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她栽在了太监身上》作者:太晨宫的仙娥 文案 大胆追爱的勇气少女x禁欲自卑的真太监 没有穿越重生金手指,没有坏人勾心斗角,甜甜的女宠男,每个配角都有感情线! 简介: 西林两朝出了位女将军,本是身份尊贵前途光明,皇帝认为就连自己的表弟都配不上她,可这位女将军却执意要嫁给御前公公,令满朝文武震惊又鄙夷,殊不知在得封两年前将军就跟小太监的主子说“殿下,他是不是太监不重要,我才不在乎什么流言蜚语,我只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两人的身份之差,家里人的极力反对和世俗的嘲笑都让他们在相守的路上走得十分艰难,不知小将军能否如愿嫁给心上人; 宠夫片段: “你敢说你不喜欢我?不想与我成亲不想要我?只要你说,我就绝不再说这些让你难受的话,往后再也不提此事” “我受了二十军棍,也不愿答应父亲断了与你的情分,徐安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你说什么,我都是信你的,也不曾想过与你分开,你不能再骗我了”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元冬,徐安 ┃ 配角:赵景泰,赵景煜,元齐,桑榆 ┃ 其它:风格,轻松 一句话简介:小将军的意中人竟是个宦官 立意:爱情永远热烈又单纯,只有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会真正的开心 第一章 西林王朝天庆十三年,燕王朝递了降书,边境各部落也不再生事,镇远军归朝。 元齐得知父亲和妹妹今日便能到家,老早就站在门外等着“哎哟,世子爷,这倒春寒可厉害着呢,您快披件衣裳” 元齐接过管家老陈手里的外袍和暖炉,轻咳一声“无妨,想来快到了,陈叔你去吩咐准备膳食,咳…咳…让人收拾妥了都各自候着罢” 老陈十分担忧的将元齐的外袍系好应了一声便进门吩咐去了;手里的暖炉没什么温度了,终于看到了父亲和妹妹“大哥!看你,穿得这样少还站在外面吹风”那从马车上蹦跳下来的人瘦了,也黑了,比之前更皮实了,元齐只笑着看妹妹并未接话,见父亲被小厮扶下了马车,他快步上前去想伸手握住父亲的手臂“父亲,您…” “没啥事,之前受了点腿伤没好利索,你进屋去罢,别冷着了”那说话的大汉正是西林王朝的将军元毅,元齐的父亲,他摆着手不太想让儿子接近。 “走,回家啦!我都快饿死了”那个又黑又瘦的小姑娘是将军府的养女元冬,她向来有眼色,直接拽过大哥和自己一起搀扶着父亲进了府。 饭桌上,元冬感觉到周围冰冷又尴尬,自己和父亲在边关待了三年,一直没有回过家,此时那俩跟陌生人似的都不说话,于是她眉欢眼笑的张口调节着气氛“大哥,你最近身体怎么样,要多吃饭多长肉才能抵寒” “父亲,这个牛骨汤是大哥刚刚吩咐人做的,闻闻多香啊,我给您盛一碗,嘿嘿” 元毅嗯了一声“吃你的就行” 过了一会,元冬面前的小盘子堆满了他大哥夹的菜“阿暖也多吃,多补补就养回来了,你这样面黄肌瘦的不好看” 元冬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大哥你不知道我是天天吃不饱饭!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天天跟着父亲那些兵训练,这个月在路上更是风餐露宿的,本来你妹妹我是一朵正要长开的花,啪,现在缩回去了,再不回家我……” 她正声情并茂的讲述自己有多惨,剩下没说出口的话被陈叔打断了,说是宫里来了人;元冬和父亲对视了一眼便迅速起身去院内接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知大将军元毅率镇远军北击燕、降喀什、塔尔部落,守边境太平,朕心甚慰,卿为国之幸、民之福,特封为护国大将军,统帅镇远军、卫林军、铁狼骑三军,赏黄金十万两犒赏全军,望卿不负朕心……” 元冬是还没吃饱的,她跟着父亲大哥跪在后面听旨,赏赐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还有这太监的声音也真刺耳,便想偷偷抬头瞧瞧,没想到一个长得颇为俊秀好看的小太监先入了眼,于是忍不住的多看了两眼,还在心里嘀咕:年龄小的太监在宫里难道吃不上饭?这样瘦弱的小身板也太好欺负了;那叫徐安的小太监感觉到有人一直瞧他,不过他不能乱看,只规矩的低着身子等,在将军已经接了旨,干爹与其说了几句话后,才动了身跟着出门,快至门外的时候,他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里面的人:这小孩跟自己当年逃饥荒的样子差不多,边关还真是艰苦;听干爹叫他快点,才又快速低下头匆匆跟上回了宫;(徐安:见老婆的第一面,哈哈哈哈) 用过饭之后,两兄妹跟着元毅来到了书房“统帅三军,你们俩是怎么想的” 元冬想了想,收起了方才不着调的样子,一脸严肃“卫林军这支队伍是年前新建的,是太子的表弟叶都护的兵,铁狼骑,据说彪悍勇猛,极得皇上的赏识,好像太子妃的兄长是铁狼骑的副卫,这么看太子殿下还真是挺舍得” 而元齐紧了紧眉头,看了一眼父亲又接着妹妹的话道“听说皇上的身子也…大不如前,若是太子殿下推父亲为三军统帅,目的也就无非那一个,只是儿子不明白,太子殿下是最受皇上器重的,按理说应该用不着这般” “大哥,你要知道,那个三皇子赵景泰这次跟着我们随军了两年,与大头兵同吃同住半点也没端着,听说经常传信给蕙娘娘讲自己在战场上的趣事呢,你说宫里这么闷,蕙娘娘也挺喜欢给皇上讲故事的吧,太子心气高,他不在意,还有皇后娘娘呢”元冬有些不屑的轻呵笑了两声,又道“反正咱们是谁也得罪不起,不如父亲还是想个办法把这什么三军将印扔了省心” 元毅板着脸“呵,你说的轻,我往哪扔,咳,不过依你们看,这两位?” 两兄妹互相看了看对方,元冬先低了声道:父亲您也知道,太子虽最得盛宠,但是他傻啦吧唧的,三皇子这个人自负又虚伪”话音刚落就挨了一记打;“你还真敢说”,元毅用书卷狠敲她的头;元冬朝大哥做了个鬼脸“大哥我看你也别说了”,那人只揉了揉她的头,也不再开口,毕竟妹妹说的好像是对的;“行了,先出去吧,在外面给我谨言慎行”元毅是看书房外来了人,好似妾室芳姨娘,脸上又恢复了神色将人打发了出去,兄妹两个给芳姨娘行了礼便离开了;“阿暖,给,饭前吩咐陈叔让人买来的” 元冬接过一箱瓶瓶罐罐的“什么啊大哥,胭脂水粉的我可不太会用”拿起个小盒看了看,上面写到白玉胶,用于女子美白,又拿起个小瓷瓶看,写着柔肤脂,还有什么祛疤膏,滋养头发的香露…… 元齐将桌上的膏脂重新放回小箱子,抬手将妹妹垂落的发别至耳后,缓缓开口“阿暖,你还半年多就该及笄了,长大了是要嫁人的,我这身子不争气,父亲总把你当个男孩养,咱们也没有母亲能教导你,你可以有豪放直爽的性格,可以穿男装上战场,但身体发肤,女儿家还是要呵护好自己,大哥…大哥看到你手上的伤,心疼,……这些年总是苦了你的” 听大哥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元冬的眼睛也模糊起来,一张嘴就控制不住的掉起了眼泪“哥,小时候要不是父亲把我捡回来,我早就被冻死了,我这样的穷孩子能在将军府生活还有你这样的大哥,苦什么呢,而且嫁不嫁的,我也没有喜欢的人” 瞧着妹妹眼泪越发止不住了,元齐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想着刚回家不该提这些不开心的“你这孩子知道什么是喜欢?” 元冬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道,她从四岁被抱养到这,在府里生活了七年,又跟着元毅在边关住了三年,上过几次小战场,没拖过别人的后腿,也没立下什么值得炫耀的军功,整日里都是不停的训练,同那些男兵们一起,也有很多长的不错,身手也好的,但感觉都没有什么意思,有一年来了个游医,在那里当了半年多的医官,同她关系不错,相比其他人能玩到一块去,但也没有过话本子上写的那种喜欢时该有的感觉,元冬正胡乱思索着,又被外面的声音打断了回忆;“世子爷,药该凉了”房外的小丫鬟敲了门,元冬回过神来挠了挠额头,起身去开门,她向端着药的小丫鬟示意“给我吧” 接过来又将药端放在桌上,因突然想起很多以前的事,元冬脑子有点累“大哥你快喝吧,我先回去了,你夜里发汗也要盖好被子啊,天还凉着呢” 看元齐点了头,才安心的抱起小箱子回了房;“青青,我想洗澡~” “早就准备好了呢,您再不来,就要重新烧热水了,哎呀姑娘,还没梳洗呢就上榻”小丫鬟青青从屏风后面过来看到趴在床榻上的人,撸起袖子就给拽了起来;元冬懒懒的也不使劲,就被拖拽着到了浴桶前,见青青要给自己脱衣服,连忙止住她的手“行了,剩下的我自己来,你,你回去吧” 青青不愿也不明白“可是以前都是我服侍的您啊,姑娘走了这么久,是不是跟我不亲了” 元冬捏了捏她的脸哄着“没有,不是跟你生分,我在外面习惯了自己来,你去忙别的吧” “……那青青就先下去了,您有什么吩咐再唤我” 听到人出去关上了房门,元冬才自己解着衣服入水,她的肩后有刀伤留下的疤,腰腹上和背上也都有一条,虽不甚大但也怕小丫鬟见了要哭的,再让大哥知道了,他肯定又会难过好久;元冬在浴桶里泡了快半个时辰,惬意的快睡着,直到水都已经凉了才出来,胡乱的擦拭完头发,开始涂抹那些瓶瓶罐罐的,收拾了好一会;“我最喜欢的床啊,哎哟还是家里舒服,啧,要是每次沐浴都要来这么一套,也太麻烦了,不过,这味道可真好闻”元冬对着自己的手臂猛吸一口,又在床榻上抱着被子随意翻滚傻乐了一会;躺下又没了刚才的困意,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出现那个小太监,他的侧脸真好看,皮肤也白,阳光照在他脸上,透着青涩纯真的光泽,仿佛能看到他脸颊上细小的绒毛,眼睛也好看,像森林里的小鹿,突然很想如刚才对青青那样捏捏他的脸,应该会很好玩;那想被人捏脸的小太监这会正在七皇子赵景煜的房中“奴才给您带了杏仁豆腐,殿下快尝尝” 那少年用汤匙盛了满,吞了一大口“嗯嗯,好吃,还是你对我好啊” 徐安站立一旁笑了笑,片刻又开口说“今日跟着干爹去了趟元家,元毅将军被赐了护国二字,授予三军将印”他看向那人,眼神里充满一些不明的期待;“但咱们又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呢,徐安,除了你,谁还知道西林有个七皇子”赵景煜避过他的目光,将那碗杏仁豆腐吃了个干净,用袖子擦着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稳的过吧,再等一等,不管最后是谁,有了封地就离开京城,到时候咱们一起走” 徐安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微低了头回道“是,奴才还有一事,皇后娘娘的生辰还有月余,依旧在宫中设宴,这两日就向诸位大臣府内下帖了,殿下?” “向你干爹告备说我病了”赵景煜伸了伸懒腰,不假思索的回他;“是,殿下若没有其他吩咐,奴才先告退”赵景煜嗯了一声,便起了身,随意拿了本书集向卧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本,求各位轻喷!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断行乱了 第二章 这一个月下来,元冬总算有个姑娘家的样子了,她的皮肤白了些,脸上也长了不少肉,头发也不像杂草一样乱糟糟的了,除了身上的疤痕没怎么变,整个人看上去灵动俏丽许多,只不过她还是不喜欢梳那些繁琐的发髻,只简单的用一根簪子将头发高高束起,不留一丝乱发在额间,脸上除了有些少女的娇憨,更让人觉得清爽有朝气,元冬看着镜子前的自己颇为满意;“姑娘,这是世子爷吩咐给您准备的衣裳”青青拖着一只木箱子进了屋;元冬又惊又喜“大哥想的真周到,嘿嘿,快拿来我看看” 青青先挑了一件自认为不错的,欢喜着“姑娘,这件好看,这种藕荷色的刺绣襦裙正是现下时兴的,听说是最近柔嘉公主很喜欢的样式” 元冬看了看那衣裳不解道“这跟公主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青青有些兴奋的解释道“因为京中的姑娘们认为公主的眼光极好,都说没有比她更会装扮自己的了,衣服搭配什么款式的簪子、镯子、耳坠子就连手上的帕子都极为讲究,所以公主称赞过的东西,都很受追捧的” 元冬呵呵干笑两声,对着满眼欢喜的青青“嗯,是挺好看的,但它不适合我,给我找一件看着利索的,能施开拳脚的,最好…不要是这种裙子就行”那小丫鬟恋恋不舍的将那件襦裙放进箱子里“姑娘,您进宫是给皇后娘娘庆生辰,不是去打架” “我知道啊,我是说那样的裙子我穿着走不动道” 青青翻找了一会“诶?姑娘这件怎么样,您肯定喜欢这个吧” “还行,那你先出去吧,我收拾好了就去找大哥” 青青高兴地哎了一声,将箱子整理好后就在门外候着;元冬又涂抹了些膏脂,拍了拍脖子手臂快速的穿上了衣服“是不错”,长衫的颜色是朱红色,外衣是象牙白,内领和袖腕以及腰封是朱红色黑金边刺绣,简单不俗气,对着镜子看了看“这件还挺显喜庆的” “大哥,你看我好不好看,嘿嘿嘿”元冬笑嘻嘻的转了个圈给元齐看;元齐眼神流露出宠溺的笑容,背着手走至跟前,仔细瞧着“嗯,吾家有女初长成,这句话如今可以用在阿暖身上了” “那还得多谢大哥的银子了”元冬俏皮的故意抱着拳向他行礼,两人又互相打趣了几句,元齐看陈叔已经备好了马车,便说“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走吧,别让父亲在宫里等急了” 元冬点点头“嗯嗯” 皇宫七皇子屋里,徐安刚从外面跑回来,平稳了呼吸道“殿下,太子那边的意思是必须要在宴会上看到您,不然,回头免不了又要来闹腾” 赵景煜烦躁的丢掉手中的书卷“他怎么这么多事,烦死人了,走走走,去还不行吗,我倒要看看他又想作什么妖” 赵景煜和徐安来到摆宴的内殿,看这些乌泱泱吵闹的人,心里就躁闷,便找了个靠门偏僻的角落坐下,诸位大臣的家眷们也陆陆续续的到了;男人们单独一处落座,交谈着诗书或刀剑骑射,其他妃子夫人们聊着八卦家常,扯着京中最近的趣事,姑娘们害羞的聚在一处细声说着最近时兴的发髻和妆容,徐安扫视了一圈,竟没有他们能搭得上话的人,而赵景煜对任何人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头也不抬只顾着吃眼前的葡萄;“嘿,是你啊”徐安和赵景煜冷清的桌前突然过来了两个人;“上次在将军府,我见过你!”那少女好似很兴奋的同徐安讲话,她进来便看到了那个清秀白净的小太监,心里扬起一抹喜悦徐安迟疑了片刻,恍的想起来是那个盯他瞧的小孩,不,小姑娘,于是别扭的清了清嗓,低了身道“元姑娘” 那少女轻扯着身边男子的衣袖撒娇“大哥,我可不可以跟他说一会话,你先去找父亲好不好”男子挑了挑眉,他并不认识七皇子,但却知道刚才同妹妹搭话的是个太监,于是眼神快速在徐安身上扫过,不见任何情绪,只点了点头就先往里走了;少女面上堆着笑,又对徐安讲“叫我元冬就行,你呢”说着也不扭捏客气就坐在了人家桌前的软垫上,先问了问旁边的赵景煜“葡萄,我能吃吗”,见其将碗推给她,就满足的拿了几颗往嘴里放“嗯,好甜啊”,又拍了拍徐安面前的桌子“诶,怎么不说话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徐安顿了顿“奴才…奴才徐安,这位是我家殿下,七皇子!” 元冬心里有些惊讶,宫里什么时候多了个七皇子?于是收回继续拿葡萄的手,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七殿下好,元冬第一次进宫,不识得,还请殿下不要怪罪”她还以为徐安今天只是被随意指派给世家子弟斟酒布菜的;赵景煜也不搭话,只懒洋洋的嗯了一声,继续吃葡萄,元冬偷偷瞄了两眼赵景煜,心里嘀咕着:应该是个很没存在感的皇子,不然我和大哥怎么都不认得,可他也不少胳膊不少腿,还是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少年,嘶~该不会是什么私生子刚接回宫的吧;沉默了一会,元冬觉得有些气氛有些奇怪,便同徐安低语道“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过来啊” 徐安算了算“应该还有半个多时辰吧” “啊?这么久”她有些坐不住,又用商量的语气向徐安说“不如咱们出去透透气吧,我看人家也有出去的,你不闷的慌吗,就算不闷,你不嫌吵吗”元冬试图说动他;徐安第一次面对这样直白的邀请,实在不知如何是好,侧了侧身子问赵景煜“殿下,您想出去吗” “不是很想,你呢”赵景煜不轻不淡的回了一句“奴才挺想的,确实有些闷”说着还用袖子擦擦汗做了做样子,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闷的慌,或许是潜意识里不想拒绝面前这位热情似火的小姑娘;元冬咧嘴一笑就当他们默认了,迅速的起了身“我去跟我大哥说一声” 赵景煜瞄了一眼那欢快跑过去的身影,斜着肩抵了抵身侧的徐安“你们很熟吗” 徐安有些难为情的摇摇头,心想今日才正儿八经第一面呢,何谈相熟呢;元冬很快就又找了过来“咱们走吧” 三人行至一园子,不急不慢的走走停停“徐安,你进宫多久了” “奴才进宫六年了” “你长的这么好看,为什么会进宫呢”这话让徐安的脸倏地一下就红了,他不知怎么答话,只向赵景煜靠近了些跟在他身边继续走着,过了一会又听见那脆若银铃般的声音“徐安,你今年多大啦” “十,快十七了” “哦,倒是看不出来,不过你比我大,我马上十五了,哎你好像比上次壮实了点,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也跟上次不一样了”元冬像个小蝴蝶似的绕在人身边不停的互动;徐安怎么敢瞧她,眼神躲闪着看向别处,支吾着“是,是不一样” 方才见到的时候确实让他眼前一亮,记得月前还像只野猴子,现在算是个正常的姑娘家了;赵景煜也不说话,只听两个人一问一答的挺有意思,眼底也含着笑,三人就这样正往前走呢,元冬见前方拐角处过来个人,好像是三皇子赵景泰;人还没走近,就听着他冷声嘲讽“赵景煜?你不是说病了,看着也不像啊,是不想参加皇后娘娘的生辰宴故意找的说辞?” 元冬猜测作为私生子回宫的皇子肯定都是不受别人待见的,但是成为私生子这件事也不是自己能选择的,加上前来的人是赵景泰,她翻了个白眼想要替这位不受宠的七皇子说话;因为她一直都挺讨厌赵景泰的,在边关的时候,这人每次都要死赖跟着去打扫战场,到了什么活也不干,只对着死去的战士作出一副悲痛怜悯的样子,就差嚎啕大哭了,背地里却偷偷将碰过尸体的衣服焚烧掉,真是虚伪,自己还救他两次,结果非但没有一句谢谢,还装腔作势的说什么救了皇子,是她的福分,可是她又不稀罕这福分;于是不等那两人开口,元冬就向前一步站到了赵景泰面前,还拔高了音调“七殿下病的头晕,胸也闷的厉害,这会出来透透气” 赵景泰看到元冬,眼里满是欢喜“阿暖,你怎么在这” 元冬听这声称呼实在不舒服,毫不留情的回他“三殿下,小字是只有亲近的人才可以唤的” 赵景泰脸上有一点挂不住,侧过身去“我问你怎么跟他们混在一起” “我跟谁一起玩是我的事,跟三殿下你有什么关系” “阿暖这是代表将军府的立场了吗?” “哎,打住!”元冬双手搭在胸前,立刻反驳道“不过是跟朋友说两句话罢了,别扯什么身份立场,我可没那么些复杂的心思” 赵景泰也没生气,只丢出两字“随你!”就背着手大步离去了;“元姑娘跟三殿下很熟吗”徐安问的连自己都惊了一下,熟不熟的哪轮得到他一个奴才开口,真是多嘴,幸好这位姑娘没有怪罪反而连忙摆手否认“啊,没有,我不怎么认识他的” 赵景煜转身向来的方向返回“时辰也不早了” 徐安和元冬跟在后面也不说话了,三人又一起回了内殿;(徐安:原来我老婆小字叫阿暖,竟然是从别的男人嘴里听到的,狂炸赵景泰) 第三章 回了内殿,元冬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大哥” 元齐倒了些茶水给她“跑哪去了,再不回来,父亲就要我去寻你了” “我这头一回进宫,觉得哪哪都新鲜,就四处逛了逛”元冬漫不经心说着,不由自主的看向徐安他们的位置,元齐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徐安,询问着“那个是你新认识的朋友?” “嗯,算是吧,不过他应当没把我当朋友”她欣喜的向他招手却没得到什么回应,元齐轻抿了一口茶“也是,模样生的倒是不错,可惜是个太监” 元冬不理解也不多想,吃了半个橘子“这有什么可惜的,朋友之间何必在乎身份,我觉得他啊很有意思”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一道尖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舞乐都停了暂退一旁,众人跪拜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待皇帝和皇后落座,那太监又一声“起~”,众人才起身纷纷坐好,元冬瞧着座上的二人:皇帝看上去已不算健壮了,眼神些浑浊不堪,鬓角和胡子也都已花白,不过梳理的很是整齐,周身带着帝王家的尊贵与威仪给人满满的压迫感,而皇后娘娘虽已四十岁了,但不得不说保养的还挺好,容色晶莹如玉,体态柔美丰满,说是三十岁也不为过,从上到下都透着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气度;“开宴~” 众人又起身下跪,齐声道“臣等谢皇上、皇后娘娘赐宴” 皇帝有些疲惫“今日是皇后的生辰宴,诸位爱卿不必多礼,都坐吧”语调沉稳却明显中气不足元冬一个鸭头还没啃完,又看他们开始准备献生辰礼了:太子送了一副百鹤庆仙子图,出自王锦荣王大家,据说这个人在皇帝和皇后大婚时,为二人画过像,如今那画像还在皇后的昭德宫挂着呢,不愧是亲儿子,三皇子送了两根较为罕见的人参灵芝草,说是可以永葆青春,七皇子送了一柄普通的玉如意,太子寒酸他了几句,也没再说什么;柔嘉公主送了柄南阳玉屏扇,说是夏天尤为消暑,她身着轻丝绸白衫外面罩着半透明的鹅黄色纱衣,裙裾绣着金丝羽线连波花纹,走起路来可谓是步步生花,她年纪不大,发育的却极好,身段袅娜多姿,还施了些脂粉在脸上,妆容带着一丝妩媚;确如青青所说,这位公主一出现,让场上很多女孩子都黯然失色,不但是她的衣着外在,更多的是源于她的明媚自信;还有个刚懂事的十二皇子,跟个米团子似的上来奶声奶气的说了几句吉祥话,夸的皇上和皇后心花怒放的就下去了,各臣子以及后宫妃子也都拿出各处搜罗的稀奇珍宝表示心意;他们将军府送的是十二品青莲衣,除了名字花哨、穿上好看没什么特别的作用,皇帝听说是燕朝国宝,不禁大喜,那模样好像是他去燕朝皇宫亲自取来送给皇后的一样;到底是有几件贺礼是送到皇后心里去了,她面带喜色吩咐着身边的宫女又给众人赐了美酒,刚才暂退一旁的舞乐正要重新上场,被太子挥手制止了,他翘着嘴轻蔑的看了一眼赵景煜,起身向皇帝揖礼:“父皇,母后,儿臣听闻七弟近日醉心剑术,不如请七弟为父皇母后献一出剑舞,一来全了七弟方才一柄玉如意之外的孝心,二来也好让父皇指点一二,七弟没有人教,免得剑术不正伤了自己” 底下人有的沉言不语,有没注意方才献礼的便开始小声询问着关于太子口中的七弟是谁,皇帝面颊阴沉,对其有些不悦,但也不想当众对太子有什么情绪,只点头默许了,而皇后依旧维持着表面功夫,却悄悄的瞪了一眼太子,赵景煜只在心里嘲笑太子,他永远都这样幼稚;徐安此时心里也是十分无语:太子又在胡诌什么,殿下何时练过剑,身边连个讲学的老师都没有,他此刻又祈祷殿下偷偷练过,可想着要是赵景煜真的精于剑术,事情就更糟心了,于是他这个做奴才的小心翼翼的开口:“回太子殿下,七皇子最近抱病在身,恐不能…”徐安话还没说完,先是被赵景煜摁住手臂不让起身,又被太子厉声呵斥:“放肆,一个奴才也敢擅自回主子话”太子扬声道“来人,把这奴才…” “哎呀”这下是太子的话被打断了,众人听声望去,原来是个小姑娘不小心打碎了酒盏,见她慌乱的将碎片拾起,又急忙起身“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看她神色紧张好像被吓坏了一样,皇后轻笑了一声“无事,你是哪家的女儿?” “臣管教不严,让小女在殿前失仪,请皇上、皇后娘娘责罚”元毅快步来到殿中下跪,元齐和元冬也跟着跪了下去,皇帝看是将军府的女儿,管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本也不是大事,还正如他所愿,于是脸上温和了起来“将军严重了,快起来罢,不过是只酒盏而已” 元冬深吸一口气“谢皇上、皇后娘娘不怪罪,不如让臣女为皇后娘娘舞一剑抵了刚才的失仪之罪”,这清脆又带有诚挚的声音,让太子黑了脸,而脸更黑的是元毅父子,徐安此刻思绪有些乱,刚才差点就被拉出去打板子了,他有些担忧的看向元冬,今日她替七皇子出了头,以太子的性格,日后恐怕会被针对,而皇帝和皇后似乎很欣慰;皇帝更是大笑了几声“好!想当年元毅将军可是一剑名天下,朕要看看,你学了你父亲几成,来人,给她一把剑” 元齐扶着黑着脸的老父亲回到座位上,此时瞧他妹妹是一点不紧张,还有工夫朝那小太监笑,那小太监有些不好意思的连忙低下头去,元齐紧着眉头想,这可不太妙啊;元冬接过剑,伴随着乐声,手腕缓缓转动剑柄,回身先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只见她身轻如燕点剑而起,剑法凌厉,又随着招式潇洒地游走于殿内,剑过处习习生风,带着闪闪灵光照应在殿内,让众人晃了眼,徐安看的入迷且有些失态,那人清颜白衫,身姿灵动飘逸,随着乐声,又一式快过一式,女儿家的柔和与男儿的豪气结合的完美,稳健如飞龙,气势凌人,让皇帝都来了精神不禁鼓掌连呼“好!好!好!哈哈哈哈,元将军,虎父无犬女啊,你这女儿教的好!赏!” 从看到女儿为七皇子出头时,元毅便有些生气和不安,此刻听了皇帝的话,心中自然是激动自豪的,他的儿子自小体弱多病,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无法继承他这一身的武艺,而元家人丁不旺,从夫人走后,他无心另娶,身边只留了两个妾室也一直无所出,至于其他旁支送来的孩子他实在是看不上眼,这些年,他把所有的期望都给了这个养女;起初看她可怜,估计父母都死在战乱里了,小孩子缩在草堆里,冻得快没有呼吸,他不忍便让人抱了回去,后来这孩子很是讨他喜欢,便开始试着培养她,虽没什么习武的天分,总归是肯吃苦不轻易放弃的性子,这么多年也是把她当成亲生孩子抚养的,但出于私心对她有些严厉,没办法,他不能让别人说他将军府后继无人,这孩子又生性纯良,各方面都是拿得出手的,她可以且必须在元齐背后撑着,他这儿子才好撑得起元家;“臣女谢皇上”元冬又下跪拜谢; 经此一出,殿内气氛轻快了许多,也有其他姑娘们在母亲的鼓励中上来抚琴作画轻歌曼舞,高座上那两位看起来也是十分满意,一会满目慈祥的点点头,一会高兴的赏赐这个赏赐那个的,如此和谐的画面,只有太子和三皇子拉着脸格格不入,太子没想到这西林还有为赵景煜说话的,心里堵着气默默将元冬列入七皇子同类名单里;而三皇子赵景泰起初对元冬方才的表现是欣赏又惊喜的,他想起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在边关,她瘦瘦小小的一个人,骑着马行了个把时辰来迎接他,傍晚起了尘土黄沙,那双干净又明亮的眼睛跟他说“三殿下,元毅将军派我来接您”,只是他又想到,她竟是为了那个低贱的阉人,别人都以为这姑娘是为了七皇子出风头,可他赵景泰看的清楚,她对着那奴才笑的那样灿烂,这种发自内心的欢笑却从来没有给过自己,还有那个狗奴才眼里的仰慕,让赵景泰恨不得生剜了他的眼睛,一个阉人也敢存有这种心思;殿内又热闹了许久,皇帝和皇后觉得有些累,便起驾回宫了,众人也都渐渐散了去“大哥,我去跟徐安说句话再走好不好”,元齐看那小太监还同七皇子坐着没走“嗯,好” 元冬应了声快步过去到徐安跟前,笑吟吟的俯着身说“徐安,我要回去了,下次有空进宫我来找你玩”徐安不自在的低了低头,脸有些发红,见他不应,元冬又跟赵景煜说话,好似在嘱咐他“殿下,在宫里是挺不容易的,不过以后有人为难你,你要想办法还击,给他来记猛的,让他见你就躲着走”赵景煜听到这话突然想起什么,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并没有抬头只嗯了一声应了;元冬回头瞅了眼元齐看他过没过来,却发现那个柔嘉公主在跟她大哥说些什么,不见半点方才的大方自信,而是娇羞又含情脉脉的样子,让元冬嗅出了些可八卦的味道;她又转过身来朝徐安近了近,低语欢快着说“你是我在京中第一个认识的朋友,我是为你出头的” 徐安一脸茫然,内心却翻涌起了浪花:为了我?竟是为了我出头?是因为看不下去宫中的责罚吗?一个无权无势的太监,还会有人把他当做朋友? (元冬:此时我是把你当朋友的,但以后可说不准,你最好小心点赵景煜:什么?我不是人吗?我不是你的朋友吗徐安,啊?) 第四章 皇帝刚出昭德宫,皇后就让人将太子叫了来“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正找地方挂那副百鹤庆仙子图,语气轻淡“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在你父皇面前提起他,你倒好,你生怕别人看不见他” 太子显然是极不情愿,嘟囔着嘴“儿臣知错” “你若真觉得错了倒也罢,方才若是没有元家那丫头解围,会是什么样?” “什么什么样,不过就是他出丑呗,让父皇责罚他而已”想到这,太子觉得真是可惜,没能看到这一画面;皇后有些头疼,她盯着那副画似乎在自言自语“我的景桓也二十有二了” “是,再过几月,母后都能抱孙儿了”提到这,太子语气也轻快起来;“都要做父亲的人了,你还像个孩子一样长不大,只顾着自己捉弄他开心,丝毫不考虑皇家颜面,平时就算了,今天当着这么多臣子的面,你还……皇后感觉很无奈叹了口气又缓缓道“且不说别人怎么想,你在你父皇面前提起他一次,他就觉得又丢脸一次” 话说着就伸手牵过儿子到跟前来温声提点着“我知你咽不下那口气,你跟他较劲有什么用,只要别去惹你父皇心烦,稳住太子之位才是正事”看太子有些不甘心的样子,她也着实心疼又补充着“听话,别在宫里闹出什么动静了” 太子有些傲娇的扭过头去“切,谁跟他较劲了,他也配?” “行了!过段时间太子妃就该临产了,任何事情都不能太过分,也让她少担些心” “是,母后若没有别的吩咐,儿臣就回府瞧瞧她去” 皇后嗯了一声,又忍不住交待两句“女人家这时候容易躁郁,你有空多陪着,凡事让让,别同她置气” 对于这个儿媳妇,皇后起初是不满意的,太子跟她闹了一两年,扬言非她不娶,不然就出家当和尚,去街上当叫花子,她就这一个孩子,实在不想逼迫他,便只好点头;有时候不管她这个儿子在赵景煜的事情上有多顽劣,平时生气郁闷的时候,提两句太子妃,总能让他把那些不相干的人放置一旁,现在又怀了身孕,她也慢慢认了这个儿媳妇;“太子妃知道母后的关怀,心里定会宽慰许多”太子此时是有些愉悦在身上的,心里嘀咕着: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跟她置气;皇后身子有些疲惫,想也没什么要多说的,便让太子回去了;没事找事的太子刚挨完数落,那替人出头的元冬也正在挨训元毅坐在书房里,一脸怒气的质问跪在旁边的元冬“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七皇子?” “我不认识啊,啊也不是,今天刚认识的” “刚认识你就为他当众得罪太子?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还学会先斩后奏了,你操哪门子闲心?” 元冬厚着脸皮纠正着“我哪有什么胆子啊父亲,也不是为了他,而且怎么就得罪太子了,他也没那么小心眼会来对付一个小姑娘吧” (太子:想不到吧,我就是小心眼,你看我对不对付你就完了) “行了你,还知道自己是姑娘家,谁家的姑娘像你这样?下次出门给我管好自己,别让你爹我跟着丢脸”元毅铁青的脸也稍稍恢复了些“父亲觉得丢脸嘛,您有这么出色的闺女难道不应该很自豪嘛”元冬知道元毅数落她两句就差不多了,这会又嬉皮笑脸起来;元毅头靠在椅子上仰着,语气也缓和下来“你最近在家呆着少出门,回去给我好好反思,实在闲得慌把长刀法练上百八十遍的”说起来语气中还带了些骄傲“咳…下次出头好歹使咱们元家的刀法,整个破剑有什么好得意的” 元冬忍着不敢笑,清了清嗓“是,女儿记住了”自顾地起身拍了拍衣服,正要退出书房,元毅想着刚才好像忽略了什么,又叫住她“等等,不是因为七皇子是为了谁?难不成就想逞能显摆?” 嘶,总不能说是为了一个小太监,那还不气死父亲了,寻思着开口“额…是我的一个朋友,不过您不认识,父亲没别的吩咐女儿先告退了,我还有事找大哥呢” 不等元毅继续张口问,便已快步的退了出去,还不忘贴心的关上门,只听门里的老父亲又操心着“你少去烦你大哥” 元冬跟没听见一样,欢快的去找她大哥,她想了解一下七皇子这个人“你问他做什么” 元冬给大哥倒了杯茶递过去“之前没听说过,好奇” “此人,大哥也不是很了解,你看我当着面都不认得他,还以为早就不在人世了,但之前有听说过关于他的事情” 元齐脑海里闪过些片段“他的生母是塔尔部落的一名舞女,据说姿色无双,是被…硬抢进了宫的,据说受宠到可以直呼皇上的名讳,而且十有八九都是大不敬的话”元齐喝了两口茶又继续小声道“听说她当时有心上人,皇上想封她为后,她也不愿,脾气也很古怪,对任何人都是不关心不在乎的,在宫里也就现在的皇后能和她说些话,后来便生下了七皇子,养到大概三四岁左右,就想办法跑了” 元冬好像没有很惊讶,她想那人又不喜欢皇帝,应该无时不刻不在想着离开皇宫吧,本以为七皇子生母的事这就结束了,又听:“跑了没一个月,就被抓了回来,之后就不比先前那样受宠了,相反皇上事事都要责罚她和七皇子,大概两年后?她的心上人被抓进宫里当面赐死了,于是便直接就用剑抹了脖子随着去了,听说把皇上气的吐血,病了一段时间,七皇子自此就被关在了自己的宫内禁足,时间久了就没什么关于他的消息了,对于他这个人怎么样恐怕只有身边那个内侍知晓一二了” 元齐瞧了瞧有些发呆的妹妹,嘱咐她“这些也是以前宫里人传的,关于这位,你出了门还是不要同别人乱说” 元冬点点头,思绪有些乱,不知道是同情七皇子和他母亲还是应该咒骂狗皇帝,有个想法突现在脑海里“大哥,你说那个位子,七皇子有没有可能?” 元齐沉默了一会,掂量着开口“相比从蜜罐子里长大那两位,他过的挺艰难,性格有没有偏执扭曲,会不会心中怀恨而变得残暴,有没有野心,旁人都不清楚,即使没有且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而元冬有些替人家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小小的年纪就承受了那么多,假设有天他有反心,我觉得也不奇怪,怎么说也是皇子,过得未免太凄惨了些” “咳”元齐语气似命令般沉声道“阿暖,你好奇就罢了,万不能起其他的心思,大哥不管你是想喜欢他也好,还是想要打抱不平帮他,这两件事都不行” 元冬想这哪儿跟哪儿啊“同情是同情,我才不是喜欢他,打抱不平的我也没那个能力,只觉得太子和三皇子都不太行,之前谁知道还有个七皇子啊,直觉来说,他比那俩强多了” 听她这样的解释,元齐才微微放心下来“在外面要谨言慎行” “我也就当大哥你的面说,出了门我半点是不敢透的,咱们兄妹这不是在交流嘛,嘿嘿” 元齐脸上的笑暖了几分,他起身向净手盆里舀了些水“你知道就好,看你在宫里吃的不多,我让人做了你爱吃的小煮面,快过来洗手”,元冬确实有些饿了,听大哥这样为她着想,心底浮着一层温暖;面很快就送过来了,元冬迫不及待的接过碗,夹起筷子吃了满满一大口,那神情真是幸福又满足,元齐看她吃得急,贴心帮她倒水“慢点吃,别噎着了” 元冬喝了水,顾不上说话低头快速的将面吃了干净,摸着肚子懒懒的瘫坐着,甚至还打了个嗝,元齐又拿了帕子给她擦嘴,让她觉得十分暖心“有你这样的大哥,可真好”;元齐轻声笑着打趣她“等阿暖以后有了夫君,他会对你更好,想着你在家也没几年了,大哥再不对你好些,回头你嫁了人该忘了娘家了” “我才不会,不管嫁不嫁的,我这辈子都会好好孝敬你和父亲的”元冬一脸真诚的望着她哥看,那人敲了敲她的头宠溺着“行,等你长大再说吧” 又瞧着外面的天色“不早了,快回去歇吧,明日不是要练刀?” 本来满心欢喜的元冬正在畅想未来,听到这话又想起百八十遍,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飘回了房间;这一夜,徐安做了个梦,他梦见了那个叫元冬的姑娘“徐安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我没有,不是的”徐安连连后退躲避她姑娘的眼里含着水雾,抱住他的手臂娇嗔道“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梦里的徐安手臂触碰在了姑娘胸前的柔软之处,他心里猛地一紧,脚下有些虚浮,满脸羞红很是窘迫,话也说不清了“我,你的剑使的很好看,我没见过,所以,所以…” “那以后,我只给你一个人看,好不好”那姑娘声音绵软,伏在徐安的耳边,那人身上仿佛划过一阵电流“不,不好,奴才不敢” 姑娘甩开他的手臂,眼角轻挑“既然你不敢,那我可就走了” 瞧着已经离去的背影,徐安控制不住的上前去扯住她“别,别走”,可那女子却如雾般消散在眼前,惊醒后发现是一场梦;用手臂擦了擦额间的汗,顺下来遮住了眼睛,良久,他深呼出一口气,喃喃道“徐安啊徐安,你可真没出息” 第五章 元冬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呆了小半月,实在是闷坏了,这会好不容易得了父亲准许,别提有多开心了,回房里随便换了件衣裳,就带着青青出门撒欢去了;以前在边关住的时候,她只能抽空去附近的镇上逛逛,也就买几坛子酒和平时吃的零嘴,并没什么新鲜有趣的可以让她玩,还是京城这样的热闹,她今天是一定会逛到天黑,玩个尽兴的;于是她拽着青青去糖水铺子吃酥酪,买蜜煎,咬着糖葫芦去看街边的口技杂耍,看人遛鸟斗蟋蟀,还花了几文钱玩了把投射,又添了些米团子和枣花酥,刚装好正要去小茶馆去听说书,元冬瞥见一身影,觉得颇为熟悉,瞧那侧脸?原来是他啊! 元冬眼眸不由得多了几分欢喜,径直地朝他跑过去“徐安!好巧啊,你也出来玩?” 徐安闻声抬头正好对上了她的视线,脑子里立刻浮现那个荒唐的梦境,很是羞愧的连忙低下头“元姑娘” “你的脸怎么了”元冬看清了他的脸,嘴角和脸颊还有额头都有淤青,她有些着急“谁打的你?你可别说是自己摔得” 这会青青抱着一堆东西追了过来,她细细打量了站在姑娘身边的少年,脸上虽有伤却也遮不住他的长相,斯文秀气很是俊美,青青还暗自在心里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一些小伤而已,元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了”徐安只慌张地后退了两步就被拦住了,听面前这个人用满是担心的语气同他讲“不行,你这伤一看就没上药” 她朝四周望了望,不远处有家医馆,便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牵着他往前走这不是梦,在真实的肢体接触后,徐安愣住了,几乎忘了是怎么走到的医馆;元冬将他按在椅子上“你坐下”,又吩咐青青去找大夫拿些止痛化瘀的药膏来,然后站在人家面前,双手交搭在一起,盯得徐安手心都冒出汗了“你是在宫里受罚了嘛” “没有,不是” “那你同其他人打架了?” “我不会” 青青很快就过来了,元冬接过药膏,毫不避讳的用手指沾了些,轻涂在那人的额头上,徐安怔住了,身体紧紧绷着,心跳的厉害,仿佛热流划过,泛起层层涟漪,他声音有些发颤“元姑娘,我,自己来” “你不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嘛?”元冬没看到他那红到滴血的耳朵,只用抹着药膏的指腹抚揉在他脸颊上的伤处,轻声的问他;徐安的喉咙动了动,抬头想要回话,碰巧两人的目光相对,又是这样的上下靠近的姿势,顿时本就有些含糊的氛围充满了暧昧,青青早就瞪大了双眼被晾在旁边看着说不出话来;元冬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想来自己是有些过于热情了,她只是担心朋友而已,之前在边关也会给别人上药,即使是最讨厌的赵景泰受伤了,她也不会不管不问;于是故作镇定的轻咳一声,将手里的药膏递过去“给你,回去也要记得用,这样才好得快” 徐安接过来,将它紧攥在手里,稳了稳心绪“是七殿下病了,我昨晚从太医院拿的药,回去半路被人抢了,然后就……” “啊?那你有没有看清他们的脸,下次我去帮你教训他们” 徐安想了想摇摇头,元冬又问“你说那谁病了,那你出宫也是给他拿药的?” 徐安很乖的问什么答什么“嗯,殿下很少生病,这次不知道怎么就染了风寒,昨日又有些发热,我才想办法出来的” 元冬吩咐了青青再去拿些药,自己便过来坐在他了身边,有些疑问“但你们出宫不都很麻烦嘛?太医院的药都拿不到肯定是有人指使,你向上告备出宫应该也会有人给你使绊子吧” 徐安抓了抓耳朵,纠结了一会才开口“元姑娘,你别告诉别人啊,我是偷跑出来的” 显然元冬她不信“偷跑?不会吧,宫门如此森严,你难不成是遁地?还是说你会飞?”见人低下头去不说话,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眼神里多了几分惊喜,便向人靠近些小声问道“你是不是会轻功啊” 这样的距离说话让徐安脸上热热的,便只好将手里的药揣进怀里转移些注意力,咬了咬嘴唇解释“一点点,跟我干爹偷学的,用来以后遇到什么危险逃命的,其他的什么都不会” “你跟我还谦虚,要只会一点点那宫里的侍卫也太没用了,不过,偷学都这么厉害,你应该是个习武的好苗子,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听她这样同自己碎碎念,徐安也不接话,只私心想着这样多呆一会;没多久,就听见她身边的小丫鬟似有些着急的喊她“姑娘,姑娘”,元冬只看她两手空空“怎么了这是,不是让你去拿药?” 青青指着外面很是气愤的说“台前有个无赖闹事,欺负那个给我抓药的姐姐,这会正说要拆了人家的医馆,把那姐姐带回家当,当小妾!” 元冬刷的一下起身,高声着“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没有没王法,徐安,咱们去教训教训他!” 只见那无赖带着几个小厮将医馆台前各类盒子的药都打翻在地,来看病的人有的敢怒不敢言,而馆里的小伙计们明显是打不过这无赖的,他拽拉着那姑娘的手往外走,那姑娘看着娇娇弱弱没有反抗的力气,却见她抬起另只手,结结实实的给了无赖一巴掌“嘿,你个小娘们还敢打我”那无赖奸笑着去摸人家的下巴十分猥琐“小美人还是省些力气晚上用吧” 元冬见状也不多说废话,随手拿起地上的小药盒,狠狠的砸向他,“啊!”那无赖吃痛忙用手去捂脑袋,才甩开了那只猪手元冬快步向前去将那姐姐护在身后,又狠下了力踹向无赖的小腹将人踹至门外“治病救人的地方,你也敢闹事” 那无赖被随行的小厮搀着晃悠的站了起来,指着元冬的鼻子骂骂咧咧道“哪来的野丫头竟然敢打我,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啊?”元冬又一脚踹向他的膝弯处“呵,我管你是谁” “啊~”那无赖受不住直直的向前跪趴又倒在地上,正好跪伏在医馆姐姐的面前,听这声,腿差点断,那姐姐惊呼一声,躲在了青青后面,元冬用力踩在他的膝盖让他跪的起不来身,听他惨叫求饶“啊啊~我错了女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元冬似乎没听到,又加重了脚力冷声道“你这种畜生,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就会忘了这种疼吧,你最好本分的做个人,不然我就把你的胳膊腿全卸了”那无赖本就疼的要死,现在又吓出了一身冷汗,连连点头哭丧着“是是是”然后鼻青脸肿的爬起来,被小厮架着胳膊走了;“多谢姑娘出手相救”那医馆姐姐上前来行礼,元冬看到她手都被那无赖捏红了,想来肯定疼极了“啊不用不用,我叫元冬,姐姐你呢” 那人还是行了个礼“姑娘唤我桑榆就好” “桑姐姐好,嗯…他叫徐安是我的朋友,这是青青,算是我的妹妹”元冬向桑榆介绍着,对于在京中又认识了一个人她很是欣喜“对了桑姐姐,你帮我拿些治风寒祛热的药吧” 桑榆应了声,便去了,元冬和徐安还有青青帮着收拾地上散落的药,还有几个学徒伙计将乱了的药方还有诊单重新对比整理好;元冬打量了一下那些小伙计“桑姐姐,你自己经营这医馆挺不容易的,要不我给你找几个会拳脚的强壮男子来看护吧” 桑榆正写着那药方的煎服用法,听这话浅浅一笑,想着这小姑娘跟人倒是熟络的快“不用元姑娘费心,其实这医馆是我师父的,平时出诊看病都是我师父,我只在后面分药写方子帮忙而已,只是这几日他出远门了” 元冬才注意到眼前这姑娘气质清雅,风姿楚楚,声音温婉柔和,仿佛是画里的仙子在跟人说话;“啊,是这样啊”已经看痴了的元冬回过神来,接过那药,又忍不住的瞧“桑姐姐,你长的可真好看” 只见那仙子嫣然一笑,实在是勾人心魄,本还想多说几句,想起来徐安还等着药回宫呢,便笑嘻嘻的说着“桑姐姐,我还有事,你先忙着,一会我再来找你” 元冬将药仔细地装进了包袱里,还塞了些今天买的牛肉干和糖沁脯子,她不知道徐安识不识字,便又口述了煎服用法;“对了,回去的时候注意别被人发现了,还有煎药的时候小心烫着”像个不放心的老妈子似的交待后,才把那包东西放在徐安手里;徐安虽然担心七皇子,但不得不说他这会有那么一点舍不得,今日只是碰巧,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想来若是让她晓得眼前这个卑贱的阉人对她有不敬之心,会不会嫌弃和厌恶自己,会不会一刀砍了自己的脑袋;“徐安!你发什么呆呢,我说的你记住了吧”元冬歪着头瞧他;徐安收回思绪,乖乖的点点头“嗯,记住了,今日多谢元姑娘了” 元冬拍拍他的肩膀“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不耽误你了,快回去吧,记得下次叫我的名字,别老是姑娘姑娘的别扭死了”说到这她倒是先别扭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徐安应了声,屈了屈身子,便急匆匆的走了;送走了徐安,元冬找桑榆说了会话,见她此刻有些忙,也不便再打扰,又和青青在外面逛逛才回家;(赵景煜:徐安,你别来了,我还能撑) 第六章 “殿下,殿下,起来用过药再睡吧”徐安端着碗站在床边,着急的唤了好几声才将人唤醒,赵景煜头疼的厉害,嗓子也干的冒火,身上黏黏的汗让他非常不舒服,双手撑着床榻,半靠在墙上“徐安,把药给我吧”他倒一点也不怕苦的就直接闷了,咳了两声将碗搁置床沿上用手擦了擦嘴角,转头瞧见了徐安脸上的伤,好似明白了什么皱了皱眉“你从哪拿来的药” 徐安对他向来是没什么隐瞒的,于是老老实实的回话“从太医院取的药被人夺了去,奴才只能出宫,恰好,遇上了元姑娘,是她吩咐人去医馆开的方子” 赵景煜心里有些窝火,却也只能怪自己没用“还疼不疼”,徐安摸了摸脸,想起元冬给他抹药的瞬间,不免得烧了些红在脸上“元姑娘给了药,现下好多了” 赵景煜这才想起来那个有些聒噪的人“哦,是她啊,你替我谢过了没有?” 徐安大脑快速闪过,好像是有吧“已经替殿下答谢了” “好,咳咳…咳”赵景煜用袖子捂着重咳了好几下,缓了缓朝徐安伸出胳膊“我现在没有力气了徐安,你来扶我一下,我想换件衣服” “殿下,奴才给您拿,您一会在榻上换吧” 赵景煜哼哼着“可是我还想沐浴” “奴才没备热水,要不殿下等一会” “嗯,那你去吧” 徐安很快就烧好了两大桶热水,他与赵景煜同岁,这几年,两人吃的喝的都是一样的,身量体格也都差不多,所以他并不费力的架起赵景煜的胳膊,将其扶到了浴桶边,然后退在屏风外候着;过了一会,听见里面传来声音“这几年你一直跟着我,没有你我可能会被饿死,被冻死,也有可能被赵景桓那个混蛋气死,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同那谁说等我病好了,就可以出宫了,你说我一没娶妻,二没封王,竟也能分府别住了,先不说是好是坏……徐安,你也会去的吧” 徐安想了想,这事跟他干爹说一声应该也不难“自然是主子去哪,奴才就跟着去哪” 赵景煜此刻没那么难受了,许是刚才吃了药泡了热水澡,又或者是听了徐安这话,心情也轻快起来“你整天主子奴才的挂在嘴边,一天到晚就咱们俩,你规矩个什么劲,这都几年了你还改不过来” 他扯过桶沿搭着的毛巾,浸湿后闷盖在脸上,不知想起了什么,情绪又低落了起来,声音有丝哽咽“我算个什么主子,你也不是奴才,咱俩都是想好好活着的人罢了” 徐安听了赵景煜的这番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想起来,他当初选到赵景煜身边伺候的时候,是因为听说了关于他母亲的事情,于是就联想到了自己:所谓的父亲因为生意失利后,败光了家产,每天不是嫖就是赌,并将他母亲输给了别人,母亲自然是死活不愿,而那个男人又喝多了酒,就失了手,想着都是没有母亲的可怜孩子,赵景煜是比其他皇子更需要他的,因为除了他没人愿意跟在这样不受宠的主子身边;徐安也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就不顾自己死活的人,至少赵景煜不会像其他宫的主子动不动就对下人掌嘴打板子,何况他还认了个干爹,虽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孝敬,好在自己做事麻利,他干爹看着顺眼,在宫里还能照拂一二,于是这五年多他就跟赵景煜两个人相依为命,能够吃饱饭穿暖衣就知足了;“徐安,你怎么不说话” “奴…我想一些事情” “咳,咳,我困了,你回去想吧” “是” 赵景煜沐浴完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和床褥,这会头还是沉沉的,沾了床就睡着了;徐安回去后也快速洗了个澡,除了脸上的伤,其实身上也有好几处,对于元冬给的药膏他有些不舍得用,只当个宝贝似的把它放在了床头,闭眼休息了一会也没睡着,又起来认认真真的在淤青处涂药,他应该听她的话;将药膏抹在心窝处,会不会更近一些,而药膏的清凉感只让他打了个冷颤,瞬间清醒了许多,是了,作为一个阉人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何况也只见过她两三面,他心里有些苦涩,拿着药膏的手指紧了紧,他开始恨自己的父亲,恨自己为什么是个不男不女的人;过了几日,徐安瞧赵景煜脸色好了很多,便开始着手整理他们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带走的,两个人所有的家底加起来也就几个箱子而已;“哟,看你这气色不错啊”听这嘲弄的声音也知是太子过来了“你说你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就这么寒酸啊”太子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走来,端的一副风流倜傥的样子,从赵景煜身边走过时看也不看的就直接进屋坐在了椅子上;赵景煜语气有些不悦又很无奈“你来做什么” “看你病好没好,什么时候滚” “……” 人家不搭理,也不耽误他说什么“哎,上次那小丫头片子是不是喜欢你啊”,这话没让赵景煜有什么反应,徐安却听心里去了:元姑娘是,喜欢殿下?他早就应该想到的,元姑娘应该是不好意思直接同殿下接触,才跟自己亲近,是希望自己能在中间给他们二人传话或创造些机会?徐安鼻子一酸,眼眶有些红:为了接近喜欢的人跟他这个阉人说了那么多话,是强忍着恶心的吧,偏自己还自作多情;赵景煜丢掉手里的东西“你别胡说,她是徐安的朋友” “呵,这事你还推脱到一个太监身上,你可真不行啊赵景煜,不过我劝你啊,要是真有心,就赶紧想法子娶了,听说老三和她的关系挺不一般的,你再磨磨唧唧的到时候让人家抢了先去,那不气死个人了” 太子以为,元家那小姑娘和赵景煜是两情相悦的,所以刚听晓老三那边的动静就故意跑来说这些刺激他,据说他那三弟要以救命之恩对小姑娘以身相许呢,他清楚赵景煜是没有能力娶人家的,没想到句句都扎进那个小太监心里;“不用你操心” 徐安怔在一旁消化太子刚才的话,他想起来三皇子和她在边关相处了一年,还叫她的小字,感情应当也是旁人不能比的吧,元姑娘,会不会嫁给他;太子瞧见那发楞的小太监,知道是这几年一直跟在赵景煜身边的,前两天还偷跑出宫拿药回来“哎,徐安是吧,你主子离宫开府,你要不要跟着本太子啊,以后怎么着也能混的比你干爹现在爬的高” 徐安身子抖了抖,放下手里的扫帚,下跪开口拒绝“回太子的话,七殿下只有奴才一个人,奴才不能背主” “呵,赵景煜,你这奴才倒是忠心,但是你连自己都快养不起了吧” 太子并不意外,这奴才要是点头了,他反而觉得没意思呢,只是让赵景煜知道人家以后本可以当太监总管,却选择跟着他饭都吃不饱,心里指不定怎么难受呢;赵景煜果然冷沉着脸冲他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又转头对跪着的那人“徐安,起来!” 太子见徐安起了身,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玩昧,将折扇啪的收起来,走到徐安跟前来,极小声的一字一顿的讲“听老三说有个阉人思慕他的心上人”还企图从他脸上看些什么惊恐的变化,见其隐藏的很好,便讥笑一声走了;徐安心口被重重一击,他呆滞在原地,双手攥紧拳头微微颤抖,他不知道太子怎么知道的,如果传到了将军府怎么办,还是说他这不堪羞愧、无法公之于众的龌龊心思早就被人剖开晾在了地上,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徐安,你怎么了”赵景煜看他这会嘴唇发白,眼睛有些湿润还站不住脚,以为是徐安病了,他没想是不是太子刚才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因为这些年他们什么话没听过,徐安应该不会因为几句话而这样,“头晕?” 徐安压下心底翻滚的酸涩,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只是昨夜没歇好” 赵景煜拍了拍他的背,又将那几个箱子推至一旁“没事就好,把东西收拾完吃饭吧”,徐安不说话只帮着把箱子缠好后,跑去用凉水洗了个脸才去厨房下了两碗面过来; 第七章 七皇子府邸的位置着实有些偏僻了,距离京门正街隔了好几条路,元冬绕了几圈才找到,父亲本是不愿让她出门的,也是央求了好一会才准许,本来想叫上大哥也来热闹的,他大哥怕让人看到会被拿去做什么乱七八糟的文章,出门前还交待了她注意身份,于是元冬只好自己偷偷的跑了过来,;皇子公主们出宫立府都会有人来送礼庆贺,府里也会摆宴席招待,但是赵景煜没有亲人朋友,他也没资格上朝参与政事,朝中有很多大臣都不认得他,不管是宫里还是这个皇子府,都只有徐安陪着他;元冬是直接翻了墙进来的,在墙头上看着那两人正在打扫院子,连个帮忙的丫鬟小厮都没有,顿感凄凉,她不出声的翻跳进院里,把赵景煜和徐安吓了一跳,“是我,是我!” 徐安突然见到了心里念着的人,有些情不自禁,没等他家殿下说什么,就擅自开口“元姑娘,你怎么来了” 她俏皮笑了笑“我怎么就不能来啦,七殿下不是搬这了,想来这么大的地方就你们俩也挺冷清的,所以我来给你们庆祝” 听到是为了殿下,徐安心头一紧,眼里闪过几丝落寞“哦” 元冬觉得他语气有些不对,难道不应该很欢喜吗“你哦什么,你见到我不开心吗?”徐安低下头扫了扫地,好似有些赌气一般“殿下开心我就开心”,元冬也找了把扫帚帮他“我是问你,你扯他做什么” “咳”赵景煜咳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灰“他的意思是见到你很开心” “是不是?”元冬笑盈盈的盯着徐安问,那人脑子乱糟糟的,不知怎么说话,只转身进了屋去擦桌子,元冬还以为是他不好意思,本也想进屋同他一起的,却见赵景煜上前来,面无表情的问她“你,喜欢我?” 元冬脸上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很是疑惑,眼里带着诧异看他“啊?你听谁说的” 面对十分认真问自己话的赵景煜,她忽的想起上次的宴会,连连摆手解释“啊,不是的,我还没有喜欢的人呢,你可别乱说,别人乱说的你也别信” 赵景煜看她这样慌张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想想太子这下又算错了“嗯,我也不喜欢你,所以咱们就是朋友对吧” “是啊,我把徐安当朋友,你是他朋友,自然也是我朋友”赵景煜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又突然多了个朋友,心情自然也愉悦起来;徐安在屋内看向院中,觉得二人挺般配的,殿下在对她笑,她也注视着殿下的眼睛,这一幕让他突然觉得外面的阳光很刺眼,照的眼睛有些酸,便忙的收回视线,只快速的将屋子里打扫干净,又跑去厨房打算准备今天的饭食;元冬也跟了过来,语气很是欢快“徐安,我来帮你” “不,不用的元姑娘,殿下平日对这些没什么要求,我很快就弄好了,只是委屈元姑娘要跟我们吃一样的了”徐安放下手里的东西止住她,他目前是有些担心元冬会不会因为吃不了苦而不喜欢殿下了,毕竟以后也不是一顿两顿的事;元冬瞧了瞧,厨房里的东西是挺简陋的,桌岸上只摆着面条,也没有肉或者其他的青菜“嗯…要不我带你出去买些好吃的回来吧”看徐安不回应,便轻扯着他的手臂晃了晃,用似乎撒娇的语气同他讲“哎呀走嘛,我年龄小,得多吃肉才能长个,你说是不是”在这样如梦境般的对话和接触中,徐安显然是抵不住的,任由着元冬将他牵拉出府外;“徐安,这个你喜欢吃吗,这种酱肉特别香,”元冬一手拉着他,一手指着那肉铺“还行,还可以”徐安却在想赵景煜风寒才好,现在能不能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呢,没反应过来就被拽着进去买了一小包;出来又被拽着去了一个小摊前“这种小菜甚是开胃,能伴着饭吃好几碗呢,回去你尝尝!老板,这三个每样来一点” “哎,好嘞” 元冬低头嗅了嗅那包酱肉“徐安,咱们买几坛子酒怎么样,吃肉不喝酒太浪费了!” “不好吧元姑娘,殿下不喜饮酒,我也不曾饮过”徐安面露难色的开口拒绝了她;有那么一些失落“嗯,好吧” 不知从哪蹿出一匹受惊的马,只听人不断的喊叫“让开,让开,快让开”,徐安知道以元冬的身手是可以直接将马制止住的,但还是本能的将她护在一旁;他伸出手臂,将元冬一把揽了过来半扣在怀里,二人的距离近到不过两三拳,徐安呼吸有些急促且涨红了脸,慌忙的放开自己的手,正要赔罪道歉,却听那匹马从他们身边跑了过去,于是脚踩在商贩的桌凳上借力一顿,身子轻盈纵跃至那匹马上,用力强拽着缰绳勒住了马,那马的主人也追了上来,连连道谢,徐安的手有些发疼,就随便说了两句客气话;“徐安!你有没有事啊”元冬过来牵起他的手看,还好没有破皮,只是有一些红,徐安不好意思将手缩了回去“元姑娘,我没事” “刚才挺危险的,下次别……”她想了想又说“额这种事如果有能力下次还是要做的,要是撞到了老人小孩才是真的危险,不过徐安,你刚才真厉害!” 元冬扬起一抹明媚灿烂的微笑,想起刚才被徐安揽在怀里的那一刻,心里好似长出了柔软的花,又被风吹散开,让她心里痒痒的,突然就想贴近徐安,让他抱紧自己,抚平心里飘落的花,她目光停留在徐安的脸上,情不自禁的伸手用袖口替他擦拭额间的汗;徐安本想后退拒绝的,但怎么也迈不开腿,只听那人声音温软的同他说“我觉得,咱们可以买一坛酒压压惊了”,他有些想笑但没有拒绝,听话的点了点头“嗯,好” 买完了酒,又去买了只烤鸭、两袋果脯糕点以及一些青菜和腊肉,直到两人手里半点也放不下了,才气喘吁吁的回到了府中“你们再不回来,我就要饿死了”赵景煜有气无力的抱怨着,接过徐安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厨房,徐安又自然的从元冬手里拿过一些;虽然三个人都会做饭,都属于能在艰苦环境下健康成长且饿不死的那种,但他们今天打算不生炉开火了,反正也买了熟食小菜的可以直接吃,主要是赵景煜等不及了;“殿下,你和徐安年龄谁更大啊” “当然是我啊,怎么”赵景煜专注于面前的酱肉,吃的正香,倒让徐安多余担心了;元冬嘿嘿一笑“这样啊,既然我跟徐安都比你小,那这两只鸭腿就给我们俩吃吧”说着就麻利的将鸭腿撕了下来“哎,我好像就比徐安大几个月,算是同岁”赵景煜按住她拿鸭腿的手;“小一天也是小”元冬趁其不注意抽出手,赶紧咬了几口,然后将另一个塞进了徐安的嘴里,徐安避开赵景煜的目光,不急不慢的啃着鸭腿,面不改色却在心里偷笑着,元冬也当做什么没发生的样子拿过那坛酒,给自己倒了个大碗,又给徐安倒了小半碗“殿下不饮酒,但是你可以尝一口,来” 徐安看着满脸期待的元冬端着酒碗等他,于是只好捧着碗实诚的喝了一大口,也没尝出什么味道,只觉得喉咙又辣又呛,刺激的他忍不住咳了好几声,咳的脸通红,让赵景煜在旁边笑的不行,原本他也想尝尝鲜的,看这样子就不打算试了;元冬直接上手去抚拍他的背“还好吧你,喝点水或者吃点东西压一下,……哎呀,殿下你别笑了” 徐安浑身一个激灵,往后撤了撤希望元冬趁殿下没看到赶紧将手收回去,他摆摆手又向赵景煜靠了靠“咳,没,没事,刚才喝的太急了” 赵景煜不笑了又开始吃东西“哎,没想到你个小姑娘酒量还挺好,这么大碗都没事”提到这,元冬就来了兴致“那当然,边关的冬天是一定要喝几碗热酒才能舒展开身子去活动的,起初他们嫌我年龄小,都不告诉我喝的什么,我又不傻,所以头回是偷我父亲的酒喝的,也是呛的不行,辣的眼泪都出来了,还是硬撑着喝了一小壶,睡了大半天,被我父亲发现后还揍了我一顿,后来喝的多了就习惯了” 说完又将碗倒满,徐安提醒着说还是少饮酒的好,她自然的应了应,单手撑着脸在桌子上瞧外面的月亮;过了一会,见他俩不说话,她有些好奇的问赵景煜“殿下,太子为什么老跟你过不去啊” 赵景煜头也不抬,还在吃,万分自信地“嗯,嫉妒我长的比他好吧” “啊?可我觉得太子比你俊多了,徐安你说是不是”她还不忘问问徐安,这是还是不是,徐安可真没法说,只含糊着“太子和殿下都好看”她又回过身来,两只手托住脸,眨了眨眼睛,认真且肯定的同徐安说“你也很好看的!” 徐安又低下头喝水不说话,赵景煜歪头靠近他看了看,还真是这么回事;“这还用你说,他又不是不照镜子” “我不说,殿下说说呗,你和太子?” “徐安也知道,你问他吧” “我不好说的,也不敢说” “殿下你和太子的事,你问他做什么,我就是好奇,你随便讲讲,我不乱说” 第八章 赵景煜琢磨了一会,想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搁下筷子,搓了搓手思量着开口“其实,我得罪他的时候都还不记事,是之前养我的嬷嬷告诉我的,好像是因为我周岁宴的时候,他趁人不注意抱我玩了一会,然后被我母妃看到了,他有些害怕就把我摔地上了……我,哭的声大,那谁就来了” 元冬没反应过来“那谁是谁?”,徐安眼神示意她是皇上,她恍然的点点头又继续听;“然后吧,那谁跟脑子有病一样,当场就踹伤了他,那时候他年龄也小,还没长开呢,所以伤了左胳膊,养了挺长时间的,之后就不能射箭了” “啊?”元冬没想到是这样的过节“可这又不怪你,难道不是皇,不是那谁的错吗?” 赵景煜心底五味杂陈,他也托着脸瞧外面的月亮“听说他的箭法很好,可以百步穿杨,五箭齐发不落空,若不是伤了,他的箭法如今可称西林第一吧” “这么说他也挺可怜的,想想要是谁让我一辈子拿不起刀,我应该会杀了他的,但这真的跟你没关系啊,殿下你也不用自责” “还有一次,是我两三岁的时候吧,嬷嬷说,我在园子里看见他,跑过去想让他抱,他一害怕,就掉水池里了,惊吓过度加上呛水受凉又病了好久,错过了一个什么比试,还挺重要的好像” 话落三人都沉默了,元冬总结出“额…你俩有点相克” “或许吧,后来知道怎么回事后,我也是让着他,不与他一般见识”赵景煜说着还笑了起来,许是想起太子折腾人的法子都很拙劣“上次因为没让我当众出丑,特意找了个冷天,半夜不睡觉来偷偷开我的窗子,还是亲自来的,我都瞧见他了,就是为了让我受冻,然后我就染了风寒” 元冬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她属实没想到“哈哈哈哈,这是太子会干出来的事?” 赵景煜也乐的不行,他知道自己这位兄长没什么坏心眼,就是放不下,看他不顺眼,要是自己,也未必会多大度,徐安也接着话说了起来“其实这样的事很多,太子以为殿下不知道,其实每次都知道是他,只是不好说而已” 元冬想起那个高傲的太子又是偷抱家里的小孩玩,还半夜翻人家的窗子,就有些不忍直视“哈哈哈哈,没想到咱们西林的太子殿下这么幼稚” 三个人又说笑了一会,瞧外面竟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赵景煜便先起身去拿了把伞出来,带着些关心的语气“哎,天不早了,你要怕黑就让徐安送送你”,元冬心想开玩笑,她夜里还杀过人呢,徐安瞧见她满脸不屑,试探着问“元姑娘,你,怕黑吗?” 对着这样一张眉清目秀干干净净的小脸,她毫不犹豫“怕,我从小就怕黑” “哦,好” 两人共撑着一把伞并肩而行,雨下的不是很大,两人只是慢步走着不说话,路上也没有什么人,雨落在纸伞上的声音格外清晰,这样近的距离和奇妙氛围让人的心里也雾蒙蒙的,走到巷子的拐角处,元冬突然停住了脚步,背着手转身面向徐安,眯起眼睛凑近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徐安,你,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吗?” 徐安不由得握紧伞柄,垂眸又瞥见她微微泛红的唇以及沾了些雨水而湿润的耳垂,他慌忙的移开视线,眼底有些泛红且跃起了一丝欲望,另只手紧张的搓着衣角,他动了动唇,声音有些干“我,九岁就进宫了,所以并不知道” 元冬勾起嘴角带着好看的笑,许是因为饮了整坛子酒而眼神有些迷离“我觉得,我好像知道了,我对…”话说一半她犹豫了,她不确定是不是喜欢这个小太监,她只觉得他长的好看又乖的不得了,还很有趣,看他脸红害羞就忍不住想跟他亲近,想跟他一起玩,罩着他,不让人欺负他,这样算不算她是不清楚的,所以… “嗯…没什么,只是胡乱想到了,你别介意” “阿暖?”元冬这会脑子正不清醒,听有人叫她,回头看是大哥寻过来了,感觉有些突然,于是捂住滚烫的脸揉了揉“大哥,你怎么来这了?” 元齐方才瞧见了,自己妹妹和这小太监姿态亲密,就差抱一起了,甚是不悦,于是将多带的那把伞也撑开给她“下雨了我来接你,过来!” 元冬没发觉她大哥情绪的变化,也没想到会来接她“大哥你真好,但是你好歹也多穿点衣服,冻着了可怎么好”元齐蹙着眉头紧盯一旁的徐安“嗯,知道担心就赶紧跟我回去,下次不准这么晚了” 元冬哦了一声,回头又到徐安身侧小声着“过几天我偷偷来找你玩”又轻咳了一声,提高些声调“我走啦,你快回去吧,早点睡觉,做个好梦” “好”徐安只用一个字表达了他的欢喜,见他们走远了,才掉头回去,到了府内,发现赵景煜已经歇下了,便回屋将桌子收拾干净,烧了些热水洗浴后也躺下准备睡了;他又忍不住的想起元冬,那个从一开始就让他失了分寸的姑娘,她好像从来没有在意自己的身份,不管是真心把他当朋友也好还是为了讨好殿下,徐安没有在她眼里看到过鄙夷厌恶,大部分女子,提起这些没了根的男人都是嗤之以鼻的,嘲笑嫌弃也好,避之不及也罢,他们这种人早就习以为常;宫里有些身份的太监们,比如他干爹,在宫里就有个对食,听说还是一宫主位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干爹平时也对她疼的紧,常在宫外给她买首饰什么的,还托人照顾她的家人,不过这些做了太监对食的女子却是万不会让他们沾惹自己一根头发丝的,愿意交往无非就是为自己寻个庇护,在深宫里有个知冷知热的伴,互相慰藉罢了,等满了年龄出宫后,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情分也就断了;他年纪本也不大,虽说这副皮囊还能入眼,却也从没想过以后会同女子有什么接触,而元家的这位姑娘会亲自给他上药,会牵他的手,被他揽入怀的时候也没有羞怒,还问自己什么是喜欢,她的脸上似乎永远带着甜甜的笑,从不吝啬的给予他关怀和温暖,这样姑娘让他魂牵梦绕夜不能寐但又时刻警戒自己不能亵渎半分,她说过几日会来找自己,是不是真的呢,他恨不得每天都能见到她,但是自那天分开后,很久很久都没有见过她的身影;关于去找徐安玩这件事,元冬确实忘记了,因为她大哥病了,她忙得脚不沾地,那日虽然雨不大,但还是让元齐受了凉,回去第二天就起了热;“姑娘,姑娘,世子爷这会子高烧不退,您去看看吧”元齐身边的小厮跑过来传话喊她;“什么?”元冬忽的一下从床上弹起,她知道是昨夜大哥冒着雨去接她的原因,白天已是服了药的,此刻却还是不见好转,更是自责不已“好,我这就过去”急急忙忙的穿上鞋跑到了大哥的房中,元齐烧的有点迷糊了,已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他身子本就虚弱,冬天的时候吹个冷风都会头昏脑涨好些天,小时候父亲都不会让他同自己一起玩雪,现下她大哥面色苍白,呓语不断,身子一会冷一会热的,元冬急躁的问刚才那个小厮“去请刘大夫没有?” “刚吩咐人去了,说是刘大夫前两天摔伤了腿,还不能下床呢,陈管家已经去其他医馆找大夫去了”那小厮有些慌乱紧张的回话;元齐的身子一直都是刘大夫调理的,这可真是赶巧,元冬心里烦闷的不行,她只好用浸了凉水的帕子先给大哥擦汗,不停的望着门外“怎么还没请来?” 着急之间她突然想到桑榆,那个漂亮姐姐,“找两个丫鬟过来照顾世子爷,我出去一趟” 元冬骑着马很快就到了桑榆的医馆,急切的大声喊着“桑姐姐,桑姐姐,你在不在,我是元冬,有急事啊桑姐姐!” 吱呀一声门开了,桑榆披着衣服探头出来“元姑娘?” “是我是我,桑姐姐,我大哥受了风寒,烧的厉害,请的大夫还没到,我先来找你去看看” “你别急,我先配上药就随你过去,回去方便直接用” “好好好,谢谢桑姐姐” 等桑榆抓好了药,又见她拿了些其他的东西才出来,元冬也不管其他,直接将她抱上马揽在怀里,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府; 第九章 桑榆替元齐诊了脉,翻看了下眼皮的四周“没什么大碍,先服药过一个时辰再看看” “桑姐姐,之前已经用过药了还是这样,所以我才着急去请你的” 桑榆看向已经睡着的人,又轻拍了他的手臂以及脖颈处,浅皱了下眉,起身从带来的药箱里取针,浅刺人的合谷,外关等穴位进行舒缓,又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药瓶,撬开元齐的嘴就灌了进去;元冬从桑榆给她大哥扎针开始,就紧张的不敢大声喘气,直到见桑榆把针放进绢布缠好,才悄呼一口气询问“桑姐姐,这样就行了吗,还需要做什么?” 桑榆安慰她“元姑娘别太担心了,明早醒来就好了,刚才我们拿回来的药,让人先熬上,夜里再服用一回” “好我知道了,那个桑姐姐,方便的话,你今天能住这吗?我担心大哥夜里或者明早又…他从小就这样,只要害了风寒就会反反复复的起烧”元冬还是有些不放心,只能厚着脸皮央求;那人笑了笑示意她安心“元公子刚才服用了我师父的五清散,加上针灸刺穴,是不会再起烧的,这段时间按时服药,好好照顾着就行” “这样啊,那这个什么散还挺厉害”元冬有些不好意思,低估了人家的医术“今日多谢桑姐姐了,改日我带大哥再去谢你” “没什么,应该的” 元冬将桑榆送回去后,也没休息,亲自熬了药,估摸着时辰,给元齐喂药,估计是那什么散还没起作用,身子还是滚烫,睡得也沉,也没叫醒折腾他,便用了勺子一点点的喂,一小碗的汤药喂了半个多钟头,又重新洗了帕子给元齐擦了手脸才回房休息;第二天元齐醒了后,看着脸没那么苍白终于有了点气色,又拭了拭额头也不甚热了,元冬才放心下来;“今日觉得好多了,阿暖别担心了”元齐听说昨夜一直都是妹妹照顾的他,心里十分欣慰,见她坐在床边,踢搭着小腿,头低的都快垂地上了,十分内疚的道歉“大哥对不起啊” 元齐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又没怪你,不过你在京中自小也没什么朋友,咱们那些堂姐表哥的又很讨人烦,何况你整日被父亲关在家里学那些刀枪棍棒的出不了门,如今终于有个你看得上眼的玩伴,挺好的,是我自己大意了,阿暖不用自责,嗯…以后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不去接你了,就在家等你” “大哥你还有心情逗我呢,反正我这段时间哪也不去,得把你养的生龙活虎的” 元齐笑出了声“行,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对了大哥,昨晚是我之前认识的一位姐姐来给你诊治的,她医术很好吧,而且长得很美很美,跟画上的仙女一样,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见见她”元冬想着一定要亲自去道谢才好的,于是恳切的向元齐介绍;“好,大哥知晓了” 那日赵景煜出宫后,太子就在他的府内安排了几个暗卫,留意他的动向,关于有没有人去他府中接触,又说了什么话,听到暗卫的汇报后他气的脸都绿了;“什么?他说什么?让着我?不跟我一般见识,好你个赵景煜,你可真大度,这些事怎么能跟外人讲” 太子在书房里大发脾气对着门外怒声斥骂,嚷嚷的都让太子妃苏瑛听着了“景桓,谁惹你了”苏瑛挺着肚子走来,她生的娇媚但举止端庄大方,因怀有身孕而体态丰盈,如白瓷玉般的脸上透着绯红宛若桃花之美,她对着太子轻言细语“你又发什么脾气呢” 太子撇着嘴很是委屈“赵景煜什么都知道,但他不告诉我,背地里却同别人讲,还嘲笑我,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苏瑛哄着他“你呀,别老去招惹七弟了,这些年你处处捉弄他,也没见你有多解气,索性咱们以后不理他了好不好”,太子不依,越想越生气“他永远都是那副冷淡的性子,天天跟个没事人一样,看着就让人不舒服,我就得气死他才好” “好了好了,你这仇记了快二十年了” 太子依旧是气呼呼的“记仇还分什么时间,我就该记他一辈子,要不是他,我还能去亲自打猎给你做大氅呢,你说我当时怎么没把他脑子摔坏” 苏瑛乐出了声,捏了捏他的耳朵“你这天天都在瞎想什么呢” (赵景煜:众所周知,摔坏的是你太子殿下的脑子) “算了算了不说他了,提他就来气”太子情绪得到了缓和,他用手拂过苏瑛的肚子,将头轻贴在上面侧耳听着孩子的动静,咧着嘴低声道“今天这小崽子还挺乖” “这孩子是个懂事的,倒没怎么折腾我,你要像他这样乖才好” 太子仰起头甜蜜的笑了笑,起身扶着苏瑛送她回房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自那日起,太子也不去找赵景煜的麻烦了,想想挺丢人的,什么都知道的情况下再去捉弄他还有什么劲,等元家那小姑娘嫁给别人的时候再去气他,最好抱着自己的小崽子去,有这么大的奔头,他最近的心情十分畅快,想想赵景煜会因为爱而不得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他都要笑出声了;赵景煜这段时间也是乐的清闲,他才不会猜想太子最近为什么消停了,如今他在宫外,做什么都比较方便,属实是充实的很,无事便在房中与徐安一起习字作画,徐安小时候是识字读过书的,但是进宫后渐渐生疏了,对于画却是半点不懂,但赵景煜是很有天分的,并很乐意的教他,每日还要检查;他还在院中栽花种树,本想养个什么活物,又担心照顾不好便算了,天气好的时候和徐安出门逛逛,他不贪心,觉得能维持这样的生活甚好;而徐安也是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宫里处处都是规矩,做奴才的更是要谨小慎微,万一冲撞了哪位主子说不定就要被拉出去杖毙了,哪里期待过这样的自由;这段时间他很是惦念元冬,一直在等她来找自己,出门的时候也盼着能在街上遇到她,那个姑娘虽是娇小,却将他的心塞得满满当当的,他极为认真的跟着赵景煜学作画,回到房里都会描上两张他心里的那个人,然后妥帖的收起来,藏在柜子里,他想着这样就很好,很知足,即使以后再也见不到,至少他以阉人的身份能够遇见这样的姑娘就已经够他记一辈子了; 第十章 就这样过了个把月,元齐的身子才总算是好利索了,这天用过早膳便同着元冬出门去找她的桑姐姐,没想到来的不巧,医馆里的小伙计说桑榆出门去寻她师父去了,已经离京好几天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元冬觉得甚是可惜“大哥你错过了见绝世美人的机会” “嗯,那咱们下次再来”元齐背手摩挲着指环,慢悠悠的又走出了医馆,他其实不太想见,对于道谢,他们本也是多付了诊金的,再让陈叔送些礼物就罢了,他平日极少出门,只是不想驳了妹妹的兴致,想不到没见着那位天仙医女,竟遇到了更让他头疼的柔嘉公主;“齐哥哥!”柔嘉甜甜的唤他,元冬听声打了个激灵心里笑得不行:什么玩意,齐哥哥,哈哈哈哈,她挑眉看热闹似的看大哥如何应对,脑海里蹦出之前宴会时候的场景,上次本想回去问问的,结果给忘了;元齐过于冷然,只简单的行了个礼,声音有些清冽“公主” “齐哥哥,这位是?”瞧柔嘉公主注意到自己,元冬朝她客气一笑,也揖手行了个礼“我是他妹妹,公主唤我元冬便可” “原来是齐哥哥的胞妹,我之前不曾见过,你别介意”柔嘉虽同她说话,眼神可一直没离开过她大哥;想来都说这位公主的眼光极好,这么看,确实不假,心悦的人可是将军府的世子元齐,不仅是今年的新科进士,日后还会继承他父亲元毅的爵位,前途很是光明;而元齐身子病弱,不怎么出门参与什么诗会酒集,自然少了许多存在感,在京中姑娘们想嫁的男子中排的并不靠前,但这张脸确实无可挑剔,眉目深邃、鼻梁高挺,额前的发分开散着几缕,加上两片薄唇没什么血色,实在是有些病态美,又身型修长,常着一身银灰色的锦袍,可以说是清逸出尘,俊雅无双;“公主,在下还有事,就先不奉陪了”元齐语气凉淡,他与这位公主的交情也只在宫中遇到了几回,帮她捡过风筝,她哭的时候递过自己的帕子,仅此而已,换作是其他的公主或者小宫女,他也会顺手就这样做了;柔嘉轻咬了下唇,垂着眼皮很是失落,她能见他的机会实在是少的可怜,整日对着风筝和帕子睹物思人,今日这样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等等…齐哥哥我饿了,身上没有钱,能不能吃点东西再回去啊” 元齐自然是不信的,正想着问她的侍女,结果他那热心的妹妹开了口“啊!正好我也饿了,公主随我们一起吧” 柔嘉惊喜的点了点头满眼星星的望着元冬,直接伸手挽在了人家的臂弯上,元冬被这扑面而来的娇软失了魂,只傻呵呵笑着,谁能拒绝美女呢,她这会不是很能理解大哥的冷漠,“公主有没有想吃的,我大哥带够了钱的” 柔嘉抬眸看了看元齐,又害羞的低下头去“都行”;元齐有些心累,只好带着两个小姑娘找了家酒楼去吃饭;“阿暖,好好吃饭”元齐发现妹妹总盯着公主瞧,这像什么样子;这也不能怪元冬移不开眼,她之前想过如桑榆那样的容貌身姿与她大哥是顶顶相配的,现下发觉这位公主与大哥也是极为登对的,而且又这般倾心于他;“这是你的小字吗?我以后可不可以也这样叫你”这样软糯清甜的询问,元冬无法思考“好啊” 那人欢喜的笑了笑,视线又落在元齐身上“那你也别叫我公主了,唤我蓁蓁吧” 元齐仿佛感受不到那灼热的目光,他饮了些茶水“公主吃得如何?” “还没吃饱” “在下已用好且已付过钱了,公主可以在这慢慢吃”说着便要起身带着元冬走;只见公主也放下手中的碗筷站了起来“也差不多了,那个齐哥哥…我忘了回宫的路了,能送我回去吗” 看她身边的小宫女和侍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元齐明白她的小心思,眼底划过一丝无奈,罢了“走吧” 元冬向来有眼色,这种时候再跟着也太多余了,于是找了个借口说青青那小丫鬟嘴馋想吃桃罐子,便乐呵的先行一步了;“齐哥哥,过段时间就是端阳节了,听说宫外的人都会去郊游采草药放风筝,还有热闹的庙会可以逛是吗” “嗯,是” “我也想去” “宫里不是要祭祀?” “又用不着我” “嗯” “那我能来找你一起去逛庙会吗” “不能” “为,为什么” “公主身份尊贵,这样不合规矩,在下是个病秧子,恐不能陪公主玩的尽兴” 眼看着快到宫门口了,柔嘉公主眸光一闪“哎呀”,然后跌坐在地上,紧蹙眉头眨巴着眼睛看向元齐,“齐哥哥,我脚扭了” 元齐背着的手攥了攥“公主平地也能摔倒?” 她有些赖皮“反正我走不了了”,元齐向前方望了望“公主在这稍等片刻,在下去告知宫门的侍卫” “不行”她扯住元齐的衣角不让他离开“这人来人往的都看我,多丢人~” “我跑着去,很快” “不要,你不是说你是病秧子,肯定跑不快” 元齐嘴角抽了抽,他将被人拽住的衣角扯了过来“公主以为如何是好”,那人暗自开心“也不用你抱我回去,齐哥哥你扶着我就行” 于是他又妥协了,摆着副不耐烦的样子,脸上却有些微红,只伸出一条手臂任由那人搭了上来;“齐哥哥,你…你慢点…嘶”柔嘉公主还装着脚扭的疼痛,一瘸一拐的将半个身子伏在元齐的胳膊上,元齐的手心布了层汗,动了动有些发干的喉咙,面不改色的拖着人走;终于到了宫门口,侍卫找来了几个小太监和步撵打算将公主送回殿内,但她依依不舍扯着元齐的衣袖“齐哥哥,端阳节那天不逛庙会,就见一面好不好” “……好” 等元齐走远后,柔嘉公主又让人将步撵撤了,自己欢快地走了进去;恰好遇到与她同样春风满面的三皇子,他二人的母妃在后宫向来不合,因这会两人心情都不错,也热情的打了招呼“蓁蓁又跑出去玩了?” “三哥哥可不许告状啊” 赵景泰也是把她当做个小妹妹在逗“我刚从父皇那回来,今日不会再去了,你倒不用再担心” 柔嘉公主也笑了笑“瞧三哥这样开心,父皇又赏你什么好东西啦?” “赏了份差事”赵景泰语气有些骄傲 柔嘉公主对他还是有些佩服的,听母妃说基本上他经手的差事都不会出什么岔子,便说了句“那便祝三哥一切顺利啦” 两人寒暄后正要各自离去 “对了蓁蓁,正好三哥有个事情想问问你”赵景泰停住了脚步又回过来叫住她柔嘉公主一脸茫然,她对那些事又不懂啊“什么事呀” 说着赵景泰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就是,像你这么大的姑娘都喜欢什么样子的礼物” 柔嘉公主有些吃惊,她虽不晓得前朝之事,却也听过三皇子心狠手辣的名声,没想到他还有心悦之人“…就送好看的贵的衣服首饰,应该就可以吧”见他摇了摇头,好像对那姑娘十分欣赏“她不喜欢那些” 于是公主也认真起来,毕竟自己也是深陷恋爱中的小姑娘,会对这样的事很热心的进行指导“怎么会呢”,想来京中这些官家贵女她都识得,便问“是哪家的姑娘让三哥这样用心,你说说她什么性格,我给你出出主意” 赵景泰也不怕别人知道,可以说他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样别人就会默认他们是一对,迟早都会成亲的那种“就是之前皇后娘娘生辰宴上舞剑的那位” 柔嘉公主想了想,舞剑的好像是元将军的女儿,父皇还赏赐了她,那不就是“阿暖?” 听到这声小字,赵景泰倒是愣了愣“蓁蓁认识?” 何止是认识,她还惦记人家大哥呢,此刻有些后悔自己多嘴,虽然是刚认识元冬,但那却是元齐的妹妹,或许以后是自己的小姑子,她觉得赵景泰虽生的不错也挺有本事的,除了太子属他势头最盛,但万一因太过出众心飘了,开始觊觎那个位子和太子争斗,这可能就会牵扯到将军府,或许还有她和母妃,说不定那时候肚子里还有齐哥哥的孩子……实非良人;“额…也是刚认识,我觉得她好像什么都不喜欢,一般的俗物也入不了眼,这礼物不太好送,” 赵景泰也没多想,还比较赞同她的观点“是呢,要不三哥也不会向你开口,…算了我自己琢磨吧” 柔嘉公主看着那人的背影,叹了叹气:这都什么事啊,唉,希望阿暖不要喜欢他啊(赵景泰: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能喜欢人家大哥,我就活该单身……) 第十一章 西林王朝南部的祁山因瘟疫盛行、山匪□□,致使诸多百姓落难而民心不稳,赵景泰上了道折子请求皇帝准许他前往镇压匪徒安抚民心,皇帝知晓瘟疫已得到了控制,此时前去应当不会有危险,还能让臣民感受一番皇恩,对此自然是觉得宽慰的,当即就点了头;没想到他又向皇帝提议让元将军之女随同前往,说是曾在边关相熟,对其能力很是赞赏,皇帝暗想着太子对元家有过表示,老三此荐是要让功,可那是个丫头片子,又不会有官职在身,有功劳也落不到元家,无非是些身外之物的赏赐也好打发,便说只要是元将军点头即可;元冬确实去买了青青爱吃的桃罐子,两人坐在院子里吃的开心,见大哥回来了,按捺不住八卦的心凑了上去“咦,大哥你脸怎么有点红啊”她调侃道,其实人家脸上并没有任何异样,她只是故意这样问,想看看是什么反应;元齐在路上的时候就冷静下来了,回来听这么一说,又想起方才,他真的没有不敬之心,但他是个成年男子,果然被元冬瞧出有些不对劲,心里暗暗偷笑“啊,我知道了,大哥是走着回来的肯定热了” “嗯”他丢了个字便疾步回了自己的屋里;“姑娘你笑什么啊” “家里该添喜事了”元冬对这点还是比较自信的,她虽然这几年没跟着大哥,可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对他还算了解,若真是不喜那位公主或者觉得人家是个累赘,那人就算是被饿死在路上,哭到半夜也找不回家,他也不会管,若是寻常人便给些银子而已,哪用得着这般,要说是身份,宫里也不止那一位公主,比她得宠年龄小的也有,倒也不见与谁有过交情;她还正嘲笑大哥对自己的态度不自知呢,陈叔便来传话说父亲让她去书房;“什么,赵景泰脑子被踢了吧,我凭什么跟他去?” “喊什么!越来越没规矩了”元毅沉着脸让她坐下,“不是,父亲,我又不会治瘟疫,去了不是添乱嘛,再说什么山匪□□,他自己又不是拿不动刀,皇上多少也会给他派些精兵,他拉着我受这份罪做什么!”元冬十分不理解,在心里已经把赵景泰大卸八块了;砰的一声,元毅用力拍了下桌子“胡说什么呢,你是我元毅的女儿,是将军府的人,让你去是安抚那些灾民为他们求公道的,什么叫受罪?我看你最近只顾着撒野了,书读狗肚子去了!!” 元冬被这喝声惊醒,晓得说错话了,连忙跪了下去认错“父亲,女儿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小人之心对三殿下有偏见,不想同他共事说的气话,您别生气了” “气话?你这心里只想着吃喝玩乐,可看得到百姓疾苦?我养你是要你能成为有用的人,不仅是对我、对你大哥!更是对天家,对朝廷!你为女子是不能入朝封官,但我元毅,期望你长成一个正直善良有大义,心怀家国的人!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啊?”元毅怒火的气息铺天盖地,受罪两个字让他心寒,就如同他的兵在攻城杀敌流血的时候说自己是在受罪,而没有意识到自己作为战士的责任感;元冬强忍着眼泪哽咽着“父亲我知错了,您别对我失望” “两天后,跟着三殿下去祁山” “是” 元冬出了书房,见大哥过来等她,心里的委屈翻涌上来,眼泪不争气的滑落,元齐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妹妹的身量才刚到自己的胸口,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爱玩爱闹有什么错呢,她已经做的很好了:在府里的时候每年冬天都会去城外的村庄镇子,给穷人家的孩子买棉衣和厚被子,有虫灾雪灾的时候会带着陈叔去街上开粮施粥,被人欺压的老弱病小她都会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他们,父亲将她教的很好;“阿暖,不难过了,大哥…给你做小煮面好不好” “好” 元毅在书房里看到了外面两个孩子的身影,有些后悔方才太过冲动的苛责,他忘了阿暖还是孩子,这些年的作为他也都看在眼里,说错话做错事,做父亲的应该好好教导,没有哪位父母责骂孩子的时候不难受;“大哥我真的没事了,又不是没挨过训” “走之前,要去跟你的朋友打个招呼吗”元齐不想让她有负重感,与伙伴见面倾诉或许心情会好很多,毕竟他们交情也不错;元冬想起之前答应去找徐安玩却食言了,觉得挺抱歉的,但这个关头…“算了,这两天我还是不出门了,回头我写封信让青青有空送过去就行” “也好” 两日后,赵景泰在城外等来了元冬,这姑娘很让他喜欢,除了真的欣赏她的能力外,此番同行是夹带了别的目的,不过他对正事从来都是严肃对待,路上没有与佳人游山玩水的耽搁,言语做派倒是很君子,一行人带着物资快马加鞭的赶到了祁山;二人先去了县门府衙,王县令脸上带着与其年龄不符的苍老和憔悴,晓得来人是皇子贵女,颤颤巍巍的下跪磕头认罪,元冬连忙伸手扶他“王县令快请起” “作为父母官,让城中百姓遭此劫难,实属无能,下官知罪”王县令老泪纵横的跪伏在地上;祁山位于京城南部,地势低平,前段时间一连下了近十天的大雨发了涝灾,过后便有人得了疟疾传染开来,幸而有仙人施药相救得以缓解,祁山县外有个小村庄,那住了群非西林人的村民,平时也不与县里打交道,此次也深受水涝之灾,但却无人染上瘟疫,便趁机来此横行,搜刮粮食钱财以及兵器还强占民女,城中士兵百姓大多都在病中,只能尽力相抗;“王县令不必如此,天灾无可避免,起来吧”赵景泰坐在一旁打量着他,语气冰冷,见他起了身又道“去城中看看,派些人随我们的兵去搬粮米衣物给百姓” “是是是,下官这就去” 城中乌烟瘴气,商铺和房屋因洪涝和野蛮外族的侵入而破败不堪,老弱妇孺都缩在街头角落,男人们撑着身子互相帮忙来修缮屋子,还有疫病未痊愈的患者都挤在山头旧庙里,那距庙十多里外有个大坑,用来焚烧死人;赵景泰也没摆架子说什么官话,只和元冬一起挨家挨户的发食物,又派人支了几个大棚熬粥熬药给街上的百姓,元冬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表面功夫,至少是做了些实事的,这样的举动让城中的百姓热泪盈眶,感激不尽;“三殿下,可否派些兵守在城外震慑,下官担心那些人…” 赵景泰不回他反而问了元冬的意思“阿暖,你觉得呢”,元冬并不认同,扬起嘴角自信道“咱们西林人哪有躲的道理,大胆的让他们进来,县令可将百姓们安置到别处,让城中还能站起来的士兵和殿下带来的侍卫留在街上,此番必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可,可是这些人比一般的山匪要凶悍许多,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王县令显然是这几次被欺压怕了,对这个小姑娘的言论有些轻视,以为是仗着三皇子的身份而说的大话;元冬不想跟他过多解释,便同赵景泰说“三殿下,给我五十个人就行” “这么少?”赵景泰他们虽带来的人不多,但也没到这么寒酸的地步;“想来之前得了便宜,应当不会每次都大张旗鼓的进城,这五十人,他们或许会以为是祁山原本的护卫兵,咱们先试探试探” “那就如你所说,我会单独带些人与你配合” 元冬不太想让他参与,但也只好点头“随殿下安排” 这天徐安收到了元冬留给他的信,上面说她因为大哥生病需要照顾不得空才没有去找自己的,近日又出了远门,因为事发突然也没来得及告诉他,还说是真的把他当好朋友的,并保证办完了事情一定会来见自己,希望他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等着她回来;徐安眼眶微热,将信反复看了好几遍才仔细收好,这么久他以为元冬将自己忘了,毕竟京中那些多达官显贵想同将军府有往来,她需要玩伴想交朋友又有何难,而他身为阉人能得片刻青睐已是天大福分,不敢相信自己是被在乎的,她竟愿意同自己解释,徐安,你何德何能;在屋子里待了半响,徐安出了门,他打听到元冬去了祁山,和三皇子一起;回府后他又一个人盯着画许久,然后去找了赵景煜;“殿下,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嗯,有什么就说呗” “您和元姑娘……” “什么啊” “就是您喜欢元姑娘吗?”徐安声音细弱,不敢说也不敢听,但是他迫切的需要这个答案“她?我不喜欢那样的”赵景煜似乎有些嫌弃,他觉得做朋友倒是挺处得来的,他才看不上这种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呢;徐安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他向赵景煜提了个请求;“你要出远门?去哪?”赵景煜没想过徐安有天会说要离开一段时间,这么多年,两人还从未分开过,徐安不能说是去祁山找元冬,只说自己的父亲病重,他要回家收尸,听起来这样的谎话很是大逆不道,但在徐安的认知里,他父亲早就死了,说不定被赌坊老板剁喂狗了或者死在了□□的床上;赵景煜不想让他去,那样只生不养将儿子卖了的父亲根本不配有人给他收尸“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估摸着要下个月了” “这么久…罢了多带些银子买匹快马早去早回吧” “谢殿下”,徐安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收到信后他就是想去祁山见她,想在那个人的身边,在确定殿下对元姑娘无意后,便做了这个大胆的决定; 第十二章 元冬这边正打的激烈,果然如她所料,只来了三十几个汉子,瞧他们的身手不像什么吃不上饭而落草的土匪,出招凶狠是直接下死手的,对这样的暴徒元冬容不得手软,拎着刀便砍,最后特意放走了几人跟着他们去了庄子,那地方并不大,藏的也隐蔽,看样子很少与外人通往,所以没染上瘟疫,里面不过也就几百余人,大部分是勇猛的男子,女子不多但也很高壮,还有很多被他们从祁山掳过去的女孩;回了王县令府中,发现赵景泰手上剐蹭了点轻伤,她没多问只如实汇报“三殿下,那匪窝里人不多,听他们说的方言有点像南疆子那边的” “南疆子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王县令有些疑问,他们祁山离那远着呢,又没有货物交易往来过,更不可能得罪他们;“殿下应当也察觉出他们训练有素,出手狠厉了吧” 赵景泰点点头,已然明白了“你是说他们是南疆子的逃兵?” “八九不离十,逃兵躲在山头里无身籍也没钱财,想要活下去只能靠抢了,之前肯定扰过周边镇子,祁山好歹也有护卫兵,怕是不敢轻举妄动,此番洪灾瘟疫赶在一起,才让他们有机可乘的吧……三殿下觉得如何处理” 那人挑了挑唇,似笑非笑“既是蛮野之人又是逃兵,对我西林子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自然是都该杀” 元冬对此也没什么意见,若是只将他们赶回南疆子,那被他们奸杀过的祁山百姓又该如何,容不得什么圣母心在此,她提议道“不如趁热打铁,这两日就动手” “嗯,我意正是如此” “那元冬先下去了” “等等”赵景泰起身拦住她“王县令吩咐了膳食,阿暖吃些东西吧” 她本想拒绝,但是肚子不争气的叫了,想想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吃呢,便也坐下等着传饭了,赵景泰厚着脸皮坐在她旁边,“三殿下手流血就别在乱晃了” “没有人给我包扎”听这话好像被虐待似的,元冬哦了一声;“阿暖给我包一下吧,还挺疼的” “我呢粗鄙手笨,怕是做不好,三殿下让县令找个机灵丫头来给你包吧” 王县令站在一旁,脸上乐呵的马上接话“那医治瘟疫的仙者还在府中歇息呢,下官马上请他过来”不等赵景泰说什么便亲自去了别院很快将人请了过来; 元冬见来的仙者有些发懵“柳兄?” “小元,你怎么在这,你又受伤了?”来的人正是元冬在边关遇到的那位游医柳风;“不,不是我,他,你给他包上”元冬有些语无伦次,跟这位柳兄有两年没见了吧,突然出现在此处还成了祁山百姓眼里的医仙,让她很是惊讶;柳风很快的将赵景泰的手包扎好,没管他为什么脸色难看,正陷在旧人重逢的喜悦中,他坐在元冬旁边“你来这做什么呢小元” “你呢,你是来干嘛的”元冬反问道,那人挺直了身子夸耀自己“我当然是来救人的” “哦,巧了,我是来杀人的”说着还伸出手去勒他的脖子吓唬他,赵景泰也没心情吃饭了,面色骤冷,听他二人的嬉笑烦闷的很,扔掉筷子便走了;赵景泰走了,又巧遇以前的好友,元冬心情瞬间美丽起来,与柳风边闹边笑的吃饱了饭,今日确实有些乏累,也没同他说多久便回厢房了,迅速的洗漱了一番就倒床睡着了,向来少梦的她今日却梦到了徐安,他来找自己玩,还有些生气问她是不是把他忘在一边了,她在梦里怎么解释哄他都没用还说再也不跟自己玩了,又气又急哭了好大一会,那人才罢休;次日一早,元冬便出门上街继续施药,也帮人家扶梯子、递板子、搬东西还有看小孩,祁山县里渐渐恢复让她很是开心,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端了那匪窝;正在棚子里熬药,大锅里冒着热气,她瞧见过来个人:徐安?不对,怎么会呢,她肯定还在做梦,见那人牵着马一直站着不动,于是上前捏了捏他的脸“徐安?” “嗯,是我”徐安这一路马不停蹄的赶来,甚是狼狈,在进入祁山之后先找客栈梳洗了一番,此刻面色潮红,呼吸有些急,打听到京中来的人都在县令府衙,前去的路上竟先看到了她,心尖一颤,有些克制不住想要前去拥住她;元冬拍醒了自己的脑袋,不是在做梦,她惊喜万分“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我的对不对?但我不是让你等我回去的嘛”她眸子晶亮抬着头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徐安要溺死在她目光里了,他心脏砰砰乱跳,抿了抿嘴好像在鼓励自己,薄唇轻启,声音有些干哑“我…我有些想你,等不及那么久,所以忍不住先来见你了” 元冬愣了一下,她听明白了,脸猛的就蹿红了,害羞的低下头去笑出了声,徐安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十分后悔,想来刚才定是被气血冲撞昏了头忘了自己的身份,连忙纠正“不是,我正好路过,殿下,殿下吩咐我去帮他做一些事,我顺道…来瞧瞧你,信我收到了元……”怀里突然闯入了个姑娘,纤细柔软的小臂环在他的腰上,侧脸贴靠在他胸间低声呢喃道“骗人” “我没有”他立刻驳回,大口的喘息着;怀中的人又抬起头带着满脸笑意“我也挺想你的,上次没有去找你玩是我不对,你没有不开心吧” 这样的身躯徐安不敢贪恋,迅速将她的手扯下后退了一步“没有不开心的” 二人相视了片刻“嗯,徐安,和我一起给他们分药吧” “哦,好!” 赵景泰不知是什么过来的,瞧见自己的心上人去主动抱那个太监奴才,却不愿意给他这个身份尊贵且健全的皇子包扎,怒火中烧气的脸色发青,手背崩的紧又渗出了血:还真是小瞧了这个阉人;怕外面还不是很太平,元冬不放心徐安住在客栈,硬是将他安排在了王县令府上住着,因明日天黑便要去那庄子,回去后一直都在与赵景泰商量着计划“三殿下,咱们这次带的都是近卫,没有弓箭手,直接杀进去?” 赵景泰不答话,他根本没在听,只狠狠的盯着元冬有些咬牙切齿道“阿暖,我对你的心意如何,你该知晓的” “你在说什么呢”元冬一头雾水不想与他啰嗦,“你喜欢那个太监?是吗?”这句话他赵景泰说出来都觉得恶心,他希望那人怒斥自己,警告自己,但是没有,他听到了最可笑最心冷的答案“嗯…好像是吧,我还不确定,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她永远这样,什么都跟自己没关系!赵景泰有些崩溃,他用手按住元冬的双肩压低着声音质问“呵,你,你不嫌脏吗?他是阉人你懂不懂!” 元冬拨掉他的手甩开,气冲冲的“赵景泰你发什么神经!” “你别喜欢他不行吗,我们在边关的时候不是很开心的?一起骑马打猎看星空落日,并肩杀敌打了好几次胜仗,你还救我两次,我说对你以身相许,你应了的!你应了的!”他说的情绪有些激动,眼底发红,声量控制不住的拔高;说到这处元冬才明白赵景泰的意思,可这完全都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他说的什么骑马落日是没错,可也不是单独与他一起做的那些事,救过他两次不是很正常的吗,即使再讨厌的人,上了战场都是自己的同胞战友,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关于应了的那句以身相许,是将他救了回去后发现人中了毒箭,拔箭的时候他说要是自己能挺过去就娶她当媳妇,还说给他当媳妇是自己的福分;那时候谁想那么多了,只急着给他祛毒拔箭便不耐烦的说了句“行行行,快闭嘴吧,胳膊废了可别自杀”,难道这也算,元冬直在心里骂娘,起初她也没有抵触过赵景泰,也是把他当个朋友去相处的,是后来觉得他作态虚伪又假惺惺的,才觉得他待人不真诚,也就不想过多来往,知他有这样的心思,早就躲的更远一些了;“三殿下误会了,你我在边关顶多是战友之情、患难之情但绝不是男女之情,以后也不会有”元冬语气冰冷,拒绝的干净彻底;赵景泰的心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着,又疼又痒“不,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赵景泰!痴心妄想了” “赵景泰,其实你也挺好的,你这样的身份相貌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京中有那么多姑娘想嫁给你呢”元冬认识赵景泰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伤心狼狈过,像个没人要的小孩,她承认自己母性泛滥,开口安慰了几句;但是我只想要你,赵景泰在心里喊个不停,潜意识里一直把她当做没过门的媳妇,她平时对自己冷言冷语也好,不爱搭理也没什么,怎么偏就对那个阉人另眼相待,他知道元冬的性子,对自己的所有物半分不让,明确表示过不喜欢的东西是不会再多看一眼的,他大抵是没什么机会了,手被自己攥的生疼,微颤着声音“抱歉,今日是我冲动了,阿…元姑娘就当我在胡说,事情明早再商议罢” “是!殿下”元冬没想到赵景泰这样干脆利落,对于他给自己的尊重,心里倒是很感激,对其这方面的作风有了些欣赏;赵景泰瘫坐在椅子上,过了许久,才缓缓从怀里胸口间掏出个泛黄了的方巾,是曾经元冬从身上撕下来给自己包扎伤口的,他洗干净后一直留着,原想等阿暖及笄过两年后就请父皇赐婚的,本没想这么早把话说开,总想着会有很多时间相处来增近感情,让她不那么讨厌自己的时候再慢慢告诉她,罢了,他嘲笑了自己两句,将那随身贴在心间一年多的方巾用烛火点燃烧了个干净,此时突然想起母妃曾问过他有没有想过那个位子,他说想过,但是不敢赌也不想争,不是他的东西他不要;他接了许多差事,只想多攒些军功在身,他母妃在后宫过得好不好以后是否能安稳度日全指望着自己呢,那个位子谁坐不一样呢,他知道太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虽有些孩子气性但绝不是个无能的草包,应当会把西林治理的不错; 第十三章 元冬去了徐安的房间,透着窗子发现人已经躺下睡了,想来这一路定是累极了,于是便回了自己的住处,她忍不住的想方才赵景泰说的话,阉人是什么,她很清楚,能不能不喜欢徐安,大概不行;和徐安相识的时间不算长,远比不上在边关与赵景泰,与柳风经历的事情多,但短短几月只相见数面而已,她就是感受到了话本子里心动喜欢的感觉,起初是觉得他有意思,想在京中有个玩伴,慢慢的就不只是那样了,特别是在家没出门那个月,她总是忍不住的想起他,而且她元冬不会对朋友产生想要亲亲抱抱的想法,只能是喜欢的人,是她的意中人;不过元冬暂时没有打算向徐安表明心意,她怕吓到这个小太监,怕人家以为自己在嘲弄他,故意羞辱他;她听说经过阉割的男人,性格自卑阴暗又扭曲,他们不敢奢望得到什么感情,如果有愿意同床的对食,在生理事上无非就是填补内心的空缺来获得满足和快感,但很少会有这样的对食,如赵景泰所说,人们觉得脏,骨子里就是看不起这些人的,可若是有的选,谁也不想少那二两肉成为别人眼中最为卑贱的阉人,都是爹生娘养的,是活生生的有七情六欲的人;第二天晚上,元冬和赵景泰各领了两小队出发;元冬爬上庄子的墙头,拧断了守卫的脑袋,先找到了关押女孩的地方,将她们送了出去,因祁山的□□都被抢空了,就扔了些火把将人引了出来;这些南疆子的人力气大,用的长矛攻击距离也远,很多时候都近不了身,好在元冬和赵景泰还有些默契,一人用刀勾住长矛,一人借力踩着长矛跃起,可用刀刺穿砍断那些人的脖子;渐渐的这群兵匪发觉抵挡不过,便朝着落单的元冬放冷箭“元姑娘!”徐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紧要关头瞬间将元冬护在怀里借着轻功躲了开,他怎么可能在县令府坐的住,一直担心元冬有什么闪失,便悄悄跟了过来;元冬这会没功夫和徐安多说话,只把他推开到一个大柱子后面,拾起地上的长矛用力朝那放箭的大汉扎了过去,还有个女人双手握着不知道哪来的兵器,眼神有些惊恐,恶狠狠的对着他们唾骂,冲她过来的时候,元冬只眨了眨眼没有手软,一刀穿进那人的腹部没有回头的就向前继续厮杀着;尸体横了满地,没留任何活口,赵景泰吩咐了人把原本祁山的粮食兵器等东西全都运回去,然后一把火烧了这庄子;元冬的肩背擦了些轻伤,血迹渗透了衣衫,她还没怎么发觉“徐安你方才出现的时候,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不知道”徐安老实的摇了摇头,听那人呵呵笑出了声,向前贴在他手臂上“你没看过话本子吗?你这种行为被称作英雄救美~” 他迟疑了片刻,呆呆的回道“没看过,但元姑娘你是美人,我…我不是英雄” “你怎么那么可爱啊徐安,我说你是,你就是” 赵景泰见两人打情骂俏的说个没完,心中还是有些烦闷,他是打算忘掉那段不成立的暗恋,但也实在看不得那个死太监“还走不走了!” “走你的呗”元冬努着嘴小声嘀咕道,握着徐安的手腕找了匹马“你想跟我共乘吗?” “不…不了元姑娘”,徐安说着便去牵另一匹马“可是我想,…徐安我受伤了没有劲,勒不住缰绳” “你,你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 “这儿”她指了指肩背“很严重” 徐安看到那大片的血迹,触得心里揪疼“好,那我们快回去”于是翻身上马,将元冬揽在臂弯扯起缰绳驾马而行;温热的气息呼在她耳颊处,元冬感觉自己的身子酥了半边,顺势靠在了徐安怀里,那人怔了怔,不敢耽搁,只驱使着马快速行着,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徐安额间慢慢渗出细密的汗,吞动着喉咙,好不容易到了县令府,他才深呼出一大口气;王县令又请了柳风过来给元冬上药 “柳兄把药放这,我自己弄就行,你们都出去吧”元冬好歹也是个姑娘家,这几个人一点眼力见也没有的都挤在这,她怎么好意思让柳风当众剪开自己的衣服;“这怎么能行,你自己又够不着”柳风当然不能听她的,上来就要帮她处理;“不用!” 僵持了片刻,柳风玩笑着开口“小元怎的还不好意思了”他回头瞧了瞧赵景泰和徐安,猜想着谁是小元的心上人,要不是有在乎的人在此,她才不会这般别扭“孩子果然是长大咯”忽然拍了下脑门又说“啧,你看我这脑子,你等我一下啊小元,我有办法,我那小徒弟在这呢” 柳风去叫他的小徒弟了,那两位还在这干站着看,气氛有些诡异,元冬扯了扯嗓子“咳,我说你们就别杵在这了” 赵景泰瞥了眼徐安,冷哼了一声就出去了;“你也出去吧徐安”元冬朝他眨了眨眼示意着“上药肯定很疼”他没有正面回答,“我想陪着你…我不算男子,元姑娘不用不好意思” 这话让元冬胸口赌了棉花似的透不过气“徐安,过来握着我的手好不好”见他有些不知所措,便又加了一句“我怕疼” “来了来了小元”柳风带着小徒弟进屋,看那个年龄小的少年没走,两人还拉着手:原来是这个,小元眼光还不错;“桑姐姐?”元冬比上次见到柳风还要吃惊,医馆的伙计说桑榆出门寻师父去了,不会就是柳兄吧;“元姑娘”桑榆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她,前段时间因祁山瘟疫过于劳累病了些时日,一直都在县令府中养着没出房门;“啧,这是什么缘分,你们竟是相识的,来来来,小榆先给她处理一下”柳风念叨着将药箱放好便自觉的出去了;好在都是些皮外伤,处理起来也不难,只是衣服有些粘连在皮肉上,剪开有些费事,“嘶~”元冬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握紧了徐安的手,等到上完药包扎完,徐安的指节都被攥的发白;“这几日睡觉最好卧着,不要压到蹭到,也不要大幅度晃动让它流血,过几天结痂就好了”桑榆叮嘱着她,将东西收好洗干净了手又道“回头我让师父给你拿些祛痕生肌的药膏,按时涂抹就不会留疤,不过瞧你肩胛下的旧伤,估计就不好祛了,以后要留心些” “嗯,我记下了桑姐姐,多谢”元冬向她点头回应;桑榆朝她笑了笑,没想到小姑娘还挺坚强,清理伤口和上药的时候一声没吭“不用谢的,好好休息吧” “那我也回去了元姑娘”徐安瞧已经包扎好了,也不敢多待,便起身朝门外走去,却被元冬拽住了手“你答应我一件事再回吧” “什么” “别再叫我元姑娘了,以后叫我阿暖好不好” 徐安想起之前她对三皇子说只有亲近的人才可以唤她的小字“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啊,我想听”她捏了捏那人的小指“……阿暖”嗓音里沁着蜜一样的温柔唤了声阿暖,像片羽毛落入了元冬内心深入最柔软的位置,她起身踮起脚尖,用手摸了摸徐安的头喃喃着“徐安” 过了一会她开口道“回去吧,明早我们一起去吃粽子好不好” “嗯,好” 第十四章 端阳节这天,祁山县家家户户都挂了艾草和五彩线,小孩额头、手背都贴着五毒的剪纸或者脖子上挂着小辣椒、小纱灯之类的花布玩物在街上到处跑着玩,大人们比赛包粽子、斗草,还办了庙会跳钟馗很是热闹;元冬和徐安在街上同别人比赛吃了好些个粽子,两人都撑得肚子圆滚滚的也没赢得那个大香袋,便只好买了两个系在腰间,元冬还想与徐安骑马去郊外踏青,被他以有伤为由拒绝了,徐安实在不敢与她共骑一匹马了,他会忍不住的想将她嵌在身子里;“可是明日就要回京了,我会被父亲关在家里的,到时候想找你去玩就很难了” “那我们坐马车好不好” “好啊” 于是徐安租了马车,但他没和元冬一起坐在里面,而是在外面当马夫,元冬自然是不愿意的,出来坐在了另一边,两人便这样驱着马到了祁山郊外;“哇,徐安,你瞧,天上好多风筝呢,真好看”元冬开心的惊呼,她长这么大还没放过风筝呢,不过自己肩背还有些疼,怕是抬不起胳膊扯线;“那我去买一个给你”徐安跑去村头买了个最贵最花哨的回来,让元冬都不好意思拿在手里,这风筝鲜艳的不像话;不过这东西都在手上了,也就先不管疼不疼了,但徐安可记着呢“我们只看别人放好不好,你还有伤” “哎呀,这点小伤不碍事的” 她想玩,徐安轻蹙起眉对她摇头制止,便也只好先收了起来,坐在旁边看别人玩“徐安你看,那个风筝飞到真高” “是啊” 两人抬头看着天空五颜六色的风筝看的脖子都有些酸了,元冬扭过头来“徐安,我很开心” 那人的头却转向别处不看她,声音温和清润“我…我也是” “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因为跟你在一处,我才很开心,你呢,也是这样对吗?” “……嗯” 元冬弯眉浅笑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徐安说着话“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嘛” “我?当然还是会跟着殿下了” “那若是以后他封了王,去了其他地方你也会跟他一起吗?”之前她猜测过赵景煜会不会成为下一任皇帝,毕竟她看的话本子里,这样童年悲惨的皇子到最后说不定都会逆转人生,走向巅峰之路,如此徐安就会留在京城,还会成为宫里最厉害的太监,然后来接触几次发现,赵景煜虽然才华谋略也不输那两位哥哥,不过没有亲族撑腰,比不得太子的家大业大,也没有三皇子的上进心,每天只想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过日子,所以到时候还不知道被封放在哪个犄角旮旯呢;徐安神情落寞下来,思量着开口“只要殿下需要,他去哪我就会去哪”徐安还真的没想过这辈子会离开赵景煜;“可是我也需要你啊徐安,我们的以后,你有没有想过啊” 我们?我们怎么会有以后,徐安心里又酸又涨还夹带着元冬能说出这句话而给他的欢喜甜蜜“阿暖以后想嫁个什么样子的人”他转移了话题,思想着总不可能是不嫁人,跟他这个阉人做一辈子的朋友吧;元冬想说是你这样的人,但张了张唇,半天没说出话来,是啊,嫁人便是要过一辈子的,她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她应该如何让父亲大哥同意自己嫁给太监,又怎么才能让徐安相信自己接受自己呢,她在心里默念着:再等等吧;“徐安,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了,有些想嫁给他,不过我大哥说女子决定嫁人的时候需要慎重考虑,因为这是件很重要且关乎一生的事情,所以我还没想好,但我希望他能等等我” 他什么都听见了又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元姑娘会嫁人生子是迟早的事,他一直都知道也时刻提醒自己的身份,这辈子把她画在画上藏在心里就满足了,来祁山是他冲动了,准确的来说是他疯了;徐安心里的线断了,五脏六腑都被割开了口子,鲜血喷涌蔓延至全身的痛感神经,他快速蹭掉眼角的泪不让人瞧见“元世子说的对” 元冬不是没心没肺,徐安的情绪反应和小动作她全看在了眼里,她意识到自己的话让他误会了,而且觉得徐安一定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他碍于太监的身份不敢,不然他不会来祁山找自己的,眼前这般的徐安让她心疼,突然之间不想再等了,她什么时候这么娘们唧唧过;“徐安?” 那人的声音有一丝哭腔“嗯” 元冬用手覆在胸间平复着呼吸,她满目深情看着徐安,声音清晰又敞亮“你会等我的吧”说完心中的小兔子碰碰乱撞,倒是有点不敢再看徐安了;“什,什么?”徐安听的清清楚楚,她问的是自己,但怎么敢相信?他情愿是自己失神听错了;元冬这会脸色绯红,眼神却很是坚定“我说我喜欢你,但是嫁给你这件事还有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所以,呼~所以你能等等我,给我一些时间吗?” 她说的真挚诚恳,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语气,徐安的大脑已经空了“别,别胡说” “徐安你看着我,我没有同你说瞎话,我就是喜欢你,我前两天才犹豫过,想晚些时间再告诉你,但是我现在不想这般墨迹,我不想你对我有误会,然后一个人偷偷的难过” “可我是…阉人,就是没有…,你还小,可能不了解,我…”如此直白热烈的情话,让徐安心里乱成了一团,他头脑有些昏胀,又因对喜欢的女子解释阉人而羞愧,此时话也说不清楚了;“这并不影响什么的徐安”元冬牵起他的手,握在掌里攥了攥示意他安心“我不在意你是什么人,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久,但你,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从来没有对谁说过这样的话,我想让你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她也喜欢你” 徐安很久没说话,他自己在脑子里从头到尾的过滤了一遍,朝思暮想的人说她想嫁给你,可自己能给她什么呢,作为男人,身子残破又不健全,不能与她鱼水之欢生儿育女,作为太监奴才,更没有干爹那般的权势财力能够给她元家帮助,她竟也愿意? 他垂着眼眸,脸色煞白“阿暖,你知你这样说,我只会恨我自己,我…什么都给不了你的,与阉人做夫妻会被别人嘲笑和鄙弃的,你是将军府的人,不该如此轻贱自己” 元冬听不得这样的话,鼻子一酸,眼底溢出两行泪,声音有些哽咽但却咬着牙的沉声问他“你敢说你不喜欢我,不想与我成亲,不想要我?只要你说,我就绝不再说这些让你难受的话,往后再也不提此事” “……”徐安他说不出口,他纠结的要疯了,过了许久,他闭着眼默默地向上天祈祷:老天爷,让我自私一回罢“我不敢欺瞒你,我…我很喜欢你,你别哭了好不好”他抬起手,指腹轻拭着心上人的泪水;让他放纵吧,不管往后如何,如果他的阿暖长大了后悔了烦腻了或者说厌恶他不想要他了,他徐安都认了;“那你等我嘛?” “嗯” “你别骗我” “我不会” 元冬歪着头靠在徐安的肩上,两人都不再说话了,都在心里琢磨着关于以后的事,关于他们的以后;(徐安:你说这这这谁能挡得住?我老婆就是勇!) 第十五章 “元世子,我家公主今日实在出不得宫门,特意让奴婢将此物送与世子” 那小宫女霜儿向元齐递上了一锦盒还悄悄看了看面前的人:清冷儒雅气质出尘,怪不得能让公主为他花这般心思;元齐记得端阳节和柔嘉公主的约定,此时心里闪过几分失落,接过那盒子“多谢公主” 只让人空带个话回去不免有些失礼,元齐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东西回礼,便让人稍等片刻,回房中书写了封感谢信托那小宫女带了回去;那锦盒里放着枚深灰墨绿色的玉竹刺绣流苏香包,做工不甚精美,走线还有些歪,许是金尊玉贵的小公主不擅女工,又着急为心上人赶制,这细活才做的粗糙了些;元齐盯着看了许久,女子向男子缝制赠送香包是表达爱慕,公主她在向自己示爱还是说她不懂,只以为今日端阳节,特意送来个辟邪驱瘟的吉利物件;那小宫女才刚走没多久,元齐就开始猜测公主会不会给他回信了;除了风筝帕子,柔嘉公主终于又多了个与她齐哥哥相关的珍藏品,只简短两句话就立即冲散了她不能出门的躁郁,她捧着信反复低喃,欢喜之余也提笔回了信,自那天起,两人便常以书信往来,她每天对着曾被扎了好几个针眼的手说真争气! 端阳节过去没多久,元冬他们一行人便回来了;元冬再不舍得徐安,也必须先回家,皇上那边只下了旨夸赞其两句,赏了点金银就没了,她并不在乎,临走的时候不知道父亲是不是还在生气,她现在比较在乎的是父亲对她此番表现满不满意,虽不是什么大差事,但自己绝没有态度不正;“此行还算顺利,赶了一天路,回去歇吧”元毅语气平静,近日担忧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有挺多想问的,话到嘴边又都咽了下去,自己的女儿没有像之前在边关那样,向他炫耀昨日如何割了对方小头领的脑袋,前天怎么去烧的敌军粮草,也没有问他要钱买酒喝,许是闺女长大了,他这样安慰自己;“是父亲!” 元冬退出书房后也没去找大哥,回房里直接窝在被子里睡了一觉,她脑子有些乱,在瞧见父亲的时候,她心里对自己和徐安的事情万分没底,元毅是个骄傲的人,对任何事都力求完美,对她更是如此,他不会接受自己的女儿,哪怕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跟阉人有什么感情瓜葛的,元冬在想该怎么做;睡了两三个时辰,天都有些黑了,大哥过来给她带了吃的;“阿暖,青青说你回来就没吃过东西,心情不好还是身体不舒服?” 元冬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揉了揉脸让自己先将那些事放在一边“没有大哥,我就是困了” “有什么心事不能告诉大哥?”自己的妹妹多少还是了解的,他不觉得只是困了;“……小秘密,不能告诉你”元冬脸上终于带了些笑,试图让氛围轻松些;元齐将碗筷摆放好也笑了笑“阿暖长大了,不过有不开心的事还是要同家里讲的,不能自己一个人瞎琢磨” “嗯~知道啦” “诶,大哥,端阳节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戴着香包,我记得你平日也不喜欢啊”元冬低头吃着面,瞧这奇怪的颜色以及蹩脚的针法很是疑惑,不过这做工与她的手法倒是半斤八两;元齐耳根有些微红“最近开始喜欢的” 这样的香包估计不是买的,因为大抵是卖不出去的,稍微一猜也知道是个姑娘送的“大哥也有小秘密咯~”元冬拉长着音调笑话他;没想到元齐也没藏着掖着,语气有些畅快“蓁蓁送的” 嘴里的面差点呛出鼻孔,元冬想:发生了什么,哈哈哈蓁蓁,能从大哥口中听到柔嘉公主的小字,这两人进展的挺快啊!“咳咳…咳,蓁蓁,哦,挺好的,大哥你们交情还真不错” “嗯,她倾心于我,我对她也有些喜欢,是挺不错的”元齐也是十分的坦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跟妹妹说的,最近和公主交往很是密切,他们书信交流的愉快,时不时还会互赠些小玩意,就是来回跑腿的小宫女霜儿有些累,恨不得将元齐直接抗进公主的殿内;元齐觉得公主并不是个整日只会装扮自己的花瓶,她善良活泼,自信大方又机灵古怪的,整日能琢磨出很多稀奇有趣的事情,对很多事也都有自己的见解,这样的公主很吸引他;“啊……”元冬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此刻的感受了,有点羡慕大哥可以说的这样干脆,也很欣赏大哥的态度,“那你会娶她吗” 元齐与柔嘉公主的身份还算相当,想来他们元家也无需什么政治联姻,不出意外的话请皇上赐婚这事就算是敲定了;元齐手指笼着那香包,用肯定的语气道“当然,如果她愿意的话,我自然是不能辜负她,若在此事上犹豫却还想着招惹她,实非君子所为,况且我对她有心” “哥!”元冬叫了声并对他竖起了拇指,又将碗里的面汤喝了干净拍着肚子靠在椅上“我要有大嫂咯” 元齐温和笑了两声“现在可不许乱叫” “行~” “殿下,我回来了” 赵景煜瞧着神采奕奕春风满面的徐安,想着他父亲得是多该死啊;“嗯,回来就好,你不在我都快无聊透了” 徐安哄笑着“那奴才陪您下盘棋?” “晚上吧,我现在饿了,想出去下馆子!”赵景煜想着徐安这段时间肯定是吃不好睡不好的,得带他吃顿好的补补;“殿下等我换身衣赏”徐安匆匆回房换了件干净衣服;两人在醉仙楼要了一大桌子菜,一口还没吃呢,就遇见了太子赵景桓,苏瑛许是快要临产了,心情起伏不定,口味是一会一个样,这会就非要吃醉仙楼的酸汁鱼片和如意卷,太子自然是马上就来买了,既然碰到了,他免不了要来嘲讽两句;“都能来这了,你过的倒是挺舒坦”太子依旧是阴阳怪气道“怎么,太子殿下近日过得不好吗?” 太子不回他,反而看了眼旁边的徐安,有些鄙夷道“赵景煜,听说你这奴才也去祁山了,啧,养了几年的狗学会跟主子抢人了” “你胡说什么呢”赵景煜声音提高了几分,他最烦别人这样说徐安;徐安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他不在意别人说他什么,但骗了殿下这件事让他惊慌无措;“你要是沦落到和一个太监抢女人,那你可真够丢人的,不过我很期待看到”太子急着走也不想在多说什么,临走时拍了拍徐安的肩示意他努力;赵景煜好似明白了“你去祁山了?你老家不是在平河吗,徐安你骗我了”他又不明白徐安去那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要骗自己;“对不起殿下”除了老实认错,徐安也不知道怎么办;临走那天,他问自己喜不喜欢元家那个,而且那姑娘也在祁山,所以“你是去找元冬了?”赵景煜眼底带着一缕诧异疑问道“是不是?” 话都说到这了,徐安也不能隐瞒什么“是!” 赵景煜有些小心翼翼的张口问他“徐安,你,你跟我说实话,你对她是,你是把她当朋友吗” “殿下,我”徐安不知怎么开口,但还是鼓起了勇气“我爱慕元姑娘,心仪她” 虽然心里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赵景煜还是不想听这样的答案,他以为是徐安的单相思,如此若是去纠缠于人家,多少会被指着鼻子骂那些难听的话,即使元冬那人再通透敞亮,只怕也会同他们断了来往,但是他没有办法阻止一个人的心啊,这人还是他最信任最好的朋友;“算了,这种东西又控制不住,你,自己搁在心里念着就好,别被人知晓了,女人吧对这些声誉看的紧,别被人说了闲话去,到时候难受的还是你”赵景煜念念叨叨的已经开始吃东西了,花那么多钱买的,心里不舒服也得吃;徐安稍稍放松了一下,先不去管别人,至少殿下他没有斥责怪罪自己“是,谢殿下” “行了,赶紧吃吧,都凉了” 第十六章 元冬很想徐安,她在家里老实几天后,实在待不下去了,全身上下都在嚷嚷着她想见徐安,趁着父亲不在家,她同大哥说了一声就跑出来了;徐安和赵景煜在院子里下棋,元冬依旧是不爱走正门,翻着墙就进来了,本想着这么多天没见到徐安,太想奔上前去抱抱他的,碍于赵景煜也在此,便只好规矩着过来打招呼“殿下好,我来找徐安玩” 赵景煜将手中的棋子扔到徐安手上,示意他将自己那冒着桃心的眼神收下去;“哦,那要我给你们腾地方吗?” “额…殿下说笑了,咱们都是朋友,当然一起玩才开心”元冬嘿嘿笑着,这好歹是人家的府邸,哪还能把主人赶一边去;“阿暖会下棋吗”徐安浅笑着问她,没等到回话,先等到了赵景煜的一脚赵景煜想徐安是傻了还是疯了,怎么能擅自叫人家的小字,他当然想不到是元家那个硬拽着徐安的手非让他叫的;“会啊,但是咱们三个怎么下啊”元冬没注意到方才的动静赵景煜怕徐安又有什么失礼的行为“来,我跟你对就行,徐安你先坐我这边来”说着就将徐安拉到身边来;虽然说出来不太好,但是元冬还是说了“可是我想跟徐安下”说着还和徐安有些眉来眼去的样子,赵景煜见状都怀疑这姑娘也对徐安有心思了,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他觉得徐安各方面都很好,但他是太监,怎么会有姑娘喜欢太监呢;赵景煜一掌落在棋盘上,将沉浸在甜蜜中的两人激了出来“没劲,不玩了” “别别别,殿下,你们玩,我看着就行,我棋艺不精,正好学学”元冬赶紧摆手,她可不想得罪赵景煜,谁让他是和徐安相依为命的主子呢;“这还差不多” 于是徐安和赵景煜两人继续下棋,只是徐安身边多了个小蝴蝶,她托着脸,一会看看棋盘,一会瞧瞧徐安,并时不时的来一句“徐安你真厉害,这步棋走的妙” 徐安被夸的头上都快长出花了,阿暖这样紧靠在他身边,让他很欢喜,心里异常的舒缓平静;只下了几盘后,就已经让赵景煜有些不清醒了,他仿佛瞧见这两人的手指悄悄勾在一起,他想定是院子里阳光太照,自己眼花看错了;一个下午他们都是这样过的,天稍黑了一些,赵景煜问元冬要不要在这吃饭,元冬自然求之不得,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怎么能浪费和徐安相处的机会呢;“殿下,今日我来开火,让你们尝尝元大厨的独家美味”元冬提议,她也不是勤快,主要就是想做给徐安吃,让赵景煜沾个光罢了;元冬在徐安的帮助下很快就将饭菜端上了桌,食材有限,只有几个小菜和汤羹,有清炒笋丝、凉拌紫茄子、酸辣浇汁豆腐、冬瓜玉米羹以及唯一带荤腥的糖醋鱼,都是她猜测会是徐安喜欢吃的;“可以啊,你这厨艺真不赖,谁要娶了你……”话说一半,赵景煜觉得当着徐安的面说出来太伤人了,就赶紧闭嘴了,结果元冬还接了下去“那是,娶我的人肯定很有福气,因为我会对他很好的”说着便给徐安夹菜,表示这就是对他好的第一步,徐安点头应和,语气很是欣喜“嗯,你说的对” 赵景煜有些佩服徐安,这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三人愉快的吃完了饭,不知道赵景煜怎么样,反正那俩是挺愉快的人在吃饱的时候就懒的不想动,歇了会,元冬说去院子里溜达消化一下,她就是想跟徐安单独安静的待会,赵景煜撑的倚在小塌上闭眼休息着,没管那俩去了哪;元冬和徐安在院里的小亭子那坐了坐 “徐安,你有没有想我啊” “…嗯” “我也是,不过以后还是会这样要隔好几天才能见一次,我没有办法天天出门的” “这样就很好了”对徐安来说这就已经很满足了,他哪敢奢求太多呢元冬捏了捏他的脸,十分正经的叹气道“大概是爱情太让人着迷吧,我想天天跟你在一起,我都想变成个什么物件挂在你身上” 爱情两个字触动了徐安的心弦,挂在身上又让他耳根发烫;“徐安,你抱抱我”元冬伸出手臂朝着他撒娇,但那人却将她的手挡下,脸有些微红“别胡闹” “这算什么胡闹”元冬起身站了起来,也将徐安一把扯了起来,然后双手扣在他的腰间,抱了个结实;徐安很是贪恋这样的娇小温软,但这确实不合礼数,不管他是不是个男人,他的阿暖还是未出阁的姑娘,正要将她的手拨开,却听到一声嚎叫;“啊啊啊~” 赵景煜出了些汗,想去烧些热水准备沐浴的,这皇子府本也不大,拢共就这一个小院几间屋子的,出来后发现这两人的身影,还想着去吓唬他们一下,走近一看,他被吓的只会啊啊啊;“你们在干什么”赵景煜觉得自己眼睛又花了,于是不确定的开口问了问,声音还有些轻颤着元冬想他又不是父亲和大哥,只要他不乱说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你看不出来吗?我们在拥抱” 徐安就像个被家长抓到早恋的小孩一样,垂着手正要解释,赵景煜却一个箭步冲上来,先将他们俩分开“拥抱,朋友之间可以拥抱,但是异性朋友不可以随便拥抱” 一时之间,赵景煜不知道是徐安仗着人家小不懂而故意哄骗来亲密接触,还是元冬只是想单纯的拥抱一下朋友,可这样的话,就会让徐安多想,对她的心思不就更重了,脑子乱成一锅粥了,元冬直接就给他搅醒了“我抱徐安是因为喜欢他,而且我们是打算成亲的,有什么问题吗殿下” 徐安有些担忧的看向赵景煜,怕他可能接受不了,果然“啊啊啊,什么?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景煜不是在指责谁,他只是没缕清楚且不敢相信而已;这种反应让元冬更是担忧,朋友尚且如此,那她父亲和大哥还不直接把屋顶嚎翻了,然后再把自己腿打断吊在树上打;徐安将赵景煜按坐下,然后跪在人面前,他的父母早就死了,在这世间,他和赵景煜是彼此的亲人,他把赵景煜当成自己的兄长,所以他不是以奴才的身份下跪,他是在同家人说“殿下,上次没有告诉你是我不对,我知你的感受,你不信的对吧,阿暖说她也喜欢我的时候,我也不信的,不是不信她,是不信自己,我…是个阉人,这辈子许是不能堂堂正正的娶妻,更不能生儿育女,但我不能做个懦夫连面对自己的感情都不敢,如果阿暖她只把我当朋友,我,我会把她藏在心里一辈子,殿下,上天还是眷顾我的,或许我不该自私的,我……”徐安眼眶发红,情绪一下涌了出来,也没有什么思路了,话说的也是有头没尾的;赵景煜懵了,原来他们早就确定了对彼此的感情,他拎着徐安的胳膊让他起来“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不等他回答又说“你们以后会很难的” 元冬听徐安说那些话的时候心都要碎了,她先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殿下,徐安从没想过隐瞒你,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就像我也不知道如何跟我的家人开口”她顿了顿又继续道“殿下,他是不是太监不重要,我不在乎什么流言蜚语,我只想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这样的言论让赵景煜震惊,他虽然比这俩年长,却没有为谁动过情,他不理解这样的勇气,但他依旧为徐安开心,也羡慕他能有一个真心相待的人,不过赵景煜心里也是没底的,姑娘年龄小,初次心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定是冲动不管不顾的,正常夫妻过日子都有过不下去的时候,面对质疑和嘲笑的时间久了,她还能如今天这般护着徐安吗?过几年她晓事了后悔了,那徐安该怎么办;“我也做不出什么棒打鸳鸯的事,元冬,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就行”说完便转身回去继续烧水去了;元冬和徐安静静站着不再说话,只抬头看月亮入夜了风变得有点凉; “徐安,你别害怕好不好,我们没做错什么,我认准你了就不会辜负你,但你别后退” 徐安内心的潮涌还没有平稳,这样的姑娘他配不上,但感情中哪有什么配不配的呢,他会千倍万倍的爱她“嗯,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自然要一起面对,阿暖,我喜欢你,只有你不要我的份,在你对我还有半分情意的时候,我不会退缩的”他目光坚定,语气温和,不急不慢的回应这份感情,大掌抚过她的长发,徐安在感谢上天;(赵景煜:我跟个傻子似的,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第十七章 西林王朝最近喜事连连,太子府添了位小皇孙,听说苏瑛生产那日,太子在府中上蹿下跳,恨不得冲进产房替妻子生产;这个孩子在肚子里的时候甚是乖巧,只不过在出生时因个头太大让母亲异常遭罪;苏瑛实在没有力气了,声音也变得干哑“景桓,我不生了,啊…啊~我不生了赵景桓~” “好好好,不生了咱们以后再也不生了,阿瑛,阿瑛你再忍忍,你骂我吧~”太子趴在房门外又急又疼,朝着里面喊道;府中的下人也是紧绷着一口气,生怕太子妃有什么闪失,此时无人敢靠近太子,只有看太子忍不住要进屋时才大胆的去将人拦下来;产婆接生多年也没怎么听过这般言语,一边羡慕这女子嫁了个好夫君,一边使出浑身解数帮太子妃生产;这孩子是皇帝的嫡长孙,顺利出生后,皇帝大喜,将数不清的赏赐从宫中搬到了太子府,皇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当晚就来看她的宝贝孙子;“阿瑛你受苦了”面色苍白无力的妻子让人心疼,温柔的将她的碎发拨到一边,用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他可不可爱,我还没看过呢” “可爱,白白胖胖的像个小包子,我先陪你休息会,等会我再把他抱来给你看好不好” “嗯” 这个小包子后来成了西林王朝第七任皇帝,登基后做出了一件比当年元小将军说要嫁给太监还要震惊朝野的事,此事与他的堂弟有关;另一件喜事就是三皇子赵景泰被封了郡王,赐字睿,并与太尚少卿的千金姜言定了亲,京中的姑娘们大多知道姜言对三皇子很是仰慕,都十分为她高兴,但是赵景泰面上没有半点喜色从祁山回来后,赵景泰便将和元冬有关的东西都烧了,他将那个人和那段过去都试着放下了,可是珍藏在心里的爱恋怎么会轻易的就能忘掉,赵景泰没有再想和她有什么,但也没想过要娶别人,不过他也就比太子小了两三岁,人家儿子都满月了,皇帝和蕙妃自然是希望他早日成亲,为皇家开枝散叶的;他之前心中只有元冬,对其他的女子从没看在眼里,所以他不识得也没见过那位未婚妻,他不想平白耽误人家,但婚旨已下;大婚当日,他难掩失落的挑开盖头,多少个日日夜夜幻想过,阿暖在盖头下定是一脸不服气,骄纵着让他赵景泰滚远点,只要任她打两下哄一哄,阿暖就会将繁重的头饰扔到一边,然后举着合衾酒说今天我不会再让你了,一定是你先醉倒;应该是这样的,而不是如面前的这位女子娇滴滴的唤他夫君,然后在喜娘的祝福下规矩的饮了合衾酒;待人都退下后,他坐在女子的旁边,过了很久才开口说话;“既然你我已是夫妻,我有些事需要同你坦白” “…夫君请讲” 赵景泰心里有些难受,覆在膝上的双掌紧了紧“我想娶的人并不是你,我心中有过喜欢的人,只是她不愿” 没有人能在新婚之夜听丈夫说这样的话,即使在姜言仰慕他的日子中从没被注意过,此刻心酸和失望也攀附上了微红的眼眶,泪水在上面不停的打转却不敢掉落;“但我娶了你,便会对你负责任,我不是非要当着你的面对别人表忠心,作为男子,作为丈夫,我不想隐瞒自己的妻子,我…早已决心将她忘了的,你可以对此介意” 至少夫君愿意同自己坦诚,姜言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苦涩;“我目前许是做不到与你举案齐眉浓情蜜意的,但你作为睿王妃该有的体面我不会少的,还有我……此时若与你圆房怕是对不起你,……这段时间我会睡地上”赵景泰说完起身去拿床被铺盖在地上,他虽不喜,但也考虑的周到,若是新婚之夜睡书房,王妃免不得会被人说闲话;姜言并没有觉得被羞辱,这样总比在圆房之时丈夫的心里想的是另一个女人要好得多,自己嫁的男人真诚坦荡,她可以等;婚后的日子也算相敬如宾,姜言并不贪心太多,赵景泰尊重她也信任她,府中大小事也都会让她掌管,在外人面前也会护着自己,只是宫中时常派太医来调理身子,可他们根本就没有同床;西林彩衣节那日,姜言见到了丈夫心中的那位女子,她从来没见过赵景泰这样宠溺的眼神,即使赵景泰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她还是注意到了,女子对这种事总是极为敏感的;这日元冬自然是要溜出来与徐安过节的,而且她大哥也出来了,所以她就跟父亲说是同大哥出来玩的;“徐安你看这个兔子灯好可爱,我想要,你买给我好不好”元冬在徐安面前从来都是有需求的,她不想事事都自己来,她要让徐安感觉到自己是依赖他的,她把徐安当做男子,正常的男子;“嗯,好,阿暖还想要什么” 元冬伸头往前瞧了瞧“那个,那个簪子好漂亮”她拽着徐安挤到前面来“需要赢得射箭才可以啊,徐安,你会不会为我去同他们比赛” 徐安手指蹭了蹭她的鼻尖,乖乖的点头“嗯,只要你喜欢” 他和赵景煜出宫后,时间充足又自由,而且赵景煜时常卖他自己的书画来赚些外快,两人过的也没之前那么紧巴了,还跟着学了许多东西,比如读书习字还会下棋作画以及射箭等;徐安对射箭也不是很精通,恰好同队比的人也只会皮毛,参加无非是图个高兴,这簪子自然是被赢了来;“哇,徐安你真厉害”元冬扑在他的手臂上“我肯定会天天戴的” 徐安看她如此欣喜,想来自己都没有正经送过她什么礼物,心里暗暗决定回去亲自给阿暖做个最好的礼物;这样如小太阳般明媚的女子落入了赵景泰的眼中,沉寂的心微亮了一下,他也不在乎那人是不是阉人了,只要阿暖觉得喜欢便好,这样她才会笑的开心;元冬和徐安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他,还同他说了话,赵景泰都在放下了,元冬更不会纠结那些,听说他也成亲了且将皇帝交付的差事都完成的很好,很多大臣百姓都对他有欣赏和感激之情,连父亲都对他点头赞许,元冬有时候就想或许是自己以前看人太片面了吧,对他也没那么讨厌了,见到也能心平气和的打个招呼;“赵景…睿王殿下好”元冬忘了,三皇子现在是郡王了不能这么没规矩,徐安也认真的行了礼;姜言听到了,这位姑娘是想唤王爷的名字,想来之前感情很深厚吧;赵景泰是有分寸的,他很是客气“元姑娘” 元冬瞧见贴在赵景泰身边的女子:妆容华丽钗钿精致,是个娴静端庄的美人“见过睿王妃” 姜言是极知礼数的,此刻却不知该说什么,手指缠绕着帕子竟有些紧张,赵景泰替她开口“没那么多礼数” 元冬收回揖礼的手标志笑着“如此良辰美景,我们就不打扰殿下了”说完又屈了屈身,牵着徐安的手离开去买糖画了;原来是有心上人的,所以才不愿嫁给王爷的吗,姜言看那亲密的二人想到,她没看出徐安是个太监,只觉得甚是般配;“咱们也走吧”赵景泰不再盯着那背影,心里仿佛搁下了什么重物,让他轻快的呼出一口气,成亲三个月来,他第一次主动的将妻子的手握在掌心里;姜言怔了怔,心里暖流涌过,嘴角轻轻笑着,她快要等到了;“徐安,我们许个愿吧” 元冬将买来的彩灯写上两人的名字,他们各自在心里默念,不求甚多,只求身边人能够平安喜乐,许完愿两人相视一笑将彩灯放入河中;元冬视线落在了徐安的唇上,如她所说,良辰美景,心跳快了一拍,舌尖轻蹭了下牙关,像是询问又带些挑逗“徐安,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徐安脸上立刻烫了起来,这几个月以来,两人见面不多不少,但从来没有逾矩行为,最多也就是手掌相握,算算连抱在一起都只有赵景煜遇见那次,徐安说不想与她亲密接触是假的,只是不合礼数;“……我觉得不可以” 元冬知道徐安在担心什么,他怕自己以后嫁给别人,但却因沾染过阉人而后悔,他怕有损自己的清白,当然元冬自己也是被教导女孩子应该知礼矜持的,她只是陷在了美色中,西林民风还算开放,这样的问题也不能说是什么不知廉耻;“好吧”虽然表面是应了,但是元冬觉得就亲一下,徐安应该不会生气吧“徐安你看那边!”她摇晃着徐安的手臂,手指指向别处示意他,徐安转头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稀奇的东西,再转过头来,那人已俯身凑到他面前了,嘴角轻轻地嘬在了他的唇上,然后就有些脸红且慌忙退回了原处;这样蜻蜓点水般的触碰,可以说是两人的初吻,青涩又甜美,如羽毛拂过心尖让人有抓不住的空虚;徐安抿了抿嘴好似在回味着“阿暖,以后不可以这样” “不要~” “我们还没有成亲” 元冬觉得他的徐安纯情又可爱,忍不住要逗逗他“迟早都会的,再说只是亲亲,又不是要你搂着我睡觉” “什么睡觉…别胡说”虽是这样正经的言语,徐安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往这方面想的,和阿暖同床共枕,他这辈子有这个福分吗“迟早的事”元冬期待着嫁给徐安的那天,她又朝着河中的彩灯许了个愿:希望徐安与阿暖早日成亲,一辈子都在一起; 第十八章 彩衣节这天,元齐被调戏了,那是个奔放的外族女子,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般好看的男人,直接上前拦住了元齐;“这位公子请留步” 元齐打量着这位举止有些轻浮的人,他并不认识“有什么事吗?” 那女子娇笑着卖弄风情“你生的好看,我自然是看上你了” 元齐眼中带着厌恶冷声道“这位姑娘请你自重” “公子,不想与奴家共饮良宵嘛”这位女子也着实大胆,许是他们族人对待看得上眼的人,当夜便会与其留宿,但是她忘了这是西林又实在被眼前这个人迷昏了头;“在下已有家室,还请自重” 那女子这会才注意到元齐身边的人,非但没有离去反而勾着帕子依旧浪荡着“我不介意的,不知道姐姐你呢” 柔嘉公主早就被气的冒烟了,若不是怕吓到元齐,她许是已经将这不要脸的女子头发薅秃了,但现在可真是忍不了了“你这种样貌的我夫君看不上,你下次出来的时候记得照镜子!” 公主认为打击一个女子最好的方法就是嫌弃她的长相,虽然这女子不丑,但对比她肯定是差了几条街的,更何况敢当街勾搭人肯定是对自己样貌分外自信的;那女子确实变了脸色,冷哼了一声“真是不知趣”便离去寻找别的目标去了;“齐哥哥,我现在觉得你还是少出门的好”柔嘉公主盯着元齐的脸,好似把他当做红颜祸水一般,而元齐轻笑一声转过身面向着她“我以为蓁蓁会说些别的” “什么啊” 元齐靠近了些,附在公主的耳边“比如怎么坐实你我为夫妻这件事” 这样清润但又魅惑的声音,柔嘉公主直接就红了脸低下头去“你说什么呢” “蓁蓁不想?”他故意说着,手轻抬起公主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小表情;“不是,你,会请父皇赐婚吗?” “会”元齐十分肯定的回答 “真的?什么时候?” “明天” “……为,为什么” “许是我等不及了,想早点把你娶回家”元齐真心实意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让柔嘉公主脸红心跳的“齐哥哥什么时候会说这么好听的话了” “可能是我嘴甜吧,蓁蓁要尝尝吗?” 元家这两个沉浸在恋爱中的孩子,果真是一个比一个勇;柔嘉公主哪里招架的住,用手里的糖人堵住了元齐的嘴“快别说了,羞死人了” 元齐也不再逗她了,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时间“嗯,我不说了,那我们去看烟火吧” 公主娇羞着轻扯住元齐的衣袖在他身侧“好” 当晚回去之后,元齐来找父亲说了此事,他从小到大跟父亲单独相处说话的机会并不多,以前是自己经常病着父亲不敢扰了自己休息加上父亲把大部分重心都放在了妹妹身上,后来父亲又和妹妹离家三年多,回来后两人的话更是少;听到儿子要娶亲,元毅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老了,他对这个儿子陪伴太少,晃眼间,都是要成家的人了,此时突然想起了元齐的生母,自己的发妻,其实他都快忘记那个女子的样子了,他是听了自己父亲的话娶的亲,二人并无什么感情可言,但对于元齐的到来,初为人父的他还是异常欢喜的,他期待这个孩子,在那女子怀有身孕期间,两人还算是比较温存的,不曾想她却因难产去世,孩子也带有病症,身子十分虚弱且娇贵,一年到头大病小病不断,几乎要有半年的时间卧在床上,他一个大男人带着很是吃力但也不放心交于那两个妾室抚养,更无心再娶,于是就硬挺着将元齐拉扯到大,后来家里有了元冬,成了她大哥的贴心棉袄,虽小但却能将元齐照顾的很好,他也稍稍轻松了些;对于元齐想娶柔嘉公主这件事,元毅倒是没想到的,其实他有替元齐相看好的人家只是一直没来得及同他讲,不过元毅没有不同意,他知道既然儿子开口了就是铁了心的,他去阻止找这个不快做什么呢,于是便答应元齐次日朝后会向皇上求旨;皇帝自然也是没什么意见的,许了赐婚的圣旨,便将此事定了,他也觉得自己老了甚至时日无多了,能看着孩子们都有了归宿是极为欣慰的,他的这个女儿与景煜同岁,那个孩子…总要为他留些什么吧;那个被他从天堂拽进地狱的孩子也长大了,那个孩子是带着恨的,恨母亲不要他,恨父亲迁怒他,恨自己身为皇子但却没有人能疼爱,他羡慕自己两个哥哥,在成长的路上他没有长歪没有被仇恨蒙蔽,是因为幸好他有徐安的陪伴,现在更是有了心上人;彩衣节那日,徐安与元冬在一起,赵景煜孤家寡人的守着府实在无聊,便也出门散心,彩衣节是西林比较重大的一个节日,家家户户都会在街上穿五彩衣,放彩灯,还有撒铜钱祈福,扔荷包绣球放烟花等等各种活动以及表演,几乎比过年还要热闹,这天没有宵禁,周围的小国以及外族部落都会来游玩;那个姑娘一袭白衣而来,纯净的若天上谪仙,但却是很活泼的在街上蹦蹦跳跳的,笑起来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俏皮又可爱,一头褐色的长卷发以及手腕处金雕的图腾,让赵景煜看出她是塔尔部落的人,和自己的母亲是同族,那图腾,母亲的腕处也有;只那么一眼,赵景煜心动了,可以说他的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他就是喜欢上了,他想拥有她,他必须拥有她;赵景煜回府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他自诩画工极佳,却画不出那女子半分神韵,一张又一张的堆满了桌子,要怎么才能得到她,赵景煜一夜未眠;徐安回来后便也一直在屋子里,他在纸上描了个玉坠的图样,打算明日去找个师傅学一学,他想给阿暖亲自雕琢个玉坠子;而赵景泰回到王府后一人在书房里喝的酩酊大醉直至深夜也没有回房,他嫉妒徐安能拥有阿暖,嫉妒他作为一个阉人也能有自己求之不得的感情,姜言寻了过来,满地狼藉和一屋子的酒气让姜言不禁蹙起了眉,她明白是为什么;赵景泰醉的瞧不清人,他踉跄着起身,将头深埋在面前人的颈间,紧紧将她扣在怀里,两滴热泪随着落下“阿暖,阿暖…” 怀中的人心如刀割,自己被错认成了丈夫的心上人;“…有没有,喜欢过我,就一点点,哪怕是骗我也好…… “阿暖,我这次真的,真的要忘记你了,可是我,舍不得,是真的,我舍不得忘了你,舍不得我们在边关的日子”赵景泰被当面拒绝得知输给一个阉人的时候他没有哭,大婚当日也没有饮酒浇愁落泪,唯独这一刻,他哭的不能自已;姜言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轻拍着丈夫的背安抚着,待人睡着后,才轻唤了两个小厮将人扶回去休息;次日赵景泰是在床上醒来的,他头痛欲裂,枕边的女子让他一惊,该不会是昨日酒后做了什么错事;姜言醒了便看到丈夫神情有些慌乱,便解释道“王爷昨日醉的不省人事,妾身怕您在地上睡得不舒服,才将您安置床榻歇息的” “我们……” “妾身不是那等轻浮女子” “哦,那,你继续睡吧,我上朝去了” 第十九章 徐安终于把那玉坠子打磨好了,是如意锁扣的样式,希望他的阿暖平平安安,事事如意,再用黑色编织绳穿过,两端挂着几颗相思豆,十分的小巧精美;突然收到礼物的元冬自然是又惊又喜,直接就将那坠子系在了脖子上“真好看,徐安,我很喜欢”她蹦跳着将两手搭拢在徐安的肩上;虽然不是很贵重,但胜在心意,徐安能给的也就是这颗真心了“嗯,喜欢就好”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元冬放下胳膊,握住徐安的手要出门去“阿暖想去哪” “灵恩寺” “去那做什么” “求姻缘” 于是两人骑马来了灵恩寺,先是上了香,又去求了签;“怎么会是下签呢”元冬很是失落,“无事”徐安握紧了她的手那解签的道士回她“缘法自然,切莫操之过急,固守本心,即是正缘” 那人又说“女施主还有血光之灾” “啊?”元冬将那签子扔回原处有些不太信“你这道士不会是唬人的吧” 阿暖会有危险让徐安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道“请问可有破解之法?” “命中劫数而已” 徐安还想问两句却被元冬拽了出来“别听他乱说,我在将军府能有什么血光之灾,你可不许胡思乱想” “阿暖,我瞧他不像是哄人的,我担心” “我再不争气还有我父亲和大哥护着呢,我又没得罪过人,元家也不曾与谁结仇,所以徐安不用担心的,任何事情我都会保护好自己的”她向徐安保证着;元冬也不是不信,只是不想让徐安忧虑,对此也只能万事小心来应对;“好啦,不说这些了,咱们去看姻缘树,走” 树下许多年轻的男女都在朝上面扔姻缘符,若是顺利挂上了枝便是好兆头,姻缘之路多半会顺遂如意;徐安不太想扔,他怕挂不上去,方才本就已是下签,若这个吉利也讨不上,阿暖心中定是很难过;“没事的,图个热闹罢了”元冬是很想试试的,她希望用这个来抵消刚才下签的烦闷,即使扔不中她也会借着轻功挂上去,图什么热闹,为徐安图个心安罢了;于是两人在同个符上写了名字然后系在香木上,各自面上都带着笑,其实内心都有些紧张,在旁边的几位都抛完之后,也不好再墨迹的,两人便用力向上扔了出去;“挂上了,徐安徐安,你快看”元冬激动的扯动着徐安的手臂挂在了最上头的大枝上,徐安瞧那姻缘符挂的稳稳当当,心中的郁闷被欢喜所掩盖“嗯,我看到了” “既然姻缘是这样好的兆头,是不是要亲一下啊徐安” 她又在说这些让徐安想做但不敢的事“不是”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面对元冬的轻吻他没有拒绝,只是片刻就将人按了下来“阿暖,这是在外面,都是人”他耳根发烫,开始愈发幻想眼前人的娇软身躯;“我们是在姻缘树下,也让月老看看他牵的线多结实”她总有这些歪理来与徐安亲近;元齐与柔嘉公主的婚期是在明年开春,今日恰好来灵恩寺许愿,姻缘树下的熟悉身影落入了公主眼中,她在宫中见过徐安,知道他的身份;“阿暖” 元冬回头看到是未来的大嫂,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公主” “你,你们是?”柔嘉公主方才看到了,只是她必须得确认一下才能证明自己没有看错;“那个公主啊,就是,你知道的,但是你可不可以先不要告诉大哥啊”元冬想着这也没有办法骗,谁让她和徐安跟连体婴儿一样贴的那么紧呢;果然如她所想,但柔嘉公主毕竟还没过门,她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就算作为大嫂这也不是她能管的事“但是,但是你大哥…” 还没等她说完,元冬就以为她要替大哥来劝说自己,毕竟长嫂如母,便只好挽着公主的手撒娇道“大嫂,求你先别告诉大哥,以后我会同家里讲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你就当不知道,好不好啊大嫂~” 虽然这声大嫂让公主心花怒放的,但阿暖好像曲解自己的意思了,她没有打算做这种讨人嫌的事“不是的,我是说你大哥也在,他去捐了些香火钱,一会也要来这,所以趁你大哥没来,你还是……” “啊?哦好,我们现在就走”肯定是不能让大哥撞见啊,元冬往里瞧了瞧好像人已经要过来了,于是拉着徐安就往外跑了出去;“别跑了阿暖”两人出了寺门都快跑下了山,徐安拽着元冬止住脚步元冬突然哧哧笑个不停,让徐安很是不解“阿暖在笑什么” “你说我们跑这么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偷情” “又在胡说了” “徐安” “嗯?” “现在这里没有人了” 不用想徐安也知道她要做什么“不可以” 元冬这次出来前,已经近十天没见过徐安了,本就想念的紧,现下还管什么可不可以的,于是将手勾在徐安的肩上,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没有像之前两次那样轻轻一嘬就停止,她温柔的加深了这个吻;徐安大脑空白,已是无法思考了,他虽不是正常男人,但是面对心爱之人的热烈是没有办法抵抗的,他用双臂将阿暖圈入怀中,没有忍住诱惑的开始回应,轻撬开齿关用舌尖更深入的探索,他贪婪的索取着阿暖清甜的双唇,第一次这样的亲吻,让他有些失控,双臂的力道更重了些,好似要把他的阿暖融入身体里;“唔……徐安”元冬喘着粗气的朝后退了退错开了两人的唇,她哪里想过徐安这般热情的回应,自己在亲吻这方面竟是不如他的;“怎么了”徐安眼底含着□□,此刻也没有如往常那般脸红的不好意思说话,反而问元冬道“是我亲的不够好吗?” 这样的话让一向伶牙俐齿的元冬也开始嘴笨了“……你,你都把我亲累了,让我喘不过来气” 徐安放开她然后站在她身侧很是正经“嗯,我以后会学的” “……学?这也能学,……这个不好跟别人学的”元冬想的是徐安该不会要去问别人在此事上该如何换气吧“我们的事为什么要跟别人学,阿暖,我说的是…是互相学习” 怎么就这么亲了一会,徐安就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呢,元冬有些不明白却是呆呆的点了点头“…哦,好” “阿暖,我们回去吧,或者说你想去哪玩”徐安牵住她的手往下走着询问她“嗯,回去吧,我想让你教我作画” “好,不过为什么呢” 元冬想了想“大概是别的姑娘小时候都是在学琴棋书画还有女工刺绣之类的,我天天刀枪棍棒灰头土脸的经常被几个表姐嘲笑,其实我对那些也挺有兴趣的,一直没有机会学罢了” 两人边走边说着“嗯,我也是殿下教的,但是学的不好,殿下说我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和悟性,也就能够描个图临摹些其他的,比不上殿下画的意境” “我也没有,你就教我一些简单的吧” “好” 徐安先教元冬学会掌握运笔的力度以及如何提笔勾勒,也不过用了两张纸,徐安就发现,在这方面阿暖比自己初学时还要没天分,该淡的重了,该重的直接就晕染在纸上了,于是便只好握住她的手,自己带着她去描;元冬觉得这样认真的徐安有魅力极了,她满脸崇拜眼含深情的望着徐安;这样的目光让徐安很是心动“阿暖别这么看我” “怎么了” 他清了清嗓,放低了声音“你这样我会想亲你的” 元冬好像忘了刚才被亲的喘不过气,又或者她很喜欢那样,于是小声却大胆的去回他“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因为我是你的” 徐安在心里想的是任何事是要成亲之后,便用手将元冬靠近的脸轻转面向着画“专心点” 元冬偷偷笑了笑,也没有闹他,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描绘着,学的也算认真; 第二十章 皇帝的病越来越重了,他在这个位子上坐了快三十年是真的累了,他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这日,他将太子唤到床前来 “景桓啊,父皇要走了,你要记得父皇今日跟你说过的话” “父皇”太子立刻跪了下去朝皇帝磕头,眼中瞬间涌起了泪,心中酸涩的紧,这是跪养育了他二十多年的亲生父亲;“朕将西林交予你,你要勤政爱民,宽和仁厚,守好这江山,护住你的子民,善…善待你的兄弟姐妹” 太子用袖子抹了把泪“儿臣一直都记得” “你的两个弟弟就让他们留在京城吧,他们都是朕的孩子,是你的手足亲兄” “是” 皇帝靠在龙床上有气无力的继续托付着“景泰是个让人省心的好孩子,他自小就不曾与你争过什么,是你的就是你的,你该放心他的,只要厚待蕙妃,他会感激的,还有…景煜,他,没做错过什么,是父皇,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他” 太子没想过会得到父皇的道歉,他脸上挂满了泪,又向父亲重重的磕了个头;“走吧,走吧”皇帝垂着的手摆了摆 天庆十四年一月,皇帝病逝,弥留之际他嘴里不停的唤着希尔娜这个名字,是景煜的生母,是他一生都没有真正得到过的女人;他没有任何尊严的乞求过希尔娜能爱他一点,他事事顺着她纵容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剜出来给她,却从没有被正眼看过一次,她跟着那个男人跑了,那个男人为了活命又把她交了出来,如此胆小懦弱的人配不上她,为什么要跟着去死呢,他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面前为什么就得不到一丝温暖呢,他应该一直把希尔娜囚禁在宁乐宫的,至少她还能活着,活着陪他们的孩子长大;希尔娜,下辈子吧,你说过的,下辈子会试着爱我的;同年二月赵景桓登基为帝,封苏瑛为后,改国号为庆和;按照先皇遗愿,提郡王赵景泰为亲王,封七皇子赵景煜为郡王,赐新府邸,赏万两,同朝议事;赵景煜自是没想到会留在京城的,这封赏令人喜忧参半,原以为会被派去个偏远的苦寒之地呆上一辈子,他不知道新皇是什么目的,更没想过会是那谁的意思,他死了,赵景煜也没留一滴泪;徐安和元冬是松了口气的,能留在京中他们就可以互相陪伴在彼此身边了,帝丧不能大喜,皇室子女应守孝一年,公主和元齐的婚事也暂时作罢;赵景桓登基没多久,煜王便入宫求见;“臣参见皇上” “咳” “…参见皇兄” “嗯,何事” 赵景煜已得知那个女子是塔尔部落的公主,想要得到她只能来求皇帝让他赐一道和亲旨“臣弟想娶塔尔部落的公主,特请皇兄赏旨”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皇帝脸色瞬间暗了下来,怒拍起桌案斥责他“父皇才走了多久,你竟有心思娶妻,你要天下人都来看我们西林的笑话吗” 赵景煜面不改色,不曾有何羞愧之心“他跟我没关系” “他是我们的父亲,赵景煜,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令人寒心的话来”皇帝就差上去给他一拳了,亏得父皇临终前还想着他,真是狼心狗肺;“是你们的,不是我的”他逼死了自己的母亲,十几年来对自己不管不问,什么时候尽过半分父亲的责任,爹不疼娘不爱,他们那样自私又为什么要生下自己,赵景煜始终是带着恨的,还在意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呢;新皇自登基后沉稳了许多,今日他没有像以前那般嘲讽赵景煜,也没有得意于赵景煜为了一个女人来求他,他心情有些复杂,父亲走了,他是最年长的孩子,皇家也是家啊;他没有办法让赵景煜放下,事情没在自己身上发生,谁也没有资格去劝说别人,曾经自己也那样绝望的恨过,算了,总有长大放下的一天;“你若真钟意,朕会暗地下旨,但,你只可领人进府,不可操办婚礼”这是皇帝最大的让步了;“臣弟谢过皇兄” “先别急着谢,朕也有一事要同你开口” 赵景煜不说话只等着,他隐隐有些不安“张全也老了,朕身边正好缺个御前太监,把你府上那个徐安指进宫”皇帝说的倒是实话,也没打什么坏主意,只听说张全对他这个干儿子比较赞许,做事细心又利落,他身边是真缺那么一位,当然宫里有用的太监多了,只不过此人是跟着赵景煜多年的,极为忠心,不让赵景煜舍点什么,皇帝还真是替先皇咽不下这口气;“臣弟不能替他做主,还需问过一二再来向皇兄回话”赵景煜知道徐安是不会离开他的,不过他没想过这样的话会把徐安推上风口浪尖的,一个奴才还有什么话语权,只是他没有把徐安当成奴才而已;皇帝也没有因自己的命令还需要奴才同意而发火,他既是提了就是有把握的,关于徐安和元冬的事他早就知晓了,也能猜到徐安的某些心思;煜王府不像之前皇子府那般冷清,小厮侍卫加上丫鬟婆子的一大堆,都是随着新府邸一起赏的,这些人在没迎来女主人前,自然都是先由徐安掌管;徐安生的好看,整日穿的也是常服,年轻俊美的翩翩少年谁也不会去猜想他是个太监,在王府里很得小丫鬟们的喜欢,但没人敢故意接近他;“徐安,你猜我给你带什么了”不管皇子府还是煜王府,元冬总爱翻墙头,赵景煜好几次都拎着她让她仔细瞧,他们家是有大门的;院里的一些丫鬟小厮也见怪不怪了,这姑娘每隔七八日都会来找徐掌事;“阿暖快下来” “那你接着我” 徐安瞧了瞧周围好些人有点不好意思,丫鬟们也有眼色,默默散开到一边各忙各的,徐安也只好伸开双臂示意她可以下来了;“啊” “怎么了,是抻着腿了吗” “嘿嘿,我又抱住你了呢徐安”元冬像个小孩似的,每次都要徐安在下面接着然后扑进人怀里傻笑着;“嗯,不过人都看着呢,先松开好不好” “不好” 总是这样,徐安也知道该如何应对了“那我能先看看阿暖买的什么吗”,但元冬更是知道他的小心思,偏不如他所愿“你抱我一会,我才能给你” 徐安温柔的用下巴抵了抵她的额头“嗯” 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他们紧紧相拥着,恋爱的甜蜜气息与花香交织一起沁入人的心间,免不得要沉浸于此;“阿暖,到底是什么啊”徐安有些懒洋洋的问着元冬抬了抬眼,撒开揽着徐安的手,从怀中拿出几张纸给他;“地契?” “嗯,我这几年也因几件小功得了些赏,又攒了很多私房钱,所以我买了座宅子,给你的”元冬期望从徐安脸上看到开心的样子,但是并没有;“为什么,要给我” “我想着我们早晚要成亲的,你虽跟着煜王,那我们以后总不能也住在这吧”毕竟徐安跟赵景煜的日子也才刚刚好过,就算晚几年成亲,以徐安的月钱在买宅子这件事上也是有些难的,元冬是这样想的,她向来都是极呵护徐安自尊心的,却在此事上忽略了,她只是太想和徐安有个家而已;徐安极力化解着心里的痛楚,口口声声的说爱她,连这样重要的事他都没有去思量过,他悔恨的在心里责骂自己,许是眼前的日子太令他着迷沉醉了,他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奴才,他不该这样的,他应该给阿暖最好的,不仅仅是那颗不值钱的真心;“对不起”徐安再次将元冬拥进怀中,元冬依旧没有反应过来,轻拍着徐安的背“怎么了” 过了一会徐安平稳了心情才说话“没什么,阿暖饿不饿” “嗯,有点”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嗯…我想吃小馄饨,但我们一起做好不好,包的更快” “好” 第二十一章 馄饨还没下锅,赵景煜就回来了,他将徐安叫进了书房说了此事;“徐安,你不会去的对吧” 搁以前,他会毫不犹豫的点头保证殿下在哪他在哪,但现在不行了,他有了阿暖,不可以永远只在这个王府里做个掌事,若是没机会就算了,他会想些其他的法子去赚钱,但皇帝给了他这样好的机会,他得要;“殿下,我想进宫”徐安手里出了些汗,他说的有些紧张;这样的答案显然是在赵景煜意料之外的“徐安,你不是贪财势利的人,是我待你不好吗?” 徐安扑通跪了下去“殿下待我如亲人,遇到殿下这样的主子是奴才的福气” “我从没把你当过奴才的徐安”赵景煜有些生气“只有殿下和阿暖这样想”徐安攥紧了手又继续道“阉人在别人眼中是最卑贱的奴才,殿下,我永远摆不掉阉人的身份,但是我现在须得做个往上爬的阉人,这样我才能给阿暖最好的生活” 赵景煜明白了,是他自私了,他想着只要自己没有被皇室除名,还是个主子,就一定会护好徐安,至少只要自己能吃得上饭就不会饿着徐安,但是他忘了,徐安也有要爱护的人;“殿下,阿暖是将军府元家的女儿,她什么都不缺,但是我不能什么都没有”又是一番情真意切的恳求,赵景煜本想就点头应了,但是他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绪,分析出个结论,他将徐安扶了起来“你们是要成亲的我已晓得,但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留在王府,过两年几乎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身份,到时候你甚至可以风风光光的将她娶进门,若你,进了宫,以你的能力自然会得到重用,到时候朝中那些老顽固会怎么看待元家,皇上会让身边的公公娶将军的女儿吗?且不说这些,元冬又会遭受什么呢,徐安,我不是一定要把你留在身边挡你的路,但这件事你最好和元冬知会一声” 徐安也只是个普通人,做不到事事全面,果然这个问题他方才没有想到,又一度陷在困局中,该怎么同阿暖开口说呢,要不要放弃进宫呢,没有钱他可以赚,他不愿让阿暖遭受那些肮脏的言语和唾弃;清鲜美味的小馄饨在此刻显得无滋无味,三人各有心事,也没有如往常那般说笑玩闹,都只低着头快速吃完了这顿饭;元冬听到了,在水开的时候她来问要不要下馄饨的时候就听到了,她自责又后悔,装什么大方买什么宅子呢,但人活一世,俗事无可避免,总要面对的;饭后,徐安在送元冬回家的路上,提起了此事;“阿暖,我有件事要同你说” 元冬假装不知道“什么事情啊” “我,如果我说我想要进宫到皇上身边,你会怎么想” 其实元冬是做好心理准备了的,她不怕遭受什么,他们自己的事何须别人多嘴掺和呢,徐安是个太监不假,到了这一步他也希望做个有自我价值的人吧,元冬不能阻止他的,她应该尊重徐安的任何决定然后和他一起面对;“如果煜王同意,我也会同意的,你既打算去自然有你的考虑” 徐安将人锁进怀里低喃道“阿暖会怕吗” “长这么大我就怕过三件事,之前怕父亲上战场不能平安归来,怕大哥生病煎熬,现在多了个你,怕过没有你的生活” “阿暖,我”徐安说不出话,他只能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徐安啊,相信我好不好,我们两个人的事跟那些外人都没关系,无需担心那些不好听的话,我父亲和大哥会同意的,我知道他们的” “我很自私对不对” “你也学会胡说了,你没有自私,你很好,我最喜欢你了”元冬挣开徐安的怀抱,在他脸颊处留下轻吻;徐安指腹轻摩挲着元冬的嘴角“阿暖,我不进宫了,但我会努力给你最好的” “你可以的徐安,人呢总是要有些追求的,比如我吧,就希望有生之年能成为一名将军,咱们西林已经两朝没有出现过女将军了,可我也没有说放弃这条路,你虽是个宦官,如果有机会为什么不做个最厉害的呢,饿的时候我们都希望吃饱饭,每天都能吃饱的时候,在还有能力去做其他事情的时候,是一定要往上走的” 徐安没回话,元冬瞧他神色复杂,怕是在心里不知道怎么纠结难过呢,她搂上徐安的脖子扬着笑“徐安,亲我一下吧” 温柔缱绻的亲吻渐渐变得有些侵略霸道,是徐安的自尊心在作祟,他只能一遍遍的强势深吻着阿暖,此刻才能证明他是个“男人” “徐安,你变了” “哪里变了” “我以前牵你的手,你都脸红的不行,你现在可真是…”元冬摸了摸有些发红的嘴唇“那阿暖还喜欢我吗” 元冬轻笑着跳到徐安的背上让他背着自己回去,然后垂着脑袋在徐安的颈间甜腻腻的回道“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徐安还是进宫成了御前太监,他本也不是刚来的小太监,有干爹提携,自己做事向来妥帖又干净利落,皇帝对他确实重用,没多久又连升到掌事公公,照此下去,之前说会让徐安比他干爹混的还要高竟不是骗人的,还成了第一个白日在宫中当值,下了值后大部分时间还能回郡王府住的公公,原因是赵景煜离不开他;既是进了宫,元冬和徐安见面相处的机会更是少,之前虽十天八天的见一次,但徐安能够陪她整天,现下只有出宫回郡王府的路上,元冬才能偷偷跑出来在宫门外等他,然后一起回府,呆不了多久又要赶紧回家,如此并没有影响两人的感情,反而格外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因为不知道分别会是什么时候到来;新皇登基才不过半载,东境上川郡与周边寇国勾结,大肆兴兵来犯,境内已有三座城池被拱手相让与寇国,照此下去若东境不保,寇国便会一路南下,直至西林京都;七月初,护国大将军元毅领镇远军二十万前往东境,赵景泰率铁狼骑五万在境外南下之路镇守随时增援,元冬自然是要跟着父亲前去的;她是一定要去的,就算此次父亲不让,她也会偷偷跟着的,这段时间虽然贪玩但没有忘记过自己应该做什么,回京这么久了,她甚至有些兴奋于战场上的厮杀了;出发前天,元冬写了很多很多的信偷偷给赵景煜,让他每日交与徐安一封,晚上又跑到宫门外等徐安,两人在回府的路上只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到煜王府后,元冬没有回家,她拉着徐安进了房间“这次你可不许去找我了” “我…” “这不是上次那样小打小闹的就会过去,路途遥远又那么危险,而且我们时常换营地,你找不到我的徐安,所以这次你要乖乖听话,等着我回来好不好” 心中万般不舍也只得点头应了“阿暖会平安归来的对吗” “嗯!我保证!” “我会每日在菩萨面前祈求保佑你”徐安将人拥入怀里,用手抚着她的头,声音有些干哑;元冬也收紧了在徐安腰间的手柔声道“徐安,我今日不走了好不好” “别这样阿暖,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我不骗你的” “一年” “什么” “我最快一年才能回来啊徐安” “……” “你睡在地上” 第二十二章 至半夜,元冬也没有丝毫困意,她侧过身来问床下的人“徐安,你睡着了吗” “嗯” 元冬轻笑出了声“刚说不会骗我,你睡着了还说话” “…梦话” 元冬深吸一口气,快速下了床,直接掀开徐安的被子钻了进去,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平躺在徐安身边;“阿暖” 元冬鼻子酸酸的,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健全的活着回来,以前没有这样懦弱怕死过“我只是想离你近一些”说着便攀附在徐安的肩上,轻轻舔舐着人的耳垂;徐安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栗哆嗦了一下,他将一只手臂抽开又伸出撑在阿暖的腰背上,另只手与其十指相扣,在那人的额间鼻梁以及双唇处留下细碎绵密的亲吻;仅此而已; 天还未亮时,徐安便送元冬回了将军府,又跟着皇帝在城墙上目送大军出发,直至大旗渐渐隐去,才回了殿内;自两人确定关系后,从没分开过这样久,元冬已走了三个月了,留给徐安的信都送完了,徐安每晚都会写一封回信给自己,他的心里空落落的,已经想不起来之前没有阿暖的日子是怎样过的;他现在大部分都歇在宫里,很少回煜王府了,那里已有女主人了;算不得什么明媒正娶,没有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只一道圣旨,赵景煜就将美人迎进了府,他有些急不可耐,就像个孩子终于得到想了好久的玩具,他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距离彩衣节相遇已快一年了,他终于又见到了令他魂牵梦绕的人,阿多丽;阿多丽是来和亲的她知道,原以为是个肥头大耳油腻的老头,没想过会是个俊朗的年轻王爷,她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塔尔部落十几位公主,偏偏要画像上的公主,那画上的不就是她吗;“你叫什么”少女语气有些冰冷,她讨厌眼前的人,她感觉这里的人太多规矩,比不上塔尔草原的自由,而且她有疼爱她的阿爹阿娘,还有那么多兄弟姐妹,每天一起烤羊肉喝奶酒打马球多热闹啊,她想回家,她一点也不喜欢这” “景煜,赵景煜” “你为什么要娶我,我又没见过你” “我见过你,西林彩衣节那日” “只见过一面就非要娶进门,你们西林的男人都这么肤浅吗?” “我们西林的女人也很肤浅” “什么意思啊” “……我有一个朋友,只见过人一面,就喜欢上了,现在非要嫁给人家” “啊?那她嫁了吗” “估计要等她回来了” 阿多丽不再继续问,她也没有太多兴趣,沉默了一会,她开口道“可是我不喜欢你” 赵景煜坐到她身边小心询问着“那,你在塔尔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但是我们塔尔最厉害的勇士们都很喜欢我,本来我阿爹想让我挑个顺眼的就嫁了的” 阿多丽脑子里开始想那些人,有那么一两个是顺眼的,威猛高大能降烈马能驯雄鹰,才不似西林人这般的娇贵瘦弱;赵景煜好像松了口气“反正你也没有,那你就喜欢我不好嘛” 这是什么歪理,这种事又不是说说就可以做到的,阿多丽面无表情站起身来“你让我离家那么远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让我见不到我的亲人,你是天仙吗我喜欢你?” 是的赵景煜知道他自私,可他就是想要这个人,他有些激动的也站起身来到阿多丽面前“对不起,但是你会慢慢熟悉的,在这里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不用在意什么规矩,我虽是个郡王,但也不是什么大官,你想去骑马想去打猎我都陪你去”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家啊,我想回家你明不明白” “……我不知道,我没有家” 阿多丽显然是不知道那些事的,就算他爹没了不还有他娘吗,算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但是看他好像很伤心的样子便也不好太凶“那个,我不知道,要是说到什么不该说的地方,我跟你道歉” “没什么,都过去了” “哦” 阿多丽属实有些累了,她想睡觉“赵景煜对吧,我住哪里” “你是我的妻子,自然要同我住在这里” 阿多丽出发前就被阿娘教导过了,已是晓事的了,她虽并不想但若一定要有这个过程的话,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你不喜欢我,我不会碰你的”赵景煜想牵她的手但是被躲开了;“真的?” “嗯,但你能不能答应我” “答应什么,你说” 赵景煜叹了叹气,将人抵在床边强行扣在自己怀里“别动,求你了就一会” “你有什么就说什么,能不能先放开我” “不能”赵景煜没松开反而将人勒的更紧了“阿多丽,我会尊重你,我会很有耐心的等你喜欢我,我不会囚禁你,不会强迫你,不会对你做令你讨厌的事,我,我不想你假装妥协背地里想尽办法逃跑,我想要你心甘情愿的陪在我身边留在王府,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再要别的女人的,我只要你” 小时候的事他都记得,他不希望阿多丽像自己的母亲那样每天都想离开,一辈子都在恨那个人,更不希望阿多丽生下令她厌恶的累赘,他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过那样的日子,他可以等的;阿多丽是有些感动的,她真没想过眼前的男人还是个情种“可,我很感激你的尊重,可万一,我一辈子都不喜欢你怎么办,你也不娶媳妇了?你可以不用承诺什么的,我最讨厌说了做不到的人,那还不如就不说呢” “你信我吧,我从不说空话,我若娶别人你就杀了我” “倒也不至于” “别一辈子不喜欢我,我会对你很好的”赵景煜声音有些沙哑,此时如孩童一般硬赖在人身上不撒开;“你勒的我有点不能呼吸了,你说的我记住了,你,你先放开” “呼~” “对不起” “算了算了,不过我真的不想做你的王妃,你哪天不喜欢我了把我休了送回家就行” “我不会”过了一会见人不应声,赵景煜牵过人的手十分温柔道“阿多丽,我们歇息吧” “……行吧” 躺下后,阿多丽又不困了,身边突然多个大男人让她挺别扭的,也不好意思翻身乱动,过了好大一会还是没睡着,她有点无聊,瞧瞧旁边的人应该也没睡着“哎,你没有家,那你应该有朋友吧” 赵景煜嘴角勾起笑来,侧过身来同她说“我也有家人,他也是我的好朋友” “哦,他也住王府吗?” “有时候他会来住,到时候我带你去见他”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他,是你的弟弟还是哥哥”阿多丽也转过身来面向着男人;赵景煜心里有些欢喜“嗯…按照年龄他是我弟弟,但是他一直照顾我又像是哥哥,倒也不用在乎称呼,你叫他徐安就行,我也是这样叫他的” “那他娶媳妇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吧” 阿多丽又转身平躺下来,男人的目光里好似有团炙热的火,盯的她不舒服“你,你转过去吧,我要睡了” “……嗯” 第二十三章 徐安那个未过门的媳妇才将上川通敌叛国的郡守抓来,交由审讯之后,直接砍了他的脑袋挂在了上川城墙上,那上面还有各种叛徒逃兵,甚至郡守一家老小的人头,祸不及妻儿,可能他们不该死,但他们只能死,他们不会活着走出上川更不可能继续生活在这里,怪就怪他们的家人害死了数万的士兵和百姓;失守的三座城池刚夺回了上川没多久,元冬就不曾停歇的又去了巫河郡,赵景泰早已在那驻扎多日等着大军了;元冬本就是负了些轻伤的,在城外她带着的两支精兵又被寇国人暗算,自己单枪匹马的被个小将追到了巫河边,奋力相杀之时险些被人抹了脖子,幸好,赵景泰及时赶来,朝那人射了一箭才没让弯刀落下,还砍断了寇国小将的胳膊押做了俘虏;差一点,元冬就真的死了,那刀锋已是抵到脖子勒出血迹了,幸活下来的她大口喘着气,试图让惊慌的心沉稳下来,从来没有距离死亡这么近过,她真的怕了;“多谢” 赵景泰伸手将方才被困坐地上的元冬拉起来“救命之恩,还你一次了” 元冬喘息之余突然就笑了起来,赵景泰也跟着笑了起来;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见过煜王妃” “你就是徐安啊”阿多丽瞧着眼前这人,觉得西林的男子虽羸弱但样貌都很出挑;徐安也没仔细看这位王妃,只规矩着回了声“是”他最近心绪不宁,总是做噩梦,梦见阿暖不停的受伤,每每惊醒时都心痛难耐,这段时间他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做什么也都提不起劲,每日下了值就在房里回信画像,他担心元冬想念元冬;赵景煜最近也只顾着阿多丽了,除了下了朝与徐安说上两句话,倒是很久没一起吃饭了“徐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宫里差事太多了” “没有的殿下” 赵景煜自是知道他担心元冬的“听说东境传了好几封捷报的,想来还算顺利,你别太忧心了,我猜不再过半年多,她就能回来了”说着还给徐安夹了好些菜,他确实是瘦了很多;“嗯,希望吧” “是你那个没过门的媳妇吗?她去打仗了吗?”阿多丽原来是不知西林的女子也可以去打仗的,以前听说西林的女人精致娇弱又金贵,整日都是在房里绣花弹琴的,不像他们塔尔的女子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会因同其他部族的人争羊群马匹而打架,还有女首领带着族人生活的,但前些年他们部落就是因西林的一个女首领而归降的,她也因此有所改观;“嗯” “这么看你们西林的女人还挺厉害的,有这么多能去打仗的” 赵景煜虽对外界之事不甚关心,但多少对这些还知一二的,不说那谁以前,就他长这么大,不也就元家那个真正上过战场吗,于是便问道“还有谁啊” 阿多丽有了些兴致,搁下手中的筷子“她挺厉害的,你们怎么会不知道啊” 不等那两人疑惑的继续发问,她接着说“不过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我见过她,之前我们塔尔不是有些那个什么吗”她有点不好意思说是联合其他部族造反;“然后你们的镇远军派了个女的来镇压,倒也没怎么行那些杀人放火的事,两三万大军就在我们塔尔关口停着,我阿爹也晓得怕了,就直接递了降书的” 镇远军,那不就是之前跟着元将军的,那女的不会是元冬吧,赵景煜思想着应该是“……她就是他那夫人”并指了指徐安;徐安脸上终于带了丝笑,他的阿暖定是威风极了“嗯,是的” “是这样啊,那等她回来你们就成亲吗” “嗯,等她回来就成亲”徐安最近才在煜王府附近买了座宅子,是以后他和阿暖的家;“那希望她早点回来吧,我想跟她做朋友” 赵景煜本就没什么朋友,虽有同朝议事的资格,也不过就是名分,他没什么实权也不爱在朝中发言,很少会有人来结交他,所以他整日都是在府中陪着阿多丽的,说不好听点就是看着她,如此阿多丽更是没什么玩伴,原本她是草原自由的鹰,现在却困在深宅里做个金丝雀,她期待那个像她们塔尔女子勇猛爽落的人,生活才会有趣些;“你们应该能处的来,这丫头也爱热闹又喜欢交朋友,能带你玩很多有意思的,对吧徐安”赵景煜接着话,他也很希望元冬早点回来,这样徐安就会开心,他的阿多丽或许也能多笑笑;想起他的阿暖那样活泼特别,徐安温和一笑“嗯,况且她与王妃年龄相当,定能相处的愉快” 阿多丽托着脸向门外瞧着“嗯,那我们就一起等她回来吧” 元齐最近忧思深重,身子本就不甚强健,已是在家病倒多日了,皇帝也准许了柔嘉公主常来探望照顾;“齐哥哥,你今日感觉怎么样?”柔嘉公主扶着元齐来院子里晒太阳元齐轻拍了拍臂弯里公主的手,语气有些疲乏“好多了,本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还苦了你两头跑,府里那么些人还能不管我吗,你大可安心待在宫里的” “这有什么的,你是担心别人说闲话?皇兄都准了的” 元齐没搭话; “我们在这儿坐会吧齐哥哥,这里阳光正好,挺暖和的”公主将毯子铺在那石椅凳上元齐伸手让公主坐他身边来“蓁蓁,你会不会”没说完就先让公主抢先答了“不会”,公主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靠在他肩上不急不慢的说些让他安心的话“齐哥哥,我打小就喜欢你,你爱吃的糕点,讨厌的味道,平日看什么书,身体怎么样我都知道,而且我们可是定了亲的,你可不能反悔” 元齐手掌轻抚过公主的眉眼回应这份真挚的爱恋“只要你不后悔,元齐此生定不相负” 公主朝他靠了靠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语气轻快起来很是期待的说着“我们既是要相守一生的,你更要顾着自个的身子,以后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不让你生病烦心,将军和阿暖不在家的时候我也会每天都陪着你的” “蓁蓁,念书给我听好不好”他拨弄着公主的指尖温声问着,这会心里乱糟糟的,自从父亲和妹妹去东境之后,他没有一日不在担心,又好像回到了三年前,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将军府等着他们回来,如今至少没有那么孤单了,他有了蓁蓁,他的妻子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嗯嗯,好,你想听什么” “都可以,只要是你念的” 第二十四章 次年二月,元毅率军攻进了巫河郡城,此战中,元冬为了拖住敌人援军被困在无天井大半月,回来的时候已是伤上加伤,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期间都是柳风和桑榆在尽心尽力的医治照料,几乎都没怎么合眼,一直在等着人醒过来;柳风在得知西林大军要前往东境的时候,便带着桑榆来了将军府请求作为贴身医官同行,元毅是识得他的,能有这份心肯定是没有被拒绝的道理,所以从西林到东境,从上川到巫河郡,师徒二人都是紧随大军其中的;元冬刚开始没想过桑榆这样的天仙美人竟也能受住这般艰苦,接触一段时间后才发现这位桑姐姐是个看似柔弱实则坚韧又温柔聪慧的女子;“阿暖,你,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桑榆这几日绷着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元冬想说话,但发现嗓子干涩,嘴角也是又麻又疼的好似张不开,只好用手指轻点了点桑榆的手回应她听到了;“来,先喝点水”桑榆倒了碗温水用汤匙喂了喂;元冬全身上下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浑身轻飘飘的却又很沉重,这几天她听到了父亲他们一直在唤自己,也看到了徐安朝着自己伸手,她不断的告诉自己醒过来活下去;“等一下,我先去找师父和将军来”桑榆放下碗替她掖好被子急忙去喊人了;元毅这几天苍老了许多,鬓间都生出了白发“醒了便好,醒了便好”他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试图让自己焦躁担忧的心平静下来,在女儿昏迷的日子,他不知偷偷抹了多少回泪“我,没事了父亲,您别愁眉不展的了,我是谁啊,厉害着呢”元冬硬扯出笑来说些俏皮话让父亲安心;元毅也顺着她的话“对,我闺女自然是厉害的,爹以你为豪,这一仗你立了大功,很好,很好,我闺女做的很好”他开始念叨起来,很想多跟孩子说几句话,但看柳风的架势许是还要再细细查看一番,他也只好多嘱咐两句先出去了;人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身上的刀伤箭伤以及折断了的腿都已处理过了,除了这些外伤,还有因为从高处坠摔而震伤到的五脏六腑,都需要认真细致的调养才能慢慢下地,幸好巫河郡大胜,此时又算是刚过了新年,全军都可以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待到三月天气稍暖再前往连州即可,连州已有他们的细作混了进去,加上寇国人连败两战,怕正是军心不稳,顺利的话他们八月份便能回到京都了;“柳兄,连州,我还能上吗?” “能,只要你想死,就能上”柳风这句严肃的玩笑话让元冬心里一沉桑榆忙坐到床边拍拍她的手安慰又强调着“阿暖,这次一定要听师父的话,咱们即使不上前阵冲锋,也能坐后方指挥,你说呢” “……我记住了桑姐姐”元冬心中不免失落,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小命要紧,况且大军二十万哪里就差她这么一个小将领了,总不能非要表这个忠心上去逞能送死,未免太蠢了些;“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配合我和阿榆,我保证你回京的时候活蹦乱跳的,想想你那相好,定是希望看到那样的你”柳风一面叮嘱她又一面打趣着;徐安他过的好不好呢,在宫里会不会有人欺负他,皇帝会不会拿他出气,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想自己,元冬想起徐安不免鼻子一酸,心中的思念突袭扩散而来,从攻打上川开始她的精神就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很少能静下心来去想徐安,因为她知道且确定徐安就在自己的心里好好的陪着自己,不过突然有这么多的时间可以去好好的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她的情绪多少有些失控,太久了,她太久没有听到过徐安的声音了;桑榆瞧着姑娘开始禁不住的掉泪“阿暖,你别哭啊,你怎么了”,她这一哭,柳风还反思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我就是很想他”元冬哑着嗓子说得苦涩,可桑榆虽比她大几岁,却是不曾体会过男女之情的,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说那你想吧,还是说别想了,有点太奇怪了,她只好给人擦擦泪又看向她师父;“小元啊,你才刚醒,不好有太大的情绪浮动,先好好休息,也不过几个月,咱们就回去了” 元冬轻嗯了一声,慢慢止住了泪; “睡一会吧,晚点我来陪你吃饭好不好”桑榆将半靠着的人轻轻放躺下但元冬像个小孩似的拉着大人不让走“都睡了好几天了,桑姐姐你在这陪我一会吧” 柳风见状也便出去了,留姐妹两个在屋里说话;元冬醒来后身上渐渐恢复了些力气,两人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随意说着话,又躺了一会后,她身上各处伤口正疼的时候开始变得奇痒难耐,方才柳风出去前给她喂了两颗白色的药丸,大抵是那个缘故,但她没有办法乱动,只不断的吞咽口水强忍着,便开始说些感兴趣的事转移注意力;“桑姐姐,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啊”元冬她猜想桑榆心仪的男子肯定是如谪仙般的人物“……不曾有过”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呢,是斯文的豪爽的,五官俊美的还是硬朗的,是会弹琴作画的还是提刀弄剑的”元冬难受的有些虚脱,但还是一口气说出好几个选择来,恨不得直接就把那些人全摆在桑榆面前让她挑了,她的桑姐姐这样好,真不知会是什么样的人能得她青睐;桑榆轻笑出了声“其实,他们怎么样在我看来都一样” 这倒是让元冬听不明白了“什么意思啊桑姐姐” “大概就是没遇到喜欢的人,所以也就没有定义,这样看世上的男人都没有什么特别不同的”桑榆这样向她解释,她也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那阿暖呢,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元冬这会虽身上又痒又疼,想起徐安也要被溢出的甜蜜冲淡了些伤痛的“他什么都厉害,又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就能掌握,或许本来还可以靠读书入朝为官的吧,嗯…他纯真善良又重情义,诚实勇敢还很乖巧,我觉得他什么都好,可能就是在满心喜欢的时候是看不到不好的地方,就是看到也忽略了” 她这话说的断断续续的,桑榆没接着这个话题继续问,她伸手止住元冬偷偷按压自己伤处的手“别碰,忍过这两天就好了,师父的药虽有些令人不适的反应,但要比普通的药好的快很多,你这样非但不能缓解反而会更严重的” “行,我,我绝对不动”元冬觉得自己的伤口处都裂开了,但全身皮肤又都紧在了一起又热又胀十分令人煎熬痛苦,这会脑子里冲动的想要把自己的皮扒了才会觉得解脱;桑榆的身子倒是冰凉,她冬天就是这样,穿多少也暖不热自己的,于是便将手覆在元冬的手上试图让她舒适些,又开始方才的话题来转移她的注意力“阿暖,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呢” 元冬死咬着嘴唇,缓了好大一会“如果,我父亲没什么意见的话,最快也要明年这个时候了” “到时候我和师父定是要讨你一杯喜酒喝的” “那是自然,你们于我如亲如友,别说喜酒了桑姐姐,等你以后有了孩子,我这个小姨定会把最好的都给他,说不定到时候我大哥也有了孩子,他们大抵还能玩一块去做好朋友呢” 桑榆和柳风是不知晓徐安太监身份的,算算也只有在祁山接触过一段时间,并不算多了解“好啊,不过目前来看,我肯定是要在你后头了,到时候你们家的应当会如你这般像个小霸王,作为哥哥或姐姐,整日带着我们家的去玩或者去打架,然后灰头土脸脏兮兮的回家,想想就觉得好有意思” 元冬心里有些酸涩,好端端的她说什么孩子呢,难不成是自己又长了一岁,自带的母性泛滥开始期待小孩子了吗,她之前可从没想过这些,总觉得自己还小并也不是很喜欢小孩,认为太闹腾又操心,不过她这辈子是不可能有生孩子的机会了,她喜欢徐安,万不会同别人在一起,可方才桑榆说的话让她很期待那样的画面,如果她和徐安也能有孩子的话该多好,算了,到时候领养应该可以吧,自己还是被父亲捡的呢,不也是把父亲和大哥当成亲生的吗,她一个人在心里嘀咕半天,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答案;“是啊,小孩都在一块玩才热闹” 两人又关于以后的小孩子问题说了许多,直到元冬慢慢睡着的时候,桑榆也开始困了,她这几天劳累的很,本想就躺着睡的,但她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怕碰到元冬的伤口,才悄悄起身回了自己的帐中; 第二十五章 元冬恢复的比柳风他们想象的快,在大军前往连州的时候,她不仅可以下地行走,甚至都可以上马了,不过还是听了柳风的话打算乘坐马车;“小元,你知道你柳兄我这辈子最喜欢什么人吗” “啊?说来听听”元冬一脸八卦的兴奋神情柳风瞥了她一眼,抿唇笑了笑“为医者最喜欢听话的病人” “切,什么啊,我还以为”元冬啧了一声片刻又坏笑起来“柳兄啊,你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的还没想成家的事呢”记得多年前就问过,那时他就说没想过;柳风垂了垂眸,又抬头朝着桑榆的方向看去还叹了叹气,元冬马上就明白过来了“你,桑姐姐,你喜欢桑姐姐?” “瞎说什么呢”柳风轻咳一声“并非你想的那般” “那你说到这处看她做什么,我又不傻” 柳风将自己的东西挂上马又打了打身上的灰“阿榆她自小跟着我走南闯北的,待我如兄如父般的尊敬,我是她在这世上的依赖之人,我是希望她能先嫁个好人家,再考虑自己的事” “啊,为什么” 这个问题让柳风吸了口凉气,他琢磨着打了个比方“这种关系就好比…你要给孩子娶后妈,你担心孩子也担心后妈,明白了吗?” “这样啊”也不知是不是真明白,元冬就呆呆的点了点头;柳风拍了拍她肩臂“行了,别操心了,赶紧出发了”说着便翻身上了马;此行出发的时候不像上次去巫河郡那般急,至少还有空能给徐安和大哥寄封信,告诉他们自己不过半年就回去了;徐安在宫里已是御前公公了,他并不是真的如元冬所说的纯真善良,相反在宫里处理那些棘手的事情时既圆滑又狠厉,还能将皇帝的心思猜个七八分,这一年竟让皇帝也愈发离不开他了,即使阉人的身份再低微,朝中大臣多少也会给他些面子,总好过逞口舌之快得罪他被记恨,他们虽身居高位手握重权有时候也免不了要这个阉人来替自己向圣上传达一些不可直说的东西,如此徐安可以说是成了西林炙手可热的新权贵了,假意奉承也好,恶意辱骂也罢,他从来都是不看在眼里的,一贯都是冷硬却又句句真诚的态度;阿暖给他来信了,他将信贴在胸间半响不曾言语,直至眼里浸满了水雾,瘫坐在椅子上的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嘴里喃喃念着阿暖二字;家里的小池塘里栽了许多睡莲,院子里也扎好了秋千,还种了梨花和桃树甚至搭了葡萄架,习武场也是一定要有的,□□短匕直刀软剑都是让京城最巧工的师父打造的,他三五天便会来此亲自打扫一番,然后独自在院子里坐好久;阿暖终于快回来了,徐安的心里常住的阴霾忧郁一扫而散,满是欢喜的去告诉赵景煜,不曾想遇到他和阿多丽在置气;“徐安,你好久没来了,你有这么忙吗”赵景煜有些委屈的抱怨他,但这也不能怪徐安不来,一呢是他确实差事不少,二呢心里时常记挂着元冬,无事不想出门,就想躺床上静静的思念着人家,三就是府里至少有个女主人,也不是没人陪他,所以徐安觉得经常往这里跑也不是很好;“殿下,还有不到半年,阿暖就回来了”徐安就差抱住赵景煜才能表达他的兴奋了;“我就知道,要不是元家那个有信儿了,你也不能如此轻快”赵景煜也是打心底里开心,不过也免不得失落猜不透为什么别人都爱的轰轰烈烈的样子,自己和阿多丽连两情相悦都不是,这么久了,他就像在捂一块冰冷的石头,从没有半分温暖给到自己,他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他没有不遵守诺言,并事事以她为上,每天给她搜罗各种稀奇的小玩意,带着她到处玩,可阿多丽还是没有喜欢上自己,她也不爱笑,话也越来越少,只有聊些关于元冬的事时,才会有点兴致同他多说上几句,即便如此,赵景煜还是很喜欢她,不过征服感已盖住了初见时心动的喜欢;“行了,别傻乐了,晚上留在这用饭” “嗯!” 吃饭的时候,只有赵景煜和徐安,阿多丽一人在屋子窗前赏月亮,月亮不圆也不亮,好像跟塔尔的不是一个,她知道这辈子许是要在西林,在这王府里困到死了,她也试着尽力的去喜欢那个男人了,偏偏就没有感觉,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主动的去与他亲近,实在是做不到的,去贴心的照顾他,可是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也并非是自己不想与他说话,只不过就是说不到一处去,她说塔尔的羊有多肥,草原的星星有多亮,可那个男人却总告诉她西林也很好,那再好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想回家,今日是她的生辰,她不过就是想穿上他们塔尔的服饰去个开阔的草场上跑跑马,那人却说塔尔的衣着太过暴露,西林正经人家的女子都不会这样穿的,阿多丽难过又烦郁,整日都是闷闷不乐的,赵景煜哄了半天未果,便由着她自个生气去了;“殿下是同王妃?吵架了?”徐安觉得赵景煜有心事,恰好那女子又不在,往常可是一步也不离开人身边的;“徐安啊,你说她怎么就不喜欢我呢”赵景煜也学会饮酒了,将自己灌了满大杯;“……可能人生地不熟的,需要时间来适应吧,反正殿下都和她成亲了,喜欢这件事就慢慢等等她?我,我也说不清”他哪里能说出个所以然呢,毕竟他很幸运的遇到了与自己互相喜欢的人;“等,我等还不行吗……我赵景煜是没什么出息,但我也没那么差劲吧徐安,我一个大活人天天捧着她,围着她转了快一年,她对我笑的次数我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殿下别喝了,你的酒量又不好”徐安夺过赵景煜手里的酒壶,给他换成了温水;赵景煜明显是醉了,说话也开始胡言乱语不知所云了“我很难过徐安,父皇和母妃,都以我为耻,他们都厌恶我,阿多丽也不喜欢我,你啊,只有就你从小陪着我,徐安,这辈子能有你做兄弟也是我赵景煜的福气,等你跟元冬成亲的时候,我,我替你上书,替你扫清那些老迂腐,哥哥我一定让你高高兴兴的把人娶进门,以后,以后我的孩子,你若喜欢,我给你,让他认你做干爹,给你养老送终,咱们是一家人对不对,只有咱们才是……”声音越说越小,索性将头埋在臂弯开始抽泣起来,发泄排解着内心深处堆积的伤痛过往;“殿下觉得难过,奴才就在这陪着您”,徐安不再多说话,他静静的坐在赵景煜身边陪着直到人的情绪有所缓解;“……你回吧,我困了”赵景煜晃悠着起身先出了屋到院子里站了站,又回了卧房;徐安张了张唇片刻又唉了声才动身又进了宫,那个宅子他从没在那歇过;阿多丽还没有睡,依旧靠在窗前,清瘦的脸上印着幽怨,见到来人也不曾言语,神情淡漠垂着眸似乎在沉思什么,总之是没将人瞧进眼里;赵景煜压下心头的怒气,面上又挂起温和的笑,取了件大氅披盖在阿多丽身上,顺势从背后环住她“你这样不会冷吗” “不会” “方才徐安来了,他说元冬过几月就回来了” “嗯,挺好的” “我很羡慕他,阿多丽”赵景煜有些按捺不住的轻吻她的脖颈,脸颊和耳垂,阿多丽竟没有推开他,这让他受到些鼓励,情绪开始高涨起来,呼吸也变得紧促,他想要的更多;于是将人翻转过身来面向着自己,一手锁住阿多丽的手腕扣按在窗子上,用并不温柔甚至粗鲁又霸道的吻去占有她,另只手去解她的衣衫,略带着重力地游走揉捏她的腰间,阿多丽始终如个玩偶般没有任何反应;他急切的将人横抱至床榻,不等他的亲吻再次落下,冰冷的言语如同一盆凉水浇灭他满身的热火情爱,又像是刀子直插在心上“赵景煜,我给你生个孩子,你能不能让我回塔尔”阿多丽目如死灰,如果男人同意的话,她可以这样做,哪怕回了塔尔不再嫁人也没关系;“你,你说什么?”赵景煜停留在她肩上的双手紧了紧,原来竟是这样的打算,呵,突然冷笑了几声后眼圈又开始泛红,他感觉喉咙深处翻滚着苦涩要溢出来,良久才起身坐到床边有些语无伦次的认错“阿多丽,我,是我不对,我不该这样,对不起” “你不愿意就算了” “……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不知道,但我很不喜欢西林” “原来我也没有这么多耐心”赵景煜似乎在自言自语的嘲笑着自己“算了,我可以等的吧”他整理好衣服出门后去书房里静坐了一整夜; 第二十六章 八月末,元毅再度率军凯旋归京 元冬还没有资格可以跟着元毅等众将领直接进宫领封,想来还得是父亲按照军功来赏赐她些银钱,不过她哪里在乎这些呢,她现下只想马上就见到徐安;与柳风桑榆分别后,先是回了趟家和大哥说了两句话后就跑来了煜王府等徐安,她以为徐安要晚上下了值才能出宫,却不知徐安已在府里等她很久了;一如从前那样从墙头翻过,那桃树下站着的清瘦少年背手而立,穿着一袭淡青色长袍仰首视于天空,容颜俊秀如画,清澈明净的双眸含着温柔笑意,他伸开双臂接住仿若从天而来的仙子;“阿暖”他将人紧紧锢在怀里“你终于回来了” 元冬大概是欢喜过了头,略带着哭腔“是不是很想我” “嗯,我想你想的要有些发疯了”徐安说的低沉,夹杂着浓重的鼻音“徐安,见到你真好”她眼泪抑制不住地滚了下来,打湿了人胸前的衣衫;徐安松开双臂,满目深情和思念的瞧着她,又如珍宝般捧起她的脸轻吻着眉眼“以后天天都能见到了,别哭了” “你再抱抱我吧”元冬颤着声软糯糯的撒娇,又想钻入人的怀里;“咳咳,我说二位能不能先来吃饭,这不有的是时间抱吗”赵景煜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抿着嘴带些戏谑的笑;“殿下你怎么偷听人说话”元冬撒开徐安,两手抹了抹泪,假装抱怨道;徐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又牵过元冬的手“走吧” “王,王妃?殿下你成亲啦”元冬围着阿多丽看个不停,怎么她认识的女子都这样好看,徐安只好将人拽至身侧,他瞧阿暖那火热又□□的眼神像是马上就要开口调戏王妃了;阿多丽竟轻呵笑出了声,她挪了挪坐位到元冬身边,歪着头问她“你怎么这样瞧我” “你好看啊,而且我不是没见过你吗”元冬说的很是认真;“我见过你,好几年前,在塔尔,你记得塔尔吗”阿多丽眼里闪了一丝欢喜,西林能与塔尔有关她又能认识的大概就是面前这位了吧;元冬瞧她一头卷发还真没往别处想,原竟是那个部落出来的人,说到这她也想起许多往事来“当然记得,我在那住过一段时间,你们那风景是真好,诶你晓得图其吗” “图其是我阿哥,你认识他?”就这么一句,阿多丽就感觉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了,她好像回到了草原上;元冬有些震惊,那这王妃不就是公主了?那个图其曾以塔尔王子和第一勇士的身份来与她单挑过,倒是名不虚实,两人打过好几次架还有些惺惺相惜了,后来还是他劝自己爹投降的,元冬这才没费什么功夫,白捡了功;“你阿哥身手极好,我们切磋过几次,对他有些印象” 阿多丽手指蹭了蹭鼻尖,想到了趣事一样笑的很欢快“那你肯定把他揍的不轻” “我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你们塔尔的男子太大个了,他站我面前像座山似的,揍他有些费劲” “呵呵呵” 两个头回见的小姑娘嬉笑着聊的正欢,那俩一句话也插不上,赵景煜还好,至少阿多丽笑的这样开心,管她是因为什么笑呢,倒是徐安听到阿暖夸那个图其如何厉害,心里免不了吃醋,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阿暖是不是应该和那样的男子在一起,喜欢自己这样的阉人是不是很丢脸;“徐安,你怎么就吃这么少,你又瘦了很多,应该多吃点”元冬看他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又给他夹了菜放在碗里;“不是很饿了” 元冬察觉出他不开心,徐安是藏不住心思的人,有点什么马上就挂脸上了,至少在他们这段感情里是这样,于是她也放下了碗筷“我也饱了,殿下我跟徐安先回去了” 还没起身就被阿多丽牵住了手“你这么快就要走啊” “嗯,我回家还有点事,不过我经常来的” “我能跟你回家嘛”阿多丽好像被人丢弃的可怜小猫咪,好不容易有人来,她就想黏着;“啊?”元冬不是很明白,正不知怎么回话呢;“你有事就去忙吧,阿多丽爱玩,想赖着你带她玩呢” 这确实年龄也不大,元冬跟哄孩子一样的说着“王妃,改日我再来,绝对带你去个好地方” “真的?” “嗯!” 元冬没有真的回家,只牵着徐安来到了他在煜王府的卧房;“你有些难过,因为什么?” “没什么,我,没有”徐安心里醋都快淹死自己了还在嘴硬“你不告诉我,我真的回家了” “……” “是我说错什么了,还是因为方才没顾得上跟你说话”元冬仔细盯着他脸上的反应徐安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开始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阿暖不过就是夸了别人几句,难不成以后夸个人都要这样别别扭扭的? “没有不告诉你,真的” “一定要这样吗,小孩子都看得出来你脸色不对劲,不然我拽你出来做什么”元冬有点生气了,她太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了,明知对方有心事自己又猜不着偏他还不说实话;“是不是,像,图其那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徐安话说的磕磕巴巴,紧张的用双手暗搓着衣衫;“你吃醋了是吗?” “嗯,有点” “你觉得我不够喜欢你?” “不是” “那为什么要纠结这些呢,徐安,我在军中认识过很多男子,都如图其那般豪放直爽,他们都很厉害但是跟我没有关系,好就是好,没什么不能提的,如果你说我应该要在意你的感受不可以当着你的面夸赞别的男子,徐安这不对,在我看来不应该这样,我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还会遇到结交到很多人,如果,你觉得应该那样,我,我不再提别人” 本也是件小事,不知怎的,元冬的语气有些急,好像在责问一样,让徐安的心紧缩起来泛着酸痒,一年多没见,开始有了吵架的趋势吗;徐安刚猜想阿暖会不会说两句好听的哄哄他,没想听这些道理,他手心被自己掐的有些疼“我,对不起,我不会那样想,也不会这样了”他声音忍不住的发着颤元冬神色复杂,内心暗悔着自己怎么回事竟连话也不会说了,她上前去抱住徐安“是我不好,你不要一个人乱想难过,我很喜欢你,不会多看别人一眼,你要信我的,徐安” “嗯,信” “我在巫河郡立了大功,父亲他答应我许我一件事,什么都可以,我会将我们的事同他说,如此可安心?”元冬抚着他的背轻言道;徐安只将怀里的人圈紧了些,将方才的不愉快都抛诸脑后,他下颌轻蹭着元冬的额头“煜王府旁边的那座宅子,我将它买下来了,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布置的,阿暖想不想去看看” “你,你这样为我们以后的家打算,那我就勉为其难去看看吧”元冬还是很惊喜的,这会又换了脸色心里偷笑着;“走”徐安握住她的手正要出门去 “等等,看之前要不要先亲一下”元冬仰着脸嘟起嘴来,那人只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回我们家再亲”本是自己先挑的话,结果却是她先脸红了;两人也并未仔细的看宅子的布局装饰,只将这一年的思念化作了缱绻温柔的吻落在对方的唇齿间; 第二十七章 元冬她没想到自己会被皇帝亲封为小将军的名号,虽不掌兵不掌权的,一个女子能得这样大的荣宠已是在朝中掀起一波浪潮了;元冬更没想到此事是睿亲王赵景泰在朝中提及的,赵景泰此次东境也是战功赫赫,与她更是经过多次生死,她杀的敌流的血立的功,朝中那些文臣不知也不信,但赵景泰一清二楚,并将元冬在边关以及东境的种种事迹以及战功当着文武百官说的明明白白,有少部分人觉得理应如此,也有人觉得元毅已是护国大将军,元家再多一个未免势力太盛,争论许久才有了这样的封赏,即使只是个名号,也是这两朝来头一位女将军了;元家姑娘虽不是什么绝色容颜倾城之姿,但绝非什么长相骇人的母夜叉,也是个玲珑剔透活泼率真的可人,这一朝封将,来他们元家说媒提亲的人几乎踏破门槛;“我说闺女,你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元毅这两日见人见的也有些头疼了,不过他倒是替人看中了几个;“……父亲,我觉得咱们家现在主要的重点是先给大哥把公主娶过来,我,我还不着急呢” 元毅想了想,儿子的婚事确实该赶紧提上日程了“没错,但也不耽误同你相看,御尉府卿的次子,左部的小都侍郎都不错,还有你沈叔叔的儿子,都与你年龄相当,性格大概也能合得来,改日请家里来用饭,你再好好瞧瞧,年轻人认识认识也无妨” 若是真的与他们正经相见,怕是徐安心里又要乱想了,何况她也没有兴趣认识,先稳一段时间吧“父亲,还是先忙大哥的事吧,也不差这几天” “少见的磨叽,是有相中的人不好意思跟爹说?” 元冬假笑着岔开这个话题并小步的向门外移动“额,我去找大哥商量些事,父亲您安歇” 元毅没叫住她,只摇了摇头,心里已是确定闺女有意中人了,怕是那人家世一般不敢说,难不成是年龄太大?又或者不是京中人士? “大哥,您心情怎么样”元冬像个狗腿子似的给人端茶倒水献殷勤;元齐挑了挑眉,知妹妹有事求他,嘴角含笑的回她“那得看你要我替你做什么了” 元冬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的纠结了一会,头也不敢抬且十分小心的试探着“哥,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她大哥没有表现出惊讶和高兴的样子,只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我怕父亲看不上,所以到时候你能不能站我这边啊” “你既有这忧虑,那就说明他在身份家世上配不上将军府,你安心好了,咱们家不看重那些,其他的,有空让我瞧瞧,大哥替你把把关” “他,哎呀大哥您先答应我吧” “婚姻大事岂能你两句话就让我先替父亲同意了,你若真想我替你说话,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有无官职,才学品行如何,你们何时结识相恋,他又打算什么时候来府拜见提亲,这些都给我说清楚,我才能决定要不要站在你这边” “……我”算了,大哥马上就要成亲了,这再气出个好歹来,娶媳妇这么欢喜的事,还是不让他烦心了,反正照这意思,说了也没用“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嘿嘿” “你自己决定” 元家的一切,徐安都在留意着,那么多的青年才俊要娶阿暖,他心里难受又嫉妒,别人不管是商贾还是官宦人家的都可以上门相看,他却不能,他没有进门的资格,听说有好几个很得元将军的欣赏,阿暖会不会也觉得不错;今日下朝后,徐安没想到赵景泰会有事找自己;“睿亲王”徐安很是恭敬,低身揖礼拜他“你如今是皇兄身边的红人,可不敢大礼”赵景泰依旧看不惯他,卑贱伏低的奴才也不知给元冬灌了什么迷魂汤;“亲王唤奴才来此,可有事吩咐?” “元小将军的事,想必你也知晓了” 徐安面无表情只又低了低身等着人继续说,他心里也猜个差不多,无非就是自知之明,云泥之别,趁早死心这些话;赵景泰眼里带着些厌恶和不屑却又很无奈的开口“本王不是她的父兄更不是她意中人,不过对她的性子还是了解一二的,她要做的事除非自己放弃,否则没人能拦得住她改变她,不过她对待喜欢的东西是不会放弃的,哪怕被人扔了抢了也得找回来” 赵景泰顿了顿又继续道“巫河郡她险些丧命,本王从悬崖河底将她捞上来的时候,她叫的是你的名字,昏迷好几日也是唤你的名字多,所以你也不必担心她会听将军的话同别人定亲,你要做的就是在此事上赶紧想些办法,总不能什么事都让她担了” “是,多谢睿亲王提点”徐安倒是没想过能听到这样的言语,他很感激,既心疼阿暖受那样的苦自己却不晓得,又怨恨自己只会胡思乱想,总是拖累她,原来这就是她说的大功,用命换来的,却浪费在他这样的阉人身上,徐安你许是修了几十辈子的福气能得阿暖如此相待;“皇兄之前就知晓你们的事,既然不曾多说过什么,如今你也能为自己说上几句话,皇兄若能开口,将军对你许能少几分怨气,阿暖也能少些压力”赵景泰没往深处想,他觉得并没有什么问题,但他却实实在在的忽略掉了一些东西;“是” 赵景泰还没离开,徐安就又被皇帝叫了去;“叶南之看上了元小将军,他来求赐婚,朕没答应,你可知为何?”皇帝半倚在座上,手里把玩着玉珠,语气平淡,不经意的抬眼瞧了瞧徐安;“奴才不知”徐安在心里正揣摩着这句话的意思,皇帝又道“若是之前她只是元家的女儿,她喜欢谁想嫁给谁都跟朕没关系,但她现在是西林的女将军,朕觉得叶南之也配不上她” 那他一个阉人奴才又怎么能与女将军有所牵扯呢,徐安的心直接沉入冰水里,激的他面色苍白;“徐安啊,朕听皇后说,她宫里的霜梅倾心于你,性格相貌在宫女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不如朕将她赐予你” “奴才不敢”徐安慌张的下跪希望皇帝收回成命皇帝将手中那珠子一扔,起了身打算去皇后那处,他看了看地上的人“你可没什么不敢的,此事就这么定了,下去吧”说完便从徐安身边走过,并不理会他的哀声恳求晚间徐安回到偏殿住处时,那唤霜梅的小宫女已在屋里等他了;“徐公公”那小宫女眼含喜色的欠了欠身徐安面色阴冷紧皱着眉“出去” “徐公公,奴婢为您更衣吧”霜梅一副温顺的样子上前来就要解徐安的腰带;“混账东西”徐安挥手将人推倒在地,并未抬眼看她便出了门,想来这宫里也没法住了,只好又去了煜王府;赵景煜听了今日之事后沉思半响“徐安啊,即使她只是元家的小姑娘,你娶她也是难上加难,如今你身为御前宠臣,她是当朝小将军,你们,你别怨我,皇上他,要顾及颜面罢了” 徐安明白了他的意思“殿下,我不能” “我没有替你决定什么,徐安……你的命对于皇上来说不值钱,不要动其他的心思” 为什么要这样,真的没有可能吗,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卑微低贱又没有用,她应当值得更好的“我知道了殿下”他没有听元冬的话,他还是退缩了,他配不上那样好的姑娘;这几天元冬一直没有见过徐安,他总传话来说自己不得空闲,元冬没有多想,还让人嘱咐他好好吃饭,多休息,大哥婚事近在眼前,她也在家帮着操持些;一连半个多月都没有徐安的信了,元冬想着难道是被责罚了?她也不好直接进宫,只能去赵景煜那问问,还没见到人就先被阿多丽缠住了;“你上次说的不作数了吗?”阿多丽紧抱着元冬的胳膊略带着撒娇的意味“没,这不是来了”元冬有些尴尬,她这脑子又给忘了,以后得管好自己的嘴,可真不能随便答应许诺别人;阿多丽欢喜着拉她出门去“那我们走吧” “我找殿下有事,等一会好不好” 提到赵景煜,阿多丽就觉得扫兴“他出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说曹操曹操到,赵景煜回来了,不过是带着伤回来的;,阿多丽说想吃手扒羊排,他便出门去醉仙楼买,没想到皇帝也乔装来此买吃食,因为皇后又有身孕了;皇帝为了不引人注意并未带很多侍卫,但还是被有心之人一眼瞧了出来,竟有不要命的刺客躲在阁楼朝他放箭;“喂!”赵景煜的反应是极快的,他连着跨过几张桌凳,一把将皇帝推到了远处,那箭也正划过自己的肩臂,皇帝勃然大怒,让侍卫务必捉到那个刺客“景煜!”皇帝急忙将他扶起来,没想到如此紧要关头,他会冲上来救自己,到底是亲兄弟;赵景煜捂着手臂疼的龇牙咧嘴,从小到大他还真不曾受过这样的伤,幸好酒楼里有个大夫也在此用饭,那人见状便来先替他止了血;“多谢姑娘”赵景煜吸了口凉气,那伤处被人勒的有点疼;“无事,我的医馆就在前面,公子方便的话随我来上药” “好,多谢”赵景煜让皇帝赶紧回宫,自己就跟着这位姑娘来了她的医馆;“所幸没有穿过肩,但你这道口子也挺深的,我的药好得快但会很疼,公子还需多忍忍”那姑娘娇声细语,十分温柔小心的替人上药包扎;赵景煜紧咬着牙关,疼的身子直颤,豆大的汗从他鬓间落下,那姑娘想此人应该是个没吃过苦的富家公子,这样的小伤还不如她的妹妹坚强;“可以了,伤口尽量避免磕碰和剧烈活动,十日内不能沾水,也不要饮酒” “多谢,敢问如何称呼姑娘” “桑榆,桑树的桑,榆树的榆”桑榆第一次同别人说自己名字说的这样详细,她今日见这位少年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瞧他那有些奋不顾身救人的劲头还以为是个高手,方才疼成那样还强忍着,若是在家里或许早就疼的砸东西然后开始哭鼻子了吧;赵景煜觉得这名字十分耳熟,到底哪里听过呢“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赵景煜” 原来是郡王,怪不得,桑榆浅笑着行了个礼“见过煜王殿下” 赵景煜忙抬手示意“不必”因动作有点大蹭着伤了,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却还面不改色的同人说话“没人识得我,日后再见唤名字就好” 桑榆没搭话,赵景煜瞧外面也不早了便也不耽误人家忙了,告辞后又去买了一份手扒羊排才回府; 第二十八章 “殿下,你怎么了这是”元冬光靠这个血腥味也闻出来了赵景煜嘴唇发白,说话也没什么力气“没事,划了道口子,已经上药看过了” “看着挺严重的,这两天别碰水,痒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挠”元冬也不细问只嘱咐他几句;阿多丽就好像没看见一样,她只黏在元冬身上“走不走嘛” “你要去哪?”赵景煜蹙起眉头 “出去玩,她先前答应我的,你当时不也在吗” 难道不应该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夫君吗?他们该不会是吵架了吧,元冬心里嘀咕着又看赵景煜脸色不好,觉得自己还是赶紧走吧“王妃,我突然有急事,改日再来,您好好照顾殿下吧”然后抽出自己的胳膊急忙走了,过两日再来问徐安的事吧,可能他真的在忙;“什么嘛,老骗人”阿多丽跺了跺脚好似生气一样往屋里走,也没问赵景煜的伤和他手上的东西;“阿多丽,你站住” “做什么” 赵景煜面带忧伤和气愤的一步步向那人走去“我受伤了你瞧不见吗” “看到了,你不是说看过大夫了吗” “阿多丽,你到底有没有心”赵景煜很是恼火,便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怒声问道“无聊”阿多丽挣开他,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赵景煜自嘲着冷呵两声,将那包手扒羊排扔到了一边,他还能怎么做,到底要他怎么样;“你放开我赵景煜,你要做什么!”赵景煜进屋就把人扛到床上,他掐按住人的下巴语气凶冷“告诉我,是不是我死了你也觉得无所谓?” “……”阿多丽只白了他一眼,或许只有他死了自己才能回家“说话!” “你我只是名义夫妻,所以你死不死跟我没关系” 赵景煜第一次觉得人张嘴说话竟也能杀人了“名义?好”他没有耐心了,他满眼猩红甚至咬牙切齿的去撕扯阿多丽的衣衫;“你,你放开,滚”阿多丽明显的慌了,她伸手抬腿的去反抗着却都被面前这个可怕又可恨的男人钳制住;赵景煜的手臂渗出了血,相较方才那句话他一点都不觉得疼,他捏着阿多丽的脸狠声道“看着我” 阿多丽像被大人欺辱的小猫咪,脸上沾满了泪水,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含着惊怕和乞求,赵景煜瞧她这样免不得又心软了,将被子拉过盖在她身上冷声道“你不是很厉害吗,本王还没做什么呢” 阿多丽哭的梨花带雨,蜷缩在床角边上,良久,赵景煜又开口“阿多丽你告诉我,喜欢我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我赵景煜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了,你还要如何?”他说的极为平静,他累了也有些想明白了;阿多丽第一次主动的抱住他“景煜,求你了,放我回塔尔吧,我真的不喜欢这里” 赵景煜苦笑着喃喃自语“总不能步了他的后尘,呵,你们塔尔的女子我们赵家高攀不起……你,你走吧” 真的可以回家了吗,他同意了,阿多丽怔了怔“……谢谢你” 夜里赵景煜又将自己灌的大醉,在书房里疯了一样将阿多丽的画像全都撕碎,又把书房里能砸的全都砸了个遍,一声声的怒吼着“滚吧,都滚吧,全都滚” 阿多丽走了,一天也没耽搁,除了几件衣服她没什么可带走的,她就是这样从塔尔被带来的,来到这也没有和赵景煜正经的拜堂成亲,甚至连婚书都没有,也省得写什么和离书了;赵景煜一直都在书房里假装昏睡着,他怕阿多丽过来告别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可笑的是根本没有,她走得那样决绝,提都没提他一句,好像这王府是个吃人的地方一样;听到侍卫说人已经出城了,他呆呆的目视着地上的碎纸,眼睛又开始发酸发胀,忍不住的掩面痛哭起来;主子这样,奴才也没好哪去,徐安最近消沉清减的厉害,他每天都在想念阿暖,却没有勇气去见她甚至选了一个最愚蠢的方式打算单方面的结束这段感情,他是个懦夫;不过总有感情顺利甜蜜的,元齐终于把他的蓁蓁娶进了门;“齐哥哥” “唤我什么?” “夫…夫君” 元齐将公主的发冠取下,用温水亲自给她洗去妆容,面前的人娇柔美艳,害羞的不敢抬头望他,他动了动发干的喉咙,指腹摩挲着公主透红的耳垂又挑起人的下颌,俯身轻轻一吻,他眼神有些灼热,声音也变得沙哑“蓁蓁知道大婚之夜要做什么吗” “嬷嬷告诉我了” “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公主信了,不过到半夜她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质问元齐“你个骗子,你不是病秧子吗” “蓁蓁,这种事情太病了你会不喜欢的” “……” 元齐大婚没过多久,父亲就同他商量开始张罗元冬的事,还请了几个他觉得不错的人来府里用饭,但元冬早就偷偷跑出门躲去了桑榆那,她才不想见呢;“桑姐姐可怎么办啊,我不想嫁给那些人”她趴在桌子上愤愤道,桌上摆满了酒,方才已经喝了不少了;“那你为何不让他上门提亲呢,家世不好也没什么的,元将军应当不会为难他的,你总担心可不行,迟早都要走这一步的” “这正是我的难处,况且,我有些日子没见到徐安了,也不知他最近都在忙什么” 桑榆猜测了一番安慰她“说不定他在准备聘礼” 元冬心中苦涩,她觉得徐安一定有事瞒着自己,但绝不是如桑榆所说“不会的,我们的事说起来比较复杂,桑姐姐,他,在宫里当差,是个宦官,所以我才不晓得怎么办” 手边的酒壶被桑榆打翻,两人都沉默了片刻,桑榆又斟满了酒“你竟这样喜欢他” 元冬连饮了好几杯,面上带着醉酒的绯红“会有法子的,今日回去我便同家里说” 桑榆也陪她饮了些,心里也替她琢磨着,想的出神时便听到有人唤她“桑榆!”赵景煜来找她拿药了,上次经过那样的折腾,非但没好,反而更严重的感染恶化了,起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家医馆,他煜王府就算请太医也是极为方便的,后来想了想许是贪恋女子这样的温柔吧,他没见过母妃这样关心过自己,阿多丽更没有过,为他着急认真甚至带着心疼的语气斥责他的样子,他赵景煜从来没有在这近二十年来关系最亲近的两个女人身上见过;“是景煜啊” 元冬有些醉但还没瞎“殿下?你怎么来这了?” “我还没问你呢” “这是我姐姐”元冬将头贴靠在桑榆身上“我在我姐姐这有什么问题吗?我还能去哪,家里有群恶狼,徐安也忙的见不着人,你府上天天关着大门,我能去哪啊”说起来很委屈的落了几滴泪;“说得好像你每次走大门一样”赵景煜嘀咕了一句,恍的记起元冬曾说起过她的桑姐姐犹如天仙之美,之前就觉得耳熟,原来还真是同个人;他又提了声回她道“徐安也很久没回我那了,许是近日宫里差事多吧” 桑榆听对话已是了解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元冬又在嘟囔着什么她也没听清,只抚着人的背轻轻拍着“阿暖,要不要睡一觉?”像极了在哄小孩子睡觉的温柔大姐姐,突然赵景煜内心里也渴望有天能得到这样的安慰;“嗯,好,桑姐姐晚饭前叫我”元冬不困也没醉,但她需要单独待会,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和晚上要面对的事;桑榆又替赵景煜检查了一下胳膊“嗯,这口子开始愈合了,不用再拿药了,过段时间就彻底恢复好了” “多谢” “谢什么,你又不是不给钱”桑榆同他玩笑着“不一样,都要有”赵景煜说的认真,他是真心道谢的“嗯,那我都收下了” “之前不知,你和元冬关系这样亲密”赵景煜还不是很想走,便找了些话题;桑榆往元冬那屋子的方向望了望又回头同他讲“嗯,阿暖对人热情大方,第一次见我就姐姐姐姐的叫,那时候她帮我教训了在医馆闹事的地痞,之后也见过几次,后来是我和我师父跟着元将军去了东境做医官,几乎天天同她在一块” “没想到你还随军过”赵景煜对她产生了钦佩,这样的一个弱女子,连说话都细声细语的,竟有这样的魄力和胆量“桑榆,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看你和阿暖,好像也不是才认识一天两天的”桑榆也想问问他“她,她的心上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三五天的往我们那跑”赵景煜此时想的却是徐安若做好了那个决定,她元冬日后怕是再不登煜王府的门了;桑榆猜测他口中最好的朋友应该是他的内侍,想来也为这两人的事操过不少心“原来是这样啊” “桑榆,以后没事我能来找你说说话吗?”赵景煜带着期待问她,很怕她拒绝说自己太忙或者什么身份有别各种乱七八糟的理由,没想到姑娘指了指她的药箱示意这是医馆,然后柔声道“没事来最好” 赵景煜呵笑出了声,他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笑的这样畅快了,桑榆的脸上也浮现着笑意,犹如冬日的暖阳荡漾在他心里,让他心里的那道口子也开始愈合了; 第二十九章 元冬刚进家门,就被逮进了正厅,一家人都在这等着她呢,看来就算不提徐安也免不了挨训;“阿暖,你大嫂已经进门了,今天咱们就好好商量一下你的婚事”元毅虽早就气的不行了,碍于公主在此,不好太过训斥她,硬是压着火问的;总要走这一步的,元冬朝父亲跪了下去,手心都紧张的出了汗,却硬逼着自己说的坚定“父亲,我,我已有想嫁的人了,您莫要再替女儿相看那些人了” “嗯,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他来见我”元毅还想呢,你那点心思他早就看出来了;“……” 元齐看妹妹半天不敢回话,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那人到底差在哪,让他妹妹这样小心谨慎,元毅也是想不明白,他闺女什么时候这么别扭了,一点都不敞亮,不就是个男人吗,父子俩都紧皱着眉等元冬的话呢,只有公主,她知道徐安,也理解元冬这会内心的煎熬;“再,再过段时间,……我还没同他说” “他是哪里人,经商还是做官的,多大岁数,家里有没有妻妾孩子,叫什么名字”元毅对闺女心里那个人是半点也不知,所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元冬便只能顺着一一回答“他就住在京城,算是做官的,他比我大两岁,没有妻妾孩子” “嗯”元毅点点头,想着这不还可以嘛,又说道“他年纪轻轻,官职低些也无妨,他叫什么,在哪里任职?” “……他”元冬又支吾着说不出来了,元毅看她怎么这样啰嗦,于是便急的问她“你就说你想嫁的人他叫什么!” 元冬又纠结了一会 “父亲,女儿想嫁的人叫徐安” 她语气诚恳神情严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就算被揍死她也得了一时的解脱;若是之前元毅或许还要多问一嘴徐安是谁,可现在谁不知道皇上身边的那个宦官叫徐安,许是名字不一样吧,她才进宫几回;“是哪个徐安?”元毅虽面色如初,但指节却被攥的咯吱咯吱响;“回父亲,是,宫里的徐安”元冬说完紧闭上双眼等着暴风雨的来临;元齐脑海里突然记起两年前妹妹就为那小太监出头,后来她又时常往外跑,该不会那时就对人有情了吧,他真笨,明明那时他们关系就很亲密了,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号人呢;老父亲大脑变得空白,两眼有些冒金星,直接瘫坐在椅子上,已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元冬狠了狠心又接着说“父亲,女儿两年前就跟了他,这辈子除了他谁也不嫁,希望父亲成全” “什么叫跟了他!!丢人现眼的混账东西,你是要气死你老子”元毅突然拍案而起大声怒喝她,眼看这就要上前来给她一巴掌了,还是元齐赶忙起身拉住了父亲;“父亲,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我就是喜欢他,他是什么人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元家的脸的都让你丢尽了!!”元毅的肺都要气炸了,他满脸通红,瞪大了双眼指着地上的人吼道;元冬眼里噙着泪,她又跪向前去给父亲磕头“巫河郡一战,父亲许我一件事,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徐安” “你说什么?啊?”元毅愤怒到了极点,气的浑身哆嗦,手指颤抖的指向元冬,眼里又极为震惊和悲伤“你,你险些丧命,你给他?呵,呵呵,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好女儿,为了一个阉人,你用命换来的军功竟然要为了一个阉人!!” “父亲,在我心里,他是值得的”话音刚落就被元毅打了一巴掌“你是瞎了眼了还是被猪油蒙了心”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比不上心伤的万分之一,她只是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父亲,女儿求您了” “你想都别想!他要能来我元家提亲娶你,除非我死了!”元毅顺手拿起旁边的茶具朝地上砸去;“父亲!” 元毅瞧着闺女快要哭成了泪人了,心里也免不得难受起来,于是缓和了几分又劝解着她“你想嫁给谁都行,唯独他们这类人,只要你说与他断了不再来往,今日之事我就当不知道,京中的世家子弟你看不上,诸国部落边镇草原你都可以挑!”元毅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让了很大一步了,儿女之事你情我愿,他本不想过多参与,可他亲手教养的孩子,样样出色前途光明,绝对不能栽在阉人身上,现下必须要让她断了那份心思,相中的只要不是阉人,他都可以考虑接受;可感情怎么能说断就断,她那么的喜欢徐安想要与他成亲,怎会丢下他去和别人谈情说爱,于是又开口驳了父亲给的台阶“女儿做不到!” 做不到?元毅被这句话气的头晕目眩,他双手捂住脸搓了搓眼睛,平静下来后又说“看来我平日是把你惯坏了!元冬,爹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为个阉人如此吗?” 元齐许是猜到父亲要动家法了,他忙示意元冬此事先作罢,日后再慢慢提,可妹妹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她直视着父亲“是,这辈子我都要跟他在一起” “好好好……来人!” 元齐急忙站在妹妹面前护住她“父亲!”元毅却把他推开一边“齐儿,不早了,你和公主回去歇息” 他又去拽妹妹低声恳切道“阿暖,先低头认个错,回来大哥帮你想办法好不好” 元冬这会竟还能笑的出来,她弯起嘴角对大哥摇了摇头,这已然是下了决心的,她对徐安说过,认准他了也不会辜负他;“二十军棍,你也认?”元毅狠着心冷声问道;从小父亲就爱拿家法吓唬她,说一棍子下去自己得哭上三天,但从来没有真的打过她,以前犯错不过就是跪在祠堂里抄书,加练刀法,这次父亲定是气极了,或许也失望极了;“认!”她说的清楚响亮,语气坚决;二十军棍她没哭,甚至一声没吭,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那,待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才挺不住的往前扑倒在地,元齐和公主对着浑身是血的人简直无从下手,满脸的焦急心疼“阿暖,你这是何苦” “爹再问你一遍,你跟他断不断!”元毅又何尝不是将棍子打在了自己心上,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就该一棍子将人打醒;“女儿断不了,父亲,您打也打了,给他个机会,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会更听话的,我会护好大哥,会更努力的为元家争光,求您了”元冬有些不清醒了,话说的断断续续,此时她却依旧不肯放弃的求着父亲;“我看你真是被下了蛊了!来人!把这个不孝女给我锁在祠堂里,没我的允许不许人放她出来”元毅满腔怒火的气恨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恨不得直接打死省心;元冬被关在祠堂的当晚就起了高烧,幸好她的兄嫂一直守着她;不管父亲如何罚她,她都认,但她认罚不认错,她想嫁给喜欢的人没有错,这会还是倔强的跪着,人仿佛只吊着一口气了,声音虚弱无力“哥,你们回去吧,我没事,父亲气消了不会不管我的” “阿暖,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早前我就觉得你待他不同旁人,哪知你竟是这份心思,你,算了,想来我就是说破天了你也只觉得我烦”元齐是知她性子的,认定的绝不会轻易改变,但他绝不会让妹妹继续同那个阉人有来往,他得赶紧想想办法;元冬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觉得那样也不错“大哥,我真的很喜欢他,父亲一直不同意的话,那我这辈子也会就那么和他过了” “说什么胡话,无名无分的跟着他,你想毁了自己吗?”元齐突然恼火起来,妹妹要真打算这样做,那他一定会想办法杀了那个阉人;元冬没有力气在争辩什么了“大哥,回去吧” 元齐也体会出了父亲方才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了,但他又怎么能放心的下妹妹一人在这跪着,于是迟迟不动身,在人身边陪着;“大哥,现在天凉了,你也得注意自个身子,病了嫂子还得照顾你,我最近忙得很,可顾不上担心你”元冬身上疼的要命,还不忘说着玩笑话,执意让他们回去;漫漫长夜,元冬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跪坐着,仅靠着对徐安的想念和未来的憧憬才忍得住疼痛,徐安在做什么,他为什么这么久不来找自己呢,元冬想了千万种可能也没有想过会是那样的真相; 第三十章 元冬被关在祠堂的第三天,赵景泰火急火燎的来将军府找她;今日下朝,赵景泰去看望自己的母妃,在那待了半天,出宫从御花园路过时,正好有几个小宫女的谈话被他听了去;“霜梅姐姐,徐公公对你好不好啊,听说还单给你辟了个小偏殿呢,是不是啊” “我觉得霜梅姐姐真是好福气,能得徐公公青眼,这宫里头的太监们属他最好看了” “是啊,人家徐公公这样年轻就能在御前伺候了” 几个小宫女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那个唤作霜梅的却一言未发,赵景泰听闻怒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这个狗奴才! “谁是霜梅!”他近前来大声问道 几个小宫女回头见是睿亲王,慌忙跪地行礼,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霜梅不知怎么得罪王爷了,颤巍着回话“奴婢是霜梅” “你和徐安是什么关系” “奴婢是徐公公的,…对食” “他人呢?”赵景泰脸色铁青,攥紧起拳头来,好像只要看见他就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奴婢,奴婢不知” “你们两个的住处在哪?” “在,在福阳三宫门的雨秋偏殿”霜梅害怕的不行,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心里暗自猜着是不是徐公公得罪了亲王;“好,本王随便问问,你不用担心,也无需告诉他,你们平日怎么样就怎么样”赵景泰不会放过徐安的,但在这之前他要让元冬亲眼看看,这就是她真心换来的狗;到了将军府,他先是去找了元齐; “元世子,我有事找阿暖,劳烦请她出来一趟” 元齐看他又急又怒的,也不知是不是来吵架的“睿亲王,小妹这几日不见客” “我真有事,你告诉她是我,她会见我的” “她,睿亲王,在下跟您直说吧,她被我父亲关起来了,怕是出不来见您” “怎么回事”赵景泰稍一想又明白了“是不是因为宫里那个” 看这样子,好像比他和父亲知道的还要早,元齐叹了叹气“没错,因为那个人,父亲对她动了家法,这都跪在祠堂好几天了” 赵景泰紧锁着眉头,真想一刀砍了那个狗奴才,他直的一下起身“我去瞧瞧她,正好有事同她说,也能让她死了心” 元齐听到这话,便将人带了过去顺便瞧瞧他有什么本事能让十几头驴都拉不回来的人死心;“你怎么来了”元冬这几日都没怎么吃东西,面色苍白又憔悴,周身狼狈至极,哪里有如小将军的风采英姿呢“我有事找你,但现在看你这样,也不知该不该告诉你” 元冬猜不到有什么能值得赵景泰亲自来同她说的事“嗯,有话就说吧” “前段时间,我告诉徐安,让他在你们的事情上想些法子,不要担心你会抛下他嫁给别人,他说他记下了” “难为你也跟着费心,多谢” “可今日我在后宫听到了一件关于他的事,说的那样热闹,想来宫里的奴才们没有不知道的了,……阿暖,他不值得你为他这样” 元冬心里隐约猜到个大概了,徐安怎么舍得这么久不来见自己呢“你继续说吧” “他在宫里结了个对食,唤作霜梅,我亲自问过那宫女了” “嗯,我知晓了”呵,对食,这两个字仿佛千百斤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的心就如被人亲手反复捏碎一样的疼,眼神也变得空洞,始终不见有一滴泪;赵景泰瞧她这样,心里也是难受的紧,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放她去喜欢那个阉人“景泰,带我进宫,我要亲眼看到,我要他亲口告诉我” “好!” 元齐在旁边始终未语,赵景泰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落在他身上,这个天杀的混账,竟敢如此欺侮他妹妹,什么御前红人,不过是个阉人奴才罢了,不把他抽筋扒皮,他元齐咽不下这口气;许是兄妹连心,元冬能猜到她大哥在想什么“哥,不管是不是真的,你别动他,我会自己处理的” “你!行,我不管,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元齐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同她说话,气的拂袖而去不想再多管;元冬想着回来再慢慢跟她大哥说吧,她又朝着赵景泰说道“你也一样” “……知道了” 暂时也先不管元毅不放她出来的命令了,就由赵景泰搀扶着出了门她背上的伤不轻,又跪了好几天,腿也疼的厉害,这会还能走动也算是她身板强健了;进宫的时候天都有些黑了,赵景泰带着她来了小宫女霜梅说的住处,这个时间徐安也下了值,他们踏进那个院子的时候,屋里的人正在用饭,是两个人;“阿暖,走吧”赵景泰不想她再过去问了“扶我过去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便听到那小宫女同他说话;“徐公公,您多吃些,您最近瘦了很多” “嗯” “我今日遇着了睿亲王,他问了我很多奇怪的话” “什么话” 不等那小宫女回他,赵景泰搀着元冬从侧门出来,他高声道“本王来亲自告诉你!” “阿,阿暖”徐安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他脑子轰的炸开,惊恐万状,不知如何是好;元冬抚着绞痛的胸口问徐安“她是谁” 那宫女霜梅这会竟无半点眼色,她不知何事,还一脸笑盈盈的自报姓名“奴婢霜梅,是徐公公的菜户娘子” 元冬没有理会她,只紧盯着徐安的脸“她是谁,告诉我” “阿暖,你跟他废话什么,是他背叛的你,你可死心了?”赵景泰怕她再待一会就坚持不下去了;徐安慌张的到她面前来想要牵她的手解释着“我没有阿暖,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徐安,你放弃我了是嘛”她眸光深沉,平静的如一潭死水;徐安的嗓子干涩难言,焦灼的恐慌和满心的愧疚感让他连正眼看人的勇气都没有,霜梅那小宫女知道事情不简单,自己也不好再多待,便悄悄溜了出去;“你与你的娘子情意绵绵的时候,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徐安?”元冬她面无血色,转移了视线拼命忍住眼泪“我在做什么,我在为了让父亲接受你而忤逆他,即便生生受了二十军棍,也不曾同父亲说愿意断了与你的情分,我在祠堂跪着的时候在想徐安今天做什么呢,他有没有想我,什么时候来见我”她身上心里都疼的厉害,险些没站住脚,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支撑靠在了门框上“徐安,你说过你不退缩的,你也说过你会信我的,可你呢,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徐安早已泪流满面,他是多么混账和该死,他什么都没有做到,是他辜负了这样真诚炽热的情意“阿暖,对不起,我,是我错了” 元冬可能真的中了蛊了吧,她还是想再给徐安一个机会“徐安,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要断了我们这两年的感情嘛?你只要说信我,愿意继续同我走下去,我,我不计较这件事,你若说,不愿意,我元冬此生与你再无瓜葛” 赵景泰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她,仿佛她是个疯子,此时他既希望那个狗奴才说不愿意也有些想他说愿意;“阿暖,你是西林的小将军,我,我只是个阉人,我配不上你,我也不能耽误你……” 元冬明白他的意思了,来不及说话,只觉得喉咙腥甜,一口鲜血喷涌在地上徐安大惊上前扑过去“阿暖!”赵景泰忙揽住她的身子不让人倒下元冬用手背蹭掉嘴角的血迹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不配再叫这个名字” 赵景泰狠狠的瞪着徐安,他先将元冬放靠好,便转过身来一脚踹在徐安的胸腹又上前来拽起他的衣领斥骂道“你个狗奴才,我他妈是怎么告诉你的,你若有半分真心,就该为她刀山火海的走一遭” “景泰,放开他,我们走吧”元冬好像被抽筋剔骨了一样,全身没有一丝力气的靠在门上;“别走,阿暖,我错了,我不该这样,是我自卑又懦弱,你别走,我,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阿暖”徐安挣开赵景泰的手,跪到在元冬的身边拽着她的手,许是赵景泰的话敲醒了他,他慌了也真的怕了;“她和你是不是对食?”女人就是一定要在这样的事情上问个清楚;“是皇上赐下的,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更没有碰她一下,我从来都只喜欢你,除了你,我没有想过和任何人在一起的” “徐安,你知道的,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你的,三日后,去家里等我” “阿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景泰气急败坏但又没有办法阻止她“景泰,我疼的厉害,先送我回去吧”她没有办法就这样断了,她信徐安有难处,奴才没有话语权,没有办法拒绝皇上她可以理解,他心里自卑躲着不敢见她也能理解,她只希望这次徐安真的能做到;“阿暖,你哪里疼,我,我”徐安起来要送她但是被赵景泰一把推开“滚开” 元冬已是站不住了,也快走不了路了,赵景泰见状只好将人抱起又回头瞪了徐安一眼“她浑身是伤,我已娶妻,你再敢对她的情意有半分不信任,本王活剐了你”然后又大步的往回走;“景泰,送我去桑榆那”元冬觉得再不让桑榆给她治一治,只怕疼也疼死了;“好,你别说话了”赵景泰也是习武之人,这几步也并不费力,很快就到了宫门口的马车上,将人放进去后,才留意到时辰不早了,又差身边的小厮先回府告诉王妃,他今夜要回的很晚,让她不用等自己,早点安歇,交待完之后,才让人赶紧驱马车去桑榆那; 第三十一章 到了桑榆那,元冬人都快疼昏过去了;“怎么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桑榆正分拣药呢,看这样不免又吓了一跳;“说来话长,你赶紧给她瞧瞧”赵景泰也实在说不清楚,只将人往屋里榻上放,发现隔间还有个人躺这,他还以为是柳风,再一看竟然是赵景煜! 桑榆拿着一堆东西跟进来,她想着这两位还是兄弟呢,便说道“他今日喝多了,跑着胡言乱语了一通,我就让他在这歇了一下,你可别误会” 赵景泰想着她跟自己解释什么呢,误会不误会的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倒是听说了赵景煜和那个外族公主的事,于是便想多嘴一句,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只道“我又不管他的” “那你把他拖到隔壁吧,他睡觉不老实,在这怕是要吵到阿暖了” 这话免不得要让赵景泰多想了,怎么就知道他睡觉不老实了,该不会……他斜着眼瞟了赵景煜一下,将方才想多嘴的那句说了出来“桑榆,咱们在东境也算有过命的交情,这小子配不上你” 桑榆竟不知他想歪了,但也不想费力解释了只嗯了一声让他赶紧把人拖走,她好赶紧看看受伤那位;赵景泰回到府后,姜言还没睡,正在房里等着他;“不是让人来告诉你了不用等我的吗” 姜言先是替他脱掉外袍又给他递过毛巾洗漱“睡不着,你今日去哪了” “在宫里听说了点事,就去了趟元家找阿暖,又带着她进了宫,回来又送她去了医馆,具体的说来复杂,总之就是她为了那个狗奴才快把命搭进去了”姜言没说话他又接着道“有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可倒好,能把南墙拆了”赵景泰真想扒开元冬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见妻子一直不言语,他握住她的手让人到自己跟前来,十分耐心的解释着,他怕妻子多想“言言,她在战场上救过我多次,我早已把她当做兄弟妹妹的,就是朋友也不能看着她受委屈,只希望她能如愿罢了” 姜言从容一笑微低下头去声音舒软的回他“我都知道的”她本是柔和温婉的人这会竟显得有些美艳娇俏赵景泰起身来拥住她“言言,我如今只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你在我心里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是” “真的很晚了,该睡了” “嗯”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你就嗯” “睡觉啊” “你该知道的” “……” 元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桑榆的药果然是极为好用的,她觉得身上的伤轻了很多,这会口渴的厉害,正要爬起来喝些水才发觉出自己的手是被人握着的,她不知徐安是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在这” “我,担心你,昨晚跟着你们过来的”徐安同桑榆说了之后,在这守了一夜,他自责又后悔全身就像被热油烹了似的煎熬,这会面上带着疲惫,声音也是有些干哑;昨日好像做梦一样,元冬不想记起任何片段,就当是梦吧“嗯” “阿暖,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 “徐安啊,有时候我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喜欢你,但我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的,这件事我也不想再提了”她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揪着那些事做什么呢,徐安只是不敢要她而已;“我不该逃避的,今日,我送你回将军府”徐安下定了决心要去拜见元将军,哪怕被元家人乱棍打死他也不怕;“别!”元冬觉得此时父亲还在气头上,见到徐安怕是一刀就将他砍了“我现在本该在家里禁足,你去了我护不住你的,我大哥那对你还有误会,不急于这一时,再等我几日” “这是我该面对的”徐安伸手抚着她的脸,又起身坐到床边来将人揽在怀里,他温柔又恳切的表示着自己的心“对不起,之前我没有听你的话,我以后不会了,往后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不让我做的我绝不违背你,……阿暖,在我喜欢你想娶你这件事上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错了,我根本就离不开你的” 元冬心里一酸,不禁又红了眼眶,她就是这样喜欢到昏了头了,徐安说两句好听的话,她就又感动的落泪“你又哄我” “没有,我不曾哄骗过你半分” “你真的要去见我父亲吗?” “嗯!” 两人就这样拥着静坐了一会,不知哪传来的声音喊个不停“桑榆,桑榆!”这声音两人都很熟悉,这是煜王,他怎么会在这里,元冬和徐安对这二人的关系都不知晓,不过现在也没有闲心去八卦,只听着桑榆很快就过去了;赵景煜昨晚又醉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跑这来了,还好桑榆没把他撵出去,这刚醒来后头疼的厉害,全身也因为自己摔了好几次而酸痛的起不来,他头昏昏沉沉的,心里就想喊桑榆过来见见她;“你再这样饮酒,早晚会伤了身子的”桑榆刚进来就埋怨他,但还是贴心的给他备了蜂蜜水;赵景煜觉得很暖心,便点头应着“记住了” “哪次都说记住了,算算这段时间你醉倒在医馆门口两次,浑身酒气的直接闯进来三次,不说别的,我可都没收你的住店费呢”桑榆假装生气的同他算账面对桑榆,赵景煜如同没长大的孩童一样,惯会示弱撒娇,他内心渴求大姐姐般的温柔“桑榆,你忍心看我冻死在大街上嘛?” “我看啊,说是冻死还不如说是饮酒猝死呢,再说了你那么大的王府住不开吗?堂堂郡王整日像个酒鬼”桑榆话说的有点急,不似往日的柔和,她极少与别人这样说话;赵景煜听这话心里比方才那碗蜂蜜水还要甜,他也是有人担心疼爱的,瞧桑榆好像真的生气了又坐起身来用十分可怜的语气道歉“我再也不这样了,你别生气了” “算了,懒的与你生气,下不为例” “我是最听你的了”赵景煜没有打算走,他又躺了下去;“你再休息会吧,我还有事忙”桑榆也不管他,端起碗便出去了,隔壁还有个令她操心的病人呢;元冬已经下了床,和徐安正打算回将军府,桑榆就进来了“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有桑姐姐在,自然好多了”元冬朝她笑着“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早知我就该跟着师父去长州”桑榆念叨着又将新配好的药递给徐安“好好照顾她” “那我们回去了桑姐姐,得空我带着礼来谢你” “我可是记下了,去吧” 在回府的路上,两人心里都免不得为彼此担忧惊怕,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没有办法停下扔掉这份感情,只有紧握住对方的手继续向前走,不管父亲对他们是打是骂,还是依旧不容商量,也须得两人共同去面对; 第三十二章 元毅听说闺女进宫回来后就能对那个阉人死心,便也不打算追究她偷跑出门的事了,又开始替她张罗相看那些人,他不信这世间这么多男子,一个都入不了闺女的眼,看了好几张画像觉得相貌都甚好,这心情才刚松快些,陈管家就来告诉他说姑娘带着那个人进府了,准确的说已在他的书房门口了;“让他们滚!”元毅怒拍起桌案,再用力些只怕这桌子就要断裂了;陈管家在府里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却还是忍不住的一惊,他小心翼翼的开口“将军,姑娘说不让他们进来,便去大门外跪着” 元毅气的牙都要咬碎了“好好好,真是反了她了,让这两个混账给我滚进来” 两人在门外听的清楚,元冬牵过徐安的手攥了攥“别怕,没事的” “嗯!” 陈管家出来示意他们进去,元冬深呼了一气,握着徐安的手便走了进去;元毅直狠的瞪着他们一句话没说上来就先将他们的手分开来“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我还没死呢!” 徐安便先跪下去行了个大礼,极为恭敬的说道“晚辈徐安拜见元将军” 元毅看都没看他一眼,对着元冬冷喝道“你也给我跪下!” “父亲,人我给您带来了” “然后呢,你带他是要来气死我还是想要逼死我!”元毅不知从哪抽出根棍子眼看就要落在人身上了,徐安急忙将人护在后面“元将军,阿暖她还有伤” 元毅听这声阿暖就气的直咬牙,又将棍子指向他“闭嘴!我们元家哪有你说话的份,我打我自己的女儿,你有什么资格拦我,你又有什么本事敢拦我!” “元将军,在身份家世上我是配不上阿暖,但我会尽全力去爱护她,您心里有气就打我吧” “徐安!”元冬拽过他的手臂,徐安如此瘦弱的人哪经得起这样的棍子;元毅用鄙夷憎恨的目光看着他“就你这几两重的骨头也敢说这样的话,本将军还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你要不想死就……” “父亲!”元冬抢过话来,然后又放软了态度说着“父亲,我知道您看不上徐安,觉得他是个太监,可这并非是他想要成为的人,他又有什么错呢,都是活生生的人,为什么他就要低人一等,要被所有人看不起,他真诚善良即使身为御前也从来没有做过坏事,父亲,我喜欢他,不论您打我多少军棍都不会变,我可以不像别的女子那样十里红妆风光出嫁,只求一纸婚书予我二人便也心甘情愿” 徐安听了她这样一番话,才知她对自己的情有多深,自己之前的作为又有多可笑;“你对他倒是痴情,可他在宫里还有个对食,你将自己置于何地?你是西林的小将军,是元家的女儿,就偏要这样作践自己吗?”方才那番言语让他的怒气渐渐转化为了心疼,他闺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怎么就要为个不是男人的东西做到这种地步,试问自己和她大哥从不曾苛待她,在家里也是如个掌上明珠般的去疼爱的,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合该是眼光极高的,到底是哪里出错了;“父亲那是个误会,他没有”元冬替徐安解释着,觉得方才父亲态度转变了一些,又趁机继续说道“求您了父亲,如果不能跟徐安在一起,女儿这辈子都不会开心的,您舍不得的对不对” “这些年,爹对你比对你大哥还上心,转眼你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我跟你大哥恨不得把西林最出色最好的男子都找来让你挑,你,你非要嫁给个阉人,元家的脸往哪搁?再不计较颜面,爹也是怕你后悔,怕你过得不好啊,他是什么人,能和你生儿育女吗,等你老了该去依靠谁?” 还有些难听的话元毅实在是说不出口,抛开一切不谈,他如何忍心将女儿送给阉人去折磨;元冬这会泪眼婆娑,她跪着向前移挪了几步到元毅身边来“父亲,在女儿心里,他许不是最出色最好的,但却是最喜欢只喜欢的人,女儿会过的很好,只有跟他在一起才会过得好” “元将军,我是真心喜欢阿暖的,我会尊重她爱护她,我绝不让她难过,我会让她每天都过的很开心,您,还请您给晚辈一个机会”徐安说的情真意切,他向元毅磕了记响头;“这机会就这么好得?一旦你没做到,那我女儿这辈子怎么办,她连改嫁都没可能了!” “元将军希望晚辈怎么做?”徐安想不管元毅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接受去做;元毅冷呵一声“你未免太自信了,你有什么筹码换这个机会?” “父亲~”元冬扯了扯他的袖子“别为难他了” “为难?我若真的为难他,你觉得他还能活着跟我说话?哼,此事我绝不允许” “父亲,女儿不孝,愧对您的栽培养育,您若不肯接纳徐安,女儿便自断筋脉!”元冬突然就做了这个决定,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像是狠下了心;“阿暖!”徐安急呼一声,他哪里值得被这样对待;“你要为了他毁了自己吗?竟如此不给自己留退路,你可知这辈子长着呢”为了个阉人竟要废了这十年的苦学,元毅痛心疾首夺过那把匕首直插在桌案上,他知道自己的闺女是敢这样做的,于是缓了好大一会劝解自己,又转过身去哀叹着“你不愧是我亲自教出来的,……罢了,日后你若后悔,可别怪爹没拦你,过得好爹为你高兴,过得不好爹也帮不了你,随你去吧” 元冬知道自己赌赢了,父亲定是舍不得自己这样的,她朝着父亲跪拜下去“女儿谢父亲成全” 徐安愣了愣还来不及反应,但也跟着跪拜下去“多谢元将军愿意给晚辈机会,定不让您失望” “出去吧,都出去吧”元毅背对着他们,言语充满了心酸和无奈;元冬知道父亲也是逼着自己做出的决定,此时定是很难过,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带着徐安出去到了她的小院子里;“阿暖,我,我什么都没为你做,你却,值得吗?”阿暖一直将他护在身后,从始至终他徐安又为阿暖做过什么呢;喜欢一个人各有各的方式,或许这就是元冬的方式,她扬起久违的笑来“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值得的,以后不许再问这样的问题了” “阿暖,遇到你是我徐安此生最大的福气”无处安放的情意只想将人抱紧在怀里去表示这颗想要好好爱她的心,又想着这是在元家才只悄悄握住人的手;“明日,我会进宫面圣,以小将军的身份上朝觐见”皇上那还是个难题呢,元冬是一点都不想等了,她好不容易得了父亲的同意,此番定要先求得婚旨且不留余地的当着百官的面去求,只有这样才是真的没有退路,因为皇上是一定会给她指婚的,如此一来京内的官宦人家绝没有再愿意同她结亲的了,只是会让元家跟着丢人了,这样的决定是她自私过头了;“如此你就再也不能反悔了,这辈子你都不能与我分开了,真的,想好了?”哪怕徐安对她的心意知晓的不能再明白了,他还是想问,想要确认,想听阿暖亲自告诉他;元冬轻靠在他的肩上,两臂环住人的胳膊“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只有你才会想着反悔” “我错了,我很爱你,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徐安微低下头来在她的额间留下轻轻一吻,他会永远陪在阿暖身边,再也不做那些蠢事了;元冬又朝他紧挨过去“我原谅你了” “你还有伤,回屋去吧” “你陪我一起” “……嗯” 第三十三章 “这样不知廉耻之人也配为我们西林女将?” “就是!早知她和阉人混在一起,我还请什么媒人登门,真是晦气” “这女子看着纯真,行为却放荡的很,不知是不是在军营男人堆里混久了,竟想尝尝阉人的滋味了嘛哈哈哈哈” “可别说了,想想都觉得恶心,这元老将军的脸都让丢尽了,我看合该将她赶出家门” 醉仙楼里的一伙子人就这两日元冬在朝中请皇上赐婚太监的事进行玩笑嘲弄,言语充满了讥讽鄙夷,更甚者对其进行唾骂;前两日元冬在朝中请皇上赐婚,一部分大臣都在心里揣测和期待是自己家的儿子,毕竟先前都和元老将军交谈过此事,还有几个年轻的以为是自己入了小将军的眼,个个眼含喜色,少部分对元冬不感兴趣的只等她继续开口,剩下的就是郡王和亲王两个知情的,两人心里都免不得震惊,恨不得马上把她的嘴捂住,元毅许是猜到这一出,他是真的丢不起这个人,便称病在家没来;没想到元小将军要嫁的人不是王爷侯爵,也不是文豪将相,竟是个御前公公,全场哗然;皇帝没想过元冬会有这番举动,女子最看重的清誉她竟丝毫不在乎,即便如此难道也不怕别人戳她元家的脊梁骨?再看元家父子二人今日都不在也猜到了个大概,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能让元老将军点头;还不如当初应了叶南之,可那家伙风流成性,还没娶正妻,家里的小妾侍女已是住不开了,几个孩子都满地跑了,皇帝是最看不惯这种男人的,不然就以自己表弟这样的身份怎么会配不上个无权的小将军,这几日他思前想去,已将苏瑛那极为出色的胞弟列入了名单中,还没让苏瑛安排个宴会让人都进宫见见呢,她元冬自己倒是先来了这么一出,真是不知好歹;能有什么法子将他们的记忆都洗掉,显然没有,看来她是铁了心的要嫁给徐安,若不应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疯事来,皇帝只好咬牙点了头,准许二人低调交往,并下令任何人不得宣扬谈论此事,但总有几个憋不住的在家里说了闲话,不小心被家里孩子听着的又聚在一起拿此事当成谈资笑料;“你们都是谁家的?” 几个年轻人正在包房雅间说的起劲,瞧见进来的人是睿亲王,都连忙起身行礼回话,各报家门;赵景泰背着手端视着他们,面色冷峻,语气十分狠厉“好,本王都记住了,你们谁再敢胡言乱语散播元小将军的事,本王便拔了他的舌头” 都知睿亲王的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下场不死也得脱成皮,哪怕他们几位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可那是亲王,人家想整你,怎么都能给你按个罪名,个个都很识趣的跪下应着“是是是,我们是喝多了酒乱说的,日后再也不敢提半分” 赵景泰又冷哼一声继续警告着“还有,若是京中还有别人多嘴,本王也会算在你们身上,所以知道该怎么做?” 那几个纨绔中年龄稍大点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忙开口保证“知道知道,我们几个在外面混惯了的,定会处处留意,对元,元小将军不善的言语,通通替王爷打发干净” “现在就滚吧”赵景泰不耐烦的将人赶了出去,原本他和元冬几人正高兴在隔壁的雅间聚着用饭,突然传来这样难听的话他是真想当场就拔了人舌头的;刚回到隔壁的包间就先狠剜了一眼徐安,阿暖被人这样耻笑还不都是因为他;这两人就算马上要成亲了,元冬身边的人也有依旧无法真心接受徐安的,只是无奈妥协罢了,徐安这个阉人到底哪里好,只有元冬自己知道吧,即使他缺点毛病一堆,元冬不要命似的只喜欢他,谁又能怎么办呢;“你老瞪他干什么啊”元冬是没将隔壁的话放心上的,但她怕徐安受不住,这会赵景泰又是这样的眼神,徐安心里定是难过极了,便悄悄在桌子下握住他的手,还替他怼了一句;赵景泰压下眼里的气愤,忍不住的驳她两句“你倒是心大” “我哪有王爷的本事,一句话就能让人跪地求饶”元冬故意说的阴阳怪气眼看着可能又要呛起来了,元冬旁边的桑榆开了口“好了好了,开心的日子,你们可就别吵了”桑榆不知这两人在边关的时候是何关系,却清楚在东境的时候,他们颇有打仗亲兄弟的意思,战场上配合默契,回了帐子任何事却都要争辩高下,天天呛个不停;“就是嘛”不管桑榆说什么,赵景煜都会附和她,这两人虽没有将话挑明,却时常聚在一处,赵景煜是不敢面对自己,更不敢表明心意,他既不明白自己对桑榆的感情,也不确定桑榆把自己当做什么;但其实桑榆是确定自己喜欢赵景煜的,只不过她觉得作为女子不好先开口,更何况她师父还没回来,总要让师父先看看;元冬本就没打算跟他吵,加上心情好就迅速转移了话题“我跟徐安还是要谢谢你们的,日后咱们多串门嘿嘿” “那你们……”桑榆想问关于他们的婚事要怎样办,听赵景煜说皇上可没准他们正经成婚,而且民间百姓们还都不知晓守护他们的小将军要嫁给太监,那两人岂不是就要这样偷偷摸摸的这么过了;“嗨,就这么着呗,又不是非要迎亲拜堂,我跟徐安早就商量好了,把我们的新家后院和殿下的府邸悄悄通在一起,这样徐安从煜王府出来就没有人会多心留意的” 元冬是这样跟徐安商量的,也是这样告诉家里的,如此一来能少了很多麻烦和闲言碎语,在朝上那样说是没有办法,臣子们有皇上的命令还能约束一二,更何况这以后若有战事还是要多靠她和睿亲王的,这朝中谁又不知睿亲王和她是一头的,以后时间久了或许他们慢慢的也就不在背后骂了;但若是京中的百姓知道了,那就会传遍全西林了,元家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她那老父亲和病秧子大哥更是真受不住,自己也会被夺去小将军的封号,人们是不会接受一个女将军嫁给宦官的,所以这样的决定她觉得甚好,如今能有这样的结果真的就很知足了;许是元冬在这个阉人身上做出过太多令人不理解的决定,这对他们几个来说也无需惊讶和震惊,他们能这样在一起也很不容易了,说再多都不如与她共饮开心一番;“不如,那天来我府上再聚一聚,就当是喝喜酒了怎么样,对了这女子成亲啊就得穿嫁衣,再拜个堂也很喜庆”赵景煜提议到,他想着女子成婚是大事,是一定要讨吉利和喜庆的,不穿嫁衣拜堂怎么行,如果他和桑榆…自己一定会让京中的姑娘们都羡慕她;可他忘了当初什么都没有给阿多丽,那人于他到底算什么呢,他没有用一生去等她爱她,如今也想着去娶别的女人了,他高估自己了,得不到回应的他是没有办法往下独自走的,他也想有个知心的人去依靠,这个人就是桑榆,只有桑榆才能治愈他多年缺失的爱,能让他彻底做个赵景煜;元冬还没开口,赵景泰就先笑着打趣“我看算了吧,人家姑娘都是要自己提前半年绣嫁衣的,你觉得她能等这么久?” “我穿身红衣行了吧”元冬刚才听赵景煜的提议是觉得不错,到时候把大哥大嫂也请来,父亲愿意的话最好,加上这几个朋友,也很热闹;“那就这么定了!就算只在府里,也会给你们办的热热闹闹的”赵景煜感觉得徐安的情绪不高,这半天只呆坐在那,他明白徐安心里的亏欠,希望到时候能让他们少点遗憾吧! “那就多谢殿下啦”元冬说着还给他使眼色让他们都回吧,她也早注意到徐安的情绪了,哪里忍心干看着;“咱们之间说谢可太生分了”赵景煜收到暗号后,找了个借口“我跟桑榆还有事,先回医馆了,赵景泰你不回家看你夫人嘛?”走也得拉上这位啊;“嗯,要看的,那阿暖我也先回了” “啊,好好好,那你们有事就都去忙吧,我还没吃饱” 见人都出去了,元冬才又坐下来,其实她心里也是难受的,这会并没有先开口安慰徐安,还在一人先消化着情绪;“阿暖,你怎么不吃” “我不饿,你方才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元冬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眼里开始有了些水雾;徐安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睿亲王在旁边我也不敢多说,怕说错什么” “不是,你不开心,你心里难受,你替我委屈,你讨厌自己的身份,你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我,我们不应该这样的对吗?你还是受不了那些难听的话”元冬心里酸涩胀痛的厉害,到底要怎么做,徐安才敢真正的要她,这会她有些忍不住的发火,说话也拔高了音调;“阿暖,我,你说的都对,不过什么样的辱骂我都能受,但我怎么舍得那些话落在你身上,我想让你历经寻常女子该有的欢喜,我想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我不想做你人生的污点,我恨自己的没用,阿暖…阿暖,对不起”徐安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如今只能用这份自卑的爱把他的阿暖紧紧环在怀里;元冬理解明白他身为阉人的难处和心酸,可她终究体会不到作为男人那样的绝望感,多少还是缺少了几分感同身受的,但她爱徐安,这份爱就够了,足够两人过完这辈子了,或许还有下辈子“对不起,我不该对你生气” 她泪眼汪汪贴在徐安的胸前“你要听我的话,理那些不相干的人做什么,你永远都要记得我只有跟你在一起才会欢喜,永远都要记得我喜欢你,爱你,想要和你生生世世,好不好” “好,好,我记住了,我不会忘的,阿暖我不会忘的” “别乱想了,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一会去衣铺做两身红袍子吧”元冬抽嗒着鼻子,直起身来拭去徐安眼角的泪,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总是难过哭什么呢,得去感受下成婚前的喜悦才是;徐安握住她的手腕,轻吻了下她的唇才嗯了一声“我不乱想了,咱们现在就去” 第三十四章 两人在铺子里定做了好几件衣裳,又去买了很多糖,别人都买的花生桂圆之类的他们自然就当没看到,还买了喜烛和红灯笼打算摆挂在内室,买着买着突然就上瘾了,感觉家里什么都缺,想想别的女子成亲娘家都会给准备这些生活用品的嫁妆,但元家没有给她准备;对于元家来说她和徐安的婚事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根本没有心情去张罗准备,不过她父亲和大哥还是给了她许多田产铺子,毕竟小将军只是个名号,不算正经官职自然也没有俸禄,家里还是怕她以后过的不好受委屈的;于是两人又选了几床红被子让人送到家里去,还新挑了好看的茶碗杯盏,其他的各种家具摆设徐安之前就已购置齐全了,但元冬还打算采办些老实听话的丫鬟小厮在家里,那宅子也不算小,她总不能自己去洒扫,再说她以小将军的身份住在那,该有的体面是都要有的;元冬和徐安在家里收拾了大半天,每一处都让他们很欢喜;“我们家,徐安,这是我们家”元冬嘴角轻扬,眼含笑意的敞开双臂去搂住徐安的脖子,她蹦跳着要贴在人的身上;徐安一把揽住她的腰将人按在自己怀里“嗯是我们的,我和你的” “真好,这种时候要是能亲一亲就更好了”元冬的手有些不老实,慢慢移向了人的脊背用指尖轻轻划过,让徐安轻吞动了下喉咙“阿暖,你该回去了” “你舍得让我回去?” “过几日我们就成亲了,你该去陪陪你父兄的” “我知道”又抱了一小会,元冬踮起脚尖在徐安脸颊轻嘬了一下“那我回去啦” “天黑了,我送你” “嗯!” “你还知道回来啊”自从妹妹非要跟那个阉人后,元齐对她几乎没句软话,不过他是生自己的气,总觉得自己没照顾好她,没提早给她寻个好人家,没有从小就告诉她什么样的人不能接触,生气为什么要放任他们俩做朋友,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的妹夫是阉人,得知父亲同意后,他还跑去跟父亲大吵了一架,得知原由后他是真想找人杀了徐安,没想到第二天妹妹就直接大胆的上朝请婚,他险些气出病来;虽然婚事已成定局,但他们元家还是不会让那个阉人以新婿的身份踏进家门一步的;“嘿嘿大哥,瞧你说的,我还能忘了回家吗”元冬脸色依旧笑嘻嘻的;“哼,你这失了心丢了魂的怕也不愿意回家吧” 元冬晃着大哥的手撒娇道“哥~别说我了好不好嘛” “谁能说动你啊,我才懒得说呢”元齐面色缓了缓,将自己的手炉掖在她手里,真是操不完的心,手这么凉,那个死太监也不知道给她准备个手炉,就这样还喜欢的要死要活的;元毅靠坐在一边闭目养神没有开口说话,闺女要嫁阉人这件事他半个字都不想提,任何相关的沾边的都不想,就当她是个一辈子未出阁的姑娘养在家里;“大哥,我和徐安打算在煜王府……就是你带着大嫂也去吧”元冬不敢同父亲提,但还是压低了声问了问大哥”去看你和他拜堂吗?没空!” “那,嗯,我知道了”说心里不难受是假的,元冬多希望她和徐安能得到家人的真心祝福啊,不过她为了徐安已经让元家丢了很大的人了,他们没将自己赶出家门都是好的了;“不管你有多喜欢他,他也成不了元家的人,我跟父亲说再多你也不愿听,大哥也只能说一句希望你好好过,你若觉得委屈后悔,他马上就会从这个世间消失”元齐这辈子所有的狠话都用在了那个阉人身上,他不去管妹妹的反应,只同父亲说了声先回了,便起身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出了书房;元毅嗯了一声又对元冬说着“没别的事你也走吧,我不想再听你们的事,也不会去煜王府,每日记得回家瞧瞧就行,省得别人说闲话”他依旧没有睁眼,语气凉淡话说的十分平静;“……是父亲” 只要元家还认自己,以后日子长了大概也会慢慢接受徐安吧,元冬她心里清楚得很,没有元家她什么都不是,作为养女比她能吃苦又聪慧听话的多得是,现在就算父亲将她从族谱中划去,再重新培养一个也不是难事,元冬还是幸运的,父亲和大哥是真的很疼她,但自己在这件事上还是令他们失望了,这辈子只能用命尽力的去报答他们;那日在煜王府,元冬不停的朝门外方向瞧,她期待幻想着父亲和大哥能来,哪怕就来看她一眼也好,但他们一直没有出现过,元冬心里五味杂陈,既失落又开心眼前的一切,在她最好的几个朋友见证下,终于如愿的和徐安拜了堂成了夫妻;“这礼成了,以后咱们也是一家人了”赵景煜眼眶微红的对着两位新人说,他是真心为徐安高兴,元冬嫁给了徐安,那便也是他的亲人了;“那我和徐安就先敬殿下你一杯,我可听说你现在酒量是极好的”元冬脸上堆满了欢笑,和徐安一起给赵景煜倒了两大碗酒;赵景煜是瞧到了桑榆的脸色,可不敢再多喝酒了“别别别,我是比不过你,最近伤了风寒,饮不了这么些” “阿暖的喜酒你怎么能不喝?方才还说是一家人呢”桑榆却将那酒朝他推了推,心里偷笑个不停;“你这么墨迹做给谁看呢,我们还等着阿暖的敬酒呢”赵景泰面带喜色的催促着他“哎,好好好,不就两碗嘛,我喝!希望元冬和徐安永结同心,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白头偕老……” “行了殿下”徐安还未曾饮酒,脸就已经红的不行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今天这样高兴过,他笑得欢畅将那碗酒端给赵景煜“您还是先干了吧” “行了,是没剩的啊,赵景泰也得两大碗” “阿暖知道,我喝一坛子也是不怕的”赵景泰接过两位新人的酒“莫管旁人,要开开心心的,徐安你要敢欺负阿暖,我绝不饶你!” “他不会的”元冬永远护夫第一线,忙替徐安应下又笑着给赵景泰倒了许多“不过说真的景泰,我以前年龄小不懂事,对你多有得罪,但是!我真的很谢谢你救过我那么多次,我和徐安你也费不少心,我绝对是把你当成很重要的朋友的,所以你就喝一坛子吧,哈哈哈” “行,有你这句话,本王喝便是,喜酒自然是要多喝点的”赵景泰还真有千杯不醉的架子,说是一坛子半点没少;赵景煜努了努嘴“没想到啊,你还真行”他顿时觉得自己好弱,没想到桑榆也拿起一坛子来“既然喜酒要多喝才好,那我也饮一坛,阿暖,姐姐愿你和心上人长长久久” 几人睁大了双眼,谁也不敢信桑榆这样能喝;“桑姐姐,我以后可不敢在你面前吹嘘自己了” “桑榆,你果真什么都厉害” “看来你才是真不怕” “我平日饮的极少,今天咱们都是为了喜酒,定是要不醉不归才好” “说的是!来” 几人说说笑笑吵吵闹闹的快到半夜,除了赵景煜有些醉了,其他人都还好,赵景泰府上的马车一直都在外面候着,本来他想着要不顺道送一下桑榆,后来看赵景煜那不值钱的赖在人身上的样子,他觉得还是算了吧,于是便自己先回了,元冬和徐安就在隔壁住着,走几步就到了家;“别走,桑榆,陪我一会吧”赵景煜伸手拽住人的衣袖,他想离桑榆更近一些,桑榆没说话,他又将人拽近了些“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在府里歇下吧” “找个丫鬟带我去厢房吧”独自走夜路她是有点害怕的,赵景煜这个样子怕是也送不了她,其实大可让府上的侍卫送她回去,但桑榆还是应下了;“等等嘛,你现在又不着急回去” “我去给你熬些醒酒汤来,不然明早又头疼” 赵景煜心里暖暖的,他情不自禁的顺着衣袖握住的人的手“桑榆,你对我真好,我,我也想对你好,一辈子都对你好” “你醉了嘛?” “没有,我挺清醒的” “嗯,我知道了”桑榆浅浅一笑,想要向门外走去,她还是要去熬醒酒汤的;赵景煜站起身来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心间,满眼柔情“这里你明白的,对不对,桑榆跟我想的一样吗?” 桑榆又不说话了,她不知道该答什么,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那人却又将她搂在了怀里,让她心跳开始加速;“你的心里是有我的……桑榆,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想娶你,桑榆你同我成亲吧”赵景煜头垂在她的颈窝深情表白着,他想和桑榆有个家;“我,我师父还没回来,他,我需要先同他说才能答应你”柳风就是如她父兄一样的人,他不在哪敢就将自己许给别人了,不过相信师父肯定会为她开心的;“所以你自己是愿意的对不对” “…有这么想过而已” “你这样说我真想把你融进我的身子里,桑榆你不知道我有多欢喜,等师父回来后我便上门提亲,希望他快点回来吧,娶你这件事我一刻也等不及了”他将人抱紧了些,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无的;“那你也要等”算算柳风大概得年底才能回来吧,加上提亲定亲的诸多流程,婚期最快估计也要赶到明年五月了;赵景煜终于舍得抬起了脸,手掌落在人的下颌,声音充满了磁性“嗯,好,不过我现在想亲你,也要等吗?” 桑榆垂眸微笑,反问他“你等的了嘛” “自然是等不了” 第三十五章 ! 元冬和徐安回到家里后,亲自在正屋门前挂了红灯笼,床前也燃上了喜烛,两人坐在床边都有些紧张,甚至开始尴尬,徐安是个太监,此刻正视它的时候都有些不知所措,这房要怎么圆,直接就睡觉未免让徐安太难堪,之前元冬虽不知羞的敢各方面调戏他,但她对太监的身子是什么样子的也没有很明白,而且也知道他们在此事上自尊心极强,男女之事她知晓一二却又算不上精通,她面露难色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干坐着吧;“阿暖,你,你要沐浴吗?” “好,要,我现在就去” “等人备了热水吧” “嗯” 简短几句又结束了对话,两人都在心里催着快些准备,下人们也有眼色,他们刚回来的时候就烧上水了,所以很快就将热水送到了屋里;“你先去吧”元冬推了推徐安 “我,我去隔壁屋子洗就行”徐安不知是自己害羞还是觉得阿暖会不好意思,便又起身吩咐将剩余的热水送隔壁去,自己又拿了干净的中衣面红耳赤的出去了;元冬瞧徐安慌张的样子突觉有些好笑,沐浴的时候她不断的给自己壮胆,都是夫妻了怕什么,等会要主动些,一回生二回熟,她做好准备了;“徐安,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元冬是睡在里面的,两人中间空隙的几乎还能再躺个人了,徐安便又朝她靠了靠,还是很远,元冬只好掀了掀被子,一个大转身将自己整个人都贴伏在徐安的身上“我们已是成亲了,夫君你不打算要我嘛” 徐安的手攥紧了被子,他不是不晓得要这个字的意思,其实前几日他偷偷的看了些画册子,也学了些身为阉人该如何令女子愉悦的方式,他是想要怀里的人的,却不想对她做那些看着很恶心的事,更怕自己克制不住伤了她;“阿暖…” 元冬哪里不明白他心里的挣扎,便再次主动的靠近他,又向一侧转了身,让徐安俯视着自己,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些“徐安没关系的” 一大段没了 “阿暖怕不怕”他反扣住阿暖的双手,与她十指相缠! “怕,但因为是你,就不怕了” “跟我,现在有没有后悔” “徐安,永远都不要说这样的话,我好不容易嫁给你,欢喜还来不及呢,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最好的”元冬握住他的手又在他耳边软绵绵的娇声道“我觉得它可以让我体会到的” 那朵长开的花盛放在了徐安的掌上,眼角的泪珠被他一一吻去,耳边全是他令人沉醉的声音不停的唤着阿暖二字;夜里两人又要了次热水,快速洗了洗又躺在了床上;“徐安,我,我怎么做”元冬有些难以启齿,她不知道如何让自己的夫君在此事上也同她一样能正常体会到,哪怕是零星半点,不仅是心理上的,她想给徐安的有很多;徐安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却没想过阿暖会说出来并真的打算要去做,阿暖是在意他的感受的,但他从没打算让阿暖触碰那个地方,这里的残缺永远带着他的自卑,见证着他的破败丑陋;“你无需做任何事,阿暖,我已经很满足很开心了” “让我看看可以吗” “……别,很丑,我,我不想你看到”对于徐安这类的人来说,不管是多亲近的关系,那里也是羞于示人的;“我是你的妻子,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让我看吗” “我,” “徐安,方才我都没有怕,还很听话,你要向我学,我不看它,隔着衣服轻轻的”元冬还是顾着他尊重他的,想着以后再慢慢来吧:…… 滚烫的身子紧绷着,偶有几丝愉悦感受也是一闪而过,徐安他禁不住的颤了颤身子;元冬感受的到他更多是难受和酸痛,便不再乱动,身子朝他挨近些亲了亲脸颊“我以后会多多学的” 身子慢慢又放松了下来,徐安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阿暖不曾嫌弃我,便够了” “又说这种话,那我身上的伤你可曾嫌弃?” “怎么会” “徐安,我有些困了” “睡吧,我抱着你睡” 元冬和徐安成亲后的第三年,她的小侄子出生了,同年她的桑姐姐也有了身孕,还有赵景泰的两个孩子也会咿呀着叫人了,说不羡慕还真是假的,于是她便同徐安商量;“徐安,你喜不喜欢小孩子啊”元冬趴在徐安的身上,手指缠绕着他的发梢;“不是很喜欢,但我不会讨厌的,如果你想领一个孩子,我肯定会对他好的” “你怎么知道我想”她抬起头来向人脸前凑了凑,鼻尖轻蹭着人的下巴;徐安轻拍着她的背慵懒的回她“因为我是阿暖的夫君” “那夫君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看你” “我觉得两个孩子才热闹” “嗯” “那你带我进宫吧”元冬想先从这批送进宫里当太监的小男孩里挑一个,她改变不了那么多人的命运,能有一个便也好,如果小时候的徐安在被卖进宫的时候被好心人带回了家,或许他不会受那么多苦吧,就像自己被父亲领回了元家而改变了这一生;“那些孩子年龄最小的也有五六岁,阿暖你还这么小能接受他们叫你母亲吗?” 算算二十一岁也不小了,不过他们西林生育都比较晚,像她的哥哥姐姐们比她大好几岁呢也是刚有了孩子,自己突然养个五六岁的还真有点接受不了,但是她又想或许那个孩子原本已抓住了幸运的稻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断了,唉算了那就多选一个吧;“那我们晚几年再领养个孩子,不过这次还是进宫挑一个吧,就当个弟弟吧,咱们从来都是最小的,有个弟弟也挺好的” “行,我都听你的,可是如果你很喜欢他,会不会就不疼我了” “当然不会,再说你是大人他是小孩,是不一样的疼爱” 徐安翻过身来附在她耳边,灼热的气息包围着他们“阿暖先疼爱一下大人吧” “你这两年越来越不正经了” “阿暖你教的好,何况你这样喜欢,我是个勤奋好学的你知道的” “……” -------------------- 作者有话要说: OK这就结束了!!太烂了,干脆早点结局了!下一本希望会进步!变身拯救疯批男配角!别锁了啥也没写不是!又删又改的球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