈泽和陈谦到的时候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女人已经在里面了,双手捧着咖啡杯,看到两人走近时站了起来, “小泽,我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我就没给你点,我…” 陈谦拍拍陈泽的肩示意他坐下, “我去,你们聊” 陈泽并不爱喝咖啡,陈谦给他点了一杯冰的柠檬薄荷味气泡水,看着女人在自己走过去时投来的求助似的眼神,很自觉得把水放下,走向咖啡店另一边的座位,把空间都留给他们。 远远能看着陈泽表情不太好,女人试图拉住他的手,陈泽没拒绝,但也没动,两人谈了快一个小时,女人离开时回过身来对陈谦点头致谢,陈谦看到她满脸泪痕,也微微点头。 女人头也不回地掩面跑出咖啡店,陈谦坐过去,坐在陈泽对面, “怎么样了” 陈泽情绪也低落,抱着手里的杯子,半晌才开口, “哥,如果她一开始就不要我,为什么不把我打掉,把我生下来了为什么又要抛弃我” 陈泽没抬头,声音颤抖。 “她都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认我,告诉我我是她的孩子,告诉我她当年因为太小了不懂事所以把我扔在路边” 陈谦看着陈泽凸起的脊椎骨,心疼极了,低声安慰 “小泽,她或许还有别的苦衷,你不是她,所以你不会了解她当时的心境,我也不会,但我相信你妈妈把你扔在路边的时候一定也不好过。” 陈谦拿起桌上的纸巾, “小泽,虽然这样说很自私,但我感谢你妈妈当年的举动,这样才能让我遇见你” 他把纸巾递过去, “擦擦泪,哭起来就不帅了” 陈泽胡乱擦了脸,把那张纸捏在手心里, “小泽,你还有我,我要你。” 陈谦说得很慢,一个一个字砸进陈泽心里,他抬起一双哭得发红的眼,看着哥哥真挚怜惜的表情,泪水从眼眶中大颗大颗滚出,倒把陈谦哭岔了,连忙起身坐到陈泽旁边去, “怎么了啊这是,还越哭越凶了” 陈谦拍着陈泽的后背,心里倒还放下心来,哭出来总比憋着好,虽然一米八好几的大小伙子还埋头在哥哥怀里哭有些丢人,陈谦毫不介意,一下一下顺着气。 “哥,我爱你,爱你一辈子” “嗯,我也是。” 陈泽不哭了,抬起头来时鼻尖都是红的,他吸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再说一次,哥,我还想听” “我也爱你,爱你一辈子” 陈谦有求必应,温柔地重复,还多赠送一句,笑着把陈泽的鼻涕擦干净, “别哭了,嗯?” 最后一声轻俏地上扬,哄着怀里的大孩子。 “我想回家了哥” 陈泽站起身来,主动拉哥哥的手。 陈谦轻笑,两人的掌纹紧贴, “走吧,我们回家。” 第16章 暑假很快结束,休息了一个月不到,陈泽开学了,这倒是解救了陈谦,因为陈泽总是能找到各式各样的理由腻在陈谦身上,还总喜欢咬他背后那颗痣,每次被身后的尖牙叼住后颈时,陈谦就开始怀念小时候软乎乎可以随意抱在怀里揉捏的陈泽。 八月中旬正是最热的时候,白天陈谦一个人呆在家里,可以光明正大的露膀子,不用担心被自控能力极低的陈泽按倒。 不过真当陈泽晃晃悠悠的身影消失以后,陈谦又开始想他,好在晚上陈泽准时就回家了,进门通常都是一个熊抱,再狠狠啄两口。陈谦虽然嘴上嫌弃,心里头却像裹过了蜜似的。 因为担心陈泽中暑,又怕外面的东西不干净,陈谦开始在每天晚上6.15分准时站在校门口送凉爽,有时是冰西瓜,有时是冰粉之类的,两人在校门口不敢明目张胆地亲热,好在有兄弟这层关系掩饰,让每一个拥抱和摸头牵手变得名正言顺。 陈谦在网上看过高考备考有多么紧张,不过自己家里这位好像有点与众不同,有时陈谦都担心陈泽会因为恋爱而耽误了学习。 这种担心也不无道理,由于陈泽每晚都想抱着陈谦占便宜的缘故,书包只被扔在一旁。不过,当月考成绩下来时陈谦就放心了,陈泽一直很稳定,之后的半期和一诊成绩更是稳中向好,从年级前十冲进了年级前三,成为老师最看好的高考黑马。 时节进入冬季,陈谦心疼陈泽起床上学时天还没亮,建议陈泽住校,被一口否决了,每天晚上依然钻同一个被窝,陈泽那张床现如今变成了两人堆衣服的地方。 陈泽的妈妈后来找过陈谦,进家门来时无意中晃到两人敞开门的卧室,陈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在陈泽妈妈怪异的眼光中岔开话题。主要话题还是为了陈泽,女士没有立场发表太专断强硬的话,言语里都在提示着两人关系似乎是越界了,被陈谦直白的驳回,最后请出家门。 圣诞夜当晚,陈谦喊齐了小胖和他未婚妻,还有苏蓉和她女朋友,带上个翘课都要出来一起吃饭的陈泽,在火锅店小聚。席间胖子还很没有眼色地打趣陈谦说要给他找女朋友,蔻裙衣零巴屋思瘤留罢司芭在女朋友不断踹他以后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一看对面两人,陈泽狗腿地给他哥端茶倒水夹菜还亲昵地擦去嘴边油渍,要是放在平常,胖子觉得这些行为还勉强可以划归在正常范围内,不过两人之间的眼神一来一去都是爱意,把胖子酸得不行,捶胸顿足地怪两人太秀,被未婚妻揪住耳朵骂他八卦多事,只好闭嘴。因为有胖子在,一顿饭吃得开心极了。 很快过了元旦,陈泽的高考复习在他自己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进行。 寒假开始在春节前一周,一共三个星期,兄弟两人独自过了很多个新年,这次不一样,陈泽终于如愿以偿的拉住了哥哥的手十指相扣,在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接吻,听着难忘今宵的背景音乐在沙发上把哥哥扒光,用肢体动作表达心里的爱。 做到一半,陈谦突然想起什么,提醒陈泽, “你跟你妈妈发过问候短信了吗” 陈泽正起劲,嘴里含着哥哥,有些扫兴,惩罚似的折磨这位扫兴的人,舌尖不挺刮擦马眼,给人更大的刺激,直到颤抖着高潮。 高三的下半程更是飞速,开学后不久就是百日倒计时,正好是陈谦生日,陈泽回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房间里一片漆黑,陈谦在卧室睡着了,床头留着小夜灯,陈泽俯下身去,将手里的红绳系在哥哥手上,轻声在熟睡的人耳边说“生日快乐”,然后坐在床边细细打量,把哥哥的手攥在手心里,两人手腕上的同款红绳醒目耀眼。 两个多月后,陈泽18,回家时陈谦斜靠在沙发上,被锁孔响动惊醒, “生日快乐,小泽” 陈谦的睡衣领垮了一半,露出肩膀和锁骨,睡眼惺忪的模样让陈泽立刻有了反应,冲到哥哥身边,把人压住,轻车熟路地找到茶几下的安全套和润滑,探进去时里面湿滑一片,他哥老脸一红,在陈泽开口之前把人截住, “别说话了,快做吧” 沙发上很不适合发挥,陈泽心血来潮的把哥哥带到窗边,看小区外马路上行驶的车辆,这座城市依然醒着,陈谦和陈泽也是,在满天星斗闪烁下,陈谦被抵在阳台玻璃上侵犯顶撞,陈泽在过去的时间里都是过着成年人生活的未成年,现在终于能名正言顺地享受一番,一生就这么一次18岁生日,陈泽抓紧时间,见陈谦难得不阻止,任他撒欢,更加肆无忌惮。两人闹进卧室,连体婴儿似的,弄得床都湿了,最后只能把另一张很久没光顾的床收拾出来。等睡下时已经过了1点,陈谦困得不行,在陈泽的搂抱中进入梦乡。 过了五月,高考进入最后倒计时,学校已经放假布置考场,陈泽全天在家复习,难得在家里认真严肃一回,从早到晚看书做题,陈谦自觉地给他腾出空间来,做了饭就走,绝不多呆,伺候高考考生格外操心,陈谦翻着日历,自己也紧张起来。 高考第一天,虽然陈泽多次阻止,陈谦还是执意要送他去考场,站在门口,陈谦来回走动,等着可以进考场的时间,被陈泽拉住了手, “哥,你紧张什么” 陈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可能会传递给陈泽,他连忙否认, “我没紧张,我只是怕有蚊子咬我” 陈泽笑笑,给哥哥留面子,没点破,像陈谦惯常那样,用手指扣扣他的掌心,示意对方安心, “哥,我进去了啊” 校门外已经排起了队伍,陈泽松开陈谦,刚走了两步就被拉住, “诶,小泽…” 真当陈泽转过来等着陈谦说话的时候,陈谦又纠结起来,害怕自己说多错多,给陈泽压力了,索性只能摆摆手,放人离开。 陈泽走到校门口,看到他的妈妈站在街边,穿着长裙和高跟鞋,陈泽体贴地主动走上前去,女士表情惊喜,差点忘了此行的目的, 她看着面前的儿子,两人如出一辙的鼻侧小痣昭示着永远无法取缔的亲缘关系,陈泽轻声开口, “谢谢妈妈” 他冲女人挥挥手,有些不好意思。 回转身看着追上前的陈谦,陈谦不带任何旖旎的拥抱他,在耳旁说道, “加油,小泽” 陈泽笑了笑,用力回抱,没再说话,进了考场。 女士走上前来为之前的事情道歉,陈谦并没有放在心上,两人目送陈泽的背影进了教学楼以后,陈谦送女士回家,路上两人聊了很多陈泽小时候的事情,一旁的女士转过头来笑着,却已是满眼泪光。 意识到自己失态,女士冲陈谦点头告别,轻声说“谢谢”,陈谦笑了笑,回以同样礼貌的道别。 高考两天,眨眼就过了,六月八号的晚上,彻底解放的陈泽在他哥身上放肆两回,从浴室到卧室,要把之前专心复习备考欠下的都补回来。陈谦沉腰抬着屁股,姿势羞耻,在咬着枕头颤抖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陈泽的兴奋和高兴,也就随他折腾了。 做完以后,陈泽照常搂住他哥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攀上去,挂在哥哥身上。 陈谦看了他一眼,腰间骨头咔咔作响,有点不舒服, “你还要这样挂多久” “很久很久” 陈泽搂得更紧。 陈谦望着天花板,有些失神, “想好要学什么了吗” 陈泽点头,毛茸茸的脑袋在陈谦胸前扫动, “我想当医生” “有喜欢的学校吗” “有啊,h大” 陈谦沉默一会儿,翻身坐起来, “小泽,你有没有想过别的学校” 陈泽的成绩在陈谦看来远不止于此,虽然h大也是全国排名很好的医科大学,但是首都还有更好的选择。 “暂时还没,到时候成绩下来了再填吧” 陈泽也起身,盘腿坐在床上, “再说了我也不想去外地读书,你不是在这儿吗” 陈泽对着陈谦笑,又赖皮地倒在哥哥腿上。 陈谦一反往常地托着他后脑勺把人从腿上抬起来,表情严肃, “小泽,如果你是因为喜欢h大,非要读h大,我不介意,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留下来,不要因为我而左右你的选择,你还小,”陈泽停顿片刻,也像是在给自己敲警钟, “你未来会遇到更多的人,更大的诱惑,或许有一天你会想通,你发现我们的关系,”陈谦吸气又呼出来,心脏处有异样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放低声音, “…我们的关系是畸形的。” 陈泽目光变暗,听着哥哥用畸形二字来描述,鼓鼓囊囊充满在心里的勇气像被扎了洞的气球泄露出来,化成一颗颗小钉子扎在心上。 “哥,你是不是还把我当小孩,虽然我现在还喜欢和你撒娇,但是,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证明给你看,我可以保护你,给你安全感。哥,我不在乎我们的关系是否畸形,我只知道我喜欢你。”言语间,刚成年的小犬因为感情受挫变得委屈又难受, “我成年了,我可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我15岁就喜欢你,到95岁都会喜欢你,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这么久,反正到死我都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 “别死来死去的,说些不吉利的话” 陈谦开口道,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想的话,我一定会放手,所以你不用考虑我。” 这话更加给陈泽泼冷水, “陈谦,你就这么想我的?你是不是还觉得我们以后会分手,我会找个女朋友,会结婚,会生孩子。” 陈泽本以为他的哥哥和他一样对两人之间的感情是坚定的,此时只觉得难过,这份爱意本就需要双方的肯定和坚持,陈泽忽然开始怀疑陈谦只是为了照顾自己的情绪才回应了自己的喜欢。 “哥,你是被迫和我在一起的吗” 再一次开口时已经带着哭腔,让陈谦无语。他其实只是想告诉陈泽不要为了一个人就放弃自己的前途,怎么话说着说着就跑偏了呢。 “我要是被迫的,我干嘛还和你…” 他有些说不出口,声音越来越小,“…和你那什么” “小泽,我相信你,但是我没办法不把你当成小孩子,我尊重你的决定,我今天说这些话只是害怕我的存在会阻碍你的成长和发展,这样我会难受一辈子” 陈谦抚摸拱得弯弯的脊背, “小泽,别让我难受” 他把人抱在怀里, “我会永远在这里,你只管去追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好了” “我只想要你,哥” 陈泽闷在他怀里,再一次重复, “你就是我想要的” 这场对话偏离了初衷,差点成为争执,后来发现是因为双方都太过在乎而变得小心翼翼。 陈谦叹气,怪自己起头起错了,也不该随便评价两人的关系畸形,陈泽在这方面似乎很敏感,在两人的关系上面有着太多不自信,害怕自己有一天会离开。而陈谦又何尝不是呢,和一个自己带大的孩子谈感情,陈谦作为年长的一方在世俗眼里本就承担更大的责任,他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听陈泽慢慢地说, “哥,我是真的很喜欢h大,不光是因为它在本地,h大的口腔专业是全国最好的,所以我想读那儿。” “行,你自己安排” 陈谦不再多言,两人心口贴近,感觉彼此的心跳,把这件事情翻篇,兄弟两人默契地同时开口, “对不起” 随后相视一笑。 “哥,再来一次不” 陈泽很快又恢复过来,下身蹭在哥哥腿间,隐隐有了兴奋的趋势,手也伸进睡衣里摸索,在陈谦肚子上流连。 “我能说不吗” 陈谦自觉地回答, 今天惹小孩不开心了,他主动把腿攀在陈泽腰上,行为上做出补偿,双手掀起衣服下摆脱下,露出吻痕遍布的身体。 陈泽受到鼓舞,嗷呜一声扑上去,在他最爱的颈侧和胸膛亲吻,在为数不多的空白处留下齿印,听陈谦喉间低沉性感的声音宛转。 “哥,你叫出来呗,我想听” 陈泽坏心眼地把手指戳进穴里,指关节撑开闭合的小洞,他早已熟门熟路,按着略微凸起的小点时,听到陈谦“啊”的一声急呼, “医生指检也是这样的吧哥”陈泽摸着他哥的小腹, “要是成绩不够h大的口腔专业,我去首都医科大的临床医学也可以” 他看着哥哥勃起的性器前端在按压下吐出的透明液体, “哪个医生像家寇贰而丝零柒尔刘漆留溜进群你这样啊” 陈谦忍不住出声叫停, “你别按了,我难受” 陈泽把手指撤出来,离开陈谦身体时发出“啵”的一声,换了东西抵在穴口处。 “哥,我要进来了”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陈泽平常还是闷声干大事比较多,今天格外磨人,陈谦被闹得抬不起头,羞臊极了。 之前做过两次,里头清理得干干净净,陈泽进去得也不费力, 进去以后,两人发出长长的喘息,陈泽感觉到肠肉包裹,像冬日里暖心的拥抱,却比拥抱更加热烈,俯身在哥哥耳边小声的说,“哥,你里头特别暖和,含得我特别舒服” 忍不住想埋得更深,挺动时,陈谦抓着床单,一下一下的呻吟声和肉体拍打的声音同步。 有的下流话说太多了只能让人烦,陈泽见好就收,三两句调戏得哥哥面红耳赤,身体更加敏感,增添小小的情趣。 双腿盘在陈泽腰上,陈谦早已难耐而吐出液体的东西扫在陈泽小腹上,弄得陈泽腹部晶晶亮,陈泽低下头看到了也没再说让哥哥更加难堪的话,只在想要换姿势的时候出声征求意见, “哥,你可以坐到我身上来吗?” 陈谦点头默许,随即被抱着翻了身,坐在了陈泽大腿上。 臌胀的东西又涨大一寸,进到更深的地方。 陈谦算是豁出去了,扭动起腰来,背后的腰窝更加明显,臀部饱满结实,上下动作时掀起小幅度的臀浪。 这样的动作十分浪荡,年轻的哥哥脸上泛着绯红,陈泽贴心地扶着他的腰,没再轻浮地上下摸索,一双眼睁开看着哥哥,带着赤诚和爱意,这是他最爱的人。 陈泽射在陈谦身体里时,唇齿间都是他的名字,绵绵不断,恨不得靠着这两个字把心里的情谊全表达出来,让对方明白。 陈谦连趾头都是粉色的,胸膛与小腿更甚,最好看的,是那张映了桃花似的脸颊,朦胧的眼里含着泪光,仰着脖子喘气,喉结上下滚动。 陈谦翻身下来,像失禁一样,精液从穴口流出打湿床单,陈泽起身把哥哥抱进怀里,两人进了浴室,借着水流,把自己的东西清理干净,小声说“对不起,下次不这样了”,被陈谦摸了后脑勺说“没事”。 高考放榜时两人都很紧张,晚上八点,守在电脑面前,看缓慢加载的页面。 陈泽估分挺准,实际成绩比预计的高了两分,按着计划好的专业志愿填报,就只等着录取通知了。 那天清早,陈谦在外面准备早饭时接到陈泽高中班主任的电话,通知书到了,h大的。 陈泽还没醒,陈谦去叫他起床的时候顺势被拉进怀里, “你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小懒猪” 陈谦捏了捏陈泽的脸,因为枕头的挤压,脸上嘟起一块软肉, 陈泽在梦里哼哼, “通知书下来了…” “通知书?!” 他翻身坐起, “对啊,通知书,恭喜你啦,未来的口腔科大夫” 陈谦起身站在床边, “以后我老了安假牙就靠你了,小陈医生。” 两人从家走到学校,沿途街景和陈泽刚上初中时一样,只是街沿店铺早已换了好几轮,唯一没变的是那家生意兴隆的自助餐厅。 陈泽进了学校取通知书,陈谦在校门外等他,门口张贴了红榜,前面第一排就有陈泽的名字,陈谦动容地用指尖在名字上滑过, “时间太快了” 是啊,从小时候到现在,两人度过只有彼此的18年,过去生活很难,却一直都在变好,家人和爱情,是彼此的互相成就。 校园内跑来青春的身影,热情洋溢的,活泼的,身后是初升不久的太阳,散发着耀眼的光,陈谦站在门外,看着拿着通知书冲自己奔来的陈泽,他的弟弟,比阳光还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