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来自21世纪》sss三木 文案 一场旅行中发生的事故让李三木穿越成了待嫁的新娘,而她要嫁的正是文武双全,看起来温润如玉的少将军郑衍文。 穿越后改名为李时芫的她心想,这个老公有点帅。 而郑衍文心想,这个老婆有点怪。 “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小仙女!” 本文主题是【21世纪的小仙女猛追狂撩将军的纯情处男心】 欢喜,有甜有虐,轻松向。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虐恋情深 朝堂之上 经商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时芫,郑衍文 ┃ 配角:杨平,苏婉儿,王瑾瑜,阿孜亚 ┃ 其它:快穿,甜文,虐恋情深 第1章 穿越了! 今生忆前世,前世念今生。 今生前世往,前世今生过。 他是遗世独立的清冷贵公子,也是温润如玉笑起来的冬日暖阳,更是决策果断文武双全的大将军,最终,他只是她的一生所爱。 李三木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床幔,有些恍惚,有些云里雾里。 她记得她假期去南方边境小城去旅行,夜里火车到站后随着其他人一起往出口走去,前前后后总共十几个乘客。 结果刚出了站口就倒霉的碰到bao luan分子,只见戴着黑色面罩拿着刀的几个bao luan分子冲上来不管不顾的就开始砍杀周边的人,有拉客的出租车司机,有卖夜宵的摊主,有出口检票的乘务员,有来接人的家属,当然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这些刚出站的乘客。 李三木第一反应就是找个边缘位置躺地上趴着装死。 她听着身边乱成一团的尖叫声,求救声,枪声,忽然就感觉头上钝痛,仿佛一个重物不小心砸到她的脑袋上了。 然后一睁开眼就看到眼睛的场景,雕刻着复古花纹的木床,白色的床幔,还有身上盖着的绣工精致的棉被。 懵懵懂懂的坐起来拉开床幔向外看了一眼,寒梅绽放的屏风首先映入眼帘遮掩了正对面的视线,透过屏风隐隐约约能看到屋里燃烧着的烛光。 屏风右侧是一个放着抽匣的桌子,桌子两边各是两层抽匣,正中间是个铜镜。左侧是个案几,边角可以看到摆放整整齐齐的墨砚。 这一眼把李三木吓的顿时又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睁开,再闭上,再睁开,使劲儿掐了自己一下,轻微的疼痛感把她拉回现实,然后一直到现在保持着这幅睁着眼睛思考人生的模样。 李三木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这不是梦。这是真的,穿越了!在火车站没死成,这么倒霉的魂穿了。 现代社会各种穿越小说电视剧的普及,以及专门骗大家的专家也出来证实,在特定条件下人会发生穿越到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可能性。 所以导致很多年轻小姑娘天天憧憬着来个意外来个坑来个电闪雷鸣让我穿越吧!但这不包括李三木。 对于事业顺利家庭温暖父母健全的李三木来说,古代要什么没什么,还有封建思想,阶级统治,哪怕去乡下种田她都不想穿越回古代。 可是老天爷就爱跟人开玩笑,偏不想做的事情偏让你做,奔着早晚要面对这个情况的现实生活以及灵魂和肉体总有一个要死去的想法,李三木无奈的继续入睡了。 天微亮,丫鬟环碧端着水轻轻推开门走进内室,把水放在洗漱架上,然后绕过寒梅绽放的屏风,拉起帷幔,温声对着床上的人道:“姑娘,该起了。" 床上的人毫无动静,于是环碧伸手拍拍床上的人,再一次唤道:"姑娘,该起了。" 李三木听见好像有人在喊自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站在床前一身碧色丫鬟打扮的环碧。不由的问道:“你是谁?” 环碧一愣,以为是自家姑娘没醒过神来,回道:"小姐,奴婢是您的贴身丫鬟环碧啊。” 点点头算是对环碧的回应,想着应该是过来服侍她洗漱的丫鬟。三木决定以不变应万变,避免说多错多。 环碧一边服侍着三木洗漱一边说着:"小姐,明日就是婚期了,府里该置办的陪嫁物件都准备妥当了。小姐可还有什么特意交待的?" 什么?婚期!还是明天!本来就没回过神来的三木又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转头看了看房间的布置,这才看清楚所有的案台家具都贴着红色囍字的剪纸,分明是出嫁的装饰。三木表面上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已经是百感交集了。 “啊……我没什么交待的。呵呵。”尴尬的笑笑。 正想着,房门被推开,进来同环碧穿着一样的一个丫鬟,笑盈盈地对着三木说:“姑娘,今天打算穿哪一套衣服?" 压根不知道衣柜里有什么的三木说道:"你看着选吧。” 然后走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望着铜镜里映出来和有□□分相似却又比自己漂亮许多的眉眼,不禁睁大了眼睛,只一瞬间又恢复如常。 心里想着,还好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不至于因为占了别人的身体而产生源源不断的愧疚感。 进来的丫鬟叫点翠,给三木选了一件淡紫色得交领襦裙,外面套了一件浅紫色开衫。 环碧一边给三木梳头一边说:“小姐今天话怎么这么少?” “嗯……大概还有点没睡醒吧。”敷衍的笑了笑,深怕被别人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 主仆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梳妆打扮。待打扮妥当,天已透亮,三木在环碧,点翠的带领下往她娘的住处走去。 绕来绕去终于到了她爹她娘的主院落,刚进门就听见一位嬷嬷迎着三木走过来说着:"小姐来了,快进来,老爷夫人刚刚还说着小姐呢。” 环碧,点翠对着嬷嬷福了福礼,三木也笑着跟嬷嬷问好。 在嬷嬷的引领下走进内厅,厅里坐着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和容光焕发,眼神里透着亲和的妇人。 这应该就是自己的爹和娘了。 三木娘便说道:"我儿明日要出嫁了,娘是看一眼就少一眼,心里就算万般不舍也得让你出嫁。” 只听自己爹爹说:"那郑衍文是远近有名的好儿郎,气宇轩昂不说,又是将军府的独子,虽未建功立业,但是年纪轻轻文采斐然。若不是他志在沙场,说不定如今的朝堂之上也有他的一席之地了。我与那郑将军是同年文武状元,早些年也有一些情分,等元元嫁过去,他们自然也不会苛待元元。你不必太挂心,反正将军府离家也不远,什么时候想元元了,自然可以书信一封让元元回来看你。” 三木在一旁听着,原来她的未来夫婿是个文武双全的小将军。嗯,好像不错。 “这些道理我自然知道。只不过这圣人忽然指婚给咱们,都说圣意难猜,我这也是替元元担心,不知道圣上这个指婚用意为何。" “娘不必猜圣上的用意,只要我们开开心心送元元出嫁就行。"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只见一男子从门口走进来。眉眼带笑,五官端正,模样和自己有几分相似。想来不是自己的哥哥就是弟弟了。 这男子进门先和爹娘行礼问好,这才看着三木笑着说道:“元元今日过来的可早,是不是早就知道大哥给你备了礼物。" 原来是自己的哥哥,三木心想道。 三木对着自家玉树临风的哥哥温婉一笑,道:“我竟不知哥哥还偷偷给小妹准备了礼物,那我可要好好瞧一瞧了。” “哈哈,瞧了定然让你欢喜。” “润之,快别卖关子了,让人把礼物端上来把。”她爹道。 “是。” 随即贴身小厮拿过来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放到桌子上,润之示意时芫打开看看。 三木这时也被勾起来了好奇心,打开木盒,就瞧见里面放着一对龙凤佩,色泽圆润,透着莹白的流光。一看就是由上好的白玉制成的,自古白玉为尊,质地上乘的白玉更是难寻。 一眼就让三木喜欢上了,真诚的说道:“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谢哥哥!" “你喜欢就好,看来哥哥的心思没白花。” “既然你这么喜欢玉件儿的东西,我屋里还有许多不比这块儿龙凤佩质地差的首饰,待会儿选两件,吃过饭我让裴嬷嬷给你送过去。"她娘说道。 “娘,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有这个玉佩就够了。” “你啊你,跟娘谈什么君子之道。” 待三木把礼物收起来,一家人开始用早膳。等吃过饭,三木拿着她娘给的用布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小本子一路走回去。 联想到自己娘说话时候害羞中带着闪烁的样子,三木顿时就明白了这是什么。不过对于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是早已经见过猪跑的三木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感觉。 回到住处,见两个丫鬟都退下了。忍不住好奇,三木开始偷偷翻看这本春宫图。 刚打开外面裹着的布,阴阳调和图,五个字就映入眼帘。 翻开第一页,三木就看到两个半裸不裸的男女交坐在一起,这样的画面感顿时让三木面红耳赤起来。 迅速合上书,用布包好放置一边。不禁暗暗吐槽自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连个春宫图都不敢看! 过了一会儿,三木恢复如常,这才坐在屋子里开始捋一下目前得到的信息。 三木现在所在的国家是长岩国,和维赫国比邻,但也就是因为邻居,国力相当,所以两个国家时不时的切磋一下,来场战争。自己父亲李钦柏是长岩国内阁大学士,虽然不是首辅,但也是内阁里位高权重的人物。哥哥李时霖,字润之,是礼部郎中。 长岩国虽然是一夫多妻制,但是也有极少数家庭是一夫一妻。好在自己父亲是极少数中的一员,只有自己母亲一个妻子,并没有妾室。三木现在的名字是李时芫,小名元元(以后文中称古代名字),刚满十八。本来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上个月圣上突然给指婚,一下子变成的待嫁女,等到明天估计就是已婚妇人了。 其实结婚,男女主角并不会很忙,忙的都是其他人。所以出嫁前的这天,用她娘的话来说,时芫只用吃饱喝足睡好觉就行了。 听话的时芫真的吃饱了躺床上去睡了,然后一觉醒来就是自己迷迷糊糊穿着大红的喜服坐在梳妆台前,让送嫁的喜娘和嬷嬷们绞脸上妆。 本来还瞌睡的时芫,在嬷嬷一下又一下绞脸的微痛中彻底清醒了。手里被环碧塞了一个苹果,在炮竹声里被哥哥牵着手送到花轿前。 直到听见哥哥说:"衍文,我这个打小疼到心里的妹妹就叫给你了。” “兄长请放心,我定会好好待令妹。" 这时,时芫听见一个特别好听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接着她哥哥就把她的手递了过去,下一刻时芫就觉得右手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包裹住,引领着自己坐上花轿。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慢热,有甜有虐,希望你们喜欢。 第2章 成亲 坐上花轿时芫才发现自己的心砰砰跳的欢快,真实的接触到郑衍文的那一刻,才让时芫有种新娘子的紧张感。除了紧张,同时还有一丝丝期待,不知这郑衍文是个怎样的人。 一路晃晃悠悠终于感受到花轿落地,这时只听喜娘站到轿帘外大声说道:“新郎官,快请新娘子下轿。” 听了喜娘的话,郑衍文缓步走到花轿前,按照规矩踢了踢轿门,请新娘子下轿。 不过并没有像大家预想的一样,新娘子乖乖的出来。 大家楞了楞,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喜娘正准备开口提醒新娘子,只听花轿里传来一句女声问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君以为何?。” 喜娘心想,这姑奶奶是演的哪出啊。 只听旁边新郎官笑了一声,才出口道:“卿之所想,吾之所愿。” 听了新郎官的回答,没等喜娘开口,时芫自己就出来了,站在花轿前特别矫情的向前方伸过去一只手,那模样在郑衍文眼睛特别像是在说,小郑子,可以起驾了。 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笑了,连忙握住白嫩柔滑的小手,带着时芫在周围人热闹的声音向府里走去。 一旁的喜娘看着眼前的场景想提醒一句,好像规矩不是这么来的。回过神就看到一双新人正向前走去,慌忙跟上,不管了,只要能把两人送入洞房就行。 一路向前走去,时芫只听身边人笑着低声说道:"等下拜堂的时候可还有问题?" 时芫顿时摇摇头,也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没了。" 其实刚刚时芫也是突发奇想,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虽然说自己稀里糊涂来到了这里,但是无论怎么样,好歹是自己的大喜日子,总得做点什么吧。于是就有了花轿前的一问一答。 自从听了郑衍文的回答,时芫飘忽不定的心好像突然安定下来了,没那么迷茫了。 一拜天地,很顺利。 二拜高堂,很顺利。 送入洞房,很顺利。 掀盖头,也很顺利。 只不过,"哎哟哟,头一次见新娘子看新郎看呆了。”听了喜娘的话,众人都笑了起来。 时芫顿时低下头羞红了脸,她现在反倒觉得穿越结婚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儿。没想到结个婚捡了个老公不仅长相是自己的理想型,就连声音也特别撩人,感觉赚了赚了! 硬朗的五官线条,一双剑眉下面是深邃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此时带着点弧度微微向上抿着。这样的长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像遗世独立的清冷贵公子,笑起来面润如玉,仿佛是人间烟火里冬日暖阳,整个人都温暖起来了。 帅的人很多,比如时芫她爹和她哥,但是长得帅又恰好是自己的理想型很难,偏偏眼前就有一个,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合法老公,所以不怪时芫一时犯了花痴多看了两眼。 在郑衍文眼里,自己的新娘子也是好看的,柳叶眉,弯弯的睫毛,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你,立挺的鼻子,略微饱满的嘴唇带着粉色,皮肤莹白透亮。像是甜美诱人的水蜜桃,又像是红艳欲滴的玫瑰。 礼成后,待宾客散尽,屋里只剩他们俩。 郑衍文对着时芫说道:"你若是饿了,桌上备了点心,可先用着垫垫肚子,我忙完就回。" 听见时芫如蚊子般轻轻嗯了一声,郑衍文不由莞尔,这才大步离去。 等郑衍文出了房门,时芫这才敢抬起头打量起这间屋子。 屋子摆设和时芫的卧室差不多,只不过房间要大一些。时芫注意到挨着书案有一张卧榻,卧榻边上有一个小的方桌,大概是郑衍文临时休憩的地方吧。 时芫望着满屋子红通通的喜气,以及床上刚刚撒上去的红枣和花生之类的干果,一时恍惚,有些分不清眼下的一切是不是一个比较真实比较长久的梦。 环碧点翠这时一同推门进来,帮时芫卸了凤冠,备上洗澡水。 等时芫沐浴好,换了衣服,才觉得身上轻快不少。 在环碧点翠离开前吩咐道:“咱们刚入府,对府上情况也不了解。这两天你们两个做事要比往常更稳妥一些才是。” 两个丫鬟点头称是,然后退下。 时芫坐在凳子上一边等郑衍文一边心里想着,今晚上该怎么过,这贞操留着还是奉献出去。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自己都是个空有一腔理论,身无半分经验的纸老虎。都说初次很痛,仅仅是脑补的画面都让时芫打了一个哆嗦,觉得下身一紧。 心里暗暗决定,今晚上见机行事,坚决不能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让自己遭罪。 “在想什么?”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时芫一跳,转过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进来房间的郑衍文。郑衍文在时芫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时芫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没想什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时芫问道。 郑衍文拿过桌子上的酒壶,径自倒了两杯酒,拿起一杯递给时芫,说道:“我也是刚进屋,娘子,不如我们先把合卺酒喝了吧。” 闻言,时芫接过酒杯,与郑衍文一同喝了酒,微辣的酒被她一口咽下去,被酒流过的嗓子有些发痒,让她不禁咳了一下。 放下酒杯,讪讪地说道:“我不太能喝酒。” 郑衍文说道:“无碍,娘子稍等片刻,为夫现在就去净身沐浴,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要辜负才好。” 然后甩甩衣袖径直走向耳房,留下一脸呆楞的时芫心里想着,这……这……这也太快了吧。 一回来就想那种事情,简直是色狼! 毫无经验以及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办的时芫如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走来走去,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到床上坐等郑衍文出来。 穿着白色丝绸内衫的郑衍文从耳房出来看到的就是坐在床边的时芫,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表情甚是丰富,看得他有些想笑。走过去喊了一声:“娘子?” “啊!”时芫再次被突然出现的郑衍文惊吓了一下。 “你洗好了是吗?那……那快睡觉吧。”说完还傻乎乎的拍了拍床。 郑衍文见状坐在时芫身边,伸出手搂着时芫僵硬的肩膀,把脸凑到时芫跟前,用撩人的声音说:“一起睡?” 该死的低音炮,明明内心喊着不要的时芫此时此刻还是被郑衍文的声音撩了一下。 说道:“不了不了,我看……” 眼神飘忽不定的时芫忽然看到屋里的卧榻,急忙说道:“我看那个卧榻就很好,睡着一定很舒服,我去那睡,我去那。呵呵……” 说完,立马站起来小跑到卧榻跟前利索钻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时芫一连串迅速的反应弄得郑衍文楞一下,回过神儿来觉得有趣。 本来他对这场婚姻也没什么感觉,现在忽然有一种,好像以后日子也不会太无聊。 看今晚的情形,洞房花烛夜肯定不成了,好在他也不是重欲的人,更不喜欢做强求别人的事儿。 他的性子喜欢挑战有难度一点的事情,就像他的那匹烈马,一开始也是桀骜不驯,后来也是慢慢被他征服,以至于现在见了他都很是乖巧。 看着时芫睡觉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也随即躺下休息。躺在卧榻背对着郑衍文的时芫总觉得后背发凉,有一种自己是猎物被盯上的感觉。 第3章 奉旨驻守边关 夜漫长,房间里静静地,只剩桌台上的一对大红喜烛在欢快的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时芫忽然出声问道:“你睡了吗?” “没,怎么了”郑衍文回道。 其实这个夜晚想要安然睡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没什么,只不过……” 语气顿了顿,对于想说的事儿有些羞于启齿。 “你是想问喜帕?” 稍稍想了一下就明白时芫要说什么。 “嗯……”长岩国结婚习俗,喜帕是一定要在成亲第二天给父母看的,以此证明女方的贞洁以及洞房花烛的真实。 在出嫁前时芫的娘就提到过,刚刚时芫忽然就想起来还有喜帕的事情没有解决,这才出声问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说完,郑衍文忽地起身走向案台旁的架子,从架子边上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里拿出来一把精致又锋利的匕首。 眉头未皱干脆利落的在自己胳膊侧面轻轻划了一个小口子,然后拿过床上的喜帕擦了擦溢出来的小血珠,随即又在喜帕上面洒了点水。 一直看着郑衍文动作的时芫,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在帕子上洒水?” 在胳膊侧面划小口子她可以理解,因为胳膊上的小口子最不容易被人发现,衣服扯下来自然就遮住了。如果伤在手指,明天敬茶的时候肯定会被发现。但是洒水的行为她就不明白了。 郑衍文听完倒是坏坏的对着时芫笑了笑说道:“你真想知道?” 时芫不解何意,但是看郑衍文的表情怕是不是什么好事儿。扭头哼了一声又重新躺下。只听郑衍文笑着说:“好了,快睡吧。你担心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郑衍文的行为其实让时芫心里颇有些感动的,因为喜帕对她来说意义很重要。 天微亮,丫鬟过来伺候梳洗。时芫原以为今天会见到郑衍文的贴身丫鬟,结果没有,仍然是环碧和点翠过来伺候梳洗。 环碧和点翠跟郑衍文行了礼之后就上前伺候时芫梳妆打扮。 点翠看了看站在一旁还未穿外衫的郑衍文,犹豫着要不要上前伺候。只见还未上妆的时芫站起来走到郑衍文跟前自发的帮他更衣。看到眼前的场景点翠和环碧偷偷的交换眼神,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 时芫帮他穿衣,纯属是看在昨天那条喜帕的份儿上,以及刚好也没有贴身丫鬟过来伺候他更衣。坚决不承认自己是美色当前,想借机揩点油的心理。 似乎是很满意时芫主动的行为,心情很好的郑衍文说道:“我院里没有丫鬟伺候,从前娘身边的秀荷姑姑偶尔会过来照料我的起居。自从皇上赐下婚约,秀荷姑姑就回娘身边了。只有常跟着我的两个小厮随身伺候,若是你这边人手不够用,自然可以跟管家说一声,让他送些人过来。” 时芫万万没想到郑衍文竟然没有贴身丫鬟,不禁对他增加了好感。说道:“这个倒是不用,我这两个丫鬟环碧点翠也是跟了我多年,做事情稳妥周到,我用惯了。” 两个人在这个下人的事情上倒是巧合的达成了一致。郑衍文是经常在军营里住,一个月大半时间都是在军营里和士兵们在一起,不常回家,所以也不用什么丫鬟伺候。时芫刚好也不喜欢人多伺候。 郑衍文,时芫,以及时芫的两个丫鬟和郑衍文的两个小厮,一个叫仁清,一个仁明。 几人向定国将军府主院落走去,新婚第一天,要给公公婆婆敬茶。因他们是圣上赐婚,所以除了给公公婆婆敬茶外,还要进宫谢恩。 主厅里坐着精神烁烁,看起来相当有威严的定国将军郑□□,左边就是其夫人,一双美目柔和的看着自己。 早已有丫鬟端着装着喜帕的盒子给二老过目。 时芫跪在下首,端过一杯茶先给自己的公公,然后落落大方的喊了一声:“爹,请您喝茶。” 只见自己公公端过茶,一饮而尽,此时威严的面孔中也带着一丝笑意,点点头,喝完茶拿了一个红包给时芫。 时芫接过红包放到端茶的托盘上,再以同样的方式把茶敬给自己的婆婆。 敬完茶,时芫站起来坐在下首紧挨着郑衍文。 只听公公说道:“这桩婚事,虽说是御旨赐婚,但我与你娘并无任何反对意见。我与时芫爹是同年入朝为官,本就有同窗之谊,早些年还经常走动,只不过后来我去驻守边疆,一去多年才断了联系。现如今,我们调任京中,时芫又嫁进咱们家,两家人以后也会常走动。我和你们娘没有别的心愿,只盼你们小两口夫妻和睦。” 接着又说道:“时芫,你在家里不要拘谨,以后也是自己家了,我和你娘都是好相与的性子。这次圣上指婚,给了南启三天假期,你们自己合理安排时间,我和你娘就不过多参与你们的事儿了。” “爹,您放心吧。我和元元定会好好的。”郑衍文温柔的看着时芫说道。 在外人眼里,两人默契的表达出郎情妾意的恩爱模样。时芫知道,郑衍文此时的温柔是在做戏给父母看。不过温柔起来的郑衍文,嗯,还挺帅。 “你们俩早日生个大胖小子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孝敬了。”将军夫人打趣道。 时芫一时涨红了脸,有些心虚的低着头。两位长辈却以为她在害羞,只有郑衍文似笑非笑的看了时芫一言。 说罢,几人开始用早膳。其实每个院落都有自己的小厨房,只不过郑家人丁少,加上时芫才四人,所以膳食就在一处用了,也是陪着两位长辈多尽尽孝心。 用过早膳时芫被自己婆婆留了下来,郑衍文则跟着自己公公去了书房。两人坐在侧室,喝着茶说着话。 将军夫人说道:“时芫啊,你的小名是元元吧。” 时芫立马乖巧的回道:“是的娘,我的小名元元,娘以后可以这么唤我。” 听完时芫的回答,郑夫人指了指旁边的一位嬷嬷打扮的妇人说道:“这是从前照顾南启的秀荷姑姑,你也可以唤她秀荷嬷嬷。待会儿她会告诉你南启的一些生活习惯和饮食喜欢,以后得需要你多多留心和照顾了。” 时芫点头应是。 这位秀荷嬷嬷就开始跟时芫说着一些关于郑衍文生活上需要注意的地方。 说完之后没过多会儿,就让她早些回去,别耽误了进宫的时辰。 离去前夫人也说了,这几日不必过来用早膳,让他们自己在院子里吃,也是为了让两人多培养培养感情。 此时此刻时芫才真正相信自己婆婆是个少见的通情达理之人,也让时芫放松不少。 坐在进宫的马车上,仁清驾车,点翠随行。马车里,郑衍文拿着一本书在看,时芫悄悄拉开车帘,好奇的向外打量。看着满大街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店以及摆摊的小贩,一片生意盎然的烟火气顿时让时芫心情好了起来。 “你若喜欢,从宫里出来后逛逛便是。” 虽然不太理解时芫为何如此高兴,郑衍文想大概是在家被拘束的严了些,甚少出门的缘故。 “真的吗???”时芫开心的望着郑衍文,大眼睛里写满期待,生怕他出声反悔。 郑衍文不由的笑了,点头说道:“自然是真的。” “啊!!你太好了!”时芫兴奋的像个得了糖果的孩子,此时此刻时芫展现出来的纯真,让郑衍文心里一软,也跟着开心起来。 时芫刚刚确实想出去逛逛,只是不知道这儿的女子能不能随意出门。没想到郑衍文看出来她的心思,还满口答应让她出去。就好比,你想吃糖果的时候,对方突然递给了你一颗糖。心情又怎能不开心。 马上进了第一道宫门口,又继续往前走了一会儿,一进宫门,时芫就把帘子放了下来,规规矩矩的做好。 郑衍文看她这幅模样,说道:“你不必紧张,按规矩行事就好,一切有我。” 时芫点点头,第一次进宫,一点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在第二道宫门口,所有的官员都必须步行入宫,武将还要解甲交兵器。 下了车时芫随着郑衍文向前走去,留下仁清和点翠在马车旁等候。 御书房门口的公公见两人走过来,立马迎上去。 一个是手握兵权的定国将军独子,虽然没有军功在身,但是已然在军营统领总兵多年。一个是内阁大学士次辅的独女。 宫里的公公个个都是人精,不由地让他态度上比对其他人更为热络两分。说道:“二位来了,快进去吧,皇上在御书房等着二位呢。” 听了公公的话,两人快步走进御书房,对着上座的人行礼问安。只听一道亲和中略带威严地声音说道:“起来吧。赐座。” 闻言,立马有公公搬来凳子,两人起身随即坐在一旁。 顿了一会儿,才听皇上说道:“不错,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看来朕这个赐婚的决定相当正确。” 郑衍文回道:“圣上英明。” “衍文啊,这个婚可不是白结的。你也知道咱们国家与维赫国的局势向来紧张。你这两年一直在军营锻炼,朕知道你志在沙场,虎父无犬子,朕现在就封你为定远将军。从前你父亲镇守边关,现在就由你来接任你父亲一直坚守的地方吧。朕念你新婚初尔,特恩准时芫与你一同赴任,三日回门后就出发吧。 ” 这一道谕旨下来对时芫无异于一道惊雷。但是对郑衍文来说,似乎是在意料之内。 拉着心里暗暗震惊的时芫一同领旨行礼谢恩。 第4章 逛街 一直到两人出了宫门时芫才反应过来。 拉着郑衍文的衣袖兴奋地问道:“我们要去边关吗?要长期待在边关吗?” “我说,你怎么一副比我还兴奋的样子?难不成你也跟我一样志在建功立业。”郑衍文调侃的道。 时芫当然是开心的。因为她如果一直生活在这儿,早晚会被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与其天天提心吊胆,不如远走高飞,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那个时候无论她做什么,她都是她自己,而不是京中的大家闺秀。 时芫提着裙子边往前走边开心的转个圈,调皮的说着:“建功立业怎么了,我们是巾帼不让须眉。” “郑衍文”时芫喊道。 郑衍文眉头一皱,纠正道:“喊相公。” 时芫扭头看他,灵动的眨眨眼睛,没有搭话。 两人快步走到马车跟前,仁清转身去拿来脚踏,就一瞬间的功夫,他就发现,好像不需要什么脚踏了。 只见自家少爷坐在马车上,伸出来一只手准备拉少奶奶,貌似劲儿使大了些。少奶奶虽然借了力上了马车,但也不小心扑倒了少爷,两人一同倒在马车的软垫上。 时芫在倒下那一刻下意识的尖叫了一声,趴在郑衍文怀里,手撑在郑衍文胸口打算起身,嗯,手感不错。 抬头就看到郑衍文正在看着自己,一时不知做何反应的时芫就保持着上半身微微撑起的模样,也回望着郑衍文。 这时点翠拿手一把遮住仁清看向两人的双眼,轻声喝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驾车走。” 仁清听了呵斥,才反应过来把脚踏放进驾车旁的箱子里,然后和点翠一同坐在马车外,慢慢的催促着马儿向前走,丝毫没注意到点翠刚刚红透了的脸。 马车启动,也惊醒了车里的两人,时芫一瞬间起身坐在一旁,不自在的咳了咳。郑衍文也端坐着整理整理被时芫揉皱的衣襟。此时,车厢里充满了一丝暧昧的气息。 “那个……”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保持沉默,一时间,车里的暧昧好像又浓了一些。 “你先说吧,你想说什么?”时芫故作大方的对郑衍文说道。 “我说,你不是想逛街吗?正好也该用午膳了,我们就在街上用膳吧,让仁清回府传个话就行。”郑衍文也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淡然的说道。 “哦,可以啊,那再好不过了。”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不自在,气氛暧昧的同时保持沉默。 马车到了街口,两人下了车,仁清和点翠按照吩咐回府。 郑衍文说道:“现在离午膳时间还早,咱们从街头逛到街尾,正好京中最有名的酒庄聚朋楼就在街尾处,午膳在那用最好不过。” 对郑衍文的安排很满意,时芫点点头,脚步已经迫不及待的向街上人比较多的地方走去, 郑衍文见状只好快步上前跟上,怕时芫一时和他走散。 只见时芫走到这个摊位看看,跑到那个摊位停一停。见到摊上摆的各色面具,拿起来试一试。 戴着一个黑脸钟馗的面具,只漏出来俩眼睛,凑到郑衍文跟前,问道:“好看吗?” 郑衍文淡然一笑,说道:“好看。” 时芫闻言噗嗤一笑,放下面具继续向前走。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路逛到街尾,时芫一件东西也没买。 遇到她感兴趣的小玩意,郑衍文正准备掏钱给她买下来。就听她说道:“这些小玩意,我只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并不是真正喜欢。你今天给我买回去,可能明天它们就在府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生灰。与其这样,不如留在这儿让真正喜欢的人买去。” 郑衍文听罢觉得时芫说的也有道理,也就算了。 中午时分,两人进了聚朋楼,在时芫的建议下只在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选了一个桌子,并没有要包间。 见小二过来,郑衍文对时芫说道:“你应该是初次来,不如先点几个招牌菜尝尝吧。” 时芫笑着说好,随后郑衍文跟小二点菜。不多时,菜也备齐端了上来。 有凉菜,鸡丝黄瓜,杏仁佛手,热菜宫爆兔肉,八宝野鸭,汤是龙井竹笋汤,最后一道甜品双色马蹄糕。 满满一桌子菜,看得时芫食欲大开。说了一句,“我开动了!”就开始吃了起来,比起来大家闺秀细嚼慢咽,一吃一丁点儿的餐桌仪态来说,时芫吃相虽然不具有美感,但是让别人看着特别有食欲。 时芫一口一口吃着,速度虽然快,但是并没有不雅观。郑衍文本来是不怎么饿的,看着时芫吃的这么香,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吃完饭两人出了酒楼慢慢走在街上遛食,饱餐过后总会让人心情好,时芫忍不住感叹:“如果这个时候能够睡一觉最好不过了。” 看着时芫吃饱喝足眯着眼睛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像极了伸懒腰的小猫。 郑衍文笑道:“仁清此时应该在街口等着我们,从这儿走过去正好一路上消化消化刚刚吃的东西,等回府就可以好好睡一觉。” 闻言,时芫开心的想要蹦起来,吃饱过后的她一点都不想走那么远回去,只想尽快回府睡觉。 笑嘻嘻的问道:“郑衍文,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总能猜到我的想法呢。” “我可不想当一条虫子,你的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写着,并不难猜。”郑衍文说的都是实话,时芫今天的表现确实像个孩子,开心就笑,遇到好吃的就多吃一点,看见好玩儿就停下来看看,不会加以修饰自己的想法。这样的时芫反倒好相与。 “你不想当虫子,那你想当什么?”时芫一边走一边随口问道。 正准备回答的郑衍文发现时芫停了下来,顺着她的眼光才发现,路边有个女孩子,竖了一张卖身葬父的牌子。 这样的情形对郑衍文来说并不陌生,但是对时芫来说,这样的场景往常只在电视剧里看过。同情中带了一丝好奇。 时芫转头过眼巴巴地看着郑衍文,并且伸出一只手。郑衍文哪里不懂她的意思,直接掏出来钱袋放在时芫手心里。拿了钱袋的时芫双眼亮晶晶的对金主地说道:“郑衍文,你真好!” 时芫从钱袋里拿出两琔银子放在小姑娘跟前,说道:“姑娘,这点钱你拿去,应该够你用了。” 跪了许久的红柚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银子,猛然抬起头看向恩人。立马磕头谢恩,红着双眼说道:“谢谢恩人大发慈悲,恩人菩萨心肠,可否告知红柚府上住处,待我料理完爹爹后事,定会去府上为恩人做牛做马报道恩人。” “我不需要你报答我,这些钱处理完后事儿应该还有富余,你拿着剩下的钱以后好好活着也算是对得起你爹的在天之灵。”说完,拉着郑衍文就要走。 红柚见状,哭喊道:“恩人留步。如果恩人不收留我,红柚别无去处。” 闻言,准备走的时芫停了下来,说道:“你明明还有剩余的钱,为何还会别无去处。拿着钱回老家种田,或者找个可以挣钱的活计,不行吗?” “想必恩人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哪里能理解我们寻常人家的苦处。我若是个男孩子,恩人今天这番话定会让我感激涕零。可我是女儿身,从前爹爹在的时候,还能护着我一二。如今爹爹去了,我一孤身女子,哪怕回乡种田,早晚都要被那泼皮无赖无故赖上。到时候不知又是怎样的一番苦境。” “那在京城找个工作呢?”时芫接着问道。 “恩人,女子找工作又岂是好找的。不说那酒楼店铺不招女伙计,就连京中的绣坊也不是说想进就能进的。独身一人在这儿诺大的京城更容易被他三教九流盯上,想来也知道是什么下场。”说完忍不住痛哭流涕。 红柚的一番话让时芫对这个社会的认知一下子清醒很多,是啊,现代文明追求男女平等的社会思想是经过几千年的历史改革和文明进化的结果。 眼前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女性地位低的可怜,除了进大户人家做丫鬟是个不错的出路,其他的别无选择。想到这些的时芫突然觉得有一种无力感,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郑衍文看了看,觉得时芫此时的不开心是因为同情红柚的不幸。 于是开口安慰道:“若是你想帮她,让她进府做个丫鬟便是。过两天咱们就去赴任,此次上任不知多久能回来,不如把这个丫头带回府上,让她留在院子里帮你看家护院,洒扫院落。” 时芫点点头,闷声说道:“你安排就好。” 郑衍文给红柚留下府上地址,便同时芫一起回府了。 直到回到院子里,时芫都没能从郁闷的心情走出来。 郑衍文并没有跟着时芫回屋,而是径直去了书房,把仁明喊了过来。 吩咐道:“你找个时间去趟李府,悄悄打听一下少奶奶的喜好和平常做的事情。不要让少奶奶她们知道。” “是。” 其实不怪郑衍文有疑惑,因着时芫今天表现一点没有传统大家闺秀的样子。 虽说今天相处愉快,时芫表现出来的天真活泼比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更为吸引人。 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丝好奇,想着内阁大学士家庭出身的姑娘应该是性格比较知书达理,温良贤淑。 可今天看时芫的表现,倒是不像内阁府上教养出来的人。 他的娘子被调包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但是其他可能应该会有,只是现在不知道是什么。 郑衍文一心想要寻找真相,而此时在卧榻上睡得正香的时芫,丝毫没有感受到即将被人拆穿的危机感。 第5章 我是小仙女 至晚饭前仁明才回来。站在书房把打听到的消息跟郑衍文一五一十的回禀。 “李府的下人们都说,他们家大小姐,也就是少奶奶打小就很文静,性子温柔不说,在李学士的教养下,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听说去年的采青会上,少奶奶更是以一幅《贵女环郊图》才惊四座。” 仁明说起自己少奶奶的时候也带了一丝骄傲。 采青会是每年春天京中各小姐在郊外举行的一场琴棋书画交流会,说是交流,不如说是比拼。 能够在这么多官家大小姐中出众,可见自家少奶奶确实是文采斐然。 郑衍文听完,眼神中带了一丝玩味,心里想着,有意思。问道:“那幅贵女环郊图可找得到临摹品? ” 仁明道:“这个并不难,京城各大书斋就有,每年采青会的诗词歌赋,以及书画作品,都会被书斋做成文集出售。” “那好,你去找来。” “少爷,少奶奶就有原图,为何还要找摹品。”仁明不解何意。 “无需多问,照我的话去做就是。” 仁明带着疑问点头退下,不知少爷这是要做什么。 晚饭在主院落用膳。郑衍文看自己双亲一副了然的模样,想必圣上的谕旨早已到达府上。 只听郑将军说道:“此次调任你去邑城驻守,我与你娘早有心理准备。我在邑城多年,对两国局势更为了解,待会儿你随我去书房,我再叮嘱你几句,” “是” 郑夫人道:“我早年也是随你们爹一同去的邑城,后来有了南启才返回京中。邑城的气候和生活环境与京中大有不同,到时候你们可要多带着穿的衣物和常用的物件。” 时芫也笑着应下了。 其实郑将军与夫人这么多年也是聚少离多,新婚前两年还好,邑城虽不如京城繁华,但是偏安一隅,两人又能够在一起,就算是苦在当时也觉得甜。 用过晚膳,郑衍文随着自己爹去书房,时芫照例陪着郑夫人坐着说说话。 念及他们新婚燕尔,郑将军和夫人都没有多留两人,没多会儿让小两口一起回去休息。 回到屋里,郑衍文早早沐浴完坐在房中书案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见时芫洗完澡出来,便笑着冲她招招手。 时芫不知所云,于是便走过去,发现案桌上摆着一幅画。 时芫仔细看了看,好像是一幅郊游图。不过她对画也不了解,自然欣赏不了其中的美感。 时芫盯着画的同时,郑衍文也在观察着她。这幅画是仁明刚刚拿过来的《贵女环郊图》,作者正是眼前的李时芫。 郑衍文开口问道:“这幅画怎么样?” “嗯……很好。这个……笔锋苍劲有力,线条流畅,不错不错。”九年义务教育下的时芫虽说不懂,但是胡诌起来还是能说两句的。 她若是直接说自己不懂,难保郑衍文不会怀疑她这个大学士之女的文学修养。 有句话叫女子无才便是德,时芫信了它的鬼。用脑子想想就知道,古代文人地位很高,自古以来,非富即贵的家庭绝不会忽略子女的基础教育。 早听自己爹爹提过,郑衍文是文武双全,能让他深夜还品读的画作,定然不会是凡品。 于是时芫接着说道:“我看这幅画的水平很高,不知画作主人是哪位大师?” 说完时芫就转头看向郑衍文,就看到郑衍文一脸古怪的望着她。让她心里一咯噔,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郑衍文拿开压着画的镇纸,这才露出一行小字。时芫离近看了看,虽然她不会写繁体字,但是从字形上倒是可以分辨出来,毕竟简体字也是从繁体字转化过来的。 只见上面写着“长兴九年,五月,李时芫作。” 当她看清楚字的内容,吓的冷汗都出来了。这分明就是她自己画的!刚刚她还白痴的问谁画的。 反应过来的李时芫根本不敢回头看郑衍文,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刚才发生的事。 感觉到郑衍文的靠近,只见郑衍文双手穿过时芫身体两侧,远远一看好像把时芫整个环抱在怀中。 郑衍文一边把桌子上的画给收起来,一边开口轻声说道:“你根本不是李时芫。” 声音虽然听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好听,但是此刻听在时芫耳里,如催命符差不多,时芫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这时郑衍文稍稍退后一点,和时芫拉开一点距离。一边把画轴收起来,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是谁?” 这期间也不看呆楞在一旁的时芫,只认真的卷着画轴。静默了有一会儿,时芫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道:“我是小仙女。” 正摆弄卷轴的郑衍文听这个答案怔住了,他想了很多种可能,偏偏时芫给他的答案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时芫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回答了,看到郑衍文一脸惊讶,越发肯定这个回答很好。 因为本来她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的来历,古人信鬼神,若是编造一个仙人的来历,说不准还有几分可信度。 时芫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开口解释道:“我确实不是李时芫。” 听到时芫亲口承认自己不是真正的李时芫,郑衍文把画轴放进画筒里,向桌边走去,时芫也跟着他走向桌边。只见郑衍文给两人各自斟了一杯茶,示意时芫接着往下说。 时芫喝了一口茶给自己压压惊,继续说道:“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也就是你们口中的仙界。原本我只是仙界中芸芸众仙中的一员,不幸的是在去往别地的途中恰好碰到仙界□□分子,维护仙界和平人人有责,于是我就和那些□□分子打斗起来,但是仅凭我一人之力又怎是他们的对手。我原以为此次我定会魂飞魄散,不知怎么再次醒来就来到这个地方,我也变成了李时芫。我思来想去,应该是当时打斗的时候遇上了时空裂缝,在我灵魂离体的那瞬间把我吸了进去带到了这个地方,至于灵魂为什么会进入这个身体,我不清楚,可能冥冥中自有定数。” 听完时芫的一番匪夷所思的话,郑衍文一时半会儿有些难以理解,毕竟时芫说的这些已经超脱了他的认知范围。 时芫也知道自己说的天马行空,也不指望郑衍文马上就能接受。 她没有接着说话,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给郑衍文消化的时间。心里同时也有一点点小心虚,担心自己会不会吹过头了。但除了把自己普通老百姓的身份美化成小仙女外,其他的基本上也都是事实。 过了好一会儿,茶杯也凉了。只听郑衍文问道:“你说你是仙女,可能预知未来?” 时芫诚实的摇摇头,刚想解释,又听对方问道:“可会仙法仙术?” 时芫再次诚实的摇摇头。 “可有傍身的法器?” 时芫无奈接着摇头。 “可有回去的法子?” ……还是摇头。 时芫刚想张口解释,郑衍文开口打断她的话,说道:“我懂了,今日天色已晚,娘子还是早日歇息吧。” “你可信我?”时芫狐疑地问道。 “娘子说的话,我自然是信的。”抿了一口早已凉了茶水,温声答道。 而后语气一转,一本正经的说道。“只不过,你一不能预知未来,二不会仙术,三没有傍身的法器,四也也没有回去的办法。我就算信你又如何,如今的你又和普通人有何异?你要记着,无论你是谁,来自哪里,你现在都只能是李时芫。” 郑衍文严肃的态度不由地让时芫跟着点头,说道“知……知道了。” 不过郑衍文说的确实没错,自己现在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可能还不如普通人呢,起码真正的李时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己在这儿只能算是个文盲。 想到此处,备受打击的时芫默默走向柔软的大床,动作顺畅的躺床上,拉开被子,背对郑衍文闷声说道:“小仙女今晚上要睡床,你去睡卧榻好了。” 闻此,郑衍文无语的看着时芫,啼笑皆非,不知道她是不是趁机耍赖借故不想睡卧榻。无论怎样,郑衍文最后还是听话的去了卧榻安寝。 第6章 练字 因着心里的秘密已经被人揭穿,这个人还是在以后的日子里跟自己关系匪浅的人,心里没有了的包袱,时芫一觉自然睡得香甜。 早上,环碧,点翠进屋伺候梳洗,时芫心情很好的冲两人一笑。 环碧点翠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不管怎么样,主子开心,她们做奴婢的自然也跟着开心。 郑衍文自然知道时芫为什么高兴,看着屋里乐呵的主仆三人,笑着摇摇头。 时芫梳洗打扮好自发的走过来帮郑衍文更衣,系带的时候趁两个丫鬟不注意故作娇羞低声说道:“我可从来没有帮男人穿过衣裳,你是第一个被我伺候的男人。” 闻言,郑衍文坏坏地说道:“你知道我想要的是哪种伺候?” 听罢,时芫心里暗骂了一声流氓。整理好衣襟,拍了拍郑衍文的胸口,说道:“哼,你就知足吧你!” 在主院用完早膳,郑将军去营中当值,郑衍文也有事儿去了书房。 时芫被郑夫人告知,明日他们回门的礼物已经准备好了,让她不用操心。 时芫听完顿觉得省心,没多会儿郑夫人就让她回去收拾后日出发要带的行李。 顺便把秀荷姑姑也借给了她,怕她不熟悉郑衍文的衣物用品,好让秀荷姑姑帮着她一起整理。 回到自己的小院儿,时芫简单交代几句就回屋了。论熟悉,自己的两个丫鬟要比自己更为熟悉从前常用的东西和喜欢的衣物。所以,让两个丫鬟和秀荷姑姑,再加上经常跟在郑衍文身边的仁明,几人一起清点整理要带的行李就可以了。 时芫坐在屋里想着,以后的日子里要做什么。自己总不能真的当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弱鸡少奶奶吧。 首先这条养米虫的生活不适合习惯了自力更生的时芫,也没办法让她改变独立,男女平等的思想,心甘情愿的在大宅院里相夫教子,然后默默奉献自己的一生。 郑衍文如今没有妾室还好,有了妾室,想来自己也忍受不了同在一个屋檐下,今天你害我,明天我就毒你,为一个男人斗得天翻地覆的日子。 俗话说,要想强,得有粮,这个粮自然是指的钱。虽说古代重农抑商,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但是不得不承认,无论在什么时候,从古至今,有钱无论在哪里都好使,这个道理是亘古不变的。 她决定了,以后要多多挣钱,像马爸爸一样! 立下这个决定之后,时芫顿时觉得生活充满了斗志,感觉自己正在一点点走向罗马大道。 走出门,冲收拾行李的点翠招手,示意她过来。两个丫鬟,时芫一开始就发现了,点翠相对来说更为细心稳妥一些。 见点翠过来,吩咐道:“这次咱们去边城,一定要多带一些银子。我听说,边城物资紧缺,多带些银子傍身也好。另外去把我以前写过的名帖找出来放在桌上,我待会儿要用。” 点翠点头应是,拿了名帖放在桌子上。 要名帖是因为她要模仿李时芫的字,写家书的时候要用。俗话说政商不分家,她爹是朝廷上身居高位的文官,所以她一定抱紧她爹的大腿,以后说不定会有用得上的地方。 时芫又示意仁明过来,待仁明走近,笑着说道:“此去旅途遥远,我想看一些地理游记之类的书,路上解闷。待行李收拾妥当,你可否替我跑一趟京城最大的书斋,把凡是有关于地理游记的杂文小说替我买回来。” “少奶奶客气了,有事儿尽管吩咐奴才便是。行李已经收拾差不多了,剩下的秀荷姑姑就能办利索。请少奶奶稍等片刻,我这就去买。”仁明说完,给时芫行了礼,就出府采买了。 地理杂文可以更好的让人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盛产的东西以及山势地脉。反正路上闲来无事儿,不如多看看一些有用的书,也好为以后做打算。 翻开名帖,时芫试着临摹,只见歪歪扭扭几个大字出现在纸上。试了好几次,仍然是这样。时芫放下笔,干脆不写了。拿着名帖直奔郑衍文的书房,要是靠她自己练,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写出一手好字,不如找个好老师认真学一学。 书房内的郑衍文听了时芫的来意,想了想说道:“我不喜欢半途而废的学生。” “我保证有始有终!”时芫坚定的回道。 “好吧,你过来。” 郑衍文让开书桌一侧,让时芫先写几个字给他看看。望着时芫惨不忍睹的大字,再看看名帖上清新秀丽的字迹,顿时觉得这次教学难度有点大。 摇头叹息道:“我现在倒真是希望你是这个可以写出一手好字的李时芫。” 时芫讨好的笑笑,说:“不管怎么样,你刚刚是答应了的!” 郑衍文也知道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的道理。只不过他很好奇,问道:“你们仙界都不写字的吗?” 只听时芫认真的回答:“写啊,但是我们很少用毛笔写。用的是一种比毛笔小很多的笔写。我原来写字也很好看,当然,我说的是我们那儿的笔。” 说完,见郑衍文不信,说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你跟我来,我证明给你看。” 时芫快步走出书房,书房不远就一颗果树,折了一个小树枝,便蹲在地上一笔一划写了起来。郑衍文好奇走过去一看,地上的字苍劲有力,颇有大家风范,字是好字,只不过内容就让人不敢苟同。 只见地上写着,李时芫是小仙女几个大字。这时郑衍文才相信时芫确实写得一手好字,笔风和他的字倒是有点相像。 见此,郑衍文说道:“我观你字迹,是有些基础的。之所以写不好,大概是因为现在还不会用毛笔运笔。等你学会了运笔,临摹起来字帖自然简单。” 两人重新回到书房,郑衍文在笔架上挑了一只毛笔,说道:“这是兼毫笔,取上好的羊毛和狼毛制作而成。羊毛软,狼毛硬。对于初学者来说,用软硬度适中的兼毫笔最适合不过了。” 说罢,把笔递给时芫,接着说道:“我先教你运笔。” 等时芫握好笔,郑衍文一边调整她的握笔姿势一边说:“写小字时,握笔的时候一定要往下一些,握笔处和笔尖距离短就会容易控制力道。若是你写大字,握笔的时候则需要往上一些,握笔处和笔尖距离长,运起笔了相对来说更为灵活一些。” 说完,站在时芫后面,握着她的手,在宣纸上一笔一画的写了起来。 时芫一时半会儿不习惯两人靠这么近,但是她也知道,郑衍文这样是为了让她更好的学毛笔字。 正当她出神乱想的时候,只听郑衍文提醒地说道:“练字要专心,好好感受我运笔的力度!重点在腕力上。” 闻此,时芫只好收收心,把注意力放在纸上。 郑衍文带着时芫写完满满一张纸,然后松开握着时芫的手,说道:“你就照着这张纸的字先临摹着,想想我刚刚运笔的力度和技巧。” 时芫点点头,认真的开始临摹。 郑衍文站在一旁看着时芫认真的样子,不禁握紧了手里的书,回忆起来刚刚时芫在自己怀里的感觉,真是温香软玉,古人诚不欺我也…… 待仁清过来提醒两人用午膳时,郑衍文走到时芫身旁,看了一眼她临摹的字。 点评道:“还算能看,不过你对腕力的控制还不够灵活,要多加练习。” 拿起来笔在时芫临摹完的纸上圈了几处,接着说道:“这几个字的运笔方式是这样的。” 重新握上时芫的手,带着时芫把刚刚圈出来的字又重新写了一遍,写完放下笔说道:“记住了吗?” 时芫点点头,回道:“嗯,记住了。” “好了,先吃饭吧。下午你再接着来练。” 说完两人一同回院子里用膳,时芫一边走一边揉了揉发酸的胳膊和手腕。她本以为练字是个特别枯燥的事情,没想到尝试了以后,自己反倒很喜欢。练字可以让人变得更专注,更有耐心。 用过午膳,时芫回屋午休。 郑衍文拿来缓解肌肉疲劳的药膏,神色温柔地拿起来时芫的手,另一只手沾取点药膏轻轻涂抹到时芫的手腕上。一边涂抹,一边轻揉,好让皮肤尽快吸收药力。揉了一会儿,慢慢注意到时芫的手,指如葱白,肤若凝脂,捏了捏,软软的。 顿时让郑衍文兴起,把玩起来,若是这双手握着自己的那处……想到此,只觉得下腹一紧,慌忙放下时芫的手离去。 一觉醒来的时芫,只觉得神清气爽,好像手腕也不算酸痛了。咦,奇怪,怎么手这么酸?没细想,稍微收拾一下就赶去书房练字。 练字的时候,时芫总觉得郑衍文有些奇怪,你若说他看你吧,等你看他的时候,他却在看书。你若说他没看你吧,却总感觉到一道目光时不时的落在你身上。 时芫干脆放下笔,问道:“郑衍文,你为何总是偷偷看我,不会是喜欢我吧。” 只听郑衍文头都没有抬,淡定的说道:“你若不看我,又怎知我看你。” 说到此,抬头淡淡地看了时芫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说道:“你和我,怎么看都像你是偷偷喜欢我的那个。不是吗?” “你!你!你!”明明没道理的是他,怎么反倒是自己的错了!被郑衍文说的一时不知如何反驳的时芫只好发愤图强,越发的认真练着字。 一直练到日落时分,才停笔。拿起来字帖送到郑衍文面前等着他点评,只听郑衍文说道:“嗯……有进步,可以看出来已经有形了。练字不能急于一时,慢慢来,每天练上两个时辰,过段时间你就可以试着临摹李时芫的字了。” 郑衍文也知道时芫确实在努力练字,所以毫不吝啬的对她表达了肯定。 听了郑衍文的表扬,时芫心里很开心,顿时觉得有一丝成就感。两人这才一起回去用晚膳,大概是练字辛苦,时芫今晚上也比平时多用了一些饭菜。 第7章 被吃了 晚间时芫沐浴完,郑衍文扔了一个东西给她。她伸手接过,拿起来一看,好像是个药膏。 郑衍文说道:“这是缓解肌肉疲劳的药膏,你涂抹在手腕处,可缓解酸痛感。” 时芫一听,觉得郑衍文真是体贴,一脸感动的看着他。 走到他跟前,眼巴巴望着他的说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帮我抹吧,嘿嘿!” 郑衍文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倒也真的拿过药膏帮时芫上药。一边抹一边说道:“我听仁明说,你要让帮你买些地理杂文,为何?” “因为我热爱着祖国的山山水水!” 郑衍文嗤笑一声,说道:“你说你爱着阿猫阿狗都比这个理由可信度高。” “你别不信,看我的眼睛,知道为什么我的眼里饱含泪水吗?因为我对这土地爱的深沉!”时芫一本正经地说着。 “泪水没看到,眼屎倒是有一颗。” “啊!!”想到这么不雅的一面竟然被郑衍文看到了,时芫慌忙站起来跑到镜子面前整理自己的形象。 只听郑衍文促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刚刚骗你的。” “你!你!你!”转过身,时芫又一次气急败坏的指着郑衍文不知如何反驳! 而始作俑者背对着时芫,忍不住偷笑着。哪怕没有看着时芫,此刻也能想象的到时芫炸毛的模样。 气愤的时芫快步走到床边,对着郑衍文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躺在床上,一把拉过被子背对着郑衍文睡觉。 看着时芫的动作,郑衍文只觉得好笑。忽然想,要不要再逗逗她?想了想,还是算了,真的炸毛就不好玩儿了。于是笑着摇摇头起身也回到卧榻上休息。 次日,坐在回门的马车上。对于郑衍文一脸轻松的模样,时芫这个本家女倒显得比郑衍文这个女婿还要紧张。 郑衍文说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时芫撇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懂。” “我如何不懂,不就是怕被人发现此李时芫不是彼李时芫。” 听见郑衍文说的话,时芫一把捂住郑衍文的嘴巴,低声怒道:“你还说!” 郑衍文拿下来她的手,握在手里捏了捏,说道:“你放心,一切有我,无需紧张,你做的很好,没有人会发现的。” 坚定的语气多多少少让时芫缓解了一丝紧张,她确实把回门当任务对待来着。 马车到了李府,郑衍文首先下了马车,然后小心的扶着时芫下车,并且一脸温柔的看着时芫。 看到他的眼神,时芫哪有不明白的,肯定门口早有人等着了。 两人的互动看在早已等候在门口的李时霖眼里,见两人恩爱有加,顿时让他放了心。 时芫转头看到哥哥,开心的喊道:“哥哥!” 李时霖笑着应声,说道:“快进去吧,爹娘早已等着了。” 说罢,三人一同进府拜见时芫的爹娘,下人们带着礼物跟在后面,自有管家过来引领着下人把礼物放进库房。 见到两位长辈坐在待客厅,时芫自然是亲热的喊了一声:“爹!娘!” 郑衍文也行礼问安,拱手朝二位一拜,说道:“小婿见过岳父,岳母。” 李父和蔼的笑着说道:“南启不必多礼,都是一家人。” 见过礼之后,李家父子和郑衍文在客厅坐着喝茶聊天,时芫则被自己娘带回了内室。 李夫人亲热的拉着时芫的手说道:“元元啊,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那郑衍文待你如何?” 时芫回话:“娘,你放心,他待我自然是好的。娘看我现在的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就知道了。” “你这孩子!娘和你爹听说你们要去边关,担心的一晚上没有睡好觉,如今看到他对你好,娘就放心了。”李夫人疼爱的说道。 时芫能看出来自己娘是真心关心自己,哪怕关心的只是原来的李时芫,还是让时芫心里一暖,动情的说道:“娘和爹在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女儿此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到了地方,我会经常给家里写信的。只要爹和娘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 “傻孩子,娘和你爹都在这儿京城,哪会有不好的地方。倒是你,才要多多注意。我让裴嬷嬷跟你们过去照顾你们的起居,你看如何?”时芫娘热络的提议道。 不如何,这哪是照顾,对时芫来说,从小熟悉时芫的裴嬷嬷就是一个360度无死角的高清摄像头,到时候自己随便做点什么都会被怀疑!时芫心里腹诽。 开口却笑着说:“娘的心意我知道,但是裴嬷嬷跟在娘什么多年。我怕娘一时少了裴嬷嬷,身边不习惯。娘你放心,点翠环碧都会跟过去,有她们俩跟着,娘不必担心。” 听到时芫为自己着想,李夫人只好作罢。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只听下人传话用膳了。两人才携着手一同往前厅走去。 用膳时,一家人说着话,倒也显得亲热。时芫总觉得,郑衍文这个女婿看起来比自己这个亲闺女和两位长辈处的都要热络。 饭后,他们两人也差不多要回了。大家都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面,李家人万般不舍的看着时芫,本来对他们没多少感情的时芫,也忍不住要泪目了,说道:“爹娘哥哥,多多保重!” 上了马车,郑衍文安慰道:“等我们到了地方,可以多给两位老人写信联系。” 时芫闷闷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晚上,时芫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问道:“郑衍文,你睡着了吗?” “怎么了?” “我睡不着,我们聊聊天吧。”时芫趴在床头精神十足的说道。 “聊天?还不如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看得见,吃不着的滋味对郑衍文来说可不好受。 “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时芫故作不懂的问道。 “若你愿意,我可以亲身示范一下。”郑衍文用一种深明大义的口气说道,语气中带着一种时时刻刻做好自我牺牲的准备。不知情的可能还会为他这种表现出来的奉献精神鼓掌。 不想每次都被堵的哑口无言的时芫不甘示弱的反击,“好啊,来啊!” “嗯,马上来!”郑衍文忍着笑应道。 不给时芫反应的时间,郑衍文迅速起身来到床前,掀开外层床纱一脚踏进去。 等人真正来到跟前,四目相对,时芫才显得有些慌乱,好像这个时候再让人出去已经晚了。 郑衍文握住时芫的肩膀,看着低着头红透了脸的她,温柔的说道:“别怕……” 时芫抬头看了一眼郑衍文,此时只觉得他的眼里温柔的都能掐出水儿来。 郑衍文缓缓凑上去亲了亲时芫的红唇,觉得时芫的嘴唇软软的,甚是好吃,又忍不住多尝了几口。 待分开时,两人之间还有一段小小的银丝勾着。看到眼前的场景,郑衍文眼中又红了几分,只觉得自己下身处胀的有些发疼。 再也忍不住,一手覆上时芫的酥胸,一只手拉着时芫的手向下身寻去。初经人事的时芫,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些害怕,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随着郑衍文的动作摆弄。 还好郑衍文不是那莽撞的人,对着时芫,又是亲又是吸允,直弄得时芫咬着唇难耐的摇着头,喊着“不要……嗯……不要……。” 等到时芫下身足够湿润了,郑衍文才敢把自己忍的发疼发涨的物件儿慢慢顶进去。刚进去一丁点,时芫猛的一收缩,差点让郑衍文交待出来。 吸口气,让自己缓缓,喘着粗气在时芫耳边哄着说,“乖,放松……” 闻言,时芫一点点放松下来,趁着时芫放松的片刻,郑衍文猛的用劲儿向前一顶,送进去大半。这一下弄得时芫瞬间出声喊疼,叫嚷着让郑衍文退出去。 郑衍文知道自己刚才那一下让时芫受罪了,但是若不这样,他怕他自己忍不住早早的交待在外面,那才是奇耻大辱呢。比起男人在那方面的自尊心,他最终选择了让自己混蛋一下。 时芫下身不适应的收缩,想把郑衍文挤出去。但一阵一阵收缩的快感,让郑衍文再也忍不住动了起来。一边动一边亲着时芫的酥胸,双手也不停的在时芫身上抚弄,以此来减轻时芫的痛感。在郑衍文进来的瞬间,时芫只觉得自己下身被撕裂了,火辣辣的疼,而且还是随着郑衍文一进一出持续的疼。时芫闭着眼睛在心里早已经把郑衍文骂了一百遍,手指不停的在郑衍文的后背抓挠着。慢慢的随着郑衍文的拨弄,时芫感觉好像没那么疼了,并且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快感。时芫随着郑衍文的动作不停的喊着,也分不清是快感还是痛感,到最后,等郑衍文交待出来,时芫累的早已经不想动弹。 闭着眼睛能够感觉到郑衍文在自己脸上亲了又亲之后,仿佛听到郑衍文下床的声音。没多会儿,快要睡过去的时芫被人翻了一下身,似乎是郑衍文在帮自己擦身子。睡着的瞬间,时芫很是后悔自己刚刚的一时逞强,不知怎么的就发展到床上了,最后还是自己以身心为代价买了个血的教训!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芫,感觉身上酥酥痒痒的,好像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但是自己实在累的不行,不愿意睁眼,正想着用手摸摸是什么东西,只听耳边响起一道好听的男声哄着她说道:“乖元元,睡吧,睡吧。” 就在这道好听的声音催眠中,时芫满足的睡去,想着要是天天晚上这个声音能哄自己睡觉就好了。 见时芫再次睡去的郑衍文,如偷腥的猫一样,沾沾自喜,然后接着刚才的动作轻手轻脚的上下拨弄着时芫。 大概是被弄得舒服了,时芫嘤咛出声,这一声音弄得本来就绷紧的郑衍文只恨不得立马进入那销魂之地攻城略池。 忍了忍,直到时芫下边水儿足够多,才慢慢的把自己塞进去,见时芫没有因为他的动作醒来,这才敢一下一下地动了起来。过了许久,郑衍文留下亿万子孙后慢慢退了出来。此时天也微亮,郑衍文悄悄拿过帕子把两人身上擦干净之后,爱怜的亲了亲时芫累极了的小脸蛋,心满意足全身爽快的搂着时芫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男人,不知道第二天时芫醒来会不会杀了他。) 第8章 想上就上 时芫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中醒来,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不明白自己身在何方。转过头看见郑衍文侧倚在软垫的靠枕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温柔宠溺的看着她。 时芫问道:“这是在哪儿?” “马车上。” “那我怎么上来的?” “自然是我抱着你上来的。”郑衍文笑着说。 “嗯……”时芫应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记得昨晚上两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做了,后来她累的不行睡过去。 好像半夜又被郑衍文给吵醒了,迷迷糊糊中感觉到郑衍文又拉着她做了一次,初经人事的时芫昨晚上并没有感觉到真正的快感,更多的是丝丝的痛。 动了动下身,那处疼的她“嘶”的出声,只感觉全身骨头都酸酸的。这混蛋!对了,她是怎么上的马车?等下,马车?!!!!这是在马车上!!!还是他抱着自己上来的,岂不是全府的人都知道了!慢慢找回记忆的时芫这才反应过来。 郑衍文看着时芫瞪大了双眼,好像刚刚才醒过神了,觉得这样的眯瞪的时芫甚是可爱。下一刻就看到时芫气愤地看着自己,大喊道:“啊!!!混蛋!” 伴随着喊叫,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拳头。马车外的仁清和环碧相视一笑,继续驾着车前行。 时芫这点小力气落在常年习武的郑衍文身上不痛不痒,他也知道自己昨晚上确实过分了,也就由着时芫发泄了。嘴里还说着:“乖,打累了就歇歇。” 闻言,时芫突然觉得没劲。逐渐收了手,背对着郑衍文躺在一旁,自个生闷气去了。 “乖元元,吃点东西再睡。”早上时芫累的没醒来,也没有用早膳。 “不吃”时芫赌气说道。 “不吃怎么行,点翠给你备了八宝粥,还有你最喜欢的甜点。”郑衍文哄着说道。 时芫顿时觉得肚子饿了,早上没吃东西,此时肚子空空,就算生气也不能亏着自己。冷哼一声,道:“那我就吃点吧。” 郑衍文吩咐停车,然后扶着时芫坐起来,在她后面放了一个靠枕。 见时芫坐好,又从车壁的暗柜处拿出来丫鬟准备好保温盒,打开一一放好,拿起碗筷要喂时芫喝粥。 懒得动时芫没有拒绝送上门的殷勤,心安理得得享受着郑衍文的服侍。待吃饱喝足后,心里也没了气。 马车继续向前赶路,睡足了的时芫也拿了一本地理杂文看了起来。遇到不认识的繁体字,就问郑衍文,两人倒是相处得分外和谐。 一路上时芫看着这些地理杂文甚是有趣,倒也不觉得无聊。郑衍文偶尔在一旁看看兵书,不想在马车里坐了,就出去和侍卫们一同骑马前进。 有时候也会拉着时芫下棋,但是对围棋一点都不懂的时芫倒是把臭棋篓子的精神发扬光大,不仅可以悔棋,还可以移动原来落下的棋子。 这也就算了,最过分的是输得厉害的时候直接把郑衍文的棋子拿走,而且理由相当充分, 悔棋的时候她说:“我是新手,你应该让着我。” 移动棋的时候她说:“我的棋子只在一处地方待着无聊,得去别的地方走动走动。” 拿走郑衍文棋子的时候她说:“人有生老病死,棋子怎么就不能突然暴毙身亡。” 郑衍文听完是又气又笑,索性也不跟给她下了。 只不过,看似和谐的路途中也有不和谐的地方。 住在客栈的第一晚,两人虽然同寝共枕,郑衍文体贴她,并没有随着性子闹她。 第二晚,郑衍文不免想要,刚刚做了那档子事儿,又是浑身使不完的力气的年轻小伙儿,又怎能做到清心寡欲。 但是无论他怎么哄,时芫都不应。坚决的对他说:“要么老老实实的躺下睡觉,要么去隔壁房间。” 闻言,他只好心猿意马的乖乖躺下。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时芫干脆不脱衣服睡觉,让郑衍文频频不能得手,在一旁干着急。 时芫在一旁看着都觉得郑衍文憋了一股子邪火,又怕真的憋坏了他。 这晚,时芫沐浴完在房间里练字,自从开始练习,无论走到哪儿,睡前她都会写上一会儿字。 现在她已经开始临摹原来李时芫留下的名帖。放下笔,扭了扭有点发酸的手腕,转头就看到郑衍文洗完澡出来。 白色棉绸睡衣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来前面一大片胸膛。时芫一直都知道郑衍文身材好,此时无意间暴露在时芫眼前,不免让时芫一时情动。 见时芫放下纸笔看着他,勾了勾嘴角说道:“练完字就早点歇息,不用操之过急。” 不经意间的勾引最为撩人,时芫柔声道:“嗯……” 心里想着,要是待会儿郑衍文想要,她就半推半就的从了他。 就这么想着时芫随着郑衍文一同回床歇息,躺在床上,时芫等了半天也没见郑衍文有动静。今天这么老实?见郑衍文无动于衷,她装作不经意的扭了扭身子。 只听郑衍文一把抱住乱动的时芫无奈地说道:“别乱动,再动我就忍不住了。” 时芫要的就是他忍不住,没想到扭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话,顿时让时芫觉得一阵燥火。 人吧,你越是想得到一样东西,越是得不到的时候就会勾的人心痒痒。思来想去无法安睡的时芫,听着耳边平缓的呼吸声,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又想自己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想要什么直接上就是了。于是干脆利落的坐起来,给了郑衍文一巴掌,刚入睡的郑衍文被一巴掌拍醒,醒来只觉得脸上有点疼,立马怒目圆睁地看着时芫。 刚想开口问个所以然,只感到唇上一软,时芫笨拙的吻着自己的嘴唇。都到这个程度,郑衍文要是还不明白该发生什么那就不是男人了。 于是也不追究那一巴掌的事儿了,开开心心的化被动为主动,带着时芫一路攀向极乐之地。完事儿后,两人都感觉畅快淋漓,身心满足。 时芫也头一次尝到快感,刚刚也试着配合郑衍文的动作,待两人清洁好后又一同交颈而眠。 一直到目的地邑城前,两人的路途生活可谓是相当快乐,偶尔打打闹闹,也不影响和谐暧昧的氛围,让旁人看着羡煞不已。 第9章 买酒楼 马车进入邑城,在定远将军府门前停下。从前这儿挂的是定国将军的牌匾,如今代代传承,走了老子,来了儿子。 府里原来就有管家和几个下人留守,所以收拾起行李来并不杂乱,管家带着下人井然有序的搬运着行李。 郑衍文在刚到的第二天就赶着去驻扎在邑城几十公里外的大营了,同时那也是长岩国和维赫国之间长维防线最重要的地方。 临走前,时芫央着郑衍文往家里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京中的将军府,一封是给时芫家里。 本来给时芫爹娘的信该时芫来写,但是她现在的字虽说可以拿的出手,但是要想骗过博学多才的她爹,还是有些难。 于是就让郑衍文代写,信上大致意思是说,两人刚到邑城,写封信给家里人报平安,时芫口述,郑衍文执笔。 信中格外强调了他们夫妻伉俪的事实,好让时芫爹娘不会怀疑为何时芫没有亲笔写家书的事实。 郑衍文走之前跟时芫说,他这次去大营要多熟悉熟悉军务,怕是得有一段时间回不来,叮嘱时芫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无聊就让环碧点翠陪着上街逛逛。 想自己了,就让仁明捎封信给自己,他看到信之后若是有空,定会回家看她。时芫忙让他放心去吧,她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把仁明留下,又留下十多个自己的亲卫看家护院,郑衍文这才带着仁清和众人一同骑马离去。 郑衍文走后,时芫又实实在在忙了两三天,才把府中一干事物料理好。 自己当家做主后才知道,古代当个贤惠的当家主母并不容易。 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时芫准备去邑城内逛逛,邑城虽然是边城,但是并不落后贫瘠。 因为两国之间的防线离邑城还有几十公里远,即便是打仗,也很少能打到邑城来,除非长岩大军全面溃败。 维赫国和长岩国西面生活着两个非常大游牧民族,和维赫国相邻的民族是喀布族,和长岩国相邻的是那拉族,两个民族本是同源的部落,只不过恰好有一条河,喀那河自东向西流淌把两个部落一分为二。 但是在长岩人和维赫人眼里,两个部落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所处的地区统称为西域。据去过西域之地的人说,那边除了黄沙满天,还有一望无际的大草原,绵延千里的高山。 唯一没有的大概就是适合种植的农作物的盆地了,也因为这个原因西域地区一直没有形成国家的规模,一直是以部落的方式聚集在一起。时芫初次看到西域之地的介绍,立马就想到国内新疆地区。 维赫国边城是封城,近两年两国使者才达成共识,打仗归打仗,为了劳苦人民的幸福生活,互通贸易还是有必要的,两国这才开始往来。 虽然国家规定可以互通有市,但是往来两国的商人需要提前办理官方认可的边境贸易证,有了证明才可以进入对方城池。 但两国对相邻的民族部落就没有这么多的条文规定了,西域人口进出相对来说比较自由一些。 这天,时芫带着仁明,环碧一同上街,在街上果然看到在大批量采买的维赫国人,同时还有少数的西域人。因为维赫国的人除了五官要比长岩国线条更为硬朗一些,他们的蓝眼睛也不同于长岩国的黑眼睛,所以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而西域人则是因为气候环境,紫外线日照时间长所以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时芫兴致盎然地逛着街,慢慢她就发现,邑城中的也有很多维赫国盛产的宝石美玉,以及陶瓷茶器,西域人善于制作的精美小刀匕首,地毯等也出现在了时芫视线里。 而长岩国这边更多盛产的是绸缎棉布,茶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让人眼花缭乱的特色的小物件等等。仁明和环碧都是第一次来邑城,也是第一次见这些外国人,不禁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快到晌午,时芫说道:“今天中午不回府用膳了,咱们就在外面吃吧。” 仁明和环碧开心的赞同。仁清说道:“少奶奶,刚刚咱们走过的路边有家聚朋楼,聚朋楼的饭菜一向有名,不如中午就在聚朋楼吃些东西。” 时芫问道:“聚朋楼不是京城的吗?” “少奶奶有所不知,这聚朋楼乃是全国各地都有,和金店成善阁,庆盛钱庄同属于京商王家的产业。” “原来还是全国连锁,王家这么有钱吗?” “王家乃是京城是第一大商户。” 因为这个时代信息不发达,很多商家都无法做成全国连锁的规模。一般都是在相邻的城市开个分店,便于管理。像王家这样的产业链覆盖全国,在长岩国应该也数得上是大商户。 时芫笑笑说道:“那好,咱们就去聚朋楼吃午饭。” 于是三人向聚朋楼的方向走去,仍然是在二楼靠窗的地方选了一张桌子,点了一些招牌菜。吃饭的时候隔壁桌子的谈话让时芫颇感兴趣。 一大汉喝了一口酒之后跟朋友感叹道:“哎,这聚朋楼的菜就是比那天香楼的好吃。” “我说老兄,以后你就是想去天香楼吃饭也去不成了。”大汉对面的朋友说道。 “为何?” “你来的时候难道没有注意吗?那对面的天香楼已经挂牌出售了。自从聚朋楼在邑城开张之后,天香楼的生意可谓一落千丈,每天都是冷冷清清的。” “看来天香楼是真的撑不下去了。来来来,咱们哥俩今天是来喝酒的,谈论这些事儿作甚。”说着,大汉又端起一杯酒亲热地和朋友一饮而尽。 听完他们的谈话,时芫透过窗户向对面看去。果然看到一栋二层的酒楼,关着门,在热闹的大街上显得格外冷清。让她心里一动,一个想法顿时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此时饭也吃的差不多了,时芫吩咐道:“仁明,你去对面天香楼打听打听,如果出售的话要多少钱。我想把它买下来。” 仁明听时芫说完,顿时觉得自己少奶奶有些冲动,好端端的买个酒楼做什么,还是倒闭的。忍不住问道:“少奶奶,您真的要买这个酒楼吗?” 时芫知道仁清没办法理解,说道:“日后我自有用处,你去问问价钱。” 仁明带着一肚子疑问跑去打听,见仁明走了,环碧也不解的问道:“少奶奶,咱们为何要买那个酒楼?” 时芫说道:“因为我想赚钱。” “赚钱?” “嗯……,等着看吧。”时芫笃定的说道。 没过多会儿仁明就回来了,刚坐下,环碧给他倒了杯茶让他先喘口气再说。 喝完茶,仁明回道:“少奶奶,我问了,那天香楼要价三千两,里面桌椅都是好的,后面还有一个小院,这个价格倒也公平。这酒楼是那掌柜的祖业,只不过他一直经营不善,自从聚朋楼开张后,更是无人问津。所以才打算卖掉,然后带着一家老小回老家生活。” 时芫想了想说道:“价格公道就行,一会儿回去让环碧给你拿钱,你等下去告诉掌柜一声,这个天香楼咱们买了,让他先收拾行李,过会儿你再跑一趟,把钱给他送过来。” 虽然知道少奶奶要买这个酒楼,可真听到这个决定,仁明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干脆什么都不问,听吩咐就是。 想通了的仁明点头说道:“少奶奶放心,我定会办妥当。” 仁明办事果真利索,天黑前就把房契给拿过来了。 接过房契那一刻,时芫喜不自胜的收了起来,又夸奖了仁明两句。 其实买这个酒楼并不是她的一时冲动,在街上她看到很多外国人走了很多家店铺才把自己的东西卖出去,同时也跑了好几个店铺才把自己需要的东西买齐。 他们之所以不在一家店铺交易,是因为邑城中的商家同一样东西给的价格都不一样,再一个有的店铺只收陶器,有的店铺只收地毯等等,都是货品比较单一的店铺。 如果她开一家大的商场,一楼负责收外国的商品,二楼专售长岩国的东西。批发和零售,价格最优惠,物品最齐全。只去一个地方就能把自己需要的东西卖出去,也能把自己想买的东西买全,同时价格又是最合适的,还怕维赫人和西域人不来吗?这叫资源整合。想想她都觉得这个想法特别好! 闭上眼睛,仿佛看到大把的金子在向她招手。这天晚上,时芫抱着房契美美的睡了。 第10章 开货行 第二天一大早时芫就带着仁明去了天香楼,为了方便行事,她特地做了男装打扮。 她要去看看天香楼的室内布局,好做改装。 时芫仁明到的时候,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掌柜一家正准备拿着收拾好的行李回老家。 时芫没有马上进去,而是让仁明去和掌柜一家打个招呼寒暄两句,待他们一家老小离去,时芫才从外面进来。她毕竟不是真的大男人,凡事尽量少出面,越是低调越是安全。 进入天香楼,楼上楼下包括小院时芫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看完之后心里大概已经有了一个改装方案。说道:“走吧。” 仁明道:“少奶奶,不再看看了吗?” 毕竟是您花三千两白银买下来的。后面那句话仁明没敢说出来。 “没必要看了,这个天香楼的设施我要改装一下,等回去我画一张图,你找几个木匠按照我说的改装。” “是,少奶奶。” 两人回去后,时芫立马拿笔画了一张图,虽不工整,倒也能看得明白。 图上画了几个货架,还有长条的柜台。楼上楼下都是一样的货架和柜台。 略有不同的是楼上部分区域时芫打算出售长岩国的绸缎,所以货架之间的隔板距离做的大一些,方便放成捆的布匹。 把图给仁明,怕仁明不明白,又解释了一遍。交待道:“这几天,你就帮我多盯着天香楼的改造。另外,门口支起来一个桌子,写上本店招掌柜和伙计,无论伙计还是掌柜都需要可以识文断字的。” 仁明又不解了,“少奶奶,这伙计为何还得要识文断字?” “因为咱们要做的事情需要伙计能识文断字,也因此咱们招的掌柜和伙计月薪都会比别的店铺高两成。咱们做的是绸缎茶叶瓷器生意,招的掌柜呢一定要懂行。若有人来应聘,定要问清楚他的个人信息。” 仁明已经习惯了自家少奶奶一些与众不同的做法,所以也不再多问,点头称是照着去办了。 待仁明走后,时芫又带着一名侍卫上街了,她要打听打听这些商品买卖的价格,也要多了解一些市场信息。 这边时芫紧锣密鼓的忙着,另一边的军营处的郑衍文这两天倒是过得不太顺心。他刚到军营,事物繁忙,忙的也是脚不离地。好不容易这两天没那么忙了,就开始想时芫了,也不知道她在这里适应不适应。于是吩咐道:“仁清,去把少奶奶写的信拿来给我。” 仁清一愣,说道:“少爷,少奶奶没有写信啊!” “没写信?”郑衍文笑着说道:“不可能。你去通讯兵处问问,是不是他们偷懒没有送过来。” 看自家少爷这么笃定的神情,仁清恍惚间真的以为或许哪里出了纰漏,把信给漏了。 郑衍文想着,他与时芫如今两情相悦,恩爱有加。现在他被军务所累,有家不能回,时芫却是在家中无事儿,理应会给自己写封信问问近况,说不定还会给自己捎带许多衣服以及吃喝用度,寻常家庭不都是这般吗?就这么想着,他都准备好立即给时芫回信了。 不多会儿,只见仁清两手空空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道:“少爷,我问过了,少奶奶确实没有写过信。通讯处也查了一遍,更没有漏掉任何一封信。” “那可有托人带什么话?”那丫头大概是字写的不好,不好意思写信吧。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也没有……” 闻言,郑衍文脸色一沉,要有多吓人就有多吓人。帐中的气氛一下子从热夏到了冷冬,仁清不敢出声打扰。只见郑衍文一人站在军帐中的桌子前不知在想着什么,桌上还有备好的纸笔,研好的墨水。 过了好一会儿,郑衍文冷冷的说道:“找个人回家一趟,去打听打听少奶奶最近在做什么。” “可要带封信给少奶奶?”仁清问道。 郑衍文冷笑一声,说道:“不必。” 听完,仁清也不敢多待,立马退下吩咐下去。 得知时芫大半个月一封信,一句话都没有捎带给自己,郑衍文的心仿佛被一盆冷水浇过,冰凉的冷意倒是让他清醒不少。 次日,仁清过来回禀通讯兵从邑城处带来的消息。因着大营离邑城快马加鞭往返一天时间就够了,所以通讯兵从昨天出发,今天就带回了消息。 仁清说道:“少奶奶在邑城买了一座倒闭的酒楼,正在大张旗鼓的改装。听说要开一家货行。” “嗯,知道了。”听完仁清的回话,他心里又是一堵。 买酒楼,开货行,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会他这个相公一声的。看来他还是小看了他这个娘子!往常倒是自己一厢情愿,剃头担子一头热了。 这么想着,过了好一会儿,郑衍文突然摇头笑了,笑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以情爱为重了。 罢了罢了,随她去吧。想通了的郑衍文接着处理军务了,只不过不知怎么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其实郑衍文这样想倒有些错怪时芫了。时芫并不是刻意忽略郑衍文,她是那种,你不主动联系我,我也不会想你的性格。尤其在时芫一心把时间花在事业上,更是无暇顾及旁人。 酒楼的改装按部就班的进行,几乎到了尾声。时芫期间来看过好几趟,有些做的不合格的货架,当场和木匠师傅们提了建议进行修改。仁明这边的人也找好了,一共十个人,两个掌柜,四个伙计,楼上楼下各一个掌柜两个伙计照顾。 若是忙不过来,后期再增加人手。两个掌柜均是时芫亲自定的人选,一个叫章丘,三十岁左右,本地人,会说一点维赫语,原来是一家绸缎庄的大掌柜,因为绸缎庄的少东家吃喝嫖赌把家产败光了,所以章丘也就失业了。时芫让他在二楼负责售卖绸缎茶叶等长岩国的货物。 另外一个是个秀才,并不是通过前来报名应聘的。这个秀才叫杨平,本来是在街上卖字画为生。 有一天时芫路过他的摊子,看到一幅落日余晖图,忽然觉得和这边城的喧哗格格不入,却又显得相得益彰,熠熠生辉。 于是问道:“这画怎么卖?” 只见摊主拿着一本书正在看,闻言撇了一眼时芫拿的画冷淡的回答道,:“五两,不议价。” 一旁的环碧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说道:“你这摊主好生傲气,这么卖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字画卖出去?” 闻言杨平合上书,认真回答道:“我观你们主仆二人穿戴华美,尤其这位,想来也是非富即贵的达官贵人。像二位这样的地位往日去的恐怕都是那数一数二的富有盛名的商家店铺。能一时间停留在我这个小小的摊位上驻足良久,想必是真心喜欢这幅画。既然真心喜欢,二位又不差那些黄白俗物。所以我态度如何,都不会影响二位的购买与否。少说两句话,多读两行圣贤书,岂不美哉。” 时芫倒是被他一番话给逗乐了,不仅条理清晰,口若悬河,态度上也是不卑不亢,实在令人记忆深刻。 时芫悄悄打量了一下他,见他衣物虽然整齐干净,但是衣角处仍然有轻微的磨损。想来若不是过不下去生活,凭着文人的一腔傲骨是不会在街上出售自己的字画的。 于是时芫说道:“先生文采过人,不瞒先生说,我近期要开一家货行,就在聚朋楼对面的天香楼,现在正在逐步准备。我观先生是有大才之人,这小小的字画摊虽好,怕是让先生施展不开拳脚。我这边正好招一个掌柜,我对先生一见如故,无论先生有无经验,只要先生愿意来,我必然敞开大门欢迎。” 说完,放下五两银子,然后把落日余晖图收起来。 走之前留下一句:“先生不必着急答复,若是先生考虑好了,可去天香楼找一位叫仁明的,他自会替先生安排。” 俗话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对杨平来说,时芫确实给了他一个机遇,他虽然是一介书生,但并不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迂腐文人。 而时芫今日的一个用人决定,日后也给她带来了无尽的财富。 第二天一大早,想通了杨平就来到了天香楼。 前一日得了时芫嘱托的仁明并不敢怠慢,把店里的情况给杨平仔仔细细的介绍了。 听完,杨平不禁称赞时芫的想法。稍后仁明又带他见了店里的一楼的伙计和二楼的章掌柜。 时芫果真按照所说的那样,把整个一楼的经营处决权都交给了他,让他随意支配两个伙计。并分别给了他和章掌柜货款,让他们自行把货物补齐全。 时芫还给了他们百分之五的股权,一开始他们不太懂股权的定义,时芫给他们解释了之后,让他们恍然觉得,这不就是相当于拿钱给他们自己开店吗?而时芫对他们只有一条要求,无论做什么得让时芫有知情权。 意思是事情你可以去做,但是你得提前说一声。 对于时芫这样放权式的管理方法,两个人一时有些不适应。但还是带着时芫对他们的信任放手去干,两人做起事来,格外努力认真负责,因为时芫充分带动起了他们奋斗的积极性。 这样的决定,时芫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气。她可是把她陪嫁里不少的银子都投进去了,她也担心万一赔个底朝天。但是比起未来不确定的事情,她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人生就是一场冒险,不放手赌一把怎么能行。 经过大半个月的时间,天香楼终于装修好。店的名字也确定好了,用了时芫以前的名字,就叫三木货行,并且在三木货行下面分别用维赫语和西域语写着翻译过来的三木货行。 这样的书写方式在邑城可是仅此一家,顿时在大街小巷里传扬起来,无意间还给三木货行做了宣传。 货物也在杨平和章丘两人的操办下即将完成。每个货品的进货价,按照时芫的要求,两人分别标注明细写好交给了时芫。时芫看了,单子上的进货低价比她之前在街上打听到的消息还要低一些,顿时让时芫对两人的经营能力有个清晰的认识。 各品类的货物一一在货架上摆放整齐,时芫建议在每个货物下用竹签标注上名称,同样用三种语言书写。货架上并没有大批量摆放货物,而是同一件东西只摆出来一两件,供客户参考。 若客户有需要就下订单,由掌柜写好订单交给伙计,伙计再去仓库里拿。时芫把天香楼原来的小院改成的仓库。对于一楼买卖同行的销售模式,时芫把一楼一分为为二,并没有用隔板隔开,只是简单的用帘子注明,左边供长岩的人挑选异国商品,右边负责收购维赫和西域的客商带来的货物。 在临开业的前十天,时芫让人写了很多告示,一部分贴到告示墙上,一部分雇了街上的孩童帮忙塞给邑城中出现的维赫人和西域人。告示的内容,写了三木货行主营的东西,和经营模式,以及开业日期,并且还特别注明了,开业当天,前十名进店者,无论是买还是卖的客户都将拿到高低两成的优惠。 意思是如果是来采购的客户,将拿到比平常批发价低两成的价格。要是来卖的客户,将享受比平常收购价高两成的价格。 这样的告示就连在军营的郑衍文桌子上都摆了一张,以及聚朋楼里恰好来巡查账务的王家少东家王瑾瑜也饶有兴味的看着这张告示。 一时间,三木货行还没开业,就已经在邑城掀起来一阵热潮,大家都在谈论着这个即将开业的三木货行,对于三木货行不同于传统的经营模式也都褒贬不一,有的说肯定赚钱,有的说肯定赔钱。 无论怎么样,三木货行还是在大家的期待中如期开业了。 第11章 拳脚无情 开业当天,天刚刚微亮,时芫就坐着马车从将军府里赶来了。 心情像一个准备考试的考生,试卷都答完了,就等着分数出来了。反正她在家也睡不着,索性起个大早过来店里盯着,并且带了四五个侍卫负责今天的安保情况。 等她快走到货行时,只听点翠,环碧,激动的声音响起:“少奶奶,快看,货行门口排了好多人!” 闻言,时芫慌忙拉开帘子向前看去。只见货行门口已经排了不少人,站满了货行门口的空地,大多都是维赫人和西域人,长岩人也有。 见到此景时芫一直悬着的心稍稍踏实了一些,也激动的下了马车悄悄向货行后门走去。 路过排队的人群,时芫还听到有人说:“这货行啥时候开门啊?老子天不亮就过来排队了!” 闻言周围的人哈哈大笑,又听一人高声道:“钱老四,谁不是呢!你以为咱们都是起个大早过来看热闹的?” 听着高声谈论的声音,时芫不免充满了期待,希望今天开业能够有个好的收获!从后院小门进去,时芫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怀着疑问想前厅走去,一进去就看到货行里的掌柜伙计统统站在大门后面,支着耳朵窃听着门口来自人民群众的声音。 看到这样的情形,时芫噗嗤一笑,看来总有人比她更心急。 见时芫过来,大家相互打了招呼。章掌柜问道:“东家,门口已经有了不少人了,您看,我们是不是要提前开门?” 时芫摇摇头说道:“做生意的要有信誉,告示上写的几点开门就几点开门。现在天刚亮,我过来的时候街上的小贩也刚刚出门摆摊,不急,再等等。等到吃完早饭的时间,再开门也不迟。到那个时候,你放心,门口的人定会只多不少。” 说罢,自信的笑了笑。其实时芫心里也没把握,只不过是在掌柜伙计面前装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因着她是东家,东家都没底气,下人自然也会跟着心里忐忑。 时芫吩咐点翠环碧去后院厨房给大家弄点早餐吃,吃早餐的时候时芫又确定了一遍买卖流程和细节上是否有疏漏的地方。待众人吃过早餐,收拾好,底下人眼巴巴的望着时芫。 时芫笑道:“章掌柜先带着伙计去二楼,杨掌柜也回柜台侯着,大家各就位,仁明,你去开门。”说完,时芫带着两个丫鬟回内室等着。 仁明这边刚把门开开,门口众人顿时鱼贯而入,先进来的人立马跑到大堂中间的桌子上去取牌子。 上面写着一到十数字的十个牌子,只一瞬间的功夫就被人全部拿走。这才兴冲冲的跑到一楼或者二楼逛起来。 余下的众人见牌子被抢走,虽然遗憾,但还是满心欢喜的逛了起来。 只见一楼整个大厅都是空的,只有中间位置摆着一个长桌子,供客人休息。靠墙位置全是一排排的货架,上面摆满了各色商品,分别用三种写着货品信息。货架前是柜台,掌柜和两个伙计就站在货架与柜台中间等着客人询问下单。 二楼也是如此的格局。在一楼左边逛的几乎全是长岩国人,在右边的全是过来送货维赫国人和西域人。 见此情形,时芫又指派了两个侍卫去帮忙。相比一楼的手忙脚乱,二楼就显得有些冷清,说的冷清,也不少人过来。 因着货物都提前备足,所以前来送货的供应商倒是没有。大多都是进货的维赫人个西域人,也有少量的本地人过来买着零售的布匹和茶叶等生活用品。 时芫想着等下一楼卖完自己的货物定会来二楼进些绸缎之类的东西,逐也让仁明去了二楼帮忙。 见到众人都对这样的收售方式赞不绝口,时芫的心总算落了下来。只不过,刚落下来还没多久,临近中午又听有人汇报说,门口有人闹事,时芫慌忙起身出去。 门口站了□□个人,个个凶神恶煞,周围也围了不少人看热闹。 只听其中一人指着另外一个领头的人物说道:“这天香楼的老板原来就欠我们马老大不少钱,说是把这天香楼抵押给我们老大还款。我们老大见那掌柜的可怜,就允许他们一家老小在这儿住着。谁知我们出城一趟回来,这天香楼就易主了,就连那掌柜也都跑了。我们不管你这天香楼是怎么得来的,反正都得给我们腾地方。不腾地方也行,大家也可以商量商量怎么用钱解决” 说着,拿出来一张抵押字据装模作样的给周围人说道:“大家看看,这就是当初那掌柜的立的字据。” 仁明忙低声说道:“少奶奶,奴才特意打听过,这掌柜的虽说经营不善,但是并未把店抵押给任何人!” 时芫心里明白,这是碰上地头蛇了。那字据时芫明知道是假的,但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来那掌柜的来对质。对方就是吃准了她找不来人对质,并且今天开业,不想把事情闹大的心理才这么自信的过来挑事儿! 看着对方嚣张的样子,气的时芫上来一股子狠劲儿,大声反驳道:“当初我们买下这天香楼的时候可是跟掌柜的谈的明明白白,字据为证,银货两清,房契还在我手里。无论你之前和那掌柜有什么瓜葛都与我无关,有事大可以上官府说去。今日我们货行开业,本来是大喜的日子。若是谁敢冲上来闹事儿,无论你是何方神圣,休怪我们货行不讲情义。” 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围观的众人都认识这些本地的流氓地痞,一开始都不太相信他们的说辞,如今一听时芫这边又有房契,又有凭证的,也都纷纷开始指责他们,人家开业的日子跑来找事儿,确实不道德! 对方见时芫三言两句就把事情撇得一干二净,不禁脸色一变,其中领头的马全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大家给我上,定要把店给它砸个稀巴烂!” 仗着多年在邑城横行霸道,蛮横地发号施令。 站在一旁的郑衍文刚要过去帮忙,只听时芫看着他们冷笑一声,对着侍卫们说道:“拳脚无情,去,打死了有我担着!” 闻言,郑衍文收回了踏出去的脚。他不担心这些侍卫打不过对方,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对付几个地痞流氓绰绰有余。 他只不过没想到,时芫身上还有这股子的霸气。不但没有不知所措,反而强势的发号施令。这般气势确实不是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所具备的。 前两天收到告示,虽然时芫并未来信通知他任何关于货行的信息。本来他也不打算过问的,昨晚上思来想去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以及虽然不承认,许久不见,也有想看她一面的想法。天还未亮就带着仁清快马加鞭往城里来,只是没想到刚到货行就碰上这一幕。 两边顿时打起来,侍卫们听了时芫的话下手也是毫不留情。只会些唬人的拳脚功夫哪能跟这些训练有素的侍卫比,马全看此情形,立马招呼着手下快步离去。 待人都走完,时芫又换了一副面孔,笑着对围观的人说:“让各位受惊了,我们店里会在大厅备好茶水点心,请各位进店品尝休息。并且劳烦各位回去奔走相告,我们三木货行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有人无故过来挑事儿,我们定当不想让!” 说完,又吩咐伙计们亲亲热热的招呼大家进店。 在对面聚朋楼目睹完全程的王家少东家王瑾瑜说着:“有意思,去查查这三木货行的来头。” “是” 王瑾瑜来邑城是为了查账,今天本想看看这三木货行的开业情况,没想到碰到这一幕,心神一动,他决定在这儿邑城再多留两天。决定好之后衣袖一甩缓步走向三木货行,打算进去一探究竟。 待门口的人散尽,正准备进店的时芫忽然间发现了不远处站着的郑衍文。不禁心中一暖,许久不见,再加上大家都没看出来她的强装镇定,一时间看见这个目前为止知道自己来历并且和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心目各种小女人的情绪一股脑儿的全涌上来。 没来得及深想郑衍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脚步一转,高兴地快速向着郑衍文奔去。不顾旁人的眼光,扑上去一把抱住郑衍文。这一抱把郑衍文心里这么久以来刻意对时芫产生的疏离感冲的一干二净,他只好反手回抱着时芫。 待两人分开,时芫才抬起头激动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问完话才发现郑衍文脸上并没有出现如她一般开心激动的情绪,于是不自觉的退后一步,狐疑地问道:“我怎么看你不太高兴。” 时芫不说还好,一说就让郑衍文想起来一个多月她未给自己写过只言片语的事儿,不禁心里又生出来一股恼火的情绪。淡淡的说道:“我若是不来,又怎么看到娘子刚才豪气冲天的女侠做派?” 虽然郑衍文是笑着说的,但是时芫还是感觉到一丝怨气和语气里的嘲讽。不明所以的时芫 被他一句话勾起了刚刚压下的不愉快,顿时也没了好久不见的激动和期待。皱着眉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娘子多想了。”仍然是笑着回答,说完,郑衍文转身径自离去。 仁清打了个招呼也慌忙跟上。只留下在原地被郑衍文的态度气的想要发火的时芫,简直是莫名其妙!环碧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少奶奶,咱们要不要追上去?” “追什么!他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说完一跺脚回店里去了。 第12章 认错,哄他 时芫等人一直忙到天将黑才关门,两个掌柜又坐下来各自盘算今天的账目收支。 时芫吩咐仁明去对面聚朋楼订一桌席面送过来,今日开业大家都辛苦了,无论是盈亏,她都应该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待两人算完,一脸惊喜的跟时芫说道:“东家,咱们今日一楼和二楼加起来,纯利润足足有上百两的收入!” 时芫听完也是很高兴!这个利润已经相当可观了!正在此时,聚朋楼送来了订好的席面,一盘盘看着让人食欲大开的菜摆在桌子上。 只听那掌柜打扮模样的中年男人说道:“诸位好,免贵姓刘,是聚朋楼的掌柜。这顿饭菜我们少东家请了。少东家说了,三木货行与我们聚朋楼本是邻居,今日开业理应送上贺礼。因着先前一直未曾照面,故而未备贺礼。特送上薄酒小菜,略表歉意,请各位放心食用。” 闻言,时芫没说话,示意了一下杨平,只见杨平站起来道:“刘掌柜您好,在下三木货行一楼的掌柜杨平。这位是我们二楼的章掌柜,这位是我们东家。多谢贵酒楼的好意,改日必登门道谢。” 这时时芫才笑着说道:“多谢你们少东家,改日定要约个时间见见。” 刘掌柜立马回道:“不知东家明天可有时间,我们少东家在聚朋楼随时等候您的大驾光临。” 时芫一听,想必对方早有准备。想了想说道:“那就转告你们少东家一声,明日午时我登门拜访。” 见目的达到,刘掌柜欢快的行礼离去。 时芫说道:“今日大家辛苦了,本该是我请大家吃饭的,正好借了聚朋楼的东风。” 众人纷纷表示客气了。于是大家伙儿,无论掌柜还是伙计都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了起来。 待时芫一行人回到家中,已经月黑中天,正是寻常人家该睡觉的时候。走到院子门口,只见仁清在门口等着,见时芫上前,慌忙迎上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到仁清,时芫有些惊讶,她以为两人已经回军营了。又见仁清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笑着问道:“仁清,我记得你原来不是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怎么,去了一趟军营,没把你的男子气概练出来,反倒越来越像个姑娘家了。有话快说。” 仁清被时芫调侃的脸色一红,说道:“少奶奶,少爷在里面生气呢。您还是哄哄他吧。” 时芫今天就看出来他不太高兴,只不过不知道为何。示意仁清继续说下去。 “少爷一到军营,就开始忙的脚不离地,没顾上给少奶奶联系。前段时间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了,就惦记着少奶奶在邑城一切可安好。少爷以为少奶奶定然来了信,结果翻遍了整个通讯处发现,少奶奶是一封信都没写过,只言片语也没托人捎过来。少爷又担心少奶奶您是不是在边城出了事儿,因着自己实在回不来,忙派人过来看一眼,结果才发现少奶奶买了个酒楼,准备开家货行。这么大的事情少奶奶也没跟少爷说一声,这也就罢了,直到今天开业前,少爷都不曾收到少奶奶任何消息。自己却又放心不下,天不亮就起来赶路,临近中午才走到这里。” 说完,也替自家少爷埋怨的看了时芫一眼。其实仁清说的这段话,不全是事实。只不过郑衍文确实是因为这个生气的倒不假。 时芫听完,认认真真想了想,自己确实有做错的地方。 一开始时芫也想给郑衍文写信来着,只不过当时货行一有事就给耽搁了,等忙完也想不起来之前要做什么了。 开业前她也想告诉他一声,又怕他军务繁忙脱不开身,索性就不说了。想着等过两天忙完再写封信把事情始末告诉他,再问问能不能去军营看他,若是能,她就带着吃穿用的东西给他送过去。天地良心,这么长时间不见面,她也是有点想他,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见着他一副惊喜交加的样子。 想通了的时芫立马走进院子,生气嘛,哄哄就是了。 到了屋门口,时芫悄悄探头进去,见郑衍文坐在桌子旁已经发现了她,扒着门边讨好地对着郑衍文喊道:“相公……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看到时芫这副样子,郑衍文心里对她的怒气稍稍平复了一些,冷冷的说道:“鬼鬼祟祟像什么样子,进来便是。” 时芫这才进屋走到郑衍文旁边坐了下来,只见郑衍文看着书,一个眼神都不带给她的。扯扯他的衣袖,哄着说:“相公别生气了,我都听仁清说了。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郑衍文这时才放下书,正眼看着她,说道:“那你但且说说,何错之有?” 时芫立马一副检讨自己的模样,说:“错不该这么长时间不给相公写信。” “嗯……还有呢?”挑挑眉问道。 “错不该做决定之前不知会相公一声。” “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相公放心,以后无论多忙,我都会经常给相公写信!”时芫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见时芫态度良好,并不是刻意忽略自己,也并不全是对自己无牵无挂,叹了口气说道:“我知你不是从小养在深闺的大小姐,我也并不是那迂腐之人。只要你做决定之前告知我一声便是,对于你的行为,我不但不会限制你,反而还会全力支持。 ” 尤其是看见时芫今天在门口的解决方式,他不得不承认,当时的时芫浑身散发着魅力。 “真的?相公不反对我经商?” “如果是你喜欢的事情,我不反对。”莞尔一笑说道。 “太好了!”猛的扑向郑衍文怀里,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郑衍文说道:“相公,你真好。” 一番沟通下来,郑衍文是什么火气都没了。只剩下满心的欢喜,抱着怀里的时芫温柔的笑着。 只见时芫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坏笑着说:“相公,我们做吧!你不想我吗?”一边说着,一边拿手在郑衍文胸膛抚摸着。 郑衍文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道:“娘子的要求,为夫岂有不成全的道理。”而且还是乐的成全。 早在时芫抱着他的时候,他就开始心猿意马了。只不过一直按耐着,他很享受时芫这样直白大胆撩拨他的感觉。一把抱起来时芫,大步向内室走去。 不一会儿,只听嘤嘤咛咛的声音响起,听见这声音郑衍文不由得动作更猛烈一些。许久,断断续续的求饶声也没阻止他攻城略池的行为。 □□好,清晨,时芫睁开眼发现郑衍文还没醒来,不由的细细打量着他,一个多月没见,肤色不像在京中时那么白,眉目间更添了些冷峻,好看自然是好看的。只这么看着不满足,悄悄起身亲了亲郑衍文的脸颊。亲完一看,只见某人的嘴角大大的咧着。时芫不禁脸色一红,恼怒的说道:“好啊!你装睡!” 这时郑衍文也睁开了眼,打趣着说道:“本来是睡着的,但是让你这么看着,实在是没办法安然入睡。” “哼!”一时半会儿不欲搭理郑衍文的时芫忽然想到:“你什么时候回去?” “今天就走。” “这么快!”不舍得看着郑衍文说道。 “军务繁忙,实在不好在这儿多耽搁。”郑衍文面露为难的说道。 “那我能去军营看你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快马加鞭往返需要一天,坐马车也得需要两天左右,我不想你这么辛苦。若有事,写信让人捎过来就行。”停了停,又说了一句“若无事,也可写信让人捎过来。” 闻言,时芫噗嗤一笑,说道:“相公放心吧!我不会忘了写信的!对了,聚朋楼的少东家今天约我见面,我听仁明说,聚朋楼是京商王家的产业。相公你对王家可有了解?” 想了想,郑衍文说道:“王家,我听说过。他们家有一个在首辅家做儿媳的女儿,还有一个儿子。因着王家只是富商,与京中权贵来往并不密切,我是武职,更是与他甚少接触。”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并不是很高,在这个阶级统治至上的社会,权贵与商贾并不会有多少直接的来往。 “那相公,不若你今天晚走一会儿,跟我一起见见这王家的少东家。”时芫犹豫着说道。 只见郑衍文安抚的拍了拍时芫的肩膀,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放心去见吧,从我说会支持你经商的那一刻,就不会阻碍你生意上的正常往来,所以你也不必试探我。” 被戳破心思的时芫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感动的反手搂着郑衍文,她确实怕郑衍文心里介意她与别的男人见面。闻言,说道:“得夫如此,妇复何求啊!” 郑衍文闻言笑着捏了捏时芫腰间的软肉,说道:“嗯……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被郑衍文弄得痒痒的时芫顿时翻了个身,躲到一边,机灵的说道:“我的意思是说,相公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两人又闹了一会儿,才起床。郑衍文走时,时芫吩咐点翠收拾了好些吃的用的交给仁清,让他带着回去。临走时,郑衍文说:“我听仁明说,开货行的银子是你用的私房钱。我虽然不是富商,只是一介武夫,但是养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从你嫁进来的第二天,我就把库房钥匙给你了。你若用钱,直接去账房去取就是了。” 郑衍文的确是在第二天就把郑府属于他自己院子里的账房库房钥匙交给她保管了。 当时她还心里默默感慨了一番,把工资上交给老婆的都是好男人。但是货行属于她自己的一份儿事业,她不想用郑衍文的钱。但也没直接拒绝郑衍文的好意,笑着说道:“我知道了,谢谢相公。” 第13章 王瑾瑜 午时,时芫仍旧是作男装打扮去了聚朋楼,带着点翠和仁明。 刘掌柜引着时芫去了二楼尽头的包间,打开包间门只见窗前站着一位身着云灰色丝绸外衫的男子背对着时芫的方向。 听见推门进来的声音,蓦地转身,和煦如风的对着时芫笑道:“三木货行的东家,久仰大名,不知如何称呼?”一边问道一边引着时芫入座。 时芫初见王瑾瑜的第一印象,嗯,又是个陌上人如玉,可缓缓归矣的帅哥 。回答道:“三木。” 待两人入座,王瑾瑜又为两人各自斟了一杯茶,这才说声道:“幸会,在下王瑾瑜。” 说完又细细打量了一下时芫,意味深长的说道:“只是不知该称呼三木公子还是三木姑娘?” 时芫想着这王瑾瑜是经商之人定然阅人无数,怕是已经看出来了她的女儿身。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倒也干脆的说道:“此时我做男儿打扮,自然是三木公子更为妥当。京中王家少东家,王公子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 王瑾瑜闻言笑了笑,也不否认时芫说的话。同为商人,在不知时芫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家族产业遍布全国的王瑾瑜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当然,开创新商业模式的时芫也不可低估。若非如此,王瑾瑜自然不会想着见一见时芫。 “不知三木公子可否方便告知,怎么想起来做这种收售一体的买卖方式?又为何偏偏选择在这儿边城开办货行?我甚是好奇,放眼整个长岩国,只怕找不出第二家像三木货行这样的大卖行。”王瑾瑜好奇道。 “选择在邑城开办货行,自然是因为邑城与维赫国,西域各族互通贸易的环境。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看到城里很多客商想要把手里的货兜售出去往往要费很多时间,跑好几家商铺才行。当时我就想,为什么不能开一家大的货行,既能让他们把手里的货一次性兑出去,又能买到想买的东西。也是机缘巧合,我在这儿聚朋楼吃饭的时候,刚好听到有人谈论说对面天香楼要卖出去。于是天时地利人和,三木货行就这样顺利的开业了。” 听完时芫的一席话,王瑾瑜还是有些佩服的。虽说时芫把三木货行的成功开办归结于时运,但是若没有人为的因素,就是再好的时运也会白白走掉。 弄明白前因后果后,王瑾瑜忽然生出一种想要结交的想法,于是说道:“三木公子年少有为,瑾瑜佩服。若是三木公子以后再有好的想法,可要记得通知瑾瑜一声,若是可以,瑾瑜也想出一份力。” 既然对方已经示好,时芫岂有不答应的道理。说道:“王公子放心,以后若有机会,定会派人联络王公子。” 这时,午膳也送了过来。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了些别的。一时间,相谈甚欢。 时芫得知,王瑾瑜明天就走,去别的地方审查分店的账目。往后若是想联系他,可让人送信给刘掌柜,刘掌柜自有办法联络他。 两人分别后,时芫去三木货行看了一会儿,见店里人并没有比开业那天减少很多,逐放了心回府。 三木货行慢慢走上正轨,至半个月后每日的纯利润已经稳定在一个数额。 其中一楼的生意是最好的,杨平功不可没。他在时芫提出的创意下又增加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以至于一楼虽然是商品单价低于二楼,但是总体的利润要比章掌柜所在的二楼要高。 算了算时间,郑衍文走了得有半个月了,说好的写信还没写。于是这天午后时芫提笔打算给郑衍文写信,刚拿起笔的时候,时芫是有一肚子话要说,可真等落笔的时候,却不知从何说起。纠结半天,时芫打算悄悄给郑衍文一个惊喜。 于是提笔在信上写了几句话,又把仁明喊过来吩咐几句。 军营,仁清惴惴不安的站在账内,努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少爷喊他。因为,他们主仆二人刚从邑城回来的第十天, 郑衍文问他:“少奶奶可有来信?” 仁清回道:“暂时没有。”忙安慰道:”少爷,咱们刚回来没两天,三木货行也刚开业事物繁忙,少奶奶应该还没这么快写信过来。” “说的也是。”郑衍文觉得仁清说的还算有道理,于是转身去做别的事儿了。 第十二天 “少奶奶可有来信?” “暂时还没有。不过,少爷,我相信少奶奶这两天应该就会写信过来。”仁清战战兢兢的回道。 “……嗯。”郑衍文冷冷应道。 仁清只感觉道一股凉意,心里盼着,少奶奶求求你快点写信吧! 往后每一天,仁清都觉得是度日如年。 仁清心里想着,万一待会儿自己少爷再问起来信的事情,用什么理由能对付过去。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来好的对策。正苦恼时,只听门外有人来报, 进来的是通讯兵,营中的通讯兵衣服上都会有个讯字,所以仁清才能一眼认出来。郑衍文抬头看到是通讯兵,也诧异了一下。 随即眼神中略带希翼的望着士兵,说道:“何事?” 仁清暗暗吐槽此时自家少爷说话的声音比对自己温柔多了。 只听士兵说:“将军,营外有自称将军府中之人求见。因着这人是第一次来此,崔副将特遣小人来禀报将军。此人名叫仁明,可是将军府上之人?” 郑衍文一听是仁明,除了略感失望外,却也让人速带他进来。 仁清这边听到仁明过来,心里绷着的弦不禁一松,这下少爷总算能安稳几天了。 仁明后面跟着两个士兵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后,先给郑衍文行了礼,说道:“少爷,少奶奶写了信让奴才带来,又说军营一切不便,特意让奴才带了一箱子的生活用度给少爷。” 说完,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上前递给郑衍文。 接过信,郑衍文并不急着打开看。对仁明说道:“仁明一路辛苦了,让仁清带你下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赶路回去也不迟。” “是。”两人同时应着,然后退下去。 出了主账,仁清松了一口气说道:“仁明,你可算来了。”悄悄向帐内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你再不来,我怕少爷心情不好又该拿我出气了。” 仁清夸张地拍着胸口的模样,让仁明一乐,说道:“瞧你这点出息。” 说完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 仁清随着仁明的示意看过去,只见马车旁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小丫头正笑盈盈的看着她,鹅黄色的交领襦裙,显得她甚是可爱。见此,仁清惊喜的喊到:“点翠!”慌忙跑过去。 “你怎么也跟着来了?”仁清开心的问道。 “少奶奶都来了,我自然是跟着来了。” “少奶奶?少奶奶也来了?”说完,向四周看去,却也没瞅见少奶奶的人。纳闷的说道:“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看着仁清傻傻的样子,点翠噗嗤一笑,说道:“刚刚抬进去的大箱子,你不是看见了吗?” 仁清顿时恍然大悟,说道:“你是说少奶奶在箱子里?”说完看了看仁明和点翠,只见两人都笑着点头。了解真相的仁清,笑得暧昧不明的看向主帐方向。 第14章 想你 主帐内 见人都退下了,郑衍文才打开信。只见信上寥寥几个字写着,相公,因为想你,所以…… 所以呢????郑衍文一脸疑问的看着纸上没头没尾的几句话。 翻来覆去又看了几遍,确定他的娘子真的只写了几个字,想笑又觉得可气。 无意间看见脚下的大箱子,撒气般的踢了一脚。在箱子里的时芫只感觉箱子晃晃荡荡的移动了一下。 箱子可怜兮兮的被踢到一边,这一脚,终于赢得了郑衍文的青睐。 只见他走上前,蹲下来打开箱子,箱子打开后,他以为他看到的是吃穿的东西。可是眼前这个是什么情况?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郑衍文也呆楞了一下,只见箱子里时芫在郑衍文打开箱子后,立马坐起来,嫣然一笑地趴在箱子边上看着郑衍文,就等着郑衍文开口说话。 反应过来的郑衍文又惊又喜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信上不是说了吗?因为想你,所以,我来了。”笑嘻嘻的回道。 原来信上那未写出来的三个字是我来了。想到这里的郑衍文心情大好的把时芫从箱子里一把抱出来。说道:“没想到我的娘子还有这么古灵精怪的一面,想出的点子也是别出心裁!” 时芫双手搂着郑衍文的腰,全身像没了骨头一样靠在郑衍文身上。巧笑道:“相公喜欢这样的惊喜吗?” 难得看到时芫肯为他花心思,又怎能不喜欢,说道:“甚是喜欢。” 喜欢到恨不得马上把她抱到床上去,就这么想着,向外看了看天色,一边拉着时芫向用屏风隔开的内室走去,一边坏笑着说道:“想来你一路辛苦了,为夫这就给你好好放松放松。” 闻言,时芫顿时想一巴掌怕死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儿。一时间计上心来,说道:“要放松也可以,不过你得听我的。” 郑衍文一听,难不成自家娘子还想主动?喜不自禁的点头,“全听娘子安排!” ……“嗯,再往下点,轻点轻点,对,就是那儿,多揉揉。”时芫趴在床上,头枕着胳膊,眯着眼睛舒服的说道。 只见郑衍文一脸郁闷的坐在床边,不轻不重的按照时芫的要求按摩着。又是捏肩膀,又是捶背的。说道:“娘子,舒服吗?” “嗯……舒服。”依旧是眯着眼睛回道。 “那……不如我们一起舒服舒服。”郑衍文眼里精光一闪,低声凑到时芫耳边哄着说道。 “嗯……好啊”嗯????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的时芫立马说道:“不好,不好!” 可是为时已晚,只见郑衍文已经开始上下其手的行动着。 直到月亮悄悄升起,帐篷内才没了动静。一旁的郑衍文红光满面,神清气爽的站在床边穿衣,另一边的时芫躺在床上,眼里还有未散去的春潮,愤恨的看着郑衍文,说道:“禽兽!” 衍文看了一眼时芫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脸色酡红的控诉着他,明明是凶巴巴的口气,但是此时让人看起来一点气势都没有。 郑衍文不由的笑了,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襟,坐到床边摸着时芫的头说道:“元元乖,想来运动这么久,定是饿了,我这就让人给你弄点吃的。”话音一转,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多躺一会儿,争取让咱们儿子女儿多在里面待一会儿,说不准这次就成功了呢。” 闻言,时芫耳红面赤指着门口的方向,咆哮道:“你给我出去!!!” 见时芫真的怒了,郑衍文不敢继续说下去,立马脚底抹油走了出去。临走前还悄悄的往时芫肚子上打量了一眼,那模样让时芫看得脑袋疼,谁能告诉她,原来那个飘飘然遗世而独立的清冷贵公子去哪儿了! 待饭菜摆上桌,时芫才穿戴整齐出来同郑衍文坐一处用食。郑衍文说道:“军营条件简陋,委屈你了。” 时芫慌忙摇头,说道:“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偶尔粗茶淡饭也吃的香。” 郑衍文一边盛了一碗粥递给时芫,一边说道:“明天你就随仁明点翠回邑城吧。刚刚我去了一趟议事厅,探子来报,只怕这两天维赫国不□□分。这儿毕竟不如城里安全,你尽早回去,我才放心。” “好,一切听相公的。”时芫一开始打算在这儿多待两天的,现下只好不舍的回去了。 “我刚刚看你信上写的字,与原来李时芫的笔风十分相像,若不是我知道你在学她的字,一时间倒也难分辨。”郑衍文笑着说。 “真的?”时芫惊喜道。 “真的,往后若是你想,可自行写家书给岳父岳母。” “那真是太好了!回去我就写,还有将军府我也去一封信报报平安。” “如此甚好,只不过你写再多报平安的信都不如一条有喜的消息来的让他们开心。”郑衍文又撇了一眼时芫的肚子,调笑道。 闻言,时芫目光闪烁的看了郑衍文一眼。看在郑衍文眼里,却以为自家娘子害羞的要紧,索性不再说下去了。只是心情颇好的与时芫一同吃着饭。 早在从京城来邑城的路上,他们路过的第一家城镇,时芫就带着丫鬟去了药铺,对郑衍文解释道,想要拿一些女儿家调理月事的滋补药物。当时郑衍文怕以后时芫身子落下什么病根,逐也同意了。还说要陪着时芫一起,时芫以他事务繁忙为由拒绝了,只让环碧陪着去了。 到了药铺,时芫又悄悄支开环碧,跟大夫说开几副不伤身子的避子药。当时大夫还奇怪的看了时芫一眼倒也没说什么,毕竟古人都以子嗣兴旺为荣,拿完药也只是劝了几句,是药三分毒,还是少吃为好。 后来每次与郑衍文恩爱过,她总会让点翠帮她熬一碗避子汤,对下人解释道,这是为了早日怀上子嗣的培元滋补的药物。不是她不愿意生孩子,她只不过想着孩子晚两年再要比较好。 天还未亮,时芫就被军营处的号角声吵醒,刚睁开眼就看见披盔戴甲的郑衍文带着凛冽的气势踏进来。见她醒了,说道:“我让点翠进来服侍你起床,一会儿你们收拾好,会有士兵护送你们回去。维赫国集结了一批军队正在前方五公里处伺机袭营,我现在带着人马前去迎敌。” “嗯,相公你去吧,我们马上就回。我会在家等着你的,你一定要平平安安归来。”一想到战场上刀剑无眼,不免为郑衍文担心起来。 郑衍文笑着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这样的阵仗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两国军营相隔不远,隔几天维赫军队就要闹一闹。”别看他说的轻松,事实上哪次不是危险重重。 闻言,时芫说道:“反正你回来之后一定要写封信给我!” “好,一定写信。”说完,用力握了握时芫的小手,大步离去。 待郑衍文走后,点翠进来服侍。两人也不敢多耽搁,快速收拾好由士兵护送着离去。 回到邑城,时芫分别给京中去了两封信,一封将军府,一封给自己娘家李府。一直到回到邑城的第四天,时芫才收到郑衍文的来信。信上说,一切都好,勿要担心,待他忙完这边的事情就回家一趟看她。 看了信,时芫悬着的心才放下心来。立马提笔回信,信上时芫说道,知道他无事自己就放心了,让他在军营不用记挂着她。待他不忙了,来信一封,时芫就会去看他。信中又提及了,她想学骑马的事情。 时芫想学骑马,因为在这儿,骑马是唯一的交通工具。做马车固然方便,若是遇到意外,会骑马逃生的几率更大一些。还有一个原因,时芫暂时没有说。 随即时芫让仁明开始教她骑马,仁清仁明是郑衍文的贴身小厮,常年跟着郑衍文,武功自然是会的,马术更不在话下。 这天,两人来到了邑城郊区练习马术。仁明扶着时芫上马,说道:“少奶奶,坐在马背上一是要稳,二是不要乱晃。身体坐直略向后倾,脚掌前端踩马镫,脚后跟向下压,脚尖向前。双手握紧缰绳。等到马儿跑起来,还是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就可以了。” “好!我知道了。”刚坐上马的时芫稍稍有些兴奋。 “少奶奶,奴才先牵着您走几圈,待您适应了之后再自行练习,奴才会在后面紧跟您的马匹。” 仁明说完牵起马慢慢向前走去,马儿开动的那一下忍不住让时芫心里有些惊吓,走了几步以后心里慢慢就适应了。 此后几天里,时芫天天都会来郊区练习马术,一时间进步颇大。待时芫可灵活自如的骑马时,不经意间看到一旁的环碧艳羡的目光,逐对仁明吩咐道,让他也带环碧练习练习。仁明应了,环碧顿时欣喜不已。只可惜刚坐上马背,便惊呼出声,有些害怕。无奈仁明只得随着环碧一同坐上马,拉着缰绳说道:“别怕。我先带你骑马走两圈。” 这边仁明带着环碧尝试骑马的感觉,那边有侍卫跟在时芫后面照顾时芫的安全。风吹草儿动,树影婆娑,湖面泛起波澜,不知撩拨了谁的春心。 去了信之后,时芫原以为会收到郑衍文回信,过了好几天也没见有信传来。一时间心里有些不安,也不知那边情况如何,就想着再去军营看一眼,带些生活上用得着的东西给郑衍文,一路上骑马过去也可以练练马术。因着骑马,时芫换了一身红黑相间的劲装,刚好把时芫的好身材勾勒出来,头发也是高高束起,用同色系的丝带扎了一条马尾,并无任何头饰。刚穿上这身衣服,顿时惊艳了环碧点翠两个丫鬟。简单利落,却又显得明艳动人。从前她们觉得那闺阁里温温柔柔的大小姐是最美的,却不曾想到换了身打扮,看起来充满了力量,洋溢着青春活泼的气质,更显得光彩照人。 第15章 吃醋! 时芫与仁明并排骑马离去,点翠和两名侍卫驾着马车随后跟着。骑马对时芫来说并不难学,只要你胆子大不恐高就行,偏偏时芫这两点都有。时芫聪明,对仁明说的要点都能很好的记下来,融会贯通。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时芫虽不能马上御箭,但是日行百里还是可以的。怕有什么意外,仁明在一旁紧紧跟随,最后竟也顺利到达了军营。 待到了军营入口,仁明拿出上次自家少爷给的令牌,士兵看了之后并未阻拦,直接放行。时芫到了郑衍文歇息的主帐,见守在门口的仁清。不禁有些疑惑,往常仁清都是在郑衍文跟前伺候。喊道:“仁清!” 仁清听见有人喊他,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不远处向他走过来的少奶奶,面上一喜,说道:“少奶奶,您怎么来了?” “我来送些吃穿用度,左右在家闲来无事,顺便跟着过来看看。相公呢?在里面吗?” “在倒是在,只不过……”仁清一副为难的样子。让时芫心里一紧,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仁清犹豫了一下,果断的说道:“少奶奶,我就跟您实话说了吧。少爷受伤了,上次出去迎敌不小心中了敌人的暗箭。若是平常的箭伤也就罢了,偏偏那箭上淬了毒,伤势较为严重。孟军医对毒并不擅长,只好悄悄从邑城请来了善于治疗毒伤的胞妹,现下孟大夫正在里面给少爷换药呢。少爷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伤势,怕乱了军心,只说是普通的箭伤,故而让奴才在门口侯着,吩咐奴才,若有人来,先找个理由打发掉。” 一听仁清说郑衍文受了伤,时芫心里慌的不行,立马掀开帘子进了军帐。原本以为郑衍文是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进来一看,便看到郑衍文坐在床上,半裸着上身,旁边站着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一边动作轻柔的给郑衍文换药,一边轻声细语的和郑衍文说着话,一向高冷的郑衍文此时竟也是神色温和的回着对方,丝毫没有察觉有人进来。看在时芫眼里,这哪是重伤不愈,分明是郎情妾意!哪怕知道这是给郑衍文治疗的孟大夫,但心里还是觉得很膈应。 “相公!”时芫出声道。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是不是仁清告诉你了?”突然见到时芫出现在这里,开心自然是开心的。 “这位就是孟大夫吧。”没有回答郑衍文的话,而是笑着看向一旁的孟大夫。 “想来仁清都告诉你了,这次也多亏了孟大夫,才能祛了伤口里的毒。”感激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接着介绍道:“孟大夫,这是内人。” 只见孟大夫笑着冲时芫点点头,端起来托盘对着郑衍文说道:“将军,我先下去了。还是那句话,切记不可扯动伤口,也不可沾水,明日我再来给将军换药。” “有劳了。” “将军客气了。” 一旁的时芫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心里闷闷的想着,都该走了,话还那么多。待孟大夫离去,帐篷内只剩下时芫和郑衍文。 “娘子今天怎么做这幅打扮?”郑衍文开口问道,刚刚注意到时芫不同以往的装扮,不由的让人眼前一亮。 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问道“好看吗?” “好看!” “穿成这样自然是因为骑马过来的。”向前走了几步,坐到郑衍文跟前说道。 “骑马?我见你信中提及此事,不想我的娘子这么聪明,竟然这么快都会骑马了!”赞赏的看着时芫。 郑衍文不说信的事儿还好,一说信便让时芫想起来他受伤也不跟自己说的事情。于是问道:“你受了伤为何不告诉我?” “反正已经无碍了,不想让你跟着白白担心。” “那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目光担忧的看着郑衍文肩部用纱布包裹着的伤口。 “你也看到了,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再静养几天就可以了。” 听见郑衍文亲自说没事儿了,又看刚刚孟大夫说话间神色并没有凝重,这才放下心来。说道:“那我这两天留在这儿照顾你。” “嗯……” “怎么了?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刚好打算回家住两天。如果娘子坚持在这儿陪我,那咱们就不回去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还是回家吧。”毕竟家里条件比这儿好太多了。 “真的,不如明日一早就走吧。前两天维赫军队袭营不成,反而被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想来应该会安分一段时间,营中有崔副将看着,我也可以休息两天。” 听到郑衍文可以回去的消息,时芫开心不已,刚刚看见孟大夫的不快也云消雾散。 “相公,这孟大夫年纪轻轻就有一身好的医术,真是了不得。”时芫不动声色的打听道。 “孟家世代行医,悬壶济世,在邑城中小有名气。因着军队就驻扎在邑城不远处,皇上特亲封孟家世袭御医职位,我爹在这儿的时候,世孟大夫的爹当军医。待我来这儿之后,孟老先生因为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就让他儿子进营中供职。只不过我这毒伤,孟军医并不擅长解毒,只好连夜请来在邑城开医馆的胞妹替我疗伤。” “原来如此。”见郑衍文把她想知道的全说了出来,语气中对孟大夫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时芫顿时放心了。 第二天,本来时芫还想骑马前行的,后来还是决定同郑衍文一起坐回马车。不为别的,因为孟大夫也随他们一同回城。她可不能独自留二人在马车中,虽说流水无情,但凭她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这孟大夫对她家相公不一样。 三人同坐在一辆马车内,郑衍文居中,拿着一本诗集在看,两人一左一右坐着。只听孟大夫说道:“马车颠簸,不若将军回头再看,对眼睛也好。” “也好。”郑衍文听话的收起书放一旁。 “将军刚刚看的那本诗集我恰巧也读过。尤其喜欢那句《云月何所栖,山林何处寻》,不知将军可有印象?” “这是前朝太傅韩老先生辞官回家时所作,后两句是《往昔问来人,今朝来人问》”又说道:“我也喜欢这首诗里通透的心态。” “恕我冒昧,原本我以为将军只是一介武将,不曾想将军竟是文韬武略,博学多才。” “孟大夫过奖了,只不过是闲来无事看些杂书打发时间而已。” “将军且看”说完撩起来一旁的帘子,说道:“外面绿树从荫,还有我们这辆不知往何处去的马车,此情此景,正是应了那句山林何处寻的意境。” 闻言,郑衍文也向外看去,笑道:“确实如此。” “停车!”时芫忽地出声。 两人一同看向时芫,郑衍文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深吸了一口气,时芫转头强颜欢笑道:“马车里太闷了,我出去骑马。”说罢,径自跳下马车。 看了时芫的动作,孟清月赞叹道:“夫人好身手。” 郑衍文宠溺地朝着外面时芫的方向看了一眼,回道:“只不过是身子灵巧一些罢了。” 跳下马车后,时芫和侍卫换了座驾,骑上马,像是发泄什么似的,快马加鞭的向前奔去。刚刚两人在马车里你来我往,看得时芫心里十分不快,又不好发作。只好出来,眼不见为净。 因着时芫是骑马,又刻意抛开他们一行人,所以也早早的到了家。一路上尘土飞扬,出了许多汗,吩咐环碧备水洗澡。待时芫洗完澡穿戴整齐出来,才见马车入府。仁清仁明扶着郑衍文下车,孟清月在门口跟众人道别后就回去了,只说明日过府给郑衍文换药。 郑衍文到了屋里,见时芫已收拾干净利索站在窗前。说道:“我知娘子骑术好,但娘子自己一人骑马还是慢点好,没有下人跟着万一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 本来郑衍文是一番好意,可是此时听在时芫耳里就是在指责她骑马速度快。冷笑着回道:“出了意外不是更好,好让你们二人早日结成连理,双宿双飞。” “你这话什么意思?”郑衍文厉声道。 “什么意思你不懂吗?” “你不说我怎么懂?你说清楚,我跟谁双宿双飞?” “跟谁?当然是跟孟大夫了!” “孟大夫?简直是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你当我瞎了,看不见你们之间的打情骂俏。你看诗,她论词!是不是你弹琴作画,她还得在一旁研墨吹箫啊!”嫉妒使人发狂。 “李时芫,你再说一遍!”郑衍文怒斥道。 被郑衍文呵斥住,时芫也没了再说一遍的勇气。虽然知道自己是有点冤枉了郑衍文,但是作为一个已婚男人当着自己老婆的面跟别的女人相谈甚欢,搁谁谁能一笑而过。又想到郑衍文头一次这么严肃的斥责自己,不禁悲从中来,委屈的坐到床边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郑衍文也随即坐到桌前,平复着怒气。他知道时芫在哭,忍着想要过去哄她的心情。他可以无条件的惯着她,宠着她,但决不能纵容她这般无缘无故的指责。 时芫见郑衍文坐在桌前一动不动,见她哭了也不来哄她,越发觉得郑衍文不爱她,心里没有她,就这么想着觉得心里一痛,更加泣不成声。 一开始想给时芫时间让她好好想想的郑衍文,听见时芫非但没有平静,反而哭的更伤心了。终于受不了内心想要过去安慰的冲动,站起来走到时芫身边坐下,软声说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郑衍文不安慰还好,一安慰让时芫心里更觉得委屈。 “元元乖,不哭了。你要相信,我和孟大夫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什么孟大夫,喊她全名孟清月!”时芫抽抽噎噎呛声道。 “是是是,娘子说的对。”他眼下才明白,自己娘子是在吃醋,虽说吃醋让他挺开心的,说明时芫心里有他,但是这醋吃过劲儿了,也就不好了。“你若不喜欢那孟清月,我往后不见她便是。何必因为外人伤了咱们夫妻间的和气。” 哭过之后,时芫心里也稍稍平静下来,也承认自己刚才小题大做了。见郑衍文说的话还算中听,也就不再哭了。说道:“那不行,你要是不见她,你的伤怎么办。” “那就不治了,比起娘子的不喜欢,我这点伤算什么!” 半晌,时芫才闷闷的说道:“还是让她来吧。见她可以,不准跟她多说话!”凶巴巴的说道。 “除了有关于伤口的,其他的一句不说。那……娘子不生气了?” “我本来也没生气。” “嗯……没生气。”郑衍文忍着笑说道。 第16章 货行出事了 第二天,孟清月一进屋,就觉得气氛不太对。时芫见她进来笑着招呼道:“孟大夫来了,快进来。” “夫人,将军”不明所以的孟清月也笑着问好。 “嗯。”郑衍文淡淡的应声。 孟清月拿起放置药物和纱布的托盘走到郑衍文身边,一边换药,一边说道:“将军昨日一路舟车劳顿,晚上可休息好了?”说完,觉得不妥,又紧着加了一句,“伤口可有不适?” “并无不适。” “那就好。” 郑衍文向一旁站着的时芫看去,只见时芫眼神不屑,好像在说,看吧,我就说了她对你不怀好意。看着时芫吃醋的模样不由的笑了。又听孟清月说道:“将军今日似乎心情颇好?” 郑衍文没有搭话,只说:“孟大夫,药换好了吗?” “马上。”郑衍文态度大转变一时让孟清月找不到原因,手上也不敢多耽搁,只好加快速度换药。 郑衍文又看了时芫一眼,此时时芫眼神鼓励的看着他,好像在说,干的不错! 一旁的孟清月换好药,注意到两人的眼神交流,神色暗了暗,抬起头依旧温柔的说道:“药换好了,我先走了。若将军伤口有不适的地方,可随时派人通知我。” “有劳孟大夫,我让人送你回去。”话音一落,朝门口喊着:“仁明,送客。” 仁明立马进来,对着孟清月客客气气说道:“孟大夫,请。” “哦,好。”还想留下与郑衍文多说两句话的孟清月只好随着仁明出去。 待孟清月走后,郑衍文讨好的笑了笑说道:“娘子,我表现还行吧。” “哼,还不错。”时芫也心情大好的帮郑衍文穿着上衣。 “那,娘子可有奖励?”期待的问道 “有啊,奖励你禁欲十天好不好?”时芫好笑的说道。 “不好。”想都不用想,果断拒绝。 “你说你,都受伤了,还想着那种事情。” “受伤怎么了,又不碍事儿。” “好好养伤,早日好起来才是正事儿!” “养伤是正事儿,那种事儿也是正事儿!” 时芫闻言笑着摇摇头,正准备说话,忽然见仁明进来,神色匆匆。见了两人说道:“少奶奶,货行杨掌柜刚刚过来通知说,货行出事了,还请少奶奶尽快赶去货行拿个主意。” 见事态紧急,时芫不敢耽搁,立马换了身男装,正要走时听郑衍文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刚想开口拒绝的时芫,看到郑衍文坚定的态度,只好把拒绝的话咽回肚里,两人一同坐马车赶去货行。路上仁明把事情缘由一五一十的说了。原来三木货行创立了质量保证服务,意思是若有客人在三木货行买到了残次品,可立即联系掌柜退换。本来这个政策被大家交相赞美,一直以来也很顺利。今天突然有一伙儿人拿着一批受了潮并且有破损的布匹,说是从三木货行进的货物。章掌柜看了那批货,布匹的花色的布料正是货行一直卖的。但是这批布绝对不可能是货行卖出去的,章掌柜对来人也没印象。但是一时间却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这不是货行的货物。给他们换吧,货行吃了亏。不给他们换吧,对货行的声誉不好。章掌柜一时在场进退两难,只好让杨掌柜过来传个话。 听完,时芫一时也没有好的主意。如今看起来最好的法子就是自己吃亏给他们换了货,保住货行的声誉,过后再商定出一套更为严谨的退换流程。 时芫到了货行,见门口已经围堵了一批人。那些残次的布匹厚厚一捆在门口放着。为首的是长岩国的人。一开始货行二楼的产品主要是卖给维赫人和西域过来的少数民族。但是因着货行价位低,质量好,服务好,所以本地也有很多小的商铺直接从货行拿货,尤其是邑城下面的各个城镇的小店铺。 章掌柜见时芫过来,慌忙迎上去,见时芫旁边还跟着一位翩翩公子。由于郑衍文没有到过货行,所以两位掌柜并不认识他。 时芫站在门口,为首的人见着东家过来,立刻大喊道:“大家看,东家来了。这就是三木货行的东家。东家来了,赶紧给拿个主意吧。到底换不换啊!” 时芫笑道:“各位请稍等片刻,我们商量片刻,过会儿定会给各位拿出一个满意的答复。”说完,一行人转身进入货行。留下侍卫和伙计在门口安抚着众人。 坐在大厅内,众人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主意。时芫说道:“一时间我们也拿不出什么证据,这次货行就吃个闷亏,回头大家伙儿坐一起商量一个更严谨的退换货流程。” 杨掌柜说道:“东家,我总觉得这次是有人刻意挑事儿。” “是啊,东家。货行也开了这么长时间了,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儿。这些人一来就气势汹汹,像是有备而来。”章掌柜附和说道。 “咱们货行开业这么久,生意一直很好。免不了有些同行眼红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想要看货行的热闹。至于一开始就和咱们货行过不去的,就只有开业那天闹事儿的马全。待会儿换了货,派个侍卫跟着,看看他们去哪儿?到时候就知道此事跟马全有没有关系了。” 正当大家拿定主意好,一旁在货行内转了一圈的郑衍文拿着掌柜写的货单忽然出声道:“且慢,这是什么?” “这是掌柜写的货单,每当客户下单的时候,掌柜就会写个货单给伙计,让伙计去仓库配货。到了晚上掌柜就会根据当天的货单核算当天的收入和支出。”时芫回答道。 “那之前的货单可有留着?” “只有当月的留着,用来月底汇总。” “那可以让掌柜拿一副纸笔给对方,让他写下来这批布匹购买的时间,以及所购的商品。到时候凭着他写的单据和店里的对一对,若对的上,货行只能认亏。若对不上,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据。” “那若是对方写的是上个月的呢?” “若是上个月的,货行只能认亏。但是你们可以试一试,赌一下。”说完,郑衍文放下货单回到桌前。 大家闻言都觉得这个办法好,试一试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于是时芫吩咐两个伙计抬个桌子出去,并备上笔墨纸砚。若是对方不识字,为了公平起见,也可让围观的路人代劳。 众人向他们出来,纷纷期待着他们究竟怎么解决这个事情,大多数人的心里都认为货行只能选择赔款或者换货。 只听时芫说道:“各位,我们三木货行自开业起便承诺,凡是从三木货行购买的产品,出现破损等质量问题,可联系掌柜进行退换。今日也是如此。但是为了防止有人无中生有,我们三木货行早就制定了一套退换流程。现在就请这位顾客,用纸笔写下来所购之物的日期,以及种类和数量。待我们核对清楚,若是无误,自然可以更换。也请诸位作个证! ” 闻言,对方脸色一变。他们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在这种情况下,只得硬着头皮写。待他们写好,时芫拿过来一看,顿时心里有数了,因为日期刚好在这个月。她让章掌柜进去拿本月的货单进行核对。章掌柜拿来货单,时芫又大声说道:“诸位,这是我们本月的货单,现在我们就一一核对,若是找到一致的货单,我们货行二话不说立即退换。若是没找到,那么我们货行丑话说到前头,各位今天来闹事的,那就公堂上见吧。” 说完,时芫随机找了一名路人甲帮忙核对。因为每个货单上都有编号,所以也不会有临时作假的可能性。待这名路人甲翻完厚厚的一沓货单,说道:“各位,这里面确实没有这位兄台所写的货单。可以证明,这批货不是三木货行的货!” 闻言,大家纷纷说道:“老子早就看出来了,三木货行怎么可能卖给别人残次品!” “是啊,三木货行一向有品质保证!服务又好!价格低!” “我看,就是那黑心的人故意想讹货行一笔钱!” “就是!就是!”众人附和着。 为首的大汉见事已败露,面红耳赤想要带着手下仓皇出逃。收到郑衍文示意的侍卫立马把几人围了起来,押送着去了官府。时芫派杨掌柜跟去,论口才,只怕这一圈没有能说过杨平的。 待几人离去,三木货行恢复正常营业。门口原来看热闹的人都进了货行买东西,他们觉得,这样有良心有名誉的好店铺,应该大力支持! “相公,多亏了你的主意!”解决完,时芫欣喜的对着郑衍文说道。 “若不是你们货行按照你的想法写货单,就算我有再好的主意也实现不了。总之,是娘子你经营的好。不过,我也确实动了一点点脑筋,唉,挺累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奖励。” 闻言,时芫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他们,快速在郑衍文脸上亲了一口。说道:“奖励已经给你了!” 突然被时芫在大庭广众下亲了一下,如此大胆的行径,顿时让郑衍文红了耳朵。待反应过来慌忙向周围看去,还好大家都在忙手上的事儿。本来要比郑衍文害羞的时芫,见到郑衍文此时样子也顾不上害羞了。一门心思的想要再撩撩他。 时芫伸出手悄悄在郑衍文广袖掩着的手心里勾了勾,说道:“相公,这个奖励可还满意?” 被时芫一勾,郑衍文浑身酥酥麻麻的,保持着刚刚站立的动作,故作正经的说道:“嗯……甚好。” “可是,怎么办,相公害羞的样子好想让人吃一口。”时芫凑近郑衍文跟前低声说道,见郑衍文转头看过来,还无声息地舔了舔嘴唇,做了吃东西的动作。光天化日之下,嫣红的小嘴诱惑着,看得郑衍文下身一紧,喉咙动了动,忍不住吞咽了一下。随即拉着时芫快步奔向马车,待两人坐上马车,吩咐守在马车外的仁清驾车回府。 双眼泛着侵略的目光望向时芫,邪笑着说道:“娘子还是好好想想待会儿怎么求饶吧!” 瞧着郑衍文不到一定程度誓不罢休的样子,时芫心里不禁后悔刚刚撩的太过了,只好打着哈哈强颜欢笑着。 到了府上,郑衍文径直拉着时芫向屋里走去。时芫怕自己待会儿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走到门前便扒着门框不肯进去。说道:“相公,你是病人!要冷静,大夫说了,纵欲过度对身体不好!” “大夫也说了,憋坏了不利于伤口恢复。走吧,娘子,替为夫疗伤去。”一边温柔的笑着一边掰开时芫扒着门框的手指,目光如狼似虎般拉着时芫直奔内室。 第17章 打胜仗了 月亮悄悄探出头,内室慢慢歇了声音。某人已经满足的睡去,只余被榨干的时芫睁着眼出神的想着,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都怪自己乱撩!如今却是被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轻轻动了一下,腰酸腿软的。扭头看着旁边睡熟的郑衍文,见郑衍文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泄愤般的伸手朝他身上捶了一下。大概这一拳头不小心打在了伤口上,只见郑衍文眉头一皱,做贼心虚的时芫立马揉了揉刚刚击打过的地方。打了个哈欠,也跟着郑衍文一同谁去。 次日早上,因着昨晚上两人都没吃晚饭,早饭不由的多用了些。 用完早饭,有侍卫来汇报,说是昨日杨掌柜在公堂上义正言辞的把事情原原本本说给了知府老爷听,期间把三木货行说成了一个十分可见的受害者,把对方说成了十恶不赦的恶徒。知府老爷一听,顿时大怒,让人把对方押解进大牢。因着侍卫来之前得了郑衍文的嘱咐,所以并没有直接回货行,而是在附近守着,看看这大汉背后有没有指使,若有,背后指使的人定会和他有所联系。果不其然,不多时就见一人急匆匆进了官府,过了好半天带着大汉两人一同走了出来。侍卫仔细一看,把大汉救出来的人正是开业那日的马全。也不敢多耽误,立马过来禀告。 时芫恼怒道:“这马全,还真是阴魂不散了!” 郑衍文喝了口茶,淡定的说道:“娘子勿恼,我自有办法让这马全不再来叨扰货行的生意。” “什么办法?”时芫好奇道。 郑衍文嘴角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恶人自有恶人磨,夜里让侍卫换身衣服蒙上面去马全家里,威胁恐吓一番,这些侍卫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怎么敲打一个人还是很擅长的。”侍卫闻言退下去着手准备。 听完,时芫顿时觉得自己相公有点腹黑。明明是舞刀弄剑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却用漫不经心的口气说着。 至晚间,侍卫前来汇报,说是事情办妥了,那马全以后恐怕见到三木货行都会退避三舍,时芫这才把心放肚子里。 在家休养的时间里,郑衍文的伤已无大碍,毒也去除干净。本来对郑衍文还有些别的心思的孟清月,在这两口子一个面如冰霜,一个笑里藏刀的态度下,只好安安分分的换药治伤,一时半会儿也不敢生出别的心思来。 时芫原以为郑衍文会在家休养一段时间,这天,将军府来了一封信。郑衍文拿着信去了书房,半天才出来。出来后就吩咐时芫替他收拾衣物,他要回大营。 时芫不解,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只见郑衍文看着军营的方向,坚定的说道:“再打一仗,如果顺利的话国家百姓就能休养生息几年了。” 郑衍文没有说明白,时芫也不继续问。只是细心的收拾了郑衍文常用的衣物,临走时拍了拍郑衍文铠甲上根本不存在的灰。柔声说道:“去吧。” “等我。”说完,郑衍文骑马离去。 不知为何,看着郑衍文远远离去的背影,时芫鼻头一酸,只觉得风沙进了眼睛。 郑衍文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久到三木货行在安城的分店快要开起来了。期间时芫再也没去过大营,两人倒是书信往来有几封。时芫得知大营现在是紧急备战的状态,具体缘由郑衍文也没说。但是看信上内容,大意能看出来郑衍文对这一仗胜券在握。 三木货行开分店也是在杨平的提议下进行的。分店在离邑城最近的一座城池,安城。相比邑城人员交汇,安城则是离西域地区最近的城市,出了安城的城门口,再往西走就进入那拉族的游牧地区了。中间时芫随着杨平去了两趟安城,考察了一下当地的环境,并选好了货行新址。余下的事儿时芫让杨平全权代理了。原来在货行一直跟着杨平的小虎被提拔上来暂代掌柜,杨平则去了安城料理新货行的一应事物。 军营中 崔副将快步走进议事厅的营帐,只见郑衍文在沙盘处推演着阵仗。说道:“将军,探子来报,昭勇将军刘明威带着增援的五万大军已行至离我们五公里处扎营,就等着将军发号施令。” 闻言郑衍文大喜,说道:“好!你速速派人去请刘将军,我们还需与刘将军共同商议一个对策。” “将军,那刘将军早已在来的路上了,过不了多会儿,晚间就能到。” “好!” 自上次郑衍文受伤,他就给皇上写了一封密函。信中详细了分析了两国局势,又拿出来一个对策,请皇上拟准。信上说,两国边关兵力相当,这么多年一直是守卫有余,攻城不足,谁也不能一举把对方歼灭。这么耗下去,除了日渐消耗国库存银存粮,并无太大的收益。于是郑衍文建议皇上给他增军五万人,再加上边关驻守的十万大军,他有信心让维赫军队撤退百余里。等大军打了胜仗,可趁机派使者出使维赫国,签订休战协议。这样一来,国家自然可休养生息。还有一个事情,郑衍文暂时没有在信中提及,若他打了胜仗,便可回京复命,到时再提也不吃。 晚间,待刘将军到了,郑衍文,崔副将三人一同在沙盘前细细看着。 郑衍文一边演示着一边开口说道“刘将军请看,岂时我方军士拉长战线摆成弯月包抄对方的阵营。到时敌方定会勇往直前奔着中心点,击破中心点后再分向两边攻打,这样弯月阵型自然可破。因为两国边防兵力不相上下,若是我方没有刘将军的增援,此仗必败。但,等到敌军迎面攻来的时候,刘将军乘时出动增援中心点,直面对方主力。便会一时拖住敌方主力,我方东西两面的军士自然可一路畅通无阻围攻过来。此时敌军见损失惨重,十有八九便会撤退,到时我们再一路乘胜追击下去。 ” 听完郑衍文排兵布阵的对策,刘明威和崔弘不禁连连叫好,只盼着早日在战场上金戈铁马,一展身手!又听郑衍文说道:“我方暂定于三日后出征,到时刘将军还需隐藏部队,不要被敌军探子发现。” “郑将军请放心,我带的这些兵都是在深山老林里行过军打过仗,这藏身的本事可是一流的!” 闻言郑衍文与崔弘相视一笑,对策就这么商定了,只等三日后一决胜负了。 大战前一天晚上躺在床上的郑衍文,翻来覆去睡不着。明天这一仗至关重要,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是跟皇上立下军令状的。 今天晚上他们几个将领在一起吃饭,平常吃饭也会闲话家常。只不过刚好说到了三木货行,便让郑衍文想起了时芫。崔副将提及三木货行,不由地称赞货行的东家经商才能。三木货行如今在邑城是声名鹊起,无人不知。闻言,郑衍文一笑,但也没有坦白告知众人,时芫就是三木货行的东家。就这么想着,郑衍文转个身慢慢睡去。 第二天大军整装待发,郑衍文也是披盔戴甲站在高台上,对着军士说道:“兄弟们,这一仗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如果胜了,我们便可回家看望父老乡亲与妻儿团圆!如果败了,便永远的留在这边关的土地上,与父母生离死别,与妻儿天各一方。所以这场仗,只准胜不准败。”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要求你们每个人都要拿出比以往行军打仗高十倍的信心,决心!” “必胜!必胜!必胜!”郑衍文话音一落,底下众将领大声呼喊着必胜的决心。 郑衍文下台上马,带领着十万大军奔赴战场。 十万大军刚进战场就拉开阵营,敌军见此,稍稍有些意外。只听对方最高将军吉斯说道:“他们这样拉开战线包抄我们,只要我们攻击其中一个点便能击破他们的战术。”说着下令众军主力奔向敌方战线中心点。 吉斯等大部队本来以为中心点非常容易击破,打斗好一会儿,也没能全面击败。往常吉斯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见敌方战意高涨,不由地有些奇怪。因为吉斯主力军都在攻打地方中心位置,便造成了左右两翼损失惨重。一时间局势稍见落败,吉斯想着,就算现在损失一些人马,但是只要能把中心点击破,便可转败为胜。于是,再次挥旗发号施令,全力攻击! 刚发完号令,吉斯就听见万马奔腾的声音,心里不由的一惊,刹那间,只见敌方援军声势浩大的加入战场! 增援一到,场上胜负立竿见影。吉斯不得不下令撤退,只是撤退时万万没想到敌方会乘胜追击,一连追击百余里,自己的大营粮草都没来得及顾上,狼狈不堪的向前方前进。 见吉斯大军全面溃败出逃,连自己的老家都没顾上,此时郑衍文已追击百余里,便下令不再追击。又通知下去,让后勤兵拔营前进到此地扎营。 此一战,让长岩国的大军顺利向前进驻百余里,并俘虏吉斯大营中的将领家眷十几人!郑衍文可谓是一战成名! 在郑衍文得胜后还在营中整顿大军的时候,前线的捷报已经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传入宫中。圣上看了密函,大喜,逐圣旨召郑衍文回京复命领赏。此时郑衍文也已经整整两个多月没有回邑城了,也两个多月没见到时芫了。派人护送着这些俘虏过来的女眷先一步回京,并安排好营中一切事宜,这才放心回城。 第18章 梦想 郑衍文原以为回到府上就能见到时芫,可是却被管家告知,时芫带着环碧点翠以及仁明去了安城的分行,已经走了四五天了,明天才能回来。时芫开分行这件事儿,郑衍文是知道的,时芫写信的时候提过此事。本来郑衍文打算去安城找她,又想来回也得两天,说不好两人会在路上错过。想想也就作罢了,只好在家等候。 吩咐下人耳室备些热水洗澡,待下人备好水,郑衍文起身去衣柜里拿换洗衣物。原先这些事都是时芫做,如今她不在家,只能自己亲力亲为了。打开衣柜,随手拿了套他的换洗衣物。正准备离去时,眼角瞥见衣柜里侧放着几个药包。好奇的拿起来,上面写着一个补字,一看就是时芫的字。想来这应该是时芫之前跟她说的补身子的药吧。准备放回去时,不知想起什么的郑衍文忽然拿出来一包。走到门口递给仁清,说道:“这是少奶奶补身子的药,等回了京城,你把它送到太医院,让太医院照着这个方子再增加一些对身体有益处的滋补药物。” 仁清道是,接过药包。郑衍文想着,太医院的大夫毕竟比外面医馆里的医术要高明许多。他与时芫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也没孩子,他身子自然是没问题的。只不过他之前听时芫说过她的身子虚,但是吃了这么久的补药也一直没有怀上,想来大夫开的药方还是作用不大。对于孩子,他自然是想要的。不如这次回京,让太医好好看看,再开一副调理身体的方子。随即走向耳室沐浴更衣。 安城,夜晚,三木货行。 安城这家分行牌子也是三木货行,只不过在下方用小字标注着,第二家分店。 安城三木货行的货品不同于主要针对外族人销售的邑城店铺,货行了摆满了日常能用到的东西,集吃穿用度批发零售一体的大货行。开这个分行多数是杨平在操持,所以这家分行时芫就多给了杨平一些股份。把这事儿告诉杨平的时候,杨平又是不同于正常人兴高采烈的反应,一边拨弄着算盘一边淡淡的说道:“东家,一开始我选择来货行,并不是因为钱。若是我在乎这些钱,当初就不会仅仅靠字画摊子度日了。我完全可以去考取功名利禄,岂不是名利双收?” 这点时芫是信的,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杨平在文学方面是颇有建树,只是不知为何没有选择仕途。见他主动提起,时芫好奇问道:“先生为什么不愿意考取功名入仕?” 杨平道:“功名利禄累,身不由己难。并非所有的书生都志在金銮殿。” “那先生是志在商场了?”时芫笑道。 闻言,杨平也笑了笑,道:“志在能实现个人的价值,如今进入商场,却也觉得挺好。” “第一次见先生,我就知道先生是有大才的人。果然,我没看错。相信有朝一日,三木货行将会在先生的带领下成为长岩国首屈一指的大商行!”时芫憧憬道。 “东家此言甚早。”杨平笑道。 “呵呵,时间不早了,先生早些休息。明日一大早我们就回邑城,这边还要先生多多看顾。” “自然。”杨平应道。 时芫起身回货行后院休息,走到门口,时芫转身看了看坐在大厅中拨弄算盘的杨平。烛光下的杨平,没有了白日里温和中带着的疏离感,浑身散发着朴实无华的书生气质。 次日一早时芫一行人就回邑城了,临近傍晚才赶回府中。在府中看到郑衍文,时芫一时惊喜交加。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脱去盔甲的郑衍文,一副公子谦谦,温文尔雅模样,笑着问道:“安城之行顺利吗?” “顺利,有杨平在呢,我甚是放心!” 听见时芫这么信任一个男人,明明知道杨平是货行的掌柜,但是听到耳朵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快。 “嗯,那就好。今晚上简单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就回京城。” “回京城?这么着急!”这个消息对时芫来说十分突然。 “圣上有旨,让我尽快回去复命。”为了等时芫,他已经耽搁一天了。接着郑衍文才把打了胜仗的事儿娓娓道来,时芫这才知道自己相公多了不起!郑衍文又说道:“这其中还多亏了岳父。” “岳父?我爹?”时芫不解的问。 “正是。你不太了解,朝堂至上梁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他是安稳派,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去做。若是他知道增援五万大军打破边关十几年来两国势均力敌的局势,定然不同意。若是胜了,便罢。若是输了,国家势必会动荡不安。他怕我不能兼此大任,故而我一提议此事,他第一个反对。还好,我在这儿之前已经给岳父写了信。”看着时芫不解的样子,解释道:“你这个做女儿怕是还不了解岳父的权利。岳父虽说不是首辅,但在内阁中也是位高权重的人物。地位仅次于首辅梁大人,此次就是岳父大人在朝堂之上多多帮衬,才能力排众议让圣上同意增兵的举措。还好,我们胜了,也没有辜负岳父的信任。” 听完,时芫才明白是怎么一会回事儿。想不到自己父亲这么厉害!看来以后得好好抱紧大腿! 次日一大早,一行人出发回京城。因着行李昨日下人们已收拾好,所以今日便不必费时整理。郑衍文说行李不必带太多,此行他们不会在京城待多久。边关要有人镇守,此刻有崔副将在。待他回来时,崔副将便可回京探亲。时芫昨夜就写了两封信,委托管家分别给章掌柜以及安城的杨平送去。信上告知,她临时有事儿离开邑城一段时间,两位掌柜遇事儿可自行做主解决,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一切决定以杨平为主。此举正是奠定了杨平在三木货行仅次于时芫的地位。杨平在安城开的分行,在三木货行的基础上进行了一些改变,每日的利润要比邑城的还要高。他做出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章掌柜也很服气,私底下在时芫跟前推崇过杨平好几次。 这天,时芫躺在车了看地理杂文,这些地理杂文还是来的时候买的。时芫一边看一边感叹道:“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踏遍这山河湖海,领略各地风景名胜。” 郑衍文听完敲了敲时芫的头说道:“有时候真不知道你这个脑袋里在想什么。你说你一个姑娘家,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去过,还想着往全国各地跑。” 时芫揉了揉头,小声道:“你不懂……” “这可倒要好好说一说了,我有何不懂的?你不妨说出来听一听。” 时芫一时也来了畅述胸臆的兴趣,问道:“你真想听?” “嗯……想听,但说无妨。” 时芫坐了起来,认认真真道:“人这一辈子这么长,万卷书我是读不了了,只盼有朝一日能行万里路。去那遥远陌生的地方感受林间的风,云间的月,去开满鲜花的田野走一走,去怪石嶙峋的崇山峻岭看一看,或是在一个陌生城镇的车水马龙中随着人潮的拥挤去看一眼街头卖艺人的表演,尝一尝当地的美食,聊一聊看得见的人生百态。这样的生活,要比做一只锦衣玉食的笼中鸟来得潇洒肆意。”仿佛下一刻就像她说的那样去行万里路。 时芫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听着的郑衍文,脸色越来越沉。 “若有那一天,元元可待如何?”郑衍文忽然问道。 “若真有那一天,自然是背起行囊出发。对我来说,活着,就是在路上。” “不怕辛苦?”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不怕艰险?”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货行呢?” “有杨平,我放心。” 郑衍文听的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又不知如何发作,只好面冷如水的沉默着。时芫的想法在他听起来可谓是叛经离道,无法让人接受。因着先前知道她的玄妙来历,虽然不能接受她的这番言论,倒也可以理解这些想法从何而来。 末了,时芫还意犹未尽憧憬说道:“人一定要有梦想。万一有一天实现了呢?”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郑衍文心里的无名火,她还想实现?只怕是没认清现实。冷笑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说道:“元元还是老老实实做这京中的大家闺秀吧,梦想?”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只怕这辈子都不会实现了。” 郑衍文不屑一顾的语气顿时给了时芫一个难堪,好似你把自己最珍贵的献出来给对方,对方不但不视若珍宝,反而把它扔在一旁,看都不看一眼。而你也没办法把对方拉过来,试图让他明白这件东西如何珍贵。不禁让她面色涨红,心里发堵。逐也冷声回道:“你不是我,又怎能知道实现不了。” “我虽然不是你,但却能掌控你的梦想。” 依旧是慢条斯理的语气,听在时芫耳朵里,却不寒而栗。这样的郑衍文她从来没见过,或者说,自从相识以来,他从来没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她。她一直以为郑衍文是温和儒雅的谦谦君子,她甚至还天真的以为她可以从郑衍文这儿得到所有想得到的,只要撒个娇就行。直到这一刻她才清醒的认识到,文武双全,上过战场,玩弄过朝堂的人又怎能是个好相与的,又怎能放任她的恣意妄为。 从前,他好相与,只不过是因为时芫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都没有超出底线。既然时芫高兴,那就随她去了,他也愿意配合。如今,时芫一番话却是触碰了他心里的底线。 想明白的时芫突然有些心灰意冷,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旁,也不再言语。 郑衍文心里也不痛快,拿着一本书看着,半天也没翻动一页。 两人也没有吵架,只是这么不咸不淡的相处着。仁清他们四个都有些不明所以,私下里问过两人,都说没吵架,好着呢。直到京城,一路上也不见来时的欢声笑语。 第19章 吵架了 到了京城,时芫回了将军府,郑衍文则是去了宫里复命。 顾不上休息,时芫先去见了自己的婆婆。到了主院落,下人们高声喊着:“少奶奶回来啦!” 随即时芫快步走进内室,只见夫人正坐在客厅等着自己。见时芫进来,亲切的看着她,说道:“好孩子,一苦辛苦了。” 时芫忙回道:“还好,娘在家可好?” “好,如今见你们回来只能更好了!”说完,和蔼地笑着。接着又说道:“你们在邑城可顺利?” “娘,我们在邑城一切都顺利。我住在府里,相公常在军营里,隔三差五我就会差人去军营送些吃穿用度。虽说都在边城,倒也不像在家日日见面。” “这倒是真的,当初我在邑城也是这样。” 两人又说了一些时芫在边城有趣的事儿,夫人就放她回去了。一路上舟车劳顿,还没来得及收拾就来看她了。时芫有孝心,她也不忍心多留她在这儿。逐让她回去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休息。 时芫并未把开货行的事情如实告诉夫人,不仅如此,树大招风,她也早早就嘱托了仁清他们,暂且先瞒着。反正她也不会在京城长待,货行又开在边城,也没必要和盘托出。她不是不信任夫人,她只是担心,难免京中权贵知道此事再扯出什么别的事儿,索性时芫就一起瞒下了。 时芫刚走到院落,就看到一个眼生的小丫鬟站在院门口东张西望。时芫走过去,这小丫鬟才发现时芫一行人。一边行礼一边开心的说道:“给少奶奶请安!欢迎少奶奶回家!” 时芫问道:“你是?” “少奶奶不记得了,我是街上卖身葬父的红柚啊!” “原来是红柚。起来吧。”时芫这才记起来。 不怪时芫记不得她。当初在街上她只是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营养不良的小丫头。自从进了将军府,大家对她挺好,大半年竟然长胖了一些,再换身打扮,活生生一个水灵灵的俏丫头。 红柚站起来说道:“少奶奶吩咐红柚看家护院,自从少奶奶走后,红柚每天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就等着少奶奶早日归来。现下少奶奶终于回来了,也让红柚有了报答的机会。”停了停,又说道“现下热水已经备好,少奶奶可随时沐浴更衣。” 听完红柚一番介绍,环碧和点翠不由的笑了,确实是个机灵的小丫头。 时芫笑着说道:“你有心了。在这儿不必拘束,有事儿可找你环碧点翠两个姐姐。” “是。”红柚应道,随即领着时芫去耳室沐浴。 坐在浴桶里,泡着花瓣澡,时芫再次想起来红柚,这个丫头不仅弄好了热水,还贴心的洒了许多花瓣,果然很不错。在热水里坐了好一会儿,时芫才觉得不那么累了。起身擦干身子,穿上中衣就回屋了。 傍晚,郑衍文才从宫里回来,并带来了一堆圣上的赏赐。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团圆饭。吃饭间将军嘱咐两人明日一早去李府,大半年没回来,理应早日去岳家拜访。郑衍文自然想去李府,这次打了胜仗多亏了岳父从中周旋了一二。在饭桌上,郑衍文和时芫并无多少交流,因着吃饭,两位长辈一时也没看出来两人不和。 饭后两人一同回去,路上也没有谁开口说话。一开始两人心里都存着气,刻意不去理对方。后来没了气,郑衍文想着时芫过来服个软也就罢了。可是时芫偏偏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让郑衍文看着心里堵得慌。自己一时也拉不下脸面去哄她。所以两人几日来一直是这么冷冷淡淡的相处着。 屋里,时芫自顾自的卸下首饰梳洗,换衣服,该干嘛干嘛,仿佛郑衍文不存在。此刻郑衍文也已沐浴好,站在屋里,看了看在桌子前练字的时芫。几日来时芫一直都是这么个态度,半晌,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元元。” 闻言,时芫停笔,笔尖上的墨顿时在纸上晕染开来。听见郑衍文的话,心里忍不住发涩。 见时芫并未开口说话,只是维持着握笔的姿态沉默着。郑衍文又接着说道:“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唯独……你所谓的梦想。” 前一句听的时芫还很感动,下一句就绝了她的希望。时芫低头嘲弄的笑了一下,转过身,认真的看着郑衍文问道:“郑衍文,你爱我吗?” “……自然是喜欢的。” “那么你喜欢我,是因为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刚好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有何分别?无论如何,你都已经是我的妻子。”在郑衍文看来,时芫问的这个问题完全让自己钻进了牛角尖。他喜欢的妻子是她,和他喜欢的她刚好是他的妻子,有何分别。 “那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我,是孟清月呢?如果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呢?你会不会像之前对我一样,也这么对她?” “没有如果。”郑衍文皱了皱眉头,有些无法理解时芫的假设。 “那么我们没必要说下去了。”放下笔,冷冷的回道。随即向床边走去。 “这话何意?” “我们需要彼此冷静几天。”她真的要好好想想她和郑衍文之间的关系。 好一会儿,郑衍文才出声,像是妥协了般说道:“也好,希望元元莫要钻牛角尖。”他倒是希望时芫可以想明白想清楚,不要再这么别扭下去。 夜里,两人没有歇在一处,郑衍文回了卧榻安睡。只不过这个夜里,怕是难以安眠。 次日一早,两人就去了李府。李府众人提前得了消息,都在家等着。就连应该去办公的李阁老和李侍郎都告了假在家。 待两人到了李府,心照不宣的摆出一副恩恩爱爱的样子。郑衍文握着时芫的手扶着她下马车,下了车,本来该松开手的郑衍文却一直握着,笑着和众人打招呼。时芫挣了挣,没有挣开也就随他去了。 到了府上,互相问了近况,李夫人照例拉着时芫回了内室,聊些女儿家的私事儿。说是私事儿,其实就是子嗣的问题。眼看着两人结婚大半年了,可是时芫肚子里一直没有传出消息。见时芫无动于衷,一副不着急的样子。只说顺其自然,郑衍文也没提过着急要孩子的事情。李夫人不免心急,替时芫担心。问道:“可找大夫看过了?身子一切都正常?不然我让裴嬷嬷悄悄去请个擅妇科的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时芫闻言回道:“娘,不用,我身子好着呢。早就让大夫诊过了。”其实没有孩子时芫心里最是清楚不过,她每次都喝避子汤,怎么可能有孩子。 “那,就是郑衍文的身子有问题?”李夫人一时猜测起来。 “娘,你放心,相公身体也没有问题,好得很。您放心,孩子很快就来的。”时芫安抚道。 “那行,娘听你的,不喊大夫过来。但你也得听娘的,一会儿从娘这里带些滋补的药材,回头大大方方的从太医院请个太医把把脉,给你开个方子调理一下。” “好,听娘的。”她不忍心拂了她娘的一片好意,只得先应承下来。 两人又说了些家常话,才一起去前厅用膳。 这边李阁老,李时霖,郑衍文也在书房商议着朝堂之事儿。 郑衍文道:“小婿多谢岳父之前的帮衬,感激不尽。” “一家人不必客气,你年少有为,非池中之物。就算没有我的帮衬,早晚也能稳定边关的局势。” “是啊,南启,爹说的有道理。” “岳父过奖了。”又说道:“圣上可定了出使维赫国的使者。”因着这次郑衍文俘虏了十多位家眷,也为了和维赫国签订休战协议。 “暂时是定了,梁大人主张让润之去。” “时霖兄?” “正是,因着上次的事情,我与他政见相左。所以这次,他就跟皇上建议让润之出使维赫国。不过就算他不主张,我也会让润之去。润之本来就是礼部侍郎,此次出使维赫国正好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 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是难免有不收规矩的时候,出使维赫国还是有一定危险的。 郑衍文想了想,说道:“时霖兄出使维赫国也好。” “南启啊,你怕是不知道,出使维赫国就算皇上不提,我也会自荐的。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早就想去维赫国看看了。” 闻言,郑衍文才放下心来。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愧疚,因着这件事儿是梁首辅提起的,难免让他联想到之前的事情。但是见两人并没有不愉,逐也跟着放下了心。岳父说的对,这确实是个锻炼的机会,也是个晋升的好机会。 郑衍文又接着说他打算向圣上提议在边关建一座长达百公里的防御工事。这是一大工程,也是郑衍文这次回来最重要的事儿,若是建成了,由他守着,可保长岩国几十年不会被敌人攻下一座城池。 李阁老和李时霖闻言都觉得这项工程耗费的人力物力巨大。虽说建成的好处数不尽,但是建设期间要消耗国库大量的资源,想必圣上不会轻易同意。 三人一直等到下人来喊,才起身去前厅用膳。 吃饭时,时芫突然出声说:“相公,今日我想在家里住一天,明日再回,可好?” 时芫突然的提议让郑衍文不由得转过去看她,只见时芫眉眼弯弯笑着看着他,仿佛两人真的是一对恩爱夫妻。 “是啊,南启,我也想让元元在家多留一天,我们娘俩还有好些体己话没说完。”李夫人也出声挽留道。她虽然不知道时芫为何突然提起住一天,但是能在家多住一天总归是好事儿。 郑衍文望了望李家人,就连李阁老和李时霖都期待着看着他。逐笑着说道:“元元若想,自然是可以的。让她在家多陪陪岳父岳母也是应当的。那我就明日再来接她。” 众人一听都很满意郑衍文的决定,一时间对郑衍文更亲热不少。 郑衍文走时,时芫把他送到门口。彼时,郑衍文在席间陪着自己父亲和哥哥饮了一些酒。难免脸色微红,眼睛里泛着少许的醉意。虽然喝了些酒,但时芫知道他没醉。因为郑衍文临走时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眼神清明,饱含深意。目光仿佛看透了一切,又带着一丝审视。看得时芫不自觉的躲闪一边,不去和他对视。最终郑衍文什么都没说,步伐坚定施施然的上了马车。 待郑衍文离去,时芫仿佛泄了气的皮球,觉得特别累,让环碧告诉夫人一声,自己先回院里休息,下午再过去。没了郑衍文,她也不用故作坚强,强装淡定,此刻只觉得身心俱累,只想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就睡到晚饭间,起身立马想夫人的院里走去。见她爹和她哥都在,解释道一路赶回京城,路上舟车劳顿,现下回了自己家,一时放松不免睡过了头。众人都表示理解,她爹她娘还有她哥一时间心疼的看着她,让时芫心中一暖。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好半天才起身用膳。 第20章 避子药风波 次日郑衍文上朝的时候就把关于边关修筑防御工程的折子递了上去,一时间朝堂议论纷纷。大多数都是不支持的,也有少数人说这是利国利民的工程。争论半天,只听圣上喊道:“工部尚书。” 随即工部尚书谢大人站了出来,回道:“臣在。” “若是修建,工部可有问题?” “回皇上,还需工部内部研讨一下,才能知晓 ” “嗯,那你们就讨论讨论吧。” 谢大人应道。 听了皇上的决定,一时间几位权高位重的大人们都表示沉默,不再言语。 下了朝,李阁老告知郑衍文,时芫一早就回府了,让他今日不必去李府接人。两人话别后郑衍文在宫门口的马车上等着去了太医院的仁清,因着之前他让仁清拿药去太医院看看,顺便再开个方子。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仁清忽然提起来此事儿,郑衍文就让他拿着自己的牌子去了太医院。 不多会儿,仁清回来,脸色凝重的看了看站在外面的仁明,仁明一看仁清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太好。正犹豫着,只听马车里的郑衍文听到仁清回来的声音,便问道:“太医院那边怎么说?” 隔着帘子,仁清一时不知如何回话。 “哑巴了?”只听郑衍文声音透过帘子传出来。 闻言,仁清不敢再犹豫。直接说道:“回少爷,奴才去太医院让太医看过了。少奶奶的那副药……那副药……”狠下心接着说道:“根本不是滋补药物,乃是避子药!” 车厢内一时沉默不语,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仁明和仁清还是感受到一股子寒意。一路上车厢内都没声音,让在外面驾车的仁明和仁清不寒而栗。 车厢内的郑衍文自从听到仁清的回话,心里犹如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怒不可遏。攥着书的手指不自觉的收紧,指尖因为用力显得发白。 至到了府中,郑衍文大步走向时芫在的屋里。步履匆忙,没了往日里翩翩贵公子的优雅姿态。时芫此时正在屋里坐着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啪的一声,眼前出现了一个药包,吓了时芫一跳。转过身就见郑衍文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浑身散发着怒气,冷着脸质问道:“解释。” 时芫不明所以,茫然的看向药包,待看清楚是什么,心里不免发虚,还有一丝被揭穿后的不知所措。 郑衍文见时芫坐在一旁,也不辩解。顿时怒声道:“李时芫,你怎敢!你怎敢如此!我原以为你只个不同寻常的女子,却是一时识人不清小瞧了你!你骗所有人说,这是补药。我倒不知你骗起人来这么自如!为什么?我究竟是哪里对不起你?” 一声声质的问让时芫索性破罐子破摔!愤然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就是不想生孩子,不想有孩子!” 听了时芫的话,郑衍文只觉得心里忍不住火冒三丈。她非但不认错,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想生孩子,你大可以跟我说!” “跟你说?跟你说你会同意吗?” “你说得对,我不会同意。你怕是一直没有认清现实,你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就应该履行什么样的责任。你身为我的妻子,绵延子嗣无可厚非也是你该做的。” “凭什么?我不是原来的李时芫,更不可能像她一样做你们大家眼中温柔贤淑的将军夫人。我有我的想法,我有我自己的人生!” “你的人生?呵,我不管你从哪儿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如今你在这个身体里,享受着李时芫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却不履行本该她的责任,未免太自私了些。” “她的一切对我来说不是享受,是枷锁!如若我不是一睁开眼就跑到这个地方,我大可以过着属于自己的人生。” “假如你不是李时芫,只怕你在这儿一天都过不下去。更不可能有你所谓的人生。” “我不信!我已经靠我自己开了货行。” “货行?呵!”又是一声嗤笑,“除了想法是你的,其他的事儿可有你亲力亲为的参与?你若不是李时芫,环碧点翠会听你的吗?你若不是将军府的少奶奶,仁清仁明会任你吩咐吗?你若没有府上的这些侍卫,只怕货行开业第一天就被马全这些人砸了场子。若是没有我护着,你以为你的货行就能一直生意兴隆下去吗?你所有的成绩,都是建立在李时芫的人生基础之上,你还敢说是枷锁?你可知,如若不是我信你,凭你那天说的来历,我就能把你送到刑部大牢。” 郑衍文一席话说完,只见时芫面色发白,不可置信的样子。显然郑衍文把她一直忽略的事实甚至是她没有想到的方方面面全摊开在她面前,让她深深的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渺小。真相让时芫摊倒在地,满脸泪水,却倔强的咬着嘴唇不允许自己哭出来,看在郑衍文眼里甚是可怜,仿佛一锤子击打在了他的心上,让他的心也跟着发疼。 缓了缓说道:“那天你问我,是否喜欢你。可是你呢,你待我又如何?你对我倒是狠的下心,又何必在乎我喜不喜欢你。” 是啊,她喜欢郑衍文吗?应该是喜欢的,但是比起喜欢,那些看不见的自由更能吸引着她,让她跃跃欲试的去追寻。 时芫一时捂着嘴低声哭了起来,她觉得她现在的一切都没了意义。她最骄傲的地方,被郑衍文逐一击破。她最想要的,郑衍文攥着不给。郑衍文叫她认清了现实,把所有残酷的一面都摊在她的面前。让她既反抗不了,也不能全心全意的接受。这样的矛盾不停的徘徊在时芫的脑袋里,让她忍不住想,要是当时就死在火车站该多好啊! 郑衍文悄悄离去,吩咐门口的下人不到晚饭前不准打扰少奶奶。他知道今天一番话给了时芫一个沉重的打击,但是他不后悔。人总要学着认清现实,然后继续走下去。 晚饭时,环碧点翠端着饭过去,见时芫毫无生机的坐在地上。顿时惊呼出声。她们知道两人吵架了,但是离得远却不知吵的这么厉害。 “少奶奶,少奶奶。”点翠温声唤着时芫。 听见有人喊她,出神许久的时芫才慢慢有了聚焦点。在点翠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说道:“我很累,我想睡一觉,不要吵醒我。” 说完踉跄着躺在床上,盖上被子,阖上了双眼。 不知眼下是什么情况,点翠让环碧去找了仁明,让他禀告少爷一声。郑衍文听闻时芫没吃饭,沉默了几秒说道,“一顿不吃不碍事。” 不仅时芫没吃,他自己也没胃口吃东西。结婚后头一次郑衍文晚上睡在了书房。 这个夜还跟从前一样,月亮高高挂起,群星璀璨。 次日,郑衍文去上朝。时芫倒是起了,只不过变得有些奇怪。一句话也不说,也不让点翠环碧近身。自己摸索着穿衣梳头,选了一件从来没穿过的素净衣服,长长的头发都没挽髻,只是在后面辫了一个蝎子辫,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这样的简洁的打扮别说环碧点翠没见过,整个京中的大小姐们恐怕都没有这样的。不仅如此,话也不说了,无论下人们跟她说什么,她都不应,只是做着自己愿意做的事儿,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自己。饭倒是吃了,安安静静的用了点,饭量比平时少了很多。吃完饭就坐在院子里发呆,一动不动,远远看着整个人毫无生机。点翠环碧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总归时芫和往常是不同的。 等到郑衍文下朝回府,等在院门口的环碧就一五一十的把时芫的情况汇报了。郑衍文听了之后一脚踏进院里,就看到坐在院子里时芫。白衣似雪,黑发如墨,无任何粉黛颜色,静静的坐着,仿佛一个出尘的仙子。只不过时芫是双眼无神,风起,撩动了耳边的一缕碎发,也丝毫引不起任何的注意。 第21章 给你自由 看到时芫后,郑衍文并没有走上前。只吩咐下人好好看着少奶奶,然后就转身去了他娘那里。如今他与时芫闹的这般,他娘那里多多少少也听说了。见了他娘,行过礼之后,郑衍文低着头抿了抿唇说道:“娘,昨日我与元元因琐事吵了两句,孩儿一时忍不住对她说了些重话。现下她正在气头上,不肯原谅孩儿。若是她有何失礼的地方,请娘看在孩儿的面子上不要与她计较。等这件事儿过了,我与她定会一起来娘这里认错。” “……如今你什么话都说了,我也不管你们了。你们自去折腾,但是你做错了事儿,该道歉还是要道歉,该哄的还是要哄,左右是自己的媳妇儿,没什么拉不下脸面的。我看元元也是个好孩子,莫要伤了她的心才好。”夫人不了解其中缘由,还真的以为是自己儿子的错,逐劝着郑衍文去认错道歉。 “娘教训的是,让娘担心了,孩儿这就去赔礼道歉。” “去吧。”挥挥手,让郑衍文走了。待郑衍文走了,才忍不住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郑衍文嘴上说着不要他娘过问,但是两人闹别扭,做父母的哪有不跟着担心的。 郑衍文在他娘跟前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也是为了日后他娘不会对时芫心里略有不满。回了到他与时芫居住的院落,径直走到时芫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最终也只是陪着她坐了好久,两人俱是一言不发。看在仁清几人眼里,更是不知所以然,搞不懂两人这是闹那般。 时芫虽然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并不代表听不到看不到。比如她看到院子里的花在秋日里一片一片的凋零,落在地上被风吹走。她看到阳光透过树叶之间错综交杂的缝隙照在地上的斑驳光影。她还看到红柚一边认真打扫着院子里的落叶,一边时不时担忧的看她一眼。她听到点翠环碧在劝着她,关切的问着她冷不冷,饿不饿,渴不渴。只不过任何事情任何声音都提不起来她的兴趣,仿佛跟自己毫无关系。她只是很安静的待着,她不想让自己给任何人添麻烦,她想了很多很多,有时候却什么都不想。 她知道郑衍文一直在她身边。比如第一天,她感觉到郑衍文在她身边坐了好久,到最后只是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其他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她听到郑衍文握着她的手让她说句话,还说什么都不跟她计较了,也原谅了她喝避子药的事情,她还听到郑衍文说以后她若不想要孩子也随她。 直到第三天晚上,她闻到郑衍文身上淡淡的酒气,她知道他这个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让自己保持清醒,哪怕是喝过酒。她感觉到郑衍文离自己很近,近到唇齿相依。待两人稍稍分开点距离,她听到郑衍文妥协的声音响起:“元元,我知道你想要自由,只要你好好的,我给你自由。从今往后,不再过问你的一切……” 当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感觉到几日来古井无波般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却忍不住心里发涨鼻子发酸,她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等到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才知道她哭了。慢慢抬起手抹了抹眼泪,她知道她赢了。她用这几日的坚持换得了郑衍文的妥协,可是他的妥协为什么让她这么想哭。 她又听到郑衍文说,等过两天他们出发回邑城,等到了邑城她便可自行离去。希望临走前的这两天,她能够做一回温良贤淑的妻子,不要让二老担心。她终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回了一个字:“好” 第二天她就和郑衍文一同去了夫人处请罪,夫人见两人和好,一去多日来的忧愁,就连笑容都比平时多添了些喜气。临走时,他们又去了趟李府告别,如今的他们在李府众人眼里看着又比上次亲热好几分,除了她娘明示暗示让她尽早怀上孩子以外,别的倒没什么要交待的。她依言做了回大家眼中贤惠恭顺的少奶奶,一时间让很多人放了心。这两天她仍然坚持凡事亲力亲为,再不要任何人服侍,还跟环碧学了怎么挽一些简单的发髻。 这天,一行人终于坐上了出城的马车。因着皇上终于下旨决定在边关修建防御城墙,特派工部这些人也随郑衍文的车马一起走,为首的便是负责这次工事的工部侍郎金大人。时芫本不欲与郑衍文同车,奈何金大人的马车就随后跟着,若是夫妻不同车,少不得有人背后说些什么闲话。虽说他们还是名义上的夫妻,不过眼下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能比普通人都不如。 一个是作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由,一个是心里恨透了对方的无情。尤其是郑衍文,他向来是个有原则的人,一开始他不愿意放手,后来发现强求不得,逼着自己放弃。看着是时芫赢了,其实是输了,输掉了一个愿意以真心相待她的男人。 车里,时芫正在看一本【西域杂录】的书,里面描绘的西域景色特别像新疆那边的地理环境,不禁让时芫对西域有很多好奇之处。想问问郑衍文关于西域的事情,看了看正在休憩的郑衍文,不好也不便打扰。只好按下好奇心,想着有时间去西域走一趟。忍不住又把这本书翻了一遍。 晚间在客栈休息的时候,时芫在纸上写写画画。她想根据这本书里描写的地理位置在纸上画出来一个地图。只可惜书中的内容太少了,也不够精确,时芫画了又画,始终连接不起来一副完整的地图。看得郑衍文忍不住提醒道:“你手里拿的那本书是几年前所著,作者本人其实并未去过西域。内容不过是根据民间对西域形容的只言片语再加上自己的想象结合而来的,不能全信。”顿了顿,接着道:“你以为西域是人人都能去的?若是西域地区这么容易过去,早就有君王开疆辟土了。那里风沙满天,寸草不生,连绵荒山,其地区温度从夏日艳阳到冬日冰雪,跨过一年四季,除了土生土长的西域人有穿越的本领,我们内地人几乎无人涉足。你若不在乎这命,尽管一试。” 从时芫拿着书翻来覆去的读,到临摹地图。郑衍文就知道她想去西域,虽然恨极了她的薄情寡义,但也不想让她命丧黄泉。他选择放手,无非是想让她好好活着,哪怕不能与他一起。 “谢谢。”时芫知道郑衍文是一番好意,出声道谢。心里忍不住嗔怪这作者,为何不写字提醒这本书的内容不符合事实,害得她自己在这儿做了半天的无用功。 郑衍文恍若未闻,径直躺床上休息。待时芫收拾好,回头一看,却犯了难。前几天她与郑衍文虽然同屋休息,但是好在屋里有张卧榻,她自发的去睡了卧榻。但是现下在客栈,只有一张床。郑衍文早早的在床上安歇了,她却不知如何是好。上好的客房,床很大,郑衍文只睡了外侧,里侧空着,不知是特意给她留的还是刚好空了出来。此时的纠结如同新婚初夜那般,时芫轻手轻脚的打开柜子,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床被子。于是在睡不睡的问题上,时芫选择不拘小节,去睡床。悄悄的走到床边,想越过郑衍文爬到里面去。于是她一只手扶着床尾,一手脚踩着床边,打算借力直接跨过郑衍文的双脚过去里侧。哪成想,眼瞅着要过去的时芫脚一滑,整个人直直的向前摔去。好在,郑衍文立马起身接了她一下,这才没有摔的狼狈不堪。 郑衍文一直都没有睡着,时芫所有的小动作他都听在耳朵里。此刻他怀里抱着时芫,还来不及想什么,就见时芫立刻从他怀里出来,顺理成章的退到里侧。 时芫见郑衍文眉头一皱,大概刚刚自己鲁莽的行为惹得他不快了,只好尴尬的笑了笑,悄悄拉过被子,安安静静的躺下睡了,并且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直至快天亮,郑衍文早早的醒了,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看了看睡在里边被子严严实实裹着自己的时芫,有些无奈。时芫睡觉有个毛病,爱扯被子,从前两人睡一处的时候,都是郑衍文箍着她的手脚,才不让她乱动。如今没了束缚,再加上时芫心里刻意想保持距离,身体力行,把被子拉过来之后老老实实的睡在最里侧,缩成一团。郑衍文看了看天色,索性也不睡了,起身去院子里练剑。 等到时芫睡醒,发现郑衍文早已经不在了,也没多想,利索的起身洗漱穿衣打扮。由于赶路,虽然时芫现在已经会挽髻了,但是长途跋涉,又不用见客,还是怎么舒适怎么来比较好。仍旧梳了一个蝎子辫,穿上素净简单的服侍。褪去华丽,未施粉黛,朴实无华的装扮看着别有一番气质。 第22章 被欺负了? 坐在马车里,时芫并没有看书,而是解起了九连环,除了九连环,她还买了孔明锁,和华容道的益智游戏,仅仅看书难免有些无聊。这九连环的游戏时芫从来没有玩儿过,买的时候想,凭着她九年义务教育的水平,解个九连环应该不在话下。事实证明,她错了,她太看得起自己的数学水平,以及太看不起古代大佬们的智慧了。正苦苦思索时,听见车厢内响起了轻咳的声音。时芫转头看向郑衍文,只见郑衍文掩着袖子轻咳出声。这是……这是受凉了? 关切道:“你怎么受凉了?” 闻言,郑衍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无碍。” “等到了城里,让仁明他们给你抓点药吧。” “嗯……” 见此,时芫也不多说,只认认真真解着九连环。 郑衍文看时芫解着九连环,九连环的游戏他小时候玩过,一开始也是不得要领,用了两三天才弄懂规律解开九连环。除了九连环外,还有容易一些的七连环,五连环。时芫一上来就挑战了最有难度的,要真是能解开那就奇了怪了。 时芫整整一天都在解九连环,睡觉,睡觉,解九连环中度过。直到晚上歇息的时候她还在那儿摆弄。 郑衍文喝了仁清送过来的药,见时芫还在摆弄,终于看不下去,走上前,伸手道:“拿来。” 时芫不明所以下意识的把九连环递给了郑衍文。郑衍文接过九连环修长好看的手指顿时开始灵活的解环,时芫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看着。随后,一环,二环,三环……一直到九环都被解开。时芫见到她解了一天都没有解开的九连环不多会儿就被郑衍文打开了,不禁连连称奇,目光崇拜又热切的看着郑衍文,追着问道:“郑衍文,你是怎么做到的?太神奇了!” 郑衍文并未搭话,而是径直走到床边,躺下睡觉。时芫也跟着上床乖乖躺好,看着郑衍文合上的双眼,不敢打扰他,却又忍不住知道答案,终于伸出手扯了扯郑衍文的衣袖,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解开的?” 闻此,郑衍文不得不睁开双眼看着时芫,叹口气说道:“我若是告诉了你,你可好好睡觉?” 慌忙点头,说道:“一定老老实实睡觉!” 郑衍文这才答道:“这解九连环一共需要341步,怕是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说不明白。我能解开是因为我从前小的时候就玩过,自然记得怎么解开。除了九连环外,还有简单一些的二连环,三连环,我看你今天解了一天的模样,估计二连环你勉强可以解开吧。好了,睡觉。” 说完,拉着时芫躺下。时芫听完这话顿时备受打击,自己还真是样样不如人。却也有些不服气,刚想张口辩解,只听郑衍文闭着眼睛说:“不准说话,睡觉。” 时芫只好把想说的话咽进肚子里,想着明日再让郑衍文教她怎么个解法。 次日时芫果真拉着郑衍文在马车里问个不停,郑衍文被她吵的没办法,只好手把手的教她怎么解。学了一上午,时芫这边还没学会,那边郑衍文却不想教了。不是他不愿意教,是因为无论他怎么教,时芫都不得要领。郑衍文只好说道:“这学会解九连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教会的,不如今天就学到这里。想想别的,看看别的,等过几天再拿九连环出来试试,说不定就能融会贯通解开了。” 时芫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说道:“那好吧。” 听话的把九连环放了起来,转身又从壁柜里拿出一套华容道的游戏。郑衍文看到之后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只听时芫说道:“郑衍文,你若是无聊,咱们可以一起玩这个华容道的游戏。” 郑衍文只好说道:“不了,我对这些游戏不感兴趣,你自己玩吧。”说完就接着看书去了,看也不看时芫和时芫手中的小游戏。 时芫见此只好自己钻研,不过刚摆弄一会儿就没了兴趣。自己入门无解,大神又不肯帮忙,索性放在了一旁。掀开帘子去看外面的风景。 一路上时芫要么睡觉,要么看看书,要么玩会儿游戏,要么看看外面的风景,实在无聊了就自己琢磨点事情打发打发时间。偶尔还能和郑衍文聊上两句。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冷淡了。 这天,车队停在山道上休息片刻,甚少出来的时芫见此地风景怡人,忍不住向前面的湖边走了过去。刚走到湖边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位珠环玉翠,满身华丽打扮的女子,旁边跟着两个丫鬟。这身贵气的打扮想来就是某位大人的家眷了,打扮虽然贵气,但是看在时芫眼里不免有些俗气。一时忍不住笑出声,谁知道时芫这一笑恰好被这女子看到。这女子乃是工部侍郎金大人的爱妾陶杏儿,最爱穿金戴银的打扮,仗着金大人的宠爱,平常对待下人耀武扬威的。尤其这次来边关,金大人只带了她出来,天高皇帝远的,虽然她只是一个妾室,心里不自觉的把主母的派头拿了出来。此时见时芫笑她,又见时芫打扮颇为素净,还以为时芫只是别家官员中一个尚有几分姿色的小丫鬟。不由的怒气冲冲的过来,呵斥道:“大胆奴才,刚刚为何发笑,见了我又为何不行礼?” 时芫一愣,感情对方把她当丫鬟了。瞧着对方来意不善的样子,她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不欲与她多交流,转身想要离去。 陶杏儿见此更是不满,说道:“来人,把她给我拦下。”说完,身后两个丫头向前两步拦住了时芫的去路。时芫皱皱眉,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软弱可欺的人了。说道:“你想怎样?” 陶杏儿以为时芫服软,一时得意道:“当然是认个错,行个礼,磕个头才行。” 陶杏儿之所以敢这么嚣张也是有原因的,同行的官员中,除了定远将军的官职比金大人高,其他的大小官员,要么是金大人的手下,要么是品级没有金大人高的武将。她虽然没有见过将军府的夫人,但是可是见过夫人跟前的两个丫鬟。想着自己拿捏一个丫鬟还不容易,何况是这个丫鬟冲撞她在先。 时芫一听,反倒笑了,讥笑道:“让我磕头道歉,凭你也配?”说完又藐视的上下打量了陶杏儿一眼,道:“这般落俗的打扮只怕从小穷惯了,好不容易飞枝头变凤凰便忍不住得意忘形,殊不知,鸡就是鸡,飞得再高也成不了凤凰。” 时芫一席话直戳陶杏儿的痛处,她确实是穷人家出身,后来傍上金大人,使了不少手段才获得了今天这般宠爱。 怒火中烧道:“来人,给我撕了这个丫头的嘴!” “我看谁敢!”郑衍文冷声道,忽然出现的声音引得她们齐齐转过头看向往这边走来的郑衍文,以及后面跟着的金大人。 陶杏儿并不认识郑衍文,见金大人走过来,立马哭蹄蹄的道:“相公……这个丫鬟胆敢侮辱我!你可为我做主啊!”陶杏儿只顾着告状,并没有注意其他的。若是她能注意到金大人是跟在郑衍文身后,而不敢越前,就不会这样了。 “贱婢,还不住嘴!”金大人呵斥道。 陶杏儿攸的止住假意的哭声,抬头看了看眼前的情况。这才明白自己闯祸了! “金大人,这该如何交待?”郑衍文沉声问道。刚刚他们二人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陶杏儿竟敢指使两个丫鬟掌掴时芫。 “将军息怒,这贱婢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夫人。下官让她给尊夫人赔礼道歉,回去定会好好惩戒!”说完,又对着陶杏儿说道:“还不快给将军夫人道歉。” 闻言陶杏儿慌忙行礼,时芫顿时躲了过去,说道:“我可受不起你的大礼。” “夫人大人有大量,看在不知者不罪的份儿上,别跟我一般见识!只要夫人能解气,我任凭夫人处置!”哭哭啼啼道。 这热热闹闹的场面看得时芫不耐烦,皱了皱眉,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陶杏儿,转身走了。 郑衍文看时芫走了,也不愿在这儿多待,只留下一句,“金大人,可要管好府上的人。” 饱含警告的意味,让金大人背上出了一层冷汗,躬身道是,再不敢多言。待两人走后,金大人这才挺起身,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陶杏儿。若不是这陶杏儿尚有几分合自己心意,因着今天这事儿他早就让陶杏儿回京中了。 第23章 分离 马车里,刚才的事儿多多少少让时芫有些闷闷不乐,心里盼着早日脱身,好离这些权贵人家远点。郑衍文说道:“既然不开心,刚刚为何不处置了那妇人?” 时芫道:“处置了又能如何?” “便不能如何,只要你能出气就是好的。” 出气吗?一开始时芫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她见不得别人卑躬屈膝的样子。陶杏儿虽然行为恶劣,但是说到底,整个世界都是围绕着一个男人转的。她又有什么可跟她计较的,不是一个精神层面上的,没有你来我往的必要。 于是时芫笑着说:“刚刚是有些不快的,但是还不至于跟她计较。现下却是不生气了。” “为何?”郑衍文问道。 “因为我和她不一样,我是小仙女啊,小仙女怎么能跟凡人计较呢。”调皮的说着。 郑衍文闻言也出声笑了笑,顺着时芫的话说道:“那你这位仙子确实宅心仁厚,宽容大度。” 一时间,气氛倒是缓和不少。 另一边的马车里,陶杏儿惴惴不安。莫说她不是金大人的正妻,就是主母正妻也没资格嚣张到将军夫人头上去。她只恨自己有眼无珠,同时心里也有点怪时芫打扮的如此另类,害她看走了眼!唯唯诺诺开口说道:“老爷……那将军夫人是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问谁去!”恼怒的看着陶杏儿,接着说道:“不说那郑将军刚打了胜仗,风头正盛,就是从前他也比老爷我权利大多了!还有他夫人,你可知他夫人娘家是谁?他夫人正是李次辅的独女,人家没出嫁前就已经是名门望族家室显赫出身的大家闺秀了。怎容得你上前耀武扬威!” 陶杏儿听完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这天,车队到达岚城,过了城镇就是邑城。众人早早到了城里,想着好好洗漱休整一番,明天就不必风尘仆仆的进城了。 屋里,郑衍文和时芫一同躺在床上。虽说之前两人一个要走,一个答应给对方自由,闹得不可开僵,关系也是冷若冰霜。 但是一路北上,两个在路途中偶尔聊上两句,又同床共枕多日,氛围倒是和谐不少。郑衍文做了这么多天的圣人君子,此刻闻着时芫身上若有若无的体香,不免有些心怀意乱。他知道时芫还没睡,凭着感觉他的手触碰到了时芫的手,然后一把握住。见时芫没有挣脱,心里一暖,正要有所行动时,就听到时芫冷静的声音想起。 “郑衍文,我们谈谈。”借着月色,借着黑暗,时芫出声道。 闻言郑衍文松开了握着时芫的手,同样冷静的声音说道:“好。” “从小到大,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也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男人。遇上你之后,我方才明白斯人若如虹的美好。但是,爱情不是我的全部人生,我生活的意义也不仅仅是为了一个男人。所以我想出去看看,出去走走,长岩国那么大,世界那么大,我不想在将军府当一个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过着一眼望到头的生活。真的,如果我们就这样在一起,或许以后会幸福,但是心里会有一块儿地方不安分,不满足。我想出去找寻一个答案,找寻一个可以让我安定下来的答案。你明白吗?” 好半天郑衍文才出声:“若是你一直找不到这个答案呢?” “不知道。” “你这一去可有归期?”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么,你置我于何地?” “我……”一句话问的时芫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作答。 时芫一边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一边态度坚定的要离开他。这样的喜欢他不敢信,也不敢要。他一开始便知道时芫是个自私的,如今听了一席话,更让他觉得心寒。 “刚躺床上的时候我还在想,你会不会不走了,会不会这样和我一直过下去。现在想来这样的想法真是可笑极了。罢了,我惯常知道你是个自私的。刚刚听你说喜欢我,我心中欢喜,下一秒你便让人欢喜不起来。既然如此,不如不说。你走吧,我不会再挽留。但是你要记着,你走了,我们就两不相欠。我当你从未出现过,你去过你的潇洒日子。” 时芫听了郑衍文这样决绝不留余地的话,心里很难受很难受。但是她知道她没有任何立场指责他,那句,你置我于何地?让时芫觉得自己如果再要求郑衍文做些什么,她都不能原谅自己。她是自私的,因为她心里还期许着郑衍文能等她,等她回来……。也好,像郑衍文说的,两不相欠,天涯一方。这样挺好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这么想哭…… 咬着唇,强忍着泪水,说道:“好,我到了邑城第二天就从将军府离开。” 郑衍文没有回话,这个夜里,恐怕没有人能够得以安眠。 直到到了邑城,到了将军府,郑衍文都不再跟她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看过她。可能对她失望极了,如今的态度,比对陌生人还不如。 这天,时芫去见了货行的章掌柜,问了下货行的情况,见货行经营一切正常便放下心来。特意支开点翠跟章掌柜说道:“明天我要出趟远门,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知道。货行若有事儿,去找杨掌柜寻个主意。我不在,他的话就是我的话,他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另外,你帮我备一台马车,明日我要用。” 章掌柜应是,虽然对时芫又要出远门的决定有些突然,但是也不至于太奇怪。 晚上时芫把从章掌柜那拿来的收益里抽出来几千两给了点翠,说道:“这些是当初从陪嫁里拿出来银两,现在货行有所盈利,自然应该补上。” 点翠说道:“少奶奶,补来补去不还是您的东西吗?” 时芫笑笑说道:“虽说是我的东西,我也想完完整整的放着,好留给孩子。” 点翠听完时芫的打算欢欢喜喜的收了起来。 第二天,天刚亮,环碧端着水进屋服侍时芫起床。待她进屋把水放好,撩起床帐,却大吃一惊。只见床上被褥铺的整整齐齐,时芫却不见踪影。环碧不知所措,刚想出门去喊人,眼角忽地瞥见了桌子上的信。 环碧走过去,发现桌子上摆着两封信。一封写着相公亲启,一封是给她和点翠的。慌忙打开看,信上写着:“点翠,环碧,谢谢你们二人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想必你们二人也有所察觉,我即是你们的大小姐,又不是你们原来的那个大小姐。哪怕我在爹和娘面前伪装的再好,也瞒不过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你们,谢谢你们没有揭穿我。我走了,去寻找我自己的人生去了。莫要寻我,若是爹娘问起,就实话实说了吧。” 看完,环碧忍不住哭出声。她和点翠确实是早就察觉出来了,大小姐变了,但是无论怎么变化,大小姐对她们一如既往地好,甚至更亲热几分。并且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们也跟着大小姐学到了很多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没见过的新东西。 此时点翠也走了进来,见环碧拿着信泣不成声。疑惑的接过信读了起来,读完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过了好半天才拿起另外一封信,说道:“你去找仁明吧,把信给他,让他快马加鞭给少爷送去。” 环碧擦擦眼泪,拿着信快步出去了。 仁明听完缘由,立马跑过来看了看,这才意识到他们家少奶奶真的走了。有些伤感骑上马向军营的方向离去。 军营,郑衍文静静地看着桌上摆着的信。他还没拆开看,信封上的相公二字,让他忽然想起,时芫已经很久没这样称呼过他。想到她的决然,他心中便忍不住恼恨她。但是恼恨又有什么用,她还是走了。 打开信,看完以后郑衍文冷笑,自言自语道:“走了便走了,为何不干脆走的决绝一些。写这种东西,是想让我一直念着你吗?!”一边说着一边把信攥成团,紧紧握在手里。 信上写着,相公,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了。我知道我无论说什么,都掩盖不了在你眼中我自私自利的行为。但有一事,却是要提醒你。我知相公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将军,修建防御城墙这样耗时耗力的大工程,一不小心就可能成为让你背上罪在当下,功在千秋的千古骂名。 在工程未结束这段时间,相公定要预防内忧外患的事情发生。对于朝堂,无非就是□□,皇子之争。朝堂之事我不懂,但是相公可要运筹帷幄尽可能的防止这些事情发生。如此,内忧方解。 对外,只有维赫国一个敌人。若想阻止维赫国举兵来犯,在签订休战协议的情况下,可用谋略手段挑起他们国家内部的矛盾,让他们自顾不暇。如此,边关局势可解。 与相公相识一场,我知相公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志在犯我天威者,虽远必诛。我只求相公戎马一生,可平安归来。 妻: 李时芫敬上。 这封信让郑衍文对时芫又爱又恨! 待心情平复一些,招来两个时芫从来没见过的亲卫,吩咐道:“去查查少奶奶往何处去了,暗中保护,在少奶奶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方可出手相助。” “是。”来的两个亲卫一个叫天风,一个叫天云。 顿了顿,郑衍文又说道:“隔段时间写封信向我报告少奶奶的行踪。莫要让她发现,去吧。” 说罢,两人悄然退出去执行任务。 放不下的终究是放不下,遇上了,便是劫数。 第24章 决定去西域 时芫没带什么东西,所带的就只有一些货行盈利来的银票。她坐上章掌柜雇来的马车,让马夫驾着往安城去了。 她要去见杨平一面,为了行走方便,特地扮了男装,没有锦衣华服,穿的不过是不起眼的棉麻布衣。乍一看,仿佛谁家长相机灵的伙计。 马车是傍晚时刻到的安城,初冬的夜早早的黑了。时芫到的时候货行正准备关铺子,铺子里的伙计都是新招来的,并不认识时芫。 见时芫过来,笑着说道:“这位顾客,我们货行打烊了。若是想买东西,明天一早再来吧。” “我不买东西,我来找你们杨掌柜。”敢情把她当成客户了。 “杨掌柜?您是?”伙计疑惑道。 “我啊!是你们大老板~”时芫笑着走进店铺。 因着时芫并不经常在安城,故此新招来的伙计并不认识时芫。 此时杨平如往日般坐在大厅里核算今日的账目,听见有人走进来,立马合上账本转头看过去。待看清是时芫,喊了一声东家,便接着翻开账本算着。仿佛时芫是每天都能见到最平常不过的一个人。 时芫来到跟前,坐在杨平旁边,说道“杨平啊,你说你,见了我也不问候一声。好歹咱们也是很久没见了吧。” “如今东家好好的出现在这儿,我便是不问也知道东家一切顺利,并无大碍。”杨平头也不抬的说道。 时芫听完想了一下,好像说的挺有道理。 “我这两天要出远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你一声,章掌柜那边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在的时候,货行你全权做主。”时芫大大咧咧的说道,好像在说一件小事儿。 闻言,杨平停下拨弄算盘的手,转过头上下打量着时芫。 看得时芫心里不太自然,摸了摸脸问道:“怎么了?难不成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那倒没有,只不过觉得奇怪。这次倒是没见你身边常跟着的两个丫头。东家难不成是离家出走?” “嗯……虽然不是,不过跟离家出走也没什么区别。”说完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杨平稍稍惊异了一下,问道:“东家打算去哪儿?” 时芫勾勾手,示意杨平离得近一些。待杨平往前挪了挪,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我打算去西域探险,你可不准告诉任何人。” “西域?确实够冒险的。”将信将疑的说着。 “我是真的打算去西域!”时芫见杨平仿佛不可置信的样子,又重申了一遍。 “东家……西域地区除了专门跑货的客商,我们长岩国人几乎甚少踏足。环境恶劣不说,天气更是多变,从严寒到酷暑很少有人能受得了。若是没有西域人作向导,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在广袤的地域里。说心里话,我不建议你去。你若是想游山玩水看看风景,长岩国内有很多自然景观值得一去。” 杨平头一次这么郑重的跟时芫说话,话中隐含的担忧让时芫心中一暖。 “我知道,但是我有非去不可理由,这个理由是什么,我不能告诉你。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定会平平安安归来。” 杨平见时芫态度坚定,也就不再劝了。转过身接着整理账目,装作不在意的说一句:“不若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你走了,货行怎么办?”时芫没有深思杨平话中的含义,下意识的问道。 “货行运营一切如常,我不在一段时间也无碍。” “嗯……可我还是觉得你在货行比较好。”想了想,时芫说道。 “那好……我就在货行替你守着。”杨平心底有些失望,却也没说什么。 “对了,杨平,安城是通往西域地区的关口,城里西域人也比较多。你有没有熟识的西域人?略微通一些汉语的,我想跟他们一起走。” 杨平合上账本,认真想了想,说道:“倒是认识一个,每个月中旬他都会来货行买些东西带回西域去,来的次数多了,便有些交情。他叫巴布,通一些汉语。他跟我说过,若他在安城,都会住在城西一家专门招待西域客商的客栈里。明日我们可以去客栈走一趟,看看他是否在那里。” “好啊!”时芫听完兴奋的应道。 见时芫开心,杨平也觉得心情好。问道:“东家一路舟车劳顿,可用饭了?” 时芫不好意思揉揉肚子,说道:“还没,你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有点饿了。” “稍等,我去给你煮碗面。”杨平起身说道。 “煮面你也会?都说君子远庖厨。杨平,你简直是全能的啊!”时芫夸赞道。 杨平闻言不禁笑了,说道:“我琴棋书画可比煮面好多了,却从不见你这般赞扬我。” “我是俗人一个,对吃的比对诗词歌赋的兴趣大。”时芫笑嘻嘻的说着。 “非也非也,俗即是雅,雅即是俗。”杨平说完就向后院的厨房走去。 留下一脸懵懂的时芫,他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 杨平给时芫煮了一碗清汤面,上面放了一个荷包蛋,周围撒些点点绿绿的葱花。看得时芫食欲大动,不客气的吃了起来,最后连汤都喝了干净。吃完竖起大拇指对着杨平连连称赞。 杨平道:“我做的不过是最简单的汤面,比起东家常吃的山珍海味精细糕点,更是不值一提。” “这你就错了,往往最简单的食材才能做出最真挚的美味。” “那复杂的食材呢?” “复杂的食材也可以烹饪出美味佳肴,但是却少了一些家的味道。” “哦?东家对食材的见解倒是很独特。” “非也非也,吃多了自然就懂了。”时芫俏皮的说着。 次日一早时芫就起了,和杨平一起往城西的客栈去。两人早饭在拱桥旁的早点铺子用的,吃了些馄饨,包子等早点。 杨平带时芫来到了城西的这家客栈,客栈的掌柜是少有的西汉混血人种,叫维力亚。刚走进客栈,时芫就看到客栈一楼的坐着好些个西域人,热热闹闹的说着她听不懂的西域话。 维力亚看到杨平和时芫过来,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话问道:“两位有何贵干?” “掌柜您好,我们想找一个人,叫巴布,他如今可在这里?”杨平问道。 “巴布啊?在呢,右侧角落里坐着的就是他。” 顺着掌柜的示意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看到一个宽肩大背的汉子坐在那儿正在跟朋友说着话。 杨平跟掌柜的道过谢,就和时芫一起朝巴布走去。 “巴布。”杨平喊道。 “杨掌柜,您怎么来了?我明日正要去你们货行呢。”巴布转过身站起来说道。 “好久不见,这位是我的朋友三木公子,不如你今日就去我们货行吧。正好有事儿想和你商谈。”杨平提议道。 “三木公子好,好啊!走吧。”巴布说完跟朋友打了声招呼就随时芫杨平走了。 到了货行,三人来到了后院的石桌前。杨平给两人各斟了一杯茶水,这才把来意给巴布说清楚,巴布听完倒是没有反对,只是说道:“奇怪,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往西域去。” 时芫问道:“这话,可是还有别的人跟我们一起去西域?” “是啊,前几天有一位王公子来找我,说也要随我一起去西域。 ” “姓王的公子?”时芫认识的王公子只有王瑾瑜一个人。普天之下王姓那么多,只是不知这个王公子是何人。 “是啊,他说他想去看看西域景色,有自己的车队,只不过没有向导。也不知在哪里听说了我的名字,前日来客栈找我,委托我带他们去一趟西域。那位公子给了我不少佣金,我们商议好后天一早出发。正好,后日三木公子可以和我们一起。”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三人商议好,杨平给巴布拿了不少佣金,又在巴布购物的货单上打了一个最大折扣。巴布直说着不好意思,但也推脱不过杨平的盛情。杨平嘱咐他路上一定要好好照顾时芫,巴布没有不应的道理。欢欢喜喜的去了,只等后日一早客栈集合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好几天了,而且写了这么多也没人看,有点伤心,今天打开后台一看,发现多了一个收藏。很开心!所以我这一篇是为了那位收藏的朋友更的,谢谢你能看我的文。你的收藏是我写文的动力。 第25章 西域路上 军营 “你说她要去西域?”郑衍文问道。 “是。因为事关重大,属下特来回禀。天云已经扮作马夫随少奶奶一起前行,会随时保护少奶奶的安全。”天风回道。 “我知道了。西域地域辽阔,又不利于隐藏身形。有天云在左右,往后你不必跟着了。你只管在安城待着,每日里向经常往返的客商多打听一些他们一行人的行踪以及西域的情况。” “是,属下告退。” 西域是吗?还真是胆子大。想了想,郑衍文提笔给圣上写了一封信,招来仁清,让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郑衍文有些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明明说好了往后不再有瓜葛……若他也能像那个女人说走就走的无情一样,毫不犹豫的放手该多好。 放手?约摸是有些难吧。 帐篷里的烛火欢快的燃烧着,倒映出一道寂寥的身影。 一大早,时芫就坐着马车来到了客栈门口等着。她没有带多少行李,但是杨平坚持给她买了一辆上好的马车,又往马车里塞了许多吃的用的,还找了一个马夫随行。 巴布一行人正在检查出行的骆驼和马,以及货物。见时芫早早的到了,便让她等等。 时芫这边正和杨平说这话,听见一队车马声响起,大家齐齐看过去。 只见五辆马车不紧不慢的停在了客栈旁边,为首的车帘挑起来,身穿天青色丝绸华服,端坐在车中的男子映入大家眼帘。 “王瑾瑜!”时芫惊呼。 “你认识他?”杨平诧异的看了一眼时芫问道。 “他就是聚朋楼的少东家王公子,上次我们见过。”时芫解释道。 她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王公子,更没想到和她一起去西域的王公子就是王瑾瑜。 王瑾瑜下了马车,笑着和巴布打了招呼。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的时芫。也是惊讶了一下,瞬间笑容满面的走过来。 “三木公子,好久不见。我刚听巴布说,你也要和我们同行去西域。” “是啊,王公子,好久不见了,真是好巧。这位是我们货行管事儿的杨掌柜。”时芫介绍道。 王瑾瑜点头和杨平打了个招呼,“久仰杨掌柜大名!”都是生意场上的人,他是听过杨平的名字的。 “王公子的大名在下也是如雷贯耳。”两人客套的打着招呼。 三人这边说着话,就听见巴布喊出发。王瑾瑜邀请时芫路上同坐一辆马车,被时芫给拒绝了。这边时芫跟杨平告了别就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杨平站在路边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忽然生出一种羡慕。摇摇头,笑着转身坚定的往回走。 马车悠悠的往城外方向驾驶着,待出了城,又驾驶了好久才进入西域地区。 只见路的两边是广袤无垠的戈壁滩,戈壁滩的尽头是一座座连绵不绝的荒山,远方云卷云舒,虽是初冬,阳光直射下来并不会很冷。哒哒的马蹄声在尘土飞扬中沉默的行走着,除了他们的车队,视线里并没有出现任何房子,牲畜等。 这样的景色让人心里泛起一阵荒凉,忍不住渴望温暖。时芫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一时间想起来了郑衍文,觉得心里空空的。算了算,两人其实并没有分别多少日子,竟让她觉得时间一去仿佛过了许久。 她有些想他了。 又出神想了一会儿,时芫从带来的行李中找来一块透气的棉布,拉来帘子,递给天云。 说道:\"天云,你把这个围上,外面尘土飞扬,时不时的有风沙,你用棉布围上口鼻赶车的会好一点。\" 天云道了谢接过,依言遮住口鼻,感觉好多了。问道:“姑娘怎知有风沙?” “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如今时芫穿的是男装。 “姑娘生的这样好看,说话也温柔,不像我们这五大三粗的汉子。虽然是做了男子打扮,相处久了自然会发现姑娘不是那年轻的公子俊俏的后生。嘿嘿……”天云憨笑道。 “呵,你还挺有眼力见儿的。”时芫捂嘴一笑,又接着说道:“来之前我听巴布说的,西域多风沙,所以备了几块棉布用来遮掩口鼻,防范风沙。” “原来如此,多谢姑娘。” 巴布他们一般要在路上行走十天才能到达最近的一个城镇丘波,巴布每次也都是把货物卖给丘波里的商贩。他们这些客商大都是来自丘波镇上或者附近村子里的人。 晚上时芫他们一行人宿在了路右边背风处的山坡处,在这儿歇一晚,明天再赶路。此时大家都围坐在篝火处,天风和其他人一起上前帮忙烤肉和烤饼。 巴布说道:“此行路途遥远,今晚我们就在这儿凑合一晚,等到了明晚,我们就可以住在路上一家客栈里。一会儿大家吃了烤肉和馕饼就早点休息。” 说罢拿了饼和肉递给了时芫,道:“三木姑娘,一路上辛苦了。这些粗粮肉饼你别嫌弃,将就着吃点。”巴布客气道。 “谢谢。”时芫丝毫没有任何嫌弃的接过饼笑着道谢。 见状巴布不免对时芫多了些好感,他听说中原的姑娘都比较挑剔,还好时芫没有那么多讲究,要不然他一大老爷们还真有点为难,说道:“那就行那就行,嘿嘿,三木姑娘你慢慢吃,有事儿招呼我一声。” “好的。”待巴布走后,时芫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不多会儿王瑾瑜走过来递给了时芫一个水囊,时芫也不客气,接过之后喝了两口。她也有带水,只不过在马车上。 “三木姑娘性子倒是不同于一般人,十分豪爽。”王瑾瑜赞叹道。 “在这儿茫茫戈壁滩上,再做那扭扭捏捏的性子有何用?” “这倒也是。” “王公子为何要来这西域?”时芫好奇问道。 “一来是为了见见风景,二来是看看此处有没有商机可发展。”王瑾瑜坦诚的说道。 “王公子倒是诚实。我相信王公子定不虚此行。”时芫知道,西域和长岩国通商是早晚的事情。她一开始倒是也想在西域开一家三木货行。 “但愿吧,三木姑娘呢?又为何而来?” “我啊,想在这儿开一家三木货行。”时芫看着远方憧憬道。 “这倒是巧了,往常是无人愿意来西域。如今你我二人同时来,又同时奔着经商的目的。三木姑娘,你是不是和我们王家有什么过节?”王瑾瑜打趣道。 时芫闻言,轻快的说道:“你放心,就算我真开了货行,也抢不了你们王家的生意。我是货行,你们是酒楼,金店,钱庄。我倒是怕你们王家也照葫芦画瓢跟我有同样开货行的想法。那我可就惨了,蚂蚁永远和大象比不了。” 王瑾瑜笑着说道:“三木姑娘不知,这蚂蚁也有扳倒大象的一己之力啊。” “哈哈,不会的不会的。” “对了三木姑娘,我听你的口音也是京城人士。初次见面不便多问,现下可否告知王某,姑娘府上何处?” “我嘛……说了你也不知道。我虽是京中人士,若是像王公子一样家中显贵,又何必跑来边城经商。” “三木姑娘过谦了,姑娘行为举止绝非寻常男儿可比,想来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此生不求大富大贵锦衣玉食,但求无愧于心平安喜乐。”说完,时芫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王公子早些休息。” 王瑾瑜逐也站起来笑了笑,“三木姑娘也早些休息。” 时芫回了一个笑容,把水囊递给王瑾瑜,转身离去。 夜里休息,巴布他们都有随身带的毡布毛毯,初冬的夜不是很冷,又点着火堆,睡在一旁倒也不觉得凉。 时芫拿出一套被褥递给天云,让他也像巴布他们一样靠着火堆睡一晚,她自己则在马车里休息。拿着被褥,天云心里有些感动。他们常年在外面风餐露宿惯了,只是没想到时芫还给自己准备了被褥。投我以桃,报之以李。暗暗想着,今后一定更加用心保护时芫一路安全。 躺在马车里的时芫却没睡着,今天王瑾瑜问她为何要来西域。她到底没把说实话说出来,甚至她谁都没有告诉来西域的目的。 时芫想到了郑衍文,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他那么勤奋的一个人,这个时候应该在处理军务吧。望着车顶,在黑暗中悠悠的叹了口气,翻身睡去。 第26章 思念 为了保证边关工事顺利进行,自从郑衍文京中归来,一直住在军中,不敢有任何懈怠。这天恰逢军中沐休日,士兵可轮流着领了牌子在后勤处登记后出去。 仁清见此道:“少爷,今日左右无事,不如我们也回府一趟。少爷在军中兢兢业业,如今也该休息一天才是。最近少爷看着倒是比以前清减了,正好回府让厨子好好做几个少爷爱吃的菜,补一补。” 郑衍文收起来手中的文件,敲了一下仁清的头,笑道:“我看,是你想回去了吧。” “嘿,让少爷发现了。”仁清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也罢,咱们就回去一趟吧。” “好嘞。”仁清欢快的去收拾东西。 两人一路骑马回来,半日的工夫就已经到了府中。 仁明见他们回来,迎上去接过郑衍文手里的缰绳。郑衍文走进自己后院,看见环碧正在摆弄墙角的花草,点翠坐在院子里绣着花。脚步突然顿住,仿佛下一秒时芫就会像往常一样从屋里走出来,看到他,惊喜的喊着相公,然后欢快的扑上来。那时他便环着她的腰,全身的疲惫都被软软的一声相公给拂去了。 “少爷,您回来了。”点翠喊到。 郑衍文的出神被打断,顺着声音把目光聚焦到点翠身上,点头道:“嗯。” “那我去给您备水洗澡。”说完就要去柴房烧水。 仁清急忙跟过去,拉着点翠的袖子道:“点翠,你歇着,烧水的粗活我去做。” 两人也是许久没见了,点翠脸红的看了一眼被仁清拉着的袖子。仁清慌忙撒开手,就跑去烧水了。 点翠看着仁清落跑的身影,噗嗤一笑。也跟了过去,仁清一路奔波,哪能再让他受累看火烧水。 自从时芫走后,郑衍文是头一次进来这间屋子。屋里很干净,摆设也一如从前没有变化。只是缺少了一个人,一个身影,一些欢声笑语。 看到屋里的书桌,他想起来教时芫练字的时候。时芫虽然练字练的认真,但也有偷懒的时候。每当练的不耐烦了,就开始拿笔在纸上乱涂乱画,笑嘻嘻的拿给自己看,美名其曰称自己是什么抽象派作家。 想起来时芫当时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轻笑起来。他有时候挺佩服时芫不管懂不懂,总能找各种说辞把自己形容成行家的本事儿。 抬起眼,视线落到窗前花团锦簇的花瓶上。现在这个季节,哪有什么鲜花。花瓶里的繁花朵朵不过是时芫和点翠环碧一起用布料做成的假花。 郑衍文记得当时不知道从哪里摘来很多花花草草,摆弄许久才把花瓶放到窗前。兴冲冲的拉着他看,指着花草相间的花瓶说是她的一副作品。他不懂这个,只觉得花便是花,为何还要在花瓶里放草。时芫解释道,这叫什么插花艺术,还说了一句有花有草的花束才像人生中苦与甜。后来花败了,时芫就和两个丫鬟照着这个形状做一些假花放在花瓶里,这样就能保持长时间不凋谢。哪怕是冬日里也能看到如春的景色。 当时他不懂,现在再回头看这些花花草草,仿佛真的像苦与甜交织的人生。 这屋子里的每一个物件,每个角落都能让他回忆起来时芫的点点滴滴。她的身影也挥之不去,有些懊恼自己对她的念念不忘。 看了看外面天色还早,郑衍文洗完澡便换了衣服让仁明陪着去街上逛逛。 邑城很热闹,到了晚上也会有夜市。临近傍晚,天还带着亮色。 郑衍文一路不知不觉走到了三木货行,货行门前人来人往,可见生意兴隆。 仁明看着自家少爷站在三木货行门口,怕是又睹物思人了。暗暗叹了一口气,有些怪少奶奶为何要一走了之。明明自家少爷怎么看怎么好,他真搞不明白少奶奶的想法。 苏婉儿和丫鬟小青在三木货行买了好些东西出来。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前走,一时没注意锦帕掉在了地上。 郑衍文回过神看到地上的白色手帕,又看了看径直往前走的主仆二人。上前一步捡起来手帕,喊了一声:“姑娘!” 苏婉儿听见声音回头,就看到身着黑色交领直裾,外罩白色广袖外衣,里外领边都绣着月辉色暗纹,身姿挺拔十分英俊的一名男子一边拿着锦帕,一边用眼神示意这是她刚刚丢失的。苏婉儿看了一下锦帕就知道是自己的,上前接过手帕之后,盈盈一拜,抬头温温柔柔的说道:“多谢公子。” 苏婉儿也是一位清丽秀雅的美人,此时又带了笑,不免让人对她产生好感。 郑衍文也回了一个笑容,无意多说什么,把手帕还给对方之后正打算离去的时候。 只听苏婉儿说道:“不知公子姓谁名谁,府上何处。改日定要上门道谢才是。” “不必。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在意。”郑衍文婉言谢绝。 “虽说是小事儿,但若是手帕被那泼皮无赖捡去,于女子来说也是有损清誉。公子慷慨,不需要我道谢。若是有缘再见,到时还请公子给我一份薄面,好好向公子道个谢。” 苏婉儿一番话说的颇有情理,既没有强求对方,也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郑衍文一笑道:“姑娘客气。” 两人就此拜别。 苏婉儿看着郑衍文远去的背影,握着手帕低头娇羞一笑,一副小女儿春心萌动的姿态,甚是动人。 “小姐,人都走远了。”小青打趣道。 “啊?啊!” “嘻嘻……” “小青你!”苏婉儿恼羞道。 说罢也转身离去,小青偷笑一声,慌忙跟上。 郑衍文也无意在街上多加逗留,看着天色暗了下来,就和仁明一起回府了。 府里点翠环碧两人早早备上了郑衍文爱吃的菜,见郑衍文回来吩咐下去开饭。 桌上摆着一盘盘精致的菜肴,色香味俱全。郑衍文拿起筷子用膳,仁清给他倒了一杯酒之后就站在一旁伺候。 “你下去吧,我这儿不用伺候。” “是。” 往常在家吃饭一般都是时芫和他一起,他用的不太多,但是每次看到时芫吃的特别香,也忍不住也跟着她多用几口。遇到好吃的,时芫总要点评一番,说这个菜如何如何,若是换种做法味道又如何如何。君子远庖厨,他对厨艺不懂,但是每每听时芫说起来,总觉得若是按照时芫说的做一定特别好吃。 偶尔有一次他见时芫说的特别起劲儿,一看就是犯了馋。便应承着改天有时间他亲自下厨学着做给她吃。他以为她会高兴,没想到她却摇头说着,“相公的手是用来行军打仗,写诗作画的,我可舍不得让这么好看这么优秀的一双手沾染油烟味儿。” 听她轻描淡写却又十分真诚的说着,他只觉得心动万分。 闷闷的喝了一口酒,只觉得心里被这口酒烫的有些发热。人不在,徒留一方思念。 第27章 被发现了 时芫他们在路上见过黄沙漫天,路过连绵不绝的荒山,走过茫茫戈壁滩,看过湖水绿洲,一路上景色不断映入眼帘,都是从前没见过的风景。 对时芫他们来说,长时间的行驶也不觉得无聊。但是对巴布他们,这样的景色已经是多见不怪了。时芫王瑾瑜他们欣赏风景,巴布欣赏他们中原人初见的新鲜劲儿儿。一路上其乐自得,不知不觉快要到了丘波。 “王公子,三木姑娘,明日下午咱们车队就能到丘波。到了丘波以后呢,我们按规矩是要休整五日,然后就返回安城。不知到时二位有何打算?是和我们一起回去,还是在丘波多待一些日子?”巴布问道。 “这个,到了丘波我们再做打算。若是回去,便和你们一起。若是不回去。我们就自行上路。”王瑾瑜答道。 “我不跟你们回去了。我想在西域多待些日子。”时芫果断说道。 两人同时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时芫报之一笑,并未解释什么。 一行人到了丘波就分道扬镳。巴布和他们约定,五日后早上在丘波镇东街尽头集合出发,若是王瑾瑜和时芫没有到,那就代表他们将不会返程。 时芫已经确定不会返程,所以委托巴布找了一个通汉语的本地向导。巴布应了,只说明日让向导去客栈找时芫。 王瑾瑜在一旁并没有同时芫一样找向导,因为他来的随从里有一名通西域语的汉人,虽然说的不是很好,但是一般的问题还是可以应付得来的。 丘波只有一家客栈,待巴布走后,王瑾瑜和时芫同时住在了这里。 时芫和天云只有两个人,要了两个房间。回到房里,时芫就摊开了地图。这地图是目前为止最详细的西域全图。这份地图是当初在安城的客栈里,时芫找那个混血的掌柜维力亚要来的。据维力亚说,这份地图是一位中原的高僧从西域各地游历回来绘制的,当时送给了他。还说着,若是有人来寻,定要把它送给有缘人。这么多年,时芫倒是第一个来找地图的人。这份地图他已经拓制了副本,所以给时芫一份也没什么。 这个地图时芫在出发之前研究过。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丘波,如果她没算错的话,当时她出事儿的地方对应的刚好是西域一个叫库玛依的城镇,离丘波二三百公里远。如果去的话也得四五天才能到。 她打算在丘波休整两天,就出发去库玛依。 第二日一个名叫塔力的向导过来客栈找时芫,是巴布的侄子,才15岁。时芫简单的和他交谈了两句,发现他汉语说的还可以。 时芫就问:“塔力,你汉语从哪里学的?说的这么好!” 塔力不好意思的说道:“小时候经常听叔叔讲带货的事情,时间一长就慢慢跟叔叔学了点汉语。” “那你应该是在语言方面很有天分。” 得了时芫的夸奖,塔力憨厚中带着腼腆的笑容。在时芫眼里,塔力看起来就像个淳朴的弟弟。 时芫把去库玛依的计划告诉他,希望他可以陪同。塔力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还说库玛依他去过两次,知道路怎么走。闻言时芫很高兴。 塔力还告诉时芫,库玛依是整个西域最大的一个城镇了。原来是一个大的部落,后来慢慢发展成一个城。城主是喀布族的族长,每年冬天,都会在库玛依举行整个游牧民族的那达慕大会,选拔草原上最英勇的勇士。如果当上了草原第一勇士,就可以求娶草原上的任何一位姑娘,只要姑娘同意,哪怕遭到父母的反对也可以迎娶,启时族长还会亲自主婚。当然了,一般是没有父母会反对自己的女儿嫁给草原第一勇士。 时芫问了塔力那达慕大会举行的时间,塔力说估摸着他们走到库玛依,再等个十几天就要开始了。时芫听了塔力的讲述对那达慕大会有了很多期待,自古人就有爱凑热闹的性子,她也不例外。 跟塔力约定了后日出发的时间,又拿了许多银子给塔力当作雇佣费用。塔力说着不用这么多,时芫执意要给。因为她听说塔力之所以出来当向导,也是为了自己青梅竹马喜欢的姑娘。等挣了钱,他就可以娶对方了。 她自己是个在感情中得不到美满的,但是遇到这样有情有义的小伙子,应当给予一定的支持才是。 定好去库玛依的行程,时芫又找来天云。 “天云,过两天我要去库玛依。等到五天后你可以跟巴布他们一起返回安城。这是一些银子,这么长时间你一路辛苦了。”时芫把银子递给天云,天云并没有接。 时芫不由的一愣。只听天云真诚的说道:“姑娘要去库玛依,不如我和姑娘一起,也可以给姑娘驾个车做些杂事。我自幼习了一些武术,若是遇到危险也可以护卫姑娘一二。” 天云说完,时芫并未搭话。而是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无意识的摸着银子静默不语。 一时间天云心里不由忐忑起来,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句话。 过了一会儿,时芫才冷静的问道:“是他让你跟过来的吗?” 天云抬头惊讶的看着时芫。时芫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仿佛已经洞察一切。 天云只好低头承认道:“是,将军说,无论怎样,夫妻一场,他总要保证您的人身安全。就算不在一起了,也希望少奶奶您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听完天云的回答,时芫心中五味交杂,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早该猜到的。有哪个马夫不仅会武术,还愿意跟着她来西域的。刚刚她听完天云说的一番话,心里就有些起疑。又回想了一路上天云的行为举止,越来越觉得天云不像个普普通通的马夫,反而像郑衍文从前派来保护她安全的侍卫。于是试探了一下,没想到天云直接承认了。 站起来把银子塞给天云,说道:“你若想跟着我,银子你就拿着,我不想欠他更多。” 然后快步离去,留下在原地捧着银子若有所思的天云。 回到房里的时芫,呆呆的坐在床边。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心里有点难受。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刻意忽略的思念像种子发了芽般越长越高。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有多渴望一个郑衍文的拥抱。 她没想到他还会悄悄派人保护她的安全。当初离开时,他把话说的那么决绝,她以为在他心里真的打算让两人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她并非不知好歹,不懂珍惜。她只是想出去走一走,看一看,找一个可以安定下来的答案。之所以来西域就是为了寻找这个答案,她想看看当初出事的地方,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在同样的地方留下什么玄机。只有她来过,证实了没有什么回去的机会,她才能死心塌地安安分分的过她的日子。 她甚至幻想着等回去以后,无论郑衍文是怎样一个态度对她,她都要死缠烂打追着他,好好补偿他,再也不放手。 她喜欢郑衍文,她从前不知道这个喜欢有多深,如今反而知晓了。喜欢到,欢喜时一想到他心里便觉得甜。悲伤时一想到他心里就发疼发紧,譬如现在。 时芫只觉得眼前视线有些模糊,抬起手摸了摸,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开始有了泪。 她又想起了很多很多回忆。想起来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想起来他们第一次逛街,想起来她在他面前自称小仙女等等。 这些回忆让时芫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直到累极了困极了不知不觉的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早日完结,加油↖(^ω^)↗ 第28章 他来了。 “咚咚……咚咚……” 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时芫睁开眼,一时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咚咚……”执着的敲门声再次想起。 时芫只好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王公子,端着一个水果盘。 “三木姑娘,我见你一天都没有出门。适才我们去街上逛了逛,下人们买了许多本地的瓜果。我尝了尝,倒是比长岩国的甜上许多。特意拿来一些给三木姑娘。”王瑾瑜温和的说道。 时芫接过托盘,闪身示意王瑾瑜进屋,笑道:“王公子太客气了,谢谢。不如进来喝杯茶吧。” 王瑾瑜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进屋坐下。 待时芫把果盘放桌子上之后,也顺道坐下,捏起来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尝了尝。 只见王瑾瑜眼神带着一丝好奇,道:“如何?” “嗯……好吃,很甜。”时芫笑呵呵道。 “我猜想三木姑娘一定会喜欢。” “王公子,接下来可有何打算?今日在丘波城里逛了逛,可有收获?” “收获倒是不多,但是见识倒是不少。这儿不同于长岩国的语言,服侍,文化,地理,环境,都让人眼前一亮。”王瑾瑜兴趣盎然的说道。 其实丘波对时芫来说,并没有很大的好奇心。因为这边的一切就是历史多年前的新疆,对于新疆,她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打算嘛,听他们本地人说,不久后在库玛依将会举行一个那达慕大会。我对这个很是好奇,打算过两日前往那边。三木姑娘呢?” 听完王瑾瑜的打算时芫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对那达慕有兴趣。虽说两人目的不一样,但是总归都要去库玛依。 “恰巧,我也打算去库玛依。后日我们便会出发。” “那太好了,到时可同行。”王瑾瑜真诚的说道。 时芫也笑着点点头。 时芫与王瑾瑜同行多日,王瑾瑜在她心里一直是那个初见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虽说出身经商世家,却没有那种世故圆滑,反而像个行事光明磊落,气质中带着儒雅的读书人。当你觉得他不知世故的时,偏偏又会在不经意间感觉到他的精明内敛。总之,是个让人有好感的人。 第二日,时芫终于出门了。天云在隔壁房间听见动静也打开门,打算跟着时芫上街。 时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每当看到天云,她就会想起来郑衍文。想起来郑衍文,她的心里就有个声音鼓动着她回去,回到郑衍文身边。 天云态度坚决,时芫只好同意,两人这才一同上街。 街上的房屋商铺建筑并没有长岩国的华丽,还是传统的土墙。来来往往也不少人,他们都穿着毛皮的防寒衣服,戴着厚厚的毡帽,显得十分粗狂。这么一对比,时芫和天云的打扮反而小家碧玉了。引来不少人观看,毕竟出现在丘波的中原人是少之又少。 这热热闹闹的情形让人不自觉的心情好。 “天云,不如我们也去买两身他们的衣服吧。俗话说入乡随俗,走,买衣服去!” “好。”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留意着卖衣服的店铺。 走着走着见前面热热闹闹的围了不少人,时芫好奇的走上前围观,赫然发现站在中心的是王瑾瑜和一名西域少女。 少女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想来应该是随从。 只听那名少女磕磕绊绊的说着汉语:“我,喜欢,你。我们,做夫妻。” 生怕自己表达不明白,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了指两人。 长岩国民风含蓄,这般直言大胆的女子却是少有的。哪怕是在商场上面面俱到的王瑾瑜也被这句话闹了个红脸。 时芫一时好奇这名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于是向前走了走,凑近了才看到这名女子生的是剑眉星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神情烁烁的看着王瑾瑜,立挺的鼻子和小巧的嘴巴倒让英气的眉毛和眼睛柔和不少,容貌甚是好看。 “姑娘……你……我……这……”王瑾瑜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好吗?”那女子又重复了一遍。 王瑾瑜定了定心神,正经道:“谢姑娘抬爱,我与姑娘初次相见,婚姻大事岂非儿戏,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 王瑾瑜一番话说完,那少女只是楞楞的看着他,眼神不解。 王瑾瑜想着她应该是不明白,便示意旁边的随从翻译一下。 “#&%#……”随从解释道。 那女子听了解释,知道被拒绝了,并没有出现预想的伤心,而是想了想道:“不是,第一次,见。昨天在街上,我见过你。想找你,但是你很快就不见了。那怎样,可以,做夫妻?” 听少女说完,王瑾瑜大概明白了些。但是这做夫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决定的。 王瑾瑜站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少女身后两人倒是面色颇有些不满,有些抱怨的跟少女说着什么,但是被少女喝止了。 “我叫,阿孜亚。你住,哪里?明天,我去找你。” 王瑾瑜摇了摇头,“我们明天要去别的地方。姑娘,在下还有急事,先告辞了。” 客客气气的告了别,王瑾瑜才快速离去。 看到王瑾瑜的背影,女子面色才有些怅然。大概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低着头看起来有些伤心,没多会儿功夫也走了。 围观的群众说着时芫听不懂的话,但是语气中也能听出来惋惜。 看了半天热闹,时芫和天云这才想起来买衣服的事儿。买完衣服又在外面吃了西域的汤饭,这才回客栈。 第二天一大早,塔力就来客栈等着了。塔力带了一匹马和一些行李。时芫两人仍旧是驾着那辆马车。 王瑾瑜的车队倒是比来时精简不少,只有一辆马车,和四名随从,一人驾马车,三人在前面骑马开路。 时芫,王瑾瑜两人见了面也没提昨天的事儿。毕竟昨天的事儿是时芫偶然遇见的,虽然她心中好奇,但是见王瑾瑜没有说的意思,她也不好多问。 塔力和一名王家的随从在前面带路,车队缓慢的走出城。 大约走了一刻钟,刚刚远离城镇。正准备在马车里补眠的时芫被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惊起,伴随着不安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却发现在他们周围围了一圈骑着马拿着弯刀的西域人,来者不善的样子。 王公子早已下了马车,站在时芫旁边。天云和王家的四名随从全身戒备起来。只有塔力和他们为首的一个男的交流着。 “公子,他们让塔力离开。”懂西域的那名随从翻译着。 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见塔力一脸气愤的样子也猜得出来他不愿意走。 “他们可有说要干嘛?” “抢人也抢钱。公子,好像从咱们进了丘波就被他们盯上了。此时出了城,正好是落入了他们计划好的圈套。” “原来是盗匪。”时芫道,“咱们把钱都给他们不行吗?” “王丰,你去问问他们目的何在?”王瑾瑜吩咐道。 王丰随即上前给塔力说,他们愿意把钱财交出去,可否让他们一行人离去。 塔力闻言跟那名为首的大汉交流着,不到两三句话,塔力和王丰脸色同时一变。 时芫和王瑾瑜心里一紧,怕是不能顺利的走了。 “公子,他让我们把钱乖乖交上去,并且要带我们回去。他说,没见过中原人,想请我们回去做客。” 王丰话音一落,大家不由得大惊失色?时芫维持着表面的淡定,但紧握的手里都是冷汗。 他们一行人只有八个人,除去塔力,剩下七个人里,真正会武功的只有天云和王家随从。对方十几个人,怎么看都是实力悬殊。 但若是乖乖跟他们回去,看他们的样子,谁都知道此去必定有去无回。 “塔力,你先走。”时芫喊道。 “我不走!”塔力同样坚定的说着。 时芫知道就算塔力不走,同是西域人,他们也不会伤害他。 “姑娘,待会打起来,我会尽量保护着你骑马逃出去。”天云话音里透露出视死如归。 “要走一起走!”她又怎能独自逃走。 “三木姑娘,天云说的对。公子,待会儿你尽可能的和三木姑娘一起逃走。”王丰说道。 王瑾瑜并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有些悲愤的看着对方。 对方看他们态度坚决,为首的人大喊一声,举刀挥向他们,底下人顿时骑马拿刀开始进攻。 两方人顿时打起来,刀剑无眼。虽然他们人多,但是天云毕竟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对着面前的三个人也没有落败。但是王家的随从们情况就不是那么好,有一人不注意肩膀已经被人砍了一刀。 时芫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被出现的鲜血刺红了眼睛。 有人想要攻击她,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王瑾瑜拉了一下,躲过了敌人砍上来的刀。但是帽子在拉扯中掉落,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倾泻而下。 此场景落在敌人眼睛,顿时让他们兴奋的喊着。尤其是一直在场外的为首大汉,竟然亲自骑马向时芫奔来,透着侵略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时芫。 天风见状立马跑回时芫身边,对上了大汉。这大汉武功竟丝毫不弱,早已打斗许久的天风一时落了下风,被跳下马的大汉一脚踢出去。 旁边的王公子也被人推搡到一旁,距离时芫有几步的距离。况且就算他在时芫身边,不会武术的他又能抵抗什么。 时芫惊慌着后退,眼见着大汉就要拉扯到时芫的胳膊。突然被侧面飞来的一个人影踢了一脚,踉跄着差点倒地。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利落的落在地上,如天神般宽厚的背出现在时芫面前。时芫抬头看着来人的背影,双目一瞬间就蓄满了泪水。 随着此人的出现,场上顿时多出了十多个中原高手,场上胜负立见分晓。 大汉看到眼前的情况,又看了看将他差点打倒在地的人。随即高喊了一声,一方人迅速跟着大汉骑马逃走。 不多会儿,场上只剩下他们这些人,仁清也来到了郑衍文身边。看着时芫想要喊声少奶奶,又偷偷瞧了一下郑衍文的脸色,悄悄的闭口不语站在一旁。 天云被天风扶起来走到郑衍文面前,捂着胸口道:“将军……” “嗯,辛苦了。” 时芫这才上前走了几步,小心翼翼的扯了扯郑衍文的衣袖,又委屈又小声的喊了一句:“相公……” 第29章 苏婉儿也来了 郑衍文回头看着有些狼狈的时芫,并未搭话。时芫只觉得郑衍文眼神有些冷淡,让她一时想要说的话顿了顿。 王瑾瑜在随从的搀扶下站起来整了整有些脏乱的衣襟,随后也看向郑衍文和时芫。 场上随着郑衍文的沉默静下来…… 哒哒的车马声响起,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不远处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来,待走到跟前,只见一个小丫头模样打扮的人从马车上跳下来,小丫头下车之后又回头撩开车帘,一位容貌清新秀雅的小姐片刻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小姐见到郑衍文后,担忧的走过来,关切道:“郑公子,你没事儿吧?” 来人正是苏婉儿。 苏婉儿话音落下才发现旁边的时芫,时芫也是愣怔的看着出现的苏婉儿。 见苏婉儿过来,郑衍文这才抬手拂开了时芫拉着他衣袖的手。对着苏婉儿温柔的回道:“让你受惊了,我没事儿。怎么下来了,快回马车上去,外面风沙大。” 苏婉儿听见郑衍文此时温柔的声音,面上一喜,又上下看了一眼,确认郑衍文确实无碍之后,开心的说:“好,我这就回马车上去。” 临走前却也看了一眼时芫。 苏婉儿走后,郑衍文也并未看时芫,而是走向王瑾瑜,问道:“王公子可有受伤?” “多谢兄台出手相救,在下并未受伤。”王瑾瑜感激道。 “那就好,我带了上好的金疮药,可先让这位兄弟下去包扎。” 旁边的仁清立即从怀里掏出来一瓶金疮药递给那名受伤的王家随从。 王瑾瑜更是感激的看着郑衍文,再次道谢:“多谢兄台,他日定当相报兄台的救命之情。不知兄台尊姓大名?” “王公子客气,举手之劳。我姓郑,受圣上委托走访西域一趟。” “原来是郑大人,有礼了。”王瑾瑜知对方不想和盘托出,便也不问。 “我在丘波听人说有一波中原人要去库玛依,想来应该是你们。正好我们也要去库玛依,不如同行。” “那再好不过了!郑大人……我先上马车。”王瑾瑜看了时芫一眼,识趣的先上了马车。 时芫见王瑾瑜上了马车,这才大步走到郑衍文面前。散着头发的时芫,双目盈着泪水,倔强的抬头盯着郑衍文。 那模样看得郑衍文心底处一软,打算抬脚离去的瞬间,被时芫快速的抓住了右手。 郑衍文这才躲不掉的看着时芫。 “她是谁?”时芫目光愤恨地问道。 明明一副惊魂未定委屈不行的样子,此时却蛮横的拉着他的袖子问道。是了,这才是她。占有欲很强,在她自己都没意识的时候,看到任何出现在他身边的异性都被她当成敌人对待。 “和你有关系吗?”想到她的狠心,郑衍文似是嘲讽的冷笑道。而后推开时芫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 仁清看了看自家少爷,又看了看时芫。悄声说道:“少奶奶还是先回马车上歇着吧。” 说完也快步追上郑衍文的身影。 天云看向留在原地的时芫,于心不忍走过去,道“姑娘,先上车吧。” “哦,好……”勉强的对天云笑了笑,面色苍白的上了马车。 天云坐在外面并未驾车,而且由天风驾着马车。 车队向前开动。 时芫坐在车里,听着外面的天风和天云聊着天。 “天风,你们怎么过来这边了?” “你们走了没多久,圣上就命将军出使西域一趟。等到回京探亲的崔副将回来,将军才动身出发。” “原来是这样。那……”天云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小声说道:“那是哪家的小姐?怎么跟过来了?” “那是邑城知府苏大人的掌上明珠。老将军原来在邑城驻守的时候,和这位苏大人有些交情。苏小姐自从在街上偶然见了咱们将军后就一见倾心,后来苏大人听说将军要来西域,特地在府中给将军践行。哪知刚好在府上碰上了苏小姐,苏小姐这才知道那日在街上的公子是将军。”天风低声说着。 “然后呢?” “然后苏小姐得知将军要来西域,悄悄收拾了行李一路跟随将军到安城。出了城门口将军才发现苏小姐也跟着来了,当时将军就要派人送她们回去。哪知苏小姐掏出一封苏大人的信,苏大人信上说,苏小姐苦苦哀求他,说自己对将军一见钟情,让他成全女儿的一番情意。苏大人不忍心,只好厚着脸皮请求将军看在长辈的交情上,能让自己女儿一路跟着。就当让苏小姐外出游历了。” “这不是胡闹吗?不过这苏小姐也是个大胆的……”天云感慨道。 “是啊,到了丘波将军要送苏小姐回去。可是这苏小姐硬是半路折回,又跟了过来。” “苏小姐还真是痴心……” “唉……” 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进了时芫的耳朵。 她心里突然没了凑上去的勇气,这苏小姐竟是这般敢爱敢恨的性子,比她不知强了多少。 在外面强忍着没有落下的眼泪,此时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的掉着。 中午的时候大家在野外随便弄了点吃的。 时芫因为眼睛有些肿,并没有下去吃东西,只是告诉天云一声不用管她。 外面侍卫和随从一起煮了粥,热了饼子,又猎了野物在火上烤着。 几人此时都围坐在火堆前,苏婉儿坐在郑衍文,唯独缺了时芫。 “咦,不是还有一位姑娘吗?”苏婉儿好奇的四处看了看。 “苏小姐不必看了,三木姑娘说有些不舒服,就不吃饭了。”王瑾瑜道。 “三木姑娘?那和邑城的三木货行是……?”苏婉儿疑惑的问道。 “三木姑娘就是三木货行的东家。”王瑾瑜解释道。 苏婉儿心里暗暗吃惊。 “不舒服才更要用些饭,郑公子说呢?”苏婉儿看着郑衍文说道。 “与我无关。”冷冷的回道。 苏婉儿就算再笨此时也能感觉到两人关系不一般,但是却猜不出来是谁。她知道郑衍文有妻室,但是听说夫妻一直不和,妻子留在了京城。 王瑾瑜闻言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肉滋滋的烤着,香味飘出,冒出热气。 时芫在马车里也坐不住,悄悄下了马车出来透透气,背对着众人的方向。 回头看了一眼众人的背影,就看到郑衍文和苏婉儿坐在一起,心里陡然升起一股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愤怒的情绪。 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荒草地舒缓了口气,辽阔的风景仿佛让心情也敞亮了些。 她不想放手,但是她也不能自私的霸占着郑衍文,就像那句当了□□还要立贞节牌坊。 饭好了,肉也好了,王瑾瑜看见孤零零站在不远处的时芫,说道:“我去给三木姑娘送点吃的。” 郑衍文瞥了一眼仁清,仁清立马站起来说道:“王公子,还是让我来吧。我去送,您先吃着。” “也好。”笑了笑,王瑾瑜没多说什么。 拿了一些肉和热饼,仁清快步走向时芫。 “少奶奶……” “哦,是仁清啊……好久不见了。” “少奶奶,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谢谢。” “少奶奶不饿也要吃些东西才好……” “苏姑娘很好吧……”时芫怅然道。 仁清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在时芫也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 “你回去吃饭吧。”时芫说完就径直走了。 仁清端着饭回去,道“少……三木姑娘说不吃。” “哦?可能真的不太舒服吧。塔力,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到下个城镇?到时候找个大夫看一看。”王瑾瑜问道。 “今晚上能到一个村子,到了村子里可以找个大夫。”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郑衍文丢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 苏婉儿看着他面前几乎未动的饭菜,若有所思…… 时芫转身便看到低头走来郑衍文,两人同时脚步一顿,不得不正面直视对方。 郑衍文也看着时芫,眼神淡淡,仿佛在看一位陌生人。 这样的眼神看在时芫眼里,像是一把刀子,割的人心疼。 下一秒郑衍文就抬脚离去,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留时芫一个人在原地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下午车队出发的时候,时芫要了一匹马,由天风陪着骑马前进。像是发泄般快速的骑着马,不多会儿就把车队甩在后面。 骑了好一会儿时芫才觉得心里痛快。停下马,问道:“天风,若是在马身上栓个铃铛,等到马儿跑起来伴着清脆的铃声定然好听。” “少奶奶,好主意!” “不要叫我少奶奶了,还是三木姑娘比较好。”一边掉转马头一边不在意的说道。 “走吧,我们回去找他们。” 到了车队跟前,时芫一边驾着马到王瑾瑜的马车旁,让马儿保持着和马车一样的速度。 “王公子,你这边可有铃铛?” 王瑾瑜听见声音便挑开车帘,时芫一扫上午的闷闷不乐,此时英气勃发的骑着马,兴致冲冲的说这话。 “有,我让人给你去取。”招呼王丰一声,王丰便去了载货的马车上拿铃铛。 “太好了!” “可是,你要这铃铛作何?” “我想把它戴到马身上,这样马儿跑起来就会叮当叮当的响。风吹草动铃儿响,有了铃铛才完美嘛。” “哈哈,好意境!”王瑾瑜赞叹道。 不一会儿王丰便取来了铃铛,时芫把它挂在了马脖子上。就听到随着马蹄声的响起,叮当叮当的声音也会随之而来。 时芫听着这清脆悦耳的声音,不由的心情好起来。 因为几人的马车都是挨着的,所以时芫和王瑾瑜这边的动静,郑衍文和苏婉儿自然也能听到。 只不过一人面无表情,不知心里作何感想。一人在看到时芫脸上洋溢的自信笑容心里不知为何略有不安。 第30章 再也回不去了。 晚上到了村镇,一行人歇在了村长家腾出来的院子里。王瑾瑜提出找个大夫给时芫看看,时芫摆着手说不用。王瑾瑜想想今天下午时芫骑马的样子,也就作罢。 晚饭是他们借了村长家的厨房自己准备的,有锅有灶的,好歹吃上了一顿热饭热菜。 “郑公子,多吃些。”苏婉儿给郑衍文夹了一些菜。 郑衍文报之一笑。 “小青,去看看燕窝好了吗?” “是,小姐。” “我刚刚让小青炖了一些燕窝,路上赶路辛苦了,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熬些补品给大家。”苏婉儿温柔的说道。 “苏小姐真是贤惠能干。”王瑾瑜赞扬道。 “是啊,比我细心多了。”时芫附和道。 “确实。”话不多的郑衍文难得开口肯定了一句。 苏婉儿随后娇羞一笑,时芫心里气结。 燕窝端上来,一人一碗。 时芫推了推眼前的燕窝,客气道:“我这个人打小粗糙惯了,这么好的补品怕是吃不来,还请苏小姐不要见怪。” “无碍。”苏婉儿笑道。 时芫知道,这些燕窝是给郑衍文准备的,只不过她和王瑾瑜都是被捎带的。她就是心里有些气,下意识不想吃苏婉儿的东西。 “三木姑娘不吃,那就端过去给这家里的老婆婆吧。”郑衍文漫不经心道。 时芫看着郑衍文,不知他这是何意,故意让她难堪。 “好,我去送。反正我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强颜欢笑的说道。 “三木姑娘稍等,一起吧,我也吃的差不多了。我看那老婆婆体弱,应该多补些才好。正好这碗燕窝我还没动,就和三木姑娘一起去送吧。”王瑾瑜大方的说道。 时芫心里有些感激王瑾瑜此刻的帮衬。 待两人走后,郑衍文淡笑着对苏婉儿说:“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人一下子全散了,只剩下苏婉儿自己。 “小姐……” “小青,你说怎么就有这么铁石心肠的人呢。”苏婉儿呐呐道。 晚饭过后,一人一间屋子,都是用的自己带来的被褥。厚厚的铺了好多层,虽然条件简陋,但还是比风餐露宿的睡得舒服一些。 郑衍文招来仁清道:“拿两个暖炉给她送过去。” “是。”虽然郑衍文没有明说是谁,但是仁清心里明白。 “就说是你送的。” “……是。” 时芫在屋里握着仁清送来的两个暖炉,心里很是感动的。她没想到仁清还惦记着她。 月光朦胧,透着凉意。 有的人坐在桌前,喝了两杯热酒,若有所思。 有的人心里盼着能早点到库玛依,寻一个答案。 有的人躺在床上不知为何想到了那个叫阿孜亚的姑娘。 有的人望着月光,暗暗叹着气。 第二天,一行人吃了早饭离去。 上了马车,时芫就发挥了瞌睡虫的本色,在马车上补觉。 一路上走走停停,时芫有心和郑衍文缓和一下关系,但郑衍文一直态度冷淡,仿佛当她不存在般让人心灰意冷。而时芫每次看到苏婉儿在郑衍文身边就来气,有一种自己家的果子快要被人给摘了的感觉。 直到快要到库玛依,距离库玛依的还有一个下午的车程。 中午大家停下来弄点吃的,塔力说附近有个天然的淡水湖,现在饭还没做好,有兴趣的倒是可以去看一看。 时芫向来对自然风景感兴趣,第一个附和说要去。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反应,于是就由塔力陪着,时芫自己去看了。 大概走了五分钟,就到了塔力说的淡水湖。湖面泛着绿,波光潋滟,像落在人间的一滴眼泪,又像镶嵌在地上的一颗宝石,清亮,透明。 看到这样的美景不自觉的让人心情大好。 正欣赏着风景,时芫发现有个僧人打扮的西域人正向他们走来。时芫好奇,问道:“塔力,那是谁?” “嗯……可能是过路的僧人吧。” 僧人走到两人面前,停了下来,慈眉善目的看着时芫,说了几句她听不懂的西域话。 塔力在一旁及时的翻译着:“他说,姑娘有佛缘,想送姑娘几句话。” “他说了什么话?”时芫的问道。 “嗯……这个我也不太懂。意思大概就是【今生忆前世,前世念今生。今生前世往,前世今生过。】” 时芫喃喃的念着这几句话,仿佛如醍醐灌顶般忽然明亮起来,然后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僧人。 这僧人一直面带温和的笑容看着时芫。 时芫急切的拉着塔力的衣服,道:“塔力,你问问大师,我还能回去吗?” 塔力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如实的问了。 僧人听完施了一个佛礼,又说了几句话。 塔力翻译着:“他说,从前过往俱是前世梦一场,如今只希望施主可以好好珍惜眼前人。” “梦一场……梦一场……怎么能是梦一场呢?……”时芫重复的念着。 他说今生前世往,前世今生过……意思是从前都是她的前世,重生后的日子才是她今生的开始。是这样吗……为什么会是这样…… 再抬头,刚刚站在面前的僧人已经无所踪,时芫慌忙问道:“大师呢?” “已经走了……”塔力纳闷的回道,他有些疑惑,为什么明明每个字他都认识,可是就是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呢。 此时的时芫如若全身被抽空了力气,无力的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她真的不能相信,她一直想找的答案,就在这里,一句前世今生就抹去了她的过去。如果早知道是这样,那她跟郑衍文闹来闹去又有什么意义?她还过分的推开他对他的好,否定这里的一切。她真的不能接受这样的答案…… 时芫悲切的哭着,既是在缅怀自己的过去,又实打实的觉得心里委屈。 塔力不知所措,“三木姑娘?三木姑娘?” 时芫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应。 塔力无奈只好飞奔跑回去,见了郑衍文他们,慌慌张张说着:“三木姑娘在那边突然哭了起来……” 郑衍文闻言立马起身向湖边走去,余下的人都莫名其妙的跟了过去。 郑衍文走到湖边,就看到时芫坐在地上,呆呆的流着眼泪,十分伤心。其他人这时也跟了过来。 郑衍文走到时芫跟前,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可有谁欺负了你不成?” 听到郑衍文的声音,时芫才回神。见是郑衍文,站起身不管不顾扑到郑衍文怀里。 委委屈屈抽噎着。 不知道郑衍文和时芫真正关系的人皆是吃惊着看着两人,苏婉儿更是变得脸色苍白。 郑衍文无奈喝声道:“放开。” 时芫没有动,只是在郑衍文怀里摇了摇头。 “我们和好,好不好?” 郑衍文听完蓦然来气,狠心推开时芫,愤声道:“你说和好便和好,说离开便离开,你当我郑衍文是什么?手里的玩物吗?” “我没有……” “没有?当初说走的是不是你?当初不顾我挽留的是不是你?今日你欢喜了,便说一句和好。改日你倦了就留下书信一封一走了之。这世上哪有这般便宜的事儿,随着你心意想干嘛就干嘛。” “我……”时芫一时无力反驳,听着郑衍文的指责,只觉得心痛万分。比知道自己回不去的时候更难过。 “相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时芫一边哭着一边道着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 “三木姑娘还请自重,在下实在担当不起相公二字。”说完愤恨离去。 不了解情况的众人听到相公二字,更是瞪目结舌。 苏婉儿脸色苍白踉跄了一下,小青在旁边即时扶了扶。 王瑾瑜也是大吃一惊,虽然他猜测过两人可能是旧识,但是万万没想到两人曾经还有夫妻的关系。恍然大悟后只觉得有意思,这三木姑娘是三木货行的东家,之前他派人查她的底细,一直没查出来,想来这位自称是郑大人的人也不简单…… 仁清,天云他们一开始都知道内情的人心里都默默叹了口气,感慨的同时又有一丝欣喜。尤其是仁清,他虽然不知道少奶奶怎么突然想通了,但是两人心里都喜欢着对方,和好就是早晚的事儿。那他和点翠的事情……想到这里,仁清偷偷笑了一下。笑完又迅速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放下心来在心里偷乐着。 第31章 重新追回你 郑衍文过后找来塔力问了一遍事情的原因,塔力原原本本的说了。 原来是这样,他理解她为什么哭。得知原因后不免有些失望,他不接受时芫在这种情况下的示好。他想要的是一份纯粹的爱,而不是掺杂着其他的原因。今天时芫是因为不能回去而主动靠近他,若是那位僧人告诉她能回去呢?她是不是就要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再也不回来了?呵…… 坐在马车里的时芫还不知道郑衍文的真实想法,一心只想着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郑衍文重新接受她。 马车进入库玛依,库玛依是个草原和城镇相连的地方,比丘波看起来繁华一些,充满了浓浓的异域风情。 到了库玛依城里,郑衍文自然是去拜见城主的。王瑾瑜有其他事情,所以暂时住在城中客栈里。 时芫一时犹豫不决,她想跟着郑衍文,但是看郑衍文冷漠的表情,心里又没了贴上去的勇气。 “三木姑娘,你呢?”王瑾瑜问道。 “我跟着相……嗯……郑公子。”时芫抬起手,指了指旁边的郑衍文,刚想说相公二字,就看到郑衍文黑着脸瞪她,只好换了一个称呼。 “那就此别过。”王瑾瑜客客气气拱手拜别,一行人往客栈方向走去。 刚刚时芫说跟着郑衍文的时候,生怕他反对,好在他没拒绝。 郑衍文在路上提前遣了人和城主联系,所以他们到了城主府的时候就看到城主他们亲自站在门口迎接 库玛依的城主也是喀布族的族长,个子不高,戴着毡帽,毡帽周围装饰着明亮的宝石,留着胡子,面带笑容慈祥的看着他们。 相互做了介绍,只不过在介绍苏婉儿的时候,郑衍文说的是表妹。而介绍时芫的时候,说的是丫鬟。 时芫心里甚是不服气,一旁的仁清悄悄安慰道:“少奶奶,丫鬟才可以跟在少爷身边。” 时芫这才满心欢喜,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是丫鬟好。 城主给他们单独安排了一个院子,院子挺大,分前院和后院。苏婉儿住后院,本来时芫也该住后院的,但是她仗着丫鬟的身份,非要住在前院郑衍文旁边的房间里不走。 一旁的小青看得生气:“小姐,哪有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小青,休得胡言!”苏婉儿喝止道。 她虽然也觉得三木姑娘行为举止没有姑娘家的矜持,但是心里又何尝没有羡慕。若她也有这般大胆行径,是不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晚上城主摆宴席为郑衍文接风,库玛依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被城主请来。 苏婉儿坐在郑衍文旁边,时芫和仁清跪坐在郑衍文身后随身服侍。 席间,郑衍文代表长岩国送了许多箱的礼物。如此谦逊,友好的态度赢得了大家的好感。 城主并不会汉语,但是他有个儿子叫阿缇力通汉语,也去过安城,邑城。所以场上由他充作了翻译。 城主道:“郑公子远道而来,希望可以多待些日子。过几天就是我们草原上的那达慕大会,郑公子一定要留下来观看。” “城主说的是。” 这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待散了酒席,回到住处。 苏婉儿温柔道:“我看今晚上公子喝了不少酒,一会儿我熬点醒酒汤给公子送来,喝了醒酒汤晚上睡觉会舒服些。” “好,麻烦你了。”不知是因为今晚上郑衍文有点喝多了,还是因为时芫中午的一番话伤了心。郑衍文并没有拒绝苏婉儿的好意。 闻言苏婉儿眉目瞬间舒展,开心的说道:“公子稍等。” 说完脚步匆匆离去,带着欢快。 郑衍文站在原地有些动容,他不知道原来他的一句话就能左右一个人的快乐。 “看够了吗?”时芫冷声提醒道。 郑衍文这才回头看她,目光不似往常的冷淡,有些迷离,但是意识绝对是清醒的。 “我们好好谈谈。” “好。”时芫有些意外。 郑衍文走向院子里的凉亭中坐下,时芫也跟着坐了下来。 “你走的时候,我说过,从此我们互不相欠。” “是……” “所以,如今你又这般行事,是为何?” “从前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决定对你放手。” 若说在时芫心里郑衍文说过的话里,哪句最伤人,这句我已经决定对你放手定能排进前三。 郑衍文话一说出口,就让时芫如身在冰窖中寒冷。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他,而郑衍文的目光不躲不闪,眼神清明。时芫全身高涨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就被戳破变成了如纸片一样薄,整个人看起来形单影只,孤单寂寥。 让郑衍文不忍心看下去,起身想要离开。 “那是你的决定,不是我的。就算你已经做好决定,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改变主意。” 郑衍文背后响起时芫倔强而又坚定的声音。 “苏婉儿从邑城到库玛依,只身一人跟了我一路,也未曾让我改变什么。” “那是因为她不是我!”随后时芫也站起身走到郑衍文面前,抬头与他对视,说道:“我与你做了许久的夫妻,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多少是知道的。苏小姐固然很好,或许符合你心目中对贤妻良母的定义,但那不是你真正喜欢的样子。当初是我执意要走,也是我负了你。我现在只想好好弥补你,追回你,重新让你接受我。你可以对我冷言冷语,可以不接受我,但是我只求你别一开始就否定我,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已经一无所有。 剩下的话时芫没有脱口而出。 许久,郑衍文才开口“早些睡吧。” 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时芫的话,时芫听完还是燃起了一些希望。 第二天,城主让阿缇力带郑衍文去城外的草原看看。时芫也骑马跟着过去,苏婉儿则留了下来,因为她不会骑马。 几人一路飞奔前行,尤其是阿缇力提出赛马,看谁先到地方。时芫虽是女流之辈,但是并不怯弱,虽然没有郑衍文和阿缇力骑得快,但也没有落下太多。 郑衍文和阿缇力几乎是同时到了终点。郑衍文虽然骑术好,但是阿缇力是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在骑术上自然比郑衍文要好一些。好在两人没有一定要比出胜负,友谊第一,阿缇力在快到终点的时候,刻意放慢了一些速度。 “王子骑术了得,在下自愧不如。”郑衍文说道。 “郑兄骑术在我们草原上来说也是数得上的!”阿缇力赞叹道。 两人说完回头看不远疾驰而来时芫,弓着身子,一手马鞭,一手缰绳。因速度快带来的风撩着耳边的黑发,英气十足,别有一番美丽。 “郑兄这个丫头很不一般。”阿缇力目露欣赏。 郑衍文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哪里。只不过是一般的丫头罢了,因着跟了我许多年,也习得了一些骑术。” “是吗?郑兄,你这丫头很像我们草原的人,我喜欢。”阿缇力性格直爽,并没有听出来郑衍文话里的意思。 郑衍文脸一黑,没有搭话。 正说着时芫来到跟前,拉紧缰绳,停下马。 “三木姑娘,你的骑术很好。不知你可会马上射箭?”阿缇力热情的说道。 “这个不会。”时芫也洋溢着笑容说道。 “那我可以教你!” 时芫看了看一旁脸色无动于衷的郑衍文,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阿缇力。目光闪了闪,道:“谢谢,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 “因为我这个丫头愚笨,仅仅是骑马都学了好长时间才学会。像是马上御箭这等厉害本领怕是白白浪费王子的时间。”郑衍文开口道。 “哈哈,那就算了。本来还想在三木姑娘面前表现一下的。”阿缇力没有计较,爽朗的笑着。 待仁清和其他人也来到跟前,一行人下马走进了帐篷。帐篷里铺着地毯,又点着炉子,炉子上熬着奶茶。有个妇人打扮模样打扮的人坐在炉子旁看着火。 阿缇力招呼大家在矮桌前坐下,妇人开始沏奶茶给大家端上来,茶和牛奶混合着飘出好闻的香味。 时芫尝了一口,奶味很浓,有点点腥味。她看郑衍文喝了一口,不经意间皱了一下眉,想来是喝不惯。 见他们说着话,时芫悄悄起身绕到炉子旁,对妇人笑了笑。炉子让有个置物架,放着一些茶杯,茶叶,陶罐等。时芫看了看,有装着糖的一个小罐子,拿起来跟妇人比划着想要拿去用一些。这妇人也是聪明,笑着点点头,还把糖罐往时芫怀里推了推。 时芫这才拿起糖罐回到郑衍文身边,舀了一勺糖放到冒着热气的奶茶里。搅拌两下,往郑衍文面前推了推,示意他再尝尝。 郑衍文端起杯子又尝了一口,嗯,果然比刚刚好喝了很多。惊讶的看了时芫一眼,又多喝了两口。 时芫见郑衍文喜欢,抿嘴笑了起来,眼睛弯弯有些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小可爱看文,可以留个评论吗? 第32章 调戏 郑衍文和阿缇力说着话,时芫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 看了看正襟危坐的郑衍文,时芫心里痒痒,起了坏心思。悄悄伸出右手慢慢的,慢慢的想要摸上郑衍文藏在矮桌下的大腿。可惜只差厘米的距离右手就被郑衍文左手给阻止了。郑衍文用了劲儿捏了捏时芫不安分的小手,带了一丝警告。 时芫吃痛的挣扎了一下,郑衍文才放开。时芫一边揉了揉右手,一边有些遗憾的感慨着,防范意识挺强的嘛…… 一行人在草原上吃了烤全羊才返回城中。 到了院里,郑衍文一把握住时芫的手腕,让时芫不得动弹。 “你干嘛呀!”时芫挣扎不过。 “是你想干吗?!”郑衍文冷声道。 时芫暗暗想着,敢情是秋后算账了。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抵死不认。 “不明白?刚刚在帐篷里,你……!”郑衍文一时也羞于说出口。 “我怎么了,我看你喝不惯奶茶,亲自去找了糖给你放进奶茶里。好让你多喝点,我这也错了吗?” “简直胡搅蛮缠!”冷哼一声,放开时芫的手,大步离去。 郑衍文走后,时芫腹诽着,怎么一副贞节烈女被非礼的样子。想当初……,往事不堪回首啊! 回到房里,郑衍文是又气又无可奈何。有些心思他自己也羞于说出口,光是想想时芫在大庭广众之下偷偷调戏他,他就一阵心痒。怕真的被时芫看出异样,这才喝止她。 咚咚咚的敲门声想起,平复了一下心情,郑衍文出声道:“进来。” 只见苏婉儿在丫鬟小青的陪伴下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把托盘放在桌子上,贤淑道:“公子你回来了,我刚刚在院里碰到仁清,他说你们中午吃了烤全羊。我想着这肉虽味美,吃多了难免油腻。特地准备了上好的普洱茶,公子多喝几杯既可解油腻,又可品茶回味普洱的清新香气。” “有劳了,一起吧。” 受了郑衍文的邀请,苏婉儿也坐了下来,抬手替两人各自斟了一杯热茶。 “公子,草原风光如何?可有书上说的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景象?” “无边绿翠凭羊牧,一马飞歌醉碧宵。景象自然是美的,不似长岩国的青山绿水,别有一番风味。”喝着热茶道。 “真羡慕公子还有三木姑娘可以亲眼目睹这么美的风景。”苏婉儿艳羡的说道。 “那达慕大会也是在草原上举办,到时坐马车去看就是了。” “那真是太好了。” 两人又聊了些别的。在郑衍文心里,苏婉儿是个好姑娘,和她相处很舒服。她不会刻意去迎合你,总是在最恰当的时候送上你需要的东西。不得不说,苏婉儿确实知书达理,体贴入微。 苏婉儿走后,时芫才登门而入。不知为何,看到时芫进来,郑衍文莫名的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端起茶杯掩饰道:“没人告诉你进来要敲门吗?” 时芫只是气愤的看着他,想要问责却忽然不知道该以什么立场开口。 郑衍文看了一眼时芫的模样后别过脸道:“若无话说就请回吧。” “我还能说什么?你给我说话的立场了吗?今日你和苏姑娘在这儿一起品茶聊天,可有想过我的感受?若是明日我跟阿缇力去草原骑马射箭,你又作何感想?也能像现在这样云淡风轻的喝着茶吗?” 闻言,郑衍文重重的把茶杯放下。 好半天,才开口道:“三木姑娘的行为,我无权干涉。” “好,好,好。”失望又气愤的时芫转身离开。 坐在屋里的郑衍文右手握紧了茶杯,克制又隐忍。 第二日,阿缇力过来约郑衍文上街看看库玛依城风情面貌,时芫自然是要跟过去的。因着是上街,郑衍文也喊上了苏婉儿,对此苏婉儿很惊喜。 一旁的小青还打趣道:“小姐,我看郑公子对你是越来越上心了。” 苏婉儿闻言娇羞一笑。 今日时芫也刻意打扮了一下,肤若凝脂,面若桃花,明眸丹唇,一只点翠的步摇伶仃作响,不仅让阿缇力眼睛一亮,也让其他人惊艳了一下。之前时芫不是男装打扮就是随便穿了件颜色不鲜亮的女装,脸上未施粉黛。虽说清水出芙蓉,长久看下来,难免让人觉得失了些颜色。 “原来三木姑娘这等好容貌,往常却是那璞玉被掩盖了风采。”阿缇力赞美道。 闻言让时芫噗嗤一笑,“王子真是过赞了,我不过是蒲柳之姿。” “怎么会,是真的很好看。”阿缇力真诚的说道。 “王子,不是说要去看街景吗?”郑衍文提醒道。 “哦……是了是了,我们走吧。三木姑娘,请” 因为冬天是一年四季里最放松的时候,所以街上很热闹。杂耍的,卖艺的,赚吆喝的,应有尽有。 “我们库玛依城有各色的宝石,茶器,和地毯,要是有喜欢的也可买下来到时带回去。”阿缇力介绍道。 时芫一边走一边看,阿缇力紧跟着,生怕人太多走散。郑衍文和苏婉儿两人走在前面,时芫和阿缇力落在后面,其他的随从侍卫远远跟着。 人多的地方免不了发生拥挤碰撞的情况,在旁边玩闹的儿童不小心碰上了苏婉儿,苏婉儿一不留神呼声就要向郑衍文的方向倒去,刹那间,郑衍文眼疾手快的扶上了她,这才没有跌倒。 只见郑衍文双手扶着苏婉儿的肩膀,苏婉儿的半个身子像是靠在郑衍文怀里,姿势很是亲昵。 “苏姑娘,你没事儿吧。”阿缇力出声道。 苏婉儿这才匆匆忙忙的起来,回道:“没事儿。” 然后含情脉脉的看着郑衍文,道:“多谢公子。” “无事儿就好。” 郑衍文抬头对上时芫浓烈的视线,时芫眼神失望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言不发的向前走去。 时芫心里给自己打气,别生气,别生气,不要紧,在那种情况下谁都会出手扶一把。若是生气,就相当于给了别人乘虚而入的机会。 “三木姑娘,快来看看这些小玩意儿。”阿缇力招呼时芫走进一家卖各种西域饰品的店铺。 店铺里琳琅满目挂满各种明晃晃闪亮亮的装饰品,就连郑衍文都带上了两分好奇打量着这家店。 时芫的目光被店铺一角的各种石头吸引了注意力,走了过去好奇的观察着这些大大小小的石头,郑衍文和苏婉儿也跟着走了过来。 “这是我们西域的赌石,看起来不起眼的石头里面很可能藏着各种名贵的玉石。”阿缇力解释道。 “那我可要好好挑一挑,试试自己的运气。”时芫道。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每人都挑一块儿,让老板破开,全当试试运气。”阿缇力提议道。 “好啊!”苏婉儿附和道。 随即时芫和苏婉儿在阿缇力的建议下一人选了一块儿,苏婉儿示意郑衍文也选一块儿。 本来郑衍文没什么兴趣,想开口拒绝,但看到时芫也颇含期待的眼光,犹豫了一下,还是随便指了一块儿边角不起眼的石头。 “郑兄确定这块儿吗?可还要仔细看看?”以阿缇力本地人的眼光来说,郑衍文挑的这块儿石头十有八九是个废石。 “就这块儿吧。”结果如何郑衍文并不关心。 阿缇力招呼老板过来开石。 第一块儿开的是阿缇力的,开出来的是块糖白玉,也是白玉的一种,但是因为有糖色,所以不如白玉名贵。 时芫和苏婉儿看到后很开心,无论玉石怎么样,对她们来说,只要不是空的就行。 第二块儿开的是苏婉儿的,开出来是块白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白玉算是比较上乘的玉石了。 “恭喜苏姑娘!这块儿白玉还算比较大,可以做两件东西了。”阿缇力道。 闻言苏婉儿很是开心。 第三块儿开的是时芫的,时芫心里默默祈求,只要不是空,随便什么玉都好。 没让大家失望,时芫开出来的是块儿青玉。青玉的品质不如白玉,但是时芫这块儿青中泛着纯净的光,乃是青玉中最上乘的品相。 “三木姑娘这块儿青玉也很特别,不过若是姑娘更喜欢白玉,如果姑娘不嫌弃,我这块儿尽管拿去。等回了府中,我再去寻一块儿白玉送给姑娘。”阿缇力安慰道。 “谢谢,我很喜欢这块儿青玉!”时芫欣喜的说道。 并非是她不懂好坏,而是这块儿青玉纯净没有杂质,她喜欢这种青色。自古以来青色代表龙,在她心里青色是比较尊贵的颜色。时芫想用它来做个玩儿意送给郑衍文,毕竟是自己亲手挑选的,意义很大。 最后一块儿是郑衍文的,随着老板切开边角料,令人失望的是并没有出现石裹玉,看来是一块儿废石。 郑衍文本人无所谓,阿缇力看他神色当真不在乎,就没说什么。因为当初选的时候阿缇力就已经猜出来这块儿石头十有八九是废石。 “公子这块儿虽然是废石,但阿缇力王子说我这块儿白玉可以做两个物件,不知公子喜欢什么,到时可做一个公子喜欢的,送给公子。”苏婉儿见郑衍文没有开出什么玉石,借着安慰想要送他一件礼物。 “这是你自己开出来的玉石,意义重大,应当自己好好保存着。”郑衍文婉拒道。 时芫看了看石头,又看了看郑衍文,她有点不相信郑衍文的运气这么差。 “王子,可以让老板把它彻底切开吗?”时芫不死心的问道。 “这个自然是可以。” “不用了,一块儿石头而已。”郑衍文道。 “反正你都不要了,让老板再多切一点也没什么吧。”时芫道。 阿缇力随即跟老板说了两句,老板逐又重新把这块儿石头对半切开。 第33章 你是个种马蹄子 切开后,另一半石头中间泛着红色,老板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确认无疑后有些激动的把这半块石头展示给阿缇力看。 阿缇力看了之后也很惊讶,三人不明所以。 “真是太意外了!这里面藏着一块儿红玉。红玉在我们这儿是最尊贵最稀有的玉石。哪怕整个西域红玉都不常见。恭喜郑兄了!”阿缇力一边把红玉展示给大家看,一边坦荡荡的说道,没有任何觊觎之心。 郑衍文也有些意外,时芫兴奋得拿着石头递给郑衍文。 “看吧,多亏我,要不然就白白错过了。” 郑衍文接过石头看了两眼就递给仁清收着。 “运气好罢了。”红玉,郑衍文也是有所闻,但并没有亲眼见过。 “在我们草原,红玉代表男人对女人最珍贵的爱意。当初我阿爸偶然得了一块儿红玉,就把它镶嵌在帽子上送给了我阿妈。”阿缇力羡慕道。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时芫和苏婉儿闻言都期待的看了一眼郑衍文。 几人在街上吃了饭就直接回了府,到了住的院子,时芫看着苏婉儿告辞离开回后院儿。 这才对着仁清说道:“仁清,快把红玉拿出来。” 仁清听话的把红玉递给时芫。 时芫双手捧着红玉,眼神中带着兴奋带着祈求看着郑衍文,道:“这块儿红玉送给我吧。” “为何?”郑衍文心里好笑的看了时芫一眼。 “可不可以嘛……” 郑衍文伸手拿回来红玉,道“不可以。” 转身要走,被时芫一把扯出了袖子。 “我拿这块儿青玉给你换!” “青玉本来就没红玉好,我为什么要做这儿亏本的交易?” “可是,我这块儿青玉本来就打算给你的呀。”时芫坦白道。 “那也不给你。” “不给我可以,但是你不准送给别的女人!”凶巴巴道。 郑衍文没有回答,只是笑了一下,拿着红玉走了, “小气!!!”看着郑衍文的背影气愤道。 气愤归气愤,时芫还是拿出这块儿青玉交给仁清,道:“仁清啊,你去城里帮我把这块青玉雕刻成簪子,做成竹节梅花纹的款式。” 仁清不太懂是怎样的一个款式,时芫又解释了一遍,仁清恍然大悟后才去办。 青玉竹节梅花纹玉簪,款式简单,梅竹喻君子,青色为贵,放一起最好不过了。 睡觉前,仁清汇报:“少爷,少奶奶那块儿青玉让小的拿去雕刻成玉簪了,说要送给少爷。下午小的拿去玉器行,说是过两日可取。 ” 闻言,郑衍文温柔一笑。时芫能想起来送他东西,他自然是开心的。 “少爷心里明明也是开心的,可是为什么还要……” “你是想问,为什么还要故作冷漠?” “对对对。” “仁清啊,你要知道任何时候太过容易得到东西,往往不会珍惜。” “原来是这样!那是该多“冷落”少奶奶两日,嘿嘿……”仁清傻笑道。 其实那块红玉,郑衍文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别人。 “对了,你把那盒雪花玉肌膏给她送过去,别让她知道是我给的。”他今天看到她的手没有往常在府里时的白嫩,这边天气干冷,没有环碧点翠跟着,她又是个心大的,有些事情难免会疏忽。 “还有,你上点心,看看少奶奶有什么用得着的东西,及时给她送过去。” “是。”忍不住偷笑一声,仁清拿着雪花玉肌膏退下。 早起,时芫擦了擦昨晚上仁清送来的雪花玉肌膏。不说,这仁清确实是个细心的。这两天塔力,天云跟着她天天上街考察,看看这里适不适合开一家三木货行,天天风吹日晒的,这手是有点干。 又想到前天晚上仁清送来玉肌膏时说的一番话,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她当时问仁清怎么对她这么好,记得仁清说:“一日为主,终身为主。希望少奶奶看到我做事这么周到的份儿上,回去之后别阻拦我跟点翠的事儿就好!” 说完就跑了。 仁清和点翠,她从前倒真是不曾注意两人之间的来往。不过点翠稳重,仁清相对仁明来说欠缺稳妥,这二人性格倒是很互补,彼此又有情意,她没道理去阻拦。 簪子是昨晚上她亲自去玉器行拿过来的,工匠的手艺很好,玉簪是她想要的样式。拿在手里,清新淡雅,里外仿佛透着一层雾化的莹光。明日正好是那达慕大会开始的时间,她想让他戴着这支发簪去参加那达慕大会。 又想到这两天郑衍文和她一样也是早出晚归,两人倒是很少见面。拿着簪子,她打算去找他。 兴冲冲跑到隔壁,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站在院子里的仁清看到时芫站在屋外,喊到:“少奶奶,少爷不在。” “那你可知道他去哪儿了?”仁清在家,想来他应该也在附近。 “我好像看到他去后院了。” “后院?”有些疑惑,“那好,我去后院找找看。” 说完,时芫向后院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后院不是苏婉儿住的地方吗?他去后院干嘛? 刚踏进后院她就停下了脚步,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到,她看到两人坐在生着炉火的凉亭中,郑衍文正拿着一支红玉簪子递给苏婉儿。 小青第一个发现站在门口的时芫,低声道:“三木姑娘来了……” 闻言两人停止交谈,同时看向时芫。 心痛,愤怒,委屈,不甘等各种情绪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最终愤怒占据了主导地位,促使着时芫走向前。 看了一眼握着簪子有些不安的苏婉儿,又看了看错愕的郑衍文。 高声道:“苏小姐喜欢郑公子是人人都看得出来的,今日我才知道原来郑公子对苏小姐也是一往情深。往常却是我看走了眼,看错了人,像傻子一样横在你们中间。” 停了几秒,从怀里掏出来那支青玉竹节梅纹簪,泫然欲泣又恨恨的看着郑衍文,:“这支簪子原来打算送给你的,看来是不用了。”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时芫很想质问郑衍文,很想骂一句,但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要留一些体面,尤其是在苏婉儿面前。 “站住!”郑衍文喝到,语气中带着情绪波动。 时芫恍若未闻,郑衍文向前追上去。待走到前院,一把扯住时芫的胳膊。 “放开我!”时芫挣扎道。 “你总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不弄清楚前因后果就乱发脾气。” “我乱发脾气?我不分青红皂白?苏婉儿手里那支簪子难道不是你递给她的?!”用力挣扎开,“我告诉你郑衍文,就像你说的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了。你个没良心的家伙,三心二意,花花肠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是个种马蹄子!” 时芫不管不顾一通发泄,一边说着一边哭着。 “你骂完了吗?”郑衍文咬牙切齿道。 时芫冷哼一声,擦擦眼泪,只觉得万分难过。 “你看好了,这才是那块儿红玉! ”郑衍文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红玉坠。 时芫看了看这枚水滴状的红玉坠,止了哭声,疑惑的看着郑衍文,道:“这……” “因为那块儿红玉比较小,做簪子是不能的,只好打了一个玉坠给你。刚刚递给苏小姐的红簪,并不是红玉,是红松石,而且也不是我送给她的。是她今天从街上淘来的,她觉得好看,拿来让我帮着看看和红玉的颜色质地有何差别。”郑衍文耐心解释道。 知道是误会一场,时芫又哭又笑。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不早告诉你的后果就像现在这样被你骂一顿吗?”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时芫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本着男女吵架,哪怕错了气势上也一定要高过对方的原则,脑筋一转弯儿,说道:“我是误会了,但是那种情况下不得不让人误会!说到底还是怪你,谁让你和她两人孤男寡女老在一块儿的?!” 郑衍文闻言,气极反笑,他是真没见过这样倒打一耙的。 “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太在乎你。我若是心里对你无情无义,你在我面前和别的女人暧昧来暧昧去的,说不定我还会乐呵呵的送上祝福。”见郑衍文真的有些生气了,时芫话音一转,半是委屈半是倾诉衷肠。 郑衍文心里知道时芫在他面前一向是个懂得审时度势顺杆爬的人。无论怎样,他见时芫因为他吃醋,发脾气,承认在乎他,心里总是高兴的…… 时芫见郑衍文不说话,但是脸色却缓和很多,知道这是不跟她计较了,这才拿出来刚才那支青玉簪,递给郑衍文,柔声说道:“喏,这是给你的。自从和你认识以来,我没送过你什么东西。现在才明白,不是不送你,而是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有意义的礼物能够配得上你。这块儿青玉是我用自己赚来的银子买的,里面的玉石又是我亲自选出来的,包括这个样式也都是我设计的。这支簪子对我来说意义很大,所以它值得送给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时芫说完,郑衍文深受感动,此时此刻他才在时芫看到了最真诚最深刻的情意。 郑衍文接过青玉簪,低头一笑,甚是好看。 “你可知,当初成亲时你在花轿里问我的那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当时我的回答是卿之所想,吾之所愿。” 时芫点点头,不明白郑衍文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今日我想再对你说一句,卿之所想,吾之所愿。”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往后余生,你的所愿,就是我的所盼。 时芫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一把扑进了郑衍文怀里。 感动完,时芫蓦然想起,她把青玉簪送出去了。但是她的红玉坠呢? 从郑衍文怀里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他,道:“相公,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了?” “没有啊……” “嘻嘻,我的红玉坠呢……” “这个啊……不如以后给咱闺女。” “不行不行,哪有闺女比媳妇儿重要的!”从怀里站起身,挺直了腰板儿正色道。原则问题,没得商量! “等你生下来闺女再说。”郑衍文好笑道。 “生就生!生下来闺女就给我吗?”时芫傻乎乎的问。 “嗯……给你。”郑衍文忍着笑道。 看着郑衍文忍俊不禁的模样,时芫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路了。 “你!哼!”江湖套路深,她想回农村。 郑衍文拉着时芫向屋里走去,时芫一边走一边问道:“干嘛去啊?” “当然是……生闺女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孔子说过,白日不宣淫。其实她有一大堆理由拒绝,但是,她不想说。 因为,天知道,她真的好想好想他。想了他很多个日日夜夜,想要他抱,想要他亲,想要和他做羞羞的事情…… 第34章 那达慕大会 那达慕大会 郑衍文别着青玉簪,配着天青色衣衫,外面是狐狸毛的大氅,尊贵又英俊。 时芫仍旧是作为郑衍文的丫鬟,和仁清一起站立在他身后。 苏婉儿则是坐在郑衍文右侧,容色清丽,只不过脸色看起来没有往常好。 在那达慕上,时芫还看到了一个非常意外的人物,王瑾瑜。 王瑾瑜见了她,远远的和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他坐在那日在街上遇见的少女旁边,颜色淡淡,看不出什么表情。 经过介绍以后时芫才知道,那日的少女竟是阿缇力的妹妹,城主阿米江的小女儿,草原上的公主。 时芫心里吃了一惊,这剧情有点像刁蛮公主俏书生的桥段。 那达慕大会是整个草原游牧民族最重要的节日,无论男女老少,无论身在何处,都尽可能的身着盛装从四面八方赶来库玛依。 此时草原上出现了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帐篷,大多数是外地赶来民众,直接在草原上搭上帐篷住了下来。 族长阿米江在台上为开幕式发言,无非是鼓励大家好好表现,努力争夺第一勇士的称号。 那达慕大会上有三种比赛,一种是摔跤,40分。一种是赛马,20分。最后一种是射箭,40分。第一勇士需要三项比赛分数加起来是最高分。 最先比赛的是赛马的项目,让时芫惊讶的是,草原上的公主阿孜亚也参与其中。 阿缇力解释道:“阿孜亚骑术很好,不过她比赛成绩无论好坏均不作数。” 大家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赛马的区域围成了一个面积像足球场般大的圆圈,最先跑完三圈的人胜利。 比赛一开始,他们骑着马争先恐后的向前冲去,就连阿孜亚也不例外。 “公子,你看那公主一点都不逊色其他人。”苏婉儿说道。 郑衍文看了一眼背后的时芫,对着苏婉儿说道:“昨日唐突了。” 苏婉儿一听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大气的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最后赛马的第一名是个叫亚瑟的小伙子,时芫刚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吃了一惊,然后笑了起来。因为这个名字和一款游戏的角色重合了。 周围人都看着她,不解何意。 阿孜亚得了第三名,但是她的成绩不做数,所以由第四名顶替。在这期间,时芫偷偷打量着王瑾瑜的神色。发现他的面上也不自觉的带着笑,尤其是看到阿孜亚得了第三名,眼神明显亮了一下。 时芫心里暗想,这摆明了郎有情妾有意。 第一日的比赛仅仅是骑马,第二日是摔跤,第三日是射箭。 比赛结束后他们就自由活动了。其他草原上的人则是几人聚在一起玩一些小游戏,还有西域人自发搭起来的摊子,卖着日用品或者手工品,很是热闹。时芫逐拉着郑衍文一起去各处逛逛。 苏婉儿也想要跟着,时芫偷偷在后面掐了一下郑衍文,于是郑衍文一句话就给婉拒了,“苏姑娘若不想回去,让天云天风陪着逛逛吧。” 于是一行人只剩郑衍文和时芫。郑衍文正要往前走,被时芫一把拉住了手。 时芫笑的傻兮兮道:“手凉,帮我暖暖手。” 郑衍文一把牵过时芫的手,转过身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两人手牵着手一同走着,时芫心里感慨,这样真好。 不远处,苏婉儿看着他们相依远去的身影,身影寂寥落寞。 “走吧……” “小姐,不如我们早些回邑城。”小青道。 苏婉儿停下脚步,又回头看了看他们二人离去的方向,道:“也好。” 时芫和郑衍文边走边瞧热闹,牵着手恩爱的模样让不少西域人回头打量。 待两人走出人群中最热闹的地方,发现前方站着的王瑾瑜和阿孜亚,只是两人神情都不太愉快。 “你当真不愿意留下来?”多日不见,阿孜亚汉语说的流利很多。 “不愿。”王瑾瑜毫不犹豫的说道。 “哪怕我喜欢你,为了你日日夜夜的学汉语,努力学习汉文化。你都不愿意吗?” 王瑾瑜神色犹豫了一下,开口仍是,“……不愿。” “为什么?” “我们不合适。” “好!好!好!那我就绑了你,让你走不得!”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不知道吗,整个西域,我若想留个人,就是你们长维国的皇上来要,我也不会给!” “刁蛮!” “哼!只要能留下你的人,刁蛮就刁蛮!” 阿孜亚说完拿出手里的马鞭套在王瑾瑜身上,拉着他走了。 虽然王瑾瑜一脸抗拒,奈何自己确实不会武艺,挣不过常年在马背上行走的阿孜亚。 而且,时芫看他眉目虽写着拒绝,但脚下并没有过多挣扎,真是矛盾啊。 看够了热闹,郑衍文道:“走吧。” “相公,你说那个王公子喜不喜欢阿孜亚?” “嗯……应该是喜欢的吧。问这个做什么?” “我也觉得应该是喜欢的,不过就像王公子说的不合适,他们俩就算真的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嗯?怎么个不合适?” “你想啊,虽然阿孜亚挺漂亮的,又是草原上尊贵的公主。但是对于京城中的大家族来说,她的身份并不会多受重视。而且又是别的民族,两个不同民族之间的结合几乎不会被家族接受,尤其是像王公子这样的家中独子,他不可能永远的留在草原上,更不可能带阿孜亚回去。” 郑衍文有些惊异的看了看时芫,他突然发现时芫的分析特别冷静以及理性。开口赞同道,“说的有道理。” “不过,相公你呢?你若是王公子,你会怎么做?”时芫兴致勃勃的等着郑衍文的回答。 郑衍文想了想,“如果对象是你,可能我也会和王公子的选择一样。就像你刚刚说的,我无所谓非议,但是我不忍心让你忍受一些不公平的对待。” 本来郑衍文的回答是好的,他本人也觉得没错,但是此时时芫更想听的是感性的回答,而不是为你好就选择离开的想法。 所以,时芫松开两人相握的手,“所以,你最后也会打着为我好的幌子光明正大的逃跑是吗?” 郑衍文皱皱眉,“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没有这个意思。” 时芫辩解道,“那该怎么想?我看你就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你若是真想跟我在一起,真心喜欢我,又怎么舍得放开我?” “元元,一个人负责任的男人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委屈的。放手不是不爱,是很爱很爱,爱到可以理性的离开。懂吗?” “我懂,我怎么不懂。但是你知不知道,对于女人来说,所爱之人给的信任和温暖是她最好的防御,也是最好的武器。如果有一天我也处在这样的一个位置,我宁愿你紧紧的抱住我,也不想你放开我。” 郑衍文好半天才开口,“……我在想,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讨论别人的事儿,走吧。” 重新牵着时芫的手,打算离开。 “我刚刚说的你听到了没有?相公?相公?” “听到了,不放开你就是了。” “嘻嘻……好相公,晚上吃饭给你加鸡腿啊!” 郑衍文闻言,挑眉戏谑道:“我不爱吃鸡腿,不如换成别的?” 时芫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啐了一口道,“呸!想得美!” 第35章 货行被砸了 晚上,阿缇力派人来请郑衍文喝酒。 临走前,时芫帮郑衍文整理了衣衫,一边抚平几乎不存在的褶皱,一边嘱咐道,“少喝点。”末了,假装凶巴巴的说了一句,“还有,不准看美女!” 郑衍文宠溺的笑了笑,道:“夫人之言,岂敢不遵!” 时芫吃了晚饭,就找了一本杂文话文,一边看着一边等郑衍文回来。 没过多久,郑衍文就回来了。 听见动静,时芫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道:“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郑衍文温柔的说道:“想你了,就早点回来了。” 时芫听了话娇羞一笑,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甜。 夜里,两人做着和谐运动。 郑衍文比平常更用力的撞击着,紧紧拥抱着时芫。 事后,时芫沉沉睡去。郑衍文脑子里出神的想着阿缇力今晚上说的话。 “郑兄,在此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向你讨要个丫头。我仰慕你的那个丫头许久了,只要你把她送给我,我愿意拿宝石美玉来换,往后也会好好待她。” 郑衍文当时就冷了脸,回了一句,“我这个丫头,打小跟我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说是丫头,但是府中上上下下也尊她为半个主子。” 此话一出,阿缇力哪有不懂的意思,闻言面上又失落又尴尬。 这酒也喝不下去了,郑衍文随便找个理由就回了。 第二天,苏婉儿来向郑衍文辞行,她打算那达慕大会一结束就离开。 郑衍文不放心她一个人上路,刚好他们也是打算那个时候离开,就和苏婉儿约定,到时一起走。 时芫知道后反而很支持郑衍文的决定。因为在时芫心里,虽然对苏婉儿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但是出于仁义,保护她的安全也是应该的。 那达慕大会结束,草原第一勇士就是第一天赛马的冠军亚瑟。 阿米江问他,有没有想要求娶的姑娘。 只见亚瑟一脸兴奋的看着阿孜亚,开口道:“族长,我想求娶阿孜亚公主。” 阿米江闻言看向一旁的阿孜亚,大有只要阿孜亚同意,他就会让他们成亲的准备。对阿米江来说,多了一个草原勇士的女婿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不同意。”阿孜亚道。 “为何?”阿米江问道。 “阿爸……”阿孜亚看着王瑾瑜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阿米江眼神顺着看过去,“就是他?” “是!” “他可愿意娶你?” “我……” 看阿孜亚不知如何作答的神情,以及旁边那个叫王瑾瑜的一脸淡然,阿米江就明白了。有些气道:“如果他今天表示愿意娶你,我就同意你们在一起。如果他不同意,阿孜亚,你知道,我是有权做主你的婚事的。那么我就要将你许配给亚瑟,我看亚瑟挺好的,我很满意!” “阿爸!” “年轻人,我不管你从哪里来。看得出来,我的女儿很喜欢你,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愿意娶她?”阿米江逼问道。 阿孜亚目光祈求的看着王瑾瑜,王瑾瑜也与她对视。 “我……” 很多人都在等着这个答案。 “对不起。”王瑾瑜肃然道。 旁边有通两族语言的人讲对话一字不落的翻译给郑衍文他们听。 王瑾瑜话音一落,阿孜亚恨恨的看着他。阿米江更是冷哼一声,只有亚瑟眼里有些欣喜。 事已至此,结局已定。 后来郑衍文跟阿米江告别,说等回去之后会奏请皇上拍使者来访,对此,阿米江相当期待。 一行人踏上了回程之路。 此时时芫舒舒服服的躺在马车里,看着这辆比她来时豪华了不知多少倍的马车,心里感慨,果然,还是跟着相公有肉吃! 他们走之前,并未再见到王瑾瑜,所以时芫也没方面告别。只听阿缇力说全城上下正在筹备阿孜亚和亚瑟的婚礼。 对此,时芫心里还相当惋惜,面上也有些遗憾。 郑衍文道:“你总是为别人家的事儿操心这么多干嘛,有时间不如多操心操心肚子里的孩子。” 这话如惊雷砸下来,时芫惊慌的坐起来,道:“孩子?什么孩子?” 郑衍文看她脸色慌张,只觉得好笑,便故意卖关子不回答。 时芫见他不答,更加疑惑,摸着小腹道:“我肚子里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郑衍文淡定的说道:“就是现在没有,才让你多操心操心,保不齐马上就有了。” 时芫闻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接着又躺回去。 郑衍文拉过她的手,随口问道:“怎么?你不想生孩子?” 时芫一听,这句话问的相当敏感。她想起来曾经喝避子药的事儿,现在再回想起来不免有些心虚加愧疚。 忙讨好道:“怎么会呢!我想,我天天想,日日夜夜的想。” “你呀!”郑衍文摇头失笑。 郑衍文不理解,为什么时芫能这么自然流利的说起情话谎话,奉承话。不过,每每这个时候,他就觉得时芫分外可爱。当然,除了说谎话伤他心的时候。 时芫忽然想到郑衍文这一路来,可是有苏婉儿跟着的。换个地方,把头枕到郑衍文的双腿上,瞪着大眼睛问道:“相公,你来的时候,人家苏姑娘可是跟了你一路。你说你俩是坐一辆马车呢,还是一辆马车呢?”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是坐一辆马车。” “嗯?” “你都知道了,还问。” “但是相公,苏姑娘对你一片痴心,又千里迢迢的寻你,你就没有动过心?” 郑衍文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没有。” “没有,那你犹豫什么?”郑衍文的那几秒的犹豫让她心里酸酸的。 “犹豫是在想怎么回答才能不让你的醋坛子打翻。” “我才不信呢。等咱们有了孩子,我一定会告诉他,让他长大了不要学他爹三心二意,一定要用情专一!”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哼,说的大实话!” 时芫闷闷的在心里胡思乱想一阵,不多会儿就想开了。她虽然不知道郑衍文的真实想法,但是无论动没动过心,一直揪着这个问题就没意思了。哪怕动过心,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她心里是相信郑衍文的。只不过就想闹一闹,好让他哄哄自己。 郑衍文见时芫侧身躺着,猜测她应该没睡,又怕她心里多想。解释道:“苏姑娘虽然好,但是我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你。没有多余的地方装下另外一个人,无论你在哪里,最后我们能不能在一起,短时间内的我眼里除了你,再无旁人。” 时芫听了之后,转过身搂着郑衍文的腰,闭着眼睛满足的笑了。 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大多数是时芫吵闹,郑衍文随她折腾。 一路上,时芫吃了睡,睡了吃,无聊的时候就跟郑衍文天南地北的胡吹。 比如,“相公,如果有一天你能跟我回去我们那个世界,我一定让你见识见识一个叫飞机的行器。” “可是你们仙人不都是会飞的吗?” “飞得需要自身法力啊,有了飞行器,出门全靠它,方便你我他!” “懒!” “到时候,我和你可以坐着飞机从南到北只需要几个时辰。我们去南极看企鹅,去北极看北极熊,看海,看日出日落,多浪漫啊。” “……你有钱吗?” “小看我,当然有了,包养你不是问题。” “什么是包养?” “嗯,意思是我愿意挣很多很多钱给你花。” “嗯,你有这份心就好,挣钱养家的事儿还是我来吧。” 时芫闻言笑起来,吹牛皮最爽的是什么?是有个人无条件的相信你说的话,还跟着捧场。 再比如,“相公,如果你到了我们的世界。凭你自身的长相,气质,身材,包装一下绝对是个人尽皆知的巨星。” “什么是巨星?” “巨星就是,大家都喜欢你。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很多人愿意为你花钱。” “我不喜欢。” “为什么?” “我不想以色侍人。” “哈哈……” 一直到很多年之后,两人都有了孩子。有一天,半夜时芫失眠,忽然想到自己一开始胡乱捏造的小仙女身份。此时此刻,却很想坦白。于是,把睡在旁边的郑衍文弄醒,认真的说道:“相公,其实我不是什么仙女。” 郑衍文眼睛都没睁开,迷迷糊糊抱着时芫,回了一句,“我知道。” 时芫想问清楚什么时候知道的,又一想,这个答案根本不重要。于是释然了,往郑衍文怀里钻了钻,伴着突如其来的困意慢慢入睡。 马车刚进入安城,时芫说想去货行看一眼。 苏婉儿提出先行离去,郑衍文派了几个侍卫护送她回去。 临走前,苏婉儿和郑衍文告别。时芫识趣的走到一旁。 “公子,这一路上所经历的事情对我来说此生难忘。感情的事情强求不得,这辈子我与公子无缘。我只想问公子一句,可有一刻公子考虑过我?” “抱歉。” “我懂了,谢谢公子诸多照顾。” 两人就此分别。 其实在郑衍文心里,当真是有一刻是考虑过苏婉儿的。那是被时芫气极了,恨极了,便心灰意冷的想,不如算了吧,苏婉儿也挺好的。 可是刚这么想着,脑子里就浮现出时芫的模样,还凶巴巴的警告他,不许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让郑衍文挥不去,忘不掉,索性这辈子认了…… 郑衍文走到时芫身边,时芫倒是一反常态什么都没说,只是眉目含情的看着郑衍文温柔的笑着。 两人到了货行,只不过出乎意料的关着门。 时芫心里感到不好,上前敲了敲门。 一个伙计开了门,见是时芫,慌忙让她进来。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大白天怎么关着门。” 伙计一脸苦涩,“东家,咱们店被砸了!杨掌柜重伤昏迷不醒!” 第36章 温存 时芫听到这消息,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杨平人呢?” “在后院儿躺着呢。” 时芫去了杨平处,当她看见杨平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闭着双眼,脸色苍白,额头上缠了一圈的纱布,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郑衍文扶着她的肩膀,问伙计,“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杨掌柜这是头部受到了击打,一时昏迷不醒。至于什么什么时候能醒,就看天意了。” 时芫止了眼泪,“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说给我听。” “是。安城不比邑城,这里是出入西域的关口。自从咱们货行开张,抢走了不少本地商家的生意。就在前几日,几家店铺的掌柜联合起来找到杨掌柜,要求咱们把价格给提上来。可是东家您也知道,咱们货行就靠着比市场价稍低一些的价格走量。杨掌柜当然不同意,还说如果他们觉得咱们价格低,可以把存货以进价稍高一点的价格卖给咱们,我们不嫌赚的少,最后自然而然是没有谈妥。第二天晚上店里关了门,突然有人敲门说买东西,杨掌柜让我们开门打发他们走。结果门一开突然冲进来一批人,对着店里的东西就砸。咱们店里的伙计都不会功夫,当时吓得不行,杨掌柜喊着报官的时候,突然有个人过来打了一棍子。杨掌柜顿时倒地昏迷不醒,那伙人见状才乌泱泱的离去!” “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了!”时芫愤怒道。 “天云,你快马加鞭回邑城,请孟大夫过来一趟。来的时候去府中,顺便把环碧点翠两个丫鬟一并带过来。”郑衍文说的孟大夫是孟清月的哥哥。 天云领命不敢耽搁,即刻去办了。 “你叫什么名字?其他伙计呢?”时芫问道。 “回东家,小的叫小丰,是住在货行的伙计,也是常跟在杨掌柜身边帮忙打下手的人。其他的人都回家了,只说店里正常营业的时候招呼他们一声,他们就全回来。” “小丰,你今天去通知其他人,明天一早过来货行,我们正常营业。” “是。” “你后来可有报官?” “报了,小的跑了好几趟官府,他们只说让等着。” 郑衍文从怀里拿出一个牌子,递给仁清,\"你拿我的牌子去官府一趟,打听打听事情的进展。若是他们推托,你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仁清常年跟在郑衍文身边,办什么事儿,该说什么话,他是知道的。 人走后,时芫有些颓废的坐着。 郑衍文宽慰道:“别太担心。” “相公,我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了邑城了。” “无碍,我让天云把环碧点翠带过来,到时候你身边好有个人照应。我可能不能一直在这儿陪着你。” 时芫没说话,只是把头依偎在郑衍文怀里。 下午仁清回来,从官府带来了消息。官府那边暂时查清了是一伙儿匪徒所为,他们怀疑是几个掌柜联合起来的故意报复。 这个推理被郑衍文和时芫否决了。 因为但凡聪明一点的人都不可能作出这样的事儿,肯定是另有他人,这明显是嫁祸给几个掌柜。 时芫一时没有头绪,郑衍文想了一会儿,让仁清下去查查之前的马全最近在干什么。 第二天,货行的伙计,包括一个姓刘的掌柜都来了。 时芫跟他们开了会,“之前发生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杨掌柜的事儿我会查个水落石出,定要让凶手给个交代。明日里我们货行便重新开张,今日把大家喊过来,是要把我们货行被砸的货物清理出来。破损严重的完全不能用的,清理出去。稍微有些破损的,还可以用的,一律清理出来放门口,刘掌柜安排两个伙计守在门口,把这些残次品低价处理掉。另外,货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需要补满新货。我昨天查看了一下仓库,库房里几乎都有备货。补完货,刘掌柜清点一下需要进货的东西,写个单子出来及时找供应商补货。” 时芫吩咐完,几个伙计在刘掌柜的安排下开始忙活起来。 在货行开业的当天,那天来找杨平的几家掌柜都送了礼过来。一是慰问杨平的强势,二是恭贺三木货行重新开业。 此举都有表明自己清白的意思,时芫一一笑纳了。 孟清月和环碧点翠是第四天来到安城的。 环碧点翠见了时芫也是欣喜万分,得知时芫以后都不会走的,更是激动的哭了起来。 时芫以为来的会是孟清月的哥哥孟清歌,后来孟清月解释道:“我听天云说了病情,兄长和我对针灸疗法都有所研究。只不过兄长一直在军营中,我在医馆左右无事,便自告奋勇过来了,还忘莫要怪罪。” 时芫哪会怪罪,别管谁来,能治好杨平的伤是最重要的。 孟清月进屋查看了杨平的伤势,虽然面色凝重,但并没有无法救治的意思。 孟清月笑了笑,开口道:“杨掌柜之所以一直昏迷不醒,是因为脑后有淤血块。对于别的大夫来说,可能有些棘手。但对擅长针灸之术的孟家来说,虽然严重,但是并不难治。” 孟清月说的和时芫猜的差不多。以她对现代医学的了解,杨平很有可能是后脑勺受到重击后有淤血压迫神经了,导致昏睡不醒。 “孟大夫,那杨平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个不能着急,我需要给他施针。每日里针灸按摩再加内服,七日内应该会醒来。” 闻言,时芫这才把心放下。 孟清月在这儿住了下来,好在当初买下这间货行的时候,后院足够大。 郑衍文见这边事情基本上都稳定下来,时芫自己又是个能主持大局的,打算明日一早就回邑城。 这天晚上,时芫由环碧伺候着梳洗,点翠被时芫派去了杨平和孟清月处,若是治疗的时候有什么需要,点翠也方便搭把手。 梳洗完,想到郑衍文明日就要走,又想到这几天忙里忙外的也没顾上他。 时芫计划着今晚上二人好好温存一下。 见郑衍文还没洗完澡,时芫把头发披散下来,选了一套轻薄若隐若现的纱衣,穿好之后侧躺在床上,屋里之留了一盏灯。 郑衍文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满室暧昧之色的场面,让人身体发昏发热。 时芫侧躺着,见郑衍文进来,刻意撩了撩头发,又把纱衣往下拉了拉,红唇轻启,诱惑着开口,“相公,人家等你好久了呢……” 这话犹如□□撩的郑衍文满身欲望,让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隐忍着自己的冲动,开口却一本正经的说道:“娘子,早些睡吧。我想看会儿书。” 什么???看书???时芫腾的坐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郑衍文道:“你要看书?!” 郑衍文心里忍着笑,“对啊,看书。今晚夜色迷人,正是读诗看词的好时光。” 看神情,时芫知道他在逗弄自己,却也不揭穿,心思一转,顺着他的话说道:“好啊,长夜慢慢,是该用功多读些书。” 郑衍文心里一梗,当真随便拣了一本书,坐在床边不远的桌子前看了起来。 正寻思着该怎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只听 时芫靡靡之音透过床纱传来,“相公,我好口渴”,话音一转,“嗯……可以帮我拿杯水吗?” 时芫这么一□□,郑衍文本来就心猿意马的身体立马就坐不住了。 合上书,乖乖倒了杯水来到床边。 时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纱衣脱了,里面只着肚兜和小衣。此情此景,能忍住的绝对不是男人,郑衍文自认为是一个纯爷们儿。 等时芫喝过水,一个饿狼扑食的动作正在扑过去,被时芫一只手挡住,时芫戏谑道:“相公,你不是要看书吗?” 郑衍文此刻泛着猩红的双眼,“娘子,我错了!圣贤书哪儿比得上如花似玉的娘子。” 说完,一只手钳制住时芫的双手,一只手开始上下其手的抚摸起来。 漫漫长夜,撩起了一地的春水。 作者有话要说: 有喜欢这本书的小伙伴可不可以给个评论~ 第37章 杨平醒了 郑衍文一大早就走了,货行如茶如荼的进行着正常的营业,孟清月对杨平的治疗也开始了。 郑衍文走后,时芫心里一下子空了起来,她只好拿工作来填补这种空虚。 时芫让刘掌柜拿来自开业起所有的账本,她要开始审账。审账并不是因为不信任杨平,而是通过账目她能利用现代经济学的知识发现问题,提出建议,改进经营模式。 看了几天的账,时芫心里有些建议,打算等杨平醒来一起商讨商讨。 这天,时芫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坐久了的筋骨。 点翠匆匆忙忙的跑过来,说杨平醒了。 时芫跟着赶到房内,只见杨平脸色苍白的半坐在床上,见她进来,扬起一抹久违的笑容,“东家,你回来了。” 时芫走近了,见杨平虽然虚弱,但是精神还好,心中欢喜道,“你醒了就好!这段时间你好好养着,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凶手找出来!” “嗯……”杨平应道。 孟清月说杨平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不过昏睡多日,身子有些虚弱,将养几天补补就好了。她又开了一张方子交给点翠,让杨平这段时间按着这个方子上的药吃。 开了方子之后孟清月就走了,临走之前时芫拿了一盘银子给她。她拒绝了,“夫人客气了,救死扶伤本来就是一个医者应该做的。我知夫人有钱,但是我救他,也不是奔着银钱来的。” 杨平当时也在场,见状便让时芫把钱收起来,“唐突了姑娘,还望姑娘莫要见怪。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可尽管来找我。” 孟清月淡淡一笑,道了别,坐上马车就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诚心诚意的想要报答,可他不知,未来真的有一天,孟清月会跑来找他,问他愿不愿意娶她。 待杨平身体好些,时芫跟他讲了在西域发生的事情,听的杨平颇为感慨。 只不过杨平还是听出来不寻常。对于郑衍文,杨平知道,但是了解不多。只知道是时芫的相公,因为从前时芫在他们面前甚少提到过他。可是现在,时芫在他面前五句话里三句话都不离郑衍文。让他听的心里发苦,面上却带笑。 没过几天,仁清那边就带来了凶手的消息,“少奶奶,凶手还真的跟马全脱不了关系。” 时芫和杨平等着他把事情真相娓娓道来。 原来这马全在邑城被郑衍文教训过之后,自然不敢在兴风作浪去招惹三木货行。邑城也混不下去了,他只好来安城投奔他的远方表哥。 马全表哥叫陆超,也是安城这一带的黑恶势力。但是陆超比马全聪明,做事一向低调内敛。而且在城中开了几家赌坊和妓院,生意做的很火。 这马全无意间在街上看到了三木货行,无意间一打听便知这是和邑城同一家的生意。本就意难平的马全,心中不甘心,跟陆超讲了邑城的事儿。 陆超听了之后,非但没有说替他报仇,还让他把这事儿忘了,从今往后不要去找三木货行的麻烦。 陆超说的认真,马全面上应了。心里却不以为然,派人日夜蹲守三木货行,伺机寻找机会报复。 后来他得知几家掌柜联合去找了杨平,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第二天就找了一些人冲进去把店砸了,想要嫁祸给其他掌柜。 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不会被人怀疑上的。当天晚上陆超就找到了他,狠狠的教训了他一番,“你这个蠢货!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三木货行!” 马全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表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事了。” 陆超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三木货行背后的来历?” “嘁,它能有什么来历。我在邑城的时候就查过,这三木货行的东家只不过是从京中来的一个商户。仗着自己店里有些会功夫的打手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哼!如今可要让他们吃点亏,长点记性!” 闻言,陆超一巴掌拍过去。打的马全头晕眼花的,“哥!” “你难道忘了你在邑城被人打的事情了吗?那些人不是警告过你,不要惹三木货行吗!” 马全想想那些人心里还有些后怕,开口依然嘴硬道,“我是没有找三木货行的麻烦。可是这是安城,天高皇帝远的,又有谁知道是我做的!哥,在邑城栽在了三木货行手里,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陆超缓了缓声音,“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心,若是能替你报仇,我又岂会袖手旁观。我早就让人查了,这三木货行背后有人支持。对方显然不想让人知道,我让人查了许久,才发现这三木货行跟邑城的将军府大有渊源。将军府位高权重,根本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所以我才劝你忍了这口气!” 马全听了之后,也是大吃一惊,甚至开始有些后怕,“哥,那我怎么办?我事情做都已经做了,你可要救救我!” 陆超骂了一句,“净知道给我惹事儿!”但是对着自己的亲表弟,也不能见死不救,“你今晚上就收拾收拾东西,去乡下躲着。什么时候我叫你回来,你再回来!” 马全见他表哥并没有对他不管不顾的意思,慌忙答应,趁着夜色就走了。 时芫听完,只觉得这马全真是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仁清问道,“少奶奶,杨掌柜,你们想如何处置他?少爷临走前说了,但听二位的吩咐。” 时芫也看向杨平,这事儿归根结底还是要杨平拿主意。 杨平道:“不如这样,马全既然现在在乡下,不如让他好好养病。若是可以,找人打断他的手脚,让他好好在床上养一段时间。” 时芫和仁清惊讶的看着杨平,他们以为杨平只是个读书人,心地善良,不会怎么样马全。 “看我做什么?做不到吗?” “不不不,可以做到!”仁清答道。 “哦,还有一件事儿,我想让人给陆超送个口信。也算是警告他一番,让他从今往后好好看管马全。从此以后三木货行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仁清也应了,不得不说,对于杨平的决定,仁清心里是佩服的,也对杨平刮目相看起来。 仁清照着去办了。 “东家是否觉得我太狠了?” 时芫摇头,她是有些惊讶,并未觉得这么做太过分。因为有的人不是说你放他一马,他就会在心里感谢你。与其这样,不如给个教训,以恶治恶,让他不敢再犯。时芫惊讶,只是觉得杨平又让她重新认识了一下,“没,这样处理甚好。” 两人就此揭过这个话题,时芫接着跟杨平探讨货行的事情。 时芫提议,以后货行和杨平□□分成,杨平不再是掌柜,而是东家。 她想了,货行的事,真正在管的是杨平,她只不过是投了点钱,拿了几个主意。货行交给她不如交给杨平。 杨平肯定不同意,时芫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在货行哪怕一辈子当掌柜都是心甘情愿的。 时芫把理由说了,又劝了好久。杨平才点头,只不过分成从□□,变成了七三,时芫七,他三。 时芫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最后商定,五五分成。 杨平从今往后就升任为货行的东家,凡是做到遇到需要拿主意的时候他自会与时芫商量,杨平每个月跟时芫报一次帐。时芫其实觉得不用,但是这个建议是杨平自己提出来的,时芫只好答应。 杨平又提议去鹤城再开一家分店。鹤城同样离安城,邑城不远。对于扩张店面的事情,时芫举双手同意。 时芫待这边事情处理完,一切都有了头绪,该做的都做了,这才带着仁清和点翠环碧启程回邑城。 第38章 探望 时芫让人提前回府送了信,告知她回来的日子。时芫知道郑衍文应该是不在府中,便吩咐送信人,若是郑衍文不在府上,就把信件送到军营。 待时芫一行人回到家,果不其然,郑衍文不在。回到久违的府中,她有一种真正意义上回家的感觉。算了算,离过年也没多少日子了,这个年他们大概要在邑城过了。 时芫在家歇了两日,期间去了一趟邑城的货行,把账目核查了一下,又把杨平升为东家的事儿跟章掌柜说了。 收到郑衍文的回信是两天后了,信上说,前几日他带领一队骑兵去边界处巡防,向东西两面走的比较远,不在军营,所以才没有及时回信。 还说她的大哥李时霖过几天会从维赫国回来,到时会路过邑城,并在这儿停留一天。 是了,郑衍文不提,她都快忘了她这个大哥出使维赫国的事情了。 想到她大哥,她就想到成亲前一天他送的那对龙凤珮。时芫让点翠找出来,然后收拾收拾行李,明日出发去趟军营。 郑衍文也说了,最近他不能时常回来,但是现在不是战争期间,时芫是可以过去小住的。 时芫来之前并没有派人告诉郑衍文,所以他并不知道时芫会来。 这天,他刚从工部施工区回来,沐浴完刚进营帐就觉得一股暖香袭来。环绕了四周,空无一人。 只不过,他看到屏障边角露出来的一截裙摆。心下了然,按捺住想要一揽芳香的欲望,装作若无其事的在靠近屏障的书桌前坐下。 时芫见他没有发现自己,偷偷笑了,想要给他个惊喜。于是静悄悄的从后面走出来,一把捂住郑衍文的双眼,经典老套路的那句,“猜猜我是谁?” 郑衍文起了兴意,“嗯……我猜是天上的仙女吧。” 时芫声音放低,故意凑近郑衍文耳边,“那……你觉得仙女美吗?” 郑衍文被她说话的气声吹的心里痒痒,“美。” “如果小仙女出现在你面前,你想许什么愿望?” 郑衍文闻言邪笑一声,想也不想的回道:“操/她。” 这句话弄得时芫面红耳赤,只觉得全身燥得慌。 但她可不想甘拜下风,佯装镇定,开口却极致诱惑,“你想怎么来?站着来,躺着来,还是跪着来?嗯……?” 时芫最后那句嗯,话音一转,成功的让郑衍文ying了起来。 隐忍着欲望,一只手覆上时芫的手,虔诚又色情的说道:“我想坐着,就在这儿,善良的仙女可以满足我的愿望吗?” 其实郑衍文想的是他坐着,让时芫主动坐上来。 可是时芫却理解错了,以为郑衍文想的是让她吃下面。时芫脸上烧的慌,下意识就想拒绝。可是又想到两人半个多月没见,郑衍文对她又是如此掏心掏肺,拒绝的话就往下咽了咽。 “仙女答应满足你这个愿望,不过我要把你的眼睛蒙上。” 郑衍文没想到时芫会答应,又听时芫说蒙上眼睛,还以为是时芫别样的情趣,想也不想答应下来。 时芫找了块布把郑衍文的眼睛遮了起来。 郑衍文急不可耐的拉了拉时芫的手,故意挺了挺腹部,督促道:“仙女,快来吧,你看它等你都等的着急了。” 时芫无声的啐了一口,脸红的像个苹果。好在她把郑衍文的眼睛蒙上了,要是郑衍文现在睁着眼睛说着这话,她怕是要臊到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暗暗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犹犹豫豫的开口,“那个……我第一次做,要是弄疼了你,你忍着点啊。” 郑衍文有点不理解她的话,美色当前,也顾不上细细寻思,只点头痛快答应。 时芫这才走到郑衍文面前,蹲了下来,一只手按着郑衍文的大腿,一只手隔着衣服摸上了他的昂扬处,郑衍文只觉得全身像是过电般酥麻。 他虽然眼不能视物,但是时芫的动作对他来说一清二楚。时芫出人意料的没有坐上来,而且蹲下来。再加上时芫之前说的话,让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时芫这是误解了。 但是,误解的好,他心里竟然觉得此时的时芫真是太可爱,太善解人意了。 心里和身体同时克制着欲望,感受着时芫的抚摸带来的快感。 没多会儿,时芫就鼓起勇气把郑衍文的衣服解开,让那处直挺挺的暴露出来。 好在郑衍文在这儿之前刚洗完澡,所以并不脏。时芫是头一次这么直白的看着它,只觉得胆战心惊,好大,好粗。 郑衍文见她一时没了动作,故意求道,“娘子,我好难受……” 时芫最受不了的就是郑衍文这副模样,不再害羞,一只握着那处,张口含了上去。 时芫头一次做这种事情,又有点放不开,嘴巴张的小,牙齿不小心蹭了郑衍文一下,让他忍不住吸了口气。 痛并快乐着,他大概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时芫以为弄痛了他,慌忙吐出来,仰着头看向他,有些挫败,“我弄痛你了……” 郑衍文这个时候哪会允许她放弃,摸着她的头,“没事儿的,你做的很好,继续……” 时芫听了他的话,重新吃了起来,郑衍文引导着,“嗯……很好……很舒服……再深点。对,吸一吸……嗯……啊……” 听见郑衍文一时忍不住□□出声,大大增加了时芫的信心,不禁想让他得到更多。她自己又是个聪明的,郑衍文稍微引导几句,结合郑衍文的反应,她大概就能摸索出诀窍来。 到了最后,郑衍文已经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越来越快,顶的她嘴巴酸痛,终于最后一下往深处顶了顶,郑衍文慌忙退出来,释放在了外面。 郑衍文舒爽过后,顾不得体会快感的余韵,摘下眼罩。 时芫此时呆呆的坐在地上,双唇红红的泛水光,眼里也蒙上了一层雾气,一副被欺负过后惹人恋爱的模样。 郑衍文立马把时芫扶了起来,抱在怀里对时芫又是亲又是摸的。 不多会儿又让他那处重新昂扬起来,时芫感受着他的热情,回过神,撒着娇,“嘴巴累,手也算了……” 郑衍文声音无比温柔,“我给你亲亲揉揉就好了。” 不多时,两人从桌前挪到了床上,声声慢慢,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事后,正是吃晚饭的时候,郑衍文身心满足的拥着时芫,时芫瘦瘦小小的,让他想这样抱着她,把她揉进身体里,变成他的一根肋骨,永生永世不分离。 时芫休息够了,全身疲软的同时又有饥饿感。 懒洋洋的开口,“相公,我饿了。” 郑衍文坏笑着,贴近了,“那我下面给你吃好不好?” 时芫蹭的脸红了,说又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只好转过身不想理他。 郑衍文在背后笑出声,哄着,“好了好了,我不说了。饭菜估计他们已经备好了,你若是不想起来,我让他们送进来。” “还是起来吧。”时芫扯着被子,遮着胸口做起来。 郑衍文先她一步起身穿衣,见她坐起来,拿过她的衣服,伺候着她穿衣。 待时芫穿戴整齐,又蹲下身,给她穿鞋袜,没有丝毫嫌弃。 时芫一脸爱意的看着郑衍文的动作,“相公,你真好。” “怎么,被我感动了?我还要给你穿一辈子的衣服,一辈子的鞋子,你要习惯。” “相公……”时芫感动的看着他。 郑衍文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又牵着她的手,“走吧,去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我好勤奋,日更两章。 第39章 有孕 吃了饭,两人也不着急休息。 点翠备了茶,时芫一边喝茶一边看郑衍文办军务。 郑衍文站在书桌前单手执笔专注写着公文,丰神俊朗,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这话一点不假。 时芫放下茶杯,细细观看着郑衍文深邃的眉眼五官,眼神炙热又充满了爱意。 只看又觉得不够,于是时芫走到郑衍文面前,双手撑着书桌,踮起脚尖微微向前倾。 离得近了,郑衍文停下笔抬眼看她。 时芫又往前凑了凑,趁其不备,快速的在他的嘴巴上亲了一口。亲完,笑的一脸欢喜,眯起来的眼里好像在冒着小星星。 见此,郑衍文也跟着笑了。 “你是不是应该还我一个亲亲。”时芫说完,噘着小嘴,示意郑衍文亲上来。 左右四下无人,郑衍文也不矫情,温柔的吻了她一下。 一时间两人都甜甜蜜蜜的笑着。 时芫身子回正,“好了,不打扰你工作了。” 郑衍文看着时芫重新坐下来,这才低头接着写公文,只不过嘴角一直挂着笑。 临睡前,时芫拿出那对龙凤佩,把其中一块儿递给郑衍文,“相公,这是成亲前哥哥特地寻来送我龙凤佩。想想我从来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唯有这个玉佩合眼缘。你一块儿,我一块儿,就当作定情信物吧。” 时芫说的简单,郑衍文心里却深受感动,接过玉佩,“不若等百年之后就让这对玉佩随着我们下葬。” 生死相许,玉佩相随,你认定了我,我也认定了你。 第二天,郑衍文忙完事情,怕时芫在军营处闷的慌,提议带她去不远处的河边走一走。 时芫自然是高兴的。 两人来到河边,因为现在是冬天,河边已经结了冰。时芫说要上去滑冰,郑衍文不肯,因为怕冰薄,再出什么意外。再一个冰上滑,一个不注意就会摔倒。 郑衍文怀里抱着想要溜走的时芫,时芫挣扎来挣扎去的,一脸不乐意。 郑衍文哄着,“乖,我们换个别的玩儿。” “不,我就想玩儿这个。” “嗯……你若实在想玩儿,那就明天吧。我让人在军营后面的空地上泼上一层水,等明天结了冰,你就可以去滑了。” “那好吧。” 想了想,时芫说道:“我想吃烤红薯。” “这个好办,让人烤了给你吃就行了。” “不不不,我说的是咱们自己动手烤。” “你会吗?”郑衍文挑眉疑惑道。 “不会啊,可是你会啊。” “谁告诉你的。”他什么时候会烤红薯了? “我猜的,相公你是无所不能的!” “可是你无所不能的相公偏偏不会烤红薯怎么办?” “不会也得会。” “那我只好会了。走吧,拿红薯去。” “嘻嘻,相公最好了!” 两人有说有笑的拿了几个红薯,仁明点翠他们要来帮忙,让郑衍文和时芫拒绝了,二人世界不需要电灯泡。 两人拿了红薯,找了一个空地,郑衍文负责挖坑,时芫负责找柴火。 在时芫的指挥下,郑衍文挖好坑,把火架起来,又丢了几个红薯放在下面。忙完之后,两人就坐在火堆旁依偎着烤火聊天。 “冬天的时候,我最喜欢烤红薯了。下着雪,在路边买个烤红薯,一边暖着手一边吃着甜甜的红薯。”时芫回忆道。 “我很少吃烤红薯,小时候倒是吃过,不过都是下人们买来剥好弄干净,像这般自己烤着吃却是头一次。” “等下烤好了,保准你吃了还想。” 郑衍文笑了,只等红薯好了尝一尝时芫口中的美味。 火堆慢慢燃尽,郑衍文估摸着差不多了,时芫却说不着急,再让它焖一会儿。 两人又说了好些话才用木棍把火堆扒拉开。 几块焦黑的红薯躺在木灰中,时芫迫不及待要伸手拿,被郑衍文拉了回来。 “现在还有些烫,你等它晾一晾。待会让仁明他们取了帕子包着。” 时芫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贵公子做派,但是一块儿不值几个钱的红薯用上等的丝绸帕子包着吃,倒是没了那份乐趣,“吃红薯就要用手吃,用什么帕子。” 郑衍文不敢苟同,到底吩咐了人取几块帕子。时芫坚持不用,等红薯晾的差不多了,伸手去拿,郑衍文还想阻止,却被她躲了过去。 时芫两手拿着红薯抛来抛去,脸上笑的像偷了腥的猫。见此,郑衍文皱着的眉头也稍微舒展开来。时芫都不在意,他也不好特别讲究,也随着她捡了一块儿红薯,拿到手里顿时手心黑了一片。 时芫一边吹着热气,一边用手剥开焦黑的皮,露出里面橙黄的红薯,忍不住咬了两口,红薯又甜又软,吃甜的东西总能让人心情好。 郑衍文也剥开了焦黑的皮,只留底下的没有剥开,露出大半的红薯。见时芫快吃完了,就递给了她。 时芫摇头拒绝,“你吃,两个人一块儿吃才觉得香嘛。” 闻言,郑衍文也不客气,咬了一口红薯,入口香甜绵软,果然如时芫说的那般好吃。 两人一人吃了一块儿红薯,余下的分给了仁明他们,这才回了营帐。 郑衍文接到李时霖的信,信中告知他们一行人到达邑城的日子。 郑衍文算了算时间,和时芫在他们到来的前一天从军营处回了邑城。 李时霖一行上百人,浩浩荡荡聪京城出发,历时三四个月,终于从维赫国回来了。进入邑城城门那一瞬间,众人心里有无限感慨。 他们按例歇在了城中的官方驿站,只有李时霖在驿站中沐浴更衣后方带着随身小厮以及从维赫国带来的礼物去了将军府。 李时霖是时芫兄长,郑衍文见了也要喊一声大舅哥,所以两人早早的守在门口等着。 李时霖坐着轿子过来,一下轿就看到妹妹,妹夫等在了门口,心中倍感欣慰。 三人见面问好,在时芫眼里,她这个大哥看着比以前强壮了些,还是那么好看。又想到,比如路途遥远,路上少不了吃苦,壮实了些也正常。 李时霖也看着时芫,心里暗衬,时芫应该是过得不错,否则怎么气色看起来比上一次精神多了,好像也长了些肉。见此,看向郑衍文的目光不觉得温和亲热了许多。 时芫提前跟点翠环碧她们打听了兄长的喜好,所以桌上的酒菜大部分都是李时霖爱吃的。 “没想到元元如今还记着我爱吃的东西。” “大哥说哪里的话,自小一起长大,不过成亲一年,我如何能忘了哥哥的喜好。” 李时霖笑的欣慰,席间说了不少维赫国的事,因着李时霖言语之间甚是有趣,令时芫一时很向往。 郑衍文看时芫只顾着说话听故事,很少动筷,就自然而然的夹了一些肉放到时芫面前。 哪知不是时芫忘了吃,而是她今天不知为何对满桌山珍海味失了兴趣,没有食欲。郑衍文猛然间夹了一些肉,本来是夫妻间的关怀,谁想到时芫闻了肉味儿,顿觉胃里翻腾,想要呕吐。 郑衍文见状吩咐下人去找大夫,李时霖在一旁也急切的看着时芫。 时芫宽慰道:“我没事儿,你们不用担心,也用不着去请大夫。只是忽然间不太想吃肉,心里直觉得油腻。” “不让大夫看看,我不放心。”郑衍文递给时芫茶水,压压胃里的油腻感。 “是啊,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对自己身子哪能这么不上心。”李时霖道。 知道哥哥是为自己好,时芫乖巧道:“哥哥说的是!” 大家也吃的差不多了,大夫来了就直接给时芫诊了脉。 随后摸着胡子起身笑道:“恭喜将军,夫人是喜脉!” 时芫呆呆的抚着肚子,心里喃喃道,这里面什么时候有了宝宝。 郑衍文楞了一下,面上欣喜,连连谢过大夫,又接着赏了府里下人一月工钱。 李时霖也替时芫开心! 第40章 小吵怡情 大夫走后,李时霖又细细嘱托了好多养胎要注意的地方,之后就离去了。时芫想要留他在府里中,但是他这趟出来是公干,不好留宿外面。 如今见妹妹有了身孕,他也放心了。 郑衍文顺便写了信告诉京中的二老时芫有身孕的事儿,让李时霖捎回去。 这时,两人在屋里。郑衍文神色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娘子……” 时芫笑的温和,“相公,我们有孩子了。” 把时芫拥入怀,“嗯,我们有孩子了。” 郑衍文想到他们差点错过的缘分,再看看这肚里的孩子更觉得来之不易。 虽说怀孕是喜事,但是遭罪也是有的。大夫诊的是快三个月了,正是有反应的时候。时芫孕吐时而严重时而不严重,严重的时候折腾的不能吃不能闻的,吃了吐,吐了吃。不严重的时候勉强吃点清淡。 郑衍文不能一直在府中陪着,本来他想让时芫跟他去军营,又想时芫如今有身孕,军营处到底不如府里照料周全,索性就让时芫留在府中备胎。 郑衍文走后,时芫孕期受了很多罪,身边十个人的安慰都不如郑衍文一个拥抱,一句话来的贴切,长期下来心情自然不好。 这天,时芫坐在屋里看点翠绣小孩儿穿的衣服,虽然现在还早,但是大家都期待着,就忍不住提前备着。屋里烧着地龙,暖洋洋的。 门口传来环碧的轻斥声,时芫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道:“这是怎么了?” 自从时芫回家,府里的中馈一直是她在管。时芫大多数都不在府里也就罢了,如今回来了,货行有杨平,府里的中馈顺理成章的交到了时芫手中。 其实管家不难,难的是时芫没有管过,比不得那些从小跟在母亲面前耳濡目染的大家赵姐。府里几十口人,包括吃穿用度,各处采买,发放月钱等统统交到了时芫手里。说是管家,其程度不亚于管理一个小型的公司。时芫是当家主母也相当于公司CEO。 之前还可以勉勉强强的应对,如今她孕吐心情不好,管着就有些力不从心了。再加上她性子向来是个怕麻烦的,从管家开始心里就慢慢积攒了这方面的负能量,一直在默默忍着。 门口三人闻声扭扭捏捏进去客厅,管家带着两人进来,一人是厨房管事儿的周娘子,一人是负责采买的小厮福春。 进来之后,时芫也由点翠扶着从内室出来坐在上首,这才开口问道,“何事?” 管家细细讲了,原来府里的厨房采买一直是固定的几家。福春在府里也好几个月了,之前做事儿勤勤恳恳,周娘子就给他安排了采买的事儿。谁知福春采买的时候并没有去府中往常去的几家,而是在别家买了。周娘子的很是不满,就骂了几句,结果福春跟她顶了几句。吵到他那里,周娘子铁了心的要开了他,福春也不服气,嚷着,就算挨了板子也要让少奶奶评评理,管家这才带人来叨扰时芫。 时芫神色疲倦开口道:“福春,你有什么想说的?” 福春跪在地上,一脸愤怒的开口道:“少奶奶,奴才负责厨房采买不过月余,往常也是按着惯例去熟悉的几家买。但是奴才多了个心眼儿,让相熟的人去别家打听打听价格。这才发现他们卖给咱们府中的价格并不像周娘子说的那样优惠几分,反而给咱们往上加了几分利。而且奴才看了那些果蔬,别家的东西也都比他们的新鲜。于是奴才就做主在别家买了,谁知周娘子回来就骂奴才,还说要开了奴才,奴才着实心里不服气,这才求到少奶奶面前。” 时芫道:“周娘子,你有什么说的?” “少奶奶,奴才真是冤枉啊!若真是如福春说的那样也就罢了。那就是奴才老了有眼无珠,分不清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福春买的东西,奴才看了,虽然是比往常买的便宜一些,可是那菜啊瓜果啊,上面看着好,下面全是坏的有虫眼的!” 福春道:“不可能,奴才买的时候特意看过,里里外外都是好的!” 时芫道:“环碧,你和仁清去厨房跑一趟。” 那些菜是今早上买来的,环碧和仁清去厨房看了,果真如周娘子说的那样,上面是好的,下面都是以次充好。 两人回去如实禀报了,福春自然是不信的,底下怎么可能是以次充好的! “刘管家,你怎么看?” “回少奶奶,都怪奴才办事儿不力,让他们扰了少奶奶的清净!端看眼前的来龙去脉,确实是福春的错。”管家谨慎开口道。 时芫问道:“周娘子在府里多少年了?” “回少奶奶的话,十多年了。” “嗯,福春年少对采买一事儿没经验,疏忽了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咱们府中向来赏罚分明,既然周娘子不愿意再用他,那就把他开了吧。另外管家看家不严,罚半月月钱。周娘子管人不力,罚一个月月钱。” 福春愤愤不平还要再开口,被时芫眼神喝止了。 三人退下,时芫道:“仁清,晚点你把福春带到货行,让章掌柜给他安排个差事儿。” “是。” 其实今天这事儿,未必是福春的错。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有什么证据而已。 点翠他们跟了时芫这么长时间,时芫能想到的,仁清几人自然也能想到。 “点翠,这两天你在府里多看着点周娘子,回头告诉仁明,让他找个眼生的伙计去菜市场打听打听菜价。如果真是周娘子私下里中饱私囊,你们看着跟管家说一声,把人打发了。” “是。” 处理完事情,时芫顿觉疲倦,连带着心情也有些不快。一阵困意袭来,环碧扶着她上床休息。 睡之前想着,还有几天就过年了,郑衍文应该会回来一趟吧。 郑衍文这一走,就是半个月,直到快过年的前两天才从军营回来,彼时时芫已有三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将将显怀。 踏雪而归的郑衍文走进屋内,由仁清服侍着褪了大氅,在熏笼旁烤了烤才进屋。 屋里时芫坐着,背对着他,知道他进来也不回头。 时芫知道他回来也是开心的,但是一见到他就想到多日来的不快,心里一时间是怨大于喜。 郑衍文走到跟前,握着她的双手,“怎么了?谁惹你不快了?” 时芫把手抽出来,淡淡道:“没什么,你还没吃饭吧,我去招呼他们摆饭。” 时芫走出去之后发觉郑衍文没有立即跟上来哄她,心里对他的怨又添上了几笔。 吃饭的时候,时芫只是拣了一些清淡的吃了,荤腥不碰。见此,郑衍文怕她每日只吃着素食没多少营养,关怀道:“最近胃口还是只能吃些清淡的吗?” 时芫放下筷子,“嗯,我吃饱了。” 郑衍文皱皱眉头,“再吃点。” “吃不下了。” “点翠,你去炖些补品,过会儿给少奶奶喝。” 时芫有些不耐烦道:“我说了,我吃不下了。” 说完,只见郑衍文脸色一凛,仁清他们在一旁不敢出声。 刚说完时芫心里也有些犯怵,往常她和郑衍文顶嘴是小吵怡情,像刚刚那般当众不给郑衍文面子却是第一次。 但她见郑衍文冷了脸,对于刚刚那句话产生的愧疚以及不安瞬间被一股倔强代替。 最终,郑衍文开口道:“下去吧,把饭菜撤了。”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两人回了内室都不说话,像是在较劲儿般。 时芫坐在梳妆台前,闷闷的生着气。 郑衍文一边把玩儿着茶杯,心里默默想着,放眼望去,权贵之家的夫人哪有敢这么跟丈夫说话的,丝毫面子不顾,想干嘛干嘛。从他一回来就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也不说究竟为何,是不是自己宠她宠的太过了? 郑衍文毫无表示,也不来哄她,让时芫越想越来气。就算不顾及她,也要看在孩子的份儿上给她三分薄面好歹哄哄她吧。 两人就这么僵着,最后还是时芫气不过,从面前的梳妆台上拣了一把木梳子砸了过去,不偏不倚刚好砸到郑衍文的肩膀上。 郑衍文吃了痛,心里也来了气,“做什么?” 时芫愤愤不平道:“我讨厌你!”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都不知道让我怎么说。” “我不知道,你说不就行了。” “你不爱我,你要是爱我不用我说自然就知道。” 郑衍文听了指责,冷笑道:“你说我不爱你?!我恨不得把心窝子掏给你,爱不爱你你心里不清楚吗?” “爱我为什么不来哄我,你难道看不见我在生气吗?!” “我知道你生气了,可是我问你,你也不说为什么?” “我不说为什么生气,你就当看不见了是吗?你就当眼里没有我了是吗?没有我也就罢了,你忘了我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了吗?我们娘俩好哭啊!” 时芫说着眼泪流了下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郑衍文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随后不等郑衍文开口解释,低头对着自己的肚子说:“宝宝,你将来可不能做一个不体贴不懂得心疼媳妇儿的男人,娘面前就有一个反面教材。” 一番话说的郑衍文气乐了,“别当着孩子面胡说八道!” 时芫此时把话说出来了,觉得心里舒坦了一些。擦了擦眼泪,赌气的把头转向一边,不想接着跟他吵架。 郑衍文平复了一下心情,凑上前握着时芫的双手,温声道:“刚才是我不好,不该跟你吵的。你现在可以跟我说是为什么生气了吗?若是因为我,也好让我知道,下次我改了。若不是因为我,哪个惹你不快了,我替你出出气。你要知道,有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不关心你,而是你太聪明,太古灵精怪了,让我绞尽脑汁都猜不对你的想法” 几句话说的时芫心里又委屈又心疼。 郑衍文抬手心疼的替她抚去眼泪,哄着:“乖元元,不哭,都是我不好。” 时芫摇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心情不好拿你出气罢了。” 闻言,郑衍文面上淡定,心里一梗。 第41章 认栽了 郑衍文觉得,他的娘子还真是直言不讳的可爱。 虽说如此,郑衍文知道还是有别的原因。 耐着心问道:“是不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孩子折腾辛苦你了?” 时芫点点头。 “那……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让你心情不好的那?” “有。” “是什么?” “你知道我性子是个怕麻烦的人,对于管家,我其实不想天天管这些琐碎的事情,但是又想努力做好你的贤妻良母。” “所以你就心理矛盾,再加上孩子折腾你,才导致你心情不好的是吗?” 时芫点点头。 郑衍文抚摸着时芫的手,温柔又心疼的说道:“我理解你的感受,也是我疏忽了。只要你愿意,你若不想管家,那就不管。我只要在我身边,其他你想做什么都行。但是我了解你,比起放弃,你更愿意去努力做好一件事儿。我知道你没有多少管家的经验,但是我也同样相信,哪怕不是现在,未来你一定会成为你自己心目中的那个贤妻良母。” 时芫很认真听了郑衍文讲的话,不得不说,郑衍文确实很了解她。她发脾气不想管家,并不是真的想要以后撒手不管了。只是想随着性子闹一闹,把心里积攒的小情绪一次性发泄出来罢了。郑衍文的话不偏不倚刚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还好郑衍文没有直截了当的让她不要管。 “我以为你会直接让我放弃。” “我刚开始确实想让你放弃,但是我觉得那肯定不是你想要的结果。以后管家你若是有什么不懂得,只管来问我。” 时芫乖巧的点点头。 “还生气吗?” 时芫摇摇头。 “那我们就算和好了?” 时芫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郑衍文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下她的鼻子,笑着道:“我这次回来,在家陪你过完年再回去。” 时芫这才抬头欣喜的望着他。 俗话说,夫妻俩吵架,床头吵床尾和,这话也是有道理的。 年三十是府中最热闹的一天,时芫把准备好的红封打赏给下人,又额外给每人发了一套新衣裳。下人们脸上喜气洋洋的,心里感谢着时芫。 时芫抽空由郑衍文陪着去了趟货行,杨平也赶在年前回来过年,毕竟他的家也是在邑城。 两人在货行见了面,杨平把三家货行的情况细细的给时芫说了。时芫着重问了鹤城新开的货行,杨平说新开的货行营业额很好,又把账目给时芫看了,时芫了解清楚后这才放了心。 这期间郑衍文就坐在一旁喝茶以及听他们聊天。开始杨平还有些不自在,后来一说到货行的事儿才恢复如初,流利地跟时芫商讨起来。 他看到,郑衍文细心的给时芫斟茶,剥坚果。时芫也很自然的接过他递来的茶,吃着他剥好的坚果。面上不显,心里略微发苦。 谈完事情,时芫告诉了他怀孕的好消息,而后又打趣道:“杨平啊,你这也算事业有成了,什么时候成家立业?” “不知道。” “难道你就没有心仪的姑娘?” 心仪的姑娘?杨平看了一眼郑衍文,郑衍文也在看着他,开口道:“有的,可惜她已经嫁为人妇。” 时芫听后浑然不觉,还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不过,好姑娘多的是,以后自然会遇见更好的。” 郑衍文倒是听懂了一些他话里的意思,挑眉防备的看了他一眼。 杨平苦笑,“是啊,好姑娘多的是。如今我也只能祝她过得如意,相信她的夫君定会好好待她。” 时芫好奇,“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咱们认识时间也不短了,这个人我认识吗?” 杨平果断道:“不认识。” 郑衍文这边催促道:“娘子,该回家了。” 时芫这才发觉他们已经聊了很久了,起身告辞。 待郑衍文和时芫一同出门,杨平站在门口忍不住喊住时芫。 时芫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好好保重身子,还有,新年快乐。” 闻言,时芫眉开眼笑的冲他挥挥手,“你也是啊,杨平,新年快乐!” 杨平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身影,好半天慢慢抬起手,也冲着几乎看不见的身影挥了挥手,低声道:“再见……” 对于杨平,郑衍文选择无视,因为他看得出来对于杨平埋在心底刻意不让人察觉的喜欢,时芫根本不知道,这样挺好。 两人回到府中,时芫还有一件事儿没了,就同郑衍文商量着:“相公,我瞧着仁明和点翠两人都互相喜欢,不如过完年让他们把事儿办了。” “嗯,行,你看着办。” “仁明倒是个有心的,当初在西域的时候,他私下里给我送了好几次东西,一直拿我当少奶奶敬着。” 郑衍文听到时芫的话,忍不住把她拉进怀里,“唉,平常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刻偏偏犯了糊涂。” 时芫不解何意,从怀里抬起头望着郑衍文。 “你想想,若是没有我的授意,给仁明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我眼皮子递东西给你。” “你是说,仁明给我送东西都是你授意的吗?” 郑衍文没有否认,只是笑着低头在时芫脸上亲了一下,而后松开她坐在了书桌前。 时芫想了一下便通了,娇俏一笑,从郑衍文背后扑过去,双手环着他的脖颈,有些埋怨道:“相公,你那个时候明明放不下我,还对我那么冷淡,害我偷偷伤心了好久。” 郑衍文双手解开她的禁锢,想起当时的情形,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知道伤心是什么滋味,才懂得珍惜。” 时芫低着头,眼神闪烁着,她听出了郑衍文话里若有若无的指责,想想自己从前的作为,倒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郑衍文看她这模样,只好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你啊……” 心里感慨,这辈子对于你,我是认了也栽了。 第42章 女儿出生了 过完年,郑衍文就回了军营,每个月回家两趟。直到时芫八个多月的时候,他直接告了假回家陪产。 点翠和仁清以及仁明和环碧的婚事儿也办了。四个人成了亲之后还按着往常伺候着,只不过晚上点翠和环碧不能值夜了,时芫屋里又添了两个小丫鬟,元春和元秋。 京中将军府和李府都派了安胎,接生以及伺候月子的嬷嬷过来,这让郑衍文放心不少。 但时芫不放心,整天特别焦虑,生怕自己生完孩子一命呜呼了。 除此之外,随着肚子越来越大,时芫脾气也变得阴晴不定。好的时候乐呵呵的跟你开着玩笑,坏的时候因为一句话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就啪嗒啪嗒的掉眼泪,哭的惊天动地。 这让郑衍文过得小心翼翼,除了尽心尽力的陪着她折腾,每日里唯恐自己哪句话哪个行为惹她不快。 这天,时芫看起来懒懒的,心情貌似也不好,很少说话。 郑衍文见此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看看有没有哪里做错的地方。 到了中午,时芫说想吃一些辣,郑衍文吩咐厨房做了一些她爱吃的,其中有一道红烧兔头,往常他们也吃。 只不过今日里,郑衍文自然的给时芫夹了一个兔头。时芫楞了一下,随后嘴巴一撇,眼泪就掉了下来,委屈的看着郑衍文。 郑衍文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做错了,一边哄着一边问:“不哭不哭,怎么了?” 时芫这时只顾着自己伤心,好半天才抽噎着回答:“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它……” 郑衍文闻言默默无语,他可记得,往常家里就属时芫爱吃这道红烧兔头,一边吃一边说着,要是再辣点就好了。 嬷嬷丫头都在一旁偷偷笑着。 郑衍文沉默的把兔头从她碗里夹出来,谁知筷子一滑,那兔头就飞了出去,落在地上混着酱汁摔得惨不忍睹。 郑衍文不忍直视,讪讪的看向时芫。 时芫颤着手指着郑衍文,“你……” 于是又开始呼天抢地哭起来,郑衍文慌忙吩咐人收拾下去。 嘴上哄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元元别哭了,哭多了伤身。”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饭也吃了,郑衍文觉得这闹也闹了,总该歇一歇了。 时芫午睡醒来,屋里空无一人,静悄悄的。 时芫困难的坐起来,也不想喊丫鬟,就这么坐在床边,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撑着床边,看着窗外透过来的暖阳。 对于生孩子,不怪她焦虑,这里的接生水平毕竟比不上现代医学,有时候她真怕生产的时候就这么去了,连孩子都保不住。 她还没活过,她舍不得郑衍文,所以她才怕,才担忧。 感觉肚子里的孩子忽然踢了她一下,仿佛是在安慰她。低下头,时芫柔和的笑了。 郑衍文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看着此时的时芫。自从怀了孕,时芫脸庞圆润不少,肚子也鼓了起来。衬着大眼睛,可爱很多。 都说她脾气最近古怪了许多,少不了折腾人,虽然大家都理解,但是嬷嬷们还是心疼在一旁受累的他。可是她们却不知道,这一切他都甘之如饴。 时芫发觉郑衍文站在门口,“刚刚宝宝踢我了。” 郑衍文走过来蹲下,对着肚子说道:“你是不是感觉到爹来了,所以想跟爹爹打招呼呢。” 时芫笑笑,“对了,还没给孩子起名字呢。要不你想一个小名吧,等孩子出来之后,大名让爹决定。” 郑衍文沉思了下,“行,不过小名听你的吧。” “嗯……要是男孩儿的话就叫清越,女孩儿的话就叫清菡。怎么样?” “清越意为清超脱俗,清菡喻为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这两个名字不错。娘子怎么想到的?” 时芫听了痴痴的笑了,“我也是偶然在书中看到的,觉得清越,清菡用作名字再好不过。” “我看用作大名也可,回头我书信一封给爹,让他拿个主意。” 说完,郑衍文扶着时芫起来去院子里散步。产婆嘱咐生产前最好多运动,到时候生产的时候可少受些罪。 时芫就养成了习惯,每日里没事儿就和郑衍文在府里四处走走。因着他们几乎天天都要在府里走上两圈,且时间不定。导致往常偷懒的下人也不敢没事儿躲在一边瞎聊天了,唯恐被主子发觉受罚。 不知不觉就到了预产期,几个嬷嬷连带着丫鬟们都准备好了到时需要用到的东西,阖府上上下下都期待着小少爷的到来。 晚间,时芫侧躺在床上,郑衍文在一旁给她按着浮肿腿和脚。 刚准备睡觉,隐隐约约觉得肚子里有一丝丝的痛。时芫早有心理准备,怕是要生了。 淡定的开口,“相公,我怕是要生了,你去喊嬷嬷和产婆。” 郑衍文不敢耽搁,立即走出内室派人招来嬷嬷和产婆。 产婆过来之后,看了情形,又问了时芫的感觉,“回将军,少奶奶是要临盆了。只是现在才刚刚开始阵痛,怕是过会儿才能临盆。” 此时时芫刚刚感觉到的微痛已经变成了有规律的阵痛,面色淡然,但紧皱的眉头让郑衍文心疼不已。 “你是说,还要疼一会儿。” “是,将军别担心,这是正常现象。” “嗯,我在这儿陪她一会儿。” “这……”按规矩,男子是要回避的。 嬷嬷也要上来劝,郑衍文开口,“嬷嬷不必开口,我心里有分寸。” 随后大步走向时芫,握着她的手,只是心疼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时芫感激他的理解,现在的她可没力气也没心情开口说话,她要攒足了劲儿留着过会儿用。手被他握着,原本不安的心里顿时踏实不少。 一直到后半夜,产婆检查后说要生了。催促,时芫就开口,“相公,你出去吧。” 原来时芫紧皱的眉头已经变成了额角的细汗,郑衍文动容道,“我不走,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时芫露出一个笑,轻柔的说道:“相公你出去,我不要你在这儿。” 时芫坚持让他走,他只好松开她的手,“那你乖乖的,我在外面等你和孩子。” “好” 时芫坚持让他出去,是因为她知道女子生产时候的恐怖,她不想让他看到她最狼狈的一面。 郑衍文站在门口,一开始里面几乎听不到时芫的声音,直到快天明的时候,他才听到那些压抑不住的痛呼,低沉又嘶哑的喊声像锤子一样砸在郑衍文心里,只盼着能替她分担一些痛苦。 一声声痛呼让他攥紧了拳头,实在忍不了了,正在进去看看情况,被仁清仁明拦住。 “少爷您不能进去啊!少奶奶不是说了吗,让您在外面等着。” 郑衍文这才止住脚步,沉默的回到原来站立的地方。 直到天明,痛呼声消失,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像是打破了黎明的利剑,有力又明亮。 郑衍文这一晚上悬着的心才落下来,仁明他们嘴里道着恭喜。郑衍文这才慌忙走进内室,刚到门口就被出来的嬷嬷拦了下来。 “恭喜将军,是个小姐。不过还请将军稍等,少奶奶说了,待内室收拾整齐再让将军进去。” 又是时芫的吩咐,郑衍文不得不等。因着刚出生的孩子不宜见风,所以就没有抱出来。 丫鬟们手脚利索,片刻功夫就把内室收拾整齐,换了被褥。 郑衍文进去直奔时芫身边,此刻的时芫虚弱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 “将军放心,少奶奶这是睡过去了。” 郑衍文在时芫额头亲了一下,动作缓慢温柔,目光充满怜惜,也不在乎时芫能不能听得到,低声道“以后我们不生了。” 刚刚他在外面,没有人知道,他仿佛体会到了时芫之前的害怕和焦虑。他开始害怕了,害怕失去时芫。 郑衍文这才起身接过嬷嬷手里的孩子,刚出声的孩子小小的,皮肤皱巴巴的,谈不上好看,但是在郑衍文眼里,他的女儿是全天下最珍贵的宝贝。 第43章 清菡 郑衍文一直守到时芫醒来。 时芫看到一脸倦色的郑衍文握着自己的手,“相公……” “你醒了,我让丫鬟把膳食给你端过来。” “我想看看孩子。” “好,我让奶娘抱过来。” 奶娘把孩子抱过来,郑衍文接过来,抱着孩子凑到时芫眼前,“是个女孩儿。” 时芫慈爱的看着襁褓里的孩子,“那就是清菡了。” “嗯……清菡。” “她睡着了……” “奶娘刚刚喂过她了。” 时芫看了一会儿,就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了。丫鬟们送来膳食,都是一些清淡滋补的汤。 郑衍文一边喂着她一边说道:“元元,以后我们不生了。” 时芫惊讶的看着他,郑衍文好似在说一件小事儿,接着把勺子送到时芫嘴边,见时芫无动于衷,“来,张嘴。” 时芫张嘴喝下去,郑衍文这才接着说道:“我想好了,以后我们只有清菡一个孩子就可以了,好好教养着。” 时芫心里明白郑衍文是在心疼他,她心里欢喜,调侃道:“哟~相公很有计划生育男女平等的进步思想嘛。” 郑衍文不明所以,时芫没解释,正色道:“但是相公,过两年我们再生一个吧。我还想要一个,两个孩子正好,一个孩子太孤独了。” 郑衍文放下勺子,“我不忍心让你再受这份苦。” “我知道你心疼我,那这两年我们就不提孩子的事儿了,过两年再说。” 郑衍文点头同意。 月子里,不能洗头是个大事儿。时芫一向爱干净,无奈嬷嬷和丫鬟们一个接一个的劝,时芫只得忍着。 晚上时芫忍不住跟郑衍文吐槽,“相公,我想洗头。” 郑衍文逗着女儿,头也不抬的拒绝,“不行,嬷嬷都说了,洗头会受凉的。” “相公,现在都七月份了,天都热了,我们把门窗关紧就可以了。” 郑衍文抱着女儿走到床边,把女儿递给时芫。时芫接过来,笑盈盈的看着睁着大眼睛的闺女,心中欢喜。 “你呀,就先忍忍,再忍一段时间。” 郑衍文也不支持,时芫只好作罢。 在月子里,清菡一直是她亲自喂养的,很少用到奶娘。她认为,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喂养比较好,以后长大了孩子会和自己亲。 一般来说,大户人家的夫人都不会亲自喂养孩子,都是由奶娘喂养。郑衍文听了她的想法,笑她,“就算你不喂养,孩子长大后还是会跟你亲。” 时芫坚持,郑衍文也就随她去了。 没等时芫出月子,郑衍文就回了军营。他已经在家许久,营中实在不好多耽搁。 时芫听说后表示理解,还赶着他早日回去,公务要紧。 等时芫出了月子,京中的礼物和信也都到了。东西大多是两家长辈准备的一些补品和小孩子吃穿玩乐的东西。 李府的信大意就是让时芫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孩子,什么时候有时间就早点回来好让他们见见这个外孙女。另外告知她的哥哥李时霖不久就要娶亲了。 定国将军府上信的大意差不多,还有一点关于名字的。难得郑将军也觉得这个名字好,就定下了,大名也叫郑清菡。 这两封信让时芫高兴不已,逗着清菡说道:“宝贝,你舅舅要成亲了,还有你爷爷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不过至于回京,怕是只能等到过年了。 杨平不久后来了一趟,恰逢郑衍文从军中回来。 他给清菡带了不少东西,又抱在怀里逗了一会儿才还给郑衍文。 时芫收下礼物,笑着说:“算起来,清菡还要喊你一声舅舅呢。” 杨平爽快的说道:“那我就认下这个外甥女了。” 时芫笑着,“有个这么有本事的舅舅,那是她的福气。” 杨平笑笑,“对了,王公子托我带了一些东西给你和清菡。” “王公子?” “是的,他一直在安城。因商业往来,我和他见过几面。偶然提起你,他知道我要来看你,就早早备了一份礼物托我转给你。” “王公子为什么会一直在安城,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吗?” 杨平解释道,“他已经把家安在了安城。听说去年王公子带一西域女子回了京城一趟,遭到了家族的反对。这王公子也是个有胆识的,不顾家里反对,又带着这名女子回了安城。在安城置办了家产,又经常往返西域,前不久刚在西域开了一家酒楼,生意也很好。哦,对了,王公子的夫人也有了身孕。” 时芫听杨平提到一名女子,不由的看向郑衍文,想来这个女子十有八九就是阿孜亚。她以为阿孜亚不出意料会嫁给第一勇士亚瑟,看来他们走后发生了不少事儿。 听到阿孜亚也怀了孕,时芫备了很多礼物让杨平转交给王瑾瑜。 杨平走后,时芫和郑衍文说起这件事儿,只觉得缘分这个东西,真是让人说不清道不明。不过时芫还是为他们开心,两个真心相爱的人能在一起很不容易。 清菡很听话,每日了除了吃就是睡,偶尔醒着,别人逗她,她就会跟着笑,倒是个不爱哭的。 郑衍文忍不住夸赞,“我闺女是个好样儿的。” 时芫笑他,“她才多大,你就知道她是个好样儿的。” 郑衍文笃定道:“见微知著,她从小就乖,大了这性子也差不多如此。” 后来证明郑衍文被这句话打脸了。 自从有了清菡,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只有一件事儿让郑衍文微微有些苦恼,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从生了孩子,时芫好似对那事儿一下子失去了兴趣。无论他怎么哄,都不应。 时芫解释是,大夫说刚生完孩子要好好保养半年。 郑衍文其实私下里问过大夫,大夫说生产完两个月后都没事儿。 但时芫都这么说了,他只好顺着她,她不愿意,那他忍着便是。 其实不是时芫不愿意,只是生完孩子时芫感觉自己完全提不起来xing/趣,再加上身材还没恢复好,她就想再等等,等个半年身材恢复的差不多了再说。 年底,郑衍文回京述职,两家长辈见了清菡都喜欢的不得了。此时清菡五个多月,白白嫩嫩的,又乖巧,甚是可爱。 尤其是定国将军和夫人,两人自从见了清菡,一有空就哄着清菡。 时芫见了她的嫂嫂,容貌清丽,也会说话,一看就是教养很好的大家闺秀。二人之间恩爱有加,锦瑟合鸣,看得旁人羡煞不已。 这个年过得很热闹,时芫趁此在府中也学了不少管家的本事儿。 一转眼,就到了他们回去的日子了。这几日下人们都忙着收拾行李,这次回去时芫打算把红袖带上,让她日后跟着清菡,红袖听了自然是愿意的。 晚上时芫陪着清菡在屋里玩儿,郑衍文从书房回来,时芫看了一眼,觉得他应该说有话要说,便主动问起来:“我刚把清菡从娘屋里抱回来,是不是爹跟你说什么了?” 郑衍文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时芫好笑的说道:“怎么了?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郑衍文一边逗弄着清菡,缓缓开口道:“咱们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还能进京。自从成了亲,咱们也没有在二老面前尽过孝。” “确实,只不过皇命不敢违。若不然,咱们一家三口也能在爹娘面前好好尽尽孝,省得他们二人在府中寂寞。” 郑衍文趁机说道:“不然咱们把清菡留下吧,由爹和娘照看半年。等她一岁了再把她到咱们身边,清菡在家也能替咱们尽尽孝。你觉得呢?” 时芫听完瞬间冷了脸,怪不得郑衍文神色犹豫,原来是想打清菡的主意。 时芫想也不想拒绝,“想都别想!” 郑衍文面色也有些不好看,他只是跟她商量一下,哪怕时芫不同意,他也能理解。但是时芫想也不想就拒绝的态度让他觉得心里一堵,其实提议把清菡留下也一点他的私心。自从清菡出生,时芫满心眼儿里都是孩子。女儿是很好,在他眼里也是珍宝。但是他有些忍不了时芫这种无形间对他完全的忽视,尤其是一直让他欲求不满。刚刚书房他爹提了这个建议,他想了想,只要时芫同意他就不反对。 郑衍文沉默,时芫随即抱紧了清菡,仿佛下一刻就有人跟她抢孩子似的,开口问道,“这是谁的主意?” 郑衍文见时芫此刻防备的样子,也冷声道:“谁的主意现在还重要吗?” 时芫抱着清菡站起来喊奶娘进来把孩子抱走,一副要大吵一架的气势。 奶娘把孩子抱走,时芫看着郑衍文道:“怎么不重要?若是爹娘的意思,还有情可原。若是你的意思,那你可真是个面热心冷的爹。往常那么喜欢清菡,说把她丢下就丢下。真想知道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不,比石头做的还硬。” 郑衍文反驳道:“我几时说把她丢下了?” “君子一诺值千金,自己刚说过的话就忘了?” “我那是在跟你商量,你若不同意也就罢了。” 在时芫看来,郑衍文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丝毫不觉得这件事儿的重要性。不由得质问道:“我可没听出来你在商量。好,就算你在跟我商量。把清菡留下是爹的意思吧?” 郑衍文沉默了几秒才承认,“是。” “我猜你当时没有拒绝吧,若你当时就拒绝了,现在就不会同我商量了。没有拒绝就意味着你也有这个想法,是不是?” 郑衍文皱着眉头道:“是,但是……” “没有但是。”听到郑衍文肯定,时芫只觉得心寒,“你出去吧,我不想看到你。” 第44章 大结局 郑衍文不擅长吵架,可时芫总有办法激怒他,时芫对他弃之如履的神色让他很不爽,怒道:“你每次都是这样蛮不讲理,不管不顾,不听人言,依着自己的判断下决定。” 时芫冷笑,“我蛮不讲理?我看是你冷血无情吧。既然我不讲理,那你就去找明事理的苏-” 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苏婉儿,触及郑衍文深邃的目光,时芫及时收口。 一时间两人都止了话,一个面上义愤难平,一个虽然面色如常,但是呼吸比平常重了许多,想来也在平复着自己的怒气。 不到一分钟,郑衍文起身来到时芫跟前,扯着时芫的胳膊,对着嫣红的小嘴用力的吻了起来。 时芫抗拒着,但是郑衍文有力的缚着时芫的双手,让她动弹不得。 一吻结束,时芫一边挣扎,一边骂道:“混蛋!” 郑衍文冷哼,“平白挨了你不少骂,今日我就混蛋一次,想来半年多你也恢复好了。” 说罢,单手扯了腰带,缚了时芫双手把她带上床。 时芫被他撩拨的满身春意,偏偏神色抗拒着。郑衍文看了只觉得这些的时芫比从前更让他有攻城掠池的欲望,不自觉用了力。 两人暗暗较着劲,一个强忍着不出声不认输,隐忍克制,一个用劲全身解数想要拿下城池,热情似火。 最终,终是有人服了输,低低的吟声如泣如诉响起,也终是有人释放了所有,身心舒畅的亲着抱着哄着。 吵完架后的滚床单是什么感受? 时芫,冲动是魔鬼。 郑衍文,真刺激…… 把清菡留下这事儿伴随着这次剧烈运动就过去了。 第二天郑衍文就去回了二老,二老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是终归不再提及此事。 其实时芫的身体早就恢复到从前了,只不过之前一直有清菡占着精力,再加上她自从生产过后,对那种事莫名的有些抗拒,所以两人一直没有同房。 这次虽然初始她不愿意,可是后来……倒也是有了xing致。 一整天时芫心情都很好,下人们看着她脸上神采都比往常明亮很多,偷偷笑着。 不过见了郑衍文,时芫仍旧不怎么搭理。吵架吵架,哪能这么快和好。 好在郑衍文不气馁,又在当天夜里一番求着哄着,具体细节省略,没多久两人就和好如初了,看着更甜蜜了。 一家三口马不停蹄的回到了邑城,时芫觉得还是邑城看着比京城亲切。 后来听说王瑾瑜家得了一个小少爷,时芫想着带清菡去趟安城,一来是去探望阿孜亚和孩子,二来是看看货行,三来时芫想带清菡出去见见世面,不想让她整日里在府中拘着。 到了安城,杨平恰好去了鹤城。时芫提前遣人去王府递了帖子,提前知会一声,不然冒冒失失的过去失了礼数。 第二天,时芫一番收拾打扮带着清菡去了王府。王瑾瑜在客厅里和时芫见了面,寒暄了几句就引着她去见了阿孜亚母子。 许久不见,王瑾瑜一如初见的谦谦君子。去后院的路上,王瑾瑜殷切的说道:“阿孜亚在这儿没有什么朋友,我们又不能时常回西域,若是三木姑娘有时间,还望多来陪陪她。” 时芫笑着应下了。 时芫和阿孜亚是见过的,虽然当时在西域接触不多,但是也有印象。两人见面聊了聊,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她欣赏阿孜亚单纯的性子,阿孜亚喜欢她豁达的心态。 王瑾瑜和阿孜亚的孩子叫王怀远,表字近之,混血儿,五官长得格外好看,只比清菡小两个月。 时芫和阿孜亚说话期间,两个孩子就放一处玩耍,由奶娘丫鬟嬷嬷看着。 阿孜亚聪明,勤奋好学,汉语水平进步不少,和人交流起来没有困难,甚至还能背上两句诗词。 不多时,时芫目光就被孩子们吸引住了。只见清菡眼神一动不动盯着怀远看,旁边放了好多玩具她都不为所动。 一旁的丫鬟们偷偷的笑的,时芫忍不住扶额,难道自家闺女是个花痴吗? 怀远的性子倒是个好动的,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动动那个。时芫心里想着,这两个孩子,一个乖巧静若处子,一个活泼动如脱兔,倒是配的很。 不多时,她们就起身告辞,只不过走的时候向来乖巧的清菡竟然扯着怀远的衣服不愿意撒手,眼神看着时芫,摆明了不想离去。 最后还是时芫连哄带骗才把她带出来,坐上马车,时芫对着不太开心的小人开玩笑道:“你啊你,才多大就学会花痴了。怀远弟弟长的是好看,你若是喜欢,娘这边是没有意见的,只不过你爹那边十有八九是不同意的。” 时芫刚刚也从阿孜亚处得知不少她和王瑾瑜的事情。原来他们走后本来阿孜亚是要嫁给亚瑟的,王瑾瑜见此准备启程回长岩。在他临走前,阿孜亚派人给他送了一个银铃,说若是以后想到她了,便摇一摇银铃。 王瑾瑜也走了,只不过刚走出库玛依,草原上吹来一阵风,吹响了银铃。然后这位陌上人如玉的公子当时就决定调转马头来找她了,期间又受了不少苦才得到阿米江的同意。 后来两人去了京城就像时芫之前听说的那样,王氏家族不同意,王瑾瑜就一气之下带着她来到了安城定居。 两人也是经过一波三折历经阻挡才在一起的,所以现在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时芫又带着清菡在安城好好玩儿了几日,这才返回邑城。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芫本打算过个三五年再要孩子。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多久就又怀了孕。 得知怀孕的消息,时芫忍不住埋怨道:“不是说好了过两年再要孩子的吗?” 郑衍文疑惑道:“奇怪,我每次都是弄外面了啊。” 闻言时芫炸毛,“你什么意思?” 眼看时芫就要发火,郑衍文安抚道:“我的意思是又要让娘子受累了!” “哼!” 次子清越出生,与清菡差了两岁。只不过生清越的时候时芫实实在在遭了罪,差点没活下来,生完孩子将养了一年才把身子骨养好。 再后来,在清菡三岁的时候,王瑾瑜一家搬到了邑城。彼时,阿孜亚也有了两个孩子,第二胎还是男孩儿,取名怀黎,长得比其哥哥更好看。 小时候清菡乖巧的性子,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活泼。而王家长子王怀远打小爱动的性格反倒越来越沉稳。 时芫没想到,当初她的一句玩笑话一语成鉴。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得缘分,大了竟然跟其父母的感情一样一波三折。 再后来,郑衍文和时芫没有再生孩子,这辈子就得了清菡清越二人。王家反倒是三子一女,人丁兴旺。 偶尔时芫也会羡慕他们家孩子多热闹。 这天,郑衍文沐休在家看书,时芫想起来这事儿便问了一句:“相公,要不然我们再生一个?” 郑衍文丝毫不犹豫的拒绝,眼睛仍然看着书,头也不抬的说道:“这辈子,哪怕命中无子,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哪怕命中无子,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时芫听后笑了,笑的很幸福。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处女文终于完结了,历时两个月。期间好多人劝我弃了,但是本着不挖坑的原则,我努力的写完了!哈哈,番外后续会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