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不争宠 作者: 七个柒 韦丝丝:长安第一美人,商人之女,可惜无人敢娶。 薛北:西北将军,一心为国,而立之年还未娶妻。 一纸赐婚,相差十二岁且家世悬殊的两人就这样成亲了。 皇帝昏庸,西北将军一朝叛乱,扶持年幼新帝登基,成为执掌大权的大将军。 她父亲一朝出事,废了一条腿,身为韦家独女的她不得不撑起韦家的生意。 或许她不是天生的商人,也不够精明老练。 可她揽收了一个个娘子军,带着这支娘子军,开创了一个属于女人的生意场。 而她的将军,一个上马定乾坤,下马安天下的男人,将为华国百姓创一个盛世华国。 第1章 出嫁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红的花轿热热闹闹地绕着长安城转,花轿后面跟着一抬抬嫁妆,算下来有一百二十抬。 长安大街两边围着数不清的百姓,所有人都眼巴巴看着花轿。 “诶,你说这西北将军还真是命硬,看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 “那是,西北将军可不是普通人,哪里就那么容易出事儿!” “这韦家小姐,也真是命好,都克了两个未婚夫婿了,还能嫁进将军府。” “要不怎么能说她命硬呢,就算身边的人都有事,她都不会有事儿。” 花轿里的韦丝丝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哭吧是因为她至今没有见过自己的夫婿,不过她听说这位西北将军像极了传说里驱鬼除魔的钟馗。 坊间有传言说薛北: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目精如狼,动动手指就能取人性命。 当然,韦丝丝自然是不相信这样的谣言,只是坊间确实没有说薛北长得好看的说法。 至于想笑,是因为自己终于嫁出去了,韦父也终于不用四处找媒人做媒,不用整天长嘘短叹。 而她也不用每天面对那些怪异的目光,不用听着奇怪的言论。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终于穿上嫁衣了,而不是像之前一样,还没穿上嫁衣,要嫁的人就一命呜呼了。 虽然她不是很信命理这一说,可不得不承认从接到赐婚圣旨以后,她一直担忧不已。生怕朝廷大将,为国为民的薛北,会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因素而亡。 尤其是昨天,她几乎一整天都睡不着,她一直派人去盯着薛北消息,生怕会在某个时辰听到薛北出事儿的消息。 好在子时一过都没有听到薛北出事的消息,她才真的松了一口气,整个韦家也松了一口气。 如今,她终于穿上嫁衣,终于坐上花轿。 说实话,若不是这一次是皇家赐婚,不能拒绝,她未必会嫁。而不愿嫁的原因很多,其中最重要的薛北的身份。 虽说她家只是一介商户,可是人都是要买东西的,这些年,她也没闲着,时常去铺子里,很多时候韦父还会询问她的意见。 几年下来,虽说没有结交过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可听到的事情却不少,而近半年来,听得最多的就是薛北。 说他战功赫赫,说近百年以来一直不安稳的边境,终于在他手里平静下来,说他是开国百年来的军事天才,说他为华国打下至少二十年的安稳。 听到这样的话,别说皇家开始忌讳,就连她一个二十不到的女流之辈,都觉得薛北太招摇了,名声太大了。 嫁给薛北,虽然会有炫耀的资本,可也要有命炫耀才行。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问过她的想法,也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她只能成为其中的棋子。 …… 今天,是韦家小姐韦丝丝和西北将军薛北的婚礼,从传出两人被赐婚以后,长安城中关于两人的话题就没有停止过,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能造成这样大的影响,还是要从两人……与众不同的命格开始说起。 韦丝丝,京城富商韦正独女,年十八,长得花容月貌,堪称长安第一美人,管家能力也是一流,可以说得上里外一把好手。 可她唯一不好的就是命硬、克夫。 说到韦丝丝命硬,还要从十八年前说起。 当年韦母怀着七个多月的韦丝丝,被一群亡命之人劫走,韦母在路上动了胎气不能行走。这群亡命之人便丢下韦母独自逃亡。 结果,韦母死在郊外,这群亡命之徒也没一个活口。仅有韦母肚子里的韦丝丝还活着。 根据救下韦丝丝的农夫说,当他背着柴火从山上下来,看见一个大肚婆倒在地上,那鼓鼓的肚子不知是被谁刨开,一个小娃娃在露出一个头。 更诡异的是周围围满了菟丝花。 农夫虽然害怕,可看着小娃娃在那儿不哭不闹,便大着胆子抱着孩子下了山。 韦丝丝就这样神奇地活下来,被送回韦家,成了韦家唯一的孩子。 说到韦丝丝命硬,可不止是因为她的出生,还因为韦父先后娶了三房续弦,个个都是家世清白,面目有福之人,可奇怪的是每一位夫人都死于难产。 而且都是一尸两命。 后来韦父也不娶续弦,倒是纳了不少小妾,只是无一例外,只要十月怀胎,一朝生子之时一定会是一尸两命。 那些没有怀上的小妾,倒没有性命之忧。 为此韦父去找了一位大师,大师说韦丝丝前世乃是‘行善未得好报之人’所以总能逢凶化吉,事事顺遂。 可仅仅是自己能事事顺遂,身边的人却没有她的好运气。 因为大师的说法,韦父有过要把韦丝丝丢弃的想法,只是大师识破,警告说但凡想要伤害韦丝丝的人,最终一定不会有结果。 就这样,韦父还是决定留下韦丝丝,也不再做生儿子的大梦。 转眼十八年过去了,韦丝丝成了京城有名的漂亮姑娘,不仅容貌上成为别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命硬的命格成为她摆不脱的噩梦。 再说到克夫这件事上,也是有事实可依的。 就冲着韦丝丝的花容月貌,就有不少京城男子为之倾心,上门求娶的人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不错的人家。 比如京城富商-钱家小公子钱坤,这钱坤也是长安城一霸,仗着家里有钱,还有一个在宫里当娘娘的姐姐,可谓是混的风生水起。 而这钱坤一生有两大爱好,一是钱,二是女色。 身为京城第一美人的韦丝丝,自然成了钱坤的眼中宝,像钱坤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便在韦丝丝十五岁的时候,就去韦家提亲了。 而韦家在多方考虑之下,虽然还是不满意钱坤这人,却还是应下了这门婚事。 钱坤呢……应了他自己说的话,真的做鬼去了,不过不是牡丹花下死,而是在成亲的前一天,喝多了,自己摔死的。 能称得上克夫,自然也不能只有一个案例,第二个案例就是在韦丝丝十七岁那年。 那年春天,一位过了殿试,成为新科进士,马上就要官场亨通的朝廷新贵,因为在初来京城时受过韦丝丝救济,便对韦丝丝心生爱慕,还暗暗发誓等功成名就时就去韦家提亲。 商人之女能嫁新科进士,算是高嫁了。韦家自然也就高高兴兴地应下了。 谁知,还是在成亲前一天……一命呜呼了! 这一下,可就不得了了,韦丝丝简直就成了男子避之不及的美人,好像谁和她走得近,就会被克死一样。 可问题是,就像之前韦父请来的大师说的一样:韦丝丝的运气简直上天了。 第一次定亲的人是富商之子,第二次定亲的人是朝廷新贵,而这第三次定亲的人乃是手握几十万兵马的西北将军。 …… 说到这西北将军薛北,也是一个传奇人物,一个被西北军称为老天都不收的将军。 想当初薛北出生的时候,薛母明明胎相很稳,吃得好睡得好,就连羊水刚破的时候,都还很顺利。 可等到薛北出来以后,薛母不知怎么回事就开始大出血,最后没有救回来。 薛北出生在边境,边境苦寒,加上薛母没了,小小的薛北就是靠着每天一点羊奶和米糊糊喂大的。 薛北慢慢长大,在他十五岁那年,就跟着薛父上阵杀敌,可就在他初次上战场时,薛将军就受了重伤。 二十岁时,薛北已经靠着一身的本领成了一名将军,不管每一场仗有艰难,死伤有多少,薛北都能全身而退。 可掌管西北军的薛家,也在那几年中却几乎绝了,只留下一个薛北和十岁的薛睿。 说回韦丝丝和薛北身上。两人为什么能成婚,靠的就是当今皇上。 有一天,正在忙着清算账本的韦丝丝,突然接到听到下人禀告,说是皇宫里的贵人带来了圣旨。 听到这个消息的韦丝丝完全不相信,可当跪在地上听着寺内总管尖细的声音时,她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韦丝丝至今都还记得那圣旨上怎么写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韦正之女韦丝丝,品貌出众,秀外慧中,皇后与朕躬闻甚悦,特封为永宁郡主。 ·西北将军薛北多年来劳苦功高,为朝廷百姓立下誓言:边境不稳誓不娶妻。 ·今边境安稳,西北将军已是而立之年,当择贤女相配。值永宁郡主韦丝丝待字闺中,与西北将军薛北堪称天造地设。 ·为成人之美,特将永宁郡主韦丝丝许配西北将军薛北为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对了,她还被封为永宁郡主,还有,薛北已经三十岁了,而韦丝丝只有十八岁。 坐在花轿里韦丝丝从今早起来开始,就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被喜娘摆布。 算计着时间,马上就要到将军府了,而她也将换上新的身份,过上未知的生活。 花轿还在晃晃悠悠往将军府走去,长安第一美人韦丝丝,终于嫁出去了。 …… 第2章 赵雅雅 将军府喜房 数十支大红喜烛在喜房里燃烧,把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 韦丝丝坐在婚床上,等着未来夫君前来掀盖头。虽说没有见过薛北,可在下花轿的时候,一双粗糙有力却骨节分明的手牵着她的手。 透过盖头的下围,她只看见薛北的下半身,看那腿长,应该是一个很高大的男人,看那身形,也不似坊间传闻的那样可怕。 花烛慢慢烧着,韦丝丝听着外面的打更声,神情开始变得不悦。 “小梅,去前院看看,看将军是否喝醉了。” 话音刚落,就有脚步声传来,房门被推来,传来小兰的声音“小姐……不好了,将军去了知春园。” 还没等韦丝丝开口说什么,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小姐,打听清楚了,知春园住着一位赵小姐,听说西北军一位叫赵将军的独女。” “对了,我还听将军府的下人在说闲话,说将军很看重这位赵小姐,要不是皇上突然下旨赐婚,说不定这位赵小姐就会是将军夫人。” 听到这话,韦丝丝没有说话,绣着鸳鸯戏水的盖头还盖在她头上。 嫁衣上还绣着寓意永结同心,同生同福的并蒂莲,就连小小的绣鞋上绣着寓意着夫妇和好、形影不离的比目鱼。 可那个刚和她拜堂成亲的丈夫,却去别的女人那里。 虽说对这门婚事没有太大的期待,可看着满屋的喜字,看着桌台上的喜果,看着喜庆的红色,却觉得这般悲凉。 她好像能预感到今后在将军府的日子。 就在韦丝丝多思的时候,韦丝丝身边的刘嬷嬷也回来了。 “小姐,知春园的赵小姐名叫赵雅雅,她的父亲是陪着薛老将军的老将,去年战死了。而赵雅雅的母亲因为这件事,跟着郁郁而终了,只留下赵雅雅一人。” “这位赵雅雅在失去父母之后,被街上的流氓盯上了,虽然最后反抗激烈也顺利逃出来了,可听说因为反抗,受了不少苦,留下一身毛病。” “刚刚这位赵小姐,听说晕倒了,将军一听,便在半路转头去了知春园。” 听到这话,韦丝丝开始有了动作。 只见她毫不犹豫伸手扯掉盖头,一张绝美的脸瞬间出现在大家眼前。 只是大家都没有心情欣赏,只有惶恐和不安。 刘嬷嬷赶忙上前,捡起盖头盖了回去,嘴里还念叨着“黄天在上,原谅小姐的不懂事,您就当没看见,改明儿老奴好酒好菜拜拜您。” 说着,刘嬷嬷双手合十,闭上眼,虔诚地拜了两拜。 只是刚拜完,睁开眼就看见韦丝丝再次伸手想要把盖头扯下来,刘嬷嬷那叫一个眼疾手快,直接拦住韦丝丝的动作。 “我的小姐啊,你就是生气也不能拿这件事开玩笑,新娘子的盖头只有新郎官才能掀,要是别人掀了,会不吉利的。” 韦丝丝不说话,想要摆脱刘嬷嬷的手,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动作。 “我的小祖宗,你就听嬷嬷的话,这盖头不能掀。这俗话说:盖头一掀,必起祸端!” 韦丝丝看见自己不能动弹的手,直接喊了一句“小梅小兰,把嬷嬷拉开。” 两位婢女互相看了一眼,走过去拉住刘嬷嬷,嘴里还客气一下“嬷嬷对不住了!” “你们两个疯了,你们知道在做什么吗?不吉利啊……” “你们两个死丫头,都说了不能掀!不能掀啊……快拦住小姐,听到没有。” 不管刘嬷嬷怎么说,韦丝丝还是把盖头一掀,然后站起来。 “我们走,去知春园看望一下这位赵小姐。”说完,韦丝丝抬脚往外面走去。 …… 偌大的将军府,满院子的红灯笼,满院子的喜字,看起来是那样喜庆。 可此刻的新娘和在别人院子的新郎,都没有一丝喜色,也没人笑得出来。 韦丝丝昂着头,像一个皇家公主一样端庄前行,韦丝丝进宫那段时间,学得最好的这走路的姿势。 不能失了皇家公主的端庄,也不能小家碧玉,要有皇家公主的尊荣又不能失了女子的柔美。 总之就是端庄优雅,款款移步。 将军府的下人在看到韦丝丝出现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惊艳。 原本就足够精致漂亮的脸蛋,再配上精美的嫁衣,不俗的饰品,以及端庄优雅的仪态,就像是画里的仙子一样。 只是短暂惊艳过后,又是呆愣,尤其是看到韦丝丝行走的方向后。 韦丝丝没有理会这些人的目光,脚步不停往知春园走去。 不过多时,韦丝丝就来到一出雅致的院子,院子里似乎有不少人,和她所在新房相比,简直不要太热闹。 要是院子里多贴上一些喜字,再挂上红灯笼,估计别人会以为这里才是新房。 韦丝丝没让人通报,直接让别的婢女守在门口,自己带着刘嬷嬷进去了。 刚进门,就看到站在床边那一个伟岸的身影,一身大红喜袍还穿在他身上,喜鹊登科的吉祥花纹是那样精美吉利。 只是那人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回头,只顾着盯着床上的人。 “夫人!”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都回过头看着韦丝丝,包括她的丈夫。 韦丝丝和薛北对视之后,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一丝表情,好像她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嗯!” 床上的赵雅雅闷哼一声,薛北那张冷脸终于有了表情。 “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收起东西,说“都是老毛病,不过这一次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导致心气郁结,一时间难以排除,便晕了过去。” “刚给她行针了,已经没有大碍,不过之后要注意,多开解一下,有助于恢复病情。” 薛北:“劳烦大夫大晚上过来一趟,阿南,你亲自驾车送大夫回去。” 大夫走后,薛北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赵雅雅,之后才迈步到韦丝丝面前。 冷淡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时间不早了,雅雅还要休息,你先回去!” 韦丝丝看着那张比想象中要好看许多的脸,开口说道“那将军呢?不同我一起回去吗?” 薛北微微皱起眉头,冷声说“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今晚会宿在书房,你先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韦丝丝面无表情地说“今天可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将军先是不给我这个新娘子掀盖头,再是宿在书房。” “这知情的人说将军日夜操劳,这不知情的恐怕就会说我韦丝丝刚进门就不受待见。将军觉得,这样做……合适吗?” 面对韦丝丝的质问,薛北只是轻皱眉头。 “将军,明天还要进宫谢恩,将军还是不要忙得太晚,早些回主院休息。” 听见这话的薛北,眉头皱得更紧了。 两人就静静对视,谁也没有率先避让,好像谁先移开目光,谁就输了。 屋里的人都埋下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不小心打扰了两人。 “将军……” 床上的赵雅雅幽幽地喊了一句,薛北毫不迟疑地转过头看向床上虚弱的美人,而韦丝丝在跟在薛北之后,也望向赵雅雅。 此时,屋里的氛围变得更加微妙。 “夫人,都是我不好,扰了您和将军的事儿,雅雅给您道歉,希望您不要和将军计较,咳咳……” 韦丝丝看着床上那个捂嘴轻咳的病美人,也看着那个动作比谁都快的薛北。 这就是她的丈夫,在她的面前关心别的女人。 稍微好一点的赵雅雅,柔柔地望着薛北,声音轻柔地说“将军,你不用担心我,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 说着,赵雅雅似乎有些难受,捂住心口。 过了一会儿,赵雅雅才继续开口“将军,今天是你和夫人的大喜日子,是我不对,不该在这个时候发病,害得你和夫人都过来。” “现在我觉得好多了,将军就随夫人回去吧!”说完,赵雅雅又是一阵难受的模样。 韦丝丝不知道赵雅雅是真难受还是假难受,不过看那样子,似乎难受得紧,就连她都开始想要怜惜眼前的病美人。 韦丝丝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一对,只觉得有些刺眼。 “看将军这般舍不得赵小姐,改天挑个良辰吉日,让赵小姐过门,将军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把视线落在韦丝丝身上,神情各异。 “将军为何这样看着我,还是说将军觉得这个建议不好?” 薛北转过头看着赵雅雅,只见赵雅雅羞红着脸,一副不敢见人的模样。 说实话,韦丝丝觉得此刻的赵雅雅,没演好,虽然咬唇,瞪着双眼,双手因为紧张也紧紧抓着被子,还有那低头含羞的模样。 看起来好像全身上下都在告诉别人她很害羞,可那张没有一丝绯红的脸和耳尖,就不够配合了。 韦丝丝“将军,赵小姐正害羞呢,想来是同意了。眼下时间不早了,赵小姐肯定需要休息,将军还是随我回去,商量一下赵小姐进门的事情。” 韦丝丝看着那先前一直不肯离开的身影,却因为这话立马起身的薛北,韦丝丝忍住心里的嘲讽,脸上却得体地浅笑。 说起来,她在宫里的那段时间,学得第二好的就是一脸假笑,就算是在皇后宫殿门口,看到有人被打得皮开肉绽,她也一样能露出最优雅的笑容。 宫里的教习嬷嬷都夸她天生就是当人上人的料。还说要不是因为她的命格,早就被选进宫里,成为宫里的娘娘。 其实对于假笑,她早就学会了,这些年听到太多的闲话,每个人初见她时,都会瞧着她,要是一些胆子大的,嘴里没把门的,总会说出一些她不想听的。 每到这个时候,她就笑着回应,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生怕自己会一个没忍住,直接说了难听的话。 只是没想到,本该洞房花烛的这一天,会用一张假脸来面对这些人,估计以后的日子里,会经常这样。 …… 第3章 新婚之夜 夜色中,薛北和韦丝丝一前一后往主院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薛北太急着回新房,商量赵雅雅进门时间的缘故,所以步子迈得很大。 而一直催着薛北回房的韦丝丝,反倒不急不缓地往前走。 说实话,她不太了解薛北,准确来说长安城里没人了解薛北,他从出生开始就在边境,十五岁上阵杀敌,如今已是而立之年。 可奇怪的是他一直未曾娶妻,或许就像他曾说过的:边境不稳,誓不娶妻! 长安城里的公子哥,哪一个不是十八岁左右就成亲的。 而参军的男儿更是十五六就娶妻了,有了后代之后就去参军。尤其是这些年,因为边境战事愈演愈烈,参军男儿的年纪也降了下来。 身为常年守在西北边境的薛家来说,家中的男子更是早早成亲,只是命不好,子嗣都没有留下一个,就一个个以身殉国了。 偏偏就留下这么一个三十岁还没娶妻的薛北。 不过薛北虽没有娶妻,身边还是有女人的,是一个叫做婉娘的农家女,听说是出生在边境,父兄都是后勤军,她也经常去军营帮忙。 像是给将士补补衣服,要是在伤员很多的时候,也会照顾伤员。 薛北就被婉娘照顾过一段时日,那时的婉娘在日夜照顾薛北的过程中,尤其仰慕这一位屡屡把敌军挡在城外的将军。 恰逢那时的薛北血气方刚,婉娘也就成了薛北的人。 婉娘的年纪和薛北差不多,今年已经二十八了,而她的身体也不是很好,而且至今无儿无女,就连父兄也一样战死沙场,便被薛北带回京。 韦丝丝知道婉娘这个人,是将军府唯一承认过的姨娘,也是从边境带回来的女人。 可韦丝丝却不知道赵雅雅的存在,长安城的百姓也不知道。 想到这些,韦丝丝把视线落在走在前面那个冷漠的身影上,此时的薛北在她看来,完全没有面对赵雅雅时所表现的温柔。 铁汉也有柔情,只是可惜了,对象不是她,不过没关系,她也没指望过恩恩爱爱,只要薛北给她该有的敬重,只要后院那些女人能安分守己,大家也能和睦共处。 想到这些,韦丝丝的脚步也加快了。成亲前一天,因为太担心薛北会出事的缘故,到了很晚才睡,今天早上又早早起来。 原本想着拜堂了,也能好好休息了,又出现了一个赵雅雅。 如今韦丝丝只想赶紧解决了,早点休息,到了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 新婚夫妻正坐在椅子上,薛北急急回来,可回来之后又不开口了。 韦丝丝看了一眼大床,眼皮有些重了,便不再陪着薛北耗下去,直接开口。 “将军,虽说我刚刚过门,可这纳妾之事,毕竟属于后宅之事,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 看到薛北没有意见,韦丝丝接着说“我知道将军心悦赵小姐,也想急着让她进门,只是你我二人本是皇上赐婚,我也担了一个郡主之名,算是半个皇家人了。” “若是将军在刚成婚便想着纳妾,那就是打皇家的脸面,到时候失了我的脸面事小,若是惹得皇上不悦,那就麻烦了。” 看着薛北沉思的模样,韦丝丝继续说“依我的意见,纳妾之事不宜操之过急,最少也要在三个月之后。还有,我希望将军下这段时间控制一下,别和赵小姐走得太近。” “你我乃皇上赐婚,皇恩浩荡,将军该多多留在主院,免得闹出什么不好的传言,到时候传到皇上耳中,觉得将军不满意皇上的旨意,对皇上不敬。” “届时,将军可能不会有什么事,可赵小姐恐怕……要替将军承担一些罪责。” 话刚说完,韦丝丝就发现薛北审视的目光,她也毫不躲避地与他对视。 “将军要是没有意见的话,那我先去休息了。” 说完,韦丝丝起身来到梳妆台,开始取下头上繁重的发钗。 薛北起身,似乎准备往外面走去,韦丝丝不清不淡地说“将军,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今晚最好留宿在新房。” 韦丝丝从镜子里看见薛北回过头,随后听到一声沉稳的声音。 “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你先休息。” 说着,薛北离开了。 …… 即使已经很累了,可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韦丝丝还是有些睡不着。 明天一早要进宫谢恩,要去见一堆女人,说闲话和看笑话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还有那个薛北也是,最近太出风头了,还不知道会引来多少人眼光。 她在宫里小住的那段时间,听了不少消息,京城中几位适龄的郡主,还有一些公主,都有想和将军府结亲的意思。 准确来说是长安城中一些王爷和官宦世家想要和将军府结亲。 如今的皇上已过壮年,已经没有了早些年的魄力和果决,有的只是多疑猜忌,自己的兄弟和亲生儿子都是一样。 更不用掌握几十万西北军的西北将军。 所说如今的薛家除了薛北,就只有一个被伶人养大的薛睿。可只要有薛北在,西北军就只听命于薛北。 而薛北从小就长在边境,和西北军同吃同喝,以至于如今的西北军只知西北将军,不知当今皇上。 加上如今边境安稳,皇上就急召薛北回京,还让她捡了一个大便宜,成为不少人惦记的将军夫人。 想着想着,韦丝丝困意上来了。恍惚间,感觉到身旁有了动静,不过迷迷糊糊的她并没有太在意。 深更露重,屋外树影摇晃,屋里红烛微动,只是本该洞房花烛的两位新人,一个睡在最里面,一个睡在最外面,像极了两个被捆绑在一起的陌生人。 …… “小姐,时间不早了,该起来了!” 清晨,阳光照进房间,韦丝丝睁开双眼,眨巴着眼,微微迷茫地看着精美的床顶。 “这里不是韦家,我已经嫁人了。” 韦丝丝闭上眼缓冲一下这两天消息。小梅则安静地站在一边不去打扰。 片刻之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恢复精神满满的模样,看那样子,好似刚才有些颓废的她只是一个错觉。 她正坐在镜子前面梳妆,抽空问了一句“将军呢?” “将军早早便起了,这会儿正在练武场,估摸着就回来了。” 说着话的功夫,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韦丝丝从镜子里看到那个已经换上一身官袍的薛北。 一品武官的官袍,上面绣着狮子纹,加上薛北健壮有力的身躯,把一身刻板的官袍穿得尤其养眼。 不是那种面冠如玉的儒雅书生气,而是那种稳重内敛,沉着冷峻的气派。 说实话,新郎服还真没有这身官袍好看,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薛北就应该穿军甲,穿官袍。 他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仅仅是看着他穿着官袍,她就能想象到他一身战甲威风赫赫地骑着高头大马,站在三军之前奋勇杀敌。 不可否认,他是一个英雄! 韦丝丝透过镜子看着那个已经是她丈夫的人,从进门开始只看了她一眼,之后就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路过。 在心里叹了口气之后,她不再去看他。 之后两人安静地用过早膳之后,便坐着马车进宫了。 …… 皇后寝宫里,宫里说得上名号的宫妃还有公主郡主都已经来了,正在等着两位新人到来。 “西北将军,将军夫人到。” 随着宫人的高喊,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落在逆光而来的两人身上。 薛北伟岸冷峻,韦丝丝美艳不失端庄,从身影上看来,也是尤其般配。 “臣妇(微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看着那个伟岸的身姿,再看看坐在一边痴痴望着薛北的女儿,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 “起来吧!赐坐!” 两人刚坐下,就有一位宫人进来“皇后娘娘,皇上宣西北将军去一趟御书房。” 听到这话的两位新人对视一眼后,就分开了。 薛北走后,殿内就开始热闹起来了“看来这坊间的传言果然不可信,韦小姐……哦不,应该喊将军夫人。看将军夫人这红光满面的样子,想来是高兴坏了吧!” “那可不,麻雀变凤凰都没有将军夫人厉害,直接从一介商人之女,摇身一变成了郡主,如今又成了一品大将军的夫人,这简直是……一步登天啊!” “要我说,这都是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功劳,赐下这么一门好婚事。” “将军夫人怎么不说话?是不想和我们说话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韦丝丝。只见韦丝丝轻轻地开口“我看着大家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便不想打扰大家的雅兴。” “今天你可是主角,可将军夫人这话说的,好像我们要抢你风头一样。” “是我们的错,一时间聊得太开心了,都忘了将军夫人主角了。” “我们不说了,将军夫人多说两句,我们听着!” 韦丝丝看着殿上神情各异的众人,淡笑说“瞧大家说的,我可不是什么主角,我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哪里敢说是主角,至于主角啊……只能是我们的皇后娘娘,大家说是不是!” 说完,韦丝丝看见刚才说话的人脸色骤变,然后忙不迭地开始对皇后说好话。 韦丝丝听着那不用动脑就能说出来的恭维话,只觉得厌恶。 好像遇见的人都是这样,喜欢攀比,喜欢说闲话。你过得比较好,就会有人酸溜溜地说运气好,说走运了。 你要是过得比她们差,她们就会优越感十足,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 韦丝丝从来没有喜欢过这样的生活,虽然之前的生活也会听到一些闲话,说她嫁不出去。 可那些闲话都是从三姑六婆口中说中。而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门楣显赫,本该知书达理的人,却和一些市斤泼妇一样,嘴边没个把门的。 只不过这些人不会像市井之人那样说话粗俗,会更文雅一些,可再文雅,也改不了多嘴的毛病,更改不了那高贵画皮下的丑陋。 她就像一个看客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幕。 ……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后宫宴会该散了,原本该陪她一起的薛北却一直不见人影,最后只等来一个公公。 “将军夫人,将军有要事在身,已经先行出宫了,皇上吩咐老奴送您出宫。” 韦丝丝看着眼前面目慈善的侍内总管,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上一次见到这位王公公,是在她被赐婚的那天,后来进宫了,才知道这位公公是御前伺候的,更是御下红人。 要不是宣读重要的旨意,一般不会离开皇上身边。 敛住心神,她得体地应声“劳烦公公跑一趟!” 对方似乎见惯了这样的架势,只是浅声道“夫人请!” 韦丝丝跟在王公公身后,慢慢走着。 “夫人,皇上让奴才过来传几句话!”韦丝丝看着眼前的王公公,觉得一定是和薛北有关。 “西北将军有要事要离京一趟,只是此次乃秘密行事,不能泄露行踪。夫人回到将军府以后,对外宣称将军身体不适,皇上会每日派御医前去。”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夫人千万要保密,即使是将军府的人也不能说。皇上说了,要是此事泄露出去,夫人恐怕就小命难保了。” 安静,很安静! 此时的韦丝丝愈发不安了,却还是忍着心里的不安,开口“公公放心,将军旧伤复发,不能见人。至于什么时候能好,要看御医的。” 王公公似乎对韦丝丝的表现很满意,估摸着已经把该办事情都办了,便慢慢停下脚步,指着长长的宫墙。 “夫人,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就到宫门了,老奴还要回去伺候皇上,就送您到这儿了!” “有劳公公,公公慢走!” 王公公离开后,韦丝丝看着高高的宫墙,看着雕着浮雕的华美宫殿,只觉得一阵凉气从脚下起来,立马遍布全身,冷的她打了一个寒颤。 她记得这种感觉,当初第一次进宫的时候,也就是去拜见皇上还有皇后娘娘的时候,她亲眼看着一个宫女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被两个公公拖出去。 那个宫女似乎觉得死期到了,声音凄惨地喊着皇上饶命,喊着皇后饶命,只不过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和一国之母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初次进宫,这个皇宫就给她带来一个很不好的印象,想到这些韦丝丝不再迟疑,加快脚步往宫外走去。 她是一刻也不想再留在这儿了! …… 在回家的路上,韦丝丝想着公公的话,想着千万中可能。 想要掩盖住薛北留在府里的假象,不是她一个刚嫁进将军府的人能做到的。 由于韦丝丝沉沉的面色,马车里的氛围变得严肃,伺候的婢子更是尽量减少存在感。 韦丝丝回到将军府之后,并没有直接回主院,而是召来管家商谈。 主院里,韦丝丝把所有人都喊出去,让所有人都不能靠前,之后小声地和管家说什么。 没有人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也没人知道是什么事情让韦丝丝和管家都这般慎重。 不过这一天,将军府似乎是多事之日,就在那天傍晚,早上穿着一身官袍且精神湛湛的‘薛北’被搀扶着送进主院。 而将军夫人韦丝丝在听到消息后慌慌张张赶到,期间差一点把鞋子跑掉。 可薛北被送进屋里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倒是有宫里的御医进出。 之后,韦丝丝在府里宣告:将军旧伤复发不见客,任何人都不见。 …… 第4章 闹着要见人 从薛北被搀扶进来的那天晚上开始,主院突然召来亲兵把守,连只苍蝇都不让飞进去。 当然也有人是除外,身为将军府女主人的韦丝丝可可以随意进入,管家和御医也能随意进入。 除此之外,就是皇子公主来了也见不到薛北。 也正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府里弥漫着重重的药味,一日三餐就没有停过药,而这些药是被韦丝丝亲自送进去,再端着空碗出来。 而韦丝丝每次出来都是一脸凝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将军府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所有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知道事情很严重,而且管家还严令府里的小人做事小心一些,口舌严密一些。要是听到有谁乱嚼舌根,直接赶出府。 在莫名而又紧张的氛围中,时间又过去两天了,而今天是韦丝丝回门的日子。 “小姐,今日是你回门的日子,老爷肯定在府里等急了,等给将军喂了药,你还是回去一趟。” 韦丝丝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往前走去,她身后还跟着小梅,小梅手里还端着刚熬好的药。 韦丝丝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一个柔弱的身影站在门口,一脸担忧地望着院子里,嘴里还说着什么。 “诸位大哥,我实在是担心将军,你们就让我进去,我只是看看,一定不会打扰到他养病。” “赵小姐,管家传达了将军的命令,除了夫人和管家任何人都不能入内,还请赵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几位大哥,你们去传个话,就跟将军说我来看他了。” “赵小姐,请回吧,将军说了,除了夫人和管家,其他人都不能进去。” 翻来覆去就只有一句话,还有那一个个挡在院子外面不让一步的冷面守卫。 就在此时,赵雅雅已经发现韦丝丝,便急急朝着韦丝丝过来。 还没走进,那哀哀地声音就传了过来,“夫人,我实在是担心将军,您就让我进去看看将军,哪怕是一眼也行,我求求你了……夫人!” 看着那张泫然欲泣的脸,韦丝丝总算知道薛北为什么喜欢赵雅雅了。 赵雅雅长得就是一副让人想要保护她的模样,巴掌大的小脸,不算特别漂亮,可柔柔弱弱,一副满心满眼都是薛北的模样。 尤其是那一双含着水花的眼睛,让人不知道有多心疼。 只是她不是薛北。 “赵小姐,你也听到了,封锁主院的命令是将军亲自下的,我也没有办法。眼下将军还要喝药,我就不和你多说什么。不过我会把赵小姐过来的消息告诉将军。” 说着,韦丝丝看见赵雅雅又开始垂泪的小脸,继续说“赵小姐,你的病刚好,还是回知春园吧,别在这里站着了,免得等会儿又……” “赵小姐……赵小姐……” 韦丝丝话都没说完,就眼睁睁看着那个说晕就晕赵雅雅。 “来人,送赵小姐回知春园,再去请一个大夫。”说完,韦丝丝不再逗留,从小梅手里端过托盘,亲自送药进去。 …… 走进房间,屋里只有一个身形和薛北很像的男子。 男子在里间,韦丝丝把药放在桌上,随后端起药碗,直接把药倒了。接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薛北的衣服,一起拿了出去。 进屋的时间半刻钟都不到,出来以后就直接把所有的东西交到小梅手里。 “小姐,不好了,赵小姐醒来以后闹着要见将军,还说见不到将军就不吃药。”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只觉得一阵头疼“走,去知春园!” 这是韦丝丝第二次去知春园,刚踏进院子的时候,就听到屋里传来赵雅雅的声音。 “你们出去,我要见将军,要是见不到将军,我就不吃药。” “小姐,你忘了大夫的话了吗?咱们赶紧把药喝了,等身体好了再去看望将军。” “将军不来……我就不喝!” 韦丝丝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眼里还带着怒火的赵雅雅。赵雅雅不像之前一样闪躲,直直地望着韦丝丝。 “你们先下去吧!我和赵小姐谈谈。” 伺候赵雅雅的婢女似乎有些担心,迟迟不愿离开。 韦丝丝脸一寒,怒斥“怎么……我的话已经没人听了吗?” “奴婢马上下去!”说着,婢女直接离开了。 韦丝丝就坐在椅子上,神情淡淡地看着赵雅雅。 “夫人,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将军出了什么事儿,你才拦着不让我见他。” 韦丝丝:“整个将军府的人都知道将军旧疾复发,每天也有御医前来,每天要喝药,这些都是明摆着吗?还需要问吗?” 赵雅雅完全不相信,开口质问着“夫人,我不是第一天住进将军府,我从未听到将军提起旧伤的事情,我还去问了婉姨娘,她也说将军身上没有那么严重的旧伤。” 看着那章终于不柔弱的脸,韦丝丝淡笑着说“婉姨娘说将军身上没有那么严重的旧伤,那就是说将军身上确实有旧伤。” “至于严不严重,我想婉姨娘应该没有什么话语权,毕竟她一不是大夫,二不是御医。你若是执意相信她的话,也不肯相信御医的话。那我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赵雅雅皱着眉头,继续发问“就当夫人说的是真的,只是旧伤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伤,夫人为什么拦着不让我去看望将军。” 听到这话,韦丝丝笑了“赵小姐,容我提醒你一句,你还不是将军的人,你现在都敢这样质问我这位夫人,是谁给你的胆子,或者说……你仗着谁的势对我说这样的话。” 看见慢慢变得脸色发白的赵雅雅,韦丝丝并未就此停下。 “赵小姐,我提醒你一句,你该学着婉姨娘,不该问的问题就不要问,安分守己些,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要是将军哪天想见你了,自然是会来见你的。对了……你刚才还说将军不来就不吃药,那你别吃了,今天……将军是不会来的。” 说完,韦丝丝起身离开了。只留下一脸愕然的赵雅雅。 …… 第5章 回来 “诶……你看看这将军府,怎么一天天紧闭大门?”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来来来,我告诉你!这说起来还是要从刚过门的将军夫人说起!” “你说的是韦家那个克夫的小姐!” “是啊!之前韦家小姐不是克死了两个男人吗?可西北将军命硬,没死在成亲前,不过这韦家小姐实在是太克夫了。” “刚成亲第一天,从宫里回到将军府,这西北将军就突然旧伤复发。连宫里的御医都来了,来来回回都治了十多天了,愣是一点起色都没有,似乎还越来越严重。” “真的假的?” “这还有假,我有亲戚在将军府当下人,他说十多天了,西北将军都没出房间半步,还说不见人,连院子都守得严严实实,除了将军夫人,其他人都见不到。” “我那亲戚还说,估计将军不是不想见人,是不能见人,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说不定早就昏迷不醒,只能拖一天是一天。” “啧啧,你说说,这西北将军是造的什么孽,为国征战十多年了,刀枪剑雨里九死一生,才换来如今的边境安稳。如今,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了,却这般窝囊地被克死。” “你说说,你说说,窝不窝囊,憋不憋屈!” “真是神了,先前还不敢相信这些什么克妻克夫,现在我是相信了。” “你孩子不是快要娶妻了吗,找个时间去算算,别不当一回事。” 闲聊的声音越来越小,韦父哀哀地叹了一口气。 “老爷,我们不去找小姐吗?” 听到这话,韦父总算回过神来了“你去敲门!” 听到这话,小厮朝着紧闭的将军府跑去。只留下唉声叹气,一脸自责地走向将军府大门的韦老爷。 …… 将军府里。 “小姐,老爷来了!” 正在查看府里收支的韦丝丝,立马起身“你没去跟他说不要担心吗?” “说了,小姐叫我去,我就去了。但是小姐,你说这样的情况,老爷怎么能不担心,将军一直不见好,外面都传开了,说你……说你那个!” 听见这话,韦丝丝也不停留了,快步往正厅走去。 而韦父正打量着将军府,看着这个人多却显得沉重的将军府,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父亲!” 还是如记忆里一般脆生生的嗓音,听起来一点也没有忧愁。 这就是他的女儿,从小被闲言碎语包裹,却依旧看起来无忧的女儿。 他好像没有看过韦丝丝因为那些声音而生气,就算当初钱家死了一个儿子,钱家的主母派人找上门,说自己的儿子算过命,是大富大贵的命。 还说韦丝丝就是天降灾星,就应该去死。 那时,他正在外面做生意,韦丝丝就在韦家,听着钱家主母足足骂了许久。 后来他回来了,从下人那里听到那些话,都气得发抖。 可看到她的时候,她就像今天这样,俏生生地喊了他一声父亲,那张脸上还带着笑意,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韦丝丝看见韦父的表情,已经能猜到韦父在想什么。 “父亲!不是跟您说这段时间别过来吗?怎么还过来了?” 韦丝丝看见韦父深深地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父女二人静默良久,韦父才开口。“丫头……你瘦了……” 原本还笑着的韦丝丝,突然笑不出来了。 她不怕别人说闲话,也不怕说难听的话,又没有什么新意。就算有些话会有些难听,可听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就像这段时间以来,她偶尔在院子里走走的时候,总能听到府里的一些下人在说闲话,说她灾星降临,说她不仅要拖累娘家,还要拖累夫家。 听着这话,她又不能解释什么,只能当做没听见。 说实话,虽然这一次传言传得特别厉害,可也免了她的一些麻烦。 所有人都不再猜测薛北是不是真的旧伤复发了,也没有上门求见的访客,她好像不用努力掩饰薛北的事情,大家就信了。 可几天韦父的话,让韦丝丝觉得有些委屈,她好像回到钱坤死后,钱家主母找上门对她破口大骂的时候。 那时,她把这辈子知道的不知道的脏话都听了一遍,也就是在那时,她才觉得街上偶尔遇到的泼妇骂街,都只是小儿科而已。 那时的她就连做梦都能听到钱家主母的声音。那时,韦父不在,她就跑去祠堂,对着她娘的牌位说话。 那段时间,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一个灾星,甚至想一了百了算了。可想到韦父,她又觉得自己不能那样做。 她就是靠着这样的想法撑下来的。 如今,看着韦父慢慢变老的模样,看着那唯一不变的关怀和心疼,她自己就尤其自责。 “丫头……我老了,还不知道能陪你多少年,于是,我便想着无论如何都要给你找一个丈夫,这样一来,你就有人照顾了。” “可现在,我发现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说着,韦父叹了口气,接着说“要是这一次,又出事的话,那你就回家,咱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还有你不是说想要去江南看看吗?到时候,咱们把韦家的生意搬去江南。” “以你的本事,做生意养活自己不是难事,你要是喜欢孩子,咱们就收养几个,好好把孩子养大,这样一来,你也算有一个依靠。” 韦丝丝扑哧一笑,眼里含着水花,微微抱怨着说“父亲,您怎么也说这种话,我丈夫还没死呢,你就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还有什么领养孩子的话,我又不是自己不会生,干嘛要领养孩子。” 看着韦父一直皱紧的眉头,韦丝丝继续安慰着“父亲,您不用担心我,大师不是说我能过得很好吗,所以你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 相比于韦丝丝的轻松,韦父却一脸痛心难过,声音都有些哽咽。 “你说说你,怎么就会被赐婚呢?要是没有赐婚,你还是韦家小姐,会接管韦家的生意,要是将来有可能,就招一个女婿进门。” “这样你也不用看别人脸色。可偏偏是皇家赐婚,咱们连拒绝都不行。” 看着韦父这副模样,韦丝丝知道韦父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父亲……如今嫁都嫁了,说什么都没用了,再说了,我如今是将军夫人,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恩荣。” “只是女儿唯一担心的就是父亲您,如今将军府后宅事务繁忙,女儿不能常去看望您,请父亲恕女儿不孝!” 将军府里,韦丝丝像未出阁时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以前也是这样,韦父听到那些话会觉得难过生气,而她这个被说的人反而要去安慰韦父。 在院子外面,管家本来有事要禀告的,可听着屋里的声音,管家低下头,又离开了。 …… 此时,长安城里,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里,离京将近二十日的薛北,正在听管家讲述这段时日的事情。 管家说得最多的就是韦丝丝的事情,其次一些公事。 “将军,重要的事情就只有这些了,你打算什么时间回去。” 薛北单手敲击着桌子,想了一会儿才说“到了深夜再回去,你回去和兄弟们说一下,免得什么都不知道。” “好!” 说完,管家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不过薛北发现了,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听见这话,管家终于开口了“既然将军问了,那老奴就多嘴说两句,你要是觉得说得不对,就当老奴胡说。” “将军夫人在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把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是管家的一把好手。虽说她是皇上故意选来试探你态度的人选,所以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可从你离开以后的,她的表现可圈可点,尤其是最近的风言风语尤其多,可她一直以大局为重,口风紧,府里除了我们的人,就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就连她身边的人,都不曾透露半分。由此可见,她是一个能扛事儿,口风紧的。况且她是你的枕边人,以夫人的心思,迟早能发现些什么。” “你也知道,有些事情,由夫人出面比较合适。” 听见这话的薛北,开始沉思,而管家把话说了,也不再多留了。 管家走后,只留下薛北一人。 薛北皱着眉头,脑海里没有像往常一样想着正事,而是想着那个只相处半天的韦丝丝。 …… 时间到了深夜,薛北在黑夜之中回了将军府。 来到自己的房间之后,一直顶替他的人立马向他禀告了这段时间的事情。 一炷香之后,替身离开了,薛北自己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听到的事情。 好像所有人都和他说韦丝丝以后会给他带来帮助,说皇上无意间给他挑了一个很不错的人。 两人都说韦丝丝不仅一直保密,而且还是一个从不多问的人,她从不会打听他的事情,她甚至都不问别人他的行踪,还有回来的日期。 最重要的是她安分守己,不该去的地方从来不去,像是他的书房她更是从来没有靠近过。 虽然她不管他的事儿,可时刻谨记自己将军夫人的使命,把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处理得挑不出差错。 说实话,听到她是商户之女之后,他就觉得韦丝丝是一个有商气的人。 可从新婚那一晚,听到她说的话,他觉得自己小看她了,她压根就不像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家,更不像商人之女。 她就和真正的皇家郡主一样,说话有理有据,做事有条理,能讲道理就讲道理,要是不能讲道理,就直接用主母的身份压下去。 更难得的是她接受能力特别强,当初他走得着急,加上身边一直有人盯着,想要把把消息告诉管家都不行。 而韦丝丝从宫里出来以后,立马找到管家。 当时管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太敢相信韦丝丝。而韦丝丝二话不说,直接做了决定。 旧伤复发的主意也是她提出来的。 管家还说知春园的赵雅雅来闹过几次,侧院的一对母子也来闹过,就连一直安安分分的婉娘都在前几日来闹过一次。 无一例外,都被拦在外面了。 为了保持真实性,将近二十天的时间,她没有离开过将军府,就连回门那天都没有回去。 当管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都说了一句好。 现在想想,她好像太过合格了一些,看他在新婚之夜去到别的女人那里,不仅不哭不闹,还主动提起纳妾的事情。 之后,他离开了,也没有为难过他身边的女人。 今晚的薛北,难得没有想正事,却在临睡前想着一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正在做梦,还在梦里把他臭骂了一顿。 …… 第6章 进宫 清晨,韦丝丝像往常一样端着药进了房间,像往常一样把药倒掉。 当做完这些,她就觉得里屋里的那人正在盯着她,她眉头皱起,这是以前都没有发生过的。 就在她皱眉沉思的时候,里屋的人动了,直直朝她过来。 看着屏风那头大步朝这里走来的男人,她觉得那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压迫力,有点像第一次见到薛北时,所感受到的压迫力。 当男人的身影完全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愣住了。 隔了二十天之后的再见,两人似乎都没话说。 震惊之后,韦丝丝开口“你回来了!” 薛北只是看着她,说着“辛苦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将军现在是要出去吗?还是有什么打算?” “等会儿管家会带一个游医过来,我会被医好!希望夫人……等会能演好一点。” 韦丝丝发现薛北眼里似乎闪着一丝奇怪的神情,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将军放心,我会哭的很大声,会激动落泪。” “那就劳烦夫人了。” 说完,韦丝丝也不再逗留,直接离开了。 一个时辰以后,路过将军府的人看见管家领着一个打扮得仙风道骨的道人,着急地进入将军府。 而身为主母的韦丝丝当仁不让要去好好守着。 就在韦丝丝去主院的路上,碰到了比她还要着急还要担心的赵雅雅。 韦丝丝突然觉得有些戏份不用她来演,赵雅雅才是这方面的高手,那眼泪说来就来,身子说晕就晕,绝对能比她演得好。 …… 吱呀! 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那个伟岸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人前。 “将军……呜呜……” “呜呜……将军,雅雅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将军了!” “雅雅每天都来,就是希望能看到你,今天终于见到将军了。” 果然不出韦丝丝所料,赵雅雅哀哀戚戚的哭喊,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那哭得不能自已的模样,真叫一个情真意切。 只是,薛北的表现让她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薛北能会和赵雅雅来一个互诉衷肠,只是眼前是什么情况。 薛北不去安慰赵雅雅就算了,偏偏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做什么。 就这样,将军府的男主人和女主人,隔着许多人相望,在外人看着,似乎有些不一样。 赵雅雅哭哭喊喊之后,一直没有得到薛北的回应,便泪眼婆娑地仰起头望向薛北。 顺着薛北的目光看过去,看到的是站在院子里,穿着一身高贵服饰,面容绝美又端庄优雅的女主人。 韦丝丝似乎注意到赵雅雅的视线,便微微勾起嘴角,一副淡然的模样。 “夫人!看到将军醒来了,你不高兴吗?” 赵雅雅的话一出,韦丝丝依旧淡笑着。 “夫人真是好厉害,一直都是这样镇定,这些日子以来,都不见您慌张过,不像我,整天担惊受怕,夜不能寐。” “有时候我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将军受苦,我……我……” 韦丝丝看着那张说着说着,好像又说到了什么伤心事,还开始掉金豆子的赵雅雅。只觉得无奈。 虽然女人偶尔哭一下,柔弱一下,会很招男人喜欢。可同为女人的她,却觉得每日动不动就哭,是一件很让人厌烦的事情。 薛北开口了,一开口就赶人。“雅雅,你先回去,我和夫人有事要商量。” 此话一出,不仅是赵雅雅愣了,就连韦丝丝都愣了一下。 “将军……我……” 赵雅雅还没说完,就看到薛北的眼神,瞬间不说话。 “其他人也都散了,该回哪去回哪去。” 薛北的话一出口,原本守在院子里的亲兵有序地离开。 一时间,院子里只剩下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最后,赵雅雅眼神哀哀地望着薛北,然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赵雅雅离开之后,薛北率先进屋,韦丝丝随后进去了。 “上一次没有回门,今天时间还早,你看看要是合适的话,我们今天就去韦家。” 韦丝丝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匆匆赶来的小厮打断了。 “将军,宫里来人了,催着让将军进宫一趟。” 听见这话,薛北先是看看韦丝丝。 韦丝丝体贴地说“回家的事情不急,这么多天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天,将军还是先去忙正事,其他事情晚点再说。” 就当韦丝丝准备出去的时候,又一个小厮进来了。 “夫人,皇后娘娘下旨,邀你进宫一趟。” 一时间,夫妻二人对视两眼,便不再多言。 …… 皇后寝宫 “将军夫人,听闻西北将军已经好了!” “回皇后娘娘,多亏一游医出手,将军已经大好。” 听到这话,二公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哪来的游医啊!我怎么听说是一个道人,难不成将军是染上什么脏东西?” 听到这话,韦丝丝笑笑说。 “二公主说的是哪里话,哪有什么脏东西,御医不是每天都到府里去看将军吗?我也每天都和将军在一起。要是真有什么脏东西,我们也不能一直好好的。” 二公主的神情在韦丝丝身上转了几眼,笑着说“夫人,我听闻在嫁给将军之前,你已经克死两个男人了,你怎么还……敢嫁给将军。” “要是换成是我,早就一尺白绫了结了,免得拖累别人。” 此话一出,皇后的神情变得不好,直接打断“金宁……” 二公主一听,立马不说话了。 在皇后的眼神暗示下,二公主开口了“夫人,我近来遇到一些烦心事,心直口快了些,希望你不要介意。” 韦丝丝一听,懂事地开口。 “公主说笑了,我怎么会介意呢?这二十天的时间里,我日日看着将军被旧伤折磨,有好几次看着将军像是撑不下去了,才能了解公主的心情。” “臣妇知道公主和驸马情深义重,可驸马却不幸染病,你才嫁过去半年,驸马就不幸去世了。如今,驸马去世才半年,想来公主还未从伤痛中走出来。” “不过公主还是不要想太多,毕竟公主还年轻,说不定以后还能遇上好儿郎。” 听到这话,二公主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而韦丝丝立马自责地说“公主,你看我,又不小心提到你的伤心事了,还请公主不要怪罪,我是看到我将军这样,才有感而发的。” 就在殿内氛围有些微妙的时候,一位宫人匆匆赶来,在皇后耳中说了两句话。 瞬间,皇后脸色骤变,立马起身。 “母后,出什么事了?” 皇后没有搭理二公主的话,脸色难看地坐在位置上。 “夫人,你还没去过御花园吧,金宁,陪着夫人去逛逛御花园。” “母后……我不……” “金宁!” 看着皇后不容反驳的神情,两人都没再说话,同去了御花园。 出了皇后寝宫以后,二公主便对身后跟着的宫女说“你们不用跟着了,我和将军夫人有话要说。” “是,公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二公主似乎也不准备掩饰自己的想法,直接开口说“韦丝丝,你一介商人之女,嫁给当朝大将军,就不觉得配不上吗?” 韦丝丝“公主似乎一直在反对我和将军的婚事,不知道是公主觉得我真的配不上呢?还是因为有别的原因。” “不管什么原因,你配不上是事实。” “听公主这话,要什么人才能配得上将军?像公主这样的金枝玉叶吗?” 说完,韦丝丝不等她说话,继续说“可是就算配不上又怎么样,我和将军的婚事是皇上赐婚,赐婚圣旨上还写着我和将军乃是天造地设。” 二公主停了下来,韦丝丝也停下来看着她。 两人对视,谁也不让谁。 说实话,韦丝丝对二公主的行为有些不解,尤其二公主那一双几乎和赵雅雅一样的眼神,从眼神里就在说她们看不起她,觉得她配不上。 不过,赵雅雅和薛北相处过,加上在无依无靠的时候,被薛北收留了,所以心生爱慕。 可据她所知,薛北回京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二公主应该没有和薛北相处过才是,怎么就能看上薛北呢? 就在两人对视的时候,薛北已经从御书房出来,正好碰到正在眼神交流的两人。 薛北一出现,二公主直接把视线落在薛北身上,眼里是止不住的欣赏。 还不等韦丝丝这个将军夫人说话,二公主倒是先和薛北说上话就“将军还没逛过御花园吧!我带着将军逛逛。” “多谢公主好意,微臣是来接夫人出宫的。” “将军不是刚进宫吗?怎么这么快就出宫了?” 薛北没再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韦丝丝。“公主,府里还有事,我们先离开了。” 说完话,韦丝丝也不再停留,走到薛北身边,一齐往宫外走去。 走在路上的韦丝丝,看着周围没人,小声开口问道“将军,我知道你有正事要忙,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应该被我知道。” “只是我们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希望将军在一些事情上不要瞒着我,就像这一次,突然被宣进宫,皇后和公主似乎有什么事情要说。” “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又不准备说了。我有预感,此事和将军有关,希望将军告诉我一些内情,好让我有个准备。” 说完,韦丝丝望向薛北。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到了府里再和你细说。” …… 第7章 赵雅雅想进门 回到将军府的两人,直接去了薛北的书房,这是韦丝丝第一次来到这里。 不过她没空打量屋里的摆设。 薛北:“前些日子,清州城传来消息,说清州城境内出现一股民间势力,叫‘闻香教’!皇上最忌惮的就是这些民间势力,便派我前去秘密围剿……” 随着薛北的声音,韦丝丝知道了前些日子薛北的动向。 说到薛北的秘密任务,主要是来自于清州。 进宫谢恩那天,一张清州来的折子被送到御前,皇上一看到折子,同时宫人又说薛北进宫谢恩了,便顾不得其他,直接让人把薛北叫过来。 这个折子,写的是清州一个民间势力。 清州一位叫李世安的男子声称在深山救了一条九尾狐,而九尾狐为感恩,咬下自己的一条尾巴送给他。 这位李世安自称来自蓬莱,会炼丹之术,称九尾狐的尾巴是仙山至宝,要是用来制成仙丹,能直接羽化登仙。 只是这位李世安说世间百姓都在受苦,他不愿抛下百姓独享永生,便用九尾狐尾上的毛发制成丹药,发给受苦百姓。 起初这样的言论并没有得到清州百姓的支持,许多人都说他坑蒙拐骗,还有人说他是个疯子。 不过很快,清州百姓就被李世安用事实劝服了。 李世安给一位患重病的乞丐一粒药丸,乞丐本就心如死灰,不愿意吃,还说李世安骗人。 可李世安拿话激他,说他既然连死都不怕,还怕一粒药丸做什么。 于是,乞丐吃了药丸。刚开始似乎没有什么用,乞丐还是那样病恹恹的,可到了第二天,乞丐的情况明显好了一点,就这样过了十天,乞丐就好了。 于此同时,李世安也没有闲着,在十日内走遍清州城,送出的药丸有一百零八粒,而吃药的人,无一例外,身体都好了。 李世安瞬间成了清州城的活菩萨。 同时,李世安还成立了一个闻香教。 为什么叫闻香教呢?主要是因为这九尾狐尾巴有异香,一些小灾小病的信徒,不需要去医馆治病,直接去闻香,便能好转。 许多信徒都去了,纷纷说有用。 就这样,闻香教越来越大,教众越来越多,已经成了清州城的民间势力,而李世安在清州城的影响力,比清州的父母官还要大。 长生不老!日益壮大的闻香教!都是让帝王最忌讳的东西。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忌讳,因为上一次出现这样的邪教,是在百年以前,也就是新朝换旧朝的时候。 当今皇上的高祖,就是趁着前朝和邪教相争,才渔翁得利,顺利建立新朝,成为帝王。 如今百年过去了,却出了一个闻香教,还在短短的时间里吸引了那样多的教众,让人不得不担心。 不过,这件事暂时没有传开,薛北被临时授命,马不停蹄地前往清州城,被勒令清除闻香教,再把罪魁祸首李世安抓拿归案。 …… 薛北说闻香教就是一个乌合之众,很容易就驱散,而他也顺利抓到了闻香教教始人李世安和李世安的女儿李香香。 李世安在羁押回程途中,准备逃跑,最后死在了薛北手里,知道闻香教内幕的人就只剩下李香香一人。 重要的事情还在后面,皇上派了人在薛北身边,率先把李香香秘密带进京,而薛北需要善后,晚了几天进京。 这次会被叫进宫,就是因为这个李香香的事情。 李香香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不仅没被关进天牢,还被带到御前。 至于皇后为什么突然震惊,也是因为这个李香香。 李香香是被皇上直接封为妃子,不是普通的小才人什么的,是直接封为香妃。 至于为什么要让薛北过去,就是因为要给李香香一个清白的身份,提醒薛北不要生事端。 听到这番话,韦丝丝不解地问“你觉得皇上为什么要封李香香为妃?” 薛北想了一下,才说“皇上年纪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而这李香香,一直跟着李世安,闻香教的很多事情都是李香香在管。” “所以她很会忽悠人这一套,当我们抓到李世安之后,李香香还制造了一起混乱,准备劫走李世安。要不是我们早有防备,估计就让她逃了。” 说着薛北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李香香手里还有那个所谓的丹药。”听到这话,就连韦丝丝都皱起眉头。 “皇上是不是……” 韦丝丝没有把话说完,而薛北已经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 “你先不用管这些,不过接下来的日子,你要注意一下,皇上宣我进了御书房,李香香也在,看起来很得皇上宠爱,当场就封她为香妃。” “她的父亲死在我手里,虽然她一直没有表现出来,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发作了。要是你被宣进宫,遇到她的时候,能躲就躲远一点。” “我会注意的。” 说完,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盯着薛北看了两眼。犹豫之后,她开口了“你和二公主有什么渊源吗?” 听到这话,薛北似是有些不解。韦丝丝继续说“公主和我提了好几次你,听得出来,她很……欣赏你!” 薛北想了一下,才说“刚回京的时候,街上发生一起马车失控撞人事件,我刚好经过,控制了马车,后来才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二公主。” 英雄救美啊!谁能不动心! 听到这话,韦丝丝也不再多问。 …… 知春园 此时,回到知春园的赵雅雅似乎变得越发不安了。 “小姐,将军已经出来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赵雅雅没有说话,依旧面色不安地想着什么。 “晓琴,你说……将军到底喜不喜欢我?” “小姐,奴婢虽然不知道将军喜不喜欢你,可将军会照顾你一辈子。” 听到这话的赵雅雅一点也没有高兴不起来。 当初,她孤苦无依时,是薛北找到她,说会照顾她。起初薛北是想给她找一个年纪相仿的青年,还说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 可她拒绝了。 那时的她,谁也不信,只相信救她出火海的薛北。恰巧那时,她知道薛北还没有娶亲,身边除了一个人老珠黄的婉娘,没有别人。 她向人打听了婉娘的事情,得知看起来很老的婉娘,也只是比薛北小两岁,不过婉娘的脸和身段,都和她没办法相比。 当她得知婉娘无亲无故了,还因为那时的边境一直战乱不断,加上环境很差,把婉娘的身子给熬坏了,也不能生孩子了。 可薛北给了婉娘安稳的日子,有什么好的都会率先给婉娘,还勒令府里的下人不能慢待婉娘。 看到薛北这般对待婉娘,她决定一定要留在薛北身边。 当她对薛北说以后都要留在将军府时,薛北只说了一句好。 只是没想到,当她刚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将会来临时,就听见宫里来的圣旨。 那一道赐婚的圣旨,直接打破她的幻想,也让她怨恨命运不公。 韦丝丝不过是商人之女,最重要的是韦丝丝已经克死两个男人了,说难听一点,虽然都是在成亲的前一天死了丈夫,也没有过门。 可已经换了庚帖,两家也已经过了三媒六证,算得上嫁过两次了。 就这样的女人成为将军夫人,抢了她的位置,抢了她看上的男人,这让她怎么能接受呢? 可是不接受也没有办法,皇上赐婚,圣旨已下,没有挽回的余地。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薛北拜堂成亲,眼睁睁看着韦丝丝横插一脚。 好在,薛北还是看重她的,即使在新婚之夜,还是放下新娘子来看她。 而她也顺利见到了新娘子。新娘子是一个很漂亮的人,自己完全比不上。不过没关系,薛北从来就不是一个重色之人,要不然也不会有婉娘的存在。 在新婚之夜,她听到新夫人应允她进门,也看到薛北同意了。 可是今天,她突然不敢确定了,尤其是看到薛北走出房门,和韦丝丝那遥遥一望。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有一种危机感,觉得自己是一个外人。 想到这些,赵雅雅的神情变得更加不安,一双小手紧紧抓着衣袖。 “晓琴,将军从宫里回来了吗?” “回来了!不过,正在和夫人商量些什么。” 听到这话,赵雅雅不再迟疑,起身往主院走去。 …… 主院 “将军,夫人,赵小姐求见。” 听到这话,韦丝丝看了一眼薛北“赵小姐这几日,日日前来,想来是看到将军醒来了,心里欢喜。要是将军要见她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这话,韦丝丝发现薛北的神情没有一点变化,好像赵雅雅前来,并没有让他觉得高兴。 “让她进来。” 薛北的话刚出口,韦丝丝就打算起身离开了。不过很快就被薛北拦住,“你不用离开!” 韦丝丝一听,坐下了。 接着房门一开,赵雅雅进来了,而赵雅雅看到她韦丝丝还在,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给将军和夫人请安。” 行礼之后,赵雅雅扑通一声直接跪在韦丝丝面前,跪地发出的声响,把韦丝丝都吓了一跳。 “赵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夫人,雅雅已经在无家可归了,承蒙将军不弃,肯收留于我。如今,雅雅斗胆请夫人同意,让雅雅进门,雅雅一定会好好服侍将军和夫人。” 听到这话,韦丝丝似是有些不悦。 “赵小姐,我既然答应会让你进门,就不会阻拦。只是我才刚进门不久,你不觉得这个请求过分了吗?” “夫人,我……” 韦丝丝直接打断赵雅雅的话“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京城哪个大户人家,会在正室进门不到一月的时间就开始纳妾的。” “夫人,雅雅只是担心再一次遇到前些日子的事情,雅雅身份敏感,既不是将军府的小姐,又不是将军的人,雅雅就算想要去探望将军,都没有身份去。” “如今……如今雅雅不求别的,只求能伺候好将军,求夫人成全。” 看着那个马上就要哭出来的人,韦丝丝只觉得麻烦。 来来回回就是一句话,说什么就想伺候将军,还总是一副孤苦无依的模样,好像她欺负人一样。 “赵小姐,三个月……三个月一到,我自会让你进门,你也别觉得是我善妒容不下你,如今,将军风头正盛,多少人盯着将军府。” “你要是为将军好,就不要再提这件事,免得让将军担了好色不敬皇家之名。” 赵雅雅一听,立马慌了“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韦丝丝完全没有搭理赵雅雅的慌张解释,继续面无表情地开口。 “不管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在有心人眼里都是这个意思。一般的世家男子哪一个不是规规矩矩,就算在府里有什么喜欢的,也不敢在娶妻不到一月的时间里就公然纳妾。” “还有,如今将军大病初愈,身子还未大好,纳妾的事情,就不用说了,你就安分地在将军府待着,等到时间一到,我自会让你进门。” 说完,韦丝丝没有听到反对的声音,便直接说“要是你只是来说进门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我和将军还有事情要商量,你先下去吧!” 赵雅雅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薛北后,顿时没了精神气,落寞哀哀地说“雅雅……告退!” 看着赵雅雅失魂落魄的背影,韦丝丝扭过头看着眼里有些担忧的薛北,轻声说“将军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是太过分了。” 薛北的视线落在离开的赵雅雅身上,可那眼神却不似在看她。“她父亲临终前让我好好照顾她,我刚碰到她的时候,她过得很不容易。”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想都没想就说“将军是一个好人!” 听到这话,薛北似乎有些意外,定定地看着她。 “将军放心,我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就冲着她父亲是一个英雄,只要她安分守己,我就不会慢待她。” 听到这话的薛北审视地看着韦丝丝。韦丝丝任由他打量。 “那就有劳夫人了!” …… 第8章 韦父出事 时间又过去几天。 “夫人,不好了,老爷出事了!” 正在忙将军府事务的韦丝丝听到这话,急急起身,神情慌慌迎上去“我父亲怎么了?” “今年的丝绸行情不好,加上眼下正值换季,急需丝绸料子。今年江南那边蚕丝不是很好,织出来的丝绸也不是很好。老爷便说自己要去一趟江南。” “听韦管家说老爷找到了一匹好货,便急急赶回家。可谁知在路上遇到事儿,马车失控,如今刚刚被救回来,可还在昏迷中。” 听到这话,韦丝丝径直往前面走“备马,回韦家。” 只是韦丝丝刚走出门口,便看到清秋院的婢女前来,只是韦丝丝像是没看见一样,匆匆离去。 韦丝丝一坐上马车就让车夫快一点。 “马车怎么会失控呢?父亲他一向只走官路,路上平坦,怎么就出了事儿。”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到韦家的下人说马儿突然惊了,开始狂奔,连车夫都控住不住。听说……说马车还撞死了一个人。” 撞死了人!听到这话的韦丝丝觉得心脏收缩了一下。 婢女似乎被韦丝丝的模样吓到了,连忙说“小姐不用担心,奴婢听说的撞死的是一个乞丐。”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依旧皱紧眉头,一副事态严重的神情。 马儿还在街上狂奔,幸好此时街上的行人不多,马车在不久后停在了韦家门口。 韦丝丝已经顾不上将军夫人的名头,提起裙摆就往韦家跑去。 没过多久,韦丝丝就跑到主院,一进院,看到的满院子的人,韦父的两个通房都在站在院子里哭哭啼啼。 那凄凄的声音就像是哭丧一样。让刚进来的韦丝丝眉头皱起。 匆匆而来的脚步声让院子里的人都瞬间回头,两位柔柔弱弱的人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齐齐望向她。 “我父亲怎么样了?”韦丝丝说完直直望向韦父的贴身小厮。 “小姐……大夫说……说老爷的腿怕是……怕是保不住了!” “呜呜……” “小姐……小姐……” 小妾的哭声在院子里响起,韦丝丝身子一软像是有些站不稳,要不是身边的小梅眼疾手快,估计真的就倒在地上了。 韦父的房间里紧紧关着,屋外一群女人家正在为以后的日子感到担忧。 韦家没有女主人,准确来说是死了三位女主人还有两位小妾之后,就如今就剩下两位小妾。 而这两位小妾可以说是听话至极,从来没有争宠或是别的花花心思。 说到韦家的小妾,都是韦父千挑万选出来的,每个月领着几两银子的月钱,吃着韦家的穿着韦家的,完全就是主母最喜欢的小妾模样,一点花花肠子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这样,从韦丝丝十五岁开始,韦家的后院都是韦丝丝做主,这些个小妾也被养成一点管家能力都没有。 在韦丝丝嫁人以后,韦府的管家每月都会按时发钱,至于衣裳之类的,韦家就有各种成衣铺子,经常会送来一些时新的衣裳。 以至于韦家后院几乎没有什么事,韦父每月抽个时间查看一下账本,后院中也就没有别的事情了需要管理。 可眼下韦父突然出事,若是腿保不住的话,那么事态就严重了,远的不说,就说长安城中各个铺子的生意,就是一个大问题。 其实早些年,韦父也想领养一个后代,可能是韦家注定就不能有男丁,领养了一个以后就各种怪事频发,便无疾而终了。 也是因为这样,韦丝丝早早跟在韦父身边,学习生意场上的一些事情,可能是为了弥补韦父,韦丝丝在生意上很有脑子,帮了韦父不少忙。 在经过两次‘丧夫’之后,韦丝丝在嫁人方面也少了心思,开始安心留在韦家,顺便管理一下韦家的一些生意。 若是没有皇家的赐婚估计韦丝丝会留在韦家,若是可能的话,就招一个进门女婿。这样韦父也不至于没人养老。 可那一纸圣旨,把韦家父女的计划都破坏了。 韦丝丝听着周围的哭声,看着还在救治的韦父,韦丝丝只觉得老天和她开了一个玩笑。 就在韦丝丝欲哭无泪的时候,紧关的门开了。 “大夫,老爷怎么样了?” 韦丝丝看着大夫一脸沉痛,“老夫已经尽力了,只是韦老爷的一条腿算是废了。” “呜呜……”周围又是一阵哭声,韦丝丝却不愿相信,慌张地问“大夫,不管需要多少钱,只要有一点办法,都请您医好我父亲的腿。” “但凡老夫有一点法子,都会去试,可……可老夫医术不精,有心无力啊!” 就在韦丝丝觉得失望的时候,大夫连忙说“不过……原先京城百草堂有一位秦先生,他是这方面的老手,要是找到他或许有办法。” 韦丝丝一听,顿时面露喜色,只是大夫的下一句话,就让韦丝丝喜色全无。 “只是这位秦先生行踪不定,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 …… 韦丝丝在韦家留到了晚上,才急匆匆回了将军府。只是一回到将军府,就觉得府里的氛围不是很好。 “将军回来了吗?” “回夫人的话,将军回来了,不过正在清秋院!婉姨娘今天发病了!”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有一丝丝不安,脚步直接往清秋院走去。 她没有去过清秋院,也没有见过婉姨娘,她只知道婉姨娘跟着薛北回到长安以后,就没有出来见人过。 薛北还对她说过不用管婉姨娘,说婉姨娘身体不好,所以不会来请安。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也没有介意,不请安就不请安,她也懒得应付那些人。 当韦丝丝赶到清秋院的时候,立马感受到院子里的不寻常。好像情况有些严重。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 “将军恕罪,是奴婢没有伺候好婉姨娘,午后姨娘发病的时候,奴婢便连忙去找夫人。只是夫人没有听奴婢禀告,就离开了。” “这跟婉姨娘的发病有什么关系。” “将军请听奴婢说完,将军也知道婉姨娘的病需要人参,加上正值转季,姨娘的病就跟严重了。所以人参需要的多了一些。” “原本前些日子该送人参过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夫人忙忘了,便没有送来。婉姨娘今天发病,就是因为没了人参。” “今早奴婢就是想找夫人问问,可谁知夫人看都没有看奴婢一眼,就离开了。府里的名贵药材都锁在仓库里,钥匙又在夫人手里,奴婢也是没有办法啊!” 韦丝丝站在门口听着这些话,迈开脚进去了。 “夫人来了!” 所有人都把视线落在韦丝丝身上,韦丝丝走进来便说“婉姨娘怎么样了?” “回夫人的话,婉姨娘的情况很不好。大夫说要是再晚一下,后果很严重。” 听到下人的回话,韦丝丝下意识望向薛北,想从他眼里看到什么。只是薛北的眼睛就落在婉姨娘身上。 韦丝丝觉得有些疲累,关于人参没有及时送来,从而造成婉姨娘病情加重的事情,的确是她的疏忽。 她能感受到此时薛北心情不好,只是她有事需要薛北帮忙,也顾不得其他,只能开口“将军,我有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她看见薛北望向她,虽然有些不满,可还是跟着她离开了。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主院,韦丝丝亲自给薛北倒茶,“将军,关于婉姨娘的事情,是我的疏忽,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 薛北语气冰冷地开口“我听下人说你从午后开始就出去了,出去之前也没和府里人说一下,别人要找你都不知道怎么找你。” 她看着薛北不喝茶,只能把杯子放下。“父亲他出事了,马车失控,如今伤了腿,大夫说腿是保不住了。” “我知道将军认识的人多,想请将军帮忙,帮我找百草堂的秦大夫,说不定他能治好父亲的腿。” 说着,韦丝丝满眼期待地看着薛北。可薛北却皱起眉头。“我只知道秦覃去了西域采药,可不知道具体在西域哪儿,就算找到他,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几个月。” “至于岳父的伤势,明日我进宫一趟,请个太医出来看看。”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点点头。 “府里的事情你多上心,尤其是婉姨娘的事情!” 听到这话,韦丝丝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将军,父亲出事了,韦家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将军府的事情,我怕是照应不过来。” 此话一出,两人都变得沉默了。 “将军,要不你看这样吧,我听下人说赵小姐以前也是能干的,要不就让她先帮忙管一下府里的事情杂事。” “你看着办吧!我还有事,不用等我了。”说完,薛北径直往书房走去,留下韦丝丝一人沉默地坐在原处。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梅看不下去了,进来提醒“小姐,你从午后开始就没有用膳,现在已经晚了,还是先吃点吧?” 韦丝丝没有说话,下人还是把做好的饭菜送进来。 而在书房那边,薛北正在和管家谈论一些重要的事情。 …… 第9章 夫妻夜话 “将军,韦家那边的事情是有人动的手,目的就是为了让夫人忙着韦家的事情。” 薛北的表情有些严肃“人怎么样了?” “韦老爷的一条腿怕是废了,就算秦大夫回来,估计也是没办法。” “派人去西域,尽快找到他,让他赶紧回来。还有把府里盯紧了,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将军!” 管家说完,犹豫着开口“将军,那夫人那边怎么办,您也知道韦家没有一个能扛事儿的,夫人是韦家唯一的女儿,怕是一心要扑在韦家了。” “就算夫人再能干,也不可能兼顾将军府和韦家。可如今,府里的事情也有不少,虽说有些杂事可以让下人去办,可有些事不行。” 书房里陷入一片沉默。 “将军,如今,皇上一直在制衡将军府,几位王爷也盯着将军府,后宫还有香妃,很多事情必须由夫人出面。将军要不然就和夫人谈谈,从中找一个折中的法。” “将军,若是那些人只是盯着将军府便算了,可眼下韦家也被盯上了,要是还是瞒着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还有我怕有人会利用夫人做些什么。到时候,府里怕是不能平静了。” 薛北:“边境那边怎么样了?” “刚传来消息,皇上派去的人正在军营里瞎指挥,随便找了几个莫须有的罪名,把好几个将领都贬职了,军营已经怨声载道了,要是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薛北:“你让他们沉住气,不要让人抓到把柄。” “将军,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男儿,刚刚打下胜仗,如今不仅没有军功,还在军营饱受侮辱,您觉得他们还能忍多久。” “如今上头那位,已经老了,不仅爱猜疑,也开始老糊涂了,要是再这样下去,再过不久,我们华国没败在敌军手里,就已经开始自我毁灭。” 薛北按着发疼的脑袋,声音嘶哑地说“你先传令去边境,让他们先稳着,还有告诉长安城里的人,后天过来,商量一下‘灵山秋猎’!” “将军是打算在秋猎时动手吗?” “你去通知就行了,至于什么时候动手,还是要看那时的形势,不过眼下秋猎是最合适的时间。” “是!” 管家走后,薛北有些头疼地靠在椅子上。 薛家曾誓死效忠皇家,只是在薛家几辈人的征战中,几乎灭族了。却依旧没有换来皇家的信任。 这两年的边境之战尤其惨烈,死伤数十万西北军之后,好不容易赚下军功,却没有得到该有的赏赐,还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被贬职。 可笑的是朝廷竟然没有一个官员为西北军说话,没有一个人说这样做是不对,好像大家都认为西北军太过强大,已经到了功高盖主的地步。 这并不是薛家愿意看到的,可如今的朝廷,重文轻武,武将几乎没有出头之日,就算立下战功,得到的赏赐还不如那些个溜须拍马的言官来得多。 如今,以身殉国的西北军尸骨未寒,长安城中的人似乎都忘了几个月前的边境之战是何等的惨烈,也忘了有多少人死在战场上。 所有人只知道西北军又赢了,边境已经安稳了,所有人都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眼下的太平盛世。却没人再提一句战死的将士。 这就是华国,薛家为之牺牲了几代人也要守护的华国。 薛北和薛家其他先祖不一样,他生在西北,长在西北,喝的是西北的水,吃的是西北的米,他没有见过当今皇上。 他算是薛家的异类,他对皇家没有那么愚忠,尤其是在西北军死伤过半,朝廷却只顾着卸磨杀驴的时候。 他觉得,华国该洗洗了,从里到外都要洗一遍。 …… 主院里 韦丝丝躺在床上睡不着,脑海里全是韦父身上缠着纱布,气息微弱的样子。 吱呀! 听到门开了,韦丝丝连忙闭上眼,没过多久,一个身影停在床边,迟迟未动,她还能感受到一到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慢慢睁开眼,入眼的是薛北幽深的神情,那视线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 她躺在床上仰望着他,她站在床边凝望着她,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对视。 沉默许久,薛北躺在床上,小声开口“现在,我说……你听着,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激动,保持安静。” 韦丝丝转过头看着躺在身边的男人,觉得这一次一定是有很严肃的事情。 “你父亲的马车出事……不是意外,是人为!” 只一句话,就差点让韦丝丝失控,只见她一个挺身,就从床上坐起来,一脸深沉地看着薛北。 薛北声音低沉地说“不管你此刻有多少问题,都先别问,躺下,安静听着!” 韦丝丝抓紧手里的被子,顺从地躺了回去。 房间里,只留下两盏蜡烛,幽幽的烛火照在房间里,薛北把将军府所面临的情况告诉韦丝丝,包括韦父的事情。 韦丝丝虽一直知道将军府太过惹眼,也知道有不少人盯着,却没想到有人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还为此害了韦父。 薛北头一次说了那么多话,从韦父的事情开始说起,再说到如今将军府的处境。 不过有些该保密的事情,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说将军府需要她坐镇,有些事情需要她配合。 韦丝丝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小姐,先前只是知道自己能被赐婚,肯定是因为皇上不想让薛北娶一个有权势有家世有影响力的人。 再来就是因为她克夫,或许还能直接把薛北克死。 只是如今,薛北好好的,就开始用别的法子了。 当薛北说完,两人一直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薛北又一次开口“如今,韦家和将军府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要是想保韦家,首要任务就是做好将军夫人。” 韦丝丝像是没听见一样,问了完全不一样的问题“将军,你为什要娶我?以你的军功,想要拒绝一门亲事,完全没有难度。” “韦家就只是父亲和我了,我们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可你们阎王打架,为什么要牵连我这种小鬼?” 说完,韦丝丝转过头看着薛北的侧脸。看见薛北没有回答,韦丝丝自己开口了。 “皇上把我这个没人要的人赐婚给你,是为了测试你对皇家的忠诚;而你没有反对,也是为了向皇家表忠诚。” “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却没人问过我的想法,没有顾虑过韦家的处境。” “如今,还牵连了我父亲,是不是我这种小人物的命,在你们眼里就这样一文不值吗?” 面对韦丝丝的质问,薛北似是冷笑一声,“韦丝丝,你知道这两年边境死了多少将士吗?光是西北军……就死了二十万……二十万啊……整个长安城都没有那么多人。” “那你知道这几年,华国死了多少将士吗?我告诉你……五十万……最小的士兵才十三岁,瘦的跟个竹竿一样,还没有你高。” 就连韦丝丝都能听得出来,薛北的声音带着以前没有过的悲伤,而薛北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并没有停下来。 “你再看看这些将士为华国出生入死,死后却连全尸都找不到,一身枯骨埋入土,模样也认不出来,更没人记得他们的名字,没人记得他们曾为国征战。” “他们都是有儿有女,有夫有母,有的一家四口男丁都上了战场……可结果呢……谁记得他们,他们连一座墓碑都没有,尸体也办法运回来。” “他们啊……做梦都想回来,想睡个好觉……想娶老婆,想孝敬父母……可他们之中能回来的又有几个人。而这些回来的人中,又有多少是全须全尾地回来。” 韦丝丝凝望着床帘,鲜艳的红色,很喜庆,也很惨烈,就像韦父腿上被血沾湿的纱布一样红,红得那样惨烈。 沉默许久,韦丝丝才声音沙哑地开口“将军需要我怎么做?” “这两天,暂时没有必须由你出面的,你可以抓紧先把韦家的事情处理一下,不过两天过后,你会很忙。” “我知道了。将军……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听到薛北的话,韦丝丝看着薛北刚毅的脸,那个问题已经到了嘴边,却不敢问出口。 可能是韦丝丝许久没有说话,薛北转过头看着她。 这是两人第一次挨得这样近,近到能清楚地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样,近到能清楚看到彼此脸上的毛孔。 他的眼神比她想象中还要深沉,他的额头丰隆宽阔,眉毛浓密发亮,鼻子挺直,尤其是那双眼睛时刻都闪着清光。 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目光无神,就算在半夜被惊醒,他的眼神也是如狼一般闪着精光。 或许这就是他身为西北将军的本能。 看到这样的薛北,韦丝丝觉得有些问题已经不用问了,若是华国有明君,薛北必是良将。 只是可惜了,华国的君主已经老了,没有了早些年的英明神武,有的只是数不清的猜疑。 而几位皇子,也是一样,早就忌惮薛家。她还听韦父说过,说薛北若是急流勇退,上交兵权,或许能有一个善终。 只是薛北似乎没有这样的想法。 …… 第10章 风雪将至 ·人主莫喜强臣! 这是《罗织经》里面的一句话,说的就是:自古以来的君主都不喜欢功高盖主的臣子,不管这个臣子看起来有多忠心,都抵不过上位者内心的猜忌。 纵观历史,自古以来功高者有几个能善终,又有几个没有被猜疑过。 韦丝丝虽不清楚朝廷之事,却知道薛家是开国功臣,这江山能稳固,靠的就是薛家。若是薛家有心皇位,这天下早就是薛家的。 而开国以来,前两个皇帝对薛家还算不错,虽然有些猜疑,却依旧相信薛家的忠诚。 只是如今几代过去了,皇帝换了一个又一个,早就忘了当初薛家的开国之功,只知道如今华国将领,有一半以上是薛家培养出来的。 于是,皇家极其忌惮薛家,生怕薛家拥兵自重,来争这天下。 先前皇上也曾培养有能力的将士,想要取代薛家。只是薛家历代为将,别人小时候拿笔,薛家人小时候就拿刀,耳濡目染下,自然是别人比不了的。 加上如今边境安稳,已无战事,皇上对薛北的猜疑更重了,把他宣回京以后,便强留他在京城。 而她在宫里的那段时间,听到了许多人对薛北的看法,还听到宫里的宫女们在说薛北是大功臣,是真英雄。却很少听到宫女在私底下说皇上英明。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被猜忌。 韦丝丝躺在床上睡不着,她知道身边的薛北也没有睡着,两人都知道现在已经被困在同一条船上,想要逃离已经不可能的事情了。 韦丝丝也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她隐隐猜到了身边的男人准备做一件背水一战的事情,要么轰轰烈烈地死,要么风风光光地活! 这就是她的男人! 韦丝丝侧过头,靠着微弱的烛光打量着薛北。 她突然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即使只是被作为一颗棋子,她也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而薛北对她说了刚才那一番话,应该是把她当自己人了。 或许,只要熬过了接下来一段生死不定的日子,她会有安定的生活也不一定。至少以薛北的人品,只要她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薛北也不会让她过得太艰难。 只是……接下来的日子,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想到这些,韦丝丝翻个身,仰面躺在床上,心里慌乱不已。她是将军夫人,一旦薛北有任何动静,所有人都会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死的人一定是她。 一声叹息从她口中溢出,随后,她闭上眼开始强迫自己睡觉。 就在韦丝丝的呼吸变得平缓的时候,薛北睁开眼,那双清明的眼眸里闪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今夜的长安城还是如往常一般安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今晚……有很多人睡不着。 …… 第二天韦丝丝醒来以后,随便吃了一些什么,便匆匆回了韦家。到了韦家以后,韦父已经醒来了,只是什么也不吃。 “父亲,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要是再这样下去,怎么能好起来呢?” 说着,韦丝丝把手里的汤匙递到韦父嘴边,只是韦父抿紧嘴,任由韦丝丝怎么劝,都不张口,眼睛一直落在自己已经没有直觉的腿上。 “父亲,您别这样……将军说会请宫里的御医来给您诊治,说不定有了御医,很快就能养好。您听女儿的,先把东西吃了,把身体养好。” 韦父没有说话,依旧看着自己的不能动的腿。 韦丝丝闭上眼掩住眼里的情绪,等到再睁眼时,眼里没有一丝悲痛。 “父亲,你不是说过会是我一辈子的依靠吗?你也知道我如今的处境,若是您继续颓废下去,我该怎么办?” “就算是为了我,您多少吃一点,好不好……” 韦父望向快要哭出来的韦丝丝,眼里是以往没有的沧桑。 “丝丝……我这条腿是保不住了,以后只能拄着拐杖,我可能要食言了。” 韦丝丝:“您不能食言,只要有一丝可能,您都要做到,您不能丢下我一个人,要不然我会恨您的。” 说完,韦丝丝再一次把碗递到韦父面前,一脸坚决地看着韦父。 最终韦父败下阵来,伸手接过碗,开始吃了起来。 “老爷小姐,姑爷来了!” “让他进来!”说完,韦丝丝接过韦父手里的空碗,出去迎着薛北。 此时的薛北还穿着一身官袍,身后还跟着一位御医,韦丝丝见过这位御医,听说医术很好,当初薛北去到清州城,假装前来看病的人就是这位御医。 在御医来了以后,韦丝丝和薛北被留在门口,御医说是要仔细给韦父检查。 两人一脸焦急地守在门口,就连薛北也是一样。 没过多久,御医出来了,只是神情不是很好。 看见这样的神情,韦丝丝似乎有些受不住,一副快要倒下的样子,要不是薛北在一边扶着,估计真的就倒下了。 “将军,将军夫人,韦老爷的腿怕是保不住了。” “夫人……夫人……” 随着韦丝丝的晕倒,韦家陷入一阵慌乱,韦丝丝被薛北抱进房间休息。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终于把韦丝丝叫醒了。 可醒来的之后的韦丝丝,就在那里一边哭一边抹泪,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而薛北就在一边笨手笨脚地安慰着,完全忽视了御医。 御医看着眼前的闹剧,什么也没说就离开韦家进宫复命。就在御医离开之后,韦丝丝和薛北都恢复了正常。 …… 过了几天。 “你听说了吗?韦家老爷出事了,听说一条腿是保不住了!” “听说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听说了。我还听说这韦家小姐一直不愿意相信,重金悬赏,说只要能治好韦老爷的腿,就给千两黄金。” “不过,来来回回去了好些大夫了,都说韦老爷的腿算是废了,就连宫里的御医都去看了,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们说的都是前两天的事情了,最近的消息是韦家小姐因为韦老爷的事情,伤心过度之下把自己弄出病来,如今躺在将军府,说是病情严重。” 此时的将军府是一片安静,身为将军夫人的韦丝丝一病不起,连府里的事情都处理不了,还不愿吃喝。 而薛北也因为这些事情,连着几天的早朝上精神恍惚,有时候连皇上的问话都没有听见,因此被皇上在早朝上大骂了一顿,还被停职了。 就这样,薛北这几天不用上早朝,也没有公务,成了一个闲人。 此时这个闲人正在府里接见一些秘密来客。 “将军,属下已经准备好,只要将军一声令下,属下誓死追随将军。” “将军,西北军也已经准备好,随时听从将军的号令。” 屋里坐着十几位将士,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誓死追从的模样。 “将军,皇家无道,将士们在边关九死一生,吃的陈米,连肉没有多少。原本想着打了胜仗了,大家的日子都能好一些。” “可你看看,将士们吃的还是陈米,每三天才能吃一顿肉沫。可皇上派去的监军,各个都是脑满肠肥,顿顿吃的是大鱼大肉。” “他们实在是不把将士当人,大家都已经受不了的,愿意誓死追随将军。” 在一众将士说完话以后,薛北才开口“我知道众位兄弟在这段时间都不好过,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却依旧没有好日子过。” “只是大家稍安勿躁,一定要等到时机成熟才能开始行动。而且要找一个正义的名头来出兵。”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看着薛北。“将军就不要卖关子了。赶紧给兄弟们说说。” 薛北:“大家听说过后宫宠妃香妃吗?” “香妃!就是那个刚入宫就被封为香妃,还宠冠后宫的香妃吗?” “属下听说这个香妃都让皇后吃亏了,皇上甚至为了她,差一点要废后了。” 薛北:“看来大家都知道了这个香妃,那大家知道闻香教吗?” “闻香教,清州城的民间势力,不是说内部发生了骚乱,已经瓦解了吗?” 薛北:“香妃就是闻香教教主的女儿,原名李香香,掌握着一门炼丹之术,听说能延年益寿。” “难怪了,我就说皇上这阵子突然变得红光满面,人也精神不少,原来是吃了丹药。” “可是将军,这和我们起义有什么关系。” 薛北:“这位香妃不过是知道一些医术,加上皇上想要长生,就说自己有祖传的丹药,能让皇上延年益寿。” “可这丹药是有毒的,如今的皇上看起来面色红润,可身体却越发消瘦,对于丹药的依赖也越来越重,” “要是按照现在趋势,皇上活不过半年,而这位香妃也是不甘寂寞,早早就和大皇子勾搭了。” “在香妃的驱使下,皇上已经有心要立大皇子为太子。一旦写下圣旨,估计皇上的死期也到了。” 所有的将士似乎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内幕,一个个都望向薛北。 薛北:“前两天刚传来消息,大皇子已经按耐不住,想来宫里很快就会传来消息。到时候,也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 薛北这边商量着起兵的事情,被说起的香妃和大皇子正在后宫见面,也在商量什么时候动手。 而商量的结果就是:灵山秋猎,皇上死于野兽爪下。 …… 第11章 灵山秋猎 灵山秋猎是文武百官都很期待的盛事,每年秋天,皇上就会领着百官前往灵山狩猎,一来是为了显示身体硬朗,二来是为了离开京城去外面走走。 其实灵山围场设立之初,主要是为了训练军队,灵山依照山的走向和动物分布情况,共划分为67围,后来又在原有67围基础上增加5围,达到72围。 由于灵山围场地形复杂,有高山、峡谷、丘陵、草原等,为训练禁军骑射提供了很好的自然条件和场地。 后来灵山围场慢慢变成皇家围场,几乎隔两年就会来一次,一次就是两三个月。 近年来,由于皇上的身体越发不好,也就比较少去了,不过今年,皇上精神抖擞,直言要去灵山秋猎。 百官自是对皇上一阵奉承,说得皇上越发坚定要去灵山围场。 此时的后宫一阵热闹,不过不是什么好的热闹。 “皇后娘娘,此次灵山秋猎,皇上只让香妃前去,这怎么能行呢?” “是啊,皇后娘娘,自香妃入宫以来,宫里就没有一刻安宁过,前些日子婉嫔只是穿了和香妃一样的衣裳,就被香妃找了一个由头罚跪,这一跪就是一天,如今还站不起来呢!” “皇后娘娘,您是后宫之主,妃子犯错只有您有权利处罚,而香妃仗着皇上宠爱,一点也没有把您放在眼里。” “往年每次秋猎,哪次不是皇后娘娘安排的,这一次,皇上不仅没让皇后娘娘您来安排,还直接点名只带香妃,若说这里面猫腻,臣妾是万万不愿相信的。” 皇后已经满脸寒霜了,尤其是听着底下一个个专往她心窝里扎刀子的妃子。 “皇后娘娘,自从香妃入宫,皇上就对二皇子冷落了许多,开始亲近大皇子,臣妾觉得,皇后娘娘该小心一些。” “是啊皇后,大皇子是先皇后之子,这些年一些不受皇上看重,可在香妃进宫以后,大皇子屡屡得到皇上夸奖,要是再这般下去,情况不妙啊!” 皇后皱着眉头,怒声呵斥“住嘴,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乃华国明君,做事自己考量。身为后宫妃子,该安分守己不涉朝局。” “皇后娘娘息怒,臣妾只是为二皇子鸣不平,没有别的意思。” “皇后娘娘,您就是给臣妾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干涉朝局,只是如今香妃太过招摇,不仅不把皇后娘娘您放在眼里,还屡屡针对二皇子。” “臣妾是看不得香妃如此不敬皇后,才多嘴一言,就算皇后娘娘为此要责罚臣妾,臣妾还是要说。请皇后为前朝后宫着想,劝谏皇上。” “若是再让香妃这般放肆,不仅后宫不宁,前朝也将不宁。” 皇后:“好了宁嫔,丽嫔,念在你们从进宫开始就安分守己,这一次就饶恕你们的多言,只是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皇后……” 皇后:“退下吧!” “臣妾告退!” 皇后寝宫恢复了宁静,可皇后心里是一点也不宁静。 …… 将军府 “将军,宫里传来消息,皇后召二皇子进宫。香妃也派人给大皇子送信。” “知道了,继续盯着,一旦发现什么情况,随时汇报。” 小厮离开后,管家进来了“将军,西北那边传来消息,西北军的监军已经被我们送去的美人迷得神魂颠倒,我们的人已经顺利掌权,随时听将军吩咐。” 薛北:“禁军那边是什么情况?” “禁军会提前去灵山设防,还有一部分会留在京城,去灵山的领军将领是林将军。” 听到这话的薛北,神情微动。 “将军,林将军此人忠于皇上,不得不防。若一旦起事,他势必会成为一大阻碍,要不要趁着他领兵去灵山之时,把他……” 薛北面色微沉“他是难得的将才,将来若是能将他拉拢过来,对我们有很大的益处。” “将军三思啊!此人是皇上一手提拔,拉拢不了。还有皇上的暗卫也不得不防。” 薛北似乎也觉得棘手,禁军乃是皇家军,人数虽然不多,可个个都是好手。 而皇上的暗卫更是好手中的好手,随便挑出一个都是可以当领帅的人。 薛北自己有训练的亲兵,只是和暗卫比起来还是差一点。 薛北:“查到暗卫首领是谁了吗?” “查了很久,其他暗卫的身份都查清楚了,只有暗卫首领一直查不到,老奴怀疑他不在宫里,准确来说是隐藏在文官当中。” “文官吗……” 叩叩! “将军,二公主来了,说是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探望夫人!” 薛北一听,立马皱起了眉头。“去通知夫人!” “是!” 小厮一走,屋里又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皇后娘娘在这时候让二公主前来,恐怕不只是单纯来探望夫人!” “不管因为什么,让人盯着。” “是!” …… 将军府主院 “夫人,将军让属下来告诉您,二公主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探望您。” “我知道了,下去吧!” 小厮走后,韦丝丝立马吩咐“小梅,去把药端过来。”说完,韦丝丝来到镜子面前,开始上妆。 细密的妆粉轻轻抹在唇上还有脸颊上,再用一些黛粉匀在妆粉里,调成深灰色的粉末,用深灰色的粉末轻轻沾在眼睛下方。 一顿操作之后,一个面色苍白,虚弱,黑眼圈深重的女人出现在镜子里面。 做好这些,小梅也端着一碗黑黑的药进来,瞬间,屋里充满了药味。 过了一会儿,下人领着二公主进来了,韦丝丝放下只有半碗的药碗,掩嘴轻咳。 “咳咳!” 二公主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屋里的药味太重了,拿起帕子掩住鼻子,“听说夫人病了,母后很是担心,便让我来探望夫人。” “咳咳……有劳皇后娘娘担心,臣妇惶恐……咳咳……” “快点,把药端下去,免得熏到了二公主!”说完,韦丝丝满是歉意地说“二公主,臣妇仪容不整,还请公主不要怪罪。” “你在病中,没什么好怪罪的。”说完,二公主对着身后的下人说“你们都下去,我和夫人有体己话要说。” 公主的侍从已经下去了,可将军府的婢女还在等着韦丝丝开口。 就在二公主面露怒意的时候,韦丝丝开口了“你们先下去吧!我没事的!” 说完,韦丝丝又对二公主解释“公主不要怪罪,她们也是担心我的身体,最近我身体时好时坏,经常头晕乏力,眼下还要劳烦公主前来,真是臣妇的不是……咳咳!” 韦丝丝咳完之后,看见二公主有些嫌弃的表情。 “夫人,今天前来是有事找你。” “公主有话直说!” “夫人自从嫁给将军之后,就没有怎么去参加宴会,明日我二哥府里准备了宴会,想请夫人和将军前去,不知夫人可有时间。” 韦丝丝叹了口气“公主,你也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别说是去参见宴会了,就是出个门都不行。二皇子那边的宴会,怕是去不了了。” “夫人若是不去也行,将军不是有时间吗,让将军去一趟也好。” “公主,将军现在忙得很,你也知道我娘家的情况,如今我父亲出了事儿,我又是这副鬼样子,将军不仅要忙着我娘家的事情,还有将军府这一大堆事情,哪里还有空参加宴会。” “况且,前些日子,将军就因为精神不济,屡屡在朝堂上出差错。现如今,将军还未缓过来,怕是没精力去参加宴会。” 韦丝丝看见二公主的神情变得很难看,接着语气都变了。 “夫人,先前我就觉得你配不上将军,如今看来是一点也没错。西北将军曾是何等的风光。可如今,将军竟然因为你的原因,把所有时间都花在无用的事情上面。” “你就躺床上什么都不管。你这样做对得起薛家的列祖列宗吗?你又对得起将军夫人的身份吗?” 韦丝丝像是被说得愧疚了,低下头不敢和二公主对视。 “看来夫人是做不了主,那么我就不打扰夫人了,我去找将军。”说完,二公主也不再逗留,转身离开了主院。 “将军在哪儿,带我去找将军!” “回公主的话,将军去了韦家,没在将军府!” “他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会很晚回来!” “回宫!” …… 二公主离开之后,薛北来到房内,正好看见韦丝丝那一副鬼样子。 “夫人这副模样……真应景!” 韦丝丝挑眉,却没有回应,“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你觉得皇后让二公主前来是为了什么?” 薛北坐在她对面,坦言“一来是为了看你是不是真的病了,二来是想先探探你的口风,三来就是皇后和皇上已经不是一条心了。” “之前皇后一直听从皇上的旨意,她知道皇上猜疑心重,所以没敢从娘家挑选千金赐给我为妻,在我进京之后,也不敢在明面上拉拢我。” “她担心做这些事情,会让皇上觉得二皇子已经按耐不住,为此一直不敢有所动作。如今,皇上的一些做法,让皇后寒心了,她也顾不得其他了。” 听到这话,韦丝丝满脸不解,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 “众位皇子都是皇上亲生的,皇上顾忌你这个将臣就算了,怎么还这样顾忌自己的亲儿子。” 薛北:“这件事要从皇上年轻时说起,咱们这位皇上在年轻的时候可是相当有魄力。他既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又不受宠,皇位本来没有他的份儿。” “只是他有手段,先是在所有人面前做小伏低,一副对皇位没有任何想法的样子。接着趁着其他皇子在你争我抢的时候,联合当时的禁军统领,直接逼宫,才顺利坐上皇位。” 听见这话,韦丝丝的眉头皱得很深。 薛北:“你是不是觉得奇怪?” 韦丝丝点头:“不是说皇上是名正言顺地登基吗?是先皇在临终前亲自下旨,传位于当今皇上。” 薛北:“所以说咱们这位皇上在年轻时极有魄力,在顺利坐上皇位之后,把知道内情的人都杀了,一个不留,还改写事实。” “其实咱们这位皇上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想要弑父,只是当时能力不足,一直没有付诸行动。而他因为这些,再登上皇位后,一直很提防几位成年皇子,害怕几位皇子会像他一样。” “尤其是这些年,一旦皇子和武将接触,皇上就会如临大敌,先皇后就是因为和一位武将夫人走得很近,因此招来皇上猜疑,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病死了。” “而大皇子也因此不被皇上所喜,这些年更是唯唯诺诺。” 韦丝丝叹了一口气“我一直以为这些年皇上一直不立储君,只是因为这些皇子没有建树。如今看来,皇上有意打压众位皇子,一直没有给皇子们机会。” 薛北:“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听宫里的人说皇上这些年一直在做梦,梦见几位皇子做了他当初做的事情。为此每次醒来之后,都要召几位皇子进宫。” “几位皇子也知道一些事情,这些年一直不敢有什么动作,就连娶妻都完全听从皇上的旨意,不敢有丝毫懈怠。” “所以你发现没有,所有的皇子妃都是文官清流之女,一个武将之女都没有。倒是后宫之中,有许多武将之女。” 说着,薛北神色一暗,“只不过……所有的武将之女都没能生下皇子,就算生皇子,也活不过五岁。” 韦丝丝似乎发现薛北的异常,开始打量他。 人人都说薛北是第一次来到长安,对长安不是很了解,可今天看来,薛北不仅知道长安的事情,还知道很多长安人士都不知道的秘闻。 她有一种预感,薛北在很早以前就在长安布局了。 …… 第12章 灵山秋猎2 二公主连着两天来看韦丝丝,每一次都是来了就走。除了二公主,一些皇子妃也来看望她。 只是,来见过韦丝丝的一些人中,几乎都出现头疼脑热的现状,而且一天就能好。 而二公主连着两天都来,也连着两天都出现症状,御医也过来看了,说看不出什么毛病。 后来二公主没来了,马上就好了。 很多人对这样的情况百思不得其解,可也是因为这样,将军府安静下来了。 时间慢慢过去,灵山秋猎的事宜也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随从的人员名单已经确认下来。 三品以上的官员都要随行,所有皇子和公主郡主都要随行,而后宫之中就只要香妃随行。 除此之外,其他都是宫人和士兵。其中宫人上千人,士兵达到上万人。 而这些士兵都是禁军,这些禁军分为三批,一批4千人,第一批禁军已经先行部队到了灵山围场。 第二批禁军将在大部队出发之前,前去查看路上的情况,清理一些可能出现危险的东西。而第三批禁军将和大部队出发,全程护送。 官员女眷都被留在长安,皇后负责处理后宫事宜。剩下一万多禁军,将守在宫门口,阻止后宫和前朝官员联系。 也就是说皇上秋猎之时,皇宫就成了一个铁通,宫里的人不能出去,宫外的人不能进去。 将军府 “你交代的事情都已经记下了,还有秋猎需要的东西也已经准备好了!” “将军,夫人,赵小姐求见!” “她有说什么事吗?” “赵小姐说将军马上就要去秋猎了,这一走就是两三个月,所以想来送送将军。” 看着薛北的模样,韦丝丝觉得有些好笑,薛北好像很讨厌别人送他,更不喜欢别人哭哭啼啼的。 原先还觉得薛北对赵雅雅温柔似水,如今才知道薛北对赵雅雅好只是冲着赵雅雅死去的父亲。 “将军,赵小姐最近一直安分守己,将军马上就要离开了,还是见见她吧!” 薛北:“让她进来!” 没过一会儿,赵雅雅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像是新衣服之类的东西。 “雅雅给将军和夫人请安。” 薛北:“起来吧!” 赵雅雅并未起身,跪在地上俯首祈求“将军,雅雅有一事相求,请将军恩准。” 薛北并未开口,倒是韦丝丝开口了“赵小姐,有话坐着说,别跪着。” 赵雅雅依旧跪着,说出自己的诉求“将军,雅雅知道将军此去需要很长时间,雅雅身子弱,不能随去伺候将军。这是雅雅特意为将军做的衣裳,希望将军能收下。” 说着,赵雅雅把衣服送到薛北眼前。 “衣服我收下了,你起来吧!” “雅雅恳请将军穿上试一试,看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合身,雅雅马上改。” 听到这话,薛北明显有些不耐烦,韦丝丝上前拿过托盘,“赵小姐,将军还有事情要忙,衣服先放在这里,等将军有空了,再试试!” “夫人,雅雅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也知道将军不缺这一件衣服。只是这衣服是雅雅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所以想看看将军穿上是什么样子的。” 薛北的视线落在跪在地上的赵雅雅身上,最后起身,拿起桌上的衣服,往里屋走去。 赵雅雅见状,立马高兴起来,随后起身。 韦丝丝看着一脸笑意的赵雅雅,眼里闪着一丝不解。却没有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薛北出来了,眼里还带着一丝喜色。“你在衣服加了什么?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衣服。” “回将军的话,这是雅雅最近刚想出来的,将军不是要去灵山秋猎吗?灵山野兽众多,加上狩猎之时刀剑无眼。” “雅雅便想着给您做一件防身且轻便的衣服,您身上穿的这一件,我用了布面甲。” 薛北:“布面甲?” “将军应该是没有听过,这是雅雅自己取的名字。布面甲就是外面一层为棉布,将采摘的棉花打湿,反复拍打,做成很薄的棉片。” “再把多张这样的棉片缀成很厚很实的棉布,两层棉布之间是正方形铁甲片通过特定顺序排列,内外用铜钉固定。这就是布面甲了。” 看见薛北爱不释手的样子,赵雅雅有些羞怯地说“雅雅在府里住了这么久,一直就只会给将军添麻烦,如今能做一件让将军高兴的事情,雅雅很高兴。” “衣服我很喜欢,辛苦你了!” “只要将军喜欢,雅雅就不觉得辛苦!”说完这话的赵雅雅,满眼期待地望向薛北,似乎想继续说什么。 只是薛北接下来的反应让她没有机会把话说出口。 只见薛北摸摸身上的衣服,高兴地出了门,“去把管家叫来,就说我在书房等他。” 说完,薛北的身影就消失了,留下欲言又止的赵雅雅。 …… 薛北去了书房以后,赵雅雅也没有多留,失魂落魄地回了知春园。 “小姐,你怎么了?将军不喜欢你做的衣服吗?不应该啊!” “小姐……” “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婢女听见这话,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听话地走了出去。 婢女一离开,赵雅雅就委屈地坐在床上,一副快要哭了的模样。 说起那件布面甲,是赵雅雅从一位娘子口中得知的,表面上看起来和普通的衣服没有区别,可在心口处还有五脏六腑所在的致命位置,都填上了布面甲。 能防一般的兵器,虽说没有将士的盔甲厉害,可平日里穿在里面,能防止许多意外。 她早就料定薛北会喜欢,准确来说只要是当过兵的人都会喜欢。她也想好了,趁着薛北高兴,提出进门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薛北是高兴了,可没给她提要求的时间,直接离开了。 韦丝丝已经嫁过来两个多月,这马上就到三个月了,她想着再等一阵子,她就是薛北的人了。 可灵山秋猎的消息让她开始慌了,眼看薛北就要离开了,就想着趁着这个机会提前几天进门,总好过再等到两三个月。 可是,最近薛北和韦丝丝几乎每天都在一起,有时候一商量就是大半天,她几次借着送甜汤补品的理由前来,却总是被拦在外面,说是将军和夫人正在商谈,不容打扰。 几次三番下来,薛北虽时常在府里,可她几乎见不到薛北。看见这种情况,就已经慌了。 可今天下来,她就更慌了。 此时的薛北,已经忙着派人赶工,争取在起事之前为所有的亲兵都赶制一件。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此事需要韦丝丝帮忙。 韦家的虽算不上什么打商户,可胜在铺子齐全,不仅有制衣铺子还有铁铺。 就这样,韦家的铺子开始忙碌起来。 …… 时间转眼就到了大部队要出发的时间,将军府的一部分亲兵,混在禁军里面一同前往灵山秋猎,剩余的一半亲兵留在将军府。 皇上领着上万人的部队前往灵山,那架势引来许多百姓围观,而皇上显得极为亲民,还曾走出马车和百姓招手。 皇上的精神特别好,神采奕奕的,每日没吃多少东西,却依旧精力旺盛。一路上还尽情观赏沿途的风光。 相比于秋猎部队的轻松,皇宫里就显得严肃许多。 皇后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身后跟着一群穿着华衣美服的妃嫔,一起遥望着部队前行。 眼看着部队越走越远,皇后率领其他人回了宫。一回宫就看到二公主守在皇后寝宫。 二公主一见皇后,立马迎上去,拉住皇后的手就是一阵撒娇。 “母后,你就帮帮儿臣,那韦丝丝就是一个草包,她凭什么占着将军夫人的位置不走。” 皇后没有搭理二公主,直直朝着寝殿走去。 “母后,那韦丝丝这样不识好歹,您就不应该放过她,她……” “住嘴!” 皇后神情骤然变得难看,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二公主。 “金宁,上次要你去探探薛北的口风,可你倒好,去到将军府说人家女主人的不是,还没有见到薛北。” “你说,你这样除了让自己痛快一些,还有什么好处。如今倒好了,你二哥几次派人前去和薛北接触,都被他拒绝了。要说这里面没有你的原因,我是不信的。” 二公主“母后,我……” “我什么我,你看看你现在哪有一点公主的样子,上一次韦丝丝进宫,你当着我的面就敢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你不是不知道你父皇的性子,她韦丝丝再不好,也是你父皇选的,要是那些话传进你父皇耳中,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二公主低下头不说话了,一脸认错的模样“母后,你知道的……父皇一直不喜欢儿臣,还把儿臣嫁给那样一个人,如今好不容易熬到那人死了,儿臣实在是不想再过之前的日子。” “儿臣自见到薛北的那一刻,就心仪于他,他才是男子该有的模样,比长安城中许多世家公子都要好。” 皇后叹了口气,拍拍二公主的手“你父皇已经老了,做的事情也越发糊涂了,当初我只是提了一嘴,把你许给薛北,你父皇就突然不说话了。” “我为他生儿育女,为他打理后宫,可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还在怀疑我。我知道你的婚事让你受委屈了,可他是皇上,我们都要听他的。” 二公主:“母后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吗?父皇不相信我们,却去相信那个妖妃,要是再这样下去,以后的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难过。” 皇后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却没有再说什么。 …… 片刻之后,二公主轻声哀求“母后,儿臣求您一件事,我不喜欢那个韦丝丝,你找个办法把她弄走好不好?” 皇后瞪着二公主“她是将军夫人,还是皇上亲封的永宁郡主,你说弄走就弄走吗?” “我知道母后有办法,您就帮帮儿臣,只要您把韦丝丝弄走,把儿臣弄进将军府,儿臣保证,一定会说服将军站在二哥这边的。” 皇后:“你以为薛北是个会被女人左右的人吗?还有,就你这简单的脑子,别被薛北卖了都还替他数钱。” “母后……” 声音渐渐消失,皇后寝宫变得安静了,长安城一下子离开那么多人,也开始变得安静了些. 只是这长安城中看似安静,暗地里却风起云涌。 …… 第13章 谁说我要当皇帝 这一年的秋天,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秋天。 北方有道士称:夜观天象,妖妃降临,是亡国之兆! 与此同时,东边一座山峰发生了一场地动,造成一个村子房屋倒下,死伤几百名百姓。 就在这时,东边普济寺的主持带领寺院中的僧侣接济百姓,还让无家可归的百姓住在寺庙。 有百姓询问主持是不是他们村子里的人做错了事,才会受到老天的惩罚。方丈说此次地动一是天灾,二是人祸。 方丈的话只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了,留下一众一脸茫然的百姓。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所谓的人祸是什么了。 皇帝率领的大部队才刚刚到达灵山,灵山就传出有白狐出现。 白狐出现乃是祥瑞,皇上穿上骑装,一副一定要猎到白狐的样子。 就这样,皇上和百官开始了猎白狐的行动。只是皇上骑着马出去,回来时是躺着回来的。 随行的御医检查救治之后,说皇上伤势太重,已经昏迷。 就在皇上受重伤的时候,二皇子跑出来指控大皇子联合香妃对皇上下毒手,还说香妃给皇上带上一个能吸引野兽的香囊,才害的皇上被野兽所伤。 香妃和大皇子自然是百般不承认,只说二皇子是污蔑。可二皇子早有准备,早早派人去搜查香妃的住处,不仅找到了药物,还找到了香妃和大皇子往来的书信。 香妃大喊冤枉,说这些证据都是捏造的。 可伺候香妃的一个宫女站出来,说亲眼看见香妃和大皇子见面,还说香妃早在进宫不久就和大皇子苟且在一起。 宫女最后还说出香妃哄骗皇上吃下一种丹药,这种丹药一开始会提升人的精气神,可服用丹药后会成瘾,还会减少寿命。 随后又有人指认大皇子收买御医,还拿出证据。 在人证和物证都确凿的情况下,香妃和大皇子被抓了起来。 可谁知,大皇子联合禁军,逃了出来,还找出证据,说二皇子才是幕后黑手。 两位皇子各执一词,百官们不知道该相信谁。 就在此时,被御医说救不回来的皇上醒了,一醒来听见两个皇子做的事情,气得要把两个逆子给砍了。 于是两个皇子被禁军抓了起来,可是奇怪的是,皇上竟然把香妃放出来。 这番动作引来所有人的不满,可皇上一意孤行,完全不听劝。 就在灵山秋猎之行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西北军和西南军开始起义。起义的理由就是皇帝昏庸,相信一个邪教妖女,以致华国大乱。 香妃是闻香教教主之女的身份也被扒了出来,还有人说皇上痴迷于闻香教里所谓的长生不老药。 东边的地动也被拿出来,说是上天预警,要是皇上再不处置香妃,接下来就会有更多人死于天灾。 不知道香妃对皇上说了什么,皇上是死也不会处死香妃,说一群乱臣贼子打着一个莫须有的名头来造反。 之后,皇帝率领大部队匆匆回京,就在回京的路上,香妃逃了,而皇上在还没有回到京城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没了药,又或是被香妃逃走的消息给气到了。直接吐了一口气血。 紧接着没多久就死在回京路上。 在皇上死后,两位皇子带领各自的势力,准备先回京。 只是还没有到京城,就听到京城传来消息,说京城已经被控制了。而控制住京城的军队,竟然是守城军。 长安城中,不管还是皇宫还是百官的府邸,都看管起来。至于守护长安城的上万禁军,早在事发之时就被控制了,便一直没有向灵山发出警告。 两位皇子本就没有领兵打仗过,就算负隅顽抗也抵抗不了征战沙场的西北军和西南军。 要说唯一顺利拦着两军的去路的,就要数林江率领的禁军。 林江率领的禁军先行赶去京城,准备联合城中的禁军来一个里应外合,把守城军控制。 在林江的指挥下,禁军差一点就成功了。 不过还是差一点,就在快要冲进城的时候被薛北率领的西北军控制在城外。 两个月的时间,一场战争已经开始,也已经结束。 对于华国的将领而言,这些年似乎一直都在遭受各种猜忌,不管是西北军还是西南军,都安插了好些监军。 而这些监军未必有能力,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很受皇上器重! 每一次打了胜仗,出生入死的将士却没有监军的功劳大。 尤其是近些年,边境战乱太多,死伤无数,等到边境安稳了,侥幸活下来的将士却没有获得该有的回报。 而朝廷派来的监军却一个个赏赐无数。 薛北在回京述职的时候,曾多次提过要给边境将士赏赐,只是皇上以国库空虚,和战争消耗了太多的国库,一时间没有可以赏赐的。 不过皇上派人去边境传话,大大赞赏了边境将士的勇猛,说他们立了大功,守护了华国百姓。 什么样的好话都说了出来,听起来就是像要封赏的样子,只是除了说好话,竟没有一个赏赐。 这在华国百年来,是从来没有过的。这样的行为可以说是直接寒了边境将士的心。 这或许就是薛北一呼应,不仅西北军听命,连西南军都动了起来,至于京城的守城军将领,正好曾在西北待过一阵子,和薛北算是至交好友。 …… 薛北的造反,行动迅速,各方配合,虽说遇到了一些阻碍,可算是难得的顺利。 而此时的将军府,安静得可怕。 韦丝丝早有预料,她也做好了迎接长安战乱的准备,可长安城似乎只乱了两天,就安稳起来。 之后管家前来,说长安城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各家不能外出。 将军府的其他女眷,在听到长安城出现乱象之后,一个个都慌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时刻害怕会有乱军闯进来。 可当听到造反的人是薛北,立马五味杂陈。尤其是当听到薛北已经掌控大局的时候,更是由原来的慌乱变成暗喜。 如今,长安城被薛北控制了,皇宫被薛北控制了,也就是说薛北成了主宰这一切的人。 今天,是薛北回将军府的日子,所有人都守在门口迎接薛北,就连侧院的人都过来了。 当薛北一进门,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眼光望着他,那眼神就像是看见神仙了一样。 薛北似乎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脚步顿了一下后,才开口“都回去吧!别在这儿站着了。” 说完,薛北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回了主院。韦丝丝跟了上去,其他人望着薛北的背影,久久不离。 此时的薛北还穿着一身战甲,回到房间之后,才开始脱下战甲。 韦丝丝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就在踌躇之际,薛北开口了“过来!” 指使的口吻,还有那微微霸气的声音,让韦丝丝有些意外地挑眉。 似乎是发现韦丝丝没动,薛北转过头望着韦丝丝。对视之后,她走到他身边,开始笨手笨脚地帮忙。 这还是韦丝丝第一次接触战甲,那么硬那么重,上面还沾着一丝血气。 当战甲脱下来之后,血腥气更重了,里衣上有好几处都沾着血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血淋淋的画面,韦丝丝的脸色都变得发白。 而薛北像是一点也不在意,直接在韦丝丝面前把里衣也脱了,直接露出一身健壮的上身。 “帮我擦药!” 薛北的话落进她耳朵里,让她瞬间回神,可回过神来,入眼的是薛北那一身……嗯……特别凶的肌肉。 韦丝丝看见薛北上身肌肉的时候,脑海里瞬间出现一副诡异的画面:薛北只用一只手就把她像拎小鸡一样轻松拎起。 韦丝丝连忙晃掉脑海中那诡异的画面,走到薛北身边,拿起一边的金疮药开始给薛北上药。 所有的伤口都不算很深,也没有伤到致命的位置,可大大小小的红得发黑的伤口,看起来还是挺吓人的。 韦丝丝一边抹药,一边问“不是说一切都很顺利吗?怎么还被伤成这样?” 薛北无所谓地说“皇上身边的暗卫可不是吃素的,要不是有了雅雅的布面甲,还没有那么顺利。”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扶持五皇子登基!” 韦丝丝手里的动作一顿,“扶持五皇子登基?你不是……” 话说了一半,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她一直以为薛北准备自己当皇帝,可现在想想,薛北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要当皇帝。 想到这些,韦丝丝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最后留下的只有窃喜和庆幸。 不过很快,韦丝丝又发现一个问题“不是……你确定你说的是五皇子……皇上不是只有四个皇子吗?五皇子是谁?” 薛北似乎也没打算瞒着了,直接说了五皇子的身份。 “五皇子是宁嫔的儿子,七年前宁嫔生下一个男胎,她知道皇上不会让她的孩子活下来,便偷偷把孩子送出宫,对外声称孩子一出生就死了。” “这些年,五皇子被养在西北边境,有文武先生教导,也曾时常出入军营。” 听到这话,韦丝丝目瞪口呆地看着薛北“你们是不是从七年前就开始布局了!所以这一次叛变才会这样顺利。” 薛北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是! 听到这话,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 突然灵光一闪,韦丝丝再一次试探地询问“那……香妃……是你的人吗?闻香教是不是也是你们的计划?” 这一次,薛北转过头看着韦丝丝,眼里有一丝莫名的神情。 对视一会儿,薛北反问“你怎么会这么问?” 韦丝丝想了一下,才说“皇上一直忌惮你,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把这件事秘密交到你手里,最后特意提醒你不能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他这样做不就是直接送给你一个把柄吗?” 薛北望着韦丝丝,嘴角勾起一道弧度。 就是这一个小小的弧度,让韦丝丝瞪大了眼睛。 …… 第14章 五皇子 韦丝丝就没有见过薛北笑过,准确来说是没有见过薛北这样笑过。那双一直以来闪着精光的眼睛,在笑起来的那一刻,变得柔和了许多。 怎么形容韦丝丝此刻心情,她觉得薛北就是一个妖精! 是的,薛北一个大老爷们在韦丝丝的眼里就是一个妖精,一个身上散发着安全感,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的男人。一个偶尔会有柔情一面的男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薛北那一身健壮的体格,尤其是他身前线条迷人的胸肌和腹肌,让她有些移不开眼。 韦丝丝的眼睛像是长在薛北身上,都忘了要移开了。而薛北似乎发现了什么,眼神一暗。 屋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 过了好一会儿,韦丝丝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神色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只是移开视线的时候,吞咽了一下口水。 薛北看到韦丝丝的小动作,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为了缓解怪异的气氛,韦丝丝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香妃是不是你们安排的。” 这一次,薛北直言“香妃不是我的人,不过,是我们故意把闻香教的事情闹大,也是我们吹嘘闻香教的丹药有长生不老的功效。” “至于皇上会让我秘密去解决闻香教的事情,主要是因为有人在他耳边提了,所以才会交到我手里。” “而这位香妃实际上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会有一点医术,在押解她回京的时候,我让人故意在她耳边说皇上追求长生的事情。” “于是,她就开始打起了歪主意。不过她也是厉害,能把皇上哄得团团转,还勾搭上大皇子,这是我之前没有料到的。” 韦丝丝:“那现在香妃在哪儿?” “回清州城了,说不定还会继续招摇撞骗。” 听到这话,韦丝丝也不再说什么了。 …… 长安城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待在城里,不敢轻举妄动。而城门口驻扎着西北军还有西南军。 这是长安百姓头一次看到拿着真刀真枪的军队。 长安城里安静的不行,可每一户百姓家中都热闹着,在外面不敢说什么,却在家里说着什么。 “你说西北将军怎么就造反了呢?” “嘘!你不想活了,还敢说这话。你不知道城里还有守城军在巡逻吗?” 此话一出,话题瞬间结束。 薛北的造反似乎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准确来说是薛家在所有人眼中是最不可能造反的人。 薛家几代人都为华国抛头颅洒热血,这是华国百姓都知道的。 可眼下的造反是真的,西北军和西南军无召入京,虽说是打着‘清妖妃,正山河’的名号,可控制皇城,控制皇宫,控制皇族中人,定是造反无疑了。 而此时被控制的皇宫中,更是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皇上死了,此时被送进皇宫冰窖,暂未发丧!两位皇子还在关着,没有被杀也没有放出来。 至于其余两位皇子,由于一直和百官在一起,没有闹出任何事情,被送回皇子府,不得外出。百官也是一样,被留在家中。 宫里的娘娘们都被看管起来,无事不得外出。 所有人都不知道薛北要做什么,只知道以后的生活算是没指望了。 而宫里唯一一个笑得出来的人,就数宁嫔了。宁嫔的父亲是宁老将军,宁老将军和薛北的父亲算是军中好友,曾掌管十万兵马。 只是宁老将军和薛父算是难兄难弟,在同一场战事中身亡,这些年,由于战事频发,宁嫔只有一个外嫁的姐姐活着,唯一的兄弟也死在战场上了。 当初,宁嫔怀上孩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生了男孩的后果,不过当时宁嫔身边有从宁家带来的嬷嬷。 于是早早商量着生下皇子以后该怎么办。 生下孩子以后,嬷嬷在宁家人的护送下把孩子送到了西北宁老将军身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一个为孩子登上皇位的计划开始实施。 这些年,宁家虽然战死了,可孩子还在,薛北还成了孩子的义兄。 不过关于五皇子的身份,知道的人没有几个,嬷嬷算是一个,薛北算一个,还有宁嫔算一个,将军府管家算一个。 除此之外,没有人知道,就连五皇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 回城的第二天,薛北才带着五皇子进宫。五皇子姓李,名承安,他的名字是宁老将军取的。 七岁的李承安头一次来到皇宫,对于眼前这个宏伟壮观的宫殿,有着很大的好奇。 “义兄,这里就是皇宫吗?真漂亮,比边境漂亮很多!” 薛北看着丁点大的李承安,再看看眼前的皇宫,“承安喜欢这里吗?” 李承安想都没想,直接说“喜欢!承安喜欢这里!” “那……以后承安就住在这里好不好?”这一次,承安似是有些犹豫。 薛北没有追问,只是牵着李承安的手往前走。 “义兄,你会住在这里吗?还有嬷嬷会住在这里吗?还有先生们?” “承安,这里是皇宫,是你以后要住的地方,你要是想见义兄了,就派人去喊一声,还有,住在这里,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承安不是一直说见你母亲吗,你母亲就住在这里,以后你要和你母亲住在一起。” 说着,一大一小两人已经来到后宫,眼巴巴等在后宫的宁嫔已经顾不得礼仪了,拎起裙摆就往这边跑来。 “承安……” 薛北站在原地,轻轻推了一下,承安回过头看着薛北,然后朝前迈出一步。 宁嫔一把抱住承安,“承安……我的承安……” 薛北把时间留给这一对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面的亲母子,转过头去了皇后宫中。 此时的皇后已经没有一国之母的架势,从皇宫被薛北控制以后,皇后就成了阶下囚,只不过牢房漂亮一点,大一点,吃的东西好一点。 当了皇后这么些年了,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仅一点自由也没有,还成了一个被软禁的人。 吱呀! 宫殿大门被打开,迎着光,她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她一眼就认出那是薛北,因为薛北第一次进宫的时候,也是这样,一身王者之气。 皇后理了理皇后冠服,坐在属于她的皇后座椅上,她的手搭在雕刻着凤纹的扶手上,背靠在雕刻如意云头纹的宝座上。 此时的她依旧是皇后。 薛北礼数周全,跪地行礼“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就这样静静看着薛北,看到跪地行礼的薛北,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丝不解。“你这是来送我最后一程吗?” 说着,皇后起身,一步一步朝着台下走去。此时的寝殿大门终于打开,没有再关上。 她一步一步朝着那久违的宫门外走出去,而薛北起身,跟在皇后身后。 皇后踏出大门,神情幽暗地看着眼前十步一士兵,百步一巡逻队的皇宫。 “薛北,你对得起薛家先祖吗?” 许久不说话的皇后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而薛北在听到之后,直接说“皇后娘娘,薛北听从薛家祖训,甘愿一生为华国,薛北自认为……对得起薛家先祖。” “呵呵呵……一生为华国!薛北啊……薛北,你怎么敢说一生为华国呢?你是乱臣贼子,你在造反啊!” “薛北没有造反,华国还是李家的华国,只是换一个人当。” 皇后立马回头,张口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北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不远处走来宁嫔和李承安。 没有得到回应的皇后顺着薛北的视线望过去,在看到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之后,先是有些不解,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瞪大了双眼。 不管皇后如何震惊,宁嫔领着李承安过来请安“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看着李承安,久久不说话。 “宁嫔……这么多年了,本宫还真是小瞧你了!” 宁嫔起身,慈爱地摸摸李承安的头“皇后娘娘,臣妾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想出这个法子。要不然,哪个当母亲的……愿意和孩子分开七年。” “皇后娘娘该知道我这七年是怎么过的,随便一个刚进宫的受宠妃子,就能在臣妾面前耀武扬威,随便一个生了公主的妃子,就能任意羞辱我。” “就连皇上,都对我不喜。您说,要是您处于我这样的处境,您会怎么做。” 听到这话,几人陷入诡异的宁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后才幽幽开口“让本宫猜猜,你们过来的目的……嗯,为了这个孩子的身份,你们想让我开口承认这个孩子的身份,好让他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薛北:“皇后英明!”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就凭皇后娘娘聪明。” 皇后一笑“聪明……本宫可不聪明。不过……也不是不行,只是,本宫能得到什么。” 薛北遥望偌大的皇宫,坦言“皇后将会成为太后,享受太后的尊荣,至于二皇子和二公主,都会没事,还能承欢膝下。” “你会有这么好心?” 薛北冷声说“这就要看娘娘怎么选择了,只要皇后安分守己,微臣保证您能享受荣华富贵。” “若是二皇子也能安分地做一个闲散王爷,每天吃吃喝喝,微臣也能保证二皇子生命无忧。至于二公主,就留在娘娘身边,陪着您。” “你是想把我们都软禁在这里?” 薛北:“娘娘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你们还是可以随便走动,只要不离开长安城想去哪里都可以。” “娘娘,皇上的遗体还在冰窖,希望娘娘能早些做决定,也好让皇上早日入土为安。二皇子还说要见您,为了能早日母子团聚,希望娘娘早日做决定。” …… 第15章 要不然和离吧 当皇后把五皇子的身份公之于众的时候,不仅百官震惊,长安百姓更是震惊。 西北军回了西北,西南军回了西南,禁军统领换了人,而薛北暂时留在宫中,帮着处理先皇葬礼。 皇帝葬礼极其隆重,即日起停灵三日,百姓着素衣,素食七日,禁乐百日。 文武百官在先帝下葬之日高举万民伞,从皇宫一路送至皇陵。 在先皇大葬之后,就是新皇的登基大典,在登基大典上,一道圣旨让朝局开始变得不同。 几位太子太傅直接贬官,兵部和户部的主事之人也换了,最重要的是三位曾经因为说错话被先帝贬到苦寒之地的官员,被重新录用,还一举成为言官之首。 朝局变化极大,武官以薛北为首,而言官之首陆太师曾是先帝恩师,只因为阻止先帝大建行宫,而被贬职,算下来已经十年了。 如今官复原职。 还有就是四位皇子的分别被封为王爷,每个都是闲职王爷,除了领着俸禄,每日上朝之外,不用当值,亦不能出城。 由于小皇帝年幼,太师和西北将军监朝,后宫之事由皇太妃监管,而皇太后为先帝礼佛,不问后宫之事。 至此,京城开始恢复平静。 …… 在薛北忙着朝廷的事情时,韦丝丝可以说是忙得天昏地暗。 之前为了配合薛北,基本没有怎么管韦家的事情,韦父虽然精神还算不错,可伤了一条腿,有些需要亲自去谈的生意,只能暂且作罢。 不过这只是在之前,在薛北‘造反’之后,而且顺利成为御前红人之时,许多生意都开始找上门。 可韦父就只有一个人,家里也没有一个能帮得上的。 韦丝丝心疼韦父,便和薛北商量了一下,先回韦家帮忙。 薛北其实不是很乐意,毕竟将军府也有很多事情。可想到韦家的情况,又看见韦丝丝难得开口,便只能答应。 于是,韦丝丝每天早上安排好将军府的事情之后,就开始处理韦家生意场上的事情。这第一件事就是上一次韦父去江南谈好的生意。 江南那边已经送来一批小样,韦丝丝看了一下,布料能够以不同的角度折射入光,并将光线散射出去,光泽度比之前看到的丝绸都要好。 韦丝丝只是看着送来的料子,就知道这料子一定大受欢迎。 只是,送料子前来的人说这种丝绸需要特定的养蚕方法,才能吐出来这样的丝。可是由于各种条件限制,不能大量生产。 听到这话,韦丝丝开始沉思。过了一会儿才说让送料子的人先在这里住两天再回去。 在得到确切回答后,韦丝丝拿着一块料子,回了将军府。 刚下马车,韦丝丝就询问门卫“将军回来了吗?” “回夫人的话,将军刚回来,此刻正在书房。” 听到这话,韦丝丝匆匆赶往书房。 此时的薛北正在想着怎么处理禁军兵制改革,虽说禁军已经由新的统帅掌管,可留下的问题也有不少。 叩叩叩! “将军,我能进去吗?” 薛北看看天色,有些意外韦丝丝今日回来早了。“进来!” 韦丝丝一进书房,也不委婉了,直接开口“将军,我想去一趟江南。” 薛北的神情瞬间变得不好,直直地望着她。 韦丝丝看见薛北的神情就知道不妙,只是话都开口了,还是决定说下去。 “将军,你是知道的,父亲他先前就是去江南谈生意,才出了事儿。如今还有一些后续需要处理,我想提替父亲去一趟江南。” 薛北放下手里的文书,直直的地望向韦丝丝“你是将军夫人,府里的事情哪一件不是需要你处理,我知道你岳父伤了腿,所以我不反对你回韦家帮忙!” “可你现在说抛下将军府的事情跑去江南,这一来一回少说也半个月,那谁来打理府里的事情。” 韦丝丝看着薛北,有些无奈地上前“将军,我……我知道这样做不对,毕竟我已经嫁进将军府了,可我也很为难。” “将军府少了我,还有将军坐镇,还有管家坐镇。可是韦家不一样,韦家只有父亲一人,如今他又是这般模样,我不能不管。” 此时的韦丝丝完全没有之前的干练,反倒多了一丝落寞。 两人都安静下来,似乎都在等对方妥协。 过了一会儿,韦丝丝似是商量一般,“将军,你看这样好不好,赵小姐在这阵子精神很好,当初说要让她进门的,我觉得眼下的情况正好。” “要不……就这两日把事情办了?这样的话,将军你呢……有可心人儿照顾,府里的事情也有人打理。我呢……也能放心去一趟江南。” 韦丝丝自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主意,自己都想给自己鼓掌了。只是还没等她高兴完,就看到薛北一脸不爽,那样子,好像一副要骂她的样子。 韦丝丝眨眨眼,再眨眨眼,看见的还是薛北一脸不悦的表情。 “将……军!你是不是有别的看法?” 薛北依旧冷脸,还不说话。 她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她最不喜欢的就是薛北这样,一旦说到不高兴的话题之后,就是一副不说话的样子,光让别人猜。 韦丝丝拉过来一张椅子,坐在薛北对面,一副准备长谈的架势。 “将军,我们是夫妻,应该有商有量,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尽管跟我说。况且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你看我,有什么事情都会找你商量,去做什么事也会和你说。” 在韦丝丝认真的神情下,薛北开口了“我问你,岳父的情况看起来是好不了了,在你忙不过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准备不管府里的事情,只管韦家的事情。” 点头! 在韦丝丝点头之后,薛北的神情变得更加难看了。他似乎能预感到以后的生活,当府里真的有人管以后,韦丝丝一定会专心管理韦家的生意,就像现在一样。 “韦丝丝,你不觉得你做的太过分了吗?” 听到这样的质问,韦丝丝下意识想要解释,可薛北没有给她机会,接着控诉。 “你去看看哪家外嫁女像你这样,已经嫁人了,还一心顾着娘家,现在为了娘家的事情,还打算不管夫家的事情,跑回娘家。” “你这样已经有违妇德,常言道: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如今你已嫁进薛家,就应该事事以薛家为重,而不是一心扑在娘家。” 薛北的话字字诛心,每一句都扎进韦丝丝的心里。她何尝不知道这样做不对,可韦家已经是现在的情况,她不能坐视不理。 而将军府也杂事繁多,尤其是最近,有许多的应酬。她自认为分身乏力,没办法两头兼顾。 韦丝丝低着头,双手紧紧抓在一起,最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深吸了一口气后,抬起头看着薛北。 她的眼神像是壮士断腕一般。 而薛北在看到她的眼神之后,神情中多了一丝不安,韦丝丝接下来的话,更是直接让他差一点控制不住脾气。 只见韦丝丝眼神坚定,红润的小嘴里吐出惊世骇俗的话。 “将军,我们……和离吧!” 此话一出,薛北眼里直接变得幽暗,就连牙关都咬紧,一双眼更是直直地望着她。 她没有一丝退怯,望着他继续开口“将军,父亲他只有我一个孩子,还养育我多年,如今他……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不能抛下他不管。” “可将军说的话很对,我已经嫁给将军了,不仅没能做好身为将军夫人的本分,还抛下府里的事情,一心放在娘家。” “近日来,将军府杂事繁多,可我就一个人,就算每天都忙到深夜,也忙不了两家的事儿,还容易造成疏忽。” 薛北只是听着,并未开口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那张黑脸,就知道他心情很不好。 她停顿了一下,苦笑着开口“如今,我和将军只有夫妻之名,并未有夫妻之实。况且,当初的赐婚本就是一场算计,如今新皇登基,将军也不用像之前那样瞻前顾后。” “我自知身份卑微,不能胜任将军夫人的身份,如今……自请下堂,愿将军今后……事事顺遂,身体康健,再遇良缘!” 此言一出,书房里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韦丝丝已经不敢去看薛北的眼神,说实话,薛北算是一个好丈夫,为了韦父的腿,早早就派人去找治腿方面的名医。 这些日子,更是带来了一个又一个游医,只是韦父的腿伤得太严重,坏死的部位太多,几乎没有治好的可能。 而近来这段时日,韦家事情很多,她几乎都在忙着韦家的事情。薛北一边要忙着朝廷的各种事情,回来之后还要管后院的事情。 就这样,薛北都没有说她一句不好。更没有责骂于她。 要是韦父没有出这样的事情,她会牢牢抓住薛北,毕竟很少有像薛家这样没有公婆妯娌,没有复杂家族,还有权有势的家族。 可世事难料,她偏偏是独女,偏偏娘家没有能管事的人。 诚然,若是她选择继续当将军夫人,那么以后的日子一定能过好,能过的比任何人都好。 可只要一想到韦父那已经有了白发的头发,看着那张皱纹加深的脸,看着那开始变得瘦弱的身躯。 她就做不到置之不理。 …… 第16章 不离了 因为管家的到来,和离的事情没有得出结果。不过两人经过这一场谈话,变得疏离许多。就连晚膳都各吃各的。 而晚膳过后,两人冷脸不说话,薛北就留在书房,韦丝丝回到主院。这是以前没有发生过的情况。 尤其是薛北,本身就喜欢板着脸,现在更是黑着一张脸,身上还冒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把伺候的下人都吓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薛北。 到了夜间,管家又一次来到薛北的书房。 “将军,东边传来消息。” 薛北接过信,打开。 “你去回信,就说铁矿是朝廷最看重的事情,一定要好好管理,要是有需要的话,让他随时开口,这边会派军队前去镇守。” “老奴马上去回信。” 说完,管家转身,正准备离开,可马上就停下来了。 “还有事吗?” 管家迟疑后,开口说“将军,你是不是和夫人闹别扭了?” 薛北凉凉地看了管家一眼“是不是交代的事情太少了?” “将军……老奴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有些话必须说,如今夫人既要管府里的事情,还要管韦家的生意,恐怕顾不过来。” “最近,赵小姐经常在府里帮着处理一些事情,依老奴看,将军还是不要拖下去了,赶紧把赵小姐纳入后院,也好帮着夫人处理一些事情。” 薛北一听,抬起头看着管家。 看着薛北没说话,却看着他,管家直言“将军是不是有问题要问老奴。” 薛北看着管家那张带着关心的脸后,犹豫着开口了“她跟我提和离!” 管家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脸上还带着一份淡然,可过了两个数之后,立马反应过来,语气陡然变大“夫人要和离!” “你小声点,是想闹得府里都知道吗?” 管家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忙问“夫人真的提了和离?” 薛北似乎有些不想再说,黑着一张脸坐在位置上。 “夫人为什么要和离?她不是过得还不错吗?再说了,一旦和离,对女子的名声尤其不好,何况夫人已经……已经名声很差了,要是再和离的话,就算再漂亮估计都没人要了。” 薛北:“你别说这些废话,说点有用的。” 管家一听,面露难色“将军,这是你和夫人之间的事情,主要看你的意思。” “夫人是个孝顺的,将来必定会顾着韦家。况且夫人看起来是个有主意的,一旦做了决定,恐怕很难改变。” 说着,管家问道“将军想不想和离?” 薛北皱着眉头不说话。 管家一看,有些无奈地说“将军……你要自己想想这个问题,这事关您的将来,也事关薛家的将来,还有子孙后代的事情。” “再过几个月,将军你就三十一岁了,别人这个时候早就当爹了,可你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薛家快没人了,将军要三思啊!” 说完,管家看着薛北深思的模样,没有多说什么了。 在管家走后,薛北靠在椅子上想着成亲以来的点点滴滴。 就像管家之前说的,韦丝丝是一个能经事,也还算聪明的一个人。在韦家没有出事之前,将军府内院的一应事务都是她在处理。 而且一进门,立马就能找到门道,能对症下药。 之后韦家出事了,也能藏住不安,极力配合他演一出戏。在知道他有叛乱的想法之后,也没有大惊失色。 最重要的是她很会配合他,有时候只是一句话,她就能猜到他的想法。 让他最欣赏的就是她的想法和行为模式,她不像一般的女儿家,和他所认识的女儿家都不一样。 她似乎有自己的盘算,知道自己要什么,该做什么。尤其是身为妻子,她觉得他喜欢赵雅雅,在新婚之夜就说要让赵雅雅进门。 她顾及他的名声,自己做主决定赵雅雅入门的时间;她明知赵雅雅一心要进门,似乎也没有为难过她。 要说唯一的不好就是韦丝丝太看重娘家。他倒不是不支持她看重娘家,只是当将军府不再处处被盯着的时候,她就开始不怎么管将军府的事情。 如今还说要因为娘家的生意跑去江南。他不同意就提出和离。 一旦夫家和娘家不能兼顾,她势必要选娘家。 当听到她提起和离的时候,他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她宁愿顶着骂名自请下堂回娘家,也不要将军夫人的尊荣身份和衣食无忧的将来。 除去韦丝丝是先帝赐婚这件事,薛北对于韦丝丝还算满意,他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不太喜欢整天粘着人的女人。 他要的女人最好是有能力,有主见,自己能解决事情。 先帝算是阴差阳错给他找了一个看得上的,不仅能力不错,还有主见,而且还很漂亮。 可就是太有主见了,有主见到主动提和离。 …… 此时的韦丝丝正躺在床上睡不着,自从提出和离之后,薛北的表情就变得很难看,要不是她心理强大,估计早就吓到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薛北黑脸,那双眼睛就像狼一样盯着她,浑身散发着那种……危险的霸气,好像她再继续说下去,就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当大将军的人还真不是一般人,什么都不用说,只用一个眼神就能吓退她。当初第一次进皇宫,拜见皇上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皇上虽然威严,可少了霸气,也没有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吱呀! 听到声音的韦丝丝下意识闭上眼,这种事情做了太多次了,每次只要薛北回来,她总是装睡,而薛北似乎也知道她装睡,却一直没有点破。 说来也是可笑,嫁过来好几个月了,她这个将军夫人还是个女儿家,不过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的时间很少。 刚嫁进来薛北就秘密前往清州城,这一去就是二十天,等到回来之后,薛北每天不是在外面就是在书房,就算偶尔回房,也是大半夜了。 再后来,灵山秋猎,这一走就是两三个月。前阵子又在忙着先帝大葬还有新皇登基,而她也在忙着韦家的事情。 一来二去,夫妻俩算是没怎么见过面,就算见面都是在说公事。 晚膳前看到薛北似乎在生气,她还以为薛北会宿在书房,不曾想这么晚了还回来。 韦丝丝在心里叹了口气,控制自己的呼吸,尽力装作熟睡的样子。 只是薛北似乎早就看穿了,躺在床上之后,就望着她。 即使闭上眼,她还是能感受到薛北的毫不掩饰的目光,那灼灼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好像被狼盯上了一样。 这一紧张,呼吸都开始变得紊乱,她也不再假装睡觉,睁开眼。 “几时出发去江南?”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瞪着一双水眸看着他,“将军……同意了吗?可是府里的事情……” 薛北打断她的话“你我既然已拜堂成亲,你便是我的人,你父亲也是我父亲,你家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 “我不拦着你去江南,但是我要知道你的情况,我会派人护送你去江南,他会保护你,你要是有事情也可以吩咐他。” 韦丝丝像是没反应过来,有些傻傻地问“将军……不和离吗?” 听到这话的薛北,立马不悦地看着她。 那个眼神瞬间让韦丝丝脑子清醒了“多谢将军!”道谢之后,韦丝丝还朝着薛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只是薛北似乎觉得那笑容有些太灿烂了“你别高兴地太早,你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不管生意谈得怎么样,你都必须回来。” 韦丝丝连忙保证“将军放心,半个月之内,我一定赶回来。” 说完,韦丝丝凝望着薛北看似冷峻的神情,柔柔地说“将军,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韦丝丝的声音太过迷人,还是氛围太好,薛北的神情软和了一些。 两人就躺在床上对视,韦丝丝似是有些不自然,微微躲开他的注视,翻身躺平。 就在韦丝丝觉得这已经是今天最好的消息时,薛北又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只听薛北清冷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将军府很大,有很多空余的房间,韦家又离得太远,加上人也不多。改天找个时间,让岳父搬过来。” “这样一来,你也不用整天两边跑,两家也能有个照应!” 韦丝丝有些僵硬地扭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薛北,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他,却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一丝玩笑,只有满脸的认真和肯定。 她张着嘴,话到嘴边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薛北:“你是将军夫人,也是韦家的女儿,你嫁给我,那么我就是韦家的半子,既然是儿子,理应照顾父亲。” “让韦家搬过来,以后就是一家人,这样一来,你也能安心去江南。” 韦丝丝眨眨眼,双手用力抓着被子,似乎在理解刚才听到的话。 薛北似乎对韦丝丝的反应有些不满,神情不悦地看着她。 等到韦丝丝已经完全消化刚才峰回路转的消息之后,头一次在薛北面前情绪外露。 只见韦丝丝眼睛凝出水雾,一张小嘴一瘪,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薛北似乎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一时间那张原本写着不满的脸竟开始变得无措。 自从确定韦父的腿好不了以后,越来越多的负面情绪积累在她身上,她也一直在强撑着。 如今因为薛北的一番话而面临崩溃。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留下,其实她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她的名声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要是真的和离,她能预想到以后可能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可薛北的话让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将军夫人的身份,只觉得有人替她承担,有人明白她的左右为难,有人给她当后盾。 她好像可以不用一个人承担一切了,她可以不用佯装很轻松了。 “呜呜……” 呜呜的哭声从韦丝丝口中溢出,直接把薛北这个……没哄过女人的愣头青给吓到了。 不得不说,韦丝丝连哭起来都很好看,眼睛水润润的,小脸委屈地看着薛北,一副受欺负的模样。 …… 第17章 要补补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韦丝丝像是要把这阵子藏起来的眼泪都哭出来。 那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一直流一直流。薛北就像遇到棘手的事情一样,完全没有办法,皱着眉头任由她哭。 可能是终于忍受不了韦丝丝的哭声,薛北低声吼道“别哭了!” 韦丝丝似是被吓了一跳,一边抽噎着,一边瞪着薛北。 可能是韦丝丝的神情带着控诉,薛北有些不自然地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赶紧睡觉。” 说完,薛北躺正,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 韦丝丝吸吸鼻子,依旧看着薛北,只是这一次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刚毅的五官线条,抿紧的嘴角,坚挺的鼻子,还有那硬挺的眉毛。 真的是很有担当的男人。想到这些,韦丝丝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只见韦丝丝开始往薛北那边移动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耳尖开始微微泛红。 可能是韦丝丝的视线太过热烈,薛北扭过瞥了一眼,就这样一扭头,入眼的是韦丝丝那张看起来柔弱又迷人的脸。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气息。 “将军,你喜不喜欢我?” 红唇微动,韦丝丝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就那样绕进他的鼻尖。只见薛北眼神晦暗地望着韦丝丝那张美丽的脸蛋,喉结上下滚动。 韦丝丝两只耳朵都红了,却还是柔柔地开口“将军,我很喜欢将军,喜欢将军一身正气,喜欢将军有担当,喜欢将军的体贴。” “虽然先帝做了很多我不喜欢的事情,可我很感激他,感激他把我赐婚给将军,让我能嫁给将军,我……” 韦丝丝要说的话被堵在口中。 只见薛北一个翻身,直接把韦丝丝的身子摆正,一双黝黑的眼眸正紧紧盯着她,那眼睛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更让韦丝丝觉得危险的是薛北身上泛起的力量感,即使隔着衣服,她都能看到薛北满是力量的手臂,还有微微敞开的里衣下,那快要爆发的力量感。 她似是有些紧张,一张脸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和感激,只有一丝丝羞怯,还有一丝丝害怕。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两人一上一下地对视,似乎都知道接下会发生了。 “有些事情已经拖了太久了,今天该办了!” 随着他带着一丝暗哑的声音,韦丝丝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红。 而他饶有兴趣地盯着她,那眼神太过露骨,让韦丝丝害怕地扭过头。 只是不管有多害怕,也不管是否抗拒,薛北都没有留给韦丝丝余地,直接倾身上前,手也开始忙碌起来。 那双能把刀枪耍得呼啸生风的手,似乎对女人的衣服没有办法。连着两次没有解开后,一丝不耐出现在他眼里。 他手上一用力,随着‘撕拉’一声,韦丝丝瞪大了双眼看着那被扔出去的‘破布’! 她下意识把手按在他的手上,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也停顿了一下,不过也只是停顿了一下,他只用了一只手,就把她阻拦的手拿开。另一只手依旧没闲着,继续刚才的动作。 感受着那禁锢自己的手,她似乎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身子都有些微颤,脸上的神情更是含羞不安。 时隔几个月,两人迎来了这一场迟来的‘洞房花烛’! 偷偷穿过门缝的风儿把屋里的红烛吹动,就连床幔都随风摆动,透过偶尔被吹起的床幔,还能看到旖旎的一幕。 …… 公鸡报晓,一双犀利的眼睛睁开。 身边传来温润的触感,让他犀利的眼睛里多了一丝看不懂的情绪。不过看起来心情不错。 他扭过头看着那张小脸,视线落在她发红唇上。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晦暗,喉结止不住滚动几下。 身旁的温香软玉似乎有些不舒服,翻个身,还用脸蹭蹭软软的被子,一脸好梦的表情。 只是睡梦中的她不知道身边有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此时没盖好被子。 薛北收回视线,叹了一口气,接着毫不迟疑地起身。 将军府的清晨很热闹,每天天刚亮的时候,练武场就已经排排站着许多人。而每天第一个到来的人一定是薛北。 只是这一次,大家都到齐了,才看到薛北的身影。 薛北站定,朗声开口“今天,我来陪你们训练,只要你们谁能在我手里过十招,就让你们进兵器库挑一件称手的兵器。” “将军今天心情很好,以往都是二十招,今天就变成十招了。” “你们谁先来?” 此话一出,原本跃跃欲试的人都开始犹豫了。大家都只有一个想法,要让前面的人先消耗薛北的力气,这样成功率会比较高。 薛北似乎猜到了这群人的想法,直接开始点名“孙东!” 所有人都退到一边,只留下孙东一脸视死如归地站在薛北面前。 而薛北也不多说什么,眼神一暗,直接动手。 没有兵器,没有刀枪,只有直来直去的肉身搏斗。没有花招,没有招数,只有身体的本能和矫健。 练武场上你来我往,你攻我闪,你出拳我出脚。 若是此时韦丝丝在场,看到薛北是怎么一拳把一个满身肌肉的汉子打到在地,她就会感激薛北的手下留情。 只是她看不见,只能一个劲在暗地里埋怨薛北粗鲁不懂怜香惜玉。 再说回薛北,此时的薛北虽然看起来没有往日的肃穆,还好心情地放松要求。 可那出手的力道比往日还要不留情。 “将军,过分了!” “就是,每次都到第十招就把人打趴下,简直就是侮辱我们。” “将军,我不要你割爱了,不比试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比武之后,在场这些随便一个拉出去都能领兵打仗的汉子,一个个都坐在地上控诉薛北的出手不留情。 “周震这小子可以啊!这才几天,进步很大,差一点就能过十招了!” “你要是知道周震的目标是什么,就不会觉得稀奇了?” “目标?什么目标?” “周震那小子,说将军二十岁的时候就能已经成为将领了,所以他要向将军看齐,争取在二十二岁时,获得将军的认可。” “呵呵呵……真的假的,目标还挺大的,要想获得将军的认可,怎么也得在将军手里过上五十招,如今他都二十岁了,想在两年内达到目标,有点难。” 砰!随着最后一个人被打出去,预告着今天的训练已经结束。 所有人一改刚才的闲聊,纷纷起身列队。 薛北身上的中衣都沾着汗,尤其是后背几乎湿透了,完全贴在身上。 只见薛北威严站立,视线落在每个人身上,最后落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薛北:“周震!” “到!” 薛北:“从今天开始,交给你一个新的任务。去保护夫人的安全。” 此话一出,现场安静了。 谁不知道薛北训练亲兵的用处,虽说这些人现在一边跟着薛北训练,一边充当府里守卫,可这些人都是千挑万选,是以后的预备将军。 如今,薛北开口让周震去保护韦丝丝的安全,直接让这群人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周震:“将军,属下……” 薛北:“这是军令!” “属下听命!” 薛北满意地看看这群人,直接离开了。也没有管身后这群人是什么反应。 “你们说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不过将军有些奇怪!”此话得到所有人的赞同,纷纷点头。 而薛北这边,收拾一下之后,就回了主院。韦丝丝还躺在床上,没有醒来的预兆。 守在主院外面的小梅等人,在看到薛北收拾之后没有直接进宫,而是反常地进了房间之后,都觉得有些震惊。 只是没有听到吩咐也不敢进去打扰,只能乖乖站在门口等着。 进了房间的薛北来到房间,看着呼吸平稳的韦丝丝。 此时的阳光已经很亮了,整个房间都清楚明白地映入眼前,床边还散落着韦丝丝的衣服,只是看着那衣服,估计是不能穿了。 薛北看着床上小小的韦丝丝,只见他伸出手看看自己的胳膊,再看看还有韦丝丝那细胳膊细腿,似乎不是很满意。 薛北没有多说什么,换上官袍就离开房间了。 薛北在路上遇到前来的管家,直接叫住他。 “将军,有什么吩咐?” 薛北一边往前走,一边吩咐“去吩咐厨房,每天多做一些夫人爱吃的,尤其是肉类!” 管家“厨房一直都是按照夫人的喜好做膳食,夫人喜欢清淡一些的菜品,肉类反倒不是那么喜欢。夫人还说不需要改动菜品。” 薛北:“只管吩咐下去,要是夫人不喜欢,就换一种法子做,直到做到夫人喜欢的。总之就是让厨房想办法让夫人多吃一些肉。” “还有每天做一些温补的药膳给夫人,要是有必要的话就请大夫来看看,看怎么调理身子。” 说完,薛北已经出了将军府的大门,只留下……一脸欣慰的管家。 “是该好好补补,年龄都不小了,该要孩子了!” “要补补!将军也要补补。” 说着,管家也不忙别的事情了,转过头就往厨房走去。 …… 第18章 跑了 韦丝丝跑了,在醒来之后看到自己的衣服还有想到昨晚的事情,就自己赶忙收拾了一下,趁着时间没到午时,收拾东西,带上小梅还有周震去了江南。 周震骑着马,韦丝丝和小梅坐在马车里,小梅似乎对这一趟江南之行很感兴趣,一脸的兴高采烈。 而韦丝丝一脸无奈看着这辆有些颠簸的马车。不过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马车在车夫的行驶下,飞快赶路,眼看着太阳已经慢慢落下了,一行人便留宿在离官道不远处的客栈。 同样是在太阳落山之际,薛北从皇宫出来,这一次,他没有先去书房,而是先来了主院。 下人们看到薛北来了,似乎觉得意外,却并未多数什么。 薛北在走进房间之后,看到屋里没人,就随口问了一句“夫人呢?” 小兰一听,上来回话“回将军的话,夫人去了江南!” 薛北一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身上散发着一种吓人的气息,让小兰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随后薛北什么也没说,长腿一跨,往书房走去。 薛北一走,小兰大大松了一口气,跑去找其他人求安慰“小竹……将军太吓人!吓得我腿都软了。” “瞧你这出息,小姐要离开半个月,看你怎么办。” “小竹,以后你和小菊负责回话,我怕下一次会腿软!” “想得美,小梅不在,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你该做的!” 说回薛北! 薛北在知道韦丝丝跑了以后,立马就生气了,昨天晚上还说着后天出发,这回倒好,什么都没说直接跑了。 他原本还想着今天找她商量一下韦家搬家的事情,让她能安心去江南。她倒好,完全安心了,拍拍屁股话都没留一句,就跑了。 叩叩叩! “将军,赵小姐求见!” “我在忙,要是没什么紧要的事情,让她回去。” 薛北听着外面传来细小的说话声,没来由地觉得一阵烦闷。 “将军,赵小姐离开了,她让属下把炖好的甜汤拿给将军。” “不用拿进来了,你喝吧!” 说完,薛北拿起桌上的信件开始处理事务。 此时的赵雅雅一脸失落地回到知春园,而知春园的下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会这样,纷纷低下头不说话。 赵雅雅坐在椅子上开始长吁短叹,说好的三个月一过就安排进门的事情,可如今都过去多久了,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她安静地等在知春园,每天按时去送汤,就是希望能让薛北想起她,想起当初承诺过的事情。 可薛北每天忙得天昏地暗,早早出去,很晚回来,就算早回,也是关在书房处理公务。她就是天天去,也没有见到一面。 韦丝丝也是一样,整天往外面跑,一回来又要忙着府里的事情,平时想要见她都难。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赵雅雅怏怏地抬头,失落地问“你说……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在我刚进府身体不好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会来看我。” “他还承诺只要我想,他就娶我进门。可如今,他娶了别人以后,就对我不冷不热,别说来看我了,就是我去见他,他都不见。” 婢女晓琴:“小姐,将军是个好人,他说过会让你进门就一定会让你进门。将军的改变都是从夫人进门开始。” “夫人一开始说的好好,当着将军的面说让你早点进门。可事后又说碍于将军的名声,说要等三个月才能让你进门。” “如今,早就过了三个月了,夫人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依奴婢看,夫人一开始只是为了在将军面前留一个好印象,所以满口答应。” “眼下夫人已经完全取得将军的信任,当初承诺过小姐的事情也装作完全不记得了。依奴婢之见,小姐还是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夫人身上,该自己为自己打算了。” 听到这话的赵雅雅似乎在考虑什么。 “小姐,你就这么相信夫人吗?还是你觉得眼下的事实还不足以证明夫人对你的轻视。” 赵雅雅叹了口气“我不是对夫人抱有希望,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希望有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我只是不知道将军是怎么想的,他对我越来越冷淡,甚至都不愿意见我。” 晓琴:“小姐,将军本来就是冷性子的人,你见过将军对谁热情过,就连清秋院的婉姨娘,将军也是一视同仁。” “依奴婢的意见,夫人是商人之女,除了漂亮的脸蛋之外,哪里知道怎么体贴男人,你看看夫人,嫁进来多久了,没有为将军送过一次汤。” “还有婉姨娘,如今身子不好,面容憔悴,那模样就是男人见了也不会喜欢的。可小姐你就不同了。你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还知道心疼将军。” “将军只是不知道小姐的好,要是小姐进门了,开始伺候将军了,将军一定能知道小姐的体贴和温柔。到时候,说不定将军都离不开小姐你了。” 听到这些话,赵雅雅脸上露出期待的模样。 晓琴一看,开始加把劲“小姐,如今夫人去了江南,你要是不把握住机会,等夫人回来了,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情况。” 赵雅雅一听,直直地望向晓琴“你以前话很少,怎么今天话这么多了?” 晓琴“我的小姐啊……我可是为了你好,你要是成了姨娘,就是府里的小主子了,我是伺候小姐的,只有小姐好了,我才能好,小姐说是不是。” 赵雅雅:“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晓琴“小姐,虽说女儿家要矜持,可太过矜持也不好。趁着这几天,你每天傍晚多去将军回来的路上等着,找机会和将军说说话。” “尽量表现你的温柔体贴,将军本就是血气方刚的男人,如今夫人不在,小姐长得也不错,你还怕将军会看不见小姐你的好吗?” 知春园里,一主一仆正在商量着怎么走晋升之路,两人似乎都觉得事情尽在掌握之中,只是她们的计划还是会落空。 而且再过不久,她们将会知道韦丝丝虽然不在府里,可她的身影无处不在。 …… 在韦丝丝离开的第二天,府里开始忙碌起来。 “将军说要把南院收拾出来,也不知有谁要住进去。” “别管那么多,还是赶紧收拾吧,管家说这两天要收拾干净,过两天就要住人了。” 此时,薛北刚下了早朝,并没有在宫里逗留,而是匆匆赶到韦家。 穿着官袍的薛北刚停在韦家门口,立马就引来不少人的注视。 华国的官袍文武官员各有不同,文官绣禽,象征清秀,具有文采的意思;武官绣兽,象征勇猛、强壮有力。 一至九品所绣禽兽不同,看着官袍上的绣样,一眼就能辨别出官阶。 以薛北官袍上的狮子图案为例,狮子被称作百兽之王,因其凶猛威严,常被看作是驱邪的瑞兽。 薛北已是武官之首,朝廷中能穿狮子绣纹官袍的人,也就两三个,而薛北是其中最年轻的一个。 薛北下马之后,韦家的门卫连忙开门把薛北迎进去。 “将军,老爷正在会客,恐怕还需要一点时间,将军先去书房,等老爷忙完就来。” “好!” 把薛北带到书房之后,管家连忙跑到会客厅,小声禀告韦父。 此时,另一位小厮进来,走到王老板耳边说着什么。只见王老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恢复如常。 等到别人都出去之后,韦父还没有开口,王老板先开口了“韦老哥,我那刚好来了一批上等的绸子,价钱呢还是和上次的一样,你看看要不就定下了?” “王老弟就是爽快,今年蚕丝产量少,你还能给出这价格,就冲着你这句话,我多定三成的料子,而且我你你保证,货到付款,绝不拖欠。” “得嘞,老哥爽快,老弟我现在就回去,给老哥准备,保证一个月之内,把老哥要的丝绸都赶出来。” “行,就照你说的办。” “老弟还有事情要办,就不叨扰老哥了,再会!” “管家,替我送王老弟出去。” 生意谈成之后,韦父不再逗留,直接往书房走去。 此时的薛北正在观赏韦父书房里的猛虎下山图。 听到外面有拐杖的声音,薛北立马回过头,来到门口迎接韦父“岳父!” “别站着了,进去坐!” 韦父走得很慢,薛北也没有催促,没有上前帮忙,而是等着韦父进去,再跟在身后进去。 细看韦父的表情,似乎对薛北很满意。 韦父坐在椅子上,满意地看着薛北“丝丝不懂事,执意要去江南,还说你已经答应了。” 薛北:“是我答应的!” 韦父语气无奈地说“你说这孩子,原本以为嫁人了就懂事了,没想到还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还是小孩子心性。” 薛北想到韦丝丝偷跑的事情,也是觉得有些无奈。 “她母亲是江南人,我以前就和她说江南的一些事情,她便嚷嚷着要去江南。在她十五岁那年,我要去江南谈生意,她自己收好包袱,说要一起去。” “我没让她去。后来她又说了好几次要去江南,都被我用各种理由拒绝了。不曾想,现在她嫁人了,我又是这副样子,倒是拦不住她了!” 薛北似乎没有料到还有这一出,“我倒是没听她说起这些,不过岳父放心,她身边有人,想来不会有事。” 韦父点点头“对了,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 薛北“岳父,将军府很大,我已经清出南院,希望您一家能搬过去!” “不行……哪有岳家搬去女婿家的!” 薛北:“岳父,你先别急着拒绝,从您出事开始,她就一直担心您,如今更是两边跑。我想着将军府很大。” “把南院和主院这边砌一道墙,留一扇门,就当做相邻的两家人,这样一来她也不用整天在两家跑来跑去,我们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 第19章 吴仙儿 “诶,你听说没有,韦家好像要搬到将军府了!” “早就听说了,将军府最近去了好多工匠,还在南院那边的大门上取下将军府的牌匾,挂上韦家的牌匾。” “啧啧,你说说,这韦家是几辈子的福,一个商人之女被封为永宁郡主,赐婚给当朝大将军。如今韦家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顺利傍上大将军这一个大靠山。” “所以说这韦家小姐不止命硬,也命好,都克死两个男人了,偏偏就有那么好的运气被赐婚,如今夫家不仅是御前红人,还对她娘家这般看重。” “依我看,这韦家小姐怕是多福之人,只是有些人压不住她的福气,最后才出事的。而这西北将军,那可是老天都不收的人,肯定能压住福气。” “啧啧,这韦家小姐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有什么好羡慕的,韦家连个儿子都没有,将来想要个传宗接代的人都没有,赚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连个子孙后代都没有。” “就是,就算傍上大将军又怎么样,韦家已经断子绝孙了,那韦小姐再孝顺,生出的孩子还不是姓薛!” 薛北把韦家接到将军府的消息,瞬间在长安城中传开。同时被传开的还有韦丝丝从‘命硬克夫’之名转换为‘福气太大’一般人压不住。 远在江南的韦丝丝,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从别人避之不及的人,变成一个香饽饽了。 她只知道江南是一个景美水美人更美的地方。 经过几日的奔波劳累,韦丝丝终于来到心心念念的江南。看着这个文人墨客为之倾倒,挥洒笔墨流连忘返的‘人间天堂’!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堆金积玉地,温柔富贵乡! 这就是江南,文人墨客笔下的‘佳丽地’‘温柔乡’! 韦丝丝感慨完之后,还是先忙着正事了。“董大哥,从这里到你们村子,需要走多久。” 被称为董大哥的人看看天色“夫人,乡下的路有些难走,虽然路途不算很远,可赶到乡下,还需要一个多时辰,到时候天都黑了。” “况且乡下地方简陋,若是突然过去的话,怕是没地方招呼夫人。” 韦丝丝似是一点都不在意“无妨的董大哥,趁着眼下天还亮着,我们赶紧去,要是再晚一些,怕是天更晚了。” 小梅“小姐,要不先在客栈休息一晚?” “别啰啰嗦嗦的,我是小姐你是小姐,听我的。” 董海“那就听夫人的。” 说完,马车继续朝着目的地走去。 …… 天色即将暗下来,小苍村口传来马车走动的声音,居住在村口的孩子们听到声音,纷纷从门边探出脑袋。 “娘……爹爹回来了!还有一辆漂亮的马车。” 马车刚停下,屋里就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只见屋里走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妇,看那模样一点也不像生了孩子的人。 董海:“小仙我回来了!” 说完,董海开始给两人介绍“小仙,这是韦老爷的女儿,她这次来是看货的。” “夫人,这是孩他娘,叫吴仙儿。” 吴仙儿:“夫人好……大海还站着干嘛,快把人带进来。” 韦丝丝看着落落大方的吴仙儿,不自觉地心生好感。 进去之后,周震把镇上买来的各种吃的用的都放在桌上。 韦丝丝:“没有提前通知,就匆匆赶来,这些都是镇上买来的,当事是见面礼,还请小嫂子不要见怪。” 吴仙儿:“夫人说笑了,你可是我们村子的大贵人,你肯过来就已经让我们蓬荜生辉了,哪还敢见怪啊!” 董海“仙儿,夫人赶了一天的路,还没吃饭呢,先去做些吃的。” “你看我,都忘了待客之道了,夫人莫怪,我这就去准备一下。” “小梅,你也去帮忙!” 董海“夫人,屋子比较简陋,您先将就一晚。” 韦丝丝看着眼前这个被称为‘简陋’的房屋,“董大哥,这个房屋是不是刚建好没多久,看起来很新,而且屋子的设计很新奇,不过很好看。” 董海嘿嘿一笑“仙儿她会养蚕,前些年靠着养蚕赚了一些钱,便开始建房子。这房子是去年建好的。” 说着,董海的神情开始变得无奈“可就在房子建好之后,有人眼红了,就使了一些下作的手段,仙儿养的蚕都出事了。” “去年年底,仙儿换了一种养蚕方法,织出的丝绸也不错,可这丝绸精贵,不是普通人用得起的,我们便想着拉到镇上,卖给镇上的夫人小姐们。” “可是还没找出门路,就被镇上的地头蛇给盯上了,不仅要我们把丝绸低价卖出,还要我们的养蚕方法。” “仙儿不肯,那些人就开始闹事,我和仙儿也是没办法,就想着把丝绸运到别的地方去卖,正好碰到韦老爷,一下子就付了一些定金,才让我们度过这次难关。” 听着董海的讲述,韦丝丝只觉得唏嘘。 就在这时,韦丝丝闻到一股很特别的味道。“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董海一笑“夫人,这是仙儿的拿手好菜,等会儿你尝尝。” 看着董海神神秘秘的样子,韦丝丝笑着起身,看着吴仙儿手脚麻利地翻炒。“董大哥,小嫂子手脚可真勤快,有这样的媳妇,你们的日子一定能过好。” “呵呵呵……” 韦丝丝看着董海看着吴仙儿傻笑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羡慕。 眼前的董海和之前认识的董海不太一样,之前的董海虽说不上能言善辩,可做事也算周全。 可回了家的董海似乎没有了之前看到的劲儿,好像很听吴仙儿的话。 …… 韦丝丝原本觉得乡下可能没什么好吃的,便让周震在镇上买了不少东西。 可看到吴仙儿端着好几样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桌,韦丝丝只觉得自己小看了这家人。 在吴仙儿的介绍下,韦丝丝才知道那一锅香味浓郁,材料齐全的菜叫做‘卤味’!听说是用一些带香味的中药药材炖出来的。 别说,韦丝丝还真没吃过这样的菜,由于太喜欢了,便询问了吴仙儿制作方法,说以后做给家里人吃。 吴仙儿也是大方,直接告诉韦丝丝制作方法。 一顿饭,让韦丝丝对吴仙儿多了几分好奇,她觉得吴仙儿身上有着别人没有的聪明劲。 怎么说呢?就是觉得吴仙儿作风不太符合大家对女性的看法,而且吴仙儿不仅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很会赚钱,有远见。 在赚钱方面,身为丈夫的董海都完全听从吴仙儿的意见,还说出:吴仙儿绝对不会错的言论。 听到这话,韦丝丝在吃过晚膳之后,就拉着吴仙儿聊天。 韦丝丝:“听小嫂子说话的习惯,不像是江南人,倒像是关外人!” 吴仙儿“不管是江南人还是关外人,总归是小苍村的人。不过夫人去过关外吗?怎么知道关外的口音。” “没有,就是认识了几个关外的人,听习惯了。加上江南女子似乎都极为柔婉,不像小嫂子这般落落大方。” “夫人也不似长安人士,不是说长安的女子都养在深闺,哪里会出门做生意,还从长安跑到江南。夫人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韦丝丝有些无奈地说“父亲伤了腿,家中又只有我一个孩子,虽说已经嫁了人,可也不能什么都不管,便替父亲跑这一趟。” “我刚才听董大哥说你带着村子里的人养蚕织绸,还让许多人的日子都富裕起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吴仙儿笑笑说“都是被逼的,之前村子里穷得都吃不饱,我在无意间看到山上的桑树上有不少野生蚕,便带回家养着。” “就这样越养越多,蚕茧也越来越多,正好我会抽丝制绸,靠着这个手艺,赚了一些钱。后来觉得我一个人做不了什么,便联合村子里的娘子们,一起养蚕。” “如今,算是养出门道了,可就是没有销路,正好碰到韦老爷,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韦丝丝钦佩地说:“在来江南的路上,董大哥一直在说小嫂子是如何一点点盖起新房屋,又是如何带着村子里的人一起富裕起来。” “说实话,我很钦佩小嫂子这般有胆量有谋算,我从未见过有一个女人能像你一样,靠着自己一步步把日子过好。” “说来也是惭愧,虽说我自小跟着父亲长大,也曾接触过不少生意场上的事情,可我自认为做不到像小嫂子这样。” “我相信以小嫂子的本事,再过不久,将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也会有更富荣的前途。” 吴仙儿:“借夫人吉言!” 说完,吴仙儿有些感慨地开口“夫人,你和其他官宦人家的不一样,别人都说我一个女人家不应该出来抛头露面,就应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可我不这样认为,我有手有脚,有能力,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不会做得比男人差。” 韦丝丝:“小嫂子,在我小的时候,我也想像男孩子一样,帮着父亲做生意,想着能帮上忙。” “只是父亲说女儿家有女儿家该做的事情,让我好好学习女红针织,说这些才是女儿家归宿。他还说女儿家就应该相夫教子,大门不出。” “虽说我不太认同,可父亲这样说,周围的人也这样说,我便这样做了,虽然我不是很喜欢。” 说完,韦丝丝笑着望向吴仙儿。 只见吴仙儿了然一笑,有些俏皮地小声说话“夫人,要我说啊,人活一世不过匆匆几十年,咱们做女人的几十年都被困在后宅。” “什么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你听听,照这样说,我们一辈子就只能围着男人转,不能有自己的想法。” “可我不这么觉得,我就觉得咱们女人就应该和男人一样,只要我们想做,就不会比男人差。就像夫人这样,从长安来到江南做生意,感觉很不错吧!” 韦丝丝连连点点头。 吴仙儿:“感觉不错就对了,自己有本事,能赚钱,到时候花起自己赚的钱,那感觉真是相当不错。” 此时的周震一脸震惊地听着外面‘惊世骇俗’的对话,他有种预感,他的将军夫人已经不甘于当一个困在内宅的妇道人家,准备自己闯一番事业了。 他开始为薛北默哀,估计以后会经常遇到:将军夫人为了自己的生意而离开将军府。 他也能料到以后的薛北,估计管不了将军夫人了。 他开始同情薛北了,娶了一个‘离经叛道’的夫人。 …… 第20章 思想冲击 此时的薛北正在府里忙碌着,朝廷的一些官员虽然表面上忠于新皇,可暗地里小动作不断。 虽说现在还没有什么大动作,可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因为这些人的有意制造不利言论,开始在暗地里传播新皇不是先帝骨肉,是他薛北刻意找来充当傀儡皇帝的孩子。 坊间的百姓在听到这些言论的时候,虽然表面上没有多说什么,可在暗地里谈论了许多次,其中还有不少人都相信这样的言论。 当初五皇子在出生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死了。如今却说孩子没死,而且从一出生就被偷偷送到西北,还养在薛北身边。 还有人说薛北本身就是狼子野心,不想背上造反的骂名,又想掌控朝局,便随意找了一个孩子,冒充五皇子。 只是这样的言论只能在一些人口中随意说说,并没有大肆宣扬开来。 如今,先帝有五子,大皇子和二皇子、三皇子都已成年,虽说能力还不足以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可再怎么样也比一个七岁小儿做得更好。 至于四皇子,由于只有十岁出头,加上性子怯弱,就被排除在外了。 如今小儿称帝,朝堂上的事情虽说是由百官商量,再由太师和薛北做决定,可太师年纪大了一些,只要是薛北同意的决策,几乎就不会反对。 简单来说,真正做决策的人就是薛北。 也正是因为这样,薛北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审阅奏章的事情都成了薛北的事情,太师就教导新皇功课。 再说到新皇进宫以后的生活,只有一个字:忙! 早上天一亮,年仅七岁的新皇要起来晨读,晨读之后被薛北带去金銮殿上早朝,早朝之后太师会亲自检查新皇的功课。 检查完功课后,又开始教新的功课。到了午后,就是练武的时间,新皇做的最多的就是扎马步,还有拉弓。 高强度的功课让皇太妃都心疼坏了,有好几次皇太妃看着一直冒汗且身子发颤的新皇就会上前说休息一下。 小小的新皇似乎也想休息,只是接触到薛北不容置噱的神情后,就乖乖地继续。 皇太妃没办法,就跑去找薛北,只是薛北说这是对新皇好,还说这些训练对新皇来说在可以承受之内。 后来皇太妃看着心疼,索性就不去看了,眼不见为净。 除了早上忙着读书听政,午后忙着武艺开弓,到了晚上也没有闲着,要忙着提笔练字,这一练许久。 新皇还需要每天摘抄《帝范》。这《帝范》分为君体、建亲、求贤、审官、纳谏、去谗、诫盈、崇俭、赏罚、务农、阅武、崇文十二篇。 囊括了为君之道的各方面内容,作为教育皇储的重中之重的范本。 …… “将军,周震传来夫人的消息!” “拿进来!” 薛北接过那个小小的纸条,一字一句地看着上面的字体。 看完之后,薛北随口说“去查一下江南知府,还有……” 叩叩! “将军,赵小姐又送来醒脑提神的茶汤,说是让将军不要忙得太晚。” “放下吧!” 管家看着桌上每天都会送来的替身茶,问“赵小姐这般关心将军,将军打算怎么办?” 薛北:“先不谈这事,等夫人回来以后再谈!对了去调查一下江南知府,再去调查一下我岳母的娘家。” “将军是说夫人的外祖家?” “对!南院那边怎么样了,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吗?” “都安排妥当了,一切都是按照韦老爷的意见来办。” “大皇子和二皇子有什么动静吗?” “暂时没有动静,不过二公主……开始散布一些不利于夫人的言论!”听到这话,薛北抬起头看着管家。 “二公主说夫人嫁给将军快要半年了,肚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说夫人……不会……下蛋。” 薛北的神情变得有些难看,只是女人堆总喜欢说这些,不管怎么阻止,都没用。 “看来二公主是太闲了,去给二公主找点事情!” “是!”说完,管家离开了。 在管家离开之后,薛北若有所思地靠在椅子上。所有人都在提孩子的事情,韦父有些隐晦地提了一嘴,管家也提过,就连太师都说他年纪不小了,最好赶快生下孩子。 “孩子吗?” 薛北倚在椅子上,眼神有些虚,不知道在想什么。 …… 和吴仙儿深谈一番之后,韦丝丝就像是受到了思想上的冲击,虽说从小接受的教导让她觉得女人家该留在家中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可心里有一个小人在叫嚣着,让她摆脱世俗,让她不愿再被世俗所困扰,更不愿意一辈子就被困在那一处小天地,不想往后余生都围着丈夫儿子。 韦丝丝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薛北。薛北和其他男人不太一样,虽说有时候会有些古板,可并未阻止她出去抛头露面,只是让她兼顾好将军府的内务。 不知道回去之后把想法告诉薛北,他会不会反对。 不知为何,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让她觉得薛北不会反对。 第二天清晨,韦丝丝在一阵忙碌声中被吵醒,她推开窗看见一群娘子们成群结队往一个方向走去。 她知道每天早上村子里的娘子们都会早早起来忙碌,去观察蚕宝宝的生长,再来就是取茧抽丝。 韦丝丝还听说在小苍村都是女子能顶半边天,这里的娘子们靠着细心养蚕制绸,把生活过得红红火火。 韦丝丝觉得这里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一个女人也能都是赚钱养家的村子。 她活了这么多年,竟从未知道在一个小村子里面,会出现这样一个打破世俗观念,让女子成为家庭主力的村子。 更神奇的是,只是看着这些娘子挺得直直的身影,她就知道这些娘子们在家里有多硬气,生活过得多有底气。 她们不再看男人的脸色,她们不需要依附男人,她们不靠男人养活,她们不再过得唯唯诺诺。 她们谈论的话题不再是自己男人怎么样,自家孩子怎么样,而是我养的蚕怎么怎么样,我制的绸怎么怎么样。 她们一个个都像吴仙儿一样,有着一手好厨艺,还有一双赚钱养家的手。 吴仙儿还跟她说过,说原先这里的娘子也和别的地方的娘子没有区别,每天在忙里忙外,养鸡养鸭下地干活,可最后都还要面对丈夫偶尔的心情不好,面对一些不堪入耳的辱骂。 不过几年过去了,这里完全变了一个样,说是有好几个娘子因为生了几个女儿,没有给丈夫生出儿子,所以一直遭受一些难听的辱骂。 有个成亲几年都没有生下孩子的,甚至被丈夫和婆婆指着鼻子说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还说:石头放在被窝里都能孵出小鸡,怎么你的肚子就是窝不出一个蛋。 还说:畜生都能生娃,你连畜生都不如。 总之就是说的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每天不是被打就是被骂。 吴仙儿还说当时有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娘子,还因为忍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差一点就轻生了,好在吴仙儿一家经过,把人救了。 这个被救的娘子就是花娘子。 当吴仙儿看到花娘子一身伤之后,劝着花娘子和离。只是花娘子说夫家的人整天骂她,打她,可娘家人都知道,却什么都没做,连娘家人都说花娘子肚子没货,是个赔钱货。 丈夫打她,娘家不认她,没有孩子,一个妇道人家,日子过得连猪都不如。 可就是这样一位处处过得不如意的花娘子,在吴仙儿的劝说和帮助下,跟着吴仙儿养起蚕,每天起得最早,睡得最晚。 这些年靠着这些,慢慢赚钱了,慢慢有了底气了,可她的夫家还是和以前一样,处处说她不是个女人,连最基本的生孩子都不会。 后来,花娘子直接提出和离,虽然和离的过程有些艰难,无赖丈夫百般为难,说她和离之后就是一个没人要破布。 可不管那些话语有多难听,都挡不住花娘子坚持要和离。 如今,花娘子已经和离了,每天忙着自己的事情,钱包开始鼓起来,底气十足,完全没有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 吴仙儿还说花娘子在和离之后一改颓废,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宛如新生,听说镇上有一位年轻的掌柜在一来二去之下,看上花娘子,为此殷勤前来小苍村。 年轻的掌柜说想娶花娘子,还说只要花娘子嫁过去,就是老板娘。可花娘子不愿意,说自己过得很好,不想再看男人脸色行事。 原来年轻掌柜虽说是一个还算温厚的人,可掌柜有些愚孝,对于家中老母言听计从,而他的老母亲也不是一个善茬。 听到这些话,韦丝丝都忍不住钦佩起花娘子。可更钦佩的是吴仙儿,一个以一人之力,改变一个村子的人;一个以一人之力,让这里的娘子不再只是男人的附属品。 韦丝丝无比庆幸自己来了一趟小苍村,看着这里的娘子们,她似乎知道自己以后要走的路。 她自认为不比任何人差,自认为虽是女儿家,却一样能扛起一个家。 以前韦父养着她,如今韦父出事了,那么她会像一个男人一样,撑起韦家,赡养韦父。 她会让所有说韦父断子绝孙,无人送终的那些人看看,看看就算韦父没有儿子,可一定不会过得比别人差。 …… 第21章 有人拦路 醒来以后的韦丝丝直接去吴仙儿等一众娘子忙碌的地方。小梅和周震一起随行。 韦丝丝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到忙的热火朝天的娘子们并没有觉得有多意外,可小梅和周震可以说是完全被眼前的一幕给镇住了。 他们无法想象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会有这么大的一个作坊,作坊里面几乎都是娘子军,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还有一位花娘子领着三人查看不同的工种。 先是蚕室,蚕室最大,绿绿的桑叶上有着许多蚕茧,花娘子说在正常饲养下,从蚕宝宝吃桑叶到吐丝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接下来就是缫丝,把蚕茧放到温度合适的水里,这样可以让成团的蚕茧分散开来,方便取丝,花娘子说这一步叫‘缫丝’! 接下来的步骤就是纺织,娘子们将这些生丝,分为经线和纬线两个部分,并且按照一定规律制成织品。这个过程就叫做纺织。 纺织之后就成了最简单的丝绸,之后还有染色绣花之类的工序。 花娘子还说丝织品的生产过程不尽相同,大体可分为生织和熟织两类。 其中熟织是先把蚕丝染色,再纺织,这样生产出来的丝绸已经有了各种花纹,是比较高级的丝绸。 就这样,花娘子带着三人把所有生产过程都观察了一边,还拿出不少丝绸成品出来给韦丝丝看。 那些丝绸华美异常,摸起来丝滑如少女的肌肤,光是这样的触感,就已经胜过坊间许多丝绸制品。 谁能想到,在这样一个偏僻的村子,竟然有这种上等的工艺和丝绸制品。 韦丝丝能想象到只要这些丝绸带进长安,将会带来多大的利润。 想到这些,韦丝丝决定和吴仙儿谈谈。 韦丝丝看到吴仙儿正在商量着新的花样,那说话的样子还有指挥的样子,都极有气魄。 韦丝丝也没有打扰她,只是看着吴仙儿做事。 没过多久吴仙儿忙完了走过来“夫人,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韦丝丝:“说实话,我自认为认识的人有不少,可从未见过像小嫂子这样能干的人,此次江南之行,收获颇丰。”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有事情想找小嫂子商量一下。” 吴仙儿直接说“夫人要是想买我的手艺,那可不行,这是我当家的本事,不卖!” 韦丝丝一笑“就喜欢小嫂子这豪爽的性子,不过小嫂子想错了,我只是商量一下以后的合作。” 吴仙儿:“合作!来来,咱们去那边谈。” 韦丝丝:“小嫂子可有想过带着这门手艺去长安,长安乃是京城,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而夫人纺织出来的丝绸都是上等,在江南这边怕是没有多少人能用得起的。” “夫人,不是我不想,可确实是没办法,江南的气候和长安完全不同,这些蚕宝宝要是从江南运到长安,肯定会死在半路上。” “而且长安的气候不适合养蚕,桑叶也不够,想要大量养蚕是完全不可能了。” 韦丝丝“倒是我多言了,既然如此,那小嫂子和我合作可好,你把你的丝绸全都交给我,至于销路完全不用愁。” “好!” 吴仙儿的干脆让韦丝丝都有些意外了“小嫂子就不怕我骗你?” “董海和我说了夫人的事情,有将军府这样大的靠山,却没有直接用身份压低价钱,也没有自恃精贵,还有就冲着夫人这句‘小嫂子’我就相信夫人的为人。” “不过夫人,我可以把丝绸只提供给夫人,可夫人需要帮我解决一些麻烦。我们小苍村已经被人盯上了,他们联合江南所有布行,一起抵制我们的丝绸。” “而夫人前来的消息恐怕已经被人知道了,他们或许对夫人没有办法,可一旦夫人走了,我们小苍村怕是没有那么好过。” 听到这话,韦丝丝开始深思。 …… 韦丝丝在小苍村待了两夜一天,到了第三天清晨,她告别吴仙儿等人,坐着马车离开村子。 小梅“小姐,你在小苍村住的不习惯吗?怎么突然要住到镇上?” 韦丝丝看着有些坑坑洼洼的道路,再想想小苍村盖起的新房子,不禁开始感慨。 谁能想到在这一条小路那头,会有一个渐渐兴起的小村子,谁又能想到在那个小村子里面会纺织出让人惊叹的丝绸。 韦丝丝看着几乎快要看不见的村子,开始和小梅闲谈。“你觉得吴仙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听到这话,小梅就一脸钦佩“小姐,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像她这样……嗯……怎么说呢?就是……就是特别厉害!” “我都没见过有人能把一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还那么会赚钱,最重要的是她对所有人都一个态度,不会看不起下人,也不会巴结有权势的人。” “她还说人生来平等,即使身为女人也可以……” “……” 韦丝丝有些好笑地听着小梅对吴仙儿一顿猛夸,那模样像是打算把这辈子所有能想到的赞美之词都用在吴仙儿身上。 小梅跟在她身边也有挺长一段时间了,只是从来没有听过小梅这样夸过她,如今只是和吴仙儿相处一两天,就一脸崇拜了。 不过想想也是,就连她自己都不自觉地被吴仙儿吸引,更不用说小梅了。 马车晃晃悠悠往镇上走去,只是还没走到镇上,就被一群看起来不好惹的人拦住去路。 马车停下,韦丝丝透过帘子看着外面的人,小梅就在一边一脸慌张。 周震“来者何人?” “江老爷请几位过府一聚!” “我们要是不去呢?” “江老爷只是请几位过府一聚,顺便商量一下生意上的事情。几位不是要丝绸吗?我们江家有江南最大的布行,只要几位想要的绸子,我们都有。” 韦丝丝:“周震,既然江老爷有这番好意,就去一趟。” “还是夫人爽快,请……” 马车继续往前,只是换了一条路。坐在马车里的韦丝丝一脸凝重。即使早就知道会面临这样的情况,可没想到胆子这么大,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拦住她的去路。 没过多久,马车停在一座豪华的庄子门口。 韦丝丝在小梅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夫人,里面请,江老爷正在等着。” 韦丝丝面色清冷,抬脚往里走。 江府的人似乎知道会有人来,依旧井然有序地忙碌着,都没有看韦丝丝一眼。 韦丝丝走在路上,看着庄子里的摆设和景致,不觉得开始感叹:都说长安里住着的都是富贵人家,可看到江家宅子,才知道什么叫富贵人家。 江家宅子可以说是把‘有钱’两字刻在宅子里,长廊下挂着的灯笼都是上等的宫灯,还有廊下的柱子也都刻着各种精美的花纹。 走过长长的长廊,终于来到主院,一进主院就看到坐在上首喝茶的江老爷。那江老爷手里还盘着沉香手串。 沉香手串可是文玩中顶顶难得的物件,素来有一片万金的说法。而江老爷手中的沉香手串,足够买下这个庄子了。 韦丝丝把视线落在江老爷身上,一个看起来还算儒雅,那微微含笑的模样,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 “听说夫人要丝绸,怎么不来找江某,江某没有别的,多的是丝绸,不管夫人要什么价位的,江某都有。” 韦丝丝坐在椅子上,淡笑“要是早些时候认识江老爷就好了,这样一来,我也不用四处跑了。” “只是可惜了,我已经和吴娘子谈好了,定金都给了。要是这会儿反悔,我可会亏一大笔钱,不值当啊!” 江老爷“这事简单,只要夫人开口,不用夫人动手,江某替你把定金追回来。” “感谢江老爷的好意,只是咱们做生意的,总不能言而无言,况且刚刚签的书契还在,若是反悔,就不光是赔钱的问题了,我还会面临失信的风险。实在是不值当啊!” 韦丝丝看见江老爷的神情在瞬间变得不好,随后江老爷一改和善的嘴脸,直接开口威胁。 “夫人要知道这里江南,而江某不才,在这里还是说得上话的,我好意和夫人谈生意,夫人还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韦丝丝笑言“江老爷是不是对每一个来江南的布行商人都这样?这样不好,尤其是对我们这种小商行来说。” 江老爷“夫人可要三思,她吴仙儿的绸子虽说不错,可也没好到让夫人冒险。要我说,夫人还是识时务些,免得亏得血本无归。” “这江南啊……经常下雨,还经常闹出火灾,要是不小心把料子淹了烧了,可怎么办……” 说完,江老爷一脸笑意地看着韦丝丝。 韦丝丝:“江老爷放心,就是把我淹了烧了,我也不会让料子淹了。至于吴娘子的料子好不好,会不会亏本,那就是我的事了,倒不劳烦江老爷操心。” “再者说这做生意不就是这样,有亏有赚,哪有人运气那么好,一直都赚钱的。” 说完,韦丝丝看着外面的天色,开口“江老爷,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茶也喝了,话也说了,我就不打扰江老爷了。” 此话一出,韦丝丝准备起身,只是江家的下人直接拦住去路。 韦丝丝转过头看着江老爷,“江老爷,你这是打算……把我扣留在这里吗?” “夫人说话不要难听,怎么能说扣留呢?江某是看天色晚了,夫人此时赶路,怕是会遇到危险。这才留夫人在江家做客,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来人啊!把夫人送到后院,好生招待,可千万不要慢待了夫人。” 韦丝丝看到周震挡在前面,一副准备动手的样子,“周震,来了人家家里,应该礼貌些,千万别动手。” 眼看着周震收回兵器,韦丝丝转过头对江老爷“江老爷,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不能吃独食,会撑死的!” 江老爷拍拍肚子,一脸笑意地说“夫人放心,我这肚子啊……就没吃饱过,怎么会撑死呢?” 韦丝丝没再说话,笑着离开了。 …… 第22章 被困江家 江家后院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韦丝丝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围围守的护卫,“周震,你能在他们都发现不了的情况下跑出去吗?” 韦丝丝看见周震的表情有些微妙,像是不想回答,又像是听到废话,不过最后还是应了一声:能! “那好,交给你一个任务,我要你以我的名义去找钱家布行的当家钱老爷,还有温家布行的温老板,跟他们说,只要他们能联合起来对付江家,我就能保证江家的靠山对付不了他们。” “还有,你不是每天给京城送信吗?替我转告将军一句话,就说我要用他的名号去‘狐假虎威’让他做好准备,别到时候被人一纸状纸告上去,还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再告诉将军,为了弥补他名誉上的损失,等我回到长安,给他做好吃的。” 说完,韦丝丝想了一下,觉得没有遗漏了,便不管周震和小梅是什么反应,走进里屋开始休息。 韦丝丝离开后,留下小梅看看周震,看见周震没有反应,小梅直接推了他一把“回神了!” 周震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小梅,再看看已经被关上的门,接着什么也没说,纵身一跃,消失在小梅前。 小梅一脸震惊,四处看看,似乎在找周震的身影,只是……不见了。 小梅急匆匆跑进房间,压低声音急轰轰地跑到韦丝丝面前。 “小姐小姐……那周震就那么一跳,人就没了。” 韦丝丝似是有点意外“天还没黑,他就敢在江府这么跑了!看来……小看他了……” 小梅:“我还以为他就是块头大一点,没想到他身手还听敏捷的!” 韦丝丝看着小梅还想再说什么,直接开口阻止“行了,先不说这个了,先休息一下。” 小梅离开以后,韦丝丝开始躺在床上想事情,准确来说是在想薛北。 也知道当初悄悄离开会不会让他生气,应该不会,他那么忙哪有时间为这种小事生气。 想着想着,不知道韦丝丝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红,接着在床上一滚,直接把脸埋在被子里。 此时的薛北还在忙着长安城中的各种琐事,韦家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将军府南院了。 在薛北的要求下,将军府多了一条新的规矩:韦父也是将军府的主子,任何人不能慢待。 此命令是薛北亲下的,所有人都知道严重性,纷纷不敢造次。 也是因为薛北的这一条规矩,府里又一次热闹起来。 “一直都说将军不会体贴人,这哪里是不会体贴人啊,简直是太会了。” “看来夫人的位置是坐稳了。” “你说将军也是奇怪,对自己的弟弟不怎么上心,怎么就对岳家这么上心。” “你懂什么,换做是你会怎么做,一个伶人突然带着一个十岁的孩子过来,说是薛家的骨肉。不说别的,就是这孩子的娘是个伶人,那孩子身份还不一定就是真的。” “府里的老人不是说孩子和将军小的时候很像吗?要不是一个爹,哪能长得像?” “……” 在一群人只顾着说闲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十岁的孩子正躲在一棵大树下不说话。 那瘦小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可怜。 不知道过了多久,孩子慢慢起身,看着偌大的将军府,眼里闪着迷茫和不解。 “睿儿……睿儿你在哪儿?” 听到声音的薛睿拍拍身上的衣服,朝着声音的来处走去。只是他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正看着这边。 …… 又一日过去了,韦丝丝从被窝中醒来。 “小梅……”话音刚落,小梅就进来了。 韦丝丝起身后,也没有急着梳妆,而是问起昨天的事情“周震回来了吗?” 小梅一边伺候着韦丝丝,一边说“昨儿半夜就回来了,今早又早早起来了,此刻正在外面守着,小姐要喊他进来问话吗?” “让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周震进来了。 韦丝丝等着周震开口汇报,只是周震进来之后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韦丝丝突然觉得头疼,薛北挑出来的人就跟薛北一个性子,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钱老爷和温老板怎么说?” “他们说请夫人放心,一定会给夫人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周震又不说话了。 韦丝丝无奈,又问“大概几天能办好,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没说,不过夫人要是打算离开,属下有办法护送夫人离开。” 韦丝丝:“什么办法?爬墙还是钻狗洞,又或是直接杀出去?” “只要夫人喜欢,都可以!” 韦丝丝看着周震一板一眼的样子,顿时心情大好。暗笑之后,她浅笑着问“周震,你多大了?娶妻了吗?” “夫人,这是属下的私事,属下不想回答!” 韦丝丝笑着提醒“周震,年纪轻轻就别一副老成寡言的模样,姑娘家不喜欢这样的。再说了,说话又不需要花钱,干嘛那么惜字如金?” “夫人,您要是没什么吩咐,那属下先下去了。”说完,周震就离开了。 韦丝丝只觉得有些无奈,看着眼前的周震,她似乎能想象到薛北二十出头的模样,一定就像现在周震一样,一点都不知趣,整个人就是一块木头。 不过薛北看起来稍微好一些,虽然话不多,有时候还是会体贴人的。 算下来,离薛北定下的半个月日期,只有五天了,眼下的情况注定是要晚回去几天。要是这边的事情再拖下去,不仅会影响生意,就连其他事情都要受影响。 可看着守备森严的江府,她知道自己是走不出去了。 …… 此时的江老爷正在接见一个长安来的客人。 “江老爷,我们娘娘说了,这个女人不识好歹,你要好好教训她。” “大人,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这个女人是谁啊,是怎么惹上娘娘的。” “不该问的就别问,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好好好,我不问。” 正在商量的两人并不知道有一个身影正在偷听他们的谈话。 被说起的韦丝丝正想着要不要挑明身份,可还没等她做好决定,就听到外面开始喧闹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准进来!” 听到声音的韦丝丝连忙往外面看过去,只见原本守在院子外面的守卫突然闯进来。 不过周震守在院子外面,外面的人一时间也进不来,同样的,他们也出不去。 江府的守卫似乎忌惮于一身冷冽的周震,一时间不敢上前。 就在韦丝丝一脸戒备地看着门口的紧张局势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从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悄**地爬进来。 那人的衣着还算华贵,长得还算可人,只是那双带着阴骛的眼睛让她看起来有些吓人。 不知道是不是那人的视线太过灼热,又或者是那个人眼里愤恨太过强烈,韦丝丝下意识朝着那边看过去。 就这样,韦丝丝和那个准备偷袭的女人来了一个四目相对。 突然,女人开始动了,只见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发狠一般朝着韦丝丝冲过来。韦丝丝一见,顺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砸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那个发狠的女人被直接砸中! 韦丝丝似乎惊叹于自己的精准度,她只是随便一砸而已,却没想到直接命中,让她手里拿着的杯子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过,这个女人不是傻就是蠢,只是一个茶壶就把她砸蒙了,连刺杀的动作都忘了。就这样还敢出来刺杀,简直就是找死。 而这边的声响早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周震一看,朝着韦丝丝这边飞扑而来。 …… 不久前,江南知府已经收到京城来的信,拿信一看,立马大声喊着备马,连马车都不坐了,直接骑上马就往江府跑去。 看那江南知府马不停蹄的样子,似乎去过好几次江府,到了岔路口都没有迟疑过。 紧赶慢赶,江南知府终于赶到江府。 江府的下人在看到一个人狂奔而来的时候,下意识摆出防御的姿势,不过当看到来人之后,立马站回原地。 就这样江南知府都不用通报直接往里走。 “昨天被你们老爷请来的夫人在哪?” 小厮说了几个字之后,江南知府便匆匆赶往后院,一到后院就看到一群人围着院子,手里还拿着家伙。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住手,不能动手啊!” 此时还想进攻的护卫们都停了下来,看着那个因为跑的太快而显得有些狼狈的父母官。 知府忙忙慌慌推开众人,护卫们下意识让出一条路,当他走进一看,看到院子里看起来毫发无损的韦丝丝之后,立马卸了气,差点没倒下。 就在这时,江老爷和长安来的人都过来了。 长安来的人似乎发现什么不妙的地方,在江老爷即将跨进院子的时候,悄悄慢了脚步,等到江老爷进去之后,立马转过身离开。 “大人,怎么来了?” “我说江老弟啊……你闯大祸了!你知道她是谁吗?你就敢对人动手。” “她是谁?” “能要你命的人!” …… 第23章 该纳妾了 马车晃晃悠悠开始离开江南,马车里,韦丝丝掀开车帘,似是有些不满地和骑马走在旁边的周震说话。 “我在江南还有事情要办,再留一天。” 周震面无表情地开口“夫人,将军说了,他只给您半个月时间,如今已经超过您承诺的时间,所以没得商量。” 韦丝丝:“江家的事情还没办完……” 周震“夫人,将军说他会处理,您该回去了,将军府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处理,像是这种用权利就能解决的事情,不需要夫人亲自去办。” “将军还说,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不用想办法,别人以权谋私,我们就用更高的权利去压制。至于造成的后果,夫人也不用管,将军会看着办。” 听到这话,韦丝丝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瞧瞧这说的都是什么话,赤裸裸的‘仗势欺人’! 现在想想,好像自己只是来江南玩一趟,还没有派上用场,就有人替她解决了。 她只是想利用自己将军夫人的身份,联合被江家压制的其他两家布行来对付江家。想让江南这个被江家垄断的布行生意,来一个换新。 她想让生意场上的事情用生意场上的办法来解决。可薛北倒好,直接以权压人,直接派来了江南知府这一个父母官过来解决。 不过解决得真快,虽说影响很不好。 原本她还想着打着自己的旗号,这样一来即使有人举报她以权压人,也能把薛北摘干净。可她没想到,薛北自己把把柄送到别人手里,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哎…… 韦丝丝叹了一口气。 “小姐,事情都解决了,你怎么还叹气?” 韦丝丝有些痛心地开口“你说说,你家将军是不是变坏了,以前他可不会做这种事情,别人都说他虽身居高位,却和将士同吃同住,没有听说过他仗势欺人。” “现在倒好,都不保密,就那样明晃晃地拿名头压人,哎……” 小梅“将军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还不高兴?” “我没有不高兴,我就是突然觉得他有当奸臣的本质。” “奸……奸臣?” 在小梅惊慌的表情中,韦丝丝肯定地点点头。 骑着马走在马车旁的周震在听到韦丝丝的言论之后,一张没有表情的脸终于出现一丝裂缝。 …… 此时,被韦丝丝说成有‘奸臣本质’的薛北正在面临一场‘逼婚’! 将军府里来了许多位老将,这些人不是别人,是和赵雅雅父亲同时入军营的老兵了,不过这些人有的伤了腿,有的伤了手,总之没有一个是完完整整的。 薛北坐在上首,其他人分坐左右。此时,屋里的氛围有些微妙。 “将军,我们这些老伙计前来,就是为了老赵的闺女,她已经住在将军府这么久了,不知将军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有给她一个名分。” “是啊,将军,我们也不是质问将军什么,只是老赵就这一个闺女,将军又答应要照顾她,您总不能一直让她无名无分地住在将军府。” “这要是传出去,会损害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您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将军,要我说这赵家丫头长得不错,性子也不错,是个懂事的。如今她认定将军是良人,将军何不早日给她一个名分。就当是让老赵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薛北虽认真听着这些人说话,可眼神似乎有些飘忽。 其他人似乎误会了薛北的此时恍惚,开始把话题说到韦丝丝身上。 “将军,是不是将军夫人反对?” “将军,我听人说夫人早就承诺过,只要三个月一到,就让赵家丫头进门,如今早就过了三个月了,怎么又不提了。” “将军,依属下看,夫人把心思都放在娘家,如今为了娘家的事情而抛下将军府的事情,这不是一个外嫁女该做的事情。” “老李说得对,夫人嫁给将军了,就是将军的人,就算死也是将军府的人,可她几次三番疏忽夫家的事情,将军还是应该提醒一下才是,免得以后再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听着那一声声对韦丝丝的不满之言,薛北终于有了反应。 薛北:“诸位,我知道大家对赵副将的事情耿耿于怀,赵副将临终前将雅雅托付于我,我既然应下了,就不会食言。” “将军,我看这样吧,我们这些老家伙还要在京城多待一段时间,过两天就是黄道吉日了,万事皆宜。择日不如撞日,过两天就让赵家丫头进门吧!我们也能讨口喜酒喝。” “这主意好,赵家丫头没了父亲,我们这些人就替老赵送女儿出嫁。” “对对,以后赵家丫头就是大家的闺女。” “将军不会是不想请我们这些老家伙喝喜酒吧?” 薛北:“说的哪里话,你们随父亲征战多年,后来又随我出生入死,要不是有你们,也不会有现在的西北军。” “我和薛家所有人都不会忘记那些出生入死的经历,更不会忘记你们付出多大的代价才取得的边境安宁。” 说着,薛北的视线落在他们每个人身上,落在有些残缺的十指上,落在废了的那条腿上。 可能是薛北的说的话太过凝重,所有人都看着身上或轻或重的伤残,这就是那些战争留在他们身上的印记,一个个永远都抹不掉的印记。 看着这些,好像那些血淋淋的战场还历历在目,可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却已经阴阳相隔。 “都沉着脸做什么,赵家丫头马上就要嫁人了,都要给我笑起来。” “就是,都高兴起来,再过两天,我们这群老伙计又能在一起喝酒了。” “我就知道你憋坏了,小嫂子一直不让你喝酒,这是打算背着小嫂子来一个一醉方休啊!” “哈哈……” 在一群老兵的劝说下,拖了许久的纳妾之事终于要提上日程了,算算时间,所谓的黄道吉日正好是韦丝丝回来的那一天。 不知道薛北是不是在想这件事,他的神情有些凝重。 此时的韦丝丝正在路上,不知道是不是终于要回家了,她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落下,就算马车很颠簸,就算坐车坐得浑身酸痛,也没有一句抱怨。 由于心情很好,加上事情都解决了,还认识了一个奇女子,韦丝丝一路上都在和小梅闲聊。 她聊起韦父,聊起吴仙儿,甚至聊起周震,可就是没有再聊薛北。 不过韦丝丝偶尔会发呆,有时候还会傻笑一下。 小梅问她笑什么,她只是笑着摇摇头,说想到一些好笑的事情。小梅又问是什么好笑的事情,说出来一起开心一下。 韦丝丝勾起嘴角,给了小梅一个‘我就不告诉你’的表情。而小梅脸上的笑就那样僵在脸上,眼里还有一丝丝火苗在蹭蹭蹭烧起来。 要不是韦丝丝是小姐,估计小梅都上手了,哪里会让韦丝丝这般得意。 …… 经过几日的奔波,临近暮色时分之,韦丝丝的马车终于在关城门之前进了长安城。 周震:“夫人,属下先行,先去禀告将军!” “去吧!” 得到允许的周震没有再逗留,策马往将军府跑去。 韦丝丝看着熟悉的环境,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在韦丝丝的期待下,马车加快了速度往将军府跑去,把韦丝丝那一颗恨不得飞奔回家的心都带走了。 ·小别胜新婚! 此时的韦丝丝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说来也是奇怪,嫁给薛北的前几个月里,对薛北的感情都是淡淡的,甚至有些抗拒同床共枕。 自从离京前有过肌肤之亲,好像瞬间亲近了不少。如今分离半月,在路上的时候都有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恨不得像那些鸟儿一样,长出一双翅膀飞到他身边。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没有这样想见一个人,也没有这样期待过久别重逢。 回家第一句话要怎么说呢?不知道在看到她回来的时候,那张冷脸会不会笑起来? 想到这些,韦丝丝就忍不住勾起嘴角,那一抹笑意让她的脸变得灿烂起来,如同那在夜间陡然绽放的昙花一般动人。 韦丝丝翻开帘子,看着马车一点点接近将军府。 当马车停在将军府时,韦丝丝下车后,看到周震和管家都等在门口,却没有看到那个最想看到的人。 “将军在府里吗?” 韦丝丝笑着问完后,看到两人的表情有些微妙,又问“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一脸心虚的样子。” 管家一笑,忙说:“夫人,韦老爷已经搬进南院了,虽说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您要不要过去一趟,看看缺什么?” 艳丽的笑容绽放在她的脸上,那笑容让管家下意识地不敢直视。 “将军还在书房吗?我先去见将军!” 听到韦父已经搬过来了,她是那样欣喜,又是那样感激。她迫不及待想要见薛北,想要亲口对他说一声谢谢。 这般想着,她便不再逗留,提起裙摆就往将军府走去。 她的脚像是长了翅膀,轻的不像话,她的裙摆也如蝴蝶一般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她的身影像扑向花儿的蝴蝶一样,那样迫不及待。 心情太好的她虽然发现了管家和周震的怪异,却又被她自己刻意忽视。 而管家和周震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高兴身影离去,却始终没有阻止。 …… 第24章 夫人大度 韦丝丝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下人端着好酒好菜往主院走去。 送菜的下人在看到韦丝丝的身影后,立马停下来“夫人!” 她的视线落盘子里大块的肉,还有一坛坛酒上,“将军在见客吗?” “是,都是一些军营的老兵!” “你们赶紧去吧,别耽误了!” 韦丝丝看着下人端着菜离开了,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暂时是见不到薛北了。既然这样……那就先去一趟南院。 这般想着,韦丝丝便这般做了。 可就在她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下人说话的声音。 “这赵小姐总算是有了名分,终于不用再顶着尴尬的身份住在将军府了!” “可不是,赵小姐一直郁郁寡欢,闹得知春园一直没有喜气,如今,赵小姐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是府里名正言顺的姨娘了。” “哎呦,守得云开见月明……有长进啊……都会念诗了!” “昨日听赵小姐念叨这句,便记下来了,我还知道下一句是:静待花开终有时!意思是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见到云开雾散,就像赵小姐,终于等到将军了。” “虽然你总结得不错,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下一句不是‘静待花开终有时’而是‘花开复见却飘零’意思是:再次见到花儿盛开,却马上要凋零了。” “听起来有些不吉利,我还是喜欢:静待花开终有时!” 热闹的声音传入耳中,一点点把她阳光灿烂的心冻得拔凉拔凉。 这就是他没来接她的原因,因为他要纳妾了,要招待客人,所以没空。 真是可笑啊!她原以为他也一样期待她,所以着急帮她解决江南的事情。 怎么会觉得心口闷闷的?不是早就说好了要让赵雅雅进门吗?不是一直都不在意的吗?那为什么还会觉得难受? 薛北啊……薛北!这就是你让我急着回来的原因吗?让我回来祝福你们吗? 烛光之下,韦丝丝的身影似乎落寞了许多,一点也没有回到家的喜悦。好像刚才如蝴蝶一般飞过来的身影只是错觉。 “将军说酒不够,再去拿一些!” “将军在娶夫人时都没喝这么多,这会儿怕是真的高兴坏了,这酒喝了多少了!” “这能一样吗?虽说夫人长得漂亮,可当时名声不好,还是先皇赐婚的。可这赵小姐可不一样,你也知道当初赵小姐刚进府的时候,将军不知道有多关心,每天让人送补品过来。” “我听说夫人回来了,也不知道看到以后会不会不高兴。” “没什么不高兴的,夫人早在嫁进来那天就说过要让赵小姐进门,如今过了这么久了,早该进门了。” “再说了,此事是将军做主,人也抬进来了,客人也请了,酒也喝了,就等着洞房了,就是夫人来了,也不能把人赶出去吧!” “要是夫人真的这么做了,到时候还不让人笑话,若是因为这样惹得将军不高兴,别说是夫人了,就是夫人娘家都会被赶出去。” “胡说,你是没看见将军对韦家的人有多好,什么好东西都送过去。还有将军对夫人也是顶好的,哪里会做出这种事。” “我就是说说而已,夫人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不管是婉姨娘,还是赵小姐,夫人都没有慢待过她们,想来夫人大度,不会生气的。” “赶紧走吧!要是再慢一点将军没酒喝了!到时候就没赏钱了!” 带着喜气的声音越走越远,谁也没看见在一个有些昏暗的地方,韦丝丝正在安静地听着这一切。 是啊!夫人大度,不会生气的。 一丝嘲讽出现在她的脸上,随后换上得体的浅笑。 她是将军夫人,是先皇亲封的永宁郡主,她有她的骄傲,只是一个早就答应要抬进门的妾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般想着,她挺直了胸膛,如一只高傲的孔雀那般昂起头,脚步轻移,笑容浅浅。 进出的下人发现她之后,连连请安。 “夫人!” 她并未回应,只是从下人身边走过,走进那个杯酒交盏,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大厅里。 韦丝丝虽赶了一天的路,身上的衣服也稍显普通,可那通身的气派也不是说说而已的,只一出现,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些人似乎没有见过韦丝丝,有些喝醉的人直勾勾地盯着她。 而她目光清明,脚步直直朝着主位上走去。 正在主位陪着将士喝酒的薛北,似乎注意动静,缓慢抬头。 甫一抬头,便愣了一下,而同桌的将士也发现他的异样,顺着视线望过去。 韦丝丝看着主桌上的人,朗声笑道“今天是将军纳新人的日子,原本纳妾之事该是我来安排,只是杂事繁多差点没赶回来。好在还有时间,就过来见见客。” 说着,她已经走到薛北面前,一脸浅笑地和薛北对视。 相比于韦丝丝的得体端庄,薛北的表情倒是有些……耐人寻味,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就在夫妻俩眼神交流的时候,一个穿布衣且伤了右手的男人站了起来,手里还端着一大碗酒,声音浑厚地开口。 “夫人,我们都是一些大老爷们,不太会说话,只是啊……赵家丫头是老赵的闺女,如今……老赵没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老伙计,嗝……” “我们替老赵向夫人讨个人情,希望……夫人能善待赵家丫头,我们这些老伙计……敬夫人一杯酒……” 说完,端起大碗朝着韦丝丝敬酒,接着仰头大口喝酒。那一大碗酒就那么几口喝完。 韦丝丝嘴角含笑,在众人的注视中,伸手搬起薛北面前的一酒坛子,直接往薛北的碗里倒满酒。 酒倒得太急,都漫出来了,她似是一点也不在意,满了之后才把酒坛子放在桌上。 不知道是酒坛子太重还是她放得太用力,桌子都为此震动了一下,还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端起一大碗酒,举到所有人面前,嘹亮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诸位,这碗酒……我敬大家,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前来参礼。” 说完,韦丝丝仰起头,学着将士们一样大口喝酒,有不少酒从碗边溢出沿着她的嘴角流下最后被衣服吸收。 一碗酒后,她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之前的动作,又一次把酒倒满,又一次端起大碗,又一次大声开口。 “这第二碗酒,还是敬大家,感谢大家多年来为国征战,保家卫国,大家都是英雄,我……敬诸位英雄!”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此时的薛北就那样望着韦丝丝,其他人也没了动作,就那样神情复杂地望着她。 而成为所有人注目的韦丝丝,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大家的目光,在喝完酒之后,又一次倒满酒。 只是这一次,她把视线落在薛北身上。 只见她端起大碗,后退一步,笑着把碗举到薛北面前,声音如水,笑靥如花。 “这一碗,敬将军……恭祝将军……喜得美人……**添香!” 说完,她像之前一样准备喝酒。 只是这一次,一双大手抓住她的手,随后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把她手上的大碗夺过来。 在她的注视下,薛北抓着她的手,眼睛落在她脸上,仰头喝下一大碗酒。期间两人的视线就那样胶着,谁也没有移开视线。 一碗酒饮尽,薛北把碗随手丢在桌上,而她终于反应过来了,“妾身还有事,就不妨碍将军和大家伙一起喝酒了。” 说完,她朗声对众人说“各位吃好喝好,喝醉了也无妨,将军府有许多房间,大家就留在府里休息一晚。” 说着,韦丝丝不再去看薛北的神情,伸出手想要甩开薛北的手, 只是薛北像是和她较上劲了,就是不放手。其他人见状,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扭过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那双大手力气太大了,韦丝丝快要挣扎不开,脸上的笑容也因为薛北的动作而即将消失。 就在即将说些什么的时候,薛北开口了“诸位,我还有事,就不陪大家喝酒了,夫人说得对,各位吃好喝好,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要是喝多了,就在府里住下。” 说完,韦丝丝看见薛北单手抓住酒坛子,直接倒满酒,接着端起碗,用洪亮浑厚的声音开口“这碗酒,我敬诸位!” 仰头喝完,薛北没有再去看别人的反应,拉着韦丝丝的手就往外面走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韦丝丝挣扎不开,只能随着薛北离开。 主人公离开之后,大堂里才开始热闹起来。 “将军都走了,这酒还喝不喝?” “喝……这么多菜,这么多久,要是不喝不就是浪费了吗。” “对对,弟兄们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这一次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 “诶,你们说……这将军夫人长得真是水灵……” 啪! “你打我干嘛?” “是不是不想活了,将军夫人是你能说的吗?还敢评价夫人的长相,我看你是太久没挨军棍了!” “喝多了,兄弟喝多了!各位弟兄就当没听见,小弟我自罚三杯。” …… 第25章 你走吧 画面来到夫妻二人这边。 “将士们还在等你喝酒,你拉我出来做什么?” 看见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薛北,韦丝丝瞬间来气了,直接伸出手怕打着薛北的手。 “将军……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做什么?” “将军……薛北……” 不管韦丝丝怎么说,薛北都像听不见一样,直接拉着她往主院走去。 “薛北……你是不是喝多了?”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正说着,迎面而来几位下人,韦丝丝立马不说话了,佯装无事地跟在薛北身边。 看着身边看不清神情的薛北,她只觉得有些别捏。 但凡他选的日子不是今天,她都不会这样。 高高兴兴地回来,想着和他说一声谢谢,感谢他在这段时间对韦家的照顾,感谢他帮着处理后续。 可他倒好,顺便给她一个‘惊喜’! 或许是韦丝丝的神情有些怨念,让只顾着走路的薛北转过头。 这一次,她不想和他对视了,扭过头不去看她,也不说话。 一时间,两人就那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留在主院伺候的人看见两人之后,纷纷行礼。 “你们先退下,我和夫人有话要说!”说完,下人们都退下了,就连韦丝丝的带来的小梅等人都退下了。 砰! 随着大门被关上,掩住所有人的视线。 韦丝丝在进门后直接甩开薛北的手,这一次,薛北不再强拉着她,只是一甩便甩开了。 她坐到椅子上,一脸难受地样子。连晚饭都没吃,空着肚子直接喝了两大碗酒,加上刚才走得太急,如今停下来之后,便觉得异常难受。 腹内一阵翻搅,搅得她恶心难受。 薛北发现了她的异常,上前询问“你怎么……” 呕! 韦丝丝似是无法再忍受了,怎么喝下去的酒就怎么吐出来,也不知道韦丝丝是不是故意的,呕吐的方向正好朝着薛北。 那污秽物还没来得及溅到薛北身上,薛北就一个后跳,一蹦三尺远,那动作叫一个利索,这一跳恰恰好避开了所有的污秽物。 “来人!” 婢子们纷纷推门而入,打水洗脸的去打水,负责清理秽物的负责清理。 薛北就在一旁看着,而韦丝丝不知道是不是太难受的原因,吐完之后一脸难看地盯着他,那眼神,像一个眼刀子直直插向他。 小梅:“小姐,回来都没有用膳,怎么就开始喝酒了!这下难受了吧!” “快漱口!” 婢子们一阵忙碌之后,房间里变得干干净净,好像刚才的脏乱没有发生过。 “小姐,这是厨房刚做好的解酒汤,您先喝着。” 韦丝丝看着那一大碗解酒汤,就已经没了胃口,一副不愿意喝的样子“我不喝都拿下去!” “这可不行,小姐忘了上次喝酒之后头疼难受的事情了。” 韦丝丝:“都吐出来了,肚子里没酒了!” “小姐你……” 就在主仆二人僵持的时候,薛北开口了“把东西放下,你们先出去。” 婢子们一听,再一次出去了。顺道把门也关上。 喝下的酒似乎开始发挥作用了,脑子晕晕乎乎的,胃里的恶心还在持续着,只是肚子里已经没有可以吐的东西,只有一阵一阵的痉挛。 她一只手按着难受的肚子,一只手按着开始发晕的脑袋。 一个大碗出现在她面前,在往上就是那双有力的手。“喝了,会好受一点。” 听着那类似于命令的口吻,韦丝丝把头一扭,“我说了不喝!” “喝!” 不容置噱的语气,烛光下有些冰冷的神情。这是韦丝丝看到的。 此时,胃里的难受和头晕都抵不过薛北的冷脸和强硬,两人四目相对,彼此都不退让。 胃里又是一阵翻搅,让不愿退让的她开始投降。 只见她直接夺过薛北手里的碗,由于出手得太突然,碗里的解酒汤都洒了出来,不仅洒到他手上,就连她手上都沾上褐色的汤药。 她似是一点也不在意,仰头就把一大碗解酒药喝了下去,那干脆的样子和刚才豪爽喝酒的样子一模一样。 咕咚几口下去,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只听砰的一声,喝完解酒汤的她直接把半扔在桌上,大碗晃了两下才稳住,而她早就起身往床上走,一副打算休息的模样。 此时的薛北也开始动了,紧随她而来。 叩叩叩! “将军,夫人,赵小……赵姨娘那边来人了,问将军什么时候过去。” 此话一出,拉住了薛北的脚步,也让韦丝丝敛住了心神。 就在外面的人还想再问的时候,屋里响起了薛北的声音“就说我喝醉了,叫不起来!” 说着,薛北继续朝着床上走去。 屋外也没了声音。 不知道是解酒药起了作用还是薛北的做法让她觉得好受一些,胃里的翻搅似乎也平缓一些,就连头也没有那么晕。 翻身躺在最里面,面朝里,耳朵且留意着薛北的动静,她听见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还有被子被翻开的声音。 他依旧躺在她身边,却没有多余的动作。 在静默中,他开口了“他们很多都是跟着赵副将一起上战场,也知道赵副将临终前把雅雅托付给我。” “如今……他们伤了腿的伤了腿,伤了手的伤了手,还有伤了眼睛的。已经不能再待在军营里,也没办法带兵打战了。” “前些天他们找到我,提起了赵副将,提起了雅雅。说雅雅无名无分地待在将军府,会让大家笑话。他们说的没错,雅雅无名无分留在将军府,本就不和合规矩,便做主让她进门。” 听着耳边的解释,韦丝丝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松动, 临终托孤啊! 这种事情听过太多了,也看过不少,就是因为战场上生死难测,平日偶尔能闲聊的时候,总会开玩笑似的说:要是哪天我死了,弟兄们帮我照顾家中稚子老母。 大家像是在开玩笑,可谁都知道这话说的有多无奈。 “你去知春园吧……那些将士都还在,别让他们觉得你薄情寡义,你既然答应要照顾好赵雅雅,就别让她太委屈。” 韦丝丝似是有些说不下去,停顿了一下。 “今天是她进门的日子,她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如今好不容易心想事成,估计她一直盼着你过去,若是你不过去……她在府里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都是女人,我也不愿为难她!” 韦丝丝的话说完,屋里便没了声音,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将军……既然你应了赵副将,如今又应了众位旧将,他们都还在看着。况且将军和赵姨娘已经行了纳妾之礼,她就是你的人了。” “如此……还不如把体面做足,也让旧将们不至于寒心。” “天色已晚,将军该去知春园了!要是再晚些,怕是又会闹出什么闲话。” 韦丝丝从始至终都是背对着薛北,就连语气都没有多大的起伏。薛北就那样躺在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薛北起身了,穿上衣服,朝着外面走去。 吱呀! 听见关门的声音之后,韦丝丝才终于扭过头,烛火照在她的脸上,还能看出一丝哀伤。 她伸手摸着身边已经空了的位置,眼神虚虚地望着床顶,看着像是在看那精美的鸳鸯戏水图案。 …… 薛北离开了主院,朝着知春园走去。行至半路,正好看见知春园的婢子前来。 婢子似乎没有料到薛北会出现,顿时停在原处,随即像是反应过来,立马行礼。 薛北并未多说什么,径直往知春园走去,婢子看着眼前的情况,回过头跟在薛北身后回了知春园。 婢子在薛北身后,似乎想越过薛北,可又不知为何始终没有越过去。 当薛北走到知春园的时候,院子外面没有人守着。 “姨娘,你不用担心,晓棋已经去找李副将他们了,只要李副将他们提醒将军,将军定会过来的。” “怎么能不担心,将军酒量一直很好,从未醉过,传话的人竟说将军醉了,这不是摆明了就是借口吗?” “我说姨娘,你就放宽心,在这里好好等着将军过来,我现在去外面守着。” 说着,脚步声响起,出来的婢子正好和外面的薛北碰上,而薛北身后站着一低头不言的晓棋。 除了晓棋自己,谁也不知道刚才,在她想大声提醒屋里人,却被薛北一个肃杀的眼神给镇住了。别说大声提醒了,就是看一眼薛北都不敢。 “将军!” 婢子的声音被屋里的赵雅雅听到了,只见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一张满带喜色的娇娇女子出现在门口。 “将军……” 那一声将军喊得惊喜万分又浓情蜜意,只是一听就知道那声音里含着满满的情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生冷脸的他没有感知到赵雅雅的情意,那种张冷脸还是面无表情。 赵雅雅也没有在意,伸出手柔柔地挽住薛北的手,把他带进来“听闻将军喝多了,我已经让人煮好了醒酒汤,将军进来喝了再休息。” 就在薛北进门之后,婢子们悄悄退下,顺带把门关上。 “将军,妾身听闻夫人已经回来了,想着时间不算太晚,还是去请安一趟为好,将军意下如何?” “太晚了,她要休息,明天再去。” “那……将军把解酒汤喝了,妾身再服侍将军休息!” …… 第26章 姨娘请安 清晨天刚亮,将军府就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周震,几天没训练,你已经退步了。” “将军,今天下手太狠了!” “别废话,赶紧训练。” 此时府里的一些旧将们也已经起来了,一齐来了练武场。 “你们看看,这些年轻人可比我们年轻时厉害许多,瞧那架势,一看就是好手。” “要是这胳膊没废,我也要去比试一场,可惜了,没用喽。” 新兵在训练,老将在观摩,薛北却转过身回了主院。 今儿,薛北回来得有些早,韦丝丝还在睡觉。薛北进了房间,直接来到床边,看着睡的安稳的她。 借着照射进来的光线,她脸上的绒毛都能清楚地看见。 他就那样借着光望着她,半个月未见了,昨天晚上她在闹别扭,一直没有仔细看看她。现在一看,似乎瘦了一些。 莫名地,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只是还没碰到,就对上那一双带着一丝茫然和恍惚的眼眸。 眨眨眼,再眨眨眼,她眼里的迷茫已经不见了,换上的是一丝暖意。 “将军……昨晚睡得可好?” 带着一丝慵懒和娇气的嗓音,完全没有昨晚听见的冰冷,只是那说出来的话似乎让他不高兴了。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夫人睡得可好?” 她稍稍想了一下,便愉悦道“嗯……一夜无梦!甚好!” 此话一出,他的脸色更难看了。而她似是猜到了什么,眼里骤然亮起一抹笑意。 可能是那笑容太刺眼了,薛北大手一盖,直接盖住那张美颜动人的脸,也挡住心里涌上来的丝丝异样。 “呵呵呵……” 悦耳的笑声自她口中溢出,惹得门外伺候的婢子们都跟着勾起了嘴角。 她把手从被子里探出来,直接握住他的手,再也没有放开。 只见她脸上漾着明媚的笑颜,声音更是带着女儿家的娇媚“将军,原本昨晚是想跟你道谢的,可到你离开都没有说,现在说应该不算晚。” “感谢你对父亲的事情这般上心,还有江南的事情,谢谢……”说完,她朝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那笑脸照射进来的阳光还要灿烂。 她的笑容似乎带着感染力,让他的脸色都变得好了起来,仔细看看,还能看到那微微翘起的嘴角。 安静的小屋里,分别半月的小夫妻就静静伴着彼此,小屋里的氛围简单又温馨。 突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拿着自己的手去和他的手比大小。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成亲这么久了她都没发现他的手那么大。她的手放在他手里,一有了对比就显得格外的小,像是大人握着小孩的手。 韦丝丝:“我曾听人说‘男人手大掌官印,女人手大忙不停’!要是这话是真的,那你这手该掌多大的官印!” 薛北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以后少听这些话,要是真的按照你说的,那当官的都是四肢发达,身强体壮的武人了。”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 薛北没有继续绕着这个话题,换个话题说“时间不早了,该起了,你都离京半个月了,岳父一直盼着你的消息。” 原本还躺在床上的韦丝丝立马起身,那速度连薛北都自叹不如。 “小梅,赶紧打水过来,我要洗脸。”说着,她又急急来到梳妆台前,弄头发,完全忘了床边还有一个男人。 在韦丝丝看不见的地方,薛北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提起韦家,她就把他忘了。 “将军,夫人,赵姨娘来了给夫人请安,已经在院子外面候着了!” 听到这话,韦丝丝看了一眼身后的薛北,“让她进来吧!” 没过一会儿,小梅领着赵雅雅进来了。 “妾身给将军,给夫人请安。” 今日的赵雅雅穿着一身绯红的衣裙,一头长长的秀发也被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那绯色的衣裙衬得她明艳动人。 不知道是不是得偿所愿的缘故,她脸上还带着一丝绯红,看起来比往日好看了一些。 韦丝丝:“起来吧!” “谢夫人!” “赵姨娘穿的这身衣裳很适合你!”说着,韦丝丝往薛北哪那里看一眼,而薛北也朝着她望去,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此时的赵雅雅被韦丝丝一夸,立马露出一丝笑意,还下意识望向薛北,只是当她看到薛北和韦丝丝旁若无人地对视后,不仅笑意尽失,一双手更是死死抓着身上的衣服。 若是此时的韦丝丝回过头,一定能发现赵雅雅脸上带着一丝恨意的神情,只是韦丝丝正陷入薛北的眼神中,完全没有一点把视线留给别人的想法。 “将军,夫人,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薛北:“那就用膳吧!” 很快,早膳已经端上来了,薛北和韦丝丝分坐两旁,赵雅雅就站在薛北身边,准备服侍两人用膳。 韦丝丝看见站着的赵雅雅之后,立马开口“赵姨娘,我和将军用膳不用人伺候,以前不用婉姨娘伺候,现在也不用你伺候。” “正好,今天的早膳有不少,你也坐下一起吃。” 赵雅雅没有动作,只是把一双眼落在薛北身上。 韦丝丝看着赵雅雅的小动作,嘴角一勾“赵姨娘看将军做什么,不过是坐下来吃一顿早膳,将军还能怪罪你不成?” 薛北:“夫人让你坐下就坐下!” “是……将军!”说着,赵雅雅坐在了薛北的另一边,正襟危坐,一副拘谨的样子。 有了赵雅雅的加入,韦丝丝几乎不和薛北说话,薛北也没有主动找话题。一时间,这顿早膳吃的尤其安静。 薛北最先吃完早膳,直接离开了。留下韦丝丝和赵雅雅一起。 韦丝丝:“这些饭菜是不合赵姨娘胃口吗?怎么只喝粥,一口菜都不吃。” “回夫人的话,饭菜很合胃口,只是最近胃口不是很好,所以吃得少一些。” 韦丝丝点点头“你要是有想吃的,就让人去厨房说一声,做些你喜欢吃的。还有……以后不用这么早过来请安,也不用过来伺候,你只管和婉姨娘一样,做好自己的事情。” “多谢夫人,妾身知道了!” 韦丝丝:“如今,你也是将军的人了,我还是之前那句话,你的首要任务就是服侍好将军,至于其他的,不该想的别想,不该做的别做。” “只要你安分守己,我也不会为难你。” 说完,韦丝丝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离开。 赵雅雅就保持着一样的姿势,都忘了恭送主母离开。 “赵姨娘……赵姨娘……该回去了!” 回过神来的赵雅雅起身,匆匆离去,看那那匆忙的脚步,似是一点也不想多停留。 …… 此时的韦丝丝在离开房间之后,径直往南院走去。 只是刚踏进南院的大门,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几条路。“小梅,往哪条路走?” “小姐,你忘了吗?我和一起去的江南,我也不知道往哪条路走!” 说完,主仆二人茫然对视! “哈哈哈!是不是傻,怎么就叫你陪我过来了。” 两人刚笑完,韦家的下人就出现了“小姐,这边请,奴婢带您过去。老爷刚用完早膳,正提起小姐呢!” 韦丝丝跟上前,问“父亲身体可好?” “还是老样子,出入要用拐杖,不能站太久,要不然会腿疼。不过将军前几日带来一位秦大夫,这位秦大夫给老爷行针,还留下一副外擦的药,如今没有以前疼得厉害了。” 听到这话,韦丝丝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那就好!” “不仅如此,老爷这些天胃口也好多了,今天早上吃了两碗粥,还有两个小菜。” 韦丝丝“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小姐说的哪里话,这些奴婢们应该做的。” 说着,几人已经来到韦父的院子,韦丝丝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的韦父丢掉拐杖,正一瘸一瘸地练习走路。 韦父身边还围着两个人,一直伸着手,随时准备扶住韦父。 看见韦父脸上的薄汗,还有身上的干劲,韦丝丝就觉得欣慰,她的父亲啊……总算是恢复成之前那个一人撑起韦家的男人。 “父亲……” 清灵如百灵鸟歌喉的声音传进韦父耳中,韦父在看见她的时候,笑得像个老小孩。 “父亲,女儿回来了!”说着,她已经走到韦父身边,伸出手搀着韦父往屋里走去。 韦父在她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往里走,期间还拍拍她的手,一脸欣慰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说说你,偏要跑去江南,这一走就是半个月,连封信都送回来。” “父亲,女儿不是太忙了吗,再说了,女儿不是回来了吗,你就不要再说我了。”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这嫁了人了,觉得有人当你的靠山了,连我这个当父亲的人都说不得你了,哎……” “父亲,我刚回来你就打趣我,你要是再这样说,我可就离开了。” “你看吧!刚回家就说要离开,还说不是仗着有人宠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 第27章 父女对话 南院韦府 “丫头,我听说女婿纳妾了!” “你怎么知道?” “女婿自己说。”听到这个回答的韦丝丝似乎有些意外。 “他连这个都跟你说吗?” 韦父面露忧色地望着她,“他前日过来了,带来一个大夫,顺便和我说了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些,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偏偏会在这个时候纳妾。” “我知道你的性子,若是你知道他在你不在的时候纳妾,一定会不高兴。不过我看得出来,他还是在意你的。” “我这样说不是为他开罪,或是站在他那边。只是我站在男人的立场想告诉你: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就算你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你也不要冲动,要好好商量。” 听着韦父每句话都是帮着薛北说话,她有些不开心了,这才多久,就把岳父收买了,明明看起来不太爱说话,嘴巴也不甜,怎么就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把韦父收买了。 “父亲,我才是你女儿,你不站在我这边就算了,怎么还帮着他说话?”捉完,她扭过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韦父:“你看看你现在这样,才刚说你就不高兴了。我也听说那个赵雅雅的事情,女婿既然答应过要照顾她,就要担起责任。” “如今不过是完成当初的承诺而已,本就无可厚非。要是按照先来后到,他先答应要照顾赵雅雅的,随后先皇才把你赐婚与他。” “说到底,他答应照顾赵雅雅在前,娶你在后,就冲着这一点,你就不能反对,更不能找他闹。” 韦丝丝:“父亲,照顾别人有很多种方式,不是一定要娶她。以将军的身份,只要认赵雅雅为义妹,再准备丰厚一些的嫁妆,风风光光把人嫁出去,不是更好吗?” “再说了,我也没为这件事生气,是你一直在说我怎么样!” 韦父似是有些意外“你不生气?” 韦丝丝点点头,又摇摇头“刚听到的时候是有些生气,不过想开了就不生气了。我在刚嫁进来那天就看见将军关心赵雅雅,我也知道赵雅雅的身份,所以没有反对过。” “再说了,将军是个有主意的人,他要是有了决定,我就算闹上天,他该做还是会做。以其和他对着干,还不如顺着他,这样对我们都好。” “况且,将军这人责任心特别重,对女儿挺好的,最重要的是他对父亲您很好,不仅不会摆官架子,还为了您的腿跑上忙下。” “就冲着这一点,就算他偶尔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女儿也不会计较。” 说完,她似是有些自嘲地说“父亲,说实话,你比谁都知道我的情况,即使身在后院不常出去的我,都听到了许多难听的话。” “像你整天都跟很多人打交道,听到的话肯定比我听到的要难听许多。就冲着我的名声,嫁给将军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我恨不得死死拉住他,哪里还会因为一些没必要的小事情去找他闹让他不愉快。所以父亲你不用担心,很多事情,我自有盘算,不会胡来的。” 说完这话,韦丝丝看见韦父一脸深思地看着她,那表情带着一丝心疼,还有一丝看不懂的神情。 韦父安静好一会儿后,才一脸感慨地说“丫头长大了……成家了……也懂事了……” 说着,韦父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开口“说来也是奇怪,你既不像你娘,也不像我,也不知道你这性子随了谁!” 韦丝丝一脸震惊地问“父亲,我不会是捡来的吧?” 此话一出,韦父气得直勾勾瞪着她“胡闹,刚说你懂事了,你又在那儿胡说八道。” 韦丝丝张口就反驳“是你自己说的,你说我不像你,也不像母亲,这话不就是说我不像你孩子吗?” “你没听出我是在夸你懂事吗?尽会曲解我话里的意思。还有,要是你再胡说八道,就把你嘴封了。” “呵呵呵……你才舍不得呢!” “还笑,都是当主母的人了,还整天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样子。这样是被别人看到了,还不笑话你。” “还有啊,谁舍不得你了,我最烦的人就是你,整天就知道惹我生气,一点也不听话。早知道你长大会变成这样,当初就不能由着你胡来。” “父亲,您瞧瞧您,吹胡子瞪眼,一点也没有当家做主的气魄。” “等会儿就收拾你,让你看看叫当家做主的气魄。” “我不怕,你要是敢收拾我,我就去找将军,让他给我做主,他可是以一敌百的大将军,一只手就能把父亲您制住。” “他敢……我是他岳父!” “我还是他娘子呢!” “死丫头,反了天了!” …… 南院这边有说有笑,本该满园喜气的知春园却没有一丝喜气。 砰! 花瓶碎裂的声音让守在院子里的婢子都吓了一跳。 “姨娘,这些可都是刚送过来的花瓶,听说值不少钱呢,你怎么说砸就砸。” “你让开……我的东西,我还不能砸了……”暴怒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又一次花瓶碎裂的声音。 “姨娘,你就是把整个屋子都砸了,又能怎么办?将军也不会因为你砸了一些花瓶就来见你。你这样做除了让自己生气,得不到任何好处。” “依奴婢看,姨娘还是先让自己安静下来,想想事情的关键,再好好想办法拢住将军的心。要不然,一旦将军完全站在夫人那边,以今天夫人警告你的样子,姨娘恐怕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赵雅雅:“安静……你让我怎么安静……我好不容易有了名分,她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回来;她回来就算了,还跑去将军还有众叔伯面前装大度。” “她要是真的大度就算了,还使法子把将军留在她房间,之后也不知道跟将军说了什么,将军倒是过来了,可任凭我百般讨好,将军就没有给我好脸色过。” 此时的赵雅雅完全以往的温柔小意,有的只是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而变得狰狞的面孔。 她像是要把自己的委屈都说出来,不仅声音在控诉,就连神情都满是控诉和委屈。 “今天早上我更是早早过去请安伺候,做尽了礼数,可她还要在我面前和将军眉来眼去,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 “用膳的时候,还在将军面前尽显大度,说什么让我坐下来用膳,还说将军不会怪罪我。可将军一走,她就露出原来的嘴脸,让我安分守己,不该想的不要想,不该做的不要做。” 说着,赵雅雅像是想到了什么更让她气愤的是事情,声音都升高了。 “她不就是一个商人之女吗,一身铜臭气,哪里配得上将军。要不是那一卷圣旨,先嫁进将军府的人是我,哪里还轮得着她。” “也不知道她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哄得将军把南院收拾出来给韦家人住。还有那韦家也是,一副商人做派,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就举家搬进来,愣是占了将军府半数院子。” “但凡要点脸的人家,哪里会一家子都搬到女婿家中,还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把将军府当成自己家了。” 不知道赵雅雅是不是说了太多了,觉得有些累了,便开始停下话头,晓琴一看,开始劝说。 “我说姨娘啊,你可小声点,你说这么大声是怕别人听不见吗?还是觉得日子过得太好了,想感受一下什么叫过得不好。” “要我说,姨娘还是消消气,赶紧想办法才是。先前将军是因为那些老将们才同意让姨娘进门,我们应该趁着将军还顾念旧情的时候赶紧抓住将军的心。” “要是等消耗所有旧情以后,将军恐怕会更加不在意姨娘。到那时候,姨娘就是再请来旧人当说客,也没用了。” 屋里似乎开始安静了,没有再听到暴怒的声音,也没有砸东西的声音。 “依奴婢看,姨娘要想在将军府站稳脚跟,就要赶紧怀上孩子。如今,夫人好几个月了,肚子里一点消息都没有。” “若是姨娘能赶在夫人面前怀上孩子,届时,依照将军府人丁单薄,生出的孩子势必会得到看重。到时候,姨娘母凭子贵,还怕站不稳吗?” 赵雅雅有些委屈地说:“你说的容易,将军都不来,我一个人怎么怀孩子?” “姨娘稍安勿躁,听奴婢把话说完。我记得你的生辰好像快到了,到时候,你就去找将军,说要去寺院祈福,顺便在将军面前装作难过的样子。” “然后再说出你父母都不在了,自己孤身一人。总而言之就是把自己说得很凄惨,这样才能勾起将军的怜惜。” “若是机会合适了,就邀请将军来知春园,之后喝点小酒,再哭着请将军怜惜,说你孤身一人,将军又很忙,所以想要一个孩子陪在身边。” “届时,以将军的性子,定然不会拒绝姨娘。至于夫人那边,只要姨娘抓住将军的心,夫人就不是问题。” 屋里只有晓琴的声音,赵雅雅就像是一个认真听课的学子,静静听着。 …… 第28章 生意来了 南院韦家 叩叩叩! “老爷,小姐,绸缎庄的庄掌柜派人过来,说是小苍村的花娘子带着料子进京了,问小姐是否要过去一趟。” 韦丝丝“他说的是花娘子吗?” “确实是花娘子,庄掌柜还说听花娘子谈及小姐,便派人过来询问。” “我现在就过去!”说完,韦丝丝转过头对韦父说“父亲,女儿去铺子里看看。” 韦父摆摆手“去吧,又不是第一次去了。” 从南院离开之后,马车开始往绸缎庄走去。 这几年,绸缎庄的事情一般都是韦丝丝在打理,一来是铺子太多了,韦父有些忙不过来,二来是韦丝丝身为女儿家,喜欢美丽的衣裳和漂亮的首饰。 有时候兴致来了,或是有什么小点子就是自己把要求说出来,再找手艺好的娘子来做衣服。 韦丝丝在刚及笈那年,穿的就是按照自己要求做的衣服,那一天的韦丝丝说是凡间仙女也不为过。 也正是因为少女初长成的美貌还有相得益彰的华裙,让韦丝丝成为所有人关注的对象。 ·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及笄之年的韦丝丝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她像所有少女一样期待着寻一个如意郎君。 及笄那年的女儿节,她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衣裙,戴上华美的首饰,她确实惊艳了长安。可她的盛装出席并没有给她带来如意郎君。 只给她带来灾难的开始。 当时的钱家和韦家算是同行,韦家邀请了钱家人过来参礼,钱家公子钱坤也来了。 彼时的钱坤还是一个十八岁的郎君,虽说是长安一霸,可长得还算不错,加上那风流多情的姿态,还是挺能哄骗小姑娘的。 那一天,韦丝丝出现的时候,钱坤的眼睛都长在了韦丝丝身上,当即就说了:再过两年韦丝丝之姿定是长安第一美人。 当时的长安第一美人是魅阁的魅娘,魅娘十八岁,凭借出众的美貌成为魅阁的当家花魁,这花魁一当就是三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当时参加韦丝丝及笄礼的人没有多少,可只要有这个钱坤,韦丝丝的美人之名就散播出去了,尤其是钱坤又一次去了魅阁,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说:韦丝丝才是长安第一美人! 此话一出,前来魅阁的男人们都热闹起来,纷纷谈论起来。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各种传言的加持下,韦丝丝成了长安第一美人。 后来,钱坤这个最爱美人的花花公子坦言:只有韦丝丝这样的美貌才配得上成为他的夫人。 钱坤也费尽了心思,不顾钱家人的反对,执意要娶韦丝丝,还说别人都是庸脂俗粉。 韦丝丝知道钱坤的本性,本不同意这门婚事,不过钱坤许了一个条件,说是钱韦两家结亲,那就就强强联手,以后韦家的事情就是钱家的事情。 就这样,韦丝丝答应了这门婚事,两家也换了庚帖,择日成婚。 可钱坤在成亲的前一日出事了,也把韦丝丝推上了风口浪尖,加上当时钱母对嘴甜会讨好长辈的钱坤极为溺爱。 为此就把钱坤的死都怪罪在韦丝丝身上,大骂韦丝丝把钱坤克死了,说她是丧门星。 当时,钱坤因为可以娶到韦丝丝,一直在四处嚷嚷说:长安第一美人要嫁给他!这样一渲染,整个长安都知道了两人的婚事,也都盯着两人的婚事。 钱坤的意外之死,让所有人都盯着韦家,加上钱母那样一闹,再加上韦丝丝命硬之事。让许多人都相信韦丝丝克夫这件事。 自从钱坤死后,韦丝丝的亲事便无人问津给,所有的媒婆都不敢给她做亲。 …… 韦丝丝坐着马车前往绸缎庄的时候,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往事,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些事了。 “小姐,绸缎庄到了!” 掀开车帘,韦丝丝一下马车就看到和庄掌柜商谈甚欢的花娘子。 今日的花娘子和之前看到的有些不同,她身上已经有了吴仙儿的行事风格,说话做事落落大方。 庄掌柜率先发现韦丝丝的身影,立马过来“小姐!” 花娘子笑着上前:“多日未见,夫人神采愈发好了!” “花娘子也是一样,我刚才还以为看到吴娘子过来了!” “仙儿她本是想自己过来的,只是快要出发之前,发现有了身孕,董大哥一听,说什么也不让她出门,自己也打算留在小苍村帮忙。” 韦丝丝先是一惊,随后笑着“怀孕是好事,确实该注意一些。对了,送来的绸缎在哪里,我去看看。” “夫人请!” 说着,一群人往绸缎庄后院走去。 “夫人,此次的绸缎按照夫人的吩咐,分为三等,最上等乃是云锦,织出的花纹有‘白头富贵’也就是牡丹花和白头鸟组成。” “其次还有并蒂同心、朝阳鸣凤、凤戏牡丹、喜上眉梢、百年和合、鲤鱼跳龙门等。” “还有二等的软烟罗,软烟罗只有四样颜色:雨过天青,秋香色,松绿,银红的,制成衣裳远远的看着,就似烟雾一样,即使没有花纹也飘渺轻逸。” 韦丝丝一边听着花娘子介绍,一边看着送来的料子。虽说已经看过一些料子的,可再次看到,依旧觉得惊艳。 云锦尊贵华美,适合制成进宫穿的冠服,而软烟罗轻柔,用来做常服是最合适不过了。 看着这些绸缎,韦丝丝似是想起了什么“花娘子,之前早小苍村,我见到吴娘子身上的衣服样式尤其独特,我还曾与吴娘子商量。” “她答应我给我几个新颖的衣裙样式,还说需要一些时日,如今她来不了,不知道她可有说什么。” 花娘子“原本是想等会儿和夫人说这件事的,既然夫人问起了,那就先说这件事。仙儿她在临行前给了我几张样式图,说是让我交给夫人。” 说着,花娘子从马车上取下一个木匣子“这里面就是仙儿交代的,仙儿还说,要是夫人看得上,每张衣裙样式以五百两白银的价格卖与夫人。” 庄掌柜一惊“五百两?花娘子,这价格是否太过昂贵些。” 花娘子“这是仙儿定下的价格,仙儿还说只要夫人看过,就知道这价钱不算昂贵。仙儿还说若不是她身子重,不能进京,加上不想离开小苍村。” “要不然她不会一口价把设计出来的样式卖出去,况且长安世女如此之多,这几款样式绝对会风靡于长安。” “仙儿还向夫人承诺,这些样式只提供给夫人一人!” 韦丝丝打开匣子,拿出最上面一张图纸,入眼的是一张古装美人温婉站立的画像,那张画像是那样逼真,就连衣裙上的各种小细节都画了出来。 “这是吴娘子画的吗?怎么能画的如此逼真,还有这衣裙……真是太美了!” 说着,韦丝丝又拿出第二张,依旧是一张美人站立,双臂举起与肩成一条线,不管是袖子还是其他细节都展露无疑。 看完两张,韦丝丝啧啧称奇“原本以为看到的吴娘子已经是足够让人惊奇了,没想到吴娘子竟这般……深藏不露。” “若是吴娘子肯来长安,这长安城中怕是会让她一家独大了。” 说完,韦丝丝小心翼翼把图纸放回匣子,“花娘子此次前来会停留多久,若是不嫌弃的话,跟我回府,顺便再商量一下其他事情。” “我有太多的好奇,实在是想和花娘子谈谈。” 花娘子“多谢夫人邀请,那我就叨扰夫人了。” 韦丝丝转过头对庄掌柜说“庄叔,你认识的绣娘比较多,帮我找十个性子好手艺好能管住嘴的绣娘,越快越好。” “小姐放心,十个绣娘明日就能找齐。” “记住了庄叔,一定要找能管住嘴的绣娘,我们韦家能不能成一炮而红,靠的就是这一次了。” “夫人,我老庄以性命起誓,一定把这件事办得妥帖,若是出了事,不用小姐开口,我自己拿头来见。” 韦丝丝忙言“庄叔,你不用说得这样严重,我自是信你的。” 京城中已经许久没有出现时新的样式,就算有也不过是新瓶装旧酒,换汤不换药,要不就是换一种花纹,换一种布料。 长安钱家能成为长安首富,靠的就是当年钱家长女自己琢磨了一件与众不同样式,还穿着那件新衣裳去参加一位官家小姐的及笄礼。 当时的钱家长女长相秀美,正是适婚年龄,一出现便已经引来许多人的注目,她身上的衣服也成为众女追捧的样式。 宴会结束之后,钱家决定大肆制作这样的衣裙,而且用料讲究,钱家还放出话,说工序比较复杂,所以就算想要也要等等。 一时间,钱家的成衣铺子可谓是门庭若市,供不应求。也顺利打通官商之间的隔阂。 过了不久,钱家长女被皇后看上,便把她带到皇上面前,依着钱家长女能袖善舞,能言善辩,仅仅几年便已经成为妃嫔,被封为梅嫔。 钱家也因此有了靠山,才使得钱家最小的公子钱坤开始成为长安一霸。 说回长安的时新衣裙和款式。 这些年一直从不缺少想像钱家长女那样依靠创造新的衣裳款式的人,只是从来没有一个能成功,要么就是太过离经叛道不符合大家闺秀的审美。 要么就是只兴起一阵子,后劲不足,一下子就被人厌弃了。 如今的长安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令人惊艳的款式,而花娘子带来的,正是吴仙儿千挑万选出来的。 …… 第29章 要守本分 将军府 夜色降临,薛北从宫里回来“夫人呢?” “回将军的话,夫人正在客房那边与江南来的花娘子商量事情,夫人说了,若是将军回来就不用和她一起用膳,她要和花娘子一起。” 下人的话刚说完,知春园那边就来人了。 “将军,赵姨娘准备了将军爱吃的吃食,请将军过去用膳。” 薛北看着知春园的婢子不说话,似是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薛北才动身往知春园走去。 知春园里赵雅雅正翘首以盼。 “姨娘,还是进去等吧,今晚夫人忙着和江南来的人商谈,还让人准备了江南的美食,连饭菜都送进客房了,此时怕是已经开始用膳了。” 赵雅雅叹了口气“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进门以后将军对我有些冷淡,比进门之前还不如。今天早上,我给将军夹菜,将军竟是看都不看一眼。” “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做得不好,让他这般冷漠。” “姨娘,要我说,将军为人正直有担当,姨娘既然有疑问,就直接问将军,说不定将军会回答,这样一来也能对症下药,讨将军欢喜。” “唉……好像只能这样了!” “姨娘,将军来了!” 赵雅雅露出温柔的笑意,迎了上去“将军忙碌一天辛苦了,雅雅已经准备了将军爱吃的饭菜,还煲了一盅杜蓉汤。” “这个汤中可以放一些杜仲、肉苁蓉等中药材,大夫说经常喝这种汤对身体很好的,而且能够健脾开胃。” 说着,两人已经进了屋里,婢子们暗暗退下了。 赵雅雅舀了一碗汤,放到薛北面前“将军尝尝看,这汤煲了许久。” 在赵雅雅的期盼下,薛北拿起勺子,开始喝了起来。只是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和白开水一样。 “将军……不喜欢吗?” 此时的赵雅雅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看那表情,好像薛北说不喜欢,立马就能哭出来。 薛北放下手里的碗,看了赵雅雅片刻,似是在审视些什么。 就在赵雅雅越发不安的时候,薛北终于开口了“雅雅,我既答应了要照顾你,也让你进门了,就不会对你置之不理。” “虽说是个姨娘,可也算得上是将军府的小主子,不是什么伺候的下人。你该学着婉姨娘,本分地留在知春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讨好,处处小心翼翼。” “将军府没那么大规矩,夫人也没有给你立太多规矩,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听夫人的安排,其他的……就学着婉姨娘。” 一丝丝水汽染上赵雅雅的眼睛,贝齿咬住下嘴唇,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将军……是不是雅雅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是事情,您跟我说,我改就是了。” 薛北叹了口气“雅雅,你想要什么?想要衣食无忧,还是别的?” 薛北似乎把赵雅雅问住了,赵雅雅张口几次,却都说不出来。 薛北:“我既问了你,你便只管直说,你也不用跟我说那一套官话,我要听的是你的心里话,你真实的想法。” 赵雅雅抬起头哀哀地望着薛北,那眼里有太多看不懂的情绪。 思虑良久,赵雅雅才开口“将军,雅雅和世间所有女子一样,希望嫁给一个如意郎君,希望夫妻恩爱,长相厮守!” 说着,赵雅雅苦笑一番“只是……雅雅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雅雅是妾,说难听一点还是一个下人,只是伺候的人是将军而已。” “所以……雅雅也不敢再奢望什么,如今,雅雅只希望将军偶尔能过来,我知道将军很忙,知道将军和夫人恩爱,知道将军没时间陪我。” 赵雅雅一脸期盼地望着薛北,眼里满是祈求“将军该知道我已经没了亲人,我孤身一人,如今只有将军了,我便想尽办法想要讨好将军,想让将军留在知春园。” “将军,我想要一个孩子……我希望有孩子陪着我,只要有了孩子,就算将军没空过来,我也不至于一个守着漫漫长夜。” “将军……给我个孩子吧!好不好……我只想要个孩子……” 薛北紧盯着赵雅雅,神情肃穆,而赵雅雅这一次没有躲避视线,直直对视。 过了好一会儿,薛北才开口“薛家祖上有规定:长子必须出生在夫人腹中。在主母没有生下孩子以前,妾室不能有孩子,就算怀上了,也不能生下来。” 在赵雅雅震惊的神情中,薛北继续说“后宅安稳,兄弟和睦乃是家族昌盛的根本,薛家至今没有出现兄弟不和,后宅不宁的事情。” “我也不允许薛家在我手里败落下去,所以……在夫人没有生下孩子之前,你不能有孩子,但是你放心,每个月我抽出时间过来看你。” “你若是觉得日子无趣,可以出去走走,或是去找婉姨娘说说话。” 说完,薛北也不管赵雅雅是什么反应,开始用膳。 此时的赵雅雅已经被这个消息震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主母没有生下孩子,她就不能生,就算怀了,也只能堕了。 虽说许多书香世家有过这样的规定,可也不是非要执行,是否要执行还是要看男人的想法。 虽然有时候当主母的会因为妾室受宠,害怕生下孩子威胁了自己的地位,所以拿出这样的规矩来逼迫妾室打掉孩子。 可如今,薛北亲口告诉她,明明确确地跟她说不准。 后宅安稳,兄弟和睦!不允许薛家在他手里败落下去! 听见这些话,她能想象到以后的日子,但凡她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闹出后宅之争。那薛北会毫不犹豫地责罚于她。 或许就是因为婉姨娘一直安分守己,所以薛北一直对婉姨娘很好。 他不允许府里有争宠的事情,不允许尊卑不分,不允许嫡庶不明。 或许他都知道,知道她的小心思,所以才来提醒她的,让她不要痴心妄想。 她看着他安静地吃饭,看着他还是一副神情如常的模样。 赵雅雅几乎没吃东西,而薛北很快就吃完了,吃完后,薛北起身“我还有公事要办,你好好休息,不用等我。” 说完,薛北不再逗留留,大步离开。只留下赵雅雅一人低头不语。 在薛北离开后,晓琴走了进来,唤醒低头不语的赵雅雅“姨娘,如今夫人正忙,好不容易把将军请过来,你怎么没留住将军?” 赵雅雅似是没有听见,看着桌上还剩许多的饭菜。 “姨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将军不喜欢这些饭菜,还是姨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得将军不快。” 没有得到回应的晓琴上前推搡了赵雅雅一下,语气中满是关心“姨娘,你别不说话,你说出来,奴婢也能帮你想想办法。” 这时,赵雅雅抬起头望着晓琴,语气落寞地开口“没用的……将军什么都知道……他说让我学着婉姨娘,安分待在知春园。” “他还说……府里不允许出现后宅不宁……妾室要谨守本分!” “对了……将军还说在夫人有了孩子之前,不允许我怀上孩子……” 说完,赵雅雅失魂落魄地起身,走到里屋坐着不说话。 晓琴连忙跑进来,开口劝解“姨娘,你说过的,你父亲可是军中副将,为国捐躯,是大英雄。可夫人娘家只是一介商人。难道你就甘愿屈居与夫人之下?” “姨娘,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是要自己争取的,你还年轻,难不成你就想往后的几十年都像现在这样?等着将军偶尔想起你,过来看你一下。” “等着夫人觉得你可怜,赏你点什么!还有,你若是这辈子都是妾室,那您的孩子怎么办,他只能跟着受委屈,跟着你低人一等。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眼里的水汽越聚越多,眼看着就要落下来了。 “我就是想找一个好男人,想夫妻恩爱!可是……不管我再怎么喜欢将军,我都是妾。而将军心里跟明镜一样,他什么都知道,他不允许我做出其他事情,我什么都做不了。” 晓琴:“我的姨娘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安分守己可不代表什么都不做。你不能做什么,可你能让夫人做什么。” “一旦夫人做了什么惹将军不快的事情,他们势必会离心。到时候你就能趁虚而入,好好拢住将军的心。” “只要有了将军的宠爱,就算姨娘不能成为正室,也能让你和以后的孩子都过上好日子,而不是只能看夫人脸色。” 看见赵雅雅脸上有松动,晓琴继续说“姨娘,你别看着如今夫人对你尚且不错,她也是刚嫁进将军府不久,只要没生下嫡子,就不算站稳脚。” “可是……一旦夫人生下嫡子,而姨娘你也有了儿子,您觉得哪个女人会让其他孩子威胁自己孩子的将来。” “人都是自私的,只是如今姨娘还没有威胁到夫人,可以后就说不定了,您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什么都不争,把自己和孩子以后的命运都交到别人手里,交由别人摆布。 赵雅雅似是有些迷茫,又有些纠结,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那我只能说姨娘你太天真了,也把人想得太好了。等到真的出了什么事,您就会知道您现在的决定是多么的愚蠢可笑。” “可是,等您明白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您已经错过最好的机会,没有翻身的可能。” 在晓琴话里,赵雅雅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脸害怕。 “姨娘,我伺候过不少官夫人,看了太多主母容不下妾室的事情,也看了太多没有心机的妾室最后都凄惨度日。” “姨娘对我很好,我不希望姨娘像其妾室一样,凄惨度日。所以才说这些话的,我希望姨娘好好想想,别傻傻地不知道为自己争取。” …… 第30章 商量生意 “将军,快到子时了!” 薛北听到这话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时间过得太快,再过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要过年了,此时的朝廷正是多事之秋,而太师到了冬日之后身体是越发不好了。 新皇年幼,不懂处理朝政,如今朝中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薛北处理。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薛北放下手里的笔,仰着脖子靠在椅子上。 此时的韦丝丝也刚忙完不久,和花娘子的一番谈话,让她再一次坚定自己要走的路。 一番谈话之后,她兴奋地想找薛北分享自己的心情,只是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薛北。 让下人去打听了一下,说是晚饭过后就进了书房,之后就一直没有出来。 等了许久,一直没等到薛北,困意上来之后,便慢慢睡着了。 吱呀! 恍惚间,她听到开门的声音,接着又没了声音。不过很快,身旁的被子被掀开,一个还带着一丝寒气的身体进来了。 可能被窝里突然涌进一股寒意,让即将沉睡的韦丝丝惊醒。 迷蒙地睁开眼,看着等了许久终于回来的身影,她嘟囔着开口“什么时辰了?” “子时三刻!”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瞬间精神起来“你从晚膳过后忙到现在!” “嗯!” 听着若无其事的回答,好像早就已经习惯的样子。韦丝丝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她知道如今的朝廷局势,知道许多官员不满他的掌控朝纲,只是他手握重兵,才无可奈何。 想到这些,韦丝丝朝着薛北身边靠近,被窝里,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小声地说“很辛苦吧!白日里要忙着宫里的事情,晚上还要忙着各地呈上来的奏折。” 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今早我听管家说了一句,说你在江南帮我出头的事情被人在早朝上说了出来,有不少官员都说你以权谋私。” “你说你本来就已经四面楚歌了,我还给你惹了这些麻烦,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麻烦!” 说完这些话,韦丝丝深深地看着薛北,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被窝里的手被他握住,耳边同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你不用多想,整个长安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就算没有江南的事情,他们也会找别的罪名。” “不过你放心,这些都是男人的事情,我能处理好,你要做的就是把将军府打理好,再来就是……” 话没说完,韦丝丝就看见薛北转过头,眼神深邃地望着她。 “再来就是什么……” 话刚问出口,韦丝丝就发现薛北的手开始往她的腰上移动,而薛北也把没说完的话说出来。 “再来就是给我生个孩子!” 之后,韦丝丝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也没有时间再想其他事情。 无孔不入的北风沿着门缝绕进来,只是还没吹到人身上,就被屋里的暖意给挡住了。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都要暖一些。 …… 第二日清晨,薛北如往常一样天一亮就起身,也和往常一样来到练武场和一众亲兵对打。 初次来到将军府的花娘子早就习惯天一亮就起身,只是这里不是小苍村,她也不需要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观察蚕宝宝吐丝的情况,也不用清理蚕宝宝排泄出来的蚕沙和碎叶。 可已经养成习惯的作息无法改变,早早起身的花娘子就出了客房,开始在将军府走走。 没过多久,就来到练武场附近,也听到了练武场传来的声音。顺着声音,她来到练武场,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场面。 已经到了冬天了,厚重的裘衣和披肩都已经拿出来了,汤婆子还有炭火也开始用起来了。 可眼前的这些男人,个个穿着一件单衣,正在你来我往地比试。即使隔得有些距离,还是能看出这些人不是那些假把式,而是拳拳到肉地比试。 最先映入眼前的是穿着和别人不一样的薛北,看着那一身将帅之气,还有比所有人高出一筹的本领,就知道他是将军府的主人。 第二眼看到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花娘子眼中似乎出现了一抹意外。 顺着花娘子的视线望过去,正好看见出手迅速,且招招有力的周震。 此时的周震穿着一身单衣,全身的动作都充满力量感。 不知道是不是花娘子的视线太过热烈,正在训练的周震下意识地扭过头,正好和花娘子四目相对。 花娘子下意识地勾起嘴角,只是很快,她的眼睛瞬间瞪大。 与此同时,一时疏忽的周震只觉得一阵疾风袭来,随之而来的身上一痛。 好在他反应迅速,立马做出反应,才不至于被击倒在地。 “周震,你小子今天退步了……”对方还没说完,周震便朝着对方而去,紧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你来我往。 此时的薛北刚好完成了今天的训练量,已经停了下来。 他往花娘子那边看了一眼,之后便回了主院。 薛北回到主院之后,便换上官袍,一人用早膳,随后早早入宫。 太师身体不适,朝中也没有令他信任又有能力顶替太师的人,薛北便接过太师的职责,每天早上早早进宫检查新皇的功课。 ……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里的韦丝丝还在依旧没有准备醒来的架势。 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了,小梅在犹豫之后开始敲门。 叩叩叩! “小姐,你醒了吗?” “小姐,已经巳时了,花娘子已经等了许久了。” 巳时! 听到这话韦丝丝终于撑开沉沉的眼皮,“进来!” 说完,韦丝丝连忙起身。 一刻钟之后,韦丝丝才匆匆赶到前厅“花娘子,对不住了,不小心起晚了。” 花娘子的视线轻飘地落在韦丝丝,随后笑笑道“不算太晚,夫人昨晚与我商量了许久,回去还要和将军商量,如今这个时辰能起来,已经算是起得挺早的。” 说着,还没等韦丝丝想明白,花娘子又补充了一句“今早远远地看见过将军,将军一看就不是别的男人能比的。” 此话一出,屋里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韦丝丝更是连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姐,是不是屋里的炭火太热了,你看你脸都红了。” “哈哈哈……” 花娘子看着一脸茫然的小梅,笑得乐不可支,要不是座椅够大够稳,估计笑到无力的花娘子都会笑倒。 “哈哈哈……小梅……哈哈哈……” 韦丝丝的一张脸都变得红扑扑的,“下去,你们先下去,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几位婢子走后,韦丝丝总算稍微恢复了脸色,“你平日都是这般……口无遮拦!” 花娘子笑过之后,开始正经起来“不好意思夫人……原谅我的口无遮拦,该说正事了。” “虽说江南没有那么冷,可如今已经没有多少桑叶了。因为这事,我来之前,仙儿跟我说了,在年底之前,还能送来一批料子,不过剩下的就要等到明年开春了。” 韦丝丝“可以,这些料子已经足够了,我们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新衣裳做出来,然后趁着年底聚会还除夕之时走街串巷做好准备。” “我相信,只要我们的裙子一经问世,一定能风靡长安,到时候你们小苍村的锦缎,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说着,韦丝丝像是想起了什么,“花娘子,你们小苍村的路实在是太难走了,今后我们的马车隔一段时间就要来往一趟,要我说,还是把路修一修,也方便些。” 花娘子“早些年就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仙儿不愿意,说这样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仙儿还说如今的小苍村已经太过招摇了,一些沾亲带故的人听到小苍村有好活计,纷纷跑回来。” “可这些人心思太多,不肯踏踏实实干活儿,还闹出了一些小麻烦。加上仙儿现在怀着孩子,也没有打算继续做大。” 韦丝丝似是有些意外“仙儿不打算继续做大?有钱赚为什么不赚?” 听到这话,花娘子一笑“我也问过仙儿这个问题,我说趁着现在有人能全盘接手我们的绸缎,干脆让村子里沾亲带故的家属们也一起过来,大家一起干大,然后大家一起赚更多钱。” “可仙儿说有些东西一旦多了就变得廉价,一旦供应量上去了,只要想买的人都能买到,那么别人就不会觉得这个东西有多好。” “我们要是想一直维持下去,想一直赚钱,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东西做到最好,然后把数量控制在一定的数量上。” “比如有一百个人想买,我们就只做十件,让剩下的人买不到,然后等着。用仙儿的话说,就是:把数量控制在乞丐的状态,却给人做皇帝的错觉。” 韦丝丝在脑海里重复想着刚才的话:把数量控制在乞丐的状态,却给人做皇帝的错觉。 是啊,长安城中最不缺的就是有权有势的人,他们不缺钱,要的就是与众不同。 尤其是对于长安城中的官家小姐和官太太,这些人时常参加宴会,今天说天儿不错花儿开了,请一众好友过来聚聚。 明天说刚得来一盆十分珍贵的名花,请大家过来聚聚。 每次聚会由头不重要,重要的是宴会时聊什么比较重要,而大家最喜欢聊的就是衣服首饰还有自己男人。 而每次宴会,最显眼的的就是穿着,要是能穿着一件其他人都买不到的衣裳出现,那将会是众人的焦点,更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想到这些,韦丝丝似乎想到一个好主意,便笑着和花娘子商量“仙儿送来的新衣样式有五种,我准备每种款式只出四五件,而且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花纹和颜色。” “我们出价,至于谁能买到,自然铺子里的常客优先选择,毕竟忠实的常客比较难求,为了回报常客对铺子的支持,他们将享有独一无二回报。” 此话一出,两人纷纷看着对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满意的神情。 …… 第31章 小奸商 说干就干,有了想法之后,韦丝丝直接跑到南院,把这个主意告诉韦父,韦父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像是不认识韦丝丝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照韦丝丝说的办,还说这件事由韦丝丝全权处理,需要什么人,可以自己随便去调。 韦丝丝听到这话,兴冲冲地去执行了。 在和韦父商量之后,庄掌柜也把十位手艺精湛的绣娘带到韦丝丝面前。 韦家有一个绣坊,正好用来安置这些绣娘,小苍村运来的绸缎都运到绣坊妥善保存,接着韦丝丝和花娘子还有绣娘们一起商量,开始制衣。 忙碌起来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就要天黑了,韦丝丝和花娘子一起坐着马车回了将军府,就连在马车上,两人都还兴冲冲地商量着什么。 一番商量之后,韦丝丝已经有了决定,下了马车之后,更是直接往书房跑去。 书房门前 “将军,夫人来了!” 正在忙碌的薛北继续写着什么,嘴里随意说着“让她进来。” 韦丝丝一脸高兴地走进书房,那些想说的话都还没说出来,就咽回肚子去了。 她看着书房里专心忙碌的薛北,回过头轻轻关上门,再轻轻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来。 她撑着下巴,一边欣赏薛北忙公务时的认真模样,一边等着薛北忙完。 屋里静悄悄的,他端坐在座椅上,正襟危坐,宽厚的肩膀还是那样挺得直直的,看起来就像是一棵挺拔的白杨。 还有那大大的手正握着一支毛笔书写着什么。她原本以为他那有力双手就适合拿刀握枪,不适合像文人那样执笔写文。 不过看着正在奋笔疾书的薛北,看着那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握笔姿势,还有稳的不行的手腕,一看就是练家子。 案前提笔,低眉认真的薛北,看起来没有平日里的武将之气,多了一丝文气,尤其是低眉握笔的样子,更是别有魅力。 想到这阵子一来听到的一些事情,她就觉得无比自豪,更觉得庆幸。 她的将军啊……不仅能征善战,还有勇有谋。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华国百年,似乎都没有出现一个薛北这样的人,即使是当初陪着华国开国皇帝一起打天下的薛家先祖,也没有像今天的薛北这般出众。 最重要的是他不仅在能力上出众,在对人对事上也挑不出大错。 他和将士同吃同住,和亲兵一起训练,就算是她这个被先皇赐婚的……身份太低名声也不算好的夫人,都能给她该有的敬重。 他从不曾把对先皇的不满发泄在她身上,也没有看不起她商人之女的身份,更不曾慢待她的娘家。 虽说刚成亲那天,出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让两人之间出现了一些隔阂,也让她觉得不该对他奢望什么,甚至想过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相处的增多,她才慢慢发现他的好,发现他冷漠外衣下那个高尚的灵魂。 她想着薛北所做的事情,想着薛北偶尔说出的话,觉得薛北和吴仙儿一样,一样与众不同。 吴仙儿是把女人的各种能力都发挥到极致,最重要的是吴仙儿知道一个度,知道过犹不及,知道适当收手,还能把家里里里外外都处理好。 而薛北也是一样,明明已经手握重权,只要他想成为一国之君也是做得到的,可他没有这样做,也没有真的想一人把持朝纲。 他认真教导新皇,听说他和新皇会互相行礼,他朝新皇行君臣之礼,新皇朝他行师生之礼。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薛北,他明明就敢做出造反的事情,却对皇家怀有敬意。 在她眼中,他是一个有些矛盾的人,好的事情也做,坏事也做,平日里爱惜自己的名声,可在江南时又毫不顾忌地动用权利压人。 说他把持朝纲,可对于反对他的人,也没有真的实行真正的打压和排除异己。 他似乎有自己的一套作风,可又让人看不懂他的行事作风。 …… 在韦丝丝静静瞧着薛北的时候,薛北完全知道韦丝丝的存在,只是他没有停下手里的事情。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里除了他偶尔翻阅的声音,并没有其他声音。她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手里的笔,暂时休息一下。 而她看准时机,也起身往他身后走去。看着他活动肩膀,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开始给他按按肩膀。 薛北闭上眼,安静地享受着她的体贴。 明明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动作,可两人似乎很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 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软软的手从肩膀离开,落在他的太阳穴上,开始轻柔地揉动。“想找你借几个人,大概需要五个人,时间大概在一个月左右。” 薛北了然说“借人,借的不是普通人!你是打算借府里的亲兵!” 韦丝丝点头说“是啊……要是借普通人,我就不会特意过来。你也知道,江南来的那批绸缎,我有大用处,同样的,在我去江南的时候就已经有人盯上我了。” “这批绸缎很重要,不能出一点闪失,我本来是想找一些护卫的,可是我信不过。如今就只有你的那些亲兵,能力又好,又是我又信得过的人。” “这不是实在没办法,才来麻烦你的。你就当帮我一个忙,等到了年底,事情都解决了,我再好好回报你!” 听到这话,薛北像是想到了什么,声音含笑地开口“我记得……你在江南的时候就让周震传信给我,说是要借用我的名号‘狐假虎威’说等你回来就好好回报我。” “可你都回来好几天了,说好的回报在哪?说好的好吃的在哪?” 韦丝丝似乎刚想起这件事,顿时好笑地说“你要是不提醒,我都忘了这件事了,一回来就听到你纳妾的消息,这几天又太忙了,完全不记得这件事了。” “不过……现在是没办法了,我有很多事情要忙,什么都要盯着,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保证……一定一定做到!” 薛北一点也不领情,反倒是冷哼了一声“上一次欠的都没还,还说忘记了。这一次又说要帮忙,谁知道在事成之后,你会不会又一次忘记。” 韦丝丝连忙保证“不会不会,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提醒自己一句,保证不会忘记。” 薛北一听,想了一下,用一副商量的口吻说“忙倒是可以帮,不过……事成之后的回报,我要自己提,就当你欠我两件事,我随时可以找你兑现。” 韦丝丝静默片刻,嘟囔着“突然觉得你有点小气!” 虽是小声嘟囔,却清楚地被薛北听见了“这还不算小气,我要是小气起来,你就……” “就什么……” “没什么,你就说答不答应,你要是答应,想要什么人自己去挑,需要多久就留在你身边多久。” “嗯……那好吧!不过,你可不能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这个……不一定!” “我觉得你应该去做生意,就你这样坐地起价,一定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奸商’!” “果然是夫人了解我,一眼就看出我的能力!” “大奸商!” “小奸商!” …… 在被薛北坐地起价,被迫答应他两个条件之后,韦丝丝就心情愉悦地离开了书房。 刚离开书房,就看到同样往书房走去的赵雅雅。 “妾身给夫人请安!” 韦丝丝看着那个换上一身素净衣裳,身上衣服有些单薄的赵雅雅,询问“不是刚送了两件新衣裳和裘衣过去吗,怎么不穿?” “回夫人的话,妾身只是出来一会儿,给将军送盅补汤后就回去。” 韦丝丝一挑眉“补汤……什么补汤,将军身子看着挺好,还需要和补汤吗?” “夫人,只是一些温补的汤,喝了之后有利于驱寒,如今已是冬天,将军每日早出晚归,妾身是担心将军身子吃不消,才特意找了大夫,寻了一个温补方子。” 韦丝丝回过头看着一直亮着烛火的书房,似乎在想些什么。 “你倒是有心了,这般关心将军的身体,既是汤,就该趁热喝了,你送过去吧!还有,天冷,注意一下身体,别冻着了。” 说着,韦丝丝没再多问,直接回了主院。 而身后的赵雅雅看着韦丝丝离去的身影,眼神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韦丝丝回到主院之后,立马召来号称‘包打听’小兰! 韦丝丝:“你跟我说说赵姨娘这几天的动向。” 小兰一听,立马来劲了,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小姐,今天早上你还没睡醒的时候,赵姨娘就过来向你请安了,不过将军说了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就让你多睡一会儿。” “于是,我就按将军说的,让赵姨娘先回去了,赵姨娘没有直接回知春园,而是去了一趟清秋院,在清秋院坐了一刻钟,又在院子里四处走走。” “之后,赵姨娘就一直待在院子,就在刚才,端着一盅汤去了书房。” 韦丝丝“知道是什么汤吗?” 小兰犹豫着说“好像叫杜蓉汤,放了一些杜仲还有肉苁蓉,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药。这些年,韦家的姨娘们不也经常给老爷送这种汤,老爷也挺喜欢喝的。” 韦丝丝的神情有些微妙,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摆摆手让小兰下去。 …… 第32章 第一位得力干将 第二日清晨,韦丝丝刚吃完早膳。“小梅,你去跟周震说一声,让他挑四个弟兄过来。” 小梅离开之后,外面又传来动静“小姐,赵姨娘过来请安了!” “让她进来!”说完,韦丝丝坐在椅子上,一脸深思的模样。 “妾身给夫人请安!” “起来吧!”今日的赵雅雅穿得倒是好看一些,不过那张脸还是有些苍白。” 韦丝丝:“你知道给将军送补汤,怎么不知道给自己寻个补身子的方子。” “回夫人的话,我这身子已经是老毛病了,一到冬天就这样,等过了冬天就不碍事了。” “年纪轻轻就一身老毛病,该注意一些,将军这些日子很忙,我也没有时间,也难为你这样有心伺候将军。” 赵雅雅低眉顺眼,柔声道“夫人说的哪里话,妾身承蒙将军和夫人的厚爱,伺候将军还有夫人都是应该的。” 韦丝丝点点头,“听说每日都给将军煲杜蓉汤?” “是的,大夫说杜蓉汤最适合冬日温补,尤其是像将军这种日日劳累的人,最适合用于滋补元气,健脾开胃。” 韦丝丝嘴角一勾“杜仲和肉苁蓉都是好东西,可东西再好也是药,是药三分毒,若是身体无碍,还是不要每天给将军喝。” 赵雅雅似是有些不解,“夫人,大夫都说这是温补的方子,平日多喝能强身健体,况且将军似乎也挺喜欢的,说是味道不错。” 韦丝丝和赵雅雅对视上,两人脸上都带着笑。而韦丝丝伸手敲着桌子,眼睛一直盯着赵雅雅。 “赵姨娘,我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直说好了。” “杜仲:补肝肾、强筋骨、安胎。肉苁蓉:补肾*、益*血、润肠通便。两者都属于补虚药。” 看着赵雅雅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韦丝丝继续说“将军身体向来很好,不需要这些补药,以后就停了吧。” “若是你想做一些吃的喝的给将军,煲个鸡汤或是骨头汤就行了,放些姜片驱寒便可,至于其他补药,都别放了。” 赵雅雅低下头,柔柔开口“夫人,妾身只是听大夫说这方子对将军身体好,便想着为将军出一些力,若是夫人不喜,妾身以后不做了就是。” 韦丝丝一笑,“既然赵姨娘这么体贴用心,那我给你安排一些事情吧!入冬了,婉姨娘身体不是很好,将军和我都没空,你就替我们过去,好好陪着婉姨娘说说话。” “毕竟她先入府,你还要喊她一声姐姐,你这个做妹妹的,该常去看望一下。” “妾身知道了,会好好陪着婉姐姐说说话。” “行了,今天就到这儿,你先退下!” “妾身告退。” 赵雅雅刚离开,花娘子就进来了。 看到花娘子脸上带笑地走进来,韦丝丝笑问“看你今天的神色……似乎是遇到喜事了?” 只见花娘子脸上的笑容更甚,直接坐到韦丝丝身旁,语气神秘地开口“夫人,周震……成家了吗?” 韦丝丝眉毛上挑,眼里闪过一丝暗笑,也学着花娘子,神秘一问“你猜!” “夫人……” 韦丝丝被花娘子的满脸的抱怨给逗乐了,“呵呵呵……花娘子啊花娘子!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看上周震了。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一心想要成为大将军。” 说着,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捂嘴一笑“上一次,一个刚进府的小婢就瞧上周震了,便羞答答地在一边偷看他,后来鼓气勇气去找周震,可话都没开口,周震就跑了……呵呵呵!” “夫人是说周震还未娶妻?” 笑过之后的韦丝丝,点点头“他确实还未娶妻,不过……他一心想要当上将军,加上他比你小两岁,恐怕……” 花娘子一笑“夫人不用担心,我就是瞧着他不错,问问而已。” 韦丝丝了然一笑,也不继续追问,随口就说“行,你说什么都对,不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从今天开始,周震将会留在绣坊,负责绣坊的守卫工作。” 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一双眼睛闪着光。 韦丝丝似乎猜到了花娘子的想法,没好气地说“要笑就笑,忍着做什么!不过……提醒你一句,他是去做正事的,你别太过了。” “夫人放心,我花娘子向来都是公事公办,对了夫人,我觉得将军府太远了,每天来来回回比较麻烦,我还是和那些绣娘一起住在绣坊,这样一来也能随时知道问题。” “再来就是绣坊里没有一个能管事的娘子,我向夫人自荐一下,保证帮着夫人监督好每一道工序,一旦出错,夫人尽管来找我。” 看着花娘子信誓旦旦的模样,韦丝丝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花娘子,眼里还闪过一丝狡黠。 只见韦丝丝换上认真的神色,“花娘子,我需要一个能管事的娘子,我看你就不错,要不然……你也别回小苍村了,就留在长安帮我。” 看着花娘子还在犹豫,韦丝丝继续加把火。 “你要知道,周震可是将军的人,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让将军放人的。而且你也看到了,周震将来必成大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派到别的地方了。” “届时,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也不一定能找到他。还有,像周震这种好男儿,可不多见,一身正气,能力不俗,还忠心有担当,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看上他。” “你要是现在不抓紧,要不然,可就晚了!” 此话一出,韦丝丝看见花娘子的神情开始变化,连视线都落在外面等着的周震身上。 韦丝丝倒是不急,端起茶杯喝口茶,润润嗓子。 放下杯子之后,花娘子的神情已经恢复正常了,一副商量的口吻“夫人,留在长安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你总要说说允我什么好处。” 韦丝丝:“我已经在着手准备新的铺子,一间专门为城中贵女而开的铺子,里面只买少女的衣裳,取名:霓裳阁!” “这霓裳阁,预计明年开春开店,可我正缺一个掌柜,我看花娘子就很适合。” 看着花娘子开始心动,韦丝丝继续说“我知道你有很多想法,也知道你比吴娘子更有抱负,知道你想创出一番属于你的东西。” “小苍村已经不够你展翅了,留在长安,留在我身边,我向你保证,霓裳阁开铺以后,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经营,而且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不过,做生意嘛都是为了赚钱,我要你向我保证,除去各项成本外半年内回本,若是半年内你可以赚上一番两番,那么多出来的,按比例分成。” “至于能拿多少,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说完,韦丝丝一脸浅笑地看着花娘子,眼里充满着志在必得。 花娘子的神情已经没有刚才的笑意,神情变得严肃异常。 “夫人真的能做到完全放权,把铺子的经营和管理全权交给我?” 韦丝丝一笑,理所当然地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我的眼光,也相信你的能力。” “夫人……您真是……太容易相信人了!” “花娘子说错了,我不容易相信人,我只是相信你!”说完,两人都安静了,静静看着彼此。 过了一会儿,花娘子起身,双手交叠在身前,弯下膝盖,行礼“感谢夫人信任……花娘今后愿为夫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韦丝丝笑着起身,来到花娘子身边扶起她。“严重了,我出钱你出力你我互惠互利,再说了,我也不需要你赴汤蹈火,你只要好好干,给我赚很多钱。” “夫人放心,就冲着夫人的信任,我一定会好好做,一定不会辜负夫人的信任。我向夫人保证,若是半年内不能回本,我花娘就……” 韦丝丝连连打断:“行了……知道你的决心,但是也不用说得这般严肃。” 说完,韦丝丝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说“时间不早了,该去绣坊看看了。” “你刚才说要住到绣坊,要不要现在去收拾一下,还是我派人给你收拾,再送到绣坊。” “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不多,一刻钟左右就能收拾好。” “那你去吧,收拾好了,再一起去绣坊。” …… 花娘子退下后,韦丝丝走到门边,看着一身清朗,面容刚毅的周震。 她听薛北提起过周震,说周震本是一个孤儿,后来被军中一个老兵看见,便带到了军营。 听说周震的父母都是在战乱中死掉的,而他亲眼看着这一切,那时的周震才十岁,瘦瘦小小的一个孩子。 后来薛北看他没处去,便把他留在身边,还开始教他练武。 当时在西北薛家,已经收留了不少父母双亡的孩子,最后薛北留下一些筋骨比较好的孩子,开始亲自训练,成为了薛北自己的亲兵。 周震算是里面年纪比较小的,不过也已经二十岁了,再过一两个月就二十一了。 可他就是一个木头,每天就跟一群男人混在一起,整天舞刀弄枪,一天不动手就手痒,浑身难受。 按理来说二十岁的男人不都应该血气方刚吗?可他就像是苦行僧一样,每天吃饭练武守卫,日子过得像修行一般。 说实话,周震长得还算不错,肩宽窄腰,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可说话做事也不蛮横,就是性子冷淡了一些。 不过性子冷也有性子冷的好处。 一想到花娘子看上周震了,她就觉得缘分之事还真是说不清楚。 花娘子如今二十二,和离一两年了,却一直没有再嫁,只跟在吴仙儿身边学习。 韦丝丝从吴仙儿那儿知道了不少花娘子的事情,说花娘子这些年改变很大,而最大的改变就是不再依附男人。 这些年有不少儿郎向花娘子伸出橄榄枝,只是花娘子都拒绝了。 自从上次在小苍村看到花娘子之后,她就觉得花娘子比吴仙儿更有抱负。吴仙儿想要家庭事业双收,不会为了赚钱放下家庭,如今更是在关键时刻怀孕了。 可花娘子已是孤身一人,听说因为娘家人先前的作为,已经和娘家闹得很不愉快,即使娘家如今想补偿,也给她说亲,可花娘子一个也没搭理。 吴仙儿还说花娘子知道娘家哥嫂的小心思,和离之后也没有回娘家,决定留在村子的作坊里面,日日看着养着的蚕儿。 如今的花娘子心思通透,事事自己做主,连婚姻大事都决定自己做主,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她眼里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这段时日,韦丝丝和花娘子谈了不少事情,也对花娘子有了更深的了解。 之前就想过请花娘子留下来帮忙,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口。 如今时机成熟,事儿也成了,所有事情都往好的方向走。 …… 第33章 小麻烦 一刻钟之后,将军府门前一辆低调的马车朝着长安大街走去。不过多时,五位护卫模样的人也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又过了一会儿,知春园的晓琴从府里出来,往相反的地方走去。 韦家绣坊 韦丝丝和花娘子刚下马车,就有人迎了上来“夫人,花娘子,你们总算来了,绣娘们说衣服太过复杂,加上料子太过精贵,在裁料子的时候,都不太敢下手。” 听到这话,两人也不再说什么了,齐齐往里走。 韦丝丝一进门,就看到所有的绣娘都等在一边,“之前不是都商量好了吗?怎么还有问题?” “夫人,我们刚才已经准备裁料子制衣了,只是我们算了一下,要是按照图纸上的设计,一匹布只能做五件衣服。” “确实能做到把五件新款衣裳都做出来一件,可我们发现这样一来,需要精准算计好每件衣服所需要的料子,再进行裁剪。” “只是我们只能算出大概,一般情况下都要比预计的料子多裁一些,避免出现料子不够的情况,可现在每样花色就只有一匹,若是前面裁多了,怕后面不够。” 听到这话,韦丝丝走到众人面前,看着桌上的料子。 想了一会儿后,韦丝丝才开口“这样吧,按照你们之前的习惯,裁多一点,若是最后一件实在不够,那就先留下来不用。” “其他所有花色都是一样,争取在半个月的时间里,给我做出十件,记住了,所有细节都要做好,不能有一点闪失。” “夫人放心!” 韦丝丝:“行了,开始准备吧,对了,再跟大家说一件事,从今天开始,花娘子会和大家住在这里,也会有厨子负责大家的膳食。” “之前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总之就是一句话,大家管住嘴,做好手里的事情。就这样了!” 说完,韦丝丝看了花娘子一眼,便出去了。 出去之后,韦丝丝来到周震几人面前“我要你们十二个时辰都盯着这里,不准外人进来,尤其是那批料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 交代完事情,韦丝丝离开了。 …… 在周震等人开始坚守绣坊的时候,长安城中一些商贾也开始有了动作。 之前韦丝丝亲自去江南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还有韦丝丝最近开始准备买铺子的事情也被人知晓。 此时,韦丝丝正在听牙行的汇报。 “夫人,您看上的那个铺子,就在昨日被人买下了!” 韦丝丝:“陈老板,你不是说和包在你身上吗?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就跟我被人买了,就完了吗?” “夫人,那家掌柜原本已经说得好好的,还说今天就能过契,可我今天去找他的时候,他人已经不在了,而且铺子也关门了。” “后来我去问了一下,才知道他昨天就把铺子转手给别人了。还把给他的定金派人给还了回来。” 韦丝丝“那其他几间铺子呢?” “有两家掌柜突然说不准备卖了,说最近生意好了起来。” 说完,陈老板接着说“夫人,要不这样吧,西街那边也有几家不错的铺子,您去西街看看。” 韦丝丝“陈老板,我就要东街的铺子,这是我一开始就提出的条件,你也满口答应了。如今你一句没办法,就让我改买西街的铺子。” “你不觉得过分了吗?就算你没办法,你好歹告诉我是谁在我之前买下铺子的,要么就是再给我想别的办法,毕竟你也收了钱,总不能让我白白花钱吧!” 陈老板犹豫之后,才开口“是……钱家,是钱家买下的。” 此话一出,韦丝丝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你先下去吧!继续给我留意铺子的事情。” “是夫人!” 牙行的陈老板离开之后,韦丝丝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姐怎么了,陈老板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说着,小梅看着手里刚准备好的糕点。 “我要的铺子被钱家先一步买下了!” 听到这话,小梅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不是……钱家不是准备离开长安,准备往南边发展吗?” 韦丝丝:“是啊……你说他们怎么又改变主意了?自从新皇登基,先皇的所有妃子都被送到皇宫庵堂烧香拜佛。” “钱家少了梅嫔的帮衬,是越发低调了,生意上也处处受制,已经把部分生意都往南边移了,他们现在巴不得把手里的铺子给盘算出去,怎么如今又开始买铺子了。” “而且刚才陈老板也有些奇怪,他一个牙行老板,有的是人脉,就算是以前的钱家,他也能有法子。现在钱家没有靠山了,影响力更差了,陈老板倒是开始顾忌起钱家来了。” 小梅皱着眉头一问“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 韦丝丝拿起桌边的糕点开始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话。 “看陈老板刚才的样子,估计是知道什么,只不过对方不是他能惹的人,我也不是他能惹的人,才什么都不说。” “不过他不说就不说,长安城就这么大,想要知道点什么,还不是一会功夫的事情。走,回将军府。” …… 半天之后,将军府。 “夫人,已经查清楚了,二公主和钱家主母见过几次面,听说两人聊得挺开心的。” 叩叩叩! “夫人,二公主派人来给夫人下帖子,说是公主府的早梅开了,请夫人过去赏梅。” 韦丝丝接过下人送来的帖子,一看到帖子上面的内容,神情都变了。 “小姐,帖子上写了什么。” 只见韦丝丝笑了一下,把帖子放在桌上“二公主听说将军纳了一个知书达理,温柔可人的赵姨娘,让我明日把赵姨娘也带过去。” “小姐,你说二公主这是想做什么,先是让钱家买下你要的铺子,现在又邀请你和赵姨娘过府。” 韦丝丝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咱们这位二公主怕是贼心不死,还惦记着我家将军,至于为什么把赵姨娘一起叫过去,就不太清楚了。” “小梅,你去知春园跑一趟,和赵姨娘说一声,让她准备一下,明天一早随我去一趟公主府。” 就在小梅要离开的时候,又被韦丝丝叫住了“等一下,你先去我房里,把铺子里刚送过来的梅花头面给赵姨娘送过去。” “小姐……那可是一整套的梅花头面,样式和手艺都极为难得,赵姨娘她一个妾室,哪能戴这么好的东西,就是身份上也不合适。小姐确定都送过去?” 看见小梅的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韦丝丝无所谓地笑笑。“不仅要送过去,还要你亲自送过去。还有那套梨花头面,你也亲自送到清秋院交给婉姨娘。” 说完,她看见小梅没有动作,提醒说“别站着了,赶紧去,回来还有事情要吩咐你。” 小梅离开后,韦丝丝也开始忙着将军府的事情。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查看将军府的账目。 起初,看着账目的韦丝丝神情还算可以,可是越是看到后面,脸色就越差。 “来人,把孙妈妈叫过来!” 婢子听到韦丝丝带着怒气的口吻,也不敢耽搁,急急跑去喊孙妈妈。 继续看了没多久,韦丝丝直接把账本扔到桌子上,有些头疼地按着脑袋。 哒哒哒!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之后,韦丝丝睁开眼,手也搭在桌子上,正坐着看着匆匆赶来的孙妈妈。 “老奴给夫人请安,不知道夫人召老奴前来有何事?” 韦丝丝靠在椅子上,温声开口“孙妈妈起来吧!就是有些事情要问你。” “夫人有话尽管问!” 看着孙妈妈那张老实憨厚的模样,韦丝丝又是一阵头疼。 “我听说孙妈妈你的丈夫曾听命于将军,后来不幸战死,留下你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后来你们辗转来到京城,找到管家,管家便让你留在府里。” 孙妈妈一脸感激地开口“夫人说的是,当初老奴的男人突然就战死了,家中叔伯看着我们孤儿寡母便打起家里那一亩三分地的主意。” “我们孤儿寡母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几年下来竟是连一处避风所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听我男人的旧友说将军宽厚,便带着孩子入了京。” “如今几年过去了不仅吃喝不愁了,将军还给孩子找了活计,今年我儿子准备娶媳妇了,我也算是对我男人有个交代了。” 韦丝丝一笑“孙妈妈面带喜色,脸色红润,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不错。” “呵呵呵……多亏了将军和夫人,老奴才有这样的好日子,如今老奴什么也不求了,就想好好干几年,等孩子成亲了,有了小孙子,老奴就回家抱孙子!” 笑过之后,孙妈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询问“夫人,您找老奴来是不是有什么是事情要吩咐?” 韦丝丝一听,脸上的笑容也淡下去了。“孙妈妈,是不是到年底了,物价都上涨了,这个月光是在厨房的采买上就多了不少钱。” “夫人……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呢!年底的物价涨得快,加上前阵子将军宴请军中的将士,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东西,这采买的价钱自然是多了一些。” 韦丝丝一笑“可是,可我在昨天刚看了韦家的账本,并没有看到有物价上涨的架势,难不成,孙妈妈是被人骗了,才花了冤枉钱。” 孙妈妈的声音陡然升高“夫人……你,你这是在怀疑老奴吗?” “孙妈妈,账本上确实有不合理的地方,我是在问你为什么会不合理,这和怀不怀疑没关系。” 就在此时,外面有了声音。 “夫人,赵姨娘说为了感谢夫人送的东西,特意前来道谢。” … 第34章 账本被改 “妾身给夫人请安!” “起来吧!” “多谢夫人。”起身后,赵雅雅看着屋里的情况,轻声问“夫人,妾身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要不妾身先出去,等夫人处理完事情再进来。” 韦丝丝刚想说什么,孙妈妈开口了“夫人,你可以说老奴事做的不好,买的东西不好,可你不能说老奴贪污采买的银两。” “我老婆子做事对得起任何人,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要是夫人不相信我,我可以当着夫人的面,把一笔笔账对清楚。” 韦丝丝听见这话,眉头是越皱越深。 赵雅雅:“夫人恕罪,妾身有两句话不知当不当说,只是妾身在府里住了不少时日了,算下来比夫人还要久。妾身也是和孙妈妈打过交道的,孙妈妈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孙妈妈“夫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将军给的,我是万万做不出这种事情。如今夫人怀疑我,我是不能白白担了这罪名。” “我要夫人好好查查,还我一个公道,看看我老婆子有没有做出这种错事。要是查出我真的做出这等忘恩负义的事情,不用夫人罚我,我自己就撞死在大厅里。” 赵雅雅连忙哄着孙妈妈“孙妈妈,你说你这是何苦呢?这将军府的人,谁人不知你孙妈妈最是温厚老实,别说是贪钱了,就是捡到钱你也会上缴的。” 孙妈妈听我完,望着赵雅雅一脸悲伤地开口。 “赵姨娘啊……我在将军府多年了,一直不敢忘本,我处处小心,事事尽心,我和每个铺子的掌柜讨价还价,能给将军省下省下一文钱,就为将军府省下一文钱。” “可是……如今,夫人怀疑我,夫人怀疑我啊……” 看着眼前的一幕,韦丝丝开口怒斥“行了,都安静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韦丝丝的脸色太难看,或是韦丝丝难得发火,孙妈妈也不再说话了。 韦丝丝再一次拿起账本翻看,看到账本上的数字之后,脸色没有一点好转的样子。 “孙妈妈,这个月十号,仅是厨房的采买就花了三十二两银子,还有……” 还没等韦丝丝继续说话,孙妈妈直接大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府里厨房的采买就没有超过二十五两的。” 说着,孙妈妈像是不相信一样,走到韦丝丝身边要亲眼看着,。 仔细看看账本上的数字。当看到明晃晃的三十二两之后,再一次大声说。 “夫人,这不是我报上去的数字,真的,厨房的采买一直保持在二十两到二十五两。” “前阵子鸡鸭鱼都贵了几文钱,所以那天的数字应该是二十二两才是。接下来的几天都差不多是这个价钱。” 韦丝丝没有说话,继续往下翻,指着其中二十九两的炭火木材采买。 孙妈妈又是一阵解释“夫人,这是前两天的账,我记得清清楚楚,明明就是一十九两,我报上去的也是一十九两。” 接着韦丝丝又指着四处有问题的账,算下来竟多报了将近一百两银子,最高的一笔竟相差六十两。 韦丝丝直接把账本放在桌上,朝着外面喊到“来人,叫张账房过来!” 没过多久,张账房过来了。 孙妈妈一见张账房,立马上前质问“张先生,你可要给我说清楚,你这账到底是怎么记的。” 张账房一脸茫然地看着屋里的众人质问的眼神,开口“不是,孙妈妈,我做什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夫人问我采买的事情,有六处都是记错的,加起来多了一百两啊……夫人还觉得是我贪了这笔钱。” “你过来,自己看看。从这个月十号开始,二十二两被记成三十二两,一十九两被记成二十九两,一十八两被记成七十八两,其他就不用我说了,你自己看。” “自己好好看看,看看你都记成什么样子……” 韦丝丝一眨不眨地盯着两人的反应,孙妈妈一脸的愤怒和不解,张账房先是不解,紧接着是慌忙解释。 “不是……这里面有问题,尤其是这比一十八两被记成七十八两,这不是我记的,我明明记得我写的就是一十八两。” “夫人,你看看这个七字有问题,我不会这样写七字的,你可以看看我写的其他七字,完全不是这个样子。” 屋里吵吵闹闹的,吵到院外经过的人都探着脑袋往屋里看。 韦丝丝严肃着一张脸看着屋里的热闹,最后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安静!” 所有人都安静了,乖乖站在屋里听训。 “张账房,你把账本拿回去,给我好好看看,把所有有错的地方都标记出来。还有,回去给我好好想想,想想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张账房低下头“是,夫人!” 韦丝丝又看了一眼张妈妈,语气缓和了不少“张妈妈,这件事是我的疏忽,你先回去忙你的事情,等过几天,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行了,都散了吧,别聚在这里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 当所有人都散去之后,小梅进来了。 “小姐,婉姨娘说多谢夫人的赏赐,只是她既不见客,也不出府,这套梨花头面,她是用不着的,便退了回来。” “既然她不要就放回去,晚上再送一些补身子的药给她,还有清秋院里的炭火不能少,她怕冷,你嘱咐下去备多一点送过去,不要等到她开口了再送。” “是!” 就在小梅要退下的时候,韦丝丝喊住了她,“小梅,你去把小兰叫进来,就说我有事问她。” 小梅走后,韦丝丝一脸深思地靠在椅子上,脑海里全是刚才的闹剧。 改账本!为什么要改账本,还是这种只要一对质就能发现的改法。 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只是为了闹出一点事情吗?又或是让她误会张妈妈,怀疑张妈妈。 此时的知春园已经有了韦丝丝想知道的答案,只是韦丝丝听不见。 知春园 晓琴“姨娘,回来了!看姨娘的神色,事情办得不错吧!” 赵雅雅笑着走进屋里,倒出一杯水几口就喝完。“你是不知道刚才的画面,张妈妈那张脸难看的,当面就质问夫人了。” “那姨娘可有趁机做点什么?” 赵雅雅一笑“当然,怎么能错过这种好机会呢!将军这人最是念旧,他对府里的老人是完全信任的,尤其是张妈妈和管家。” “刚才我和张妈妈聊了很长时间,张妈妈因为夫人的怀疑,可伤心坏了,她还说自己一辈子没有做过一点亏心事,对夫人更是尽心尽力,一心为将军府着想。” “可夫人只是看到账本数目的时候,第一个就怀疑她,都没有怀疑过张账房,还在询问她的事拐着弯问她。” “啧啧,你是没看见,张妈妈在离开夫人院子的时候委屈得都哭了,不过想想也是,为了将军府劳心劳力那么多年,却被人怀疑贪污了,我现在想想都替她难受……” 晓琴“姨娘,你确实应该难受,还要和张妈妈一样难受,只要张妈妈对夫人有了隔阂,再让府里的其他老人都觉得夫人不好。” “这样你才有机会和夫人对抗。”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赵雅雅有些感慨地说“多亏了有你,要不然我就只能像婉姨娘一样,一辈子待在那个小院子里面,一辈子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别的夫人面前,甚至只能捡夫人不要的东西。” 说着,赵雅雅的视线落在妆台上那一盒梅花头面,那一整套头面虽说都是梅花,可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花开正艳,有的一枝独秀,有的花团锦簇。 一整套头面囊括了发簪、花钿、珠花、耳环等,整整有十五件,称得上是上品了。 此时的赵雅雅眼中有着极为复杂的情绪,有一丝渴望、有一丝贪念、还有一些看不懂的情绪。 “姨娘,明日是二公主举办的赏梅宴,你要带着这套梅花头面出现吗?” 听到这话的赵雅雅,有些不舍地望着那个精致的盒子,“暂时不能戴,以我的身份可不能戴这种上等的东西,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定会说我不懂规矩。” “不过不急,总有一天,我要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戴着这一套头面出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赵雅雅,才是那个该站在将军身边的人。” 说完,赵雅雅眼前出现了她穿着将军夫人的服饰,带着一整套华美的饰品,一身风华地挽着薛北的手,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赵雅雅一脸向往的模样完全落入晓琴眼中,只见晓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接着提议。 “姨娘,虽说你现在身份还不能戴这套头面,可这套头面真的是太美了,非常符合姨娘的气度,要我看,姨娘换上新的衣裳,我帮着姨娘戴上这套头面。” “这样一来,姨娘也能看到自己戴上之后是何等风华。” 只见赵雅雅一脸期待,晓琴笑着走到赵雅雅身边,拉着她往里屋走去。 …… 第35章 薛北发火 当天夜里 “小姐,不好了,我听人说将军今天回来之后就进了书房,之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把书房的镇纸给砸了。” 韦丝丝像是听到什么震惊的事情“你是说将军发火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传话的人只说将军把书房的东西砸了,可就砸了一下,之后就没有其他声音了。” “我去看看!”说完,韦丝丝连忙往书房走去。小梅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不过多时,韦丝丝就来到书房外面,到了之后才发现守在书房外面的护卫都是一副严肃的模样。 看着那扇亮着烛火的书房,她叹了口气,缓缓上前。 “夫人,将军说谁也不见!” 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护卫,她皱起眉头,“你让开,将军要是责罚与于你,我自会担着。” 说着,她朝前走了一步,而这一次,护卫没有再阻拦。 她推开门,一眼就看到用手搭在额头,掩住所有情绪的薛北。 烛火下的薛北已经没有了怒气,只有满身的失望和无可奈何。 她轻轻关上门,捡起地上的镇纸,还有散落在地的毛笔和宣纸。 而薛北像是没听见一样,保持着一样的动作,连头都没抬。 她只是安静地把地上的东西放回原处,在放镇纸的时候,她看到了桌上敞开的宣纸,也看到了上面的字。 轻轻叹了口气后,她走到他身后,伸出手从后面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房间里安静极了,除了两人的呼吸声,没有一点声音。 慢慢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按摩起了作用,他把手放下,身子往后一靠,紧闭着眼睛。 “我一直以为只要为华国培养出一位明君,华国就有救了。可今天……我突然不那么肯定了!” 她听得出来他语气中满满的无奈,可她同样知道他要做的事情有多难。“将军……你理想中的华国是什么样子的?” 他毫不犹豫地开口“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此话一出,她连动作都停了,。 ·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 钱:乃罪恶之源,为了它可以不顾亲情;为了它可以抛弃良知;为了它可以失掉所有的底线。而许多人当官掌权,都是为了它。 而不怕死,更是不可能。就算会有,会慷慨赴义,可这样的人又有多少。 想到这些,她连安慰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她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一件完全不可能实现的现实,没有任何一个朝代可以成为他理想中的华国,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说笑……我是真的这样想的,虽然我知道完全不可能。” 她继续手里的动作,温声说“将军,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你可以严格要求自己,可你不能这样要求别人,尤其是像朝廷这种复杂的环境中,更不能清流自居。” “文官偶尔贪财也无妨,只要他能做出功绩,为百姓谋来福祉,能干实事,一些小贪小恶就当看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太过温柔,慢慢让他愤慨的心情得到一丝慰藉。 她的手被他抓住,大大手掌包裹住她的小手,随后她被拉到前面,被他抱在腿上坐着。 她没有回头,就那样靠在他身上,他细细摩挲着她的手,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到她耳朵里。 “你说的我何尝不明白,可是……这些朝廷官员,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 “文官啊……饱读圣贤书,自幼学习孔孟之道,学忠君爱国,学忠孝礼仪,学修身齐家平天下治国。他们本该忧国忧民,忠君为民。” “可你知道朝廷中有多少官员的产业,已经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你知道如今国库有多少存银吗?知道有多少官员的私产比国库还多。” “偌大的华国,国库的存银竟没有一个文官多,多么可笑,真是太可笑了……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滑天下之大稽……” 她听出他的声音里的怒气和绝望,慌得连忙回头,入眼的就是他那张神情极为复杂的脸。 那张脸绝望地仿佛下一刻就要毁灭,好像所有的努力和信仰都被毁掉了,好像对这个事件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她慌乱地捧住他的脸,强迫他与她对视,“将军,你别这样,你不该这样的。要是你都这样了,那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怎么办?偌大的华国又该怎么办?” “如今已是华国百年来最腐败的年月,而新皇年幼,需要人扶持,况且几位皇子还在虎视眈眈,你若是就此颓废,华国必是内乱四起。” “届时,周围的其他国家势必出兵,到时候华国就危险!” “你希望看到这样的场面吗?薛家镇守西北边境上百年,牺牲了无数将士,才换来如今的边境安宁,你忍心让那无数将士白白牺牲吗?” “若是就此甩手不干,你有何脸面去见薛家的列祖列宗,又有何脸面去见那些以身殉国的将士。” 说完这些,她看见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看着那双眼睛变得越发深沉。 她看见他把头埋在她肩膀上,看见向来运筹帷幄的他无助地抱着她,无助地寻求一个依靠。 他只是轻轻地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可她却觉得肩膀上很沉很沉,沉得她几乎承受不住。 可她知道不管多沉,她都要承受住。 她把手放在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将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在再等等,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三年一次的科举马上就要举办了,将军只要好好统筹,华国这般大,想要挑选出品性能力都上乘的进士不算是难事。” “至于朝廷中的贪官,将军心里有数便可,以后尽量不用他们,要么就是给他做一些挂职没有实权的事情。” “只要慢慢地改变,我相信再过不久,一定会有一个不一样的华国,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朝廷。” 感觉到肩膀上的薛北似乎好了一些,她拍拍他的肩膀,柔声说“将军,你忙了一天了,回来之后也没有用膳,现在吃一点好吗?” 没有听到异议的她尝试从他身上起来,随后走到屋外“让厨房准备一些吃食,快一点。” 一刻钟之后,几个婢子匆匆端着几样饭菜过来。 她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嘴里还忍不住开始抱怨“你说你也是,为了那些官员私产太多而让自己生闷气,可人家呢,抱着一大堆金元宝不知道过得有多好。” “你这是让亲者痛仇者快,除了让自己生气让我们担心之外,没有一点用处。简直就是傻的不能再傻了。” 说着,她直接把他按在椅子上,完全忽视他有些不满的神情。 “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一个有了决策,就绝不会迟疑也不会退缩的人。就像你之前决定造反一样,只要有人拦你,你就逢佛杀佛,逢魔杀魔!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说着,她舀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继续抱怨“我刚听到下人说你在书房发火,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进来一看,真是发火,还把自己气得不吃饭。” “啧啧,真是想不到,你也有这样一天!” 停下话头的她,看着薛北那张想反驳又不知道说什么的脸,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 不知道薛北是被她气笑了,还是被她逗笑了,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虽然说很淡很淡的笑意。 她撑着下巴,看着他吃饭,开口询问“你跟我说说朝廷中比较贪的官员有哪些?” 看着薛北没说话,她催了一句“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拐着弯从他们口袋里掏钱。” “已经辞官的王太师,他的两个儿子如今都身居要职,一个是户部官员,还有一个在内阁。王太师历经三朝,两次拜相,尤其是受先皇的宠爱,可以说权倾一世。” 听到这话的她一挑眉,感叹开口。 “户部官员,那可是肥差啊!不仅掌握着天下官员的俸禄和饷银,朝廷的一切支出。还掌握着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 “简而言之,户部掌管全国财政,还掌管土地和户籍。移民垦荒,招抚安置流民,劝课农桑,掌握天下土地兼并情况,赈灾、抚恤等。” 感慨完,她又问“听你之前的话,还有不少贪官,除了王家还有谁?” 薛北:“现任内阁大学士的黄家,就是王太师夫人的娘家。还有就是胡家,也是二公主的驸马胡友楠所在的胡家。” “这三家可以说是相互勾结,黄家的女儿嫁给王太师,王太师的女儿又嫁进胡家,胡家的女儿又嫁给黄家。他们黄、王、胡三家,成为彼此的姻亲,关系和牢固,利益也很均衡。” “按照我搜集出来的线索,这三家的私产,比如今的国库还要充盈,光是前两年,这三人就通过各种手段贪了半个国库的银钱,简直就是巨贪无比。” 看见薛北又一次愤怒起来,她连忙拍拍他的手“怎么又开始生气了,都已经被贪了,你还想怎么办。” 说着,她凑过去,有些神秘地说“我告诉你我有办法从他们手里拿到钱。” “什么办法?” 她嘴角一勾,一个炫然的笑意出现在她脸上。 …… 第36章 奸商 书房里,她笑得如同一只小狐狸。 “你知道长城中谁的钱最好赚吗?我告诉你……是女人,有钱的女人。” 只见她嘴角一笑“我了解过王家,王太师有三个儿子,这三个儿子又生了十个孙子,这十个孙子都成年了,也都娶妻纳妾了。” “你知道如今的王家后院里有多少女人吗?光是说得出名字的,被人知道的妻妾通房就有将近一百个,那你知道光是韦家铺子的常客里面,就有三十个是王家的人。” “光是一个月这三十个人花在胭脂水粉,衣服首饰上的钱,就足够养活将军府和韦家所有下人。” “这还只是在韦家铺子里的花销,要是算上她们花在其他地方的钱,那就有点吓人了。” 看着他变得微妙的眼神,她有些得意地继续开口“男人爱美人,可美人是需要黄金白银堆积起来的。” “精美的华服首饰,各种养颜美容的圣品。这些哪一样不是需要白花花的银子,而自己的女人能漂漂亮亮风风光光,成为所有人羡慕的焦点,能极大地满足男人的虚荣心。” “所以啊,为女人花钱,尤其是自己的漂亮女人花钱,男人会花得心甘情愿和自以为荣。” 薛北:“继续说!” 她敲敲桌子,示意“赶紧吃饭,这么久了才喝了半碗汤!” 她看见薛北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却还是开始用膳。 “你要是去长安城溜达一圈,除去吃喝拉撒之外这些正常的生活需求以外,你就会发现大街上需要花钱的地方一般都是赚女人的钱。” “男人忙着赚钱养家,赚来的钱有不少是花在女人身上,有的是花在自家后院的女人身上,有的是花在外面的女人身上,比如:长安城中大大小小的青楼舞馆!” “所以说啊……抓住女人的钱袋子,就相当于抓住男人的钱袋子,不管是那个男人是普通百姓,还是身居高位的高官,都逃不过乖乖掏钱的结果。” 此时的薛北已经停下手里的动作,神情幽深地盯着她,而她乖巧浅笑,一副淑女端庄的模样。 只见他缓缓张口嘴,吐出两个字“奸商!” 她瞬间变脸,什么乖巧浅笑,什么淑女端庄都不存在,直接变成母夜叉。 她站起身,双手叉腰,努力做出凶狠的表情,语气更是没有一丝温柔。 “好你个薛北,本夫人好心过来安慰你,废了这么多口舌,还想尽办法给你出主意,你倒好……你竟骂我奸商!” “你这个没良心的臭男人,这般不识好歹……” 说着,她像是想不出骂人的话了,只能张嘴几次后又闭上嘴,不过那眼神依旧凶狠,一副不饶人的模样。 只是凶狠的表情出现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似乎……凶的挺可爱的。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勾起淡淡弧度,眼里似乎多了一丝恶趣味,似乎想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慢慢地,她觉得眼睛瞪得有些酸了,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脸上的凶狠也有些维持不下去了。 而他嘴角的弧度是越来越来大,,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开了。 “呵呵呵……” “笑什么笑……我在生气呢……” 话没说完,她插在腰上的手就被他抓住,随后一用力,她就被带到他身边,还被被他长臂一揽,直接让她坐到他腿上。 她推开他的手,作势要起来,嘴里也不停说着“你放开……你竟然说我奸商,真是太过分了……”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跟我道歉,我就……就不理你!” 她的挣扎完全没用,他只用了一只手就把她禁锢在身前不能动弹。 看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再看看他充满力量的手臂,她索性不动了,扭过头一脸控诉地瞪着他。 明亮的烛火下,她怒目圆瞪娇俏灵动,而他那一张本是严肃威严的脸,少见地勾起嘴角。 那浅浅淡淡的笑意如同冬日里那悄悄挂在枝头,迎风而开的梅花。 她看见他的视线就凝在她脸上,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她一样。 “看什么看,没见过长安第一美人吗?”一开一合的小嘴吐露着自我赞美的言辞,那张小脸还微微高傲地昂起头。 “想当初,我……”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把她接下来的话都堵了回去。 轻微的触碰后,她立马扭过头,伸出手捂住嘴,声音含糊地说“我正在和你说话,你别一句话都不说,就在那动手动脚的。” 说完,两人就隔着手指宽的距离看着对方。 他似乎觉得她捂嘴的手有些碍事,伸出手就要扯开。 她连忙避开,有些嫌弃地开口“你刚吃完饭,都没有漱口……还有,你吃了韭菜……” 那认真的小模样,嫌弃的眼神,连连抗拒的动作,让他顿时愣在原处。 她再次伸出手推他一把,不怕死地继续嫌弃。 “你离我远点,你身上不仅有韭菜味,回来都没有洗漱。你再闻闻我,浑身香香的。要你再挨我这么近,都把我熏臭了。” “我告诉你,在你没有把自己洗干净,弄得香喷喷之前,你不准亲我,你也别上床睡觉了。” 嫌弃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他下意识靠近她吸吸鼻子,一股说不出来的清香。 接着他扭过头闻闻自己身上,好像是有点汗味。 她似乎察觉了他的想法,张口就说“我说的没错吧!赶紧赶紧,放我起来,再被你熏下去,我都臭了。” 感受到身上没了禁锢,她迅速起身,那动作矫捷地如同练家子。要是那眼神没有那么嫌弃,他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声。 离开他身边之后,她跑到门口,对着外面喊“来人,备水,将军要洗漱。” 说完,她扭过头,看着他“记住,你要是没把自己洗干净,就不要回屋了!” 说着,她直接扭头,打开房门,跑了……留下无奈又好笑的他在房中凌乱。 一个护卫小心地探出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可看到薛北那张含笑的脸后,像是见鬼一样,马上后退。 “怎么了?” “我看到将军笑了……我真的看见将军笑了!我……” 护卫的话没说完,就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这种寒意很熟悉,也很吓人。吓得他下意识闭嘴,然后僵硬回头。 入眼的是薛北那张阎王一般的脸。 护卫僵硬张开嘴“将……将军!” 薛北嘴角一勾,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语气冷然“乱嚼舌根,自己去领罚!” 说完,薛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留下一个一脸生无可恋的护卫,还有一个幸灾乐祸的护卫。 而在薛北离开护卫视线的时候,那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变成了由衷自然的笑意。 …… 薛北那一闪而过的笑意没有被护卫看见,却被不远处迎面而来的婢女看见。 薛北发现有人后,脸上的笑意立马消失不见。 “将军,赵姨娘听闻将军心情不好,心里担心,便让奴婢过来问候将军。” 薛北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晓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情。 “你去回了赵姨娘,就说最近事务繁忙,没空去看她,让她好好休息!”说完,薛北头也不抬地往主院走去。 晓琴抬起头看着薛北离开的方向,起身回了知春园。 …… 知春园 赵雅雅站在门口等着,却久久不见人回来。 就在她再次抬眼往院外看的时候,终于看到人回来了。“将军怎么样了?因为何事生气?” “姨娘,天冷,进去说话!” 说着,一主一仆进了房间,还把门关上。 关上门之后,晓琴一脸担忧地看着赵雅雅,那眼神,让赵雅雅都开始沉不住气了。“你倒是说话啊!” 哎…… 叹了口气的晓琴摇摇头说“姨娘,将军怕是……很看重夫人啊!姨娘一听闻将军在书房发火,就担心得不行,便叫奴婢过去。” “可奴婢紧赶慢赶,等赶到的时候刚好看见护卫拦着夫人不让进,奴婢本想离开的,却在离开之前听到夫人执意要进去。” 赵雅雅紧盯着晓琴。 “接着,夫人真的进去了,这一进去就是好长的功夫,不过里面一直没有动静。奴婢就在不远处等着,等到奴婢身子都僵了,才听见夫人喊人端饭进去。” “就这样又过了两刻钟,夫人又在屋里喊:给将军备水洗漱,之后夫人就离开了。奴婢看见夫人离开的时候,心情很好。” “紧接着将军出来了!” 说着晓琴停下来看着赵雅雅,有些同情地说“奴婢……奴婢看见将军笑了!是真的笑了。可奴婢上前和将军提起姨娘你担心将军,将军又变得不是很高兴。” “将军还跟奴婢说最近很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不来看姨娘了!” 赵雅雅一脸苦笑地低下头。 “他很忙,难道忙到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吗?这都过了多久了,除了李副将他们在的晚上,将军过来了,还是先去了夫人院子待了一段时间,再过来的。” “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过来过,我亲自送汤去书房,他也只是让人把汤端进去,连书房的门都不让我进,也没有对我说一句话。” “他这是真的不在意我啊……” 晓琴的神情变得严肃,语气也变了“姨娘,你又这样哭哭啼啼,自怨自艾,这样怎么能斗得过夫人呢?” “夫人只是长的貌美,一时间勾住了将军,加上正室夫人的名头才能自由出入书房。她现在占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可一时的胜利不算什么,姨娘,一切才刚刚开始,最后的赢家是谁还不一定。可你若是一直这样,你一定会是输家。” “你要是想赢,就要把握住所有机会,明天二公主府的赏梅宴,是你必须抓住的机会,也是你第一次出现在众位夫人面前,你可一定要好好表现。” …… 第37章 赏梅宴 第二日 “小姐,这三套衣裳是你没穿过的,你要穿哪一件?” 韦丝丝回过头看着那三件,最后落在那件艳红的华裙上“红色那件。” 小梅看着那件明艳如嫁衣的华服,小声询问道“小姐,你之前不是说要低调一点吗?怎么还挑了这么一件艳丽的衣服。” 她一边挑选着等会儿要佩戴的发簪,一边说“我改变主意了,我是谁啊?将军夫人,就算我再怎么低调,以我家将军的身份,也会是所有人关注的对象。” “以其低调本分,不如盛装出席,让她们看看将军夫人的气派。再说了,你家小姐我长得这副花容月貌,要是不好好打扮,怎么对得起我这长安第一美人的名号。” 小梅把其他两套衣服放回原处,“小姐,你和刚嫁进将军府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这是自然,之前将军处处受制,我是他夫人,自然也要和他一样谨言慎行。如今将军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这个将军夫人也不能丢了他的脸。” “况且,这次宴会是二公主邀请的,她可是一直惦记着我家将军,这一次还反常地把赵姨娘也请过去。虽说不知道她到底在打什么盘算,可绝对不会是简单的赏花宴。” 韦丝丝拿起一支红宝石簪子看了看。 “我已经让人去打听过了,二公主此次邀请的人中除了长安城中的贵女,还邀请了钱家主母和钱家小女儿钱瑶过去,还有府里的赵姨娘。” “就冲着这三个人,我就有预感这是一个鸿门宴。”说完,韦丝丝满意地把红宝石簪子放到一边。 小梅“小姐,既然知道是鸿门宴,为什么还要去,直接找一个理由拒绝不好吗?依着小姐如今的身份,就是拒绝了,二公主也不能拿你怎么办。” 她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小梅,轻声开口。 “要是之前倒是可以,可如今不行,你家小姐还要靠着这群有钱的夫人小姐赚钱,那她们就是我的衣食父母了。你说说,怎么能不去了解一下我的衣食父母呢?” “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过来给我梳发,你家小姐能不能惊艳全场,就靠你的手艺了。” “小姐放心,保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让别人看到你都无地自容。” “记得,这一次不是进宫,所以不要给我梳成端庄贵气的发髻,要梳成漂亮一点的,年轻一点的。” “好!” 她坐在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一缕缕黑发在小梅的巧手下梳成美观的发髻。 忘了有多久没有好好打扮了,好像上一次好好打扮还是在及笄之年,算下来已经三年多了。 就连成亲那天,她都没有真正的好好打扮过,当时的亲事于她而言不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今,是时候让人看看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头黑发已经被高高挽起,红梅造型的发簪戴在头上,待放含苞红梅耳坠在圆润的耳垂下轻轻摆动。 弯弯的细眉描上黛粉,比红梅还要娇艳的红唇抿上口脂,脸上抹上淡淡的胭脂。 等一切都完成之后,镜子里的她是那样明艳动人。 “时间差不多了,该走了!”说着,她从椅子上起来,莲步轻移,那身姿袅娜娉婷。 当一身红衣的她出现在门口时,早早前来等待的赵雅雅抬起头望向她,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赵雅雅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后是一种不明的情绪。 “夫人!” 看着打扮得素净又不算失礼的赵雅雅,她淡淡地问“昨儿不是送过去一套头面吗?怎么不戴?是不喜欢吗?” “回夫人的话,夫人赐不敢辞,只是妾身身份卑微,不敢戴那般贵重的饰品。” 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出现在韦丝丝嘴角“我既送给你,你就能戴。你既是将军的人,出去了就代表着将军的脸面。” 说着,韦丝丝从头上取下一支珠花,亲手戴着赵雅雅头上。“你看,这样就好看多了。” “多谢夫人!” “走吧!”说完,韦丝丝率先往马车上走去,赵雅雅往后面那辆马车上走去。 马车晃晃悠悠往公主府驶去,坐在马车上的两人却各有算计。 …… “夫人,公主府到了!” 小梅掀开车帘,伸出手扶着韦丝丝下马车,身后的赵雅雅也在晓琴的搀扶下出来。 此时的公主府门口已经停着不少马车了,而最显眼的自然是将军府的马车。虽说将军府的马车不算特别华贵,可那马车前挂着的‘西北将军’的木牌子,已经足够吸引大家的注目。 往公主府走去的韦丝丝看见几个认识的不认识的,可她们都有同一个默契,迟疑着不敢上前和她说话。 韦丝丝倒觉得无所谓,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都以微笑面对。 “小女陆芷媛,见过夫人!” 韦丝丝看着眼前机灵可爱的小丫头,不由地笑了出来“你就是陆太师的小孙女陆芷媛?” “正是小女!” 韦丝丝看着陆芷媛身边只有一个婢子,连个大人都没有,便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母亲和姐姐们呢?” 小丫头伸手指着不远处“母亲刚才看到将军府的马车,说夫人是长安城中顶漂亮的美人,我便先跑过来了。” 说着,小丫头打量着韦丝丝,笑着说“母亲说的没错,夫人果然很漂亮。我先前还以为姐姐是最漂亮的,没想到夫人更漂亮。” 韦丝丝笑着伸出手摸着陆芷媛的小脸“你小小年纪,嘴巴就这么甜。” 陆芷媛连忙摇头“芷媛嘴巴不甜,说的都是实话,夫人是我见过的人中长得最漂亮的。” “芷媛……你这丫头,要走也不说一声,害的我以为你干什么去了。” 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十岁大的陆芷媛直接拉住韦丝丝的手,往她身后一躲“母亲,我是过来给夫人请安的,没有乱跑。” 说着,一脸求助地仰起头看着韦丝丝。韦丝丝一笑,忙对前来的陆夫人说“陆夫人,芷媛说得对,她是过来跟我打招呼的,还请夫人勿怪。” 陆夫人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陆芷媛,接着对韦丝丝说“将军夫人,你是不知道这孩子,太闹腾了,一下没看见,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韦丝丝:“我倒是挺喜欢芷媛的性子,活泼开朗,招人喜欢。” 说着,她从手上取下一个珍珠珊瑚手镯,戴着陆芷媛手上“第一次见面,也没有带什么好东西,这个镯子就送给你了!” 只见陆芷媛脸上绽放出甜甜的笑容,可没等陆芷媛说什么,陆夫人就开口了。 “夫人,芷媛还小,不懂这镯子的珍贵,加上她喜欢乱动乱跑,常丢东西,这样上好的镯子给她也是浪费,夫人还是赶紧收回去,免得等会儿就掉了。” 韦丝丝一下“陆夫人,不碍事的,镯子再好也不过是物件,哪里有芷媛找人喜欢。”说着,她低下头询问“芷媛喜欢吗?” “喜欢……芷媛很喜欢!谢谢夫人!” “乖!喜欢就戴着!” 说完,韦丝丝看着周围的人,对陆夫人说“陆夫人,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去说话。” 陆夫人点头后,韦丝丝牵着一蹦一跳的陆芷媛,往公主府的大门走去。 …… 韦丝丝一行人说说笑笑往里走,瞬间引来所有人的注目。 韦丝丝的身份自是不用说了。陆夫人的身份也是长安城中赫赫有名的。陆夫人的的丈夫乃是陆太师的独子,而陆太师是教导新皇为君之道的老师。 虽说最近陆太师身体不好,教导新皇的事情都压在薛北身上,可依着薛北对陆太师的敬重,长安城中可没人敢小看陆家。 “将军夫人、陆夫人,你们总算来了。” “二公主!” 二公主“陆夫人和将军夫人可都是大忙人,每次去参加宴会都看不到你们!” 陆夫人“家中杂事繁多,还有几个闹腾的孩子,事事都要操心,一时间也是走不开。” 二公主:“陆夫人儿女双全,几个孩子乖巧懂事,是个有福气的。” 说完,二公主的眼神落在韦丝丝身上,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只是很快就消失了。 “之前在宫里见过将军夫人好几次了,夫人总是不爱说话,安静在一旁。如今只是几月未见,夫人容光焕发,美丽动人,看来日子过得很舒心。” 韦丝丝:“比不得二公主,我就是劳碌命,家父身体不好,将军府又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每天从早忙到晚。不像二公主不仅面色红润,如今还邀请众位夫人小姐前来赏梅,真真是令人羡慕。” 二公主把视线落在韦丝丝身后的赵雅雅“将军夫人,这就是赵姨娘吧!听说赵姨娘的父亲随着将军东征西讨,战功赫赫。只是后来战死沙场,只留下一女。” 说着,二公主上前拉住赵雅雅的手,感慨地说“你父亲是英雄,是华国的英雄,只是可怜你如今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若不然,也不会委身做妾。” 周围人神情各异地看着韦丝丝和赵雅雅。而韦丝丝浅笑面对。 赵雅雅温声开口“二公主,雅雅不觉得委屈,将军救我于水火之中,我能伺候将军已经是我的福气了。再者说夫人和善,待雅雅很好。” 二公主看看赵雅雅再看看韦丝丝“将军夫人,你不会责怪我让赵姨娘过来吧?原本做妾的是不能过来的,只是赵姨娘不一样,她父亲可是华国的英雄,这才请她过来的。” 韦丝丝一笑“二公主说笑了,这是二公主举办的宴会,二公主想邀请谁来,都可以。” “将军夫人不介意就好,大家也别站着了,园子里的梅花开得正好,大家一起过去悄悄。” …… 第38章 赵雅雅晕倒 二公主“雅雅,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说完,二公主转过头吩咐下人说“赶紧拿个汤婆子过来。” “多谢公主关心,雅雅不冷!” “还说不冷,手都冻凉了,还有这小脸怎么这么白,该不是病了吧?正好,府里有御医,让他过来给你看一看。” “公主,真的不用……” “听我的,来人,把御医请过来!” 韦丝丝就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二公主在打什么主意。 “夫人,那边的花儿好看,我们去那边好不好!” 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让韦丝丝的心情变得好起来,只不过看着陆芷媛的小脸,她还是笑着拒绝。 “芷媛,你和你母亲去那边,我先在这里坐一下。”说着,韦丝丝把陆芷媛的手交到陆夫人手中 看着陆夫人欲言又止的模样,韦丝丝笑了“夫人,那边花儿开得正好,你带着芷媛过去看看。” 陆夫人望向二公主所在的方向,担忧地说“我还是留在这里好了,要赏花也不差这点时间。” 韦丝丝笑道“陆夫人,芷媛还小,就应该看一些漂漂亮亮的花儿,这边这些难看的东西,还是不要给她看。” 看着陆夫人依旧担忧,韦丝丝继续说“陆夫人放心,我以前遇到过更难堪的事情,可我都熬过来,如今我已是将军夫人,难不成还怕这些吗?” 说完,韦丝丝蹲下来,看着陆芷媛“芷媛,你去给我找一枝院子里最漂亮的梅花,然后剪下来送给我好不好?” “好……夫人最漂亮,芷媛也会找一枝最漂亮的梅花送给夫人。”说完,陆芷媛拉着陆夫人的手,往梅园走去。 “母亲快一点,院子好大,要全部看完要好久。” 看着慢慢走远的陆家母女,韦丝丝脸上的笑容也随着慢慢消失。 她提起裙边,款款走到亭子里坐着。 此时,亭子里坐着十来个人,其中就有昨天晚上薛北说起的王家、黄家、胡家人。 说来也是奇怪,二公主自从死了驸马之后,和胡家几乎没怎么来往了,如今却不知为何又开始有了来往。 还有就是明明邀请了钱家人,可这会儿倒是没了钱家人的身影。 “二公主,民妇来迟,还请二公主赎罪!” 说曹操曹操到,韦丝丝都不用回头,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 二公主“钱夫人,说什么来迟不来迟的,你能来就不算来迟。” 钱母“民妇给众位夫人请安。” 韦丝丝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看到那个以前指着她鼻子咒骂的钱母,在这一刻是如此卑微。 不过想想也是,进宫当娘娘的女儿被困在宫中佛堂,钱家的生意也慢慢败落,如今的钱家,早已不是当初的钱家。 而她韦丝丝也不再是三年前任人辱骂的韦丝丝了。 其实长安很小,小到想要见一个人很容易见到。可长安也很大,大到三年了,她竟没有再遇到过钱母。 如今再次遇见,钱母对她还是一样,一看见她就恨不得杀了她。 看着那双带着怨恨的眼睛,她没有任何表情。 当初的是非对错已经没办法说清,她本想着相安无事地过着,可看着钱母那掩饰不住的怨恨,她知道事情没办法过去了。 在钱母眼中,她害死钱母最宠爱的小儿子,而她的丈夫害的钱母最骄傲的女儿没了尊贵的身份,如今更是被关在宫中,连见一面都不行。 回京之后,她从薛北口中得知当初在江南时,让江老爷对她动手的人就是梅嫔,也正是因为这样,梅嫔在后宫被看的死死的,还被禁止和外人接触。 如今的钱母,在见不到梅嫔之后,估计更恨她了。 亭子里,一群各怀鬼胎的夫人们各自客套着,而客套的时间里,御医也匆匆赶来。 二公主:“贾御医,你过来给雅雅把把脉,我看着她脸色不太好。” 亭子里安静得不像话,所有人都把视线若有似无地在几人之中来回游走,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给赵雅雅把脉的御医,神情变得越来越难看。 “贾御医,她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贾御医收回手,恭敬回话“这位夫人脉象虚弱,身子骨也不好。还有一些受寒的迹象。” 说完,贾御医想了一下又说“除此之外,这位夫人还有没吃好,造成身体虚弱。” “没吃好造成身体虚弱!”二公主的一番话让所有人把视线都落在面色红润,一看就很健康的韦丝丝身上。 “贾御医,你确定是没吃好,不是肠胃不适!” “老臣看病多年,是不会看错的。公主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找别的大夫看看。” “贾御医,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辛苦你走一趟了!” 御医走后,二公主拉住赵雅雅的手,一脸心疼地说“你怎么会没吃好呢?是不是下人慢待了你?他们怎么敢呢?” 赵雅雅抬起头,慌张地看了一眼韦丝丝,接着慌张解释“二公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东西。” “御医都说了你是没吃好,而且你看看,你这张小脸没有一点血色,手也是冰凉的,一看就是身体虚弱。” “将军夫人,我多嘴一句,你别见怪,你可是管理整个将军府的人,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韦丝丝一笑“二公主这话,我实在是听不明白。” 二公主一怒“不明白,那就说明白一点。我可听人说了,雅雅在夫人你还没嫁进将军府之前就已经住进将军府了,将军也早早说过会让雅雅进门。” “可夫人嫁进去之后,这件事就一直没有被提起,若不是前些日子一些旧将进了将军府,而夫人又在江南,将军才把雅雅抬为姨娘。” “可夫人从江南回来后,就一直霸占着将军,原本我是不相信的,不相信夫人如此善妒,也不相信夫人会这样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人。可这会儿倒是不知道要怎么相信夫人了。” 听到这些话,赵雅雅把头垂得低低,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二公主:“夫人,雅雅本该有很好的生活,可她的父亲殉国了,才落得如今委身做妾的现状。可夫人竟是这般不能容人!” 韦丝丝看着周围人的目光,开口“赵姨娘,你来说说二公主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我是不是亏待你?” 赵雅雅连连摇头“不是的,夫人对我很好,将军对我很好,是真的……” 话没说完,赵雅雅身子一软,直直倒在二公主怀里。 这一倒,瞬间热闹了。 “雅雅……雅雅你怎么了?” “快快,把雅雅扶进最近的院子里。” “快去请御医在过来一趟。” 看着二公主如此关心赵雅雅,再看着身边这些人带着讽刺的神情,她只觉得可笑。 明明都是心知肚明的人,还一个个都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婢子匆匆赶来,再在二公主的指挥下把赵雅雅扶走。 这些看热闹的人慢慢走开了,要么继续赏花,要么随着二公主的脚步离开,最后留在亭子里的只有韦丝丝和钱家母女。 韦丝丝对上钱母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像是露出毒牙的毒蛇,阴骛恶毒地盯着她。 她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眼神,就连当年钱坤刚死,在她本该上花轿那天,钱母也没有眼下这般阴郁可怖。 “母亲,我们该走了!” 随着钱家小女儿的声音,钱母终于舍得把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 亭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她看着眼前的含苞待放梅树,看着许多夫人在说说笑笑。再看着赵雅雅被带走的方向。 没过多久,一直不见踪影的小梅回来了。只见小梅神情严肃,一脸难看。 “小姐,我看见晓琴去见了贾御医,他们说了一会儿话,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不过,贾御医似乎对晓琴很恭敬。还有公主府的一些人似乎也是认识晓琴的。” 听到这些话,韦丝丝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不过神情专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现在该怎么做?” 韦丝丝一用手指边敲着桌子,一边沉思,“先不要轻举妄动,再看看!” “我的小姐,你要是再不动,你的名声就毁了,只要今天一过,你就成了欺负人家赵姨娘的坏人了。” 韦丝丝摇摇头“小梅,你还是太天真了些,你以为今天来的夫人中有多少是傻的。她们不傻,一个个都精着呢!” “再说了,哪家府里没点破事,不过是一些小小的流言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将军还站在我这边,只要我还没有失宠,这样的事情,充其量只是让一些人远离我而已。” 韦丝丝看着不远处走动的夫人们,停顿了一下后,淡淡说“我告诉你,在这群人里面,你家小姐我的手算是干净的。” “将军的后院暂时来说还算安静,可其他府里就不一样了,莺莺燕燕多了,总有那么一两个具有威胁性,那么怎么办呢?” 说到这里,韦丝丝看见小梅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小梅,你记住了,晓琴的事情,你就当没看见,回到府里也不要和别人说,记住是任何人都不能说……任何人!” “还有,回到府里,和晓琴碰面的时候,要和以前一样,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我知道了小姐,我今天一直跟在小姐身边,中间去了一趟茅房,然后不小心迷路了,过了一刻钟左右才找到路回来。” …… 第39章 没看出问题 很快赏梅宴结束了,赵雅雅也醒来了。 “夫人,都是我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晕倒,害得夫人被误会。” 看着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韦丝丝只觉得奇怪。 她原本以为赵雅雅是装晕,可去到客房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赵雅雅之后,她又觉得不像是装晕。 就像二公主说的,那张脸太苍白了,而且不是涂脂抹粉造成的苍白,是真的没有一点血色。 可能是韦丝丝神情太难看了,赵雅雅又一次开始解释“夫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晕过去,今天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可不知道怎么就……就晕了!” “什么都别说了,先回府。”说完,她也不管别人是什么反应,直接往车上走去。 马车开始行驶之后,韦丝丝对小梅说“小梅,等会儿到了长安大街以后,你去百草堂请秦大夫,让他有空去一趟将军府。” “是!” 马车里,韦丝丝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小梅安静地不去打扰。 而后面一辆马车里,一上马车的赵雅雅又开始有些头疼。 “姨娘,你没事吧?” “晓琴,好奇怪,从进了公主府以后,我就觉得有些难受,后来更是晕过去了。如今出了公主府,又开始觉得头疼。” 晓琴一脸关心地说“姨娘,你一定是最近多思多虑,加上昨天没睡好,今早又醒的太早,才会造成短时间的头晕。” “姨娘,你要是觉得实在难受,就靠在我肩上休息一下,等到了将军府,我再叫你起来。” “好,那我先休息一下。”说着,赵雅雅靠在晓琴肩上,闭上眼休息。 马车在缓慢前进,感受到赵雅雅呼吸变平缓之后,晓琴轻轻探出手,解下赵雅雅腰间的香囊,接着从怀里取出一个一模一样的香囊,再轻轻挂回原来的地方。 而取下来的香囊被晓琴用丝帕包起来放回怀里,之后就完全没了动静。 …… “姨娘,醒醒,将军府到了!” 悠悠转醒的赵雅雅看似乎还有些迷茫,之后就在晓琴的搀扶下往府里走去。 冷冷的凉风吹过来,立马让赵雅雅打了一个哆嗦。“姨娘,天太冷了,我们还是快回去吧。” 就在一行人回府之后,小梅带着秦大夫匆匆赶来,接着直接去了知春园。 回到知春园的赵雅雅又一次睡了过去,晓琴随后关上房门,轻声嘱咐“姨娘累了,你们做事小声一些,别吵到姨娘。” 说着,晓琴准备外面走去,而小梅领着秦大夫过来。 小梅“晓琴,夫人看姨娘脸色苍白,便请了大夫过来。” 晓琴站在门口,有些为难地开口“小梅,姨娘回来之后就睡下了,还嘱咐我们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吵醒她。” 小梅“晓琴,姨娘都晕倒了,还不算重要吗?夫人说了,将军早早就嘱咐过夫人,要好好对待赵姨娘,要是将军知道姨娘晕倒了,肯定是要问夫人的。” 说着,小梅上前拉住晓琴,关心地说“夫人最近特别忙,都没注意到姨娘的近况,这会儿想起来了,便匆匆叫了大夫。” 晓琴似乎还想阻拦,只是小梅下一句话就让晓琴让开了“晓琴,这是夫人的命令。” 晓琴退开之后,小梅带着秦大夫进去了。 此时的赵雅雅还在沉睡,晓琴上前放下帘子,把赵雅雅的手拿出帘子。 秦大夫开始把脉,只见他神情变得严肃,严肃中还有一丝不解。 秦大夫把脉的时间很长,引得边上的小梅和晓琴都开始不安起来。 良久之后,秦大夫收回手。 “多思多虑加上吃的不好导致身体虚弱,近日天寒,屋里早晚要有炭火,她已经有了风寒入体的征兆,等会给你开个方子,抓紧熬药给她灌下去,要是再晚一点,症状会加重。” 说完,秦大夫就走到一边,开始写起了方子,写完后检查了两遍,才把方子交到晓琴手里。 就在晓琴上前接方子的时候,秦大夫眉头一皱,随后方子直接掉在地上。 两人同时弯腰捡方子,秦大夫慢了一步,微微倾身挨近之后,又迅速离开了。 “有劳大夫!” 秦大夫摆摆手,随后离开了。 离开后的秦大夫被小梅带到主院,面见韦丝丝。 “秦大夫,赵姨娘的身体怎么样了?” “夫人,赵姨娘身上有一些老毛病,加上近来需要好好调养,再来就是近来情绪波动大,加上夜里多思,导致没有休息好,这才造成昏厥的后果。” 韦丝丝似是在想些什么,片刻后又问“她这种情况严重吗?” “只要病患依照医嘱,好好调理,就不严重;若是继续思虑太多,怕是很难好。” “麻烦秦大夫了,小梅,送秦大夫出去。” “不用了夫人,我对将军府很熟,不用送了。” 说着,秦大夫离开了。 离开主院的秦大夫并没有直接出府,而是拐了个弯找到管家,之后不知道说了什么,便很快离开了。 主院里 “小姐,接下来该怎么办?” “给知春园送些补品,对了,你让小兰去打听一下厨子每日送到知春园的饭食,还有赵姨娘每日的饭量。” “是!” 说着,外面来了一位婢子“夫人,张账房来了,说是账本已经整理好了。” “让他进来。” 小梅一听,忙说“小姐,我先下去了。” 张账房和小梅擦身而过,屋里便只剩下韦丝丝和张账房二人。 “夫人,账本已经检查完成,其中有出入的有十二处,其中两处是我的疏忽,四处被重报了,还有六处是夫人上次看到的。” 韦丝丝接过账本,并没有翻开,而是直接放在桌上“想起来了吗?谁碰过账本。” “夫人,每天有那么多人前去账房,实在是记不得了。” “仔细想想,只要是你觉得有异样的,都说出来。” “这……这万一说得不对,夫人可别怪罪。” “说!” “偏院下人来过一次,说是要来领这个月的月钱,我当时就查了账本,把月钱给了。接着清秋院和知春园的人也来了,我又忙着了。” “在这期间,这本账本就放在桌上,我又在清算各个院子的月钱,便没有注意也没有收起来。当时三个院子的人都说月钱没算对。” “于是我便又算了一次,最后都是差了几十文钱,我便把剩余的补了上去。她们拿着钱便走了。” 说完,张账房低下头。 “不管是何缘由,你既找不出可疑的人,呈上来之前也没有检查,这就是你的疏忽,扣你十日的月钱,你可服气!” “服气服气,多谢夫人,今后我必定好好看管账本,每次呈上来之前也会检查一遍。” “张妈妈因为这件事受了委屈,你要是见了张妈妈,把事情解释清楚,都是一个府里的人,别闹出不愉快!” “是,夫人!” 张账房走后,韦丝丝又喊了小梅进来。 “小梅,前阵子听说张妈妈的儿子正在议亲,现在怎么样了?” “刚听府里的下人说,好像已经成了,张妈妈早上还请了半天的假出去,刚刚回来不久,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你亲自送一份礼去给张妈妈,就说送给两位新人的贺礼,再问一下亲事定在什么时候,到时候给她放一天假。” 看见小梅没动,韦丝丝疑惑问“怎么了,还有事吗?” 小梅点点头“小姐,我刚听到下人说张妈妈常去知春园,而且赵姨娘早早就已经送给张妈妈不少贺礼。张妈妈都笑呵呵地收下了。” 韦丝丝“你不用管别人怎么做,做好自己事情,至于其他的,不过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小姐,这赵姨娘看起来心思不纯,还有晓琴来路不明,这些事情要不要禀告将军?” 韦丝丝摇头“不用,将军如今忙得脚不沾地,后院这些小打小闹就不要去烦他了。你让人多注意一下,要是有什么情况随时汇报。” “刘嬷嬷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再整顿一下后院,眼下最重要的是铺子的事情。今天正好有时间,我们去绣坊看看。” “小姐现在就去吗?” “对,这花娘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绣坊过得太好了,一次都没有过来汇报过。” 说着这个,小梅就笑了“小姐,我去请秦大夫的时候,正好看到花娘子了,她拉着周震出来东西,周震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看不出来,这花娘子可真是……热情!” 小梅:“何止是热情,花娘子一直在跟周震说话,周震就像一个哑巴一样什么也不说,可花娘子是一点也不恼,自顾自地说着什么。” “看着两人的相处,我就想去江南一行,周震也是这般冷着脸不说话,好像说话要他命一样,还一脸不情愿。要不是因为他武艺高强,我还真受不了他这身毛病,好像我欠他一样。” 韦丝丝看着小梅素净的小脸,笑着问“小梅,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婆家了。你跟我说说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挑挑。” “小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暂时还不想嫁人,你要是想做媒的话,还是先给小兰找一个婆家。” “都有,等我忙完这阵子了,刘嬷嬷也回来后,你、小兰、小竹、小菊都安排上!” “小姐……” …… 第40章 受伤 韦丝丝带着小梅坐着马车去了绣坊,还没走到绣坊,就看到绣坊门口围着一群人。 “你们评评理,我儿媳妇已经五日没回家了,家里娃闹着要见当娘的,可这韦家绣坊就是不放人。” “我婆娘也是一样,家中上有老母卧病在床,下有稚子嗷嗷待哺,可我婆娘被带过来好几天了,每天都不能回去。这谁家的绣坊会这样?” “就是,我要见人,要是见不到人,我就要去告官,告韦家绣坊的人圈禁绣娘。” 韦丝丝掀开帘子,隔着一段距离听着绣坊门口的热闹。 围观人群太多了,看不见到底是谁在说话,不过即使隔着一段距离,那响亮的声音还是清楚地传到韦丝丝耳中。 还吸引了更多百姓前去看热闹。 花娘子:“乡亲们,安静一下好吗,听我说,我姓花,大家叫我花娘子,是韦家绣坊的管事。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不让你们见人。” “可我问问你们,几日前,你们提前收钱的时候,我是不是告诉你们半个月之内,她们只能住在绣坊,不能回家。” 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响起“是,我们是答应过,可你们没说不能见人,那为什么我现在要见我婆娘,你们还要拦着?” 花娘子:“这位大哥,我们韦家绣坊做的都是诚信经营,我们有专门开辟一间房,让你们见面,是你自己不进去的,可不是我不让你进去。” 听见这话,男人的声音更加暴怒了“我们夫妻俩见面,你派人守在一边算是怎么回事?” 花娘子:“关于这一点,我们在给钱的时候已经说过了,你们也已经答应了,我想我不需要向你解释什么。” 此话一出,男人似乎自觉理亏,安静了一会儿,不过很快,男人声音又一次响起。 “我不管,我家里一大堆事情要做,我把剩下的钱都退给你,我婆娘不干了。要回家伺候公婆和孩子。” 花娘子“这位大哥,你我已经签订了书契,上面还有签字画押,你这是想临时反悔?” “我都说了会把剩下的钱还给你,你让我婆娘出来,家里可以不要这点钱,可不能没有她。” 花娘子:“对不住了几位大哥,契约既生效,就要履行到底。中途反悔那是要吃官司的。” 吃官司一词说出来,似乎镇住了现场一些闹事者。不过也有例外。 “乡亲们快来给我评评理,我一个乡巴佬大字不识一个,哪里知道书契上写了什么,他们一行人拿着钱过来,把什么好话都说了,骗着我签字画押。” “我一个不识字的人就这样被骗着画押签字,如今家中老母病重,几个孩子没人照顾,我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过来了。” “可你们看看她们韦家的嘴脸,动不动就说送官,我一个小老百姓可怎么办啊……乡亲们给我评评理。” 一个大男人就在绣坊门前大声说着,那撒泼的样子一点也没有男子气概。 不过周围的乡亲似乎理解闹事的大男人,纷纷说:要不是走投无路,无可奈何,哪个大男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闹成这样。 老伯:“我说花娘子,要我说,你就把人家绣娘送出来,他们就把剩下的钱都退给你,你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岂不是各取所需。” 花娘子:“老伯,韦家绣坊开门至今,向来秉持着你情我愿,童叟无欺的原则,既是签了书契,就该履行到底。若是你们觉得我们的做法损害你们,那么随时欢迎你们告状。” “告状……告什么状,如今朝廷已经是西北将军的朝廷了,就算是告了状,还不是西北将军说了算。我们这种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哪里能告的赢。” “就是就是,谁不知道西北将军处处帮着韦家,还让韦家住进将军府,我们这些贫苦老百姓哪里斗得过。” 韦丝丝坐在马车上远远看着绣坊门口的热闹,突然,她的视线落在人群中一个婆子身上。 她见过那个婆子,以前跟在钱母身边,是钱家的老人了。 小梅“小姐,我们还要停在这里吗?” 看着那位婆子要离开了,韦丝丝忙说“你去盯住那个穿灰色布衣的婆子,看看她去见了谁。” “算了,还是不用去了,你去找一个乞儿,给他一些钱,让他帮忙盯着。” 小梅离开之后,韦丝丝继续看着花娘子处理事情,可能是韦丝丝太过专注了,没有注意聚在绣坊门前的人群中,有一个人正看着她。 绣坊门口有人来有人走,也有人经过绣坊路过马车。 啊! 一声尖叫惊起正在看热闹的百姓,顺着尖叫的方向看过去,一辆马车正疯了一般朝着这边狂奔,马儿拉着的马车也颠簸得不行。 “快跑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像是反应过来,四散逃跑,而有些人不知道是慌不择路还是别有目的,直接朝着绣坊跑进去。 花娘子看着跑过来的几人,似是一点也不慌,还往旁边退了一步,留出位置让他们跑进去。 在几个人闯进去之后,绣坊的门被关了起来。仔细听听,屋里似乎传来了打斗声,隐隐还能听见男人的闷哼声,和短促的呼救声。 只是那些声音都被门口的热闹声音给淹没了。 此时的韦丝丝被马儿突如其来的狂奔给直接颠倒在马车里,随着马儿的持续向前奔跑,手臂已经撞伤的她压根就起不来。 “夫人,马车控制不住了!” 随着车夫慌乱的声音传来,就算是一向镇定的韦丝丝,也开始慌了。 留在车里的她并不知道在马儿开始狂奔的时候,一个隐在人群中的黑衣男子立马朝着马车飞奔而来。 就在黑衣男子准备跃上马背救人的时候,一个身穿官袍的男人已经先一步跃上马背。 随着马儿发出凄厉的嘶喊,接着轰然倒地,而这一切都在转瞬之间结束。 马儿轰然倒地,马车却稳稳停了下来。 原来马背上的男人早在制服马儿的时候,转身就把马背上的缰绳砍断。才避免了马车倒地的危险。 “西北将军!” 随着一声大喊,所有人都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薛北。而薛北转过头就往马车车厢里走去。 帘子一掀开,眼前的一幕让薛北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韦丝丝已经瘫软在车厢里,嘴里还忍不住发出难受的声音,看那蜷缩的在一起的模样,似乎疼得厉害。 薛北也不再迟疑,跨上去把韦丝丝翻过身,即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薛北,还是被眼前的刺眼的一幕给惊到了。 只见韦丝丝额头上已经被撞出血痕,虽没有破相,可已经开始渗出血色,那隐在皮下的红肿和血痕在她白嫩的额头上是那样可怖。 薛北黑着脸直接把韦丝丝抱起来,那动作似乎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生怕把怀里的小人给磕到了。 韦丝丝这时才发现薛北,望着他一脸难受地看着薛北,“将军,你怎么来了?” 薛北依旧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抱着她往绣坊走去。 此时小梅也已经回来了,看到眼前的一片狼藉后,立马跑到薛北身边。 小梅还没来得及开口,薛北就冷冷地说了一句“去请大夫!”说完,薛北头也不回地进了绣坊。 此时的绣坊已经开门了,门口齐齐地站着五位亲兵,不过薛北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抱着韦丝丝就往屋里走去。 在薛北进去之后,有人小声地说“这些人怎么办?”说完,还看了一眼被绑在一边,嘴里还被塞着布条的几个男人。 “先关起来,等候将军发落。”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男拎着一个男人进来,还直接把人丢在地上。 “阿南!” 五位亲兵像是见到鬼一样盯着黑衣男。 黑衣男“看什么看!” “将军不是给你安排了任务吗,还说你很长时间不会回来。” “别废话,我还有正事等会儿再和你们闲聊。对了,把这个男人看好了,别让他跑了。”说着,黑衣男也随着薛北的方向走过去。 “周震,你和阿南关系最好,你知道他是去干什么了吗?” “不知道!” …… 此时的绣坊一片热闹,几位绣娘已经知道自家男人过来闹事的事情,纷纷跑来找花娘子。 “花娘子,这是怎么回事?” 急着要去看望韦丝丝的花娘子只能停下来先应付眼前的情况。 花娘子:“在你们进绣坊之前,我是不是和你们说过在这些衣服没有做出来之前,你们不能回家也不能单独见外人。” “是说过,可我们没有见外人。” 花娘子:“那你们有没有跟你们家人说清楚所有的条件?他们是不是都答应了。” “说了,我们都说了,家里人也是同意的。” 花娘子:“那就对了,外面有五个你们的家人,一大早就在外面闹事,还说我圈禁你们,死活闹着要把你们带回去。” “不会的,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他们很赞同我过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花娘子“你们要是相信我,现在就回去继续干活,等事情问清楚了,我自会跟你们说。想来你们也知道为什么不让你们回去,那么就好好干活儿,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花娘子,我们也是答应过你会保密的,自然是不会说出去的。” 花娘子“我不是信不过你们,是信不过你们家人,原本说的好好的,今天突然就像说好了一样,一起过来了,你们觉得是我想多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总之,我这里只有一句话,管住嘴,多做事!”说完,花娘子也不管别人是什么反应,直接离开了。 花娘子离开后,绣娘们一脸担忧对视一眼。 “你们说,他们是不是……真的……” “别想了,赶紧干活去吧!不过大家要心里有数,别做糊涂事,要不然,后果可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走吧走吧!” …… 第41章 你也很好 “夫人额头被撞伤,手臂上,膝盖上都有撞伤,其中额头上比较严重,一个月之内怕是好不了了。” 大夫说完这话,立马感受到屋里多了一股寒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好在这时韦丝丝开口了“小梅,送大夫出去。” 大夫一听,也不多留了,拿上药箱就离开了。 韦丝丝有些无奈地看着屋里的其他人,再看看把所有人都吓得不敢说话的薛北。 “你们也出去,我和将军有话说!”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韦丝丝有些头疼地说“这里不是将军府,这里的人也不用你发月钱,你黑着一张脸给谁看。” 此话一出,她立马收到薛北的危险凝视。即使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冷脸,也知道他不会真的做什么。 可看着那带着杀伤力的眼神,她还是觉得后背一凉。 即便如此,她还是把脖子一梗,开口说“我说错了吗?这里是韦家绣坊,是我家,你在我家给我的人脸色看,是不是太过分了。” 看见依旧冷着脸的薛北,她没好气地说“薛北你……你能不能多说话,每次就会冷着脸看着别人,却一句话也不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猜不到你在想什么。” 说着,她似是有些委屈,直直看着他,开始控诉“你看我都撞成什么样了,你都不知道说几句话安慰我,还瞪着我。不觉得过分吗?” 屋里,两人谁也不让谁,隔着一张桌子对视。 就这样瞪着瞪着,韦丝丝觉得自己一定是傻子,没事和薛北比什么瞪眼。 薛北惜字如金,更多时候喜欢用眼睛冷冷地瞥着你。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薛北愿意,他可以一直盯着你,眼睛都不眨一下。 慢慢的,韦丝丝终于撑不住了,闭上眼直接往后一躺,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每次都是这样,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 “就没见过哪家当夫人当成我这样,你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我欠你一样。” “知道的人说你性子就是如此,这要是不知道的,肯定说你失礼。” 说着说着,她感受到一股迫人的视线,只不过她都懒得抬头了。 “得亏我胆子大,要是换成旁人,没被被吓到半死都被你的眼神给吓哭了。” “我现在是明白了,一个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还没有自己找到一门婚事,肯定就是因为你这不招人喜欢的性子。要我说,就你这样的,肯定没有姑娘喜欢。” “好歹我也是你的夫人,虽然不奢求你温声细语地哄我,可你整天臭着一张脸,连一句安慰人的话都不会说。” 说着,一个阴影挡在她面前,惹得她一阵不悦。 隔的近了,她发现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莫名的气息。“我会安排别人守在绣坊,以后你要是没事的话就不要经常往这边跑。” 韦丝丝一听,立马没好气地伸出胳膊和腿“你看看,我都这样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起来的。我就是想出来也出不来了。” 过了一会儿,她看着外面的天色,便直接抬起胳膊,望着他。 薛北没动,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时间不早了,该回府了,你是打算让我单脚从屋里跳到屋外吗?” 这一说,薛北总算有了反应,手臂一捞,直接把她捞起来。 薛北抱着韦丝丝出了绣坊的大门,此时的绣坊门口已经停着一辆新的马车,而原先倒地的马儿和马车都已经被清理了。 要不是亲身经历的刚才的事情,韦丝丝都不相信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马车失控事件。 韦丝丝被抱进马车之后,才发现薛北没动。“你要和我一起坐马车回去吗?” “嗯!” 虽说只是随意应了一声,好歹算是会回应了。 “你今天怎么会过来。”说完,韦丝丝认真地盯着他。 “刚好路过!” 韦丝丝像是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不过只是撇撇嘴,并未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在绣坊门前闹事的那些人说不定和钱家有关,我看到钱家的一个婆子了!” 薛北“那些人已经被带回将军府,会有人审问,你不用操心。” 韦丝丝眼睛一亮,笑着问“既然你开始管了,那我就不管这件事了,都交给你!” “可以!” 韦丝丝盯着薛北,问“将军,你忙不忙,能不能再帮我处理一件事,她身份太高了,我又不能跟她撕破脸皮。” 说着,韦丝丝像是有些生气,开始控诉“当初赐婚的时候我被带进宫,在宫里学习规矩,二公主就已经看我不顺眼了,不过她当时倒是没有做什么。” “可现在的她太过分了,我原本看好了一个铺子,价钱都谈好了,可这二公主临门一脚,教唆别人跟我抢。” “抢铺子就算了,如今还看不得我好,一场赏梅宴都要针对我。”说着,她看了一眼薛北,继续开口。 “原本是不打算麻烦将军的,只是我要是要对付她,需要人手,可我手里没人,还是需要将军帮忙。与其拐着弯麻烦将军,我觉得还是让将军解决比较好。” 薛北:“你希望怎么解决!”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眼睛都亮了,立马兴致勃勃地说“说白了,二公主就是闲的,要是她嫁人了,嫁给一个家里妻妾众多,妯娌不和的家族里,我就不信她还有什么闲工夫管我的事。” 薛北:“你看上哪家!” 韦丝丝想都没想,直接说“司马家,就是司马家那个三公子,如今都有五六个小妾了,可一直没有娶妻。最重要的是这司马家有一个厉害的婆母,两个妯娌也不是吃素的。” “而且这个三公子也不是一个善茬,听说前阵子还想调戏陆家小姐,像这种人,就应该给他一个厉害的媳妇。” “我看二公主好管闲事,心思多,司马家三公子又一肚子花花肠子,这两人配在一起是再合适不过了。” 说完,韦丝丝一脸期待地看着薛北。 在她的凝视下,薛北嘴角一勾,吐出三个字“鬼灵精!” “看你的表情,肯定很满意我的决定。” 薛北点头“前阵子司马诚在街上看到陆芷柔,因为当时陆芷柔身边没有太多下人,司马诚就上前搭讪。在接被陆芷柔连拒绝几次之后,还想伸手轻薄。” “虽说最后没有成功,可陆太师一家已经气坏了,陆家毕竟是读书人,加上此事事关陆芷柔的名声,除了骂几句有辱斯文,家德败坏之外却什么也做不了。” 韦丝丝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在没有嫁给你以前,我也碰到过司马诚,他也尝试过轻薄我,不过当时他身边有朋友在,他朋友说我这人很邪门,让他别闹事。” “当事我还只是一个商人之女,身后又没人倚仗,而他家中有权有势,我只能憋着一口气,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得意起来“不过,我有偷偷干了别的事情,让他有一阵子不敢碰女人。” 还没等韦丝丝得意,薛北的神情就变得不对劲了“当初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会想到这种龌鹾的主意。” 在他危险的神情中,她慢慢收敛起笑意,眼睛一转,乖巧说“不是我出的主意,是嬷嬷出的,对……是刘嬷嬷。” 说完,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她瞪大了眼睛,一副我说的是实话的样子。 不知道薛北是信还是不信,不过那眼神没有那样危险了。 看着薛北的神情,韦丝丝迟疑片刻之后,才问“薛北,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坏到把一个女人推进火坑!” 看着薛北有些不解的眼神,她继续说“你好像不喜欢心思多的女人,也不喜欢工于心计的女人。” 薛北想了一下“不是不喜欢,是厌恶,厌恶工于心计的女人。如果枕边人都是心思深,什么都要算计,我会觉得可怕。” 韦丝丝似乎不赞同“薛北,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以你如今的身份,你要是娶一个温柔贤淑,一点心机都没有的女人,你的日子会过得很艰难。” 薛北:“你误会了,我说的工于心计是对家人对身边人都要算计的人,而不是一点心机都没有的人。” “像你……就很好!” 像你……就很好!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每个字都绕进她耳朵里,再绕进她心里。每一个字都突然绽放,留下极为绚烂的一幕。 她一直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知道他怎么看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他理想中的夫人。 如今,她知道了! 一抹绚烂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她的眉她的眼,她的五官都在说她很开心。 她的眼就一直落在他身上,而他在说完之后就移开目光。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露骨,让他忍不住转过头看着她。那笑容太过灿烂,灿烂得如同冬日里升起的太阳。 在对视之后,她甜甜地说“薛北,你也很好!特别好!” 饶是向来听不得阿谀奉承,不喜甜言蜜语的薛北,也因为她的话,勾起嘴角。 太阳慢慢下山,带走冬日里的温暖,可马车里的小夫妻之间,却暖意绵绵。 …… 第42章 变得有些体贴的他 夜色降临 一个高大的身影抱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将军府门口。一时间引来所有下人的注目。 “我是不是看错了?” “不,你没看错,将军抱着夫人回来的!” “将军……将军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 “估计刚学会,要是之前学会了,也不会身居高位却到三十岁还没娶妻。” “你疯了,这话都敢说!” “这是实话,我家邻居一没钱二没房三没才四没貌,总之就是什么都没有的人,可他长着一张会说话的嘴,直接找了一个婆娘,现在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像是将军这种一天憋不出一句话的人,要是穷一点矮一点丑一点,估计是娶不到婆娘的。” 咳咳! “管……管家!” “是不是太闲了,要不要给你们找点事情?” 话不敢说,脚不敢停,两人一溜烟就忙活去了。 可能是薛北的行为太过反常,虽说将军府规矩多,下人们也算规矩,可依旧没能挡住下人说闲话。 不一会儿功夫,薛北抱着韦丝丝进府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将军府,而且每传一次就有不一样的故事。 门房对路过的小厮说:“将军把夫人从马车上直接抱进府。” 路过的小厮对路过的婢女说:“夫人不肯下马车,将军就把夫人从马车上直接抱进府。” 婢女对其他院子的婢女说:“将军惹夫人生气了,夫人不肯下马车,将军就把夫人从马车上直接抱进府。” 不过是薛北抱着韦丝丝从马车到主院的距离,这个消息就像是张了翅膀一样,在将军府绕了一圈。 回到主院之后,薛北就把韦丝丝放下“我还有事,去一趟书房!”说完,薛北就准备离开了。 刚转过身,还没迈出一步,薛北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韦丝丝拉住他的衣袖,柔声说“用膳之后再去忙!” 薛北看着那那张小脸,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 …… 两刻钟之后,薛北从主院去到书房。 刚进了书房,周南进来了。 薛北靠在椅子上,沉声问“招了吗?” “招了,是钱家!” 薛北:“就这些?” “将军,他们都是收钱过来闹一下,连对方身份都不知道,至于出手造成马车失控的人,是钱家管事的一个儿子,他说无人指示,做这些只是因为欠了赌场的钱,想要出手伤了夫人,以此来向钱夫人邀功。” 薛北:“其他事情查得怎么样?” “二公主和王家有来往,目前不知道在密谋什么。二公主之前派人暗夜去了绣坊,不过被周震他们发现了,最后逃了。” “二公主准备偷偷联系了二皇子,不过被我们的人挡住了。其他几位皇子还算安分,目前没发现什么新情况。” 薛北:“接下来派人盯着二公主和司马诚的行踪,找机会撮合一下他们的好事!” “是!” 薛北:“王家那边有什么情况?” “目前没有情况,一家人都安分了许多。” “对了将军,管家刚才跟属下说老秦过来了,说是赵姨娘似乎被人下药了,不过不是什么毒药,是一种能造成短暂性昏厥的药。下药的人应该是赵姨娘身边一个叫晓琴的婢女。” 薛北“这个人先别动,眼下最重要的是盯好王家,还有二公主和司马诚的事情,争取在除夕之前办好。” “将军,那钱家呢?” 薛北:“钱家不用管,交给夫人,只要没了二公主这个靠山,钱家不是夫人的对手。不过还是要派人盯着,免得他们家来阴的。还有绣坊那边,多派几个人过去守着。” “将军,要是没什么吩咐,我先下去了。” “等一下!” “将军还有什么事?” “雅雅的事情……” “将军,这是你的私事,你不用跟属下说,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属下先走了。”说完,周南行礼之后便离开了。 书房里恢复了平静,薛北收回暗暗的目光开始处理事务。 …… 主院 “小姐,这钱家简直就是丧心病狂,他们这是想置你于死地啊!要不是将军刚好出现,不只是你,就是街上的百姓都会出事。” “嘶,疼……你说话就说话,下手轻点。” “小姐,不能轻,你身上都是撞伤,要想好的快一点,就必须揉一下,让药酒渗进去。”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只能苦着一张脸,感受着膝盖和手肘上传来的痛感。那刺痛的感觉让韦丝丝咬着牙开口。 “钱家真是好样的,我没找上他们,他们倒是找上门了。等着,等我好了,第一个收拾钱家。” “嘶……你还是轻点,慢点好就慢点好!” 小梅像是没听见一样,手里的动作是一点也没有放轻。 “对了小姐,关于铺子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了,怡然居的掌柜因为老家有事,准备离开长安,如今已经准备关门了。” 韦丝丝:“怡然居!怡然居似乎太大了一些,都比得上一间客栈了。” “小姐,东街只有这一间铺子了,你要知道东街寸土寸金,而怡然居又正好位于交叉路口,是最繁华的路段。” “况且,怡然居的掌柜是个厚道人,出的价钱也算公道,也不会像其他掌柜那样临时反悔。” 韦丝丝想了一下,直接拍板“那就怡然居了,大有大的好处,总不会让它空着。” “对了小梅,你找人盯着钱家,看看他们的那些铺子是不是转卖,尤其是卖那些柴米油盐的铺子,都给我盯着。” “小姐是打算接手吗?” “是,也不是!我准备用一个假身份把这些铺子都盘下来,不记在韦家的名下,也不记在我的名下。” 小梅似是有些不解“小姐,韦家都有这些铺子,再盘下来,不是自家抢自家生意吗?” “怎么说呢?长安城里看起来安安静静,好像一切都太平,可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如今我所有的底牌都在上面,我必须留一点余地,以免以后发生意外。” “就当我是多虑好了,毕竟有备无患。” 小梅:“小姐准备用什么身份来盘下这些铺子,还有铺子要交给谁来管?” 韦丝丝:“这个不用你担心,你只要给我盯着那些铺子的动向。对了,你不是说遇到一个需要帮助的乞儿吗?他怎么样了?” 小梅已经给韦丝丝擦好药了,开始收拾东西“情况不是很好,那个孩子只有五六岁,大一点的才十岁,两个孩子都瘦的一点肉都没有。” “不过,大的那个很机灵,对长安城的家家户户都很了解,听说自己能把整个长安城的大路小路都画出来。” 韦丝丝:“你明天去找这两个孩子,带去韦家。” “小姐是想要收留他们吗?” 韦丝丝看着外面的漆黑的天色,沉吟“算是吧!不过我要先看看他们的资质。” 小梅似乎想到了什么,认真地看着韦丝丝,那眼里有刚才没有的凝重,还有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 “小姐,你是不是早就有了打算?从你嫁进来开始,你就开始盘算了,而刘嬷嬷也不是回老家。”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只是淡淡一笑,却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小梅看见韦丝丝不说话,也没有多问,收拾好东西就起身离开了。 看着小梅离开的身影,韦丝丝幽幽地叹了口气。 就在韦丝丝叹气的时候,薛北回来了,耳力甚好的他恰好听到了这一声叹息。 “怎么了?” 韦丝丝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再过不久,今年就要过去了。” 薛北坐在韦丝丝身旁的椅子上,顺着她的视线一起望向外面。两人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安静地坐着。 过了良久,韦丝丝侧过头看着薛北“将军,要是赵姨娘做了什么,我要是对付她的话,你会不会生气?” 薛北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眼神沉沉地看着她,似乎想看出什么。 韦丝丝想了一下,继续开口“我知道你把赵雅雅当成你的责任,你想好好照顾她,要是她真的安分,我也不会对她做什么。” “可我不是傻的,也不是被人打了还不还手的人,一旦她做了什么事,我不能保证什么都不做。” 薛北把目光从韦丝丝身上移开“要是她做了什么,你先不要动她,跟我说,我会处理好!”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低下头,看着衣服上的绣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韦丝丝声音低沉地问“将军,总觉得你有很多事瞒着我,起初我以为你喜欢她,可后来又觉得你对她没有男女之情。”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和她至今没有圆房。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执意要让她进门,你完全可以给他找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把她嫁出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明知道她对你有意的情况下,先是让她进门给她希望,再是把她晾在知春园让她失望。” 韦丝丝抬起头,看着他“将军,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原因才这样做,可我想提醒你一句,你千万不要低估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对你有意的女人。” “你既然不喜欢她,就不要耽误她,既然不能给她想要的,就不要给她希望。这是我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来提醒将军。” “先声明一下,我不是因为嫉妒,也不是为了要赶她走,只是因为我和她都是女人,我太清楚她想要什么。” “即使现在的她还没有做出什么事情,可当她看着你和我‘恩恩爱爱’的模样,而她一直求而不得,那她要么像婉姨娘一样什么也不求,要么就想尽办法争取自己想要的。” 韦丝丝看见薛北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不再说什么了,起身提起裙摆,单脚一跳,准备跳回里屋。 正在想事情的薛北立马回神,长腿一跨,直接打横抱起她,大步往里屋走去。 …… 第43章 打算 清晨,韦丝丝迷迷糊糊地坐在镜子面前,眼皮子耷拉着,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小姐,要不回床上休息一下。” 韦丝丝眼皮子都没睁开,懒懒地说“不用了,躺着难受,这胳膊这腿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一躺下就疼,怎么睡都睡不好。” “小姐今天不出门,是不是要回一趟韦家。” “晚点再回,先把府里的事情处理好,吃过早膳,你就照我的吩咐去做,先去找那两个孩子。” “知道了小姐。” 叩叩叩! “小姐,赵姨娘过来请安了!” “哈……让她进来!”说着,韦丝丝又打了一个哈欠,不过眼睛已经睁开了,看起来精神许多。 小梅打趣说“看来赵姨娘是小姐的醒神药!” 韦丝丝嘴角一勾,笑笑说“你这丫头,连你小姐都敢打趣,我看还是早些把你嫁出去,让人管管你!” 正说笑着,赵姨娘进来了“妾身给夫人请安!” 韦丝丝从镜子里看着赵雅雅“起来吧!今儿来得倒是比往日要早一些。” 只见赵雅雅悠悠起身,一脸担忧说“昨夜听闻夫人出事了,一直担心不已,只是时间太晚了,怕打扰夫人,便早早过来请安,若是扰了夫人安睡,还请夫人勿怪。” 说着话,韦丝丝已经梳妆好了,小梅和小兰一左一右地搀着韦丝丝来到外间,赵雅雅就在身后深神色幽深地看着这一幕。 “赵姨娘,将军早早离开了,正好,你陪我用早膳。” “是,夫人!” 两人坐下之后,韦丝丝看着赵雅雅恢复了一丝血气的脸,“看来秦大夫的药还是有用的,不过一天时间,你的气色就好了不少。” 听到韦丝丝的话,赵雅雅忙说“夫人,关于昨天在公主府的事情,我……” 韦丝丝直接打断“昨天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用膳吧!” “夫人,你想吃什么,妾身给你夹。”说着,赵雅雅伸出筷子夹了一个素肉包放到韦丝丝碗里。 韦丝丝看了一眼赵雅雅,并未多说什么。身后的小梅看着眼前的情况,对视一眼之后便退到了一边。 韦丝丝的这一顿早膳,几乎不用自己动手,赵雅雅也是极有眼色,只要她把眼睛落在哪个盘子上,赵雅雅总能及时夹过来。 看着如此会伺候人的赵雅雅,韦丝丝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看着那一张看起来温顺如小白兔的无害表情,她觉得极为反感。 明明是第一次做这种伺候人的活儿,却做的这般自然,好像做过了很多次。 若是只看表面功夫,赵雅雅这个妾室做得太过尽职,每天早早过来向她这个夫人请安,该有的礼数从来不缺。 如今连伺候人都一脸心甘情愿,从表情上看几乎看不到一丝不情愿。 她不是没见过别人的妻妾是怎么相处的,但凡有点气性的,都不会像赵雅雅这样。就算有,也只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真的温顺,心甘情愿讨好正室,想求个平平安安;另一个可能就是心怀鬼胎,为了某个目的。 她不认为赵雅雅是第一种,从第一次见到赵雅雅开始,她就不认为赵雅雅如表面上那样人畜无害。 赵雅雅从一开始就没有隐瞒过自己的目的,她就是要成为薛北的人,哪怕是妾。 如此执着地要嫁给薛北,无非就两种原因,不是因为薛北位高权重,就是对薛北心生爱慕。 这两种原因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因为目的性太强。身为薛北夫人的她注定会是赵雅雅的最大的阻碍。 不可否认,在她看来,赵雅雅还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情,可赵雅雅于她而言就如同一条出现在她身边的蛇,一条缠着薛北,薛北又出于某种原因而舍不得的‘宠物’! 她知道这条蛇对薛北有占有欲,也知道迟早有一天这条蛇会在突然探出头咬她一口。 可她没办法赶走她,也不能无缘无故赶走她。 “夫人……夫人吃饱了吗?” 回过神来的韦丝丝看着赵雅雅,微微勾起嘴角“吃饱了,你也回去吧,好好休息!” “妾身告退!” 她看着缓缓里离开的赵雅雅,再看看桌上的残羹剩饭,只觉得一阵心累,最不喜欢的就是跟不喜欢的人相处。 那感觉让人太难受了,难受到饭都不好吃了。 下人们把东西都收拾下去,韦丝丝也开始忙着府里的事情。 说实话,将军府其实没什么钱,怎么说也算的是一个百年世家吧,可一个个都扑在打仗上,身居高位却是没有一点私产。 也不能说没有私产,有一些,不过都是先皇赏的,有一些庄子和田产,可除了这些,将军府竟没有一间铺子,除了薛北的俸禄之外,好像没有别的赚钱法子。 薛北的俸禄其实不错,可光是养着府里这些下人还有那一群身强体壮吃得多的亲兵,就已经是一笔很大的开销了。 韦丝丝刚接手府里的管家权时,看到将军府的家底时,完全不敢相信,偌大的将军府,威名赫赫的大将军,所拥有的家底还没有韦家多。 这话要是说出去,估计都让人笑话。 相比起薛北那一点点家底,长安城中的其他官员,哪怕是官位比薛北小很多的官员,那家底都比薛北的丰厚。 这也难怪薛北会在知道王家富可敌国的时候,生那么大的气。 看到这种情况,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薛北,说他有勇有谋吧,也对!毕竟战场上战情瞬息万变,光是靠着一身蛮力是赢不了的,还必须有足够的计谋和远见。 可说他傻的可以吧,也对!一个能说‘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才是理想的朝廷的人,简直就是天真的可以。 就连她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家都不敢有这种天真的想法,而他一个从小在战场上长大,领兵打仗十多年的大将军,却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或许不能说是天真,只能说薛北是一个‘纯臣’! 世人都说‘忠臣’‘能臣’!薛北不是忠臣,他并没有完全忠于先皇,甚至间接害死先皇, 他为国为民,忧国忧民,他手握重兵,推翻先皇统治,拥小皇子上位,亲自指导掌权。即便如此,他并没有因为如今的权威而谋私利。 她很钦佩他的纯,看着如今的薛北,她能想象到薛家的祖辈必是如他一般。 可她还是觉得担心,薛北想要一个真正为百姓办事,真正为百姓谋福祉的朝廷,可这样谈何容易,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的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追名逐利,都是凡夫俗子哪能四大皆空,无欲无求。 更别说是权利中心的朝廷了,就算是生意场上,农田脚下,不都是这样。不过是每个阶层的人所争夺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一国之君争的是疆土是千古留名;王侯将相争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和荣誉;商人们争的是银子;老百姓们争的是田间那一亩三分地。 只不过有些‘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有些‘贪财无义,唯利是图’!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当自己的良知和人性占上风的时候,那些欲念和贪念都落了下风,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可一旦欲念和贪念越来越多,行为也会受到驱使,做出各种事情。 她很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个道理,很多事情韦父也不会瞒着她,她也绝不是什么善善之辈。 她从小就知道韦家只有她一个女儿,韦父不能永远站在她身前,更不永远替她遮风挡雨。 只是她还是没想到,还没等她成为一个能独挡一面的人,韦父就伤了身体,而且还是别人动的手。 若是没有嫁给薛北,或许这一切不会这么快发生。可不管怎么说,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如今的她只能接受这一切,接受韦父再也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行走,而她也必须赶紧做好一切盘算,把韦家撑起来。 她将军夫人的身份似乎能给她解决不少麻烦,虽然也会增加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可总的来说还是好处多过坏处。 她要趁着现在明朗的局势,为以后做好准备,不管是韦家还是她自己,她都必须撑起来,哪怕以后不能依靠薛北了,也能一个人撑起这一切。 她觉得要是有时间的话,还是应该去一趟江南,她有预感,在做生意方面,吴仙儿能给她带来惊喜。 只是今年是不可能的,怎么说也要等到除夕过后,等事情都上了正轨后再去一趟。 她记得在小苍村的时候,她看见吴仙儿家中有很多不一样的小玩意,她没有见过那些小玩意,甚至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不过,她看过吴仙儿用,是一些很简便的东西,只是不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做的,要是那那些东西大批量做出来,一定能大赚一笔。 若是能把吴仙儿也骗过来就好了,不过想来是不可能了,不过可以多找几个机灵的孩子,送到小苍村去学习一下。 虽说不一定能学到吴仙儿的全部,怎么说也能学个三四成,若是能学到花娘子这般,将来可就大有作为了。 如今的韦丝丝估计想象不到,就是因为她的这个想法,让她在多年以后,成功养成一批娘子军,而这群娘子军,将会影响着华国的将来。 …… 第44章 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小姐,轿子准备好了,现在要去韦家吗?” “现在就去,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就这样,韦丝丝第一次享受到在自己家里还要坐轿子的感觉。不过看到抬轿子的人,韦丝丝就觉得有些大材小用。 一个个都是以一抵十的好手,却用来抬轿子,真真是浪费了。 就这样,在将军府出现很有趣的一幕,两个身轻体壮的亲兵,一前一后抬着一个遮着蓝色帷幔的小轿子,往南院走去。 韦丝丝倒是觉得有趣,和坐大马车不同,小轿子是一点也不会颠簸,两个‘轿夫’抬得那叫一个稳稳当当,愣是没怎么晃动过。 要不是看着外面慢慢变化的风景,估计都以为还坐在屋子里没动。 再来就是坐在轿子上看的风景都有些不一样,以前看起来高不可攀的大树,如今看起来竟没有多高,好像一伸手就能扯住叶子。 还有以前看起来很高大的护卫,如今看起来也没有很高。 要说不好的的,就是所有人投过来的视线,那视线里有着稀奇和满满的打量。 不过想想也是,谁在家还坐轿子的,除非是皇宫中有身份的娘娘,像是皇后还有贵妃她们,出入才能坐轿子。 要是一些不受宠的小妃子,住的又是偏远的小殿,那么日子就会过得很惨了,每天天一亮就要起来,几乎和其他宫女醒的一样早。 起来之后要梳妆打扮,收拾妥当之后就要踩着花盆鞋一步一步朝着皇后寝宫走去。这一走就是小半个时辰,几乎绕了半个皇宫才能走到。 走到皇后寝宫之后,就要跟在所有妃子后面请安,然后像个透明人一样站在最后,一场请安下来。 除了一句‘参见皇后娘娘’‘多谢皇后娘娘’之外,没有机会说一句话。 请安之后又要踩着花盆鞋往回走,这一来一回,半个早晨就过去了。 想到进宫学规矩那些天看到的,韦丝丝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那段时间可以说是让她对金碧辉煌的皇宫,有着深深的厌恶。 她看到皇宫中是最极端的两面,过得好锦衣玉食,奴仆环绕;过得不好的比将军府的下人过得还不如。 就像一些完全不受宠的妃子,被选进宫了,却没有得到宠爱,明明是皇上的女人,可吃的喝的都和宫女没有两样。 最重要的是那困住她们一辈子的牢笼,没有孩子,没有宠爱,不能出宫,最后只能老死在宫里。 当宫女的尚且到了年纪还能出宫,可选进宫的秀女只能一辈子困在那里,连父母都见不到。 韦丝丝曾见过一个因为受不了皇宫这个牢笼,最后被逼疯了, 即便疯了,也不能出来,会被送进那个叫冷宫的地方,任由她自生自灭,要想出来,只能躺着出来。 可就是那样一个地方,还是有人想尽办法要进去,或许这就应了那句话:要么死,要么风风光光地活! 那些女人似乎一辈子都把希望落在讨好一国之君上面,说不上对与不对,只是对于这个朝代而言,身为女人最大的幸运就是嫁一个好夫家。 讨好丈夫,保住自己的地位,生一个孩子,继续保住自己的地位。 有时候韦丝丝觉得很幸运,她有一个对她很好的父亲,她父亲费尽全力给她周全,她的嫁妆几乎搬空了韦家的财产。 所有的铺子庄子,她手里有一大把,虽说不是在长安城中最繁华的地段,可要是认真算起来,一般的官家小姐都比不上她。 对于韦父的慷慨,她并没有拒绝,她知道韦父为什么要这样做,也知道韦父是怎么想的。 轿子稳稳当当地朝着南院走去,同样引来了韦家下人的注目。 下人们的窃窃私语让正在胡思乱想的韦丝丝立马回神,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过多久,轿子停在了韦父的院子,韦丝丝在婢子的搀扶下往前走,再看到拄着拐杖出来的韦父时,韦丝丝停了下来。 “呵呵呵……” 韦丝丝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单脚站在院子里,身旁还有扶着的婢女,在那笑个不停。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尤其是韦父,韦父在看见韦丝丝的时候,眼里是满满的心疼,可看到韦丝丝大笑之后,那神情极为复杂,一时间竟有些看不懂。 扶住韦丝丝的小兰就那样僵在原地,一副‘我家小姐傻了’的同情表情。 大笑之后的韦丝丝擦掉眼角流出来的泪,指着自己受伤的腿,笑着说“父亲,你看我们果然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说着,她还炫耀似的把受伤的那条腿展示出来。 众人一看:韦父拄着拐杖站在门边,韦丝丝被人扶着单脚站在院子,神奇的是两人伤得是同一条腿,连单脚站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扑哧! 不知道是谁笑出来,其他人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眼睛在父女二人身上来回转,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滑稽模样。 有些下人低下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不过要是那身子不发出震动,就更具有说服力了。 不知道是不是韦丝丝那没心没肺的话刺激到韦父了,韦父眼里的担忧和关心瞬间被恼怒代替。 只见韦父举起手里的拐杖,一副要打人的模样,嘴里还骂骂咧咧“死丫头,怎么不把嘴给摔坏,一张嘴就不说人话。” “我看你就是欠摔,都摔成这样了还不忘说浑话。改天要是你家将军来了,定让他好好管教你,免得出去胡说八道。” “都是嫁了人的姑娘家了,还一副不懂事的样子。” 此时的韦丝丝已经笑不出来了,不就是开个玩笑吗?想活跃一下气氛。现在倒好,气氛是真的活跃起来了。 唔唔! 韦丝丝听到身边传来怪异的声音,像是笑又像是哭,侧过头一看,小兰死死抿嘴,嘴角的弧度大大的,那怪异的声音就是从她嘴里出来了。 韦丝丝就那样一边听着韦父的教训,一边看小兰准备嘲笑到什么时候。 可能是韦丝丝的眼神太过怨念,又或者是小兰已经笑够了,终于舍得抬头了。只是一抬头,就对上韦丝丝那一双带着一丝丝危险的眼神。 对视!躲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进来!”韦父的话拯救了小兰,也让韦丝丝收回视线。 韦丝丝被扶进去之后,立马对脸上还有余怒的韦父说“父亲,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 韦父冷哼一声后,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韦丝丝对着下人摆摆手,下人便都下去了。 下人离开之后,韦丝丝才开口“父亲,我这次来说有正事的,小梅带过来的两个孩子呢?” “他们身上太脏了,我让小厮带下去洗澡了。不过他们脾气太差了,打死都不洗澡,刚才还差一点把小厮咬了。” 韦丝丝似是有些意外“怎么会,小梅昨天还跟我说两孩子很听话。” 韦父不满地说“刚开始是很听话,一进府不乱跑也不乱动,安安静静地听规矩,就算饿得肚子叫,也不会偷拿桌上点心吃。” “可没等多久,我让他们把身上洗干净,还让小厮亲自带他们过去,可小厮还没拉上他们的手,那个大一点的孩子就一脸凶狠地盯着。” “那样子,就像一个狼崽一样,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人。后来还是小梅上去拦住了,才没闹起来。” 说完,韦父看着韦丝丝,怀疑地问“你要是需要人,可以跟我说,要找两个孩子很简单,何苦要在大街上找两个乞儿。” 韦丝丝无奈地开口“父亲,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现在不方便跟你说。” “不说就不说吧,不过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我知道!” 正说着,韦丝丝看见小梅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尾巴。不过小梅的神情有些怪异,那模样,怎么说呢? 说不上来! “小梅,你怎么了?”说着,韦丝丝偏过头想要看看小梅身后的两个孩子。 两个小孩像是知道有人偷看,连忙躲到了一边。 而小梅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索性不说了,直接往旁边移了一步,把身后的两个小尾巴展现出来。 两个孩子还想躲到小梅身后,却被小梅阻止了“你们两个站好了,别躲着!小姐不会伤害你们。” 两个孩子似是很相信小梅,听到小梅的话以后,立马乖乖站着。 可就是这一站,把韦丝丝和韦父都镇在原地。 同样的震惊脸,嘴巴张大,目瞪口呆,张嘴你你你你了个半天,愣是没你出一句完整的话。 看那同款表情,不得不让人感叹:果然是一家人,还真是整整齐齐。 过了好一会儿韦父伸出手,颤颤着说“他……他不是男孩子吗?两个都是男孩子!” 韦丝丝倒是没问,不过一双大眼里满是疑问。 小梅清了一下嗓子,开口说“我也以为她们是男孩子,不过,就在刚才,她们死活不愿意去洗澡,我问她们为什么,她们起初就是不肯说。” “后来我说要是不洗澡,就不能留在这里,然后她们就说不要跟着小厮,说自己是女孩子。” 说完,小梅看着同样震惊的韦家父女,觉得自己的反应还算正常。 而韦丝丝的神情在震惊之余还有些看不懂的神情,不过看起来好像有点高兴的样子。 …… 第45章 乞丐姐妹花 在僵持之中,韦丝丝开口了“你们过来!”说着,韦丝丝朝着两个小姑娘招手。 两个小姑娘看看小梅,看到小梅点头之后,才敢走上前。 两个小姑娘都晒得有点黑,加上那副瘦不拉几的身板,看起来像个男孩子,尤其是大一点的孩子,活脱脱就像一个穿着女装的男孩子。 不过那双眼睛很好看,眉眼也算秀气,就是那粗糙干燥的皮肤,让她看起来不是很好。 小几岁的孩子看起来好一点,虽说还是瘦巴巴的,可五官清秀一些肤色也白了一点,脸上的皮肤也没那么干燥。 韦丝丝看着大一点的女孩,那双眼睛里带着防备,就像韦父刚才说的,眼里还带着狠劲,完全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也不是一个女孩子该有的眼神。 韦丝丝嘴角一勾,温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女孩:“石头!” 听到这个名字的韦丝丝顿时愣住了,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韦丝丝看见小女孩的眼睛落在桌上的糕点上,也不多说什么,朝着小女孩招招手“是不是饿了,这里有糕点。” 只是韦丝丝的好意并没有得到小女孩的回应,小女孩看了一眼大女孩,大女孩一个眼神过去小女孩就不敢上前了,只是那双眼睛还是落在糕点上。 “她是你妹妹吗?叫什么名字?” “她叫狗蛋!”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狗蛋这个名字,韦丝丝还是忍不住抽搐一下嘴角。 好在她接受能力不错。 韦丝丝:“你们是因为怕别人发现你们是女孩子,所以一直装成男孩子,也不洗澡。对不对!” 看见不回答的女孩,韦丝丝继续说“如果说……我能让你们吃好喝好,还会让你们学习写字,你们愿意吗?” 说完,韦丝丝凝望着大女孩的眼睛,可她没有从大女孩眼里看到欣喜,看到的依旧是大女孩一副戒备模样。 过了片刻,韦丝丝才听见大女孩说“你让我们吃好喝好,还让我们学习写字,那你要我们为你做什么?” 此时的韦丝丝满眼复杂,很难想象这些话会从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口中问出,也很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女孩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保持清醒和戒备。 韦丝丝看着那双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的眼睛,直接明了地说“我要你签下卖身契,二十年,你要是能答应,我保证你们有吃有喝有住。” 说完,一大一小两人对视,似乎都想从对方眼里看到什么。小梅和韦父就在一边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一会儿大女孩开口了“我可以卖身,但我妹妹不行!” 韦丝丝干脆地说“可以,有你一个就行了,不过……你签下卖身契以后,我不会给你卖身的银两,你妹妹需要留在韦家,我会安排她读书识字,针织女红。” “但是……我需要你去一个地方,不能和你妹妹在一起,至于你什么时候可以回来,要看你自己本事。” 看见女孩还在犹豫,韦丝丝一点也不着急,就那样看着。 “我答应你!我签卖身契,也可以按照你的要求去别的地方,但你要答应我,教我妹妹读书识字,不能让她签卖身契。” 韦丝丝:“可以!”说完,韦丝丝端起桌上的盘子,直接递到大女孩面前。这一次,大女孩没有拒绝,拿起一块先给身后的妹妹。 妹妹像是很高兴一样,拿起点心就小口吃了起来。可女孩自己却没拿。 韦丝丝把盘子朝前递了一下,“你也吃吧,还有很多!对了,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大女孩还是没拿,却回答了韦丝丝的问题“我忘了,不记得以前的名字了!” “那你姓什么?” “忘了!”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 “好!” …… 两个女孩被留在韦家,韦丝丝给两个女孩取了名字:安然,安颜! 屋里的韦丝丝正靠在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过多久,小梅从韦家回来了。 “小姐,安然和安颜已经安置好了。” 韦丝丝转过头看着小梅,那眼睛里有小梅看不懂的神情。 “小姐……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看着小梅那还带着一丝天真的神情,韦丝丝只觉得有些感慨。“小梅,你想不想过不一样的人生,像花娘子那样!” 小梅连连摇头,“不行的,小姐,我没有花娘子的头脑,帮你跑跑腿做点别的都行,可做生意我不行。” 韦丝丝不赞同“你别一开口就说不行,你就说想不想像花娘子一样。你应该知道花娘子以前是怎么样的,可你也看到她现在是什么样。” “只要你肯,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说完,她定定地望着小梅。 当她看见小梅带着一丝犹豫还带着一丝期待的眼神,她就知道小梅的想法,只是她还是想听小梅亲口说。 犹豫片刻后,小梅点点头“我想!” 听到这话的她韦丝丝笑了,“小梅,我不缺人伺候,我缺的是能帮上我的人,可我能相信的人很少,在我身边这些人中,我最相信的就是你。” “可能你不是最聪明的一个,你也不是最能说会道的一个,可你嘴巴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冲着这一点,我希望你能过更好的人生,也希望你能在生意上帮我。” 看着小梅变得认真的神情,她笑着说“其实,我有很多想法,可我没人,我身边能干的人很少,我需要培养一些能干的人。” “等刘嬷嬷回来以后,我会安排你和其他人一起去小苍村,你们跟在吴娘子身边,跟她好好学学。等到他们要送料子进京的时候,你们可以同行回来一个人。向我汇报进度。” 看着小梅欲言又止的样子,她问“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小梅凝望着韦丝丝,小声问“小姐,要去多久?” 她耸耸肩“这就要看你们学得怎么样了,要是一年学成,就一年,要是两年学成就两年,要是你们能在半年内学成,那就半年。” “我保证,不管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欢迎。我也会给你们施展拳脚的机会。” 她看着小梅低眉顺眼的模样,悠悠地说“小梅,你不是说最崇拜的人就是吴娘子吗,那就去她身边,跟她学学,哪怕不能成为她那样的人,至少也要学学她的为人处事。” “你不能一辈子都跟在我身边,你始终是要嫁人的,你要是学到吴娘子的两分,就足够你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你要知道,一个女人的底气除了家世,还有能力,只要你有能力,兜里有钱,夫家的人就不敢小瞧你。” 说到这里,韦丝丝看着外面越来越萧瑟的天儿,树上的叶子都掉光了。想想她嫁进来的时候,院子里还是花团锦簇,蝴蝶纷飞。 一转眼,这一年就要过去了。 “小梅,还有时间,你好好想想,想想以后想要什么样的生活,这几天,你辛苦一点,常去绣坊看看,顺便和花娘子聊聊。” “她是一个极难得的人,虽然说她只比你大六岁,但她经历了一个女人该经历的和不该经历的,我想她会给你一些不错的建议。” “我知道了小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 小梅走后,她靠在榻上,继续先前的沉思。 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想想了,好像受伤也不是一件坏事。如今府里的事情里面,最重要的是怎么高调地展出那些衣服。 就在韦丝丝想事情的时候,下人进来了。 叩叩叩! “夫人,二公主给赵姨娘下帖子,赵姨娘过来询问夫人的意见。”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摆摆手说“你去和赵姨娘不用进来了,既是二公主给她下帖子,就由她自己决定去不去。” “是!”说完,婢子就准备离开了。 “等一下,你出去之后把小兰叫回来,就说我有事。” “是!” 婢子离开后,韦丝丝才叹了口气。“希望……你能做一个正确的选择。” 喃喃自语后,韦丝丝靠在榻上,眼神虚无地看着某一处。 叩叩叩! “小姐,你找我!” “进来,有事问你!”说着,韦丝丝坐直了身子。 小兰一进来,韦丝丝就看见那冻得发红的小脸,还有不断揉搓的小手,“你去做什么了?赶紧烤烤火。” 小兰嘿嘿一笑,急忙来到炭火旁烤火,“我刚才去了一趟清秋院,路上太冷了便跑着回来,一回来就听见小姐你找我。” “你去清秋院做什么?”说着,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你最近总是往外面跑,我都没问你。” 小兰一听,忙说“小姐,最近我和清秋院的小诗走得很近,小诗是跟着婉姨娘从西北过来的,婉姨娘身体不好,她就一直守在婉姨娘身边,平日里除了需要拿东西,一般就和婉姨娘一样守在清秋院。” 说着,小兰似乎想到什么难过的事情“小姐,清秋院真的很冷清,听说婉姨娘不喜欢身边围着太多人,所以伺候的人都没有几个。” “而小诗几乎包办了婉姨娘所有的事情,于是那些伺候的婢子是越发懒散了,今天我去的时候,看到端药伺候的人都是小诗,其他三个婢子都闲着烤火。” 韦丝丝的眉头因为这话越皱越深。 “我也是今天才发现清秋院的婢子太懒散,不过她们一看见我来了,立马就开始忙碌起来。我问小诗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小诗说是最近才变成这样的。” “尤其是赵姨娘进门之后,清秋院的婢子就觉得婉姨娘不受宠,将军也不像以前那样隔几天就会去一趟,加上近来天气是越来越冷了,就开始变得懒散了。” 韦丝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小兰也安静地不再说什么。 …… 第46章 婉姨娘 安静良久,韦丝丝才开口“小兰,把你知道的有关于婉姨娘的事情都说出来!” 小兰想了一下,小心地看了一眼韦丝丝,“小姐,我是从小诗那里知道一些婉姨娘的事情,不过我要是说了,你不要生气。” 韦丝丝一听,极为意外看着小兰“你说,我不生气。” 话刚说完,韦丝丝就看着小兰一副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而小兰也确实如她想的一般,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小姐,我觉得你应该多花一点心思在婉姨娘身上,她真的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她也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我听小诗说婉姨娘在年轻的时候长得挺漂亮的,虽然说不上貌美如花,可在边境那种风沙肆孽的地方也是说得上名号的。。” 韦丝丝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听着小兰的讲诉。 “她在十多岁的时候,就跟着她父亲在军营里帮忙这一帮就是好几年,后来慢慢长大了,有不少军营里的年轻副将都想娶她进门,只是她都没应。” “后来将军受了一次重伤,多亏了她不眠不休地细心照顾,将军才能很快好起来。再后来,就跟着将军了。” “其实在婉姨娘刚开始跟着将军的时候,将军就有意让婉姨娘成为将军夫人的,不过婉姨娘不愿意,说是没读过书,也不知礼数,不能成为将军的正室。” 说着,小兰叹了口气“小姐,你都没见过婉姨娘吧,我见过她,她真的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我都没见过像她这样的人,不过她……显得有些苍老,整个人像是没有生气一样。” “有时候看着她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我就觉得……觉得挺难过的,她这么好,从来不会为难下人,可她命不好。” 韦丝丝看见小兰眼眶都红了,刚想问什么的时候,小兰又开始说了。 “小诗说三年前婉姨娘还不是这样的,那时的婉姨看起来还很年轻,可就在前两年,边境的局势越来越严重,敌国的将士像是疯了一样,没日没夜地进攻。” “那时候死了好多人,也有好多受伤的。婉姨娘就一直在军营帮忙,她也没日没夜给将士包扎伤口。偏偏那个时候,婉姨娘已经怀孕了,可她自己不知道,谁也不知道。” “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她就小产了,可问题是……是她自己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告诉大夫,自己处理了一下,也没有调养,继续在军营帮忙。” 小兰用袖子随意擦了一下眼角,用带着鼻音的语气继续说“其实要是婉姨娘当时说出来,告诉大夫,好好养一下,她的身体就不会这么差,也不会伤了底子,再也不能怀孩子了。” “小诗说当时大夫很少,给将士治伤都治不过来,还有当时药材紧缺,总之就是什么都缺,所以她就不说了,甚至都没有告诉将军。” “小诗偷偷告诉我,说婉姨娘每年都会做小孩子的衣服,做好了以后就烧了,而且跟着将军回京以后,婉姨娘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 “听说是积劳成疾,加上心气郁结,不管吃多少药,都不见好。看她如今这模样,像是……像是生无可恋。” 说完后,小兰伸手抹了一把眼泪,一副失落的模样。 韦丝丝靠在榻上,脑海里全是小兰刚才说的话。 嫁过来这么久了,她确实没有见过婉姨娘,就连薛北都说婉姨娘性子孤僻,喜安静,不喜欢见人,要是没什么事就不要去打扰婉姨娘。 上一次因为婉姨娘需要的补药没有及时送过去,造成婉姨娘病情加重时,倒也去过一次清秋院,只是当时没有看清婉姨娘的脸。 而她说实话也是挺忙的,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后更是一次也没有再去。 如今想来,似乎没有尽到当主母的责任。 想到这些,她叹了口气“小兰,你要是有空,就多去清秋院走走,看看那边有什么需要,若是有随时过来和我说。还有那几个婢子,调到主院来,再找几个懂事的过去。” “是!” 说完,小兰像是想到了什么,张口问“小姐,你刚才叫我过来,是不是有事?” 韦丝丝一拍脑袋,“你看我,都忘了这件事了,我找你过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之前让你问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吗?” “小姐是说赵姨娘的饭量和饮食吗?” “对!” “两荤一素,一直都是这样,不过最近赵姨娘的饭量时好时坏,尤其是这阵子。” 韦丝丝:“还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 小兰:“小姐,知春园的消息很难打听,照知春园下人的说法,赵姨娘最信任晓琴,只要有事会第一时间找晓琴。其他人就只能做一些打下手或是打扫院子的活儿。” “对了小姐,这个晓琴戒备心很重,我和将军府的所有下人都算说得上话,可就是这个晓琴,看起来笑眯眯的,也会说话,可和她说话的时候感觉很奇怪。” “可我有又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就是有点不舒服,不太想和她说话。” 听到这话,韦丝丝像是知道问不出什么了,便说“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小兰离开之后,韦丝丝觉得头疼得厉害,原本只是想知道一些赵雅雅的事情,现在倒好,还多了一件婉姨娘的事情。 她太了解小兰了,一个特别感性的人,有时候会同情心泛滥。 只是同情归同情,却没有像这一次一样,只是说起一个人的遭遇就开始哭了。 不过,她很赞同小兰的一些话,她确实应该关心一下婉姨娘。 不为别的,就为了小兰那一句:她真的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她也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婉姨娘在将军府就是一个透明的存在,下人们不会说起,就连薛北都很少提起。也是因为这样,她一直忽视了婉姨娘,也没有想要深入的了解一下。 如今听到小兰说的话,只觉得婉姨娘就像小兰说的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 父兄战死沙场,远离故乡来到长安,身子不好,怀不上孩子。 本来战事已经没了,该是过上好日子的时候了,却变成一个生无可恋的人,不愿见人,也不出院子。 在嫁给薛北以后,韦丝丝最敬佩的人就是为国征战的将士,可在知道婉姨娘在十来岁就去军营帮忙,还为此搭上一个孩子和当母亲的资格。 婉姨娘或许不像别的将士那样缺胳膊少腿,可和他们没有区别,都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劳累过度,心气郁结,每年都会做小孩子的衣服,然后烧了。 她无法想象该是什么样的信念,让婉姨娘在知道小产之后,自己一个人处理,处理之后继续给将士端汤换药。 她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没有见过血流成河的场面。或许,婉姨娘就是见过这些,才会在那样情况下撑下来。 可婉姨娘终究是一个女人,一旦战事结束,没有事情可做了,就变回一个普通的女人,开始想起孩子,想起以后的生活。 想到这些,韦丝丝又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已经是今天第几次叹气。 ……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因为太多事情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今天的韦丝丝情绪有些低落 “小姐,用膳了!” “将军回来了吗?” “刚才门房来报,说将军临时有事,回来后又出去了,说是会晚一点回来,让小姐不用等他。” 韦丝丝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又放下了! “小姐,是不是手疼,要不然我来伺候小姐用膳。”说着小梅上前,准备上前伺候。 韦丝丝立马摇摇手“不用你伺候,就是事情太多了,又不知道怎么解决,心里烦。” 小梅退回原来的地方,随口问“小姐在烦什么?因为二公主邀请赵姨娘出去这件事吗?” 韦丝丝:“不是,我在烦婉姨娘的事情,她每天把自己困在院子里,不愿意出来,也不愿意见人,要是再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糟!” 小梅:“她不愿意出来,就找个人过去陪她。” 因为小梅的随口一说,屋里瞬间变得安静,而韦丝丝突然没了动作,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直直地盯着小梅。 小梅一脸茫然,似是有点搞不清楚眼前的情况, “小梅……你真的是太聪明了!聪明绝顶啊……一句话就把事情解决了!” 说完,韦丝丝赞赏地看着小梅那张有些迷茫的脸,露出事情被解决的轻松神情。 可能是事情解决了,韦丝丝看着桌上的菜觉得有胃口了,开始用膳。 而小梅虽然没搞明白眼前的事情,可看到韦丝丝胃口好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晚膳之后,韦丝丝坐在榻上一边看书一边等着薛北回来。 屋里的油灯都都挑了好几次灯芯了,手上的书都看完了,可本该回来的却薛北还没回来,就连消息都没有一个。 “小姐,时间不早了,该歇息了!” 韦丝丝像是没听见一样,探出头往院子外面看一眼,可除了萧索漆黑的院子,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姐,别等了,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况且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是赶紧休息。” 韦丝丝没拗过小梅,先去休息了。 而此时的薛北,正在阻止一场针对绣坊的破坏行动。 …… 第47章 婉姨娘2 绣坊附近一出废弃院子 薛北穿着一身常服,静立在院子里,漆黑的夜色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可那身姿依旧挺拔,如话本里的常胜将军一般风姿昂扬。 一道黑影过来“将军,已经清算清楚了,一共三批人,逃了五个,其余的都已经抓住了。从他们身上没有搜到任何有用东西。” “不过,最后过来的一批,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直接冲进绣坊。从招数看,不像是华国人,倒是有点像北蛮人。” 听到这话的薛北没有一点表情,只有那一道低沉的声音伴着冬风,迎风而起“弟兄们怎么样?” “伤了五个,不过都不算严重,就是周震的伤重了一点。” 薛北:“你留下善后,把该审的审了,该问的问了,要是问不出什么,也不用问了,左不过是那几个。直接送到矿场,分配最危险的活计。” “将军,先前那些绣娘的家人还在关着!他们只是收钱办事,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薛北:“多关两天,等绣娘们什么时候出绣坊,就什么时候放他们出去,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警告。那个伤了夫人的,把他废了,扔到钱家。” “是!时间不早了,将军也出来很久了,还是先回去,剩下的弟兄们能处理。” 薛北:“平日里警醒些,还有注意下那些逃跑的人,派些人在长安城转转,眼下已经是年底了,诸事繁多,以防有心人制造骚乱。” “还有多留意一些官员,看看是否有人和北蛮人勾结。” “是将军!” 又是一阵风袭来,外面传来更夫敲更的声音。 叮叮叮!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寂静的夜里,更夫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废弃的院子里,一个身影慢慢离开。 而不远处的绣坊里,所有人都在安睡,没有一个人醒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 韦丝丝原本想着在等着薛北回来再睡的,只是刚沾到枕头,困意就席卷而来,眼皮子是再也承受不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她等候许久的薛北进来了,只是此时的她已经沉睡,什么都不知道。 屋里还留着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把清冷光让屋子变得温暖起来,薛北等到身上的寒气散了一些,才进了里屋。 刚躺到床上,韦丝丝就像是有了预感,下意识地往薛北身上靠,还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夜色一点点过去,一抹微光慢慢穿破黑夜,随着越来越多的光出现。 将军府开始有了动静,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的薛北和往常一样天一亮就醒了。照常去练武场活动一番后,早早吃了早膳又进宫了。 等到天色大亮,韦丝丝才悠悠转醒,一醒来,身边又已经空荡一片。 “小梅,进来!” 门被打开了,小梅从屋外进来,下人也端着洗漱的热水进来。 韦丝丝一边接过小梅手里的洗脸帕子,一边问“将军什么时间离开了?” “两刻钟前就离开了,对了小姐,将军留下两瓶药,说是从宫里带出来的,效果很好。” 洗过脸后,韦丝丝把手里的帕子递给小梅“将军就没有留别的话?” “留了,将军说已经十二月了,各地频频送来奏章,朝廷事务繁忙,以后都会晚些回来。” “知道了,以后你让厨房每天都煲一盅汤送给将军,不用什么补药,只要驱寒暖身的就行。” “是,小姐!” 正在梳妆的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声吩咐“等会赵姨娘要是过来请安,你就说让她先回去。还有,吃过早膳后,你去一趟南院,把两个孩子带过来。” “之后就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去一趟绣坊,看看进度。” “是!” 梳妆好以后,外间已经准备好膳食了,小梅也出去守着了。 正在用膳的韦丝丝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些声音,像是赵雅雅和小梅在说什么。 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恢复了安静。 过了一会儿,小梅进来了,“小姐,赵姨娘说昨天见了二公主,今天二公主又邀她前去。” “不用管她,她要去就去,让人盯着她在府里的动作就行了。” 用过早膳之后,韦丝丝就在屋里等着。 没过多久,小梅就带着姐妹两个进来了。 “给夫人请安!” 听到声音的韦丝丝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姐妹俩,此时的安然已经没有初见时的防备,而小安颜也不像初见时那样怯生生。 两姐妹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安然身上多了一丝男气,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可小安颜倒像正经官家养出来的姑娘,长得水灵可爱。 尤其现在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大着胆子在屋里瞧瞧的小模样。 “安然,等会儿我会带你们姐妹俩去见一位娘子,她人很好。说完,韦丝丝看着安然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韦丝丝的神情太复杂了,惹得安然皱起眉头,“夫人,你有话就直说。”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一惊,也不瞒着。 “府里有一位婉姨娘,性子和善,无儿无女,我想让安颜试着和她相处,要是相处得好,就让安颜养在她名下,这样一来,安颜就是将军府的人。” 安然转过头看着小小的安颜,小安颜似乎发现了姐姐的注视,转过头朝着安然一笑。那干净澄亮的笑容,就如同清晨开放的花儿一般。 姐妹俩一人脸上有忧色,一人脸上却满是天真无忧。 安然似乎在考虑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夫人,我要去看看那位姨娘!” 看着安然坚决的脸,韦丝丝点点头,“我没有和她说,只是想先征求你的意见,若是你不同意,这件事就当我没问过。” 看到安然没有反对,韦丝丝对着外面的人吩咐“备轿,去清秋院!” 过了一会儿,“小姐,轿子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要去吗?” “走吧!” 当韦丝丝坐上轿子的时候,小安颜似乎对轿子很感兴趣,一脸眼巴巴地望着。 坐在轿子上的韦丝丝看见,弯下腰,问“安颜,想不想想坐轿子?” “想……” 软软糯糯却毫不犹豫的回答,让韦丝丝跟着笑了起来。 “你可以上来坐,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乱动,要不然会摔下去的。” “好……” 看着那张俏生生的小脸,韦丝丝忍不住伸出手捏了一把“小梅,把她抱上来!” 安颜似乎知道什么,迫不及待地转向小梅,还伸出双手,一副要抱抱的模样。 呵呵呵! 机灵可爱的模样逗得周围人都笑了,只有安然一人站在一边,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仔细看看,似乎还有一丝哀伤和舍不得。 所有人都把视线落在安颜身上,没人注意到安然有些落寞的身影。 “咯咯咯!” 轿子刚抬起来,安颜的笑声就迎着风散开,那春风般的笑声,似乎把冬日的严寒都吹散了一分。 “要走喽!” 即使多了一个孩子,轿子还是稳稳当当往清秋院走去,轿子上的韦丝丝一手护着小安颜,一边打量着安颜的脸。 昨天看到的时候,还是一个怯生生的模样,一直不说话,眼睛一直落在姐姐身上,一副害怕离不开姐姐的模样。 不过是一天时间,小安颜似乎觉得这里安全了,胆子也大了,原本的性子也显露了。 似乎是发现了韦丝丝的视线,左顾右盼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安颜转过头看着韦丝丝。那张灿烂的笑脸就那样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这么爱笑?” 小安颜没有回答,一脸开心地继续乖乖坐着,左看看右看看。 一路上,韦丝丝偶尔和小安颜说说话,而小安颜话也越来越多,看到什么好奇的,都会指着问韦丝丝。 将军府向来安静惯了,府里更是没有一个孩子。也不能这样说,还有一个薛睿,只是这个薛睿一直他母亲住在一起。 薛北虽说承认了薛睿的身份,却没有承认过那位伶人的身份,不过薛北没有亏待过母子二人,如今两人正住在侧院里,很少出来。 说回韦丝丝这边,小安颜就那样明晃晃地坐在韦丝丝身边,两人还有说有笑,一时间引来许多下人的注目和猜测。 很快,这个消息又一次开始在将军府传开。 而韦丝丝一行人却一点也不在意。 没过多久,轿子停在清秋院,清秋院的下人似乎没有料到韦丝丝会过来,都有些慌了手脚。 正在屋里伺候的小诗听到传话,立马跑了出来“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韦丝丝看了一眼太过安静的院子,忍不住感慨:清秋院也是真够清秋的。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也不知道这院子是谁取的名字,这般萧索。 “我来看看婉姨娘,她怎么样了?”说着,在小梅小兰的搀扶下,往屋里走去。 小诗连忙跟上,“姨娘还是老样子,不过最近天冷,身子凉的厉害。” “不是送过来不少炭火吗,把炭火烧热一些,不用省,不够了就去找管家。” “炭火送来不少,可姨娘不喜欢,说是关着门,屋里又烧着炭火,闷得慌,便不怎么烧了。半个月前送来的炭火,如今还剩了不少。” 说着话,一行人进了屋。 一进屋,韦丝丝就看见迎上来的婉姨娘“给夫人请安!” 很瘦,皮肤是那种不健康的苍白,白的发光的皮肤下还隐隐现着青色的脉络。最显眼的就是那张脸。 怎么说呢?真的不像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女人,即使薛北已经三十了,唯一显年纪的就是那一身沉稳内敛的气度,可那张脸依旧如同二十多的模样。 而婉姨娘比薛北还小两岁,那张脸却比薛北要老上十岁。 “起来吧!我就是过来看看你!别站着了,坐下。”说着,韦丝丝坐在椅子上。婉姨娘随后坐在韦丝丝对面。 韦丝丝还未说话,就看到桌上的冒着热气的汤药,光是闻着那味儿,就觉得一阵发苦。“药该凉了,婉姨娘趁热喝了!” 说完,韦丝丝看见婉姨娘皱起眉头,却没有动作。 韦丝丝跟着皱起眉头“怎么了?” 小诗上前回话“夫人,奴婢劝了许久,姨娘就是不愿意喝!” 她看着婉姨娘那张苦情至极的脸,无奈地说“你们下去,我和婉姨娘有话说。”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两个孩子留下!” …… 第48章 小安颜 房间里,两个大人两个孩子留在房间。 婉姨娘安静地坐着,只要韦丝丝不开口,就不会主动说什么。 韦丝丝朝着两个小姑娘招招手,两人便走到桌子旁。韦丝丝伸出手把小安颜抱到婉姨娘身边的椅子上。 再让安然坐到自己身边。 安颜似乎对婉姨娘面前的药碗感兴趣,准备伸手去碰。 而一直没有动作的婉姨娘眼疾手快把药碗移开,小声说“烫,不能动!” 小安颜看了一眼婉姨娘,眨眨眼,便乖乖地坐好,不过那双眼睛还是落在药碗上。 韦丝丝一看,温声说“婉姨娘,你还年轻,别整天把自己关在院子里。院外的梅花开得正好,你该出去看看。” 婉姨娘想都没想,直接说“没什么好看的。” 听到这话,韦丝丝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婉姨娘,你就打算这样过下去吗?把自己关在这个院子里,慢慢等死!” 婉姨娘一笑,“夫人,人生不就是这样,都是慢慢等死的过程,只不过是有的人死的早有的人死的晚。” 韦丝丝“婉姨娘,我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夫人不要说笑了,你也看到我这副鬼样子,我能帮什么忙?” 韦丝丝指着小安颜“你身边的孩子叫安颜,父母都不在了,没处去,我本想把她留在身边的,只是你也看到我现在情况,每天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没空照顾她。” “你每天也没什么事,就帮我带一个月孩子,等过完年,闲下来,我再把孩子接到身边。” 说完,韦丝丝看见婉姨娘皱起眉头望着小安颜。 “你放心,她很乖,不会乱跑,也不会捣乱,就是需要人陪着。” 婉姨娘“夫人,我没带过小孩,况且主院有那么多人,要么赵姨娘也行。” 韦丝丝摇头“赵姨娘年轻,哪里会照顾孩子,主院是人多,可都是年轻的小丫头,更不会照顾小孩了,我听将军说你最是温柔会照顾人,孩子交给你,我是放心的。” 说着,韦丝丝笑着对小安颜说“安颜,这位婉姨娘很喜欢你,你先留在她身边好不好?” 小安颜看看韦丝丝,看看婉姨娘,最后望向安然。 屋里很安静,小安颜迟疑许久,还是点点头。 “婉姨娘,看来安颜很喜欢你,你就辛苦一下,帮我照顾她。” 而婉姨娘似乎没听见韦丝丝的话,正在和小安颜对视。小安颜朝着婉姨娘露出一个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笑容太干净了,婉姨娘跟着勾起嘴角。 看到眼前的一幕,韦丝丝和安然对视一眼。 …… 韦丝丝不容拒绝地把小安颜留在婉姨娘身边之后,就拍拍衣服走人了。 刚走出院子,小梅就在一边问“小姐,这样做好吗?” 韦丝丝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你担心什么,人家安然都不担心!” 说着,韦丝丝望向一直没说话的安然。“安然,你是想留在将军府这边,还是回去南院?” 安然还是那一张没有表情的脸,就连声音都没有起伏“听夫人的!” 韦丝丝看了一眼走在一边的小梅“那……你就跟着小梅!” 接着韦丝丝又对一旁的小兰说“小兰,接下来,你辛苦一些,每天去清秋院走走,要是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跟我说。” “是,小姐!” 坐在轿子上的韦丝丝,有些无奈地看着小小年纪就一脸不好靠近的安然,也不知道像安然这样的人,将来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莫名有些期待! 就在韦丝丝等人离开清秋院后,屋里的婉姨娘和小安颜就在那安静地坐着,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小安颜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东看看西看看,一副对什么都好奇的模样。 这时,小诗进来了,有些无措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孩子“姨娘,怎么办?” 就在婉姨娘也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小安颜的眼睛落在不远处的一盘点心上,顺着小安颜的视线,婉姨娘伸手指着那盘糕点“把那盘糕点端过来。” 小诗急忙把糕点端到小安颜面前。 只是小安颜只是看着糕点,并没有动手去拿。 婉姨娘眨眨眼,似乎有些不理解“你不喜欢吗?” 在婉姨娘的注视下,小安颜软软地说“喜欢!” “那怎么不拿?” “姐姐说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这是我的,我给你了,你可以拿!”说着,婉姨娘把糕点往小安颜面前推。 小安颜还是没动,眼巴巴地看着糕点,接着眼巴巴地看着婉姨娘。 婉姨娘被看的有些无措,似乎是不明白小安颜想干嘛。 小诗在一旁说“姨娘,她可能是不敢拿,你拿一块给她!” 婉姨娘看着那张小脸,伸手捻了一块递到小安颜面前。小安颜伸出一双丁点大的小手,笑着接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糕点很好吃,咬了一小口的小安颜朝着婉姨娘甜甜一笑。接着开始专心吃糕点。 从表情看,小安颜似乎很喜欢手上的糕点,可她每次都很小口地吃着糕点,每次轻舔了一下。 小诗似乎觉得稀奇,在小安颜身边坐下来。“好吃吗?” “好吃!” 一时间,屋里的氛围有些微妙,两个大人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一个小孩吃糕店,脸上还露出一丝浅笑。 似乎有点奇怪的温馨。 …… 韦丝丝回到主院之后,小梅就带着安然去了绣坊,韦丝丝趁着这个机会把将军府的库房清算了一遍,让下人整理出一个单子。 忙忙碌碌一下午就过去了,到了晚上小梅一脸严肃地回来了。 “小姐……小姐……” 正在忙碌的韦丝丝放下手里的单子,看到小梅冷着一张脸进来。“出什么事了,让你这么慌忙?” 小梅进来之后,把门关上“花娘子说一早上就在绣坊的一处不显眼的地方看到血迹,还有周震受伤了,像是刀伤。” 韦丝丝一听,立马直起身子,还没等她说什么,小梅又说了“花娘子说看到血迹之后就仔细检查了绣坊,并没有异常,那些衣服和料子都没事。” 听到这些话,韦丝丝靠在椅子上,脸上的焦急也没有了。“除了周震,其他人有没有事?” “还有几个似乎也有点小伤,不过他们什么也没说。” 韦丝丝沉默地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既然没说就算了,你们也不用管别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对了,那些衣服做到什么程度了?” “花娘子说大概还要五天,我去看了,大致的形体已经做出来了,不过还有许多小细节需要补充。花娘子说这些小细节才是关键,所以需要一点时间。” 韦丝丝“虽说时间比预计的晚一点,可也算不耽误。你明天要是过去的话,跟她们说什么都不用管,只管把衣服做出来,至于其他的,什么都不用担心。” 小梅:“小姐,今天在路上看到赵姨娘了,她身边除了二公主,还有钱家小姐,三人说说笑笑,好像关系很好。” 听到这话,韦丝丝把玩着头发,神情暗暗“知道她们去哪儿吗?” “安然跟上去打听了,回来后跟我说三人去了王家,听说还是王家夫人接待三人的。对了,安然还打听到一个消息,说是王家似乎想和陆家结亲。” 韦丝丝那原本已经抚平的眉头再一次皱起来“这不可能,陆家就是因为和王家不和,加上先皇偏爱王家,这才惹来事端。” “如今陆王两家虽然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可私底下别说来往了,就是彼此家中举办的宴会,都没有邀请对方。” 小梅半知半解得地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安然跟上去之后,听到二公主说再过不久就能吃到王家和陆家的喜酒了,还提了陆芷柔陆小姐的名字。” 韦丝丝:“王家……王家的公子都已经娶妻了,怎么可能再娶一个。总不能是把陆家小姐当妾室抬进去吧!” “陆家是什么人家,书香门第,可不是王家这种靠着手短上位的世家能比的。就算是做正室,陆家都不见得答应,更不用说做妾了。” “仔细说来这长安城中,还真没几个能配得上陆芷柔的。” 小梅:“小姐,你说会不会是这王家打算算计陆家小姐?陆家小姐从小跟在陆太师身边长大,性格才情自是一流,加上她长得不比小姐你差。” “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公子在盯着她,这王家盯上她也是有可能的。” 韦丝丝一脸头疼地按着脑袋“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都快到年底,一个个事那么多,也不知道今年的除夕能不能过好。” “行了,今天晚上就到这儿,不管王家想做什么,我们都是没办法的,只能等将军回来,和他提一下。” 小梅“那我先下去了!” 小梅走后,韦丝丝继续先前的事情,她本想着等薛北回来就和他说起这件事,只是等到很晚,薛北也没有回来。 没办法,她只能先睡了。 就是这一睡,把这件事给忘了! 等到再次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却什么都晚了。 窗外寒风萧萧,冷的厉害,可奇怪的是往年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下雪了,而今年却一直只刮风不下雪。 …… 【作者题外话】:评论好少!银票也少!能拜托各位亲爱?的读者朋友踊跃一点吗? 我的账号等级太低发不了表情,手动送你们一朵小红花!!! ?? 第49章 留仙裙 自从用了薛北从宫里带出来的药品,韦丝丝膝盖还有额头的伤,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 头天晚上擦上药膏,第二天一醒来,就能发现好了不少,如今不过是用了三天,韦丝丝就能不用人扶着,自己走动。 被闷在家里几天的韦丝丝,一直记挂着绣坊的事情,眼下觉得自己好转了,便不顾小梅等人的反对,执意要去一趟绣坊。 马车朝着绣坊走去“小姐,要不明天再去,如今就是去了也没什么可看的!” 韦丝丝瞥了一眼一大早就说个不停的小梅,没好气地说“小梅,你是不是太闲了,要是太闲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事情做。” 说完,韦丝丝好笑地看着顿时不说话的小梅。 没过多久,韦丝丝一行人就已经来到绣坊,刚走进绣坊,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声音。 “周震,这是我特意为你买的,你多少吃点。” “周震,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看看!” “周震,你这样很没礼貌!” “周……”话没说完,拉拉扯扯的两人突然停了下来,而韦丝丝一行人纷纷把视线落在两人拉扯在一起的手上。 气氛有些微妙,韦丝丝干咳一声“咳……你们继续,我们先进去了!”说着,韦丝丝一脸正经地往里面走去。 走在前面的韦丝丝,还是忍不住回头了,这一回头,正好接触到周震那有些不自然的眼神。 两人一对视,立马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纷纷扭头。 “周震,你跑什么啊!” “周震!” 听着身后的声音,还有逃跑的脚步声,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出现在韦丝丝脸上。 还没等她笑够,身后就传来脚步声,还有花娘子抱怨的声音。 “我说夫人,你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都把周震吓跑了。我好不容易才打听到周震喜欢的东西,正想着拉近彼此的距离,你就出现了。” “呵呵呵……我说花娘子,我是没想到你……会这样!” “我怎么样?” “我一直以为你多少会含蓄一点,没想到你竟……如此大胆热情!要我说像周震这样含蓄的男人,应该会喜欢矜持一些的。” 花娘子有些不以为然“夫人,这就是我的本性,虽说我能装的很矜持,可毕竟是装的,迟早会败露的。再说了,周震已经够矜持了,我要是再矜持……呵呵……那就完了。” 说着,花娘子开始打趣韦丝丝“我说夫人,将军看起来比周震有过之无不及,就他那种闷性子,你怎么受得了,肯定是不会体贴人。” 韦丝丝看着花娘子一副准备取笑的架势,连忙转移话题“行了,别管体不体贴了,带我去看看你们做的衣服。” 一提到衣服,花娘子也正经起来“夫人来的正好,已经做出一件了,保证你看到之后爱不释手。” 说着,几人就来到一个存放成衣的房间,推开门,阳光照进房间,一件渐变嫩绿的裙子出现在大家眼前。 一袭飘渺的翠水薄烟纱轻纱笼在裙子上,嫩绿的颜色在萧索的冬日里显得那样轻灵活泼,最重要是那件裙子的料子极为飘逸,真的就像话本子里所写的天衣。 花娘子看见几个大的小的女人,每个都想舍不得把视线移开,顿时有些得意地说“你们知道这件裙子叫什么吗?” “叫什么?” “留仙裙!这留仙裙用料极其讲究,不能用丝绸,一定要薄如蝉翼的纱衣,而这纱衣也有讲究,一定要用最软还要有垂坠感的纱。” 说着,花娘子把韦丝丝拉进来“这件留仙裙就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我们要想一炮而红,就需要最惊艳的出场。这件留仙裙就是你武器。你赶紧去试试!” 韦丝丝看着那件留仙裙,眼里满是喜欢,在知道是给自己准备的以后,便毫不迟疑,带着小梅就进去换衣服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花娘子等人似乎已经等不了,频频望向那个关紧的房门。 吱吱! 所有人都望向那扇即将被打开的房门。 终于,门开了,一个窈窕婀娜的身影率先映入眼前。 当韦丝丝的身影完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时间就像暂停了一样,所有人都忘了动作。 韦丝丝似乎很满意大家的反应,款款而来。 忽然,一阵北风吹来,那薄如蝉翼的层层纱衣就如同云雾一般随风而起。 “有了……” 就在所有人赞叹裙子之美,和韦丝丝之美的时候,花娘子一拍掌高呼一声‘有了’,直接把大家吓了一跳。 只是花娘子完全没有在意大家的眼神,急急跑到韦丝丝身边。 “夫人,你的出场需要改变一下,走走,我们去屋里,好好商量一下,我保证,你要是按照我说的做,留仙裙将成为所有男人眼中最痴迷的衣裳。” “夫人,我跟你说……” 花娘子的声音慢慢变小,后面的人像是说好了一样,并没有上前打扰。 与此同时,一场针对韦丝丝,针对韦家的算计正在开始。 …… 公主府 二公主、钱家主母、赵雅雅齐聚一堂。 “公主,韦丝丝已经拿到小苍村所织出丝绸,算算时间,不用多久,肯定就要面世了。到时候,就难办了!” 就在二公主皱眉的时候,钱母开口了“公主,我这里有韦家的一个把柄,只是要想闹大,需要商量一下。” 二公主一皱眉,着急地说“钱夫人,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出来。” 钱母露出一丝阴郁的眼神,有些咬牙切齿地开口“几个月前,韦正去了一趟江南,在回京路上马车失控,当时我家的马车正好经过,看到了马车撞死了一个叫花子。” “当时韦家没有声张,偷偷把人给葬了。正好现在我们可以把这件事闹大,只不过怎么闹大还是要大家想出一个主意。” 二公主原本还有些期望,一听只是撞死一个乞丐,就一点也不在意了。 “钱夫人,不过是一个小叫花子,要想闹大怕是不容易。毕竟这长安城中,没人会在意一个小叫花子。” 赵雅雅柔声说:“公主不能这么说,确实是没人在意乞丐的生死何况还是一个死了几个月的乞丐。可这件事往大了说就是一条人命,生命不分贵贱。”赵雅雅说完脸上还带着一丝了然于心的浅笑。 二公主挑眉,有些意外地问“看来雅雅有办法,你说说!” 赵雅雅谦逊一笑,“说不上什么办法,就是见不得夫人她如此视人命,虽说是一个乞丐,可他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可以病死可以老死可以摔死,可不能因为别人的疏忽而死,更不应该被撞死之后不明不白地被埋了。” 钱母感慨说“赵姨娘不仅人美,还心善。上一次有一个乞丐撞到你了,你不仅没骂他,还给了他钱,如今又为冤死的乞丐仗义执言。” “只是可惜了,当初要是没有那一纸赐婚,如今将军夫人就该是你了。而不是被一个狐媚惑主的韦丝丝压着抬不起头。” 说着,钱母愤愤地说“从我见到韦丝丝的第一眼,我就觉得她不是一个好人,那张脸就是一张祸水的脸,勾的我家坤儿死活要娶她。” “如今,我家坤儿日日在我梦中哭诉,说到了阴间还是放不下那个狐狸精。我家坤儿对她这般念念不忘,她倒好,连着找了两个男人。” “当初她和坤儿虽说没有拜堂成亲,可两人也是换了庚贴,过了三媒六聘。可自从坤儿没了,每逢我家坤儿的忌日,她也不知道去烧柱香,害的我家坤儿……” 说着,钱母像是想到了什么,难过得都说不下去了。 看着已经说不下去的钱母,赵雅雅连声安慰“钱夫人,你这是何苦呢?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要是钱公子知道你现在这样伤心,肯定会跟着难过的。” “再说了,夫人已经嫁给将军了,如今将军又对夫人如此看重,说难听一点,人都是自私的,夫人已经有了将军这样的好夫婿,哪里还能记得钱公子。” 钱母像是没听见赵雅雅的安慰,依旧难过得不能自已。 赵雅雅见状只能无奈地看着二公主。 二公主“雅雅,你不用担心,钱夫人就是想起钱家小公子了,过一会儿就好了。我们还是来谈谈关于韦家撞死乞丐的事情。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赵雅雅一听,有些为难地开口“二公主,你是知道的,夫人她虽说有些事情做的过分,可她毕竟是将军夫人,是我的主母,要是将军知道了,我怕……” 二公主一听,一脸不争气地说“雅雅,你一直顾及一家情分,可她没有顾及过你。” “不说别的,就说她日日霸占将军,完全没有顾及你同为将军女人的身份,你就不能这样善良下去。要是你再这样下去,你就等着她日日占着将军,而你日日独守空房。” 钱母抽空附和“二公主说的是,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你要是不争取,将来只能落得个凄惨下场。” 赵雅雅看着她们,虽是一脸为难,却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要是说的不好,你们就当没听见。” 在两人的期待下,赵雅雅缓缓说出自己的主意。 她的声音很轻柔,轻柔的如同春风和煦,只是从那春风般的声音说出来的,却是动辄一个毁人名声的主意。 在场其他两人在听到赵雅雅的主意之后,纷纷露出赞赏的眼神,那眼神似乎让赵雅雅受到鼓励,继续开口。 华美的公主府里,梅花开得正好,空气中弥漫着淡雅的香气,一切都显得那样美好。只是那些被呼啸北风掩住的声音里面,藏着这世间最不能直视的人心 北风萧萧,吹走人身上的温暖。人心莫测,带来想要毁灭的风雪。 这个冬天,还未下雪,却已经风雪交加。 …… 第50章 都不是什么好人 公主府 钱母看着已经空了的椅子,淡淡说“二公主,这个赵雅雅看着良善可欺,可有的时候,还真是……恶毒!” 二公主一笑“钱夫人,眼下这世道哪有什么人是真的良善可欺,要是有,早就不知道在哪儿埋着了。” 钱母:“公主说的是,这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所谓的良善不过就是过得事事顺遂,不需要自己想办法争取,才落得手脚干净。对了公主,什么时候找人办这件事。” “嗯……先去找人,再等候时机,她不是想一炮而红吗?那就让她高兴几天,等到她风光无限的时候,一把把她扯入泥潭。” 钱母一听,露出一丝有些诡异的笑容“二公主,只要你把韦丝丝弄得身败名裂,遭人唾弃,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二公主“钱夫人放心,我最看不得的就是韦丝丝这种狼心狗肺,人美心狠的蛇蝎美人,她不就仗着那一分运气,摊上薛北这棵大树,才摇身一变,从一个下等的商人之女变成将军夫人。” “当她被封为永宁郡主,还被带进宫学习礼仪的时候,我就知道她这人唯利是图,攀附权贵。只是当时父皇和母后都说不能动她。” “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害死我父皇,更不该软禁我母后,还有梅嫔娘娘更是被拘禁在佛堂,不准任何人探视。害的钱夫人你和梅嫔母女不得想见。” 听到二公主提到梅嫔,钱母咬牙切齿地说“她害死我儿子不算,如今还害我女儿,我是万万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说完,钱母一脸难受地说“公主,不要再提那个女人了,关于陆家小姐和王家公子的事情,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二公主淡笑“钱夫人放心,王家从老太师退下来之后,就开始走下坡路,如今薛北对朝廷官进行监视,加上陆太师回朝,王家只能收敛着。” “这陆家不是一直观察着长安城的世家公子,想着找一门好亲事,那么就给她找一门好亲事,王家这样的世家,在长安城中怕是找不到第二家了。” 钱母似是有些担心“话是这样说,可我总担心会出事,这陆家小姐可真真是一个天仙般的人儿,加上从小跟着陆太师,更是有着文人的风骨。” “就怕到时候出了事情,她一时间接受不了,轻生了!” 二公主似是一点也不在意“钱夫人,你要知道,这件事是王家做的,我们不过是恰好路过而已。” “再说了,好死不如赖活,只要给一个交代,陆家又能怎么办,除非他们是真的不在乎陆芷柔的性命,要不然就只能乖乖接受。” “况且,我们给她找了一个王家最有出息的一个公子哥,想来也不算委屈了她。” 说完,二公主换了话题“你家产业已经往南方迁了,决定什么时候举家搬迁。” 钱母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怎么也要等到明年,至于明年什么时候,就要看韦丝丝什么时候身败名裂。” “总之,我就是一句话,要是韦丝丝风风光光,我就绝不离京。” 二公主赞同地说“钱夫人放心,只要我在,就一定会帮你。只不过咱们要沉住气,她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上一次马车失控都没弄死她,还让我们的人被抓住。” “上一次先后派了两批人去绣坊,可没有一个回来的。想来薛北早就安排了人在绣坊,而且派去的人都是高手。” 钱母“既然我们不能动手,那要不要让赵雅雅动手。” 二公主摇头“这赵雅雅可是将军府里最重要的棋子,只要有她在,我们就能掌握将军府的动向,若是以后需要内应,她就是最合适的人。” “二公主,将军府的人都知道她和我们走得很近,会不会已经开始防备她,这样一来,怕是没有大用处。” 二公主:“钱夫人,你太不了解薛北了,就冲着赵雅雅的父亲,薛北就不会对她怎么样。薛北这人在狠心的时候比谁都狠心,可在某些方面,心软得不行。” “你大概不知道如今的薛家几乎没有什么家产,薛家一个百年世家,光是大将军就出了几十个,可这样一个武官世家,竟没有积累出财富。” “按理来说薛家赏赐不断,可他们一个个都把上次的东西换成军资了,要不然就是给在战场上殉国将士的家属发抚恤金。” “也正是因为薛家把所有将士都当成自己人,慷慨以赴。所以赵雅雅在薛北面前已经拥有免死金牌。可拥有免死金牌的她,不能随便用,免得失效。” 说完,二公主懒懒地说“钱夫人,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是,公主。” …… 说到赵雅雅,出了公主府以后就坐上马车回将军府。 恰逢此时韦丝丝也正好回来,驾驶马车的车夫在看到韦丝丝的马车后,即使离府门更近,还是率先放缓速度。 马车有些简陋,不似韦丝丝所搭乘的马车那样豪华。一路上,即使关着帘子,可总有一些北风钻进来,侵扰着赵雅雅。 赵雅雅已经冷得有些发抖了,只希望马车赶紧回到府里,更希望赶紧去烤火。 只是当马车缓了下来,她掀开帘子看着那辆豪华马车,看着韦丝丝被人簇拥着下马车,看着下人们恭敬无比的态度。 再看看自己所搭乘的简陋马车,看着自己明明先到却还要等在一边,吹着寒风。 强烈的对比让她那张温柔小意的脸变得有些狰狞,只是那狰狞的模样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就连同在马车的晓琴都没有发现。 远远看着,韦丝丝一行人似乎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一群人说说笑笑往府里走去。而韦丝丝被众星拱月,被人扶着,所有人都围着她。 最重要的韦丝丝手里拿着汤婆子身上还披着一件漂亮又保暖的裘衣。 她是主母,是将军夫人,所以能搭乘最高规格的马车,那辆马车上铺着毯子,到了冬天还会在马车外面罩一层绸子防风。 就算上一次在绣坊门口闹出那样大的动静,马车那样颠簸,可就是因为车里有毯子,就连车壁都铺上布,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只是受了皮外伤。 而马车在那样颠簸之后,车身还是稳固如初。 可她坐的这辆马车,就是普通的马车一样,马车里不会垫着毯子,坐久了会觉得累,最重要的是:马车上不会挂上‘西北将军’的牌子。 她啊!薛北的女人,却不能和他站在一起,不能和他走在一起,不能和他一起出现在别人的宴会上。 她的男人身边只能站着韦丝丝,而她……只能盼着!等着!熬着! 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乞丐,乞讨着别人偶尔的怜悯。准确来说她比乞丐还要不如。 乞丐尚且能讨到东西,可她眼巴巴盼了那么久,熬了那么久,却连一个夫妻之实都没讨到。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 “姨娘,到了!” 听到声音的赵雅雅立马回神,只见她面色如常地下了马车走进府门。 此时的她已经冻得四肢冰凉,可最冷的还是那一颗被一次次失望给冻得快要失温的心,眼前寒冷的冬天尚且能熬过,可从心里泛起的风霜,却是那样难以忍受。 这一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比听到她父亲战死的消息时还要冷;比看到她母亲随着父亲而去时还要冷;比她差一点被人糟践时还要冷。 她原本以为薛北已经救她出了火海,以为往后余生都会春暖花开。 可给她避风港的人是他,让她觉得无比寂寞的人也是他,让她觉得满是希望却又让她变得失望的人还是他。 可是,他只是被人迷住了,被韦丝丝迷住了,所以才不喜欢她的。 她只是为了争取幸福,她并没有做什么,一切都是别人做的,她只是恰好知道了却没说而已。 她这样做没错,错的是韦丝丝,错的是韦家。人是他们撞死的,所以必须接受惩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只要薛北知道韦丝丝不如表面上心善,只要薛北知道韦丝丝包庇了一件害死人的事件。 那么薛北一定会厌恶韦丝丝,到时候,就是她出现的时候,到时候,她会是薛北的解语花,她会是最理解薛北的人。 只要薛北开始接受她,只要薛北开始正视她,那么他一定能发现她的好。 到那时,她会像她母亲爱她父亲那样,爱着薛北,她会全心全意地陪着薛北,她会支持薛北的所以决定。 她会把最好的都给他,她不会像韦丝丝那样把心思落在娘家,她会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他身上,花在这个家里。 到时候,她会远离二公主,远离钱夫人,远离其他不怀好意的人。 她会用最好的自己来陪着薛北,她会用最真诚的面貌来面对他。 她会和他夫唱妇随,会给他生儿育女,为他洗手作羹汤,和他相依百年! …… 第51章 让姨娘梳头 主院 歇下来的韦丝丝揉着隐隐发疼的膝盖,一副难受的样子。“小梅,给我擦药。先前没觉得怎样,这一停下来,就觉得膝盖酸痛。” 小梅连忙跑到里屋拿药,蹲在地上开始给韦丝丝上药。 这时,韦丝丝看到站在屋里欲言又止的安然“安然,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说完,安然上前,神情严肃地开口“夫人,在将军府门口,我看到另一条路过来一辆马车,马车里坐着的人是赵姨娘。她……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听到这话,韦丝丝看了一眼小梅,小梅只是耸耸肩,表示没看见。 韦丝丝“我知道,你也忙了一天了,休息吧!” 安然走后,韦丝丝靠在椅子上“小梅,赵姨娘是不是又去见二公主了?” “听门房说这一次二公主没有下帖子,不过看方向,应该是!” 韦丝丝“这都好几天了,她每天都去,你说……她在打什么主意?” “我哪里知道,赵姨娘这人看起来性子温温,和二公主完全不是一个性子,也不知道两人怎么这么聊得来,连着几天过去,这一去还是大半天。” 韦丝丝叹气“不管是因为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况且还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前些日子绣坊门口绣娘家人闹事,前两日周震等人受伤,恐怕都是这些人的手笔。” “就是不知道……赵姨娘是否知情,是否帮着出主意。不过,她也真是一点也不隐瞒,光明正大地就去见了二公主。她这是觉得我不敢拿她怎么样。” 小梅轻揉着药膏,让药膏渗入皮肤。“小姐,既然知道,怎么就不拦着赵姨娘。将军把将军府全权交给你处理,想来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和你闹开。” 韦丝丝似是有些头疼,难受地靠在椅子上,就连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了,“你以为我不想吗?可将军他什么都知道,他却什么都没做。” “我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任由赵雅雅行事,可我知道,将军他啊……心思难测!” 小梅“小姐,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将军对你怎么样,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虽说他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从一些小事上就能看出他对小姐你很上心。”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何尝不知道,他本就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他有很多事要做,他有很大的抱负,他有一个很难实现却伟大的愿望。 他该是做大事的人,而不是管着将军府这片瓦之地。 而她也不愿意拿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去扯薛北的后腿,更不愿意闹出后宅争端引得薛北头疼不已。 她和他都明白:一个人不能把精力用在芝麻蒜皮的小事上,这样只会停滞不前,只会浪费精力还过得糟心不如意。 ·后宅不宁,则仕途不顺。 虽说她不像书香世家的女儿家一样熟读诗书,却也看过不少书,对于这种浅显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她一直避免拿后宅之事来烦扰薛北,就是怕他分心,怕他为难。 她是信任薛北的,她信任薛北的为人,相信他心里有一杆秤,知道孰是孰非。 只是薛北话少,加上太忙了,许多事都不和她说。 不过,她何尝不是这样,自己能解决的事情就不去麻烦薛北,后院的小事也不和他说。他就自己忙着朝廷的事情,一忙起来就没日没夜。 这些日子,她几乎没有和他说过话,他回来时,她已经睡了;她醒来时,他已经离开了。 他日日早出晚归,听下人说吃个早膳都匆匆忙忙。 知道这些的她,极力想维持着将军府的平静,很多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分,她就当没看见,能不计较就不计较。 她自知身份卑微,在仕途上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助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维持好将军府的和平表象,再做好自己的事情。 “小姐,你怎么了?” 她收回心神,无奈地说“小梅,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二公主和钱夫人来往过密,不管两个人关系有多好,都不可能有那么多话说,一见面就是大半天。” “她们一定在算计什么,只是她们动不了绣坊,肯定会从别的地方下手,这样,安然很聪明,也知道怎么打探消息,你去跟安然说让她盯着二公主。” “我知道了小姐。” “那就这样了,你先下去,我想静一静!” 小梅退下之后,韦丝丝再一次叹气。 …… 薛北依旧忙到很晚才回来,韦丝丝依旧没有和薛北说上话。 到了第二天,安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或许是因为安然性子不算招人喜欢,所以没人询问安然的去向。 小梅过来和韦丝丝说安然已经去办事了,还说等到等到有消息的时候会出现。 韦丝丝一听,也没有多说什么。 “小姐,赵姨娘过来请安了!” “让她进来!” 说完,韦丝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梅,你先下去!” 韦丝丝从镜子里看见小梅愣了一下,却很快就行礼退下了。 小梅退下的时候,赵雅雅正好错身进来。 “妾身给夫人请安。” 韦丝丝看着镜子,伸出手抚了一下自己的长发“赵姨娘来的正好,小梅有事离开了,你过来给我挽发。” 说着,韦丝丝从镜子里认真地看着赵雅雅的脸,只是她没从赵雅雅脸上看到一丝想看到的。 不知道为何,近来赵雅雅是越发让她看不懂了,一张脸不再像以前那样情绪外露,变得像薛北一样,总是一副表情。 不过薛北是‘别人欠他钱’的表情,而赵雅雅总是一脸恭敬,一副诚心诚意,温柔小意的模样。 就像此刻,赵雅雅没有露出一丝不悦,恭敬地走到她身后,拿起梳子开始给她梳发。 只见赵雅雅一触上她的头发,就笑着说“夫人这头发真好,顺滑如丝绸。” 听到这话,她韦丝丝只是笑笑地看着镜子里的赵雅雅,并未接话,。 片刻之后,才听到赵雅雅又一次开口“夫人想要梳哪种发髻?” 韦丝丝反问“你觉得梳什么发髻好?” “嗯……这就要看夫人今天打算做什么了,若是外出办事或是要见客,就要梳端庄一些的发髻。若是只是留在将军府,就梳简单淡雅一些的。” 韦丝丝柔声“今日要出去见客,你觉得什么样的发髻比较合适?” “夫人觉得抛家髻怎样?端庄大气,符合您的身份,又不至于太过严肃。发髻上再簪上一支桃花簪,年轻不失端庄,恰好和夫人身上这身衣裳相配。” “就照你说的,梳抛家髻再簪上桃花簪。”说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韦丝丝从镜子里看着秀气温婉的赵雅雅,那张脸还是那样清秀,算不上美艳,不过长得很舒服,看起来就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若不是知道一些事情,她恐怕都会被这张脸骗到。 她就这样静静看着赵雅雅,没有想过要掩饰眼神,而赵雅雅不知道是真的没看见还是假装看不见,只是眼神专注地看着她的头发。 赵雅雅的梳发的技巧不比小梅差,手指修长灵活,那动作熟练得好像做经常做这种事情。 看着镜子里慢慢成型的发髻,韦丝丝笑着称赞“赵姨娘手真巧,这梳发的手艺可比小梅好多了。” 赵雅雅眼睛没抬,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夫人要是喜欢,妾身每天都过来给夫人梳发,不瞒夫人说,妾身别的手艺不行,这梳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只要夫人说的上来的发髻,妾身都会,就算是一些新奇的发髻,只要看过几遍,也能学会。” 韦丝丝有些意外地挑眉“你的手这般灵巧,想来针织女红也不错。” “针织女红还算过得去,不过算不上好,夫人若是需要,可以吩咐妾身,像是绣鞋外衣之类的,都可以。” 说完,赵雅雅自己先笑了“瞧妾身说的,夫人自己有一间绣坊,还有不少绣艺精湛的绣娘,就妾身这手艺,怕是入不了夫人的眼。” 韦丝丝跟着笑了“赵姨娘谦虚了,先不说你的绣艺好不好,就说你是府里的姨娘,我也不能让你做这种下人做的活儿。” “若是我真的这样做了,还不知道将军会如何责怪我。不过你若是有空,可以给将军做两件衣裳,想来将军会喜欢。” 赵雅雅“夫人说的是,妾身也想过,只是妾身没有将军的尺寸,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韦丝丝似是有些不解“我记得几个月前,你给将军做过一件衣裳,衣服里还垫着布面甲。怎么到了这一次就没有尺寸了?” 赵雅雅似是有些羞愧低下头“上一次特意向将军的近卫询问过一次,只是这一次时隔几月,尺寸方面估计有所不同。” “还是赵姨娘有心,这样吧,等将军回来,我替你问问,明日就把将军的尺寸告诉你,眼下已经是十二月份了,若是赶一下工,估计能在除夕之前做出一件新衣。” “就照夫人说的,接下来会好好留在府里,给将军做衣服。” 韦丝丝不赞同地开口“不是听我的,是赵姨娘你一心寄在将军身上,不辞辛苦为将军制衣。” “夫人说的是!” 说话期间,发髻已经梳好了,只见赵雅雅拿起梳妆台一支桃花簪,慢慢簪进发髻中。 韦丝丝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改明儿让小梅向你学学,虽说以前也梳过抛家髻,却没有你梳的好。” “夫人喜欢就好!” “早膳已经准备好了,你就留在这儿陪我用膳。” “是!” …… 【作者题外话】:求银票!求评论! 每天凌晨一过就更新,更新三章,九千字。 每天醒了就能看到更新! 拜托拜托! 攒两天一看也可以,千万不要超过三天!! 请大家不要存着多了再看!要是超过三天,影响追读还有收益!! 感谢每一位观看此书的朋友们,手动送你们小爱心!! 第52章 阴谋 “小姐,你先不要慌,如今已经提前知道了二公主要做的事情,那就表示我们还有时间想办法,要是实在不行,就请将军帮忙!” 韦丝丝立马摇头,“不行,不能什么事都要他帮忙,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抓他的把柄,这件事只要有他参与进来,那别人就能抓住他的把柄。” “这件事对我来说说或许还能想到解决的办法,可若他插手了,就已经没那么简单了。” “他就是因为光明磊落,才能在百官面前这般无惧,若是他公然挑战华国律法,先不说百官会如何,就是天下百姓也不能容忍。” 说着,韦丝丝有些慌乱地左顾右盼,似乎想要找到一个可以让她放心的东西,又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的嘴里还念念有词,“不能慌……不能慌……不能慌!” “会有办法的,好好想想会有办法的……” “好好想想……” 不知道是不是自我安慰有了效果,她不再左顾右盼,不再慌乱迷茫。 等到稍微镇定之后,她强迫自己闭上眼,深呼吸,静心想着什么。 小梅就在一边不说话,也没有打扰她静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韦丝丝才睁开眼,此时她的眼里已经没有慌乱。 “小梅,为防止意外,你让安然查一下死者是否真的没有亲人,还有就是调查一下那两个收钱准备闹事的乞丐。若是可以,查清楚他们知道多少内情。” “还有,让安然注意安全!” “是,小姐!” 小梅走后,韦丝丝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小梅在即将走到府门的时候,正好看见晓琴从外面回来,晓琴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嘴角还带着微微笑意。 小梅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往前走,只是停下来远远看着晓琴高兴地往知春园走去。 突然晓琴似乎察觉到什么,直直往小梅这边看过来,小梅反应迅速,抬脚就往门外走去,没有往晓琴那里看一眼。 而晓琴看着小梅的身影离开,眼里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随后又恢复神色,如常地往知春园走去。 晓琴回到知春园之后,都没有禀告,直接进了屋里,随后把门关上。 正在屋里给薛北做衣裳的赵雅雅,只是抬起头看一眼晓琴,便又继续手里的工作。 “姨娘,二公主说事情办的差不多了,都是按照你出的主意,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已经有人在盯着了,只要夫人的新衣裳一开售,好戏就会上演。” 不知道赵雅雅是不是没听见,不仅没说话,连眼睛都没抬,只顾着忙着手里的衣裳。 晓琴上前看着赵雅雅手里的衣裳,开口“姨娘,院子里有好几个会女工的,让她们一起帮忙就好了,姨娘何必没日没夜地自己动手?” 赵雅雅并未抬头,只是淡淡地开口“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去给我买些绣线回来,记得要最好的绣线。” 晓琴似乎没有料到赵雅雅会这样冷淡地和她说话,神情也因此变得有些生气,只是很快就消失了,“姨娘很急吗?要是不急的话,明日再去。” 赵雅雅头也没抬地说“明日怕是来不及,照现在的情况,到了晚上就用完了。” 晓琴恭敬回话“我现在就去给姨娘买回来!”说着,刚回来的晓琴就准备出去了。 就在晓琴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赵雅雅再一次开口了“等一下,你刚回来还是别跑了,让其他人跑一趟就好了。” 晓琴“姨娘,还是我去跑一趟,这一来一回也不用太多时间,黄昏前一定能赶回来。”说完,晓琴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赵雅雅看着被关上的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刚关上门的晓琴,立马露出一种有些诡异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吓人。不过当转过头面对走在路上的下人时,又立马恢复了温顺的模样。 晓琴的脚步快了起来,出了府门之后,再一次往公主府走去。 一刻钟之后,晓琴来到公主府后门,对着门上敲了几下,那敲门声似乎有一些规律,只是仔细听听,又听不出规律。 当敲了几组有轻有重的门声后,门被打开了,对方什么也没说就让晓琴进门,随后关门的人仔细瞧瞧外面,看到没有异常之后,才关上门。 晓琴一进门,立马说“你现在马上去给我买绣线,要最好的那种!”说完,晓琴头也不回地往主院走去。 “公主在什么地方?带我去!” 说完,公主府的婢子似乎知道严重性,什么也没问,领着晓琴匆匆赶往二公主所在的地方。 没过多久,晓琴就看到不远处正在休闲度日的二公主。 匆匆而来的脚步声似乎吵到了二公主,只见二公主有些不悦地往晓琴这边过来。 当二公主的看到来人之后,似乎有些意外。“不是刚回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晓琴上前后,一点也不磨叽,直接开口“公主,赵雅雅好像开始怀疑我了,今天我回去之后,她对我的态度有点奇怪,似乎是在试探我是否听话。” 二公主似乎有些不以为然,随意摇摇手“赵雅雅这人心思简单,容易让人左右情绪,像她这种人怕是想不到那么深。” 晓琴张口想说些什,却被二公主拦住了“不过你也要注意一下,以后要是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是不要经常往这边跑。” “你要记住,你的任务就是要好好跟在赵雅雅身边,你只有留在她身边,我们才能控制她,再来就是你要恭顺一些,就算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开始试探你,你也要装作不知道。” 晓琴皱眉提醒“公主,我觉得你该要主意一下赵雅雅。” 二公主一笑“你不是一直注意着她吗?有你在她身边,就抵过三四个人了。我相信你一定能掌控赵雅雅。” 晓琴认真盯着一点也不重视的二公主,冷着声提醒“公主,皇后娘娘在之前就说过,轻敌自傲是公主你的坏毛病,要是不能改掉,会吃大亏的。” 此话一出,不仅是伺候的人惊到了,就连二公主都意外震惊地看着她。 而晓琴似乎不害怕二公主,继续开口“公主,我奉皇后娘娘之命,特意过来帮助二公主的,皇后娘娘还说了,让我在公主轻敌的时候多多提醒。” “就算公主会生气也好,觉得我逾矩了也好,有些话还是该对公主说,你是知道皇后娘娘和二皇子的处境,他们都被看的死死的,才不得已把一切都交到公主手里。” “只是公主要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人,也要知道面对的是何种情况。将军府密不透风,想要安插人很难,而将军府里唯一可以利用的人就是赵雅雅。” “她是我们唯一的筹码,我们必须掌握这个筹码的底牌,了解她的所有事情,才能更好地掌控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晓琴的神情太过严肃,又或者是因为拿出皇后娘娘的名号,二公主也不再懒懒散散若无其事。 “我知道了,你也回去吧!免得被人怀疑。” 听到这话,再看着二公主开始变得正经的神色,晓琴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过头就离开了。 …… 第53章 一个拥抱 到了傍晚,小梅回来了,这一次她的神情没有之前那样凝重,看起来像是带回来什么好消息一样。 在主院的韦丝丝就有些心神不宁了。 这件事可以说是她一直担心的事情,事发时韦父昏迷了,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件事,在韦父醒来之后,她没有说。 只是不知道韦府的下人有没有说过,但是据她所知,韦父没有和她提过这件事。 其实长安城的治安很好,守城军日夜巡逻,为此少有命案发生。不仅如此,长安城几乎没有小偷小摸。 即便长安城是天子脚下,繁荣京城,可长安城还是有不少乞丐,这些乞丐不会主动跑到长安大街上,一般都聚集在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 虽说都是乞丐,可长安城的乞丐比别的地方的乞丐要好很多,不说别的,就冲着一群来回巡逻的守城军,就不敢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为此,在长安城中混的乞丐,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也很少会遇到被打死的危险。 就连当初钱家的小霸王钱坤,都只是吃喝嫖赌,玩玩乐乐,可从来没有闹出人命。 要说先皇唯一被百姓大加赞赏事情,就是他把长安治理得很好,他严格执行律法,只要在长安城中杀人放火,不管是谁,都按律法处置。 律法明确规定杀人者有罪,不管是贫民还是皇亲都一样。 也是因为这样,就连几位皇子,还有长安的世家公子都不敢明目张胆挑战律法。 吱呀! 开门的声音让韦丝丝瞬间回神,看见是小梅进来后,她直直盯着小梅。 “小姐,已经查清楚了!死者确实没有亲人,而且性子孤僻,还有一些疯疯癫癫,喜欢乱跑,当时会出现在官道上就是因为他突然就有些疯癫了,一直说着要回家。” “安然还查到,那两个收钱办事的乞丐曾经欺负过死者,还哄骗死者说出了城才是回家的路。” 韦丝丝依旧皱着眉头,“之前查到的情况好像不是这样的?” 小梅点点头“在收到安然的消息之后,我也是这样想的,于是我又去了一趟韦家,问过当初调查的人。那人说去问了一些人,都没有知情的,便偷了懒,没有往深里查。” 韦丝丝疑惑问:“那安然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查到这么多?” 说完,韦丝丝看见小梅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脸上还出现难过又有些心疼的神情。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不同。 “安然她穿上破旧的衣服还有破鞋子,脸上也抹的脏兮兮的,之后又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为了让她看起来更像乞丐,她……她还把泔水粘在头发上。” 说着,小梅像是想到了什么,眼里布满心疼。 “在我和她说了让她去查查的时候,就和她约定好交换消息的地方。等我到了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浑身冻僵,鞋子破了一大半,还浑身散发着臭味的小乞丐。” “要不是她开口和我说话,我都不敢相信她就是安然。她和我说话的时候,牙齿都在打颤,整个人缩脖子缩脚,我还摸了一下她的手,那双手就像是冰块一样。” 韦丝丝皱着眉头听着小梅说话,眼前像是出现了安然的模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手还紧紧抓着衣服。 “当她和我说完查到的消息之后,就哆哆嗦嗦地走了,我本是想给她买一些吃的,她说不要,还说就算买了也不能吃,会被别的乞丐抢走。” 小梅的话说完,屋里就变得很安静,两个人都一脸沉重地不知道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小梅才开口“小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韦丝丝像是没听见一样,什么话也没说也没反应。 小梅退下之后,韦丝丝才走到窗边,推开窗。一开窗,外面的寒风就争先恐后往屋里灌,原本带着暖意的房间瞬间变得冰冷,就连屋里的炭火都没能阻挡住寒意。 那些风刀子一下一下刮在她脸上,瞬间带走她脸上的暖意,站在哪里不过片刻功夫,身子就变得有些冰凉。 她就那样站着,吹着风,直到自己觉得有些受不住了,才缓缓把窗户关上。 第一次见到安然的时候,她就是一副一脸凶狠的模样,她就像是一匹戒备小狼,满身都是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可就是这样一个身上带着狠劲的女娃,却对小五岁的妹妹疼爱有加。 那一刻,她的心是被触动的,她不知道是什么让一个仅有十岁的女孩子变成这样,更不知道一个十岁的女孩子要费多大的劲,才能把一个五岁的小女娃养成这般天真。 明明都是孩子,却是那样截然不同。 如今,听到小梅的话,她才知道安然远比她想象的还要让人意外,光是听着小梅的话,光是想象着那画面,她就觉得安然太狠了。 即使是为了完成她交代的任务,才对自己这般狠心。可听到之后她并没有觉得高兴,只觉得有些难过,还有一丝丝庆幸。 她有预感,安然将来必有作为。 就在韦丝丝觉得安然必有作为的时候,安然就在一个破庙里,和一群叫花子一起。 她身上的破衣服完全挡不住一丝寒风,身体冷得完全睡不着。 周遭的叫花子都挤在一起相互取暖,而她就一个人躲在角落,蜷缩着身子,好像这样就能暖一点。 和安然不同,被送到婉姨娘身边的安颜,可以说是要什么。 眼下正好是晚膳时间,清秋院烧着炭火,桌上还摆着三菜一汤,那浓浓的鸡汤还冒着丝丝热气,随着热气一起的还有那浓鲜的香味儿。 而安颜正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碗热汤,只见那小手拿着汤匙,舀了一点汤,吃进嘴里。 不知道是不是汤太鲜美了,那张小脸瞬间绽放,眼睛都眯了起来。 婉姨娘拿出帕子,把安颜嘴角的油渍擦掉,声音轻柔地问“安颜,好不好喝?” “好喝……” 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让婉姨娘跟着笑了起来“安颜慢点喝,还有很多呢!” 说着,婉姨娘拿出筷子,开始仔细地挑鱼刺,等挑好一块之后,就亲自夹到安颜嘴边,安颜像是习惯了,在筷子一递过来的时候,立马张嘴。 安颜住在清秋院不过几天,那张小脸就越发红润起来,此时屋里炭火正足,那张小脸更是红扑扑的,煞是喜人。 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摸一把。而婉姨娘也真的这么做了,轻轻地捏了一把那红润的小脸。 安颜似乎很喜欢婉姨娘这样捏她,甜甜地朝着婉姨娘笑。 清秋院还是那个清秋院,一个将军府不引人注目,也没住什么重要人物的院子。 可清秋院的人却变了,环境也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冷冷清清,变得不再死气沉沉,变得不再寂静如幽城。 清秋院开始有了生气,有了笑声。 …… 主院 正准备就寝的韦丝丝拖着有些沉重的身子往床上走去,再过半个多月就要到除夕了。 府里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刚把库房的东西清点出单子,一看单子才知道将军府的家底真的是一言难尽。 就那些库存来说,就说除夕之后去串门,光是送礼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什么名人字画,古董玉器,金器摆件都没有上等的。 就那些东西,她韦家都不敢拿去送礼,更别说是将军府了。 虽说刚接手将军府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预感,可是一直没有时间把府里的库房整理一遍,如今整理了,才知道当真是‘穷’! 除了府里的事情,自己的事情还有一大堆,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聚在一起,闹得她头疼。 唉! 忍不住叹了口气后继续往床上走去。 吱呀! 外间传来开门声,随后是许久未听见的沉稳脚步声。 不知道是不是以为听错了,她的动作停了下来,没有向前也没有回头。而外间的脚步声也停了下来。 她慢慢转过头,隔着屏风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把他的身影照在屏风上,所以显得格外高大。 她说不清自己如今的心情,只是她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外间走去,那条隐隐还有些刺痛的腿像是完全不痛了,走起路来没有一丝迟疑。 刚跨过屏风,她就看见那个深夜回来天一亮就离开的身影。最近日子过得有些恍惚了,她觉得已经好久好久没看见他了。 真的感觉好久没见到了他了。 不知道薛北是不是没听见她的脚步声,只是站在炭火前烤火,不曾回头。 她就那样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屋里安静极了,她就那样环住他的腰,他依然烤着火。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也看不见她的表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转过身,低声问“已经不早了,怎么还没睡?” 她并没有回答,依旧抱着他,只是先前是从后背抱过去,这一次是靠在他胸前,耳朵贴着他心口。 没有得到回答的薛北低头看了一眼埋首在胸前的她,没有多问什么,只是伸出手以同样姿势抱住她。 “府里的事情辛苦你了!” 薛北那低沉声音传进她耳朵,一颗漂浮着不安着的心像是找到了落脚点,开始慢慢地慢慢地落在实地。 此时的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并没有想象的坚强,她其实没有那样能干,很多事情已经把她弄得精疲力尽,只是她不知道该找谁说。 她才十八岁,虽然已经很努力去学习所有的东西,虽然身边还是有人帮忙,却依旧觉得吃力,有时候还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其实她有希望过像赵雅雅和婉姨娘一样,什么也不用管,舒舒服服当一个夫人。 只是这些都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她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此时的她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在这一刻,纵使心里有千言万语,最后都只在不言中。 安静的房间里,两个许久未曾好好说话的夫妻,除了起初的一句‘辛苦了’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或许此时的他们已经不需要说什么,有时候千言万语从口中说出来都显得苍白无力,而一个拥抱就胜过千言万语。 …… 第54章 情之一字 第二天清晨 梳妆台前,小梅从镜子里看着自己小姐,和往日起来时完全不一样,面若桃花,眼角含情。 最重要的是似乎安定不少。完全看不出昨日的慌乱和迷茫,似是无忧。 “小姐,赵姨娘前来请安!” 韦丝丝像是没听见一样,还是保持着一样的动作。 小梅见状,忍住嘴角的笑意,温声提醒“小姐,回神了,赵姨娘来请安了!”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瞬间回神,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淡了不少,“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赵雅雅的身影就出现在屋里“妾身给夫人请安!” “起来吧!你最近忙,不是跟你说了不用过来了吗?” 赵雅雅柔柔笑着“多谢夫人关心,将军的衣裳在除夕前能做好。所以这请安的事情可不能落下。” 说完,赵雅雅走到小梅身边,笑着伸出手“夫人不是说喜欢我给你梳头吗?今天也由我来吧!” 韦丝丝从镜子里看到小梅的目光,点点头。 小梅恭敬着把梳子交到赵雅雅手中,随后出去了,顺带把门关上。 只见赵雅雅接过梳子,开始熟练梳发“夫人今天要梳什么发髻?” “望仙九鬟髻!” 听到这话的赵雅雅什么也不问,直接开始梳发。 今日的赵雅雅动作比昨日要缓慢一些,望仙九鬟髻是一个稍显复杂的发髻,所佩戴的簪子发钗都多了许多。 ·始皇诏,后梳凌云髻,三妃梳望仙九鬟髻,九嫔梳参鸾髻。 凌云髻、望仙九鬟髻、参鸾髻都是后宫嫔妃或是高官夫人所喜爱的发髻,由于隆重而贵气,一般都是在进宫参拜皇后,或是大典之日才会梳。 今日的韦丝丝光是梳一个发髻就花了比往日多了一半的时间,期间她没有去看赵雅雅的神情,只是闭上眼假寐一下。 屋里安静极了,赵雅雅手里的动作没停,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镜子里面若桃花的韦丝丝。 赵雅雅的眼神有些幽暗,却没有多余的神情,接着神色如常地继续手里的动作。 过了许久,赵雅雅把最后一个簪子簪在发髻上,“夫人,梳好了!” 假寐的韦丝丝睁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赵姨娘是越发让我感到惊喜了,寻常的发髻梳的好就算了,这种复杂的发髻也能梳得这样好,可真是不容易。” 说着,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笑说“要不是我知道你的身份,我都以为你是在宫里待过的。” 赵雅雅淡淡说“都是发髻,梳法虽是复杂一些,可也没难到哪里去。” “话是这样说,可我在宫里也待过一段时间,听宫里的嬷嬷说过像凌云髻之类的高鬟式发髻是极考验手艺的,不是只一个手巧就能行的,还需要多次练习梳发,才能知轻重。” 说着,韦丝丝笑问“赵姨娘以前可有为谁梳过这种发髻?” 赵雅雅低下头,“给我母亲梳过,母亲说家里只有孤儿寡母,生怕什么时候她就没了,希望我能多学学。” “还说以后要是实在没办法,沦落到伺候人的地步,也能靠着这手梳发的手艺讨夫人小姐的欢心。而不至于沦落到干粗活的地步。” 韦丝丝“很抱歉,赵姨娘,说起你的伤心事了。” 赵雅雅勾起嘴角,勉强笑道“夫人,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妾身就先离开了。” “忙了一会儿了,就留在这儿用早膳。” “多谢夫人好意,还是不叨扰夫人了。” 韦丝丝也没有强留。 看着赵雅雅离开的身影,再转过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伸出手摸着头上的发髻,眼神暗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小梅进来了,在看到韦丝丝头上的发髻之后,顿时脚步一停。 韦丝丝从镜子里看到小梅的动作,转过头显摆一下“是不是被你小姐我美到了?” “小姐不是要回韦家吗,之后还要去查看铺子的情况,打扮成这样会不会太过招摇了。” 韦丝丝起身往外间走去,“我就是想看看赵姨娘会不会,没想到连这种发髻都会梳,就冲着这手艺,去宫里保定能当一个一等宫女。”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赵姨娘最近似乎长进了不少,也变得越来越难懂了。” 小梅“小姐还是尽量避免和赵姨娘接触,若是可以相安无事是最好的。” 韦丝丝感叹说“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要求她每天晨昏定省,可她雨打不动风吹不走,每天早早过来请安,一次也没有落下。” “就连我让她最近留在府里不要出去,她也马上就答应了。她的这些行为让我实在是看不懂,说她要争什么吧,却一直没有动作。说她什么也不争吧,她又和二公主等人走得近。” 说完,韦丝丝有些烦闷地说“好了,不说她了,说说别的事情。我想了一宿,觉得还是将计就计比较好。他们不是想找人伪装成死者好友闹事吗?” “既然是假的,我们也弄一些假的,你去跟安然说,让她不用再查了,直接回来,我有别的事情要交代她。” 小梅一听,也不再迟疑,立马准备走了。 “等一下,你不要带她回将军府,带她去韦家。” “是小姐!” 解决一件事了,韦丝丝才开始用早膳不知道是不是厨子的手艺见长了,今天的早膳吃了很多。 和韦丝丝的好胃口相比,知春园那边直接把送来的早膳都摔了。 …… 砰! 碗筷破碎的声音让守在屋外婢子吓了一跳。 听到声音的晓琴连忙走进去,避开地上的狼藉后,小心走到赵雅雅身边“姨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夫人为难你了?” 赵雅雅像是没听见,只是气得呼吸都变得沉重。 “姨娘,你这是何苦呢,你这样除了把自己气坏了,没有一点用处。若真的气坏身子了,只会让主院那边的人得意。” 说着,晓琴到了一杯茶,送到赵雅雅面前。 赵雅雅一把拿过来,两口就把水喝了下去,之后直接把杯子丢在桌子上,杯子一骨碌滚走,要不是晓琴眼疾手快抓住,说不定杯子已经粉身碎骨了。 “姨娘,我知道你生气,气将军昨晚早些回来了,却没有来看你一眼。这件事说来也是我不好,都在路上遇到将军了,都没有把将军请过来。” 听到这话的赵雅雅恨恨地盯着晓琴,而晓琴就当是没看见,接着说“姨娘,如今夫人是越来越得将军的喜爱了,若是长久下去,怕是对你很不利。” “你不能在像现在这样,应该主动一些,妾室在正房面前本来就失了先机,若是你再不争宠,不经常在将军面前出现,那么将军很快就会忘了你。” 说着,晓琴小声地说“姨娘,虽说女人家要矜持,可面对将军这种人,就不能矜持,你该要主动一些,他是你男人,投怀送抱也是可以的。” 赵雅雅压住怒火,声音沉沉地说“还要我怎么主动,上一次都躺到一张床上了,他都能把我推开,难不成还要我直接脱个干净吗?” 晓琴“姨娘,不要生气,我们现在是在商量,不是在吵架。如今将军每晚都很晚回来,晚上想要找到他是不可能的,不过你可以每天早早起来。” “将军不是每天都要去练武场吗,虽说他练武的时候不允许有人打扰,可你可以在练武场外面等着,只要将军出来,你就请他来知春园用早膳。” 听到这话,赵雅雅脸上带着一丝深思。 “姨娘,将军让你安分些,你可以安分,但是不能什么都不做,你要让将军知道你的处境,你要让将军知道你在这个府里只有他一个人。” “前阵子那么好的机会,你的生辰,可你就因为将军的一句话,一个提醒,就白白错过这个机会,还孤零零地一个人过生辰。” “你要是再这样,估计等到了除夕,你还是一个人。” 赵雅雅转过头看着一旁刚有了雏形的衣裳,眼神深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晓琴见状也不多说什么了,喊来别人把地上的东西收拾一下,随后又去了一趟厨房拿了一些新的饭菜回来。 屋里变得安静,赵雅雅脸上的怒火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幽深的目光。 她起身来到放置半成衣的桌边,伸出手轻柔无比地抚摸着柔软的面料。 “将军……你就那样喜欢她们吗?” 轻飘飘的声音从她的口中溢出,那声音轻得没有一点重量,北风一吹就散了。 “我听你的话,等啊……等啊……可你怎么就不来看我一次,哪怕是一次。” “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因为太忙了,所以没空过来看我。” “很快,你会知道我才是最应该陪在你身边的人,很快,你就会发现她知法犯法,到那时,你会发现我的好。” “对你,我从来都是真心的,我舍不得对你用任何计谋。” “将军……我的将军!” 如同呓语般的声音一句一句出现又消失,这些呓语里饱含着一个娇娇少女对一个男人的爱慕。 赵父在赵雅雅还小的时候就去了西北边境,一走就是很多年,赵母一个人把赵雅雅拉扯大,中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赵雅雅的生命中几乎没有感受到所谓的父爱,她对父亲的印象只停留在赵母的口中。赵母说她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可在她看来,她的父亲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一个让妻女无依无靠的男人。 他去守护华国了,可他没守住自己的小家。 在赵母也死了以后,她对赵父的怨恨到了极致。 可就在那样的情况下,薛北回来了,他顶着一束光走来,他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他说: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她。 那一刻,她无比感谢她那个只存在别人口中的父亲,她不埋怨她父亲这些年的不管不顾。 就冲着她父亲为她带来薛北,就足以抵挡所有的怨恨。 在见到薛北那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留在他身边! …… 【作者题外话】:求银票!求评论! 每天凌晨一过就更新,更新三章,九千字。 每天醒了就能看到更新! 拜托拜托! 攒两天一看也可以,千万不要超过三天!! 请大家不要存着多了再看!要是超过三天,影响追读还有收益!! 感谢每一位观看此书的朋友们,手动送你们小爱心!! 第55章 安然出主意 用过早膳的韦丝丝去了韦家。 才刚到韦家,就看到另一条路上小梅的身影,小梅身边还跟着一个瘦小的身影。只是看着那个背影,韦丝丝就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等到那两个身影消失之后,韦丝丝才有了动作。 韦父正在看着一封信,连韦丝丝进来都没有发现。韦丝丝走过去,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等着韦父忙完。 不知道那封信是谁寄来的,韦父的表情有些凝重,还有一丝看不懂的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韦丝丝看到韦父一直没有发现自己,直接开口了“父亲,是谁寄来的信?” 话刚说完,韦丝丝就看见韦父突然变得慌乱的神情。 “你这孩子,进来了也不说一声,走路都没声音的。”一边说着,韦父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收起书信,之后更是直接放进衣服里。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看着韦父转移话题,韦丝丝眼睛一眯,顺着韦父的话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过来看看你,眼下各个铺子都很忙,您要注意一下身体,别忙得太晚。” 说着,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昨儿,我听管家说有人在我们的药铺闹事,听说都闹到家里来了。” 一听到这话,韦父的表情就变得有些严肃“昨日有个病患家属,过来说药铺的药材惨了假,差一点害死人。” “一听到这话我就知道是来闹事的,药铺的孔掌柜可是所有掌柜里面最容不得有假的人,上一次药材商送来一批次等的药材,直接被孔掌柜当场轰出门。” “要是从孔掌柜手里还有假药卖出来,那这长安城中就再也没有什么好药了。” 韦丝丝“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韦父理所当然地开口“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也不怕他闹事,直接报官了。他一听我要报官,就闹着说我仗着将军府想要把他关起来,还说我官商勾结。” “后来官差来了,人早就跑了。” 说完,韦父摆摆手“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每年都会有一些过来闹事的,最后都是乌龙一场,只要我们的东西没有问题,就什么都不用怕。” “倒是你,这段时间就没有消停过,以后不管在府里还是在外面,都要小心一些,别再出现上次的事情了。上一次你运气好,下一次可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韦丝丝点点头“我知道了父亲,我会注意的,不过最近有人经常在将军府周围徘徊,我怕他们打不了将军府的主意就会打起韦家的主意,你最近也要小心一些。” 韦父不以为然地说“放心,你父亲我怎么说也在商场混了这么久,哪里就那么容易出事。” 说完,父女俩似乎没什么话说,而韦丝丝再一次把视线落在韦父的身上。 “父亲,刚才看你在看信,是谁寄来的?” 状似无意口吻,仿似随口闲谈,却让韦父有些不自然地嚅嗫“老朋友寄来的,问我什么时候有空过去看看,可就我这双腿,就是有空也去不了了,只能回绝。” 仔细打量韦父的她哪里看不出韦父的不自然,“那我不打扰父亲你了,我找安然有事,先走了!”说完,韦丝丝不再逗留,直接往后院走去。 只是刚出了书房,韦丝丝就对守在外面的小兰说“小兰,你去找韦管家套套话,问问今天都有谁的信过来。” 小兰离开之后,韦丝丝继续往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之后,安然还在洗漱,韦丝丝也不急,就在后院走走。 院子里有些萧条,除了几棵梅树之外,没有多余的花色,没走多久,韦丝丝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下意识地躲了起来。 韦丝丝记得那个人,是韦父身边的小厮,上一次韦父前往江南的时候,就是带着这个小厮过去。 她记得这个小厮是韦父捡回来的,年纪不大,比她还小一岁,名字叫刘明,是个踏实肯干的人。 只是小厮一般都不能进出后院,除非是是接到命令。可韦家就没有让小厮进女人家住的地方,韦父更不可能让小厮进来。 刘明走后,韦丝丝看着眼前的路,这里是一条小路,来往的人很少,景观也不怎么好,而这里也没人住。 韦丝丝不说话,仔细想想刚才刘明的去向,记住了刘明所走的路径,随后回了后院。 刚进后院,就看见安然正在大口的吃东西,而小梅就在一边一脸心疼地看着。 韦丝丝走了进去,安然率先听到声音立马起身行礼“夫人!” “没有外人,不用多礼!” 安然继续先前的动作坐下来继续吃饭。 等到安然吃完之后,开始禀告最新的消息。 “夫人,已经查清楚了,和那两个乞丐接触的人是钱家一位嬷嬷,是钱夫人院子里,经常陪着钱夫人出去。那两人收了钱,不过已经花完了,在我回来前已经跑去钱家要钱。” 韦丝丝“你做的!” 安然点点头。 韦丝丝一笑,“不管他们怎么说,总之都是假的,既然是假的,我们也弄一个假的家人,安然你会演戏吗?要是真的等到闹起来那天,你就冒充死者的女儿。” 看到安然似乎有些为难,韦丝丝开口询问“怎么,有难处吗?” “夫人,这不是一个好主意,你可能不知道乞丐圈子里其实消息很灵通,老爷撞死的那个人因为精神不正常,所有很多人认识他。” “谁都知道他没有家人,至少在长安城里是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的。要是有心人想要查,一定能查得出来。捏造家人怕是会罪加一等。” 韦丝丝似乎没有料到这一点 小梅“话是这样说没错,可要是真的查起来那两个假冒的也要被查出来。既然都是假的,那不就没事了吗?” 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安然说得没错,即使他们是假的,可他们被查出来,充其量就是一个诈骗,算不得什么。可若是我也这样做了,又被人查出来,那么就真的坐实了我做贼心虚,欺瞒罪行。” 说完,韦丝丝看着安然“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安然点头“夫人,其实要我说,你直接把这件闹出来,上告官府,把当初的情况说明白。马车失控是事实,老爷废了一条腿也是事实。” “这其中最让人诟病的就是你瞒着官府私自把人埋了。对于这件事你要诚实认错,然后做出弥补。” 韦丝丝“怎么弥补?” 安然“这两天我把长安城所有的乞丐栖息的地方都走遍了,因为今年丝绸行情见长,所以今年冬天很少有人扔旧衣服旧被子。” “所以今年有很多乞丐都是冻得睡不着,还有一些直接被冻死了。再来就是食物上,就我看到的,很多乞丐一天能讨到一个馒头就已经很不错。” “夫人要想弥补,就从这方面弥补,只要你让长安城的乞丐顺利度过这个冬天,城里的乞丐就会站在你这边。” “到时候就算有人利用那个人想要在捏造事实。其他受惠的乞丐是不能答应的,到时候,不用你出手,自然有人帮着你。”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和小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惊讶。 安然继续说“夫人,其实没有人会把乞丐的命当命,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可每个人都想活着,尤其是那些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乞丐。” “其实想死很容易,随便找一条河跳下去,找一个墙撞上去,人也就没了。可他们一天天地赖活下去,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怕死是人的天性,所以不管过得有多苦,他们都活着。” 听到这话,韦丝丝一脸审视地看着安然,“安然,你……真的是乞丐吗?” 对于韦丝丝的问话,安然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韦丝丝不说话。 倒是韦丝丝先开口“算了,不管你以前是谁,如今你就是安然。” 说完,韦丝丝又问“你知道京城大概有多少乞丐吗?” 安然想了一下,才说“大概有两三百个。” 转过头对小梅说“你去一趟韦家棉坊,问问他们最普通的那种棉被还有多少,要是不够的话,就让他们加紧赶出来。再去一趟粮铺,让他们在加紧备好需要的大米和面粉。” 小梅担心地问“小姐,棉坊那边还好说,被子都是长久用的,可要是粮铺那边每天安排两三百人的食物,估计会有些吃不消。” 安然接口“夫人,照我说你不用每天给他们吃饱,乞丐的肚子是喂不饱的,有多少都能吃得下。你只需要保证他们饿不死就可以了。” “按照需求的话,其实每天一个馒头就能保证饿不死,市面上的粗面馒头也就一文钱一个,要是大的也就两文钱。算下来一天用不到一两银子。” 说着,安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夫人可以找一个包子铺,直接老板定馒头,每天三百个,这样一来也能省下不少人工。” “再来就是关于发放馒头的方式,这个比较讲究,乞丐中也有很多比较容易被欺负的人,要是直接发放怕是我们一走,就会发生争抢。” “其实在乞丐中,每个区域都有一两个能说得上的乞丐,这些人我都认识,要是夫人准备好的话,我可以出面找到他们。” “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特别心善的人,要想让他们做事的话,夫人还是需要许他们一些好处。” 韦丝丝“这个无妨,只要能用银子解决,都不是大问题。” 安然“那夫人只管把棉被和馒头准备好,剩下的什么都不用管,会有人上门领取,再安排分发。” …… 第56章 收养 安然“对了夫人,你要是要报官的话,不要去找京兆府尹,京兆府尹和王家往来密切,怕是会闹出别的事情,你直接往上一级报案,报到刑部,刑部的主审官虽然小贪可还算能干。” “再来就是这件事不能由你报案,要由老爷去报案,只要他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说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别人才不能把脏水推到你身上。” 韦丝丝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题韦家有不少人知道尸体是我安排埋的,若是韦家有人被收买,把这件事透露出去的话,就不好办了。” 小梅“怎么会,韦家这些人可都是老人了。” 韦丝丝“小梅,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没什么不可能的,凡事要做到最坏的打算,要不然,到关键时候被自己人捅了一刀,那就别想翻身了。” 小梅“小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韦丝丝“还不能确定,只是有点怀疑。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两个去处理,不管对谁,在事情没了结之前,都不要对别人声张。” “再来就是报案的事情,我会和父亲商量,你们只要把其他事情处理好。” 韦丝丝说完,皱着眉头看安然依旧干瘦的身子,就在她想说什么的时候,看到安然似乎想说些什么。 她等着安然说什么,可安然又不说了。 “安然,你是不是有话要说?你可以直说!” 安然犹豫之后,开口“夫人,我想去看看安颜!” 韦丝丝没有犹豫,直接拍板“好!收拾一下,现在就过去,正好我要去看看。” 听到这话的安然立马笑了,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不过还是能看的出来。 …… “安颜这是送你的小兔子,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 “咯咯咯!” 还没走进清秋院,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的笑声。 韦丝丝没让婢子进去通报,带着安然就进去了,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屋里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围着一个小笼子。 小安颜的神情看不见,不过能看见婉姨娘的神情,婉姨娘似乎对笼子里的兔子不感兴趣,眼睛只是盯着小安颜,嘴里还在小声地说着什么。 那脸上的慈爱表情,让韦丝丝看见都忍不住感慨。 可能那一大一小太专注了,一直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几人。 咳咳! 一声咳嗽让屋里人回头了。 “夫人怎么来了!” 韦丝丝笑着走进去“正好有时间,就过来看看你!” 说着,韦丝丝把视线落在小安颜身上,只见小安颜迈着小短腿,蹦下椅子,朝着这边跑过来。 韦丝丝笑着刚想伸出手,却看见小安颜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直接朝着她身后走去。 脸上的笑就那样僵在脸上,手还呈现着尴尬的姿势。 扑哧! 听到笑声的韦丝丝立马转过头瞪着小梅。 “夫人,安颜她还小,不懂规矩,您不要责怪她。” 韦丝丝有些无奈地看着慌张解释的婉姨娘“婉姨娘,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跟小孩子计较的人吗?” “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又开始变得慌张的婉姨娘,韦丝丝连忙打断“行了,我不生气,就是要生气也是因为你。” 说着,韦丝丝有些不满地说“安颜可是我的人,只是暂时住在你这里,你倒好,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 说完这话,韦丝丝亲眼看着婉姨娘的脸色变得不好,那模样怎么说呢,就像是自己的东西即将被人抢走,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韦丝丝嘴角一勾,并不想去安慰婉姨娘,而是转过头看着小安颜拉着安然走到桌子前,指着桌上的兔子说着悄悄话。 此时的安然终于有了女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脸上的笑容也柔和了不少。 韦丝丝笑着收回目光,望向婉姨娘。而婉姨娘一双眼都在小安颜身上。 “婉姨娘,让两个孩子在这里玩,我们去里屋说说话。”说着,韦丝丝率先进去了,婉姨娘深深看了安颜两眼,才跟着进去。 …… 看着已经一点笑意也没有的婉姨娘,韦丝丝直言“婉姨娘,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如今我已经没那么忙了,准备把安颜带回去。” 而婉姨娘皱眉,沉思,不言语。 看见婉姨娘表情,韦丝丝没再说话,只是开始打量里屋。 屋里多了很多小孩子喜欢的小玩意,最后,韦丝丝把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小筐子里,上面有一件女娃娃的衣服,花色很漂亮,绣着鱼戏图,那两条小鱼绣得灵动逗趣。 她走过去拿起做了一半的小衣服,笑着说“这是给安颜做的衣服吗?真是漂亮,安颜穿上一定很好看。” “看来将军说得没错,婉姨娘最是会照顾人,我看到安颜脸色都红润了不少,还有这满屋子的小玩意,真真是精巧,想来安颜一定很喜欢。” 说着,韦丝丝笑着开始得寸进尺“正好,等我把安颜带回去的时候,婉姨娘也把这些小玩意都交给我带回去,我会让账房把该给的银钱都给你,就当是我向你买下这些玩意儿。” 韦丝丝望向外面“对了,看得出来,安颜很喜欢外面那只小兔子,到时候婉姨娘也把那只小兔子给我带回去。” “还有,这件衣服虽然还没做好,不过很漂亮,安颜会喜欢的,等婉姨娘你做好了,就……” “夫人!”带着一丝怒气的声音从婉姨娘口中说出。 韦丝丝有些不解地看着突然打断她说话的婉姨娘,同时也看见那张盛着生气的脸。 “夫人,您要是喜欢,可以自己派人去买这些小玩意,都是市面上很寻常的东西,这屋里的东西我还有用,就不送给夫人了。” 听到这话,韦丝丝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婉姨娘对面。“婉姨娘,你为什么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只是夫人的要求有点苛刻,恕我不能答应。” 韦丝丝不解“苛刻?怎么会苛刻?难不成婉姨娘这是舍不得送东西给安颜吗?看得出来,安颜很喜欢这些东西,尤其是外面那只小兔子,要是你不给她的话,她会难过的。” 韦丝丝就那样看着婉姨娘纠结为难的模样。 静默良久后,觉得差不多了韦丝丝终于又开口“婉姨娘,你喜欢安颜吗?” 婉姨娘有些不解地看着韦丝丝。韦丝丝也那样看着她,一副一定要得到答案的样子。 “喜欢!” 听到回答的韦丝丝笑了“那……你想让安颜一直陪在你身边吗?” 婉姨娘皱起眉头“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想不想让安颜留在你身边。” “夫人有话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韦丝丝听着外面偶尔传来的笑声,柔声说“安颜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她,不过我看得出来,你对她很好,这些天一直给她找好玩的。” “我想着你和她相处得很好,她也很喜欢你,若是你真的很喜欢她,那就让她留在你身边。”说完,韦丝丝看着婉姨娘。 婉姨娘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嚅嗫着开口“夫人……说的是真的?” “自然,我何必开这种玩笑,当然,是有前提的,你经常身体不好,又整日把自己闷在院子里,而小孩子性子会活泼一些,要是她跟着你闷在院子,对她不好。” 婉姨娘忙不迭地开口“夫人放心,我的身体挺好的,等天气稍微好一些,我会带着她出去走走。” 韦丝丝就那样和婉姨娘对视,似乎都想从对方眼里看到什么。 “婉姨娘,将军一直担心你的情况,只是你也知道他的性子,他一个大男人不知道女人家的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让我多关心一下你的情况。” “你要是喜欢安颜的话,就收养她吧!这样一来,我也能放心把安颜交给你,你身边也有一个人陪着。” 婉姨娘“收养?将军会同意吗?夫人同意吗?这样一来安颜将会占着将军府大小姐的名分。” 韦丝丝一笑“若是别人自然是不能,可若是孩子是安颜,收养的人是你,那就可以。就冲着你跟在将军身边十年了,我就不会介意。” “不过……这件事你要自己向将军提起,至于怎么说服将军,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 屋里的两人都安静地不说话。 过了片刻,婉姨娘看着韦丝丝,肯定地说“夫人,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安颜带回去?” 韦丝丝勾勾嘴角,“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猜对了!不过,我很喜欢!” 说着,两人相视一笑! 笑过之后,韦丝丝开始泼冷水“婉姨娘,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身子太差了,三天两头不舒服,经常不吃药。要是这样下去,别说照顾安颜了,就是能活多久都是问题。” 没有理会婉姨娘瞪过来的目光,她继续说“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大夫都说了你身子骨差,还心有郁结,一看就是活不了多久的样子。” “胡说,大夫只是说我之前没有修养好,坏了底子,加上郁结于胸,才造成发病。不过大夫也说了,只要好好养着,活到五十岁不是问题。” 韦丝丝“才活到五十岁,不就是命不长吗?” “五十岁还不长命吗?” “五十岁很长吗?按照你现在的年纪,你的人生已经过去一大半了。” …… 第57章 温情的薛北 夜里,薛北回来的还算早,不过一回来就去了书房。 与此同时,三个院子的女主人都收到薛北回来的消息,纷纷派人前来。 而此时的薛北正在为明年春季的科举烦闷。 叩叩叩! “将军,夫人派人过来了,说要是将军忙完之后,就回一趟主院,她有事情要和将军商量。” 薛北“知道了!” 就在薛北拿起折子再看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 “将军,赵姨娘派人过来,说将军要是有空的话去一趟知春园,赵姨娘给将军做了一件衣裳,想给将军试试!” 还没等薛北说什么,外面又传来通报声“将军,婉姨娘派人过来,说有事和将军商量,要是将军得空的话,就去一趟清秋院。” 书房里的薛北眉头都快打结了“婉姨娘有说什么事情吗?” “婉姨娘没说,只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将军商量。” 听到这话的薛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放下手里的折子,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此时,院子里除了几个守卫,就只有三位婢女站在院子里,小梅,晓琴,小诗,三人似乎没有料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纷纷静立在院子里等着薛北的回答。 吱呀,门开了 “将军去哪个院子?” 不知道是谁问了这样一句,不过是谁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答案是什么。院子里的三位婢女都眼巴巴地看着薛北。 “清秋院!” 随着那一声威严的声音响起,有人欢喜有人愁,造成这一现象的薛北却长腿一迈,朝着清秋院走去。 院子里,小梅什么也没说,转过身就回了主院,晓琴皱着眉头看着薛北离去的方向,随后抬脚回了知春园。 “看来,婉姨娘才是将军最看重的人!” “这是自然,婉姨娘跟在将军身边十年了。将军在前面为国征战,婉姨娘就在后方救死扶伤。这十年里不知道救了多少人,为了多救一些人,最后还把身子熬坏了。” “是啊,我听军营的老兵说,这婉姨娘当初可是被军营里的将士称为‘赛观音’!虽说她没有上阵杀敌,可被她救回来的将士何止上万啊!” “就是可惜了,老天不长眼,让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变成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唉……” 说回薛北,薛北似乎很着急,长腿一迈,迅速地朝着清秋院走去。就是苦了身后的小诗,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薛北的眼神似乎很好,大晚上的即使没有拿灯,却能稳稳当当地往前走。身后的小诗即使手里提着一盏灯笼,都有几次差一点摔倒。 小诗心里苦啊,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小心又小心地跟着上去。 没过多久,终于到了清秋院。 “安然乖,等会儿将军会过来,你要好好听话。” “好……” “安然真乖!” 刚走近院子的薛北听着屋里的声音,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其实,婉姨娘的声音很好听,一点也不像西北长大的女儿家,反倒有种江南女儿的温婉软糯。 记得初次见到婉姨娘的时候,她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一头乌黑的长发随便用一个木钗束起。 当时的婉姨娘正在给一个十五岁的小伤员治伤,小伤员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冲击,情绪一直很不稳定。 而婉姨娘一边帮着包扎伤口,一边温声安慰。 那时的婉姨娘也才十五岁的年纪,可那包扎的手法很熟练,声音更是轻柔耐心得不像话。 他没有听过那样好听的声音,像是水一样包容,像春风那样温暖。 当时他就愣在哪里了,不只是他,周围的其他人都愣了。 十五岁的婉姨娘还是一个清秀少女,她每天跟着军医,给受伤的将士包扎换药,还安慰每一个情绪失控的人。 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说话时也会说荤话,可只要有婉姨娘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小心用词,别说是荤话了,就是一句脏话都没有。 婉姨娘当时已经成了所有将士眼中不可亵渎的存在。 就比如‘赛观音’这个称号,就是将士们为她取的。将士们说神话里救苦救难的是观世音菩萨,可婉姨娘就是军营里的观音菩萨。 那时的他,曾想过要娶她,给她一个名分。只是战事一直未停,而他的祖父父亲兄弟都在那些年相继去世,这件事便没有合适的机会提。 再后来,战事结束了,她的身子也垮了,人也变了。 以前在军营,看到一个将士好起来了,她能开心到哭。后来,她脸上再也没有笑容了,那张脸也没有了初见时的清秀,有的只是沧桑。 “将军怎么站在外面,赶紧进来!” 薛北就那样看着烛光下的婉姨娘,她脸上还是带着以前的温柔浅笑,声音虽然没有当年的清灵,却依旧好听。 恍惚间,时间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以前她也是这样站在烛光下等着他回来。 “婉娘!” 这一句婉娘,没有将军的威严,没有冰冷,只有记忆力那个意气风发的薛北。 婉姨娘似乎因为这一声婉娘,想起了什么,眼里蓄满哀痛,却又带着一丝怀念。 她站在门口低下头,眼神哀伤;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她,一脸愧疚。 他自认为这辈子做事坦坦荡荡,不愧于天不愧于地,唯有她! 一个小小的身影打破两人的哀伤,小安颜怯怯走到婉姨娘身边,伸出小手拉住她的一根手指,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盯着她。 再看到小安颜的一瞬间,婉姨娘眼里的哀伤瞬间消散。 “将军,你进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薛北的眼睛落在那个小人儿身上,落在那握在一起的手上。 一抹了然在他的眼里闪现,随后他迈开步子往里走。 进屋之后,薛北坐在椅子上,眼神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眼里闪着一丝暖意。 婉姨娘发现了薛北的眼神,开口解释着“屋里东西有点乱,将军不要介意。” 薛北:“这是你的院子,你喜欢就好!” 婉姨娘一笑,伸出手摸着小安颜的小脑袋“将军,我想收养这个孩子!” “好!” 没有一丝迟疑,没有一丝犹豫,没有问缘由,只有一个好字。 薛北“她叫安颜!” “对!是夫人取的名字!” 薛北“明日让管家挑一个黄道吉日,之后先入族谱再为她举办一场宴会,正式把她的身份公诸于众。” 婉姨娘似乎有些意外“将军不先和夫人商量一下吗?” 薛北“她会同意的!” 听见这话的婉姨娘笑了“看来将军很了解夫人,那我就替安颜先谢过将军了。” 看着那张有了笑容的脸,薛北温声说“婉娘,你我之间不用说谢。这本就是我欠你的,如今不过是给孩子一个名分,不是什么大事。” 婉姨娘摇头,柔声说“将军,你不欠我什么,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心甘情愿,就算重来一遍我还是做一样的选择,这是我的选择,和你无关,你不用自责。” “近些年,过得恍恍惚惚,不知道该怎么过日子,如今想来,真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好在都来得及。” 说着,婉姨娘望向薛北,“将军,回去的时候,替我谢过夫人,劳她费心了!” 薛北“传话倒是小事,只是道谢这种事,还是自己亲自去比较有诚意!你也该出去走走了,别整天闷在院子里,主院里有几株绿梅,如今开得正好,你可以带孩子去看看。” 说着薛北的视线落在小安颜身上,小安颜似是一点也不怕,一双水灵灵的眼眸好奇地打量着他。 婉姨娘看着眼前一幕,笑了“将军,看来安颜很喜欢你。” 被提到的小安颜扭过头扑进婉姨娘怀里,婉姨娘一见,笑着把小安颜抱上膝盖。 坐在膝盖上的小安颜在婉姨娘怀里亲昵地钻了两下,随后在婉姨娘的安抚下乖乖坐着。 薛北的眼睛就落在小安颜身上,那眼神有些怪异。 不知道是不是薛北怪异的眼神吓到小安颜了,小安颜扭过头把脸贴在婉姨娘身上,不再去看薛北。 咳咳! 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后,薛北沉声说“以后这孩子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了,你得空带她熟悉一下将军府,免得以后府里的下人笑话,说没见过府里的大小姐。” “听将军的,明日得空了,就带着她出去走走。” 薛北看看外面的院子,似是想到了什么“清秋院太偏僻了,离主院太远,主院旁的宁夏院还空着,你搬过去那边住,那儿地方大,景致也好一些,孩子应该会喜欢那里。” 婉姨娘似是没有料到薛北会在意这种小事,好笑又意外地说“总觉得将军变了不少,以前你可从来不会注意这种小事。” 薛北“衣食住行都是大事,况且这清秋院太远了,小路又多,虽说适合静养,可不适合孩子居住。况且这孩子是将军府唯一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能住在这个院子。” “就这样决定了,我回去之后就和夫人提这事,让夫人去安排,届时你什么都不用管。至于屋里的家具,你若喜欢就搬过去,若不喜欢,就让人换新的。” “还有下人也要找两个稳重,一来有经验可以照顾孩子,二来有了孩子之后事情就多了,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多。” 婉姨娘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劳烦将军操劳了!” “婉娘,看到你这样,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说完,婉姨娘似是想到了什么,提醒说“将军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听说夫人还赵姨娘都找你有事,你还是去看看。” 听到这话,薛北脸上的温情淡去,眉头轻皱,“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改日得空了再过来看你!”说完,薛北不再逗留。 …… 【作者题外话】:求银票!求评论! 每天凌晨一过就更新,更新三章,九千字。 每天醒了就能看到更新! 拜托拜托! 攒两天一看也可以,千万不要超过三天!! 请大家不要存着多了再看!要是超过三天,影响追读还有收益!! 感谢每一位观看此书的朋友们,手动送你们小爱心!! 第58章 新衣服 离开清秋院的薛北开始往知春园走去。 知春园里赵雅雅正看着桌上的衣裳沉默着。 “姨娘,时间不早了,将军怕是不会过来了,要不还是早些休息?” “姨娘,将军不也没去夫人那里,你……” “出去!” 冰冷没有一点温度的声音从她口中说出,让一旁的晓琴都不敢多说什么。 门被关上了,赵雅雅就那样直愣愣地看着那件衣裳。 “夫人就算了,为什么连婉姨娘都比我重要?你就这样轻见我吗?” 浓浓的哀伤出现在她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落寞非常。 三个院子同时派人过去,他去的却是最偏僻的清秋院,而且毫不迟疑,听到之后就离了书房。 婉姨娘啊!那个人老珠黄,看起来就要入土的婉姨娘。却还有这样的影响力,只一句话就把他拉走了。 一直以为婉姨娘就是一个完全不需要注意的存在,起初还会去看看说说话,后来看到她不爱说话,性子也怪,想说的时候会说一些,不想说的时候连门都不让进。 加上那一副看起来就活不久的样子,便不去了。 只是如今看来,要真是说起情分,婉姨娘才是最具有威胁的人。十年的情分,还是在那样一个生死难料的地方,身边只有彼此。 婉姨娘陪着薛北从弱冠之年到而立之年,婉姨娘初见薛北时是及笄之年,相识三年后才有了名分。 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都献给了他,陪着他建功立业,陪着他出生入死。 而薛北对她这个下属之女都能如此照顾,更不用说是一路陪着他成长的婉姨娘。 不是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情分,只是觉得婉姨娘已经生无可恋,也没有多少日子了,不是一个需要防备的人。 如今,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她一直注意着府里的动静,虽说清秋院的动静不大,人也低调,可将军府就这些人,没有什么消息瞒的下去。 听说清秋院变得很热闹,听说婉姨娘不再郁郁寡欢,听说婉姨娘胃口好了起来。 就在赵雅雅静默自哀的时候,薛北已经来到知春园,打开院子大门的婢女在看到薛北之后都愣了一下,随后立马退到一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薛北的到来太过意外,婢子并没有进去通报。 薛北上前推开门,入眼的就是赵雅雅落寞的身影。他的视线顺着赵雅雅的视线,落在桌上那件衣服上。 那件衣服看起来很不错,上面的花纹似乎用了金线,在烛光下泛着光。上面的绣纹华贵异常,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能穿的。 看着那件衣服,薛北眼前出现很多年以前:婉姨娘在荧荧烛光下为他做衣服的画面。 那时,婉姨娘白日留在军营帮忙,只有到了晚上才有一点时间。 婉姨娘的绣艺其实不算好,只能说勉强看的过去,相比起绣艺,婉姨娘在厨艺还有农活方面比较在行,手脚麻利得不比干活多年的农妇差。 即使这样,婉姨娘还是抽空为他做衣裳,说这是一个女人该做的。 晃掉脑海中过去的回忆,薛北叹了口气,走到里屋。 赵雅雅似乎听到了声音,只是没有回过头,也没有说话。 薛北站在赵雅雅身旁,伸手要去拿那件衣服,只是刚触碰到,就被赵雅雅拦住了,随即赵雅雅一边抬头,一边不悦地开口“不是让你出去吗?怎么又……” 赵雅雅嘴巴还张着,眼睛蓄着不满,却在接触到薛北的目光时,全部变成呆愣。 “不是说做衣裳给我吗?怎么我不能碰?” 惊喜,委屈,还有一丝看不懂的情绪在赵雅雅眼中反复变换,“我以为……你不来了!” 说着,那双美眸慢慢蓄起水雾,在温暖的烛光下看起来是那样娇柔可人。 “哭什么,不是来了吗?” 说着,薛北动手解开身上外衣,随后从她手里拿过新衣裳,穿上! 赵雅雅眼角含泪笑着起身,在一边帮衬着。 薛北看着赵雅雅笑起来的脸,还有那忙活的手,索性不动了,由着赵雅雅给他穿上。 赵雅雅很娇小,还没到薛北的肩膀高,不过府里的三位妻妾,身高都差不多,最高的也只到肩膀。 而薛北长得比一般男人都要高大,加上那一身腱子肉,别说是在一群普通百姓面前,就是站在一群将士面前都显得鹤立鸡群。 即使是第一次伺候薛北穿衣服,赵雅雅的动作也流畅自然,好像做过很多遍。 可能是身高不够的原因,或者是手不够长,赵雅雅总是前后转着,那双小手还在无意间轻轻划过薛北的脖子,胸膛还有后背。 等到穿上之后,赵雅雅站在薛北面前,开始给薛北系腰带。 只见赵雅雅拿着腰带伸出手环上薛北的腰,她的脸几乎要贴在薛北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贴得太近的缘故,赵雅雅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红,就连动作都变得没有刚才灵活,一个简单的系腰带更是忙活了一会儿都没弄好。 薛北本是仰着头,双手平举,让赵雅雅能顺利一些,可等了一会儿看到赵雅雅都没系上,索性自己动手了。 “我来!”说着,薛北退后了一步,从赵雅雅手里拿过腰带,低下头三两下就系上了。 而赵雅雅的双手还保持着之前系腰带的动作,那个身影却已经后退一步。 他的后退一步,把她的害羞也带走了,耳尖渐渐恢复了原来的白皙,就连脸上的笑意也都淡去了。 薛北却什么都没有发觉,看着身上合身的衣裳,开口“很合身,辛苦你了!” 听到这话的赵雅雅抬起头,脸上已经多了温柔的笑意“之前一直害怕将军不喜欢,如今看到将军喜欢,我也放心了。” 说着,赵雅雅再次上前“将军,时间不早了,就在这里歇息吧!” 说完,赵雅雅柔柔地望着薛北,那眼神柔得能滴出水。 只是薛北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只有那微微皱起的眉头。 赵雅雅脸上的柔情慢慢变得失落,“是了,听晓琴说夫人找将军有事,将军怕是要回主院,既然这样,妾身也……不强留将军了,将军路上小心。” 她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那样落寞,那样楚楚可怜,又是那样委曲求全。 薛北看到这般情景,放缓语气“今天有事要和夫人商量,改日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说着,薛北拿起一边的外衣穿上。 赵雅雅落寞地看着薛北利落的动作,那双小手已经紧紧拽着衣袖,眼里更是隐隐现着哀伤和难过。 很快,薛北已经穿好衣服,临走前还看了一眼赵雅雅,之后什么也没说,就准备离开了。 就在薛北的手触碰到门时,赵雅雅哀哀地声音传来“将军!” 薛北停住脚步,赵雅雅没有回头,语气哀求地问“将军,明早……能来知春园用早膳吗?一直没有和将军好好用膳过……” 话没说完,薛北的声音就传来了“好!” 因为这一声好,赵雅雅准备的其他话都咽了回去,身影也似是不敢相信地转过头。 “将军……是答应了?” “时间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准备,你早点休息,明早训练之后我会过来。”说完,薛北没等赵雅雅说什么,拉开门就离开了。 房间里还是如往常那样冷清,还是一个人独守空房,只是这一次,似乎有什么不同。 那张总是带着哀怨表情入睡的脸,在这一晚多了一丝欣喜还有期待。 欣喜之后,赵雅雅像是反应过来,立马对着外面喊“晓琴……晓琴……” “来了!姨娘有什么吩咐?” 赵雅雅想了一下,忙说“明天一早,你早些叫醒我,还有吩咐厨房早点准备。将军不是喜欢肉臊子夹馍吗,让厨子做一些过来。” “还有……”说着,脑子好像有些混乱,顿时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的赵雅雅求助似的望向晓琴“将军还喜欢吃什么?” 晓琴一笑,“姨娘真是高兴坏了,经常挂在嘴边的事情都能忘。将军喜欢喝羊奶,喜欢面食。” “对对对,将军喜欢喝羊奶还有面食,你明天天一亮就去吩咐厨房准备臊子面,还有馍馍,让厨房多准备一些臊子,将军喜欢吃肉。” 晓琴“可是姨娘,你不是吃得清淡吗?臊子面油多酸香,你要是一大早就吃这些味重油多的膳食,怕是胃难受。” 赵雅雅摆摆手“无碍的,我可以吃馍馍和羊奶,这是将军第一次在知春园用早膳,一定要做将军喜欢了。” “况且如今天冷,将军还要顶着寒风进宫,是该吃些香辣的暖暖身子。还有,你千万记得早些起来,别耽误了将军上朝的时间。” “是!” “暂时就这些了,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明早早些起来!” 晓琴退下后,赵雅雅走到里屋,翻身上床准备睡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兴奋的原因,躺在床上的赵雅雅闭上眼又睁开眼,反复多次后,她终于嘴角含笑闭上眼。 温馨小意的房间中,笑意还留在已经开始入睡的赵雅雅脸上。 今夜……或许有个好梦! …… 第59章 想要个孩子 薛北从知春园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了,整个将军府陷入一片安静,小路上没有一个人影,只有长廊下挂着的灯笼随着风儿摇摆。 主院 韦丝丝坐在镜子面前有些疲累地仰着脖子“终于取下来了,果然这望仙九鬟髻不是平常能梳的发髻,一整天下来,脖子都快断了!” 小梅伸出手帮着推拿,轻重合适的力度让韦丝丝闭上眼享受。 不过很快,韦丝丝就开始叹气了“小梅,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你,等嬷嬷回来就要把你送去江南了,到时我身边就没有像你这样贴心又能干的人。” 小梅一笑“我看小竹就不错,只是年纪小了一些,不过性子比小兰稳重。” 韦丝丝“那……你就辛苦一下,这段时间就把小竹带在身边,好好教教她。” “好……”说完,小梅看了一眼没有一点动静的院子,轻声说“小姐,要不还是先睡了吧!将军可能被留在别的院子了。” 韦丝丝摇头“你先下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你做。出去的时候把灯笼熄了,外间里屋各留一盏。” “是!” 小梅刚走出外间,就看到迎面走来的薛北“将军!” “夫人睡了吗?” “正准备睡觉!”听到这话,薛北也不迟疑,推门往里走去。 刚走到床边的韦丝丝听到开门声,也懒得走出去了,打个哈欠窝进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薛北进来了。韦丝丝一眼就看到他身上穿着的新衣裳“你身上穿着的是赵姨娘给你做的吧!挺好看的,看起来……还挺像一回事的。” “其实将军你看起来还挺英俊的,就是整天板着脸,要是你多笑笑,不知道会迷倒多少姑娘家。”说着,韦丝丝自己先笑了。 清脆的笑声萦绕在薛北耳中,一个晚上的时间,去了三个院子。 清秋院的婉姨娘是他共患难的糟糠之妻(妾),两人相处起来无关爱恋无关利益,就如同家人一般,只有关心和责任。 当初出身低微的婉姨娘不愿意占着正室的名分,说自己大字不识一个,也不会左右逢源,更不喜欢和形形色色的人虚与委蛇,从而坚决不同意扶正。 而他也为此不愿逼迫于她。可要真正说起来,论情分论感情,婉姨娘才是最深的那一个。 赵雅雅于他而言更像是受人所托,是他责任。无关爱情,只为昔日的袍泽之情。 韦丝丝于他而言,像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临时组成夫妻。 只不过,韦丝丝是一个很神奇的人,有时候成熟稳重得如同官夫人;有时候又俏皮得如同一个小姑娘。 最重要的是她在该稳重的时候稳重,在该俏皮的时候俏皮。 就如同此刻,不会端着不会敬着他,偶尔还会打趣他,像年轻的小夫妻一般活泼。 这是以前没有过的,即使是相处多年的婉姨娘,在私底下的相处中更像是相敬如宾。 赵雅雅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和下属在一起,敬他畏他,不敢放肆。 可韦丝丝就如同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即使他瞪着她,都敢当面取笑他。 “呵呵呵!” 轻灵悦耳的笑声还在继续,她用被子挡住半张脸,笑声就穿透被子而来。那双水灵灵的眼眸还泛着清澈的水色。 只不过不是哭的,是笑得太厉害了,都笑出眼泪来了。 微弱的烛光下,一抹淡笑出现在薛北嘴角,同时还有一丝幽深的神色出现在他眼里,只是还在笑的韦丝丝没有发现。 薛北开始解开腰带,之后再脱下身上外衣和中衣,只留下一件薄薄的单衣。 至于赵雅雅刚做好的新衣,就那样被他随手一扔,和别的衣服一起丢在一旁架子上。 韦丝丝似乎发现了更感兴趣的事情,也不笑了,瞪着水眸一眨不眨地看薛北‘宽衣解带’! 他的动作很干脆,只是奇妙的是眼前的一幕幕像是慢动作一般出现在她眼前。 他的眼睛看着她,她看着他的手,他的手转到哪里,就看到哪里。衣服还好好地穿在他身上,即使到最后他身上还是穿着单衣。 可随着他的动作,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眼里也慢慢染上一丝丝幽深。 当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时,她的眼睛终于望向他的眼睛,在对视那一眼,一种丝丝绕绕的不明氛围围绕在两人之间。 屋里的温度也随之加深。 他向前走了一步,动作缓慢地如同一头伺机而动的狼,他的眼里只有眼前这个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的小娇妻。 说她是小娇妻完全不为过,他比她大了十二岁,而十六岁就是男人成丁之年,可以娶妻生子了。 按照年纪来说,他都能当她叔叔了。 不过,娶一个这样的小娇妻,似乎很不错,至少不至于太过无趣。 他直直半跪在床边,离她还有一只手臂的距离,她和他的视线还在胶着,谁也没有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就这样对视片刻,他率先移开视线,把目光落在那阻挡住一切的被子上,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拽紧被子,眼里还有一丝挑衅。 是的,他没看错,确确实实是挑衅。 喉结上下滚动了,他的眼神越发幽深,他的手朝着那张碍事的被子上袭去。 他拉,她扯,两人谁也不让。 他似乎不着急,另一只手探过来一下一下掰开她的手,她哪里是他的对手,他只用了一只手就把她的一双手困住。 随后被子被慢慢地慢慢地拉开。 被子之下是一件粉白色的薄衣,那粉白粉白又轻柔的布料柔柔地贴在她身上,那柔美动人的身姿完全出现在他眼前。 眼神在她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回到她的脸上。 “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两个要求?” 低沉的声音有着以往没有嘶哑,声音里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欲色。 “记得!” 听着那一声记得,看着那张魅如妖精的脸,他的嘴角勾起一道带着一丝邪气的弧度,让他整个人变得有些勾人。 可能是屋里的温度太高了,让她也觉得有些口渴,只见她望着他的脸,咽了两下口水。 “第一个要求:给我生一个孩子!” 说完,他也不等她的反应,不等她的回答,直接把被子完全掀开。 随着一声细小的娇呼,屋里安静了又热闹了。 屋外的寒风肆虐,吹得窗外的树枝沙沙作响,吹得窗户吱吱作响,而屋里的人儿似乎也受了影响。 这一夜,好像所有人都有好梦! …… 咯咯咯! 公鸡的鸣叫叫醒沉睡中的人,有些昏暗的房间中,薛北睁开眼。 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怀里的她。 低下头看着那小巧的脸,一抹柔情出现在他眼里。 他睡觉从来安稳,仰面而躺,双手放在肚子上,睡觉前是什么姿势,醒来时就是什么姿势,连身上的衣服都不乱一分。 可和她在一起以后,就变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刚成亲那会儿,两人相敬如宾,睡的安安稳稳,一张床,两床被子,两个人。 起初她的睡姿还算不错,除了偶尔翻个身,不会太闹腾。 开始有了改变是在江南之行前一晚,她就像是一下子换了一个人,睡得很沉,夜里还会踢被子。 尤其是到了冬天,她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即使在睡得很沉的时候,只要他回来,躺在她身边,她就会直接钻到他怀里。 昨儿半夜,她因为赌气背对着他,若不是因为力气太小,估计还想把他踢下床。如今醒来,看到的却是投怀送抱她。 而他似乎早已习惯这样醒来。 她似乎是梦到了什么,眉头皱了起来。他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的脸看。 啪! 她的小手准确无误地拍在他脸上,不疼,可侮辱性极强。他这张脸还没被人打过,就连他父亲都没有。 想到这些,他一脸警告地盯着那张脸,似乎想要把她的脸盯出一个窟窿。 只是她,打了一巴掌之后,似乎觉得高兴了,眉头也松开了,嘴角也微微翘起,还在他怀里蹭了蹭,一脸好梦的样子。 睡梦中的中她估计不会想到:她不仅在梦里把欺负她的薛北打了,现实中也打了,而且正中脸。 她更不会想到:杀敌无数,南征北战的薛北,被人打了还不能还手,只能一脸郁闷地盯着她这个‘罪魁祸首’! 至于她这个罪魁祸首,正做着美美的梦。 或许是因为没人看见,又或许是因为他心情太复杂了,那张冷脸上出现很复杂的表情。 一副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瞪了两眼做好梦的韦丝丝后,他有些无奈地起身,动作轻缓地把她移开,穿上衣服往练武场。 薛北离开主院后,伴着晨光往练武场走去,期间活动了一下筋骨。 此时的早早起来训练的小伙儿,估计不会想到:过一会儿会感受到什么叫魔鬼训练,更不会想到魔鬼训练的缘由是因为一巴掌。 不过,他们也已经习惯了,近半年来,不定期地会发生一次魔鬼训练,每次魔鬼训练的结果就是薛北的慷慨。 …… 第60章 月华裙 “小姐,醒了吗?” 被声音吵醒的韦丝丝睁开眼,看着外面的天色,干脆地起身,就是精神有些跟不少,还是有些迷糊。 “进来!” 小梅进去之后,手脚麻利地拧干帕子,亲自动手给韦丝丝洗脸,韦丝丝就如同一个木偶,任由小梅摆布。 韦丝丝闭上眼,小梅一边梳发,一边汇报府里府外的事情。 “小姐,棉坊的普通棉被没有多少了,三百床棉最快的话也需要两天才能完成。安然很早就出去了,说是去忙着联络一些人。” 韦丝丝点点头,“吃过早膳,我们再去一趟韦家,对了,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小梅的神情就变得严肃“小姐,那个刘明确实有些古怪,不过时间太短,我们只知道他偷偷出去见了别人,但是还没查到他见的人是谁。” 韦丝丝“只要知道有古怪就好,剩下的可以慢慢查。等新衣展开完,撞死乞丐的事情也了结之后,好好调查一下韦家的下人,看看有多人被收买了。” “小姐还怀疑韦家后院的人吗?” 韦丝丝幽幽地说“不是怀疑,是要有个准备,外面有多少敌人都不怕,怕的就是身边有没有隐藏的敌人。韦家不像将军府,虽说都是老人,可并没有绝对的忠诚,能相信的人也没有几个。” “况且往别人府里埋眼线,不是大家都喜欢做的?有时候眼线埋不了,就花钱收买。我们这样做,别人也这样做,没什么好稀奇的。” “再说了,能给人当下人的,家里就没有是好的,总不能奢求这样的人还要有高尚的情操。” 静默之后,小梅犹豫地开口说“小姐,将军今早在知春园用早膳!”说完,小梅有些不安地看着韦丝丝。 安静! 韦丝丝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连眼皮都没抬。 过了一会儿,韦丝丝才说“今天,赵姨娘没来请安!” “目前还没来!”说着,外面就传来通报的声音。 “小姐,赵姨娘前来请安了!” 一听这话,韦丝丝笑了“小梅,你说她会不会向我炫耀薛北在她院子用早膳?” 小梅想了一下“我猜不会!赵姨娘可不是一般的小妾,看她最近安安分分的举动,就知道她不会那么没脑子。” 韦丝丝叹了口气“说实话,我还没看见真正的争宠,真有点想看看,只是可惜了,赵姨娘不是那种得到一点就炫耀的人。” “我说小姐,赵姨娘还在外面等着,你就不要闲聊了。” “让她回去吧!” 传话之后,小梅回来“小姐怎么不想见她了?” 韦丝丝慵懒开口“不想见就不想见,有什么为什么?” 小梅看着镜子里的韦丝丝,似是想到了什么,“小姐……是不是在意将军和她一起用早膳,所以才不想见她。” 韦丝丝眼睛睁开一条缝,没好气地说“你以为你家小姐这么闲吗?要是吃个早膳都要不开心,那我干脆别活了。” “那小姐为什么不见她?” 韦丝丝叹了口气,“你看到我现在这样了吗?要不是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我早就躺回床上去了。” “呵呵呵……小姐,照这样的情况下去,估计很快就有小小姐了!” “死丫头,年纪不大,脸皮倒是越来越厚,等刘嬷嬷回来,让她把你的婚事给办了,到时候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小姐,要是刘嬷嬷回来,她第一件事就是催着你赶紧要孩子,才没功夫搭理我的事情。” 说着,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小梅,说到刘嬷嬷,她怎么还没到?按理来说应该到了!” “可能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或者是被什么绊住脚了,不过小姐不用担心,刘嬷嬷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不会有事的。” “她要是回来了,我就轻松了!” 韦丝丝口中的刘嬷嬷,确实在路上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救了一个人,一个和韦丝丝有渊源的人。 …… 韦丝丝吃过早膳之后,就去了韦家找韦父。两人在书房里谈了很久。 从韦家出来之后,韦丝丝去了韦家绣坊。 还是在上次看裙子的地方,花娘子还是神神秘秘地挡在房间门口“准备好了吗?要开门了。” 说着花娘子站在门口一点点推开门。阳光照进房间里,把屋里摆放的裙子都显现出来。 何为美衣?当你看到衣裳的第一眼,就被它吸引。 如同此刻! 什么才是一块丝绸最好的归宿?那就是根据每块丝绸的花纹、触感、轻重度、垂坠感来创作出一款独属于它的衣裳。 如同此刻! 花娘子好笑地看着被迷住的几人,开口介绍起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些裙子的名字,最前面这一件就不用介绍了,就是上次看到的留仙裙!” “看这第二件,名叫‘月华裙’,一种浅色画裙,裙幅共十褶,腰间每褶各用一色,制作月华裙所用的丝绸叫‘月华锦’!” “这月华锦风动色如月华,飘扬绚烂,直白来说就是风一吹或是穿着月华裙走动起来,裙摆处就会如月华萤美,风华绝然!” 说着,北风应景地吹了过来,随着裙摆摆动,那月华裙真的就像花娘子所说的那样,虽颜色淡雅,可色如月华,风华绝然。 花娘子用胳膊肘碰了韦丝丝一下。 “我告诉你,这所有衣服里面,就数这月华锦最为贵重,上次和你说云锦是这一批丝绸里面最上等的,却没提月华锦。主要是因为这月华锦仅有半匹,所以没和你说。” “我想着这半匹月华锦也不能白费,便自作主张让绣娘做了这一件月华裙。不过仅有这一件。” 韦丝丝上前,轻轻触摸着月华裙的裙摆,触手丝滑,光洁如月华,上面还有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细细花纹,华美异常。 “花娘子,这件月华裙给我留起来,不能卖!” “你是东家,你说了算。” 说着,花娘子又给韦丝丝介绍了其他裙子。 除了仙袂飘飘的留仙裙;色如月华的月华裙;还有风流娇艳的石榴裙,以及色艳靡丽的花间裙和千褶裙。 每一样都足够惊艳,足够风华。 …… 看完所有的裙子以后,两人开始商量新衣展的事情。 “花娘子,计划可能要有一些改变了。”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说完,花娘子自己先回答了。“这不是废话吗?要不是发生什么,你也不会临时改变主意。” 韦丝丝“你是自己人,有些事情我也不瞒着你,我父亲和我身上牵扯着一桩命案,而且这两天就会被闹出来。” “命……命案!你杀人了!”说着,花娘子不着痕迹地离韦丝丝远一点。那脸上的模样,就差写上‘你是杀人犯’这几个大字。 一口气梗在喉咙,气得她直翻白眼“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是大半年前的一件意外,马车失控了,撞到了一个出现在路边的乞丐,我父亲也为此废了一条腿。” “当时没想太多,就想着赶紧把事情解决了,便把人葬了,如今准备把这件事闹出来,而且准备挑在我们的新衣展开始的时候。” “我倒是不怕他们闹事,只是我最近要低调一点,就不那么招摇了。” 花娘子一听,有些遗憾地说“所有的裙子里面,最漂亮的就要数这留仙裙了,而我看遍这长安城的美女,也就只有你穿起来最有那味道。要是你不穿的话,那就只能做罢了!” “别呀!长安城中美女众多,想要找一个长得漂亮的,很简单。” 花娘子摇摇头“夫人,要办,我们就要办得最好,要么就不要办。你身为东家,加上你的身份,就是最佳代言人!” “代言人?” 花娘子“对代言人,这是仙儿说的,直白一点来说就是找一个出名人士,利用她的美貌、影响力之类的,来提高物件的流传度,从而获得更大利益。” “好了,不说代言人的事情了,说回新衣展的事情。你要真的不出现了,那就算了,我来安排就好了。只不过你要把小梅借给我,我身边没人,需要她帮忙。” “好,听你的。” 说着,韦丝丝似乎想到了什么,神秘兮兮地探过头,“你和周震进展到哪一步了?” 话音刚落,韦丝丝看着花娘子的脸瞬间变得失落“不想说他,一颗榆木脑袋,死脑筋,不解风情,简直就是一个呆子。” 虽说不该笑,可韦丝丝看见花娘子一脸抱怨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花娘子没好气地瞪着她“有什么好笑的,我都快气死了。就没见过他这样的,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他说我一看就是一个不听话的女人,他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还说我不够矜持,没有女人家的模样。” “不是我说,就他那样,要是真的和一个矜持的姑娘家在一起,那就等着一起当哑巴了,就他那种一天憋不出一句话的人,还不活活把人闷死。” “他还嫌我不像个女人!我不像女人吗,想当初我也是村里一朵花,不仅手脚麻利,啥活儿都会干,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娶我。” “他倒好,说我不是女人……” 屋里的花娘子正在抱怨不解风情的周震,而她口中的周震耳力非常好,看守的位置更是恰好离得近。 虽说没有完全听到,可关键的几句都听到了。 那张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变得有些微妙,只是微妙得有些复杂,看不懂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不过,看那握得太紧而青筋暴起的手,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 【作者题外话】:求银票!求评论! 每天凌晨一过就更新。 拜托拜托! 请大家不要存着多了再看!要是超过三天,影响追读还有收益!! 感谢每一位观看此书的朋友们,手动送你们小爱心!! 第61章 将计就计 北街: “你听说了吗?韦家老爷前去报案了,说是几个月前在官道上,因为马车受惊,撞死了一个乞丐!” “你说的就是让韦老爷废了一条腿的那次事故?” “是啊,不然还能是哪次!说实话,他也真是小题大做,每年这乞丐饿死病死的不知道有多少,马车失控又不是故意的,死一个乞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半年过去了吧,怎么这个时候才去报案?先前做什么去了。” “谁知道,长安城不就是这样,时不时会有人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西街: “你看,韦家好像给乞丐发棉被了?” “不是好像,就是!” “我家棉被都是去年,这些乞丐倒是用上新的了!” “那你去当乞丐好了,就能有新被子领了。” “韦家为什么突然要给乞丐送被子,我听说还给他们送吃的。”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我跟你说……” 公主府: 砰! 原本热闹的屋子瞬间变得安静起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人呢?不是让人盯着吗?怎么一点消息也没传过来?花了那么多银子,就得到现在的结果吗?” “公主息怒,将军府和韦家最近都很安静,京兆府尹那边也没有一点消息,就连收买的两个乞丐都没有提前知道消息,想来这是韦家的突然之举。” 钱母“我倒是觉得这是有预谋的,若是突然之举就太突然了,这事儿都过去大半年了,这会儿突然报案,而且越过京兆府尹直接报去刑部,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砰!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打听清楚!” 下人离开之后,钱母上前“公主,你说这事就这么算了吗?难不成我们废了那么多功夫,就只能什么也没得到。” 二公主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样“做梦!没让韦丝丝脱一层皮,这事就没完。” 钱母“可是二公主,你也听到了,这件事刑部已经判案了,改不了了。” “你说说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就没去刑部打点一下,现在好了,偏偏就漏了这一节,功亏一篑。” “公主,这件事是我们的疏忽,可眼下计较这些已经没用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办。” 屋里安静一会儿后,二公主很是头疼地开口“赵雅雅人呢!不是说让人去叫她了,怎么还没过来。”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个婢子“公主,将军府那边传来消息,说赵姨娘最近被看得很紧,没空出来。不过赵姨娘又说了一句:公主将计就计!” “什么意思?” 婢子“乞丐都是一群贪得无厌的人,别看他们什么都没有,见人也是低三下四的,可就是这些人,比谁都懒,觉得别人帮他们就是应该的。” “只要我们让人去散布一些消息,让他们觉得能从韦家和将军府获得更多,勾起他们的贪得无厌。到时候,就算韦家有钱,也耐不住一群胡搅蛮缠又贪得无厌的乞丐。” 在场的人一听,纷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算计。 二公主“去,把那两个收了钱的乞丐给我找来,就说事情有变,需要他们做另一件事,顺便告诉他们,要是做好了,能赚大钱。” …… 一个时辰后,某个破庙里。 “总算暖和一点了,这个冬天估计也能熬过去了。” “是啊,前些天都冻死三个人了,只是可惜了,要是他们能多等一两天,就能撑过去了。” 就在一群乞丐裹着被子扯话的时候,两个乞丐兴冲冲地跑进来,让破庙的乞丐都停下话注目。 “你们还窝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将军府和韦家领钱啊,韦家小姐也就是将军夫人说为了之前撞死的乞丐祈福,也为了避免灾难再次发生,她决定做善事。” “凡事长安城的乞丐,每天都能去将军府和韦家领钱。”说着,两位乞丐像是怕大家不相信,直接小心翼翼,如珍如宝地从怀里拿出二十个铜板。 所有乞丐都如饿狼一般贪婪地盯着那二十个铜板。 不知道是谁开始跑出破庙,其他人见状,开始争先恐后地外面跑,那样子好像生怕去晚了,就领不到铜板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破庙就已经空无一人,两位乞丐笑着对视一眼“走,去下一个破庙!” “今天把长安城跑一遍,要是还有时间的话,就跑到城外,把其他地方的乞丐也招来,到时候……嘿嘿……” “加把劲啊兄弟,等忙完这阵子,好日子就到了!” “我跟你说,等忙完之后,我就去找北城的罗寡妇,那婆娘漂亮的呦,听说只要五两银子就能买下她。” “五两银子……都够两个人一年的口粮了,你还要花五两买下一个寡妇!” “嘿嘿……现在不是饿不死了吗,就想着找个女人!” 声音越走越远,两人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带给所有乞丐。 …… 将军府 “小姐,不好了,有人散播消息,说你准备做善事,每天都会给乞丐发钱。如今外面守着好多乞丐,都是过来要钱的。”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立马皱起眉头。“安然呢?” “她去打探消息了,说是很快就回来。” 刚说完,安然就跑回来了,还没等韦丝丝问出什么,安然就直接告诉她调查的结果。 “夫人,这些人都是被那两个被收买的乞丐骗过来,说是每人都能领二十个铜板。” 韦丝丝似是有些不解“二十个铜板不多,就算城里有三百个乞丐,一天下来也不过是六两银子……” 说着,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 小梅慌张地问“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韦丝丝没有回答,安然先开口了“二十个铜板对于韦家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可对于乞丐来说已经足够接下来十天不会饿死。” “这二十个铜板只是一个开始,若是夫人不给,那之前做的事情都白费了,这些乞丐会说夫人假慈悲、伪善。可若是给了,那么明天就不只是二十个铜板。” 韦丝丝“小梅,你去把管家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小梅二话不说,就跑出去找管家了。 小梅走后,韦丝丝望向安然“你有什么要说的?” 安然“夫人,此事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若是往严重一些想,那些人绝不可能仅在长安城散布消息,只要再过一个时辰,恐怕那些人就出城去散布消息。” “若是消息传到长安城以外,外面的乞丐就会一波波过来,若是此时不制止,接下来别说是韦家,就是长安城都会陷入混乱。” 韦丝丝“你是说他们还会把消息传到别的城镇,把所有乞丐都引过来。” “很有可能,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动用将军的人,尽快把散播消息的人控制住,避免事情越闹越大。” 韦丝丝“可是,已经太晚了,若是他们真的有这个意思,估计在有了算计以后,就已经派人出城了。” “所以才要用将军府的人,我们最多就能拦住城里这些人,可将军的人不一样。” 韦丝丝叹了口气“原本想着这件事自己解决就好了,没想到最还是要麻烦将军。” “夫人,我觉得你不仅要把心思花在生意上,在眼线还有势力方面也要花些心思。” 韦丝丝“你是说……私下组建卫队?” “不一定是卫队,只是一定要知道长安城的动向,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虽说城里的乞丐都是被骗过来的,可要是利用好这次机会,你可以把这些人利用起来。” 韦丝丝“我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他们既然能被我利用,自然也会别人利用,我没办法信任他们。” 安然“夫人放心,我可以给夫人推荐几个可以信任的人,不过他们年纪不大。” 韦丝丝“年纪不是问题,人品才是问题,正好,眼下的事情是一个考察的机会。” “我也是这个意思,虽说之前和他们认识,但是有些事情不好说,眼下这件事正好是一件好机会。” 韦丝丝“那,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夫人。”说完,安然离开了。 安然离开之后,管家正好进来,而管家已经从小梅口中知道一些事情。 “管家,我需要你帮我做两件事!” 屋里,韦丝丝正在和管家商量对策,而韦丝丝不知道的是,早在韦丝丝收到消息的时候,管家就已经提前收到消息,还想好了对策。 如今过来听韦丝丝的吩咐,也只是想看看韦丝丝准备做什么。 当听完韦丝丝的安排之后,管家满意地离开了。 几个月前,薛北早在知道韦父受伤的事情是人为之后,就已经让人调查好一切。而韦丝丝也从薛北口中知道了一些内幕,知道幕后黑手。 只是也仅仅知道幕后黑手,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用别的办法处理这件事。 幕后黑手自然是钱家,还有宫里的梅嫔。 这是韦丝丝知道的,可薛北知道的不仅如此,只是这里面参杂了其他势力,不是韦丝丝能处理的。 薛北便没有把其他内情告诉韦丝丝。不过,在知道内情之后,早早就派人盯着了。 至于当初没有解决,主要是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的手笔,也是想给其他人一个把柄,看看身边的敌人有多少。 而这些都是韦丝丝不知道的,薛北也不会告诉她,管家也不会说。 薛北还吩咐过,若是韦丝丝能处理好的事情就不要动手,要是牵扯过大,才要动用将军府的人。 而眼下的事情,并没有韦丝丝和其他人看到的那样简单,更不是韦丝丝能解决的。 在韦丝丝刚收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开始动了,而薛北的人也开始动了。 这些人一动,谁是友,谁是敌,谁保持中立,都会知道! …… 第62章 暗潮汹涌 年底了! 长安城中暗潮汹涌,不管是官员家中还是乞丐窝里。只是这些人所求不同,立场不同,手段也不同。 有的人为了政敌为了官路为了权利;有的人为了心中那一口气和偏执往事;有的人为了男人为了所谓的感情。 有的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还有人为了那二十个铜板;而更多人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听命行事。 到了夜里,在所有人都沉睡的时候,城外正进行着几场不为人知的厮杀。 同时,在京城某些安静许久的院子里,时不时有黑影出来,而他们似乎有一致的目的。 而城里也没有想象的安静,有人准备悄悄潜入某座府邸,却被秘密解决。 就连乞丐窝里,都有几个新来的乞丐准备趁着夜色做些什么,只是还没等这些人做什么,乞丐窝里出现同样陌生的另一些人,很快就把这些人解决了。 长安城中许久没有见血了,自从新皇登基一来,长安城中好像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好像所有官员都开始效忠于新皇。 要说唯一的变化,就是守城军巡查得比往日还要频繁,尤其是在深夜里。 还有就是进城出城都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查。 只是这些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觉得安全许多。 毕竟每年年底都是城里最热闹的时候,不仅老百姓想过个好年,那些小偷小摸也想过个好年。 盘查严了,巡逻多了,长安城也确实安稳许多,就连京兆府尹都有些闲下来了,因为没什么百姓过来报案。 只不过,老百姓是觉得开心了,有些人却不开心。 只是不开心也没办法,远的不说,就说戒备森严的守城军,就已经令人头疼了。 韦丝丝闹出的动静,还有公主府和钱家闹出的动静,已经分散了许多人的注意,这些人中包括守城军。 一时的松懈给许多人制造了方便,便悄**地行动起来。 今晚,将军府烛火亮了一整晚,薛北也没有回府。 今晚,许多府邸的烛火也亮了一整夜,只是他们不是没回来,而是该回来的人没有回来。 …… 咯咯咯! 随着公鸡鸣叫,勤劳的人儿从温暖的被窝里起来,开始忙碌起来。 而城门也随着鸡叫缓缓打开,想要入城的人开始进行盘查。 将军府的练武场没有像往常一样传来练武的声音,不过,大家似乎一点也没有在意,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 天色微亮,将军府的大门被打开,消失一整晚的薛北和其他亲兵都回来了。 此时的主院安安静静,只有两个婢子在扫地。薛北的出现似乎把两个婢子给吓到了,纷纷下跪行礼。 薛北像是没看见,直直往院子里走去。 一桶桶热水被送到主院,被送到偏房,厨房负责烧水的下人可以说是忙坏了。 薛北洗漱之后就回到房间,此时的韦丝丝还在沉睡,忙碌了一天一夜的薛北,在此时才觉得困意来袭。 睡梦中的韦丝丝觉得被子被掀开,一道熟悉的味道传进鼻尖。 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察觉到薛北的身影之后,“你回来了!” 薛北钻进被子之后,伸出手拥住朝着他怀里而来的她“时间还早,陪我睡一会儿。”说完,薛北像是很累一样,闭上眼。 “你等会儿不用上朝吗?” “今天休沐!”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什么也没再问,窝在他怀里安心地继续睡觉。很快,屋里传来两道平缓的呼吸声。 与此同时,知春园里就热闹起来了。 “姨娘,不用准备将军的早膳了,将军没有在练武场,听说刚回来,现在正在主院。” “刚回来?怎么回事?” “不是很清楚,不过今天的练武场没有一点动静,好像所有人都去休息了。” “行了,你下去吧!” 刚从屋里出来的晓琴,脸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只是她没有其他动作,如往常一边开始忙碌着。 …… 当阳光慢慢照进房间的时候,韦丝丝就已经醒了。她看着身边一脸疲累的薛北,小心翼翼地起身。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喊人进来,而是自己起来踮着脚尖往外间走去。 吱呀! “小兰,让人打水进来,动作都轻一点!” “是,小姐!” “让人去院子里守着,要是赵姨娘过来请安,就说不用请安了,让她回去。还有,让院子里的人都小声一点,别吵到将军。” 主院里静悄悄的,所有人都不敢大声说话,就连通报的声音都变得小声起来。 梳洗打扮之后,韦丝丝起身看了一眼还在安睡的薛北,便朝着院子外面走去。 韦丝丝“今天新衣展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现在就要出去,你好好守在院子里,别让别人扰了将军休息。” “要是别人来找将军,除了管家,其余人都说不见。要是来找我,你就问清楚是什么事情,若是有重要的事情,你就去铺子找我。” “是!” 吩咐完一切,韦丝丝不再逗留。 挑来挑去,拖来拖去,新衣展还是决定在今天举办。 小梅被留在花娘子身边帮忙,经过昨天的事情,韦丝丝还是觉得不放心,早早便赶了过去。 坐上马车的韦丝丝心里想的是薛北的事情。 自新皇登基以来,薛北就没有休沐过,别的官员尚且十日一休沐,虽说薛北也跟着休沐,可他在休沐之日也和往常一样进宫,到了黄昏才回来。 这几个月,日日都是如此,若是赶上有其他事情,就是忙到大晚上也是有可能了。 尤其是前阵子,更是日日忙到深夜。 她不懂官场权谋,不懂政治,并不能帮到他什么,而她也有自知之明,既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便不去问。 薛北一整晚都没有回来,今天又说休沐。 只要是不傻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有一种预感,薛北夜不归宿的原因和昨天的事情有关。 她隐隐觉得昨天的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简单,可她知道的事情有限,即使知道不简单却还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哎! 韦丝丝叹了一口气,不再想薛北的事情,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新衣展准备了那么长时间,差一点就办不下去了,如今,终于到了举办的时间。 说实话,新衣展是夫人小姐之间的事情,和官场上尔虞我诈没有太大的关系。 长安城中的官夫人和小姐,都身处内宅,手里拿着管家权,打理内务和带孩子。 官场是男人的事情,后宅是女人的事情,男主外女主内,分工明确,互不干涉。 …… 马车慢慢到了目的地,下了马车的韦丝丝看见铺子里已经忙碌起来了。 韦丝丝下车后,直接往后院走去,一进门就看见花娘子和小梅在商量着什么。 “哟!夫人来得真早,是不是担心我们会出差错?” 韦丝丝一笑“看你们这么忙,我也不好意思太闲,这不一大早就过来了。” “你放心,托你的福,这两天你已经出名了,我顺势传出去那么一点消息,你就等着今天的新衣展。” 韦丝丝“你打算这么展出这些衣服?” 说着,花娘子带着韦丝丝进了房间“衣服好不好看,要穿在人身上才知道。所以我走遍了长安城,搜罗了五个家世清白,身姿曼妙的女儿家。” “为了不让衣服弄脏,她们一大早就过来了,现在已经在屋里沐浴了。” 韦丝丝有些好笑地说“看来你今天干劲很足!” 说完,韦丝丝发现花娘子的眼神有些诡异“你想做什么?总觉得你的眼神有些吓人。” “嘿嘿……”只见花娘子一笑,小梅也一笑,两人一人一边,拉着韦丝丝就往屋里走去。 “不是……你们做什么?你们不会是把我也算在里面了吧?我说了不行,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我……” “喂,你们没听到我的话吗?” 花娘子“夫人,我也是没办法,我找了很多人,看来看去都只有你最适合穿留仙裙,而留仙裙是最受少女喜欢的衣裳,为了赚钱,你就勉为其难委屈一下。” 小梅“是啊小姐,你放心,花娘子已经想好了,所有人的少女都会带着面纱,没有人会知道你是谁。” “夫人,银子啊!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花了那么多功夫,就为了能一炮而红,只要这一次新衣展办的成功,就会有很多很多银子。” “这是花娘子和我商量了一晚上的结果,所以小姐你就从了吧!” 韦丝丝还在负隅顽抗“你们商量都不考虑我的意见吗?好歹也要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现在倒好,你们改了出场方式,我一点都没有准备,要是出糗的话怎么办?” 花娘子“你不会出糗的,你只要穿着留仙裙站在那里,就已经是最好的代言人。” “况且,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官员休沐啊!重要的人都会出现,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是的小姐,安然和周震那边都安排好了,今天不会有人闹事,你尽管放心。” 花娘子“我们给你准备了最漂亮的花车,到时候你就是九天仙女下凡。” …… 【作者题外话】:求银票!求评论! 每天凌晨一过就更新。 拜托拜托! 请大家不要存着多了再看!影响追读还有收益!! 感谢每一位观看此书的朋友们,手动送你们小爱心!! 第63章 薛北抢人 仅睡了一个时辰的薛北起来了,小兰等人小心地伺候着。 正在用膳的薛北随口一问“夫人去哪了?” “夫人去了东城韦家绣坊,今天是新衣展,夫人说不放心,便早早过去了。” 听到回答的薛北不再说话,安静地吃着早膳。 “将军,早上赵姨娘过来了,说将军若是有空的话去一趟知春园,只是她没说什么事。” 不知道薛北是不是没听见,并未说话。小兰见状也不再说什么。 早膳之后,薛北换上常服,骑着马前往韦家绣坊。 而此时的韦丝丝已经换上飘逸轻灵的留仙裙,一头秀发不像成婚后那样高高挽起,而是梳成少女的发髻。 韦丝丝是个极爱护秀发的人,她的头发光可鉴人,如丝绸一般。 只是成婚之后,她的一头秀发只能高高梳起。如今戴上面纱,换上留仙裙,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柔柔地披在肩上,头上梳着百花分肖髻。 独属于少女的发髻,吹弹可破的肌肤,柔美动人的身姿,让她看起来宛如未出阁的少女。 即使身旁站着五位及笄之年的少女,也丝毫没有不逊色,甚至还美上几分。 其他少女都是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双灵动的眼眸。可只有韦丝丝站在这里,所有人都会把目光落在韦丝丝身上,眼里满是打量。 除去漂亮的脸蛋,还有那飘飘欲仙的天青色留仙裙,看起来真的如九天仙女一般。 “都别看了,时间到了,上花车!” 随着花娘子一声喊,姑娘们都按照说好的顺序,先后往花车走去。 韦丝丝刚走出去,看到外面齐齐的花车,就知道花娘子把银子花在哪里了。 每一辆花车都和马车一样大小,四个轮子,配上清一色的白色骏马,看起来尤其与众不同。 既是花车,自然少不了花儿。 只见车上摆着许多的花儿,每一辆车的花儿都不一样,而她所搭乘的花车,上面点缀着朵朵白色梅花,颜色淡雅脱俗,没有一丝杂色。 此时的绣坊门口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一大早就有好几辆花车停在门口,早早便吸引了许多人出现。 当穿着美衣的娇娇少女出现时,周围的人瞬间被迷住了眼。 准备就绪之后,花娘子一声令下,花车开始缓缓动了起来。 啪! “看什么看,没看过女人吗?回家!” 只见人群中一个瘦小的男子被一个身材壮硕的女人拉着走,期间男子还频频回头往花车这边看。 同在一旁观看的其他男人,幸灾乐祸地叹了一口气后,一脸惊艳地盯着花车上的蒙面美女。 和男人们一样,许多花一般的姑娘家也紧紧盯着花车上的美女,只是关注的地方不一样。 “你看看,她们身上的衣服好漂亮……” “原来这就是韦家绣坊一直严防死守的原因,真的是太漂亮了。” “你看那料子,就跟烟雾一样飘忽!还有那样式,以前都没有见过。” 长安大街之上,香花美人,妙不可言。 男人看美人,女人看衣裳! “赶紧去干活儿,她们是你能看的吗?” “关郎……那裙子好漂亮,好像是韦家绣坊刚出来的,你派人给我买一件好不好?我可听人说了,这韦家绣坊也就只做出二十件衣裙,而且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你赶紧去,别去晚了就没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派人过去!” “还是关郎你最好,我就要最前面那件,快要飘起来的那件。” 说着,那位叫做关郎的男子,直直地望着花车上的轻衣美人,眼里闪着一丝男人一看就懂的眼神。 花车上的韦丝丝看着围观群众的眼神,知道这一次妥了。 许多的围观百姓聚在两边,饶有兴趣地讨论着什么。 京城许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上一次这样热闹的时候,还是选长安花魁的时候。 那时候,也是如今日一般,每个花楼的花魁都搭上一辆花车,花车绕着长安大街走动。 只不过那时的花魁穿着曼妙的衣裳,妖娆艳丽,吸引的全是男人的目光。而她们,只为了吸引女人,吸引爱美的女人。 …… 与此同时,薛北已经解决了一些**烦,还给许多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一些警告之后,顿时轻松了许多。 在听到韦丝丝正在准备新衣展,便想着过来看看。 骑着马的他还没走到绣坊,就看到迎面而来的花车,还有那密密麻麻的围观百姓。 就在薛北准备换一条路去绣坊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什么,直直地盯着最前面那辆花车上的人儿。 而花车上的人儿也在看着他,那眼神……极为熟悉。 接着他的眼神从她脸上移开,落在她身上仙袂飘飘的衣裙上,还有那柔美的身段上。 “那个绿衣美人是谁啊?啧啧,看那身段,不比魅阁的魅娘差!” “哦……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这女人是谁,要是哪家花魁就好了!” “我也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怎么样,晚上……去吗?” “哈哈哈……去!” “你说她们蒙着脸做什么,真想把那碍事的面纱给扯了!扯面纱做什么,衣服才叫碍事!” 一句句话落入薛北耳朵,让他的神情越发难看。 花车上的韦丝丝凝望着薛北,即使隔得不是很近,她还是能感受到薛北身上泛出的不悦,那神情…… 怎么说呢,就是明显的不高兴。 其实她知道瞒不过薛北,因为驾驶花车的人是周震,虽然说有些大材小用,只是花娘子说为了避免意外,需要一个遇到事情能有能力解决的人来驾车。 薛北确实已经认出她了,只不过不是因为周震,而是凭眼神和直觉认出她的。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周围的声音也越来越刺耳,而薛北第一次觉得耳力太好是一件坏事。 “啧啧,那女人越看越有味道!” “你也就只能在这个时候看看,像她那种姿色的女人,不是你能肖想的。” “说的倒是,不过没关系,看看也是好的!你看看那腰,手感一定不错,还有那……” 薛北的脸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驾着马儿的周震在和薛北错身而过的时候,都觉得身上一阵发凉。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马上纵身一跃,直接跃向花车。 啊! 随着一声尖叫,所以都望向朝着花车而且的身影。 因为薛北的这番动作,周震身子一震,马儿也因为那一声不知从何而来的尖叫变得有些骚动。 周震连忙控制马儿。 而韦丝丝还有在场的围观百姓都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薛北是谁?长安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男人。一个手握重权身居高位的大将军。 一个很少出现在百姓面前,却无处不在的存在。 而薛北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制造的骚乱,没好气地瞪了韦丝丝一眼,然后在韦丝丝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揽住她的腰,纵身一跃。 一阵风吹来,吹起她的秀发,吹起她的衣裙,吹起她脸上的薄纱。 这一刻的她才真的如同仙子一般迎风而来。 轻薄如雾的纱裙从半空中飘过,留下一抹淡香,和一个飘然而去的背影。 薛北把韦丝丝放在身前,拥着她骑着马,绝尘而去。只留下街上的男男女女看着那离去的背影。 “这这……西北将军……当街抢美人!” “看来这西北将军只爱绝色美人,有一个韦家小姐还不知足,如今看上美人就直接抢了。” “你不觉得刚才的美女有点像将军夫人吗?” “怎么可能,将军夫人一身端庄,通体气派,虽说长得挺美的,可已经不是女儿家了,可花车上的美人花娇玉嫩,豆蔻之姿,一看就是女儿家。” 此时,被称为花娇玉嫩,豆蔻之姿的韦丝丝,正迎着寒风,被马儿颠簸着跑走。 似是有些不习惯颠簸的马背,韦丝丝扬声喊着“将军,慢一点!” 只是薛北像是没听见一样,保持着一样的速度,甚至没有回答一句。 看到没反应的薛北,韦丝丝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能忍着颠簸和迎面而来的北风。 …… 马是好马,骑马的人也是好手,只是苦了韦丝丝这个初次骑马就被迫骑快马的人。 马儿每跑一步,她的身子就腾空一下,臀部因为那一下下的颠簸而开始发疼。 因为害怕被颠下去,她开始夹紧马背,可这样一来,大腿内侧被磨得发疼。 “薛北……先停下!” 薛北依旧如同听不见,驾驶着马儿朝着将军府走去。 高高的马背,腾空时的不安,还有身体的不适,让她觉得时间尤其煎熬。 当马儿突然停在将军府门口的时候,薛北直接翻身下马,一时间没了依靠的她,身子有些发软。好在薛北长臂一揽,把她抱了下来。 下了马车的薛北拉着她就往府里走去,全然不顾她的难受。 即使这样,她看着盯着这边的下人,强忍着难受跟上他的脚步。 此时的她还想维持着将军夫人的仪态,只是她完全多虑了,那面纱不知道是怎么绑的,此刻还稳稳地遮住她的脸。 将军府的下人看到的是:薛北拉着一个美丽的少女进了将军府。 而不是:薛北拉着韦丝丝进了将军府。 一位年轻的门卫看见眼前的情况,愣愣地问“将军……强抢民女!” 啪! “你小子不想活了,还敢说将军的闲话!” 年轻小伙按着有些发疼的手臂,闭上嘴不说话了。不过那一双眼睛了闪着浓浓的好奇,眼巴巴看着薛北离开的方向。 …… 第64章 她生气了 当薛北把韦丝丝拉回主院之后,韦丝丝立马甩开薛北的手。 她今天是真的生气了,一直以来,薛北似乎都是这样,遇到问题总是不说,总是喜欢板着脸。 即使他在大事上从不糊涂,给足了她面子。可有的时候他几乎不会顾及她的感受,也不搭理她说的话。 她很不喜欢这样,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她不喜欢猜来猜去,喜欢有什么说什么。 她更不喜欢他不由分说地就沉着一张脸面对她,又不跟她说缘由,她觉得这种感觉特别憋屈。 他明明比她年长许多,该比她更了解夫妻相处之道。 可他今天真是太莫名其妙了,先不说半路上把她带走的事情,就说在回府路上,但凡他顾虑一下她,听一下她说的话,她都不会像现在这般生气。 想想这些年,认识那么多人,却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粗鲁不懂怜香惜玉的人。 真的是太霸道了,太蛮横,太无理取闹了! 想着想着,坐在屋里的韦丝丝就气得想吐血,而那个把她惹生气,把她带回来的人,却还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不解释也不理她,自顾自地坐在房间里。 叩叩叩! “将军……夫人……婉姨娘过来了!” 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浇熄了她的怒火,也让她的理智暂时回来了。 “让她进来!” 说完,韦丝丝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还有头发,这是才发现脸上还带着面纱。 细细取下面纱之后,随手便把面纱放在桌上,起身朝着外间走去。 刚走到外间,就看到婉姨娘带着安然过来了,而刚进门的婉姨娘在看到韦丝丝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夫人今天……真是……漂亮!”说完,婉姨娘自己先笑了,“夫人不要介意,妾身没读过书,只能想到漂亮这个词了!” “漂亮……漂亮!” 小安颜似乎很喜欢韦丝丝的打扮,连声说着漂亮,还笑着跑上前伸手摸着她身上的衣服,一副喜欢到不行的模样。 看着可可爱爱的小安颜,一抹笑意出现在韦丝丝脸上“安颜也很漂亮,最近是越来越俊了!” 说着,她笑着望向婉姨娘“气色不错,看来最近过得不错。” 婉姨娘望向小安颜,笑着说“托夫人的福,吃得好睡得好,想着先前将军说夫人院子里梅花开得正好,便带着安颜过来叨扰一下。” “不是说来看梅花的吗?走吧院子里走走,我都没好好看看我院子里的梅花。” 说着,韦丝丝就准备牵着小安颜的手出去。 此时,一直没有动静的薛北从里屋出来了,只是韦丝丝没有搭理,牵着小安颜就出去了。 留下婉姨娘看着站在屋里薛北,而薛北看看离开的韦丝丝,明显有些不开心。 “将军,天色正好,一起出去走走。” 听到这话的薛北望向婉姨娘,“气色不错!” 婉姨娘一笑“将军的气色倒不是很好,我在来的路上听到下人说,将军一脸不高兴地拉着夫人进来。” “原本以为下人看错了,现在看来倒是没错,只是相识多年,还未见过将军这样,想来是和夫人闹出不愉快了。” 薛北一听,并未说话。 婉姨娘不急着出去,而是看着院子外面牵着小安颜的韦丝丝“虽不知将军和夫人因为什么闹出不愉快,不过看得出来夫人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说着,婉姨娘小声且好奇的问“将军,能冒昧问一下你和夫人不愉快的原因吗?将军和夫人都是洒脱之人,按理来说不应该闹成这样,所以有些好奇。” 薛北顺着婉姨娘的视线落在梅花树下的韦丝丝身上,洁白的梅花,飘然欲仙的身影,那画面是如此赏心悦目。 “即使同为女人,妾身也不得不说夫人真是漂亮,往日见到夫人都是端庄贵气的模样,如今看到少女打扮的夫人,才发现夫人其实年纪还小。” 说着,婉姨娘像是想到了什么“将军,我也是在夫人这个年纪才跟在将军身边,只不过我那时可没有夫人这般能干。” 说着,婉姨娘收回视线,“将军,你也别嫌我话多,别看夫人能干,可她毕竟年纪还小,而将军你倒是比二十岁时更加沉稳内敛了。” “你和她的年纪摆在那里,说难听一点就是老夫少妻了,按理来说年纪大一些的男人该是比较会疼人,可将军这性子……就……” 薛北似乎觉得这些话有些刺耳,略略不满地望着婉姨娘。 婉姨娘倒是一点也不怕,甚至还笑了“将军不用这样看着我,这是事实,将军性子太冷,也不会说好话,一点也不知道疼人。” 薛北“你今天话很多!” 婉姨娘“夫人很好,就冲着她把安颜送到我身边,我也逾矩说上两句。主要是提醒一下将军,夫人年轻貌美,性子好,是个好相处的。” “将军能把夫人惹生气,那就真的是你的不对了!” 薛北“我不是生她的气!” 听到这话,婉姨娘直言“那更是将军的不对了,你不生她的气,那你对夫人冷着脸做什么,还一脸生气地拉着她回府。” “你看看夫人这模样,这性子,嫁到谁家都只有被宠着的份儿,可你倒好,不宠着就算了,还莫名其妙地对她冷脸相对。” “但凡是个有气性的,哪里能忍受这样的对待。” 说着,婉姨娘望着薛北,再次提醒将军,“夫人和你是夫妻,你们本该是最信任最亲近的人,将军在夫妻相处之道上,还是该多学学。” “哎……也就是我跟了将军这么久了,知道将军的脾性,若非如此,以我的身份,我也不会和你说这些。” “好了,不和将军多说,梅花开得正好,我要去赏梅了!”说完,婉姨娘起身离开了,留下薛北看着院子里三人的身影。 不知道薛北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有些无奈的神情。 …… 知春园 “姨娘,听说将军拉着夫人回来了,看将军的样子好像有些不高兴。” 赵雅雅一听,忙问“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到下人说将军拉着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进了主院,后来才知道那人就是夫人。不过下人说将军黑着脸,一脸的不高兴。” 赵雅雅想了一下“今天……应该是新衣展,夫人一早就出去了,没过多久将军也出去了,看来将军是去找夫人了。只是不知道夫人做了什么,惹将军生气了。” “对了姨娘,下人还过来说婉姨娘带着那个孩子进了主院。” 听到这话,赵雅雅不再犹豫“今日将军休沐,我们也去一趟主院。” 说着,赵雅雅拎起裙摆就往外面走去,刚走到外面,就发现晓琴不在。 “晓琴去哪儿了?” “不清楚,一大早就出去了,也没说去哪儿!” 赵雅雅眉头一皱“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等她回来让她在院子里等着。” …… 此时的晓琴正在公主府,不过过得很不好。 “你说你是做什么吃的,在将军府待了这么久,连一个有用的消息都没有传出来,让你怂恿赵雅雅争宠,你没做到。” “让你收买将军府的其他人,你也没做到,你说说,要你有什么用?如今好了,让她韦丝丝把事情办成了。” 说着,一个婢子过来了“公主,已经问过了,看守马车的小厮说没人碰过马车。” 砰! “废物,问了大半天就问出这么个结果,那马车要是没人动,能一下子全都出问题。给我再好好问问,要是再没问出结果,你也别留在公主府了。” 晓琴,“公主,你该冷静一些,这件事一定有西北将军加入其中,昨天一整晚,他都没回府,今儿一早才带着人回府的。” “那又怎样,不管是谁解决的,韦丝丝她都毫发无损,加上早上的花车游街,韦家铺子已经人山人海了。” 晓琴“公主,我觉得薛北他下手太快,我们安排在乞丐窝的那些人,都被找出来了,一个不剩。我觉得,府里有眼线,要不然他不会掌握这么详细的东西。” 此话一出,二公主立马皱起眉头。 “公主,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每次行动都没有成功,上一次在韦家绣坊闹事时,薛北怎么就突然出现。” “不仅把闹事的人一个不落地抓起来,还把一点损伤也没有!这不合常理,他们好像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就解决了一切。” 说完,屋里陷入一片寂静。 “若真是如此的话,估计薛北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他不控制我,怕是有别的目的。还有一种可能,说不定是他刻意透露一些信息,让我们按照他安排的路走。” 说着,晓琴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二公主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那种表情已经不是生气了,也不是担心,而是恐惧,对危险人物的深深恐惧。 公主府里,弥漫着有别以往的紧张。 原本一早上二公主打算出去,却发现府里的马车全都坏了,让人去钱家传话,得到的消息是钱家也遇到一样的事情。 原本是说好出去看看情况,没了马车之后,就只能作罢。 而晓琴也在一大早过来,可带来的没有一个好消息,二公主光是今天一早,就已经砸了几个杯子了。 如今已经不砸了,可那张脸看起来更吓人,屋里的气氛更诡异。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在将军府……嗯……美女环绕! …… 【作者题外话】:虽然没有多少人看,但还是感谢每一位支持的读者! 谢谢…… 第65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将军,夫人,赵姨娘求见!” 韦丝丝瞥了一眼还坐在屋里的薛北,脸上不悦,说“让她进来!” 一旁的婉姨娘饶有兴趣地看着韦丝丝和薛北,那双眼里闪着一丝看好戏的神采。 赵姨娘进来了,一眼就看到穿着留仙裙,打扮得如同小仙女一般的韦丝丝。 赵雅雅比韦丝丝还要小,可少女打扮的韦丝丝真的就如同豆蔻少女一般可人,尤其是那一身飘逸的纱裙,还有顺滑的黑发,让她看起来宛如少女。 韦丝丝没有理会赵雅雅短暂的失神,也不在意赵雅雅带着深思的神采。倒是婉姨娘在一边看好戏。 “这就是韦家铺子新出的衣裳吗?真是漂亮!还有夫人这身打扮,可真真是仙女下凡。” 韦丝丝看着那张真诚的脸,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好的缘故,韦丝丝并没有回答赵雅雅。 赵雅雅也没有在意,径直走向屋里“给将军请安!” “嗯!” 还是如往常一般冷淡,赵雅雅起身后,柔声问“将军好像有点不开心!”说着,便坐在薛北旁边。 薛北只是看着院子里的三人。 赵雅雅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一眼就看到韦丝丝“妾身见过不少人,还真是没见过比夫人长得好看的人。” 看到依旧没有回应的薛北,赵雅雅都有些坐不住了。 而在院子里面,婉姨娘和韦丝丝谈得不错。 “夫人,你既没心情赏花,就不要站在这里了,免得浪费了这么好看的花,又浪费这么好看的人。” 韦丝丝一听,没好气地说“以前只觉得你沉默寡言,如今看来,你哪里是沉默寡言,你是能说的很!” 婉姨娘“呵呵呵……以前只觉得夫人很能干,里外一把好手,如今看来,夫人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性。” 韦丝丝一听,似是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没好气瞪了婉姨娘一眼。 婉姨娘一笑“夫人想不知道刚才将军和我说了什么?都是关于夫人的!” 韦丝丝看着婉姨娘饶有兴趣的眼神,心里有一瞬间的好奇,不过很快又扭过头,嘴硬说“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一点也不想不知道。” 婉姨娘叹气“既然夫人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不过夫人,我发现将军一直在看你,你确定不去和将军说说话。” 韦丝丝“谁知道他在看什么,脾气古怪,动不动就给我甩脸子,我才不要和他说话。” 说着,韦丝丝又去陪着小安颜说话了。 婉姨娘一脸同情地看着那个望向这边的薛北,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韦丝丝的感受,她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感受过了,不过当时的她很忙,忙到很快就忘了。 不过眼下韦丝丝的情况,比她当年要难过一些,随着年龄的增长,薛北并没有一点改变,还隐隐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只是这一次,薛北反应有些微妙,看起来一副在意又不知所措的模样。 一个生来就只知道保家卫国的男人,一个把最好的年纪,最好的能力,最好的本领,都放在战场上的男人,一个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花在正事上的男人。 若说他在权谋和领兵打仗上算得上天赋异禀的话,那他在儿女情长上简直就是一个孩童。 相识多年,算下来也有十三年了,前三年虽说偶尔见过,却没有太多的交集。 可这十三年的岁月里,她陪着他从血气方刚到如今的喜怒不形于色。 即便如此,她也没见过薛北温情脉脉的样子,要说真的有,也只是在他知道她曾没了一个孩子时,才有过短暂的温情。 只不过真的很短暂,他有很多事情要忙,忙着在长安城布局,忙着联络旧将,忙着打听京城官员的情况。 在他的生命中,没有什么比华国更重要,因为华国已经融在薛家人的骨子里。 就像薛家的其他人一样,华国是薛北誓死守护的一切。殚精竭虑,不畏生死! 只是如今的薛北,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会因为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事情生气,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这般想着,婉姨娘看了一眼正在屋里的薛北和赵姨娘,蹲下来在小安颜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小安颜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屋里的薛北。 小安颜似乎有些害怕薛北,犹豫着不敢上前。 韦丝丝看着眼前一幕,“你跟安颜说什么了?”刚说完,就看见小安颜迈着小短腿朝着屋里走去。 那一跑一跑的身影看起来很是招人喜欢,婉姨娘眼里满是心满意足。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小安颜跨过门槛,走到薛北面前,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薛北,随后伸出小手,拉着薛北的大拇指,就往外面走。 薛北虽有些意外,却由着小安颜,起身跟着她的步子。 刚跨出门槛的薛北,一眼就看到笑得一脸得逞的婉姨娘,随后把视线落在韦丝丝身上,只是韦丝丝就像是没看见一样,直接扭过头。 脾气还挺大的!这般想着的薛北露出一个有些想笑的表情。 把薛北拉过来之后,小安颜就松手了,直接跑到婉姨娘身边,婉姨娘赞赏地笑着摸摸小安颜的头发。 “将军,夫人说喜欢枝头上那一枝梅花。”说完,婉姨娘指着韦丝丝头顶上一枝开的正好的梅花。 这一次,薛北二话不说走过去,站在韦丝丝身边,伸出胳膊采下梅花。随后直接递到韦丝丝面前。 韦丝丝看着薛北,看着那枝带着清香的梅枝,雪白的梅花被薛北那一只粗犷的大手抓着,怎么看都有点辣手摧花的感觉。 就是那只手,在不久前拉住她就往主院走,她的手到现在都还有些发酸。 果然,他就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韦丝丝这边没有动作,随着薛北而来的赵雅雅倒是开口解围了“将军,这枝梅花给我可好。” 说着,赵雅雅一脸期待地望着薛北。 薛北的手保持着送花的姿势,眼睛甚至没有落在赵雅雅身上“花是夫人的,你若是想要,就问夫人。” 听到这话,赵雅雅望向韦丝丝,柔声说“夫人,这满院子的梅花都是夫人,这一枝就送我可好?” 韦丝丝一听,直接从薛北手中接过花儿,有些歉意地对赵雅雅说“赵姨娘,这满院子的梅花,你随便挑,要是喜欢尽管叫人剪下来。” 说着,韦丝丝也没去看赵雅雅的神情,对着不远处的婢子喊“小竹,把这枝梅花拿进去,拿个花瓶插上。” 赵雅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高兴,只是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就在这时,管家来了。 三个女人都把视线落在薛北身上,不知道管家对薛北说了什么,两人便一起离开了。 薛北看着管家之后,随后看了一眼韦丝丝,便头也不回地和管家一起往外走。 薛北离开之后,三个女人之间的氛围就有些微妙。 韦丝丝率先打破沉默,只见韦丝丝蹲下来和安颜齐视“安颜喜不喜欢梅花,你要是喜欢,我们采一些梅花下来做点心好不好。” “好!做点心!” 看着那张灵动可人的小脸,韦丝丝忍不住伸出手捏着她的脸,还笑着抬头,有些惋惜地说“婉姨娘,要是我说我现在后悔了,你会不会把安颜还给我?” 此话一出,立马惹来婉姨娘的白眼,“你要是喜欢孩子,自己跟将军生去,依照你的容貌,生出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好看,何苦跟我抢安颜。” 说着,婉姨娘像是害怕韦丝丝真的抢安颜,护犊子一般把安颜拉到自己身边,还满脸戒备地看着韦丝丝。 “呵呵呵……” 悦耳的笑声在院子里传开,一张本就漂亮的脸变的生动起来。 所有人都被韦丝丝的笑声吸引,只是所有人的神情都不同。 赵雅雅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韦丝丝的笑靥如花的脸,神情有些微妙,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安颜,我给你做好多好吃的,你留在我这院子里好不好?” “夫人……” “婉姨娘怕什么,我就是问问!” “我能不怕吗?夫人要什么有什么,还招小孩子喜欢,安颜几次说要来看你,我可是找了许多借口才把安颜哄住。” “呵呵呵……你都这样说了,我更喜欢她了,今天我正好闲着,你就把安颜留在我院子里,陪陪我。” “我也留下,正好尝尝夫人院子里的膳食。” “说起这个,我去江南时正好学了一道菜,今儿有空,做给安颜尝尝。” 嬉笑的声音还在院子里萦绕,只是这些嬉笑和赵雅雅无关,赵雅雅就站在一边,看着眼前开心热闹的一切。 她感受不到这些人的开心,甚至觉得眼前的笑容有些刺眼。她可以伪装成很开心的样子,只要她想,她也能谈笑风生。 只是突然不想这么做了,也没心情这样做。 在韦丝丝和婉姨娘开心说笑时,赵雅雅似是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收回目光之后,便默默离开了。 而正在谈笑的两人,似有所觉地瞥了一眼,之后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围绕着小安颜说笑。 …… 第66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2 书房 “将军,二公主那边似乎察觉到什么,已经开始逐一排查。” 薛北一脸随意地说“既然她发现了,就给她想要的,王家不是在公主府有眼线吗?把她推出去,记得做得隐秘一些,别露出马脚。” “既然二公主已经发现了,那么那个晓琴估计不会回来了!既然如此,那就……把她送到该去的地方。” 管家“听说赵姨娘正在找她,那赵姨娘那边该怎么说?” 薛北“不用说,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若是她问起来或是让你帮忙找人,你就应下,等到她再次问起时,就说找不到人影。” “还有,去物色两个嬷嬷,还有几个丫鬟,找一个家世清白,会教养孩子的嬷嬷,送去婉姨娘身边。” “对了,宁夏院收拾得怎么样了?” “已经收拾好了,只要婉姨娘想搬,随时都能搬。” 薛北神情凝重地望着管家“府里不老实的都找出来了吗?要是没有就快一点,再过不久就是除夕了,人多嘴杂,容易出事。” “已经找出三个不老实的,还有两个藏得比较深,不过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天就能收尾了。” 薛北“那就抓紧办,眼下他们已经觉得危险了,若是再晚一点,就怕他们破釜沉舟。还有夫人和婉姨娘身边让人多盯着点,还有孩子身边。” 管家“将军,赵姨娘那边……你有什么打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听到这话的薛北有些头疼靠在椅子上“阿南那边怎么样了?” “偷偷去过两次知春园,不过很快就离开了。将军,禁军那边不是需要一位将领吗,要不然就把阿南调过去。” “就照你说的办!” “那……赵姨娘那边怎么办,将军不与她说明白吗?看她这样子,怕是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薛北“让人时刻盯着她,掌握她的动向,至于其他事情,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管家“将军,这样怕是不行,阿南那边对赵姨娘有意,可他愿意成全赵姨娘。赵姨娘心里又只有你,怕是不会改主意。若是这样下去,情况会越来越复杂。” “况且将军该知道阿南的想法,他看到将军让赵姨娘受委屈了,怕是会不高兴。” 薛北“那你说该怎么办?我本想成全阿南,可他想成全雅雅,当初李副将他们就是阿南唆使过来的,也是他让人逼着我纳了雅雅。” “我身边不缺她一个女人,可阿南一直跟在我身边,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人,只要一想到这个,我就没办法把雅雅当成我的女人。” 管家听到,皱眉沉默“将军,要不然你直接让两人成婚,依照阿南的性子,会对赵姨娘好的。” 薛北摇头“不行,雅雅如今对阿南没有任何感情,而阿南太看重雅雅,若是勉强把两人安排在一起,会出大事的。” “况且我拿不准雅雅的品性,若是强行撮合,令她为此心生怨恨,再利用阿南做什么的话,就严重了。” 管家“将军当初走了一步臭棋,偏偏要阿南护送赵姨娘,要是没有这一出,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行了,事情都变成这样了,再说之前的对错都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好了不说这个了,二公主和司马诚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再过两天就会有结果。” 叩叩叩! 两人停下话头。 “将军,夫人说午膳已经准备妥当,问你要回主院用膳吗?” 在薛北正犹豫时,外面的人又说了“夫人说她和婉姨娘亲自下厨。” “你去回话,就说我马上过去!” 下人走后,薛北望向管家“就先到这里,你也先去用膳,膳后再商量其他事情。” …… 说到韦丝丝这边,韦丝丝厨艺还算不错,不过许久没做饭了。好在婉姨娘的厨艺很好,再加上一个小安颜在一旁陪着,倒是过得热闹又手忙脚乱。 只是苦了厨子,两位主子占着厨房,还有一个小娃娃在一边,不仅需要事事小心,还要忙碌着其他人的午膳。 忙活了一阵,两人像是做饭做上瘾了,你做一道我做一道,而小安颜就在一边拍手叫好,惹得两位更加想要一展厨艺。 眼看时间就要到午时了,两人也停下来了。 看着眼前十几道菜,韦丝丝开口“把赵姨娘也叫过来,正好大家一起用膳。” “你是夫人,你说了算。” 就这样,府里的这些大的小的主子,终于聚在一起用膳了。 …… 薛北到主院的时候,所有人都到齐了。 看着桌上丰盛的菜式,一抹笑意染上他的嘴角。 薛北坐在主位,身边是韦丝丝和赵雅雅,婉姨娘和韦丝丝之间隔着坐着一个小安然。 薛北看着桌上的菜式,望向婉姨娘“我都快有一年没吃过你做的饭菜了。” 婉姨娘一笑,“那将军就多吃一点,下次下厨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薛北的眼睛在桌上绕了一圈,最后落在那一盘卤味上。 “将军尝尝,这是在小苍村学到的。”浓郁的肉香袭来,薛北也不再多说什么,开始动筷。 有别以往的香味。 在韦丝丝的期待下,薛北开始品尝第一口。入口的瞬间,韦丝丝看见薛北的神情有些变动,只是很轻微,看不出什么。 薛北对上韦丝丝的眼神,嘴角一勾“味道不错!” 韦丝丝一笑,开始动筷。之后其他人都开始动筷。 小安颜似乎也对韦丝丝做的卤味感兴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婉姨娘一笑,给她夹了一个鸡腿。 只是小安颜不太会用筷子,最后婉姨娘用襻膊把小安颜的袖子拢起,随后把拿起鸡腿慢慢吃了起来。 韦丝丝看着眼前的一幕,笑着问“婉姨娘,你可真是与众不同,我还以为你会把安颜养成一个笑不露齿行不漏足的大家闺秀。” “我只希望她过得开心,其他的对我来说不重要。”说完,婉姨娘拿出帕子帮着小安颜擦掉粘在脸上的油渍。 薛北看了一眼安颜“婉娘说得对,将军府的大小姐不需要学那些讨好男人的规矩,女子有德为先,只要德言一致,便足矣!” 韦丝丝笑着问“将军想好了吗?什么时候上族谱,还有安颜的名字要不要改。” “就叫薛安颜!” 薛北的话,让安颜的身份定了下来,在场的人中除了赵雅雅,其他人都早已知晓。 所有人把目光落在什么也不懂,专心吃饭的安颜身上。 “安颜,好不好吃?” 小安颜听到这话,忽闪着大眼睛,软软糯糯地说“好吃!”说完,小安颜拿着鸡腿又开始啃起来,那贪吃的小模样,可把众人都逗笑了。 婉姨娘望向韦丝丝“夫人,等会儿把做法告诉我,等安颜想吃的时候,我再给她做!” 薛北放下手里的筷子,接话“把做法告诉厨子,晚上多做一点,给府里的其他人尝尝!” 韦丝丝点点头“听将军的,等用过了午膳,就告诉厨子。” 赵雅雅看着所有人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一股难言之感涌上心头。 所有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所有人说说笑笑,话题里从来没有她,就连两个人做饭,也没有叫上她。 薛北更是从进门开始,就没有望向她,也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一个是明媒正娶的夫人,一个是相伴十年之久的旧人,只有她是被小轿子抬过来的妾室。 一场午膳,让她看清自己的处境,让她明明白白地看清自己的在薛北心里的地位。 他的心里,从来没有她的位置,一丝一毫都没有,她只不过是他不得已的责任。 他从一开始就拒绝她了,是她一心要成为他的人,是她拒绝了其他可能。 只是为什么会这样,既然娶了她,就该好好对她才是,把她晾在知春园算什么? 摆着好看吗? 这般想着,赵雅雅神色幽幽地望着薛北。 当接触到那一张做梦都会出现的脸后,那些抱怨和不满又奇怪地消失了。 他没错,他只是不喜欢她,准确来说他就是这样,不会儿女情长,不喜情情爱爱。 他不喜欢也没关系,她喜欢他就好,她爱他就好,她会留在他身边,慢慢地一点点地在他心里留下位置。 或许时间会很长,或许过程会有些艰难,她不怕,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和他在一起。 是啊,她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即使眼下看不到一点希望,可只要她还在将军府,只要她还是薛北的赵姨娘,她就还有机会。 “赵姨娘,你怎么不吃了?” 赵雅雅抬起头,看见所有人都看着她。 只见她勾起一丝浅笑,柔声说“太多菜了,都不知道该先吃哪一样。” 说着,赵雅雅拿起筷子,往摆在前面的盘子伸去。 这顿午膳看起来吃得不错,薛北和小安颜对韦丝丝做的卤肉情有独钟,尤其是薛北,一个人就解决了一半。 韦丝丝比较喜欢婉姨娘的手艺。婉姨娘什么都吃。只有赵雅雅只对放在她面前的一盘菜感兴趣,一顿饭下来几乎没有夹别的菜。 将军府安静和睦,长安城中其他地方却一点也不安静。 …… 第67章 旧人来 “小姐……小姐……” 听着外面带着惊喜的声音,韦丝丝知道这一次的新衣展成了。 果不其然,跑进来的小梅脸上带着惊喜异常的笑容,那张脸笑得像个弥勒佛一样。 “小姐,成了,长安城里说得上名号的世家,都派人过来定衣服。” 韦丝丝“王家,黄家还有胡家,这三家有多少人来?” “就知道小姐要问这个,花娘子和我算了一下,王家三房共有将近五十个女眷,看了一下名字,全都是受宠的妾室还有小姐。” “不过王家几位掌家夫人没来,还有几位嫡出小姐没来。黄家倒是不多,不过算下来也有十来个;胡家也差不多是这个数。不过除了这几家,其他世家小姐多的数不清了。”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懒懒撑着下巴。 “这是自然,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谁不爱漂亮衣服漂亮首饰。不过眼下是定价钱的事情,像王家、黄家、胡家这三个富的冒油的世家,怎么说也要好好赚上一笔。” 说着,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们没把价钱公布出去吧?” 小梅狡诈一笑“当然没有,今天的新衣展是为了勾住大家的眼球,也是想给所有想买这些衣服的人一个危机感,让她们看看这些东西有多抢手。” “重头戏还在明天,我们的每一件衣裳都是独一无二,面对的人还是非富即贵的官家小姐,所以价钱也要独一无二。” “今天花娘子对那些前来要买衣服的人说衣服无价,价钱在每个人心里,让所有人回去好好想想。” “明天辰时过来,把自己心仪的衣服,还有能给出的价钱都写在一张纸上,价高者得。” 韦丝丝翘起兰花指,指着小梅“小梅,你跟着花娘子才多久,就已经变坏了!” 小梅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一脸纯善无害“听不明白小姐在说什么,这些不都是小姐你和花娘子一起商量的结果吗?可不关我的事。” 韦丝丝狡猾一笑“既然她们这么配合,那……我们也不要客气,好好从她们口袋里拿钱。你去和花娘子说,就说专门挑这三家,价高者得。” “记住千万不要客气,也不要觉得心虚,她们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说完,韦丝丝有些遗憾地看着被自己穿回来的留仙裙“浪费了一次赚钱的机会。” 说完新衣展的事情,小梅开始转移话题“小姐,今天的新衣展顺利得不像话,一点闹事的都没有,还有那些乞丐,更是一个安安分分的。” “安然还跑过来和我说乞丐窝里突然少了一些人,而且那两个被收买的乞丐也不见了,你说这件事是不是……” 韦丝丝似乎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直接打断小梅的话“小梅,只要麻烦解决了,其他事情都不要管,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新衣展的后续。” “算算时间,这两天又会来一批布料,还是一样的规矩,找稳妥的绣娘去绣坊。” “是,小姐!” 就在韦丝丝还要别的吩咐的时候,小兰从外面跑来。一边跑一边喊“小姐,回来了,刘嬷嬷回来了!” 听见这话,韦丝丝和小梅同时露出欣喜的神情,随后动作同步,直直望向院子外面。 一个身子硬朗,脸上还带着风霜的妇人进入视线。 韦丝丝看着那个急急走来的身影,似是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迎了上去。 “嬷嬷……” “我的小姐哟……” 几月未见的一主一仆就那样奔向彼此。 刘嬷嬷:韦丝丝身边陪她最久的人,可以说刘嬷嬷在韦丝丝生命中充当了母亲这一角色。 韦父虽说有几房继室,可都对她这个被称之为不吉的人避而远之。即使偶尔会做一些表面功夫,可论起真心,就真的难说了。 刘嬷嬷是江南人,跟着韦母过来的,后来韦母死了,韦父又忙得很,陪着她长大的人就只有刘嬷嬷了。 刘嬷嬷不是那种特别睿智或是手段很多的人,不过就冲着这些年的相互扶持,两人的感情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 刘嬷嬷回来了,还带来两个丫头,除了两个丫头,还带来一位旧人。 韦丝丝神情微暗地看着眼前已经长成小伙的年轻人,虽说那张脸还带着一丝稚嫩,可那张脸和记忆力里的某个人有着五成相像。 “你……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嫂子……” 一声嫂子就让她愣在原地,上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待嫁的新娘,一个向往美好未来的女儿家。 若是没有当初的意外,估计此时的她会成为一个小小的官夫人,会和蒋成一起过着举案齐眉的小日子。若是没有当初的意外,说不定孩子都出生了。 陷在回忆里的韦丝丝压根就没有听到蒋寒说的话。 蒋寒:蒋成的弟弟,小韦丝丝两岁,过完年就十七岁了。 当初蒋家风光一时,举家过来,准备在长安城里定居。只是好日子才过没多久,蒋成就死了,蒋家也因此离开长安城。 而她这个未过门的媳妇,亲自去送蒋家人离开,还给了他们一笔钱。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蒋家并没有责怪她,也没有和她继续保持着往来,两家如同陌路一般,不再联系。也算是好聚好散。 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遇到蒋家人。 刘嬷嬷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地叹了口气,造化弄人,福祸相依。 刘嬷嬷看到韦丝丝魂不守舍的样子,便让蒋寒先离开了,自己留在屋里劝慰韦丝丝。 “小姐,蒋家出事了,蒋老爷得罪了一个人,招来了祸事,之后在生活上处处受制,加上蒋成的没了之后,蒋老爷就大受打击。就这样在生活上还有精神上都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几个月前就没了。” “之后蒋夫人也是一样,最后蒋家便只剩下蒋寒还有蒋柔。两个孩子都是十来岁,父母又不在了,家里的叔叔伯伯都看碟下菜,完全没有接济兄妹俩的意思。” “于是蒋寒便带着蒋柔来长安,在路上兄妹俩走散了,蒋寒一直在找蒋柔,只是茫茫人海不知道无哪里找。” 韦丝丝听完,似乎觉得头疼得厉害,皱着眉头靠在椅子上“在什么地方走散的?” “常城,已经走散两个月了,也报案了,可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嬷嬷,你先去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我会看着办。” 刘嬷嬷走后,韦丝丝更觉得难受,如今蒋寒一人来到长安,在长安又无亲无故,她是不可能坐视不管。 还有就是蒋柔的事情,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可就危险了。 …… 蒋寒被带去南院,住在韦家,只是蒋寒到来的消息已经在将军府流传开来,许多人都在猜测蒋寒的身份。 主院的消息守得很严,倒是没有太多消息流传出去。 到了夜里,韦丝丝坐在屋里等着薛北回来,即使知道找到蒋柔的几率很小,她也要试试。 说来也是有些讽刺,她要让现任丈夫,去帮忙找‘亡夫’的亲妹妹。这要是说出去,估计会被人笑话的。 没过多久,薛北回来了。 听到声音的她立马起身走到外间,开始亲手帮他解下外衣。 看着薛北的神情不算难看,韦丝丝犹豫之后还是开口了“将军,我想请你帮个忙。” 薛北听出了韦丝丝语气中的犹疑和不安,转过头认真看着她,等着她说话。 “我想……请将军帮忙找一个人。她叫蒋柔,今年十五岁,青州城人士!” 说着,韦丝丝吸了一口气,低下头说出关键信息“她是蒋成的妹妹!” 蒋成!听到这个名字的薛北似乎想起什么了,不过薛北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语气也没有变化。 “你明日派人去找管家,把具体的情况和他说清楚,他会安排找人的事情。”说完,薛北往里屋走去。 韦丝丝跟上前,追问“你不介意吗?” 薛北“没什么好介意的,不过是有人失踪了,找你帮忙,而这个人恰好和你有一些渊源。” “蒋成的弟弟蒋寒如今无家可归,我准备让他在韦家住下来。” “你家的事情你决定就好。”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觉得薛北真是太过随意了,她忐忑了一晚上的事情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 他好像从来不会怀疑她,不管她去了哪里,见了哪个男人,他都不在意。 薛北转过头发现韦丝丝深思的目光,“我们是夫妻,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以后只要你有事,不用像今天这样犹犹豫豫,可以直说。” 说着,薛北像是想到了什么,“今天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对。” 一听到这话,韦丝丝就下意识地摸着有些发疼的臀|部,直接把蒋家的事情给忘了,开始控诉薛北的‘罪行’! “将军,不是我说你,你真的太莫名其妙了……” 开始控诉的韦丝丝完全没有平日里的端庄,有的就是女儿家的心性。 软糯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丝委屈的,虽说是控诉,可声音里没有怒气,反而带着一丝撒娇的感觉。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撒娇抱屈的韦丝丝,薛北就想继续欺负她。 这样想着,他也这样做了。 于是,韦丝丝的控诉还没结束,就又被欺负了。 …… 第68章 临别前 因为薛北的同意,到了第二天,就有人专门前往常城去寻找蒋柔。而蒋寒暂时留在韦家和韦父在一起。 韦父当年其实很看好蒋成,当初蒋成虽说是朝廷新贵,可家境摆在那里,并没有太多的家底来迎娶韦丝丝。 两家一商量,决定按照蒋家的情况来办婚宴,不过韦丝丝带过去的嫁妆可不少。 后来,蒋成出事了以后,两家不想和钱家一样闹得势同水火,在蒋成死后,韦父还给了蒋家一笔钱。 蒋父是秀才,两个儿子都是读书人,而且都是很聪明的人,只不过,蒋成小的时候太出色了,完全掩盖了蒋寒的优点。不过两兄弟感情很好。 这些都是韦丝丝从蒋成口中听说的,之前韦丝丝也见过蒋寒,安安静静地站在蒋母身边,然后喊了她一声嫂子。 当时她还未进门,被这一声嫂子个羞到了,不过她还是应了一声。 如今想想往事,只觉得恍惚,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钱家这些年和韦家一直有龃龉,不管是生意场上还是其他方面,她的名声能闹得那样不堪,很大一部分是钱家的功劳。 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些年她一直未能忘记钱家的事情。 可蒋家不同,一夕之间喜事变成丧事,蒋韦两家却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情。 蒋成的离开给蒋家带来了巨大的打击,蒋家急于离开长安这个伤心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离开之后,还和长安的人断了联系。 蒋家离开得太干脆,离开得太彻底,之后长安城就再也没人再提起蒋家,好像蒋家没有来过一样。 尤其是韦丝丝身边的人,把蒋成当成了一个禁忌话题,即使在私底下也没有再提起过。 所有人都默契地选择忘记,包括韦丝丝。 她不觉得蒋寒的到来会带来什么影响,只是怕薛北会误会。 梳妆台前,韦丝丝面色幽幽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小姐,今天还要去韦家铺子吗?” 韦丝丝“要去一趟,不过你不用去,你回韦家看看蒋寒的情况,再问问他以后的打算。” 说着,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那个刘明是什么情况,查清楚了吗?” “还没,最近刘明安分得很,一点动静也没有。” 韦丝丝“盯紧他,一旦有什么消息,立马告诉我。宁夏院那边收拾好了吗?婉姨娘有没有说缺什么?” “婉姨娘说什么都不缺!对了小姐,知春园的晓琴不见了,听说赵姨娘着急了一整天,还派人出去找了,可就是没发现晓琴的身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不管她,这是知春园的事情,和我们没关系。如今,刘嬷嬷回来了,我想着是时候把你和安然她们送到小苍村了。” 听到这话的小梅突然沉默了,脸上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韦丝丝从镜子里看到小梅的表情,也跟着情绪低落了起来“小梅,已经拖了很久了,你也看到了,虽然表面上长安城风平浪静,可这暗地里还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情。” “我已经买下了钱家不少铺子,虽说如今赚不到什么银子,那是因为没有太多精力去管那些事,也没有人去管,只能暂时维持现状。” 说着韦丝丝叹了口气“小梅,你知道的我的处境,只有你们赶紧学到一些东西,回来帮我,这样一来,我才能轻松一些。” “正好过两天小苍村的人会过来,刘嬷嬷也回来了,你和其他人跟着小苍村的人回去,我已经和吴娘子说好了,她会根据你们的情况来安排,你们只管好好跟她学。” 小梅听完,深深地看了韦丝丝一眼,之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这些话在以前就已经说过了。如今韦丝丝处境更艰难,才再说了一遍。 还有十天左右就到除夕了,过两天出发的话,到江南的时候,正好到除夕。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过年,这是以前都没有过的。 就在小梅沉默不语的时候,韦丝丝也觉得有些舍不得。除了刘嬷嬷,小梅是陪她最久的人,也是知道她最多事情和想法的人。 刘嬷嬷对她很好,只是两人的年纪毕竟摆在哪里,在有些问题的看法上有很大的不同。 而小梅完全听她的话,即使有些事情看起来是错的,可小梅还是听她的。 她比谁都舍不得小梅,不管事于公还是于私,只是她比谁都明白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从她嫁给薛北开始,很多事情不是她可以选择的,即使硬着头皮,她也要做下去。 都说薛北会是她的避风港,是她背靠的大树。可薛北也不能替她挡掉所有风雨,只是偶尔袭来的风雨,就已经足够危险。 她已不是以前那个韦家小姐,她不能只管着韦家的一亩三分地。如今的她即使想安安分分地忙着韦家的生意,也是不可能的。 她已经退无可退,只有一直往前,一直往前,哪怕困难重重,哪怕会遇到很多牛鬼蛇神。 …… 半个时辰后,韦家铺子。 韦丝丝刚下车的时候,看到门口热闹的场面之后,自己都吓了一下跳。 看着眼前拥堵的人群,韦丝丝扭过头看着小梅“现在怎么进去?” “小姐,昨天没来这么多啊!” 正说着,庄掌柜从里面出来了,那已经上了年纪的脸蓄满了笑容,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 “小姐,你来了,我带你进去!”说着,庄掌柜在前面开路,韦丝丝在后面跟着。 即使有人开路,韦丝丝等人还是废了一番功夫才走到后面。 一进后院,韦丝丝就看到花娘子看着一张张写着衣服款式和价钱的纸条,那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看见一座座金山的表情。 韦丝丝走过去拿起其中一张纸,这一看,饶是已经有了准备,还是吃了一惊。 这还没完,花娘子直接拿了两张纸递到她面前,韦丝丝接过来一看,直直望向花娘子,两人眼中都有一样的情绪:这人怕是傻了! 韦丝丝把两张纸条放在一边,“这位胡雪儿是胡家大房的独孙女,长得花颜月貌,听说是胡家姑娘中顶好的一位。” “胡雪儿年龄正好,估计是准备说亲了,她花了大价钱想要一件留仙裙,怕是就是为了这件事。” 花娘子无所谓地说“没关系,不管是因为什么,有钱赚才是真的。” 韦丝丝“那就给她一件留仙裙,就那件秋香色的软烟罗留仙裙,符合她这个年纪,也粉嫩一些。” 说着,花娘子又递过来一张纸“王家大房的王师师,也是马上就要说亲了,她也要一件留仙裙。” 韦丝丝一看,眉头一皱“这王师师虽长相姣美,可身上有一股千金小姐的脾气,听说她一直想在姐妹中出头,只是还是差那么一点。” “既然如此,那件松绿的留仙裙就给她,只不过据我所知,年底最后一场众夫人云集的盛事,就是三日后的宫宴了。”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她们怕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出出风头。如今王胡两家已经举步维艰,怕是没什么好事。” 花娘子“你也要进宫!” “是啊,别的宴会都能躲,这一次可是皇太妃举办的,长安城中说得上名号的夫人小姐都要前去。” 说完,韦丝丝笑了“不过没关系,薛北说皇太妃是个和善的,加上有薛北坐镇,不会闹出什么事情。” 花娘子继续看着眼前一堆纸条“你别高兴得太早,像是小苍村那样的地方都还有勾心斗角,何况是后宫。” “你家将军再厉害,那也是男眷,已经有人在盯着你了,你觉得自己还能独善其身。我告诉你:不可能的!”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放下手里的纸条,叹了口气“我就想自我安慰一下,你怎么老是泼我凉水?” “醒醒啊!你现在已经不能自我欺骗了,该好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面对。再说了,你答应我的还没做到了呢!我的霓裳阁还等着你开!” “只要霓裳阁一开,长安城中上至官家小姐,下至小家碧玉,都将成为我们的衣食父母,我现在已经想了好多主意了,就等着霓裳阁开张。” 韦丝丝看着花娘子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由地一阵羡慕。 那股拼劲是她所没有的,时刻保持着热情,保持着精神,好像有用不完的活力。 韦丝丝“这两天小苍村的人就要过来了,再过不久也要过年了,你打算回小苍村吗?还是留在这里过年?” 听到这话的花娘子动作一顿,神情暗暗,脸上有着纠结和迷茫。 韦丝丝知道花娘子的父母有托人带信进京,每次看到信,花娘子就变得不高兴,只是问她什么又不说。 韦丝丝不是一个喜欢询问别人隐私的人,虽然很好奇,却一直没有过问过。 “花娘子,对于你的事情我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过年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你要是想回去,等今天忙完就先休息一下,再去买一些长安特产带回去。” “正好小梅她们也要一起去小苍村,你们也算有个伴。你若是不想回去,也没关系,除夕那天就到将军府,大家一起过年。” 花娘子并没有回答韦丝丝的话,只是在一边沉思。 …… 【作者题外话】:提前预告一下,下一章会有人出事! 第69章 陆芷柔出事 忙完铺子的事情之后,韦丝丝和小梅准备离开。才刚走出门口,两人就站住了。 这是长安城入冬以来,下的第一场雪。朵朵纯白的雪花从天上缓缓落下,。 和她们一样,街上许多人都抬头看着突如其来的大雪。 不过片刻,雪越下越大,好像要把之前没有下的雪都下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下雪的缘故,韦丝丝觉得天儿是越来越冷,只是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身子发凉。 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真是奇怪,这雪说下就下一点征兆都没有。” “小姐,别看了,赶紧回马车,看这下雪的架势,怕是会越下越大。” 话音刚落,一阵寒风袭来,惹的路上的行人纷纷小跑回家。韦丝丝和小梅也匆匆回到马车上。 刚坐上马车,韦丝丝就神情暗暗地望着外面的大雪。不知为何,看着片片雪花飘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正想着,马车突然一个极速骤停,韦丝丝身子一个晃动,直直朝着前面倒去。 小梅眼疾手快拉住韦丝丝,这才让韦丝丝坐稳“怎么回事?” 说着,小梅皱着眉头掀开帘子。 “对不住了夫人,刚才有一个姑娘从小路那边跑过来,差一点撞上。” 韦丝丝探出头,哪里有什么姑娘。 “小姐,你看那边,那个人好像陆家的婢女?” 韦丝丝顺着方向看过去,入眼的是一个急匆匆跑走的小丫头,不过看那身上的婢女服,还真是陆家的。 看着匆匆离开的身影,韦丝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小姐小姐!你看,二公主!” 一身狐皮裘衣,头上带着精美繁重的首饰,身边还跟着钱母,两人似乎是遇见什么高兴的事情,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小梅,跟上去,看看她们在做什么!” 小梅二话不说就下去了,没有韦丝丝的命令,马车就那样停在路上。 陆家,二公主,钱家! 这三个词在脑海中反复组合。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瞬间瞪大。 掀开车帘,匆匆下马车,迈着步子朝着二公主所去的方向走去。惊慌还有不安毫无掩饰地出现在她眼中。 “不会的,不会出事的!”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似是安慰自己,只是眼里的不安不仅没少,反而越来越浓。 韦丝丝将要去的地方是一处雅居,冬日里许多人都喜欢来这里围炉喝茶。 她来过这里,环境很不错,这里的伙计也很懂规矩,只要说不要过来打扰,就不会去打扰,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是黄家的产业。 黄家在京城里有许多庄子,虽说没怎么做生意,可那些像是温泉庄子,还有避暑山庄什么的,都是高门望族经常会去的地方。 黄家老爷在朝廷上算不上是多大的官,可这人长袖善舞,善于结交,人脉很广。 这一处‘逍遥阁’更是深受世女夫人的喜爱。 原本二公主来这里是一件很稀松寻常的事情,只是眼下的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妙。 听说二公主最近过得不是很好,还有钱家也是一样,可就是这两人,笑着走进去了。 想到这些,韦丝丝加快了脚步跟上去。 “啊!” 韦丝丝刚走进逍遥阁,就听到楼上传来一阵尖叫,只不过那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东西被砸的声音。 此时的逍遥居已经有不少人了,这番大的动静之后,纷纷打开房门,朝着热闹的地方走去。 小梅已经回过头了,正准备前去通报韦丝丝,扭过头却发现韦丝丝已经朝着这边走来。 “你这*人!” “啪!” 随着咒骂声,传来的是扇巴掌的声音,还有身体倒地的声音。 不知何时,厢房的门被打开,里面的场景显露无遗。 “陆小姐、王公子,你……你们……” “你们看,是陆芷柔和王家公子!” “他们怎么会在一个屋子里。” 像是为了解答大家的问题,王烨掺着暴怒的声音响起“陆芷柔,是你一进来就对我投怀送抱,现在又闹什么?” “表面上一副玉女清冷的模样,想尽办法勾|引我,让我休妻娶你,如今你居然对我动手。我告诉,别以为你祖父是太师,就把我当猴耍。” “我今天就要让其他人看看你的嘴脸,看看你……”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尖叫,这一次,不是当事人的尖叫,是刚好挤到门口,刚好看到一个身影就那样朝着窗户跑过去。 啊! 这一次,是楼下传来的尖叫。不止一个人,是很多人。 而屋里,原本还骂骂咧咧的王烨,似乎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身子一软直接倒在地上。 站在门口把门推开的二公主,身子一晃,若不是身旁的钱母扶住,估计也和王烨一样倒下了。 而韦丝丝站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她看见了,那个被长安百姓称之为‘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陆芷柔;那个刚过了及笄之年,风华正茂的陆芷柔。 那个连薛北都称赞过的陆芷柔,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陆芷柔,就那样决绝地,毫不迟疑地推开窗。 厢房里安静极了,里里外外都安静极了,屋里还有散落的裘衣,那件裘衣就像外面的大雪一样雪白干净。 而楼下的热闹还在继续,隐隐还有哭声和喊叫传来。 “小姐……你醒醒!” “还有气,赶紧送医馆!” “都别站在这里了,赶紧让开!” 听着楼下的哭声,韦丝丝像是才反应过来,她直直看向站在门口的二公主,而二公主也正好看向她。 她能从二公主眼里看到恐惧,只不过在对视的一霎那,二公主眼里那抹恐惧瞬间消失,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知为何,韦丝丝觉得遍体生凉。 她眼中的长安城不是这样的,长安城一直很安稳,几乎没有闹出过人命。 长安城中的世女虽然偶尔会闹出一些秘闻,会用手段,只是几乎不会祸及人命,也不会把人往死里逼。 或许是韦丝丝的神情太过幽深,二公主在对视几眼之后,连忙移开视线。 此时,逍遥阁的掌柜已经上来了,还有伙计跟着进来。 …… 韦丝丝被小梅扶着下来的时候,外面的雪好像又变大了,她站在逍遥阁门口,望向不远处的一个有些不一样的空地。 逍遥阁的伙计正在清理。 眼睛往上一看,看到已经被关上的门窗。那么高,光是看着楼上楼下的高度,就已经足够惊心。 收回目光后,她手脚麻木地坐上马车,马车慢悠悠地朝着将军府走去。 “小梅……” 小梅听到话,扭过头看着韦丝丝,只是韦丝丝却没有再开口。 马车里安静极了,那决绝的一幕深深地印在两人的脑海里。 她们都看见了,清清楚楚地看见了,看见身上只披着一件衣裳,头发凌乱,目光如死一般平静的陆芷柔。 即使那样狼狈,那张脸还是那样好看,那样楚楚可怜。 “小梅……是我,你明明和我说过这件事的,我竟然……竟然忘了!” “我忘了,我没有告诉将军,没有提醒陆家,我把这件事忘了!” “要是当初我提醒陆家了,这件事就不会发生!都怪我,我怎么能忘呢?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都能忘了呢?” 喃喃自语的韦丝丝让小梅都慌了“小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似乎是小梅的话起了作用,韦丝丝扭过头看着小梅“小梅,你去打听陆芷柔的消息,已经送医馆了,应该会没事的!” 她惧怕死亡,她从未见过真正的死亡,当初钱坤和蒋成没了的时候,她本该去参加葬礼的,她该去上香的。 可她没去,她无法面对几天前还活生生的人,就只剩下躯壳。 她对钱坤没什么感情,可钱坤的死对她有很大的冲击力,每次见到钱坤,钱坤就喜欢说甜言蜜语,一张脸总是带着不羁的笑容。 可转眼间,就听到别人说钱坤没了,她无法相信,甚至觉得别人在骗她,钱坤才十八岁啊,那么年轻。 可别人都这样和她说,钱母也找上门来。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傻傻地站在一边听着。 她身边好像总是有人死去。 年纪尚小时,韦家办了好多丧事,真的好多。 有人说都是她的错,是她害死那些人的。 初次听到这话的时候,她哭着反驳,说不是她,和她没关系。 可不管她怎么解释,这样的话还是一次一次地传进她耳朵里。 那时,先后几个继母都没了,还有她的弟弟一出生也没了。 年纪尚小的她就已经被冠上‘害死’别人的帽子。因为这件事,每次家里有丧事,她就躲在屋里,不出去不见人。 她怕了,怕看见别人穿着寿衣,怕听见唢呐嘶嚎送葬的声音。 她甚至一度怀疑过自己为什么还活着,不明白活着是为了什么。她觉得这个世间与她格格不入,她不应该活着。 只是每一次,韦父都会来找她。看着韦父孤单单的身影,她又觉得不能继续这样。 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经历这些,经历多了并没有让她习惯,甚至越发害怕了。 在嫁给薛北以后,她以为所有的诅咒都消失了,不会有人再因她而死。 她本可以救下陆芷柔的,只是一句提醒的事情,就可以避免今天的一切。 可她忘了!她忘了! …… 【作者题外话】:求银票! 来都来了,给一张银票也是好的! 第70章 最近不要出门 韦丝丝就如同一个失了魂魄的人,被小梅带进府。 回到府里之后,她又一次把门关上,一个人待在屋里。 一切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她的眼前重复出现陆芷柔出事的那一幕。 这一次,没人跟她说:都是你害死的! 这一次,轮到她自己心里的小人对她说:都是你害死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落山了,屋里慢慢变得漆黑一片,屋里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连她的动作都没有一丝改变。 屋外 “刘嬷嬷,你说怎么办?” “能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每次遇到这种事,小姐都不会搭理任何人。你就是叫上天,她要是不出来,还是不会出来。” “这可怎么办?怎么叫她都不出来。这都大半天了,都不应一声,晚膳也不吃。” 韦丝丝能听见外面的说话声,也能想象外面的人有多着急,可她就是不想动。 主院的动静不小,韦丝丝回来之后就不见人的消息已经传到其他院子。 听到消息的婉姨娘着急过来,还把小安颜带来。只是在外面喊了好几声,韦丝丝就是不开门,也不说话。 婉姨娘看着一直推不开的门,皱着眉头问“要不然把门拆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看着婉姨娘。 婉姨娘“看我做什么,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不怕出事吗?” 刘嬷嬷摇头“婉姨娘,小姐从小就是这样,遇到这种事就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算真的把门拆了,她也不会搭理人。” 婉姨娘一听,看看房门,只能做罢,接着婉姨娘很是不解地问“没听说陆家小姐和夫人走得近,怎么夫人会因为陆家小姐的事情就变成这样呢?” 婉姨娘的问题一出,在场的人许多人都是不解的,而唯一知情的小梅看着眼前的情况,只是低下头不说话。 “将军不是早该回来了吗?怎么这会儿还没回来。” 小梅“我去问了管家,管家说刚下朝就听到陆家小姐出事儿了,陆太师一听,差点站不住,将军便亲自送陆太师回府。” 听到这话,婉姨娘看着乌漆漆的房间,叹气,“你说这都是什么事,还有那陆家小姐也是,怎么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王家也是,王烨这人都娶妻了,怎么还……哎!” 没有人回答婉姨娘的话。 ……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北才回来。 薛北回来之后,直接进了书房,随行的还有管家。 “将军,夫人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晚膳也没吃。” 薛北摆摆手,沉着脸咬牙切齿地说“先不说这个,二公主的事情有变,司马诚已经是太便宜她了,三天,三天之内,把二公主和王烨搞在一起,我要他们名誉扫地。” “她不是想辱人清白吗?那就让她尝尝,而且还要她意识清醒地感受一下,她不是自诩高贵,说自己是天之骄女吗?” 此时的薛北身上冒着丝丝寒气,比外面的大雪纷飞的天气还要寒冷。 “还有,一个王烨还不够,再多找几个人,别便宜了她。” “至于钱家,虽说夫人把大部分铺子都收,可还有好些生意还不错的铺子。这大冬天的天寒地冻,室内多有碳炉,容易起火。” “除了铺子,听说钱家还有一部分贵重物品没有转移,那就拿出来,正好天寒地冻,是时候给守城军发新衣了。” 听到这话的管家都开始为钱家默哀,一个商人之家而已,没事偏偏要参与进这些大人物的斗法中。 到头来惹了一身骚,被牵连出事了,那些人也不会为她出头,结果只有变成弃子这一条路。 可想而知,今天晚上之后,钱家将不能在长安待下去,长安城也不会再有钱家。 薛北很少这样发怒,对于损人财产的事情,他一直不屑做,也不愿做。 “将军,夫人亲眼看见陆小姐出事,如今一直没出来!” 听到这话的薛北,有些头疼地说“你先去把刚才说的事情都安排好。” …… 薛北又在书房里处理了一些别的事情,直到夜色越深,府里也开始没有了声音,才起身回了主院。 当薛北回了主院之后,韦丝丝还是一样不开门,屋子外面还站着还站着小梅和刘嬷嬷。 “将军,小姐她还是不开门!” 薛北一听,直接敲门“开门!你不是想知道陆芷柔的消息吗?” 砰!当啷! 屋里传来一阵碰撞的声音,同时也传来脚步声。 屋子里漆黑一片,几乎看不见,只有碰撞的声音,随后门一开,还没等薛北看清韦丝丝的脸,她便已迫不及待地问“她怎么了?” 看着那张期待又害怕的表情,“还活着!” 只一句话,就让韦丝丝有了松动,可随后,难看的神情又一次出现。 “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说完,薛北领着韦丝丝进了房间,房间的蜡烛被点亮,里屋的椅子被撞倒,横在路中间。 薛北走过去扶起椅子,随后坐下来“坐下!”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听话地坐在薛北身边“你说清楚,她到底怎么样了。” “人还在昏迷,手脚骨折!”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张嘴好几次,却什么句话也问不出来了。 清白已失,这对女儿家的名誉损害极大,若非如此,陆芷柔也不会做出这样那个的事情。如今虽说还活着,可醒来以后呢,是否会遇到一样的事情。 安静许久,韦丝丝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抬起头凝望着他“我……我在不久前曾听到二公主要算计陆小姐的事情。” “当时,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可你很晚才回来,我没来得及跟你说,后来就忘了!” 说话期间韦丝丝一直盯着薛北,想从他脸上看到什么。 薛北在听到之处就皱起了眉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神情。 “关于这件事你不用自责,就算你说了,也不一定能阻止这件事。” 可能是薛北的话起了作用,韦丝丝虽然还是一副难过的样子,却没有之前那样恍惚不安。 薛北“最近你也要注意安全,若不是非必要原因,不要随便去外面行走。” 听到这话,她抬起头看着薛北,那凝重的神情像是遇到什么大事“发生什么事情了?” 薛北也没有瞒着,直接说“长安城中一直隐藏北蛮的奸细,之前就出现过一次,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最近又出现的踪迹,不过他们身手了得,加上善于隐藏身份,至今都查不到他们的隐藏的地方。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朝廷中有人和北蛮有勾结,所以藏匿得如此隐蔽。” “眼下年关将至,他们也开始行动起来,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什么,可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你该当心一些。” 北蛮,华国最大的对手,北蛮是游牧民族,百姓都是一群崇尚武力,喜欢依靠武力来解决一切问题的名族。 看上别人家的女人,打一架,赢了就把人带走。看上别人的地盘,一群人打一架,赢了就占领新地。 他们相信拳头才是道理,相信没有什么打一架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就打两架。什么之乎者也在他们面前就是一种没用的东西。 其实北蛮很大,可环境很差,百姓不多。可他们从小就能打,可以说是全民皆兵。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上百年来西北边境一直没有安分过,经常保持着一月一大仗,十日一小仗。 不过,这两年,北蛮经历了一些内乱,进攻虽然猛烈,可后劲不足。 如今算是被打怕了,加上一些自然灾害,导致北蛮经济萧条,农业方面也受了影响。 眼下已经无力再战,被打得不敢再动。 短暂沉默之后,韦丝丝有些不解地问“将军,北蛮人长得很有特色,应该很好认才对,怎么就找不到人?” 薛北沉声说“隐藏在城里的北蛮人不是真正的北蛮人,还是华国人,只是被收买或是被已经投靠北蛮。” 此时两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如今内乱还没有解决,又有外乱了。 今年是一个多事之秋,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连年都过不好。 此时的韦丝丝还真是有些羡慕当韦家小姐时的日子,那时的她每天想的最多的也就是:这家铺子的生意不好,那家铺子的生意好了起来。 要不就是这个比上个月亏了多少,府里的娘子们花了多少脂粉钱。 她每天烦恼的都是一些小事,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烦恼一堆。 身份不一样了,接触的东西不一样了,烦恼也随之增多了。像是以前,她哪里会知道什么二公主做了什么,陆太师家里出了什么,更不会知道长安城里还有奸细。 有时候真的不喜欢现在的日子,远没有当初那样舒心。 这般想着,韦丝丝忍不住望向薛北,那张脸还是神采奕奕,只是仔细看看,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态,即使掩饰得很好,还是能发现。 他只是随便和她说一些,她就觉得麻烦很多,而他整日忙个不停,需要处理的事情还不知道有多少,没说出来的麻烦事也不知道有多少。 夫妻俩都不说话了,可烦心事太多,头疼得睡不着。 窗外的雪花还在下,这冬日里的第一场雪下得别往年都要大,天儿也越发寒冷起来。 厚厚的雪花把长安城笼罩在一片雪白中,只是纯白的只是表面,等积雪融化,藏在底下的肮脏都将显露出来。 只是不知道这积雪……什么时候才会化! …… 第71章 危险人物 又是一天清晨。 “小姐,钱家出大事了!” 韦丝丝一听直接放下手里的事情“钱家出什么事了?” “我刚听出去采买的厨子说,钱家好几家铺子都出事了,听说还是生意很好的那几间铺子着火了。” “钱家遭贼了,听说库房里好些珍贵的东西都被盗了,钱夫人还因为这件事直接被气晕了。听说早上刚醒来又听到几家铺子着火了,又被气晕了” 虽说不应该幸灾乐祸的,可听到这个消息,韦丝丝笑了。 如今掌握在钱家手里的铺子,都是一些比较赚钱的铺子,只是随便一家出了事就已经足够让人肉疼了,如今几家都出事了,那简直就是在割肉啊! 钱家家里还遭了盗贼,更是雪上加霜的事情,这一次,钱家怕是要气疯了。 “小姐,你说这钱家最近是不是犯太岁了,怎么就那么巧?” 韦丝丝嘲讽一笑“小梅,这就叫报应,所以千万不要做亏心事,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心昭昭,该来的总要来的。” 说着,韦丝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知道这些所谓的巧合里,一定和薛北有关。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薛北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像是入室偷盗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可见薛北是真的生气了。 这就是薛北。 她突然有种预感,二公主一定会出事,王烨也一定会出事。 所有参与进来的人,薛北都不会放过。 叩叩叩! “小姐,婉姨娘和赵姨娘一起过来请安了!” “让她们进来!” “给夫人请安!”“起来吧!” 婉姨娘“夫人睡的可好?” 韦丝丝叹了口气“睡得不好又能怎么样,该起来还是要起来。” 说着韦丝丝从镜子里看着赵雅雅,赵雅雅的神情也不是很好“赵姨娘这是怎么了,都没听你说话。” “多谢夫人关心,妾身没事。” 韦丝丝“听说你院子里的晓琴不见了,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担心得睡不着?” 赵雅雅面露忧色,声音低落地说“自从我进了将军府,晓琴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如今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见了。” 韦丝丝“你放心,平日里看她也是一个机灵的,说不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况且如今长安城安稳得很,若真的出事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消失了。” 说着,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今天府里会来一批下人,等会儿你和婉姨娘都挑两个顺眼的。” “多谢夫人!” 说完这些,韦丝丝转过头看着婉姨娘“安颜呢?怎么不见你带过来?” 婉姨娘一笑“刚搬到新的院子,好像有一些不熟悉,到了大半夜才睡过去,我又担心夫人,便让她继续睡,自己过来了。” 此话一出,韦丝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婉姨娘似乎觉得说错了,却没再解释什么。 屋里有些安静,三人像是没话说,纷纷闭口不言。 安静中,韦丝丝的眼神落在赵雅雅身上。 上一次安然说赵雅雅和二公主在一起,期间和钱母说起,再过不久就能喝到陆家和王家的喜酒。 显然赵雅雅是知情的,虽然后来留在府里给薛北做衣裳,没有再和二公主等人见面。可在这期间,晓琴倒是每天出府。 她原先只觉得晓琴有些古怪,后来安然让人跟了晓琴一阵子,才回来说看见晓琴悄悄进了公主府。 至于晓琴的失踪,她大概能猜出一些。 看的出来赵雅雅很担心晓琴,只是不知道这担心里面,是不是带着别的目的。 她依旧看不懂赵雅雅,好像赵雅雅参与了很多事情,可又像是什么都没参与。 看起来和二公主好得很,可不见面的时候退得比谁都干脆。就是不知道赵雅雅知不知道晓琴的身份。 梳妆期间,韦丝丝多次看向赵雅雅,赵雅雅像是有心事一般,沉着脸不说话,眼神也有些木讷,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 …… 不尴不尬地吃过早膳后,小梅匆匆赶来了。“小姐,蒋公子说要见小姐。” “他有说什么事吗?” “我问了他,可他不说。” 思虑片刻,韦丝丝才说“你去和他说:我已经派人去找蒋柔了,等有了消息会告诉他。不过我现在很忙,没空去见他。” “要是他听到这话,还是要见我的话,那你就说等我有空了再去见他。” 小梅有些不解地问“小姐,你好像在躲着蒋公子。” “不是躲着他,是为了避嫌!” “既然是为了避嫌,那你怎么还让他住进韦家,这不是更不好吗?” 韦丝丝反驳“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他住在韦家,有什么事情可以找父亲,要不然还有你。有你们在,他做什么还要见我。” “不是我想得太多,是有些人能离得远一些就离得远一些,你小姐我的名声已经经不起再次毁坏了。” 说完,韦丝丝似是不想再说这个话题,“安然那边怎么样了?” “安然还在观望,等确定他们不会有二心后,再带回来。” 听到这话,韦丝丝似乎不是很高兴“她办事倒是周到,要不是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子,我都不敢相信她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个地步。” 说着韦丝丝叹了口气“有时候看着她,我总觉得恍惚,她才十岁,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被逼着长大。” 说完,韦丝丝自嘲地笑了“你看我,又开始说废话了,明明就是我让她去做这些的。” “不说这个了,你的东西收拾得怎么样,后天该出发去江南了。” “我能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就几身衣裳一个人。” 韦丝丝看着小梅,笑笑说“明天开始你就休息一下,要是安然回来,你就带着她出去走走,有喜欢的东西就买下来,我出银子。” “到了明天晚上,我们在院子里好好聚聚。你要是想吃什么,现在说说,我让人提前去准备一下。” 看着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后又有些迟疑的小梅,韦丝丝好笑地开口。 “犹犹豫豫做什么,我既然问你了,就不是随便说说,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就说说。只要不是天上的龙肉,我都给你准备。” 小梅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小姐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之前我听人说过烤全羊特别好吃,我想吃烤全羊。” 小梅的话刚说完,就看到韦丝丝脸上严肃的表情,连带着小梅都开始慌了。 还没等小梅说什么,韦丝丝一脸严肃地问“谁跟你说烤全羊好吃的?” 说完,韦丝丝直勾勾地盯着小梅,那眼神有些吓人,吓得小梅有些结巴地回答“是东街上一个做小本生意的小商贩。” “你什么时候认识他的?他长得怎么样?” 小梅“他长得高高大大,看起来很憨厚。第一次认识他是在街上,当时,他不小心撞到我了。为了道歉,他坚持要送我摊子上卖的果子。” “我本是不想要的,可他一直道歉,说我要是不收下,就是不接受他的道歉,我觉得不能白拿,看着他摊子上的果子听新鲜的,就多挑了一些。” “可当我拿钱的时候,发现荷包不见了。他笑着说果子不贵,不要钱,让我拿回去。还说要是我喜欢的话,以后去他哪里买。” 说着,小梅补充了一句“他卖的水果很新鲜,价钱也公道,从来没有缺斤少两过,每次过去,都能看到他和周围的商贩聊的很好。” “要是水果没卖完,他就送给其他人,大家也礼尚往来,送他不少东西。” 韦丝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脸凝重“他是在什么情况下和你说起烤全羊的?” 小梅想了一下“就是大家说起一些好吃的,随口一说,没有什么特别。” 说着,小梅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他说得很好吃的样子,我就问他是不是吃过,他突然就说是听别人说的,虽然特别想吃,可是没吃过。” 说完,小梅犹豫地问“小姐,有什么奇怪的吗?” 韦丝丝摇摇头“这件事你先不要和任何人说,要是遇见他也不要说。” 说完,韦丝丝再一次提醒“记住,刚才的话一句也不要透露出去。” 看着小梅有些不解却还是点头说好的样子,韦丝丝不禁收敛了严肃,温声说道“你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或许只是我想多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出去之后把管家叫来。” 小梅离开之后,韦丝丝一脸深思地坐在椅子上。 自从薛北和她说,长安城中早就混入了北蛮的探子,她的精神就开始紧绷起来。 华国吃羊肉,可以说很喜欢吃,尤其是家里有钱的人家。 羊肉在华国算得上是稀罕物,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吃得上的,更不用说是烤全羊了。 最重要的是华国重文重礼,吃饭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所以没人会把整只羊烤着吃。 这种豪迈的吃法只有北蛮那边的游牧人才会喜欢,听说烤全羊还是北蛮一道很隆重的菜式,很讲究! 就在韦丝丝冥想的时候,管家进来了“夫人,您找我!” 听到话的韦丝丝把先前知道的都告诉管家,她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怀疑,只是简单转达小梅说的话。 即便如此,管家在听到之后也变得严肃起来。 等到一听完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管家离去的身影,她只觉得危险。若是她的怀疑是真的,那么长安城中混入的探子或许会比了解的多多了。 ·大隐隐于市! 慢慢渗透到长安城里面,变得和长安百姓没有不同。偌大的长安,几十万人,若是没有线索,想要找出什么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就是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故意接近小梅的,也不知道从小梅那里获得多少消息。 想到这些,韦丝丝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 第72章 害羞的韦丝丝 到了晚间,小梅带回来韦家铺子的消息,所有的衣服都已经送到每个人手里,银子也收回来了。 算下来只是那十几件衣服,就赚到了韦家丝绸铺三个月的钱。而韦家绣坊那边,带来的新料子也在加紧赶制。 这一次送来的料子比之前要多,不过像是月华锦或是云锦这样贵重的料子比较少,大部分都是一些稍微有点家底就能用得上的料子。 这些料子都是为了霓裳阁准备的,而身为霓裳阁的掌柜,花娘子开始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到这上面。 而韦丝丝也像之前的说的,不去干扰花娘子的决定,甚至没有过问一句。 也是在傍晚时分,安然回来了,还带着两个干干瘦瘦的男孩子。 那两个男孩子和初见时的安然有点像,一身戒备,有点不相信人。 韦丝丝本想把两个孩子送到绣坊的,只是看着天色晚了,便先让两个孩子住在将军府。 当两个孩子被带下去之后,安然开始汇报最近查到的消息。 “夫人,你要我调查的那个刘明已经有了眉目。他和魅阁一位叫玉娘的人来往密切,还给这位玉娘赎身安置在一个小院子里。” “这个玉娘一边和刘明纠缠,一边又和胡家一位公子来往,不过两人做的很隐蔽,刘明一直没有发现。” 说着,安然补充了一句“对了夫人,那位胡家公子去过一两次公主府,不过每次进去的时间很短。” 听到这些话,韦丝丝看着安然“安然,这阵子辛苦你了,后天就要去江南了,明天你不用忙着这些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是,夫人!” 看着安然瘦弱的身子“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说完,韦丝丝看见安然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 “我想吃饺子宴!”此话一出,韦丝丝都惊了。 饺子好做,想要吃的话随时能做;可饺子宴不一样,可谓是极为讲究。一般只有在春节元宵等重要的日子里才会做。 饺子宴比较花功夫,能称得上是饺子宴的,最少需要一百种不一样的馅料,饺子的形状更是千奇百怪。 最重要的是:不是随便包包就行的,每种饺子都有相对的寓意和摆盘,可以说是一年中的盛宴了。 可能是韦丝丝的神情有些为难,安然立马接着说“夫人,随便包一些饺子就行了,不用太讲究。” 听到这话,想着安然刚才眼里的期待,想着这是安然第一次提出要求。 韦丝丝当即拍板“饺子宴就饺子宴,你等着,明天晚上我一定让你吃上饺子宴。” 安然那一直以来闪着成熟稳重的眼睛,在这一刻染上心愿被满足的欣喜。 “多谢夫人!” “谢什么,你替我做了那么多事,如今不过想吃一顿饺子宴而已,说什么也要满足你的要求。” 安然退下之后,韦丝丝就开始想这件事了,似乎有些难度。 一百样不重样的馅料,还有各种做法,都是问题。 按理来说这种宴会都是需要提前一点时间准备,需要把各种做法还有馅料都提前想好,到时间了就按照记好的单子去买食材。 光是买食材说不定就要跑遍长安。 “小竹,晚膳之后你去找张妈妈还有蔡大厨说一下,就说明天晚上要吃饺子宴,让他们想办法。记住,一定要吃,要是需要人的话,让她过来找我。” 就这样,因为韦丝丝的一句‘一定要吃’直接让胖胖的蔡大厨在一晚上的时间里,就忙瘦了两斤肉。 这还不包括因为忙得太晚而在半夜煮的两大碗面。 除了厨房忙的要死,薛北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而忙到大晚上没回来。 不仅是薛北没回来,韦丝丝发现管家在听到水果小贩的事情后,也同样没有回来。 …… 第二天一早,韦丝丝让厨房准备饺子宴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将军府。 因为这事,婉姨娘带着小安颜早早过来请安了。至于起的这样早的原因是:小安颜在听到饺子宴的时候,顿时来了精神。 而婉姨娘一直居住在西北,哪里吃过吃过什么饺子宴,最多就是吃了一些肉馅饺子。 当婉姨娘听到饺子宴有一百种馅料的时候,顿时惊呆了。吃惊之后就才佯装自然地说了一句:哦! 别说是婉姨娘了,就是府里的其他人都兴冲冲的,只要是蔡大厨需要帮忙,只需要一句话,立马有人跑过去帮忙。 今天的主院有些热闹,安然和小梅也没有出去买东西,就留在主院陪着小安颜玩闹。 即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小安颜还是喜欢粘着安然,那粘人的小模样,把婉姨娘都羡慕坏了。 韦丝丝和婉姨娘就在屋里坐着,眼睛落在外面玩闹的小人身上。 屋里煮着梅花茶,桌上摆放着梅花酥,院子里的梅花已经开始要谢了,如今正释放着最后的绚烂。 听着外面的笑声,韦丝丝笑着感慨“要是日子能一直这样过去该有多好?” 说完,韦丝丝转过头看着婉姨娘,只见婉姨娘脸上满是温柔和满足。 “是啊!以前在西北边境时,战事频发,没有一天能闲的下来,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战事能少一些,完全都不敢想象会有,现在这种没有战乱没有伤亡的日子。” “后来……大夫说我伤了底子,这辈子都不能怀上孩子了,我就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只是没想到现在还能有一个安颜。” 说着婉姨娘转过头看着韦丝丝,笑着说“夫人,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经常在想要是我有了孩子,我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和安颜相处之后,我才发现所有的想象都及不上安颜给我带来的惊喜。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招人喜欢。” 看着婉姨娘脸上幸福的表情,韦丝丝也跟着开心起来。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身边有一个性格相投,又能聊得来的伴儿。 一直以来她就没有兄弟姐妹,她曾无比渴望身边有一个兄长或是姐妹。就算是表哥表姐也可以。 可是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成了奢望。 小时候的她其实特别孤单,家里没人,大家似乎也不愿意接近她,她便学着自己和自己相处。 她其实是一个很缺爱的人,她在乎所有对她好的人,只要抓住那一点点,她就舍不得放手,想要费力维持。 说实话,她很容易相信别人,不过她好像运气不错,眼光也不错,看人就没有错过。也没有在这方面吃过亏。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小时候给她算命的大师就是世外高人,说的真是太准了。 “夫人,你都嫁过来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怀上?” 婉姨娘的话立马把韦丝丝从回忆拉回现在。 “按理说,以夫人的美貌和身段,还有将军除了你院子就没有在别的院子留宿过,怎么说也该怀上了。” 说着,婉姨娘扭过头上下大量韦丝丝,那眼神怎么说呢?有点不怀好意! 而韦丝丝在婉姨娘毫不掩饰的打量下,直接红了脸。长这么大,还没被一个女人这么打量过。 韦丝丝红着脸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可婉姨娘没有放过她,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韦丝丝羞得都要埋进地洞了。 “还是说将军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可是不对啊,府里那些二十出头的小伙儿,都不是将军对手,在这方面,夫人你肯定是吃亏了。” 咳咳! 不知道是不是被羞的,韦丝丝一口气没顺下去,直接被自己呛到了。 扑哧! 正在咳嗽的韦丝丝听到婉姨娘,那嚣张的笑声,气得都想打人了。 咳咳! 可能是良心发现,婉姨娘帮着韦丝丝顺气。 很快,等韦丝丝缓过神来,又遭到婉姨娘的取笑。 “夫人还是年轻了些,脸皮也薄一些。不过将军也是脸皮薄的人,你们正合适。” 将军脸皮薄! 听到这几个字的韦丝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那个人皮厚得比城墙还厚。 婉姨娘似乎是猜到了韦丝丝的想法,立马露出一个奇奇怪怪的笑容。 可能是婉姨娘的笑容太过奇怪了,韦丝丝扭过头一脸警觉地盯着她“你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嘴角咧起,那个笑容更加奇怪了。 只见婉姨娘朝着韦丝丝勾勾手,示意婉姨娘把耳朵递过来。 韦丝丝看着一脸不怀好意的婉姨娘,直接摇摇头。虽然说她很好奇,可看着那笑容,就觉得不是一件好事。 看着完全不动且一脸戒备的韦丝丝,婉姨娘笑了。 只见婉姨娘直接凑到韦丝丝耳边,嘀嘀咕咕地说这什么。 不知道婉姨娘说了什么,韦丝丝的眼睛瞬间瞪大,原本就已经慢慢褪下去的红霞,又一次出现在她的脸上。 而且这一次是瞬间爆红,不只是脸颊泛红,就连脖子都红了。 婉姨娘说完,满意地看着韦丝丝的脸,一脸得逞地推了一把韦丝丝的胳膊,“有什么好害羞的,都已经是夫妻了。” 说完,婉姨娘看着艳若桃花的韦丝丝,啧啧说道“我说夫人,要是将军看到你现在这样子,肯定把持不……” 还没说完,韦丝丝直直瞪着婉姨娘,一副‘你要是继续说,我就对你不客气’的神情。 “我不说了!” …… 【作者题外话】:预告一下,下一章二公主会出事。 第73章 晚宴前的好消息 晚上就是送别宴了,韦丝丝看着府里忙上忙下还高高兴兴的下人,也跟着高兴起来。 “小姐,小姐!” 听到声音的韦丝丝望向匆匆赶来的小竹,只见小竹脸上带着一抹奇怪的神情,看起来有些高兴又带着一丝同情。 韦丝丝放下手里的事情,抬起头看着小竹。 “小姐,刚刚传来二公主的消息,听说二公主在……在马车里和王家一个叫王烨……那个了!” 韦丝丝似乎没听懂,正想问清楚的时候,看到小竹那带着一丝羞耻的神情,瞬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仅眼睛瞪大了,就连嘴巴都忘了合上。 就这样一主一仆保持着尴尬的安静。 咳咳! 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像是想把此刻的尴尬打破,只是不仅没打破,还更加尴尬了。 韦丝丝脑海里瞬间出现一幅画面,马车里一男一女…… 随后立马摇摇头。 缓过神来的韦丝丝,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外面都传遍了,听说是被路过的百姓看到了,而且还是把脸看清楚的那种。” 传遍了!被路过的百姓看到了! 听到这话,好不容易收回的震惊,又一次出现在韦丝丝脸上。 虽说该同情的,可一想到那人是二公主和王烨,她就觉得这两人罪有因得。 其实小竹听的不算全面,关于二公主和王烨的消息,远比小竹听到的要疯狂许多。 今天二公主本来和别人约好了一起去寺庙的。只是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对方没来。 又不知道出于何种缘由,前来送消息的人没有把消息送到,就这样,二公主坐着马车赴约了。 行至半路,马车出事了,正巧王烨的马车经过,就说搭二公主一程。 二公主似乎没有料到王烨会出现,因为这个时候的王烨应该被关在家里。 王烨所搭乘的马车是一辆很朴素的马车,而王烨似乎害怕被人看到他,催促着二公主赶紧上马车,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还说时间不多了。 可能是两人要谈的事情比较隐秘,就把下人打发走了。 之后两人就在马车里谈论着什么。 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两人就在就那样了。 因为王烨和二公主一直没有叫人,那些随行的下人就一直没敢上前打扰。下人们还因为冷,纷纷靠在一起,一边闲聊一边乱聊一通。 可能是因为这些下人聊的太尽兴了,都忘了那边马车的事情。 等到他们想起来的时候,还是因为路过的百姓发出的尖叫。 这一叫,可以说是惊起一片,把不远处的路过的百姓都吸引过来了。 一群人一看,瞬间大呼:无耻之徒。 而二公主和王烨像是才反应过来,整个人都慌得不行。 说来也是奇怪,虽说王烨因为不想引人注目,选择了一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马车,可这辆马车才用了没多久,按理来说车子的小门是关上的。 可根据目击者的说辞,看见这辆马车的时候,门是开的。 二公主和王烨因为慌张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狼狈逃离。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二公主和王烨的名声基本已经毁了,不过碍于两人的身份,大家似乎不敢说笑得太厉害,只能在私底下闲聊。 冬天,最适合闲聊了,一个炉子,煮上开水,几片茶叶,聊的不要太开心。 …… 此时的王家已经翻天了,虽然王家的名声不算特别好,可至少没有闹出过有辱门楣的事情。而王烨刚刚陷入和陆家的官司当中。 王烨和二公主闹丑闻的时间,原本是王烨被禁足在王家反省的。 就连已经不问世事的王老太师都传出话来:在陆家的事情还没解决之前,王烨不能出府半步。 陆芷柔如今还躺在床上,陆太师更是文官之首,出了这种事情之后,直接在早朝上对王家破口大骂。 陆家,一个书香世家,即使当初因为谏言而被贬,随便一个小官都能侮辱他们的时候,他们都还是保持着文人的风骨,坦然而去。 陆太师更是被许多学子称之为‘先生’的人,不管是认识他的还是不认识他,但凡是一心报国的年轻学子,都以陆太师为楷模。 陆太师的几十年官僚生涯可以说是起起落落,传奇至极。 可不管站到多高,或者跌到谷底,他都是从容不迫,慷慨接受一切。 就是这样一个人,头一次失控,头一次在商量国事的金銮殿上,为了私事破口大骂。 陆太师是何人,肚子里的墨水都能把护城河都染黑的人,在育人说教方面可以说是‘能挡万军’! 王家好歹也是出过太师的,读过的书不知道有多少。可陆太师一出口,别说反驳了,连一句解释都不敢有。 其他的文武百官更是站在一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想当初,陆太师因为先皇准备大肆修建行宫时,也是像今天这样滔滔不绝。 当时的百官和皇上都说不过陆太师,这才有了后来被贬的事情。 这一次也是一样,陆太师完全没有给王家留面子。 王家在这件事上原本就理亏。 参与这件事的人都低估了陆芷柔,也低估了陆太师,陆芷柔那决绝一跳。 陆太师也完全没有想要私下解决,他把这件事搬到朝堂上,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长安世家最在乎的名声,只要有一点不利于家族名声的,都准备私下解决。 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儿遇到陆芷柔的事情,要么死,要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入了王家。 王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听到王烨说陆芷柔出事以后,还抱着一丝幻想,想着只要拿出态度,只要答应陆家的要求,就能让陆芷柔进门。 可陆太师毫不留情把王家过来的人都赶走了,直接告御状。 陆家说按照律法去办。 此话一出,王家都慌了,按照律法:**有夫之妇者,死;无夫者,杖一百七;**十岁以上女者,杖一百七。 打一百七十个板子,和直接处死没有区别,就是军中的将士都不一定能熬得过一百军棍,何况是王烨这个文弱书生。 告御状是在昨天发生,原本昨天闹得这样大了,陆太师更是直接状告王烨,按理来说就应该把王烨收监。 可听到消息的王老太师亲自进宫,一把老骨头了还当场跪下,请求宽恕几日,说会给陆家一个交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王老太师有面子,一直坚持要一个公道的陆太师没有继续纠缠,同意了王家的意思,等着王家的交代。 如今只是过了一天,王家还没给出交代,王烨又闹出事了,还是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这一下可就捅了马蜂窝了,让王家这两天的努力都白费了。 如今的长安城,都在私底下津津乐道地谈论这件事,而在所有人口中,王烨就是一个衣冠禽兽,连带着王家的名声也一落千丈。 一些原本收了王家钱财的官员,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直接把东西送回去,说帮不了。 回到家的王烨,还不知道会面临什么问题。 除了王家,二公主府也是足够热闹的。 有些人说是探望公主,可都被二公主赶了出来。 而陆家,因为这件事,陆太师又一次进宫,再次告御状,说王家教子不严,说王烨屡教不改,不能再放任了。 这一次,薛北直接派禁军去了王家,不管王家人如何阻拦都没有,直接把王烨带走。 原本这件案子该由刑部主审,只是主告人是陆太师,加上牵扯到皇家公主,便不是一个刑部能接得住的。 陆太师又说一切都要公平,便说三公会审。此决定直接得到薛北的同意。 就这样,王家连暗箱操作的机会都没有。 …… 这些消息都是这一天里慢慢传来的,因为这些消息,韦丝丝这一天的心情都很好。因为韦丝丝的心情好,主院的下人就心情好。 让韦丝丝心情的更好的是晚上饺子宴和烤全羊。 是的,不仅有饺子宴,还有烤全羊,而且烤全羊的人还是薛北。 薛北在傍晚时分就回来了,而花娘子也抽个时间赶了过来。韦父和蒋寒也过来了。 在看到韦父带着蒋寒过来的时候,韦丝丝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刚说过自己没空,现在就有空举办宴会。 不过很快,韦丝丝的尴尬就消失了,因为真的是太闹腾了。 韦丝丝打算提前过春节了,把所有能聚在一起的人都喊过来了。 今天的天气也很配合,到了晚间除了有一些寒冷以外,几乎没有风。 院子里摆着两堆火堆,薛北和周南两人一人烤一只羊,看那熟练的手法,就是个熟手。 其实西北军是没吃过烤全羊的,不过薛北和他那些亲兵不一样,当初夜袭北蛮,曾虏获过几匹羊,为了犒劳一下,就现场烤了一匹。 至于剩下的羊,就送到军营养着,用来产奶。 当颜音说要准备烤全羊的时候,薛北更是毫不迟疑地应下了,还说亲自烤。 可能是今晚氛围太好了,薛北不像以前那样只字不言,而是和周南聊起军营的一些事情,还有一些老友。 除了院子里热闹,厨房更加热闹,原本将军府的厨房就不是特别大,一些跃跃欲试想要包饺子的人也跟着凑热闹。 小安颜和安然也站在一边看着厨子们包出各种好看的饺子。 别的不说,就说那一碗碗调好的馅料,就已经摆了好大一堆。 还有那花花绿绿的饺子皮,更是什么颜色都有。至于饺子的做法,也是包罗万象。 即使是提出要吃饺子宴的安然,在看到准备得这样丰盛时,都被吓了一跳。 …… 第74章 暗夜里的秘密 ·一席饺子宴,吃尽天下鲜。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山中长的,无所不包。 韦丝丝这个地地道道的长安人,都没有正经地吃过一次真正的饺子宴,一来是太麻烦了,二来是家里人不多。 看着眼前不重样的饺子,韦丝丝不得不感慨蔡大厨的本事。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把准备工作个做好了。 烤全羊需要很长时间,如今饺子宴已经开始了,可薛北那边还在忙,不停地翻转。 大门是开着的,薛北的三个女人都坐在屋里,一边闲聊一边望着外面的薛北。 今天是送别宴,却是一点离别的氛围都没有。 “阿南,把烤好的羊肉砍成小块,送进屋里。” 只见周南手起刀落,随着刀刃和骨头的碰撞声,一整头羊被砍成大小一致的小块。 砍完之后,周南端起盘子往屋里送去。 周南砍肉的声音早就传到屋里,一看到他端着羊肉进来,纷纷满眼期待地望着。 周南一身黑色劲衣,走起路来稳步生风,一张稳重内敛的脸看起来尤其出众。 韦丝丝听说过周南的名字,他是薛北最看重的手下,据说一直被安排着执行秘密任务。 不得不说薛北挑选出来的亲兵都长得不错,不仅是一张**硬朗的脸,还有那挺拔的身躯,和目不斜视的样子。 饶是看惯了薛北这种出众的人,在看到周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两眼无关别的,只是有些好奇。薛北身边有好几个和薛北一个德行,属于那种二十多岁都没娶妻的。 周震是一个,周南比周震还大一岁,依旧没有娶妻,身边连一朵桃花都没有。 有时候韦丝丝都担心薛北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是不是和男人混久了,所以开始好男风了。可仔细观察下来,又没看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能是真的清心寡欲吧! 想着这些,韦丝丝也不多想了,开始把享受当下的美食。 而韦丝丝眼中清心寡欲的周南,已经心绪复杂成一团麻线了。 赵雅雅就那样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上菜的地方正好在赵雅雅身旁。 今日的赵雅雅认真打扮过,发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清香,一张小脸似乎消瘦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晓琴的失踪让她觉得不安,此时的她脸上带着淡淡哀伤。 就是因为那一抹哀伤,让她在热闹的宴会上有些格格不入。 赵雅雅的的一举一动一皱眉一笑都落在周南眼里。 因为任务,许久未见赵雅雅的周南,就借着余光放肆又小心翼翼地看着赵雅雅。 不管周南内心情绪有多暗潮汹涌,表面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而赵雅雅似乎有所感应,抬起头望向周南。 视线胶灼片刻,又各自移开视线。 至于两人此时是什么心情,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从周南跨进大门开始到他离开,不过十几个数的时间,可看着临走那若有似无地落在赵雅雅身上的眼光,似乎暗藏着深深的情愫。 只是正在享受美食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更没有注意到他那扭过头时变得暗暗的眼神。 要说唯一注意到的人,就要数薛北了,从周南端着盘子进去后,薛北就把视线落在周南身上,那眼神也没有掩饰的意思。 若是平日的周南,早就警觉地发现薛北的目光,只是此时的周南有些魂不守舍,别说发现薛北的目光,连迎面走来的婢子都差点撞上。 “夫人,天寒地冻,听说你院子里有自己酿造的荷花酒,要不然……舍一点出来?” 韦丝丝看着烛光之下眼睛亮亮的婉姨娘,那模样还真像小孩子要糖吃。 不止是婉姨娘这样看着她,就连院子里伺候的丫头都这样看着她。 “谁跟你说我酿了荷花酒?” 婉姨娘一听,直接指向小梅,韦丝丝好笑地望向小梅,而小梅扭过头装作没看见,“这烤全羊好吃,趁热赶紧吃。” 婉姨娘见状,继续出卖小梅“夫人,是小梅和我说的,说你酿的荷花酒是一绝,不过你很小气,每次都只给一点点。” 韦丝丝一听,眼神变得有些危险了,小梅缩着脖子,低下头,好像这样就能降低存在感。 “小梅说怕自己和你说你会不答应,就让我提了,还说我的面子较大。” 好家伙,听见这话,小梅抬起头直直瞪着婉姨娘,婉姨娘就一脸温婉地望着她,好像刚才什么都没说。 “小姐,我也想喝荷花酒,你就匀出两坛,大家分着喝。” “对对,小姐,你看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小梅明天又要走了,以后再见面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好好满足一下小梅的心愿。” “你们就会拿我作筏子,明明你们也想喝。” 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韦丝丝一笑“小竹小兰,你们去抱两坛荷花酒过来。” 话刚说完,小竹和小兰立马起身,跑的比兔子还快,生怕韦丝丝下一秒就反悔了。 就在韦丝丝这边打算喝酒的时候,外面的一群男人们已经开始喝上酒了,喝的还是烈酒。 薛北和周南像是比酒量一样,没怎么吃东西,酒倒是一碗一碗地喝。 到后来,薛北不和周南喝了,周南就一个人抱着酒坛子喝酒。 而韦丝丝这边,赵雅雅似乎对荷花酒情有独钟,虽说一小杯一小杯地喝,可慢慢的,酒气上来了。 赵雅雅似乎有些晕晕乎乎的,便不再喝了。 可之前喝下去的酒,慢慢上头。 筹光交错,欢声笑语。 …… 夜深人静,送别宴已经结束,所有人都吃饱喝足地回去睡大觉。 而将军府有两个为情所困的人儿一直睡不着。 周南已经许久没回将军府了,在宴会结束之后睡不着,便起身往外面走去。双脚不自觉地往知春园走去。 府里的亲兵已经发现了周南的身影,却没有阻止。而此时的知春园,沉寂在安静中。 或许是喝的酒作祟,周南鬼使神差地翻墙进了知春园。 这不是周南第一次来这里,他曾偷偷来看过赵雅雅,只不过那时他只是在墙头看了两眼,没有踏进知春园一步。 送别宴上赵雅雅低眉愁愁的模样,还一直映在他脑海里,克制许久的情感在对视的那一瞬间就开始沦陷。 深夜似乎能包容所有该有的不该有的情感,心里的鬼也会在这夜色的掩埋中,一点点探出头。 赵雅雅喝了不少酒,却一直睡不着,不过人也是晕晕乎乎的,走路也不稳。脑子里清醒又混沌。 赵雅雅是被下人带回来的,门也是下人关上的,此时并没有从里面关上。 周南就站在门口,眼里盯着那扇门,想着屋里的人。 他的手搭在门上,一推,门开了。 屋里没有点上蜡烛,只有门廊上还挂着一盏微弱的烛光,阴影下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能看见他站在门口不动的身影。 一根无形的线在拉扯着他的脚步,屋里像是有蛊惑人心的妖精,正一点点蛊惑着他往前。 一点又一点地推倒他原本就薄弱的防线。 最后让他防线倾倒的是屋里淡淡的茉莉花香,淡淡的花香就如同一双大手,拉着他往里走,推着他往里走。 他走了进去,视线很好的他一眼就看到床上的身影。 此时的赵雅雅似乎发现了什么,扭过头看着漆黑里出现的高大身影。 她有些恍惚,以为是幻觉,可即使是幻觉,还是舍不得移开视线,她就那样盯着那个高大身影,一眼也舍不得离开。 空气中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不敢向前,她不舍得开口破坏眼前的想象过的美好。 他好像反应过来了,转过头就准备离开。 可就在他刚转身的一霎那,她开口了“别走!” 那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那声音很沉很沉,沉到压着他离不开。 赵雅雅看见那个让别走就别走的身影,似乎觉得有些震惊。可震惊之后就是欣喜。 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你别走,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我一直在等你,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今天晚上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那声音是如此卑微和可怜,卑微到让他心里一震。 她过得不好,一点也不好!这是充斥在他脑海里的想法。 “你过来好不好?” 听到那最后一句话,他知道自己是离不开了。 他不再迟疑,朝着她走去,他能隐隐看到她脸上传来的欣喜和满足。 当初,就是因为这个眼神,把他的心都勾走了。 那时,他奉薛北的命令护送赵雅雅,彼时的赵雅雅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总是用那小鹿一般的眼神盯着他,生怕他会离开。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样眼神对一个男人来说有多大的杀伤力,也不知道那样的眼神能激起他所有的保护欲。 就那一眼,他想保护她;也是因为那一眼,他沦陷了。 如今,再次看到这样的眼神,他已经无法控制了。 而赵雅雅似乎什么也没发现,还以为眼前的人是薛北,是一个喝醉了以后会出现的薛北。 她欣喜于他靠近,便想要的更多。看着他走近了,她就想要触碰他,和他说心里话,说自己有多想他,有多盼着他过来。 她的话里满满的都是情愫。 她大着胆子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大着胆子倾身上前,大着胆子把他拉上床。 暖玉生香,芙蓉帐暖! 所有的理智都败给身体的本能和情感的诉求,他们像是两个溺水的人儿,死死拖着对方,一刻也不曾离开。 他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的,或许,酒只是一个借口,酒后乱性更是一个借口。 酒乱的只是人性,乱的是那不为人知,不能说出口的人性。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鬼,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只只敢在暗夜里叫嚣着要出来的魔鬼。 当魔鬼找到一个缝隙,偷偷出来了一下,就足够让人犯下错误。 …… 【作者题外话】:又是卑微求银票的一天! 感谢每一位送票的你们…… 手动你们送小爱心!! 第75章 主仆送别 在黎明前夕,一个慌张的身影从知春园出来。那时所有人都还在沉睡中,可他像是被鬼追着跑一样慌慌张张。 仔细看他的眼神,还藏着一抹看不懂的神情。 一个起的最早的年轻人看到慌张的周南,立马关心“周南,你怎么……” 话没说完,周南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离开了,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年轻人。 周南的反常举动立马引起府里守卫的注意,而周南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是很好,以往会晚一刻才醒来的薛北,也早早醒了。 两人又恰好在路上碰见。 在碰见的一霎那,谁也没说话。周南的脚就像是被定了钉子一样动弹不得。 薛北没动就站在周南面前,等着周南开口说话。 其实薛北已经猜到了一些,这个将军府能让周南失控的人就只有赵雅雅。 看着周南心虚的模样,薛北冷冷地开口“你跟我来一趟书房!”说完,薛北转过身就朝着书房走去。 而周南在迟疑片刻之后,还是跟上了。 薛北听着身后的沉重的脚步声,眼神有些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眼前的一幕实在是有些诡异,开始忙碌起来的下人纷纷避让。 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书房,一进书房,周南就直接跪在地上,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把头埋得低低的。 薛北像是没看见,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书房里安静地得可怕,一根针掉在地上,估计都能听见。 薛北就是不说话,一直在等着周南说话,周南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两人好像在比较谁率先忍不住开口。 外面的院子也开始热闹起来,屋里却还是和先前没有区别。 “将军……赵雅……赵姨娘她……”还没说完,周南就说不下去了。 薛北看着外面越来越亮的天色,叹了口气“你是怎么想的?” 这个问题似乎把周南给问住了,他张口好几次,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阿南,我以前就问过你这个问题,当时你的答案是不争取。那么如今呢?还是一样的回答吗?” “将军,她……心里没我!” 听见这话,薛北看着那个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的周南。 薛北“阿南,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需要担起责任。我以前就和你说过,你要是还喜欢她,可以随时和我说,我可以成全你们。” “如今,这句话依然做数。只不过,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你自己解决。”说着,薛北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周南,眼神里闪着一丝看不懂的神情。 只是周南看不见,就算看见,也不一定看得懂。 此时的周南就像是陷入水火之中,他比谁都清楚赵雅雅在想什么,也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处境,更清楚薛北对赵雅雅的看法。 从一开始,薛北就猜到了他的心思,也有意成全他,他本是满心欢喜地想要求娶她,却听见她对婢子说想要留在薛北身边。 那一刻,所有的欣喜都变成失落,而他也回去和薛北说这事作罢,就当他没说过。 可是他知道,从他开口以后,薛北就不会染指赵雅雅,这是薛北的原则,相比于女人,薛北更看重有能力的下属。 可他看着赵雅雅一天天盼望着被抬进将军府,看着赵雅雅满眼爱意地看着薛北。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做不到不顾她的感受。 他喜欢赵雅雅,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就是因为喜欢,才更不能看见她失望。 她曾几次从他口中打听薛北的消息,包括薛北喜欢吃的饭菜,包括薛北平日里会做的事情,还问他薛北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他很认真地回答了这些问题,只要是他知道的,他都回答了。 每次她听到他的回答,都会说谢谢他。而他需要的不是她的谢谢,也不是她的感激。 后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忘了自己职责了,每天就只顾着想着儿女情长,他不允许自己再这样下去。 于是,他主动和薛北提了离府。 他以为只要自己见不到,有些不该有的感情就会慢慢消失,即使短时间不能,可时间一长也一定可以。 活了二十多年了,头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没有经验,以为自己能控制住。 他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也低估了她的影响力,他以为忙起来时已经很少想起她了,就觉得自己慢慢成功了。 可昨晚上只是一眼,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如今,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预期,昨天晚上被蛊惑,所有的理智都被抛到脑后,只想随着本能,放肆宣泄。 他甚至忘了这样做的后果,忘了她有多喜欢薛北。 或许,他不是忘了,只是当做忘了,他……远比自己想的还要可耻。 他在某一刻甚至在想:只要她是他的人,她就会喜欢他。 当这个危险的想法开始实施时,他就已经放弃了所谓的道德,放弃自己的人性,开始释放自己内心的恶。 他其实知道薛北不会对他怎么样。 就在周南还在想什么的时候,薛北看看时间,不再逗留了。 …… 主院 小梅“小姐,赵姨娘身子不适说是不能过来请安了。” 韦丝丝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些话,而是看着最后一次为她梳头的小梅。 “小梅,等会儿我要进宫参加宴会了,不能送你们离开了。”说着,韦丝丝直勾勾地看着小梅,眼里满是不舍。 “不送就不送,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小姐该是忙正事的人,怎么能在这种小事上耽误功夫。” 看着小梅认真梳妆的模样,韦丝丝垂下眼睑,把眼里的情绪都掩在眼睑下。 屋里只有安静,主仆二人静静做着做过许多遍的事情。 这一次,小梅给韦丝丝梳了一个灵蛇髻。这一次,小梅梳的很用心。 今日,腊月二十三,民间小年,从小年到除夕,百无禁忌。 也是在今天,皇太妃召见京中三品以上官员夫人进宫,算是今年最后一场宴会。 “小姐,好了!”说着,小梅把最后一根簪子簪在发髻上。 镜子里的韦丝丝妆容精致,头上的灵蛇髻让她多了一丝灵动,身上的将军夫人冠服庄重华贵。 上一次穿成这样好像是在很久以前了,是在她和薛北成亲的第二天,两人一起进宫谢恩。 那时,先皇还是皇上,皇太后还是皇后,而如今执掌后宫的皇太妃还只是宁嫔。 至于她自己,就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进宫之后都不敢多言,处处小心翼翼。 其实算下来也没有很久,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可长安城里,已经完全变了样。要说唯一没变的,估计就只要安稳过日子的普通老百姓了。 不管朝廷官员怎么动荡,不管谁来做皇帝,只要能让他们吃饱饭,能过上好日子,那么他们就知足了。 有时候想想,好像越普通的人越容易知足,越容易幸福,每天只要想着一日三餐,便没有别的奢求了。 “小姐,该进宫了!”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天空又开始下起了小雪,小梅撑着一把油纸伞,遮在韦丝丝头上,送着韦丝丝从主院一步步离开。 院子里很安静,谁也没有打扰这两人,远远看过去,两人的身影是那样温馨,一点也看不出像是要分开的样子。 只是院子里的人都知道,时间很紧,紧到多待几天都不行。 “小梅,去到江南记得要照顾好自己!” “小姐放心,我会的!” “若是有时间,就给我写封信!” “好!” 说完,主仆二人开始沉默了。两人不再说话,像往常一样一起往前走。 很快,小梅送着韦丝丝来到马车前,扶着韦丝丝上了马车。 韦丝丝坐在马车里,一只手掀开帘子,浅笑凝望着没有像往常一样跟上来的小梅。 车夫像是知道韦丝丝要说什么,并没有急着驱车离开,而代替小梅陪着韦丝丝进宫的小竹,就在一边沉默着。 “早些回来,等你回来,我就去接你!” 小梅一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好!” 随着小梅的一声好,韦丝丝放下帘子,马车也开始往宫里走去。 小梅等人就在一边看着马车离开。 安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小梅身边,语气淡淡地说“走吧!” 小梅没动,依旧站在那里望着韦丝丝的马车离开。 等到马车渐渐消失在眼前,小梅才扭过头看着安然没有任何情绪的脸“安然,你没有和安颜道别吗?” “我没和她说,要是她知道了,会哭的。”说完,安然扭过头望着将军府。 小梅也是一样,和安然一起,静静凝望将军府。 所有人都没来送别,这是昨天晚上就说好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细小的雪花已经落了不少在她们肩上。 辞旧迎新,离开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朋友,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们坐上马车,跟着小苍村的人离开了长安城。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回来。 …… 第76章 太妃想塞人进将军府 “将军夫人,皇太妃请你过去一趟。”听到这话的韦丝丝跟着宫人的脚步往太妃寝宫走去。 时隔多月再次进宫,宫里的景致看起来格外不同。 准确来说是她一直不知道皇宫长什么样,她从来没有好好看过皇宫,每次走过的时候,都是目不斜视。 这一次,倒是有时间好好欣赏宫里的美景。 皇宫就是皇宫,不是外面的院子能比的,不说别的,就说周围宏伟的建筑,每一处都显示着这里的尊贵。 通往金銮殿的宫道上,只是石栏上就雕着祥云纹还有龙纹,宫里的大柱子上,刷上鲜艳的红漆,上面还有龙纹浮雕,浮雕上用金粉染上颜色,看起来是那样尊荣。 宫里随处可见的龙纹,威严赫赫,戒备森严,每一处都有身穿战甲的士兵在守卫。 “夫人,到了!” 韦丝丝挺着身子,微微抬头,款款进了太妃寝宫。 一进门就看见太妃和一位妇人还有一个一脸娇羞的清丽姑娘在说话。 韦丝丝眼神落在那位清丽姑娘身上,不是因为那姑娘长得有多好看,她也不认识那位姑娘。 只是她认识那位姑娘身上的衣裳,那是月华裙,是她专门送进宫献给太妃的裙子。 她没有亲自送进宫,而是托薛北带进宫,也就是在送月华裙进宫的时那天,太妃给她不少赏赐,说是很喜欢月华裙。 月华裙只此一件,料子也是珍贵异常,比宫里的皇后身上的冠服都不差。 “臣妇给太妃娘娘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这里没外人,不用行大礼。快来我这边,给你介绍两个人。” 韦丝丝听见太妃那带着亲密的声音,觉得心生不喜。 她其实没有和太妃来往过,之前进宫的时候太妃还是一个低调到不行的小透明。 如今母凭子贵,顺利坐上皇太妃的宝座,执掌后宫。 而让她不喜的是太妃那听着就很亲密的声音。她在很久以前就听过这样的声音,是从当时的皇后嘴里听到了。 明明就没有见面,没有交情,可听着那声音就像是认识了好久的朋友。 她很不喜欢这样,不喜欢没来由亲近,尤其是上位者! 韦丝丝款款上前,一脸的端庄优雅。 “听说夫人是商人之女,可今日一看,气度不凡,和长安城的世家之女相比也不差!” 韦丝丝看着那位说话的夫人,正准备问什么,太妃就先说话。“这是哀家娘家姐姐,这位哀家的外甥女,叫宁沁儿。” 韦丝丝柔柔行礼“见过夫人!” “哎呦,夫人,这可使不得,你是将军夫人,我只是一位五品小官的夫人,哪里能受你的礼。” 话是这样说,可宁夫人笑着坐在哪里,一点也没有起来行礼的意思,就是一边的宁沁儿,也一样坐着。 而太妃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笑笑地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 韦丝丝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只是那美眸中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太妃“夫人快坐,时间还早,我们先在这里聊聊,等会儿再去见别的夫人。” 韦丝丝笑着坐在一边,看着眼前悄悄眼神交流的三人。 她气定神闲地坐着,也不开口说话,脸上一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她能感受到那一道从进来开始就望着她的目光,即使没有直接对视,可那带着审视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似乎想要把她看透。 或许是韦丝丝的不说话让其他人焦急了,太妃和宁夫人对视之后,太妃终于开口了。 “听说夫人最近忙得很,前阵子一直忙着铺子的事情,还要忙着将军府的事情。看看你的小脸都瘦了,肯定是忙坏了吧!” 韦丝丝柔声说着“回太妃的话,虽说确实是有些忙,臣妇却没有瘦,还重了一些。” 太妃一脸心疼地拉过韦丝丝的手,轻轻拍着,“你说你也真是太辛苦了,你父亲又出了那样的事情,韦家和将军府的担子都压在你身上,定是辛苦坏了。” 说着,太妃停顿了一下,关怀地问“你就没想过找一个帮手吗?帮着你管理将军府的事情,让你能专心管理韦家的铺子。这样一来,你也不用这样辛苦。” 韦丝丝抬起头看着太妃关怀过度的神色,“多谢太妃关心,将军府的事情不算复杂,加上府里有几个管事,需要我出面的事情其实不算多。” “韦家的铺子也有那些掌柜管着,我就是偶尔看看账本,倒算不上很忙,没有太妃说得这样辛苦,也没到需要找人帮忙的地步。” 宁夫人“将军夫人,话可不是这样说的,你看你一直忙着娘家的生意,前阵子更是早出晚归,听说你府里还有一个婢女无故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 “而且,夫人嫁到将军府不久了,这肚子还是没有消息,看夫人这面色,身体一定是没问题的,既然不是身体的问题,肯定就是夫人和将军都太忙的缘故。” 太妃接口“是啊,夫人,你看将军年纪不小了了,哀家也只是比将军大了两岁,可你看看,皇上马上就要八岁了。” “如今将军府人丁单薄,今后夫人定是会一直像如今日这般忙着韦家的生意,定是顾不上孩子的事情。” 说完这话,韦丝丝看见太妃停了下来打量她,似乎想看看她是不是生气了。 太妃“夫人你还年轻,可将军不小了,为了薛家的子嗣,哀家觉得该给将军一个可心人儿,这样一来,不仅能分担夫人身上的担子,也能让夫人随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看到韦丝丝没说话,太妃继续劝着。 “夫人还年轻,可哀家是过来人,将军对哀家的帮助很大,对皇上的帮助更大,哀家也是为了将军好,也为了夫人好。” 听到这话,韦丝丝深深地看了一眼太妃,再看看眼里闪着精光的宁夫人,还有少女怀春的宁沁儿。 看着眼前的三人,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韦丝丝浅笑依旧,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还一脸感激涕零地望着太妃“太妃娘娘,臣妇没想到您这么关心臣妇,像是管家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做了。” “再说了,太妃怕是不知道将军府的事情,将军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就是在西北时一直陪着将军的婉姨娘,收养了一个女孩子。” “将军说这个孩子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只不过由于时间还短,还没有上族谱,不过等过些日子,到了除夕那天,正好要祭拜先祖,顺便把孩子记在族谱上。”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似乎没有料到会有一个孩子出现。 不过很快,宁夫人眉头一皱,一脸良善地开口“夫人,将军又不是不能自己生,怎么就想着要领养孩子,就算是要领养孩子,也该是领养男孩才是,领养个女儿家有什么用。” “再说了,我听说那个婉姨娘不过是一介民女,大字不识一个,听说还没有学过礼仪。这样一个人能带出什么样的孩子。” 看着宁夫人那张带着嫌弃的神情,韦丝丝脸上的笑容已经快维持不下去了。 可能是韦丝丝的神情变化得太快,宁夫人反问“夫人,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原本还想再忍忍的,可听到这个问题,还有看到宁夫人那不以为然的神情,韦丝丝开始反驳了。 “宁夫人,也不能说您说的不对,只是您可能不了解婉姨娘,婉姨娘是一介民女不假,可她并非没有学过礼仪,相反,她还是一个很令人敬佩的人。” “将军和臣妇说过,说婉姨娘虽是女流之辈,却为西北军的胜利立下汗马功劳;她虽大字不识一个,可她用她的手救了一个又一个重伤的将士。” “这些重伤的将士还包括将军,若非当年婉姨娘悉心照料,将军还不知道会怎样。将军说依照婉姨娘的功劳,若是她是个男儿身,此时已经军功赫赫,官袍加身。” 或是是韦丝丝的神情太过严肃,又或许是因为韦丝丝引用了薛北的话,在场的人都忘了要反驳她,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而韦丝丝的话还没说完,继续刚才的话“将军对我说过,一个人的身世是不能选择了,可能做什么事是可以选择的。” “诚然,婉姨娘只是一介民女,可她为了华国百姓的安宁,把自己都搭进去了,将军原本是打算让婉姨娘成为将军夫人的,只是婉姨娘拒绝了,这才打消将军这个念头。” “将军还让臣妇多学学婉姨娘,学习婉姨娘的坚韧善良,学习婉姨娘为华国付出的品德。将军还说娶妻娶贤,说婉姨娘堪为贤妻。” 韦丝丝的一通话把大家都说愣了。 而韦丝丝倒是一脸淡然,对于婉姨娘,韦丝丝心里是敬佩的,虽说有些事情没有经历过,也无法感同身受。 可只是听着那些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事情,看到薛北对婉姨娘尊重,还有管家和薛北那些亲兵对婉姨娘的尊敬。 她知道其实在将军府里,婉姨娘的地位不会比她低,有时候甚至还会比她高。 说到底,婉姨娘和薛北除了是相互帮扶的伴侣,还是生死之交。 那种感情已经不是什么爱情了,也不是责任,是一起闯过生死的患难之交。 若是婉姨娘真的想争一争,她还未必争得过。 不过若是婉姨娘真的想要争的话,她也不会嫁给薛北,薛北更不会娶她。 …… 第77章 胡家小姐 “太妃,时间到了,众位夫人已经在等着了!”宫人的话打破寝宫里微妙的气氛。 “走吧!去储秀宫见见各位夫人小姐!”说着,太妃款款起身,韦丝丝等人就跟在后面。 看着走在前面像一个高傲女王的太妃,韦丝丝已经想象不到还是宁嫔时的太妃是什么样的。 如今的太妃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即使太妃知道薛北是那个决定新皇未来的人,也知道薛北为新皇筹谋多年,甚至不惜顶着造反的名声。 可太妃就是太妃,已经成为后宫中权利最大的女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危机感,有了自己的打算。 她有预感,太妃想把宁沁儿赐给薛北,而且身份不低,不能是妾室。 什么找个人帮她管理将军府;什么找个人分担她的压力,好让她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有什么子嗣单薄。 干脆直接说:哀家要赐给你一个姐妹,以后你就只管韦家的生意,将军府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生孩子的事情也不用管你。 其实她知道身居高位者,似乎都会怀疑既掌权又有兵的官员。 尤其是像薛北这种位高权重且手握重兵的官员。 或许太妃对薛北还不是怀疑,只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想找一个自己人送到薛北枕边。 一来能准确掌握将军府的情况,二来可以在薛北耳边吹吹耳旁风。 只是韦丝丝觉得太妃这主意打错了,之前的薛北为了大局,会和她成亲。 可如今的薛北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需要看人脸色的薛北了,更不是那个别人想塞什么女人就塞什么女人的薛北。 就算薛北真的让一个女人进了府,那个女人也未必可以左右薛北的决定。 就连她自己,都不敢在薛北面前说三道四指手画脚,至于那些耳旁风,更是完全没用。 没有女人能左右薛北的决定,也没有女人能在薛北面前放肆,就算有,也是薛北心里本来就有这样的想法。 而太妃应该也是知道这个事实,只不过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安排自家的姑娘到薛北身边。 太妃的态度其实不算强硬,隐隐有试探的意思,或许只是有了这个想法,想从她口中委婉地了解一些事情。 不过,太妃有一些话,说的挺对的,薛家人丁单薄,薛北年纪也不小了,这是一个大问题。也是长安城中许多官夫人最喜欢说的事情。 上次参加二公主举办的赏梅宴,就有一些人因为这件事而说闲话,而这一次是薛北掌权以来,韦丝丝第二次参加宴会。 不可避免,又一次被提及这件事。 而近几个月,薛北也不止一次说过孩子的事情。 孩子啊!她还没做好准备,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是真的怀上孩子,她就真的忙不过来了。 可仔细想想,薛北本来就是一个不怎么说话的人,可这样的他却几次说起孩子,想来是很看重子嗣的问题。 即便这样,薛北也没有真的逼迫她。 一路上胡思乱想的韦丝丝,很快就跟着太妃来到储秀宫门口。 一眼望过去,寝宫中间留着一条道,两边是密密麻麻的夫人小姐。 看起来有些吓人,她能想象到等会儿会有多热闹。况且这一次,太妃接见夫人小姐之后,还会和正在面见小皇帝的世家公子见面。 这一次见面也算是一场相亲宴。 期间,世女还有公子哥都可以展现才艺,也可以邀请对方合奏。 “给太妃娘娘请安!” “平身!赐坐!” 韦丝丝的座位在最前面,坐下之后,韦丝丝开始打量周围的夫人小姐。 陆家人没来,王家的夫人和小姐没来,二公主没来,就连黄家和胡家来的人也很少。 不过这些人没来,这里还是一样热闹。 和上次进宫时一样,所有话题都围绕着太妃,围绕着太妃的娘家,围绕小皇帝。 你一句我一句,好听的话都不用想,一句一句往外蹦,好像生怕说晚了,自己准备的好话就被人说了。 多么熟悉的场景,上一次进宫也是这样,所有人说的话都对着一个人说,那人就是如今被困在佛堂的太皇太后。 而那时的宁嫔,还是一个插不上话的小透明。 风水轮流转,如今的太妃高高在上,后宫之主,所有的奉承话都是说给太妃的听的。 她看着太妃坐在雕着凤凰花纹的宝座上,那脸上是以前没有过的虚荣。 是的,真的是虚荣,那脸上笑意不减,还因为不重样的赞美而显得更加明艳。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几年过的太憋屈了,所以在一飞登天之后开始觉得得意。 韦丝丝有些不敢相信,之前能做出把孩子送去西北,在后宫中隐忍多年,最后熬到最终胜利的太妃,会是这样一个因为赞美就开始得意的人。 只是她实实在在地看见了,看见太妃那合不拢嘴的笑意,看见那与有荣焉的模样。 或许,权利和地位就是这样让人迷失,不仅是男人,女人也是一样。 尤其是这些争了一辈子的宠爱,却始终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女人,才会在拥有无上地位后,开始沉迷在权利的欲望中。 想到这些,韦丝丝低下头不说话了。 她还是觉得自己和皇宫格格不入,不管换成谁当皇帝,不管谁当后宫之主,她都没办法喜欢上皇宫,也无法喜欢这里的人。 她果然还是比较适合在坊间混待着。 韦丝丝虽然不想参与进眼前的热闹,可总有一些不愿放过她。 “将军夫人今日是不高兴吗?怎么愁着一张脸?” 顺着声音望过去,看见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让她连想反驳都不知道该怎么喊对方,因为完全不认识。 “呵呵呵……孙夫人,看将军夫人这样子怕是不认识你,你还是先介绍一下自己。不过想想也是,将军夫人最近忙着赚钱,可能没空去打听这些事情。” 听到‘孙夫人’这三个字,韦丝丝总算是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嫁给一个四十岁的三品大员做继室。 “将军夫人,怎么不说话了?” 看着那些把目光落到她身上的夫人小姐们,韦丝丝有种无力感,不过面上却没有显现一分不悦,依旧保持着浅笑。 韦丝丝“瞧几位夫人说的,我这人嘴笨,怕说错话,索性就不说了,没想到还让几位夫人这样关心。不过几位夫人想多了,我没有不高兴。” 韦丝丝的话刚说完,又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姐人开始挖苦“听闻夫人一件衣裳就卖到了几千两银子,夫人前两天怕是赚翻了。” 韦丝丝望着那位胡家小姐,笑笑说“胡小姐说笑了,要是几千两银子就算赚翻了,那长安城中每天都有很多人赚翻了。” “将军夫人还真是财大气粗,几千两的银子从你口中说出来竟是这般轻松随意,想来是真的赚翻了,才对觉得几千两是小钱。” 韦丝丝“胡小姐,请不要曲解我话里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几千两不算是赚翻了。况且,我听说胡家最近买了一尊玉佛像,好像花了……五万两!” 说着,韦丝丝露出一个稍显夸张的羡慕脸“这样说来,你们胡家才是财大气粗,五万两银子说给就给,真真是令人太羡慕了。” 语罢,韦丝丝看见周围人都把视线落在胡小姐身上。 想想也是,胡家家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之前为了笼络胡家,当时的皇后撮合了二公主和胡友楠的婚事。 当时,有着皇后这个岳母,还有二公主这个媳妇,胡家可以说是在京城世家中相当显眼的存在。 所有的宫宴,只要有皇后在,胡家就像现在宁夫人一样,即使是夫家只是一个五品官员,可谁让她是太妃的姐姐呢,还是太妃还在人世的唯一的姐姐。 如今,宁夫人坐在韦丝丝对面,同样坐在所有夫人最前面。 而且宁夫人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太妃还有意放出消息,说是娘家姐姐来了。 也就只有韦丝丝整天忙着生意上的事情,所以没太注意这个消息,所以才不认识的。 现场这些夫人小姐,哪一个不是认识的,即使不认识,可看着两人高贵的打扮,也会多想想。 说回胡家。 在胡友楠死后,二公主成了寡妇。若是寻常女子,即便成了寡妇,还是婆家的人。 二公主可是公主,在胡友楠葬礼结束后,只过了头七,便直接回了公主府,且不再以胡家媳妇自居。 听说当时胡家是不满意的,可皇后宣了胡家夫人进宫一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回来之后就同意了。 在那之后,胡家不再管二公主的事情,即便二公主在胡友楠还未过七七便四处走动,见好友,赏景,都没再说什么。 不过在那之后,只要有宫宴,胡家依旧得到皇后的看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如今,换人当皇帝了,长安世家也大洗牌了,原先高调的世家都开始安分起来。连王家都不例外、 只是今天的胡家小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开始找事儿了。 …… 第78章 小年宴会 “将军夫人,五万两银子买一尊玉佛,是为了献给太妃娘娘,我听说太妃娘娘一心向佛,便想着送一尊玉佛给太妃娘娘,这玉佛啊,也只能配得上太妃娘娘了。” 听到这话,韦丝丝笑了。 “将军夫人笑什么?是觉得玉佛配不上太妃娘娘吗?” 韦丝丝抬起头看着胡雪儿,再看看宝座上的太妃,她看见太妃眼里的审视,看见胡雪儿眼里的得意。 一尊玉佛,投其所好! “这话可是胡小姐自己说的,我可没说。”说完,韦丝丝笑着把话题引到宁沁儿身上。 “听闻宁小姐是第一次来长安,可有好好欣赏过长安的美景。” 宁沁儿还没说话,太妃先说了“呵呵呵……将军夫人,沁儿她一到长安就被哀家叫进宫,这些日子一直陪在哀家身边,都没有好好好出去玩过。” “不过夫人说得对,年轻的姑娘家总是喜欢玩的,夫人和沁儿年纪相仿,沁儿也说很是喜欢夫人。” “既如此,等会儿宴会结束后,让沁儿跟着夫人出宫,顺便在将军府住上几日,你们好好玩玩。” 听到这话,韦丝丝的笑容僵在脸上。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 “若是宁小姐喜欢,将军府随时欢迎,只不过,太妃也知道将军这人,规矩多,所以府里的规矩也有不少,要是宁小姐过去的话,怕是需要注意一些。” 太妃一笑“夫人放心,沁儿的规矩向来不差,不会扰了将军!” 韦丝丝解释“太妃娘娘,臣妇不是这个意思,臣妇是怕宁小姐在将军府住的不习惯,怕扰了宁小姐的好心情。” “不过,眼下已经是小年了,将军府还要忙着过年的事宜,府里会有很多杂事,臣妇怕是不能陪着宁小姐在长安游玩。” 太妃“夫人尽管忙着自己的事情,哀家会派人在沁儿身边,不会太麻烦夫人,夫人也尽管去做自己想做的,等有了空再说。” 听到这话,韦丝丝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了,只是朝着宁沁儿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位宫人进来了。“太妃娘娘,皇上已经准备好了,请太妃娘娘和众位夫人小姐前去。”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明显都高兴了起来,接下来才是今天宫宴的重头戏。 “既然皇上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就跟着哀家过去,庆祝小年。” 说完,太妃在婢子的搀扶下,昂首阔步地往华章宫。 华章宫是皇宫第二大的宫殿,专门用来举办宫宴的地方。 那是一个能容纳五千人以上的大型宫殿,这里有精美的表演台,左边是男客的位置,右边是女客的位置。 除了举办宴会,这里还是历代皇帝选秀的地方。 韦丝丝只是听说过华章宫,并没去过,即便当初以永宁郡主的身份进宫学规矩时,都不能进华章宫。 因为华章宫即使不用,一般人也不能随便进去。 她随着太妃走进华章宫的时候,看见里面布景时,瞬间被震惊了。 果然,皇宫就是皇宫! 当一群夫人小姐走进华章宫的时候,韦丝丝能感受到氛围瞬间不一样了。 她只是轻飘飘地看了男客那边,就看到一群世家公子和官员往这边看过来的眼神。 那眼神怎么说呢? 就像是青楼门前走过的公子哥,打量楼上揽客姑娘的眼神,有些放肆,有些不怀好意。 可能是只看了一眼,所以没有仔细看,只看到一两个露骨且不怀好意的眼神,让她觉得浑身有些难受。 同样的,她也看了几眼身边的夫人小姐,这些夫人小姐有的明显有些不高兴,可有的却有些洋洋得意,还挺起胸膛,微微抬起高傲的头颅。 看见这些有些得意的官家小姐,韦丝丝就想起青楼里的一些美貌姑娘,男人的眼神越着迷,越露骨,就越得意笑得越风情万种。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情况,会出现在一个个熟读诗书和女德女戒的官家小姐身上。 这般想着,韦丝丝的情绪明显失落了起来,她甚至能想到等会儿会面对什么样的场景。 不过是一群世家女儿上台表演节目,一群世家公子在下面评头论足。 就像去铺子买东西一样,这个好看不中用,那个实用很不错,这个精致有面子,那个品相不好。 要是换做一年前的她,或许不会觉得这般抗拒,也不会这般反感。 只是慢慢和独立不靠男人的花娘子和吴仙儿接触之后,慢慢把生意做起来之后,她就特别反感这样的事情。 好像女人没有别的用处,只有被男人挑挑拣拣评头论足。 她神情怏怏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着,望向对面,再巡视一圈,却没有发现薛北的身影。 不过小皇帝倒是已经坐在上首了,身边还坐着太妃。 太妃和小皇帝似乎正在说着什么,期间小皇帝还望向薛北的位置。 就在韦丝丝皱着眉头猜测的时候,外面传来通报声。 “西北将军到!” 华章宫里变得很安静,所有人都望向大步朝着殿内走来的薛北。 果然,薛北就是薛北,身穿一身绣着狮子纹官袍的薛北,在一众官员和世家公子面前是那样耀眼。 长安城的世家公子单单站在那里,一张俊秀的脸和带着一丝雅气的模样,只要不说话浅笑站着,看起来会有一种风光霁月的感觉。 薛北那张带着硬气和刚毅的脸或许没有多大的优势。 可那比寻常男子高出半个头的身高,还有那走起来路的英姿飒爽和挺拔身姿,那气势完全是世家公子所比不上的。 最重要的是薛北目不斜视,即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依旧神色如常,步履稳健。 若是仔细看看他的步子,会发现他走路完全是一条直线,每一步都是一样的距离。 这是长安公子哥完全没有的东西。 长安的公子哥喜欢文雅,每天不是聊人生哲学就是吟诗作对,不是围炉煮酒就是下棋赏雪。 可薛北不是这样,他的生活自律地如同刻在骨子里,不管前一天忙到多晚,第二天天一亮就起来练武。 他几乎没有其他的爱好,他的书房里也没有什么诗词歌赋,没有名人字画,只有满满的兵书和权谋。 你和他聊诗词他一句不答,当做没听见。你和他聊沙场用兵,他滔滔不绝。 不过韦丝丝没见过薛北滔滔不绝的样子,只是听婉姨娘说起过。 这就是她的男人,没有一点生活情调,没有爱好的男人。 她知道在他眼里,没有什么比华国重要。 每次看到他这样,她就觉得自豪,她崇拜他的魄力,敬仰他的赤子之心,更钦佩他的为人。 即使每天都能看到薛北,可看着健步走进华章宫的薛北,她还是舍不得移开眼睛。 可能是韦丝丝的神情太过热烈,一直目不斜视的薛北准确地找到她的方向。 夫妻二人就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 她朝着他微微一笑,而他虽然还是一张冷脸,可她依旧从他眼里看到一丝笑意。 他很快就移开了眼睛,好像那一眼只是随意一瞥,脚步不停朝着前面走去。 身子站立,微微躬身“微臣给皇上,太妃娘娘请安。” “将军不用多礼,快快坐下。” “多谢皇上!”说完,薛北朝着左边最上首的位置坐下来。 其他官员和世家公子都神情怪异地看着薛北。也神情怪异地看看皇上和太妃。 或许他们是在震惊于皇上和太妃对薛北的态度。 因为是宫宴,哪一个官员不是早早前来等着皇上太妃。 可薛北不仅来迟,来迟之后更是一句告罪都没有。而皇上和太妃的表情也一丝不悦和怪罪。 就连韦丝丝在看到薛北的座位是空的时候,都有些担心。不过所有的担心都消失在看见薛北身影出现的时候。 即便不知道薛北是因为什么才迟来的,可她知道薛北不会做蠢事,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地做蠢事。 “众位爱卿,今日是小年,也是朕登基以来首次举办宫宴,之前为祭奠先皇,禁乐百日,如今虽刚过了百日,可大型奏乐还是不必了。” “朕听闻众位公子和小姐都是才艺了得,就让各位公子和小姐上前表演助兴。” 韦丝丝听着这些话,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明明还不到八岁,身子还是小小一个,可那声音平稳洪亮,即使在巨大的华章宫里还是一样清晰可听。 她原本以为小皇帝一直被养在西北,虽说身边有一群武将和陆太师教导,可再怎么有人教导,再怎么努力学习,都还只是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 如今看看,小皇帝身上还真有一点西北男儿的架势,不是说身轻体壮,而是那板着脸端坐的样子,还有声音稳稳当当,神情也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真是有帝王之气! 小皇帝说完,太妃笑着也开口了“今日是小年,众位小姐和公子哥都来了,哀家知道大家的才艺都不错,也很期待大家的才艺。” “不过,哀家的外甥女初次来到长安,也想给大家助助兴,只不过众位小姐才艺出众,怕你们表演太好,她会不好意思再表演。” “哀家想着,就让她抛砖引玉一下。”说完,太妃也不管台下众人是什么表情,直接喊了宁沁儿。 “沁儿,你初来乍到,就给大家表演一下。” 只见宁沁儿款款起身,柔柔施礼,声音淡雅地说是。 许多公子哥似乎不知道宁沁儿是谁,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 【作者题外话】:又是卑微求银票的一天! 感谢每一位送票的你们…… 手动你们送小爱心!!??? 第79章 一舞惊人的宁沁儿 “看起来长得不是特别出众,不过那身段可真真是不错。” “你看她舞动起来,身上的衣服就好像活了过来,似乎还闪着光。” “啧啧,这宁小姐看起来柔柔弱弱,可跳起舞来比魅阁的魅娘也也不差。” 世家公子这边正在小声地对着宁沁儿评头论足,而表演台上的宁沁儿真的就像他们说的那样:完全变了一个人。 韦丝丝直直地看着台上水袖漫舞,柳腰如水的宁沁儿。 初见宁沁儿时,端坐一旁,少言寡语,一脸端庄秀气的模样。 就连在刚才,太妃指定宁沁儿第一个出来表演才艺时,还是一副温柔秀气的模样。 看起来就和普通的闺阁小姐没有什么不同。 可当宁沁儿站在台上时,随着奏乐声响起,就像换了一个人。 原本以为是幽幽山谷一朵幽若兰花,没想到舞动起来,就变成了瞬间绽放的红色玫瑰花,那样吸人眼球。 饶是同为女儿家的她,都被台上曼妙柔媚的宁沁儿给吸引了了目光。 玉足轻旋,腰肢水蛇一般柔若无骨,宁沁儿身上不知道熏了什么熏香,初闻时就觉得很好闻,如今舞动起来的时候,那香气持续飘来,煞是好闻。 最重要的是宁沁儿脸上勾人的神情,只见她柔柔一笑,媚眼如丝地瞧过来,让人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看着台上说是抛砖引玉的宁沁儿,再扭过头看看已经开始咬牙切齿的几位世女,又看看对面一脸欣赏的世家公子。 最后瞧瞧坐在小皇帝身边,那个笑得一脸自豪的太妃。 什么初来咋到,什么害怕别的世女才艺太好,怕看到之后会羞愧,所以要抛砖引玉。 这明明就是想要一鸣惊人,还装作谦虚。 想到这些,韦丝丝有一种预感,依照太妃如今的做法,宁沁儿未来的夫婿非富即贵,而太妃为宁沁儿选的第一个人,一定是薛北。 因为她看见太妃在宁沁儿表演的时候,频频观察薛北的反应。 而韦丝丝自己也频频望向薛北,想看看薛北的反应。好在薛北的没有什么反应。 果然是不懂情调,美女在前,舞姿翩翩,他愣是没有一丝欣赏,还隐隐有一丝不想待在这里的感觉。 虽然薛北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可不知道为何,韦丝丝就是这样觉得。 一曲终了,一舞舞毕,掌声四起,众人有万千思绪。 “好!不知宁小姐这舞是何人所创,我赏过百种歌舞,竟不曾见过。” 众人朝着说话的人看过去,看到的是一位脸上带着纯粹欣赏的男子,看他身上的官袍。 孔雀!三品文官! “回大人的话,这舞是小女闲来无事,自己所创。上不得台面,只能女儿家的小玩闹!”说完,宁沁儿低下头,一副谦逊的小模样。 “宁小姐舞姿不凡,宛如霓裳夫人再世!”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就连知道会有人夸奖的宁沁儿都愣了一下。 霓裳夫人乃是五十年前,曾宠冠后宫又红颜薄命的宠妃。 当年霓裳夫人因为一段霓裳舞,被选入后宫,开启了短暂又传奇的五年。 因为霓裳舞,她被封为霓裳夫人,入住霓裳宫,而这霓裳宫还是皇上专门为了霓裳夫人而建造的,可谓是华美如梦。 只是可惜了,霓裳夫人红颜薄命才刚住进霓裳宫不到一年时间,人就没了。 自那以后,没人再跳霓裳舞,没人再住霓裳宫。霓裳夫人也成了当时的传奇。 如今,宁沁儿被称为霓裳夫人再世,这样的赞美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什么舞姿美,身段美了。 “多谢大人夸奖!”只见宁沁儿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情,而是落落大方地道谢,随后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只不过,此时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同,落在宁沁儿身上的目光各有不同。 而华章宫已经安静下来了,原先跃跃欲试准备上去表演的世女们,都一脸恨恨地盯着那个罪魁祸首。 最得意最开心的人就要数太妃和宁夫人,姐妹俩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异常满意的神情。 尤其是宁夫人,得意的那样不加掩饰,和一脸淡定的宁沁儿完全不同。 看着没有动静的世女和公子,太妃笑着说“各位小姐们,接下来谁上台表演一下?” 太妃的话刚说出口,先前热闹过的胡家小姐站了起来“禀太妃,臣女有也有一舞,愿意献丑。不过请太妃稍等,容臣女去换一身衣裳。” “胡小姐请!” 在胡雪儿前去换衣的时候,吃酒的吃酒,吃点心的吃点心,眉目传情的开始眉目传情。 而薛北像是终于有时间了,抬起头望向韦丝丝这边。 夫妻俩对视片刻,不过两人都不是表情丰富的人,只是看了几眼之后又移开目光了。 就在韦丝丝刚移开目光时,身边传来温婉的声音“将军夫人和将军的感情真好,将军一直目不斜视,却只会望向夫人。” 听到这话,韦丝丝扭过头看着宁沁儿那张带着审视的眼神。 韦丝丝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有些害羞地朝着薛北的方向看一眼,然后一副少女娇羞的模样。 可能是韦丝丝的神情太过娇羞了,宁沁儿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神情,还望向薛北所在的方向。 在看向薛北之后,宁沁儿的眼神就没有再移开,而韦丝丝已经抬起头了,发现了这一幕。 看见这一幕的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先是太妃的暗示明示,再是宁沁儿的不加掩饰。 她有预感,接下来几天,宁沁儿住进将军府之后,怕是不会太安分。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薛北知不知情,还是只是太妃等人的一厢情愿。 就在韦丝丝多想的时候,胡雪儿已经出来了。 “哇……” “真是……漂亮!” 公子哥的窃窃私语把神游太虚的某些人拉回来,然后顺着别人的视线看过去。 一入眼又是一阵惊呼,就连薛北在看到胡雪儿的时候,都下意识地看了几眼。 不过薛北的目光马上又转到韦丝丝身上,而韦丝丝恰好也看向薛北。 只见韦丝丝朝着薛北一笑,还耸耸肩。 此时的胡雪儿和当初穿着雨过天青色留仙裙,且蒙着面纱的韦丝丝相差无几。 那扮相不能说毫不相干,只能说一模一样,就连头上的发饰都如出一辙。 不过留仙裙的颜色不一样,看起来还是有些些不同。却已经足够吸引世家公子的注视。 胡雪儿其实长的花容月貌,是胡家小姐中长得最好的一个,除了容貌上,是歌舞和诗词上都有不俗的表现。 如今穿上留仙裙的胡雪儿,真的如同仙女下凡,还不用做什么,只要站在那里就是一副绝美画像。 舞乐一起,玉手一抬,留仙裙随着她的动作飘然而起。 如果说宁沁儿在跳舞时,是一朵绽放的玫瑰,那么胡雪儿跳舞时,就是那雪山上盛开的圣洁雪莲花。 那么高雅,那么纯洁。 她没有一丝勾人魅惑的舞姿,没有媚眼如丝,只有宛若天仙的舞蹈。 正欣赏舞蹈的韦丝丝,听到身边传来细微的声音,扭过头一看,看到宁沁儿把桌上的东西给打翻了。 只不过宁沁儿微微有些歉意地对韦丝丝一笑,看不出任何异样,好像真的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看着眼前的仙袂飘飘的胡雪儿,韦丝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以往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场面,一开始就是绝杀。 原本想着第二个水平会下降一点,让后面表演的人不至于被比较得太惨。 只是如今看来,那些想表演又没表演的人,估计在心里偷偷哭了。 以为真的就像太妃说的:抛砖引玉! 如今看来,是抛玉引砖,而原本以为是玉的人,终将成为那块砖。 此时的韦丝丝正在幸灾乐祸,一点也不知道有些砖为了不想太出丑,已经打算把她这个只知道做生意,没有才艺的将军夫人拉出来做踏脚石。 不仅如此,那些砖在没有经过商议,却相当默契地选择了她,而且自发组成了一个阵营。 …… 第80章 表演戏法 一曲终了,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还有数不清的夸奖和赞美。 韦丝丝看见那些公子哥正在热闹地商量着什么,一双眼睛在胡雪儿和宁沁儿身上来回打量。 看着那些不掩饰的眼神,韦丝丝都能猜到那些人在说什么。 看到这些,韦丝丝有些嫌弃的收回目光,还把目光落在对面的薛北身上。 看着对面的薛北,韦丝丝突然不喜欢这种宴会座位,像是别的宴会,都是夫妇二人的桌子并在一起。 如今这宴会,倒是男女各坐一边,连话都说不上。 “将军夫人,臣女仰慕将军夫人已久,不知道将军夫人能否为我们展示一下才艺。” 此话一出,韦丝丝愣了一下,还没等她说出拒绝的话,其余的世女们纷纷附和。 “夫人是长安第一美人,想来才艺也不俗!” “是啊夫人,臣女也是几位仰慕夫人,想看看夫人的才艺!” 看着那一个个温柔浅笑的脸,韦丝丝只觉得一股凉气吹来。这么明显,这么毫不掩饰的目的,只要她不是一个傻子就能明白。 不过明白也没用,因为太妃的一句话直接把她推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将军夫人,既然大家都想看你表演才艺,你就不要让大家失望,随便表演些什么才艺便可!” 听到这话,韦丝丝有些不明白太妃为什么要这么说。 她哪里会什么才艺,诗书学过,古筝也学过,只不过仅仅是学过,如今更是许久没有弹过了。 要说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 韦丝丝想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有些诡异的笑容,还把目光落在这里唯一的小孩子,也就是我们的小皇帝身上。 韦丝丝起身,一脸淡定地说“各位,真是抱歉,在才艺上,我是比不上诸位小姐。不过太妃开口了,那我就给大家变个戏法,给大家助助兴。” 戏法!听到这话,众人的神情有些微妙,似乎不敢相信一个将军夫人会说出表演戏法的话。 不过韦丝丝是一点也不在意大家的目光,而是招来一个宫人,嘱咐了几句,之后宫人就离开了。 趁着这个功夫,韦丝丝看了一眼对面的薛北,她似乎从薛北眼里看到一丝笑意。 而韦丝丝却是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薛北,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在这里看笑话。 只见薛北嘴角微微翘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出现在那张冰冷的脸上,久久不去。 周围人都在窃窃私语,有人看好戏,有人似乎有些不屑,还有人神情奇怪有些看不懂。 戏法是民间艺人用来谋生的手段,一般的大户人家都虽然喜欢戏法,可依旧看不起表演戏法的民间艺人 很快,宫人拿着一张小桌子,另一个宫人拿着四个瓷碗。 把东西都摆在指定的位置时,韦丝丝上前“皇上,这个戏法要近一些看才有意思,能请皇上来到这里吗?臣妇需要皇上的帮忙。” “好!” 没有一丝犹豫,说完就起身走下龙椅。而太妃似乎有些不放心,跟着下来了。 其他人看到眼前的情况,虽然很是好奇,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只不过把脖子伸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台上。 韦丝丝拿着两个碗,上下翻转“皇上看看,这两个碗就是普通的瓷碗?” 接着又拿起一旁刚才没注意到的几枚铜板“皇上看看,这几个铜板是不是普通铜板?” 小皇帝似乎有些不解,不过还是检查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说都是普通的碗和铜板。 韦丝丝神秘一笑,开始自己的戏法。 之前,在小苍村的时候,吴仙儿为了哄小孩,在两个孩子面前表演了一个隔空转移的戏法。 当时的韦丝丝因为好奇,就在一边观看。 这一看,瞬间被哄的一愣一愣,不仅是她,就连小梅都是一样。 戏法很简单,就是拿着几个铜板,分别用碗盖上,为了增加互动性,让别人觉得神秘,还要借用别人的手,来一个所谓的借灵气。 而韦丝丝就借龙气! “皇上,臣妇斗胆,向您借一些龙气!您把手借我一下。”小皇帝伸出手。 只见韦丝丝神神叨叨地做了一些坑蒙拐骗的动作,那模样看起来有些像街边坑蒙拐骗的神棍。 好在韦丝丝长得好看,就算做出这些动作,也无损她的美貌,还有一种心甘情愿被骗的感觉。 借龙气之后,韦丝丝指着其中一个碗,神情正经严肃地喊了一声“变!” 那一板一眼的架势还真是能哄人,把近距离观看的小皇帝和太妃都哄得愣愣的。 神叨叨的一喊后,韦丝丝指着其中一个碗,“皇上,请打开这个碗!” 小皇帝眨眨眼,听话地翻开那个碗。 远处的其他人其实什么都看不见,那个碗不大,铜板更是小的不行,不过他们能看见小皇帝还有太妃的表情。 太妃的表情还算镇定,微微挑眉,眼睛瞪大;而小皇帝的表情是真的丰富。 只见小皇帝先是一愣,随后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盯着韦丝丝,接着又像是觉得自己看错了,又低下头看看那个碗。 看看韦丝丝,又看看碗,最后看看旁边的太妃。 如果说韦丝丝只觉得小皇帝的表情很可爱,符合这个年纪看到戏法的表情。那么其他官员就震惊了。 虽说小皇帝年纪小,可除了在太妃还有薛北面前偶尔会露出小孩子的一面,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板一眼的。 上早朝的时候,小皇帝小小的身子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一张脸板着,身子端正,看着金銮殿上群臣上奏。 若不是身子太小,那模样就和一位帝王没有不同。 可就是这样一个在群臣面前不苟言笑的小皇帝,在这一刻,完全超乎他们的预料,不仅笑了,还震惊了。 最重要的是那张脸的表情太过丰富了。 望向太妃时,那表情好像在说:你看到了吗?是我看错了吗? 而看向韦丝丝时,那表情又像是在说:好神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头一次,官员不用猜,就能知道那张稚嫩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只一眼,就能准确地猜到那表情所诉说的话。 大家都因为小皇帝的表情而起了很大的好奇,不知道是谁先起身的,其余的人也跟着起身,还上前走了几步。 小皇帝的表情让韦丝丝想到府里的小安颜,那惊喜不已的表情也让她来了兴致。 只见韦丝丝又一次神秘一笑,当着小皇帝的面又一次把空碗盖上。 不过这一次,她笑着说“皇上,这一次,你来变!” 听到这话的小皇帝跃跃欲试又好奇不已。 “皇上学着我刚才的动作,伸出手指,对着这个空碗喊一声:变!” 话音刚落,小皇帝便迫不及待地学着韦丝丝的样子,伸出一个指头,对着那个刚刚被盖上的空碗,大声喊了一声:变! 那响亮又带着一丝奶气的声音,好像只要喊得大声,就能变出戏法。 还有那喊了一声变后,睁着一双眼睛眼巴巴看着那个碗的表情,瞬间逗得韦丝丝笑出声。 “皇上,这是你变的戏法,这个碗,你自己开!” 此话一出,华章宫瞬间变得安静,所有人都保持着一样的动作,和小皇帝一眼眼巴巴看着那个盖上的碗。 而小皇帝似乎有些紧张,拿住碗之后开始有些犹豫了,保持着拿碗却不打开的动作,还抬起头看着韦丝丝。 韦丝丝笑笑地朝着小皇帝点点头,一脸鼓励。 小皇帝似乎得到了鼓励,吸了一口气之后,直接打开碗。 只见原本空空无物的碗里,赫然出现两枚铜板。小皇帝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伸出手拿起两枚铜板。 随后小皇帝脸上一喜,炫耀一般举着两枚,扭过头对着一旁的太妃“母后,你看!” 那炫耀的小表情,乐得太妃笑开了“母后看到了,这是你变的!真是厉害!” 太妃的话让小皇帝笑的更开心了,看着手里的两枚铜板,像是看见什么稀罕宝贝一样。 韦丝丝就在一旁偷笑,虽说知道孩子会喜欢这种小戏法,也知道让孩子参与进来,能勾起孩子的满足感和新奇感。 可真的看到小皇帝这样捧场,她自己也觉得开心不已。 韦丝丝正笑着,无意间扭头,瞬间发现在场的人都走近了,还站着。 最重要的是,她看见对任何闲事都不感兴趣的薛北,不仅跟着站起来看她表演戏法,还站在了最前面。 薛北脸上还带着笑意,依旧是很浅的笑意,不过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睛也不再犀利精明,而是带着一丝暖意。 她好像还从薛北眼里看到一丝赞赏,那眼神好像在和她说:你做得很好! 不知为何,看到这个眼神,韦丝丝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她形容不出那种感觉,不过感觉很好。 就在夫妻俩绵绵对视之时,华章宫里许多人都在热络地讨论着什么。 还有一些人用一种带着一丝愤恨的眼神看着韦丝丝;又有一些人神情怪异地看着她。 不过她都看不见,她和薛北就隔着不远的距离,脉脉对视,所有的声音,所有的纷扰都听不见看不见。 其实没什么话要说,因为薛北本来就话少,压根就不会聊家常。 只是不知为何,就是有些移不开眼睛。 夫妻俩在脉视时,有个人用沉重的眼神看着两人,那眼里还带着一丝复杂的眼神。 更多人用一种‘失策懊恼’的眼神盯着韦丝丝。谁能想到一位将军夫人的才艺会是表演戏法,还胆子大到找小皇帝配合。 最重要的是小皇帝不仅配合了,还逗开心了。 小皇帝在深宫,这些世女不曾见过小皇帝,可关于相小皇帝的传说可听了不少。 世女听到的小皇帝就是一个小薛北,听说小皇帝不怒自威,听说小皇帝已经会骑马射箭,听说小皇帝已经知道不少国事。 总之小皇帝就不像一个孩子,即使年纪小可也不是好糊弄的。 若是说之前只是听说的话,那么宴会开场时小皇帝那一番稳稳的说辞,和一直挺拔端正的坐姿,都让这些世女们不敢小看。 可她们看到了什么,看到韦丝丝另辟蹊径,顺利获得小皇帝满满的喜欢。 不管别人是怎么想的,一个小戏法把宴会的气氛点燃了。 也因为这件事,让许多人开始不敢小看韦丝丝,觉得韦丝丝不愧是商人之女,对察言观色还有揣摩人心很有心得。 有些人甚至认为韦丝丝心机重,知道另辟蹊径讨好小皇帝。 不过韦丝丝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只是安静地继续看表演。 只是可惜了,就像之前猜测的一样,接下来的表演没有一个特别出彩的,虽说还不错,可大家都不错,看起来就没什么了。 就在韦丝丝参加小年宫宴时,长安城中还发生了一件让人津津乐道的一件事。 因为这件事,给长安百姓带来巨大的谈资,也让皇后和二皇子气得吐血! …… 第81章 死路一条的二公主 小年宫宴结束了,宁沁儿跟着韦丝丝回了将军府。 就在韦丝丝的马车刚停在将军府门口时,小竹已经收到消息匆匆赶来。 “小姐……” 小竹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宁沁儿跟着下来了,小竹顿时止住话头,上前扶着韦丝丝。 韦丝丝看着小竹的模样,哪里有什么不清楚的。 只是宁沁儿像是没看见小竹的欲言又止,一脸感兴趣地走在韦丝丝身边,开始兴致勃勃地说话。 “夫人,你先前说将军府有很多规矩,能先跟我说一下规矩是什么吗?这样一来我也好有一个准备。” 韦丝丝看一眼小竹,在看到小竹脸上表情不算严肃后,才扭过头开始和宁沁儿说话。 “这第一点就是不能去南院,还有侧院也不能去,将军的书房也不能去,其实说白了就是看到有守卫把守的地方都不能去。” “这第二点就是到了子时以后不能在府里乱走,会被守卫当成小贼。再来就是……” 韦丝丝一下子给宁沁儿说了许多的规矩,说实话将军府的规矩比皇宫还多,不过不是对于韦丝丝,而是对于宁沁儿。 宁沁儿身为太妃的外甥女,身受太妃喜爱,宫里的许多规矩在宁沁儿身上就成了摆设,就算真的破了一些规矩,只要撒个娇说个好话,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可将军府不一样,不知道韦丝丝是故意的还是因为别的原因,真的把所有的规矩都说给宁沁儿听。 还说这些规矩都是薛北定下来了,说谁要是破了规矩,后果就严重了。 韦丝丝还说府里的守卫不能使唤,不能打骂,因为这些都是薛北的人,而这些人只听薛北的使唤,别人不能指手画脚。 韦丝丝还让宁沁儿带来的几位宫女要守好规矩,不要乱走,要不然出了事,韦丝丝也帮不上忙。 不知道是不是韦丝丝说的太严重了,宁沁儿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淡,到后来几乎没有一丝笑容。 而韦丝丝也当做看不见宁沁儿的神情,继续说着府里的规矩。 不仅是宁沁儿笑不出来了,就连身后的几位宫女在听到这些规矩之后,都觉得慌了。 把宁沁儿说愣了以后,韦丝丝把宁沁儿安置在暖冬院,随后回了主院。 “小姐刚刚安大过来了,说刘明在被赶出韦家之后,就一直和玉娘在一起,之后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开始大声吵闹,最后刘明还失手把玉娘害了。” “就在刚才,刘明被京兆府尹带走了。” 听到这话,韦丝丝只觉得唏嘘“父亲那边怎么样了,他有没有问起刘明的事情。” “没有,老爷和往常一样,没有问过一句话。” 说完,小竹又开始说另一件事,在说之前,还神神秘秘地看了一眼周围。 韦丝丝看到之后就好奇了,一脸期待地望着小竹。而小竹也没有让韦丝丝失望,直接爆了一个惊掉下巴的消息。 “小姐,安二在乞丐窝里听到一件事,说二公主在一间破庙里被几个人给玷污了,还说这些人都蒙着面,在完事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韦丝丝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真的吗?这……这怎么可能?二公主不是刚出事吗,不应该留在公主府不出门的吗?怎么就刚出事又跑出去,还跑到破庙。”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这件事是真的,安二还说这件事在乞丐窝里已经传遍了,还有一个路过的乞丐看到看到了这一幕。” 韦丝丝眉头一皱“有人看见了?那他不会出事吗?还敢大声宣扬出来。这不是摆明了要找死吗,等到消息传开,二公主第一个不放过他。” 小竹开口解释到“安二说最开始传出这个消息的人已经不见了,而且还是一个面生的人,不过这件事被传的绘声绘色。” “还有人说在那间破庙不远处遇见过二公主府里的下人匆匆赶来,而且神情慌张。一个后来去那间破庙的乞丐,还在里面捡到了一根钗子。” “听说捡到钗子的乞丐不敢偷藏这个钗子,因为太贵重了,是个纯金的簪子。” “便把钗子交到京兆府。有人认出这跟钗子是二公主的。这一下就把二公主的事情给坐实了,也开始迅速传播。” 韦丝丝“那二公主那边是什么情况,她就没做些什么?” 小竹“安二说看见二皇子匆匆赶到公主府,之后在公主府待了大半天,等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二皇子的脸黑的吓人。随后公主府大门紧闭,谁来也不见。” 听到这些话,韦丝丝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是少有的严肃。那双手还紧紧抓着袖子。 小竹看见韦丝丝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 韦丝丝像是没听见一样,还是一副神情不安的模样。 她有一种预感,事实可能就是她想的那样。 虽然说她也恨透了二公主之前做过的事情,可一码归一码,既然之前的二公主和王烨已经受到了惩罚,一个彻底没了名声,一个已经被关在牢里,等着三公会审。 这样一算,事情也算是了结了。 可这次的事情就太过了,几个男人在乞丐窝侵犯一个女人,即使这个女人不算是个好人,可这样的做法太残忍了,比杀了一个人还要残忍。 只要想到那样的场面,她就觉得浑身发抖。 惩罚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可是不能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更不能一次不够还来两次,而且一次比一次疯狂。 她自认为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可身为女人的她,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样的惩罚和折磨。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甚至觉得浑身冰冷。 脑子太过混乱了,混乱到让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吓人了,让一边的小竹都开始感到害怕“小姐,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说着,小竹像是想到了什么匆匆跑到外面。 没过一会儿,刘嬷嬷匆匆赶来了,“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小姐!” 连连的呼声终于让她反应过来了,可她的表情还是那样吓人“嬷嬷,你去……派人打听二公主的情况,要最仔细的情况。” 听到这话,刘嬷嬷皱起眉头。 而韦丝丝就满脸期待地看着刘嬷嬷,“嬷嬷!” “好,这件事交给我去办,你不要担心!”说完,刘嬷嬷又担心地问“小姐,你真的没事吗?你看你脸色都白了,要不要去找大夫?” 韦丝丝垂下头,摇摇头。 “嬷嬷,你先出去,要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进来打扰!” 说完,韦丝丝起身,魂不守舍地往里屋走去,那步履沉沉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不过刘嬷嬷还是离开了。 屋子里,韦丝丝似乎有些迷茫,可更多的是害怕。 二公主,一个金枝玉叶,生来就是皇家公主,还有一个当皇后的母亲。 可就是这样一个身份高贵的人,却接连遇到那种事情。 虽说王烨那次已经是伤风败俗了,可两人至少认识,还有往来,而且二公主还愿意主动上马车。 可这一次呢?陌生人,身份不明的人,是不是罪犯不说,就说在破庙,还几个人。 高高在上的公主啊!就这样被侵犯了。 这是犯罪啊!按律该处以死刑的! 她都不用想,这件事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二公主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破庙,身边也不可能没有一个人陪着。 能把二公主引出来,还能让二公主身边没人,还有那侵犯之后就消失的几人。 谁能算计到二公主,能把一切都安排成这样。 只有他了,只有手握重权,有兵有将的他了。 可是,在她眼里,他不该做这种事情的!陆家可以做,其他人可以做,可他不行! 安静的房间里,韦丝丝头一次觉得害怕,害怕这种丧尽天良的肮脏事。 她无法原谅二公主联合他人对陆芷柔做出那种事,看到陆芷柔那样决绝的行为,她更加怨恨二公主。 可接连两次的羞辱算计,这是不应该的。 这样做,和二公主有什么区别,已经扯平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会有第二次。 此时,二公主的事情在长安城中不断传播,那些不堪入耳的消息,已经成了所有百姓口中不得不提起的丑闻。 不应该说丑闻,应该说是悲剧! 即便身为公主,在这种事情上,便是公主也和普通的姑娘家没有什么区别。 不!正因为她是公主,所以更不能被人接受,会被更多人提起,会引来更多的难听的声音。 因为是公主,在某些时候代表着皇家的脸面。 皇家的脸面丢不得,即便小皇帝不想管,可二皇子不得不管。 等消息传开了,就算二公主还想活,可别人都不会让她留着丢人现眼。 韦丝丝知道:二公主……只有……死路一条。 就像韦丝丝想的,在二皇子离开之后没多久,公主府就有人听从别人的话,开始消除二公主所有的折磨。 …… 第82章 夫妻分歧 “小姐,宁小姐说暖冬园的帐子她不喜欢,想要换上烟笼纱的帐子!” 正在屋里不想说话的韦丝丝听到之后,耐着性子说了一句“给她换,只要库房有就给她换。” 可能是韦丝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让小竹都不太敢问出接下来的问题。 吸了一口气之后,小竹试探性地问“小姐,将军府的库房没有烟笼纱,不过小姐你的嫁妆里有。这样也要送过去吗?” 不知道屋里的韦丝丝是不是没听见,总之小竹问完之后,就没有声音了。 就在小竹不打算问,准备离开的时候,屋里才传来声音“送过去!” 小竹离开之后,韦丝丝似乎觉得很是困扰,皱起的眉头就没有抚平过。 过了不久,小竹就把烟笼纱的帐子送到暖冬园。 只不过这一次,宁沁儿立马带着歉意地拒绝小竹带来的帐子“你看看,我就是和下人随便说喜欢宫里烟笼纱的帐子,可下人就真的和你们说了。” “我本就是来做客的,怎么能挑三拣四,这帐子你还是带回去给夫人,我就用原来的帐子,顺便替我感谢夫人,还有麻烦夫人了。” 那表情要多歉意有多歉意,那声音要多诚恳有多诚恳,只是看着手里帐子,小竹的的神情有一瞬间的裂缝。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小竹就笑着说“小姐说了,宁小姐是贵客,让奴婢们要好好伺候好,既然小姐已经命人把帐子送来,就不算是麻烦。” “小姐还说了,若是宁小姐还有别的需求,尽管吩咐。”说着,小竹把手里的帐子再次送上前。 “那就替我多谢夫人了。”说完,后面的宫女的上前接过帐子。 就在小竹准备离开的时候,宁沁儿忙喊住“等一下!刚才听你一直喊小姐,那么你就是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婢子。可夫人已经嫁人,你们不是应该喊夫人的吗?” 听到这话,小竹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宁沁儿一脸善意又说了“虽说有些事情不是我这个外人能管的,可夫人已经嫁给将军,如今住在将军府,你们这些人也住在将军府。” “按理来说应该和府里的下人一样,喊夫人为夫人,而不是仍然把夫人当成韦家小姐。这要是传出去,会让人觉得夫人心里没有将军,也没把将军府当成自己家。” 听到这话的小竹笑着说“宁小姐,这么久了,一直都是这样喊的,将军不曾说什么,府里的下人也没说什么,外面的人更没说。” “不过宁小姐的好意,奴婢会转达给小姐。”说完,小竹弯腰行礼,便离开了。 小竹走后,宁沁儿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微妙。 “小姐,看来将军对将军夫人很好!” 宁沁儿一笑“肯定好了,毕竟将军夫人可是长安第一美人,就是我一个女人看到她,都差一点被她迷住了。” “那小姐打算怎么做?” 听到这话的宁沁儿,转过头看着宫女手里的烟笼纱帐子,伸出手抚摸着。 “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不过,你说她是真的就没有脾气吗?还拿自己的嫁妆来满足我的需求。” “小姐怎么会这么问,之前不是你说将军夫人会给的吗?” 宁沁儿一笑“我就是想试探一下她的态度,只不过我没想到,将军府的库房里没有烟笼纱,不过,她倒是有趣,带来的婢子也有趣。” 说完,宁沁儿收回手,往屋里走去“不说了,先观望一段时间,现在先把帐子给我换了。” …… 临近傍晚时分,去打探二公主消息的人还没回来,不过,薛北倒是比往日要早一些回到府里。 一回府,依旧是往书房走去,管家还跟在身后。 一进书房。 “将军,事情已经办妥了,二公主这一次怕是……” 薛北坐到椅子上,直接拿起桌上的信件,一边拆信一边说“办妥了就行了,剩下的就只有王家了!” 管家“将军,王家今日动作很多,不仅去了几位王爷府里,还去了黄家和胡家,谈了不少时间。估计王烨的事情还有变数。” 薛北似乎不这样认为,“你太看得起王家了,若是事情没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或许王家会费尽全力为王烨走动。” “可如今王烨的名声算是毁了,依照陆太师在天下学子眼中的地位,只要文人一张嘴一支笔,王家就不可能为了王烨,做出损害王家利益的事情。” “此时王家走动,估计是在找人商量怎么样才能让损失降低到最小,毕竟王家最不缺的就是人,少了一个王烨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说完,薛北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陆芷柔那边怎么样了?” 管家叹了一口气“陆小姐醒来之后就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不见人,陆太师都因为这事整日唉声叹气。” 说完,管家又补充了一句“听说陆小姐有过轻生的行为,不过都被下人发现了。” 听到这话,薛北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管家“将军,府里那位宁小姐好像有些不对劲,一进府就打听府里的是事情。” 薛北摆摆手“不用管她!就把她当客人好好招待。” 叩叩叩! “将军,夫人来了!” 听到这话,薛北望向管家。管家离开了。 院子里的烛光有些昏暗,看不清韦丝丝的神情,不过她身上泛着一丝丝冷气,让管家都不敢多问什么。 “夫人,将军在里面等您!”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没有像以往一样微笑示意,也没有像以前一样马上往屋里走去。而是站在原地踌躇着。 守卫都有些好奇地望着韦丝丝,而她却像是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的薛北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起身来到书房门口。 站在门口的薛北看着站在院子的韦丝丝在薛北刚走到门口时,她就抬起头望向他。 两人之间氛围有些奇怪,好像很疏离的样子,好像谁也看不懂谁的眼神,谁也不知道谁在想些什么。 就像刚嫁进来来时一样,一样不懂他。 僵持了一会儿,她终于抬脚往书房走去,在走过薛北身边的时候,都没有看他一眼。 即便是一向不在意这种事情的他,都明显感受到她的异样。 他关上门,转过身坐到她对面。 她看着他那张一脸正气的脸,看着那宽厚的肩膀,看着那为华国保住边境安宁的大手。看着那指点江山的身姿。 可能是韦丝丝的眼神让薛北觉得很不适应,薛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发生什么事了?” 韦丝丝望着他,看着他带着一丝关心的神情,想着他一直以来都支持她,想到只要需要帮忙,他总会不留余力地帮她。 她该相信他的的。 可是,就是因为相信他,才想从他口中知道真相。 犹犹豫豫之后,她终于张嘴问出自己一直在意的问题“二公主在破庙的事情,是不是你让人去做的。” 说完,她眼巴巴地望着他,想从他口中知道听到想知道的答案。 而他没有片刻犹豫,没有想要瞒着她,直接回答“是!” 可能是他的答案和态度让她觉得有些难受,她低下头,掩住眼里的情绪。 薛北就在一边皱着眉头,他最不喜欢别人说话犹犹豫豫,更不喜欢说话拐弯抹角,不管是说什么还是做什么,他都喜欢干脆一些 他并没有很多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只是他了解的韦丝丝也是这样的,有什么说什么,不喜欢拖拖拉拉,也不会扭扭捏捏。 可今天似乎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是她提起二公主时的神情。 就在薛北皱眉沉思的时候,她终于抬起头,也终于开口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你不是不知道这样做对一个女人有多恶毒,她……还没罪大恶极的地步,你已经毁了她一次,为什么要毁她第二次。” 薛北紧紧盯着韦丝丝,那神情好像对韦丝丝说的话有些不满。 面对她的质问,即使有些不想说,却还是说了“她不该毁了陆芷柔,陆芷柔是陆太师最疼爱的孙女,从小就跟着陆太师学习。” “依照陆芷柔的品性,就是进宫当娘娘,母仪天下都是足够的。可二公主联合王家做出这种恶毒事情,那么,她就应该受到同样的惩罚。” “一个王烨于她而言不算什么大事,即便外面的言论对她有诸多谩骂,可她是公主,只要想想别的法子,或是和王家联姻。” “那么,这件事就会慢慢淡化,她依旧能活得好好的。可陆芷柔呢?她如今不吃不喝,屡次轻生,她……不想活了!” 薛北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深沉,而且看起来不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 而韦丝丝也不用问了,她知道薛北所说的同等代价是什么了。 因为陆芷柔被逼的不想活了,所以二公主也要被逼的不想活。 他说的同等代价不是过程同等,是要结果同等。 因为二公主承受能力好,所以需要更大的报复,更大的折磨。 她好像不能说他有错,可依旧认为他做的太过分了。 她望着他,幽幽地说“你问过陆芷柔的意思吗?她希望的结果是这样的吗?我觉得她不希望这样。” “因为她比谁都了解这种事情有多难以接受,也知道自己有多煎熬。我没和陆芷柔深交,可是……我相信她不会希望会是这样的报复手段。” 薛北“这件事和她没关系,和陆家也没关系,陆家是书香世家,即便遇到这种事情也只会按照律法来办。” “这件事尚且没有实际的证据,二公主最后会什么事也没有。她身为皇族公主,本该为长安世女做榜样,可她侮辱了皇家人的身份,还顶着这个身份胡作非为。” “既然律法不能让她明白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那么就用真实的经历让她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说完,薛北像是没什么好说的,也不管韦丝丝是什么感受,直接回到书桌前,开始忙着。 韦丝丝静静地坐着,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薛北。 过了好一会儿,她慢慢起身,慢慢离开了。薛北抬起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知道,这是两人头一次出现这样的分歧,即便两人都没吵架。 …… 【作者题外话】:又是卑微求银票的一天! 感谢每一位送票的你们…… 手动你们送小爱心!!??? 第83章 夫妻分歧2 当薛北忙完所有事情,回到主院时已经到了子时。 主院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就连屋里都把所有的蜡烛都灭了,只不过韦丝丝还是没有把门关死。 主院伺候的下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韦丝丝突然变得冷淡,是瞒不过去的。 好在主院伺候的人都是不会乱说的人,便只有主院的下人才知道小两口正在闹的消息。准确来说只有韦丝丝在心情不好。 漆黑的房间里,睡了许久的韦丝丝一直没有睡着,不过房门开了,薛北回来了。 今天的韦丝丝就如同刚嫁进来时一样,侧身睡在最里面,而薛北就如往常一样躺在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今夜降温了,屋里有些冷。 两个一直抱着睡,相互取暖的夫妻,在这一刻不再相拥。 或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感受,只觉得自己有些难以接受。 或许是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是完全不一样,她还是太感性了,加上受到的冲击力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薛北。 薛北和别人不一样,他好像总有自己的一番道理,站在他的位置好像也没做错。她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他的观点。 别人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 可她和薛北都吵不起来,两人都不会吵架,因为吵架吵不出结果;可不吵架,也没有结果。 如今便只有闹成现在这般,什么也不说。 两人的呼吸声都那样安静,偶尔还有些紊乱,即使不用看都知道对方没睡着。 只是谁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 一夜无话,一夜无梦。 这样的情况本该是能睡个好觉的,可早上醒来的韦丝丝不仅一点精神都没有,心情也变得更差了。 “小姐,你是不是和将军闹了什么不愉快,将军早上醒来的时候看起来心情很差。”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并诶呦多说什么,依旧双眼无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小竹一看也不多说什么了。 就在这时,小兰从外面匆匆赶来,神情是少有的严肃。 正在梳妆的韦丝丝听到从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小兰也真的给她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二公主死了。 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韦丝丝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表情,好像是没听见一样。可小兰和小竹都知道这一次韦丝丝不仅听见了,还反应巨大。 不知道过了多久,韦丝丝才开口“你们先下去!” 那声音没有一点起伏,就像平日里说‘该吃饭了’一样。 别人都下去了,屋里又安静了。 死了,被逼死了!那样骄傲的一个人,那样尊贵的一个人,就这样死了。还是这样屈辱地死了。 她多少岁来着?好像不到二十五岁! 就在韦丝丝对这一件事难以接受时,长安城中也因为这件事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尤其是公主府。 此时的公主府已经乱成一团了,原本井然有序的公主府,已经没人能管得了这些下人了。 二公主的消息同样传到其他府里,还传进宫里。 不知道是谁把消息传到被困在佛堂的太皇太后耳朵里,当薛北正和小皇帝耳朵商讨事情时,太皇太后就死命吵着。 “哀家要见薛北,你们让薛北过来见哀家。” “听到没有,哀家让你们去叫薛北过来!” “哀家是太皇太后,你们这些下人敢不听哀家的话!” “去把薛北给我叫过来!” 歇斯底里的声音,当了二十年皇后的她,何曾这样失控过,就连当初薛北占领皇宫的时候,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控过。 自从小皇帝登基以后,她就真的开始过起了隐居的生活,不吵不闹,安静待在佛堂里。 就连宫里的下人都觉得神奇,好像没有看见曾经的一国之母反抗过,只看见她很认命地接受了。 而先皇的其他妃子,都比她反应要大。一个个都嚷嚷着要出去,不要被困在佛堂,不要一辈子不能见人。 其实宫里没有的佛堂的,也可以说宫里到处都是佛堂。 她们被看守在一个房间里,房间里摆上佛像,摆上香炉,摆上经书,再挂上佛像。 这就是一个佛堂了,这些先皇妃子的后半辈子,就只能在这个房间里度过下半辈子。 说起来和牢房没有区别,就是一个环境还算不错。要说最好的一个佛堂自然就是太皇太后的佛堂,不仅比别人的地方要大,还有自己专门的院子。 皇太妃对太后其实还算不错,在吃喝用度上没有委屈过。 只不过太后身边的人都不是原来的人,全都换成太妃的人。 一直安分的太后在今天突然说要见薛北,这是以前没有发生过的。 因为太后闹得太厉害了了,宫人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匆匆跑去找薛北。 没过多久,薛北便匆匆赶来。看他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严肃。 薛北走进寝宫,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太后。看着那端坐昂首的架势,薛北仿佛看见第一次看到太后时的场景。 那时的她穿着一身凤袍,头上插着凤凰于飞的金钗,端坐在凤座上。 不可否认,当了二十年皇后的太后更像太后,即便如今的太妃已经执掌后宫,成为后宫之主,可有些东西不是一夕之间就能学会的。 就像如今的太后,即便穿的没有太妃的衣服华贵,即使已经不能坐凤椅了,即便身边没有前呼后拥的宫人。 可那通身的气派和一宫之主的架势还是那样迫人。 “微臣薛北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没有回话,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薛北,就像上次薛北占领皇宫后过来请安时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的声音才响起“薛北,记得你以前答应过哀家的事情吗?” 此话一出,薛北抬起头看着神色暗暗的太后。 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想说,薛北并未说话,而太后似乎不在意,开始自问自答。 “你说会让哀家永享太后尊荣,说会让承信和金宁活着,会让他们承欢膝下!”说完,太后紧紧盯着薛北,像是想要一个答案。 薛北同样望着太后,那眼神里有一些看不懂的神情。 太后站起来,慢慢走到薛北身边,“你为什么不说话,这不是你亲口许诺我的吗?还是说你贵人多忘事,已经把这件事忘了? 太后其实很娇小,还没到薛北肩膀高,即便这样,此时的太后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是曾经的一国之母。 “太后,当初对您的许诺,微臣一直没忘过。微臣也一直是这样希望的。只是……太后该知道二公主的性子,是她自己想出阴毒的手段对付别人在先。” “如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并不无辜。” 听到这话的太后立马怒了,死死地盯着薛北,那眼神似乎是想吃了他。 “薛北,你还是人吗?你配称之为人吗?你要是有证据的话,大可以直接把她交给刑部,把她关进宗人府,把她贬为庶民。” “或者你也可以把她关起来,就像你关哀家一样。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她逼到这个地步。” “她还是个姑娘家啊……你怎么能用这样的方式侮辱她!你怎么能啊……” “她是公主啊……是先帝之女,是李家的孩子,是当今皇上的姐姐……” 面对那一声声质问,薛北始终无动于衷,那张脸就像是没有表情的木偶,始终没有一丝起伏。 和薛北的冷脸相比,太后的表情全是愤怒和质问。 站在宫外伺候的宫人都埋头不语,全都装成耳聋的样子。 “薛北,你不可能一直得意,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哀家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能一直风光下去……” 薛北听着这些话,似乎觉得有些不耐烦,也不等太好说完,就转过身准备离开。 而太后没有阻拦,只是一直在诅咒,诅咒薛北不得好死。 听着太后的咒骂,薛北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严肃中还有一丝不解。 他有些不理解太后今天的做法:把他叫过来只是为了骂他一顿! 他总觉得依照太后的性子,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难不成是因为二公主的死讯,把她的理智都烧没了。 又或许是有别的目的! 可只是把他骂一顿,又能达到什么目的? 走出太后寝宫后,薛北招来如今的禁军统领“这几天把宫里给我看紧了,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能放进来。还有出宫采买的人,也给我盯紧了。” 薛北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太妃和皇上身边要特别注意,如今宫里还不知道隐藏着谁的眼线。” “将军,之前太后宫里的宫女已经被抓起来了,还有其他娘娘宫里的眼线也都拔除十来个。至于其他的,隐藏得太深,怕是很难找出来。” 薛北“别的地方先不管,你只要尽力保护好皇上还有太妃,还有仔细盯着太后宫里,看看她想做什么。” 说完,薛北似乎没有觉得轻松,眉头还是皱着。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想了又想,猜了又猜,就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就这样,宫里的守备重新安排了,因为动静大,引得宫女太监都开始恐慌起来。 小年刚过,长安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还隐隐有越下越大的架势。 …… 第84章 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说来也是奇怪,二公主已经没了,身为兄长的二皇子却没有多大的反应,不过二皇妃倒是带着嬷嬷去了公主府,开始处理公主府的事情。 长安城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可就是因为这样的安静,才让人觉得越发不安。 就连守城军也开始加紧巡逻,生怕在即将过年之际闹出什么事情。 薛北和韦丝丝还是一样,到年底了,铺子的生意是越发忙碌了,而韦丝丝可以说是忙得天昏地暗。 所有的账本都要看一下,看看这一年的受益和亏损,还有马上要过年了,各个掌柜的分红,还有赏钱都要有一个计算。 将军府还有各种事情要处理,除了这些重要的事情,还有一些杂事。 而宁沁儿也没有闲着,在韦丝丝要去韦家铺子的时候,说是要跟着去见识一下。 说是去见识,也就是拉着韦丝丝东问问西问问,看见什么都要问,懂也要问不懂也要问。 就这样宁沁儿一闹,韦丝丝这一天其实没做什么事。 原本心情不好,又被这样烦着的韦丝丝,差一点就要受不了要骂人了。 因为这样,韦丝丝想了一个暂时解决的方法。 …… “小姐,不好了,老爷病了!” 正和宁沁儿一起回将军府的韦丝丝,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马慌了“父亲生什么病,严不严重,请大夫了吗,大夫怎么说?” 一连串的问题似乎把来人问懵了,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暂时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前来送消息的小厮只是说老爷病了。” 听到这话,韦丝丝不再迟疑,在临近将军府大门的时候,直接换了一条路往韦家走去,一边走一边慌张询问。 “怎么会突然病了?父亲的身体不是一直都很好吗?” “老爷近来身体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入了冬以后,只是老爷一直不和小姐说!” 声音渐渐远去,身为女主人的韦丝丝像是完全忘了身边有一位贵客,话也不留一句就离开了,只留下站在原地看着韦丝丝离开的宁沁儿等人。 “小姐,天冷,还是赶紧回将军府吧!” 宫女的话似乎让宁沁儿反应过来,立马缩了一下脖子,匆匆往将军府走去。 而已经走远韦丝丝,一点慌张的表情都没了,只有一脸的平淡,好像刚才的慌张都是假的。 “小姐,真的不回将军府了吗?这样会不会不好?” 韦丝丝眼里闪过一丝纠结,不过很快就消失了“没什么不好的,父亲‘病了’我这个做女儿本该留在身边侍疾,我这是敬孝,就是皇上来了,都不能说什么。” 小竹叹了口气“小姐,你是不是还在和将军闹别扭?” 韦丝丝没有回答。准确来说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暂时不想见薛北,更不想和薛北躺在一张床上。 自从个二公主的死讯传来,她就就无法面对薛北。 她至今无法坦然面对死亡,即使那个人是她曾经那样厌恶过的人。 当初因为二公主指使钱家把她看好的铺子都拦了,让她为了这件事头疼了几天。 因为觉得生气,觉得麻烦觉得对方身份太高,所以无可奈何。之后还让薛北帮忙,让薛北撮合二公主和长安城的纨绔子弟司马诚。 虽然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这件事没有后文。可她确确实实曾经特别厌恶二公主。 可厌恶归厌恶,她完全没想过让二公主没了清白,更没想过要逼死她。 脑子里杂乱不已,让韦丝丝的脚步都变得沉重许多。 不知为何,明明再过不久就要过年了,可总觉得长安城里没有过年的喜气。 以前最期待的过年了,如今却是一点也期待不起来。 韦家的守卫似乎有些意外韦丝丝的到来,只不过韦丝丝什么也不想说,直接朝着韦父的院子走去。 外面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也没有一处心安的地方。 等她的人站到韦家,才感受到稍微轻松一些。 或许是觉得轻松的缘故,她的脚步都没那么沉重了。 此时,已经有人把韦丝丝回来消息告诉韦父,韦父赶紧让厨房多备一些饭菜。 看着那个等在院子里的身影,韦丝丝加快了脚步,“父亲,女儿回来了!” 韦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可话里还带着一丝责怪“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韦丝丝一笑“女儿想你了,才回来看你的的。” 韦父一点也不相信“前两日才见过,有什么好想的。再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你不会再这个时候回来。” 说着韦父像是想到了什么“听说你府里来了一位宁小姐,她还是太妃娘娘的外甥女。” 韦丝丝一点也不想提起这个话题,直接敷衍地说了一句“她就是在宫里呆腻了,想在长安城中走走。” 说着韦丝丝上前拉住韦父的手,软着声音说“父亲,我都忙了一天了,这会儿还没用膳,你要是有什么想问的,等用膳之后再说也不迟。” 韦父一听哪里还会说别的,赶紧让下人把做好的膳食送过来。 …… 晚膳之后,父女俩在书房说着话,主要是说韦家的事情,还有各个铺子的一些情况。 “父亲,城北的几家铺子盈利不好,位置也不好,我想着明年开始就把那几间铺子给关了。” 听到这话韦父叹了口气“城北的那几间铺子从一开始就没赚过钱,你要是要关,那就关了吧!” 看着韦父有些不愿意的神情,韦丝丝有些不解“既然一开始就没赚过钱,为什么还要开着。” 关于城北的几间铺子,韦丝丝一直都是不知情的,要不是城北有些远,韦父身体又不方便才让韦丝丝接手的,估计她都不知道在城北还有铺子。 别人的铺子都开在人多的地方,可城北人不多,看了韦丝丝看了一下账本,除去人工和杂钱,每个月的收益也就刚刚好持平,不赚也不亏,就像开着玩一样。 过了一会儿,韦父才说“城北的铺子不是为了赚钱,是为了城北那几家孤寡老人才开起来的。不过那几个孤寡在几个月前已经去世了。” “原本想着等有空了就把铺子关了,只是想了想还是觉得等今年过了再说。” 听到这话,韦丝丝似乎想起一些消息,听说城北有好几家孤寡老人,都是晚年丧子,好像儿子还是死在战场上。 “算了,城北的铺子就先开着,反正也没亏钱。” 说完,韦丝丝又准备说别的铺子,只不过被韦父拦住了。“丝丝,你是不是和薛北他闹不愉快了?”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立马变了神情。韦父一看,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你今天晚上是不准备回去了?” 韦丝丝点头。 看着变得失落的韦丝丝,韦父又开始叹气了“能跟我说说吗?” 她抬起头看着烛光下的韦父,有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只是很快又忍住了。 有些是事情不是韦父该知道,她也不想把这些事告诉韦父,一旦韦父知道,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而且这件事要是被别人听了去,将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想到这些,韦丝丝有些勉强地笑笑“父亲,没什么事情,闹了一些不愉快,很快就会好的。” 看着韦丝丝一副不想说的样子,韦父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提醒了两句。 “丝丝,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我知道你自小就懂事,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可夫妻相处不光是懂事就能过的好的。” “薛北的身份很微妙。他有很多不容易,身上的担子也很重,有时候你要站在他的立场替他想想。” “我这样说不是站在他那边,也没说是你不对,只是有些事情立场不同,身份不同,牵扯不同,所以在选择和行为上会有很大的差异。” 说完,韦父看着低下头不说话的韦丝丝,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她点点头,只是还是低着头,不去看韦父。 看着韦丝丝这样,韦父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温声说“你忙了一天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回去休息吧!” “那我走了!父亲你也早点休息!”说完,韦丝丝便起身离开了。 …… 说到薛北那边,韦丝丝只是打发一个人去将军府说今天晚上要留在韦家,还说是留下来照顾韦父。 薛北回来之后,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哦! 不过韦丝丝不回去了,将军府就有人要热闹起来了。 先是宁沁儿在路上偶遇回来的薛北,再是赵雅雅派人过来说清薛北过去用膳。 薛北只说公事繁忙,便进了书房,之后就让人守在书房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就连用膳都是在书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绪不宁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当天晚上的薛北在忙完之后就是睡不着。 睡不着的人不止只有薛北,今天晚上的长安城,有很多人睡不着。 而雪花飘飞的晚上,似乎预示着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 【作者题外话】:又是卑微求银票的一天! 感谢每一位送票的你们…… 手动你们送小爱心!!??? 第85章 针对薛北的暗杀 一道匆忙的马蹄声打破长安城的宁静。疾驰的马蹄声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显得那样突兀。 长安大街临街的人家,有人被吵醒。却不敢起来。 没过多久,将军府的大门被敲响。 砰砰砰! “我是周南,快开门!” 听到这话的门卫立马打开门,而周南什么也没多说,直接往主院跑去。 刚刚入睡的薛北似乎听到了什么,立马从床上起来。他刚起来,敲门声就响起。 “将军不好了,宫里出事了!”听到这话的薛北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本能地起身就往外面跑去。 看见瞬间消失的薛北,周南才反应过来,迅速跟上去。 此时的将军府门口已经准备好了马匹,薛北连外衣都没套上,直接翻身上马。 马儿极速飞奔在长安大街上,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天上还飘着雪花,薛北身上只穿着一件中衣,看起来就觉得冷。 马儿还在狂奔,一道道隐隐的银光藏在飘着的雪花中,目标正是骑马而来薛北。 只听‘咻咻’的声音响起,那一道飞速而来的银光,像是一把利刃一般,直接划破寒风,划破纷飞的雪花。 只是那声音被隐在寒风呼啸中。 征战多年,经历过九死一生的薛北,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警觉,已经察觉到危险。 只是马儿疾驰的方向和暗箭袭来的方向,是对立面,两个疾驰的速度,相互靠近飞驰。 这样的速度,别说是闪躲,连让脑子反应的机会都没有,除非那人会瞬间转移。 或许是那具身体对于危险的本能,在脑子还没下达指令的时候,薛北一个翻身,在马匹飞驰中弃马而去。 只是他是人,一个比普通人要敏捷健壮的人,可马儿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又是在没有任何准备,没有看清路况的情况下跳了下去,使得他的手肘直接撞在地上。 那沉闷的躯体撞击石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样清晰,若是普通人经历这样大的撞击,就是骨头没碎,也少不了骨折了。 饶是自认为钢筋铁骨的薛北,在被撞击的时候,脸上瞬间出现疼痛难忍的神情。 只不过,他没有时间感受疼痛,因为那原本还在奔跑的马儿,已经被射成马蜂窝了。 而对方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又一波箭雨袭来。 顾不上疼痛的他急急躲避。可能已经受伤的缘故,他的反应已经没有刚才灵敏。 而对方的箭却威力不见减。 咻!噗呲! 一朵朵猩红的红梅突然出现在雪地上,即便是在暗夜里,也依旧清晰可见,甚至还多了一丝危险的迷人。 再看向薛北,只见一支带着寒光的箭直直刺进薛北的肩胛处,因为这一箭,也让他的动作缓了一下。 不过也仅是缓了一下,什么身体的疼痛都抵不过生存的本能。 在第三波箭雨袭来的时候,他堪堪避开。 每一根都箭深深扎进地里,但凡刚才他慢了一瞬,那些箭就会直接穿透他的身体。 躲开第三波箭雨的薛北已经躲进小巷,而对方也已经放下弓箭,循着他的方向而来。 赤手空拳,手肘估计也已经骨折了,还有那直接扎进肩胛骨的箭,让他已经没了可以抗战的机会。 若是刚才没看错的话,对方至少有二十人,而且箭法了得,力度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薛北在躲进巷子的一霎那,就已经在心里分析两方的实力,还有胜负。 他知道:即便是在他没有受伤的时候,赤手空拳的他都不是对手,更别说此时已经受伤的他。 他知道周南马上就会过来,他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着周南搬救兵。 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已经做好了最有利于他的决定:继续往巷子里跑。 马儿倒地时发出的鸣叫,以及箭头击中路石的声音,都不算很小,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尤其刺耳惊心。 晚来一步的周南来到时,正好在不远处听到声音,只是晚了一步。 来到时只能看倒在血泊的马匹,还有满地的箭,以及雪地上朝着一个而去的众多脚印。 周南毫不迟疑地朝着脚印前进的方向跑去,期间还放了一个信号弹。 原本在不远处巡逻的守城军,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声音,紧接着看到信号之后,立马加快了脚步。 而将军府的亲兵,也发现了信号弹,二话不说拿上家伙就往长安大街而去。 说回薛北这边,情况就有些危急了。 对方似乎知道要速战速决,拿着兵器就追了上去,那追人的速度像是赶着投胎一样。 要说薛北唯一感到幸运的就是:长安城的巷子比较复杂,一会儿就转一个弯,一会儿就转一个弯,对方那些弓箭完全用不上。 可对方也不是一个傻的,而且对长安的巷子似乎有些了解,立马分成两波,一波继续追着,一波朝别的路。 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天要亡他,他还没等到救兵,就已经走到了死胡同。 被困在死胡同的薛北,已经跑不了了,既然跑不了,索性也不跑了。 他拿起刚才在逃跑时随后拿来的木棍,静立在高墙之下,如一个一夫当关的勇士。 对方也不废话,刚把薛北堵在巷子里,就举起箭,干脆利落地朝着薛北射箭。 薛北拿起手里的棍子,一双眼睛如狼一般盯着迎面而来的箭。 手里的棍子被舞得呼啸生风,所有射向他的箭都被打落。这时的薛北无比庆幸,幸亏对方分成两拨人,他才能勉强应付。 若是刚才那伙人全来了,他便只有死路一条。 在击落一支支利箭之后,他终于听到朝着这边走来的脚步声,听着那声音,来的人不少。 也正是那些脚步声,让对方开始顾忌,接着赶在救兵来到时逃跑了。 此时的薛北依旧举着手里的棍子,耳朵仔细聆听周围的声音,那模样似乎还未放下戒备。 也幸亏是他还保持着警惕,只见一支银箭在黑暗中朝着他而来。 手里的棍子拿起一挡,银箭便偏离的原来的位置,直直地射进身后的墙,而薛北手里的棍子也因为这饱满威力的箭,直接被射断。 随着被射断的棍子掉落在地,守城军已经赶到了。 薛北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指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 守城军二话不说直接分成两队,一队留在这里善后,一队直接跑上去追人。 似乎是已经松了口气,薛北手里的半截棍子直接被丢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也随着变得可怖。 守城军拿着火把朝前一看,才发现此时的薛北已经半身血了。 那明晃晃穿过肩胛骨的箭就那样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他身上的白色中衣已经红了一大片。 “将军,我送你去秦大夫那里。” 薛北白着脸摇头,嘴里只吐出两个字:进宫! 漆黑的夜里,薛北的表情是那样渗人。 守城军将士立马上前“将军,都什么时候了,先去把箭拔出来才是关键。” 不管守城军将领是什么表情,也不管说的是什么,薛北依旧朝着巷子外面走去,准备进宫。 只留下担心又无可奈何的守城军。 “你们带几个人前去开路,看看前面是不是还有埋伏!”说完,几个守城军便匆匆跑到薛北前面。 寂静的夜里,似乎还传来隐隐的打斗声,只是此时的薛北,有更重要的事情,一点也没时间耽搁。 马儿已经没了,薛北便只能走着进宫,好在这里离宫门不是很远,也不需要走太远的路。 “抓紧时间在长安城巡逻,我怀疑刚才的那些人是北蛮人!” 听到这话的守城军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想想也是,北蛮人人高马大,箭法了得。 就看着地上那些稳稳扎进地里箭,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刺客。 尤其是最后射向薛北的那一箭,更是稳稳地扎进墙里,这力度就是守城军中的小将领都是比不上的。 薛北“你们今天巡逻,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二皇子府邸周围没有任何异常,王家倒是有一点热闹,不过只是去了一个胡家人。再来就是公主府,安静地吓人了。” 因为这话,原本因为疼痛皱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二皇妃去公主府可有做什么?” “自从二皇妃进了公主府,在掌握公主府的事宜后,公主府的人就不能外出,就连出来采买也是二皇妃的人在管,可以说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薛北想了一下“让人仔细盯着二皇妃的动作,我怀疑二公主的死没那么简单。” “属下知道!” 说着,薛北已经走到宫门口了,此时宫门前站着一个身穿甲胄的禁军统领。 看着身上都是血的薛北,禁军统领连忙赶来,只不过担心的话还没问出口,薛北就开始问正事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皇上和太妃怎么样了?” “回将军,刚到丑时,太后所在的佛堂就发生了火灾,只是那些火是从四面点燃的,火势很大。” “加上将军说过太后不能出事,便多派了人手过来。只是末将等人闯进佛堂想过要救出太后时,却找不到太后的身影,也没听到太后的呼救声。” “因为火势实在是太大了,已经灭不了,末将又实在是找不到太后的身影,便在搜寻无果的情况下准备离开。” “可当我们出了佛堂后,才发现太后已经自己跑出来了,身上没有一点伤。”薛北听到这话后,神情暗暗,而禁军统领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就在末将等人准备询问火灾原因,立马有人传来消息,说有三个伺候宫人试图行刺皇上,等到末将赶到时,那三人已经被制服了,可皇上也已经受伤了。” “好在皇上身上一直穿着软甲,并没有伤到致命的地方。” 薛北“那三个宫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那三人在刺伤皇上之后,被禁军围了起来,只是还没抓到他们,他们就咬舌自|尽了,如今还没查清三人的身份。” …… 第86章 取箭 皇上寝宫 被守得密不透风的寝宫,所有禁军像是如临大敌一般警惕,而禁军在看到薛北过来的时候,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 只是很快,看到那一身染血的衣服时,顿时变了脸色。 薛北没有理会别人的眼神,只直接朝着皇上寝宫走去。 关紧的宫门被打开,最先听到的是太妃慌乱的哭声。 “安儿,那些个杀千刀的,怎么就对你下这种死手!” “亏得他们死的早,要不然母后一定要让那三个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呜呜……” 听着这些声音,薛北匆忙赶到屋里,看到的就是小皇帝一脸惨白的神情,而身旁的太医正在为小皇帝救治。 不过看着伤口的位置,还有出血量,不算太严重。 小皇帝似有预感,朝着薛北望过来,只一眼,那惨白的小脸变得更惨白了。 薛北还未说什么,就看到小皇帝睁着一双眼睛,那眼睛直直落在那染红的白衣上,随后毫无预警地起身。 突然的动作让正在包扎的御医和太妃都吓了一跳。 还没等太妃反应过来,小皇帝直接朝着薛北这边跑来,嘴里还喊着“义兄……义兄……” 不知道小皇帝,是不是被身上都是血的薛北吓到了,声音里都带着哭腔,眼眶都开始泛红了。 被刺杀的时候没哭,受伤的时候没哭,可在看到薛北的时候,立马就要哭了。 而薛北正好相反,在看到小皇帝还能跑的样子,原本担心皱眉的脸,立马松懈了下来,原本紧绷到快要绷断的弦,也在这一刻恢复。 可能是顿时松懈下来了,原本因为担心和紧绷,而忽略的疼痛立马侵袭而来。 只见薛北那挺拔的身子立马疼得快要站不住。 而刚跑到薛北面前的小皇帝,就亲眼看着那个一直威风凛凛,一直没喊过疼,就连身上染血都还上战场的薛北,就那样瘫软下来。 “义兄……义兄你怎么了?” 薛北听到这话,似乎想要安慰些什么,只是肩胛处的剧痛,还有手肘处的疼痛,让他连说话都觉得有些费劲。 “御医……御医……快救他!快点……” 在小皇帝慌张无措中还带着哭腔的声音下,终于让御医放下手里东西,立马跑过来。 寝宫里炭火很足,御医准备把薛北身上的衣服给脱下。 太妃听到御医的话,来到站在殿内依旧慌张担忧的小皇帝身边,“安儿,将军他要治伤,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扰,先出去。” 小皇帝似乎没听到太妃的话,依旧保持着紧盯着薛北的姿势。 太妃皱着眉头看着薛北身上血腥的样子,直接把小皇帝的身子扭过来,语重心长地劝说“安儿,母后知道你担心将军,但是我们在这里会打扰将军的……” 太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北打断了“太妃,就让皇上留在这里,他是皇上,以后会经常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若是这点场面都受不了,以后怕是很难!” 太妃看着薛北身上血淋淋的样子,都觉得瘆得慌,皱眉反对“可是……安儿他刚刚被刺杀,如今还没缓过来,哀家担心……” 听到这话的薛北,皱着眉头说“太妃,这宫里危机四伏,即便已经做好了严密的看守,可偌大的皇宫总有漏网之鱼,这种事以后一定还会发生。”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历练一下皇上的心智,有利于他以后面对危险的能力!这件事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听到这话的太妃,依旧担心不已,她看着小皇帝已经惨白的小脸,还有那微微有些发颤的身子,哪里还能不知道小皇帝此时的害怕。 只是看着即便害怕,却没有移开目光的小皇帝,再看看薛北眼里的坚决。太妃最后还是妥协离开了。 太妃一离开,御医便开始剪开薛北身上的衣服。 染血的衣服被取下,露出身上健壮的身躯,只是谁心思注意这些,一双眼都落在那稳稳扎进肉里的箭。 好在箭射中的地方没有内脏,想要取出来也不是特别危险的事情。 只是取箭时的血腥场面让小皇帝有些承受不住,身子发颤地更加厉害了。 而薛北一声不吭,直直地盯着小皇帝,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箭是被取下来了,之前流出的血和取箭时流出的血,把好些纱布都染红了,一盆盆干净的热水端进去,出来时就是一盆盆血水。 站在外殿等着的太妃在看到那些血水时,身子跟着一颤,脑海里涌现出了一幕幕可怖的场面。 光是联想着,便已经开始发颤,更让她担心的是小皇帝。 虽说小皇帝一直养在西北,经历比一般的世家公子要严厉,也从小跟着薛北练武。 可年纪还不到八岁,也没有真的去见识过真正的战场。 就像太妃担心的一样,此时的小皇帝睁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薛北,那双眼睛里已经没了别的情绪,只有恐慌。 好在这样的时间不是很长,御医下手很快,加上薛北尤其配合,没有喊过一声疼,不一刻钟的时间,那支银箭就已经取出来了。 给薛北敷上的还是御用的金疮药,效果出奇的好。 当薛北被包扎好以后,还有另一处伤口也极为危险,只不过看起来不像刚才血淋淋,可对于薛北而言,却依旧是一场折磨。 在长安大街撞伤手肘之后,其中一条手臂就已经动弹不得,恰好骨折的手臂和被射中地肩胛骨都是左臂。 双重剧痛下,别说是活动了,就是随便一碰,就已经疼得不行了。 先前为薛北取箭时都不慌的御医,在给薛北治手肘时,却变得小心翼翼那动作,就像刚才为小皇帝治伤时,那触碰龙体时的小心翼翼。 而薛北因为疼痛,已经冒了一身冷汗,那眉头更是皱得如同打结一般。 …… 在薛北治伤的时候,长安大街上又是一阵搏杀。 在刺客分成两拨后,周南刚好跟上另一波,也正是因为周南顺利拖住另一拨,才让薛北不至于被合围。 只是一个周南要面对十人,而且那十人还各个都是好手,即便开始拖住了一会儿,很快便已经落了下风。 好在对方主要目的不是周南,似乎不想和周南纠缠,便急着赶着去围攻。 与此同时,在附近分队巡逻的守城军也看到信号弹,匆匆赶来支援 只是守城军都是普通的士兵,面对一群杀伐果决的刺客,即便人数占了上风,可还是捉不到刺客,甚至还损失了好几个守城军。 这时将军府的一部分亲兵,已经匆匆赶来,瞬间加入了战斗,同时也扭转了局势。 对方看到局势不妙,已经准备要逃离了,只不过将军府的亲兵只要一出手,就不会白来,死缠着不让离开。 对方看见逃不了,便开始死战。 这一场交战僵持了许久,最后以将军府这边获得胜利为结束。 只是,刺客分成两拨,追上薛北的这一拨在看到守城军匆匆的脚步声之后便跑了,那速度,跑得比谁都快。 而且那拨刺客一点也没有支援另一拨的打算,直接跑了。 即便守城军紧随其后,也打算拼死把刺客留下,实力悬殊之下,刺客还是跑了。 长安大街上发生了这样大的骚乱,可街上的百姓没有一个点亮烛火,也没有一个人出来过。 好像真的睡的很沉,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将军府的亲兵活抓了两个刺客,其余的要不就死在剑下,要不就死在自己手里。 要不是周南眼疾手快,直接拦下一个准备了结的刺客,估计又会白忙活一场。 等到两名刺客被抓起来了,周南也不再迟疑,顶着大大小小的伤口赶去皇宫。 等到周南赶到皇上寝宫时,薛北也已经被包扎好了。 薛北:“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周南“跑了一半,死了八个,还有一两个被活捉,已经带去审问了。” “跑了!”皱着眉头说完两个字的薛北,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周南“将军,这群人的路数和之前趁机闯进绣坊的那伙黑衣人很像,就连一些招数都相同。” 薛北“看来,长安城中的北蛮人很多啊!上一次端掉了几个,如今还有这么多!” “将军,他们已经跑了,只要他们不行动,怕是找不出他们了!还有那两个活捉的刺客,怕都是硬骨头,未必能问出什么。” “该问的还是要问,多用一些手段,就是把牙齿掰了,也要给我问出有用的消息。” “是!将军!” “阿南,剩下的事情不急,先去治伤。” 周南离开之后,禁军统领进来了。 “将军,太后寝宫的大火是太后自己点的,点火之后,太后就躲在门后面,等着大火烧起来。等到有人前去救人之后,她又悄悄从门后离开。” “听说太后逃出来之后,便想朝着冷宫逃跑,不过才没走多久就被禁军发现了,之后便假装自己逃出来的。” 听到这话的薛北,又一次皱起眉头,他想了许久,几乎把皇宫中所有可能潜藏眼线的宫殿,都查了一遍。 可他独独忽略了冷宫。 “末将已经派人去冷宫查看,在去冷宫的路上碰到一个宫女鬼鬼祟祟,已经把她抓起来了,正在审问之中。” “不过前去冷宫查看的人回来禀告,说冷宫中什么也没有。” …… 第87章 事情不简单 忙忙碌碌,一晚上就过去了。 当黎明的光从天边出现,皇宫才真的开始平静起来。 这个黎明比以往都要安静,所有的热闹都在半夜用完了。 被强逼着接受各种吓人场面的小皇帝,在担惊受怕一晚上之后,才能勉强睡一会儿。 而薛北即便受伤严重,却没有休息的时间。 他就站在高高的城墙边上,看着雪停,看着曙光从天边亮起。 他遥望着宫墙外的长安城,看着慢慢开始醒来,慢慢开始忙碌起来,慢慢变得祥和如常的长安大街。 一场雪,似乎把所有血腥和厮杀都掩埋,所有的百姓依旧带着希望起身,开始新的一天。 城墙是薛北最喜欢的地方,在这里,他可以俯瞰长安城,可以看到安居乐业的百姓,可以看到一缕缕炊烟从每家每户飘起,可以看到繁荣的长安。 看着长安城里安居乐业的百姓,薛北想到的是西北,是西南,是东辽。 这三个城池,是华国从来就没有平静过的城池,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这三个,没有感受过真正的繁荣和安定的城池百姓,都能像如今的长安一样。 而他知道这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情,这些安稳不是光靠武器和士兵就能完成的。 需要一个强大的华国来做依靠。 现在的华国不缺强兵勇士,缺的是能带着华国往上一层楼的有谋文臣。 ·文臣安邦,武将定国!文臣武将二者缺一不可。 ·乱世枭雄,盛世贤臣! 百年乱世已过,华国更需要的是贤臣。只是似乎很艰难。 华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从骨子里开始腐烂了,想要治愈,唯有下重药,取血抽髓,换上新的血液,新的骨子! 太阳升起来了,可还是那样寒冷,可至少……能看见光! 这一次他没死,那么接下来就等着他给别人抽血。 站在城墙上的薛北,望着宫门口一辆辆停下来的马车,看着一个个身穿官袍,拥有权利的各个官员。 看着他们一步步往前走,一步步走进这巍巍皇宫。 这宫墙真的高啊!从这里看下去每个人都是那样渺小,渺小到好像很容易就毁了。 “将军,时间不早了,要是再不回去,怕是赶不上早朝了!” 一道声音打断薛北的思绪,让他把目光从那些官员身上拉回来。 只是他没下城墙,而是转过头,遥望着长安城,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北才收回目光,迈着腿,往那带着无形硝烟的金銮殿走去。 此时的薛北已经换上管家派人送进宫的官袍,威严的官袍掩住他身上的伤。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到一两个时辰之前的薛北,还是一身狼狈。 谁又能想到眼前这个昂首直前的薛北,身上还有一个血窟窿和骨折的手肘。 …… 发生过的事情总会有人知道。 此时,长安城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说起昨天晚上的大动静。 “老哥,老弟我跟你说一件事,我昨天晚上看见看到有人就在我就门口被刺杀了。我告诉你,就在那里,那个巷子外面。”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骑着一匹马,突然……马一叫,那个男人整个人就被甩出去了,直接砸在地上,那声音哟,听起来骨头都像是要砸碎的样子。” “这还不算完,那匹马直接被箭扎成刺猬了,啧啧,那么一匹好马,就那样叫了一声,就再也动不了了。” 同样的消息从不同的目击者口中说出,瞬间就传遍了长安城,同样也传到将军府和韦家。 太阳才刚升起没多久,韦丝丝也刚起来梳妆打扮,原本打扮之后准备陪着韦父用膳的,可还没得及做这些,留在将军府的刘嬷嬷就亲自跑来了。 “小姐,刘嬷嬷来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韦丝丝觉得有些奇怪“不是说我午后会回去吗?怎么这个时候找来了?让她进来!” 韦丝丝起身,立马看见刘嬷嬷慌慌张张的身影。 在看到刘嬷嬷的这一刻,一种不祥的预感立马涌上心头,而刘嬷嬷接下来的话,把韦丝丝吓得直接回了将军府找管家。 “小姐,不好了,将军府的大门在昨天半夜被敲开,有人直接来主院找将军,不知道说了什么,将军连外衣都没穿,就匆匆离开了。” 说完,刘嬷嬷没等韦丝丝问什么,接着“将军从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而管家派人来主院,把将军的官袍带走了。” “我便随口问了一句将军动向,可传话的人沉着脸,说不该问的别问。除了这些今天早早有宫里人前来传话,说是宫里出了一些事情,让宁小姐回宫。” 说着,刘嬷嬷还把街上听到的,也说了出来“我今天早上听城里的百姓在说闲话。说昨天晚上有一个半夜穿白衣骑马的人被刺杀,还说当时一群人拿着箭追着一个人。” “不止一个人在说,有人还看见那人被射中了,还流了一身血。还有几个人都说亲眼看见了,说时间是刚过丑时不久,而将军离开的时间,也刚好过了丑时,身上穿着一件白色中衣。” 韦丝丝望着刘嬷嬷,似乎在想刚才听到的话,可能是刚醒来有些迷糊,也有可能消息来得太突然,让她还完全理解。 “小姐……” 先前是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直接跑了出去,刘嬷嬷见状,喊了一声之后便跟在身后。 …… 即便回到将军府,韦丝丝除了询问管家一些关于薛北的情况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管家说薛北暂时不会回来,要住在宫里,说薛北的情况不是很好,而宫里有最好的御医,其次也是因为宫里事情很多,为了避免奔波,留在宫里比较好。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顿时慌了,之前还想着躲着薛北,捏造韦父生病的理由,而留在韦家过夜。 这下好了,她就是想见薛北都见不到了。 除了韦丝丝慌了,知春园的赵雅雅和宁夏院的婉姨娘也听到街上的传言,可她们去找管家,管家却什么都没说。 在听到韦丝丝和管家谈了好久的话,觉得韦丝丝知道什么,便都来了主院。 此时的韦丝丝还有些恍惚,事情发展得太快,也太出乎预料了。让她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薛北为什么会在半夜着急离开,可她知道除非是大事,要不然薛北不会这样。 还有所有人都知道昨天晚上的劫杀是有预谋,可长安城城中谁能有这样的本事,把薛北都算计了。 直觉告诉她没有一个人可以,可若是好些人一起合谋,想要做出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 最重要的宁沁儿突然被带回宫,说宫里出事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本来就头疼不已的她更加头疼。 叩叩叩! “小姐,婉姨娘和赵姨娘来了!”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压根就不想见人,也没心情应付别人。 “你去跟她们说我没空,要是她们想问将军的事情,就说将军没事,让她们安心等着。” 说完,韦丝丝是一点也不想再说话了。 此时的主院外面,婉姨娘和赵雅雅在听到这种,听起来完全没用的答案后,纷纷觉得敷衍。 只是两人都知道:管家不说,韦丝丝不说,那么就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即便对于答案不满意,可两人都没再多问,直接离开了。 将军府陷入低迷的氛围中,大家似乎知道些什么,又在担心些什么。 除了将军府,长安城的一些世家都开始慌了,因为早朝之后,从宫里传来好些消息。 第一个就是刺客被活抓了,而且已经有人开始招了;第二个消息是禁军在冷宫抓到一个宫女,经过审讯也已经招了。 第三个消息是二皇子将被送进宗人府,二皇子府的仆奴将会遣散,至于二皇妃也是一样,将被囚禁在宗人府。 二皇子被送进宗人府! 当这个消息传来,不仅朝廷官员言辞颇多,就连坊间百姓都开始议论纷纷。 宗人府是什么地方,掌管皇帝九族的宗族名册,按时编纂玉牒,记录宗室子女嫡庶、名字、封爵、生死时间、婚嫁、谥号、安葬的事。 要是没犯事,宗人府就是一个让所有皇族享有皇族权利的机构,可若是犯了事,被送进宗人府,那么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宗人府,还是一个专门看押犯事皇族的地方,只要进了宗人府,除非是皇帝恩赦,否则这辈子就只能困死在那儿。 相比于被关在佛堂的后妃们,宗人府才是真正的牢房。 因为进了宗人府,就代表犯的罪很大,比如谋逆造反,比如勾结外敌。 皇族人即使犯罪也不会像其他关押在牢里的犯人一样,宗人府也不是一个吃人的地方,只不过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对于从太后肚子里出来的二皇子来说,一出生便已经高人一等,还是当年的储君人选。 终身圈禁在方寸之地,见不到外人,听不到外面的消息,没有高宅大院,没有奴仆成群,有的只是无尽的慢熬等死。 就像是被折断翅膀,还被关在笼子的鸟儿。 听说这个消息传到太后寝宫时,太后都快疯了。 和昨天辱骂薛北诅咒薛北不同,这一次是真的歇斯底里。 听说太后把寝宫里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可是一点用都没用有。 …… 第88章 别有用心的宁沁儿 “将军劳累许久,这是太妃娘娘让御膳房特意为你准备参汤,将军还是趁热喝了。” 温婉如水的声音,走近时还有一股淡淡清香,那香味煞是好闻,清新淡雅又悠远流长。 饶是对熏香不感兴趣的薛北,也下意识地吸了两口。 不过,仅仅是吸了两口,之后就恢复成冷面将军的模样。 “宁小姐,劳烦你跑一趟,替我谢过太妃!”冰冷没有感情的语调,客套到不能再客套的用词,让宁沁儿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客套之后,薛北就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压根就没看一眼宁沁儿,也没看一眼参汤。 尴尬在一旁的宁沁儿开始认真打量薛北,脑子里在想着要怎么说话。 只不过还没等她想好说词,薛北先开口了。 “宁小姐若是无事,就请回吧!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说这话的时候,薛北都没有抬头看一眼她,还有那带着一丝不耐的声音,似乎很不欢迎她。 这般想着,宁沁儿也觉得心生不悦,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一丝不悦立马消失了。 接着,她不仅不生气,还温柔地说“将军把这参汤喝了,我便离开,好让我对太妃有个交代。” 听到这话的薛北没有犹?,直接拿起碗,几口就把一碗参汤喝了干净,随后把碗放在原地,全程不过五个数的时间。 宁沁儿看到薛北干脆利落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那我就不打扰将军忙碌了。”说完,宁沁儿便离开了。 宁沁儿在离开之后,直接朝着太妃寝宫走去。此时的太妃寝宫也是挺热闹的。 宁夫人“你说这样做有用吗?” 太妃一听,叹了口气“不知道,可要是什么都不做,就一点用处也没有,如今多去走动一下,说不定还有机会。” 宁夫人听到这话,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你是不是太过忌惮薛北了,即便他现在手握重权,可他是臣皇上是君,若是真想给他赐婚,也是便宜他了。” “况且你不是不知道沁儿,样貌虽说不算是倾国倾城,可也是一位美人,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哪里就配不上他薛北了。” “姐姐慎言!”看见太妃变得严肃的脸,宁夫人虽有些不情愿,可还是不再听了太妃的话。 太妃似乎知道宁夫人在想什么,开口说“姐姐,你也看到了,如今安儿还小,而我又是一个不懂朝局的人。” “如今能帮助安儿稳固朝局,还能保安儿平安的人,就只有他了。” 说完,太妃像是想到了什么,情绪变得低落“姐姐,父亲死了,兄长死了,如今只剩你我姐妹二人,我没有娘家帮扶,只能靠薛家了。” “况且薛北为人极其护短,安儿又是在薛北身边长大的,若是论起感情,安儿更信任薛北,和我倒没有那样亲密。” 太妃停了一下,才说“这样也好,有这份感情在,薛北便会一直帮着安儿,而我虽不懂什么朝廷大事,我只知道父亲曾说过要永远相信薛家,相信薛北忠诚。” “还说千万不能像先皇那样忌惮怀疑薛家。我相信父亲的眼光,所以当初才会义无反顾地把孩子送到西北。” “看安儿如今的模样,我知道薛家对安儿极为尽心,安儿也完全信任薛北,正是因为这样,除非薛北真的同意要娶沁儿,若不然,我绝不会下旨赐婚。” 太妃刚说完这话,就扭过头看着宫外,神情中还带着一丝忧愁。 而太妃身边的宁夫人,在听完那一番话后,眼里闪着精光。 “妹妹,我自是相信父亲的眼光,只是薛北再忠诚,他也是外人,况且无亲无故,他又为何要这样尽心地帮助皇上?” “说到底不过就是因为先皇准备收权,而薛北不愿意,所以想要扶持皇上登基,他知道以他和皇上的交情,皇上一定会相信他。” “这样一说,薛北也不过是想保住自己的权利和富贵,至于为什么要选择皇上,就是因为你没了娘家,能倚仗的人也只有他。” 说着,宁夫人像是觉得自己说的很对,继续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所以啊,你千万要小心,别看他如今还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他会这样就是因为他知道你只能信任他。” “我这样说不是为了挑拨离间,只是让你要有准备,别到时候薛北一个不高兴,或是野心上来了,就直接夺了皇位。” 太妃皱眉“姐,不会的。薛北不会这样做,要是他有这样的想法,当初在控制长安,控制皇宫之时,就可以自己当皇帝。” “可他没这么做,而是直接协助安儿登基,把宫里宫外所有有威胁的人和事都控制起来。在教导安儿为君之道上,他也是尽心尽力。” 说着,太妃似乎想到什么,很是感慨地说“昨日的情况你是没看见,要不是因为有人对安儿不利,他因为太担心才急急入宫,若不然也不会为此中了埋伏。” “如今想来,这本来就是刺杀薛北的计划,刺杀安儿不过只是引他出来的由头,但凡他对安儿没那么上心,他就不会中计,更不会差点死在箭下。” 说着,太妃无奈一笑“当初先皇忌惮咱家,下旨要你我之中其中一个进宫,当初父亲就说我太愚笨,不能进宫。可谁知先皇在你我姐妹中选了我进宫。” “而我进宫以来一直不受宠,被先皇冷落在一旁,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好在几年后,我运气好怀上孩子,父亲还给我出主意,要不然如今的我估计早就去见父亲了。” “不过父亲说我傻人有傻福,如今倒是真应了他的话。所以父亲说的话,我会执行到底,他不会骗我。” 说完,太妃一脸满足地笑了。 一旁的宁夫人虽然也在笑着,似乎为太妃高兴,可仔细看看那眼神,里面似乎还隐隐藏着嫉恨,还有那手也紧紧抓着衣服。 …… 正在姐妹二人各有心思的时候,宁沁儿回来了。 看着宁沁儿进来,姐妹俩倒是露出一样的眼神,直直地满眼期待地望着宁沁儿。 宁沁儿倒是坦然,一脸淡淡地行礼“姨母,母亲,沁儿回来了!” 还没等太妃说什么,宁夫人急着开口了“这里不是外面,也没有外人,你就不要太多礼了,你姨母是不会介意的。” 说着,宁夫人赶紧追问“怎么样,薛北喝了吗?” 宁沁儿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一抹喜色染上宁夫人的脸,只不过宁沁儿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宁夫人笑容尽失。 “不过将军喝完之后就让我离开了。” 浅浅淡淡的一句话,像是很随意一说,那样漫不经心毫不在意。 宁夫人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宁沁儿,“他说离开你就离开,你就不会多说点什么吗?哪怕是关心一下他的身体,让他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宁沁儿走上前,坐到宁夫人身边“母亲,将军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抬起头看我一眼,况且我和他都没有正经说过话,不适合说这些太过关心的话,会让人反感的。” 宁夫人“有什么好反感的,但凡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去关心一个男人,就算不能马上动心,也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宁沁儿似乎不想谈论这个话题,直接说起别的“好了母亲,我会注意的。对了母亲,我跟着将军夫人看了一下韦家的生意,韦家的生意好像做的很大。” “韦家的生意是大是小都和我们没关系,你该关心的应该是薛北,是怎么获得薛北的欢心。只有你进了进了将军府,时刻知道薛北在想什么。” “这样才能帮到你姨母,让你姨母放心。” 说完,宁夫人扭过头对着太妃说“你不要嫌我多管闲事,家里就只有你我姐妹二人,我比谁都关心你的事情。” “沁儿是我的孩子里面最乖巧懂事的,要不是为了你,我可舍不得让她去做这种事情。” 可能是宁夫人的神情太认真也太关心了,太妃立马拉住宁夫人的手,感慨开口。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向你保证,只要薛北同意,我就会尽力给沁儿体面,到时候让安儿下一道圣旨,封沁儿为公主。” “这样一来,就算是嫁过去做妾,可沁儿还有公主的身份,不会比将军夫人的身份差。” 听到太妃的话,宁夫人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说完,宁夫人一脸郑重地看着太妃“对了,朝廷中不是有一些空缺吗?正好我家男人有几个兄弟,都是一些有本事的。” “要我看,就让他们也进京,一来可以填补官员的空缺,二来他们都是知根知底的人,用起来也放心一些。” 太妃眉头一皱,似是在犹豫。 宁夫人似乎有些不高兴了,直问“你是不相信我吗?我可都是为了你着想。你想想,我是你姐姐,还能害你不成。” “要是他们成了朝廷官员,一定会对皇上忠心耿耿,言听计从,到时候,他们就是皇上最忠实的臣子。” 太妃摇头“姐,朝廷的事情我不懂,皇族有规矩,说后宫不能干政。况且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不参与政事了。” 听到这话,宁夫人忙说“这哪里是干政啊,就是你去和皇上说说,只是闲聊一下,至于做决定,自然是皇上做决定。” 太妃还是摇头。 看到这里,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宁沁儿见状,连忙说“母亲,姨母说得对,虽说几个叔伯都是好的,可姨母毕竟没见过。” “等几位叔伯进京了,再带他们过来拜见一下,若是几位叔伯真有本事,想来会得到赏识的。” 说着,宁沁儿望向太妃,柔声说“姨母。母亲她是想帮你,你不要觉得母亲多事!” 宁夫人一听,马上附和“你看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有什么说什么,你可千万不要介意我刚才的话。我也是想让皇上身边多一些忠臣。” 在母女二人的彼此配合下,太妃被哄得开开心心,没有一丝不悦,还感慨地说只有宁夫人一心为她着想。 之后姐妹二人又聊起往事,聊起旧人,聊得好不热闹。 …… 第89章 她想见他 十二月二十七日,这是韦丝丝见不到薛北的第三天。 其实韦丝丝要是想进宫见薛北,是可以的,只是不喜欢进宫,更不知道去了之后要说什么。 她从管家口中得知薛北的伤已经好多了,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暂时不回来。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就觉得不安,一来是真的担心薛北的身体,二来是担心宁宫里有一个妙龄少女宁沁儿。 正当韦丝丝觉得有些烦闷时,有下人过来。 “小姐,管家派人过来,说是将军需要一些需要一些衣裳。” 听到这话,韦丝丝烦闷地说“你去收拾几件将军的衣服。” 就在小兰收拾衣服的时候,韦丝丝还在胡思乱想。 这都二十七号了,还有几天就到除夕,现在让收拾几件衣服进宫,不会是打算连除夕都在宫里度过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没来由觉得一阵烦闷。 此时的她都没意识到自己是因为薛北而不开心两天了,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很洒脱的人,只是最近的她就开始患得患失。 现在还开始对一些没影的事情妄加猜测,有了沉沉的危机感。 她不得不承认薛北在她心里的位置已经越来越重,也不得不承认薛北已经很容易就影响她的心情。 想着想着,心情是愈发不好了。 “小姐,已经收拾好了,现在就交给小厮吗?”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直接看着那包衣服,那眼睛里很明显地出现一丝怨念,似乎是把那包衣服当成是薛北了。 而小竹看着韦丝丝的眼神,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只见小竹眼睛一转,小声地说“小姐,再过三天就是除夕了,除夕是需要祭祖的,而祭祖的各种流程都需要安排的。” “祭祖是大事,府里虽说人丁不多,可也马虎不得,要不你还是进宫和将军商量一下。” 听到小竹的话,韦丝丝眨眨眼,再眨眨眼,最后不眨了,直接站了起来。 “走,进宫!” 就这样,韦丝丝坐上马车进宫,去找薛北商量祭祖的大事。 而韦丝丝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和管家说要亲自进宫一趟时,管家大大松了一口气。 还在韦丝丝离开之后大呼自己太艰难了,不仅要管着府里府外的事,还要偶尔在推动一下小夫妻的感情。 真的是太难了! 是的,上次确实是需要送衣服进宫,只不过这一次不是薛北派人过来说的,是管家自己的主意。 就这样,韦丝丝带着一包衣服,还带着微妙的心情,第一次主动要求要进宫。 相比于韦丝丝这些日子的纠结和迷茫,薛北是真的忙得不可开交。 那两名被活捉的刺客,已经被证实是北蛮人,只不过所有酷刑都用上了,可就是没有一个招的。 再来就是已经逃走的十个刺客如今还是不知所踪,不管怎么查,可一个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那些北蛮人太会隐藏了,而且人数不定,最重要的武功高强,让人不得不防。 只要想到长安城里隐藏这些人,他就觉得危险重重。 只要一天没抓到这些人,就一直没办法放心。 除了外敌之外,就是内患了,而内患才是最让人头疼的是事情。 “将军,宁小姐奉太妃之命前来送参汤!” 听到这话,薛北头也没抬“让她进来!” 没过一会儿,宁沁儿就亲手端着参汤进来了,进来之后还是像之前一样把参汤放到一边。“将军,先把汤喝了吧!” 薛北也不说话,端起碗,几口就喝了! 喝了之后,又当宁沁儿不在,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那样子似乎把宁沁儿当成前来送汤的宫女。 宁沁儿看着眼前的空碗,看着薛北不为所动的模样,看着身上特意换上的漂亮衣服,还有身上名贵的香膏。 不管怎么打扮,薛北都是一样的态度。 说实话,在没来长安之前,她是每一天都被人夸,求亲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可以说是风光无限。 就算来到天子脚下的长安,她也吸引了不少世家公子的视线,只是她都看不上那些人,不为别的,就是因为那一个个男人不思进取。 把精力和目光都落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是她最看不起的人,她认为男人就应该做一番事业,而不是整天儿女情长。 可薛北完全不同,他真的就是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用在正事上,即使身上还带伤,还是忙个不停。 如果说起初只看上他的身份,那么现在就是看上他的抱负和努力。 最重要的是薛北不理她,这一点让她觉得不悦,可同样让她起了征服感。 男人该征服天下,而女人就该征服‘征服天下的男人’!这样才叫本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宁沁儿的眼神太强烈,使得薛北下意识地抬头。在对视的一霎那,他看见她眼里的野心。 是的,他看到了野心! 因为这一发现,使得薛北微微皱起眉头。 宁沁儿察觉到异样,立马浅笑,温声说“真是抱歉将军,小女失礼了!” 薛北冷淡说“宁小姐要是没事的话,就先离开吧!” 又是这句话,这是她听到薛北对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要是这句话不是为了赶走她,估计她会很高兴的。 只是可惜了! 已经听到赶人的话的宁沁儿,也没多留,立马便离开了。 而薛北还是一副万事不在意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又或者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即便他知道,也没时间去管。 之前为了了解州府官员的真实能力和政绩,已经暗暗派去一些人去调查。 如今断断续续有不少消息传来。 还有几天就到除夕了,除夕一过,就是新的一年,朝廷官员需要调动。 可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看着案桌上还没看完,就又来一堆的卷宗,他恨不得把一天当成两天用。 为了尽快了解各州府官员,好安排好调动,如今的他连指导小皇帝功课的时间都没有。 而陆太师因为陆芷柔的事情还有年纪到了,几乎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处理这些事情。 他又不放心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别人,便只能全都自己来。 除了很忙以外,身上的伤也是一个问题,左手骨折了,如今是不能动弹,不管做什么事都觉得不方便。 如今天气寒冷,即便用上了好药,可伤口恢复得依旧很慢,有时候肩胛处的箭伤还会隐隐发痒,又疼又痒。 御医说这是不可避免的,也没有其他法子,只能自己忍着。 白日里忙得不可开交,会忽视身上的不适,可一旦到了晚上需要睡觉休息的时候,所有忽视的痛感就出现,扰的他整夜无法安睡。 如今不过是过了两三天,就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 此时的薛北看着刚送来卷宗,气得咬牙切齿,因为太生气了,额头上的青筋都开始暴起。 他一般不生气,可近来总是生气,原本以为长安城这些身居高位的官员才会有胆子,做出贪赃枉法的事情。 可近来送过来的官员卷宗里面,就没有几个是薛北看得上,倒不是说所有的官员都贪都枉法。 除了贪之外,更多的官员是无作为。一个新上任的父母官,不是想怎么让所管辖的地方百姓过上好日子,过得更富庶。 而是: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三年新知府,当地百姓一年到头忙忙碌碌,却依旧只能勉强温饱。 好像当官只是为了营生,好像当初科举时,在科举试题上洋洋洒洒写着有多大的抱负,当上父母官之后要怎么改革。 要怎么为百姓谋福祉,要怎么带领贫苦百姓过上年底有余粮,来年不慌的抱负都是假的。 当初科举时有多大的抱负,有多为国为民,如今真的有机会为百姓做事了,却只交出这样的成绩,只是看着这一份份卷宗和政绩就觉得可笑至极。 穿上那身官袍,就代表着一份职责,一个神圣的职责,是上不负国家、下不违百姓的职责。 古人云: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古人还说:任其职尽其责;在其位谋其政! 百姓每年交粮上赋,却养出一群没有一点作为,只顾着自己吃好喝好睡好的官员,这又该是何等的悲哀。 都说贪官最让人忌恨,可无为官员一样让人忌恨。 只顾明哲保身,毫无作为,就像是上战场,站在最后面,看着别人奋勇杀敌,自己却什么也不做,只会躲在一边等着前面的人把敌人解决。 而这样的官员有很多,多到数不清。 这些年一直在西北,虽说在长安安插了少眼线,也知道一些事情。可他从不知道在长安之外,也没好到哪里去。 胆子大一点的就贪钱,胆子小的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看着这些十年寒窗苦读,饱读圣贤之书的才子,却做出这种‘不谏言,不作为,混日子’的为官生涯。他就觉得身心疲累。 太生气太失望的薛北把卷宗直接丢在桌上,一点也不想看了。 原本就没有休息好的他,一大早起来更是没看到一个让人满意的消息。已经心烦意乱的他差一点就想甩手不干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薛北却只想安静一会儿,什么也不想做。 只是那些杂事就在脑海里时不时地出现,让他连安静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就在这时,韦丝丝已经来到门口,悄悄走了进来。 …… 第90章 夫唱妇随 韦丝丝悄悄走进寝殿,入眼的就是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的薛北。他看起来好像很疲累。 这般想着,韦丝丝的脚步都有些踌躇了,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她听说他伤的很厉害,手肘骨折了,肩胛上也被利箭刺中。光是听着这话,她就能想象到他有多严重。 她担心他的身体,想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可看到一身疲累的他,她又舍不得打扰他。 迟疑许久,她始终没有动作,不向前也不离开。 就在安静中,薛北似乎觉得头疼,伸出手按着太阳穴,就连眉头都紧紧皱起,一副难受的样子。 看到这里,韦丝丝也不再迟疑了慢慢走过去。 而薛北已经听到脚步声,直起身子,直直望向她。可能是没料到她会来,他眨眨眼再眨眨眼。 韦丝丝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直接走到他身后。 纤细温润的手指搭在他额头上,轻轻往后一带,薛北顺从地靠在椅背上,由着韦丝丝给他按摩。 她的手上似乎抹了香膏,是淡淡的栀子花香,很是好闻。 不知道是不是韦丝丝按摩的手艺太好了,又或者是她身上的栀子花香和暖香,让他本来头疼不已的脑袋变得缓和了不少。 寝殿里安静极了,除了俩人的呼吸声没有别的声音,而薛北似乎不喜欢有人打扰,殿内没有一个使唤的人。 椅子好像是专门为薛北的准备的,高度正好,只要往后一仰,就能休息。 站在身后为薛北按摩的她,也能清楚地看见薛北的脸。 才几日没见,他就没了那种精神气,眼下的黑眼圈似乎重了,好像脸色也不是很好。 看着这张脸,所有的话都不用说了,她也不需要问他什么。 她把视线落在前面的桌子上,桌子上密密麻麻摆放着许多的卷宗还有奏折。 真的是密密麻麻,一叠又一叠,比韦家铺子一个月的账本还要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完。 在韦丝丝的按摩下,薛北的呼吸慢慢变得很浅很浅,也很和平缓,似乎是睡着了。 韦丝丝没有停下,继续手里的动作。 …… 太妃寝宫 “启禀太妃,将军夫人一大早为将军送来衣服,此时正在将军寝宫。” 此话一出,在场的三人都安静了。 还是宁夫人最先开口“宫里不是给将军新制了不少衣裳吗?怎么还需要从外面送进来。” “臣妻入宫不是应该先来给太妃请安吗?怎么倒是先去西北将军那里,这不是不懂规矩吗?” 宫人低下头不说话。 太妃倒是摆摆手“无碍的,可能是将军想穿自己的衣服,这才派人送进来,前天不也是派人送了一次。” 宁夫人忙说“我是说将军夫人不知礼数,来到宫里理应向你这位后宫之主请安,可这会儿都多久了,还没过来,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宁夫人太相信太妃寝宫的宫人了,说这话的时候是一点也不避着,甚至连声音都没放轻。 此时前来禀告的宫人还在殿内,把这些话清清楚楚地听了进去。 而宁夫人似乎觉得说的不够,还在继续说“你忘了上次将军夫人来这里时说过的话吗?” 太妃一听,似乎想到了什么,宁夫人也发现太妃神情的变化,继续开口。 “将军夫人看起来就不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要不然她也不会把韦家的生意打理地那么好,尤其是韦家铺子的那些新衣,直接就赚了一大笔银子。” “这么会赚钱的人,脑子也一定是精明的,上次我们说得那样明显了,可她不仅装聋作哑还说自己能打理好韦家的事情和将军府的事情。” “她这样说,摆明了就是反对新人入府,若是将来沁儿进了将军府,依照她的心机,我怕我的沁儿不是她的对手。” 太妃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说“只要是个女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男人身边有别的女人,不过看她对府里两位姨娘的态度,倒是说不上不好。” 宁夫人一听,立马不赞同地说“那是因为那两位是姨娘,而且身后都没有靠山,没有娘家,完全不足为惧。可沁儿不一样,她可是喊你姨母的人。” “若是沁儿进府,势必会让她觉得有威胁,到时候若是真的做点什么,怕是拦不住。” 太妃“姐,八字还没一撇,你就担心以后的事情,是不是太着急了。” 宁夫人一看太妃的神情,摆摆手“罢了罢了,以后的事情先不说,我们还是先说说别的。” “既然将军夫人来了,就让她别急着离开,午膳让她和将军都过来,一起用膳。” 太妃点头“你说的对!” 说完,太妃对宫人说“你去一趟西北将军那里,告诉将军和夫人过来用午膳。” “是!” 下人离开之后,三人又开始闲话,主要是太妃和宁夫人姐妹俩在说话,而宁沁儿皱着眉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 此时的薛北,真的是好好休息了一下,即便休息时间不长,可脑子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会头疼。 殿外传出细微的声响,似乎是有人在说话。即便声音不大,可韦丝丝都能隐隐听到太妃之类的词。 被声音吵醒的薛北睁开眼。 韦丝丝已经同时停下手里的动作,两人一站一坐地对视。 “什么时辰了?” “才过了一刻钟!” 听到这话,薛北又不说话了。 韦丝丝温声提醒“外面好像有什么是,你要不要叫人进来。” 薛北点点头。 很快,外面的守卫进来了“将军,太妃派人传话,说是听说夫人进宫了,请将军和夫人一起过去用膳。” 薛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韦丝丝,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韦丝丝点头! “你去回了太妃,就说我会带着夫人过去。” 听到话的守卫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站在殿内欲言又止,还看了一眼韦丝丝。 韦丝丝见状,直接说“一进宫就直接来你这儿了,都忘了去给太妃请安,我先过去。”说完,她就准备离开了。 薛北直接拦住她“既然先前没去,现在就别去了,等午膳时我和你一起去。” 说完,望向外殿“你先去外殿等一下。等我忙完还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韦丝丝点头离开。 在韦丝丝去了外殿之后,守卫才开口“将军,太妃宫里的人说宁夫人对夫人有意见,还说要是宁小姐以后进了将军府,夫人就会是威胁。” 薛北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把视线落在外殿,虽然看不见人影。 看了两眼之后,薛北才收回目光,说“太妃怎么说?” “太妃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宫人说太妃神情不是很好,似乎对夫人没过去请安这件事有些不满。” “知道了,你先下去,让人盯着宁夫人和宁沁儿。” “是!” 宫人离开之后,薛北叹了口气,他比谁都知道皇族中人的忌惮,即便如今的太妃对他还算信任,可保不齐以后是不是还一样。 这一次太妃的做法和先皇做的一样,一样想要试探,想要他表忠诚。 只不过太妃是被人怂恿的,加上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有时候想想,当一个人没坐上高位时,和坐上高位时的想法是有不同。 不管之前再怎么相信,可只要心里有一丝怀疑,加上身边有人怂恿的话,那小小的怀疑就会一点点变大, 若是面对所谓的试探忠诚,他做出一些不符合预期的决定,那么怀疑的种子就会落地生根。 好像有些事情已经开始变得不一样。 不过想想也是,原本就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和自己有血缘的姐姐比起来,还是差一点。 从宁夫人进京开始,从第一次看到宁夫人开始,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 他也曾听过宁老将军说过这个宁夫人,说她从小就是一个有主意的,也知道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听说当初先皇要宁家送一个女儿进宫后,宁夫人就有了一些小动作,宁老将军也是属意宁夫人进宫的,因为有手段,至少在宫墙之中能平安。 可先皇像是故意的,不要宁老将军选的宁夫人,却要乖巧的太妃。听说当时的宁夫人还闹了一阵,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嫁到很远的地方。 嫁人之后几乎就不回京城了。 再说起宁夫人的夫家,恰好也姓宁,不过和长安宁家没关系,恰好是同姓而已。 宁家姐妹各自嫁人已经十来年了,太妃在京城可以说是挺孤单的,加上不受宠,还有娘家人更是守边土,一直没有回京。 太妃有给宁夫人写过信,只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应,都是说没空,很忙。 如今一朝成为太妃了,宁夫人立马有空了,不仅有自己有空了,全家都有空了。 太妃孤单太久了,特别在意亲情,如今更是把宁夫人和宁沁儿留在宫里,说是多年未见,要叙叙家常。 有什么好东西都率先送给两人,还准备给宁沁儿安排一件好亲事。 而宁夫人却看上他了,准确来说不是看上他,是看上他的身份。 想到这些,薛北就觉得一阵头疼。 …… 第91章 夫唱妇随2 外殿等着的韦丝丝看到守卫离开后,就起身往内殿走去,她一进内殿,看到的就是薛北一脸头疼的样子。 看到薛北这样,韦丝丝也觉得有些烦闷,不过不是为自己,是为薛北。 以前哪里见过这样的薛北,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说薛北太忙了,她都没机会接触正在忙的薛北。 如今看看,也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让他刚抚平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薛北像是终于想起韦丝丝了,朝着外殿看过去,正好看见韦丝丝皱起眉头的样子。 “最近事情很多,这两天我就不回去了,除夕那天会回去,之后会有半个月的休沐时间,这两天府里的事情你多注意一下。” 韦丝丝点点头“府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有管家和我在。不过除夕祭祖的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尤其是那天还要给安颜上族谱。” 薛北似乎有些为难,不过想了一下之后,才说“祭祖还有上族谱的事情都有相应的规矩,让管家按照之前的规矩去办就行了。” 韦丝丝点头。 家事说完了,就要说公事了“太妃请我们过去用膳,估计会提到你没前去请安的事情,若是提了,你就说你留在这里帮我。” 听到这话,韦丝丝看着薛北,眼里还带着一抹看不懂的神情。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过来帮忙!”说着,薛北起身,把位置让出来。 韦丝丝看着薛北的动作,更加不解了。 薛北直接拍拍椅子扶手,示意韦丝丝过来。 “不是说你留在这里帮我吗?你要是什么也不做,到时候被问仔细了,就答不出来,到时候,会让太妃不高兴的。” 韦丝丝脸上一僵,看着那张椅子,看着桌子上的奏折和卷宗,她总感觉那些都是自己不能碰的。 不过看着薛北坚定的眼神,她还是走了过去,最后怀着沉重的心情坐下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韦丝丝表情和动作太过‘视死如归’了直接把薛北逗笑了,虽是浅浅淡淡的笑容,可那微翘的嘴角还是清晰可见。 薛北“不用这般紧张,又不是上断头台!近两天一直批阅奏折,一直坐在椅子上,都没时间离开。” “正好你有空,我念你写!我也走动一下。” 说着,薛北就把手里刚阅览过的奏折放到韦丝丝面前,“你就在最后空白的地方开始写,字要写的小一些,要不然不够。” 看着韦丝丝还没拿笔,薛北直接提醒“今天早上要把桌上的奏折全都批阅完,下午估计还会来一批,要是批不完,晚上会忙到很晚。” 听到这话,韦丝丝看着那一叠叠奏折,扭过头心疼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每天都是要做这么多事?” 薛北似乎没有料到韦丝丝会这样问,低下头看着那张小脸。 她似乎不太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此时的她眼里还闪着一丝丝心疼。 就是因为那一丝心疼,一股暖意从心里涌向全身,比冬天的太阳还要暖和。 可能是薛北不善于表达,或是不喜欢表达,即便心里觉得暖,即便很开心,可除了面上的表情仅仅是稍稍松动,眉头不再皱着,却始终没说出感性的话。 “快到除夕了,除夕之后就休朝了,奏折才会多了起来。等忙完这两天,就好了。” 说完,薛北又一次提醒“你要是帮忙的话,说不定今天能早点批完!” 听到这话,韦丝丝也不说话了,拿起笔就开始沾上墨水。 其实薛北本可以不用这样辛苦,若是像先皇一样,所有的奏折先经过内阁,由内阁把奏折分批,分轻重。 若是内阁官员认为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折子,就不会被送到案前,这样一来可以说是大大减轻了掌权者的时间和精力。 只是如今的内阁已经不是当初的内阁,里面参杂了太多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内阁官员有王家人,而且身居高位。 在新皇登基后,薛北完全没想提拔重用如今的内阁成员,可又不能让他们闲着,于是薛北就让内阁整理一下近两年来的奏折。 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直接遭到诸多官员的反对。 只是薛北是谁,他要是做了决定,不是什么人能阻拦了。 薛北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王家的不喜,朝廷中的王家人,都或多或少遭到薛北的清权,或是安排一些不重要却繁琐的事情。 不过王家还算谨慎,即便这样都没有闹出什么事,还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王家在私底下可没有闲着,薛北要亲自看每一道奏折,王家人或是和王家有些千丝万缕联系的那些官员,不管有事没事就上奏折。 而薛北也因为这些,每天都忙得很。 …… 寝殿里,韦丝丝几乎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只知道照着薛北念的去写。 每次批复了一本奏折,她就把刚才写的都忘了。她就像一个工具,一个写字的工具。 这是两人第一次他说她写,不过两人倒是配合得挺不错,桌上的奏折是一点点少起来。 而那些批复过的奏折,都放到另一边。 韦丝丝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忙碌地写字了,手里的动作就没停过,就连墨都磨了几次了。 最让她难受的是一直保持着一样的动作,一直坐着,右手提笔悬腕,就连脖子的都不可避免地低着。 时间一点点过去,薛北清朗的声音游荡在内殿,韦丝丝更是手不停歇,一本接着一本地写。 韦丝丝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好久了,因为手臂酸了。不过看看桌上还剩几本,又觉得没那么累了。 说实话,要不是亲自尝试过,她都不知批阅奏折这样辛苦,她只是写写字,不用动脑子。 而薛北每天要想着怎么解决奏折上所述的问题,还要亲自批阅。那样一来速度肯定就降下来了。 他本是武将,是拿刀上战场的,现在却要一天都坐在椅子上,都没时间出走活动一下。 他本该翱翔于空中,现在却因为不得已的原因自己收敛翅膀。 或许他没有觉得辛苦,也觉得一切都值得,可看着这样的薛北,她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若不是真的没人,他又何必事事亲为! 有时候她看着薛北忙得天昏地暗,就会有一种自私一些的想法:这天下又不是他的,何苦这般劳心劳力! 只是这个想法仅仅是冒出过一次,也没有和薛北说过。她甚至能想象,只要她说了,估计就会被薛北的眼神给冻死。 …… “终于完了!” 当韦丝丝把最后一本奏折放在一边之后,靠在椅子上不想动了。 那瘫软如泥的模样,完全没有以往的端庄,甚至有一点……嗯……豪放。 那豪放的坐姿,完全忽视自己将军夫人的身份,也忽视自己是一个姑娘家。 不过她长得好看,即便是坐姿不雅豪放,也没损她的好看。 此时的韦丝丝哪里顾得上别的,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没得休息的事情,她腕力不足,能做到如今的地步也算是极限了,若是继续下去,估计手都要抽筋了。 好吧!其实薛北忽视了韦丝丝是个弱女子的事实,也忽视韦丝丝碗腕力不足的问题。 他自己的腕力自然是比寻常男子要好很多,就是抄一天兵书也不是问题。他便以为大家都是一样。 而韦丝丝在这期间不曾说过一句累了,也不曾说要休息,甚至都没有露出疲累的神情,除了偶尔转动一下手腕。 此时看到韦丝丝露出一脸轻松的神情,还用手揉捏酸痛的手腕,那模样看起来是手酸了。 “时间还早,御花园的几株骨里红梅开得正盛,你要不要去看看?” 骨里红梅! 听到这个品种的梅花,韦丝丝立马精神了,立马站起身“我只是听说过骨里红梅,到没亲眼看过,走现在就去。” 刚走了两步,韦丝丝又停住了。 她看着他,小心的问“这样好吗?不是说正在忙吗?要是太妃知道我们去赏梅,都没去给她请安,会不会生气。” 看着韦丝丝脸上有些担心的神情,薛北问“你想不想去看,你要是想,就不用担心,我会解决。” 这话听着怎么觉得那么好听呢? 虽说有些不好,不过韦丝丝还是满眼期待的点点头。 “走吧!去御花园瞧瞧梅花,一直听说骨里红开花好看,可一直没时间去看看,正好今天有时间,一起去看看。” 韦丝丝走到薛北身边,好奇地问“我听说骨里红梅比较娇贵,一般都喜欢江南那样的土地肥沃,温暖一些的地方。” 薛北犹豫了一下,似乎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便不回答了。 韦丝丝倒是没再追问,心情愉悦地往御花园走去,好像刚才浑身无力,瘫软在椅子上的她只是一个错觉。 薛北看着身边明显变得心情很好的韦丝丝,笑笑说“你很喜欢骨里红梅吗?” “喜欢,只要是好看的花都喜欢,尤其是一些比较少见的品种,我听说骨里红梅的枝干,剥开表皮,里面的皮是红色的。” “还有,这种梅花颜色太漂亮了,花色嫣红,就像胭脂一样……” 小路上时不时传来她轻灵悦耳的声音,那声音中还带着一丝调皮,好像了无忧愁。 他都没看周围的景色,就顾着看她了。 相比于她人前的端庄,他更喜欢如今娇俏可爱的她,只要听着她有些调皮的声音,看着她灵动的表情,就觉得美好。 近半年来总觉得事事都是烦恼,大事小事一堆,刚解决一件事,另一件事就来了。 精神更是前所未有的紧绷,生怕走错一步。 或许就是精神太紧绷了,所以越来越喜欢灿烂的,温暖的,爱笑的,活泼的。 而她似乎总能在关键时候出现,总能给他最甜的笑容。 要是她能一直笑就好了。 …… 第92章 周震英雄救美 “微臣(臣妇)给皇上请安,给太妃娘娘请安!” “起来起来,都说几次了在私底下不用行礼了!” “太妃仁厚,但礼不可废!” 说完这话,薛北便带着韦丝丝来到一旁的位置上。刚坐下,韦丝丝就感受到一道灼灼的目光,望过去,是小皇帝那张严肃中带着一丝笑意的脸。 那表情就像是看见一个好玩的,很想玩,可是又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这样做。 韦丝丝大概能猜到一些,薛北给小皇帝的一天十二时辰都安排好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刚听到小皇帝的每天的安排时,她都震惊了,这哪里是一个快八岁的孩子该做的事情, 想想她八岁的时候…… 忘了她八岁在干嘛了,不过在她的印象里,她就没有被逼着做什么,若是忽略别的小孩不和她玩这件事,她的童年还是过得不错的。 想到这些,韦丝丝就有些同情小皇帝,被薛北寄予厚望,而薛北真的就是一个严师严父,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个严格的上司。 总之一句话,什么都严! 别说是一个孩子了,就是她在薛北面前,那都是乖的跟个小绵羊一样。 没办法,即便他们是夫妻,可薛北气场太强了,尤其是突然变得不苟言笑,或是黑着脸的时候,简直无法形容,只能乖乖顺从, 不过要是能惹到薛北生气,也是需要本事的,若只是一些小事,他直接无视,压根就不搭理,好像和你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口水。 这般想着,韦丝丝一脸同情地看着小皇帝,给暗暗给了小皇帝一个鼓励的眼神,至于看不看得懂,她就不知道了。 韦丝丝和小皇帝的互动,被盯着她的宁夫人看见了,只见宁夫人一笑,温声开口。 “将军夫人似乎很喜欢皇上,上一次给皇上表演了戏法,这一次盯着皇上,是不是又有什么好玩的要献给皇上。” 听到这话,韦丝丝淡笑说“夫人,上一次是实在没有才艺,才表演戏法的,而这一次,我是进来给将军送衣裳的,可没有什么好玩的。” 宁夫人一笑“听说夫人很喜欢御花园的骨里红梅,都玩得差一点误了午膳。” 此话一出,大家顿时安静了!而韦丝丝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随后张嘴想要继续追问。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薛北开口。 “夫人怕是误会了,提议要去御花园赏梅的人是我,早就听说御花园的骨里红梅长得好,恰好今天有夫人帮忙,事务早一些处理完了,便想着去御花园走走。” 说起这话的薛北依旧是面无表情,可就是那一句话,把准备了一堆话的宁夫人,给说的没话说了。 脸上笑容还僵在脸上,明明有些勉强可不得不笑,那表情难看的就像吞了苍蝇一样。 “好了,饭菜都上来了,大家开吃吧!” 一顿不尴不尬的午膳就这样开始了。如果说开吃前大家都还有话说,那么开吃之后,就只有安静。 真的应了那句:食不言寝不语! …… 吃过午膳之后,韦丝丝便出宫了。 马车里“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好像不是很高兴?” 韦丝丝神情怏怏地开口“又有人盯上咱们将军!” “小姐说的是宁小姐吗?” 韦丝丝无奈地点点头“除了她还能是谁!”说着,她一脸不高兴地继续抱怨“你说说,还真是奇了怪了,将军他前三十年怎么就没有那么多女人黏上去。” “现在倒好,半年多的时间,就来了几个了,一个赵雅雅,一个二公主,现在又来了一个宁沁儿。而且这些的人的靠山是一个比一个大。除了赵雅雅!” 小竹“小姐,将军如今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说别的,就说他的身份,还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 “小姐要知道只要攀上将军,即便是个妾,也比一般的小官夫人还要气派。多少人挤破头想要往里挤,如今这些人,算是少的了。” 听到这话,韦丝丝更气了“想的都是挺美了,等真的进了将军府就知道了,还想气派,简直就是做梦。不说别的,就说将军府的家产,哪里能让妾室气派。” 小竹“这不是别人不知道内情嘛!” 韦丝丝“最让我搞不明白的就是宁沁儿了,看起来也不像一个没傲气的,怎么就看上一个有妇之夫呢?” 小竹“小姐,女人的地位都是男人决定的,嫁给一个位高权重的将军,腰杆子都能挺直。” “就连小姐,我跟你说,身为将军府的下人,我在街上遇到别的府邸的下人,那真的是抬头挺胸,底气都足了。” 看着小竹那有些得意的神情,她还能说什么呢?毕竟小竹说的都是大实话。她也是因为身后有薛北,才有了底气。 过了一会儿,想到在宫里听到的消息,她开始叹气。 “真是很不喜欢上位者随便撮合别人,总是自以为是,完全不考虑其他因素。” “先皇是这样,如今太妃也是这样,虽说太妃没有直说,可我听宫人说太妃每天都让宁沁儿端着参汤给将军送去。” 说着,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怒气“你说她们都做得这样明显了,可用膳之后还让宁沁儿陪我在宫里走走,说是年龄相仿有话说。” “我和她能有什么好说的,她一直在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还专门往高深的地方说去。而我虽说都学过,可并不算精通。” “关于这一点,她不是不知道,却还是这样。而且在宫里,宁沁儿就像变了一个人,把自己当成主人,态度都变得高傲了许多。” “我简直不敢相信她是我之前看到的宁沁儿。” 说着,韦丝丝觉得烦闷,直接摆手“算了,不想说了,提起这件事我就觉得烦。” 正说着,马车正好经过东街。 “在这里停一下!”说完,韦丝丝准备下去了。 …… 韦丝丝想着正好有时间,便停下来进了正在重新装潢的霓裳阁。最主要的是看看花娘子。 不过,韦丝丝还没见到花娘子就隔着老远听到花娘子的声音。 “你别碰我!” “对不起花娘,我不碰你,那你能听我好好说说话吗?”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还有,我们已经和离了,你也不要叫我花娘,就像别人那样叫我花娘子,免得让人误会。” “花娘,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你我好歹曾是夫妻,至于撇得干净吗?” “你问我至于吗?哈……真是好笑,你是失忆了还是摔了脑子,你忘了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吗?还说夫妻……我进了你家之后,你对我何曾有半点夫妻情份。” “花娘,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我知道错了,我……” “过不去……我告诉你,永远都过不去!你凭什么觉得一切都过去了,你以为你是谁,你说过去就过去了吗?” “你是不是以为我还是以前的花娘,我告诉你,不是了……从我被仙儿救起来的时候,我就不是以前的花娘了,以前的花娘已经死了,被你和家人逼死了。” 韦丝丝和小竹就在外面听着后院的声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听起来花娘子也没有落下风,那就先不进去了。 主仆俩对视一眼,做了一样的决定:听墙角! “你刚才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我也当没看见你,你还是赶紧回小苍村去。”花娘子的声音刚落下,里面就传来脚步声。 不过很快,脚步声就停下,还传来花娘子的大喊。 “你干什么,别碰我!” “别碰你,我就要碰你,我大老远从小苍村跑来,我好声好气地和你说话,你倒好,在长安待久了,就真的觉得自己高贵,看不起我了。” “我告诉你,我不仅要碰你,我还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货色,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也好意思在这里叫唤!” 啊!砰! 早在花娘子大喊时就提起裙子往院子里跑的主仆俩,刚走进院子,还没来得及给花娘子撑腰。 就看见一个健壮的黑衣男突然出现在花娘子身边,随后,黑衣男话也不说,直接伸出手,拎起另一个男人。 随着一声男人的尖叫,一个男人被丢在地上,而黑衣男嫌弃一般拍了拍手,那表情就像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刚走近院子准备帮忙的主仆,瞬间默契地不再往前。 看着眼前英雄救美的场面,主仆俩悄悄地、静静地把脚收回来,再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地往后退。 直到退到门口,躲在门边,探出两个小脑袋,一脸看好戏地看着院子里的两男一女。 那眼神怎么说呢?就像是看见新奇的东西,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 院子里的氛围也很微妙,花娘子似乎没料到这样的情况,睁着一双眼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男,那眼里还有一丝复杂的情愫。 “这里是长安,不是小苍村,你要是想撒野,就回你的小苍村。现在,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立马出去,要不然,我把你扔出去。你自己选一个。” 黑衣男冷冷地盯着地上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人,开始报数“一,二,三,四,五……” 可能是黑衣男的体格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又或许是被丢得太狼狈。当黑衣男数到五时,地上的男人就见鬼一样利落起身,然后捂着摔疼的身体跑了。 黑衣男看到事情解决了,扭过头就往屋里走去。 “周震!” 只见花娘子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可周震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往屋里走去。 花娘子连忙跟上嘴里还嚷嚷着“周震,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我吗,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周震,你要是担心我就直说,不用这样藏着掖着。” “周震,晚上我给你做卤肉!” 偷听的主仆二人看到相依而去的男女,纷纷露出姨母笑! …… 【作者题外话】:要是大家有空的话,每天抽点时间看一看…… 不至于让我觉得都快没人看了…… 第93章 赵雅雅的控诉 从宫里回来之后,韦丝丝开始忙着府里府外的事情。 时间很快就到了除夕那天,薛北也回来了。 除夕之夜 “列祖列宗在上……” 薛家祠堂里,薛北,韦丝丝,薛睿,薛安颜一起跪在蒲团上。 而在祠堂外面,婉姨娘和赵雅雅都站在外面,薛睿那个伶人娘亲连在将军走动的资格都没有。 当安颜的名字被写进族谱之后,四人出来了,一起往大堂走去,所有人一起用晚膳。 即便是除夕之夜,即便将军府的人都过来了,可晚膳还是很安静。 这是韦丝丝第一次正经看见薛睿,以前只是听说薛北有一个半路出来的弟弟,可是一直没见过。 现在看看,还真的是有点薛北的影子,尤其是那张脸,只不过薛睿看起来不是很好,身上没有将门之气。 薛睿似乎不太习惯这样的场面,有些唯唯诺诺的。 而薛北从始至终就没有正眼看过薛睿,薛睿也只是在刚过来的时候喊了一声兄长,之后就再也没说话了。 要不是看见那有些相似的脸,韦丝丝都不敢相信这两人会是兄弟,简直比陌生人还要像陌生人。 要说桌上唯一一个对薛睿好奇的人,就要数小安颜了。 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哥哥,所以觉得好奇,便多看了好几眼。 只是薛睿就像是没看见,连眼睛都没抬。 这顿除夕晚膳,在场的人各有心思,明明该是团团圆圆的晚膳,可一点也没有团圆的感觉,倒像是因为某些不得已的原因而聚在一起的晚膳。 晚膳之后,原本该是一家人说说笑笑的时间,只是除了韦丝丝和婉姨娘有话说之外,其他人都没什么话说。 “我还有事,先去书房!”说完,薛北起身准备离开。 而一直没说话,几乎没怎么吃东西的赵雅雅,也跟着起身离开。 赵雅雅似乎找薛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和韦丝丝这个主母行礼。 韦丝丝和婉姨娘看着赵雅雅的身影离开后,便对视了一眼。 婉姨娘小声地问“身为主母,你不管管吗?” 韦丝丝一笑“我要是连这一点小事都要管,那我不累死。再说了,她已经许久没见到将军了,找机会和将军说说话也是无可厚非。” 话是这样说,可韦丝丝的神情看起来就不像她说的那样轻松不在意。 婉姨娘更是毫不留情地戳破韦丝丝的言不由衷“瞧瞧你这小脸,满脸都写着我很在意,偏偏还要死鸭子嘴硬。” 韦丝丝的小心思被戳破后,似乎有点恼羞成怒了“看破不说破,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你要是说出来了,我这脸该往哪儿搁!” “啧啧,你看看,恼羞成怒了,不过你可要小心了,刚才赵姨娘的神情可不同以往,看起来很严肃,好像一副准备做什么的样子。” 听见这话,韦丝丝开始皱起眉头。从今天赵雅雅一出现,她就感受到赵雅雅身上有一些不同,尤其是神态。 那神态一点也没有以往的温顺乖巧。好像憋了很久,今天一定要把事情办了。看起来有一点破釜沉舟的样子。 韦丝丝猜对了,赵雅雅已经受不了了,她要找薛北问个明白。 …… 画面来到薛北和赵雅雅这边。 薛北走得很快,赵雅雅小跑着追上去,“将军,等一下,妾身有事找你!” 听到声音的薛北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赵雅雅。 “将军,我……” 薛北看着来往的下人,直接打断赵雅雅的话“你跟我去书房!”说完,率先离开了。 赵雅雅一路上跟着薛北,偶尔抬起头看着薛北的背影,漆黑的夜色下,看不清赵雅雅的神情,不过看起有些不同寻常。 没过多久,两人来到书房,薛北把门关上之后就坐到赵雅雅对面。 此时薛北神情有些复杂,他已经猜到赵雅雅要说什么了,可他却不知道要回答。 果然,这样想着,赵雅雅便开口了。 “将军啊……我见到周南了,他都跟我说了,他承认那天晚上的人是他,他跟我说会对我负责的。” 像是难过,又像是嘲笑,好像又带着一丝怨恨。 至于薛北,不知道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一句话也没说。 “呵呵……” 赵雅雅的笑声在书房里响起,只是那笑容是那样凄凄,那笑声是那样可笑。 “你早就有打算把我……送给你的下属,对吗?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对我负责,所以你从来都不碰我……对不对?” “将军,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说出这话的赵雅雅一脸质问地看着薛北,那眼神中带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将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这样对我!” “既然你不喜欢我,就应该明确拒绝我,但凡你坚决,多拒绝我几次,我也就死心了。” “可你让我进门了,给我希望了,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看见薛北没有反驳,赵雅雅眼里最后一丝期待不见了,只剩下满满的绝望,那种绝望她以前就感受过一次。 在她母亲去世后,在她无依无靠时,她就是这种感觉,感觉所有人都不要她了,感觉这个人间抛弃她了。 感觉不到一丝活着的希望,甚至想着干脆就跟着她母亲走了,这样也好一家团聚。 那时薛北出现了,给她带了活着的希望,给她一个归宿,给她一份安全和安稳。 可又是眼前的人,把她从深渊里拉起来,又把她推到另一个深渊! 记得小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疯狂又虚幻的晚上,原本以为是一场梦,可醒来后才知道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 薛北还让人送来一碗避子药、 就是因为这一碗避子药,她高兴地以为真的是薛北。可是后来,她听到主院的下人说薛北一整晚都宿在住院,没有离开过。 没有离开过! 听见这话的她差一点疯了! 她要疯了,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觉得失了清白的她再也配不上他了。 可冷静下来才发现有太多说不过去的地方,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一碗避子药。 还有将军府守卫森严,除非是府里的人,是薛北信任的人,否则别人是没办法在将军府游走的,更不用说闯进她的房间,还没有惊动任何人。 后来,她派人去打听了,听说那天早膳薛北没有去练武场,而是和半路上遇到的周南一起进了书房,这一进去就是不少时间。 周南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薛北没生气,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在听到这些消息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知道了真相。 比起周南,她的清白似乎一点也不重要,她也一点都不重要。 她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也不能这样说,因该说她还是有用处的,能用来笼络下属。 她就像一个物件,随时可以被他拿来收买人心。 想到这些,赵雅雅只觉得荒唐,原本以为他会是良人,是如意郎君,可后来才发现,他是上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是她另一场劫难。 他的随手一救,他逆着光而来,为她带来希望的阳光。 她把心交出来,以为能换来同样的回报,结果确是给她一场空欢喜,让她下地狱。 “将军……你说……父亲能不能看到这一切?他会不会后悔当初的所托非人?会不会看见你容忍你的下属来侮辱我?” 看着薛北的神情开始有了裂缝,赵雅雅笑得更肆意,神情也越发诡异。 “我觉得他看不见,要是他能看见你是这样照顾他的女儿,这样羞辱她的女儿,估计早就从土里出来,找你索命,会死不瞑目的!” “我从出生就没见过他,可母亲说父亲很爱我,母亲说父亲最念叨的人就是我,说他最对不起的人也是我。” “可是……为了华国,为了他身上那一身盔甲,他从未回来过,最后死在战场上。” “临终时,他委托你照顾我,你答应了,听李伯说父亲死的时候是笑着的,因为他信任你,因为他无比信任你。” “可是啊……他瞎了眼,相信你了,呵呵呵……” “瞎了眼啊……” 书房里明明烧着炭火,也没有北风吹进来,可伴着赵雅雅又哭又笑的声音,伴着她绝望地控诉,使得周围温度骤降,冷得比那大雪纷飞的寒冬还要冷。 不仅身体冷,心里更冷。 此时在书房的两人不知道周南站在书房外,而且把这些话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伴着那带着哭腔的控诉,周南似乎能想象到说这话的赵雅雅有多绝望。 这些话明明是对薛北说的,可字字都重重地都砸在周南的心里,一下一下,把他的心砸得血淋淋的。 他在想:如果那一夜的疯狂没有发生,如果他能控制住自己,如果前些天在她的质问下能保住秘密,或许她还不会这般绝望。 而他更后悔的是:当初因为她喜欢别人就真的放手,在放手之后又念念不忘,在念念不忘之后又犯错。 若是当初薛北拒绝她,他开始追求她,或许一切都不会这样。 说到底,她和他一样,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只不过她更惨,被喜欢的人推给别人。 一阵北风吹来,吹向书房门口那个像是木头一样站立的高大身躯。 他背上似乎压着什么沉重的东西,让他原本挺拔的背都承受不住。 他也不再像之前见到的那样英姿勃发,像是一个罪人,一个毁了姑娘家清白的罪人,一个毁了姑娘家所有美好愿望的罪人。 一门之隔,两个为情所困的男女,一人控诉哭泣,一人静默不语。 本该是辞旧迎新的好日子,却扯破了所有的不堪,把两颗同样被伤透的心显露出来。 这是虐缘的开始,往后余生情不由人,注定彼此伤害,又彼此依赖,纠缠到不死不休! …… 【作者题外话】:下一章会有薛北和韦丝丝甜蜜的戏份…… 第94章 暖意绵绵 “吱呀!” 书房的门被打开,那张红着眼的脸和那张愧疚万分的脸,不可避免地出现在对方眼里。 这一眼,仿佛藏着许多许多的话。 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或是想到了什么,那双已经不哭的眼睛了,就那样突然涌上泪花。 那晶莹的眼泪就那样顺着脸,颊猝不及防地落下,两行清泪最后凝聚在下巴,汇在一起。 嗒!嗒! 站在门口的周南,仿佛听见了泪水砸在地上的声音,那样响,那样委屈,那样无助,那样绝望! 他开始慌了,慌乱地想要伸出手去替她擦拭,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手就僵在哪里,好像不敢再往前。 他无措地望着她,嘴唇下意识地蠕动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最后,在他的注视下,她红着眼离开了。 他就在站在书房门口脉脉凝望她离去的身影,脑海里全是那双泪眼。 他是那样喜欢她,可他让她哭了! 她的身影早就消失在眼前,他还是维持着一样的动作,动也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收回目光,低下头。 等再一次抬起头时,他还是原来的周南,好像刚才那个哀痛自责的周南只是错觉。 迈出大腿,走进书房,把门关上,一连串的动作是那样利落。 “禀将军,你之前派人打听的蒋柔已经找到了,只不过,她在王家三房三公子王隽身边!” 听见这话,薛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而周南接下的话,直接让薛北眉头都打结了。 周南:“王隽之前刚好去了一趟常城,就在蒋柔走散第二天才离开常城的,之后王隽一边游玩一边回京,只不过和蒋寒不是一条路。” “根据消息,王隽再过两天就会回到长安。” 薛北似乎觉得很是头疼,因为这个王隽而头疼。 周南:“将军,王隽在这个时候回京,怕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他身边还带着一个蒋柔,听追踪的人说蒋柔很信赖王隽,什么都对王隽说了。” “而王隽的态度也很奇怪,对蒋柔若即若离,时好时坏,不过蒋柔依旧喜欢跟在他身边”。 薛北开始在考虑这什么,只是想了一会儿却一直没有想出一个法子。 “这样,继续派人盯着,有什么消息随时汇报,记住千万要小心一些,别让人发现了。还有,盯着王家。” 周南:“是!”说完,周南犹豫着望向薛北。 而薛北像是知道他的想法,直接开口“你和雅雅的事情已经瞒不下去的,需要尽早处理,你若是能说服她,我可以给她一个新的身份,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你。” 说完,薛北抬起头看着周南,“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她现在怕是对你我都有很深怨怼,你要考虑清楚。” “要是没事的话,你就先下去!” 周南离开了,留下薛北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烛火下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疲累。 如今想想,当初的事情确实做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他似乎很不会处理这样的关系! 想着赵雅雅刚才说的话,和红着眼提起赵副将的模样,他就觉得惭愧,觉得愧对昔日的下属。 其实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可他偏偏把事情做到无可转圜的地步。 此时的薛北好像没有一点精力去忙公务,索性就不忙了,起身回了主院。 他来了一趟书房,却什么公事都没做,还平添了诸多烦恼。 他想找一个能让他安静的人,他需要暂时放空一下自己。想到主院里那个言语温柔能让他平静的人,他的脚步就快了起来。 …… 韦丝丝刚准备刚准备就寝,就听到开门的声音。扭过头一看,是薛北。 对于薛北这么早回来,韦丝丝还是有些意外的,只不过还没等她说什么,薛北就走到她身边,一把抱住她。 这般反常的举动直接让韦丝丝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的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腰。 她的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感受他的体温,还有他的突如其来的异常。 她不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静静的抱着他,屋里烛火闪烁,安静无话。 抱着韦丝丝的薛北,能清楚地知道自己慢慢变得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北才放开韦丝丝。 韦丝丝望着他,柔声说“时间不早了,先休息吧!睡一觉醒来,什么都是新的。” 薛北摇摇头,说“我们一起守岁!” 她静静看着他,点点头! 两人来到榻上,他半靠在榻上,她枕在他腿上。 虽说两人都没说话,却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不需要交流,只要安静在一起就觉得温馨,也没有所谓的甜言蜜语。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知道自己没了少女的情窦初开,她的经历让她只想平平淡淡。 她也是一直这样做,不去争不去抢,不去算计。 而眼下的生活,就像她曾经想过的那有,没有刻骨铭心,只有平淡温馨的相处。 偶尔会有一点小摩擦,可都不重要,反正很快就能过去。 这般想着,枕在他腿上看着他。“你的手怎么样了?”说完,韦丝丝伸出手轻轻把他衣袖掀开。 手上还绑着一些木片,上面还包着层层纱布,有药味传来。 薛北看看自己的手,轻声开口“御医说再过三天就能拆木片,接下来还要仔细着,等过一个月,就能好起来。” “过年休朝,你还要去忙吗?”说着,她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想知道他的回答。 薛北低下头,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她眼里的期待让他不自觉地叹气“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怕是没时间休息。” “你也知道去年本该举办科举的,可因为那些事给拖了下来。我准备去陆家和陆太师商量这些事情。” “若是顺利的话,明年上半年就能重新举办乡试,到了下半年就会就能举办会试。只要会试一过,朝廷将会注入新官。” “到时候,朝局将会发生巨大的改变,官员调动也多起来。这是朝廷想要整改的第一步。”说着,薛北抬起头,眼神虚无地望着某一处。 薛北:“以往乡试都是秋天举办的,可我等不了了,明年夏季之前,必须完成乡试。时间太仓促,要做的事情很多,需要安排的事情也多,没有时间休息。” “这样做是想看看泱泱华国,有多少人能用的起来,我也要看看华国的底子是不是经得起大整改。” 听着这些话,韦丝丝无声地叹气,受伤的他本该好好休息的,可如今朝廷都休朝了,他还没个闲工夫。 之前就问过宫里伺候的人,说他夜里疼得难以入睡,每天还要早早起来,一忙又是一天。 这一天天下去,也不知他的身体受不受得了。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原因,这样一想,她就觉得薛北好像瘦了,下巴都尖了。 气色就更不用说了,和以前是没得比的。还有那眉头也是,最近老是皱着,好像烦心事一直没少过。 他似乎发现了她眼里的心疼,温声说“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这些事还不足以压倒我。”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一笑“我当然知道你能做到,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你都有办法解决,我只是担心,你要是一直这样忙,孩子怕是暂时怀不上了。” 说完,韦丝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羞,直接掩面,不敢再去看他。 而薛北的神情就变得很微妙了,有些不高兴,又不像生气,似乎有一种危险又无奈的神情。 只见他看着自己还绑着木片的手,低下头看着自己夜夜疼得睡不着的肩胛骨,一抹深深的无奈出现在他脸上。 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直直望向捂脸还不忘从指缝中偷看的她。 被抓包的她再一次捂脸,这一次倒是真的捂得严严实实。可他还是感觉到她似乎在偷笑。 他伸出手,一把把她的手拿开,就在拿开的一瞬间,那张带着一丝调皮的笑脸,立马出现在他面前。 不过很快,她立马换上一个乖巧的神情,那眨着眼睛的模样似乎在说:你看我多乖,所以是你看错了!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对视的动作,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危险,只见他伸出手,带着厚茧的大拇指直接按在她唇上。 他的指腹带着微微粗糙,她的唇却软的像鸡蛋,而他像是惩罚一般,手上开始微微用力,一下又一下地抚过。 明明没做什么,可她的脸就那样慢慢红了,因为害羞,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薛北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脸上露出抹不怀好意。 好像光是抚过已经不够了,他伸出大拇指,像是弹古筝一般,轻轻撩拨她的唇瓣。那双犀利的眼睛也染上了欲色。 韦丝丝哪里见过这样……这样勾人的薛北,那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手指时而轻缓,时而用力地惩罚一般按住她的唇瓣,那染上欲色眼睛像极了话本里勾人的妖怪。 只是还没完,薛北的手移到她小巧的耳朵,轻轻捻住她的耳垂。 温热带着粗糙的指腹落在耳垂上,瞬间让她感到一个颤栗。 接着,他的大手直接托住她的后脑勺,在她不解的眼神中,右手一用力,直接把她从他腿上带起来。 平日里的薛北用一只手就能托起韦丝丝整个人,即便现在左边的肩胛骨和手肘都受伤了,可完好的右手想要托起她的上半身,还是轻而易举的。 上半身突然悬空的她下意识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借力。 就因为这个动作,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进,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薛北的呼吸变得沉重,眼神更是直勾勾地和她对视。 只见薛北眼神一暗,直接印上那惹人的红唇。 屋内的温度在这一刻瞬间升高,可夫妻俩像是不觉得热,那样亲密地靠近彼此! 此时,街道上响起敲更声,已经到子时了,新的一年到了。 可两人都忘了守岁这件事,忙着做别的事情。 …… 【作者题外话】:每天零点一过就会更新,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95章 劝说蒋寒 大年初一 新的一年就要穿上新的衣裳,还要穿上喜庆的衣裳。 这一天,韦丝丝穿上一身嫣红色的衣裙,裙摆和衣袖上绣着朵朵白梅,绣着一朵白梅的腰带把她纤细的腰肢显露出来。 花一般的年纪,穿着花一般的衣裙,头上梳着花一般的百合髻,百合髻上簪着一朵花一般的珠花。 打扮好的韦丝丝就是这长安城中花一般的姑娘。错了,是花一般的将军夫人! 韦丝丝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时小竹开始说话了。 “得亏将军一大早就离开了,要不然将军看见夫人这样,肯定不让小姐穿成这样出门。” 听见这话,韦丝丝直接瞪着小竹“你也学会打趣我了。” 小竹一笑,继续取笑“上一次小姐不就是因为穿着留仙裙,被很多男人直勾勾地望着,将军才会因为别人的眼神而生气,直接把小姐掳走了。”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眨眨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小竹一看韦丝丝的表情,马上得意地说“小姐是不是不敢相信,可这是我和小兰小菊还有刘嬷嬷一起猜测,最后得出的结果。要不然将军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做出那些事情。” “别看将军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可将军毕竟是男人,又和小姐感情这样好,况且小姐长得这般貌美,将军肯定是不愿意别人直勾勾地看着小姐的。” 韦丝丝坐在梳妆台前想了想,又想了想,好像真的是只有这个可能。 当时就觉得百思不得其解,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 敢情他也会因为这种事生气,看来以后还是该注意一下,免得又遭罪。 不过只要想到薛北张冷脸因为这种小事生气,又觉得他有点……可爱! 这般想着,一抹灿烂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让她那张本就清妍动人的脸更加迷人。 …… “小竹,这里有三个荷包,你和小兰小菊一个,里面是你们的新年赏银,还有就是给你们每个人放假半天,不过你们要商量好,一半早上放假,一半下午。” 听到这话,小竹笑着接过荷包,高兴地说着“多谢小姐,那我先出去了。” 小兰出去后,韦丝丝脸上的笑意开始消失。 只见她拉开梳妆台的格子,里面还放着一个绣着梅花的荷包。 这个荷包的主人远在江南,也不知道此时过得怎么样。 除了绣梅花的荷包,格子里还有另一个绣着蒲公英荷包,荷包一样鼓鼓的,看起来银两不少。 已经走了**天了,此时估计已经在小苍村过年了,也不知道在小苍村过得怎么样。 应该会过得很好,想吴仙儿那样懂生活的人,一定能有一些不一样的新年。 韦丝丝想的一点也没错,在小苍村吴仙儿家中过年的几人,简直就像是掉进米缸里的小老鼠,已经乐不思蜀了,开心地都没时间想韦丝丝了。 忙完将军府事情的韦丝丝,准备在正午前赶到南院,打算和韦父一起吃团圆饭。 不过刚到韦家,下人就说韦父和蒋寒在一起,现在在书房。 下人一提到蒋寒,韦丝丝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如今蒋寒倒真的是一个人了,还有一个妹妹又走失了。 今年的团圆饭看来是要和蒋寒一起吃了。 不知为什么,她不太敢见蒋家人,蒋成的事情或许和她没关系,可想到那个即便一身贫寒却风骨依旧的少年郎,她就觉得无比惋惜。 那时的蒋成是何等的风光,年少有为,惊才绝艳,风光霁月一般的男儿。 若是蒋成还活着,以他的才华和能力,定是已经有了一番作为;若是他还活着,蒋家一定风光无限,何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只留下蒋寒和蒋柔。 若是蒋成还活着,她和他一定也已经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依照蒋父蒋母的温厚的性子,她也会过得很好,不会有什么家庭矛盾。 只是没有若是,蒋成不在了是事实,死在和她拜堂成亲的前一天。 死的不明不白,身上没有伤,他也没听说身体有什么不好,可就是人没了。 她和蒋成的相识源于一场意外,蒋成有才气,即便进京路上吃了不少苦,即便衣服脏了,盘缠被偷了。却还是靠着一路卖卖书画来赚盘缠。 好不容易进京了,可一身布衣的他,还未懂长安城一些不成文的规定,所以不小心被人盯上了。 恰好当时她碰见了,就顺手帮了一个忙。 当初会帮蒋成还有一个原因,蒋成的长相就是属于那种很好欺负的样子,一身书生气,即使在面对不讲道理的人,也还想着以理服人。 看到这样‘圣贤’的蒋成,她都怀疑他是怎么一路来到长安还完好无损的。 起初帮他只是因为他看起来很顺眼,当时也不清楚他的本事,更不知道蒋成会考中,也没想过他会在考中之后求娶她。 蒋成真的就是一个把圣贤书放在嘴里的人,在会试之前,她和蒋成见过几面。 他和其他人不同,真的把圣贤书执行到底,每次见面都隔着一些距离,从来没有直勾勾地盯着她,更是不曾有过任何失礼的行为。 他就像是一个活着的圣贤书,处处透着书卷气和礼数。 而他执行得最彻底的圣人言,就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为了报答当初她对他的滴水之恩,他以身相许了,把他自己送给她。 要知道当时蒋成是何等的风光,不知道有多少大的小的官员像把女儿嫁给他,连王家都想过招他当女婿。 那时的王家在长安城可谓是独得圣心,风光无限,听说想把家中的嫡女嫁给蒋成。 只要他答应,什么家世钱财都是虚的,王家直接出嫁妆田产。 若是蒋成答应了,依照王家的地位,飞黄腾达,拜相封侯都是有可能的。 除了王家,还有别的官员都想把女儿嫁给他。可蒋成都拒绝了所有人,却找了当时因为钱家而声名狼藉的她。 她对他没有爱情,可她敬佩他,不为别的,就因为别人在他面前说她是不详之人时,他直接为她说话。 说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不应该承受这些莫须有的污名。 这些话对于身陷污名的她来说简直就是大海里的一叶救命孤舟。也正是因为听到这些话,她已经有了决定。 可是命运又和她开了一个玩笑,也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本该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却在拥有绝好前途,在成亲前一天,离开了人世。 她没有见过比他还惨的人,惨到让她自责不已,惨到即使偶尔想起,都觉得唏嘘不已。 …… “夫人!” 一声称呼打断她的思绪。她抬起头望向刚从韦父书房出来的蒋寒,看着那恭敬行礼的模样,听着那一声明显带着生疏的‘夫人’! 和初见时不一样,他不再喊她嫂子,也不再直视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曾真心实意听他喊嫂子,也真心实意想要好好蒋家人在一起生活。 如今不过几年,就成了陌生人。 叹了口气的韦丝丝,温声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都挺好的!” 听着那客套的话,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继续“今后你打算怎么办,是要准备科考吗?” 蒋寒摇摇头“这阵子多亏了夫人和韦伯父收留,可我毕竟是个外人,不好一直住在韦家,我想着先在长安找一个营生。” 韦丝丝皱起眉头看着他那双写字的手,想着以前手里总拿着一本书的蒋寒。 “这事不急,就冲着你以前喊我一声嫂子,我也不会对你置之不理。吃住的事情都不是问题,你只管在韦家住下,然后好好看书,接着参加科举才是正途。” 听见这话的蒋寒抬起头头看着她,那眼里有一丝看不懂的神情。 韦丝丝看着那张那蒋成相似的脸,感慨说“你兄长以前就说你是读书的料,还说再过几年你一定能做出比你兄长还要好的成就。” “虽说如今你兄长不在了,可你要知道你是谁的弟弟,身为蒋成的弟弟,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看着蒋寒微变的神情,她继续说“我也不是说不让你做别的营生,可你们蒋家不是说身为读书人就为了能金榜题名,还说金榜题名是为了给百姓做实事。” “你一路走来这般辛苦,所见所闻比我知道的多。你该知道各个州府是什么情况,各地百姓过得是什么日子。” “想想那些百姓,想想你和蒋柔为什么会走散,想想这一路走来看到的,想想你以后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两人就这样安静站着,似乎都在想些什么。 看着眼前的蒋寒,她仿佛看到初相识的蒋成。那时的蒋成也是这样傲气,不喜欢欠别人的,也不愿意太麻烦人。 即便一开始她主动说过要资助一些银两给蒋成,可蒋成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有手有脚,还没到需要别人资助银钱的地步。 想着这些,韦丝丝有些心情低沉地看着他“蒋寒……不需要觉得有负担,我做这事也是为了我家将军,他需要一些有能力的人,而你很有能力,将来金榜题名也不是问题。” “若是你觉得不应该留在韦家白吃,那么你就当做帮我家将军的忙,好好读书,好好科考,然后为华国为百姓做事。” “这些对你而言不是什么难事,你能做到。”说完,韦丝丝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韦父的书房走去,留下蒋寒在原地沉思。 韦丝丝刚走进书房,就看到门后韦父的身影。 父女就站在门口对视,随后各自移开目光。 …… 第96章 赵雅雅摊牌 刚走近书房,韦丝丝就看到案桌上摆放着好几张写着密密麻麻的宣纸。 她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字不是韦父的,下笔有力,字迹行云流水,看得出来字写的很好。 房间里很安静,韦丝丝就站在案桌前看着文章上所写的内容。看完一张后又拿起另一张,之后再拿起一张。 过了不知道多久,韦丝丝宝贝似的把所有宣纸放好,随后就对韦父说“父亲,这些文章能让我带走吗?” 说着她望向韦父,只见韦父毫不犹豫地点头“本来是想考考的他的,谁知道他写了这么多。” 说着,韦父像是想到了什么,拄着拐杖来到一个放置文章书画的箱子,接着从箱子里拿出整理好的几张宣纸,也一并交给她。 韦丝丝有些好奇地打开其中一张,还是一篇文章,一篇关于如何发展偏僻山村的文章。 通篇下来写着满满的建议。虽说有一些建议看不懂,可能看懂的那些就足够犀利。 看了开头一部分,韦丝丝也不看了,直接小心收起来。 等收拾好之后,韦丝丝轻声问“父亲是什么时候准备这些的?” 韦父一听,随后一说“他刚进来时不爱说话,又不愿意出院子,我想着找一些事儿分散他的注意力,就让他写一写文章。然后就堆了这么多了。” 听着那无所谓的语气,还有随意的神情,看起来好像一切都是巧合。 韦丝丝看见韦父的神情,也不再多问了,不过看得出心情很好。 …… 在韦家用过午膳后,韦丝丝就带着蒋寒的文章回了主院。 正好趁着午睡时间,开始翻阅文章。 这第一篇写的就是各地法令的看法,不得不说蒋寒有蒋成的影子,上面有一些话是蒋成曾说过的。 蒋成说一路跌跌撞撞才来到长安,中途遇到的所见所闻不是他听到的,或是在书上看到的,所以进京之后就写了很长一篇文章。 只不过那篇文章还没有来得及被人看到,也没有来得及实行,就无疾而终了。 蒋成不是长安城中什么都不懂的世家公子,他看过很多外面的世界,遇到很多世家公子看不见的不一样的华国。 这是蒋成的优势,也是他成功的重要条件之一。 很显然,蒋寒也是一样,不过蒋寒和蒋成有些不同,那就是言辞之间有很大不同。 虽然大致意思相同,可蒋寒用词犀利,言语之间还有些许激愤,完全没有蒋成的温文尔雅。 不过想来也是,蒋寒先是经历失去兄长的悲痛,而今父母也不在了,妹妹走失了,心境自然不同。 其实蒋寒虽看起来少言寡语,可她总觉得如今的蒋寒变化太多,他身上有一种因为万事不公而造成的悲愤,似乎在怨恨着什么。 说实话,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蒋寒,他很有才华,若是因此而误入歧途,那将是很严重的事。 可能是因为他是蒋成的弟弟,又或许是因为他曾经喊她一声嫂子。她无法对他置之不理,更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堕落下去。 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就连帮了他带着他一起回京的刘嬷嬷都说:一路上蒋寒都没怎么说过话,而且对之前的经历闭口不谈。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问,索性就不问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 到了晚上,听说薛北回来了,韦丝丝便带着蒋寒的文章去了书房。走进书房,正好看见薛北也在看文章。 听到声音的薛北抬起头,还未说话,就看到她手里的宣纸。 “这是蒋寒写的文章,我觉得该带回来给你看看。”说着韦丝丝的手里的宣纸都放到案桌上。 薛北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漫不经心地拿起最上面那张,展开之后就开始翻阅起来。 薛北这一看,神情是越来越认真。 看着没空搭理她的薛北,韦丝丝转身离开了。她只是负责把蒋寒推荐给薛北,至于蒋寒能不能得到薛北的器重,那就是别人的事情了。 出了书房的韦丝丝正好碰见知春园的小棋。 小棋在看见韦丝丝后,立马行礼“奴婢给夫人请安。” 韦丝丝皱着眉头看着晓棋“看你神色慌张,是不是赵姨娘出什么事了?” 说完,韦丝丝就看见小棋垂下头,“回夫人的话,赵姨娘从昨晚上就开始发烧,现在还是烧的厉害。” “昨晚上就开始发烧!看过大夫吗,大夫怎么说?” “没有看过大夫,姨娘死活不看大夫,就是大夫来了,也不让看,还开始砸东西。” 韦丝丝“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这都一整天了,现在才过来禀告!” 说着,韦丝丝直接摆摆手“算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去请大夫,我去一趟知春园,你们就不要去打扰将军了,他很忙。” 说完,韦丝丝便匆匆赶往知春园。 小棋看看不远处的书房,再看看韦丝丝离开的方向,有些踌躇不已,最后还是决定跟在韦丝丝身后。 没过多久,韦丝丝就来到知春园,今天的知春园很安静,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也太过安静。 当她走进屋里时,才看见早早就躺在床上的赵雅雅。 可能是因为听到了声音,赵雅雅翻个身望向这边,两人一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丝复杂的情绪。 今天的赵雅雅看起来神色苍白,从眼神看,好想很不欢迎她。 看到没有起身行礼的赵雅雅,韦丝丝才想起今天早上赵雅雅没有来请安,如今更是不想看见她。 这还是头一次看到赵雅雅这样不知礼数。 这位不知礼数的赵雅雅,看着韦丝丝,还是起来了“夫人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看着赵雅雅坐起身,在看看那有些嘲讽的神情,韦丝丝开口“听说你从昨天开始发烧,还不肯看大夫!” 赵雅雅没有回答韦丝丝的话,只是站起来慢慢走到她面前,看着她。 韦丝丝眨眨眼,不懂赵雅雅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改变,不过很快,赵雅雅就告诉她了。 “夫人,你还在装什么呢?你明知道将军不喜欢我,所以才一直不在意,所以才从一开始就一直忽视我,一直在看我笑话。” 韦丝丝听见这话,只觉得莫名其妙“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可我没有看你笑话!” 赵雅雅自嘲地笑笑“夫人也没必要一直装傻了,你和将军是什么关系,你会什么都不知道?”说着,赵雅雅走到椅子上坐下来。 “夫人坐下吧,你不是来看我的吗?既然来了,我们就好好聊聊。” 赵雅雅亲自到了两杯茶,一杯给韦丝丝一杯给自己。 因为发烧让赵雅雅的声音有些嘶哑,加上你那苍白落寞的神情,让她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 “夫人知道我有多喜欢将军吗?从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他了,当时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嫁给他!” 赵雅雅低眉顺眼像是和老朋友说往事一般,静静说着。 “只不过将军很忙,把我交给一个下属,让下属护送我回京。等回到京城以后,我被送进将军府,当时我身体不好,所以将军时常来看我。” “后来我主动和他说我要留在他身边伺候,就像戏本说的: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个身体。” 韦丝丝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赵雅雅的故事很感兴趣,认真听着赵雅雅说话。 “可是啊,先皇把你赐给将军!把你这个商人之女赐给将军……” “你凭什么嫁给将军,你除了长得好看之外还有什么……” 院子外面有人守着,也没人去请大夫,屋里只有两个女人在说着话。 可能是赵雅雅太怕冷,屋里的炭火很足,饶是只是听故事的韦丝丝,没过多久就觉得口渴,连连喝了两杯水。 倒是赵雅雅像是习惯了这样的温度,说了很久的话都没有喝过一杯水。 听了赵雅雅的话,韦丝丝才知道薛北做了什么,才知道赵雅雅经历什么。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听到赵雅雅和周南的事情时,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她只知道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赵雅雅说完自己的故事之后,就直接让韦丝丝离开了。 韦丝丝离开之后,知春园变得更加安静了,赵雅雅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已经被喝了个干净的水。 “你别怪我……谁让你自己要过来的!” 说完,赵雅雅直接拿起自己的杯子,走到碳炉旁,直接把水倒在有些发红的碳上。 呲啦! 被浇上水的碳立马由火红变成黑色,那些水直接变成白白的水雾,最后消失不见。 做完这一切,赵雅雅随手就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又一次躺回床上,这一次的她,很快就睡着了,只不过皱起的眉头就没有抚平过。 “对不起……是他先伤害我的!” 近乎呢喃的声音从她口出溢出,这些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又像是在背后道歉,想减轻自己的愧疚感。 只是那个需要听到这声道歉的人,压根就听不到。 …… 【作者题外话】:感谢每一位看书的朋友…… 第97章 普光寺测命 大年初三 韦丝丝带着祭品和香烛去普光寺为韦母祈福。 往年都是韦丝丝和韦父一起去的,只是今年的韦父的腿不方便,便只能由韦丝丝独自一人去普光寺。 每年这个时候,就是韦家最难过的日子。 马车慢慢悠悠往普光寺走去,马车里的韦丝丝从早上开始就一言不发,神情更是冷淡得没有一丝表情。 大年初三,前往普光寺祈福的人没有多少,不过也有一些过来游玩的。 普光寺最著名的就是这十八道一百零八阶梯,简单来说就是:通往普光寺的山路有十八道弯,每转一个弯就有一百零八个阶梯。 十八弯代表着十八界,同样代表着十八不共法;一百零八代表世人的一百零八种烦恼。 因为这特有的意义和独特的地理位置,普光寺成为了长安城中香火最旺盛的寺庙。 在韦母的牌位被供奉在往生殿以后,韦家每年给寺里捐赠的不少香火钱,当做是为韦母祈福。 今日的韦丝丝还是和以往一样,登上一层层阶梯之后去祭拜韦母。 …… 祭拜完韦母,韦丝丝从往生殿出来,看到一位小沙弥之后,立马喊住他“小师父,一念方丈回来了吗?” 小沙弥恭敬道“方丈前阵子已经回来,只不过方丈正在见客,女施主要是见方丈,怕是要等一阵子。” 韦丝丝笑到“麻烦小师父和一念方丈说一声,就说信女韦丝丝求见一念方丈。” 听到韦丝丝报了姓名,小沙弥连忙说“女施主就是韦家小姐!方丈说过,若是韦施主来了,就带你去禅房!” “劳烦小师父!” 说完,韦丝丝跟着小沙弥往禅房走去,还没走到禅房,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宁沁儿和宁夫人。 三人一见面,立马停了下来。 “真是巧啊将军夫人,你看咱们可真是有缘,能在普光寺遇见。” 此时的韦丝丝实在是没心情,应付眼前这对母女,不过还是勉强应付一下“宁夫人宁小姐好,我还有事就不和二位多聊了。” 说完,韦丝丝微微勾起嘴角,客气一笑后便离开了。 母女二人就这样看着韦丝丝离开。 “小人得志,一个商人之女在这里得意什么,看那一脸不高兴匆匆离开的样子,摆明了就是不想搭理我们。” 宁沁儿倒是没那么生气“母亲,看她去的方向估计是去寻一念方丈,不知道她找一念方丈有什么事情。” 宁夫人“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像我们一样,求一个心想事成。” 刚说完这话,宁夫人就变了脸色,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宁沁儿“沁儿,依我看那一念方丈也不过如此,刚才他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里。” “依照你的才情和身份,将来一帆风顺,事事顺遂。” 宁沁儿像是没听见宁夫人的话,直接对身后的宫女说“你跟上去,打听一下韦丝丝在求什么,最好把一念方丈算出来的结果告诉我!” “是小姐!” 画面来到韦丝丝这边。 韦丝丝和一念方丈算是旧友了,当年韦丝丝能活下来还是多亏了一念方丈。 一念方丈就是当年给韦丝丝算命的大师,韦父在听到韦丝丝命硬之后,曾想过要把她丢掉,可在一念方丈的说服下,才留下韦丝丝,还开始悉心照料。 韦丝丝只是知道这一段往事,她不知道韦父是随口一说,还是打算怎么丢掉她,可她不在意。因为在她有记忆以来,韦父对她很疼爱。 也正是因为这样,小时候的韦丝丝经常陪着韦父来普光寺,韦父和一念方丈饮茶说道时,她就在一旁听着。 一念方丈在以前就说过她是个有福之人,虽然她自己不这样认为。 当初钱坤出事以后,她来过普光寺;后来蒋成出事以后,她又来了普光寺。 若说这长安城中唯一一个能让她安静下来的就是普光寺了,准确来说是一念方丈和那间禅房。 …… “老朽就猜到你今日会过来,来尝尝,这是在梅花花瓣上取下来的雪,用来煮茶别有味道!” 慈厚的声音响起,屋里还弥漫这淡淡的茶香,闻起来尤其清新怡人。 一颗为杂事烦扰的心在此刻变得安宁,韦丝丝走过去坐在蒲团上,伸出手拿起桌上的茶。 还未入口,便觉得煞是好闻,比宫里的贡品茗茶还要好闻。 一入喉是一种没有尝过的茶味,茶味之后还有淡淡的梅花香。 放下茶杯,还没等她说什么,一念方丈就先开口了“看你眉间的愁绪,怕是最近烦恼颇多!” 韦丝丝叹气道“方丈眼力真好,确实是最近烦恼颇多,总觉心绪不宁。” “之前就和你说过,人生在世不过匆匆几十年,何苦一直压抑自己。只是你从未听进去。以前总觉得你通透,如今看来,你就是太通透了!” 韦丝丝无奈“方丈该知道我如今的处境,他身居高位,身边政敌无数,我只能处处小心,不敢随意得罪他人,就怕给他惹麻烦。” 说着韦丝丝像是想起什么,“方丈先前怕是接见了宁家母女,想来也知道一些,她们那样的身份,可不能随意得罪。” 方丈:“你想知道她们刚才问什么吗?结果又是什么?” 韦丝丝摇头,“方丈说过不可妄知他人之命,要不然会折了福气的。” 方丈笑笑:“所以才说你通透,在这般情景下还能忍住不听,确实和他人不同。好了,这一次想问什么,你是今天最后一位。” 说完,方丈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韦丝丝“方丈,今日不算我的运,我想算薛北,算他今后是否能心想事成,若是能成需要多久?” 方丈点头“写下你要测的字。” 韦丝丝用指腹沾上一些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薛’字! 写完之后,她就安静地看着一念方丈,不去打扰。 一念方丈看着那个薛字许久,才说“薛字带‘官’气,可官字没头,即名不正。说明艰难异常,阻碍颇多。不过‘草’字在上,小草是一种在任何情况下都能顽强生长的植物。” “小草不屈不挠,风吹不倒,火烧不尽,最终一定能突破所有阻碍和考验,届时定是春暖花开,心想事成。” “薛字带立字和十字,立字住也,底部一横,站立稳定,常说三十而立,建功立业。” “最后说说这十字,常言道:数生于一,成于十;在数字上:九加一之和,寓意达到顶点,例如十全十美。照字面来说心想事成之时,最晚十年!” 淡淡茶香伴着一念方丈庄严认真的声音,韦丝丝极为认真地听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可能是一念方丈一股仙风道骨的模样,让韦丝丝觉得这次说的很对,就像之前的几次一样,都测对了。 等一念方丈说完之后,韦丝丝立马起身,恭敬弯腰行礼致谢“多谢方丈!” 一念方丈摆摆手“坐下坐下,陪我喝喝茶。你要是真的感谢我的话,改天带你家将军来一趟。之前听闻他的许多事迹,也曾见过他父亲,可一直没见过他。” 韦丝丝点点头“等我回去就和他说一下,不过他很忙。短时间内怕是来不了。” 一念方丈和善一笑“不急不急,等他有空了再过来,老朽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对了,你父亲身体可好,可有大碍?” “没有大碍,不过情况也不是很好,虽说一直有用药,偶尔还是会有些酸痛。好在大夫说等过了冬天会好一些。” “冬日天寒,是该注意一下!” 屋里一老一少正在闲谈,屋外偷听的人匆匆离开。 此时的宁家母女正在佛殿上烧香拜佛。 “佛祖在上,信女携家中小女前来,求佛祖保佑小女觅得如意郎君,若是心想事成,他日信女愿在家中立佛堂,日日敬献香火!” 说完,宁夫人虔诚磕头跪拜。 此时的佛祖面目端方,慈眉善目,一双慈善的眼睛正看着前来拜佛的善男信女。 跪拜之后,母女二人捐赠了不少香火钱。 出了佛殿之后,正好看见小跑而来的宫女。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齐齐迎上去。宫女在两人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只见母女二人同时勾起嘴角。 听完之后,母女俩对视一眼“时间还早,我们就在这里等等将军夫人,顺便去将军府坐坐。” “听母亲的!” 宁夫人“这一次,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接下来薛北不是休沐吗?趁着这个时间多去将军府走走,先了解一下府里的情况。” 宁沁儿:“母亲,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尽快把事情办好!你也看到了,之前在宫里,我每天都出现在他面前,可他还是那样冷淡,对我更是不理睬。” 宁夫人一听,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要你姨母帮忙,可她在这件事上还是两边不帮,看来只能逼一逼她了!” “不过这样一来,你可能要受一点苦。”说完宁夫人有些心疼地看着宁沁儿。 宁沁儿嘴角一勾“母亲,要是吃点苦就能进入将军府,那么别说是一点苦了,就是两点苦都没关系。” “再说了,我们来长安不就是为了这些吗?只要我进了将军府,届时,我们宁家将会有两大靠山,靠着这两座山,想要光耀宁家不就是轻而易举吗?” “到时候,别说是什么陆家了,就是王家也不放在眼里。” 宁夫人“你说得对,不管是什么身份进去,只要你进了将军府,那么不管做什么都好办。若是使使手段,再把将军夫人挤下来,就更好了。” 此时的韦丝丝正在听一念方丈讲禅说道,并不知道宁家母女越发坚定要进将军府的想法,而且不准备慢慢来,打算快一点出手。 …… 【作者题外话】:谢谢每一位读者朋友…… 第98章 我这人说话比较直 “夫人!” 正准备偷偷溜走的韦丝丝,立马停住脚步,一脸惊讶地望向宁家母女“宁夫人和宁小姐还没离开吗?” 宁夫人上前“原本是打算离开的,只是沁儿说上次在将军府只住了两天,都没有好好出去玩,今儿又正好在这里遇到夫人,便想着再去叨扰一下。” 听到这话,韦丝丝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敢情将军府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再说了出了皇宫就是长安大街,也走不了多少路,怎么就一定要住到将军府? 看见韦丝丝没说话,宁夫人一笑“夫人这是不欢迎沁儿吗?还是沁儿过去会打扰夫人?” 韦丝丝看着宁夫人脸上笃定她不能拒绝的笑容,就觉得有些生气。 三人就那样僵持着,韦丝丝不见答应也不见拒绝,而宁家母女就那样笑着。 过了一会儿,韦丝丝一笑“宁夫人,宁小姐,出了宫门就是长安大街,长安城中最好玩的地方就是那儿,照理来说住在宫里会方便一些。” “再说了,如今才刚过年,该是好好陪在家人身边才是。太妃只有宁夫人你一个姐姐,太妃又是把宁小姐当成自己女儿对待。” “依我看,这阵子还是陪陪太妃,毕竟是一家团聚的日子。至于这长安城,反正你们今后都会留在长安,想什么时候去玩都可以。” “两位说是不是?” 韦丝丝一脸淡笑地望着宁家母女,宁夫人脸上短暂地出现了一丝不悦。 “夫人说得对,不过也不对,我会留在宫里陪着太妃说说话,可沁儿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一直陪着我们上了年纪的人。” “夫人和沁儿年纪相仿,上次还听沁儿说夫人对她很好,太妃也说夫人是个和善的,你是沁儿在长安城里唯一一个年纪相仿朋友,我便想着叨扰一下。” 嘴角一勾,略带客套的笑容出现在韦丝丝脸上。 “宁夫人,真是对不住,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如今大家都休息的,可我还忙着,这一个个铺子哪一个不是要盯着,真的是没空陪着宁小姐四处玩。” “再说了,要是认真说起来,我和宁小姐还真没说过几句话,你看现在我们都不称呼对方闺名,你一个夫人我一个小姐地称呼对方,怎么说也算不上好朋友。” 说着,韦丝丝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真是抱歉宁夫人,我这人说话有时候比较直接,不过我是做生意的,喜欢直来直往,有什么就说什么话。” “至于那些弯弯绕绕,明明不熟却偏要装成很熟的事情,我是做不来,所以长安城里中一般举办宴会都不喜欢给我下帖子。” “刚才那些话都是我的心里话,要是说的难听,还请夫人不要介意,至于宁小姐,那真是抱歉了,府里实在是不好招待你,还请宁小姐见谅。” 说完,韦丝丝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留下宁家母女生气又必须保持仪态的憋屈模样。 而直接拒绝了两人的韦丝丝,心情甚好。 别说是韦丝丝了,就是一旁的小竹都在心里大呼痛快。 上一次宁沁儿住进将军府的时候,不是要这个就是要那个,等到拿过去了,宁沁儿先是说怎么好这样麻烦你,可下一次继续说要别的。 宁沁儿聪明,要东西的时候就让宫女开口,等到收东西的时候就自己出现,又是说麻烦了又是说感谢,说自己不过是随便说说。 听到这话的小竹差点没吐血,要是真的觉得觉得麻烦就不要说,既然说了就不要装,又要装又要麻烦,简直就是又当又立。 当然这些话也就在心里想想,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 其实韦丝丝说的是实话,她真的是很忙,又开始要忙了。 长安城有几个节日是相当热闹的,一年中的第一个热闹节日就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也就是上元节。 上元节佳节是一年之中第一个月圆之夜,皇宫和民间同庆,朝廷休沐三天,这三日灯火通明,彻夜不禁。 往日都是有宵禁的,到了夜间不准外出,可到了上元节,就没有宵禁这一说。 男男女女都上街看灯会,若是已经定亲的就跟两人父母说一声,可以一起出来看灯会赏月。 若是有喜欢的公子或姑娘,还会偷偷见面。 既然是盛会,自然是少不了漂亮的衣裳首饰。 早在去年最后一批丝绸运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准备了,韦家绣坊也多招了二十个绣娘,开始赶制衣裙。 这一次送来的绸子比较多,再加上从别家买来的绸子,做出来的衣裳足够把霓裳阁摆满。 霓裳阁准备在正月十号开张,如今的韦家绣坊已经完成了大部分,还有一些款式比较复杂的衣裳会需要长一点时间。 不过花的时间也是值得的,在价钱上就完全不是一个层面。 而霓裳阁还是分三层的,每一层都有不一样的料子和款式,可以说是囊括了所有身份的少女所需要的衣裳。 如今花娘子休整霓裳阁,此时已经差不多到了尾声。韦家绣坊那边现在是刘嬷嬷在看着。 说到这个,韦丝丝就觉得头疼,身边的人实在是不够用,最能用上的小梅和安然都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学习。 虽说府里有不少人,事关重大,她不得不谨慎些。不过还是多亏了薛北,薛北的十来个亲兵,现在都听她的,一直守着绣坊。 听说前阵子就抓了两个小毛贼,前两天又抓了几个准备混进去的娘子,听说还有人放老鼠进绣坊,不过都被发现了。 听到这些,韦丝丝不得不承认要是没有薛北,她的绣坊还不知道会出多少事。 她也没有让薛北白白帮忙,把上次赚到的一成利润入了将军府的帐,那些钱可比得上薛北几个月的月俸,足够将军府几个月的花销。 …… 从普光寺下来之后,几人就坐上马车回城。 “先不回将军府,在绣坊停一下。” “是,夫人!” 小竹有些不解,“小姐。不是才去过吗,怎么又要去一趟?” 韦丝丝“刚才普光寺,我想到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现在必须去办。” “是关于那些衣裳的吗?” “是,不过暂时不能告诉你!” 很快,马车停在绣坊,韦丝丝是一刻不停地往绣坊里走去。 韦丝丝刚走近内院,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花娘子,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听到话的花娘子正好回头“哟,看来我和夫人是心有灵犀啊,我前脚刚来,你后脚就来了。” “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找你,原本想先来一趟绣坊,等会再去找你,既然你来了,我也省得再跑一次。” 花娘子一听,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来“什么事啊,看你这表情,似乎是大事!” 韦丝丝指了一下房间“这里不方便,我们进去说。”说着韦丝丝就进去了。 进去之后,小竹守在门口,韦丝丝和花娘子坐在里面谈事。 韦丝丝“再过不久霓裳阁不是要开张了吗,到时候势必又会引来一阵风潮,届时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眼红,说不定还在衣裳上做手脚。” “你也知道霓裳阁是为全长安的女儿家准备的,到时候量一多,想要在这上面做闹出点什么料子不好,手艺不好,价不配物之类的事端,就非常麻烦了。” “况且这一次还有许多绸子不是小苍村的,多了许多普通的绸子。我想着霓裳阁开张了,接下来会越做越大。” “正好趁着眼下还没开张,把所有从霓裳阁卖出去的衣裳,都弄上独属于霓裳阁的标志,这样一来,只要出现质量问题,我们赔,而且要加倍赔。” 说着,韦丝丝停顿了一下,才严肃说“可若是别人仿照出来,还想把脏水泼到我们霓裳阁的,也能从标志看出是不是我们的,以此来证明我们的清白。” 话已说完,韦丝丝看见花娘子瞬间变得欣喜的眼神。 只见花娘子手一拍,“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你是怎么想到的?” 看着花娘子太过浮夸的神情,韦丝丝好笑说“之前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一旦某一家铺子突然做大,大到影响别人家的利益。” “那么势必会引来嫉恨,况且你也看到了,这阵子有多人神神鬼鬼在打绣坊的主意,打这些衣服的主意。” “眼下这些都是来暗的,等霓裳阁开张了,就不用来暗的,直接来明的。所以我们必须把能避免的麻烦都避免了。” “而这标志就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就像朝廷官员身上各有不同的官袍,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官品。” 看着花娘子认真的模样,韦丝丝继续“不过呢!我们霓裳阁的衣裳不把标志做在表面,要在别人都忽视的地方。” “而且,我们不仅要把每一件从霓裳阁卖出去的衣服做好标记,还要给绣娘定一个标志,直白来说就是每一个经手的衣裳,都会由绣娘亲自做上标志。” “这样一来,只要出现质量问题,我们立马能知道这是哪个绣娘做的。当然了,除去绣娘,若是在中间因为疏忽而导致的质量问题,那就只能根据实际情况来解决。” 花娘子点点头“这是一个好主意,谁没做好就找谁的责任,绣娘们也会更加仔细更认真。” …… 第99章 赵雅雅和周南 说完,花娘子一笑,直勾勾地看着韦丝丝,“我之前也在想这个问题,不过我想到的主意是:从霓裳阁出去的每一件衣裳都要记清楚客人的名字。” “还有,我其实想到了一个法子,就是从木匠那里定一些小木牌,每块小木牌上都写着衣裳的名字和价格,而且付钱之后都要由我们霓裳阁的管事签上名字,当做购买的凭据。” “然后,这些木牌都会交到每一位客人手里,只要有问题,客人只需在三天之内发现质量问题,就能拿着这块木牌过来。” “我们就能根据这些木牌时间和其他一些问题来做出定责和赔偿。” 说完,两人对视一笑。 韦丝丝“看来,我们想一块儿去了,正好双管齐下,表面上是从木牌来看,只要木牌能解决的,就不要透露隐秘标志的事情。” “要是木牌是真的,可衣服确实假的,故意来闹事的,那就找出用标志来解决。” 花娘子“我有种预感,霓裳阁一定能能成为长安城独一家的衣阁!” “那就祝你开门大吉,早日赚钱,你赚得越多,你就能拿的越多。” “放心夫人,我准备在长安买一个宅子,准备一直留在长安了。所以我一定会好好赚钱,赚很多钱,要不然,依照周震那点俸禄,还不够我买几支珠花。” “你……你和周震……好了吗?” “还没呢!不过有点眉目了,只要再加把劲,他早晚是我的!” 韦丝丝:“啧啧……不愧是花娘子,做的事都和别人不一样,不过你要想好了,周震是个孤儿,而你又和家里人闹的不是很愉快。” “你们俩要是真在一起,身边就没有长辈,而且你也看到了,周震很忙,你也很忙,你们要怎么维持一个家。” 花娘子一点也不在意,摆摆手说“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就喜欢他一个,又不是喜欢他家人。再说了,我倒是觉得他没有长辈是最好的。” “你也知道我之前过得是什么日子,我那个公公婆婆可真的是……一言难尽,总之就是麻烦中的麻烦。现在多好,没有婆媳大战,没有人对我的生活指指点点。” 听着这些话的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声地问“你去看过大夫了吗?听说你之前因为落水的事情,留下一些损伤。” 花娘子“其实还好,没你说得那样严重,再说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些年早就养好身体了。” 韦丝丝:“那就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安排,府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忙,我要回去了。” …… “小姐,小姐……” 刚回到主院的韦丝丝就看到小兰匆匆跑来,一脸‘有重大消息’的表情。 “小姐,赵姨娘走了,跟着周南走了!” 韦丝丝眨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叫赵姨娘跟着周南走了。 就在韦丝丝怀疑自己听错了以后,小兰再一次告诉她更清楚的内幕“小姐,我听说周南一直爱慕赵姨娘,特意向将军求了赵姨娘。” “而将军答应了,就在刚刚周南把赵姨娘带走了,带去周南买的院子。” 此时韦丝丝已经反应过来了,虽说已经知道了赵雅雅和周南的事情,可当时的赵雅雅明明就一脸不愿意,怎么今天就已经跟着周南了。 这么短的时间,真的有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吗? 韦丝丝抬头“这个消息是谁传出来的?” 小兰“这是赵姨娘自己传出来的,她自己和周南走在一起,从知春园一路走出门口,一点掩饰也没有,最奇怪的是脸上还带着笑。” 此时的韦丝丝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怎么觉得这么玄幻呢? 要是说赵姨娘真心实意要和周南在一起,做出这种招摇的行为倒是无可厚非,只是从赵雅雅说的话中,听不出一点喜欢。 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要这么做,难不成是为了让周南难堪? 可是也不对啊!都要跟周南走了,为什么还要让周南难堪,还是说有别的内情。 想不通的韦丝丝摇摇头,不去想了“小兰,你去嘱咐府里的下人,不要乱嚼舌根,都把嘴巴给我管严实,尤其是在外面。” “是,小姐!” 说着,小兰退下了。 当小兰把韦丝丝的指令告诉府里的下人后,虽然表面上让大家不怎么谈论了,可到了私底下,说得正兴起。 与此同时,这件事一样传到了外面,而且是很迅速地传开。 ·妾本贱籍,妾通买卖! 这是妾室的地位。不过妾室也是分等级的,若是那些买来的歌姬侍妾,是可以送人或是发买。 只是赵雅雅不一样,她是有良籍的,父母都是有正经营生的,她被薛北赐给周南这个消息被传开后,许多人都在看热闹。 “诶,你听说了吗?西北将军的妾室被送人了!”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知道呢!不过你说说这事可真奇怪,我听说那个周南可是西北将军手里最得力的手下,虽说如今没有官职,可地位可不低。” “你说这样的人怎么就能接受一个伺候过别人的妾室呢?” “谁知道啊,不过这个周南可真是奇怪,听说为了这个赵雅雅还特意买了一个宅子,又买了好几个奴仆,这是真上心了。” “啧啧,你说说,他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不能有,偏偏要这样一个女人。” 一群人正在热热闹闹地说着什么,完全没注意到周南在不远处清楚地听见这些声音。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周南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扭过头往一家果脯铺子走去。 “客官,要点什么!” “这三样给我来一点,还有这两个!” “客官这是给你家夫人买的吗?” “对!” “看客官的表情不是很好,定是和夫人闹不愉快,想买一些果脯蜜饯讨夫人欢心。” …… 傍晚时分,薛北回来了,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表情不是很好。 薛北回到主院时,韦丝丝正在查看将军府的账本,因为太认真了,连薛北回来都没发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韦丝丝终于看完手里的账本,一脸难受地仰起头扭动脖子。这一扭就发现了薛北的身影。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薛北没说话,只是走过来坐在她身边。 看到这种情况,韦丝丝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柔声说“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跟我说说吧!” 薛北神色沉沉“要是你遇到陆芷柔遇到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听到这话,韦丝丝眉头一皱,从薛北的表情中,她能看出陆芷柔的情况很不好,不好到让薛北都觉得不安。 一声叹气从她口中溢出“要是我的话,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会和以前一眼正常生活。” 听到这话的薛北似是有些不解“所以你觉得这种事情是能容忍的吗?” 韦丝丝直接摇头“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容忍这种事,可每个人面对的情况不一样。就像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孩子,我和他相依为命。” “就是因为这种相依为命,才是最牵挂的羁绊。就算是为了他,我也不会就此颓废要死要活,因为我知道他只有我。” 说完。她看着他问了一个问题“是不是陆小姐又出什么事了?” 薛北点头“她还是不吃不喝,就像是丢了魂一样,也不搭理人,要不是有下人盯着,都不知道干了多少蠢事。” 听见这话的韦丝丝只有叹息的份儿“从她毫不迟疑就从窗户跳下去,大概能猜到她的决定。” “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女儿家来说是一件足以逼死人的事情,况且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就算她是受害者,可长安城中怪异的眼神就足以让她不敢见任何人。” “其实百姓是没有恶意的,可你也知道人一张嘴,就是用来说话的,长耳朵也是为了听别人说闲话。” “她又是那样出挑,只要出现,别人就是盯着她,或者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那她一定会奔溃的。” 看着薛北变的凝重的神情,韦丝丝幽幽开口 “她是那样有才情的一个人,定是早就知道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所以没办法接受,只要她自己没想开,那么,她度过的每一刻,每一个时辰,每一天都是折磨。”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就像韦丝丝说的,陆芷柔从一开始就没想开,如今的每一天对陆芷柔来说都是一个折磨。 可若是任由陆芷柔行事,陆家肯定做不到。 薛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韦丝丝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谁都知道答案,薛北知道,陆家人知道,陆芷柔知道,长安城的百姓也知道。 安静中,屋里的氛围也变得沉重许多。 韦丝丝觉得悲哀,那样好的一个姑娘,只因为一些人的算计,就把一生都毁了。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陆芷柔没错,可所有人依旧会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失了清白只是开始,后来的一切才是残忍的伤害。 亲人的安抚、劝慰,外人的同情、窃窃私语、异样的眼光。 这些都在提醒陆芷柔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她正在被‘公开处刑’! …… 【作者题外话】:虽说发表章节之前会检查一边,可是还是会有错别字。 对于这种疏忽,只能说抱歉。 第100章 疯子王隽 晨光微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小姐,你确定要穿这件衣服吗?太素净了。” 韦丝丝看着桌上的珠花,最后挑了一支素净的兰花簪子“今天要去一趟陆家看望陆家小姐,不能穿得太花哨。” 小竹一听,微微一愣,却什么也不说了。 “小姐,今儿一早安大过来了,说近来两天都有人在去昭安寺附近碰见诡异的事情,让小姐小心一点。” 韦丝丝:“确定是昭安寺吗?那可是皇家寺院,有重兵把守,怎么还会出事?” “安大说还不清楚,不过据说有人亲眼看见二公主穿着一身白衣飘过,还说着‘薛北害我’。之后就是鬼哭,而且不止一个人看见。” “这个消息还没被传开,不过,如今的昭安寺人心惶惶,听说已经封寺了。” 韦丝丝皱眉深思“二公主被匆匆下葬,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只不过皇上还是把她的牌位供奉在昭安寺。” “可奇怪的是朝廷中竟没有一个人反对,什么都没说。尤其是那些原先和二公主交好的世家,更是一句不说,甚至都没人追究二公主的死因。” “如今看来,二公主的死怕是不简单,只是不知道他们想利用二公主做什么?” 小竹“小姐是觉得那个出现在昭安寺的女鬼是假的?” 听到这话,韦丝丝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小竹。 小竹嘿嘿一笑“开玩笑的,世间怎么会有鬼呢,肯定是有人假扮的!” 说着,小竹又变得认真起来“看来是有人准备把二公主的死都安在将军身上,可这种事无凭无据,怕是没什么人信。” 韦丝丝“这种事不需要凭证,弄几个所谓的知情人士在街上散布消息,然后就能给别人一些借口,之后借题发挥。” “其实老百姓是最好骗,只要有人会讲故事,能把故事说得亦真亦假,即便是没有证据,他们都会相信的。” “毕竟大家的日子都过得这般辛苦,要是没有一些有趣的,奇怪的谈资,那不就是太无聊了。就像你家小姐我,这些年一直被当成谈资,至今没有消停过。” 韦丝丝在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在说‘今天气天很好’一样随意。 只是小竹在听到之后,瞬间想起之前所有关于韦丝丝的风言风语,也想起自己还没进韦家时听到的。 就像韦丝丝说的,当初听到韦家要招几个伶俐的丫鬟,她也曾为此担心多好几天。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那些被一直说起的命格! 她至今还记得,当时有人对她说了好一通话,把伺候韦丝丝这件事说的像是要入地狱,还把韦丝丝说成一个动不动就打骂下人的主子。 那话说得跟真的一样,好像就是亲眼看见一样,要不是当时她随口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韦家伺候过’那人说没有。 后来进了韦家,才知道外面的传言有多离谱。 世人都说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可有的时候无风也是会起浪的,只要有人动手搅一搅,推波助澜,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之后韦丝丝经历的事情还有流言,都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要不是韦丝丝早就练就一身淡然,看得开的性,说不定韦丝丝早就不在人世了。 有时候韦丝丝自己不生气,可韦丝丝身边的儿人听到那些话都会生气。 而当初韦丝丝挑丫鬟的要求就是:不能搬口弄舌!也正是因为这个要求,她才进了韦家。 …… 梳妆打扮之后的韦丝丝前往韦家铺子,不过刚走近铺子,一个伙计就来了。 “小姐,掌柜正在招待王家公子,他没空过来,便让小的过来先带你去雅间等着。” 韦丝丝跟着伙计往雅间走去,只是刚走上二楼,就看见一个姑娘正好迎面而来。 两人看见对面有人,都下意识地停下来让对方先过。 韦丝丝笑着抬起头,正想让对方先过,可当看见那张脸之后,就愣住了。 对方也是一样。 “小柔!真的是你吗?” 蒋柔一看是韦丝丝,在震惊之后就是闪躲,之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准备离开。 韦丝丝立马上前抓住她的手“你什么时候到长安的,来了长安也不知道跟我说一下,你不知道你兄长一直在找你吗?” 蒋柔有些慌乱地甩开手“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说完,蒋柔再一次准备离开。 可韦丝丝哪里肯这样放手“你倒是学会说谎了,既然不认识我,刚才为什么一看见我就慌了。” 看着不说话只想挣扎离开的蒋柔,韦丝丝再一次质问“蒋柔,你闹够了没有,你知道蒋寒有多担心你吗?你到了长安也不知道去找他,现在还装什么不认识。” 正当韦丝丝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旁边的门开了,一个清俊的男子和掌柜出来了。 听到开门声的两人立马望向敞开的门,门边的清俊公子先是看了一眼韦丝丝,接着直直看向蒋柔。 “柔儿,你们认识!” “不认识,公子我们不认识,这位夫人认错人了!” 看着那没有一丝犹豫的着急解释,韦丝丝直立马冷脸,而蒋柔接下来的动作更是直接让她愣在原地。 只见蒋柔用力把她的手扯下,接着低眉顺眼地跟在清俊男子身边,那娇娇弱弱的模样简直就像是跟在男人身边低眉顺眼的小妾。 韦丝丝直直望向清俊男子,再看看掌柜,想起刚才伙计说的话。 王隽!王家三房三公子,听说是一个很神秘的人,是王家的一个异类,听说是王家这一辈最聪明的后代。 不过王隽从很小开始就离开王家,后来长大了就在华国四处行走,期间很少回王家。 就在韦丝丝打量王隽的时候,王隽也在打量韦丝丝。 咳咳! 韦丝丝看了一眼咳嗽示意的掌柜,立马收回目光开始。 “王公子,这位就是我们家小姐。” 只见王隽一笑,书卷气十足的脸上带着一丝温润如玉的气度“原来就是将军夫人,在下王隽,见过夫人。” “见过王公子!” “夫人,在下正好找夫人有事,夫人能否赏光,进屋里详谈?” 韦丝丝看了一眼一直没抬头的蒋柔,随后抬脚进了厢房。 掌柜和王隽随后进去,只留下低头不语的蒋柔还有小竹。 …… 房间里 进了房间的三人气氛有些奇怪,尤其是王隽和韦丝丝之间。先前说要谈事,可进来之后就什么也不说,让掌柜在一旁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过了一会儿,王隽才开口“听说夫人最近把韦家的生意做的红红火火,在下有一桩生意想找夫人合作,不知道夫人是否愿意。” “王公子,王家家大业大,只要你想,多的是人来找你合作,韦家庙小,可容不下王公子这尊大佛!” “在下都没说要做什么生意,夫人就不再考虑一下吗?说不定是对夫人有好处的,比如……外面站着的……蒋柔!” 听见这话,韦丝丝冷笑一声“王公子直接就亮了底牌,这样好吗?” 王隽一脸清俊地说“所以夫人你看看,我这人是带着诚意来的,一点都没藏着掖着,直接把底牌亮出来。” “像我这样有诚意的人了不多见,夫人真的就不考虑一下吗?” 韦丝丝不再说话,而一旁的掌柜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完全没有说话的份儿。 而且他怎么觉得这里所说的生意和他所理解的生意不是一回事。 就在掌柜觉得有些煎熬的时候,韦丝丝终于开口了“掌柜,铺子里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先去忙你的。” 掌柜走后,韦丝丝看着王隽那张看起来儒雅的脸,“说说吧,王公子到底想做什么?” 王隽露出一个清雅至极的笑容“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不是被你家将军关在牢里吗,如今陆家小姐还好好的,我那弟弟也在牢里吃过苦了,名声也没了。” “还请夫人帮个忙,在将军耳边说两句好听的,饶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而我为了表示诚意,就把你以前的小姑子还给你。” “用一个声名狼藉的公子哥换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你看,这桩生意是不是很划算!” 韦丝丝冷言“王公子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你觉得将军会听我一个妇道人家说的话吗?” “再说了,此事的关键不在将军,在陆家。王公子不去求陆家,跑来和我说有什么用?” 王隽浅笑拿起水壶,开始倒了两杯水,先是给韦丝丝一杯,随后自顾自地喝了,似乎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随意。 “夫人,你也看到了,陆家能把这几件事闹出来,就没打算私了,所以陆家那边是没办法了,恰好我不小心救了一个美人,又一不小心这个美人还是夫人的旧人。” “况且我一回来就听说将军对夫人是宠爱至极,要是夫人想做,将军那边就不是问题。若是将军肯放了王烨,陆家也没办法。” 说着,王隽看了一眼门外,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夫人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不过夫人要快一点,要不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能确定。” “毕竟柔儿实在是招人喜欢,说不定哪天我就舍不得把她还给夫人了!” 韦丝丝咬牙切齿地盯着王隽“你们王家是不是就只会这种下流的招数?” 王隽一笑“夫人……不管下不下流,只要有用这就是一个好招数,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夫人这样看得开。” 此时的韦丝丝有一种冲动,想扑过去撕了那张斯文败类的脸。 王隽似乎猜到韦丝丝的想法,笑得更斯文儒雅。 …… 第101章 疯子王隽2 “小姐,我们不去陆家了吗?” 韦丝丝并没有回答,只是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刚才离开的时候,韦丝丝还问了蒋柔,说只要她想,她就有办法把她带走。 可蒋柔装作不认识她,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接着王隽一出来,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蒋柔就笑成了一朵花,那模样就像是看见了心上人的娇羞欣喜。 她不知道蒋柔经历什么,也不知道王隽做了什么让蒋柔连身份都不要,甚至都不去找蒋寒。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王隽给蒋柔灌了迷魂汤。 对于蒋柔,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如今的蒋柔就是那个掉进蜜罐里的小蜜蜂,满心欢喜地吃着蜜,一点也不想离开。 可罐子的主人正在看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盖子盖上,然后让她溺死在罐子里。 甜蜜的陷阱,让蒋柔什么都不要了! 想到这些,韦丝丝就觉得头疼,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蒋柔一步步陷进去,可她同样没办法昧着良心去请求薛北放过王烨。 况且感情是最不能强迫的,即便王隽愿意放走蒋柔,可依照蒋柔对王隽的迷恋,还不一定会走。 最重要的是王隽看起来太可怕了,看起来文质彬彬,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都太云淡风轻了,好像总是一副运筹帷幄,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样子。 她最害怕的就是遇见这中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他总是微笑着看你一步步靠近悬崖。 马车里的氛围很紧张,小竹都没见过这样的韦丝丝,好像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其实也不能说没见过,上一次见到韦丝丝这样还是接到赐婚圣旨,进宫学规矩那次。 说实话小竹很好奇,好奇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说了什么,才让韦丝丝这样这样。 “小竹,你觉得那个王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韦丝丝这样突然一问,直接把小竹问住了。 “嗯……看起来温文尔雅,脾气很好,对下人很好!” 听见回答的韦丝丝又一次陷入沉思。 很快,马车停在韦家门口。韦丝丝一刻也不停,直接朝着屋里走去。“蒋寒在哪儿?” 听见下人回答之后,韦丝丝一刻也不停地走去找蒋寒。 刚走到蒋寒的院子,韦丝丝就看见一个穿着白衣的冷峻少年,正拿着一本书在看。那认真的模样和记忆力某一幅画面重合。 那一年也有一个清俊少年郎每天拿着一本书。 韦丝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最近好像经常想起蒋成。 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赶紧做正事。 “蒋寒!” 听到声音的蒋寒立马抬头,韦丝丝还能从蒋寒眼里看到一丝看不懂的神情。 她对于看不懂的东西向来不会深究,也不会去在意,她只知道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看到蒋柔了,但是她不愿意回来!”说着,她看见蒋寒突然变得深沉的目光。 “你先不要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就这样,韦丝丝把怎么遇到蒋柔,蒋柔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事,和什么人在一起都告诉蒋寒。 接着又把王家近来做的事情,还有王家的打算都告诉蒋寒。 她在赌,赌蒋寒和蒋成一样,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她必须让蒋寒知道韦家如今的处境。 从让蒋寒住进韦家开始,还有把蒋寒的文章交给薛北开始,她和蒋家就已经牵扯在一起了。 院子里很安静,两人都知道这件事已经不简单了。 “这件事我不插手,你才是蒋柔的兄长,要怎么说服她离开王家,就是你自己的事情。” 当韦丝丝说完这话,蒋寒抬起头看一眼韦丝丝。 韦丝丝“你已经在长安待了一阵子了,对于这里的情况该有不少了解,王家人是什么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长安局势复杂,不是我能参与进去的,况且蒋柔现在完全不听我说的话,我也没办法。” 事情说完了,韦丝丝也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院子。 …… 一刻钟以后 “小竹,你去找一下管家,让他过来一趟!” 没过多久管家过来了。“夫人,您有什么吩咐?” 韦丝丝看见管家之后,直接说“管家,我想知道关于王隽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夫人急着要吗?” “对!” “夫人稍等,半个时辰之后会把您要的给送过来。” 管家很快就离开了,可韦丝丝是一点也轻松不起来,蒋柔说到底是被算计的。况且蒋柔是蒋成唯一的妹妹。 记得初次见到蒋柔时,蒋柔才十三岁,特别喜欢黏在蒋成身后哥哥哥哥地叫着,而蒋成对这个妹妹极为宠爱。 如今的蒋柔也才刚过十六岁,年纪尚小情窦初开,而王隽还是那样一个人。想要迷住蒋柔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韦丝丝觉得很多事情都朝着不一样的方向去,好像所有人都开始盯着她,都认为她能改变薛北的决定。 她已经能想象到以后将要面对的事情:她会是别人用来针对薛北的弱点。 一想到这些,她头疼地按着自己的脑袋。 她现在处处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做错事,更害怕做了什么扰乱薛北计划的事情。 所以她什么也不能管,尤其是王家的事情。 …… 就在管家离开主院后,立马去找了薛北。此时的薛北正在军营里看新兵操练。 “这些新兵里有什么好苗子吗?” “有几个,不过有本事,也有性子,至今有些不服管教!”说完守城军的统领杨统领笑着望向薛北。 薛北站在高处看着底下训练的士兵,可能是士兵们做得不好,薛北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不满意。 “将军,你已经好久没在弟兄面前露一手了,要不趁着这个机会,给这些毛头小子一个下马威。” 薛北听到这话转过头看着杨统领“你倒是想的挺多的,让你好好训练新兵,倒时给我新任务了。” 杨统领嘿嘿一笑“将军,我跟你说。你看见那个耍拳耍得虎虎生风的小子没有,他叫杨光,祖父开过镖局,自小跟着祖父长。” “别看他身子骨看起来不起眼,可练就了一身蛮力,我和他对打起来,都占不了上风。就因为这样,他现在可傲了。” 薛北顺着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士兵,要说那个士兵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就是那有些桀骜的眼神和利落的动作。 要是以前,看到这种心气高的士兵,他早就动手了,只是现在的他只能看看,手肘上的木片已经拆了,可至今还隐隐发疼。 要是此时和一个有着一身蛮力的人对拼,能不能赢先不说,手会废了倒是很有可能。 “将军,管家来了!” “让他过来!” 管家过来之后,杨统领就先离开了。 “将军,夫人和王隽见面了,不知两人说了什么,夫人回来之后先去见了蒋寒,借着又找属下要王隽的详细卷宗。” 薛北的神情变得幽深“怎么见面的?” “夫人今天要去韦家铺子查账,王隽带着蒋柔去了同一家铺子,之后好像是借着谈生意的借口,两人单独说了话。” 薛北“王家这阵子没放弃王烨,即使到现在了,还在想着怎么把王烨救出来。王隽找上门也一定是因为这件事。” “那将军打算怎么办,夫人回来后一直很担心,看得出来她很担心蒋柔,要是她答应了王隽,那以后就情况不好了。” 薛北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她知道分寸,她要什么你就给她。最近让人注意一点,尤其是王隽的动作,他这人可比其他人王家人要难缠得多。” “还有,让人盯着蒋寒,看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管家“将军是打算重用蒋寒吗?” 薛北:“他是个有本事的人,不过,他年纪不大,可心思不少,我需要再观察他一下。” “对了,你回去的时候把周南和周震叫过来,就说让他们过来给新兵松松骨。” “是!” 管家走后,薛北的表情变得有些深沉,王隽是一个很危险的人,他亦正亦邪,似乎不太愿意进入官场。 王隽还曾是华国最年轻的状元郎,十六岁那年就已经成为了状元,而且还是三元及第。 那时的王隽可以说是全长安最风光无限的人,只要他想,他将来的成就会超过王家所有人,他也能带着王家登上新的高峰。 可就是这样一个华国第一人,却和王家的关系不怎么好,当初考了状元之后,并没有选择入朝为官,而是选择离开长安,离开王家。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和王家出了什么事,唯一能知道的只有王隽是一个不受控制的人。 关于王隽的详细情况,其实能查到的并不多,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样。可事实就是这样。 薛北没有忌惮过任何人,除了这个王隽,因为他几乎没有弱点,他没有在乎的东西,不爱钱,不爱名,不爱利,甚至不爱家人。 这种人太可怕了,行事诡异,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奇奇怪怪的,甚至让人不知道他的目的。 他就像一个玩心重的人,会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去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今后的长安城怕是会越来越热闹了,有了王隽这一个‘疯子’还不知道长安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局势。 …… 第102章 马上进宫 韦丝丝看了王隽的所有卷宗之后,心里只有一种感觉:这个人是个疯子。 卷宗上说在王隽十岁的时候,他的奶娘就没了,最重要的是:有伺候的下人说奶娘是王隽杀的。 除了奶娘,还有人说奶娘一家子都是他杀的。这些是不是事实已经没办法考证了,因为没人亲眼看见。 可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他的亲娘说他是魔鬼,还想要杀了王隽。 那时仅有十岁的王隽竟然一点也不害怕,还笑得很诡异。 结果他的亲娘被他吓疯了,没过多久就死了。 韦丝丝生在长安长在长安,却一直没听说过这件事,王家也没有传出过这件事。 准确来说,是王家没有闹出过什么大丑闻,按理来说这样重大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 可事实就是如此,王家安安静静,连一点大事都没发生过。 她甚至都不知道卷宗记载的是不是真的,可想到初次见到王隽,想到他云淡风轻的浅笑模样,她觉得这卷宗是真的。 此时的韦丝丝只觉得后怕,她不敢想象王隽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孔下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灵魂,更不知道那笑容背后藏着一个什么样的阴谋。 最让她担心的还是蒋柔,蒋柔是那样满心满眼都是王隽,若是王隽真的想利用蒋柔做什么,简直就是轻而易举。 她所了解的蒋柔本就不是一个有心机的人,她一直被蒋家人保护得很好,可她同样是一个固执的人,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情,就绝不会更改主意。 如今的蒋柔眼里只有王隽。 “小姐,小姐!不好了!” 韦丝丝听着外面的声音,立马把手边的卷宗收起来。 “小姐,宫里来人了,说是太妃请你进宫一趟,还说让你马上进宫。” “可有说什么事?” “我问了,那人什么也不说,就说太妃已经在宫里等着小姐,那人还说小姐不用梳妆打扮,马上进宫。” 还没等韦丝丝说什么,外面又跑来一个婢子“小姐,外面的公公已经在催了,说请小姐赶快进宫,别让太妃久等了。” 听到这话,韦丝丝和小竹对视一眼“小姐,要不要去找一下管家?” 韦丝丝摇头“来不及了,现在马上进宫。”说完,韦丝丝起身。 当韦丝丝看到宣旨的公公时,就觉得没有好事。若是没看错的话,这人和宁家母女走得很近。 坐上马车以后,韦丝丝和小竹都不说话,她似乎能猜到太妃为什么要让她进宫。 除了宁家母女之外,太妃找她不会有别的事情,只是她没想到太妃真的会插手。 这些天她一直在想这件事,她知道自己无法接受宁沁儿进府,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不可以。 她不喜欢和一个心思太多,算计太多的女人相处,若是今后真的在一个府里,那么将军府将会不安生。 不说别的,就说宁沁儿的身份,就已经很微妙了,虽说说宁沁儿父亲不是重臣,可她是太妃的外甥女。 从接触宁沁儿的这些日子,她知道宁沁儿不是一个安生的,她有野心,想要当人上人,绝对不愿意屈居她之下。 一山不容二虎,宁沁儿虎视眈眈地盯着薛北,而她最不喜的就是后宅争宠夺权那一套。 她和宁沁儿注定不能和谐相处,若是在一个府里,不是她死就是宁沁儿亡。 马车匆匆赶往皇宫,似是有些迫不及待。 ……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以前。 太妃寝宫 今日的宁夫人没有往日的强势,只是苍白着脸,脸上的表情有些难过,还带着一丝丝哀求。 只见宁夫人进了太妃寝宫,在太妃正想笑着说什么的时候,直接跪地哀哭 “妹妹啊……从小到大姐姐就没求过你什么,可是这一次,我是实在没办法才厚着脸皮来求你,你可一定要救救沁儿,要是你不救她,那沁儿怕是活不了了。” 太妃看见一来到就跪地不起的宁夫人,立马慌了“姐,你在做什么,赶快起来,有什么好好说。” “还有你说沁儿怎么了?”说着,太妃像是才发现宁沁儿没来。 “妹妹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沁儿……呜呜……” “姐,你赶紧起来,咱们好好说。”只是宁夫人就是要跪着。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来帮忙。” 话音刚落,几个宫女立马上前,几个人拖着把宁夫人拉起来,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沁儿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妹妹啊,沁儿她病了,病得很厉害……” …… 韦丝丝来到太后寝宫之后,立马察觉殿内的氛围很微妙。 “臣妇给太妃娘娘请安!” “夫人快起来,赐座。” 就在韦丝丝走向一旁的位置时,太妃和宁夫人对视一眼,太妃看看宁夫人再看看韦丝丝,最后还是开口了。 “夫人,听说你府里的赵姨娘被送走了,如今将军府里便只有你和一个婉姨娘了。婉姨娘这人我是听说过的,身子骨不好,也不能伺候将军。” “而夫人你又要忙着生意上的事情,每天比将军还要忙。怕是不能伺候将军。可你也知道将军如今正值壮年,身边哪能没有人伺候。” “正好哀家的沁儿知书达理,落落大方,和夫人的关系也算不错,你们正好可以做姐妹,一起好好伺候好将军。” 太妃那一连串没有停顿的声音,像是担心别人会阻拦一样,一口气也不喘,直接说完,连让韦丝丝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韦丝丝抬起头看着坐在上首的太妃,还是那样气派,即便只是见她一人,依旧打扮地贵气逼人。 而一旁的宁夫人也在看着她,那眼里还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的神色。 韦丝丝没说话,因为不能违抗太妃的懿旨,可她一样不能答应。 殿内安静得可怕,太妃的神情也因为韦丝丝的反应而变了。 “夫人,这是不答应!”听见太妃神情变得威严,声音变得硬气起来。 韦丝丝似乎看到宁夫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起身,跪在殿内,可就是不说话。 韦丝丝这一跪可把太妃和宁夫人给吓到了。“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禀太妃,这件事臣妇不愿,还请太妃责罚。” 宁夫人看着有胆子直接拒绝的韦丝丝,站起来就说“夫人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公然违抗太妃的懿旨,按律该斩。” 太妃伸出手安抚住宁夫人“你坐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宁夫人不情不愿地坐下。 太妃“夫人为什么不愿意,是觉得沁儿配不上将军吗?还是说夫人不想给将军身边添新人?又或是有别的原因。” 韦丝丝“太妃娘娘,你说要让宁小姐伺候将军,那请问太妃,宁小姐是以什么身份进府。” 太妃还没说话,宁夫人就开口了“夫人是将军夫人,沁儿自然是越不过你,可沁儿乃是太妃母家的人,身份也不能太低,那就平妻的身份。” 太妃一听,看了宁夫人一眼,宁夫人回了太妃一个眼神。 韦丝丝一听,立马不愿意了。 “宁夫人,平妻可不是这样算的,一个府里只有一个当家主母,可没有什么平妻。除非将军有另一个府邸,有另一位明媒正娶的妻子,否则都不能算平妻。” “再说了,宁夫人也是当家做主的,若是宁老爷多了一个平妻,还往家里带,你说说,这平妻可是有管家权的,夫人是不是打算和平妻一起管家。” 宁夫人“夫人,现在不是说我的事情,是说沁儿嫁给将军的事情,况且管家的问题对夫人来说不是问题,你不是一直忙着娘家的生意吗?” “正好沁儿以平妻的身份进府,她管家,你管生意,两全其美。” 韦丝丝“夫人这话说的真是可笑,将军夫人不管府里的事情,那还算什么将军夫人。再说了,后宅最忌讳的就是内乱。” “若是一个府里有两个主子,若是两个主子意见不合,你说该听谁的。” 宁夫人又开始想说什么,却被太妃拦住“既然夫人担心管家的事情,那就各退一步,沁儿以贵妾的身份进将军府,府里还是由夫人你说了算。” 韦丝丝还是摇头“太妃娘娘,宁小姐身份太尊贵,若是屈居我之下怕是会委屈了她。再者说她是太妃您的娘家人。” “若是今后因为什么事情我责罚于她,太妃是否能做到对此置之不理。” 宁夫人一听,顿时气了“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家沁儿不懂事,会闹事?” 韦丝丝“宁夫人,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说了一个假设而已。可你看看你的反应,只是一个假设你就生气了。” “宁夫人这样的反应,足以证明你有多疼爱宁小姐,若是我今日应下这件事,那我是该把宁小姐当成妾室来管教,还是把她当成皇亲供着。” “若是把她当妾室,那么她就和宁家没什么关系了,是买进来的妾室。届时她必得对我恭恭敬敬,日日晨昏定省,还要伺候我用膳。” “可若是把她当做皇亲供着,那我是不是还要去给她请安,这样一来我这个将军府的女主人算什么?” 听到这话的宁夫人,气得都要说不出话了,她是没想到韦丝丝会想到那么远,还这样的直白地说出来。 而韦丝丝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宁夫人说不出话。 “宁夫人,妻是妻,妾是妾,尊卑有序才是一个家族繁荣昌盛的根本,若是妻不妻,妾不妾,那么别说是伺候好将军了,便是将军府的后宅都会不得安宁。” “如今将军日日从早忙到晚,回到府里也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若是回到府里看到后宅一片乱,那么将军又如何安心处理事务,又如何有精力去做大事。” “到时候,没伺候好将军不说,还会让将军平添诸多烦恼,届时又该如何是好。” “夫人说得好!”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众人回头,便看见薛北那挺拔的身姿。 …… 第103章 宁沁儿得了相思病? “微臣给太妃娘娘请安!” “将军免礼!” 薛北并没有起来,而是跪在韦丝丝身边。 太妃一惊,连忙说“夫人也赶紧起来!” 听到这话的薛北总算有反应了,伸出手扶着韦丝丝起来。 虽然没跪很久,可几乎没怎么跪过人的她还是觉得膝盖发疼。 看见这一幕的宁夫人都快把袖子给揪破了。 薛北把韦丝丝扶到椅子上坐下后,才继续开口“听说太妃想要把宁小姐赐给微臣,微臣一着急变顾不得礼数了,还请太妃娘娘恕罪。” 太妃的表情虽然有些不好,不过还是摆摆手。 “太妃娘娘,宁夫人,微臣是个粗人,除了打打杀杀什么都不会。可宁小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是赐给我这个粗人,就是可惜了。” “依照宁小姐的才情,理应配王侯公子,才子佳人才是般配。再说了,宁小姐是千金小姐,怎么能做伺候人的活儿,府里还有那么多人,微臣也不缺人伺候。” “微臣请太妃收回成命!” 太妃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宁夫人,只是还没等两人说什么,外面就匆匆跑进来一个宫女。 韦丝丝认得那个宫女,是跟着宁沁儿一起去将军府的宫女。 “太妃不好了,小姐她刚才走到门口,听到将军说的话,便立马跑了。” 宁夫人一听立马急了,不过还没等她说什么,又一个宫女跑来了,而且这一次比刚才还要慌张。 “太妃不好了,宁小姐哭着跑到半路,结果跑太急摔下楼梯了。” “你说什么……” 宁夫人暴怒之后,也没来得及听宫女的回答,便提起繁琐的裙子,不顾礼仪地跑走了。 此时的太妃也顾不上别的了,慌张担忧地跟在宁夫人身后。 只是太妃的冠服可就繁琐许多,只能由宫女扶着。 薛北和韦丝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凝重。随后也跟了上去。 “沁儿……我的沁儿……” 还没走近,就听到宁夫人那哀哀的声音,一股不祥的预感已经绕上夫妻俩的心头。 两人加快脚步,看到的是阶梯下没有动静的宁沁儿。 …… 一刻钟之后:灵犀殿 韦丝丝跟着太妃和宁夫人一起等在床前。帷幔被放下,御医正在给宁沁儿检查伤口。 御医的表情有些凝重,看起来好像宁沁儿很严重一样。 太妃看见了,再也忍受不住殿内的寂静“你倒是说话啊,沁儿到底怎么样了?” “回太妃娘娘,宁小姐的额头已经破相了,怕是会留下疤痕!” 宁夫人一听直接暴怒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一点小伤都养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整天就知道吃白饭。” 宁夫人的咒骂让回话的御医都变了脸色,御医虽不能上朝,不管政事。 可也是有品级的官员,尤其是能给太妃和皇上看病的御医更是五品官员。和宁夫人的丈夫是同一品级的。 往常便是宫中的妃子,都不会这样胆大地责骂御医。 如今倒好,随便一个没有品级的小妇人就能辱骂于朝廷官员。 御医低着头没说话,只是那表情很不好,可造成这一切的宁夫人,是一点也不在意,她完全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宝贝女儿身上。 “我要你们用最好的药,我也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沁儿不能留疤。” 听着颐指气使的宁夫人,再看看没说话的太妃,最后看看已经一把年纪还要被骂御医。 韦丝丝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宁沁儿绝对不能进将军府。 就冲着宁夫人这种狐假虎威,仗着有太妃撑腰,就随意责骂御医的人,将来也必定不是一个安分的,说不定会把将军府也当成自己家,像今天这样颐指气使。 宁夫人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连殿外伺候的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站在外殿等候的外男薛北,也和韦丝丝抱着一样的想法,。 如今的将军府才是真正的安宁和谐,若是有一个宁夫人这样的岳家,将来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样的事端。 在内殿的韦丝丝看着屋里暂时理不清的情况,便悄悄往后退,走到外殿去寻薛北。 “御医说宁沁儿额头会留疤!” 听到这话的薛北没有一点意外,不过韦丝丝接下来的话,倒让薛北警惕起来。 “将军,我觉得我们要早做打算,我怕到时候真的留疤了,依照宁夫人的性子,怕是会把责任推在你身上,然后逼着你把宁沁儿娶进门。” 说完,韦丝丝看见薛北眼里闪过一丝意外。而韦丝丝依旧皱着眉头。 “将军,我怕这是苦肉计!” 说着,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更凝重“刚进宫的时候,我听见有宫女在说宁沁儿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经常一个人发呆。” “宫女说这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得了相思病。如今她因为听到你拒绝的话就哭着跑了,还为此摔下楼梯破了相,怕真的是苦肉计。” “不过,看太妃的表情,她怕是不知情,可就是因为她不知情才不妙!” 此时的两人都是一副凝重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薛北才说“你先进去,要是她们真的说了什么,你就说这件事你做不了主,要看我的意思。” 韦丝丝听完,点点头后,便回去了。 而薛北看着韦丝丝身影消失后,才转身离开。 …… “沁儿……沁儿,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韦丝丝一进殿就看到宁夫人扑向床边,嘴里还哀哀地喊着什么。 “呜呜,母亲我不想活了,为什么没有摔死我……呜呜!” “你说什么傻话,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 “你为什么要救我,怎么不让我死了算了,” “沁儿,我的沁儿,你怎么就那么傻呢?你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上西北将军。” “女儿也是没办法,在宫里的那段时间,女儿日日见到他,不知为何就上了心。等到女儿发现的时候,已经……已经……呜呜!” 韦丝丝看着在床头抱着彼此哭得不能自已的母女俩,再看看一直不说话,却满脸担心的太妃。 看太妃那心疼的模样,像是恨不得把薛北绑过来送到宁沁儿面前。 而此时的宁沁儿神色苍白,额头上还绑着纱布,那小脸苍白,泪眼朦胧的楚楚可怜,让她一个女人都不自觉地开始心疼。 ·梨花一枝春带雨! 这句诗用来形容此刻的宁沁儿再合适不过了。 本就是娇弱如雪莲花的存在,如今那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 那哀哀的哭声更是哭得让人心疼不已。 看着这样的宁沁儿,想着之前一舞惊人的宁沁儿。韦丝丝觉得宁沁儿真的是一个会惹人疼爱的女人。 但凡薛北稍稍醉心于儿女情长,但凡薛北有一点花花肠子,那宁沁儿可以说一定会成功。 可薛北就是薛北,他眼里没有情爱,没有贪欢,没想过美女环绕,没想过妻妾成群。 就像他自己说的,想要后宅安静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人越少越好。 说实话,她没见过像薛北这种清醒到可怕的人,他就没有沉迷过任何东西,不管是权利还是地位,亦或是金钱或美人。 …… “夫人,我们谈谈!” 太妃的话让韦丝丝瞬间回神,回过神来的她,看见宁沁儿泪眼蒙蒙地望着她,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要是不知情的人,估计会以为她欺负了宁沁儿。 而此时的宁夫人望向她的目光就是这样,一脸控诉,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 韦丝丝只觉得可笑,薛北在的时候屁都不敢放一个,可薛北不在了,就又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简直就是欺软怕硬,把不甘对薛北说的话,不敢对薛北发的火都发在她身上。 和宁家母女对视一眼后,韦丝丝跟着太妃身后离开了。 太妃带着韦丝丝来到偏殿“坐下,我们谈谈!” 韦丝丝看了一眼太妃,最后还是坐下了。 太妃叹了口气“夫人,你也看到了,沁儿她心悦将军,之前就患了相思病,宁愿降低身份加入将军府为妾。” “沁儿她乖巧懂事,进了将军府以后一定会安分守己,不会仗着身份跃到夫人头上。夫人就当是可怜她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家,让她进府吧!” 听着太妃那依旧像是商量的语气,韦丝丝都开始为太妃可怜,不为别的,只为了太妃傻得被利用。 看着这样的太妃,韦丝丝甚至不明白这些年太妃是怎么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活下来的。 或许,真的是傻人有傻福,即便不聪明,可耐不住福气好。 “太妃,你应该知道,不管是婉姨娘还是赵姨娘,都是将军自己的主意,就连赵姨娘被送走都是将军的主意。” “不管是谁要进府,都是伺候将军的,既是伺候将军,就要将军喜欢,这件事太妃还是问将军,只要将军点头,臣妇绝不反对。” 说完,韦丝丝看见太妃脸上纠结为难的神情。 好像没有一个后宫之主做的像太妃这样,看起来一点气势都没有。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得到老天的偏爱。 …… 第104章 护她此生周全 就在太妃和韦丝丝单独说话没多久后,薛北回来了。 一进门,也不废话,直接说“你先去看看宁小姐,我和太妃说几句话!”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离开了,韦丝丝一离开,薛北就一脸凝重地看着太妃。 其实太妃也就比薛北大个一两岁,年轻得很。 “太妃,再过再过一个月南宛国的使团就要过来了。此次南宛国会派皇子过来,一是为了彰显诚意,二是为了和亲。” “如今朝廷并没有合适的人选。” 太妃皱眉,有些不解“不是还有公主和郡主没嫁吗?派她们去和亲便可以了。” 薛北摇头“太妃,你也知道几位郡主的身份,她们的父亲都不是安分的人,还有公主也是一样。若是由她们和亲,怕是会利用和亲的机会暗自招揽别的势力。” “所以那些公主不合适。至于长安世女,大多数身份不够高,身份高一点的又不是我们的人。只有宁小姐是太妃的亲外甥女,算起身份来也算是皇家人。” “若是她来和亲是在合适不过了,一来我们都信得过,二来皇子妃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宁小姐。” …… 此时的韦丝丝在宁家母女面前经受了各不相同的注视。 宁夫人用一种带着一丝恨意的眼神看着她,宁沁儿却用一种哀伤却带着一丝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宁小姐喜欢薛北哪一点?” 韦丝丝的问题直接把母女俩都问住了。 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没想到会有人问这种幼稚的问题。 看见宁沁儿没说话,韦丝丝又说“宁小姐,薛北对你而言并不是一个好归宿,将军夫人的身份也只是一个名号而已,并没有什么权利。” “你看我,即便身为将军夫人,还是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什么事,会给他惹麻烦。” 看着宁家母女完全没变化的脸,韦丝丝继续说“你若是想要薛北的感情,那么很难,他就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 “他既不能给你带来至高无上的权利,也无法给你相敬如宾的生活,你若是进了将军府,面对的将会是无尽的等到,等着他忙完所有事情。” 说完,韦丝丝看着宁家母女,宁沁儿依旧看着她不说话,不过宁夫人开口了。“既然夫人把将军府说的那样不堪,那你为什么还拒绝沁儿进门。” “你说的这番说辞,不就是想打消沁儿的心思。说白了,你就是自己想占着将军夫人的身份,还要阻止别的女人进府,生怕别人夺走将军的宠爱。” “我告诉你,你这样做是不对了,你完全没有为自己的男人想,只想着怎么巩固自己的地位,想着一人夺得将军的宠爱,还美其名地说为别人好。” 听见这话,韦丝丝只觉得无力,果然还是说了废话,不过想想也是,要是宁家母女听得进去,就不会做出今天的事情。 宁夫人看见韦丝丝没说话,带着一丝嘲讽地继续说“原本以为夫人是个和善的,如今看来夫人的心机可不是一般深。” 韦丝丝听见这话就觉得想笑,而她也真的笑了出来,虽然有些不合时宜。 “夫人在笑什么?” 韦丝丝叹了口气“宁夫人,先不说我是不是心机深,就说你这样的态度,你觉得谁会傻到让你女儿进门。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宁夫人一点也不在意“虽说夫人你是将军夫人。可我还是太妃的姐姐,我女儿要喊太妃一声姨母,就连皇上都要喊沁儿一声姐姐。” “夫人是觉得这些身份都不够吗?还是觉得我就应该在夫人面前低三下四,摇尾乞怜。夫人若是真的这样想,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此时的宁夫人像是完全不敬着韦丝丝,连一声客气都没有,仗着长辈身份来教训人。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是韦丝丝对宁夫人表现的总结。 天子脚下的长安最不缺的就是官员,五品官在别的地方,可能说是一个不错的官品,可在京城就是没什么人能注意到的官员。 可身为五品官夫人的宁夫人,就仗着有一个当太妃的妹妹,开始觉得自己真的就是皇亲国戚,觉得自己应该配上最好的东西。 再加上太妃的纵容,她们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 有时候韦丝丝都觉得奇怪,明明就是姐妹俩,可性子却是一个东一个西。 最让人心寒的就是宁夫人那眼里的算计。一个连亲妹妹都要算计的人,该是多么可悲。 其实若是宁夫人一家安安分分,依照太妃对这个姐姐的照拂,将来要什么有什么。 可偏偏就要开始算计,偏偏就要算计到薛北头上。 她们还以为仗着太妃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般想着,韦丝丝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同情,被宁家母女看到之后,又是惹来一阵恨意。 “嗒!嗒!”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想起,韦丝丝看见宁夫人和宁沁儿对视一眼,立马换了神情。 “沁儿,我可怜的沁儿,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就破相了,你要是破了相,以后可怎么嫁人。” “呜呜……母亲!” 看着说哭就哭的母女,韦丝丝只觉得一切就如同闹剧一般。 只是这样的方式似乎很有用,太妃一进来就心疼得要死,不仅温声哄着宁沁儿,看见哄不了,自己都跟着哭了。 眼泪对挚爱之人真的是一个很有用的武器,就像如今的太妃一样,那小心翼翼哄着的模样,简直就是把宁沁儿当成亲生女儿。 不过想想也是,宁沁儿还真的是,长得很讨长辈欢心的那种长相,虽说没看见宁沁儿讨好扮乖,可看太妃喜爱的模样,想来很会讨好。 这时,韦丝丝感受到一只大手包裹住她的手。 回头一看,才发现薛北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进来“你怎么能进女儿家的闺房?” 面对韦丝丝小声质问,薛北拉住韦丝丝就离开。 等走到外殿,他才说“许久未见你出来,太妃也忘了喊你出来,我便自己进去寻你了。” 皇宫之中本不该拉拉扯扯,可看着两人牵着的手,韦丝丝也不想提醒。 “太妃那边怎么说?” “你不用担心,宁沁儿要的不就是权利和地位,那就给她地位,比将军夫人还要高的地位。” 比将军夫人还要高的地位?公主,皇子妃,还是皇后? 不过没等韦丝丝问出口,薛北就说话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以后她不会在来打扰你,你只管安心做你的事情。” 听到这话,韦丝丝也不问了。 宁沁儿会有什么样的际遇都和她没关系,若不是正好牵扯到她,她才没工夫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身上。 如今知道宁沁儿的事情已经解决的韦丝丝,便想起自己的事情。 她抬头看着薛北,“王隽找到我了,他说只要我劝你放了王烨,他就把蒋柔完好无损地交给我。” 看见薛北一点也不意外的神情,韦丝丝知道自己猜对了,自己事情压根就瞒不过他。 不过,她也没打算瞒着薛北,要不然她也不会直接找管家要王隽的卷宗。 在看完卷宗之后,她更不会瞒着薛北。王隽太可怕了,背后还有王家势力。 在绝对的势力面前,她就是一个小喽喽,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薛北的势力能对抗王隽和王家。 她想要完好无损,就要看清楚现实,知道自己的底细,若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些,她也释怀了,若是薛北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打算,那她就更害怕了。 如今知道薛北早有盘算,她也算是放心了。 “对了将军,我刚看到蒋柔,把蒋柔和王隽之间事情都告诉蒋寒了,这样做会不会打乱你的计划。” 说完,韦丝丝有些担心地看着薛北。 薛北紧了紧握住她的手“不是什么大事,他知道了也好,正好看看他会做什么。” 只是韦丝丝有些担心“你说,他会不会为了蒋柔,去投靠王家?” 听到这话,薛北望向韦丝丝。“既然你有这样的担心,为什么还要告诉他。” 韦丝丝幽幽地说“他是蒋柔的兄长,蒋柔的事情便不能瞒着他。再来就是他如今住在韦家,也是我推荐给你的,我也想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薛北“你不相信他?” 韦丝丝摇摇头“谈不上相不相信,毕竟我和他不算熟识,可他毕竟是蒋家人,我不能对他们兄妹置之不理。” “你似乎对蒋家印象很好?” 韦丝丝“是挺好的,想来你也知道我和蒋成的事情,若不是当初发生了意外,此时的我就已经被称为蒋夫人了。” “蒋家是唯一一个没有对我落井下石,没有责怪于我的人。” 说着,韦丝丝抬起头看着薛北,那眼里还隐隐带着一丝丝委屈和难过。 “你可能不知道当时蒋家没有责备于我,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当时所有人都在我耳边说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蒋成。”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时的我甚至不敢见蒋家人,害怕他们会哭着对我说‘是你害了蒋成’!” “可是他们什么都没做,没有骂我,没有安慰我,可这样已经足够了,若是蒋家人都在怪我,我一定会接受不了。” 薛北似乎能感受她的哀伤,微微用力地握紧那只小手“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以后不会有人再那样说你。” 他的声音似乎有什么魔力,神奇地让她安静下来。 是啊,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紧紧握住薛北的手,再也不想放开。 她看着高高耸立的长长宫墙,这宫墙似乎望不到头。 她以前曾那般畏惧着这里,总害怕自己进来了就出不去,害怕还没走出宫墙就发生什么。 可牵着薛北的手,眼前望不到头的宫墙似乎没有那样可怕,她的每一步都不再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 因为她知道身边有他! 长长的宫墙里,他们牵着手,她娇小美丽如一朵娇嫩的小花,他挺拔如一棵青松。 她为他带来世间万般花色;而他为她遮风挡雨,让她肆意绽放,护她此生周全。 …… 第105章 清灵山灵公子 就像薛北说的,从宫里回来之后,宁家母女就真的安静了。 韦丝丝也一直忙着霓裳阁的事情,虽说是霓裳阁的生意全权交由花娘子处理,可有些事情不是花娘子能办到的,还是要交给韦丝丝。 毕竟将军夫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很多事情都方便了许多。 霓裳阁 “夫人,有件事需要你出面!” 韦丝丝才刚走进霓裳阁,就看见花娘子如狗腿子一般,一脸讨好地走上前。 韦丝丝看见这样的花娘子,只觉得好笑,谁能想到在人前风风火火,做事有理有据,干干脆脆的花娘子,会露出这种表情。 “说吧!又想让我去得罪谁!” 嘿嘿! 只见花娘子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那笑容怎么看都觉得奸诈。 韦丝丝心里涌上来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刚才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果然,花娘子果然给她一个惊喜,不过不是去得罪什么人,而是让她去求人。 “是这样的夫人,得罪人这事,我怎么好意思让您去呢?我自己去了,可是对方不见我,他说我不够美,长得寒碜,不想见我。” 长得寒碜! 听见这话,韦丝丝都惊了“谁瞎了眼,说你长得寒碜?” 花娘子一听,勉强扯了一下嘴角,“他不是瞎了眼,是眼睛长在天上,说长安城都是胭脂水粉,看了污眼睛。” 说完,花娘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也好了一些“算了算了,就连初音阁的乐娘都被他说长得寒碜,我也就不在意了。” 韦丝丝震惊了“初音阁的乐娘?她怎么说也是被评选过花魁的人,她都长得寒碜的话,那长安还有长得不寒碜的吗?” “有啊,魅阁的魅娘,陆家陆芷柔,还有你!” 说完,花娘子拉着韦丝丝往屋里说话“我跟你说,要不是这人太难请了,只要他看上眼的,他才肯出来,要是他看不上,就是带一座金山去请他,他都不来。” 这样一听,韦丝丝都好奇了“你说的到底是谁?” “就是清灵山的山主!” “清灵山山主?你请他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想看百鸟朝凰吗?” “不是我要看,是我要让长安城的人看看!看看我们霓裳阁能引百鸟而来。” 韦丝丝一听,直接泼冷水“我告诉你,你别痴心妄想了,那可是皇家去请都请不来的人,你还想请他演奏百鸟朝凰,简直痴人说梦。” “都没试过,怎么能说是痴人说梦呢?” “你不是试过了吗?他都说你长得寒碜了!” “可是还有你啊,你可是长安第一美人,还是将军夫人,你去了肯定能成。” 韦丝丝直摇头“你到底打算做什么,不就是霓裳阁开张吗,哪里需要请清灵山山主,要是真的把他请来了,那霓裳阁恐怕就真的成了别人的眼中钉了。” 花娘子“你不能这么想,你已经是别人的眼中钉了,躲也没用,既然这样,还不如做到最好。” “而且你想想,上元节啊,要是能看到百鸟朝凰,该是多大的盛景。” 看着花娘子一脸兴奋的样子,韦丝丝直接说“不会是你自己想看,才一定要请他。” 只见花娘子一顿,“嘿嘿,你也可以这样说,谁不想看,你不想看吗?” 好吧!韦丝丝也没话说了。 《百鸟朝凰》是灵家在百年前所做的曲子,听说可以引来百鸟。 不过灵氏一族没什么人,整个华国都找不出十个姓灵的,灵氏一族一直居住在清灵山,一般不下山。 上一次演奏《百鸟朝凰》还是在如今被拘禁的太后,被封后的时候演奏过。 据看过的人说那场景难得一遇,最主要的是不知道灵氏用了什么法子,让百鸟有了灵性一般,百鸟齐鸣配着演奏的乐曲,简直就是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场面。 说实话,要不是有人信誓旦旦说亲眼见过,韦丝丝都不相信有‘百鸟朝凰’因为太匪夷所思了。 所有的鸟儿都是害怕人的,还没走近就扑棱一声飞走了。 可灵氏演奏能引来百鸟,还能随着乐曲鸣叫,简直就是太诡异。 是的,她觉得诡异,因为违反了人和飞禽之间的相处法则。 本来就是两个物种,怎么可能是相通的? …… 驾! 马车骨碌碌往清灵山走去,韦丝丝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马车里,马车上还有小竹和花娘子。 这两人脸上都带着满满的期待,而且两人像是害怕韦丝丝会跑走,时不时盯着韦丝丝。 小竹一脸兴奋地望着花娘子“花娘子,你说这一次,真的能把灵公子请下山吗?” 花娘子立马点头“你要相信我,只要你家小姐出马,就一定能请来,不过……就是要你家小姐努力一把,施展一下美人计。” 说完,小竹和花娘子都望向韦丝丝,那眼神都在说:靠你了! 就是这个眼神把韦丝丝气坏了,这两人是完全不顾及她的想法,就因为她们自己想看百鸟朝凰,就合起伙来把她抓上马车,还拖着不让她离开。 尤其是花娘子,用那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把小竹说得迷迷糊糊,跟着‘造反’了! “小姐,反正今天正好有空,就当是是来清灵山游玩一趟,顺便去请灵公子下山,要是请到了,一举两得,要是没请到,也算游玩了一阵,不枉此行。” “就是,前两天我去了一趟清灵山,那里的风景真是美啊,听说后山更美,不过灵公子说我长得磕碜,不配去看那等美景。” 说到这事,花娘子就来气,什么面都没见到,就被人说成磕碜,真的是被侮辱了。 “小竹,我跟你说,你要是进了清灵山,一定要做好准备,不管见到什么。” 听到这话,小竹惊了“里面有什么?” 花娘子摇头,“要保密,等你知道了!一定会惊掉下巴。” 看着花娘子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立马把马车里的两人给整好奇了。 就连韦丝丝都暂时忘了自己原先是不想来的。 清灵山其实不是很远,也不是一座很大的山,可以前的清灵山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山,甚至没有名字。 一切的改变都在灵氏一族进了清灵山之后,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山瞬间成了一座灵山。 不过,普通人只能在山脚下走走,再往上是不行的。可以说是灵氏一族已经占山为王了。 这里的占山为王却一点也没让皇家忌惮,反而,获得朝廷认可。 就这样,灵氏一族就在清灵山安定了下来,还谱出了一曲《百鸟朝凰》一举天下闻名。 …… 大半个时辰后 “快去禀告山主,就说有美人来了!” 韦丝丝一行人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一群美丽少女,这些少女或清秀,或娇俏,或美艳,唯一相同的就是:长得美! 虽说不上绝美,可真的是养眼,尤其是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美人,每个美人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真真是花一般的年纪。 还有那一个个色-眯眯的眼神算是怎么回事,被一群美丽的女儿家看着,那感觉真的是……奇妙! “美人,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留在我们清灵山?只要你留在这里,每天都能听到天籁之音,而且每天都有这么多姐妹陪你。” “是啊……看你长得这样美,肯定能被山主看重,到时候你就可以听到公子的《百鸟朝凰》了!” “美人,你别不说话,和我们说说。你长得这样好看,声音也一定很好听。” 韦丝丝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美女环绕,各个笑颜如花,那热情的态度简直让人……受宠若惊! 韦丝丝有些慌乱地回过头看着小竹和花娘子,只是此时小竹和花娘子都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张着嘴巴,看着眼前的美女。 小竹“全是美……美人!” 花娘子收回张开的嘴巴,佯装见过世面的样子“我都跟你说了,要做好准备,昨天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是被这一群人说长得寒碜,不能见那位灵公子。” 小竹扭过头看看花娘子,坦白地说“是长得挺寒碜的,我们都长得寒碜!” 说完,两位被称为寒碜的人,一脸同情地看着对方。 此时,清灵山庄。 “公子……公子,韦丝丝来了!” 此话一出,立马惊动了屋里的两位男人。 其中一个一身花哨的男子立马笑了“去,把美人迎上来,顺便提醒一下庄里的姑娘们,千万不要吓到人家,要是把人吓跑了,你们知道后果的!” “是,山主!” 传话的人离开了,花哨的灵公子看着对面一身素雅的男子,“我说隽隽,对不住了,我要去见美人了,你自己玩吧!” 王隽一笑“重色轻友,我好不容易才回长安,特意抽空过来看你,你倒好,这才说了几句话,就准备走了!” 灵公子一笑“你嘛,想见的话随时都能见,可韦美人可不是一般人能见的。都说她是长安第一美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美?” “长得挺美的,就是不爱笑,要是会笑就好了。” 灵公子一挑眉,饶有兴趣的笑了“看来是真的长得挺美的,要不然也入不了你的眼。不过,你到底想做什么,不会是想要薛北的命吧?” 王隽一笑“怎么会,要是薛北死了,华国可就惨了!”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王隽只是笑笑转移话题“正好,我也有几天没见到她了,上次问了她一个问题,她还没回答我,赶巧碰见了,就再问一遍。” 灵公子似乎有些意外“你确定要在我这里去见她?” 王隽“你以为瞒得下去吗?估计此时的薛北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 “那你还不跑!” “跑什么,当初要不是我,他哪有那么顺利就占领长安。” “说的也是!” …… 第106章 又见王隽 “夫人,别来无恙啊!” 此时的韦丝丝是再也笑不出来了,王隽那张永远带着浅笑的脸,在她眼里是那样可怕。 “你干了什么好事,都把我的小美人吓坏了!” 穿得像一只孔雀的灵公子,立马挡在韦丝丝和王隽之间,脸上还带着一丝玩世不恭。 不过那毫不掩饰的欣赏眼神,来来回回在韦丝丝身上转。那模样,就差想要伸手去触碰。 那眼神虽说看起来毫不掩饰,可神情里只有对美丽事物的欣赏,没有让人不悦的视线。 至少在韦丝丝看来,眼前这个如孔雀一般花枝招展的帅气男人,可比笑得一脸清浅的王隽要安全一点。 灵公子似乎猜到了韦丝丝的想法,立马安慰说“你别怕他,他就是喜欢吓人,不会真的做什么。” 这样的话显然并不能让韦丝丝放心,还让她更加担心。 看眼前两个男人,似乎关系不错,最重要的是王隽居然和灵公子也认识,这是薛北所找来的卷宗里没有记载的。 一个王隽,无官无爵,而薛北竟然查不到。 可能是韦丝丝的眼神太不开心了,灵公子扭过头,“王隽,你赶紧走吧,看把小美人吓成什么样了!” 说完,灵公子一笑“小美人,来都来了,要不要在这清灵山走走。我这清灵山可漂亮了,保证你会喜欢。” 此时的王隽还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是一点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韦丝丝也不想在这里和王隽在一个屋里,可想想大老远跑来,还有花娘子和小竹期待的目光,也不能什么也没做就离开了。 就这样,韦丝丝跟着灵公子在清灵山庄走走 …… 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灵公子哼着歌回到院子里,一进门就看见还没走的王隽“你怎么还没走?不会是打算住在我这儿吧!” 王隽瞥了一眼,“回去太累了,不想回去,在你这儿借住几天。” 灵公子先是怀疑,随后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你不会是看上哪个小美人了吧?那可不行!” “放心,不会动你的小美人,就是不想回王家!” “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想干嘛,不过,你既然厌恶王家,那你回来做什么?” 说着,灵公子直接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水果就吃了起来。 王隽似乎想到了什么让人不开心的事情,脸上是一点笑意也没有。 “不是我说你,王家都那样对你了,你干嘛还要回去,要是我家里人敢这样对我,哼哼……” “王烨怎么说也是我亲弟弟,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你把他当弟弟,他可没把当兄长,我看你到头来做了那么多,还不是一样不被领情。” 王隽“我也没打算让他们领情,只不过总不能什么都不管。” “哼……你那个弟弟就是一个王-八羔子,那陆家小姐多美的人啊,他都敢侵犯人家,要是被我看见,看我不把他弄成半身不遂。” “美人是人间的天使,尤其是像陆家小姐那种长得美还心地善良的美人,他怎么就下得去手,王烨那副脏皮子,简直就是人间垃圾!” 王隽“你这样说我亲弟弟好吗?” 灵公子一气“别说他是你亲弟弟了,就是你,要是做了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把你也废了!还有啊,你是不是为了王烨的事情去吓唬韦美人了?” “是又怎样?” 灵公子“你没事吓她做什么?她又和王烨没关系,也帮不上忙。就薛北那性子,是不会在正事上犯糊涂,就算那人是枕边人也是一样。” “再说了,就你这变态的性子,哪里是一个姑娘家能承受的。” 王隽一笑“你还是太小看她,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姑娘家,要不然也不会得到薛北的看重。而且你看她害怕过吗?没有,一点也没有。” “她比王家那些人,胆子还要大一点!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哪有这样脆弱。” 听到这话,灵公子有些惋惜地说“可惜她成亲了,若是没成亲的话,就把她留在这里,和我的其他美人在一起,这样一来,她一定能过得很开心。” “这世人啊,都俗不可耐,就喜欢嚼舌根,尤其是对那些长得美的美人。你说说,他们怎么就能说出那样的话,怎么就能伤害一个小姑娘弱小的心灵呢?” 王隽“人长一张口,不在人前说,就是在人后说,至于说出的话是什么,是否会伤害别人,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灵公子一听,无奈地说“你说得对,所以啊,还是着清灵山好,山美,人美!” 王隽“韦丝丝找你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想请我下山演奏《百鸟朝凰》不过我拒绝了,我的《百鸟朝凰》可不是谁都能看。” “不过韦美人也真是冷淡,我才刚拒绝一次,她就不问了,要是她再问一次,说不定我就答应了。” 说着,灵公子话音一转,直接勾住王隽的肩膀“最主要的是你还在这儿,我可舍不得离开!” “少来,刚才是谁一进来就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好了,不说了,你要是准备在这里留宿,我就让人准备一下,晚上我们好好喝一杯!” “我要桃花酿!” “想得美,我那桃花酿就剩几坛了,给你喝就太浪费,我还准备等哪天有新的美人来了以后再用来庆祝。” 只见王隽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灵公子,那眼神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你又想半夜去偷喝对不对,不过不可能的,我可不傻,早就换了一个地方藏起来,一个你绝对不知道的地方。” 王隽嘴角一勾“是吗?真是不巧了,就在刚才你去陪美人的时候,我恰好去竹林走一趟,远远的似乎闻到了一股桃花香。” “眼下桃花还未盛开,那会是什么呢?” 只见灵公子咬牙切齿地说“就一坛!” 王隽懒懒地伸出两根手指。 …… 画面来到韦丝丝这边。 “小姐,你和灵公子说了那么久的话,人家还邀请你在清灵庄游玩,你怎么就没把人请下来?” 韦丝丝像是没听见一样,坐在马车里不说话,似乎还在想些什么。 看到这种情况,小竹和花娘子对视一眼,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韦丝丝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了。 “将军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书房,不过管家也在书房!” 韦丝丝听完,直接前往书房。等到了书房之后,正好看见管家从书房里出来。 韦丝丝走进书房,第一眼就看见薛北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回来了!” 听见这话,韦丝丝突然觉得有点别扭,薛北可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以往都是她对薛北这样说的。 韦丝丝上前“你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看起来心情不错。” 薛北点点头,不过没有说原因,而是转移了话题“清灵山好看吗?” 韦丝丝一听,笑了“看来你什么都知道,我还想着说带一个消息给你,如今看来是不用了。” 薛北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韦丝丝过去。 韦丝丝坐到椅子上,薛北才说“你以后可以不用担心王隽,他不会伤害你,不过,也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好!” 薛北“你就不多问一些什么吗?” 韦丝丝一笑“你若是觉得我应该知道,自是会说与我听,若是不方便说与我听的,我便是问了,你也未必会说。” “既是如此,我便不问了!也省得你为难。” 薛北直勾勾地盯着韦丝丝,那眼里还有着说不明的情绪。 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薛北嘴角一翘“虽说先皇越老越糊涂,可他唯一做对的的事情就是给你我赐婚。” 一抹灿如夏花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你不用拐着弯夸我,你可以直接夸我。这样我会更高兴。” 说完,韦丝丝就看见薛北真的像是在考虑这个问题。 看着那开始沉思的薛北,她莫名有些期待。 只是时间一点点过去,他似乎还是没想到夸她的话。 她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下去了,直白地夸她很难吗?还是在他眼里,都想不到夸她的词吗? 薛北扭过头,看着韦丝丝。 结果,薛北一句话没憋出来! 韦丝丝那叫一个生气啊,气得想翻白眼。 只不过,她还是忍住了,佯装一点也不生气,问“你夸过人吗?” 摇头! 看着那理所当然的摇头,还有理直气壮的表情,她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那别人夸过你吗?” 想了一下,又摇头! 这一下韦丝丝可不干了,大声怀疑说“怎么可能没人夸过你?你领兵打仗那么厉害,上阵杀敌也很勇猛。” “这些都是事实,算是夸奖吗?” 看着那理所当然的模样,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仔细想了想,她好像也没夸过薛北,可看着那张冷峻的脸,她也说不出夸人的话,好像有些别扭。 就像他说的,一些事实就不用夸了,要是她一脸仰慕地看着薛北,然后娇滴滴地说“将军好厉害! 她觉得自己接收到的不会是开心,而是像看疯子一样的眼神。 她也无法想象薛北对她说:你好漂亮! 要是薛北真的这样说,她也会觉得薛北有病。 好吧!她认了,他们果然不适合甜言蜜语,真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 第107章 新的生意 正月十号,霓裳阁开张 劈里啪啦! “长安的父老乡亲们大家好,我是霓裳阁的掌柜,大家可以叫我花娘子。想来大家也知道我们霓裳阁的衣裳都是从哪里来的。”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而我们霓裳阁别的没有,有的是漂亮衣服。大家看看我身上这件,这是石榴裙,是我们霓裳阁和韦家才有的衣裳款式。” 说着,花娘子站在原地转了一圈。 “这不就是上一次韦家铺子卖出去的石榴裙吗?好像只有四五件!” “诶,你看看,花娘子身后那个小姑娘身上穿的是不是流云裙,不过看起来款式好像有些不一样,好看了不少。” 花娘子听着热烈的讨论,脸上露出喜色。 “花娘子,你们这裙子不会像上次那样,每个款式只有几件,然后还买不到吧?” 花娘子“大家放心,这一次绝对不会少,霓裳阁选在这一天开张,也是为了大家能漂漂亮亮地参加上元节,所以大家只管进来看看,各种尺码和颜色都有。” “那怎么还不开门,还等什么?” 花娘子“各位,是这样的,大家也看到了,霓裳阁就就这么大,而现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拥挤踩踏事件。” “所以请大家排好队好吗?我们一批批进去。” 韦丝丝就在不远处看着铺子的热闹场面,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竹“小姐,霓裳阁进入正轨了,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做生意呗!” “做什么什么生意?” 韦丝丝一笑“做什么?左不过是衣食住行!如今衣物方面已经上了道,那接下来就要在吃食上做出门道。” 说完,韦丝丝扭头遥望着长安城门,淡淡说“算算时间,这几天也该回来了。” “小姐还做了什么吗?” “也没做什么,就是两个月前请将军顺便帮了一个忙,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人回来了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小竹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姐是准备开酒楼吗?所以前阵子才会忙着在买下两座酒楼。” 韦丝丝摇摇头“不是两座,是四座,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有一座。” 看见小竹变得震惊的脸,韦丝丝笑着继续说“要做就要做到最好,长安城鱼龙混杂,口味也各不相同。” “之前我让安大安二在长安城摸索了一遍,发现城里其实有一半的百姓都是外地的。” “可在长安城中开酒馆的人都是长安本地人,所以做出的外地菜都不正宗。而我不做长安人的生意,要做剩下一半外地人的生意。” 小竹听见这话,觉得韦丝丝和以前很不一样,以前的韦丝丝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心想要赚钱。 以前的韦丝丝也不会事事提前做好安排,而且不声不响的。 她总觉得从韦丝丝嫁进将军府之后,整个人就不一样,好像记急着想要长大,急着想要撑起韦家。 虽然有些急,可不得不承认韦丝丝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在没做好准备之前什么也不说,连身边人都不说。 她没觉得不被信任,只觉得有些唏嘘。 但凡韦家能有一个顶事的,又何至于让韦丝丝一个女儿家撑起来。 她才刚过十九岁,却已经像一个二三十岁的妇人一般事事周全。 韦丝丝可不知道此时的小竹在想什么,韦丝丝已经在想怎么把酒楼开得有特色。 虽说菜的味道是关键,可长安城有好几家老酒楼了,常客如云。而她要开新酒楼,想要马上出头是不可能的。 同样的,她也什么时间慢慢等,更不想慢慢熬,她需要在三个月在之内就能名鹊起的酒楼。 她听薛北说过阵子南宛国会派使臣过来,还有今年要重开科举的消息的已经颁布下去了。 那么今后的京城将会人员混杂。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酒楼开起来。 早在去年,她就有了准备,听说薛北已经派人在各地打探消息,她就同薛北说了准备各地美食的想法。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薛北一直在西北长大,可西北菜在华国算不上一个菜系,长安城就没有一家专门做西北菜的酒楼,就连一个稍微好一点的厨师都没有。 将军府倒是有西北的厨子,所以薛北还是能吃到正宗的西北菜。从西北过来的普通将士,一般都是吃不到。 ·民以食为天! ·吃饭皇帝大! 日日忙忙碌碌为的就是填饱肚子,填饱肚子才会去想别的事情。 其实不是没想到这个问题,要说起来这还真是一个可以赚钱的法子。问题就是在长安开酒楼的人都是长安人。 有能力开酒楼的人,家里都算是有家底的,说不定还是权贵人家。就是因为是权贵人家,才为权贵人家服务。 可能是因为出生在天子脚下,所以很多长安百姓会觉得自己,比别的城镇的百姓要高上一等,会在心底里是瞧不起从外地跑来的人。 所以很多人知道这是一个赚钱的法子,却不屑做。他们觉得为一些外地百姓服务就是一件丢人的事情,觉得对方不配。 即使很多外地人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看起来已经和长安本地人没有区别了,可在不经意的谈话期间,长安人还是自觉优越。 这些话都是安大安二告诉她的,安大还说即使同为乞丐,长安乞丐都比流浪而来的外地乞丐要高傲许多多。 还说长安本地的乞丐是会拉帮结派的,也是过得最好的。 其实韦丝丝好像没有看见这样的‘地域歧视’,可在长安城走走,还真是发现没有专门为外地百姓而开的酒楼。 …… 不久后将军府 “小姐,你要的酒楼已经盘下来了,是不是要重新改造?” 韦丝丝摇头“这些酒楼原本的内装就已经很好了,不用刻意去改造,不过小地方上还是需要改造一下。” “我已经找了两位工匠,等会儿你带着他们去各个酒楼看一看,他们会给出意见。” 下人离开后,韦丝丝才终于有时间想事情。 除了酒楼,长安城中原本属于钱家的铺子,有一大部分都已经在她手里,只不过生意不好不坏,说不上赚钱也没有亏本。 现在的她还不敢有大动作,这长安城还不知道有多少眼线,只能暂时稳着点。 “小姐,管家带来几个人,说是小姐要的人已经来了!” 韦丝丝脸上一喜“你让管家安排他们先住下,对了让蔡大厨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情要吩咐他。” 很快蔡大厨被叫过来了。 “夫人,你有什么吩咐。” 韦丝丝看着身子有些圆滚的蔡大厨,指着一旁的椅子说“你先坐下,我有事要蔡大厨你帮忙。” “夫人只管吩咐就行,可千万不要说帮忙!” “是这样的蔡大厨,我准备在长安城中开几家酒楼,如今已经请来了好几位各地厨子,我就想着酒楼还在布置,想先试试几位厨子的手艺。” “而蔡大厨这些年也是走南闯北过的,想请你以厨师的身份,去看看这几位厨子的手艺。” 蔡大厨“这事不难,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这张嘴可是很挑的,到时候要是说话难听,夫人可不要怪罪。” “你放心,既找了你,就是想听实话,所以你可以随意试探他们的手艺。” “有夫人这句话,我就不客气了!” 蔡大厨带着韦丝丝交代的事情回了厨房。 交代完这些的韦丝丝觉得有些困了,就想着去午睡一下。 只是此时的将军府,发生了一些事情。 …… 花园里 “我要开始数数了,你要赶紧藏好喽!” “1,2,3……” 随着婉姨娘闭上眼背对着花园开始数数,小安颜迈着小短腿朝着不远处的假山跑去。 在路过伺候的嬷嬷和婢子时,小安颜停了下来,奶声奶气地说“你们不能偷看,闭眼闭眼!” “好好好,我们不偷看!”说着伺候的下人都听话地闭上眼。 小安颜一看,继续迈着小短腿跑走了。 在小安颜跑走后,嬷嬷和婢子睁开眼,笑着开始闲聊。 “大小姐真是可爱得紧,估计现在又躲在假山里等着我们去找她。” “呵呵呵……每次就会躲一个地方,还以为我们找不到她。” 最近安颜喜欢玩捉迷藏的游戏,每次都躲进假山。 婉姨娘和下人都会一起跑去找她,每个人都路过假山,都装成瞎子一样,装作什么也看不见。 最好玩的是:每次有人从小安颜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小安颜就扭过头面对着假山。 有时候甚至会在别人过来的时候,直接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好像这样别人就看不见她了。 那掩耳盗铃的模样可把人都乐坏了,不过大家还是配合着,一边从她身边路过,一边喊着‘你在哪儿,我怎么找不到你’! 就这样,大家都以为这一次的安颜还和以前一样,会在老地方藏着。 可她们眼中喜欢藏在老地方的小安颜,在刚藏好之后,就看见薛睿正好路过的身影。 小小的她还记得这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小哥哥,于是看见那个身影之后,迈着小短腿跑上去。 至于薛睿,压根就没看见一个小萝卜头正在后面跟着他。 薛睿走得很快,小安颜要小跑着才能跟上,而小安颜知道捉迷藏不能大声说话,因为会别人发现,所以一句话也没喊,就悄悄这样跟了上去。 …… 第108章 小安颜和薛睿 韦丝丝刚睡醒没多久,外面就传来脚步声。 “小姐,小姐不好了,婉姨娘派人过来,说安颜小姐不见了!” 砰! 随着手里的东西落地,韦丝丝满是担忧的声音响起“赶紧派人去找啊!” 说完,她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往外面走去。 “小姐,管家已经派人去找了,不会有事的。” “什么时候不见的?” “有大半个时辰了,婉姨娘和安颜小姐在花园里玩捉迷藏,往日安颜小姐喜欢藏在假山里,可今日把花园所有假山找了一遍,都没发现。” “于是,婉姨娘才赶紧派人在四处寻找,只不过快把将军府翻遍了,还是没找到,就连府里的下人都说没看见。” “府里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小的一个人怎么就看不住。” 小竹沉默不语地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敢接,将军府处处都有亲兵守卫,所以府里不会像别的府宅一样经常闹出推人下水这种陷害戏码。 要说将军府和别的府邸不一样的就是在守卫这方面,薛家有祖训:后宅安稳乃是家族兴盛之根本! 所以除了每位主子的院子里,外面隔不远就会有人把守。 最重要的这些人只听命于薛北,每个地方把守的人都是天天变换,绝对没有收买的可能。 别看薛北看起来完全不管内宅的事情,可对于府里的动向,没有人比薛北清楚。 这一次也不例外! 只是韦丝丝不知道,婉姨娘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 …… 侧院 伺候的人都被叫出去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玩去了。 薛睿看着那扇关紧的大门,慢慢走过去。 他没有进去,而是蹲在窗户下听着屋里的声音。 “你可好久没来了……” “还没好好说话,怎么就开始动手动脚!” “别说话我可想死你了。” 屋里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抱膝蹲在窗户下的薛睿,一脸面无表情。 看起来好像早就习惯了,只是那小小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可怜。 就在这时,一直迈着小短腿跟过来的小安颜,已经从门口探出脑袋。 她一眼就看到薛睿蹲在窗户下的小树冠后面。 只见小安颜偷偷摸摸走进去,还学着薛睿的样子抱着膝盖蹲在窗户下。 全程不说一句话,只是那那张脸带着烂漫的笑容,直勾勾地朝着薛睿笑。 此时的薛睿似乎愣住了,瞪大了双眼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小安颜。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屋里传来女人带着一丝怪异的呻|吟。 小安颜一听,脸上露出担心和好奇,立马不抱膝了,作势要起来。 就在这时,薛睿动作迅速地阻止她起来,还直接捂住她的嘴。 “嘘……” 只见薛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安颜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点点头。 屋里的动静还在继续。 这个院子始终没人过来,薛睿像是害怕小安颜会闹出动静,一直紧盯着小安颜。 不过,小安颜倒是安静得很,乖巧地躲在窗户下不出声。 偶尔会担心地看着一墙之隔的房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终于没了动静,门也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将军府下人衣服的中年男人出来了。 第一眼看上去,这个男人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放在人群中属于看不见的存在。 可门一关上,那张普通的脸立马换了神情,原本带着欲色的眼睛突然变得犀利,浑身也开始警戒起来。 那眼睛不是一个普通人会有的,至少不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普通人,因为眼里闪着阴狠和算计。 就在听到开门声的时候,薛睿下意识地缩起身子,直接用袖子把挡住小安颜的眼睛。 只见小安颜一脸天真地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那模样就和她在玩捉迷藏时,听到不远处有人跑来找她,而她直接用衣服挡住脸,对方就完全看不见她了。 不过这一次,有一个小哥哥,不对,是小叔叔陪着她一起玩捉迷藏。 窗户下,薛睿迎面看着小安颜那张天真无邪的脸,看着那亮晶晶的眼睛,还有那一动不敢动的身子,只觉得神情复杂。 已经没人了,周围也没有声音了,薛睿还是用衣袖挡住小安颜的脸。 小安颜悄悄拉下他的衣袖,眼睛滴溜溜看了一眼院子,发现没有人之后,便小声地说“他们没发现我们!” 那得意的小表情像是在说‘快夸我我没出声’! 原本情绪复杂的薛睿在听到这话以后,一副无语地模样。 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耐着性子对小安颜说“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我们去藏到别的地方。” 听到这话的小安颜,眨巴着眼睛使劲点头。 薛睿看见这样的小安颜,眼神就变得有些微妙,那模样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此时的薛睿确实觉得小安颜就是一个傻子,才见第二次面,就这么相信他,说不定等会儿把她卖了,都会笑着帮他数钱。 就像现在这样,笑得跟个傻子一样,虽然笑得挺好看的。 侧院里,两个小身影正偷偷摸摸地离开,要是别人看见了都会笑话的。 好歹一个是将军府的二爷,一个是将军府的大小姐,都是上过族谱的人,是将军府的主子了,可走个路还是偷偷摸摸的。 此时的小安颜找到了一个小伙伴,正高高兴兴地玩捉迷藏,早就把婉姨娘给忘了。 更不知道因为她偷偷跑走,已经让将军府闹成一团了。 薛睿带着小安颜往花园走去,嘴里还说着提醒的话。“刚才事情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我不会说出去的,下一次我们还躲在那里,别人就看不见我们。” “那个地方不好,要不是我挡住你,你就被人发现了,我现在给你找一个好地方。” “好!” …… “小姐,找到了,安颜小姐找到了!” “她怎么样了,没事吧!” “没事,就是玩捉迷藏的时候乱跑,差一点就跑到侧院了,被二爷带回来的。” 听见这话,韦丝丝眉头都皱起来了“侧院那么远,她怎么可能走到侧院。” “这个就不是很清楚了,传话的人说看到人找到了,就赶过来回话。” “走,去宁夏院!” 此时的宁夏院里,向来温柔如水的婉姨娘头一次发火。 “你给我站着,知道错了没有!” 婉姨娘刚看到小安颜被带回来的时候,抱着小安颜差一点就哭了。 可一听到小安颜已经跑到侧院了,立马板着脸推开她,开始大声呵斥。 小安颜哪里经历过这些,那双小手还保持要婉姨娘抱抱的姿势,可她被直接推开了,还看见婉姨娘生气的脸。 婉姨娘看见那张变得委屈又无措的脸,恨不得立马上前抱着哄。这一次她生生忍住,必须让安颜知道哪里错了。 “我问你话呢,你知道错在哪吗?”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 听到这话的小安颜张着嘴,可张嘴几次,愣是没说出一句话。 那张小脸变得委屈巴巴的,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安颜,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就一直站着。” 婉姨娘这一声,可把小安颜吓坏了。 只见小安颜伸出手想要像之前一样上前撒娇“娘亲……我……” 可话刚说出口,就看到婉姨娘依旧怒视生气的模样,顿时又不敢上前了。 安颜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委屈巴巴地看着婉姨娘,张口想说自己错了,可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那双晶亮眼睛里开始蓄起水汽。。 母女二人就这样红着眼对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安颜像是忍受不了,嘴巴一瘪“娘亲……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不理我……呜呜……” “娘亲……呜呜……” “娘亲,你不要生气……害怕……呜呜!” 这一哭,配上那害怕的小可怜模样,直接把婉姨娘的心都融化了,哪里还记得先前打算教训小孩的。 小安颜似乎知道到些什么,眼泪一掉,直接扑向婉姨娘,在婉姨娘怀里哇哇地哭。 薛睿还在一边,一副想走又不想走的样子。 他的眼睛落在婉姨娘和小安颜身上,他知道眼前的母女不是亲母女,可看起来就像是亲的一样。 不像他,明明和自己的母亲是亲的,可母子关系可以用彼此不在乎来形容。 不管他做得有多好,或者做得有多差,都不会得到一点关注。 不会被骂,不会被夸奖,只有住在一起名义上的母子。 想到这些,他开始羡慕起眼前这一对母女,要是他因为不见了一段时间就能被骂,那么他会很高兴的。 至少证明了自己是被在意的,只是不可能,就算他消失一天,也不会被人发现,更不会有人在意。 韦丝丝进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薛睿直勾勾地盯着相拥而泣的母女俩。 那眼神怎么说呢?带着一丝羡慕,又带着一丝怪异。 还好,至少没看到恶意。 薛睿似乎很警觉,在韦丝丝开始盯着他的时候,就似有所感地转过头。 韦丝丝没有错过薛睿在一瞬间表现出来的戒备,还有一种没来得及看清,就被薛睿掩饰下去的情绪。 这一刻的她觉得薛睿其实不简单,准确来说薛睿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沉。 不知为何,她觉得薛睿和薛北不愧是亲兄弟,少年老成,还有心思,不过不显山不露水。 就是不知道这看不见的心思是好还是坏。 …… 第109章 夫妻谈国事 夜晚,书房 “将军已经查清楚了,是大皇子的人。” 听到这话,薛北神情似是有些意外,又像是觉得理所当然。 “要不要派人把人抓起来。” 薛北摇头“先不急,观望一下,看看他在打什么主意。” “那下次他要是去侧院,还让他去吗?” 薛北“你们看着办,不要拦得太紧,也不能太松,他来三次,就让他顺利进去一次,要是太松,他会怀疑;要是太紧,我们又不能知道他的目的。” “将军,二爷那边准备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他住在侧院。” 薛北“你刚才说他在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还想着挡住安颜?” “对,属下亲眼看见的,而且他还把安颜小姐带回宁夏院,看安颜小姐的样子,似乎挺喜欢二爷的。” 听到这话的薛北,还在犹豫着,薛睿的身份太敏感,加上一直查不到薛睿这些年经历了什么,甚至查不到那个伶人是怎么和他父亲有露水姻缘的。 侧院这一对母子就像是凭空出现,什么都查不到,除了那个伶人自己的说辞,还有薛睿那一张肖像于他的脸。 没有人能证明那个孩子就是薛家的孩子,也没有人能证明伶人和他父亲的关系。 可因为薛睿那张脸,他不能放任薛睿在外面,他同样不敢把薛睿当成自己的亲弟弟。因为至今查不到他的来历。 不能掌控,不了解底细的人,于此时的薛家而言都是一个危险的存在。 一直以来薛家就备受瞩目,若是薛睿是有心人的棋子,那么一旦薛睿真正拥有权力,那么将会是他最危险的敌人。 况且如今还有大皇子的人掺和进来,让他不得不防了。 薛北“派人继续盯着侧院,传话到大皇子府里的人,最近给我盯紧一点,不过也要小心一点,别暴露的身份。” “将军,马上要到上元节了,长安城中那些北蛮探子,好像有什么计划。” 薛北沉声说“说清楚!” “前日守城军在城北发现一处废弃的宅子,里面有人员活动的迹象,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就没有在意。” “可今日又一次例行巡查之后,才发现地上有奇怪的字形,后来经过调查,发现是北蛮的字,隐隐还能看到上元二字。” 似乎觉得事情有些难办。 早就知道长安城里有北蛮的探子,回京之后就没有停止过搜查。 可这北蛮的探子在潜伏这一方面是一把好手。北蛮的探子有好几拨,每一拨都有不同的联系人,不同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即使是同样是北蛮的探子,每一拨人都是相互不认识的,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回到京城之后,前前后后已经清理了三拨北蛮的探子,可这些人都是硬骨头,不管如何审问,愣是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即便有一个软骨头,可审到最后,知道的东西还没薛北查到的多。 如今的长安城,还不知道有多少探子隐藏其中,其中的身份是什么也不知道。 即便长安城已经加紧巡逻力度,还是像是大海捞针一般毫无进展。 尤其是已经抓了三拨人之后,他们行事更加谨慎。 若是只有外敌还是好的,可如今的华国还有内乱。 二皇子已经被关进宗人府,现在大皇子又开始有打算了,同时王家和其他被打压的世家,也开始有了动作。 这长安,远比想象的还要风起云涌。 …… 思虑片刻的薛北开口了“让守城军这几日辛苦一点,必须保证上元节的顺利进行。还有就是保证夫人的安全,她不能出事。” “是!” 薛北“阿南那边怎么样了?” 没有得到回答的薛北望向对方,看到对方一副无奈的样子。 “将军,阿南他怕是毁在赵雅雅手里了!” 重重叹气响起“赵雅雅是阿南的一道坎,要是跨过去了,他的将来一片光明,这要是跨不过,那他的人生就止步不前了,甚至可能一败涂地。” “将军既然知道,怎么还把赵雅雅赐给阿南,这不是把阿南推入火坑吗?” 薛北“不是我把他推入火坑,是他自己主动跳进去。再说了,我还没那个本事,要是他不想做的事情,你以为谁能逼得了他。” “他也不笨,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过还是在自欺欺人。” “将军,赵雅雅最近和王家小姐王师师来往,要不要拦着?” 薛北“这件事阿南会看着办,你们不要插手,不过还是让人盯着,看看她们想做什么。” “对了,王隽还在清灵山吗?” “对,这些天一直在清灵山,王家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前去请他回来,不过连清灵山都没上去过。” “将军,还有一件事,你不是让人跟着蒋寒吗?他最近和蒋柔见面了,兄妹俩吵了一架,之后蒋寒就气冲冲回了韦家。” “不过这蒋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王师师的婢女,对王师师毕恭毕敬。” 薛北“我知道了,要是没事你就先下去。” …… 处理完公事之后,薛北就回了主院。 此时的韦丝丝还在查账,今日因为小安颜的事情,把很多事情都耽误了,如今用过晚膳了,那些事情还没忙完。 薛北闲来无事,便坐在韦丝丝对面,随手拿起一本账本,开始翻看起来。 韦丝丝只是瞄了一眼,又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 只不过,刚开始还很随意的他,在看到账本上的数字之后,立马不对劲了。 那眼神怎么说呢? 就像是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只见他继续翻动账本,也不细看,只是看着账本上的数字。 过了好一会儿,他有些呆愣地放下手里的账本,直勾勾地盯着韦丝丝看,眼神中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晶亮。 可能是薛北的眼神太过炙热,连专心查账的她都有所察觉。 她抬起头,问“怎么了?是账本有问题吗?应该不会的,我刚看过那本。” 此时的韦丝丝还不知道薛北已经开始打她的主意了,准确来说是准备让她帮忙赚钱。 现在的她在薛北眼里,就是一个会下金蛋的母鸡。 韦丝丝在看到他的眼神之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问你一个问题,怎么才能让国库在短时间内充盈起来?” 韦丝丝一听,露出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这是什么鬼问题,还短时间内让国库充盈起来,他以为国库是一个小杯子,水一倒就瞒了吗? 还短时间呢,要是有谁能在十年内把国库充盈起来,那都是神了。 薛北似乎猜到了她眼神中所表达的意思,继续说“一直没和你商量过这方面的问题,现在想问你几个问题。” 韦丝丝直接提醒“你要是还问刚才的蠢问题,就不要问了,我回答不了!” 薛北直视她,郑重地问“你觉得如今的华国,想要充盈国库,最关键的问题是什么?” 韦丝丝一听,跟着严肃起来“这种问题你不该问我,该问朝廷官员。你们是最了解天下民生的人,你们也是有权利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的人。” “问题的关键在于你们想不想,有多大的决心想这么做。” 薛北“如今朝廷官员还在观望,分成好几派,没办法一起好好想想这个问题。而我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所以才想问问你。” 韦丝丝看着薛北,看着那认真的眼神,叹了口气,才开口“我对于国家大事不是很了解,就随便说说,你也随便听听。” 看到薛北点头之后,她才继续说。 “我们就把国库当成库房,把皇家当成掌柜,把华国百姓当成客人。这上头要想赚钱,首先就要下面的人有钱,有能力。” “你想想,比如一个商铺的东西很好,很漂亮,大家都很喜欢,可是客人钱不够,就是再喜欢也买不了,既然买不了,那商铺就赚不到钱。” “国库想要赚钱靠的是什么,税收啊!比如盐税,船税,田税,关税,当税,契税等。” 看见薛北认真听讲的样子,韦丝丝有一种错觉,觉得此时的薛北……莫名有些可爱。 开了个小差的韦丝丝继续之前的话题。 “这些税务都事关华国百姓,提供这些税的人也是华国百姓。只有让这些百姓有钱了,才能促进各种经济;只有经济发展起来,这些税收才会起来。” “这些税收起来了,国库自然就充盈起来了。” 薛北似乎不满意这个回答“你说了这么多,没有一句是说到实处,我要知道的是具体的办法,比如怎么让百姓有钱?” 韦丝丝“这个问题就牵扯太多了,可归根结底还在朝廷官员还有政策上!” “说说看!” 韦丝丝“我们先来说说政策上,相信你自己也知道如今的徭役税收,相较于十年前相比,赋税增加了一倍不止。” “可百姓能获得的资源和土地却没有增加一点。这样就导致百姓只能勉强糊口。这还是在风调雨顺的年份,要是出现天灾人祸,有不少人就只能听天由命。” 看到薛北似乎有些不以为然,韦丝丝直接举例“你不要以为只有西北那样的地方才算苦寒。” “也不要以为所有城镇都像长安这样繁华,在偏远的地方,多得是苦寒之地,即便是在温暖的南方也是一样。” “像是之前的小仓村,其实就是一个破落的村子,不过运气好遇到了一个有本事的吴仙儿,才带动整个村子好起来。” …… 第110章 被下水银 “百姓不能发家的最关键,就是官员和富商。” “官员就不用说了,你已经知道这些官员有多少家产,也知道他们有多少田产。现在我们来说说富商。” 韦丝丝没有直接说,而是问了薛北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江南的江老爷吗?” 薛北点头。 “江老板的事情是你在处理,你比我更清楚江老板身后有谁,一个江南知府,还有宫里的娘娘,靠着这两个靠山,他几乎垄断了江南的丝绸生意。” “像是小苍村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独有的丝绸,有了独家养蚕手艺,他是怎么做的?他逼迫江南的丝绸商不能接手小苍村的丝绸。” “还刻意压低价给,想要独占这门手艺,就连特意前去小苍村的我都敢威逼利诱带去江家。” 薛北脸色沉重,似乎在想什么。“你的意思是官商勾结,官员成为富商的保护伞,富商就给官员交保护费。” 韦丝丝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是其中一点,最重要的是垄断,依靠势力打压想要发展起来小商户,这样就导致很多没有家底的百姓只能成为炮灰。” 薛北“炮灰?什么意思?” 韦丝丝一笑,笑着说“这是吴仙儿告诉我的,意思是在某些强大团体面前,被牺牲舍弃的牺牲品。” 薛北一笑“这个词倒是有意思。” 韦丝丝“说回到官商勾结上,这是在任何地方都避免不了的,就像我,不就是有着你这个大靠山,才会在很多事情上占据优势和选择权。” “但问题的关键是:是否涉及垄断和强权,有时候一个富商背后的靠山越多,他就越贪婪,越唯利是图。” “因为他赚到的钱不全是他的,他还要孝敬上头的人,所以才会费尽心机压榨百姓,从百姓身上捞银子。” 看着薛北变得严肃的脸,韦丝丝张口就说“当一个富商拥有足够的权利,足够的保护伞,他就会自己制定一套规则。” “你别小看这个规则,垄断之后什么事情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想要价钱涨就涨,想要跌就跌。” “而身在最底层的百姓,就成了韭菜,长一茬就被收一茬,到最后什么也没有。” 韦丝丝觉得自己说得差不多了,再看看薛北深思的模样,也不多说什么,开始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 此时的薛北已经在想着怎么提高百姓收入的事情。 就像韦丝丝说的,症结还在朝廷内部。 之前一直忙着稳定朝局,清除异己,抓捕长安城中的探子细作。压根就没有太多时间去考虑民生的事情。 而且对于这方面,他不是很了解。 眼下附近国家安宁,边境安稳,都在休养生息,这个时候正是发展经济农业和文化的时候。 哪个国家先发展起来,就能占据主导地位。 就这样,因为一本账本,薛北把发展民生经济做为首要政要。 也是因为这一想法,为华国成为未来第一强国打下最稳重的根本。 …… 韦丝丝还在忙着,薛北也没闲着,把韦丝丝看过的账本都看了一遍,看着账本上一个个刺激人的数字,提醒着他如今的华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薛北偶尔会把视线落在韦丝丝身上,总觉得此时的她很不一样。 长着一张世家千金的脸,却做着最市侩的事情。每天不是忙着赚钱就是忙着数钱,整个人都掉钱眼里了。 不过,却莫名招人喜欢。 是啊,是喜欢,越来越喜欢! 突然,不知道薛北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不是很好。 只见他把视线落在韦丝丝的肚子上,神情幽深。 终于韦丝丝忙完手里的事情,刚伸懒腰就发现薛北的有些不对劲的眼神。 “怎么了?” 薛北回神,摇摇头说“没什么,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韦丝丝看着他那张依旧难看的脸,一脸不相信“还说没什么,你看看你这张脸,像是没什么的样子吗?” 犹豫片刻,他还是开口了“你……明天我请太医给你看看?” “看什么?我身体很好,没有哪里不舒服!” 说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看薛北,再看看自己的肚子,神情有些不自然。 不过,随后一想,想到婉姨娘说的话,想到刘嬷嬷和韦父说的话,还想到自己和薛北的事情。 好像真的有些不对劲。 之前一直忙得很,忙到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事情,如今想想,确实应该检查一下。 薛北看见韦丝丝凝重的神情,以为她不高兴,开口解释“只是找太医诊一个平安脉,你不用觉得心里有负担。” 她点点头。 因为这个话题,屋里的氛围变得有些凝重,这份凝重一直维持到两人入睡。 …… 天亮之后,薛北早早入宫,韦丝丝坐在镜子面前一脸凝重。 她的手还无意识地放在小腹上,心里莫名地觉得不安。 “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韦丝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轻声问“小竹,我有些担心!” 小竹似乎有些不解,“小姐担心什么?” “我和薛北已经成亲不短时间了,期间一直没有服用过避子药,按理来说该有消息才是。可如今,一点消息都没有。” 此话一出,两人都不说话了,何止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每个月的小日子都按时来,没有一天推迟,前几天刚过了小日子。 最重要的是从嫁给薛北以后,一些调养身子的食补每天都吃,她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过。 薛北更是在去年就说过想要一个孩子,可这么久过去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的疑问很快就会得到解答,因为薛北一进宫,就去找了御医院院正,让他出宫为韦丝丝把脉。 因为心里有心事,她连早膳都没吃两口。 “小姐,御医来了!” 房间里安静极了,韦丝丝慌张极了,御医凝重极了! 御医的神情从刚开始的轻松,慢慢变得凝重,她因为御医的神情凝重,一颗心开始往下沉,不祥的预感也随着变重。 …… 皇宫里,薛北和御医 “将军,夫人下过水银,而且不止一次,两次间隔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最近一次应该是在上个月。” 薛北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极为复杂。 水银,一个能致命的毒药,只要剂量稍微多了一点,立马就能毒死一个人。 而御医却说韦丝丝被人下过水银这种毒物,而且是两次,还是在三个月之内。 按照时间,是她从江南回来以后没多久就被人下过水银,而他却一无所知。 这也难怪了,她从江南回来之后,两人之间的感情才开始升温,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想着要孩子的事情。 薛北闭上眼,沉声问“她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能不能养好?” 御医摇头“将军,你该知道水银是何种毒物,那可是分分钟要人命的毒,虽说对方没打算要夫人的命,剂量远远达不到致死量。” “可先后两次积累下来,毒性已经足够强了,以目前所掌握的医术来看,水银无解!” 薛北“水银乃剧毒,即便服用少量,身体也会有变化,可她却一直没有不适的地方。会不会是弄错了?” 御医一听,眉头跟着皱了起来“将军,这也正是臣很不解的地方,臣询问了夫人还有伺候的婢子,确实没发现夫人身体不适。” “小日子没有丝毫紊乱,不会腹痛腹泻,不会头痛发热,连头发都没有大把地掉。这是以前没有看过的。” 说完,御医像是想到了什么,“臣听说夫人常吃药膳,或许和这有关。” 这话说出来,谁也不信。水银无解,而且影响会是长久的,服用水银之后,不仅难以有孕,就算侥幸怀上,将来小产的几率很大。 一般的青楼女子,就是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决后患。 “你先下去,这件事给我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要说。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去给夫人调养身子。” 御医退下后,寝殿里的薛北瞬间换了一个人,那张脸虽然还是那张脸,却布满黑气,如同地狱而来的恶魔一般,通身泛着渗人的杀气。 “都是好样的!” 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眼睛直直盯着寝殿的某一处。 那眼神没有焦距,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那眼睛变得极为幽深,如同深渊一般。 “将军,周南求见。” 闭上眼,掩住眼里的情绪,等睁开眼之后,他还是他,好像刚才看起来想要杀人的薛北只是错觉。 “让他进来。” 周南一进来就跪在地上,这一动作直接让薛北的神情冷了下去。 周南第一次跪下的时候,是向他求娶赵雅雅,不过才过了一天,就听见周南说不作数。 周南第二次跪下,是在喝酒后和赵雅雅有了夫妻之实的第二天。 这是第三次! “将军,属下向您求一个恩典!” 薛北并未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周南,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将军该知道雅雅她身份尴尬,偶尔出去参加宴会,就会有许多人笑话她曾经的身份。属下请将军赏个恩典,赐她诰命。” 此话一出,殿内的氛围变得凝重许多,就连跪在地上的周南都知道。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知道赐女子诰命代表什么吗?” 周南并未回话,只是跪在地上。 薛北看着周南,满眼的失望。 本朝拥有诰命的夫人,十个手指都能数的过来,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丈夫或是儿子有大功,才能被封诰命。 其中有五个是因为丈夫或是儿子为国捐躯,恩及母亲妻子,才能有用诰命,享朝廷俸禄。 即便是韦丝丝,也只有将军夫人和永宁郡主的身份,他都不敢给她封诰命。 太妃的姐姐,如今的宁夫人,那样受太妃爱重,可太妃都不敢给她封诰命。 如今,一个赵雅雅就敢想要封诰命,若是真的封了,那长安城中官夫人的脸该往哪儿搁。 …… 第111章 情不由人 寝殿里,一主一仆就那样安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北才沉声开口“给我一个理由!” 周南抬起头“将军,属下不能经常陪着她,她需要去结交一些朋友,可她的身份太敏感,闲言碎语太多。” “如今,她变得郁郁寡欢,不愿出门,说别人都看不起她。属下希望她能开心,也希望她在别人面前能抬得起头。这就是属下的理由。” 薛北“看不起她,给她封了诰命就有人看得起她吗?她不去结交其他夫人,偏偏要去结交王家小姐,去结交胡家小姐。” “你觉得这些从小锦衣玉食,娇养长大的千金小姐,会看得起她吗?别说是她了,就是我夫人,她们也是瞧不上的。” “她倒好,为了结交这些人,还让你过来求诰命。你很聪明,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说完,看着周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薛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仗着有人偏爱,才恃宠而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情我愿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周南身上,他曾以为周南不会儿女情长,以为周南会是第二个他。 以为周南分得清孰轻孰重,永远知道分寸。可一个赵雅雅就让他成了眼下这个,甘愿被骗的自我感动的‘痴情人’! 静默片刻,薛北看着长跪不起的周南,还是开口了“诰命是不可能的,不过你既然开口了,就赐她八等宜人敕命!” 听到这话的周南抬起头,直直望向薛北,两个曾经那样相像的主仆,就那样对视。 两人的神情都那样复杂,复杂到只有他们彼此才能看得懂。 “阿南,我劝你一句,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赵雅雅了,你……好自为之。” 周南像是没听见这会,眼神都有一丝变化。 薛北似乎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想法,摆摆手说“你下去吧!” 这一对原本主明仆恭的上下属,却因为一个女人变得疏离。 曾经最得力的手下,曾经发誓要成为大将军的周南,已经被一个女人迷住了。 周南不傻,什么都知道,却还是心甘情愿。 此时的薛北后悔了,他当初就应该直接为赵雅雅赐婚,直接断了她的念想。 如今的赵雅雅在结识了二公主还有钱家人之后,又开始和王家人来往。 结交的人都是反对他的人,反倒是那些武将之妻,赵雅雅是一点结交的意愿都没有,这已经摆明了她对他的不满,对周南的报复。 最重要的还是周南,赵雅雅已经知道周南对她没办法,也知道他舍不得周南这个有本事的下属,所以开始肆无忌惮。 因为周南这一个惨痛的教训,此时的薛北正在考虑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下属的婚姻情况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以后要上心。 就这样,薛北开始关心起下属的姻缘大事,也开始打起韦丝丝身边几个婢子的主意。 正好韦丝丝身边的四个丫头也到了适婚年纪,四个丫头**得也不错,而且又是知根知底的,性子也不差,长相也不差。 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简直完美,好主意!此时的薛北都想为自己鼓掌了。 不过很快,想到韦丝丝被下了水银的事情,他的眉头又开始皱起来,也开始派人调查了。 …… 从宫里出来的周南,直接回家。 刚骑着马回到宅子,就看到等在门口翘首以盼的赵雅雅。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眼里只有站在门口等着他的赵雅雅,这样温馨的画面只出现在他梦里。 在梦里,不管他回来时有多晚,回到家第一个看见的会是她,她会笑着迎上前,柔声说‘你回来了’! 只是都是梦,只是痴心妄想。从她搬离将军府之后,她就没对他笑过,没有好好和他说话,甚至每晚拒绝和他同床。 他没有逼迫他,自己去了别的房间。 就在昨日,她一脸难过回到府里,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人不吃饭。 他以为她受了欺负,便急急跑过来找她。 本就不会哄人的他,在门口说了许久,就是不见她开门,后来还是从婢子口中听到她被人说闲话,被人看不起的消息。 听到那些话,他开始茫然了。他不是傻子,他知道婢子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知道她是算准了他舍不得她受委屈。 于是,他去找薛北求封赏,只为了能让她高兴。 如今,她高兴了,来迎接他了,他却已经高兴不起来了。 她温柔如水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她笑着挽住他的手,笑着说准备了好吃的。 她的改变如此明显,明显到虚假。 当看到她准备的好吃的,看到桌上每一样菜,他的心就又冷了一分。 那些菜都是薛北爱吃的,那些菜还是他亲口告诉她的,告诉她都是薛北最喜欢的。 她是故意的,故意从冷若冰霜变成柔情似水,故意做薛北爱吃的来讽刺他。 她就是在报复他,即便他真的对她好,她还是恨他,嫁个他也是为了报复。 他看着她笑着夹起一筷子,亲手喂进他嘴里。 他张口,笑着咽了下去;她问他好不好吃,他说好吃! 她说好吃就多吃一点。就这样,她亲手把他不爱吃的,一口口喂到他嘴里。 他知道她不爱他,一点也不爱,甚至恨他。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伤害他。 或许她也是恨薛北的,可她还爱薛北,爱到舍不得伤害薛北,即便最后薛北不要她了,她都不曾伤害薛北。 周南看着眼前温柔的赵雅雅,满心悲哀。 在感情上,他似乎一直做错事,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错了。 其实,他和她都是一样的人,自以为是地爱着对方,自以为总有一天能感动对方,自以为付出就会得到回报。 可感情就是这样神奇,身不由己。有些人遇见了,就落在心上了,之后心里再也放不下其他人。 如他!如她! 他们都是可怜人,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宅子里,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恩恩爱爱的小夫妻,他们都在笑着,可只要他们自己知道,所有的温柔里都藏着一把刀,刀刀入心。 …… 将军府主院 “小姐在里面多久了?” “御医走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午膳都叫了三遍了,就是不出来。” “御医说了什么?” “不知道,小姐把我们都赶出来,没听见御医说什么,刚才小竹去问了,可小姐没有搭理她。” “小姐不会是得了不治之症吧?” “乌鸦嘴,有你这么说话吗?小姐看起来面色红润,吃好喝好,怎么看都不像身体不好。” “行了,都下去,小姐知道自己做什么。” 婢子都安静下来后,韦丝丝就在房间里坐着。 她想不明白,不明白是什么仇什么怨,才会下这种狠手,她甚至不知道谁最有可能动手。 下了水银,还是两次,这两次是同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人,她都不知道。 从江南回来后,是赵雅雅进门的日子,那阵子二公主也在找她麻烦。最近惹上的人还有宁沁儿。 好像算起来最有可能的人就是赵雅雅,可赵雅若是真的给她下了水银,那么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 可她离开得毫不犹豫,直接就跟周南离开了。 只是除了赵雅雅,她就参加了二公主的赏梅宴,当时没有吃过公主府的东西。还有就是宁沁儿。 她倒是在宫里宴会上吃了不少,算算时间和御医说的第二次服用水银很相近。 若是算上动机和野心,宁沁儿确实是最有可能的。 就当第二次水银是宁沁儿下,那第一次呢?谁能在不知不觉中给她下了水银。 此时的韦丝丝神情缥缈地睁着眼,她的眼睛没有焦点,不知道望向哪里。 她自认为没有亏欠过任何人,也没有真的伤害过任何人,只是为什么总有一些人要这样对她。 突然觉得自己愚蠢至极,愚蠢到没有任何防备,愚蠢到被人下药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春天来了,天气开始变暖了,草儿冒出尖尖,开始为这个春天添一抹绿色。 可这些新的开始都像是是在嘲笑她,嘲笑她的愚蠢,嘲笑她的天真,嘲笑她的自以为是。 水银啊!这是要毁了她一辈子。 此时的她似乎能想象到自己今后的生活,没有意外的话,她今后怕是怀不上孩子了。 她会成为长安城中的笑话,将军府以后的主人会是从别人的肚子里出来。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断了她以后的路。 哀伤如同潮水一般向她袭来,她像是一朵浮萍飘荡在海里,身边空无一人。 慢慢的,她闭上眼。 脑海里出现薛北的脸,出现薛北对她说想要一个孩子,出现她和薛北各自抱着一个孩子,一家四口正在玩闹。 蓦然,她睁开眼,眼里是以往没有的恨意。 她不过是想安安静静过着自己的日子,为什么总是和她过不去。 将军府还是静悄悄的,一直秉持着以人为善的韦丝丝,在这一刻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那双晶亮的眼眸,在这一刻变得幽暗,一抹黑色的花从她心里开始生长,慢慢的,慢慢的生长。 …… 第112章 朱砂 夜里,薛北回来了,韦丝丝也已经变得正常了。 “你回来了,用膳了吗?” 看着那张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带着温柔浅笑的脸,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不是很疼,却很难受。 他想起她和小安颜相处时的场景,那是很难见到的温柔母性,还有对小安颜的宠溺,要什么给什么。 她是那样喜欢小安颜,她本该是一个很好的母亲,就像婉姨娘一样。 命运真的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当初的婉姨娘因为各种原因没办法要孩子,后来变得郁郁寡欢。 如今的韦丝丝又因为人为的因素,可能没办法怀上孩子。 当初婉姨娘经历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所有的伤痛都由婉姨娘一个人默默承担。 那时的婉姨娘也像今天的她一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瞒住了所有人,错过了能补救的机会。 此时的韦丝丝比当年的婉姨娘还要小,她才刚过十九岁,该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承受这些,以什么样的意志力还能对着他笑出来。 他慢慢走过去,走到她面前,轻轻拥着她。 而她原本还笑着的脸,再也笑不出来了,一直强忍的悲伤在这一刻已经崩溃。 她把头埋在他胸前,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地哭了出来。 那哭声都是那样压抑,呜呜咽咽,很轻很轻。 只有他能感受到她死死抓着他的衣服,只有他知道才一会儿,她的眼泪就已经沾湿了他的衣服。 只有他知道她哭得颤抖的身子。 抱着她,他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他把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精力都花在朝廷上。 可对于怀里这个帮他管理好将军府,在他需要的时候陪着他的人,却没有足够的关心。 两次啊!被下了两次水银,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底,若是她没有嫁给他,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就不会有人针对她,以她的能力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他一直知道自己身边危机四伏,却没有给她足够的保护。 屋子里韦丝丝只顾着发泄自己的难过,却不知道拥着她薛北也和她一样。 她不知道利箭刺进肩胛骨都没哭的薛北,此刻已经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薛北已经把她被下水银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或许是太久没哭了,又或许是太难过了,今晚的韦丝丝把眼睛都哭肿了,嗓子也哭哑了。 而薛北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安慰的话,他只是把自己的肩膀和怀抱借给她,让她肆无忌惮地哭一场。 夜色深深,哭了许久的她已经累得睡着了,只是梦里的似乎也在经历着难过的事情,眼泪无声地沿着眼角滑落。 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然后把她抱得更紧。 深深的夜里,放肆哭一场的她已经睡着了,他却了无睡意,神情无奈且哀伤。 北蛮探子有异动,至今还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府里的事情就更不用说了。 如今内忧外患,都没解决。 …… 正月十四日,上元节的前一天,所有官员开始为期三天的休沐。 可薛北依旧很忙,一大早就带着人出了府。 “小姐,将军离开前说让你今天不要出去,留在府里休息。” 韦丝丝像是没有听见这话,连眼睛都没抬。 今早的韦丝丝有些憔悴,一张脸煞白煞白的,眼睛更是红肿,最重要的是没什么精神气,像是大病了一场。 看着镜子里憔悴不已的自己,她眼里划过一丝晦暗。 “小竹,你去把安大安二叫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他们。” 小竹离开之后,她自己给自己梳发,若是小竹看到此刻的韦丝丝,估计会认不出来。 那原本总是漾着笑意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幽深,明明还是同一张脸,可感觉却已经完全不同。 没过多久,小竹就带着安大安二过来了。 “给夫人请安!” “你们坐,有事需要你们去打听!” 两个依旧穿着乞丐服的男孩子,有些拘谨地坐在椅子上。 之前过来请安过,可是都没进过主院,更不要说坐在这里了。 看着两个和安然一个年纪的男孩子,看着那双和安然一样带着警觉眼睛,韦丝丝沉声开口。 “我需要你们去给我查四个月之内,长安城中买过朱砂的夫人小姐。” 听到这话,安大安二对视了一样,都从对方眼里‘这事很难办’的表情。 韦丝丝也没有错过两人的视线,开口说“我知道这件事很难办,说不定还会被人盯上。所以这件事要做的很谨慎。” “我不要求你们多快查出来,你们可以慢慢查,我可以给你一些首要调查的对象,你们可以先从这些人身上开始。” 安大有些为难地开口“夫人,这朱砂乃是制作水银的剧毒之物,长安城中的医馆中,早就禁止售卖朱砂。” “这售卖朱砂可是要坐大牢的,谁买了不得小心翼翼,哪能轻易查出来。再者说,买入这种毒物的人,怕是都准备干坏事。” “买朱砂的人,都是有门路有身份才能买到,若是我们轻易去调查,惊动了一些人,怕是会惹上不该惹的人,到时候,怕是有危险。” 韦丝丝沉思片刻,才说“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在调查过程中遇到危险,可以去找守城军。长安城中韦家铺子,只要你们需要,可以找铺子的掌柜。” “守城军,禁军,都会在你们有危险的时候帮你们。不过,一旦你们找他们帮忙了,你们的身份一定会曝光。” “到时候就会引人注意,想要再调查什么怕是不可能了。所以,除非到了危机时刻,否则不要去找他们。” 看着两人稍稍放松一些的表情,韦丝丝严肃说“这件事千万要保密,要小心行事。将军府的人都是熟面孔,不方便调查这件事。” “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的身份还算隐蔽,只要小心一些,就不会有人知道你们的身份。” 安二疑惑“可是夫人,小竹姐带我们进来的时候,府里的下人也是看见的,要是府里有别人的耳目,我们的身份就算不上保密。”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眼神一暗“你们放心,你们的身份不会暴露,我也不会让你们暴露身份。” 安大安二对视一眼,起身说“夫人放心,这件事我们哥俩会好好查。” “好,辛苦你们了,等这件事了结了,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个好去处。” 两人脸上一喜,连忙跪地“夫人放心,我们兄弟二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快起来,别动不动就跪,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还有,我不需要你们赴汤蹈火,你们的安全要紧,要是察觉有危险,就别轻举妄动。” “是夫人!” …… 安大安二离开之后,小竹进来了。 “小姐,霓裳阁有人闹事!” 刚展平的眉头又一次皱起“怎么回事?” “其实昨天开始就已经有人闹事了,说我们的卖出去的衣裳以次充好,料子都是一些旧料子,穿了之后身上起疹子。” “所以嚷嚷着要退货,还说要我们赔医药费。当时花娘子检查了那些衣服确实是我们的,而且那第一位前来退货的姑娘也真的起了疹子。” 韦丝丝眉头紧皱,“那个姑娘现在怎么样了?查清楚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起疹子吗?” 小竹摇头“已经带着那位姑娘去医馆看了,大夫也看不出来,不过为了息事宁人,花娘子已经给了那位姑娘赔偿,那位姑娘也答应不计较了。” “可到了今天,又有一群人带着衣服前来,全都说自己起疹子了,还在霓裳阁门口闹了起来,如今还惊动了京兆府尹。” 正说着,外面匆匆跑来一个人。 “小姐,小姐,京兆府尹接到报案,说要搜查霓裳阁。因为这事,许多刚买了衣裳的姑娘,都跑来说是要退货。” 听到这话,韦丝丝已经坐不住了“我们去看看!” 韦丝丝带着人离开之后,主院里一个正在忙碌的小婢子,也开始动了起来。 “我不行了,你先忙着,我去一趟茅房!”说着,小婢子也不顾别人是什么反应,捂着肚子急匆匆朝着茅房走去。 那慌张难受的背影,让一同干活的婢子都开始笑话起来。 “这丫头,明明肠胃不怎么好,可就是贪吃,这一贪吃就要跑茅房。” “可不是嘛,就没见她哪天不跑茅房的。” 说着,院子里又是一阵大笑。 此时,她们口中闹肚子的小丫头,正朝着小路走去,没过多久就和一个婢子模样的人见面了,两人偷偷摸摸地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后很快就分开了。 两人分开之后,一人回了主院,一人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两人都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没人看见,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落在某些人眼里。 …… 韦丝丝被人下了水银这件事,让将军府的男女主人都开始警惕起来,也开始找机会清理府里的藏着的眼线。 韦丝丝怕了,怕身边藏着看不见的毒蛇,这一次,韦丝丝决定把精力花在将军府里,她要把将军府里里外外翻一遍。 谁是人谁是鬼,都要分个清楚明白。 薛北完全赞同韦丝丝的决定,还下令让府里的亲兵都听从韦丝丝调遣。 只是没想到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有人露出马脚了。 关于要清理府里眼线的事情,除了韦丝丝和薛北,就只有管家知道,再来就是府里负责盯梢的亲兵知道一些。 除此之外,韦丝丝身边伺候的几个一等婢女都不知道她的打算。 有些戏码,要想把人钓出来,就要演得真实,要演得真实,要让每个人都表现出最真实的模样。 韦丝丝是主角,所有人都在无意识中配合着她,不管是知情还是不知情,都已经在戏中。 …… 第113章 霓裳阁出事 此时的霓裳阁门口正热闹着,花娘子站在门口挡住京兆府尹的人,周震就在一边时刻盯着前方的动静。 “花掌柜,你这是打算阻拦官府办案吗?” 说话的人是京兆府尹的一个捕快,听说是京兆府尹的小舅子,在衙门还是挺横行的,长得也算高大。 此时带着一批捕快站在门口,还真有一种吓人的架势。 围观百姓看到这架势,都为站在门口挡人的花娘子担心。 都说民不与官斗,身材娇小的弱女子敢这样挡在门口,面对一群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捕快,这场面,有点刺激! 花娘子“官爷,不是我要阻拦你们办案,是你们靠着几个人的一面之词就准备硬闯进来,这可不合规矩。” “什么不合规矩,衙门办案,哪里还需要什么规矩。再说了,要是着霓裳阁什么异样都没有,你担心什么,只要一查就什么都清楚了。” 花娘子“瞧官爷说的,你只说要进去查,可你打算查什么呢?” 就在花娘子和捕快僵持不下的时候,不远处的一个酒楼里,钱家最小的女儿和王家小姐王师师正在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不远处的热闹。 钱蓓蓓“师师,这样做能行吗?” 王师师一笑“放心,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不出意外,霓裳阁在接下来的几天内,将会血本无归。” 钱蓓蓓一听,笑了“说的也是,那些前来闹事的人可不是假的,都是真的起疹子了,这明天就是上元节了,都想着穿得漂漂亮亮出去。” “如今倒好,因为一件新衣裳起疹子了,都没办法打扮得漂漂亮亮去见心上人了,这让这些期盼准备许久的人怎么受得了。” “不闹他个天翻地覆都对不起身上这些疹子。” 说着钱蓓蓓收回视线,笑着问“你是怎么做到的?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突然就起疹子了?” 王师师勾起嘴角,调皮说“你猜!” “我不猜,反正猜不到。” “其实你也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这一次韦丝丝一定会亏大了。” 钱蓓蓓一听,笑着拿起杯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王师师笑着拿起杯子“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了,我们不是好姐妹吗?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茶杯轻轻一碰,两人相视一笑,只是那笑容里都藏着一丝算计。 …… 此时,韦丝丝已经坐着马车来到路口,马车就停在边上,不远不近地看着霓裳阁门口的闹剧。 “小姐,我们现在要过去吗?花娘子看起来已经开始落下风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主仆俩瞬间不说话了。 “你说真是奇怪了,我第一次试穿霓裳阁的衣服时,一点事也没有,倒是这第二次穿,身上就开始发痒起疹子,你说奇不奇怪?” “我也是一样第一次没事,今天就突然起疹子了。” “刚去看了大夫,大夫就说是普通的起疹子,说用艾叶水泡澡,很快就能好了。” 听到这话,韦丝丝神情微动,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在小竹耳边耳语几句。 不知道韦丝丝说了什么,小竹似乎有些震惊。 小竹在听完韦丝丝说话之后,立马掀开帘子,朝着刚才两位姑娘身后走去。 很快,小竹就和两位姑娘开始攀谈起来。 眼看着时间还早,小竹也不会那么早回来,韦丝丝便下了马车,走进酒楼,定下一间临街雅间,开始看着霓裳阁的热闹。 今日的韦丝丝有些憔悴,加上出来得比较急,脸上素净得没有一丝妆容。 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还有眉间多出来的愁绪,让她多了一分楚楚可怜。 临窗而坐的她低眉看着花娘子怎么解决那些捕快。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对面有两个丰神俊朗的男人正在看着她。 “啧啧,才几日不见,小美人就成了这样,真是心疼死我了。” 王隽睨了灵公子一眼“你心疼了?” 灵公子眼睛依旧落在韦丝丝脸上,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心疼了,美人都是用来呵护的,怎么能让她不开心呢?尤其是韦美人这样的美人。” 说着,灵公子又把视线落在韦丝丝隔壁的雅间,那里正坐着王师师和钱蓓蓓。 “那就是你家妹子吧?别说,真的还不错,虽然没有韦美人好看。” 说着,灵公子收回视线,仔细打量王隽,片刻之后才说“我刚才发现你和王师师虽然不是一个爹娘生的,可长得还有点像,一看就知道是兄妹。” “反倒是你和王烨是一点也不像。” 听到这话,王隽眼神瞬间变冷,那从眼睛里透出来的丝丝寒意,让像是许久的灵公子都吓了一跳。 好在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看来你是越来越厌恶王家了,就是提了一句,你就不高兴了,那你做什么还要从清灵山下来。” 此话一出,立马招来王隽的咬牙切齿“是谁昨天说上元节到了,要下山,死活拉着我下山的!” “是我……呵呵呵,对不住了,忘了,忘了!” 不过很快,灵公子的神情就变得正经起来“我听说长安城里又发现了北蛮探子的踪迹,恐怕这个上元节是平静不了的。” “今早,将军府还有守城军都有动静,估计事情已经变得很严重了。” 王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好好做你的灵公子,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也管不了。” “哼,你是不是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竟敢说我管不了。” 王隽“收起你那得意的神情,不清楚自己什么本事吗?还敢在这大放厥词,真是不怕死。” “和你这种变态是比不了的,可我好歹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好苗子,比普通人不知道厉害了多少倍。” 王隽“别怪我没提醒你,能混进长安的那些探子,哪一个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就你这样的,人家一个能打两个你。” “又在危言耸听,我还就不信了,你看着吧,要是真的能遇到北蛮探子,我一定分分钟解决他们。” 王隽一听,直接无视对面那张得意脸庞。 …… 说回韦丝丝这边。 小竹这一去就去了许久,而霓裳阁还在僵持着,只不过这一次捕快都不敢大声说话。 因为花娘子觉得站着太累了,直接让周震挡在门口,还说要是有人硬闯进来,那就直接打回去。 周震那带着寒意的眼睛,还有那高大的身躯在那一站,直接让捕快一句不敢骂,也不敢放肆。 谁不知道薛北身边最看重的两个下属之一就有一个周震。那肖像薛北的冷漠和身手,就已经让闹事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韦丝丝看见这一幕,暗想:看来权利是一种很好的东西,以前总觉得不应该仗着薛北的势去做什么。 如今看来,本就是夫妻一体,即便她不做,别人也不会放过她。 既然这样,那就‘仗势欺人’吧! 这般想着,不远处的霓裳阁开始有别的动静,只见一批守城军过来,直接把霓裳阁门口围了起来。 韦丝丝在雅间里撑着下巴,看着已经变得骚乱的百姓,还有开始戒备的捕快。 小竹已经带着两个姑娘还有百草堂的秦大夫过来了。 不知道秦大夫说了什么,人群开始骚乱起来。 隔壁雅间 钱蓓蓓“怎么回事?” 并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此时的王师师一脸深沉,皱着眉头看着秦大夫。 看来计划失败了! 此时,已经办好事情的小竹往雅间走来。 一进门就开始禀告“小姐,已经查清楚了,这些浑身起疹子的姑娘都是因为衣服沾染了一种带轻微毒性的草药。” “这种草药只会让人暂时起疹子,只要用艾叶水清洗两遍,就能洗掉残留的毒性,对身体没有大碍。” 韦丝丝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沉声说“起疹子的都是在霓裳阁刚买过衣裳的姑娘,这绝对不是意外。” 小竹“小姐,这种草药一般都生在清灵山山脚,花朵是一种良药,可根茎有毒性,一般情况下,普通百姓是接触不到的。” “我已经和周震他们说过了,已经派人去查了。” “清灵山……” 呢喃一句说着,韦丝丝似有所感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酒楼。 这一眼,直接看到正在喝茶的王隽,王隽眼眸微动,同样看向这边。 几天前刚在清灵山见过的两人,就这样隔街相望。 只见王隽朝着韦丝丝勾起嘴角,随后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小竹也看见了这一幕,“小姐,王家人!” 韦丝丝蹙着眉头,看看王隽所在的酒楼。是巧合吗? 王隽刚刚从清灵山下来,霓裳阁正好出事,王隽又恰好在霓裳阁附近。 此时的王隽在看到韦丝丝的神情之后,已经开始冷脸了。 他已经在酒楼里把秦大夫刚说的话听清楚了,也看到韦丝丝怀疑凝重的眼神。 灵公子在一边取笑道“啧啧,王家果然各个不俗,都算计到你头上来了,我还说之前他们怎么一天天往清灵山请你回去,原来是来这一招。” “这下好了,你一下山,霓裳阁就出事了,这件事怕是只能由你承担了。” 王隽的神情变得深沉,他朝着窗外看过去,王师师却早已不见人影,就连窗户都被关上了。 灵公子“不是我说你,你就不应该回王家,跟着我在清灵山一起生活该有多好,每天有好酒,也不用担心被人利用被人算计。” 王隽是一句话都不说,那神情就像是附上一层寒霜,冷得吓人。 …… 第114章 执迷不悟的蒋柔 有了眉目之后,霓裳阁的热闹很快就被解决了。 “小姐,要不要去见一见花娘子?” 韦丝丝摇头“事情已经解决了,她还要忙,我也没心情,先回府吧!” 一刻钟之后,韦丝丝刚进了将军府大门,就看见管家过来了。 “夫人,有两个人开始动了,一个是夫人院子里的人。” 韦丝丝面无表情地开口“人交给你,去审问一下,要是没做什么,直接赶出府,要是问出点什么,直接发卖。” “是!” “找个不声不响的理由,别让府里的人起疑。” 说完,韦丝丝不再逗留,直接回了主院。 回到主院,小兰回来了。“小姐,蒋小姐来了,说是要单独见你!” “她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只说要见你!” 沉思片刻,韦丝丝开口“让她进来!” 没过多久,穿着王家婢女服饰的蒋柔来了,一进来,蒋柔没有行礼,甚至都没喊一声夫人,就在那里站着。 韦丝丝就看着神情怪异的蒋柔,也不说话,就等着蒋柔开口。 许久未见的两人像是在比谁能沉得住气。 想想以前,韦丝丝哪里会这样对待蒋柔,她对蒋家人都是和和气气,对蒋家唯一的女孩子更是好的不像话,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一份给蒋柔。 时隔几年,再次见面却成了如今的局面,先前是装作不认识,现在蒋柔倒是过来了,看模样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今天的韦丝丝正烦闷着,没心情像以前那样好声好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柔看着正在悠哉喝茶的韦丝丝,开口“你要怎么做才肯放了王烨?” 听到这话,韦丝丝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只听‘砰’的一声,手里的杯子被重重放在桌上,杯子里仅有的半杯水也洒了出来。 小竹连忙拿着帕子给韦丝丝擦手,她却看都不看一样,直接怒视着蒋柔。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王烨做了什么?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过来说这些?” 这些问题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谁听了都知道韦丝丝此时很生气。 蒋柔对于韦丝丝的生气是一点也不在意,“我知道你们看王家不顺眼,所以处处针对王家,王烨和陆芷柔本来就是两情相悦,只不过偷尝禁果。” “可陆家和薛北却想靠着这件事打压王家,才对王家下死手的。如今王家的名声也被毁了,王烨也已经受到了惩罚。” “既然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是时候把王烨放出来了,没必要赶尽杀绝!” 听到这话,韦丝丝突然生出一种想要把蒋柔暴打一顿的想法,那双手已经握成拳头。 忍住,忍住! 等到情绪缓和了,韦丝丝才盯着眼前这个满脸写着‘我说得对’的蒋柔。 “这些是你自己认为,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蒋柔“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但这个就是事实,你们想要打压王家事实,你们要王烨死也是事实。” “就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王烨!” 韦丝丝嗤笑“呵……看在你的面子上!真是可笑,你有什么面子,你以为你是谁!你现在自甘下贱,就是王家一个下人,还以为自己是蒋家小姐呢?” 蒋柔怒了“你别说话那么难听,我和蒋家其他下人是不一样,我是公子的人,以后是要跟在公子身边的,可不是什么下人。” 韦丝丝“蒋柔,你要不要脸?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张口闭口是‘公子的人’!这是谁教你的,你失踪这么久,就把你兄长教你的都忘了。” 蒋柔声音突然变大“你别跟我提兄长,要不是你,我兄长怎么会死,要不是兄长死了,父亲母亲也不会变的郁郁寡欢,更不会丢下我们。”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也不会和二哥走散。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喜欢的人,可就是因为你,他们王家才看不上我的。” 质问的语气,带着怨恨的神情,鬼迷心窍的痴心妄想。 韦丝丝已经不生气了,只觉得蒋柔已经没救了,鬼迷心窍到不分是非,还一心想着做少奶奶的梦。 韦丝丝的沉默在蒋柔眼里却成了被说服,于是继续开口“王烨的将来已经毁了,不会再威胁你们了。” “你们若是现在把王烨放了,王家也会承你们的情,到时候两家就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只要你们合作,那么就没人能撼动你们的地位。” 听到这话,韦丝丝笑了,笑得很开心。 蒋柔一看,跟着笑了“你放心,只要王烨出来了,我就能在王家站稳,等我站稳了,我会在王家面前多说说你的好话。” “我会撮合两家好好谈谈,到时候就不用争个你死我活,还能互惠互利。” 看着已经把未来设想得如此完美的蒋柔,韦丝丝是笑得一脸风情,仿佛蒋柔的话已经说到她的心里。 只是很快,蒋柔就知道那笑意是什么意思。 “小竹,吩咐下去,以后……她蒋柔要是再来将军府,直接赶走!” 此话一出,蒋柔脸上的笑意立马没了“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要赶我走,想要和王家彻底为敌吗?” 韦丝丝“啧啧,看看你现在这样,张口闭口都是王家,王家是养了你还是生了你,让你对王家这样死心塌地。” “还有,你是王家什么人?一个婢子,凭什么代表王家,你又有什么地方让王家看得上你的。” 听见这话的蒋柔想要开口反驳,只是韦丝丝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韦丝丝“我一直知道你两位兄长对你好,知道你父母对你好,才把你养成如此天真的模样,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天真到如此地步。” “几句不要钱,张口就能说出来的承诺,就把你哄得迷迷糊糊,让你连自己姓什么,是什么身份都忘了。” “更可笑的是你完全听信了王家人说的话,相信到瞎了眼,聋了耳” 说着,韦丝丝看见蒋柔那一张不服气的脸,嘲讽地继续说。 只见韦丝丝指着门外“你自己去长安大街走一走,看一看,听一听,看看王烨是不是你刚才所说的那样无辜。” “我今天就把话说在这里,他王烨……罪该万死,没把他凌迟就已经算是皇恩浩荡了。你还想让他出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她走到蒋柔面前,一句一句地说“你回去,告诉那个让你过来的人,就跟他说‘王烨死有余辜’想要让我帮忙,下辈子吧!” “还有,你……好自为之!” 听到这话,蒋柔瞪着韦丝丝,眼里还带着一丝恨意。 韦丝丝“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了,现在……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人把你赶出去。” 曾经的姑嫂俩,正势不两立地盯着彼此。 “韦丝丝,你会后悔的,别以为你有了薛北这个靠山就能一手遮天。” 看着任然不死心的蒋柔。韦丝丝直接摆摆手,已经准备好的几位婢子直接上来,拉住蒋柔就往外面走。 期间蒋柔依旧不死心,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被眼尖的小兰发现,直接捂住嘴。 这一捂嘴,可把蒋柔气坏了,脸都是涨红的,可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韦丝丝这边也没好到哪里,因为蒋柔这一闹,把她也气得够呛。 她以为蒋柔就是对王隽芳心暗许了,可如今才发现何止是芳心暗许,已经被王家洗脑了,完全站在王家那头。 已经到了是非不分,眼瞎耳聋的地步。 关于陆芷柔和王烨的事情,可以说是毋庸置疑,但凡有自己的判断,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这里面的对错。 可蒋柔倒好,说什么两人只是偷尝禁果。 什么叫偷尝禁果,那就是你情我愿,是情到深处难自禁! 都把人家姑娘逼的跳楼了还有脸说偷尝禁果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 想到这里她就生气,气王家。明知道王烨是个什么德行,还给蒋柔灌输这些造谣生事的传言。 最可气的还是蒋柔,虽说年纪小,加上被养得天真,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是非观都没有。 简直就是脑子有病。 不对,不能说脑子有病,该说没脑子! 此时,韦丝丝口中没脑子的蒋柔,已经和王师师碰面了。 “被赶出来了!” 此话一出,蒋柔立马低下头“小姐,韦丝丝她不听我的话,还让我传话,说……说……” 王师师看着自己已经长长的指甲,随口问“说什么?” “说王烨死有余辜!” 王师师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继续把玩自己的指甲“看来,你也没多重要。这下子,你和隽哥哥的事情怕是没有结果了。” 蒋柔一慌,忙说“小姐,我……” 王师师立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不用说,我知道你要说什,可我也没办法。你知道隽哥哥的身份,总不能娶一个没家世的女人。” “原本我是想帮你的,要是你能救出烨哥哥,看到救命之恩上,祖父还有父亲那边也就好说了。” “可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以后该怎么留在隽哥哥身边。唉……看来你以后就只能在府里当一个婢子,别想留在隽哥哥身边了。” 说完,王师师看着满脸失落的蒋柔,眼里闪过丝丝嘲讽还有一丝嫌弃。 只是此时的蒋柔,因为刚才的消息变得情绪低落,完全没有看到王师师的嘲讽和嫌弃。 她的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个风光霁月的王隽,还有被告知不能成为留在王隽身边的消息。 走投无路时,那个蓦然出现的身影,已经离她越来越远。 可那抹身影已经完全刻在心里,再也抹不掉,忘不掉。为了他,她可以不认自己的兄长,为了他,她可以做任何事,只要能留在她身边。 她所求的不过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英雄救美的他,自此便上了心,自此成了此生执念。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执念,心里一点没有她,救她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 第115章 北蛮探子的阴谋 正月十四日,晚 “将军还没回来吗?” “没有!” “时间不早了,你不用在这儿伺候了,去休息吧!” 小竹离开之后,韦丝丝站在窗边,看着夜色深沉的夜。 明天就是上元节了,长安城中已经开始装扮,数不清的花灯挂在长安大街上。家家户户门口也挂上花灯。 白日出去的时候,看见满街花灯入目,便已经能料想到明日开始会有怎样的盛景。 ·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地京。 ·月色灯山满帝都,香车宝盖隘通衢。 满月,花灯,千家开门,万家悬灯,灯火昼夜不灭。 这是长安的上元节,也是她以前最期待的一天。只是今天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也没有期待的感觉。 她总觉得这个上元节会有事情发生,薛北也是因为这些事情,才会在一大早就出去,到了深夜都没回来。 若不是情况严重,一般是不需要薛北亲自去。 就像韦丝丝想的那样,此时的薛北正在追查一些事情。 “将军这些探子很狡猾,身上没有一点代表身份的东西,这是从探子身上找到的,不过这帕子虽是女儿家的东西,可花样简单,随处可见。” 薛北接过那绣着鸳鸯戏水的帕子,神情难看至极。 周震犹豫之后,开口了“将军,这一次我们行事很隐秘,也做了万全之策,照理来说不会让对方逃了。” “可这一次对方像是知道我们在哪里堵截,全都逃了。” 今晚的夜色不错,虽然还不是满月,可月色的余晖照在大地,隐隐能看清站在外面整整齐齐的兵。 这些人都是他亲自训练的,他能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 可就像周震说的,为了这次堵截抓捕,不仅守城军出动了,连府里的亲兵都被调动出来。 为了保证不出意外,他亲自参与指挥。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就在收网的时候,对方像是已经事先知道了一切,愣是在围追堵截中全部逃离。 守城军是临时受命,之前一直不知道此次行动,那么唯一有嫌疑的就他带出来的人。 他应该相信自己带出来的人的,可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信:这些人中,有人泄露消息! 同时,也让他知道了一些情况:长安城中的北蛮探子已经没多少了,要不然不会有人冒险行事,甚至不惜泄露身份。 先前几次抓捕,都没有泄露,这一次却泄露了,这也说明事情很严峻,对方要做的事情很重要。 重要到不能有损失。 这样说来,明天的上元节,会有大事发生。 巨大的危机感朝他侵袭,总觉得这一次的事情不简单,可是至今还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 “将军,接下来该怎么办?” 薛北敛住心神,握紧手里忙碌几日获得的唯一收获:帕子。 “传令下去,从今天晚上开始,两人一组,记住了,没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准单独行动,不准外出。” “是!” 说完,薛北也不说什么了,骑上马就离开了。 薛北走后,周震朗声说“大家都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两人一组,没有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单独行动。” “都给我盯紧对方,要是谁没做到,都当做叛变处置。至于叛变的后果,大家应该知道的。” 周震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神情严肃。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晚上的行动有多缜密,可还是让对方跑了,要说队里没有奸细,谁也不相信。 “要是让老-子知道谁是叛徒,看老-子不弄死他!” “就是,忙活了那么久,眼看就要收网了,愣是让人全跑了,真他-娘邪门!” 黑夜中,有的人骂骂咧咧,有的人神情黯然,这一切都落在即将圆满的月亮眼里。只是它不说,就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 …… 薛北回到主院的时候,已经到半夜了。 可能是最近精神不好,韦丝丝睡得不是很安稳,薛北一回来她就醒了。 看着已经被吵醒韦丝丝,薛北走过去把一条帕子递到她面前。 看着深夜回来的薛北,手里拿着一条没见过的帕子,韦丝丝眨眨眼,看看帕子,看看眼前高大的身影,看看他脸上严肃的模样。 就在她快要误会的时候,他开口了“这帕子是一件很重要的证据,事关重大,我需要在最快的时间里知道这帕子的来路。” 看见薛北眼里的严肃,韦丝丝整个人都精神了。 她接过帕子,仔细看看,是很简单的鸳鸯戏水。 “这上面用了晕,滚,藏,切等技法,看起来是蜀绣,不过这帕子的料子是天香绢,天香绢很常见,这要是查起来,怕是不容易。” 说完韦丝丝望向薛北,薛北的神情变得异常凝重。 “这是从一个北蛮探子身上掉下来的,据现有的线索来看,他们准备在上元节闹事,这帕子是我们唯一的线索。” “时间紧迫,我们没有时间了。” 北蛮探子!上元节!闹事!这几个词落在她耳里,就已经能想象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忙了一天了,先去休息,我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 忙了一天东奔西跑的他,确实已经累了,想到再过一两个时辰就天亮了,上元节也将真正开始。 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到这些,薛北也不客气,褪下外衣就准备休息了。 韦丝丝拿着帕子,从床上起来,再把屋里为他而留的那盏灯带出去,开始仔细查看帕子。 屋里安静极了,薛北闭上眼之前看到韦丝丝的身影照在屏风上,那认真地模样深深印在他脑海里。 她似乎总是这样,尽心地做好每一件事。 或许是觉得她能办好,所以觉得安心,暗夜里他闭上眼,沉沉睡去。 韦丝丝就在灯下,把一块帕子翻来覆去地查看。 从针脚的细密程度,所用的绣线,还有绣法和图案,怎么藏线。 烛火悄然跃动,她不厌其烦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她知道这是唯一的线索,是唯一的突破口,半分马虎不得。 时间慢慢过去,天色微白,看得头疼的她终于在天亮之前发现了有用的线索。 终于找到线索的她急忙回到里屋,听到匆忙脚步声的薛北也在瞬间睁开眼。 入眼的是她带着喜色的脸。 …… 正月十五这一天,长安城中热闹极了。 城东一家做了十年花灯的老铺子,在还没开门营业的时候,就迎来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突如其来的守城军,把铺子团团围住,附近的邻居都是老老实实的老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一个个都躲在屋里不出声。 虽说门窗紧闭,可传来的打斗声还是清楚地传进他们耳朵里。 后来打斗声没有了,外面的动静还是不小,好像是在搜查什么东西,翻箱倒柜,乒铃乓啷。 有些胆子大的就偷偷从门缝里往外看,看到所有的花灯都被搬走,一个也没留下。 此时的薛北就在不远看着这一切。 “将军,已经查清楚了,花灯里放了这个!” 薛北拿过那坨黑黑的东西,放在鼻尖闻了闻。 “传令下去,保持该有秩序的前提下,调动所有能调动的人,把长安城的花灯都给我检查一遍,只要是有问题的,集体销毁。” “还有,这个铺子给我搜仔细了,一个角落都别放过。再去问问周围的邻居,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是!” 安排好一切之后,薛北看着手里的东西,一阵后怕。 幸好,发现了!若是没有发现的话,这个上元节将会死伤惨重。 …… 长安大街 “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刚挂上去的花灯说毁了就毁了。” “嘘!你没看见这些人都是谁吗?还敢说闲话。” “你看看这一下子就毁了这么多花灯,这上元节还过不过啊?” “不就是少了一些花灯吗?又不是没有,再说了,上元节是为了和重要的人在一起,有没有花灯都没关系。” 这些言论都落在一起走过的两位男子身上。 王隽神情凝重地看着满街活动的守城军,看着被带走的花灯。 灵公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这薛北又在搞什么,动静这么大!” 正说着,不远处就传来马蹄声,两人抬头一看,正是薛北。 而正准备回将军府的薛北也看到人群中的两人。 马儿还在往前走,走路的人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三人的视线胶着在一起。 明明只有短短的对视,却清楚地看见彼此的眼神,也清楚地看见眼神里所表达的意思。 三人错身而过的瞬间,又齐齐扭过头,转移视线,好像刚才的对视只是错觉。 薛北离开之后,灵公子碰了一下王隽的肩膀“薛北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饿,却一直没找过你。” 王隽似乎也觉得困扰,眼里闪着疑惑和不解。 灵公子“薛北这人做事不按常理,以后你还是躲着他一点,免得哪天他突然找上门。” “虽说你本事不小,可薛北比你还强,加上他手握重兵,想要把你弄没,简直就是轻而易举,要我说你还是跟着我回清灵山,我一定好吃好喝供着你。” “诶,你别走那么快,我跟你说真的,如今朝廷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你又不喜欢王家,你身边也没有朋友。” …… 第116章 共度上元佳节 将军府 薛北一回来,就急匆匆回了主院。 刚回到主院,就看见韦丝丝和小竹正在商量着什么。 看到薛北回来了,韦丝丝直接让小竹先下去。随后连忙上前“怎么样了?” 在她的期盼的目光下,薛北点点头。 一抹笑意出现在他嘴角。 “啊……你干嘛?” 刚走到外面的小竹在听到韦丝丝惊呼后,担忧两步上前,正想询问什么的时候,突然看见两个紧密相拥的身影。 脸一红,连忙后退,还细心地把门关上。 被薛北突然抱起来的韦丝丝,吓得直接拍了他的肩膀“你吓死我了。” 面对韦丝丝的抱怨,他嘴角含笑地盯着她“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娶到你!” 面对薛北突如其来的情话,她眨眨眼,再眨眨眼,接着伸出手,捧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像是怀疑此时的薛北是个假的。 薛北被她的动作给逗笑了。 “看够了吗?”说着还把脸凑近一点,让她看得更清楚。 看着突然凑到面前的脸,她直接推开“放我下来!大白天的拉拉扯扯做什么?” 听着那娇娇的声音,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薛北不仅没放她下来,而是抱着她往里屋走去。 “你……你进去干嘛?” “不是……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薛北,你听见没有。” 好吧!不仅没听见,还一句话也没说。 韦丝丝直接被放到床上,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薛北眼中的欲色,只觉得此时薛北似乎格外不同。 何止是不同,去年临近除夕之际,薛北被算计,手骨折了,肩胛骨也受了重伤。 从那时开始,薛北都是以养伤为主,有了宫廷灵药,伤好的挺快,可御医说还是要小心一些。 近日来倒是好的差不多了,却因为各种原因,不是她心情不好就是他忙得天昏地暗,夫妻俩可以说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啥也没干。 这会儿两人都有功夫了,又正好解决了一个大隐患。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身上的馨香更是勾人,惹得薛北开始想一些不该在白天想的事情。 微微春风吹来,带起一阵凉意,可薛北却把身上的衣服取下。 原本说着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她,开始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眼神太勾人了,薛北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她,哑声说“你来!” 此话一出,立马羞得她想要找地洞钻进去。 只是薛北没有放过她,拉过她的手,放在腰带上,执意要她来解。 “又不是没看过,害羞什么!” 被刺激了一下的她,半跪着伸出手,一点点开始宽衣解带。 那白嫩的手指若有似无地划过他身上,引得他眸色渐深。 屋里的温度开始升高,她的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眼睛一边闪躲,一边又偷瞧着他的身子。 看着实在太磨蹭的她,他的耐心似乎已经用完了,直接把她扑倒。 呼吸相融,四目交汇,他的手开始迫不及待地解开那些碍事的衣物。 和她的笨拙相比,他的手就灵巧许多,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把该取下的衣物都取下。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她的手缓缓抚上他的眉眼,挡住他有些放肆的目光。 他向来冷峻,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露出这般放肆的眼神。 往日都是夜里,所有的一切都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今日一看,才知道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她轻颤。 被挡住视线的薛北,开始用手寻着描绘她动人的一面,带着老茧的手只是轻轻划过,就引来阵阵战栗,让她下意识地想要闪躲。 只是方寸之地,又该往哪里躲。 不经意响起的娇-声,让他的动作更加粗-暴起来,同时也带来了更大的躁-动和旖旎。 空气中悬浮着最原始的本能,不断错开又不禁交-缠的视线。 没有关紧的窗边飞来一只鸟儿,一声轻微又压抑的声音惊动鸟儿,只听扑棱一声,鸟儿飞走了。 一阵风儿吹进来,却没有给两人带来一丝清凉,汗水从她的额间滑落。落在已经松散的发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恢复了宁静,主院也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所有伺候的婢子都没有靠近房间。 …… 暮色起,满月高悬,上元佳节如期而至。 薛北从书房回来,眼里还带着喜色,而韦丝丝则在房间里幽怨地盯着薛北。 咳咳! 薛北有些不自然地摸摸鼻子,“那个……夫人,上元佳节,要不要出去走走?” 一听这话,韦丝丝就更加来气了,因为午时那一闹,很多事情都没忙完,现在哪里还有时间出去走走。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理亏,薛北上前温声说“之前听岳父说你最喜欢上元节,今日就别忙了,晚一天也无碍。” 韦丝丝没好气地说“你说得轻巧,要是今日不做完,就要留到明日,可明日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哪里有那么多闲工夫。” “接下来几天,几家酒楼也要先后开张,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办。” 看着忙碌不已的她,他按住她的手,拉着她就往外面走“今天,你就什么都不用管,开开心心去赏灯游湖。” “至于那些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你物色了几个能干的人,身份和背景都很清白,已经调查过了,明日就可以带来。” “到时候随便你怎么使唤。” 看着薛北有些霸道的样子,韦丝丝却勾起嘴角。 她醒来之后,听到薛北又去忙了,就连晚饭都会来吃,她还以为今天的他还会很忙。 没想到他回来了,还说要带她去看花灯,共度上元佳节。 还记得去年的上元节,她看着花灯锦绣,欢声笑语,看着情意绵绵共度佳节的有情人们,心里是满满的羡慕。 说来也是可笑,活了十九个年头了,还是头一次有人牵着她的手,一起共度上元佳节。 宽厚的手掌,满满的安全感,为了迁就她的步子,他走得很慢。 虽说是一个不知趣的男人,却在有些时候异常体贴,就像现在。 将军府里,影影绰绰的花灯下,她的神情是少见的明艳,那嘴角的笑意久久不去。 花灯满街,月满人圆,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 万盏彩灯亮出灯海,花灯焰火相互争艳、锦绣交辉。 大街小巷、茶坊酒肆灯烛齐燃,锣鼓声声、鞭炮齐鸣,百里灯火不绝。 这是何等的盛况,除了天子脚下,哪里还能看到如此盛景。 这是薛北第一次看见‘长安城的上元佳节’。一直在西北长大的他,头一次看到这样盛景。 此时的他无比庆幸,庆幸一切都来得及。若是今天早上没有发现线索,眼前的盛景将不复存在。 这般想着,薛北侧过头看着身边的她。 “我头一次看到这样的上元节,往年的西北,都看不到这些,那时我们最大的希望就是没有偷袭,没有进攻,能在上元节过一个平平安安的夜。” 听着他口中的带着的遗憾,一丝心疼出现在她心里。 这样的盛景于她而言就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为华国保住这繁华的他和西北军,却没有见过这样的盛景。 无数的将士在浴血奋战,负重前行,远在长安的百姓却什么也没做,就享受西北军羡慕不来的盛景。 这盛世是一个个守卫疆土的他们打下的,他们的名字不会被人记得,他们的躯体已经化成一坯黄。 那些人最该看见这盛世的人,却终生见不到这盛景,只能留在那苦寒的西北。 “怎么了?” 看着薛北关心的眼神,她摇摇头。“你不是说第一次看见长安的上元佳节吗?那你听我的,我带你去看看最好的。” 说着,韦丝丝朝着明艳一笑,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即便很多人看不见,那就让有幸看见的人,好好看看,看这个盛世是否如他们所愿! 才走了没多久,韦丝丝带着薛北来到一处巨大的花灯台。 花灯台下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上面的花灯。 韦丝丝笑着指着琳琅满目的花灯,大声说“看见最上面的十盏花灯了吗,那是长安城中最厉害的花灯师傅亲手制成的,每一盏都巧夺天工,独一无二。” “阮郎,我要那个琉璃宫灯,你等会儿一定要给我赢回来。” “美人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赢回来的!” “相公,我要那盏八角琳琅宫灯!” “娘子,你这不是为难我吗?这么多人都想要,你相公我可没那个本事争来。不过我会努力试试,要是失败了,你也别怪我。” 看见薛北有些不解的眼神,她开口解释“这花灯台上的宫灯都是属于非卖品。是为了上元节特意举办的灯会。” “每盏灯上都有一个灯谜,越是精美越是名贵的花灯,灯谜就越难猜。不过想要猜灯谜,要先交低至十文,高至一两的银钱,用来做参与费。” 薛北挑眉“花钱猜灯谜?猜中就能把花灯带走。” “对!” 正说着,花灯台上就有人上去,一上去就要猜最好看的的花灯。 只见吆喝的伙计先收一两银子,随后取下一块小木板,小木板上刻着谜面。 先前还信心满满的男子,满怀失落地下台。 韦丝丝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一幕,却没有上去凑热闹。她和薛北都不是那种才华横溢的人,上去也是白费功夫。 不过上面的花灯是真的特别好看,怎么看怎么喜欢。 只是可惜了,薛北压根就没注意到韦丝丝那欢喜的表情,还以为她只是喜欢看眼前的热闹。 薛北没注意到,有人注意到她的眼神,只见相隔不远的地方,蒋寒正一脸幽深地看着那个站在别人身边的她。 …… 第117章 月老签 正在一脸高兴看着花灯的韦丝丝,不会想到此时的她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蒋寒就隐在人群中,痴痴地望着她,她比台上的华美花灯,比这繁华长安还要美丽。 蒋寒记得在多年以前,他初次来到长安时,还是在这个花灯台下,那时他们三兄妹一起赏花灯。 他兄长指着一位很漂亮的姑娘,对他说:那是他心仪的姑娘,等到金榜题名,就要娶她进门。 其实他兄长不知道,不知道就是花灯台下那不经意的一眼,让他也开始深陷其中。 其实,他和他兄长喜好一样,从小都是一样,他兄长喜欢的东西,他都莫名地会喜欢。 不知道是何缘由,就是喜欢。可他没说过,因为说了也没用。 很奇怪,别人的家里都是弟弟喜欢,兄长都会让给弟弟,弟弟也会理所当然地接受。 在他家却不是这样,因为他兄长从小聪慧,人人夸奖,所以所有好东西都是兄长的。 他兄长对他很好,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他,不管是吃的还是喝的或是玩的。 他很崇拜自己的兄长,觉得兄长无所不能,觉得兄长是最好的兄长。 他一边崇拜着兄长,一边又在兄长的光辉下努力想要发光。他甚至有意识地学着兄长的行为。 只要是兄长看过的书,他都要看,兄长去过地方他也要去。 慢慢地,他近乎疯魔地成为第二个兄长,后来,他还同样和兄长一样,喜欢上一个姑娘。 那是真的喜欢,因为那遥遥一眼,就已经喜欢上。 只是,那一次,他和之前一样,一样安静看着,一样不说,因为那是兄长喜欢的,唯一无法和任何人共享的宝贝。 他知道兄长眼里瞬间绽放的光彩,他知道那‘喜欢’的重量,知道那是不能触碰的禁忌。 后来,他收起自己的喜欢,再一次掩藏自己的心事,这一藏就是几年。 如今,同样的花灯台下,同样遥遥一望,她还是如之前那样令人倾心,他还是不能靠近,她的身边已经有了能护她周全的人。 他似乎总是来晚了,她的音容笑貌只能属于别人。 此时的韦丝丝哪里知道,有人因为她都不知道的那一眼,就被人放在心上。 …… 看了好一会儿,都没人顺利猜出琉璃宫灯的灯谜,韦丝丝也便拉着薛北的手继续往前走。 刚离开花灯台,就看到长安少女载歌载舞,万众围观,期间还有许多围观的少女,扭扭捏捏之后,加入。 没有统一整齐的舞蹈,只有随心随歌而舞。 花一般的少女,娇美的容颜,灿烂如花的笑靥,这是整个长安大街最美丽动人的一幕。 看着越来越多少女加入,韦丝丝都开始跃跃欲试了,只是还没开始行动,就被薛北一把拉住。 看着她有些不解的眼神,薛北什么也没说,拉着她就来到一旁卖面具的摊子。 只见薛北挑挑拣拣,最后挑了一个丑的不行的面具。 看着薛北准备动手给她带着,她立马后退一步,连连摇头“不要这个,太丑了!” 说完,她还指着一个美得不像话的面具“我要那个!” 薛北看着周围人头涌动的男人,看着偶尔有些不怀好意的猥琐眼神,立马坚持要她戴手上的面具。 “别人都挑好看的,怎么就你要挑丑的,我不要这个太丑了,丑到吓人。” 摊子老板也是一个人精,看看小两口的表情就知道其中的猫腻。 “我说小娘子,你还看不出来吗?你家郎君是怕你长得太貌美,被别的男人瞧了去,这才给你选一个丑的。” 此话一出,韦丝丝惊了,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还直勾勾盯着薛北,用眼神在问‘真的吗’! 他没有回答,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看到他的反应,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呵呵呵…… 清灵悦耳的笑声从她口中溢出,不仅惹来他的注视,还惹来路过男子的注视。 只见她笑着把脸凑到他面前,打趣“以后遇到这种要早点说。就带你选的,你给我戴上。” 看着满眼晶亮,看着那明艳动人的小脸,他勾起嘴角亲手用一张丑陋的面具,挡住她的容颜。 做好这一切后,韦丝丝在面具下的眼睛狡黠一转,来到面具摊前,精心挑选一个同样丑到爆的面具。 “你戴这个!要丑一起丑。” 薛北倒是一点也不抗拒,拿过面具就带上。 谁知一带上,韦丝丝就开始嫌弃“咦……真的太丑了!” 哈哈哈…… 面具摊老板看着两人,在一旁笑开了。 就这样,在长安大街上,出现两个戴着极丑面具的男女,路过的人在看见之后,都会看上两眼。 一些胆小的孩子看见之后,都吓得扭过头不去看,生怕看了以后会做噩梦。 …… 看完花灯,看过少女群舞,韦丝丝带着薛北来到月老庙旁的结缘树。 此时的月老庙人头涌动,满是前来求姻缘的痴男怨女。 怀春的少女,慕偶的寡男,也时常来月老庙,乞求偶遇佳偶。 听说在特定时刻在结缘树下相遇,将会成就一段佳缘。 “都说月老的红绳牵三世姻缘,今天我们也来。”说着,她拉着薛北的手前去月老庙求签。 月老庙最热闹的地方就是结缘树,结缘树上挂着满树的姻缘绳。 这月老庙的姻缘绳不是想要就能要到的,要先去月老庙求签。 月老签共一百零一签支,第—支签文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支签乃上上大吉,签文寓意:君子求之者多,一位淑女终得以淑配。良人得良缘,一路光辉,永远和谐,白头偕老! 不过,最圆满的签王,是101签,也就是最后一签,签文:佳偶天成,神仙美眷!夫复何求? 签王寓意:一对好佳偶,可享神仙眷侣般的甜蜜生活,无须再寻寻觅觅,是大吉大利之签! 有好签,自然也有不圆满的签文,像是第8签: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也! 解签: ·男女之婚姻是终身大事,是决定人生一生幸福之大事。爰之,不得以逾越。必须以正当方式取得对方之芳心,两相情愿之下完成。 ·如违反上述原则行之时,虽结合,惟两者之间,貌合神离,不得行之。否则良缘亦为此破坏无遗。 …… 在韦丝丝的要求下,从来不信神不信鬼的薛北,和韦丝丝一样跪坐在月老庙中。 只见韦丝丝拿着签筒嘴角含笑,虔诚求签。双手晃动着签筒,月老一身红袍,含笑看着跪在庙中的两人。 嗒! 一支签文从落地,她睁开眼,缓缓拿起。 第100签:花好,月圆,人寿! 看着签文,即使不用解签,都知道这是一个好签。 不过韦丝丝把签文放回签筒,拉着薛北前去姻缘殿解签,对照相应的签文。 第100支签文:花好,月圆,人寿,下面写着解签文: ·签者也,殿之最后之一首签,将周而复始之签,是大吉大利之签。 ·诗文曰:花好,月圆,人寿之三者。人生最高愿望皆出之。 ·花好:花盛开;月又圆,望月之时,盈满而毫无亏蚀;人寿也,人人愿百年人瑞而偕老。三者皆备,人生之乐亦至。 ·抽得此签者,就婚姻之面而言,将两美之合,百岁团圆。 两人相携看着圆满的签文,将彼此的手牵得更紧。 得到好签的同时也获得一根姻缘绳,这一次,薛北亲自站在姻缘树下,把独属于两人的姻缘绳绑在树上。 满树飘飞的红色姻缘绳,每一根都藏着痴男怨女的爱恋,也不知道这棵树承不承受得住。 姻缘树下,她和她牵手离开了。 在他们离开之后,月老庙来了另一对貌合神离的一对:周南,赵雅雅。 今天傍晚,赵雅雅突然对回来的周南说:今日是上元节,我们也出去走走。 就因为这句话,周南那那张冷脸上出现了少见的暖意和笑容。 可真的出来了,他又笑不出来了。 街上的人儿都牵着手,笑着闹着,只有他们出来之后像是两个陌生人,虽说他也牵着她的手,却觉得她离得很远很远。 两人像是没有目的一样,随着人群慢慢朝前走,到了花灯台,她只是随意看了两眼,就离开了。 看到舞狮,看到跳舞,她也是一样慢慢走过,像是一点也不感兴趣。 终于,两人来到月老庙,她停下来了,她看着娇羞怀春的少女,看着慕艾清朗的少年郎,那张冷淡的脸终于有了满满的羡慕。 她还看着身边对她很好,却始终没办法的喜欢的周南。 最后,她做了一个决定,她把自己的将来交给老天爷,只要求到一个上上签,那么……她就试着和周南好好过日子。 于是,她拉着他,来到月老庙。虔诚跪在地上,虔诚拿起签筒,虔诚摇动签文。 嗒! 签文落地,她慢慢捡起,一眨不眨地盯着签文。 第23签:只一点故情留,直似春蚕到老,尚把丝抽! 赵雅雅看着眼前的签文,不由愣在了原地。 周南随之望过来,同样看到了上面的签文。 他也愣住了,虽是赵雅雅求得,可看着上面的签文,他又觉得说的是自己。 两人一起来到姻缘殿解签,只见第23签下写着: ·你不该为儿女私情所迷而怀忧丧志,如春蚕般作茧自缚固执己见。 ·一个人的感情表达,过于痴情会变成鲁莽无明,只会吓走对方而已。 ·未必是死心塌地之境地,才能感动别人,君宜自重之! ·求得此签目前福缘不足,最好多求神作福,不可痴心绝对,否则大错特错。 ·问缘份,此情可待成追忆;问婚姻,若心已似铁,强求何益? ·注:为情所迷,如蚕之蛹,作茧自缚,自误前程 为儿女私情所迷而怀忧丧志……未必死心塌地之境地才能感动别人……不可痴心绝对……强求何益! 看着解签文,所有的期待都消失殆尽,终究是强求不得,终究为情所迷,爱而不得。 之前没信过月老的他们,在这一刻因为一支签文哀哀自叹。 或许月老都看不下去了,这一对痴男怨女没有得到月老祝福。 一段本就破败不堪的姻缘,因为这支签文,注定会走到彼此伤害的地步,就像解签上说的:作茧自缚,自误前程! 第118章 各有姻缘 上元佳节,自然少不了一直对周震虎视眈眈的花娘子。 今天周震离开了很长时间,花娘子就在霓裳阁一边盯着生意,一边看着大门,等着周震回来。 这是她来到京城以后,看到的最美的一天,整个长安城灯火通明,各色的花灯把长安城装扮成‘不夜城’! 即便江南也算是富庶,可江南如水,多了分淡雅,而长安不愧是天子脚下,繁华如梦。 当别人都已经成群结队地赏游长安时,周震才回来。 一回来,从白天等到晚上的花娘子,直接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直白地说“我还没看过长安的上元节,你陪我去走走!” 肯定的语气,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容不得他不答应。就算不答应也没关系,她有的是功夫缠着他。 就这样,周震在花娘子的攻势下,只能陪着她同游长安大街。 “周震,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你觉得我怎么样?” 又是一样的问题,这已经是她第三次问同样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的他扭过头看着花娘子,那双清冷的眼睛里似乎有些不一样,可仔细看看又没发现什么什么不同。 看着没有一点反应的周震,花娘子的情绪都有些失落。 一开始,他明确说他不喜欢她这种,说喜欢温柔小意的姑娘家。 慢慢地,她缠着他,他的态度倒是有些变化,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对于她偶尔的肢体接触也不算抗拒。 现在更是由着她,牵手,挽胳膊都不会拒绝。 她还以为今天正是时候,又一次向他表明心意,可换来的还是一样的反应。 当初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上他的,只觉得他这个人面冷心热,长得更是不错。 最重要的是他身边一朵桃花都没有,也没有不良嗜好,一看就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 她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对他的喜欢,有什么说什么,也不喜欢扭扭捏捏。 就像之前吴仙儿说的,喜欢就要去努力,哪怕结果不一定是好的。 “周震,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周震看着突然挡在面前,一副一定要听到他回答的花娘子。 他的脚步被迫停了下来,在她的注视下,张口“没有!” 只见花娘子脸上一喜,接着问“那你就一点也不喜欢我吗?我到底是哪里不好。” 说着,她开始数起自己的好“你看看我,首先长得还算眉清目秀,虽然比不得夫人那种人神共愤的美貌,可比起一般的姑娘还是稍稍好看一点。” “这第二点嘛,就是我还算懂事,从来不会打扰你干正是,就是私底下可能会偶尔啰嗦一点。” “这第三点,我足够独立,完全不用你分心照顾我。我还会赚钱,你要是娶了我,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还能在背后支持你。” “算下来,我也算是贤妻良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亮如白昼的花灯下,她那张平日里精明的脸,变得柔和温婉,就像她说的,她长得不差,此时更是带着少见的艳丽。 看着她,他像是才发现,今天的她似乎好好打扮过,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 是为了他特意打扮的吗? 这个想法一出现,心里就涌起丝丝怪异,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丝丝麻麻的。 “你没什么不好的,是我的问题!” 听着他沉默许久,只说了这么一句,她很是不满意,这句说了跟没说一样。 她也不准备拖拖拉拉了,依旧挡在他面前,直视他“你有什么问题,是你不喜欢我,还是觉得我们不合适,又或是你不想成亲。” 周震看着花娘子,神情暗暗,似乎在犹豫。 花娘子也不急,就那样看着他,话已经说出口了,就一定要得到答案,她不喜欢心里藏着事,更不喜欢一直被吊着。 静默良久,他才开口“花娘……” 只一句‘花娘’就让她心里一颤,这是他第一次喊她这个名字。 周震沉声开口“你知道我的经历,从小被人抛弃,要不是将军收留,此时的我早就不知道被埋在哪里。” “这么多年,除了军营,除了办事,我就没有做过别的事。我不会和姑娘家相处,更不知道该怎么和一个人组建家庭。” “家庭于我而言是一个很遥远的事情,我害怕会像我父母一样,害怕整日争吵,整日抱怨对方。” “所以对不起,我还没做好成家的准备!” 看着他的眼神,看着他眼里的担忧,看着他眼里的一闪而过的难过。 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他,不是不喜欢,不是不想成家,只是没信心经营好一个家庭,生怕把日子过成一团糟。 其实周震的话还没说完,让他最顾虑的还是周南和赵雅雅之间的婚姻。 他和周南感情不错,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而且同样是薛北身边比较被看重的人。 周南比他厉害,这点毋庸置疑,薛北也更加器重周南,准确来说这群人里面,薛北最器重的人就是周南。 可就是因为一个赵雅雅,周南已经不是以前的周南。 明明娶了自己喜欢的,可结果呢?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被一个女人影响到犯错。 在周震眼里,周南的婚姻就像是一场灾难,一场让周南的生活和工作都变得一塌糊涂的灾难。 夫妇和睦万事兴,夫妇不和万事衰! 他担心会面临和周南一样的境遇,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 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娘子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认真无比地开口。 “周震,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也不是什么都不考虑就冲动行事的天真少女。我经历过许多你想象不到的事情。” “可我依然对婚姻抱着希望,之前过得不好只是没遇见对的人。我观察你好久,你是个很好的人,虽然有些沉默寡言。” 看着他依旧沉重的眼神,她继续说“至于你担心的问题,我能告诉你,那些你都不用担心,我对你不是一时兴起,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我不能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可现在你看到的我,就是最真实,或许不够温柔,不够贤良淑德,可我是认真的。” 周震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已经被花娘子的直白给惹得有些无措。 他突然想要逃离,因为此时的她似乎带着一丝蛊惑,在引诱着他答应。 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睛,可她一点也不允许他再躲避。 都掏心掏肺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哪里还能让他打马虎眼。 只见她直接捧住他的脸,强迫他正视她。 “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回答,我不想再每天看着你总是避而不答。” 她很娇小,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把她拉开。可他却没这样做,只是顺着她,看着她。 这时,一对早就一旁偷听表白的‘青梅竹马’,正在一边看着磨磨蹭蹭的周震和花娘子,恨不得上去按住两人当场拜堂。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鬼主意,调皮的青梅竹马对视一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然后一起伸出‘罪恶的小手’! 那罪恶的小手直接一推,只听花娘子一个惊呼,身子完全不受控制朝着周震扑过去。 周震瞳孔一震,下意识伸出手护住她。 馨香入鼻,软玉入怀,他身子僵硬地不知道要做什么。 花娘子从一开始的惊慌,到扑进周震怀里后的窃喜,情绪转换是那样无缝连接。 在周震看不见的地方,花娘子偷偷翘起嘴角,那双蠢蠢欲动的手更是鬼鬼祟祟地爬上他的腰。 就在环住他的腰后,她清楚地感受他身子一震,像是毛头小子一样慌了。 可不就是毛头小子嘛?而她却不是娇羞矜持的小姑娘,直接扑在他怀里不出来了,趁机占点小便宜。 别说,他的身子还真是……妙不可言! 不知道想到什么,花娘子的脸上露出垂涎欲滴的神情,那双手正纠结着要不要继续占便宜。 想了想,她还是忍住了,到底是一个毛头小子,还是不要把他吓跑了,免得再也追不回来。 反正,来日方长,多得是机会。 那一对‘干了坏事’的青梅竹马,得意地对视一眼,然后牵着手离开了。 只留下一个正占便宜的花娘子和一个心跳加速的周震。 而眼前这一切,都被正准备回府的韦丝丝和薛北看见了。 不远处,韦丝丝的表情很微妙,她是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花娘子还敢抱着周震,简直就是:非礼勿视。 话虽如此,那双美目还是直勾勾地看着,片刻不曾离开。 只有薛北在一边有些无语地看着‘偷看得津津有味的韦丝丝’! 他是没想到她会对这种事情这么感兴趣,看的眼睛都移不开了。 除了韦丝丝和薛北看见在大街上拥抱的两人以外,护着赵雅雅准备回家的周南也看见这一幕。 周震身高比普通男子要高,加上那引人注目的行为,让不远处的周南能清楚地看见。 他看着相拥一起的两人,再看看身边的赵雅雅,眼里闪着满满的羡慕。 他不认识花娘子,只是从别人口中知道,有一个叫花娘子的人喜欢周震。 他还听到很多事情,比如;花娘子会做周震喜欢的东西给他;花娘子会给周震做新衣服;花娘子一看见周震就会笑。 只是听着这些,他就觉得羡慕,但凡赵雅雅对他做到其中一件,他做梦都会笑醒。 此时的赵雅雅却一心想着刚才看到的签文,哪里能注意到周南的情绪变化,就算注意到,也未必会在意。 这一对怨偶,终究是同床异梦! …… 第119章 王家下帖子 花灯如海的长安大街上,韦丝丝停下脚步,等到薛北回头之后,才娇俏开口。 “薛北,我累了,你背我回去!” 说完,韦丝丝朝着薛北伸手,一副一定要他背的样子。 他戴着面具,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看见他左顾右盼的动作,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关系的,我们都带着面具,没人能认出我们。” “快点,我走不动了!” “你要是不背我,我就不走了!” 看着那青面獠牙的面具,想着面具下她娇俏动人的模样,薛北哪里还舍得拒绝。 只见薛北半蹲下来,韦丝丝一见,几步就跑到他身后,手一勾,直接勾住他的肩膀。 韦丝丝那急着小跑到他身后的矫捷步子,哪里有一点走不动的样子。 他似是一点也没看见,反手托住她的腿,起身,往上一颠,稳稳背住她。 她笑眯眯地伏在他后背,小腿还得意地一晃一晃,好不得意。 不得不说有人背着就是舒服,尤其被一个力气很大,肩膀很宽,很有安全感的男人背着。 她决定了,以后要是有机会,还让他背着。 满街的花灯下,人来人往的长安大街上,一个伟岸的男子带着一张凶狠的面具,背着一个同样带着丑陋面具的姑娘。 瞬间引来许多人的注目,或许是他的动作很轻柔,又或许是她开心到晃动的小脚,让他们脸上丑陋的面具不再吓人。 今晚的她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姑娘,在他背上摇头晃脑地说着什么,而他偶尔附和一句。 灵动的她,沉稳的他,如此相反却如此和谐的他们,成了长安城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一夜的他们就像寻常夫妻那样,两人都格外珍惜眼下偶尔才有的空闲。 她的任性妄为,他的全然宠溺,都是那样寻常又难得。 他们都知道,明天之后,两人又会忙着各自的事情。她要忙着新酒楼的事情,他要忙着王烨的事。 王烨的会审已经拖了许久,马上就要开审问罪了;南宛国的使臣马上也要来了,如何接待,如何商谈两国要事,都会让他忙得不可开交。 此时的他们不是西北将军,不是将军夫人,只是两位寻常的夫妻,时间也只属于彼此。 他背着她,慢慢地往将军府走去,要是看见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就停下来瞧瞧。 他们走的很慢,像是散步一样,走走停停。 月亮那么圆,长安那么美,身边的他那么美好。 这是她最难忘的一个上元节,往后经年,难忘如斯! …… 果然,上元节过去了,薛北又开始忙起来了。 “小姐,赵姨娘……不对,周夫人被封为八等宜人!” 正在梳洗的韦丝丝一听,立马转过头“你是说赵雅雅被封为八等宜人?” “是,就在昨日封的,宫里还送去不少赏赐,长安城都传遍了。” 听见这话,韦丝丝撇撇嘴。 “看来这个周南是对赵雅雅是真的上心了,只是情深不寿,赵雅雅又是以那样难堪的方式才不得不和周南在一起。” “将来怕是没什么好结果。除非赵雅雅能放下之前种种,只是看她的样子,也不是一个能轻易放下的人。” “哎……造孽啊!” 小竹上前给韦丝丝梳发“小姐怎么会这么说,周夫人和周南看起来挺恩爱的,听说昨日还还牵着手一起游长安大街。” “加上周南对她这般爱重,只要不傻的人都会知道和周南好好过日子才是对的。” 韦丝丝看着小竹的脸,感叹道“你没爱慕过一个人,不知道喜欢很久却求之不得的什么感觉。” “不是有一首诗这样写的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虽说这首诗说的是殉情而亡的雁,可感情是相通,尤其是对于世间痴情男女来说,更是如此。” 说着她叹了口气“其实说到底,赵雅雅也是一个可怜人,父母双亡,好不容易被薛北救下,被收留,还对薛北芳心暗许。” “可惜妾有情,郎无意,而赵雅雅这人不爱钱不爱名,要的只是薛北这个男人。可薛北是谁,一个一心为国,一腔抱负的男人。” “这样的人哪里会有时间去想那些情情爱爱。她要的薛北给不了,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注定求而不得。” 说着,韦丝丝从镜子里望向小竹,语重心长地说“小竹,你要记住了,不要对一个男人,对一段姻缘抱有太大的期待。” “一旦希望过大,失望就会越大。因为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为了你而量身定做的,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满足你所有期待。” “就算一开始你觉得对方简直完美,那么一定是假的,是装的。” 小竹叹口气“小姐,你这样说的我都有些怕了。” 韦丝丝“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千万不要成为赵雅雅那样的人,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却依旧沉迷于旧情。” “这样做不仅困住了自己,也误了自己的将来。人这一辈子很长,会遇见很多人,经历很多事,面对很多选择。” “其实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失去,又不断收获的过程。这个时候就要学会舍得,只有舍下一些东西,才能获得新的或者更好的。” 看着小竹变得深思的模样,韦丝丝笑着说“现在现在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不过你放心,有你家小姐在,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 “小姐……你又取笑我!”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的事情有什么好避讳的。” 主仆俩闲话一会儿,就要开始这一天的忙碌生活,这首先要忙的就是昨天没忙完的事情。 …… “小姐,小姐,王家给你下帖子了!” 韦丝丝接过帖子,看着帖子上的内容。 “小姐,前来送帖子的嬷嬷是王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嬷嬷说恭请您的到来。” 放下帖子,“这帖子是以王夫人的名义下的,这王夫人可是真正的诰命夫人,她亲自下帖子了,是不能拒绝的。” “小姐,虽说你不是诰命夫人,可你是先皇亲封的永宁郡主,郡主身份从一品,你也有品级的,寻个理由不去也是可以的。” 韦丝丝一笑“永宁郡主?你真以为我这个永宁郡主有分量吗?我告诉你,我这个永宁郡主的身份还不如将军夫人有用。” “我没上过玉牒,没被皇家承认,就是担着一个好听的虚名,哪里还有什么品级。” 说着,她再一次拿起那张精美不俗的帖子,“这王家果真是家财万贯,你看看这张帖子,比宫里太妃发的帖子还要精美。” “这一次王家突然要我过去,肯定不是简单的宴会。说实话,我还是挺想去王家看看的,看看长安城第一世家是什么样子。” 小竹忙说“小姐,眼下正是审判王烨的时候,你这个时候去王家不是撞在针尖上吗?要不还是找个理由别去了?” 韦丝丝摇头“先不说这王夫人是什么身份,就说王家会在这个时候下帖子,我都要去看看。再说了,你以为我躲得掉吗?” “小姐……” “好了小竹,你不用说别的,王家的宴会我必须去,不过也不能什么都没准备就去。你现在出去打听一下,看看王家请了哪些人。” 小竹离开之后,她继续看着手里的帖子,神情变得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王家 王师师“雅雅,你是不是没睡好,怎么脸色那么差?” 赵雅雅摇摇头“昨天晚上太热闹了,到了下半夜都还有人,吵得有些睡不着。” “我看你不是被吵得睡不着,是高兴得睡不着吧!你看看整个长安城,你是拥有品级的夫人里面最年起的一个。” “是啊!如今我们见了你,还要向你请安呢!” 赵雅雅一笑“你们说的是什么话,都是好姐妹,有什么好请安的,再说了,你们要是请安,我可受不住。” 王师师“雅雅说的是,大家都是姐妹,还说什么行礼。对了雅雅,再过几天府里要举办宴会,到时候你也来。” 赵雅雅有些意外地问“你不是说最近被人盯着吗?怎么突然要举办宴会了?” 王师师“也不算突然,王家已经安静太久了,要是继续低调下去,怕是会被人忘了,所以借着机会,准备举办一场宴会!” “对了,韦丝丝也会来,还有宫里的宁沁儿也会来,到时候会很热闹的。” 听到韦丝丝的名字,赵雅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怪异,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王师师一直盯着她的神情,并没有错过那短暂的怪异,只见王师师脸上露出一丝淡笑。 “我刚听说韦丝丝的新酒楼马上就要开张了,你们看看,这有靠山的人就是不一样,刚开了一个霓裳阁,现在又准备开酒楼。说不定下个月又开始开别的铺子。” “哼!一个女人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就是,女人家就应该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打理内院。她倒好,顶着将军夫人的身份,在外面见钱眼开,什么钱都要赚。” “诶,你们说这将军夫人也是奇怪了,这都成亲那么久了,听说着薛北还夜夜宿在她房里,怎么她的肚子一点消息也没有。” “依我看,她怕是怀不上孩子,要不然没道理还没消息。” 赵雅雅听着这些话,默默低下头,挡住眼里的情绪。屋里的热闹还在继续,可这些热闹像是与她无关。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融入进去。 …… 第120章 审问王烨 此时,皇宫里已经开始审讯王烨。 原本三公会审,是由文官之首太师,武将之首薛北,还有监察百官的御史台三人主审。 只是陆太师是状告之人,他的身份不适合当主审官,于是陆太师还有王家人只能旁观。 为了保持公正,薛北临时改了主审流程,让三品以上的官员,旁听审讯,等审讯结束,会以实名站队,最后将会决定王烨的审判。 主审流程是临时改的,文武百官都不知情,等到薛北宣布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坐在审判堂上,连商量和通气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在薛北的不按常理出牌之后,关于王烨的审判开始了。 在牢里被关了二十多天的王烨,哪里还有一点清隽公子的模样,不仅整个人都憔悴了,也没有王家公子所拥有的傲气。 现在的王烨,丢在人群中都没人会注意到。 二十多天的牢狱生活,简陋不已的方寸之地,日日面对着一面墙,三面木栅栏,周围都是罪犯。 在牢里,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王家公子,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囚犯。 要是在别的牢房,王家想要贿赂,想要进去看看王烨,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王烨被关的地方是皇宫,不是王家的人都伸进来的。就算能伸进来,也不敢轻举妄动。 砰! 随着醒木往桌上一拍,有些恍惚的王烨立马回神。 审讯开始了! 审讯是一场和罪犯之间的较量,就像打仗一样,需要计谋,需要用到兵法,需要一点点突破罪犯的心理防线,诱使罪犯承认罪行。 此时的王烨看着周围严阵以待,且手持棍棒的衙役,心里早就开始发怵了。 他曾试图望向家里的长辈,只是此时的王家人因为薛北的突然举动,也在心里发怵,并没有注意到王烨求救的眼神。 在上首看着这一切的薛北,露出一丝冷笑。 一直不审讯王烨,击破王烨的心理防线,一个公子哥而已,哪里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每天关在狭小的牢房,吃着真正的粗茶淡饭,看着别人是怎么审讯的,听着牢房里审讯的哀嚎声。 这些就已经足够让王烨慢慢觉得生不如死。 本就是除了家世之外,没有什么本事的公子哥,又不是像王隽不受宠爱从死亡堆里爬出来的人。 如今的王家是家大业大,只是这些孙子辈的王家公子,都是从蜜罐中养出来的。 都说富不过三代,在王家这边就是官不过三代,王家已经得意太久了,忘了居安思危了。 和王太师论兵**权谋,薛北都没有输过,更别说是对付一个王烨了。 加上还有陆太师一脸在一旁帮衬,哪里是一个王烨能承受得了的。 说来也是巧了,今天王太师居然没到,也不知道是身体不好不能奔波,还是已经开始放弃王烨了。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在文官之首的陆太师和武将之首的薛北,双重夹击下,王烨只能有认罪的份儿。 要是以往,陆太师是不会和一个毛头小子这般较劲,更不会往死里逼。 可家里最宠爱的孙女,养的花儿一般的孙女,如今还躲在家里不肯出门。 陆芷柔身上的伤都好了,摔伤的腿都好了,可整个人依旧不说话,像个木偶人一样。 本来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依照陆芷柔的品性和家世,想要嫁谁嫁不得。 如今倒好,一个王烨就把好孙女给毁了,换成是谁也受不了。 关于王烨这场审判,陆太师以绝对的优势让王烨永远不能翻身。 那些和王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官员,在这个时候也只能独善其身。 审讯堂上,薛北当众宣判判书,由于情节恶劣,加上先前拒不认罪,在戴罪之身时,还私自出府。 数罪并罚,杖一百七,随后发放矿场。 一百七十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场行刑。 王烨的哀鸣,还有那打的直响的权杖,都一下一下地打进百官心里。提醒这些人:如今的华国,已经不是王家能只手遮天的地步。 打的就是王家的脸面。 在行刑途中,有些官员想找个借口先行离去,薛北没让,说让所有看看蔑视律法的下场。 不管愿不愿意,所有官员都亲眼看见王烨是怎么被打得哭爹喊娘,是怎么被打得连连说我不敢了,是怎么被打得昏过去。 而王家又是怎么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看着自家人受罚。 就在王烨被审讯这天,长安的某一座酒楼里,另一位王家公子正在潇洒度日, 好酒好菜,身旁有好友,好不潇洒。 相较于他们的潇洒,大街上正有人着急忙慌地找人。 “我说隽隽,你现在是越来越坏了,把我都瞒过去了!先前我还以为你真的想救王烨出来,如今看来,你这人坏得很!” 被说的王隽拿起酒杯,看着大街上四处找他的王家下人,脸上露出一丝痛快的神情。 “你摆了王家一道,今后在长安怕是很难混下去,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离开长安,还是有别的去处。” 王隽“暂时没有打算!” “你带回来的小姑娘打算怎么办,听说这几天一直在找你!” “她一没卖身,二不是我的人,她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灵公子“啧啧……你这个负心郎,先前对人家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等人家姑娘上心了,又把人家丢到王家。” “你这样可是会伤了人家小姑娘的心。” 听到这话的王隽,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我可从来给过她任何许诺,是她自己要跟着我。再说了,要不是因为她是蒋成的妹妹,我才对她多加照顾的。” “这就是你说的照顾,把人家姑娘迷得神魂颠倒,然后拍拍手就离开了?” 王隽望着灵公子“我救她一命,把她带来长安,做这些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她会怎么样,和我没多大的关系。” “再说了,姑娘家要自爱,救了一命就以身相许,这样的女人可不是我看得上的,原本以为蒋成的妹妹多少有些风骨,可现在看看,简直是辱没了蒋成的名声。” 听着着有些嫌弃的话,灵公子叹气“我说王隽,世间大多数女子所求不就是如意郎君,这是自古以来就没有变过的。” “当然也有例外,可那些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上有父亲兄长呵护,哪个女儿家不是被娇养的。” “她们自小就养在深闺,不像男子一般四处闯荡学艺,这本来就造就了男女在思维上的区别。” 灵公子转过头看着长安大街上走动的少女,说“男儿志在四方,女子屈居后院那方寸之地,我劝你,好好和她说说,找一个好的理由,别伤了一个小姑娘的心。” 王隽一笑“你倒是怜香惜玉,要不然,你去,把她带到清灵山。” “不行不行,你以为我的清灵山是谁都能去的吗?已经有了心思的姑娘家是在清灵山待不住的,她不行。” 正说着,灵公子发现王隽的眼神落在街上,正很认真地看着某处。 灵公子顺着视线看过去,看到的正是韦丝丝的身影。 看着王隽那没有移开的眼神,灵公子连忙用扇子敲了一下桌子。“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可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王隽收回目光,淡笑道“你想到了,就冲着她是薛北的人,我就不会对她起心思。” “那你目不转睛盯着人家做什么?” “我就是好奇当初蒋成心心念念的姑娘是什么样?也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得到薛北的喜爱。”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这个问题似乎把王隽问住了,只见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和寻常的姑娘不太一样,不仅长得漂亮,心思也透彻。不过就是比较无情。” 灵公子不解“无情?” 王隽“之前我带着蒋柔去见过她,想看看她对蒋柔是什么态度。她倒好,之后一点动作也没有,直接不管蒋柔了。” “看样子似乎是把蒋成都忘了,完全适应自己将军夫人的身份。” 灵公子“这不算无情吧!她和蒋成并没有真正拜堂成亲,再说了,王烨罪该万死,她就是再怎么糊涂,也不会为了蒋柔去搭救王烨。” 听见这话的王隽,没有再反驳,反而赞同地说“太过理智,能权衡利弊,不感情用事,这样的人才是能站在薛北身边的女人。” “说来薛北也是运气好,先皇在千万人中挑出这么一个女人赐给他,却阴差阳错,正好成全了他。” “我只能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先皇是自己把自己逼进绝路。不过好在薛北这人没有当皇帝的野心,要不然他面对的情况就不止是现在这样了。” 灵公子一笑“是啊,要是他有当皇帝的野心,你会是第一个反对的人。” “对了,王家应该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说要是他们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王隽“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你不是想报复他们吗?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将会是最大的报复。” “不需要了,如今的王家已经不需要我报复了,他们自己已经给自己挖好了墓地,用不了多久,王家将不复存在。” 说完,王隽望向窗外,眼神虚虚地望着某一处“再过不久,这长安的天怕是要变了。” 灵公子凝望着王隽清雅的侧脸,温声问“你……真的不考虑和我一起留在清灵山?” 这个问题换来了王隽凉凉一瞥“也就只有你喜欢在一个地方待个几年十年不想走,还一点都不觉得腻。” “我呀,还想出去看看,你就陪着你那些小美人好好过日子吧!要是你哪天娶妻了饿,倒是可以给我送信,到时候只要有空,我会回来的。” 听着这些话,灵公子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可嘴角却一直笑着“这件事就有些难了,我要是娶妻了,那些姑娘就要伤心了。” “为了不让姑娘们伤心,我决定不娶妻了!倒是你,要是有喜欢的姑娘,记得带回来,别不声不响就偷偷把事办了!” “放心,到时候一定带回来给看看!” 春日的阳光静静照在两人身上,两位相识多年的他们正在惬意闲聊。一点也没有即将分别的难过和不舍。 或许是舍不得把时间花在难过上,因为这一次分开了,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 与其把时间留给悲伤,还不如趁着还有时间,好好说一会儿话。 …… 第121章 王家,王隽 吃过晚膳,韦丝丝又忙了好一会儿,期间眼睛时不时望向门外。 果然,这一忙薛北就很晚回来。 此时韦丝丝眼中很忙的薛北,正在某间酒楼见某个王家人。 寂静的房间里,官袍都没来得及换的薛北,在一忙完之后就赶着来见王隽。 王隽似笑非笑地盯着薛北“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抓了一个王烨不够,想把我也抓进去。” 薛北倒了一杯茶,送到王隽面前,说“听说你准备离开长安了?” “将军倒是消息灵通,王家都不知道的消息,你就已经知道了。不过……将军不会是特意过来为我送别的吧?” 说着,王隽毫不客气地拿起茶杯,斯文地饮了一口。 “你已经离开长安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当然是为了救我那个可怜的弟弟!怎么……将军不知道吗?看来你的消息也没有那么灵通。” 听着一直胡扯的王隽,薛北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明来意。“我希望你能留下来,留在皇上身边,保护他!” 呵呵呵…… 王隽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笑个不停。 好不容易笑完之后,作势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你是觉得小皇帝命太长是吗?我好歹也是王家人,你觉得我会站在你这边?” 薛北“你是王家人不假,可你并不想当王家人,你厌恶王家。要不然以你的本事,想要救出王烨轻而易举。” “其实,我给过你机会,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想救王烨,只是你没救。” 王隽挑眉“你什么时候给我机会了,我怎么不知道?哎……失策啊,白忙活那么久,连个人都没救出来。” 薛北直勾勾地盯着王隽,王隽却不想和他对视,开始若无其事地把玩手里的扇子。 两个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男人,正进行着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的对抗。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北开口打破平静“你想要什么?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让你留在皇上身边保护他?” 王隽抬起头,收起扇子,笑笑望着薛北,一字一句地说“若是我说要你这大将军的身份,你也要给吗?” 此话一出,房间的氛围立马变得剑拔弩张,看薛北眼里明显的怒火,还有那握紧的手,还真是有点担心文人一般的王隽会被薛北一掌拍死。 王隽似乎不怕死,直直地盯着薛北,脸上还带着一丝玩世不恭。 “要是我说,我能把当年那些罪魁祸首都帮你解决,你是不是会考虑一下。” 王隽的笑容扎一瞬间消失,留下的只有一张冰冷的脸。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只是可惜了,我要是想要报仇,自己动手就是了,哪里需要你出手。” 薛北“话不能这么说,你怎么说也是王家人,流着一样的血,所以你即便恨他们,可还是下不了手。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由我代劳,保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薛北似乎觉得王隽一定会答应,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 只是可惜了,王隽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白打了如意算盘。 “王家本来就是你的政敌,你迟早是要对付他们的,至于想要怎么对付,什么时候对付,那就是你的事情。” “还有,你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为了几个人就把自己卖了?” 没有谈拢的两人就这样坐着。 看着王隽,薛北眼里的兴趣更浓了,只是现在的他似乎没想好用什么法子把王隽留下来。 王隽身上没有弱点,没有牵绊,想要威逼利诱是行不通了。 此时的薛北看着王隽眼神,有那么一丝怪异,似乎是在想尽办法想要得到他。 王隽看着薛北,拿起扇子,随意地坐着,也不管此时面对的是什么人,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随意。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门被打开了,来人走到薛北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起初薛北神情正常,可随后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眼里满是震惊。 来人走后,薛北看着王隽,眼里闪着一丝犹豫。 因为薛北的反常,王隽神情也变了,手里的扇子也不扇了。 “史飞没死,已经被你爷爷找到了!” 短短的一句话,让一直笑着的王隽瞬间变了脸色,那脸色极为可怕,像极了地狱归来的恶魔。 什么清隽俊朗,什么风度翩翩,什么公子如斯,都成了泡沫。 王隽起身拿起扇子,眼神冰冷地准备离开。 薛北同时起身了,拦着王隽面前。王隽甩手用扇子一横,原本看起来普通的扇子,直直朝着薛北而去。 薛北不敢大意,直接出手防御。 王隽一点也不想和薛北纠缠,只想离开。薛北也不想和王隽动手,并没有下死手。 就在王隽的手要碰到门时,薛北的声音传来“你不觉得史飞出现的时间太巧合了吗?就在你马上要离开的时候出现,又恰好出现在王家,而王家又恰好要找你。” 话一出,王隽的脚步没有继续往前。 “你要不要和我做一个交易?王家的事情交给我,史飞我替你解决,你去保护皇上。” 看到王隽没动,也没回答,薛北继续“你是王家这一辈中唯一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你觉得你爷爷会放过你。” “如今,史飞出现了,落在你爷爷手里,史飞是当初的目击者,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只要有他在,王家想要毁了你简直易如反掌。” “可他们不会这样做,他们会利用史飞把你留在王家为他们卖命,而你,永远也别想逃离王家。” 良久,王隽扭过头“三天,三天之内,我要史飞死。” “好!” 一声好,让加速了王家的落败;一声好,让王家彻底失去王隽;一声好,让王家把王隽推向薛北。 此时的王家正打着如意算盘,只是可惜了,他们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王隽在某些事情上的禁忌。 王家想要靠手段控制王隽,可惜王隽就不是一个容易被控制的人,要是逼急了,王隽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就像当年一样,年仅十岁的王隽被逼成了一个杀人狂魔。 或许是这些年的王隽表现得太正常了,让王家人都忘了当初的王隽做了什么事情,觉得可以控制他。 他们忘了王隽向来软硬不吃,很多事情除了他自己心甘情愿,要不然谁也逼不了。 就连薛北都知道王隽的性子,所以不敢威逼,只能利诱。 刚才利诱不成,以为真的没办法了,王家直接送来一份大礼,直接让薛北拿下王隽。 不过事情也没有那样简单,史飞是王太师最后的底牌,别说是杀了,就是能不能找到都是一个问题。 可不管再困难,史飞必须解决。 …… 薛北回到将军府,脑海里全是怎么解决史飞的事情。 这些年王家也不是白白担了长安第一世家的名声,府里的守卫不知道有多少,其中也不乏本领高强的守卫。 尤其是王太师的院子,可以说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王家的下人更是自有自己的一套赏罚规则,准确来说就是王家的下人都‘忠心耿耿’! 为了保证下人的忠诚度,王家下人的家人都掌握在王家手里。一旦有人做出什么事,将会牵连自己的家人。 王家的下人也只能和王家的下人婚嫁,生出的孩子依旧要在王家。 虽说有些不人道,可不得不说很有用,为此想要收买王家的下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想要在王家埋入眼线,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除非舍得自己的家人。 带着这个问题,薛北回了将军府。回到府里的他先去了书房。 “关于眼线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管家“最近大家都很正常,没有单独行动,暂时还一点线索。” 薛北神情凝重“加紧给我查,在南宛使臣进京之前必须给我找出来。” “府里今天有什么动静吗?” 管家“各个院子都和往常一样,侧院那边也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动静。对了,今天王家派人给夫人送来帖子,请夫人过去参加宴会。” 王家!宴会! 一听这话,薛北来兴趣了“你说清楚一点?” 管家“王夫人准备举办宴会,让人亲自给夫人送来帖子。不仅如此,长安城能说得上名号的夫人小姐都被邀请了。” “就连宫里的宁小姐也在受邀之列!” 薛北没再说话,一下一下地用手指轻敲桌面。 管家一看,没有上前打扰。他知道每次薛北在想事情事,都会有这样的动作。 过了片刻,薛北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明天一早就把夜莺和百灵都叫过来,让她们以后都跟着夫人。” 管家“将军,你不是说夜莺和百灵是用来保护皇上的吗?现在将军是打算让她们留在夫人身边吗?” “皇上那边已经有新的人选,现在夫人身边比较重要,你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说着,薛北像是想到了什么,问“昭安寺那边闹鬼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已经有眉目了,是胡家找人扮鬼,想要把捏造二公主是您害死的谣言。我们已经把扮鬼的人抓起来了,将军打算怎么处置?” 薛北面色一冷“既然胡家喜欢扮鬼,那就找人去胡家扮鬼,就说公主不想住在昭安寺那个冷冰冰的寺院,想要回胡家。” “记得,办得像一点,别像胡家那样,扮鬼也不找个聪明点的,扮的鬼一眼就让人看出是假的。” 说着,薛北像是想到了什么“不一定要穿着白衣飘来飘去,要制造一些稍稍灵异的事件。比如:半夜有人起来,捡到二公主喜欢的东西。” “又比如在二公主喜欢去的地方留下一些痕迹,或者是在二公主曾经住过的地方,留下有二公主喜欢的东西。” …… 第122章 王家宴会 第二天清晨 “小姐,管家带来两个姑娘,说是新来的婢子。” “让她们进来!” 没过一会儿,两位看起来娇滴滴的姑娘家进来了。 “奴婢夜莺(百灵)给夫人请安!” 韦丝丝看着眼前也就十五、六岁左右的小姑娘,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她们,就是薛北口中能一人单挑三个大汉的‘能人’! “起来吧!” “小兰,把她们带下去,换身衣裳!” 夜莺和百灵离开之后,韦丝丝才开始对身后的小竹说“等会儿王家的宴会,你不用跟过去,让夜莺的百灵跟我去。” 小竹有些意外,却没有多问什么。 韦丝丝一看,说“马上就要去参加宴会了,没空和你细说,等宴会结束再说!” 韦丝丝打扮好了,夜莺和百灵也已经换上衣裳。第一次见面的主仆三人,一起坐着马车前往王家。 马车上 韦丝丝“将军昨晚和我说了,说你们这一次是带着任务去的,期间我会给你们打掩护,不过你们要小心一点。” “夫人放心,将军派人和我们说清楚了,会注意的。” …… 昨天晚上,薛北跟她说要在王家找一个人,叫史飞。还说史飞这个人很重要。 就这样,夫妻俩说了大半夜说了许多话,说的都是别的男人。期间列举了史飞可能会出现的地方。 本来就觉得王家的宴会是一场鸿门宴,现在还带着别的任务,听说赵雅雅还有宁沁儿都会去。 她有种预感:王家这场宴会会让她很难忘。 带着微微不安和无奈的心情,她离王家越来越近了,很快,那些想见的不想见的,都会遇见,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将军府的马车停在了王家门口。 此时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那些原本准备跨进王家大门的世女,都停下脚步看着将军府的马车。 昨日才刚传来王烨被薛北下令打板子,听说人都打晕过去了,还是用水把人泼醒,然后接着打。 可今天,韦丝丝就坐着马车来参加王家人的宴会,这一下,肯定有好戏看。 韦丝丝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下了马车,看着这些盯着她的人,她觉得任务更加难以完成了,因为太显眼了,时刻被人盯着。 在王家下人的带领下,韦丝丝随着众人去见王夫人。 走在路上的她开始打量王家的景观,不愧是长安世家,景致不俗,比起皇家别院也是不差多少。 王家的下人尤其规矩,一路走来就没见过说闲话或是眼睛乱瞄的下人,和宫中的宫人一样规矩。 最重要的是王家的下人很多,想要去做些什么怕是有难度。 打量了一路,终于来到王夫人的院子,韦丝丝刚进去,就看到赵雅雅和王夫人相谈甚欢,王夫人还牵起赵雅雅的手,慈祥地拍了拍。 赵雅雅就在此时抬头,有一段时间没见的两人就这样隔着好几个人对视了。 “将军夫人来了,稀客啊!快过来坐!” 看着那个慈祥的妇人,韦丝丝浅笑着走上前“王夫人安好!” “夫人快坐,刚刚正和雅雅提起夫人,雅雅说夫人和善,在将军府的时候对她诸多照顾。” 对于王夫人说的‘鬼话’两人都没有戳破,朝这儿对方露出一个客气又不是礼貌的笑容。 “时间还早,你们年轻人一起出院子里走走,等宴会开始时再回来。” 虽然韦丝丝不想和赵雅雅一起,可想着自己的任务必须要找借口出去走走,于是笑着附和了。 韦丝丝走在前面,像是对周围的景色很感兴趣,眼睛就没有停下来过。 而她身边的赵雅雅完全相反,一副对周围一点兴趣都没有样子,要说她唯一感兴趣的就要数韦丝丝,眼神幽幽地望着韦丝丝。 她派人去打听将军府的事情,才知道在长安大街上看到的,那一对戴着面具的人就是薛北和韦丝丝。 那天晚上,她就在暗暗羡慕,羡慕敢在所有人面前表现恩爱的两人。 可笑的是她羡慕的对象竟然是那个不苟言笑的薛北。 那是薛北啊! 一个整天冷着脸,整天忙得天昏地暗的薛北,一点不知女儿家心事的薛北。 在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她差一点疯了,原来他不是不会爱人,不是不懂体贴,而是不会爱她,不会体贴她。 她曾经掏心掏肺地想对他好,曾经费尽心思想讨他欢心,曾经把自己放的很卑微,只是希望能得到他的一丝垂怜。 可他没有心,对于她的付出弃之不理,对于她的情意视而不见。 反倒是韦丝丝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得到他的喜欢。 嫉妒和不甘正在野蛮生长,从她的心里开始蔓延,顺着血液流经所有脉络,侵占她的每一寸肌肤。 一些不该存在的想法,开始出现在她脑海。然后开始撕咬她的理智和良善,开始控制她的脑子和行为。 此时的韦丝丝一心想着别的事情,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赵雅雅怪异的眼神。 不过这一抹不怀好意清楚地落在百灵眼中。 百灵找了一个机会在韦丝丝耳边说了这件事,韦丝丝还算镇定,捂住嘴一笑。看起来就像是听到什么高兴的事情。 只是高兴之余,谁也没看见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她似乎已经知道要怎么把这个这个宴会搅乱。 看着一路走来成群结队的世女,她觉得人多也是有人多的好处,想要制造混乱简直轻而易举。 就在韦丝丝打歪主意的时候,其他两位重要人物也来到了。 宁沁儿还是和之前看到的一样,温婉大气,身上穿着宫廷服饰,不管是衣服上的花纹,还是头上的发饰,都华美异常。 像极了皇家公主。 宁沁儿一出现,就引来许多人的嫉妒。 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就因为有一个当太妃的姨母,直接拥有皇家公主才能享受到的东西。 这让许多世女都觉得心里不平衡,可是不平衡又能怎么样。 人家有太妃罩着,被太妃当成亲女儿一样宠着,不是能得罪的人。 看着被人簇拥的宁沁儿,韦丝丝都不禁感叹:太妃是真的把宁沁儿当成自家闺女了,破格让宁沁儿穿上如此贵重的衣裳。 只是不知道穿成这样是为了展示恩宠,还是为了穿给王家人看的。 和宁沁儿一样,胡雪儿一样穿着华美的衣裳高调出现,虽说身上的衣服没有宁沁儿的华贵显眼,可胡雪儿长得比宁沁儿好看。 “大家都在这儿呢!正好找你们!” 一声娇俏的声音从不远处想响起,众人一看,王师师。 这一下,该来的都来了,估计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这么多人中还是将军夫人最惹眼,虽说不是第一次见到富夫人,可每一次见到夫人,都免不得被夫人的美貌折服。” “是啊,将军夫人这长安第一美人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 “像夫人这样好看的人,生出的孩子该有多好看。”说着,大家都把视线落在韦丝丝那平坦的小腹上。 韦丝丝看着说话的人,似乎是王家某一房的夫人,如今正挺着大肚子。 对方看见韦丝丝的眼神,如炫耀一般挺着肚子“夫人,你看看,我这肚子啊,就没休息过,嫁进来三个月的时候就怀上了。” “如今,第三年了,也怀上第三个了,连休息一下时间都没有。” 虽说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可真的听到这话,还是觉得刺耳。 以前的她不在意是因为觉得自己还年轻,可以晚一点要孩子。 可当她知道自己身体被水银侵害了,就很不愿意听到关于孩子的话题。 只见韦丝丝嘴角一勾“这位夫人说得对,我也觉得夫人你真是辛苦。不像我,因为我怕生孩子会疼,将军他呀……就说先不生了,等我想生的时候再生。” 说着,韦丝丝笑得一脸幸福! 因为怕疼,所以先不生! 一句话让那些想看笑话的人都笑不出来了。身为一个女人,谁不渴望有一个体贴的丈夫。 可这些用来联姻的世女都知道这种事要靠运气,谁不怕疼,谁不知道十月怀胎有多辛苦。 谁不知道自己怀着孩子,不能同房,还要善良大度地给自己丈夫纳妾。 等到生孩子那天,更是在鬼门关走一趟,那是产妇最虚弱的时候,稍有不注意就会难产,更危险的是大出血。 还有隐藏的危险--后宅争斗,若是有些有心计的,在那天动动手脚,一尸两命也是有可能。 说实话,很多时候生孩子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还有传宗接代。 若非如此,有些人还是很抗拒怀孕这件事,因为怀孕开始,不仅会变得心情不好,还要控制自己的情绪,装作贤妻良母,要让丈夫过得舒心。 虽然不肯承认,但是不少人是羡慕韦丝丝的,羡慕那个在人前冷冰冰且一脸杀气的薛北,在背后却如此体贴。 而她们的丈夫,在人前表现地恩恩爱爱,可在人后自己受了多少委屈,留了多少眼泪,只有自己知道。 所有人还把视线落在赵雅雅身上,所有人都知道赵雅雅曾经是薛北的姨娘,前阵子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送给别人了。 如今,一个猜测出现在大家脑海里:薛北独宠韦丝丝,韦丝丝不喜欢赵雅雅,所以薛北才把赵雅雅送走。 此时的韦丝丝怕是不知道她随口扯得谎,会让周围人涌现出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 第123章 出事了 一句话得罪了一些人以后,韦丝丝找到一个机会,和夜莺、百灵商量事情。 嘀嘀咕咕商量之后,夜莺开始行动了。 看着犹豫着没走的百灵,韦丝丝好奇问“不是说时间紧迫,任务重要吗?你不赶紧去吗?” “夫人,我担心有人对你不利!” “你放心,从我收到帖子开始,我就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所以我会注意的,你放心去做你们的事情。” 夜莺走了,百灵也走了,留下韦丝丝有些无奈地叹气。 叹气之后,她的神情又多了一分严肃,为了让她们少一些阻碍,她只能做一些坏事了。 …… “不好了,快救人啊……” “宁小姐落水了……” “不好了,胡小姐出事了……” “不好了,小姐出事了……” “不好了,将军夫人出事了……” 一时间,王家乱成一锅粥了。宁沁儿,胡雪儿,王师师,韦丝丝,这四人哪一个不是长安城中响当当的人物。 宁沁儿身后是太妃;胡雪儿是整个胡家,胡家和王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王师师是王家最出众的姑娘,韦丝丝身后是权倾朝野的薛北。 但凡这里面其中一人出事,都将会让王家陷入更艰难的地步。 就这样,在宴会马上要正式开始的时候,后院这边连着出了四件事。 宁沁儿落水:胡雪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在后退的时候从亭子上滚下来; 王师师因为听到有人出事了,连忙上前,可是被后退的人撞倒,直接磕在某一块石头上,已经出血了。 至于韦丝丝,什么都还没做,就看到热闹一片的场景,一时间忘了身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赵雅雅。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算计了。不过,她也没放过赵雅雅,拉着赵雅雅当垫背的。 什么叫混乱,这就叫真的混乱,因为接二连三地发生骚乱,让这些没了主意的世女们,开始相互推搡。 这一推搡,瞬间发生连锁反应,瞬间哀嚎一片。 看着眼前乱得不像话的后院,韦丝丝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 她就是想弄点小水花而已,可眼前的一幕可以用惊涛骇浪来形容。 紧接着,王家是彻底乱了,乱得不能再乱了。 后院的骚乱已经惊动到前院了,一拨一拨的下人来到后院,开始救人的救人,维持秩序地维持秩序。 “不好了,好多血!” 耳边的一声尖叫让韦丝丝回神,她看见一个婢女用一双惊慌的眼神盯着她身边,顺着婢女的眼神,她看见满脸痛苦的赵雅雅。 她还看见赵雅雅那渐渐染红的粉色裙子。 “快,快去请大夫过来……快点!” “把人扶到厢房!” 赵雅雅柔弱无骨地被人扶走,地上还有一片血迹,那里曾是赵雅雅倒地的地方。 韦丝丝目不转睛地盯着赵雅雅,她能清楚地看见赵雅雅离开的地方,血迹还在滴落。 她其实摔得挺疼的,只是此时的已经感受不到疼了,她的脑海里只有一脸疼痛,衣裙染血的赵雅雅。 混乱持续了一刻钟,不同伤情的人被送到不同的厢房。听说王家请了好些大夫。 此时的王家下人变得有些战战兢兢,因为有些骄纵的大小姐,正在因为受伤而发脾气。 “嘶……滚下去,上个药都粗手粗脚,要你有什么用!” “你朝下人生什么气,还是赶紧上药,你看手都被踩肿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边的骂声影响到这边了,为韦丝丝包扎的婢子手一颤,一用力,立马疼得她皱起眉头。 咚! “夫人恕罪!” 还没等她怪罪,婢子就开始磕头认罪,那模样好像她会吃人一样。 “起来吧,赶紧给我包扎好。那边的赵……周夫人怎么样了?” “奴婢不是很清楚,不过里面传来一些尖叫声,还有血水端出来。” 包扎好之后,韦丝丝也不等了,“你带路!” 韦丝丝到来的时候,正好是大夫出来的时候,只见王家主母王夫人上前“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面色沉沉,摇摇头“孩子没保住,加上心气郁结,需要好好养着,要不然会伤了身子。” 韦丝丝进了房间,房间中还弥漫着散不去的血腥气,赵雅雅一脸苍白气息微弱地躺在床上。 赵雅雅像是知道有人进来了,睁开眼望向这边,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人神情怪异。 韦丝丝并没有从赵雅雅眼中看到悲痛,甚至还看到一丝轻松。 要是没猜错的话,孩子是在去年饺子宴那天的,可赵雅雅明明说第二天送去了避子药。 或许是那时的赵雅雅觉得那个人是薛北,所以没喝药。 此时的赵雅雅确实觉得轻松,因为那是周南的孩子,她不想留下周南的孩子。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是被韦丝丝害死的。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承担亲手害死自己孩子的事情,因为即使不喜欢,她也下不去手。 现在好了,不用自己动手,孩子就没了。 这边有一种诡异的安静,王家的其他地方就热闹了。 宁沁儿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呛了好几口水。 胡雪儿滚下亭子,至今昏迷! 王师师那张漂亮的脸蛋磕破了,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赵雅雅小产! 其他世女有将近十个出现了踩踏事件,都有或轻或重的踩伤。 王家举办这场宴会的目的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场宴会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现在的王家只能忙着善后,忙着道歉。 趁着这场混乱,夜莺和百灵顺利在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寻找。 因为王家出事,许多世女都选择离开,韦丝丝却不能离开,只能在看过赵雅雅之后,又去看宁沁儿。 韦丝丝从没看过宁沁儿这样狼狈,先前的妆容服饰有多华美,多高雅,成了落水狗的宁沁儿就有多狼狈不堪。 当宁沁儿看到是韦丝丝来了之后,再看看韦丝丝没有任何变化的妆容,依旧是一身风华。 顿时顾不上什么淑女礼仪,直接怒视韦丝丝。 “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此时韦丝丝突然想翻白眼,要不是为了拖延时间,她才懒得来这里。至于为什么要来,不过就是因为两人在明面上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不用你假好心,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听到这话,韦丝丝气性也上来了,走过去就开始骂人。 “你朝我生气有什么用,又不是我推你下水的,你有本事去找害你下水的人,在我这里逞什么威风!” 看着似乎更生气的宁沁儿,韦丝丝立马瞪了回去。 谁还不会瞪眼了。 屋里的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这场瞪眼终结在宁沁儿一个喷嚏中。 春寒犹在,湖里的水还是挺冷的,即便很快救上来,可毕竟是身娇体弱的姑娘家。 就在韦丝丝正想着要说什么的时候,夜莺已经回来了。 一看正事来了,韦丝丝也懒得搭理宁沁儿,直接离开了。 …… 主仆三人离开王家之后,夜莺先行离开了,百灵跟在韦丝丝身边。 “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不过那里守备森严,我们会把情况告诉将军,之后要怎么行动还是要听从将军的吩咐。” 说着,百灵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神秘地说“夫人,我听到一件怪事,听说着胡家闹鬼了,所以胡小姐才精神恍惚,把一个树影看成是鬼影。” 这一下总算是知道事情被闹大的根源了,只是不知道是谁把宁沁儿推下水。 宁沁儿并没有仇家,不过嫉妒宁沁儿的人倒是有不少,就是不知道是谁动的手。 不管是谁动的手,最好不要被查到,要不然等来的将会是一场灾难。 先不说太妃对宁沁儿有多宠爱,就说宁夫人那睚眦必报的性子,没把人拔层皮下来就不错了。 宁夫人现在可是把宁沁儿当成宝,听说上一次因为有人说了‘毁容’两个字,惹得宁沁儿不高兴了,宁夫人知道后,当场赏了板子。 这一次,依照宁夫人的性子,不管有没有找到始作俑者,宁夫人都不会就这样罢休,势必会给宁沁儿找一个公道。 若是王家找不出顶罪的,怕是整个王家都要承受宁夫人的怒火。 就是不知道是谁胆子那么大,敢动到宁沁儿头上。 不过看那混乱的模样,怕是找不到始作俑者。 就像韦丝丝想的一样,此时的王家已经知道严重性了,开始调查所有出事的原因。 要是今天这件事不能给所有来参加宴会的人,一个交代,以后的王家将会举步维艰。 此时,所有人都不知道造成这一系列事情的人,会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不是别人,就是伺候王师师的蒋柔。 趁着王家大乱的时候,蒋柔早就打着出去请大夫的由头,出去见别人。 只见她悄悄来到一间客栈,客栈里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王隽,一个灵公子。 “你等的小姑娘来了!” 正说着,房门就被敲响了,进来的人果然是蒋柔。 “公子,王家已经大乱!”说着,蒋柔抬起头看着王隽。 今天早上,王隽突然来找她,说让她在宴会上动一些手脚,还点名说要对宁沁儿动手。 她已经许久没见到王隽了,他说只要她做好这件事,就让她离开王家。 其实他不用给她承诺,只要他说,她都会做到。 情意绵绵的眼神落在王隽身上,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过了许久,他才幽幽开口“柔儿,我有事情要办,要离开长安很长一段时间,路上不方便带着你!” 此话一出,蒋柔脸上的笑容立马凝住了。 王隽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对不起,这件事很重要,很紧急,我不能告诉你原因。以后,你自由了。” “我这一去,还不知道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归期,我不想耽误你,也不想欺骗你。” “你是个好姑娘,以后会遇到你的如意郎君,我希望你有一个好的归宿,能过上安定平稳的日子。” 两个男人蒋柔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啧啧……真是狠心啊!你伤了一个姑娘的心。不过总好过你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 看见王隽不说话,灵公子开始拿扇子戳着他。 “既然你已经答应和薛北做交易了,那我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我劝你一句: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该往前看。” 过了好一会儿,王隽才说“只有当时的人都死了,才算得上过去。” 说这话的王隽,身上全是戾气,一点也没有往日的清隽温雅。 或许这才是他本来的模样,无情冷漠! …… 第124章 问罪 夜色降临,热闹的长安城终于安静下来了,韦丝丝听着外面的敲更声,知道今天晚上薛北没到半夜是不会回来的。 想到这些,索性也不等了,开始睡觉。 有些人开始安睡,有些人正好起来办事,一群穿着夜行衣的人,悄悄潜伏在王家附近。 黑衣人分成两队,一队直接潜进王太师的书房,一队潜进王太师的休息的地方。 今晚,王家的下人都要疯了,因为白天的事情被主子大骂了一顿,如今好不容易入睡,王家又开始热闹起来。 外面的更夫还在叫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王家就已经开始着火了。 最重要的着火的地方不止一处,有三处。 就在王家下人在叫嚷中,被迫起来灭火时,几个黑衣人已经偷摸摸来到一处地方。 只见带头的人做了几个手势,一群人就开始行动。越烧越大的火势让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要吸引过去,使得黑衣人这边,进行地尤其顺利。 救火的声音掩埋住兵器碰撞的声音,等到援兵到来之前,黑衣人就绑着一个人来到一座隐蔽的宅子里。 宅子里,薛北和王隽正坐在屋子里等着,当黑衣人把人丢在地上之后,顺便把蒙着脸的黑布扯开之后。 那个正在挣扎扭动的史飞,在眼睛绕视一圈,像是见鬼一样盯着王隽,眼睛里满是恐惧。 只见王隽起身,慢慢走到史飞面前,眼神像蛇一样盯着狼狈的史飞。 薛北见状,起身“他就交给你处理了,不过尽量快点,王家人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说完,薛北带着人离开了。 而史飞在听到薛北的话,看到薛北离开的身影之后,立马像一个虫子一样扭动,嘴里呜呜咽咽地说着什么。 只是那被堵住的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隽就在一边看着史飞拼命向门口蠕动的身影,那身影像极了被丢在案板上的鱼,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王隽摸出一把精美的匕首,在史飞已经蠕动到门口的时候,直接一脚踩在史飞背上。 这一脚就像千斤顶一样,死死压制住史飞。 “真是命大啊……我还以为,一刀扎进心口,你是必死无疑。” “你说你都侥幸活下去了,怎么不走得远一点,怎么还敢在长安待着,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要是你,就滚得远远的,隐姓埋名,躲起来。这样说不定还能活下去。” 说着,王隽拿着匕首,抵在史飞胸处。 史飞眼睛瞬间变大,多年前的一幕再一次出现,只是多年前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也越来越恐怖,越来越疯魔了。 精美的匕首一寸一寸刺入心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开始挣扎,开始扭动。 王隽脚就那样死死踩住他。 等到刀子完全没入皮肉之后,被一点点拔出。 染上血色的匕首,在烛光下闪着妖艳魅惑的光,还不够,不够红,还可以更红。 于是,刀子再一次没入他的皮肉。 “公子,王家人马上就要到了!” 听见这话,王隽面无表情地抽出匕首,看都不看史飞一眼,直接划过他的脖子。 王隽离开了,鲜血源源不断地流出。 就在王隽刚离开,门又一次被推开了,救兵来了,可史飞真的变成一条案板上的鱼,不停地张着嘴,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有人试图用布堵住那流血的窟窿,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有人问他问题,他也说不出来。 这一次,没人能救他! …… 做完这一切的王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 突然,不远处出现一个穿着色彩斑斓服饰的男人。 两人隔着不远不近地距离对视,谁也不曾动弹。 终于,王隽动了,他朝着那个男人走去。 “我明天就要回清灵山了,今天特意准备了好酒,我们好好喝上几杯,明天就……分道扬镳了。” “哎,离开那么久了,不知道我那些小美人有没有想我,我可是很想念我的小美人。” “我说隽隽,一直板着脸做什么,来……隽隽给爷笑一个……” “不笑……那我给你笑一个!” “闭嘴……” “好嘞!” 或明或暗的烛光下,一个笑容明朗,一个面容清俊。一个聒噪一个寡言。一个穿彩衣,一个穿素衣。 两个完全不一样,却各有风采的男人,却是对方唯一能说得上的话的人。 …… 第二天清晨 “小姐,王家昨天晚上又出事了,听说王家书房被烧了,王太师直接被气晕过去。” 韦丝丝“先别管王家的事情,等会儿你替我跑一趟,送一些补身子的药给赵雅雅。” “小姐怎么突然要给她送药了,她离开将军府之后,就没有回来过一次,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不喜欢这府里的人。” “她会变成现在这样是有我的原因,如今她小产了,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怎么说也要送些补药过去。” “就这样,你亲自去送,顺便看看她的情况。” 刚说完,就有婢子赶来“小姐,宫里来人了,说是请小姐进宫一趟。”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为了什么。 “把我那身蓝色的宫装拿来,再给我换个发髻!” 一刻钟之后,准备去酒楼看看的韦丝丝,被迫进了宫。 不止是韦丝丝,那天在宁沁儿身边的世女们,都被宣进宫。 进了宫之后,韦丝丝才知道宁沁儿从回来之后就开始发烧了,听说烧得还挺严重的。 昨天跟着宁沁儿去参加宴会的两位宫女,更是一回来就被宁夫人下令打了板子,打完板子之后,直接被送走,做最下等的宫女,听说如今还起不来床。 韦丝丝刚走进太妃寝宫,就看到每位世女都站着,太妃坐在最上首,太妃身边自然是宁夫人了,那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一样。 “臣妇给太妃请安!” “起来吧!今天召你进来,是因为沁儿落水一事。哀家听说沁儿出事之前,你也在她身边,就想着召你进来问问。” 韦丝丝一听,立马皱起了眉头,宁沁儿出事的时候,她和宁沁儿隔着十几个人,这样也算得上是在宁沁儿身边。 “太妃,宁小姐出事的时候,臣妇并不在她身边。” 此话一出,韦丝丝立马察觉到寝殿里的氛围,立马变得有些不同了。 她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神情瞬间变得严肃了。 果然像她担心的那样,宁夫人冰冷的声音传来“夫人,沁儿说在出事之前还和你说话,还有王小姐和胡小姐都这样说。” “你现在却说出事的时候你不在沁儿身边,那夫人的意思是说沁儿还有胡小姐,王小姐一起说谎了吗?” 听见这话,韦丝丝抬起头看着一脸寒霜的宁夫人,看着一脸怀疑的太妃,看着身边低下头什么也不说的世女。 “宁夫人这般质问我,是不是觉得我把宁小姐推下水的。” “夫人,我只是想找出害的沁儿落水的人,她们都说看见夫人在沁儿身边,夫人却说自己不在。完全不一样的证词,我完全有理由合理的怀疑。” “请夫人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为什么说谎!” 韦丝丝看着周围的人,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某些人的替罪羊,还有些人顺水推舟,有些人袖手旁观。 “宁夫人,我还是那句话,宁小姐的事情与我无关,宁夫人或是在场的所有人,只要拿得出证据,证明是我推的。那么我无话可说。” “可若是随便怀疑,随便找我来定顶罪,那么绝对不认,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宁夫人气得站了起来“你一来就说谎,被戳穿了却找不到为自己辩解的理由。既然你说你没推沁儿,那你拿出证据来证明你没推。” 韦丝丝冷笑着“宁夫人,你要给我定罪,那么就应该由你们提供证据,证明我有罪。而不是你随便怀疑一个人,就让那人如何证明自己无罪。” “要是朝廷律法是这样用的,那么我也可以随便指着一个人,说她有罪,要是她不能证明自己无罪,那她就是有罪。” 宁夫人“你这是强词夺理!” 韦丝丝毫不相让“宁夫人,我理解你心疼宁小姐,可你不能因为一点怀疑就给我定罪。” “总之我还是那句话,宁小姐的落水的事,和我无关。宁夫人就是问十遍,我还是这个回答。” 寝殿里的气氛有些微妙,安静中还带着剑拔弩张。 宁夫人的表情很难看,一脸怒视地看着韦丝丝,那样是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 “太妃,不好了,宁小姐又开始发热了!” 这句话是彻底让宁夫人没了理智,直接站起来指着殿中站着的世女,语气愤怒地说。 “我告诉你们,你们都给我好好想想,要是没想出来,你们都别出宫了!” 此话一出,所有世女都抬起头看着宁夫人。 而宁夫人像是没看见,急匆匆走下来,去看自己的宝贝女儿。 在路过韦丝丝身边的时候,还停下来瞪了一眼。 看着宁夫人离开的身影,一种无奈涌上心头。 一个仗着自己有靠山,就敢囚禁世女在宫女,这宁夫人不是冲昏了头脑,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更可笑的是太妃居然没有反对,由着宁夫人胡闹。 该说太妃也是个没脑子的。如今朝堂不问,百官离心,小皇帝的皇位都还没坐稳,居然还敢囚禁世女。 这是嫌小皇帝过得太清闲了吗? 最关键的是她们闹事,善后和解决的人还是薛北,敢情这些人都觉得薛北还不够忙,准备给薛北找多点事情。 见过蠢的,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也不知道当初的太妃是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 想到这些,韦丝丝起身往外面走,才刚走到门口,就有宫人拦住“将军夫人,在事情没有太妃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离开。” “让开,别让我说第二遍!” 冰冷的语气,带着霸气的言辞,直接把宫人唬住了。 趁着这个机会,她直接跨出宫门,往宁沁儿的寝宫走去。 此时,宁夫人准备囚禁世女的消息也开始传到薛北耳中。 …… 第125章 薛北警告 “将军,将军不好了,太妃和宁夫人准备把世女囚禁在寝宫,说要是查不出是谁把宁小姐推下水,所有世女都不准出宫。” 薛北一听,脑袋开始突突地疼,像是要炸开了。 “太妃在哪儿?” “在宁小姐寝宫。” 听到这话,薛北放下手里的事情,直接去了后宫。 这是他第二次去宁沁儿的寝宫,还记得上一次去的时候就来了一招苦肉计,不知道这一次是苦肉计还是真的病了。 又或者是病了,顺便用了苦肉计。 就在薛北黑着脸去后宫的时候,韦丝丝已经到了。 宁沁儿宫里的人似乎想拦着她,只是韦丝丝就冷冷地看着那些宫人,那些人只能默默退开。 韦丝丝刚进去,就被宁夫人发现了,立马招来宁夫人的怒火“说让你进来的?” 韦丝丝没有看一眼宁夫人,直接来到太妃面前“给太妃请安!臣妇有话要说,就不请自来了!”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沁儿推下水的的?我告诉你……” “闭嘴!” 一声暴怒,一张冷脸,直接让宁夫人噤声了。 噤声之后,宁夫人一脸委屈地走到太妃身边“你看看,她在你面前都敢这么豪横,摆明了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看着太妃已经开始不满的神情,韦丝丝都懒得在客气了“耳朵聋了吗?没听见我让你闭嘴吗?等会儿有让你说话的份,现在给我安静一点!” “太妃娘娘,虽说宁夫人是您姐姐,可她毕竟不是皇族中人,不姓李,也没有品级没有诰命。该学学礼数了!” 太妃沉声“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指责哀家吗?” 韦丝丝“太妃现在都不知道刚才做了什么吗?你知道哪些世女是谁吗?你知道她们身后是谁吗?” 宁夫人张口就说“她们……” “闭嘴,我和太妃说话,你插什么嘴!说起宁夫人你的身份,你还没外面任何一位小姐来的尊贵。她们的父亲哪一个不是朝廷重臣,而你的丈夫是五品。” “说起来你见了她们还是要行礼的。可你呢,从你进京以来,仗着身后有太妃,连尊卑礼仪都忘了。” “就在刚才,你还敢下令把那些人囚禁在寝宫。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你是觉得她们的父亲都是吃素的吗?你以为就你心疼女儿吗?” 看着依旧不以为意宁夫人,韦丝丝气得想上去扇一巴掌,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望向太妃,把最后希望落在太妃身上“太妃娘娘,这天下是皇上,可皇上只有一个人,那些臣子才是决定华国安稳的关键。” “如今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都还在长安,尤其是大皇子,身边可是有不少拥戴的官员。您现在还想把那些世女囚禁在宫中。您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您是觉得皇上的皇位坐的太安稳了,想给他找麻烦吗?还是您觉得他们都是胆小怕事的人,会看着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暂时受了这份委屈,可心里总是过不去的,等到哪天时机成熟,或是在暗地里全部投靠大皇子。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寝殿终于安静了,她们也终于知道害怕了。 这个时候,薛北进来了。 太妃和宁夫人一见到薛北,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薛北直接来到韦丝丝身边“你去带着所有世女出宫,就说是太妃的命令。” 她点点头,离开了! 韦丝丝走后,寝殿内安静地没有一点声音。 “华国九年,安乐公主仗着皇家公主的身份,肆意辱骂羞辱朝臣之女,导致朝臣忍受不了,在暗地里买通安乐公主身边的下人,直接让安乐公主死在郊外。” “华国十三年,太子妃的胞弟仗着有一位当太子妃的姐姐,直接把一位朝臣之女抢回府当小妾。那姑娘不从,以死明志。结果事情被捅了出来,太子妃被废。” “华国十七年,宠妃兰妃在一场宴会中遗失了一个宝贵的镯子,当即下令拦住要出宫的世女,当众搜身,结果发现镯子掉在寝宫里。” “世女受辱,朝臣纷纷上书,说兰妃恃宠而骄。皇上偏爱兰妃,当做没听见。朝臣愤慨而后被三王爷利用,笼络这些臣子。” “若不是当时有人告密,三王爷差一点造反成功。” “华国二十三年……” “华国三十年……” 冰冷的声音在寝殿中响起,一句句进入她们耳中,她们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失殆尽。 太妃更是瘫软在椅子上,脸上满是无措。 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完全不懂朝局,只是觉得自己人受了委屈,想要讨回公道。 期间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却还是败在亲情上。 如果说刚才韦丝丝的话给她提了个醒,那么薛北的话就像是把刀子,把所有血淋淋的教训说出来。 此时的宁夫人同样慌了,不是因为那些话,是因为薛北那警告的眼神。 薛北从来不管后宫的事情,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只要不牵扯朝堂。如今,薛北出面了,就代表她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果然,薛北接下来的话,直接断了她的后路。 “宁夫人毕竟不是宫妃,不适合常住在后宫,从明天开始就出宫去住,按照惯例,宁夫人可以五日进宫一趟,其他时间,就好好在宫外待着。” “还有宁小姐落水一事,原本宁小姐是占理的,可被宁夫人这样一闹,有理也变成无理了,宁夫人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说着,他也没管宁夫人的反应,开始和太妃说话“太妃娘娘要是有空的话,还是去后宫走走,和先皇的妃子聊聊。这样有利于您了解局势。” “若是太妃不喜欢的话,我会给太妃找一位嬷嬷,帮助太妃了解前朝和后宫的关系。顺便在有些时候提醒太妃。” 已经没了主意的太妃,哪里还有什么不同意“都听你的!” 可能是太妃太过配合,薛北的声音都缓和了不少“太妃,皇上年纪小,有很多需要学习的东西,没空陪着太妃。” “正好陆太师家中有一个活泼的孙女,微臣家中也有一个女孩子,还有颜家有一个颜家有个小丫头,都是可爱灵动的年纪。” “改明儿让三个丫头进宫陪陪太妃,若是太妃喜欢,以后可以时常叫她们进宫。正好也让她们学习一下宫里的礼仪。” 看见太妃有些不解的神情,薛北直接说“虽说皇上年幼,离立妃还有好几年,可陆太师和和颜家的丫头都是家教上等,性子或可爱或文静。” “陆家和颜家都是皇上可以倚重的世家,教出的孩子都是顶好的,太妃可以和孩子们相处一下,也可以让皇上见见她们。” “若是皇上喜欢,等年纪到了,可以直接封妃,也免去其他繁琐的阶段。至于微臣家中的孩子,主要是想让她学学规矩,长长见识。” 听见这话,太妃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是该见见。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太妃放心,虽说都是孩子,可都是乖巧的,” “太妃,微臣还有很多事要做,就先告退了!” 薛北离开之后,太妃依旧在想刚才听到的。 宁夫人看着太妃凝重的神情,软着声音说“妹妹,你说这可怎么办?沁儿受了那么大委屈,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还有这出宫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在商量一下。我们倒是没什么关系,就是你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宫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此时的太妃虽然有些舍不得,可她更在意自己的儿子,“姐,他说得对,按照宫规,你们确实不应该长留在宫中。” “至于沁儿受委屈的事情,如今什么证据也没有,确实不应该再闹下去。不过你放心,我知道沁儿受委屈了。” “正好我那里来了一件宝贝,还有进贡的香膏,也给沁儿一些。就当是送给沁儿压压惊。” 一抹算计在宁夫人眼中划过“妹妹,听你们的意思是准备挑几个小丫头给皇上,正好叔伯那里也有几个机灵的孩子,改日让他们带进京,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的。” 若是以前,太妃或许就答应了,只是事关她儿子的将来,事关华国的将来,太妃不敢下决定。 “姐,还是算了,这件事事关牵扯太多,事关重大,我不能下决定。” 宁夫人“这可是给你挑儿媳妇,当然是你喜欢比较重要。” 太妃“不是这样的,陆家和颜家都是清流世家,祖上都是文官,家风严谨,是难得世家门第,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听说他们家族中有过败坏门风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们世代忠良,从不以权谋私,也不会为非作歹。他们家中养出的女儿,各个都是秀外慧中。” 宁夫人“那薛家那个领养的孩子,怎么也要进宫?这不是摆明了想占一个位置吗?还说什么只是送进宫来见见世面,都是借口。” 太妃头疼地按着脑袋“姐,这件事你就别管了,你还是先看看沁儿,把沁儿的身体先养好,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 第126章 未来皇后人选 即便韦丝丝和薛北出手很快,让所有世女出宫,可事情发生了,有些话说出口了,就一定会带来影响。 尤其是宁夫人那颐指气使的模样,更是被所有世女传了出去。 因为这一闹,宁夫人已经成了长安城所有官夫人眼中避免来往的对象。 那些原本看上宁沁儿,想要求亲的世家公子,也在之后开始被家中长辈勒令死了这条心。 虽说宁沁儿有太妃当靠山,要是娶了宁沁儿,说不定能靠着太妃走一下捷径。 可正是因为有太妃这个靠山,才会让宁家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要是真的把人娶进门,那就是娶了一个祖宗,要放在家里供着,但凡让宁沁儿瘦受一点委屈,机会面临今天这种情况。 此时的宁家母女还在宫里,不知道只是短短半天,外面就已经闹成这样了。 等到她们从宫里出来,已经没有挽回名声的余地了。 说到韦丝丝,从宫里出来之后就去了酒楼,还没走到酒楼,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说话声。 “这岭南酒楼的厨子做菜真是地道,尤其是这黄金鸡的做法,简直是一绝。从我离开岭南以后,就再也没吃过正宗的黄金鸡。” “看到新开的酒楼叫岭南酒楼,就进去了,本来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可那黄金鸡一入口,绝了,家乡的味道。” “除了黄金鸡,还有那鸡羹做的也是一绝!” 听见外面的闲聊,韦丝丝直接让车夫回府,不去酒楼了。 回到将军府的韦丝丝,又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搞养殖。这第一个养殖的就是鸡。 岭南人对鸡肉情有独钟,光是在鸡肉的做法上就有好几十种,而且岭南在做鸡肉上极有讲究。 比如黄金鸡必须要用肥黄鸡;卤鸡要用肥壮的嫩母鸡。 这些鸡的养殖条件都不同,肉质口感也有轻微的不同。正好韦家有几个庄子,地理条件还有环境都很适合养殖。 如今的岭南酒楼刚开张,一切还在观望中,看今天的情况,还是很不错的。 酒楼里所用的鸡都是从别的地方运送过来了,中间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为了保证家禽不会在中途出事,需要各种保障。 在运送方面的花销也不小。等到酒楼的声音好起来,所需要的的食材肯定少不了。 若是在自己庄子养殖,不仅能省去运送方面的银钱,还能保证随用随取。 就这样,韦丝丝开始坐在房间里,手里拿着毛笔,把想到的点子都记了下来,之后就开始想后续的事情。 这一想就是大半天,有了主意之后,她就回了韦家,和韦父商量这件事。 对于她的主意,韦父都是赞同的。 得到韦父支持的她开始滔滔不绝地和韦父说起今后的计划,韦父一边听着一边出主意。 父女两越聊越投机,大有一种想要彻夜长谈的架势。 这一谈就谈到了晚饭时间,晚饭之后又谈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韦父说时间不早了,让她先回将军府。 一刻钟之后,韦丝丝回到将军府。 一回来就看到薛北的官袍已经挂在屋里,却没见到人影。 “小姐,将军一回来就去了宁夏院,晚膳也是在那边用的。” “知道了,备水,我要泡澡。”说完,韦丝丝忍不住扭动一下有些发酸的脖子。 很快半人高的浴桶里已经蓄着热水,小竹站在韦丝丝身后,取下她的衣裳。 繁琐的发簪都已经取下,齐腰的长发柔柔披在身后,像极了墨色的丝绸。 黑发下那嫩白弹润的肌肤,如羊脂玉一般细润。 绣着梅兰竹菊的屏风,把这绝然的风光掩住,只余下带着淡淡花香的水雾,开始弥漫的房间里。 温热的水雾把她的脸晕染上一片粉嫩,洗尽铅华的脸上尽是胭脂如玉。 她像是累极了,靠在木桶边上,眯着眼,由着热水包裹全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竹进来提醒,她才慢悠悠地起来。从浴桶出来以后,小竹从一边拿出三罐小瓷瓶。 先是倒出一些在手上温一温,随后开始在韦丝丝的手上,肩上都抹上香膏。 淡淡的栀子花香瞬间弥漫在整个房间,那味道极为淡雅,却像是从骨子里冒出的暖香,和寻常的栀子花香有轻微的不同。 美貌从来不是白白得来的,白皙光滑的肌肤除了天生还要精养着,洗浴之后擦干身上多余的水,用名贵的香膏涂抹全身。 不需要很多,可每一寸肌肤都要图涂上,片刻之后,香膏沁如肌肤,遍体生香,白嫩如玉。 脸上也需要日日抹上玉容膏。 一整套繁琐却必不可少的过程之后,出水芙蓉般的韦丝丝回到房间。 回到房间之后,薛北已经回来了,他正半靠在榻上,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韦丝丝一看就知道他在等她,走过去“有事和我商量吗?” 听到声音的薛北放下手里的书,直接拉过她,两人一起靠在榻上。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拿过她纤细如玉的小手开始把玩“过些日子,我准备把安颜进宫小住一段时间,跟她一起的还有陆家陆芷媛,颜家的颜音。” 韦丝丝扭过头看着他“安颜还小,从小又是在坊间长大,要是进宫的话,会不会太早了些?” “就是要趁着年纪小,正是启蒙的时候,才需要她去四处见识一下。况且府里没有玩伴,陆家和颜家的两个小丫头都是懂事的。” “年纪上也比安颜大一点,正好可以带带她。” 靠在他肩上,幽幽地说“你是不是已经开始打算给皇上挑选皇后了?” 薛北也没瞒着,直说“皇后乃是后宫之主,马虎不得,虽说陆家和颜家的孩子都是人中龙凤,在品性上无可挑剔。” “可后宫牵扯着朝堂,身为后宫之主不能只要品性没有心机,这个正好时间也合适,就让她们先进宫适应一下。” “宫里还有教养嬷嬷,还能听一听后宫往事,看一看后宫算计。这对她们以后会有帮助。” 听到这话,韦丝丝有些心疼又无奈“虽说知道你是为她们好,可都是年纪尚小的小丫头,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 “这个时候让她们看见那些宫闱之事,会不会有些残忍?” 薛北伸出手,一下一下拂着她顺滑的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和陆太师、颜大人都商量过,他们也是赞同的。” “其实朝廷中官员中和皇上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有很多,其中不乏长得好看的姑娘。将来那些人也一定会有人会成为皇上的妃子。” “像是王家最小一辈就有好几个小丫头,黄家和胡家也有。我听说从年初开始,他们就已经请了名师舞娘来教导。” “要是不出意外,将来这些人中肯定会有进宫为妃的。这些丫头的品性暂且不知,可毕竟是不知底细的人,信不过。” 韦丝丝“之前我在王家参加宴会时,就听到一些小姐们在说这件事,好像王家请来了大儒孔先生,还有之前教导过公主仪态的仪娘子。” “王家这架势怕是打算培养出一个皇后来。” 薛北冷哼一声“王家可不止想培养皇后,还想培养出一个妖妃,魅阁的魅娘已经被秘密带到王家,初音阁的乐娘也是一样。” 韦丝丝“这……这成何体统!” 薛北“体统在王家什么都不算,他们要的就是怎么争取最大的利益,让每个人都发挥最大的用处。” “就像王家的女孩子,不都是用来联姻,用来拉拢权臣。若是能拉拢到皇上,那才是他们最想要的。” “再说了,世家女子养出的女儿家大多矜持精贵,瞧不上坊间倚门卖笑那一套。可不得不说大多数男人都喜欢新鲜的。” “不是有句老话这样说的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嘶……” 手臂上一阵酸爽,酸爽得让他都忍不住发出声音。 只见那细嫩的手正掐着一小块皮,手的主人笑着盯着他,笑容明媚地问“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 那笑容明媚如花,好看至极,只是那声音听着藏着一丝丝危险,那手时刻准备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给他好看。 他……嘴角一咧,说“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没有这样想。” 得到满意回答的她,终于松手了,还体贴地给他揉揉已经掐出印子的手臂。 这动作,直接让感受到酸爽的他无语,这叫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算了,看她长得好看,就不和她计较。 “说回正事,这王家的算盘其实打得挺好的,皇上的性子其实不算特别沉稳,是这些年在西北被我们逼的。” “他是有玩心的,要不然上一次你随便表演一个戏法,他就拿着那两枚变出来的铜板,高兴了一整天。” “不过他很聪明,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周围人对他的期盼,所以一直很努力学习这些,也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玩性。” 韦丝丝“那你就别逼他那么紧,适当给他放松一下,要是逼太紧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薛北摇头“我必须对他严厉,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知道,他面对的情况比想象的要严重。不过,有时候是应该让他放松一下,所以才会让几个丫头进宫。” “孩子之间是最容易培养感情的,也是最容易交心的。趁着现在年幼,开始培养感情,有助于他们相处和交心。” “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将来帝后之间会多一层和谐和了解,情感自然也比其他人要深厚,不容易被人挑拨。” “即便将来后宫妃子多了,形形色色的美人多了,可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也不是别人能比的。” 说完,薛北发现韦丝丝有些诡异的眼神。“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你……太狡猾了,连一个孩子都算计!” “呵呵呵……” 看着笑开的薛北,她继续开口“啧啧……你一边逼着皇上,一边让几个丫头进宫诱惑皇上的玩心。” “依照皇上的聪明,肯定知道你不会让他玩,可他有了玩伴之后,就一定会偷偷玩。这样一来就能让孩子之间建立起秘密,加深彼此的感情。” “你越是逼着皇上,皇上就和丫头们的感情越好,他们一定以为把你瞒住了!” 薛北摸摸鼻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美人众多,光是靠浅薄的帝后关系是不能稳固的。” “只有帝后的感情深厚,对彼此信任,在那后宫之中,才能经受住各种算计和挑拨。”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才是最纯真,最真挚的。他们的年纪正是建立信任的好时机,我可不得多算计一下。” 韦丝丝“话虽如此,可你一下子让三个丫头进宫,就不怕三人闹出点什么?” 薛北“我也是想试探一下皇上的喜好,三个丫头性子完全不同,陆芷媛天真可爱,性子古灵精怪;颜音自小就沉稳文静,有大家风范。” “至于安颜,看起来乖巧懂事,偶尔鬼点子多,胆子也大,跳脱了一些倒是不太适合后宫。不过皇上也是明面上一板一眼的,私底下鬼点子也多。” “两人倒是性子相近,就是不知道这两孩子会不会凑在一起。” 听到这话,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说“你说要是这两孩子真的凑到一起了,会不会一起干坏事?” “尤其是这安颜,乖的时候乖的要死,可要是鬼点子上来了,那是能闹上天的,我跟你说啊,就在前天,安颜她……” 清净的屋里,小两口正在说着孩子之间的趣事,饶是薛北,都被小安颜做的事情逗乐了。 屋外伺候的婢子,听着屋里的笑声,纷纷感叹屋里两人感情好。 …… 第127章 送安颜进宫 第二日清晨 “小姐,王家派人送来礼物,说是宴会的事情让您受惊了!” 韦丝丝走过去看着礼物,都是一些上好的镯子或是饰品“王家是不是给一位参加过宴会的人,都送了礼物?” “是,听说送给宁小姐的礼物最为贵重,是一套玛瑙头面,足足有十七件,听说一套头面就值一个院子。” “给小姐还有周夫人的,都差不多,是上好的翡翠还有珍珠。其他在王家受伤的小姐们,都收到不错的礼物。” “剩下参加过的小姐,得了上好玉容膏和胭脂水粉。” 韦丝丝把手里精美的镯子放了回去,“王家果然是家底丰厚,玉石玛瑙随便送。不过这王家倒也聪明。” “昨天一天还没有动静,等到宁夫人闹出那么一遭,再派人送礼赔罪。这样一来,被宁夫人气到的世女们,都会觉得王家会做事。” 小竹“小姐,刚在街上听到一些消息,说是王家打算在闭门谢客,至于原因,没人知道。” 韦丝丝瞪大了双眼“你没听错吧?王家不趁着这个机会继续笼络,却准备闭门谢客!” 小竹“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可王家确实开始闭门谢客。” “对了小姐,昨天你不是让我送补品给周夫人吗?周家的氛围很奇怪,下人把补品收了,就让我赶紧走。” 韦丝丝“收了就好,至于其他的就算了。对了,街上有没有关于赵雅雅孩子的传闻?” “没有,小姐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就算了,你先下去吧!” 小竹下去之后,韦丝丝就有些担心,赵雅雅是在过了年才跟着周南走的,如今还没有一个月。 可赵雅雅在所有人面前小产了,还留了那么多血,看起来孩子的月份也已经有一个月了,要不然哪有那么多血。 要是按照时间上,外面的人肯定会以为孩子是薛北的,而她和赵雅雅一起倒下,赵雅雅还小产了。 要是有人想利用这件事,给她安上罪名,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奇怪了,这已经是第三天了,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想不通的韦丝丝就不想了,开始准备进宫的事情。 …… 两刻钟以后,将军府门口 婉姨娘穿着新衣,牵着小安然,和韦丝丝一起坐上马车。 马车开始驶动,韦丝丝看着有些不愿意的婉姨娘,笑着说“不过就算是送安颜进宫几天,又不是不回来,怎么搞得像是生离死别一样!” 婉姨娘没好气地瞪了韦丝丝一眼“她还那么小,就要去规矩森严的宫里,我能不担心吗?” “将军还在宫里呢,再说了不是有其他小伙伴吗?我不知道颜家小姐是什么性子,不过陆家的陆芷媛是个好的,会照顾安颜的。” 婉姨娘“我不是担心这个,宫里人多口杂,规矩多,我怕安颜进去了会不适应。她不像陆家和颜家的小姐,我怕她什么都不懂,会闯祸。” “你就只管放宽心,薛北说会找嬷嬷看着,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会及时阻止,你不用过于担心。” 不知道是不是韦丝丝的安慰起了作用,婉姨娘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一脸天真的小安颜。 不得不说小安颜长得是真漂亮,几个月前还有些瘦瘦的,面色也差了一些。 在将军府养了几个月了,这小脸白嫩嫩粉嘟嘟的,让人看见了就像捏一下。 最重要的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安颜浑身散发着一股甜甜的奶香味,让人恨不得天天抱着。 看着玉雪可爱的小安颜,韦丝丝是舍不得移开眼睛了。之前觉得婉姨娘可怜,想着把孩子交给婉姨娘。 现在看着养得如此招人喜欢的孩子,竟开始后悔了。 尤其是在听到御医说她以后很难有孕,就突然特别想要一个孩子。 想到这些,韦丝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移开目光,掀开帘子,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 安大安二已经去调查水银的事情了,可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即便早就知道这件事会很难查,可一直没等到消息,还是开始心慌。 她急切地想要知道是谁在不知不觉中给她下药,更想知道谁恨她恨成这样,下这种阴毒的手段。 又或者这些不是针对她,只是不想让薛北有嫡出的孩子。 不管是何种原因,都不可原谅。 幸好此时的韦丝丝把脸转到外面,要不然被婉姨娘看到了,说不定会多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在宫门口。有宫人在宫门领着三人进宫。 和两位大人的冷脸相比,安颜显得随意许多,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时不时转动一下。 …… 半天之后,韦丝丝、婉姨娘、宁沁儿、宁夫人四人一起往宫外走去。 小安颜被留在宫中,婉姨娘有些闷闷不乐,宁沁儿和宁夫人一脸不善地看着韦丝丝的背影。 那带着怨恨的眼神即便不回头,都能清楚地感受到。 此时的宁沁儿脸色有些苍白,脸上得体的笑容已经完全看不见了。 就在刚才,陆夫人和颜夫人把孩子送到太后寝宫之后,没过多久就离开了。 婉姨娘因为舍不得小安颜,就拖着韦丝丝在宫里多呆了一会儿。 要不是时间不早了,说不定婉姨娘还舍不得离开。舍不得离开的人还有宁家母女,期间一直对着太妃说有多舍不得。 那难过不舍的神情,谁看了都觉得真心实意,何况是太妃。 要不是后来薛北派人过来,说时间不早了,特意派人过来护送宁家母女出宫。 那一刻,宁家母女的脸难看至极,可她们没办法,只能磨磨蹭蹭地离开。 离开宫门坐上马车之后,那令人厌恶的眼神才被避开。 宁家马车 “这个该死的韦丝丝,专门是来挡我们的路,还有那个叫安颜的孩子,一进宫就会讨人欢心,看把你姨母哄得多开心。” 宁沁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是愈发怨恨。“母亲,我们必须做好准备,姨母虽说对我们很好,可她对自己的儿子更好。” “只要是有损她儿子利益的,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撇开我们。而且她对薛北太信任了,不管怎么说都相信薛北。” 宁夫人一脸心疼地拍拍宝贝女儿的手“这一次让你受委屈了,原以为你姨母会为你做主,可被韦丝丝和薛北一闹,你姨母是彻底不管了。” “现在还要我们出宫,又把几个小丫头送到你姨母身边,那三个丫头看起来都是机灵,说不定很快就能获得喜爱。” “到时候我们在宫外,说不定会被忘了。” 宁沁儿头疼地按着脑袋“母亲,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想着怎么让父亲官位往上走一走,要不然又会有人拿着你五品官夫人的身份来讽刺你。” “尤其现在我们不能住在宫里了,那些人一定会觉得我们已经不受宠了。” 宁夫人“你说得对,谁都靠不住,只有自己手里掌握着权利,才能不被人看轻。” “这些你不用管,我和你父亲会看着办,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准备。南宛国这一次前来是为了相谈两国商贸的事情。” “南宛国六王子会前来,还有选皇子妃。这位六王子是南宛皇后的嫡子,身份高贵不说,听说在南宛很有名声。” “是南宛储君人选之一。若是你能让他看上,那么将来就有可能是南宛的皇后。” 说着,宁夫人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看那笑容像是已经看到了自己女儿当皇后的样子。 和宁夫人的志得意满相比,宁沁儿就显得没那么放心。 长安城中世女太多了,还未嫁人的更是有好几个。不过,和她有能力一拼的人没有几个。 一个是王师师,一个是胡雪儿,原本陆芷柔会是最大的竞争对手,好在陆芷柔已经出事,清白都没了,已经完全被排除在外。 剩下的王师师和胡雪儿都不是能小看的人,虽说之前薛北已经说她是最好的人选。可王家和胡家都不是省油的灯。 说不定现在正悄悄地做些什么。 就像宁沁儿说的那样,王家和胡家确实在准备这件事,尤其是王家。 其实不只是这些人家,长安城中有许多人都打这个主意。 南宛向来和华国交好,每隔几年就会和亲一次,不过前些年因为战乱的问题,两国这件事便搁置下来了。 如今华国边境安稳,两国把之前搁置的事情搬到台面上。 这一次,来的还是南宛六王子,那可是储君人选,身份更是尊贵。一时间许多人都开始打起这个主意。 薛北很看重这一次南宛使臣到来,事关两国大事,马虎不得。 宁沁儿是其中一个人选,却不是薛北眼中最合适的人选。先前会那样劝说太妃,一来是为了让宁沁儿安分一点,二来也是像看看宁沁儿是否能担重任。 这段时间的观察,宁沁儿的行为已经让薛北失望了,到底是小家小户养出来的,加上突然成了太妃唯一的亲眷。 在身份上来了一个一飞冲天的改变,太妃的恩宠更是让她忘了自己原来的身份,开始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若想两国交好,和亲人选很重要,很显然宁沁儿在薛北眼中已经不够格了。 而宁家母女却不知道这一点,还在做着皇子妃的美梦。 …… 第128章 邀请灵郁进宫 已经回到将军府了,韦丝丝看着依旧神情怏怏的婉姨娘,有些无奈地开口。 “婉姨娘,将军不是说隔几天就会让安颜回来吗?你至于这样吗?” 婉姨娘有些幽怨地看着韦丝丝“夫人,在没有安颜以前,我每一天都要死不活,每天都在等死。” “好不容易有了安颜,生活有了乐趣,现在她一不在我身边,我就觉得空荡荡,好像做什么都没劲。”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没办法,我控制不住。” 韦丝丝一笑“我看就是太闲了,要不然这样,我现在太忙了,府里和生意上的事情有些顾不过来,你要是闲着的话,将军府的事情由你管着。” 婉姨娘想都没想就摇头“不管……将军府的事情这一堆那一堆,我可管不来。” 韦丝丝“要不这样,明天我带你去铺子里转转,给你找点事情做。” “我能做什么……” “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带你去看看。”说完,韦丝丝直接离开了,留下被支配的婉姨娘。 看着韦丝丝那不容置噱的背影,婉姨娘满脸幽怨地说“简直和薛北一个样,越来越霸道了。” 被韦丝丝这样一闹,婉姨娘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失落和落寞,看起来似乎还不错。 就这样,在小安颜进宫之后的日子里,婉姨娘‘被迫’跟着韦丝丝出去走走,而且在看到韦丝丝忙碌的一天之后,对韦丝丝简直刮目相看。 韦丝丝也趁机劝婉姨娘多出来见识一下,又介绍婉姨娘和花娘子认识,接着把婉姨娘‘骗’过来,成为帮手。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暂且不细说。 说到薛北这边,此时的薛北不在宫里,而是去了清灵山。 …… 清灵山上 “公子,公子不好了,西北将军来找你了!” 喝酒喝得有些迷迷糊糊的灵公子,正眼神迷蒙,神情困顿,像是没听明白。 小美女一看,立马伸出手准备夺过他手里的酒壶,原本混沌迷糊的他,顿时灵活一闪,护犊子一般护着酒壶。 “别动我的酒,要不然跟你急!” 小美女耐着性子哄“公子,西北将军来了,我们拦不住,也不敢拦,你要不去见见?” “西北将军?哦……就是那个薛北,就是他,把隽隽带进宫……” “你说他来了?他来的正好,我有话跟他说!” “你们别拦着,让他进来,我要好好说说他!” 正说着,薛北已经硬闯进来了,一进来就看到有些烂醉的灵公子。 只见薛北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他觉得自己的决定一定错了,他觉得那些传闻一定是假的。 什么风光霁月,什么谪仙般的人物,都是假的。 这烂醉如泥的模样,哪里能担任教导世女的责任。 在薛北冷冰冰的眼神中,灵公子看到薛北了,放下手里的酒壶,来到薛北面前。 灵公子似乎想用气势压倒薛北,只是可惜了,身子都站不稳,身高也落了一截。 “你来得正好,我都没去找你,你自己上门来了……” 呼出的酒气浓重地熏在薛北口鼻,薛北眼神一冷,直接伸出手,拎着灵公子的衣领,往外走。 小美女一看,立马上前想要阻拦。可完全拦不住。 “将军,有话好好说,公子他醉了,糊涂了,口不择言,您不要和他计较。” 薛北像是没听见,继续拎着烂醉如泥的男人,往门口的小池塘走去。 其他人看到眼前的一幕,看到自己的公子在自己家里被人这样对待,立马开始来气了。 “这里是清灵山庄,不是你的将军府,别太过分了!” “你到底要对公子做什么……” 话没说完,所有人都知道答案了。 只听噗通一声,那个即便醉了也风采依旧的灵公子,那个最是怜香惜玉的灵公子,那个向来受人尊敬的灵公子,被直接丢进池塘里。 “公子……” “公子你怎么样了?” 美人的声音此起彼伏,清灵山庄瞬间热闹了。 而那个被丢进水里的灵公子,被凉水那样一泡,再被莺莺燕燕的声音一吵,瞬间身子一颤,整个人都精神了。 只见灵公子一个鲤鱼打挺,立马站起来,“谁……谁把我丢水里的……” 说着,正好看见一辆寒霜的薛北,刚才有些迷糊的记忆也瞬间想起。 “薛北……” 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灵公子口中说出,那眼神似乎要把薛北吃了。 “清醒了吗?要是没清醒,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清醒!” “薛北……你死定了!”说着,灵公子伸手,准备拿东西,可薛北的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停下手里的动作。 “你想不想进宫?” 呆住,疑惑! “我需要一个乐师教导世女,你要是答应,可以随意进出皇宫。” 灵公子还没说话,周围的小美人先开口了“将军,虽说皇宫是人人羡慕的地方。可我们公子可是先皇邀请都不去的人……” 话没说完,灵公子伸出手指,阻止小美人说下去。 “将军,你先去大厅等着,等我一刻钟,不……半刻钟,等我换身衣裳再和你详谈。” “你们,赶紧去备些好吃的,好好招待将军,千万不能怠慢!” 说完,灵公子在所有人眼前,用最快的速度消失了。留下满脸不解,莫名其妙的众美人和冷脸的薛北。 …… 半刻钟之后,恢复风采,换上华衣的灵公子,踩着风过来了。 看那高兴到快要手舞足蹈的模样,简直是震惊了众美人的眼球。 “你们先下去,我和将军要单独谈谈!” 美人离开之后,灵公子坐在薛北对面,“你刚才说要我进宫教导世女,还说我可以随意进出皇宫?” 薛北没说话,一副不想说第二遍的样子。 灵公子“为什么选我?” 这一次,薛北总算说话了“放眼长安,没有人能在音律方面胜你一筹!” “你要我教谁?” “陆家陆芷嫣,颜家颜音,还有我家薛安颜!” 此话一出,灵公子脸上的笑容没了,神情也变得正经起来。 薛北“除了这个原因,还有下个月的南宛使臣来京,我希望你能演奏《百鸟朝凰》!” 良久过后,灵公子才笑了“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去……还是不去?” “去,当然去了,大名鼎鼎的西北将军都亲自来请我了,我能不去吗?” “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明天就进宫,越早越好。” “没问题!” 就这样,清灵山的神秘人物-灵公子,即将要成为未来皇后的音律先生,兼宫廷乐师。 薛北离开之后,灵公子一改早上的靡靡,神清气爽地准备进宫的事情。 这样的动作可把众美人都惊掉了下巴。 灵公子是谁,华国灵氏家族唯一传人,一首《百鸟朝凰》享誉华国,名声已经流传到周围国家了。 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上山请他,先皇也请了几次,可是他都没下山,说是凡夫俗子不配听《百鸟朝凰》! 他能拒绝各国的游说,拒绝皇家的邀请,靠的当然不止是那一分傲气,还有那一手御兽术。 听说灵家有一种传家术,能御兽,在有些特定时刻,能让野兽听从他的指挥。 当然这些只是传言,看见过的人都死了,传言中最近一次出现御兽术,是在二十年前,有一群人擅闯清灵山,最后那群人都死于野兽腹中。 听说场面极其残忍。 后来,没有人再敢擅闯清灵山,准确来说是没有组织敢擅闯清灵山。 如今的灵公子叫灵郁,不知道是清灵山第几代山主了,因为他的父母都忘了。 说到灵郁的父母,在教会灵郁该学的东西以后,夫妻俩隐姓埋名跑去游山玩水,如今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总之就像没他这个儿子。 好在这个灵郁早就知道自己父母是什么德行,自己一个人留在清灵山,练习《百鸟朝凰》再练习御兽术。 小日子过得倒也潇洒。 不过后来灵郁在一次下山过程中,结识了王隽,自此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再之后,两人都各自发生了一些事情,各自有不一样的际遇。 长安城中的百姓永远不会知道灵郁和王隽相识多年,更不会知道两人是对方唯一的朋友。 要说这个世上,唯一能让灵郁破例的人,估计就只有王隽了。而王隽唯一一个能完全信任的人,也只有灵郁。 就如同现在,因为王隽进宫保护皇上,因为王隽需要片刻不离地保护皇上,因为王隽很难出宫。 所以灵郁也愿意破例离开清灵山,去往那权利中心。 灵氏一族似乎都是这样,随性而为,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死活不动。 可若是愿意,所有的规矩和束缚都是天上的云,风一吹就散了。 用灵郁自己的话来说:我就是规矩! …… 第129章 有嫌疑的赵雅雅 当世女都找到事情做的时候,长安城算是安静下来了,宴会也不举办了,也不出来溜达了。 当然霓裳阁的生意也受了一点影响,不过,对于花娘子来说,也不算是坏事。 闲下来的花娘子开始和周震谈情说爱,就像今天一早,拉着周震就去浪漫去了。 恰好那个冰坨子一样的周震和热情的花娘子,正好被准备去霓裳阁的韦丝丝看见。 原本是想叫住花娘子的,可想到花娘子忙个没完,周震更是经常执行薛北安排的任务,韦丝丝就犹豫了。 韦丝丝就掀开车帘,看着向来处事利落,做事风风火火的花娘子,变成一个小姑娘。 那脸上的笑容,喋喋不休的小嘴,弯成月牙的眼睛,轻快翩飞的裙摆,都在诉说着此时的她有多开心。 看着看着,韦丝丝都感染了花娘子的开心,嘴角开始翘起。 一旁的小竹看着那对相携而走的身影,开始不自觉地羡慕。 原来相互喜欢是一件这样美好的事情,美好到让人看了都开始向往,美好到让一个原本话都没一句,且对女人避之不及的男人,露出那样宠溺的笑容。 一直以来看见的都是花娘子强势执着地缠着周震,可突然间好像什么都变了。 强势的花娘子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笑得一脸灿烂。小了两岁的周震,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时刻护着花娘子不被别人撞到。 远远的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光是看着那些小细节,那满是情意的眼神,就觉得满满的幸福。 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那么嘈杂,可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看着那对越走越远的人,韦丝丝收回目光,这一扭头,就看见小竹带着羡慕的眼神。 “小竹,你心仪什么样的男子?说出来,我给你找找。” 这一次小竹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拒绝,而是一脸深思,似乎在想着怎么回答问题。 马车里很安静,韦丝丝没有打扰小竹,只是看着眼前这个跟着自己几年的小竹。 她身边的婢子取名‘梅兰竹菊’四个婢子年纪相仿,小梅和小竹比较稳重,小兰性子活泼,小菊最安静,最细心。 她的私库就是小菊在管,可以说小菊是她的私人小管家,专门处理库房的事情。 小梅小竹是大管家,帮着处理府里府外的各种事情。 小兰就是她留在将军府的眼睛,负责每天在府里转转,和下人们闲聊一下,知道下人都在说什么,还有打听下人之间的小团体。 四位婢子各司其职,再加上一个刘嬷嬷,五人是她最相信的最信赖的人。 想着想着,韦丝丝就开始想到了小梅。 算下来小梅才走了一个月左右,可感觉好像走了好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梅有太多要学的,这么久了,连个消息都托人送回来。 还有安然也是一样,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很多,可那个完全不像孩子的孩子,却让她极为相信。 还有小苍村那个与众不同的吴仙儿,都让她觉得怀念。 等长安的事情告一段落,找个时间再去一趟小苍村,看看那个村子是否已经换了天地。 在韦丝丝想起小梅等人的时候,小竹的心已经飞到某个男人身边,只是那个男人的心,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小竹最后还是没有说出自己心仪的男人是什么样子。 跟在韦丝丝身边久了,多少学到了韦丝丝某些特性。知道什么人可以喜欢,什么人即便喜欢也不能放在心上。 即便身为婢子,却有着自己的骄傲。不小心喜欢上的人,只能成为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能放在心上。 …… 原本以为所有世女都安静了,韦丝丝也能安静。可一个消息打破所有伪装的安静。 一早上去了一趟霓裳阁,接着去了绣坊,又去巡查了几个铺子。最后韦丝丝干脆不回将军府了,在岭南酒楼用膳。 大老板来到酒楼,厨子自然不敢随意。 掌柜亲自上菜“夫人,这是鸡羹,用把宰杀的鸡放入鼎中,炖煮出浓郁鸡汤,再加入精米熬煮至粘稠,最后加入鲜菇丝。” “整个鸡羹看不到一点鸡肉,可入口之后是满满的鸡肉味,配上鲜菇,鲜美养胃。还有这珍珠鸡……” 看见掌柜准备滔滔不绝的样子,韦丝丝立马打断“可以了,掌柜!我只是来用膳的,你不用说的这样详细。” “眼下正是客人正多的时候,你不用在我这儿招待,去忙你的。” 掌柜离开后,韦丝丝开始用膳。 刚吃了一碗鸡羹,厢房的门就敲响了,小竹开门一看到的是安大。 看着等了好几天才终于看到的安大,韦丝丝沉着脸放下手里的,安静坐着,等着她想知道却害怕知道的消息。 安大进来,立马被屋里浓郁的饭菜香给惹得连吞几口口水。 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香飘飘的饭菜上移开眼睛,安大立马上前禀告“夫人,你怀疑的人中没有买过朱砂或是水银。不过……” “不过将军府有人买过朱砂,是张妈妈在两个月前曾买过朱砂,听说是为了治疗心神不宁和除虫。” 张妈妈!两个月前。 听到这话,韦丝丝的神情已经变得很诡异了,可安大接下来的话,更是直接让韦丝丝差一点失控。 “夫人,小的还查到将军府的周南周大人也曾买过少量朱砂,就在三十多天以前,不过量很少。” 屋里安静极了,饭菜还散发着鲜香浓郁的香气,肚子里只有一点鸡羹,明明忙了一早上了,肚子饿得厉害,可一点胃口也没有了。 她想了很多人,却始终没想到会是将军府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韦丝丝才回过神来,接受刚听到的消息。 很神奇,之前一直以为知道消息之后会生气会愤怒。 如今真的知道了,却不知道要怎么生气,只觉得悲凉。 “安大,用膳了吗?这些东西都没吃过,要是没有,你吃了吧!” 说完,韦丝丝起身离开,小竹一看立马跟上,安大看着桌子上的美食,也顾不上其他了,坐在椅子上就开始用膳。 岭南酒楼的饭菜可不算便宜,虽说算不上特别贵,普通百姓也能隔几天过来吃一顿,可若是想每天吃,那可是消费不起。 这边安大完成一半的任务,正吃得不亦乐乎,那边的韦丝丝就情绪复杂。 “小姐,张妈妈因为儿媳妇怀孕了,已经离开将军府,听说以后就开始带孙子养老了。” “去把小兰给我叫来,我有事需要问她。” 主仆俩一回到将军府,一个忙着去找人,一个忙着回主院冷静一下。 她不相信张妈妈会给她下水银,周南也没有必要对她下水银,更不敢。 要说和这两人有联系的人,就只有赵雅雅了。 她一直知道赵雅雅和张妈妈来往很密切,在张妈妈儿子成亲的时候,送了好大的礼。 在张妈妈说要回家之后,又送了大礼,也是因为这样,赵雅雅想要任何东西,张妈妈都能寻来。 再来就是周南,一个多月前,那就是刚过了小年不久。那个时候寻来朱砂。正好和御医说的第二次被下水银的时间一致。 突然,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年初一那天,她去了知春园,还坐了许久,喝了不少茶。 她记得那天的额赵雅雅很奇怪,把所有的经历都对她和盘托出。 是啊!怎么就没到呢? 依照赵雅雅的性子,还有两人之间的关系,赵雅雅说什么也没有理由对她说那些话。 那时,御医还说刚被二次下了水银不久,毒性很快就能看出来。 她怀疑过赵雅雅的,最有嫌疑的人就是她。可那阵子的赵雅雅像是丢了魂一样,整天待在将军府。连门都出,甚至把请安的事情都忘了。 “小姐,你找我!” 小兰的出现让韦丝丝回神了。 窗外的树儿开始换上嫩绿的叶子,有些花儿也开始抽出花苞,看起来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可屋里的韦丝丝听着小兰的话,一颗心变得冰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兰出来了,韦丝丝也出来了。 没过多久,马车开始动了起来,往周南的住处走去。 马车停在一处宅子,小竹上前敲门。敲了几声之后,门开了。 韦丝丝冷着脸下了马车走进了,周家的下人不敢阻拦,只能在一边着急地说“将军夫人,我们夫人身子不适,不见客。” “周大人也说了,不能让人打扰夫人休息,还请将军夫人不要为难小的。” 韦丝丝话也不说,迈着步子就往院子里走去。 周家下人一看,知道是拦不住了,便连忙差人去找周南。 房门被粗暴地推开,韦丝丝进去之后,看见屋里的赵雅雅正在喝药。 因为突如其来的意外,把屋里的人都吓到了。 “你们先下去,我和你们夫人有话说!” 下人看看屋里的两位主子,最后还是听了韦丝丝的话,安静地离开,还把房门带上。 赵雅雅从床上起来,“夫人这是来看我是不是死了吗?” 韦丝丝冷着脸来到赵雅雅面前“看在你父亲和周南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水银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水银二字直接让赵雅雅楞在原地,只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夫人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水银?” 韦丝丝“听不懂是吧!那我说明白一点,你找张妈妈要朱砂做什么?周南给你的寻来的朱砂又用在什么地方?” “还有,张妈妈给你买的石榴罐,又是做什么的?你不会告诉你用朱砂用石榴罐,只是为了炼丹吧!” 赵雅雅一笑“夫人还真是聪明绝顶,一猜就中,我确实是想用朱砂还有石榴罐炼丹的,不过练废了,不仅全部朱砂浪费了,连石榴罐都丢了。” 说完,赵雅雅笑容清浅,神情自然,一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 …… 第130章 南宛六皇子 两个女人,对视着。 “赵雅雅,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拿你没办法吗?” “夫人是将军夫人,有将军给你当靠山,你怎么会没办法呢?我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你想要处置我,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不过夫人不要忘了,很多事情都是要讲证据的,夫人要是无端指责于我,我也是会反抗的。” “虽说我没有夫人你的靠山大,可我怎么说也是有品级的夫人,你不能随便处置我。” 看着那张依旧苍白娇弱的脸,韦丝丝有一种想要破坏的想法。 这一想,右手开始动了。 啪! 掌心与脸颊亲密触碰,清亮干脆,赵雅雅苍白的脸红了,韦丝丝嫩白的掌心也红了。 这一巴掌,正好被匆匆赶回来的周南听见了,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 一身劲装的周南,面色着急地望向赵雅雅。 当看到赵雅雅捂着脸,泫然欲泣,娇弱可怜的模样,周南脸上立马染上怒气。 一阵风吹过,原本就柔弱的赵雅雅直接扑进周南怀里,随后呜呜咽咽的哭声响起。 没有控诉,没有告状,就是埋在自己男人身上哭得不能自已,像极了一直被欺负的小可怜。 韦丝丝看见:周南被赵雅雅抱住的那一下,似乎愣了一下,好像没有料到赵雅雅会扑过来。 紧接着周南伸出手,轻轻拍着赵雅雅的背,期间还不忘用眼神不满地望着韦丝丝。 她看着周南的眼神,只觉得可悲。 本就是薛北身边做事干净利落,前程大好的有为青年,却落在一个女人身上,这个女人更是一点也不爱他。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的,就像赵雅雅看薛北的眼神,就像周南看赵雅雅的眼神。 就像周震和花娘子对视时的眼神。那眼里藏着的情意,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可赵雅雅看周南时,没有一点情意,没有丝毫温度。 韦丝丝看到周南一开始有些愣住的神情,就知道周南都知道,知道一切,只是甘愿自欺欺人。 感情本来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可总有些人利用这件美好的事情。 突然,韦丝丝的眼神越过门口的两人,看到小竹,看到小竹望着周南时幽暗的眼神。 原来如此…… 真是烂到不能再烂的故事! 韦丝丝离开了,带着小竹离开了。她不想再去看那伪装的恩爱,也忍心让小竹继续留在那里。 她不知道小竹是怎么喜欢上周南的,这是小竹的私事,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不问,她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都是这样过来了,谁还没有一个遗憾。 至于赵雅雅下水银的事情,她也不想去计较了,反正赵雅雅的孩子也算是在她手里没了的。 她相信世间因果,认为赵雅雅不会有好的结果。 因为赵雅雅不会珍惜,把别人的好弃之敝履,随意践踏。 每个人拥有的东西都是有限的,丢弃了,就不会回来了。即便以后再回过头想要找回来,也找不回来了。 …… 夜里,薛北回来了,看的出来心情很好。 有些烦闷的心,在看到他的时候,似乎开始安定下来了。 “是不是今天的晚膳不和胃口,都没见你吃多少?”说完,薛北夹了一筷她喜欢吃的菜。 “你吃吧,我不饿,不用管我。” “听管家说你今天去找了赵雅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薛北的脸,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他是那样信任张妈妈,又是那样看重周南,还那样希望生一个孩子。 若是他知道了,该怎么想呢?一定会很难过吧! 薛北是谁,看着她的神情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是不是赵雅雅做了什么事?” 看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薛北不问了,直接朝着外面喊“小竹,进来!” 韦丝丝一听立马拦住“你不用问她,我跟你说!不过要等你吃饱以后再说。” 晚膳之后,东西都收拾干净了,下人都出去了,只留下夫妻俩在房间里。 半刻钟之后,屋里传来椅子被撞倒的声音,紧接着薛北脸色黑沉地离开了。 小竹进门一看,只看到灯光下一脸哀伤的韦丝丝。 …… 薛北这一离开就是许久。临睡前都没见回来。 韦丝丝就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躺在床上的她闭上眼又睁开眼,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有了响声。 仅剩一盏烛火的房间里,她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却还是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浓重的哀伤。 哀伤到脚步都变得沉重,似乎身上被压着重重的东西。 他掀开被子,像往常一样拥着她,她把手搭在他腰间。 “对不起,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 听着低沉暗哑的声音,她把耳朵贴着他的心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这件事不是你愿意的。” 一双大手用力抱着她,“周南请求我放过赵雅雅这一次,说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我答应他了。” “听你的……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该睡了!” 薛北“你不怪我吗?” 犹豫片刻,她闷声开口“就算现在把赵雅雅杀了,对我没有丝毫好处,我的身体依旧不会好起来。” “与其一直想着这件事,还不如把心思放在别的事情上。你我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夜色深沉,烛火闪烁,他们都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他们的格局从来都不在这些后宅争斗中。 …… 或许是为了化悲愤为能力,想通的韦丝丝简直开始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生意上。 趁着天气不错,韦丝丝带着人去了庄子,看看庄子的情况。 赵雅雅这边没有任何变化,周南回来时甚至都没有质问过赵雅雅,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要说周南身上唯一的变化,就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绝望。 若是赵雅雅把心思放在周南身上,或许会发现他的异样,只是可惜了,赵雅雅眼里心里都没有周南的存在。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韦丝丝经常城里城外地跑,薛北也忙着许多事。 时间很快就到了南宛使臣来京的时间,因为时隔几年的再次交好,为了表示欢迎,今天的长安大街禁止马车通行。 长安大街上,百姓自发站在大街两旁,看着浩浩荡荡的南宛使臣入城。 “那位就是南宛国六王子,长得真是器宇不凡。” “听说这一次南宛国送来十位美女,不知道这十位美女长成什么样?” “这还用说吗?千挑万选出来的美人,能不好看吗?不过皇上年幼,怕是没这福气了,不知道这些美人最后会花落谁家。” 霓裳阁 韦丝丝和花娘子站在二楼一间厢房,齐齐望着浩浩荡荡而来的南宛使臣。顺便把百姓闲聊的话也听进去了。 花娘子碰了一下韦丝丝“听见没有,南宛送来十位美人,皇上年幼是用不上了,如今朝中就只有你家将军身边最少人,你是不是该担心一下。” 韦丝丝看着从楼下走过的马车,那里面坐着的就是南宛美人了。“这种事担心也没用,薛北这人你也知道,主意大。” “要是他想,我拦也没用,要是他不想,我逼也没用。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想着怎么赚钱。” 花娘子“说的也是。不过着南宛六王子还真是有趣,明知道小皇帝年幼,还送来美人,说不定就是专门送个薛北的。” 韦丝丝“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南宛女性地位不错,一般不会送美人出来和亲,这一次倒是稀奇了,一下子送来十位美人。” “有什么好稀奇的,咱们华国自从把北蛮打败了之后,在各国之间的地位是越来越高了。南宛估计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华国加深联系。” “两国之间要想表示诚意,不就是和亲。你看着吧,南宛开了一个头后,其他远一点的国家也会照做。” 闲聊之后,花娘子开始说正事了“昨天我刚听到一个消息,说王家给王师师准备了一件‘百鸟裙’!” 韦丝丝直接惊了“百鸟裙……王家这是疯了吗?” 和韦丝丝的震惊相比,花娘子平静一些“我不知道王家疯没疯,只知道王家这是下了血本了,也是狠下心了。” “我听说除了清灵山,长安城附近那些山,鸟儿基本绝迹了。” 韦丝丝“看来王家对南宛六王子志在必得了。我总觉得这一次王家还有别的算计。” 花娘子“别说王家有算计,其他世家都有算计。南宛六皇妃的尊位,谁不想要。” “看来,这长安的天……怕是又要变了!” “不是长安的天要变了,是一场大戏要开演了,只是这场戏……只能有一个人走到最后,就是不知道谁有那个本事走到最后。” …… 第131章 都想当南宛六王妃 是夜,薛北让人回来传话,说是宫里有事,今晚就不回来了。 薛北所说的事自然是南宛六王子有关。 昔日的二皇子府邸,如今已经被当成招待南宛使臣的府邸,大门上的牌匾已经被取下,稍稍修缮一番,当成了皇家别院,取名芙蓉苑。 此时,薛北正在芙蓉苑和南宛六王子见面。 “一直仰慕华国薛家的风采,可薛家镇守西北,每次来华国都未曾相见,今日一见,才知薛家风采。” 说话的男子正是南宛六王子,他眼眸深邃,刀刻一般的五官,声音也是磁性中带着一丝清朗。 薛北一笑“都是武人,何来风采。我今日前来,是找六王子有事。是关于两国互市的问题。” “原本想着找机会和将军商量一下,没想到将军先来了。” “既是谈事,自然少不了美酒,我们南宛盛产美酒,将军和我同去,彻夜长谈可好。” 此话一出,两个同样出众的男人会心一笑。 夜色星疏,长夜漫漫,两个代表各自国家的重要人士,在这个看似普通却意义非凡的晚上,商谈两国要事。 这一夜,是长安城中许多世女最激动的一天。 可能大家都以为白日里除了百姓在街道两边凑热闹,其实长安城中一大半以上的世女,都在长安大街某些厢房里,看着南宛使臣入京。 准确来说是看南宛六王子赫连止,看那个素来有南宛勇士、储君人选的男人。 …… 宁家:宁沁儿和宁夫人正在热络地讨论赫连止这个人。 “母亲,听说明天皇上会接见南宛使臣,我们明天进宫!” 看着眼神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女儿,宁夫人点点头“你说得对,那个赫连止一身气派,身上有王者之气,即便将来当不成皇帝,也势必是一个富贵王爷。”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是来选正妃的,连聘礼都带来了,听说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宁家母女长得不算相似,宁夫人眉毛色淡,印堂窄小,细长又压瞳单眼皮,皮薄骨凸颧骨高挂。整张脸没有上妆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刻薄。 上妆之后倒是能掩住三分刻薄,不过那细长的眼睛总是微微眯缝,四处游动,像是时刻暗中观察等待时机。 让人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而宁沁儿完全不一样,长相清婉,尤其是低眉顺眼的时候,看起来小家碧玉,温婉可人。 不过宁沁儿的眼睛和宁夫人一样,微微有些细长,仔细看看还会看到那一丝丝算计。 正是因为这样,宁沁儿和人在一起的时候,一般都是安静在一旁眼眉低垂,一脸温顺如绵羊。 “母亲,明日见到姨母,一定要打听到赫连止的喜好,还有动向。要是能制造偶遇就最好了。” “你放心,你姨母最是疼你,能打听的消息一定会帮你打听的。” …… 王家 大晚上的时间,王师师还在练舞。 魅娘“师师小姐,你的动作还是不够柔媚,尤其是眼神,你看着!”说完,魅娘做了一个示范。 十指婉转,半遮半掩,眼眉迷离闪烁,魅色似有若无。 那低眉抬眼之间闪现的柔媚之感,不轻不重,欲说还休,不是肤浅于表面轻浮性感,而是蕴含着一丝神秘感和捉摸不透。 眼波之中不经意流转的魅色,让男人不禁沉迷,想要一探究竟时,又立马收回,勾的男人愈加迷恋。 此时烛火明明暗暗,魅娘那不经意瞧向王师师的那一眼,充满着迷人的风情和韵味。 只一眼就把王师师都迷住了。 瞬间展示之后,魅娘眼一闪,那抹魅色瞬间消失不见,魅娘又恢复成严师的模样,好像刚才媚眼如丝的魅娘只是幻觉。 魅娘似乎很满意王师师的反应,走过去继续教导“你自小学舞,身姿足够柔软灵动,可你要知道,长安城中哪一个世女不是从小学舞。” “舞姿比你好的虽不多,可也不是没有。跳舞之时,眼神能为舞姿增添风姿。” “说到这眼神,不能媚过头,会显得轻浮;可又不能一点媚色都没有,显得清汤寡水,寡然无味。” “要想练就天然的魅色,下巴的角度,嘴角的弧度,还有眼睛的波动都是缺一不可的。” 王师师如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认真听着魅娘的指教。 不远处站着一位老者,已是白发苍苍,可那阴寒中又不失睿智的眼神,依旧让人忌惮。 “老爷,孙小姐很努力,想来不会让您失望、时间已经很晚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老者没有动作,眼睛直直望着烛火下的孙女,那眼神……不像是看亲孙女,倒像是看见希望。 “让伺候的人都仔细些,吩咐厨房多做一些养颜美容的膳食。” “老爷放心,早就已经吩咐下去了!” “找到王隽的踪影了吗?” “还没找到,不过肯定还在长安城。已经加紧寻找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给我仔细找,要是找到了,不会汇报,直接杀了。留着也是个祸害,以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杀了。” “是!” “查到劫走史飞的人是谁了吗?” “没有,不过行事有条有理,配合默契,应该是有纪律的组织。只不过至今没发现王隽公子身边有这样的组织。” “你说,会是薛北的人吗?又或者说是王隽在短时间里又训练了一批人物。” “小的不知!” “继续查,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是!” …… 胡家 夜色之下,一个清丽的少女正在烛光下舞动。只是那舞姿妖娆至极,又纯净至极。 不远处,一位素衣妇人正在盯着胡雪儿的一举一动。 仔细看看,还能看到妇人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正一下一下地捻着佛珠。 一舞终了,胡雪儿来到妇人身边,恭敬行礼“请梅夫人指教!” “还不够,继续练!” “是!”说完,胡雪儿又一次提起玉足,抬起纤纤玉手,重复着跳了一遍又一遍的舞蹈。 要是有真正的舞蹈大家在,一定会震惊于胡雪儿所跳的舞蹈。 也会震惊于那个手持佛珠的妇人。 这位妇人曾经享誉长安城,曾经靠着曼妙的舞姿,成为一个‘祸水’! 别看她长得不是特别漂亮,身段也不是特别好,可她曾经是长安城所有女人的噩梦。 不为别的,就为她曾以最圣洁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接着又以最艳绝的方式又一次出现。 在造成一场乱象之后,又带着神秘消失了,只留下一段关于她的传说。 之后的她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没有再出现任何人面前,就像一个没有存在过的人。 也不知道胡家是怎么找到她的,还把她请来指导胡雪儿舞蹈。 这一次,王家胡家,都有各自的秘密法宝,只是不知道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是不是知道对方的底牌。 又或者两家都藏着掖着,都想着在关键时刻开始冒尖。 或许这就是朝廷中最普遍存在的现象,在独一份的利益面前,谁也不会让步。 …… 一晚上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色微白,长安城开始热闹起来。 “小姐,今天要弄什么发髻?” “凌云髻!” 镜子前,韦丝丝端坐一旁,那张秀脸上还带着一丝慵懒。 今天南宛使臣进宫,原本是没她什么事的,可薛北一早就派人过来,也没说是什么原因,就说让她进宫一趟。 “小姐,今日要带谁进宫?” “让百灵陪我进宫。等我进宫以后,你去找安大,就说朱砂之事要是还是没有眉目,就暂时停下来,让他们先给我盯着钱家。” 小竹似是有些不解“钱家不是准备离京了吗?还要盯着吗?” “昨天晚上突然梦到钱家,才想起钱家最近安静地有点怪异,我眼中的钱家不是这种安静的,他们似乎在准备着什么事。” “虽说只是预感,还是应该注意一下,反正钱家快离开了,还是盯紧一些,免得真的出事。” 小竹“知道了小姐!” 韦丝丝从镜子里看着小竹,关心问“我看你最近气色不是很好,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小竹似乎没料到韦丝丝会这样问。 主仆俩的眼神在镜子里对视,片刻之后小竹才犹豫着开口“多谢小姐关心,不是什么大事,我会处理好。” 看着小竹不想说的样子,韦丝丝也不问了“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别觉得不好意思。” “好!” …… 一个时辰之后,韦丝丝坐着马车往宫里走去,随行的只有百灵一人。 同一时间,宁沁儿和宁夫人也坐着马车进。 芙蓉苑的赫连止带着使臣一起进宫。 今天是南宛使臣进宫觐见皇上的日子,不过仅限于觐见,若说两国最正式的见面,是在三日后。到时候一些世女也能进宫。 能进宫一同参与两国会见的世女,都是朝中二品以上官员之女,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宁沁儿。 今天说是觐见,也不过是在遵循华国礼仪,都来到华国了,该要拜访一下当朝皇上,以示诚意。 所以今天南宛使臣进宫,不会有实质上的谈判。 不过该谈的不该谈的,薛北都已经和赫连止谈好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而已。 …… 第132章 又打歪主意 有时候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巧,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将军府的马车和宁家的马车,正好从两个不同的路口,同时来到宫门口。 韦丝丝下马车的时候,正好和宁家马车碰到一起。 上一次的不欢而散让三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尤其是不太会掩饰情绪的宁夫人。 只是这一次,宁沁儿悄悄拉着宁夫人的衣袖,母女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先行进宫了。 头一次看见宁家母女的百灵,小声地说“夫人,之前将军说过,不要和宁家人一般见识。” “走吧,进宫!” “百灵进宫过吗?” “没有,之前我和夜莺一直在训练,别说是进宫了,就是长安城都没怎么逛过。” 扭过头看着神情如常的百灵,韦丝丝笑了“看你一点都不紧张,我还以为你来过。” “大家都觉得皇宫是天底下规矩最森严的地方,其实他们不知道军营才是规矩最多的地方。所以皇宫没什么好怕的,” 韦丝丝“看你年纪不大,胆子倒是挺大的。” “嘿嘿……将军也是这么说的!” 百灵和夜莺不是韦丝丝真正意义上下属,一般情况下百灵和夜莺都是自己的任务的,不过大多数时候,只要韦丝丝有需要,可以随便使唤。 可能是因为觉得大材小用,韦丝丝一般都不会使唤她们。 就像百灵说的,她们规矩很好可以看得出来是学过各种规矩的,即便进宫之后,也没有任何差错。 慢慢走在往太妃寝宫走去,看见宫里的守卫和之前不一样了,禁军巡逻开始多了,没多久就会巡逻的禁军。 在路上,远远地看见御书房门口一群穿着南蛮服饰的人正在等着召见。 正收回视线,就看到走在前面的宁家母女脚步变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边,那眼神就差把眼睛黏在人家身上了。 主仆二人脚步不停,越过宁家母女往前走,正往前走,又听见不远处传来声音。 顺着声音望过去,是薛北。 这一下,她的脚步也缓了下来。 果然,还是她的男人最出众,瞧瞧那走路生风的架势,简直太招人了。 正在往御书房走的薛北,似乎也发现了什么,扭过头往这边看。 匆匆对视的那一眼,两人都勾起嘴角,无声胜有声。 眼下春色越浓,宫里的花儿开始冒出花苞,柔柔俏俏,煞是可爱。这个春天才真正开始。 …… 到了太妃宫中,韦丝丝才发现颜家夫人也来了。 “臣妇给太妃请安!” “起来吧!赐座”起身之后的韦丝丝才抬眼看着坐在最上首的太妃,还有太妃身边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位嬷嬷。 此时的太妃和之前看到的有些不一样,怎么说呢?那张脸不再是情绪外漏。开始有点真正的后宫之主的架势。 正当韦丝丝打量着太妃时,宁家母女进来了。 “臣妇(臣女)给太妃请安!” “起来吧!赐座!”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神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坏。 一时间寝殿里开始安静下来,宁家母女似乎惊讶于太妃的转变,脸色都变得难看了。 “颜夫人,将军夫人,今日叫你们进来,是因为接下来几天宫里会有很多事情,你们也知道三天之后的宴会很重要,所以需要你们过来帮忙。” 被点名的颜夫人和韦丝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抹深思。 颜夫人“太妃严重了,您要是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行,只要用得上臣妇,臣妇责无旁贷。” 得到回应的太妃神色一松,望向韦丝丝“将军夫人,哀家知道你很忙,原本不想麻烦你的,只是陆夫人府里有事,没空,才想着要你进宫的。” “太妃娘娘严重了!” 宁夫人似乎有些坐不住了,在一旁急急开口“妹……太妃,若是您需要的话,臣妇也来帮忙。” 说完,宁夫人笑盈盈地望向太妃,脸上还带着笑容。只是太妃接下里的话,直接让她笑容尽失。 “不用了,有颜夫人和将军夫人就行了,再说了这是接见使臣的宫宴,需要注意的地方很多。” 还没等宁家母女说出什么,太妃转过头望向韦丝丝这边“颜夫人,将军夫人,宴会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嬷嬷,你带着两位夫人去华章宫!” 韦丝丝和颜夫人对视一眼,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一离开,韦丝丝就开口问“颜夫人,陆夫人家中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听这个问题,颜夫人就叹气“还不是因为芷柔的事情,如今芷柔身体已经好了,也开始正常用膳了。” “可就在昨日,芷柔这丫头突然说不想留在长安。陆夫人一听,问她想去哪儿。她说想去没人的地方。” “这一说可把陆夫人吓坏了,一刻也不敢离开,一直守在芷柔身边。” 听见这话,韦丝丝开始沉默了。自从陆芷柔出事之后,她屡次想去看看,可都因为某些原因没去成。 可能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颜夫人“你说说,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就遇到这种事,虽说着王烨已经受到惩罚了,可我一看到芷柔丫头,就恨不得把王烨……” “算了,不说了,说起来就来气。这王家怎么说也是长安城显赫的世家,偏偏养出的孩子就没有一个有德行的。唯一一个稍微好一点的,还一点也不受重视。” 听到这话,韦丝丝总算是被转移了注意力“颜夫人说的是王隽吗?” “是啊,我跟你说,这个王隽啊……” 在颜夫人的话,韦丝丝知道了一些之前不知道的王隽。 王隽是王家三房的第三个儿子,不过他不是正室所生,是一个美貌的妾室生的。 生下王隽之后,这个妾室就开始母凭子贵,顺利在王家有了脸面。 王隽也不负众望,不仅长得像个年画娃娃,招人喜欢,还很聪明。 可坏就坏在这里,当时的王隽还小,不知道什么叫藏拙,他的亲娘仗着宠爱和聪明的儿子,也不知道什么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若是王隽是嫡子,前途自然是一片光明,坦坦荡荡。可他就是从妾室肚子里生出来的。 真正的内宅高手,做的事情都是弯弯绕绕的,而且能耐心地用几年布一个局。 这个局里,所有人都是棋子,包括下棋的人,也把自己当成棋子。 十岁以前的王隽有多风光,后来的王隽就有多惨。 在王隽十岁那年,把王隽养大的奶娘,把王隽带了出去。 不知道带出去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来以后的王隽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后来,有一天,王家人出去赴宴了,王隽的奶娘带着两个人去了王隽后院。 就在那一天,谁也不知道发生而来什么事情,那些人都死了,王隽的亲娘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被吓疯了,大喊着王隽是魔鬼。 接下来的王隽就真的成了一个小恶魔,经常做出一些诡异的事情。 不准任何男人靠近他,洗澡的时候不准有人,睡觉的时候只要有人进来,就会遭到他的袭击。 王家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把王隽丢在一个庄子了,说是让他面壁思过。 之后长安城就像是没了王隽这人,王家也像是完全忘了王隽。 颜夫人说之前见过还小的王隽,当时的颜家站队陆家,而陆家已经和王家分庭抗礼了。 不过当时的陆太师和颜大人都说王隽前程锦绣。 只是王隽就那样突然出事了,王家还把事情瞒得严严实实。听说当时王太师心情很不好。 可奇怪的是王隽的嫡母,也就是王家三房的主母,在那一阵子心情很好。 当时就有人在说王隽的事情是她搞的鬼。 这些只是猜测,是后宅夫人之间的闲话,没有任何证据。不过不妨碍大家是这么想的。 如今的王隽其实已经二十五了,听说一直在外面游荡,身边连朵桃花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每年王家祭祖,王隽都没回来。 长安世家对于这件事纷纷猜测,已经想象出数不清的内幕和话本子。 听到这些消息,韦丝丝对王隽是越来越好奇了,因为颜夫人很欣赏王隽,在言语中极力夸奖王隽。 对于王隽,第一印象是‘王隽是疯子’第二印象是‘王隽很神秘’今天是第三印象‘别人家的优秀孩子’和‘怪人’! 好奇归好奇,却不是她关心的事情,眼下,她最关心的是宴会的举办。 看着热闹的华章宫,看着来来往往装扮华章宫的宫人,就足以证明对此次宴会的重视。 …… 太妃寝宫 外人一走,宁家母女立马换上亲密又委屈的神情。 在母女俩的攻势下,太妃哪里会是对手,立马被哄得把什么都说了,还把赫连止会去御花园走走的消息也说了出来。 就这样,宁家母女找着借口,你一句我一句把太妃哄着,最后太妃被哄得没办法,带着宁家母女去了御花园。 当嬷嬷送韦丝丝和颜夫人去华章宫以后,就匆忙回太妃寝宫。 回到太妃寝宫时,太妃已经被哄走了。留下气得头疼的嬷嬷。 这些天的提醒都白费了,才一会儿没见,又被哄得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忘了会导致的后果。 想到此时的薛北估计正在御书房,或者正和赫连止去了御花园。 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的嬷嬷,扭过头朝着华章宫走去。 就这样,刚准备忙的颜夫人和韦丝丝,在嬷嬷的提醒下,去了御花园。 …… 第133章 直接劈晕 “姨母你看,好漂亮啊!呵呵呵……” 清灵悦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群正在边聊边说的男人立马望向那边。 “将军,看来这宫里春色正浓啊……”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一群男人对视一眼后笑了。 薛北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眼里有着一丝怒气和失望。 怒气是因为宁家母女自以为聪明,来这一招。 能出使他国的使臣,哪一个不是人精,还真以为大家都看不出这点浅薄的招数。 至于失望,那是对太妃了,该说的,该提醒的都说了,之前也是看起来一切都好。 可着宁家母女一进宫,有把之前的提醒给忘了。 那边少女的笑声是越来越近,身后使臣的会心笑声也在继续。 薛北黑着脸对着不远处的禁军使了一个眼色,禁军一看,立马朝着那边走去。 不过那边已经不需要禁军前去了,嬷嬷带着颜夫人和韦丝丝已经找到了三人。 韦丝丝一过来,就看到眼里闪着精明的宁沁儿,正在眼巴巴地瞧着不远处若陷若现的一群人。 那眼神是一点也不知道掩饰。 太妃那边已经被赶来的嬷嬷拦住了,韦丝丝直接宁沁儿说“宁小姐,今日皇上接见南宛使臣,已经下令不准在御花园嬉戏打闹。” 宁沁儿扭过头,佯装天真地说“夫人,不碍事的,我就看一会儿,马上就离开!” 宁夫人接话“将军夫人,御花园那么大,哪有那么容易碰到。况且夫人不也来了吗?怎么夫人能来,我们就不能来。” 看着神情有些挑衅的宁夫人,韦丝丝直接对身后的宫女说“把人给我带走!” 宫女上前,正要准备把宁家母女带走,宁沁儿看准机会,转头就往南宛使臣那边跑去。 跑了两步,那个精心打扮,手里还拿着一朵花的宁沁儿,就那样软软倒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眼前的一幕让韦丝丝都愣了,真的有人可以一下子就把人劈晕过去。 宁夫人一看自己宝贝女儿倒下了,张嘴就想骂人,还没等她张嘴。 立马被捂住嘴,韦丝丝凑近小声说“那边那么多人盯着,你要是不想阻断你女儿以后的路,就给我安分些!” 宁夫人那张脸还带着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去把韦丝丝给撕了。 韦丝丝无所谓地收回视线,打道回府,对付宁家母女这种人,来软的是不行的,讲道理也是不行的,干脆就直接来硬的,一招解决。 不得不说,有时候废话一堆还不如一个会打的百灵,决定了,以后身边一定要带一个百灵或是夜莺。 这边突然就没声音了,薛北那边继续走动,好像谁也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眼里。 和薛北这边的顺利相比,韦丝丝那边就开始闹起来了。 “韦丝丝,我家沁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韦丝丝懒得说话,一旁的颜夫人开口了“宁夫人,皇上正在御花园召见南宛使臣,早早就下令闲杂人等不能进入御花园。” “如今,御花园中全是男人,宁夫人就算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也要顾及宁小姐名声,要是在御花园中闹出什么事,那丢的可就是华国的脸。” 丢华国的脸! 此话一出,立马惹来宁夫人的恼怒“不就是逛个御花园吗?哪来的丢脸。我看你就是故意找麻烦。” 听见这话,颜夫人脸色一沉,一脸不耐,完全不想在搭理宁夫人。感觉好言相劝在对方眼里都变成了伪善。 期间,颜夫人还和韦丝丝对视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见过蠢的,没见过那么蠢的’! 韦丝丝因为颜夫人有趣的表情,笑了。 其实宁夫人和宁沁儿都不傻,她们都知道后果,只是竞争太大,想要出头可没有那么容易。 对于她们来说,以其等着被挑挑拣拣,还不如主动出手。 这种事情说出去,确实会让人笑话,可要是细节弄得好,结果也会很好的。 可一个韦丝丝就过来破坏了,还用了一种简单直接的手段,完全不给她们脸。 对于宁夫人的腹诽,韦丝丝是完全不在意,说实话,看到宁沁儿被一下劈晕,她还是觉得挺……痛快的。 一直以来,仗着有太妃撑腰,宁沁儿简直就是鬼上身,在人前装的像朵小雏菊,在人后又是另一副面孔。 这种人最讨厌了,明面上抓不到什么错处,暗地里小动作一堆,可又不是什么大事,要是真的计较起来,也没有必要。 她认识的人也算不少了,宁沁儿在她最讨厌名单里能排前五名,不过她讨厌的人也就那么几个。 …… 宁沁儿被带回寝宫以后,在百灵有些奇怪的手法下,被弄醒了。 当她醒来以后,身边只有一个一脸怒气的宁夫人,而韦丝丝和颜夫人早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至于太妃,在嬷嬷的督促下,离开了。 母女俩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满满的怒气。 “每次都是她,又是她拦着我,她怎么老是阴魂不散……她怎么老是阴魂不散……” “啊……” 随着一声尖叫,床上的枕头都被丢在地上,床上的宁沁儿更是一脸怒火,银牙都快咬碎了。 “沁儿,别生气了,别把身子气坏了、要是气坏了,多不值当。” “不生气……怎么能不生气,我一大早就起来打扮,准备了那么久,就为了这一天。她一来就把一切都破坏了。” “我看她就是成心不让我好过……” 屋里的宁沁儿还在暴怒,宁夫人就在一边安慰着。屋外伺候的人把一切都听得清楚。 这时,南宛使臣已经出宫了,薛北刚送走使臣,就有宫人过来。 只见宫人在薛北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他的神情就变得非常难看。 宫人离开之后,薛北一脸黑沉地走着。如果说之前对宁沁儿还抱有一丝期待的话,那么现在完全失望了。 做事一点脑子都没有,还喜欢自作聪明。 这种不安分,心思多,城府却不够深的人,很容易就让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别说赫连止看不上了,就是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把这个人推荐给赫连止。 皇室中人身后的女人都不能太简单,要么是一个贤内助,能把后宅处理得井井有条。要么能力强有主意,能一起拼搏。 显然宁沁儿两边不占,或者说想两边都占,最后哪一样都做不好。 以宁家的身份和家世,能学到这些已经可以了。若是宁沁儿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眼光不那么高,稍稍放低一点。 这些手段和身份或许能有一个不错的未来,只是可惜了,她的目标太大了。 加上眼界不够,以为上位者和她身边的那些那人一样,以为之前那些招数就能对付。 可她也不想想,赫连止一个皇后之子,储君人选,听说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使臣去过不少国家。 在见识和眼界上,远不是一般皇子能比。就宁沁儿这种,别说是当王子妃了,就是当个侧妃都不够格。 这一次前来华国,就是赫连止建议的,来华国选妃也是赫连止的主意。 赫连止在南宛可以说是许多女人最想嫁的人,多少重臣都想把女儿嫁给他,哪怕是做妾。 而赫连止谁也不要,坚持要来华国,还准备在华国选一个正妃。 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立马惹来许多热议,纷纷反对,就连南宛皇帝和皇后都劝他好好想想。 赫连止依旧坚持。 有些人只要一见面,就能知道彼此是什么人,就像薛北和赫连止,两人都是一样的人,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都是一样的。 关于和亲人选的事情,薛北只能建议,没有决定权。最终的决定权依旧在赫连止手上。 若是这一次没有看上的,那么华国会送十个美人让赫连止带回去,当做礼尚往来。 只不过,薛北比赫连止还要希望和亲之事能成。 官员之间都知道联姻是最快的,也是最有用的合作,准确来说是彼此都有巩固关系的意愿,联姻是最具有诚意的表现。 说白了,就是寻找盟友。 一段好的婚姻关系,能很好地把两个国家紧密联系在一起。 这一次,南宛和华国展现了自己的诚意,南宛更是带了不少聘礼过来,想要带一个皇妃回去。 虽说这注定是一场政治联姻,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政治联姻有多重要。 想着这些,薛北开始往华章宫走去。 正在忙碌的颜夫人和韦丝丝在看到薛北过来的时候都有些意外。 薛北一来,就走向颜夫人,说借用韦丝丝一点时间,让颜夫人在这里帮忙看着。 人家小两口要说话,颜夫人哪里还有什么不同意的,还笑嘻嘻地目送两人离开。 就这样,薛北在所有人眼中,把韦丝丝带走了。 …… 第134章 宴会开始 “这几天要辛苦你了,三天之后的宴会很重要,不能有一点闪失,别人我也放心不过,只能让你进宫帮忙!” 看着春色迷人的御花园,她却因为薛北的话而无心欣赏。 此时的韦丝丝一点没想过要掩藏自己的心思满脸不愿意地看着他。那眼神,那幽怨的小表情怎么看都招人喜欢。 看着薛北微微翘起的嘴角,韦丝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嘴里还嘟囔着“我现在都忙死了,现在春耕,庄子那边忙得厉害。” “还有铺子里有那么多事情。再说了,布置宴会现场这种事,我也不是很会,宫里那么多人,难不成还找不到能干的人。” 听到她的话,薛北难得上前哄着“知道你最辛苦,只不过这件事还真的要你帮忙才行。” “算了,谁让我嫁给你了呢?忙就忙一点!” 闲话说完,薛北开始正经起来,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一次和南宛的商谈很重要,不能有一点意外。我刚收到消息,王家和胡家很看重这一次机会,他们对赫连止志在必得。” “据探子来报,王胡两家近来在暗地里有频繁的动作。如今,我还没摸清王家的底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宫里肯定还有王家的耳目。” 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了,虽说一直都知道王家有很大的势力,可王烨的事情让她以为王家或许没有想象得那样有势力。 要不然也不会对王烨的事情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烨被送到矿场,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如今想想,才发觉王家在小皇帝登基以后,就一直在隐藏实力。 准确来说不是在隐藏实力,是在给大家一种王家不如以前,已经被薛北打压下去的假象。 大半年时间过去了,许多人都觉得王家也就那样,就连她都是这样觉得。 是啊,就像薛北说的,先皇当年给了王家多大的权利,那么多年的权倾朝野,王家怎么真的会这么弱。 或许王家只是在找一个机会,一个逆风翻盘的机会。 若是这一次王家和赫连止搭上关系,把王师师嫁过去,依照王家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如今赫连止会和薛北走得近,不过就是为了两国利益,若是王家能能给他利益,赫连止说不定会放弃薛北这棵树,选择和王家合作。 薛北没有打扰韦丝丝想事情,很多时候只要提点一下,她自己就能猜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开口“我该做些什么?” 薛北沉声说“你要盯着华章宫的布置,还有御膳房要送上去的菜品酒水,每个伺候的宫人,都要知道仔细查看。” “最重要的是宴会那天,安排好每一位小姐的表演顺序。” “很多事情你去办比较方便,我会安排下去,给你几个能信任的人给你,要是有什么安排,你可以吩咐她们。” 听着这些话,韦丝丝只觉得压力太大。 偌大的皇宫,鱼龙混杂,宴会那天不仅有野心勃勃的世女,还有南宛使臣。 就是因为有南宛使臣,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悄悄处理。 在一场宴会上想要做手脚,不算是太难。就算宫里没有眼线,可只要花点钱,收买一下,制造一点麻烦,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 就这样,韦丝丝被迫留在宫里,薛北自然也留在宫里。 因为薛北的话,韦丝丝都觉得自己魔怔了,看谁都觉得有些古怪。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要哪个宫人有奇怪的举动,她总会下意识地警惕起来,像极了惊弓之鸟。 有宫女不小心把某个小东西落在桌底了,蹲下去捡了,那一幕正好被看见了,在宫女走后韦丝丝就去检查。 有时候某一个宫女在某个能藏东西的角落逗留时间久了,她又开始怀疑了。 就这样在一次次怀疑,又一次次解除怀疑的过程中,时间慢慢过去了。期间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 在紧张又刺激的情况下,终于迎来了两国宴会。 身为薛北的夫人,她穿着一身典雅庄重的冠服,头上戴着珍贵的头饰,就连脸上的妆容都是那种贵气逼人的妆。 这一场宴会,坐席和之前有所不同,二品以上的官员能带着夫人和嫡女参加宴会,只能带一个嫡女,座位也是一家三口一起。 这一次,薛北穿着一身玄色冠服,冠服是用的是朝廷织造署所织造的云锦。 虽说民间也有人用云锦,纺织工艺大致相同。可朝廷织造署所织造出来的云锦是专供皇族使用的。 比如皇帝的龙袍,太妃的冠服。朝廷官员的官袍也有用云锦,不过不是所有人都穿的得了,还是要看官位。 朝廷织造署织造的云锦,也会用来当做赏赐,赐给有功的官员。 不过云锦也是高低之分的,比如薛北身上玄色云锦,是属于彩库缎。 彩库缎:玄色为上,天青色次之!质地紧密坚挺,锻面平整光滑,是极为珍贵的锦缎。 都说白衣胜雪,谦谦君子,说白色是最能体现君子端方的衣裳。 可薛北面色清冷,五官英挺,尤其适合深色的衣服,那刚毅挺拔的身姿,在玄衣的衬托下,显得尤其出众。 今日有南宛使臣在,韦丝丝打扮得尤其贵气。其实年轻貌美的她不太适合太过端庄的打扮。 只是她的脸太年轻了,若是打扮得太粉嫩,加上娇小的身子,在薛北身边会显得太过小家碧玉。 没办法,薛北长得太高了,即便踮起脚尖的她,也只能到他的下巴,为了显得般配一些,也为了显得有气势一点,只能在妆容和打扮上做点文章。 当两人一起走进华章宫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们身上。 这是韦丝丝第一次昂首挺胸走在薛北身边,准确来说是第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穿着华服和他一起出现。 成婚有时间也不短了,一起出现的机会却很少,何况是在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合。 如果说在华国官员看到两人只有感慨以外,那么南宛使臣在看到一起走进来的他们,只有一种感觉:神奇! 薛北一直都是硬汉威风的形象,尤其是那些战功赫赫的威名加持,还有这几天薛北谈判时给这些人造成威慑。 让薛北的形象愈加高大。 可韦丝丝看起来实在是貌美娇弱了些,尤其是在薛北身边,身材纤细得像个当爹的领着自家闺女。 可是吧,在这身高形象完全两极化的对比中,给人的感觉又一场般配。 这种般配不是外貌,是坚定的眼神,走路的姿势,还有不经意透露出来的气势,都是那样的般配。 此时南宛使臣已经开始小声说着什么。 “没想到这薛北这样一个霸王,竟然娶了一个如此貌美的夫人。” “听说这将军夫人是长安第一美人,如今看来是真的漂亮。” “这将军夫人看起来年轻得很,不过站在西北将军身边倒是相得益彰!” “都回神了,还瞧,要是被薛北发现了,又你们好看的。” 南宛使臣一边说笑一边收回视线,只有赫连止在一边安静看着对面刚坐下的夫妻俩。 韦丝丝坐下之后,抬头,正好和对面望过来的赫连止对视。 出于好奇,她多瞧了赫连止几眼,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和身边的使臣相比,看起来是一个练家子。 她曾听说赫连止不仅是皇子,在兵法和排兵布阵方面都极为出色,可以说是南宛文武双全的皇子。 虽说比不得薛北的坚毅阳刚,可那身上与生俱来的的贵气,是薛北所没有的。 或许这就是大家常说的‘天生贵胄’只一眼就看得出器宇不凡。 有权有势,文武双全,器宇轩昂,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比薛北还要招人喜欢。 这般想着,她下意识往旁边看过去,果不其然,好几个世女神情眷恋地望着赫连止,那眼神完全不用猜测,一看就是少女爱慕。 都说美人是祸水,为了争夺美人,不少人开始大打出手。 而身份尊贵,器宇轩昂的男人同样是‘祸水’!韦丝丝有预感,今天晚上会有暗地里的小动作。 只有赫连止这一块肉,虎视眈眈的世女却有不少,说到身份,能参加宴会的世女,身份都不错,谁也没高贵到哪里。 要想夺得青睐,靠的就是本事和运气了。当然还有小算计。 “皇上驾到……太妃驾到……” 细长高亢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华章宫立马安静下来。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亢的声音响彻华章宫,声音饶了一圈,还带着回音。 太妃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都有些紧张,都不敢用力呼吸。小皇上板着一张脸,小小的身影不急不缓地朝着雕着龙纹的椅子上走去。 这是韦丝丝第二次看到小皇上穿龙袍的样子,也是第二次看到小皇帝不苟言笑的模样。 不得不说薛北在教导新皇这件事上,做得非常好。小小年纪在这种大场合面前,一点也慌。 说实话,小皇上和先皇还有几个皇子都不像,要不是太妃笃定,韦丝丝都要以为小皇上是薛北的孩子。 因为太像了,板着脸的模样和薛北简直一样。 …… 第135章 宁沁儿被劫持 “南宛使臣不远千里而来,今日的晚宴是特意用来款待众位使臣,大家尽兴就好,不用太过拘谨!” “多谢皇上,那就不客气了!” 一番客套之后,宴会正式开始。 “赫连王子,坐在你对面的就是我朝世女,为了表示欢迎,她们愿意上台助兴。” “早就听闻华国的水养人,养出的女儿家都是水灵如玉,今日一看,此言果然不虚。若是能看到众位世女献艺,那真是本王的福气。” “这第一个上台的世女,乃是宁家宁沁儿……” 随着声音的落下,坐在位置上的宁沁儿幽幽起身,端庄行礼。 宫中乐师鱼贯而入,分立两旁,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宁沁儿穿着一身绣着美丽茶花的舞衣上台。 那柔柔的身段,还没开始跳舞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琴音渐起,台上身姿曼妙的宁沁儿悠扬旋转,一头墨发配着那身纯白无瑕的白衣,还有那翩然而起的舞姿。 看起来宛如月宫上的仙子,曼妙飘然! 南宛使臣似乎对宁沁儿的舞姿很感兴趣,也不喝酒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落在白衣胜雪的美人身上。 随着曲子变换,宁沁儿时而静若处子,时而动若脱兔,截然相反的两种舞姿,被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水袖清扬,美不胜收! 韦丝丝直直地望着宛若天仙的宁沁儿,眼里是止不住的欣赏。 要说宁沁儿最招她喜欢的,就是跳舞时的宁沁儿。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到纯粹的她。 此时的宁沁儿是那样投入,舞动的她就是为跳舞而来,完全沉寂在曼妙的舞步当中。 这场宴会的主角赫连止,眼角清扬,嘴角微翘,一脸欣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起来似乎很喜欢。 最不安分的就是几位世女了,眼睛不停地望向对面的赫连止,望向台上舞姿轻盈的宁沁儿。 比较淡定的世女就要数王师师和胡雪儿了,她们嘴角还藏着一丝隐隐的笑意。 曲音轻柔,舞姿翩翩,眼前的一幕是那样赏心悦目。 佳人妙曲,美酒佳肴,说是人生乐事也不为过。 抽空看一下南宛使臣那边,各个嘴角含笑,怡情悠然,一副全然欣赏的惬意。 只见台上佳人眉眼如水,柔柔地望向那个眼神深邃,一脸捉摸不透的赫连止。 同一时间,曲音歇落,华章宫瞬间安静下来。 韦丝丝看不见宁沁儿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不过能看到赫连止的神情,那眼神很是玩味。 骨节有力的手上拿着酒杯,朝着台上的宁沁儿示意。眼睛明明在笑,嘴角的弧度也恰到好处,可细细看,眼里似乎还闪着一丝淡漠。 嘴角含笑,举酒杯示意,只是这两个动作就已经惹得台上的宁沁儿心花怒放。 只见宁沁儿朝着赫连止盈盈一拜,眼角含情,脉脉望了一眼,才依依不舍地下台。 好一场郎情妾意的戏码,就是不知道两人是否入戏。 太妃得意含笑地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赫连王子,我这小外甥女跳的舞,可入了你的眼?” 此话一出,众人都把视线落在赫连止身上,赫连止酒杯一放,双手握拳,怡然开口。 “回太妃的话,宁小姐舞姿卓然,风姿动人,让本王眼前一亮,无法再用多余的词语来赞美!” 不得不说,在说场面话这方面,是皇族和上位者最基本的本事。 瞧瞧那真诚不做作,满目欣赏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赫连止对宁沁儿有意。 太妃更是脸上一喜,直直望向宁家母女这边,宁家母女也是一样,脸上的得意和欣喜是一点也不知道掩饰。 可能是太过得意了,又或者是觉得赫连止已经喜欢上宁沁儿了,在加上宁家母女期盼的眼神。 让太妃忘了之前叮嘱,直接明了地问“既然赫连王子喜欢,那就让赫连王子带回去,日后可日日欣赏……可好?” 此话一出,华章宫死一般寂静,所有人的眼神都很怪异。 有人似笑非笑,有人玩味,有人紧张,更多人是看好戏。 而身为这一刻主角的赫连止,依旧是笑意浅浅,眼神望向薛北这边。 华章宫顿时陷入尴尬的寂静。 “太妃,你看宁小姐脸都红了,这种事情怎么好在众人面前说呢?要是把人家姑娘羞死了可怎么办!依臣妇看,等宴会结束再说也不迟!” “将军夫人说的是,如此闺密的事儿,还是在私底下商谈。” “是啊太妃,您看看都把姑娘家都羞红脸了呢!” 诡异的寂静后又是一片热闹,似乎所有人都在说这个问题不该在这个时候问。 此时宁沁儿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赫连止那笑着不说话的样子,周围人看似解围却带着丝丝嘲讽的语气。 还有隐隐传来的小声嗤笑,都在刺激着这样满心欢喜,却注定失望的姑娘。 “各位夫人,这里还有许多未出阁的姑娘,都是脸皮子薄的人,不像我们这些已经嫁人的人,要是继续说下去,惹得其他姑娘不好意思,那就不好了。” “再者说南宛使臣还在这里呢,还是好好看看歌舞。” “我记得下一个表演的人是方家小姐,那就有请方家小姐为我们带来才艺!” “对对对,将军夫人说的是!” 一场看似无意的口水战就这样停了下来,才艺还在继续,只是宁沁儿所带来的的影响不小。 所有人都看见宁沁儿舞姿出众,长相也算是不错,若是连她都得不到两赫连止的喜爱,那些比宁沁儿差的世女,也开始心里打鼓了。 方家小姐上台演奏了一曲《青莲曲》,身上穿着粉嫩纱衣的方小姐,看起来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悠悠的琴音在华章宫里显得那样悠扬如水,清新淡雅。 不得不说这一次所有世女都拿出看家的本领,一曲《青莲曲》濯而不妖,一位方小姐宛如荷花仙子。 那嫩藕一般的肤色,粉嫩白皙的十指在弦上悠然而起。 赫连止眯着眼,听着那丝丝柔柔的琴音,那表情别提有多欣赏惬意。 现场的许多人也和他一样,闭眼聆听天籁。 韦丝丝嘴角含笑,却一点也没心情欣赏,因为她看见宁沁儿悄悄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就在这时,有一个宫女前来,在韦丝丝耳边说了几句话。 笑意还隐在嘴角,只是眼里毫无笑意,还多了一丝警觉。 听完宫女的话,韦丝丝扭过头,伸出手掩住嘴,小声地在薛北耳边说着什么。 看见薛北点头之后,韦丝丝笑着起身离开了。 这边动静很小,可谁让她是将军夫人呢,而且还是坐在显眼的位置。 在她起身离开的时候,不少视线若有似无地随着她。 …… 一出宫殿,脸上的笑意立马消失无踪“人呢?” 百灵“已经被夜莺捉起来,刚刚交给禁军审问。” “把偏殿给我看好了,不准闲杂人等进入,但凡有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先不管别的,直接抓起来。” “是!” 韦丝丝看着宫殿外已经没有宁沁儿的身影“宁小姐去哪儿了?有人跟上去吗?” “已经有人跟上去了,看方向是往后宫方向。要是夫人要拦下的话,马上就能把她带回来。” 眉头一皱,看着灯火如昼的华章宫,她摇摇头“算了,她心情不好,就让她出去走走,反正她对这皇宫很熟。” 正说着,不远处跑来一个宫女。 夜色下看不见宫女的神情,不过看着那匆匆忙忙慌慌张张的脚步,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 “夫人,那个就是跟着宁小姐的宫女!” 话音刚落,宫女就上前了“不好了,被禁军带走的那个宫女不知道怎么就逃出来了,正好劫持了宁小姐,要求我们放她走。” 听见这话,韦丝丝已经顾不上其他了,拔腿就往那边跑去。 还没走近,就听见那边火光大亮。 “你们站着,要是你们再往前一步,就别怪我手里东西不长眼。” 随着威胁的声音响起,宁沁儿慌张的哭声随之响起“呜呜……你们听她的,都别动!” “这就对了,你们可要知道我手里的人是谁。我是死不足惜,要是她出事了,你们的小命也别想要了!” “赶紧给我让开,放我走,她就能活,要是你们有别的手段,那就不要怪我拉你们所有人当垫背的。” “呜呜……你不要杀我,只要你放了我,我让他们放你走。” 此时,韦丝丝已经走过去了,入眼的是一群禁军举着火把,把一个手里拿着尖锐簪子的宫女围在中间。 韦丝丝见过那支簪子,是宁沁儿头上戴着的,异常华美。只不过刚才插在发髻上,现在抵住脖子,好像稍稍用力就能划破娇嫩的皮肤。 而宁沁儿那张小脸在火光的照射下显得极为苍白,脸上的害怕更是让人心疼。 禁军不敢上前,也不敢随便放宫女离开,就在那儿僵持。 就在这时,百灵在韦丝丝耳边小声说“夫人,我可以救下宁小姐,也可以把宫女抓起来,不过,可能会让宁小姐受一点伤。” 韦丝丝扭过头,“一点伤是多大?” “脸上会划破皮,不过不会很严重,就是……就是怕眼下时机微妙,若是伤了脸,选妃的事就没有一点希望了。” 韦丝丝咬咬牙,看着宁沁儿精细养着的白嫩小脸。 “夫人,不能再犹豫了,那个宫女在宫里肯定还有同伙,看起来也就是一个怕死的。” “只要抓住她,我们就能审出同伙。要是把她放走了,后果不堪设想!” 只见韦丝丝眼神一暗,神情变得坚定“动手!” …… 第136章 落水 随着韦丝丝一声动手,百灵后退,隐匿在黑暗中。 那边的禁军依旧一边往后退,一边保持警惕。 都是在宫里听命行事的人,之前因为没看住人,让人跑了,若是因为他们的疏忽导致宁沁儿出事,薛北那边没法交代不说,太妃那边肯定会处置的。 此时没有一个能发号施令的现场,没有人承担一切下令出手,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第一个上前。 宫女似乎对眼前的一切很满意,手里簪子依旧抵在宁沁儿脸上。脚步一点点往宫门口移动。 随着宫女的移动,韦丝丝等人也跟着移动。眼看着已经到宮池了,穿过宮池,不远处就是宫门了。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蓦然出现, 啊!啊! 随着两声尖叫,簪子落地,禁军上前。 “啊……血……我的脸……我的脸……” “赶紧把人带过来!”随着韦丝丝一声令下,倒在地上捂着脸的宁沁儿被搀扶到韦丝丝身边。 “我的脸……啊……” “我的脸毁了……” 听着这惨烈的尖叫,韦丝丝连忙上前查看,急忙把宁沁儿的手拿开。 在火把的照射下,能清楚地看见那张白皙的脸上,只是留下半指长的血口,流血量很少,伤口也不算深。 就在韦丝丝松口气之后,那松了口气的眼神,落在慌乱担忧惶恐的宁沁儿眼里,就成了毫不在意,庆幸偷笑。 宁沁儿眼里闪现浓浓的恨意。 就是这个人,是这个人下令毁了她的脸。就这这个人让她毁了脸。 就是她,她该死。 恨意侵占了那双眼睛,她的手不受控制,直接把眼前人用力推向宮池。 突如其来巨大的冲力,把韦丝丝推向幽深的宮池,身边的宫人只顾着查看宁沁儿的脸,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宮池边上有小腿高的石栏杆,韦丝丝就那样撞向石栏,膝盖和石头来了一个剧烈碰撞。 腿上传来巨大的疼痛,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喊疼,整个身子就那样悬空而起,重重落入水中。 她双腿传来的剧痛传遍全身,疼得她发抖。 细密的池水瞬间淹没她的身影,她连一声疼都喊不出,只能眼睁睁看着池水夺走她的呼吸。 那边的百灵刚解决宫女,就听到重物落水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宫人的尖叫。 “不好了……夫人落水了!” “快救人啊……” “我不会游泳啊,怎么救……” 嘭! 一个人影从她们身边略过,又一声入水的声音。 身上繁琐的冠服,头上贵重沉沉的饰品,腿上传来的剧痛,还有紧紧包裹她的池水。 随着身子下沉,岸上的火光都看不见了,绝望占据了她的心。 胸腔被池水挤压,带来沉沉的窒息感,她不能呼吸了,一张嘴只有无尽的水灌进胸腔,那些水进一步夺走她的空气,带来更重的绝望。 就在这时,一只手拉着她,她的身子开始停止下沉,只是太黑了,看见对方是谁。 很快,她感觉到周围水流涌动得更加厉害,她的身子被带着往上游,岸上的火光越来越来亮。 咳咳!咳咳! 刚刚接触到空气,她就贪婪地想要呼吸,太过急促的她直接被呛到。 心跳像鼓点一样密集,一下一下跳动。 所有压迫感和窒息感全部消失,即便因为咳嗽导致呼吸不畅,可总算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当韦丝丝一露头,岸上的宫人立马手忙脚乱把人带上岸,百灵也被拉上岸。 浑身湿透了,身上里里外外加起来五六件衣裳,正湿哒哒地搭在身上。 已经活过来的她正靠在百灵身上喘着气,脸上的妆粉已经被幽深的池水洗净,变得白皙如玉。 只是那双往日都闪着浅笑,带着温顺的眼眸,在这一刻盛满怒气。 宁沁儿被韦丝丝的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连脸上的伤口都忘了。 “把她……给我……丢下去……” 当韦丝丝喘着气,气息微弱地指着宁沁儿的时候,宁沁儿才吓得想要逃跑。 宫人看着两位都惹不得的人,一时间谁也不知道怎么办。 只见百灵扶正韦丝丝,抬脚就往宁沁儿那边追去。 百灵年纪不大,看起来像个小姑娘。 就是这个小姑娘,直接生擒了宫女,接着把韦丝丝从池子里救上来。 如今更是一只手就扯住宁沁儿的衣领,拖着宁沁儿就往池边走去。 “你在干什么了?你要是把我丢下去,太妃不会放过你们的,到时候你们都要死!” 百灵像是没听见,更加用力的拖着宁沁儿往池边走去。 “你们还愣着干嘛,赶紧救我。只要你们救了我,我会让太妃赏赐你们的……” 只听嘭的一声,宁沁儿的声音伴着一声尖叫落入池子里。 那一声尖叫是向着这边走来的宁夫人发出的,“你们这是要谋杀我的女儿啊……” “沁儿,我的沁儿,你们赶紧把我的沁儿救上来……” “快点啊……你们听见没有……” 看着尖叫大闹的宁夫人,韦丝丝对着百灵说“让她闭上嘴!” 只见百灵手一伸,朝着宁夫人后颈一掌,宁夫人安静了,倒下了。 之后,韦丝丝黑着脸看着在水里挣扎的宁沁儿,眼里没有一丝同情。 这样子的韦丝丝把身边人都吓坏了,啥也不敢做。 禁军倒是有了动作,已经前去禀告了。 “你们在这里看着,等到宁沁儿快不能挣扎的时候再把人给我捞上来。” “你去请御医准备好,等到人一捞上来,就让御医好好治,姜汤也多备一些。” 说完,在宫人的搀扶下,韦丝丝忍着疼起身。 …… 就在她疼得冷汗都出来的时候,不远处有了动静。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顺着声音望过去。 夜色中,薛北匆匆赶来,向来沉稳的脸上更是染上许多慌乱。 在看到韦丝丝一身狼狈的时候,一股迫人气息从他身上散发。 周围的人都被吓得低下头不敢看,周围安静得没有只有他沉重匆忙的脚步声,还有池子里扑腾的声音。 玄色衣袍随着他的走动被带起,很短的距离,却又显得漫长。 终于走到她身边的他,长臂一揽,浑身湿透的她被拦腰抱起。 刚经过一场灾难洗礼的她,委屈地抱住他的脖子,像个孩子一样窝在他怀里。 站定之后的薛北没有直接离开,眼神在周围绕了一圈,声音冰冷地开口。 “看守不利,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每个人自己去领罚,长长记性。” “还有你们,保护夫人不利,各自去管事那里领罚!” 说完,长腿一跨,抱着韦丝丝消失在众人面前。 禁军哭丧着脸,宫人哭丧着脸,百灵蹲在池子边上,看着池子里扑腾的宁沁儿。 看着挣扎得没那么厉害了,才懒洋洋地跳下水,把人捞上来。 宮池边上,宁夫人被扶走了。 呛了好几口水,快要昏厥的宁沁儿也被带走。 当宁沁儿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身子软趴趴地躺在地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不知道此时的她有没有后悔把韦丝丝推下水。 宮池旁恢复了宁静,除了地上水渍以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此时的华章宫还是一样的热闹,舞乐不歇,美酒佳肴一道又一道。 那些用心欣赏歌舞的使臣,费劲心机想要获得赫连止青睐的世女,看好戏的众人。 全都不知道华章宫外发生多少事情。 当宫女从禁军手中逃离,且制造混乱时,另外一伙人趁着骚乱,已经潜进侧殿准备做些什么。 侧殿是世女表演才艺之前换装准备的地方,这里还放着世女表演时需要用到的东西。 当有人鬼鬼祟祟摸进侧殿时,早就派人收在侧殿的夜莺,开始动手。 侧殿和华章宫只有只有一墙之隔,华章宫乐曲绕梁,一墙之隔的侧殿却进行着搏斗。 可能是华章宫的乐曲太响亮了,又或者是大家都沉迷于世女的表演,所以没有一个人听到侧殿的动静。 有些人或许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只能神色忧忧,一边笑着一边希望事情能成功。 只是可惜了,薛北不允许有人破坏这一次的宴会,所有的一切都在顺利进行,预先安排好的节目正在顺序进行。 只不过不少人心不在焉地看着薛北空着的位置,满脸担心。 要说华章宫最担心的人就是太妃了。 先是宁沁儿离开,一个宫女不知道说了,什么韦丝丝跟着离开。 过了不久,等了许久都没看到人回来的宁夫人出去了,有人匆忙跑来薛北耳边说着什么,薛北面色一沉,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 这一个个离开的人都在告诉她外面出事了,可薛北在宴会开始前,就已经找过太妃了。 话里的意思是让太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留在华章宫,说外面的事情由他处理。 这句话在三天前,薛北就已经对太妃说过了,宴会前又特意嘱咐了一遍。 即便什么都不知道,她还是听了薛北的话,心神不宁地看着台下的表演。 不管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都扮演着自己该扮演的。 …… 第137章 求娶陆芷柔 华章宫那边的热闹已经和薛北没关系了,此时的薛北正抱着韦丝丝回到寝殿。 放下韦丝丝之后,宫人已经拿来一套新衣服“你们帮夫人换衣裳!”说完,薛北就准备离开。” 刚走了一步,衣袖就被拉住。“你身上的衣服也湿了,先把衣服换了,再去忙别的事情。” 薛北摇头“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没时间了!” 听见这话,她慢慢松手,目送他离开。 她多想像别人一样,遇到事情了撒个娇。让他别走。 只是她知道,不能这样做,只要宴会还在继续,就一刻不能放松。 离开的薛北确实是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刚才,又是几批人一起行动,一批摸进侧殿想要做手脚,一批去了皇上寝宫,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还有一批去了太妃寝宫。 虽说早就知道今天会有动静,所以一直防着,那些世女官员进宫都不能带侍女还有随从。 今天晚上除了华章宫,整个皇宫没有外人,即便这样,今晚动手的人却不少。 偌大的皇宫,成千上万的宫女太监,谁也不能保证这里面有多少人是被收买。 虽说最担心出事,可要是一直不出事会让人更担心。 如今好了,只有那些人动了,才能找到突破口。 “将军,闯进太妃寝宫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从她们身上还找到一些粉末,已经让御医查看了,不过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将军,闯进皇上寝宫的人已经被抓起来了,不过全部咬-舌自-尽了,只在他们身上找到南宛图腾!” “将军,摸进偏殿的人已经招了,说是宁家派来的人,是为了毁坏王家小姐的百鸟裙和胡家小姐的舞衣。” “将军,宁夫人醒了,此时正在闹着要见太妃,阻拦的宫女都被甩了几巴掌。” 听到这话,薛北总算有反应了“你去传话,要是她再闹,就去牢房冷静一下。” “将军,御医已经给夫人看过了,说是呛了几口水,不算严重。不过夫人的膝盖部位撞到宮池的石栏,还说正好是之前受伤的地方……” 还没说完,周围的温度瞬间下降,禀告的宫人头都不敢抬,小声地接着说“御医说骨头撞伤了,以后怕是会留下后遗症!” 薛北的呼吸的都变得有些沉重,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怒气。 过了好一会儿,薛北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宁沁儿那边怎么样了?” “御医说被呛了好几口水,加上之前被挟持受到惊吓,眼下正昏迷不醒!” 薛北“把人给我看紧了,不准任何进去探视,包括太妃!” “还有,那些抓起来的人给我继续审问,宁家没有那么大的势力在宫里安排探子。至于那些身上有南宛图腾的人,把他们身上给我搜仔细了。” “夫人那边,让御医准备安神茶,就说宫里的事情我会处理,让她先去休息。吩咐百灵和夜莺,给我保护好夫人。” 说完,薛北朝着华章宫走去。 宴会还未结束,他必须留在那里,身上的衣服还沾着水,不过倒也不算明显,加上玄色黑深,若是不上手,是不会发现衣服是湿的。 当薛北刚走进华章宫的时候,压根就没人注意到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台上。 正在台上跳舞的人是王师师,她身上穿着那件奢华无比的百鸟裙。 以前华国第二位皇帝有一个宠妃,尤其奢靡**,只因为在梦里梦见过自己穿着一件百鸟羽毛制成的衣裙,在梦里飘然成仙。 于是,梦醒之后找到皇上,一哭二闹三上吊,央着要一件百鸟裙。 为了一件百鸟裙,制衣局派人在民间搜刮所有能用的禽鸟,重金悬赏猎户捕活鸟送进宫。 一时间,长安城的猎户纷纷捕鸟,仅过了一个月的时间,长安城的鸟儿几乎面临绝迹。 想要制成一件上好的百鸟裙,就要保证鸟儿的鲜活,为了使获取的羽毛有最漂亮的光泽,每一根羽毛都是在鸟儿活着的时候,生生拔下来。 那是华国出现的第一件百鸟裙,见过的人无不惊艳,而百鸟裙最让人经验的就是颜色。 据记载:百鸟裙日中影中,各为一色,百鸟之状! 也就是说百鸟裙不知本色,正面看是一种颜色,侧面看是另一种颜色,阳光下是一种颜色,阴影下是一种颜色,而且裙子上还闪烁着百鸟图案。 百鸟裙在华国百年来,只出现过两次,每一次都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今,百鸟裙再次出现,只在书上出现过的百鸟裙真实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就像书上所记载的:颜色绝美,每一根羽毛都闪着光泽。 此时的王师师已经成了这场宴会最让人记忆尤深的世女。 薛北静静走到位置上坐下来,期间没人在意,眼睛都舍不得从王师师身上移开。 就连对面坐着的南宛使臣,都把眼睛长在王师师身上了,一刻也舍不得移开。 一曲终了,舞步停下,华章宫安静一片,所有人都忘了鼓掌。 王师师落落大方地行礼,下台,回到侧殿换回原来的衣裳。 看着着一系列的动作,薛北不得不承认王师师有世女风范,看得出来王家现在是把宝都压在王师师身上。 这样一想,薛北望向赫连止,两人正好对视,神情各异。 很快已经回过神的大家开始讨论什么,尤其是南宛使臣那边。 “六王子,这位王家小姐举止端庄,舞姿曼妙,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世女风范。听说王家还是长安城中显赫的世家,依微臣看,也就只有王家小姐配得上皇子妃的身份。” “微臣也是这样想的!” 南宛使臣似乎都保持着一个意见,赫连止却是笑笑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王师师换完舞衣回来了。 赫连止开始有动作了! 只见赫连止起身,恭敬说“皇上,本王有个不情之请,恳请皇上赐婚!”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所有世女都失魂落魄,只有王家人脸上带着笑容。 即便是此时落落大方,温柔浅笑的王师师,都在桌子下紧紧抓紧双手。 一时间,羡慕的眼神全都投向王家。 “赫连王子不用多礼,只是不知王子看上我国哪一位世女?” 此话一出,所有人又一次心照不宣地望向王师师。 “本王求娶太师家中的孙女……” 果然是王太师的孙女王师师! “陆芷柔……” 随着赫连止一句‘陆芷柔’所有人像是见鬼了一样。 就连南宛的使臣都震惊了,虽说来华国之前,就已经对长安世女摸排了一遍,陆芷柔确实是第一人选。 可如今的陆芷柔已经成了‘残花败柳’了! “六王子,你是不是说错了?” 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可不管是谁,这个问题问出了大家想问的。 可惜了,赫连止接下来的话,直接让所有人闭上嘴。 “本王求娶陆太师府上的陆芷柔,虽说今日陆家并未前来,陆小姐也没来,只是本王在南宛时就听说过陆小姐的闺名。” “本王心系陆小姐,此次前来也是为了求娶陆小姐,只是陆家没来,这件事就拜托皇上。” 小皇上似乎没料到会有这样的状况,下意识地望向薛北。 薛北起身,开口“赫连王子,陆家和别家不同,这件事暂时做不了主。若是赫连王子真的心系陆家小姐,那么明日我陪着王子前去陆家,当众询问陆太师。” “那就有劳将军了,听闻将军和陆太师交好,到时候还请将军美言几句,若是事成,本王一定重谢将军!” “赫连王子客气了!” 因为赫连止来了一手意外,宴会变得有些诡异了,看向王家的眼神更加奇怪了。 谁不知道王家把人家陆芷柔毁了,现在赫连止求娶陆芷柔,那就摆明了和王家对着干。 最可笑的是赫连止宁愿要一个失了清白的陆芷柔,也不要王师师这个清白的女儿家。 这简直是当众打了王家的脸。 刚才还对王师师一脸羡慕的世女,在此刻纷纷勾起嘴角。 不得不说,今天晚上大家的心情真的是一上一下,谁能想到大家会输给一个人影都没见到的陆芷柔。 至于幸灾乐祸,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陆芷柔不在,想嫉妒想羡慕都是没办法的。 可是看着这些费尽心机,最后落得一样结果的世女,总觉得莫名平衡。 都是天涯沦落人,费那么心机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落得一样结果。 …… 在赫连止当众说求娶陆芷柔之后,宴会很快就结束了。 宴会结束之后,薛北反常地让禁军护送每个人出宫,说是夜色深重,怕路上有什么意外。 期间没有一个人能接触到宫女太监。 这一护送,就是送到家门口,每一位官员笑着感恩戴德。 无人在意那些感激的话是否真实,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今晚的长安城……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宴会已经结束,薛北却依旧忙着。 “将军,太妃请你过去。” 薛北看着天色,想着今晚的种种,有些烦闷地说“你去回了太妃,就是宁家母女的事情明天再说。” 宫人走后,又有一个禁军过来。 “将军,闯进太妃寝宫的人身上带着的粉末已经查出来了,是一种造成幻觉的药物,御医说这种药症状很轻,会慢慢侵蚀意志力。” “若是加上一些外部刺激,或是一些心理暗示,说不定还能在一些特定时刻控制人心。” 薛北“太妃寝宫都检查仔细了吗?可有可疑的地方。” “全都检查过了,没有可疑的地方。不过皇上寝宫被放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不过已经清理了。” “那群身上有南宛图腾的人,依旧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薛北思虑片刻“查不到就算了,直接丢乱葬岗。” …… 第138章 有人撑腰 等薛北忙完所有事情之后,时间已经过了子时了。 回到寝宫的时候,韦丝丝已经睡着了。 一进寝殿,就闻到一股药味,对于这种药味,他再熟悉不过了。 以前在战场上几乎每天都要用,回到长安之后倒是没怎么用过。 透过微弱的烛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腿疼,能看见睡梦中的她都皱着眉头。 虽说这几天夫妻俩一直在一起,可两人都没有好好说过话,忙着各自的事情。 好不容易今天一起参加宴会,还闹出这种事。 最憋屈的是阻挡了他的对头所有算计,却在最后被一个宁沁儿弄成如今的模样。 呛水不是最严重的,就因为宁沁儿那一推,韦丝丝撞伤过的膝盖正好撞在石墩上。 听御医说,稍微不注意或是没养好,就会留下老毛病。 当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薛北差一点就准备弄死宁沁儿这个蠢货。 要不是还有理智,要不是宁沁儿是太妃的人,此时的宁沁儿就别想安生了。 此时,正陷入昏迷的宁沁儿,估计不会想到:因为那一推,彻底断送她的美梦,也断送了宁家的未来。 原本看在太妃的面子上,薛北屡次不计较,如今倒好,好心救了她,倒是开始恩将仇报了。 要是这样都还能忍,那他这个西北将军就做得太憋屈。 或许是有预感,正在昏迷中的宁沁儿正在做着噩梦,梦见自己嫁人了,嫁给一个自己完全看不上的人。 不仅如此,她的长安梦,她的官夫人梦都断送了,在梦里,他们一家被派到一个破地方,继续当着一个五品小官。 而她嫁给一个当地的富商,虽说对方长得不差,家里有钱。 可就是因为家里有钱,养着一大堆通房小妾,好几个狐媚妾室仗着得宠,完全不把她看在眼里。 接下来的梦,就是无休无止的妻妾争斗了。 即便这是一个梦,在梦里的她依旧气得半死,她可是太妃的外甥女,不仅嫁给一个什么也不是的男人,还因为这个男人使手段。 这不就是作践自己吗?她什么时候要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夜色深沉,梦境还在继续,想醒来却醒不来。 …… 第二日 等到韦丝丝醒来,薛北已经去上朝了。 “百灵,宁沁儿怎么样了?” 听到这话,百灵眨眨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夫人,将军说夫人不用管宁家母女的事情,他会处理,会给夫人你一个交代。” 交代…… 听到这个词,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她还是了解薛北这人的,一般情况下都不和女人一把见识。 除非是真的把他惹急了,才会对女人动手。这一次能让薛北说出‘给她交代’。 那么一定不是简单的交代,还让她不用管。 虽说有点同情惹到薛北的宁沁儿,可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想到大半夜都还在做梦,想到半夜被疼醒。 她就觉得宁沁儿活该。 坐在榻上休息,顺便欣赏着皇宫景致的她,开始觉得有人撑腰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就像现在,什么也不用管。 昨天太生气了,直接下令把宁沁儿丢进水里,连过来的宁夫人都让百灵劈晕了。 看着在池子里使劲挣扎的宁沁儿,才能稍稍减轻怒火。 原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的,偏偏要过来招惹,之前更是是不是刺激一下她。 没发火过,宁沁儿还真的以为她没爪子呢!这种仗着身后有人就‘为非作歹’的人,就要被教训一下。 池水带来的窒息感,她至今都还记得,她也要宁沁儿深刻地记得。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看着窗外开始冒出花苞的桃花。桃花树上还有鸟儿在叽叽咕咕地闹着。 没人来打扰,没有烦心事,是她想象中的岁月静好。 忘了有多久没有好好安静一下了,上一次像这样无忧无虑,还是在很小的时候。 长大了,懂的事情多了,知道的事情多了,听到的事情多了,就开始变得躁动。 她知道眼下的岁月静好是有薛北在前面挡着,挡住太妃,挡住宁夫人,挡住所有想来找麻烦的人。 此时的她只想好好安静一下,暂时顾不上心疼薛北了。 薛北,就如同韦丝丝想的那样,一大早就不得安生。 一大早起来要去询问审问的结果,接着和小皇上一起上朝。 刚下朝,太妃派人过来质问宁家母女的事情。昨天晚上的事情本就没打算瞒着,一早就传到太妃耳边。 这一听,可把太妃着急坏了,急匆匆跑过去准备‘搭救’宁家母女。 可惜这一次,太妃没有如愿。不仅没救出来,连人影都没见过。 太妃去找了韦丝丝,还是被人拦下,说韦丝丝受伤不见人。 堂堂后宫之主,皇上亲娘,当朝太妃,却面临这样的情况,说出来都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太妃,先不急,将军做事有分寸,您还相信他。” 嬷嬷的话一点也没能让太妃安心下来,那张脸依旧带着怒火和责怪。 嬷嬷在一旁,无奈地叹气。 这人太重感情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像太妃这种身居高位,人也不够通透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这种人太容易感情用事,也太容易被人教唆挑拨。 但凡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宁家母女的算计,可太妃在每次宁家母女惹出事来的时候,总是会出面撑腰。 不得不说宁家母女真的是会哄人,把太妃哄得晕晕乎乎。 “太妃,将军过来了!”一听这话,太妃坐直了,直直望向寝殿门口。 “参见太妃!” 太妃懒得再委婉,直接开口“我那姐姐和沁儿到底是我娘家人,将军看在我的面子上,把她们放了吧!” 听见这话,薛北抬起头望着太妃,两人都盯着对方的眼睛。 “太妃,宁小姐伤我夫人,这笔账不能不算!至于宁夫人,若是她不闹事,我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只是让她安静一点。” 太妃一听急了“将军,沁儿无意伤害将军夫人,况且夫人落水了,沁儿也被丢下水,此事已经扯平了。” “这件事说到底是后宅妇人之间的小打小闹,将军是做大事的,这种事情就由夫人来解决。” 薛北一听,直接冷脸“太妃,您说扯平,可微臣认为这是没办法扯平。御医说臣的夫人,膝盖撞到石墩,以后会留下老毛病。” “太妃要说扯平的话,那就把宁小姐也撞成我夫人那样。还有太妃说的小打小闹,那太妃是不是说得太轻巧了。” “本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难道不知道把一个不会泅水的水推下水,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吗?” 太妃眉头一皱“夫人不也是故意把沁儿丢下水。” 薛北一个冷笑“看来微臣和太妃的看法有很大不同,之前宁小姐就一直处心积虑,只不过没闹出什么大事,微臣也就当没看见。” “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对我夫人动手,如今,我夫人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太妃既然心疼自家人,微臣也是一样,心疼自家人。” “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宁小姐屡教不改,就该让她长长记性。” 砰! 只见太妃拍案而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一定要抓着一个小姑娘做什么,她现在还在昏迷,要是这都不算长记性,那么你要怎么办?要她死吗?” 因为太妃这一拍,殿内的所有人都跪下来。 薛北控制了自己的怒火,缓了语气说“太妃,上一次宁夫人仗着身后有你,敢下令圈禁世女。这一次宁沁儿仗着身后有您,敢出手把一品将军夫人推下水。” “您知道要是您再纵容她们,再给她们当靠山,她们只会越加放肆,到时候要是真的闹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就已经晚了。” 看见太妃像反驳,薛北继续开口“太妃是觉得我的太严重了吗?那是您不知朝廷局势有多复杂。” “她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太妃,她们惹出的任何事情最后都要算在太妃您的身上,而您的一举一动都会算到皇上身上。” “您如此纵容宁家母女,事事顾着她们。但凡她们为了您好,就会顾全您的名声,做事小心。” 薛北反问“可您想想,她们真的顾及过您吗?我记得宁老将军曾对微臣说过,说太妃您最是懂事,小小年纪就知道宁家处境,所以处处小心。” “生怕做出什么事情让被人抓到把柄。惹来先皇的忌惮,让宁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难道如今的境地不是这样吗?您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牢牢盯着,难道和当初的宁家不一样吗?” 安静了,太妃一脸深思,似乎想到了什么。 薛北看了一眼嬷嬷,随后离开了。 此时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和赫连止约好一起去陆家的时间已经到了,他没空再留在宫里。 说实话,他至今还不明白赫连止为什么会选上陆芷柔。 不是说陆芷柔不好,是陆芷柔争议太大,尤其是身为正妃。 真的娶了陆芷柔,就代表着时刻有人能拿那件事来挤兑赫连止,也相当于亲手被把柄送到政敌手中。 总觉得赫连止会这样做是有别的目的,而且目的性极强。 带着这个疑问,薛北出宫了。 …… 第139章 陆芷柔和赫连止的过往 “久闻陆太师之名,却一直无缘相见,今日特来拜访!” 看着眼前出众恭敬的赫连止,陆太师眼里闪着满满的欣赏。 陆太师为官多年,也是指导过皇子功课的,就连先皇几位兄弟都是教过的。 可教了那么多皇子,还是头一次见到出身皇族却彬彬有礼,礼贤下士的皇子。 只是可惜了,是南宛王子。 好在如今华国皇上虽然年幼,却也不错,算是个好苗子。要不然看到别国王子如此优秀,都要嫉妒了。 “赫连王子不用客气,请坐!” “太师,想来你也是听说了,本王心慕陆小姐,前来求娶陆小姐,还望太师应允。” 听到这话,太师并未显得高兴,而是忧心忡忡地看着赫连止“赫连王子,你来长安也有好几天了,我这孙女的情况也是知道的。” “柔儿她……怕是配不上你!” 赫连止忙说“太师,配不配得上不是别人说的,是我们自己是否这样觉得。本王在婚姻大事上从不开玩笑,是带着诚意来的。” “虽说有些冒昧,如果太师同意,希望太师能让本王去见一见陆小姐。” 看着陆太师皱着眉头,薛北开口了“太师,就让赫连王子去见见,总归是要听听陆小姐的意见!” 太师和薛北对视片刻,最后点点头! 赫连止被带走了,留下太师和薛北。 薛北“太师,赫连止年过二十四了,南宛国王子早在十六岁开始就已经定下皇子妃了,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好几岁了。” “也就只有他一直没有定下皇子妃,听说身边也没有别的女人。此次来京,直接带来聘礼,昨天晚上更是直接在华章宫,当着所有人的面求娶陆小姐。” “依我看,他怕是特意为了陆小姐而来!” 太师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叹气说“柔儿她看似性子柔婉,可在有些事情上性子极为刚烈,她如今抗拒外人,尤其是男人。我是怕她一直有阴影,过不去心里的坎。” “赫连王子这人我是听说过的,名声极好,为人仁厚,能打仗也能治国,将来必定是一个明君。” “可是……柔儿……” 薛北打断太师的话“太师,赫连止为人沉稳,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况且他身为一国皇子,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说着,薛北疑惑问道“太师,赫连止是不是见过陆小姐,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内幕!” 这一问,把陆太师问住了。 说到赫连止那边,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那眉眼中还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很快,赫连止被带到一个清雅的院子,院子里种着青竹青翠欲滴,挺拔林立。 院子里坐着一位青衣少女,一头乌黑的秀发只用了一根簪子束起,显得清雅至极。 赫连止看着婢子走过去禀告,看着青衣少女头也没回,直接回房间。 随着关上的门,婢子回来了“赫连王子,小姐不想见你。” 赫连止的眼睛依旧落在关紧的门上,脑海里全是那个没有回头的少女。 “你在这里等着,我就在门口和你家小姐说几句话。” 说着,赫连止往院子里走去,婢子犹豫片刻,只是在远远看着。 只见赫连止走到门口,敲了几下房门。 隐隐能听到赫连止在说话,只是隔得太远听不清楚。 不知道说了什么,几句话之后,门开了。 赫连止似乎从怀里拿出什么东西,陆芷柔接了过来。 又过了一会儿,赫连止转过头,离开了。全程只有半刻钟。 …… 薛北和赫连止一起离开了。 薛北看着那张心情很好的脸,问“你是不是和陆芷柔在之前就认识?这一次,你是特意为她而来。” 原本笑着的男人,扭过头“看来西北将军还是太闲了,都开始管这种闲事了。” 薛北“你是知道陆芷柔的经历,你就不怕别人说她……” “将军,慎言……” 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赫连止,薛北却没有停下“所有人都知道陆芷柔失了贞洁,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此话一出,薛北立马收到来自赫连止的不满“将军也这样的觉得吗?看来将军眼界也不过如此。” “一个女人的贞洁从不在身体,这是许多犯了罪的男人,施加在女人身上的罪名,为了给自己做的错事找出来的借口。” “在我眼里,她从来都是如水晶一般纯洁无瑕。以后还请将军不要再说这种话,尤其是在本王面前。” 说完,赫连止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没有理会留在原地一脸深思的薛北。 …… 陆家 屋里青衣少女痴痴地看着手里的最水晶,那眼神像是看见什么希望一般。 一直萦绕在心里的阴霾,一直笼罩在前方的迷雾,似乎已经开始慢慢消散。 刚才门口那一眼,她都没记住他长什么样,只记得他的眼睛如水晶一般。 ·登昆仑兮食玉英,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同光! 水晶又被称为玉英,水玉,千年冰,玉晶。 说水晶与天地同寿,和太阳月亮同享光芒,凝聚着天地之间灵秀之气。 因为水晶比所有玉石玛瑙翡翠都要晶莹通透、温润洁净,加上水晶稀缺,向来被称为不可亵渎的圣洁之物。 更是吉祥之物。 紫水晶更是其中最稀有的存在,一般都是皇家祭祀的圣物,也有一些是皇族专门用来制作玉牌,送给刚出生的皇子。 眼前这一块紫水晶玉牌,她在小时候见过,那时是她第一次陪着母亲去参加宴会。 她已经忘了那是一场什么宴会,只记得在宴会上认识一个大哥哥。 时隔多年,已经忘了那个大哥哥长什么样,只记得发生了一些意外,她和那个大哥哥都差一点出事。 那时的她吓坏了,一直哭着要找父亲母亲,那个大哥哥没办法,只能哄着她。 好像哄不好她,就拿出东西来逗她开心。她一眼就看上这一块玉牌,因为太漂亮了,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只是大哥哥似乎很舍不得这块玉牌。 后来的一切她就已经忘了,忘了什么时候和大哥哥分开,忘了大哥哥叫什么名字。 她记得,好像大哥哥把这块玉牌送给她了,只是后来找遍了全身,都没有。 再后来,她没有再见到那个大哥哥,也没有再见过紫水晶。 可就在刚才,她好像想起些什么,好像那个大哥哥说水晶玉牌只能给以后的媳妇,不能给她。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又给了她,还要她好好保存,千万不要掉了。 那时候太小了,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她甚至在偶尔想起来的时候,觉得那是小时候一场奇怪的梦。 她有和母亲说在宴会上认识一个大哥哥,她母亲却对她说哪有什么大哥哥。 看着母亲一脸肯定的模样,再看看身上完全没有那块漂亮的紫水晶,她也开始觉得那是梦,是假的。 今日,他在门口敲门,说他叫赫连止,让她记住他的名字,让她不要再忘了! 听见这话,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名字很熟悉,接着才想起来最近听到过这个名字。 婢子们经常提起,说他长得很英俊,说他一身气派,说他来华国选妃,说长安世女都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成为他的皇妃。 他是南宛六王子,骑射一流,文采绝然。 之后她没有开门,他还在继续说话,他问她是不是不记得他的了,说不记得也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重新认识。 接着他又说让她开门,有东西要送给她。 要是换做旁人,她完全不会搭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的声音,她竟然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开门。 他送过来一块紫水晶, 接着对她说:收好这块玉牌,不要再丢了,要不然不会再给她第三次。 他还说:你如这块水晶一般纯洁透亮!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真诚无比,干净透亮。那双眼睛似乎有什么魔力,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 那是她第一次毫无顾忌的盯着一个陌生男人的眼睛,不顾闺阁之训,不顾男女之防。 在他的注视下,她接过那块紫水晶。 他顿时笑了,说收了他的聘礼,就代表她同意嫁给他,以后就不能退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眼嘴角都在笑,好像特别开心。 那份开心没有一点掺假,那份开心在一瞬间震惊了她。 因为她收了聘礼,所以开心;因为代表同意嫁给他,所以开心 她都不记得他,完全陌生,可他似乎不这样认为,他的语气不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像是对待自己心爱的姑娘。 心爱的姑娘吗?不敢相信,却又那样清晰地感受到。 她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 婢子原站在门口看着手握紫水晶,眼神呆愣的陆芷柔,随后悄悄掩上门,往主院走去。 此时的太师似乎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眉头紧皱。 “老太爷,小姐收了赫连王子的一块紫水晶。” 此话一出,陆太师都愣了一下。 紫水晶是南宛皇族所用之物,而且不是每一个皇族都能拥有的。 拥有一块紫水晶玉牌,就代表着尊贵的身份,这种尊贵不是封号,而是说皇上宠爱。 在南宛拥有紫水晶玉牌的王子仅有三个,两个是南宛皇后所生,一个南宛已故贵妃所生的唯一儿子。 “你先下去,继续看着小姐!” 婢子走后,陆太师起身来到门口,看着院子里开始散发蓬勃生机的景象。 原本光秃秃的草地有了绿色,原本萧索的树枝开始抽出嫩枝,长出花苞。 相信再过不久,就能看到这世间万般花色。 …… 第140章 宴会已经结束了,韦丝丝那一跛一跛的脚,也做不了什么事了。 到了午后,韦丝丝被送回将军府,一回到将军府,才知道长安城也发生了不少事情。 “小姐,安大被打伤了!” 一听这话,韦丝丝立马不镇定了“谁打的他?还是说他做了什么被人打了?” “昨天,一个中年男人跑到绣坊后门,鬼鬼祟祟不知道要做什么,正好当时安大经过,就大喊了一声,那人立马跑开了。” “安大觉得这个人太古怪了,于是,就跟了上去,之后安大跟到钱家附近,就没看到人了。正想离开的时候,一群人围过来,把安大打了一顿。” “守城军看见之后,立马过来,等到过去的时候,那群人已经四散逃跑了。” 看见韦丝丝已经黑脸,小竹接着说“对方没打算下死手,不过安大身上有很多外伤,大夫说需要养半个月。” “至于那群打人的人,已经找到了,不过这群人只是长安城四处游荡混吃混喝,收了别人的银子才找安大的麻烦!” 韦丝丝“让安大好好养伤,多给他一些银两,让他别舍不得吃。对了,听说他喜欢岭南酒楼的菜,这段时间让厨子每天给安大送去一些好饭菜。” “让人盯着钱家,绣坊也给我看紧一点,尤其是晚上,别着了别人的道。” “小姐放心,已经安排下去了。” 接着小竹又告诉韦丝丝她不在的这几天里长安城发生的事情。 长安城从来不缺热闹,尤其是南宛使臣进京这种大事。 听说赫连止准备在长安城走走,走到哪里都会有人上前搭话。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在宴会的前一天晚上,有刺客闯进芙蓉苑,听说那些刺客武艺高强杀了不少守卫。 好在当时高手在芙蓉苑,面上是小厮,实际上是守卫的亲兵,把前来刺杀的刺客生擒了一个,死了两个,还有两个逃了。 在死掉的刺客身上,却找到了将军府的东西,因为这件事,听说南宛使臣还曾闹了一下,最后薛北出面说会给南宛一个交代。 除了这个小插曲,其他事情都是关于赫连止的。都是一些少女怀春闹出的事情。 这些都是长安城前两天发生的事情,今天最热闹的谈资是:赫连止和陆芷柔。 关于这件事,今天早上就已经听宫里的人说了,不过在宫外,似乎被传得太过热闹了些。 因为这件事太超出百姓接受的范围,于是有些奇怪的言语出现。 有人说:这一看就是政治联姻,是薛北为了打压政敌,把一个残花败柳许给赫连止。 有人说:陆芷柔一看就是有心计的,在这里面耍了心机。 还有人说:陆芷柔找人给赫连止下降头,所以赫连止才会选了她。 听见这些话,韦丝丝只觉得可悲,好像所谓的‘贞洁’比人品、才华、家世都重要。 难怪陆芷柔会接受不了,想着轻生,因为这个世道从来没给她活路。 才华横溢又怎样,世女典范又怎样,身不由己又怎样,这些都抵不过男子对于所谓‘贞洁’的看重。 只是不知道赫连止是怎么想的,又为什么会这样做。 按照她所了解到的,赫连止并没有来过华国,陆芷柔也没有去过南宛。 从赫连止进京以后,陆芷柔压根就没离开过陆家,所以两人不可能见面。 这件事也不可能是薛北和赫连止事先说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有宴会世女表演这一出。 宴会上那短暂的相见,赫连止那漫不经心的笑容,还有欣赏每一个世女表演的模样。 看起来有一点花花公子的特质。 赫连止和薛北有相似的气质,身形上也差不多了,薛北多了一分不近人情,赫连止多了一分谈笑风生。 这一次的南宛使臣来京,赫连止是其中最年轻的,可他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 两国之间的谈判,几乎都是赫连止来说,那不卑不亢、进退有度的风姿,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华国的几位皇子,虽说和赫连止一个年纪,有的还年长一些,却完全没有赫连止的气度。 就连薛北都对她说过:赫连止将来一定会是南宛下一任皇帝。 突然有些期待,期待赫连止和陆芷柔的结合。 就像薛北说的:陆芷柔的才情和性情,就是当娘娘也当的。 或许,陆芷柔会遇到这种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如今当初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么现在的陆芷柔说不定已经定亲了。 不是说不定,是肯定定亲了,当时当的陆家已经有了人选,两家夫人也来往亲密。一副好事将近的样子。 后来出了事,两家可以说不来往了。 韦丝丝无比期待陆芷柔能有一个好归宿,这样就能减轻一些愧疚,更重要的是她觉得陆芷柔值得最好的。 赫连止和陆芷柔的事情,算是近来最好的消息了,光是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就开始好了起来。 韦丝丝心情好了,看什么都觉得顺眼了。 相比于韦丝丝的开心,已经醒来的宁沁儿差一点气疯。 此时的后宫,真的是挺热闹的。做了噩梦的宁沁儿一醒来,脑海里立马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她不仅被韦丝丝害得伤了脸,韦丝丝还敢让人把她丢下水。 春日的池水还带着凉意,又是在那样多人面前被丢下水,最重要的事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她在水里挣扎,没有一个人来救她。 韦丝丝该死,把她丢下水的那个婢女更该死,还有那些禁军也该死。 她一定要去太妃面前告状,要太妃把这些人都拉进大狱,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得罪她的下场。 刚醒来的宁沁儿,早就忘了赫连止选妃的事情,只想要韦丝丝好看。 这样想着,就这样做了,翻身下床去太妃寝宫。 刚走到门口,想要开门,发现门打不开了。这一下,立马点燃了她心里的火苗,开始威胁警告。 “你们给我听好了,要是你们还想在皇宫混下去,就赶紧给我看门,要不然,等太妃知道了,别说韦丝丝了,就是西北将军也护不住你们!” “要是你们现在开门,我可以既往不咎!” “你们不开门是吧?把你们名字都报上来,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的话你们都听见没有……说话啊……” 守在门口的禁军一边忍受着魔音灌耳,一边暗暗骂宁沁儿傻。说把名字报上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这样的话,那就更不会开门了,也不会把名字报上去。 宁沁儿的咒骂还在继续,宁夫人那边倒是安静了。 昨天晚上薛北派人说:要是再闹的话,直接送她进牢房。 看着传话的人一脸不好惹,宁夫人瞬间奄巴了!原本以为过了一晚上了,等到太妃知道了她的情况,就会过来为她出头。 等着等着,等得花儿都谢了,太妃依旧没来。 她们不知道,太妃来了,可是没办法。 太妃清楚薛北的性子,要么不插手,一旦插手,就是她这个太妃都没办法。可还是想试试,结果却是一点也不如意。 薛北不喜欢说废话,一旦他多说了什么,那么一定是是很严重的事情。 太妃本想去找韦丝丝说情,可连韦丝丝的面都没见到,接着韦丝丝就被送回将军府了。 太妃寝宫 自从薛北说了一通话以后,太妃就一直不说话,午膳都没怎么吃。 嬷嬷一看,叹了口气,上前关心“太妃,宁夫人和宁小姐没事,就是暂时被困在寝殿,等到时间到了,将军就会把她们放出来的。” 太妃扭过头,神情落寞地望着嬷嬷,“嬷嬷……你说,她们是不是真的没考虑过哀家的处境?仔细想想,她们好像真的没有为哀家考虑过,一次也没有!” 看着太妃落寞却带着希望的眼睛,嬷嬷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没有得到回答的太妃,苦笑着说“其实我都知道,知道我这个姐姐向来想要最好的,知道她想比哀家过得好。” “她从以前就是这样,从来没变过。只是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了,宁家已经没人了。父亲不在了,兄长不在了,只有她了。” “我想着,只要我对她好,她就能一样对我好,宫里有那么多好东西,只要她们喜欢。给她们也没关系。” 奢华的寝宫里,只有太妃轻飘飘的声音。 “安儿不在我身边长大,性子也不似一般孩子活泼,和我一点也不亲近。有时候我想和他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偌大的皇宫,明明有那么多人,却总觉得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好不容易她们来了。” “陪着我说话,和我说这些年遇到的趣事,沁儿更是喜欢甜甜地喊我姨母。看着她我就觉得喜欢,恨不得把所有她要的东西都给她。” “可是啊……她们并没有回报我一样的亲情。” “有时候我在想,要是我不是太妃,她们会对我怎么样!” “其实不用想,我就已经知道了,在父亲兄长都上战场那些年,她们从来没记得过我,一次都没有。” “我就在这偌大的皇宫,一天……一天地熬过去。” “其实,我不是真的喜欢太妃这个位置,若是可以,我宁愿平平凡凡地过日子,身边有丈夫儿子,不用每天担惊受怕。” …… 第141章 南宛使臣离京 三月三,女儿节 南宛使臣终于要离开了,还带着一个皇子妃离开。 霓裳阁二楼临街厢房,韦丝丝和花娘子一起站在窗口,看着楼下浩浩荡荡离开的南宛使臣。 “那个赫连止还真是有魄力,陆芷柔也是个有福气的,将来一定能过得很美满。” 听着楼下吹吹打打的锣鼓声,看着慢慢离开的队伍,韦丝丝只有一种感觉:长安城的闹剧终于要结束了! “诶诶……快看,是王师师!” 顺着花娘子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入眼的是王师师那张沉得吓人的脸。 “啧啧,这个王师师至今都没死心呢!之前王家为了王师师,就一直在造谣陆芷柔不检点,说陆芷柔勾引王烨,最后还陷害王烨。” “王烨都已经被流放矿场了,还利用王烨造谣生事,这是完全不顾及王烨的死活。” 看着不远处的王师师,韦丝丝有些幸灾乐祸地开口“这古人说得好:若是天公不作美,机关算尽也枉然!” “你看,王家费尽心机弄出一件百鸟裙,跳了一袭绝色舞,让人造谣生事抹黑别人名声。可废了这么多心机,最后落得一场空。” 花娘子嘴角一勾“依我看,这赫连止就是故意的,明明就是为了陆芷柔而来,却一句话也不说,故意让王师师觉得有希望。” “等到王家和其他人都觉得王师师就是最佳人选的时候,才当初说出求娶陆芷柔,让所有人都在笑话王家。” “不过……这性格……我喜欢,够男人!” 韦丝丝“你呀,以后少说这种话,要是被周震听到了,会生气的!” 花娘子“哼,他有什么好生气的,这是事实,赫连止就是比周震更男人,不说别的,就说赫连止在昨天谣言四起的时候,当众说‘非陆芷柔不娶’的话。” “这行为,就比世间许许多多的男人要有种,别说是周震了,就是你家将军在‘护妻’这方面,都差多了。” 说着,花娘子来兴趣了,一脸艳羡地望着楼下即将消失队伍。 “你昨天在将军府,没看见那场面,几个不知道从哪个阴沟里出来的男人,嘴里说着许多难听至极的话。” “说陆芷柔就是一双破鞋,还说赫连止捡别人穿过的破鞋。赫连止一听,饭都不吃了,走过去就一脚踹翻那些不说人话的男人。” “啧啧,不得不说,那样子真的是……” 此时的花娘子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一个夸奖赫连止的话,却始终没想出一个足以表达自己看法的词。 那些词都俗气了,完全形容不出她看到的赫连止。 想好好一会儿,花娘子干脆不想了“这样说吧,虽说我已经有了周震,还是被那时的赫连止迷住了,什么都不用说,上去就是一脚。” “那霸气又干净利落的动作,打你没商量的架势,简直就是完美好男人……” “打人之后也叫一个精彩,直接对客栈里正在吃饭说闲话的所有男人宣告:要是再说一句陆芷柔的闲话,见一次打一次。” “还说非陆芷柔不娶。说完之后,甩下几锭银元宝,说医药费和补偿,接着长腿一迈,潇洒离开。” 听着这些话,即使没有亲眼看见当时的场面,依旧能想到当时赫连止的霸气。 也是从昨天开始,这个消息立马传遍长安城,所有关于陆芷柔的闲话,真的就没有了。 “你说,南宛国是什么样的?怎么皇族中还能养出这种男人?” “谁知道呢!” “要是有时间,还真想去一趟南宛,书上说南宛很美。” “你呀,想的挺美的,长安城中有那么多事情要你做,将军府也离不得你,况且你是个姑娘家,长得又是这样貌美。” “要是路上被哪个土匪头子看上了,还不把你抢回去当压寨夫人!” “就会胡说!” …… 目送陆芷柔出城之后,韦丝丝被带回将军府。 膝盖上的伤至今还隐隐发疼,已经几天了,用上最好的药,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好的慢。 一回到将军府,小竹就赶过来“小姐,安二说看见老爷和一个妇人偷偷见面。” “你是说偷偷见面?” 小竹点点头“安二说上一次是在半个月前,就看到老爷走到一个小宅子,进去之后一刻钟就出来了,当时老爷身边没有一个人小厮,都被使唤走了。” “就在刚才,安二说又看到一次,所以前来禀告小姐,还说两次都是无意间看到的,那个宅子据说在半个月前还没人住。” “可就在半个月前被人买下,一个妇人住了进去,周围的邻居说很少见过里面的人出来,不过宅子里炊烟倒是日日升起。” 皱着眉头沉思片刻,韦丝丝才说“让安二盯着那个宅子,查清楚宅子里的女人是谁。正好,已经有几天没回去了,晚膳就回韦家吃。”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韦丝丝坐着轿子去了南苑。 还没到晚膳时间,韦丝丝就去到书房,这一次,她没有让人通报,直接推开书房的大门。 入眼的是韦父抬起头有些慌乱的神情,很快,韦父反应过来,若无其事地抱怨。 “不是腿受伤了吗?怎么还四处跑。”一边说着,手里也没闲着,佯装自然的手里正在看的信收起来,压在某一本书下面。 若是以往,这样自然的动作说不定就把她骗过去了。 只是今天收到消息,想着一探究竟,哪里会错过这样的小动作。 看着眼前一幕,似乎有些熟悉,好像之前也有一次,不知道是收到了谁的信,也是这样藏起来。 当时她问了一句,韦父就说是老朋友的信。 不能给她看的信,陌生的女人,她的父亲似乎有不少秘密。 可能是因为心虚,接下来的时间里,韦父都没说话。 “老爷,小姐,用膳了!”下人打破了父女之间的微妙的隔阂。 饭桌上,韦父殷勤给她夹菜。 都是她喜欢的菜,是韦父给她夹的,却觉得食不知味,只笑着吃下去,还装作很好吃的样子。 “父亲,前阵子太忙了,都没时间回来看您,您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哪有什么烦心事,铺子的事情都是你在管,我整天闲得很。吃饭吃饭,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看着碗里又多了许多菜,她只是勾起嘴角,和韦父一起扮演着若无其事。 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很不舒服,却不能直接问。 这些年父女俩其实没什么秘密,韦父突然不告诉她,一定是不方便告诉她。 话是这样说,可怎么办呢?依旧放心不下。 饭桌之上,父女俩却在这本该温馨的时刻,变得疏离。 韦丝丝这一趟过来,好像真的只是为了吃一顿饭,晚膳过后就回去了。 在韦丝丝离开之后,韦父回到书房,从一个樟木箱子里找出一张画像。 他如珍如宝地翻开画像,画里是一个很秀美的美人,仔细看看,韦丝丝的眉眼和画里的美人有几分相像。 不过画上的美人看起来稍显清秀,小家碧玉,没有韦丝丝让人惊艳。 一阵春风吹来,房间里的烛火开始闪烁,画上的美人明明灭灭,有些看不真切。 韦父的表情有些微妙,似是怀念,又像是在怨怼。 …… 一晚上时间过去了,太阳升起之后,又是新的一天。 吃过早膳之后,外面有人进来了,看到来人之后,韦丝丝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裂缝。 “小姐,老爷今天天一亮就出府了!” “知道了,你先回去继续盯着。” 看着韦家下人离开之后,她韦丝丝只觉得可笑,一起生活十多年的父女,却在此刻成了彼此隐瞒的家人。 在韦家放入眼线,盯着自己亲父亲,真的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只是这种事却不得不做。 半个时辰之后 “小姐,安二说老爷又去见那个妇人了,这一次老爷只进去了半刻钟,很快就出来了,安二还说老爷出来以后脸色很不好。” “我们找了一个人充当邻居,敲门问话,可对方没有出来,站在门里随便应和两句,之后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此时的韦丝丝,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上面。 在皇宫里的薛北,也收到这个消息,不过他知道的比韦丝丝知道的要详细。 “将军,乔家人半个月前已经进京了,被韦老爷安置在一个小宅子里。夫人也在查这件事,要不要透露给夫人。” “来了几个?” “只有一个乔瑛先入京,其他人都还在路上,再过四五天,估计就到了。” “去打听一下乔家为什么要入京。把这件事告诉夫人,就说让她先养伤,其他事情让她不用担心。” “是!” 寝殿里恢复了安静,薛北的神情不是很好。 韦丝丝的生母叫乔玲,祖籍在江南。乔瑛是乔玲最小的妹妹,姐妹俩长得挺像的。 自从乔玲嫁给韦父以后,乔家和韦家几乎没怎么来往过,乔玲死了以后,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好像谁也不认识谁。 去年,薛北就曾派人去打听乔家的消息,只是得到的消息少之又少。 如今,乔家突然就出现了,一起来了长安。 更奇怪的是乔瑛来了以后,没有光明正大地找上韦家,而是偷偷和韦父见面。 之后韦父还瞒着韦丝丝,把乔瑛安置在小宅子里面。 要说这里面没点什么,鬼才信。 …… 第142章 科举 三天之后,韦家 还是那个书房,还是父女二人各有心事,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一次是韦父让她过来,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和她说。 “丝丝,有件事要告诉你,我准备娶新夫人!” 看着韦父期盼又担忧的眼神,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韦父是一个好父亲,算是一个好丈夫,可不是一个长情的人,在她母亲亡故之后,接二连三地娶新夫人,小妾也是纳了好几房。 后来相继失去了好几房夫人之后,就没再娶新夫人了。 如今,好多年过去了,他说要娶新夫人,那人是她素未谋面的姨母,是她母亲的亲妹妹。 若是以前,她或许会举双手同意,可根据最近得来的消息,她的姨母显然是带着目的而来。 “父亲,要是我说不同意,你会不娶吗?”说完,她抱着期待,望着已经有白头发的韦父。 韦父叹口气“丝丝,父亲老了,这条腿也废了,精神也大不如以前了,我需要一个知暖知热的枕边人。” “我知道你孝顺,经常送好东西过来,抽空会过来。可你不懂,不懂我每天醒来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是什么感受。” “你也不懂我每天一个人用膳是什么感觉,不懂我夜里渴了,都没人给我倒水,是什么感觉。” 落寞的神情,落寞的语气,韦父的话一句句刺激着她。 自从她慢慢接手韦家的生意,韦父开始养老生活以后,好像韦父的气色并没有越来越好,甚至开始消瘦起来。 明明每天不用忙,没有都有好吃的,可韦父好像越来越不开心了。 是啊!人老了,闲下来了,就开始觉得寂寞了。别人像韦父这样的年纪,哪一个不是子孙环绕,颐养天年。 看着眼前的韦父,拒绝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能单独和她谈谈吗?” 韦父点头之后,乔瑛从门外进来了,韦父看看有些相似的两人,起身离开了。 韦丝丝仔细打量走到面前的乔瑛,长得还算不错,身上有温婉的气质,看起来就是一个贤妻良母。 乔瑛落落大方地随着韦丝丝打量,嘴角还露出长辈看晚辈的和善笑容。 明明是很温和的笑容,可韦丝丝去一点也没觉得亲切。 十多年了,一次都没来过,听说当初韦母的葬礼,乔家人都没来。 如今看起来的慈祥,怎么看都让人觉得虚假。 “丝丝怎么这样看着姨母,是不是还在责怪姨母这些年没来看你。姨母也是没办法,事情太多了。不过你放心,以后我就是你母亲了,会好好待你的。” 韦丝丝跟着勾起一道浅笑,“听说姨母和姨夫鹣鲽情深,怎么就突然和姨夫闹和离?” 乔瑛神情如常地笑笑“看来你很关心我们,连这个消息都知道。” “我不止知道这些,我还知道姨夫不要孩子,你的一儿一女都随你进城了。” 乔瑛“丝丝不是一直想要兄弟姐妹吗?我给你带来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以后你就有人陪了。你父亲也说韦家太安静了,有了孩子就热闹了。” “丝丝,你不会是不想我嫁给你父亲吧?看你的样子好像很不开心。” 韦丝丝笑笑“怎么会,姨母想多了,父亲要娶妻,又不是我要娶妻,再说了,我都已经嫁出去了,我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丝丝,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就是嫁出去了,也还是韦家的孩子,这个家永远都是你的家。” “对了丝丝,你怕是还不知道吧,你外祖外祖母还有舅舅明天就到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顺便认认亲。” 看着那张和善的脸,和记忆中母亲的画像重合,只是感受不到一点暖意。 “好啊!我都没见过外祖一家,正好一起见见。” 一场莫名的认亲就这样结束了,在离开韦家的时候,她有一种预感,以后的韦家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根据管家送来的消息,她的姨夫姨母感情很好,两人一起生了一儿一女,可就在两个多月以前,和离了。 儿子女儿居然都跟着姨母,一个孩子也没留在姨夫家中。 听说,她那个表妹长得如花似玉,表弟年纪倒是稍微小一点,才十三岁。 她的祖父祖母还有舅舅都来了,一家子浩浩荡荡来长安,一副准备在长安定居的架势。 若仅仅如此,她也不会觉得不安,可薛北还给她带来一个消息,说是乔家人见了一个神秘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才让乔家急匆匆赶着进京。 神秘人,一个薛北都查不到的神秘人,只出现过一次,让她不得不开始警惕。 若是有人利用她父亲或是亲人来对付薛北,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理。 此时的韦丝丝正在想一件事,她在考虑让韦家从将军府南院搬走,另外找一座宅子安置。 南院和主院虽说隔着墙,可不是很远,乔家人她不放心,那么绝对不能放在身边。 …… 因为乔家的事情,韦丝丝可以说是头疼不已,薛北一样忙得很,忙得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宁家母女的去处。 自从太妃被薛北一通话逼着,不得不接受事实以后,太妃就真的狠下心什么也不管。 不再管宁家母女怎么闹腾,也不管薛北准备做什么。 宁家母女和先皇的妃子一样,被看守在寝殿里,每天会有人过来送饭食不缺吃不缺穿,只不过不能出寝殿半步。 母女俩想了许多办法,想要见太妃,想要见薛北,想要离开。 可太妃见不到,薛北见不到,只有偌大安静的寝宫。 这一次,她们是真的开始怕了,没了太妃帮着她们,母女二人也不能见面,每天闹死闹活,面对只有冷清的宫殿。 那种无人问津,和外界隔离的日子,差一点就把她们给逼疯了。 如今,十天过去了,什么骄傲,什么傲气,什么嚣张跋扈,都消失了,只想着怎么才能出去,怎么才能离开。 “门外的大哥,你去帮我传个话,跟西北将军说我知道错了!” “他想要我怎么做都可以,我可以去找将军夫人道歉,我可以负荆请罪!” “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你相信我,我以后一定安安分分,我不会再和将军夫人对着干!” “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大哥,你帮帮我,帮我传话……” “大哥,你说话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哀哀戚戚的声音从寝殿里传来,谁能想到几天前屋里的人还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嘴里不是说着让你们好看,就是说着废物,没用的东西。 听着屋里的声音,一位禁军开始离开。 正在处理公务的薛北,听到禀告之后,只是说了一句‘继续关着’! 已经到了三月份了,准备科举的事情已经正式搬上日程,现在朝廷上下都在准备这件事。 就连陆太师这阵子也因为科举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陆芷柔的婚事有了着落之后,陆太师的精神好了许多。 加上科举事关华国的将来,陆太师是一点也不敢疏忽,忙着给各地学子出考题,还有选举考官。 这一次乡试和以前不同,乡试的考试地点依旧是各地的贡院,只是监考官不再是各地的父母官,考题也是因地制宜。 如果说之前各地,会有泄露考题的事情发生,或者是些有权有势的学子仗着家里人找关系作弊。 这些事情都不可能发生,考官随机安排,考题没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让考官知道的。 护送考题的人,是薛北挑选出来的将士。 是的,这一次监考官除了文官,还有武将,考题将会被长安城派出去监考的将士随身护送,而且封了蜡。 因为这样的举动,许多官员都开始慌了,谁能想到薛北会来这一招。 华国一共有三十六座贡院,每一座贡院有五百到一千不等间试舍,也就是说每个贡院将会有好几百考生。 整个华国算下来,会有将近三万名考生,而每一座贡院,最多只有五十名考生能考上举人。 只有考上举人之后,才有资格入京,参加长安贡院举办的会试,算下来,也就只有一千名左右的考生能入京。 而这一千名举人,还要通过会试。而参加会试的千名学子,只有一百人左右的学子能金榜登科。 这些还不算结束,接下来还有殿试,皇上和百官一起出考题,选出前三甲,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 这三人为一甲,二甲十来二十人不等,三甲几十人不等。 华国上下,三万多学子,从中选出一百名左右学子,这些学子将会成为华国的未来的栋梁,也有人会成为芸芸官员中普普通通的一员。 先皇在位时,王、胡两家把持朝政,年轻的学子没有出头之日,想要靠着满腔热血为国尽忠,最后被官场的乌烟瘴气淹没。 有的学子学会溜须拍马,有的学子因为得罪高官被问罪,有的心灰意冷。 总之就是一句话,先皇晚年之时,朝廷没有注入新鲜血液,朝局被一部分人控制。 他们唯亲是用,朝廷风气开始落败,国库开始空虚,有些官员却金银在手,富贵流油。 薛北不准备慢慢来,准备打破以往的规矩,首当其冲的就是文官监考,还有各地监考官出题的规矩。 他将会派出三十六队军队,每一队士兵五十人,加一个将领,护送考题到每一个贡院。 乡试那一天,考题才会开封,即使是护送考题的将领,也不知道考题是什么 除此之外,随行的五十名士兵将会镇守贡院各处,会不定时巡逻,断绝所有作弊的可能。 …… 第143章 不是家宴的家宴 夜色蔓延,薛北还在和陆太师还有颜大人商量各地的考题。 这一次的考题,三人都觉得考题该变一变,考一些有用的。 “将军,我和太师都认为这第一场不变,考的是四书五经有三题,第二场考的是策论有五题,就是这第三场考史论。” “问题就在史论上,我们想了许久都拿不定主意!” 薛北看着两位长者迟疑不定的样子,“按理来说史论是最容易出题的,华国近些年也算是出了不少事情,随便拿出一件都能当考题。” 两位大人对视一眼,最后陆太师开口了“是这样的,他说了一道考题,我觉得这道确实是一道非常不错的考题。” “可我担心这道考题会引发考生的忌惮,不会写出自己的看法。” 非常不错的考题!引发考生的忌惮! 光是听着这些,薛北眼中就闪出一丝暗光“考题是什么?” “论:薛家自华国开朝以来,镇守西北百年,保华国百年安虞:西北将军薛北率西北军、西南军推翻先皇统治,扶持新皇登基。” 此话一出,三人都安静了。 这是让所有学子当众讨论薛家,论述薛北叛乱、扶持新皇登基的看法。 如今华国谁人不知薛北掌兵掌权,可以说华国都是薛北说了算。 在有些学子眼中,这是一道送命题,该说真话还是假话,该写几分真几分假。 心思多的人会想:这是不是薛北在看学子如何站队。 会考虑是阿谀奉承还是实话实说,如果发表自己的真实看法,有些话说得不对,担心薛北记恨。 “我觉得这道题非常好,所有贡院的考题中,都加上这道题!” 薛北的话一出口,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抹不一样的笑意。 突然有些期待啊,期待科举的到来,想看看所有人会怎么答这道考题。 …… 又一天过去了,终于到了乔家人进京的日子。 一大早,韦丝丝就听到南院那边有人过来禀告,说乔瑛已经开始掌管韦家的内院,一大早就开始安排下人打扫院子。 正在禀告的时候,小竹进来了,打断了里面的对话。 “小姐,韦家来人了,说是乔……乔姨母派人过来的。” “让她进来!”一进来,是一个长相陌生的婢子。 “参见小姐,夫人让奴婢过来找小姐帮忙,乔家人就要来了,韦家下人不够使唤,请小姐送几个婢子过去。”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脸都黑了。 夫人!都没进门就自称夫人。不够使唤,要将军府的下人过去给人使唤。 “父亲人呢?” 听到这牛头不搭马嘴的问话,婢子似乎有些不满,“老爷正在见客,说后院事情都交给夫人管理。” “小姐,夫人很忙,后院的院子还有很多需要打扫的,奴婢也没什么时间在这里耗着,小姐还是赶紧派几个人过去。” 韦丝丝端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那个有些傲慢的婢子。 “你是姨母身边的婢子?” “是,奴婢已经跟在夫人身边好几年了,跟着夫人入京的。” “你去回了你家夫人,将军府的人忙得很,没人给她使唤!” “小姐你……” 小竹上前,直接拦住婢子,“走吧,小姐现在很忙,我送你回南院。” 婢子被送走了,可因为这个小插曲,韦丝丝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别说是韦丝丝被气到了,小竹还有韦家婢子也气到了。 “小姐,就冲着那婢子这种态度,那个乔姨母就不是一个好的,这还没进门呢,就开始摆起谱子来了。” “她们这是把将军府也当成自己的了,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都是些什么啊!” 一口浊气被吐出,韦丝丝压着声音说“行了,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可以了,都去办你们自己的事情。” “还有你小芙,回去的时候注意一点。” “知道了小姐!” …… 傍晚 “小姐,韦家派人过来,说乔家人已经全部来了,请小姐过去给长辈请安。” 韦丝丝抚上头上的簪子,眼神坚定地说“小竹,这一次让百灵陪我过去。” “小姐,她们不是想对你动手吧?” 看着小竹顿时变得震惊慌张的脸,一声悦耳的笑声从韦丝丝口中溢出。 “不会的,我和他们无冤无仇,况且父亲还在呢!就是我会说一些他们不喜欢的话,怕会闹出不愉快。” 就这样,韦丝丝带着百灵去了韦家。 刚跨过南院的大门,立马就能感受到韦家的改变,以往的南院都是低调素净,这不年不节的一下子挂上许多宫灯,还有那来来往往的下人。 完全不像以前的韦家。 来到主院门口,就听到屋里的笑声。 看着屋里人头耸动的场面,她有一种错觉,这个家好像不是她的家。 “哟,你看谁来了,丝丝来了!” “丝丝快进来,都是自家人。” “这是你外祖,这是外祖母。” “这是你大舅和大舅母!” “这是你大舅的孩子,是你大表哥和二表哥,还有三表姐!” “这是我两个孩子,你表妹和表弟。” 看着屋里一个个满是亲切笑脸的人,韦丝丝露出一丝客套又不是礼貌的笑容。 接着,她像是市井上耍猴戏的艺人,被所有人围观,周围的人都问一些有的没的问题。 每个人都很关心她。可明明是第一次见面,那些问候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 要不是晚膳准备好了,估计这场亲密的见面会,会持续很长时间。 一群人来到膳厅,大大的桌子围满了人,乔家人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各自安排座位。 韦丝丝就在一边看着眼前各自落座的众人,眼里只有讽刺。尤其是看到在一边恭敬长辈的韦父。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父亲有一天会变成这样,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上门女婿那样。 “丝丝,你还站着做什么,赶紧坐,都是自己家。” 看向说这话的乔瑛,那女主人的架势简直了。 丰盛的晚膳,每个人都吃得很开心。要是忽略一直给她夹菜的乔瑛,她也吃的还算开心。 吃了半饱,大家都开始慢下动作,一边闲聊一边吃饭。 “丝丝太瘦了,该吃多了,太瘦的人看起来没福气。” “娘,你说什么呢?表妹怎么会没福气,她都是将军夫人了,这还不算有福气?” “你懂什么,脸上有肉,屁股大,这种人才有福气,子孙多。你看你表姐,脸上一点肉都没有,一看就是没福气。”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肚子都没动静。” 韦父脸一沉“大嫂,吃饭呢!说这个做什么?” “我又没说错,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虽说话说的有些难听,但是说的没错,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丝丝虽说长得漂亮,可到底没有媚儿有福气,媚儿虽说也很瘦,可双颊有肉,天庭饱满,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身为大家说话的焦点,韦丝丝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吃着菜。 “丝丝,你肚子这么久没动静,不会是身体有什么不好吧?要是身体不好,你可要注意了。” “丝丝,你家将军身边不是只有一个妾室吗?你的肚子又没消息,我劝你还是赶紧做好打算。” “找一个身体好,你又信得过的人,送到将军身边,和你一起拴住你家男人的心。” “你觉得媚儿怎么样,年纪比你小一点,看起来也是一个有福气的,她最是乖巧,进了将军府会听你的话。” “这样一来,你们姐妹也能有一个依靠。” 听到这话,韦丝丝终于抬起头了。她先是望向韦父,好在韦父眼里闪着不赞同,要不然她就真的失望了。 “大舅,媚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把她送给别人当妾,这样好吗?” “当然不好了,不过你不一样,你是她姐姐,姐妹共事一夫也算是佳话。” “对对,你一直很忙,这么久了还没有孩子,外面的人肯定会因为这个说闲话的。一些有心思的女人还会打什么歪主意。” “要是媚儿开始伺候了,怀上孩子的话,她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这样也能稳固你的地位,顺便堵住别人的嘴。” 看着眼前打着好主意的一群人,就这样迫不及待地说出自己的目的,那么她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 “外祖,外祖母,孩子的事情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媚儿长得这般俊,哪能去做伺候人的妾室,还是应该找个殷实人家,嫁过去当主母才是。”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和你们说,外祖和舅舅准备在长安定居,这个南院太小了。” “你们要都住进来了,下人也要多上几倍,到时候,南院可就住不下了。正好我买下一个宅子,比南院大了一倍,现在已经收拾妥当了。” “你们的行李也还没有放下来,明儿就去新宅子,就不用再收拾一遍了。” 此话一出,立马引来大家的口诛笔伐。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刚来就打算赶我们走吗?” “这嫁人了,有了靠山,都不把我们这些穷亲戚放在眼里了,第一天就打算把我们赶走了。” “我说韦正,你别不说话,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这样目无尊长。” 这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韦父身上,韦丝丝也不例外。 静默许久,韦父开口了“岳父岳母,虽说门口挂着牌匾,写的是韦家,说到底本来就是将军府。” “大家一起挤在这里确实不太合适,丝丝不是说买了一个大宅子吗,大家就搬出去,左不过是一天的事情。” 大家吵吵嚷嚷,都在反对,而这个家真正的主人韦父和韦丝丝倒像是外人。 看着明显有些不满的韦父,韦丝丝觉得很奇怪,既然不赞同,为什么还要让他们住进来?为什么还要娶乔瑛。 或许是感受到了韦丝丝的视线,韦父转过头看着韦丝丝。 父女俩安静看着彼此,耳边还是那些纷纷攘攘的声音。这一下是真的热闹了,热闹到让人觉得厌烦。 …… 第144章 拒绝无理索求 留下一场热闹之后,韦丝丝回了将军府。 “夫人,那些人一看就知道冲着将军来的,夫人还是少和他们断了来往。” 韦丝丝看着百灵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有些无奈地说“百灵,血缘这东西很奇妙,斩不断理还乱,哪能像你说的那样简单。” “再说了,他们这样直白地表现出自己的目的,还是挺好的,不用猜来猜去。” 百灵撇撇嘴“夫人,其实不用太在意这世间的亲疏血缘,血缘只是把两人联系在一起的纽带,不是我们自己能选择的。” “一些带着目的,没安好心的亲人,就是断绝关系都没关系,反正夫人你都十九年没见过他们,他们也不曾给你带来任何亲情。” “如今不过是看见有利可图,才一起来的。这种人亲人就像吸血虫,只要咬开一个口子,就会一拥而上,使劲地吸你的血。” “你要是真的在他们面前退了一步,那么他们就会得寸进尺,以后想要把他们甩开就更难了。” 听着这些话从小小的百灵口中说出,韦丝丝突然有些好奇百灵的身世。 “百灵,你的家人呢?” 百灵:“我没有家人,是孤儿,将军收留我,让我练武,不过夜莺是有家人的,她的家人嫌她是一个女娃娃,就把她卖了。” “除了夜莺,还有好几个都是孤儿,不是被家人抛弃就是父母没了。要不是将军,估计我们现在不是饿死就是成了乞丐。” “所以夫人,将军很在乎你,你也要在乎将军,不能让将军为难。现在将军有很多事情要做,忙得一刻不停。” “将军只有和夫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变得轻松一些,所以夫人还是和那些不好的亲人断了联系,好好和将军在一起。” “要是因为那些人作祟,导致你和将军只见出现不好的事情,那就亏大了。” 幽深的夜色中,只有百灵的声音在响起。 听着这些话,她不得不承认薛北御下有方,不管是将军府的下人,不管是男的女的,只要是他的手下,都站在他那边。 这种站队不是被强迫的,是自愿的,是心悦诚服的。 关于这一点,她不得不心悦诚服。同时也觉得自豪。 对于百灵说的话,她觉得说的很对,在她眼里,血亲之人只有韦父,至于乔家,只有血缘没有亲缘。 十九年来不闻不问,如今看见有利可图了,就一家子全都来了。 或许是从小面对太多冷言冷语,在情感方面,她是一个很看得开的人,她缺失了很多感情,亲情,爱情,友情都算很缺失。 从小到大,身边只有韦父一个亲人,还有刘嬷嬷陪着她长大。 她从小就没有伙伴,准确来说开始有,几天之后就没有了。 别人的父母都说不要和她玩,要不然会出事的。后来,她也不去奢望有朋友,学会自己和自己相处。 如今的她,已经过了当初想要亲情,想要友情的年纪。 算下来,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朋友,比如婉姨娘,比如花娘子,比如吴仙儿。 这些朋友和她在一起,从来不会索取,相处起来也很舒服。 至于亲情,已经不需要了,不需要带着杂质的亲情。 她不会允许自己变成太妃那样,为了那廉价到不值一提的‘亲情’,去费心费力,去吃力不讨好。 在闲话中,韦丝丝回到主院。 暖黄的烛光下,一道伟岸的身影在等候。 屋里的那个男人才是她的这辈子最亲的人,是和她白头偕老的人。 此时的薛北也已经发现在百灵搀扶下,走得不是很快的韦丝丝。 烛光下,他起身朝她而来,百灵识趣地后退一步,韦丝丝在他走到面前弯腰抱起的时候,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 烛光下她的脸泛着柔柔的笑意。 她并不是所谓的小女人,也学不来甜甜腻腻那一套。不过很喜欢薛北偶尔泛起的温情和体贴,比如现在。 轻柔把她抱到榻上,他随之坐下来。 这是从她受伤以来,薛北回来最早的一次,前几日他都是很晚回来,两人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这样的日子总是反反复复,他忙了几天之后,就会短暂闲下来一闲下来两人就在一起随便说说话。 “我在外面买了一个宅子,明天就让乔家搬过去,看父亲的意见,他也准备搬走。到时南院就空出来了,你有什么打算?” 对于这个决定,薛北一点也没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薛北认真的想了一下“你不是和花娘子走得很近吗?周震在前些日子对我说想娶她。” “如今南院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让周震和花娘子住进去,一来你们有话说,二来住在一起也方便。” 看见韦丝丝有些意外的神情,薛北继续说“将军府太大了,府里的人又少,原本就有打算把府里分成几部分,有一部分用来给周南周震等人住的。” “还有你的四个丫鬟和安然,等以后要是成家了,都给她们留一间房,将军府就是她们娘家,想要回来随时都能回来。” 伸出手抱住他,把身子靠在他肩上。 他没有再说话,两人静静靠在一起。 她相信她的选择没有错,身边的男人值得她放弃一切。因为他不会让她输! “薛北,孩子的问题怎么办?我可能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了!” 薛北抱紧她“不会的,御医说这件事不是绝对,最近几年怀孕的机会小,就是怀上了,孩子在很大程度上是保不住。” “与其担心孩子的问题,还不如做一些正事,等过几年,朝堂稳固了,皇上能独挡一面了,我们就找个时间去走走。” “我听秦覃说南宛有一神医,专治疑难杂症,号称华佗在世。等有时间,我们去一趟南宛,看看南宛的风景,再去找神医看看。” 韦丝丝“你说的那个神医是不是叫华小佗,我听说过她的名字。”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似乎还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家。” “南宛还挺远的,一来一回几个月过去了,你这么忙,哪有时间去。” “没时间去也没关系,陆芷柔不是在南宛吗,送一封信过去,让她帮忙找找。” “要是华小佗也治不好,怎么办?你会再娶一个女人生孩子吗?” 问完这个问题,她都不敢回头看薛北。生怕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更怕听到自己想听的。 薛北好像没听见,许久没有回答,好奇扭过头,入眼的是他深邃的眼神。 他好像一直等她回头,看到她回头后才捧住她的脸,很认真地说“薛家向来子嗣单薄,薛家未来的家主只能是你的孩子。” “若是真的像你说的,那就像婉娘一样,收养一个孤儿,养在你我名下。” 韦丝丝“可是……这是我的问题,是我生不出来,你可以,你可以别的女人生孩子,孩子有你的血缘……”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北打断了“血缘这东西其实很空泛,我和薛睿是亲兄弟,有血缘,没有一点亲情。” “要不是那张脸,我未必会留他在在府里。我和皇上没有血缘,他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弟。” “所以你看,亲情的关键不在于血缘,血缘只是家庭成员之间的枢纽,却不是决定亲情的一切。” “要是我们注定没有孩子,那就收养一个,从小时候开始养起,不也是一样。” 再知道自己很有可能生不出孩子以后,她是不安的,即便在外人面前装作镇定自若,可心里浓浓的不安还是围绕着她。 对于绝大多数男人来说,女人最大的作用就是传宗接代,认为血脉才是最重要的,认为女人生不出孩子就是十恶不赦。 所以才会有‘七出休妻’若是一个女人生不出孩子,华国律法都会支持男人休妻。 从古至今,多少女人因为子嗣的问题过得凄凄惨惨,主母若是无子,为了保住地位,就会想尽办法给丈夫纳妾,想尽办法稳固自己的地位。 其实绝大多数女人都不愿意这样,可是能怎么办,一个女人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回到娘家都成了客人。 若是不留住丈夫,往后大半辈子可以靠谁。 上到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都一致认为应该这样,认为这是真理。 她很担心,担心薛北也是这样!她从不怀疑薛北是在意她的,可子嗣事关重大,加上薛北很早以前就和她几次三番说要孩子。 她怕所有的感情都抵不过一个孩子。 花娘子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外人的风言风语还言犹在耳,就连韦父,都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 所有人都告诉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要她做好准备,要她找一个信得过的美人送给薛北,生出的孩子记在自己名下。 就像长安城中一些夫人一样,给丈夫纳了一个又一个妾室,让妾室生下一个又一个孩子。然后抓拿捏住其中一个孩子。 光是想想这个结果,她就觉得受不了。 若是没有喜欢上薛北,若是不那么在意,她或许会觉得无所谓。 只是随着时间流走,随着那些经历,她变得太在乎他了。 在乎到不能忍受他在别的女人身边,不管那个女人是谁,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乖巧。 她呀!变得对他有占有欲,很强的占有欲。 “薛北,这是你说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要说到做到!” 看着她郑重其事的模样,薛北伸出手捏了一把她嫩白的小脸“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要是不相信,要不要我对天发毒誓?” “那你发吧!” “你确定发毒誓有用?” “没用,不过不是你说要毒誓吗?” “好,我发誓……” …… 第145章 岭南酒楼出事 太阳慢慢升起,将军府南院异常热闹,惹来主院这边的下人议论纷纷。 “小姐,闹成这样好吗?要是他们在外面说你不好,会影响你的名声的。” 韦丝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所谓地说“有些人就不能惯着,也不能对他们太好,要不然对方会开始得寸进尺的。”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是什么人,我的底线在哪里,要不然他们会以为我很好欺负。” 小竹一想到刚才看到的场面,都觉得她家小姐这一次做的真是……太痛快了。 说好让对方搬出去,那就必须搬出去,晚一点都不行。 一个个都不愿意搬,那怎么办,直接派府里的亲兵,还是拿刀带枪的那种。 一群大高个的壮汉出现,乔家人一个个顿时像个鹌鹑一样,一边咒骂着一边被迫离开。 “对了,蒋寒那边怎么样,没人吵到他吧?” 小竹“小姐放心,蒋公子的院子是最南院里最清净的院子,加上他身边的小厮守着,不会有人打扰到他。” “不过小厮昨天过来说,乔姨母似乎对蒋公子很不满意,准备把最偏僻的院子给他,后来还是老爷不同意,才没弄成。” 一声叹息从韦丝丝口中溢出“父亲也真是奇怪,也没到老糊涂的年纪,怎么就开始干糊涂事。” “乔家已经表现地那样明显了,他自己也清楚乔家的目的,怎么就事事顺从?总觉得父亲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可他偏偏不说。” 小竹“小姐不用担心,老爷是个生意人,什么事情没遇到过,或许这一次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韦丝丝“有什么样的苦衷不能和我说,我可是他唯一的女儿,现在倒好,他也准备跟着乔家一起出去住。” “他这不是走上前让人使唤吗?乔家人大大小小都是一个德行,唯利是图,到时候一定会把父亲身上的价值给榨干。” “这种人唯利是图,等到对方没有可以图谋的,一群人甩甩头就离开了。偏偏这些人还是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一个个还理直气壮。” 看着韦丝丝越说越气,气得都快冒火了,小竹连忙端着水过来“小姐,不说这个了,反正他们今天就会全部搬走,到时候就安静了。” 一早上就在热热闹闹中过去了,只是到了中午,又有麻烦找上门了。 正准备午睡的韦丝丝,被小竹跑进来的声音吵醒了。 “小姐,不好了有人在岭南酒楼里吃到了蟑螂和苍蝇,于是闹着要去厨房找厨子,接着又在厨房里找到死老鼠。” “正在酒楼用膳的客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跑到厨房,在刚煲好的汤里找到了更多蟑螂,还在菜堆里找到老鼠。” 小竹说完,韦丝丝立马紧皱眉头“现在怎么样了?” “好多人都在闹事,还有好几个捂着肚子,说吃到了脏东西,已经去了医馆。剩下的客人都在闹,说要有一个交代。” 正说着,外面又跑来一个婢子“小姐,不好了,京兆府尹已经把岭南酒楼围起来了,要把酒楼里的掌柜等人都被抓起来了。” “说有人因为吃过酒楼的饭菜之后,开始肚子疼,之后被家人送到医馆,还没开始救治就已经断气了。” 出了人命,这是要来大的了。 想到这些,她没时间多想“你立马去找管家,派人去守住岭南酒楼,我担心酒楼被控制起来以后,会被人动手脚。” 小竹二话不说,急匆匆就跑去找管家。 看着小竹离开的身影,韦丝丝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希望掌柜他们能抵抗一段时间,至少要等到有人能稳住局面再被带走。 此时,岭南酒楼里里外外都热闹了,这一次闹得太大了,不止是捕快来了,京兆府尹都被惊动了。 “掌柜的,跟我们走一趟!” 掌柜直接站在门口,身后是有些胖胖的厨子,伙计也在身后挡住。 “大人,我们都是开门做生意了,岭南酒楼就在这里,不会跑,我们也不会跑。关于有人吃坏身子这件事,我们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府尹大人“掌柜,按照律例,商贩卖出有害食物,致使百姓遭受危害,那就必须承担相关的责任。若是拒不配合,衙门有权使用强制武力。” “本官不想为难掌柜,掌柜也别挑战律法,所有相关人员都跟本官去一趟衙门,若是你们无辜,衙门自会给你们一个清白。” “眼下掌柜如此阻碍衙门办差,是做贼心虚还是想拖延等着救兵前来。” 此话一出,门口围观的百姓开始怒了。 “把他们抓起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把他们住起来,我们一家吃了一顿饭,回去就开始闹肚子,几个孩子现在还躺在床上。大人一定要给我们一个交代,马上把这些黑心肝的人抓起来。” “大人,你要给我们做主啊……我家男人刚生了病,我们想着给他好好补补,才在这买了一盅参鸡汤,就想着吃了这参鸡汤,能赶快好起来。” “没想到这岭南酒楼那叫一个黑心啊……我男人……我男人喝了之后就没了……” “他们害死我男人……大人……你一定要给民妇做主啊……” “民妇上有老下有下,家里男人一走,以后可怎么办啊……” “乡亲们评评理啊……我男人尸骨未寒,两位老人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我一家老老小小可怎么办啊……” 一身布衣的妇人,跪坐在地上嚎哭不止,嗓子都快哭哑了。 围观的百姓听着那些话,纷纷想起家中老人稚子,一时间群情激昂。 “你们这些黑心肝的畜生,简直就是猪狗不如……” “把他们抓起来,给大家一个公道……” 此时岭南酒楼门口已经围堵得不成样子,本来就在大街旁边,因为聚集了太多百姓,完全把大路给挡住了。 一些后来过来的百姓更是上前凑热闹。 这是周震带着亲兵过来是看到的场面。 许多百姓都是知道周震的,看着拿刀带剑一群人过来,立马让开了一条路。 只不过走到中间,有一些看不过去的百姓挡在前面。 “你们将军府的人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还带着剑,是不是打算大事化小。” “大家过来看看啊!将军府的人来了,连衙门都不放在眼里。” 周震看着眼前的男人,衣着普通,长相普通,不过眼里闪着戾气,不像是事不关己的老百姓。 因为这个男人的话,周围的百姓情绪已经被调动起,向来怕是的他们纷纷挤上前,一脸怒视盯着周震等人。 百姓的眼神里还闪着愤怒和指责。 周震等人就被围在人群中,走不了也前进不了。 那边的京兆府尹看到将军府来人了,也不再等了,直接下令“把岭南酒楼的人给我抓起来。” 随着一声令下,一直僵持的衙役有了动作,拔出腰间的佩剑,开始朝着挡路的掌柜等人而去,那架势完全就是准备来硬的。 伙计们似乎都在等掌柜的发令,“都给我守好大门,任何闲杂人等都不能进入,我们的岭南酒楼的名声就靠我们了。” 伙计看着眼前的一幕,咬牙切齿地说:“这群王-八羔子,眼红我们生意好,给我们来这一招,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弄的,我非弄死他们不可。” “还是醒醒吧,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快被弄死了。” 眼看着衙役就要冲进来了,那边的周震已经突出重围,直接挡在所有衙役面前,。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周震,衙役顿时不敢上前了。这武力值,简直就是变态,上去不是找死吗。 周震“大人,听说有人吃了岭南酒楼的食物死了,我是奉命前来配合大人查案的。” 府尹大人面色一沉,“周大人,查案是我们京兆府尹的事情,周大人要是真的配合本官查案,就不该拦路。” “若是岭南酒楼没问题,本官自会给出一个公道。周大人眼下阻拦本官办案,不会是打着配合的名号,来做什么事吧?” 周震“说是配合大人查案就是配合,你看我都带人过来。” 说完,周震扭过头对着掌柜等人说“府尹大人是为民做主的好官,你们只管跟着他去衙门,他们问你们什么。你们老实说。” “府尹大人一向爱民如子,不会做出那些屈打成招的事情,所以你们放心去衙门,听从衙门的的审讯。” 周震说完,府尹大人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原本气势汹汹挡在门口的掌柜等人,立马和善起来。 “对不住了府尹大人,小人向来都是老实本分地做生意,以前是在外地时,听到一些人说近了衙门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小人便以为现在也是这样,才会一直不配合,现在看到大人爱民如子,不会屈打成招,这样小人就放心了。” 说完,在府尹大人难看的脸色中,掌柜扭过头对身后的人说“好了,我们该配合府尹大人好好查案,相信会还我们一个清白。” “大家就当是休息几天,去衙门走一趟,等到真相大白,我们回来继续开门做生意。” 掌柜等人就这样配合地走到衙役面前,脸上的神情别提有多轻松,好像去的地方不是衙门,倒像是去做客。 掌柜等人被带走之后,府尹大人上前“周大人,现在请配合衙门查案,我们要进酒楼查看现场。” 周震“大人,再等一会儿,等人到齐了,大家一起进去检查,免得有人动手脚。” 府尹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这件事是本官陷害的吗?” “下官可没这么说,只不过为了公正,也为了尽可能还原现场。” 正说着,长安一位名声极好的老大夫来了。 …… 第146章 看见老大夫前来,府尹大人面色一沉“我们现在是查案,又不是治病,请什么大夫?” 周震“大人,不是说岭南酒楼的东西吃死人了吗?能吃死人,那就代表有毒,既然有毒,不是应该请大夫查看毒性吗?” “为了保证证据的完整,就不要去那么多人了,我们各派出五个人,衙门一个将军府一个,互相监督,共同查案。” “这样就能保证所有证据都是两个人看见,也能互相证明谁都没有下手。” 话音一落,府尹大人脸色都黑了。 “大人,你不是说要赶紧查案吗?怎么现在倒是不进去了,是不打算查案吗?” “周大人倒是热心肠!” “请吧,府尹大人,早一点查清,就能早一点为百姓做主!” 每一位亲兵跟着一位衙役,这些亲兵说是查案,倒不如说进来盯人,盯着每一位查案的衙役。 至于周震就跟在府尹大人身边,加上老大夫一起去了厨房。 一进厨房,立马能看到现场杂乱的场面,所有的汤锅都被打开,青菜鲜肉都被翻乱,地上还有一只只死老鼠,汤锅里还有蟑螂。 随便一看,就让人觉得这个厨房真的很脏。 奇怪的是厨房案板,堆放碗碟,放置谷米的地方倒是挺干净。 老大夫来到被人说吃了闹肚子的那锅鸡汤,汤还是热的,浓郁的鸡汤惹得人忍不住吸了一口。 “老先生,这就是百姓说吃了以后身体不舒服的汤,请老先生帮忙看看是什么问题。” 老大夫,用勺子翻搅一下,锅底沉淀下去的名贵药材残渣被搅动起来,接着是闻闻味道。 府尹大人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准备四处查看的样子,周震紧紧盯着,一次单独行动的机会都没有。 …… 一个时辰之后,将军府 “小姐,小姐,周震传来消息了,他让小姐不用担心,已经查清楚那些死老鼠都是从别的地方弄来的。” “那些蟑螂被人丢进去的,厨房里那锅汤没问题,就是有几位客人吃剩的汤还有饭菜被下了一些少量能让人腹绞痛的毒物。” 韦丝丝“这么快就查清了吗?怎么知道老鼠是别的地方的?” 听到这个问题,小竹抖了一下身子“听传话的人说,周震直接把死老鼠的肚子划开,大夫检查了老鼠肚子里残留的食物。” “这些食物不是厨房里的,按照食物残渣,应推断是做长安菜的酒楼或是客栈里的,所有老鼠都是这样。” 说着,小竹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周震说很有可能就是岭南酒楼同一条街的聚仙楼,不过暂时不能确定,还需要再查查。” “虽说还没有查出是谁在背后搞鬼,依照找到的证据,能证明这次事件是有人故意陷害。” “周震还抓到一位看起来很可疑的人,正在审问,要是顺利的话很快就能查出背后黑手。” 虽说已经知道了岭南酒楼不会有问题,韦丝丝的神情却没有一点放松,依旧皱着眉头。 小竹“小姐,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韦丝丝叹口气“不是说死了一个人吗?还有好些人被送进医馆。你说为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真的能拿人命来开玩笑吗?” 似乎是这个问题太严肃了,主仆俩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过了片刻,小竹才说“小姐,有些竞争是不可避免的,别人越要打压我们,越是用不干净的手段,我们越是要做大。” “不为别的,因为那些人连人命都拿来算计,就足以证明那些人不是有良心的人。为了让百姓吃上物真价实和放心的饭菜,我们就不能后退一步。” 听见这话,韦丝丝有些意外地看着小竹“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说出这一番话。” “小姐,有时候看着那些人不把百姓的命当命,看见别人随意打骂,把人命当草芥,我觉得心寒。” “我去医馆看了,好多人在医馆,捂着肚子疼得死去活来,其中还有好些是老人和孩子。父母疼得冒冷汗,还要照看哭闹的孩子。” “那场面实在是太惨烈了,也不知道那些怎么下得去手。” 是啊,怎么下得去手?光明正大的竞争不好吗?好好做出新菜品吸引客人不好吗? 怎么就偏偏要用这样的手段? 或许对于那些人来说,百姓就是用来赚钱的,只有那些能给他们带来利益的百姓才是好的。 去别的酒楼用膳的百姓都是可以用来算计的,哪怕是伤害别人。 本来就想好好吃顿饭,结果进了医馆,严重的吃还死了。 果然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祖宗说的话真是一点也没错。 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高尚,可看着那些不择手段的人,却觉得自己真的是太低估人的恶性,把别人想的太高尚了。 想到这些,韦丝丝脸上一寒“小竹,你去和周震传话,这一次,一定要给我查个干净,一个也别放过。” “要是真的查出是聚仙楼做的,那么聚仙楼也别开了。” “是!” 此时,长安城某个大院。 一位身穿布衣的男人跪在书桌前“老爷,事情没办成,请老爷责罚!” 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一身贵气的老爷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欣赏书房里一幅字画。 不知道是不是太热了,跪在地上的布衣男子已经开始冒汗,额头上已经出现细密的汗水,汗水沿着脸滑落在地。 可他任凭汗水滑落,低头跪坐,不敢动手擦一下汗。 终于,贵气老爷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布衣男子“说说,你觉得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老爷……小的……请老爷在给小的一个机会!” “说说,你到底错在哪?要是说对了,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这要是说不对,就……” “老……爷,小的错……错在粗心大意,下次一定不会了,请老爷再给一个机会!” 贵气老爷叹了口气,怜悯地看着布衣男子“答错了,你错在不该回来,你已经被人盯上了,自己却不知道。” “现在,你还把我暴露了,你没有机会了!” 随着贵气老爷话音一落,布衣男子浑身一震,后背一阵剧痛,能清楚地感受到利剑刺入皮肉的痛感。 他想要回头,却没机会了。 砰的一声,灰衣男子直直趴在地上,呼吸停顿,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想知道是谁给他一剑。 可惜了,一双从后面伸过来,盖在眼帘上,他的眼睛永远闭上了。 做完这一切,以为黑色劲装男子提着剑上前“老爷,该怎么处理?” “找个地方随便埋了,别让人看见。再去把线索引到王家,小心一点,别让人看出猫腻。” “是!” 很快,屋里恢复了宁静,贵气老爷转过头看着一幅画,好像画里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怎么看都看不腻。 整个书房淡雅大气,没有一丝奢靡,就连字画都带着文雅之气。 贵气老爷虽说有点年纪了,可那儒雅青衣,头上玉色发冠,以及那张和善儒气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面对杀人如此冷漠的人。 …… 京兆府尹 牢房里掌柜等人被各自关押,各自审问。 审问由狱卒来办,京兆府尹一脸丧气地回到房间。刚推开门,就察觉到屋里有什么不同。 直到看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房间里的人,才立马警惕地把头伸到外面,看到没人之后才关紧门。 “你疯了吗?知道眼下是什么情况吗?你还敢过来,要是被别人发现你我都得死!” 相比于府尹大人的慌张,健壮男子倒是显得平静许多。 “你放心,我又不傻,要不是发现没人,我也不会来找你。” 健壮男子的话让府尹大人放心一下,却还是警觉开口“说吧,这一次又打算作什么?” “我要你把韦丝丝引出城!” 府尹大人一听,立马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他“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她是将军夫人,我一个京兆府尹怎么把她引出城。我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再说了,你把她引出城做什么,难不成打算劫到北蛮!” 健壮男子没说话了,府尹大人看着这默认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说“我看你不是疯了,是魔怔了。” “你是觉得薛北许久没上战场,就觉得他是吃素的吗?你要是敢动他的人,把他惹急了,我敢肯定,他一定会打到你老巢。” “还有,你不想活,我也别拉着我,薛北的耳目遍布长安城,你觉得我要是把韦丝丝引出城,他会查不到我吗?” 健壮男子“你听我们,我给你出主意,保证薛北查不出是你!” 府尹大人冷哼一声,一脸不相信“你骗鬼呢!上一次,你说什么都准备好了,能让长安城大乱,会找出几个替罪羊给我,让我去邀功。” “结果呢!你们自己损失一批人!还有上上次,你们说万事俱备,说薛北没有活路了。结果呢!人家活得好好的,你们又损失几个人。” “还有上上上次,你们……” 一声恼怒的声音打断一切“够了,我就问你,你做不做!” 府尹大人硬气开口“不……做,也做不了,薛北早就派人盯着我了,一旦我做点什么,肯定会被发现。最重要的是我不相信你所谓的保证。” “要是你们真的有保证,你们怎么不自己出面把人引出城,反正你们的身份还没曝光,要是想想办法的话,这件事也不是难事。” “你找上我,不就是把我当枪使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 屋里的温度在一瞬间下降,拳头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之后还是松开了。 “好,这件事你做不了,那换一件简单的……” 大太阳底下,长安城的父母官却和一个外域之人相见,两人小声筹谋着什么。不知道这一次算计的会是谁。 …… 第147章 得寸进尺的乔家 夜晚 仅用了一天时间,南院就安静下来了,虽说一直是这样期待的,却还是觉得失落。 她的父亲离开前都没派人过来说一声道别。 “小姐,掌柜他们已经被放出来了,周震还在调查下黑手的人。南院那边已经空下来了,只有蒋公子和几个小厮在,老爷把书房里的书都留给蒋公子了。” 听着明显安静许多的院子,韦丝丝有些无奈地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父亲开始有些疏离。” “我已经猜不出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他。” 小竹“小姐,你和老爷是亲生父女,这么多年一直相依为命,我相信老爷是有有原因,至于现在不说,说不定是有难处。” “既然这样,还不如顺其自然,等到老爷想说了,自然就说了。” 韦丝丝“哎,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长安城的事情还一大堆,乔家又来凑热闹,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正说着,薛北回来了。那张脸看起来有些难看。 小竹见状,识趣地离开了。 看着薛北那张黑脸,还有身上泛出的冷意,她知道他是遇到糟心事了,还是那种很糟心的事儿。 薛北确实是遇到糟心事了,亲兵里的老鼠屎已经被找出来了,那个人还是薛北预料不到的人。 对于那些亲自训练起来的亲兵,他是把他们当战友了,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战友会背叛他。 是的,背叛! 因为所谓的权势和地位,背叛他。 房间里,烛光似乎感受到薛北的怒意,被吓得闪烁不已。 韦丝丝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他身边安静听着,听着他的怒气,听着他的无奈和失望,听着他的难得的抱怨。 都是出生入死的过命交情,曾说好一起保卫华国,一起开创盛世,一起守护百姓。 如今因为权势地位而背叛曾经出生入死的兄弟。 若是无关紧要的人,背叛就背叛了,可那人已经跟在薛北身边快十年了。 仔细想想,若是有一天小梅或是小竹她们,背叛她了,他也会觉得难过,会很难过。 只有在乎的人相信的人,背叛了,才会觉得难以接受,因为有了感情,因为曾以为对方永远不会背叛。 若是一些无所谓的人,背叛就背叛了,没什么关系,因为不在意,因为没有期待过,没有指望过什么。 其实薛北从来不是一个情绪外漏的人,除了在年少时和他父亲这样说过之外,没有和任何人这样闲聊过。 尤其是弱冠以后,家里的长辈开始一个个战死,他被逼着独自承担起西北军。 在将士面前,他永远都是一副冷静模样。 之后的十年边境浴血生涯,他成了战无不胜的西北将军,成了西北军的主心骨,成了华国的主心骨。 韦丝丝于薛北而言,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 如果说他是百炼钢,那么她就是绕指柔。 在任何人面前,韦丝丝都不是绕指柔,可在薛北面前,她总能适当转换。 她可以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努力前进。也可以成为一个知心人,倾听他所有情绪。 不知道说了多久,薛北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的,声音和平日说话没什么不同。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就开始安静下来,他们靠在一起,十指相握,安静陪伴彼此。 …… 一夜已经过去,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夫妻俩又开始面对新的挑战了。 岭南酒楼已经歇业了,虽说已经查清了,消息也传出去了,可厨房翻出死老鼠,喝的汤里有蟑螂。 这样令人作呕的画面还留在许多客人脑海中,加上昨天那样一闹,即便已经清白了,对生意的影响还是非常恶劣。 经过决定,韦丝丝和掌柜等人一致决定歇业。 今早,韦丝丝来了一趟霓裳阁找花娘子,此时两人正在二楼厢房坐着,桌上还放着一套茶具,还有几盘糕点。 “岭南酒楼怎么说关就关,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既然如此怎么不开着。歇业不是让大家以为酒楼里面有什么吗?” 韦丝丝的手指细细摸着小瓷杯,悠悠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昨天发生那样的事情,街上的百姓都在说不敢再去酒楼,怕想起昨天看到恶心人的一幕。” “还说不敢踏进酒楼的大门,不敢吃楼里的饭菜,生怕会回想起恶心的场面,就再也吃不下了,说不定还会呕出来。” “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岭南酒楼已经成了百姓避之不及的地方,别说是用膳了,就是步子都不敢迈进去。” 花娘子“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韦丝丝点点头“比你想的还要严重,有人在城里添油加醋无中生有。刚才在来的路上,我还听见百姓在闲聊。” 说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话,直接摇头“算了,我都不想再说出来,那些话都太难听了。” “对了,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把霓裳阁开到别的地方去?” 花娘子很随意地说“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不过我精力有限,一个霓裳阁就已经花了我那么多精力,没时间再去管别的铺子。” “不过,你这个主意挺好的,小苍村送来的料子是越来越多了,贵重一些的料子也多了起来。” “我们不能在长安城制出太多精美贵重的衣裳,要是多了就没有意义,大家也不会抢着要。可那些料子也不能浪费。” “若是在别的地方开一家霓裳阁,像长安一样炮制一个霓裳阁,倒是有一笔不小的进项。” 韦丝丝“除了这个原因,就是我不能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若是长安待不下去了,外面也好歹有一个容身之所。不至于一穷二白。” 花娘子“啧啧,你这个想法很神奇,你是觉得你家将军还能让你一无所有吗?你是不是太不信任他了。” “说什么呢,都说这是把鸡蛋分到几个篮子里,给自己留条后路。再说了,凡事无绝对,别看薛北此时风光无限。” “可就是因为太风光无限了,早就遭人记恨了,如今他看似风光,却有许多人在一旁暗暗打着什么主意。” 听到这话,花娘子有些怜悯地看着韦丝丝,这将军夫人可不好当啊,瞧这几个月来,就没消停过。 事情一件件找上门,麻烦也没有少过, 如果说之前都算是身份带来的麻烦,那么乔家人的到来,简直就是太惨了。 “乔家人最近可是经常在韦家铺子转动,每到一个铺子就不会空着手离开,你父亲也没拦着,那些掌柜都只能随着他们。” “你要是再不管管,我怕他们会得寸进尺!” 正说着,房间门被敲响了了。 “夫人,掌柜,有几位自称是夫人舅母的女人来了,说是要看店里最好的衣裳。”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无奈和厌恶。 花娘子虽说韦丝丝可怜,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当初出事的时候,娘家人和哥哥嫂嫂都把她当外人,把错都归咎她身上。 那种被亲人抛弃的感觉,至今想来都觉得难受。 韦丝丝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叹气“我说过霓裳阁的生意我不会掺和,你自己去处理,不用留情面。” “就等着你这句话,你在这好好喝茶吃点心,我下去见见她们。” 说完,花娘子昂着头,嘴角含笑,像一个冲出去准备吵架的姑娘。 …… 楼下的乔家母女看着满满的漂亮衣服,眼睛都舍不得离开了。 “让你们拿的衣服怎么还没拿下来,上去催催,我们赶时间,别耽误我们时间。” 花娘子刚走下楼,就听到那毫不客气的声音。 这两人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一来到就吆五喝六,一点淑女该有的典范都没有。 不过想想也是,乔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充其量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富商,有些家底,却不算丰厚。 如今举家来到长安,直接来了一个鸠占鹊巢,把韦家完全当成自己家,拿起东西来都不用商量的。 只是可惜了,她花娘子可不是韦家的人,这件铺子虽说和韦家有关联,可关联在于韦丝丝,和韦父是一点关系没有。 再来就是霓裳阁可是她辛辛苦苦带动起来了,绝对不能让人前来占便宜。 “夫人小姐好,看两人有些面生,肯定是头一次来,不知二位喜欢什么样款式,我好推荐你两位一些喜欢的。” 乔舅母“你就是霓裳阁的掌柜,正好,把你们最好的衣服拿出来,我要看看。” 花娘子温温一笑“这位夫人,您初次来京,可能不了解长安的规矩,也不知道霓裳阁的规矩。不过么关系,我现在给两位说说。” “我们铺子里最贵的那些衣裙都是没有存货的,需要客人前来指定颜色和花色,布料,然后经过绣娘的巧手成为一件独一无二的衣裳。” 乔舅母脸色一变“你是在逗我们玩吗?刚才我还问了伙计,伙计说二楼还有几件很漂亮的衣裳,到你这里就没有了。”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就敢这样对我们,小心我让人把你赶出去。” 话本子里没脑子的人就喜欢这样威胁人,看得人真是太讨厌了。估计在其他铺子也是一样嚣张。 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的,看她不把两人身上那张狐假虎威的皮子给撕了。 只见花娘子嘴角一笑,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 第148章 蒋寒有喜欢的姑娘? 霓裳阁,花娘子看着满脸傲慢的乔家母女,巧笑说“这位夫人,真是对不住,我眼拙,真不知道二位是谁。” 乔舅母头一抬,像一只高傲的公鸡“我……是你们幕后老板的舅母!” 花娘子惊讶道“原来是将军夫人的舅母啊……我就说这是谁家夫人,这么气派,一看就贵气逼人。” “瞧夫人这架势,肯定是知道霓裳阁最近生意不好,特意过来送生意来的。” 说完,花娘子立马朗声大喊“来人,去把我们霓裳阁的镇店之宝拿来,只有我们的镇店之宝才配得上二位的身份。” “在这里,我花娘子代表霓裳阁的所有人,感谢舅母的慷慨,您和那些只会占便宜的亲戚完全不一样。” “不仅如此,你还慷慨至此,大力支持夫人的生意,愿意花几倍的价钱来资助夫人。我一定会回禀夫人,夫人一定会对舅母感恩戴德的。” 店里还有几个客人,听到这样的话以后,纷纷望向乔家母女,嘴里是满满的羡慕。 “一直没听说将军夫人有舅母,现在一看,才知道夫人的舅母这样豪气,不愧是一家人。” “是啊,将军夫人的舅母和别人就是不一样,特意来给铺子给自己外甥女撑腰送生意,真让人羡慕。” “我也想有一个这样的舅母。” 周围细细的讨论声清楚传到乔家母女耳中。花娘子一脸谄媚地看着两人,继续添油加醋。 “看夫人一大早就来支持夫人,肯定把银票都准备好了……” 铺子里的客人因为这个热闹,都不挑衣服了,三三两两站在一边看热闹。 二楼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韦丝丝正冷眼看着落下的一切。 看到乔家母女越来越难看的脸,还有客人看戏的眼神,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 韦丝丝索性回了房间,不去看眼前的闹剧。 房门一关,外面的纷纷攘攘被隔绝在外,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看着忙忙碌碌的百姓。 这一看就看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街道上,许久未见的蒋寒正慢慢走在街上,他走到一个卖珠花的小摊子面前,正在挑选珠花。 这一看,可不得了,一个小伙子在挑女儿家用的珠花,这是有心仪的姑娘了? 不会吧!蒋寒一来到长安,没机会认识别的姑娘,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南院看书习文,都没出去过。 怎么可能会有喜欢的姑娘。还是说有认识的姑娘,她却不知道。 震惊的韦丝丝就站在窗口,直勾勾地看着楼下的蒋寒,那一刻也不移开的眼神,看起来及其容易让人误会。 要是不知内情的人,估计会以为这是看心爱之人的眼神。 不知道小摊摊主说了什么,蒋寒看起来有些高兴,掏出银子把一支栀子花珠花买了下来。 就在把珠花放进怀里的时候,蒋寒像是察觉到什么,抬头就往霓裳阁二楼望过去。 这一眼,正好看见韦丝丝。 隔得有点远,韦丝丝只能看到蒋寒神情变了,却看不清他的眼神。 蒋寒看着刚刚出现在脑海的她,就那样突兀地出现了,顿时百感交集。 明知道不应该继续盯着的,却舍不得移开视线。 此时的韦丝丝很想知道蒋寒是不是有心仪的姑娘,于是朝着街上的他招招手,示意他上来。 蒋寒犹豫一下,还是迈出步子朝着霓裳阁进去。 这一幕,被不远处驶来的一辆马车上的王师师看见,她看见韦丝丝直勾勾地看着蒋寒,看见蒋寒那张和蒋成极为相似的脸。 看见韦丝丝朝着蒋寒招手,看见蒋寒立马上去。 王师师就坐在马车里,神情幽暗地望着蒋寒的背影。 他完全没有察觉,长腿一迈过大门,刚进入霓裳阁,顿时感受到周围传来的视线。 满铺子的夫人小姐,除了伙计是男的,就数蒋寒一个男子,还是长相俊俏的男子。 看着周围直勾勾看着他的夫人小姐,蒋寒似乎有些无措。 他哪里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花娘子曾远远见过蒋寒的,还听韦丝丝提起过,立马反应过来,上前招呼。 “公子楼上请,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反应过来的蒋寒点头示意之后,目不斜视往楼上走。 铺子里的几位年轻姑娘都盯着他的背影,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少女的娇羞。 就连准备离开的乔媚儿都直勾勾地看着那不俗的背影。 乔舅母看着蒋寒身上的衣服和打扮,再看看眼睛跟着别人走的女儿,立马没好气地拉住提醒。 “别看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身边连个小厮都没有,肯定是一个穷书生。” 隔得不远的花娘子听到这话,一脸不屑地看着母女离开的身影。 蒋寒来到韦丝丝所在的厢房,敲门。 此时的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上来,他的手悄悄按在怀里,隔着衣物按着刚才买的栀子花珠花。 她身上一直有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栀子花看起来普普通通,就是一朵小白花,没有牡丹雍容,没有月季色艳。 可栀子花香尤其特别,香甜又不甜腻,浓郁不失清新。 她尤其喜欢栀子花香,多年前第一次走近她身边时,就闻到这种让人难忘的花香,以至于这些年看到栀子花,闻到栀子花香,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都是她的身影。 吱呀!门开了,淡雅的花香又一次朝他袭来。 “站着做什么,进来啊!” 他把眼睛从她身上移开,双手紧了紧,迈进眼前这个只有两人的厢房。 “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味道不错!”说完,韦丝丝低过一杯清茶到他面前。 温润如雪的白瓷杯,肤嫩如玉的纤细食指,两相呼应,迷人清浅。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他细细回味淡雅茶香,点点头。 看着他不说话的样子,韦丝丝有些担心,性子太孤僻了,以后怎么和姑娘家相处。 “蒋寒,你也不小了,可以娶妻了,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要是有,你跟我说说,我给你出出主意。” 一听这话,蒋寒立马抬起头,一副欲说不说的模样。 看到这反应,韦丝丝觉得自己接近真相了,蒋寒肯定有了喜欢的姑娘,说不定只是暗暗喜欢。 “怎么说你也喊过我嫂子,长嫂如母,要是你有喜欢的姑娘,我给你上门求亲去。” 看听着这些话,他的手握成拳,低下头不想再看她的眼神。 韦丝丝一点也没有察觉他的异常还在操心他的姻缘。 “蒋寒,我是说认真的,像你这种长相俊朗,有志气的男子,将来必有一番作为,只要你喜欢,不管是哪家的姑娘,我都会帮你试一试。” “你不要不好意思,少年慕艾,少女思情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不能说的。” “我刚才都看见你买珠花了,是买给哪位姑娘的?” 这边的韦丝丝还在追问蒋寒的心上人,那边的王师师因为蒋寒的出现而心绪翻滚。 王师师的思绪回到多年前,回到那个阳春三月,回到那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回到蒋成还在的那一年。 那一年,她十五岁,在家门口看到新科状元率领新科进士游街。 那一天,各个才子头戴纱帽,身披红袍,骑着高头大马从宫门绕着长安大街游街。 道路两边围满了百姓,所有人都看着那一个个新科进士,纷纷议论着哪一个长得最英俊。 她本是不在意这种状元游街的,毕竟每三年都会举行一次,每次都是一样的架势。 可身边的婢女说的话引起她的注意。顺着婢子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那一个清隽少年郎入了她的眼。 只见昂扬的高头大马上,一个嘴角含笑,面冠如玉的翩翩公子。 那一刻,她才知道诗上说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真的存在。 那年她十五,头一次像普通姑娘家一样只是看了一眼就对一个男子动了心。 不过,仅仅是动了心,她知道:对于姻缘,她没有选择的权利,从她出生在王家开始,她的人生就已经注定了。 那惊鸿一瞥,红鸾心动,只能是这一生求不得的遗憾。 所有人都说王家小姐王师师,长相貌美才情出众,求亲的门槛都被人踏破了。 还说所有人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很多人还说只有她挑人的份儿,只要被她看上就是烧高香了。 看见蒋成身披红袍游街之后,她曾找借口出去,去到他可能会出现的地方,想要来一个偶遇。 那一天,偶遇了,他的眼里却完全没有她,他的所有视线和注意力都在一个叫韦丝丝的姑娘身上。 她看见了,看见蒋成满心满眼都是韦丝丝,那眼里带着满满的光,带着满满的爱意。 只一眼就能看出他有多喜欢韦丝丝。 好不容易对一个男子上了心,却看到他和别人恩恩爱爱,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所以她做了一些事情,用了一些手段。 可谁也不知道那些看似无意的巧合或事情,会是她做的。就连她那精明的祖父,都不知道。 毕竟,谁也不知道,也不会相信她那样迷恋蒋成,所有人都觉得她不会迷恋上一个穷书生。 她以后是要当人上人的,不会因为一个新科进士而使手段。 再后来,做了一些事情以后,蒋成没了,那个一眼万年的翩翩公子没了。 …… 第149章 生意爆火 韦丝丝最后还是没有从蒋寒口中获知那个让蒋寒买珠花的姑娘。 不过没关系,对于蒋寒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不久以后的科举,等到有了功名,身份高了,能配得上的姑娘也多了。 要是蒋寒能像当初的蒋成一样,那么也会像蒋成一样引来世家小姐的青睐。 到时候金榜题名加洞房花烛,该是何等的美事。 “小姐,小姐,你在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被小竹打扰的韦丝丝立马回神,笑笑说“没想什么,就是很期待今年的乡试。” 小竹一笑“原本以为小姐会因为岭南酒楼的歇业而不开心,现在看来小姐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不是不在意,是在意也没用,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好怎么重新开业。如今岭南酒楼即使稍稍挽回了一些名声,可百姓对当时的场面已经有了阴影。” “想要消除影响是不可能,只能另辟蹊径。” 小竹“小姐,不是我要泼你冷水,就在昨天岭南酒楼刚闹出事的时候,那条街上其他酒楼客栈都开始想尽办法收揽我们的客人。” “像是聚仙楼开始做起了全鸡宴,还有两家客栈挂出告示,说现在开始进入客栈用膳的客人,可以免费送一道菜或是酒水。” “那些百姓现在不知道多高兴,一会儿吃这家一会儿吃那家,那些酒楼客栈也很高兴,日日客满。” “岭南酒楼如今好不容易积起来的客源,就这样别人收走了,想要重新开张,就相当于从零开始,前阵子的努力可都白费了。” 韦丝丝靠在椅子上,看着外面春花烂漫,脑海里在想着怎么重新开张。 传统的送酒水降价已经太过落后了,该想一些新的注主意,要有创新,能吸引新客源才是关键。 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所有人都担心的卫生问题,要是能让所有客人都亲眼看到制作过程,能亲自挑选新鲜食材。 能直观地让客人看到饭菜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做好,直观地让客人看到干净的卫生环境,才能从根本上打消客人的卫生顾虑。 想着想着,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一笑。 …… 一天过后,岭南酒楼有许多工匠在进进出出,里面乒乒乓乓地响着,像是在拆房子。 路过的百姓都伸长脖子往里看。 “岭南酒楼不会是要拆了吧?动静也太大了。” “不可能,里面还有很多桌椅,有用的东西也很多,就算是要拆房子,也应该把那些东西搬出来。可你看看,什么东西都没搬。” “看样子是大改造了!” “走吧走吧,就是大改造也不去吃了,上一次那死老鼠还有蟑螂,别提有多恶心了,只要看着门口,就能想起来,实在是倒胃口。” “衙门不是查清楚了吗,说那些东西都是有人故意陷害。” “不管是是不是故意陷害,反正我是不敢再去吃了。” 岭南酒楼还在继续改造,其他酒楼趁着这个机会还在做着各种揽客的事情。 就这样,三天之后,岭南酒楼已经改造完成,门口也贴出告示,说是两天后开始重新开业。 这个时候,依旧有许多人在质疑卫生问题,虽说衙门已经说是有人故意陷害,可陷害之人至今没有定论。 于是,又有一些不好的声音传传来。 有人说:所谓的故意陷害就是韦丝丝仗着将军夫人的身份,逼迫衙门做出的脱罪理由。 因为一直说有人陷害,可权倾朝野的薛北至今没有查出陷害之人。 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传播,还是因为大家都是这样想的,所以这样的言论很快就在长安城中流传开来。 在这些谣言中,许多人会把将军夫人,权倾朝野,以权谋私这些词语用进去。 听到这些词,所有人都来兴趣了,又开始一个传两个,两个传四个。 一时间,在有心人的操纵下,大家都以为岭南酒楼即便重新开张,也很难起来。 就这样,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几天之后,岭南酒楼开张了。 韦丝丝带着小竹坐在岭南酒楼二楼,淡然看着街上走过,会停下来指指点点,却不会进来用膳的百姓。 相比于韦丝丝的淡然,小竹就显得着急许多。 “小姐,已经到了用膳时间,还没有一个客人前来,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韦丝丝懒懒地看着楼下,安慰着小竹“别担心,你家小姐不会打没胜算的仗,再等等,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正说着,韦丝丝看见已经停在酒楼前的一群男男女女,顿时笑了。 “说曹操曹操到,你看贵客不是来了吗?” 小竹探出头,看着进来的几个人,看不出对方有什么特殊“贵客,小姐,他们是谁,看起来很普通!” 韦丝丝笑着走到椅子上坐下来“他们啊……是能让我们岭南酒楼扭转乾坤的关键。” 就在韦丝丝说这话的时候,聚仙楼的掌柜正在翘首以盼。 噔噔噔! 听见脚步声的掌柜,立马起身,迫不及待地问“人呢?” 伙计张嘴,犹豫小声地说“他们……进了岭南酒楼!” 一句话,把聚仙楼掌柜给气坏了“你们是怎么做事的,废了那么多功夫,最后给我一个这样的结果。” “掌柜,该做的我们都做了,我们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在他们周围散布岭南酒楼脏乱差的话,谁知,他们一进城,就直接朝着岭南酒楼而去。” “行了行了,赶紧下去。” 随着一群人进入岭南酒楼,一道道消息在长安城传开。 “你知道吗,梅袁梅大诗人来了长安。” “梅大诗人,是不是那个当官之后为了几道美食得罪了上头的梅袁梅大人?” “是啊,除了他还有哪个人能叫梅大诗人。我听说他这次路过长安,顺便过来品尝一下长安美食。” “啧啧,也不知道城里哪家酒楼的菜品能得入了他那张刁钻的嘴。” “我听说梅大诗人的《梅袁食单》已经收集了南北菜式三百多道了,不知道这一次长安城有没有菜品能被写进《梅袁食单》里。” “嘿嘿,要是真的有,那我说什么也要去尝尝,毕竟梅大诗人可是号称吃遍天下美食的‘好吃’诗人。” 此时,这位曾经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的梅袁,。这位当过几年官,嘴巴极为挑剔,因为说了一位上司的厨子,做饭不好吃,而得罪上司的梅袁。 这位不喜欢官场虚伪那一套,最后辞官不干,改去周游天下,自称‘吃遍天下美食’的梅袁,正在岭南酒楼品尝精心制作的美食。 …… 半个时辰之后,岭南酒楼门口排起了长队,酒楼里也坐满了客人。 一些不明所以的百姓一脸好奇地看着排长队的百姓,好奇问“这位老哥,你们……在等什么呢?” 被叫做老哥的人,一边看着前面的队形,一边说“这岭南酒楼的有两道菜上了梅大诗人的《梅袁食单》,一道是捶鸡面,一道是生炮鸡。” “捶鸡面是什么,没听说过。还有这生炮鸡是什么?” “我也没吃过,不过据说着捶鸡面做法讲究,要用一公一母两只鸡,公鸡要用红冠黑爪的大公鸡,母鸡要选汁肥肉厚的老母鸡。” “从公鸡身上取下最嫩的鸡胸肉,用刀背捶打成细腻无渣的肉泥,加上一些粉搅和成糊状,再擀成面片,切成面条的形状。” “公鸡做面,老母鸡放入锅中煲汤,煲出浓白汤底。听说这捶鸡面面薄如纸,汤底鲜美,浓缩了整只鸡的精华,简直是人间美味。” “那……这么费工夫的一碗面,岂不是很贵!” “也不算特别贵,不过也不算便宜。现在的关键不是贵不贵的问题,是吃不吃得到的问题。” 正说着一位伙计走出来,对着外面排队的客人高喊“各位乡亲,对不住了,由于食材有限,捶鸡面和生炮鸡已经被预定完了。” “要是诸位只是为了这两道饭菜而来,那么对不住了,诸位是吃不到了。不过我们酒楼还有其他菜品,像是蘑菇鸡面很鲜美,酱鸡软烂酥香,好吃到连骨头都是香的。” “要是诸位喜欢的话,就继续排队,作为致歉,我们会额外送上本店特有的酱菜。” 说完,外面的百姓叽叽喳喳在说着什么,似乎都在考虑。 有些人离开了,更多人看着从酒楼出来的人一脸满足地离开了,还是决定继续排队。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个个百姓进去又出来,酒楼的伙计忙得脚不沾地,掌柜手里的算盘就没停下来过。 前来的客人大多数是新客,冲着梅大诗人来的。 梅大诗人不仅仅是一个走南闯北的美食家,还是一个大诗人。 他这人号称有九大爱好。排在第一的就是‘吃’!最后是是‘读书’! 别看梅大诗人当官没有几年,可当官的他除了爱吃之外,几乎没有缺点,政绩更是非常不错,在民间的声望极好。 他曾是一代父母的最敬佩的人,这些父母会教导自己的孩子,要向梅袁学习,做一个上不负皇恩,下不负百姓的清官。 只是清官向来清高,面对官场的阴暗,最后被算计多次,索性不再当官,寻个由头辞官。 就这样,梅袁开始了潇洒的中年生活,以山水为伴,美食入腹,家人在左,日子过得不要太潇洒。 当然了,他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做,经常会作一些诗词流传。 迄今为止,他还是许多人眼中那个品行端方,爱民如子的梅大人。 自从梅袁辞官之后,百姓敬称他为‘梅大诗人’!他也很喜欢喜欢这个称呼。 再来就是《梅袁食单》,那是这些年梅袁走南闯北,所记录下来的算是‘美食录’的书籍。 和他的诗作一样出名,许多年轻人还是他的‘美食迷’只要出现在《梅袁食单》里面,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去吃。 因为梅袁的人品,名声,岭南酒楼的捶鸡面和生炮鸡一炮而红,瞬间成了长安城百姓争先恐后前去品尝的菜品。 在看到岭南酒楼干净敞亮的厨房,看着亲自去选食材的新做法以后。 那些城中谣传的关于岭南酒楼‘脏乱差’的谣言,就这样被戳破。 喜欢梅袁的人多少都是读书识字的,不是一般只会从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百姓。 他们相信自己看到的,相信一位人品贵重的‘贤者’! 岭南酒楼的生意火爆,不知道让多少人眼红,可他们没有别的办法,有些手段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用,也没有机会再用。 因为岭南酒楼的厨房已经开放,前来用膳的人能亲自去后院选鸡选鸭选鱼,这些食材会当场宰杀,要是有人想看的话,可以全程观看全过程。 这样把厨房展现出来,任谁也不会再做之前那种随意丢进去死老鼠和蟑螂的事情。 傍晚,悄悄来又悄悄走的梅大诗人,终于登上普光寺,山门口,一念方丈看见昔日的挚友,立马迎了上去。 两位多年未见的好友,一齐到了禅房饮茶闲话。 …… 第150章 钱蓓蓓 夜晚,将军府 “小姐,岭南酒楼提前关门了,说是准备的食材已经全部用完。比预计的要赚得多多了。” 看着小竹谈钱笑开的模样,韦丝丝打趣说“这才多少钱,你就笑成这样。” 小竹“嘿嘿,小姐,还不是因为小姐你一直瞒着,我还以为岭南酒楼会像他们说的那样,一落千丈。” “对了小姐,这些天你都没出去,怎么知道梅大诗人要来长安,又怎么知道他会进我们的酒楼?” 韦丝丝风情一笑“因为他是一念方丈的挚友,正好路过长安,准备在普光寺暂留几日。于是,我就拜托一念方丈帮个小忙。” 看着小竹一脸崇拜的样子,韦丝丝又说“先前不告诉你们。是因为我也不太清楚我那些菜品是不是能入梅先生的口,所以什么也没说。” “其实我也没想到会有两道菜入了梅先生的口。只不过树大招风,还是不要那样这样下去。” 小竹不解“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也知道长安城所有叫得上名号的酒楼,背后都是有人的,要是我们断了大家的财路,别人就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所以我决定,从明天开始,岭南酒楼每天只接受五十桌客人,中午二十桌,晚上三十桌。要是想吃的话,只能提前定下。” 小竹“小姐,五十桌是不是太少了,一百桌还差不多!” 韦丝丝摇头“其实做生意都是这样,要是客人太多,久而久之厨师会负荷不了。到时要是因为太忙而失了水准,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物以稀为贵。要是想吃就能吃到,那么很快就会腻。只有让人想吃的吃不到,需要等,需要花功夫,所有人才会觉得值。” 小竹直勾勾地盯着韦丝丝,良久才说“小姐,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还能猜到你的想法,现在的我已经完全猜不到了。” “不过,我觉得很好,小姐就应该这样!” 看着小竹的脸,听着那些话,韦丝丝其实不是很高兴,要不是别人步步紧逼,她也不会想那么多,更不会绞尽脑汁。 如今的她只能逆流而上,过程会有些艰难,却已经没有退路。 她要站在薛北身边,而不是只会躲在他身后的女人。她还有父亲,有韦家,有一个个跟着她,帮她做事的人。 为了她自己,为了最爱的人,为了最亲的人,为了相信她的人,她将会迎接所有挑战 …… 就在长安城一些酒楼开始慌张想办法的时候,岭南酒楼的接客量直接由原来的一天一百多桌,直接减了一大半,一天只接受五十桌的预定。 那些还没来得做什么的客栈酒楼,瞬间什么也没做了,因为生意没什么影响。 聚仙楼二楼,掌柜站在二楼,看着不远处的岭南酒楼,眼里闪着怪异的神情。 开门声响起,一个男人过来了,两人一起站在窗口,看着同一间酒楼。 “你说韦丝丝到底是怎想的,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趁热打铁吗?怎么就开始搞预定这一套。” “昨天许多人没吃上,今天准备过来吃,结果一张公告出来,说一天只招待五十桌,这不是有钱不赚吗?” 聚仙楼掌柜笑了“她呀……脑子清醒,不糊涂,这才是她的高明之处,凡事留有余地,不断人财路。” “说实话,我还是挺佩服她的,二十岁不到,却深谙做人之道,她知道事情不能做绝,凡事不能做得太满,留有回旋的余地。” 男人倒是不以为然“你是不是把她说得太高明了,依我看,她就是魄力不足,生怕做大会惹来其他人合伙算计,所以点到为止。” “说到底,还是一个女人,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女人,做事畏畏缩缩,胆小怕事。” 掌柜扭过头看着身边二十多岁的男人,提醒“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小看她!” “我没有小看她,是你太高估她了,一个女人而已,不过是仗着身后有人,才屡屡占上风。” “要是她是一个没有靠山的人,她绝对不会有如今的成就,早就在家相夫教子。” 掌柜“靠山……你没有靠山吗?我没有靠山吗?我们的靠山不算小吧,可你看看,她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 “这就是事实,不管你相不相信,你都得承认她做得比你我都好。还有,不要小看女人,女人心思细密,在很多方面比我们考虑周全。” 男人撇撇嘴,依旧一脸不赞同“我看她就是运气好,碰到梅袁来京,要不然岭南酒楼将会一蹶不振。” “行了,不说那个女人的事了,上面让我们这阵子安静一点,说是已经有人盯上我们的。” “我知道了,最近会安静一些。” “我还有其他事情,先走了!” 男人走后,掌柜回到桌前,手里拿着一杯茶,神情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安城许久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打破平衡的人。 每一个城镇,都有自己一套顺行的规则。有的是默认,约定俗成,有的是各自商量,井水不犯河水。 大家各有赚头,偶尔会有一些小摩擦,可总有人在中间当和事老,一顿饭,说个好话,大家即便不高兴,还是会看在一些人的面子上相安无事。 可就在去年,薛北造反,韦丝丝接管韦家所有生意以后,很多平衡已经被打破了。 韦丝丝除了身后有薛北之外,没有和任何权贵来往过密,没有了解过长安城一些不成文的规则。 她就那样出现,只凭自己的意愿做事。 之前韦父在做生意的时候,极力维持一些平衡,有事情不敢做得太过,生怕惹上一些人。 关于这些,他没有告诉韦丝丝,让韦丝丝自己出主意。 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上没人制衡,她做的比韦父好。 在长安城中做生意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总想着打点一下,想着背靠大树好乘凉。 韦丝丝倒是没想过这些,想开霓裳阁就开了,想开酒楼就开了。 从这一点看上去好像有点莽撞,可她接下来的动作,尤其是酒楼出事之后的行为,都能看出她有谋算知进退。 她似乎不与人为伍,想要独善其身。这是许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长安远比其他城镇还要复杂,权贵太多,关系网太复杂,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惹上不该惹的人。 其实所有人都遵守潜规则,不一定都喜欢潜规则,有人能靠着这些潜规则混得风生水起,有人厌倦这样的规则,却没能力反抗。 比如:聚仙楼的掌柜。 若是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规则,或许是一件好事。 此时的聚仙楼掌柜,甚至希望韦丝丝继续做些什么,继续打破平衡。 若是能把所有规则打破,那么长安将会拨云见日,成为一个不一样的长安。 聚仙楼掌柜望着窗外蓝蓝的天空,听着街上纷纷攘攘的声音,眼里闪着一种开心又不像开心的神情。 …… 将军府 “小姐,周震那边已经查清楚了,先前污蔑我们酒楼的人是‘聚食楼’的人。” “聚食楼?聚食楼和我们不在一条街,我们酒楼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意,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竹摇摇头“理由不是很清楚,不过周震说已经查清楚了,确实是聚食楼搞的鬼,周震还查到,这个聚食楼掌柜好像看上了钱蓓蓓。” “两人已经私下见了好几面了,听说掌柜把钱蓓蓓安置在一个宅子里面,请了不少下人伺候她。” 这一下,韦丝丝愣住了“钱蓓蓓才十六岁,聚食楼的掌柜都快五十岁了,他……他是疯了吗,看上钱蓓蓓。” “再说了,钱家虽然已经没落了,好歹及时抽身,已经大部分离开长安城了,家底还是留了一些的。” “钱蓓蓓又是钱家小女儿,长得也不错,钱家怎么也不会同意钱蓓蓓和一个老男人来往吧!” 小竹“小姐,钱家已经举家搬迁了,连钱家的宅子都被卖了,换成银钱带走了。只留下一个钱蓓蓓在长安。” “我之前听人说钱夫人是不愿意把钱蓓蓓留在长安的,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就生病了,直接被带走,而钱蓓蓓就这样被留在长安。” 有一阵子没听到钱家的消息了,没想到现在一听,居然听到这样的消息。 突然,韦丝丝像是想到什么,直接问“我记得聚食楼的掌柜有夫人的,难不成钱蓓蓓现在给他当外室。” “听说是这样的!小姐,周震说聚食楼为了打压我们,闹出一条人命,还让许多人进了医馆,周震说这是事情都不能算了。” “他会按照小姐之前说的,让聚食楼开不下去。” 韦丝丝脸一沉“这聚食楼的掌柜一直名声不好,之前还听说一个乞丐不小心碰了他一下,直接被吐血的事情。” “现在还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陷害,他就不配开酒楼,你告诉周震,一定定死他的罪名,让他翻不了身。” 说完,韦丝丝又问“蒋柔有什么消息,知道她在哪儿吗?” “之前蒋柔好像准备离开长安,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没离开,她好像不想让我们找到,一直躲着,如今没有消息。” 此时,韦丝丝口中的蒋柔,已经被王师师找到了。 …… 第151章 王家的算计 一个小院子里,王师师一脸嫌弃地看着眼前破旧的宅子,一双精美的云丝绣鞋都不想踩在脏乱的地上。 看着破败的院子,王师师直直看着那个消失了一阵子的蒋柔。 “我一直以为你乖巧听话,没想到你却背叛我。” 蒋柔一脸戒备地看着王师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话是这样说,蒋柔慌张又想要逃避的神情却显得心虚不已。 “我当时还在想谁的胆子那样大,敢把宁沁儿推下水,我想了很多人,却没有怀疑过你。要不是你突然就消失,我也不会想到是你。” 看着蒋柔越发慌张的神情,王师师笑了“你不用害怕,我现在不是来找你麻烦,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要是你做到了,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蒋柔看着那张看起来温柔善良的脸,却觉得心里发寒,之前因为王隽,一直被王师师洗脑,都被洗到是非不分了。 后来王隽在离开前提醒她,让她远离王家人,最好是回到自己兄长身边。 她不愿意回去,想跟着他离开,他却严词拒绝。 不知王隽去向的她,只能留在长安想办法。也是因为离开王家了,听到的事情多了,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愚蠢。 只是没想到王师师这么快就找到她,这一次前来,似乎有别的目的。 她后悔了,后悔没去找兄长,更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和兄长置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给你几个问题,让你兄长做文章,然后把文章给我带回来!” 蒋柔一听,警惕地盯着王师师“你想对我兄长做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对我兄长不利,我不会放过你。” 一声嗤笑从王师师口中溢出“不会放过我,你现在落在我手里,那些你认识的人都不知道你在这里,你说我现在要是想对你做些什么,你又能怎么办?” 蒋柔咬咬牙“要杀要剐随你便,可你要是对我兄长不利,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王师师“啧啧,没看出来啊,你还这样有骨气,只是可惜了,你不答应也不行。” 正说着,王师师身后两个婢子神情怪异地上前,蒋柔一看,立马慌了“你……你想做什么,你别过来。” “其实没想做什么,就是想要你兄长一些文章,不会对你兄长不利。不过,你兄长一直留在韦家,我只能从你身上入手。” 说着,王师师一抬手,两位婢子立马停下。 蒋柔担忧地问“你要他的文章做什么?” 王师师“告诉你也不怕,我祖父惜才,觉得你兄长今后大有可为,就是不知道你兄长的学问到底如何,便想试试他。” “你要是答应了,我可以给你隽哥哥的消息。这样……你也不同意吗?” 隽哥哥! 只是一个称呼就已经击破蒋柔防线。 看到这样的蒋柔,王师师笑得一脸风情,随后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好几个问题。 “两天,我给你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把文章给我,到时候我就告诉你隽哥哥的消息,” “要是……你一天能把文章拿来,那么你就能早一点拿到消息。” “我要提醒你,隽哥哥可是很忙的,要是你来晚了,他可能又离开了。” 王师师离开了,蒋柔看着手里的宣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一个时辰以后 “小姐,蒋柔小姐回来了,正在和蒋公子见面。” 韦丝丝一听,抬起头“她怎么突然回来了,身边有别人吗?” “没有别人,只有她一个,不过她的神情很不好,一回来就去找蒋公子。” “派人盯着她,看看她做了什么!” 小竹离开之后,韦丝丝继续忙着手里的事情,几个庄子正在养殖牲畜,还有一些瓜果。 瓜果倒是长得不错,就是那些鸡呀鸭呀鹅呀鱼呀,养得没有想象的好。 眼下养殖业还在摸索当中,有些问题也跟着出来了。 像那些庄子里的鸡都是严格把控的,即便这样,结果却没有预想的好。 明明已经从岭南找到一个专门搞养殖的能者,可养殖过程还是磕磕绊绊。 关于这方面,前去查看情况的下人传话说是环境问题。 对于这些专业的问题,她也不是很懂,只能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她只需要把保证银钱方面的充足。 即便这样,为了了解这方面问题,还是看了一些相关的书,问了一些养过鸡鸭的人, 一番打听下来,才知道什么都不容易,能把鸡鸭养活很简单,可要养成符合岭南酒楼标准的鸡鸭却没那么容易。 岭南酒楼的菜品讲究原汁原味,所以原材料极为讲究,或许一些普通老百姓尝不出来,却瞒不过那些嘴巴挑的人。 岭南酒楼名声刚好起来,绝不能因为原材料的问题而再次被诟病。 正在她为这些事情烦恼的时候,一些人,正准备剪掉薛北的翅膀。 …… 周南家 一个婢子匆匆走进房间,来到最近一直没出去的赵雅雅身边。 “夫人,王师师小姐过来,说是要去普光寺为家人祈福,问夫人要不要一起去。” 赵雅雅有些呆滞,声音低低地说“不去了。” 婢子皱眉“夫人,大人已经不再拦着你出去了,你最近一直精神恍惚,夜里还做噩梦,还是去一趟普光寺,拜拜佛,去去晦气。” “再说了,就当是为那个孩子祈福,夫人也该去一趟,让他好好投个胎。” 此话一出,赵雅雅抬起头看着婢子,哀哀地问“有用吗?” “有用的夫人,普光寺有往生殿,寺里的主持会超度,夫人的孩子出于意外没了,夫人也没给他立一个牌位。” “魂魄无处归去,这才让夫人你日日做噩梦,正好普光寺是佛门净地,夫人该出去的。” 沉默片刻,赵雅雅才开口“帮我梳妆!” 婢子把赵雅雅带到镜子面前,许久没有梳妆,没有照过镜子的她,都有些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 皱起的眉头就没展平过,脸上没有一丝血气,就连唇色都惨白惨白的。 看着镜子里一副鬼样子的自己,赵雅雅觉得很是悲凉。 王家宴会那天,她和周南的孩子没了,接着韦丝丝知道水银的事情,周南知道被利用了。 那一天,周南第一次冷脸看她,他没有质问过一句话,没有生气,只是很悲凉很悲凉地看着她。 两人第一次在一个房间里清醒地对视那么久。 期间,他只问了一句话: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看着他的眼神,看着他一直挺拔的身姿变得颓废,那些自我辩解,想好的谎言,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一刻,她甚至觉得无比愧疚。 他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这个世界除了她母亲,没人对她这样好过。 可她恨啊!恨周南,恨薛北,恨自己! 她恨周南要走怎么不走远一点:恨薛北拒绝自己怎么不拒绝得干脆一点; 恨自己一边恨着薛北,一边念念不忘;恨自己明明知道周南想要什么,明明想要报复周南,却在他的眼神中觉得愧疚。 她一边恨着一切,一边又狠不下心把周南伤得彻底。 最可笑的是:那个厌恶,不应该存在的孩子,居然一直缠着她。 每每到了夜里,梦里总有一个孩子声音在哭诉,哭着说她狠心,哭着说她不喜欢讨厌他。 即使在梦里,听到那些哭声,依旧觉得心疼,觉得愧疚,觉得自己把一切都弄错了,把一切都搞得一团糟。 因为对韦丝丝下水银的事情暴露,周南下令,不准她外出,留在宅子里。 而周南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连着好久没回来了。甚至一点消息也没有,府里的下人也只是说不知道。 前日,周南回来很短时间,只说了一句可以出去了,又离开了。 她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可能是在恨她吧,恨她心思歹毒,恨她铁石心肠,恨她无情无义。 安静到没有声音的宅子,夜夜不得安宁的噩梦,孤寂凄凉的家,都让她无所适从。 以前周南不管多忙,都会回来,即使和她不在一个房间,可她知道他在,知道这个家有一个他。 现在,他不回来了,一次也没有回来,一次也来看过她。 没回来也好,至少看不见她现在的鬼样子,要是见到,估计会吓一跳。 房间里安静极了,婢子看着沉默不语的赵雅雅,只会帮着梳妆,一句话也不敢问。 一层脂粉晕在脸颊上,为苍白的脸添了一抹粉嫩,惨白唇上也抹上口脂,看起来总算精神了一些。 没过多久,打扮过的赵雅雅在婢子的陪伴下出了大门,看见许久未见的人声鼎沸,看见许久未见的春色。 看着院子里盛开的花儿,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香味,才知道她还没看到春天,春天就已经要离开了。 可能是景色变换太大,印象里还是光秃秃的院子,突然变得花红柳绿。 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院子,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原来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 …… 第152章 王家的算计2 走出周宅的大门,王师师的马车还在外面等着。 看着等着她梳妆,等着她出门的王师师,赵雅雅觉得神奇。 之前,一直都是她跟在王师师身后,哪一次不是她等着王师师,哪一次不是她讨好王师师。 现在倒是奇了,千金小姐王师师会在这里等着她。 可能是因为她是在王家出事了,所以态度有所改变。 就这样,两个各安心思的女人,坐着各自的马车赶往普光寺。 马车里,王师师静静坐着,脸上神情漠然,还带着一丝绝望。 随行的嬷嬷开口提醒“小姐,你要记得老太爷的说的话,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还有……收起你那同情心。” “身为王家人,不需要同情心,同情心也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东西,只会让人离失败越来越近。” “只有狠下心,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听见这话,王师师看着一脸慈善却说出狠厉话的嬷嬷。“嬷嬷放心,你们不是都安排好了吗?我只需要把人带过去。” 嬷嬷“小姐,你要记得老太爷的话,如今王家已经退无可退,再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为了王家,为了你,千万不能有差错。” “嬷嬷放心,我知道,不会出现差错的。” “小姐,从今天开始,老奴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帮着你,希望小姐要谨言慎行,不要再妄自行动。” 听见这话,王师师冷冷瞥了一样嬷嬷,不再说话。 …… 马车晃晃悠悠赶往普光寺,四月份的普光寺山光明媚,一朵朵娇艳的山花遍布道路两旁。 看着眼前欣欣向荣的景象,连心情抑郁的赵雅雅都忍不住驻足观看,身旁的王师师却神情暗暗,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看着正在赏花的赵雅雅,王师师眼里闪过一丝悲痛。 仅仅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无关男人之间的阴谋。 只是可惜了,即便再无辜,再柔弱,终究还是成为一个被牺牲的棋子。 谁让她有利用价值,谁让她被挑上。 山道上,许久未出门的赵雅雅走得很慢,时不时要休息一下,王师师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始终没有开口催促。 身后的游客都不知道道超过去多少人了,过了午后,一群人才赶到山上。 一上山,一群人都饿坏了,先去用斋饭。 饭后,王师师带着第一次来普光寺的赵雅雅,去找主持,开始立牌位,开始念经祈福。 佛堂上的佛祖一脸端方慈悲,佛堂的香火气弥漫在周围。 木鱼声一声一声地响起,一颗浮躁忧思的心开始平静下来。 王师师抽空望着慈悲的佛祖,只觉得可笑。 求神拜佛,虔诚祈祷,以为能心想事成。可惜啊,佛祖看不见,听不见,不管世人多虔诚,都得不到垂怜。 王家人从来不信鬼神,不信佛祖,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表现出信佛虔诚的模样。 他们只相信自己想要的是能靠自己争取,所有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佛堂重地,一切都显得那样慈悲,听着木鱼声声,好像整个人都变得平静下来。 此时的赵雅雅双手合十,久久不语,跪坐在佛堂,不知道该祈祷些什么。 最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做完一切,王师师开口提议“雅雅,时间还早,我们四处走走吧!” 赵雅雅没有意见,开始一步步走向别人为她专门设定好的路线。 不得不说,普光寺景色很好,古寺庄严,树叶青葱,空气中除了香火气还有各种花香。 就这样走着走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只有王师师和嬷嬷,赵雅雅和婢子。 先前安排好的人也开始出来了。 森森的树木之后,传来短暂的惊呼,随后一点声音也没有。 佛堂的佛祖依旧慈悲,焚音阵阵,多少人在这里得到片刻宁静,以为这里是远离罪恶的地方。 谁又知道,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件罪恶之事正在发生。 噩梦是什么? 是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无能为力。是曾经最害怕的一幕又一次发生。 只不过,上一次薛北来了,阻止了一切罪恶,把罪恶之源解决了。 这一次,薛北来不了,第一个出现脑海的周南来不了,谁也不会来,谁也救不了她。 ……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山一处隐蔽的角落里,几个男人一脸满足地离开了。 他们身后,一个黑布袋完全蒙住那张脸,衣裳堪堪掩住娇弱的身体的女人,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 那了无生息的模样,不知道是死是活。 很快,有脚步声传来,王师师还有嬷嬷赶来,王师师看到躺在地上的无声无息的赵雅雅之后,像是被吓到了,捂住嘴,不敢上前。 嬷嬷一见,扯了一把她的衣袖,用眼神提醒。 在嬷嬷的眼神下,王师师迈开腿,走到赵雅雅身边,把她蒙脸的黑布扯开。 入眼的是一张眼睛睁得大大的,妆容尽毁,几乎听不到呼吸的赵雅雅。 那双眼没有一滴眼泪,没有哭,没有歇斯底里,只有绝望到没有一丝希望的眼神。 “雅雅你不要吓我……呜呜……刚才,有几个亡命之徒过来抢劫,他们把我身上的东西都抢了。” “他们还想……想……凌辱我,要不是嬷嬷奋力反抗,我怕是要……” “那群禽兽,怎么能这样对你……” “他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这时,赵雅雅似乎才回过神来,看到王师师发丝凌乱,头上珠花簪子,耳环,手上的镯子通通没了,不过那衣服还是好好的。 此时,嬷嬷上场了。“小姐,快别哭了,安静一些,要是被别人发现就不好了,到时候,你们的名声都保不住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这件事瞒下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小姐,你们听我的,先帮着周夫人把衣服和头发整理一下,等会儿出去的时候,就说你们不小心滚下山坡,才变成这样的。” “好,听嬷嬷的!” 所有的一切都预定的轨道进行,这一场被设定好的意外,每个入局的人都表演得恰到好处,简直完美。 那几个被叫来的男人,以为这只是一场得财又得色的美事,却不知道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被人有意无意的唆使中,已经把自己置于危险边缘。 他们是注定被牺牲的,会成为王家斩断薛北左膀右臂的几个死棋。 …… 傍晚时分,赵雅雅被送回周宅。 王师师回了回到王家,先去见了王太师。 王太师的书房有很多书,墙上挂着一幅字画,画上只有一个字‘善’! 一进书房,王师师像是有些惧怕地握紧拳头,“祖父,事情已经办好了!” 王太师没说话,只是看着墙上的字画,那幅字画有些年头了,是王太师父亲写的,亲自写给王太师的,让他记住。 “做得很好,剩下的事情会有人处理,你回去好好休息!” 王师师退下以后,一个一身劲装的精壮男人走进来。“老爷,周南已经回家,周宅的眼线也已经准备好说辞。” “那几个男人呢?” “一直派人盯着,眼下正在花楼喝花酒。” “要盯好了,一旦周南动手,官兵一定要当场抓现场,最好是周南把那些人都杀完的时候,人赃俱获。” “老爷放心,这一次,周南死路一条。” 说完,书房里安静下来了,精壮男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王太师开口了。 “听说……你最近喜欢上一个姑娘?” 明明是很和蔼的声音,语气也很轻很随和,却让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精壮男人,开始害怕起来。 只听砰的一声,精壮男人跪在地上,声音发抖地回答“老爷,我会和她断干净,她什么也不知道,求老爷放了她。” 王太师像是故意的,不说话。 精壮男人只能跪在地上冷汗都被吓出来了。 王太师“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那个姑娘我就饶了她,只是你要知道,千万不能有弱点,尤其是女人。” “我不希望你和周南一样,我也不是薛北。你知道我很看重你,为了让你能一心一意为我做事,我只能把你的弱点毁了。” “老爷放心,属下……不会有弱点!” “那就好,下去吧!” 精壮男人离开之后,王太师幽幽地自言自语。 “薛北啊薛北……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能不能救下周南。” …… 此时的周南没有一点预兆就回了宅子。 当他走在幽暗的小路上时,听到婢子的小声谈话。 “你说奇不奇怪,夫人去了一趟普光寺,说是摔了一跤,可我刚刚进去送水的时候,看到夫人身上都是与男人欢好过的痕迹。” “尤其是心口处,还有男人的掌印呢?” “不是吧?你看清楚了吗?夫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嘘……小声点,我是偷偷看见的,夫人不让我伺候洗漱……” 声音越来越远,周南被掩在阴影之下,夜色太深,看不见他的神情,他整个人都淹没在黑暗中,像是要和黑暗融合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朝着一直想去,却不敢去的院子。 看着屋里闪着的烛火,看着被关紧的门,看着守在院子的婢子。 “你们,全部到院子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能进来。” …… 第153章 王家的算计3 门廊下挂着的灯笼把周南的神情照的忽明忽暗,捉摸不定。 几位婢子对视一眼,听话离开了。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他来到门前,伸出手推门。里面关上了,推不动。 看着关上的门,周南眼里划过一丝悲痛。 静默片刻,一抬脚,重重踢向雕着花纹的门。 只听砰的一声,不止是门,连两边的窗户都随着震动。 那扇看起来很坚固的门,就那样被踢开,又重重反弹回来。 守在院子外面的婢子,光是听着声音就害怕地颤抖了一下。 一切的动静都没能让屋里的赵雅雅发出声音,周南反手把门掩上,毫不避讳走到屏风那头。 入眼的是:大大的浴桶里,赵雅雅闭上眼,把自己沉入水里。 所有的情绪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只剩下慌张。双脚快速朝着浴桶那边走去。 哗啦一声,水里的赵雅雅被捞上来。 此时的周南顾不上赵雅雅身上的痕迹,小心翼翼又害怕到发抖地想要试探鼻息。 就在这时,赵雅雅睁开眼。 四目相对,他的担惊受怕,她的绝望,都深深地映入彼此眼中。 明亮的灯光下,她身上所有痕迹都清晰可见,白皙的手臂上有强制按住的淤青,看那深紫的淤青,就知道挣扎时用了多大的力气,要不然也不会死命按压。 他视若珍宝的人,他舍不得上伤她一根头发丝的人,就这样被对待。 愤怒,绝望,伤痛,亦或是疯狂,他的眼里闪现着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情绪,他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不知所措。 滴答! 一滴温热的泪水砸在他手背上,他看见那张苍白的脸上,已经泪流成河。 他看着她,看着她哭,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喊了好几次你的名字,你怎么都没来!” “我一遍遍喊着你,你怎么都没来!” 嘶哑凄凄的声音从她口中溢出,听不出质问,只是哀伤到平静无波的声音。 你怎么没来? 记得初次见她时,只听到屋里凄惨的声音,一声声喊着‘你们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 他和薛北同时行动,薛北本就走在他前面,率先救下她,他就在旁边善后。 那时,她紧紧抱着薛北,哭得像一个小孩。 那一次她一边哭得歇斯底里,一边喊着你怎么才来。 那时,她对着薛北喊出这句话,把薛北当成救赎。 这一次,她哭着说问他‘你怎么都没来’! 这一次,她不再歇斯底里,他也没能在她需要他的时候出现,没能救下她。 好像兜兜转转,上次没发生的事情,这一次发生了。 碰巧的是:他两次都在。 “他们蒙住我的脸,捂住我的嘴,我拼了命喊你,拼了命喊你……你都没来……” “周南……你为什么没有出现……”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出现……” 周南像个无助的孩子,紧紧抱着她,耳边全是她的质问。 水汽晕染,孤男寡女,她身无寸缕。 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远远看过去是那样香艳的场面。 这是成婚以来两人最亲密无间的一次,却是以这样惨烈的方式。 她第一次这样依靠他,第一次需要他,他却不在。 或许,这就是命! 就像之前,若是他快薛北一步,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 若是这一次,他没有躲避她,一早就回来,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他和她,总是差那么一步,离幸福总是差一步。 就是这一步,阻断了两人之间可以幸福的可能。 听着她的哭声,他知道,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以后了。 …… 夜色深沉,大哭过后的她晕倒在他怀里,他替她穿上每一件衣服,看着她身上所有伤。把这些都刻在脑子里。 夜里,她窝在他怀里睡着了,她第一次不再抗拒他,不再推开他,不再说一些难听的话。 此时的她乖巧地像一只兔子。 “周南,救我……” “周南,你在哪儿……” “周南……” 听着那无助的求助,即便做梦也慌乱的脸,还有那奋力想要挣脱桎梏的反抗。 周南立马抱紧怀里娇小的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哄着。 “没事了,我回来了,没人能再伤害你……” “没事了,我回来了……” 正在做噩梦的她,依旧在反抗,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 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她张开嘴,死死咬住他肩膀,那力度,像是要把他的肉都咬下来。 巨大的痛处从肩膀上传遍全身,他能清楚感受到皮肉破开,感受到血液流出。 可他没有喊一声疼,依旧抱紧她,依旧轻轻拍着他的背,好像她咬的只是衣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安静下来,原本惨白的唇色沾上鲜艳的红,脸上还泛着泪痕睡过去了。 血腥气在房间漫开,鲜血染湿他的衣服,他依旧毫无所觉,只是用袖口,轻轻擦拭她唇上的血色。 好像没什么用,那血色依旧附着在她唇上。 他不敢用力,生怕弄疼她,怕吵醒她,更怕她醒来之后又变成之前冷漠的样子。 安静看着那抹血色,他凑过去,小心翼翼,视若珍宝地吻上去。 那吻很轻很轻,就像羽毛落在脸上,想春风吹过脸庞。 他就那样,一点点……轻柔无比……小心翼翼地洗掉那抹血色。 他连呼吸都变得很浅浅,生怕惊扰到她。 很旖旎的一幕,如情人之间的耳鬓厮磨,亲密的动作中却不见一丝欲念,只有一个七尺男儿的柔情。 等到没有尝到一丝血腥气之后,他才离开。 此时的他依旧了无睡意,睁着眼,看着她,想着一些事。 …… 此时,睡不着的还有另一个人--王师师。 说起来,她也才十多岁,即便被迫心智早熟,却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寂静无声的赵雅雅,周围杂沓的脚印,被扯破的衣裳,隐隐能看到的伤痕。这些都在刺激着她。 即便已经预想过,却没想过会有那样惨烈的一幕,当时的她真的以为那些人做过头了,已经把人弄死了。 她抱着赵雅雅,说着那些早就设计好的话,她一边哭一边说。那些话是假的,眼泪却是真的。 她是罪魁祸首,是她把赵雅雅变成这样,她不喜欢赵雅雅,要不是因为赵雅雅有用,她都不想说话。 她对这种污人清白的事情,向来深恶痛绝,她在内心里觉得不顾姑娘意愿,强行毁人清白的男人都是禽兽,是猪狗不如。 即便是王烨,她也在内心里觉得是禽兽,恨不得不认识。 只是在内心里觉得,她从来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厌恶。 她知道,这是王家的算计,为了王家,为了家族利益的一种手段。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背负的职责,知道自己在王家存在的意义。 她就是一件待机而沽的东西,等到王家和别人商量好价格,她就会被卖出去。 在还没卖出去之前,她也有别的用处,比如:今天这事。 她知道赵雅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王家要对付的人周南,是薛北最得力,也是最容易算计的人。 赵雅雅是无辜的牺牲品,那几个被鬼迷心窍,被暗示去毁人清白的男人,也是牺牲品。 这些都为了刺激周南杀了那几个男人,好顺利被抓,若是利用好周南,说不定能让薛北大出血。 这就是官场之争,权力之争,会有很多无辜的人牺牲。 若是有必要的话,说不定她也会成为一个牺牲品。 人人都说王家女有多精贵,将来一定能嫁得好,出门都是风风光光。 可谁知道王家的女儿是怎么长大的。 在王家,姿容普通,才气普通的女儿,才是最幸福的。 因为太普通,没什么有用的价值,还有机会获得美满。 像她这种从小被寄予厚望的王家女,从显露才情,在被人夸冰雪可爱,粉雕玉琢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悲惨的未来。 只是小时候的她,完全不懂,只知道所有人都夸她,好高兴;祖父父亲都喜欢她,好高兴。 在祖父和父亲的言语蜜糖中,她努力达到所有人的期望,琴棋书画是最基本的,诗词歌赋也必须学好。 她的时间都是花在这些地方,日日无休。 她没有喊过累,听话地按照祖父的要求长大学习,成为王家最拿得出手的王家女。 可是啊……在这种教育下的她,却一步步成为成了自己最厌恶的人。 她试图改变过,试图反抗,却发现自己的翅膀早就已经被折断,她再也飞不起来,只能依附王家,按照王家设定的路往前走。 她的人生,自己却做不了主。她的朋友是王家选的,她的丈夫会是王家选的。 她这个人,都是为了族中的弟兄铺路,为王家的以后铺路。 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就在今日,看到佛门清净之地,却出现罪恶的一幕。 就突然觉得悲哀,厌倦,恐惧。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这样的罪恶,成为其中一个始作俑者。 就为了所谓的‘王家的未来’她亲手促成这个悲剧。 …… 第154章 曾经的王隽 亲眼看到赵雅雅受辱之后的王师师,第一次清醒地知道在男人之间权利之争中,女人会成为弃子。 也是第一次清楚地感受到女人的可悲。 精美华贵的房间中,王师师头一次觉得人生无趣至极,也觉得这一生是何其悲哀。 她甚至开始敬佩起王家的异类-王隽。 说起王隽,其实小的时候,她最喜欢的王隽,因为所有人都说隽哥哥是王家最聪明的男孩,说她是王家最聪明的女孩。 虽说不是同一房的亲兄妹,却不妨碍她敬仰别人口中的隽哥哥。 她和王隽年龄相差挺大,又不是同一房,见面机会其实不多。 后来,王隽惹了大祸,人也变得神经兮兮,王家便准备放弃王隽,把他扔在一个庄子里自生自灭。 再次见到王隽,是在他离开王家六年后。 那时的他风光无限,乡试,会试,殿试都是第一,三元及第,华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 这个消息让王家都瞬间高兴地快要疯了。 当时王家有好几个公子都参加了科举,可惜的是无人上榜。唯一上榜的还是那样一个风光存在。 忘了是从哪里听到的,有人说王家年轻一辈的聪慧,都分到了王隽一个人身上。 就是这样一个王家想要极力留住的,以为能带来荣光的王隽,在考到状元之后,在王家以为能更上一层楼之后。 报复似的拒绝入仕。 即便当时还小,她依旧记得那一天的王家前所未有的热闹慌乱,向来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的祖父,都慌得没了主意。 所有人都在劝王隽,他祖父许出很好的条件,说只要他收回主意,整个王家都是他的。 这是何等的诱惑,没人能抗拒,王隽却施施然,像来时一样一个人,离开时也一样一个人,好像只是来王家‘到此一游’! 之前她不懂,不懂王隽为什么毫不留恋就离开了。 如今,她懂了,可惜已经没了勇气,没他的那一份决绝。 所以,她只能留在王家,继续按照设定的路前进,最后沦为筹码。 …… 此时,王家的异类王隽,正在皇宫过着和前些年一样的生活,隐藏在暗处,保护皇上。 唯一不同的是先前是先皇,一个怕死的老头子,怕儿子造反,所以搜集了很多暗卫保护自己的老头子。 这一次,他需要保护的是一个小皇子,还没到他腰上高的小皇帝。 他是先皇的暗卫,被前一个暗卫首领发现,教导,最后加入暗卫队。 在一次刺杀行动中,暗卫首领受了重伤,只能隐退,他成为新的暗卫首领。 说起来,这二十多年所经历过的事情,是很多人一辈子都经历不了的, 他出生在长安城最显赫的世家--王家,他虽不是嫡子,却聪慧过人,这不是自夸,是王家所有人公认的。 尤其是在一众稍显普通的兄弟衬托下,更能凸显他的不同。 在王家,越是出色就代表经历的事情越多,考验也越多。 王家似乎把所有的期待都放在他身上,完全不把他当人。 那些所谓的先生,用所谓的‘为他好’的方法教导他,他的祖父也是一样。 小的时候,他最自豪的事情就是生在王家,后来,他最悲哀的事情就是生在王家。 要不是生在王家,那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他会是一个普通人,过着普通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依旧厌恶这个世间。 “哎,想什么呢?” 思绪突然被打断,王隽没好气地看着又一次出现的灵郁。 “你这是什么眼神,嫌弃我吗?” 王隽“你一个宫廷乐师,不好好呆着,又跑来做什么?” “我这不是怕你孤单,才特意过来找你说说话。” “我不孤单,你可以离开了!”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心过来,你怎么……” 小声又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很啰嗦,有点烦,却瞬间赶走心里的阴霾。 身边的这个男人,一直无拘无束惯了,性子更是散漫。却在有一天出现在皇宫,说成了宫廷乐师。 一个厌恶俗世,觉得世人欲望太多贪欲太多,所以不喜欢和世人来往,更喜欢和山间飞鸟野兽为伍。 要么就是喜欢和心思纯净,天真烂漫的少女为伍。 总之就是不和心思不正,或是心思多的人为伍。 这样一个人,却来到权利中心的皇宫,当一名乐师。 其实王隽明白,明白灵郁进宫的目的,因为灵郁向来直说,一看见他就说明来意了。 之后更是一有时间就来找他闲聊,说是闲聊,不过都是灵郁在说话,就像现在。 “隽隽,我跟你说,今天我在宫里遇见一位宫中女官,不仅长得水灵,更是一身才情,要是她位公子,肯定能金榜题名。” “最重要的她活得通透,将来也不知道谁有这个福气能娶到她,” “隽隽,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听见这些啰嗦的话,王隽总算是开口了“你是不是很闲,每次过来都说认识哪位女官,哪位宫女。” “既然你说得那样好,那就别错过人家好姑娘,自己好好跟人家相处,等你大婚,我会送你一份大礼。” 灵郁“每次说到这个问题,你就开始转移话题,我说你不会是不喜欢姑娘吧?”说完,灵郁认真地看着王隽。 王隽像是没听见,没有回答 灵郁神情一暗,没再说话。 …… 阳光慢慢升起,照亮整个长安城,好像昨天晚上的黑暗已经消失不见。 将军府主院: “小姐,刚听下人说周南天刚亮便来找将军,好像是出了一点什么事,周南准备请假几日。” 听见这话,韦丝丝下意识望向小竹,自从知道小竹对周南有心思之后,就一直避免探听周南的消息。 只见小竹一脸平静,好像和周南没什么关系,只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少女思情这件事,本就是遮遮掩掩,即便是小竹也不例外,更何况周南已经成婚。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小竹“听说昨儿普光寺出现了盗贼,抢了周夫人的钱财还有王小姐的钱财,好像还周夫人还受了伤。王小姐还因为这件事受到惊吓。” 普光寺!盗贼? 普光寺怎么可能出现盗贼,睡得胆子那样大,敢在普光寺抢东西。 “这件事是真的吗?有人看见吗?” 小竹“被抢的人只有周夫人和王小姐,寺里的其他人还有僧侣都没看见,也没发现可疑人物。” “不过,周夫人和王小姐身上贵重物品全都没了。” 韦丝丝一听,皱紧眉头,角色有哪里奇怪,又想不出奇怪的地方在哪里。 如今,周南请假了,那就说明赵雅雅情况不是很好。 “这件事不用管他,赵雅雅怎么样和我们没关系。现在的关键是蒋柔到底想做什么。” 小竹“听蒋公子身边的小厮说蒋小姐一回来就缠着蒋公子,还问了好几个问题,让蒋公子写出文章。” “更可疑的是写完之后,就被蒋小姐收起来了。” 韦丝丝“这倒是奇怪了,她一个姑娘家要蒋寒的文章做什么,而且蒋柔最讨厌的就是和蒋家兄弟谈论文章,每次遇到这种事就是嚷嚷着头晕。” “对了,知道她问的都是什么问题吗?” 小竹想了一下,才说“具体什么问题也不清楚,不过都是一些策论和国事,好像还有关于新政的问题。”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韦丝丝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策论,国事,新政! 这三个方面是每次科举必考的考点,听说今年四书五经方面的试题会少一些,这三个方面会多一些考题。 若是没猜错的话,已经有人盯上蒋寒了,准备利用蒋柔看看蒋寒的底子。 就像之前的科考一样,有些人会提前物色人选,加以帮助,收到自己的阵营。 只是很奇怪,蒋寒一直寂寂无名,来到长安城之后更是日日看书,很少出现在外面,也没有和其他学子来往过。 不像当初的蒋成,记得蒋成刚来的时候就不小心展现了才华,让一些世家公子丢脸了,后来还被针对了。 蒋寒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谁能绕这么一个大弯,对一个不知名的蒋寒花那么多功夫。 要说蒋柔在长安城有什么关系的世家,只有一个王家,可蒋柔已经逃离王家,怎么又开始为王家做事。 疑团出现在韦丝丝脑海,一时间还理不出思绪。 说实话,她还是有些不相信王家会把目光落在蒋寒身上,王家永远都是那种喜欢半路截胡。 他们不会花心思去物色寒门子弟,倒是喜欢在科举已经有了定数的时候,再抛出橄榄枝,许以丰厚的条件。 要是别人拒绝,那么在仕途上必然遭受重重阻碍,毕竟,这新科进士每三年就有几十上百个。 即便成了状元,也只是在翰林院当一个小官,新科进士想要升官,除非是有重大功绩,要么就是等三年一到,新一届的进士顶替位置,自己往上一级。 王家可是长安一大世家,攀上王家就等于有了靠山,有了靠山就等于会比别人少走一些路。 这一次王家反常提前试探蒋寒,怕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想要拉拢蒋寒。 就是不知道蒋寒知不知道,也不知道蒋柔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更不知道蒋柔是自愿还是被迫。 王家的反常举动,也说明了王家有很大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是薛北逼的,所以想提前找一个好苗子。 只是没想到王家开始蒋寒的主意,还是在这种明知道蒋寒住在将军府南院时,却执意要出手。 阳光明媚之下,很多事情却并不明媚,俨然有一副越来越朦胧的感觉。 …… 第155章 王家,王师师院子 “小姐,蒋柔来了!” 正在看书的王师师一笑,放下书“让她进来!” 片刻之后,蒋柔又一次来到王师师院子,这一次心情却已经完全不同。 屋子里,王师师朝着蒋柔伸手“既然把东西都带来了,又何必藏着。” 蒋柔紧紧地抓住手里的文章“你说过的,会告诉我公子的去向,你先告诉我,我再把东西给你。” 一声嗤笑从王师师口中溢出“这里是王家。你孤身一人来到我的地方,周围都是我的人,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行了,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反悔,你把手里的东西给我,我马上告诉你他的下落。” 蒋柔看看周围的下人,看看王师师,最后还是把手里的东西交到王师师手中。 只见王师师翻开手里的文章,只是看了开头,嘴角便勾起嘴角,随后心情愉悦地在蒋柔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蒋柔听完,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王师师嘲讽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找你以前的嫂子,要是想亲自去看看,她也可以带你进宫。” 说完,王师师随意摆摆手,婢子们见状上前送蒋柔离开。 蒋柔离开后,婢子上前“小姐,老太爷还在等着,这些文章还是赶快送过去!” 王师师瞥了婢子一眼,凉凉开口“需要你多嘴吗?” 婢子不再多言,走到门口候着,王师师开始一篇篇仔细查看文章。 屋里静悄悄的,婢子再也不敢上前打扰,就连送点心茶水都小心翼翼。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师师仔细地收起这些文章,起身朝着王太师院子走去。 …… “祖父,这是蒋寒的文章。” 王太师抬眼看了一下美貌才情都有的孙女“这么久才送过来,想来你是看完了,说说你的看法。” “祖父,蒋寒有读书人的清高,对于朝廷之事了解很深,尤其是在政事上,是一个好苗子,若是能把他收到王家门下,大有助益。” “不过蒋寒在有些政见上和我们完全不同,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收服。” 王太师“你把文章放下,我会好好看看,你最近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待在府里,等过阵子,有需要你出面的机会。” “是,祖父!” 王师师离开之后,书房里来了一位精壮男子“老爷,周南正在调查赵雅雅受辱事件,需不需要现在就把消息透露给他。” 王太师“先不急,再等一天,要是太快让他知道,怕是会引起怀疑,记得透露消息的时候,要谨慎一些,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老爷放心,这一次一定万无一失,周南已经顾不上其他了,也没有动用将军府的人,想要一个人解决。” 王太师“周南的事情要盯紧,还有那个蒋寒的情况弄清楚了吗?” “回老爷的话,蒋寒似乎喜欢将军夫人。” 这一句,让王太师把手里的笔都掉了,墨水把好好的一幅字画给毁了,他却是一点也不心疼,反倒是笑了。 “蒋寒喜欢韦丝丝!他和蒋成不愧是亲兄弟,居然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你说,若是薛北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把蒋寒逼走。” 精壮男子“薛北这人心思不定,他很看重蒋寒,虽说还没有招收,可看得出很看重。怕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位贤才。” “就像之前,为了留住一个周南,薛北都把自己的妾室送出去。” 王太师“韦丝丝可不是那些阿猫阿狗,她是薛北屡屡为之破例的女人。” “老爷是打算……” 王太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将军府的下人,看看大家的反应。还有蒋寒那边也是一样,看看他听到这些传言会做些什么。” “老爷,师师小姐怕是对蒋寒上心了,您看看……” 王太师眉头一皱,很是不满“她倒是还没忘了蒋成,看到一个和蒋成长得像的蒋寒,就又迷上了。好在她还知道分寸,不乱来。” “你不用管那丫头的事,她有分寸,我也有打算,先去把我刚才交代的事情办好,再去做其他的。” …… 从王家离开的蒋柔,变得失魂落魄起来,王师师对她说王隽一直没离开过长安,先前作势出城,只是骗她的。 还说王隽一直把她当成棋子,从来没想过给她一个名分。 仔细想想,好像从始至终,王隽都没说过一句喜欢她,更没说过要给她名分。 之前就一直觉得王隽对谁都是若即若离,对围上来的女人和其他人都是冷若冰霜。 可是,他没有赶她走,偶尔还会体贴一下。 她以为,这就是他喜欢她的意思。 之前他说离开长安了,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让她忘了他。 结果,被人告知他一直在长安,在皇宫,却从未想过见她。 她后悔了,后悔不该知道王隽所在的地方,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欺骗自己。 等到时间久了,或是遇上别人了,她也就对他死心了。 现在知道一切都是虚的。却感觉这般难过。 他其实给了她一个放弃的理由,有好好分开,虽说是骗她的。 长安大街上,蒋柔一身落寞地走着,这一幕正好落在出来办事的韦丝丝眼里。 “小姐,蒋小姐拿着蒋公子的文章去了王家。” 韦丝丝叹气“看她这失落的样子,肯定是因为王隽。长安城中,除了王隽,就算是蒋寒都不能让她变成这样。” “小姐,要不要过去?” “算了,我和她关系不好,她现在心情不好,肯定不想看到我。走吧,还有事情要办。” 马车继续往前走,小竹却还是往蒋柔那边看过去,眼里闪着一丝哀伤。 韦丝丝一看,轻声说“小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经历,谁还没有一个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爱慕过一个人。” “只是啊……这就是人生,有很多遗憾。可你只要继续生活,就会知道人生都是在遗憾和收获中过去的。” “或许,几年过去了,你再想起这个人,会觉得不止是遗憾,还有美好,因为人的一生太平凡了,每天都在重复过着一样的生活。” “只有那些遗憾,那些错过,在平凡的一生中显得那样灿烂,就像黑夜的烟火一样,只能远远看着,只是出现短暂一刻,却点亮了整个黑夜,绚烂如斯。” 小竹苦笑着看了韦丝丝一眼,她不傻,最近总是听到韦丝丝在开解她,不用猜都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看着小竹的模样,韦丝丝觉得唏嘘不已。 好像很多人都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喜欢一个人,错过一个人,失去一个人。 她从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人总要失去过,错过过,得不到过,才能学会珍惜。 就像她,失去了蒋成,才会更加珍惜薛北。 相比于很多人,她很幸运,幸运能嫁给薛北。 “小姐,你之前不是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吗?我喜欢有担当,最好是有点家底的,长相方面不过太差,就这几个条件了。” 韦丝丝瞪着双眼审视小竹,似乎想从小竹脸上看出什么。 “小姐,我不是开玩笑,是认真地,我想过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喜欢周南的,就是偶尔遇见他的时候会想要多看两眼。” “都没和他说过几句话,我也没有想过和周南有什么结果。如今,该是成家的时候。” 看着小竹不似看玩笑的模样,韦丝丝像是害怕小竹反悔一样,立马开始介绍起自己物色过的人。 “我跟你说,依照你的条件,有好几个符合条件了。这第一个就是薛北亲兵里一个叫吴建的人。” “他长相温厚老实,一看就是会好好过日子的,而且我打听过了,他这个人品行不错,没有花花肠子。就是嘴巴有点笨,不会说好听话。” 看见小竹认真听,韦丝丝更加来劲了,打听了那么久,终于派上用场了。 “守城军一个叫杨勇的,今年二十二,家中有一个妹妹,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百姓,性子也很和善。最重要的是杨勇孝顺,妹妹也很乖巧。” “今年杨勇立了一个功,赏了一些银钱,加上家里的存银,已经买了一个新宅子,地方还挺大的。” “这个杨勇长得人高马大,看起来有些威严,不过周围的邻居都说他好,经常帮着邻居干一些重活,性子有些憨憨的,是个老实的。” “这两个人是我觉得最适合你的,不过我更看好杨勇,他家庭和睦,只有他一个儿子,你要是嫁过去,身边也有长辈帮衬一下。” “吴建这人也好,就是没有家人,不过薛北说了,要是吴建和你成婚,你们要是愿意,可以住在南院,这样一来有个照应,就算没家人也不碍事。” 小竹想了一下,说“小姐,改天要是有时间,我想见见杨勇!” “好,我给你安排。” 说完,主仆俩相视一笑。 小竹因为父母重男轻女,加上家境不好,父母因为省口粮,把她卖给被人当婢子。 这些年,小竹伺候过几个人,也遇到过不好的主子。 因为这些原因,她一直渴望亲情。这也是韦丝丝觉得杨勇一家更适合的原因。 韦丝丝已经打听过了,杨勇一家都是温厚老实的人,邻里关系更是不错。 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就算不能大富大贵,也一定很幸福。 …… 第156章 周南的报复 四月十五日,离乡试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薛北已经安排好比较偏远城镇的监考将士开始出发。 这一批有十位将士,还有五百名士兵,分成十队前往。 这些日子,薛北一直安排人选,因为那些地方比较偏远,路程远,谁也不知道路程中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为了保证监考将士还有考题顺利送到,在预计行程中,提前三天出发。 此时,皇宫中,薛北正在送别这些肩负重任的将士,随着送别酒喝完,事关华国未来的一场科举,已经开始奏起前奏。 等到五月份一到,才是真正的乐章开始。 对于这一次乡试,薛北绝对不允许发生意外,更不允许有人破坏做手脚。 太过专注于乡试的薛北,已经忘了周南已经请假几日的情况,也没有让人去打听周南的情况。 更不知道此时的周南,在王家的算计下,一步步走入陷阱。 王家: “老爷,我们把那几个人马上就要离开长安消息透露给周南,现在周南正前往城外三里亭走去,我们的人也已经安排就位,就等着好戏开场了。” “这时间安排得真是巧妙,薛北正在送别监考将士,等到周南杀了人以后,我们安排的人马上到,说不定周南曾经的兄弟能亲眼看见周南被捕。” “你说,这场戏好不好看?” “老爷,这一次,谁也救不了周南,等到监考将士一走,周南又在我们手里,薛北身边的人就少了,我们想要制造麻烦,简直易如反掌。” 王太师一听,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不过很快,那抹笑容淡了一些。 “把消息透露给那些人,让他们也制造一些混乱。” “是,老爷!” …… 此时,三里亭有三个男人,这三人正在送一位好友离京。 四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他们不知道,一个穿着劲装,腰间佩剑的周南正骑着马往这边走来。 等到友人离开了,三人开始商量着要去哪儿玩。 “听说魅阁新来一位姑娘,长得花容月貌,舞姿不比魅娘差,哥几个……要不要……” “哈哈哈……” “此话正合我意……” 刚刚翻身下马的周南,正好听见了几人的谈话,右手已经握上剑柄,好像下一刻就要拔剑。 三位男子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一边打算离开三里亭,一边说着不堪入耳的污言碎语,期间还夹杂着不怀好意的笑声。 直到周南挡在三人面前,才让这些人反应过来。 一位衣着稍显华贵的男子一看,立马开骂“没看见我们要离开吗?还挡在路中间,是不是没长眼睛。” 一位比较会看眼色的男子已经注意到周南腰间的剑,立马上前当和事佬。 “行了,路很宽,我们绕着走。”说完,还朝着两位伙伴使眼色,让他看看周南腰间的佩剑。 这一看,三人终于感受到一点危险了,开始往旁边避让。 他们还没来得及放心,周南往旁边一走,直接堵住三人的道路。 这一下,三人都知道来者不善了。 “五天前,你们……去过普光寺后山吗?” 此话一出,三人;脸色瞬间变了。 一个胆子稍微大一点的男子,佯装镇定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赶紧让开,我们还有事。” 那一瞬间的神情变化,早就被周南捕捉,他已经不需要这些人的回答了,已经有答案了。 利剑出鞘的声音让三人立马大惊失色,转过头就像逃跑。 只是……来不及了! 随着一声尖叫,两声尖叫,三声尖叫,什么声音也没了。 声音没了,对于三人的折磨却没有结束。 不远处正在盯着这边的人,看到直接被拍晕过去的三人,看着周南一手抓起一个男人的脚,像拖麻袋一样拖进旁边的小树林。 小树林里传来血腥又残忍的一幕。 隐藏在一边准备上前活捉周南的人,偷看到那手起刀落的动作,已经被吓得腿软了。 “老……老大,我们……真的要过去吗?就我们这些人,会是他的对手吗?” “他要是……还没发泄够,会不会把我们也杀了。” 被叫做老大的人,稍微好一点,也只是稍微好一点。 果然,能成为薛北左膀右臂的人,上过真正战场的人,才是真的杀人如血。 那表情很平静,那动作利落,一下一下地挥剑,像是杀鸡一般。 三人已经没气了,周南似乎还不解气,解开三人的裤子,剑一挥,一坨血淋淋的东西滚在地上。 接着第二坨,第三坨。 做完这些,似乎还觉得不够,他走到那一坨坨脏东西面前,抬脚一踩,使劲往土里碾。 直到烂成一摊混着沙土的烂肉,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他才肯罢休。 做完这一切,周南一脸冷漠地看着眼前已经完全不动的人,不对,应该叫畜生。 很奇怪,他已经亲手杀了三个畜生,却不觉得开心,一颗心依旧压着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快喘不过气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群人把他围住了,每个人穿着衙门的衣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剑,每个人都用剑指着他。 “周南,你身为朝廷将士,知法犯法,无故杀害百姓。” “我警告你,把剑放下,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 周南像是没听见,拿起沾着血的剑,直指对方头领。 “周南,我警告你,杀害衙役是重罪,按律株连家人。” 株连家人…… “快点,这边有命案!”随着声音的响起,又有一队人马过来了。 “叮!” 周南手里的剑落地,衙役一拥而上,直接把周南押走。 留下的衙役看着现场,差一点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 “这个周南是有多恨这些人,连全尸都不给人留一个。” “全尸算什么,看见他们裆部没有,那玩意儿,都成渣了。” “啧啧,这些人惹谁不好,偏要去惹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周南,这不是找死吗?” “这些人现在成了阉人,那玩意还碎成这样,怕是下辈子当不了男人了。” 衙役一边说着,一边清理现场,那边的周南没有一丝反抗,直接被带去衙门。 像是为了展示一样,衙役把周南从城外一路押到衙门,让所有人都看见周南的脸。 托这些人的福,这个消息很快传开了。 霓裳阁: 周震和花娘子听到街上一阵热闹,齐齐走到窗口望着楼下。 这一看,不得了了。 周南像是察觉到周震的视线,往楼上看过去,一起拼命过的兄弟,就这样遥遥对视。 只见周南张嘴,无声地说了一句什么,周震看到口型后,身子一僵。 将军府: 小竹的身影在将军府飞快跑过,“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小姐,周南杀人了,已经被抓到衙门。” 王家:“老爷,事情已经办妥!” 皇宫:“将军,周南出事!……” 该知道消息的地方都知道了,只有周宅,只有赵雅雅还沉寂在之前的事情。 赵雅雅已经病了几天了,不仅是心里,身体上也一样病了。 赵雅雅发烧四天了,一直喝药,一直看大夫,一直不见好。整日过得迷迷糊糊,整日躺在床上, 今日的赵雅雅也是一样,晕晕乎乎躺在床上,整个人就像是得了绝症一般,一脸死气沉沉,气息微弱。 晕晕乎乎中,她好像听到婢子在说话。 “你说该怎么办,老爷杀人了,夫人又是现在这副样子。” “也不知道老爷为什么要杀人,听说还被人当场抓住了。” “我听人说,老爷把那三人的命-根-子都给削了!” “别说了,好像外面有人来人!” 婢子离开之后,一直晕晕乎乎的赵雅雅睁开眼,她似乎知道什么,眼泪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滑落。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她知道,什么知道,知道他请假了,知道他每天哄着她,给她吃安神的汤药。 她太熟悉安神药的味道,曾经有一段时间,她每天要靠着安神药才能入睡。 每次药效发作,他就会摸着她的脸,静静看一会儿,会亲吻她额头,说好好睡一觉,其他事情交给他。 她病了,心里的病很重,身子上的病很重,她不想面对一切,装作病糊涂。 她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大夫,包括他,也骗了自己。 不知道是因为后悔,还是因为担心,又或是知道自己以后依靠了,所以眼泪直流。 若是周南看到此时她的样子,看到她哭成这样,怕是会心疼坏了。 可惜,那个舍不得她哭,看见她哭就手足无措的周南,被关在牢房里。 没人会像他一样哄着她,安慰她,忍受她所有坏脾气;没有人会像他一样忍受她无理取闹和恶意的报复。 如今,她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因为那个会替她擦眼泪的人,已经回不来了。 她……终于……失去他了! …… 第157章 赵雅雅烧糊涂了 夜里,将军府书房 “将军,阿南说……请将军帮他照顾好赵雅雅!” 此话一出,书房变得安静,安静到可怕,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悲痛。 良久之后,薛北开口了“事情原委查清楚了吗?” “我去过一趟阿南家中,赵雅雅昏睡过去了,什么也没说,不过听到一些话。” “那天,王小姐要去普光寺,路过的时候派人去叫赵雅雅,听婢子的说法,王小姐和赵雅雅在普光寺赏景时,被黑布蒙住脸,抢了东西。” “后来王小姐和赵雅雅说是遇到劫匪了,贵重物品都被抢了。” “婢子还说赵雅雅不仅被抢了,还被凌辱了!王小姐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些天没有出来过,好像听说身子不舒服。” “目前只知道这些!” 周震说完,大家都开始沉着脸想事情。 “将军,这件事一定是王家搞的鬼,他们就喜欢这种下-贱的招数,先前的陆小姐是这样,现在赵雅雅也是这样。” “将军,我也是这样觉得,依照阿南的身手,怎么会被人发现,还被当场抓住,这一定是王家的阴谋,就是为了置阿南于死地。” “将军,必须把阿南救出来!” 吵吵嚷嚷的声音,让薛北更加烦闷。 他比任何人都想把周南救出来,可眼下情况不是一句想救就能救的。 周南的事情一看就是王家的手笔,为了就是断了他的左膀右臂,赵雅雅不过是其中一个棋子。 王家虽说吃了几次亏,却也不是吃素的,加上王家也是有一群手下,虽说比不了他亲自培养的人,却也差不了多少。 将军府这些人,已经不是秘密了,很多都是熟面孔。最重要的是已经被王家盯上了。 只要有所行动,很快就会被发现,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把周南救出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若想明面上救周南,那就更不可能了,衙役当场看见周南杀人,人赃并获。 一群人在书房商量许久,却没有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 …… 半个时辰之后,薛北一身疲累的回到主院。 夫妻俩一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忧心。 韦丝丝原本还想问薛北:周南的事情怎么办,现在看到他的眼神,她知道不用问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心事重重的夫妻俩谁也没睡着。 “薛北,先别想了,好好睡一觉,也许,醒来就会有办法。” 她的话,没有一点用处,薛北依旧睁着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薛北才开口,这一次,他说了周南的事情。 “你别看阿南年纪不大,他是最早跟在我身边的。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在偷包子,偷了就跑,几个大人追着他,都没抓到他。” “那时他也就七八岁的年纪,瘦的跟个猴一样,灵活的跟个猴一样。我那时也就十三四岁,跑上去准备抓住他。” “他很聪明,很警惕,七拐八拐,我居然跟丢了。我自小习武,以为抓一个小毛贼很简单,直到跟丢了以后,都不敢相信。” “可事实就是如此,我很不服气,发誓一定要抓到他。就这样我天天在街上溜达,终于在他又一次偷吃食之后,逮住他了。” “他除了会跑,会逃,还会耍赖,见敌不过我,就狠狠咬了我的手,之后趁我不注意就又跑了。” 薛北的声音很轻很轻,诉说着认识周南的经过。 周南那一咬,直接把薛北的气性惹上来了,当时的薛北才十三、四岁,算起来还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脾气和同龄的男孩子没好到哪里去。 他是彻底和周南杠上了,开始日日在街上溜达。 后来,周南实在是没办法,求薛北放过他,还带着薛北来到一间废弃的破屋。破屋里,有两个奄奄一息的老乞丐。 周南告诉他,要不是没钱没办法,他也不会每天去偷东西,说偷东西是为了两位老人。 老人告诉他,说周南是个好孩子,就因为当初周南生病了,两位老人看着可怜,用尽办法救回周南。 所以周南好起来以后,就开始跟在两位老人身边,喊他们爷爷。 两位老人,一个孩子,注定会被欺负,被老百姓欺负,被别的乞丐欺负。有时候好不容易讨到的吃食,也会被抢。 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原本就有痨病,最后没过多久,就死了。 老人死后,薛北把周南带回家,之后就是长达十多年的生死之交。 他们一起偷袭敌军,一起深入敌军腹地,差一点一起死了。 有一次,薛北中了埋伏,差一点全军覆没,好在周南带着人救援,才能活下来。 有一次,他和周南一起被敌军逼到一座山,山中有野狼,有各种野兽。他们愣是在重重包围还有野兽口中,坚持下来。 那一次,周南被狼咬了,失血过多,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浑身是伤。那是他最接近死亡的经历。 他背着随便用草药敷伤口的周南,一步步走小路逃开包围。 这样的经历有很多很多,多到都记不清了,多到两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知道吗?周南和别人不一样,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他是我的兄弟,是战友,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就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信他,我可以把自己的后背完全交给他,我知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别人就不能从后背伤到我。” 听着薛北声音中的嘶哑,她知道薛北有多难过。 “阿南不能死,他不能死,他可以像个英雄一样光荣战死,可为苍生黎民而死,就是不能死在这些阴谋算计上。” 听着这话,韦丝丝有种预感:薛北会不顾一切代价,救出周南。 她抱着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帮不了你什么,可只要你要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你。” 回答她的,是他用力的拥抱。 烛火闪烁,两颗心越发接近。就如同两人紧紧相拥的身影。 …… 一晚上过去了 “小竹……小竹……” 连呼了两声之后,发呆的小竹才回过神“小姐,你叫我!” 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小竹,韦丝丝忍不住又开始叹气“小竹,等会儿,我要去看看赵雅雅,要不,你就留在府里,让小兰陪着我去?” 小竹摇摇头“小姐,我没关系了,我陪你去!” “你不用担心周南,薛北他们已经在想办法了,我们要稳住气,不能自乱阵脚。” 不能自乱阵脚,怎么可能不自乱阵脚。 虽是这样想,小竹还是点点头“小姐放心,我会注意的。”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周宅。 看着关紧的大门,小竹上去敲门,敲了一下又一下,就是没人过来开门。 “小姐,不会是没人吧!” 正说着,里面就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开门的人一看见韦丝丝,立马说“夫人,你来的正好,我家夫人她从昨天开始就不吃不喝。” “她还发着烧,现在是越烧越糊涂了,迷迷糊糊中一直喊着我家老爷的名字。大夫开了退烧药,可是一口都喂不下去。” 韦丝丝一听,也顾不上其他了,匆匆往里赶。 刚走到院子,就看到满院子没了主意的婢子,所有人都像无头苍蝇一般惶惶不安。 “都别站在这里了,该去熬药的熬药,该收拾的去收拾院子,以前干什么,现在就干什么,别一个个杵在这里。” “你,去请大夫过来!” 下人们收到指令,开始各自忙活。韦丝丝连忙走近屋里,看到的是开始拒绝喝药的赵雅雅。 “夫人,你就喝一点,要是再不喝,就好不了!” 韦丝丝走过去,看着烧得迷迷糊糊都不忘拒绝喝药的赵雅雅,直接说“去找两个力气大的人过来,掰开她的嘴,给我灌下去。” 婢子们一看,似乎都不敢,这一下把韦丝丝气坏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讲究什么不可犯上,她要是真的出了事,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 很快两个长得稍稍高大的婢子过来了。 “你们,一个死死抱住她,一个把她嘴巴掰开,把药灌进去。” “还愣着做什么,要我请你们吗?” 屋里一片骚乱,赵雅雅下意识地一直挣扎,灌进去的药有一半流出来了,只喂进半碗。 新的药熬之后,又是一样的办法,强行灌进去了。 喂药之后又是一阵忙碌,换衣服,清理撒出来的汤药,才终于整理好。 此时,大夫也被请过来了。 “大夫,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位夫人,情况很不好,之前底子亏损的太严重,现在又发烧好几日,本来底子就差,这样烧下去会烧坏脑子的。” “大夫,你一定要治好她,不管花多少银子,请你一定要治好她。” “我只能说尽力一试,如今烧了好几天了,脑子是不是烧坏了还不一定。” 韦丝丝一脸怒气地看着屋里几个婢子,这一下,可把婢子给吓坏了。 昨天午后情况还不错,只是不吃药,谁知道今天一早醒来,就烧糊涂了。 一直叫不醒,可喂药的时候还知道拒绝,喂进去也吐了。 府里没个主子,谁也不敢出主意,就怕不小心做错什么。 看着这群没了主意的婢子,韦丝丝特别想骂人,却还是忍住了。 “小姐,周宅现在没有主事之人,要不我留在这里看着!” 看着小竹认真的样子,再看看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局面,韦丝丝最后还是点点头。 …… 第158章 想办法救人 小竹被留在赵雅雅身边,韦丝丝一个人回了将军府。 周南出事之后,将军府的氛围就变得很微妙,不管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似乎都察觉到什么,一个个都安安静静的。 因为周南的事情,将军府的亲兵都开始忙碌起来,还调出几个人,安排了其他事情。 一些一直盯着将军府动静的人,也开始行动了。 侧院: 一个穿着将军府下人服装的男人,左看看右看看,看到没人之后,开始往往伶人所在的院子走去。 一阵奇奇怪怪的鸟叫声响起之后,院子里传来声音“你们都下去,我累了要休息,没叫你们就不要过来。” 紧接着里屋两位婢子和外面两位婢子都离开了,院子大门也被关上了。 婢子走后没多久,一个男人就闪进院子。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将军府守卫太森严了吗?我怕被人发现,更怕你名声受损,一直不敢过来。” “哼……我之前说带着睿儿去外面住,薛北他不喜欢我们娘俩,一定会答应的,可你倒不愿意。” “现在将军府戒备森严,你我要见面都要偷偷摸摸,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次面,你说说这日子有什么意思。” “我们现在不要再说这些了,你不是想我了吗?我也想你,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又一次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帮忙?不会又是下药这种事吧!我告诉你,我不干,上一次下了东西,我差一点就被发现了。” “现在所有送去主院的饭菜,都不能经过别人的手,就是看一眼都会被盯着。” “你放心,这一次很简单,你只要把这个东西放到薛安颜吃的东西里面,就可以了。” “这样不好吧,她还是个孩子,挺乖巧的。” “你是不是傻,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的睿儿,只要府里没孩子,睿儿才能有出头之日。只要睿儿有出息,你才能过上好日子。” “你怎么敢这样想?薛北是什么人,要是府里三番两次出事,你觉得他会查不到我吗?这件事绝对不行。” “你放心,这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药,就是会让人变得不那么聪明。”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试试吧!” 一个时辰之后,某家大院 “老爷,药已经给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做得好!薛安颜现在很得皇上喜爱,两人感情好得不行。要是薛北想的话,薛安颜将会是未来皇后。” “要真是那样的话,薛北的地位怕是再也无人能撼动,所以绝对不允许有这种事情发生。” “老爷,除了薛家,陆家那丫头也和皇上走得近,要不要……” “陆家不急,先解决了薛家丫头。” “可是,老爷,小小姐和陆芷媛和薛安颜感情很好,若是她们都出事的话,小小姐怕是会很难过。” “你懂什么,她还小,忘性大,只要再给她找几个伙伴,很快就能忘掉。你照我说的去办就行了。” “是!” …… 王家 “老爷,衙门的人过来问,说是周南已经认罪了。” “他倒是有担当,薛北那边有什么动静?” “最近经常聚在一起商量,似乎在密谋些什么,不过目前还打听不到更具体的消息。” “周南一定要给我看死了,我怕薛北会劫狱。” “老爷放心,我们的人已经混进衙门,只要薛北敢动,那更好,来一个瓮中捉鳖,到时,看薛北怎么解释。” “还是要注意一些,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此时,皇宫里的薛北还在因为周南的事情绞尽脑汁。 想要救出周南不难,守城军还有禁军都是他的人。可就是因为这样,风险也增大了。 所有人都知道,所以只要周南被劫走,那么所有人都会觉得是他干的。 最重要的是:只要动用一些人,就一定会被发现,他能想象到衙门附近,将军府附近,早就守着很多人,只要他动了,一定会被抓到把柄。 在众目睽睽之下,完全不能做到天衣无缝。可周南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死。 “将军,灵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 不过一会儿,灵郁就进来。 薛北抬眼看着依旧穿得花里胡哨的灵郁,还有灵郁脸上的笑容,瞬间觉得有些刺眼。 “将军是在为周南的事情烦恼吗?” 薛北一听。立马皱起眉头“你要是求见只为了问这种问题,那就出去。” “我是那种闲的发慌的人,特意过来找将军,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薛北沉着脸盯着灵郁“有话快说,我现在没时间陪你耗。” 只见灵郁摆摆扇子,随意一笑,那模样简直是没把薛北放在眼里。“将军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否在烦恼周南的问题。”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告诉我你是过来出主意的。” 话音刚落,灵郁把扇子一收“不愧是将军,一猜就中,我就是来给将军出主意的,我能把周南救出来,还能保证不牵扯将军府。” 此时的灵郁一副胸有成竹,似乎真的有好主意。 薛北一看,开始认真审视“说说看!” “现在所有人都盯着你,只要你一动,不管成不成功,你都会染上民愤。所以,人要救,但不能由你的人来救。” 说着,灵郁换了话题“将军,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具体的计划,想先跟你商量一下好处。” “要是我能把周南平安无事的救出来,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抵消掉王隽欠你的人情,给他自由。” 看见薛北似乎在犹豫的样子,灵郁添了一把火“将军,经过几次清洗,皇宫其实已经很安全,王隽进宫那么久了,一点用处都没用上。” “况且周南可是跟了你十几年的弟兄,王隽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两人相比,孰轻孰重,相信将军自有决断。” 说完,寝殿里恢复了安静。 片刻之后,薛北似乎有了决断“我答应你!” 话一出口,一抹得逞又灿烂的笑容出现在灵郁脸上。 “最迟三天,我一定把周南完好无损地交到将军手中,只不过我要向将军借王隽用一用。” “好!” 得到回答的灵郁,直接告辞了,还光明正大地跑去找王隽。 片刻之后,某个角落里,灵郁小声地和王隽说话“隽隽,你还想不想离开皇宫?要是你想,我有办法让薛北答应。” 王隽看了一眼灵郁,轻声说“人情既然已经欠下,在没还完时,就算我再怎么不喜欢皇宫,也必须留在这里。” 灵郁一笑“眼下正好有一个机会,能让你立马还掉人情债,你想不想一起,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宫。” “什么机会?” 灵郁“周南杀人的事情你知道了吧,他现在已经认罪,等到时间一到,脑袋都要掉的。薛北已经答应了,只要我们把他救出来,薛北就答应让你离开。” 王隽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情,而是紧紧盯着灵郁,似乎想在他脸上看到什么。 灵郁风情一笑,顺便抛了一个媚眼“是不是突然觉得我长得比你帅气。” 得了,王隽立马嫌弃地睨了一眼“要怎么做?” “首先呢……” 两人就在角落里小声商量着什么,王隽不知道听到了什么,露出一丝发狠的神色,似乎听到了什么让他厌恶的人。 …… 京兆府,牢房 一个衙役走到周南的牢房面前,直接把手里冷饭冷菜放到牢里“吃饭了!” 周南看了一眼一脸嚣张的衙役,走过去拿过碗,开始一口一口地吃饭。 “啧啧,你瞧瞧你,好歹也是西北将军身边的红人,这都被抓进来几天了,也没见他派人过来看你。” 周南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吃冷饭。 “既然你不关心这个,我这里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知道你家夫人现在怎么样吗?她发烧了。” “不仅发烧了,这几天一口饭都吃不下,听说药也喝不下,已经烧了好几天了,一直没有好转。” “去给她病的大夫都说高烧几天了,已经烧糊涂了,很有可能会把脑子烧坏。” 周南依旧像是没听见一样,可那青筋暴起,像是要把碗捏碎的手,已经暴露他此时心情。 “真是可惜了,你一出事,你夫人就变成这样,薛北对你也就那样。你要是现在答应和我合作,我保证你很快就能回去见你的夫人。” 原本翻江倒海的担心,因为这一句话立马消失了。 “我还以为你打算说什么呢?原来只是来这种一听就能听出的离间计,你家主子是不是傻,怎么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看着衙役瞬间变得难看的脸,周南继续嘲讽“我跟你说,就你这种脑子,以后就只能在这座牢房里混混日子,没什么出息。” “还有,给你一个忠告,千万不要太相信你的主子,就你这样的,有权有势的人都懒得看你一眼。” “想要重用你的人,脑子又不够。你呀,还是别做这种给人当走狗的事情,应该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事情。” 衙役气得指着周南大骂“你也好意思给我忠告,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现在下场,给我提鞋都看不上。” “你以为自己还是薛北身边左膀右臂呢?错了,你现在,就是一个阶下囚,每天吃不饱睡不好的阶下囚。” “而我,现在想让你吃饭,你就有饭吃,不想让你吃饭,你一口饭也吃不了。” “看你这样有精神力,想来不会饿,那晚膳就免了,省得你吃太饱了,开始做白日梦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持续在牢房里,其他牢笼的罪犯都一脸感兴趣地偷偷看着这边的热闹。 这些罪犯都开始同情起周南了,因为周南每天都会有人过来羞辱一次,吃的饭更是难吃。 周南倒觉得没什么,就像薛北相信他一样,他同样相信薛北,相信那些共同度过生死的兄弟。 …… 第159章 一个忘了,一个要离开 京兆府尹 “大人,你说着薛北是不是真的不在意周南,这些天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还有周南也是,死活不肯背叛薛北。” “你别管那么多,把人给我看好了,就算逼不出薛北,也要把周南给我看死了。这人可不是一般人,要是不把他弄死,再过几年,又是一个薛北。” “大人是不是把周南想的太好了?” “你不懂,长安城没有战事,周南一直没有发挥出作用,他从小就跟在薛北身边,薛北学的东西他也学,学的还不差。” “薛北现在还有意让他接触政事,将来要是有机会,那是直接提拔。”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声“快来人啊,有人劫囚!” “快,你们都去,一定别让人给我跑了。” “胆子可真大,几个人就敢来劫囚,是不把我京兆府放在眼里吗?这一次,我看你往哪儿逃。” 几个黑衣人分工合作,有人进牢里救人,有人在外面拦住衙役。 京兆府尹的动作可以说是让所有人开始动了起来。 “大人,王家正好经过听说有人劫囚,让护卫过来帮忙。” “大人,大皇子的护卫也过来帮忙了。” “快快,让他们进来,只要把刺客抓住了,我一定把事情原原本本上告。” 不远处的守城军看着这种情况,不仅不上前帮忙,反而开始绕道。 王家马车旁一位护卫模样的人,警惕地看着四周,小声地对着马车里的人说“老爷,我觉得有些奇怪。这守城军居然不过来。” “抓到了,抓到了!” 随着衙役一声响,好像很多人很高兴。纷纷想要上前去看看成果。 就在这时,薛北带着几个官员出现了,两方阵营一对视,氛围立马开始紧张了。 “将军,来的正是时候,也不知道谁的胆子那样大,敢来劫囚。” “将军,这劫囚的人,按照律法该怎么判刑?好像是会株连的。” 在一群人以为胜券在握,以为薛北劫囚不成。 于是纷纷跟着进了京兆府尹,一起见证这一时刻。 只是看到抓到的人以后,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还下意识地看向王家人。 …… “诶,你们听到了吗?王家自导自演了一场戏,一边派人劫囚,一边把所有罪名推到在西北将军身上。” “不可能吧!” “我告诉你,我有兄弟在衙门,说亲眼看见王家的王隽去劫囚,劫的人还是西北将军手下的周南。” “谁不知道西北将军把自己的小妾都送给周南了,周南也很忠心。而王家一直和薛家不对盘,却去救周南,这摆明了就是嫁祸。” “这么诡异的吗?” “这还不算诡异,最诡异的是王家不承认这件事,说早就已经把王隽赶出家门了。还说王隽是死是活和王家没关系。” “你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这个王隽是不是很多年前三元及第的那个王家公子。好像还是华国最年轻的状元。” “对对对,就是他,听说前阵子回了王家,还在王家住了一段时间,” “我敢肯定,王家一定是想断尾求生。” “你这么一说好像挺有道理的,要是把人劫出来就把罪名安在西北将军身上。要是失败了,就把王隽推出去。” “啧啧,好狠的心肠啊!” 酒楼之上,灵郁正扇着扇子,听着这些闲话。 “轮到我出场了,隽隽,等着我!” “过完今天,你就不欠任何人了!” …… 周南这边的事情还没办完,赵雅雅那边出事了。 韦丝丝正在将军府和小兰商量事情,小竹就匆匆赶来了。 “小姐,不好了……赵雅雅她……她不认识我们了。” “不认识?失忆?还是真的烧坏脑子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刚醒来,看见我们很害怕,问我们是谁,还问这是在哪儿。更诡异的是她说要回家,要找她母亲。” “走,去周宅!” 一刻钟之后,马车在韦丝丝的催促下,比往常快了,很快就到了周宅。 刚走进去,又看到上一次过来时看到的画面:所有下人又一次没了主意,都围在院子里不知所措。 刚走进房间,就看见一脸苍白,正在用膳的赵雅雅。 赵雅雅听到声音,望向这边,眼睛里闪着疑惑不解,还有审视。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很干净,没有一丝杂质,没有算计,像是一个天真无忧的少女。 “你就是她们说的夫人!她们说你能送我回家,我家住在洛北村!” 此时的韦丝丝都傻了,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模样。 过了片刻,韦丝丝稳住心神“你们先下去!” 下人都离开后,韦丝丝坐到赵雅雅对面,温声问“你今年几岁?” “我记得是十五岁!不过她们告诉我,说我已经十八岁了,还说这里是长安。” 看着天真没有城府的乖巧模样,韦丝丝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这样的,你现在病刚好,身体还很虚弱,先好好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你病好了,再说回家的事情。” 赵雅雅笑着点点头“夫人看起来很和善,我听夫人的。” 这一句,直接让韦丝丝打算离开的脚步停住了,她扭过头看着赵雅雅,看到那明媚的笑脸。 她好像从来没看到赵雅雅这样笑过,印象里,赵雅雅总是笑得客套,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看着眼前完全不同的赵雅雅,一个想法在脑海里浮现。 忘了最好,把长安城里发生的一切都忘了,不管好的坏的,执着过的,伤心过的,以及迷恋过的。 通通都忘了。 离开前,韦丝丝朝着赵雅雅笑了,那笑容是真心实意的,是释怀的。 出了院子之后,韦丝丝把周宅所有下人都叫过来。 看着院子里这些人。 韦丝丝开口提醒“你们只管好好照顾她,不管她问你们什么问题,只要是涉及将军府还有你们老爷的事情,一律不准回答。” “把院子给我关紧了,任何人不准过来探望,外面的消息也不能传到她耳朵里。” “都给我记清楚了,多做事,把嘴巴闭紧了。” 吩咐完一切之后,韦丝丝把小竹带到一边,“小竹,你要时刻陪在赵雅雅身边,她已经忘了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小竹似乎猜到了什么,点点头。 安排好赵雅雅的事情,韦丝丝就回了将军府,安排其他事情。 ……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时,京兆府又一次热闹起来,这一次热闹不是由人引起的,是一些动物引起的。 “啊,这是什么东西!” “不就是一只猫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话没说完,牢房里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期间还伴随着野猫哀叫的声音。 “你不觉得很怪异吗?都……都是黑猫,我听说黑猫不吉利,怕是有……” 伴随着黑猫的哀叫,牢房里的火把忽忽闪闪,随后诡异地一齐黑了。 黑暗的牢房中,黑猫的哀叫就像是婴儿啼哭一般,尤其渗人。 火折子亮起,幽幽牢房中中出现闪着绿光的眼睛,那些黑猫似乎灵性一般,诡异地涌行动着。 “你们……不觉得这些黑猫像是在哭吗?我听说黑猫夜哭,是会出事的。会不会……” “啊……” 牢里一声尖叫传来,黑猫开始乱窜,那些衙役被吓得直接逃窜出牢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隐隐还能听到牢房有人在笑。 很快,牢房中有开锁的声音,还有牢房被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黑暗中响起一声像是笛音又像是猫叫的声音,所有的黑猫像是受到指令一般,一股脑冲出外面。 “啊……” 这一晚,成了京兆府所有人的噩梦。 那些黑猫诡异地出现,诡异地离开,像极了鬼怪志异里面妖物出现的场面。 更诡异的是出现的全是黑猫,那撕心裂肺如同婴儿啼哭的叫声,再配上那淹没在夜色中的皮毛,只剩下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在诡异行动。 有些胆子小一点的,都被吓尿了。 造成这诡异现象的灵郁,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周南和王隽救出来了。 三人刚逃出来,就准备分道扬镳了。 周南“多谢二位。” “行了,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回去转告你家将军,事情我做到了,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江湖不见。” 说着,灵郁拉着王隽就离开了。 灵郁和王隽离开后,周震来了。弟兄一见面也顾不上别的,开始说着正事。 周震“将军说了,你不能再留在长安,也不能用周南这个名字,以后就没有周南这人了。” “还有,你现在不能回周宅,需要马上离开长安,今天晚上就要离开,那些招数可以瞒过别人,却瞒不过王家。” “估计现在王家已经知道些什么,很快就会有行动。” 说着,两人边往城门走,边说其他事情。 “阿南,赵雅雅发烧了好几天,大夫还说这几天受了太大的打击,夜夜做噩梦,把这三年经历的事情都忘了。” 幽幽的声音响起,神奇又不觉得意外的消息。 听说有人因为发烧太严重,烧坏了脑子,智力受损,永远停留在当时的年纪。 良久之后,周南的声音才响起“忘了好!忘了就能重新开始了。” 说完,周南似乎不想提这件事了,开始转移话题“这一走,可能永远都不会见面了,时间紧迫,来不及道别了。” “你替我向将军传几句话……” 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城门了,在周南踏出城门的时候,周震说了最后一句。 “夫人让我转告你一句话,要是不知道去哪里,就去小苍村。” 周南没有回头,没有回答,继续往前走,把手升起来,摆摆手。 城门慢慢掩上,隔绝出两个天地。 …… 第160章 赵雅雅离京 子时,将军府 薛北一开门,一直在等消息的韦丝丝就立马起身,那一句‘怎么样了’都没问出口,就看到薛北轻松的神情。 “周南已经出城了!” 一句话,让两人担心好几天的心,终于都放下了。 “这灵郁还真是神了,每次看见他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没想到还会这些。” 薛北一边接下外衣,一边说“灵氏一族能一直占着清灵山,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不过也不算什么神奇,就是和动物相处久了,多少能掌握一些规律。” “不过不是所有灵氏一族都有这种天赋。你也知道灵氏一族在音律方面尤其出众,对声音的敏感度比很多人强。” “灵郁更是灵氏一族中少见的天赋极高的人,他能模仿狼叫,把附近的狼群引过来,像是《百鸟朝凰》也是利用一些乐器加上微妙的声音,引来附近的鸟儿。” 说着,薛北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说“这几天,他每天晚上去瞧着野猫是如何叫唤,又是如何招来伙伴,散去的时候又是怎么叫的。” “不得不说,他是个天才,只花了几天就能掌握精髓,不得不让人佩服。” 韦丝丝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这样说来,那他是不是也可以模仿每个人的声音?” “不清楚,以他的能力,很大程度是可以的。” 说完,薛北一脸惬意地躺在床上“阿南的事情总算是解决了,赵雅雅那边你是怎么盘算的?” “她把长安的事情都忘了,一直说着要回洛北村,我想着让她回一趟洛北村也好。” 听到这话,薛北变得有些严肃“如今阿南逃了,王家马上就能反应过来,怕是已经盯上赵雅雅。” “他们知道只要赵雅雅还活着,依照阿南对赵雅雅的喜欢,一定会出现。要是回洛北村的话,也是可以的。” “就是阿南那边有些麻烦,做了那么多事,眼看着可以重新开始了,却不能出现。” 韦丝丝显得随意许多“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先让人带着赵雅雅回老家,等到她接受自己亲人都不在的事实,就安排一些人引着她去小苍村。” “王家虽然会盯着她,可不能永远盯着她,说实话,我觉得王家不会盯很久,毕竟谁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做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我觉得王家现在最担心的是科举的问题,想着怎么拓展势力,再来就是王师师的婚事。” 薛北“之前王家看上蒋成,没成功。现在王家已经开始打蒋寒的主意。” 说着,他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我最近查到一些线索,当初蒋成的死……可能和王家有关!” 韦丝丝已经傻掉了,什么叫蒋成的死和王家有关? 是她理解的那样吗?王家人杀了蒋成! 一双手握住她的手“之前在查案子的时候,无意间查到一些线索,不过只是一些证词,并没有证据。” “现在我已经派人继续查了,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有消息。” 夜色深深,一个话题让她再也睡不着了。若真是王家做的那就太可笑了。 她知道薛北一定是查到了什么,要不然不会说出这种话。 听到这个消息,心里百感交集,觉得可笑,觉得悲哀。 当初王家看上蒋成,想招他为婿,蒋成为了她拒绝了。 当时的她没想那么多,没想过拒绝王家会有什么后果。 好像也不能这样说,她知道王家势力很大,可当时的王家名声很好,她也没接触过王家。 再加上蒋成是她最好的选择,一家子性子都很好,她说什么也不会放弃蒋成。 后来蒋成没了,才是真的打破她所有幻想,让她从一个期待过美满婚姻的少女,成了一个对婚姻不抱有任何期待的人。 现在却被告知造成这一切的人是王家。 让蒋家从天上掉入地下,再到现在家庭破碎的人,是王家。 王家正一点点刷新她对官场的看法,刷新她对人性的底线。 光是知道的就有这么多,其中不知道又有多少,难怪王隽宁愿一个人与王家为敌,也不愿意留在王家。 若是地位不算稳固的时候,会使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等到地位稳了,有权利了,别人敬你怕你了,也不需要什么手段了。 王家却是至今还在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想法去执行。 第一世家还不够,还想要更多,为了这些,不惜毁人清白,杀人放火。 …… 韦丝丝没睡着,薛北一样没睡着,查到蒋成的事情只是意外,原本想先瞒着的,却不自觉地说出来了。 目前所知道的就只有蒋成的死不是意外,还知道当初验尸的仵作被收买了。 在验尸不久之后,仵作就出了意外死了,不仅如此,仵作家中听说有一本验尸记录本,听说里面记载了所有验尸记录。 按理来说验尸记录是要在衙门留档案的,留在仵作家中的都是一些验尸中有疑问,还有一些不清楚的细节。 最近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王家才知道这记录簿的存在,开始有了动作。 案子过去几年了,谁也没有怀疑,都相信蒋成的死只是意外。要不是因为记录簿消息,王家也不会有动作。 当年仵作的家人已经不在长安了,查到的线索里没看见家人回长安。 这也就说明记录簿在一个不知情的人手里。 长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王家和将军府的人同时开始查这件事,却依旧查不到那个人。 总觉得这件事有什么猫腻,像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 只是看见王家的动作,足以证明王家一定和蒋成的死有关。 …… 四月底 天气开始见见炎热起来,赵雅雅在这一天离开长安。 韦丝丝站在酒楼二楼,从窗户上看着赵雅雅坐着马车离开。 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她的心情有些微妙。 对于赵雅雅,她的感受是复杂的。水银的事情,她恨透了赵雅雅;赵雅雅小产的事情,她又觉得有些愧疚。 对于赵雅雅对薛北的迷恋,她觉得不悦;对于赵雅雅和周南的纠缠,她又觉得同情。 对于已经忘了一切,天真如少女的赵雅雅,她只觉得庆幸。 “小姐,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 韦丝丝转过头,看着小竹“小竹,你看看,一个个都离开长安了,这长安城是愈发冷清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有一阵子没见到父亲了,今天去看看。” 小竹“小姐,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最近乔家人似乎很安静,没来将军府,没闹事,像是变了一个人。” “好像是这样,真是奇怪了。那就更要去看看。” 说完,一主一仆搭着马车去看望韦父。 等到了韦家之后,才发现韦家门口堵着一群人,看起来很不好惹。 小竹“小姐,我去打听一下!” 半刻之后,小竹脸色有些难看地回来了。 “小姐,乔小姐闯祸了。” 原来,乔家人不是不闹,也不是开始安分了,而是因为惹上司马家的人。 司马家虽说养出的孩子不怎么样,可司马家有一个很好的家风,那就是:护短! 对于护短这件事上,没人比司马家的人实行得最彻底。 司马家大房最小一辈,只有两个人,长孙司马诚就是一个花花公子,喜欢美人。 因为多年前司马诚想调戏韦丝丝,虽然是未遂,却被韦丝丝小小的记恨上。 之前还向薛北提议,把二公主和司马诚凑在一起,后来出了王烨和二公主算计陆芷柔的事情,薛北便把二公主和王烨凑一个丑闻。 司马诚也因此躲过一劫。 说远了,乔家这一次得罪的人是司马诚唯一的妹妹,司马盈。 说来也是奇怪,司马家的男人都喜欢美人,娶妻纳妾美貌是首要的,为此司马家的人都长得不错。 除了这个司马盈。 都说外甥像舅!司马盈不像司马家的人,和自己的舅舅倒是长得很像,还是那种专挑不好看的地方长。 说实话,司马盈若是在普通女孩中,长得一般,但是不丑。 可司马家的人长相出众,在出众样貌的衬托下,让司马盈看起来……差别太大。 不过司马家对司马盈很好,她也不觉得自己的长得不好看,是一个被父母宠爱长大,还很自信的姑娘。 前些日子,正好是春夏换季之时,街上的夏季新衣已经开始售卖了。 乔媚儿和司马盈正好在一家铺子碰见了,两人看上同一件衣裳。 姑娘之间的不对盘就是从一件衣裳开始,不是非要不可,可有人看上了,想抢了,气性也就上来了。 这一上来,就真的开始各种讽刺,说难听的话。 在这一方面,司马盈显然是吃亏的,吃亏在长相上,乔媚儿也是仗着一点,使劲在讽刺。 说司马盈长得不好看,把漂亮衣服都糟蹋了。 还说什么长得不好看不要紧,要有自知之明。 也不知道是谁给乔媚儿胆子,让她敢在长安城随便说一位姑娘长得难看。 于是,得罪了司马家,造成现在这一幕。 “小姐,那些人都是收了司马家的银子,说是连着三天站在这里,只要乔媚儿一出来,就上去骂人。” “这些人都是市井上找的,还是嘴巴特别厉害的人,乔媚儿在第一次出来的时候,立马被骂哭了。” 说着小竹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小姐知道北街的金婆婆吗?她也在前面站着,就她一个人,就把乔小姐骂哭了。” 金婆婆! 听到这个名字,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子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啧啧,司马家怎么说也算是文人,怎么能想出这种损人的招数。那金婆婆可是一个人能和对方一个家族的人对骂,都能不落下风的人。” “让她出马了,没把乔媚儿骂到撞墙就不错了。” 小竹连连点头“上一次有幸见识过一次,听说好几个大老爷们都被骂得快要哭了。问题是金婆婆还不是胡说八道,听起来还挺有道理。” “就是之后在再想一下,就会觉得完全就是胡说八道。” 韦丝丝看着门口的热闹,看着紧紧关着的大门,感慨“你看看,一物降一物,让乔媚儿长长记性也好。” “免得以为自己身份有多高贵,也让她知道长安是什么地方。” “走吧!回府!” …… 第161章 科举 五月一日,晴 这一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不是日子重要,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很重要。 将军府南院 韦丝丝看着越来越沉稳的蒋寒,才发现蒋寒和蒋成越来越不像,蒋成永远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偶尔还会带一点傻气。 蒋寒身上的气质比这个年纪的蒋成要稳重许多,性子沉稳内敛,眉眼间还带着一份犀利,看起来完全不像一个十八岁的男儿。 深深地看了一眼蒋寒,韦丝丝笑笑说“我也没什么好说,就是过来送送你。” 说完,韦丝丝拿出一个福符“先前听你兄长说过,乡试的时候,你母亲给他求了一张福符,说这是你们老家的习俗。” “我年长你一岁,你也喊过我嫂子,我就自作主张给你求了一张福符!” 看着那张福符,蒋寒百感交集。 在他老家,乡试时,家中母亲或是女性长辈确实都会去求福符。 看着眼前看起来还是那样好看,那样年轻的她,看着那张长辈求的福符,听着她自称长辈,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往后只能是亲人,不能有任何幻想,更不能有别的心思。 “谢谢!” 一句谢谢之后,他迈着步子朝着门外走去,朝着考场走去。 站在原地看着蒋寒离开的她,幽幽地说“不过一段时间没见,我竞看不懂他了。总觉得他过得很不开心,却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不开心。” 小竹在一旁附和“原来还觉得蒋公子和蒋大公子很像,现在看看,其实不像,蒋大公子永远不会冷冰冰的。” 韦丝丝“这也不能怪他,几年前见到他的时候,蒋寒不是这样的,要不是家里出了事,几年内兄长父母都先后没了。” “一路赶到长安,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就算是个小孩,也该长大了。” 说着,韦丝丝像是想到了什么,叹气说“上一次科举,蒋成考上了,只是还没开始,那本该辉煌的一生就结束了。” “如今,蒋寒也参加乡试了,希望他能像蒋成一般金榜登科,这样一来,也算是弥补了蒋成的遗憾。” 小竹“小姐,若蒋寒真的有蒋大公子的成绩,长安城怕是又要热闹起来了。别的不说,就说兄弟二人,一人是上一届的进士,一人是这一届的进士。” “那么蒋家怕是要被人羡慕死。” 韦丝丝点点头“你说得对,人家都说祖坟上冒青烟,家中才能有一个考中进士的。回望华国百年,还真没有兄弟二人先后考上的。” 说完,韦丝丝抬起头朝着考场方向望过去。那是长安贡院,一个通往康庄大道的地方。 那是许多男儿迈入官场必须要去的地方。 同样的,那里有很多很多人,想要出头很难很难。 五月一日 不仅是乡试第一天,还是小梅从小苍村回来的一天。 长安城外面的官道上,一辆低调的马车正匆匆赶往长安城。身后还带着从小苍村带来的丝绸。 掀开车帘,看着许久未见的长安城,心情又是期盼又是紧张。 这一次回来,没有告知任何人。 …… “小竹,把昨天送来的账本拿给我!” 小竹听到,拿着两本账本往主院走去,才刚走到门口,就被悄悄回来的小梅接到手里。 “小……” 梅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小梅捂住嘴,只见小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竹咧着嘴,满脸带笑地点点头。 “小姐,你要的账本!” “好,放这里就可以了!”此时的韦丝丝是一点也没察觉,只是随意拿过账本就准备看。 突然,她像是反应过来,刚才的声音不是小竹的,倒像是…… “啊……哈哈哈……” 毫不掩饰的笑声从韦丝丝口中溢出,那爽快的笑声把屋外伺候的人都逗乐了。 “你怎么回来了?你回来也不说一声!” “你累不累?用膳了吗?” “就你一个人回来吗?回来了还走吗?” “是顺便回来还是学好了回来的!” 一个个问题从韦丝丝口中说出,连回答的时间都没留给小梅。 小梅找到一个说话的空隙,赶紧回答“小姐,吴娘子说我可以回来了,不用再回去了!” “啊……哈哈哈……” 又是一阵大笑传来,这一次笑得时间很久。 等到开心过后,小梅直接说正事“小姐,这一次我回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吴娘子在江南看上一座茶山。” “那座茶山产出的茶很不错,吴娘子还有一套炒茶手法,要是买下那座茶山,将来一定能赚钱。” “不过吴娘子和茶山老板正在商量,原本快要商量好了,可没过几天,茶山老板就说不卖了。” “吴娘子去查了一下,背后有人在胁迫茶山老板,似乎还有意低价收购。” 韦丝丝一听似乎有些不解“我之前也想过接触这方面,可调查了一下,能拥有一座茶山的人,背后一定是有靠山。” “没有靠山的人,最多也就只能拥有一片茶园。还有,茶叶很赚钱,尤其是现在没有战事,商业互通,茶叶就更好卖了。” “茶山老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要把茶山买了?” 小梅“好像是听说是出了一些内乱,具体是什么内乱不清楚,不过受到威胁是真的,之前采摘春茶的时候,茶农也受到威胁了。” “吴娘子说这件事牵扯有点大,她处理不来,若是小姐想要买下茶山的话,她有炒茶方子,可以合作出一批新茶。” 韦丝丝摇摇头“这事急不得,尤其是背后牵扯到别的势力,不过,茶叶太赚钱了,要是错过了,钱就被别人赚了。” “这样,你把那座茶山的位置,还有茶山老板名字告诉管家,让他查清楚背后牵扯的势力,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买。” 说完,韦丝丝看见外面探头探脑的小兰,立马笑着说“你和小兰她们说说话吧,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小梅回过头一看小兰等人,也不多等了,“小姐,我先走了。” …… 侧院 薛睿发现最近自己的娘亲很奇怪,似乎因为一些事情而为难。 “睿儿,你过来一下!” “娘亲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关心你” “睿儿,你帮娘亲一个忙好不好,就一个小小的忙!” “睿儿真乖,娘亲就知道你很懂事,帮了这个忙,娘亲给你做好吃的!” 一刻钟之后,薛睿拿着怀里放着一个小纸包,小纸包有一种粉末。不知道那东西有什么用。 他娘亲告诉他把粉末放在一些吃食上,让那个长得可爱的小侄女吃下去,还说这种粉末不会对人不好。 他娘亲这阵子总是心不在焉,已经有一阵子没理他,好像没他这个儿子一样。 如今终于叫他一回,却是让他做这种事。 “小叔叔,你是来看我吗?” “小叔叔,你是不是不高兴,给你,这是太妃娘娘给的,我有两个,给你一个!” “安颜……你在哪儿!赶紧回来!” 一听到声音,小安颜立马把手里漂亮的珠子放到薛睿手里,然后小跑着离开了。 看着那个跑开的身影,再看看手里在阳光下闪着晶莹光芒的珠子。 不知道着珠子是什么材质,不过真的很好看。 他其实知道,知道婉姨娘不想让安颜和他玩,看着他的眼神也很戒备,好像担心他会伤害安颜。 只是那个小傻子,自从上次走到侧院之后,只要见到他,总会脆生生地喊他小叔叔。一副完全没有戒心的模样。 算起来,将军府里唯一一个对他完全没有戒心,没有嫌弃他身份的人,就只有那个小傻子了。 看着小安颜离开的方向,薛睿的手紧了又紧,神情纠结。 最后,他还是决定往主院走去。 …… “小姐,二爷求见!” 韦丝丝像是没听清楚,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小竹。 “小姐,你没听错,是薛睿薛二爷求见。” 眉头皱起,神情困惑“让他进来!” “给夫人请安!” 看着已经长高一些的薛睿,听着那一声夫人,想着薛睿的尴尬的身份。 “你过来有什么事,是缺什么了吗?” “夫人,我有事要和你单独谈谈!” 小竹等人都离开之后,薛睿走上前,把怀里的小纸包放在桌上。 “夫人,这是……是……是娘亲交给我的,说是找机会给安颜吃下去!” 屋里变得很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 良久之后,韦丝丝紧盯着薛睿,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要是不想动手,可以把药扔了!只要扔了,就没人知道这件事。” 薛睿直接跪在地上“请夫人饶了娘亲,我知道她做了不好的事情,可她并不清楚着东西有什么用。” 看着跪在地上的薛睿,韦丝丝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坏孩子,可有时候看起来有些阴郁。 最奇怪的是这一对母子的关系很微妙,完全不像母子,眉眼间更是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你先回去,要是你娘亲问起来,你就说已经办好了,剩下的什么也别说。” 薛睿离开以后,韦丝丝看着桌上的小纸包,陷入沉思。 …… 第162章 大生意 “小姐已经找大夫检查过了,这药不会致命,但是会慢慢侵害孩子大脑。” “而且这种药吃进去暂时不会有大的变化。直到慢慢长大,孩子的智力只能留在当下。” “对了小姐,大夫说这种药很难找到,主要药材只生长在北蛮。” 北蛮,伶人…… 韦丝丝“看来,这件事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你去把事情前因后果都告诉管家。对了,让大夫保密,千万不能透露。” 那边的管家一听到消息,立马知道了严重性,片刻不停直接进宫。 半个时辰之后 “将军,管家来了,说是有重要事情!” “让他进来!” 管家进来之后直接说“将军,北蛮的眼线又有动作了,这一次把目标定在安颜小姐身上,想要把安颜小姐弄成痴傻。” 薛北直接放下手里的东西,神情严肃“你说清楚点。” “之前查出去侧院的男人是大皇子的人,这阵子跟踪下来,发现他不仅是大皇子的人,和颜家人老太爷也有联系。” “前阵子那人又去了一趟侧院,逗留了两刻钟,今日侧院那女人把薛睿叫过去,紧接着薛睿离开了侧院。” “好在薛睿什么也没做,把那女人给的药,交给了夫人,还把一切都交代了。经过大夫检验,那些药几乎都生长在北蛮。孩子服用之后会导致智力受损。” 薛北“你刚才说和颜家老太爷有关!” 管家“是不是有关还在调查,不过见过几面,若说没关系,怕是不可能。”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管家走后,薛北顿时头疼了,怎么就是颜家呢? 陆家和颜家是他最信任的两家,虽说只出现颜老爷子的名字,事情真的这样简单吗?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颜老爷子一个人的主意,还是颜家的主意。 …… 五月四日 乡试第二场 “小姐,贡院那边抬出两个人,听说是胃口太挑,自己不会做饭,受不了了,所以所以放弃了考试。” 韦丝丝一脸不在意“这种事每次都会发生,每次都是富家公子。乡试一共三场,每场三天,期间吃喝拉撒睡都在一个考棚里。” “这大夏天的,带过去的食物很快就坏了,期间肯定是要自己做饭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哪里受得了。” 小梅“管家刚才让人传话过来,说茶山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想要低价买下茶山的人是王夫人。” 韦丝丝“茶山估价多少?王夫人准备多少钱买下?” “王家出的价钱低了两成,也就是说出去这阵子花费的人力和物力,茶山老板不仅收不回本,还会亏损一些。” “还有,王家不仅准备要这座茶山,还准备把一家一家炒茶作坊给买下来,价钱也比较低。” “不管是茶山还是茶坊,至今都没有谈拢,尤其是那些茶农也不愿意。因为原先茶农去采茶都是一日一结。王家想要让茶农签卖身契,要不然不准采茶。” 说着,小梅又想起一件事“小姐,我好像听人说着茶山老板有一个儿子两个侄子正在参加乡试,好像王夫人还许诺,只要茶山老板同意还能照顾一下这三个考生。” 韦丝丝“王家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这样,你去找管家,带着几个护卫前去,把茶山买下来。” 小梅瞪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小姐,那座茶山可不是几千两几万两就能买下来的,你确定……要交给我吗?” 韦丝丝“当然,我说过,等你从吴娘子那里回来,你将会成为和花娘子一样独当一面的人。” “你不太适合当掌柜,你心思细腻,适合站在后方。只要茶山买下来,就归你管理。包括和吴娘子之间的合作。” 安静片刻后,小梅点点头“小姐,我一定会好好做!” “好!” …… 两位护卫护着小梅开始上路,韦丝丝刚准备出去,乔家人就找上门来了。 “小姐,乔家人挡在将军府门口,怎么赶走赶不走!” 韦丝丝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他们要等就等着,别管她们!” “小姐,这样不好吧,老爷已经娶了乔姨母进门,你要是这样做,对你的名声不好。” 韦丝丝“小竹,就是因为大家都这样想,所以乔家也这样想,她们以为我怕丢人,所以一定会让她们进来。” “可是,对于她们这种人,没必要太顾及脸面,该拒绝就应该拒绝,我又不欠她们。” 正说着,外面有人跑来了“小姐,不好了,乔家人开始在门口闹起来而来,说你看不起穷亲戚,还说你忘恩负义,对外祖一家不管不顾!” 韦丝丝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不用管,随她们闹!” “我的小姐啊……不能随她们闹了,我刚才在外面听到围观百姓正在说闲话,说你现在有权有势了,连自己亲戚都不让进门。” “还有人说你自从接管韦家生意以后,就对老爷不管不顾,之前还把老爷从南院赶出去,这么多天了,你也没去看过老爷。” “不止是这些,好多人说你掉进钱眼里,说唯利是图,把韦家的生意都抓在自己手里,现在把老爷和外祖都赶走。” “还有人说你是白眼狼,韦家生了你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不仅让韦家断子绝孙,还把年迈的父亲丢给别人照顾。” 韦丝丝“就这些,还有没有别的。” 小竹“当然还有!有人说你不仅是韦家的扫把星,还是将军府的扫把星,说你都嫁进将军府一年了,将军府居然没有一个子嗣。” “又有人说当初就是因为你善妒,所以才把赵雅雅赐个周南,还在王家宴会上把赵雅雅肚子里将军的孩子害的小产。” “好像还有什么知情人,说你早就知道赵雅雅怀了孩子,所以在王家宴会上装作意外把孩子弄掉。” “又说你因为你担心只要赵雅雅孩子一出世,那么孩子就是将军唯一的孩子。说你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做了很多黑心肝的事情。” 这时,我们流言中的主角正以一副‘故事不错,继续说’的表情看着小竹。 那事不关己的模样,简直让人担心。 “小姐,这些话现在越演越烈,你要是再不澄清,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就是啊小姐,现在不管是什么真的假的,只要和你扯上关系的,通通推到你头上,要是放任下去,会有很大影响的。” 韦丝丝“谣言止于智者!” 小竹反驳“小姐,都是普通老百姓,很多人更是大字不识一个,哪有那么多智者!” 韦丝丝看着小竹“小竹啊……其实吧,大家都很忙,对于这种事情也就乐呵乐呵,说说闲话。除了一些难听的流言以外,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改变。” “大家只是觉得日子太过寥寥,没什么乐趣,所以会对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感兴趣。这种兴趣是一时的,不会长久。” “其实,百姓是最健忘的一群人,只要过几天,有了新的乐趣了,大家也就把这件事忘了。” “花心思一直去解释,不仅费心费力,还吃力不讨好。” 听到这话的几个婢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说自家小姐心真大。 “行了,你们去忙你们的事情,至于乔家人,她们想闹就闹,我倒要看看她们有多大的耐力,有本事就别回去。” 此时的将军府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人,大家都对着门口哭哭哀哀的乔家人说闲话。 “这将军夫人可真是冷血,自己母亲的娘家都都能放任不管,都哭了多久了,连面都不露。” “听说乔家前些天不是得罪了司马家吗,将军夫人完全没有出头,看来关系很不好!” “何止是关系不好,听这乔家人说,将军夫人看不起乔家。” “诶,你说这将军夫人也真是奇怪了,这些年闹出这么多事,好像都没听她出来澄清过!” “澄清什么,肯定都是事实,无话可说!” “我不知道将军夫人怎么样,不过将军夫人做生意很厚道,从来不会店大欺客。” “说的也是!” 百姓的说的话都传到乔家人耳中,便表演得更加卖力了。 不过乔媚儿开始偷懒,“母亲,我们都闹了这么久了,她怎么还不出来?我嗓子都干了。” “再坚持一下,一定要把她逼出来,要不然我们哭给谁看。” “我坚持不了了!要不母亲,我装晕吧,说不定能把她逼出来。” “好!” 随着一声好,乔媚儿软趴趴歪倒, “媚儿,你怎么了?你怎么晕了!” “哎呦,你看,人家小姑娘都晕过去了!” “赶紧叫大夫,别真的出事了!” 看着前面的热闹,一位被吵得实在太烦的守卫,直接摸了一个小石子,趁着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时候,直接把石子弹向乔媚儿。 “啊……” 只见晕倒的乔媚儿,一个鲤鱼打挺,直接挺尸一般起来了。 “原来是装晕啊!” “咦,来这一招!” 原本还站在乔家身边的百姓,瞬间开始指责乔家耍这种手段。 乔家似乎脸皮子比较薄,只是一些指指点点就把她们臊得逃跑一般离开了。 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人,嫌弃说着“简直就是烂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完,盖上车帘,离开了。 …… 第163章 准备离京 五月九日,乡试第三场最后一天,也是考生出考场的日子 眼看着时间就要到正午了,贡院大门还没开,不过,贡院门口已经围满了人,许许多多考生家属都守在门口等着。 此时蒋柔正在一边翘首以盼,只是她不够高,就算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前面。 “吱呀……” 门开了,门口瞬间热闹了! 许多人挥着手,喊着名字,带着辛苦九天的考生们回家。 不管是否考上,能在闷热狭小的考棚中度过九天,就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说实话,当初进考场时,这些考生看起来有多俊秀,现在看起来就有多颓废。 不是因为没考好,是因为进了考场,连洗澡都是奢望,加上这大热天,及时换了衣裳,可到底有些狼狈。 “兄长,这里!” 正以为没人来接自己的蒋寒,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望过来。 韦丝丝看着蒋寒,温声说“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好!” 两句话之后,两人不说话了。 不远处,王师师明明前来接自己的兄长,眼神却不自觉地往蒋寒这边过来。 一来到考场门口,王师师就已经发现韦丝丝了,她知道韦丝丝来接谁,便一直注意着。 终于看到蒋寒了,看到除了有些疲没精神没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看看蒋寒,再看看自己的几位兄长,一过来就像个死人一样爬上马车,嘴里纷纷说着考试简直不是人做的事情。 再想想蒋寒的文章,还有几位兄长的文章,一丝嘲讽差一点从眼眶泄露,还在最后还是忍住了。 即便有名师教导,王家还有满屋子的藏书,可几位兄长明显就不是读书的料,写的文章真的是很一般。 若是她身为男儿郎,虽不敢说考上一甲,至少三甲还是考得上。 可惜没有若是,她注定是女儿家,不仅不能想几个哥哥一样随性。 她很受宠,真的很受宠,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都不为过。 她拥有最漂亮的首饰,最好看的衣服,生活上无一不精致。 为了她,王家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做了一件百鸟裙,只为了她能被赫连止瞧上。 她还有长安城最好的老师。 只是仅此而已! 她再怎么受宠,都只是王家一个用来联姻的人,将来王家除了嫁妆,不会有她的地位。 可她的兄长们,将会继承王家,是王家未来的家主。 在没嫁人以前,她享受王家给的最好的;在嫁人以后,她需要回报王家。 好在,王家似乎降了要求,不再要求她嫁什么王孙公子,看上蒋寒了。 …… “小姐,小梅托人传话回来,说买茶山的事情已经商谈好了,可茶山老板说这是一桩大生意,不能有别人代劳,需要小姐亲自去一趟签约书契。” 韦丝丝考虑了一下“一来一回要多久?” “骑马的话来回四天,坐马车的话,来回需要七八天。” 韦丝丝面露难色“薛北说最近不要随便出去,那座茶山位置还有点偏僻,要是亲自去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 “小姐要是觉得为难,还是将军商量一下,毕竟这一来一回需要好几天。” 薛北从不说废话,嘱咐过最近长安城有很多小动作,让她尽量留在府里,就算出去了,也一定要多加小心。 不止是她,今日本该是安颜入宫的日子,因为之前薛睿拿过来的药,所以开始有了别的布局,便找了一个理由说安颜最近身体不好。 这件事的内情知道的人就只有几人,连婉姨娘都不知道。 安颜现在可是婉姨娘的***,伤害婉姨娘可以,可绝对不能动安颜一根毫毛。 一旦婉姨娘知道这件事,一定会直接去撕了侧院的人。 薛北还告诉她,安颜的事情和颜家老爷子有关。 关于颜家,韦丝丝知道的不多,只见过颜夫人和颜音。 颜夫人性子比较直爽,看起来不是心思深沉的人,颜音虽然还是一个孩子,可性子比较沉稳,是个正经的官家小姐,规矩礼数都很周全。 颜音在陆芷媛和安颜面前,一直都充当着小姐姐,很会照顾人。 安颜回到家中还经常提起颜音,说这个小姐姐对她很好。 薛北还说颜老爷子和颜大人之间的父子关系不是很好,因为当时的颜老爷子其实和王太师关系好。 颜大人是颜老爷子第三个儿子,才学方面很不错,却不是那种左右逢源的人,身上还有读书人的清高。 当时王家简直如日中天,颜老爷子想攀上王家这棵大树,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听话,和王家交好,只有身为三儿子的颜大人和陆家交好。 这样的行为直接惹怒了颜老爷子,之后父子二人更是因为这件事闹过好几次。 可惜在认死理这方面,父子二人都是一样,谁也说服不了对方,最后闹得父子关系很僵。 风水轮流转,王家已经不是以前的王家了,陆家也不是以前的陆家了。 颜大人因为和陆家关系好,如今已经是御前红人了,可颜家两位受颜老爷子重视的儿子,现在都在外地为官。 如今颜老爷子住在颜大人府中,二三十年关系不好的父子,一个白发苍苍了,一个也已经步入中年了,都没心思没精力去改变父子关系。 父子二人即使住在一起,关系还是不好。 颜老爷子做的事情还没有一个说法,在事情没明朗以前,还是该抱有应有的戒备。 除了颜家的事情,最近王家也有一些动静,不过王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把聚食楼推出来。 自从钱家被落败,被逼走以后,只留下一个钱蓓蓓,钱蓓蓓去给聚食楼掌柜当外室,聚食楼更是时时针对岭南酒楼。 之前岭南酒楼出现死老鼠的事情,就是聚食楼搞的鬼。 韦丝丝也没让聚食楼好过,让聚食楼很闹出一些缺斤少两,剩菜重复利用,菜没洗干净,肉掉地上洗都不洗直接用。 这些都是聚食楼后厨真真实实发生的,只不过被她让人闹出来。 现在,聚食楼的生意已经一落千丈,眼看着就要开不下去了。 除了聚食楼,还有别的成衣铺子在抢生意,像是留仙裙,石榴裙这些,都出现在别的成衣铺子里。 这些铺子多多少少抢走了一些生意。 不过仅仅是一些,霓裳阁的忠实客户还是有不少的,为了这些忠实客户,霓裳阁制定了一套回馈方法。 现在的霓裳阁俨然成了长安城生意最好的成衣铺子。 韦丝丝每半个月会查看账本,上面的数字是预设的几倍。 如今的花娘子,只用了半年不到的时间,已经成了长安城有头有脸的人,谁见了不得喊一声花掌柜。 因为霓裳阁的急速兴起,韦丝丝这一位真正的老板,早就成了大家的关注的对象。 树大招风,加上薛北很多事情都不瞒着她,长安城有哪些人不安分,她都知道一些。 为此不得不小心一点。 …… 是夜,薛北回来了,趁着用膳的功夫,韦丝丝直接和薛北商量起来。 “茶山那边已经有眉目了,他们说买下茶山不像买宅子那样简单,需要各种手续,要我亲自去。” 薛北一听立马皱起眉头。“一定要亲自去吗?我让管家代你去一趟!” 韦丝丝摇头“先前我准备让小梅去签书契的,茶山老板不签,说是这不是小生意,必须由我出面。” 说完,韦丝丝接着说“你要是担心的话,我把百灵也夜莺都带上!” 薛北为难“不是我不让你去,现在乡试刚过,派出去的将士还没回来,要是他们回来,我还能抽出一些人护送你过去。” “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办,抽不出保护你的人。百灵和夜莺虽说本事不错,可到底人少了,加上路程太远,要是真的出了事,我也来不及赶过去。” 韦丝丝“薛北,你是知道的,南宛尤其喜欢茶叶,那座茶山的情况你也清楚的,如今王家还在盯着那座茶山,要是被他们买下来,那么王家财力就更上一层楼了。” “你放心,我会注意的,我们不惊动别人,偷偷离开,这样一来别人就掌握不到我的动向。” “薛北,你要知道,做生意就是这样,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就没机会了。” “你放心,我从小运气就好,在野外掉水里总有路过的人救我,在山里迷路了也能遇到帮我的人。” “你看我两次成亲都没结成,最后却被封为永宁郡主,现在成了将军夫人。一念方丈说我这辈子福禄双全,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就算遇到事,也能逢凶化吉!” 这一长串不带停的话,直接把薛北都笑了。 韦丝丝一看有戏,继续说服“你就让我去吧!到时候制出的茶,要是品质好的话,直接由朝廷收购,然后售往南宛等地。” “到时候,这可是一大笔进项,若是按照往年的份例,一年能采四季茶,制成茶叶卖出去的话,可比丝绸那些赚得多。” 看着韦丝丝晶晶亮亮的眼睛,薛北无奈“除了百灵夜莺,你把周震也带上,路上要注意安全,要是看到有危险,要听周震的话。” “好!” 看着韦丝丝一脸轻松惬意,好像什么都不担心的样子,薛北除了叹气,没有别的办法。 …… 第164章 追杀,被救 五月十日一早,韦丝丝带着百灵夜莺坐着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马车离开了长安城。 周震早就在城外等着,等到汇合之后,继续往茶庵山走去。 韦丝丝以为这一切做得很隐秘,就连将军府的下人都不知她的去向。 可有些人早就盯上她了,而且不止一队人马,即便走得很隐秘,还是被发现了。 一时间,去往茶庵山的人变得多了起来,也有人早早就在茶庵山安排好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许久没有这样颠簸了,只过了一天,韦丝丝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就像现在又是腹胀又是头晕。 “夫人,你没事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了,赶路要紧,早点把事情办完,早点回去。” 就因为韦丝丝说的一句没事,百灵和也夜莺就真的觉得没事。 要是小梅小竹有一个在这里的话,都能细心地察觉到不一样。 以往韦丝丝坐马车除了腰酸背痛之外,可不会出现头晕腹胀的情况。 向来只会动武,没有近身伺候人的百灵和夜莺,也没有察觉韦丝丝胃口不好,偶尔还有犯恶心。 韦丝丝自己倒是察觉出来了,却没有多想。 就因为这样的疏忽,差一点闹出大事! …… 五月十三日,茶庵山山庄 “明天她就到了,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放心,她只带了三个人,加上一个车夫也就四个人,我们这里有两拨人,各个都是好手,这一次,一定能抓住她!” 此时的茶庵山看着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要来到茶庵山,需要先经过一座不知名的小山。 小山上已经埋伏着两拨人,只为了抓一个韦丝丝。 这两拨人看似不应该有联系,却因为各自的目的联合在一起。 一拨为了劫持人质,充当以后谈判的筹码。 另一拨为了制造混乱,让薛北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寻找韦丝丝。这样就能让某些人能在朝廷做一些手脚。 五月十四日,不知名小山 “老大,人已经到了!” “弟兄们,薛北抓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这一次一定不能在失手,只要把那个女人抓了,那些牺牲才不会白费。” “对,抓了那个女人!” 随着两拨人的移动,瞬间惊起几只在树上休憩的鸟儿。 马儿似乎也感受到什么开始躁动不安。 此时的周震一脸警惕地环顾四周,右手已经握住剑柄,随时准备拔剑。 百灵和夜莺立马把韦丝丝护在身后。 …… “隽隽,看到山坡那朵紫红色的小花吗?帮我采下来,要小心一点,把根一起完整取下来。” 已经成了采药工具人的王隽,二话不说飞身上去,一手攀在凸起的石头上,一手把怀里的匕首拿出来。 咬住刀鞘,一手抽出匕首,开始细细松土。最后拿着一坨带着土的草药翻身而下。 就在两人准备继续往前走时,灵郁停下来了,眼睛望向惊起大片飞鸟的树林。 王隽也看见了,对视一眼,飞快往那边去。 看着那一大片飞鸟,两人都知道一定不是小动静。 这里的鸟儿常年生活在这里,即便一群茶农经过,都懒得飞一下。 “前些天看见曾经追杀过你的王家暗卫,还以为他们已经发现你的踪迹。现在看来,他们另有谋算!” 一句话让两人都加快了速度。 王家暗卫都是保护王太师的,要么就是执行王太师交代的任务,比如:刺杀! 王家暗卫集体出动的情况很少,一旦集体出动,那么一定是在执行重要任务。 那边的周震已经陷入苦战,对方先是冲过来一批黑衣人,周震和夜莺留下来拦住。 车夫和百灵护着韦丝丝先离开。 可没走多久,又来一群黑衣人,这一群黑衣人直接朝着韦丝丝而去,目的性不要太明显。 第二波黑衣人本事比第一拨要强,好在人数少了一些。 同样的,百灵和车夫一起也是护不住韦丝丝的。 一个几个黑衣人把三人围在一起,一个黑衣人指着韦丝丝,说“我们只要她,你们要是不想死就把她交出来,要不然,你们都得死!” 面对一群虎视眈眈的黑衣人,百灵小声地对身边两个人说。 “夫人,等会儿我和阿叔朝北面冲过去,你跟在我们身后,找准机会逃跑。” 即使身子有些发软,韦丝丝还是敛住心神说了一声好。 商量好之后,百灵悄悄把手伸向腰间。 “冲!” 随着百灵一声喊话,百灵手一挥几道寒光朝着黑衣人而去,。 同时车夫配合默契,倾身而去,手里的剑直直刺向黑衣人。 暗器加上突袭,瞬间撕开黑衣人的包围圈,韦丝丝什么也不顾,找到缝隙就冲出包围圈。 “别让她跑了!” 韦丝丝从来没跑得那样快,她都不敢回头看,只知道朝着前面跑。 …… 王隽和灵郁才刚听到兵器对打的声音,就看见一个穿着青衣的女人飞快朝着他们跑来,身后还追着两个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不想伤人,明明手里有剑却没有出手。 “那是韦美人!” 此时韦丝丝也发现前面有人,正想开口呼救,身后的黑衣人已经追上来。直接劈晕了韦丝丝。 眼前一黑,韦丝丝只知道自己完了! 就在黑衣人以为自己得手以后,准备把韦丝丝扛走时,后颈一痛,也晕了过去。 灵郁见状立马扶起韦丝丝,查看情况。 “怎么样了?” “劈晕过去了!” 王隽扯开黑衣人的蒙面,“这两人不是王家的!”说完,王隽伸出手搜查黑衣人身上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灵郁小声说“别搜了,两拨人过来,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要是等其他人来了,我们可对付不过来。” “他们的目标是韦美人,先把韦美人带走,要不然等会儿就带不走了。赶紧的,你把韦美人背走!” 王隽一听,立马起身,弯腰背起韦丝丝,灵郁就背着一个背篓跟在身后。 就在三人身影刚离开,黑衣人赶来了,看见的只有两个倒地的同伙,其他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 山洞里,三人六目相对。 韦丝丝至今记得自己被黑衣人抓住了,劈晕了,可醒来的时候是在间茅草屋。最奇怪的是两个黑衣人抓了他,醒来时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 看着那带着戒备,和越来越警惕的眼神,灵郁直接问“你不会觉得那两个黑衣人是我们吧?” “行了,别看了,我们还不至于去招惹薛北,不过我可告诉你,追杀你的人有两拨,看起来都不好惹。” 韦丝丝像是没听见一样,不过戒心倒是减少了。“你们知道和我在一起的人,他们情况怎么样?” “不知道,不过从目前情况看来,生存机会不大!” 听着王隽毫不留情的话,灵郁直接瞪了他一眼“你别吓她!” 不过已经晚了,韦丝丝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你才是他们的目标,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是先担心自己吧!你要怎么和薛北取得联系。” “我告诉你,没抓到你,他们肯定不会放弃,估计现在已经开始搜山找你了。” 正想问别的情况的韦丝丝,腹部一阵疼痛袭来,疼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直接软下身子。 两个男人立马慌了,这可是薛北的宝贝女人,要真的出事了,那结果就严重了。 “你怎么了?” “肚子……好疼!” 看着捂着肚子,疼得冷汗都出来的她,两人都不理解,他们动手及时,她是一点伤口都没有。 可眼前的她疼得都要蜷缩起来,也不似作假。 灵郁用力抽出她的手,直接把手搭在她的手腕上,安抚着“你忍着,手别握紧,放松,要不然把脉把不准!” 一阵一阵的腹痛,让韦丝丝无法放松,只能不乱动。 把脉的灵郁,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有些摸不准。 于是又把脉一次,这一次时间久了一点,似乎在确定什么。 “你怀孕了!”刚说完,灵郁的表情突然凝固,似乎发现了很不好的事情。 “你是不是在半年内吃过水银或是长时间接触朱砂!” 韦丝丝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一脸不敢相信“你是说……我……怀孕了?” 灵郁有些暴躁地开口“现在重点不是怀孕,是你身上有毒啊!水银……剧毒。” “我跟你说,你身上的水银之毒不小,而且水银无解,最重要的是水银之毒不会随着时间减少,会一直留在你体内。” “中了水银之毒,想要平安生下孩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胎儿尤其娇弱,稍稍有不注意就会出事。” “而且胎儿是从你的骨血里慢慢生长的,水银之毒对胎儿很不友好,绝大部分会造成胎儿在体内形成死胎。” 韦丝丝脸色苍白地不成样子,可灵郁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直接掉入冰窖。 …… 第165章 薛北离京 “我建议你,趁着胎儿月份小,赶紧服用堕胎药,这样对你比较好。” 这一次,韦丝丝的脸色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 王隽似乎有些不忍,直接推了一把灵郁,示意他别说了。 灵郁没好气地瞪了王隽一眼,继续说 “趁着现在还没有什么感觉,一碗堕胎药就干净了,要是你不听,非要抱着那奇迹一般的几率,觉得能把孩子顺利生下来。” “那我只能说没有那么多奇迹。到时候,你和胎儿养出感情了,胎儿再出事的话,那就严重了!” “还有,大多数情况下很难察觉胎儿在什么时候死亡,要是长时间没发现,死胎留在腹内太久,你也会有生命危险。” 小茅房里变得很安静,看见刺客来袭的时候都没有此时绝望。 看见失魂落魄,什么都听不进去的韦丝丝,王隽和灵郁把房间留给韦丝丝。 关上门之后,两男人齐齐叹了口气。 王隽“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灵郁摇摇头“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想要保住孩子,需要的条件太过苛刻。首先就需要孕妇保持愉悦的心情。” “其次需要一个很好的环境,需要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一直在身边,时刻留意孕妇情况。” “最重要的是怀孕本来就很影响孕妇情绪,再看到处处小心的处境,会给孕妇带来很大的压力。进而产生更不好的影响。” “说到底,要是执意要生下孩子,对她的身体更不好,到时候难产什么的也很有可能。难产就不用我说了,你也知道每年长安城有多少妇人死在难产上。” 灵郁叹气“我跟你说,华国现在在孕产这方面的医术很差,一来是男女授受不亲,即便是大夫,那些孕妇的丈夫也不允许看。” “这不看就不知道情况,不知道情况就没办法对症下药。由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们这些当大夫的,就只能从屈指可数的书上看到一些应对难产的经验。” “二来就是即便孩子生下来,身子也会很虚弱。未必能养得活。” 王隽“你也没办法吗?” 王隽这话,直接惹来灵郁的白眼“你把我当什么?” “人家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都只见过自己娘子生孩子。你觉得我一个不到三十岁,没成亲的人会有经验吗?” “行了,现在的重点不是孩子的事情,是怎么在薛北到来之前,保护好她。要是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人很快就会找到这边。” “到时候我们能逃得了,可她这样肯定是没办法逃了。” …… 说回周震和百灵夜莺,小梅收到消息,知道韦丝丝大概会在今天到来,便找了一个时间带着一些人看情况。 原本被围攻的几人已经受伤了,幸好小梅赶到,那些随行护卫也加入。 对方一点也不恋战,看到已经惊动别人了,便跑了。 对方跑得太快,周震这边加起来才只有五六个能打的,其中四个还是受伤的,想要追上去灭掉对方是不可能的。 而小梅在看到韦丝丝不见了,一下就猜到情况,立马喊人去找人。 周震派人把这里的情况带给薛北。 做完这一切,小梅把人带到自己现在住的地方,也就是茶庵山山庄。 …… 小茅房 叩叩叩! “我煮了一些吃的,对你身体好,你出来吃一点!” 安静! 就在灵郁想再次敲门时,门开了,开门的她脸上没有一丝悲伤,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三个身份各异的人,第一次坐到一起用膳。 其实她没有胃口,可还是一口一口吃着东西,她知道现在的她不能由着心情胡来。 “这里离茶庵山山庄有多远?” 灵郁直白地说“不是很远,不过我建议你不要过去!” 看见韦丝丝不解的眼神,灵郁把自己前些天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前两天,我们就在茶庵山附近发现一群不像茶农的人。” “隽隽认出其中几个说是王家的府兵。今天的追你的人却不是王家人!” 韦丝丝沉着脸看着手里的碗“今天有两拨黑衣人,第一拨冲出来的估计就是王家府兵。按照你们的说法,他们提早来了,就说明他们知道我一定会来。” “你去茶庵山,是因为茶山?” 韦丝丝“对,原本我让人出面买下茶山,银票什么都说好了,茶山老板却一定要我过来。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王隽“这里已经不安全了,王家人还有另一拨黑衣人肯定不会罢休,最重要的是茶山老板,他想要找到你,很简单。” 灵郁“我隽隽商量过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知道茶庵山山庄怎么走,那里房屋众多,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你说你派人过来了,之前确实是有一伙人住进山庄,想来是你的人。不过他们早就被盯上了,你不能联系他们。” 韦丝丝点点头“我知道,能麻烦你们一件事吗?送信给薛北!” “已经送去了!” “谢谢!” …… 五月十六日,将军府 一只鸟儿落在将军府门口,有眼尖的亲兵看见鸟儿腿上绑着像是小竹筒一样的东西。 虽说没见过出了信鸽以外的鸟儿送信,却还是不敢疏忽,于是备了一些谷物,把鸟儿吸引下来。 鸟儿也是乖乖的,一边吃着谷物,一边任由别人把它腿上的小竹筒取下。 信上没有署名,只有几行小字,而上面的写的东西,让看信的人直接跑去找管家。 管家刚进宫,又有一位骑着马儿狂奔而来。 “将军在哪儿?” “皇宫!” 得到回答的男子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朝着皇宫而去。 皇宫: 管家一进寝宫,就把手里的纸条交到薛北手中。 “将军,一刻钟之前,将军府出现一只鸟,鸟儿腿上绑着一个小竹筒,这张纸是从竹筒里取出来的。” 听到鸟儿这个词,薛北大概能猜到是谁了。 “将军,周震让人送消息回来了!” “让他进来!” “将军,不好了,我们遇到两拨刺客,夫人不见了!” 薛北“知道了,你奔波两日,辛苦了,先去休息!” 等到来人离开之后,薛北站起来“看来王家既想要茶山,还想要把我逼出长安!就是不知道我离开了,他准备做什么?” “又或许王家的目的只是帮另一拨人抓住人来威胁我。需要威胁我的人,大概就只有接下来要入京谈判的北蛮了。” 管家“将军的意思是王太师和北蛮眼线有勾结?” “王家倒是不敢叛国,毕竟北蛮也不是善茬,杀人如麻,不会接受他国叛徒。只不过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管家“那将军打算怎么做?” “既然王家有别的安排,那就如他所愿,我们去茶庵山。” 半个时辰之后,王家 “老爷,薛北带着一队人马出城了,估计是因为茶庵山的事情。” 王太师看着手里刚送来不久的信“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管了,都是北蛮人的事情了。要是这样都还抓不到韦丝丝,那就真的没必要合作了。” “记得,让人把尾巴都收拾干净了饿,别留下什么!” “老爷放心,绝对不会留下把柄。” 明明是很普通的话,可说话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丝阴狠,似乎这句话有别的意思。 “薛北离开了,去通知师师让她抓紧机会!” “是!” 半刻钟之后 “小姐,老太爷说薛北已经离开长安了,让你抓紧机会!” “知道了,你下去吧!” 婢子离开之后,王师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眉眼之间别有风情,虽算不上绝美,可在长安一众世女之中也是排得上名次的。 她的家世,她的身份,她的才气,远比她的外貌更加吸引人。 这是第一次需要用美色去实现某个目的,也是第一次纡尊降贵,主动去接近一个现在还什么都不是的蒋寒。 她知道蒋寒看韦丝丝的眼神不一样,那种眼神在几年前就已经见过了,是在蒋成身上。 只不过蒋寒比较含蓄,比较隐忍,把感情藏得比较深。 两兄弟有着相似的长相,就连喜欢的女人都是同一人。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件让人特别厌烦的事情。 喜欢谁不好。偏偏要喜欢韦丝丝。 有时候想想,真是很羡慕韦丝丝,不为别的,就因为蒋成在那样的情况下,宁愿放弃王家这棵大树,偏偏要娶韦丝丝。 在韦丝丝有了那么难听的名声时,还能嫁给薛北。如今过得是夫妻恩爱,有权有势。 几年前,她还把韦丝丝看在眼里,不过是一介商人之女,却在几年时间里拥有如今的地位和财富。 最重要的是明明当初是因为先皇想要给薛北下马威,才指了这门婚事。 后来薛北造反了,按理来说就应该厌弃韦丝丝才是。可结果却是完全相反。 不知道该说韦丝丝有心计,还是该说薛北气度比很多人好。 说实话,若非薛北是王家的政敌,她都会仰慕薛北,不为别的,就因为薛北身上没有一点纨绔子弟的缺点。 尤其是手握重兵,执掌大权之后,也没有以权谋私。 深处权利中心,依旧能保持清醒,坚守底线,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其实王家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只不过机缘巧合加上某些必然,已经沉迷于权利中心泥足深陷。 这十来年些年,她已经算不清王家利用权利获得了多少利益,又做了多少铲除异己的事情。 就连她自己也慢慢成为自己曾经很讨厌的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她生来就是天之骄女,不敢想象以后要是失去这一切,会有多难以接受。 所以,她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王家的现在拥有的。 …… 第166章 薛北来救她 五月十七日,茶庵山山庄 一名黑衣人熟门熟路地来到一个房间,房间里的一位精明生意人模样的中年人立马站起来。 “是不是长安那边有别的吩咐?” 黑衣人点点头“附耳过来,我告诉你!” 就在中年人挨近想要听清楚时,黑衣人快速抽出匕首,一刀穿心。 中年人像个木偶一样僵硬站着。 “为……什……么?” 黑衣人没有回答,一脸冷冰冰地抽出匕首。 砰的一声,中年男人重重砸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黑衣人蹲下来,看着那双不瞑目的眼睛,冷漠开口“要怪只能怪你知道太多,不过你放心,你的儿子侄子,都会有不错的前途,你就放心去吧!” 说完,黑衣人伸出手,掩住中年男子的眼睛。 等到收手时,那双不瞑目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从黑衣人进来,到黑衣人离开,只用了不到半刻钟,两个人的对话加起来还没有一百个字。 黑衣人离开了,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估计到死也想象不到自己会死的这样憋屈。 更不会想到自己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还丢了一条命。 黑衣人做的还不止这些,在离开前一把火点燃了房间。 随着火光四起,加上夏季闷热,火势很快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好了,快救火!” 紧急的锣鼓开始响起,惊扰山庄里的所有人,每个人都拿着各种装水的东西,开始灭火。 “老爷……老爷是不是还在里面?” “之前还在,现在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不在,要不然不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们别说话了,赶紧救火,要是再晚一点,火势又要蔓延了。” 山庄的热闹惊扰了正在客房居住的小梅等人,于是一群人也匆匆忙忙赶到火场。 火势太大,把暗夜照得红彤彤,很明亮,很惨烈的明亮。 周震看着眼前的火势,一脸深思,似乎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周震,你在想什么?” 周震没有直接回答,“先回去,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刚出来的一群人就这样回去。 回到客房之后,周震一脸严肃地看着小梅“你来到这里之后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很奇怪?比如说出现奇怪的客人。” 即使不清楚周震为什么要这样问,可看着周震严肃的神情,她知道这个回答很重要。 仔细想了一下,小梅皱着眉头开口“我刚来的那几天,无意间看见一个奇怪的男人,茶山老板好像对他很恭敬,一直点头哈腰。” “前些天,我又看见那个男人了,不过那次那个男人好像变了样子,我听到有人叫他坚哥!” 说着,小梅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激动地说“他好像是从长安来的,他身上的衣服是长安最近的新款,上面的花纹不常见。” 就在周震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院子外面开始热闹起来。 “不好了,查公子带着许多护卫过来,已经把院子包围起来了。” 几人匆匆开门出去,看见的是茶山老板的儿子--查公子,一脸气势汹汹前来。 “来人,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看着查公子咬牙切齿的样子,再看看马上要冲上来的护卫,周震察觉这里面似乎出了什么意外。 “等一下,我们是过来谈生意的,你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为什么?你还敢问我为什么,你们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查公子,就是因为心里没数才要问清楚,你总不能让我们连自己犯了什么罪名都不知道,就直接给我们定罪吧?” “好,那我就告诉你,庄子里的人看见你往我父亲院子里走去,院子外面还掉了你一块你身上的令牌,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我要为我父亲讨回公道,我让让所有人看看将军府是如何杀人放火。” 随着查公子的暴怒,护卫收到指令,直接朝着几人冲过来。 同一时间,隐藏在茶庵山的王隽和灵郁已经发现异常了,王隽立马悄悄摸过去,听着这边的热闹。 一刻钟后,王隽回来了。 “茶山老板已经死了,有人在院子里发现薛家的腰牌,有人亲眼看见将军府的人偷偷摸摸过去了。” 灵郁“看来,王家是卸磨杀驴,还把罪名安在将军府上。算算时间,明天薛北应该就到了,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 “王家这算盘打得真好,算准了时间,在薛北过来之前把知情人杀了。” 说着,灵郁指了指安静的房间“男人的事情就交给男人处理,看韦美人的样子,好像想把孩子留下来。” 这句话一说,两人都无奈了。 片刻之后,灵郁叹气“有时候真是搞不懂女人在想什么,明知道怀着孩子就是走一遭鬼门关,还是死活要怀着。” 王隽“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两手空空,无拘无束。她是将军夫人,要是生不出孩子,你觉得她以后的地位会怎么样?” “别的不说,就说别人闲话就能把她淹死,将军府也不是小门小户,怎么能没有嫡子。” 灵郁“你这话说得不对,她现在情况不一样,严重的话会损害自己身体。不对,应该说已经损害自己身体了。” “难道……孩子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吗?” 王隽“这件事就不劳我们费心了,是她和薛北的事情,决定权在他们。” “这薛北也真是没用,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还被人下了水银,要是剂量再多一些,小命都没了。” “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有多人政敌,这种事情防不胜防。” “哎,你说说,着韦美人长得美,性子还不错,会赚钱,怎么就这么命运坎坷。” …… 五月十八日,茶庵山脚下 一大群茶农挡在薛北等人的面前。 “将军府欺人太甚,生意没谈成就把人给害死了,现在还带着一群人过来,这是打算明抢吗?” “绝对不能让他们上山!” “对,绝对不能让他们上去。” 昨天晚上的茶庵山大火,许多茶农都看见了,等到今天醒来,山上有人下来了,把消息也传下来了。 有人说:将军夫人派人过来,想要强取豪夺,可茶山的查老板不答应,于是那些人就强留在山庄里。 还说生意没谈成,就直接把人害死了,用一把火烧了所有证据。幸好被查公子发现,带着人去抓人。 只是对方比较狡猾,在层层围堵中还是跑了。 此言论一出,所有茶农都怒了,在层层围堵中都能逃跑,足以证明对方有备而来,更加说明对方害人放火。 更过分的事情还在后面,茶农的怒火还没平息,就听到有人说薛北带着一队人马过来,想要直接占领茶山。 一直靠着采茶而活的茶农,哪里肯这样罢休,于是所有茶农都堵在这里。 看着眼前这些,被教唆推到前面当挡箭牌的茶农,薛北浑身染着怒气。 原本还想着可以有回旋的余地,如今把那么多无辜的人拖进来,那就别想好过了。 …… 茶庵山山庄 “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连个人都找不到,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公子,我们已经把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不管是山洞还是茶农家里,就连废弃的房屋都找了,可那个女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废物,一群废物,茶庵山就这么大,她带来的人都被我们盯着,你们倒好,找了那么多天,愣是没找到。” “如今薛北来了,山下的茶农肯定抵挡不了多久,等到他上山来了,或者他先找到人,那么一切都完了。” “属下该死!” “行了,赶紧给我去找,要是今天还找不到,我们都玩完!” “是!” 此时,一直扮成茶农的北蛮人,也在为韦丝丝的踪影全无而暴怒。 “你们两个就是废物,都已经抓到了,还让人给跑了。” “老大,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薛北已经来了,带来了那么多人,我们现在肯定是抓不到那个女人。” “要不然这样,我们现在回长安,把将军府的另一个女人抓来,听说那个女人已经陪着薛北十来年了。” “看来,只能这样做了,回长安!” 一群人悄悄地来,现在又想悄悄地离开,可惜,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在几个人穿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衣裳,想要离开的时候,周震已经带着一群人挡在路上。 只见周震,拔出剑,指向几人“来都来了,就别那么快离开!” “北蛮使臣不是很快就要入京吗?你们就在牢里等着他们吧!” “给我拿下!” 随着周震一声令下,所有人开始行动了。 等了那么久,藏得跟个鬼一样的北蛮人,终于全部出动了,这一次,一个个都别想再逃跑。 大半年了,抓了一批又一批,一次次看着这些人趁着乱闹事,如今该是一网打尽的时候了。 将军府的亲兵们为了抓这些人,不知道废了多大功夫,看着眼下终于可以一网打尽了,顿时斗志昂扬,出手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北蛮人一看架势不对,就像往村子里跑,想混在所有茶农里面。 “快来人啊……杀人了!” “将军府的人要杀人了。” 茶农骚动起来,可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看到原本喊着哭着像个普通老百姓的几人,在面对刀剑时,瞬间变成武力高强的人。 真刀真枪的对战,还有鲜血和喊叫,让原本气势汹汹的茶农瞬间奄巴。 什么帮助都没用,保命要紧。 …… 第167章 水银的事情有眉目了 茶庵山山庄 “公子不好了,茶农已经散开了!” “怎么回事?” “薛北抓了几个北蛮人,那些人身上有北蛮图腾,薛北说要是茶农在阻拦,就按谋逆罪处置!” “北……北蛮?怎么会有北蛮人呢?不是,怎么会有北蛮人?” “公子,我也不清楚,但是那些人身上真的有北蛮图腾。” “公子,你说怎么办?如今我们怕是撇不清了!” 就在屋里的人变得慌乱无措的时候,又一个消息直接把查公子吓到腿软。 “公子西北将军带着一群人闯进来了。” 刚说完,一群训练有序的士兵就已经进来了,那些护卫已经被这样的阵势吓得不敢动了。 而薛北,直接去找他的韦丝丝。 当韦丝丝看见好几天没见的薛北,看着他迎着光而来,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她就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一步步走来,他的每一步都随着心跳而跳动,砰砰砰的,一下一下激动地鼓动着。 原本以为自己会哭,跑过去,可真的见到了,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王隽和灵郁早在看到薛北的时候就悄悄地离开,不打扰两人。 两个男人站在外面,看着已经被控制的山庄,想着刚才看到的薛北。 “你看见薛北的眼神没有,那眼睛完全黏在韦美人身上,要是谁说他们感情不好,我第一个不答应。” 王隽“你说要是薛北知道韦丝丝怀孕了,会是什么反应?”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薛北!不过,要是韦美人坚持要孩子的话,薛北应该拿韦美人没办法。” …… 薛北一来,茶庵山的事情不到一天就已经解决了,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周震和小梅处理。 关于茶山老板遇害的事情,也已经开始审讯。 北蛮人被抓了,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简单了,一旦担上勾结外敌的罪名,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所有人都不敢隐瞒。 事情处理得快速又干脆,可终于见到韦丝丝还一起准备回长安的薛北,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将军夫人怀孕了,本该是大喜事,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王隽看着前面马车,想着之前的事情,顿时觉得自己被遇到了猪队友。 而他的猪队友似乎已经反应过来了。 “隽隽,我们是不是把自己给卖了?” 听到这话,王隽没好气地瞪着灵郁“你是猪吗?现在才发现。” 灵郁一听,立马不愿意了,“你说谁是猪,猪有我我这种聪明绝顶吗?” “是,你聪明绝顶,绝顶到把自己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 “闭嘴!” 马车里的韦丝丝听到外面的声音,望向薛北。 “薛北,你会怪我吗?” 薛北看着那张嫩白的小脸,“要是我怪你,你听我的话吗?” “除了孩子的问题,别的都可以听你的!”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薛北只能叹气“你是我娘子,你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我就是怪你又能那拿你怎么办。” 韦丝丝摸着自己没有任何变化的腹部“薛北,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有危险的,可我运气好,我相信我能顺利生下孩子。” “再说了,你不是还把灵郁骗过来了吗,听王隽说:灵郁的医术不错,有他在,会多一层保障。” 看着她的笑脸,薛北勉强勾起嘴角。 他知道灵郁的医术,在有些方面确实不错,可在女人怀孕生子这方面,灵郁的医术仅限于医书上看到的,完全没有实践过。 不过灵郁和别的大夫的优势就在于他绝佳的听力。 脉搏的微弱,心跳的快速,都是把脉上的关键。 听说就是因为超强的听力,才能分辨出动物叫声的区别,能模仿动物的叫声,甚至可以交流。 也正是因为这样,灵郁不喜欢去到人多的地方,喜欢留在清灵山。 他的听力太好,别人的窃窃私语都能听见,而且听到的都不是什么好话。 像是清灵山,他也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虽说清灵山收留了很多美人,可这些美人一般是不允许进入后山的。 就连当初请灵郁进宫,都要在皇宫安排一处僻静的场所,有一点杂音都不行。 还有上次为南宛使臣举办的宴会,原本需要灵郁去表演《百鸟朝凰》可灵郁说那些世女叽叽喳喳吵得要死,直接不去了。 说远了,因为灵郁听力好,能听到孕妇肚子里胎儿的心跳。 这种事说来非常神奇,神奇到许多人都不敢相信。 因为胎儿太小,心跳微弱,尤其还隔着肚子,隔着羊水。 可这就是事实,灵郁就是能听见。 …… 五月二十一日 马车没有继续往长安走去,而是停在城外,停在清灵山山脚。 百灵和夜莺扶着韦丝丝往清灵山上走,薛北却连亲自送她上山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多看两眼。 “将军,已经查清楚了,颜大人对于颜老爷子的事情完全不知情,给安颜小姐下药的事情是颜老爷子一个人的主意。” “下药是因为皇上和安颜小姐走得近,所以为了能让颜音小姐当上皇后,才下药的。” “对了将军,侧院的伶人,还有她的姘头都已经抓起来了,据他们交代,之前还给夫人下过水银。” 下过水银! 就听到这几个字,薛北身上开始散发浓浓的危险,下属一看,连忙后退一步,好像这样就能逃离危险。 “将军,属下还查到,颜老爷子原来是支持大皇子的,当初给夫人下水银,水银就是大皇子交给颜老爷子的。” “不过,当颜音小姐被选为未来皇后人选之一的时候,颜老爷子就和大皇子断了来往。” 看到韦丝丝的身影越走越远,薛北也不再逗留,翻身上马,朝着长安城走去。 回到将军府之后,直接去到侧院。 此时的侧院已经没有下人伺候了,只有护卫守在院子里。 薛北一脸寒霜地走进拘禁伶人的地方。 他至今都不知道这个伶人叫什么名字,之前有听过,可早就已经忘了,也忘了这个人的长相。 吱呀! 光线照进屋里,入眼的是发丝有些凌乱,神情还带着满满期待的伶人。 他好像记起来了,这个伶人叫伶娘。 随着薛北一脸寒霜地走进去,伶娘脸上的期待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慌。 薛北端坐在椅子上,吓得腿软的伶娘跪在地上不敢乱动。 “看在薛睿的份上,我想过让你晚年无忧。可你却自掘坟墓。” 伶娘的身子抖得更厉害“我知道……错了,你绕我一命,我是被骗的,我不知道那是水银,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 “要是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做。” “你绕我一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真的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 “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我把什么都告诉你。只要你饶了我。” 磕头求饶,卑微到极致,认错的态度看起来很诚恳。 可惜了,只是为了活命而已,若是真的知道错了,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去做一样的事情。 看着匍匐在地的伶娘,薛北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说你不知道那是水银,你怎么会不知道,像你这种身份的人,哪一个没接触过水银,你现在说不知道了,是觉得我傻还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水银,我也不是……不是伶人。” “你相信我,我没当过伶人,我也不是伶娘,我叫音娘,家里闹了灾,丈夫孩子都死了。是伶娘救了我。” “后来,伶娘死了,临死前告诉孩子的身份,于是……于是冒充了伶娘的身份,我把薛睿养大,然后……然后带着他来投靠将军府。”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去查,我丈夫叫赵光,是普城人,那年灾荒死了好多人。”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村妇,我不知道水银,我也不知道那东西会害人,我真的不知道。” “我是被骗的,是浪哥给我的,说那东西会让人生病,不过很快就能好。都是他骗我的,我真的不知情。” 正在痛苦求饶的女人,完全没有发现门外站着薛睿。 薛睿听见薛北回来了,知道这一次是来问罪的,本是想来求情的,却听到那个喊了很久娘亲的人说自己不是她的孩子。 难怪……难怪她不爱他,不在乎他,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薛北已经发现门口的薛睿,却没心情去搭理。 该问的已经问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来人,把她送到奴役所,为奴!” 随着薛北一声令下,哭喊声再一次响起。 “将军,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我可以在将军府为奴为婢,给将军当牛做马,求您不要把我送到奴役所,我求您了……” 薛北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直接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看见薛睿挡在门口,眼神中闪着害怕和不忍。 看着那张大家都说很像的脸,薛北的神情没有一丝波澜。 薛睿张着嘴,犹豫之后直接跪下来“请将军饶了娘……她,她没有那么深的心机,她不是故意的,请将军不要把她送去奴役所。” “她就是鬼迷心窍,被人蛊惑了,她绝对没有要害人的想法。” 音娘像是发现救兵一样,痛苦求饶“将军……睿儿说得对,我真的是被鬼迷心窍,浪哥骗了我,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水银,我不知道那些东西会害死人。” 说着,音娘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将军,给夫人的那些药,我怕有问题,所以只下了一半。还有给安颜小姐的要,我也只给了一半。” “真的将军,我没那个胆子,我不知道那些药那么毒,要是我知道了,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将军,你饶了我……我求你了……” 薛北看着薛睿,看着吓得腿软起不来的女人。 他似乎对女人总是下不了狠心,赵雅雅给韦丝丝下水银了,看在周南的份上,他并未真的下狠手。 对于一直针对韦丝丝的宁沁儿,只是赶出长安。 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加上薛睿的求情,他似乎也狠不下心。 就像韦丝丝曾说过的:这世道对女人太过苛刻,所以要是能不计较,就不要去计较。 要是她在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决定? “永远不要让我在长安遇见你!” 音娘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立马磕头。 “我马上离开长安,永远不会出现您和夫人面前。” …… 第168章 颜家 颜大人看着手里签字画押的证词,看着上面的口供,一颗心已经拔凉拔凉的。 一来是心惊害怕,自己的父亲居然敢对薛家唯一的孩子下毒。 二来是心凉。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依旧改不了当初的恶习,最重要的还拉上颜家。 但凡他不是一直和陆家交好,但凡薛北没那么信任他,就冲着他父亲的做的这些事,就足够把颜家推入万劫不复。 “颜大人,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 “将军放心,父亲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以后不见外人。” 听到这话薛北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离开。 离开颜家之后,薛北又匆匆进宫。 王家 “小姐,听说西北将军已经回来了,今天还要出去吗?” 王师师挑出一支嫩白的栀子花珠花,亲手簪在发上“去,当然要去,约好的事情怎么能不去。” “小姐最近一直戴各种栀子花簪子,要不今天还是换一支,这支茉莉花看起来不错。” “不用换,就戴栀子花,看久了,越看越好看,最重要的是他喜欢。” “小姐,听说你和蒋公子是不是进展太慢了,见面了也只是说说话,身边还带着人,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谈婚论嫁。” 王师师一笑“你懂什么,你以为蒋寒是什么人?他和长安这些公子哥可不一样。” “再说了,你家小姐我也不是那些见到一个男人就扑上去的人,自然要矜持些。” 说着,王师师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脸上的表情像极了少女去见情郎的雀跃娇羞。 此时的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慢慢入戏。 原本想当一个局外人,却不曾想渐渐入了局,成了局内人。 半个时辰之后,王师师出现在一间书社,刚进去就看见拿着一本书看得入迷的蒋寒。 看着那个穿着一身青衣,眉眼越发沉稳的蒋寒。 没接触之前,是被那张和蒋成相似的脸所吸引,真的接触交流之后,才发现蒋寒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出色。 诗文典故脱口而出,即便是一些冷门的书籍,也有涉猎。 自认为认识不少人,其中也有被人称为才子的人。那些才子才华是有,同样很傲慢。 那种傲气有种高高在上,自以为无所不能。 而蒋寒身上虽然也有傲气,却不会傲慢。 最重要的蒋寒很懂她,两人喜欢同一个画家,喜欢同一首曲子,喜欢用同一种墨。 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有一种相见恨晚,志趣相投的感觉。 如果说对蒋成是一种情不知所起的朦胧迷恋,那么对蒋寒就是知心人的契合。 早就有了准备,以为这辈子会勉勉强强过得去,将就着过一辈子。 可蒋寒出现了,让她已经不再抱有期待的心。再一次期待起来。 “你来了!这本书不错,我觉得你会喜欢!” 正在胡思乱想的王师师回过神,笑着接过蒋寒递过来的书。 “你……今天很好看!” 要是这种话出现在任何一个男人口中,王师师一定会在心里咒骂对方轻浮。 可现在说话的人是蒋寒,他眼睛里只有欣赏,只有认真,看起来是那样让人信服。 就因为这一句从小听到大的‘好看’,一抹浅浅的红晕染上她的脸。 而蒋寒在说完之后,继续在书社寻找需要的书。 …… 清灵山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后山也没有那样热闹过。 以前都是灵郁一个人住在后山,唯一在后山住过的人就只有王隽,现在王隽住进去了,韦丝丝也住进去了。 不仅如此薛北还安排了小竹和刘嬷嬷上去照顾。 为了保证山上食物充足新鲜,还会有专门的人每天送最新鲜的瓜果蔬菜和肉类。 至于厨子,就是清灵山的厨子,菜谱也是灵郁安排的。 就这样,韦丝丝将要开始为期九个月的养胎生涯。 身为主人的灵郁,还成了韦丝丝的专属大夫。 有人每天上山禀告将军府的事情,或是把韦丝丝情况传到薛北耳边。 关于长安城的那些生意,都分散给几个管事,尤其是花娘子,不仅要管霓裳阁的生意,还要管绣坊的运作。 当然了,做为补偿,会给辛苦费的。而且还不少。 韦家: 一个靓丽的身影跑进韦家,去找乔姨母。 “母亲,母亲,你知道我听到什么了吗?” 长在看着新买首饰的乔姨母,头也不抬,似乎一点也不感兴趣。 “母亲,别看了,我有大消息要告诉你!我那个便宜姐姐,不是好久没回来而来吗?我路过霓裳阁的时候,听见里面的伙计说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会管生意。” “我们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跟继父说把韦家生意收回来,交给我们管。” 一听见这个话题,乔姨母就来兴趣了“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确定她很长时间都不管生意吗?” “我听得清清楚楚,绝对没错。” 得到肯定回答之后,乔姨母直接站起来“走,去找你们继父,不对,是找你们父亲,让它把生意交给我们。” “你记得千万不要弄乱称呼,一定要说服他把生意交给我们。” “母亲放心,我会的。” 半刻钟之后,母女二人兴冲冲敲响韦父的房间。 “进来!” 母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志在必得。 “相公……”“父亲……” 听到这话的韦父笑着抬起头“你们来了,快过来,正好有好东西给你们。这是铺子里刚送过来的料子,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好漂亮啊……谢谢父亲!” 看着眼前父慈女孝的画面,乔姨母笑着说“相公,你两个孩子都和你亲,也特别想帮你的忙。” “我听说丝丝她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空,要不这样吧,反正两个孩子以后是要给你养老送终的,你把一些生意交给两个孩子打理。” “这样一来,孩子能学点本事,也能好好孝敬你。” 韦父脸上笑意依旧,这是第五次了,前前后后提了五次要接手韦家的声生意。 每一次找的理由都是他的亲生女儿现在不顾家了,已经完完全全把心偏到将军府了。 还说他女儿不懂事,现在都不知道回来看他,嫁出去了还死死抓着韦家的生意。 好在他早就习惯了,一把年纪了,又不是什么无知小伙,哪里会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 别说是她们了,就是整个乔家打的都是一个主意。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盘算。 “夫人,家里的生意都是丝丝在管,她管得很好,各个掌柜对她很信服,也愿意听她的安排。” “虽说你已经嫁给我了,两个孩子也喊我父亲,可家庭归家庭,生意归生意。两孩子什么也没学过,不像丝丝在我身边学了五年,我才让她接手生意的。” 说着,韦父似乎想到了一个特别好的主意,一脸开心得说“这样吧,我觉得你说得对,两个孩子以后是要给我养老的,生意确实该有一部分交给你们。” “正好我现在有空,两孩子年纪也不大,就像丝丝一样,在我身边学个几年,等学成了,我就让他们接管生意。” 乔姨母的神情有些尴尬,学个几年,到时候韦丝丝早就不知道壮大成什么样子。 就像今年,年初时开了一间霓裳阁,前两个月直接开了四家酒楼,其中的岭南酒楼还成了大家想吃都很难预定的酒楼。 前些天,听说还去谈了新生意。 最重要的是:每个铺子的掌柜都只听韦丝丝的,韦丝丝还亲自带起好几个自己人来接管生意。 这样的渗透方式,以后韦家可就是韦丝丝说了算,哪里还有他们一家子的份。 “相公,你看这样好不好,先让孩子管管看,你在一旁盯着,要是做得好最好,要是有什么疏忽,你就在一边指点。” “老话不是‘纸上谈兵’终究是空谈,学得再多也没用,还不如让他们亲自经历了,一边学知识一边长长见识。” “这样才能印象深刻,成长得快,学得更快,更好。” 说着,乔姨母给自己女儿使了一个眼色。 “父亲,我每天都待在韦家,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我我也想为你分担,想赚钱给你养老,这样一来你能好好休息了。” 韦父一笑“父亲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也知道你想为我分担。” 说完,韦父脸色变得认真,像一个父亲一样开始谆谆教导。 “你母亲说的没错,纸上谈兵只是空谈。可你要是连纸上谈兵都不会,你觉得就能做好生意吗?” “我以做生意二三十年的经历告诉你:做不好!一个人要做好生意,首先就要学习,这就好比你要读书,首要的不是读什么书,而是先学会认字。” “你总不能还不认识字,就开始说我要读什么书,我要一天之内看完多少书,我要成为一个满腹经纶的人。” “这怎么行呢?地基都没建好,你就说要在上面盖房子,这是最愚蠢,最无知,的想法,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看着眼前脸色难看,还想说什么的母女,韦父缓和了语气。 “你们两孩子,要是真的有心,就每天来我这儿,我会好好教你们,争取三年之内教好你们。” “到时候,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管,留在家里养老。你们都是好孩子,一定会体会我的苦心对不对?” “所以我决定,会比教丝丝还要认真地教导你们,你们也不能让我失望,争取学得比你们姐姐要好。” 韦父的美好幻想似乎没能母女俩高兴,只是勉强附和。 …… 第169章 状元郎 自从上了清灵山,韦丝丝的生活就被灵郁支配地明明白白,就像现在。 “韦美人,到时间了,出去散步!” 无奈放下手里的书,开始在小竹的搀扶下散步。 灵郁和王隽既坐在树荫下乘凉闲聊。 王隽看着不敢违抗指令的韦丝丝,再看看一脸惬意的灵郁,笑笑说“突然觉得你有当管家婆的资质。” 灵郁气得直接翻白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一出口就没好话。我这叫什么?叫细心。” 王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越走越远到的韦丝丝,小声问灵郁“这样安排真的有用吗?能保证胎儿正常吗?” “怎么说呢?说有用吧也有用,说没用吧也没用。她的情况,能不能保住胎儿,一来靠老天,二来靠运气,三来靠她自己。” “老天还有运气这东西咱们管不了,就只能靠她自己了。她虽说她一直坚信胎儿能好好的。可她行事小心翼翼,片刻不敢疏忽。” “她太紧张了,太担心孩子留不住,这种情绪不适合养胎。那能怎么办呢,就是给她安排一些事,让她知道跟着做会对胎儿更好。” “这样做能给她增添一些信心和动力,不至于忧心忡忡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啊,我安排地越多,对她越好。” 王隽“要是说起来,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当初你就不应该说得那样严重,害得她整日忧心忡忡。” “你不懂,在没有希望的时候看见微光,才能带来希望,要是当初说得太好,让她太过幻想孩子能保住,一旦出事,那才是真的打击。” 一阵风吹来,吹来一阵花香,树荫下的两人躺在躺椅上,别提有多惬意。 恍惚间,王隽想起当初被灵郁救回来,初次来到清灵山时,好像也是这样一个季节。 那时也是这样躺在躺椅上,感受没有感受过的宁静和惬意。 若是当初没有遇到灵郁,他还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可能会成为一个永远活在黑暗里的人,或者妥协于王家,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灵郁,好久没听你弹琴了,有点想听了!” 灵郁眯着眼,眼睛都懒得动“不弹!” “那你弹琴,我舞剑,怎么样?” 只见灵郁眼睛睁大,直接起身“我去拿琴!” 看着灵郁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王隽笑得清俊雅致。 …… 灵郁依旧一身华衣,一头墨发懒懒用一个发带束起,只见他食指纤细,灵活在古琴上拨动。 一阵微风吹来,伴着清雅的琴音,墨发随风而起。 灵郁双手流畅自然地弹琴,眼睛却一直落在一身玄衣的王隽身上。 王隽,曾是享誉长安城的世家公子,容貌远在许多世家公子之上。 灵郁爱美,不管是是美人还是美男子,都欣赏。 不过,他眼中的美比普通人的美要高许多,不是所有人都称得上美的。 可初见王隽是,就觉得惊为天人。 也正是因为王隽那张脸,才会让灵郁不顾麻烦救下王隽,之后还破例让王隽在清灵山养伤,更是他亲自照顾的。 时隔多年,看过了那么多美人美男子,依旧觉得王隽美的不一样。 他觉得不管男人女人,最高级的好看就只能用‘美’这个字来形容。 在他见过的男人中,只有王隽能称得上美。 比如此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香,偶尔有些花瓣被吹落,在这般美景下,王隽婉若游龙的灵动身姿,还有那雷霆之势。 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形容词,都能用在同一个人身上。 准确来说,王隽的剑只会杀人,招招凌厉,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当初还是因为灵郁自己喜欢闲事弹琴,无意间问王隽会不会舞剑,王隽说不会。 于是,一时兴起的灵郁就拿救命之恩逼迫王隽按照他的要求去舞剑,这一舞,简直惊为天人。 只不过王隽不喜欢,后来不管灵郁怎么说,就是不想舞剑。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舞剑的身影还是如印象里那样惊艳。 出去散步的韦丝丝回来了,却没有打扰两人,只是安静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唯美的一幕。 她想了很多形容词,最后还是觉得唯美这个词最合适。 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很容易就能察觉两个男人之间的默契。总感觉两人是相识多年的知音。 就是可惜了,两个同样俊秀出众的男人,似乎没有成家的打算,要不是因为遇到她,说不定两人已经去潇洒云游四海。 “小姐,要不是灵公子和王公子都是男人,我都快认为他们是一对,一个弹琴一个舞剑,真是太养眼了!” 看着小竹遗憾又羡慕的眼神,韦丝丝笑了。 “灵郁不爱拘束,不爱钱财,随心而活;王隽性子冷淡,同样随性。这两人都不是普通男人,率性而活。” “况且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和他们在一起,至少我认识的大家闺秀里面,都太过正经,他们不会喜欢。” “倒是和彼此一起,会过的开心一点。人生知己难求,若身边有一知己好友,着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惬意。” 小竹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说“小姐,前阵子小梅不是回来了,我和她提起婚嫁之事,她居然告诉我:婚嫁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还说她现在要做的是赚钱,若是是遇到有心仪的人,再谈论婚嫁之事,若是遇到不到心仪之人,也不会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我记得去年她不是这样说的,不过出去几个月,好像变了太多了,我都差点不认识她了。” 韦丝丝笑笑说“她呀,肯定是向她的女神学习了,她第一次陪着我去小苍村的时候,就说她特别钦佩吴娘子。” 小竹“对对,我听她提了好几次吴娘子,说吴娘子说的话都很有道理。” 看着小竹脸上好奇的神情,韦丝丝笑着开口“你想不想去一趟小苍村,要是你想,送你去学习一下。” 小竹连连摇头“不用了小姐,我打算成亲了,我去见过杨勇,也见过他的家人,他对我很好,他的家人对我也很好,我也挺喜欢他的。”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就能把亲事定下来。” “这么快,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也没有很快,前阵子小姐不是去茶庵山吗,正好我有时间,就和杨勇见过几面,他人有点傻傻的,五大三粗的,不过很善良,也很孝顺。” “最重要的是他父母对我很好,我觉得这辈子就是他了,和他在一起觉得很踏实,比我想的好很多。” 看着小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情,韦丝丝也为她高兴。 “看来,我为你们几个准备的聘礼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 听到这话的小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过很快抬起头笑着说“小姐,你可能要准备两份,小菊那边说不定有好消息了。” “小菊?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将军身边不是一个叫程西的人吗,我上次看到程西专门去找小菊,还送给小菊一只菊花簪子,小菊对那支簪子是宝贝得不行。” “平日里都舍不得戴,只有去见程西的时候,才戴上簪子。” 韦丝丝叹气“突然发现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落在薛北身边人手里。一个周震把花娘子拐走了,一个杨大勇把你拐走了,现在一个程西又悄悄拐走小菊。” “哎你说,小兰会不会也被拐走了!” 小竹“这个不一定,不过小兰最近看起来挺高兴的,也开始爱打扮了,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喜欢的人了。” “完了,小竹一天到晚都在将军府,除了将军府的人她不会见到外男。” 小竹捂嘴笑开了“小姐看来你该准备不少东西了,我们争取一下,都在今年成亲。” 韦丝丝没好气地睨了小竹一眼“争取年底成亲算什么,有本事你们争取在同一天成亲!” 小竹一听,像是听到了什么好主意“这样也不错,我们争取争取。” 两人都笑开了。 …… 在不慌不忙中,时间来到了六月一日。 一个月前的今天,乡试刚刚开始,一个月后的今天,乡试成绩出来了。 这一天的长安城热闹了,尤其是贴榜的地方。 咚咚锵!咚咚锵! 一群穿着公服的士兵手里拿着锣鼓,一边敲着锣鼓,一边前去贴榜。 周围早就已经聚集了许多围观百姓,不过所有人还是让开一条道。 “你们说这一次长安的第一名会是谁?” “其实这长安城的第一名也没什么用,长安城根本就没出过什么真正的大才子。” “这位兄台说得对,华国百年以来,出了将近四十位状元,可从长安考出来的状元,也就三个,最近一个还是九年前的王隽,” “说得对,长安虽是天子脚下,繁荣昌盛,可要真说起状元之乡还要数江南那边。” “对对,江南才子奇多,华国百年有有将近三成的状元都是江南考出来的。” “这也难怪,江南多的是书香门第,如今的陆太师就是江南人士。” “别说了,快看,已经贴出来了。” “榜上第一名:蒋寒!” “蒋寒?蒋寒是谁?长安城有姓蒋的人家吗?” “看清楚了,蒋寒身后写着籍贯,人家不是长安人。” “不是长安人也能参加长安的乡试吗?” “往年是不可以的,但是今年改了一些规矩,只要取得童生资格,还有籍贯之地官府衙门所出具的证籍,就可以向长安衙门争取考生名额。”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西北将军特意改的规矩。” “这……这……真是闹笑话了,长安城出来的第一名居然不是长安人,这一下,长安学子的脸要往哪儿放!” “笑话,不就早就知道会闹笑话了吗?这些年,长安城学子的风气是越来越差了,前些天,我还看到长安书院的好几个学子,一起去了青楼寻欢。” “这……这……真是……哎,丢人啊!” 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里王师师正在翘首以盼地望着不远处贴榜栏。 “小姐,蒋公子是第一!” 一句话,让王师师脸上瞬间染上笑意。 …… 第170章 科举舞弊?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这句话用在蒋寒身上再合适不过。即便只是乡试,即便只是解元,离状元还很远,却依旧让人津津乐道。 一时间关于蒋寒的话题传遍了长安城。 “你听说了吗?这位蒋解元是上一届科举……那个叫蒋成的弟弟。” “蒋成,就是将军夫人那个……那个蒋成吗?” “除了他还有哪个叫蒋成的!” “这蒋家是不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一门双解元。” “诶,你们听说了吗?这个蒋寒和王师师小姐走得很近,说不定好事将近了!” “王师师!啧啧,蒋寒怕是要一飞冲天了,要是真的娶了王师师,那就前途不可限量了。” 人群中,悄然路过的蒋寒却没有一点喜色。 今天放榜,还没等他去看榜,别人就已经把消息告诉他了。而他要去普光寺,把这个消息告诉不在人世的家人。 …… 普光寺 蒋寒为蒋父蒋母还有蒋成各点了一盏长明灯。 “父亲,母亲,孩儿考中解元了!” 只是一句话,蒋寒似乎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蒋家三个孩子中,他是最不受重视的存在。 他的父母总是把心思都放在蒋成身上,要么就是家中唯一的女娃娃,也是最小的孩子蒋柔身上。 他处在中间不尴不尬,虽说没有亏待过什么,可在关心和情感上是最弱的。 这也是养成他不苟言笑的关键。家中唯一无微不至关心他的人,就是他的兄长蒋成。 尤其是长大以后,和父母几乎没什么话说,和蒋成倒是有说不完的话。 “兄长,你放心,当初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兄长,很抱歉,没有按照你的希望,没长成你期待的样子。” “就算你会怪我也没办法,就算所有人都说我做得不道德,说我不该用这种方式报复一个人,我还是会这样做。” 安静地往生殿里,只亮着三盏长明灯,还有一个带着目的来长安的蒋寒。 …… 各地乡试成绩出来了,各地的第一名也传开了。同时传开的还有一个大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临城这次乡试上榜五十人,而临城才子林彦居然没上榜。” “临城才子林彦,就是那个号称书画诗文一流的临城才子?” “是啊,就是他。我听说他没上榜的原因就是因为一道考题得罪了西北将军,这才被排除在外的。” “考题?你说的是那一道论述西北将军叛乱,扶持新皇登基的考题!” “对,我听人说这个林彦在文章中写了一句:薛家百年清名,却被西北将军毁于一旦。臣子叛乱,是为不忠;把持超纲排除异己是为不义。” “就因为这句话,林彦止步于乡试,以后怕是永远也起不来了。” “不止是这样,各地的榜单都和预测的有很大不同,好些原本寂寂无名的学子,突然登上榜首了。” “对对,好像各地的解元都不是预料的人选,还有许多有名的才子同样落榜了。” “以往都没有这种情况,这一次西北将军直接改了许多科举规矩,还出了了那样一道题,摆明了就是想通过学子的文章来排除异己。” “好让下半年能参加会试的学子都是自己人。看来这个西北将军,已经在为把持超纲做准备了。” “原本以为西北将军扶持新皇,没有夺皇位,还以为他真的对皇位不感兴趣。” “现在看来,他不止是对皇位感兴趣,还想控制朝廷,这样一来即便将来小皇帝成年,朝廷也已经成了西北将军的朝廷了。” “这样做是不是太明显了,不怕让人说闲话吗?” “说闲话!!他有什么好怕的,有兵有权,谁要是违逆他,直接关进牢里,断了仕途,你看怕不怕。” “你们这样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前些日子西北将军不是离开长安好几天吗?我听说他直接带着一队人马,抢了一座茶山,还把人家茶山老板给害死了。” “真……真的吗?” “我还能骗你不成,不信你自己去打听一下,茶庵山那边有一座很大的茶山,老板姓查。” “还能这样,亏我之前还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种事。” “嘘,小声一点,守城军过来巡逻了!” 同样的话题在同一时间出现在长安的四个方位,传遍长安城也只花了几个时辰。 关于薛北准备‘谋朝篡位,把持朝纲’的消息,瞬间成为所有人热络谈论的话题,远远超过人们谈论科举的话题。 …… 清灵山 听到这些消息,灵郁、王隽纷纷看向韦丝丝,眼里似乎还藏着担心。 韦丝丝看着众人的眼神,无奈地说“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都是谣言而已,从薛北定下考题的时候,还有定下榜单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准备。” “他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更不会什么都没准备好,这件事他自己会处理,还轮不到我替他担心。” 其他人的神情依旧有些难看。 王隽“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事关数万读书人的事情。如今仅仅是开头,更严重的事情还在后面。” “当政者都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读书人,读书人一张嘴,一支笔,就能把黑的变成白的,而且读书人还决定野史和正史的记载。” “薛家百年清名,说不定就要断送在这些读书人笔下。况且这种事情不是没发生过,每个朝代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灵郁点头附和“历史都是读书人说了算,要是真的得罪了读书人,那么历史对薛北,对薛家的评论,怕是不会好。” 听到这些话,一丝心疼出现在她眼里,只是很快就消失了。 “从他选择走这条路开始,他就注定会承受这些,他站得越高,就会得罪越多人。他想要的朝廷是一个朗朗清明的朝廷。” “想要做到这些……很难很难。像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就像科举那些新定的规则,注定会损害某些人的利益。” “他注定会承受某些人的不满和算计。他知道这条路会很难走,可他没有后退过,没有迟疑过。” “而我既然嫁给他了,就会支持他的所有决定,或许我不能帮到他,但是我会相信他,支持他,我会一直站在他身边。” 说完,韦丝丝朝着两人一笑“人总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我觉得他是我见过最有担当的男人,他不会惧怕这些算计,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 “我现在只需要养好身子,把孩子养好,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 暖阳之下,她依旧娇小,小小一个靠在躺椅上休息,眼神虚虚的望着某一处,似乎在想些什么。 灵郁和王隽似乎对眼前的韦丝丝有些好奇。 身子小小的,面容看起来非常年轻,比他们都还要小几岁。 可就是这样一个年纪不到二十,身高才刚到他们肩膀的小女人,却比许多人通透。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薛北那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韦丝丝。 因为她懂薛北,知道薛北的不容易,知道薛北想要什么,知道薛北和她不能像普通夫妻一样平凡度日。 十九岁的她,三十一岁的薛北,原本看起来极为不般配的两人,却莫名地了解彼此。 或许有些人有些事,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比如她曾成亲两次,却都出了意外;而薛北到三十岁未娶,还被先皇赐婚。 三人都在树荫下眯着眼,眼神虚幻,似乎都沉寂在彼此的深思中。 三人都知道关于薛北把控科举的事情,才刚刚开始,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可所有人都阻止不了,只能看着别人把戏演下去。 王家 “老爷,已经安排好了,多地学子已经联名上书,上告薛北科举舞弊。” “等着吧!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解决。” …… 六月份,是长安城最热闹的一个月,而且连续热闹了大半个月。 不为别的,就是长安城一些学子,稍稍有些名声的学子,联名上书,说科举舞弊。 不止是长安,大部分城镇的学子都都参与进去,其中还有很多本来就没什么才气,看着大家都做了,就跟着做了。 皇宫 “将军不好了,许多学子聚集在宫门口,说要将军出来说清楚,给大家一个交代。” 薛北头也没抬,像是一点也也不在意。 “不用管他们,让他们闹,我倒要看看他们能闹出什么!” “可是将军,有好几个人看起来特别冲动,要是一旦闹起来的话,后果很严重。” “让他们闹,一旦动手,直接抓起来!” “这样做会不会闹得更大?” 薛北“会!肯定会闹得更大,后果也会一发不可收,还会有许多官员出来指责我,百姓也会因为这些对我越发不满。” “我就是要让这件事闹大,最好把所有魑魅魍魉都勾出来,顺便为接下来的会试做准备。” 一场科举,一道考题,立马让所有学子才学,眼观,志向全部显露。 这是一次科举改革,不再是简单的策论,或是明面上好看的科举。 这一次科举,有太多寒门子弟冒出头,有太多世家公子被挤下去。 这注定是一场迟早会打的仗。 对于这次乡试的结果,他很满意,至少华国的年轻人,比他看到的,预测到的,还要好很多。 只是可惜了,天子脚下的长安,却没有多少能入眼的。 …… 第171章 夫妻难得见面 转眼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关于科举舞弊的话题仍旧是最热闹的话题。 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控制着所有风向。 朝堂之上 “西北将军,你已经把好几个学子关进牢里了,可事情越闹越大,你是不是应该给广大学子一个交代。” “将军,科举之事,事关华国将来,还请将军重视!” “将军,光靠强硬手段是无法堵住悠悠众口的,臣替广大学子,请将军给一个公正的说法。” “臣附议!” “臣附议” 金銮殿上乌泱泱跪了一群官员,薛北就冷眼看着这些人自导自演。 事情发酵很久了,薛北一直没有动作,除了把闹得厉害的学子抓起来,对于其他事情看起来完全没办法。 随着事情一直没有平息越来越多的官员开始出头。 薛北挺拔地站在金銮殿,没有一点反应。 就在这时,有人从外面匆匆而来,“皇上,不好了……” …… 长安城大街又一次热闹了。 “啧啧,你说说这阵子是不是太热闹了一些,这一个个读书人都是怎么了,净干一些没道德的事情。” “不是有句古话说‘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唉,我是真没想到一个个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会做出这种丧良心的事情。” “没什么想不到的,能上学堂的都是因为家里供得起孩子读书,而读书和人的品德没什么直接关系,做出这种事也是自然的。” 清灵山: “小姐,事情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 “是这样的……” 一个人的过往是不是经得起深挖,相信很多很多人都是经不起的。 薛北先拿在长安城闹事的那群学子,来杀鸡儆猴,有的学子品行不端,有的学子德行有失,有的学子喜欢出入风月场所。 有的学子心情一不好就对身边伺候的人动辄打骂,有些学子强抢民女。 这样的事情一件件被爆出来,都是那些正在声讨要公道的学子。 如果说之前声讨薛北科举舞弊没有实际证据,只有一些学子自己的说辞,那么这些落榜却要不服的学子,品行不端确是有人证物证的。 老百姓总是这样,一旦有更大的丑闻出现时,所有人都会默契地讨论新的丑闻。 好像更多人比较喜欢这种超劲爆的丑闻,一旦谈论起来,就没完没了。 听完坊间的传言,韦丝丝和小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副想笑的样子。 一旁的灵郁刷一声展开扇子,一边扇风一边称奇“啧啧,薛北这招用的不错,不用去解释,不用解决,直接让别人后方起火,自顾不暇。” “这叫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好好当一个读书人不好吗,偏偏要去招惹薛北,现在好了,以后的仕途算是毁了。” 王隽勾起嘴角,心情愉悦地开口“听说这一次好几个官员的家族子弟都参与了,这下好了,没打着狐狸惹得一身骚。” 正在闲聊的韦丝丝等人,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影正朝着这边走来,原本该通报的小竹,在看到来人之后,笑着退下了。 夫妻俩已经半个多月没见面了,她每天不用管生意,不用管内宅之事,闲的很。 薛北每天批阅各种奏折,加上之前所堆积的,可以说是忙得没天没夜。 如今好不容易抽出一点时间,又匆匆跑到清灵山。 看着院子里过得轻松惬意,气色红润的她,突然觉得一颗心安定许多。 王隽和灵郁早就发现薛北身影,却一直没有提醒,自顾自和韦丝丝说话,就是偶尔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望向薛北。 这时,韦丝丝似乎察觉到什么,扭过头。 满园花色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瞬间失色,突然觉得他比世间万般花色还要吸引人。 四目相对的瞬间,嘴角不自觉勾起,眉眼染上丝丝风情。 一阵风吹来,亲眼看见夫妻俩眉目传情的王隽和灵郁,下意识打了个冷颤。随后识趣地离开了。 院子里只有两人,薛北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气色还不错,看来你在这里过得挺好的。” “你气色倒是差了一些,黑眼圈都出来了,还有这胡子,也不知道整理一下。” “呵呵……都没人提醒,懒得整理。不说这个了,有件事要告诉,是关于蒋寒的。” 看着薛北突然变得严肃的神情,韦丝丝立马坐直了身子。 “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有关于蒋成死因的事情吗?几个月前蒋寒不是因为蒋柔的事情,去找过王隽吗,两人还闹了不愉快。” “其实那一次,会闹不愉快是因为王隽告诉蒋寒一个消息,那就是蒋成的死和王家有关。” 听到这些话,韦丝丝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王隽似乎知道很多事情,可这阵子却是一点没声张。 薛北“蒋寒在知道这件事以后,就开始有了动作,捏造出一本仵作记录本,说有人知道蒋成的死因。” “就这样,王家开始有了动作,当蒋寒确定王家才是害死蒋成的凶手之后,就没了动作。王家没找到任何线索,也没查到蒋寒身上。” 韦丝丝看见薛北欲言又止的样子,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蒋家两兄弟感情好到无话不说,认识了那么多人,兄弟感情好到他们这样的,几乎没有。 依照蒋寒的性子,若是知道有人害死蒋成,还导致后来蒋家一系列的家庭悲剧,那么蒋寒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一个小小的蒋寒,如今也只是一个举人,无官无权,又能拿王家怎么样。 薛北接下来的话,直接为她解答了。 “蒋寒……准备娶王师师!王家对蒋寒也很满意,王师师和蒋寒现在发展很快。” 韦丝丝张着嘴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并不反对蒋寒报仇,可婚嫁之事是一辈子的大事,若是婚嫁都要用来当做报仇,伤害的不止是对方。 “薛北,你……能帮我传个话吗?告诉蒋寒,就说我想见见他。” “可以,不过,我觉得他不会听你的。” 她何尝不知道蒋寒执拗的性子,和蒋成一样,认死理。 “我知道,只是我还想试试,我不希望他把一辈子都赔进去,婚姻是一件事关终生的大事,不应该被利用成这样。” “况且王师师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若是她发现这一切,以她的骄傲,势必不会善罢甘休,一对怨偶彼此伤害,到时候可就什么都毁了。” 薛北凝望着她素净白皙的小脸,想到一些传言。 他其实知道蒋寒喜欢她,不是简单的喜欢,是真的很喜欢,很克制。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觉得有些荒唐又有些理解。 静默良久,薛北握住她的手,宽慰着“蒋寒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他自己是一个有主意的人,要是他决定的事情,怕是很难改变。” 韦丝丝“我知道,只是还想试试看,万一他愿意听,愿意用别的办法,也算是阻止了一场注定彼此伤害的祸事。”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有多少时间留在这里?” “明天天一亮就要回城,接下来也会很忙,短时间可能没空过来。” 虽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失落。 “前两天,我去见过岳父,他过得不是很好,乔家人一直想要你手里那些生意,屡屡去岳父面前说话。” “还有你那个姨母的儿子,现在已经和长安城一些权贵人家的小公子走在一起,看得出玩的挺好,花钱如流水。” “如今韦家内宅都是你姨母在管,只要一没钱,就伸手要钱,要是这样下去,怕是会出事。” 听到这话,韦丝丝难得露出一丝怒意“他们就没停止过打韦家的主意,我父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就一直叮嘱我:虽然家中有些家底,可不能坐吃山空。” “现在倒好,对着别人家的孩子倒是用心得很,要什么给什么。” 薛北“你先别生气,我话还没说完,岳父嘱咐我,说韦家的生意永远是你的,不管别人怎么闹,都是你一个人的。” 看着突然愣住的她,薛北叹了口气“我看得出来岳父似乎有难处,我问他,他却不说,就说以后把你交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 听到这话,韦丝丝直接怒了“什么叫把我交给你?我是他女儿,他还打算不管了吗?” “你先别激动!” 韦丝丝“我怎么能不激动,我和他相依为命那么多年,我身上留着他的血,他有什么难处不能和我说。” “我等了一次又一次,我问他一次又一次,他一句话不说,一句解释都没有。” “我是他女儿,又不是外人,说句实话有那么难吗?” 看着激动不已的她,薛北连忙安抚“先冷静一下,你生气激动也没用,还不如想想办法。” “这样吧,你安心在这里待着,等我回去以后,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看着韦丝丝疑惑的眼神,他开始解释“不过我觉得……岳父对乔家的态度有些奇怪。像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上。” “我去见岳父的时候,听见你舅舅和舅母在说话,说有了这个把柄,岳父就永远被捏在手心里。” 韦丝丝许久没说话,情绪也是万分失落。 “没事的,不是还有我吗?” …… 【作者题外话】:还有几天就要完结了,虽然没多少人看,但是非常感谢每一位默默支持这本书的读者。 非常感谢…… 第172章 蒋寒要报仇 虽说薛北晚上会在清灵山留宿,可和韦丝丝在一起的时间没多少。 他分别找了灵郁还有王隽说话。 到了第二日,天刚微微凉,薛北看了一眼还在安睡的韦丝丝,亲吻一下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薛北离开之后,一切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临近午时,小竹过来了“小姐,蒋公子来了。” 韦丝丝扭过头,正好看见站在院子门口的蒋寒。 不知道是不是半靠在躺椅上的缘故,这样看着蒋寒,看起来好像高了一些。 是了,蒋寒也才十八岁,还会长也是正常的。 “站着做什么,过来坐,我有事找你谈谈!” 蒋寒听话地走到她身边坐下来,眼睛微微有些闪躲,总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虽说有些迟了,还是该向你祝贺,恭喜你了,考到长安乡试第一。” 听见这话的蒋寒,终于望向她。已经听了很多这样的话,激动的振奋的语气都有。 只有她说的很平淡,像是只是随口说说,可这句话落在耳朵里,却是那样不一样。 其实不是说的话有什么不一样,是说的人不一样。因为说这句话的人是她,所以不一样。 “蒋成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的。他以前就说等你到了年纪,参加科举了,一定能做的比他更好。” 一说起蒋成,两人的神情都变得不一样。 近日来,闲下来之后就开始想起往事,而回忆里唯一惨烈而又遗憾的人就只有蒋成。 蒋寒在听到她提起蒋成的时候,神情变换莫测,先是怀念,再是愧疚,最后是无地自容。 “我听说你最近和王师师走得很近?” 韦丝丝的问题似乎让蒋寒难以回答,欲言又止之后还是没有回答。 “你和蒋成一样,不喜欢说谎,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宁愿沉默。” “有人告诉我,说蒋成的死不是意外,是王家动的手。而你……为了蒋成,所以接近王师师,准备娶她。” 蒋寒转过头看着她“这是我的事,我会处理。” 韦丝丝“蒋寒,你可以为蒋成报仇,可以报复王家,但是不要用这种把自己下半辈子搭进去的办法。” “夫人……” 一声夫人就把韦丝丝的话打断,随之而来的是蒋寒的抗拒。 “夫人,你现在是将军夫人,蒋家的事情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我自己会处理。” 听着那急于撇清关系的话,看着那变得抗拒的神情,一阵无可奈何朝着她袭来。 “蒋寒,王家没你想的那样简单,如今王家年轻一辈虽然没有一个能顶事的,可王太师还在,他历经三朝,荣宠不断。” “还差点就把陆太师弄得没有活路。你看看这几个月王家的动作,就应该知道王家有多少势力。” 看着蒋寒那张无动于衷的样子,顿时一口气堵在心里,怎么也发不出来。 蒋寒比她更明白王家有多势力,他就在局中,却固执地要以自己的方式去做。 “蒋寒,你就听我一句劝,缓一缓,至少不要用这种方式去报仇。薛北不会放任王家继续下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努力,在长安留下一席之地。” “到时候你想怎么报仇都可以,何必急于这一时。” 蒋寒冷着一张脸,就是不说话,也不妥协。 看着那副死样子,让人气得想撬开他脑子看看里面装着什么。 “蒋寒,不是有句老话这样说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的王家虽然没有前些年那样如日中天。” “可王家的底蕴还在,人脉还在,影响力还在,你要是做了什么被发现,王家想要不声不响地处理你,还不是动动手指那样简单。” 蒋寒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一冷,开始不再沉默“你知道我兄长是怎么死的吗?他在出事的前一个时辰,高兴地睡不着。” “他,我兄长,从来没有那样开心过,他说他是世间最幸福的人,有和睦的的家人,有好的前途,马上要娶心爱的姑娘。” “他说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他说恨不得时间赶快过去,这样他就能去迎娶你。” “可是一切都毁了,在他即将迎娶你进门的前一天,被王家人害死了。” 压抑却又歇斯底里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蒋寒那带着仇恨眼神似乎想要毁灭一切。 “如果那是意外就算了,我们认命,可那不是意外,是人为,是被人害的,你知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我恨不得直接手刃仇人。” “可我不行,我唯一的妹妹还在那里,我需要冷静,我需要从长计议。我不能莽撞,我要一步步来。” 蒋寒看着已经被吓到的韦丝丝,开始控制着自己的怒火。 “可是,我冷静不了,我兄长本该前途一片光明,他没伤害过任何人,他一生都在为别人着想,他不应该承受这一切。” “我想过要冷静,想着等我过几年有了成就了,等着王家开始落败了。可你知道王家做了什么吗?” “他们居然说我兄长不识时务,所以该死,还说我兄长坚持那些没用的清高。” “我不能原谅他们,所以我进入王家,我要亲手毁了王家,我要他们一个个都付出代价。” 韦丝丝看着眼里闪着满满疯狂的蒋寒,一股悲凉之感涌遍全身。 此时的蒋寒头一次肆无忌惮地发泄,肆无忌惮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在长安处处小心,生怕自己身边有别人的眼线。 生怕自己有一些反常的举动,就会被人怀疑,他连睡觉都保持着警惕。 只有此刻,只有在清灵山,在这个没有外人,只有知情人的地方才敢说出来。 这段时间承受了太多事情,每一天都像在刀尖上行走,只要一不注意就会跌落悬崖。 一个人背负着兄长的仇恨,不敢对任何人说,就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能说。 报仇的事情,一个人就可以了,他不介意把婚姻赔上去,只要能毁了王家。 会选择王师师,也是因为当初的王师师并不无辜,他兄长的死,有一部分是因为王师师。 为了拿下王师师,他花了多大的努力,甚至不惜去向长安的清倌学习。 为了拿下王师师,他连见面的时机,说的每一句话都提前想好,就为了营造出王师师喜欢的样子。 什么若即若离,若远若近,还有关键时候的关心,行为上的小细节。都不能疏忽。 这辈子,除了书,他就没有这样仔细地研究过一个人,小到喜欢的颜色,喜欢的花,大到人际关系,都仔细研究过。 …… 韦丝丝和蒋寒的这场见面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蒋寒有自己的坚持,而她现在已经没有身份去逼迫蒋寒做什么。 院子里,韦丝丝安静坐在躺椅上,眼神虚无地望着某处。 “小姐,时间到了,该起来走走了。” “小竹,你先去忙你的,我想静一静。” 小竹看着神情哀伤的韦丝丝,默默叹口气,随后离开了。 蒋寒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她一直以为蒋成会娶她只是因为报答她,却没想过蒋成会那样喜欢他。 其实从相识到说亲,她和蒋成更像是朋友,没有一丝逾矩,蒋成也没有对她表露出过心意。 现在想想,好像有过,只是太过含蓄。 有些不明白蒋成为什么会喜欢她,当时的她除了样貌一无所有,琴棋书画只是会一点,诗词歌赋也仅限于听得懂,却不算会的状态。 就在韦丝丝陷入回忆的时候,灵郁和王隽站在不远处看着。 “你怎么把蒋成的事情告诉蒋寒了?就算要说,也应该晚一点。” 王隽“我就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做,现在看来,他和蒋成很不一样,为了报仇连自己都放过。” “看来蒋寒是死了心要娶王师师了,这样一来,好像也不错,能省去薛北很多麻烦。” 王隽“这可不一定,别看王师师是一个姑娘家,可她是最像王家人的王家人。” “她对自己都下得去死手,比任何人都能吃苦,都能忍耐。要是她哪天发现了什么,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报复对方。” “而且,她最在行的就是忍耐,她很有耐心,会等待时机,会在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出手。” 灵郁“啧啧,年纪轻轻心思深沉,这样的人注定过得不开心。” 听到这话的王隽,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开心?身为王家人就没有开心的时候,像王师师这种,就更别想开心。” 灵郁没再说话,只是凝望着王隽的侧脸。 凝望片刻之后,才幽幽开口“那你现在开心吗?” 王隽没有回答,灵郁没有再问。 …… 第173章 北蛮使臣进京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眼看着六月就要结束了,王家传来了好消息:蒋寒和王师师开始说亲了。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蒋寒请了媒人亲自去王家说亲,王太师亲自应下蒋寒和王师师的亲事。” “王太师都出面了,看来这桩婚事是板上钉钉了。” “你说奇不奇怪,谁能想到王师师和一个书生定亲,这算是低嫁了,这在王家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可不是,王家女可是长安世家争着抢着要的千金小姐,想要求娶王家女,可不是光有身份就可以的。” “北蛮使臣马上也要进京了,听说这次来的还是北蛮大王子,当初这个大王子和西北将军可是打过好几次,到时仇人见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还能发生什么,北蛮的近年来灾荒不断,当时就是惦记上我们华国富饶之地,这才发了疯一样惊扰边境。” “如今,战败了,天灾不断,国内早就不堪重负。不像我们华国,这两年也算是风调雨顺。这次过来谈判,一定要让北蛮人好看。” “行了,就你这样,还想让北蛮人好看,你是忘了北蛮人都是一身蛮力的吗,就你这样的,人家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大皇子府 “大皇子,我的提议,您觉得怎么样?” 被提及的大皇子一脸幽深,似乎在考虑什么。 “大皇子,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如今薛北把持朝纲,小皇帝也越来越有能力,若是你现在不把握住机会,等过两年,你可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看着男人带着把握的神情,大皇子神色一冷“我就是再落魄,好歹也是华国子孙,身上留着华国的血。” “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会相信北蛮那些狼子野心的人。” 男子一笑“大皇子,你好歹是华国嫡长子,却落到如今的地步,你就甘心吗?如今薛北掌握了华国一半的兵权,他全力支持小皇帝。” “你要是想登上皇位,想一统天下,就只有和我们合作。只要我们合作,你才胜算,要不然你这一辈子就只能像现在一样碌碌无为,或者像二皇子一样被关在宗人府。” “大皇子,机会不等人,你可要好好想想,三天之后我会过来,希望到时候,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有些人光明正大地来了,又光明正大地离开了,却一点也没让人怀疑。 …… 七月十日,北蛮使臣入京 和南宛使臣入京时的盛况完全相反,北蛮使臣入京,长安城百姓是一点也不欢迎。 数十万的将士都死在北蛮人手里,这一笔账可不是战事一停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要不是因为来者是客,要不是为了顾及大国礼仪,估计街上的烂菜叶都能丢到北蛮使臣身上。 北蛮大王子叫耶律宏宗,也是一位骁勇善战的王子,今年二十八岁。 “你们看,北蛮大王子脸上的那道疤,看起来太吓人了。” “有什么好吓人的,我听说那是西北将军留下的,代表我们华国的胜利。北蛮人不过是手下败将,没什么好害怕的。” 骑着高头大马经过的耶律宏宗像是长了顺风耳一般,直直怒视那两个正在说话的百姓。 那带着杀气的眼神,有些狰狞的疤,瞬间把只会说说,连真正战场都没见过的百姓,直接吓到气都不敢喘大声。 街道两旁瞬间变得诡异了起来,即便是做为战败国前来谈判,可那气势凛凛,杀气腾腾的样子,倒像是前来示威的。 直到北蛮使臣全部过去,街上的百姓才算是松了一口。 “太吓人了……” “谁让你说闲话来着,你没听到关于耶律宏宗的消息吗?听说北蛮王位之争更加惨烈,那边没有什么立嫡立长的规矩。” “想要登上王位,就要靠拳头。那位耶律宏宗可是北蛮被称为‘魔王’的王子,听说为了王位,他自己同父同母的弟弟,都死在他手里。” “至于其他的王子,就更不用说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在北蛮朝廷还有军营的威望极高,只要是有不顺从他的,能杀的的都杀了。” “最奇怪的是北蛮百姓觉得耶律宏宗才是北蛮最需要最有魄力的王子。” 很多老百姓似乎都不是很了解北蛮的情况,这下亲眼看到耶律宏宗杀人般的眼神,再听到他的‘光荣事迹’,顿时开始惊惶。 远在长安的他们,没有见过真正的战场,没有见过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画面。 他们只知道边境有西北军守着,西北军有名将世家的薛家坐镇。 所有人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将士拼死挣来的和平,却没人真正看得起拼死拼活的将士。 即便如今薛北掌政,武将的地位高了一些,可在华国,在很多很多老百姓眼中,士兵的位置远远没有读书人来的尊贵。 华国重文轻武的观念依旧深入骨子,无法根除。 即便有些大字不识一个的苦人家孩子,经过多年征战,历经生死获得官位。 可在同样的官阶,武将的地位还是比不过文臣。 拿命换来的荣耀,终究还是比不过文人手中的笔。 可在北蛮,恰恰相反,武将地位极高,待遇极好,就连士兵的待遇都非常好。 这也造成了北蛮士兵体格非常好,力气很大,很勇猛。 只是北蛮地理条件不好,孩子的成活率不是很高,加上北蛮人习惯了出了事就打一架,抢女人打一架,抢地盘打一架。 因为好斗,每年死伤的人还是有不少的,而且北蛮在律法上对于打死人这种事,处罚比较宽松。 在那里,赢的人就是勇者,就会得到金钱,田地,美人。 文化和地域的差别,造就两个治国理念完全相反的国家。 …… 皇宫 “将军,北蛮使臣护卫队里面,藏着好几位高手。” “让人盯芙蓉苑,任何一个从芙蓉苑出来的人都给我盯紧了,进去的人也给我盯紧了。” “已经吩咐下去了,十二时辰都有人盯着。” “大皇子那边是什么情况?” “大皇子好像知道我们盯着他,每次出去都绕了一大圈路,最后什么也没做就回了皇子府。” 薛北似乎在做一个很很艰难的决定,片刻之后才说“告诉鸳鸯,让她给我盯紧大皇子。” “将军……确定要让鸳鸯参与进来吗?她没受过训练,大皇子这人戒备心很重,要是察觉到到端倪,鸳鸯怕是……”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能近距离接触大皇子的人就只有她,为了保证不出意外,你亲自去和鸳鸯接触,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她的身份。” “是,将军!” 北蛮使臣的到来,让长安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虽说华国赢了,可华国也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可以说和北蛮的战争属于两败俱伤。 如今的华国内忧外患要是再一次发生战乱,那将是加剧内乱。 同样的,北蛮也没好到哪里去。 薛北对于北蛮还是很顾忌,即便如今的北蛮因为之前的战事还有天灾,导致北蛮至今没恢复过来。 再怎么说,北蛮人骨子里的好斗还留在血液里,要是华国真的逼的太紧太过分,那么北蛮会是那种面对绝境的狼群,会殊死搏斗,会鱼死网破。 如今的华国和北蛮都不敢赌,不敢拿灭国的危险都赌。 这场谈判,彼此都有底线,彼此会争取自己的利益,也会拿出彼此的底牌。 …… 清灵山 有个身影匆匆赶往清灵山送信。 半刻钟之后,后山。 “王公子,西北将军派人过来找你,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几人对视一眼,王隽带着一丝好奇出去了。 远远看过去,不知道谈了什么,不过即使隔着一段距离,还是能感受到事情有些严重。 能让王隽都变脸的事情,一定不会是简单的事情,灵郁还有韦丝丝都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长安这些天最受关注的事情就是和北蛮的谈判。 韦丝丝看着王隽那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好奇地询问灵郁关于两国谈判的事情。 “关于这次两国谈判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灵郁回过神,想了一下。 “其实这次谈判本来应该在去年,也就是去年年初两国战事停歇之后就开始谈判的。可因为各种原因,导致谈判在时隔快一年半了,才开始谈判。” 韦丝丝“原因?什么原因?” 灵郁“最关键的原因就是你丈夫--薛北。两国谈判涉及多个方面,原本准备选一个第三方国家来进行谈判的。” “可薛北不愿意,强硬地坚持要北蛮来长安谈判说要是北蛮有诚意,就必须来华国进行谈判,否则免谈。” 灵郁像是想到了什么“北蛮一开始当然是不同意的,先皇也反常地没有反对,于是谈判的事情就搁置下来。” “去年年底北蛮下了大雪,大雪封山牛羊没吃的,牛羊没被饿死就是被冻死。北蛮人的生活因此受了很大的影响,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北蛮迟早自食恶果。” “天灾人祸都出现了,北蛮不得不接受来长安谈判的无理要求。只不过北蛮人是稍稍妥协了,可耶律宏宗可不是一个会妥协的人。” 说着,灵郁又开始说起这一次北蛮使臣中的核心人物耶律宏宗。 “据我所知,这一次谈判原本不是由耶律宏宗前来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让北蛮王改了主意。” “你别看耶律宏宗长得人高马大,一身蛮力,他还是一个熟悉华国文化的北蛮人。照他的话来说,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这一次,他既然来了,就不打算吃亏。” …… 第174章 耶律宏宗 听着灵郁口中的耶律宏宗,韦丝丝是越发不安了,而灵郁接下来的的话,更是让她越发担心。 “其实耶律宏宗玩的最好的手段就是借刀杀人,利用对手内部不和,再教唆怂恿。这一招,他直接用到王位之争,两个王子都是败在这一招。” “我担心他会继续用这一招,毕竟我们的朝廷,可到处都是孔,想要钻空子,非常简单。” 韦丝丝地眉头都快拧成结了,就像灵郁说的,朝廷非常明显地分成三方阵营。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可以利用的。 就是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人能枉顾华国利益,只求个人利益。 在韦丝丝觉得事情严重时,王隽回来了。 灵郁“看你这严肃的表情,是不是薛北交给你重要任务了!” 看着灵郁了然的眼神,王隽点点头“我明天下山,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那……今晚准备一些好吃的!” …… 夜色星疏,后山竹林 一阵风吹过,竹林被吹得沙沙作响,竹林中一座亭子里,王隽和灵郁正在懒懒靠在柱子旁的石椅上。 “荷花酒快喝完了,正好眼下荷花开得正好,采一些荷花来酿酒。” 王隽仰头看着天上明朗的星空,一片云彩也没有,敞亮干净。 “薛北说长安城有很多人动起来,为防止意外发生,需要我去小皇帝身边贴身保护。” 灵郁“耶律宏宗野心勃勃,尤其是这一次亲眼看到华国的富庶,怕是野心更盛。朝廷中还有许多是支持大皇子的官员。” “要是小皇帝出事了,那么最有可能,最有实力的就要数大皇子了。” 王隽“大皇子虽说有些心机,可眼界不行,很容易受人挑拨。他身边的幕僚也没有几个是胸有大局的。” “若是真的是他登上皇位,第一件事处置剥夺薛北的兵权,再来就是大肆处置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眼界太低,文不成武不就,野心够大能力却不够,以华国如今的处境,他撑不起来。” 灵郁喝了口酒,感慨着“先皇一心想要掌权,把几个好好的皇子教成这样,也不知道在九泉之下的先皇看到如今的场面,会不会后悔。” 王隽“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在先皇头上,先皇年轻时不是这样的,只不过后来听到太多阿谀奉承的话,加上权臣当道,才弄成如今这模样。” 灵郁“你是在说王家、胡家、黄家当道吗?说实话,从你祖父娶了黄家女儿的时候,很多事情就已经有了预兆。” “你祖父靠着黄家的钱财官路亨通,黄家靠着你祖父的势力,日进斗金,接着黄家的后代也开始靠着你祖父进入官场。” “把官商勾结做到明面上,还让人揪不出错,你祖父在这方面可真是做得滴水不漏。要不是薛家出了一个薛北,王家如今肯定风光依旧。” 看见王隽复杂清冷的脸庞,灵郁换了话题。 “薛北会让你出面,想来情况已经很严重的,你要注意安全。” 一抹笑意出现在王隽脸上“你放心,皇宫之中戒备森严,不是什么人都能混进去的。” 灵郁“这一次要面对的敌人可不少,而且都是冲着小皇帝去的,一旦出手,不成功便成仁,生死之战,一点也放松不得。” 王隽“你也一样,她住在清灵山的消息已经不是秘密了,说不定到时会会有人趁乱上山。” “你放心,只要清灵山有我在,那些人就别想动韦美人。” “等北蛮的事情解决了,华国才能抽出时间整理内乱,到时候,以薛北的手段,整个华国将会来一场真正的洗礼。” “那可不,抽骨剥皮,会很疼,可是那些毒瘤将会直接被挖掉。” 夜色中竹叶的香气混着酒气弥漫在竹林,朦胧的夜色下,两位好友喝酒谈天,清闲自在。 而安静地长安城,却暗潮汹涌 …… 七月十五日,七月半,被称之为‘中元节’! 据说中元之日,地宫打开地狱之门,也是地狱开门之日,众鬼都要离开冥界,接受考校,有主的鬼回家去,没主的就游荡人间,徘徊在各处找东西吃,因此又称鬼节, 鬼节的习俗只在少部分城乡被看重,会有很多禁忌,不过长安倒是没有这样的习俗。 中元节这一天晚上,似乎没什么人能睡得着。 王家: “老爷,我们真的不和北蛮合作吗?” 王太师正拿着毛笔写字,案桌上已经放了好几张写好的大字。 他努力想要稳住手腕,努力想要写出一张满意的字。 片刻之后,王太师一脸感慨地看着刚出来的‘杰作’,叹息着“年纪大了,写的字没有一点笔锋,没有一点气势。” “算了,不写了,写了大半天没有一张让人满意。” 王太师一边收拾,一边问“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和北蛮合作,我告诉你耶律宏宗这人手段很辣,也最喜欢卸磨杀驴。” “别看他现在说得诚意满满,不过是权宜之计,等到他真的成功了,那些说好的承诺就将没有一点价值。” “可是老爷之前已经和北蛮合作过一次,您就不怕他们说出来吗?” 王太师“他们要说就说,只要有证据随便说,可他们没证据,连一个人证都没有。你们要记住,这一次绝对不能插手,只管看戏就好。” “不过要派人时刻盯着,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也能在最短时间里做好准备。” …… 将军府,书房 “将军,韦老爷和乔姨母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当初韦老爷其实看上的就是乔姨母,只是当时的乔姨母心高气傲,不肯嫁。” “于是,乔家就把另一个女儿嫁给韦老爷,之后韦老爷因为这件事和乔家生分了,对代嫁过来的韦夫人很不好。” “后来更是连着纳了好几房小妾,也是因为这样,在韦夫人怀着孩子的时候,被一群匪徒劫持了。” “当时韦老爷正在和他后来的继室在一起,所以没有及时搭救韦夫人,这才导致韦夫人在那次意外中丧生。” “韦老爷原来的意思是想让韦夫人一尸两命,好给别的女人腾位置,只不过夫人命好,在野外被生下,侥幸活了下来,又被送回韦家。” “因为夫人侥幸存活,加上坊间对于这件事太过关注,韦老爷原本打算让夫人出意外的计划没有实行。” “一年多以后,韦老爷的继室怀上孩子,又一次想对夫人下手,不过那时刘嬷嬷看得紧,所以没成功。” “后来,韦老爷的继室难产,一尸两命;第三个继室一样难产,一尸两命。这个时候韦老爷觉得这是已故韦夫人对他的报应。” “于是就去请一念方丈来驱鬼,一念方丈看出韦老爷的想法,就把夫人的说成命硬,还说只要有谁对夫人不利,就会自食恶果。” “听了一念方丈的警告,韦老爷就没再对夫人下手,开始对夫人很好。乔家其实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有一次瞎猜,恰好说韦老爷害死韦夫人。” “韦老爷一时心虚,露出了马脚,就这样乔家捏住这个把柄,才让韦老爷这样照顾乔家。” 一长串的汇报,和让薛北整张脸都冷了下来。 坊间传闻:韦正对韦夫人情深义重,当初韦夫人出事以后,立马抛下生意营救韦夫人。 坊间传闻:韦正对韦丝丝宠爱有加,把所有好东西都给这个女儿。 他看到的:韦家父女感情很好。 确实很好,好的真真实实,情深意切。现在的好没有掺假,以前的不好,甚至想要杀死也是真的。 “将军,你之前说调查清楚后,就把消息告诉夫人,现在……还要告诉她吗?” 薛北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还一会儿,薛北才开口“不用,你就当没发现。” “将军,要是没什么事,属下就先离开了!” 书房里只剩薛北一人,安静地可怕。 他所认识的韦父是一个爱女如命的好父亲,韦丝丝也是这样告诉他的。 现在有人告诉他曾经那个好父亲想害死自己的女儿,而且不止一次。 突然很后悔查清楚这件事,想了各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种可能。 …… 七月十六日,两国谈判的日子。 皇宫被被禁军围得跟个铁桶一样,耶律宏宗率领一群使臣进宫,那昂头威严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去打仗一样。 皇上寝宫,薛北亲自为小皇帝戴上头冠。 “皇上,等到了大殿上,你千万要小心一些,遇到事情先不要慌,会有人保护你。” 小皇帝直直地望向薛北,郑重地点点头。 “义兄,先前就是耶律宏宗射你一箭,差点让你死在战场上。后来你回了他两刀,差一点废了他的眼睛。” “这一次,你一定要小心,一定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出事!” 薛北点点头“你放心,对于耶律宏宗,我从来不敢小瞧他,我已经做好准备,不会有事的。” “义兄,我们走吧!” 小皇帝小小的身影稳稳当当地走在前面,抬头挺胸,昂首阔步,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因为知道身后有薛北。 他现在要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去见那个被北蛮称之为‘魔王’的耶律宏宗。 相比于长安城的百姓,小皇帝对耶律宏宗的名字可以说是记忆尤深。 准确来说,西北军,乃至西北的百姓都记得这个‘能止小儿啼哭’的名字。 耶律宏宗的狠辣血腥不止是表现在王位之争,更多表现在和西北军的战事中。 耶律宏宗是一个死亡一般的存在,战争中免不了有战俘,只要是耶律宏宗当主将,虏获的华国士兵只有死路一条。 战俘,无一活口! 不只是战俘,就连虏获的百姓也是一样。即便是小孩,也一样。 从来没有人一个华国士兵能从耶律宏宗手里活着回来,那些战俘还会被当做鼓舞士气的牺牲品,被北蛮士兵凌迟。 …… 第175章 韦家 耶律宏宗是西北百姓和士兵的噩梦,上至百岁老翁,下至三岁小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初,薛北和耶律宏宗各自率领士兵,来了一场殊死搏斗。 那场战事对于华国和北蛮都是一场灾难性的战事,两军将士死伤惨重,薛北中了一箭,那一箭差一点要了薛北的命。 随后,薛北和耶律宏宗就像是宿敌一般,经常会在战场上碰见,每一次碰见都是一场惨烈。 那几年的战争中,薛北中箭留下后遗症,耶律宏宗伤了手,眼睛也差一点被毁了。 两人谁也没占好,都视对方为宿敌。 小皇帝一直在西北长大,亲耳听到所有关于耶律宏宗的‘光荣事迹’。 说不害怕是假的,可身为一国之君,该有一国之君的样子,因为他代表着华国。 薛北走在小皇帝身后,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大殿,一抹欣慰出现在他眼里。 看着烛光下的小小身影,他好像看到了华国的未来。 清灵山 韦丝丝和灵郁一起坐在院子里赏月乘凉。 今天的两人都安静地有些反常,尤其是灵郁。要是以前这个时候,韦丝丝还没休息,那么灵郁一定会像个老婆子一样说怎么不好。 今天的灵郁完全没管韦丝丝,因为两人都是一样的心情,都有担心的人。好像有人能陪着,就能减少一些不安。 “韦美人,现在这个时候,皇宫应该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 “应该是吧!” “真安静啊……就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打起来。” 此时,两人口中的皇宫,真的已经开始打起来了,不过他们想的不一样。 …… 七月十七日,晨,清灵山 “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两国谈判的时候,一群宫女上前刺杀北蛮使臣!” “不可能,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是现在谈判的时候,更不可能刺杀使臣。” “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可昨天晚上刺杀的人一拨又一拨,不仅是北蛮使臣,好几个官员都受重伤了。” “还有啊,听说皇上差一点被暗器击中。” “不是说刺杀北蛮使臣吗?怎么还有官员受重伤,就连皇上都差一点被暗杀,这是做什么……是想阻止两国谈判吗?” “听说那些刺客没有一个活口,刺杀失败之后,有好几个已经被抓起来了,却被耶律宏宗一剑刺死。” “耶律宏宗还说刺杀使臣乃是死罪,他要亲手杀了这些刺客,当做给北蛮的交代。” “耶律宏宗这是做什么,好歹也留着刺客审问一下,直接杀了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早就听说他杀人如麻,现在在华国都敢这样做,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你说那些刺客有没有可能是耶律宏宗安排的,看见被抓了,生怕被审问出来,所以打算杀人灭口。” “你这样一说,好像也有可能!” 此时的长安弥漫着一种陷入阴谋的氛围中。 此时的皇宫也陷入紧张的氛围。 薛北寝宫 “将军,已经查清楚了,昨天晚上参与刺杀的人有三拨,第一拨对耶律宏宗动手的人是胡家,就是为了制造混乱给其他人刺杀皇上的机会。” “第二拨大皇子联合北蛮使臣中一个会使用暗器的高手,一起刺杀皇上。还有那些刺杀朝廷官员的人,是王家安排的。” 正说着,又一位禁军进来。 “将军,有三个刺客没有毙命,刚才已经被救活,他们刚招了,这是供词。” 薛北接过供词一看,一抹浅笑出现在他脸上。 “准备收网!” “是!” …… 七月二十日,北蛮使臣离京 还是长安大街,还是北蛮使臣,只是离开时的北蛮使臣就像是落败的公鸡,没有来时的那样的气派。 “这群祸害总算是要离开了。” “那可不是,虽然不知道谈判内容是什么,不过他们灰头土脸的样子,肯定没占到一点好处。” “你们看,北蛮使臣是不是少了很多人!” “有吗,不太清楚!” “你们听说了吗?大皇子被皇子府一位叫做鸳鸯的姨娘告发,拿出证据说他派人刺杀皇上。” “我知道我知道,听说这个鸳鸯差一点被大皇子打死,后来捡回一命,就在前些天还带着证据直接把大皇子送进宗人府和二皇子为伴。” “我知道你们说的那个鸳鸯,我听说她现在可惨了,那张脸直接被毁了。” “可惜了,鸳鸯姑娘长得挺秀气的,之前还常来我铺子买东西,一点架子也没有,看到乞丐还会给吃的。” “不过这个鸳鸯也真是厉害,还能拿到大皇子谋害皇上证据。” “哎,你说说这几个皇子,先皇在世的时候看起来真是不错。现在看来,都是假的,从二公主到二皇子,再到大皇子,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就说过了,争夺皇位而已,谈不上什么好不好人。” 清灵山: “公子,王公子回来了。” 正在树荫下乘凉小憩的灵郁,噔一下睁开眼,一溜烟人就不见了,只留下那彩色翩飞的衣摆。 “小姐,灵公子是我见过穿彩色衣裳穿的最好看的一个,看起来像一个花孔雀。” 扭头看着穿着彩衣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韦丝丝笑笑。 “小姐,你觉不觉得灵公子对王公子不像是一般的好友,似乎太过在意了。”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 那边的小竹还在说着灵郁对王隽的不同,韦丝丝只是听着没说话。 谁都能看出灵郁对王隽的不同,和友情不太一样,和男女之情又不一样。 灵郁其实是一个很通透的人,从来不讳言自己对王隽的特殊。 王隽看起来也不是什么不懂,暗暗默许这样的行为。 说实话,若真是像她想的那样,也还不错。两个都是自在无拘的人,和能聊得来的一起潇洒度日,不顾世俗观念。 也就他们能这样不遮不掩,要是换做别的世家公子,就算是普通男子不敢这样。 世人一个一口唾沫,就能把人淹死。 “小姐,小姐你在想什么?” 回过神来的韦丝丝摇摇头“你去帮我办一件事,代我去看看父亲。” …… 韦家 “相公,你可要帮丰儿做主啊……” 在乔姨母哭哭啼啼的声音中,韦父满脸怒气,额头上的青筋都一突一突的,好像下一刻就要爆发。 “相公,丰儿他年幼无知,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你可不能不管他。” 砰! 一个茶杯重重砸在乔姨母身边,砸碎的瓷渣四溅,其中一块隔着衣服砸到乔姨母的腿上。 微微的刺痛感让乔姨母感到生气,可韦父比她更生气。 “年幼无知,十三、四岁了还年幼无知,你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还有你这个当母亲的是怎么教的,我之前就说过要是丰儿有空就让他过来,我教教他做生意。” “可你看看你是怎么做的,你明知道他在做什么,却一直不管,现在出事了,你才想到我,让我给他擦屁股。” “有你这样当母亲的吗?他做错事,就让他自己过来,让你出面算什么?” 暴怒的声音让书房外面伺候的下人都缩了一下脖子。 一直以来韦父都是有话好好说的那种,哪里会像今天这样又是砸东西,又是骂人。 别说是下人了,就是只想做做样子,以为能哄得韦父马上去为自己儿子解决麻烦的乔姨母,都被吓了一跳。 乔姨母一直以为算是掌握了现在的韦家,现在看来,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相公,我知道你在生气,可……可是丰儿才十三岁,要是你不帮他的话,那些人就会把他的腿打断。” “他还小,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现在还躺在床上。要不是因为被吓出病来,他肯定会过来认错。” 韦父喘着粗气,伸出手指着乔姨母“我告诉你,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刚才下人来报,说他因为小厮拦着他不让出去,就出手殴打小厮。” “你现在跟我说他躺在床上不能动,你是真当我那么好骗吗?” 一丝慌张出现在乔姨母脸上“相公,丰儿他还小……” “够了!” 一声暴怒直接打断乔姨母接下来的话,“他还小……还小,每次他做错事,你就会说他还小。” “先不说他已经十三岁了,已经不小了,就说他一不顺心就打骂下人,现在还敢在外面出手伤人。” “我告诉你,这一次,你别想我会帮忙善后,还有你,以其想着怎么帮他善后,还不如好好教他,别一天到晚就会闯祸。” “丰儿的事,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随着屋外一声老太太的声音,让屋里的两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韦父的神情变得五颜六色。 …… 第176章 韦父发火 “母亲,你总算来了,外面的人说了,只要丰儿敢出去,就要把丰儿的腿打断。” “女儿就只有丰儿一个儿子,他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 乔家老太太看着哭哭啼啼的乔姨母,又是生气又是恨铁不成钢地说“看看你现在哭哭啼啼的样子,哪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 “给我站起来,别丢了我们乔家的脸。” 被骂的乔姨母似乎觉得安心许多,不哭不闹地站在乔家老太太身边。 “阿正,丰儿这孩子没来过长安,加上年纪小,被长安的花花万物迷了眼,说到底也不能怪他。” 韦父听到这话,似乎想反驳,别人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再说了,子不教父之过,丰儿那孩子在之前可从来没有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偏偏到了长安,喊你当父亲了,就开始越来越放肆了。” “说到底,丰儿会做出这种事,也和你监护不力有关系。” “我刚才去见过丰儿,他也知道错了,你也别揪着这些不放,先帮他把事情解决了,之后想要怎么教训他都可以。” 韦父咬着牙似乎在强忍着怒火,乔家老太太就那样直直地看着他。 看着韦父一直没有开口,老太太脸一冷“阿正,你可别忘了当初……” “够了!” 老太太和乔姨母似乎对韦父的反应很意外。 “岳母,你不用一直拿当初的事情威胁我,我已经一把老骨头了,也活够了。您要是把我逼急了,那您也别怪我翻脸无情。” “您要是还想好好在长安待着,就别动不动威胁我,我也是有气性的人,大不了就是一条贱命。” “还有,您也一把年纪了,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像丰儿的事情,我劝您还是不要管。您现在就使劲惯着他,次次给他善后,他次次重犯。” “您以为长安是什么地方,你真觉得我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别做白日梦了。” 看着老太太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韦父不准备停下,而是继续开口。母亲, “岳母,宁家的事情你该听说过,她们不就仗着有太妃娘娘做靠山,就自以为身份高贵,现在好了,做的太过分了,直接送出长安。” “您再看看丰儿,才来到长安多久,就一次次惹事,之前那些人被欺负了不敢还手,他还真就以为自己能在长安胡作非为。” “现在惹出这种事,不急着去向别人道歉,还死不悔改。” 在老太太的注视下,韦父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岳母,在丰儿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前,我不会管,就算他真的被打断腿,也是他活该。” “他就应该长长记性,总好过以后翻了更大的错,直接被打死好。” 乔姨母一听这话,瞬间忍不住了,走上前指着韦父“韦正……你说的是人话吗?他还是个孩子,你要不要说得这样难听。” “我真是瞎了眼,带着孩子跟了你,我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你,不应该和离,更不应该在和离之后嫁给你,要不是……” 韦父直接打断“乔瑛,你别把自己说的这样无辜,你忘了自己给我写的信吗?是你自己说过得不好,是你自己说后悔当初嫁给那个男人。” “也是你自己拖家带口跑来长安。” “韦正,要不是你当初看上我,前几年还借着做生意的由头来看我,这才造成我前夫怀疑我和你有什么,要不然他怎么会和我和离。”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毁了我的生活,是你说你会负责,可你就是这样负责的吗?” “你就是这样负责的吗?” 韦父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一样,直接冷哼一声“乔瑛,别把你自己说得这样无辜,你来到长安以后,对我做了什么事,又是怎么装可怜,求我收留你。” “这些你比我更清楚,你我就是‘烂脚穿破鞋--脏一块儿去了’,所以啊,别摆出这种无辜受伤害的表情,给谁看呢?” “韦正……” 看着那张暴怒起来变得狰狞的脸,听着那没有一点温柔的脸,韦父只露出冷笑。 年轻时就喜欢她有别于闺阁少女的俏皮,总觉得这辈子非她不娶。 后来他没有如愿,娶了她的姐妹--乔玲。 算起来,乔玲自嫁给他开始,到最后死在野外,不过两三年的时间,死的时候也刚过二十岁。 年轻时的他把所有错都归咎到乔玲身上,即便乔玲更温柔,是个贤妻良母。 他从来没喜欢过乔玲,即便她很好很好。 可人生的半辈子已经过去了,娶了又死了几个继室,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最后留在身边的只有他和乔玲唯一的骨血。 如今,回过头想想这大半辈子,印象最深的人居然是乔玲,即使乔玲是陪在他身边最短暂的一个人。 以前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人,却是近日来想起最多的人。 尤其是看到乔瑛之后,原本二十年以前没有得到过的人,现在就能拥有了。 所以义无反顾地娶了她,以为会有一个知暖知热的枕边人。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记忆里年轻时‘求而不得的美好’在拥有之后,瞬间成了不小心咽下去的死苍蝇,那样让人恶心又吐不出来。 看着如今时而粗俗,时而市侩,时而蛮不讲理的乔瑛,他总会在想年轻时怎么就那样喜欢,喜欢把‘求而不得’都怪罪在乔玲身上。 最后让乔玲年纪轻轻就丧了命。 或许这就是报应。 或许早早丧命对乔玲来说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不用再面身为丈夫的他所表现的冷漠,也不用面对一场守活寡一般的婚姻。 怏怏快二十年过去了,才明白年轻时的自己过得有多荒唐。 …… 韦父和乔姨母的争吵最后在彼此怒摔杯子之后停下了。 下人们因为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 韦父突然的强硬,让乔家人都不敢再放肆。 韦父从一开始就知道乔家想要什么,一开始也是愿意给的,只要真的想好好过日子,就算掺杂了一些算计也没关系。 已经不是年少轻狂的懵懂少年,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再过几年就到知命之年,早就知道老来伴不过是各有算计。 可万万没想到会全是算计。 小竹就是在韦父和乔姨母发怒之后来到韦家门口,听到门卫告知的事情之后,就让人去通报。 韦父没有见小竹,只是传话过去,说没事。 就这样,小竹离开了韦家。 小竹没有直接回清灵山,先去了一趟岭南酒楼,又去了其他几家铺子,最后去了霓裳阁。 算下来,小竹几乎把长安都走遍了,从东街走到西街,在到南街,最后是北街。 忙活一天的小竹趁着日落之前回了清灵山。 …… 夜晚,当所有一切归于平静,韦丝丝就坐在院子里听着小竹的禀告。 “小姐,陆丰和一群公子哥混在一起,期间一直吹嘘自己有一个当大将军的姐夫,还说小姐你这个姐姐对他有求必应。” “前些天,一位公子哥说一些不好听的话,于是陆丰就开始对骂起来,最后把人家腿都打废了。这会儿两家正在闹着,说是要把陆丰的腿也打断。” “老爷和乔姨母因为这件事已经闹起来了,期间乔家还想去找将军解决,可将军没见他们。” 听到这话的韦丝丝一点表情也没有,“乱花迷人眼,长安处处花红柳绿,十三岁的年纪正是好胜心强,有喜欢攀比的年纪。” “陆丰能做出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奇怪,他呀,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别的不说,就说一副公子哥的做派,就已经足够他闹出事情来。” 小竹“对了小姐,我在街上看到蒋公子和王师师走在一起,两人虽然没怎么说话,可看得出来两人感情不错,蒋公子还送了什么东西给王师师。” “我听花娘子说蒋公子隔两三日就会和王师师见一面,听说王家已经把一处宅子送给蒋公子了,只不过蒋公子没要。” 一抹哀伤出现在韦丝丝眼中,该劝的劝了,该说的说了,还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最让他担心的是:一旦王家发现端倪,蒋寒会死的比蒋成还要惨。 王家总是这样,做事情滴水不漏,不管是蒋成的死,还是茶庵山和北蛮人合谋,还有前些天北蛮联合一些朝臣进行刺杀的事情。 这些事情王家都参与其中,可王家总能做到不留下一点痕迹,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什么也查不到。 薛北不知道拍了多少人盯着王家,愣是没找到一件能直接给王家定罪的证据。 王家一直是王家,就算现在王家已经有了没落下去的趋势,也不是能小觑的存在。 对报仇心切的蒋寒,韦丝丝只有担心,说到底蒋寒还没到二十岁,人生阅历不够丰富。 依着王家选婿时谨慎的态度,蒋寒今后要面对的考验还很多,一个不慎就会被发现,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王家连王隽都舍得杀,何况是一个蒋寒。 清灵山看似与世隔绝,韦丝丝看似什么也不管,只管好好养胎,可长安城发生的事情,那是一件一件传进她耳朵了。 …… 大皇子落马了,进了宗人府,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因为鸳鸯拼死拿出来的证据,那些曾参与的官员同样进了大狱,至于那些站队大皇子的官员,经过这一事,瞬间乖得像个鹌鹑一样。 当初北蛮使臣还在,薛北没闹出什么动静,专心对付北蛮,专心谈判。 那些大臣便以为薛北什么不知道,于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之前的生活。 可北蛮使臣一走,薛北就开始发作了,之前参与过的官员那真是一个也没放过,算下来直接端了将近十个官员。 这一番动作,可以说是在朝廷上引发了极大的影响,也给所有有异心的官员敲了一个警钟。 但凡是是有确凿证据,不管官位多高,不管后台多大,不管职位有多重要,通通下狱,丝毫不留情。 不仅如此,由于官员屡屡犯事,一下子被罢黜好几个,官位缺失的情况下,薛北破格让一些资历还不够的年轻官员填补上去。 华国的官阶晋升是有规定的,三年一调配,这还是做出成绩的官员才会有晋升的机会。 文官就是这样,武将倒是有些不一样,因为近年来武将牺牲的人太多了,才会有很多年轻的武将替补上去,官位也升得快。 至于文官,上一次科举选出的进士,如今还在翰林院当一个小小从六品小官。 这一次破格晋升,打破了前些年世家合作,阻断年轻官员晋升的机会,可以说是给了很多不愿随波逐流的人一个机会。 薛北的动作惊动了朝中一些老臣的地位,打破了某些平衡,触碰了许多世家的利益。 其中以王家,黄家,胡家为首,不过这三家和薛北不对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们惧怕于薛北的无畏,先后把二皇子和大皇子给送进宗人府。 更害怕薛北的不知变通。只要有证据,不管是谁,哪怕以前为华国立下汗马功劳,一样去牢里走一走。 利益受损,对方实力强大,有权有势,拼地位拼不过,拼武力拼不过,留给他们的有三条路: 其一:破釜沉舟,联合其他世家和薛北对抗,胜了,皆大欢喜,败了牢里坐坐。 其二:中庸之道,今后安安分分做着自己该做了,争取个告老还乡。 其三:立马止损,辞官,带着金银财宝过好下半辈子。 再过几个月,会试就要开始了,到时候会有一批经过薛北考验的年轻人进入官场。到那时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出于各种考虑,朝堂之上出现了不少情况。 …… 【作者题外话】:明天就完结了…… 第177章 尾声 八月 华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辞官流。 朝中的老臣在一个月之内,有十来个辞官的,其中大部分都是官位不低的老臣。 对于这种情况,薛北一律应允,只要辞官,就不再为难。 这些辞官的老臣,都会在两个月内收拾好东西回乡,要是想先走的,直接就能带着一家老小离开长安。 因为这些人的动作,使得朝廷局势更加微妙。 王家 “老爷,现在怎么办,之前合作的那些人大部分已经辞官了,刚刚去打听了一下,还有几个一样起了要辞官的想法。” “要是继续下去,以后很多事情就难办了,想要祸水东引都不可能了。” 此时的王太师脸色很难看。 “老爷,胡家大爷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的王太师,脸色更难看了。 …… “唉,我刚听到一个消息,胡家也准备辞官回乡了!” “怎么可能,胡家小姐不是正在议亲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辞官。” “我骗你做什么,我有内幕消息!” “真的?说来听听!” 蒋寒手里拿着一本书,耳朵却一直落在别人说的闲话中。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神情变得很不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声音全都没了,蒋寒才把书收起来,随后像是有什么急事一样,匆匆离开了。 …… 九月份,王家 “动作麻利一点,姑爷马上就要来接亲了。” “嬷嬷,找不到喜帕……” “嬷嬷,少了一支珠花……” “嬷嬷……” 王家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因为王家最出众的孙女王师师终于要嫁人了。 往日井然有序的院子,顿时变得杂乱起来,要是以往看到这样的情况,那些下人将会面对责罚。 想在王师师身边伺候,那是一点也疏忽不得,可今日的王师师和以往都不一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坐在镜子前的她笑得一脸春情。 王太师书房: “老爷,就这样把师师小姐嫁给蒋公子是不是太快了些?” 王太师坐在书桌前,亲手写下一个‘囍’字每一笔都写得郑重,只是一个字就写了好一会儿。 “那个散布仵作有记录本的人找到了吗?” “没有,这个消息好像是突然传出来,又突然消失,没发现一个可疑之人。不过老爷,你真的不怀疑蒋公子吗?” 王太师“他不可能知道,当初知道内情的人都死了,剩下的人绝对不可能把这件事泄露出去。那本记录本也有可能是真的,不过很大可能在那场大火中烧掉了。” “不说这个了,如今师师马上要嫁人了,蒋寒又是一个父母双亡的人,他能依靠的人也只有我们王家。有他在,王家就不会没落。” “老爷,把希望都寄托在蒋公子身上,是不是太冒险了,您还打算拉进关系网中,您就不怕他是薛北的眼线吗?” 王太师“就是想知道他是不是薛北的眼线,所以才要把他拉进关系网,是人是鬼,马上就能见分晓。” “老爷,要是蒋公子真的是薛北的人,那小姐怎么办?” “能怎么办?自然是亲手杀了蒋寒。” 鞭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锣鼓还有唢呐的高声传遍王家里里外外,听着那喜庆的奏乐,让人忍不住跟着勾起嘴角,送上祝福。 听着那喜庆的声音,王太师幽幽地说“你出去的时候注意一点。” …… 清灵山 灵郁“听说王家用十里红妆把王师师嫁给蒋寒,光是街上撒的喜钱就撒了一路,王家果然是王家,就是皇家公主也没有这阵仗!” 说着,灵郁望向韦丝丝“听说你嫁给薛北的时候,嫁妆也有那么多。” “那不是我的嫁妆,其中很多都是先皇还有其他宫里人赏的。” “你的小叔子娶妻了,你有什么感想?” 韦丝丝吹着凉风懒懒地说“先声明,他不是我小叔子,其次,你要是想问感想的话,应该问你家隽隽,今天可是他妹妹嫁人!” 王隽接话“不要问我,我没有任何感想!” 灵郁看着两人无动于衷的样子,叹了口气“真是两个无情的家伙,明知道这场婚事代表着什么,一个个都无动于衷。” 一阵风吹过,没人再回答灵郁的问题,三人就坐在各自的躺椅上,过着万事无忧的日子。 长安那场十里红妆的婚事还在继续。 身为新郎官的蒋寒穿着大红喜袍,一张冷峻脸庞被喜袍衬得多了一份风情。 华美的花轿里,王师师美若天仙。 如果说韦丝丝当初的美名是因为惊人的样貌,陆芷柔的美名是因为才气和不输于韦丝丝的容貌。 那么王师师的美名,则全部被她王家小姐的身份给全部掩下去了。 王师师的容貌不输于陆芷柔,才情倒是略逊一筹,可在长安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除此之外,要是真的按照全能来说,综合来讲王师师才是长安第一世女。 不管是家世,样貌,才情通通都让人望尘莫及。 她是王家女,注定她要背负很多。 今天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因为嫁给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花轿里的她,不再是什么王家女,只是一个平凡的姑娘,一个终于要嫁给自己心爱男子的姑娘。 长安大街两旁围着许许多多的百姓,花轿两旁的喜娘抓起竹篮里的铜板,用力朝着百姓那边撒过去。 新嫁娘,撒喜钱! 捡到越多喜钱就代表沾染越多喜气,那些喜钱就像是不是钱一样,撒了一篮又一篮。 这场盛世婚嫁,在这一刻永远镌刻在长安百姓眼里。 不止是因为那十里红妆,也不止是因为那满满的喜钱,也因为那个绝美又决绝的王师师。 这场喜事办得有多盛大,之后的王家就有多惨烈,王师师的结局就有多绝然。 …… 转眼时间来到十月份,会试开始了。 那场会试和以往的的会试没有什么区别,从华国四面八方赶来的将近一千名举人,在天气已经变得寒冷的十月,进入考场。 这次考试还是分三场,还是九天。 为期九天的会试结束后,长安开始了无比放松的一个月。 十一月,会试结果出来了,这一次上榜的举人是华国举办科举以来,上榜人数最多的一次,一共有一百五十名左右。 会试榜第一:蒋寒! 第二:江南的陆晨! 第三:岭南的韩昭! 十一月五日,殿试,小皇帝出了一道题,一百五十名学子在金銮殿上当场做文章。 这场殿试之后,百官查看所有文章,最后评定出殿试前三。 蒋寒成了继王隽以后,唯一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 乡试第一,会试第一,殿试第一! 之前所有人都说蒋寒是蒋成弟弟之后,现在大家开始说蒋寒有一个叫蒋成的兄长。 一时间,王家又一次成了所有人羡慕的对象,纷纷说王家有眼光。 蒋寒成了状元之后,许多人家看着蒋寒身边只有一个王师师,纷纷想把女儿送过去做妾室,可惜蒋寒全都婉拒,还说家有贤妻,不纳妾。 就这样,人人都羡慕王师师,说她嫁了一个好丈夫,还说她是个有福气的。 那阵子的王师师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不过一旦出现,那脸上的幸福笑意是挡也挡不住,只一眼就能看出小日子过得有多幸福。 自韦丝丝以后,长安城姑娘家最羡慕的女人已经由韦丝丝变成王师师,不为别的,就因为蒋寒除了翰林院,就是在家里和王家之间走动。 因为王师师孝顺,所以只要一休沐,蒋寒就带着王师师回娘家。 让人最羡慕的是蒋寒对王师师体贴。 蒋寒和王师师在一段时间里成了长安城夫妻和美的最佳代表,只要提起两人的名字,都会听到一句‘恩爱’! 十一月还发生了很多事情。 第一件事就是韦丝丝好像在清灵山发生了什么事情,薛北在收到消息之后,抛下正在商讨的国事的各位大臣,骑着快马去到清灵山。 这一去就是三天没回来,等到下山后,薛北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第二件事就是安然回来了,马上就要到十二岁的安然,顶替小竹成了韦丝丝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第三件事就是花娘子,小兰,小竹,小菊四人,在同一天成亲。 听说那一天韦丝丝都哭了,因为给出去的添妆把当初的嫁妆都掏空了。 听说那一天薛北也哭了,因为四位准新郎都是他的手下,薛北忍痛割爱让四人进了兵器库,说是送给他们一件新婚礼物。 听说四人挑了早就看上,却一直没机会碰的宝物。 听说四人成亲那天晚上,新房里都传来一声女声的怒骂,还有男生的哀嚎。 后来才知道,新婚之夜四位新郎抱着从薛北那里夺来宝贝,爱不释手。 四位新娘一见,做了同一个反应,直接把四人赶出新房,让他们整夜抱着宝贝‘共度良宵’! 因为这事,四位新郎成了难兄难弟;因为这件事,四位新娘成了难姐难妹;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将军府的热闹就没停过。 …… 十一月底,还发生了一件事,从南宛来了一个叫做华小佗的小姑娘。听说这位华小佗还是一个小神医。 这位小神医被请到清灵山,在清灵山一待就是一个多月。 就这样,时间到了除夕之夜。 除夕之夜,薛北没去参加宫里的宴会,而是去了清灵山。 听说是因为清灵山下来一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薛北又一次抛下百官。 大年初一,清灵山下来一个人,还带来了好消息:将军夫人生下一对龙凤胎。 随着好消息的到来,将军夫乃至韦家似乎都没有很高兴,只知道薛北在除夕之夜上了清灵山之后,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都没有下山一次。 山上倒是经常有人下山,不过都是去皇宫。 听说那阵子,皇宫的好药都被搜刮到清灵山。 所有人都猜测将军夫人难产了,还有人说将军夫人死了。 关于这些传言,没人解释,也懒得解释。 从上一年的五月中旬开始,韦丝丝去了一次茶庵山开始,她就消失在众人眼里。 这一消失就是就是十个月,等到再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时,已经到了第二年三月份。 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两个长得玉雪可爱的宝宝。 …… 第178章 番外:怀孕日记 我永远记得五月十四日这一天,那一天,灵郁告诉我:你怀孕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整个人是傻的,我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只觉得老天爷是在和我开玩笑。 那时灵郁说不能留下孩子,还说孩子保不住,最好趁着胎儿还小,只要一碗药下去,然后出点血,再睡一觉,一切就会和之前一样。 我曾无比期待过孩子的到来,可刚怀孕那几天腹部传来的莫名疼痛感,还有灵郁一看我皱眉就担心紧张的样子。 让我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那几天,灵郁还有王隽带着我悄悄躲进茶庵山山庄,山庄太大了,住的人倒是不多。 我知道山庄里住着小梅、百灵、鸳鸯还有周震,我没去找他们。 那段时间过得很难受,灵郁说动了胎气,不过我底子还算不错,虽然会有些难受,倒不至于撑不下去。 五月十七日,那天晚上山庄很热闹,听说是山庄老板死了,凶手还放了一场大火。 灵郁还说这是一场针对薛北的计划,还说小梅等人会有危险。 那天晚上,我能看到熊熊火光,也能隐隐听到打斗的声音。 我就在不远处听着看着,我很担心,担心不会动武的小梅,也担心已经受伤的周震还有百灵她们。 只是我什么也没做,灵郁和王隽也什么没做,我们都知道对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 就这样过了一夜,灵郁告诉我周震他们逃走了。 也是在那一天,薛北终于来了,他从长安跑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看见薛北的一刹那我没哭,我把孩子事情告诉薛北时,还说我要尽力把孩子生下来。 说完这话他哭了! 好几个月以前,我曾幻想过薛北知道我怀孕会有什么反应。 高兴,惊喜,亦或是目瞪口呆。 可当我们真的知道怀孕以后,我们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不管是宫里的御医,还是灵郁,或是我们自己特意去查找的医书,都在告诉我们这个孩子保住的可能性很小。 那天晚上,薛北去找了灵郁,说了很久的话,回来之后,他告诉我孩子不要了。 听到这话,我不觉得意外,之后我们没再说话。 我告诉薛北只要孩子还活着,我就不会把孩子流掉,我跟他说只要有一丝可能,都会把孩子生下来。 薛北安静良久,之后点点头,说好。 薛北很忙,在路上这几天,各种信件不断,还经常会有人找他,说一些长安的消息。 在路上走了三天多,五月二十一日,我们停在清灵山山脚下。 薛北连送我上清灵山的时间都没有,就要连忙赶回长安。 清灵山早就收拾干净,马上就能入住,原本以为来到陌生的地方会睡不着,奇怪的是第一天晚上睡得很好。 后来才知道这件房间是灵郁特意布置的,院子里种着一些能助睡眠的花和草药。 住进清灵山之后,灵郁就像一个老妈子,什么都要管,这个不准做,那里不准去,到时间了要起来走动一下。 一天十二时辰都被安排得满满的,身边还有刘嬷嬷还有小竹盯着。 不知道是不是清灵山特别适合养胎,又或者是环境好,没有纷扰,那阵子过得很舒心,肚子也不会难受。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多月,身体很好,孩子很好,精神很好。 可灵郁说接下来才是关键,也就是胎儿成形之后,会有各种问题。 就像灵郁说的那样胎儿到了四个月时,很多问题开始显现。 失眠、小腹坠胀、孕吐、恶心! 这些不算什么大事,最关键的是胎儿随时有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胎死腹中。 从那开始,灵郁一日三次看诊,只要发现一点异样,就又是熬药,又是针灸。 和别人不太一样,即使胎儿已经成形,胎动却很少,我几乎感受不到。 灵郁说这就是危险的地方,说胎儿四五个月的时候,是胎动最频繁的时候,正常情况下一个时辰不少六到十次, 可我几乎感受不到强烈的胎动,只会有一些细微到几乎很难感受到的胎动。 九月份的时候,孕吐还有其他恶心头晕的状态已经没了,好像一切都往好的情况走去。 可灵郁的神情变得很严肃,每次看诊的时间也比以前要久。 灵郁不会掩饰自己的神情,很多时候只要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我的情况。 就在九月底,我曾陷入短暂的昏迷,醒来之后好多人都在身边,那几天更是汤药不断。 我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不过灵郁没和我说实话,我也没有多问。 那阵子薛北特别忙,我让所有人不要这个消息传到薛北耳边,他们答应了。 之后的日子里,周围人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如果说怀孕期间最吓人的一天就要数十一月二十八日。 我已经忘记那一天具体是什么情况,因为那时的我已经晕过去,不是疼晕,就是没有任何预兆,突然间意识模糊,然后什么也不知道。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天了,我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薛北,胡子拉碴,眼里满是红血丝的薛北。 后来薛北回了长安之后,我才从安然口中得知一些情况。 安然说差点以为我醒不来了。 那段时间,刚成亲的小竹、小兰、小菊都来了清灵山,日日陪我说话。 也是在那几天,那个传说中的女神医‘华小佗’来了清灵山。 听说华小佗是一个很年轻的姑娘,二十岁不到,可真的看到她时,真的是一个看起来很小的姑娘。 小巧的鹅脸蛋加上又圆又亮的眼睛,看起来也才十五六的年纪,一点也不像一个马上要到二十岁的姑娘。 她有很多奇怪的东西,有一种好像叫做‘听诊器’的东西,说是可以听到很多东西。 灵郁对这个东西爱不释手,费力讨好华小佗,最后华小佗慷慨,直接送了灵郁一个听诊器。 在那之后,灵郁拿着听诊器,给我检查,说听到我肚子里有两种节奏不一样的跳动,最后得出结论,说我怀了两个。 别说是我了,其他所有人都震惊于这个消息,华小佗更是说灵郁的耳朵比鬼还精。 有了听诊器的协助,灵郁还让我听到了孩子的心跳,我听了,那心跳声很小很小,小到几乎听不见。 灵郁却说其中一个孩子心跳很稳,一看就是健康的孩子,就是有一个稍微弱一点。 之后的日子里,我都是数着日子过的,因为灵郁和华小佗都说越到后面越危险。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十二月底了。 灵郁在给我听诊的时候,说胎儿的心跳开始变得微弱,尤其是那个原本心跳很弱的胎儿,都快要听不到心跳了。 所有人都慌了,我更慌了! 经过华小佗和灵郁的商量,说必须现在就把孩子生下来,要是再晚一点,说不定一个孩子也保不住。 催产药喝了,可是没有一点用处,一点要生孩子的预兆都没有。 华小佗和灵郁说不能再等了,只能和我商量,说要是想要保住孩子,需要剖腹产。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剖腹产’这个名词。 灵郁跟我说一些野史上有关于剖腹产的还能大小平安的事迹,只要大夫医术好,缝合伤口的能力好。 我问华小佗能有几成把握,华小佗说五成。 我说好! 就这样我吃下华小佗给的药,躺在灵郁特意用开水里里外外洗过的小房间里。 在那里,我度过很神奇的一段时间。 从除夕之夜到大年初一过渡的那个晚上,两个孩子出生了。 身子娇弱的老大在除夕出生,稍微壮一点的老二过了半刻钟才出生,那时已经到了子时,已经是大年初一了。 两个孩子时隔半刻钟出生,却相差了一岁。 大的是女孩,出生之后身子很差,和我这个肚子被开了口子,还出了不少血的产妇一样差。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和小小一起在小房间里生活,不能出去。 对了小小是老大小名,因为孩子太小了,哭声也小,胃口也小,于是取了个小名。 老二的小名胖胖,原本不是叫这个小名的,可老二太能吃,胃口太好,长得太快,小脸圆嘟嘟的,小手胖乎乎的。 于是,大家逗他的时候就喜欢叫他胖胖,就这样胖胖成了他的小名。 就像两个孩子的小名一样,身为弟弟的胖胖在百日那天,已经长得比小小重了一倍。 而小小这个姐姐瘦巴巴的,不哭不闹,安静得很。 再说到生孩子之后看到的薛北。 生孩子的时候,我是没有意识的,薛北到来的时候,被拦住不能进产房,他执意要进来。 这时灵郁出来阻止薛北,说出了我正在剖腹产的事实。 后来听安然说薛北就像傻了一样,听不见别人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两个孩子出生以后,薛北也是一样,都没有看孩子一眼。 很久以后,我问起薛北那时在想什么。薛北说要是我当时真的出事了,他要弄死灵郁。 灵郁后来也说在孩子出生以后,在我还处于昏迷状态的时候,他都不敢去见薛北,因为薛北正在用眼神杀人。 当灵郁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特别委屈,说为了我的事情,他头发一把一把地掉,差一点没掉成秃子,可薛北不仅不领情,还一副准备杀人的样子。 薛北正好听到这话,依旧很生气,说灵郁早就想这样做,从很早的时候就在查看剖腹的办法。 在薛北凌厉的眼神下,灵郁当时就心虚了,说身为医者对于医书上出现过的救命之术很好奇,所以想亲自试验一下。 正好当时有华小佗在,有更多把握,所以才想试试。 不过灵郁也说了,当时我的情况没有别的办法,要是孩子继续留在肚子里,九成可能一个都活不下来。 说着,灵郁开始兴奋了,说有了这次剖腹产的经历,弥补了他很多医术上的空白。 看着灵郁滔滔不绝还很高兴的样子,薛北当时就准备要揍灵郁,好在王隽拦住,要不然灵郁那小身板,可能就要躺在床上好几天了。 说起剖腹产,最大的影响就是肚子上留下一条难看的疤痕。 华小佗虽然留下自制的祛疤膏,可伤口还是有些明显。 我记得薛北第一次看到我肚子上的疤痕,瞬间眼睛都红了。 他说我剖腹产的那天晚上,看到一盆盆血水送出来,他差一点以为我救不活了。 为了爱美,也为了不让薛北看见会难过,在吴仙儿以及华小佗还有我三人,一起想办法,最后一起做出一种祛疤膏。 准确来说她们一起商量,我提供各种药材,还有充当实验人。 祛疤膏配方有了以后,便开始大量生产,虽说药效没有好到人神共愤,可比宫廷所用的祛疤膏还要好一些。 不仅如此,孕妇怀孕时,肚皮上会出现斑纹,华小佗把这种斑纹叫做‘妊娠纹’。 于是她有弄出一张配方,说是孕妇显怀以后,每晚抹上一些,能防止斑纹的出现。 就这两种药膏,一经面世,瞬间被哄抢。 在往后很多年,靠着这两款药膏,我的生意又做大了。 …… 第179章 番外:结束 生下孩子以后,华小佗说我的身体不能再怀孕了。我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时,我身边有了很多人,小梅把茶山管理得好好的,吴仙儿的大女儿带着吴仙儿的炒茶技术,和小梅一起。 安然在我身边伺候了四年,到了她及笄之后,她也开始接管生意。 别看安然年纪小,上到皇族贵胄,下到三教九流,她都能打好关系。 花娘子还是守着霓裳阁,唯一不同的就是霓裳阁扩大了不少。 除了她们,我身边多了其他娘子军。 一念方丈早外出云游的时候,救下一对姐妹花,姐妹花二人无处可去,一念方丈便让她们来长安寻我。 还有一些从小苍村来的年轻姑娘。 再说回两个孩子和薛北,小小身子骨弱,而且长得像我,薛北特别喜欢她,只要一回来就一定要先去抱小小。 他对小小好到让我都吃醋,好在我还有胖胖。 小小虽然长得像我,可性子比较像薛北,不哭不闹,饿了只是哼唧一下。 胖胖长得像比较像薛北,可性子不像我也不像薛北,闹腾得很。 可能是太闹腾了,薛北不喜欢抱他。可胖胖喜欢小小,总喜欢粘着小小。 于是,有时候小小睡着了,薛北还有娃娃版的薛北,就一起保持一样的姿势,看着床上的小小。 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父子俩才像父子。 …… 父亲很喜欢两个孩子,说要是有时间就带着孩子去看他。 父亲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有些苍老,不止是容貌上的苍老,还有行为和语气上。 乔家依旧闹得厉害,陆丰依旧在长安城偶尔闹一下,属于那种大祸没闯,小祸不断。 后来不知道被谁暗算了,听说被人趁着夜色,打了一顿。 当时乔姨母可气坏了,闹着要给陆丰讨回公道,只不过无疾而终了。 不管乔家怎么闹,父亲都没有把乔家赶走,可他明明已经很厌烦乔家人了。 我问过他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 他不说,我也不再追问,不过我用两个孩子做诱饵,一个月里留他在将军府里住上半个月。 后来不用我说什么,父亲索性不走了,就住在将军府。 …… 说到周南和赵雅雅两人,我听安然说周南到了小苍村以后,成了小苍村的武教头,教很多孩子练武。 由于周南长得挺好,加上小苍村的姑娘在吴仙儿的影响下,胆子比较大,也比较热情。 周南立马成了许多姑娘眼中的香饽饽,每天都有送好吃的,出个门总能遇到一些姑娘。 不过没有那些所谓的争男人而算计的事情,就是明明白白大大方方地表达好感,被拒绝之后也没有纠缠和记恨。 就在大家都在猜测周南会被谁拿下的时候,赵雅雅在某些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小苍村。 当赵雅雅来了以后,周南就像变了一个人。 听安颜说她从小苍村回来的时候,赵雅雅和周南看对方的眼神都带着满满的粉泡泡。 …… 要说所有人中最遗憾的,就要数蒋寒了。 在蒋寒和王师师成亲以后,他们就是长安城最让人羡慕的一对。 可惜所有的假象都在他们成婚两年以后被拆穿。 蒋寒把王家所有罪行都公布出来,直接送王家下大狱。 王太师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突然发病,听说王师师亲眼看着王太师倒下,然后再也没醒来。 王家彻底败了,王家被查封,家产充入国库。 不过皇上和薛北没有对王家赶尽杀绝,所有外嫁女已经冠上夫家的姓,所以不受牵连。 即便如此,那些外嫁女的生活将完全不一样,许多害怕被牵连的王家女婿,做出各种事情。 就在王家人全部入狱的第三天,蒋寒出事了。 蒋寒离心口一寸的位置,插着一根栀子花簪子,听说那支簪子是王师师最喜欢的,也是王师师亲手***的。 蒋寒昏迷了,经过御医抢救,脱离了危险。 而王师师最后死在蒋家,留下一封和离书,还有一封罪己书,那封罪己书上写着王师师的名字,而不是蒋夫人。 王师师的葬礼是蒋寒亲自办的,墓碑上写着王师师三个字。 之后蒋寒的生活好像没有变化,因为扳倒王家,算是大功一件,升官了。 当时有羡慕蒋寒的官员,在喝醉酒之后一脸羡慕地对蒋寒说了这样一句话:人生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还说娶了一位高门之女,不能纳妾,处处被嫌弃,说羡慕蒋寒现在升官了,原配死了,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蒋寒当时就拿起一坛酒全部倒在对方头上,让说话的官员清醒过来。 之后蒋寒什么也没说,直接离开了。 在王师师死后,不少官员想把女儿嫁给蒋寒,他都拒绝了。 如今蒋寒已经三十岁了,身边还是没有一个女人,我问过他是不是打算以后都这样过下去。 他没有回答,只是拿着一直栀子花簪子,眼神虚虚地望着某个地方。 我不敢问他关于王师师的问题,也不敢问他有没有后悔过,我只知道王师师是个很聪明的姑娘。 她让蒋寒这辈子都忘不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