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将军只会宠妻和写话本》公子柔 文案: #这是一个官方cp都要在一起的爱情故事。 #这是一个大神写手穿越到古代向古代广大民众安利总裁文的故事。 #这是一个总裁不远千里到古代给人当忠犬的故事。 “整天不学好!整天不学好!整天不学好!就知道写这些乱七八糟的!”丞相抄起外面市井卖得最畅销的话本——《步步逼婚:霸道将军的娇柔小丞相》,将其卷成筒毫不留情地敲着将军的脑袋。 “好歹是一军统帅,别老沉迷魔教教主和武林盟主的小话本!更不要去胡乱撮合皇上和边疆王啊!” 将军:嘤嘤嘤,媳妇你怎么这么对人家人家自己产粮萌cp都不行么!哭唧唧! *甜宠文,HE,1V1 *主cp:忠犬将军X女王丞相/副cp:督查X毛贼,边疆王X皇帝,武林盟主X魔教教主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青梅竹马 甜文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云之、齐枭 ┃ 配角:容斐君、乌兰巴尔、端木灵、戚少凌 ┃ 其它:甜宠、朝堂江湖、将军丞相、忠犬女王、恶搞小话本 第1章 傅粉何郎 入夏后京城的气候炎热得似乎整座城都置于热锅上,路两旁的杨柳全都痿痿地垂下了头。天干物燥的,最容易发生火灾,例如景德巷持续了一夜的火灾。 此次火灾虽然财物损失巨大,但征南将军齐枭带领其亲兵有条不紊且快速地控制住了现场,因此并无人丧命,连受伤者都屈指可数。 此刻,天蒙蒙亮,齐枭一语不发地站在一间已被烧成近乎废墟的店面前,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从残余的断木结构来看,这堆废墟以前应是一座酒楼。 酒楼的前主人——陈老板看着齐枭打趣道:“唉,看来齐将军以后是不能从我这儿买早点了。” 虽然齐枭仍旧面容严肃,但语气却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陈老板,官府会给予火灾受害者银两,并帮助重建店铺。” 陈老板摇了摇头道:“唉,我老了。这次大火过后,这里也没什么值得我和老伴牵挂了。正好可以拿这银两作路费,去江南找儿子和儿媳。” 齐枭面如死灰问道:“所以以后都不卖吃的了?” 陈老板应道:“对的对的,我决定和老伴去游山玩水去咯!这一把老骨头的,不做了不做了。” “……”齐枭觉得觉得自己上辈子小说数据与收益仿佛被冰冻,这辈子在战场上被敌军四面包抄时都没这么绝望。 没错,骁勇善战的齐大将军原本是个写网络总裁文的家里蹲,难得出门一次旅行却遭遇地震,还为此丢了性命,原以为就此结束一生,怎知一睁眼阎罗爷没见着,却是穿越到古代,成了还是婴儿的“齐枭”,琅轩国齐将军的独子。长大后,继承了老爹的爵位,成了一个古代高官。 而此刻,齐将军很焦虑。 完了完了…… 陈老板不做了,那以后上哪儿去买云之最喜欢吃的蟹黄包! 尝试了那么多酒楼,只有陈老板的白粥能让云之吃得眉开眼笑,意犹未尽! 除了陈老板的菜肴让人流连忘返,特别合傅家二少傅云之的口味之外。还有其酒——兰娘子,也不知是怎么酿制而成,傅云之喝了后便上瘾了。可偏偏兰娘子仅此一家可得,一壶酒喝上一两次就完,还只卖给常客。傅云之为此经常得拉下脸向齐枭讨要。 也许是齐枭的脸色过于难看,陈老板安慰道:“若将军当真舍不得我老人家的手艺,以后得空大可以来江南找我学手艺。” 齐枭似乎是被点醒了,一击掌道:“这样吧,我让我的副将和陈老板一起南下,沿路学习手艺。” 陈老板心中讶异万分,敢请齐将军当真如此喜爱自己的手艺? 正和陈老板寒暄着,齐枭的其中一位副将小跑到齐枭身边低声道:“将军,探子来报,傅二少去绕梁阁了。” 齐枭觉得自己快疯了,这头陈老板不干了,那头又有人去沾花惹草! 绕梁阁的主人艺名明月澄,以前乃百花楼头牌,赎身后开了这座绕梁阁供人赏乐品曲。作为曾经的头牌,明月澄容貌昳丽自是不必说,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她的嗓音,温柔婉转,可谓清耳悦心。 此刻,傅云之正坐在绕梁阁其中一个包间听这位绕梁阁第一歌姬明月澄唱《江南》,包间里飘扬着缱绻的音符和歌声,让人仿佛置身于江南的绮丽山水之中。 “碰——” 唱到高坑处,房门却忽然被人撞开。齐枭站在门口,眼神凌厉地看向房里的两人。 傅云之喜欢红色,今日穿的仍旧是艳红绸缎。长长的乌发被玉簪随意地挽起,慵懒地半倚在软榻上,手里一把折扇轻轻地摇。明月澄站在傅云之面前,也不知谁更夺目。 看见来人,傅云之微微惊讶:“齐枭?” 齐枭道:“傅云之,跟我回去。” 傅云之瞟了齐枭一眼,凉凉道:“我曲子还没听完。” 齐枭直接走过去拉起了傅云之。 “放开我!齐枭你居然敢拽我?!” 齐枭一语不发地拉着傅云之离开了包间,明月澄笑了笑,并未阻拦。 离开绕梁阁后,齐枭才放开自己抓住傅云之胳膊的手道:“丞相门生,来这娱乐之地风花雪月,成何体统!” 傅云之摇着折扇,冷笑几声后道:“大将军,我可不是来风花雪月,而是来办正事的!下月中旬不是有祭祀吗?那时候各国使臣都要来朝圣,老师让我全权负责此次祭祀,我这是在准备招待宴上的歌舞。” 齐枭问道:“绕梁阁那么多歌姬,为何你偏偏找明月澄?” 傅云之挑眉道:“绕梁阁那么多歌姬,我为何偏偏不能找明月澄?” 见齐枭不说话了,傅云之用折扇戳了戳齐枭的胸口,充满挑衅意味道:“呵呵,你果然喜欢明月姑娘。” “什么?” “我次次来见明月姑娘你都会生气,之前我说要把明月姑娘从百花楼中赎出来,你不仅大发脾气,还快我一步帮人赎身。你这难道不是喜欢人家吗?” 傅云之继续道:“难怪之前你一直守身如玉,对上门的媒婆避如蛇蝎,原来是心有所属啊。” 齐枭脸上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早已浪涛汹涌。 书呆子就该有书呆子的样子,这人怎地成天气人! “我并无喜欢明月澄,我只是希望你能注意自己的形象。” 傅云之“啧”了一声道:“谁信呢,你不必这么避讳,本公子不屑与你争。再说了,绕梁阁可不是花楼,那是正经让人听曲的地方。” 齐枭不再与傅云之争辩,只道:“你的脸色怎么那么白,冷吗?” “齐大将军这是在转移话题?这可是夏天,怎么可能会冷。可能是刚才空腹喝酒,脸色有些不好吧。” 齐枭蹙眉:“空腹喝酒?”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 万籁俱静的夜晚,只有更夫敲锣的声音。两人走在阒无一人的街道上,齐枭回头,就见傅云之一脸倨傲地摇着折扇,似乎没有交谈的打算。 齐枭不死心,问道:“祭奠准备得可还顺利?” “还行。” “如果需要帮忙,你尽管找我。” “嗯。” “我……” “如果是废话的话麻烦你闭嘴。” “……” 两人之后便一路沉默。走到傅府府门之时,齐枭在傅云之推门前忍不住问道:“你今天似乎特别高兴?” 齐枭发现傅云之虽然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眼底却难得有几分笑意。 傅云之道:“看出来了?是挺开心,毕竟今日抓到你的把柄了,知道你喜欢谁,以后留着威胁你。” 齐枭无奈道:“就算没有把柄,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我都能去做,只要我有能力。我们是至交好友不是吗?” “啧。”傅云之不自在地看了齐枭一眼,闪身进了傅府。 齐枭哭笑不得。 府门轰然关上后,傅云之终于忍不住顺着门板滑了下来。 “二哥!二哥你怎么了?一清你快来!”见傅云之面色苍白地靠在门前,傅云彩吓得赶忙招来自己身为大夫的丈夫,周一清。 傅云彩和周一清合力把傅云之扶到了房间。 “这味……二哥你又喝酒了?一清不是总交代你不要沾染酒吗!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的蛊发作起来是什么滋味!”傅云彩闻到了傅云之身上的酒味后,气得恨不得给自己哥哥一巴掌。 傅云之躺在床上冷汗涔涔,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暂时失去和妹妹斗嘴的力气。 周一清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吩咐妻子去准备热水后坐在傅云之床边道:“为什么喝酒?” 傅云之应道:“我昨日便喝了,想说反正都要发作,倒不如多喝一些,于是今天到绕梁阁后就没控制了。” “那为什么昨日要喝酒!” 傅云之移开了视线道:“昨日齐枭给我带了兰娘子。” 周一清翻了个白眼,恶狠狠道:“控制不住自己的嘴,那今晚你就慢慢熬好了!” 这时,傅云彩提着一盆热水进来道:“二哥,方才戚督查来找你,说是要向你借东西,不过被我打发走了。而齐将军不知为何还没走,所以戚督查应该是转而向齐将军借吧。” 周一清见傅云之已经晕过去,对妻子挥了挥手道:“二舅现在身体这个样子,你就别和他说这些了。” 傅云彩坐到周一清身旁问道:“二哥与齐将军感情如此深厚,你说二哥为什么不告诉齐将军自己的病情呢?多一个亲近的人关心自己不是挺好的吗?” 周一清无奈笑道:“二舅对谁都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看人都是用鼻子的,你怎么知道齐将军与二舅关系好?” 傅云彩被噎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不过二哥经常往来的朋友也只有齐将军和皇上了吧,毕竟一起长大。” 周一清揉了揉傅云彩的头继续道:“不说齐将军,舅舅连爹娘都没有告知,而我们会知道此事还是因为他中蛊时我们也在场。他这么做可能是不想其他人为自己担心吧。而且……” 周一清不再说话。 而且可能是不想齐将军因为解毒取蛊的方法而为难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多多指教!(鞠躬●v● 第2章 神出鬼没 齐枭目送傅云之入府后,一直站在门外盯着那早已合上的拱门,也不知在看什么。 晚风徐徐拍在脸颊上,不知伫立了多久,却见一人步伐匆匆地向自己走来。那人身形高挑面容冷峻,正是督察院的总头戚少凌。 戚少凌站到了齐枭面前道:“我去齐府找你,你不在。” “所以你就来这儿找我了?”齐枭心底疑惑,戚少凌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此呢? 戚少凌摇头。 “见不着你,我便只好来傅府借奏本了。” 齐枭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借什么?” 戚督查——戚少凌是出了名的冷面,不苟言笑,说话更是惜字如金,因此这会儿解释了此行目的后便不再说什么多余的话。 齐枭看着一语不发走在自己身边的人,脑袋有点混沌。 戚少凌说自己本想找齐枭,但齐枭不在府中,戚少凌只好到傅府……借奏本。但朝廷可是每月都会发配足够的奏本给每一位大臣,连那个平时最爱挑刺,老得两眼昏花的张谏官都用不完,更何况是这个连问安折子都不递,冰冷冷的戚督查? 见齐枭一直看着自己,戚少凌只好补充:“被贼偷了。” 闻言,齐枭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从戚少凌手里偷东西?哪个毛贼这么想不开,到统领督查部的戚督查府里偷东西!而且不偷金银珠宝,却只偷空奏本?没有督查的盖章,偷了奏本也不能为非作歹啊! 齐枭也不知道用奏本为非作歹的方法就是了…… 齐枭想了想,一拍掌道:“我知道了!” 戚少凌看向他。 齐枭义正言辞道:“我看一定是那毛贼喜欢上少凌你了。” 齐枭得意洋洋,连续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戚少凌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少凌你等等我,我告诉你小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原本互看不顺眼的人最后变成有情人,或者是相爱相杀啊!我近日发现欢喜冤家这个题材特别受百姓欢迎,这卖小话本赚得的银两数得我都手软了。” 戚少凌:“……” 为何这人总是一本正经,一脸严肃地说着这些糟糕的话题。 “这大概便是为何武林盟主与魔教教主的故事这么长青的缘故。实话实说,我写的《霸道盟主的恶毒教主》至今仍旧受追捧啊。” 戚少凌硬邦邦道:“不看。” 齐枭遗憾道:“你是想说无论我怎么赞颂你都不会看吧,作为知心好友,就不能稍作支持吗?” 实在是很想要有人和自己理性讨论一下剧情啊,最近实在是灵感枯竭。以前至少还有基友和编辑,以及其他小说给自己灵感,可现在的市井小话本却都是才子佳人,人鬼情未了。若是大才子大文人的著作,那逼格太高自己看不懂。 百姓? 那怎么行!先不说杀伐沙场的将军威武形象是否会损毁,百姓的读后感只有“啊啊啊盟主好帅”“啊啊啊教主好美”“啊啊啊盟主好‘大’”啊! 齐将军喟叹,事业和爱情都不顺遂的人生该怎么过。 两人一路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来到了齐府。 齐府后院里,在齐枭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会帮助戚少凌抓贼后,戚少凌便开始说了自己的“遭遇”。 戚少凌被这个毛贼——红寿桃困扰了好几个月了。之所以叫那毛贼为红寿桃,是因为此贼在作案后都会在案发现场留下一个红色的寿桃。只是这位红寿桃虽然厉害,在江湖上却不怎么有名,毕竟人家只干了三场案。 但戚少凌在细查后却很惊讶,虽然只有三个案例,但这三个受害者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第一名受害者是端木家家主,端木山庄可是江湖第一庄,守卫多自是不必说,个个还武功高强,但红寿桃却仿佛出入无阻,一次性地偷走了端木家的二十七间古董宝贝,导致端木家的鉴宝会无法如期举行,在江湖上丢了个大脸。 二十七可不是个小数目,那这个红寿桃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去呢? 第二位受害者是武林盟主。武林盟主武功江湖第一,而且妻子可是武功同样盖世的魔教教主。不过这位武林盟主的“受害”方式有点奇特,听说是红寿桃偷了一堆青楼女子的里衣和武林盟主的腰带,混杂在一起扔在了武林盟主的房间,还恶意地把红寿桃这个代表自己的标志刻在了不明显的地方,因此魔教教主回房后看见这些东西,气得和武林盟主从武林盟山上打到了山下,武林盟主这个妻管严听说腿至今还没痊愈呢…… 犯案敢防到江湖头头身上,红寿桃是第一个。而成功让百战不败的武林盟主负伤却没有扬名天下,也是因为武林盟主觉得差点被夫人打残这件事太过丢人,所以刻意压制了下来。 第三个受害者就是戚少凌了,红寿桃似乎是逗着他玩。三个月前,自己府里的毛笔不见了,不是一支,而是府里所有的笔!戚少凌当天空闲,本想趁此赶完手头上的所有公文,但没有笔又怎么写呢?于是戚少凌气冲冲地到文书铺买笔,却发现全城的笔都被买光了。而隔天向同僚借了笔的戚少凌却发现一个新问题,自己接下来几天都要去城外巡视,可谓忙的脚不沾地,偏偏还有一堆公文还未开始动笔,这下还有时间睡觉吗? 几天后,顶着黑眼圈,全身乏力的戚督查不禁想,这毛贼该不会是事先查了自己的行程?武林盟主的房间都能来去自如,大理寺对红寿桃应该不是什么难题吧! 之后府邸里不断有东西不见,而最严重的一次发生在几天前。前几日,皇帝忽然召见戚少凌。戚少凌踏进御书房后,就见皇帝以一副很奇怪的表情盯着他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皇帝眼底似乎还罕见地染上了怒火。 戚少凌疑惑,自己应当没有犯错? 皇帝把一本奏折扔到戚少凌眼前道:“戚少凌,你这是什么意思!以下犯上,挑衅王威,你好大的胆子!” 戚少凌心底一凉,难道是有人在自己奏折上动了手脚,写下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但打开奏本后,戚少凌便惊呆了。 奏折上满满的……春宫图。 各种姿势,应有尽有。男女的、断袖的、磨镜的……连种类都这么齐全! 右下角还有一个销魂的红寿桃标志。 戚少凌长这么大第一次懵了。戚少凌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向天子解释,那一天是怎么从御书房走出来的。 然后昨夜,奏本又被偷了!所有的奏本! 戚少凌无法想象自己之前已经在皇帝面前秀了一次春宫图,若是明日早朝时,自己手上空空如也,皇帝会怎么想。 敢请你除了春宫图之外就没有其他可奏的了?! 而听了戚少凌的叙述后,齐枭基本上已经趴着桌子笑得快断气了。 “哈哈哈哈,咱们皇上一个妃子也没有,在这方面可是单纯得如一张白纸,你居然给皇上看那种东西……缺德啊缺德!” 戚少凌端坐在一旁用齐枭借给他的奏本奋笔疾书,觉得一•点•都•不•好•笑。而且…… “你在写什么。” 齐枭应道:“我在记录素材啊,你和红寿桃这段简直可以写进小话本了。” 戚少凌凉凉道:“若是有人把你写给傅大人的信换成春宫图,你就不会觉得好笑了。” 齐枭虎躯一震,笑不出了。 光是想象便觉得可怖! 见齐枭这样的反应,戚少凌难得多话道:“喜欢便去说啊。” 万一哪天被人抢走了,例如那个明月澄,你哭都来不及。 齐枭对傅云之的那点心思瞒不住戚少凌,而且亦枭也没打算隐瞒,自己交友甚广,但真正称得上知心好友的却不出三人,其中一个便是戚少凌。 齐枭萎萎道:“人家对我没那个意思,直接挑明了连朋友都做不了。” 叹了口气,齐枭挥挥手道:“哎不说这个了,明天早朝前我们去找云之,一起想个对策对付那红寿桃吧。至于现在你快些写完奏本,之后陪我喝酒。” 戚少凌在心底啧啧。傅云之去一次绕梁阁,齐枭便要大醉一场。 夜色很好,两人也没睡,就这样饮酒至天明。 第3章 出谋划策 旭日方升之时,大地万物仿佛被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而傅府里,傅云之体内的蛊虽然消停了,但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此刻,傅云之坐在铜镜前,考虑自己用妹妹的粉底到底会不会让旁人觉得他是从南风馆走出来拉客的。 毕竟以前没涂粉路过南风馆时都曾发生过这种事。 傅云之非常注重自己作为翩翩公子的外貌形象,头发一定要紊乱得好看自然,衣服搭配要准确,还非常喜欢拿折扇,因为傅云之认为这能为自己优雅的形象加分。 若说傅云之的逆鳞,那绝对是外貌,最能激怒傅云之的话也是“长得不好看”。对此,亦枭一直表示无奈,自己稍微碰了傅云之的头发,傅云之都会非常暴躁地捋上好半天,生怕乱了不好看,这简直达到神经质的程度了。 傅云彩站在门外幽幽道:“别看了,齐将军和戚督查已在外面等候多时,再看下去他们该认为你是姑娘家了。” 傅云之威胁般地瞟了自己妹妹一样,打开折扇走出傅府。 一见到傅云之,齐枭便道:“脸色怎么这么差?” 傅云之先是看了齐枭的手一眼,今天怎么没有陈老板的早点……然后才敷衍道:“昨夜没睡好。” 齐枭此刻很想学小话本里的主角那般说:嘿嘿,睡不好?和大爷一起睡,大爷保证让你每天睡得好,还特别舒♂服♀。 齐枭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道:“少凌家进贼了,我们打算找你一起商讨对策,最好是想个法子抓住那个毛贼。” “毛贼?”傅云之挑眉,戚督查家里进贼? 齐枭道:“这里人多,我们到茶楼去谈吧!” 傅云之推荐的望日楼菜色一般,但胜在风水好。傅云之之所以喜欢这座茶楼,也是因为透过窗子可瞭望城外绿林和日出的景致。 听了齐枭绘声绘色的描述,傅云之摇了摇折扇问戚少凌:“戚督查此前可曾得罪过何方高手吗?” 齐枭道:“少凌他是督查,得罪的人我看能绕京城好几圈。” 傅云之道:“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这么高的武功。而且看着红寿桃的行事作为,似乎和戚督查之间应该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否则就不是偷毛笔和奏折这么简单了。” 戚少凌陷入了沉默,思考之前追捕定案的犯人中有没有武功特别高强的人。 片刻后,戚少凌道:“我回去查记录。”太多了实在记不住,而且不仅要往自己曾抓捕的犯人身上想,还要包括他们的家属或关系亲密的好友。 傅云之又问:“那红寿桃有没有什么行事的规律或习惯呢?戚督查能预测他下一次现身是什么时候吗?” “无,除了留标志。” 傅云之看着自己的折扇道:“那似乎只有我们自己设下圈套引红寿桃现身,再来个瓮中捉鳖这个方法了。” 齐枭一脸促狭道:“我看那红寿桃八成暗恋少凌,少凌成亲他一定会出来抢亲!” “……”戚少凌拳头痒。 怎知,傅云之却认真考虑起这个方案:“成亲……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戚少凌艰难道:“你相信齐枭的话?” 傅云之道:“也不是这么说,但戚督查可曾发现这位红寿桃的行事目的就是为了给人添麻烦?不知是出于好玩的心态还是别有居心,但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让受害者颜面扫地,端木家家主、武林盟主和你连宣扬抓贼都觉得不好意思呢。所以说如果戚督查成亲,红寿桃应该不会错过这个可以让你丢脸的好机会,毕竟成亲宴上出了什么差错都会让主人家蒙羞。” 话虽这么说,但是…… 傅云之补充道:“当然,如果戚督查觉得此计不通,我们还是可以另想办法。但是听了你们的描述后,我认为我们须得尽快抓住红寿桃。下个月便是祭祀了,那时候各国使臣都在,若是红寿桃胡作非为让琅轩国颜面尽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戚少凌思忖片刻后问道:“新娘上哪儿找?” 傅云之道:“随便编个身份即可,至于大婚当日就让齐枭扮作你的新娘好了,反正盖头一盖什么也看不见。” 听闻,戚少凌手上的茶杯“啪嗒”一声掉到了桌底下。 齐枭更是瞪大了双目:“你说什么?让我当新娘?”看了戚少凌一眼,齐枭一想到要和他拜堂胃便开始翻涌,瞬间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戚少凌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坚定道:“不行,太难看。” 傅云之看了齐枭一眼。说得对,也没哪家的姑娘长得这么高大威猛,于是便道:“那就我扮新娘好了。虽然我不会武功,红寿桃出现时可能有些许不方便,但我们应该很难再找到愿意真心帮助我们的机灵姑娘,不仅危险,还会影响自己的声誉。” 这下,轮到齐枭手上的茶杯“啪嗒” 一声掉到了桌底下。 让云之和其他男人拜堂?!那他倒不如自己上呢! 傅云之道:“那便这样决定了,我和戚督查拜堂,齐枭藏在暗处,待那红寿桃出现,你们就包抄他。” 齐枭急道:“要不我和少凌换岗吧!我身形和少凌差不多,易容后很难被人察觉!” 说完这话,齐大将军的耳垂还可疑地红了。 傅云之蹙眉道:“为何要这么麻烦?不都一样吗?” 见齐枭一脸窘迫,戚少凌终于罕见地表达了一次兄弟情谊道:“我比较熟悉戚府,由我藏在暗处巡视较方便。” “也行。”虽然傅云之觉得没什么差别,齐枭又不是第一次到戚府。不过,说了再多都只是纸上谈兵,也不知此计究竟能不能诱那红寿桃现身,再将其捕获。 傅云之在心里仔细衡量成效,而齐枭则是觉得自己心脏的跳动率忽然加速了,虽然只是逢场作戏,但要和云之拜堂是事实啊! 于是直到上早朝,齐枭的脑海里都只有两个字:成亲成亲成亲…… 早朝上,周尚书上奏:“皇上,近日边疆不太平啊!沙瀚国士兵多次抢夺边疆百姓财物,还霸占了百姓的水源。” 皇帝蹙眉问道:“此事沙瀚王可知情?” 周尚书捶胸顿足道:“沙瀚王亲自领兵抢夺百姓财物啊!依老臣看,这沙瀚王多半居心不良,狼子野心!” 这时,皇帝注意到齐枭双眼无神,神情呆滞,忍不住问道:“爱卿曾驻守边疆,认为此事有何方法可解呢?” 齐枭:“成亲。” 满朝文武百官:“……” 可是皇族中唯一未嫁娶的是皇上啊,这是让皇上和沙瀚王成亲的意思?! 皇帝:“……” 第4章 请君入瓮 数日后…… “戚督查要成亲了!” 这个消息犹如惊雷般在朝堂上炸开了。 “戚督查?那个冷冰冰的黑阎罗戚督查?” “怎么这么突然!”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听说是傅家旁系长辈给戚督查指的婚,男方甚至都没见过女方呢!” “这么说戚督查娶的是傅家的千金?不过听说只是旁系,不是像傅云之那样本家所出。” 不仅是朝堂,百姓之间也是舆论纷纷,因为戚府发了告示,成亲当天戚府会办上一夜的流水席,所有人都可以去沾沾喜气。 “郎才女貌啊!” 某座茶楼里,说书先生如此说道。 每当有达官贵人或江湖名士成亲,说书先生总会拿他们来写一段天仙配,百姓更是对此百听不厌。 “传说这傅家小姐可是天上来的仙女,是来报恩的!” 说书先生滔滔不绝地说道。而茶楼里的某个角落,一个少年嗤笑道:“老套。” 少年披着斗篷,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茶杯却被他微微颤抖的手攥得死紧。茶杯被施压,裂出了一个小口子割伤少年的手,但少年却仿若无觉…… 三月初七,戚少凌成亲的日子。这天,戚府张灯结彩,红绸缎挂满了戚府上下,下人们全都换上了艳红的衣服,整个戚府看起来喜气洋洋。 戚少凌在朝堂上身居高职,又开放了流水席给百姓,因此戚府里可谓是水泄不通。流水席摆满了街道,场面看起来居然有些许的混乱,而这也是傅云之的目的,混乱,红寿桃才好下手么。 “快看快看!新人来了!”不知是谁先喊了这么一句,所有人都往戚府大门看去。 易容后的齐枭牵着盖着红盖头的傅云之踏入戚府大门来到了正厅。新郎高大威武,面容冷峻,新娘虽然看不见容貌,身形却是高挑纤细,两人穿着通红的婚服,看起来竟是无比般配。 傅云之感觉牵住自己的手有些湿意,笑道:“你很紧张?” 齐枭不说话,只是握住傅云之的手更紧了。 傅云之鄙夷道:“放心好了,只是演戏而已,这都能紧张。” 齐枭心想,那你握住我手的力度放轻一点好了,那指甲掐得我肉疼啊。 “一拜天地——” 齐枭与傅云之朝正厅外一拜。 “二拜高堂——” 戚少凌唯一的亲人,兄长戚少风不在京城,所以主座上只有傅云之的父亲,事先与他们串通好的傅正阳。傅正阳此刻看着向自己弯腰一拜的儿子,心情颇为复杂,虽然知晓是为了抓贼,但儿子穿女装扮新娘这种事还是…… “夫妻对拜——” 齐枭与傅云之朝对方欠身。 齐枭凝视着盖着红盖头的傅云之,心想这若不是演戏,而是真的,自己真的和傅云之成亲,那该有多好。 “送入洞房——” 傅云之被送入新房后,筵席便开始了。期间,齐枭被簇拥而来的同僚抢着灌酒,被吵得晕头转向。 好不容易应付完同僚,却见两位少年端着酒杯朝齐枭走来,看穿着打扮似乎不是官宦人家,而是江湖人。 “在下端木长子端木城,这位是舍弟端木灵。” 齐枭看向来人,心底微讶。这对兄弟实在是……难以言喻。端木城鹰鼻鹞眼,脸上还长满了麻子,实在是奇丑。而反观端木灵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也许用漂亮来形容男子并不合适,但除了“漂亮”这个肤浅又笼统的词,齐枭实在想不到什么名词来衬托这位端木家幼子的艳丽容貌,狭长的凤眼,毫无瑕疵的肌肤配上一身红衣,实在是妖孽啊! 由于戚少凌在外的形象一直是冰冷冷的,所以齐枭只是朝端木兄弟点了点头,并未开口。 端木城道:“端木家在此祝戚督查与夫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饮尽杯中酒后,端木城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在下认为,戚府今天可能会来‘客人’。” 齐枭挑眉,看来端木家今天是打算来帮忙?毕竟端木家可是失去了二十七件价值连城的古玩。 齐枭不咸不淡道:“今日戚府防卫非常森严。” 端木城道:“这百密还有一疏呢!今日我带了一些弟子来,有需要尽管开口。” 齐枭与端木城碰了碰酒杯道:“有劳。” 新房内,傅云之坐在床上,头上还盖着艳红的盖头,手里拿着折扇不停地摇。虽然新娘摇折扇有些奇怪,但傅云之一会儿不拿折扇便浑身不舒服,可谓是拿上瘾,改不掉了。 再过一会儿宾客该散了,红寿桃怎么还没动静……也没听到有什么东西失窃了。 若是红寿桃没来,那今天当真是白忙一场了!傅云之无聊地摇晃扇子,心想这红寿桃可千万别不来。 傅云之坐了一会儿便觉得肚子饿了,毕竟“新娘”这一日为了完成成亲的仪式都没机会进食。傅云之站了起来,打算到桌边吃一些点心垫肚子。 手还没够到点心,耳边却忽然传来了破风声。傅云之一惊,下意识地抄起点心盘挥向了来人。 傅云之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穿着夜行服,披着斗篷的人站在桌边。那人的脸被黑布遮蔽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长相,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红寿桃?” 那人不答,拿着匕首往傅云之方向刺了过来。傅云之急忙退后,心想这红寿桃是想杀人?他还以为红寿桃和戚少凌并无仇恨,但若无仇恨,又何必对戚少凌的妻子痛下毒手?看这架势是铁了心要人命啊! 傅云之退无可退,后背抵上了墙壁,红盖头也掉了下来。红寿桃看见傅云之的容貌后大惊,怎么是一个男的?! 红寿桃惊觉自己中计,正打算逃离,手中的匕首却被一枚石子打落。 匆匆赶来的齐枭气喘吁吁地站在门边,确定傅云之无大碍后便向红寿桃杀了过去。 见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傅云之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地环视四周,微微蹙眉。按照计划,为了确保傅云之的安全,戚少凌会在后院巡视,这阵动静这么大,怎么戚少凌却不见人影?难道有什么变故? 红寿桃的匕首被打落后便从腰间取出长剑与齐枭对抗。齐枭发现这位红寿桃的武功并无多出神入化,内力也不强,但架不住他屡出阴招。也不知道红寿桃的夜服是什么结构,但他总能从中掏出各类暗器与毒粉。 虽然暗器毒粉令人防不胜防,但齐枭却不是等闲之辈,年纪轻轻便是武状元,后来还经常领兵出征,因此仍然处在上风中。齐枭挥舞着长剑,势如破竹般击溃红寿桃的进攻,让他根本找不到机会逃跑。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红寿桃便露出了破绽。齐枭大喜,向前一跃准备一举拿下,却见红寿桃身子一歪,往傅云之的方向投掷了几枚暗器。 齐枭心底一空,在半空中生生地逆转了方向,跃过圆桌抱住了傅云之,带着他避开了来势汹汹的暗器。 再转身,房里早已没了红寿桃的踪影。 “该死!”齐枭啐了一声,也顾不上其他便跃出窗外去追了。 傅云之大喊:“齐枭别追!危险!”但齐枭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窗边。 房间里一片狼藉,桌椅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床帐被撕裂、花瓶等摆设早已碎裂,傅云之站在一旁,看着钉在墙壁的几枚暗器,用手帕将其中一只囊了起来后便打算去寻找戚少凌。 若是方才戚督查在,也不会让那红寿桃如此轻易逃脱。 傅云之边想边把成亲礼服脱下藏在了床底下,换回了常服。 前厅里宾客陆续散去,傅云之步伐极快,在前厅饶了几圈后便找到了戚少凌。 傅云之见戚少凌身旁还有不少人,便迂回道:“你怎么在这里?齐枭去追人了。” “红寿桃出现了?!”戚少凌还没回答,他身旁的人便激动了起来。 见傅云之面露疑惑,戚少凌身边的少年——端木城道:“在下端木城,代表端木家前来帮忙戚督查抓贼。方才我们的弟子在后院见戚督查被独龙帮的人追杀,便多事帮忙了。” 傅云之心道,这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第三方? 戚少凌道:“我没料到独龙帮会现在来寻仇。” 独龙帮少爷行事恶毒,以杀人为乐,享有杀人魔的“美誉”,其中的受害者有达官贵人也有普通百姓。戚少凌年头时给这位好不容易被缉拿归案的少爷判下了死罪,帮主这是趁此机会来为独子复仇了。 傅云之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齐枭,他……” 还没说完,就见已经摘下□□的齐枭从后门走来。 端木城为人圆滑,这阵见到穿着成亲礼服的齐枭也没多少惊讶,装作不知,倒是一直藏在他身后的端木灵倒吸了一口气,双眼不停在戚少凌和齐枭之间来回转。 傅云之这时才注意到端木灵。 当真是尤物啊…… 傅云之眯起了双眼,这家伙和自己平时一样身穿红衣。可红衣由端木灵穿起来,显得更为明艳动人。 啧,作为男子,怎地生得如此妖孽。 不知羞耻,不知羞耻! 齐枭道:“我追丢了。不,准确来说,离开房间后我压根没见到红寿桃的影子。不过我马上让军队快速围住了这整座宅邸和街道,今夜来的宾客谁都不能离开。那红寿桃在与我打斗时左胸挨了一掌,现在只要我们逐个检查前来的男宾客,看谁左胸有伤口,便能找到他了。” 端木城笑道:“当真是好主意!我这就让弟子去逐一检查。” “等等!” 端木家弟子正要散去,却被一声吆喝止住脚步。 一个身穿黑袍,腰束长剑的男子站在门边,虽然脸上的表情温和,一副谦谦君子的稳重样子,却遮掩不住那双犀利的眼睛。 端木城微讶:“沈盟主?” 来人正是武林盟主沈林烨。 傅云之摇着折扇玩味地看着正厅里的人,这下武林盟主、端木家、将军、督查齐聚一堂,不知能否抓到那位神出鬼没的红寿桃? 第5章 金蝉脱壳 武林盟主沈林烨武功出神入化,为人光风霁月,江湖人士都以他马首是瞻。他出现在正厅后,端木家的人都不再说话,只等沈林烨吩咐。 戚少凌向沈林烨抱拳道:“幸会。” “幸会幸会。”沈林烨回礼后便马上切入正题:“我们谁都不知道红寿桃的真实身份,因此除了女子,这正厅里的所有人,包括我、戚督查等都有嫌疑。所以我们在帮忙戚督查搜查宾客之前,自己也要先接受搜查。” 端木城蹙眉道:“我们就不需要了吧?你我与戚督查都是受害者,齐将军与傅大人则是戚督查请来帮忙‘演戏’的同伴。” 沈林烨道:“贼喊抓贼这个道理端木少爷不会不明白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林烨虽然说着刻薄的话,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温和,让端木城无从反驳。 傅云之把折扇收了起来道:“沈盟主言之有理,那我们便开始吧。就先从端木家开始好了。” 齐枭率先走到端木城面前道:“那便得罪了。” 端木城看起来有点不满,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端木灵,心不在焉地任由齐枭拉开自己的前襟查看。 沈林烨和傅云之也开始搜查端木家弟子。而戚少凌这边却出现了状况。 “别碰我!” 傅云之循声望去,就见端木灵死死地护住自己的前胸不让戚少凌检查。 端木城急忙把端木灵拉到自己身后道:“见笑了,舍弟脸皮薄,还是我替戚督查检查好了。” 傅云之笑道:“端木少爷,若无做亏心事又何必心虚呢?” 端木城道:“端木家失去了二十七件古玩,在江湖上丢了如此大的脸,舍弟又怎么可能是那红寿桃呢?在下可以发誓,舍弟与那毛贼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沈林烨道:“既然与红寿桃没有关系,那让戚督查看看又有何妨呢?” 见端木城不为所动,戚少凌直接一掌拍开端木城,拉住端木灵强硬地撕开他的前襟。此番动作太大,再加上端木灵的挣扎,衣服不受控制地裂开了一个大口,这下不仅是前襟,几乎整个上半身都呈现在众人眼前了。 只见端木灵左胸有一处掌伤,但这种伤口到处都是,不仅掌伤,端木灵的上半身布满了鞭痕、刀伤以及青紫,看起来极为惨烈。不仅如此,端木灵心口处还有一个诡异的兰花图腾。 戚少凌僵立在一旁,而沈林烨在见到那兰花图腾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快、快穿回去!”端木城极力维持的笑容终于破裂了。 见正厅里的人眼神各异地看着自己,端木灵眼角逐渐泌出泪水,索性扑着跪到了沈林烨脚边哭道:“求沈盟主为我做主!” “起来说话,告诉我这个图腾是怎么回事。”沈林烨将端木灵扶起来,动作无比轻柔。 端木灵小声道:“是贺兰神功。” 沈林烨深吸一口气道:“我果然没猜错,你怎么会练这个功夫?” 端木城急道:“灵儿,别乱说话!” 齐枭见端木城与沈林烨的反应如此怪异,忍不住问道:“沈盟主,这贺兰神功可有什么来头?” 沈林烨道:“贺兰神功是一门损己利人的邪功,由贺兰家族所创。以前,贺兰家的先祖会逼迫他们的家隶,或抓一些武功、身体底子不错的人修炼这神功,然后再与他们对掌吸取他们的内力,以增强自己的武功。但是练这神功的人等于被抽取了元神与阳寿,痛苦万分。因此贺兰家的后辈便把这本有违人伦的内功心法给销毁了,却没想到会在端木家重现……” 齐枭愤懑道:“竟有如此阴毒的功夫!灵少爷,可是端木家逼迫你练的?” 端木灵还未来得及应答,却见端木城仿佛发了疯似的拔剑往端木灵冲了过去。 戚少凌一直为方才的无礼之举感到愧疚,一直注意着端木灵想找机会道歉,因此这阵反应极快。端木城的剑尖还没接近端木灵便被戚少凌一脚踹开,撞上了正厅里的梨木椅。 沈林烨见端木城被戚家护卫绑起来后才道:“灵少爷莫怕,和我细细说明,我一定帮你做主。” 端木灵拢了拢那残破不堪的衣服,似乎在思索该怎么向沈林烨解释。戚少凌见端木灵那布满泪痕的脸和被自己撕破,拢都拢不合的衣服,沉默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袍递给他。 端木灵披上了外袍,以微微颤抖的声音道:“我是端木家家主的私生子,娘亲早逝,因此一直不受重视,只有奶娘待我好……我满十岁后,他们便以奶娘要挟,逼我练这神功。这神功极为难练,我一开始练不好,他们便打我,可后来我练得好了,他、他们仍旧……” “端木灵你闭嘴!沈盟主,你别听他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端木家待他……唔……”端木城还没说完,嘴巴便被戚家护卫用一块破布堵上了。 端木灵看着沈林烨道:“求沈盟主帮帮我,让我从端木家族中除名,还有救出我的奶娘可好?” 沈林烨道:“我这就命人以我的名义到端木山庄去确保你奶娘的平安,之后我再亲自去会一会端木家家主。” 沈林烨面色凝重,几百年前贺兰先祖因这神功而泯灭了良心,祸害武林。这害人的武功秘籍他定是要收回来的。 端木灵再次向沈林烨跪下:“多谢沈盟主。” 沈林烨道:“快起来,不用谢我。唉,倒是委屈你了。幸好今日有红寿桃这一出,否则端木家不知还要做出多少出格的事。将那端木城暂时关押起来,你和其余弟子先跟着我吧。” 这期间齐枭的军队一直在正厅外检查男宾客的胸口,但依旧一无所获。而正厅里的人解决了端木灵的事,正打算继续方才的搜查,其中一位戚家护卫却忽然指着天空大喊:“红寿桃!”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天空中忽然爆出了一朵火红色的烟花,那烟花的形状正是一个寿桃! 齐枭道:“这发射位置似乎是城门附近,难道是红寿桃逃脱了?!” 傅云之应道:“说不准,也有可能是红寿桃同伴的调虎离山之计。” 戚少凌看了看正厅里的人,对齐枭道:“这里交给你,我带着护卫去追。” 语毕,戚少凌便和护卫匆忙离去。 直到子夜,齐枭等人才终于完成搜查任务,却没有任何发现。和宾客郑重道歉后,他们便各自散去,沈林烨也带着端木家的人离开了,因此戚府这时只余齐枭与傅云之两人。 正厅里,傅云之喝了一口齐枭给自己倒的茶道:“也不知道戚督查那边怎么样了。” 齐枭应道:“我已经派了一小队人马出城去探访消息,我们便等着吧。” 傅云之手撑着后脑勺,有点恼怒。策划了这么一场盛大的成亲礼,耗费这么多心力就是为了请君入瓮,怎知还是被那红寿桃不知以什么方法金蝉脱壳了,这次八成是抓不到红寿桃了。而有了前车之鉴,想来下次便没那么容易让红寿桃中计。 齐枭见傅云之一脸捕快,安慰道:“没关系,不用觉得惋惜。至少因为这次成亲,我们阴差阳错地帮助端木灵脱离端木家那个地狱,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端木灵生得如此标志,齐将军能帮助他,想必也是很高兴吧?” 听傅云之那阴阳怪气的语调,齐枭便知道傅云之老毛病又犯了,于是立马给出一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回答:“端木灵长得是好看,但我认为云之更好看。” “端木灵穿红衣显然比我更好看。” 齐枭头摇得如同拨浪鼓那般道:“端木灵穿红衣明艳动人,云之穿红衣像神仙那般脱俗好看。” 这便是齐枭的真心话了,齐枭认为傅云之把原本艳丽的红色穿出了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也许是气质关系,又或者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傅云之显然被齐枭的答案取悦了,满意地眯起了双眼道:“那我们便在这里聊天等戚督查回来吧。” “对了。”傅云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地,从怀中掏出了那枚从墙上取下来的暗器递给齐枭道:“这是红寿桃在房里留下的飞镖。” 怎知,齐枭见到那飞镖后却惊道:“你受伤了?!” 傅云之纳闷道:“没有。”被你抱得那么严实,像护崽子似的,怎么可能会受伤。 齐枭指了指包囊着那枚飞镖的手帕道:“那些血又是怎么回事?” 傅云之蹙眉,手帕上的血来自飞镖,而这枚三棱飞镖又为何会沾染上血?这枚飞镖是红寿桃从怀中掏出来的,既然没击中任何人,便只有两种可能性。 “要么是红寿桃循环使用暗器,从之前的受害者中把暗器□□再使用;要么是他自己受伤了,血沾染上暗器。” 齐枭提醒道:“这类暗器材质不是上佳,循环使用会减少锐度,红寿桃又不缺钱,应当不至于这么做?可是后者,在和我交锋前就负重伤的似乎只有……” 傅云之脑海里也浮现了一个人的名字,但谁都没说出来。 齐枭道:“还是先别妄下定论,等少凌回来再谈吧。我让人去我府邸取了一些兰娘子,趁此机会我们喝一杯!” 傅云之:“……” 齐枭奇道:“怎么了?不想喝?” 傅云之:“……想。” 子夜,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上,即便不提灯,满月的月光也足以让人看清四周。城外不远处的森林,戚少凌仗着剑警惕地观察四周,他身后的护卫亦如此。 一名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提着大刀,领着一帮人围着戚少凌以及其护卫。 大汉,或者说独龙帮帮主——黄征东吼道:“戚少凌,血债血还,你杀了我儿,今日便要偿命!” “杀戚少凌!给少主报仇!”黄征东话音未落,他身后的独龙帮帮众便跟着呼应。 其中一个护卫看了眼气焰嚣张的独龙帮众人,向戚少凌问道:“督查,那个烟花应该是独龙帮放的,对吧?” 戚少凌看了眼其中一位帮众手里的烟花筒子不答。 看来是他太急功近利了。 “独龙帮人多势众,我们打不过他们啊……” 戚少凌道:“找机会撤。” “杀戚少凌!给少主报仇!” 随着独龙帮帮众举着大刀攻来,戚少凌与一等护卫也挥剑应战。 戚少凌手中剑柄一转,刺中了一名帮众的胸口大喊道:“不要恋战!撤!” 戚少凌带来的二十名护卫不停地后退,却抵不住独龙帮上百人的穷追不舍。戚少凌前胸更是被黄征东砍了一剑,鲜血横流。黄征东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左腿挨了戚少凌一剑,行动都不便,但黄征东身边人多,一人一剑,戚少凌逐渐吃不消,处落下风。 碰—— 独龙帮其中一些帮众忽然被火光砸中,一瞬间便倒下了很多人。 “怎么回事!” “炮弹!是炮弹!” 接着,如雨点般的炮弹便降落在独龙帮帮众身上,炮弹实际威力并不强,但爆炸时的火光和声音强大,让人脑袋混沌,视力受阻。与此同时,便会有毒针与毒粉降落,攻击毫无行动能力的众人。 当炮弹与毒暗器终于消停后,残存的独龙帮帮众面面相觑,却没了戚少凌的踪影。 被暗器与戚少凌攻击得遍体鳞伤的黄征东看了眼帮众,死的死,伤的伤,气得“啐”了一口,恶狠狠道:“戚少凌,你给老子等着!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刷后台时迎来了人生第一个收藏!!我也是有小天使的人了呢~~ 哼(ˉ(∞)ˉ)唧 (希望不是基友同情,给我收藏的QAQ 第6章 波谲云诡 清晨,朝阳初升,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打在了抵着桌边闭目歇息的傅云之。 阳光似乎让傅云之精神了起来,傅云之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齐枭一直盯着他,便问道:“你没睡吗?” 齐枭不答,说起了另一个话题:“昨夜你睡着后我派出去的人便回来了,说是在城外以北的森林里发现了少凌所有护卫的尸体,却没找到少凌。今早我又收到了一封信,是少凌写的。” “戚督查没事吧?他写了什么?” 齐枭把信递给傅云之道:“他说自己昨夜被独龙帮的人埋伏,但被好心人救下了,目前在城外的客栈养伤。他还说让我们别挂念,他会尽快回来。” 傅云之让下人取来纸笔道:“那我便把昨日那枚飞镖的发现告诉戚督查好了,我今日还有事,就不等他了。” “什么事?” “今日要到礼部找葛大人商讨外来使臣的住宿问题。”琅轩国不日便会办祭奠,到时候各国使臣都会前来一同祈福,丞相命其最得意的门生,也就是傅云之负责打理此次祭奠,而礼部则领头协助。 齐枭马上道:“左右我今日也没什么事,让我陪你一同前去吧。少凌回来时自会有人通知我。”语毕,齐枭也不等傅云之回复,挥手便让下人准备马车。 齐府的马车带着两人到宫中的成礼阁。马车停在成礼阁旁门,傅云之掀开帘子,只是脚未沾地,胖墩墩的葛大人便从成礼阁冲了出来抓着傅云之的手,声情并茂道:“傅大人!你终于来拯救老臣了!傅大人再晚来一步,老臣可就要悬梁了!” 葛大人虽然年过半百,但仍然精力百倍,走起来带风,身上的肥肉一甩一甩的。 傅云之毫不留情地拍开葛大人的手道:“那便去悬梁好了,给朝廷省些俸禄。” 齐枭心道,这梁悬了十四年都悬不成也是不容易。大约是太胖,没有哪条白绫和木梁可支撑。每次见云之都要动手动脚的,真不知是什么居心。 傅云之嫌恶般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才道:“可是祭奠礼仪流程出现了岔子?” 葛大人道:“比这更严重啊!沙瀚使团吵着要离开给他们安排的客栈,到城外去扎营!” “……” 齐枭想到了小话本里和相公闹脾气,吵着要回娘家的小娘子。 傅云之道:“若没记错,沙瀚是边境强国,我们给他们安排的客栈是最好的吧?” 葛大人解释:“话虽如此,但沙瀚使者说那间客栈闹鬼,有不干净的东西。而其他客栈要么已被其他使团入住,要么挪不出足够容纳整个沙瀚使团的空房。在沙瀚境内,沙瀚居民皆是住在帐篷里,居无定所,所以他们说出城扎营反而更舒适。可先不提琅轩国与沙瀚使者的安全,这让其他国见到该有多失礼啊!” 齐枭蹙眉道:“沙瀚民风彪悍,这次出使沙瀚的更是沙瀚王骁勇善战的叔叔达木,厮杀沙场的人会怕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葛大人继续道:“自然是不放在眼里的,他们连琅轩国王权都不放在眼里,行事狂妄,怎么会怕?” 傅云之插话:“这我在书上见过,沙瀚民族虽然不惧鬼神,但却异常尊敬旅神嗒嗒利亚,毕竟是游牧民族么。他们相信每一次的旅途都由嗒嗒利亚决定、引领、保佑。因此他们认为到了一个新落脚地,若连续遇见这些不干净的东西,那么这次的旅途终点便不是嗒嗒利亚允准的,待久了便是违背神的意志。” 葛大人叹道:“傅大人当真博学,老臣起初便是不知道此事,与沙瀚使团发生了诸多冲突。” 傅云之大幅度地摇了一会儿折扇后便道:“事关重大,我待会儿和莫统领说一声,今晚带几名禁卫军去沙瀚使团落脚的旅馆看看吧。” 葛大人道:“可莫统领今日和皇上出去打猎了,应当不会那么快回来。老臣可不赞成傅大人独自前去探查,万一真有什么……” 齐枭道:“我陪傅大人一起去。” 葛大人道:“好好好,这样最好了!齐将军武功高强,一定能帮上傅大人!” 齐枭见葛大人那一笑便抖三抖的肚皮和脸颊,觉得偶尔也……挺可爱。 是夜,繁星点点,月上柳梢头。 沙瀚使团落脚的地方是城西的临喜客栈。由于使团人数不少,因此只能挪出一间房给齐枭与傅云之。 沙瀚使团由于不被允许出城,因此见到齐枭与傅云之并未给多少好脸色。达木的副手在说了前几日“鬼怪”出来作祟的迹象与指明房间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齐枭与傅云之的房间不大也不小,两张床和橱柜,一个小茶几,房里还弥漫着沙瀚特有的狼憩香。 刚沐完浴的傅云之靠坐着床头,等齐枭巡视回来再讨论下一步计划。 傅云之取过案几的书本正打算翻阅,却觉得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硌着自己的屁股。翻身后,就见床头边躺着一个小香盒和一根尺寸让人一言难尽的玉势。 傅云之:“……” ……沙瀚国民风果然彪悍! 傅云之打开了小香盒,淫靡的香味扑鼻而来,连房里浓重的狼憩香都被削弱几分。盒子里头是奶白色的药膏,一看便知道其用途。 傅云之红着脸,恶狠狠地合上了小香盒,打算把这些扎眼睛的东西收进柜子深处,或者干脆扔掉! 然而傅云之还没下床,就听“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齐枭大步走了进来…… “……” 齐枭觉得,自己可能开了一个假门,进了一个假的客房,看到一个假的傅云之…… 刚沐完浴的傅云之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更为慵懒,皮肤似乎也更嫩滑。单薄的白色里衣,贴在颈脖和肩膀处的湿长发,脸蛋红扑扑的,左手拿着一个小香盒,右手拿着一个玉势…… 哐啷—— 傅云之不解地看向门边,就见齐枭狼狈地半跪在地,似乎是被门槛给绊倒了。虽然右腿被门槛绊住导致身体往前倾,但齐枭快速地迈出左腿单膝跪下以稳住手上的木盆,木盆里的水愣是一滴都没溢出来。 齐枭神态不自然地站立道:“门槛挺高的。” “……” 齐枭继续道:“你手上……嗯……怎么拿着那个。” 傅云之把那东西扔在一旁道:“方才在床头发现的,待会儿给我扔了。” “好的。”齐枭把木盆放在床边道:“这洗脚水里掺了一些药粉,我的一个江湖朋友给我的。对身体好,尤其是你这种畏寒的体质,多泡几回,也许冬天时便不会手脚冰凉了。” 傅云之把双足放入水中,水很温,暖意从脚板处渗入血液,传遍全身,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甚至开始觉得困倦。 齐枭问道:“我帮你按摩按摩?” 傅云之也没回答,齐枭只当他默认,双手浸入水中,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傅云之的脚板。齐枭常年习武练剑,手上布满了粗糙的老茧,傅云之觉得有点痒,但很舒服。 见傅云之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齐枭笑道:“困了就先睡吧,我帮忙守夜,有什么异常我会叫醒你。” 傅云之哼哼道:“你其实可以不用来帮忙。”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是征南将军不是御林军,不打仗的话基本没我什么事。” 傅云之心想,从小到大也没见你什么时候有事,即便是外出征战也会留下副手给自己帮忙。 这人真是……傅云之忍不住勾唇。 夜色很好,气氛也很好,但一个突兀的尖锐叫声却打破了这份温馨。 傅云之蓦然睁开眼睛,齐枭也站了起来警惕地环视四周。 齐枭低声道:“是客栈老板女儿的叫声。” 傅云之道:“出去看看。” 嘶—— 刹那间,房里的蜡烛同时熄灭,两人的视野所及皆是一片黑暗。齐枭立马握住傅云之的手臂道:“小心。”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却再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齐枭拉着傅云之走出房门,就见走廊处也失去了照明的光,似乎是整座客栈都陷入黑暗,只有月光稀稀落落地透进来。 阒无一人的长廊上,两人的脚步声格外明显。 咚咚—— 咚—— “等一下。”齐枭忽然停了下来,拉住傅云之道:“别动。” 咚咚—— 咚—— 傅云之诧异地转头看齐枭,怎么还有脚步声? 齐枭食指抵在唇边,示意傅云之别说话。 傅云之心想,反正有齐枭在,倒也不用担心什么。 无论是人,还是其他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傅云之:你为何一直握着我的手。 齐枭:我担心你害怕。 傅云之:我不怕,你快放开。 齐枭:可是我怕啊。QAQ(握 第7章 鬼蜮伎俩 同样是夜晚,城外的月光却更为皎洁明亮。 林边一座孤陋破旧的客栈里,戚少凌坐在床边,看着手里傅云之托人送来的信和暗器,面色愈发的沉重。 他清楚记得昨日他的救命恩人——端木灵用的暗器便是手中傅云之送来的飞镖。 房门被打开,端木灵大咧咧地走了进来道:“我去城里买了一些零食,要一起吃吗?” “这样很好玩吗?红寿桃。” 戚少凌原本的语气便很冷冽,这下更是连说话都带着冰渣。 端木灵愣了愣,看了眼戚少凌手中的信和暗器,勾起一抹笑容道:“若不是昨夜急着救你,我想我也不会这么快便暴露身份。” 耸了耸肩,端木灵坐到戚少凌身边,把手中的吃食递给戚少凌道:“先吃吧。” 戚少凌并没有接过那食物,而是强撑着受伤的躯体走到门边。 “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便不揭发你。从此我们互不相欠,但若你在京城生事端,便休怪我无情。” 端木灵气极方笑:“哟,戚大督查端着这么一副正义之士的嘴脸,让我好生害怕。怎么,若是我未曾救你,你就要把我押回去关押了?” 戚少凌道:“偷窃违法。” “违法?那端木家的做法就合法了?若是你那么喜欢捍卫正义,怎么不在我和其他家奴被他们欺辱的时候来救我们?” “我可曾伤害过谁,杀过人还是放过火?我只是为了救我自己才当的这个红寿桃,难道有律法规定人不能自卫?若我唯唯诺诺,任由端木家练贺兰神功,这才是对的了?” 戚少凌双手扶住门框,却因为双腿深受重伤,怎么也跨不出门槛。 端木灵双手抱胸道:“戚督查,以你现在的身体,我保证你走出这座旅馆就会立马晕倒。” 戚少凌叹了口气,坐回桌边道:“我不完全否认你的做法,但下次不要再犯了。” 端木灵把食物塞给戚少凌道:“这可说不定。” “……” 端木灵原本因激动而双颊和眼角赤红,下一秒却又换上嬉皮笑脸的样子道:“除非你把我带回你家去日夜监督,否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戚少凌道:“你已无需再当红寿桃。” 端木灵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道:“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之前尝过不劳而获的甜头了,我哪还要去老老实实赚银两。听说祭奠就快到了,那天一定很热闹。” “端木灵!” “所以说你把我带回你家去不就解决了?” 戚少凌蹙眉道:“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端木灵把一只脚架上了戚少凌的膝盖道:“我的企图就是你啊。我喜欢你,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不行吗?” 戚少凌把那条作乱的腿挥开:“别闹了。”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戚少凌看着端木灵似笑非笑的脸,忽然觉得自己完全猜不透此人的想法。 端木灵微微凑近戚少凌的脸道:“把我带回你家去,不就是变相的犯人囚禁吗?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这就当做是救命恩人的福利吧。” “还是说……你不敢?” 戚少凌心想,在祭奠之前把红寿桃圈入自己的管辖范围也好,便道:“那你便暂住一段时日。” “好!多谢戚督查收留!”端木灵抱拳道。 哼,暂住?我不仅打算长住,还计划成为你家的主人呢。 端木灵沉浸在自己对未来的幻想中不可自拔,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戚少凌不愿与端木灵坐得太近,走到窗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却无意看见客栈旁的小路,有一伙身穿白衣的人正在赶路。 端木灵见戚少凌似乎在注意着什么,也走到窗边探头看。 “咦?那些人是沙瀚国的人吧!穿得这么晦气,搞什么呢……”端木灵嘟哝着,随即直接跳出窗户,走到其中一个白衣人面前搭讪。 和白衣人说了一会儿话,端木灵爬窗回到房里。 戚少凌:…… 走个门就那么麻烦吗?这是职业病? 端木灵道:“那些人果真是沙瀚民族,他们从沙瀚皇都来到这里,据说是为了向咱们皇上报丧。” “丧?” “沙瀚王驾崩了。” XXXX 皇城里头的临喜客栈,齐枭与傅云之站在昏暗如豆的长廊里,谁都没说话。 咚咚的脚步声仍然不停歇,齐枭本欲探查,但一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个傅云之,自己不便离开,便按兵不动。 傅云之拉了拉齐枭的袖子。 “怎么了?” 齐枭顺着傅云之的视线看去,就见长廊尽头处有一道模糊的白影。 齐枭蹙眉,若是往常他定是要去一探究竟的,但却不愿拿傅云之冒险,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吧。 “我们先回房吧,我刚才去巡查时,达木的副将沙利告诉我这种情况几乎每晚都会发生,但不会持续太久。” 两人坐在床上沉默地等待。不知过了多久,那阵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脚步声才消失。 齐枭看了看四周道:“应该是过去了。” 傅云之起身,第一件事便是去点燃蜡烛。 “嗯?” 齐枭走到傅云之身边问道:“怎么了?” “这蜡烛点不着。” 黑暗中两人也看不清四周,齐枭便道:“算了,我们下楼去找其他人,和客栈老板要一些新的蜡烛吧。” 两人下楼后,就见客栈正厅已经恢复明亮了,看来是已经换上了新的蜡烛,而客栈老板正发派新蜡烛。 正厅里人山人海,似乎是使者团的人都聚集在正厅领新蜡烛。齐枭走到沙利身边问道:“方才出现异状时,你们都在自己的房里吗?” 沙利道:“是的,因为走廊处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 齐枭想起了在走廊处看见的白影。 沙利继续道:“这下琅轩国总算相信这间客栈有古怪了吧?我们今晚就能收拾行李到城外住。” 齐枭语塞,想劝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这时,客栈外却忽然来了一群身穿白衣的沙瀚人。 其中一个白衣人朗声道:“来者沙瀚王侍从,请求拜见达木将军。” 沙利急忙迎了上去问道:“穿这套礼服,你们……是来报丧的?” 那个白衣人道:“是的,王他回到嗒嗒利亚的身边了。是热病,御医们已经尽力了……” 白衣人的声音低哑,似乎是在压抑着悲痛。 “王他……他……”沙利满脸的震惊。 而其余人,包括沙瀚王的王叔,也就是此次使者团的领头——达木听见白衣人的话后也是一脸震惊,随即是悲哀与痛苦。 傅云之和齐枭能感受到沙瀚人的悲痛是真心实意的悲痛,而沙瀚王深得民心,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有人道:“王他是因为生病而……会不会,会不会是王的冤魂来找我们了……” 达木随即厉声道:“不可能,王是战神,光明眷顾的儿子,王他应当回归嗒嗒利亚,而非弥留人间。” 语毕,达木转头对傅云之和齐枭道:“蜡烛都被熄灭了,而且再也无法点燃,古书上记载,这是嗒嗒利亚的怒火,祂赐予我们黑暗的惩罚,也许是惩罚我们让如此优秀的王逝去吧……我们真的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了。” “白痴。” 达木看向一直拿着蜡烛观察的傅云之,微微提高了音量道:“你说什么?” 达木久经战场,言行举止气势满满,不怒而威。再加上达木身材魁梧五官硬朗,下巴处也蓄满了充满男人味的胡子,看起来更是充满压迫感。 齐枭蹙了蹙眉,站得和傅云之更近了些低声道:“沙瀚人现在情绪不稳定,你说话收敛些。” 傅云之看了齐枭一眼,稍微放缓了语气道:“我说你们被信仰蒙蔽了。” 达木挑眉,似乎是在等待傅云之的下文。 傅云之道:“当局者迷,你们一心认为是嗒嗒利亚的不成全,所以连检查这些蜡烛的功夫都没有。” 齐枭问道:“这些蜡烛有问题?” “是的,你们仔细看这些蜡烛的烛芯,它被人破坏、剪断了一些部分,而做这件事的人似乎算得极准,夜晚时这烛芯就彻底坏了,因此蜡烛才会熄灭。我想所有的蜡烛都拥有一样长的烛芯,所以才会同时熄灭。” 沙利接过傅云之手上的蜡烛细看,再拿了另外一根蜡烛对比烛芯长度,才呐呐对达木道:“将军,这人似乎没有说谎。” 达木沉吟了一会儿才道:“既然是人为,我是否能理解为琅轩国不欢迎我们呢?看来是有人要赶我们走?” 傅云之道:“达木将军未免过于武断,我们谁也不知道这背后作乱之人的真面目。还请达木将军给予琅轩一点时间,并允许我们调兵来这间客栈协助调查,我们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三天。” 达木道:“请转告你们的王,沙瀚丧主,我们三天后便会赶回去参加葬礼,无法出席祭奠还请琅轩王宽宥。因此,我们希望三天内能得到一个交代。” “啧。”傅云之拉着齐枭,转身便走。 无法出席祭奠是小事,但若沙瀚讨不到一个说法,后续便是沙瀚与琅轩的外交破裂。更不提现在沙瀚群“狼”无首,就怕他们走极端,届时可谓一发不可收拾。 回到房间后,齐枭才问:“三天……能行吗?” 傅云之摇着折扇道:“既然不是鬼而是人,有双脚的人,那就一定有办法,你陪我走一趟。” “去哪儿?” “傅府,找我的妹夫周一清,我要和他这位大夫拿一些东西。” 齐枭心想,云之那么聪明,一定没什么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之前的排版好像让用app的人有些困扰,太挤了,所以尝试了新的排版,写一段空一行,虽然好不习惯…… 第8章 装神弄鬼 为避免打草惊蛇,齐枭并没有明目张胆地调兵遣将,只是暗地里招来了几位亲信伪装成客栈伙计帮忙,而傅云之则向周一清要来几包特殊的药粉。 月落参横,繁星洒满天际。又是一个等待的夜晚,傅云之和齐枭今夜并没有打算睡,各自坐在床上,傅云之看书,而齐枭则在擦拭剑身。 齐枭的剑是其父传予他的传家宝剑,朴实无华却能削铁如泥,齐枭保养的很认真,擦拭剑身时认真得眼皮都不抬一个,但鼻子却闻到了奇怪的香味…… 齐枭转头,就见傅云之倚靠在床头,一手拿着书本,一手拿着酒壶。 “……” 傅云之见齐枭一直盯着他,不悦道:“要喝的话自己下楼买。” “不是。”齐枭道:“你这几天怎么一直喝酒……酒喝多了伤身。” “用不着你管。” 齐枭放下了剑,厉声道:“云之,语气放好些。不要喝了。” “……” 傅云之抿了抿唇,最终不甘不愿地放下酒壶。 碰! 酒壶被傅云之恶狠狠地放在桌边,充分地彰显他此刻不满的心情。 傅云之其实也并非嗜酒,但戚少凌大婚时禁不住诱惑喝了些许兰娘子,这几天担心身体里的蛊发作,只得不停地灌酒延缓发作。虽然这样做在发作时会更痛苦,但傅云之绝对不允许自己在齐枭面前出丑态。 见傅云之满脸的不满,齐枭坐到傅云之身边道:“好了,不生气了。我们说说正事,待会儿如果那些装神弄鬼的人再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离开我身边。如果我的副将们对付不来那些人,我便会去帮忙,但我依然会派一两名人守在你身边……” “你把我看得这么弱不禁风吗!” “……”就是把你看得弱不禁风啊。 傅云之给了齐枭一个白眼后,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奇怪,怎么忽然这么困…… 傅云之逼迫自己的大脑运行、思考以驱散困意,向齐枭问道:“这次事件的幕后黑手该不会是红寿桃吧?” 齐枭斩钉截铁道:“不会,我差点忘了和你说,少凌又给我寄信了。他说他已经解决红寿桃了,红寿桃以后不会再作乱。” “解决?”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待他回来再追问吧。” 街道传来更夫敲锣的声音,提醒人们已入子夜。 齐枭把剑握在手里道:“差不多了。” 傅云之道:“我反倒觉得我们搞出这么大阵仗,那些人可能不会来了。” “说不准,毕竟我们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 …… …… “云之?” 齐枭猛地转头,就见傅云之阖着双目倒在床上,悄无声息。 难道是睡着了? 不对。 齐枭急忙走近床边。傅云之的姿势极为不自然,比起睡着,更像是……忽然晕倒。 “云之!云之!” 齐枭不停地摇晃傅云之,傅云之却不为所动。 “影卫!” 下一刻,房里便多出了一抹黑色的人影,正是齐家的死士。 齐枭压下心中的焦虑吩咐道:“叫大夫!马上!” 影卫离开后,齐枭将傅云之拥入怀中。 没事的……没事的…… 大夫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由于这位可怜的老人家是被影卫从被窝中拽起来再一路以轻功架来的,因此这会儿还没缓过气,惊恐地看着影卫和齐枭,仿佛他们是人贩子。 齐枭向大夫解释后,大夫才哆哆嗦嗦道:“来、来得匆忙,老夫的药箱来不及拿……” 身后的影卫举起了一只手面无表情道:“我拿了。” “……” 大夫虽然害怕,但毕竟医者仁心,仍旧尽心尽力地为傅云之把脉。 大夫把完脉,又观察了舌苔后才道:“这位公子并无大碍,只是睡着了而已。” “睡着?那为何我叫不醒他?” 大夫补充道:“这位公子睡得太沉,一时半会是醒不了了,老夫认为他约莫是服了蝴蝶梦。蝴蝶梦是失眠者的良药,但老夫却不推荐,这毕竟是毒,对身体不好啊!您还是劝劝这位公子少服吧……” 蝴蝶梦? 齐枭记得,这就是傅云之向周一清拿的药粉,只因这种药粉粘性极高,沾到便难以去除,且细小难以察觉。 傅云之让自己将药粉洒在横梁、窗棂等地以方便洞察那些作乱之人的行迹,但怎么会误食呢? 齐枭想了想,将傅云之的酒壶递给大夫道:“大夫可否帮忙检查这些酒?” “蝴蝶粉是毒,融在水中无色无味,但用银针便可察觉。”语毕,大夫取出一枚银针浸入酒中。须臾,银针赫然转黑。 齐枭蹙了蹙眉,向大夫讨来银针递给影卫道:“去查一下这酒的来源。” “是!” 付了大夫双倍的银两,再将大夫客客气气地送走后,齐枭便坐在床边,抱着傅云之等待夜晚的过去。 只有蝉鸣声的夜很安静,齐枭发现,若是心中有情意,当真是可以看一个人看一夜也不会觉得腻烦。 寅时时客栈底楼似乎是出了什么乱子,副将来报,沙瀚使团死了一个人,尸体被倒挂在悬梁处,据说在沙瀚文化里,这是嗒嗒利亚诅咒的意思,更别提死者是沙瀚祭司。 达木和沙利吵着要见傅云之,但都被挡在房门外。 而傅云之足足巳时时才转醒,这时太阳早已高挂空中,房中一片明亮,睁开眼就见齐枭坐在床边。 傅云之眨了眨眼,似乎有点困惑。 齐枭道:“你的酒中掺杂着蝴蝶梦,昨夜你误食后便晕过去了。” 傅云之双目放空地看着天花板,过了半柱香后意识才真正地恢复清明。 齐枭心道,这蝴蝶梦的后劲还真大,但云之这样呆呆的样子却是极可爱的。 傅云之扶着床沿坐起来,道:“昨夜怎么样?” “昨夜很平静,什么动静都没有。” 傅云之沉吟了一会儿道:“那便证明沙瀚使团里有内鬼,知道我们已经意识到鬼怪之举是人为,所以自然不会来自投罗网。” 正说着,就见房间角落多了一道人影,正是影卫。影卫早已等候多时,但知道傅云之还没醒,主子一定没心思听自己报告,便没出现。 齐枭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影卫道:“死的人叫俄那,是沙瀚的祭司,尸体昨夜寅时被发现倒挂在自己房里的悬梁处。经查证,俄那是被其酒里的‘白云’毒死的。” 白云毒,中毒之人会产生幻觉,仿佛置身于白云之中,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中毒者便会死在幻觉中。 影卫继续道:“属下已去检查死者窗棂,窗棂处的□□消失了。” 傅云之打开了折扇道:“由此可推测,凶手爬窗进入死者的房间,在他的酒里撒毒。” 齐枭也道:“那你有可去查谁身上有□□?” 影卫顿了顿才道:“属下无法近距离观察,也许会有错误……” “没关系,有没有错,我们可以再去查证。” 听了齐枭的话,影卫便再无顾虑,果断道:“沙利。” 傅云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道:“昨日那酒是沙利给我的。” “为何你会向沙利拿酒?” “昨日我去厨房时沙利也在喝酒,他便顺手帮我倒了。我想应该是倒酒时酒缸的口子大,而酒壶小,酒过了他手,因此酒里会有蝴蝶梦。” 齐枭道:“既然已经差不多确定是沙利在背后装神弄鬼,或者是做幕后黑手的内应,那他又为何这么做?他可是达木将军的副将,达木看起来也很信任他。” 傅云之轻摇着折扇道:“我们知道沙瀚人拥戴和敬佩他们的王,我们知道达木将军是王最信任的将军,我们知道达木是一个英勇忠臣,但内.幕我们就无从得知了。” “但现在,我们至少有了下手的目标。”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了!抱歉啊这一章分了两次发,因为昨天被爸妈拉出去玩了(ˊωˋ*) 晚上再来一发! 第9章 误打误撞 达木设定的时限已经过了一天,傅云之和齐枭用了一天时间确认了沙利有古怪后,再也没有任何发现。 直到第二天夜晚…… “沙利独自出去了,步行。” 听了影卫的报告,齐枭与傅云之对视一眼。 独自一人,不骑马也不用马车,如此鬼祟? 齐枭立马从橱柜处拿出披风道:“我偷偷跟上去,看他又有什么幺蛾子。” “我也要去。”听闻,傅云之也打开了自己的橱柜。 “我担心有危险,你在这里等便好。” 碰—— 傅云之恶狠狠地关上了橱柜的门,面无表情道:“我·和·你·去。” “……” 齐枭与傅云之一路跟着沙利来到了西面城门。 “他这是要出城?” 两人疑惑的是,戚少凌那天去的城门外至少还有件破旧的客栈,但城外以西当真是除了密密麻麻的树林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相对的,也更容易隐藏东西。 十五的月亮特别皎洁。今夜的月光原本极为明亮,但进入西林后,便什么月光也看不到了。抬头一望,只有严实的树叶和枝桠,将天空给全数隐蔽,看起来竟有些阴森。 齐枭小声对傅云之道:“我抱你?” 傅云之:“……” 你说什么? 齐枭认真道:“这里树叶灌丛茂密,你不会武功,踩到这些会发出声音,而且脚步声也很大,在这安静的树林极为明显。” 傅云之:“……” 齐枭道:“瞧,所以我才说让你在客栈等,你又不要,还发脾气。” 傅云之:“……” 于是,齐枭面上豪无波澜,实则内心翻江倒海地把傅云之打横抱了起来。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老子终于抱到意识清醒的媳妇了! 媳妇儿身体好软! 妈呀老子要炸成一团烟花!(#0Д0) 傅云之道:“到了便把我放下来。” 齐枭道:“嗯。 ” 傅云之原本还觉得有些别扭,但见齐枭一脸若无其事,便也不再拘泥。 看来是我自己多心了。傅云之心道。 两人一路跟着沙利在密林中穿梭。齐枭屏着气,悄无声息地追踪,而傅云之则帮忙记下那些弯弯绕绕的路线,以免迷路。 不知行了多久,齐枭就见不远处传来火光和声音。 “有人气。”齐枭俯下身,在傅云之耳边道。 为避免被发现,齐枭用的是气音,温热的气息直接喷在了傅云之的耳垂。 傅云之:!! 傅云之抬头,就见齐枭一脸严肃地凝视着前方。 我怎么总是在想奇怪的东西……这不是挺正常的事? 傅云之双手勾住齐枭的颈脖,也凑近齐枭的耳边道:“放我下来。” 齐枭:“……”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叫! 还能不能好好查案了! 能不能! 齐枭压抑住心中的狂澜把傅云之放下来后,两人就见沙利朝着火光前进,身影逐渐消失在密林里。 过了一段时间,两人才敢前进。拨开树叶后,映入眼帘的景象却是让齐枭与傅云之大吃一惊。 那是一座军营,一座能容下大约一百名士兵的军营。土黄色的帐篷零零散散地坐落着,还有一排排火把和巡逻的士兵。 齐枭的眼底瞬间浮上犀利与杀伐,即便数量不多,但未经允许便私设军营,一定是对琅轩国不怀好意。 傅云之道:“你看那些帐篷的标志,他们是沙瀚人,不过应当与达木带领的使者团不是一伙。否则沙利也无需趁达木进宫面圣时来。” 齐枭压下心中的怒火与烦躁敷衍道:“嗯。” “如果没猜错,沙利制造那些闹鬼的传闻,应当是想引沙瀚使团出城,好让军营里的这些人趁机击杀?” 齐枭愣了愣,才呐呐道:“所以,这其实是沙瀚的内斗?与琅轩无关?” 见齐枭眼底的阴霾散去,傅云之才道:“猜测而已,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还是得作准备。” 傅云之知道,任何牵涉到皇上与自己的事,齐枭都会这般。尤其是自己,好比这次的事件,其实明明与齐枭无关,但他却比自己更上心。从小到大,从没变过。 齐枭疑惑道:“你怎么忽然笑了?” “没事。” 只是觉得你挺好。 齐枭也不在意,道:“我们进去探查探查吧。” 齐枭带着傅云之避开守卫,闯入了军营外层。 “此军营士兵少,守卫也不严,大约是没想到能有外人闯入吧。我们尝试尝试,看看能不能到主帐篷,查出这里的领头是谁。” “嗯。” 正要行动,齐枭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长相标志的少女,提着包袱东躲西藏,似乎是在避开守卫,那鬼鬼祟祟的摸样简直和齐枭与傅云之无二。 齐枭轻声叫道:“陈姑娘?” 那少女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看清齐枭后不确定般道:“齐……将军?” 傅云之瘪了瘪嘴,走到哪儿都有认识的姑娘,齐枭当真是人缘好。 “正是在下。陈姑娘怎么会在此处?” 那少女正是酒楼陈老板的女儿陈欣欣。由于傅云之喜欢陈老板家酒楼的菜肴和兰娘子,因此齐枭这个常客倒是与陈老板一家混熟了。 陈欣欣立马奔到齐枭身边道:“齐将军先带我出去吧!” 齐枭也觉得在敌人家军营长谈也不合适,道:“跟我来。” “云之,我们先带陈姑娘离开吧,反正这军营一时半会儿也跑不了。” 傅云之凉凉道:“我们现在也是不得不离开了。” 听闻,齐枭转头,就见几十名士兵正朝着他们冲来。 傅云之笑道:“陈姑娘当真是聪明伶俐,逃跑也不看看有没有被人盯上。” “我……我……对不起!” 齐枭无奈对傅云之道:“毕竟是柔弱的姑娘家,你就别怪她了。”说着,齐枭抽出了自己的剑。 “跟紧了。” 齐枭虽然带着两个不会武功的人,但所幸追兵只有十来名,而且似乎是不愿伤着陈欣欣,出手有保留,因此齐枭仍旧能勉强杀出军营,带着傅云之与陈欣欣穿入林中。 西林茂密,容易藏人,沙瀚人一时半刻也难以追上来。三人跑了好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来歇息。 陈欣欣喘了好几口气才道:“多谢齐将军出手相救。” 齐枭挥了挥手道:“说吧,酒楼被烧毁后,陈老板不是打算举家到江南找儿子么?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欣欣道:“我们原本是如此打算,但在路途中被沙瀚军抓走了。” 齐枭问道:“他们为何抓你们?” “做饭。虽然是抓,但其实沙瀚大军待我们一家都很好,而且也很感激我们为他们做饭。但是蒋大哥却说他们是坏人,所以帮助我逃出来让我找齐将军,告诉你沙瀚大军在城外扎营的事。再详细的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太多了,待我们落脚后我再一一说来吧。” 傅云之好奇问道:“谁是蒋大哥啊?” 陈欣欣道:“蒋大哥是齐将军的副将之一,人很好。”语毕,陈欣欣还可疑地脸红了。 齐枭:“……” 看这架势,陈欣欣和蒋副将一定有猫腻!那若以后蒋副将随媳妇定居江南不回来了,云之不还是吃不到陈老板的手艺吗! 傅云之追问:“不是,我是说齐枭的亲兵为何会和你们一起。” 齐枭狂给陈欣欣打眼色,奈何陈欣欣一直专注与傅云之对话,压根没注意到。 “据说是齐将军的心上人喜欢我爹的手艺,可是我爹已经不在京城开酒楼了,所以齐将军便派亲兵和我们一起去江南学艺,待将来回江南时便可做给齐将军的心上人吃了。” 傅云之:“……” 陈欣欣一口气说完后,才发现气氛陷入了奇怪的安静。 半刻,齐枭才大喊道:“我没说是心上人!是朋友!朋友!” 陈欣欣疑惑:“诶?我们一家都以为是心上人呢,如果只是朋友,至于做到这样吗?” “关系很好的朋友!” 傅云之:“……” 碰—— 正说着,突兀的爆破声忽然响起。齐枭等人下意识地循声抬头望天,就见天空出忽然炸开一朵形状奇特的烟花。 齐枭道:“那是少凌的信号,应该是来找我的,我们以前一起打仗时就是用这个联系。” 傅云之道:“那就赶快去找他吧,万一沙瀚人追上来了也有个帮手。” 齐枭颔首。 虽然心底有点疑惑,为何戚少凌会忽然这么紧急地找他,但齐枭还是忍不住要给好兄弟一个爱的抱抱。这烟花炸得也太及时了!简直就是救命的花火! 第10章 互惠互利 齐枭、傅云之和陈欣欣走出西林后,就见戚少凌与端木灵坐在一旁等着他们。端木灵似乎还在烤野味,香味飘逸,勾得方进行完激烈运动的三人肚子咕噜咕噜叫。 见陈欣欣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手上的鸡腿,端木灵歉然道:“抱歉,这是最后一片了。” 齐枭注意到戚少凌身边的端木灵,问道:“端木公子没和沈盟主一起回端木山庄吗?” 端木灵咬了一口鸡肉道:“沈盟主让我先别回去,因为凡练贺兰神功者都会被端木家的贺兰神阵影响操纵。而且……” 端木灵绞着戚少凌的袖子,满脸羞涩,一副未出阁少女的样子娇滴滴道:“少凌让我以后不要乱跑,乖乖住他家。” 傅云之抖了一下,鸡皮疙瘩都升了起来。这什么语气哟…… 齐枭:…… 齐枭:!! 于是,齐枭看向戚少凌的眼神瞬间变了。 说好的朋友一生一世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呢!说好的风雨同行呢!说好的同甘共苦呢!说好的革命情谊呢!为何你追个贼便收获了如此一个大美人?(ノ=Д=)ノ┻━┻ 戚少凌淡定地抽开自己的袖子,趁其他人不注意时恶狠狠地瞪了端木灵一眼。 你再装,再装。 见齐枭一直以叛徒的眼神看自己,戚少凌只得转移话题道:“找你有正事。” 齐枭点了点头,也知道这正事应当不是小事,否则戚少凌也不必大老远就跑来找自己。 戚少凌道:“我们从城南而来,途中为了躲避独龙帮而深入林中,意外发现盛罗三万驻兵,而城南的哨兵都被杀害了。” 齐枭眉头紧锁。西林藏一百人还合理,但南林经常有士兵巡逻,而且不似西林茂密,不可能不被发现。即便是将哨兵都杀了,哨兵也是两个时辰便换一次岗位,除非驻军是刚伫脚…… 盛罗与琅轩是仅有一林之隔的相邻之国,悄无声息地行军三万至琅轩领域,究竟有何目的? 西林有沙瀚,南林有盛罗,这可不是小事。齐枭摸了摸口袋中的兵符道:“立马回京。” 踏踏—— 踏踏—— 戚少凌与齐枭对视一眼,有人追来了。 “跑?” 齐枭摇头:“跑不过,对方骑马我们步行。” 傅云之问道:“怎么了?” “有人追来了,不过只有一人。” 傅云之道:“既然只有一人,那便迎战好了。你还怕打不过?” 既然媳妇这么说了,那必须打得过! 齐枭一脸严肃道:“自然是打得过的。” 端木灵吞下最后一口烤肉,拍了拍手才道:“不过敢一个人追来,要么他是脑残,要么他武功极高,战斗力比一支小军队还强悍……呀!” 端木灵偏头,一支箭便从他耳侧飞矢而过。 端木灵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道:“嗯,看来是后者了。” 话音未落,就见林中一人骑马而来,来人身披着沙瀚战士的虎皮,衬着其古铜色的肤色,肌肉发达的高大躯体看起来蓄满了力量,一双鹰眼犀利地俯视着齐枭等人,看着就好比一只危险的野狼。 来人放下弓箭,学中原人抱拳道:“乌兰巴尔,本王的名字。” 乌兰巴尔…… 众人大惊,乌兰巴尔,猛虎之意。马背上的英雄,沙瀚人的神与王。 傅云之摇着折扇,脑子飞速地运转着。不是说沙瀚王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沙瀚王出现在此,那便表示西林里的那百人军队属于他,在客栈作乱的也是他的旨意。也就是说,这是沙瀚王与其叔父达木将军的内讧? 齐枭给戚少凌打了个眼色,示意他照顾其他人后便踏前一步,也抱拳道:“在下齐枭,琅轩征南将军。” 乌兰巴尔跃下马,拔出了自己的匕首。 “本王一直很想与中原高手比试比试,看看是长剑快还是匕首准。” 余音未散,乌兰巴尔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傅云之转头看向齐枭,就见两人已缠斗在一起。 齐枭用的是中规中矩的打法,滴水不漏,一如他稳重的性子。而乌兰巴尔则是出手快、狠、准,打斗毫无章法,似乎是想起什么招式便用什么招式,让齐枭想起了胡乱撕咬的野狼。不过,虽然是如狂风乱雨般的攻击,但乌兰巴尔的招式却不是那么容易被破解的,只因太难预测其动向,若是心理素质不好的人,早被乌兰巴尔这种势如破竹的必胜气势给吓得露出破绽了。 齐枭的招式虽然保守,却蕴藏着狠戾,每一次挥剑都带着致命的、看不见的陷阱,但见乌兰巴尔出手似乎有保留,比起拼命似乎只是想切磋,因此也放缓了招式保留体力。 两人一来一往,刀剑的铿锵声在寂静的野外不绝于耳,傅云之的双目只能勉强抓住两条模糊的人影,根本看不清他们的招式。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和他们手上的剑,折射出好看的光圈。近身战是短刀的优势,因此齐枭借着剑气往后跃,与乌兰巴尔拉开了距离。乌兰巴尔怎么会看不出齐枭的意图,左脚在地上奋力一踩,借力跃上半空中向齐枭俯冲而去。 齐枭心底暗笑,果断地抛弃了自己的长剑,从腰间取出匕首弯腰袭向乌兰巴尔的下盘! 乌兰巴尔大惊,却无法在半空中改道,只得硬生生地接下齐枭这一击。只见乌兰巴尔抬起左腿踢向齐枭那拿着匕首的手腕,匕首虽然被震开了,但乌兰巴尔却因下盘不稳而失去平衡,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乌兰巴尔无奈地举手道:“好了,算本王输吧。输在没想到你这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居然会出阴招。” “兵不厌诈,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是不会藏在被窝里偷偷写小黄文的! 乌兰巴尔站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道:“本王对琅轩无恶意。” 端木灵内心腹诽,没恶意那方才还射什么箭,若是我闪得不及时,便头顶开花了。 而齐枭则是一愣:“什么?” “本王在西林扎营与琅轩无关,只是想夺回本王自己的东西。” 齐枭还真没想到这位王如此开门见山以及随性,才刚打完马上就说起正事了。 傅云之问道:“达木将军夺走了你的东西?” 乌兰巴尔道:“哼,达木和盛罗王勾结,在本王外出打猎时欲置我于死地。只可惜本王命大,死不了,但回来之时达木早已将沙瀚握在手中,本王只得趁达木出使琅轩时下手。” 齐枭把剑收回剑鞘,不满道:“沙瀚王万民拥戴,你只要一现身,还怕沙瀚人帮达木不帮你?” 乌兰巴尔道:“你以为本王不想在沙瀚解决?省的到琅轩还要被你们阻挠。只是沙瀚有个习俗,人死后半年,若能见到他,则表示他的灵魂无法得到超度,不被嗒嗒利亚所接纳,是需得斩杀的恶灵。本王可不想被人误认为恶灵,因此手上只有和本王一同外出打猎的亲兵。” 傅云之心里摇头,当真是个被信仰所束缚、左右的国家。 乌兰巴尔继续道:“哼,你们可是坏了本王的好事,若是不想本王带兵杀进去,还是帮助本王将达木骗出来吧。” 齐枭道:“先不说你这一百人能否攻得下王城,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相信、帮助你而不是达木?你之前可是对琅轩做了不少‘好事’。” 乌兰巴尔大笑几声。 “愚蠢!” “本王最过分不过就是掠夺边境百姓,达木的目标可就不仅仅是边境的财物了,你以为盛罗会无偿帮助达木?” 傅云之心里一跳,盛罗国一直对琅轩虎视眈眈,若这次盛罗王和达木达成了某种协议,例如盛罗王助达木夺得沙瀚,而达木则助盛罗王获得琅轩…… 乌兰巴尔道:“做个交易,琅轩帮本王夺回沙瀚,助本王杀达木以及向沙瀚人澄清事实,而本王夺回兵权后自会帮琅轩抵御盛罗,互惠互利,如何?” 傅云之摇着折扇道:“这件事只有皇上能定夺,我和齐枭无权做主。” 齐枭道:“可是我们已经没时间请示皇上了,盛罗三万大军已经行至南林了。如果没猜错,他们今晚便会攻城,否则就会被发现而让琅轩有了防范。” 傅云之蹙眉,这么快……若不是戚少凌和端木灵凑巧发现盛罗军,那琅轩京城不是被打得防不胜防,措手不及? “兵家这些事我不太懂,你决定便好。” 齐枭转而对乌兰巴尔道:“大敌当前,这些枝枝节节我们赶走盛罗后再谈。我得马上去涟州调兵过来,在等待我的当儿,你可否带你的亲兵助京城御林军守城?皇上还不知道达木的真面目,你至少不要让达木成功内应,从里开城门。毕竟若是盛罗赢了,你也夺不回沙瀚。” 乌兰巴尔“哼”了一声:“自然。” 戚少凌也道:“那我们便先赶回京城,进宫告知皇上这一切,如果来得及。” 端木灵内心开花。 “我们”。方才少凌用了“我们”这个词。 齐枭内心早已把戚少凌与端木灵当成一对,因此倒没在意这个细节,只是颔首,向乌兰巴尔借了马后便带着傅云之往涟州奔去…… 第11章 一触即发 城外波涛汹涌,城内却是歌舞升平。宫里的莲花台上,丝竹声和欢笑声不绝于耳,莲花台四周挂满了灯笼,映照出环绕着莲花台的莲花池,美轮美奂。 琅轩皇帝容斐君坐在首座,底下的是此次来到琅轩参加祭祀的各国使臣。 献舞的是来自钴绮国的舞姬,钴绮国是一个热情的国家,舞姬比起跳舞更像是搔首弄姿,穿着也极为暴露,前胸与大腿皆□□在外。钴绮王打着将舞姬献给容斐君的注意,因此领舞的舞姬越跳越靠近容斐君,媚眼抛个不停。 容斐君:…… 容斐君移开了双目,拿起酒杯对达木道:“客栈的事云之和枭已经告诉朕,委屈达木将军了。朕在此敬你一杯,以表歉意,还望达木将军不介意。” 容斐君身材高挑剑眉星目,再加上是皇上,面貌温文儒雅却是气度不凡,这阵只是随口表达歉意,言行举止却仿佛一幅画般善心悦目。 达木站了起来回敬道:“陛下严重了。” 容斐君挥了挥手道:“作为补偿,朕定会好好赏赐达木将军。” 语毕,太监便端上珍珠与绸缎,放到了达木身边。 达木抱拳鞠躬道:“谢皇上赏赐,既然皇上大恩,沙瀚这里也有回礼……” 达木走到容斐君身边,半跪下来从怀中踹出一个看起来便是价值不菲的小木盒,木盒还透出沁人心脾的香味。 容斐君伸手打开木盒。 嘶—— 在容斐君打开木盒的那一瞬间,一只庞硕的蜘蛛跃了出来,扑向容斐君的脸!而就在此刻,莲花台上的灯笼一晃,一匹刺客从外降落,目标都是正座上的容斐君。 大厅瞬间陷入混乱,舞姬们尖叫着散开,其他使臣们也忙着逃亡,桌子和灯台全都被打翻。 容斐君常年习武,武功也不弱,在蜘蛛跃出来的那一瞬间便马上反手挥开,因此倒是没被咬伤,只是手背与蜘蛛划过,红了一片。 见容斐君闪过了蜘蛛,达木立即拔剑袭向容斐君。 咚—— 钟声响彻,这是有敌军攻城的预警! 容斐君蹙眉,大约猜到发生了什么事。这样一来,大多数御林军大约会到城门帮忙,那这里便只有靠自己和大内影卫了。 刺客的人数很多,看来是铁了心要容斐君的命,所幸大内影卫武功也不弱,尚可抵御刺客。 容斐君虽热心习武,却终究是个被朝政缠身的皇帝,没有太多的时间精进武艺,而达木虽是个将军,但也已年迈,因此两人倒是旗鼓相当,一时间也分不出胜负。 “噔”一声,另外一把剑加入,助容斐君击飞了达木的剑。 “皇上!” 来人正是御林军统领莫言,莫言的加入瞬间改变了形势,达木在两人的夹攻下逐渐处在下风。 容斐君低声道:“勿恋战!” “是!” 莫言再次击退达木后,便拉着容斐君离开莲花台。 趁此机会,容斐君问道:“外面什么情况?” “回皇上,达木与盛罗王狼狈为奸,达木在内刺杀皇上,而盛罗王则带着三万大军攻城,御林军和守城军正在与之周旋,沙瀚王也带着一百多名沙瀚人帮助守城,沙瀚人战力彪悍,帮了大忙!” “这么说是达木与盛罗王交易,达木欲取沙瀚王而代之,而盛罗王则是想要琅轩?” “皇上英明,这便猜到了。戚督查便是这么说的,据说他与齐将军在城外遇见沙瀚王了,也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齐将军已经去涟州调兵了。” 容斐君颔首,顿了顿道:“朕要到城门去。” “皇上,刀剑无眼,那里很危险。” 容斐君道:“身为帝王,自己的城被攻占时怎么可以躲在城墙后苟且偷生。” 莫言只得低头道:“是,臣定当竭尽所能保护皇上!” 两人骑马一路离开了莲花台,穿过皇宫年久失修的破旧高墙,来到了将敌军与京城隔绝起来的城墙。 城内人心惶惶,每一户人家都紧闭了门窗,宫里的刺客虽已被解决,但众人还是提心吊胆。比起城内的寂静,城墙的嘈杂声得让人头晕目眩。 京城的城墙坚固,易守难攻。盛罗的士兵们将云梯架在城墙上奋力往上爬,但都被从城墙上扔下来的石头砸中,而拿着滚木撞门的士兵则是被琅轩的乱箭射死。 容斐君知道目前情势还算好,但若战争持续下去,死的人增加了,那琅轩的兵力便不足了,毕竟盛罗的人马比琅轩多了两倍。 戚少凌与端木灵也拿着一把弓箭站在城墙顶上帮忙,见状,容斐君也拿起一把弓箭站到他们身边问道:“枭是什么时候出发的?” 戚少凌见到容斐君,被惊了一下:“皇上!这里很危险,您先下去吧!” 皇上? 端木灵心底惊叹,还以为皇上是个糟老头,没想到竟如此好看,城里的女孩一定很迫不及待地想要嫁进宫,不仅能成为娘娘,丈夫还好看。 “没事,朕能保护自己。你还没回答朕的问题呢。” 戚少凌射出了一箭后道:“回皇上,阿枭一个时辰前出发的,预计半个时辰后就能到了。” “但愿吧。” 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士兵的叫喊声、兵器的碰撞声、城门被撞击的闷声,场面简直混沌得可以用炼狱来形容。 容斐君一直留意着城门,见城门快撑不住盛罗的撞击了,便道:“朕带一批人从旁门出去,由外斩杀那些攻门的盛罗人。若是不这么做,弓箭根本无法完全斩杀那些前锋队。” 莫言瞬间急道:“皇上千金之躯,万万不可出城冒险啊!要出去也是末将!” 戚少凌也道:“是的,臣也愿意为皇上效劳。” 容斐君道:“什么万金千金的,你是御林军统领,要留在这里下指令。戚督查没有兵权,士兵怎么会服?” “本王去。” 众人回头,就见乌兰巴尔仗着剑站在一旁。 “本王带着沙瀚人下去便是了。” 容斐君问道:“沙瀚王乌兰巴尔?” 乌兰巴尔抱拳笑道:“正是本王。” 语毕,乌兰巴尔也不等容斐君答应,转身便朝着自己的人马喊道:“沙瀚的子民!底下的人就是要杀害你们王的人,你们可愿助本王下去把这些恶鬼杀光?” 乌兰巴尔身后的沙瀚人举起了自己的武器大喝:“卡戎!卡戎!卡戎——” 端木灵小声问戚少凌:“卡戎是什么意思?” 戚少凌道:“神眷顾的唯一王。” 乌兰巴尔带着沙瀚人离开了城墙,容斐君再次见到他,是在城墙底下,盛罗军的包围中。 被敌人四面包抄的乌兰巴尔丝毫无半分恐惧,反而像是乐在其中的修罗。乌兰巴尔骑在马背上,□□一扫必是鲜血四溅,所经之处必有尸身遍野。 容斐君心底惊叹,乌兰巴尔猩红的双眼和血淋淋的虎皮长袍甚至让他心底一颤。 “齐将军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容斐君眺望远处,就见盛罗军的尽头处出现了琅轩的旗帜。 “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旌旗猎猎,战鼓雷鸣。琅轩士兵的士气瞬间高涨了不少,有些士兵甚至激动地挥舞着枪戟爬下城墙与敌军正面交锋。莫言也不再担心资源短缺,命人将所有的炮弹都扔向敌人。 容斐君大喊道:“战神齐枭,琅轩必胜!” “战神齐枭,琅轩必胜!” “战神齐枭,琅轩必胜!” “战神齐枭,琅轩必胜——” 呼喊声传到了百里之外,齐枭来之前换上了陪自己征战数年的爱马“赢风”,一手挥舞着□□,一手环着自己身前的傅云之。 齐枭虽然脸颊、头发和铠甲都沾了血,眼底却透露着兴奋。 “云之,他们在叫我的名字!” 傅云之顿了顿,也大喊:“战神齐枭,琅轩必胜!” 齐枭原本便斗志高昂,这下更是兴奋地大吼一声,喊道:“琅轩的战士们,给我杀——” 刀光剑影,金戈铁马。战士的声音,响彻云霄。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了!⊙▽⊙ 第12章 矜贫恤独 琅轩与盛罗的战争持续了一天一夜,最后,琅轩战士们将盛罗军打得丢盔弃甲,盛罗的战俘被关在了地牢,将整个广阔的地牢挤得满满的。这些战俘,包括此次的盛罗领军——罗英将军将会是琅轩与盛罗谈判的筹码,而达木与其使者团则是被琅轩交给了乌兰巴尔处理。 兵部和琅轩军人正在清理战场,宫内的下人在收拾残局,丞相也领着臣子安抚众使臣。而齐枭、傅云之、容斐君和乌兰巴尔此刻正端坐在御书房里。御书房坐落在宫里深处,完全隔绝了外头的喧哗。 乌兰巴尔道:“本王助琅轩驱敌,琅轩替本王澄清本王并非鬼魂,如此简单。” 容斐君颔首道:“举手之劳而已,琅轩自不会食言。待会儿便给沙瀚王立一个契约,但是现在朕有更重要的事欲与沙瀚王商讨。” “何事?” “前段日子,沙瀚王是否领兵掠夺琅轩边境百姓?” 乌兰巴尔低笑了一阵,道:“那时一处绿洲的庄稼毁了,我们一时心血来潮,便到边境去了。” 傅云之打开了手上的折扇问道:“那沙瀚王还是说清楚,以后还会不会‘心血来潮’比较好。” “这事本王也说不清楚,沙漠中的粮食供应少。掠夺了琅轩边境百姓的粮食,他们还有办法活下去,但若是沙瀚人不掠夺,我们便会死。” 容斐君身边的老太监蹙了蹙眉喝道:“大胆沙瀚王!和皇上说话是这么个语气吗?” 容斐君挥了挥手,示意老太监稍安勿躁。 傅云之大幅度地摇摆着手中的折扇道:“这样好了,我记得边境落星城四周有许多未开垦的土地,要不我们合作?沙瀚出力,琅轩出银两,成果五五分。” 乌兰巴尔抱胸道:“人力和银两都由沙瀚来出,而沙瀚会将十分之一的收成当做土地税进贡给琅轩。如果无法接受,那便算了,顶多以后继续掠夺呗。” 傅云之停下了摇摆折扇的动作,语气不善道:“沙瀚王这是威胁?当真以为琅轩没有足够的兵力应付沙瀚?” 这条件明显倾向于沙瀚,真当琅轩的土地能随取随用? 乌兰巴尔笑道:“琅轩有足够的能力对付沙瀚,这我自然是信的,只是在盛罗与其他小国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将守兵用来对付本王,值吗?多一个盟友还是多一个敌人,琅轩自己的选择……” 容斐君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沙瀚人的苦处朕理解,无需分了,也不必进贡,土地的收成沙瀚可尽数拿去。” “皇上!” 这也太谦让了,琅轩不至于对沙瀚维诺是从到如此地步!傅云之愤愤不平。 容斐君道:“云之何不先听朕说完?落星城距离皇城太远,又被高山环绕,极为落后,落星百姓的生活不好过。土地开垦后,沙瀚人可以分得所有收成,但有条件。” “一,沙瀚人需保护落星百姓免受山里土匪的骚扰。二,沙瀚人需将收成的三分之一与落星百姓分享,确保城中的每一人都能得到温饱。三,若有落星百姓欲加入开垦计划,沙瀚人不可拒绝,并且须付他们银两。” 听了容斐君的话,傅云之愣了愣,而乌兰巴尔则是陷入了沉思。 思忖了一会儿,乌兰巴尔便答应了。 老太监立即让人端上笔墨,拟了契约让乌兰巴尔和容斐君盖章印指。 乌兰巴尔道:“本王用武力让我的子民听话,而皇上以仁德治天下,光风霁月,只是这样可是坐不久皇位的。” 刷—— 齐枭抽出了剑指着乌兰巴尔道:“乌兰巴尔,注意你的措辞。” 乌兰巴尔笑着摇头,以指尖推开了剑尖道:“本王就是开个玩笑,齐兄可别这么认真,坏了关系就不好了,本王还想着日后再找齐兄切磋呢。” 正说着,傅云之却注意到容斐君的手…… “皇上,你的手怎么了!” 只见容斐君的手背一片黑紫,还有乌青色的斑点,看起来非常可怖。 乌兰巴尔看清了后,原本嬉闹的神色也收敛了几分,面色凝重道:“这是沙瀚最让人惧怕的生物——蓝魅蜘蛛留下的痕迹。只要被蓝魅咬一口,便会当场毙命,可想而知这种蜘蛛有多么毒。皇上想必是与它接触了。” 容斐君道:“达木之前想用这蜘蛛杀死朕。” 老太监忧心忡忡道:“这毒……应当有得解吧?” 乌兰巴尔应道:“有是有的,就是有些麻烦吧……” “为何麻烦?” 乌兰巴尔解释道:“解药不是问题,但麻烦的是这解药得配合圣泉才有疗效。也就是说,若想解毒,皇上得亲自到沙瀚的圣泉。” 齐枭蹙眉道:“沙瀚王该不会骗人吧?” 乌兰巴尔翻了个白眼:“爱信不信。” 容斐君看了看书案上的奏折和御书房旮旯的大地图,问道:“朕可否数月后才动身前往沙瀚?朕是一国之君,无法说走便走。” 乌兰巴尔摊了摊手道:“皇上爱拖多久便多久,只是越延后,治疗时更麻烦罢了。至于现在,皇上可先服我这些药镇压住蓝魅毒。” 语毕,乌兰巴尔递给老太监一个瓶子。 “若是瓶子里的药吃完了,皇上便尽快动身吧,否则将有难以预料的危险。” 容斐君颔首。 齐枭与傅云之虽然希望容斐君即刻动身,但也明白此事决不能草率,容斐君至少要解决了与盛罗的谈判以及交代下所有国政才能离开皇城。 “那本王便先告退了。” 乌兰巴尔离开后,齐枭便道:“若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便一定要说,身体比国事重要。” 傅云之也附和:“扔下国事便扔呗,我们这些臣子又不是白拿俸禄。” 见容斐君颔首,齐枭与傅云之便也跪安了。 御书房里这下只剩容斐君一人,容斐君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底却浮上几丝落寞。 几日后,曾经历过一场恶战的城门附近早已被清理干净,仿佛那场夺走了数百条人命从未发生过,琅轩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 琅轩的祭祀如期进行,容斐君领着所有附属国与外交国的使臣给天公上香拜祭,国师也以牛骨向天占卜,得出的结果是琅轩受天庇佑,再兴盛一百年完全不是问题。容斐君喜出望外,各国使臣也跪下祝贺皇上长寿。 除了在祭祀与国师的带领下祭拜神明,琅轩也举行了比武大赛,意味取悦神明,让神明保佑琅轩的战士。 擂台之战时,齐枭与乌兰巴尔组队大杀四方,所向披靡,不仅让众人惊叹两人武艺之高强,也更为忌惮琅轩。 琅轩自前任君王上任后便极力收复天下小国,打着的是统一天下的注意,如今看来沙瀚与琅轩是结了盟的,实力也更为高强了。 容斐君看着在擂台上配合无间的两人,无奈地笑了笑。 齐枭打的是什么注意他如何不知道,但乌兰巴尔为何配合,他便无从得知了。 只希望那个行事诡异的沙瀚王别回头又来讨好处吧。 正午祭神,夜幕降临时宫里的宴席摆了三天三夜。参加宴席的是沙瀚王而不是达木,其它国虽心底疑惑,却也无人不识相地刨根究底,搅入沙瀚的浑水。 而沙瀚王死而复生,与琅轩王签订了落星契约,沙瀚人自是高兴万分。乌兰巴尔为避免节外生枝,对外宣告达木病死了,念在达木为沙瀚征战多年,给了他一个厚葬。 至于实际上沙瀚王是如何处置达木与他那些属下,却是无人得知了。 第13章 东窗事发 炎热的夏天过去了,金风送爽,秋天将京城染成了金色。一片片叶子从树上凋落,铺满了长街,却也无人扫去,也许是因为落叶的萧瑟别有一番风味。 若是不去感叹那落叶的萧索,这凉爽的天气确实能让人心情都会变好。齐枭原本就不是一个心细,喜欢伤春悲秋的人,再加上副将蒋落日的婚事,那真是这个季节最让人开心的事了。 齐枭派了蒋落日尾随陈老板一家到江南,沿路学习手艺,却没想到蒋落日不仅学到学艺,还收获了一个美娇娘。 蒋落日带着媳妇回了京城,男的继续给齐枭当副将,女的则是在京城开了一间客栈。虽然傅云之以后又有喜欢的早点好吃了,但是齐枭依然悲伤得连总裁小黄文都无法治愈。 好友去抓一趟贼,收获了一个大美人。 副将去学手艺,娶了一个小美人。 而自己守了竹马将近十年,却连小手都摸不到。 西湖的雨啊我的泪,沙漠的风啊我的伤! “你在想什么,表情这么奇怪。” 傅云之的声音将齐枭拉回现实。 “没事,我就是想,落日的命真好。” 两人此刻就坐在蒋落日新买的宅邸正厅旮旯。今日是蒋落日与陈欣欣的大婚之日,正厅里人头攒动,觥筹交错,祝贺声与敬酒声此起彼落。蒋落日的朋友大多是战场上的兄弟,闹腾起来简直就是鸡飞狗跳。 新娘已被送入洞房,新郎则是被人拉着灌酒以及敬酒。 蒋落日拿着酒杯来到了齐枭身前道:“若不是将军,我和欣欣绝不可能能在一起,我在此敬将军一杯!也祝将军早日觅得良缘!” 齐枭与蒋落日碰杯,揽住蒋落日的肩膀捶道:“好啊你这小子!有媳妇了就给老子得瑟!” 身边的兄弟也跟着附和,纷纷抓住蒋落日不让他走。 “来啊小子给爷爷吸一口桃花运!” “哎哟,有媳妇了,以后可不能欺负了!” “兄弟们,咱们把蒋副将送到他媳妇那儿去!” 众人簇拥着蒋落日离去,齐枭笑着摇了摇头,向傅云之道:“看这架势,他们是要闹到天亮去了,我先带你去隔壁休息吧。” 蒋落日的府邸与陈欣欣新开的客栈相邻,以方便他们夫妇经营。 傅云之道:“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和他们玩吧。” 齐枭道:“现在很晚了,傅府也挺远,干脆在客栈下榻吧。再说了,有我在他们也玩得不自在。” 听闻,傅云之点了点头,和齐枭一起离开了正厅。 而坐在齐枭旁边的一个亲兵听了齐枭的话表示很无辜,平时闹得最凶,带领大家一起作乱的不就是将军吗?现在说什么不自在啊卧槽! 齐枭带着傅云之来到了蒋家夫妇的落日客栈,客栈是新修葺的,因此还有许多物件不齐全,伙计也还没聘请。但都是自己人,因此齐枭也不避讳,到前台拿了钥匙后便带着傅云之往客房去。 傅云之蹙眉:“你只拿了一个房间的钥匙?” 齐枭道:“是的,这客栈只有我们两个人,人气压不过鬼气,还是住在同一间比较安全吧。” 傅云之道:“我不怕那些莫须有的东西,不去想,便不会有。” 齐枭一脸严肃道:“可是我怕啊。” “……” 傅云之无奈道:“他们说你是夜叉。” 战场上杀伐果诀,战略和武艺都让人闻风丧胆的夜叉,同时带领着一支同样是夜叉组成的军队。 齐枭耸了耸肩:“我想他们一定是不了解我,齐夜叉其实是个不敢一个人睡的胆小鬼。” 齐枭还做了一个怪表情,将傅云之给逗笑了。 正说着,两人来到了二楼的第一间房。推开房门后,橱柜、床铺、桌椅和茶壶,传统的客房布局让傅云之忍不住感叹道:“这段日子还真是经常待客栈,接下来还要待呢。” “你要去哪儿?” 傅云之道:“我明日便要启程到隐水城去找戚少风。” “少凌那个四处云游的哥哥?你为何要找他?” “隐水城主不日会举办竞标会,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正好少风在隐水城,我便打算去投靠他了。” “你要什么东西?” “你能不能别这样婆妈。” 齐枭想了想,道:“我……” 傅云之直接打断道:“‘我要和你一起去’是不是?” “……” 傅云之道:“我不是三岁小孩子,不需要去到哪你就跟到哪儿,再说还有少风在。” 语毕,傅云之再次强调:“这次你不准跟了。” 齐枭也不再执着这个话题,只道:“饿吗?饿了我去买一些小吃。还是你要喝兰娘子?陈欣欣在京城定居,你以后也不怕没酒喝了。” 傅云之摇头。傅云之从不深夜吃东西,而酒……上次为了压抑体内的蛊一连喝了四天酒,结果发作时那酸爽的滋味哟……傅云之觉得自己有了阴影,短期内都不敢沾酒了。 齐枭见傅云之打算就寝了,也脱了靴子,宽了外衣睡下。 傅云之留意到,齐枭的外衣袋子里好像有一本书? 傅云之打小爱看书,年纪小小便满腹学问与墨水,高中状元成为丞相最得意门生不说,所作的诗词歌赋与画更是被人所追捧。 那是齐枭看的书…… 傅云之对那本书的兴趣瞬间高涨了几倍,都说齐将军战略了得,傅云之很好奇战神看的兵书里头是什么内容。 嗖—— 傅云之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拿走了那本书。 齐枭自然是知道傅云之的动静,但也以为傅云之是起来拿水喝,或是在宽外衣,因此也不甚在意,并没有打开眼睛。 傅云之看了看手中的书,是作者专用的草书本! 傅云之心底有些许激动,敢情齐枭如今已不看兵书,而是自创兵法了!那自己将是第一个见证这位战神的战场奇术! 将草书翻过来,就见封面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邪魅王爷的娇俏小男妻 作者:齐帅比 傅云之:“……” 傅云之觉得,这也许是兵家暗语,自己看不懂也是正常的。 翻开第一页,就见满页的“啊~~~”、“嗯~~~”、“不要~~~”、“王爷~~~”和“太大了~~~” 傅云之“啪”的一声合上了书本。 想了想,像是立下什么重大决心似的,傅云之重新翻开了书本,跳过那三四页的不可描述剧情后,傅云之终于看到了没有波折号和象声词的正常内容。 这是一个小话本。话本的主角是王爷——轩辕傲龙家的一个下人,名字是小玫瑰。 傅云之不是很明白为何一个下人会有这样……嗯,一言难尽的名字。 故事开始了,小玫瑰每夜都会因为心痛而惊醒。某一夜,小玫瑰惊醒后就下了自己充满玫瑰花瓣的床,到庭院去散心。 傅云之不是很明白为何一个下人会有铺满玫瑰花瓣的床,难道他能自己生产花瓣吗! 小玫瑰在后院散心之时,忽然内心一抽,心痛得无法站立,倒在地上又哭又呻.吟了起来。然后,就见一个身穿华贵衣服的人出现了,此人正是轩辕傲龙! 傅云之看得双颊通红,不就是心悸吗!怎么形容得如此活色生香,各种呻.吟各种姿态,还说什么地上的草刮弄得皮肤瘙痒…… 两人一见面,小玫瑰的心瞬间不痛了。 轩辕傲龙道:“原来每天每夜,害我心如刀绞的就是你!” 后来小玫瑰才知道,轩辕傲龙每夜也会如他那般心悸,但自从和他啪啪啪后便不会了。小玫瑰激动得哭了出来,道:“王爷,您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 说着,小玫瑰含着泪褪下自己的衣服,一堆玫瑰花瓣从他的衣服内滑落出来…… 轩辕傲龙惊讶,小玫瑰的身体能吐出许多玫瑰花瓣!实在是太漂亮太迷人了! 傅云之被雷到了,原来真的能产花瓣……但为何是迷人,难道不是恐怖吗…… 小玫瑰娇羞道:“王爷,请填满我百孔千疮的心和身体!” 啪嗒—— 傅云之合上书本,撑不下去了。 傅云之如今的心情非常的一言难尽。 若真要形容,大概就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世界观被颠覆的感觉。 以及,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可怕的秘密,原来齐枭的口味这么的……清奇。实在是看不出啊!明明是如此正经的一个人,为何能写出这么……神奇的故事。 总觉得自己好像遇见了个假的战神。 好可怕。 齐枭这下终于后知后觉的醒了。 “云之,你在看……” “……” “!!!” 齐枭觉得自己若是漫画书里的角色,此刻一定是被吓得褪色了! 见齐枭石化在原地,傅云之将那本书放到书案上,淡定道:“我没看。” 齐枭呐呐道:“那个……不是我写的。” “嗯,我不知道,我没看。”说完,傅云之立马睡下,连蜡烛都没吹,直接转身背对着齐枭。 …… 齐枭觉得,自己可以从窗户跳出去了。 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齐枭在一旁已经快疯了,而傅云之对着墙,唇角忍不住微微勾了起来。 怎么这么可爱。 第14章 始乱终弃 傅云之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自己变成了轩辕傲龙,而齐枭则是小玫瑰。 齐枭褪下了自己的衣服,玫瑰花瓣bling bling bling地掉落出来。 齐枭晃了晃自己的胸肌和六块腹肌,娇滴滴道:“云之,快来填满我空虚的心灵吧~” “!” 傅云之被惊醒了,清醒后全身鸡皮疙瘩,大清早的竟然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糟糕的梦啊…… 傅云之下意识地寻找齐枭,就见齐枭早已离开。傅云之耸肩,打算回府拿了行囊后便出发前往隐水城。 走下楼后,却见齐枭在吃早点,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什么蟹黄包、小笼包、虾饺……都是陈家著名的早点。 齐枭身边还坐着两人。 戚少凌沉默地啃着虾饺,而端木灵则热情地向傅云之招手:“傅大人!这边这边!” 什么情况啊…… 傅云之坐下后,齐枭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取出一个包袱递给傅云之道:“给,我早上替你去傅府拿了行囊。” 傅云之环视了一圈,就见那三人身边也放着行囊,简直就是人手一个。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齐枭道:“自然是和你一块儿去隐水城啊。” 语毕,像是怕傅云之生气似的,齐枭立马解释道:“少风是少凌的哥哥,多年未见,少凌也想去探访他。至于我,我是有公务在身……” 说完,齐枭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道:“瞧,这是皇上给我的任命书,命我此次前去隐水城监察寺庙修建事宜。” 傅云之:“……” 征南将军亲自监工,还真不知道隐水城的地方官和工头会如何地“受宠若惊”。 而端木灵则在心底默默给齐枭点了一根蜡,居然找到比自己还惨的人,难怪对齐枭总有一种战友的诡异归属感。 四人吃了早点后,齐枭便买来一辆马车和戚少凌轮流赶车,一路前往隐水城出发。 戚少凌与齐枭得赶车,因此马车里便只剩下端木灵与傅云之。 傅云之原本的计划是独自一人清清静静,悠悠闲闲地到隐水城,怎料如今竟是四人同行,人多便算了,还有一个特别、特别聒噪的人和自己处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 “傅大人……唉,这样挺生疏的,叫你云之好了。” “云之你觉得齐将军怎么样啊?” “你以前到过隐水城吗?隐水城是个怎么样的地方啊?” 听着马车里不停歇地传来端木灵的声音和笑声,齐枭忍不住给戚少凌一个同情的眼神。 漂亮是漂亮,但为何如此“活泼”。 不过,齐枭转念一想,能自嗨成这样也是不容易,平时一定是被少凌那个惜字如金的性子给闷坏了。 见齐枭的眼神在自己和端木灵的身上来回,戚少凌认真道:“若我说我和他并无情爱关系,你信吗?” “呵呵。” “……” 隐水城靠海,在这里,男的以出海和造船为生,女的则是编制渔网与贝壳手工。这次竞标会的物品也大多是海里捞出来的宝贝。 众人一接近隐水城便能听到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街边摆的大多数是海味,让空气的腥味又重了几分。这里的房子简陋,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但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晒着渔网和竹筐。 傅云之道:“少风在信中说了,他会在海风客栈等我们。” 齐枭看了看四周道:“我们也不知道海风客栈在哪儿,边逛边找吧。” 隐水城的店铺极少,摊子倒是多如牛毛。大多数摊子卖的都是手工与海鲜,偶有几摊卖蔬果的,价格简直可以与京城的金银首饰一比。 端木灵唉声叹气:“看来短期内是吃不到新鲜蔬菜了。” 街道两旁的叫卖声此起彼落,卖鱼虾的、卖章鱼的、卖海苔的,以及…… “来啊来啊,海怪在此!现买现炸,吃了避灾,吃了海神保佑,福气就来啦!” 海怪? 见那叫卖的喊得如此邪乎,众人也好奇地趋近那卖海怪的摊子。 老板见有人前来,叫得更得劲儿了:“哎哟,你们是外乡人吧?那就千万不可错过隐水的特产!这可是极为珍稀,几年难遇的海怪!我敢打赌,整个琅轩只有隐水能吃得到海怪!” 傅云之凑近一看,还以为能见到什么海怪,却只是一片片暗灰色的生肉。 傅云之摇了摇头道:“太腥了。” 虽然傅云之没什么兴趣,但端木灵显然跃跃欲试。 “少凌,我要吃!” 戚少凌:“……” 你要吃便吃呗,与我何干啊。 端木灵委屈兮兮道:“我没银两啊。” 戚少凌将荷包递给端木灵道:“荷包你拿着,要吃什么自己买。” 戚少凌此举实则是不想端木灵每想吃一种东西,就要与自己重复一段以上诡异,且容易让人误会的对话,然而显然是适得其反了…… 见傅云之与齐枭以看楷模相公的赞赏眼神看自己,戚少凌发现自己其实已经看开了,绝望了,并不想做什么多余的解释。 齐枭感叹道:“果然和少凌以及端木公子一起出来是对的,感觉多了好多素材啊……” 戚少凌咬牙切齿道:“你敢把我们写进话本你就死定了。” 齐枭耸肩:“嗯嗯,不写不写。” 戚少凌:“……” 端木灵付了银两后,老板便拿了其中一块生肉扔进油锅里炸。 爆香后,海怪肉香味四溢,惹得原本嫌腥的傅云之也买了一块尝鲜。 “好吃!实在是太香了!”端木灵咬了一口后,便赞不绝口了。 老板乐呵呵道:“小公子如果喜欢这种味道,拐个弯还有一个我朋友开的摊子,那里卖人鱼肉。你们大地方来的,一定知道人鱼的传说吧?吃了可长生不老诶!” 傅云之小声道:“海怪我还姑且信了,毕竟这种口感和味道以前确实是没尝过,但人鱼肉,那绝对是不可能。” 端木灵道:“就是因为知道不可能,才更要去看看那卖人鱼肉的老板能搞出什么名堂啊!” 语毕,端木灵便风风火火地离开去寻找人鱼肉了。 齐枭转头问戚少凌:“不追吗?” 戚少凌摇头:“他武功不比你我弱。” 不是武功的问题啊,难不成走在街上都能被刺杀?齐枭心底疑惑,按照时间推算,现在的戚少凌和端木灵难道不是处于方交往的热恋期,必须十二个时辰都腻歪在一起的那种吗?实在想不通。 傅云之见戚少凌不在意,便道:“那我们继续找那海风客栈。” 另一头,端木灵四处寻觅,终于找到了一个挂着“人鱼肉”牌子的档口。 “来哟来哟,人鱼肉人鱼肉,一片五两,一包十两!” 听起来真是没什么信服力…… 端木灵正想趋近观察,左肩却被人撞了一下。 好歹以前是做贼的,端木灵对这种事极为敏感。下意识地看向腰间,果然,荷包不见了。 端木灵气得追上那个撞了他的人,边追还便大喊:“抓贼啦!抓贼啦!” 街上人潮拥挤,端木灵很难追上那扒手。正想用轻功跃上房顶,却见那扒手被一个男人给制伏,交给巡逻的官差了。 男人一袭白衣,身材高挑面目端正,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 “小兄弟,这可是你的荷包?”那男人将荷包递给端木灵。 端木灵连忙称谢,伸手正想接过,却见那男人“咦”了一声,拿着荷包的手缩了回去。 男人仔细端详了荷包,只见荷包上绣着一个“凌”字。 男人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认识一位叫戚少凌的人?” 端木灵一惊,忙道:“不认识。” 早就听说身为督查的戚少凌得罪过很多人,自己上次便是从什么独龙帮帮主的手中救下他,却没想到来到这遥远的隐水城居然也有仇家! 男人温和地笑了笑道:“无需害怕,这荷包上的字还是我给他刺上去的呢。” 端木灵脑中“轰”的一声炸开了。 这这这难道是旧情人?! 端木灵立马抬头挺胸,铿锵有声道:“少凌和我是同床共枕的关系。” 毕竟以前可是贼,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简直不要太好。 那男人惊道:“哎哟,这么巧?我也是!少凌还写了信给我,说要来找我叙旧呢。” 端木灵:“……” 正说着,就见戚少凌等人走来。 齐枭大老远便喊道:“我们听到你喊抓贼了,怎么样!没事吧?” 端木灵立马转身扑进了戚少凌的怀里,狼吼鬼叫:“戚少凌你这个负心汉!始乱终弃不要脸!沾花惹草不要脸!喜新厌旧不要脸!” 齐枭“哇哦”了一声,这出去买个肉,回来怎么就始乱终弃了?是不是有修罗场可以观摩了? 傅云之见齐枭兴致勃勃地拿出小本本记录,立马想起了那本《邪魅王爷的娇俏小男妻》。 傅云之:“……” 而戚少凌则是被吼得一脸懵逼,先不说自己有没有沾花惹草,自己连“乱”都没有,哪来的“弃”啊! 傅云之被吵得脑袋生疼,厉声道:“你冷静冷静,先告诉我们戚督查他勾引谁了?” 戚少凌无语,勾引这个词不要乱用啊。 端木灵苦着脸,指着那男人道:“就是他!他说他和少凌是同床共枕的关系。” 众人方才被端木灵的鬼吼给吓着了,因此这才留意到那男人。 傅云之看清那男人的长相后,陷入了沉默。 “噗嗤——”那男人终于忍不住,狂笑了起来。 “少凌,你媳妇怎么这么可爱!” 齐枭无奈道:“少风,你的臭习惯就不能改改吗?这种恶作剧可不好玩。” 端木灵:“……” 那是……少凌的哥哥? 见端木灵的脸色由白转红,又从红转黑,戚少风道:“我可没骗你啊,我和少凌小时候确实是同床共枕的。” 戚少凌无奈道:“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被你勒得快断气了…… 端木灵充满尴尬地松手,觉得这绝对是自己此生最丢脸的事! 戚少凌的哥哥怎地和他相差如此之大!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也不怪自己认错啊…… 戚少风笑道:“来吧,我带你们到海风客栈去给你们接风。” 作者有话要说: 齐枭:I love you 傅云之:这是什么意思啊? 齐枭:没什么,就是打招呼而已。 傅云之:I love you,是这样吗? 齐枭:_(:з」∠)_ ??~~ 单身狗飘过……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啊!! 第15章 故弄玄虚 海风客栈建在沙滩旁,坐在靠窗的位子便可以欣赏大海的波浪。戚少风早已为大家预订了好位子,并点了满满一桌的当地美食。 “来到隐水,不尝尝海味便说不过去了。”戚少风一道一道给大家介绍:“三鲜鱼翅、醉螺、清蒸大闸蟹、油焖大虾、蒜蓉扇贝,以及这最后一道压轴的是海怪红枣汤,这是最近有一批渔民出海时意外捕获的,非常珍稀。” 端木灵和傅云之方才便已经见识过海怪肉的美味了,街边摊子随便一炒便能炒出香味,这下对于酒楼的精心制作更是充满期待,第一筷便夹了此佳肴。 显然比起爆炒,海怪细细熬煮更能体现其价值。软韧的肉入口后需要嚼比较长一段时间,但在这嚼烂的过程,其独特的腥味便会一丝一丝地慢慢透出来,红枣也适度地调和了肉的苦涩,让这苦涩中掺杂着甜,可谓是腥而不恶,甜而不腻。吞咽后,满口余香。 戚少风介绍完毕后,指着端木灵对小二道:“给这位小兄弟来一壶龙井。” 小二看了桌上满着的茶壶,虽然心底疑惑,但依然笑着说好,毕竟这一桌菜还不知道多少银两呢。 端木灵问道:“为何给我一壶茶?” 戚少风促狭地笑道:“方才你吼那么大声,这一壶茶还不知够不够你润喉呢。” 端木灵:“……” 见端木灵双颊通红,一脸的窘迫,戚少凌无奈道:“哥,别闹。” 戚少风再次哈哈大笑。 饭桌上的气氛一派和乐融融,齐枭与戚少风闲聊道:“这一路走来,我看到很多江湖人在此,是为了此次的拍卖?” 戚少风颔首道:“他们的目标是这次从海底捞出来的古剑——千龙斩。” 傅云之道:“传说中第一任琅轩帝用来斩杀龙的妖剑千龙斩?我还以为它仅仅是传说。” 传说中,这片大陆以前都是恶龙,人类只能躲在黑暗的山洞或夹缝里,连存活下来都是一个难题。后来,有一个叫百里休的人领着八个勇敢的人从阴冷的夹缝中走出去,正面与恶龙对抗。百里休带着他的神剑,千龙斩来到了龙窝,一剑杀死了龙王,给予了人类一个乐土。百里休便是琅轩的第一任王,而其他战士们也各自被分了一片土地统领,这便是九国的由来。 戚少风道:“先不说是不是真的,仅仅是千龙斩这个名号便足够吸引各方人士前来了。” 齐枭无奈摇头:“总觉得这个城还真是擅长煽风点火,博人眼球,又是海怪又是人鱼肉什么的,现在又来了个千龙斩。对了,还没问呢,云之这次是为了什么而来的呢?难道是那千龙斩?” 傅云之道:“我是为了乌罗草而来。” 齐枭想了想,道:“乌罗草?没听过,有什么特殊功效吗?” 傅云之道:“我也不知道,拿来送人用的。” 正说着,小二端来了一壶龙井放在端木灵身前。 “客官,您的龙井来了!” 端木灵:“……” 用完膳后,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蔚蓝色的云朵全都披上了火红的纱衣。戚少风依傅云之要求,带着大家到了知县府。 “待会儿的不是正式拍卖,只是展示一下明晚会拍卖的物件而已。”戚少凌解释道。 展示会设立在前厅,前厅正中央有一个小台子,想必是用来摆放宝贝的。 也有许多如傅云之他们那般的人,因好奇而先来一睹那些从海底捞出来的宝贝的风采,正厅里少说也有五十来人,而大多都是江湖人。 傅云之他们挑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了。不一会儿,便见一个朱颜鹤发的老人走了出来,老人虽然已年过半百,但走起路来依然脚下生风。 戚少风小声道:“那是知府的师爷——蔡继全。” 蔡师爷办事麻利,上来向大家客套了几句后便立马切入正题。 蔡师爷拍了拍手,让下人端上第一件宝贝,放在了台子上。 “这是在人鱼湾捞上的玲珑珠,虽然看起来很朴实,却是上古神物,能给主人带来福气,并保佑主人远离血光之灾。” 蔡师爷将手珠从盒子里拿出来给大家看,外貌确实是平凡,但细看却能留意到珠子上的幽幽蓝光。 蔡师爷道:“那么,有谁要猎彩呢?” 齐枭好奇问道:“猎彩是什么意思啊?” 戚少风道:“猎彩的‘彩’字便是彩头的意思,这是拍卖的传统,东家会拣选一样相较其他宝贝而言可能没那么稀罕的物品低价出售,图个好彩头。” 齐枭颔首,见蔡师爷报的价确实是不高,立马站了起来:“我要猎彩!” 傅云之:“……” 你又哪根筋不对! 齐枭满腔热血,这种为心上人竞标的感觉不要太好! 齐枭脑补了类似电视剧那种为了博得佳人一笑而散尽家财的潇洒男主。 蔡师爷正要摇铃,却见另一个人也站起来道:“益价!” 戚少风道:“有人加了价,要和你抢夺这手珠。” 齐枭循声望去,却看见一个熟人。 来人一身黑袍,嘴边挂着温和的笑容,眉间却匿藏着戾气,正是武林盟主沈林烨。 齐枭豪迈道:“益价!” 就算是武林盟主,为了媳妇也决不能退让! “益价!” “益价!” 两人一来一往,竟把手珠的价格给拔高了几倍,让蔡师爷笑得合不拢嘴。 “益价!” 沈林烨终于停止喊价,转头对齐枭抱拳道:“齐兄,此手珠名为‘玲珑’,与内人同名,可见是极有缘分。在下斗胆要求,齐兄可否让在下一次呢?在下必定感激不尽,无以回报。” 沈林烨的另一半全天下人都知道——魔教教主慕玲珑。传言他俩鹣鲽情深,现在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齐枭很纠结,天知道他萌这对cp萌多久了,成名作就是这两人的同人本好吗!如今饭的cp在自己面前秀恩爱,难道自己还要阻挠吗! 真是微妙的感觉啊,原本饿的自割腿肉,却意外吃到官方豪华版狗粮的感觉。 傅云之见齐枭不说话,便道:“人家有媳妇了,你又没有,还是让给人家吧。” 若是你也喜欢我,我便有媳妇了啊。齐枭腹诽道,朝沈林烨点了点头便坐下了。原本手珠便是要送给傅云之的,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了,齐枭便也不打算硬抢伤和气。 之后,蔡师爷陆陆续续地介绍了剩余的宝贝,其中也包括傅云之想要的乌罗草。齐枭观察了好久,不就是一簇普通的草嘛,长得还丑。 在将一个古董瓷器搬走后,蔡师爷道:“这便是今天展示的最后一件宝贝了。” 有人站了起来问道:“千龙斩呢?不是说有千龙斩的吗?” 蔡师爷摇了摇头道:“千龙斩太珍贵了。我们将它冷冻了起来,不方便拿出来。明日正式拍卖时各位爷再看也不迟。” 傅云之鄙夷道:“故弄玄虚。” 一些江湖人气得站起来与蔡师爷理论,而蔡师爷只是笑呵呵地糊弄过去。 场面有些混乱,戚少风道:“今天是见不着千龙斩了,我们倒不如先回去休息。” 众人一致同意,即便是好奇,但左右也不过是多等一天。 正想离开,却见沈林烨走了过来。 “傅公子,请留步!” 傅云之疑惑转身,就听沈林烨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傅云之看了其他人一眼。 齐枭道:“我们先回客栈好了,我会留下影卫给你。” 齐枭等人离开后,沈林烨带着傅云之来到知县府邸无人的庭院处。 傅云之摇了摇折扇问道:“沈盟主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沈林烨道:“我听说傅公子在京城文人中颇有威望,可否帮我找一个人呢?” 傅云之颔首:“是文人吗?” “是的,他的笔名是‘齐帅比’,我希望傅公子能帮我找到真人,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他。” 傅云之:“……” 傅云之艰难道:“你看了他的书?” 沈林烨面色也有些许尴尬,莞尔道:“舍妹喜欢,我就是……随手翻翻。” 傅云之无法理解,那样一言难尽的内容,沈林烨究竟想向齐枭请教什么!傅云之不想深究,更不想知道,只道:“你去问问齐枭吧。” 沈林烨面露意外道:“齐将军知道此书的作者是谁?” 傅云之挥了挥手,不耐道:“你去问他就对了,我先告辞。” 真是一些奇怪的人啊,那种书究竟有什么阅读价值!傅云之心道。 哼,回去再偷来读一读,好好琢磨! 第16章 天籁之音 子夜,一泓如清水般的月光从天井洒下来。寂静的夜晚,任何声音都会显得极为刺耳。 傅云之被一阵喧闹声给吵醒了,走出房门后就见齐枭等人也醒了,正站在长廊的窗边看热闹呢。 “发生什么事了?” 齐枭道:“我们也不清楚,貌似是知府那里出了事,少风已经去帮忙了。” 傅云之蹙眉,别是拍卖出了问题。 正说着,戚少风便回来了,看起来脸色并不是很好。 “拍卖的宝贝被盗了。” 戚少凌下意识地看向端木灵。 端木灵哼哼道:“我以前是神不知鬼不觉地盗走宝贝,这伙海寇可不同,他们是光明正大地到知府去抢夺啊。” 置放拍卖物的箱子被海寇夺走。不到一夜,全城百姓便知道了。 知县丢了个大脸,更是损失了百万银两,急得连夜召集了隐水城的所有江湖人士商讨对策。知府知道齐枭与戚少凌也在隐水后,更是派了轿子恭恭敬敬地将他们邀入府。 知县府邸的书房里,依然是蔡师爷在主持大局。 蔡师爷拿了一张知县府邸的地图平铺在书案上,细细给众人解说那些海寇是如何攻入府,如何找到宝物,再如何杀出去的。 傅云之听毕,心道这些海寇压根就没什么计划啊,完全靠武力硬闯进去,可见知县府的防卫实在薄弱。或者说,那些海寇不仅胆大包天,更是有实力。 沈林烨蹙眉道:“这些海寇是个毒瘤,危害朝堂祸害百姓,理应剿灭。” 众人纷纷附和,都说趁此机会朝堂与江湖合作,将这些海寇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蔡师爷道:“江湖人听沈盟主的,而我们这些拿朝堂银两的便是唯齐将军马首是瞻了。”语毕,蔡师爷将知府的兵符交给齐枭。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位与沈盟主猎彩叫板的便是鼎鼎有名的齐夜叉,也更为好奇齐枭身边的傅云之与戚少凌的身份。至于端木灵,大家是知道的。话说回来,江湖第一美人又有谁不知道呢 齐枭接过兵符道:“这有利朝廷与百姓的事,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我待会儿便让快马传信通报皇上,让皇上同意我调兵协助。” 江湖人行事果决豪爽,齐枭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于是这事便这么快速地定了下来。至于详细计划,那是齐枭与沈林烨的事。 一封请求调兵的信正快马加鞭地送往王城。此刻,齐枭与沈林烨坐在茶楼的一处包间,桌上摆满了烈酒。两人也不急着规划剿匪事宜,毕竟等待朝廷的兵马到来,准备船只、武器与干粮这些琐碎的事至少要备上三天。 再者,两人平时酒量高,高处不胜寒,无敌太寂寞,因此这回难得遇见与一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的,便忍不住拼酒了…… 酒壶已被清空了许多,沈林烨不禁感叹:“齐将军好酒量!” “沈盟主也不遑多让!” 沈林烨双颊通红,打了个酒嗝道:“齐将军,你知道齐帅比这个人吗?” 齐枭迷迷糊糊地想,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啊!那、那就是我啊!” “什么!齐将军你居然写这种小话本,像个娘儿们似的……” “写这种小话本怎么了!你还不是看这种小话本,你也是个娘儿们。” 两人哈哈大笑。 笑声传出了包间,甚至还有杯子破碎的声音。小二从门缝望进去,见两人醉得不轻,忙上楼去叫傅云之。 齐枭晃了晃头问道:“你为何忽然问这个啊?” 沈林烨道:“因为我看了《重生之霸道相公要抢我》,想找到作者,告诉他那个,不对,问他那个,重生这种事,真有可能发生吗?” “当然有啊!这么好奇这档子事,难不成你重生过?” 沈林烨笑道:“对啊,我重生了!老子还以为自己被人杀死了,哪知一眨眼就回到十年前了……” 傅云之来到包间后,就见两人正在“聊天”,虽然说是在聊天,但基本上说出来的话早已咬字不清,反而像在鬼叫……嗯,大约就是两只鬼在互相朝对方嘶吼的感觉,画面有多喜感便有多喜感了。 傅云之把齐枭扶了起来,吩咐小二通知在隔街客栈下榻的慕玲珑后,便拉着齐枭磕磕绊绊地上楼回房了。 “云之,云之,我给你唱首歌好不……” “……” “我的滑板鞋子,时尚时尚最时尚,回家的路上我情不自禁摩擦擦摩,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一步两步……三步……一步……” 傅云之太阳穴隐隐作痛,恶狠狠道:“闭嘴!别唱了!胡言乱语……” “呃,对了,云之是古代人,应该不懂这什么意思,这样我再唱另外一首好了……” “你是我的小啊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温暖……温暖……呃,太多年没唱,忘词了……” 傅云之将齐枭粗鲁地扔在了床上,将齐枭的靴子给脱去。正想替齐枭拉好被子,却被齐枭伸手一拉,跌入了齐枭怀里。 齐枭收紧了双臂喃喃道:“云之……你是我的小玫瑰……” 傅云之莞尔,却挣脱不开齐枭的怀抱。 耳边有人在喃喃自语,冲天的酒气索绕着自己。傅云之觉得有点尴尬…… “齐枭,松手。” “不松……” “松手!” “就不松,云之……为何你总是拒绝我……” “你醉了。” “我没醉……” 傅云之挣扎得气喘吁吁却还是无果,依然被齐枭紧紧地禁锢在胸前,于是干脆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齐枭胸前。喝了酒的齐枭体温有些偏高,傅云之觉得很温暖。 见傅云之不再挣扎,齐枭也安静了下来,渐渐地睡过去了。 …… 傅云之想杀人,为何睡着了力气还这么大!难道这人在梦中也不忘施力手臂么? 而另一间房里,端木灵终于舍得从房梁上爬下来,兴冲冲道:“齐将军抱着云之睡着了。” 戚少凌觉得有点过意不去,问道:“我们不用过去帮忙吗?” 端木灵立马道:“说什么话呢!悲惨的齐将军难得成功揩了这么次油,我们过去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好事?” 戚少凌忽然好奇,隔天早上两人醒过来后,不知齐枭会作何感想。 那魔障般的歌声与曲子,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作者有话要说: 齐枭:问你个谜语,为何燕子冬天时要飞到温暖的地方呢? 傅云之:都说了是冬天啊,气候不适,食物短缺吧。 齐枭:错了错了,燕子飞到温暖的地方是因为它们不能走啊! 傅云之:…… 傅云之:我也问你个谜语好了,为何小天使们只收藏而不评论呢? 齐枭:这我就不知道了,唉唉唉,一群磨人的小妖精哟~ 第17章 醍醐灌顶 齐枭是被刺目的阳光打醒的,睁开眼睛后,就见傅云之趴在自己胸前安睡。 “!!!” 齐枭张大了嘴,吓得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发发发发发发生了什么事啊难道自己酒后乱X?! 傅云之也睁开眼,实则上自己醒了好几次,但无奈齐枭还在沉睡,只得逼迫自己再次睡过去,就这么耗到了正午,傅云之觉得他从未睡得如此饱足…… 傅云之凉凉道:“你可以放手了吗?” 齐枭呐呐地松手。 傅云之撑着床沿爬起来,左腿却摩挲到齐枭精神勃勃的某个不可描述部位。 傅云之:“……” 齐枭尴尬道:“这是正常的吧……云之你也会……呃!” 傅云之拿过枕头堵住齐枭的脸,快速地爬下床离开了房间。 傅云之离开后,戚少风便就着没关上的门走了进来。 “醒了?阿枭,昨晚你唱的是什么歌啊?我好奇了整整一夜。” “唱歌?” “对啊,你唱得特别、特别大声,我想整个客栈都听得见了。歌词有什么摩擦之类的,抱歉啊,我不是很记得,因为被你的歌声给吓着了。” 见戚少风满脸促狭,齐枭无力道:“你先出去好吗,我想静一静。” 什么人啊这是,天天想着补刀和捉弄别人。 齐枭觉得自己好想去撞豆腐,小话本被媳妇看见了,歌声也被媳妇听见了,帅气霸道的将军形象大概在阴沟里了。 捂脸。 捂脸。 再捂脸。 人生啊…… 等等! 齐枭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另一个人——沈林烨!昨夜与沈林烨的对话虽然记的不是很清楚,但自己坦诚笔名,沈林烨说他是重生者这两点是不会忘的! 齐枭有点懵,穿越这回事,自己虽然亲身经历了,但仍觉得匪夷所思,没想到如今竟会遇上另一个重生者!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问一问他,和傅云之最后的结局…… 不知怎的,齐枭竟有些怕了,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齐将军!” 正思忖着,端木灵便在门外叫道:“沈盟主来找你了!” 齐枭深吸一口气,心道长痛不如短痛,无论好坏,那都是自己的命! 梳洗完毕后,齐枭便来到了沈林烨所在的包间。 …… 气氛有些许尴尬。 打破沉默的是沈林烨,喝了一口茶,他才缓缓道:“你写小话本这件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你也要替我保守重生这个秘密。” “你当真是……重生者?” 沈林烨道:“这个问题,我在心中反复问了自己一百遍。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也许只是黄粱一梦,也许是我的幻觉。也许……” 沈林烨阖上双眼,像是在压抑什么似的道:“也许某一天我睁开眼睛,又会回到我失去玲珑的那个从前。我每日每夜都在担忧,却也不知道能找谁说,因此我真的非常感谢齐将军能写出重生的故事,让我觉得,也许重生……当真有可能。” 齐枭道:“我觉得,若换做是我,我定当不会将心思浪费在担忧我是否会失去,而是珍惜我当下拥有的。若是梦,那便赚够本吧。” 沈林烨愣了愣,随即笑道:“齐将军这番话当真是醍醐灌顶。” “过奖过奖,实际上,我也有问题想请教沈盟主……” 沈林烨道:“齐将军想请教的问题,与傅大人有关吧?” 齐枭忐忑地颔首。 沈林烨道:“我重生后有许多事都改变了,我说的也不准确。而且……齐将军,你当真想听吗?” 齐枭不语。 “天命是可以逆改的,我能和玲珑厮守至今,也是逆改了天命。”语毕,沈林烨便告辞了,留下齐枭一人看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 剿匪不是打仗,再加上有江湖人的参与,因此朝廷仅调拨银两与一百个齐家军,别称征南军到隐水城。 知府在齐枭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准备船只、口粮与兵器等一应事务。三日后,一排大船停泊在港口,有着琅轩标志的旌旗迎风而飘。在第四日太阳初升的时候,众人在隐水百姓的祈福中登船。 主战舰的甲板上,傅云之一手摇着折扇,一手拿着罗盘四处走动。端木灵好奇地跟在其身边,探头探脑。 “云之,你在预测天气吗?” “嗯。” “怎么测的啊?教教我呗。” “滚。” 两人这几日以来也混熟了,说话无避讳。端木灵感概道:“云之,你以前一定没有朋友。”语毕,补充道:“即便有,我打赌不超过三个。” 性格实在是太糟糕了,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傅云之得瑟道:“那我打赌你也一定没有朋友,即便有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端木灵问道:“那你的朋友也不超过三个吧?” 傅云之道:“齐枭与皇上。” 端木灵受到了打击:“喂喂!那我呢?” 傅云之完全无视端木灵,望了望天,又看了看罗盘道:“这三日内必定会有风暴。” “那我们为何选择在今日出发?” 傅云之解释道:“现在这个季节风暴时常有,避不开的。只要我们的船只能够抵御,风暴也没什么可怕。你去告诉齐枭,让他准备准备吧。” 这次行动中,领头的便是齐枭与沈林烨,但沈林烨对人马管理并没有齐枭得心应手,因此发施号令的往往是齐枭。 端木灵惊讶道:“为何是我?” 傅云之无奈道:“这几天齐枭一直避着我。” 端木灵默默在心底给齐枭点了根蜡。看来是那天丢脸丢太大,心灵受到了巨大创伤至今还没恢复。 哈哈哈哈!并没有很想笑啊。 夜幕降临,齐枭回房后,却看见一个不速之客。 桌上摆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而傅云之正坐在桌边看书。 齐枭:“……” 我是不是又开了一个假门? 齐枭往后退了几步。 于是房里传来了傅云之冷冷的声音:“齐•枭。” 齐枭立马蹦进了房里。 傅云之道:“你的那本小玫瑰与轩辕傲龙的故事再借我看看,那日没看完。” 齐枭乖乖拿了出来。 傅云之翻到其中一页道:“这里句式不通顺,改一改吧。” “还有这里,情节似乎有误,你看看……” 海浪声若隐若现,偶然有一阵海风吹入房里。房里的气氛,从未如此好过。 第18章 死里逃生 据隐水城的老人说,那些海寇在南海处有一个小岛,那是他们的老窝与落脚地。而海寇们不到临海城掠夺之时,平时都在南海一带活动。 琅轩的船只从隐水港口一路航至南海。船只在海上漂了三日,起初大伙儿还觉得稀奇,三日后看着一成不变的广袤大海与蔚蓝天空,却是觉得乏味了。 初入南海一带有一种鱼特别好吃,没有名字,但通体黄白,众人姑且称作黄鱼。船上的人大多会武,抓鱼快速又方便,即便不会武功,划个木舟或舴艋去抓也行。 齐枭得空时也会去抓来和傅云之一起吃。两人就在船艄一个无人的角落处搭个架子,烤鱼看天空。 两人此刻便是坐在船沿,靠着栏杆等鱼熟透。 肥美的鱼发出“嗞嗞”声,齐枭取了下来,撕下一块白肉给傅云之。 “看什么呢?”见傅云之一直注视着天空,齐枭也不由自主地昂头,阳光有些刺目,齐枭不禁眯起了双目。 傅云之道:“今夜也许有风暴。” 齐枭道:“不会吧,我看这日头可是很毒。” 傅云之耸肩。 齐枭心想,傅云之知识渊博,对看相测天这些也有一定研究,自己还是听他的吧。 “那你慢慢吃,我通知下去让他们准备。” 傅云之颔首,继续啃剩余的鱼肉。不得不说,这黄鱼当真是香,软软的、嫩嫩的,咬下去还有甜美的汁水。 傅云之吃完了所有的鱼后,再次抬头看天,却见太阳已被云朵遮蔽了。 “轰隆隆——轰隆隆——” 闷闷的雷声回荡在四周,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方才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却是电闪雷鸣、黑云压境,翻滚海浪也有愈来愈大的趋向。 一滴水落在了傅云之的鼻尖上,傅云之心道不好,下雨了,那么风暴也不远了! 傅云之连烤鱼的架子也不收,便匆匆地赶回船舱。 雨滴由小变大,由少变多,逐渐形成了倾盆大雨。傅云之还来不及回到船舱,就被狂风烈雨打得摔在甲板上。 “云之!”端木灵匆匆赶来,将傅云之扶了起来。 风雨虽然猛烈,但还不至于让人无法步行。两人正想前行,却听见了身后的怪声…… 傅云之猛然转头,就见甲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五六只不明生物。 那些生物体态扁平宽大,像一个扇子,周身滑腻遍体倒刺。它们没有脚,便只能靠身体蠕动,看起来十分恶心。 端木灵道:“之前在隐水城时老渔夫曾给我形容过海怪,这些……大概就是了吧。” 傅云之蹙眉道:“它们移动速度很快。” 端木灵推了推傅云之道:“你去找人来帮忙,我在这里防止它们进入船舱!” “丢你一个人在这里?” “不就是几只鱼吗?我行的,你快去啊!” 语毕,端木灵便提剑冲了上去。海怪鱼身上的倒刺有剧毒,因此端木灵非常谨慎。 傅云之看了看天色,再看看端木灵,最终咬着牙冲进船舱找齐枭。 傅云之找不到齐枭,却遇见了出来寻找端木灵的戚少凌,命人通知齐枭带一些人到甲板上后,两人便急匆匆地赶往甲板。而当他们再回到甲板上,就见那些海怪鱼变多了,似乎是被海浪给带了上来,又或者是这些海怪鱼也惧怕风暴,因此全都一股脑儿的冲上来。 戚少凌冲上前去帮忙,傅云之也喊道:“你们先回来!齐枭已经带人来了!” 虽然信得过两人的武功,但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战斗不乐观。暴风雨即将来临,船只摇晃得厉害,雨也很大,别说看清四周,连控制自己的动作都显得艰难。 戚少凌道:“回去。” 端木灵颔首,也不恋战,和戚少凌互相搀扶着慢慢退回去。 那些海怪仍然穷追不舍,向着他们蠕动,张开了同样布满倒刺的嘴。 其中一只扑向了戚少凌的后背,戚少凌转身,反手就是一剑。然而剑身还没靠近海怪,船只忽然剧烈摇晃,戚少凌脚底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后倾,眼看背部就要碰到海怪身上密密麻麻的倒刺,就见端木灵咬牙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拉回戚少凌。 戚少凌是站稳了,但端木灵却被反力推向海怪鱼。 海怪鱼的倒刺在自己眼前逐渐放大,端木灵急忙伸出了其中一只手撑着那鱼的背部。 手心传来阵阵剧痛和凉意,端木灵心知自己大概中毒了,但总好过整个身体扑向那倒刺,若真是那样,那自己大概小命不保了。 “端木灵!” 戚少凌双眼赤红,将端木灵揽入怀中,手中剑一挥,砍死了那个企图攻击他们的海怪鱼。 风雨夹杂着寒气袭来,戚少凌深吸一口气,靠着栏杆,撕下了自己的袖子绑在端木灵的手臂上,防止毒素扩散。 傅云之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见齐枭与沈林烨带着一些江湖人和齐家军从船舱处走来,声音都变了调:“端木灵受伤了!” 齐枭环住傅云之的肩膀道:“没事的,我们来了。” 沈林烨喊道:“暴风快来了,我们速战速决!” 海怪鱼一一被众人斩杀,齐枭与傅云之则帮戚少凌扶着意识不清的端木灵回房。 进入房间后,才知道外面有多冷。齐枭与傅云之也来不及更衣,便匆匆将大夫请来。 大夫是个稳重的中年男人,给端木灵把了脉,稍作观察后道:“左手中了海怪鱼的毒,所幸没有扩散至心脏,所以并不致命,你们不用担心。不过……” “不过什么?” “这几日端木公子无法使用左手,而且海怪鱼的毒极寒,在余毒未清尽之前,端木公子大概会经常发冷不舒服。” 戚少凌松了口气,所幸都只是暂时的,熬过去便无大碍了。 大夫继续道:“我开个方子,你们按照方子每日给端木公子服药。这几日我也会定时施针清毒。” 戚少凌颔首道:“有劳。” 见一切都无大碍,齐枭便与傅云之离开了。走出房间后,傅云之立马被扑面而来的寒气激得打了个喷嚏。 齐枭道:“回我房间吧,比较近,我们需尽快换下将这身湿透发衣服。” 傅云之颔首。 齐枭的房间没有傅云之的衣服,傅云之只得暂时套上齐枭的外衣。 见傅云之拿着自己的衣服走到屏风后,齐枭开始心猿意马。 这是……这是男友衬衫对吧? 齐枭吞了吞口水。 不一会儿,就见傅云之穿着不合身的外衣走出屏风。白色的外衣松松垮垮地挂在傅云之精瘦的骨架子上,袖子太长而看不到手掌,胸前也露了一片春光。 他.娘.的! 齐枭移开了视线道:“到床上去吧,风暴已经开始了。” 船只很大,待在船舱里除了比平时更为激烈的摇晃,几乎不会受到什么大影响。傅云之躺在床上,问道:“端木灵不会有事吧?我们需要过去帮忙吗?” 齐枭道:“有少凌在,不会出什么乱子的,若是我们出去再发生了什么事,那便真是添乱了。至于甲板那儿,沈盟主与慕教主的房间最靠外,他会盯着的。” 傅云之道:“说起来,我似乎至今还未见过那传说中的慕玲珑。” 齐枭思索了一会儿,道:“我也没见过,要不明天我们去偷偷瞧一眼?” 傅云之笑道:“偷偷瞧一眼?这岂不显得我们像登徒子?” “这你就不懂了。”齐枭严肃道:“偷偷去瞧,也许能看见沈盟主与慕教主那些不可描述的事儿呢。” “你这人……” 傅云之无奈地笑了笑,自从与齐枭“坦诚相见”,甚至与他讨论了小话本剧情后,这人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样,毫无避讳了。 齐枭见傅云之终于舒展了一直紧锁着的眉心,也放下了心,不再说话了。 总觉得最近和云之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呢,像这样融洽地待在同一个房里,睡前聊一会儿天,多美好啊…… 而另一间房里,气氛却没这么温暖了。戚少凌坐在床边一直注视着端木灵,深怕他出什么状况。 “冷……” 端木灵小声地嘟哝着,抱紧了被子。戚少凌凑近看,就见他似乎在微微颤抖。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窗户被烈风撞开。端木灵无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戚少凌再也看不下去,连人带着被子拥入了怀中。也许是感受到温暖,端木灵不禁朝戚少凌靠拢,两人几乎是无缝隙地抱在了一起。 戚少凌静下心调整情绪,运气练功。温暖的真气缭绕着两人,端木灵终于放松了身子,再次陷入沉睡。 房里没了端木灵的声音显得很安静,戚少凌觉得自己以往的生活便是如此的安静,此刻却忽然不习惯了起来。 细细数来,端木灵与自己也处了将近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以来,端木灵似乎一直粘着自己,缠着要和自己同一个房间,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地吵闹。 戚少凌的回忆停留在了甲板上,风雨中,端木灵神色慌张地拉住自己,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危,眼中只有自己的他…… 戚少凌叹气,不禁收紧了双臂。搞不明白怀中的人在想什么,也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第19章 光怪陆离 风暴持续了一夜,所幸齐枭房里有两张床,因此傅云之这晚直接在齐枭房里睡下。 隔天早上,旭日便带走了风暴,昨夜海的呼啸与天空的怒吼仿佛只是一场梦。傅云之打开窗户,就见烈日高照,万里无云。 这海上的天气,当真是说变就变啊。 齐枭见傅云之瞭望着大海一脸感概,心道云之该不会想吟诗吧? 毕竟文人,尤其是满肚子墨水的文人不是见到一个歪脖子柳树、一片凋落的落叶或者一只鸟飞过便能哗哗地蹦出一首长啊长的诗词? 风吹散了傅云之的头发,他伸出了一只手感受那温暖的海风,道:“放晴了,又可以去抓黄鱼吃了。” 齐枭:“……” 哦。 傅云之转头问道:“今日你可有什么事?” “有的。”齐枭道:“去偷听沈盟主与慕教主的墙角。” ……敢情你还真惦记上了? 傅云之挥了挥手道:“既然没什么事那便去捞一些海味吃吧,我不想吃那硬邦邦的干粮。端木灵也喜欢吃,如今他受伤了,戚督查又忙着照顾他,我们分一些给他。” 齐枭想了想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语毕,齐枭又补充道:“蛮好玩的,成日待在这大船上也没意思。” 傅云之思忖了一会儿才道:“也好。” 两人都盥洗后,齐枭准备了一些垂钓的用具,带着傅云之到南边的其中一个甲板上,这儿的甲板绑满了木舟,主战舰的人都在这儿下海。 齐枭解下其中一个木舟,控制着绳索带着木舟上的傅云之和自己慢慢下降到海面上。木舟越靠近海面,海浪声便越清晰。傅云之看了看碧蓝色的清澈海水,原本便不错的心情更加好了起来。 哗啦—— 小小的木舟降落在广袤的海上。齐枭将挂着蚯蚓鱼饵的竹竿递给了傅云之。 “会钓鱼吗?” 傅云之颔首。 齐枭笑了笑,划动着船桨将木舟划得离主战舰远一些,虽然如此,主战舰四周仍有不少大船,毕竟这次来剿匪的人不少,敌人还是无恶不作的海寇,仅仅一艘主战舰是不可能应战的。 齐枭道:“不如我们划得远一些?清静,鱼也多。” 傅云之看了看四周:“安全吗?” 齐枭大笑。 傅云之愣了一会儿,蓦然顿悟。齐枭笑声蕴含的意思大约是:和老子这个大将军出门,还怕不安全吗? 这人忒嚣张。傅云之翻了个白眼。 齐枭果真将小舟划得老远,划到再也看不见大船的地方。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便只有蓝色的海与天了,偶尔有几只鸟掠过。 齐枭笑道:“这样像不像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人?” “若世界只剩下我们,那我们便会死。” 齐枭道:“怎么会死呢?我们自己种田,自己织布,自己做饭。” 傅云之想了想道:“说得也是,但我们便找不到媳妇了。” 做彼此的媳妇……不对,你做我的媳妇不好吗? 齐枭装作顺其自然般道:“云之,你想过找媳妇吗?” “想过的。” “想过怎么样的。” “想过像你这样的。” 语毕,傅云之也许是觉得这话太别扭太奇怪,不适合说给朋友听,便补充:“或者像皇上那样的。” 齐枭笑道:“像皇上那样的还是算了吧,满脑子都是国事。” 正说着,傅云之却发觉手上的竹竿有了动静。 “齐枭,动了!” “拉上来,收杆!” 傅云之很少钓鱼,因此一时也反应不过来,齐枭见状便放下船桨帮傅云之收杆。齐枭坐在傅云之身后,双手绕过他的腰,握着他的手施力往上拉。 苍天可鉴,齐大将军这次当真是心无杂念,一心想帮媳妇把鱼钓上来。因心里挂念着那鱼,齐枭又向前倾了几分,紧紧地抱着傅云之却不自知。 而傅云之的双颊却“腾”地红了。 周围很安静,只有海浪的声音和齐枭的呼吸声,再加上齐枭先前说的话,此情此景傅云之自觉当真无法不想到一边去。 实际上,九国好男风者也不少,沈林烨与慕玲珑便是大家熟知的一对儿。 傅云之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画面,自己穿着大红礼服与一人拜堂,那人伟岸英俊,穿着与自己同款式的喜服…… 傅云之手肘往后奋力一顶,撞上了齐枭的胸口。 “呃——”齐枭捂着发疼的胸口,非常无辜。 我做错了什么…… 齐枭看着傅云之手中的竹竿道:“鱼……跑了。” 傅云之没应答齐枭,趴在木舟边沿上专注地往海面下看。 “怎么了?” “齐枭,你过来看看。” 闻言,齐枭也好奇地看向傅云之手指的方向。就见有几块不明物体飘在海面下,那物体像是什么生物的皮肉,带着倒刺和血。 傅云之细看后道:“这应该是海怪鱼的尸体残渣。” 齐枭不以为意道:“也许是昨夜那些江湖人和齐家军砍死的海怪鱼吧。若我没记错,它们仅仅取了一小部分能食的部分,剩余的残骸便扔下海了。” 傅云之摇头:“不,你仔细看,这些皮肉的边角参差不齐,还有丝带,不像是刀剑砍的,更像是被什么有着利齿的怪兽撕咬而出的痕迹……” 齐枭蹙眉。 难不成这海域还有比海怪鱼更强悍、可怕的生物? 齐枭俯下身,用木浆将那块皮捞了起来,盘算着带回去细查。 傅云之道:“这皮肉置放得久了便会腐烂,我们先回去吧。” 齐枭颔首,动手划桨。 也许是因为发现了海怪鱼的皮肉,傅云之内心有些没底,对四周也更为警惕了些,因此当小舟靠近主战舰后,傅云之再次发觉不对劲儿。 傅云之捏着鼻子道:“血腥味怎么那么重。” 齐枭解释:“这血腥味一直都在,只是你在主战舰上待久了,鼻子习惯了所以没发觉。而现在你离开了这附近一段时间,再次回来自然是被呛了。放心吧,这味道待久了便会主动无视了。” “为何这些船会有血腥味,难道是昨夜的海怪鱼所致?” 齐枭颔首。昨夜这么多海怪鱼被击杀,流的血沿着甲板往下流到海里,船身都被占满了血味。 傅云之道:“熏一些药草将这些血腥味都驱散了吧,总不能不管不顾。” “我也是如此打算。” 两人登上主战舰的甲板后,就见沈林烨匆匆而来。 “齐将军,你可算回来了!”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林烨简洁道:“附近巡逻的小船回来了,四十哩外有六艘海寇的船只。船上人数无法估计。可要攻船?” 齐枭陷入了沉思,脑海中飞速地审时度势。 打仗最重要的便是第一战,这第一炮打得响,大家的士气可就不一样了,因此第一战万万不可孟浪。 齐枭正想着,就见有人跑了过来喊道:“齐将军,沈盟主,又有人回报了!那些海寇正朝着我们的方向前进!” 齐枭道:“那便不用想了,他们已发现了我们,此战无可免,我们得快些准备。” 第20章 旗开得胜 若是被海寇追得夹着尾巴逃跑,那也未免太丢人现眼,士气大约会一落千丈,因此齐枭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迎战。 弓箭手就位,火把都被点燃,江湖人也抽出了他们的刀剑。 齐枭带着傅云之来到了瞭望台上,就见不远处有几个黑点,仔细看便能看出船只的样子。 齐枭给副将蒋落日打了个手势,蒋落日会意,让一支前锋队先去试试水。前锋队都是水性极好的水上精兵,也是最勇敢的队伍。 两方人马的船只越来越靠近,对面一声令下,一排利箭便乘风袭来,拉开了此战的序幕。 大家以弓箭互相招呼,而更多人则是下了船,划着小船直接攻入敌方阵营。海战与陆战不同,陆战往往是一方守城,一方攻城。而海战却是两方都有一个“城”,攻守需兼备,只看谁能在保着自己城的情况下攻陷对方的堡垒而已。 齐枭站在瞭望台上俯瞰、留心着战况,时而不时便发下军令,让所有人都有条不紊地行动、进攻。傅云之虽不会武,兵书却是读得极多,因此时而不时地给齐枭出主意,齐枭无法兼顾的细节傅云之也能一一指出来。 齐家军大多留在主战舰和其他大船上后援,以刀剑守住自己的“城”,以弓箭辅助那些进攻的人们。而沈林烨则带着江湖人冲锋陷阵,在海上砍杀那些欲登上琅轩战舰的海寇,用绳爪登上海寇的阵营厮杀。 傅云之留意到了沈林烨身边的人,那人一直紧紧地跟随着沈林烨,两人合作得天衣无缝,神挡弑神,佛挡杀佛。沈林烨身穿黑袍,那人则是一身白衣,白衣上一丝污秽、一滴血都没染上,可见其武功高强。 那人便是慕玲珑。 傅云之虽从未见过慕玲珑,但像慕玲珑这般人中龙凤,只消一眼便能认出来。 齐枭留意了一会儿海寇的主战舰后,将下令的兵符交给傅云之道:“我去去就回。” 傅云之那句“小心”还未说出口,就见齐枭的身影消失在身边,再次回神,齐枭已站在海面上的其中一艘木舟上。 齐枭向沈林烨与慕玲珑道:“掩护我。” 两人点头。 齐枭来到了海寇的主战舰旁,身形矫健得如一只猎豹,躲避过无视箭矢登了上去,来势汹汹地往此次统领海寇的头头冲去。 那海寇头头身边自是有不少人,但都被沈林烨与慕玲珑一一砍杀。齐枭挥剑,直取了那海寇头头的首级。 齐枭聚气丹田,朗声道:“投降者一律从宽,若是坚持与琅轩对抗,下场便是如此!”齐枭扬了扬手中血淋淋的头颅。 齐枭以内力发声,声音传遍了整个海域。琅轩士气迎风见涨,而原本便无什么纪律的海寇此刻更是彻底乱了手脚,士气全无,纷纷跪下投降。 傅云之见一片抱头跪下的海寇,暗自冷笑,这些海寇原本便不是什么忠义之士,来当海寇便证明了他们是贪生怕死之徒,虽然战斗力客观,但只要稍微打击一下士气,便什么也不是了。 与南海海寇的第一战不到半天便定了胜负,可谓旗开得胜。琅轩人个个如同打了鸡血般亢奋不已,恨不得再杀他个三百回合。 琅轩战舰上的血腥味更重了,熏了草药也无法驱散,但所有人都为这胜利的鲜血而骄傲。 此战琅轩牺牲的人屈指可数,受伤者不多,战舰设备也齐全,因此齐枭与沈林烨一致同意让大队继续前行,开往南海深处的小岛,直捣黄龙。 齐枭取了海寇头头的首级后,押下了其副官。 此刻,主战舰潮湿的牢房里头,齐枭与傅云之正对副官进行审问。 副官是个没有骨气的老头,尝了点苦头立马如竹筒倒豆子般哗啦啦地招供了出来。 那副官说南海的小岛,海寇们称其为“王的岛屿”,便是海寇的老窝,为了保命,他答应当琅轩的向导。 齐枭道:“啧,王的岛屿?难不成那岛上还有王?” 副官抖如筛糠道:“首领便、便是我们的王。” 傅云之问道:“你们的首领是什么来历,你了解多少。” 副官道:“我不知道啊!我、我只是一个下级人物,首领我见都没见过……” 傅云之继续道:“首领你不知道,那便给我们说说岛上的情况。” 副官道:“我是两年前通过我一个兄弟的介绍而成为海盗的,到了王的岛屿后,那里的海寇与他们的家眷已将近一万人。海盗们依靠掠夺和捕鱼维生,我们每年也会有比武大赛,胜出的人便可以当领头,带领大家出海。而岛上的大人物们都服从王的命令,王的房子是岛上最大、最奢侈的,但王只接见几位大人,也从没找过女人,所以我们都不知道王长什么样……” 傅云之和齐枭对视一眼,这王还真是神秘啊。 “身为海寇的首领,有权有势却不要女人,该不会是不举吧?”傅云之鄙夷道。 就不能是喜欢男人吗……齐枭默默道。 不过,按照副官所述,岛上有将近一万人,看来此前他们还是低估了这些海寇的实力了。 傅云之思索片刻后再次问道:“你们的王近日有什么举动吗?例如吨级干粮、制造船只、购买兵器之类的。” 副官惊讶道:“大人您怎么知道啊!您说的便是我们近日的活动。” 傅云之神色凝重地看着齐枭。 这是什么意思,想必你也明白吧? 离开牢房后,齐枭便道:“我待会儿便写信回皇城,向皇上禀明那些海寇的情况,让皇城给我们多调拨一些人马。” 傅云之颔首道:“在琅轩境内称王,还如此积极地招兵买马,这不是简单的剿匪了,说是谋反也不为过。” 见傅云之眉头紧锁,齐枭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是谋反还是其他,我们只管前行便是了,你也别太费神。” 傅云之道:“不,我是心里不踏实。” “嗯?” 傅云之看了看四周笑容满面的人们,道:“总觉得此战赢得太简单了。” 齐枭道:“我也觉得此战轻松得诡异,但打仗本就如此,什么可能性都有。有时候,一场战役可能延续好几天,甚至好几个月,而有时却是几个时辰便结束了。” 傅云之想起了齐枭的第一次出征。 那时候容斐君还未登基,京城局势不明朗,容斐君同父异母的弟弟一心想除掉效忠容斐君的齐枭,因此在背后作乱捣鬼,导致齐枭身陷敌人陷阱。 齐枭带着所剩不多的人马与敌人周旋了半年才等到援兵。回来后,齐枭身上无一安好之处。而傅云之甚至不敢问齐枭这半年是怎么过的。 那时候,自己…… 傅云之道:“齐枭,你什么时候归隐?” 齐枭大惊,媳妇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啊?问一个正值壮年,战功累累的大将军什么时候归隐,总觉得非常诡异啊! 齐枭认真道:“云之,你可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没事!尽管说出来,我不会介意的。” “蠢蛋。” 两人所经之处,就见下人们在清理血迹和战争遗留的残骸,还有人在修复那些被摧毁的设备,如船帆和木舟。 傅云之问道:“你不需要去帮忙吗?” 齐枭笑道:“修船我不会,若是清理,那我这大将军也做得太委屈了。” 傅云之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和我一起去看看端木灵吧。” 两人来到端木灵的房间后,就见端木灵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而戚少凌则坐在床沿守着他,两人似乎是在聊天说话。 端木灵虽然仍旧一副槁木死灰的样子,但精神比前日好多了,至少还能意识清醒地与人说话。 “云之,齐将军,你们来了,我听说你们打了胜仗?” 齐枭笑道:“是的,第一战轻松赢取。” 见戚少凌神色疲倦,眼眶底下一片黑色。齐枭道:“少凌,你先去休息吧,我和云之也可以照顾端木公子。” 戚少凌摇头,表示不需要。 齐枭与傅云之忙着打仗的事,自己却丝毫帮不上忙,心里已非常愧疚,怎么还敢劳烦他人。 再者,端木灵经常发冷,而解决的最好办法便是运功抱着他…… 端木灵歉然道:“抱歉啊,成为大家的累赘。大家忙着准备打仗,我不仅不能帮上忙,还这么凄惨地躺在床上。” 齐枭道:“说什么话,我还得向端木公子道谢呢。那晚若不是你留下来击杀那些海怪鱼,想必我们发现时那些怪物早就移动到船舱里头了。” “对了。”齐枭补充道:“这附近有一座无人岛,我们打算到那儿停靠一阵进行补给。那时候我和云之会到岛上看看有没有新鲜的蔬果可以摘下来,给端木公子换换口味,身体状况欠佳时吃这些最好了。” 戚少凌向齐枭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正说着,却听见有人敲门。齐枭走到门边,就见是蒋落日。 见蒋落日神色似乎不太好,齐枭问道:“怎么了?有状况?” 蒋落日道:“有东西在撞击我们的船底。” “东西?” 蒋落日道:“将军过来看一看吧,我也……” 齐枭意识到情况不对,忙转头道:“我出去一趟,你们继续聊。” 见齐枭步伐匆匆,傅云之想了想,也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待会儿还有更新哦,勤劳有没有糖吃呢●v● 第21章 进退维谷 齐枭离开了端木灵的房间后,抄了一个捷径前往蒋落日所说的那个甲板。 啵—— 齐枭顿住了脚步。什么声音? 啵啵—— 啵啵啵—— 齐枭循着声音来到了一个旮旯。就见有一只纯白色的生物趴在一个木桶上,那生物圆滚滚,通体透明,就好比一个泡沫。 一个有五官的泡沫。此刻,那生物的嘴巴正开开合合,发出“啵啵”的声音。 齐枭有点懵。 幻觉? 齐枭伸出手碰了碰那生物,就见那生物“啵”了一声,将整个身体都倒在齐枭的手上。那生物通体冰冷,摸起来滑腻腻的,但却不恶心。 齐枭想起了前世的果冻。 啊,少男心都融化了。这海域什么奇怪的生物都有,例如海怪鱼,因此有这种可爱的生物也不奇怪吧?这么想着,齐枭拿出了袋子里的饼干,放在那生物面前。 “抱歉啊,我现在有急事,待会儿再来看你。”语毕,齐枭摸了摸那生物便匆匆地离开了。 “啵——” 齐枭离开后,那生物一跃,跳进了海里再无踪影。 齐枭来到甲板上时,就见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穿过了人群,齐枭撑着栏杆探头往下看。就见船边的海里有几个黑影在缓慢的游动。那黑影像是一只鱼的形状,但鱼却不可能这么庞大,因此齐枭也拿捏不准那些黑影究竟是什么。 而那些黑影正不停地撞击着船身,宏伟的主战舰甚至被这些黑影装得摇摇晃晃,可见它们的力气之大。 沈林烨向齐枭道:“主战舰都晃成这样了,其他小船怎么能承受这样的撞击。不说沉不沉,就怕船只有什么损伤。” 齐枭道:“方才可有什么人下去查探?” 语毕,气氛却忽然陷入沉默。 沈林烨道:“抬上来给齐将军看。” 几人抬着一个担架上来,上面躺着一个被白布遮盖住的人。看样子,应当是尸体。 齐枭拉开白布,果然是一具尸体,但这尸体却只有上半身!尸体的腰处有一个大窟窿,鲜血淋漓,肠子与其他器官挂着,要掉不掉。那浓重的血腥味让不少人捂住了口鼻,甚至想要呕吐。 沈林烨道:“木舟被完全摧毁,而我们只成功抢回这些。” 剩余的肢体残骸,在那怪物的肚子里。 “在抢回尸身的过程中,我们勉强看清了那些黑影,是一种身形很大的鱼。” 齐枭想起了自己和傅云之在不远处发现的那些海怪鱼的残骸。 这时,傅云之也赶来了,齐枭见状不经意地将白布重新盖住那尸身。 而傅云之了解了状况后向沈林烨问道:“可否仔细描述那鱼的样子?” 沈林烨道:“那鱼通体黑灰,肚皮处掺杂着白色,背部有坚硬尖锐的鱼翅。攻击时会岔开两鳍,摆动着身尾。” 有人补充道:“而且它的嘴巴真的很大,一张开血盆大口便可见到一排排的锯齿,阴森极了!” “轰”一声,船身又摇摆了一下。傅云之下意识地抓住齐枭的手臂。 “按照你们的描述,若我没记错,应当是……”傅云之蹙眉,似乎是在斟酌与思考。 “应当是什么?” “傅大人别吊我们胃口了!” 再三考虑后,傅云之才道:“应当是鲛吧!或者说是沙鱼,这种鱼攻击力非常可怖,而且能感应到十哩外的血腥味以追捕猎物,是海底睥睨众生的王。” 齐枭蹙眉,如此说来,是船身的血腥味吸引了这些沙鱼前来吧?难怪这些鱼疯了似的撞击船身,血腥味那么浓重,不疯才怪呢! 傅云之也很郁闷,这鱼不常见,甚至没有多少人知道,自己也是偶然从一医书上看到。却不想会出现在这片海域。若这些鱼一直穷追不舍,船上的人怎么下船到无人岛上去进行补给呢?更为严重的是,若船身被撞坏了,那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齐枭问道:“云之,如果让弓箭手将这些鱼射死呢?” 傅云之道:“那么死去的沙鱼流出的血将吸引更多的沙鱼前来,而且沙鱼可没有那么容易死。” 沈林烨赞同道:“方才我便是这么试了,距离遥远再加上海水的缓冲,箭身根本刺不进沙鱼的身体。而即便这鱼中了箭,也只是行动变得缓慢些,还是能继续攻击我们的船。” 齐枭道:“先让人熏药草,有多少便熏多少,尽量减弱这些血腥味。不得已之时,要么使用火药,要么下去硬拼呗。” 火药本是留给岛上的海寇的,算是琅轩的杀手锏。而若是硬拼,那要损失多少条人命呢?由此可见,这些都是下下策,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傅云之道:“若偏要选择,我认为还是火药较好,火药没了可以让琅轩再送,人命没了,却真真是没了。” 齐枭分析道:“是的,不过使用火药并非万全之策。虽然火药好,但爆炸时也有可能炸坏我们的船。” 无论怎么做,都是孤注一掷,风险极大。 “他奶奶的。”其中一个江湖人啐了一口气道:“老子还以为杀掉那些海寇就是了,没想到还有这什么沙鱼出来碍东碍西。” 药草的味道飘来,下人们开始在船沿烧药草。药草的味道原本是清香怡人的,但熏了那么多,清新也变成呛人的苦味了。 一些人也离开了甲板准备火药统计了一下火药的数量,按照蒋落日的回馈,琅轩拥有的火药足够炸光所有的船只! 傅云之不禁道:“我真开始怀疑了,这些是不是那些海寇的伎俩呢?毕竟他们比我们更熟悉这片海。” 齐枭道:“不排除这可能性。”语毕,齐枭脱掉了自己的外袍。 傅云之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齐枭道:“我下去试试那沙鱼。” “你疯了!” “没事的。”齐枭开始脱靴子。 傅云之死命拽住齐枭的手臂道:“齐枭!我不准!你别下去!你别下去!” 齐枭道:“没事的,我又没打算和他们硬拼,就是下去估量估量他们的攻击力而已。” 虽然方才齐枭快速地将尸体盖住了,但傅云之还是看到了,那个只有上半身,神色痛苦的尸身…… 傅云之声音都变了调:“齐枭,你别下去!” 齐枭心底一软,奈何那句“我不下去就是了”还未说出口,蒋落日便跑到了他们身前道:“齐将军,不好了!二十哩外有三十艘属于海寇的船只,此刻他们正朝我们急速前行。” 傅云之和齐枭一惊。 傅云之恶狠狠道:“这一系列的事,海怪鱼、沙鱼都是那些海寇的计划!否则怎么会掐的这么准?我们方被沙鱼攻击,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攻来了。” 齐枭叹息:“兵不厌诈,是我们轻敌了。” 早知是如此有计谋的反贼,而不是随心所欲的海寇,齐枭怎么说也不会带这么少人来。 傅云之哼道:“敢情之前的第一战只是开胃菜啊,让我们放松警惕的开胃菜。” 之前齐枭与傅云之心底还存有疑惑,为何这些海寇竟如此不堪一击,沈林烨甚至划船到敌方的船上检查了好几遍,就怕有什么幺蛾子,却原来海寇根本便没有将心思放在第一战。 蒋落日接口:“虽然情况不利,但好歹对方的人马与我们一样,拼一拼还是有胜算的。” 齐枭站到了瞭望台上,中气十足喊道:“情况对我们很不利,后有恶鱼,前有敌人。那些海寇们不敢和我们正面杠,所以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想让我们害怕,告诉我,你们怕了吗!” “干!老子还怕区区鱼吗?” “不能中那些海贼的计!” 齐枭喊道:“那些海贼不过是一群胆小鬼,兄弟们,准备迎战!” “杀光那些海贼!” “杀光那些海贼!” 激扬的声音从主战舰上传到了旁边的大船,胜利的声音从一艘船传到另一艘船,一时间整片海域上都是琅轩战士的声音。 海寇的船只越来越靠近,齐家军将九爪勾抛到敌方的船上,再以弓箭辅助。那些江湖人轻功好,踩着绳索攻到敌方的船上。 总而言之,琅轩的战策非常简单粗暴,那就是拉近两方船只的距离,能杀多少就杀多少。 傅云之与齐枭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就见虽然两方势均力敌,但架不住沙鱼一直攻击、环绕着琅轩的船只。 战争中难免有牺牲,那些失足摔下海的人立马被沙鱼围攻、分食,连个骨头渣也不留,看得人心惊胆战。 “将军!” 蒋落日也爬到了瞭望台上。 齐枭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又”字说得咬牙切齿,齐枭总觉得蒋落日每次找自己八成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蒋落日道:“将军,据属下观察,主战舰以外有三艘船的设备已被摧毁,船底漏洞了,海水正在缓慢溢入。” 齐枭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就说了。 这小子专报忧不报喜。 傅云之道:“齐枭,我有一个非常、非常冒险的计策。” 齐枭道:“弃船?” 傅云之睁大了双目,敢情两人想到一边去了。齐枭嘿嘿笑,这就叫心有灵犀吧。 既然自己的船坏了,那便只好放弃自身的船,将对方的强行夺过来了。 傅云之提醒:“但若这个计划不成功,我们就真的完了。” 齐枭道:“不破不立,不舍不得。还能比现在更糟吗?但是……云之,你信我吗?” 傅云之坚决道:“我信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起在这艘船上。” 傅云之不想再像上次那样,齐枭独自一人在外被敌人围剿了三个多月,而自己却只能在皇城干等、着急。 两人再次看向海寇的船只,眼中充满了决绝。 第22章 险中求胜 “轰——” “轰——” 琅轩的其中一艘船上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船边的沙鱼全都被击杀,鲜血引来了更多的沙鱼,而船身也彻底被毁坏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落。船上的人早有准备,要么转移到另一艘船上,要么杀上海寇的船只。 一艘接着一艘船被炸毁,海上仿佛开了一朵又一朵的红花。血红色的海水被冲上天,沙鱼的尸体残渣四处横飞。 齐枭看了看四周,主战舰以外的船只都变成了一堆残破不堪的废木漂浮在海上。固然可惜,但海面上至少出现了没有沙鱼的空白区,琅轩人可以乘着木舟掣肘海寇的行动。 只剩下主战舰了。 蒋落日道:“将军,已经准备好了,所有不会武功的人都已经撤离。戚督查也已经带着端木公子离开。” 齐枭颔首。 主战舰与其他船只不一样,由于体积庞大,设备也比较繁琐,爆炸时冲力极大,波及的范围也不容小觑。 战场上往往是王对王,将对将,卒对卒。与琅轩主战舰最靠近的自然是海寇的主战舰,负责指挥海寇这次战斗的是一个长相粗狂的男人,海寇中的战士——曲狰。 曲狰见琅轩的船只一个接一个的自爆也意识到了不对,下令着让水手们将自家的主战舰与琅轩主战舰拉远一些,奈何水手们还未来得及行动,就听见“轰隆——”的一声…… 琅轩的主战舰在海面上裂开,像是一朵开在阴间的曼珠沙华,妖冶而致命。 齐枭紧紧地抱着傅云之,两人从瞭望台上跳了下来,落入海中。 在半空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降落之时,傅云之不敢说自己心里丝毫无惧意,但齐枭抱得很紧,紧得自己的骨骼都在隐隐作痛。 而海寇的主战舰上却乱成了一团。 “曲首领!着、着火了!” “曲首领,我们无法熄灭……太、太汹涌了!” 琅轩主战舰的爆炸连累了他们,如今海寇的主战舰也被摧毁了一部分,失去了平衡。而更糟糕的是,海寇主战舰上的帆布却燃烧了起来,火花噼噼啪啪,熊熊烈火怎么灭也灭不了。 “曲首领,有人在我们的船上倒了油……” 曲狰在心里不停地咒骂,而琅轩人却因为失去了船只,毫无退路而拼了命地攻占海寇的船只。 齐枭与傅云之爬上了其中一个木舟,齐枭看着木舟上的物资,火药还有剩。 琅轩人虽然脱离了沙鱼的窘境,但海寇的数量仍旧不容小觑。若是没有船,大家还能游到附近的无人岛上,但若此战败给了海寇,那便连命都没了。齐枭下了狠心,喊道:“我们不抢船了,海贼的船我们看不上!炸了它们!” 一声令下,琅轩人立马退出海寇的船只,跃入了海中,而木舟上的人马则是将火药无情地袭向海寇。 海寇船上一片惨叫与哀嚎,烈火狂烈地吞噬与叫嚣,映得天上的太阳也失了色。 在火药的帮助下,那些杀红了眼的江湖人与齐家军势如破竹般地进攻,一一将那些海贼击败。 齐枭大笑,他们赌赢了!如今海贼们溃不成军,所剩无几。胜券在握,齐枭一激动,揽过了身旁的傅云之狠狠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傅云之:“?!” 齐枭道:“云之,我们又赢了。” 傅云之笑道:“因为有战神在。” 四处刀剑的碰撞声、火花的劈啪声、士兵的喊杀声不绝于耳,但此刻齐枭的耳边只有傅云之一个人的声音。 曲狰看着亲吻了傅云之额头的齐枭,亲昵地站在一起的两人,眼底闪过一道晦暗,脸色在火光的闪烁下让人无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战圈外的木舟上,齐枭志在必得道:“此战就快结束了,我去将他们首领的头颅给取下来!” 语毕,齐枭以轻功跃到了海寇已被烧得不成形的主战舰上,寻找曲狰的身影。 火海中就见曲狰站在了其中一个瞭望台上,身边并无他人。 齐枭借力绳索跃上瞭望台,落地后却是一惊。 瞭望台上只有一个披着曲狰衣服的尸体,细看便能发现,那根本不是曲狰! 哗啦—— 猝不及防的,傅云之所在的木舟忽然翻了!傅云之跌入海中,还未回过神却被一人紧紧环住,桎梏住了四肢。 那人四肢发达,全身蓄满了力气,手无缚鸡之力的傅云之根本无力反抗。 傅云之被那人按在水中,强行地拖往一个方向。 齐枭在看清那尸体后便意识到有诈,下意识地看向傅云之的方向,却只看到一个翻了的木舟孤零零地飘在海面上,心底便瞬间凉了。 齐枭疯了一般地搜寻,就见某个不显眼的旮旯处,曲狰正拖着傅云之离开。曲狰一手环住傅云之,一手拉着绳索,而那绳索的另一端却绑着一个海怪。 那海怪与之前他们见的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从体型上来说的话,这海怪庞大得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也许十个成年男人一起围个圈都没它那么大! “云之!” 齐枭立马追了上去,沈林烨和慕玲珑听到动静后也过来帮忙。奈何,那海怪鱼虽然巨大,但速度却是奇快,一眨眼见便消失在海平线中。 “云之——” 最后一个冥顽不灵,不愿投降的海寇终于被击杀,浴血的众人齐声欢呼。 “我们赢了!” “万岁——” 而齐枭绝望的嘶吼,被淹没在了海浪声和欢呼声中。 XXX 傅云之再次醒过来之时,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处于冰冷的海水里头,而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傅云之环顾四周,这是一间简朴暗淡的房间,毫无特色。仔细听,还能感觉到窗外的海浪声。 哐啷—— 傅云之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左脚腕处有一个脚铐,铁链深深地崁入了墙中,避免自己逃跑。 “傅公子醒了?” 一个少女站在床边,含笑地看着傅云之。 “你是谁。” 那少女脆生生道:“奴婢的名字是皓月,曲首领说您是王的岛屿的上宾,命我好生伺候您。” 曲首领? 傅云之眯眼,按照第一战捕获的俘虏说法,这曲首领应该便是王最信任的首领之一——曲狰。也是那个把自己抓来的海寇。傅云之想起了之前那个拖着他们离开的巨型海怪,也不知道这些海寇拥有多少这种战斗力惊人的怪物。若是有机会,自己绝对要好好查查。 “这里是王的岛屿?” 皓月点点头。 傅云之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却见窗口外被蒙上一层黑布。 啧,还挺严谨。 “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了,来人正是曲狰。 曲狰挥挥手示意皓月退下,自己则是坐到了床边。曲狰也不拐弯抹角,开口便问道:“琅轩朝廷会派多少人给齐枭后援?琅轩如今还有火药吗?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傅公子。” 傅云之不说话。 曲狰抽出了匕首道:“我劝你还是快些招供吧,迟早都要说的,我看你细皮嫩肉,不如少吃些苦头。” 傅云之阖眼,转头不看曲狰。 曲狰笑了笑,用匕首割破了傅云之的衣服。傅云之觉得胸前一凉,就见自己的上衣滑落了下来,光洁的胸膛在曲狰不怀好意的注视下袒露无遗。 傅云之汗毛倒竖:“你要干什么!” 若是皮肉之苦,傅云之不怕,本还打算咬牙撑过去,但这种、这种欺辱…… “你说呢?”曲狰双手抚上了傅云之的前胸,满意地感受到手下的躯体猛地一颤。 傅云之恶狠狠地推开曲狰,曲狰反手挥开,倾身压上了傅云之。两人的距离近得呼吸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曲狰一手压制住傅云之的双手,另一只手则在他身上乱窜。 傅云之拼了命地挣扎,张口朝曲狰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下去。 曲狰吃痛地“嘶”了一声,抬手给了傅云之一巴掌:“老实点!” “曲首领!” 正纠缠着,有人出现在了房里。 那是一个长相平凡的男人,男人看了看衣衫不整的两人,波澜不惊道:“曲首领,这人即将被献给王,您这么做,恐有不妥吧?” 曲狰道:“呵呵,有何不妥?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和王的关系。” 那男人继续道:“既然如此,那迟早都是您的,您又何必急于一时,坏了规矩呢?” 听闻,曲狰似乎是陷入了沉思。思索了一会后,曲狰便从傅云之身上起来了。 见曲狰与那男人离开了房间,并把房门锁上后,傅云之心有余悸地拢了拢衣服。 傅云之回想那男人与曲狰的对话。这人即将被献给王……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自己……不过,这样便能见到那神秘的王了吧?若是能为齐枭多搜集一些情报,那也是挺好的。 傅云之在自己身上上下搜索,预料之中,能防身的武器都被收走了。 傅云之叹了口气,告诉自己镇定,莫自乱阵脚。这些海寇应当是想把自己当作人质要挟齐枭,目前绝不会有生命危险。努力撑个几天,齐枭一定会来救自己的。至于其他方面的,例如曲狰方才的举动……若当真万不得已,大不了自己便自我了断,一了百了! 第23章 枕戈待旦 “齐将军。云之会没事的,那些海寇要把他当人质,不会伤害他的。”琅轩的主战舰上,已经恢复健康的端木灵对齐枭道。 此刻,齐枭手里正拿着一张地图,站在主战舰最高的甲板上。 齐枭对端木灵颔首,道理他自然明白,只是即使明白,却也无法遏制自己担心。 那日,他们虽然赢了战争,却失去了所有的船只,于是便靠着毅力游到了无人岛上。在无人岛上待了好几天后,琅轩的船只便来接他们了,如今他们有了新的船只、火药和武器,一切都仿佛恢复到了从前,只是傅云之却落入了海寇手中。 齐枭脑海里一直回放着那日傅云之被掳走的场景,他多么地恨,恨自己的疏忽和急功近利。那日若是自己一直守在傅云之身边,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一日后我们便能抵达王的岛屿了。”齐枭指着地图上的其中一块小岛。 端木灵看了看道:“不会有风暴吗?” “若是有风暴,那顶多耗费多半日。” 端木灵想了想,谨慎道:“齐将军……我理解你想要尽快找到云之的心情,我也是恨不得能插翅飞到岛屿上,但是船上还有很多很多人,上千人都听齐将军的指挥……” 齐枭道:“我自然有分寸,若是遇上风暴,我定会等待所有人恢复体力,确保船只设备齐全才前行。”语毕,齐枭笑了笑:“好歹是齐夜叉啊。” “端木灵!” 戚少凌拿着披风走到了他们身边。 “你病刚好,别站在这儿吹风。” 端木灵美滋滋地披上戚少凌给他带上的披风。 “齐将军,我先走了。” 戚少凌带着端木灵离开后,齐枭看了看海面。起风了,风暴快来了。 “风暴快来了。”皓月道。 傅云之看了看窗外,黑布已经被拿下了,自己能看到窗外的海岸和一些零零散散的房子。 风暴…… 希望齐枭他们能一切顺利吧。 傅云之的脚铐被移除了,还得到了自由行动的权利,只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跟着便是了。傅云之这几日一直在岛上绕来绕去,却没发现什么。岛上都是房子,住着海寇的家眷,沙滩边放置了很多船只。这里似乎和其他靠海的城市没什么差别,男的出海,女的做手艺。 海寇王的居所立于岛屿的正中间,被首领们的房子环绕着,而傅云之的房间便在其中一个首领——曲狰的房子里。 曲狰整日不在家,傅云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但对于他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傅云之如今一见到曲狰便想呕吐,有多厌恶便有多厌恶。 傅云之看了看蜡烛上的刻度,走到床边道:“皓月,我要睡了,你先下去吧。” “诶?”皓月看了看天色,忧心道:“这么早吗?傅公子是不是身子不适?” 傅云之摇了摇头。 “你下去吧。” “是。” 皓月离开前将蜡烛全都熄灭。傅云之躺在床上,仔细观察门外的剪影。若他没记错,往往他睡下没隔一会儿,看守他的人便会替班了。没猜错,应当是在他睡着后,那些会武的男人便被换成了普通下人。 轮班后,傅云之悄无声息地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傅云之今日穿的衣服很暗淡,小心地避开守卫,傅云之来到了西边的深山。这座岛屿上有山,而且还不止一座,但傅云之这几日发现,唯一有人看守的便是西边的这座童子山。 来到这里后,傅云之不再遮遮掩掩,反而大摇大摆地步向进入童子山的石门。 “谁?”守卫将手中的长矛对准了傅云之。 傅云之摇了摇手中的令牌不卑不亢道:“曲大人派我来的。” 守卫结果傅云之手中的令牌,那令牌上刻着一个“曲”字。守卫端详了好一会儿,对同伴道:“是真的。” 傅云之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如何辨识真假,但他绝对有信心能蒙混过关。毕竟那令牌可是真的,如假包换!那日曲狰对他动手动脚,全身都压了上来,傅云之便顺手摸走他腰间的令牌了。这还得感谢端木灵,之前在船上端木灵闲着无聊和他打闹,玩了好几次抓贼的游戏,导致傅云之莫名其妙地学会了“顺手牵羊”。 傅云之只是随手一取,原本也没指望能发挥作用。却没想到自己当真如此幸运,这几日曲狰都没使用他的令牌,因此至今仍未发现令牌已被人偷走了。 “曲大人吩咐过,我来这儿的事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无论是王还是其他首领都得保密,知道了吗?” 守卫们纷纷称是,恭敬地将令牌还给了傅云之。 傅云之向守卫取了一个灯笼后,便往童子山去了。这几日,守卫们根本不限制他在城里乱逛,因为城里确实是无任何秘密,坦坦荡荡。若想得到有益于战事的情报,那就得到有人看守的禁区,例如王的居所和这座山! 山里很幽静,空气也很清醒。远山林木苍茫如烟,近处柏木翠绿似玉,然而傅云之却没闲情逸致观赏。顺着那有许多脚步的山路前行,傅云之来到了一个大水池前。水池里的水很浑浊,还有一股恶臭。 傅云之蹲了下来,用手试了试水,很冰。 这时,距离他不远的水面上浮现了几圈涟漪。 水里有东西。 傅云之谨慎地退后几步。 哗啦—— 水里的东西浮现了出来。 傅云之一眼便认出来,那是海怪!而且还是那日拖着自己和曲狰离开的巨型海怪! 之后,在傅云之惊讶的目光中,水池上浮现了一只又一只的巨型海怪,一时之间,水面上全都是这种恐怖的鱼。 傅云之数了数,这些倒刺上染满了剧毒的怪物少说有一百只! 其中一只海怪张大了嘴,朝着傅云之摇摆着自己庞大的躯体,这是讨食的动作,想必那些海怪是将傅云之误认为来饲养它们的人了。 傅云之蹙了蹙眉,这些海寇当真恶毒!将如此多的海怪鱼豢养起来,日后与琅轩对上了,放出这些鱼不就多了一半胜算?这些海怪如此庞大,身上又有剧毒,可实在难缠。 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傅云之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此地不宜久留,自己一定要在破晓前赶回去。傅云之绝对不想此刻被发现,他还计划着下一次再来呢。下一次,他一定要带上能杀死这些海怪鱼的东西! 走出石门后,傅云之将灯笼还给了守卫,趾高气扬道:“好好给我看着这些鱼,我过几日再来检查。” 守卫点头哈腰:“是是是,您让曲首领尽管放心,我们也知道战事将近,对这些畜生一定仔细看管,保证给曲大人养得肥肥壮壮,绝对能派上大用场!” “哼。”傅云之知道这些看守大山的守卫极少离开进城,因此这阵才认不出自己,还以为自己是曲狰的亲信呢! 蠢死了。 傅云之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傅云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窗子,正想跳进去,却见房里有一个人影。 曲狰坐在桌边,看着傅云之吊在窗口的腿笑道:“哟,傅公子好兴致,这大半夜的出去赏月了。” 傅云之心底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他立马恢复表情,动作自然地跨过窗子道:“赏月怎么了?” “赏月怎么也不约我呢?” 傅云之坐到了床上,不温不火道:“我要睡了,曲大人请回吧。” 曲狰道:“深夜到访,实则是想告诉傅公子一件事。” “明日你便会被献给王,我们的王……呵呵,别说我没告诉你,好女色,更好男色,还有一些特殊的‘爱好’,还请傅公子做好准备吧。” 傅云之挑眉:“所以?” 傅云之不觉得曲狰大半夜地过来,仅仅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警告。 曲狰也坐到了傅云之身边,和颜悦色道:“你很对我的胃口,若你同意,我可以向王请求把你要过来,这样王便不能欺辱你了,但你必须接受,你是我的人。” “我也能像齐枭那样爱你,给你荣华富贵。” “我在这岛上除了王,无人敢反抗我,你跟着我便能在岛上立足、横行。” 傅云之沉默了一会儿,道:“曲狰,你说这些话……” “让我觉得真他.妈恶心。” 曲狰一愣,脸上的笑容瞬间龟裂。 “傅云之!你别不知好歹!” 傅云之拉了拉被子,避开了曲狰的视线道:“曲首领请回。” “你可知道,被送给王是什么后果?进了王的房间,爬上他的床后,没有几个人能活着出来。即使能保有一条命,那也是……呵呵,倒不如死了算呢。” 傅云之鄙夷道:“送给王还是送给狗都比和你一起好。” 曲狰被气得说不出话,抬手便想教训傅云之,但这么做,不就显得自己更加难堪?曲狰甚至想杀了眼前这个出言羞辱自己的人,但若被王知道了,将有更多的麻烦。 沉默了一阵,曲狰面容扭曲,气冲冲地离开了。 傅云之躺在床上,脸上的傲气也消逝得无影无踪。 有特殊癖好的王…… 傅云之将头埋在了枕头里。比起害怕,更多的是怒火与羞辱。将自己如女人般进献给另一个男人,这算什么?曲狰对自己说的话,还真把自己当作女人了。 齐枭也不知何时才能赶到…… 第24章 恣情纵欲 风暴持续了很久,齐枭坐在自己房里的窗台上,心里有些急躁。虽然如此,齐枭也明白此事急不得,与天气较劲,那是最傻的事。 戚少凌拿着两个酒壶来到了齐枭的房间。 “不需要照顾端木公子?” 戚少凌将酒壶递给齐枭:“他睡下了。”语毕,戚少凌郑重道:“我与他,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 齐枭笑道:“我知道,但他对你的态度明显是喜欢你。而你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样。” 戚少凌:“……” 既然知道那平时你乱凑什么热闹啊!还到处误导别人! 齐枭道:“你也喜欢他。” 戚少凌道:“若是这种东西外人能看出来,傅大人早就知道你喜欢他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再者,我有心将这种情绪隐藏起来,而你却是无意识地流露对端木灵的在意。” 戚少凌摇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喝了一口酒道:“别担心了,傅大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齐枭无奈地笑了笑。 “不是,我看起来真的很糟糕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来劝我?” 就是看起来无异样才担心的啊。 齐枭灌下几口烈酒后道:“这次战争结束后,我打算向云之提亲。” 戚少凌不予置评,也不打算干涉齐枭的决定。 “我不想再等了,若是他愿意,那便最好了。若是不愿……我再苦苦纠缠也没用。” “若是他不愿,你待如何?” 齐枭道:“若是他不愿,我便向皇上请愿到边关去剿匪、驻守,这辈子也不成亲了,默默守着他便好。” 只是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是否舍得离开。 窗外的风暴已经骤减了,只有雨滴稀稀落落地打在海面和船上。 “破晓的时候便能继续航行了。” 破晓了。 傅云之看着照进房里的第一缕阳光,伸手推开了窗户。 皓月听到动静便走了进来道:“傅公子,今天您得好好准备,晚上便要觐见我们的王了。”皓月让人端上了新的衣服和首饰。 傅云之冷笑道:“据说你们王有特别的觐见方式?” 皓月神色有些许慌乱:“这个,这个奴婢也不知道……” “拿酒来。” “呃?” 傅云之语气不善道:“我说,让你拿酒来。” “傅公子,这恐怕有些不妥……” 哐啷—— 傅云之挥手,将茶几上的杯子全都扫到了地上。瓷制的杯子应声而裂,茶水洒满一地。 皓月与一众侍女立马跪了下来,皓月慌张道:“奴婢这便下去取酒。” 不一会儿,清酒便被端了上来。傅云之打开壶口闻了闻,很清。但这便足够了,只要是酒,便能“唤醒”自己体内的蛊。 傅云之打算喝完这些酒便立马到童子山去。昨夜自己外出被曲狰发现,今夜他一定会有所防备。再者,今夜也许自己就不是待在这个房间了…… 喝干酒壶里的最后一滴酒后,傅云之一如往常般走出房门。 “我到城里去逛逛。” 皓月颔首,招来了几位护卫。 “这些人会负责保护您的安全。” 呵呵,是监视吧。傅云之冷笑。由于傅云之这几日每天都准时出门到城里散心,因此此举倒不引人怀疑。 傅云之明面上在城里逛,但实际上却来越来越靠近童子山。傅云之出发前掐了掐自己身上的几处穴位,因此这次蛊毒发作起来效率可高,这才没走几步路,身上便传来针刺般的剧痛了。 再不采取行动,待会儿便会因疼痛而跑不动了! “我去方便一下。”傅云之转身进入了茶楼的茅房,而那些护卫则在院子外候着。傅云之趁他们不注意之时,翻墙离开了茶楼,拔腿便奔往童子山。 自己就这样跑了,那些护卫不隔一会儿便会发现,那时候将会出动更多人马来抓捕自己。但傅云之打算赌一赌,赌看自己能不能在那些人发现之前到童子山,好好“招待”那些海怪。 再次来到了童子山的石门,傅云之也不废话,抬手将令牌扔给了守卫便匆匆到水池去。 傅云之跪在了水池边,用树杈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傅云之割得既狠又,正中血脉,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接着,傅云之将伤口处的血溢入了水池中。 傅云之身上被植了蛊,那蛊虫毒性极强,每每发作时之所以自己会剧痛难忍,便是因为那蛊虫的毒素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如今蛊虫在自己体内叫嚣,鲜血上都是剧毒,这么倒入水池也便等于向海怪鱼投毒了。 水池很大,伤口却很小。傅云之咬牙再划了一个口子,让更多的鲜血流入水池中。 傅云之疼得不停地倒吸凉气,心道自己是做了什么孽啊,身上本就疼,现在还得自残,白白多了几处伤口,疼得傅云之恨不得一拳打晕自己。 放了一会儿血,傅云之觉得身上开始发冷,头也有点晕,赶忙把手从水池中抽了出来止血。 傅云之看了看水池,血已经融入了污水中,再也看不见。 希望有效吧…… 从袖子处拉了个布头包扎住伤口后,傅云之便打算回去了。反正迟早都会被他们找上,被关押在房里总比待在这儿好。 林子外传来骚动。脚步声、叫骂和搜索时拉开树叶灌木的“娑娑”声。 一个男人带着一群人高马大的侍卫追了上来。 那男人指着傅云之道:“把他绑起来!” 傅云之被粗大的绳索给五花大绑了,那些侍卫押着他一路到了城的正中央。傅云之心里诧异,这是把自己押到了王的居所? 见傅云之脸上闪过异色,那男人冷笑道:“谁让你四处乱跑,现在好了,王立马便要见你,以防止你做什么龌龊的小动作。” 傅云之心跳开始加速。本以为觐见王是晚上的事,哪知却因为自己不安分而被提早了。 逃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想办法应对…… 那男人将傅云之押到了王的房门前。 “王,人我带来了。” “嗯啊……” 房里传来暧昧的呻.吟。 那男人摇了摇头,拉开房门将傅云之推了进去。 房里灯光昏暗,正中间摆放着一张足以让五人平躺的大床,一男一女正在那床上行那云雨之事,激烈得旁若无人。 而那男的正是曲狰。 靡靡之音不绝于耳。傅云之闭眼,不去看那不知羞耻的两人,同时也恨不得自己能马上离开这个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人才气喘吁吁地消停。 曲狰见傅云之僵立在一旁,笑道:“傅公子来了。” 傅云之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你是海寇的王?” 听闻,曲狰身边的女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曲狰笑道:“你认错了,她才是。” 傅云之心道原来这些海寇的王竟是一个女人,这女人当真有魄力,能让岛上那么多血性男儿跟着她,甚至服从她的命令。 又或者,岛上的人知不知道他们王的真正性别呢?不是说这王素来神秘? 那女人,也就是王双手缠上曲狰的颈脖道:“来人,给傅公子松绑啊,不然傅公子怎么和我们玩呢?” 房里站着许多面容姣好的下人,个个穿着狂放。其中一个下人解开了傅云之身上的绳子,而绳子被解开后,傅云之默默在心底松了口气。之前绳索一直紧紧地勒着自己手臂处的伤口,疼得他冷汗涔涔,背都湿了。 那女人道:“呵,傅公子,你不加入我们吗?” 傅云之站在房里的旮旯处,心底的厌恶排山倒海地袭来。傅云之还留意到这房里的各个角落处摆满了许多架子,架子上都是一些猥琐的道具,那道具上甚至沾着血迹。 见傅云之站在一旁不做声,眼底还有着不明显的嫌弃,曲狰道:“王,不急,我们有很多时间。” “说得也是,我们还没结束。”语毕,两人光洁的躯体便再次交缠上。 其中一个下人拿着一个盛着不明液体的瓶子走到了傅云之身边。 傅云之警惕地后退了几步。见傅云之有反抗之意,几名下人瞬间簇拥而来牢牢地抓住他的四肢,其中一个打开了瓶子将液体灌进了傅云之嘴里。 傅云之只觉得喉咙火辣辣地疼,咳嗽了几声被迫咽下那液体。 “这是什么!” 在王身上冲刺的曲狰喘了几口粗气才得意道:“这是能让傅公子快乐的好东西!” 曲狰话音未落,傅云之便感觉身上热了起来,一股邪火在自己的腹部处腾地燃烧了起来…… 傅云之再也站不住,喘着气顺着墙滑落到了地上。 曲狰抽离了王的身体,从架子上取了一个道具,然而还没趋近傅云之,外头的号角声便响了起来。 号角声震耳欲聋,连坚固的瓦墙都抖了抖。 曲狰顿住了脚步。 “五声号角声,这是有人攻城的预警?” 王蹙了蹙眉,取过外衣道:“将傅公子绑在这儿让他好好享受一会儿,我们先出去看看吧。” 两人离开后,房里恢复一片宁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着浓重的淫靡之味,折磨着傅云之仅剩无几的理智……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抱着小齐枭从东边滚到西边 再抱着小云之从西边滚到东边 打滚求小天使们再爱我一次,给我评论伐?(ˊωˋ*) 虽然人不多,但我们可以一起愉快地聊天聊地聊剧情啊! 第25章 一往情深 曲狰走出王的居所后,就见岛上所有的房子都紧闭着门窗,所有的守卫与能战的海寇都拔腿往海岸冲去。海岸处传来了震天的炮火声和打斗声,琅轩的船只已经快靠岸了! 曲狰唤来了自己的副将。 “那些海怪鱼呢?怎么还不放出来!” 副将吞吞吐吐道:“那些鱼……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好像是中毒了,无法行动……” 曲狰提着副将的袖子道:“无法行动那便逼它们行动啊!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们到海岸去!” 曲狰踹了副将一脚,提剑往回走。如今齐枭带着人马攻了进来,房里那位也该派上用场了! 海岸的沙滩都被染红了,风很大,沙地上的残肢与尸身很快便被覆上一层淡淡的沙子。琅轩这次准备充足,船只很多,并且坚不可摧,人手更是翻倍,全都带着新锐的武器。不仅如此,琅轩这次防着海寇又放出什么稀奇古怪的怪物,因此火药带了一船,如今一路上无见着什么怪物,便往海寇扔去了。 齐枭摆手道:“停止火药攻势!” 担心海寇留有后手,齐枭让所有士兵将火药都收了起来。如今他们准备充足,若是方法正确,没有其他变故,定能取下这座岛。 岛上的首领领着海寇们围住了海岸,弓箭、滚石与刀剑齐上,试图拦住琅轩人进攻海岛。 琅轩人从船上拉着绳索与锚链跃了下来,然而双脚刚沾到沙地,便听见“刷拉”一声,沙堆里浮上了密密麻麻的绳索,那绳索横在半空中,高度恰到好处,正好可以勒住众人的脚步、腰和颈脖。绳索上有着尖锐的倒刺,琅轩人防不胜防,便被那倒刺刺伤了。 齐枭道:“左翼割绳,右翼掩护!其余人小心绳索进攻!” 沈林烨正是左翼的将军,听闻,沈林烨便带着人马匍匐前行,用小刀砍断那些陷阱。沈林烨等人并无盲目摧毁这些绳索,而是仔细观察、寻找源头或是拉绳索的海寇。这些海寇藏在暗处难以发现,但若将源头割断了,这绳索便不坚固了,也失去韧度和弹性,无法再伤人。 齐枭对戚少凌道:“你看住这里,我带一队人马潜进去抓住他们的王和找人。” 戚少凌也明白齐枭要找的“人”是谁,因此理解地点了点头。 齐枭点了几位轻功好的齐家军,端木灵也道:“我也要去!” “你留在这里帮少凌。” 端木灵摇头:“他不需要我帮忙。” 戚少凌也道:“他身手好。” 见状,齐枭也点了点头,带着端木灵与几位亲兵悄无声息地避过了众人的视线,越过海岸潜入了海岛中。 ××× 房里的下人已经全都逃走了,却也没人帮傅云之松绑。烛光摇曳,房里很昏暗,傅云之倚靠在墙边,双腿难耐地摩挲着,大口大口地喘气。 “齐枭……” “齐枭……” 傅云之不停地叫着齐枭的名字,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傅云之控制不住自己开始胡思乱想,他想象,齐枭此刻就在他身边,压在他身上、手在他身上游动、双眼也在注视着他…… “齐枭……”这个名字藏在傅云之心底藏了十年。从自己懂事开始,世界便只有一个人,直到如今从未变过。 “齐枭……”傅云之觉得可笑,齐枭一直认为他藏得够深,却不知有人藏得比他深。 “齐枭……”齐枭所有欲盖弥彰的动作、无意中脱口而出的关怀、来不及挪开的炽热眼神…… “齐枭……”不是故意玩弄齐枭的感情,而是这份感情自己无法承受,也不能拥有。 “齐枭……”没有一个人能比齐枭更好,也再没有人能比齐枭更好。 房门被撞开了,曲狰提剑而来,抓起傅云之身上的绳子拖着他出去。傅云之意识不太清明,因此也无法反抗,只得被动地被拽着往外走。 “放开他!” 转了个弯,曲狰就见前进的路被齐枭带着几位亲兵给堵住了。 曲狰将刀子架在了傅云之的脖子道:“齐将军,让你的人退兵,我便放了他。” 齐枭冷笑道:“为了一人便让上千军队退兵,放弃这一座岛,你未免把我想得太昏庸。” 曲狰稍微使力,刀尖便微微崁入了颈脖处脆弱的皮肤中,几滴鲜血流了出来。 齐枭暗自紧握拳头。 曲狰道:“或者我们做个交易,你交出自己的命在这里当场自刎,我便放了他。” “好。” 傅云之蹙眉,哑着声对齐枭喊“滚”。 傅云之虽然意识游离,但他却能清晰地看见齐枭抽出了自己的剑,往脖子上移去…… “齐……” 话还没说出口,傅云之便感觉自己双脚忽地踩空,身体急速下降。 自己和曲狰所在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两人便这样毫无防备地摔了下去。傅云之脖子还在摔落中被曲狰的刀口划了一大片伤口。 曲狰摔到了窟窿的底部,而傅云之则被人抓住了,吊在了半空中要掉不掉。 傅云之抬头,就见拉着自己的人正是端木灵。 “齐将军!我们成功了!” 端木灵得意洋洋,嘿嘿,海贼会布陷阱,难不成我们便不会吗?若论起这种下三滥的活儿,谁比得过自己! 端木灵将傅云之拉上来交给齐枭,自己则和齐家军跳下窟窿制伏住曲狰。 齐枭见傅云之神色痛苦地倒在自己怀里,被粗大的绳子捆绑着,脖子和手腕一片血红。齐枭闭眼,心疼地紧紧抱住了怀中人。 “对不起……对不起……” “我来迟了……” 齐枭喃喃重复着道歉的话语,一手抱着傅云之,一手解开了绳索给他包扎伤口。 端木灵押着曲狰道:“我先带着曲狰去海岸那边,回避一下。” 齐枭不解:“回避什么?” 端木灵指了指傅云之,不怀好意道:“看不出么。” 齐枭下意识地低头,就见傅云之双颊通红全身发热,微微喘着气,身上某个不可描述的部分也…… 齐枭:“……” 方才全心全意留意着伤口,这阵见到傅云之这般,齐枭立马石化在原地。 端木灵等人离开后,齐枭僵硬地抱着傅云之,手足无措。 “齐枭……”傅云之此刻的声音已染上了哭腔:“我很不舒服……” 齐枭将傅云之打横抱了起来,步入了房中。 “没事,你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 齐枭将傅云之放在床上,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傅云之的发际,另一只手解开了傅云之的腰带,伸入了亵裤中抚摸、摩挲、套.弄。 傅云之紧紧地闭着嘴,但还是有几丝淫靡的□□声溢了出来,挑逗着齐枭的理智。 齐枭被傅云之弄得也是欲.火焚身,倾身吻住傅云之张张合合的嘴。四片唇紧紧地贴在一起,齐枭将舌头伸入傅云之口子搔刮,攻城掠地。 傅云之感觉有些许窒息,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下身被握住,嘴被堵住,全身也被齐枭压得紧紧,只能任由齐枭在自己身上开疆扩土。 “嗯!” 见傅云之释放了,齐枭便撑着床沿从他身上起来。 傅云之身上的燥热终于散去,睁大着眼看着齐枭。 齐枭显然还没灭火,呼吸粗重,身下也依旧精神勃勃。 “云之,帮我。” 齐枭拉着傅云之的手放到自己身下。 傅云之紧紧闭着眼,不做任何动作迎合,却也没有反对。 齐枭抓着傅云之的手开始上下套.弄。虽然药效已经逐渐散去,但傅云之还是觉得自己脸颊的温度在持续上升,尴尬得恨不得能找个洞钻下去。先不提这动作有多么暧昧,为何齐枭的时间这么久…… 就在傅云之快要忍不住抽手让齐枭自生自灭之时,齐枭终于释放了。 齐枭撕下一块床单仔细地给傅云之擦手,气氛一片寂静,两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直到两人走出了房间,傅云之才道:“我被下药了。” “我知道。” 傅云之低声道:“方才的事便当做是一场意外,以后不许再提,你也不许记得。” 齐枭颔首。 两人来到海岸,海战接近尾声,海寇大势已去。 见齐枭带着傅云之前来,沈林烨也暗自松了口气,向齐枭报告战况:“九位首领已成功捕获七位,其中一位未曾出现,另一位则逃走了。” 齐枭问道:“往哪儿逃?” “西边树林,已经派人去追了。” 齐枭环视了四周道:“这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去追吧。” 而另一边,端木灵拉着傅云之的手严肃问道:“为何时间这么短,难道是齐将军他不行?” 傅云之恶狠狠地拍了端木灵的头。 傅云之心道,不行?就那时间和那尺寸,啧啧。 端木灵捂着头指着齐枭道:“云之你看,齐将军又要走了。” 傅云之用力将端木灵推到戚少凌身边,转身追上了齐枭道:“我和你一起去,我熟悉这里。而且我有事要告诉你。” 虽然至今仍未见到那海怪鱼的踪影,可以判定傅云之的毒有了效果,但傅云之不想冒险,还是告诉齐枭,让他先做好万全准备吧! 作者有话要说: 窝窝窝开车了(捂脸 作者此刻和小云之一样,也好像找个洞钻下去 人生第一次开车,虽然是儿童车,但还是觉得好羞耻啊(*/ω\*) 第26章 变生不测 傅云之告诉齐枭自己在童子山发现了众多海怪鱼,因此避开海寇的耳目给他们投毒了。傅云之说得笼笼统统,但齐枭也深知傅云之能做到这些必是不易。 齐枭抓住了傅云之的手臂道:“你手上的伤口便是去做这事时受伤的吧?告诉我这是谁弄伤你的。” 傅云之抽开了自己的手,淡淡道: “我自己跑得急,摔倒划伤了。” 齐枭见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黯然道:“云之,回京城后我有事想告诉你。” 傅云之蹙眉,大约有了眉目。 “现在不能说么。” “我想更为郑重一些。” 虽然一直在说着话,但两人步伐急速,很快便来到了童子山。童子山的守卫不知去向,傅云之带着齐枭穿过了石门后便听见里头传来人声。 齐枭与傅云之对视了一眼,傅云之收起了手中的折扇,两人弓着身以茂密的灌木丛遮蔽住身影匍匐前行。趋近水池后,只见有十来个人聚集在水池边不知在商讨着什么,其中一个便是齐枭他们追捕的首领之一,而更多人则是在移动水池旁的大石。 水池旁是个巨大的石洞,石壁上碎石与大石随处可见,藤蔓盘根错节,还有许多垂挂而下的钟乳。但若仔细看便能发现海寇们推的那块大石并无连着山壁,而是独立横亘在水池的旮旯。 傅云之观察了一会儿便得出了结论。 “大石作为一个闸门堵住了水流,移开大石后这水池便与山河连上了,而所有的河最终都会流向大海,给海怪鱼铺一条通往海岸的路。河流往下,水流也顺,因此大石若被移开了,不到半柱香这些鱼便能到琅轩船只靠岸的地方。” 傅云之看了看那些海怪鱼继续道:“这些鱼中了毒,病恹恹的,但还是有不容小觑的战斗力。” 齐枭沉吟道:“你去叫人来吧,我留在这儿拖住他们。” 傅云之微怒:“为何你每次都赶我走!我拖你后腿了吗?” “我那是怕你受伤啊……” 傅云之气冲冲道:“信号弹呢!” 齐枭从自己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竹筒子…… 嗖—— 齐枭与傅云之两人愣愣地看着在自己眼前莫名其妙松开的信号弹。信号弹冲上天“轰”的一声炸成了绚烂的烟花,映照着两人错愕的脸…… 干! 齐枭反应极快,抱住傅云之滚到草丛的另一边,避开了海寇们射来的箭雨。 傅云之趴在齐枭身上,看着插在自己身边的箭矢道:“我们还是走吧?” 齐枭颔首,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些海寇得分出人手来追捕他们,因此他们也算是拖住了他们搬动大石的脚步,而且还有傅云之在身边,傻子才冲上去撞刀口。 齐枭打横抱起傅云之跃上了高处的树杈。齐枭身轻如燕,从一棵树跃到了另一棵树上快速地离开丛林。 那首领气得跺脚:“追!给我追!” 齐枭武功高强,但还得护着一个人,而海寇们熟悉这片丛林,因此距离很快便被拉近。 嗖嗖嗖—— 一支箭矢划过齐枭的手臂,齐枭微微蹙眉,这些海寇们知道这片丛林的捷径,不仅能绕到自己前头还有弓箭加持,逃不是办法。 齐枭将傅云之放在树杈上,自己则是跃到平地上拔剑与那些穷追不舍的海寇正面对峙。 虽然是敌众我寡,但齐枭仍旧处在上风。傅云之由上俯瞰而下,就见齐枭身形矫健,挥舞着长剑的样子特别好看,无半分华丽,但却能让人感到力量的存在。 “齐将军!” 援兵终于赶到,傅云之微讶,领兵而来的居然是慕玲珑。不过转念一想,沈林烨与戚少凌忙着前线也抽不开身,想来也只有慕玲珑合适。 援军只有二十来人,但对付海寇绰绰有余,慕玲珑更是个好帮手。慕玲珑的武功自是比不上齐枭与沈林烨,但其招式轻灵敏捷,让人防不胜防。慕玲珑用的是扇子,比起打斗更像是在起舞,招式飘飘柔柔,让敌人放松警惕后,下一秒敌人便不明不白地被这柔软的招式给切断脖子,断气了。 傅云之看得稀奇,慕玲珑的武功当真是特别,优雅的招式再配上一袭白衣,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温文儒雅,哪能让人联想到魔教教主呢? 当然,前提是忽视他身边一堆死状凄惨的尸体…… 傅云之忽然意识到一个让人非常无语的反差,沈林烨虽然极力温和待人,但还是掩盖不住其气势,名副其实一个魔教教主的形象,而慕玲珑这幅正人君子的模样则是从头到脚都更像武林盟主啊…… 也算是这夫夫倆的特色吧! 齐枭将一个手持弓箭的海寇给击杀后,转身对慕玲珑简洁道:“勿恋战!我们首要任务是到水池那儿阻止他们搬走拦住水流的大石,那水池里有海怪鱼!” 虽然齐枭说得简明,但慕玲珑立马便明白齐枭的意思了。 慕玲珑带着人马边抵御海寇的攻击,边往后退到齐枭所说的水池。而齐枭则是来到了傅云之所在的树下,伸出了双臂:“云之!” 傅云之跳了下来,被齐枭接个满怀。 “我在树上看见了,那石子已被他们移得差不多了,我们要尽快!” 齐枭颔首,带着傅云之追上了大队。 水池边剩余的海寇更少了,齐枭等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所有海寇制伏。 慕玲珑看了看水池里的海怪鱼,问齐枭道:“这些鱼怎么办?” 齐枭道:“这些鱼原本是深海的生物,也从未骚扰过人类,只是被这些海寇用来为非作歹了,我们离开前便放它们回去吧。” 傅云之赞同道:“若是全数杀掉,海里的生物平衡也会被破坏。” 慕玲珑颔首,见那些海怪鱼全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半浮在水中,好奇问道:“这些鱼怎么了?” 齐枭向慕玲珑解释后,慕玲珑便饶有兴致地蹲下身查看。 慕玲珑并拢双手,盛起一些水凑到鼻尖闻。 傅云之本想阻止,毕竟这水有着他体内的毒,若是误食了那可不妙,但一想到慕玲珑是江湖上有名是神医,便也不作声了。 慕玲珑蹙眉道:“傅公子,这毒你哪儿来的。” 齐枭也道:“是了,云之你不是一直被关着吗?你是怎么拿到毒的呢?” 傅云之摇了摇手中的折扇道:“从曲狰身上偷来的。” 慕玲珑一直留意着傅云之,见他那只摇着折扇的手上有着伤口便了然于心了。傅云之有心隐瞒,慕玲珑便也无不识趣地提出来了。 “偷?曲狰会武,警觉性也高,你是怎么近其身的。”齐枭还在追问。 “他抱我的时候警觉性不高,我那时偷的。”傅云之也不算说谎,自己确实是如此做了,只是偷的不是□□而是令牌。 “什么!他抱你了?!” “……” 傅云之正想着该如何应对,被其中一个齐家军压制住的首领却忽然大笑了起来。 那首领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朝着高处大喊道:“哈哈哈哈哈——王,您来了!” 众人立马进入全神戒备的状态,手握着自己的武器留意四周。 循着那首领看的方向抬头望去,傅云之就见石壁上站着一个红衣女人。那女人身上仅披着几件薄纱,火红的薄纱随风飘扬,曲线完美的躯体便若隐若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傅云之向齐枭道:“那是海寇的王。” 齐枭大吃一惊,海寇的王是个女人? 齐枭再次看向那女人。水池边的石洞很大,石壁延伸到很高的地方,齐枭也不知那女人是怎么上到石壁的顶端的。纵然是他,也无法保证自己的轻功能够上到那么高的地方,想必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通道吧! 齐枭挥手,让弓箭手就位。 那首领还在狂妄地大笑。 “王!我愿意将我的生命献给您!” 其他海寇也叫嚣了起来。 “王!我愿意为您死去!” “王!让我为您死去,为海神死去,为我们部族死去!” “王!拿走我的命吧!” 傅云之看向齐枭,不对劲。 齐枭也深知情况不对,还以为海寇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而事实确实如此,然而面对他们的王,这些人却如同打了鸡血般,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然而还未待他们厘清状况,就见那女人笑了。 “为我们部族献上生命的子民一定会回到海神的怀抱,神保佑你们。” 语毕,那女人从腰间取出匕首,砍断了其中一根藤蔓。 …… 世界一片宁静。 然后是细微的“骨碌”声。 骨碌…… 骨碌…… 骨碌碌碌!!! 大地开始震动,石壁也在颤抖,许多碎石开始滑落。 齐枭猛然醒悟,大喊道:“跑!跑!” 大家拼了命地往外跑,离开这水池。众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石壁与他们如此靠近,上头的巨石多得可以填满水池,将他们全都压碎! 傅云之被齐枭拉着跑,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又一个巨石从石壁上滚落下来,有些甚至从高空直接陨落,重重地砸在了他们身后的平地上,压出一个个大窟窿。 “小心!” 齐枭用力推开了傅云之。 轰隆一声,傅云之与齐枭原本站的位置中央多了一个深陷入土地中的巨石。傅云之心有余悸地看着与他擦肩而过的巨石,傅云之甚至还得绕过那巨石才能走到被石流冲刷走的齐枭身边。 齐枭挽住了傅云之的手,然而还未迈开脚步,一片阴影忽然笼罩住他们。 傅云之猛地抬头,就见他们头顶上一片黑暗,看不见阳光,只有石头粗糙的底部…… 齐枭反应极快,在傅云之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倾身将他揽入自己怀中,压着他匍匐到了地上,将自己的背部袒露给那狰狞的巨石…… 轰————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快哭粗来了,今天周日,和朋友浪得很晚才回〒▽〒 这章写得很匆忙,应该会有错别字和语法错误,明天再抓虫!(◣д◢) 话说小天使们如果发现作者的错字了请指出来哦!一起抓虫呵呵,谢谢你们(鞠躬 第27章 大难不死 “阿赫,没想到你居然会同意和我们一起旅行!” “哈哈!宅男终于拥抱世界了!恭喜啊恭喜啊~” “阿赫,趁这个机会找个女朋友呗!” 有几个穿着现代服饰的男人在和自己打闹,他们每人都背着一个大背包,手里也拿着机票。 为什么他们会出现…… 阿赫是谁? 啊,对了,阿赫是自己,前世的自己……齐枭的前世…… 脑袋一片混沌,身体也疼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阿赫!” 镜头再次转换,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自己听得见外面那些喧哗,也听到有人在急切地叫着自己,然而四周都是一片黑暗。 对了,这是自己死之前的景象,永远不会忘记的景象。 那时候山崩地裂,大地在颤抖,高楼大厦在倾塌,四处都是惨叫声,而自己就是被压在了一个建筑残骸下,慢慢地、慢慢地感受生命的流逝。 再撑一会儿,救援队就快找到自己了,心底不停地重复这个信念。也发现除了乞求救援,自己根本没有人可以想念,没有父母没有爱人,朋友也都是过客,呵呵,怎么会过得这么惨啊自己…… 孤单一个人在一个小小的压迫空间里,身上传来的痛楚逐渐麻痹,然后慢慢消失,清晰地感觉自己的力气被抽走、生命被夺走…… “齐枭……齐枭……” 颈脖处感觉湿湿的。 “齐枭……我求你,别死……求你……” 有人在哭。 齐枭猛地睁眼。 见齐枭瞪大着眼看着自己,傅云之的眼泪更为汹涌了,几乎是泣不成声道:“齐枭……齐枭你没事……” “云之……” 回应齐枭的只有抽抽搭搭的哭声。 “云之……云之……云之……”齐枭原本便抱着傅云之,此刻更是收紧怀抱,即使背上传来的疼痛几乎要撕裂了他。 巨石压在齐枭身上,而齐枭压在傅云之身上,四周仍是一片黑暗,然而齐枭却知道,这和上次不一样。 身上的疼痛一阵一阵地传来,齐枭觉得自己背部的骨头一定是断了好几根……不对,大概是断得差不多了。 傅云之虽然被齐枭护得严实,但仍旧受伤了。傅云之疼得哆嗦,心想,自己都这样了,那么齐枭岂不是更痛苦?傅云之留意到了,齐枭在微微抽搐着,牙齿也在打磨。于是,原本见齐枭转醒后逐渐收住的泪水再次奔涌而出。 齐枭第一次见傅云之哭,而且还哭得如此狼狈,觉得心疼,但更多的是震惊。 “云之,别哭,别哭……” 傅云之被齐枭压着,原本便有些喘不过气,这阵哭得凶,更是呼吸都困难了,整个人咳着嗽,一抽一抽的看起来还当真是凄惨。 齐枭当真是被吓坏了:“云之,你别怕啊,你别怕……” 傅云之哑声道:“齐枭,你不许死。” 齐枭鼻子莫名地有些酸,视线也逐渐模糊。 “好。” 这和上次不一样。 这次有人为自己哭鼻子,乞求自己留下。有人紧紧地抱着自己,怕自己出事怕得全身都在颤抖。 空气越来越稀薄,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少,齐枭很清楚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 若是自己当真死了…… “云之?” “嗯?” “我爱你。” 原本还想说得更深情些,多一些煽情的话,多一些准备,也许还有礼物,然而如今却疼得仅仅说得出这一句。埋藏了十余年的感情,却只有一句,哪里足够呢? 算了,至少说了…… XXX 战争已经结束了,海岛上的所有人都已经投降。除了王,琅轩也成功捕获了所有的首领,就等着押回京城审判了。 童子山里,石壁边挤满了人,大家都忙着搬动石头救人。除了齐枭与傅云之,也有许多人被大石给压着,在等待他们的救援。大部分人都在进行救援,而小部分则四处巡逻寻找那不知去向的王。 齐枭原本还想着放生那些海怪鱼,然而如今却全都被巨石砸死了,水池上一篇猩红,血腥味也让人极为不舒服。 戚少凌握紧着拳头道:“优先搬小石堆!大石延后。” 若是被大小不一的石子砸中了,重力被分散还有可能幸存,但若是一个大石子,那人不变成肉渣也是没有存活的可能了。 端木灵挽着戚少凌的胳膊道:“你别担心,慕教主都说了,齐将军与傅大人并无被大石砸中,只是被中型的石堆压着了。齐将军那么强,一定会没事的。” 戚少凌拍了拍端木灵的额头。 能用的人手都用上了,有人在搬动石头,有人则用绳索与杠杆在奋力移动石块。慕玲珑正在和沈林烨叙述当时的情景。 沈林烨下意识地看向慕玲珑所形容的那女人之前站的地方道:“我们去找找看有没有密道。” 与戚少凌打声招呼后,两人便步入石洞中探索了。如今这整座岛都被他们大致巡视过了,却还是找不到那行事怪异的女王,因此他们并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尤其是王曾经来过的地方。 “齐将军!” 戚少凌心里一突,循着那叫声来到了石壁的某个角落,就见众人簇拥的中心正是抱着傅云之的齐枭,两人都已失去了意识。 “齐枭!”戚少凌探了探齐枭与傅云之的脉搏,虽然微弱,但是至少还在跳动! 大夫急忙赶来为他们检查。 “唉,再差一点,他们就要去见阎罗王了!”大夫让人将两人分开分别抬到房里去,两人都需要接骨,这治疗时程可能得耗上半天,需要在个环境良好的地方慢慢捣鼓。 “大夫……分不开……”其中一个士兵满脸尴尬道。齐枭与傅云之两人虽然是昏迷着,但却紧紧地抱着彼此,力度之大居然让几人扯不开。若是使用蛮力硬扯,却是怕伤到两人,毕竟两人身上到处都是断了的骨头与伤口。 气氛有点尴尬,端木灵一击掌道:“哈哈哈,他们两个大约是被大石压得久了,都黏在一起 了。” “……” 大夫只好给两人摸骨,确认哪些地方的骨头没事,让其余人用力扯开。 戚少凌心底松了口气,所幸无性命之忧。 戚少凌环视了四周问道:“还有多少人在底下。” 其中一个副将道:“还有12人未救出,生死未知。” “继续。” “是!” 正说着,却听见石洞处传来几声沉闷的轰隆声。 众人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都不禁哆嗦了一下,然而这次并没有大石滚下,几声轰隆声后,后山再次恢复平静。 端木灵蹙眉道:“声音是从石洞里传出来的!盟主和教主在里头!” 戚少凌立马动身进入石洞寻找他们,然而却发现石洞的入口被大石堵住了,外人进不去,里头的人也出不来。 见状,端木灵道:“没事,我们有很多火药,炸开便是了。” “不行。”戚少凌道:“石壁不稳定。” 若是强行炸开,谁也无法保证石壁上那些剩余的大石会不会再次滚落下来,因此只能靠人工搬动,这样意味着那些搬动大石救援的人手会更少。 戚少凌想了想,召来齐枭的副将道:“让巡视的兄弟回来帮忙。” 人命关天,比起寻找那什么王,戚少凌更愿意将人手用来救人。 “是!” 端木灵看了看那被石头堵得密不透风的洞口,心道不知道两人在里头遭遇了什么事,希望他们安然无恙,不要再发生什么变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再发更新^^ 第28章 必有后福 傅云之睁开眼睛后,就见自己身边坐着一位老者和一些年轻的大夫。 “老师,傅大人醒了。”年轻的大夫推了推那位正在闭目养神的老者。 老者站了起来给傅云之把脉。 傅云之哑声道:“齐枭……” 年轻的大夫立马道:“齐将军他没事!现在就在隔壁房里养病!” 傅云之身上传来阵阵疼痛,因此也无法动弹,费力地扭头看了看四周,这房里的摆设与布局风格与海寇首领的房子很相似,若说是什么布局,傅云之心底狠狠地鄙夷,毫无美感的布局呗!风格混杂,奢侈品也摆放得突兀,像是在刻意彰显什么似的。 傅云之心想,看来是仗打赢了,首领被抓,所以琅轩便占用了他们的房子。 大夫道:“你身上如今有着麻沸散,能帮你缓解疼痛,不过若还是疼得受不了便告诉我,我再给你多一些。”语毕,大夫便缓步离开了。这位大夫虽然已处在朝枝之年,但却极为德高望重,医术也是这些大夫之中最高的,想必也有其他患者需要他监督,例如隔壁的齐大将军。 傅云之边忍受着疼痛边问那位被留下来守着他的年轻小大夫道:“齐枭的伤比我更严重吧?” 大夫颔首。 “那他一定比我更疼吧?” 大夫不敢回答了。 傅云之阖眼,脑袋昏昏沉沉却不想睡去,于是便对大夫道:“你和我说说巨石滚落后的事吧。” 大夫也乐得和傅云之聊天,毕竟若只是守着,那可是很无聊的。 “傅大人和其他人被巨石淹没后,戚督查与沈盟主便带着人马来救援了,那时候琅轩几乎所有的兵力都在童子山啊,我和其他大夫也在那儿救治。后来,沈盟主与慕教主说要去石洞里看看,可是他们进去没多久,石洞的门便坍塌了。” “他们回来了吗?” “距离沈盟主与慕教主进去已经一天了,然而还是没有他们的消息。戚督查他们搬光了洞门的石头,却发现里头是个死胡同。说起来还真是玄乎啊!明明只有一条路,尽头还是个石壁,然而却找不到人。端木公子说这是机关所致!” 傅云之蹙眉道:“那现在他们怎么做呢?” 小大夫道:“我也不清楚,端木公子似乎在找机关的突破口吧……对了!” “齐家军在曲狰的房里找到了那些被海寇从隐水城强走的拍卖物品,我也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千龙斩,就我个人而言也没什么特别啊,就是一把破旧的铁……” 喀嚓! 正说着,房里却响起一个清脆的碎裂声。 大夫吓得跳了起来,就见床边不远处的一块木砖忽然被撬开,地板开始龟裂,裂开了一个大窟窿。 随后,一个人头冒了出来。 “鬼啊————”小大夫叫得撕心裂肺,抄起案几上的茶杯便扔了过去。 沈林烨伸手接住了茶杯无奈道:“不是鬼,是我和玲珑。” 大夫这才看清,那窟窿处站着两个完整的人,正是沈林烨和慕玲珑。 “你们……你们怎么在这里?” 沈林烨与慕玲珑相互搀扶着爬出了窟窿,拍了拍身上的灰,沈林烨道:“此事一言难尽,你去通知戚督查他们,说我们在这里。” “是!”大夫兴奋地跑了出去。 沈林烨给慕玲珑拉了一张椅子,还亲自给他倒茶道:“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在里面也挺辛苦的,这下可算是出来了。” 傅云之见两人身上都是灰尘,尤其是穿着白衣的慕玲珑,看起来更为显眼,便问道:“没受伤吧?” 沈林烨摇头。 “这身灰尘是摔出来的。倒是你和齐将军,没事就好了,我们之前都很担心。” 正说着,大夫便带着戚少凌与端木灵来了,效率和速度简直让人惊叹。大夫也知道房里的都是大人物,要商讨的事自己不方便听,因此也识趣都退下,还给他们带上了门。 端木灵看了看地板上的窟窿,惊讶道:“地下通道?那山洞里的通道居然通到了这里?” 沈林烨颔首,开始说起他们的经历。傅云之需要休息,而其余人都有很多事要忙,例如启程回隐水城的事宜,因此沈林烨只是笼统带过。沈林烨与慕玲珑在进入了石洞不久后便因为误触机关而将石门给堵住了。 两人转而在里头四处转寻找出路,却发现里头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偌大,道路更是盘根错节,宛如迷宫。道路中有许多机关,然而看起来像是老祖宗所建,破旧且杀伤力也不大。两人一路摸索着来到了傅云之所在的房间底部,听见傅云之的声音便以内力震开头顶薄薄的土墙。 沈林烨道:“我们判断王已经离开这座岛屿了,底下的通道复杂繁多,其中一条通向大海也是合理的。” 慕玲珑对沈林烨道:“我们之前不是在其中一个通道上隐隐约约听到海浪声吗?” “正是如此。”顿了顿,沈林烨道:“我们还在底下发现了一些比较……特别的东西。” “什么东西?” 沈林烨道:“皇上的画像。” 傅云之蹙眉,确认道:“琅轩王的画像?” “是的。”似乎是在回想,沈林烨撑着下巴缓缓道:“那是一个奢侈华丽的房间,没有灰尘,看起来经常有人使用。里头有许多值钱的宝贝与居家必备的家具,例如床铺、桌子和茶具。看其布置与格调,似乎是女子的房间。” 傅云之心道,女子的房间,也许是那个海寇王,但为何皇上的画像会出现在那儿? 傅云之百思不得其解,想着还是回京后再亲自问问皇上吧。 沈林烨道:“大致便是如此了,若有必要,我待会儿可带戚督查去看看那个房间。我和玲珑就不打扰傅大人休息了,先告辞。”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慕玲珑却道:“傅大人,能占用你一些时间吗?” 傅云之颔首。 待众人都离开后,慕玲珑才道:“傅大人,你的体内有花月蛊,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慕教主在说什么。” “傅大人,我医术虽不是江湖最好,却也可称为最好之一。蛊毒这类东西,我只消看一眼或是闻一次便能准确地说出答案。” 沉默了一会儿,傅云之才道:“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慕玲珑道:“若是不尽快解开,傅大人会有生命危险。” 傅云之道:“我知道,我这次来隐水城本就是为了取乌罗草。” 乌罗草便是解药的药引子。 慕玲珑道:“乌罗草做出的解药只能解燃眉之急,最多让傅大人多活几年,却是治标不治本。” “你让我怎么治本……”傅云之眼底闪过几丝挫败道:“慕教主又不是不明白这蛊要如何才能解……” 慕玲珑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将来若是你想解毒了,也找到适合的人,可以来找我帮忙。” 傅云之心道,这毒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解。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相信傅大人未来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我回去后也会多加留意,替傅大人想办法。” “那便承慕教主吉言了,也谢谢慕教主为我如此用心。” 慕玲珑笑道:“我师父生前天天训诫我医者仁心,这是应该的。大夫嘛,能救一个是一个。” 傅云之莞尔,你可是魔教教主啊!传说中杀人如麻,嗜血残忍的魔教教主到了慕玲珑这一代却是一个悬壶济世,心怀慈悲的医者……魔教的开上鼻祖与祖先真不会气得诈尸起来吗…… 离开之前,慕玲珑道:“我会替傅大人留意乌罗草,此次回程傅大人尽管安心养病。我保证乌罗草绝不落入他人之手。” 傅云之笑道:“感激不尽。” 慕玲珑只是因为医者的操守而帮助自己,但傅云之还是很感激其真诚与温暖的待人处事态度。 “不用,那我便告辞了。”慕玲珑微微躬身,之后便离开了。 慕玲珑替傅云之关上房门后,在一旁等待的沈林烨便迎上前问道: “你和傅大人说什么了?聊得挺久。” “秘密。” 沈林烨挑眉,抱住慕玲珑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口。 “居然有事瞒着我,这必须处罚。” 慕玲珑笑道:“你之前不也和齐将军谈了一夜的心,还不让我知道内容。” 沈林烨干咳一声,放开了慕玲珑,转而拉住他的手道:“那个……我们去吃宵夜?你也饿了吧。” 慕玲珑无奈地笑了笑,这人真是。 月上柳梢头,柔和的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老长。 而齐枭与傅云之虽然不在同一件房里,却也在同时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今夜是满月,本该是圆圆满满的寓意。 齐枭躺在床上,老大夫给自己灌了十来包麻沸散却还是疼。身体在发疼,心里也很烦躁。恢复意识后想的不是战争,也没什么好想,琅轩稳赢。齐枭想的是自己一时冲动说出的话…… 那句话,齐枭没有忘记自己曾经说过,而傅云之也没有忘记。 算了,齐枭心想,现在两人连下床都困难,想必到京城之前都是被人抬着的了,也不会见上。回京城后,再慢慢筹谋吧……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为了缓解和转换心情,开了一个阴阳师同人的坑 不走剧情,纯粹是阴阳寮萌萌的日常、段子和梗,有兴趣的小天使可以去看看哦(=^▽^=) 第29章 ★番外穿插★ 齐枭穿越来到这个朝代后便变成了“天才”。 齐老将军总是逢人就说:“吾儿三岁读兵书五岁舞剑!天资聪颖,吸收知识那叫一个快!” 齐枭心道,废话,你三岁儿子体内住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啊,所有词汇都能读懂那也是正常吧。穿越若是不带金手指那还叫穿越?呵呵! 再者,齐枭前世是个击剑高手,因此学习这个朝代的武功也有了基础,比其他同龄孩童进步得快,也更为强悍。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具身体还小,脑袋还没发育齐全,因此有时看多了书也会觉得晕眩或者超过负荷的刺痛感,总的来说就是器官跟不上知识吧! 齐枭七岁那年,又听说京城出了另一位天才,那位天才五岁便能作诗弹琴了,日后定是个文坛鬼才。 又来个穿越的? 齐老将军道:“枭儿啊,爹爹带你去拜访拜访傅大人。” 傅大人? 齐枭软软道:“爹爹,那个傅大人的二公子,傅云之是不是最近人们说的天才啊?” 这时候的齐枭虽然已经习武,但身体毕竟还没长开,还有些肉嘟嘟的,声音也软糯糯的分外可爱 。 齐老将军爽朗大笑,抱起了儿子道:“枭儿啊,在爹爹心里,你是最棒的!谁也比不过我的枭儿。” 来到傅府后,齐老将军便与傅正阳天南地北,两人聊得甚是投机,完全无视了其余人。 齐枭一人坐着有些无聊,便趁那两人不注意之时溜出了正厅。 傅府比起齐府来说小了许多,毕竟齐府还有练武场和擂台,然而这里却是更为诗情画意。傅府四处种满了梅树,在这春天里开得无比繁盛,时而不时还能看见亭子和假山流水。齐枭心想,文人的风格便是如此。 齐枭漫无目的地在傅府里乱逛,逛到某一处院落之时却听见琴声。 齐枭不懂音律,但还是能根据自己的喜好判断好不好听。那琴声铮铮淙淙的,时高时低,时缓时急,让齐枭觉得清耳悦心,忍不住便要见一见那弹琴之人。 循着那琴声,齐枭来到了一个房间,就见房内一个稚嫩的少年正专注地弹着古筝。那少年身形小小的,那张古筝压在他的膝盖上居然会让人觉得过于沉重。 琴音戛然而止,那少年抬头问道:“你是谁?” 齐枭一愣,似乎有点不舍那旋律。顿了顿,齐枭抱拳道:“齐枭,枭雄的枭。” “齐老将军的独子?” 见那少年放下戒心,齐枭便走到少年身边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啊?” “傅云之。” 原来这少年便是最近人们舆论的傅家天才,难怪琴弹得那么好。想了想,齐枭道:“床前明月光。” “……?”见傅云之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齐枭心道,这可不是穿越来的,而是这个时代实打实的天才! “你能再弹吗?” 傅云之一愣,随即便将十指放在了琴弦上。行云流水的琴声再次响起,这次的旋律很快、很急,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着似的,之后,旋律变得澎湃激情,旋律一节一节地上升,齐枭想起了战场上的万马齐喑与刀光剑影。 齐枭看着十指灵活跳动的傅云之,也许是因为弹着激扬的曲子,傅云之双颊红扑扑的,眼睛也一闪一闪,仿佛内里有着星辰那般……明明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却让人觉得好看、悦目,甚至可以想象其长大成人后的风采。 “铮!” 最后一个琴音毫无预兆地落下,齐枭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傅云之道:“这曲子说的是战争,你是将军之子,应该比较喜欢这种的吧……” 语毕,傅云之便不再说话,双眼却直视着齐枭,看来是在等评价。 齐枭呐呐道:“你长得……真好看。” 傅云之:“……” 后来,假天才与真天才都长大成人了。假天才变成了一个名扬天下的战神,而真天才则变成了一个举世皆知的大才子。 战神喜欢上了大才子,而大才子也喜欢上了战神。 中蛊的那天,傅云之躺在自己的床上,周一清则在身边给他治疗。 傅云之身上有些邋遢,头发也乱糟糟的。这时候的傅云之还不是那个在意容貌,喜欢拿着折扇扮作翩翩俏公子的傅云之。 周一清对傅云之说:“你要有心理准备啊……这蛊若是不解,不仅会在喝酒后发作,减短寿命,也会影响宿主的外貌。” 站在一旁的傅云彩惊道:“减短寿命?” 周一清正色道:“若是此蛊不解,最多活个五年。” “五、五年?!” 也许最严重的便是这个,但傅云之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 “影响宿主外貌?怎么影响?” 周一清道:“宿主的皮肤会因浸染了毒素而萎缩转暗、身形会走样、身上的毛发,包括头发也会掉落。这些都是医书上记载的,其他的我便不知道了……” 傅云之双目放空,双手紧紧地攥着身下的床单。 若真如周一清形容的那般,那自己究竟会变成什么丑陋的怪物! “你们先出去……” 所有人都离开后,傅云之起身坐在了铜镜前,左手不停地摩挲着自己的脸颊。 “你长得……真好看。” 有人曾这么说。 “你长得……真好看。” “你长得……真好看。” 傅云之弯下身,双手抱着膝盖,无声地哭泣。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本该出现在完结后的番外会现在出现呢?因为作者卡文了〒▽〒 第30章 受宠若惊 如齐枭所预料的那般,自己与傅云之一路被抬着上战舰,被抬着进入隐水城客栈,然后再被抬上回京城的船,全程无机会碰面。 琅轩并无掠夺岛上的百姓,只是拿走了拍卖品将之还给隐水城城主。这些愿意投降的海寇将会跟随琅轩的战舰回京城充军赎罪,老弱妇孺则是被留在隐水城老老实实地生活。 江湖人与齐枭等人在隐水城便分道扬镳了,临走前慕玲珑也为傅云之拍下了乌罗草。 而纵然戚少凌出声挽留,但戚少风仍旧坚持在外云游,并无和他们一起回京城。与戚少风道别后,齐枭等人便继续开着战舰一路航向京城。 靠岸之时,容斐君带着几位护卫在码头等待他们。容斐君身后也有许多寻常百姓,看来是那些士兵的家属。齐枭与傅云之这时已经康复了,两人并肩着走下了船。 “欢迎回来。”容斐君抱住了他们道:“我都听说了……幸好你们没事。” 齐枭看着容斐君与他身后熟悉的京城,这时候的京城距离他们出发之时又萧索了不少,秋末,树木只剩下了枝桠,冬天就快到了。齐枭心里也是感概万分,伸出了手臂回抱。齐枭比两人高出不少,伸出手臂后便将两人都圈在了怀里。 “我们都活着回来了。” 除了主战舰,剩余的船只也逐渐靠岸,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下船寻找他们的亲属,码头处都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温馨。 戚少凌与端木灵也登上了码头,端木灵见齐枭与傅云之正与容斐君说话,便对戚少凌道:“齐将军与云之想必是要和皇上一起进宫叙旧了,我们就先回去?” 戚少凌颔首。 端木灵美滋滋地挽着戚少凌的胳膊,回家,回我们的家。 齐枭与傅云之确实如端木灵所说,进宫了。 御书房内,齐枭与傅云之给容斐君说了他们的经历和发现,包括那位海寇王房内的画像。傅云之当即便取过笔墨,给容斐君画了那个海寇王的样子。 齐枭与容斐君早便知道傅云之精通琴棋书画,且造诣都很高,这阵见傅云之几笔便能勾勒出一个人的轮廓,却还是感到很惊讶。 不到一炷香便能画得如此神似,一般人可做不到。 “便是她了,皇上有印象吗?”傅云之指了指画像。 容斐君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道:“没有,朕从未见过此人……然而此人却与一人很像……” “谁?” “朕的皇叔,怀德王,不过怀德王早在很久以前便因谋反而被父皇处置了。” 傅云之与齐枭对视一眼,难道这个女人是那位怀德王的后裔?否则又该如何解释? 齐枭道:“我们找不到这个女人,她就好像消失在大海一般。” 容斐君笑道:“她是海寇的王,也生活在那片海域多年,自然是比你们更熟悉那里,找不到也无可厚非。” 拍了拍手,容斐君让婢女端上了茶水和点心道:“不说正事了,我们好好聚聚吧。今夜你们留下来,我们不醉不归!” 容斐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道:“你们回来了,朕也放心了,下周朕便决定启程前往沙瀚治病。” 齐枭道:“我们陪你去?” 容斐君摇头:“你们替我看着这皇城,朕带莫言便足矣。莫言是禁卫军统领,这段日子莫言随朕外出,禁卫军便交给阿枭。” 齐枭颔首。 齐家只有齐枭一人在做官,因此容斐君安心授予齐家权利,齐枭也安心领,不怕有人忌惮齐家而出手对付。齐老将军早在知道齐枭有能力撑起齐家,与容斐君相处融洽后便撒手不管,云游江湖去了。 齐枭让下人端一些酒上来,对容斐君道:“这一杯先给皇上送个行,一路顺风。” 傅云之也倒了一些酒:“平安回来。” 容斐君含笑回敬,三人便在小小的御书房里蜗居至天明,就像他们幼时那样,铺个毯子,窝在暖炉边一起看书聊天,看着看着、聊着聊着便睡着了,醒来之时早已天明。 齐枭与傅云之谁都没提那日的表白,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那般。 大家相安无事地处了一周,齐枭与傅云之送走了容斐君后,冬天便莅临了,枝桠上压满了雪花。京城一片雪白,只有街边的梅树开得茂盛,红色的花朵在一片白茫茫中特别的出彩。 傅家院子里便是栽满了这种愈寒愈艳的花儿,齐枭走在长廊处,不禁感叹傅府十年如一日,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首次见到傅云之,这里也是这个样子。 傅云彩走在齐枭身边道:“二哥去文馆了还没回来,我带齐将军到二哥的书房等候?” “有劳。” 傅云彩将齐枭送到傅云之的书房后便离开了。 齐枭一人百无聊赖地翻阅傅云之的书架,嗯,都是自己看不懂的文豪大作。 咦……? 齐枭发现了一本画风与其他书本不一样的薄皮书。忍不住取出来瞧瞧,就见薄皮书上赫然几个大字…… 《奉子逃婚:邪魅盟主的恶毒小教主》 齐枭:“……” 这不是自己的出道作吗? 难道是云之买来看了?为何要买来看啊! 齐枭捂脸,心情复杂,既羞耻但又有几分成就感。 将书本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后,齐枭忍不住在傅云之的书房里转了起来。 这种窥探媳妇日常生活的感觉不要太好!也许还能发现什么秘密呢……例如小黄书? 傅云之的书房很整洁,布局一丝不苟。书房里很拥挤,一张桌案,无数个书架。齐枭不是第一次来傅云之的书房,所以齐枭知道,这间房里的书本一直在增加,书架也不停地扩建或新增。 媳妇当真是博学。 齐枭莫名觉得骄傲。 这时,齐枭注意到书房旮旯挂着的画卷。齐枭认为这应该是傅云之的作品,因此好奇地走近端详。 齐枭是习武之人,而且武功还奇高,耳聪目明,对声音特别敏感。因此,齐枭立马便捕捉到画卷后微弱的风声。 风声? 齐枭心道,有风声,难道这画卷后有一个暗格? 齐枭立马兴奋了起来,暗格啊,不就是用来藏东西的?傅云之一定会将自己的秘密藏在此处! 将画卷挑起来后,就见果然有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堆卷起来的宣纸。齐枭粗略地看了看,大约有百来卷! 什么东西啊那么多…… 齐枭摊开其中一个宣纸,随即愣住了。 那是一幅画。 而画中的人,正是自己。 齐枭继续摊开其余的画卷,就见每一幅画,画的都是自己。 骑马的齐枭、发呆的齐枭、微笑的齐枭、生气的齐枭、喝酒的齐枭…… 十岁的齐枭、十五岁的齐枭、十八岁的齐枭、二十岁的齐枭…… 都是齐枭! 齐枭将画卷都卷回去后,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久久回不了神。 云之在画我…… 云之画了那么多我…… 齐枭无法解释,为何傅云之会如此用心地画了那么多他的画,而且还藏了起来。 难道…… 齐枭的脑海里浮现了其中一幅画的样子,画里,自己抱着傅云之骑在马上,一路前往京城的城门,而自己身后是斗志高昂的千军万马,这是最近才发生的事,不就是与沙瀚王攻打盛罗那次么。 齐枭呆滞的双眼逐渐回神、染上了光彩,嘴角也控制不住地上扬。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齐枭兴奋地站了起来,再次寻找房里挂着的画卷,不出所料,其他画卷后也有暗格,而暗格里藏的东西还是自己的画像。 齐枭粗略地统计,这个书房里有十个暗格,而每个暗格里有百来张画卷……齐枭再次忍不住仰天长笑。 傅云之还没回来,因此齐枭便继续一幅一幅地摊开来看。齐枭摊开了一副画,画的是十岁的自己,自己正在齐家后院舞剑,但此画手法非常地不纯熟,技术也很生涩,齐枭看了看底下的日期,是傅云之八岁时画的。 齐枭心底一动,原来傅云之从八岁时便开始画了……难怪这么多幅画。 之后,齐枭看见了傅云之十一岁时的画、十二岁的、十三岁、十四岁…… 齐枭眼眶发热,为何自己一直无所察觉…… 他从来不知,傅云之…… “吱呀——” 房门被推开,傅云之带着外头的寒气走了进来。 “齐……” 话音戛然而止,傅云之看着齐枭站在其中一个暗格前,手里拿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画,石化在原地。 “你……”傅云之眼底闪过无措。 齐枭再也忍不住,将画放在一边,向傅云之走去。 “你别过来……”傅云之退后了几步。 齐枭伸手揽住了傅云之的腰,低头深深地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终于亲亲了!8万字终于亲上了,我容易吗我o(*≧▽≦)ツ ~撒花撒花 以及,海寇篇终于完了,即将进入新的副本了,有点纠结配角戏份的问题,因为配角很多,也不知道该给谁的戏份多一些 所以小天使们,告诉我你们最喜欢谁吧O(∩_∩)O~逗比的齐将军、冷酷的戚督查等等,你们最喜欢sei呢? 第31章 同仇敌忾 齐枭知道傅云之是个骄傲的人,但傅云之为他哭得形象全无。 齐枭也知道傅云之是个嚣张的人,但傅云之偷偷地画了一室他的画像。 “我早该知道的……” 齐枭再次贴上傅云之的唇,加深了这个吻。 傅云之奋力挣扎,但齐枭就像疯了一般紧紧地抱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齐枭才舍得移开唇,但双手仍然抱住傅云之不放。 “齐枭!你放开我!” “你疯了!” 齐枭笑道:“云之,我喜欢你,你知道的。为何不告诉我,你也喜欢我?” 傅云之气道:“我并无喜欢你,你想多了!” “那些画?” 傅云之双颊通红道:“练手而已,我也有画其他人的,你别自作多情。” 齐枭凑到傅云之耳边道:“我可不知道你这么想与我成亲。” 傅云之的耳朵瞬间红了。他明白齐枭的意思,想必齐枭是看了其中一幅画,那幅画画的是自己与齐枭成亲的场景…… “云之……宝贝,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齐枭亲了亲傅云之的额头。 傅云之不明白“宝贝”是什么意思,但齐枭说的时候语气很温柔、很亲昵,连声音都透着宠溺,傅云之心想,这应该是什么爱称吧。 傅云之蹙眉,用力推开了齐枭。 齐枭看着离开自己怀抱的傅云之,心底不解,云之到底是在别扭什么呢? 难不成是在害羞? 齐枭心道,那便慢慢来好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齐枭便也不再强求,只是拉了一张椅子坐下道:“我此次来找你这个代理丞相,是有正事要与你相谈。” 傅云之特意挑了一张距离齐枭最远的椅子坐下。 “何事?” “之前我们不是提到了怀德王吗?我爹之前与怀德王有几分交情,也算是老一辈中最熟悉怀德王的人了。我写信问了我爹,也把画像给送过去了,我爹说怀德王的小女儿眉眼确实与那海寇王有几分相似,基本上八成就是她了。” 傅云之颔首,沉吟了一会儿道:“若是如此,那此事便当真与谋反挂钩了,我们也可以让朝廷正式出通缉令。” “那此事便交给你了。” 两人正说着,却见禁卫统领莫言的副将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齐将军!总算找到你了!” 齐枭蹙眉道:“这么匆忙,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副将将一封八百里加急的快报递给了齐枭。 齐枭扫了一眼快报,眉头瞬间紧锁,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傅云之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一行人在前往沙瀚的途中被盛罗军伏击了,目前无恙,但请求援兵。”齐枭站了起来道:“我这就去军营准备,我要出城去找他们。最靠近皇上他们的城镇是滨城,那里的兵马根本不足以应援。” 副将道:“其余的将军们也都在军营,就等着齐将军过去一起商讨应策。” 齐枭转头对傅云之道:“你和我一起去吧。” 傅云之摇头。 齐枭重复道:“和我一起去。” 难得互通了心意,齐枭不想与傅云之分开。再者傅云之的态度,总让齐枭觉得不安心。 见副将离开后,傅云之才笑道:“我在这里准备,等你带着皇上回来,我们便成亲。” 听闻,齐枭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成、成亲? 看着傅云之难得温柔的笑容,齐枭不自在地抹了抹脸道:“好、好!” 幸福来得太突然,齐枭被惊得连走路的步伐都变得虚浮。 十多年来的梦想终于实现,还以为是奢求,如今却真实地摆在自己眼前。若是今日没有那封让人担忧的快报,今天当真是自己此生最幸福的一天! 大家都是行动派的军人,因此讨论并没有持续很久。齐枭只在军营待了一会儿便带着一支军队出城。 傅云之站在城门上看着,齐枭骑着赢风走在队伍前头,英姿飒爽,昂藏七尺。 齐枭转身,看见了城墙上的傅云之,笑着挥了挥手。 “再见。” 傅云之一愣,也用嘴型回了一句:“再见。” XXX 沙瀚国的皇城就在沙瀚大沙漠的中心,而容斐君一行人却处于沙漠的外围,距离皇城还有近乎一周的路程。 一行人在沙壁后扎了帐篷休息,莫言与容斐君身处主帐篷里,正看着地图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上次盛罗军突袭后,我们牺牲了十六人,粮草和水掉了一半。” 听了莫言的报告,容斐君道:“休息几个时辰后我们马上出发,尽快赶到皇城。” 上一次盛罗突袭时,队伍的扎营地靠河,所以可沿着河流侥幸逃跑,但这一次四周空空旷旷,除了硬着头皮接下攻击,也别无他法了。 容斐君道:“派人出去探查探查,这附近有没有流沙或者一些特殊的地理位置。” “是!”莫言正想退出帐篷,却见有人进来通报道:“皇上!盛罗人追上来了!” 莫言挥手让探子退下,之后单膝跪地道:“皇上!末将带着皇上偷偷离开这里,剩余的人至少可以为我们争取多两天的时间,这样盛罗便追不上我们了。” 容斐君蹙眉道:“留下剩余的人作挡箭牌?” 莫言铿锵有力道:“能为皇上战死,是所有琅轩士兵的荣耀。皇上若不信,随便叫一个帐篷外的人来问,没有人会不愿意的。” “朕不愿意。”语毕,容斐君便拿着自己的佩剑走出了帐篷。 莫言心道,若当真逼不得已,那自己顶多大逆不道一次打晕容斐君带他离开,待两人到了安全的地方,容斐君醒来后随便他怎么处置,即使是要处死自己,那也是无所谓了。 帐篷被收了起来,士兵们都提着武器戒备。 马蹄声越来越靠近,容斐君仔细听了听,转头问莫言道:“你有没有发觉异样。” “异样?” “马蹄声,来自两个不同的方向。” 莫言一愣,这便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援兵来了,二是盛罗军兵分两路包抄他们。然而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莫言不认为琅轩里的人能那么快赶到,即便是最近的城镇赶来的援兵也不会那么快。 莫言走到容斐君身后,然而还没抬手就见有人惊呼:“是沙瀚人!” 只见他们身后赶来了一队人马,飘扬的旗帜上有着沙瀚的标志。而盛罗军似乎也留意到沙瀚的人马了,前进速度也慢了些,似乎正在考虑该不该前行。 沙瀚在后盛罗在前,然而一个是援军,一个是敌军。 莫言松了口气,放下了手。沙瀚人来了,那应当没什么问题了。沙瀚与盛罗那是老冤家了,而沙瀚人战斗彪悍,对上盛罗胜率可大。自己怎么没想到,其实距离他们现在最近的,不就是沙瀚么? “皇上!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啊,哈哈哈哈!” 容斐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抬头就见沙瀚王乌兰巴尔骑着一匹悍马在队伍前头。他们前行的速度很快,烈风将乌兰巴尔原本便无细心打理的头发吹得更为紊乱了。 乌兰巴尔喊道:“我们去把这些盛罗人打回他们老家!” 容斐君笑了笑,也喝令让自己的人上马,与沙瀚人一起攻向盛罗。 乌兰巴尔拉着缰绳骑到了容斐君身边道:“我们来比比?看谁取的人头比较多。” 容斐君笑道:“好!” 语毕,两人一甩马鞭,呼啸着来到了队伍的前头。 沙瀚人见状便大呼“卡戎”,而琅轩人也喊着“吾王万岁”,给各自的王打气,一时间呼声震天,士气高涨。 “杀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开心哦,终于要刷沙瀚王和黄桑了嘿嘿嘿 (沙瀚王莫名戳我萌点,想要这样的男票(*/ω\*) 第32章 一念之差 齐枭的人马已行了两天,此刻就在落星城落脚休息。离开落星城后便是沙瀚的领域,无尽的沙漠了。 落星城自从交给沙瀚后便发展得很好,落星百姓再也不怕山贼骚扰,还可以与沙瀚人携手经营土地,因此这座城里不仅有琅轩百姓,还有许多沙瀚人。齐枭绕了一圈,发现大家相处融洽,心中也宽慰了不少,看来当初这个决定没做错,城外原本荒芜的土地如今种满了稻子,秋收时想必景色一定很壮观,落星城百姓与沙瀚人也不再担心饥荒的问题。 这座城之所以叫落星,便是因为在这里瞭望天空可以看见整个琅轩最明亮的星星,仿佛星河都落了下来。 齐枭抱着一壶酒躺在树杈上,一个人看星星。 “将军!” 蒋落日来到了树下,看起来很急切。 “将军!沈盟主来找您了!” 齐枭不解地看着蒋落日,问道:“我的友人来找我,又不是敌军来袭,你急什么啊?” 蒋落日似乎也意识到这点,呐呐道:“因为沈盟主看起来很急,我情不自禁就……” 齐枭无语。 为何自己的副将看起来那么傻。 和聪明犀利的自己一点都不搭好吗。 齐枭跳下树杈,也加快脚步回军营,既然沈林烨来得匆匆,那便说明有正事。 主帐篷内,沈林烨看到齐枭后便道:“齐将军,你想知道前世你与傅大人的结局吗?” 齐枭一愣,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沈林烨这是专程来找自己说上辈子的事? 沈林烨继续道:“皇上被盛罗军袭击让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原以为这一世许多东西都变了,但你与傅大人却逐渐朝前世那般的走向而去。前世,皇上在前往沙瀚的路上同样出事了,而你也同样领着人马出城寻找。” “你找到了皇上,然后与皇上在沙瀚待了半年。回京城后,便发现傅大人已经和另一个女子成亲了。” 齐枭睁大了眼睛,成、成亲?和另一个人? “之后你便向皇上请求到边关驻守,再也没有回过京城。我之后路过边关时与你一见如故,与你把酒共饮时,你告诉我你很愤恨,因为傅大人背叛了你。一年后,傅大人便去世了,你日夜赶回京城,却还是见不到他最后一面。” 齐枭坐在一旁,听着沈林烨说着自己的前世,仿佛在听一个悲伤的故事,久久无法言语。 为何…… 为何是如此…… 他还记得傅云之在他离开前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回来便成亲。 “前世,齐将军到死都不明白为何傅大人如此绝情。但这次不一样,这一世我和玲珑在一起了,玲珑和我一起与齐将军征战,因此发现了一些事。齐将军可知道花月蛊?” 齐枭抬头,紧张地等待沈林烨的下文,仿佛在等待宣判一般。 “花月蛊是苗族人用以逼迫所爱之人同自己交欢的蛊虫,而傅大人身上有这种蛊。中蛊之人若不与服有主人蛊的下蛊之人交欢,容貌便会逐渐毁坏,年寿也逐渐减少,通常无法熬过五年。若按照前世推算,今年便是傅大人中蛊的第四年。” 齐枭想起了四年前傅家的灾难。傅云之原本有一个哥哥,名为傅云飞。傅云飞是傅家的异类,只因他不似其余傅家人那般从文,反而去当个四处征伐的将军,也算是齐枭的前辈。 傅云飞二十五岁那年便领兵到西南镇压苗族人的动乱,傅云之也一同跟去了。然而傅云飞在此次战役中却不幸丧生,傅云之回来后则将自己关在房里关了一个月。 发生了什么事?无人知晓,那时候傅云飞带着傅云之与二十来个亲兵除外探查,但回来的却只有傅云之。 齐枭害怕揭露傅云之的伤口,因此从不过问傅云之此事,但如今听沈林烨这么说,也隐约猜到傅云之的蛊毒大约就是那时候被下的吧。 五年…… 齐枭急道:“此蛊如何才能解除!” 据说那次行军,作乱的苗族人都被尽数剿灭无一生还,而傅云之蛊毒至今未解,想必那位下蛊之人也已经死了。 服有主人蛊的苗疆人死了,若要解蛊,那便找个人服下主人蛊,假装自己是下蛊之人呗。慕玲珑是这么说的。 沈林烨道:“这便是我要说的重点,若要解蛊,就得让一位武功高强之人服下主人蛊,再与他交欢。为何需武功高强?只因普通人体质不似从小便服毒练蛊的苗族人,无法承受主人蛊。但即便如此,此举仍旧会减少那个服下主人蛊的人的年寿,甚至会让其武功流失。” “所以傅大人才与他人成亲,只因他不想你与他一起承受花月蛊。他知道,若是你得知了花月蛊的事,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服下主人蛊。这样花月蛊是解了,不过你也虚弱而死了。而若是不解,你活下来了,傅大人却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齐枭久久无法作出反应。 能够互相喜欢,早已受宠若惊置在梦中。却从未预料,对方不是喜欢,而是情深。 然而虽然情深,却是难敌年寿。 沈林烨道:“这些话我若是不说,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重蹈覆辙,我这一辈子都将于心难安。齐将军,你的一念之差将决定你和傅大人接下来的命运。继续前行,你便永远地失去所爱之人了。” “沈盟主大恩大德齐某永生难忘,无以为报。日后沈盟主若有什么要求,齐某定当为盟主效犬马之劳。”齐枭站了起来,走到沈林烨面前就要跪下。 沈林烨一惊,立马扶住了齐枭阻止。 “重生之后我日夜不安,是齐将军写了重生的故事,还提醒我珍惜当下,齐将军对我有恩在先,我也只是稍作回报而已。” 齐枭道:“云之是我所爱之人,而皇上则是我的家人,我谁都不能失去。” 沈林烨道:“齐兄,你无须担心皇上,上辈子你赶到沙瀚后,皇上早已被沙瀚王接到沙瀚皇城了。” 齐枭注意到沈林烨的称呼变化。 “沈兄。”齐枭也更改了称呼道:“齐某可否拜托沈兄一件事?” 沈林烨笑道:“你是想让我也到沙瀚去,替你确保皇上的安危?” “正是如此。” “行!齐兄尽管放心将此事交给我。” 齐枭歉然道:“麻烦沈兄了。” “不麻烦不麻烦,皇上仁德,乃琅轩之福。我作为琅轩子民,为君效命也是应该的。再说,玲珑还未去过沙瀚呢。” 沈林烨离开主帐篷后,齐枭便唤来了蒋落日,将兵符交给他,让他带着人马继续前行。 “将军,你要去哪儿啊?” 齐枭道:“搞定我的下半辈子。” XXX 一望无际的沙海上,横尸遍野,鲜血染红了黄沙。盛罗军在仗打到一半之时便撤退逃跑了,沙瀚与琅轩完胜! 乌兰巴尔向容斐君得瑟道:“本王赢了。” 容斐君蹙眉道:“朕只比你少了一个。” 乌兰巴尔挑眉:“是啊,能赶得上本王也挺不错了。” 容斐君笑着摇了摇头。 乌兰巴尔道:“我们还是快些前行吧,在沙尘暴来临前赶到前面的绿洲。” “沙尘暴?” “按照我们沙瀚人的沙漠经验,沙尘暴就快来了。” 容斐君自然不会质疑,招手让大家赶快收拾前行。 容斐君拉了拉头巾,与乌兰巴尔一块儿并肩骑在队伍的前头。 看着身边的人,乌兰巴尔问道:“之前本王给的药皇上是不是吃完了?” 容斐君颔首道:“一周前吃完了。” “……”乌兰巴尔道:“若本王没记错,本王说的是吃完之前来沙瀚?” 而且似乎还说了药吃完后若没及时治疗,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周? 你特么在逗我? 乌兰巴尔心道,难怪脸色这么差。 容斐君转头不看乌兰巴尔,沉默。实在是朝政缠身,走不开啊。 乌兰巴尔叹了口气道:“皇上的手,可否让本王看看?” 容斐君看了看四周,见其余人与自己和乌兰巴尔有一段距离后才不自在地褪下手套。就见手背上的青紫早已扩散至手臂。 乌兰巴尔在沙漠上浪惯了,一向狂妄,对容斐君也不似其他人那般战战兢兢,因此这会儿便直接卷起了容斐君的衣袖,就见那片青紫已扩散至肩膀。 乌兰巴尔正色道:“皇上,本王可不是在开玩笑,这些毒素若蔓延到心脏,那琅轩江山便要易主了。” 容斐君抽回了自己的手。 “如今也还未蔓延到心脏。” 乌兰巴尔道:“可是皇上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皇上难道不觉得最近容易疲劳和头晕,吃什么都没胃口,容易犯恶心吗?” 容斐君心道,为何说得好像是怀孕的症状。 乌兰巴尔冷笑:“本王现在怀疑皇上的体力能否撑到沙瀚皇城去了。” “朕之前已从京城来到了这里。” “那是之前,这毒素会一日比一日严重。而在此之前,皇上已放任它将近两周了。” 容斐君不再说话,实际上他也不喜欢和乌兰巴尔说话,目中无人的,有些难以应对。 乌兰巴尔头疼,若是琅轩王在沙瀚,在自己身边驾崩了那会有多麻烦。而且……乌兰巴尔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温文儒雅,双眼清明。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这位王很有好感,也许心底也希望能与这位王成为好友,关系更进一步。 “皇上,我们改道,往东。” 容斐君疑惑,不是说要先去绿洲躲避沙尘暴? 乌兰巴尔解释道:“皇上身上的毒不能再拖延了,若是去绿洲,来回路程再加上躲避沙尘暴,那我们至少还要耗上两天。我们这里都是打仗的士兵,沙尘暴来了,硬扛着就是。” 乌兰巴尔是沙漠的王,既然乌兰巴尔说没问题,那容斐君便也无异议。 大队转移了方向,在烈阳下继续前进,前往沙瀚的皇城——丽城。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抱着小云之从东边滚到了西边 作者抱着小齐枭从西边滚到了东边 作者…… 老子不滚了!▼_▼ 你们看!地板都被作者滚滑了,反光了!可是有好多小天使还是不留言 QAQ 来啊来啊,快活啊!我们一起聊天啊!╭(′▽`)╭(′▽`)╯ 第33章 同甘共苦 初冬,细雪纷飞,京城一片白茫茫。在这个时节,除了艳红的梅花,张灯结彩的傅府也格外地显眼,红彤彤的装饰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多看一眼。 傅家二少傅云之快成亲了,娶的是绕梁阁明月澄。 众人议论纷纷,傅云之乃皇上竹马,当今丞相最得意的门生,在文豪界也是威望颇高,本以为最后必定选择大家闺秀作为良人,却没想到娶了出生烟花之地的歌姬。 今夜便是大婚之日了,而舆论中的主角——新郎却不在傅府准备。 绕梁阁内,傅云之正住弹琴,而坐在他对面观赏的便是明月澄与另一名长相平平的男子。 一曲终了,那男子不禁拍手叫好。 而明月澄却问道:“云之,你无需在傅府准备晚上的大婚吗?” 傅云之摇头道:“不想回去,回去要被戚督查与端木灵烦。而且……” 而且傅云之想再作最后的确定,确定明月澄是否愿意帮助他。 傅云之道:“成亲对于女子来说举足轻重,你当真考虑清楚了吗?我不希望你后悔。” 明月澄拍了拍傅云之的头笑道:“云之小弟弟,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成亲对于女子来说确实重要,然而阿翔都不介意,我又何必纠结?我出生青楼,原本便无什么清誉,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坐在明月澄身边的男子名为宁翔,长相平平,家世也平平,在京城里开了几间茶楼,同时也是明月澄的爱人。 傅云之与明月澄有时也会感慨,明月澄是以前百花楼的头牌,如今的绕梁阁第一歌姬与老板娘,多少达官贵人趋之若鹜、一掷千金,然而明月澄最后看上的却是这个老实淳朴的店老板。 也许是因为宁翔的真诚与淳朴吧!明月澄出生风尘,看尽人世百态,也许比起金银珠宝,还是真心更能打动。 宁翔道:“云飞将军对我有恩,再者我也明白傅大人的苦衷。” 让明月澄成为傅云之名义上的妻子一两年,也算是宁翔对傅云飞的报恩了。当年若不是傅云飞出手相救,宁翔早就在城外被马贼所杀。 明月澄打趣道:“只希望齐将军回来后别一刀了结了我。” 傅云之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齐枭不是这样的人。齐枭是一个傻子,在他心中,明月澄是自己所爱之人,那么齐枭就绝对不会为难明月澄。 夜幕低垂,傅云之骑着被套了牡丹的马,在宾客和鞭炮声的欢送下离开傅府,前往绕梁阁接新娘。虽然是假成亲,但傅云之也不愿亏待明月澄,身后的傅家仆人提着一箱又一箱的嫁妆,轿子镶金,一路上唢呐声与敲锣声不绝于耳。 戚少凌与端木灵站在傅府的大门看着傅云之离开,心情复杂。他们无法理解傅云之为何要在齐枭不在的时候成亲。若是不知道齐枭的心意,那为何要刻意躲避?毕竟是如此亲密的好友。若是知晓了,那一定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拒绝吗?连齐枭挽回的机会都不给? 迎亲的队伍穿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巷。傅云之心道,这是自己第二次穿上了艳红的成亲礼服,然而两次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大婚。 “傅云之!” 熟悉的声音响起,傅云之猛地转头,就见齐枭骑着赢风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街角。 “齐……”傅云之瞪大了眼睛,脑海一片混沌。 惊讶、不解、担忧、害怕以及……喜悦。 傅云之觉得自己疯了,在看到齐枭的那一瞬间居然有庆幸与开心的情绪。 握住缰绳的手不受控制地发颤,傅云之声音也变了调:“你为、为何会在这里!” 齐枭不答,“喝”一声骑到了傅云之身边,伸手拉过了傅云之。 傅云之只觉得自己被人使力提了起来,身下一空,眼前的景色一晃,下一秒便落在齐枭身前,坐到了齐枭的马上。 “齐枭!你要干嘛!” 呵呵,你说呢?老子他妈的想干你! 居然真的和其他人成亲,他娘的! 齐枭紧紧地揽住傅云之,一甩鞭,身下的赢风便拔腿奔了出去,带着两人离开了街巷。喜庆的声音戛然而止。道路两旁站着的围观百姓纷纷咋舌,这是什么情况?齐将军在傅大人大婚之日将之带走,这是……抢亲? 天啊!齐夜叉来抢傅大人的亲!抢的不是新娘,而是新郎! 而乐队和轿夫看着那被套上牡丹的马上空空如也的马背,不知所措。 新郎就这样丢下迎亲队伍,跑了?那他们还该不该去接新娘? 人群中,宁翔看着被齐枭带走的傅云之,也让人备了马匹…… 于是当晚,迎亲队伍不必再烦恼该不该在新郎不在的情况下去接新娘了,因为新娘也被抢走了…… 马儿的速度非常快,烈风刮得双颊生疼,头发也散了。傅云之看着两人穿过街巷、穿过城门、出了京城…… 赢风带着两人来到了城外的木林后,齐枭才让它停下。 齐枭沉默地抱着傅云之,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责骂?不忍心。示好?不甘心。安慰?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毕竟牵扯着自己的性命,无论说什么都显得苍白。于是,两人便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沉默地听着林中的蝉鸣声。 不知过了多久,齐枭敏锐地听见了傅云之不明显的抽气声。蹙了蹙眉,齐枭伸手将傅云之的脸板过来,就见傅云之满脸的泪痕。 齐枭叹了口气,将傅云之的头压在自己胸前柔声道:“我都知道了。” “没事的,云之,我在,我一直都在。” 傅云之紧紧地抓着齐枭的衣襟,身体直颤。齐枭温柔地摩挲着傅云之的后脑勺,无奈地看着趴在自己胸前越哭越凶的傅云之。 “怎么越劝就哭得越凶啊……” “乖,不哭了,不哭了……” 齐枭轻拍着傅云之的后背帮他顺气:“怎地像个三岁小孩啊,傻瓜,再哭可就不好看了……嘶——” 傅云之死命揍了齐枭胸口一拳。 “不好看便不要看呗!” 齐枭轻吻傅云之的额头笑道:“云之怎样都好看。在我心中云之最好看,全世界最好看,再也无人比我的云之更好看了。” 听了沈林烨的话,齐枭知道花月蛊会影响宿主的容貌,也明白了傅云之一直以来在意的是什么,心中感动自是有的,但更多的却是心疼。 “以前好看,现在好看,以后也一定最好看。云之在我心中永远不会变。” 齐枭的吻落在了额际,然后缓缓摩挲到了鼻尖,之后是双唇。这次的吻没有掺杂任何的□□,只有浓浓的缱绻与疼爱。 “云之,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承担。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隐瞒我任何事,嗯?” 傅云之颔首。 “有什么别一个人担着。不开心了,就冲我发脾气,遇到无法解决的事,丢给我好了。天塌下来了还有我扛着呢。” 傅云之笑道:“好。” “嘿嘿,肯笑了。”齐枭捏了捏傅云之的脸颊。 齐枭将披风套在了傅云之身上道:“和我一起到沙瀚,剩余的事,我们慢慢解决?” “京城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爹一定气坏了……”一想到傅正阳气急败坏的模样,傅云之不禁笑出声。 一直以来惹傅正阳生气的都是叛逆的傅云飞,行事随意,甚至还不顾家训跑去当将军了。而自己一直是努力求学,将傅家发扬光大的乖宝宝,不过这次自己也算是任性一回了。 齐枭笑道:“怎么样,愿意和我私奔吗?” “啧。” “架”一声,赢风迈开了双腿,带着两人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滚榴莲求评论~~~~ 第34章 白首同归 此刻已是子夜,落星城内一片阒然无声。 看着熟悉的房屋和稻田,齐枭无限感概,又回到落星城了。不过上次是带着一队人马来办正事,而这次是揣着媳妇来约会。 齐枭心想,前世他所处在的世界直到半夜了还有许多杂音,百货市场继续营业,酒吧里狂欢热闹,马路上也有汽车行驶,丝毫不冷清。他自己也时常三更半夜不睡觉,开着电脑肝游戏肝小说肝小黄……不对,文艺片。而穿越到古代后,齐枭发现大多数人都会准时熄灯休息,子夜时更是全城一片死寂。 齐枭将傅云之抱下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握住傅云之的手道:“现在这个时候客栈也大多打样了,我们不如到野外去,寻个风景宜人又干净的地方落脚?” 傅云之颔首。 齐枭带着傅云之来到了城边的的稻田。稻田旁有一棵参天大树,这是落星城的百年古树,落星百姓相信这棵树能为大家带来好运。 齐枭在树下摊平自己的披风,拍了拍让傅云之坐下,自己则是四处拣柴火。 “云之,你可知这棵树的来历?” 傅云之坐在披风上,靠着树干道:“之前在书上读过,这棵树名曰‘望仙’。传说以前有一男子在这附近从虎口下救下了一名女子,后那女子以身相许,两人便成亲了。成亲后,两人琴瑟和鸣,生活幸福美满。” 齐枭将柴火都聚在一起,一边生火一边接话:“只可惜后来,天庭派遣天兵将那女子带走了,却原来那女子原本是溜下凡游玩的天上仙子。两人从此隔着一片天,再也见不着。那男子伤心欲绝,死后幻化成了一棵树,越长越高,也许是希望某一天能长得够高,高得看得见天庭和他的妻子吧。” 傅云之摇了摇头道:“无稽之谈,这故事大约是人们编出来的。” 生了火后,齐枭坐到傅云之身边笑道:“也许是编的,但很凄美不是吗?” 傅云之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思索什么,片刻,傅云之轻声道:“若是以后我死了,到了地下,你也会幻化成树,根长至地府吗?” “……” 齐枭压抑住心中的酸涩笑道:“这蛊毒又不是绝对无解,慕教主也在想办法,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你会吗?你会幻化成树吗?” 傅云之定定地看着齐枭。 “……” 许久,齐枭伸手将傅云之拥入怀中道:“我不会幻化成树,幻化成树又有什么用?我会去地府找你。” 傅云之靠着齐枭的肩膀,心道果然如此。 傅云之道:“齐枭,我死后你别来找我,找我我也不会理你。若是你做了什么傻事,我生生世世都不会理你,生生世世都会恨你、怨你。余生找个人好好过,好好陪着皇上做个名留青史的大将军。” 傅云之心想,以后史册上一定有容斐君的名字,统一天下的王、仁德睿智的明君,而齐枭的名字会出现在他身边,骁勇善战的忠诚大将军。 但是他们身边不会有自己的名字。 齐枭闭眼,似乎在压抑着什么道:“皇上日后自会有良人相伴。但若是你走了,我还有何余生可言?云之,与其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何不执手同去?让我服主人蛊,我们……” 话音未落,就见傅云之强硬打断道:“你绝不能服蛊,这是我的底线!齐枭,就当我求你好了,你别这样做。” 齐枭抱住傅云之,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心想若是自己服了主人蛊,傅云之也不一定会发现啊。 与其一人早逝一人长寿,阴阳两隔,倒不如两人一起苟延残喘多一段时日再一同撒手归西。傅云之是自私的人,自己却也是。 齐枭笑道:“好了,不说这些糟心的事了。你看天上的星星,全琅轩最好看的星空就在这里。” “落星城,落星……”傅云之靠着齐枭,看着天上的星星一眨一眨的,煞是好看。明亮的熠熠繁星不仅点缀了单调的夜空,也让整个城都亮了许多。 “我的蛊是之前和大哥一起到西南征伐苗族暴民时被植入的。”顿了顿,傅云之继续道:“那时候苗族的公主看上了我,欲和我成亲。她说只要我愿意和他共结连理,她便愿意透露苗族的布防布置与战策给我们。为了大局着想,我便假意答应。” “一日,那公主传了一张含有我们之间才看得懂的暗号的信到军营,约我到某一处私会,说要与我拜神树成亲,同时也会给我琅轩需要的情报。我信不过她,便让大哥带着一匹人马暗中跟着我。” “而那公主确实不是真心的,她也带了一匹人马准备将我抓回去,一来成亲,二来充当人质,于是两边便打起来了。那是我们第一次正面与苗疆人打斗,被我们从未见过的蛊毒与药粉打得惨败不说,就连……” 就连傅云飞也丧生了。那场战役后,幸存的只有傅云之。 齐枭亲了亲傅云之的额头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战场上刀剑无眼,更何况苗族人还使用特别的作战手法。” 傅云之道:“大哥堂堂大将军,怎么会被蛊毒所杀?那时候两批人马打得水深火热,而丝毫不会武功的我就是个活靶子,大哥是为了保护我才死的。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被植入了花月蛊。花月蛊是那公主下的,然而她在之后的战役中被杀死了。不过即使她还活着,我也不愿与她有任何的关系。” “回京后的一个月里,我夜夜梦见大哥和那日的场景……大哥从身后抱住了我,背部挨了毒箭,面对簇拥而上的苗族人,大哥将我推给了副将,然后丝毫无还手之力地被他们一刀一刀所砍杀……” 齐枭轻轻拍着傅云之的背,无声地给予安慰。 “齐枭,大哥因我而死,若连你也如此,我……我会疯的。我的命不是你的命。” 齐枭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命不是我的命,但你的心是我的心。不要说谁为谁死的话,我们早已是一体了,无你我之分。” “但是你不……” “好好好,我答应你,不服蛊。”齐枭心底无声地叹息,一时之间也失去了方向。 然而他真真是不想失去傅云之。 两人紧紧地相拥而眠。寂静的长夜、最美的星空,微风徐徐流萤点点。风景很美,人也很好。两人只盼此刻便是永远,若是能长命百岁,陪着彼此一起老去,那该有多好。 XXX 在广袤的沙漠中,任何强大的人类都仿佛像只渺小的蝼蚁。沙瀚人是强悍的民族,但他们从来便不会在沙漠面前骄傲,并且一直敬畏着它,就连乌兰巴尔也不会小觑沙漠的厉害。 “呼呼”声愈来愈显明,风也变强了,吹得容斐君的头巾都飞了起来。容斐君按住自己的头巾,见脚下的沙地不停地翻滚,被风吹得形成了如海浪般的波状,便问道:“沙尘暴?” 乌兰巴尔颔首,随即大声喊道:“准备!沙尘暴快来了!” 众人立即让马儿停下来原地就坐,并将自己的脸面包得好好的。 乌兰巴尔道:“这场沙暴不会持续很久,也不是很严重,大家熬一熬便过去了。” 容斐君第一次来到沙漠,也是第一次见识沙尘暴。只见天空陷入一片混沌,仿佛罩了一层粗布,狂风卷起了沙子和石子,几尺高翻滚着的沙子前扑后续地向他们袭来。 带着细沙的风狂打在众人身上,大家纷纷抓紧了马鞍。容斐君眯起了双眼,根本看不清四周的景象。 轰隆轰隆的声音散去后,便是风沙的呼啸声。这下不仅看不清四周,连耳朵都嗡嗡作响,大多数人都用头巾遮住了整张脸,否则实在是太难受了,然而暴露在空气的皮肤却还是会被刀子般的风给刮得生疼。 众人都不敢张嘴,因为总觉得沙子会从身上所有的空洞钻进去。 狂风肆虐,容斐君头有点晕,手臂处传来的痛楚逐渐蔓延到全身。然而这种痛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而是酥酥痒痒的刺痛,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头晕、反胃再加上刺痛,容斐君蹙着眉匍匐到马背上,双手紧紧地握拳。沙尘暴之下大家的视野都不好,容斐君也不怕让人看见他此刻软弱的模样。 然而容斐君没预料的是乌兰巴尔由于深谙他体内的毒,因此一直紧紧地注视着他。乌拉巴尔生于沙漠,从小与沙漠为伍,甚至试图征服它,因此不似琅轩人这般不适应。 乌兰巴尔来到容斐君身后,与他共坐在一匹马上。 容斐君只觉得身后似乎多了什么东西为自己挡住了风沙,紧接着一件披风盖在了他身上。披风很大,将容斐君全身给盖住了,也稍微隔绝了呼啸声。容斐君视线瞬间陷入一片黑暗,然而没有风沙的侵袭,却是好受了许多。 盖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毛绒绒的,容斐君认出了这是乌兰巴尔的虎皮……外衣? 容斐君还说,为什么披风这么大件呢?却原来是乌兰巴尔的外衣! 乌兰巴尔将外衣给了自己,那自己的上身岂不是暴露在狂烈的风沙中了? 容斐君伸手想将外衣拿开,却有人压制住自己的手,阻止自己的行动。 “披着。” 风声中,有人这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码得有点感伤啊〒▽〒 第35章 肝胆相照 盛罗是琅轩的邻国,两国之间仅仅隔着一片林子,因此文化习俗也都相差无几。盛罗皇宫的风格与琅轩无太大区别,容丽九第一次来到盛罗皇宫之时,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故国琅轩。 那时候自己的父亲,怀德王还未被处死。 容丽九穿着奔放,一袭薄薄的红纱披在身上,胸前与大腿毫无遮蔽,引得宫女与太监们纷纷侧目。 来到了盛罗王——玄肃的御书房后,玄肃也忍不住瞟了一眼容丽九的前胸。 玄肃快速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蹙眉道:“容王,这里不是你的海岛,请穿得得体一些。” 容丽九挑衅般地坐上了玄肃的书桌,两条白皙的双腿挂在桌边摇晃着。 “还请皇上赎罪,只是我与那些化外之民处得久,习惯了。皇上既然与我是合作伙伴,还是忍忍呗,而且皇上难道不愿意看么……” 容丽九用脚尖点了点玄肃的大腿。玄肃伸手挥开,太阳穴隐隐作痛。容丽九为何会从怀德王的女儿,一个规规矩矩的郡主变成浪荡不羁的海寇王,玄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承诺能让容斐君最得意的将军折在你的海岛上,然而如今琅轩大军不仅平安归去,连你的那些属下也全都赔了。呵,如今你拿什么和我合作呢?” 容丽九挑眉道:“我是赔了一座岛,那么皇上又得到了什么成就?和沙瀚的达木合作攻城失败了,沙漠偷袭容斐君也失败了。赔了一堆兵马,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玄肃眉头一跳,双手握拳压抑住自己的怒火。 容丽九对于玄肃的反应很满意,棒子自然要夹杂着糖,因此容丽九继续道:“不过,我前几日外出,给皇上带来一个新的盟友……” 玄肃看着容丽九,等待她的下文。 “皇上,你可知道君侧国?” 玄肃道:“君侧国除了土地广阔外无任何过人之处,兵马不够强盛,粮食供应也一般,并不是一个强大的盟友。” “错了。”容丽九道:“皇上还记得几年前被琅轩剿灭的苗族人吗?他们擅长巫蛊奇毒,杀人不见血,当年的傅云飞将军的命还是丢在他们手上的呢。部族被剿灭后,残余的族人被君侧国的王给拉拢去了,或者说是君侧王派人潜入琅轩救出他们。这些年君侧国的王一直秘密供养着他们,而这些苗族人在君侧落地生根,开枝散叶,重整旗鼓,也为君侧王练了许多……神奇的士兵。” “神奇?” 容丽九解释道:“那些苗族人也不知是用什么法子,居然能用蛊虫练兵,让尸体重获行动力,并且只听命下蛊之人的命令。那些活死人不怕痛也不怕死,唯有将其撕裂才能让它失去行动力。由此看来,打着统一天下的注意的除了皇上和容斐君,那君侧王也算一个呢。” 玄肃蹙眉,若是如此,那该是多么强大的军队啊。 “丽九,你帮忙搭个线,让我和那君侧王见一见。” “遵命。”容丽九笑了笑,跳下书桌离开了。 看着容丽九的背影,玄肃不禁思忖,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取得那君侧王的信任呢? 看来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呢,说起来若是没几分手段,又怎么能得到海寇的支持,成为他们的王。 虽然是一个需要防备的狠角色,但玄肃暂时还是愿意相信容丽九,毕竟他们的目标都一样,击垮琅轩。 他想要天下,而容丽九想要复仇与……容斐君。 落星城内,当第一道曙光照在大地后傅云之便醒了。 傅云之下意识地抬头,就见齐枭早已苏醒,正一脸温柔地看着他。 齐枭松开了傅云之起身道:“醒了?那我们去客栈买一些吃的,然后再添置一下便出发吧。” 两人到了客栈,齐枭买吃的,而傅云之则是要了一间房间。 “你要房间作甚?” 傅云之答道:“此去沙漠有十天路程,也没什么机会沐浴,我上楼去清理清理才出发。” 齐枭颔首,他倒是不介意,以前行军时一两个月没沐浴都是寻常事啊。 傅云之走上楼后,齐枭才后知后觉地惊觉…… 尼玛尼玛尼玛洗澡啊! 媳妇在洗澡! 媳妇在光着身子洗澡! 于是,齐枭面无表情地对小二道:“我先上楼,东西待会儿拿。” “好的好的。” 齐枭来到傅云之所在的房间后,就见屏风上挂着一些衣物,还有一道清瘦的剪影。哗啦啦的水声传来,为了显得自己理直气壮一些,齐枭开口道:“云之,我上来等食物。” “嗯。” 啊,毫无防备的媳妇啊。 齐枭莫名地有些罪恶感。 “按照常理来说,成亲后才能那啥啊!齐枭,你是人家名正言顺的夫君,不能作出强X犯才会干的事啊!”齐枭心里的小天使如此说道。 “齐枭你4不4傻!人家对你情深意重,两人暗恋了彼此十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坦诚心迹,既然是两情相悦,不做白不做!”齐枭心里的小恶魔如此说道。 小天使扑朔着翅膀恨铁不成钢道:“齐枭!保持你在媳妇心中正人君子的形象!你要控制住你寄几!控制住你寄几!” 小恶魔挥舞着三角叉一脸猥琐道:“齐枭!媳妇光着身子在隔壁你还不上,是不是不举啊?是不是不举啊?” 自己才不是不举! 齐枭站了起来豪迈地脱下自己的外衣,打算现在就他娘的干一票! “……你在干嘛。” 只穿着里衣的傅云之站在屏风旁,看着齐枭手拿着外衣,脸上是将士出征前的视死如归表情,觉得这人……莫不是又中邪了? 齐枭大步走上前,将傅云之打横抱了起来。 “喂!你又发什么疯!” 齐枭将傅云之放到了床上,欺身压了上去。 傅云之无奈道:“齐枭,你又要干什么啊?” 齐枭一脸严肃道:“干你。” “……” …… …… 半盏茶的功夫后,傅云之看着双手撑着床沿压在自己身上,表情认真的人,忍不住道:“不是说要干我吗?” “!!!”齐枭虎躯一震,差点把持不住。 “可、可以吗?” 傅云之扁头,脸颊有些红道:“你想做什么,便做呗。” 齐枭一愣,石化了,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而每一匹草泥马头上都顶着闪亮亮的两个大字:大发! 看着齐枭一脸被馅饼砸中的傻乐表情,傅云之笑了笑,双手主动缠上齐枭的腰。 齐枭再也忍不住,低头狠狠吻住了傅云之的双唇,双手也不老实了起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齐枭便幻想着这一日的到来,齐枭那时候便告诉自己,若真有这么一日,那自己一定要克制,温柔。 然而如今看着傅云之在自己身下呻.吟、哭喊、尖叫,露出他从未见过的表情,别说温柔克制,连理智都无法维持,只想欺负得更狠一些,让身下的人露出更多表情,被自己的动作所牵动、无力地被自己操控着。 不知过了多久,傅云之终于忍不住求饶。 “叫相公。” 傅云之不停地摇头,哭得抽抽搭搭的。 “叫相公。” “呜……相公……相公……” 齐枭吻了吻傅云之的额头:“乖。” “既然媳妇这么乖,那相公便再给一些奖励好了……” 食髓知味,春宵一刻值千金。 XXX 沙尘暴终于过去了,容斐君拿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衣,还给了身后的乌兰巴尔。 “谢谢。”容斐君眼底闪过几丝愧疚。 乌兰巴尔接过外衣披上,若无其事道:“没事,皮厚。” 披上后,乌兰巴尔忍不住闻了闻自己的衣袖道:“皇上身上有什么味道吗?挺清香的。” 容斐君愣了愣,这话题感觉有些诡异…… 容斐君指了指自己腰间的香包道:“是安神香,帮助睡眠的。”揉了揉太阳穴,强忍着不适,容斐君道:“让大家继续前行吧。” 乌兰巴尔拍拍身下的马让它站立,随即喊道:“继续前行!” 见乌兰巴尔侧身将自己的马鞍和他自己的马绑在一起,容斐君诧异地转过头问道:“沙瀚王不骑自己的马?” 乌兰巴尔道:“皇上的身体状况非常不乐观,非常、非常不乐观,本王还是与皇上共骑吧,否则皇上该落马了。” “朕没事。”容斐君将连着的马鞍给解开道:“请回去。” 乌兰巴尔蹙眉道:“皇上身体是什么情况本王最清楚,不需要在本王面前逞强。” “请回去!难道沙瀚王要朕在大军面前虚弱得被人抱着进城吗!” 乌兰巴尔“哼”了一声跨下了马。 容斐君紧紧地握着缰绳一字一顿道:“朕一定能撑到皇城去。” “……”看着容斐君坚定的眼神,乌兰巴尔道:“其实,就算是皇上也有撑不住的时候吧。难道皇上就不能软弱吗?偶尔依靠一下别人,也没有错。” 容斐君心里一动,不过终究也没有说什么。 大队继续前行,容斐君与乌兰巴尔依旧骑在队伍最前头。乌兰巴尔之后也不再执着要怎么怎么容斐君,他话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容斐君若是撑不住自会找他,若是不找,那便是他自讨苦吃,是死是活自己可不打算理会,自讨没趣。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想念端木灵和戚少凌了,找个机会刷刷他们,他们的感情线还没写完啊,表白都还没有呢〒▽〒 话说,为什么今早收藏掉得那么惨烈啊??(#0Д0) 是不是哪里写崩了啊QAQ 小天使求不抛弃啊!哪里不喜欢大声地说出来啊啊! 作者已经准备好榴莲惹! 第36章 欺霜傲雪 茫茫沙海中,一匹马踽踽独行,马匹上一双人。 齐枭一手拉着缰绳一手环住傅云之,时而不时便伸手摸摸摸傅云之的额头。 “烧好像退了。” 傅云之不怎么想说话。 齐枭耸拉着脸道:“媳妇,那天可是你□□我的,现下可不许生气。” “……”□□?? 傅云之被气得说不出话。 虽然那天主动的是他,但脚步声那么大地跑了上来,脱了外衣双眼饥渴地看着自己的人是谁啊?那眼神热烈得活像十天没吃饭的饿汉看着眼前的满汉全席那般,自己也是看不下了,这才恩准。 哪知这人居然得寸进尺,做了几次,傅云之已经不想数了,而且事后抱着他去清理身体之时又在浴桶□□。事后,傅云之只觉得自己快散架了。而直到现在某个不可描述的部分还在隐隐作痛,被这身下的马颠簸得更为不舒服了。 傅云之咬牙切齿道:“一个月一次。” “两天一次!” “一个月!”傅云之非常坚定。 齐枭委屈道:“两天吧,一个月我会憋坏的,若是我不举了你该怎么办啊?” 傅云之恶狠狠道:“一个月不做那□□之事就会不举,那你以往十多年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啊?你那东西是昨天长的吗!” “我有手啊。” 傅云之冷笑:“现在你的手断了?” 齐枭更委屈了,大喊道:“媳妇!我都有你了,你居然还打发我用手?难道你连手都不如吗?宁愿让手来陪我也……” 傅云之被齐枭嚷得烦,伸手捂住齐枭的嘴。傅云之沉默了一会儿道:“齐枭,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有这么流氓和难缠? 还我那个纯情又老实的傻呆将军啊! 齐枭也默了,许久后道:“云之,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我怎么了?” 齐枭羞涩道:“如今的你更为豪放了。” 然而我喜欢,齐枭心道。 傅云之抬手一挥,给了齐枭一个暴击。 “嘶……媳妇你能不能别挑要害揍啊……”齐枭捂住胸口疼得龇牙咧嘴,不是打头就是攻击胸肋骨,一挑一个准,真不怕把相公打死了? 傅云之笑道:“你不叫我媳妇我便不打。” “这是我的原则,决不……呃!” 两人一路打闹着,路途虽遥远,但两人也不觉得漫长。 这路途还真是漫长…… 另一头,容斐君看着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沙海,强忍住不适继续前行。 乌兰巴尔叹为观止,不到半日便到皇城了,这几日容斐君还真是半句不吭,撑着抵达目的地了。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乌兰巴尔看着容斐君苍白的脸和因为使力握拳忍耐而被缰绳勒出血痕的双手,心底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至于是什么感觉,他自己也说不上。 由沙石筑建而成的城门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容斐君松了口气。 容斐君此次来访原本不公开,然而如今被盛罗伏击闹得天下皆知,于是乌兰巴尔索性让沙瀚皇城里的百姓出来迎接他们归来。 “卡戎!卡戎!”沙瀚百姓见到自己的王,纷纷跪下激动地喊着王的称呼。 乌兰巴尔看向容斐君笑道:“拉纳。” 见道路两旁的百姓纷纷附和,高喊着“拉纳”,容斐君不禁好奇问道:“什么意思?” 骑在容斐君身后的莫言解释道:“末将以前来过这里,‘拉纳’是贵客的意思。” 乌兰巴尔对莫言道:“皇上体内的毒不可再拖延了,本王现在即刻带皇上到圣泉去,你领着兵马跟着本王的副手到皇宫附近的军营落脚吧。” 莫言蹙眉,让皇上与沙瀚王独处?如今局势不明,各国都觊觎着天下,这沙瀚王还不知能不能信任呢。 莫言转头看着容斐君,等待他的指示。 容斐君道:“没事,还有影卫跟着呢。” 莫言似乎是不放心,然而却找不到理由反驳,而且也不敢忤逆圣上,一张皱脸让乌兰巴尔想起了绿洲上种的蔬菜,那菜叶便是如此。 也不能怪乌兰巴尔想到菜叶,毕竟沙漠里的蔬果可是特别珍稀,乌兰巴尔每天睡觉之前都要思索如何让族人吃到更多鲜美的蔬菜。 乌兰巴尔不禁在心底摇头,容斐君身边都是这样的人,即便是容斐君做了什么危害自身的事也不敢忤逆,否则这毒又怎么会拖延至今? 容斐君笑了笑道:“莫统领别这么一副表情了,朕去去就回。”语毕,便与乌兰巴尔一同离去。 乌兰巴尔带着容斐君来到了城西,映入容斐君眼帘的是一个高耸的神社,那神社足有百来个台阶,容斐君需要仰头才能一窥它的真容,古老、肃穆,由土黄色的沙石堆砌而成,墙上布满了风沙的痕迹,即便是如此距离也能看得到的痕迹。 乌兰巴尔道:“圣泉就在神社里头,我们需要上去。” 容斐君看着那似乎永远都走不完的台阶,忍不住道:“这台阶……很高。” “九百九十九个。”语毕,乌兰巴尔抱胸看着容斐君,也不说话,就这么等待他的下文。 容斐君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台阶,心底有些慌,自己……真的能走上去吗? 看了看四周,这里只有自己和乌兰巴尔两个人。 容斐君深吸一口气,假装若无其事道:“朕走不上去。” 乌兰巴尔看着容斐君眼底闪过的一瞬尴尬与忐忑,无声地笑了笑,半蹲了下身。 “上来吧。” 容斐君看着展露在自己身前宽阔的背部,犹豫了一阵还是匐了上去。 似乎……也只有这个法子了啊。 总比坐着轿子让人抬上去好些。 乌兰巴尔一步一步地踩着阶梯上去,容斐君靠着乌兰巴尔的毛衣,毛绒绒地特别舒服,柔软的外衣再加上一晃一晃的,总觉得特别让人容易睡着。 撑了一路再加上身体的不适,容斐君已经差不多极限了,因此这会儿眼皮也愈来愈沉重。 眼角见容斐君一直眨眼提神,乌兰巴尔道:“累了就睡一会儿?” 容斐君摇头。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容斐君觉得气氛特别诡异。沙瀚王背着琅轩王,这也很诡异。不,或者说他们的相处从一开始就很诡异…… 总觉得他们的相处理应不是这样的,也许是自己身上的毒改变了这个模式吧。 气氛很安静,于是乌兰巴尔道:“我给皇上讲个笑话?” “……” 乌兰巴尔道:“这个神社是沙瀚的圣地,任何祭奠和典礼都在这儿进行,包括成亲。沙瀚人成亲时,新郎会在亲友的祝福下背着新娘一步一步地走上神社祈求嗒嗒利亚的庇佑,也意味着两人将来可避开人生中九百九十九个灾难,哦,补充一下,我们沙瀚人认为人一生中将会遭遇九百九十九份灾难。这习俗,像不像我们现在这样啊,哈哈哈。” 容斐君:“……” 并不好笑。 一点都不好笑。 而且还让气氛更加尴尬了。 容斐君双眼一闭,觉得自己还是睡觉好了。沙瀚王总不可能趁自己睡着时暗杀自己,即便是暗杀,那还有影卫呢。 过了一会儿,乌兰巴尔听着耳边传来的均衡呼吸声,有点想笑,所以是要这样才肯睡吗?虽然自己也没有说谎就是了,沙瀚人成亲确实如此啊。 啧啧,怎么有一种自己在驯猫的感觉。 然而猫可比那些“狼”难驯多了,至少狼他可以用武力征服,而猫不行。 话说回来,容斐君一行人到了沙瀚皇城不久,沈林烨与齐枭先前的人马也赶到了。容斐君的队伍遭受多次伏击,而沈林烨等人却是一路顺风,无任何阻碍,因此倒是同一天抵达了,只是一个清晨一个子夜。 而齐枭与傅云之呢? “我们还有几日的路途啊?”傅云之喝了一口水,如此问道。 “三日吧。” 傅云之道:“那就好,这四处除了黄沙还是黄沙,我看你都看得腻烦了。” 齐枭立马狗腿道:“可是我看你就不腻烦啊。” “为何?” “因为你长得好看。” 傅云之满意地笑了。见傅云之眉开眼笑,齐枭心道,不就是套路吗?几年以来,只要说傅云之好看他立马开心,简直比灵丹妙药还要神奇!导致齐枭如今的脑袋都不用运转便立马可以说出一堆夸媳妇好看的台词了。 “等等。”傅云之皱了皱眉道:“你没闻到吗?” 齐枭道:“你也闻到了血腥味?” 齐枭一早便发觉了空气中的锈铁味儿,然而一想到这里之前发生了琅轩与盛罗的打斗,后来还加入了沙瀚,便也不甚在意了,打仗总会有血流。 傅云之也想到了这一点,因此也不再纠结了。 两人继续前行,然而却在前路发现了一个人。那人浑身充满血迹,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地上。 “嗯……” 几不可闻的呻.吟声从那人身上传来。傅云之和齐枭对视一眼,还活着? 两人跳下马,走到那人身边查看。 近看才发觉那人断了一支臂,鲜血汩汩地从缺口流淌而出,将身上的白衣都给染成了红色。那人脸色苍白,浑身抽搐,看来是失血过多所致。 傅云之蹙眉,总不能见死不救,于是从行囊取出了备用的伤药与绷带打算替那人止血。 齐枭取过了绷带道:“我来。” 齐枭常年混迹战场,因此基本的止血与包扎倒是非常熟练。 在齐枭替那人处理的伤口的当儿,傅云之便仔细观察这人。 长得还挺好看,傅云之心道。五官端正,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身上衣服的布料价格不菲,看起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只是却不知道为何会负伤出现在这里了。 傅云之蹲下身翻查那人的腰带,从中搜出了一块玉。那是一块乳白色的上等和田玉,上面刻着一个“卓”字。 那人的伤口暴露在风沙中,早已受感染,齐枭便取了一壶水给他清理伤口。见傅云之看得认真,便问道:“发现什么了?” 傅云之翻了翻那玉佩道:“看材质与雕刻,这玉产自君侧国。” “你是说这人是君侧人?” 不说倒好,点破后,齐枭便愈看愈觉得那人是君侧人,有着君侧人独有的五官。 齐枭道:“若是君侧人,那他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呢?君侧和沙瀚可是隔着好几个国家啊。” 傅云之耸肩。 管他呢,治好了,待他醒来问一问便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犹如被冰冻,签约被拒,哇的一声哭了粗来QAQ 为对文文的爱和小天使写下去 以及,日常打滚求评论,有在看这文的小天使就粗线粗线给作者调戏吧 出现过的小天使作者都会记得哦,希望能一直走下去吧 第37章 物以类聚 齐枭与傅云之只有一匹马,然而如今他们得带着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到沙瀚皇城去,因此齐枭便只好牵着马徒步,让出位子。 傅云之骑在马上,扶住那身份不明的男人担忧问道:“齐枭,你这样行吗?” 齐枭摆了摆手,表示小事一桩。 那男人伤得太重,因此至今昏迷不醒,傅云之与齐枭也不知他能否撑到丽城。两人只好加快了旅程,减少了休息时间,将三日的路程缩减至两日。 两日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丽城。齐枭将令牌给了守城门的沙瀚人瞧瞧,让他去通报皇宫里的人。 傅云之看了看四周,就见丽城作为沙瀚人唯一固定的居所,路上行走活动的人却还是不多,冷冷清清的,大多数房子也空着,毫无人气。傅云之曾在书上读过,丽城只是沙瀚人的堡垒,他们大多时间还是在外漂泊,在沙漠中□□,似乎天生便是沙漠的孩子。然而只要王一点燃烽火号召,大家都会回来,例如祭奠即将降临之时,烽火在前一个月便点上了,祭奠当日丽城拥挤得马匹都无法在街道上行走,因为会踩到人。 丽城的房子和琅轩的差异很大,没有屋瓦也没有什么复杂的结构,像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没有窗口,只有一些角度刁钻的通风口。 通报的守卫一会儿便回来了,还带着乌兰巴尔的副手。副手向齐枭与傅云之鞠了鞠躬,恭恭敬敬地请他们到皇宫去。 说是皇宫,但其实是由许许多多更大、更奢华的“盒子”组成。守卫将齐枭与傅云之带到他们的房间,并告诉他们先在这儿休息。皇上和沙瀚王如今还在神社,晚上才会回来。 “沙瀚王早便吩咐下去让下人们准备接风宴了,就等着诸位大人到齐。” 齐枭将那男人平放在床铺上,傅云之则向副手问道:“能麻烦你去请慕教主过来吗?我们这里有一个伤患需要他的帮忙。” 副手颔首,转身出去了。 第十八任盛罗王是一个喜好奢华淫靡的男人,成日在后宫□□,也建造了许多玩乐的地方,最后在百姓的起义中被杀死了。新任王将所有的玩乐地都拆了,却唯独留下御书房外的花园。一来无伤大雅,二来也可作警戒。 玄肃如今便是在这美轮美奂的御花园中接待君侧王——阮成仁。 阮成仁如今已有四十来岁,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而眼底是岁月沉淀出来的精明。阮成仁坐在玄肃对面,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那男人面无表情,皮肤有着诡异的灰白色。 容丽九坐在他们中间给两人倒了一些茶,转头对阮成仁笑道:“陛下对面的便是丽九一直说的盛罗王了。” 阮成仁双眼在这花园里转了转。 玄肃道:“君侧王无需顾虑,这花园朕已然清理了,无不相干的人。” 阮成仁笑了笑道:“盛罗王可别放到心上去啊,朕看盛罗王还很年轻,担心有些事顾虑不周罢了。朕像盛罗王这般年纪之时可是还什么都不懂啊,哈哈哈。” 玄肃脸色依然挂着微笑,心底却是冷笑。 容丽九见玄肃心生不满,便道:“如今九国除了我们,沙瀚,曼罗和浣月,剩余的都是琅轩的附属国。想必你们也听说了,琅轩王前些日子到沙瀚去了,想必沙瀚成为琅轩附属国也是不远的事了。剩余的国家,曼罗王是个软弱无能的墙头草,而浣月如今内斗不断,想必对天下根本毫无兴趣。我们是不是必须更加团结、同气连枝一些?” 阮成仁道:“话虽如此,不过沙瀚王桀骜不驯,可不是一个愿意将国家交给他人的狠角色。至于剩余两国,我们正可以利用他们的弱点操控他们,就看时机和手段而已。” 玄肃思忖了一会儿才道:“据说君侧王有一些‘特别’的手段?” 阮成仁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男人道:“这是君侧的卓放将军。” 玄肃颔首道:“卓放将军武功高强,是战场上的不败将军之一,朕早有所耳闻。” 阮成仁道:“卓放,给他们展示展示你的力量。” 卓放服从地从腰间取出长剑,玄肃和容丽九全神贯注地看着卓放,本以为他要施展剑术,怎知出乎意料地,卓放却把长剑狠狠地刺入自己的胸口! “天啊!”见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容丽九不禁惊呼出声。容丽九不是一般女子,自然不怕血,然而她却是被这毫无预兆的自残给吓到了。卓放是盟友的主力,容丽九可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 而卓放却像是毫无知觉……实际上,他的确是无知觉,面不改色地抽出了长剑。 看着皮肤灰白,双眼无神的卓放,玄肃心底惊叹。他从一开始便觉得这人不对劲了,眼睛从未眨过,也毫无表情,如今看来是连知觉都没了,变成了一个只听主人话的傀儡。 容丽九诧异道:“这是……活死人?” 阮成仁得意道:“卓放和其余活死人不一样,活死人是尸体炼制而成的,已经无生命和灵魂了。但卓放只是被改造成这样,因此比那些活死人聪明多了,既有人类的灵活与智慧,也有活死人的优势,他失去的不是生命,只是知觉而已。” 看着介于活死人和活人之间的卓放,玄肃心道,变成这种怪物还倒不如死了呢。 玄肃无端地便有些同情那些死而不得安宁,尸体还被利用的人。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与阮成仁的合作,若要成为那天下间最为至尊之人,总要付出一些代价不是吗? 玄肃挥手,让下人端酒上来。 “以后,还得多多仰仗君侧王了。” 容斐君还未来到神社之前便有疑惑,这神社建得那么高,圣泉的水源的又是从哪儿来的呢?却原来圣泉是在神社底下,也就是说爬了九百九十九个阶梯上到了神社后,还得从神社里的地下室再走个九百九十九个阶梯下到阴暗潮湿的地下河去。 这几日容斐君和乌兰巴尔每天日出便来到圣泉,日落才回去。 此刻,容斐君泡在圣泉里,乌兰巴尔坐在他身后,双手贴在容斐君背部给他运功逼毒。随着乌兰巴尔运功,毒素便随着汗水从容斐君的皮肤渗出来,染黑了围绕着他们的泉水。 容斐君蹙眉,紧咬着下唇忍住不发出声音,皮肤被毒素这么一过竟有些隐隐作痛,尤其是手臂。 奇了,今天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情况。容斐君冷汗涔涔,肩膀哆嗦了一下。 乌兰巴尔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递给容斐君道:“今天是最后一次排毒,会辛苦一些,吃这个可以缓解。” 容斐君吞下那枚药丸后,确实感觉好多了。 乌兰巴尔道:“莫统领和本王说,今日是皇上的生辰。” 容斐君颔首。 乌兰巴尔道:“这里是圣地,皇上要不在这里许个愿?” …… 片刻,乌兰巴尔道:“皇上许的什么愿啊?” “……朕没许。”泡着泉水逼着毒许愿,真的能成真?不对,泡着泉水逼着毒许愿这个举动太白痴了! 乌兰巴尔也不介意,笑道:“那我帮皇上许好了,本王祝皇上能找到良人,这样皇上就有一个人可依靠,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憋着了。” “朕并无什么事都憋着,朝中的大臣日日忙得脚不沾地。遇上什么问题了也会寻求阿枭和云之的帮忙。” 乌兰巴尔摇头叹息:“鸡同鸭讲。” 容斐君无语。沙瀚王是鸡,琅轩王是鸭? “晚上会有一个接风宴,也算是给皇上庆祝生辰了,这大约是皇上过得最简朴的一个生辰吧。” 容斐君道:“不是的,这是朕过的最好的一个生日。因为以往在京城,朕的生日都是要和大臣一起喝糙米稀粥,就一碗稀粥而已,不许配荤素。这习俗的用意大约是忆苦思甜,给自己一个警戒吧。而夜晚的宴席忙着和那些使臣敬酒,压根儿吃不上东西。” “哈哈哈哈哈。”乌兰巴尔道:“那么今夜本王便用烤鸭烤鸡烤全羊来招待皇上!让皇上吃个够!” 容斐君有点不好意思。 “朕也并没有吃很多。” 乌兰巴尔不停地笑,为何琅轩王如此讨喜。母后去世后自己还是第一次遇见个这么讨喜的人,总觉得和他处在一起心情都亮了许多,愉悦极了。 于是乌兰巴尔道:“晚上宴席后本王带皇上去圣林?那是一个绿洲,距离这里不远。” “去哪儿作甚?” “玩啊。” 容斐君不解:“玩什么?” “也没玩什么吧,散散心看看风景之类的?” 容斐君道:“无意义地到某个地方?” 在自己以往的人生里时间可是非常宝贵,一寸光阴一寸金,字面上的意思。如今却要毫无目的地虚度光阴?总觉得……有一种罪恶感。 乌兰巴尔道:“也不算是……无意义吧?” 然而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无意义?乌兰巴尔也是不明白,自己和这位皇上大多时候都不在同一条线上,为何自己还是如此顺眼他。 容斐君看着那被水流带走的黑色毒素,心道左右自己也没什么事,奏折和大臣们还在京城里呢。 “好啊。”容斐君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噗,这几章控制不住洪荒之力写了比较多沙瀚王和皇上,喧宾夺主了,请见谅啊(ˊωˋ*) 祝大家三八快乐啊!希望每一位女性小天使都是生活中幸福的小公主! 第38章 不虞之变 沙漠里昼长夜短,夜晚更是寒冷彻骨,不过围着簧火,吃热乎乎的羊肉喝火辣辣的酒倒也不觉冷。 接风宴便设在空旷的沙地上,大伙儿幕天席地烤肉吃,香味扑鼻,风一来浓烟呛得有些人都糊了眼。琅轩人与沙瀚人坐在一块儿,也不分你我。新鲜的肉便摆放在唯一的桌子上让大家随取,取了肉后大家一群一群地围着各自的簧火烤肉谈天,笑声不绝。 容斐君行军向来不带下人,因此这会儿也从桌子上取了一盘生肉准备自己烤来吃。 乌兰巴尔夺过容斐君手上的盘子,换给他一个盛满各色肉类的。 “寿星便不用做事了。” 容斐君欲说什么,乌兰巴尔立马打断道:“皇上不必推辞,这烤肉也是有讲究的,像皇上这般从未烤过肉的,烤出来也是不好吃,白白浪费这些美食。而本王几乎日日便做这事,烤得快,也好吃,举手之劳而已。” 容斐君端着盘听乌兰巴尔滔滔不绝,心道朕也并未想过推辞啊,只是想道个谢而已。 毕竟真的不会烤,放哪儿都不知道。 容斐君吃了几块羊肉与鸡肉后,发现身边的乌兰巴尔一直在移动烤架上的肉和看火,也没吃,便道:“沙瀚王不吃吗?” 乌兰巴尔于是顺理成章地头一歪,嘴一张,表示要人喂。 容斐君:“……” 容斐君快速地塞了一块肉进乌兰巴尔的嘴。 “咳咳咳!”乌兰巴尔差点窒息。 怎么这么粗暴,而且这肉,忒大。 而坐在乌兰巴尔与容斐君对面的齐枭与傅云之一路看着他们的互动,面面相觑。 我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齐枭将身前原本打算给容斐君的一盘肉递给傅云之道:“这肉,我们还是自己吃吧。” 傅云之颔首,他们简直多余好吗。 接风宴持续到子夜仍未结束,乌兰巴尔也没请什么正式的舞姬或歌姬余兴,于是一些士兵便自告奋勇地站起来唱歌。有些喝高了的也拉着同伴载歌载舞,气氛好不热闹。 乌兰巴尔去和副将们拼酒了,傅云之也去了茅厕。簧火旁只剩余容斐君与齐枭,于是齐枭立马一脸不怀好意地坐到了容斐君身边问道:“皇上,您和沙瀚王,嗯?” 容斐君不明所以:“嗯?” 齐枭挤眉弄眼:“嗯?” “嗯?” 齐枭:“……” 见容斐君一脸正直地看着自己,满脸疑惑,齐枭只好道:“皇上似乎和沙瀚王很亲密?怎么关系忽然变得这么好。” 容斐君很诧异:“有吗?” 见容斐君这副样子,齐枭也大致猜到了情况,于是换个方式问道:“那沙瀚王有没有对皇上做一些奇怪的举动?” 容斐君看着齐枭。 奇怪的,举动? 容斐君道:“阿枭,你误会了。朕和沙瀚王只是很投缘的朋友,不是你和云之那种关系。” 齐枭很得意,喜滋滋道:“看出来了?” “自然。”那腻死人的眼神,那看向彼此时闪死人的笑容,还有那说话时糟糕的语气,不瞎都看得出来! 容斐君笑道:“朕还没问你呢,什么时候到手的?” 齐枭对傅云之的感情除了戚少凌,容斐君也是知情的。 说到这事,齐枭立马来了精神,得瑟地给容斐君讲了画卷的事,表示自己魅力无穷,媳妇暗恋自己多载。 容斐君也替他们高兴,拍了拍齐枭的肩膀道:“那么回京后朕便给你们赐婚。” 听闻,齐枭愣了愣,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怎么了?” 见齐枭的脸色骤然转阴,容斐君也深知不对,问道:“有什么状况吗?” 齐枭给容斐君说了花月蛊的事,也说了目前慕玲珑正在想办法,也许会有转机。 “会有转机的,慕教主可是神医呢,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慢慢想。”齐枭重申,也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容斐君听。 容斐君蹙眉,这些事,傅云之从未对他说过。 “一年?” 齐枭颔首。 容斐君久久说不出话,骤然听闻陪着自己长大的竹马只剩余不到一年的寿命,容斐君甚至怀疑这只是一个玩笑。 难过是自然的,但有人比自己难过。容斐君强忍住心底的情绪,笑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齐枭苦笑:“我也不知道,如果是皇上,皇上会怎么做呢?” 容斐君想了想,郑重道:“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齐枭看着眼前簧火上闪动的火苗,火苗旁有着零零落落的飞蛾。这些飞蛾究竟知不知道身前的火致命呢,一只两只义无反顾地撞进去,烧得灰都不剩。 但至少死前是幸福的吧。 “那么,回京后便请皇上赐婚了。”齐枭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了。 明日便去找慕玲珑要主人蛊吧。 傅云之怨自己也好,不值得也罢,只要两人能一起多活一天便足矣。 正说着,乌兰巴尔便回来了。 “皇上!”乌兰巴尔递给容斐君一盘羊腿道:“这部分特好吃,而且还蘸了特别的酱汁。” 容斐君摇头,实在是吃不下。 傅云之也回来了,见大家沉默地看着簧火,心道怎么去个茅厕回来气氛变得这么奇怪。或者说,沉重。 容斐君看了眼傅云之,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道:“朕先回去了。” 见状,乌兰巴尔也起身。 “不是说要去圣林吗?” 两人离开后,傅云之看着齐枭问道:“你和皇上说了花月蛊的事?” 这是继那日抢亲后两人第一次谈起这个话题,这段日子两人一直逃避,然而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傅云之寿命所剩无几,两人再也明白不过。 “对的,皇上说要给我们赐婚,我们回京便成亲。” 傅云之蹙眉,轻声道:“你不介意吗?” “小傻子,说什么话呢。” 傅云之笑了笑,也不在意旁人眼光,大大方方地将头靠向齐枭的肩膀,两人紧紧地挨在一起。 接风宴还未结束,士兵们玩得正在兴头上,齐枭心想,这大约是要闹到天明了,于是便对傅云之道:“皇上和沙瀚王去圣林了。” “是吗?那我们需不需要跟去看看,那沙瀚王可信吗。” “不是……”齐枭在傅云之耳边厮磨:“我们也去找个地方走走?” “啧。” 齐枭拉着傅云之离开,两人出了城门来到无人的沙地上。沙漠虽然景色单调,但却很壮观,夜晚也有别一番风味。 齐枭道:“我们要不到瞭望台去吧?” 傅云之颔首。 瞭望台距离城门大约有四五里路,两人走得慢,半个时辰后才到。 由于地理位置关系,这儿的瞭望台已被遗弃了,只遗留一个残破的高台,然而虽然残破,但爬上去看看星星聊聊天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如此,但齐枭看了眼那已然坍塌的阶梯,还是道:“我先上去看看安不安全吧。” 别上去后两人都摔下来,自己倒无所谓,就怕傅云之摔伤了,毕竟这高台少说也有五十尺。 傅云之颔首,看着齐枭用轻功跃了上去。 高台上,灰尘积了几寸厚,还有一股难闻的霉味,不过地板倒是坚固。齐枭绕了一圈后,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味道…… 齐枭走到了高台的旮旯,果然发现一滩血迹。那血迹看起来像是不久前留下的,还新鲜着呢。 怎么会有血迹…… 正思索着,高台下却传来一阵如野兽般的低吼。齐枭心底一凉,也不管什么血迹了,疯了一般地跳下高台。 高台下,傅云之捂着手臂倒在了地上,白衣被鲜血给浸染。而在他身前的是一个人……不,该说是人吗? 无神的双眼、灰白的皮肤、呆滞的神情,而透过那破烂不堪的衣服,可以明显看到那腐烂的皮肤,某些部分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而更瘆人的是,这怪物身上都是胖硕的虫子,在白骨间蠕动着软糯的身躯。 见那怪物发出了嘶哑的叫声扑向自己,傅云之抱头大喊:“齐枭!!” 齐枭挥剑砍向那怪物,却见自己的剑深深地吃入了那怪物体中,卡在了其前胸的肋骨。齐枭一惊,想拔剑,但那怪物体内的虫子却伸长了躯体紧紧地缠住剑身,那虫子生于骨肉,一时之间竟无法挣脱出剑身。 而那怪物像是丝毫无察觉自己身上插了一把剑,眼看那腐烂的双手即将碰到傅云之的脖子,齐枭放开了剑柄,转身打算替傅云之裆下攻击,哪知傅云之虽然受伤了,但仍拼着最后一口气将齐枭踢开。齐枭防不胜防,根本无预料到身后的傅云之会忽然来这一出,因此竟被傅云之踢歪了身子,那怪物的手便这么掐住了傅云之的脖子。 齐枭双目赤红,大吼一声从腰间抽出了短刀砍断了那怪物的双手,这次齐枭有了经验,刀口只切入表皮不及骨,切出口子后再用内力将之拍断。之后又将那怪物的头给切了下来。 绿紫色的液体从颈脖处的窟窿咕嘟咕嘟地溢出来,还伴随着许多细细小小的虫子。即便如此,那怪物仍旧不倒,身体还在缓慢移动,于是齐枭又是一刀挥向那怪物的腰。 将那怪物分成了四块后,那怪物终于在抽搐中失去行动能力了。虫子失去了宿主,“吱吱吱”了几声后也地僵直了躯体,死了。 齐枭喘着粗气,双手颤抖地将傅云之扶起来。 “云之!云之!” “云之,你别吓我……” 傅云之早已失去了意识,肩膀的口子不停地冒血,脖子处一片青紫和血痕。 齐枭将傅云之抱了起来,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回了丽城……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从山上滚到了山下求评论QAQ 那些没粗线过的小天使,作者要拿小皮鞭了口亨 第39章 左道旁门 绿洲是所有沙漠行者的圣地,而乌兰巴尔带容斐君去的绿洲更是圣地中的圣地,只因这片绿洲有一座山。沙漠中出现了山,这简直是百年奇迹!因此,这里也被称作圣林,或者“嗒嗒利栖息的宫殿”。 沙漠晚上冷,绿洲里更冷,容斐君庆幸自己带了披风。沙漠里的风一直很大,这些树叶仿佛在起舞,阿娜多姿,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乌兰巴尔带着容斐君到一个小沙丘上坐。 乌兰巴尔拍了拍沙地道:“皇上应该不介意吧?” “若是朕介意,沙瀚王待如何?” 乌兰巴尔想了想,认真道:“回去让下人抬一张贵妃椅来?”顺道搬一些瓜果,也许还要请舞姬。 容斐君浅笑,坐到了乌兰巴尔身边。 在这里,天是蓝的地是黄的,如今眼中蓦然出现绿色,容斐君觉得自己心情都愉悦了许多。高高低低的沙丘上是一排排的沙柳和棕榈树,往远些看还有绿油油的菜园,一派生机勃勃。 这些植物为了生存,叶子结构特别,根为了寻找水源而深深地扎在沙土中,长达几十米例如。容斐君感概道:“在沙漠中形成的生命都很强,很难消灭。” 不仅是植物,人也是如此,容斐君忍不住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乌兰巴尔道:“有些生命即便不在沙漠中形成,也很强。” 耀眼夺目,让人动心,例如你。 不是像自己族人那种野兽般的强悍,而是隐晦、蕴藏起来的力量。 乌兰巴尔平躺了下来,双手叉在后脑勺后休息。 容斐君犹豫了好一阵,才不自在地放下了天子的架势,也侧躺了下来。 “皇上,这里还有湖哦,待会儿本王带皇上去看看。” “嗯。” 乌兰巴尔看了眼容斐君,最终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不开心?” 容斐君不说话。 乌兰巴尔道:“为何不开心,你可是皇上。” 容斐君道:“皇上又如何,纵使是皇上也没有法子解花月蛊。” 过了好一阵,容斐君才道:“云之从小和朕一起长大,他是朕的第一个家臣。” “可朕从来不知道他的情况,也不知道他体内有这么凶险的蛊毒。” “朕以前还在想,待我们都老了,也许可以一起坐在御花园里喝茶聊天。云之也会是朕太子的老师。” 乌兰巴尔想了想,伸手摸了摸容斐君头。 容斐君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乌兰巴尔。 乌兰巴尔收回了手,面色有些尴尬。气氛有些僵硬,而打破这份尴尬的是深林处传来的“嘶嘶”声。两人立即警觉,倏地起身注视着四周。若没听错,这应当是蛇的声音! 嘶嘶…… 嘶嘶…… 乌兰巴尔四周查探,谨慎地拨开了草丛和灌木,却没发现什么。 “我们应当没有听错吧?” 话音未落,就听“轰”的一声,乌兰巴尔身后的沙丘忽然炸开,树木全都飞上了半空,那沙粒和枝桠的冲力甚至将乌兰巴尔击飞。紧接着,一只巨大的蛇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 那蛇吐着红芯,体型庞大得匪夷所思,灰白的双眼木讷地注视着两人。容斐君只觉得天空都被这蛇身给全数遮蔽了,四周瞬间暗了下来,失去了月光。 乌兰巴尔看了看那蛇身,通体都是闪光熠熠的鳞片,看来刀剑很难入,而且这体型……单凭两人绝对无法应付! 乌兰巴尔拉着容斐君的手臂喊道:“跑!” 两人趁那巨蛇还未反应过来,拼尽全力地往外跑。乌兰巴尔从怀中掏出了几个筒子,顺问容斐君:“有带信号弹吗?” 容斐君颔首。 两人朝天连续发射了好几枚信号弹,一瞬间天空都是一片绚烂的色彩。沙瀚和琅轩的标志相互映衬着,虽然漂亮,但却是危险的标示。 那蛇发出了尖锐的嘶声,俯冲向两人所在的位置。 巨蛇只需稍微动一动身躯便能追上容斐君和乌兰巴尔了,两人根本跑不过它,于是乌兰巴尔拔剑,狠声道:“和它拼了!” 丽城内,傅云之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慕玲珑正给他治疗。 齐枭站在床边一脸焦虑,只恨自己无用,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无法保护。 沈林烨拍了拍齐枭的肩膀道:“那种怪物前所未闻,发生这种事也是无可避免的。” 慕玲珑给绷带结扎后,转身道:“傅大人没事,皮外伤而已,敷几日伤药便会好。还有一些尸毒,我已经清出来了。” 齐枭松了一口气。 “但是……”慕玲珑欲言而止。 齐枭松下来的心再次被提了上来:“怎么了?有事尽管说,坦白说。” “尸毒倒是没什么,只是一种寻常的毒,但和傅大人体内花月蛊的毒掺杂在一起,我便不知道了……” 齐枭紧张问道:“你是说云之有危险?” 慕玲珑道:“我无法确定,也许尸毒会刺激花月蛊,加重傅大人的病情,也许它不会。” “若是此刻云之能和身有主人蛊的人交欢呢?” “那不仅能稍微解花月蛊,尸毒更是无需理会了。” 齐枭坚定道:“慕教主,将主人蛊植入我体内吧。” 慕玲珑蹙眉道:“你可知道使用主人蛊的后果?傅大人也不会愿意的。” “宁愿生同衾死同椁,也不要孑然白首。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没有云之的下半辈子,倒不如不要。 慕玲珑叹了口气道:“明日我便去找素材练主人蛊,大约后日便能给齐将军。暂且如此吧,权当缓冲之计,我会努力找出不用主人蛊便能解花月蛊的法子。” 三人坐到了桌边,慕玲珑给他们解释道:“按照齐将军的描述,那怪物应当是活死人。” “活死人?” 慕玲珑道:“苗族人便是将‘再生蛊’植入尸体中,配合一些秘术让那尸体恢复行动能力,但这些尸体早已失去了灵魂,因此只会盲目地攻击有生命的生物,并无意识,俗称活死人。” “苗族人……君侧……”齐枭蹙眉,之前苗族人的残党被君侧王给悄悄救走了,琅轩虽事后查到,但也要不回来了,总不至于为了这个和君侧开战,却没想到…… 慕玲珑这么一说,齐枭总觉得那君侧王心怀叵测,好端端的违反人伦练这些活死人作甚呢?除非是为了开战! 齐枭蹙眉道:“此事非同小可,明日我得禀报皇上。” 正说着,却听见“碰”一声,窗外闪过了强光,晃得房内一亮。齐枭走到了窗边,却见琅轩与沙瀚的求救信号弹在天空中一枚一枚地绽放。 一次性放出那么多信号弹…… 那是沙瀚王和容斐君!齐枭目光一凛,转头请慕玲珑好好照顾傅云之后便提着剑匆匆离开了。信号弹放得如此紧张与多,想必不是小事,自己的召集一些人马。 只希望别再出什么变故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求收藏求评论啦~么么 第40章 并肩作战 容斐君和乌兰巴尔心知无法逃脱,只好硬着头皮抗上那巨蛇。蛇身刀剑不入,即使是入了,也不会给巨蛇造成多大的困扰,因此身形敏捷的两人跃上了蛇头朝蛇眼刺去! 剑没入了眼珠中,让两人诧异的是,这巨蛇却仿若无觉,连一点叫声都没发出来。暗绿色的液体从眼珠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一些细小的虫子也掉了出来,然而那些虫子降落在了蛇身上后再次钻入那巨蛇的体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什么情况啊!”乌兰巴尔觉得这也太玄乎了,难不成这巨蛇没有知觉? 那巨蛇够不到两人,狂躁地舞动地身躯,蛇尾来回横扫,卷起了一层浓烟。站在蛇头上的两人差一点就被晃下去了,于是容斐君将剑身狠狠地插入了蛇头稳住身躯。 不插还好,这一插容斐君只觉得方才吃的烤肉都快吐了出来。 剑身插入蛇头后,剧烈的摇晃让剑身不停地摩擦着四周的皮肉,因此在蛇头上割出了一个大口子。容斐君从那口子看进去,就见这巨蛇根本没有血,连白骨都很难看见,因为蛇身里满满都是密密麻麻的胖虫子在蠕动,通体白色的虫子蠕动着一节一节地身躯,缠住了剑身。 容斐君想象了一下这蛇身的体型,再估量了虫子的数量,忍不住双手颤抖,鸡皮疙瘩。 乌兰巴尔也看见了,将容斐君拉到自己身边道:“剑不要了。” 所幸那些虫子似乎喜欢缠着白骨,因此并无顺着口子爬出来。 乌兰巴尔道:“那蛇够不到我们,我们就这样等到援军来也不错。” 然而话音未落,就见那蛇忽然翻身往后倒,乌兰巴尔和容斐君原本抓住蛇头吊在半空中,然而这样一翻,他们头顶上口子里的虫子便啪嗒啪嗒地掉出来了,两人宁愿摔死也绝对不想沾上半分虫子,因此皆放手,借力蛇身安稳地落到了地上。 乌兰巴尔道:“回绿洲!拿十牛藤!”语毕,便拽着容斐君往回走。 “十牛藤?” 乌兰巴尔解释:“据说十头牛都扯不断的藤蔓,对付这厮最合适了,勒断它的脖子!” “你用过吗?”容斐君心道,十头牛,总觉得很玄乎啊。 乌兰巴尔信誓旦旦道:“自然是没有的。” 究竟自己是过的什么生活,什么情况才会去用那十头牛都扯不断的东西啊。 容斐君:“……” 体型是那巨蛇的优势,却也是劣势。例如此刻,虽然它一直追赶着两人,但两人仗着它移动缓慢,多次从血盆大口和蛇尾的扫击中闪开。 冲入了绿洲后,乌兰巴尔便从灌木丛中拉出一条粗大,还带着倒刺的藤蔓。 容斐君:“……”原来这十牛藤是这么容易取得的东西么,感觉更不靠谱了…… 两人从未一起并肩战斗,但却配合得很好。乌兰巴尔拉着藤蔓在蛇头之间来回,试图缠住其脖子,而容斐君则与巨蛇保持一段距离,挥舞着乌兰巴尔的剑引开它的注意力。 纠缠着便来到了山上,容斐君看了看身后的悬崖,心道无法再后退了,然而却被巨蛇逼得不得不后退。 容斐君踩在了悬崖边缘,然而那巨蛇却张开了口“嘶嘶”着朝容斐君俯冲而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乌兰巴尔终于因为巨蛇张大了嘴而成功将藤蔓套入了巨蛇的上颚,外人看起来,就好似那蛇在咬着一条藤蔓那般。虽然乌兰巴尔的本意是缠住脖子,但显然有些难以实行。乌兰巴尔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藤蔓往后拉,把蛇头带离容斐君。 容斐君趁此机会离开危险的悬崖旁侧,跃到了一棵树上仔细观察。蛇口腔里的肉较为柔软,那藤蔓缓缓吃入了软肉中,若是一直使力,也许真能从里切断这整块上颚! 容斐君正想跃到蛇头上帮乌兰巴尔一起往上拉藤蔓,怎知却见那巨蛇似乎是被他们惹恼了,张大着无法合上的嘴撕心裂肺地吼叫,那声音尖锐得根本不像蛇所发出来的声音! 这声音太尖锐,一瞬间天摇地动,树木倒塌。容斐君耳膜与脑袋被震得晕乎乎,从树梢上摔了下来。 容斐君强压着胃里翻江倒海的酸涩站了起来,却见乌兰巴尔被吸入了蛇的口腔里。没了乌兰巴尔使力拉那藤蔓,巨蛇便想合嘴将乌兰巴尔咽下去。 乌兰巴尔双手高举撑着巨蛇的上颚,奈何力量悬殊太大,乌兰巴尔双手颤抖,似乎是快撑不住了。 “乌兰巴尔!接着!”容斐君将乌兰巴尔的剑抛入了那巨蛇的口腔当中,乌兰巴尔立马空出一只手接住,将它卡在了巨蛇的上颚和下颚之间。 猎物在自己嘴里,却怎么也咽不下去,那巨蛇不停地嘶吼蠕动。见乌兰巴尔要从自己嘴里逃脱了,那巨蛇便用红芯将他缠住。 蛇的舌头都含有剧毒,也是乌兰巴尔幸运,这巨蛇早已“死”了,因此蛇芯上的毒也已消散,否则被这么缠住了全身,早已一命呜呼了。 巨蛇似乎想用红芯将乌兰巴尔甩入咽喉中吞咽,乌兰巴尔只好抓住那卡住蛇口腔的剑柄,但那剑终究不是什么硬物,被巨蛇这么施压早已弯曲了,眼见就要断裂,容斐君立马拉住了还缠在巨蛇上颚的藤蔓,让那巨蛇无法施压剑身。 然而容斐君的力气又怎能敌得过那巨蛇,容斐君别无他法,只好闭着眼拉着藤蔓跃下了悬崖。 容斐君手握住藤蔓,悬挂在半空中,这样的姿势便等于使用了所有全身的重量和悬崖的反冲力来拉着藤蔓,那巨蛇的嘴被拉得更大,再也无法使力了。 “容斐君!!!”容斐君跃下悬崖的那一刻,乌兰巴尔只觉得心底一空,也顾不上什么称呼了。 “没……事……”微弱的声音从悬崖底下传来。 容斐君流失了很多力气,担心自己无法抓牢藤蔓而摔下去,便只好喘着粗气将藤蔓缠在自己的手臂上,然而这些藤蔓长着倒刺,容斐君边缠着藤蔓边倒吸凉气,心道自己和乌兰巴尔也忒惨,出来散个心还能遇见这等怪物。 “你撑着!我马上来!”乌兰巴尔虽然被红芯缠着,但手臂仍旧使力,企图从口袋中抽出短刀挣脱出来。 那巨蛇烦躁地蠕动和摆头,连带着藤蔓也在晃动,倒刺不停地刮弄着容斐君的手臂,鲜血逐渐流了出来…… 一人在巨蛇口中,一人悬挂在悬崖。容斐君闭眼,心道,没想到自己最后却是和这位边疆王死在了一块儿…… …… “皇上!!!” “王!你们在哪儿!” 容斐君猛地睁眼,齐枭的声音!还有许多脚步声和叫唤。 太好了……容斐君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丽城皇宫里头,傅云之终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就见慕玲珑坐在自己床边。 “齐枭呢……” 慕玲珑道:“齐将军没事,圣林处传来求救的信号弹,我们猜测是皇上和沙瀚王所发,齐将军便带着人马出去看看了。” 傅云之蹙眉。 求救?难道是遇上了危险? 慕玲珑见傅云之要起身,立马伸手将他压回床上道:“有什么事齐将军自会处理,傅大人现在很虚弱,出去也只是给齐将军添乱而已。” 傅云之微讶,没想到慕玲珑在这方面挺强硬,说话还真毒。 还真是大夫的通病啊……傅云之无声地笑了笑,就没见过和蔼的大夫。 傅云之便也不再坚持,靠在床头和慕玲珑聊天。慕玲珑给傅云之解释了活死人和再生蛊,并自觉地略过了齐枭说要服主人蛊的事。两人说了好一阵,却听见有人敲门。 来者是慕玲珑的下人,也是玲珑教教众。 “慕教主,您房里的病人醒了。” 傅云之问道:“是那日我和齐枭带回来的人吗?那个断了一只手臂的。” 慕玲珑颔首道:“是的,他伤得太重了,天晓得我花了多少力气才将他救回来,如今可算是醒了,也表示他终于脱离危险了。而且几个时辰之前,我还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慕玲珑道:“那人身上的上有着和傅大人同样的毒。” 傅云之瞪大了双眼,花月蛊? 见傅云之反应如此之大,慕玲珑连忙摆手澄清:“不是花月蛊,是尸毒。由于那人受伤有好几日了,而且尸毒的含量也很微弱,我差一点便没发现。若不是傅大人也中了此毒提醒了我,我也没料到那人也是被活死人所伤的。” 傅云之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想去看看他。” 这人也太多疑点了,疑似君侧人,如今还确定被活死人所伤,怎么看也有□□,傅云之认为得好好盘查。 慕玲珑蹙眉看了傅云之一眼,似乎是在斟酌傅云之的体力能否承受,毕竟其手臂处伤口的血迹都还没干呢。 “慕教主房间不远,我只是走几步路去看看他,问几句话而已。若是不让我问,我也无法好好休养。” 慕玲珑扶了扶额头道:“……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我的小天使,持续用爱发电中 第41章 山雨欲来 齐枭与傅云之在沙地上发现受伤的那人之时,那人脸上都是血迹,状态非常糟糕,因此也只是大约觉得此人面貌俊雅。这下疗了伤,洗干净后傅云之发现他其实真挺好看,白白净净,乌发柔柔顺顺地散落在肩上,浓密的睫毛如扇,想必笑起来也是极动人的,仿若池上清风。 那人原本神情呆滞地靠在床头,见到慕玲珑与傅云之瞬间犹如疯了般比手划脚,神情慌张,还发出了“啊啊”的奇怪声音。 慕玲珑担心那人乱动扯开伤口,上前去将他压制住了。 那人立马握住慕玲珑的手,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眼神急切,像是在渴求什么东西。 慕玲珑发觉不对,问道:“你不能说话?” 那人颔首。 傅云之仔细看了会儿那人比划的形状,问道:“你是想找你的玉佩吗?” 那人点头如捣蒜。 “玉佩?” 傅云之解释道:“他身上原本有一块产自君侧的乳白色和田玉,上面刻着一个‘卓’字。” 慕玲珑想了想,击掌道:“想起来了,之前给他更衣时确实有发现一块玉,他原本的衣服已经不成形了,我便将之扔了,不过这玉我收了起来。” “你等着啊,别紧张别乱动。” 慕玲珑在橱柜里翻找了一会儿,便搜出那玉,并将之交还给那人。 那人接过了玉后便爱惜地摩挲、擦干净,握在了手里再也舍不得放开。 傅云之让人取过一些纸笔递给那人。 “先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吧。” 那人用他没受伤的手在纸上写了三个字:萧子隽。 “萧子隽……”傅云之继续追问:“你是君侧人?若是,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活死人给打伤了?” 傅云之从入房后便一直观察这个一副病弱美人样儿的萧子隽,见他举止温雅,眼底甚至藏着懦弱,猜测他并非十恶不赦之徒,因此这会儿语气也是温和,以此提醒萧子隽的命是他们救回来的。 萧子隽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斟酌怎么说,或者该不该说。 慕玲珑也柔声道:“有什么事便告诉我们,我们不会害你的。” 萧子隽在纸上写道:“你们是琅轩人?” 傅云之道:“我是琅轩丞相的门生,他是很有威望的江湖人。” “傅云之?我听过,大文人。” 萧子隽开始在纸上断断续续地写出自己的经历,由于是边想边写,再加上大病初愈脑子不太灵活,因此写出来的文字跳脱磕绊,不过还是能理解。 萧子隽的兄长是君侧王的近臣,君侧王一直觊觎着天下,对琅轩更是敌意重重,这自然不是秘密。但近年来,君侧王开始秘密进行一些计划,这些计划的执行人便是被君侧王从琅轩手里抢走的苗族人。他们挖掘了许多坟墓,用那些尸体来进行不人道之事,至于是什么事,连萧子隽的兄长都无法得知。君侧王对此事很看重,保密工作做得很好,更是几乎清空了国库来完成这项计划。 君侧王愈来愈看重这些苗族人,给他们建了圣坛,更是将朝堂上那些反对苗族人的重臣给尽数砍杀,以苗族长老代之。萧子隽的兄长心知王已被苗族人灌了迷汤,因此只能忍气吞声,对苗族人俯首称臣。 日子便在这样暗潮汹涌、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过去,某一日,萧子隽的兄长出外觐见王,回来后便换了一个人了……或者说,根本不是人。 傅云之问道:“他变成了活死人?” 萧子隽颔首,写道:“他用仅存的理智将我赶出家门。后来,君侧王派遣他来沙瀚试一试兵力与再生蛊的效果,我便一路追了过来。然而他根本认不得我……” 萧子隽眼底一片悲凉。慕玲珑摇头,不仅认不得,还被伤成了这样。 傅云之想到了另一件事:“试一试兵力与再生蛊的效果?怎么试?” “我也不清楚,兄长似乎是带了一小队人马过来,将再生蛊洒在了坟地与圣林。” 傅云之蹙眉。圣林,不就是沙瀚王与皇上去的地方?想起了之前慕玲珑说的信号弹,但愿他们不是遇上这些瘆人的蛊虫吧。 萧子隽继续在纸上缓慢地书写。 “君侧炼出这些活死人便是想要对付琅轩,夺得这天下,然而方法却错了。希望琅轩能救救君侧人,那些苗族人不仅使用尸体炼蛊,如今连活人都不放过了。只因为活人炼出来的活死人比死人更好用,不仅拥有人的机敏,也有死人的不死。” 傅云之将萧子隽写了字的纸张取走,道:“我们会谨慎对待这件事,至于你,便好好休息养伤吧,也许之后我们需要你的帮忙。” 离开了萧子隽的房间后,慕玲珑问道:“傅大人可相信他的话?” “半真半假吧。虽然一个君侧人倒戈向琅轩确实可疑,但也许他是为了他的兄长呢?看他压抑着痛苦的神情倒是不似假,也许真有亲人或在意之人被这再生蛊害了,你没看他对那玉的宝贝程度。” 慕玲珑道:“傅大人与齐将军亲眼见到那活死人,君侧王炼制活死人这件事基本是板上钉钉,看来朝廷得做准备了。” 傅云之笑道:“若当真开战,还请沈盟主鼎力相助。江湖与朝廷合作,事半功倍。” “自然。你没看林烨与齐将军的交情,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搭上的。” 两人都笑了。慕玲珑正准备提醒傅云之让他回房养伤,却见齐枭的副将急匆匆地赶来道:“慕教主!皇上与沙瀚王在圣林被再生蛊附身的巨蛇攻击了,我们的人马为了伏击那蛇也伤了不少,请慕教主速速前去正厅帮忙!” 副将通知了慕玲珑后便匆匆离开去找其他大夫了。而听闻副将所言,傅云之也不管身上的伤,迈开步伐匆匆地赶去了正厅。 正厅里,下人铺了兽皮毯子让乌兰巴尔与容斐君躺着,两人早已失去了意识。而其余人,包括齐枭、沈林烨与莫言虽然站着,但身上皆挂着彩。 慕玲珑见到沈林烨手臂上的血迹,心里一惊。沈林烨笑着向慕玲珑摇头表示自己无碍,让他先去看看容斐君与乌兰巴尔。 慕玲珑半跪在两人身边给两人确定伤势,其余大夫也赶来了。年迈有经验的老大夫都在慕玲珑身边给他搭把手,而小太医们则给正厅里的其余人包扎。 傅云之走到了齐枭身边,齐枭边抬手让大夫包扎边道:“云之,伤还没好怎么跑出来了?” “担心你和皇上。” 傅云之转头看了看,容斐君身边围着一大堆太医,自己还是不要过去添乱吧。 “你们究竟遇到什么了?” 齐枭给傅云之大致形容了那巨蛇的样子,傅云之也与齐枭交换萧子隽说的情报。两人低头耳语,那给齐枭包扎的小太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装作看不到。 齐枭道:“待皇上伤好后,我们便搬师回朝准备。” 话音未落,莫言便走到了两人的身边:“将军,傅大人,宫外有从京城而来的八百里加急书信。” “去取过来吧。” 不一会儿,莫言便带着信筒回来。 齐枭拆开看了一会儿后,眉头紧锁,眼底似乎还有怒色。 “怎么了。” 齐枭道:“涟州被君侧攻下了。” 涟州是琅轩的军事要塞,齐枭一部分征南军便是在涟州扎营。 傅云之冷笑:“君侧开始行动了。” 野狼藏了这么多年的爪子,如今也忍不住露了出来。然而野狼处心积虑养爪子的当儿,狮子也未曾停歇扩展自己的领土,真扛上了还不知道谁怕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得好早,忍不住么么一下自己~ 第42章 ★番外穿插★ 齐大将军一直以为,自己的初吻,也就是与傅云之第一次亲亲是在岛上,傅云之身上被下了□□那次。 嗯……似乎不是如此? 这一年,齐枭十八岁,傅云之十六岁,两人坐在齐家后院的石桌旁,饮酒赏月,天南地北。 这一年,傅云飞还未出事,傅云之体内还未有那花月蛊。 “我明日正午便要出发了,不能、不能喝醉……”齐枭举着酒壶,一张脸通红。 傅云之敷衍地答应了,继续给齐枭倒酒。 “云之……我好紧张啊,第一次领军……”在以往,齐枭虽有出征,却顶多担任翼将军或副将,这还是齐枭第一次成为将军,掌握着十万人生死。 傅云之心神不宁道:“你已成年了,也被册封为将军,该领兵了……”顿了顿,傅云之小声道:“也该娶亲了……此次出征回来,齐家与皇上应当会给你安排吧……” “成,成亲……嘿嘿……”齐枭趴在了石桌上,笑得仿若一个失智的人,傅云之心底翻了个白眼。 忒丑。从明日开始便是大将军了,还是这副蠢样儿。 当然,傅云之也不知道齐枭只有面对着他时才会露出这副摸样便是了。 傅云之双手绞着衣角,见齐枭醉得差不多了便问:“齐枭,你想与谁成亲。” 手心沁出了冷汗,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期许的,不是自己预想中的。虽然齐枭的心意傅云之可窥探一二,也稍微有了眉目,但就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将心中所希冀的带到了现实中。 齐枭喃喃道:“云之……” 傅云之也分不清这是回答还是叫唤,再次问道:“齐枭,你心里喜欢谁啊?” “我喜欢……皇上。” 傅云之心底一空。 “还有少凌,还有爹……” 傅云之:“……” “不过我最喜欢云之,云之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齐枭笑道:“云之是要成亲的……” 傅云之愣愣地看着齐枭。 “我喜欢云之,要与云之成亲,只想与云之成亲……” 傅云之再也忍不住,嘴角勾起了一个大大的弧度,情不自禁地笑出声。傅云之倾身,在齐枭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齐枭兴许是觉得自己做了美梦,“呵呵呵”地笑了几声,眼一闭睡过去了。 看着齐枭靠在石桌上陷入沉睡,傅云之撑着石桌,将自己的唇贴在了齐枭的唇。 傅云之不是从理论上“身经百战”的齐枭,也不知道如何亲吻,只是将唇瓣轻轻地摩挲着齐枭的,感受齐枭的气息。 “等你回来……” 齐枭此次衣锦还乡,带着胜利归来后自己便和这个呆瓜挑明了。 傅云之心道,若是自己不挑明,这呆瓜也不知何时才能看透呢。也不知这呆瓜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反正自己自打有意识后,命里便只有一人。以往不懂,如今两人都长大了,自己也明白了。 傅云之微微晃头,像孩子般啃咬着齐枭的唇,心底描摹着两人往后的日子。 只可惜后来,两人之后也没“后来”了,齐枭此去便是一年多,而傅云飞也出事了。 齐枭回来后,傅云之早已不是以往的傅云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白色.情人节快乐啊!爱你们! 求留言!求收藏!作者用爱发电,请给作者电力吧!≧▽≦ 第43章 ★番外穿插★ 齐枭与傅云之成亲之后的某一年某一日,傅云之坐在书案旁洒墨作画,齐枭在一旁翻阅兵书,书房里只有哗啦哗啦的翻书声。 齐枭看着看着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前世的今日可是情人的大日子啊,情人节,全世界的恋人都在庆祝的情人节。 “云之。” “嗯?” “我们设立一个特别的日子纪念我们之间的感情,以后每年的那个日子都一起好好庆祝可好?” 傅云之正全心全意地在宣纸上勾勒着齐枭的眉目,心不在焉道:“怎么庆祝?” “我们给彼此送一份礼物?” “好啊。” “那就定在今日?” “嗯呐。” “云之……你有在听吗?” “自然。” “……” 反正不管傅云之有没有在听,齐枭还是决定出外找礼物去了。 前世,情人节大家都送巧克力,然而这个时代并无巧克力。齐枭心道,不然还是买云之喜欢的东西好了。 云之喜欢的东西…… 书本,然而齐枭并不懂傅云之平时看的都是什么书。 文房四宝,然而傅云之每月都会自己补给,书案上的笔墨还崭新着呢。 折扇,然而傅云之用他自己那把折扇都用出感情了,坚决不换。 齐枭心道,还是买吃的吧。 对了!齐枭击掌,既然这个时代没有巧克力,那自己何不亲手做其他点心用以取代巧克力? 有了主意后,齐枭立马奔到了蒋落日与陈欣欣的茶楼。 蒋落日见齐枭风风火火前来,问道:“将军来买吃的?”这是该有多饿啊…… “不,我是想学手艺。” “啥?” “想向蒋夫人学做小饼。” “……”借用傅大人的话,将军你又哪根筋不对? 见齐大将军走入了自家茶楼的后厨,蒋落日觉得,今日又长见识了…… XXX 夜色如墨,月光皎洁。又是一个凉风习习,月光温柔的夜晚。 齐枭回到齐府时已经将近子夜了。正厅内早已熄了火,齐枭来到卧室,就见傅云之穿着里衣躺在床上,慵懒地翻着手里的诗书。 “回来了。” 齐枭坐到了床边,将手里的一个小纸包递给傅云之道:“你的礼物。” 傅云之打开了小纸包,香味扑鼻。 “吃吃看。” 傅云之掏出一块小饼看了看道:“这形状挺特别。” 齐枭看了眼那凹凸不平的畸形饼干,心虚地挪开了视线道:“这饼是拿来吃的,好吃就行了,哪管什么形状啊。” 齐枭原本还想做一个猫的形状哄傅云之开心,然而显然失败了。不说猫,连个基本的圆形都无法维持啊…… 傅云之尝试了一块。 “焦味很重,这饼过火了吧?” 齐枭萎萎地低下了头。唉唉,看似简单,然而自己真正动手做了才发觉原来烘个饼也是不容易呢。好不容易捏出一个形状来了,火候却怎样也学不会。 傅云之见齐枭垂头丧气的模样,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虽然焦味很重,然而很好吃,我喜欢。” 傅云之亲了齐枭一口道:“谢谢你啊,辛苦了。” 齐枭呐呐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傅云之拍了拍齐枭的头道:“满脸都是面粉。” 而且这形状这味道,想必没有哪家店铺敢拿出来卖啊,不怕倒闭么。 听傅云之说好吃,齐枭也满意了,道:“那我的礼物呢?” 傅云之递给齐枭一个盒子。 “……!!” 齐枭愣愣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那羞人的长形物件看得出材质也是上乘,他真没想到对方会送他如此……只觉得心里砰砰直跳。 傅云之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着床铺道:“你不是一直很想试试么,成日在小话本里写这些桥段,既然你说今日是特别的日子,那便……便随你好了。记得……记得轻些。” 傅云之身子往后倾,躺在了柔软的床铺上顶着发红的耳朵与脸颊道:“呐,你的礼物便是我。我方才已经沐完浴,洗干净了。” 齐枭瞬间觉得有一股邪火“腾”地在自己体内升了起来,无论在一起多少年了,傅云之的一举一动总是能让自己失去理智,稍作挑逗便能让自己缴械投降,沉沦在情.欲之中。 夜色妖娆,房内一片缱绻与春.色。 齐枭抱住了傅云之,嗓音低哑:“云之,我爱你。” 情人节快乐。 第44章 一见钟情 容斐君与乌兰巴尔只是因为耗力过度才晕过去,实际上并未受什么重伤,因此休息一晚便也无事了。容斐君比乌兰巴尔严重一些,整只手臂都被刮伤了,双手暂时行动不便,不过所幸并未伤及骨头。 容斐君苏醒后,齐枭与傅云之便找上了门。三人聚在一起商讨、交换了情报后便拟定了大致计划。容斐君班师回朝镇守京城,齐枭带着傅云之与萧子隽到南边抵御君侧的进攻。 君侧如今已攻下了涟州,接下来定是一路南下直达京城,齐枭作为征南将军,需将其拦截击溃。而容斐君则在京戒备盛罗,盛罗与琅轩京城仅隔一林,若没猜错,盛罗定会趁琅轩兵力被君侧分散时攻入京城。 齐枭指了指平摊在桌上的地图道:“南边的权利全都调在我名下,但其他州的兵马却无法随意调动驱策,就怕敌军若攻来这些州无法抵御,这样一来京城便只有禁卫军与各路驻军了,若是盛罗倾尽所有来攻打,京城可保不住。” 容斐君道:“朕可向钴绮等附属国借兵。” 傅云之问道:“若是开战了,沙瀚王什么态度?” 容斐君陷入了沉默。 应当是一如往常,置身事外吧…… 齐枭也问道:“皇上何不与沙瀚王合作?” 容斐君思忖片刻,道:“晚上启程之前,朕与他谈谈吧。” 齐枭与傅云之离开后,容斐君微微动了动被绷带包得密不透风的手臂。 还有些疼。 一直站在容斐君身后的莫言却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皇上!臣失职了!让皇上受伤,臣罪该万死!” 容斐君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道:“没事的,你起来吧。” “皇上!臣……臣……臣无用!”莫言脸上都是痛苦与愤怒,恨不得能捅自己一刀。自己就不该任由皇上单独与沙瀚王离开丽城! 容斐君伸手握住莫言的肩膀,却怎么也无法将他扶起来。 “莫言,朕手受伤了,你想让伤口裂开么?” 听闻,莫言一惊,立马站了起来。 容斐君拍了拍莫言的肩膀道:“这不关你的事,是朕自己疏忽了。不是你的错,别自责了。真愧疚以后好好完成职责便是了。” “是!” “那帮朕去向沙瀚王通报一声,晚上朕要与他单独谈谈。” “单独?”莫言心中总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觉:“皇上难道不觉得给予那沙瀚王过多信任了吗?” 容斐君笑道:“朕也觉得沙瀚王给予朕过多信任了呢。” 莫言急了:“皇上,切莫被沙瀚王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谁知沙瀚王不是狼子野心,对琅轩心怀叵测,万一他也觊觎着这天下……” “好了好了,朕自有分寸,你去通报吧。” 容斐君看着还铺在桌案上的地图,心想自那日的圣林后,自己再也没见到乌兰巴尔了,也不知他如今在作甚呢…… 若是琅轩当真与君侧盛罗开战,他又会如何呢? 而离开了容斐君房间的莫言忍不住靠向了墙,喘着粗气,双手握拳…… 沙瀚王…… 沙漠的白昼虽然很长,但夜晚终究会来。莫言还未来得及通报乌兰巴尔,他便抢先一步邀容斐君一起用膳。据通报的下人说,乌兰巴尔今日外出打猎捕获了一只野狼,想要与容斐君一起分享这份胜利。 容斐君摇头,前日还因为那巨蛇而透支瘫在床上,今日便去打猎了。 “沙瀚王在里头?”容斐君见乌兰巴尔的副将带自己来到了距离皇宫有一段距离的高塔,疑惑问道。这座高塔他从未来过,据说是沙瀚祭司用来观星占卜的圣塔。 “是的。” 容斐君蹙眉,在圣塔里头用膳?虽然疑惑,但容斐君还是顺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了上去。副将并未跟上来,只是立于原地站岗。 容斐君来到了最高处的台子,就见眼前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满汉全席,不仅有狼腿,还有其他沙漠的珍馐,连珍稀的青菜也有。 台子透风,四处为了能让祭司们看清星象而没有遮蔽,微微一抬头便能看见黑夜与星河。乌兰巴尔便站在桌边,碎发被微风吹起。 “沙瀚王。” 乌兰巴尔道:“好歹都一起经历过生死了,用敬语岂不生疏?不如我们以名字相称?可以吗,斐君。” 多年未被人唤过的名字从乌兰巴尔嘴里溜了出来,容斐君心底一动,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容斐君才不自在地捋了捋发丝道:“这里景致很好,没想到你如此有情趣。” 以“你”称呼,而不是“沙瀚王”,乌兰巴尔笑了笑道: “我这辈子的情趣便用在今夜了。” 容斐君:“……” 嗯? 乌兰巴尔指了指桌上的狼腿道:“这头狼是为你而猎的,希望能博个好彩头。”顿了顿,乌兰巴尔走近容斐君,轻声道:“我似乎喜欢上你了。” 话音未落,天边便亮了起来。 “砰——” “砰砰——” 容斐君转头,就见墨黑的天空绽放了许多绚烂的“花朵”。一簇簇花火升到了高空中,骄傲地展现它的瑰丽,然后再如流星般依依不舍地缓缓划落。一簇接着一簇,百花齐放,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七彩。这些烟花太绚丽、太缤纷,让人完全忘记了夜空的寂静与单调。 乌兰巴尔道:“你还记得吗?我曾说祝你能早日找到个能与你一起承担所有事的良人,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想成为那个人,我想替你承担所有的不开心与困难。” “我喜欢上你了,也许你会觉得一见钟情荒唐,觉得我只是在胡谗,毕竟我们只处了不到两个月。然而在这过去的二十七年里,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我用两个月决定了我的一生,因为这两个月我过得比过去二十七年还要值得。也许你觉得这个不是喜欢更不是爱,但我以后都不会再对别人有这样强烈的感觉,所以我决定试一试争取。” “我们遇见巨蛇的时候,你坠下悬崖的时候,我想的是即使丢了命,我也要护你周全,从未有人能让我这样不顾一切,比命、比尊严还重要。从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了,我非你不可。” 容斐君被震得说不出话,愣愣地看着乌兰巴尔认真的双眼。 这也……太突然了。 “你想要天下,我想要你。将你自己给我,我给你天下,沙瀚你尽管拿去。”乌兰巴尔掏出了一条由藤蔓与狼牙编织而成的手链,温柔地缠在了容斐君手上道:“这是我家祖传的手链,戴上它便是我的人了。” “然而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建立在利益之上,若是你拒绝了我,沙瀚依旧是你的,我也依旧会帮助你夺得这天下,并不会有任何影响。沙瀚附属琅轩,绝对会过得比现在好,这点我有信心。无需什么亲密的关系,利益便能驱动我们之间的合作。” 乌兰巴尔在那链子上打了个结:“好了,若你不喜欢我,便摘下这手链离开,我保证以后只谈合作,绝不多作纠缠,也绝对不会提起今日这件事。但我依旧会护着你,喜欢着你,这是□□。” 容斐君看着那古老显旧的手链,莫名地觉得它非常、非常地沉重。 脑子里想的是自己应该摘下这手链然后离开,然而双手却无法动作,不愿拿开、也不愿离开。 四周一片沉默,只有烟花零零落落的声音。乌兰巴尔等了好一会儿,见容斐君什么也不做,只是局促地站在原地,终于忍不住大笑,伸臂将容斐君拥入怀中。 “斐君,你是我的了。” 沙瀚人体格壮实,容斐君只到乌兰巴尔的胸口,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 乌兰巴尔一直便是桀骜不驯之徒,从不讲什么道理,这是他唯一一次向人妥协,尊重他人的意见。而如今到手了,乌兰巴尔自是不必再拘束,左右顾忌,一手握住容斐君的腰,一手捏住了容斐君下巴便粗鲁地吻了下去。 乌兰巴尔将手挪到了容斐君的后脑勺狠狠地按住,加深了这个吻。 容斐君只觉得全身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气息,只是一个吻便让他失守了,攀附在乌兰巴尔身上,连呼吸都困难。 “疼……”容斐君双手抓住乌兰巴尔的肩,指甲狠狠地掐入了他的肉中,然而乌兰巴尔却丝毫不停歇,舌在容斐君的口中狂野地攻城略地,让容斐君想起饿了几日的野狼。 待乌兰巴尔终于舍得结束这个吻后,容斐君早已头晕眼花,上气不接下气,无力地靠在乌兰巴尔身上喘息。 乌兰巴尔将容斐君打横抱了起来道:“走!我们去神社,让嗒嗒利亚见证!” 烟花雨终于结束了,然而圣塔内的两人才刚开始。美好的开始,也一定会是美好的过程与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这一章写得好开心! 其实在这文成形之前,我脑海里就有三个画面了,比故事还早形成的画面,一个是齐枭的抢亲,一个是沙瀚王的表白,还有一个是傅云之的XX(咳咳,这个还没写到,保密一下好了)之前写齐枭的抢亲就各种激动,现在也写到沙瀚王的表白了,啊啊啊好激动!o(*≧▽≦)ツ ~ ┴┴ 第45章 投石问路 清晨,旭日方升。容斐君与齐枭领着兵马骑在前头,傅云之与萧子隽坐在队伍后的马车,而沈林烨与慕玲珑两人则是纵马四处溜达,并没有老老实实地跟着队伍。 齐枭看了看容斐君身边的乌兰巴尔还有他身后的沙瀚人,问道:“沙瀚王这是……” 容斐君道:“乌兰巴尔会到京城助朕打仗。” 齐枭朝容斐君眨眼:“嗯?” “嗯。” “……”齐枭愣了愣,不是“嗯?”,是“嗯。”! 乌兰巴尔淡淡道:“齐将军,再朝本王的人挤眉弄眼,本王便挖下你的眼睛。” 容斐君:“……” 齐枭:“……”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齐枭双眼瞬间发亮。容斐君不用想也知道,这厮大约是想着要向自己套话了解过程作小话本的素材了…… 齐枭面目慈祥道:“回京后,我们再好好聊聊吧。” 容斐君:“……” 来时大伙儿分批而至,离开丽城后齐枭的亲兵、容斐君原本的队伍再加上沙瀚人,竟形成了一支庞大的人马,马儿路过的地方在沙地上卷起了一阵低低的沙尘。 队伍行至一个沙壁后,乌兰巴尔便对齐枭道:“齐将军,就此别过吧。接下来我们该分道扬镳了,你的目的地是定州吧?” 齐枭颔首,接下来确实是要到定州聚齐自己的征南军,然后才一路南下拦截住君侧,不让君侧军加盟盛罗军进攻京城。若是京城沦陷了,那剩余的附属国、县州便再无意义。 容斐君道:“平安。朕在京城等你凯旋。” “皇上也要平安,若是隔壁那个欺负皇上了,回来我便揍他。” 乌兰巴尔挑眉。 语毕,齐枭便拉了拉缰绳朝自己的人马喊道:“左翼!改道东边!” 除了齐枭自己的人,慕玲珑与沈林烨也因 容斐君看着齐枭绝尘而去,闭眼在心底默默祈求上天保佑。 “求嗒嗒利亚吧。”乌兰巴尔笑了笑,以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握住了容斐君的手道:“我记得琅轩没有祭拜任何神与信仰吧,只是单纯祭天祈求平安福泽而已,但你如今与我在一起,嗒嗒利亚会听你说话的。” 容斐君移开了双目,一语不发地看着沙地。 乌兰巴尔笑笑,他一撩拨容斐君便说不出话,也不看自己。这反应,忒可爱。 “队伍,前行!” 齐枭并未在定州停留太久,聚齐了兵马后便风风火火地赶往仙居城了。 君侧大军目前压在涟州,整顿后接下来必定会前往仙居城,齐枭想赶在君侧之前入城夺得先机。若是实力旗鼓相当,那一定是守城的人占优势。 仙居城虽然名字诗情画意,然而却因为地势关系而变成了军事要塞,城里大多是兵器铺子与军营,和诗情画意一点儿也挂不上钩。 仙居城城主早已恭候多时,见齐枭来了,激动地带着城里的士兵迎了出来。 “齐将军!”城主姚仁辉年过半百,下巴一小撮胡须,贼头鼠脸的,齐枭心里“噫”了一下,然后一脸严肃道:“劳烦姚大人亲自相迎。” “不麻烦不麻烦!”语毕,姚仁辉还发出了咯咯咯的猥琐笑声…… 齐枭挥手让副将去安顿人马,自己则是纵马来到了马车旁。 “云之,萧公子,我们到了。” 傅云之掀起了帘子,就见齐枭拉着一匹马而来。 齐枭将那批马的缰绳递给萧子隽道:“这是你的马,和我们到主营去一同商议对策吧,我们也许会需要你的情报。” 傅云之用眼神询问齐枭,我的马呢? 齐枭伸手笑道:“将军夫人理当和将军共骑。” “……”这么多人看着呢。 齐枭继续道:“我们以后可是要成亲的呢,还怕别人知道?” “啧。” 于是,全征南军便看着他们的将军抱着一个红衣公子进了城,一副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样儿。齐将军面容肃穆沉稳,红衣公子虽生的精致,却是一脸倨傲,衣袂被风吹得飞起。两人靠在一起相映相衬,竟让旁人觉得耀眼无比。 姚仁辉心底诧异,都说齐将军外号齐修罗,不苟言笑军律极严,然而抱着怀中人的姿态却很温柔。 傅云之看了看与他们有一段距离的萧子隽,小声道:“你当真信萧子隽这个来历不明的人?让他与我们一起商讨作战计策无碍吧?” 齐枭道:“即便他是细作,在我眼皮子底下也翻不出什么浪,我会看着他的,无需担心。” “那便随你了。” 仙居城驻兵的领头名叫王舟,也是个能干的年轻将军。话说仙居城作为军事要塞,容斐君自然是派遣精英前来管辖了。 王舟原本也想随姚仁辉一同去迎接齐枭,然而却被军务缠住了。好不容易搞定了,齐枭早已领着傅云之与几位副将来到了仙居城军营的主帐篷。 王舟长相虽然平庸,但五官随和讨喜,看起来一身正气的。傅云之心道,大约就是一副好人的嘴脸吧,能让人信任的摸样。 “王将军。”齐枭朝王舟点头。 “末将未能到城门迎接齐将军,失职了!” 齐枭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走到了帐篷旁的一个架子边仔细端详,上头挂着一副大地图,清晰地标出了附近的地势。 见傅云之走到自己身边,齐枭给他指了指仙居城在地图上的位置。 傅云之看了看道:“仙居城附近不远处有很多密林,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些密林来拟定计划。” 几人正说着,就见沈林烨与慕玲珑走入了帐篷。 沈林烨一入帐篷便道:“我与玲珑一直在队伍后头,行得比你们慢,因此发现了一些状况……” “什么状况?” “有一批活死人正朝着仙居城而来,不多,但也不可轻视,毕竟活死人打不死的特征你们也很了解。” 齐枭蹙眉。 啧,君侧人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姚仁辉和征南军,你们这是吃了狗粮啊! 第46章 能屈能伸 齐枭站在城墙上观察了从远处或爬或跑来的活死人,毫无阵法与规章,再加上数量,齐枭一眼便看出君侧此次只是来试水,因此让王舟撤了一半人马与炮火。 王舟不解道:“将军,我们原本的炮火可以快速地解决这些怪物,撤了一半后会比较艰难。” 齐枭道:“那除了时间,这样做会给我们带来任何其余的损失吗?” 王舟摇头。 “那你这么急着向敌人炫耀是为了什么?你以为君侧会被我们震慑?” 王舟愣了愣,这才明白齐枭的用意,让敌人放松警惕,这样下一次进攻敌人将会自行削弱自己的兵力,给他们带来好处。 叹了口气,王舟心底有些失落,只是一个如此简单的判断,齐枭无需考虑便能决定,而自己却还未反应过来,所以说自己永远比不上齐枭啊…… 王舟与齐枭是同一期的训练兵,后来齐枭一路平步青云,而自己却还是个小兵。自己那时也有过不好的揣测与臆想,认为齐枭定是靠着与皇上的关系才能高升得如此顺利,嫉妒、瞧不起这些糟糕的情绪让他对齐枭从未有过好脸色。 后来自己好不容易被提拔成了副将,第二次出征便遇到齐枭了。让齐枭成为自己的将军,王舟心里极度不服气与鄙夷,然而几场战役后,王舟便从此改观了。 比不上便是比不上,齐枭最后成了位高权重的征南军拥有者,自己却还是守城将军,便是因为实力,自己没有实力,又弱又糟糕,能说什么呢? “弓箭手全撤!换火药!”齐枭对王舟道:“我曾与这些怪物打斗,弓箭对他们根本无效,除了用火药把他们炸成肉块我们别无选择。” 反正这次比起弓箭与刀剑,琅轩将大部分军开销与银子都砸在了火药上。毕竟敌人不是人,而是怪物,因此火药倒是很充裕。 “准备!” 一箱箱火药被抬上城墙,发射炮纷纷就位,墙上只留下了几位主将和懂得操纵火药的士兵。 齐枭转头问王舟:“你这里有网吗?” “网?” 齐枭道:“我记得仙居城靠山,所以有很多捕猎用的铁网吧?最好要有倒刺或浸过□□那种。” 王舟诧异问道:“将军是想活抓这些活死人?” “一些而已。”齐枭挥了挥手:“快去准备吧。” 王舟咬了咬牙,离开了城墙。 傅云之看着王舟离开的背影,不满道:“这个就是以前你说的,那个经常针对你的同僚?” 齐枭笑道:“都过去了,无须在意。误会早已解开,你看他现在也对我无成见了。” 傅云之不屑地勾了勾唇,放下成见是么。 城墙不远处,百来个活死人正疾速前行,这些“尸体”与齐枭他们之前所遇的有些许出入。 “更为完善了。”傅云之冷冷道。 齐枭与傅云之之前在瞭望塔旁遇见的那个活死人残破不堪,白骨上仅挂着几丝腐烂的肉,身上器官与四肢也不太齐全,然而如今这些活死人却是比较完整,虽然身上依旧腐烂,但至少四肢上的肉够厚,能够进行的动作也更多。 那些活死人前行的速度很快,摇摇晃晃地接近城墙。面目狰狞可怖,嘴里还发出了“啊啊啊啊”的嘶哑低吼。 第一次看见这些浑身苍白,白骨与腐肉交错的走动尸体,城墙上一些士兵也是诧异万分,眼底闪过了惧色。 萧子隽也随他们站在城墙一角,实际上齐枭让萧子隽一直跟着他,萧子隽心里也明白这是监视。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因此萧子隽一直很低调,不发表意见也不做任何会引人注目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站在大家的身后。 这阵见到这些活死人,萧子隽神色毫无惧意,只是眼底的悲伤却让一直注意着他的慕玲珑心情也低落了起来。 与此同时,王舟也带着一些小兵回来了。几个小兵组成一队,拎着手里的大网。 齐枭看了看,这些大网上还有倒刺,很符合他的要求。不仅看,齐枭也亲手扯了扯,确定牢固后,便让他们登上城墙,与他们细细说计划。 一轮火药的攻势后,齐枭将会带人从城门杀出去,巧妙地避开厮杀,将这些残余死尸引到一块儿以及靠近城门,然后王舟将会在城墙上指挥士兵撒网困住这些活死人。 听着挺简单,但实行起来却是极考究反应与指挥能力。 王舟道:“与将军一同下去的人必须谨慎挑选。” 傅云之也赞同,必须选择丝毫不惧怕这些活死人,能泰然游走在他们之间引诱他们到目的地的士兵。不仅心灵素质强悍,身手也不可过于平庸。 齐枭笑道:“这点无需担忧,我的几位副将都能游刃有余地完成这项任务。” 王舟蹙眉,看了看自己的几位副将,心底有些不舒服。 强者身边的人,果然也是强者…… 沈林烨道:“我和玲珑也可以下去帮忙。” “有劳。”语毕,齐枭转头给王舟介绍:“武林盟主沈林烨与魔教教主慕玲珑。” 王舟抱拳道:“久仰大名。” 几人虽一直在说话,但注意力未曾从城墙下移开,这阵见那些活死人已接近城门,齐枭立马挥手大喊:“火药就位!!” “发——” “轰隆隆”的爆破声响彻云霄,齐枭下了命令,所有士兵都不可移开双目,因此大伙儿便看着那些活死人被炸得四分五裂,肢体横飞。浓烟中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这些活死人即便是被炸毁了身上的某些部分,仍旧毫无知觉地继续前行,仿佛来自地下的索命鬼…… 被炸烂后,那些活死人身上喷涌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密密麻麻的虫子。 慕玲珑对齐枭道:“这些虫子才是让尸体能行动的关键,若是虫子没有毁掉,它们仍旧会去找新的宿主。” 齐枭颔首,叮嘱自己的副将小心那些虫子,谁知若是碰到了会如何呢。 一轮剂量猛烈的火药后,城墙下一片残骸,虫子也被炸得差不多了,剩余几只“吱吱吱”地在地上乱爬,打着圈圈。 看着离城墙有一段距离,行在队伍末端的残余活死人,齐枭带着副将走下城墙来到了城门旁,准备杀出去。而慕玲珑与沈林烨,齐枭相信即便不对他们发施号令,他们也能与自己配合得完美无缝。 城门发出了“咔咔”的声音,缓缓打开…… “杀————” 话说容斐君与乌兰巴尔等人此刻也离开了沙漠,行至落星城落脚了。 客栈里,容斐君稍微整理了床铺正打算躺下,就见房门“碰”地一声被撞开了。 容斐君正想抽出枕头底下的匕首,却见是乌兰巴尔,于是将手硬生生地缩了回来。然而…… 房门“咿呀”一声缓缓地打开了,乌兰巴尔手持着剑,双腿叉开,一副战斗中的摸样,而在他对面的是同样拿着剑的莫言,两人一副深仇大恨的摸样。 容斐君:“……” 莫言大声道:“皇上,沙瀚王夜间欲闯入皇上房间!可见其居心不良,狼子野心!皇上莫要着了他的道!” 乌兰巴尔很委屈,苦着脸喊得更大声:“斐君!莫统领夜间阻止我进入你的房间,可见其居心不良,狼子野心。你白日里不是说要宠幸我的吗?怎么一回头就食言了?你怎地如此三心两意,喜新厌旧啊!” 莫言气得脸都涨红了,咬牙切齿道:“你这个狂妄之徒,口出狂言胡言乱语!”说罢,就要叫人来了,看来是打算将乌兰巴尔抓起来“绳之以法”。 “莫言!”容斐君站了起来道:“没事的,沙瀚王他……他只是前来与朕商讨战策,你先退下吧。” “皇上!”莫言半跪下来,义愤填膺:“皇上莫要信他!” “莫言。”容斐君沉下了脸。 莫言看了看龙颜大怒的容斐君,再看了看一脸得瑟的乌兰巴尔,最终只是握拳,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楼。这是他第一次违了规矩,没有向容斐君请示便离开。 容斐君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问道:“你怎么来了……” 乌兰巴尔挑眉:“我不该来么?我以为我们不仅应该同房,还需同床共枕呢。” 容斐君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这间房,今夜便在这里下榻好了。” 乌兰巴尔还未来得及乐,就见容斐君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房间。 “我去你房里睡。” 乌兰巴尔:“……” “哼……”乌兰巴尔蹙了蹙眉,藏住了眼底的戾气,转身揽住了容斐君的腰将他压到床上笑道:“做,还是单纯一起睡,选一个。” 容斐君还想说什么,压在其身上的乌兰巴尔却开始解他的腰带。 容斐君一惊,伸手想反抗,奈何两人内力与身形悬殊,乌兰巴尔只需一只手便能压制住容斐君让他无法动弹,另一只手则是在他身上作乱。 腰带被扯开,那只不安分的手伸入了敞开的衣衫中…… “一起睡!一起单纯地睡觉!不做其他事!” 乌兰巴尔笑笑,松开了手,转而躺在容斐君身边道:“好。” 大丈夫能屈能伸,温水煮青蛙,总有一天让你在本王身下求饶。 第47章 前尘影事 莫言坐在自己床边,手握着酒囊心道,自己已经好多年没像这样睡不着了。皇宫的安全交托在自己身上,那人的安危也由自己负责,因此从来不敢怠慢。自从当上了禁卫军统领,自己一直勤勤恳恳办事,夜晚要么巡逻要么累得再也无多余的时间失眠。 喝酒也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候容斐君方登基,根基未稳,皇城内风声鹤唳。而那时候,莫言也还是一个小小的城门侍卫,赚到的几两银子也无家人可托付,便买了很多很多的酒,至少喝酒能暂时遗忘那些糟心的事…… “没爹没娘的杂种怎么不去死!还敢和爷爷们抢位子?” “谁说他没娘?他娘不是□□么?和他早死的娘亲一样下贱!” “娘的,在百夫长面前那么嚣张,露了那么多手,不是很强么?怎么不还手?” “啧,就你这种□□生的贱货,还想要去打仗?” 五六个军阶比莫言高的侍卫嘴里吐出最糟糕的话,也不停地对其拳脚相向。雨点般的拳头与脚踢落在莫言身上,莫言眼底猩红,双手抱头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明明武功比这些参差不齐的杂兵高,然而还手了不仅于事无补,只会将情况恶化。若是闹到了上头,受罚的仍旧是自己这个低贱的守城兵。不怕受罚,就怕那微薄的几两银子被扣了无法买酒,那这日子可还能过么? 嗖—— 围在莫言身边的几名大汉忽然应声倒下,莫言抬头,就见不远处站着一名衣着华贵的公子。 其中一名侍卫站了起来朝那公子恶狠狠道:“我爹可是李尚书李元达,识相的便给爷爷滚蛋!” 莫言心中也为那公子担忧,看那公子衣着华丽,大约也是个做官的。如此年轻,可别前程被这些蛀虫给毁了。 那公子像是听见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拔出了自己的剑,不是剑刃而是剑柄,含笑看着他们。 “娘的!”几名侍卫被那公子充满挑衅意味的举动给激怒了,也拔剑准备冲向他。就在此刻,莫言却忽然站了起来,大吼一声拼尽全力扑向最靠近自己的侍卫,挥拳踢腿,将他给打得再也爬不起来。 莫言转身缠住了另一名侍卫,打得那侍卫嚎叫喊疼。见莫言武功高强,这阵又发了疯般地反击,几人立马拖住受伤的伙伴逃走了。 “莫言!你死定了!”离开之前,那个自称为“李尚书儿子”的侍卫恶狠狠地朝莫言喊道。 莫言冷笑,这下不仅酒,可能连命都不保了。 罢了罢了,左右自己也无任何牵挂。 那公子道:“你身手很好,看得出来练过武功,为何不还手?” 莫言没什么好语气道:“不还手就是挂了一些彩,还手了我连买壶酒的银子都没了。” “那你现在又为何还手?” 莫言瞟了那公子一眼凉凉道:“为何还手,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若不是担心这位公子被无辜牵连,自己还需这样玩命?莫言自认不是什么善人,但让他人为了一事无成还孑然一身的自己送命,自己还不至于糟糕至如此! 那公子想了想,认真道:“其实着……我爹也是一位位高权重的人,官阶可比李元达高,我让我爹去杀了那些人?” “不用!”莫言恶狠狠道:“总有一天我会爬到高处,成为这里的大人物,然后再慢慢折磨他们……” 莫言没注意到那公子眼底的赏识,自顾自盘算道:“不过既然你爹那么神气,你得让你爹保住我的性命,否则我也没命去和他们拼!” “好。” 那公子笑着应承了下来。 而第二日,莫言看着被送到自己手里的禁卫军盔甲,迟迟无法反应过来。 将衣服送来的公公笑道:“恭喜莫公子,皇上亲自钦点你入禁卫军啊!这可是天大的恩赐!” 后来,自己成了禁卫军统领,跪在了天子面前接受封赐。不再是普通的禁卫军,而是能站在皇上身边常伴左右的统领。 那日的公子,容斐君笑道:“如今不仅一壶酒,整座酒楼都买的下了。” 莫言一字一顿认真道:“末将承诺,日后为了能时时刻刻清醒地保护皇上,完成皇上的旨意,末将绝不沾酒。” 而如今莫言看着在酒壶里摇晃的液体,无声地苦笑。以往无所察觉,然而如今亲眼见着那人一步步被另一个男人拥入怀中,才蓦然惊觉,从来便不是单纯的忠诚啊…… 若只是单纯的君臣,那为何自己会嫉妒、会发疯、会悲伤呢? 是黑暗里的光,是想要占有的光…… 夜很长,很难熬。 夜很难熬……仙居城里的傅云之坐在齐枭床边,看着闭着眼沉睡的齐枭,心里也有此感受。 王舟站在一旁,满脸的愧疚。 “傅大人……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傅云之转头面无表情道:“滚。” “傅大人……” “滚!!如此简单的事都能出状况,你当什么将军啊!” 王舟心里一紧,大步离开了房间。 碰—— 王舟胸口剧烈起伏,手握拳挥向主帐篷外一棵大树的树干。树叶簌簌落下,手指关节处也流出了鲜血。 当真不是故意的啊…… 当真不是…… 王舟阖目,无力地靠着大树。自己自打齐枭来了这里后便不是什么将军了啊,不过是个跑腿的,指挥比不上、武功比不上、什么都比不上! 帐篷内,傅云之握住齐枭的手,心底一片慌乱。虽然慕玲珑已经再三与他保证齐枭无事,皮外伤而已,休息一会儿便好,然而傅云之还是无法放心,脑海里一直回荡着白日里的画面…… 城墙下,齐枭领着亲兵将那些活死人引至一处,见差不多了,便朝王舟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准备。 “撒网!”王舟站在高处,见时机已到,便指挥士兵撒下大网。 “一号,撒!”一匹活死人被困在了网内,身上被倒刺插得更为破烂,虫子啪嗒啪嗒地掉了出来,在平地上转了几圈后却再次爬入那些尸身内,这么一进一出的也使得他们行动力被大大削弱了。 “二号,撒!” “三号……” 齐枭抬头,然而那句“稍等”还未说出口,便听“撒”一声,又一张大网撒了下来…… 齐枭蹙眉,腿崴伤了,这匹网下来自己也许可能来不及撤退啊…… 而齐枭确实是来不及撤退了,傅云之看着齐枭与十来个活死人被困在同一张网下,理智尽失,朝王舟大喊:“齐枭脚崴了你没看到吗!你瞎了吗!” 齐枭深知决不可临危不乱,一手撑着大网避免那些浸过毒的倒刺伤到自己,一手甩剑挥开那些活死人,然而敌不过这些活死人砍不死的体质和数量。 所幸沈林烨与慕玲珑反应极快,也不管什么活死人了,立马奔了过来割开网线救出齐枭。然而这些网线异常坚固,即便是两人在剑刃上暗施内力也是费了一阵功夫,因此齐枭的手臂被砍伤了,鲜血横流的看起来可怖,然而实际上伤口也不深。 两人救出齐枭后,最后一张网也落下了,活死人被全数捕获,齐枭也被抬入了主帐篷包扎。虽然有惊无险,然而傅云之心有余悸的不是齐枭的伤,而是齐枭与那些活死人被困在一起,被十来个面目狰狞的活死人包围的场景…… 傅云之狂躁地揉了揉头,手掌里却出现了一堆头发。傅云之大骇,再次伸手揉了揉头发,果然抓了一把头发。 “你要有心理准备啊……这蛊若是不解,不仅会在喝酒后发作,减短寿命,也会影响宿主的外貌。” “宿主的皮肤会因浸染了毒素而萎缩转暗、身形会走样、身上的毛发,包括头发也会掉落。……” 傅云之心底更为慌乱,双手微微发抖。 扯开了自己的前襟,傅云之就见胸口处青筋浮起,白皙的皮肤开始出现了皱纹。 开始了……开始了…… 傅云之爬上了床,避开齐枭的伤口躺在他的胸口上。傅云之自己都没留意到自己抱着齐枭的力度有多重,因此倒把齐枭给弄醒了。 胸口被大力度地压住,齐枭暗暗深了一口气笑道:“我没事,皮厚,以前打仗时比这还要严重的伤都不知受过几次了,早已习惯。你别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儿了。” 见傅云之神色更为愁苦,眼底满满地心疼,齐枭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小话本里撩得飞起,怎么这会儿对着媳妇却是弄巧成拙了…… 见傅云之躺在自己身上,齐枭忽然想起了今早的事,自己趁傅云之补眠之时与慕玲珑单独见面了,如今自己体内已有那主人蛊,所幸之前一直吵着与傅云之做那没羞没躁之事,因此这会儿也不突兀,绝对不会让傅云之发现。 齐枭苦兮兮道:“云之……我受伤了,需要安慰。” 傅云之:“……” 齐枭满脸羞涩:“我受伤了手脚不方便,不然你坐上来,自己动?” 傅云之淡定地从齐枭身上爬了起来,准备下床。 臭流氓。 就该给那些活死人吃了。 “媳妇别这样啊!”齐枭立马起身将傅云之压在自己身下。 看着位置瞬间对调,匍匐在自己身上的齐枭,傅云之凉凉道:“受伤了,手脚不方便?” 齐枭干笑道:“如果你不愿意自己动,那便我动好了。没事没事。” 见齐枭坐在自己身上,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扯开自己的腰带,傅云之立马想起了胸口的异样与那撮头发…… 碰—— 傅云之狠狠地推开齐枭坐了起来。 “今晚先不要……” 齐枭蹙眉,慕玲珑叮嘱了,植入主人蛊的头一日交欢将会有额外的效果,千万不可错失,因此继续摆着一副流氓的嘴脸道:“一次,就一次。” 傅云之紧紧地拢着前襟沉着脸道:“齐枭,今晚不要,你再胡来我便要生气了。” 两人正僵持着,主帐篷外忽然传来了蒋落日的声音:“将军,我听到声音知道你醒着,变过来通报一声了。” 齐枭问道:“什么事?” “抓回来的那些活死人有些不对劲,似乎是在发狂。” 齐枭看了看坐得离自己远远的傅云之一眼,再看了看蒋落日的剪影,最终叹了口气,步出了帐篷。 看着齐枭离开,傅云之松了一口气。 帐篷外,齐枭走到蒋落日身前道:“我自己过去便行,你去找慕教主,看看他现在方便么,我有事找他。” 语毕,齐枭便提剑往关押那些活死人的营地而去。 哼,回来再好好“收拾”帐篷里的那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以后大约都是这个时间点固定更新哦 一来2点更新有福利嘿嘿 二来总是浪到了深夜才开始码字,所以码完都是这个时间了〒▽〒 爱我收藏我,给我评论么么我(*/ω\*) 第48章 活色生香 齐枭来到关押那些活死人的帐篷外,就听帐篷内传来了一阵阵的吼叫声,看守的士兵听了一夜这样凄厉的嘶吼,全都一脸菜色。 帐篷内是一个个木制的笼子,不仅有木头抵挡,笼子外还覆盖着一层铁网。那些活死人被限制了行动,因此这会儿非常地急躁,木头上布满了斑驳的抓痕,地下一片木屑。 齐枭心道,自己抓这些活死人回来原本便是为了训练士兵。齐枭深知自己的士兵就算是四方军里最骁勇善战的修罗,但心底依旧无法避免对这些活死人恐惧、不适,因此若是君侧来真的,而非如今日般的试探,自己的人马将很难战胜。 齐枭非常讨厌冒险,他要的不是也许,而是必然。自己的人必须能够与活死人一战,并且战胜。因此首先要他们先熟悉这些活死人的习态与攻击方式,万不可像自己上次那般一无所知,害得云之还受伤了…… “齐将军。” 听见了叫唤声,齐枭转头,就见蒋落日的妻子——陈欣欣站在帐篷的门旁。 “蒋夫人?有何事。” 陈欣欣看了看那些活死人一眼,结结巴巴道:“我就是……我就是来看看。”那些活死人长相可怖,陈欣欣看了一眼便挪开双目。 齐枭心底明白,道:“蒋夫人是担心落日吧?” 陈欣欣颔首。 “这些活死人看起来……也……” “夫人无需担心。”齐枭一脸肃穆道:“我虽然无法保证我靡下每一个士兵的安全,但却会尽力不让他们陷入危险中。” 陈欣欣笑道:“我相信齐将军,落日一直便告诉我,您是最好的将军。” 齐枭也笑:“我的征南军是最好的军队,落日也是最好的副将。” “差点儿忘了这个。”陈欣欣递给了齐枭一个纸袋,低头腼腆道:“恭喜齐将军寻得良人,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不足挂齿,还请齐将军不要见笑。” 那日齐枭抱着傅云之入城,所有人都看到了,也心知肚明。 齐枭接过了纸袋,香味隐隐约约从里头飘溢而出。 陈欣欣道:“若不是齐将军,我和落日也不会在一起。这袋小饼作礼微薄了些,但我和夫君当真非常感谢齐将军。”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蒋夫人与落日原本便有缘,即便无我牵线也一定会将来某个时日,某地相见然后相知相爱,成亲共老。”这是齐枭的真心话,并非推辞。 齐枭心底一片温暖,自己跨越了时空、跨越了百年来与傅云之相爱,该是多么有缘。 陈欣欣离开后,齐枭将袋子收入怀中,召来副将让未值班的士兵全都叫来在外头的空地上集合。 征南军,别称修罗军虽然平日未打仗时喝酒豪赌,行事嚣张,然而战场上纪律却是最好的,排阵卓越,打斗时实力更能抵得过其他军的三名士兵。 齐枭一声令下,不消片刻空地上便站满了士兵。 齐枭之前见识了十牛腾的牢固后,便从乌兰巴尔那儿拿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如今齐枭便取出了十牛腾,用之套住其中一个活死人将他拖到了空地上。 众士兵见那些活死人立于队伍前,不安分地挣扎着身躯与低吼,不约而同地把手放到了剑柄上,前排的士兵更是觉得心跳都快了几分。 齐枭喊道:“有谁想上来挑战这个东西呢?” 四周鸦雀无声。 “这个东西不过是一具会走动的尸体,没什么好怕的!”齐枭怒道:“你们是征南军,修罗军!千多个修罗站在我面前,居然他娘的没有一个敢上前?不就是一具尸体吗?瞧你们吓的!若是如此,那现在便给我滚回家好了!真正打仗时是一百个、一千个、甚至是一万个这种怪物!那你们还不得吓得屁滚尿流?简直丢我的名号!” 话音一落,征南军内一片喧嚣,立马有许多人举手喊着要上前。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手,齐枭满意了,随意指出了五人战出来。 那五人站到了活死人身旁后,齐枭便割断了藤蔓跳开,将战场留给了他们。 那五人一开始也同齐枭之前一般,因剑身被虫子缠住了而错愕,不过五人互相帮忙,倒也无人受伤,并且很快便摸熟了作战方式与手法。 齐枭见并无什么大问题,看了看四周问道:“落日还没回来么?” 其中一名副将的“无”字还没出口,便见蒋落日向他们走来。在他身后的是一袭白衫的慕玲珑。 齐枭有些许不好意思道:“慕教主怎么亲自过来了?让落日通报一声,我过去找便是了。” “没事,我与蒋副将也是在野外遇上的。怎么了?” 齐枭示意慕玲珑稍等,将十牛腾交给蒋落日,吩咐他慢慢将帐篷里头的活死人放出来,务必让每一个人都尝试、熟练。 “慕教主,我们边走边谈。” 两人离开了空地后,齐枭才问道:“慕教主,可否向你讨一样东西?” “药么?若是我有,齐将军尽管拿去。” 齐枭顿了顿,道:“确实是药,春.药你有吧?” “……” 什么? 见慕玲珑一脸空白,齐枭干咳一声,问了另一个问题:“一定要今日行那档子事么?晚一日或者半日也不行?” “绝对不行!”慕玲珑认真道:“蛊虫植入体内一日后便会开始沉睡,趁现在它还在活动时行房将会有更好的功效……不!可以说今日是最佳的时机,错过便再无了。” 齐枭叹了口气道:“我也早预料到慕教主会如此说,然而云之今夜不知为何,无论我如何软磨硬泡他就是不肯,还生气了。” 慕玲珑道:“也许是齐将军你做了什么事惹傅大人不开心?又或者是……呃……上一次不欢而散?” 语毕,慕玲珑脸都红了。 大半夜的这什么话题啊…… 齐枭信誓旦旦道:“绝对没有!云之在我提出此要求前还趴在我身上呢。至于床事,每一次都很尽兴。” 齐枭心里得瑟道,老子理论上身经百战,每一次都让媳妇爽得不要不要的~ 慕玲珑思忖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齐将军,你可介意爱人容貌不复从前?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日,傅大人没从前那么好看了,甚至变得非常丑陋,你会介意吗?” “当然不!”齐枭不假思索道:“云之怎么样我都喜欢。这问题也太奇怪了,就好比若是沈盟主变丑了慕教主可会介意?” “那可不一定,原本便不好看了,特丑。”慕玲珑笑道。 齐枭:“……”明明挺好看啊。 慕玲珑道:“既然齐将军不介意,那我便替傅大人说了。不知你可还记得?花月蛊会影响宿主面貌,掉发、皮肤腐坏等问题都会慢慢浮现,因此我斗胆猜测,傅大人应当是因为这样才会拒绝吧。” 听闻,齐枭一愣,不知该作何反应。 原来,是这样么…… “谢谢慕教主。” 见齐枭急匆匆地走了,慕玲珑抱胸凉凉道:“跟了一路,当真以为我不知道?” 沈林烨从一棵树杈上跳了下来委屈道:“你居然说我丑。” “难道不是么。” 沈林烨将披风放在了慕玲珑肩上笑道:“没事,再丑也是你的夫君。” 慕玲珑无奈道:“下次别这么跟着人家了,齐将军那是心底焦虑有心事才无所察觉,若是知道了该作何想法啊?” 沈林烨道:“你大半夜地和其他男人独处,我能不在意么。” “那是齐将军啊!你的好友齐将军,有了另一半的齐将军。”这人脑子里装得是什么啊?豆腐么。 “我不管。”沈林烨撇头道:“反正你就是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还相谈甚欢。” 慕玲珑看了沈林烨一眼,披着披风转身走了。 智障! “诶诶,等等我啊!” 傅云之枕着自己的手侧身躺在床上,听见了动静猜测是齐枭回来了,立马闭眼装睡。 可千万别再提那档子事了…… “云之?” “……” 傅云之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忽然间就被齐枭大力地翻了过去,腰带也被蛮横地扯开。 “齐枭!你住手!住手啊!” 见齐枭扯开了腰带后便将手移至衣带,傅云之瞪大了眼,真没想到齐枭会这么不顾他的意愿,这是从未有的事! 齐枭心道,今晚是一定要做的,媳妇生气那也要做。顶多明日跪搓衣板,或者那些有倒刺的网! 傅云之的手被齐枭压到了其头上用腰带给绑了起来,傅云之拼了命地挣脱,奈何齐枭绑得很紧,还是死结,因此只是徒然地在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红痕。 “齐枭!我跟你没完!你……”剩余的话被唇堵住了。 齐枭低声道:“傻瓜,我都知道了。” 傅云之一愣,就见齐枭将原本已被拉开的前襟给傅云之盖了回去。 “小傻瓜,我怎么会介意?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就算是比那些活死人还丑,我都不会介意。你不喜欢我看,我便不看,和我说一声便好了。” 傅云之喘着粗气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便松开我。” 以及比活死人还丑就不信你还会喜欢! 齐枭压着声音低低的笑道:“呵呵……” “……”傅云之不明所以,却被他喷在颈侧的温热气息刺激的一阵战栗。 齐枭循循善诱道:“我之前说过什么,如今便忘了?如今……是谁食言了,谁自然就得受惩罚。对不对。” “你……你!你这个混账!不是说了不会看么?”傅云之双颊通红,恨不得此刻立马给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两巴掌。 齐枭道:“我只说了不会看,但却没说不会做。实际上这样也挺好的啊,嘿嘿嘿……羞耻play啊……” 傅云之虽然听不懂,但也明白齐枭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然而还未等他反抗,就见齐枭脱下他的裤子,强硬地拉开了他的腿。 齐枭恶劣的笑着:“我们只留上衣,下衣脱了也依旧行啊。”说着柔软的唇顺着傅云之的耳根,向上吻上他气的红得发亮的眸子,最后重重的碾转在他欲要张口喝止的红唇。一手抚慰着傅云之的前端,一手开拓着后方。 傅云之被齐枭搅成了一滩春水,喘息低叫,身上很难受,双手却被绑着无法动弹。赤.裸着下身袒露着羞耻的部位让人把玩,上身却被遮蔽得严严密密的,让傅云之无端地觉得更为难堪。 “你……快些。”这样的感觉太恐怖了,傅云之闭眼,恨不得齐枭早日完工。 见傅云之羞得不敢直视自己,齐枭低笑道:“别急啊。” 夜还很长呢,不做不知道,一试爽上天啊!眼前一片活色生香,齐枭觉得单看傅云之这副被绑着无法动弹,独独下衣被剥开流着汁水的样子,不做便可那啥了。 子夜,四周只有士兵巡逻的整齐脚步声,帐篷内泻出的春光让路过的巡逻军尴尬得低下了头。 将军与傅大人感情当真好,将军善战,傅大人出谋划策,这仗还怕打不赢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貌似……有些控制不住洪荒之力一直开车啊(捂脸 得收敛收敛2333 第49章 恍如隔世 此次战役君侧王亲自出征,还带了四名爱将,可谓是破釜沉舟,拼了。 君侧的营地里四处都是关押活死人的笼子,不过这些活死人被苗族将领控制着,并不会如齐枭他们捕获的那些般吵闹。 卓放卓将军是君侧王最得意的筹码,也是君侧赢取此次战役的关键。有他带领那些活死人,便能组成一个既能排阵也听话的不死军,作为普通军队的肉盾。 卓放已成了半个活死人,因此不用进食也无需睡眠。此刻卓放躺在床上,却有点迷惘。自己本无需睡眠,但若是想要睡,还是睡得着的。 而今夜他做了一个梦。 卓放自从变成了这种怪物后,以往的记忆便尽数散去了。活死人应当是不会做梦的,因此卓放也没有任何关于梦的记忆。 但如今他却做了。卓放很疑惑,这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梦里有一个人,那个人不会说话,但眼神很温柔,看向自己时那双如水的眸子里盈满了满满的爱意。 卓放不停地回想着梦里的画面…… 那是一个很美好的早晨,卓放穿着鲜亮的盔甲,提剑准备出门。 然而还未迈出府门,一个长相俊雅的男人便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伞。男人不会说话,只是指了指天空,再指了指手中的伞。 卓放笑了笑,接过了伞。即便是下雨,他一个大将军的也不可能会像小姑娘般撑伞,然而他并未拒绝男人的好意。 “你想吃什么?我回来买给你。” 男人想了想,用手比划了一个形状。 “好,我知道了。等我回来。”卓放温柔地在男人的眉间落下一个轻吻。 画面再次跳转,这次是君侧王的御书房内…… 卓放单膝跪地道:“皇上,末将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君侧王阮成仁坐在首座,眼底一片阴沉,也不知在想什么。 “末将请求皇上赐婚末将与子隽,我们相爱多年,末将希望在与琅轩的战役之前能与其完成大婚。了却末将此生唯一的夙愿,即便末将战死也不会有遗憾了。” “可以,朕恩准了。不过……有一个条件。”阮成仁取出了一个瓶子道:“你把它喝了吧。” 瓶子里是血红色的液体,仔细看还有细细的条状物在游动。 “这是……” 阮成仁道:“放心,朕还能害你不成?朕还指望你在与琅轩的战役中带领大家取胜呢。这只是让你变得更强的药物。” 之后,世界便陷入一片黑暗与空白了。 卓放不知道梦里的这些是什么,一细想身子里的虫子便会开始反抗、叫嚣,仿佛快被炸裂般难受。也许自己此刻只需听取王的命令便好了…… 子夜,琅轩军驻扎地的主帐篷里,尽兴后的齐枭抱着傅云之清洗后,两人便盖着同个被子休息了。 傅云之枕着齐枭的手臂,整个人都蜷缩在齐枭怀中,累得无法动弹。 齐枭轻轻地摩挲着傅云之的发际道:“云之,别怕。” “我怕什么了。” 齐枭笑道:“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好看,而是因为你是云之。只要你还是云之,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这些话齐枭说了很多次,而齐枭也会继续说下去,每天说一遍,让傅云之相信自己。 “骗人。”傅云之瘪嘴道:“谁不喜欢好看的人呢,你现在这么说,以后不一定这么想。届时你依旧是玉树临风的齐将军,而我却面目可憎。” 齐枭无奈道:“那我便用时间给你证明好了,你以后总会相信的。” “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便称赞我好看了。” “傻子。”齐枭重重地捏了捏傅云之的耳朵道:“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称赞你好看。第一次见面、往昔、如今、将来,每一天我都觉得你好看,每一个时刻我都忍不住想上你。” “你……!”流氓!当真是流氓! 齐枭委屈道:“是真的,只要一想到云之,小小齐便精神了。这点我绝对可以向你保证,无论你长成什么样子,我还是可以一夜七次。” “……”傅云之把头埋入齐枭胸口。 见傅云之终于不再紧绷着身子,齐枭也松了一口气。小话本果然没白写,关键时刻嘴巴还是挺利索的。 “早日休息。”不知过了多久,傅云之才闷闷道:“你抓了这些活死人给士兵练手,君侧想必一定能猜到,因此君侧明日应当会攻城。越快攻城,士兵练习时间越少,对君侧也更为有利。” 齐枭笑道:“不生气了?” “……” 齐枭低头,温热的气息喷在傅云之耳边,促狭道:“你今夜可比往日还要‘激动’啊。其实你心底也很喜欢吧?这样被绑住,光着下身给我干……” …… …… 路过的巡逻副将看着站在主帐篷外的齐枭,疑惑问道:“将军怎么了?不睡吗?” “不睡。”齐枭昂头挺胸道:“我不困。”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儿后副将马上心领神会,道:“今夜我值班,床铺没人睡,将军若是不嫌弃就去我那儿休息吧!” 齐修罗:“……” “……好。” 相较于仙居城的剑拔弩张与枕戈待旦的备战情况,琅轩皇城倒是很平静,可谓毫无动静。 容斐君向来都是起早贪黑,忙奏折忙至深夜,只是自从某人硬是要同床共枕后,容斐君便也被逼迫着早睡了。 “早睡对身体好,你明日还要早起呢,这样下去身体怎么支撑得了?”沙瀚王坚信此道。 而今夜容斐君也是早早便睡了。乌兰巴尔伸手将容斐君拥入怀中,也闭眼休息了。容斐君在乌兰巴尔怀里睡得很安心,从未有过的沉。 容斐君放下所有负担地陷入了沉睡,毫无防备,因此即便是莫言来到了房里也未有察觉。 “皇……”莫言手里捧着一沓奏折,见到乌兰巴尔后请安的话语便梗在了喉中。 乌兰巴尔看着莫言眼底熊熊燃烧的怒火,或者说,妒火,挑衅般低头轻轻在容斐君的额头印下一个吻。 莫言只觉得心底有一根弦“啪嗒”一声断了,抽出了自己的剑指着乌兰巴尔低声道:“放开皇上!” 乌兰巴尔笑道:“怎么?你以为是本王逼迫斐君让他给我抱,给我亲的么?” 莫言一愣,身体僵直得无法动弹。 “你一直便在逃避,欺骗自己说斐君不喜欢本王,只是需要本王的兵马而已。然而事实当真如此吗?” 莫言看着在乌兰巴尔怀中睡得一脸香甜的容斐君。 皇上他……从未如此。 “难道在你心中,斐君是一个为了权势便甘愿委身于他人的人?呵,他可是皇上。” 莫言低吼:“我没有!” “你为何压低声量?因为你知道如果吵醒了斐君,斐君会帮的人是本王,而不是你对吧?他喜欢本王,他爱本王,你难道看不出来?” 莫言再也忍不住,将奏折扔在了一旁便奔了出去。 乌兰巴尔挑眉,倾身与容斐君额头相抵喃喃道:“斐君,你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小齐枭no zuo no die why you try 以及,不是说开车还有狗粮可以炸粗小天使吗,为啥还有好多小天使不评论,哭唧唧QAQ 不爱你们了口亨 第50章 匪夷所思 清晨,旭日方升,叶子上还挂着昨夜留下的晶莹露水。 “嗷呜——” 傅云之被帐篷外的一阵喧哗声给吵醒了,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头发,走出帐篷后就发现一个女人在追着一只狼跑。那女人和自己一样身穿红衣,只不过自己是慵懒的暗红而对方是热情的火红,衬着她白皙的肌肤与精致的容貌。浓密的秋眉、高挺的鼻梁、犀利的凤眼,看起来爽利豪迈。 “小崽子,停下来啊!别怕,娘会保护你的!” 女人不停地晃着手里的生肉喊道:“你看!娘这里有肉!” 女人身后是慕玲珑与沈林烨,慕玲珑边跑边道:“林烨,你左我右,包抄这只狼!” 傅云之:“……” 什么情况? “醒了?”尾随着他们而来的齐枭见傅云之站在一旁,便走了过去问道。 “……”傅云之转头,不理会齐枭。 齐枭很委屈,将头埋到了傅云之的颈项磨蹭道:“媳妇……我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再犯!我都孤枕难眠了一夜,怎么还不理我啊?” 傅云之无奈地把齐枭的头推开,问道:“你们在做什么啊?” 齐枭道:“那个女人是秋刀门的门主顾三秋,我和慕教主的江湖朋友。此次前来似乎是因为她的狼病了,想要找慕教主帮忙看看。然而她的狼不慎闯入了落日他们练习与活死人打斗的空地,似乎是被活死人个刺激了……” 傅云之想了想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那个活蹦乱跳连慕玲珑他们都追不上的狼,无语问道:“当真是病了?” “据说是的,但具体我也不知道,不如我们去慕教主的帐篷看看?他们三个武功高强,方才也只是一时不备才会让狼逃了,抓回来应当不是什么难事,此刻应该也到手了吧啊。” 两人来到了慕玲珑的帐篷后,果然就见三人已在里头。那只狼不知是被慕玲珑做了什么,睡在台子上一动也不动。 “齐大哥。”顾三秋见到齐枭,便大步迎了过来笑道:“齐大哥,此次我前来除了向慕教主求助,也想和你叙叙旧啊,我们有好久没一起彻夜醉酒相谈了。” 齐枭眉头一跳,下意识地看向傅云之。 傅云之面无表情,眼底毫无波澜。 齐大哥?叙旧?彻夜醉酒相谈?呵呵。 顾三秋见齐枭一直看着傅云之,便随口问道:“这位是?” 傅云之依旧是面无表情,伸手挽住了齐枭的胳膊道:“你齐大哥的相公。” 顾三秋:“……” 什么? “难道不是么?”傅云之笑容灿烂地看向齐枭。 齐枭:“……” 齐枭:“嗯。” 顾三秋干笑道:“齐大哥,你说笑了。” 慕玲珑插话道:“齐将军没说笑,傅大人与齐将军确实计划打完仗后便成亲。” 听闻,顾三秋一脸空白,似乎是非常惊讶。 “哈哈……祝贺你们啊。”顾三秋移开了看向齐枭的视线,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眼底也闪过了几丝失落。 傅云之冷笑。 真以为他不知道?两年前的武林大会,齐枭虽然不是江湖人但也参与了比武,或者说是踢馆。按照抓阉结果,齐枭对上了双河帮帮主。双河帮帮主耍诈,大多数人都看出来了,但却不点破。 齐枭于是冷笑一声,扔了手中的剑,赤手空拳将这位帮主打得落花流水,毫不留情。这一举动也获得顾三秋的芳心,顾三秋当众袒露爱意,然而被齐枭以常年外出征战,军务为重拒绝了。 顾三秋也算是美人,而且还是有实力的帮主,因此这事一时间也在江湖上也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顾三秋双手绞紧了衣角,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与语气,转头向慕玲珑问道:“你看我的狼还有办法么?” 傅云之问道:“慕教主,这狼是怎么回事?” 慕玲珑道:“中了毒,体内异常。时而精神时而乏力,精神时就像方才那样难以控制,如果放任它这么下去,它也许连三秋都会袭击。而无力时则是陷入长久的沉睡,因睡眠时间太长,长期无法进食或喝水而越来越虚弱。” 顾三秋蹙眉道:“近期它的状况愈来愈严重了,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我担心它会因为这样而死去……玲珑,你能解决吗?” “抱歉。”慕玲珑摇了摇头,低头道:“此毒无药可解,连关于如何解它的传说与记载都没有。” 连神医都说无药可解了,还有什么办法呢……顾三秋伸手抚了抚黑狼瘦弱的身躯,眼底一片悲凉。 这只狼顾三秋十岁时便开始养了,陪着她一起长大成人,如今成了这个样儿,让她怎么好受? 慕玲珑想了想,谨慎道:“是有一个法子……然而太冒险了。” 顾三秋眼底燃起了希望:“无论什么法子都可以!反正它……它也活不长了,倒不如试一试。” 慕玲珑道:“近日因为某些事,我一直在极力钻研无药可解的□□与蛊毒有何解决偏方。而我确实找到了一个法子,然而这个法子说是巫术也不为过,听起来似乎是天方夜谭,而实际上我也不知道它究竟能不能实践……” 齐枭与傅云之对视一眼,慕玲珑说的“某些事”指的便是傅云之体内的花月蛊呗。按照他这么说,似乎是找到了头绪? “是什么法子?”齐枭也紧张了起来。 “你们别抱太大的期望,这个法子当真有些玄乎……”慕玲珑咽了咽口水道:“说的便是换血,字面上的意思。例如,抽干这只狼的血,因为毒素都在血里头,清血便等于清毒。抽干后,再输入新鲜的血液进去。” 众人沉默了。 听起来不仅玄乎,而且还很可怕啊…… 齐枭心道,他宁愿与傅云之一起短命,也不要让傅云之体内的血被抽干! “可以。” 慕玲珑一愣,诧异地看着顾三秋:“你说什么?” 顾三秋深吸一口气道:“我说行,你尽管去做,我没有意见,抽干也好死亡也罢,只要有能让它再次活过来的机会,哪怕微弱,我都想试。” 慕玲珑道:“你要考虑清楚。成功倒好说,但若是失败了它将会在痛苦中死去,尸身也……惨不忍睹。” “我的狼会愿意冒这个险的……”顾三秋揉了揉黑狼的头坚定道:“它很勇敢,它绝对不会怕!宁愿搏一搏生存的机会,也不要逃避。” 原本的厌恶逐渐散去,傅云之心道,这个女人真的不一般啊……若换做是他,他也许不会有这么大的魄力,能瞬间便下了如此决定。 一切尘埃落定,顾三秋将狼交给了慕玲珑,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有半句怨言。而为了让慕玲珑能更好地准备,大家全都识趣散了。 走出了帐篷,顾三秋对齐枭道:“我会在这里待一段时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仗我也可以帮忙打。” “谢谢。”齐枭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可谓是步步惊心、步步为营,就怕哪里做错了惹怒媳妇。虽然小话本里的媳妇吃醋是嘤嘤嘤求安慰求啪啪,然而自己的媳妇那绝对是山雨风暴! 顾三秋顿了顿,局促地开口问:“今夜……我们聚一聚?就单纯地聊一聊……” 傅云之:“……” 傅云之决定收回他觉得这个女人有魄力的话! 齐枭望向傅云之,以眼神询问。 傅云之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语气从未有的和善与温柔。 “去聚一聚,也好。” 齐枭:“……” 然而还未等齐枭婉拒,傅云之便一挥袖离开了。若是此刻齐枭也拂袖而去,那也太无礼了,左右顾三秋也并未做错什么。 “抱歉,云之他一向如此。” 顾三秋摇头表示无碍,心底也有了答案。只是还是忍不住想,为何是他,而不是自己…… “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齐枭离开后,顾三秋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无端便有些落寞。 窸窣—— 顾三秋何等机灵,立马反手扔出剑柄。剑柄没入了她的草丛后,一个男人的闷哼声响起。 “谁?!”顾三秋抽剑往草丛处走去。 “顾姑娘!是我!” 顾三秋一愣,就见被自己刀柄击中而疼得跪坐在地的男人正是仙居城将军王舟! “王将军?你怎么……” “我本想来找顾姑娘,然而见顾姑娘与齐将军相谈甚欢,便不打扰了……” “相谈甚欢?”顾三秋冷笑:“你是在讥讽我?” “没有!绝对没有!”王舟急道:“我只是……我只是没想到顾姑娘当真如传闻那般,倾心齐将军……” “你认识我?” 王舟道:“我们见过的,很多年以前,虽然顾姑娘可能忘记了……我晚上细细说给顾姑娘听可好?齐将军既然晚上有事,不如顾姑娘便和我一起饮酒聊天?” 顾三秋心情低落,黑狼的毒无药可解,自己多年的憧憬也化为一场空,感觉看什么都不顺心,更是什么都不想做,也无与人饮酒相谈的心情了。顾三秋现在最想做的事便是找个无人的地方,自己独自灌酒发泄。 “不了。王将军找其他人吧。”语毕,也不等王舟回复便用轻功跃上了树丫匆匆离开了。 王舟双手握拳,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自己的人生,还真是因为齐枭而变得无比糟糕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呵考过了,开心~ 第51章 旗鼓相当 傅云之等人皆推断君侧会尽快进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三天以来风平浪静,若不是瞭望台上仍旧能依稀看到君侧的军队与帐篷,大伙儿还以为君侧退兵了。 虽然如此,但齐枭也不知道君侧搞什么幺蛾子,因此从未让军队放松警惕,与活死人的训练也一直持续着。这些活死人可谓是最好的练习队友,砍碎了只要从慕玲珑那儿取几根肉线随便缝一缝,让虫子爬回去便可以再练习了。 慕玲珑这几日一直极力研究换血的步骤,生怕哪儿出了差池。慕玲珑说他想再准备一段时日才给顾三秋的狼治疗,毕竟风险实在太大,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做法。 而在第四日的子夜,当齐枭将傅云之的外衣剥开正打算低头品尝,战鼓便响了起来,烽火一簇簇被点亮,从最外侧至最内侧将整个军营给照得灯火通明。 齐枭蹙眉,从傅云之身上起来道:“大约是君侧来了。” 傅云之戳了戳齐枭的额头道:“没事,我们准备得很好。像你说的,左右尸体而已。” 齐枭吻了吻傅云之的手背笑道:“幸运。拿到了。” 两人匆匆换了衣服后便骑马来到了城墙上,众副将也安排着各自的队伍有条不紊地列队排阵,赶往城墙附近等候齐枭命令。 王舟、顾三秋与沈慕夫夫也在,负责外围看守的王舟向齐枭报告道:“城外的瞭望台传来的消息,粗略二十万君侧军与十万活死人正向着城门而来。君侧军弓箭装备充足,带着攻城的滚木。” 齐枭颔首,自己的军队将近四十万,无什么可怕。君侧将所有压在这上头,琅轩也是如此,齐枭手里握着的便是琅轩几乎所有的兵力,而皇城的兵马主要由御林军与各附属国的驻军,因此这次琅轩也算是因附属国多而占了优势。 瞭望台上的士兵来报:“君侧军已行至最后一个瞭望塔!” 齐枭问道:“冲锋队是活死人吗?” 士兵摇头:“活死人与普通人混杂在一起,四处散开。” 若是如此……齐枭让副将收起了火药,这些火药是用来对付活死人的,若是目标还有活人,那也太浪费了。活死人四处散开,火药再多也炸不完,想必君侧也是思及此才这么布阵的吧! 齐枭挥手,让蒋落日带着五分之一的人马出城墙外。 若是守城,齐枭从不会让自己的军队安分地待在城墙内。这次既然冲锋队不是活死人,那么齐枭便会将人马分成三批,一批由最强的副将领着人在城墙外尽力阻止敌军攻门,一批专为掩护城墙外的友军,而最后一批,也是数量最多的一批则是在城墙上放箭与操控炮弹。 当然,这些安排都是在敌军未成功攻破城门的前提下,若是城被攻破,那就另当别论了。 马蹄声愈来愈响,远处君侧密密麻麻的人马逐渐浮现在大家眼中。 蒋落日的人马在城墙外围,全都抽出了刀剑。 “杀——” 两军对弈,杀声冲天。 城墙上,傅云之低声问齐枭:“六星阵?” “是的。”六星阵,军队排成了六角星,中弱边强,中央将领所在的位置防守弱,然而军队突击的力量却很大。 这种阵法若不是将领武功高强,绝对不会用。齐枭看了看,正中央的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五官如刀刻般深邃硬朗,然而双眼无神,肤色一片灰白。 王舟道:“根据探子情报,那是君侧的将领卓放,半活死人,既拥有人的机灵也有活死人的不死。” 齐枭蹙眉:“看出来了,就是这样才难以对付啊……” 语毕,齐枭转头朝城墙内侧的士兵喊道:“开城门!我们闯出去打乱敌军的阵法!” 六星阵突破力很强,不能仅仅倚靠蒋落日他们的队伍。而且虽然此阵攻城强悍,然而也有一个弊端。六角其实挺难维持,相较其他阵而言更容易打乱,君侧敢摆这个阵法,说明他们根本不怕被破阵! 齐枭看了看阵法的关键部位,都是成群的活死人。 再难也要破,城门缓缓打开了一个缝,齐枭领着军队冲了出去。 “左翼西南!右翼包抄东面!”齐枭的声音很大,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厮杀声,传到了他队伍中每一个人的耳里。 征南军早已对齐枭的声音熟悉,对其所下达的命令更是下意识地服从,身体与大脑早已习惯,完全无需思考。 队伍在齐枭的指示下有条不紊地攻陷其中一个角。卓放似乎是注意到了齐枭,纵马向齐枭冲去。 齐枭只感觉背部有破风声,转身一挥剑,挡住了卓放的攻势。 两位将领在马背上以刀剑问候。虽然与对方过着招,但两人眼角依旧留意着自己的军队,命令也未曾落下。因此战场上将领之间的对弈不仅仅是武功的高强,将领不是侠客,其承担着整支军队,万人性命。 卓放与齐枭一样,剑法有攻有守、滴水不漏,两人打着将对方首级取下来以乱军心的打算,出手毫不留情,处处直取要害。 城墙上,傅云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齐枭,虽然深知齐枭的能力,但仍旧提心吊胆深怕他受伤。 “傅大人,齐将军他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站在傅云之身边的是王舟以及被齐枭留下保护傅云之的副将,张帆。实际上城墙上也只有他们仨以及弓箭手。沈慕夫夫以及顾三秋早跃下城墙去大展身手了。 虽然大部分士兵要么随蒋落日去守门,要么随齐枭破阵,然而城墙内侧下还有许多待命的士兵。如今六星阵被齐枭带队干扰,即便有一些君侧军成功闯到了前线也被蒋落日的队伍击杀,因此君侧军目前还无法接近城门与城墙。然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君侧军成功闯到前线架上云梯与滚木等,这些待机的士兵便会登上城墙守备进攻。 一切看起来有条不紊,没有差错。君侧军也是如此,就看双方平均战力了。 傅云之心道,琅轩虽然兵马比君侧多,然而君侧有活死人。 正胡思乱想着,傅云之眼角便留意到地下城门的一道人影。那人影左袖空荡荡的,少了一只手臂。 萧子隽! 傅云之定晴一看,就见萧子隽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匹马,穿过了城门的门缝冲到战场上。然而城墙外一片修罗场,萧子隽一个不会武功的文弱少年闯出去还用活? “拦住他!去把他带回来!”傅云之对守在自己身边的张帆道。 张帆迟疑道:“将军让我护着您……” 若是将军夫人出了什么事,那自己当真是要提头去见将军了。 “我能有什么事,敌军连城门都还未接近!然而你要是不下去,萧子隽便没命了!去救他,这是我的命令。” “……是。” 张帆骑在马上,执箭追随着萧子隽。每当有活死人或敌军接近萧子隽,张帆便一箭将其射下马或用箭雨牵制其行动给萧子隽争取时间逃开。 王舟心底惊叹,这副将武功也是不弱!不过转念一想也是理所当然,齐枭自然是派遣强悍的副将来保护心爱之人了。 “萧公子!回来!前面危险!”张帆见萧子隽目无旁人地直往六星阵中央闯,心底也是恼火。 “萧子隽!!!” 不远处正与齐枭纠缠的卓放听到这名字,奇怪的感觉便涌了上来。 卓放眼角就见一个白衫公子骑着马向自己从来,双眼紧紧地看着自己,完全不理会四周的一切。 和梦里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和梦里那个人一样,眼睛里只有自己…… 和梦里那个人不一样,他少了一只手臂…… ……为什么? 有破绽! 见卓放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还将自己的要害毫无防备地袒露给齐枭,齐枭立马一挥剑,削下了卓放拿着剑的那只手臂! 萧子隽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心口生疼。 卓放反应了过来,然而剑随着手臂掉落在地,一时之间也无法反击。卓放当机立断,抬手让身后的君侧军放箭。 一波箭雨朝着卓放与齐枭势如破竹地飞矢而去。齐枭抬头,就见天空上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利箭。 啧! 齐枭只得放弃了对卓放的进攻,挥剑扫开箭矢。而卓放不同,他丝毫不惧怕这些致命的利器,即便身上被射成了刺猬,依旧面无表情地蹲下身用那已再生的手臂捡起了自己的剑。 箭矢被齐枭的剑气扫开,嗖嗖嗖地插入了地。最后几支箭矢破空而来,齐枭正想抬手,心口却忽然传来一阵刺疼。 这疼不是一般伤口的疼,而是像有什么在心口处钻动。齐枭不怕疼,然而四肢却忽然无力,内力也感觉使不上了。 这是……主人蛊的后遗症!齐枭想起了慕玲珑之前说的,服下主人蛊后每隔一段时日都有这种症状,发作时心口钝疼四肢乏力,而发作后便能明显感觉到内力的下降。 齐枭咬牙切齿。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发作! 傅云之愣怔着,心口处似乎一瞬间停止跳动了。就见齐枭双手丝毫无法动弹,一支箭矢毫不留情地扎入了齐枭的前胸! 嗖—— 又一支插入了齐枭的左臂。 “齐枭!!”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 第52章 天作之合 京城内依旧万家灯火,百姓日出晚归生活如旧,一片平静。然而皇宫内却是不安宁,太傅与一些老臣举着奏折,一脸悲痛地站在御书房外。 好不容易应付完捶胸顿足口口声声先皇地下难安的李大人,周大人又抱着一堆秀女的画像啪嗒啪嗒地走了进来声情并茂道:“皇上,子嗣为重啊!这江山怎可落入他姓之手?” “朕自会将众王爷们的世子接入宫中培养。” 周大人展开了其中一幅画:“皇上!您看,这是陈侍郎的嫡女,被誉为江南第一美人!” 容斐君:“……” 哦。 乌兰巴尔双手搁在脑后,枕在御书房外的大树树丫上看着底下一堆满脸忧心忡忡的大臣,心道当皇上也不容易。 而且敢这样激进地上谏,要么是先皇的重臣要么是容斐君的老师,全都是一心一意为了琅轩鞠躬尽瘁的老臣,容斐君根本无法处置他们。 唉,想必这一番折腾下容斐君一定会饿,乌兰巴尔悄无声息地跃到了另一棵树,离开院子到市集给容斐君买吃的了。 暮色依稀,御书房里,送走最后一个大臣后容斐君揉了揉额头,靠在了椅背上饿得肚子咕咕叫。 一直站在御书房旮旯的莫言见容斐君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握拳压抑住心底的翻涌叫道:“皇上!” 容斐君回头,以眼神询问何事。 “皇上……末将、末将就快走了。”莫言从怀中抽出了辞呈,双手恭敬地递给容斐君。 容斐君一愣,完全无法接受。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莫言大步来到容斐君身前,伸手将他拥入怀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拥抱了自己的光。 容斐君瞪大了眼,这是……? 趁着容斐君还未反应过来,莫言使劲地感受怀中人的气息,低声道:“皇上,您可能不知道您在末将心中的意义……末将早已死了,是皇上让我有活着的目标。” 容斐君原本想推开,然而听见莫言沙哑的声音,手却僵硬了起来。 “皇上,末将早已承诺这一生将性命献给您。永远都不会变。” 莫言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将剑还给了容斐君。 “皇上,末将走了。御林军末将早已交由副将打理,末将的离开不会带给皇上任何不便。” “莫言……”容斐君也不知该怎么开口,眼睁睁地看着莫言推开了御书房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御书房内空荡荡的,容斐君站在门旁,心里酸酸涩涩。 然而还未来得及感伤,接下来的事便震撼太大,让容斐君的脑袋几乎停止了运转…… 夜幕低垂的时候,容斐君推开了房门,却见自己的房间里头有三个仅披着薄纱的女子。白玉般的肌肤若隐若现,前胸的酥软仿佛快溢出来。 其中一个穿着还算是得体,面容清纯,双眼如同无辜的小鹿般。另一个风情万种,媚眼如丝。而最后一个是外族女子,长相特别,古铜色的肌肤别有一番风情。 容斐君:“……” 他从未想过自己那些老眼昏花,满口之乎者也的臣子还能做出这种……一言难尽的事。 原来你们是这样的老臣! “皇上……”其中一个女子走近容斐君,声音娇媚如春水。 然而那女子却在离容斐君仅有几步之遥时停下了,连魅惑的姿势都无暇摆,只是惊恐地看着容斐君身后。 见状,容斐君转身,不出意外,乌兰巴尔就站在自己身后,面色阴沉,眼底的狠戾像是要把那些女子给千刀万剐般。 乌兰巴尔一挥手,将摆放在门边高台上的瓷器给扫了下来。 “滚!” 瓷器应声落下,发出了破碎的刺耳声,那些女子苍白着脸争先恐后地逃了出去。 乌兰巴尔一步步逼近容斐君。 “你以为我没看见?先是与莫言你侬我侬……” “现在还想御三女?那些女的也是长得不错,想必你很喜欢?” 容斐君沉默不语,被乌兰巴尔逼得一步步地退后,直到退无可退,背部抵上了墙壁。 乌兰巴尔伸手抵住了容斐君身后的墙,将他困在自己怀里低头道:“我不过离开了一会儿,你便如此迫不及待?” 实则上乌兰巴尔也明白缘由,莫言的是道别,而那些女人则是大臣硬塞给容斐君的,纵使自己不在,容斐君也定是不会碰她们一根毛。 然而……想起那些老臣的话,容斐君在莫言怀里的那一幕以及容斐君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乌兰巴尔便忍不住撒野,心底的无名火也是愈来愈旺盛。 “按捺不住,发骚了?”乌兰巴尔温热的气息喷在容斐君的耳垂,容斐君缩了缩头,看着乌兰巴尔无理取闹的样子,心底有些愧疚。 想必被那些老臣形容得如此不堪,内心也是不舒服的吧?原本是驰骋浩瀚沙漠的好汉,却被形容成了以色侍君的谄媚之徒。 自己是喜欢乌兰巴尔的,然而却不知该怎么表达,也没有像他那般说混话时面不红心不跳的脸皮。 容斐君低头,深吸一口气后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乌兰巴尔瞪大了眼睛,就见容斐君先是解开腰带,然后是衣带、外衣、里衣……直到□□了上身,然而下衣容斐君的手却是怎么也解不利索,抖得厉害。在乌兰巴尔面前宽衣解带,作出邀请的姿态让容斐君尴尬得想死,上衣还勉强可以接受,下衣却…… 乌兰巴尔双眸暗了下来,将容斐君打横抱起带到了床上。 “果然是发骚了吧……”乌兰巴尔一手脱着容斐君的下衣,一手将食指插入了容斐君口中大力搅动,看着容斐君发出了“呜呜”的声音,头无力地随着自己的手指摇摆,腹中的邪火愈烧愈烈,下身更是涨得疼。 乌兰巴尔将手指抽了出来,带出了暧昧的银丝,倾身吻住了容斐君唇。然而压在容斐君身上,乌兰巴尔才意识到容斐君身体在微微地战栗。 乌兰巴尔蹙眉,握住了容斐君的手,一片冰凉。 容斐君在怕。 乌兰巴尔看着容斐君的双眼,最终叹了口气,将外衣给容斐君穿上。 容斐君抬头,眼底尽是疑惑。 “下次吧。”乌兰巴尔将容斐君融入自己怀中道:“你不喜欢、还没准备好便不用如此强迫自己。我可以等,多久我都等。方才那是逗你的。” 乌兰巴尔吻了吻容斐君的额头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下次不必如此,若是我又犯混了,直接把我赶出房去睡地牢好了。也许冷一冷,我便清醒了。” 容斐君低笑。 睡地牢是什么鬼啊。 靠在乌兰巴尔胸口,容斐君低低道:“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 “傻子。唉,你再这样我真要去睡地牢了。我向你保证,下次绝对会收敛脾气。我在沙漠横行惯了,也许有时会较为强硬霸道,但以后不会了。” “乌兰巴尔……”容斐君低声道:“莫言走了。” “嗯,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乌兰巴尔轻轻拍着容斐君的背。 容斐君笑了笑,回拥住乌兰巴尔。 夜凉如水,乌兰巴尔见容斐君在自己怀里睡着后,便温柔地将他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离开了。 自己要去洗盆凉水澡让自己和小小兰冷静一下! 娘的,这样下去会不会不举啊! XXX 京城还未卷入战乱,仙居城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傅云之看着齐枭连中两箭,忍不住叫了出来,凄厉的叫声隐隐约约地传到了齐枭耳中。齐枭咬着牙,策马避开了卓放的攻势,拔出了心口处的利箭。齐枭疼得直抽气,眼前发白,然而征南军在,傅云之也在,自己绝对不能倒下!更不能带着两支箭在自己身上影响军心! 齐枭大吼发泄,又伸手将左臂的箭给狠狠地拔了出来。 鲜血汩汩直流,齐枭拼了命地运气止血以及压抑住主人蛊,夺回四肢的自主权。 “啊啊啊啊啊——”齐枭握住了剑,再次向卓放砍去。 卓放一直缠着齐枭不放,再加上齐枭如今状态不好,因此破阵的队伍很快便被活死人打乱了。冲到这些活死人的中心,破阵原本变难,齐枭也只是尽力而为,然而如今…… 强行运功让齐枭嘴角溢出了血丝,齐枭咬了咬牙,继续边与卓放缠斗边努力把队伍扳回正道。 而另一头,萧子隽也被张帆给逮住了。 “萧公子!和我回去!” 萧子隽使劲地挣扎,丝毫不配合。 张帆怒了:“萧公子,你没看到吗?卓放他根本认不得你!你这只手臂是怎么丢的你忘了吗?无论见多少次,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接着砍下你的另一只手臂,砍完了手臂砍脚,砍完了脚砍头颅。他已然被洗脑,眼底如今只有军队与王,除此之外所有人都得死,你和其余人根本没有差别你知道吗!” 萧子隽愣愣地听完,然后无力地垂下了手,不挣扎了。 张帆见坐在自己身前的萧子隽不动弹了,便满意了,手持缰绳带着萧子隽回城。 而在张帆看不见的地方,萧子隽无声地落泪。 城墙上,傅云之见齐枭状态不佳,无法很好地判断阵法走向,便让人拿来一打信号弹。 “碰——” 齐枭抬头,就见天空上划过一道蓝色的烟。烟火朝着西南的方向而去,齐枭看了看西南,再看了看城墙上的傅云之,便明白了。 傅云之站得高,视野比自己好,因此这是在告诉自己君侧军的阵法走向! 齐枭看了看四散的征南军,口令已经很难休整阵型了,于是齐枭也掏出了自己绿色的信号弹朝天发射。 “征南军!随青色信号移动——” 碰—— 碰—— 碰碰—— 一时间天空蓝绿交错。征南军随齐枭的信号移动,而齐枭以傅云之的信号判断行动,两人一高一矮,一蓝一绿,配合得天衣无缝。 阵型又被摆了回来,任凭卓放怎么阻止,却拦不了信号弹。 王舟看着傅云之与齐枭,心底莫名地便有些许羡慕。毫无保留的信任、实力与任何一切都无比般配的两人…… 齐枭领着大队毁了四个角,正想冲向第五个,抬头却不见青烟。 怎么了?齐枭微微蹙眉。 然而未等齐枭明白,就见三四枚红色的信号弹在蔚蓝的天空炸开。 红色……这表示出了变故,而且四枚,绝对是大变故! 作者有话要说: 翻、翻车了……(#0Д0) 第53章 吃里扒外 咚——咚—— 闷闷的钟声传遍整个京城,百姓们全都关紧了门窗,驻军与禁卫军全都出动赶往城门。 容斐君一惊,睁开眼从乌兰巴尔怀中起来。 “我去城门了。”容斐君披上软甲匆匆离开了房间。 乌兰巴尔也不急着出去,走到了挂着一匹含有京城军事布置与地势地图的架子旁,若有所思。 之前他早便发现了,容斐君治国之才无可挑剔,懂得军事谋略也多,但奈何出征经验少之又少,再加上也许是当局者迷了,忘了另一个可能性…… 乌兰巴尔套上了自己的外衣,大步离开。 京城有四扇门,主城门、西门、南门以及东门。 东门因为少人用,荒废多年,所以朝廷干脆将之给封了。西门通往沙翰而南门连着曼罗。容斐君此刻领军驻守主城门抵御盛罗军的进击,然而乌兰巴尔却没带着其人马前往支援,反而来到了南门…… “果然如此。”看着倒地身亡的城门侍卫,还有不远处盛罗王玄肃领着人马朝南门前进的景象,乌兰巴尔冷笑。主城门的军队只是个幌子,盛罗真正想攻陷的地方是这里实则上是这里!守备微弱的南门! 之所以能想到,也是因为乌兰巴尔站在了敌军的角度思考以及多年征伐的敏锐。而且之前听容斐君说,曼罗似乎被君侧以及盛罗强行收买了,因此曼罗愿意给玄肃借道也是合情合理。 见乌兰巴尔以及身后的沙翰人留守在南边的城门,玄肃有些许意外,自己此次行动非常隐秘,绝不可能走漏风声,除非是被这位王给猜中了心中所想…… 仅仅是猜测,便敢领着人马来到这里守株待兔,若是扑空了又待如何?还真是有胆识啊! 玄肃挥手让队伍停下,自己纵马来到了城墙旁朗声道:“沙瀚王!琅轩王的意图天下皆知,与其天下合并后在琅轩王身边伏低做小,不如与朕、君侧王联手,将来三分天下?朕保证,琅轩王能给你的,朕绝对能给得更好。” 乌兰巴尔笑道:“本王位高权重、钱财满贯、美人一唤便有。沙翰人从未打过败仗,若是想要这天下,本王大可去抢,你说本王还稀罕你给的东西?” 玄肃蹙眉问道:“那琅轩王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此刻站在这儿助他对付朕?” 乌兰巴尔猝不及防地跃下城墙,挥刀将玄肃击落下马。 “呵。”乌兰巴尔冷嗤一声,高高在上的看着玄肃,冷冷道:“废物。” XXX 随着红色信号弹的爆发,齐枭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傅云之。不看还好,这一看心底都凉了。 城墙上,王舟一手环住傅云之的腰,一手拿着匕首架在他脖子旁。脖子的皮肉原本便脆弱,此刻被匕首这么摩擦,带着血丝的淡红痕迹浮现了出来。 城墙上掩护蒋落日队伍的士兵见状,全都一片愣怔。这是……? 傅云之喊道:“不必理会我们!做你们该做的事!保护好自己!” 士兵还未理解傅云之最后一句话,就见城墙底下留守的少数征南军被王舟的仙居城驻军给围住了,驻军正试图将他们尽数击杀在圈子里。 负责后勤与驱散人民的驻军人多势众,而征南军却大多都离开城门到外头杀敌去了,留在城门内的寥寥无几,因此一轮击杀后,城墙底下也没剩多少征南军了。 王舟挥了挥匕首道:“齐枭!若还想要他的命,便乖乖投降!” 傅云之蹙眉,怪只怪自己没有防备,不慎落入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伪君子之手!此刻即便自己让齐枭无视自己专心作战,想必齐枭也不会这么做。 齐枭气得七窍生烟。 “王舟!朝廷待你不薄!你为何叛国!” 齐枭先前中了两箭,身上一片血红,此刻配上他盛怒的表情,倒是有几分修罗的可怖样子。王舟的手不禁抖了抖。 王舟心道,朝廷待他再好,也只是好,但却不是人上人。齐枭是征南将军,将来也一定是太尉,从一开始便是人中龙凤。而自己,丑陋的乌鸦披上了凤凰的皮毛,却依旧是低贱的乌鸦。 然而君侧王的提议…… “若是此战君侧胜了,你便是镇国将军,权倾朝野,手握五座城池。” 王舟双目赤红,握住匕首的手在发颤。 “齐枭!不准动!你动一步,我便割下傅云之的一只眼睛。动两步,一双眼睛。我们就看看他身上有多少部分可割取好了。”说着,王舟将匕首移到了傅云之的眼睛。 齐枭全身僵硬,丝毫不敢移动半分,就怕王舟手一歪伤了傅云之。 卓放见齐枭不能动弹,挥剑朝齐枭砍去。 齐枭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一动也不动。 “碰——” 卓放的剑被挡下了,齐枭睁眼,就见顾三秋挡在了自己身前。 “齐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你小心些……” 顾三秋武功不及卓放,接招接得很吃力,被卓放逼得节节败退。即便如此,顾三秋依旧咬紧牙根不让卓放的剑伤到齐枭。 见顾三秋手臂被划了一个口子,齐枭双手握拳,从未像此刻这般憋屈、愤怒以及憎恶。 憎恶城墙上的那个叛贼,更憎恶自己的无力! 王舟看着顾三秋奋不顾身的身影,手下的力度无法控制,匕首划过了傅云之的眼角,留下一个滴血的口子。 傅云之不禁转头低声痛呼。 这一转头,傅云之就见城墙旮旯处,慕玲珑藏匿在其中一角悄无声息地匍匐前行。见傅云之留意到自己,慕玲珑摇了摇头,将食指放到了唇边。 “嘘……” 与此同时,蒋落日与其队伍也失去了目标。 他们原本守在城门旁尽力阻止活死人以及君侧军对城门的进攻,在他们的干扰下,大滚木也一直无法派上用场。 然而此刻,眼前的活死人却开始自燃了! 那些活死人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就见火苗从他们的心口处冒了出来,火苗逐渐演变成了大火,噼噼啪啪地燃烧着他们的身躯。 “咯咯咯咯咯——” 活死人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然后拼了命般地冲向城门。 碰—— 碰碰—— 蒋落日就见这些活死人一个接一个地撞向城门,撞得粉身碎骨浑不怕。活死人的躯体消散在城门上,而城门也染上了它们身上的火苗,噼噼啪啪地开始燃烧。 蒋落日回过了神喊道:“阻止他们!” 然而这些活死人仿佛一颗火球,移动速度还快,凡人的血肉之躯又怎么拦得住这种走动的火团? 城门被他们撞得吱呀作响,最终轰然倒地。 厚重的铁闸木门便这样落到了地上,尘埃飞扬,君侧军一片欢呼。 傅云之心道,城门怎么可能如此脆弱!这么烧一会儿,撞了几下便倒了? “你在城墙上做了手脚。”傅云之咬牙切齿对王舟道。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傅云之看了眼城墙底下的仙居驻军,幽幽道:“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傅云之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哇的一声哭了粗来,当初究竟为何把戚少凌设为督查啊,现在都没机会出场好么!我要怎么刷他和灵儿的感情线啊〒▽〒 灵儿,少凌,我们番外见吧 #论开坑不打草稿的后果 第54章 金石为开 容斐君站在城墙上,底下金戈铁马。盛罗与琅轩刀剑往来,杀声不绝。 看了一会儿,容斐君蹙眉,让人去其余城门视察。 敌军大多是曼罗与浣月人,虽然他们穿着盛罗的盔甲,服从盛罗将领的命令,然而容斐君还是发现了他们的武功招式并不是盛罗的路子。 那么真正的盛罗军又在哪儿? 侍卫已经去各方探查。这时,容斐君却在底下将领的身边发现了一个熟人…… “莫言?” 莫言骑着马,一语不发地在盛罗将领身边低声出谋划策。 为、为什么…… 容斐君不敢置信。 侍卫急匆匆地回来了,单膝跪在容斐君身边道:“皇上!盛罗十万大军压在南门处,然而沙瀚王已领着人马赶往驻守,因为盛罗军尚未攻破城门!” 容斐君颔首,召来御林军新统领让他带走一部分人马到南门支援。 “莫言,你背叛朕便是为了追随你的新主子吗?”容斐君目不转睛地看着莫言。 莫言不语,权当默认。 容丽九也在队伍里,不过她穿着盔甲,还将头发给扎了起来,看起来倒是淹没在人群中丝毫不引人注目。 “皇上!莫统……叛徒会不会将我们的攻防强弱透露给敌方知晓啊?” 容斐君看着被盛罗军聚火的右翼,冷冷道:“已经透露了。” 容斐君阖目,莫言…… 心底在淌血。而再次睁开,容斐君眼底一片漠然,挥手让城墙上的掩护队伍准备。 “瞄准敌方将领与叛徒!” 而另一头,乌兰巴尔将玄肃击落下马后盛罗军便沸腾了,在将领的引领下势如破竹地攻向城门。 “嗷呜——” 一群体态魁梧的狼冲了出来,将前排的盛罗军撕碎、抓破,它们被乌兰巴尔训练得很好,在进攻的当儿也懂得闪避士兵的剑刺与弓箭。 人们是这么形容沙翰的:沙翰人善战,而他们的狼比他们更为善战! 玄肃见自己的人马瞬间便倒下了许多,气得爬起来挥剑砍向乌兰巴尔。 乌兰巴尔手拿着鞭子一边与玄肃一对一比试一边给狼群发出“呼呼”的口令。 玄肃与乌兰巴尔打斗,感觉自己仿佛也只是受乌兰巴尔□□的畜生那般……乌兰巴尔一心二用,根本便没有用心与自己打,而且时而不时还会朝自己发出“呼呼”的声音,嘴角挂着挑衅的坏笑。 “卡戎!远方来了一批琅轩的援军!” 乌兰巴尔嗤笑了声,鄙夷地看着玄肃。 “这场战役,盛罗与君侧不可能会赢。” XXX 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这场战役,你们绝对不会赢! 城门被撞开,君侧军涌入了仙居城,城墙外一时之间竟少了一半人。 蒋落日双目赤红。 “冲进去!阻止他们!” 傅云之大喊道:“别进去!” 蒋落日一愣,止住了脚步。而就在下一刻,傅云之伸腿使劲一扫,将身旁的火把扫下了城墙。 轰—— 城内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大地在震动,城墙也在震动,附近林子中的鸟儿却都被惊得飞向了空中。 傅云之早在之前发现了活死人自燃的现象后便让人悄无声息地在地上扫了一些火药粉,然而为了避免被王舟以及其驻军发现,这些药粉撒得很少。不过并不碍事,只要能燃起来便行了。小小一撮的药粉,便能引燃地底下的火药。 琅轩至今为止还未用上的火药全都让傅云之令人悄悄转移到了这里的地下室,因此爆破的威力有多大,预想而知。 仙居城有很多地下室,而且下水道四通八达。将火药从一处地下室转移到另一处完全可以在地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因此直到爆破,王舟仍旧一脸错愕。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王舟只觉得耳朵被震得一时间陷入了一片死寂,眼底一片火光和浓烟,接着爆破的反力将他与傅云之冲飞下了城墙…… 慕玲珑与沈林烨立马跃了出来,慕玲珑跃下城墙一手拉住了往下坠的傅云之,一手握着城墙上沈林烨的手。 城墙很高。两人既要抵挡住爆破的冲力、声音与飞撞而来的残骸又要护住傅云之,根本无暇去帮助王舟。王舟便这样坠了下来重重地落在地上,鲜血从其头部与躯体喷溅而出,甚至,失去了人形…… 傅云之见城墙底下的一滩血水,心情复杂。 沈林烨站在城墙边沿,使力将垂挂在城墙上的两人给拖上来。 “林烨小心!” 一块木头朝着沈林烨飞来,然而沈林烨因为拉住两人而根本无法躲避,只能硬生生地接下撞击。 沈林烨被击得向前一冲,嘴角溢出了血丝。 “林烨!” “没事,我要往上拉了!你也使力!” 沈林烨扎着马步让自己的下盘更为稳固有利,双手使劲往上拉,而慕玲珑则是聚集着内力,脚尖在城墙上一点,带着傅云之上了城墙。沈林烨被他们撞得往后摔,不过三人匍匐在地上后也不打算起来了。城墙下的爆炸还未消停,残骸四处飞,非常危险,因此三人决定在上头等待。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原本占尽上风的君侧军此刻却被炸得寥寥无几。 卓放愣愣地看着城墙内的浓烟,自己的士兵都在里头。再望了望四周,君侧军如今是琅轩军的五分之一。 齐枭压抑住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与因失血过多的眩晕,下了号令让全军乘此机会,进击! 城墙不远处,张帆看着城墙内冲天的红光,心道所幸自己还未带着萧子隽进去,否则如今连渣都找不着啊…… 萧子隽看着那些连哀嚎都来不及的君侧人,心底悲凉,惊慌也几乎将自己淹没。 君侧败了。 卓放……卓放也会被这么处置吗……被炸得连灰都不剩! 萧子隽目光一凛,反手给了身后的张帆一击。张帆猝不及防地被萧子隽的手肘狠狠一击,疼得弯下了腰。萧子隽猛地伸手将张帆推下了马,取过缰绳纵马朝卓放而去。 爆炸声逐渐消停,城内一片君侧人的血水,至于白骨与肉体早就被炸得化为灰,消散在空中了。 琅轩军将剩余的君侧军与活死人一网打尽,而齐枭则与卓放缠斗。两人的招式极快,旁人只看得清刀光剑影,却无法捕捉动作,因此根本无法介入。 萧子隽纵马来到了他们附近,无声地凝望着卓放。 卓放眼角捕捉到萧子隽的声音,心道梦里的那个人又来了…… 究竟是谁…… 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一阵箭雨向他们袭来,这是君侧残党的手笔!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但若是不拉下齐枭一起给君侧的战争亡魂垫背,他们又怎么甘心? 齐枭气得咬牙切齿,又是这招!自己是血肉之躯得分神抵御,然而卓放根本便不怕,攻势依旧犀利狠戾。 齐枭堪堪避过了箭矢,然而萧子隽一个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怎么能抵御呢? 嗖—— 一支箭扎入了萧子隽的心口处,鲜血如绽放的花儿般艳丽。 “卓放!!!” 卓放瞪大了眼睛。 原本不会说话的萧子隽此刻开声了,这是他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卓放……” “卓大哥,你说,你会回来……” “我的生命里……只有你……” 爹被小人诬陷结党营私而满门抄斩,是卓放用自己的战功向天子将自己换了回去,护之、疼之、爱之。出事的前一夜,卓放还说要向天子求恩,让陛下赐婚…… 萧子隽的声音很沙哑很难听,而且发音也不标准。因为强行发声,喉咙破了,血丝从嘴角缓缓溢出。 卓放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是愣愣地看着萧子隽。 不会跳动的心口在疼,疼得他快无法呼吸了。即便不知道他是谁,还是疼得难受,仿佛这是刻在灵魂与身体的本能反应一般。 眼泪从萧子隽的双眼中汩汩流下,鲜血从心口处蔓延、染红了白衫。萧子隽再也忍不住,阖眼从马匹上摔了下去。 卓放瞠目,也不管齐枭还是其他了,从自己的马上跃了下来接住萧子隽。 齐枭心底诧异,就见半活死人——卓放抱着萧子隽,哭了。 已经死去的人此刻有透明的水珠从他的眼眶里溢出来。 抱着萧子隽冰冷的躯体,卓放再也忍不住,仰天长吼。 作者有话要说: 这点收比也太虐了……希望看文的小伙伴能顺手点个收藏呗!这样我看着数据也会开心一些啊!QAQ 作者从山上滚到了山下,从河流滚到了大海,从我的心滚到了你的心么么(=^3^=) 第55章 大获全胜 正门处的盛罗军只是个幌子,因此琅轩在容斐君的指挥下轻而易举便战胜了,战争并没有胶着太久。而且…… 容斐君看着这些被俘虏的盛罗军,一大部分人皆面色苍白,脚步虚浮,有些严重的甚至唇上一片青紫,倒像是……中了毒? 容斐君心底闪过一个猜想。 “皇上!”正思索着,御林军统领走到容斐君身边道:“南门由于人数悬殊,因此被盛罗军攻破了!然而沙瀚王让人传话,说皇上不必担心,若是败了他提头来见。” 容斐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真败了也不可能要他的头啊,尽说些不吉利的话。让御林军统领好好与其余将领收押这些战俘,自己便跨上马,领着一匹人马亲自赶往南门。 希望南门处情况还好吧…… 而实际上情况确实很好,虽然盛罗人跨过了城门,然而却无法再前进一寸。 乌兰巴尔心底却是疑惑,这些盛罗军怎么愈战愈弱?面色苍白,进攻的招式力度也在减弱。 这时,玄肃却忽然“哇”的一声吐了口血,面部抽搐,痛苦地弯下了腰。 战场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刀剑无眼,乌兰巴尔更不是什么正义之士光明磊落之辈,不会和玄肃说什么公平战斗,因此这会儿趁着玄肃出现了状况,立马挥刀,将玄肃的头颅给割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而玄肃的身体,缓缓地垂下、掉下了地。 一代君王,不过如此。再高贵的宝座,死后终究回归尘土。 而盛罗军见他们的王死后便军心大乱,一时间盛罗军一片混乱,任凭将领怎么鼓舞士气都无法挽救。 “杀啊!为我们的王报仇!占领他们的土地,杀死他们的士兵!” 然而此刻早已无人听。 沙翰人不怕死的彪悍战斗方式早已让盛罗军心生惧意,即便是受了伤也依旧不会影响他们的进攻,对杀伐与战争似乎乐在其中,嘴角挂着的狞笑甚至让盛罗军想立即打道回府。 这些人不是人,而是鬼! 根本……根本杀不死! 乌兰巴尔笑道:“投降者,一律从宽!试图挣扎者,喂狼!” 狼群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 于是,乌兰巴尔话音一落,四周便想起叮叮当当的刀剑落地声。 容斐君来到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乌兰巴尔身上的虎皮随风飞扬,身上沾着鲜血,手提着盛罗王的头颅。在他身前跪着一片盛罗军,而他身后则是同样英勇的战士与迎风而立的旌旗。 他此刻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战俘,嘴边挂着桀骜的坏笑。 然后,这位征服者跨下马来到容斐君身前,单膝跪下道:“我的皇上,胜利属于沙翰与琅轩。” 容斐君觉得,这副景象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无论多少年过去了,依旧会如今日这般清晰。 XXX 捷报同时从京城与仙居城发出,在齐枭收到了京城胜利的消息,容斐君也得知仙居城的凯旋了。一时间琅轩一片喜庆与欢呼,这两场战役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全都在说皇上如何如何英明、齐将军如何如何骁勇、傅大人如何如何睿智。 而除了这些琅轩的大人物,乌兰巴尔的名字也在百姓之间以口相传。 “据说是皇后啊!我那在宫里办事的外甥说了,帝后感情可好,夜夜宠幸啊!” “据说那日盛罗攻城时守住南门的便是皇后了,皇后还能替皇上分忧国事,可真是福气啊!” “你们这些见解未免肤浅!要我说啊,琅轩与沙翰结盟那才是琅轩的真正之福!先不提沙翰的资源,仅仅是彪悍的兵力,这天下还不是咱们皇上的囊中之物?” “说什么天下!经过此役,那天下早便是琅轩的了!” 乌兰巴尔那日在战场上的所作所为原本便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容斐君暗中让人煽风点火,一时间民间关于乌兰巴尔的好评达到了顶点。而实际上百姓说的话也很有道理,事实摆在众人眼前,也让朝中的大臣成功闭嘴了。 容斐君与乌兰巴尔成亲,除了皇后是个男子有些奇怪以及子嗣并非容斐君所出,百利而无一害。这“利”可包括了天下与琅轩的兴隆。 众王爷的世子开始一一被接入宫中,容斐君与乌兰巴尔成亲的日子也定下来了。礼部与宫里的下人忙得脚不沾地,纷纷哀呼,皇后又不会跑,皇上怎么这么心急啊!三个月!居然定在三个月后!一般上天子的大婚准备个两三年都算匆忙了! 而“心急”的皇上实则上可冤枉了。若不是容斐君坚持一定要待齐枭与傅云之从仙居城回来后才办,乌兰巴尔恨不得下个月便成亲了。 于是齐枭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容斐君说明成亲的事,另一封是乌兰巴尔的,催促自己快些回去,还附带了脏字问候。 齐枭:“……” 齐枭觉得就凭这两封信,自己可以脑补十万字小话本,小话本就取名叫《先婚后爱:小皇帝哪儿跑》。 收到了这么一个好消息,齐枭自然是要与傅云之分享了。实际上距那日的战争已有一周,但这一周内清理战场与善后的事务让齐枭与傅云之两人忙得脚不沾地,即便齐枭中了箭受伤了,也仍旧忙里忙外,旁人怎么劝他也不愿去休养,说是习惯了,并无大碍。 两人连睡觉的时间都寥寥无几,几乎未曾碰面,因此此刻立于城墙上的傅云之见到齐枭,竟有着恍如隔世的感觉。以前分开倒不觉得什么,但挑开后思念之情便光明正大地蔓延了。 因此此刻立于城墙上的傅云之见到齐枭,竟有着恍如隔世的感觉。以前分开倒不觉得什么,但挑开后思念之情便光明正大地蔓延了。 齐枭将信递给傅云之。 “皇上要与沙瀚王成亲了。” 齐枭低头咬了咬傅云之耳垂笑道:“我们回去后也筹备筹备,我已经写信给我那四处云游的爹了,聘礼什么的也得准备。” 傅云之面色微红道:“明明是嫁妆。” “嗯,嫁妆。”齐枭一脸老婆说什么都是对的表情。 傅云之踹了齐枭一脚。 两人在城墙上闹了一阵,傅云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道:“我们去看看萧公子吧。” 说到这个,两人原本高涨的情绪也低落了许多。 那日萧子隽中箭后,卓放便一直失魂落魄地抱着他。慕玲珑想给萧子隽看伤都差点被卓放打伤,最后还是沈慕夫夫与齐枭三人合力在尽量不伤到的萧子隽的情况下从卓放怀里将之给抢出来的。 失去了萧子隽后,卓放便疯了,好不容易将之收押进笼子里,其哀嚎的声音十里开外都听得见…… 而在慕玲珑的抢救与细心照顾之下,萧子隽总算是被救回来了。也是他幸运,箭身稍微偏离了心口,若是再前进几寸,纵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 萧子隽在慢慢康复中,然而卓放…… 萧子隽目前在慕玲珑的帐篷里养伤,两人来到了慕玲珑的帐篷后,就见慕玲珑坐在床边说着什么,而萧子隽一脸惨白,惊慌失措。 齐枭蹙眉问道:“慕教主,你与萧公子说了卓将军的事?” 慕玲珑道:“终归是要说的,不可能瞒一辈子,得让萧公子作出决定。” 见齐枭一脸疑惑,萧子隽小声道:“慕教主说,换血可以让卓大哥恢复从前。” 自那天开声后,萧子隽如今已经能说话了,虽然发音还是不准确。 傅云之道:“那是在成功的前提下。你可知换血失败的后果?” “知道的。”萧子隽坚定道:“然而若是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即便我不介意,以卓大哥的为人,他肯定介意。他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不是这样的怪物……失败便失败吧,顶多……我与卓大哥在底下在一起,下辈子也在一起……” 齐枭与傅云之面面相觑。 萧子隽看起来文文弱弱,却很坚强。 萧子隽很感激齐枭与傅云之将他从沙漠上救了回来,若是他们要他的命,他绝对不会有二话。但仍旧对这两个毁了君侧的人有些害怕,再加上齐枭那日与卓放的比试,因此两人也识趣地离开,让慕玲珑与萧子隽再好好谈谈。 走出了帐篷后,傅云之定定地看着齐枭认真道:“齐枭,若是当真要换血,我也不怕。” 齐枭叹了口气,抱住了傅云之将头埋在他的颈脖间道:“傻子,你不怕,我怕啊。” 一想到傅云之体内的血都被抽干,齐枭觉得自己都快疯了。即便自己曾经是现代人,也无法如此开放地接受,放任爱人去进行这等危险的事。 “若是你比我先走了,我便也不活了。” 傅云之试图缓解气氛道:“齐修罗,别这么怂啊。” 齐枭认真点头道:“嗯,任何关于你的事我都怂。否则我十五岁那年便将你上了,还需等到此时?” 傅云之抬手挥向齐枭的头部。 “嘶——”齐枭很委屈。别打头啊!真打傻了怎么办啊…… 齐枭握住了傅云之的手笑道:“我们俩都忙了那么多日,左右现下也没什么急事了,不如去偷个懒?” 傅云之以眼神询问,怎么个偷懒法? 齐枭道:“这附近不都是丛林么?我知道一个特别漂亮的地方,我们去哪儿逛逛?过几日便要拔营回京,也没什么机会去看看了。” “好。” 只要是与你在一起,哪里都好。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进入倒数章了,预计60章完结,然后就会开始番外 这本大约4月中旬结束,新坑已经开预收了,5月1日开更 说的是渣攻重生变好攻宠受的故事,小天使们去捧个场呗~传送门挂在文案了,我再挂一次嘿嘿 第56章 ★番外穿插★ 这件事发生在君侧进攻仙居城之前…… 帐篷内,齐枭看着眼前的地图蹙眉,第三日了,君侧毫无行动,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啊…… 正思忖着,副将便来通报道:“将军!傅大人与慕教主外出了,属下找不到人!” 齐枭龇牙咧嘴,又和慕玲珑出去了? 这三日慕玲珑要么琢磨如何换血,要么和傅云之外出。两人也不知到那儿厮混,一混便是好几个时辰。 虽然吃慕玲珑的醋很诡异,但齐枭便是烦心。 和慕玲珑两人独自出去做什么呢?为什么不让自己知道?无论自己怎么软磨硬泡,傅云之便是不愿说,神秘兮兮的。 媳妇和别人有了自己不知晓的秘密…… 齐枭地图也不看了,只是一脸不满地坐在一旁生闷气。 几个时辰后,就见副将再次来通报道:“齐将军!傅大人回来了!” 齐枭:“……”人呢? 副将道:“将军,你先冷静……” 齐枭笑道:“我很冷静,你尽管说,说一个脏话算我输。” 副将于是道:“傅大人说与慕教主玩得意犹未尽,今夜打算在慕教主的帐篷睡下了。” “妈的!”齐枭掀桌。 副将:“……” 副将于是就见自己的将军顶着一张黑锅脸气冲冲地冲出帐篷了,那步伐快得路过自己身边时自己的额际的碎发甚至飞了起来。 齐枭的动作很大,于是慕玲珑大老远便听到了…… “慕教主!” 见齐枭来势汹汹地向自己走来,慕玲珑立马善解人意地道:“傅大人在西林。” “西林?”那不是军营不远处的小林么?傅云之到那儿作甚呢? 慕玲珑笑道:“齐将军,有惊喜哦!” XXX 西林某地有一片奇树,之所以奇,则是因为此地树叶常年偏红。此刻秋天时更是一片红彤彤,妖媚诡异,但却异常好看。 见到齐枭,傅云之笑道:“我在等你。” 齐枭见傅云之手里拿着一把剑,不解问道:“你想作甚?” 傅云之按着齐枭让他坐下,然后自己走到远处,深吸一口气后……挥剑纵向半空中! 齐枭瞪大了眼睛,云之这是在舞剑! 傅云之的动作并无实际的杀伤力,然而却胜在好看。当然,原本舞剑也只是图个好看。 月光均称地洒在傅云之与其剑上,乌黑的长发与柔顺的衣衫随着傅云之的动作挥动。 傅云之身穿红衫,与身后的红叶相映相衬。不知是林子衬托了傅云之的妖惑,还是傅云之让这片林子明艳了起来。 傅云之虽是舞剑,但却像在说故事。起剑时,懵懵懂懂,招式调皮而出乎意料,后这力道愈来愈强。蓦地,傅云之猛地一跃,挥剑划破了天际。锋芒毕露、气壮山河,如万马齐喑,又如飞龙在天。后剑势转弱,飞龙憩息,浩瀚山河成了柔和的涓涓流水。收剑时只余下四字:意犹未尽! 可谓是,以剑述人生! 汗珠从傅云之额际落下。齐枭看着傅云之行云流水的动作、尽心尽力的表演,觉得仿若喝了陈年酿酒般,醉了。 一曲终了,傅云之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息。 齐枭还未回过神,只是依旧痴迷地看着傅云之。 不知过了多久,齐枭站了起来,情难自禁地低头狠狠吻了傅云之。傅云之只觉得自己快被齐枭揉碎了,唇舌也被粗暴地刮搔着。 见傅云之面色涨红,快透不过气了,齐枭才缓缓退出。 “好看吗?”傅云之喘着粗气,笑着如此问道。 齐枭点头如捣蒜。 “招式好看还是我好看?” “都好看!” 傅云之将头靠在齐枭宽厚的胸膛上,低低道:“齐枭,无论以后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要记得我今天的样子。只记得我今天的样子,可好?” 齐枭心底一抽,抱住了怀中人道:“好。” “一定一定要记得我方才的样子,一定要将它刻入你的心里、骨子里一辈子。” “不要记得我以后不好看的样子……” 齐枭道:“好。” 齐枭知道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消除傅云之心底的不安,因为他是如此的喜欢着自己啊…… “齐枭,你眼眶都红了,该不会想哭吧……” 齐枭的大手轻轻摩挲着傅云之的发际道:“嗯,媳妇不安慰安慰我吗?” 傅云之舞剑的内容齐枭能意会,一辈子。从年幼到成年,从成年到老去,从老去到死亡,一直都只有一人,从前是唯一、今后也会如此。 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让傅云之如此珍爱自己,又该是修了几辈子的道才能像此刻这般幸福?上辈子与这辈子无论曾经历都少磨难,这一刻都尽数抵消了。 “云之,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多么喜欢你,根本无法形容,觉得怎么样都不够!我要疯了……” 傅云之低头,脸颊一片红。 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月色很好,人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 啊,写出来了!好激动!!之前说的那三个比故事更早出现的画面,齐枭的抢亲、乌兰巴尔的求婚和这个,傅云之的舞剑!个人超喜欢这三幕o(*////▽////*)q 啊啊啊好开心! 以及忍不住再宣传一下新坑,传送门挂在文案了哦,不去看看嘛?预收目前,很一言难尽啊2333…… 第57章 东窗事发 卓放被关押在其中一个帐篷内的笼子里,此刻的他已经不会像前几日那般疯狂乱吼了,只是神情呆滞地坐在一旁,一动也不动。 “卓放!” 有人走了进来,那人身穿着琅轩的盔甲,摘掉了脸上的面具后却不是琅轩人的容貌。 “卓放!你不认得朕了?” 此人正是君侧王——阮成仁。倾尽所有自己仅剩的人马与精力混了进来寻找卓放,企图靠卓放翻盘的阮成仁。 阮成仁取出偷来的钥匙打开了卓放的笼子。 打开了笼门后,阮成仁咬牙切齿道:“卓放,我命令你杀了这里的所有人!所有人!” 卓放愣愣地看着阮成仁。 “卓放!杀了那些阻碍的人,所有阻碍你的人!” 很久以前,阮成仁便是这么命令自己的,所以…… “呜……” 浩瀚无际的沙漠上,自己骑在马上,那个不会说话的少年哭着追在自己身后,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无措地比手画脚,然而自己看不懂。 自己持剑步入了战场,照着阮成仁的命令屠村去试一试活死人的威力。少年于是抱住了自己,拦住不让自己再次前进。于是…… “唔!” 随着卓放的挥剑,鲜血从少年左臂喷溅而出,少年于是失去了意识,软软地倒在了沙地上。 阻碍自己的人,都要杀掉…… 至于为何仅仅是砍了手臂而不是直取性命,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本能吧。 而如今,卓放看着阮成仁凶神恶煞的脸孔,缓缓地站了起来…… “对!卓放!杀死他们!杀……呃……” 阮成仁低头,愣愣地看着穿过自己胸膛的手臂。 那是卓放的手臂。 “你……呃!” 阮成仁抽搐着倒在了地上,胸前是一个可怖的大窟窿…… 军营内暗潮汹涌,然而仙居城外的齐枭与傅云之却半分不知晓。此刻,两人偷得浮生半日闲,溜到了附近的林子去散心。齐枭选的地方是普通的绿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虽然与一般林子并无差异,但清醒的空气与窸窸窣窣的风声还是让两人心情更加舒爽。 两人走了一阵,傅云之便听见了细细的潺潺流水声,于是问道:“这附近有水流?” 齐枭颔首,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道:“要不我抓鱼给你吃?” 傅云之笑眯眯地点头。 两人随着流水声来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旁,溪水剔透,甚至能看见河床的小石头。 齐枭撸起了裤管,光着脚丫立于河中央,伸手准备抓鱼。 傅云之坐在河边看着齐枭全神贯注的样子,心底一片柔软。以后他们老了,大约就是这样? 虽然也不知自己能不能与齐枭一同老去…… 傅云之心道,最近越来越多青筋浮现、掉发愈来愈严重,体力也不复从前。他是不知道,若是齐枭并无服主人蛊与他交换,此刻的容貌根本无法维持。 哗啦—— 齐枭猛地俯身,再次起来,手上抓着一只肥大的鱼。那银灰色的鱼不停地摇动身体挣扎,甩了齐枭一脸的腥水,狼狈的样子让傅云之忍不住大笑。 两人捡了一些木头与柴火,随意搭了个烤架,生火烤鱼吃。 烤鱼发出了“嗞嗞”声,香味逐渐随着白烟溢出来。傅云之咽了咽口水,思索要从哪个部分吃起。 齐枭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只是想着想着便…… “云之。” “嗯?” “你要不要试试野外?” “……” 傅云之面无表情地给了齐枭胸前一拳。 “嘶——”齐枭疼得弯下了腰,面色青白。媳妇击中了那日中箭的伤口,全垒打了…… 见齐枭似乎有些不对劲,平日里最多装模作样地哀嚎或倒吸几口凉气,这次却连脸色都白了,傅云之蹙眉,坐近了齐枭拉开他的前襟,就见里头一片白茫茫的绷带。 “还没好全?”傅云之蹙眉。 这一周来齐枭四处奔波,自己虽然心疼,但也明白齐枭是将领,无法蜗居在帐篷内,因此劝了几句便不再理会。还以为齐枭纵横沙场多年,会懂得好好照顾自己,哪知看这伤口的样子,显然是恶化了! 见傅云之气得面色赤红,齐枭连忙道:“没事的,以往也是如此。虽然如今恶化了,但回京后好好休养一阵也就好了。” “以往也是如此?” “……” “你便是这样对待你自己的身体?” 齐枭只能干笑。 傅云之脸色沉了下来,幽幽道:“还没问呢,你那日与卓放对打时为何会忽然失去行动能力。看你的样子似乎还很痛苦,到底是怎么了?” 齐枭心底一紧,这一周来两人各忙各的,自己即便有机会也不特意去找傅云之,还以为傅云之会就此忘了这件事,哪知…… “说!” 齐枭斟酌了一番才缓缓开口:“那个……其实是意外。” 傅云之双手抱胸,冷冷道:“嗯,继续,我等着你编下去。” 齐枭将头埋到了傅云之的颈脖里。 “媳妇……” 傅云之将齐枭的头推开,坐得距离齐枭远一些,面色不善道:“齐枭,你说过我们之间不许有任何隐瞒。你说以后无论我有什么事都不许憋着,一定要告诉你,那你呢?若是说这话的你本身也做不到,那我以后也不必如此了。” 齐枭顿了顿,道:“我没有说谎……” “我们在一起处了那么久,你又那么蠢,你说的每一句话,真话还是谎言,我一眼便能看出来。” 齐枭低头,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了。 傅云之道:“拆下你的手腕带给我看看。” 齐枭一愣。服下主人蛊后,手腕的脉搏处会有一条不明显的红痕。 “拆。” 齐枭一动也不动。 傅云之面色赤红,怒目瞪着齐枭。齐枭就见傅云之原本瞪得浑圆的眼睛四周逐渐红了,有水汽在里头氤氧。 “混蛋!你怎么不去死!” 傅云之想揍齐枭,然而一想到他身上有伤便下不了手,举着手胸口剧烈起伏。 齐枭将傅云之拥入怀中,低头亲吻。 “对不起……” “去死……” “对不起……” “滚开!你放开我!”傅云之哽咽着挣扎。 齐枭干脆将傅云之压到了柔软的草地上,两唇相抵,温柔地摩挲着。一手解开傅云之的腰带,一手伸入内衣中轻轻地揉捏傅云之胸前柔软的两点。 傅云之只觉得下身一凉,就见自己的亵裤已被齐枭退下。意识到齐枭要做什么,傅云之急道:“齐枭!不要!” 然而齐枭根本不给傅云之反驳的机会,咬着那诱人的茱萸,左手□□着前端,右手开拓着后方,三点的爽快瞬间让傅云之缴械投降,再也无法反抗。 “不要啊……嗯……” 叫声逐渐变样儿,齐枭于是也退下自己的亵裤攻城。 “会被人看到的……啊!”傅云之抑制不住地仰头喘息。底下的野草刮得他瘙瘙痒痒的,抬头是一片湛蓝的天空。野外做这档子事让傅云之觉得羞耻、不安,然而这份焦虑却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更为兴奋。齐枭只觉得傅云之将自己绞得更紧了,也忍不住低喘出声。 新鲜的鱼此刻已经烤焦了,然而却无人理会,独自地燃烧着直到柴火都被烧成了灰。火熄后,林子里便只有一片暧昧的声音声与水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碎一地,一些小天使都不留言!都不留言!都不去预收我!都不去预收我!你们不爱我了,你们以前很迁就我的,宝宝不开心了,宝宝有小情绪了!嘤! 第58章 尘埃落定 盛罗的战俘被尽数收押在地牢内,而在地牢的尽头,一个比其余牢房还要舒适的……说是房间也不为过的空间里,莫言正懒懒地趟在木床上。 看着牢房外站着的人,莫言冷冷道:“沙瀚王来此是向我耀武扬威还是冷嘲热讽呢?” 乌兰巴尔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盛罗军与玄肃的毒是你下的吗?” “是。” “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 两人对话一气呵成,听起来丝毫不掺杂着半分感情,实则也只是幼稚地为了表现自己的洒脱与对对方的不在乎。 乌兰巴尔嘲笑道:“用这种方式爱他?让他恨你?” 牢房里顿了顿,就在乌兰巴尔以为莫言不会回答时,莫言开口了。 “他不可能与我在一起,我也无法继续待在他身边了。失去了他的余生与死去并无差别,与其行尸走肉、一生痛苦着在床上年老死去,倒不如为了他而死,至少我为他做了事,我作出了贡献。他一无所知也无所谓,但至少我死而无憾了。” 乌兰巴尔道:“人心并非草木,你与他相处多年,也许他不会舍得取你性命。” 莫言苦笑应道:“即便如此,我也必死无疑,你不知道我花费多少心思才让盛罗王相信我,其中包括服毒,否则你以为我有机会投毒?玄肃一死解药便没了,我也时日无多。” 也许正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即便对象是乌兰巴尔,也想倾述一下心中的信念与坚持。 乌兰巴尔定定地看了莫言一阵,随即拂袖离开。 路过一个转角,不出意料,就见容斐君靠着墙无言地站在旮旯处,眼眶一片通红。 乌兰巴尔却无法面对容斐君,只是匆匆离开。虽然嘴上嘲讽,但心底却是无端地对莫言肃然起敬,若换做自己,自己绝对不可能爱得这么伟大、无私。自己强求回报,即便是强取豪夺也要达成目的,绝不可能如莫言这般……甚至为心上人做了事也不强求心上人知晓。难道不会不甘心吗? 赢了,却仿佛输。输了,却又好似赢了。 仙居城外的林子里,尽兴后的两人此刻依偎着沉沉睡去,齐枭早已用河水将傅云之清理干净。 齐枭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透明的球状物。 “啵——” “啵啵——” 那圆滚滚的生物从河里浮现,翻滚着来到了自己身边,用软软的身躯蹭着自己的手背。 齐枭只觉得迷迷糊糊中,自己的手腕带子掉落了,然后那仿佛果冻般的生物在自己的脉搏处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 齐枭猛地惊醒,弹坐了起来。 傅云之原本枕着齐枭的手臂,此刻也被他的大动作给惊醒了。 齐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带子还好好地绑在上头。 果然是一场梦吗?不过那痛感当真是真实……而且梦里的那个小果冻却是似曾相识……是那时候去剿灭海寇时在船上遇见的那个不知名生物!自己还给了它一些小饼干呢。 也不知为何会忽然梦见。 齐枭摇了摇头,将那怪异的感觉驱散后,伸手摸了摸傅云之的额头确定他有没有发烧。 傅云之猛地挥开了齐枭的手,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了。 ……生气了? 齐枭堪堪地追在傅云之身后,放软了语气道:“媳妇?” 没有应答。 “云之?” 依旧没有应答。 两人便这样一路无语地回军营。四处巡逻的蒋落日见到两人后,就见傅云之步伐虚浮、面含怒气地走在前头,而自家的大将军委委屈屈,如一个小媳妇般跟在后头。 ……忍不住为将军点蜡,也许今夜又要去蹭下属的床铺了。 于是原本有事通报的蒋落日瞬间止住了脚步,担心殃及池鱼。 “……”齐枭无语道:“蒋落日,你是把我想成什么鬼了?有事快说!” 蒋落日道:“昨夜发生了一件大事,不过已经解决了。” “嗯?” “昨夜我们军营四角被君侧军袭击,君侧王趁乱混进了琅轩军中,将卓放放了出来。” 齐枭也傅云之心底一惊,卓放被放了出来,那琅轩岂不伤亡惨重? 蒋落日仿佛得知他们心中所想,立马解释道:“不过卓放被放出来后并无袭击琅轩人,反而将君侧王给杀了,而且还是极为残忍的手法。” 傅云之心底有些微妙,问道:“那卓放现在又被关回去了?” 蒋落日摇头。 “卓放杀了君侧王后直奔慕教主的帐篷。我们企图拦住他,但都被他打伤了。慕教主似乎发现了什么,让我们停止攻击。后来卓放确实如慕教主所想,并无什么不好的意图,只是想守在萧公子床边。从昨夜开始,他便一动不动地守在那里了。” 齐枭再次问道:“确定不会伤人?” “不会,而且沈盟主与慕教主一直盯着他。” 齐枭颔首,转头问道:“云之,我们去慕教主那儿看看?” 傅云之丝毫不理会齐枭,径自离开了。 齐枭:“……” “噗嗤……”蒋落日忍不住笑了出来。 齐枭:“……” 两人来到了慕玲珑的帐篷后,却见顾三秋在外头痛哭,慕玲珑站在她身后,面色也很不好。 “对不起……” “没事的,我们都已经尽力了。”顾三秋抹了把眼泪道:“我先去冷静冷静。” 顾三秋离开后,齐枭才问道:“那狼……失败了?” 慕玲珑颔首,深吸了几口气才走进帐篷对萧子隽道:“萧公子,你也看到了。你还想让卓将军尝试吗?” 萧子隽看了看如大山般沉默地守在自己床边的卓放,轻声问道:“成功的几率……一成也没有吗?” 慕玲珑道:“我已经准备得很好了,狼之所以会失败,则是因为我是第一次切开生物的身体从内部下手,因此许多东西与书上说的、与我预测的都不一样。但经过这一次后,我心中更有谱和经验了,也许下一次进行换血我会更加上手,也许不会。我无法给你保证,我只能说……” “没事。”萧子隽道:“我明白的。” 萧子隽道:“让我再作考虑好吗?” 慕玲珑颔首。 齐枭与傅云之离开帐篷后,齐枭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顾三秋了。 顾三秋那日在战场上奋不顾身地为自己挡下卓放的攻击,甚至因此受伤,自己一直还未找到机会去向她道谢。此刻顾三秋失去了爱宠,在这里又没有熟人,想必也无人安慰。 齐枭来到了顾三秋的帐篷前等了好一阵,布条才被拉开。 齐枭坐到了桌边,见顾三秋眼睛红肿,斟酌了一会开口道:“顾姑娘,人死不能复生,动物也是如此,还请节哀。” “至少,它生前过得很好。” 顾三秋问道:“齐兄,我能抱抱你吗?” “啊……这个……” “作为朋友,让我抱一会儿。” 顾三秋走到齐枭身前,弯腰投入了他的怀抱。 齐枭的怀抱很温暖,也很结实,宽厚的胸膛让人觉得非常安心。然而这个怀抱却不属于自己,顾三秋苦笑。 “谢谢你来。” “齐兄,再见了。” 齐将军局促道:“该是我谢谢你。” 顾三秋笑道:“希望江湖相见,我们还能再饮一杯,与齐兄的妻子一起。” “好的。” 之后,顾三秋便好好安葬了自己的狼,然后收拾包袱离开了。 齐枭也带着大队启程回京。所经之处,琅轩百姓皆出门欢迎,给为他们带来海晏河清的大将军与士兵送上祝福与当地美食。 傅云之终于在齐枭借花献佛的连绵不绝美食中投降了,虽然还是不愿意让齐枭在马车上来一发。 齐枭骑在马上,看着万里山河,心道,总算结束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了,怎么办,好不舍得QAQ 第59章 普天同庆 齐枭等人回朝时就见京城一片红彤彤,喜庆得很。虽然距离大婚还有三日,但街道的树梢与铺子挂满了红绸缎与灯笼,朝廷接连不断地分发印着“百年好合”的喜饼与百姓同乐,再加上春天百花齐放,可谓是天子大婚,普天同庆! 天子成亲乃是国庆,因此百姓也不亦乐乎地把家里打扫了一遍、挂上喜庆的挂饰,身穿红衣博个好彩头,馒头与糕点铺子更是把他们所卖的食物都染成了红色。 画舫老板出了个好点子,让人赶出了成千上百个花灯。于是,成亲前一日,百姓们都到河边去放花灯祈求帝后举案齐眉,齐心协力保得天下太平。 夜色下,五颜六色的花灯照亮了整条河流,仿佛河上开满了花儿,美轮美奂。于是,容斐君干脆把这日定位花灯节。 那一晚,河岸人山人海。而百姓不知道的是,当事人也易了容混杂在他们其中凑热闹。 乌兰巴尔与容斐君一块儿放了一盏花灯,看着它顺着水流缓缓飘走,乌兰巴尔笑道:“我们以后一定要幸幸福福,和和睦睦直道老去,否则可就辜负了百姓与这些花灯了。” 想了想,乌兰巴尔补充道:“虽然我脾气不好,但是……嗯,我尽量,以后我们可不许吵架。” “没事,我脾气好。”容斐君笑了笑,昂头如蜻蜓点水般在乌兰巴尔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乌兰巴尔受宠若惊,愣在了河岸边居然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傻了?” “……嗯。” 容斐君笑道:“夜已深,我们回去吧。明日还得忙呢。” “我背你?” “好。”容斐君笑眯眯的,一片温暖。 隔日便是大婚,白日容斐君与乌兰巴尔到神寺去祭天祈神,还有许许多多繁琐的册封礼仪、宣誓礼仪等等。而夜幕降临之时,两人也没机会歇息,光是敬酒便让人晕头转向了。这个大臣敬一杯,那个什么什么王敬一杯,还得听使臣一大一大串的祝福语。 举国同庆,万邦来贺。皇宫里的宴席从太阳下山开始摆到了隔日日出。流水席也从皇宫摆到了一个街道开外。 齐枭与傅云之坐在了首桌,然而却没逗留到深夜。傅云之体质一日不如一日,齐枭不愿傅云之操劳。再说,他们前两日已陪容斐君闹了一日,想必今夜早退他也不会介意。 两人手牵着手,朝着人群的反方向走去。 愈往深宫走去,四周便愈来愈寂静。两人来到了荷花池旁,靠着假山休息。 齐枭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傅云之身上。 “这里很漂亮,你累了便睡吧。” 傅云之靠在齐枭肩上,迷迷糊糊道:“这里……你还记得这里吗?” 齐枭笑道:“自然记得。” 齐枭自七岁那年在傅府见了傅云之弹琴后,两人便再也没见过,直到两年后…… 那一年,齐老将军带着齐枭进宫,齐枭不想记得那些繁琐的面圣规矩,于是趁老爹与其他臣子聊天时溜走了,来到了这个莲花池旁。 傅云之笑道:“那时候我与皇上在这里被当时的太子欺负,是你出手救了我们。” “嗯。”齐枭也笑,道:“自那以后我们仨便一直在一起了,如今皇上也成亲了,我们……” 剩余的话不必再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齐枭道:“慕教主来了书信,萧公子最终选择孤注一掷,而卓放的换血也成功了。” “我知道,昨夜的信我看了,今日你也和我说了好多次。”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吻住了彼此。 高兴,非常高兴,高兴坏了!无论说多少次,都是这般高兴。卓放成功活了下来,并且如今正逐步恢复成正常人,便证明了慕玲珑确实如他自己所说,用顾三秋的狼试了一次后便较为上手了,成功的可能性也更大。 齐枭道:“我们成亲后,就让慕教主给我换血。” 是的,两人昨夜才知道,原来若当真要用换血这个法子来救傅云之,换血的不是他本人,而是齐枭。 傅云之的蛊毒无药可解,无法子可救,既然取不出来,那便干脆让齐枭成为苗疆人好了。去掉齐枭体内原本的血,换上苗族人的后齐枭既不会被主人蛊的副作用所影响,傅云之也得到了来自齐枭身上完整的主人蛊,两人都能长命百岁。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发展。 看着天上皎洁的满月,傅云之感叹道:“也不知道皇上与沙瀚王如何了呢……” “不如我们去闹他们的洞房?” “你想被砍头么。” “哈哈哈哈哈……” XXXX 宫内,乌兰巴尔将容斐君压在了身下,幽幽道:“我方才似乎看见你和莫言独自出去说了好久的话。” 容斐君打趣道:“那你不杀出来将我抢回去?” 乌兰巴尔顿了顿才道:“莫言的优点,我也想学起来。我昨夜便说了,我会改我的脾气,一定会成为一个更好的、更值得你爱的人。” 容斐君心底一片温热,伸手环住了乌兰巴尔的腰笑道:“你已经够好了,不用太好,我喜欢便好。” 乌兰巴尔低头,沙哑道:“今夜是我们的洞房之日……可以吧?” 容斐君不答。 “嗒嗒利亚悄悄告诉我说,今夜做能生个孩子哦。” 容斐君脸微红,扭头不看乌兰巴尔。 “又在说胡话……” 乌兰巴尔低笑,不行也得行,今夜可是他们成亲的日子,再忍下去他当真要不举了! 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夜凉如水,春宵一刻值千金。 乌兰巴尔精力非常、非常旺盛,两人便这样闹到了天亮。容斐君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绝望…… 混蛋,绝对没有下次了! 隔天嗓子沙哑得说不出话的容斐君如此说道。 “绝对、绝对没有下次了!”三天后,容斐君如此道。 “好。”乌兰巴尔笑眯眯地颔首。 “绝对……我说……唔……”七日后,容斐君如此道。 两人的性……幸福生活,正在持续中。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希望看文的小天使都能收藏哦,app的小伙伴不要傲娇,快点击收藏!!( ̄ ii  ̄;) *噗,这章字数跳水,因为皇上与沙沙的一段动作戏被锁了,只好删掉2333 〒▽〒 第60章 终章 七月初七,好日子。 今日,傅府张灯结彩,一片吉祥的红色,鞭炮声从日出开始便响个不停。齐枭骑着骏马,十里红妆,一路鼓声一路红。 齐枭将傅云之拉上马匹,带着他前往齐府。 “一拜天地……” 齐枭与傅云之朝天拜了拜,感谢老天爷给他们生机,也祈求他们能战胜所有阻碍他们的,例如蛊毒,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齐枭看向站在一旁含笑看着他们的慕玲珑。成亲后慕玲珑便会为他换血,只祈求一切能顺利。 自己不怕死,却怕不能陪傅云之终老。 “二拜高堂……” 齐老将军回来了,看着儿子成了举世闻名的大将军,还娶得所爱之人,心里也甚是宽慰。 “夫妻对拜……” 齐枭与傅云之看着身穿红绸缎的彼此,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是他们第二次拜堂,只是上一次各怀心思,这一次…… 捆在他们胸前的两朵大红花在两人弯腰时轻轻地碰撞在一起。两人再次抬头,眼底都是彼此,满满的情意与爱意。 拜了堂后,两人在前厅里接待宾客。 顾三秋也来了,给齐枭与傅云之献上了真挚的祝福。 戚少凌、齐枭与沈林烨三人拼酒,最后却是齐枭自愿认输了,他可不想顶着昏沉的脑袋与意志不清地与傅云之一起共度洞房花烛夜。今夜可是要记一辈子的,少记一分都不行! 齐枭的征南军、两人的同僚、友人等等齐聚一堂,闹得不亦乐乎,欢笑声与喧闹声隔街都听得见。 之后,端木灵怂恿着宾客闹洞房,傅云之与齐枭一路被宾客奚落着,热热闹闹地被送入了洞房。 两人虽然都是男子,但该有的习俗还是得有。 蒋落日与陈欣欣的小儿子在新人的床上滚了滚,喜婆也为了图个好彩头撒了许多枣子、桂圆等等。图的不是早生贵子,而是福福生福。 喜婆挥着绣帕,朝着宾客笑道:“好了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就别在这里打搅了!” 大伙儿鱼贯离开了房间后,房里瞬间一片寂静,听了一夜喧闹声的两人反而有些不习惯。 齐枭拉着傅云之坐到了桌边。 “交杯酒,我在梦里无数次梦见的东西啊……”齐枭感慨着,将其中一个酒杯递给了傅云之。 两人手臂相交,喂着对方喝下了这杯酝酿着幸福圆满的美酒。 因为花月蛊的关系,齐枭原先并不打算让傅云之喝。然而傅云之又怎么肯依,但即便如此,傅云之也只敢小啜一口。 喝了交杯酒后,齐枭拦腰抱起了傅云之来到了床上。 见傅云之身穿喜服躺在自己身下,齐枭只觉得,有了这一刻,这两辈子都值了。 感谢老天爷,将我带到你身边…… 齐枭与傅云之两人紧紧地拥在一起,身体紧密地连在一起,心亦如此。 十年了。 第一次相遇齐枭七岁,傅云之五岁。一见钟情,再见定情,而后深爱。多年的假意疏离,真情关怀,造就了今日的大婚。如今两人过了二十五,而他们将会一起度过接下来的每个十年,直到老得再也走不动了,也要互相搀扶着前进,在同一张床上抱着彼此一起面对死亡。 大婚过后,慕玲珑给齐枭换血,结果自然是成功了。 而很多年以后,齐枭才因缘际会得知,那如果冻般的球鱼是上古吉祥物。给人们带来吉祥与幸运的生物。自己之所以能成功换血,多少也是因这鱼的关系。 而再过了几年,齐枭成了掌握琅轩所有兵权的太尉,傅云之则成了百官之首,丞相。两人一左一右辅佐着容斐君,一同看着这万里江山。 世人皆说,琅轩王英明,驯得恶狼,驭得双壁。何为双壁?骁勇战神齐将军,如玉公子傅丞相。 琅轩王朝矗立了百年,天下也和平了百年。齐枭与傅云之的名字,成双成对地被刻入史册。 史册上说:双壁良缘,合二为一,魔挡杀魔,神挡弑神。 然而对于齐枭与傅云之而言,这些都不重要。 唯愿天地长久,岁月长久,人长久……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啊,完结了!码得我快哭了,好舍不得这些角色啊……舍不得小云之,小枭枭、沙沙、皇上……一想到以后见不到他们,就很伤心…… 第一本完结的书,第一次尝试投入感情给自己创造的角色,构建一个美好的世界,感觉真的好好。虽然我的小天使不多,但有人看,还有一些可爱的小天使留评,甚至章章留评或地雷,真的好感动好有成就感。这本签约不上也没关系,因为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写着这些孩子很开心,每天看着收藏慢慢上涨,读小天使的留言也很开心。 啊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总之,谢谢你们和我一起一路走来! 就这样吧,这本完美完结了!(当然,接下来还会持续更新番外,也会将其余配角交代完,如莫言、容丽九、卓放等等) 以及,希望小天使还能和我一起走下去。这一本再见,然后下一本再见。希望能一直一起吧…… 收藏我的新坑: *这个……wap和app的小伙伴可能无法复制链接,然而我的预收文也无法搜索,你们可以直接点击作者进入专栏收藏哦~ 么么!晚安,好梦。^,^ 番外 第61章 采花贼(上) 戚少凌与端木灵已经在一起住了一年,日复一日,感情变好了,但终究只是好,某些不该逾越的分水岭仍旧没有越过。 只要能与戚少凌住一起,端木灵实则上也没有更多的强求了。 然而这日却出了一些事…… 艳阳高照,然而端木灵却一脸阴沉,浑浑噩噩地步入了戚府府门,脸色奇差。 “端木灵!” 戚少凌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少见地有了表情,只不过这表情却让人觉得恐怖。 “你这几日去哪儿了?” 端木灵郁郁寡欢,并无应答戚少凌的问题。 “回答我,去哪儿了!” 见端木灵不应答,戚少凌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是不是又去偷了?” 端木灵抬头,疑惑道:“偷?” “近日京城内出现了以红寿桃为标志的毛贼,这毛贼不仅偷财,还劫色。”一想到端木灵有可能与其他女人缠绵,戚少凌便怒火中烧,甚至失去了判断的理智与冷静。 “就因为那毛贼用了红寿桃的标志,你便认为是我吗?” “你……便是这么想我的?” 端木灵低下了了头,前所未有的挫败。相处了那么久,自己若有似无的试探、挑逗,努力做的所有让戚少凌对自己更加有好感的事,实则上一无所获,并且很可笑…… “那你便这么想好了……”语毕,端木灵头也不回地走了。 戚少凌伫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端木灵这么一走,直到深夜都未曾归来。 戚少凌有些许担心与不安了。担心端木灵在外会遇到什么危险,也因端木灵不会再回来的设想而不安。 更夫敲响了子时的锣时,戚少凌终于按捺不住出府找了。 戚少凌第一个想到的地方是端木灵奶娘的家。自从奶娘被沈林烨从端木山庄接出来后便随端木灵定居在京城。 奶娘在京城开了一间胭脂铺,与儿子过着安安稳稳的好日子,端木灵得空时便会去探望他们,或者到店里搭把手。端木灵生得好看,往店铺那儿一站,路过的女子都忍不住进去瞧一瞧,给铺子带来了许多生意。 来到了奶娘的家后,却见府门外挂着白绸,一片惨淡。 戚少凌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敲了门,出来接待的是奶娘的独子,一个长相端正的少年。 少年一眼便认出了戚少凌,只道:“端木少爷不在。” 戚少凌见少年眼眶通红,一脸憔悴,便问发生了何事。 少年摇了摇头道:“娘走了……前几日便一直病着,昨夜终于撑不过去……归西了……” 戚少凌心里一紧,问道:“灵儿这几日一直在这里?” “是的,端木少爷一直在这里与我一道照顾奶娘。” 戚少凌知道奶娘对于端木灵而言便如同亲娘一般,这几日是奶娘最难熬的日子,端木灵想必也很痛苦,但自己却因大理寺的事务而忽略了端木灵,一句关心与问候都没有…… 而今日自己还…… 戚少凌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你知道灵儿去了哪吗?” 少年摇了摇头道:“今天端木少爷没来。” 听闻,戚少凌失神般地在大街上游走。心里不停地思索端木灵可能会去的地方,却毫无头绪。 从未如此焦虑、迫切地想见端木灵,向他道歉。从未如此愧疚、悔恨,恨自己不能在端木灵身上多用点心。 也许是端木灵平时事事迁就着自己,对自己更是唯命是从,因此从未想过失去,甚至这份安全感让他忘了用心回报。 “叮叮叮——” 嘈杂声与敲锣的声音忽然从街道的另一角传来,戚少凌认得,那是巡逻军的信号! 戚少凌循着声音来到了业丰巷,就见巡逻军聚集在此,四处还有打斗的痕迹。 “怎么了?”戚少凌来到了巡逻队长身前问道。 “那采花贼出现了!”队长语气愤懑,皱着眉继续道:“可惜被他逃走了!那采花贼抓了人质。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人质?” 队长颔首道:“是的。是一个红衣公子,长得可真好看,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那采花贼见到他时,眼睛都直了!” 戚少凌只觉得心里有根弦“啪嗒”一声断了。 队长道:“不过我已经通知了军队,他们立马会赶来。牵涉到了人质,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已派人追了上去……嗯?” 队长回过神,却见戚少凌匆匆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更新番外啦!(*^▽^*) 第62章 采花贼(中) 端木灵缓缓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着。四处是残破不堪的木板,窗户被泛黄的白色布头遮蔽,一片昏暗。端木灵推测自己在一间被遗弃的简陋木屋里。 端木灵扭动挣扎尝试挣脱自己身上的绳索,但这绳索绑得很紧,而且极为粗壮。 “嘿嘿……醒啦?” 一个鹰鼻鹞眼,长相猥琐的男人走到了端木灵身边,伸手解开端木灵的腰带。 端木灵一惊,翻身闪开。然而身上的绳索让他行动受限,男人稍微靠近一些就能将他拉回来。 戚少凌不喜端木灵用暗器与□□这些阴毒的武器,因此端木灵身上早已无这些防身之物,此刻毫无反手之力。 男人稍微松开了绑住端木灵双腿的绳索,伸手拉开他的双腿和退下外裤。 绳索被扯松后,端木灵运功直接将之扯开,双腿恢复自由后立马跳下了肮脏的床铺往门奔去。 男人追了上来横腿一扫打算拦住端木灵。男人武功不弱,内力也不错,再加上端木灵此刻上半身被绑着,因此抵御得有些吃力,硬是无法接近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端木灵无法进攻,只能稳住下盘尽量挡住男人势如破竹的进攻。 “哗啦——” 男人蓄力于掌,朝木墙奋力一拍。内力透过木墙传到了房间旮旯的木板,那些长形木板原本靠着木墙,此刻被这么一震,全都倒了下来击在端木灵身上。 “唔……!” 端木灵被击落在地,身上压着无数块沉重的木板。膝盖和手肘磨破了皮,背部也被木板打伤了,再也爬不起来。 男人捏住了端木灵的下巴□□道:“嘿嘿!本来还想温柔些,然而……” 啪—— 男人扇了端木灵一巴掌道:“让你逃!让你不老实!” 脸颊上传来了火辣辣的刺痛,伤痕累累的身躯也被紧紧缚着,端木灵无端便觉得委屈。 见端木灵赤红着脸不断吸气,男人拍了拍他的脸颊道:“小美人不怕,我会很温柔的……” 男人说着,伸手便要去扯端木灵亵裤。 端木灵绝望闭目。 然而,毫无动静…… 端木灵疑惑地张开双眼,就见男人僵立在自己身前,一动也不动。无神的眼睛睁大着,鲜血从男人嘴角流了出来。 端木灵就见男人胸前插着一把匕首,精准地插在了要害之处,男人甚至连□□都来不及发出便断气了。 “灵儿!” 木门被撞倒,戚少凌与一些巡逻兵出现在门外。 是戚少凌…… 见到戚少凌,端木灵无端地更委屈了,鼻头与眼睛酸涩,身上的痛楚也更为强烈。 戚少凌与巡逻兵将端木灵身上的木板移开后,戚少凌二话不说便抱住了端木灵。戚少凌抱得很紧,端木灵觉得快要窒息了,但却不愿挣脱。 见端木灵靠着自己的肩膀啜泣,戚少凌有些手足无措,不会甜言蜜语也不会哄人,只好轻轻地拍着端木灵的背部。 戚少凌认真道:“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了。” 人非草木,戚少凌知道端木灵喜欢自己。而自己…… 喜欢吗? 喜欢的。 不知道何时喜欢上,也许是第一次见面、也许是端木灵在城外从独龙帮手下救出自己的时候、也许是船上为自己挡下海怪攻击的时候,也许是住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如果不喜欢,自己不会如此在意端木灵是不是采花贼。因为不想他做坏事,想让他成为一个美好的人。也是因为……嫉妒。 如果不喜欢,自己在端木灵出事时不会如此焦虑,甚至在心中祈祷,只要端木灵无事自己愿意拿命换。比命还重要的人,难道会不喜欢吗? 如果不喜欢,自己此刻看到这幅样子的端木灵,不会如此怜惜,如此想要吻他…… 戚少凌低头,轻轻地吻了端木灵的额头。 然而此刻端木灵早已昏睡过去了,这个吻,只有四周的巡逻军与戚少凌自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来啊~快活啊~给我评论啊~ 第63章 采花贼(下) 端木灵再次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破旧的木屋,躺在了戚府自家房里柔软的床铺上。 “灵儿。” 戚少凌就守在自己床边。 端木灵看了戚少凌一眼,方才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戚少凌在深情地吻着自己,然而梦醒后…… 也罢。 都折腾两年了,还不够么。 端木灵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躯,嗯,伤不重,休息个两日也就能痊愈了。于是端木灵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少凌,我两日后便会走了……” 戚少凌蹙眉。 走? “你要去哪儿?” 端木灵笑道:“哪儿都好,只是不会在京城,也不会再打扰你了。” 戚少凌急道:“不是打扰……” 然而端木灵却已经睡下了。 戚少凌叹了口气,缓缓步出房门。 房门被关上后,端木灵睁开眼,眼角沁出了泪。奶娘的事大约戚少凌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想戚少凌因为同情与自己勉强住一起,更不想将自己搞得如此下贱难缠。 XXX 两日后,端木灵终于能下床走动了。正收拾着行囊,就见丫鬟在门外道:“端木少爷,老爷请您到饭厅一趟。” 端木灵原本正在叠衣的双手随即一僵,这是……送别? 端木灵垂下了眼帘,收拾了行囊后将包袱背在身后,步伐沉重地来到了饭厅。 戚少凌早已恭候多时,见端木灵背着行囊而来,布满冷汗的手掌攥成拳道:“吃吧,我做的。” 端木灵微微一愣,看着饭桌上的满汉全席目瞪口呆。饭桌上荤素齐全,香味四溢,虽然外观有点让人不敢恭维…… “全都是……你做的?” 端木灵无法想象戚少凌在厨房里头撸起袖子,切菜烧火提锅的样子。他甚至留意到戚少凌的手背布满了被油烫伤与刀割的痕迹。 “是的,尝尝?” 端木灵坐下后,戚少凌却忽然倏地站了起来。 端木灵嘴里嚼着一片鱼肉,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戚少凌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束花,递到自己跟前。 戚少凌单膝跪下,认真道:“和我成亲吧。” 端木灵:…… 端木灵:????! 戚少凌见端木灵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尴尬得想抛下花立马走人。以前的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去求助齐枭,甚至遵从他的意见,做这些奇怪的事情…… 齐枭说这是一种非常特别的提亲方式,用节操保证端木灵绝对会哭着扑到他怀里大喊我愿意。 然而…… 他忘了齐枭这厮并没有节操! 端木灵石化在原地,筷子夹着的红烧肉“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戚少凌耳垂几不可见地红了,但是仍旧坚定道:“灵儿,别走,和我成亲吧。” “我以前犯傻,也许对你冷淡了些,但我保证以后绝对会对你好……甜言蜜语我不会说,我只能向你发誓,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受欺负或感到孤单。我一定好好照顾你,连同你奶娘的份儿一道照顾,让你每天开开心心。” 端木灵还是没有反应,于是戚少凌再次问道:“灵儿,再给我一次机会,答应我好吗?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呵斥你,原谅我。打我也行。” “咳咳咳咳咳咳———” 端木灵咳得弯下了腰。 ……被鱼刺梗着了。 见端木灵被呛得直飙泪,戚少凌也不管什么花了,将花抛在一旁,空出手轻拍着端木灵的背部帮他顺气。 好不容易缓过去后,端木灵默默地蹲下来,捡起了地上的花。 戚少凌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似乎和齐枭说的有些出入? 戚少凌原本还呆立在一旁,但却见端木灵捧着那束花,哭了。 “你说的……是真心的吗?” 戚少凌将端木灵拥入怀中,低头深深吻住了他柔软的唇。 “灵儿,我爱你,一直便是如此。” “我也是……” 端木灵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时候端木山庄的后山开满了野花。有一个少年站在自己身前,将自己与猛虎隔绝。 少年为了保护自己,手臂与胸口被猛虎抓出了深深的伤口。后来端木山庄的人赶到,把自己押走了。 临走前最后回眸,就见少年逆光看着自己,身上血迹斑驳。 “我叫端木灵!灵气的灵!” 然而声音淹没在了人群的嘈杂声中,少年丝毫听不到。 “灵儿……”此刻,记忆中那个少年就这么抱着自己,深情地唤着自己的名字…… 一吻终了,端木灵再次将自己的唇瓣送上去,加深了这个吻。 端木灵笑得很幸福。 一直、一直便这么喜欢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 跪榴莲,昨天没有更新,因为家里……停……电……了……_(:з」∠)_ 第64章 爱而不得 这日是琅轩王与沙瀚王的大婚之日,举国上下一片喜庆,皇宫里头更是热闹。 莫言坐在正殿的旮旯处一语不发地喝着闷酒,与四周欢庆与喜悦的气氛格格不入。 参与了那日与盛罗战役的人皆在心里疑惑,不是说莫言是叛徒么?都被关入死牢了,怎么此刻还能安然无恙地出席大婚? 虽然不解,但赦免莫言无罪的是容斐君本人,因此大伙儿都识趣地装聋作哑。 容斐君见乌兰巴尔到了殿外去与沙翰人闹了,便走到莫言身边。 “聊聊?” “……” 莫言与容斐君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沉默地走到了正殿后的花园。 气氛有些诡异,而率先打破这份尴尬的是容斐君。 “莫言,谢谢你。” 不知谢的是莫言一直以来的用情至深,还是此次下毒的军功,又或是二者都有。 “草民愿意。” “草民”,不能“臣”也不是“末将”。 容斐君蹙眉问道:“你当真要走?” “是。” “你体内的毒……” “无碍,皇上无需挂心。”谁还没有一死呢,不过是早与晚罢了。只是自己选择离开,因为实在不想让容斐君看着自己死去。 气氛再次陷入僵硬,容斐君叹了口气,主动靠入莫言的怀中给了他一个拥抱。 莫言先是石化,之后却是抑制不住地紧紧回报。 “我当真舍不得你……”容斐君闭眼道:“你在我心中也很重要。这些年真的很感谢你陪在我身边。我也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也许不是你期许的那种喜欢……但是……” 在还未遇见乌兰巴尔之前,偌大的深宫里,人心难测,步步惊心。但有任何危险莫言便会挡在自己身前,遭遇困难后莫言也会一直守在自己身后,坚定的肩膀、坚定的守护,容斐君一直都很感激。 即便莫言此战当真倒戈了,容斐君也不会舍得伤害莫言。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莫言眼眶微红,笑道:“没事的,这样便够了。皇上以后幸福便好。我也想告诉皇上,这样死去我很开心很满足。也许皇上可能不相信,但对于我而言,这是最好的归宿。” 容斐君肩膀微微抖动,莫言叹了口气,贪婪地汲取着怀中人的气息。 “皇上,我真的很好。”莫言温柔地拭去了容斐君眼角的泪水道:“回去吧,再不回去沙瀚王大约便要杀出来了。” 容斐君转身离去,而莫言一直目送着,直到容斐君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莫言心道,也许自己当真很幸运了。容丽九也恋慕着容斐君,然而容斐君却丝毫不知情、不在意,随手便决定了容丽九的叛国之罪。在容斐君心中,也许容丽九只是一个反贼吧。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成了容丽九活下去的支柱,但对于容斐君而言也只不过是一段可有可无的回忆。 同样是爱而不得,但自己赚得了“重要之人”这个称号,还让容斐君为自己哭了。其实已经很好了,不是么? “再见了,斐君……”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最近有些短小2333(跪榴莲 明天争取双更(╭ ̄3 ̄)╭么么 第65章 情人债(上) 江湖有传,慕玲珑的回春谷内有仙人。慕玲珑是神医,乃是受仙人眷顾的,草药也个个成了精。仙人有没有不知道,但慕玲珑本身便是个仙人了。至少沈林烨这么认为,萧子隽与卓放也这么认为。 卓放恢复意识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萧子隽。如同以前的每一个清晨般,醒来后眼中便只有萧子隽与和煦的阳光。 见卓放眼底一片清明,站在床边的萧子隽忍不住弯腰投入了卓放的怀抱道:“卓大哥!” 卓放睁大了眼,沙哑道:“你……你能说话了?” “嗯,能的。”萧子隽头靠在卓放胸前,一脸满足。 萧子隽原本便不是哑巴,只是亲眼见证了家族的血洗后受到冲击,无法发声了。 眼底乌青的慕玲珑站在一旁,见两人紧紧地拥在一起,心底的大石终于落下了。这几日劳神劳力,为了给卓放换血身心惧疲。换血不仅过程耗内力与精神,也因为紧张和压力而让自己差点喘不过气,所幸努力最终得到了回报。 卓放脑袋目前还有些混沌,似乎还未搞清状况,只是愣愣地看着四周。 “慕教主,您是我们的救主、再生父母,子隽此生无以为报,单凭慕教主驱策。即便慕教主要子隽的命,子隽也定当无二话。”萧子隽离开了卓放的怀抱,跪在慕玲珑身前就要给他叩头。 慕玲珑一惊,急忙将萧子隽强行拉了起来。 “说什么胡话呢,我是大夫,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无需回报。” 慕玲珑笑道:“再说,我可是在佛祖面前许诺了,多救活一个人,也给林烨多攒一点福分。” “子隽日后定当日日到佛祖跟前给沈盟主求平安。”萧子隽低头道。 “真的无碍。”慕玲珑拍了拍萧子隽的肩膀道:“你无须在意我们,好好和卓将军过日子便是对我这个大夫最好的回报了。” “好的。”萧子隽低头笑道。 慕玲珑离开后,卓放便将萧子隽拉入自己怀中,语气沙哑颤抖道:“子隽……我……想起一些片段了……” 卓放看着萧子隽空荡荡的左袖,双目赤红,恨不得给自己这个混球千刀万剐。 “卓大哥,我不介意,真的。”萧子隽顿了顿道:“你能回来,怎么样都好……”说着语气染上了哭腔。 “那时候我真的好怕……好怕卓大哥永远都认不出我,这样比死了还要让我痛苦……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卓放却忍不住哭了。 “对不起……” 再多的言语也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愧疚。 “以后不要离开我了……”萧子隽在卓放怀里,如猫儿般蹭着,拼命地感受着卓放身上的气息。失而复得的喜悦几乎将萧子隽淹没。 看着狂喜的萧子隽,卓放只觉得自己快爆炸了,没错,就是爆炸。心里的愧疚、感动、庆幸与爱意快将自己撕裂了,激动得想大哭、想大吼、想发泄。 “子隽,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会好好爱护你……”卓放狠狠地吻住了萧子隽的唇。 加倍的爱护,加倍的照顾,再也不让萧子隽落下一滴泪。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让自己如此喜爱,完全无法用言语形容,随着日子的消逝只会越来越喜爱,越来越疯狂。 “子隽,我们回君侧成亲吧。邀请齐将军、慕教主他们一起……” 萧子隽红了脸,靠在卓放胸前听他那平稳的心跳声笑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就是要撒狗粮!! 啊啊,好累……先睡觉,双更压倒晚上嘿嘿~ 第66章 情人债(中) 房里贴满了“喜”字,床铺、床帐与软垫都换成了红色,一派喜庆。 慕玲珑正给萧子隽梳头。 萧子隽坐在铜镜前,铜镜映照出了自己容光焕发的样子。 慕玲珑笑道:“不用紧张,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卓将军。” 君侧与盛罗战败后成了琅轩的附属国,容斐君派遣了王爷与地方官管辖,但卓放依旧是将军,只是换了主子而已。 萧子隽低头笑道:“我十五岁那年便于卓大哥相识了。” 看着铜镜,萧子隽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卓放第一次赞赏他好看的时候…… 那是九年前的事了,那时的君侧王办了宴席招待兰佳使臣。兰佳是君侧的邻近附属国,国土有限资源少,内乱还不止,可谓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小国。 宴席上,君侧王阮成仁对着卓放敬了一杯大笑道:“今早的比试爱卿表现得太好了!武艺高强,在战场上也无往不利,可谓是我君侧之宝啊!” 阮成仁因卓放连胜了兰佳的所有武士而龙心大悦,君侧这次可是在异国前大展了雄风。 兰佳王一直极力讨好阮成仁,这会儿见君侧王如此侧重卓放,卓放也是个人物,便心生巴结之意了。卓放可是个粗大的腿啊! 兰佳王站了起来朝卓放敬酒道:“卓将军武艺非凡,人中龙凤!此等人才,至今身边却未有娇妻美眷相伴,未免可惜。” 语毕,兰佳王拍了拍手,一群舞姬便鱼贯而入。而被这些舞姬簇拥着,立于中央的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女子身穿粉嫩色的碧罗裙,笑容端庄大方。 兰佳王指了指那女子道:“那便是小女婉婷。婉婷自小练舞,舞姿还算可以,也不知入不入得了卓将军的眼,卓将军且看看吧。” “也不知君侧王愿不愿意与本王一起当个事多人,来促成这段姻缘呢?” 兰佳王都这么说了,阮成仁虽心底不愿让卓放与一个无利可图的小国联姻,但也只能答应让兰佳公主献舞,让太监去召来乐师。 卓放心底有些不适,这是硬给自己塞人? 卓放为人耿直,心底没这些王般这么多弯弯绕绕,不喜欢便是不喜欢,因此这会儿脸色可不太好看。然而兰佳王脸皮也够厚,为了兰佳日后的利益可说是豁出去了,只装作没看见。 不一会儿,太监便匆匆忙忙回来了。 “皇上,不好了!”太监俯到阮成仁的耳边轻声道:“今夜没有歌舞的安排,因此宫里只有一位乐师,好巧不巧,那乐师病了!其余乐师正从家里赶来,然而也许要等一会儿……” 阮成仁蹙眉。 在兰佳面前若是连一个乐师都给不出,那岂不丢人? 阮成仁想到了今早与萧尚书的对话,笑道:“只是图个热闹而已,倒是不用劳烦乐师了。朕听闻萧尚书的幼子琴技不错?不然就让萧公子来给公主助兴吧!” 一语双关,不仅掩盖了宫里缺乏乐师的窘境,言语间似乎还透着对兰佳的鄙夷与看轻。 兰佳王面色一僵,但随即恢复了笑容道:“那真是婉婷的荣幸了。” 萧子隽见阮成仁点名自己,倒是吓了一跳。口里的佳肴还未来得及咽下去,只是愣愣地接受着殿里所有人对自己的注视。 爹虽然在皇上面前提过自己学了琴,但琴技也没说很好啊…… 萧子隽略微忐忑地走到了大殿中央,从下人手里接过了古琴。舞姬与婉婷公主也纷纷就位。 其中一个舞姬来到萧子隽面前问道:“《江南》你会弹吧?” 萧子隽颔首,这是很基本的曲子了,弹起来很容易,但跳起来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这曲子温柔婉转,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用这种曲子吸引他人目光,舞姿既要轻快,但也不能失了婉约。一般人往往跳得轻快,便没有优雅的姿态了,而若是舞姿缓慢,便没有江南的欢愉感,可谓是无法兼顾,然而这位公主显然不是一般人。 还未开始弹奏之前,萧子隽瞥了卓放一样,就见他一脸不耐,对那婉约公主一个眼神都没给。而君侧王靠坐在自己的龙椅上,眼底暗潮汹涌。 萧子隽大约了解了情况,想了想,便奏下了第一个音符。 琴声铮铮悦耳,悠扬清越。婉约而轻快,仿佛江南便在眼前。然而仔细听便会发现这曲的节拍似乎……有些奇怪? 舞姬的步伐逐渐乱套,婉婷公主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然而这舞原本便难,如今节奏乱了,为了配合时快时慢的节奏,舞姿自然便不能称上好看了。 看着乱七八糟,从原本优雅的姿态成了竭力挥舞配合音乐的女人们,卓放挑了挑眉,看着萧子隽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心底莞尔。 萧子隽生得好看,白白净净的,眉眼也温和。然而此刻这柔和的脸上却挂着得逞的坏笑,眼底精光闪烁。 卓放看得双眼一眨也不眨,晃神而不自知。 虽然是在使坏,但莫名地可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第二更,说好的双更完成!↖(^ω^)↗ 第67章 情人债(下) 一曲终了,婉婷公主咬着下唇,眼底含怒地看着萧子隽。 女儿失了手,兰佳王也没理由逼婚了,甚至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 “这舞原本便有难度,婉婷公主辛苦了。赏丝绸十匹,珍珠五斗,黄金一箱!”阮成仁心底愉悦得很,也给了兰佳王一个台阶下。 大殿内谁不知道内情,又谁看不出这些暗潮汹涌呢?装聋作哑罢了。 宴席散了后,萧尚书被同僚拦住说了几句话。萧子隽正想着离开,自己先回府,却也被拦住了。 萧子隽一愣,就见卓放伫立于自己身前。 卓放比自己高出了一个头,萧子隽得稍微抬头才能与他对视。 “方才,谢谢你了。” 萧子隽笑了笑道:“举手之劳而已。” “你长得挺好看,我很喜欢。” “……呃?” “我得好好答谢你。明日我去萧府接你,我带你去客悦楼吃东西?” “……啊?” 客悦楼据说很贵啊……萧子隽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明白卓放的用意。先是说自己好看,之后又请自己吃饭? 既然不明白,那萧子隽便开口问了。 卓放一脸严肃道:“因为我对你很感兴趣。” “……” 也也也也太老实了吧! 萧子隽吓得逃走了。 听到了这里,慕玲珑好奇问道:“那你隔天有和他去那个茶楼吗?” 萧子隽红了脸,小声道:“去了……” 慕玲珑笑出了声。 “后来你们便慢慢走到了一起吧?” 萧子隽道:“是的,后来我家族遭受了灭顶之灾,是卓大哥将我保了出来,细心照顾我,带我走出失去家人的伤痛。对于我而言,他便是我的世界。” “那你呢?你和沈盟主也是竹马对吧?” 小话本里都这么写。 慕玲珑道:“是的,我先喜欢上的他。刚开始他似乎很反感,待我也不好,只是忽然有一日他整个人性情大变,一改以往的狠戾,也与我亲近了。我也不知原因,反正两人能在一起相守便好了。” 两人正说着,房门外便传来了鞭炮声。 “新郎官来迎亲啦!” 慕玲珑道:“我们出去吧?” “嗯。” 萧子隽目前所在之地是萧家老宅,卓放要把他接到卓府去。虽然两人早已住在一起多年,但仪式还是不能少的。 来到府邸的大门处,就见卓放骑在骏马上,朝萧子隽伸出了大手。 萧子隽抬头,卓放正一脸温柔地看着自己。他身后,是一片无尽头的红色。 萧子隽笑了笑,回握住那手,一如当年他握住齐枭伸向自己的援手那般。因为只要握住了这只手,便是握住了幸福,握住了余生。 迎亲拜堂后便是宴席,大伙儿闹得欢。卓放也与齐枭定了个时间,两人再来比试一场,那日在战场上两人可还未分出胜负呢!只是这次比试不是在战场上,而是伴着酒与月光。 之后,洞房花烛夜。 卓放褪下了萧子隽的里衣,看着左臂处那已经结痂的伤口,低声道:“子隽,我亏欠你良多……” “没有。”萧子隽道:“我才是亏欠了你良多,若不是你,我根本活不下来。” 卓放笑道:“我们都亏欠彼此良多。那么……用余生来偿还好了。” “嗯。” 情人债,剪不断,理还乱。情人债,还不清,道不明。 第68章 卡熙 一望无际的沙海上有匹骆驼踽踽独行,骆驼上坐着两个人。 乌兰巴尔搂着身前的容斐君,指了指不远处的城墙轮廓笑道:“看到了吗?我们快到了。” 容斐君颔首。这次他不似上次一般反抗了,乖乖地窝在乌兰巴尔怀里,囊着厚厚的披风,几乎不受风沙的干扰。 入城之前,容斐君道:“放我下来吧,我们这样搂搂抱抱着进城不太好……” 自己自是不介意与乌兰巴尔亲热,但若天下之主琅轩王如小媳妇般窝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被另一个王抱入城的事传开了,被其余王听见了总不好。 乌兰巴尔问道:“你要走进去?” “总比这样好。” 乌兰巴尔笑着摇了摇头,将外衣披在了容斐君肩上后跳下了骆驼,手拉着缰绳拖着骆驼缓缓步入城。 容斐君还想说什么,但乌兰巴尔已经拉着骆驼经过了城门。入城后,果然便见沙翰百姓在街边热烈迎接。 “卡戎!卡戎!” “卡戎万岁——” 乌兰巴尔笑了笑,握住了容斐君的手道:“卡熙。” 话音一落,四周便一片寂静,陷入了死寂。沙翰人瞪大了眼,愣愣地看着容斐君,谁也没说话。 容斐君疑惑,这是怎么了? “乌兰巴尔,他们……” “卡熙————” 忽然爆出的欢呼声淹没了容斐君的声音。沙翰人激动得红了眼,开心地大叫着卡熙。 “卡熙是什么意思?” 乌兰巴尔眨了眨眼道:“你猜啊。” 前往皇宫的路上,妇孺和小孩儿皆跑到了容斐君身边给他献上漂亮的鲜花。卡戎与卡熙的叫唤声不绝于耳。 沙翰人对容斐君展现出最大的笑容,容斐君感受到了他们的善意,也不再纠结卡熙的意思了。 乌兰巴尔牵着骆驼走在自己身边,自己则坐在骆驼上受万民欢迎,容斐君无端地便觉得有些腼腆和暖意。 这人一定是故意的!就喜欢耍这些把戏…… 不过这些把戏,容斐君很喜欢。 走着走着,容斐君问道:“这不是去皇宫的路吧?” “不是,我们先去神社。” 拐了个弯走入了神社的小径后,百姓便散了,欢呼声渐渐散去,四周也安静下来。 乌兰巴尔道:“斐君,琅轩的成亲礼我们已经做了,但沙翰的还没,我想做,你陪我好吗?” 容斐君笑道:“自然,都听你的。” 神社与之前容斐君来时一样,高高在上如置云端,九百九十九个富有年代感的古老阶梯也依旧在。 乌兰巴尔笑道:“下来,我背你上去。” 容斐君想起了之前乌兰巴尔曾说的沙翰人会背着媳妇上去求嗒嗒利亚赐福的利益,微微撇过了头,不自在道:“好。” 容斐君靠在乌兰巴尔背上,随着乌兰巴尔的步伐一颠一颠的。 “乌兰巴尔……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乌兰巴尔笑道:“讨厌会有理由,但喜欢还得有理由么?” “自然有啊。” “那你说说你喜欢我的理由吧。” 容斐君笑道:“你待我很好啊……” 而且也很帅气,从未有人让自己觉得如此帅气和有魅力,让自己忍不住亲近、倚靠以及感觉安心。当然,这个容斐君打死也不会说。 乌兰巴尔蹙眉,想了想还是道:“我真不知道,顺眼就追了啊。” “……你一定是不爱我了。” 乌兰巴尔笑道:“天下之主,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嗯,对的,就是在无理取闹,你不解决便是不喜欢我了。” “真没有理由啊,就是看到你会开心,便忍不住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了。你真想知道,不如晚上我告诉你?嘿嘿,说我不爱你了,晚上干得你下不了床,证明我多爱你。” “……” “斐君,怎么不说话了?” “……”呵呵,拒绝聊天。 乌兰巴尔背着容斐君走完了所有的阶梯来到了神社。牵着容斐君的手,乌兰巴尔带着他来到了嗒嗒利亚的神像前,跪了下来诚心祈福。 “吾之女神,容斐君乃是我心爱之人,请保佑他一生平安喜乐。也请赐福我们让我们能一直在您的眷顾下白头偕老……” 在嗒嗒利亚跟前,乌兰巴尔温柔地揽过了容斐君,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 “你是我的卡熙,永远的卡熙。” 乌兰巴尔说的话与甜言蜜语很动人,但所做的事更为动人。容斐君觉得自己无需再探究卡熙的意思,因为已经用心感觉到,明白了。 “你也是,我永远的卡戎……”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更新最后一篇番外后就正式完结啦!再撒纯狗粮大家该腻烦了2333 么么~ 第69章 全天下你最好 沈林烨作了一个梦。 梦里一片血海,四周是茂密的树林,而沈林烨半跪在一棵树下,身上伤痕累累,鲜血汩汩流出,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沈林烨此刻被上百个手持武器的江湖人士包围着,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对岸。只有一个人,背对着沈林烨面对着这些江湖人。 “慕玲珑!你滚开!” 身前的人丝毫不理会自己,只是轻声笑道:“沈林烨,我不会让你死的。” 为什么…… 沈林烨不解,自己待慕玲珑可不算好,不,应该是极糟糕的。两人师从同一人,只是成年后便分道扬镳了,自己将门派发扬光大、最终成了武林盟主,而慕玲珑则被魔教教主认领回去,子承父业。 慕玲珑背叛了门派,自己既愤怒又憎恨,虽不明白这情绪从何而来,但自此之后再也没给过慕玲珑任何好脸色。慕玲珑鼓起勇气向自己说了他的心思,喜欢他的心思,只希望能挽回他们之间的关系,然而得到的回应是沈林烨恶心的眼神与冷笑,甚至是战役…… 沈林烨后头答应了其余门派的要求,带着正道去剿灭魔教。那一场战役,正派人士与魔教教众死伤无数,两人从此之后便隔着无数人名,一刀两断,再也没交际。 然而此刻…… 慕玲珑武功高强,上百人都无法制伏住沈林烨,若是与慕玲珑合作岂不更棘手?高手榜首座与次座,联手谁人能敌! 其中一个江湖人道:“慕玲珑,这是正派武林的事,无需你这个外人搅合!” “外人?” 慕玲珑依旧一派温和的翩翩公子样,然而说出的话几乎摔跌了其余人的下巴。 “我不是外人,我是沈林烨的内人。” 沈林烨咬牙切齿道:“你在说什么!” 慕玲珑偏头道:“十五岁你醉酒后做的那事,你真以为是一场梦?” 沈林烨瞠目结舌,而江湖人则是沸腾了。 “看吧,我就说他与魔教狼狈为奸!” “叛徒!” “果然如此!” 慕玲珑笑道:“若沈林烨与我没关系便不是叛徒了,那我出现之前,你们方才怎么一路追着要将他赶尽杀绝呢?” “这人人面兽心,吞了慕容山庄的宝藏!” “你傻了么,和一个魔教教主说这么多干啥呢!” 慕玲珑冷笑,被这些正道人士剿灭的魔教爪牙慕容山庄内根本无宝藏,只是也不知是谁想陷害沈林烨,捏造了这些子虚乌有的传闻。而这些人,平日里说自己是正派,这下也不是被钱财蒙了眼,失去了理智? 当真是难看、恶心的嘴脸。 “我还未向你们清点呢,毁了我教众山庄,你们真以为不必为此付出代价?”慕玲珑抬手,就见四处出现了无数个黑衣人。 “杀——” 黑衣人使用□□与毒粉,武功也不弱,因此这些江湖人一时之间也无法空出手拦截骑马而去的沈林烨与慕玲珑两人。 沈林烨受伤了,因此慕玲珑只得拥住他与他共骑。 “沈林烨,虽然你一直不愿承认,但你心底也是喜欢我的。” “恨我,因为你认为你失去了我。得不到便让自己厌恶,你一直是如此糟糕。幼时候养的黄鹂飞走了,你便从此讨厌鸟类。” “进攻魔教,因为你想把我抢回去。” “承认吧,你喜欢我的。” 沈林烨说不出话。 “追!!” 林子里出现了许多埋伏。慕玲珑蹙眉,挥鞭让马儿跑得更快些。这些不仅仅是江湖人,从人数来看,这是盛罗军! 沈林烨气得咬牙切齿,敢情这些人为了宝藏甚至勾结了外邦人?这些外邦人若不是打着宝藏的注意,又怎么愿意出兵相助?当真是愚蠢!愚蠢! 前路也出现埋伏,无路可逃,两人便跃了下马抽剑死拼。 箭雨从未间断,双拳也难敌四手。 最终,慕玲珑倒了下来。 沈林烨接住了意识模糊的慕玲珑,眼睛与心底酸涩。 “慕玲珑!” 慕玲珑看着如沐血泊的沈林烨,心底凄然,沈林烨也撑不了多久了。至少,他们死在了一起。 “沈林烨,你可知当年我为何背叛门派和你?” 慕玲珑气若游丝,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但却如同一根根细针般扎在了沈林烨的心口。 “我们的师父其实是魔教的细作,得知你是下一任武林盟主后,便在你身上下了毒,解药只有魔教教主有。于是我接受了父亲的认领,与他一同会教坛,与他亲近,得到了解药……” “你从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说的话你再也不相信,我……” 最后一句话,沈林烨再也无从得知。 慕玲珑阖上了双眼,再也不会说话了。 “慕玲珑!你醒醒!醒过来啊!我以后一定待你好……” “我发誓,我发誓一定待你好……” “慕玲珑!!” “别这样报复我……别这样……求你别这样……” “对不起……” 沈林烨惊得跳了起来,环视四周,这是自己的房间,慕玲珑便安安稳稳地睡在自己身边。 “怎么了?” 见沈林烨面色苍白,额头布满了冷汗,慕玲珑也疑惑地坐了起来。 沈林烨猛地将慕玲珑拥入怀中。 “玲珑,玲珑,玲珑……” “怎么了?做噩梦了?”慕玲珑轻轻拍着沈林烨的后背。 “玲珑,我爱你。” 慕玲珑脸猛地一红。怎么突然…… “玲珑,全天下你最好了……好喜欢你……” “傻子。” 夜凉如水,人心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加了一个教主和盟主的番外~所以明天齐枭与云之的番外才是最后一章哦(=^▽^=) 第70章 小包子 傅云彩和周一清的孩子今年春天时降临啦!是个可爱的千金,傅家与周家对这位小公主几乎捧上了天,仿若掌上明珠。齐枭也是经常带小公主到军营玩儿,视如己出。 小公主的小字是傅云之取的,名曰“采青”,取自傅云彩和周一清的名字。 这日,傅云彩和周一清到庙里去上香,小采青便交由傅云之与齐枭帮忙照看了。 傅云之到丞相府去相谈要事了,于是齐枭独自牵着今年五岁的采青逛街。街道上人山人海,一路上摊口与铺子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采青左看右盼,恨不得将所有漂亮的簪子、裙子、首饰全都买下。而每路过一个这样的摊口齐枭都会问采青要不要,但采青一直嘟着嘴,坚定地摇头。 这孩子是怎么了…… 齐枭心道,虽然采青不要,但回府之前还是给她买一个吧! 两人走到了蒋落日与陈欣欣的茶楼,采青便道:“舅夫,我要吃兔子包。” 兔子包实则是齐枭自己捏的造型,用来哄媳妇和侄女的。 齐枭温声道:“这茶楼没卖兔子包,要吃得亲自去捏,不如下次舅夫再给你捏好不?” 采青的小嘴立马瘪了,眼眶也红了起来。 “呃呃呃采青别哭!舅夫马上给你捏!捏一百个兔子!”齐枭立马牵着采青风风火火地奔入了茶楼。 齐枭让采青在其中一个小包间里看书等他,自己则是去厨房找陈欣欣了。 陈欣欣一见到齐枭,开口便问道:“兔子、小鹿还是猫儿?” 堂堂大将军齐修罗三番两次来自己这里捏小动物,自己也是习惯了。 XXX “齐枭!” 一个时辰后,齐枭终于捏完了面粉团。正打算蒸熟,就见傅云之闯了进来。 “采青呢?” “落日没告诉你么,采青就在……”齐枭的话语在见到了傅云之身后的蒋落日后戛然而止。 蒋落日道:“采青没在包间里,我们便以为她来这里找你了。” 齐枭心底一凉,蹙眉道:“采青没来过厨房。” 陈欣欣提议让蒋落日在茶楼里找找,许是采青顽皮,不知溜到哪儿了。但蒋落日只是摇头,说自己与傅云之已经找过了。 “这……采青到哪儿去了……”傅云之慌了。 “我去找找。” 齐枭也不管包子了,面色凝重地离开了茶楼,傅云之也尾随而去。 两人只觉得心口处突突地剧烈跳动,双手也不可抑制地颤抖,若是采青出了什么事,那他们怎么面对傅云彩与周一清,怎么能安心? 齐枭与傅云之分头找,在街道上穿梭。然而直到暮□□临,两人还是一无所获。 “报官吧……立个案我也好动用齐家军搜寻。”齐枭双眼无神,满心都是懊悔。 “舅舅,舅夫!” 齐枭一愣,回头就见采青站在不远处,兴奋地朝他们招手。 “采青?!” 采青提着小裙子向他们小跑而来。 傅云之俯身紧紧地抱住了采青,颤声问道:“采青,你到哪儿去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么……” 采青如献宝般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簪子递给傅云之道:“舅舅,这是送你的!” 齐枭既生气又庆幸,严厉道:“采青,你出去买簪子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啊!” 采青低头,绞着裙子小声道:“这是给舅舅的生辰礼物,是惊喜啊!和舅夫说就不是惊喜了,舅夫一定会告密!去年便是这样!” 齐枭哑口无言。 傅云之莞尔问道:“采青知道我的生辰是何日吗?” “自然!娘亲告诉我了,我记得可牢了,是六月初三!” 齐枭望天。 今日是五月初三啊……小妮子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傅云之笑了笑,接过白玉簪子道:“谢谢采青,我很喜欢这份礼物。不过下次绝对不许擅自离开,要去哪里一定要我们说知道吗?若是还有下次,我便告诉你娘让她罚你了。” 采青点头如捣蒜。 “那舅舅有没有被吓到呢?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啊?” 傅云之将采青抱了起来道:“是的,舅舅很开心,待会儿便戴上。我们现在先回家吧。” 采青满足地笑了,趴在傅云之肩上,不一会儿便呼呼睡着了。 齐枭无奈对傅云之道:“所幸你不会生,否则该要有多头疼。” 小孩子实在是太熊了! 傅云之道:“虽然令人头疼,但我们心底仍旧喜欢啊。我好喜欢小孩子的。” “那么……”齐枭在傅云之耳边轻声道:“今晚我便让你怀上?” “……你!”温热的气息喷在了傅云之敏感的耳垂上,傅云之气得踹了齐枭一脚,面色赤红道:“采青还在呢!说什么胡话啊!” “采青都睡着了,你自己害羞罢了。” 齐枭温柔地笑了,这都成亲几年了,傅云之脸皮子仍旧薄,经不起自己的撩拨。 而傅云之则是咬牙切齿,这都成亲几年了,这么还是这样不正经!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打闹的影子重叠在一起,是一生一世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正式完结啦!撒花撒花! 以及看到我的小红戳了吗,嘿嘿嘿我用新坑成功签约了!~。。。。。。。。(≧▽≦)/~ 那么,我们下一个故事见啦!再见!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