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待嫁太子妃 碎玲珑 | 古代纯爱/宫廷朝堂 耽美之约 宫廷 古代 架空 微玄幻 简介 战场上杀伐果决,聪明睿智,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军,醉酒之后一夜风流! 错把太子当小倌不说,事后落荒而逃,扬长而去。 太子殿下白君漠,誓死要让欺辱自己的人碎尸万段,满门抄斩,一场你追我赶的生死游戏逐渐拉开帷幕。 主:怂包暖心将军攻x傲娇心机太子受 副:腹黑妖孽美人攻x软萌单纯温柔受 分类:耽美之约宫廷古代架空微玄幻 第一章 -意外 宿醉之后的头疼恶心将睡梦中的月清川唤醒,睡眼惺忪中,月清川只觉得腰酸肾疼,揉了揉疼的快要爆炸的太阳穴,扭了扭酸疼的快要断掉的老腰,蒙着被子哼哼了两声,翻身坐起。 哎呦,嘶~ 月清川一手捂着腰,嘴里不自觉的发出痛苦的哼叫,显然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躺着个面容俊朗的美少年。 “唐泽,快来给本将军揉揉腰来” 捂着酸疼的腰部,闭着眼睛唤着自己的副将唐泽,等了半天,也未见唐泽进来,月清川心有不满,怎得这不守边疆,回了京城,就指挥不动人了? “唐泽” 月清川睁开双眼,不满的话没来得及出声,映入眼中的陌生环境将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给逼退了回去。 不是自己的房间,也不是边境营帐,屋中轻纱幔帐,奢华瑰丽,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月清川闻不出是什么香,只觉得这香味还挺特别,不似一般女子身上的姻脂水粉,呛得人头疼的浓郁花香,这味道清香四溢,沁人心脾,让人不禁喜欢。 味道好闻归好闻,只是眼前状况,月清川实在无暇仔细欣赏,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昨夜一晚上的春梦做的他是头疼肾疼。 肾疼?好像有点不对,月清川不安的咽了口唾沫,扫了眼四周陌生的环境之后,缓缓低头打量下自己,我的乖乖,怎么没穿衣服,晕乎的脑袋几乎瞬间清醒,昨夜各种不正常的画面如海啸般充斥着脑海,感情昨夜一夜不是春梦,可不是梦,那是什么??? 月清川脑袋嗡的一声,惊恐不安,诚惶诚恐地瞄了眼身侧,果不然,身边躺了个与自己一般无二,满身紫痕的俊美公子。 三魂七魄一瞬间吓走了两魂六魄,仅剩的一魂一魄维持着所剩无尽的半条命,月清川吓个半死,浑身哆嗦,大气都不敢出。 记忆如海啸般回填,两年前的记忆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可无论如何,就是不记得自己如何就做出了这等禽兽之事。 隐约记得昨夜与好友容霖在无忧阁饮酒来着,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做了这等事,自己可从未有过这等癖好,可看眼前人的惨样,似乎被折腾的够呛,现下正睡得香甜。 白君漠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一片扇形的阴影,微微红肿的双唇诱人的轻抿着,浑身白如素雪的肌肤上,随处可见的惨状,浑身上下,更是凄惨不堪。 眼前的状况信息量太大,月清川一时接受无能,只想在人醒来之前赶紧逃之夭夭,蹑手蹑脚的下床找到属于自己的衣服,顾不上穿戴整齐,只着亵衣亵裤,撒腿就跑。 临到门口,似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禽兽不妥,可搜遍了全身,也没找出一两银子,迫不得已,只得将从小带到大的护身玉佩当做嫖资,小心翼翼地放到美少年枕边,万分抱歉的连连作揖,道:“对不起对不起,本将军无意冒犯,还望公子不怪,一点心意,我们后会无期” 月清川抱着衣裤鞋袜,落荒而逃,好在之前在军营养的好习惯,比普通人要早起的多,晨起的京城大街上,倒也没几个人看见月清川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 月清川一路狂奔到了将军府,迎门而出的唐泽见到月清川,差点没哭出来,:“好我的将军啊,你可算回来了,你昨天晚上跑哪去了,我和容公子找了你一宿了,你可吓死我们了” “容霖呢?” 月清川心里憋火,他比谁都想知道昨夜到底怎么回事,要不是被容霖带去了那什么无忧阁,自己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莫名其妙睡了一小倌,这事要传出去,他堂堂镇国将军的脸还要不要了。 “容公子刚走,说是等您回来,可直接去藏剑山庄找他” “走,去藏剑山庄,看老子不剥了他的皮” 唐泽皱眉,容公子好像没怎么得罪将军啊,怎么将军一副恨他入骨的样子。 月清川说着,转身就走,显然忘了自己此刻衣衫不整的样子,唐泽见状,急忙拉住月清川:“将军,你好歹先回去换件衣服啊,你这样像是被人非礼了一样” “谁敢,老子不废了他……” 月清川说着,脑子闪过白君漠的睡颜,别说,那小倌长的确有几分姿色,清秀俊郎,身材姣好,不似一般的青楼小倌,风尘妖媚,倒是给人一种器宇不凡,出尘绝世的贵气。 “将军,你这是怎么了,昨天晚上到底去哪了,怎么衣衫不整的?” 月清川猛地回神,没有回答唐泽的问题,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唐泽,说自己昨晚在无忧阁喝酒,酒后乱性,闯入了一小倌的闺房,强行与人发生了情事,这等卑鄙下流之事,让他如何能开的了口。 月清川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守身如玉三十载,大好年华,为国效力,好不容易打了胜仗,立了战功,就等着皇上给他指派一门好亲事,老婆孩子热炕头,逍遥度日了,这下可好,好好的黄花大老爷们,硬是把第一次给了青楼小倌,可真是亏大发了。 唐泽再三追问,月清川就像是哑巴了般,只顾洗漱穿衣,压根不理唐泽的疑问和担忧,脑子里一遍一遍回放着昨夜的荒唐事,心里恨得牙痒痒,若不是容霖,他怎么会去那无忧阁,怎么会稀里糊涂的把第一次给了青楼男子。 无忧阁里,白君漠缓缓睁眼,身上的酸疼让他不禁皱眉,伸手捏了捏眉心,只觉身后如被撕裂般一阵刺痛。 自己身上满是奇怪的红痕,秘处又疼的厉害,白君漠脑袋嗡的一声炸开,自己这狼狈样,是被人吃了? 这个可怕的答案在脑子飞快的盘旋咆哮,白君漠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自己昨夜是怎么被人非礼强上的。 白君漠气的浑身发抖,自己堂堂南越国的太子殿下,这是被人吃干抹净的节奏,奈何他连欺辱自己的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简直可恶,若让他逮到此人,定要将他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眼尾的余光瞥见枕边的玉佩,白君漠拿起玉佩,愈加恨的咬牙切齿,感情睡了自己的人将他当成这无忧阁的小倌了。 也难怪月清川会将白君漠当成小倌,谁能想到,堂堂南越国的太子,放着好好的东宫不住,半夜跑到这勾栏之地,醉卧在此。 白君漠觉得,将那人砍头似乎太过便宜他了,他要让欺辱他的人生不如死,要好好将他折磨一番,然后将他剁碎了喂狗。 越想越气,浑身酸痛以及私密处的刺痛让他恨不得将无忧阁一把火烧了,自己的清白之身,就这么被一个陌生人夺去了,白君漠气的想吐血,他何时受过这等屈辱,简直岂有此理,不可饶恕。 “柳怀亦” 白君漠的咆哮让睡梦中的柳怀亦一个哆嗦,猛地睁眼坐起,扭头看了看房中摆设,自己的房间已经让给那位身娇肉贵的太子爷了,这大清早的,又是发的哪门子疯。 柳怀亦慢条斯理的将自己收拾妥当,一身妖艳红衣,款款步入悦人阁内院,“又怎么了,我的太子殿下” 柳怀亦倚着房门,打着哈欠,一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没好气的看着裹着被子,坐在床中央黑着张脸的白君漠。 昨夜自己都要睡了,白君漠突然出宫来了无忧阁,招呼都不打一声,来了就闷头喝酒,自己耐着性子问了他不下十遍,也没问出半个字,索性不去管他,吩咐了阁中侍从准备了上好的酒菜,自己就去睡觉了,怎么这一大早的黑着张脸 ,跟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一样。 “你这个阁中昨夜有多少房客” “你问这干什么?” “废话少说,一会把你这的房客全给本太子叫出来,我要一个一个审问” “这可不成,能在我这无忧阁过夜的,那可都是京城有名的名门望族, 你这一折腾,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再废话,本太子烧了你的无忧阁” 柳怀亦翻了个白眼,这个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太子爷,他是惹不起,脾气暴躁难伺候不说,还特别事,早知道他这德行,昨夜除了最后那波在花厅喝酒的顾客外,其他想要留宿的客人,早被他打发走了。 “昨夜我这无忧阁为了迎接您这位贵客,可一个留宿客人都没有,这偌大的损失,不知太子殿下您要如何补偿?” “没有,怎么可能,那我这是……嘶~” 白君漠一个激动,忘了自己身后的伤,动作幅度过大,将裹在身上的锦被从肩上滑落,下意识的去捂疼的厉害的身后。 柳怀亦见鬼般盯着脸色骤然煞白的白君漠,他肌肤上的痕迹他太过熟悉。 柳怀亦瞬间从空气里捕捉到了一股浓郁的麝香腥味,瞳孔骤然一缩,心脏猛的提起,腿脚有些站立不稳,错愕的盯着白君漠,脑子里闪过两个字,完了。 作者有话说 新书《总裁老攻强势宠》已开!求收藏支持啦! 点作者主页直通车 冷漠无情向往自由大猪蹄子攻X温柔可爱渴望被爱小猫受 作死一时爽,一直作死一直爽!前期虐身虐心,后期攻狗舔追妻火葬场! 不一样的配方,不一样的故事,你值得拥有! 当朝将军睡了当国太子爷,还拔吊无情的跑了,这玩笑是不是开的有点大了? 不过不跑脑袋可能就保不住了,怎么办? 月清川:“我也不想跑的,可人的本能反应,我管不住我的腿啊!” 第二章 -竹马之交 “给我把你的眼睛闭上。” 白君漠气急败坏的怒斥着柳怀亦,慌乱间急忙用手去拉快要掉到跨间的蚕丝锦被,若不是自己后面疼的暂时无法下地,他恨不能冲过去将柳怀亦惊愕的眼珠子扣掉,顺带帮他合上因为惊讶而大张的嘴巴。 柳怀亦不可置信的眨了好几下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后,惊慌失措的将身后大开的房门赶紧关上,好奇八卦的同时,又担心的要死。 堂堂南越国的太子殿下,在自己的无忧阁出了这档子见不得光的事,他的脑袋不知道还能不能保得住,谁这么着急投胎,可别连累自己啊,莫说白君漠生气,就是自己找到那人,也定将他挫骨扬灰了不可。 “好我的祖宗,你你你你你这是怎么弄的,你昨晚上干嘛了?” 向来伶牙俐齿的柳怀亦,嘴巴紧张的磕绊起来,唇角抽搐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你问我,我问谁,我这一觉醒来就这样了,柳怀亦,你这无忧阁可真是藏龙卧虎,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啊,本太子的主意都敢打了,我看你这无忧阁是彻底不想开了。” 柳怀亦心里朝白君漠翻了无数个白眼,鬼知道昨天晚上他到底跟谁在一起,酒后乱性这种事,他倒是见得多了,可像白君漠这种被人吃干抹净,当事人连罪魁祸首是谁都不知道的,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你你你先消消气,好好想想,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我......” 白君漠尽可能的仔细回想着昨夜的一点一滴,生怕错过什么蛛丝马迹,可除了来无忧阁前的记忆外,之后的事情脑子一片空白。 喝酒喝断片的经历他不是没有过,以自己身上那刺眼的痕迹来看,昨夜少不了一夜疯狂,似乎隐隐约约记得,昨夜不是被人压在身下,就是搂抱在怀里,变换着各种不同的羞耻姿势,疯狂的索取占有,可那个人的脸,却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 白君漠额头青筋暴起,牙齿咬的咯咯响,柳怀亦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一不留神,白君漠会怒发冲冠,一剑劈了自己。 “算了算了,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已经都这样,你就当倒霉,别跟自己过不去了” “不可能,我白君漠死也要找到这个畜生,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满门抄斩,株连九族,挫骨扬灰” 白君漠每说一句,柳怀亦肩膀就抖一下,心中暗暗腹诽,“你连非礼你的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还怎么将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真的是。” “柳怀亦” “嗯?” 看出柳怀亦的心思,白君漠邪魅的勾了勾嘴角,慢悠悠道:“本太子是在你这无忧阁被人......咳咳......我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将那人给我找来......” 看着柳怀亦错愕的样子,白君漠缓缓眯起美眸,黑瞳闪过一丝慧黠的灵光,凝视了他好一会,用着冷冷的语调说道:“你若找不到此人,我就将你这无忧阁一把火烧了,再亲自奏请皇上,给你这妖孽指派一门好姻缘,也好圆了柳尚书的心愿” “白君漠你敢” “我有何不敢,别忘了,我可是这南越国的太子殿下” “你......卑鄙” “卑鄙就卑鄙,你能怎样?” 柳怀亦声线不由地拔高了几分,咬牙切齿地盯着白君漠那副俊郎,却格外欠揍的脸,忍着想要将眼前人掐死的冲动,一字一句道:“好,我帮你找,白君漠,你怎么没被人干死!” “托水月公子的福,我还活的好好的” 白君漠歪着脑袋,看着气急败坏的柳怀亦,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柳怀亦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怕他那个爹,冥顽不灵不说,还总想让他早日成亲,为柳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 柳怀亦是家中独子,天生喜好男色,长得比这京城任何一家大家闺秀都要美上三分,妖艳魅惑,风情万种,勾引起男人来,那可是手到擒来,游刃有余。 当初迫于被逼婚的压力,柳怀亦不得不向家里坦白了自己的性向,柳母一时接受不了,一病不起,半年后,驾鹤西归了。 柳父乃当朝尚书,家中就柳怀亦一个独子,为此与柳怀亦做了长达两年的斗智斗勇,其中不乏有将他软禁鞭打之经历,柳怀亦多次以死相逼来反抗,数次被柳尚书从鬼门关硬拉回来。 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柳尚书比谁都心疼,无数次背着人偷偷抹眼泪,老旧传统的思想让他始终无法接受儿子的性向。 最后一次将柳怀亦从鬼门关拉回来后,柳尚书跪在柳怀亦床前痛哭流涕,以死相逼,尖锐的匕首刺进胸膛里,很疼,却不及心里的痛,胸前刺目的鲜红,看的柳怀亦心惊肉跳。 看着儿子痛苦的样子,柳尚书做了最后让步,他可以任由儿子在外面找男人,胡作非为,玩个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权当什么都不知道,由他胡闹折腾,可这一切,必须在他三十岁后彻底结束。 这是柳尚书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也是他作为父亲包容儿子的最大限度,过了三十岁之后,柳怀亦必须听他的话,娶妻生子,为柳家延续香火。 若他不答应,他就奏请皇上为他指婚,抗旨之罪柳家承担不起,除非柳怀亦自私到不顾全族人的生死。 看着老泪纵横跪在自己跟前的父亲,想着因为自己驾鹤西去的母亲,柳怀亦不得不含泪与父亲签下了血书,以此为证,将三十年后的一切,交给了父亲。 柳怀亦心里始终有怨气,又碍于彼此间的承诺,不得再反抗,赌气故意在自己爹的眼皮底下开了家无忧阁,自此,二十有三的柳怀亦摇身一变,从尚书府的公子变成了无忧阁的老板,亦是无忧阁的头牌,水月公子。 水月喜穿红妆,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迷倒了京城无数喜好男色的公子,多少人一掷千金,想要买水月的初夜,奈何他只卖艺不卖身,清冷高傲如一只色彩斑斓的孔雀,让人望尘莫及。 没有人知道,柳怀亦其实一直在等,等一个可以真正理解自己,给自己温暖陪伴相守一生的人,而不是只看自己美色,虚情假意只想占有自己身体的人。 无忧阁每天都会有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男人,其中不乏有柳怀亦瞧得上眼的,可那些人,除了喜欢他的容貌外,没有一个是出自真心的。 在那些人的眼里,大名鼎鼎的水月公子,就只是无忧阁的小倌头牌,伺候人的贱皮子。 白君漠自是知道柳怀亦的痛处,所谓蛇打七寸,虽说有些卑鄙可耻,可谁让他是在无忧阁出的事,这事不找他还能找谁,心里涌起的丝丝愧疚很快又被自己说服,变得理所当然。 白君漠与柳怀亦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只觉得柳怀亦长得比小姑娘还漂亮可爱,喜欢跟他一起玩,经常吵着闹着让父皇将柳怀亦接进宫里,日子久了,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 柳怀亦比白君漠大一岁,因着身份的原因,什么事都依着他,迁就着他,久而久之,白君漠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总喜欢欺负他,可也仅限自己欺负,其他人,敢动柳怀亦分毫,他会眼睛都不眨的要了谁的性命。 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曾经就因为有不长眼色的太监宫女因为柳怀亦长得像小姑娘而欺负他,让他当众脱裤子,检查他到底是男是女。 那些人从此,再也没见过第二天的太阳,小小的柳怀亦挂着眼泪,躲在白君漠的身后,惊恐的看着白君漠让人挖了那些宫女太监的眼睛,并将他们的尸体拖去喂了野狗。 柳怀亦懒得再和白君漠计较,知道他也就吓唬吓唬自己,可被威胁,总归心里不爽,却又拿白君漠没办法,只能咬牙切齿道“好,我帮你找,我的太子殿下” 看着白君漠满身红痕,时不时的伸手揉腰,手指有意无意的向后探去,猜也猜的到他那里定是受了伤,心里不免升起一丝担忧,踌躇了一会,喏嗫道:“你那里没事吧?” 被柳怀亦这么一问,白君漠脸唰的一下通红,有些尴尬,道:“有点疼” “趴下,让我看看” 白君漠的眼睛骤然睁大,下意识的将身上的被子裹紧了些,惊恐道:“你想干嘛?” “放你的心,我对你没兴趣” 柳怀亦对着白君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故意上下打量了番白君漠,戏谑道:“我柳怀亦虽喜好男色,但却不是谁都可以的,你这样,我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怎么?你还看不上我?” “是的,看不上。”柳怀亦说着,转身去翻柜子,寻找着可以帮助白君漠恢复伤口的药膏。 “我哪点不好,你凭什么看不上我?” “好,你什么都好,可惜,不是我的菜” 柳怀亦耸了耸肩,晃了晃手中的白瓷瓶,:“趴下,我给你上药” “不要” “那你就疼着” “你......” “要不,我去请郎中,或者,差人去宫里请御医?” “你敢!” “那还不赶紧趴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捅都被人捅了,还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 “柳怀亦,你再口无遮拦侮辱本太子,信不信我烧了你的无忧阁” 柳怀亦说着,揭开瓷瓶木塞,坐在床边盯着白君漠的眼睛,“信,当然信,南越国的太子爷被人当成小倌,吃干抹净,这事要传出去,我的无忧阁保不保得住没关系,您堂堂太子殿下的脸能不能保得住,这可不好说” 柳怀亦挑衅的看着白君漠变幻莫测的脸,眼睛有意无意的瞟了眼枕边,不属于他两任何一位的玉佩,好不容易见白君漠吃瘪一次,别说,还真特么的不是一般的爽。 有那么一瞬间,柳怀亦在心里将那个素未谋面的罪魁祸首感谢了一遍,终于有个人能让眼前这位祖宗吃瘪了,还真是天道好轮回,现世报啊! 作者有话说 突然觉得他两好配,呸呸呸,我有毒想法太可怕! 这里凑不要脸的求一下票票,吐槽,评论,多多益善,不要吝啬,蠢作者万分感谢 老话常谈,文遇有缘人,不强求,萌点不同,可自行选择收藏弃掉,禁止对比别家大大,禁止ky,禁止盖楼撕逼。 可点评,捉虫,吐槽,评论,调戏作者,多多益善,我照单全收,废话不多说,看文吧,希望你们会喜欢,还是那句话,佛系作者,只要有一个读者,我都会努力为你写完它,不坑不弃。 第三章 -禽兽不如 唐泽一路小跑跟着月清川到了藏剑山庄,一路上问了数遍月清川这是怎么了,何为一大清早气势汹汹想要杀人的样子,脑子里想了无数种容霖少庄主和月清川的恩怨纠葛,可哪一种,似乎都不足以将月清川气到这种份上,最终只能带着好奇,忐忑不安的随月清川到了这城郊二十里外的藏剑山庄。 唐泽不是第一次来藏剑山庄,可每一次来都会被藏剑气势恢宏,富丽堂皇的庞大建筑震慑住。 站在藏剑山庄门口,唐泽羡慕的咽了唾沫,目不暇接道:“将军,咱们将军府要能有藏剑山庄这万分之一好也好啊!” “你看咱那将军府,家徒四壁,环堵萧然,寒碜的样子,哪像镇国将军府” 唐泽说着,莫名有些委屈,跟着月清川征战沙场十余年,无数次出生入死,好几次险些都没命回来了,替南越国皇帝收复了边陲十余小国,好不容易等到边陲稳固,国泰民安回了京,却只落得一个徒有虚名的镇国大将军的称号。 没有升官进爵,没有赏银百万,没有幻想中软香温玉的温柔乡,就连唯一皇帝赐的府邸还被月清川拒绝了,说自己有个住的地方就行,不讲究那些虚的,只要南越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他就心满意足了,就开心。 月清川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没觉得委屈,可常年跟着他的副将唐泽替他不值,觉得委屈,唐泽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继续发着牢骚。 “南越国的县令府都比您那镇国将军府好” 唐泽故意将镇国将军几个字咬的及重,“您好歹也是南越国的镇国大将军,要不您去奏请皇上,将那座赐给您的府邸再要回来,我也好跟着享两天福” 唐泽自进军营就一直跟在月清川身边,月清川自是知晓他心中所想,也知道他替自己委屈,可功高盖主的先例他听得太多,后果他不敢想,那个坐在南越国最高位置上的那个男人,心思缜密,性情难测,他不想去试探,更不愿去挑战。 月清川不是那种喜追名利之人,对于升官进爵,荣华富贵向来看的淡,只求问心无愧,无愧国家百姓,世人皆以为月清川就是个糙实大大咧咧的硬汉子,没得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却无人知晓,一个大大咧咧的糙实汉子又岂会在将军的位置上一座就是十余年,这各种缘由怕是只有月清川一人知晓。 看了看牢骚满腹的唐泽,瞅了瞅藏剑山庄亮的晃眼的亭台楼宇,月清川若有似无的勾了勾嘴角,没好气道:“再废话,就给我回边境睡营帐去” 唐泽怏怏闭了嘴,退到了月清川身后,羡慕的欣赏着藏剑山庄的恢弘建筑,心里不时幻想一下,有朝一日,自己能否住到这么漂亮的地方来。 前去通报的小厮很快跑了出来,弯腰施礼请月清川进去,言语礼貌客气,动作行为章法有序。 唐泽不免心中腹诽,不愧是藏剑山庄的人,举手投足礼数周到,不似他们这些久居军营之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惯了,与人一比,明明是一八好几的身高,气质愣是感觉比人矮了一截。 月清川一路急行,顾不上一路欣赏美景的唐泽,径直向藏剑山庄的会客厅走去。 正厅中的桌机上,已摆好了招待人的瓜果茶点,新沏的茶水冒着袅袅热气,清冽茶味浓香四溢,让人闻之不由得放松。 容霖一袭月白常服将他凌厉的面容衬得柔和了许多,及腰如墨的长发没有用象征藏剑的紫金发冠套着,而是用了只简单的白玉发冠,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 见月清川面色不善,容霖心有疑惑,他都还没生气怪他昨夜喝酒喝一半丢下自己跑了,怎得这人反倒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茶水,轻声道:“这大清早的,气势汹汹跑到我这藏剑山庄做什么?” 见到容霖,月清川气不打一处来,想起自己做的荒唐事就恼火。 “做什么?容霖,你给我说清楚,昨夜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昨夜喝酒喝一半,你人去哪了?我和唐泽可找了你整整一宿” 容霖说着,看了看刚进大厅的唐泽,“不信你问他” 唐泽拿起桌上他没见过的糕点,边往嘴里塞,边点头附和:“是是是” “别给我装,我和你喝酒喝的好好的,怎么会莫名其妙跑了,别以为我喝多喝断片了,就想着诓骗我,说实话,你昨夜都给我喝什么了?” 喝什么,就是酒啊,他昨夜请月清川喝的,可是这京城鼎鼎有名无忧阁的上等好酒,一顿酒喝下来,可够月清川三个月的俸禄了。 “我能请你喝什么,你都喝肚子里了,你问我” 容霖被月清川问的云里雾里,半天没理解月清川话里的意思,绕着月清川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这个怎么看怎么奇怪的人,直觉告诉他月清川昨夜定是经历了什么惊涛骇浪,让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若不然,以月清川的性格,不足以为这点小事大老远的跑到他的藏剑山庄兴师问罪来。 “真的只有酒?” “除了酒,你还想喝什么?” “那为什么我......” “你?......怎么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昨晚去哪了呢?喝酒喝一半把我和唐泽两个人抛下,可是去哪风流快活去了?” “我......” 一想到早上看到的场景,月清川就紧张害怕,看容霖的样子,不像是诓骗自己,自己没被他下 药捉弄,那怎么就干出了那等见不得人的禽兽事情。 看着月清川怪异难受的样子,容霖心里闪过一抹不太好的预感,喉结不自然的滚动了两下,脑子里闪过一些不好的画面,试探性问道:“你昨晚,莫不是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被容霖说中,月清川倏的睁大双眼,定定得看着容霖,顾不上大厅还有丫鬟侍从,朝容霖频频点头。 噗~ 唐泽一口茶水来不及咽下,猛的喷了出来,用衣袖抹了把嘴,惊恐的盯着月清川,“将军,你......” 容霖心脏骤然缩紧,错愕的看着眼前人,挥手喝退了厅中所有的丫鬟侍从,良久,声线不稳,道:“是什么人,姑娘还是妇人?” 月清川回忆了下白君漠的容貌,不是姑娘,却格外俊朗,好像比姑娘好看,呸呸呸,什么时候了,自己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些。 “不......不是姑娘,也不是妇人” 月清川有些结舌,脑子里不合时宜的显现出白君漠满身吻痕的旖旎画面,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唐泽惊的快要掉到地上的下巴,和容霖变幻莫测看畜生一样的诡异面色。 容霖想到了许多不忍直视的画面,却唯独忽略了他认为最不可能的男人,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手脚发软,眼前出现一些不忍直视的可怕画面,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妪,一个醉酒兽性大发的将军,一场不可言喻的意外。 可怕的画面容霖不敢继续想下去,晃着身子扶着旁边的椅背,心里升起一股强烈让人作呕的恶心感,与此同时又有着强烈的自责和负罪感。 容霖没想到,自己好心请月清川喝酒,为他洗尘接风,竟然会发生了这等令人不齿之事,他怎么也想不到,月清川的酒品会烂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畜......畜生” 唐泽似乎和容霖想到了相同的画面,捂着胸口呕了好几下,终是忍不住,扭头冲出了大厅,扶着院中的假石山吐了起来。 唐泽的反应显然影响到了容霖,向来举止得体的容霖忍了许久,最后还是没忍住,与唐泽并排弯着腰,狂吐不止。 月清川一脸懵逼的看着两个行为怪异的人,忧心忡忡的急忙赶了过来,皱着眉宇,惑然道:“你俩咋了?吃错东西了?” 月清川不说还好,这一开口说话,两人似乎又想到了那可怕惊悚的画面,互看了一眼,就差没把内脏给吐出来。 月清川站在旁边看了许久,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两人这是怎么了,却莫名的觉得后背发麻,隐约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问题在哪,只能愣愣的看着两个行为怪异的人。 月清川等了许久,等到容霖终于直起腰,惨白着脸,捂着嘴,抖着声音骂了自己一句,“畜生” 月清川也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不妥,被容霖骂畜生时自然没有反驳,垂着脑袋绞着衣角小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其妙就把人给......睡了。” 想到白君漠股间似有血渗出,月清川心里有些不安自责,可又觉得自己是无心之失,努力为自己的罪行尽可能的找些能让自己心安的理由。 “我也不是有心的,我怎么知道,自己喝了酒会做出那种荒唐事” “月清川,你......你......你真的是能耐了啊,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是这种人渣败类” “我怎么就人渣败类了,我不就是......”酒后乱性,进错了房间,睡错了人么。 突然拔高的声线,没怎么辩解,又快速降了下去,越到最后面声音越小,小到容霖根本没听清他最后说了什么。 “堂堂镇国大将军,居然做出这种事禽兽不如之事,月清川,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啊你!” “你也别骂我了,还不都是因为你。” “你做了禽兽不如的事,关我什么事,我逼你去的?” “那......若不是你带我去的那鬼地方,我能做出那种事情嘛!我还怀疑,我这是被人算计了呢!” “算计你?” 作者有话说 评论、吐槽、捉虫,在线调戏作者,都尽管放马过来吧,一起愉快的玩耍起来哦! 第四章 -娶了他不成 容霖上下打量了下月清川,年过三十,无家无室,虽说是南越国的将军,却两袖清风,穷的叮当响,谁脑子有泡,吃多了撑的会算计他。 “就你这样的,有什么可算计的,要什么没什么,谁吃饱撑的没事干了算计你,算计我这藏剑山庄的奴仆都比算计你来的划算” 容霖的话虽难听,却也有几分道理,富可敌国的藏剑山庄确实有这能耐,随便一个奴仆出去,那都是穿金戴银的,哪像月清川这样,浑身上下加起来,还不够他容霖吃一顿便饭的。 一旁的唐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随处金光闪耀的藏剑山庄,小声喏嗫道:“也是” “那你说怎么办?这事要是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搁” “你现在还有心思担心脸面的问题,还不赶紧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容霖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让自己吃不下饭的画面,奈何眼前总会闪过一些让人犯呕的零碎场景,忍着恶心,闭了闭眼,哆嗦道:“凭白欺辱玷污了别人,你让人家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不得负责啊!还有心思考虑脸面问题,我真是高看你了” 说到负责两字,容霖忍不住干呕了一下,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沁出,红着眼盯着月清川,为他以后暗无天日的生活感到担忧自责,与此同时,又莫名有种不道德的幸灾乐祸感。 “负责?我为什么要负责?我给过钱的,又不是白白睡了他” 虽说自己的玉佩不值几个钱,可那好歹是家族传下来的,可宝贝着呢,本来是打算送给未来媳妇的,这下倒好,便宜了那个小倌。 若不是感到自己的行为确实令人发指,让自己不安有愧,月清川怎会将如此宝贵的东西留给白君漠,想想都觉得委屈。 “什么?给钱???” 容霖被月清川的话逗乐,看傻子一样看着月清川良久,觉得自己要被眼前人整懵了,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也许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不是,你给我说清楚,昨夜到底怎么回事?” 容霖坐到院中石凳上,饶有兴趣地盯着月清川神色复杂的面色。容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错觉,直觉告诉他,月清川的一夜风流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精彩。 “我说了,你俩不准笑啊” 看着两人幸灾乐祸意味不明的脸,月清川犹豫着要不要将事情告诉他们,说吧,实在不好开口,不说吧,又确实憋的心里难受。 “你说吧” 看着自家将军扭捏的样子,唐泽有些看不过去,蹲到石凳上,扯着粗犷的嗓子,道:“将军你就赶紧说吧,别扭扭捏捏跟个娘们一样” “你给我坐好” 见唐泽毫无形象的蹲在凳子上,月清川就差上脚将人踹下来。 唐泽有些不好意的看了看容霖,赶紧从凳子上下来,别扭的学着容霖的样子,规规矩矩的坐在凳子上,抱歉的向容霖点了点头,嘻笑道:“容公子莫怪,乡下人,习惯了” “无事” “好了,将军,你赶紧说吧,好让容公子给你出主意啊!” 唐泽虽然八卦,却也真的为月清川担心,若是对方不找麻烦还好,可若对方咬着这事不放,以此威胁月清川,那月清川后面的日子可真有的受了。 “我昨晚......睡了一男人” 月清川男人两个字说的别扭羞愧,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堂堂正正一男人,怎么就睡了个跟自己一样的,三十年来,他可从未对同性有过任何想法,做梦都没梦到过,一直幻想着日后娶妻生子的他,突然就跟男人发生了关系,这简直太惊悚,太不可思议,太羞耻。 唐泽:“啊......” 容霖:“男人???” 容霖一时有些难以理解,像月清川这种粗狂的汉子,不应该是只爱风姿卓韵,软香温玉的女人吗?怎么什么时候对男人有了兴趣。 看出容霖眸子里的疑问,月清川有些尴尬,挠了挠后脑勺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早上醒来就发现身边躺了一浑身赤裸的小公子,我自己也是一丝不挂,老二还有点疼,都破皮了” 月清川说的无辜,容霖却要快被他的话噎死,脑子里闪过了一丝不怎么和谐的画面,突然有点心疼那个自己未见过的男子。 “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 容霖没好气的瞪了眼月清川,“还能有什么然后,你把人家小公子睡了,总该有结果吧!” “我给了钱,就走了啊” “那小公子人呢?” “不知道,我走的时候人还没醒了” “你......畜生” 容霖嘴角抽搐了两下,想着月清川将人强 暴完之后,拔吊无情的跑了,他藏剑山庄的少庄主,怎么会认识这种禽兽不如的朋友。 “你怎么又骂我畜生,我是不对把人弄受伤了,可也不能说我就是畜生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都不记得自己怎么睡的他,更理解不了,我怎么会睡了一个男人,我可从来都对男人没兴趣的啊!” “等等等等等等,说清楚点,你还把人弄伤了?” “嗯” 想起白君漠屁股间的红色血迹,月清川突然有点担心,也不知道那小公子怎么样了,这几天能不能下地走路,受了伤,不能再接其他客人,无忧阁的老板会不会为难他。 “你把人弄伤了,还趁人没醒来偷跑了,月清川,你可真够可以的啊,拔吊无情说的就是你这种渣子吧,我容霖瞎了眼了,怎么会认识你这种禽兽败类,滚滚滚,以后别说你认识我,我没有你这种没责任心的朋友” “我......不是,你先别赶我走啊,你听我慢慢说啊” “说,你还想说什么,这种恶心的事都干得出来,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听容霖这么一说,月清川愈加觉得自己这事做的有些过分,可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由得小声嘀咕着:“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我还能娶了他不成?” ”你想娶,人家还不一定嫁呢” “那......那若实在不行,你借我点钱,我替他赎了身,还他自由,也算是赔礼道歉仁至义尽了,我堂堂镇国府的将军,再怎么说,也不能娶一男人为妻啊,更何况他还出身勾栏之地,这要让我爹娘知晓了,还不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我” “不是不是不是,月清川,你他妈能不能说清楚点,别我问一句你说一句,你昨晚到底睡的什么公子?青楼小倌还是清白人家的小公子” “就无忧阁里的小公子啊” 月清川一脸无辜,不解的看着猛翻白眼的容霖,不觉得自己哪里说的有问题。 容霖长吁口气,刚才的紧张不安负罪感瞬间得以释放,整个人松了下来,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盯着月清川。 “月清川,我真想一剑劈死你,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说清楚,害我白白替你担心,你可差点吓死我,还以为你真的做了那禽兽不如之事,即是青楼小倌,本也就是伺候人的,你大可不必太过担心” “可我看那小公子浑身......咳咳......后面都出血了,会不会有事啊?” “呵......你不是说你老二也破皮了么” “我......” 容霖瞪了眼月清川,没好气道:“你酒后乱性,思想不受控制,对人定是温柔不到哪去,若实在过意不去,改天差人去给那小公子送点补品和医药费补偿补偿就好,虽是青楼公子,却也大都身不由己,皆是可怜人” 月清川点了点头,想到白君漠被自己折腾的惨样,心里就愧疚不已。 “好,那......你先借我点银两,等我下月发了俸禄,就还你” “滚......” 无忧阁 “柳怀亦,你给我轻点,想疼死我啊” 白君漠的再次咆哮,让柳怀亦不禁怀疑他是真疼还是假疼,可见他眼角泛红,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不免有些心疼。 白君漠一身傲骨,自小娇生惯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和疼痛,也不知是哪个不得好死的畜生,将人伤成这样,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莫要让他找到此人,定要让他也尝尝这种痛楚。 “好好好,我轻点,你忍着点,马上就好” 白君漠将脸埋在软枕里,忍着后面撕裂的痛苦,羞耻委屈的眼泪将枕头浸湿了一大片,内心深处的怒火愈加烧的旺,不将那人找到碎尸万段,他白君漠誓不为人。 帮白君漠上好药,柳怀亦有些为难,白君漠这幅德行,回宫肯定是不可能了,三天后,他要能正常下床走路,他都得谢天谢地了。 “这两天你就先在我这呆着吧,等伤好了再回去,免得你父皇母后担心” “嗯” 白君漠点了点头,通红的眼睛不愿让柳怀亦看见,委屈闷闷的声音从枕下飘出。 “这事不许告诉其他人,若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烧了你的无忧阁” 威胁的声音带着不可抑的委屈,柳怀亦不禁心疼,眼前这个外人看来狠戾无情的骄纵太子爷,对自己却总是刀子嘴豆心,也不是道他俩上辈子谁欠谁的。 “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你就乖乖在这养伤,先什么都别想了” “嗯” “要不要我差人去叫亭安过来伺候你?” “不用了,你让人去告诉亭安,我这三天在你这,让他自己想办法帮我瞒着父皇母后,若让父皇母后知道我偷跑出宫的事,他的脑袋也别留着了” 柳怀亦耸耸肩,替亭安默哀几秒钟,故意将声调提高,慢悠悠道:“好,我的太子殿下,我这就差人去通知亭安,让他好好珍惜自己的脑袋,该吃吃,该喝喝,享受这最后几天的人生” 皇宫里,太子的贴身小太监亭安突然打了个寒噤,心有不安的摸了摸脖子,有一种自己脑袋好像要掉地可怕错觉,嘴里小声嘀咕着,“殿下,你可赶紧回来吧,奴才昨夜可一夜都没敢睡啊” “这枚玉佩我拿走了,要找人总得有找人的东西” 柳怀亦说着,拿起枕边玉佩,仔细瞧了瞧,不禁撇了撇嘴,故意用着白君漠刚好听的见的声音喃喃道:“就拿这破东西,买了当朝太子爷的初夜,啧啧啧啧,那畜生可真是赚大发了,值......” “柳怀亦,你给我滚出去” “好,这就滚,您叻好好歇着” 柳怀亦临走之前,恶作剧般故意在白君漠屁股上拍了拍,看着人因为疼猛的抖了一下,得逞的勾了勾唇角,心情大好拍了拍衣服,双指有些嫌恶的捏着月清川的玉佩,扭着腰身朝房门走去。 “走喽,去找太子爷的相公去喽” “柳怀亦,你去死,我要烧了你的无忧阁,让皇上替你赐婚” 白君漠的咆哮划过无忧阁的上空,惊的落在檐角的飞鸟惊慌而逃,柳怀亦则冲着白君漠气急败坏的脸,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扭着比女人还纤细的腰,心情大好的出了内院。 第五章 -自投罗网 南越国的太子爷想要找人,本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他一声令下,全国上下不知有多少人会为了讨好他拼了命的去找。可这件事不行,既不能声张,弄的人尽皆知,又不能就这么白白算了,白君漠咽不下这口气,不将此人找到碎尸万段,他就不是南越国的太子殿下了。 柳怀亦里里外外,暗地里旁敲侧击问便了无忧阁所有人,皆所获无果,一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露着倦意,一手握着月清川的玉佩,一手撑着下巴坐在阁楼上发呆。 昨日白君漠从无忧阁离开的时候说了,一个月内他要找不到欺辱他的那个畜生,他就亲自点火烧了他这无忧阁,他倒不是担心白君漠会真的这么做,只是作为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看着他平白无故被人欺辱,心里不比他好受。 打归打,闹归闹,以前受了委屈,都是白君漠挡在自己身前,替自己谋不平,如今他有事需要自己,自己又岂能坐视不理,可茫茫人海,这人该上哪去找啊,烦,真烦,不是一般的烦,可别让他找到那人,若真找到了,他定要在白君漠砍了人脑袋前好好折磨折磨他,出出这口怨气。 柳怀亦看着玉佩发呆,猜想着持这种中等成色玉佩的人会是什么低微的身份,这种人,竟然也敢在他的无忧阁放肆,还真是活腻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扰了柳怀亦本就繁杂的思绪,让他不由得竖眉抬眼,皱着眉头,看着气喘吁吁的人,不悦道:“慌慌张张做什么,说了多少遍了,遇事冷静点,别什么事都急急躁躁的。” 前来通报的小厮一脸不安,盯着柳怀亦好看却吓人的不悦面色,大喘气都不敢再喘,生怕惹的眼前这位美人真的动怒,将自己赶出无忧阁,努力调整了下语态,小心翼翼道:“是,公子说的是,小的以后一定注意” “说吧,什么事?” “前厅有位客人找公子您,望舒公子让小的来此寻您过去” “找我?”柳怀亦不禁诧异,这大白天的,无忧阁可还没到开门营业的时候,怎得大中午的会有人来找自己。 “嗯,来人一进来就说要找无忧阁老板水月公子,且带着大大小小数十种礼物和补品过来,说是给您的,望舒公子让您过去看一看” “呵~见我,做梦”柳怀亦脸露讥诮之色,心里自嘲一笑,不知又是那个不知好歹垂涎自己美色的苍蝇,还真是烦人。 “不见,把人给我打发了,告诉他,本公子没时间” “望舒公子也是这么说的,可那人蛮横粗鲁,说是今日非见您不可,若见不到您,他就赖着不走了” “望舒是吃白饭的吗?我教他的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将人给我赶出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要我亲自动手吗?” 小厮为难的揉了揉脑袋,想着刚才花厅里那场争斗,不由的紧张:“望舒公子不是那人的对手,被......” “被什么?” “被打伤了” 干脆利索,简简单单四个字让柳怀亦不禁皱眉,错愕的看着前来通传的小厮,本就心情不爽,一听这话,心里的火腾地一声窜起,似乎骤然理解了小厮刚才慌张的样子。 “谁这么大胆,敢在我无忧阁闹事,打伤我的人,活腻了不成。” 柳怀亦边说,边疾步朝前院花厅走去,敢在他这无忧阁公然动手打人的,他可还真是头一次见,谁不知道花名在外的水月公子,除了长得美得让人窒息外,身手更是了得,不知废了多少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的爪子。 花厅里站满了无忧阁的小倌公子,望舒一袭紫衣,捂着被唐泽打的生疼的肩膀,被人扶着坐在凳子上。 唐泽脸露愧意,他本是来替月清川向人赔礼道歉来的,可眼前公子没说两句,就拦着自己要将他赶出去。 事没办妥,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就与人叫嚣纠缠了两句,谁知道这紫衣公子脾气比他还急,上来就动手打他。 那!有人动手打自己,自己又不是傻子,总不能就那么站着让人打吧,本能的还手自卫,他怎么会想到,眼前公子这么不经打,没几下就将人打的连退好几步,若不是后面有人及时扶着,怕是要摔倒在地了。 唐泽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真不知道自己是来赔礼的还是来惹事的,这要让月清川知道,估计自己又得脱层皮。 望舒气的咬牙切齿,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却也心中奇怪,眼前看着傻乎乎的男子,反应身手竟那么快。 柳怀亦本就长得比女子还要美艳,一袭红衣更是衬的他格外耀眼,步入花厅时唐泽一时看的怔住,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难怪自家将军会酒后乱性睡了个男人,这无忧阁的小倌你别说,长得比女人还好看,那种情况下,错把男人当女人,也不是不可能! 唐泽直愣愣看着柳怀亦犯痴的样子惹得无忧阁的人一阵窃笑,却在柳怀亦抬眸扫过花厅时立刻脸露怯意。 柳怀亦恨铁不成钢的瞟了眼捂着肩膀的望舒,呵斥道:“这点事都解决不了,要你何用?还不去请大夫,都愣着干什么?是都闲的没事做了吗?” 一双摄人心魂的媚眼闪着冰冷的寒光,扫了圈花厅里八卦好事的其他人,吓得众人识趣的落荒而散,最后漫不经心地瞅了眼花厅里堆积如山的礼盒,终才将目光落在唐泽身上,幽幽道:“你找我?” 明明是美人,语气态度却比千年寒冰还冷的渗人,唐泽不禁打了个寒噤,对眼前美人的好感瞬间减了一半。 来的路上,唐泽一直在猜想,无忧阁的老板肯定和青楼的那些妈妈桑差不多,一脸谄笑,体态丰盈,只要有钱,就会对你笑的无良奸商,显然,柳怀亦的样子打破了他的猜想,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柳怀亦出尘绝色冷若冰霜的面容,好奇道:“你......你就是无忧阁的老板,水......水月公子?” “怎么?不行吗?” “不不不不,只是没想到,无忧阁的老板会是位这么漂亮的公子,简直比宫里的娘娘还好看” 被人夸好看,对柳怀亦来说,显然还是很受用的,冷若冰霜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一抹清浅笑意,却在细思唐泽话的时候不由的皱了皱眉,宫里的娘娘?眼前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官宦人家,怎么可能会见到宫里的娘娘,转瞬一想,又暗自嘲笑自己想得太多,想必眼前人也只是为了讨自己高兴,随口一说罢了。 “怎么?你见过宫里的娘娘?” “啊......”唐泽懊恼自己说错了话,临出门的时候月清川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敢暴露了身体,刚才自己无意那么一说,谁知道一会会不会被人套去了话,急忙胡诌道:“没......没......没,我一平民老百姓,怎么可能见过宫里的娘娘,只是听说,听说,听说罢了” “哦,是吗?”柳怀亦本没打算从唐泽嘴里听到什么,可见他变幻莫测,说话结舌的样子,显然在故意隐藏什么,不由的心生好奇。 再看唐泽带过来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老百姓能买得起的,眼前的人,还真是让人不由得感兴趣啊! “那,请问阁下尊姓大名,找我何事?” “诶,是这样的,我叫唐泽,今日是特地来给公子送东西,赔礼道歉的。” “赔礼道歉?” 柳怀亦没有印象最近有谁得罪过自己,可看唐泽这阵仗,虽说人看起来憨了些,傻了点,可也不像是白痴到找错地方的人。 “嗯,我家......不......我......是我,我我我之前喝酒误事,误入了公子厢房,伤了贵阁的公子,实在心有歉意,寝食难安,特受我家将.....啊,那个,将人弄伤实在该死,特备此薄礼,前来道歉,还望公子笑纳,海涵......莫莫莫怪” 简单几句话,说的唐泽是浑身冒汗,好几次差点咬掉舌头,这几句话月清川反反复复教了他很多遍,可对他这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糙老爷们来说,这种文绉绉的说话方式,那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好在自己不辜负月清川所托,算是把任务完成了。 唐泽心里暗暗吁了口气,只等着柳怀亦把东西收了,自己好赶紧离开,刚才脑子里想着月清川出门前让他背诵这几句话的担心样子,自己又差点说错,险些将他暴露了出来,后背就一阵阴森发冷,再看柳怀亦狐疑盯着自己的样子,腿都有些打颤。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战场打仗他可都从来没怕过,怎得眼前美人的眼神看着那么渗人,又惊又怒又喜变幻莫测,让人看的浑身发麻,心里害怕。 柳怀亦此刻不知是该兴奋高兴还是该难过,兴奋的事他似乎找到了欺辱白君漠的罪魁祸首,难过的事他若告诉白君漠,欺辱自己的人是一个傻不拉几,话都说不利索的糙汉子,他会不会气的一口血喷到自己脸上,一口气梗在胸口,活活把自己憋死,或者真一怒之下烧了自己的无忧阁。 柳怀亦突然觉得,这似乎比不找到还让自己头疼,可不管怎么说,他总算不负白君漠所托,找到了那不知死活的畜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真是天意弄人,自己正发愁怎么找人,这人就自己送上门来了,此刻的心情还真是跌宕起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柳怀亦心里哭笑不得,看着唐泽有些窘迫的样子,太阳穴突突着跳了几下,心里泛起一阵憋闷的不适感,须臾,喃喃道:“唐泽,呵......还真是让我好找啊你” “诶?......” 唐泽陪着笑脸,心里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终于完成任务可以走了,却不曾想,自己今日出门忘了看黄历。 “来人,给我把他绑了” 柳怀亦突然一声怒喝,顷刻间,无忧阁的护院打手一拥而入,将唐泽团团围住。 唐泽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自己怎么就得罪了眼前的美貌公子,已被七八个壮汉快速摁趴在地上,刹那间,已被五花大绑地绑了个结实。 “啊!不是,这这这干什么啊?绑我作甚,水......水月公子,你这突然让人绑我干什么,我这可没得罪你啊?” 唐泽被人从地上揪起,拖到柳怀亦跟前被人一脚踹跪在地。他不得不仰着脸,错愕的看着眼前让人惊艳,却又喜怒无常的柳怀亦。 柳怀亦微微垂手,鄙夷地瞟了眼唐泽,骨节分明的修长玉手,不轻不重,戏谑地一下一下拍着唐泽满目错愕的脸颊,轻笑一声,慢悠悠道:“得没得罪,一会你就知道了,你得罪的人,可比我残忍多了。” 柳怀亦说着笑了起来,似乎已经看到唐泽被白君漠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悲惨模样,心里不禁升起一抹淡不可闻地同情。 作者有话说 心疼唐泽一秒钟!来来来,这里签到打卡 第六章 -太子妃 “给我把人送到后院暗阁好好伺候着,可千万别怠慢了这位唐公子” 柳怀亦脸上始终挂着迷人的笑意,唐泽却觉得这笑就像阎王的催命符,让人瘆的慌。 他只是来替月清川送礼道歉的,怎么这眨眼的功夫自己就变成了阶下囚,且听这水月公子话里的意思,自己怕是有的受了,不死估计也得脱层皮。 唐泽并非胆小鼠辈,常年跟着月清川出生入死,面对这种突然被人绑了的事,虽然不怕,却也觉得冤枉。 “水月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我这虽然有错,可也不至于被如此对待吧,我这礼也带了,歉也道了,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饶了你?” 柳怀亦冷哼一声,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唐泽胯间,嘴角含着丝丝笑意:“可以啊!” 唐泽闻言,眼睛倏地睁大,以为自己听错了,激动地声音微微有些发抖,丝毫没有觉察到柳怀亦那双噙满狡黠之意的墨色眼眸。 “真的?” “饶了你可以啊,拿东西来补偿就行。” 唐泽不解的看了看自己带过来的礼盒,那些东西可足足用了月清川三个月的俸禄,若不是容少庄主鼎力相助,他和月清川未来的几个月,怕只能吃水煮白菜了,都已经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了,怎么这水月公子还要东西啊? “那,您,想要什么?” 即便知道月清川早已没钱,此刻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只希望这水月公子别狮子大开口就行,大不了他和月清川再丢回人,去藏剑山庄借点,容霖和月清川是生死之交,这点忙容公子想必不会推辞,大不了跟这次一样,给容霖打扫三天剑室,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是用什么把我们家小公子弄伤的?” 柳怀亦狡黠一笑,说出来的话让唐泽一愣,嘴角不自在的抽搐了一下。 “啊,什么?” “你不是把我无忧阁的小公子弄伤了吗?” “嗯,是啊!”唐泽木讷的点了点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既然弄伤了,那......要我放了你也行,很简单,用什么弄伤的,就用什么来补偿好了。” “啊!......” 唐泽惊恐的干咽了口唾沫,只觉下身一凉,吓得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腿脚有些发软,要不是被人绑着一人一边架着,估计要吓得坐在地上了。 “不是,水月公子,您可别吓我。” “吓你干什么啊,本公子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玩,你若想走行啊,把东西留下,走就是了。” “诶,不是,您说的轻松,我这要把东西留下,您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得了” “好啊,押下去,砍了” 柳怀亦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说出来的话也淡淡的没有多大情绪波动,可这话里的意思却让唐泽浑身发抖,心里直打鼓。 “别别别,水月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我这上有老,下没小,还没娶妻生子,连女人什么滋味都没尝过,就这么死了,真的太冤枉了,你就放了我成不,我唐泽给您当牛做马都成,只要你别割了我的命根就行” “没尝过女人没关系,尝过男人也一样啊!再说了......” 你尝的男人可比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特别,这句话柳怀亦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暗中腹诽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是,我没有,不是我,我是......” 唐泽快要被柳怀亦阴鸷可怕的样子吓死,差点脱口而出自己是替人送礼道歉的,可再一想,月清川对自己恩重如山,自己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将人出卖了。 “现在说不是你是不是晚了点,嗯?” “我......” “别废话了,给我把人押下去,好好看着,他要跑了,你们谁也别想活着” “不是,水月公子,你听我说......” “给我把他嘴堵上,吵死了” “呜呜呜......” 将军府里,月清川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翘首以盼的等在门口,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种特别不安的感觉,唐泽虽然粗俗了点,可仔细想想,他身手矫健,武力高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么一想,心里的不安稍微缓解了一些,可这人就去送个礼,道个歉,这未免去的时间也太长了点,眼看就要到正午了,怎么还不见人影,难不成又跑哪去逛了? 月清川正着急上火,在门口来回踱步,只听远处马蹄蹬蹬传入耳畔,放眼看去,不由心里一惊,这刘公公怎么会突然过来。 思索间马车已停在门口,月清川快速上前,微微颔首,拱手见礼道:“不知刘公公突然出宫所为何事,可是皇上有什么要事召见本将军?” 刘公公一脸谄笑,吊着嗓子嬉笑道:“将军这是知道咱家要过来啊?” 月清川微微一怔,想到自己刚才在门口来回踱步的样子,轻笑道:“刚才在院中练剑,见天空一朵祥云飘过将军府上空,总觉得会有贵客来访,这不就站门口看看,果然就看到公公的马车向将军府驶来,这才恍然恍然大悟,公公不就是贵客吗!” 刘公公闻言,哈哈大笑:“月将军可真会说话” “好了,月将军也别在这站着了,随咱家一起进宫去吧!” “不知皇上突然召见所谓何事?” “月将军不必紧张,也没什么大事,如今边陲稳固,国泰民安,边疆暂无战事,皇上就想着让您进宫,亲自去带领教导一下皇宫禁军” 月清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心中不由一阵酸楚,暗暗叹了口气,果不然,自己才刚回京半个月,这兵权怕是要慢慢被收回去了。 亲自带领教导皇宫禁卫军,听着好,实则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空职罢了。 “月将军,走吧!” 刘公公嘴角含着丝丝笑意,定定的看着月清川。 “劳烦刘公公稍等片刻,容我进去换件得体的衣服就随您进宫” “那月将军可得快点,皇上今可亲自备了酒菜,等着与月将军一同用膳,这眼看用膳时间就要到了,可别让皇上久等了” “是,我去去就来,辛苦刘公公了” 南越国皇宫 白君漠一脸不耐烦的听着皇上和皇后的絮叨,眼前长桌上乱七八糟堆满了各种不同气质韵味的美女图。 两名负责展画的太监低着头,一幅一幅在白君漠面前展开,供其欣赏挑选,白君漠却连看都不看,不耐烦的一一摆手撤下。 “漠儿,你这都看了两个时辰了,就当真没有一个能相中的” 皇后一脸愁容,自己的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却惟独对选妃一事极不上心,眼看着比白君漠小的皇弟们都各个纳妃娶妾,可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每每提及让他纳妃一事,都要和自己吵上一架,还真是让人头疼。 “父皇母后,你们就别瞎操心了,儿臣自己的事情自己有打算,你们能不能别这么逼我啊!” “嫌我们逼你,那你倒是赶紧选个合适的太子妃出来啊,你没看你都多大了,父皇当年你这么大的时候,可都已经纳了三个妾室了” 皇上说完这句,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坐在身旁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的皇后,心虚的咽了咽唾沫,继续道:“你再看你三弟四弟,孩子都会叫我皇爷爷了,你呢?堂堂南越国的太子殿下,老大不小,连个太子妃都没有,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我南越国的脸呢!” 想到这事,白君漠心里就憋火的厉害,前几日,若不是皇上皇后非要他在这些美人图里选一个妃子出来,他何至于跟他们赌气跑出宫去找柳怀亦喝闷酒。 喝酒也就算了,谁知道自己就那么被人吃干抹净了,也不知道柳怀亦那妖孽有没有找到那畜生。 白君漠越想这事越生气,现在屁股后面还隐约有些疼,不由得大声道:“就你们挑出来的这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名门望族,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一个个长得还没柳怀亦好看呢,太子妃,他们不配” “你......”皇上一时无言,眼前能被拿过来的,那可都是他和皇后精挑细选的优秀女子,居然被柳怀亦拿来和男子比,简直不可理喻。 “我什么我,既然是给我选妃,自然是要能入我眼的,你们挑的这些人,我一个都看不上” “好,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你要能说出来,我就是将南越国翻个底朝天,也给你找回来。” 皇上气急,拍着桌子一跃而起,若不是旁边坐着皇后,身前有案几隔着,他能冲到白君漠跟前揪着他的衣领说这些。 “好啊,你们找啊,只要能找到比柳怀亦还好看的,能文能武,管他是男是女,我都娶” “你......放肆” 皇上拿起桌上奏折超白君漠脸上扔去,“你长能耐了啊你,还是男是女你都娶,我告诉你,今天你选的下也选,选不下,也得给我选,太子妃的位置,不能再这么空着了” “不选,要选你选,你若想娶,自己去娶,别拉上我” ”你......” 白君漠说着,怒气冲冲的朝书房门外走去,险些将进门通报的刘公公撞到在地。 月清川一身戎装,规规矩矩的站在书房门外,刚才隐约听见里面争吵之声,大概猜到了些,刚才路上多少听刘公公说了些,太子殿下迟迟不肯纳妃,皇上皇后急得茶饭不思,想尽办法想让太子早日成婚,真可谓皇上不急太监急,整个皇宫都为白君漠着急,可唯独当事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月清川心里暗笑,当年自己出征去边疆的时候太子也就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如今都已到了该娶妃的年龄了,哎,自己一守边疆就是十年,如今也都三十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 作者有话说 这里签到打卡集合喽??? 第七章 -受伤 月清川被刘公公一声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御书房门外人听得到的哎呦声拉回了神游的思绪,抬眸间,见一抹冒着浓郁火气的黄色身影从里面疾步而出。 白君漠一袭杏黄色四爪蟒袍,将他本就白皙的肤色衬的更加白嫩,此刻因着赌气涨的泛红的脸颊白里透红,将脸上的怒容遮掩了几分,反倒有种女子娇羞才会有的绯红面色,因赌气而鼓起的腮帮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煞是可爱,让人不禁有种想要上去揉揉捏捏好好哄哄这娇俏人儿的心思。 不过这一点,仅针对旁人,对于毫无思想准备的月清川而言,白君漠的突然出现,无疑像是一声平地而起的惊天炸雷,炸的他外焦里嫩,不知所措。 看到白君漠的瞬间,月清川整个人倏地僵住,一双不可置信的墨色眼眸,惊愕非常的盯着白君漠盛怒异常的脸,以及让自己心惊胆战,头皮发麻的杏黄色四爪蟒袍。 月清川惊恐不安的样子尽收白君漠眼底,让本就气结难消的太子殿下愈加不满,只想找个人好好出出心中这口气。 也不能怪月清川没眼色,任谁放在他的位置都会紧张的暂时忘了一切,见着太子不行礼也就罢了,居然直愣愣的盯着人看,是谁都会心中不满,这不,一下子撞到了枪口上。 “看什么看,见了本太子不下跪行礼,是活腻了吗?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赤裸裸地直视本太子?是眼睛不想要了吗?” 白君漠本就怒气难消,出门见月清川杵在门口,挡着道不说,见了自己居然连最基本的礼都不行,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盯着自己的脸看,看见自己的表情更像是见了鬼一样惊恐不安,心里的怒气愈发的大。 “来人,给本太子把这个有眼无珠的奴才拉下去,挖了他的眼睛去喂狗” 月清川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回忆里,脸色逐渐变得惨白,惶恐不安得像掉进了没底的深潭一样,瞪着惊恐无措的双眼,定定的看着白君漠的脸发愣。 这张脸他做梦都不会忘记,那日早上噩梦般的景象再次在眼前显现。白君漠满身红痕,股间出血睡着的样子让月清川脑袋嘭的一声炸开,耳中嗡鸣作响。 放空的眼神只见白君漠嘴巴一张一合,却因回忆震惊得一个字都没听清,直到两旁侍卫将他突然摁住押跪在地上,膝盖传来的钝痛才勉强将快要全部吓跑的魂归了位。 月清川从没如此害怕过,行军打仗,单枪匹马落入敌军埋伏,命悬一线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有害怕过,可这一刻,他是真的怕了,看着眼前人儿,说不出来的愧疚和惧怕。 月清川就算不认识太子,可那身只有太子才有资格穿的四爪蟒袍他不可能不认得,再看白君漠的脸,和无忧阁那小倌的脸一模一样,是太子长得像小倌,还是那小倌长得太像当今太子,亦或者...... 月清川不敢去想他脑中那骇人听闻的可怕臆想,即使打死也不愿相信,可常年征战沙场的敏锐洞察力还是毫不留情的将事实刨开,赤裸裸的摆在自己眼前,他没有看错认错,那日无忧阁与自己有过一夜激情的人与眼前的太子殿下是同一个人。 月清川的脑袋快要炸了,太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无忧阁那种勾栏之地,怎么自己就阴差阳错的与醉酒的太子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可怕关系,这都什么事啊,狗血巧合的令人发指,特么民间流传的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纵使再不愿相信,事实却不允许自己逃避,月清川努力想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却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将他一点一点吞噬,即便此刻已经命悬一线,却连开口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见月清川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的盯着自己愣神,白君漠气的牙齿咬的咯咯响,这么赤裸裸地被一个人盯着看,让他有种自己仿佛没穿衣服被人从里看到外的可怕错觉,恨不得立马将人脑袋砍掉,眼珠子挖掉扔在地上踩爆方才能勉强消气。 “还看,信不信我立马砍了你” 白君漠气急,失了理智般突然抽出旁边侍卫的随身佩刀,不管不顾的朝月清川砍去,直吓的旁边侍卫急忙跪地:“太子息怒,月将军杀不得” 皇上闻言,出来就见白君漠抽了侍卫的佩刀朝月清川脖子砍去,身手矫健的月清川此刻却傻了般跪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白君漠,不反抗亦不求饶。 “住手” 皇上一声怒喝,月清川猛地回魂,千钧一发之际急忙侧身躲开,可饶是反应迅速,白君漠的刀仍是毫不留情地砍到了肩膀上。 钻心的疼痛倏地传遍全身,月清川不由地皱了皱眉,感觉得到刀刃砍到骨头上的刺骨钝痛,垂首看去,猩红的血液已喷涌而出。 旁边的侍卫早已吓得半死,跪伏在地上浑身发抖。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人扶起来,刘公公快去请御医给月将军医治” 皇后的声音沉稳冷静中带着一丝不安,皇上虽对月清川有所防备,却也不得不承认,皇上对他青睐有加,十分赏识,单凭月清川为南越国所做之事,别说是太子,就是皇上本人,也都对他敬畏三分。 如今白君漠所为,一会惹怒皇上,搞不好,惹怒南越国百万护国将士也不是不可能,皇后抢先一步,将白君漠快速拉开,夺下他手中长刀,扔出身在好远,严厉道:“漠儿,你在干什么?” “我......” 看着月清川肩膀上喷涌而出的鲜红血液,白君漠有些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就怒气冲头失了理智,把眼前人当成了自己临时出气的出气筒,待冷静下来后,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责和不安。 白君漠偷偷看向皇上,不安的拽了拽了皇后的衣角,小声的叫了声:“母后,我......” 皇后一只手轻轻覆上白君漠因为紧张微微发抖的手,摇了摇头,小声道:“漠儿不怕,你先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和月将军起冲突?” “我......” 白君漠来不及向皇后辩解,只听皇上怒火冲天的声音传入耳中。 “来人,将太子送回东宫,静思己过,三个月不准踏出东宫半步” 皇上怒喝之声不绝于耳,皇后正欲开口求情,皇上似早就有所防备,赶在皇后出声前,怒愤道:“谁都不准求情,凡替太子求情者,同罪处置” “皇上......”皇后深知此事不论何因,白君漠动手伤人已是不对,可身为人母,心疼儿子是天性,谁知刚开口,就被皇上打断。 “皇后不必多言,身为一国太子,行事鲁莽,不分青红皂白,砍伤我南越国镇国大将军,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漠儿就算有错,你也先听听他是如何说的,就这么将漠儿关起来,您难道就不是鲁莽行事了?......” 皇后心有不甘,以她对白君漠的了解,让他禁闭三个月,比要了他的命还让他难受,白君漠纵然有错,可自己儿子的脾气她还是了解的,骄横狠厉了些,却断不会平白无故乱发脾气,更不会将人命当做草芥随意处置,想必这其中定有缘由。 月清川已被侍卫搀扶起来,看着白君漠因为自己要被关禁闭的煞白侧脸,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愧疚,以刚才白君漠的表现来看,显然还暂时没有认出自己,可即便他不认得,心里对他的愧疚却不能当做看不见。 他无心欺辱太子,可那件事情已发生,如今已没了挽回的余地,刚才那一刀,权当自己欠他的补偿。 月清川上前一步,偷偷瞄了眼白君漠,惶恐开口:“皇上息怒,刚才是微臣失礼惹怒了太子殿下,才会有此误会,太子殿下也只是为了维护宫中礼仪宫规,才会亲自教导微臣,还请皇上莫要责怪太子,一切都是微臣的过错,若皇上要罚,罚微臣就好,莫要错怪了太子。” 白君漠没想到月清川会突然替自己说话,震惊的看向月清川,这人是不是傻,刚才若不是皇上及时出现,他怕是早就被自己砍了脑袋,入了黄泉,怎么还会替自己说话,是哪根筋搭错了吗? 算了,懒得去想,可他既然愿意为自己说话,那就暂且原谅他刚才的失礼,刚才那一刀,就当给他无礼的教训。 皇后虽也好奇,可月清川既然愿意为白君漠说话,心里还是很感谢月清川的,凤眼轻抬,轻轻朝月清川点了点头,心里对月清川的好感度提高了几分,难怪皇上虽然忌惮防备他,却也对他敬重有加。 皇上刚也是一时气急,若让他冷静下来,肯定会因为自己罚了白君漠而后悔,如今当事人都不计较,这么好的台阶,再不赶紧趁机下去,怕是到时候真的要后悔的捶脑袋,睡书房了。 皇上正想着该如何借机会下台阶,才不会丢了面子,只见刘公公带着御医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忙对着御医大声道:“张御医,赶紧看看月将军的伤如何?” 有眼色的侍从已搬了椅子出来给月清川,太医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查看。 粘稠猩红的血液不断从伤口流出,深可见骨的骇人伤口让太医微微皱眉,检查完月清川的伤口,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御医轻轻松了口气道:“回禀皇上,月将军伤口深可见骨,失血过多,需好生修养,不过皇上大可放心,伤口虽深,却未伤及要害,只不过......” “不过什么?......” 第八章 -你跑什么 见太医有所迟疑,包含白君漠在内的所有人皆屏住呼吸,心跟着紧张起来,等着太医的不过...... “其实也没什么大的问题,不过月将军乃将才,平日里免不了舞刀弄枪,这伤又刚好在肩上,这一两个月里怕是不能再练功动刀动枪了。” 听及此,众人松了口气,白君漠偷偷瞟了眼月清川因失血太多而泛白的侧脸,心里的不安总算落了地。 交代了御医下去配药,看着一直站在皇后身后的白君漠,皇上没好气道:“好在月将军无大碍,这次看在月将军的面子上,朕就不罚你了,给月将军赔礼道歉后,自己回去好好反思反思” “不用不用不用,太子殿下乃无心之失,我也没什么大事,赔礼道歉就算了” 月清川的内心是崩溃的,这还没怎么了,就已将太子得罪了,若日后,太子记起来那件事,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今天这般幸运保住脑袋。 月清川有种自己脑袋随时会被白君漠摘去的感觉,一双飘忽不定的眼睛左右摇摆,却如何都不敢直视白君漠的眼睛,生怕再看一眼,就会让他想起什么。 既然月清川都这么说了,皇上自是没有再多说什么,瞪了眼白君漠,道:“以后做事注意身份,你是南越国的太子,别做什么都这么鲁莽,好在月将军无碍,若月将军有个三长两短,废了胳膊,有你好受的” “......” 白君漠心里郁闷,没好气的瞥了眼月清川,虽说自己有错,可谁让他看自己的时候一副见鬼的样子,自己长得有那么可怕吓人吗?还是南越国的镇国将军呢!这传闻和本人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也不知道说书先生嘴里,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月将军,到底是不是眼前人。 看着太子不满郁结的离开,月清川暗暗松了口气,老天保佑,这辈子,可都别再让他遇到这位祖宗了,这未免太吓人了。 月清川被皇上叫去书房议了两个时辰的事,来来回回其实也就那么几件事,一:将军镇守边疆十年辛苦了,如今也老大不小是时候完成老将军的遗愿娶妻生子,为月家开枝散叶,延续香火了,若有看得上的女子,可随时禀报皇上给其赐婚。 二:如今边陲稳固,也无需将军镇守,不如就回京守在京城,一来可以有大把时间安排自己的人生大事,二来亦可替皇上担起保护京城皇宫的安危,岂不两全其美。 三:与皇上说道说道这些年在边疆的一些奇闻异事,所见所闻。 啰啰嗦嗦,时间已过了两个时辰,白君漠等在月清川必经的宫门之处来回踱步,不时看看御书房的方向,颇有些不耐烦的嘀咕着,“说什么呢说这么久” 月清川知晓皇上心思,如今国泰民安,自己手握虎符,掌管千军万马,对皇上来说,自是有着不可抗拒的压力,皇上对自己有所防备忌惮,也在情理之中。 月清川聪明睿智,哪会不知皇上召自己进宫的目的,对于皇上提出的条件不反驳,也不拒绝,他本就无心争取那些身外之物,如今国泰民安,他也早有解甲归田的意思。 如今皇上开口,让他守护皇城安危,月清川犹豫纠结了好一会,想要拒绝,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莫名其妙咽了下去,点头答应了下来,等反应过来,想要再拒绝的时候,显然已来不及了,直到月清川走出御书房的时候,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鬼使神差的答应了皇上,做了这禁军统领。 号召千军万马的虎符换成了统领禁军的军符,走出御书房的瞬间,月清川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与此同时,却也有着道不明的轻松,他终于可以不用过那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了,终于可以晚上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睡一回踏实觉了。 月清川的脚步比过去三十年的任何一天都要轻松,却在临近宫门时戛然止步,明明刚才把脑袋从腰带上解下来放回肩膀上,可这一转身,似乎又不得不重新将脑袋别回腰带上,而且眼前的人,怕是比敌军还可怕,丢脑袋的几率似乎也更高。 月清川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扭头左右看了看,拔腿朝不远处的暗楼跑去。。 白君漠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沉着张脸在月清川出宫的必经道路上来回踱步。 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都要杀月清川了,他为何还要为自己求情,又为何见到自己一副见鬼的样子,他们以前有见过吗? 月清川十年不曾回过京城,难不成,自己很小的时候月清川就怕自己? 小时候的自己虽然娇纵跋扈了些,可也不至于将人吓成这样啊!不行,他今天一定要问清楚,月清川看见自己的样子实在太诡异了,不将事情弄明白,怕是要睡不着觉了。 明明看见月清川要过来,白君漠正欲上前询问,却见那人看见自己后撒腿就跑,不由得心里郁闷。 月清川落荒而逃的样子,让白君漠摸不着头脑,这什么鬼,自己是有多可怕,他又不是地府出来索命的催命鬼,怎得堂堂一将军见了自己撒腿就跑几个意思,他这到底是目中无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是自己真的那么可怕,可怕到远远看见他就跑。 白君漠越来越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心里就越来气,自己南越国的太子殿下,月清川屡次三番见自己不行礼也罢了,特么竟然看见自己就跑,这也太目中无人,不尊重自己了,看他不逮住他狠狠教训教训。 月清川只想赶紧避开白君漠,他惹不起还不信自己躲不起,可接下来的事实证明,他还真连躲似乎都躲不起。 月清川跑没几步,只觉一黑影从头顶迅速越过,白君漠的身影刹那间落在身前,挡住了去路。 “你跑什么啊,我有那么可怕吗?” 白君漠一脸不悦,皱着眉盯着月清川,目光在扫过月清川受伤的肩膀时心里微微顿了一下。 “太太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 月清川故意装傻,一副惊讶的表情,好像自己真的没看见他一样。 “少给我装傻,你看见我就跑什么意思,我有那么可怕吗?” “我我我没有啊,我只是突然忘记自己有东西落到御书房了,想回去取而已” “装......” “真的,微臣哪敢诓骗殿下您啊,真的是有东西落下了” “是吗?” “是的。” “什么东西?” “嗯......禁军腰牌,皇上让微臣统领禁军,特赐了军令腰牌给微臣,谁知刚才一着急,给忘到了御书房,所以才会着急跑回去拿,没有看见殿下,还请殿下见谅” 白君漠狐疑的打量了下月清川,眼神飘忽不定,连直视自己都不敢,摆明了再说谎,还敢说他没有诓骗自己,再看他腰间,明晃晃地挂着可随意出入皇宫的禁卫军统领腰牌。 白君漠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笑意,看了眼不远处刚好经过的一队侍婢。 “你,过来” 白君漠指着最前面的一名侍婢,待侍婢过来行过礼后,一双噙满狡黠笑意的眼看向月清川,轻笑道:“月将军将禁军腰牌落在了御书房,你去跑一趟,给月将军拿过来” 白君漠的眼里始终充满不怀好意的笑意,月清川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心里有一万只野马在奔腾狂啸,双拳紧紧握着,心虚地不知所措。 被叫来的侍婢点头应允,说着就要去御书房去取所谓的禁军腰牌。 “嗯,那个不用了,我记错了,微臣没有什么东西落下,就不劳烦太子殿下了帮忙了” “哦,没有啊?” “嗯,没有,那个我刚想起来了,腰牌我放在衣服里了,没有落在御书房,是我记错了,不信殿下请看。” 月清川说着,假装去摸衣襟间的腰牌给白君漠看,却在抬手时碰到了腰间系着绳结的禁军腰牌,不由地心里叫苦,尴尬地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白君漠嗤笑出声:“你怕我?” “嗯”月清川本能的嗯了一声,须臾发现自己回答错误,急忙改口:“没没没有” “为什么怕我” 月清川心里苦,这会想哭都没有眼泪,为什么,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可是能说吗,不能,眼前的祖宗他惹不起,他得赶紧回去,告诉唐泽和容霖,务必让他们誓死保守那个可怕的秘密,好让自己的脑袋在肩膀上多呆两天。 自己刚才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地答应了皇上,如果直接拒绝,让他卸甲归田,哪还会有那么多事啊,更不用担心自己会掉脑袋,没了官职束缚,跑的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见白君漠,管他记得起记不起,跟自己何干,如今这样,后悔还来得及吗?皇上,微臣想辞官...... “我真的没有怕您,太子殿下您是不是对微臣有误会啊” “误会,刚才在御书房门口,你看见我跟见了鬼一样,这会看见我,撒腿就跑,还敢说你不怕我,说,你到底再怕什么?” 鬼,月清川觉得白君漠现在在他心里,那可比鬼还要恐怖,既然惹不起,只有想办法躲了,月清川定了定神,心里虚的一批,面上却故作淡定。 “我真的不是怕殿下您,我刚真的以为自己是忘了东西,没有看见殿下是我的错,还请殿下莫要怪罪” “你......” 明知月清川在撒谎,可既然人家如此客气,自己刚才又将人砍伤了,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行就暂且放过他吧,反正来日方常,他已是禁军统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自己有的是时间问清楚。 “太子殿下,微臣突然想起家中还有要事未处理,若殿下没什么事的话,请恕微臣先行一步” 月清川说完颔首转身离开,恨不能缩地成寸,尽快逃离白君漠的视线,眼尾余光瞅见一着急忙慌气喘吁吁的小太监朝白君漠跑来,心里暗暗松了口,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笑意,这小太监来的可真是时候。 “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啊,奴才可算是找到您了” “怎么了?什么事?” 看着月清川逃之不及的背影,白君漠心里莫名的不畅快,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看见自己像月清川这般避之不及的,放眼整个南越国,哪个不是千方百计,想方设法的接近自己,讨好自己。 亭安上气不接下气的匆匆跑来,见到月清川微微弯腰施礼,转头看着白君漠急忙回话:“柳公子刚刚托人带话过来,说是殿下您要找的人找到了,让您有时间去无忧阁一趟。” 作者有话说 月临风为什么怕白君漠,现在怕是打死他都不敢说出口吧?,没错,聪明睿智,让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军面对太子爷的时候是个怂包,不接受反驳? 第九章 -我弄疼你了 无忧阁?找人?找到了? 几个十分具有冲击力的字眼飘进月清川耳畔,月清川身子猛地一顿,险些被那些敏感的字眼绊倒,踉跄了一下悄悄放慢了脚步,努力竖着耳朵,仔细听着白君漠和亭安的对话。 “找到了,什么时候?” “说是今天中午,那人自己去的无忧阁,还带着礼,说是去赔礼道歉的” “赔礼道歉?想的美,那人呢?现在在哪?” “过来传话的人说柳公子将人绑了,等着殿下您过去处置” “好啊,我不找他,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本太子不将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了,走,出宫。” 绑了、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可怕的字眼让月清川后背冷汗涔涔,头皮发麻,刚还装模作样朝宫门外走的假象现在已变成了站在原地傻愣,脑子里一遍一遍回荡着白君漠的话。 白君漠路过月清川身边,看他神色不安,脸色煞白,不禁好奇:“月将军刚不是说家中有要事吗,怎么不走了?” “没没没事,只是突然有些腿软,想休息一下” 为了顾及颜面,月清川嘴角相当艰难的勾起了个浅浅地弧度。 “为什么会腿软,月将军可是身体不适?” 看着月清川有些惨白的脸,白君漠心里升起一抹微不可闻的懊恼,难道是因为肩膀失血过多,导致的。 “没事,殿下不用担心,我休息一下,一会就好” 白君漠撇了撇嘴,没好气道:“谁担心你了,我就是好奇,堂堂镇国大将军,受了这么点伤就腿软走不动路,可真是浪得虚名。” “让殿下见笑了” 月清川怏怏道,想要尽快离开,双腿却真的突然一点都挪不动,想到自己进宫前唐泽还未从无忧阁回来,原来是被扣在了无忧阁,明明是自己犯的错,却凭白害了唐泽。 脑子接连受到冲击,加上肩膀确实有些失血过多,这半天下来接连不断地高度紧张刺激下,天旋地转的晕眩感突然冲上脑门,脚腕虚软无力,眼前一黑,向下倒去。 白君漠见状,急忙伸手去扶,月清川低垂的脑袋无力地抵上白君漠的肩膀,压着人向地上倒去。 “喂,你怎么了?” 白君漠焦灼的声音飘进月清川耳中,强烈的晕眩感让他听不真切,只觉得那声音缥缈中带着一丝紧张无措。 月清川的额头抵在白君漠肩窝处,一股好闻熟悉的清香飘进鼻腔,让人不禁喜欢,毫无意识下本能的伸手环抱住紧张自己的人。 刚才与月清川面对面站的太近,见他身子摇摇晃晃面向自己倒下,白君漠急忙伸手去扶,眼下身体失重,月清川整个人的重量全压在自己身上,白君漠脚下根本站不稳,出于自我保护,双手本能的环抱着月清川,双双倒下。 好在站在一旁的亭安反应迅速,看着两人倒下去的身影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这两人要这样倒下去,太子殿下铁定会摔伤,如此那般,自己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不管了,为了殿下的安危,疼就疼吧。 亭安冒着可能会被压死的风险,在白君漠快要跌倒在地时,双手抱头,快速趴在地上充当了人肉垫,空旷的宫门广场上,亭安一声痛苦的哀嚎,吸引了宫门值守侍卫的所有目光。 两人的重量全压在亭安略微单薄的身子上,差点没将亭安骨头压碎吐血,亭安两眼泪汪汪生无可恋的趴在地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灵魂离体的样子。 抱着月清川倒下的瞬间,白君漠脑子里升起一股莫名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月清川身上似乎有种自己特别熟悉的感觉,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白君漠虽没有直接摔到地上,可被夹在两人中间,滋味并不比亭安好受,月清川衣服上的装饰硌得他浑身疼。 “月清川,你去死” 月清川的鼻尖贴着白君漠脖颈,温柔的呼吸洒在白君漠敏感的脖子上,一呼一吸间让白君漠慢慢红了脸,刚才被他压疼的怒气逐渐消散,缓缓扭头去看闭眼晕睡的人。 “喂,醒醒” 月清川脑袋天旋地转,闭着眼趴在白君漠身上缓了好一会才慢慢睁开,一睁眼,见白君漠正定定的盯着自己,如此暧昧的姿势,那么近距离的对视让月清川心脏骤然缩紧,呼吸一窒,惊慌失措的就要起身。 呃~ 慌乱起来的身子才起一半,又突然摔了下去,刚才倒下去的时候,白君漠出于本能的环抱着月清川,眼下却忘了将手松开,月清川猛地一起,又因阻力,再次摔回人怀里,鼻尖擦着白君漠鼻尖,眼看就要唇齿相撞,情急之下,月清川急忙用手肘撑地,阻止了事故的发生。 白君漠嘴里溢出痛苦的呻吟,月清川着急又害怕,手肘着地的钝痛扯到了肩膀上的刀伤,伤口的血液以自己能感觉到的速度向外溢出。 “对不起对不起,殿下,你没事吧!” “月清川,你故意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殿下您误会了,您别生气,微臣有没有弄疼你?” 两人脸对脸距离地太近,月清川温热的说话气息悉数喷洒在白君漠面颊上,暧昧的姿势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刚才月清川摔下来时,腰间的禁军腰牌偏巧不巧的硌在了白君漠跨间的柔软上,白君漠的耳尖以肉眼可及的速度红了起来。 “没有,你先起来” 月清川有些为难的抿了抿嘴,腰间的那抹力量还没有离开。 “那个......殿下,您能不能先把手松开,您这么抱着微臣,微臣起不来” 白君漠双手如触电般迅速松开,扭头错开月清川离自己很近略显尴尬的脸,喏嗫道:“好了,你起来吧!” 没了束缚,月清川腰上使力,就要起身。 唔~ 白君漠突然“唔”的一声吓的月清川起身的动作骤然停住,焦灼道:“殿下怎么了?可是微臣碰到你哪了?” “没事” 白君漠打死都不可能告诉月清川,他起身时腰间用力的时候腰牌压倒了那处,不是痛,又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下意识的叫出了声。 白君漠将头扭到了一边,不想让月清川看见他不自然的潮红面色,却不曾想,月清川呼吸的热浪洒进了更为敏感的耳畔,温热的气息钻进白君漠耳朵里,酥酥麻麻的,让白君漠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白君漠羞赧的想死,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何时变得这么敏感了,奈何月清川反应太过迟钝,只以为白君漠是被自己撞疼了。 “殿下真的没事吗?可你刚明明抖了一下,可是我哪里弄疼你了?” “不是,没有” 这让人误会的羞耻对话是什么鬼,白君漠内心在咆哮,月清川,你他妈到底是不是男人,你身下那么硬的东西抵着我,你特么自己没感觉吗? “那你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是生病了吗?” 月清川愚钝的伸手去摸白君漠的额头,“好烫,殿下你这是发烧了啊?” “没有” 白君漠快要被月清川的智商气死了,本就尴尬的要死,奈何这人榆木脑袋,竟还特别没有自觉的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你就是发烧了啊,你看你脸都红了,连耳朵脖子都是红的,还说没有。” 白君漠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月清川,正欲开口怼月清川,只听身下传来痛苦的幽幽之声。 “殿下,将军,你们能不能先起来再说,奴才快要被你们压断气了” 亭安可怜委屈的声音飘进两人耳畔,月清川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趴在白君漠身上,保持着让人羞耻的暧昧姿势,脑子突然闪过一丝亮光,似乎隐约有什么正确答案浮出水面。 想到自己刚才的失仪,白君漠一时气急,不容月清川弄明白心中答案,胳膊使力,一脚将人从身上踹了下去。 “月清川,你给我去死” 被白君漠一脚踹翻在地,那个刚要蹦出水面的正确答案似乎也同时被踹回了水里,并且沉了底。 月清川揉了揉被踹疼的肚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仍心有不甘,却连自己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关心,担忧道:“殿下不妨让御医看看,讳疾忌医可没什么好处,生病又没有什么可丢人的,身体健康最重要” “月清川,你有病吧你” “微臣没病” 月清川很委屈,他明明是再关心他啊,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咒骂自己有病,这个太子殿下脾气还真不好,喜怒无常的,以后还是离他远点,能有多远躲多远。 亭安眼神复杂地看着白君漠绝望至极的表情,略带同情的看了眼月清川,有点担心他的智商。 白君漠扶额,气极反笑,点了点头,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月清川说:“对,你没病,是我有病,我有病才会跟你这傻子在这掰扯半天” “你不是家中还有要事吗,还不赶紧滚” “啊,哦哦哦......” 白君漠心潮翻涌,又顾及颜面不能挑明,气的咬牙切齿,定定的看着月清川快速离开的背影,无奈的闭了闭眼,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可千万别让自己看见他。 “走啦” 白君漠怒喝之声吓的亭安一个激灵,将视线从月清川背影上收了回来,惑然道:“殿下您要去哪” “回东宫” “您刚不是说要去无忧阁的吗?” 白君漠感觉自己要被月清川气糊涂了,定了定神,复调转方向,朝宫门走去,抬眸看见月清川的背影后突然止步,害的紧跟身后的亭安未来的急刹住脚步,一鼻子撞上白君漠的后背。 亭安委屈的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子,小心翼翼道:“殿殿殿下,您怎么突然不走了” “让他先走,我不想看见他,不,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月清川” “哦......” 第十章 -亲临无忧阁 月清川出了皇宫就直奔无忧阁而去,他必须赶在白君漠到无忧阁之前将唐泽救出来,方可逃过这一劫,否则后果他不敢想。 本以为自己犯了错,赔了礼道了歉,这事就过去了,可他做梦也没想到,被自己非礼的小倌摇身一变,成了当朝太子爷,事情戏剧性地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而去。 如果最后真的躲不开,逃不掉,那他就豁出去了自己去面对,可在这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只要他速度够快,就一切都有转机可言。 唐泽出生入死跟了他十年,没享过什么福,吃的苦倒不少,如今这事,说什么都不能因为自己做的荒唐事连累了他。 月清川到无忧阁的时候是下午申时左右,无忧阁还没有正式开门迎客,华丽冷清的花厅让人无法将它和晚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场景联系起来,几名负责打扫的小厮聚在角落里八卦着今天柳怀亦绑起来的那个人。 有眼尖的小厮看到月清川进来,倏地站起来迎客,礼貌客气道:“这位客官抱歉,我们还没到开门营业的时候呢,要不您晚些时候再来。” 看了眼有些为难但言语客气的小厮,环视了圈花厅里的摆设,月清川微微颔首,轻声道:“我不是来寻欢的,我来这里找人。” 说得好听,来这无忧阁的,哪个不是来找人的,小厮在心里朝月清川翻了个鄙夷的白眼,面上却始终保持着客气的微笑:“来我们这无忧阁的,都是来找人的,不知这位客官今日要找的是哪位公子” “今天中午是否有位公子前来无忧阁送礼,名叫唐泽?” 唐泽?途径二楼楼梯口的望舒好奇的打量了下月清川,身材健硕,剑眉英挺,小麦色的性感肤色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修长高大却不粗狂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雄鹰,冷傲孤清,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刚才聚在一起八卦的几人听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后纷纷扭头看向月清川,猜想着眼前人与关在暗阁里那个人的关系。 前来搭话的小厮有些为难,挠了挠脑袋慢慢将视线落在同伴身上。 “我们这没有公子您说的这个人,要不,您去别处看看” 望舒款款步下楼梯,挥手屏退了小厮,刚左右为难的小厮如释重负快速退到了角落,望舒一手环胸一手抵着下巴,一双杏目上下打量着月清川。 “唐泽不在,那我找你们无忧阁的阁主,水月公子” 月清川声音清冷中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常年征战沙场,历经沧桑,略显粗糙的小麦肤色让他看上去健壮凛然,一双眼深邃犀利,让人心生惧意,不可侵犯。 望舒浅浅一笑,道:“请问公子您有拜帖吗?” “拜帖?” 月清川有点懵,这无忧阁的老板什么来头,见他还要先递拜帖吗?无忧阁就算再有名气,也不过就是京城中诸多秦楼楚馆中的一个,怎么想要见个人这么难,眼前这位细眉杏目,锐利俊美的公子看自己的眼神更是带着七分傲慢,三分不屑。 月清川心中自嘲一笑,什么时候起楚馆中的小倌都有如此大的排场了,不禁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不好意思了,如果您没拜帖,还是请回吧,我们阁主水月公子不见生客” 望舒明眸微动,薄唇轻启,淡淡的语气却似有包含一切,冷淡中透着一股华贵之气,月清川不禁哑然。 见月清川站着未动,望舒浅笑盈盈,梨涡轻陷,道:“公子还不走吗?” “好,不见你们阁主也行,让他把唐泽放了,有什么事冲我来,那件事跟唐泽没关系” “哦,是吗?” “是” 月清川勾唇一笑,定定的看着望舒不再言语,一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待望舒突然反应过来,心里抑塞难抑,咬牙切齿的瞪着月清川:“你耍我” “公子误会了,在下并非要戏耍公子,不过却是事出有因,还望公子莫怪,劳烦进去通报一声,月清川前来拜见水月公子” “月清川” 望舒喃喃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须臾,倏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月清川,南越国的镇国大将军,驻守边疆十余年,前不久刚从边疆凯旋归来,江湖人称战场上的索命阎王月将军,月清川?” 望舒显然对月清川的身份比他自己还清楚,月清川听得有些愣,怎么自己什么时候有了索命阎王的称号自己都不知道,心中不禁腹诽,边疆十余年,天天与将士们在一起,不是战场就是军营,都快与世隔绝了,竟不知道自己在说书先生的嘴里会是这种版本。 其实月清川不知道的还很多,比方自己长得奇丑,身材魁梧超越常人,满脸刀疤横肉,凶神恶煞如地狱修罗,光是给战场上一站,都会吓退好几波敌人。 显然,望舒脑子里月清川的版本就是后者,如今身材健硕修长,五官棱角分明,相貌堂堂的月清川就站在自己面前,说他不惊讶那是骗人的。 月清川被望舒震惊殷切的样子逗乐,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唇角微勾:“如假包换,月清川” 望舒喉结不自在的滚动了两下,好奇道:“你跟唐泽什么关系?” 月清川摇头,轻笑道:“还请公子能否先进去通报一声,月清川有要事求见水月公子” 望舒有些为难,以前只在说书先生嘴里听过月清川的威名,但因于外界对他添油加醋的特征描述,实在对这个威名在外的将军没什么好感,如今一见,心中不禁升起一抹崇拜之情。 可柳怀亦不见没有拜贴私自找上门的生客这规矩,自打无忧阁开业就有,柳怀亦今天心情似乎很不好,自己现在可不敢去碰钉子,正为难的时候,柳怀亦轻柔魅惑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今这是什么好日子啊,怎得一个个的都这么迫不及待啊,我这无忧阁可还没到开门迎客的时候呢!” 柳怀亦面若桃花,一双媚眼更是妩媚动人,手持羽扇,挥手屏退了花厅中的闲杂下人,望舒想留下来跟月清川套套近乎的心思,柳怀亦看在眼里,不动声色间缓缓扭头,冷眸一转,眼底一道寒光射出,眼神凛冽的直视着望舒,将人用眼神逼退。 望舒冲月清川点点头,心有不愿的退出了花厅。 望舒看月清川的眼神柳怀亦看的真切,再看月清川,眼中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冰冷漠然的就像看一件没有呼吸生命的物件,柳怀亦无奈暗暗叹了口气,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浮上心头,让他浑身不自在,莫名地替望舒担心。 偌大的花厅只剩下柳怀亦和月清川两个人,见到柳怀亦的时候月清川微微一愣,传闻都说无忧阁的阁主水月公子出尘绝世,长了一张比女人还魅惑人心的容貌,今日一见,似乎真如传闻所说,甚至比传言还要美上三分,难怪无忧阁能稳居榜首,屹立不倒,更是吸引了无数龙阳之好的富家公子,一掷千金,只为一睹水月公子的芳容。 “你就是无忧阁阁主,水月公子?” “怎么,月将军既然点名要见我,却连我都不认识!” 柳怀亦细细打量着月清川,方才从他进到无忧阁花厅他就有所察觉,他身上别人闻不见的血腥气太过浓重,浑身上下乃至骨髓灵魂,都散发着可怕的戾气,这种让人生畏的强大气场小时候柳怀亦闻到过,那是身经百战,战死沙场上的前任镇国将军身上的气息,那种隐藏在皮肉下的气息熟悉又陌生。 月清川微微颔首,略带歉意道:“抱歉,以往只闻公子大名,却不曾有机会见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柳怀亦低头浅笑,眼睛扫过月清川肩头已被血染成红色的白色纱布,却并不想知道答案,毫无感情道:“你受伤了?” “无碍,只是小伤罢了” “说吧,月大将军找我什么事?” 柳怀亦说着,转身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羽扇。 “我来找唐泽的,还请水月公子能放了他” “唐泽”柳怀亦嗤笑一声,“月将军跟他什么关系?” “唐泽乃我副将” “副将?就这么简单?” “是副将,亦是我月清川出生入死的结拜兄弟” “难怪” 柳怀亦盈盈起身,妩媚一笑,一手握着扇柄来回轻拍着另一只手的手心,反反复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从容自若。 “放了他?可他打伤我阁中公子,损了我阁中之物,这笔账我要找谁去算?” “唐泽性情耿直粗犷,却并非招惹是非,鲁莽不讲道理之人,若真的因为误会,伤了贵阁公子,一切损失我愿替他一力承担,还请水月公子莫要为难他。” “承担?”柳怀亦收起羽扇,用扇头蹭了蹭脑袋,故作为难道:“损了我阁中物件,伤了我阁公子,这倒也好说,只不过......” “柳怀亦,我让你找的人了?现在在哪?” 柳怀亦话说一半,白君漠内含火气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柳怀亦和月清川的对话,刚还气势如骄阳的月清川看见白君漠的一瞬间,犹如骤然泄气的气球,瞬间紧张的手足无措,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现在只要看见听见白君漠,就会紧张的要死。 柳怀亦没好气的撇了撇嘴,喏嗫道:“来的可真够快的” 作者有话说 每天更新,是都没有几个人再看吗?为什么评论区和吐槽区一直都冷冷清清的? 第十一章 -白君漠的小秘密 看见月清川的一刻,白君漠怔了一下,刚还说着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人,谁知这话才说出去一会,转头又在这碰上了。 白君漠心里莫名的郁闷烦躁,似乎对月清川出现在无忧阁颇为不满,陡然变了脸色蹙起眉。 再看月清川,面色不比他好到哪去,分明一副更不想看见他的表情,一双眼略显惊慌的盯着自己。 白君漠心里郁结却也好奇,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月清川抿了抿唇,一时忘了君臣之礼,有些结舌低声道:“我来找水月公子” 白君漠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红衣如火的柳怀亦,第一次觉得柳怀亦美的碍眼,须臾,嗤笑一声,讥诮道:“原来月将军也是染坊的常客啊!” 月清川急忙道:“我,我不是......” “不是!月将军刚还说家里有要事未处理,转眼却出现在这风月场所,还说自己不是。” “我......” 白君漠面露讥诮之色,早间他为自己向皇上求情的好感瞬间化为乌有,一脸鄙夷的瞟了眼月清川,懒得听月清川解释什么,更不给他辩解的机会,自顾自道:“月将军还是请回吧,水月公子向来只卖艺不卖身的,你也不必在此浪费时间,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话乍一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细细思量,又总觉得哪里不对,柳怀亦眉头抽搐了两下,白君漠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表面像是在骂月清川好色之徒,不自量力,可总感觉怪怪的,好像有那么一丝不易捕捉,隐含其中藏得很深的莫名情愫。 月清川心里委屈,想为自己解释,他并非白君漠所想的那种登徒浪子,可白君漠压根不给自己机会,一意孤行固执的将他与那些整日流连风月场所的客人划分为一类。 月清川憋屈的样子让柳怀亦哑然失笑,却惹得白君漠一记眼刀飞了过来,只得努力憋着笑意,略显同情的看了眼有些手足无措的月清川。 从白君漠进来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威名远扬,威风赫赫的月将军似乎特别怕他,甚至连正眼看他都不敢,这点还真是让柳怀亦好奇又觉得好笑,也不知道白君漠对这月将军都做了什么,竟将人吓成这样。 看着柳怀亦快要憋出内伤的隐忍笑意,白君漠没好气的将人拉到了一遍,瞪着月清川道:“你还不走?” “我......殿下,我真的不是来寻欢的,我是找水月公子有要事” 月清川急切的想要自证清白,这种被人误会的心情着实不太好受,且内心深处有种自己都未察觉的莫名思绪,不想让白君漠觉得自己是那种人,更不想让他误会。 柳怀亦耸了耸肩,冲着白君漠点了点头,替月清川证实了他并未说谎。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水月公子今天没时间陪你,他今天的时间是我的,你明天再来吧!” 柳怀亦被白君漠的话噎着,一口唾沫差点没咽下去,挑着眉急切道:“喂喂喂,话说清楚,什么你的我的,我是物品吗?” “快点打发他走,我还有要事要办” 想起白君漠所来目的,柳怀亦点了点头,怏怏道:“好吧,你先去内院等我,我打发了他,稍后过来” 目送白君漠的背影离开,柳怀亦故作为难,清了清嗓子客气道:“月将军请吧” “不,我不能走” 月清川的心早已随着白君漠进来内院,现下心里想到都是白君漠咬牙切齿要将欺辱自己的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样子,心脏不由的缩紧。 “水月公子,我不能走,我是来找唐泽的,今天见不到唐泽,我是不会离开的” “可是......唐泽他......” 提到唐泽,柳怀亦似乎真的有些为难,白君漠贵为太子,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于他而言并非难事,可若唐泽真如月清川所说是他的副将,这件事就没那么简单好处理,月清川不知道还好,可如今他已经知道,要想解决唐泽,便不得不考虑到他。 看出柳怀亦为难,也深知事情不可能再瞒得住,未等柳怀亦开口,月清川坦白道:“我知道水月公子抓唐泽所为何事,但唐泽是冤枉的” “哦” 柳怀亦对月清川的话颇为好奇,一双噙满疑问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月清川,“月将军可知道唐泽做了什么事?” “唐泽来无忧阁送礼道歉是我差他来的”月清川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可事已至此,却不得不说,停顿了一下,抱着视死如归的想法继续道:“那件事跟唐泽没有一点关系,水月公子抓错人了。” “那件事?” 柳怀亦绕着月清川转了一圈,一股惊为天人的秘密即将浮出水面的感觉愈加强烈,面色一沉,道:“月将军能否说的清楚点,恕水月愚钝,不甚清楚月将军所说的什么意思。” 月清川嗤笑一声,长吁口气,眼里透出一丝无奈,一字一顿:“水月公子不必如此试探,我说的什么事,水月公子心知肚明,几日前殿下醉酒一事的元凶,不是唐泽......是我。” 柳怀亦脑袋嗡的一声,纵使已猜到月清川会说什么,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当然知道,太子殿下要杀要剐,我月清川绝无怨言” “我怎么知道你不为了救唐泽故意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柳怀亦有所怀疑,毕竟如果此事真是月清川所为,那以他镇国将军的身份,白君漠即使再恨,也不能将他私自处决了,更何况那件事,又不能让外人知道,没有理由,平白无故让月清川死,似乎不太现实,事情似乎突然变的棘手不可控。 “水月公子放心,若事情真是唐泽所为,我定不会包庇他,可那件事,真的跟他毫无瓜葛,他是无辜的” “我凭什么信你?” “恕月某有眼无珠,那日错将太子当成无忧阁的小倌,留下玉佩作为补偿,水月公子若不信,可拿出玉佩一看,玉佩的背面,刻有一月字” 柳怀亦闻言一怔,仔细回想着那枚成色中等的玉佩,似乎真的如月清川所说,隐约有一个被磨损的看不真切的月字。 “月将军即和唐泽是异姓兄弟,难保那玉佩不是月将军送给唐泽的,只不过是一枚普通配饰罢了,并不足以说明问题” 月清川无奈的撇了撇嘴,却也为柳怀亦的谨慎暗暗称赞,略微思索之后,有些尴尬道:“要不这样,水月公子若不信,可带我去见殿下,我亲自向殿下坦白” 月清川仔细想了想,总不能告诉柳怀亦太子殿下屁股上有一拇指大小,跟周围肤色不一样的浅色伤痕,那日见他屁股间有血渗出,不由多看了几眼,那道不太显眼的伤疤便被收入了眼底,记在了心里。 月清川不知道,其实柳怀亦比他更清楚白君漠屁股蛋上的那道伤痕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因为小时候调皮,非要爬到树上掏鸟蛋,说是要自己孵蛋养鸟,谁知刚爬上树拿到鸟蛋,还没来得及得意,脚下一个打滑没踩住,从树上摔落了下来。 有鸟窝的树下不知何因,散落着几片打碎的瓷瓶碎片,时值仲夏,白君漠穿的轻薄,从树上摔下来后一屁坐到碎片上,锋利的碎片割破衣衫,嵌进了肉里,柳怀亦到现在都记得,白君漠疼的满眼噙泪,却将保护的完好的鸟蛋得意的捧到自己眼前,哽咽着:“看,我说我能拿到的,呜呜......疼,父皇母后救命......” 月清川不说,柳怀亦自是不会让他进去,万一他是唬自己的,这么让他进去,白君漠颜面尽失不说,自己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行,你不说清楚,我不能让你进去” 你进去了,我可就出不来的,柳怀亦心里暗暗腹诽。 “水月公子,你就让我进去亲自给殿下赔罪吧,唐泽他真的是冤枉的” “你就不怕你进去了,殿下一剑劈了你” “我......如果殿下真的要一剑劈了我,我无话可说” “可是......” “水月公子,你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我说的是真的” “我......那,你说那件事是你做的,那......殿下的身体......” 柳怀亦知道他不该这么问,可是他实在找不到理由,月清川说的那么坚定,如果真是他做的,那自己就真的抓错人了,这种明知凶手另有其人,还要冤枉别人的事情他还真的干不出来。 “殿下的屁股上有道疤,这下你可以相信了吧” 月清川心里清楚,这句话要让白君漠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可事出紧急,却不得不脱口而出,为自己寻找可以进去见白君漠解释的机会,说完后心虚的四下看了看,脸上迅速升起一抹尴尬的红晕。 月清川突然出声,将柳怀亦纷飞的思绪拉回,柳怀亦有些惊愕的张了张嘴,愣愣地看着月清川半晌,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脑袋,下意识道:“我知道” 想到白君漠屁股那道疤的来源,想笑又觉得不是时候,愣愣的看了月清川许久,喏嗫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发誓,千真万确,若有撒谎,天打雷劈” 月清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自己是来承认错误的,一会是生是死还不知道了,怎么还发起誓来了,搞得自己好像迫不及待想死一样。 柳怀亦嘴角抽搐了两下,突然觉得眼前人傻得可以,这种事,别人都是有多远躲多远,跑的远远的,怎么这人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怎么地。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暂且信你,不过你可想清楚了,你这进去坦白了,后果可有想清楚” “嗯” “你若后悔可还来得及,让唐泽替你去死,你可能逃过一劫,我可权当什么都不知道,至此绝口不提。” “一人做事一人当,唐泽出生入死跟了我十多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我月清川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他替我背负罪名” “好” 柳怀亦点点头,心里升起一丝敬意,唇角慢慢勾起,须臾,轻笑一声,斟酌再三,轻声道:“走吧,我带你进去见殿下和唐泽” 第十二章 -真相 独自在后院等了柳怀亦好久,却仍不见人过来,白君漠心里开始胡乱揣测,想到月清川的脸,心里就郁结憋闷,青天白日的跑来这风月场所,还说自己不是好色之徒,我看他就是暖饱思淫欲,饥寒起盗心的登徒子。 半天都等不到柳怀亦过来,又莫名的心生烦闷,白君漠独自向暗阁门楼走去,他倒要看看,那个不知死活的畜生长什么样。 房门近在咫尺,伸手可推,可等真的到了这一刻,白君漠却突然不敢推门而入,不敢直面那个欺辱自己的人,零星碎片的模糊记忆充斥着脑海,嵌入皮肉骨血的羞耻绝望让身体忍不住的发抖。 白君漠深吸口气,定定的盯着眼前紧闭的房门,青筋暴起的额头和指甲嵌入掌心的刺痛让他保持着最后的清醒理智,须臾,突然抬脚,将门猛地踹开。 暗阁紧闭的窗户因为这粗暴的动静剧烈的晃动着,摇摇欲坠被踹断的两扇木门来回摆动了几下后终难逃命运的终结轰然倒地,激起阵阵粉尘。 被五花大绑打晕扔在地上的唐泽眼皮轻颤了两下却没有要醒的样子,柳怀亦带着月清川双脚刚踏进后院,便被那轰然倒地的剧烈声响震住,心脏骤然缩紧,心有不安的看了眼同样被惊住的月清川。 顾不上月清川,柳怀亦先一步向暗阁跑去,边跑心里边腹诽,好我的祖宗,你这心里再有怨气,也不能真把我着无忧阁给拆了啊! 柳怀亦扶额,痛苦地捏了捏跳动的眉心,太阳穴一抽一抽心疼地看着命运多舛的可怜木门,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冷静清醒,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眼前的是他招惹不起的太子爷,是他的祖宗,是他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发小,他现在怨气难消,不能怪他,不可以怨他,只能顺着他,迁就着,宠着。 白君漠背对着柳怀亦,自是没看到柳怀亦对他咬牙切齿的挣扎隐忍,他浑身散发着让人呼吸一窒的冰冷寒气,整个人仿若地狱修罗,阴森恐怖,深邃幽暗透着冷厉阴鸷杀气的眸光,就像死神的刀刃一样,一刀一刀砍在脚下昏睡过去的人身上,让即使在昏迷中的唐泽也因这骤然下降的可怕气场下意识的打了个寒噤。 月清川随后赶到,看见地上双眼紧闭,被五花大绑的唐泽时倒吸一口凉气,疾步上前,却被柳怀亦突然一把拽住:“别过去” 柳怀亦手上用了内力,单从白君漠的背影他已可以断定,月清川就这么不打招呼直接鲁莽的闯进去,铁定会被此刻怒发冲冠理智尽失的白君漠一掌打飞出来,以白君漠那深藏不漏,变态到让人发指的纯厚功力,毫无防备的月清川怕是会被他打个半死。 月清川不解的看了眼柳怀亦突然变得严肃精致绝伦的紧张侧脸,腕间传来一股隐忍有力变幻难测的奇怪内力,心里不禁诧异好奇,这个面貌比女子还娇艳媚惑,身材看似盈弱需要人保护的绝美公子,竟有如此深不可探的强劲内力。 二人的动静引得白君漠扭头,看见月清川和柳怀亦拉扯的瞬间,一道冰冷寒光从白君漠眸中射出,攒眉蹙额,厉声道:“谁让你进来的?” “殿下......” “滚!” 白君漠的眼神冰冷恐怖,没有一丝温度,月清川呼吸一窒,紧张快速地瞟了眼地上的唐泽,抽回被柳怀亦握着的手腕,定了定神,开口回话,可不想,一句殿下还没落音,白君漠一声冰冷无情的滚让他瞬间定住。 周身的空气骤然凝固结霜,白君漠瞬间猩红的眼眸藏着微不可闻的紧张害怕,面上冰冷无情,内心却早已心潮翻涌,那种害怕外人知道自己悲惨羞耻的可怕思绪,让他忍不住的身体发颤,一刻都不想看见他。 见月清川愣在原地未动,低沉隐忍的怒喝再次出口。 “我让你滚没听见吗?” 月清川从没见过一个人可以恐怖阴冷到这种程度,让人不由的心里发麻,浑身冰冷,那双红如嗜血的双眸看似可怖,却又有一种让人心里微微一刺的刺痛感,心里的自责愧疚仿佛又加重了些。 “殿下你听我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给我滚” “君漠,你先别激动,听我给你解释。” 柳怀亦心里捏了把汉,别说月清川没见过白君漠这么骇人的样子,就是与他从小长到大的自己,又何曾见过他这般恐怖又让人心疼的样子,可怎么说,这人都是自己带进来的,白君漠生气他完全可以理解,眼下最好还是赶紧先解释清楚,免得一会白君漠气急连自己也赶了出去。 “柳怀亦,你也给我滚” 上前的脚步戛然而止,柳怀亦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看着浑身戾气的白君漠,被他满含怒气悲愤的怒喝慑住。 以前他们不管怎么吵,怎么闹,如何的意见不同,他都未曾对自己说过一个滚字,哪怕确是自己有错在先,他也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对自己怒吼出声让自己滚。 “你说什么?” “我让你和他一起滚,没听懂吗?” 白君漠的声线带着不可抑的颤音,内心有种被至交好友出卖的背叛感,他以为柳怀亦会懂他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件丑闻事情的心情,可他带着月清川来这里是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不够丢人吗,是想来找人陪自己欣赏嘲笑自己狼狈不堪的悲惨模样的吗? 柳怀亦心里骤然蹿升起一抹顿痛,纵使他明白白君漠让他滚是什么意思,更清楚白君漠这句话背后的意义,可还是被这句不信任自己的话刺痛,他竟然不相信自己。 “你不相信我” “我要如何相信你,水月公子怕不是想让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 柳怀亦气急反笑,贝齿无奈颤抖的咬了咬下唇,自嘲一笑,悻悻道:“白君漠,我就这么让你不信任” “信任,那请问水月公子带着月将军进来是何意,是觉得我还不够丢人吗?” “我没有” “没有,那他进来做什么,难不成你真的看上他了,要与他共度春宵,白日宣淫不成” “我不是” “呵,不是,刚才拉拉扯扯是以为我没看见吗?柳怀亦,你还真是什么男人都可以,什么人都要试一试,离了男人,你是不是就活不了了?” 话一出口,白君漠自己先愣了一下,可此刻在气头上,说出去的话皆是没有经过大脑脱嘴而出的混账话,心脏不由抽搐了一下,后悔着自己的口无遮拦,眼神却在瞟到月清川时,那股涌上心头的自责又迅速被悲愤压了下去。 “白君漠你......” 柳怀亦气的浑身发抖,听到白君漠的那些话,心脏如被人紧紧遏制般,疼闷的他快要回不上气来,刚才自己握着月清川手腕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可那只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反应,却不想,在白君漠眼里变成了让人误会的拉扯。 “殿下,你冤枉水月公子了,是我逼他让他带我进来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愧疚让月清川内心难安,看着因为自己吵得不可开交的二人,月清川无措上前,尽可能的想要将事情解释清楚。 “冤枉,怎么,看着我骂他月将军心疼了” “不是,殿下,你冷静点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想听你们废话,在我还没真的发火之前,带着你的小情人赶紧滚” “白君漠你闹够了没,你就不能冷静下来听我说” 柳怀亦忍着心中的钝痛,上前去拉白君漠,试图让他冷静来,却不想,指尖刚碰到白君漠的肩膀,便被人毫不留情的一手挥开。 “别碰我” 白君漠的这一挥,带着几分悲愤之中不可控的强大内力,柳怀亦毫无防范下,脚下不稳,蹬蹬蹬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好在一旁的月清川反应迅速,将快要摔倒在地的人伸手接住。 靠在月清川怀里,柳怀亦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眉宇紧蹙,道:“你疯了” 白君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脾气前所未有的冲,刚说了那些难听的话也就罢了,自己怎么还莫名其妙的动了手,挥退柳怀亦的右手悄悄的攥紧了些。 “你没事吧?” 月清川有些担心,双手扣着柳怀亦的肩膀,看了看眼前怒火冲天的白君漠,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 该来的终归是来了,该自己面对承担的,自是再没有理由再退缩逃避,月清川第一次没有避开白君漠冰冷无情的视线,贝齿微咬着下唇,微微冷静之后,放开扣着柳怀亦肩膀的手,缓缓上前一步,轻声道:“殿下,此事真的和水月公子无关,一切都是我的过错,还请殿下莫要怪罪他人” 月清川说着,看了眼白君漠身后昏睡在地的唐泽,再次目不斜视的看着白君漠的双眸:“那件事跟唐泽没有关系,殿下要找的人是我,是我醉酒误入了殿下房间,做了禽兽之事,殿下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绝无怨言,还请殿下莫要为难他人” 月清川的话犹如平地惊雷,将白君漠悲愤混乱的脑袋嘭的一声炸开,惊愕不可信的盯着月清川发呆,整个人犹如石化了般,很久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第十三章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话出口的瞬间,月清川心里害怕,却也暗暗松了口气,终于,终于可以不用再藏着掖着,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逃开躲避,人总要为自己犯错的事情付出代价,不论结果如何,这是他月清川该受的,怨不得他人。 “那件事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是我,是我醉酒之下欺辱了殿下,还请殿下降罪责罚” 白君漠僵在原地,脑子早已混乱不堪,须臾,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扶住墙壁,胸口剧烈跳动起伏着,震惊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能呆愣错愕的盯着月清川,嘴里无意识地发着声:“你......” 白君漠的声音一直在抖,全然没了刚才的逼人气势,脸色变得煞白,真像在这一刻被狠狠的拽出来平摊在他面前,让他一时接受无能。 难怪,难怪他见了自己跟见了鬼一样,看到自己就跑,原来一切事情的根源在这里,复杂悲愤的眼神在月清川身上停留了好久。 想到自己被他毫不怜惜,当成小倌只为满足他的兽欲,而强行凌辱于身下的悲惨模样,那种造人侮辱的羞耻感此刻被无限放大,之前对他哪怕一丁点的好感在这一刻全部碎落,变成不可控的反感悲恨。 白君漠的身子开始变得摇摇欲坠,扶着墙壁的手因为大力而骨节泛白,嵌入墙缝的指甲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震惊已猩红点点。 月清川见状,快速上前,在白君漠倒下的瞬间将人揽住靠在身上,焦灼道:“殿下,你怎么了?” “放开我”白君漠的声音像是一只被逼近绝境的林中猛兽,低吼嘶哑的声音极度艰难地再次从喉间挤出一个字:“滚” 月清川身子一怔,手却并没有松开因为脱力沉沉下坠的白君漠,低头看着倚在自己身上的人,内疚诚恳的说了声:“对不起” “滚,别碰我” 话音刚落,月清川只觉腹部一掌重击,整个人突然腾空而起急速向后飞了出去,凛冽呼啸的寒风自耳畔划过,白君漠阴鸷冷如冰窟的无情双眸恶狠狠瞪着自己。 月清川后背狠狠地撞到了凹凸不平特别坚硬的石山上,院中供人欣赏的人造石山应声而裂,猛烈地撞击和腹部那毫不留情得一掌,疼的月清川眼前发黑,冷汗直流,胸腔血流逆流向上,身体跟着滚落的石块一同掉落在假石山的水池里。 冰冷坚硬的石块不会因为月清川的悲惨遭遇有所同情,随他一起掉落的碎石有不少砸到了身上,原本清澈透亮的水瞬间被血染成了红色。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月清川毫无防备下已重伤倒地,嘴巴里浓重的腥涩血腥味让他忍不住呕出了几大口血,身体内伤加外伤的双重疼痛下,让他疼的快要昏厥,瞳孔半天都聚不了焦,眼前景物重重叠叠,虚虚实实看不真切。 “月将军小心” 一声急切焦灼的声音突然飘进耳中,月清川来不及做出反应,头顶摇摇欲坠的巨石伴着柳怀亦的声音突然掉落,向着月清川的脑袋无情的砸了下去。 鬓角额头骤然间变得血肉模糊,温热黏腻的猩红血液顺着脸颊快速滑落掉进水里,月清川意识逐渐模糊虚浮,却也深知,现在不是晕过去的时候,痛苦艰难地用着全身最后一丝气力,不知疼的狠狠咬破了已经发白的下唇,让自己保持着最后的一点清醒。 柳怀亦惊恐的看着躺在血水里的月清川,待看到他腿脚动了动后暗暗松了口气。 白君漠扶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深邃却寒如冰窟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满身是伤的月清川,须臾,如死神降临般一步一步朝月清川走去。 白君漠的手自腰间摸出一柄手掌大小,通体莹润透明,做工精巧的小小灵剑。 看似玩具一样的剑像是被施了魔法,到手后突然幻化成型,变成一把闪着亮光剑身接近透明的莹白色宝剑。 柳怀亦见状,急忙上前挡在白君漠身前,焦灼道:“君漠,冷静点,先别冲动” “让开” 冰冷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从喉间飘出,柳怀亦思绪百转,扭头看了看身后:“我知道你恨他,可你现在不能杀他” “南越国还没有我白君漠不能杀的人” 白君漠的视线从月清川身上收回落在了眼前柳怀亦那张略显担忧的脸上:“柳怀亦,你这么紧张担心他,不让我杀他,难不成真的看上他了” “不是,南越国自是没有你不能杀的人,可唯独他不行” “为什么?” “他是南越国的镇国将军,为南越国立下过汗马功劳,是人人敬仰的月大将军,你就这么杀了他,定会让百姓不满,造成民愤的” “那又如何,我白君漠想要一个人的性命,难道还要考虑普通百姓的心情吗?我今天不杀了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白君漠说的咬牙切齿,手中的长剑握地紧了又紧,伸手拨开挡在身前的柳怀亦,继续朝月清川走去,一双阴鸷冷厉的眼,紧紧盯着用尽全力缓身坐起的月清川。 白君漠手上用了很强的内力,柳怀亦一下子被推出去好远,惊愕的看着白君漠一步一步朝月清川走去。 强烈骇人的可怕杀气越逼越近,月清川扶着旁边石山颤巍巍的站起身子,被血浸染的双眼视线有些受阻,却还是努力睁着,想要看清朝自己走来的人。 他不怕死,亦不奢求会得到原谅,只想在临死前向白君漠道个歉,告诉他,他真的无心欺辱他,只求他能放过唐泽,他不想因为自己的过错连累旁人。 刚才的巨大动静吸引了无忧阁好奇的众人,翘首站在后院门外向里张望,悉悉索索交头接耳猜测着里面可能发生的一起,若不是无忧阁有规矩,后院暗阁没有柳怀亦首肯,任何人不得入内,想必这会后院早已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被五花大绑昏睡的唐泽渐渐苏醒,闭着眼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后脑传来的剧烈钝痛让他清醒不少,被束缚的手脚有些发麻,被打晕前的记忆潮涌般充斥着脑海,唐泽心里憋屈的自语道:“现在的美人都这么凶的么,可疼死老子了,嘶~” 刚醒来的唐泽整个脑袋还处于晕乎状态,暂时还没有发现门外的骇人场景,扭了扭躺在冰凉地面上的身子,有些吃力的抬起脑袋:“来人啊,有没......” 有没有人几个字还没说出口,月清川满身是血,浑身湿透的可怕模样骤然映入眼底,晕乎的脑袋瞬间清醒,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震惊的惊呼出声:“将军” 见唐泽无碍,月清川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朝唐泽轻轻点了点头,复将视线收回,落在白君漠身上。 白君漠微微偏了一下头,眼尾余光扫了眼努力向外爬的唐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长剑倏地向月清川刺去。 唐泽彻底被眼前的场景震住,眼看白君漠的长剑直直刺向月清川胸口,想要上前替他挡下那致命的一剑,却如何都无法挣脱身上的铁链束缚谷,一声近乎绝望的声音划破无忧阁上空。 “不要” 眼看长剑就要刺入月清川心脏处,紧要关头,柳怀亦抛出手中羽扇,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决定月清川生死的长剑突然被羽扇打落。 唐泽见状,长吁口气,身上的冷汗已将衣服渗透,白君漠怒不可抑的猩红双眸恶狠狠的看向柳怀亦:“你什么意思?” 柳怀亦疾步上前,挡在月清川身前,急声道:“我是为你好,你真的不能杀他” “镇国将军又如何,他犯的罪,够我杀他百回千回了” “你听我说,他身份特殊,你真的不能就这么杀了他” “不能,难道你让我看着欺辱自己的人逍遥法外吗?柳怀亦,你为何处处向着外人,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君漠,你听我说,你是我柳怀亦唯一亦最好的朋友,你有需要,我柳怀亦就是拼其所有都会帮你,可正是因为考虑到你,我今天不得不拦着你” “为什么?” “月将军所做之事,确实该死,可你不能就这么杀了他,他是南越国的镇国将军,亦是南越国开国将军月寒之后,月寒与先帝私底下是异姓结拜兄弟,这层关系,整个南越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先帝曾亲赐丹书铁券于月家,保月家世代平安,丹书铁劵在手,月家世代不论有何过错,均可免其死罪,如今你杀了他,便是将先帝不放在眼里” “你可以不顾南越国百姓的感受,可你不能不将先帝放在眼里,如果你真执意要杀了他,必定会落下个忤逆不尊,违抗先帝旨意的不孝之罪,于公于私,月将军都不该死,更不能死在你手里,你是南越国未来的天子,是要一统南越国的未来国主,你的皇兄皇弟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觊觎你的位置 ,关键时刻,你不能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的未来前程” “我......” 白君漠气的咬牙切齿,柳怀亦说的有条有理,他亦并非冲动行事之人,可明知欺辱自己的人是谁,却不能亲手手刃了他的无力感让他恨得浑身发抖,那种想要将月清川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强烈冲动快要将他淹没。 看出白君漠的隐忍不甘,柳怀亦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如果是旁人,他定不会干涉,亦会帮他,可月清川的身份实在特殊,他不能看着白君漠因为冲动犯错。 “冷静点,别冲动,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你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别因为一时冲动害了自己,乖,听我的,消消气” 柳怀亦将浑身发抖的白君漠揽进怀里,一双手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听话,冷静点,要想让他付出代价的方法有很多,不急于这一时。” 叮当一声,长剑落地之声传进耳畔,柳怀亦长长松了口气,白君漠闷闷发抖的声音从嘴里飘出:“好,我要让他这辈子都生不如死的活着。”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九点之前那半章是昨天没码完的,我又设置的自动更新忘了改,这么大的bug实在抱歉,一会给我的小可爱们发个大的红包,以表歉意? 那个吐槽留言的小可爱实在不好意思,我对不起你?,各位重新刷新观看十三章吧,实在抱歉,不好意思哈! 第十四章 -大难不死 那把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长剑掉落在地时,月清川心里的石头也随之落了地,看着倚靠在柳怀亦肩头悲愤隐忍的白君漠,心里百感交集,终究是他对不起他,这笔账,不知这辈子是否能还的清。 命是暂时保住了,就是不知刚才白君漠嘴中所说,要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活着,会是何种的生不如死,自己的这条命,今后会是如何的命运多舛,又会被如何折磨。 事情有了转机,月清川死里逃生,唐泽心里一阵欣喜后怕,顾不上浑身被束缚的绳索,像一只没手没脚的笨拙爬行动物,一扭一扭的从屋子里拱了出来,艰难的绕过白君漠和柳怀亦,边爬边喊:“将军,你怎么样,没事吧?” 月清川轻轻摇了摇头,忍着强烈的晕眩感:“我没事,不用担心,你呢,还好吗?” “我没事,将军不用挂心,你赶紧上来,水里凉,小心别感染了伤口” 月清川点点头,却发现腿上没有一点力气,身上更是多处传来刺痛,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似乎早已布满大大小小几十处伤口。 疼痛犹如海啸翻江倒海而来,月清川只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身体犹如浪潮翻涌中一只渺小破败的孤舟,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整个人像被人突然抽去筋骨般绵软无力,下一秒,毫无意识直直摔进了水池里,被血染红的淡红色水花渐起了数米,渐湿了岸上人一身水渍。 柳怀亦郁闷的皱了皱眉,看了眼自己被水染的斑斑点点的红衣,不悦的回头:“干什么?” 见月清川突然晕倒,唐泽顾不上自身安危,忘了自己被束缚的手脚就要往水里跳,却突然被柳怀亦一脚踩住后背摁在原地。 “你干嘛,找死啊” “将军,将军,你醒醒啊,赶快起来啊” 唐泽的声音焦灼中带着嘶吼中特有的沙哑,奋力挣扎的身子让一只脚踩着自己的柳怀亦险些摔倒。 柳怀亦皱了皱眉,厉声道:“别喊了,你家将军还没死了” “水月公子,你行行好,好人做到底,救救我家将军好不好” 看着被水淹没的月清川,柳怀亦无奈的眨了眨眼,正要下去将人捞上来,突又想起什么似得倏地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白君漠踌躇了一会。 “那个......我去救人了!” 唐泽一愣,不安的看了眼快要沉底的月清川,不去理会白君漠冷如冰窟的神色,焦灼道:“水月公子快啊,在等下去,将军不死也会被淹死的” “你家将军,为什么要我去救,怕他淹死,自己去” 水月说着,退到了白君漠身边,手握羽扇,装模作样得轻轻扇着,眼尾余光心有余悸地瞟了眼身旁的白君漠。 白君漠面无表情的盯着水里的月清川,额前的发丝沾着几滴晶亮的水珠,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唐泽看了眼白君漠,紧张的干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水月公子能不能先将我松开,等我救上了我家将军,公子要杀要剐,我唐泽悉听尊便” “呦,没想到,你还挺重义气的么” 柳怀亦挑了挑眉,勾唇一笑,抛出手中羽扇,精巧绝伦的羽扇接近唐泽身上镣铐时瞬间从扇骨中分化出数把削铁如泥的利刃。 铛铛铛几声,唐泽身上的铁链麻绳应声而断,四肢重获自由,唐泽一跃而下,三两下赶到月清川身边,将人从水里拖了出来。 月清川额头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流着血,脸上的血污被水冲洗掉后更显苍白,唐泽一颗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拍了好几下月清川的脸都没将人唤醒,好在行军打仗数十年,对于紧急情况的处理有着不少经验。 看着唐泽因为紧张而发抖的手,却依然有条不紊的一项一项做着月清川的施救工作,柳怀亦不禁笑了笑,没想到,这个看着五大三粗的汉子,还有如此细心周到的一面。 将月清川胸口的积水按压了出来,探了探他慢慢恢复的气息,唐泽大大松了口气,一双满含感激又略显害怕的眼扫了眼身后二人,道:“将军身上伤口颇多,又泡了水,很容易感染,劳烦水月公子帮忙找几件干净的衣服给我,我好帮将军换上” 柳怀亦有些为难的看了眼白君漠,见他面上依然毫无感情波动的盯着月清川,心里不禁纳闷纠结,这人什么情况,是在酝酿如何将人折磨个半死,还是默认了要让他救他,不吭不哈没有任何示意的样子,搞得自己真的很为难,谁知道自己会不会一会又哪里做错,触了他的逆鳞。 见白君漠半天没有异动,柳怀亦掩嘴轻咳了几声:“好吧,我就做回好人,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给你找几件衣服,再腾间客房出来” “谢谢” “不客气,记得付钱就行,我这里可不是白住的,一天一百两,不包伙食,如何?” “啊?” 唐泽嘴角不自在地抽搐了两下,这不明摆着趁火打劫么,一天一百两,自家将军一月的俸禄也才四百多两,还不够在这住几天的,居然还不给吃的,这无忧阁还真不是一般的黑。 可眼下月清川的情况,又实在不宜来回挪动,迫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点头答应,仔细想想,好像还欠藏剑山庄容霖少庄主五百两银子呢,也不知道等将军醒来,知道自己又多了好几百两的债,会不会一气之下扒了自己的皮。 见唐泽表情变换莫测,为难痛苦的样子,柳怀亦继续勾唇道:“要不要我在帮你家将军请个大夫过来啊?” 柳怀亦目光悠悠的从月清川身上扫过,复波澜不惊的转向了唐泽,殷红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唐泽心下咯噔一下,被柳怀亦这突然的好意吓住,不知他请个大夫又会问自己要多少钱,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声的凉意,只想尽快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无忧阁。 唐泽虽不认识白君漠,可刚才柳怀亦和他的对话他听的真切,眼前气宇不凡的人是当朝太子,刚才骇人的一幕从眼前一扫而过,他就是再笨,此刻也猜到了个大概。 不管以后如何,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是福是祸,以后全看自家将军造化了,唐泽深吸口气,尽可能的不去看白君漠那冷的吓人的脸,心虚道:“那就多谢水月公子了” “说了不用谢,给钱就行,我是商人,没有人情,只认钱” 柳怀亦也说到做到,安排了客房给月清川和唐泽,大夫检查了月清川身上的伤口,好在都是皮外伤,擦了些药,开了几副滋补的汤药便离开了。 柳怀亦将白君漠安排进了自己的卧房,看着那人从刚才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担心,端着让下人准备的安神茶,踌躇了许久,小声道:“别想了,既然人找到了,以后你想怎么处置他都行” “......” 见白君漠依然不说话,想着他多少对自己也有些怨气,柳怀亦有些为难,递过手中温度适中的茶盏:“喏,先喝点吧,那月将军虽说罪该万死,可看他的样子,似乎真不是有意的......你们那晚都喝了不少酒,不省人事的,发生那种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一人......” 白君漠冷的让人发抖的视线突然转向柳怀亦,柳怀亦心里腹诽自己多嘴说错了话。 柳怀亦啊柳怀亦,你就这么不怕死吗,说什么不好,非要往人心窝子上捅,那种事能怪白君漠吗,当然不能,就算是他的错,你也不能这么说,那明摆着,就是那月清川一个人的错,不是吗? “啊,我是说,那个......” “不用说了,我累了,你出去吧!” “......” 柳怀亦还想说些什么,几次想开口,却终是无话,看着他愣神发呆的样子,罢了,也好,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未尝不是件好事,总能想的通的,免得一直这么钻牛角尖。 柳怀亦叹了口气出了房门,抬头看了看天空一轮残月,长吁了口气,算算时辰,月清川这会也该醒了,这一天,可真够折腾的。 见到柳怀亦唐泽警惕的站了起来,微微紧张道:“水......水月公子,你怎么过来了” “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我不能来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唐泽紧张的样子,柳怀亦抬了抬手:“好了,不逗你了,怎么样,还没醒吗?” 唐泽摇了摇头。看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月清川,忧心道:“还没有” “好吧,既然没醒,我就先走了,有什么问题随时叫我” “水月公子” 柳怀亦刚要踏出房门,却突然被唐泽叫住,好奇回头:“怎么了?” “刚才那位公子,真的是太子?” 柳怀亦嗤笑出声:“南越国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冒充当朝太子殿下” “那......将军他......真的是和太子......” 唐泽不好意思说出口,确切的说他不敢说出口,如果这件事的主角真是太子,那月清川以后的日子可真不知道要怎么过,或许真会像白君漠所说,生不如死。 “是......还有什么疑问吗?” “嗯,没......没有了” 唐泽有些无措,现在的状况似乎比他在战场上吃了败仗还让人害怕,这可怎么是好,月清川酒后乱性睡了个男人也就算了,特么居然还是当朝太子爷,这种让人震惊的情况,恐怕民间流传的话本都不敢这么写吧! 次日一早,柳怀亦便直接去了月清川房间,一进门便见月清川撑着桌子再喝昨夜的凉茶,唐泽则趴在床边打着呼噜。 柳怀亦见状连忙将他拦下,拿过他手中冰凉的茶水:“你干什么了,你现在这样子还喝凉茶,当真是不想活了” 月清川有些怔愣,抬头对上柳怀亦那张绝色蹙着眉的脸,须臾,轻声道:“水月公子早,殿下呢?怎么样了?” “想必昨天累着了,还没醒了,怎么,你担心他?” “我......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呵......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嗯,我知道,昨日救命之恩,月某无以为报,日后若还有机会,月某定涌泉相报。” “诶!可别,我可担不起这人情,我只不过就事论事而已,更何况,杀了你,对他没什么好处,我也只是为他好罢了” “日后若被殿下折磨的生不如死,月将军别怨怪我就行,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各自两清” 月清川微微一愣,勾唇浅浅一笑,道“好” 第十五章 -无事献殷勤 白君漠醒来的时候已是正午,期间柳怀亦来看了好几次,见他睡的深沉,也没打算叫他,只是贴心的点了他喜欢的熏香,掩上房门,退了出来。 他了解白君漠,知道他从小就这样,只要有了特别不开心或着难以解决的事情,就会不理人地蒙头大睡,睡着了,就能暂时忘却所有,醒来了,心情也会好很多,所以柳怀亦干脆不去管他,任由他睡的天昏地暗。 镂空的鎏金香炉里燃着助于安眠的安神香,袅袅青烟自香炉里争先恐后的跑出来慢慢升空,最后一点一点与空气融合,直到什么都看不见,只在空气里留着久久挥散不去的淡淡兰香。 清雅别致的兰香是白君漠最喜欢的味道,昨日的烦闷似乎也被这兰香冲淡了好多,活动了下睡得有些僵的四肢,白君漠觉得他好久都没有睡的这么沉过了,或者说,他很久都没这么烦闷过了。 简单梳洗过后,推开轻掩的房门,柳怀亦正急急赶来,见白君漠醒了,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紧张:“醒了” “嗯” “醒了就赶快回去,宫里派了人过来,说是请你回去?” “什么?可有说是什么事吗?” 对于宫里来人请自己回去这件事,白君漠一脸的不情愿,皱着眉头垮着脸,比谁欠他几百万还要郁闷。 柳怀亦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白君漠不愿意回去,每次皇上皇后找他,定没什么好事,不是逼婚就是让他提前学习如何管理朝政,偏偏这两件事,都是白君漠最不愿意做的两件事,可今天或许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人带话过来,说皇后娘娘在蕙兰宫摔了一跤,让你赶紧回去”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白君漠边说,边焦急地向院外走去,言语里皆是对皇后的担忧和对柳怀亦磨磨叽叽不分事情轻重缓急的不满。 “母后现在怎么样了?御医怎么说?严不严重?” “你不用太担心,听说只是扭了腰,没什么大碍” 听闻柳怀亦这么一说,紧张的心有了些许和缓,脚下的步子也较刚才慢了一些,暗暗松了口气。 “那还好,没说是什么原因吗?” “说是因为宫女不小心打翻了盥洗盆的水,未来得及处理,皇后娘娘滑了一下摔倒了。” 刚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不悦道:“那宫女呢?” “已被罚去了辛者库......不过......” “不过什么?” 柳怀亦叹了口气,白君漠这才发现柳怀亦怪怪的,不像以往那般想什么说什么,与自己没大没小的样子,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 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白君漠侧目看向一脸欲言又止的柳怀亦,好奇道:“你今天怎么回事,磨磨叽叽的,到底想说什么?” 柳怀亦抿了抿微微有些干涩的双唇,略显同情地盯着白君漠问道:“你昨天是不是又是偷跑出宫的?” “我......” 白君漠记起上次之事,自己因那处受伤,在柳怀亦这呆了三天,回去的时候,整个东宫上上下下,几十号宫女侍从,无一不被皇上责罚重杖,母后疼他心切,求皇上免了他的责罚,却也下了最后通牒,不准他再私自出宫。 “你以后再这么偷跑出宫,你不烧了我的无忧阁,皇上都会亲自来封了我的无忧阁” “我......他若给你封了,我再帮你开一家比这大的就是了,你怕什么” “我倒不是怕这个,我只是替你担心,皇上皇后如今为你娶妃之事如此焦心,你又这么频繁地往我这烟花之地跑,保不齐他们会误会你性向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逼着你娶妃纳妾,你可别怨我” “我......怎么可能,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男人,我可是根正苗红的大好君子,才不会有那分桃断袖之癖” 柳怀亦无奈的撇了撇嘴,斜了眼义正言辞满脸通红别扭的白君漠,没好气道:“话可别说的这么绝对,世间万事皆有一切可能,谁知道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变了心性,反其道而行” “你......咱们走着瞧” “瞧就瞧” 柳怀亦心中腹诽,你都已经跟男人睡过了,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突然觉得被男人伺候也挺舒服,到时候真的跟男人在一起。 白君漠一时无言,一想到太子妃之事,他就特别头疼,他也不是不愿意纳妃,只是皇上皇后给他找的那些个美女小姐,他是真的一个都看不上,总觉得那些女子身上都少了点什么,庸脂俗粉的让人喜欢不起来。 可你若问白君漠喜欢什么样的,他自己也答不出来,柳怀亦问过他很多次,到最后只得到一个结果,“我喜欢的” “白君漠,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啊?”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喜欢的就行。” “呵~喜欢,你连你喜欢什么样的都说不清楚还怎么找,难不成,你真的......喜欢男人了?” “滚,少胡说八道,我要是喜欢男人,第一个先把你娶了做我的太子妃” 白君漠嘴角扬起一抹戏谑的笑意,直看的柳怀亦浑身发麻直起鸡皮疙瘩:“你可拉倒吧,太子妃我可没什么兴趣,对你,我更没兴趣” “你就这么看不上我?” “嗯,看不上,上下左右横竖颠倒怎么看都看不上” 白君漠嗤笑一声,须臾,突然认真道:“你一个人搬出尚书府两年多了,这期间可有遇到过自己喜欢的?” 柳怀亦脸上的笑逐渐变得不自然起来,细思着这两年的际遇,不禁觉得自己可笑,在这烟花之地,又岂能碰到真心待己之人,都不过过眼云烟的过客罢了,冲着他柳怀亦来的,哪个不是只为了他的这幅皮相。 以前还曾幻想过要寻一人白首的,可在无忧阁看的多了,也就看开了,想透彻了,反正最终都是要听从父亲安排娶妻生子,为柳家开枝散叶延绵子嗣,就算遇到了那个人又能怎么样,不能陪他终老一生,那便断了这个念头。 “说你呢!干嘛扯上我,我你就别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看啊,你再不抓紧时间,皇上皇后没准真的会替你做了决定,给你安排一他们看中的太子妃人选” 柳怀亦慌忙岔开话题,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悲凉,可从他闪躲微垂的眼眸,白君漠还是看出了他眼里一闪而过地落寞与无奈,鼻子一阵发酸,只希望他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能有朝一日找到一个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 “他们敢”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他们可是你父皇母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亘古不变,即便生在皇家,也难逃此运,婚姻之事,又岂容你自己做主” 柳怀亦说着,眼里闪过一抹身不由己地悲凉,生在官宦世家的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看似锦衣玉食,潇洒自在,可又有谁知道这背后的无奈心酸,他们享受着平常百姓享受不了的荣华富贵,却也承受着那不为人知的无奈,他们的命运,根本不在自己手上,每一个人,都将会是权势利益的棋子。 “皇后出事,皇上寻你不得,杖责亭安三十,换了你宫中所有亲信侍从,日后,你怕是没什么机会再出来了” “什么?” 白君漠满脸惊愕,震惊的看着柳怀亦:“你说的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若不信,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柳怀亦语气笃定,白君漠自知他不会骗自己,更不会拿这种事情与他开玩笑,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月清川在床上躺的实在憋闷难受,唐泽去给他煎药还没回来,百无聊奈中起身出了房门,想要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月将军” 听见有人叫他,月清川诧异得回头,见望舒迎面走来,手中的托盘上放着做工精美的汤盅。 “公子是在叫我吗?” 月清川不确信地指了指自己,满脸疑问,自己似乎与眼前的紫衣公子只不过一面之缘。 “这里还有第二个月将军吗?” 望舒浅浅一笑,扬了扬手中的汤盅:“月将军受了伤,身子虚弱,望舒特地帮将军炖了参汤过来补补身子,还望将军笑纳” 月清川有些受宠若惊,整个人犹如石化般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眼前一脸殷勤的望舒。 “这......” “怎么,将军可是嫌弃望舒” “不不不不是,我月清川何德何能,怎能劳烦公子亲自炖汤给我,只是无功不受禄,月某实在是不敢当” “只要将军喜欢,望舒洗手作羹汤又如何。” “啊......” 月清川有些懵,总觉得眼前的人别有用心,可又实在搞不明白其中缘由,只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还是离这人远点为妙。 “那个,月某谢过公子好意,我这身体结实着呢,用不着浪费这些个好东西,公子还是拿回去自己喝吧!” “我......” 望舒话还来不及出口,一冷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两人对话,亦打破了彼此间的尴尬。 “人家公子一番好心,亲自下厨给月将军炖了参汤,月将军怎能如此不识好歹,拒绝了别人一番美意” 白君漠说着,伸手揭开望舒手中汤盅的盖子,飘香四溢的参汤香味刹时溢了出来,不禁让人口齿生津,垂涎欲滴。 “嗯,好香啊,望舒公子好手艺,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好的厨艺,以后有机会,给我也做点,让我也享享口福好不好” 白君漠笑的满脸和煦,看着望舒的眸子柔的能化出水来,可不知为何,望舒总觉得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看的人瘆得慌。 第十六章 -阴阳调和 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微妙,不可言说的压抑别扭,柳怀亦眉心不自在地抽颤了好几下,骇怪得盯着白君漠瞧了许久。 这人的话怎么听着那么酸的慌,偏偏当事人一副漠不相关坦坦荡荡的无辜模样,让人搞不懂这股莫名其妙的酸味来源于何处。 “白公子若喜欢,下次您过来,望舒定不辜负白公子所望,亲手为白公子和我家公子烹调佳肴。” 望舒说着,看了眼柳怀亦,试图在柳怀亦眼里找出些可用的蛛丝马迹,却见柳怀亦眼里是比自己还浓烈的惑然之色,一脸茫然错愕的样子朝自己摇了摇头,耸了耸肩。 “那我就先谢过望舒公子了,我们下次再见” 白君漠莞尔一笑,盖回了汤盅的盖子,眼尾余光似看非看地瞟了眼一脸无措的月清川,冷声道:“月将军还是快点喝吧,汤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可千万别辜负了佳人一片好心啊” “诶?啊?哦!” 月清川木讷下意识的嗯啊了几声,搞不懂自己这又是哪里得罪了眼前人,这阴阳怪调满面讥诮的是什么意思,什么佳人不佳人的,自己都还没搞清楚眼前人的身份呢,怎么就成了佳人了。 满腹的委屈郁闷又不敢当着白君漠的面说出来,这欲加之罪还真是何患无辞啊! 月清川无处安放的无措双手反反复复来回蜷曲着,嘴巴张结了半天,终是一个辩解的字都没说出口,噤若寒蝉的样子就像是做坏事被人逮个正着,证据面前只得哑口无言。 望舒闻白君漠所言,当即暗暗欣喜,满面桃花春色,向前一步,与月清川相向而立:“月将军回屋吧,这里风大,月将军身体有恙,不宜站在这风口处,当心再染了风寒,还是赶紧进去吧!” “诶!哦” 月清川小心翼翼得看了眼白君漠,见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听柳怀亦突然干咳了两声,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喏嗫道:“赶紧走了,别让候你的人等太久了,你再墨迹下去,回去可有你好受的” 白君漠没好气地瞪了眼柳怀亦,似乎对他突然的催促极为不满,郁闷的皱了皱眉,赌气般头也不回地大步向门外走去,临到门口,险些撞到端着滚烫汤药的唐泽。 “走路不看路没长眼睛啊,谁你都敢撞,慌慌张张赶的是赶去投胎吗?” 唐泽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人,劈头盖脸就被骂了一通,心里的委屈着实冤枉,明明自己走的好好的,白君漠突然拐弯冲了过来,怎么反倒成自己的错了。 可谁让眼前人是太子呢,就算自己是冤枉的,也只有认怂认错的份。 “殿下恕罪,是小的没长眼睛,您消消气,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免得气坏了身子” “你......让开” 白君漠伸手将唐泽往旁边拨去,力度之大似能将人掀翻在地,唐泽脚下一个不稳,手中的药碗被泼翻在地,滚烫的药汁将手背烫的通红一片,很疼,却只能咬牙忍着,不敢露出一丝不满和痛苦的样子,只是稳了稳身子,低头站在一侧,等着下一步不可预知的一切。 月清川心脏猛然揪起,定定地盯着远处发生的一举一动,自己终究还是连累了唐泽。 白君漠有些懊恼,瞥了眼唐泽通红起泡的双手,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厉声道:“以后走路看着点” 话音一落,白君漠已快速离开了现场,看着他的背影从眼前渐渐消失,月清川紧张的心情总算放松了下来,长长地吁了口气。 “怎么样?没事吧!” 唐泽看了眼手上被药汁烫起的水泡,瞟了眼一脸担忧的月清川,最后瞅了瞅刚才白君漠离开的地方,不解道:“我又怎么得罪他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连累你了” “将军又怎么惹殿下生气了?” 唐泽满脸问号,内心有那么一丢丢的崩溃,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自家将军这么能惹事,可你惹谁不好,非要惹上这最不敢惹的祖宗。 白君漠快马加鞭急速向皇宫赶去,结果还真如柳怀亦所说,皇上一脸怒容,脸色黑如锅底,坐在东宫门口等着自己。 东宫中上上下下已全被换成了陌生面孔,亭安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趴在殿前石阶上,见白君漠回来,如看见救世主般潸然泪下,用着仅剩的一丝余力,哽咽道:“殿下,救救奴才,奴才还不想死” 亭安的屁股早已血肉模糊,被木杖打烂的破碎衣料混着血液糊在鲜血直流的屁股上,白君漠不禁皱眉,忧心道:“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殿下,奴才不想出卖您的,可皇上说了,不如实禀报您的行踪,就要了奴才这条小命,奴才不怕死,可奴才舍不得殿下您啊” 亭安越说越难过,到最后,凝噎的泣不成声,白君漠心酸的同时又有些郁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拍马屁了,看来打的还不够重。 亭安不知道白君漠心中所想,只是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噤,一双泪眼定定地盯着白君漠朝皇上而去的背影,心里默默祈祷着皇上开恩,饶了自己。 “父皇这是何意?” 白君漠说着,来回指了指自己宫中的陌生面孔,心里害怕,面上却努力佯装淡定。 见白君漠一副无畏的样子,皇上心里愈加憋火,他这儿子真的快要被宠的无法无天了,趁着今天皇后不在,一定得给他点颜色看看,免得以后没了机会,怕是自己再也管教不了了。 “什么意思,还用问我吗,我没将你宫里的人全部拉下去砍了,已经够容忍你了” “堂堂一国太子,不好好待在宫里研习治国之道,一天竟往外跑,你出去玩也就罢了,我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可你看看你都去的什么地方” “我......我不过是去雅馆喝喝茶罢了,您至于这么激动吗!” “呵~”皇上气极反笑,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白君漠的鼻子怒喝道:“雅馆......喝茶......你当你老子傻吗!那种男人伺候男人的地方,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皇上显然被白君漠一副无畏的样子气极,出口的话让身后的宫女侍从惊得面面相觑,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刘公公见状,瞪了眼周围的宫女下人,急忙上前,轻轻拽了拽皇上的龙袍一角,掩着嘴小声道:“皇上息怒,小心气坏身子” 经刘公公暗示,皇上这才猛然发觉自己刚才言语太过粗俗不堪,愤恨的甩了甩衣袖,厉声道:“全都给我下去” 领了皇命,宫女侍从们皆低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的挨个离开,生怕一不留神落得个跟亭安一样的下场,在这伴君如伴虎的深宫里,他们早已学会了谨言慎行,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即便听到了,也得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少说话,多做事,根据情况,决定自己的五官是否该打开还是合上。 下人皆已退下,皇上长叹了口气,手指愤恨地点了点白君漠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你说你喜欢什么不好,为什么就会喜欢了跟自己一样的,你可是一国太子,你怎么能......哎” “我没有” “没有,没有你去那无忧阁做什么,还动不动夜不归宿?” “我......” 白君漠一时无言,以前自己出去找柳怀亦,顶多在他那无忧阁呆个一天半天的,晚上怎么说都会回来,可这两次纯属意外,可这意外又不能让外人知道,那事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自己怕是再没脸见人了,当朝太子爷被人睡了,还特么是被压的那一个,不行,这么丢人的事情,绝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 可是这事不说吧,眼前又该拿什么理由才能将皇上糊弄过去?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出于好奇还是觉得新鲜,都给我从现在起收了这份心思,我南越国可丢不起这人”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喜欢男人怎么了,怎么就丢人了?这世间的情爱,谁规定了就只能男配女了,纵观历史,不知有多少同性之爱流传至今,成为佳话,怎么就丢人了” 白君漠不满,虽说自己没有这癖好,可却并不觉得这事像父皇所说的那般丢人不可见日,情爱之事,只要彼此相爱相惜,管他男人女人,自己喜欢就好,又何苦在乎别人如何看待!如果只是因为要遵守所谓的阴阳调和,与不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他宁可孤独终老,终生不娶。 作者有话说 这里,签到打卡啦,快来冒泡啦? 第十七章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白君漠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的皇上吹鼻子瞪眼,指着白君漠的手抖个不停,嘴巴里你你你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站在一旁等着随时听候命令的刘公公吓得额头冷汗直流,猫着腰偷偷观察着皇上的一举一动,做着随时准备去请太医的准备,生怕一会皇上一个气没喘上来被气晕了过去。 白君漠不以为然的看着被自己气的浑身发抖,指着自己半天说不出话的皇上,须臾,长叹口气,上前一步扶住抖个不停快要晕过去的皇上,一手帮人顺着气,一手扶着人胳膊,怏怏道:“您别这么激动,我虽赞同男子与男子相爱相守,不过您老大可放心,您儿子我啊,可没这嗜好” “真的” 皇上不太确信的盯着白君漠,一脸余悸,生怕自己儿子走了那歪门邪道的后怕之色。 白君漠点了点头:“真的” 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皇上长长松了口气,接着歪头狐疑道:“那你既然不喜欢男子,为什么不听父皇和你母后的话,早日娶妃纳妾,好让我们早点抱上大胖孙子” 皇上说着,眼神若有似无的瞟了眼白君漠的跨间,突然,心里骤然升起一抹比刚才更紧张的凉意来,飘向白君漠跨间的眼神变得复杂心疼起来,难不成自己的儿子那里有了问题,不举?还是其他羞于启齿的病变?...... 白君漠被皇上盯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手心渐渐冒起了黏腻冷汗,莫名觉得胯下一紧,结舌道:“您您您干嘛这么盯着我” 皇上不安的咽了咽唾沫,扭头屏退了一直在旁候着的刘公公,纠结良久,像兄弟般一手搂过高出自己半个头的儿子,轻咳了两声后小声道:“孩子,那个......嗯,咳咳......身体有病了呢,咱就好好治病,这没什么可丢人的,放轻松,别紧张,你放心,父皇我一定让宫里最好的御医给你医治,并且保证,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御医知,其他人,半个字都不会知道” 白君漠嘴角抽搐两下,不解道:“什么病不病的,我没病啊?” 皇上一副我懂的样子点了点头,拍了拍白君漠的后背继续道:“父皇知道,我们漠儿皮薄,不好意思,可这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父皇也是男人,懂你的为难之处,不过你放心,只要你听御医的话,按时看病吃药,父皇保证,用不了多久,一定让你重振雄风,享受做男人的滋味” “父皇,您说什么呢?” 白君漠要是再听不懂皇上说什么,那他就真枉为男人了,羞赧的满脸通红,触电般挣脱出皇上扣着自己肩膀的手,急切道:“我没病,根本不是父皇您想的那样,您想什么呢您” 白君漠郁闷的朝殿内走去,面上烫的能烧出火来,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父皇会想到那里去,自己不就是不愿意娶妃吗?怎么就被认为是有病不行了呢?可真是有够冤枉憋屈的。 跟着白君漠的步子,盯着他不耐其烦的背影,皇上心急地絮叨:“那你既然没病,又没有龙阳之好,那为什么不愿意娶妃呢?我就不信,南越国那么多女子,你就一个都看不上?” 白君漠早已成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就对情爱之事一点都不上心,按照他这个年纪,本该是欲望正盛的时候,怎么偏偏他就一副无欲无求冷淡如冰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操心。 “我说了,您和母后挑的那些人我看不上,庸脂俗粉,谄媚作态故作扭捏的样子,看着都烦” “父皇母后给你挑的那些可都是名门之后,各个身份尊贵,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哪一个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怎么到你这就成庸脂俗粉了!” “哎呀父皇,您就别逼我了行不行,等我再过个几年,一定听你们的话,纳他个十个八个的妃子回来好不好,您现在就别逼我了行不行,我现在真的不想娶妃纳妾” 白君漠生无可恋的翻了个白眼,扶额摆弄着桌上的精致茶盏。 “过几年,你还想在等几年,每一次都这么敷衍我,你就老实告诉父皇,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父皇给你找来还不成,或者说,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只要你开口,不管她是什么身份,父皇让她全家升官进爵,什么条件都答应你,让你娶了她,做这南越国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您说真的?” “金口一开,绝无虚言” “那我要娶一男子呢?” “你敢,我打断你的腿” 白君漠嗤笑一声,看着皇上受惊瞬间瞪大的双眼,急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没有,您别激动” 皇上没好气的瞪了眼白君漠,胆战心惊道:“以后没事,别跟你老子我开这种玩笑,会被你吓死的” “哦!知道了” 白君漠抿嘴轻笑一声,被自己刚才的玩笑逗乐,自己怎么就会随口说出那种话来,还真是鬼迷心窍,受柳怀亦影响不浅,看来以后还是离柳怀亦那妖孽远点吧,免得被他传染了。 此刻的皇上早已没了皇上的威严,放下身份规矩,俨然一副替儿发愁的操心老父亲,满心焦灼地操心着儿子的终身大事,奈何他如何威逼利诱,自己的儿子就是不上套,可真是急煞人也。 “哎”皇上在白君漠对面坐下,沉沉叹了口气,伸手拿过白君漠手中把玩的茶盏放在一边,语重心长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是父皇要逼你,只是父皇年纪大了,没有几年活头了,这南越国早晚都是你的......” “父皇......” 白君漠不明白皇上为何会突然说这些,骤然压抑的气氛让他心里不舒服的厉害,开口想要岔开话题,却见皇上朝他摆了摆手,苦笑一下继续道。 “这皇位高高在上,尊贵无比,放眼整个南越国,野心昭昭之人比比皆是,身为天子,享天下人不能享的荣华,受天下人不能受的身不由己,身居高位的无奈,高处不胜寒的凄凉,只有父皇我最清楚,满朝文武,要么心机重重,要么别有用心,朝中结党营私,边陲战乱不休,桩桩件件,每一件都令人身心俱疲。” “父皇也曾想过撂挑子不干了,可是不能,身为一国之君,我要为我的臣民着想,要为南越国的未来着想,我不能愧对百姓,不能愧对列祖列宗,更不能愧对自己” 看着皇上逐渐泛红的眼眶,白君漠心里一阵酸楚,上前握住皇上的手,轻声道:“父皇......是儿臣没用,不能帮你分担,以后......” “傻孩子,父皇没有怨你什么,父皇只是怕有生之年不能亲眼看见你成亲生子,到时候留有遗憾,再一想你那时已身居高位,身心疲惫时身边连一个体己之人都没有,每日下朝,身边除了太监就是婢女,每每想到这,父皇觉得自己会死不瞑目的” 皇上越说越动情,可真谓是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发挥的淋漓尽致,哽咽之声更是让人听之落泪,心中惭愧不已,可皇上似乎觉得这还不足以打动白君漠,边说着边装模作样地抬手擦了擦眼角挤了半天,才挤出来的一滴眼泪,掩着口鼻,眼尾余光偷偷观察着白君漠的一举一动,哽咽道:“父皇心疼啊,父皇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后,对不起我白家的列祖列宗啊......” “父皇,您说什么呢,您和母后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也一定会亲眼看着漠儿成亲的” “真的?” “嗯,一定会的” 白君漠点头,看着皇上通红的眼眶,心里的自责陡然升起,思索片刻小声道:“父皇,漠儿能不能求您件事情” “什么事?” “我现在真的不想娶妃,您让我再玩两年,就两年,两年期满,我一定给您娶个贤良淑德的太子妃回来,好不好” “为什么还要再等两年,漠儿是有什么事要做吗?” “我,我现在不是在跟父皇您学习治国之道吗,不想因为感情之事分了心思,父皇也说了,身为天子,要为百姓着想的,总不能以后等我登基了,什么都不会,做一个废物皇帝吧,而且我现在练功到了关键时刻,父皇也知道的啊,练功不可半途而废,这可是您从小教导我的。” 白君漠的理由条理清晰,又有理有据,皇上一时无言,竟不知如何反驳,自己刚才费尽心思演了那么久,眼看就要成功了,关键时刻怎能放弃,大不了自己在稍稍退一点,以退为进,争取今日将儿子一举拿下,也不辜负皇后所托。 皇上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蹙眉思索了一会,道:“漠儿所言当真” “当真” “那好,父皇就答应你,给你两年时间” 白君漠没想到皇上会答应的这么迅速,欣喜的盯着皇上微微弯起的眉眼,确认道:“真的” “父皇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谢父皇,我就知道,父皇最疼漠儿了” 白君漠说着,如小时候般缩进皇上怀里撒起娇来,现在的他不是什么太子,只是一个撒娇任性让父亲疼爱的孩子。 皇上充满慈爱的手指曲起,宠溺的刮了刮白君漠的鼻子,须臾,想起什么似得开口道:“既然漠儿想好好练功,父皇再给你寻一师父如何” “不用了,漠儿有师父的啊” “你那师父虽说是位高人,可毕竟是朝廷外的人,虽然他答应父皇,会好好传授你和怀亦武功术法,可他常年云游在外,多少有些不方便,而且父皇也不想你们这么偷偷摸摸的跟他学习,总得有个名面上的师父,武功既高,又对父皇忠心的朝中人才行” “也对哦,那父皇可有人选” 皇上眉宇拧了拧,须臾喜逐颜开,神秘道:“还真有这么一位能人,武功超群,雄才武略,为人忠厚老实,对父皇亦忠心耿耿,做你师父,绝对够资格,父皇也放心” “能得父皇如此赏识的想必真是位能人,不知父皇所说何人?漠儿可认识?” 第十八章 -入住东宫 皇上看着满目惑然的儿子,想到昨日二人相遇的场景,嘴角升起一抹颇为无奈地清浅笑意:“你们见过的” “见过?什么时候?” “漠儿昨可还送了这位未来师父一份不小的见面礼呢!” “诶?昨天?” 白君漠将昨天所见之人在脑子里挨个过了一遍,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在脑海中突然闪过时,他的内心是抗拒的,骤然瞪大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盯着皇上,脱口而出道:“是他?” “嗯,就是他” 知子莫若父,皇上重重地点了点头,从白君漠震惊的表情里,知道他猜到了自己所说之人。 “不行,我不同意” “为什么,月将军可是我南越国无人能及的天降将才,二十岁就随父出征,立下赫赫战功,这十多年来,更是为我南越国开疆扩土,屡建奇功,文韬武略,胆大心细,心思纯良,让他教你,有何不妥?” 无人能及,确实,他连你儿子都敢睡,放眼整个南越国,还真是无人能及,心思纯良,我看他满脑子都是深藏不漏的淫邪歪念,胆大心细,胆子确实挺大,还不是一般的大,怕是您要知道他所作的这些个丰功伟绩,会对他更加刮目相看吧! 白君漠在心中将皇上口中优秀到无可挑剔的月清川狠狠鄙视了一通,没好气道:“没有什么不妥,可我就是不喜欢他,看见他就讨厌,看一眼就讨厌的人,如何能做我师父?” “诶,你这孩子,月将军刚从边疆回来,从未与你相处过,你怎么就讨厌他了?” “讨厌就是讨厌,没有原因,父皇还是换个人选吧!” “换个?岂是你说换就换的,以前父皇不是没给你找过,可这朝廷上下,你都挑遍了,也没找出一个合你心意的,还怎么换,我看这月将军就不错,各方面都符合标准,这事就这么定了,等月将军身体康复之后,我就让他入住东宫,手把手教你。” “什么???入住东宫?什么意思?” 白君漠震惊的瞪大双眼,有些搞不懂皇上的意思。 “月将军是禁卫统领,本就该住在宫里,且又是你未来师父,你又只给父皇两年时间,我只能让他一天十二个时辰守着你啊,一来他好有充足的时间教你,二来也可随时护你安危,父皇也放心啊!” “我......” 我不同意几个字已到嘴边,白君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将后面的几个字快速咽了回去,稍加思索了会,缓声道:“如果我同意了,那月将军以后的所有事情是不是都可以我说了算” “嗯,没问题啊!除了禁军之事,其他的父皇不管,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白君漠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腹诽道:月清川,咱两还真是有缘啊,本太子正愁找不到机会呢,今后看本太子不慢慢折磨死你。 “好,我同意了,就让月将军做我师父,入住东宫” 皇上总觉得自己儿子脸上的笑诡异渗人,可再仔细看去,那张忽闪着长睫毛的无辜双眸让人不禁觉得刚才是自己看错了,这么一张人畜无害的俊俏笑脸,怎么能是刚才那让人看着心里犯怵的陌生面容呢。 月清川猛的从梦中惊醒,喝完药后就容易犯困,刚才竟这么坐在软榻上撑着脑袋睡着了。 梦里的场景比较吓人,临醒之前还记忆深刻,可一睁开眼却瞬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梦里有殿下,有自己。 罢了,不过一场梦而已,许是这两天与殿下接触太多,又多少有些担心以后该如何与他相处,思及太深,才会让人轻易这般入了梦吧! 抬头看了看四周,唐泽不知道跑哪去了,试着活动了下筋骨,除了伤口有些疼之外,倒也没什么大的问题,既然已无大碍,还是尽早离开这里。 从唐泽嘴里得知,自己在这住的这一天,医药费住宿费再加伙食费,已经快三百两没了,这要再继续待下去,可不得倾家荡产连老婆本都得赔进去。 还有那殷勤备至的望舒,更是让人心里发毛,浑身不自在,本能的想离他远远的,以免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简单收拾了行装,迎面碰上柳怀亦正朝这边走来,见月清川衣着得当,柳怀亦轻声道:“月将军这是要走了?” 月清川抱拳颔首:“昨日承蒙水月公子相助,月某在此谢过,我身体已无大碍,不便再此过多打扰” 柳怀亦微微一笑,知道月清川着急离开的心思,却也没有揭穿,只是浅笑道:“既然月将军要走,我也不好再挽留,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受伤第二日,月清川就给皇上递了身体抱恙一周的折子,眼看这时间已到,身体也已康复,看着不远处守卫森严的宫门,紧张的心脏似乎快要从嘴里跳脱出来。 “将军,您都在这看了快一个时辰了” 月清川扭头看了眼唐泽,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你说咱俩就这么进去辞官皇上能同意吗?” 唐泽摇了摇了,喏嗫道:“不知道” “将军,您真想清楚了,要去向皇上辞官” “不辞官怎么办,你也看到了,东宫里的那位祖宗我可惹不起,保不准哪天就真的要去阎王那报道了,那既然咱惹不起,就躲远点,保命要紧” “嗯,也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起那日月清川的惨样和白君漠骇人的可怖模样,唐泽就忍不住的身体发颤,辞官就辞官,跟着月清川,虽说苦了点,却不至于会饿死,就算再不济,还有藏剑山庄容公子,大不了他二人去投靠容公子,他肯定不会将他们拒之门外的。 月清川长长吸了口气,下定决心道:“走吧” 安静无比的书房,皇上只听月清川要辞官,可究其原因,却没有一个能说服他的,全都是些无关紧要,鸡毛蒜皮的破理由,不是自己累了,就是身体不济,再者就是想隐居山野做一乡野农夫,娶妻生子,安享晚年。 月清川说的头头是道,皇上险些都要被他虔诚无比的样子感动,差点点头答应了,可一想到,自己七日前可亲口答应了儿子白君漠会亲自将月清川给他送过去,岂能说话不算话,月清川和儿子比,那自然是向着儿子了。 “不行,朕不同意” “皇上,你就答应微臣吧,微臣镇守边疆十余年,身体落下很多病根,确实难以胜任禁军统领一职,只怕会令皇上失望,让月家丢脸,只想平平淡淡度过余生,还望皇上看在我月家忠心耿耿,一心为南越国的份上,能成全微臣,让微臣离开,安享晚年。” “身体不好,朕可以给你指派御医,好生调理,直到彻底调理好为止......那个,嗯......你要实在不想做这禁军统领,朕也可以答应你,但辞官不行,说什么都不行,说什么你都不能走” “为什么啊?” “朕有事要让你去做,所以你暂时不能离开,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要走,那也等帮朕做完这件事后再走也不晚” “什么事” “朕答应过太子,要让你做他师父教他武功的,两年时间,这两年你就住去东宫,手把手教太子武功,护他安危,不可懈怠” “啊???” 作者有话说 打卡签到 第十九章 -命都是你的 皇上的话犹如天降惊雷,劈的月清川外焦里嫩,惊诧的双眸变得深邃暗沉,不可置信地盯着皇上:“您说什么?” “月将军既然不愿接手禁军统领一职,那便全心全意去做太子的师父,朕说的不够清楚吗?” 月清川觉得自己稀里糊涂中给自己挖了一个深坑,不用旁人推,便迫不及待的自己跳了下去,跳下时还不忘在浇点油点把火,等清醒过来发现身处火坑想要爬出去时,才惊恐地发现火坑已被人趁机填上了土,似乎已经出不去了。 “皇上,微臣不辞官了,微臣现在就去接管禁军,太子师父一职,您还是另寻他人吧,微臣怕是不能胜任了” 月清川心脏紧紧缩起,要他去做白君漠的师父,这不是狼入虎口有去无回么,权衡之下,还是禁军统领能好过点,太子再恨他,想要找他麻烦,也不至于众目睽睽下对自己出手,大不了以后见了他躲远点,实在不行就绕着走,能避开就避开,他总不至于倒霉到天天能碰见他吧! 皇上满目狐疑,这月将军刚还一副死都不愿接手禁军的样子,怎得这一会又迫切的不行,太子不就前段时间误砍了他一刀么,怎么把威风赫赫的月将军吓成这样,这未免有点太让人想不明白。 “站住,你给我回来,谁让你走的” ”皇上,时辰不早了,微臣想先去了解一下禁军情况,好早日展开工作” 眼看月清川已疾步行至门口,皇上急忙将人喝住,上前行至月清川跟前,不解的盯着月清川紧张的面容,狐疑道:“你不是要辞官吗?” “我......皇上恕罪,微臣刚才身体旧疾突犯,脑子一时糊涂,有些不清醒,不知怎么就开始胡言乱语了,才会说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还请皇上恕罪,原谅微臣一时失言” “旧疾?胡言乱语?......” 皇上嗤笑一声,这人说谎的技术可真不怎么滴,牵强的不是一星半点,真当自己老糊涂了吗,月清川表现的越紧张害怕,皇上的好奇心越重,也不打算揭穿他,他倒要看看这月清川为何这么怕自己的儿子,当初他让月清川做白君漠师父的时候,白君漠起初好像也是格外抗拒的,这两个从没有过交集的人还真是让人好奇啊! 可不管早期如何,如今他已答应白君漠要把月清川送过去,便不可食言,为了他未来的大胖皇孙,一切都值得,左思右想之下,轻声道:“月将军既然身体有恙,顽疾缠身,那禁军统领一职就先放一放,先好好休养身体,等病痛根除了,再去接手禁军吧!” “真的?” 幸福来的未免有点太突然,月清川惊喜的瞪大双眼,真是谢天谢地,老天爷,等一会回去,我就给你多上几炷香,谢谢您的大恩大德。 月清川欣喜到飘上天的心还没来得及收回来,下一秒,皇上的话就如同一盆寒冬腊月里带着冰碴子的冷水,将月清川浑身上下浇了个透彻,连带那颗炙热兴奋了没几秒的心一起毫不留情的扯了回来,丢在了冰窟里。 “一会让刘公公直接带你去东宫面见太子,至于身体顽疾之事,朕随后让御医过去给你诊治,以后有什么事,不用来问朕,一切听太子安排” 脸上的喜色戛然僵住,月清川如同枯槁的老者,耳边回响着数九寒天冷风嗖嗖之声,他真的是彻彻底底领教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该死的再想,为什么现在没有外邦国家进军南越国,那样,他就可以带兵出征,远离皇城了。 可惜现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外邦小国无不忌惮南越国的兵强马壮,国势强盛,哪还敢轻举妄动,这一最不该有的幻想怕也只能成为臆想。 月清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御书房出来的,皇上最后给他说了什么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他没有再反驳找理由推脱,因为他算看明白了,今天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貌似没什么作用,多说什么都无济于事,还不如就此认命,走一步算一步。 月清川只知道,自己出来后,唐泽被派去了禁军处,做了副统领,而他这个所谓的禁军统领,也只是暂时挂了个名,实则被强行带去了太子宫,莫名其妙成了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外加名义上的师父。 白君漠的内力月清川是领教过的,他深藏不漏的功力绝不在自己之下,这一点,不知道皇上知不知道,他不敢问,也不知该如何问。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面对,是生是死,全看造化,只希望自己别死的太惨就行。 站在东宫大殿门口,仰头看着这座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太子宫,月清川双脚犹如灌了铅般再不敢向前一步,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刚才与唐泽道别时,唐泽那意味深长同情的眼神,现在想想,怕不是会成为生离死别最后的不舍。 “月将军怎么了?” 顺着月清川视线看去,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可为何月将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刘公公心下生疑。 “没事,走吧” 月清川定了定神,心中暗暗叹了口气,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躲是躲不掉了。 早知月清川会来,白君漠已做好一切准备,一袭杏黄色蟒袍坐在正殿中,从桌上减了一半的茶点可以看出,他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刘公公带着月清川进来,白君漠一脸和煦,笑盈盈得盯着紧张到呼吸有些困难的月清川。 “月将军,月将军......还不赶紧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刘公公有些替月清川紧张,想到前段时间白君漠持刀砍月清川的事,好像就是因为月清川见了太子未行君臣之礼,才会惹恼了太子,怎么这人还不长记性,傻愣愣的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行礼见过殿下。 月清川猛然回神,有些木讷的慌乱跪拜见礼,白君漠见状,心中腹诽,我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吓成这样,索命阎王的名号还真是浪得虚名。 月清川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害怕白君漠,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会紧张,见到他那就更不必说了,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紧紧绷着。 似乎心中对白君漠的愧疚远远大过害怕,总有一种对不起他的感觉,想要补偿,却又不知该如何做,这种愧疚自责竟鬼使神差地转化成了害怕与敬畏。 出了东宫,刘公公一脸疑惑,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太子和月清川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两人间的气氛看着微妙又让人莫名的紧张担心,想到刚才白君漠看似和煦,实则暗藏杀机的诡异笑脸,不由得替月清川捏了把汗。 月将军,您还是自求多福吧,您说您得罪什么人不好,怎么一回来就得罪了太子爷,那位祖宗,可不是谁都敢惹的,放眼整个南越国,怕是除了皇上皇后,和那个美的妖艳不男不女的柳怀亦,谁见他可都是要绕着走的。 “月将军,好久不见” 白君漠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笑意,若不是月清川心虚,只怕会被这人满面春风的笑脸迷住,这张脸,明明那么人畜无害,清明俊朗,可为什么自己看着就是会后背发凉,心里发毛! “殿下” “月将军对做我师父一职,可有异议?” “没,没有,能有机会与殿下一起切磋武艺,是微臣的荣幸,又岂会有异议” “哦,是吗?月将军就真的不怕我现在就找理由弄死你” “......” 我说殿下,咋能不这么直接吗,我这双脚还没在这东宫站稳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置我于死地,是不是有点太不按常理出牌了,按照正常顺序,不是应该先折磨个半死,让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等您玩够了,腻了,然后再找机会弄死我么? 那我在这之前想的那么多讨好您的办法,岂不是没有时间实现了,那不白想了,月清川的内心咆哮叫嚣着,面上却努力保持平静,等待着接下来的一切不可预料的“意外” 看月清川喉结紧张的上下滚动了一下,白君漠突然嗤笑一声,嘴巴凑到人耳边,耳语道:“放心,别紧张,我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月将军怎么说也是我的师父,还没将师父的本领学到手,我怎会舍得让你死呢?更何况,弑杀自己师父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又岂会做呢!” “......?” “你有的是时间给自己找机会,说不定我哪天开心了,就不想着让你死了” “......” 白君漠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侧脸看向月清川,呼吸间的温热气息喷洒在月清川微微泛白的面颊上,那双噙笑的墨色眼眸里,有着月清川看不懂的神情思绪,却也从那双倒映着自己身影的瞳孔里,窥探到了一丝希望,也许太子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冰冷无情,狠戾可怕。 月清川突然想到,自那件事之后,自己好像还从未好好的向白君漠道过歉,不管他接不接受,原不原谅,这件事都是自己该做的,一双眼,定定得看着白君漠的双眼,无比诚恳道。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不管殿下你是否接受,我都想郑重其事,发自内心地向你道歉,说声对不起,我真的是无心的,我可以补偿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月清川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还不够诚恳,想了想,继续虔敬道:“我月清川在此发誓,从今往后,不管殿下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用尽全力帮殿下做到,如果殿下真的一心想要我的命,我也答应,从今往后,我这条命便是殿下你的,你要杀要剐,随时拿去,我绝不后悔” 白君漠闻言,猛地怔住,没想到月清川会突然说这些,一时间竟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回答,可让他说原谅他,是绝对不可能的,愣神中,就那么无意识的静静盯着月清川看。 月清川心跳加快,被白君漠盯的有些心虚不自在,刚才的那番话虽说是真话,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倘若真如白君漠所说,哄得他开心了,或许真的就可以逃过一劫了,不管有用没用,至少让他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两人靠的太近,月清川说话的气息与白君漠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气氛似乎突然变得奇怪,远远看去,只看的到两人贴面相向,静静地看着彼此,亭安惊诧的看着殿中姿势暧昧,眼中只有彼此的两个人,端着茶水,小心翼翼颤颤悠悠的憋气退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码字使人头秃,脑袋好疼,太阳穴要炸了!你们快来夸夸我? 你们是我每天码字更新的源泉动力,??? 第二十章 -北苑 白君漠盯着月清川看了好一阵,他虔敬的话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待反应过来才惊觉月清川一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白君漠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这么近距离被人直勾勾的盯着,还真是让人浑身不自在,急忙别过了视线,嗫嚅道:“你先下去吧!” 月清川微微一怔,收回了视线,深邃的双眸微光粼粼,自己这是平安过关了,他刚没有听错,白君漠让他下去,他居然没有为难他,这算不算好的开始呢? “......是” 月清川有些忐忑的慢慢退了出来,脚下的步子不敢太快亦不敢退的太慢,一双眼小心翼翼观察着白君漠脸上的神色,生怕他反悔,提到嗓子眼的心直到彻底退回到院种才彻底放了回去。 见月清川出了大殿,亭安快速上前:“月将军。” 亭安颔首见礼,面上带着讨巧的笑意,眼尾余光有意无意的瞟向大殿门口,刚才他无意间所看到的场景暧昧难料,着实容易使人误会。 这段时间多少从太子嘴中听到了些殿下对月将军的态度,可真是不怎么友好,刚才的场景又实在是不能不让人误会瞎想。 亭安一时不敢随意妄测刚才的情况,只得小心翼翼的观察询问,试图找出些可用的蛛丝马迹,好决定日后该以何种态度来对待这位月将军。 见亭安眼神飘忽,心不在焉,月清川随着他来回流转的目光看了看不远处的大门,轻声道:“安公公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月将军,殿下可有让您住哪?” 月清川倏地瞪大双眼,有些尴尬地摇头:“不知道,殿下没说。” 皇上说让自己来东宫,一切听从太子的安排,刚才也算死里逃生,哪里还敢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猛不丁被亭安这么一问,还真是不知道自己现下该何去何从,直接回将军府怕是不大可能了,白君漠没说要将自己安排在哪,一时间还真是有些尴尬。 亭安面上的笑意逐渐散尽,还想着能从月清川的住处看出太子对他的态度,这下可好,太子什么都没说,不会是连住房都不给人住吧!自己心里的太子可不是这般小肚鸡肠小气吧啦的人啊! 亭安颇为难的挠了挠脑袋,看着略显尴尬的月清川,思索了好一会,慢悠悠道:“要不月将军在这等奴才一下,奴才进去问问?” “那就有劳安公公了。” 看着亭安有些踌躇的背影,月清川兀自一笑,住处?怕不会是柴房马棚吧! 亭安进去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就捂着脑袋满脸幽怨的跑了出来了,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月清川:“月将军随我走吧,殿下将您的住处安排在了北苑,我先带您过去吧!” 一路上,亭安沉浸在自己的遥想中,忍不住的频频摇头,偶尔打个寒颤,嘴里喃喃自语着听不清的话。直觉告诉月清川,北苑不是什么好地方,若不然,亭安不会是这种要死的表情。 跟着亭安一路七拐八拐走了许久,终于在快到东宫尽头处看到了所谓的北苑,远远看去,无比萧条破败的北苑与这东宫相差太远,突兀的就像一座被人遗弃充满灵异的鬼屋。 月清川勾唇一笑,还好,比自己想的好很多,战场十余年,什么苦没吃过,风餐露宿天为被地为席的日子没少过过,眼前的地方虽破,却也算得上别苑,至少有院子有屋子,有荒草成林,有青苔装点,有树木成荫,能遮风避雨,已算是很好了。 亭安有些尴尬,上前一步推开了紧闭的大门,随着木门一声刺耳的咯吱声,一股浓烈的霉味刺鼻而入,让人不由的皱眉。 亭安捂着口鼻,指了指结满蛛落满陈年老灰的屋子,道:“月将军以后就住这吧” “嗯,谢安公公” 伸手拨开挡住前路的蛛丝,月清川推开卧房紧闭的木门在屋中转了一圈,诶!还不错,床虽然破旧小了点,可自己蜷缩起来睡的话应该是能睡得下的,一套对于这间屋子来说算得上奢华的桌子和凳子算是最值钱的家具了,没有掉漆断腿,实在是完美的有些突兀。 抬头看看屋顶,躺在床上,似乎刚好可以通过屋顶不知何时掉落的瓦砾看见夜里的星空和月亮,如此甚好,以后就不用劳心费力的跑去外面赏月了,躺在床上就行,只是不知道这下雨了,屋里的雨景会不会和外面一样美,需不需要穿着蓑衣举着盆子瓦罐接水,以免被褥被水泡坏。 眼前破败不堪的房子月清川觉得还好,完全可以笑着接受,因为早在自己预料之中,可于亭安来说,冲击力未免太大了些,这宫里最低贱刷洗恭桶的太监住的都不知比这好多少倍。 亭安心里不由的犯嘀咕,这月将军怎么说也是南越国的镇国将军,又是皇上亲自指派给太子的师父,怎么说也该是东宫的贵客,除了太子,住的当比这东宫其他任何一位都要好的啊。 可自己刚才没有听错,还差点因为向殿下再三确认,是否让月将军住到这即将拆除的废弃庭院时被打了出来,也不知道这月将军是怎么得罪了太子殿下,竟被安排在这种地方。 这里早期原是东宫伺候太子丫鬟们的住处,后来因为宫中一场不小的疫症,住在这院中的好几名丫鬟死在了院子里,皇后觉得不吉利,便让人封了院子。 院子荒废太久,早已破败不堪,亭安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这处快被人遗忘的庭院会成为镇国将军月清川在宫里的住处,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纵使再趋炎附势,奴颜婢膝,亭安也有些同情月清川,在这个朝令暮改变数不定的皇宫,大起大落虽是常有的事,可月清川身为镇国将军,禁卫军的总统领,又有皇上撑腰,纵使太子不待见,自己也不敢太过怠慢。 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要紧,谁又能肯定,今日不受太子喜爱的月将军会不会有朝一日,得太子垂怜,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主子,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福,世事难料,还是多积德行善,总没有坏处。 “月将军先暂且在这等一下,奴才这就派人来给将军打扫院子” “有劳了” 亭安摇头,轻笑道:“月将军乃太子师父,亭安岂敢怠慢,只是亭安有一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既知不当问,为何还要问” 月清川浅笑,亭安嗤笑一声,慢悠悠道:“抱歉,是亭安逾越了” “无碍” 月清川礼貌的朝亭安笑笑,知道他的小心思和小算盘,虽说他无恶意,可这件事,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 丫鬟们的动作还是蛮快的,只一炷香的功夫,方才破败的院落已变得井然有序,屋顶虽还来不及修葺,房中却已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亭安送来了新的被褥,一番整修装点之后也不像刚才那般凄凉,整洁朴素,看着倒也舒适。 亭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屋顶,轻声道:“修葺屋顶一事奴才刚已报备了内务府,明日便会有人来修理屋顶,今夜,便委屈月将军一晚” “已经很好了,谢公公帮忙,若不是公公,我还不知今晚要睡那呢。” 亭安嗤笑一声,笑道:“其实殿下就是小孩子脾性,奴才虽不知殿下为何与将军赌气,可也看的出,殿下对将军并无真正的恶意,等过阵子,太子他气消了,月将军说不定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是吗?” 月清川心中暗笑,小孩子脾性,从白君漠安排他到这里住来看,确实挺小孩的,不过也对,他比太子足足大了十岁,按照辈分来说,在他心里,白君漠可不就是小孩么。 看着一脸浅笑的亭安,月清川心中嗤笑,能在这宫中做到一定地位的宫女太监,还真不能小觑。 亭安虽好奇太子为何不喜月清川,却也心里清楚明白,太子并非真的讨厌月清川到骨子里,若不然,怕是连这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早将人赶出去了,哪还容得下他待在东宫。 等一切安排妥当,亭安拖着有些疲累的身子,向白君漠寝殿挪去,只因白君漠说了,以后月清川的一举一动,一切事情,每日必须如实汇报给自己。 一直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的白君漠远远看见亭安过来,急忙转身跑回书桌之后,装模作样认真描画着桌上一幅未完成的山水图,可只要亭安稍细心一点,就会看出,这幅画,是白君漠几日前所画,眼下一笔多添上去的色彩线条都没有。 “怎么样,都安排好了?” 白君漠头都未抬,毫无波澜的双眸认真的看着笔下的画作,表情却有些尴尬,不知道自己这一抹朱砂应该往哪里点,明明是一幅水墨画,刚才情急下随手拿起毛笔,戳到了朱砂碟里,眼下落笔不是,不落笔也不是,还真是让人郁闷。 看着白君漠手中的笔,亭安无辜的眨了眨眼,想到自己可能来的时候不对,眼睛转了几圈,故意轻咳了两声,小心翼翼道:“回殿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那个,时候不早了,奴才先去给殿下准备沐浴的东西,一会再来向您汇报月将军的情况如何?” “嗯,也好,去吧” 白君漠长长松了口气,见亭安出去,赶忙丢开手中的笔,刚刚这是在干嘛,紧张什么,有什么好掩饰躲藏的,真是莫名其妙,活见鬼,烦,郁闷,都是因为那月清川,没有他,哪会有这些个乱七八糟,糟心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这里打卡签到 第二十一章 -偷窥 月清川双手搁于脑后,躺在可以赏月的床上,盯着藏在密厚云层中,半天都探不出半个脑袋的灰白月影出神。 房间里燃着去除霉味的熏香,却仍是有阵阵霉味窜入鼻腔,让人不禁皱眉,睡意全无。许是霉味有些许毒气,闻的久了竟微微有些头疼恶心。 起身坐起,索性也睡不着,不如出去转转透透气,顺带欣赏欣赏这从未见过的皇宫夜景。 凭着白日的记忆,弯弯绕绕不知走了多久,月清川不禁感慨,怎么白天没发现这东宫竟这么大,绕了半天,都快绕晕了也没找到出口,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条不同方向的岔路,不由得皱眉,该走那边呢?左右观察对比之后毅然选择了走左边那条窄一点的青石板路。 原因很简单,右侧比这条宽两倍的道路尽头是白君漠的寝殿,打死月清川,都不会傻到选择去那边送死,可他不知道,左边这条比较隐蔽的道路是通往东宫汤泉的小径。 白君漠寝殿后门,可直通汤泉中央,亭安将一切洗漱用具准备妥当后便被打发了下去,且一并退去了寝殿周的丫鬟侍从。 白君漠从小便不喜欢让人伺候沐浴,那种脱光衣袍赤身裸体让人伺候的感觉让他不舒服,怎么都没有自己一个人来的舒服自在。 夜已深,寂静的汤泉四周偶有悲虫鸣夜,泉水热气蒸腾,温滑清澈,一天的疲累慢慢被这温热的泉水驱散,一时间,让人忘却凡尘往事,只想好好泡在这令人舒爽的温泉中好好享受一番。 白君漠双眼微闭,两条白如嫩藕的修长胳膊搭在沿边,身体轻轻后仰,后脑靠在石泉壁上,尽情享受着每一天最惬意的时刻。 如此香艳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毫无预兆的映入眼里,月清川整个人瞬间呆住,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想出来瞎溜达溜达透透气,怎么就这么倒霉偏就走到了最不该来的地方,自己这运气是不是有点太“好了点” 氤氲热气蒸的白君漠润白的脸颊变得水光绯红,一头柔软乌发散落下来放在肩侧,身上的盈盈水珠映着屋中透出的烛光点点,衬得整个人柔和了很多,远远看去,竟有几分难得的柔媚之感。 饶是泉中热气萦绕,视线有些受阻,月清川仍是透过那清澈见底的泉水清楚地看到了最不该看到的东西。 白君漠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随着水的浮力一晃一晃,私密处那毫无防备呈现浅粉色耷拉着脑袋的小可爱正昏昏欲睡,随着主人跨间的黑色耻毛迎水摆动,线条紧致的六块腹肌于水中隐隐可见,胸前泛着水光的两颗红豆撩人心弦,性感锁骨一路而上,紧致线条的下颚上轻轻抿着的殷红双唇,泛着水光娇艳欲滴得让人忍不住的猛咽口水。 月清川一时看得呆住,军营里不是没见过男子洗澡,更多时候都是和将士们一起下到河里集体共浴,却从没见过一个男子洗澡,会有如此让人想犯罪的冲动,眼前的画面香艳旖旎,牵动着内心深处最原始的兽欲,却同时又美好的让人不忍亵渎。 月清川不知道自己呆呆地看了多久,直到脑子里突然萌生出一种想要看一辈子的可怕念头时骤然回神清醒,不得不慌乱的再次落荒而逃。 察觉到不远处的细微动静,白君漠骤然睁眼,隔空拿过岸边的衣袍快速挡在身前,顺着月清川逃跑的方向看去,除了微动的树木枝叶外,一点可疑的东西也没寻到。 奇怪,刚才明显感觉到有陌生的气息,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难不成自己泡温泉太久,出现了幻觉? 罢了,索性已洗漱完毕,不早了,也该回去就寝了,整个东宫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己泡澡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更何况,东宫大门早已下钥,这深更半夜的,温泉又处在这隐蔽之处,定不会有外人闯入,或许真的只是幻觉而已。 月清川一路狂奔逃回了住处,负手关上房门的时候整个人顺着木门滑坐在地,白君漠诱人的胴体一路在脑子里回放,那双娇艳欲滴的唇瓣让月清川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双唇,白君漠近乎完美的诱人肉体,让月清川不由得想将他搂进怀里一番狠狠疼惜蹂躏...... 须臾,月清川皱眉嫌恶的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将那还没来得及发芽漫长的龌龊思想生生抽了回去。 月清川在地上坐了好久,仔细梳理着自己混乱不堪的思绪,良久之后,颇为无奈有些自嘲地兀自一笑,蜷曲的手紧紧的握了握,沉沉叹了口气,痴心妄想罢了! 月清川一夜未眠,盯着屋中没了瓦砾的破洞坐了一夜,直到东方天空微微泛白,扭了扭有些僵的脖子,出了北苑大门,径直朝东宫正殿行去。 昨日亭安临走前交代过他,说殿下让他今日卯时到殿前候着,看看时辰,也快到了。 白君漠亦是起了个大早,亭安打着哈欠边伺候他穿衣边嘀咕着:“殿下今日缘何起这么早,往常可都是辰时末才起的啊” “练功啊!” 白君漠一脸愉悦,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一身劲装,高高束起的马尾显得他意气风发精神百倍,却也让他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比往日凌厉了几分。 亭安瘪嘴,往日练功也没见白君漠这么积极过,也不知道这一会练功练的是谁,白君漠的武功亭安是知晓的,还真不知道这门外候着的月将军和殿下那个更厉害些,心里好奇的同时却也替月清川捏了把汗,看殿下这架势,估计月清川这师父是不好做喽。 白君漠出门便看见月清川眼下一抹淡淡的乌青,心中暗笑,北苑那种地方,你能睡好才怪,这才一个晚上,就这样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月将军昨夜睡的可好?” 白君漠明知故问,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月清川有些不敢直视他,现在只要一看见他,脑子里就是昨夜那副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即便白君漠穿戴整齐,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他仍是可以透过衣服看到那副诱人的躯体。 月清川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努力将心中那抹淫秽思想强行压了下去,垂眸道:“微臣睡得还好,谢殿下关心” “那就好”白君漠抬头看了看空中的几颗残星:“现在时候还早,不如月将军先与我切磋切磋,父皇可是在我跟前极力夸赞月将军的武功南越国无人能及,我还真是迫不及待想见识见识怎么个无人能及法。” 白君漠话音未落,已迅速出手,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月清川一跳,上次是他不愿出手,才会被白君漠所伤,可这次,怎么也不能再次丢了脸,既是切磋,那只要不伤到他就好。 月清川的反应很快,一个仰躺躲过了白君漠的一掌,下一秒飞身向后,跃去院中空旷之处,嘴角微微一勾:“请殿下赐教” 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个深藏不露的太子爷到底有着何种本事。 白君漠白衣劲袍,目光一暗,盯着眼前目光凛然的月清川,嘴角轻轻勾起,手中短剑瞬间幻化成型,快速提剑迎了上去。 院中兵器架上放满了各色武器,月清川侧目看去,却是一个都没看上,正欲愁闷,见亭安手抱拂尘站在一侧观战,当下嘴角一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隔空夺过亭安手中拂尘。 亭安只觉一股力量从怀中抽离,再看时,自己的拂尘已被月清川握入手中,格挡着白君漠极速而来的剑刃。 见月清川没用武器,只以拂尘格挡,白君漠心里暖意升起的同时也怒火而起,他这是看不起自己吗?心中怨气皆化为手中动作,手腕翻飞,剑光冷冽与眼前人拂尘纠缠不止。 白君漠剑术精妙让月清川大开眼界,只曾怀疑过太子的功力非同一般,且体内藏着和柳怀亦几乎相同,不为人知的奇怪内力,今日一见,确实不得不让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同时也在想,若是白君漠用上那股自己见所未见的内力与他对战,自己究竟能有几分胜算。 一刻钟后,白君漠单膝跪地,回身一剑刺向月清川腰侧,月清川急忙凌空旋身躲开,白君漠眸中微有诧异之色,怎么会,刚才这一剑出剑速度已是飞快,正常人根本不可能躲得开,可月清川却如此轻巧的避开,手中尘尾直击自己腹部。 尘尾碰上白君漠腹部时力度明显较刚才降了下去,月清川笑着看向一脸惊诧骤然停下动作的白君漠,轻声道:“承让” 打了这些时候,白君漠脸上已呈红润色泽,呼吸不稳,月清川却还是面不改色,气喘均匀,看不出任何异样,白君漠收回长剑,满眼的不服气,却也隐隐藏露着钦佩之情:“月将军功法果然厉害,让本太子佩服至极” 白君漠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月清川心下陡然一紧,糟了,自己刚才不应该奋力躲开,大不了被长剑划破衣衫而已,这一大清早的又惹这位祖宗不开心了,自己到底还想不想好好活下去了,不是刚都想过要让着他的嘛!怎么一动起手来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哎!该死......失误失误。 “殿下的剑法也是出神入化,今日微臣也算大开眼界,有幸一睹殿下精湛剑术的风采,当真死而无憾” 不知道这么说这位祖宗会不会气消一点,月清川心里开始打鼓,不安的双眸小心翼翼得观察着白君漠的面色变化,脑子快速运转着该如何哄眼前人高兴。 作者有话说 emmm今天的收藏不但没涨还掉的可怕,什么鬼是我写的太烂了吗? 第二十二章 -你嫌弃我 白君漠别过脸去,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不易察觉的清浅笑意,收回手中长剑,边走边说:“与月将军相比,我的剑术不值一提,月将军当真不愧为我南越国第一将才,今日一见,果然令人佩服,日后还望月将军多多指教” “承蒙殿下夸奖,微臣实不敢当” 月清川眉心跳了两跳,紧跟着白君漠的步伐入了内殿,边走边说:“殿下若不嫌弃,日后微臣定随叫随到,竭尽全力,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不遗余力” “嗯,好”白君漠眼眸微垂,一勾唇角笑了出来,似乎对月清川的表现颇为满意。 亭安早已备好早膳,见白君漠练完了剑,眼疾手急忙递上净手的布巾:“殿下先用早膳吧!今日御膳房特地准备了您爱吃的八宝甜酪,凤梨桃花虾和桃花糕过来......” 亭安边说边挪开桌前圆凳,扶着白君漠坐下,末了接过白君漠手上用过的雪白布巾,放回身后等着伺候的宫女手中的托盘上,顺带端过冒着氤氲热气的茶盏:“这是早上丫鬟们现采的新鲜桃花泡的清茶,奴才闻着香甜,想着殿下会喜欢,就让丫头们多备了些给您送了过来,您尝尝” 白君漠挑眉,看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餐食好奇道:“怎么都是桃花?” 揭开茶盏盖子,一朵娇滴滴粉嫩嫩的桃花飘在水中,清香四溢的桃花香味瞬间飘散出来,直入鼻腔,让人闻着不由的喜欢,抿上一口,整个口腔都是桃花特有的淡淡清香。 见白君漠眉眼噙笑,心情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差,亭安暗暗松了口气,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眼站在一侧的月清川回话道:“殿下忘了,今个是花朝节,民间有吃桃花粥、桃花糕、观赏桃花的习俗,御膳房今的膳食都是按照习俗准备的,也是为了讨各宫主子的高兴,特地准备了这些膳食......” 亭安说着,有些为难的顿了顿,盯着白君漠手中预备送入口中的八宝甜酪道:“殿下您脾胃畏寒,桃花又属凉性,不易多食,奴才便自作主张,将您的桃花粥换成了八宝甜酪,只拿了桃花糕和丫头们做的桃花茶过来,也算是过了节了,还妄殿下恕罪” 亭安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盯着白君漠,只等稍有不对好及时磕头认罪,却见白君漠嗤笑一声:“桃花粥有什么好吃的,还是八宝甜酪更合我心” 亭安闻言,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当即松了口气,颇为得意的站在一侧,伺候了白君漠这么久,他的喜好自己还是拿捏的很准的。 白君漠鼓着腮帮子吃的认真,一碗八宝甜酪不多会已少了一半,月清川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略显尴尬的站在一侧,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过看着白君漠吃的如此香甜,心里不由得高兴,不知自己缘何高兴,只觉得这人吃饭的样子有那么些......可爱。 “月将军可有用过早膳” 月清川摇头:“还没有” 白君漠突然抬头,才恍然意识到月清川还在旁边站着,看着他盯着自己的浅浅笑意,心中嘀咕,奇怪,无缘无故看着我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白君漠莫名有些心虚,看似无意实则刻意的擦了擦脸,眼神来回飘荡,不自然的端起茶盏,小呷了一口茶水,以此掩饰尴尬。 白君漠的小动作月清川看的清楚,被他可爱的样子迷住,嘴角忍不住的快速勾起,又怕惹恼眼前人似的急忙收敛了笑意,努力保持平静。 亭安掩嘴轻笑,打趣道:“月将军可是天未亮就在门口候着您练功了,您都才用膳,月将军怎么会用过膳,想必连口水都未来的急喝吧。” “不过殿下放心,月将军的早膳刚已派人送去了北苑,一会回去就能吃上了。” “哦!是嘛!” 白君漠点了点头,却没有即刻让月清川退下,转头盯着桌上大大小小的餐食糕点出神了一会,突然抬眸道:“月将军就在这吃吧,索性这些我也吃不完,免得浪费” 亭安:“???......” 月清川:“啊???......” 亭安以为自己听错,不可思议的揉了揉耳朵,这什么操作,殿下不是不待见月清川吗?昨日还让人住去那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怎么这才过了一晚,就又邀请人与他同桌用膳,这转变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或者说,殿下又有了什么新的整人花招? 月清川亦是愣住,错愕的盯着白君漠那张认真近乎虔诚的脸,似乎越来越看不懂眼前人了,对他的突然示好,不知是该感动还是害怕,总是心里不安,不敢上前真的坐下,杵在原地,不知所措。 “亭安,去拿副碗筷给月将军,快点” “月将军坐吧!” 有眼色的侍女赶忙拉开了白君漠身边的凳子,只等月清川入座,凳子上一尘不染,什么都没有,月清川却总觉得那把凳子上有着别人看不见的尖针利刃,只要自己坐下去了,怕是会起不来吧! “不不不用了,微臣身份卑微,岂能与殿下同桌用膳,这实在有违宫规礼仪,微臣还是回去吧!” 月清川说着就要往外走,白君漠气不打一处来:“让你坐你就坐,我都不在乎那些个宫规礼仪,你较个什么劲,那么多废话。” “......” 白君漠说着,瞟了眼身边的座位:“过来座这,别墨迹,一会东西该凉了。” 白君漠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不似刚才和善,月清川不敢也不想再推脱,战战兢兢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白君漠身上好闻又熟悉的气息刹时蹿入鼻腔,月清川不由得深吸了口气,耳尖染上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粉。 两人并肩而作,似乎挨得过于近了,可当事人都没任何反应,亭安欲言又止后也不好多嘴自找没趣,拿了新的碗筷,替月清川盛了碗八宝甜酪,站在一旁,仔细观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眼前的食物色香味俱全,让人不由的胃口大开,嘴中直泛口水,月清川盯着那碗香气扑鼻的甜酪,却始终不敢动,看的人着急。 “怎么?可是不合月将军胃口?” 白君漠侧目,看着坐的规规矩矩一动都不敢动的月清川,莫名有些好笑,他还真是从心里怕自己啊! “不是” “那为什么不吃?” “我......” “怎么,可是这宫里的御厨没有望舒公子的手艺好,月将军看不上” “不不是的,那碗参汤我没喝。” 月清川不明白白君漠为何会突然提到望舒,这个自己都快忘了的人,怎么哪里就惹了他,却本能的开口为自己辩解开脱。 “你喝没喝关我什么事。” “我......” “赶紧吃,吃完了该干嘛干嘛去,八宝甜酪热的才好吃,凉了就不能吃了” “哦” 白君漠说着,将最后一口甜酪喂进嘴里,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个清甜弧度,倒不知是因为早膳的香甜使人心情大好,还是其他什么说不清的东西在作祟。 白君漠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自己碗盘的膳食,擦了擦嘴角,一手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得盯着月清川看,似乎突然很喜欢看着眼前这人在自己面前如临大敌,心惊胆落的样子。 一碗清甜软糯的甜粥,月清川却如同吃毒药,在白君漠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战战兢兢的吃到了肚子里。 最后一口甜粥入肚,白君漠意料之外无比贴心的递过桃花茶让他漱口,亭安惊诧的想要提醒白君漠,他拿错了茶盏,给月清川准备的桃花茶此刻安安静静的放在桌子上,冒着袅袅热气,而月清川送入嘴中的桃花茶则是白君漠刚喝过的。 看到亭安表情惊诧,欲言又止的样子,月清川灌入嘴中的茶水半天不敢咽下去,只以为里面放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再看桌面,与自己手中纹路不同的茶盏,才恍然明白,自己这是喝了不属于自己的茶,眼下更是不知该不该咽下去,一口桃花茶堵在嘴里,左右为难。 白君漠显然也发现了自己拿错茶盏的事情,略显尴尬的抿了抿嘴唇,看着月清川痛苦为难的样子,心里不由的窝火:“怎么,月将军这是嫌弃我” 咕噜,嘴里噙了半天的茶水随着白君漠的话很及时的一咕噜全咽了下去,月清川急忙开口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我没有嫌弃殿下,我是怕殿下嫌弃我,才......” “好了,吃完了赶紧回去,别在这碍事” 白君漠突然打断了月清川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一会可能会因为着急说出什么让场面一度更尴尬的话来。 放下茶盏,月清川急忙起身:“诶?是,微臣告退” 从白君漠殿中出来,月清川一脸愁容,拍了拍自己一脑门,喃喃道:“月清川啊月清川,你可真够出息的,笨死你算了” 盯着桌上两人共同喝过的茶盏,白君漠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不知为何,脸颊没来由的有些烫,耳尖更是红的滴血。 气氛一度变得尴尬,亭安摆手让丫鬟们撤了桌上的残羹剩饭,瞧着白君漠通红的耳尖,轻声道:“月将军也不是故意的,殿下您消消气,别跟他一般见识。” “谁生气了。” 得,明明嫌人家没有第一时间将茶咽下去,觉得人家是嫌弃了自己在这生闷气,还说自己没气,不就是同喝一盏茶,被人吃了口水么,理亏的怎么着也不该是他白君漠啊! 亭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还是暂时不要瞎揣测的好,白君漠性情多变,他早就领教了不下百遍,转了转眼珠,岔开话题道:“好,您没生气,那今天花朝节,殿下可要出宫去万花谷踏青赏花去?” “去,为什么不去,一年就这么一次,可不能错过了,你现在就去给我备马准备衣服,速度快点” “好......那,月将军呢?” “他......他怎么了?” “可要给月将军一并准备马匹?” “为什么要给他准备,看着他都烦,我去找柳怀亦,你赶紧去准备。” 口是心非,亭安心中腹诽,清了清嗓子故作为难道:“可皇上有旨,日后只要您出宫,月将军必须寸步不离的跟着您,护你周全,没有月将军陪您一同前往,您怕是出不了宫门” “......” 作者有话说 打卡签到夸我??? 吐槽评论走起? 第二十三章 -月将军保重 “......呵~护我周全,我需要别人护着吗?说的好听,父皇这明摆着是在我宫里放了个由他掌握的眼线,他们就这么不信任我。” 白君漠心里憋火,一想到月清川是皇上刻意安排过来的人就极为不爽,虽说父皇母后没什么恶意,只是出于对他的关心和那莫须有的怀疑,可只要一想到往后他的吃喝拉撒睡,都可能会被父皇母后掌握,就心情烦躁,对月清川的那一丁点莫名其妙的好感顿时消减无几。 “殿下息怒,其实这也不能全怪皇上皇后啊,您要早听皇上皇后的话,娶了妃纳了妾,他们也不用费此心机想着法的找人看着您啊!” “我到底做什么了,他们要这么看着我” 亭安叹气,还真是当局者迷:“殿下真不明白?” “明白什么?” “哎!殿下就没想过,那无忧阁是什么地方?” “无忧阁”白君漠蹙眉:“知道啊,怎么了?” “殿下既知道无忧阁是什么地方,还老往那跑,又动不动夜不归宿,您说,皇上皇后能放心吗?” “......?你,你们怀疑我是......”白君漠似乎恍然明白了父皇母后逼着他成亲的真正原因,并非是想抱什么大胖孙子,而是怀疑他与柳怀亦一样,是个有龙阳之好的断袖。 亭安耸了耸肩:“其实也不能全怪皇上皇后,为人父母,总是担心儿女的,您又跟他们死扛着不愿娶妃纳妾,对他们选的太子妃人选没有过半分兴趣,他们胡思乱想也乃人之常情,不说他们关心则乱,胡思乱想,就是奴才,都要怀疑您是不是真的有了别的心思......” “连你也怀疑我?,我真是白对你那么好了。” “奴才不敢,奴才冤枉,只是那柳公子性向人尽皆知,您与他的关系又超乎常人的好,难免让人生疑。” “你给我闭嘴,我与柳怀亦清清白白,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奴才当然知道您与柳公子只是朋友,可旁人不这么想啊,您的那些个兄弟姐妹更不这么想,巴不得你们真的有点什么,他们好借此发挥本性,大做文章,这其中后果,殿下可有想过?” “我......随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莫须有的事我怕什么,就算我俩真有什么,他们能拿我怎样?” “哎呦!我的好殿下哎,这话可不能乱说,您在奴才跟前过过嘴瘾也就罢了,可千万别被那有心之人听了去,到时候,真被人抓了把柄,可有您好受的,柳公子就更不用说了,你忍心看他因你受罪。” 亭安边说边环顾了下四周,好在刚才厅里的丫鬟们都被遣了下去,厅中只有他们主仆二人,倒也不怕被人听到,至于有没有隔墙之耳,就只能另当别论了。 亭安乃是孤儿,父母死于瘟疫,没入宫前是街上任人欺辱的小乞丐,无依无靠,白君漠与柳怀亦一次出宫时碰巧看见一群孩童在欺负他,向他身上撒尿不说还用石子将人砸的浑身是伤,白君漠看不惯,路见不平救了亭安,给了他好些银两吃食。 亭安虽小,却也懂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一路上悄悄跟着白君漠和柳怀亦不愿离开,最后还是柳怀亦发现了一路偷偷跟着他们的亭安,听了他的遭遇,心酸不已,求白君漠将他带了回来。 面对净室房里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刀具,亭安害怕的浑身发抖,白君漠再三问他,如果害怕,可以马上离开,不会为难他。 亭安很怕,可仔细想想,出了宫,自己无依无靠,还要天天受人欺负饿肚子,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说不定哪天就饿死街头了,跟着白君漠,虽说可能以后不能是个正常男人,却起码不会饿死,每天有好吃的好穿的,那样也挺好。 他要报恩,也不想再饿肚子,这是一个五岁孩童出于生存本能,最单纯的想法。好在白君漠对他也够好,一是觉得他可怜,二来这个孩子瘦瘦小小,乖乖巧巧也讨人喜欢,跟着自己,权当多了个玩伴。 抛开主仆身份,亭安却也算得上白君漠半个玩伴,虽总是被他和柳怀亦欺负,可好在只是孩子之间的玩闹,比起之前受的罪,他们的欺负可以称得上是宠爱。 渐渐长大了,亭安自知主仆有别,也慢慢学会了宫里的生存法则,不再像小时候那般与两位主子没大没小,尽心尽力地伺候着白君漠的生活起居,对白君漠可谓忠心耿耿,一心一意,至于经常替白君漠受罚背锅那是后话,他心甘情愿,从无怨言。 “谁敢动柳怀亦一根手指试试,我不剁了他喂狗” 白君漠瞪了眼试图给他顺气的亭安,心里愈加郁闷,虽说柳怀亦现在在他面前越来越欠揍,可谁要敢不经过他同意欺负他,那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亭安忍不住的一哆嗦,眼前的祖宗可真干过这种事,现在想想还后背发麻,所以说欺负谁都好,哪怕是欺负本尊,也别不想要命的去欺负柳怀亦,会死的很惨。 也不知道这柳怀亦有什么魔力,得太子殿下如此庇佑,这种关系,不被人误会才怪,可只有亭安知道,他们真没关系,互看不顺眼,又互惺惺相惜,有时候亭安也搞不懂,白君漠为什么对柳怀亦那么好,可能上辈子他欠他的吧,嗯,只能这么解释,不然,无法解释。 “是是是,没人敢欺负柳公子,您若真为柳公子着想,就少去几次无忧阁,免得落人话柄,被有心人利用,让皇上皇后多心” “诶!不是,就算我和柳怀亦真的是那种关系怎么了?谁规定的我就不能喜欢男人了,难不成父皇会因为我喜欢男人废了我的太子位不成?” “......” 亭安的脸色倏地变得煞白,他现在有些理解皇上皇后的心情了,心有不安地干咽了口唾沫,嘴唇哆嗦着不知该说什么,良久,心有余悸,小声喏嗫道:“您是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您这太子位啊!” “知道怎样,他们要有那本事。” “......” 亭安嘴角抖了抖,暂时是没人能撼动白君漠的位置,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人心隔肚皮,谁都不敢保证你身边最亲近的人会不会突然有一天,为了那高高在上的权利地位,做出那让人想象不到的可怕事情来。 自古皇家无亲情,虽说残忍,确是事实,谁都逃脱不了,那把椅子的诱惑太大,太多人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宫里的尔虞我诈,人性凉薄,亭安看得太多,又怎能不替白君漠担心,可这当事人毫不在乎的样子,还真让人无语地想要揍他,亭安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的感觉。 觉出亭安异样,白君漠没好气地咧嘴,知道他在想什么,可现在,他暂时不想想那些,不想面对那些惺惺作态恭维自己的朝中大臣,以及对自己虎视眈眈不安好心的兄弟姐妹们,那赤裸裸的丑陋人性,能避一天是一天。 骂人的话到了嘴边,硬是咽了下去:“好了好了好了,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了,我跟柳怀亦不可能的事情,我看不上他,他也不见得能看上我,你也不用再废话了,我知道怎么做,你先去备马,别误了时辰” “哦!好的,那......月将军呢?” “让他跟着”白君漠皱眉,须臾,勾唇道“不过......不准给他备马。” “啊?不备马,那月将军如何随您去花谷” “他不是武功天下第一么,想必轻功亦是了得,没有马,可以飞啊!” “......” 咳咳咳...... 亭安一阵猛咳,不过他向天保证,他不是故意的,是真的被白君漠的话呛到才忍不住咳嗽的,飞,说的轻巧,这万花谷离皇宫可好几十里呢,亏得白君漠能想出这么损的招来,这月清川就是轻功再厉害,累死了也不见得能飞得过去啊! 白君漠的白眼和即将踹到身上的脚没来得及落到亭安身上,亭安已识趣地跑了出去,边跑边回应白君漠:“奴才这就去给您备马,请月将军与您去花谷” 既然主子发话了,他也只能照做,亭安看了看湛蓝色的天空,喃喃道:“月将军,保重!” 月清川到达东宫大殿的时候,被亭安告知,殿下已先一步去了宫门口,让他赶紧过去,免得让殿下等急了,再惹人生气。 临行前,亭安出于同情,好心提醒月清川:“殿下心情不好,月将军凡事小心点,免得遭罪” “嗯,月某多谢公公” “嗯,赶紧去吧!” 看着月清川的背影,亭安心里一阵叹息,你说你得罪谁不好,怎么偏就得罪了殿下。 月清川一路上都在回想,貌似白君漠每次见他的时候都不高兴,是不是他们二人八字不合,怎么每次他都能莫名其妙将人惹恼,这本事还真是无人能及,自己都佩服。 白君漠牵着匹红棕色良驹等在宫门处,见月清川一路小跑过来,眯着双眼睛,笑的眉眼弯弯。 月清川有些诧异,不确信地四下看了看,不是说要他陪殿下去万花谷吗,万花谷离皇宫少说都有五十里,为何殿下只牵了一匹马?难不成,他们要共骑一匹马不成。 “微臣该死,让殿下久等了” 月清川跑的有些微喘,看了眼眼前毛色发亮,肌肉健硕的马匹,心中啧啧称赞,不愧是千里良驹,汗血宝马,载两个人丝毫不是问题,只是不知道,他们同乘一匹马,会不会有些不方便。 “无碍,走吧!” 白君漠嘴角弯弯,让人看不出他笑容背后隐藏的真实想法。 “嗯” 月清川心跳有些紊乱,想着一会两人同骑一匹马的样子,耳尖不由的有些发烫,如此这般,岂不是要搂着人穿街过巷,被迫亲密接触了,会不会影响不好,不成体统? 作者有话说 看文潜水的宝宝们,出来冒个泡吧!? 第二十四章 -殿下小心 月清川笑的隐晦,眸子里藏着些许期待,嘴角忍不住的微微扬起,又怕白君漠看穿他的小心思而极力隐忍,却不知道,白君漠比他忍的更难受,想象着月清川一路轻功,累个半死飞去花谷的样子,就觉得滑稽可笑,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好,憋笑都快要憋出内伤了。 宫门楼上,唐泽一眼瞧见了月清川和太子,着急忙慌下来开门打招呼,顺带关心关心月清川在太子宫的处境,他昨日可是担心的一夜未眠,生怕今早起来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如今这人就在下面,可不得赶紧借机问问。 看月清川的样子,似乎在太子宫过得挺好,满面春风,嘴角微扬的。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月将军” “嗯,起来吧” “殿下,奴才斗胆,有事想请教月将军,可能要耽误殿下一点时间,还请殿下恕罪许可。” 饶是唐泽与月清川私下关系再好,可在这四处都是眼睛,规矩繁多的宫里却不得不按规矩来。 屈膝见礼,礼数周全,让人逮不到半点错处,连月清川都微有讶色,往日大大咧咧不懂规矩的唐泽,似乎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不过很好,在这宫里谋生,不比边疆打仗,可得万事小心,容不得半点差错。 “嗯”白君漠知道唐泽和月清川的关系,亦心里清楚,唐泽不过是想借机找人说些私下话,索性时间还早,不急于一时,不如做了这个顺水人情,下巴微抬,瞟了眼月清川道:“有什么话快点说,别误了时辰。” “嗯,谢殿下” 月清川双手抱拳,颇为感激的看了眼目不斜视擦身而过的白君漠,见他牵着马走向一边等在宫门处,不由有些心急。 “什么事快说。” 唐泽心有不安的看了眼白君漠,小声道:“您没事吧?”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月清川话是说给唐泽听的,可那视线却始终放在白君漠身上,唐泽心有不满,嘟囔着嘴道:“您是挺好,害我白担心了一宿” “你担心我干嘛,有那时间,就好好替我管理好禁军,别出什么差错就好。” “这您放心,禁军我会代将军好好管着。” 唐泽说着,扭头看了看白君漠,这人身上也没什么特殊的东西啊! “将军,您老盯着殿下看什么呢?殿下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月清川闻言,突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尴尬的抿了抿双唇,轻声道:“有......有吗?” “还有......有吗!您眼睛都快长殿下身上了,有那么好看吗?”唐泽撇嘴皱眉:“将军,您该不会是......” “诶?是什么?” 唐泽嘴角抽搐了两下,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水火不容,绝对不可能是自己想的那样,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到,唐泽慌乱的摇着脑袋,将那不切实际天马行空的可怕想法甩了出去,喏嗫着:“没,没什么。” 月清川狐疑的盯着唐泽,总觉得他话里有话,行为怪异:“真没事?” “没,没有,将军你赶紧走吧,一会殿下该等着急了。” “哦,那我走了?”月清川有些不放心地再次确认:“真没事?” “真没有。” “那好,有什么事记得及时来找我。” “嗯嗯,我会的,您赶紧走吧,一会误了时辰殿下真该生气了。” 看着两人背影,唐泽勾起一边嘴角,两手叉腰歪着脑袋喃喃道:“奇怪?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出了宫门,白君漠轻松一跃,翻身上马,垂眸盯着月清川勾唇道:“月将军可知道花谷在哪?” “万花谷美名扬天下,微臣自是知晓的。” “哦,那就好”白君漠满眼噙笑,笑的人畜无害,月清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下一刻,白君漠的话将他刚才所有的臆想全部化为泡影。 “既然月将军知道花谷在哪,那我们一会花谷见,不见不散。” “啊?”月清川指了指自己,然后小心翼翼的指向白君漠坐下的红棕良驹惑然道:“我们不一起去吗?” “我先去趟无忧阁,你自己去花谷,不准误了时辰。” “???” 一声马啸,不等月清川反应过来,白君漠已骑马跑出去了很远,马蹄扬起的灰尘呛得月清川一阵猛咳,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大声道:“不是,殿下,你把马骑走了,我怎么去啊?” “你不是会轻功么,飞去啊” 马蹄声中夹杂着白君漠愈渐远去的笑声,独留月清川一个人傻愣愣地杵在原地,任尘土飞扬将他包裹覆盖,迷了个彻底。 月清川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盯着白君漠越来越远的背影错愕不已,他可算是明白了刚才亭安的欲言又止和满目同情是怎么回事了,现在说他不去花谷还来得及吗? 宫门城墙上,唐泽看着眼前一幕,心疼月清川的同时莫名不厚道的想笑,看来自己刚才确实是想多了。 飞去,这不是要自己命了么,轻功再好,也不是用在这上的啊,这白君漠整人的法子还真是清奇不可估量。 好在皇宫离无忧阁不算远,自己速度快一点,应该可以赶得上到无忧阁,到时候再想办法跟殿下一起去花谷,打死他也不会傻乎乎的真的用轻功飞去,除非他脑子被马踢了。 知道白君漠会来,柳怀亦一早便收拾妥当等在花厅,望舒一身劲装,候在身侧,出了无忧阁,他算得上柳怀亦的贴身随从加保镖,即便柳怀亦身手比望舒不知高多少倍,可他向来不愿在人前显露,展现给世人的,始终一副柔媚需要人保护的弱者形象,也只有与他交好为数不多的人知道,他是一朵有毒带刺的食人花,一般人碰不得。 听到马蹄声,柳怀亦勾唇一笑,抬眸便看见白君漠一脸春风洋溢,身形轻快雀跃。 “什么事这么高兴?” “这不是来见你么,看见你我就高兴。” 白君漠说着,像是怕人不相信般,伸开胳膊去抱柳怀亦,却被柳怀亦侧身快速躲开,满脸嫌弃道:“少来,我还不了解你,说吧,到底什么事?” “没什么”白君漠边说边笑:“你收拾好了没,好了就快点走吧!” 柳怀亦狐疑地盯着白君漠看了会,身体故意一哆嗦,摇着脑袋:“你不会是又整了什么人吧!” “没有啊” 白君漠一脸无辜,也不知道月清川怎么样了,飞的可还好? 柳怀亦挑眉:“我会信你!” “好啦好啦,真没有什么事,这不是花朝节么,我心情好不行吗,赶紧走了,别墨迹了。” 白君漠边说,边推着柳怀亦向门口走去,末了不忘招呼望舒:“望舒快点。” 知道这人定是遇到了格外高兴的事,这溢于言表幸灾乐祸的样子,可不是看见自己就开心的样子。 柳怀亦懒得去猜,任由白君漠推着自己上了早就备好的马匹。花朝节去花谷赏花可是他们每年必去的地方,倒也不是有多好玩,不过是闲来无事,凑凑热闹,顺便去看看那颗千年桃树,求求所谓的因缘。 万花谷,谷如其名,一年四季,花香四溢,姹紫千红,每年花朝节,更是人山人海,只为一睹那棵千年桃树,得桃花仙庇护,早日觅得良缘佳偶。 白君漠白衣翩仙,柳怀亦红衣似火,望舒紫衣劲装,三人并肩而行,鲜衣怒马,倒不知这万花谷的花迷人,还是这三人更胜一筹。 三人一人一马,如沐春风,一时间成了这热闹大街上最亮的一道风景线,路人纷纷驻足,不少怀春少女掩嘴跺脚,绢帕纷飞,若不是还顾及着那最后的矜持教养,怕是早已尖叫连连,飞扑而上了,即便如此,仍是难掩她们那过于兴奋,夸张到有些扭曲的面容。 白君漠莞尔一笑,扭头看向柳怀亦,小声道:“诶,这一个个的,可都没有一个比你好看的,你说你是不是投错胎了。” 柳怀亦一个眼刀飞向白君漠,冷声道:“闭上你的狗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诶!我说真的,你若是女子,我定娶了你做我的太子妃,这辈子,只宠你一人,怎么样?” “没兴趣。” “喂,给点面子行不行,太子妃耶,未来的皇后,你就一点都不心动。” “下辈子吧!我考虑考虑。” “切!爱嫁不嫁,我还不乐意娶呢!” “那就闭嘴,赶紧走,你想当焦点,我可没时间奉陪。” 闹市人多,策马奔腾怕伤及无辜,三人只得走马出城,想着到了城外,到时再扬鞭而起,策马奔腾。 月清川气喘吁吁赶到无忧阁时,已快要累虚脱了,得知几人刚走一会,差点一口陈年老血喷出来。 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急速朝城外赶去,好在几人速度慢,快到城门口处,被月清川及时赶上了。 也不知谁给的勇气,月清川一个飞身起跃,不管不顾跨腿坐到白君漠身后,伸手将人搂住。毫无防备意识,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白君漠有些惊吓过度,本能地猛拽了下缰绳,回头看去。 突如其来的重量加上缰绳骤然收紧,马儿似受惊吓,马蹄腾空扬声长啸,险些将白君漠甩飞了下去。 “殿下小心。” 月清川眼疾手快,一手紧紧搂着白君漠的腰身,一手向反方向快速拉了下缰绳,将受惊的马安抚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上推荐了?开心一下,求支持啦? 第二十五章 -花朝节 突然被人从后抱住的时候,白君漠的心脏骤然缩紧,狂乱不安的心跳再看到月清川的瞬间有了些许安心,却也错愕不已:“怎么是你?” 受惊的马在原地转了几圈后逐渐安静了下来,以示抗议般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只恨没将背上的两个人扔下去。 见没了安全隐患,月清川有些心虚的看着白君漠,调整了下呼吸,咧嘴一笑,委屈巴巴地解释道:“殿下,这花谷离京城少说也得个五十多里,微臣轻功就算再好,这一个时辰也到不了啊!再说了,皇上可是让我寸步不离地跟着殿下,护殿下周全,微臣总不能违抗圣旨吧!” 白君漠冷哼一声:“好啊,知道拿皇上来压我了,月清川,你可真长能耐了啊!” “微臣不敢,微臣不过奉旨行事,还妄殿下明查。” “奉旨行事,呵~皇上可有告诉你,以后全听我的安排,嗯?” “......” 噗嗤~ 柳怀亦突然嗤笑出声,看着白君漠吃瘪的样子,火上浇油道:“人月将军不过奉旨行事罢了,你又何苦为难别人,君让臣死的道理,你身为南越国的太子殿下,理应比我们都清楚。” “你给我闭嘴” 白君漠咆哮出声,真搞不懂,这柳怀亦到底是谁的朋友,枉他对他那么好,怎么次次落井下石的也是他。 柳怀亦耸了耸肩膀,看似不经意实则故意瞟了眼白君漠腰间月清川的手,眉眼弯弯,勾唇一笑,对着望舒眨了眨眼:“望舒,我们先走。” 白君漠猛然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眼紧紧搂着自己的那只手,耳尖迅速染上一抹尴尬羞怒的潮红,呵斥道:“把手给我松开。” 月清川闻言,双手瑟缩了一下,两手同时松开:“抱歉,微臣失礼了” 刚才静下来的马不知为何,在月清川松手的同时突然剧烈地抖动了几下,月清川没坐稳,身体前倾,一个猛扑,比刚才还抱的紧了些:“对不起,对不起,呃,殿下,你轻点。” 白君漠彻底崩溃,翻着白眼给了月清川一个肘击,咆哮道:“月清川,你找死,快点给我下去” “呃,咳咳......殿下,我......我不能下去,下去了,怎么陪你去花谷。” “你爱怎么去怎么去,关我什么事,快点下去。” “可现在只有一匹马啊,微臣没骑马出来,现在回去牵马,怕是会误了时辰,就委屈殿下一次,与微臣同骑一匹马如何?” “想得美,下去。” “不要,微臣已经没力气了,运用轻功去花谷会死的。” 白君漠彻底没了脾气,忍着体内升腾而起的怨气,早知如此,就该让亭安给月清川也备一匹马,自己如今这般,算不算自讨苦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等在一旁没有跟上柳怀亦脚程的望舒抖了抖眉毛,看着两人亲密又尴尬地处境,踌躇良久,小心翼翼道:“月将军,你若不嫌弃,可与望舒同骑一匹马赶往花谷,时辰不早了,再磨蹭下去,可能要赶不上花仙祭祀仪式了。” 月清川有些为难,看了看望舒,再看白君漠,试图从白君漠脸上找到些许答案,如果白君漠真的不愿与他同骑一匹马,自己是否能和望舒同骑。 “佳人有请,还不赶紧过去。” 白君漠说着,一手肘将月清川从马背上怼了下去,月清川吃痛,捂着肚子险些摔倒在地,还好望舒反应迅速,一个翻身下马,扶住月清川:“月将军没事吧!” 月清川摇头:“没事,谢谢” 看着白君漠头也不回策马而去,月清川心里一阵酸涩,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喏嗫道:“那就有劳望舒公子了” “举手之劳罢了。” 两人翻身上马,月清川尽可能的与望舒保持着距离,本就不宽敞的马背,两人中间还隔着肉眼可见的宽大缝隙。 感受到月清川对自己的疏离,望舒内心自嘲一笑,看着前方扬尘而去的背影,不过一个襄王有意,一个神女无情,而他们,则是神女有意,襄阳无梦罢了。 白君漠所骑乃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眨眼的功夫已超过了先行一步的柳怀亦。 擦肩而过的瞬间,柳怀亦似乎捕捉到了白君漠脸上冷的吓人的怨气,回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月清川和望舒,似乎隐约明白了些隐晦不明的情愫,苦涩一笑,摇了摇头,快马加鞭,朝那人追去。 去往花谷的人很多,骑马到了花谷入口后就只能下马步行,将马交给花谷负责看管的马夫,柳怀亦快速跟上白君漠:“怎么了?” “没事。” “你这像没事的样子吗!刚才可还是一脸春风的,这一眨眼的功夫就阴气沉沉的,谁惹你了?” 柳怀亦说着,看了眼刚到花谷门口预备下马的二人,他虽心中生疑,却也不好乱下定论,只能旁敲侧击去试探。 “没人惹我,我好着呢!” 口是心非,柳怀亦心中腹诽,见望舒和月清川已赶了过来,伸手拉过望舒,看着月清川道:“殿下就交给月将军保护了,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诶,你去哪!你不陪我了?” “有月将军陪你就行了啊,我还有其他事,先走一步。” 柳怀亦说着,冲白君漠眨了下右眼,拉着望舒急速离开。 “喂......” 白君漠想要拉住柳怀亦,奈何人流太多,几名玩闹的孩童突然从中嬉笑打闹跑过,愣是将几人隔开,柳怀亦趁机逃开了白君漠的视线,拽着望舒消失在人群中了。 看着柳怀亦跑远的背影,白君漠皱眉憋嘴:“搞什么嘛?” 今天就不该来这万花谷凑热闹,柳怀亦这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就这么将自己抛下,让月清川陪他,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气受了么,还不如回宫算了。 白君漠越想越气,再看月清川,木头一样傻站在旁边,就别提心里有多窝火了。 “让开。” 白君漠推开月清川朝花谷外走去,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得月清川手心直冒冷汗,急忙追上去:“殿下这是要去哪啊?” “回宫。” “回宫?为什么?” 月清川一个箭步冲到白君漠跟前,挡住白君漠的去路,见人脸色阴沉,黑如锅底,耐着性子轻声询问道:“我们这才刚到花谷,还没去拜桃花仙呢,就这么回去,不太好吧!” “要去你自己去,我没兴趣。” “传说万花谷的桃花仙很灵验的,既然咱们来都来了,不如就去拜拜?” 月清川边说边小心翼翼观察着白君漠的脸色变化,生怕自己说错话,再惹人生气,这白君漠的性子还真不是一般的难伺候,比那变幻莫测的天气都难预料,说生气就生气,骄纵跋扈,不可理喻。 “要拜你自己去拜,我说了,我没兴趣。” “走吧,一年一度的花朝节,错过了,可就得等明年了,桃花仙真的很灵的,说不定殿下你一会拜完了,转眼就能遇到命定之人了呢!” 白君漠给了月清川一个白眼,不得不说,他确实被说的有那么丝心动,可刚才愤恨怒气未消,卯着劲的要回宫,就这么被人三两句给说服了,是不是也太没面子了! “月将军想求姻缘,自己去求就好,本太子暂无寻找命定之人的想法,也从不相信缘分天定的荒诞言论,对那所谓的桃花仙,更是不信,也绝不会去拜” 月清川嘴角忍不住的抖了抖,心中腹诽,你若不信,大老远的跑到这万花谷凑什么热闹,花朝节这日,人比花都多,你什么时候来不好,非要赶到这天来,刚还好好的,怎么一眨眼就阴云密布,到底生的那门子气你倒是说啊!死也让人死的明白痛快点成不成,这么阴晴不定神经兮兮的,鬼知道你又哪根筋不对了。 月清川正愁眉不展,不知如何哄劝时,一稚嫩的童声传入耳畔,扰了两人的争执。 一脸蛋通红,约么五六岁的幼童拽了拽自己衣袖,小声道:“哥哥,买枝桃花吧!” 月清川低头看去,只见幼童的竹筐里,放着几枝含苞待放,娇艳欲滴沾着水珠的桃花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仰着脸巴望着自己。 月清川四处看了看,见幼童只身一人,不免好奇,蹲下身子与幼童平视,又怕白君漠趁机走了,未经思索,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白君漠的右手,防止人逃跑,看着幼童,轻声道:“你这么小就出来卖花了?你的家人呢?” 被人突然握住手,白君漠身体受到惊吓般猛然抖了一下,想要把手抽回:“喂,你放开我。” 白君漠试图挣开被握的手,奈何越挣月清川手劲越大,丝毫不给他机会,费了半天力气都没挣脱开,手腕还被人攥的生疼,又怕自己挣扎幅度太大,吓着身边孩子,白费了会力气后只能暂且作罢,任人拉着,一脸幽怨无语的站在旁边等着。 “爹爹娘亲在那边卖花,我帮爹爹娘亲一起卖,早一点卖完了,我们就可以去看桃花仙子了。” 幼童说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挎着竹筐的一男一女,他们的竹筐里,分别放着数量不等的桃花枝,正沿途见人兜售着。 看着幼童充满渴望的眼神,月清川实在不好拒绝,可这花朝节的桃花向来都是情人之间表达心意才会互送的花枝,他一单身老爷们,连个爱慕对象都没有,这桃花买来要送谁啊! 左思右想之下,揉了揉幼童泛黄细软的发丝,询问道:“你这桃花多少钱一支啊?” “不贵的,只要两文钱” 生怕月清川不买,小孩急忙拿出一枝花朵繁多的花枝:“哥哥就买一枝好不好” “那好,你这里呢一共有七枝桃花,一支两文钱,一共就是十四文,哥哥给你一两银子,你把你这小筐子和桃花都给哥哥好不好?” 第二十六章 -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真的吗?” 听月清川要把他手里的花全部买走,幼童如黑晶石般的纯真眼瞳里闪着晶亮兴奋的光,又有点不太确信的紧紧咬着下唇,生怕这人只是逗自己开心的。 “当然是真的啊!” 月清川媚眼噙笑,温柔和煦的嗓音动作,让白君漠侧目了很久,这人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如履薄冰,说话结舌小心翼翼严肃的样子,没想到,还有如此温柔暖心的一面。 长年边疆征战十余年,不应该是个性格刚毅,冷冽无情,眼里只有杀戮和鲜血的铁汉子么? 月清川只顾和幼童说话,完全没有注意到白君漠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样子,那双充满疑问的墨色双眸里,隐隐透着温情。 摸出怀中钱袋,略显干瘪的钱袋让白君漠噗嗤一笑,还以为这豪气云天的月将军有多大本事,感情这钱袋里的银钱还不够自己喝口茶的。 月清川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白君漠,尴尬地笑笑,伸手从钱袋里找了块碎银捏在手上,似乎有所犹豫,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白君漠,之后有些为难的看着身边幼童。 月清川踌躇不定的样子,不仅让白君漠对他刚升起的好感骤然消散,面露讥诮之色,更是让刚才满眼兴奋的幼童心里忐忑打鼓,眼里露出些许失望,莫不是眼前的大哥哥后悔了,觉得自己的花和竹筐不值那么多钱,虽然确实不值。 “哥哥这钱袋里的钱可能差一点点,不能全给你了,要不这样吧,这些银子你全拿去,花和筐子哥哥不要了,算是哥哥说话不算数的补偿好不好。” 月清川说着,将钱袋放进了幼童的花篮里,将手中那一颗很小的碎银小心翼翼,如宝贝般放入了腰间腰封里。 幼童闻言,猛然睁大双眼,眼里的兴奋比刚才还激动,打开钱袋,看着钱袋里躺着的七八块碎银,小嘴惊讶的大张着,这哪里不够了,分明只多不少啊! “哥哥这些钱足够了啊?” “不够的”月清川揉了揉幼童的脑袋:“如果加上哥哥刚才拿走的那块是够了,可是哥哥一会还要买东西,不能全给你了,对不起啊!” “那这些也够了啊!我虽然小,可确是认得银钱的。” 孩子稚嫩诚实的嗓音与月清川成熟沉稳“老奸巨猾”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白君漠只以为他舍不得银子,心中暗嘲,冷哼一声,喃喃道:“伪君子。” 白君漠的声音很小,卖花的孩子没有听见,月清川却听的真切,看了眼白君漠鄙夷的面色,无奈一笑,伸手捏了捏幼童软乎乎的脸蛋可怜兮兮道:“哥哥不是不想全给你,可是你看,旁边这位长得特别好看的大哥哥他刚刚生哥哥气了,哥哥得拿刚才的银子去给这位哥哥买糖吃,要不然,他就不跟哥哥回家了,很难哄的。” 月清川说的委屈,白君漠被他的话和一副装出的可怜惨样惹恼,怒喝道:“月清川你找死” 白君漠说着,一拳朝月清川腹部打去,偏偏不巧,拳头落在了刚刚放进腰封里的碎银上。 啊!嘶~ 一声惨叫,月清川意识到这人手定是打到了银子上,焦灼上前,一把拽住白君漠虚握的手:“你没事吧?” 白君漠手指骨节迅速红肿起来,骨头关节处,蹭起一层薄薄的皮肉,隐隐有血丝渗出。 十指连心,钻心的刺痛让白君漠眼中泛起一层水汽,皱眉委屈的盯着自己红了一片的手背:“不用你管,放开。” 白君漠泛红的眼眶透着水光,看的月清川心脏猛烈一颤,心头隐隐作痛。不顾白君漠反抗挣扎,力度很大却又小心翼翼捧着白君漠受伤的手,对着伤口,用嘴轻轻吹着凉气:“别动,吹一下会好受点,就不那么疼了。” 丝丝凉气透过红肿的皮肤传入伤口,似乎真如月清川所说没有刚才那么疼了,索性不再乱动,任由人捧着自己的手,仔细吹着凉气。 盯着月清川处理伤口的样子,白君漠心里突然涌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淡淡暖意,软软绵绵的很舒服。 月清川帮自己处理伤口的样子好像格外认真温柔,传入伤口的凉气通过血脉一路向前,最终吹到了心里,在白君漠心里那面无波无澜的平静湖面上吹起了丝肉眼可及,微微荡起的粉色涟漪。 “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吹了一会,月清川抬眸看向白君漠,见白君漠神色突然有些慌乱,且急忙刻意躲开自己的视线,不由得好奇,自己又怎么了? 白君漠耳尖泛红,慌忙抽回自己的手,佯装平静道:“没......没事,好多了?” “哦!”月清川狐疑的盯着白君漠许久,眼眸再次瞟到人手背红肿一片时,不由分说,重新将人手小心翼翼得捧到面前,轻声道:“这里没有医馆药铺,殿下先忍忍凑合凑合,我帮你简单包扎一下,一会回去了,让御医好好看看。” “嗯,知道了。” 白君漠眼神飘离不定,不敢去看月清川的眼睛,生怕他从中看出自己眼里的那点不可告人地小情绪,只下意识的嗯了一声,想着这人无非就是找块手帕包一下就完事了,却做梦也没想到,月清川下一秒的动作,让他羞赧的面红耳赤,差点将人一脚踹飞出去,然后自己再找个地缝钻进去。 “月清川,你......” 温热潮湿的双唇突然贴上白君漠红肿渗血的手背轻轻吸允着,柔软润滑的舌尖小心翼翼舔砥着渗血的伤口,须臾,吐掉嘴中吸允出来的腥咸血沫,解开自己衣襟,找到里层的雪白亵衣,近乎粗鲁的撕下一片布条,轻柔的包着伤口。 “你恶不恶心。” 白君漠嫌恶羞赧地迅速抽回手,包了一半的布条被他粗鲁固执的强行拽开,月清川见状,知道这人是误会了,生怕他弄疼伤口,急忙伸手阻止他撕扯布条的动作:“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帮你伤口消消毒而已。” “消毒,有你这样消毒的吗,恶不恶心” 手背上处还残留着月清川的口水,白君漠边说边嫌弃的将手在身上蹭了好几下,却因衣料的摩擦让伤口更疼,嘴里下意识的嘶了一声,皱着眉头,忍着火辣辣的刺痛。 月清川沉声,表情变得严肃阴沉,不顾白君漠反对,强行将人手再次拽住:“别蹭了,再蹭下去要彻底破皮了。” “要你管,放开” “我说了,我只是想帮你消毒包扎一下,没有其他意思,请别误会,你这样在衣服上蹭,会让伤口更严重,还有可能会感染发炎的。” “误会,我有什么好误会的,你不觉得用......”想到月清川刚才的行为,白君漠脸颊变得通红:“很恶心不是吗?” “怎么就恶心了,你难道不知道唾液有消毒伤口的作用吗?” 月清川有些气恼,言语里夹杂着明显的怒气和一丝淡不可闻的委屈。 “不知道”白君漠一字一顿,被月清川此刻的表情样子微微吓到,心里愈发觉得委屈气恼,明明是他惹得自己受伤的,难道不应该好好安慰自己么,这么凶巴巴的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你的唾液让我觉得恶心,我的手,就算是烂了废了,也不用你管,你给我放开。” 白君漠有些意气用事的将月清川的手打开,转身就要离开,月清川有些受伤的看着人怒气冲冲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钝痛。 卖花的幼童有些受惊害怕,一双眼胆怯的看了看月清川,见他定定的看着白君漠离开的背影,眸子里透着不言而喻的委屈伤情,心里自责害怕起来。 “对不起大哥哥,是我不好,让你们吵架了。” 月清川苦涩一笑,伤情的眸子有些酸涩:“没事,不关你的事,快去找你爹爹娘亲去吧!” 幼童摇了摇脑袋,拽着月清川的胳膊晃了晃:“大哥哥快去追漂亮哥哥吧,他的手都流血了,肯定很疼的。” 月清川闻言,迅速看向白君墨垂在身侧的手,果然见他手背一道显眼刺目的血痕,心里顿时一慌,呼吸一紧,将自己的委屈伤情倏的撇下,大跨步追了上去:“别走了,你手流血了,我先帮你包一下” “我说了,不用你管” 白君漠执拗的将手抽离:“你该干嘛干嘛去,不要管我。” “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你到底......” 你到底想怎样的话还未说完,月清川却突然缄口不言,盯着白君漠泛红的双眸,嘴唇一抖一抖,懊恼着自己的语气态度,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白君漠的眼眶不知何时已通红一片,眼角有着明显的晶亮液体,如果月清川刚才细心一点,就能听出白君漠声线里的颤抖鼻音,和浓浓的委屈。 “对不起,我......” 月清川有些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什么,一双手伸在半空,无措的不知该干什么,须臾,捞起白君漠往外渗血的右手,柔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我不该凶你,你别生气好不好,也......也别哭啊,我......我......我先帮你止血好不好?” “谁哭了......我只是.....” “漂亮哥哥别生大哥哥的气好不好,唾沫是真的可以止疼消毒的,我每次受伤了,娘亲都是这么帮我处理伤口的,真的一会就不疼了” 白君漠的衣襟突然被刚才卖花的幼童拽住,幼童仰着小脸,有些胆怯却又格外认真的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白君漠有些尴尬,脸颊微微发烫,不好意思的瞟了眼月清川,见人这次没有像刚才那般,只是重新撕了块干净的布条,连看自己都没再看一眼,只是帮自己小心翼翼的包着伤口,心里刹时五味杂陈。 第二十七章 -自己的东西自己拿 见白君漠不说话,幼童慢慢扬起嘴角,道:“大哥哥是太担心你才会那么做的,娘亲说了,只有最亲最爱你的人,才会不嫌血味腥苦有毒,这么帮你处理伤口,唾沫不脏不恶心的,手上的血和灰才脏呢!” “......” 白君漠被幼童说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从小到大,但凡蹭破点皮,宫里的御医都跟遇到了疑难杂症一样,各种小心翼翼,精心照料。什么不能碰水,不能见风,不能这样不可那样,他哪里见过听过口水还能消毒这一看似荒谬,实则乃为贫民百姓偏方的应急良策,只以为月清川刚才是故意为难自己,让自己难堪的。 “漂亮哥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这些桃花送给你,祝你伤口早日愈合康复。” 白君漠红着脸没有说话,一双唇快要被自己咬出血来,为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懊恼后悔。 幼童只以为他怒气未消,想着自己是否应该再说些什么,挠着脑袋,皱着鼻子苦想了好一会,才继续道:“嗯!今天花朝节,娘亲说,来万花谷的人都是来求姻缘的,那我就祝漂亮哥哥和大哥哥早日喜结良缘,白头到老好不好。” 幼童并不懂什么是喜结良缘,白头到老,只是听到今日很多人这么说过,而且说这些话的人们,脸上都挂着甜甜的笑,那么自己替大哥哥说了这话,漂亮哥哥肯定就不会再生气,会和那些人一样高兴的。 孩子的思想单纯可爱,白君漠却被那些话羞到,脸变得比猴屁股还要红上几分,急忙纠正道:“你别乱说话,我......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不能喜结良缘,白......白头到老的。” 幼童眨巴着眼睛歪着脑袋,怎么漂亮哥哥听见自己说的话不但没有高兴,反倒难为情起来了,是自己哪里说错了吗?他说他和大哥哥不是那种关系,那种关系是什么关系啊? 幼童皱着小鼻子,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有些苦恼,须臾,眼睛亮光一闪,急切道:“哦!那......那我就祝哥哥们永结同心好不好。” 这下应该不会错了吧!幼童心里想着,脸上挂着等待被夸的甜甜笑脸,让人不忍斥责纠正他。 “我......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不会白头到老,不能永结同心,更不会喜结良缘,你到底懂不懂你在说什么?” “......” 一直低头包扎伤口的月清川,听见幼童的话时嘴角忍不住地扬起,却在听见白君漠的那些话时,心里微微颤缩了一下,包扎的动作顿了顿,面上喜色变得有些僵硬难堪,嘴角染上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继续着手上最后的动作。 白君漠这么一说,幼童脸上的笑脸逐渐散尽,皱到一起的小脸委屈的让人心疼,嘴唇一抖一抖使劲忍着,晶亮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盯着好看却凶巴巴的白君漠不敢让眼泪掉下来。 白君漠见状,嘴角抖了好几下,有些无措:“你你你......你别哭啊,我没有要凶你的......我......” “包好了,殿下看一下。” 月清川说着,松开白君漠的手,俯身抱起快要哭出声的孩子,一双大手轻柔地拍着他瘦小,因为忍哭而一抖一抖的后背,柔声道:“乖,不怕,漂亮哥哥没有要凶你的意思,我们是男子汉,不能哭的哦!” 小孩趴在月清川肩膀上用泪眼偷偷看着白君漠,见他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似乎真的没什么恶意,才勉强胆子大了些,小声道:“是我说错话惹漂亮哥哥生气了吗?” 月清川苦笑一声:“......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小宝,小宝......” 不远处,看见月清川抱着自家孩子,卖花的两口子有些担心,焦灼的朝这边跑来,生怕孩子是遇到了人贩子。 听见爹娘焦灼的声音,幼童猛然回头:“我娘亲和爹爹找我来了,我们要去看桃花仙子了,两位哥哥再见。” 幼童边说,边从月清川怀里爬了下来,临走时想起什么似得突然回头,将手里的花篮一股脑塞进白君漠怀里,心有余悸道:“这些花送给你,祝你和大哥哥永远开心。” 欢呼雀跃的背影快速扑向爹娘怀里,回头看了后,献宝似的将手中月清川的钱袋捧到了爹娘面前,兴奋地对着爹娘耳语了好一会。 须臾,只见两口子抱着孩子,朝不远处的月清川和白君漠感激的点了点头,挥手再见后慢慢消失在了人海里。 “童言无忌,还妄殿下莫要怨怪那孩子。” 月清川突然开口,白君漠一个激灵,猛然回神,下意识的哦了一声。 气氛逐渐变得尴尬,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似乎确实有些过分,道歉的话在嘴边徘徊了许久,却碍于面子,怎么也说不出口。 “嗯......那个,祭祀要开始了,我......我们......去看看吧!” “嗯。” 白君漠似乎忘了刚才自己固执要回宫的无理行为,抱着花篮朝花谷内走去。 “殿下手受伤了,这些桃花我帮殿下拿着吧!” “谢谢!” “殿下客气了,这是微臣的职责所在。” “月清川” 白君漠突然回身,吓得紧跟在后的月清川猛地后退了两步,与人保持着几步距离:“微臣在?” 对不起三个字明明都到了唇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思索片刻,忙转移话题软声道:“没事......以后在外面,不要总殿下殿下的叫我,叫我......随便你叫什么都好,只要别叫殿下就行,你也不用那么紧张客气,自称微臣。” “是,微......我知道了。” 月清川的话客气有理,不夹杂丝毫情感,听的白君漠心里莫名的不舒服,自己已经刻意讨好,说话也明显软了很多,怎么这人倒突然一反常态,一副刻意疏远,相敬如宾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里别扭不爽。 看着月清川手里竹篮中娇艳欲滴,开的正旺的桃花,白君漠心跳突然一滞,他不是不懂花朝节桃花的寓意,这花名面上是刚才那孩子送的,可实质上早已被月清川买了下来,如今成了自己的,这间接下不就等于是月清川送的么。 想到这里,白君漠的心跳突然加快,又突然想起刚才那孩子的话,脸颊逐渐变得滚烫,盯着花篮里的桃花出神。 “这花殿下不喜欢吗?” 月清川见他盯着花愣神,想到这桃花所含之意,只以为他还介意着刚才那孩子的无心之言。 “不是,我很喜欢,只是......这花是你买的,我拿着有些不合适,还是给你吧!” “花是刚才那孩子送给殿下的,怎么能是我的,我虽给了钱,却并没有买下这些花,又怎么能自己拿回家,殿下还是自己收着吧!” 月清川尽可能的想要撇清关系,害怕再被白君漠误会,惹他生气,却不自知,他越把自己往外摘的干净,白君漠心里越不爽,气鼓鼓地一把夺过花篮:“我自己的东西自己拿,不劳烦月将军费心了。” 月清川无语,呆愣了片刻,自己可是又哪里说错话了?这太子殿下还真不是一般的难伺候,这阴晴不定的脾气也不知道以后谁能受得了。 今日来花谷的人出奇的多,白君漠走的极快,沿途不停有人撞到他,若放以往,这么三番五次被人撞,他早发火了,可今日不知为何,即使被撞疼了,也没有去理那些人,只埋着头,将小竹筐紧紧抱在怀里,赌气地一路向前。 白君漠走的很快,花谷的人又特别的多,眼看白君漠的背影快要消失在人海里,月清川有些心焦,脚下的步子加快了许多,生怕与人走散,今日花谷人潮涌动,鱼龙混杂,若有个任何意外,他都承担不起。 “清川哥哥......” 熟悉欣喜的声音突然从侧面传来,向前的脚步戛然而止,月清川扭头,一米白锦袍背负长剑,束着马尾的小公子迎面跑来。 “真的是你清川哥哥。” 小公子面色略显稚嫩,长得格外俊俏,面目柔和沉稳中隐隐透着几丝少年特有的灵动俏皮,见到月清川时,笑的眉眼弯弯,说不出的欣喜激动。 “容笙?” 月清川四下看了看,见容笙只身一人,不禁好奇:“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你大哥呢?” 容笙勾唇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大哥在忙,我趁他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 容笙说着,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月清川闻言,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柔声道:“你一个人偷跑出来,就不怕你大哥担心?你小心晚上回去,他又罚你跪祠堂。” “跪就跪,我才不怕呢,我也不想偷跑出来的啊,谁让他总是把我当小孩看,不让我一个人出门就算了,我走哪他都要跟着,再不然就是让家仆跟着,烦都烦死了。” “你大哥也是担心你啊,你父母走的早,你又未及冠,长兄如父,在他眼里,你可不就是孩子么!” “我才不是孩子呢,我已经长大了,下个月就及冠了,对了,清川哥哥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及冠礼哦!” “嗯,会的,清川哥哥一定准时参加我们笙儿的及冠礼。” 看着眼前身高快要与自己一样的容笙,月清川宠溺一笑:“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转眼,我们笙儿都长大成人了。” “清川哥哥,你怎么也一个人在这里啊?” 容笙说着,好奇的四处找了找:“唐泽哥哥呢?他没陪你一起出来吗?” 一个人,糟了,月清川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紧张地四下看去,目光所及之处,哪里还找得到白君漠影子,不由得精神紧绷,心跳加快。 作者有话说 看文的小可爱们留个评论吧,你们默不作声弄得我很惶恐,冷冷清清的评论区需要你们? 给我点动力吧!爱你们,么么哒? 第二十八章 -傻子? 见月清川慌乱心焦,容笙好奇的四下张望:“清川哥哥,你找什么呢?” “糟了,笙儿,清川哥哥还有要事去做,不能陪你了,你自己一个人逛逛,记得早点回去,别让你大哥担心。” 做了简单交代,带着对容笙的几分担忧,月清川焦急地向白君漠消失不见的方向跑去,刚跑两步,想起什么似得突然回头,冲着愣在原地一脸错愕的容笙郑重嘱托道:“笙儿记住,别和陌生人说话,也别多管闲事,逛一会就赶紧回去,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知道了,清川哥哥!” “嗯,一个人小心点,保护好自己。” “嗯,我会的,你去忙你的吧!” “早点回去,别玩太晚了知道吗?” 再三嘱托下,月清川仍是有些不放心,想到容笙那不堪回首的被骗经历都头疼。容霖对这个弟弟可谓是爱护有加,这些年更是将他保护的太好了些,以至于这个孩子单纯不谙世事的就像刚出生的婴孩,稍用计谋就能将人给骗了去。 容笙心里不满,容霖把他当小孩也就罢了,怎么这一个个的都把自己当孩子,什么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简直无理,不和陌生人说话,他还怎么交新的朋友,以前自己是笨了点,被人骗过几次,可如今自己已经都长大了,怎么还是摆脱不了黑历史啊! “好啦,我知道了,你怎么变得跟大哥一样啰嗦了,我都长大不是小孩了,你快去忙你自己的吧,别担心我了。” “嗯” 看着月清川离开的背影,容笙长长吁了口气,可算是走了,早知道清川哥哥和大哥一样啰嗦,刚才就不应该自讨没趣过来打招呼,好在他有事走了,自己一个人可以好好玩玩了。 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怎么可能,难得出来一趟,怎么着也得认识个新朋友再回去,若不然,晚上祠堂不就白跪了。 他现在的朋友,不是藏剑山庄的侍从客卿,就是大哥容霖的朋友,从小到大,自己还没真正意义上交过朋友呢!今天这么好的日子,花谷人又这么多,怎么也要抓住机会,好好认识认识新的朋友才行。 容笙生性单纯良善,小时候身体比一般的孩子弱了许多,生病吃药乃家常便饭。父母又走的早,从小与哥哥容霖相依为命,因着他身体孱弱,容霖对他可谓疼爱有加,什么事都大包大揽,从不让容笙做,也正因为如此,导致容笙单纯的有些过头,用下人们私底下的话来说,就是有点傻,除了练剑以外,一切的人情世故,生活常识几乎为零。 记得小时候出门玩,经常会被心眼多的小朋友哄骗走身上所有的配饰银钱,藏剑山庄富可敌国,自是不在乎那些小钱,只要容笙开心就好,那些东西,权当那些孩子陪容笙的酬劳,也正因此,藏剑山庄周围不论大人小孩都喜欢和他玩。 可谁也没想到,容笙会傻到连身上的衣服鞋子都被人骗了去,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容笙只着单薄亵衣亵裤,光着冻得通红的脚丫冻晕到家门口,藏剑上下,乌云密布了整整一个多月,才将容笙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从那以后,容霖便不再让容笙单独出门,他要想去哪玩,不管自己多辛苦多累,都会亲自跟着。容笙不喜欢总是被哥哥看着,也心疼哥哥辛苦太累,怕他担心自己,索性听话的不再出门,一心在家练剑,锻炼身体,十多年来,倒也练出了一身好本领,身子也比之前强健了许多。 容笙四处走走停停,见人群都向桃林深处赶去,好奇地打听之后,大概知晓了祈福祭祀之说。 既然有桃花仙的传说,自己何不去拜拜呢!容笙心里萌生了替哥哥祈福求姻缘的心意,这些年哥哥忙于藏剑生意往来,终身大事到现在都没着落,听说这桃花仙很灵的,自己去拜拜桃花仙,让花仙给哥哥安排一门好姻缘,以后好有人替他疼哥哥照顾他。 容笙如此想着,大跨步向桃花林行去,桃花林中,此刻人山人海,花香四溢,偶有微风拂过,洋洋洒洒的粉色花瓣漫天飞舞,微甜沁人的花香让人忘却一切烦恼,只想沉浸在这漫天的花瓣雨中。 那颗众人瞻仰的千年桃树处于花谷中央,花团锦簇的粉色花朵如一个个花中精灵,相互拥抱嬉闹,整个树干,皆被粉色的花瓣遮挡包裹,偶有鲜嫩的新芽从花朵中硬挤着探出脑袋,好奇地窥探着来来往往前来看他们的人们。 桃树四周,摆满了祭祀用的各色祭品,为了表示尊重,这棵千年桃树上,一条祈福用的丝带都不曾看见,倒是四周其他的树枝上,挂满了祈福用的红色丝带,每一缕丝带上,皆写满了祈福人的祈愿,只愿桃花仙子能保自己心想事成,早日觅得良缘佳偶。 撰写祈福飘带的老者一脸慈眉善目,认真倾听着每一位前来祈福许愿者的诉求,将他们的祈愿细细书写在祈福带上,只愿这象征美好愿望的丝带,能将这人间痴男怨女的心意传达给桃花仙,好让他们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相生相忘不相负。 越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容笙总算是挤到了写祈福丝带的老者面前,如火的鲜红飘带放满了桌子,容笙却突然犯了难,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圈,皱着眉头盯了许久,也不知道该挑哪一款。 “小公子可是要给自己祈福求取姻缘?” 摊前的老者笑的一脸温和,容笙闻言点头:“是”骤然又觉得不对,急忙摆手摇头:“不......不是我,我是想替哥哥祈福的。” 老者领悟,咧嘴轻笑:“小公子有心了,看看这条如何?” 老者说着,随手递过一条大红色的祈福带,丝带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与这桌上的任何一条一模一样,老者只是见他踌躇不定,帮他做决定罢了。 容笙接过老者递过来的丝带,抬眸道:“这条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老者摇头:“并没有,祈福带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容笙有些不满意,他想替哥哥求一个不一样的:“有没有好一点的,特别灵验的那种?只要许愿,就会实现的那种?” 老者勾唇浅笑:“灵不灵验就要看公子诚不诚心了。” “诚心?我当然是有诚心的。” “心诚则灵,只要公子用心祈福,桃花仙会保佑公子的兄长早日觅得良缘佳偶,夫妻同心,琴瑟和鸣。” “真的吗?” “自然。” “那好,就这条了,谢谢。”容笙说着,拿着祈福带就走,老者一愣,急忙伸手拉住容笙:“小公子等一下。” “怎么了,有事吗?” 容笙满脸疑惑,显然不知道这充满祝福的祈福带是要钱的,而他,虽然锦衣华服,此刻却身无分文。 看着容笙锦衣玉带的打扮,根本不像没有钱的主,老者脸上有些难为情,只以为他是忘了,轻声提醒道:“小公子是不是忘了什么?” 容笙上下打量了下自己,自己出门没带什么东西啊:“谢谢你老伯,我没有东西落下。” 容笙说着就要走,老者有些着急,一把将人拽住,直言道:“公子的祈福带可是还没给钱了。” “啊?这东西是要钱的吗?可是,我没见他们给钱啊!” 容笙说着,指了指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见他们都从这里拿了祈福带走,可他没看见有人给钱啊? 老者微微一怔,看了容笙良久,不自在的指了指一旁放着许多碎银文钱的竹筐,和一个不怎么显眼,上面书写着祈福带一条五文钱的布幡,笑道:“银钱都是客人们自己放进去的,无需老朽刻意提醒。” 容笙这才发现,果然这些人都是自己拿了福带随手放了银钱后才离开的,当即羞愧的面红耳赤。 “对......对不起啊,我没看见这个招牌,我以为这些是免费发送的呢!” 容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额头,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福带。 老者闻言,脸色不比容笙好看到哪去,他现在严重怀疑眼前长相俊俏,衣着不凡的公子不是故意再逗自己玩,就是脑子不好使。 “公子真是说笑了,老朽这乃小本生意,若免费赠送的话,全家老小不就该跟着我喝西北风了。” 容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须臾,有些为难道:“可是,我......我身上没钱啊!” “没钱?公子莫要寻老朽开心了,看您这衣着打扮,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贵,又岂会没钱?” “我......我真的没钱,刚才出门急,忘了带了,现在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 容笙说的老实又难为情,一张脸,涨得通红。 听容笙说自己没钱,刚还慈眉善目的老者突然像变了个人似得,语气冰冷讥诮:“没钱?没钱你买什么福带?” 老者说着,一把抽回容笙手中的红色祈福带,扬手道:“没钱就别学人家凑热闹,哪凉快哪待着去。” “我......我不是没钱,我只是没带而已。” “有区别吗?” “......” “没钱就赶紧走,别挡着我做生意,走走走走......” 老者一改刚才温和的态度,将容笙往一边推了推,容笙一连退了好几步,站在原地,可怜兮兮眼巴巴的看着老者桌上的祈福带。 刚才只顾着从家里偷跑出来,哪还顾得上带钱,这下倒好,连条福带都买不起,想替哥哥祈个福都不行,自己还真是笨啊,难怪哥哥不让自己一个人出门,这么笨,也是没谁了。 站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柳怀亦心中腹诽,这小公子长得灵气逼人,一副讨巧可人的样子,怎么说起话做起事来看着傻乎乎的,莫不是真的脑子不好使?是个傻子? “公子,看什么呢?” 望舒手拿福带,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将两条福带递到柳怀亦手中,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满面潮红,一脸委屈模样的容笙。 接过福带,柳怀亦勾唇一笑,最后看了眼容笙,道:“没什么,走吧!” 作者有话说 看书的小可爱,留个言呗? 我们笙笙小天使终于上线了,等的我好苦,写到他,我很激动,我终于舍得让他出来了,相信我,你们会爱上他的?? 第二十九章 -交易 没有福带,就不能帮哥哥祈福,可他真的很想帮哥哥许愿求姻缘,好让他能早日找到佳人相伴,花朝节一年就一次,错过了,可是要等到明年的,这可怎么办啊?容笙心里越想越着急,杵在原地看了许久。 对了,没有钱,自己可以拿东西换啊!他在画本上看到过这种办法,好像是叫什么等价交换,嗯,管它叫什么,只要能换到福带就好。 左思右想了半天,似乎除了背上那把寒冰玄铁所铸的长剑外再无其它,罢了,虽然很舍不得这把自己亲铸的长剑,可为了哥哥,没就没了吧!反正藏剑缺什么都不缺灵剑,大不了告诉哥哥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再让他给自己铸一把更好的就是了。 思及此,容笙心情逐渐愉悦,这把剑,应该够他换一条福带了吧! 再次挤到老者面前,坚定地将背上长剑放到了桌上,老者见状,略显紧张诧异的盯着容笙:“你你什么意思?” “你看一下,我这把剑够不够换你这一条福带?” 容笙心里没底打鼓,手心也直冒冷汗,面上却佯装镇定,生怕自己的东西老者看不上眼,不给他换。 老者惊诧地盯着容笙看了好一会,心中腹诽,这人不会真是傻子吧!先不说这剑值不值钱,光这剑穗上的玉坠都能将他这摊子买下来还富裕有余。 “你真要拿这把剑换一条福带?”老者有些不可置信。 “嗯”容笙点头。 “小公子可想好了,我这福带给了你,这把剑可就归我了?” “真的?......” 容笙说着,快速拿起一条福带握进手里,生怕老者后悔似得急忙将手藏去身后:“剑你拿去吧,这个我拿走了。” 老者嘴角一连抽搐了好几下,这次他能确定了,眼前眉清目秀的公子真的是傻子,哎,可惜了,看着伶俐灵气的,怎么就傻了呢!白瞎了这一身皮囊。 容笙正愈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猛然回头,吓得老者一把将剑抱进怀里紧紧锢着:“剑已经是我的了,你不能后悔的。” 容笙笑笑:“我不后悔,你别怕,我只是想借你的笔用用。” 腾出一只手,老者颤悠悠的递过桌上毛笔,错愕地盯着容笙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快速在福带上写着什么,须臾,拿起福带,笑的一脸满足,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祈福树。 见老者凭白得了宝贝,周围围观看热闹的人有人起哄,有人艳羡眼红,更有心里不平者佯装替容笙谋不平,以此好能分得一杯羹,一时间七嘴八舌,众生纷纭。 老者见状,生怕自己一会被有心之人盯上,摊也顾不得摆了,将桌上东西一股脑全部装进旁边大些的竹筐里,抱着从天而降的宝剑大馅饼,只想要尽快逃离此地。 老者走的很快,以至于经过柳怀亦身边时,有些破损的竹筐挂到了柳怀亦迎风轻飘起来的衣袂而不自知,突然听到刺啦一声,软烟罗质地的外袍被竹筐上的竹条撕裂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柳怀亦蹙眉,垂眸看去,神色蓦然一凛,冷声道:“站住” 老者闻声,茫然转身:“这位公子可是叫我?” 刚予树上系完福带回来,看见柳怀亦衣袍上的破损,望舒拧眉:“不叫你叫谁,走路不长眼睛的吗?” 老者显然还没发现自己犯的过错,不禁横眉竖眼:“麻烦这位公子说话放尊重点,叫我何事?” “何事,自己没长眼睛吗?我家公子的衣服被你这竹筐划破了。” 老者闻言看去,心跳猛然加快,眼前两位公子衣着华贵,面色冷厉,一看便知不是善茬,尤其这红衣男子,长相魅惑逼人不说,身上那件红衫更是做工考究精美,布料上乘,可谓价值不菲。 若自己承认了过错,以这位红衣公子身上的这件外袍来看,自己铁定是赔不起的,思索片刻,如果能蒙混过关那是自好不过了。 “这位公子说话可要有证据,你哪只眼睛看见这衣服是我划破的?” 为了逃脱过错,老者佯装淡定,言语里皆是不满。 柳怀亦面色阴沉如霜,看向老者的眸中尽是鄙夷之色,眼尾余光瞟了眼竹筐上那缕艳红丝线,冷声道:“要证据还不简单,自己把竹筐放下来看看就知是不是了。” 嶼、汐、團、隊、獨、家。 装满福带的竹筐上,赫然挂着一缕与柳怀亦衣袍同样颜色材质的丝线,证据面前,老者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昂,思索了良久,没底气的慢慢道:“那......你想怎么样?” “这还不简单,赔啊!” “怎......怎么赔?” 望舒冷笑一声,面露讥诮之色,笑道:“纹银一百两,拿来吧!” “一百两?你们这分明就是打劫。” “打劫?”柳怀亦嗤笑一声,瞟了眼老者怀中的宝剑,勾唇道:“比起你用一条祈福带骗了人小公子一把上好宝剑,我们这还真算不上打劫。”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你想干嘛?” 老者说着,将手中的宝剑抱得紧了紧,生怕下一秒,柳怀亦会将他这得之不易的宝贝给抢了去。 柳怀亦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渗人的笑意:“不干嘛,要么陪我一百两,要么就把剑留下,二者选一。” “不可能,剑是我的,我不会给你的,要钱......没......没有那么多,你们看着办?” 老者说着,朝柳怀亦扔过去一个灰色布袋,望舒眼疾手快,在钱袋快要碰到柳怀亦时伸手截了下来,将钱袋在空中抛了两下,掂了掂后:“就这点,连我家公子这衣服的半个衣袖都买不起,你这打发叫花子呢!” 望舒语出,突觉自己言语不妥,惶恐的看了眼柳怀亦,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果然见柳怀亦一个刀眼飞了过来,急忙装作没看见地收回了视线,厉声道:“看你也赔不起,把剑留下赶紧滚。” “你......你们这是打劫,小心我叫人过来,说你们欺负弱小老者。” 老者说着向后退了几步,躲开望舒伸过来的手,一双眼珠滴溜溜地转着。 噗嗤,柳怀亦嗤笑出声,耸了耸肩:“叫吧!最好把人都叫过来,也让那位小公子的家人看看,你是怎么坑骗人公子宝剑的。” “你你你你们......” “我我我我们怎么了?”望舒学着老者的语气,双手抱于胸前,看戏般饶有兴致的盯着眼前慌乱无措的老者,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有一种仗势欺人,倚强凌弱的感觉。 自家公子的脾性他还是了解的,以往这种小事他断是不会计较的,今日这是怎么了,突然一反常态,与人计较掰扯了起来,还真一点都不像他认识的公子了。 罢了,懒得去想,既然公子想要讨说法,自己只会向着他,管他眼前人孰是孰非,是强是弱,他都会在他旁边,替他完成一切他想要的,哪怕他们没理,恃强欺弱又如何。 老者心虚的一塌糊涂,这剑来的本就不光彩,看刚才那傻小子的衣着打扮,想必也是大户人家,周围不知道有没有跟着的家仆侍从,这里动静若是真的闹大了,万一那傻小子的家人真的在这附近转悠,自己被人抓回去,怕是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本以为今天走大运,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个黑心阎王,老者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恨不能将眼前人弄死,以解心头之恨,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怎么看也不是眼前这两人的对手,只能心里不服气的认怂认命。 可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心里着实有些不痛快,心情难以平复。 “剑我可以给你,想必公子也是识货之人,这把宝剑赔公子这衣服绰绰有余,不如我们做笔交易。” 柳怀亦挑眉兀自一笑,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这老者长得慈眉善目的,没想到内里这么阴险狡诈,真是白瞎了这副慈善的长相。 “好啊!什么交易,说来听听。” “这剑我可以给公子,公子给我一百两,我们全当没见过,各取所需,如何?” “各取所需?” “公子既看上了这把宝剑,想必也不会吝啬这一百两,更何况,公子若将这剑还给刚才那小公子,做了这人情,以刚才那公子的身着打扮,日后岂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柳怀亦嗤笑一声,细细打量了老者许久,须臾,勾唇笑道:“好!成交!” “公子?” 望舒不解,欲上前劝解,却被柳怀亦抬手挡下,抬眸看着自己:“钱袋给我。” 摸出胸前钱袋,望舒心有不甘,眼前的老者老奸巨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凭他们,完全可以将那剑夺下来,可公子为何就答应了给人一百两,这不是明摆着当冤大头么。 看了眼钱袋中的银两,柳怀亦随手摸出一锭银子,笑盈盈道:“这里不多不少,一百两,你可收好了。” 看到银子,老者两眼放光,虽说一百两将剑卖出去有些亏,可总比自己去当铺当被人抓住强,这把宝剑是个宝贝没错,却也是快烫手山芋,如今这么快出手,心里刚才的憋闷瞬间消散,笑的一脸谄媚,一手接过银子,一手将剑递给了柳怀亦:“剑您收好了,我们后会无期,江湖不见。” 拿了银子,老者一溜烟跑的没了踪影,柳怀亦上下细细打量着手中长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地清浅笑意。 “公子为何要给那人一百两,公子若真的看上这把宝剑,直接要过来不就好了,何必浪费钱财。” 柳怀亦拧眉:“我们是强盗吗?” “刚才那人一看就是无良之辈,这种心机叵测,心思不纯之人,根本没必要对他客气,再说了,是他先弄破了公子衣服,两者相互一抵,他自无话可说,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柳怀亦垂眸笑笑,轻声道:“这把剑可不是一般的剑,宝贝着呢!”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难得更这么早,我想早点睡觉了,好累,你们记得夸我!? 第三十章 -不期而遇 柳怀亦长相绝艳,一身红衣本就瞩目耀眼,从他初到花谷就已经被些不良之辈,好色之徒盯了上,一路尾随其后。 见柳怀亦和望舒收了剑准备离开,尾随其后图谋不轨之辈终于按耐不住将人团团围住。 “站住!” 轻浮傲慢之声自身后想起,柳怀亦勾起一边唇角,心道:终于肯出来找死了。 对于身后的尾巴,柳怀亦和望舒早已察觉,本想着将人引到无人之处好好教训一番,却不想,对方这么按奈不住,还没到地方,就等不了了。。 望舒嘴角微勾,抬眸冷哼一声:“呦,人还不少。” “怎么,小美人可是怕了?” 为首的是个满脑肥肠身材浮肿的微胖男子,一脸纵欲过度的衰样,身着一袭质地上乘的湖水蓝锦袍,明明一脸恶心人的色相,偏又装模作样学文人装斯文,拿着把画有兰草折扇的滑稽模样。 男子身后跟着四名身材高大威壮,五官粗犷强悍的奴仆打手,很快将柳怀亦和望舒两人包围住。 色眯眯的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柳怀亦,脑子里想的全是些淫秽不堪的旖旎之色,嘴角不时流出的口水让柳怀亦看着浑身难受的起鸡皮疙瘩,那阴阳怪调轻浮淫荡的声音,更是听的柳怀亦一阵恶心想吐。 “啧啧啧,这位小娘子长得可真水灵,本公子喜欢。” 小娘子?柳怀亦眉目肃然冷厉,几乎瞬间勃然变色,他虽生的美艳堪比女子,却也最忌讳别人如此称呼他。 “喜欢是吗?那就快点过来陪我玩玩。” “呦呦呦......小美人这么着急嘛,说的人家心都痒了,别心急,本公子这就来陪你玩。” 望舒闻声,内心冷笑一声,一脸同情的看向那不知好歹,向柳怀亦走去的纨绔弟子,这人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找死。 罢了,那不知好歹的浪荡子就留给公子自己解决,他只需帮他解决掉旁边的几个小喽啰就好,也不知道公子会如何痛扁这没长眼不知死活让人恶心的蛆虫。 纨绔子边说,边朝柳怀亦走去,一只手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摸柳怀亦那张让自己精虫上脑的脸。 “快来让本公子摸摸亲亲,幕~嘛~吧吧吧......” 嗷~ 一声惨叫,望舒眼角抽搐跳动了下,身子忍不住的打了个寒噤,不忍直视那人因为疼痛,面部严重扭曲变形的脸,心中腹诽,得,让你不知好歹找死,爪子被废了吧! 柳怀亦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只手嫌恶地抓着想要碰触自己的那只爪子,泛白的骨节一点一点收紧。 蓝衣之徒疼的满头大汗,弓着身子嚎叫着:“疼疼疼疼......松松松松手。” “松手,不是想摸想亲吗!来摸啊,亲啊!” 柳怀亦声音故作柔媚,听的那男子骨头都要酥了,只因为柳怀亦这是和自己玩的小情趣。 “小美人快快快松手,别这么辣嘛!一会床上该没劲了。” “是吗?可人家还没玩够呢?” 柳怀亦说着,手上的力度再次加重了几分,望舒明显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和一声划过天际的哀嚎,双唇抖了抖,心道:“罪过罪过......” 四周刚还气势汹汹的几名打手见自家主子眨眼间被人钳制住,刹时愣在原地面面相觑,有些搞不清楚这两人是在玩闹还是真的,暂且不敢轻举妄动上前一步,生怕搅了主子好事,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自己在这受罪,带出来的人却一个个在边上傻愣着,男子不由怒火攻心,忍着手上剧痛,大声怒斥道:“都他妈站着干嘛,没看见本公子在这受罪吗?还不快给本公子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人。” 得了主人命令,四人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自己主子这是被人欺负了,这长相魅惑妖艳的红衣男子看来深藏不漏,不是善茬啊! 纵使心里再害怕,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冲了上来,望舒眼疾手快,身手矫健,以一敌四,虽有些吃力,却也游刃有余,期间不忘逗几人玩玩。 四周等着看热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又怕打斗中伤了自己,只在远处指指点点紧张的看着,敢怒不敢言。 那蓝衣公子是这片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名曰沈煜,仗着父亲在朝为官有些势力臭钱,自小娇生惯养风流成性,如今更是变本加厉欺男霸女,男女通吃,这花谷周围方圆百里,不知有多少清白男女被祸害过,也不知道那名红衣公子今日能不能逃脱的掉,还真是让人担心揪心啊! 盯着桃枝最高处的那缕艳红福带,容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抬眸望着那颗千年桃树,双手合十:“藏剑山庄容笙,诚心祈求桃花仙子能保佑我哥哥容霖,早日觅得良缘,一生无忧喜乐。” 许了愿,祈了福,容笙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嘛,又忘了带钱出来,随处可见的吃食零嘴诱人归诱人,自己却无能力去买,只能咽着口水,带着些许遗憾恋恋不舍的朝花谷外走去,心里畅想着下一次机会,等下次出来一定要先做好准备,绝不能像这次一样。 走了一会,眼看就要出花谷了,却见远处花海处聚满了人群,应该是有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容笙想着,脚已朝人群赶去,生怕自己去晚了就看不到新奇好玩的事情了。 沈煜虽无能卑鄙,可这手下倒也不是吃素的,沈老爷清楚自己儿子的德行,知道他得罪人太多,贴身跟随的打手那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以防他在外面被人套麻袋暴揍。 若公平对抗,以望舒的身手解决这四人不在话下,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人,这四人与他那作恶多端的主子一样阴险狡诈,趁望舒不备,一把迷药朝望舒撒了过去。 “望舒小心。” 柳怀亦见状,迅速丢开那只咸猪手,飞身上前,一把将望舒拽进怀里躲开了偷袭:“怎么样,没事吧!” 望舒摇头:“没事,是望舒无能,让公子担心了。” “先别说话,我保护你,自己快点调息内力,免得一会迷药入体我还得想办法扛你回去。” “嗯,谢公子。” 柳怀亦出手很快,却还是有少量迷药被望舒吸进鼻腔,那迷药又是特质上等的好药,望舒只觉脑子有些晕眩,四肢虚软无力。 见望舒软跪在地,沈煜扬声:“都给我快点上,把这两小美人给本公子抓了,重重有赏,等本公子玩完了,就赏给你们好好享受享受,快......” 没了柳怀亦的桎梏,沈煜退到一边,握着扇子命令着众人快点将人拿下,他就还不信了,他沈煜想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小娘子,我看你们能坚持多久,一会我就让你雌伏在本公子身下求我狠狠干你,哈哈哈哈......” 沈煜趾高气昂的叫嚣着,意淫着自己如何将眼前的小美人压在身下折磨凌辱。 容笙总算是越过人群挤到了最前面,见前面打的不可开交,眉头不由蹙起,想都没想就要上前帮忙。 “小公子别去。” 一名年近半百,头发花白的妇人突然拉住容笙:“小公子还是别多管闲事了,那沈煜得罪不得!” 一旁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看了眼容笙,也赶紧附和道:“小公子还是别多管闲事了,那沈煜可是出了名的恶霸,今天这红衣公子怕是要遭殃了,被那沈煜看上的人,可没什么好下场。” “是啊,小公子还是听我们的话,别过去的好,你一个人,可打不过他们的。” “是啊是啊,你还是别逞强了,免得救人不成,再把自己搭进去了,那沈煜可是典型的睚眦必报,手段极其残忍,卑鄙下流的大恶人一个。” 容笙心里焦急,奈何被好几个所谓的好心人拉着,一双眼,远远看向柳怀亦,见他一边应付着周围凶神恶煞的壮汉,一边还要保护着体力明显不济的紫衣男子不受伤害,不由的替他们捏了把汗。 不行,自己不能袖手旁观,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没看见还好,可如今自己遇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听周围人话里的意思,今日若那两位公子落到这恶霸手里,后果不堪设想,不行,他必须去救人。 “以多欺少,倚强凌弱,可耻。” 旁边的男子正欲继续劝阻容笙,却见容笙突然甩开众人,足尖轻点,快速飞身跃到柳怀亦身后,替他挡掉了险些砍入后背的大刀。 发觉到有人突然闯入,并替自己挡掉了身后偷袭的利刃时,柳怀亦手中幻化一半还未彻底显现的羽扇迅速悄悄收了回去,抬头看去突然出现帮助自己的人,看到容笙背影,柳怀亦眸中闪过一抹讶色:是他? 容笙身手矫健敏捷,替柳怀亦挡掉偷袭利刃的同时,顺势夺了其中一名壮汉的弯刀,他虽不研习刀法,可长年练剑的身手不容小觑,没多大会功夫,已经四人打的落花流水,不敢继续上前。 作者有话说 追剧追的忘了码字?还好想起来了,更完继续去追剧? 第三十一章 -一见倾心 眼看着事情快要成了,沈煜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人这么不知好歹,敢坏自己的好事,一时怒火冲天,怒喝着往后退的几名奴仆:“谁敢给老子退,我扒了他的皮。” 几名打手见状,杵在原地心情复杂,上也不是,退也不是,上吧,他们根本不是眼前人的对手,只有挨打的份,退吧!回去可能会被打的更惨。 见无人动弹,沈煜怫然不悦,盯着容笙大声道:“今天谁能将这小子抓了,赏银三百两......” 有钱能使鬼推磨,三百两赏银的诱惑下,四名壮汉不顾一切提刀向容笙冲了上去。 柳怀亦心跳猛然加快,刚偷偷隐去的羽扇再次悄悄幻化成形,只等着关键时刻助容笙一臂之力,好解决了这些蝼蚁。 容笙眉头一皱,面上有些许为难,他不想打人的,可这帮人也太不知死活没完没了,看来,不给他们点教训,是不行了,如果这样,那就别怪自己欺负人了。 容笙动作干脆利索,约摸半柱香的功夫,打的四名奴仆满身挂彩,狼狈不堪,刚才看热闹敢怒不敢言的群众逐渐变得兴奋,一边喝彩鼓掌,一边义愤填膺的喊着:“打的好......” 形式逐渐变得对自己不利,沈煜见状,有些心虚害怕,没想到这个看着年纪轻轻,乳臭未干的小子这么厉害。 一名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奴仆捂着脸,小心翼翼退到沈煜身边,战战兢兢道:“公子,咱们还是先撤吧,这小子的功夫远在我们之上,再这么打下去,吃亏的只能是咱们啊!。” 沈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恼怒模样,狠踹了一脚这名奴仆一脚:“老子养你们都是吃白饭的,四个人打不过一个,我要你们干什么?” “公子,您也看到了,这小子的武功出神入化,速度奇快,我们真的不是对手啊!” “银子还想不想要了?” “......” 有命要,也没命花啊,奴仆心中腹诽,捂着肿的跟馒头一样的脸,嘴角抽搐着看着另外三名同伴被容笙揍的哇哇乱叫。 “赶紧给我上,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坚持多久” 沈煜说着,看了眼容笙身后的柳怀亦,心尖一颤,猛咽了口口水:“谁今天能将这小子抓了,本公子赏银一千两。” 容笙就算武功再好,长时间缠斗下去,亦会体力不支,这点,沈煜心里清楚,眼前那么美的美人,他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光是看一眼都能让人浑身酥软,高潮迭起,到了床上,还不得欲仙欲死,不行,今天说什么,都得把那红衣美人弄到手。 看了眼沈煜那露骨恶心的贪婪目光,柳怀亦双拳紧握,趁众人视线都集中在容笙身上时,手腕微抬,不动声色间,袖中嗖的射出一枚薄如蝉翼的飞剑,直逼沈煜脖颈。 柳怀亦的角度力度掌握的很好,飞剑擦过沈煜脖颈后,飞向了不远处的花海从中,沈煜只觉脖子一凉,心脏骤然缩紧,伸手摸向颈间。 温热粘稠的血液瞬间沾满手心,看到自己满手是血,沈煜两腿一软,白眼一翻,险些吓晕了过去,好在一名奴仆眼尖,快速赶了过来:“公子您怎么了” “快给我看看,我脖子是不是破了?” 沈煜明知故问,浑身忍不住的发抖,有种自己马上要死的感觉。 奴仆见状,心惊肉跳道:“公子,你你你你脖子怎怎怎怎么破了?” “我他妈怎么知道,还不快去请大夫,想让我死吗?” “是,奴才这就去” 奴仆说着,起身就跑,沈煜早就被自己的血吓得腿软,突然没了支撑,整个人狗吃屎状摔趴在地。 “你他妈给老子回来” 见主人突然趴在地上,奴仆有些不解:“公子,你没事趴地上干嘛?” “......”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沈煜一阵猛翻白眼,脑袋开始有些晕眩,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只见几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三名奴仆的身子一前一后排着队的摔落在自己脚下,差点没将自己砸死。 “还打吗?” 容笙歪着脑袋,看着满脖子是血,脸色惨白,站都站不稳的沈煜,和几名在地上哀嚎不止的壮汉,扭了扭有些微僵的脖子,慢慢向沈煜走了过去。 自己的四名奴仆已被打的鼻青脸肿,面目全非,可看这容笙,除了脸色有些泛红,微微气喘外,身上毫发无伤,沈煜一时害怕的连连后退:“你你你别过来。” “不想挨打,就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小心小爷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容笙努力回忆着话本里行侠仗义的侠士的台词,佯装淡定照猫画虎的活学活用,只有柳怀亦知道,他藏在身后的手,明显紧张地握了又握,不由的心中暗笑。 自己的人如今连爬起来都是问题,沈煜心里不服却也只能认怂,不甘心的瞟了眼柳怀亦,颤抖着指着容笙:“你给本公子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都他妈给老子起来,还嫌不够丢人吗,撤!” 沈煜说着,连踹几脚躺在地上的奴仆,被一名奴仆搀扶着狼狈不堪的向后逃去,跑了一会,实在心有不甘,回头冲着柳怀亦叫嚣道:“小美人,你等着,本公子一定会找到你的。” “还不快滚。” 容笙气急,拾起地上的石子扔了过去,见沈煜抱头一溜烟跑的没了踪影,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容笙凭一己之力打跑了恶霸,纷纷拍手叫好,其中却也掺杂着对容笙的担忧。 “小公子以后还是小心点吧,这沈煜可没那么好惹,今日 你坏了他的好事,还让他这么狼狈,日后指不定他会怎么报复你呢!” “就是啊,公子日后还是小心为妙,趁早离开这里,免得遭他报复” “......” 对于群众的好心,容笙浅浅一笑,他到不怕沈煜会报复他,像那种草包,不过纸老虎罢了,有什么可怕的。 第一次出门就遇到这种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快感让容笙心里又激动又兴奋,刚才虽说也害怕,可好在自己全身而退,毫发无损,还救了人,开心。 救人?对了,一时激动,差点忘了刚才的两位公子,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容笙想着,朝柳怀亦跑去,微微喘着粗气,担忧道:“你......你们没事吧!” 柳怀亦背对着容笙,见望舒脸色苍白,心里不由担忧:“怎么样了?” 望舒摇头,微微勾起唇角:“谢公子关心,望舒没事。” “没事就好,起来吧!” “嗯!” 见望舒无大碍,柳怀亦这才缓缓转身,看着容笙道:“谢公子相救,我们没事。” 刚才见柳怀亦半天没有理自己,容笙垂着脑袋尴尬地不知该说什么,这会突然听到柳怀亦的声音,惊喜的迅速抬头:“不......” 不用谢三个字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容笙整个人突然呆住,愣愣的盯着柳怀亦那张绝色倾城的脸。 时间仿佛在刹那间凝滞,只剩下惊喜的灵魂在云间起舞,呼吸间弥漫着花谷香甜的花香,容笙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骤然停止了跳动,须臾,又格外紧张愉悦地狂跳不止。 “公子......公子......” 柳怀亦不禁蹙眉,知道自己的脸可能会让人过目不忘,可这么被人直勾勾地盯着还是会让人不舒服,心里不禁腹诽:‘又一个好色之徒’ 看着眼前摆动的手,容笙猛然回神,不好意思的收回自己的视线,脸变得通红不堪,小声道:“你长得好漂亮啊!” 望舒嗤笑一声,盯着容笙傻乎乎表情打趣道:“我家公子可不喜欢别人夸他漂亮哦!” “啊?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我......” “没关系,不知者不怪,刚才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没关系,举手之劳罢了。”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日后若有机会,我定登门拜访,以谢公子救命之恩。” “啊!我......我叫容笙,家住藏剑山庄,下个月就满十八及冠了,家里有一兄长......” 咳咳...... 望舒轻咳几声,打断容笙:“我家公子只是问公子尊姓大名,并未询问公子家室。” “啊!哦!” 柳怀亦瞪了眼望舒,望舒忍笑退了一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有些痴傻,眼睛都快要长到柳怀亦身上的容笙,心里暗笑不已。 “原来是藏剑山庄少公子,水月见过公子” “水月,好好听的名字啊!” “那,是我家公子人好看,还是名字好听啊!” “诶?都......都好,好看也好听。” “那公子可喜欢?” “......” “望舒,你给我闭嘴。” 容笙被望舒说的脸红一片,想看又不敢看的偷偷瞄了眼柳怀亦,挠着脑袋慌乱的不知所措,喜欢吗?不知道,只是觉得眼前人长得好看,让他莫名的想亲近,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 “容公子莫听望舒乱说,今日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日后有机会,水月定登门拜访答谢容公子。” 柳怀亦说完,一把拽过望舒,一字一顿道:“看我不回去扒了你的皮,还不赶紧走。” 见柳怀亦要走,容笙有些心急,急忙道:“等一下。” “公子有事吗?” “我......我......” 容笙纠结半天,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太唐突了,可是如果就这么让人走了,他铁定会后悔的,不管了,丢人就丢人吧,反正不能就让人这么走了。 “那个......我......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作者有话说 哇偶,不知不觉十万字了,纪念一下!??? 这篇是个大长篇,日更三千不坑不弃,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哦!? 第三十二章 -不安 容笙心里忐忑不安,盯着柳怀亦的双眼隐隐透着不安和期盼,望舒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他比容笙还好奇,柳怀亦会不会答应他的请求。 柳怀亦嘴角微微勾起,眸子里一闪而过的亮光中带着些许让人意味不明的伤情:“能与藏剑少公子做朋友是水月的荣幸,只怕水月的身份配不上与公子成为朋友。” “水月公子别着这么说,你能答应与我做朋友是我容笙三生有幸......” 容笙边说边欣喜的走到柳怀亦身边,伸手拉住柳怀亦身侧微微蜷曲的手,下意识地捧到自己胸前紧紧握着:“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那我是不是可以随时去找你了?” 容笙眉眼噙笑,眼睛里闪着愉悦兴奋的亮光,柳怀亦微微一怔,双手瑟缩一下,尴尬地想要抽回,却不想,自己的闪躲让容笙本能地将自己的手握的更紧了些,似乎怕他再次闪躲般猛地用力,将手放到了自己胸膛上,紧紧扣着。 容笙突然使力,柳怀亦毫无防备下,脚下有些站立不稳,身子骤然前倾,整个人一下子撞到了容笙怀里。 柳怀亦眉头一皱,耳尖微微泛红,有些慌乱的稳了稳身子,语气带着五分不悦,三分疏离,二分羞赧:“放开。” 容笙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失礼,受了惊吓般猛地松开贴在胸前温热柔软的双手,忐忑不安地向后退了两步,盯着柳怀亦微嗔的面色,语无伦次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太过高兴了,才会一时忘了礼仪分寸,对不起。” 柳怀亦眉头紧拧,心有不悦,从小到大,除了白君漠,还从来没有人敢像容笙这般对自己无礼放肆过。 “无碍,容公子若没什么事,水月先告辞了,望舒,我们走。” 见柳怀亦一脸不悦,容笙心脏骤然颤缩了一下,懊恼着自己刚才的得意忘形,心中咒骂着自己怎么就这么笨,什么都做不好。 “你别生气好不好,我不是想要占你便宜,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才会......才会一时得意忘形,你原谅我好不好。” 容笙几步跨到柳怀亦身前,倒退着边走边解释着自己的无心之失,柳怀亦本也没有真的生气,知道容笙是无心的,只是突然被人拽进怀里,心里多少有些尴尬。 “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天色不早了,我们得赶紧回去。” “那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前行的步子骤然停下,柳怀亦定定的盯着容笙良久,看的容笙心脏狂跳不止,回想着,自己是否又说错了什么。 “容公子不需要回家的吗?这里离藏剑山庄可有五十多里,容公子就不怕晚上回不去了?” “我......” 看了看逐渐暗下去的天色,容笙心里有些许紧张害怕,自己本就是偷跑出来的,若再回去的太晚,怕就不止是跪祠堂那么简单了,可让柳怀亦和望舒两个人走,他着实有些不放心,更何况,自己还笨的将人惹的不高兴了,怎么都得等人原谅了自己,才能回去,罢了,大不了晚上被哥哥骂一顿,跪三天祠堂他也认了。 “我没事,我不放心你们自己回去,万一路上再遇到坏人怎么办,我要保护你,送你到家我才放心。” 咳咳...... 望舒突然一阵猛咳了,心中腹诽,要不是你刚才多管闲事突然冲过来,刚才那几人怕早都命丧公子之手了,哪还能有机会逃走,真以为你毫发无损全身而退是自己本事大,还真是单纯的有点傻。 柳怀亦轻笑一下:“这样太麻烦容公子了,我们自己回去就是了,不劳烦公子费心了。” “不麻烦的,既然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那,朋友送朋友回家天经地义,又怎么会是麻烦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让我送你好不好?” 容笙态度诚恳,一旁等着看热闹的望舒有些看不过眼,按耐不住地拽了拽柳怀亦的衣袖:“既然容公子如此有心,公子就别再推脱了,有容公子互送,我们也安心些。” 柳怀亦没好气的瞥了眼望舒,不动声色的握住望舒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只见望舒双眸骤然睁大,眉头紧拧,不可置信的瞟了眼柳怀亦,须臾,嘴角一抖一抖的冲容笙尴尬的笑笑,忍着手掌快要被捏碎的钝痛,沉声道:“容公子还是请回吧,我家公子马车就在前边,就不劳烦您了,天色不早了,我们日后有缘再见。” “可是......” “没什么可是,您还是请回吧!” 望舒觉得,自己再不想办法将容笙打发了,自己的手怕是真的要被柳怀亦捏报废了,一张脸强忍着痛苦,佯装淡定。 “容公子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太晚回去,家人担心,我们老爷还等着我家公子早点回去用膳了。” 望舒说着,已不顾容笙同不同意答不答应,拽着柳怀亦就走,再不走,自己就真的要忍不住了。 看着两人急速离开的背影,容笙心里失落的一塌糊涂,他不懂,为什么柳怀亦如此抗拒自己送他,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刚才的失礼,让他误以为自己同刚才那些人一样,是好色之徒,想趁机占人便宜。 走了好远了,柳怀亦才松开望舒的手,幽幽道:”你今天话很多嘛!” 望舒痛苦地咧着嘴,一边揉着逃过一劫的手,一边有些委屈不解道:“公子明明就对那容公子感兴趣,何不趁此机会多多了解了解。” “你.....谁对他感兴趣了,别胡说八道。” 望舒瘪嘴,一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好,我胡说八道,也不知道是谁,暗中帮人打的那四人面目全非的,要不是你暗中出手,怕人受伤,他现在能好端端毫发无损的站在那要护送你回家。” “你......人家也是为了帮我们啊,我总不能看着人因为我们受伤吧!” “呵呵......是吗?以前怎么不见你对别人这样......” 以前不是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哪次柳怀亦不是冷眼旁观,连句谢谢都懒得跟人说,这次不仅自报了姓名,虽说只是花名,却还答应了与人做朋友,可真是破天荒头一次,不想让人生疑都难! “你再废话,小心我把你嘴缝上。” 望舒浅浅一笑,不再言语,回头看了看还愣在原地的容笙:“人可还在后边看着公子你了,你就真忍心这么一走了之了?” 柳怀亦闻言,身体一顿,想回头又怕望舒拿他打趣,想了想,颇有些不自在,违心道:“他喜欢站就让他站着吧!” 望舒无奈一笑,回头冲着容笙喊道:“我家公子说了,容公子若有时间,可来城中无忧阁寻他,他请您喝茶,谢公子救命之恩。” 容笙闻言,眼里闪过一抹亮光,刚才的失落落寞一扫而光,大声回应道:“我一定会去的。” 望舒说完,只觉手掌一阵猛烈钝痛,伴着柳怀亦微嗔的喝责:“望舒,你找死。” 望舒一声哀嚎出声,额头瞬间布满密汗:“公子,你轻点。” “以后再敢这么多废话,我割了你的舌头” 望舒只觉自己舌头突然一痳,紧抿着双唇摇了摇头,不敢再多言一句。 两人行至花谷外,见白君漠的马还拴在外面,望舒心脏突然一顿,回头看了眼花谷,:“还等太子和月将军吗?” 柳怀亦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望舒肩膀:“不用了,有月将军在,我们无需担心。” “嗯!”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空中已有繁星闪烁,眼看着花谷的人越来越少,谷中夜晚入骨的湿冷寒气让人不禁打了个寒噤,月清川不知道自己找了多久,只觉得身心俱疲,累的腰酸背痛。 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到白君漠的影子,再不抓紧时间,一会天色彻底暗下来,怕是什么都看不见了,这太子爷也真是的,性情不定也就罢了,怎么还爱乱跑的不成,这花谷这么大,自己要上哪去找啊!哎!自己怎么就摊上了个这么难伺候的祖宗。 诶!等等,找了这么久都不见踪影,会不会他已经不再花谷,自行回去了?早上他不就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吗?以白君漠那骄纵任性的脾性,很有可能将自己丢在这里,自己先回去了。 月清川想着,心里自嘲一笑,调转身形,向花谷外走去,此刻天已全部暗了下来,白日里热闹非凡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湿寒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花香,寂静无人的花海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月清川深吸几口气,大步朝花谷外走去,也不知道自己回去这么晚,白君漠又会以什么理由处罚自己? 哎! 略显焦急的步子再看见花谷外那匹孤零零的红棕烈马时突然戛然而止,刚才失落的心脏骤然缩紧,双眸不可思议的盯着黑夜里孤独略显不安的马匹,怎么白君漠的马还在这里,他没有回去? 月清川头皮一阵发麻,脑袋嗡的一声炸开,心脏犹如被人突然紧紧遏制着无法呼吸,惊慌无措的回身看了眼漆黑一片,寂静的有些可怕的花谷,夜晚的花海不再像刚才那看的般静谧美丽,树影花枝似乎瞬间变成了一个个吃人的鬼魅身影,在黑夜的寒风里张牙舞爪等待着自己的猎物。 月清川脚步变得无措慌乱,胸膛剧烈起伏着,疯了般向花谷深处跑去,边跑边呼喊着白君漠的名字,脑中不断闪现着可怕的臆想画面,让他紧张的神经愈加紧绷焦灼。 作者有话说 收藏看着也不是很少么,为什么就没有评论呢?给我点鼓励可好 第三十三章 -别碰我 花谷深处,白君漠脚裸处红肿出血,鲜红的血液顺着脚腕流到白皙的脚面上,脸上身上更是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擦伤,丢在一旁的靴子上沾满了泥土和血液。 白君漠皱着眉头,牙关紧咬,小心翼翼的清理着脚裸处皮肉里的植物尖刺和泥巴,这里没有止血的药物,只能忍着伤口的疼痛,看着血液不断溢出,仰头看了看身旁几丈高的陡坡,不禁咧嘴蹙眉。 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手受伤了就算了,刚才又只顾着低头走路,谁知道会鬼使神差地走到这人迹罕至,曲径通幽几乎无人涉足的花海深处来,还见鬼般一脚踩空,从陡坡上滚落了下来,全身上下,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带刺的植物划伤,这会冷风一吹,竟是刺骨的疼。 如今现状,凭一己之力怕是回不去了,也不知道月清川到底在干嘛,不是说要寸步不离的保护自己吗?如今自己身处险境,需要他的时候,他人跑哪去了?自己都在这等了大半天了,也不见他的影子,这人还真是一点都靠不住。 思及此,白君漠心里不由抑塞烦闷,等他来找自己,怕是没什么希望了,举目望去,四周皆是比自己高出两倍的花丛,如墨的夜空中此刻繁星闪烁,已经这么晚了,那人指不定早都回去了,哪还会记得自己。 白君漠自嘲一笑,他那么怕自己,他又口口声声要让人生不如死,如今现状,说不定正合那人心意,回不去更好,日后便不用再提心吊胆伺候侍奉自己。 罢了,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还不如靠自己来的实在,努力用一只脚勉强撑起身体,受伤红肿的脚显然已穿不进鞋子了,罢了,就这样吧,反正都已经受伤了,不在乎再多几道。 没有任何外在支撑身体的工具,白君漠单凭一只脚跳着向前,没跳出去几米,已累的满头大汗,气喘不匀。 不行,如此办法根本行不通,别说离开这里,就是眼前的陡坡自己都爬不上去。 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吧,等到明天天亮再说,到时说不定会有行人路过这里,到时再求助他人。 就算遇不到路人,自己一夜未归,别人或许不会担心,甚至巴不得自己死在外面,可他知道,父皇母后不会,明日见不到自己去请安,定会派人来寻他,大不了就在这花海里睡一夜好了,总能等到人来寻他的。 天为被,地为席,繁星点点,花香四溢,或许也没那么糟糕,白君漠自我安慰着,尽可能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从小到大还没这么狼狈过,自己这是倒了什么霉,这一天下来,真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让自己碰上了,白君漠心中自嘲着,眼尾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散落在地的桃花花枝,小竹筐掉落在离自己数步以外的花丛里,散落的花枝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粉晕,此刻安静的躺在地上,竟完好无损的连一朵花瓣都未见掉落。 双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挪到花枝散落处,小心翼翼地拾起花枝捧在手上,凑过鼻尖轻轻嗅着,嘴角下意识的勾起一个自己都未察觉的浅浅弧度,好香啊! “你倒安好无损” 白君漠自言自语着,指尖轻轻触着桃花鲜嫩娇艳的花瓣:“还好有你陪我。” 花海的另一边,月清川疯了般穿梭在花海丛中,嗓子已有些嘶哑疼痛:“殿下......殿下你在哪?......” 无数声的疾声呼喊,却没有换得任何应有的回应,月清川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助,眼前茫茫花海,在月光下犹如人间仙境,每一枝花,都如月下精灵仙子,随风起舞,展现着曼妙身姿,美的让人惊叹,月清川却无暇欣赏,甚至有种想要将这些花全部连根拔起,好让自己看的更远的冲动。 夜愈渐愈深,花海的阴冷寒气让白君漠忍不住的浑身发抖,紧紧缩着身子,尽可能的让自己不那么冷。 身上的伤口在湿寒的空气里愈发的刺痛,折腾了一整天,早已身心俱疲很累,眼皮开始忍不住地打起了架,却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不能睡,谁知道这荒郊野岭的,会不会突然从花丛里钻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自己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刚还繁星点点的天空不知何时,变得乌云密布,眨眼的功夫,下起了绵柔细雨,雨滴绵柔,却寒凉刺骨。 白君漠慢慢变得害怕起来,心脏忐忑不安地剧烈跳动着,寂静的花谷只听得见雨水掉落的滴答声,冰凉雨水冲刷着脚裸处的伤口,破皮红肿的伤口逐渐被雨水泡的胀白可怖,双唇因为太冷,已变成了青紫色忍不住的颤抖着,身子紧紧蜷缩起来,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腿,在这一望无际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无助弱小。 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白君漠心里越想,越是委屈无助,眼眶不由的开始泛红,一时间,倒也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渴望期盼的双眸看了看漆黑一片有些渗人的四周后,慢慢将脑袋埋在了双腿间,任雨水冲刷着身体,无声啜泣着。 雨越下越大,月清川的神经逐渐濒临崩溃,一双手紧紧的握着,现在的心情,已不是将太子弄丢无法向皇上交代那么简单了,内心深处,更多的是只对那个人的担心。 找遍了花谷丛林,月清川几乎快要绝望了,任他如何嘶吼呼喊,声音都只被雨声吞噬覆盖,没有得到一丝该有的回应。 许是老天有眼,许是真有桃花仙子一说,阴云密布的花谷突然奇香阵阵,浓郁的桃花香盖过了泥土雨水的腥味,阵阵花香从月清川身边飘过,直向花林深处飘去。 月清川不禁拧眉惊诧,震惊的四处看去,可除了突然闯入鼻腔的浓郁桃花香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心里多少有些害怕,这里距桃林甚远,突然飘来浓烈的桃花香,不禁让人后背发麻,莫不是真有桃花仙?还是妖? 害怕归害怕,却还是鬼使神差大着胆子顺着花香的指引一路前行,内心深处有种奇怪的感觉,顺着花香,或许能寻到殿下。 浓郁的花香逐渐将白君漠包裹,埋在膝间的脑袋慢慢抬起,四下看了看,只见身旁放着的几株含苞待放的桃花正慢慢舒展着花瓣,开的正旺,这股突然闯入鼻息的浓郁花香正是发自这几株桃花。 白君漠有些诧异,刚才怎么没发现这几株桃花这么香气四溢,就像是突然置身在满是桃花的浴桶里一般,被这股花香紧紧围绕包裹,身子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冷了。 难道真的有桃花仙子,白君漠脑子里闪过那个关于桃花仙的传说,自己这是幸运了还是倒霉,白君漠不由嗤笑出声,如果真有桃花仙,为何不见桃花仙现身,自己好趁此机会,让她救自己出去,顺便再为自己求一下因缘。 如此想着,刚才的坏心情似乎好了些许,低着头,定定地盯着泛着粉晕的花枝出神。 “殿下......” 一声焦灼嘶哑的声音突然传入耳畔,在这寂静无声寒风刺骨的雨夜里,月清川的这一声殿下犹如濒临死亡人眼前的一道亮光,如救世主挥动着闪着亮光希望的翅膀,冲破伸手不见五指的绝望黑暗,带着劫后重生的希望降临在身边。 白君漠倏地抬头,见月清川一脸狼狈的站在陡坡之上,通红**的眸子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担忧焦心。 见到白君漠,月清川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了下来,一个飞身跃下陡坡,直扑白君漠身边,强忍着想要将人拥入怀里的冲动,保持着仅有的理智,双手紧紧扣着人的肩膀,颤抖着声音道:“真的是你。” “......” “你受伤了?” 看着白君漠脚裸处被雨水泡的发白的伤口,以及他脸上的擦伤,月清川心脏狠狠地揪颤了一下,心里一阵刺痛。 “怎么是你?” 白君漠错愕的盯着月清川,他不是应该回去了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看他身上同自己一样,早已湿透,难不成他一直再找自己? “为什么不是我。” 月清川黑着张脸,却不是因为白君漠的态度,而是生自己的气,自己为何就没好好护着他,白君漠现在的样子,让他即心疼又自责,只想赶紧带人离开这里。 “你不是回去了吗?” “殿下都没回去,我又怎么能自己回去。” 月清川说着,突然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白君漠有些惊诧,身子微微向后,不安道:“你......你要干嘛?” 月清川没有回话,只是近乎粗鲁地快速撕扯着身上的衣服,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这衣服这么复杂难脱,扯了半天都没脱下来。 看着月清川近乎粗暴的样子,白君漠心里惴惴不安,心脏开始狂跳不止,双手紧张地紧紧攥着,一双受惊的眸子,时刻提防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敢上前,他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好不容易将外袍脱了下来,月清川快速向前,哪知衣服还没披到白君漠身上半点,就被人突然踹了一脚。 “滚开,别碰我。” 白君漠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凭着没受伤的脚将人一脚踹出去好远,月清川只觉腹部一阵钝痛,身上瞬间布满密汗,眉头痛苦的蹙起,错愕的看向白君漠,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眼前人。 作者有话说 啦啦啦,我来啦!投票投票投票! 嗯,咳咳,说个正事啊,这里推荐一下好友:二丐的书《戏里热恋,戏外网恋》现耽娱乐圈文,文风轻松欢脱朗朗上口,CP很萌,文笔俱佳,温柔美型攻x阳光毒舌受,喜欢这类型的小可爱们可以去看看,支持支持!爱你们呦! 第三十四章 -发烧了 白君漠受惊般向后退去,这人一见自己就脱衣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自己之前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觉得他是个好人,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之前那次是因为自己醉酒,才会让人有机可趁,被吃了个干净,这次,死都不会再让人占了便宜。 月清川不解,自己不过是怕他冷,想要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人穿上,怎么就让人这么抗拒自己,搞得自己像是要非礼人的流氓变态一样。 “殿下?我......” 见月清川起身要过来,白君漠惊慌道:“你别过来。” “好,我可以不过去,可是你脚受伤了,我不过去,要怎么带你回去?” “你......你脱衣服干嘛?” 月清川眉头不禁拧了拧,回想着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须臾,似是突然明白为何白君漠会突然对自己发难,莫不是这人误会自己要对他行不轨之事? 月清川颇为尴尬地环顾了下四周,抬头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雨,心中腹诽,我就是再饥渴难耐,也不会挑这种地方这种时候啊,这殿下的脑子再想什么? “殿下别误会,我只是怕你冷,想要把衣服给你穿而已,并无非分之想。” “你......” 白君漠闻言,一副窘迫尴尬的表情看了看月清川,好在夜里光线暗,看不见他羞赧的通红面颊,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那里去,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自己是不是想的有点太多了,可有够丢脸的。 “你......你脱衣服前......就......就不能提前说一声。” “我......” 月清川无言委屈,刚才看见他冻得发紫的双唇,一时心疼着急,根本容不得自己多想,谁知道会让人误会,不知是自己神经大条,还是殿下想的太多,这误会闹的,可真够尴尬的。 “哦!知道了,那现在,我可以过去了吗?” “......不过来站在那干什么,没看见雨越下越大吗?是想让我淋死在这吗?” “不不不是。” 月清川边说,边快速走了过去,用手上的衣服将白君漠紧紧裹住,捎带帮他理了理被雨水沾贴在额前的凌乱发丝,指尖划过白君漠冰凉白皙的面颊时,突然怔住,鬼使神差的摸了摸白君漠的脸颊,好软啊! 月清川突然魔怔了般,指尖轻轻摩挲着白君漠冰凉绵软的脸颊,如缎子般的皮肤光滑细嫩,如初生婴孩的脸一样,软软绵绵得让人舍不得将手拿开。 起初白君漠以为自己脸上是沾了什么东西,这人才会伸手去碰自己的脸,可等了许久,见这人摸了半天也没摸完,眼睛里还隐隐露着痴迷留恋的神色,眸子不由一凛,眉头紧蹙,沉声道:“摸够了没?” 月清川猛然回神,不安分的手瑟缩了一下,心中咒骂自己,月清川啊月清川,你可真是老虎嘴里拔牙活腻了。 “对不起对不起,殿下脸上刚沾了灰尘,我我我只是想帮殿下擦掉而已。” 蹩脚的谎话连自己都不信,月清川的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等着接下来的腥风暴雨。 白君漠白了他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道,你还能不能再蠢点,我这都淋了一夜的雨了,还有什么灰尘是雨冲不掉的,需要你这么费力去擦。 “没事了,我们赶紧走吧!” “哦?” 见白君漠没有再为难自己,月清川暗暗松了口气,自己这是逃过一劫了!刚才真是要吓死了,还好殿下信了他的话,不过,殿下的脸真的好软啊,好想捏捏揉揉。 任由胡思乱想的思绪飘飞了一会,月清川暗笑自己的痴人说梦,转瞬,有些为难的看了眼白君漠:“你脚受伤了,我们怎么走?” “......” “有了!” 不等白君漠回话,月清川突然弯腰,一手揽住白君漠腰身,一手抄过人膝窝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一脸洋洋自得的样子。 “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被人突然腾空抱起,白君漠身体失重,本能地伸手勾住月清川的脖子,却在发觉到自己被人以这种羞耻的姿势抱在怀里后,即羞赧又恼火,挣扎着想要从人怀里下来,奈何自己越挣,似乎被人搂的越紧。 “殿下再这么使劲挣扎下去,我可要抱不动了。” “谁让你抱了,放我下来。” “殿下脚受伤这么严重,肯定是不能自己走路了,我不抱着你,我们要怎么回去?” “我......那也不用这么抱着啊!你......你背着我吧!” 看出白君漠的为难,月清川勾唇轻笑一声,故意道:“殿下这是害羞了?” “你......谁害羞了。” “既没害羞,抱着和背着有何区别,我就喜欢这么抱着。” “你......” 四目相对,月清川眼神坦坦荡荡,看的白君漠一阵心虚,刚才自己就多想了,这会又被人这么盯着,难不成自己又想多了?这人还真是的,做什么都不提前打招呼,搞得自己难堪又为难。 月清川表面故意,实则真心实意的话,惹得白君漠愈加害羞不自在起来,索性自己的状况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今只能听月清川的。 似是怕人看见自己泛红的脸颊,白君漠羞赧地将脸埋在了月清川胸膛处,不再言语,也不去看他,闷着声音:“还不快点走。” 月清川轻轻一笑:“殿下抱紧了。” 月清川飞身腾空一跃,白君漠只觉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冷风如利刃般从身上划过,冷的他忍不住的发抖,须臾,悄悄抬头看去,见月清川双唇紧抿,下巴线条紧紧地绷着,嘴唇有些发抖,他应该比自己更冷吧! 风雨很大,夜很冷,白君漠裹着月清川的衣袍仍是冻得浑身发抖,看着他只着亵衣,双唇已被冻得发紫,却仍是担心自己被风吹着般努力将自己往怀里搂。 白君漠心里一时有着说不出的滋味,眼前的人也许真的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差,他担心自己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似是感受到怀中人发抖的身体,月清川手上再次使劲将人往怀里抱了抱,忧心道:“殿下坚持一下,很快就到花谷外面了。” “嗯” 白君漠闷声回应着,只觉得突然有一股困意来袭,眼皮沉重的怎么也睁不开,下意识地将人脖子搂紧了些,耳畔隐隐传来月清川强劲有力让人心安的心跳声。 训练有素的红棕宝马仍在风雨里等着自己的主人,月清川抱着人直接飞身上马:“殿下坐好了。” 没有等到任何回应,月清川低头看去,这才猛然发现白君漠脸色不对,煞白的有些吓人,他整个人瘫软在自己怀里,已毫无意识般嘴里喃喃着自己听不清的话语。 月清川心脏猛然一缩,伸手去摸白君漠额头,果然如自己所料,白君漠发烧了! 想想也是,任谁在雨里淋这么久都会生病发烧,白君漠身子娇贵,在雨里淋了一夜,不生病才怪。 花谷离皇宫还有几十里,就算他们速度再快,怕是也赶不回去了,这会宫门早就已经下钥了,如今之计,怕是只能先回将军府了。 风雨交加的黑夜里,只听得见急速奔腾的马蹄声,期间伴随着月清川无比焦灼的关切声:“殿下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总算是赶回了府里,此时夜已过半,府里的丫鬟下人们早已入睡,月清川一脚踹开紧闭的大门,脚下一刻都没停的向卧房赶去,怀中人身体愈发的滚烫,双手早已脱力垂了下去。 浅眠的管家从梦里惊醒,披着外衣出去查探,看见月清川大半夜浑身湿透的抱着一人回来,惊诧地焦急赶了过去:“将军这是怎么了?” “福伯,快,帮我准备桶热水和干净的换洗衣物过来,再让人去煎碗退烧药端来。” “是,我这就让人去准备,将军别太心急,只是淋雨发烧,没什么大碍,您先带人进去换衣服,我这就去命人准备。” “嗯,快点。” 看着狼狈不堪的月清川,再看他怀中面色煞白已不省人事的白君漠,福伯不敢怠慢,转身叫醒了府里的几名丫鬟,烧水的烧水,熬姜汤的熬姜汤,好在府里备有常用的草药,自己则亲自去煎了退烧的汤药端去了月清川的卧房。 月清川的房门紧紧闭着,里面隐约听得见哗啦啦的水声,遣退了守在门外忙活了半天的丫鬟们,福伯轻轻扣响了房门:“将军,药煎好了,可要让老奴进去帮您” “不用了福伯,药放到外面就行!您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就行。” “行,那老奴退下了,将军别泡太久,去去寒气就行。” “好知道了,谢谢福伯。” 卧房里此刻热气蒸腾,月清川抱着白君漠泡在温度颇高的浴桶里帮他散着体内寒气,白君漠则毫无意识的躺在人怀里,任由人将他搂着锁在怀里,帮他清洗着身子。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水温也慢慢降了下去,月清川小心翼翼将人从水里捞出抱到床上,亲手帮白君漠擦干身上水渍,换上了干净衣物,盖上被子,才勉强松了口气。 搁在门外的汤药已变得温热,可一连喂了好几口都是洒出来的多,喝进去的少,月清川一时有些心急,这么喂下去根本不是办法,自己叫了白君漠好多遍,都没能将人唤醒,指望他自己喝药怕是不可能了。 看着还有大半碗的汤药,月清川心下一横,盯着白君漠喃喃道:“得罪了” 作者有话说 加班加到九多,紧赶慢赶终于算是码完了今天的更新,我要阵亡了,今天一天都跟打仗一样!我需要你们的安慰??? 第三十五章 -不想再见到你 月清川低头看着昏睡中的人,有些犹豫不定,碗中的汤药已有些凉了,再这么举棋不定下去,怕是一会得从新去煎碗药了。 白君漠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形成一小片扇形的阴影,刚泡过热水澡的脸颊此刻微微泛着红晕,一双轻抿浅粉色的双唇让月清川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 不管了,再墨迹下去药该凉透了,自己这应该不算趁人之危吧,就算一会人醒了,他也有理由为自己辩解,对天发誓,他真的只是想给人喂药,绝无其他多余的龌龊想法。 月清川想着,已将药喝进了嘴里,微凉苦涩的药汁让他不禁皱眉,双唇贴上白君漠双唇时身子微微一僵,脑子一片白光闪过,竟一时忘了自己要干嘛。 沉睡中,白君漠只觉双唇突然一片柔软,如羽毛拂过般有些微痒,无意识的扭动了下脖子想要躲开,柔软的唇瓣蹭过月清川有些微僵的双唇,扭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过去。 身下人突然的小动作吓的月清川骤然起身,咕嘟一声,条件反射地将嘴里的药悉数咽了下去,惊愕慌乱神经紧绷的盯着床上只是微微动了动继续沉睡的人看了许久。 月清川一颗心脏差点没从嘴里跳脱出来,后怕的抚了抚胸口,喃喃道:月清川,你刚才是在干嘛? 刚才像是被鬼突然迷了心窍,竟忘了自己是要给人喂药的,这可倒好,一滴药都没喂进去,全让自己喝了不说,差点没被吓得灵魂出窍,好在人只是动了动换了个姿势,却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还好还好,有惊无险,这次再不能像刚才那么没出息了,赶紧喂完了药自己也好去休息,折腾了一天也够累的。 重新喝了一大口药到嘴里,伸手轻轻掰过白君漠偏向里侧的脑袋,再次将双唇慢慢贴了上去。 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次没有再分神走心,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将嘴里的药慢慢渡进了白君漠嘴里。 感觉到有液体流入口中,出于人体本能,白君漠小口小口吞咽着药汁,似是觉得药太苦了些,即便在睡梦里,仍潜意识的皱起了眉,不满地哼叫了两声。 反反复复来回好几次,月清川总算是将碗里的药全都喂进了白君漠嘴里,最后一滴药被人慢慢咽下去后,月清川满意地微微勾起唇角,正欲离开,却在下一刻突然呆住。 不知为何,白君漠突然伸舌舔了舔自己的唇瓣,舌尖碰到月清川双唇时,像是突然逮到了清甜的糖果般,毫不犹豫的伸舌舔了上去。 月清川眼睛倏的瞪大,大脑一片空白,不可思议的感受着唇瓣上柔软湿滑的触感,身子骤然僵住,任由白君漠无意识地舔着自己的嘴唇。 月清川傻了般一动不动的呆愣了许久,身子紧紧的绷着,须臾,脑中那股名为理智的神经突然崩断,鬼使神差般伸出舌头,勾缠住白君漠无意识正欲收回的舌尖,轻轻**浅尝起来。 柔软灵活的舌尖缓缓描绘着白君漠诱人的唇形,探入微闭的贝齿,捕捉住白君漠逃回嘴巴里的灵舌软肉,贪婪忘情的纠缠占有着。 白君漠睡的晕晕沉沉,只觉得嘴里突然有东西闯入,吸舔着自己闪躲不及的舌头,攻城掠地着自己嘴里的每一寸城池。 白君漠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无法正常呼吸的憋闷感让他晕沉的脑袋逐渐清醒了起来,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 白君漠睁眼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月清川微闭的双眼和他近乎忘情占自己便宜的贪婪模样。 呃...... 一声痛苦的闷哼自月清川鼻腔传出,舌尖突然传来一抹剧痛,口腔里瞬间布满腥甜的血腥味,还未来的及反应过来,腹部紧接着又是一下重击,只座了一点床沿的身体瞬间跌坐在了地上。 “月清川你干什么?” 白君漠倏的从床上坐起,受惊般向床里侧缩去,两只手近乎嫌恶的猛擦着嘴上月清川的口水,瞬间通红的眼眶里蒙上一层被人侵犯的委屈水汽,与此同时,眸子里,是对月清川的无比失望和怨恨。 月清川口腔里的血腥味愈加浓烈,嘴角已隐隐有血渗出,白君漠刚咬他舌头的那一下似乎用了全力,他甚至有种舌尖快要被咬掉的感觉,钻心的疼痛让他浑身直冒冷汗。 “对不起,我......” 被咬的舌头疼的说起话来都不利索,有点大舌头的感觉,月清川一时不知自己该如何向白君漠解释,说自己是给他喂药,这种三岁小孩都不会信的谎话,白君漠又岂会相信。 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可恨,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就会突然做出了那种卑鄙下流,趁人之危的事来,现在后悔,怕是已经来不及了,且潜意思里,他似乎不怎么后悔。 “滚!” 白君漠满脸潮红,倒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太过羞耻,一双通红的眸子满是委屈悲愤,因为太过激动生气,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双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被子。 “殿下,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你给我滚出去。” 冰冷无情的声音让人心惊,月清川懊恼着自己刚才的行为,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想要解释,却又觉得自己无法解释。 见月清川只着亵衣亵裤,白君漠脑袋嗡的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同样只着亵衣亵裤,却并不是自己的衣物,宽大的一看就知是眼前人的。 白君漠惊慌地抬头看向月清川,声音颤抖却冷厉:“你还对我做了什么?” “我......森林木我没有做什么,我只是帮你泡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而已。” 白君漠闻言,情绪似乎比刚才更激动了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眉眼里透露出无措、羞赧、委屈、以及不可抑地愤恨,看的月清川即心疼,又害怕。 “你......” 白君漠不敢去细想,听月清川所言,自己岂不是再一次被人从里到外看了个遍,他刚才毫无意识,谁知道他都对自己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事,上次他是醉酒欺辱了自己,那这次了?这次算什么,有预谋的趁人之危? “月清川,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杀不了你?” “殿下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冒犯你,我......” 是什么,月清川自己也不清楚,是情不自禁鬼迷心窍,还是心之所至意之使然,他不知道,说不清理不顺,反倒越想越乱。 “你什么?......不是有心,那你刚才是在做什么,是早有预谋吗?” “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 只是想亲你,这句话突然出现在脑子的时候,月清川自己先吓了一个激灵。 “月清川,别以为你是南越国的镇国将军,又有先帝的丹书铁券在手,我就真的不能拿你怎么样。” “不是的殿下,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想活命,以后就离我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白君漠说着,掀开身上被子就要起身,月清川见状,急忙上前按住他掀被子的手:“你要去哪?” “放开。” 宛如刀剑的冰冷视线无情的扫了眼按在自己手上的手,月清川的手猛然颤抖了一下,却没有要拿开的意思,盯着人泛着水汽的双眸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也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是你有伤在身,又在发烧,这会深更半夜外面还在下雨,你这样子能去哪?先好好休息,一切事情,等明天再说好吗?” “我好与不好,想去哪里与你无关,不用你管,放开。” 月清川摇头:“不行,我不能不管,你还在发烧,我......呃......” 手上突然传来一阵钝痛,云临风低头看去,只见白君漠另一只手紧握着自己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骨节泛白,一股强劲有力的内力自他手心传来,直捏的他手骨快要碎裂。 “还不放开。” 月清川的手在抖,额头上已有汗珠留下,手上的骨头几乎要被人捏碎在手里,却仍是固执的没有松开半点,咬着牙颤声道:“殿下今天就是废了我这只手,我也不会让你就这么离开。” “你......” 白君漠气急,眉头紧紧蹙起,下一刻,手中聚满内力,朝月清川肩膀打去。 强劲的内力让月清川身子一个趔趄向后倒去,白君漠趁机翻身下床,因为恼怒而暂时忘记了自己脚裸上的伤口,双脚刚一着地,钻心的疼便从脚裸处蔓延开来,骤然间已袭便全身,让他浑身忍不住地起了一层冷汗,脚下站立不稳,快速向下倒去。 月清川急忙飞扑上前,将人接住搂进怀里,焦灼道:“怎么样,没事吧!” 白君漠紧咬牙关,将身上的疼感强压下去,伸手推开月清川:“别碰我。” 脚裸处莹白的纱布隐约有血渗出,白君漠咬牙忍着,只想快点离开这里,他心里说不出的憋闷委屈,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月清川,说他怨恨他吧,是有那么一些,但却也不是恨到骨子里,可不怨怪吧,此刻却是真的不想看见他。 他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难以接受,他把自己当什么了?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吗?在他眼里他算什么,任他摆弄欺辱的玩偶吗? 作者有话说 冒泡签到打卡这里? 收藏涨得慢的怀疑人生,没动力了怎么办!? 第三十六章 -多事的夜晚 白君漠每走一步,伤口钻心的疼就让他身上疼出一层冷汗,人还没到门口,身上的亵衣亵裤已被冷汗浸透。 月清川起身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已然湿透的后背和脚裸处渗出的猩红血迹,心疼道:“你现在这样是要去哪?” “回宫。” “宫门早就已经下钥了,你如何回得去?” “那我也不想跟你呆在这里......看见你就让我觉得恶心。” 白君漠的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听的月清川心脏搅在一起,就像是被人在心上浇了勺烧的滚烫的热油般缩着疼,他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厌恶自己。 月清川迟疑了好一会,哽着声音道:“殿下既不想再看见我,我出去就是了,你也不用这么着急离开,等明天天亮了,我让人送你回宫。”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外面的风雨下的正大,房门被拉开的瞬间冷风猛然灌入,激得白君漠一个哆嗦,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赌气般一瘸一拐冲进了雨里。 见他固执地冲进雨里,月清川一时气急,紧随其后跟了出去,不管不顾,将人一把横抱起来就往回走,动作强硬近乎粗鲁,全程黑着张脸,他气自己刚才鬼迷心窍的趁人之危,气白君漠的狠心无情,更气他这般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不穿衣袍,不着鞋履就这么跑进了雨里。 “月清川,你做什么,放我下来。” 任白君漠如何推打月清川的胸膛,他都无动于衷,直到将人放到了床上才沉声道:“等会天亮了,我会让人送你回去,你现在哪都不许去,在这好好睡觉休息。” 白君漠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肩膀被人死死扣住且按在床上无法起来,这种被人突然钳制强迫的感觉让他心里恼怒的同时又隐隐有些害怕。 “放开我。” “你再挣扎不听话,我可不保证一会会不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来。” 月清川说着,垂眸看了眼白君漠因大幅度挣扎而微微露出的胸膛,言语里皆是装出来的恐吓和内心真实的隐忍和煎熬。 “月清川,你到底想干嘛?” “我不想干什么,只想让你好好休息。” “月清川,你在看什么......无耻!” 注意到月清川的视线,白君漠低头看去,看到自己不小心露在外面的肌肤后心里的愤恨羞耻愈加浓烈,抬起手狠狠给了月清川一个巴掌。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房间里安静的有些可怕,月清川脸上迅速红肿起来的掌印鲜明刺目,白君漠突然怔住,看着他嘴角的鲜红血迹隐隐后悔着自己的冲动,停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着。 嘴角的血液已经流到了下颚,月清川呆僵了一会后慢慢伸出舌头,舔掉了嘴角的腥涩血迹,别过脸在白君漠看不到的角度自嘲一笑,眼里渐渐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守着,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离开的背影略显仓皇,负手关上房门的瞬间,身体脱力般顺着门板滑落跌坐在地。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本意是想好好照顾他弥补他的,可为什么越做越糟,自己刚才都在做什么?趁人之危,蛮横无理,威胁恐吓,每一件,都足够白君漠杀他千回百回了,他不怕死,可为什么心里堵得这般难受,几乎快要窒息。 月清川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能窝囊,抬起手在白君漠打过的脸上再给了自己一巴掌,寂静的夜里,清脆响亮的声音格外清晰,听见争吵出门查探的管家远远瞧着,无奈的叹了口气后转身回了房间,嘴里喃喃着:“孽缘呦!” 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白君漠心脏颤动了一下,隐隐有些刺痛,就像是有根针突然扎进了心里,一下一下刺着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想将针拔掉,却又怎么也找不到那根刺入心脏的罪魁祸首,只觉得那里疼的让人不舒服。 藏剑山庄的祠堂里,容笙身子跪的笔直,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管家心疼的守在一边,生怕他身子受不住有个意外。 也怪自己,一个没留神竟让小公子趁机溜了出去,少庄主心焦地寻了一天,派出去寻找容笙的家仆更是去了一批又一批,直到夜里子时,才见容笙满面春风,欢欢喜喜的回了家。 见容笙安然无恙,容霖揪着的心总算松了下来,却也被气得够呛,晚饭都不准容笙吃,直接让管家带来了祠堂,不跪够十二个时辰,不准起来。 说是罚容笙,却暗地里让管家拿了软垫,并故意装作没看见的让管家偷偷装了好些容笙爱吃的点心去了祠堂,自己则藏在容笙看不见的角落梗着脖子,腿都要站麻了,盯着容笙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坚持不住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好及时赶过去。 管家看了看角落里的身影,暗自笑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罚的到底是谁,外面的风雨可比这祠堂冷的多。 容笙自知有错,被哥哥罚跪祠堂也早有心里准备,并不觉得冤屈,只是这出去一天没吃什么东西,这会饿的是前胸贴后背,实在有些忍不住地悄悄四下看了看,嘟着嘴皱着眉头委屈道:“刘伯,我好饿!” 管家低头笑笑,这小子总算是开口了。 “喏,刘伯给你带了你爱吃的栗粉糕和桃花酥,赶紧吃,别让人看见了。” 管家说着,斜眼看了看不远处的身影:“快吃吧!不够了,我再去给你拿。” “嗯,够了够了,谢谢刘伯。” 容笙边说,边将刘伯手里的糕点抱进自己怀里,一块栗粉糕囫囵塞进嘴里,须臾,似是噎着般干咳了两声,不好意思道:“有没有茶啊!好干。” 刘伯闻言,轻笑一声:“茶没有,有银耳甜汤,还在灶上煨着,想不想喝?” “嗯,想喝!” 容笙边说边点头,他是真的饿极了,嘴里塞满食物鼓着腮帮子欣喜的点着头,刘伯满眼宠溺,揉了揉容笙脑袋:“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别再噎着了,我去给你端甜汤过来,你在这等着。” “嗯,谢谢刘伯” “跪累了,就坐下来歇歇,这里没人,不会有人看见的。” “嗯......不行”容笙摇了摇头,嘴里嚼着糕点含糊不清:“哥哥让我跪十二个时辰的,不可以偷懒的。” “少庄主还说不让你吃东西呢!” “诶?......对哦!那我不吃了。” 容笙说着,恋恋不舍地将怀里的糕点塞回了刘伯怀里,眼巴巴的看着那块被自己咬掉了一半的栗粉糕猛咽口水。 躲在远处看着的容霖见状,心急的同时又有些恼刘伯的多嘴,就不能等那臭小子吃完了再说,不知道这小子笨么。 刘伯嗤笑一声,看着被塞回来的糕点笑道:“你吃都吃了,还在乎再多吃点。” “可是......” “吃一块也是吃,吃两块也是吃,反正你都吃了,总不能将吃进去的再吐出来吧!” “不行,不吃了,哥哥知道了会生气的。” 嘴上说着不吃,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刘伯手中香气四溢的糕点,肚子也在这时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出了声,羞得容笙一阵脸红。 刘伯闻声,嗤笑一声:“傻孩子,饿了就吃吧!若少庄主真铁了心不让你吃东西,你觉得我这些东西我能带到这里来。” “......” “少庄主是担心你,才会一时气急罚你来祠堂跪着,喏,你腿下的垫子可是庄主亲自让我拿过来给你的,灶上的银耳甜汤,也是庄主交代给你备着的,你真以为他能狠下心,舍得真的罚你!庄主这会不定心里多担心你呢!” “哥哥他......” 容笙眼眶微微泛红,垂着脑袋喃喃道:“是我不好,让哥哥担心了。” “怕少庄主担心,以后就别偷偷往外跑,等下个月及冠了,以后想出去,庄主自不会再拦着你,你这样不打招呼偷溜出去,就不怕他着急。” “我......” “好了,快吃吧,再不吃,就真要饿肚子了,少庄主会更心疼的。” 刘伯说着,下巴朝外点了点,容笙见状急忙扭头,只见容霖眼眶泛红,不知何时已到了祠堂门外。 刘伯说完,转身出了祠堂,背着二人悄悄抹了把眼泪,随后欣慰一笑,这两个孩子,虽说生在富贵人家,却也命运多舛,好在兄弟二人惺惺相惜,相依为命倒也让人欣慰羡慕。 容霖伸手去扶容笙,明明心疼的要死,面上却始终装出一副冰冷严肃的表情,沉声道:“知道错了没?” 容笙点头:“嗯” 心虚的看了看容霖严肃的脸,容笙突然扑进容霖怀里,搂着人脖子哽咽道:“对不起,笙儿错了,笙儿以后听哥哥的话,不再乱跑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容霖鼻子一酸,轻轻抚着容笙一抖一抖的后背:“怕我生气以后就乖乖听话,再敢不打招呼偷跑出去,就别再回来了。” “嗯!” 容笙点头,须臾,发觉到容霖话里的言外之意,惊喜的从人怀里退出来:“哥哥的意思是我只要打招呼了,以后就可以一个人出去了?” “以前不让你一个人出去是因为你还小,又笨到经常被人骗,哥哥是怕你哪天出去了,连人都被人骗走了......” 容霖说着,屈指刮了刮容笙鼻子:“不过,我们笙儿总是要长大要独立的,以前是哥哥不好,管你太严了些,以后不会了,我们笙儿要及冠了,是大人了,以后要想出去玩,大大方方出门就是了,别再偷偷溜出去了。” 容笙眉眼噙笑,撒娇般在容霖怀里蹭了蹭:“谢谢哥哥,哥哥对笙儿最好了,笙儿好爱哥哥哦!” 被容笙的样子逗笑,容霖敲了敲人额头佯装不满,道:“你还没告诉我今天跑花谷都干了什么,你的剑呢?又丢哪了?今天交代不清楚,今晚就给我在这跪着。” 作者有话说 站一秒骨科???皮一下? 投票投票投票!喂,说你呢,还看,别看别人,说的就是你,赶紧去投票! 第三十七章 -闹别扭 容笙盯着容霖看了好一会,不好意思道:“我用剑换了条祈福带,帮哥哥祈福用了。” 容霖嗤笑一声,似是早有心里准备,他这个傻弟弟,从小含着金汤勺长大,对银钱向来没什么概念,自是不知道他换祈福带的那把剑,足以够一五口之家大半辈子的吃穿用度。 好在藏剑山庄最不缺的就是钱和兵器,没了就没了,他可以亲手为容笙打造一把更好的剑出来,只是唯一心疼的是那把剑乃容笙亲手设计打造的第一把剑,为了打好那把剑,他可是几日几夜都不睡觉,更是被熔炉里的火星灼伤了胳膊手背好几处,手心里也磨出了好多个血泡才完成的。 “为了给哥哥祈福,就将自己的剑换掉,怎么这么傻。” “只要能帮哥哥求得因缘,别说是把剑了,就是让笙儿减寿十年,笙儿也愿意。” 容笙笑的眉眼弯弯,与容霖并肩坐在祠堂的地板上,头靠在容霖的肩膀上,幻想着哥哥穿着大红喜服拜堂成亲的样子。 “说什么呢!” 容霖突然眉目肃然,眸子里的宠溺笑意骤然散尽,冷厉的声音吓得容笙一个哆嗦,战战兢兢的看着突然变得吓人的哥哥,道:“怎......怎么了?” 容笙不解,刚还一副和蔼可亲的哥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冰冷吓人,从他有记忆起,似乎第一次见到容霖这么可怕的样子。 “如果要你减寿十年,我宁愿这辈子都不成亲,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就别认我这个哥哥了。” 容霖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余悸,那件事情即便早已过去了十多年,可只要一想到当年容笙差点救不回来的样子,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 这些年他动用一切可用的人脉关系,搜便天下医书名录,想着法的将容笙的身子调理的和正常人无异,看着他终于能跟正常人一样,不再受病痛折磨,自己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却不想,他竟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要减寿十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容笙并没有想太多,可容霖是真的害怕,隐忍颤抖的声线让容笙猛的怔住。 容笙脑子快速转动着,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触了哥哥痛处,这些年哥哥为他所做的一切,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只想着要如何回报他,却不知道,容霖根本不需要他的任何回报,只求他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其他的,别无所求。 “对不起......我......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说了好不好。” 容霖没有回话,生气地别过脸不去看他,容笙见状,鼻子一酸,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小心翼翼拽了拽容霖衣袖:“哥哥真的不要笙儿了吗?” 容笙声音沙哑哽咽,刚才因为生气不愿看他的容霖猛然回头,见容笙眼角有泪,忙伸手去擦他眼角的泪水,惊慌道:“怎么哭了,别哭啊,哥哥没有说不要你啊!” “可是哥哥生气了,都不理笙儿了。” “我......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别哭了。” “真的吗?”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容笙闻言,破涕为笑,猛地钻进容霖怀里,差点将人扑倒在地,装哭扮可怜求原谅这招还真是百试不爽,当年临风哥哥教他如何对付哥哥这招还真是什么时候都这么管用。 “都长大成人要及冠了,还这么爱哭鼻子,都不嫌丢人。” 容笙有些心虚和难为情,想要避开话题,小声道:“我困了。” 容霖摸了摸容笙脑袋:“困了就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我要跟哥哥一起睡。” “都多大了还跟我一起睡,不嫌丢人么。” 容笙摇头,闷声道:“可我下个月才成人啊,在这之前,可还是孩子呢!” 噗嗤,容霖嗤笑出声,心道,他的笙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心机了,以后还是少让他和月清川那老奸巨猾深藏不漏爱装老实人的老狐狸接触为好。 “好,你有理。” 容霖说着慢慢起身,谁知脚下还没站稳,容笙已悄然爬到了自己背上,搂着自己的脖子撒娇道:“要哥哥背。” “好,哥哥背你,抱好了。” “嗯!” 管家端着银耳甜汤过来时,看到的是容霖背着容笙朝卧室慢慢走去的背影,中间夹杂着容笙撒娇的悄悄话,低头看了眼手中冒着热气的甜汤,笑道:“得,又便宜了厨房那帮丫头们。” 雨后初晴,天空像是被水洗过般湛蓝一片,院里的花草树木上,晶亮的水珠映着晨起的第一缕阳光散发着五彩的光芒,屋檐下偶有水滴落下,被雨洗涤过的万物一片生机盎然。 月清川在屋外守了一夜,直到天空泛白终是忍不住昏昏睡去,管家轻轻拍着月清川的肩膀:“将军醒醒......” 月清川抬头,总觉得脑袋沉重的厉害,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福伯,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过卯时了。” “哦!” “将军,要老奴去叫醒殿下吗?” “不用了,让殿下多睡会,你吩咐下去,准备些清淡点的早膳送过来。” “将军放心吧,灶上已经再做了,您在这坐了一夜了,先去休息一下!一会殿下醒了,老奴去叫您。” “嗯,我去换件衣服,你帮我在这看着,殿下有伤在身,别让他下地乱走,我一会就来。” “诶,老奴知道了,将军快去吧!” “哦,对了,殿下爱吃八宝甜酪,让厨房多准备些,昨晚的汤药太苦了些,让煎药的丫头多放些甘草在里面会好点,你再去准备点蜜饯备着,等殿下喝完药了好清口吃。” 月清川说的清楚明白,管家边听边点头:“老奴记住了,这就吩咐下去,将军还是快些去穿衣服,喝点姜汤去,只穿这么点,又在这坐了一夜,小心别着了风寒。” 月清川浅浅一笑,点头道:“知道了。” 白君漠睁眼的时候已过了中午巳时,期间月清川进来看过两次,见他睡的安稳,烧也退了下去,便没有打扰,只是贴心的帮他掖了掖被子,便悄悄退了出去。 猜到白君漠醒来可能不想看见自己,月清川一大早便派人去了宫里禀报了白君漠的情况,亭安带着宫女侍从赶到将军府的时候,白君漠还没醒来,一行人只能耐心地等在门外候着。 白君漠被人搀扶着上了马车,月清川一直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几次想要出手将人抱上马车的,可一想昨夜发生的事情,只得强忍着冲动揪心的看着。 白君漠亦是全程没有正眼看过月清川一眼,察觉到气氛的诡异之处,亭安不禁好奇,这两人这是怎么了,昨天可还好好的,怎么去了趟花谷就变得这么别扭生疏了?难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一切准备就绪,月清川不知自己该不该跟着一起进宫,亭安更是为难的不知所措,思虑良久,还是决定冒死问问,他可不敢妄下决定,白君漠性情不定的,谁知道他现在脑子里再想什么。 “殿下,月将军可是要随我们一同回宫。” “不必了,月将军以后不用回东宫了,走吧!” 亭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他昨天可是紧赶慢赶让人将北苑重新整修了一番,一切生活起居用品全换成了新的,如此一来,自己岂不白忙活了。 月清川身子猛然一僵,面部血色全无,眸子里闪过一丝苦涩伤情,须臾,微微欠身:“微臣恭送殿下回宫。” 扬尘而起的马车没有一丝留恋,马蹄踩在青石板路上的哒哒声愈行愈远,透过幔帐的缝隙,看着站在府门口呆立着一动不动的身影,白君漠心里莫名的烦躁,他不是废话很多么,一早上一句话不说是再想什么?像躲瘟神一样的离自己那么远又是几个意思? 撂下掀开一角的幔帐,白君漠闷声道:“你在看什么,那种人渣败类有什么好看的。” “走快点,都走半天了,怎么还没到。” 突然从马车里传出来的怒喝吓的亭安差点从马车沿上摔下去,急忙正了正身子回了回神,催促着驾车的马夫:“还不快点。” 白君漠的马车已从视线里消失了很久,月清川才慢慢回过神来,一切收拾妥当后急忙进了宫,就算不能回东宫,可他是皇上钦点的禁军统领,这一职责不可懈怠。 月清川一身戎装,腰悬令牌出现在禁军处的时候唐泽吓了一跳:“将军怎么来这里了,不是应该在东宫吗?” 月清川白了唐泽一眼:“我可是禁军统领,不来这去哪,怎么......难道想让我给你让位不成。” “不不不,将军你这是什么话,我哪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皇上不是让你做太子的师父么,你不去教殿下练功,跑到这来,就不怕殿下一会问罪?” 月清川苦笑一声:“殿下已经不需要我这个师父了。” “啊?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赶紧做事,该干嘛干嘛去!” “哦” 唐泽不解,这太子殿下是什么妖魔鬼怪,这么厉害的吗!一天时间就把月清川的功夫全学去了?自己可是都跟了月清川十多年了,也才将他的本领学了七成左右啊! 月清川突然被皇上叫去御书房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虽早有心理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刻,仍是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 皇上满目狐疑一脸严肃的看着月清川许久,直看的月清川头皮发麻,后背冷汗岑岑。 “你昨天和太子去花谷了?” “是。” “都做什么了给我老实交代,胆敢有一句假话,朕要了你的脑袋?” 第三十八章 -联姻 月清川有些心虚,昨天他做的事可多了去了,他想着皇上来找他定是要降罪于他,说他失职,没有保护好殿下,让人受了风寒不说,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可突然被问自己做了什么,这要自己如何回答。 不说,肯定出不了御书房了,可说了,能不能活着都是问题,月清川正欲纠结不知该如何开口,皇上突然开口:“朕让你寸步不离的跟着太子,护他周全,怎么这才出去了一趟,就弄的满身是伤的回来,你是怎么保护太子的。” 皇上眉眼里皆是对白君漠的担忧和对月清川的不满,想到早上看见白君漠身上脸上到处是伤的样子,就心疼的不行,再看月清川,他倒是完好无损,什么事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们出去谁保护的谁。 “是微臣失职,没有保护好太子,请皇上责罚。” “责罚,责罚你有用吗?” 皇上说着叹了口气:“罢了,朕今日找你来有要是相商,这件事之后再找你算账。” 月清川悄悄咽了口唾沫:“是......不知皇上找微臣何事?” “月将军可还记得早前与我南越国比肩而立的塔纳国?” 月清川皱眉:“记得,可是塔纳国又有什么动作。” “嗯!”皇上一脸严肃,点了点头道:“塔纳国几日前派使臣出使我南越国,递了联姻文书,要将塔纳国长公主塔纳琬月送至我南越国联姻,交两国百年之好。” 皇上说着,将联姻文书递到月清川手里:“这是塔纳国以表诚意,递上的和亲文书和塔娜长公主的嫁妆礼单。” 月清川接过皇上手中以兽皮书写的礼单,不由瞪大了双眼:“如此诱人的条件,可是有什么特殊条件?” 皇上眉目肃然,微微点了点头:“确实有,塔纳国这几年的发展不容小觑,一年之内收复了周边数十小国,国土物资早有超越我南越国的趋势,如今却主动示好,朕实在想不明白这当中到底有何目的” “既是他们主动示好联姻,又给出如此丰厚的物资补给,皇上何不先答应,看哪位皇子愿意娶这位长公主,商讨决定即可,又有何为难的。” 皇上闻言苦笑一声,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如果真这么简单,我又何苦找月将军来。” “他们还有其他条件?” “塔纳国公主点名道姓要嫁给漠儿,其他皇子,概不应允。” “什么?” 月清川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不可置信的盯着皇上,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些。 皇上苦笑一声:“以朕对太子的了解,他定是死都不会答应这门婚事,今日找月将军过来,就是想听听月将军的意见。” “我?” 月清川有些懵,即是事关太子,皇上为何来询问自己的意见,难道真是病急乱投医? “月将军是我南越国的镇国将军,出征打仗一事不找月将军朕还能找谁?” 皇上说着一脸严肃的看向月清川,以他对自己儿子的了解,让他娶一面都没见过的西域女子,他还不得把整个皇宫给拆了,可若不同意,南越国很有可能将会面对一场恶战,以塔纳国如今的情况来看,南越国的胜算并不大,对于此事,他必须做两手准备。 “皇上的意思是要我做好随时出征迎战的准备?” “这是朕做的最坏的打算,如果漠儿死活不同意,朕也不想太强迫他,生在帝王家,本就有太多生不由己,朕不想连他追求幸福的权利都剥夺了,就算他最终妥协同意了这门亲事,也不会开心幸福的,他心里会狠朕,这是朕最不愿看到的。” “只要皇上需要微臣,臣定全力以赴,为我南越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皇上欣慰的点了点头,轻声道:“不愧是将门之后,朕没有看错人,不过可能事情也不一定会这么糟,朕只是想让月将军心里有所准备,塔纳国的使臣和塔纳公主后天便会抵达我南越国,朕想先让太子和塔纳公主接触相处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凑出美满姻缘呢!” 皇上边说边微微一笑:“听闻塔纳长公主生的天姿国色,性格活泼开朗,又能歌善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武功剑术更是了得,说不定漠儿会喜欢这样的女子呢!” 皇上边说边畅想着白君漠和塔纳琬月的琴瑟和鸣,事情可能真的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如果漠儿真的看上了塔纳琬月,与塔纳国联姻,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啊! “后天?” 听到后天那位指明要嫁给太子的异国公主就会抵达皇宫,月清川心里猛地颤动了一下,心里说不出来的憋闷不畅。 “嗯,后天护送塔纳公主的使臣就会抵达城外,到时候月将军带人去迎接使臣和公主,直接将他们带回宫中。” 月清川心里不痛快,却又具体说不上来哪里不痛快,喉结有些不自然的上下滚动了两下,想要拒绝,却又没有可拒绝的理由,稍稍思索后,轻声道:“微臣知道了。” 皇上点头一笑:“今日朕与你说的这些话,切记不要让漠儿知道,朕不想让他有任何心里负担,塔纳公主在南越国的这段时间,朕要你寸步不离的跟在漠儿身边保护他,以防万一。” “是。” 月清川眉头微微蹙起,似乎隐约嗅到了些事情背后不可告人的隐藏秘密。 “昨天的事就暂且先不追究你的责任了,日后漠儿再有个三长两短,你的脑袋就自己把它摘下来。” 皇上说着,没好气的瞪了眼月清川,想到白君漠早上狼狈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是,微臣知道了,一定不会再让殿下有任何闪失。” “嗯,那就好,你下去吧,看你脸色一直不好,可是生病了。” “没......阿嚏!” 一句没有还没说出口,一个响亮的喷嚏突然打了出来,皇上嫌弃的向后退了退,皱着眉道:“赶紧先回去养病,别耽误了后天的事情!” 月清川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是,微臣告退!” 月清川心里堵得一塌糊涂,一想到那个没见过面的公主,心里就郁闷,莫名的讨厌。 皇上说他脸色不好,又怎么可能会好,昨夜到现在,没有一件顺心如意的事,一想到白君漠,心里就憋闷地难受,再一想到他可能要娶别人为妃,心脏就更像是突然揪在一起扭着疼。 东宫里此刻已乱成一团,白君漠气的将宫里能砸的东西挨个砸了个遍,皇后心疼他,却也一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小心安慰着:“你也别着急啊,先见见人再说啊,指不定你会喜欢那位长公主呢!” “不可能,我死都不会喜欢那个西域公主,母后,你让她走,从哪来回哪去,我才不要见她,更不会娶她。” 皇后叹气:“漠儿听话,你就先应付应付,等那公主后天来了再说好不好,万一是你喜欢的类型呢。” “不好不好不好,她即便是天上的天仙,性格再好再讨人喜欢,我也不可能会喜欢她。” “漠儿!”皇后深深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母后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你父皇也有你父皇的难处,塔纳国国强兵壮,我南越国不一定是对手,若真因为这事打起来,定会两败俱伤,难道你就真的忍心看南越国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 “你是南越国的太子,肩上担负着我南越国的命脉重担,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么样,母后知道你心里委屈,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导致两国交战,受伤害的可是我南越国的亿万子民,你的心里,难道就只有儿女情长,自私小爱吗?” 皇后鼻子泛酸,努力眨眼憋回泪意,他心疼儿子,可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绝不是白君漠任性胡闹就可以解决的。 白君漠湿润着眼睛望着眼眶泛红的皇后,他不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可让他娶一个自己见都没见过的西域女子,他着实接受不了,更何况,他似乎隐约发觉他为什么之前不愿意娶妃的真正原因了。 “就因为我是太子,就要为了国家百姓,牺牲自己,娶一个我见都没见过,一点都不爱的人为妻吗?” 皇后僵硬在原地,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母后没有说让你非娶她不可,等塔纳公主到了,你们先互相了解接触一下,万一你喜欢呢!” “我......” 白君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深知作为太子肩上的担子是什么,母后说的对,他不能因为自己自私的儿女情长,弃父皇母后不顾,更不能因为自己的小爱,毁了南越国百姓的生活。 或许真如母后所说,等她们相处一段时间,自己可能会喜欢上也不一定,就算真的实在无法喜欢上,那就再想办法,让那什么破公主讨厌自己,主动放弃好了。 “好,我答应就是了。” “漠儿。” 皇后看着白君漠已经红了的眼眶,轻声安慰,却不知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到了下颚:“母后对不起你。”。 “母后别哭,你没有对不起儿臣。” 皇后的心扭成一团,上前抱住白君漠,一下下顺着少年略显清瘦的后背抚摸着:“漠儿乖,听说那公主人很好的,长得倾城倾国,能文能武,性格也好,特别讨人喜欢,母后觉得漠儿一定会喜欢的。” “嗯!” 作者有话说 签到打卡!??? 帮基友推书啦!书耽搜索:小鹿姐姐:《总裁的替婚情人怀了娃》文笔设定都很棒的高质量文哦!小可爱们可以去看看哦!绝对的好书! 第三十九章 -挂牌接客 熙熙攘攘的人行大街上,容笙满面红光,一路打听着望舒所说的无忧阁,在路人鄙夷的眼神里辗转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总算是站到了无忧阁的门口。 时值正午,无忧阁花厅里的几名小厮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欠,见少年打扮的容笙突然闯了进来,勉强打起精神迎了上去:“这位小公子抱歉,我们还没开门迎了呢!您晚些时候再来吧。” 小厮上下打量着容笙,锦衣玉带,面容俊秀,一脸稚像,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容笙被无忧阁花厅里繁杂华丽的装扮镇住,没怎么细听小厮的话,只觉得这无忧阁说不出的华丽漂亮,让人心生喜欢。 “请问水月公子是住在这里吗?” 小厮嘴角抽搐了两下,这小公子刚才到底有没有听见自己说什么,却也不好轻易得罪这一看就是有钱人的主,这个时间点找他们老板,他可不敢怠慢,毕竟有过前车之鉴,还是谨慎点好:“不知小公子找我家公子什么事?” 容笙闻言勾唇浅笑,看来他没找错地方,水月真的住在这里:“我......” 容笙有些无措,他来找水月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前日一见,便再也无法忘记他的样子,只想快点再见到他,至于为什么要见他,以及见到人要做什么,他真的不知道。 “容公子?” 容笙正在为难,只听突然有人叫他,猛然回头看去,见望舒缓缓从花厅外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似是刚沏好的清茶,错愕道:“你怎么来了?” “我......” “可是想我家公子了,来找他喝茶的?”望舒说着,扬了扬手中冒着氤氲茶香的茶水,勾唇朝容笙眨了眨眼。 “诶?嗯!” 容笙有些难为情的点了点头,脸颊迅速染上一抹肉眼可及的绯红,双手紧张无措的搓着衣服一角。 “容公子随我来吧,公子在内院抚琴,我带你过去。” “嗯,谢谢!” 望舒侧目浅笑,知道容笙肯定会来无忧阁找柳怀亦,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就是不知道他清不清楚这无忧阁是什么地方,以及知晓了后会如何看待他们。 “不客气,容公子怎么找到这的?” 想到刚才路人看自己的眼神,容笙有些惑然,挠了挠脑袋小声道:“我是一路打听才找到的,对不起,有些唐突冒失了。” 见容笙怯生生的样子,望舒微微一笑:“是有点冒失,不过,说不定我们公子喜欢呢!” “嗯???什么?” “没什么,走吧,公子在里面。” 走过轻纱幔帐随风飘动的长廊,穿过花香四溢万紫千红的花园后院,容笙终于见到了那个让自己过目不忘,心心念念的绝色容颜。 柳怀亦一袭如火红装,如墨长发未扎未束,额前散落下来的发丝遮挡了他微微低垂的半边侧脸,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拨弄着,感受到有人驻足眺望,眼眸微微一动,却并未抬头看去,继续着未完成的曲子。 容笙有些看呆了,身处幔帐飘飞于亭中认真抚琴的柳怀亦,就像是从壁画里走出来的仙人,谪仙之姿将周围万紫千红的花朵比的黯然失色。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是容笙此刻唯一想到能勉强来形容柳怀亦的诗句。 一曲作罢,柳怀亦缓缓抬眸,看到容笙,眼有讶色却似早有准备,似笑非笑地冲容笙点了点头。 看着容笙近乎痴傻的呆愣样子,望舒轻咳两声:“容公子走吧,我家公子有请。” 容笙猛然回神,羞赧着自己的失礼,忐忑不安地跟在望舒身后朝柳怀亦走去,直到被望舒安排坐到柳怀亦对面,眼睛始终不敢再直视柳怀亦一眼。 将茶点一切准备妥当,望舒在容笙看不见的角度冲柳怀亦眨了眨右眼,比着嘴型道:“公子加油。” 柳怀亦眉眼肃然的瞪了眼望舒,见人幸灾乐祸的盈盈退下,才缓缓开口:“容公子今日前来,可是有事找我。” 容笙紧张的两手紧紧抱着眼前茶杯,眼睛不敢抬的盯着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声线因为极度紧张而微微有些发抖。 “我......没什么事。” “无事?那可是来找我要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 柳怀亦被容笙紧张的样子逗笑,努力憋着笑意故作清冷。 “不是,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柳怀亦盯着容笙紧张无措,又怕被自己误会而急忙抬起的双眸认真道。 见柳怀亦满目肃然的盯着自己,容笙急忙错开视线,垂眸喏嗫道:“我是想你了,才来找你的。” “你说什么?” 柳怀亦故作没听见认真回问。 “我说我是因为想你才来找你的。” 容笙说的认真却又没多大底气,以至越到后面声音越小,一张脸涨得通红。 柳怀亦心脏猛然一缩,隐于广袖中的手微微蜷曲了一下,心跳莫名跳的快了些,须臾,又觉得这不过逢场作戏的客套话罢了,随冷笑一声:“想我?容公子与我不过一面之缘罢了,如此草率地说想我,未免太轻浮了些。” “我......可我说的是心里话!” “容公子说的是不是心里话,怕是只有自己才知道是真是假,我又该从何考证。?” “这......” 柳怀亦莞尔,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罢了,既然容公子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啊???” 被下了逐客令,容笙心里一阵难过悲凉,就像是寒冬腊月里被人突然从头到脚浇了盆带着冰碴的冷水,让他浑身忍不住的发抖。 “望舒,把东西拿过来。” 柳怀亦故意不去看容笙受伤的眸子,伸手接过望舒送过来的暗红色木匣打开道:“这里有五百两,是我和望舒这些年在无忧阁所攒的积蓄,还望容公子莫要嫌少收下,以谢容公子救命之恩。” “我不要。” 容笙鼻子有些泛酸,他今日来此并不是为了让人感谢他的救命之恩的,他是真的因为想他才来的。 “怎么,容公子可是嫌少,觉得不够?”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哎呀,是什么啊,容笙一时着急的不知所措,脑子里一团乱,思想单纯的他哪里懂得这些套路,着急的不知如何是好,眼眶已经有些泛红。 柳怀亦佯装为难,抿了抿唇轻声道:“这可如何是好,这些可是我和望舒所有的积蓄了。” “我不是嫌少,我是......我不能要你的钱,我......” “不要钱,那你想要什么?” “我......” 容笙窘迫的面红耳赤,相思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两手绞着衣角,如做错事的小孩般低着头不敢直视柳怀亦的眼睛。 “你什么?” 望舒有些看不过去,心里不停的翻着白眼,知道柳怀亦腹黑,可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这容家小公子一看就知道是只单纯的小羊羔,哪里是柳怀亦这只道行高深大尾巴狼的对手,怕是以后会被人吃干抹净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我救你们的时候,没想过要你们报答我的,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才会不请自来来找你的......” “朋友?”柳怀亦说着,拿起桌上茶盏轻抿了一口:“你可知道这无忧阁是做什么的?” 容笙听罢,扭头四处看了看后摇头道:“不知道。” “那容公子可打听清楚了我是什么人?” “没......没有。” “没有打听清楚就敢和我做朋友,容公子就不怕我是坏人?” “不怕。”容笙抬眸直视着柳怀亦,语气笃定道:“你不是。” “不是?......”柳怀亦勾唇一笑,“容公子都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断言我不是,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些。” “我......” 见容笙红着脸说不出话,柳怀亦掩嘴偷笑了一会。 “想要和我做朋友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平日里会比较忙,怕是无瑕分身顾及容公子。” “没关系的,你没有时间去找我,我可以来找你啊,反正我比较闲。” “哦!是吗?” “嗯。”容笙频频点头,“我每天除了练剑就没别的事做了,到时候可以来找你啊!” 柳怀亦笑笑,突然想到什么挑了挑眉,“既然如此,容公子就先请回吧,我还有些事物要处理,就不陪你了。” 听到柳怀亦下了逐客令,容笙心里陡然升起一抹沉重的失落,透亮闪耀的眸子瞬间变得黯淡无光,小心翼翼没底气道:“那我什么时候能再来找你?” “随时。” 柳怀亦抿了口手中温热茶水,眼尾余光观察着容笙的面色变化,心里不由好笑,这个人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有意思了点。 “那我晚上来找你可以吗?”容笙眼眸睁大,等着柳怀亦的回答。 “哪有晚上来找人的?容公子不睡觉休息,我家公子可还要休息睡觉呢!” 望舒挑眉盯得容笙面红耳赤,“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我心急了。” “没关系你来吧,正好我今晚有时间。”柳怀亦勾唇笑道。 “真的吗?” 惊喜来的有些突然,容笙欣喜若狂的盯着柳怀亦,若不是还有一丝仅存的理智在,他很有可能会不顾及身份形象冲到柳怀亦跟前给他一个欣喜拥抱。 “自是真的,既然容公子这么想要与我做朋友,我水月总不能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吧,不如就等你今晚过来,我再告诉你我是谁,以及这白日里冷冷清清无人问及的无忧阁到底是做什么的,到时若公子还能愿意与我做朋友,我便答应与你做朋友。”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柳怀亦语气笃定,他倒要看看,这面上纯良无害的容家少公子,是真的天性单纯,还是刻意假装。若他知道了自己头牌花魁的身份,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迫切的要与他成为朋友,会不会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落荒而逃避之不及,生怕自己毁了他的名声。 “好,那我晚上来找你,你要说话算话,不许反悔。” “说话算话,绝不反悔!” 刚才忐忑不安,委屈悲凉的心情瞬间变得欣喜,容笙猛然站起,吓得站在他身后一脸担忧不解看着柳怀亦的望舒一个趔趄,猛的后退一步差点摔倒。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望舒摇头:“没事。” “刚才多谢望舒公子,容笙先走了,晚上再来找水月公子。” 看着容笙雀跃的背影,望舒不解:“公子想做什么?” “晚上你就知道了!” 望舒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却做梦也没想到,柳怀亦居然在无忧阁开门营业的时刻突然亲自挂出了接客的牌子。 无忧阁门前很快聚集了长年流连于花街柳巷的浪荡子,柳怀亦今晚挂牌接客的消息只一炷香的功夫已人尽皆知,早就对柳怀亦垂涎三尺的各大世家公子以及好色之徒纷纷赶往无忧阁,臆想着今晚可以与美人共度春宵。 一到晚上就热闹起来的无忧阁今夜出奇的喧闹,数十位人模狗样有着龙阳之好的好色公子,手中握着让寻常百姓望尘莫及的一厚沓银票,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坐落在花厅的各个角落喝着茶等着柳怀亦的出场。 时辰一到,柳怀亦款款步入花厅正中央的舞台,一袭艳红纱衣,手握羽扇翩然起舞,勾魂夺魄的媚眼用黛粉勾勒地邪气魅惑,殷红双唇微微扬起一个诱人的弧度,直将花厅里所有看客的魂魄都勾了去,若不是前排有数名无忧阁的打手护院挡着,下一秒他们能饥渴难耐的扑上花台将柳怀亦吃个干净。 到了约定时间,容笙满心欢喜的跃进了无忧阁花厅,一进门,入眼的便是柳怀亦在花厅中起舞的妖娆身姿,以及台下看客毫不掩饰的露骨尖叫,和不堪入目的品头论足。 作者有话说 看书的小可爱们,能不能让评论区和吐槽区热闹起来!你们不说话,我总觉得没人看,那么多收藏是不是都是僵尸粉??? 第四十章 -回家 看到容笙进门的那一刻,柳怀亦心脏微微一缩,眸中闪过一抹微不可闻的紧张,手上的动作僵愣了片刻,复朝容笙浅浅一笑,全程再没有多看容笙一眼。 花厅里,三三两两的人群簇拥起来,或拍手叫好,或交头接耳猜测着今日柳怀亦会花落谁家,期间不免夹杂着露骨下流的言语讽刺和对柳怀亦的亵渎。 容笙脑子一片空白,目不转睛地盯着美艳绝伦的柳怀亦,他就是再笨,此刻也知晓了柳怀亦的身份。 白日里冷清的无忧阁现在堪比热闹非凡的市集,这些满脸色相,言语污秽不堪的男人们全都是冲着台上那个美得不可方物,卖弄风骚的男人来的,他们一掷千金,只为了与那人共度春宵。 水月是无忧阁的当红小倌,这一石破惊天的答案犹如平地惊雷在容笙脑中炸开,让他一时手足无措,神情逐渐变得复杂悲切,耳边不停充斥着连绵不绝的污言秽语,全都是对柳怀亦的轻视侮慢。 容笙做梦也没想到,他一眼万年,相思成疾,夜不能寐的人,会是这种让人不齿的身份,他让他晚上来此见他,难道就是为了让他看他如何取悦男人? 看台后面急得满头是汗的望舒紧紧捏着拳头,从容笙一进来他就一直密切观察着,见他一直愣在原地,神情错愕苍凉,隐隐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多嘴,如果他没有多嘴,容笙就不会找到无忧阁来,如果他没来,公子也不会因为他冒此风险,望舒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只希望容笙不会让自己后悔,不要让公子失望。 望舒回神,忐忑不安地上台将柳怀亦扶了下去,一双手紧张的直冒冷汗,身处这风月场所,他什么场面没见过,可今夜,他着实紧张害怕,柳怀亦的这场赌注,是否太大了些,如果一会容笙真的逃了,他不介意手上染血。 坐在镂空垂着薄纱的花台后,柳怀亦冷眼扫视着花台下的一举一动,争相出价的嫖客们,为了能与他共度良宵,让本就高的令人咋舌的费用一路从一千两飚到了五千两。 对上容笙视线的时候,柳怀亦心跳漏跳了一拍,这个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除了一直盯着自己看外,没有任何举动。 柳怀亦自嘲一笑,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喜好,心里一定很鄙夷恶心吧!也真难为他没有面露厌弃之色扭头就走。 罢了,经历了那么多次,也是时候死心了,原来的那些人,那个不是对自己表面喜欢,心里厌恶鄙夷,他们喜欢的,不过是自己这幅好看的皮囊罢了。 热闹喧嚣的花厅慢慢变得安静,想要得到柳怀亦的人群碍于高昂的费用逐一息声,看着台下出价一万两,满面油光,留着两撮山羊胡子,看起来贼眉鼠眼恨不得把钱都穿在身上的中年大叔,望舒心跳骤然加快。 气氛逐渐变得压抑,众人都想得到柳怀亦,可要让他们花费一万两,与人共度一个晚上,不禁让很多人忘尘却步。 油面大叔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盯着薄纱后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咧着嘴笑的一副恶心色样,满口黄牙让人一阵犯呕,望舒恨不能一脚将人踹出去,可谁让无忧阁门外的告示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价高者得与水月公子共度良宵。 人群再无人出价,望舒不禁将视线落到从始至终呆站的容笙身上,一副愤恨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就差下台将人拖上来暴打一顿,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了? “望舒公子,春宵苦短,你就别再磨蹭时间了,我看这台下也没有人有能力能出价比我高了,你就快点宣布,好让我赶紧进去与水月公子一起宽衣解带,春宵共度,哈哈哈......” 此人边说,边刺溜了一下口水,跨间衣物已迫不及待的撑起了帐篷,看的在场众人又鄙夷又艳羡不已。 望舒一副为难之色,额头密汗已顺着鬓角滑落,再一次将求救的目光落向容笙。 出价一万两的油面大叔见状,不禁好奇的瞅了瞅一直杵在花厅中央毫无动作的容笙,冷哼一声道:“望舒公子一直盯着这位小公子是何意,难不成指望一个乳臭未干,还未及冠的毛头小子来买你家水月公子的初夜不成?” “就他这德行,一千两估计都拿不出来,哈哈哈......” “就是啊,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跑这来做什么,赶紧回家吃奶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哈哈哈...小公子,还是赶紧回去吧,省的你父母一会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是啊,无忧阁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赶紧回去吧!” “要真想来,再过个两年,等你及冠了,懂得这个中滋味了,就可以来了,哈哈哈......” 听着周围人对自己的嘲讽数落,容笙毫不在意,他眼里心里,此刻都只有那个坐在薄纱后面一脸淡漠的柳怀亦,猜想着他的身不由己,心疼着他的一切可能的遭遇。 人群再次变得沸腾,柳怀亦却突然起身,盯着台下出价一万两的油面大叔缓缓开口:“望舒,还不快去准备,伺候这位公子去内院卧房等着。” 明明是清冷无情的声音,却听的那人神情亢奋,急不可耐的向柳怀亦扑了过去。 “美人,你可想死我了。” “等一下!” 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容笙突然快速冲上了花台,挡在柳怀亦身前,将那只伸出的咸猪手隔了开来。 “放肆,你什么人,敢拦本大爷,不想活了。” 容笙盯着一旁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的望舒缓缓道:“是不是只要我出钱出的多,就可以买你家公子今夜?” 望舒面色苍白,机械的点了点头:“是。” “好,我出一万五千两。” 望舒长长吁了口气,眼眶微微泛红,抖着声音扬声道:“这位小公子出价一万五千两,还有没有人比这位公子高的。” “你!” 油面大叔气急,微微思索后,咬牙切齿道“一万八千两” 油面大叔挑眉,好不容易拍到手的美人,怎么可能被人夺了去,今夜无论如何,也要得到这心心念念的美人,让他雌伏在自己身下。 “两万两......” 容笙转身,面对着柳怀亦,起初他是接受不了柳怀亦小倌的身份,有些害怕退缩,可听着台下那些人对他的侮辱亵渎,心脏就像有人拿着把带刺的刀,一下一下的刺入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疼的他不能呼吸,浑身发抖,只想好好保护他。 柳怀亦淡漠的眸子逐渐变得复杂,心有九窍的他突然有些看不懂眼前人。 “两万一千两。” 油面大叔做着最后的挣扎,他就算再想得到柳怀亦,可用两万两去买他一夜,着实有些心疼,可看着眼前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跟自己抢,心里莫名的憋屈郁闷! “我说的......是两万两黄金!” 容笙话一出口,现场一片哗然,油面大叔脚下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盯着这个稚气未脱,一脸肃然的小公子,望舒更是激动的双唇发抖,喜极而泣。 这小公子疯了吧,两万两黄金什么样的人买不到,用来买一青楼小倌的一夜,不会是个傻子吧! 柳怀亦勾唇浅笑,听着台下人的小声私语,:“两万两黄金,容公子可想好了!” “你若觉得不够。我可以继续往上加,直到你满意为止。” “值吗?” “只要是你,我做什么都值。” 容笙说着,拉着柳怀亦的手就走:“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 容笙的手劲很大,攥地柳怀亦手腕生疼,一时有些挣脱不开:“喂,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 柳怀亦错愕不已:“回家?” 望舒:“???” 众人:“???” 容笙扭头,一字一顿道:“是,我要带你离开这,带你回家,我要给你赎身,让你彻底摆脱这里。” 柳怀亦心里一阵暖意流过,鼻子有些泛酸,与此同时却也担忧了起来,这次是不是玩的有些大了,替他赎身,怎么赎?他可是这无忧阁的老板,自己赎自己? “等......等一下!” 望舒及时出手拉住柳怀亦,他之前就觉得这招不可行,这下可好,如今现状又不能告诉容笙,这一切不过是公子想要试探他的把戏。 “哦,对了,你也跟我一起走,你是水月的朋友,我带你们一起离开这里。” 容笙说着,拉起望舒一起朝无忧阁门外走去,望舒彻底傻眼,看着柳怀亦比着嘴型道:“现在怎么办?” 柳怀亦做梦也没想到容笙会有此举,冲着望舒小声道:“还不快点想办法。” 望舒心中突然萌生了些大逆不道,想把自家公子扔飞出去的冲动,猛翻了个白眼急切道:“容公子等一下,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 “为什么?” “你......那个,就算你要给我们赎身,也得让我们先收拾收拾东西再走吧!” 容笙一刻都不想让柳怀亦待在这里,一想到那些人看柳怀亦的眼神,他心里就不痛快,可听望舒如此一说,也觉得自己似乎冲动了些,见柳怀亦一脸为难的冲自己点了点头,心下一软,柔声道:“那好,我陪你进去收拾东西。” 作者有话说 容笙,你确定你回去了你哥哥不会打断你的腿!藏剑山庄再有钱,也经不住你这样挥霍啊 第四十一章 -初吻 容笙一路拉着二人到了内院,今夜说什么他都要带人离开这里。 “你房间在哪?我陪你收拾东西。” 柳怀亦心里欣喜,却也有些为难,稍加思索了一会磕磕绊绊道:“容公子,你不用为我赎身的,我在这里挺好的。” “不好。”容笙有些气恼,下意识将人手握的更紧了些:“我不想你每天过这种日子。” “今天只是意外,我平日不接客的。” “那也不行,我不想以后再有意外。” “可......” “你别说了,带我去你房间,我帮你收拾东西,银子明天我会让人送来这里,你们不用担心。” “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怀亦说着看了眼望舒,想着这人能帮自己解围什么的,谁知望舒一副憋笑快要憋出内伤的样子,幸灾乐祸的冲自己眨了眨眼。 “是不是无忧阁老板威胁你,为难你了?” “没......没有,无忧阁老板对我挺好的,今天只是意外,才会......” “那你怕什么,只要这无忧阁的老板讲道理,我找他谈就是了,他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只要他能放你走......” 容笙说着突然顿了顿,盯着柳怀亦那双会让自己心跳紊乱的双眸认真道:“他若不放你走,我就买下这无忧阁,还你自由身,倘若他还不愿意,我......我就打到他愿意为止。” 望舒闻言,猛咳了几声,低头偷笑,容笙侧目不解:“望舒公子怎么了?” “啊!没......没事,只是突然想到这无忧阁的阁主武功高强,心机叵测,容公子怕不是对手。” 柳怀亦瞪了眼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没大没小的望舒,看来是自己太放纵他了,现在都敢当着自己的面戏弄自己了,看他以后不好教训教训他。 哑巴吃黄连,柳怀亦此刻只能用眼神将望舒杀了无数遍。 “你放心,就算我打不过他,我也会拼尽全力,带你离开这里,再也不让你受这等委屈。” “容公子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值得。” “为什么?” 问出为什么的时候,柳怀亦紧张的心跳加速,盯着容笙清澈如水的双眸,神情紧张的等着那个即将呼之欲出,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因为你是我朋友啊!” “朋友?” 柳怀亦眼里闪过一抹微不可闻的悲凉和落寞,一旁等着看戏的望舒亦是身形一怔,骤然抬眸,不解的看向容笙,心有不满。 “容公子只拿我们公子当朋友?” “是啊!” 容笙有些看不懂望舒突然不悦的面色,以及柳怀亦倏地变得清冷的双眸,是他说错什么了吗? “容公子为朋友做这么多,是不是有点过了!” “没有啊,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是应该的吗?” “两肋插刀?”望舒被容笙的话气急,不满的一把拉开容笙紧握着柳怀亦的手,隔在两人中间冷声道:“我家公子多得是为他两肋插刀的朋友,容公子若没什么事,还是请回吧!天色不早了,我家公子该休息了。” “望舒”柳怀亦知道望舒为何生气,听到容笙只拿自己当朋友,他心里又何尝好受,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容笙被望舒的样子吓住,呆在原地傻愣愣的看着柳怀亦,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得罪了望舒,求助的眼光看的柳怀亦心里一阵刺痛。 “望舒,你先下去,我有话想单独和容公子谈谈。” 望舒替柳怀亦委屈,容笙为他家公子所做之事,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他们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别说自己误会,现在连心有九窍的公子都因为他动了沉寂许久,不该有的心思,下了那么大的赌注想要追其根本,他可倒好,一句朋友将公子所有的心思全部斩杀。 “公子!” “下去。” 柳怀亦声有厉色,望舒心里再不满,也不得不听从柳怀亦命令,心有不甘的慢慢退了下去。 “望舒口无遮拦还望容公子不要怪他。” “没事,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有”柳怀亦笑笑:“水月还要多谢容公子今日如此破费为我解围......既然容公子拍得了水月,若容公子不嫌弃水月身份,就随我来吧!” “啊!去哪?” 柳怀亦勾唇浅浅一笑,拉起容笙的手朝自己卧房走去,既然他不懂,他不介意手把手的亲自教他。 垂坠着轻纱幔帐的宽大床铺位于卧房中央,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荷香,是柳怀亦最喜的香料味道,只点了一盏烛火的房间光线昏暗旖旎,柳怀亦伸手推开房门,将容笙带了进去。 昏暗暖黄色的烛火微微跳动着,轻纱幔帐,荷香飘逸,让人不禁紧张起来。 容笙呼吸逐渐变得不畅,站在门口不敢继续向前,柳怀亦见状,笑道:“容公子可是怕了。” “我......” “容公子既然花了两万两黄金买水月初夜,那今晚,就让水月来伺候你。” “啊?......唔......” 柳怀亦说着,一把将人拽进了屋里,挥手用内力关上了房门,将容笙抵在门上,不由分说,用双唇将容笙的话堵了回去。 突然被人用唇舌堵住了嘴巴,容笙如一只受到惊吓待宰的羔羊,惊恐的瞪大双眼,一动不动的靠在门上,身体高度紧张,被迫感受着嘴唇被人突然侵犯的柔软触感。 感受到容笙的僵硬,和因为紧张害怕而微微发抖的身体,柳怀亦唇角微微勾起,慢慢放开被自己按在门上容笙的手,双手攀上容笙的脖子勾抱着,轻轻舔吻着这个未尝人事的少年青涩的双唇。 容笙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身子随着柳怀亦每一次富有技巧的舔吻变得酥软,双脚逐渐变得虚浮无力微微发抖,小腹中一股灼热强烈的暖流正缓缓向身下涌去。 察觉到容笙身体微妙的变化,柳怀亦一手扣着人的脑袋,一手搂住容笙敏感的腰身防止他顺着门板滑落,灵活的软舌轻而易举的撬开了容笙微闭的贝齿,在人嘴里毫无顾忌地攻城掠地。 一吻作罢,柳怀亦有些不舍的将人慢慢放开,看了眼容笙微微红肿的双唇,额头抵着人额头闭着眼道:“会恶心吗?” “什......什么?” “我吻你,会让你觉得恶心吗?” 恶心吗?好像没有,未曾经历过这种事的他虽然紧张害怕,却一点没有柳怀亦说的那样,会恶心,只觉得他的双唇好软好甜,像是沾了蜂蜜般让人还想再尝尝。 “不会啊!” 柳怀亦倏地睁眼,与人拉开一点距离,盯着容笙双眼不安道:“什么感觉?” “什么?” “我亲你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有没有感觉?” 容笙脸颊骤然泛红,羞赧的伸舌舔了舔还残留着柳怀亦气息的唇瓣,感受着身体下面那股陌生又奇怪的胀热感:“我......你,为什么要突然亲我?” “喜欢吗?” “诶?什么?” “喜欢我亲你吗?” 喜欢吗?说不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对于这种事,容笙只隐约在书上看到过,可是亲嘴这种事不是只有男人和女人才可以吗?为什么水月要亲自己?他问自己喜不喜欢,不讨厌,不反感,也不恶心,应该是喜欢的吧! “喜......喜欢。” 唔~ 喜欢二字还未落音,双唇再次被人吻住,这次不似刚才的温柔舔吻,而是略显急促霸道,紧张的有些毫无章法,吸允的容笙嘴巴舌头都有些发麻。 容笙身体开始有些酸软无力,下身也慢慢变得奇怪酥痒,让人有种想要挠一挠的冲动。 为什么水月亲自己的时候,自己下面憋胀的这么难受,容笙突然有种想要撒尿的窘迫感觉,不自在的扭了扭屁股,哪知衣服的剐蹭让那里更加难受酥麻,不禁红着脸强行将人推开,有些难为情道:“我......我想去茅房。” 柳怀亦眉心跳动了一下,皱眉不解的看着容笙,见他脸颊红的有些不正常,须臾,想到什么似得将视线缓缓下移,看到容笙下面微微鼓起的衣服,恍然大悟不禁邪魅一笑,戏谑道:“这么敏感吗?要不要我帮你!” “啊?不......不要。” 容笙说着一把推开柳怀亦跑了出去,脸红的与关公无异,柳怀亦见状嗤笑出声,看着容笙像只无头苍蝇般慌乱无措的背影,笑道:“反了,这边。” 容笙躲到茅厕里不敢出来,丧气地看着自己昂首挺胸的小弟,心里紧张害怕的要死,自己这是生怪病了吗?明明憋得难受,可为什么就是尿不出来,完了,难不成自己又有了什么新的疾病,等回家见到哥哥,一定得将这事告诉哥哥,让他给自己好好把把脉。 柳怀亦在外等了半天都不见里面人出来,不禁有些担心:“容公子,你没事吧!” 容笙一个激灵,手忙脚乱的提着裤子:“我......我没事。” 话音还未落,柳怀亦已闯了进来,来不及收回去的小弟被柳怀亦看了个正着,容笙羞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从小到大,除了哥哥外,还没人看过自己的身子了。 柳怀亦掩嘴偷笑,这人进来好半天了还没将欲火消下去,还真是单纯的有点傻,他不会真的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吧!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事该怎么解决” 容笙局促的摇了摇头,眼眶微微泛红:“我想尿尿,可是尿不出来,我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要死了啊?而且,那里好疼。” 柳怀亦内心再咆哮,这人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怎么连这都不知道,还真是单纯的让自己刮目相看,与此同时,又有些心疼自责,自己刚才是魔怔了吗!怎么会对一个还未及冠的孩子动了那种龌龊的心思。 “你是不是傻,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 “你这样根本就不是想撒尿,跟我来,我帮你。” 作者有话说 我似乎看到了容霖拿剑杀到无忧阁的可怕身影,柳怀亦,你保重!你确定你这样不会被容家哥哥砍死??? 昨天晚上睡不着,翻看了所有的评论和吐槽,看到你们留下的每一个足迹,哪怕是一两个字,都开心到爆,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看到评论区又多了几条评论,吐槽区又多了些吐槽,这些真的是我码字的动力,所以,看书的小可爱们,不要吝啬你们的只言片语,大胆的和我互动吧?,我相信任何一个作者,最开心的就是看到这样的读者,也谢谢一直陪我不离不弃的可爱读者们,我会好好努力加油码字的?不要嫌弃我更新的慢,蠢作者是上班狗,要先挣钱养活自己,然后才能抽空码字,所以???见谅啦!?爱你们 第四十二章 -夜不归宿 容笙被柳怀亦带回房间的时候,脑子一片白光闪过,害怕惊恐的声线委屈的抖着,无辜害怕的双眼泛着晶亮的水光。 “你你你要做什么?” 见他害怕的样子,柳怀亦心里喜欢却也怕真的把人吓着,眼前的人怎么说也还是个未及冠的少年,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缺德过分了些。 “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帮容笙解决完身体的异样,看着他羞赧得将脸埋进枕头里,柳怀亦觉得自己再待在房间下去,很有可能会忍不住将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给吃了。 “我出去洗手,你先睡吧!” “嗯!” 柳怀亦在外面吹了好大一会的风,用凉水洗了把脸,才慢悠悠的回了房间,见容笙穿好衣服正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沿上等着自己,轻笑道:“怎么不睡觉,坐着干嘛?” “我......等你啊!” “等我?” “嗯,我......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家,哥哥该担心了。” “现在回去?” 柳怀亦侧目看了看屋外:“已经快三更天了,这么晚了,你要怎么回去?” “我知道,可是不回去,哥哥会担心的。” 容笙说着就往外走,擦过柳怀亦身边时被人一把拽住:“明天早上再走吧,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 “可是......” “明天我送你回去,给你哥哥解释,今天晚上,就留在这里好吗?”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想到刚才自己的样子,容笙不禁红了脸,羞赧地不敢去看柳怀亦的眼睛。 “听话,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现在很晚了,你家人想必早都已经睡了,你现在回去,肯定会打扰到他们的。” “那......好吧!” 听到容笙的回答,柳怀亦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用手轻轻抬起容笙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好了,别害羞了,早点睡吧,我累了。” “嗯。” 两人和衣而卧,容笙有些胆怯的缩在床的最里侧,睁着眼直勾勾盯着与他相向而卧的柳怀亦看。 “看什么呢?” 柳怀亦不解,这人刚才还害羞的不敢看他,怎么这会却直勾勾的盯着他瞧,反倒看得自己都要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长得真好看。” 柳怀亦笑笑:“有多好看?” “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好看的。” “那你喜欢吗?” “啊?” “你喜欢我吗?” “我......” 喜欢吗?容笙陷入思索当中,他不知道他对柳怀亦那特殊的情感是什么,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得这个人好看,让他很想跟他认识,见不到他的时候会想,看他被人诋毁的时候心里会难受,想到他要跟别人共度春宵的时候心脏就会抽疼。 想要每天都能看到他,想要像现在这样,每天都能与他如此亲近,如果这些是所谓的喜欢,那他应该是喜欢的,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了吧! 见容笙有所犹豫,柳怀亦心脏微微刺痛了一下,可又一想到这人连男人最基本的生理欲望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这曲折复杂,弯弯绕绕的感情之事,罢了,还是别为难他了,以后自己慢慢教他好了。 柳怀亦微微一笑:“好了,别想了,睡吧!” “哦!......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为什么要抱着我?” 柳怀亦心里欣喜却也好奇,经历了刚才的事,他不是有些怕自己么? “我没在外面过过夜,在陌生的地方睡觉,我......有些害怕。” 容笙说的委屈真诚,听的柳怀亦心里如沐春风,能化出水来,一把将人拽进自己怀里,轻轻抚着人后背,低声道:“乖,睡吧,我抱着你。” 无忧阁楼顶上,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的两名暗卫面面相觑,年龄稍小一点的吸了吸被冻的通红的鼻子,忧心忡忡道:“现在怎么办?” 年龄稍长一点的暗卫双唇下意识的抖了抖:“庄主只说让我们暗中保护少公子,不到生死关头,不可以现身让少公子发现的。” “可是......”年龄稍小一点的暗卫指了指亮着昏暗灯光的窗户,忧心道:“我们真就这么看着吗?少公子可都被人骗上床了啊!” “那你说怎么办,进去将少公子抢出来吗?” “嗯,不行”小暗卫摇了摇头:“被少公子知道我们一天都跟着他,会被他打死的。” “那现在怎么办,这才出来了一天,就被人骗了两万两黄金,连人都被吃了,在这么下去,咱藏剑山庄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暗卫忧心忡忡,脑子里闪过一些想象中的画面。 “要不你在这看着,我回去禀报庄主。” 小暗卫提议,年龄稍大一点的思索了一会后点了点头小声道:“也行,那你快去,我在这看着。” 藏剑山庄 容霖翘首以盼,心急如焚的在院中来回踱步,这都已经过了三更天了,容笙怎么还没回来,真是不能放出去,一出去就逛出天了,派出去暗中保护容笙的影卫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还真是让人心急。 “庄主,时候不早了,要不您先回房休息,一会少公子回来了,老奴去叫您。” “我没事刘伯,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刘伯一脸担忧,从傍晚吃晚饭开始,容霖就心不在焉的一直在等容笙回来,可眼见这都快四更天了,也不见容笙回来,别说容霖着急,自己又何尝能睡得着。 不等到容笙回来,容霖定是不会去睡,刘伯无奈的摇了摇头,进屋拿了件披风出来给容霖披上身:“夜里风寒,庄主添件衣服吧,小心别着了风寒。” “谢谢刘伯。” 刘伯是藏剑山庄的老管家了,自容霖容笙父母在世时就一直忠心伺候着,前任庄主离世前,千叮咛万嘱托将这两个孩子托付给了自己,从小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算得上容霖容笙半个父母,容霖容笙也对刘伯敬重有加。将他视为亲人。 “少庄主也别太担心,有烛照和幽荧暗中跟着少公子,不会有事的。” 想到烛照幽荧,容霖多少松了口气,烛照幽荧可是藏剑山庄影卫组里最出色的暗卫,有他们暗中保护容笙,他完全可以高枕无忧,可即便如此,没有亲眼看着容笙回来,他还是不放心。 容霖正焦心着,幽荧突然从天而降,见到容霖,快速向前,屈膝半跪行礼:“幽荧见过庄主。” 容霖诧异,向幽荧身后看去,不禁心惊皱眉:“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少公子和烛照呢?” 第四十三章 -打断腿 幽荧抬眸看了看容霖,思索着该如何开口,以他对少庄主的了解,若知道了容笙被一青楼男子拐骗上了床,铁定会一怒之下,亲手拆了那无忧阁,再将那哄骗少公子的人碎尸万段丢进铸剑熔炉。 回来的路上,幽荧都在思考着如何能将伤害降到最低,以防庄主怒火冲天伤及无辜,搞不好,他和烛照的影卫生涯就要到此结束了。 可想来想去,似乎这件事怎么说都不能让庄主淡定,以庄主对少公子那令人发指的宠溺程度来看,那叫水月的青楼小倌还是自求多福吧!自己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免得自己说错话,先一步被丢进熔炉。 “回庄主,少公子可能回不来了。” “什么?”容霖心脏骤然紧紧缩起,脑袋嗡的一声炸开,头皮发麻,浑身发冷,抖着声音道:“回不来了?” 幽荧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辞不妥,抬着头回答道:“嗯,少公子回不来了。” “庄主......庄主......” 容霖脑子一阵晕眩,想到容笙可能出事了,就浑身发抖,害怕的有些站不稳,刘伯见状,急忙上前将人扶住,一下一下帮容霖顺着气:“庄主别心急,事情还没弄清楚,先别担心。” “幽荧,你快点说,少公子到底出什么事了,现在人在那,烛照呢?” 刘伯扶着容霖,难得得言辞激烈,吓得幽荧一个激灵,自己刚才说什么了,少公子不就是晚上不回来了么,怎么庄主就害怕担心成这样了,这未免有点太夸张了吧!自己可还没说少公吗吗子被人拐上床被骗去两万两黄金的事了,一会庄主会不会气急当场将自己砍了? 幽荧定了定神,不安的咽了口唾沫,尽可能的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措辞,一口气道:“少公子花了两万两黄金,买了一青楼小倌的初夜,今夜,宿在青楼回不来了,烛照还在少公子身边守着。” “你说什么?” 容霖闻言,刚才的心焦惊惧骤然转变成震惊错愕,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一脸无辜有些胆怯的幽荧,强忍着将人踹飞出去的怒火冲动:“把事情给我说清楚点。” “少公子中午先去了无忧阁,晚上花重金买了无忧阁水月公子的初夜,这会正与人......嗯嗯......同塌而眠,晚上回不来了。” 幽荧尽可能的将事情经过简单明了的叙述了一遍,却不想,话刚说完,容霖就一脚踹了过去:“下次再说话这么不清不楚,就自己给我跳进铸剑熔炉去,免得我亲自动手废了你。” “啊?为什么?” 幽荧不解,自己没说错什么啊,庄主再生气,也不该是生自己的气啊?少公子回不来也是那青楼小倌拐着人不放,与自己有何关系,怎么就要自己去跳熔炉? 刘伯无奈同情的看了眼幽荧,幽幽道:“以后说话注意点,你可吓死庄主了。” “我怎么了?” 幽荧一边揉着被踹疼的肩膀,一遍瘪嘴,始终没搞懂自己错在哪里,没说错什么话啊,委屈。 “呦!少庄主,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啊?” 刘伯说着急忙追了出去:“诶!衣服,你把衣服穿上再走。” 刘伯拾起地上掉落的披风,焦心的看着容霖气势汹汹的背影,回头看了眼幽荧:“还不快点去把庄主拦下。” “哦!” 幽荧不愧是影卫组里数一数二的人才,一眨眼的功夫,已飞身跃到了容霖身前:“庄主冷静。” “冷什么静,你给我让开!一会回来再找你算账。” 刘伯见状急忙跑了过去:“庄主先别冲动,这会已经四更天了,你就这么过去,怕是连无忧阁的大门都进不了。” “还没有我进不了的地方,就算是皇宫,只要我容霖想去,谁又能拦得住我。” 刘伯叹气,上前将披风披到容霖身上紧了紧:“老奴知道庄主武功了得,可既然是少公子自己做的决定,您这么突然闯过去,怕是不妥。” “不妥,有何不妥,两万两黄金买一青楼小倌初夜,笙儿可真是让我这个大哥刮目相看啊!小小年纪不学好,倒先学会逛花楼了,他可还没成年及冠了,可真是长出息了,看我不去打断他的腿。” 刘伯无奈瘪嘴,心中腹诽,你要能舍得打他一巴掌就好了。 “少公子还小,又心思纯良,想必是被人骗了也说不准,庄主还是先消消气,等明日少公子回来了再说。” 听刘伯如此一说,容霖不禁皱眉。仔细想想事情却有蹊跷,容笙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外面的人和事知道的太少,也怪自己,早该让他多出去走走看看,见见世面,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样,一出门就去了那种烟花之地。 去就去了吧,怎么还是那种有龙阳之癖的人才会去的地方,自己怎么就一点没发觉笙儿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癖好。 容霖越想心里越堵的难受,如此一想,确实不该生容笙的气,只能怪自己太护着他了点,无忧阁,怎么又是无忧阁,容霖不禁腹诽,上次月清川出事也是在无忧阁,那地方还真是邪门,谁去谁倒霉。 “水月公子!”容霖喃喃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扭头看了眼幽荧:“水月公子,可是无忧阁的当红头牌小倌?” 幽荧点头,想到柳怀亦那张魅惑人心的脸,别说没见过多少人的少公子一见倾心会心动,怕是个人看了都会心动想占有吧! “嗯,是” “他不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吗?怎么会突然接客了?” 容霖皱眉,看来刘伯说的没错,自家的傻弟弟莫不是真的被人诓骗算计了。 “不知道。” “你刚才说少公子中午就去了无忧阁?” “恩,是。”幽荧点头,回忆着中午容笙所做的一切。 “那少公子现在呢?没事吧?” “庄主放心,少公子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 幽荧停顿了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容霖,见他脸上的怒气消减了许多,回想着他看到的一切,心里有些害怕胆怯,算了,这当中细节还是不说为妙:“只是属下看少公子的样子,似乎很喜欢那个水月公子。” “喜欢?他知道什么是喜欢,还不是被人的样貌给蒙骗了,两万两黄金,他可真够大方的。” “哦!”幽荧若有所思,少公子确实大方,两万两黄金,他这辈子可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呢,真是太奢侈,太败家了。 容霖思索着幽荧所说的话,刚才自己冲动没有细想,现在思量之下,才惊觉这事明显就是个圈套,明摆着是那个叫水月的小倌给自家弟弟挖的一个坑。 水月,你给我等着,不把你抽筋剥皮了,我就不是藏剑山庄少庄主,你打谁的主意不好,打到笙儿头上了。容霖眼露杀气,心中腹诽着一切,双拳握的咯嘣响,看的一旁的幽荧浑身直冒冷汗。 “既然少公子平安无事,庄主不如先回去休息会,等天亮了再带人过去将少公子带回来。” 刘伯心疼的看着容霖眼里的血丝,他为了这个容笙可真是操碎了心,这笙儿也是的,怎么一出门就惹上了这种事,看来之前庄主不让他出门是对的。 “还休息什么,去给我备马,我现在就去无忧阁把笙儿带回来。” 刘伯有些为难,却也拗不过容霖,这人脾气一上来,怕是老庄主在世也拦不住,自小又那么心疼容笙,这会怕是说什么都不会回去休息了,罢了,索性天也快亮了,就由他去吧! “是,老奴这就去给庄主备马!” 天微亮,城郊驿站灯火通明,前来南越国的使臣忙前忙后准备着今日进宫进献给南越国皇帝的几大车物资。 塔纳琬月睡眼惺忪,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打着盹,连日赶路早已让她身心俱疲,如今还要为了塔纳国的未来,被迫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南越国,若不是塔纳国内部出了奸侫,导致国家现在内忧外患,又不能让外邦敌国知晓,他们泱泱大国,又何须如此费力讨好南越国。 自己的哥哥又不争气,只知道沉迷于女色,对于朝政从不关心,废柴一个,唯一德才兼备能成大器的弟弟又年纪太小,才到舞勺之年,暂且指望不上,叔伯们表面对父皇忠心耿耿,实则狼子野心,暗地里勾结外邦,瞅着机会想要改朝换代取而代之。 想到这些,塔纳琬月就头疼,若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糟心的事成堆涌来,她堂堂塔纳国的长公主,又何须抛头露面,跋山涉水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她才不要嫁给什么南越国的太子殿下,她要的,是可以在天上自由翱翔的雄鹰,而不是被困在皇室里的金丝雀。 “公主,快醒醒,再耽搁下去,可要误了时辰了。” 塔纳琬月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瞟了眼床边准备为她更衣梳头的丫头,这丫头从一个时辰前就开始叫自己起床了,还真是烦人。 “好啦,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自己来。” “不行,玉儿已经被骗了几回了,不再相信公主了。” 丫鬟不敢走,这已经是公主第三次这么说了,她可不相信,她出去了公主能自己乖乖起来。 见丫鬟没有要走的意思,塔纳琬月赌气般重新躺回被子里,蒙着头大叫道:“玉儿,你好烦啊,你就让我再睡一会好不好,啊......” “不行”玉儿说着,揭开塔纳琬月蒙在头上的被子,强行将人拉了起来:“公主快起来吧,来接公主的使臣马上就要到了,可别让人久等了,说咱们失了礼数。” 天还未亮,月清川已整装待发,一身英武戎装,面色冷凝骑马走在队伍最前面,身后大大小小近二十号随行将士,浩浩荡荡朝城郊驿站行去。 作者有话说 来啊,搞事啊,下章大型修罗场,火葬场齐聚一堂,期不期待??? 看到别家大大都有长评,我也好想要? 第四十四章 -找上门 临行前皇上特地交代,凡事不可怠慢,一切听从塔纳长公主的,回宫后,直接将人带去东宫南苑。 对于塔纳琬月将要入住东宫南苑,月清川心里别提有多憋闷,从他知晓皇上将塔纳琬月在南越国的行宫安排在东宫后,心里就没痛快过,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公主莫名多了些敌意怨气。 塔纳琬月一切准备就绪,看着镜中那个眉清目秀,灵力灵气的公主,玉儿勾唇笑道:“公主可真好看。” “就你嘴甜。” 不得不说,塔纳琬月肌肤胜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琼鼻皓齿,粉唇淋淋,冲人微微一笑,便觉周围开满了绚烂夺目的花朵,让人眼前一亮,过眼不忘。 扯了扯绑在身上让人浑身不自在的水仙裙衫,塔纳琬月皱眉,委屈巴巴地盯着玉儿:“真的要这么穿吗?” 玉儿点头:“必须这么穿。” “可是好难受”塔纳琬月说着,起身就要将衣服脱掉:“算了,我还是换回我自己的衣服吧,这南越国女子的衣服太繁琐了,绑在身上好难受,一点都不自在。” 玉儿急忙将人拽住:“公主还是先忍一忍吧,王上特地交代过,等见了南越国的皇帝和太子殿下后,才能换回自己的衣服。” “可是,我穿成这样,还怎么骑马练剑啊!” 玉儿嗤笑一声:“公主是过来和亲的,怎么还惦记骑马练剑呢,等你嫁给了南越国的太子殿下,可就是太子妃了,将来可是要成为南越国的国母的,骑马练剑,以后你可别想了。” “怎么可能,不骑马练剑,我会疯的,再说了谁要嫁给太......呜唔唔......” 塔娜琬月话还没说完,就被玉儿及时伸手捂住了嘴,花容失色,心有余悸道:“公主这话可万万说不得,被有心之人听去了,可是会掉脑袋的。” 塔纳琬月心有不甘,扯开玉儿的手瘪嘴道:“谁知道那太子殿下长成什么样子,人品相貌如何?万一是个丑八怪变态什么的怎么办?” “公主放心吧,听闻那南越国的太子殿下玉树临风,才貌双绝,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呢!” “是又如何,那我也不喜欢,我想回家,想父王母妃。” 想到父王母妃,塔纳琬月一脸担忧落寞,也不知道母妃身体怎么样,此次过来,是带着父皇的期望过来的,只愿她能讨得南越国皇上皇后欢心,让太子殿下喜欢上自己,好早日与其完婚,从此塔纳国好受南越国帮持庇护,再不担心外邦来袭。 看出公主心思,玉儿苦涩一笑,身为公主又如何,自己的终身大事都不能自己做主,还要为了所谓的国家,不远万里远嫁它国。 “公主别难过了,等公主与太子殿下成亲的时候,王上王后会受邀前来参加公主大婚,到时候就能见到王上王后了啊!” “可......” “公主,南越国月将军到了。” 门外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谈话,塔纳琬月兀自一笑:“好,知道了。” 见到月清川的时候,塔纳琬月微微一怔,之前听闻南越国的镇国将军月清川身高八尺,长的凶神恶煞,又被称之为战场上的索命阎王,自己脑中臆想过月清川的样子,肯定是那种五大三粗,长相丑陋,让人没有好感的糙实汉子。 眼前端方有理,五官棱角分明,英姿勃发,长相俊朗的人真的是人称索命阎王的月将军吗? “你就是月清川?” 塔纳琬月上下打量着月清川,有些不敢相信,传言可真够骗人的,以后还是少听说书先生的故事为好,看样子都是瞎编乱造的。 “南越国月清川见过塔纳长公主” 见到塔纳琬月,月清川心里亦是一沉,眼前的公主长的温婉大方,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虽穿着南越国女子才会穿的裙装,却依然隐藏不了她身上那股南越国女子身上没有的飒爽英姿,以及身上让人眼前一亮的灵气。 如此美丽大方的女子,太子殿下一定会喜欢的吧!月清川心里苦涩一笑,眉眼里快速闪过一抹绝望悲颓。 “月将军免礼!”塔纳琬月微微一笑,看着月清川身后的红棕骏马,眸子不由发亮:“月将军可是骑马过来的?” 月清川一愣:“是。” “这马我可以骑吗?” 塔纳琬月说着,已走到了骏马之前,激动得抚摸着眼前毛色发亮的红棕宝马,她可有好几日不曾骑马了,可快要想死她了。 月清川蹙眉,看着塔纳琬月的背影为难道:“长公主还是坐马车吧,这马性子刚烈,怕是不适合公主,微臣恐会伤了公主。” 这匹红棕汗血宝马是皇上亲赐给月清川的战马,陪着他上战场出生入死好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被自己以外的人骑过,不是说月清川小气,只是这匹马性子烈,又认主,一般人还真骑不了。 “什么样的马我没骑过,我们塔纳国的儿女可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 塔纳琬月一脸得意,转身盯着月清川:“难不成月将军舍不得。” “不是,只是......” “既然不是,那让我骑一下又何妨。” 塔纳琬月说着,就要翻身上马,好在玉儿及时将人拉住,羞赧道:“公主,裙子” 塔纳琬月这才发现,今日自己穿的乃是南越国女子穿的裙装,不由的脸红懊恼,月清川见状,眉心跳动了好几下,心中腹诽,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塔纳国长公主,怎么行为举止这么像山野中不拘小节的疯丫头。 被玉儿强行拉上了马车,塔纳琬月心有不甘冲着月清川道:“日后有机会,月将军可否将你的马借我骑骑?” “好” 月清川点头,示意前来的将士回宫,纵身一跃翻身上了马背:“公主坐好了,我们要回宫了。” “嗯,走吧!” 随行将士一路跟在马车后面,护送着这位未来的太子妃一路向皇宫行去。 临到城门口,月清川正预号令将士进城,突然远远瞥见容霖朝城门骑马而来。 见到月清川,容霖看了看他身后的马车部队,知道他正执行公务,也不好上前打招呼,只远远朝他点了点头,快速从月清川身边擦身而过。 月清川只觉得容霖面色冷如冰霜,眸子里噙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看着他急切的背影,不禁好奇,嘴里喃喃着,这人这么着急忙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月将军怎么不走了,出什么事了吗?” 塔纳琬月好奇地挑开马车幔帐,他们已经停了好一会了,这几日坐马车坐的她腰酸背痛,只想着赶紧见了南越国的皇上皇后后,自己好脱了这身让她浑身不自在的裙衫,好换回自己的衣裳。 “嗯,没事”月清川说着,冲两边将士道:“走吧!” 无忧阁 柳怀亦早就醒了,躺在床上看着怀里正睡的香甜的容笙出神,昨夜容笙认床睡不着,抱着他聊了很久,直到早上天边泛白,才终于忍受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柳怀亦不忍将他吵醒,胳膊已被容笙枕的有些发麻,却仍是保持着抱着他的姿势,忍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光。 望舒像往常一样看着时辰进来送洗漱用品,往常这个点公子早起来了,便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房门被推开的瞬间,看到床上让人惊骇的一幕,望舒惊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躺在柳怀亦怀里睡的正香的容笙,如石化了般杵在门口进退两难。 柳怀亦没好气的瞪了眼望舒,沉声用气音道:“出去,关门。” 望舒很有眼色的点了点头,倒退着小声询问:“可要帮容公子准备些清淡点的烫粥一会送过来。” “嗯,备着吧,一会等他醒了吃。” “诶,好嘞!” 望舒说完,一脸奸笑,意味深长的吁了口气,心中腹诽,公子可真够禽兽的,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想归想,打趣归打趣,望舒心里由衷替柳怀亦高兴,从柳怀亦看容笙第一眼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眼里看容笙的不同之处,跟了公子这么多年,他果然没有看错,公子对这容家小公子一见钟情了。 发觉到望舒意味深长的坏笑,柳怀亦瞪着眼睛小声道:“喂,别瞎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望舒兀自一笑:“我也没说什么啊,好了,我先出去了,不打扰公子和容公子温存了。” 要不是怕吵醒容笙,柳怀亦觉得他一定起来扒了望舒的皮,让他以后敢再这么没大没小,拿自己找乐。 房门被重新关上的时候,柳怀亦无奈的笑笑,看了眼搂着自己脖子的人,兀自一笑,喃喃自语:“我就是再想要你,也要等你成年了才可以啊,我要你心甘情愿的给我。” 轻柔的吻落在容笙额头时,睡梦里的人似是刚好梦到了什么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嘴角微微勾起,下意识的向柳怀亦怀里钻了钻,在人身上蹭了蹭,继续做着美梦。 柳怀亦勾唇蜜笑:“你再蹭下去,我一会可真要把持不住了。” 情不自禁的手覆上容笙稚气未退的脸颊上,正想在人嘴唇上偷个香,容笙却突然慢慢睁眼,睡眼惺忪的看着自己:“我刚梦见你了。” 柳怀亦轻笑一声:“梦见我做什么了?” 容笙脸突然一阵泛红,脑中闪过梦里的场景,嗯啊半天有些难为情的小声开口:“梦见我们......” 梦见我们在梦里成亲了,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屋外一声巨响吓的容笙一个激灵:“怎么了?” 柳怀亦不禁皱眉,抚了抚容笙后背,安慰道:“不知道,我出去看看,你再睡一会,乖。” 柳怀亦还没来得及起身,屋外望舒略显急促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公子,藏剑山庄少庄主来了,点名要见你和容公子,你快去前厅看看吧。” 作者有话说 必不可少的过度章,容家哥哥这次真的来了!下章打断腿 第四十五章 -不讲理 “哥哥?” 容笙猛地起身坐起,错愕的看了眼柳怀亦:“哥哥怎么知道我在这?” 柳怀亦心下一沉,结合刚才外面的动静以及望舒惊慌失措的声音,直觉容笙哥哥突然来此,定没好事。 不等柳怀亦起身,容笙已翻身下了床,自己昨夜一夜未归,哥哥定是担心坏了,他要快点过去见哥哥,好给他解释解释,顺便将水月介绍给哥哥认识,让哥哥替他赎身,他好带他回家。 见容笙开门就要出去,柳怀亦急忙将人拽住:“笙儿等一下。” 容笙回头:“怎么了?” 柳怀亦勾唇一笑:“穿衣服” 容笙这才发现自己只着亵衣亵裤,不由有些难为情,红着脸“哦”了一声。 柳怀亦笑笑,拿过床边容笙的衣服帮人穿上:“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嗯!” 无忧阁的花厅里,地上横七竖八躺倒了十几名哀嚎惨叫的护院,不会武功打杂伺候人的仆役们,一个个惊慌无措的缩在桌子后面瑟瑟发抖,一双受惊的眼睛惊诧得盯着厅中浑身怒气,面如冰霜的不速之客。 容霖面色阴沉的站在正中央,一双冷眉不悦的皱着,直看的隐身在暗处的五名暗卫眉心猛跳,替那无忧阁的水月公子捏了一把汗。 看到花厅地上哼哼唧唧哀嚎不断的护院,以及容霖身上让人压抑可怕地戾气,柳怀亦心里瑟缩了一下,看来这藏剑山庄的少庄主是来兴师问罪来的。 容笙惊愕的看着浑身怒气的容霖,想不通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里,且哥哥瞪向自己如冰刃般的双眸,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冷厉渗人,不由有些心虚害怕:“哥哥。” 容霖眉目肃然,自动无视了容笙身边一袭如火红装的柳怀亦:“过来。” “......” 自己不就一夜未归么,怎么哥哥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容笙正预抬脚走过去,柳怀亦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满脸担忧:“没事吧?” “阿月放心,没事的,哥哥可能是担心生气我昨夜未归,解释解释就好了。” 柳怀亦微微松了口气,心有不舍的松开容笙的手:“嗯,去吧!” “烛照幽荧,把少公子带回去。” 容笙还来不及说话,下一秒,已被突然现身的烛照幽荧架住。 容笙错愕不及,甩开烛照幽荧的桎梏:“不是,你们抓着我干嘛,我自己会走。” 两步跨到容霖身边:“哥哥这是怎么了?怎么生这么大气,是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怎么了?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我......”容笙说着,心虚的瞟了眼一脸担忧自己的柳怀亦:“我昨天玩的有些晚了,就在阿月这里睡了!” “你......”容霖近乎绝望的闭了闭眼,想到自己的傻弟弟可能已经被人祸害了,就气劫难消,怒气冲天,“你给我说清楚......” 容霖说着,近乎嫌恶的看了眼柳怀亦那个拐骗容笙的罪魁祸首:“他都对你做什么了?” “啊?......” 想到昨夜之事,容笙面上浮起一抹羞赧的绯红:“阿月没......没对我做什么,就亲亲抱抱而已!” 容霖体内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双手骨节捏的咯嘣咯嘣响,强忍着心里最后的理智,咬牙切齿道:“亲亲抱抱,还有呢?” “没......没什么啦......就抱着......睡觉啊!” 看容笙支支吾吾羞赧的样子,容霖心里的怒火嘭的一声炸开,脑子里闪过一丝不可描述的画面,脑子不受控制般,隔空一掌朝柳怀亦打去:“畜生。” 柳怀亦快要被容笙的话噎死,他这么羞赧面红耳赤,闪烁其词的样子,莫说容霖会误会自己对容笙做了什么禽兽之事,就是自己,都要好好回忆回忆昨晚自己是否有过越轨行为。 而且这个人怎么这么傻,什么都往外说,柳怀亦一时分神,无奈着容笙的言辞,毫无防备下,容霖充满仇怨的隔空一掌已拍到了胸口上。。 “公子小心!” 望舒惊恐的声音吓的容笙倏地转头,容霖这一掌用了近七成的内力,柳怀亦毫无防备下,身体骤然被打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向花厅的房柱上,然后摔落在地。 柳怀亦只觉胸口血液倒流,口腔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喷涌而出,容笙不可置信的看了眼一脸盛怒的容霖,刚要抬腿向柳怀亦跑去,却被容霖一把拽住,怒喝道:“烛照幽荧,是没长眼睛吗?把少公子给我带回去。” 容霖的声音威严冷厉,吓得站在一旁等候命令的烛照幽荧打了个寒噤,战战兢兢的上前将容笙架住:“少公子,得罪了。” “你们放开我,阿月,你怎么样了......放开。” 容笙边说边大力挣脱着烛照幽荧的钳制,看着坐在地上被望舒搂进怀里,嘴角是血的柳怀亦,心疼的快要碎掉。 容笙的武功内力也不是盖的,烛照幽荧又怕自己太过强行使用内力不小心把人弄伤了,到时候庄主怪罪下来,受罪的还是他们,所以还没怎么着,已被容笙挣脱了开,快速扑到了柳怀亦身边。 “阿月,你怎么样,疼吗?” 容笙眼眶瞬间变得猩红,从望舒怀里将人搂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柳怀亦身上。 胸口疼的几乎快要无法开口说话,可看着容笙如此担心的样子,柳怀亦强忍痛意,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轻声道:“怎么哭了,我没事,不疼的。” 容笙心疼的摇了摇头:“你骗我,明明疼的说话都没力气了。” “真的没事,就一点点疼而已。” 柳怀亦说着,兀自一笑,伸手去擦容笙脸上的眼泪:“还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怎么这么容易就哭了。” 望舒见状,预起身替柳怀亦谋不平,却突然被柳怀亦一把拽住:“别冲动。” 望舒心有怨气,连带看容笙的眼里都多了些不可抑地怨气,愤愤不平道:“容公子还是请回吧!你再不走,我们无忧阁可就要被藏剑少庄主给拆了。” 容笙摇头“我不走,我要陪着阿月!” “笙儿乖,先跟你哥哥回去,我没事。” 看着两人之间亲昵的动作,容霖对柳怀亦的怨恨愈加浓烈,这人倒是用了什么妖术,怎么才一天的功夫,自己的弟弟就对他如此疼惜。 “笙儿,你给我起来!” 容霖上前想要将容笙拽起来,谁知自己刚伸手,就被一股强烈的内力弹开,猛的后退了好几步:“笙儿你......” 容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弟弟会对自己使用内力将他推开,眉眼里皆是对自己的失望和怨怪。 “哥哥为什么要伤阿月,阿月做错什么了?” 容笙不明白,向来温润如玉,霁月清风的哥哥怎么突然变得蛮横无理,不近人情起来。 “做错什么,你都被人......” 糟蹋了几个字容霖有些说不出口,一想到容笙可能已经失身于人,就恨不能立刻马上将柳怀亦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了。 痛苦地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压低嗓音道:“你被人算计了你知不知道?” “我有什么好值得人算计的,阿月根本不是哥哥想的那种人。” “不是?”容霖冷哼一声:“他若不是,又怎么会设计你自投罗网,不悉花重金心甘情愿买了他的初夜,无忧阁大名鼎鼎的水月公子,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只卖艺不卖身的,怎么偏偏就在你找过他之后挂牌接客了,这一切,难道不是他早设计好的吗?” 在容霖眼里,柳怀亦就是一个识破容笙身份,想借机勾搭纠缠的风流贪财之徒,凭仗自己出尘绝色的容颜,来骗像容笙这样单纯又多金的少年,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贪念欲望。 “不可能,阿月不是这样的人。”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摆明了就是一个贪财好色之徒,连......连一个未及冠的孩子都不放过,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听完容霖对自己的评价,柳怀亦心里咯噔一下,虽说他不是容霖眼中那种贪财好色之徒,可他试探容笙让他不惜花费重金买下他的初夜可是却有此事,在旁人眼里,容笙可不就是被自己算计诓骗了吗。 “你现在立刻给我起来回家,以后不准再来这种烟花之地,我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就此放过他。” “不要,哥哥不讲理将人打伤了,怎么可能说不管就不管,我要留下来照顾阿月。” “你......我不讲理?” 容霖气急反笑:“我没拆了这无忧阁,将他碎尸万段,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不讲道理?呵......他设计骗你两万两黄金,又使手腕将你骗上床,还要我怎么同他讲道理......你给我起来。” “我不,哥哥自己回去吧,等阿月伤好了,我会回去的。” 容笙说着,抱起脸色惨白,额头满是冷汗的柳怀亦就要往内院走,容霖见状,一声怒喝:“你给我站住,你今日当真要为了这青楼小倌不回家,与我作对不成?”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僵,柳怀亦心里虽不悦容霖对自己的言语重伤,却也不想容笙和容霖闹僵,昨夜从容笙口中得知,他与哥哥相依为命,惺惺相惜,容霖对他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若是因为自己,让他们二人有了隔阂,是他万万不愿看到的。 他理解容霖缘何生气,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担心容笙被人骗,被伤害。 “笙儿”柳怀亦拉了拉容笙胸前衣服,努力让自己晕沉的脑袋保持清明:“听你哥哥的话,跟他回去,我没事的。” 容笙眼眶有些泛红,他不想和哥哥吵架顶嘴的,可看着哥哥如此蛮不讲理的重伤柳怀亦,就忍不住的想要保护他,他不愿看到任何人欺负伤害他,哪怕是自己最为亲爱,视为生命的亲哥哥也不可以。 容笙摇头:“阿月别说话了,我送你回房休息,你闭上眼睛休息吧,我不会走的。” “笙儿你......咳咳......” “你别说了,你今天说什么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哥哥那里,我日后会找他道歉说清楚的。” 柳怀亦胸口愈发的疼了起来,被容笙抱着已开始微微发抖抽搐,眼皮更是沉得快要睁不开了,晕沉之际慢慢闭上眼睛小声道:“好。” 容笙预备抱柳怀亦离开,又想起什么似的掷地有声道:“阿月不是小倌,他是我朋友,是笙儿喜欢的人,笙儿不许哥哥以后诋毁重伤他。我也没说我不回家,是哥哥先不讲道理,出手伤人的,我要留下来照顾阿月,哥哥自己先回去吧。” 容霖被容笙的话彻底气到,这个从小乖巧听话的弟弟居然为了一个青楼小倌与自己说出 这般伤人的话。山?与?彡?夕。 “好,我不讲道理,我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不讲道理。” 容霖从未有过的伤情,眼眶瞬间变得猩红,看着近乎魔怔执拗的容笙,怒喝道:“烛照幽荧,给我将少公子打晕拖回去,其他人,给我拆了这无忧阁。” 作者有话说 嗯!上架了,有很多小可爱离开了,心里好难过,需要没有离开的你们给安慰,今天这章粗长哦!为了回馈感谢对我不离不弃的你们,今晚加更,而且粗长哦!我们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第四十六章 -嘴硬心软 得了命令,隐身在暗处的三明影卫骤然现身,烛照幽荧面面相觑,打晕少公子?他们有没有听错,庄主这是被妖魔附体了,以前少公子练功不小心擦破点皮他都能心疼好几天,现在居然让他们将人打晕拖回去?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容霖再次怒喝,吓得烛照幽荧愣在原地却还是不敢上前,这个身娇肉贵的少公子他们可不敢下手,如今庄主在气头上,说的话做的事可能都没经过大脑,谁知道等他气消了,会不会因为他们打晕了少公子而被丢进铸剑熔炉里去。 容笙不可思议的转身看着容霖:“哥哥你......” 容霖看出烛照幽荧的顾虑,见容笙又格外执拗,气就不打一处来,可要自己动手将容笙打晕,他着实下不去手舍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怒喝道:“再不动手,回去了就把你俩丢进熔炉铸剑。” 容霖话音刚落,烛照已快速闪到容笙身后,不等容笙反应过来,一个手刀落在容笙脑后,容笙只觉眼前一黑,身体向后倒去。 见容笙晕了过去,幽荧脑中闪过一句话:‘烛照保重’ 其他几名暗卫嘴角抽搐了几下,皆同情的看了眼烛照,心中默默为他祈祷腹语:“保重!” 眼看容笙身体朝后倒去,烛照却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愣在原地没了动作,容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快速跨了过去将烛照一脚踹开:“你就不知道轻点,让开。” 即便是没了意识,容笙仍潜意识里抱紧了怀中人,怕把人摔下去,容霖冲过去将容笙揽入怀里的同时,不得不将柳怀亦一起接入怀里。 情急之下,望舒伸手去接容笙和柳怀亦,不想两人重量太重,自己又反应慢了一拍,被拖拽着叠在一起,齐齐压到了容霖身上。 呃! 容霖闷哼一声,颇为无奈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三个人,眉心跳动,心里叫苦,自己这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望舒担心柳怀亦,急忙起身,想要将柳怀亦扶起来,可几次使力无果,这才发现容笙的手紧紧箍着柳怀亦的腰身,容笙此刻又被容霖紧紧搂着,根本就扶不起来。 柳怀亦此刻眼里心里都只有容笙,惊慌的唤着容笙的名字。 “笙儿,笙儿......” 一旁几名暗卫见状,着急忙慌纷纷上前去扶自家庄主,场面一时变得混乱又有些滑稽可笑。 四面八方不同方向不同力度的力量扯的容霖火冒三丈,还得护着怀中容笙以免被这些人误伤了去,情急之中一声怒喝:“都给我住手,滚一边去。” 几名暗卫倏地松手,纷纷住手站到了一边,看着自己被扯的有些凌乱的衣衫,容霖心里近乎崩溃,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批影卫这么蠢。 容霖缓缓垂眸,看着怀中的弟弟,有些后悔刚才让人将容笙打晕,烛照的手劲是影卫组里出了名的大,那一掌下去,笙儿肯定很疼吧! 再看柳怀亦,屈身坐在容笙怀里,脸色难看的有些吓人,却是强忍着快要晕过去的不适感,满脸的忧心焦灼和心疼,不像是惺惺作态逢场作戏,容霖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意味不明的懊恼,自己是不是错了? 这人明明都自身难保了,不先考虑自己的伤势,反倒担心起没什么事的外人来,难不成,自己真的错怪他了? 可又一想到容笙还只是个没成年的孩子,就这么被这人给祸害了,心里对柳怀亦瞬间没了任何好感,嘴里小声嘀咕着:“禽兽”。 南越国皇宫 拜见了南越国的皇帝皇后,塔纳琬月长吁了口气,自己算是过了这第一关,刚才看皇上皇后对她的态度,似乎对她的印象不错,只要自己稍加努力,定能讨得他们欢心,至于那个抱病有恙还没来得及见到的太子殿下,着实对他没什么好感,这人明摆着是故意不想见自己吧! 不过是生病,又不是断胳膊断腿,居然连最起码得尊重和面子都不给自己留,还真是可气。 白君漠独自在寝宫发呆,趴在桌上盯着丫鬟们早上新换的桃花出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喜欢了桃花,花期短不说,还特别容易凋零,稍微一碰花瓣就会掉落,让人不禁伤感。 父皇也真是的,皇宫那么大,非要把那塔纳公主的寝宫安排在自己的东宫,看看时辰,那个什么公主应该快到了吧! 月清川一路护送塔纳琬月到了东宫,一想到从今日起,这名塔纳国的长公主可要名正言顺的住进东宫,心里就压抑的厉害。 白君漠这几日对他爱搭不理的,看见他就跟没瞧见一样,搞得人心情烦闷,做什么事似乎都没精神。 白君漠更是收回了他在东宫的住处,将那处重新修整过的北苑安排给了随塔纳公主一起过来的丫鬟们,意思之外,他月清川在白君漠的眼里心里,还不如一伺候人的婢女。 前往东宫的路上,塔纳琬月察觉到了月清川的消沉冷淡,似乎从他见她第一面开始,她就隐隐觉察到这人对自己那若有似无的疏离和隐晦不明的奇怪敌意。 他们可才刚认识,自己似乎就莫名其妙多了个敌人,塔纳琬月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又怕自己太过唐突多想,只得一路忍着这莫名压抑的气氛到了东宫门口。 亭安早已在门口等着,见月清川护送人到了东宫附近,正预上前叩拜迎接,却突然被从旁边跑过来的小太监撞到在地。 “哎呦!没长眼睛啊你!这么着急忙慌找死啊你!” 小太急略显惊慌的急忙将人扶起:“小的该死,还请安公公见谅。” 亭安抬眸看去:“干什么啊你,这么着急忙慌的赶着去投胎啊你!” 小太监似乎真的特别着急,一边点头哈腰道歉,一边心不在焉的看向四周:“公公见谅,奴才有要事禀报太子殿下,刚只顾着赶路,没看见您,还请公公莫怪!” “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什么事都先等着,没看见塔纳长公主到了吗?” “可......”小太监有些为难,想到报信人说事情十万火急,必须尽快禀报殿下,可眼前又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主,只得先暂时跪拜行礼,好瞅机会一会尽快禀报殿下无忧阁之事。 刚才的一幕塔纳琬月看的清楚,看那小太监神情着急不安,微微一笑让人起身:“有什么急事快去禀报吧,免得误事。” 听闻塔纳琬月如此一说,亭安微微一怔,有些为难。 刚就听到门外有动静,可半天都不见有人进来,白君漠不禁好奇出门查探,刚才着急忙慌的太监看见白君漠,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忙小跑上前:“启禀殿下,刚才柳公子身边的望舒让人送消息过来,说有人在无忧阁闹事,还将柳公子打成重伤,请你过去看看。” “什么?”白君漠皱眉,是哪个不想活了敢在无忧阁闹事,还将人打伤了,是嫌命长了不成。 “真是不想活了,敢动我的人。” 白君漠说着,抬脚就往外走,直接无视了宫门口的塔纳琬月和月清川。 塔纳琬月本就对白君漠没有好印象,如今自己都到门口了,竟然被直接无视了,不由得心里憋火,顾不得自己还穿的裙装,翻身一跃阻了白君漠去路。 “你这人也太没礼貌了吧!” “你谁啊?让开。” 白君漠明知故问,斜眼看了眼月清川,能让这人亲自护送过来的,想必就是那什么公主了吧! 塔纳琬月气急,伸手指着白君漠:“你......好,不认识我是吧,那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 塔纳琬月说着,指了指自己:我,塔纳国长公主,塔纳琬月,是你白君漠的未来太子妃。” 太子妃!听到这个让人敏感郁结的称呼时,月清川的眸色变得黯然无光,嘴角似有若无的显出一丝苦笑。 白君漠白了眼塔纳琬月,刻意却又佯装无意的看了眼一脸淡漠的月清川,凛声道:“我可没说要娶你......让开。” “公主小心。” 白君漠伸手将人猛地推开,塔纳琬月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就要向后倒去,好在月清川反应迅速,眼疾手快,急忙出手将人稳稳接住。 白君漠脸色当即变得阴冷,皱着眉眼盯着月清川无意识下放在塔纳琬月腰身上的手,双拳不禁握紧了些,冷声道:“月清川,跟我去无忧阁” 塔纳琬月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快速从月清川怀中出来稳了稳身子:怒喝道:“你不想娶,本公主还不想嫁呢!” 白君漠冷哼一声:“希望你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既然不想嫁,就从哪来回哪去,本太子可没什么时间陪你逢场作戏。” “你......” 从小到大,塔纳琬月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但凡塔纳国见过她的男子,哪个不是费尽心思,百般讨好她想娶她为妻,如今却被白君漠如此对待,不由得怒火中烧,口无遮拦道:“你以为本公主愿意和你逢场作戏吗?若不是看在两国交好的份上,我才不会翻山越岭来这受你这种人的气,像你这种目中无人,脾气臭屁,又没礼貌的家伙,活该到现在还独身一人没人爱。” 塔纳琬月一改刚才在皇上皇后面前温婉淑德,柔心弱骨的可人模样,从谏如流着白君漠的蛮横无理,刁钻蛮横的样子让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的同时又替她狠狠地捏了把汗。 “就算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了,我塔纳琬月也不会嫁给你。” “你......我......” 白君漠人生的二十多年里,还从未有人如此言语恶毒的数落过自己,这塔纳琬月初到南越国,竟对自己这般无理。 白君漠气急,脑子嗡鸣作响,反驳回怼的话一时间竟连一个词都想不起来,直被人骂的哑口无言,一张脸气的颤抖泛白,指着打扮温婉行为泼妇的塔纳琬月嘴张了半天,也只挤出了两个毫无意义的字。 “我什么我,像你这样自以为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娇气小公子,我下辈子都不会看上,我就是嫁给......” 塔纳琬月说着,突然伸手挽住月清川的胳膊,身体向月清川身边靠了靠:“我宁可屈尊嫁给月将军,也不会嫁给你。” 塔纳琬月说着,似乎感觉还不够解气,刺激白君漠般突然踮脚在月清川脸颊上猛然亲了一口。 作者有话说 粗长二更,快夸我!上个架,收藏掉的肝疼!? 看到这,可能有人会误会,不过请大家放心,太子妃里没有作天作地的第三者? 第四十七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塔纳琬月的行为彻底将白君漠激怒,勃然而起的怒火波及着周围无辜的婢女侍从,吓的众人纷纷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月清川整个人瞬间僵住,如木偶般站在原地,脸颊上的温柔触感让他脑中一片空白,任由塔纳琬月挽着自己而不知所措。 “塔纳琬月!!!” 一字一顿,怒不可抑的低沉嗓音含带着一丝浓烈的愤恨:“你别太过分,给我把手拿开。” 白君漠几乎瞬间猩红的眸子和微有颤音的怒斥让塔纳琬月心脏一紧,自己确实有些过分无理了,可事已至此,碍于面子,只能佯装镇定,用比白君漠更大的怒气隐藏着自己的害怕,下意识地将月清川的胳膊抱的更紧了些:“你让我拿开我就拿开,凭什么我要听你的?他可是你国皇上给我的人。” “......月清川,你给我过来。” 发抖冷厉的声线让月清川猛然回神,急速甩开塔纳琬月微颤的双手,惊慌向前一步:“殿下你听我说......” 月清川话未说完,突然一把被白君漠揪住衣领,怒盯着月清川如墨的眸子,鼻尖几乎快要挨在一起,忍着想要将人一掌拍死的冲动质问道:“月清川,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了,你们什么关系?” “殿下你听我说,我和塔纳公主没有任何关系。” “没关系?” 白君漠冷哼一声:“没关系她说你是她的人,还当着我的面亲你,当我耳聋眼瞎吗?若我不在,你们岂不是要白日宣淫上床寻乐了?” “不是的”月清川摇头,心里说不出的怨怒着急,这塔纳公主脑子是被马踢了吗?白君漠本就对自己心有不满,这下可好,怕是浑身长嘴都要解释不清了。 “我跟塔纳公主真的没有任何关系,还请殿下明查。”月清川急的满头大汗。 “没有关系她为什么亲你,你说啊!” 白君漠的声线突然拔高,揪着月清川衣襟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他真会不管不顾将塔纳琬月一剑劈死后再将月清川暴打一顿。 “我......” 月清川一时无言,他怎么知道这塔纳琬月突然发什么神经会亲自己一口,他心里讨厌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和他有关系。 见月清川无言,半天没有一个解释,白君漠固执的以为月清川这是心虚的表现,突然冷笑道:“怎么,难不成月将军真的看上了本太子的未来太子妃了?” “没有,我不会看上塔纳公主的,我有喜欢的人。” “你说什么?”白君漠心里咯噔一下,身体莫名的发冷。 月清川直视着白君漠的眼睛,双拳紧张不安地握起,心脏加速跳动着:“我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可能会看上塔纳公主。” 月清川说着突然停了一下,脑子里闪过这些天白君漠对自己的不理不睬,眼神慢慢开始闪躲着白君漠的视线,生怕他看穿他对他那不可告人的隐晦爱恋:“我......很爱那个人,即便他不爱我,甚至有些讨厌我,可我依然很爱他,就算这辈子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再喜欢其他人。” “......” 白君漠闻言,整个人僵住,身体微微发着抖,月清川的话犹如一把带刺的利刃扎进心里,疼的他快要窒息。 原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句话在白君漠脑里如魔咒般冲击盘旋,刚才的怒火似乎因为这句话突然变成了无尽的失落,揪着人衣襟的手忍不住的发抖,眼神复杂目不转睛地盯着月清川闪躲的双眼,似乎是想看进他心里,找到他心里装着的那个人,可眼前人,似乎连正眼看自己都不愿意看。 长时间的沉默让周围的气压愈加变得压抑沉闷,跪了一地的丫鬟侍从战战兢兢的盯着自己眼前的地板不敢抬头,塔纳琬月被白君漠此刻的样子吓到,却也从他复杂伤情的眸色里看出了些隐晦不明,藏的很深的复杂情愫。 白君漠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失落伤情,怕被看穿心思又自以为白君漠讨厌他的月清川丝毫没有察觉到白君漠的受伤,黯然伤神地垂眸看着脚下的地板心中阵阵刺痛。 他终于敢直面自己的心了,从未奢望过这份难以启齿的感情会有所回应,不过能有机会说出口,自己就心满意足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白君漠的,莫名其妙,愈渐浓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看着沉默僵持了很久的二人,塔纳琬月脑中突然闪过一抹亮光,须臾微微一笑,隐约算是大概明白了月清川对她那丝莫名其妙的敌意,以及太子眼中意味复杂的伤情落寞。 月清川突然被白君漠丢开,冷冷的声音从嗓间艰难挤出:“既然月将军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以后离本太子的太子妃远点。” “......是。” 白君漠说着,看了眼笑的意味不明的塔纳琬月:“塔纳公主舟车劳顿辛苦了,刚才是本太子不对,还请塔纳公主见谅。 “亭安,先带公主去南苑寝宫休息” 白君漠说完,瞟了眼月清川:“月将军若没什么事,随本太子去趟无忧阁。” “我也去。” 塔纳琬月突然上前,刻意瞟了眼月清川,嘴角露出一抹月清川看不懂的清浅笑意:“既然我是你未来的太子妃,不管你能不能看得上我,愿不愿意娶我,我都是大家公认的太子妃正宫人选,以后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喜欢我的。” 塔纳琬月边说,边伸手去挽白君漠的胳膊,意料之外的白君漠居然没有躲开她,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她后又迅速偷看了眼月清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塔纳琬月心中暗笑,看来自己没看错,这两个人都有问题。 “你......”塔纳琬月扭头指着地上跪的规规矩矩的亭安:“是叫亭安吧!” 亭安诚惶诚恐的看了眼笑的眉眼温和的塔纳琬月,心有余悸,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是” “快去备马,我要和殿下出宫去......” 塔纳琬月嘴角难为情的抽搐了一下,扭头看着白君漠:“咱们去哪?” “无忧阁。” “哦!我要和殿下去无忧阁,你快去备马。” 亭安心中腹诽,这公主是学过变脸吧!寻求答案的视线缓缓落向白君漠,见太子微微点了点头,急忙起身,招呼着刚才前来通风报信的小太监转头朝马厩跑去。 没跑两步,亭安突然停下,转头看了眼月清川,小心翼翼道:“殿下,奴才该备几匹马啊?” 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加之白君漠对月清川阴晴不定的态度,亭安实在拿捏不准,又怕出错惹白君漠不高兴,只得冒着被打的可能小心翼翼的问道。 “两匹,两匹马就够了。”塔纳琬月先一步替白君漠回答了亭安的问题,扭头笑道:“我同殿下骑一匹,月将军自己骑一匹,两匹刚好。” 亭安眨了眨眼,有些搞不懂塔纳婉月要做什么,疑惑重重道了声,“是。” “殿下可否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塔纳琬月突然祈求道。 从听到月清川有喜欢的人开始,白君漠一直精神恍惚,无意识的哦了一声,下一刻,塔纳琬月拽起还跪在地上的玉儿:“快点进去给我换衣服......那个,还有你们......” 塔纳琬月指着刚才被自己吓得跪了一地的丫鬟侍从:“你们都下去吧!” 东宫门口一时间只剩下月清川和白君漠两人,白君漠神情恍惚,脸色泛白难看,月清川有些担心:“殿下怎么了,可是身体不好?” “诶?没事,只是有点担心柳怀亦罢了。” “哦!” 看来是自己看错了,想多了,殿下的失神落寞果真与自己无关。 一切准备就绪,看着宫门口两匹红棕宝马,塔纳琬月眼睛放光,欣喜若狂的跑到马跟前,可算是有机会可以骑马了,不由分说,翻身上马:“殿下,我们走吧!” 看着骑在马上的塔纳琬月,白君漠微微一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啊!殿下上来吧!” 塔纳琬月说着伸出手,邀请白君漠与自己同骑。 白君漠一脸错愕:“你要驾马?” “殿下不相信我?” 白君漠点头:“不相信。” 塔纳琬月故作为难:“那怎么办?” 白君漠眉头微皱,看了看旁边牵马的马厮,沉声道:“再去牵一匹马过来” 塔纳琬月闻声,突然道:“刚才那小太监所报之事似乎很着急,现在再让马厮去牵马,怕是会误事,殿下要是不相信我,就先与月将军同骑一匹马吧!” 想到柳怀亦,白君漠一怔,是啊,刚已经耽误了些许时辰,再不赶紧赶过去,怕是真会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也说不准。 塔纳琬月在白君漠看不见的角度冲月清川眨了眨眼,点了点下巴,比着嘴型道:“还不快点。” 月清川不解,错愕了片刻后心领神会道:“殿下若不嫌弃,就与我同骑一匹吧,柳公子那边想必很着急。” “我......”白君漠有些为难。 月清川快速瞟了眼塔纳琬月,见他向自己比着加油的手势,心下一横,走到白君漠跟前:“殿下快走吧!柳公子在等你。” “好......好吧!” 看着两人别扭的样子,塔纳琬月心中腹诽:辛亏你们遇到的是本公主,若是别人,可没这么好的机会待遇,以后,就让本公主撮合你们吧! 塔纳琬月想着不禁笑了起来,这种只在故事里听到的跨越性别的爱恋居然让自己在现实生活中遇到了,这是不是太刺激了点,不过,看这两人如今的样子,自己怕是任重道远啊!叹气… 作者有话说 嗯,没错,公主是腐女? 这两天评论吐槽都变少了,你们是不是都不爱我了? 第四十八章 -怦然心动 无忧阁门口聚集了好些前来看热闹的民众,七嘴八舌八卦着里面的是非恩怨,柳怀亦实在忍受不了身体的不适在容笙怀里晕睡了过去,勾着容笙脖子的手即便是晕了过去仍是紧紧将人搂着,生怕自己一睁眼就再也看不见他似的。 容霖心疼弟弟,怕自己太过强硬将容笙手指掰伤,结果便是废了好半天劲也没将两人开,坐在地上懊恼了半晌,愤恨的看着自己怀里的两个人,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望舒一脸为难,踌躇了许久小心翼翼道:“容庄主,要不先让容小公子和我家公子回房休息吧,等小公子醒了再走?” 容霖抬头看着望舒,让容笙继续待在这他一万个不愿意,可眼下自己似乎确实没有办法,又不能将柳怀亦带回藏剑山庄,思虑再三只有些不好意思得点了点头:“先这么着吧!” 白君漠带人闯进来时看见的便是三人坐躺在地上相互抱着的尴尬场景,瞪着眼有些看不懂眼前三人的关系。 前来凑热闹的塔纳琬月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这关系是不是有点太乱了些,不过这几人是不是太有爱了点,地上的红衣公子好美啊,抱着他的小公子一脸稚嫩,生的可爱至极,那个黑着张脸,看起来凶巴巴年龄稍长点的公子,浑身散发的气质让人心跳不由的加快脸颊泛红。 只一瞬间的时间,塔纳琬月在心里给了三人不同程度的高度评价,心中不禁暗喜,自己这趟来的可真是赚大发了。 看到容霖容笙时,月清川骤然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惊呼出声:“容霖?......笙......笙儿???” 容霖瞪了眼嘴巴大张,一脸惊诧的月清川,没好气道:“把你嘴巴给我闭上,还不快滚过来帮忙。” 一番折腾之后,月清川总算在容霖的数次吼叫你轻点中,将柳怀亦和容笙慢慢分开,各自弄回了卧房休息。 好在柳怀亦长年练功身体底子厚,虽受了内伤,却也没什么大碍,大夫诊完伤,开了药后便离开了。 白君漠几番询问望舒之下,总算大概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来无忧阁时的气势汹汹已被事情真相消减了一半,心中腹诽着柳怀亦的禽兽行为,人容小公子还未成年就被你给拐骗着吃了,人哥哥只是打了你一掌,没把你给碎尸万段可真是老天开了眼了。 另一边,听完容霖的叙述,月清川眉心跳个不停,心疼的看了看床上昏睡的容笙,小心翼翼观察着容霖冷如冰窟的一张脸:“既然笙儿没事,你也别太过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笙儿可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如今就这么被那个畜生给糟蹋了,你让我如何能安心。” 月清川嘴角抽搐了两下,他知柳怀亦喜好男色,却怎么也想不到柳怀亦会和容笙搞到一起,这容笙可是容霖的心头肉,怕是这柳怀亦后面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容霖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似得抬眸看着月清川:“你怎么会突然来这?刚才跟你一起来的一男一女是什么人?” 月清川不自然的抿了抿唇,起身走到门口关上了敞开的房门,支支吾吾半天严肃道:“我告诉你了,你可要替我保密,不能告诉别人。” 看着月清川神神秘秘的样子,容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想说就说,不想说拉到。” 对于容霖,月清川还是非常信任的,也自知容霖向来不是背后语人之人,刚才那句话,无非是多此一举的形式罢了。 “刚才与我一同来的是当朝的太子殿下白君漠和塔纳国的长公主塔纳琬月。” “哦!” 容霖哦了一声,不惊不喜,平淡的像是早就知晓他们身份般,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他们来这干嘛?”容霖突然问道。 “柳怀亦是太子殿下的发小,。” “柳怀亦?是谁?” 月清川微微一愣:“哦!就是被你打伤了的水月公子。” “什么?”容霖倏地皱眉:“太子殿下怎么会有一个青楼小倌的发小?” 月清川轻叹口气,将柳怀亦的事情以及他与白君漠的关系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越听到最后,容霖眉头皱的越紧,直到最后,神色凝重,满腹心事地盯着床上的容笙发呆,一双手握地紧了又紧。 觉察到容霖的异样,月清川有些奇怪,这人刚才听到太子和塔纳琬月的身份时都没有任何反应,怎么会在听到柳尚书时突然变得神色凝重,莫不是他与柳尚书认识? “容霖......容霖......” 月清川一连唤了容霖好几声才将人的思绪从沉思中给唤了回来:“诶?......怎么了?”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了?” “没......没事!”容霖明显在躲避着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庄里还有要事未处理。” 容霖说着,弯腰将容笙抱进怀里:“我先带笙儿回去了,柳怀亦那边你替我传话给他,之前他对笙儿做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以后也不会再找他以及无忧阁的麻烦......” 容霖说着,看了眼怀中呼吸平稳的容笙:“以后,笙儿不会再来找他了,让他也别再来找笙儿,就当他们从来没认识过。” 容霖说完,抱着容笙就走,独留月清川在房中发愣不解:“喂,你什么意思啊,好歹等笙儿醒了再走啊!” “不用了,你替我把话带到就行了。” 容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得,月清川心中腹诽,却也不再将人拦着,他了解容霖,他做的决定,无人能改变。 路过内院花园,望舒一眼瞧见容霖,心下一紧:“容庄主,你这是要去哪?” “我去哪还要向你汇报吗?” 容霖声音冷厉,望舒本就因为他打伤了柳怀亦心有不满,若不是看在容笙的面子上又顾及自家公子日后能与容笙好好相处,他又岂会对容霖和颜悦色,热脸贴冷屁股。 “容庄主去哪自是不用向我汇报,只是容小公子还再昏迷中,容庄主就这样将人带走,怕是对容小公子不好吧!” “好不好我自有分寸,就不劳望舒公子费心了。” 容霖说完,绕过望舒就走,须臾,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骤然停下:“等你家公子醒来麻烦你转告他,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容笙面前了,若不然,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 “容庄主这是要棒打鸳鸯?” 知晓了事情经过,又对无忧阁充满好奇正四下参观的塔纳琬月突然走来,刚才容霖和望舒的对话她听的真切,不禁对他的话反感,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就是听见看见别人棒打鸳鸯。 容霖瞟了眼满身异国风情打扮的塔纳琬月,不想与人过多言语,直接无视塔纳琬月的话,径直向外走去。 藏剑山庄自创建以来,从不与朝廷中人来往,当年若不是为了给容笙寻药,不小心从山崖掉落,被行军经过的月清川救下,他死也不会同朝廷中人有任何瓜葛。 见容霖态度傲慢,塔纳琬月心中委屈憋火,自己这是有多不受人待见,怎么这南越国的男人一个个的脾气都这么臭,枉她还对他心生好感,真是白瞎了这张脸和这身傲人的气质。 “喂,我给你说话了,你听没听见。” 塔纳琬月说着,一把拽住容霖的胳膊:“你是哑巴还是聋子啊!” 容霖无奈的闭了闭眼,侧目看了眼塔纳琬月:“棒打鸳鸯又如何,与你何干?” “是跟我没关系,可......” 塔纳琬月一句话还没说完,容霖突然着开口:“既然跟姑娘没关系,姑娘又何必多管闲事?” “我......” “姑娘还是管好自己的好,别没事往这种地方跑,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塔纳琬月暂时还不知晓无忧阁具体是做什么的,所以有些听不懂容霖话里的意思,这里装修漂亮瑰丽,自己很是喜欢,怎么就不能来了,皱着眉道:“别人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容霖用鼻子哼了一声,上下看了眼身前这个伶俐灵气的异国公主,冷笑一声:“你可知道这里是做什么的?” 被容霖这么一问,塔纳琬月微微一怔,她是不知道无忧阁是做什么的,本想虚心请教一番,可见容霖一脸讥诮,心里不禁不悦,违心道:“本公......我......我当然知道。” 容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知道还来,姑娘可真是与众不同地让人刮目相看啊!” “诶???” 不知廉耻几个字容霖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越过正在愣神的塔纳琬月快速向外走去,塔纳琬月不解容霖话里的意思,扭头看向望舒:“他什么意思?” 望舒不自在地干咽了口唾沫:“没......没什么,他夸你呢!” “夸我?” “嗯!” 望舒说完,扭头快速离开了花园,公子还等着自己去给他煎药呢! 看着容霖离开的背影,塔纳琬月怎么也感觉不出容霖哪里夸自己了,那句话怎么想怎么像变着法骂人的感觉。 罢了,不管了,反正日后也不一定能见得着,不过刚才那个容庄主,长得可真好看,搞得自己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还真是丢人,生平第一次被人怼的哑口无言。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主CP发糖!? 第四十九章 -吃醋 容霖突然走了,月清川百无聊奈慢慢踱步到了柳怀亦房门前,正预敲门进去,白君漠突然从房里开门而出,两人对视一眼,皆微微一怔。 早间月清川说的那些话突然从脑中闪过,白君漠心头骤然一刺,忙避开月清川的视线:“月将军有事吗?” 月清川手指微微蜷曲了一下:“嗯!容霖刚把笙儿带走了,让我带些话给柳公子。” “哦!他还没醒,有什么话等他醒了再说吧!” 月清川微微点头:“嗯!好” 本就僵硬的气氛因为话题的突然结束变得愈加尴尬沉闷,看着从早上脸色就一直不好的白君漠,月清川踌躇了一会,担心道:“殿下脸色一直不好,可是身体不适?” 白君漠身形骤然一顿,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自嘲笑意:“我没事,休息会就好了,不劳烦月将军操心了。” “......” 给柳怀亦喂完药,望舒推门而出,端着托盘的手下意识地扣紧了托盘边缘,眼前的场景让他心脏微微一痛,深吸口气:“公子一时半会怕是没法醒来了,殿下和月将军不如先去偏厅休息,等一会公子醒了,望舒再去请二位。” 白君漠:“好” 月清川:“不用了”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却是给了不同的答案,望舒微微一笑,盯着月清川一笑:“月将军若不愿去偏厅,可否陪望舒去后院花园走走,望舒有些话想同月将军说说。” 望舒说着,刻意看了眼白君漠,既然他们没有在一起,他不介意在此之前横刀夺爱先一步将人抢过来。 听到望舒邀约,月清川微微一怔有些紧张,望舒曾几次示好他不是看不见,既然逃避没有作用,不如趁此机会说清楚,也好让人对他死了这份心,免得为难了自己,耽误了别人。 “好。” 见月清川答的爽快,白君漠心里气恼的不行,却又觉得自己似乎根本没有资格,气鼓鼓的从月清川身边擦身而过。 回廊的路足以够三人并肩同行,月清川却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不解的揉着被撞疼的肩膀看着白君漠的背影委屈愣神。 “月将军没事吧!” “没事”月清川摇头,自己又哪里惹着殿下了?这人干嘛用那么大力气故意撞自己一下。 白君漠越想越气,嘴里喃喃着:“明明都有喜欢的人了,还不避嫌的跟人去后院,看不出来望舒对你有意思吗!” 白君漠边走边冲着路边的花草树木撒气,无辜可怜的花草随着白君漠走过,一路凋零,却还是不解气地嘴里愤愤不平地念叨着,好色之徒,不知廉耻,可恶! 偏厅里早就备好了招待人的茶点,白君漠一脸郁结的过来时正巧碰见刚参观完无忧阁的塔纳琬月。 见白君漠脸色阴郁,塔纳琬月四周看了看:“月将军呢?” “死了!”白君漠脱口而出。 塔纳琬月骤然瞪大双眼,嘴巴大张,这月清川可是怎么得罪眼前这位身娇肉贵,脾气如炮仗的太子爷了,竟被如此诅咒。 “啊!死......死了?” “塔纳公主很喜欢月将军吗?这才一会不见,就这么想他吗?” 白君漠的语气明显带着不悦和不满,塔纳琬月微微一笑,心中腹诽这是吃醋了?可这莫名其妙的飞醋与自己何干,却还是故意阴阳怪调调侃道。 “月将军那么优秀,肯定会招人喜欢啊!” “优秀?”白君漠冷哼一声:“他哪里优秀了?好色之徒一个,有什么好的。” 白君漠口不对心,塔纳琬月也懒得拆穿他,眉头一挑道:“月将军哪里都优秀,要是这辈子能嫁给他,死而无憾了。” 塔纳琬月正说着,突然叹了口气,声调故意降了下来,闷声道:“只可惜月将军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也不知道谁这么幸运,能得月将军青睐。” 听到塔纳琬月这么一说,白君漠心脏猛然一缩,悻悻道:“既然知道他有喜欢的人,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啊!” 塔纳琬月声线突然拔高,吓得白君漠猛然一惊,惊诧地盯着塔纳琬月嘴里对爱情的认知。 “月将军有喜欢的人没错,可这根本不妨碍我喜欢他啊,就算不能和他在一起又如何,难道知道不能在一起,就能不喜欢吗?” “......” “如果殿下喜欢上一个人,会因为他不喜欢自己而选择不去喜欢他吗?” “我......”白君漠陷入沉思,月清川不喜欢自己,却似乎真的没有影响到自己不去喜欢他,虽说心里会难过,可对他的喜欢却是没有减少分毫。 见白君漠低头沉思,塔纳琬月微微一笑,伸手拉起白君漠:“既然殿下还没想明白,就先别想了,陪我在无忧阁转转,这里好漂亮,我一个人逛太没意思了,反正你也没事,权当陪我逛逛!顺便去找月将军。” “找他做甚?” “殿下就不想见他吗?” “我......谁想见他啊!” 口是心非,塔纳琬月心中腹诽,拽着白君漠就走,白君漠本想拒绝,可自己一个人也确实无聊,索性由塔纳琬月拖着自己,漫无目的地走在这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无忧阁。 眼见快到后院,白君漠突然停了下来,刚才被塔纳琬月那么一闹,差点忘了月清川和望舒这会可能在后院,他们这么突然闯进去,定会让人误会,还是避一避的好。 “殿下怎么了?” “没事,我们换个地方吧!” “换个地方,为什么?” “这里是无忧阁后院,没什么可看的,我带你去别处看看吧!” 白君漠说着转头就走,塔纳琬月不解,眼前一片花海,明明很美啊! “可是这里很漂亮啊,既然我们都到门口了,就先进去看看吧!”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回去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塔纳琬月说着,上前伸开胳膊将人拦住:“你答应陪我出来逛的,怎么能说走就走,就进去看看吗,若真的没什么,我们再去别处啊!” 塔纳琬月边说,边强行将人往里拽,白君漠不想打扰到里面二人,却也好奇他们会谈些什么,半推半就下,被人推推搡搡的推进了后花园里。 花园刚一入门,远远看见月清川和望舒相对站在六角凉亭里说着什么,白君漠脸色慢慢变得阴沉,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塔纳琬月猛然一怔,突然明白了刚才白君漠那股莫名其妙的飞醋来自何处,敢情他早就知晓这后院中有自己不愿看到的东西,才会如此抗拒来这里,还真是傻的够可以,这种事怎么能给别人留机会呢!。 第三者?横刀夺爱?这是塔纳琬月脑子里第一时间闪过的答案,再看白君漠黑如锅底的面色,不禁叹了口气,望舒公子英姿俊朗,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本公主再不出手帮你,月将军怕是真的要被人抢走了。 “你既然喜欢月将军,干嘛不当面说清楚,何至于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你说什么?谁喜欢他了。”白君漠口不对心否认道。 听到白君漠没有底气的否认,塔纳琬月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小声说出了心底的想法,眉头紧锁,嫌弃得避开白了君漠的视线,对着远处一阵猛翻白眼,“你真是笨的可以,难道真的不知道月将军心里的人是谁吗?” “他喜欢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才懒得知道。”白君漠继续口是心非,视线却一直有意无意的朝凉亭中间飞去。 “切~”塔纳琬月嗤笑一声,意味深长,恨铁不成钢的盯着白君漠看了一眼,须臾眨巴了下眼睛,“你不想知道,我想知知道。” 白君漠抿了抿双唇,“你,你怎么那么八卦?” “八卦怎么了,八卦是人的天性,我就不相信,你一点都不好奇想知道?” “我......” 白君漠心里七上八下,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月清川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塔纳琬月嗤笑一声,勾了勾手指让白君漠靠近一点,戏虐道:“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去问?” “......” “行了行了,既然想知道就别忍着,我们走近一点,去听听不就知道了。” “???”白君漠指了指自己鼻尖,不可置信道:“你让我去偷听?” 塔纳琬月翻了个白眼,“偷听怎么了?你有意见?” “有,当然有,我堂堂南越国的太子殿下,你让我去偷听人墙角,这种事,我做不出来。” 白君漠说着朝花园外走去,除非他疯了,才会听塔纳婉月的话去偷听月清川的墙角。 “你等等。”塔纳婉月一把拽住白君漠,压低嗓音道:“你不去也行,那你告诉我,那个叫望舒的,是不是喜欢月将军?” “嗯”白君漠瞟了眼远处的紫色身影,点了点头。 塔纳婉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既然望舒喜欢月将军,他们两人现在又同时出现在这么隐蔽的后院,这说明什么?” 白君漠摇了摇头,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 塔纳琬月翻了个白眼,自顾自演戏道:“两种可能,咳咳......” “第一种,这两人心意相通,正在幽会,那就算你知道了,也没机会了?” “他们幽不幽会关我什么事。” 白君漠瘪嘴瞪了眼塔纳琬月,却也赞同她的说法,指不定,月清川心里的那个人就是望舒呢! 塔纳琬月没有理会白君漠的白眼,像兄弟般勾着人肩膀继续道:“第二种,望舒在向月将军表明心意,所以不管他们现在是哪一种情况,我们过去听听,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去听一下怎么了,心里明明想知道的要死,非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再这么扭扭捏捏下去,月将军早晚被人抢走,到时候你哭都没眼泪。” “喜欢月将军有那么丢脸不敢承认吗!·” “我......谁......谁喜欢他了。” “还装。”塔纳婉月说着伸胳膊搭到白君漠肩膀上,“脸皮别这么薄,喜欢就喜欢了,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说不定月将军也喜欢你呢!” “怎么可能,你忘了他说有喜欢的人了。” 塔纳婉月嗤笑一声,“是不是,你自己听听不就知道了。” “这样,不好吧......” 白君漠算是听明白了塔纳琬月这一通操作的真实意思,一蒙,二骗,三诱,还真是环环相扣,让自家一点一点掉到她挖好的坑里了。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我要崩溃了,说了让你们这章吃到糖的,可是貌似这章吃不到了,为了不让你们失望,我决定今晚一定让你们吃到糖,所以你们快点夸夸我,鼓励鼓励我,晚上给你们加更,累死也让你们吃到糖??? 来来来,评论分享,吐槽推荐走一波,给点动力激情??? 第五十章 -喜从天降 不等白君漠彻底反应过来拒绝,塔纳琬月已经拽着人猫着腰小声道:“既然想知道答案,做一回梁上君子又如何,我们小心一点,不打扰他们就是了,快点。” “我......我不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啊,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月将军?” “我......谁......谁喜欢他了!” “口是心非,不撒谎你能死是不是。” “我......我没有。” “没有你刚吃的哪门子醋” “谁吃醋了。” “切”塔纳琬月冷哼一声:“你再这么磨叽下去,月将军可真要被人抢走了殷悦。” “我......!” 塔纳琬月嗤笑一声,喃喃道:“磨磨唧唧跟个未出阁的姑娘似得。” 塔纳琬月说着,不管白君漠同不同意,已强行拽着白君漠一点一点朝花园凉亭小心挪去,耐不住心里的好奇,白君漠只得硬着头皮,红着张脸,心虚扭捏地跟在塔纳琬月身后,做着这人生中最为不光彩以及见不得光的荒唐之事。 好在凉亭周围的花丛够高,两人又都尽可能的猫着身子,塔纳琬月拉着白君漠的手腕背靠着凉亭悄悄坐下,满脸的兴奋紧张,这种偷听墙角的事情还真不是一般的刺激。 望舒轻柔略带颤抖的声音清晰得从凉亭传出。 “月将军真的不给望舒一次机会吗?” “对不起,我刚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心里有喜欢的人,这辈子除了他,我可能不会在喜欢上任何人了,月某多谢望舒公子垂爱,只是,我真的不能接受。” 月清川一字一句说的坚定,白君漠闻声,开心的同时又有着无限的悲凉落寞。 “他知道吗?” 月清川迟疑了一下:“什么?” “月将军心里的那个人是太子殿下吗?” “......” 月清川惊慌地抬头看着望舒,眉眼里透露的惊诧和无措让望舒不忍细看。 “殿下不知道对吗?” 月清川不自在的咽了咽唾沫,喏嗫道:“你......怎么知道?” “这么说,我猜对了,月将军真的喜欢太子殿下?” “我......” “将军不敢承认吗?” 月清川抽搐犹豫了一会,“是,我是喜欢殿下,很喜欢很喜欢,即便殿下他不知道,也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喜欢我,我也依然喜欢他,除了他,我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 月清川的声音微微颤抖,说道白君漠欣喜激动的同时又有着抑制不住的伤情落寞。 白君漠心脏沉沉一坠,紧接着狂跳不止,头脑嗡的一声如百万烟花同时绽放,他生平第一次觉得手脚发软,呼吸急促,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变得既紧张又兴奋起来,月清川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他耳朵里,他喜欢自己,他心里的那个人不是别人,居然是自己? 他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自己居然不知道,白君漠恍恍惚惚地回忆着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脑子里一团乱麻把自己的心勒得紧紧的,让他呼吸变得愈加急促。 见白君漠满脸的不可思议,塔纳琬月兀自一笑,轻轻拽了拽白君漠的衣服,用着气音小声戏虐道:“要不要出去接受月将军啊!” 白君漠脸色陡然变得通红,羞赧的摇了摇头,结舌道:“不......不要。” 塔纳琬月微微一笑,无声的点了点头,也是,这种时候出去似乎太过丢人了些,像白君漠这种傲娇别扭的性子,打死他都不可能这个时候出去。 望舒突然自嘲一笑,仰头咽下眼中的酸涩:“是望舒自作多情给月将军徒添烦恼了。” 月清川摇头:“望舒公子会碰到比我更好的人的。” 望舒兀自一笑:“月将军既喜欢殿下,何不去殿下面前说清楚?” 月清川勾唇嗤笑:“不必了,殿下不会喜欢我的。” “月将军不说,怎么就知道殿下不喜欢你呢?” “我......” “既然喜欢,不妨大胆一点,万一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望舒说着,眼神若有似无的朝凉亭外的花丛瞟去:“殿下性子高傲,这种表明心迹之事,月将军还是主动点的好,别让殿下等太久了。” “诶?......我知道了,谢望舒公子提点。” “没事,只要能看着月将军幸福,望舒就心满意足了。” 月清川微微一怔,无奈道:“公子这又是何必呢?” “因为我喜欢你,倘若日后殿下真的无心与月将军在一起,望舒会不惜一切把将军抢过来。” “......” “不过将军放心,倘若将军与殿下两情相悦,望舒亦不会从中作梗,破坏你二人之间的感情。” “谢谢” 望舒浅浅一笑:“望舒不打搅将军了,我去看看我家公子醒了没。” 微咸的泪水抿入口中,望舒缓缓闭上眼睛,头也不回的与月清川背道而去,一切不过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月清川坐在凉亭里,回忆着望舒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不得不承认,望舒比他勇敢多了,明知自己无心于他,却还是鼓起勇气前来告白,仅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佩服并学习。 步出花园的脚步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或许望舒说的对,自己不说,白君漠又岂能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些小心思,或许结果真如望舒所说,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月清川找遍了整个内院也没见到白君漠的影子,不禁有些心急,刚才明明见他去了内院偏厅,怎么这才一会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月清川正着急着,白君漠突然从外面进了偏厅,看见月清川的时候,白君漠的心跳骤然加快,刚才偷听到的话格外清晰的在耳畔萦绕回荡,让人不由地脸红心跳,耳根发烫。 “殿下刚去哪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闲的无聊,随便出去走走,你......你找我?” “嗯!” 白君漠闻声脸色一抽,心脏跳的飞快,有些事终于要破土而出了,可是他不敢确定,月清川是否真的会在这时向自己表明心意,若他表明了,自己是该直接接受,还是该矜持一点,所以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故意冷着脸道:“月将军找我何事?” 刚才在心中打好的腹稿在真正要用的时候突然一个字都想不起来,月清川紧张的手心直冒冷汗,看着白君漠冷冰冰的脸当即没了勇气,心中暗自喏嗫着,要不今天就算了,改天吧! “诶,那个,没没什么事,就是刚不见殿下,有些担心,既然殿下没事,我......我就放心了。” 白君漠心脏一沉,错愕的盯着月清川,这人不是来向自己告白的吗? “你说什么?你难道不是来找我说......” 后面的话白君漠有些说不出口,心里憋着一股怨气,愤愤地瞪着眼前人。 “什么?”月清川不解。 “没什么,还有事吗?” 告白的话都已经到了唇边,却还是没有底气说出口,月清川生怕自己说了出来,会招人厌烦,以后怕是连见他都没多少机会了,算了,还是别冒这个险了,能远远看着他,自己就心满意足了。 “没事了。” “你......” 白君漠的眼神变得灰暗,刚才脸红心跳的期许变成了无尽的失望,连声音都变得苦涩:“没事了就下去吧,我累了,别再来烦我。” “是。” 月清川垂首苦涩一笑,正愈转身离开,身后突然响起白君漠略显急躁的声音:“站住。” “殿下有事吗?” “你......真的没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月清川愣神了片刻,与白君漠对视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勇气的移开了视线,不敢再去看他。 “没有。” “月清川,你可想清楚了。” 月清川心虚的抬眸,总觉得今日的白君漠怪怪的,从他的眼里,隐约看的到一丝意味不明地期盼。 “殿下想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想知道。” “......” “刚才望舒和你说什么了?” 月清川悄悄松了口气,原来就为了这事,刚才看白君漠的样子,还以为他知道了些什么,害自己白紧张了一会,呵~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难道不是向你表白爱慕之意?” 月清川错愕微愣,不自在道:“是。” “那你喜欢他吗?” “不喜欢。” 干脆利索,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白君漠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对月清川的回答似乎颇为满意,鼓起勇气问道:“月将军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月清川怔了一会,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心跳骤然加快:“是......” “等一下。” 你字还未出口,白君漠却突然叫了停,深吸一口气有些激动又有些许害怕,道:“你想清楚了再说。” “殿下真的想知道吗?” “说吧!” 月清川沉默了一会,或许这是一次机会,不管结果如何,他都想让他知道,他喜欢他,哪怕他知道后会被讨厌厌恶,会被他一怒之下发配边疆,他也在所不惜。 “......我......喜欢殿下你!” 喜欢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可月清川一点也不觉得轻松,心口仿佛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头顶也仿佛悬着一把随时会斩下的大刀,他想闭上眼,不想看到白君漠拒绝的背影,可他又不得不强迫自己看着他,如果他拒绝的话,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了。 白君漠勾唇笑了好一会,直看的月清川心底发毛,忐忑难安。 白君漠眼底逐渐染上一层薄薄的水汽,他们兜兜转转误会来误会去,竟做梦也没想到,他们彼此喜欢着对方。 “月清川” “嗯。”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嗯?” “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我怕......” “怕什么?怕我不喜欢你,还是怕我会讨厌厌恶你?” “......都怕。”月清川如实作答。 “你是傻子吗?我要真的讨厌厌恶你,你以为你真的还能活到现在吗?” 白君漠声音低沉,月清川双眼骤然睁大,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身体微微发抖的人,眼底的担忧害怕逐渐转变成欣喜,壮着胆子向前走了几步,扣着白君漠的肩膀抖着声音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你知道我藏着心里那份喜欢藏的有多小心翼翼和害怕吗?” 白君漠的话刚落下,就被月清川近乎粗鲁的搂进怀里紧紧拥着,“殿下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白君漠怔了一下,这人莫不是真的是个傻子,他说的还不清楚吗?难不成真要自己放下面子给他表白不成。 “月清川,你给我放开。”白君漠挣扎起来,对月清川的反应感到气恼,奈何月清川的力气比他更大,让他根本挣脱不开。 “不放,再也不放了。”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月清川一时激动的不能自己,将人死死的抱住,只恨不能把人揉碎了放进身体里。 白君漠被搂的太紧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下巴放在人肩窝处大口喘着粗气:“快放开我,我要透不过气了。” 月清川闻言,嗤笑一声,却并没有松开,只是稍稍减了些力度,欣喜若狂道:“我也喜欢你,不,我爱你,很爱很爱。” “我不稀罕,你快点松开我。” “我不,这辈子都不会再松开了。” “月清川,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脸皮不厚怎么能知道殿下也喜欢我呢!” “无赖,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赖皮。” 白君漠的声音很无奈,像是放弃了自己,又像是认命了般任由人将他紧紧搂着。 作者有话说 二更,大粗长,你们的作者大大已阵亡,订阅收藏再不涨,我就真的要哭死在电脑前了? 看自己的书居然也要付费,我能说我现在连自己的书都看不起了吗??? 第五十一章 -抉择 月清川和白君漠在厅中相拥了许久,缩在角落坐在门框上,两手拖着下巴目睹了眼前一切的塔纳琬月瘪嘴腹诽,怎么还没抱够,我都要看瞌睡了,这么抱着有什么意思,你们倒是给本公主现场亲一个啊! 塔纳琬月一边臆想着,眼皮似乎真的忍不住地轻轻瞌了瞌,早上起得确实有些早了,这会头一歪,竟枕着胳膊真的睡了起来。 眼角余光瞥见塔纳琬月略显娇小的身影,白君漠脸颊微微发烫:“快放开我,有人。” “不放,有人怎么了,再让我抱一会。” 月清川嗅着白君漠身上淡雅的兰香,语气缠绵。 白君漠莞尔浅笑,这种被人紧紧拥在怀里的温暖触感让他迷恋,月清川身上特有的味道让他心里莫名的安心。 “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抱,快放开我。”白君漠侧首,贴着月清川的耳朵柔声道。 月清川脸色骤然一红,白君漠说话时双唇若有似无地擦过耳廓,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他不禁心跳加快。 “嗯,好。” 留恋不舍的将人放开,月清川心头像是被羽毛轻扫过一般,酥酥痒痒,想趁机在人嘴上偷个香,占个便宜,却不合时宜的突然想起上次偷吻人被差点咬掉舌头的痛苦下场,只得望梅止渴地伸舌舔了舔自己微微发干的双唇,强忍着那股快要把自己灼伤的冲动欲望,悻悻道:“那,以后可以每天都抱一次吗?” 白君漠嗤笑一声点点头:“可以。” 望舒奉柳怀亦差遣前来请人时,入眼的便是两人相向而立,旁若无人,十指交握,额头相贴的亲昵模样。 “咳咳......” 望舒悄悄后退了几步,隐回门外,深呼口气调整了下自己猛烈刺痛的心绪,随即换上一副伪装而出的清浅笑意,故意轻咳了两声。 白君漠闻声,羞赧地抽回被握的双手,红着脸道:“有事吗?” “我家公子醒了,请殿下和月将军过去。” “嗯,知道了。” 还没等话说完,白君漠已闪身出了偏厅,刚才被猛然推开并抽回手的委屈在看见白君漠耳尖的那抹血红时,瞬间化为乌有。 “恭喜月将军了。” 望舒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清越,却仍是难以掩饰语气中的那抹悲凉痛楚,月清川微微叹气,自己本不愿伤人负心,却终究还是伤了一颗心,负了一个人。 “谢谢。” “将军客气了,只要将军和殿下好好的,望舒就心满意足了,望舒祝将军和殿下相伴永远,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嗯。” 清雅的莲香混着微苦的药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柳怀亦背靠软枕,面色苍白的坐在床上,一边喝着白君漠递过来的水,一边听着这人幸灾乐祸,阴阳怪调的调侃。 “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禽兽,我要是容庄主,早将你扒皮抽筋了。” 柳怀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懒得再向白君漠解释一遍,他并没有对容笙做他们想象中的那件禽兽之事:“说完了吗?” “没完,你说你怎么想的,这全天下的男人那么多,你招惹谁不好,非要去招惹人一未成年孩子,还特么是藏剑山庄容霖的亲弟弟,藏剑山庄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啊,朝廷都不敢得罪的人,你是嫌命长了是不是,你说你脑子是被马踢了还是被浆糊给糊了。” “我喜欢,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我......我要不是见你被人打死了没人替你收尸,我才懒得管你。” “你不是来的挺快的么!”柳怀亦斜眼道。 “你......” “你别废话了,月将军人了?” 提到月清川,白君漠猛然一怔,脸颊迅速染上一抹绯红,不自在道:“你找他做什么?” 见白君漠突然变得扭捏,柳怀亦微微一笑:“你和月将军在一起了。” “嗯?”白君漠错愕羞赧:“你......瞎说什么呢,谁跟他在一起了。” 柳怀亦轻笑:“在一起就在一起了呗,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又不会笑话你,我可早就看出你喜欢人月将军了。” “你胡说,谁......谁喜欢他了。” 柳怀亦笑而不语,刚才白君漠一进来他就发觉有异,面红耳赤一副小媳妇的害羞样子,自己就提了句月将军,这人的脸就愈发的红了起来,眼神闪烁羞赧,一副做了坏事被逮个正着的慌乱样子,这么明显的表现,也不知道这人有什么可狡辩和不好意思的,他会喜欢上月将军,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见柳怀亦笑的诡异,白君漠正要开口咒骂,眼尾余光突然瞟见正巧进门的两抹身影,愣是生生将到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 见月清川走了进来,柳怀亦急忙正了正靠在软枕上的身子,急切道:“月将军,笙儿呢?他怎么样?” “笙儿没事,你不用担心。” 看着柳怀亦焦急担心的样子,月清川不禁在想,自己是否该将容霖的话带给他。 看出月清川言辞闪烁,柳怀亦询问道:“月将军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话虽伤人,却总归都是要说的,月清川多少是理解容霖的,容笙性格单纯,与柳怀亦这种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心思缜密,手腕多端的人确实不相配。 听完月清川叙述,柳怀亦原本平静的面色上出现了一丝隐忍悲痛,眉头下意识的皱起:“我知道了,谢谢月将军。” “你也别怪容霖,他也是心疼关心弟弟,等过段时间,他气消了,笙儿也及冠了,他可能就不会管这么多了。” 知道月清川是在安慰自己,柳怀亦微微一笑:“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会。” 白君漠很难从柳怀亦脸上看到伤情落寞,以往见他,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花孔雀模样,仿佛对什么事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清冷态度,如今这般悲痛的样子着实让人担心。 白君漠想说什么,右手突然被月清川攥住,侧目看去,见月清川冲自己摇了摇头,不得已,房中三人只能慢慢忧心地退了出来。 容笙彻底清醒过来已是傍晚,后脑勺传来的阵阵钝痛让他不禁皱眉,痛苦的捏了捏眉心,闭着眼睛缓了好一会,才睁眼看清了自己所在之处。 “少公子醒了。” 熟悉慈爱的声音传入耳中,见容笙醒了,刘伯长长吁了口气:“还疼吗?” 容笙点头紧接着又快速摇头:“刘伯,我怎么在家里。” “你不想在家,想去哪?” 刘伯话音刚落,容笙突然想起什么猛然坐起,一边说话,一边拿起衣服套在身上:“刘伯,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申时。”刘伯看着外面渐黑的天色道。 “诶?少公子,你这是去哪啊?”刘伯边快速追了出去,边在容笙身后喊着。 “刘伯你别追了,我要去看阿月。” 想起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事情,容笙心里一阵担忧,哥哥打伤了阿月不说,还让人将自己打晕了,也不知道阿月现在怎么样了。 “天都黑了,你这是要去哪?” 容霖冰冷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出,容笙抬眸,对上的便是哥哥容霖一张黑如锅底的脸,和让人为之一颤的冰冷双眸。 这样的容霖是容笙不曾见过的,从小到大,容霖面对他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温和可亲的温润模样,像如今这般面色阴冷,声音冷厉的样子,不由得让容笙心里犯怵。 “哥......哥哥。” “都这么晚了,笙儿不在房里好好休息,这是要去哪?” “我......我想去看阿月。” “阿月”容霖冷哼一声,敢情自己的傻弟弟还不知道柳怀亦的真实身份吧!不过也罢,以后也不用再知道了。 “不许去。” “为什么?” “从现在开始,不许再去那无忧阁,更不准去见那水月。” “为什么?哥哥为什么不让我见阿月?” “因为你口中的阿月根本不是什么好人,我不许你和他有任何瓜葛。” “哥哥是不是误会阿月了,阿月不是哥哥想得那种人,他没有骗我什么,更没有欺负我,他对我很好的。” “好,怎么个好法,设计套路你买了他那根本不存在的初夜,还是用手腕把你哄骗上床?你可知那水月,凭他那妖媚长相骗了多少像你这样的无知少年。” “不不是这样的。” “你别说了,以后就是不准你再见他” 容霖语气坚定,隐藏在宽大广袖中的手微微蜷曲了一下,无奈的闭了闭眼:“刘伯,把笙儿送回房去,这一个月,不准他踏出山庄半步。” “我不回房,哥哥,阿月不是那样的人,他是好人,是我的朋友,我要去看他。” 避开刘伯刚伸过来的手,容笙生平第一次忤逆容霖,抬腿向外走去。 “今天你要敢走出这门,就再也别回来了,我容霖权当没你这个弟弟。” 向前的脚步戛然而止,容笙不可置信的回头,他想不明白哥哥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哥哥......” “水月和我,你自己选,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容霖语气坚定,心脏一阵抽痛,他不想为难容笙,更不愿让他做出这般无情又残忍的选择,可为了保护他,不让他以后受伤害,他不得不这么做,趁容笙还未弄清楚他对柳怀亦是何种感情之前,他必须将一切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全部扼杀掉,哪怕容笙因此怨他恨他,他也在所不惜。 “哥哥”容笙眼眶泛红,透骨地凉意逐渐弥漫全身,指尖微微颤抖:“你明知道我不能没有哥哥你的。” 带着哭腔的声音让容霖心下一紧,可一想到三年前至交好友的惨死,迫使他不得不狠心咬牙:“既然你还想要哥哥,就听我的话,回房去,以后不准再见他。” “可是......” “少公子” 刘伯突然拽了拽容笙摇头道:“少公子听庄主的话,先回房去。” 容笙还想开口,却突觉腰间一股外力传来,扭头看去,只见刘伯轻轻对着自己摇头,眼神示意他莫要在开口多嘴,以免和哥哥起冲突。 刘伯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突然暗示自己定是有什么重要的话想说,容笙心领神会却还是心有不甘:“可是哥哥打伤了阿月,我只是想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只要笙儿听我的话,我会派医师过去看他,直到他康复为止,并且向笙儿保证,以后绝不再找水月任何麻烦。” “真的吗?” “真的,不过......” “不过什么?” “若笙儿敢骗我,私底下串通别人偷偷与人见面私会,他就不是受伤这么简单了,我会亲手杀了他,将他丢进剑炉铸剑,绝不心慈手软。” 第五十二章 -禁足 容霖言辞坚定冷厉,一双眼若有似无的瞟了眼容笙身边的刘伯,容霖知晓刘伯宠爱容笙,在容笙跟前又格外的耳根子软,什么事都向着他,迁就溺爱的程度几乎要超过自己,刚才两人间的眉眼小动作他看的清楚,索性先发制人,好打消容笙日后求刘伯的一切念头。 “刘伯不许帮笙儿说话,一会记得去通告庄里人,谁要敢帮笙儿偷溜出去,就和水月一样的下场,我容霖说到做到。绝不念情手软。” “是,老奴知道了”刘伯喏嗫点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刚才想要安慰容笙偷偷帮他出主意的想法被彻底扼杀在了摇篮。他了解容霖,他为了容笙可是真的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容笙闻言,只觉浑身冰冷,耳中嗡鸣不绝,好半天才找回一点知觉,颤着嗓音吼道:“不许哥哥伤害阿月。” “不想他有事,就管好你自己,不想他那么快死,就趁早绝了见他的念头。” 容笙心脏沉沉一坠,嘴巴张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通红的眼眶泛着水光,让容霖于心不忍心头一颤。 “刘伯,带笙儿回房去,你亲自看着他,有任何闪失纰漏,唯你是问。” “庄主放心,老奴一定看好少公子。” 容霖说完拂袖离去,独留容笙杵在原地伤神,刘伯强拉硬拽总算是将容笙推回了房中,看着他通红的眼眶,轻轻叹气。 “少公子也别怨庄主,你昨日一夜未归,庄主生气也在所难免,昨夜庄主可是一夜未睡,找了你一宿呢!”刘伯试图给容笙宽心。 “找我做什么,他不是让幽荧烛照暗地里跟着我了吗?我去了哪,做了什么,他不是一清二楚吗?有什么可担心的。” 容笙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怨气,刘伯无奈摇头:“庄主也是担心你才会让人跟着你的,你说你也是的,怎么这刚一出门就去了那种地方,庄主不生气才怪了。” “我......”容笙鼓着腮帮子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怎么知道那无忧阁是那种地方,再说了,他根本就不是哥哥说的那样去逛花楼,只是去找自己的朋友阿月而已。 一想到柳怀亦,容笙心里愈发揪心不安,他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被哥哥关着,阿月是因为他才受伤的,他怎么放他不管,他要去看他,一定要去。 容笙眼珠子转动了几圈,伸手拽了拽了刘伯的衣袖,嘟着嘴委屈巴巴道:“刘伯,你帮帮我好不好。” 刘伯挑眉:“你刚也听到了,庄主可说了,谁要帮你,不仅那水月公子没好下场,帮你的人也不会有好下场,老奴年纪大了,少公子就忍心看老奴被丢进熔炉里去?” “我......不会的,刘伯可是我和哥哥最亲的人了,哥哥不会这么做的。” “不会!”刘伯说着转了转眼珠,想到一回来就被派去剑室打扫剑室的烛照,道:“少公子可是被烛照打晕的。” “嗯?”容笙点头:“是啊,你怎么知道?” 刘伯伯笑笑:“烛照不过奉命行事,打晕了少公子,就被庄主因下手太重为由罚去打扫剑室一个月,你觉得我要违抗庄主命令放你出去,会是什么下场?” 容笙皱眉:“可是,我真的好担心阿月。” “少公子要真的是为水月公子好,就听庄主的话,不要再去见他了。” “刘伯,哥哥为什么不让我见阿月啊!阿月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种人。” 容笙始终想不明白,以前自己要什么哥哥都会答应,自己不过想交个朋友而已,怎么哥哥就不同意了呢? 难道是因为阿月出身青楼?所以对他如此有成见?可就算阿月是青楼小倌又能怎样,他也只是身不由己,只卖艺不卖身的雅妓而已,不是说衡量一个人的好坏,不能只看他的身份地位吗? 从小到大,哥哥都是这么教他的啊!他常告诫自己,人无三六九等贵贱之分,即便是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的青楼中人,也皆是可怜之人,身不由己,处世交友,要真心相待,以诚待人,不可因别人身份低微而看轻他人,可为什么哥哥会对阿月如此? “庄主不让少公子见水月公子,想必有他的道理,那无忧阁本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少公子以后还是不要去的好。” “可是阿月是我朋友啊!是我长这么大交的第一个朋友,怎么能说不见就不见呢?” “少公子以后有的是时间交新朋友,你也别多想了,权当你们无缘,想开点。” 刘伯说着拍了拍容笙的手:“好了,少公子睡了一天也该饿了,我去厨房给你备点吃的送过来,你可要听话,乖乖在房里呆着,莫再让庄主担心了。” “......好吧!” “听话,乖乖在房里待着,不许趁我不在偷溜出去。” “?......嗯!我知道了,我不会的。” 容笙笑的眉眼弯弯,纯良无害,让人根本猜不到他的心里正在预谋着一会该如何溜出去而不被人发现,更不会连累山庄其他人的小九九。 “刘伯,可不可以多准备点啊,你不说还好,一说吃的,我真的突然感觉好饿!” “好,多给你准备点,都是你爱吃的。” “谢谢刘伯。” 见容笙笑的眉眼弯弯,人畜无害,一点没有刚才因为不能见柳怀亦而赌气怨怒的失落样子,刘伯暗暗松了口气,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点好吃的就能哄好。 刘伯刚走,容笙蹑手蹑脚的跑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刚才哥哥说阿月和他只能选一个,哥哥从小把他带他,视他为命,他不能没有哥哥,更不想顶撞他伤他的心,可让他不见阿月,他亦做不到,那既然明着不行,自己偷偷溜出去,不连累他人,不让哥哥知道总可以的吧! 容笙向来听话,唯容霖的话是从,容霖也根本没有多想,想着容笙会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只要自己要求了,他都会去做。 容笙也深知哥哥定不会命人像看犯人一样看着自己,眼下又是晚膳时间,大家这会都正在用餐,正是偷偷溜出去的好时候。 幸得从小练功,身形矫健,又私底下偷偷看过好多次暗卫营的训练,隐身于他,虽做不到烛照幽荧那般天衣无缝毫无纰漏,却也足以够他溜出山庄大门。 扭头看了看身后隐匿在黑夜里的山庄,容笙眉眼微有自责,喃喃自语:“对不起哥哥,我不想骗你的,我就去看看阿月,一会就回来。” 刘伯端着吃食过来给容笙的时候,心脏骤然缩紧,又不敢声张的四下找了许久,也未能寻得容笙的身影,看着大门的方向,不由摇头叹气喃喃道:“好我的小祖宗耶,你可要早点回来啊!” 无忧阁里,柳怀亦对着一桌饭菜发呆,桌上的饭菜可已经来来回回热了好几回了,碗中的米饭更是被柳怀亦用筷子戳的面目全非,乱七八糟的样子已经快不能吃了,望舒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叹气道:“公子快吃吧,你再戳下去,这饭可就真的没法吃了。” 柳怀亦抬眸看了眼望舒,人生第一次特别没有自信的问道:“你说笙儿真的会听他哥哥的话,再也不来见我了吗?” 望舒无奈一笑,都说喜欢一个人可以让人变得失去自我,如今他眼前的公子还是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世家公子吗?怎么看怎么像恋爱中无脑无智商的痴男怨女。 伸手拿过被柳怀亦戳的烂糟糟的米饭倒进旁边的盘子里,重新盛了一碗递过去道:“如果容小公子真的喜欢公子,想见公子的话,望舒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可看容庄主的样子,似乎对我误会颇深,我怕......” “怕什么?怕他会为难容小公子。” “嗯!”柳怀亦眼神黯淡,索性放下筷子,反正也是没胃口再吃了。 望舒撇嘴蹙眉:“如果容小公子来不了,公子就没想过去见他吗?容庄主只说不让你们再见面,可没说不让你们偷偷见面啊!公子如果实在想容小公子的话,就去见他不就行了,容公子管得了弟弟,可却没权利管公子啊!” 诶?这些话好像有些不对,不让见面的意思不就是明着暗着都不可以吗!自己这是被公子影响了智商吗?这么蠢的话真的是自己说的吗?望舒腹诽。 “诶!对哦,我可以去看笙儿的啊!” 刚才只想着容笙可能不会再来无忧阁看他,一时脑子被失落堵住,竟忘了这点,好在望舒提醒,郁结的心情似乎突然明亮了起来,眉眼里噙满豁然开朗的笑意。 望舒嘴角抽搐了两下,这么毫无逻辑,破绽百出的话公子居然信了,而且居然神奇的采纳了?望舒无奈苦笑,眼前傻到脑子不会转弯,他说什么信什么的人真的是他家心有九窍聪明绝顶的公子吗? 望舒正在愣神,只听柳怀亦突然语气清越道:“快去把菜再热一下。” “公子刚不是说自己不饿吗?” “望舒,你皮痒了是不是。” “好好好,我去热,也不知那容小公子有什么好,傻乎乎的不说,怎么就这么快把公子的魂给勾走了。”望舒语气阴阳怪调,边收拾桌上饭菜边故意用着柳怀亦刚刚能听到的声音道。 “望舒,你敢再多说一句,雨兮读佳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头。”柳怀亦脸颊泛红,嗔声道。 望舒笑而不语摇了摇头,将饭菜一一放回食盒,心中腹诽自己可真够倒霉的,一顿饭热了有五六回了。 最后一个菜刚收进食盒,门外小厮突然来报:“公子,容小公子来了。” 柳怀亦闻声,眼睛倏的瞪大,眸子里闪过一抹比天上星星还亮的璀璨亮光,嘴角下意识的勾起一个欣喜又激动的弧度。 望舒见状,耸了耸肩笑吟吟道:“还不快请容小公子进来。” 作者有话说 这里签到打卡冒泡!快让我看到你们??? 没投票吐槽评论的快去完成啦,我等着你们给我动力? 第五十三章 -心悦君兮君亦知 房门被推开的同时,望舒提着食盒颔首微笑着退了出来,末了不忘随手帮二人掩上门,扭头看向前来通传的小厮:“去吩咐厨房,重新做些拿手小菜送过来,再温壶好酒给容小公子暖暖身子,这些菜你拿下去分给大家吃吧!” 小厮接过望舒手中食盒,满脸欣喜:“谢望舒公子赏赐,小的这就去办。” 见到柳怀亦,容笙没了刚才的焦灼担忧,却突然变得局促紧张起来,傻愣愣地站在刚进门的位置,不敢向前多走一步,双手紧张无措的搓着衣角,质地上乘的衣袍布料愣是被他搓的皱皱巴巴面目全非,。 柳怀亦莞尔一笑,瞟了眼他紧张交错的手指:“你紧张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 容笙脸颊通红,他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明明很想见到这个人,想上去拥抱他,甚至想像上次他亲自己一样主动去亲亲他。可是不知为何,只是看一眼柳怀亦他就心跳加快,紧张的两腿打颤话都说地不利索,磕磕绊绊也不知道自己缘何紧张。 “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我没......没怕,只是看到阿月有点激动而已。” 柳怀亦莞尔一笑:“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担心你,想过来看看。” 容笙满脸通红,看着柳怀亦微微苍白略显病态的面色自责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哥哥才会动手伤了你,你现在还疼吗?” “你打算在那站到什么时候”柳怀亦单手托腮调笑道。 “啊?哦!” 容笙有些不好意思地挪步到柳怀亦身边,毫无自觉的同柳怀亦比肩而座。 柳怀亦低头兀自笑笑,这人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难道不知道主客有别,授受不亲,离自己这么近会很危险么。 揭起桌上倒扣的茶杯倒了杯热茶递给容笙:“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夜里寒气重,你这会过来,小心风寒入体着凉。” “嗯!” 递过热茶,柳怀亦指尖碰到容笙冰凉透骨的指尖时不禁皱眉:“手怎么这么凉?” 不等容笙回话,一把抓住容笙的手握在掌心,用自己的手帮他暖着,看着他略显单薄的衣袍微嗔道:“以后夜里出门多穿点,穿这么点衣服你不冷吗?” “冷。”容笙实诚道,他是真的冷,刚才出门着急忘了穿外袍,初春的夜里寒风一吹格外地冷。 “知道冷还穿这么点出门,傻啊你,把那只手也给我,我帮你捂一下。” “哦!” 容笙听话的将手递了过去,双手都被柳怀亦轻柔地捂到了他温暖的掌心里,看着柳怀亦温柔的对着自己的手呼着热气,容笙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神不知鬼不觉无师自通般突然伸长脖子将嘴巴凑了过去,微有凉意的双唇对着柳怀亦嘴唇轻轻啄了一下。 柳怀亦猛地怔住,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容笙呆了许久才慢慢道:“你......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知道啊!” “知道?为什么突然亲我?” 柳怀亦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嘴角还残留着容笙略微青涩的味道,严重怀疑他是否真的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代表着什么。 “因为我喜欢阿月,看见阿月就忍不住想亲亲。” “喜欢?你可搞懂了什么是喜欢?” 容笙脸颊泛红,羞赧道:“嗯,我知道的。” 看着柳怀亦一脸不可信的样子,容笙知道他在怀疑,想到自己之前傻的什么都不懂的蠢样,如今这么快地说出喜欢,自己都有些惊讶不信,可他是真的喜欢阿月。 他虽不甚懂得情爱之事,可对于人世间地感情,多少还是了解的,虽然都只是些书本上的知识,从未实践过,可他知道,他对阿月的感情不止是普通朋友那般的普通喜欢,多了些自己虽懵懂却浓烈的痴缠情愫在里面。 就像诗里写的那样: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对柳怀亦,他有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惆怅思念,有着想要与他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坚定信念。 “我喜欢阿月,不是对一般朋友的那种喜欢,也不是对哥哥的那种喜欢,是对心仪之人,心爱之人的那种喜欢,看到阿月我会紧张,会心跳加快,会欣喜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我想要和阿月在一起,想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阿月,想每晚都抱着阿月睡觉,想陪着守着阿月一辈子,一直到我们都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容笙一字一顿说的认真虔诚,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边说边仔细思考着,认真又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柳怀亦眼眶逐渐泛红。 “笙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帮容笙暖手的双手微微有些发抖,渐渐松开的手未来的及收回,眨眼间被容笙反客为主的锢在掌心。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喜欢阿月,想和阿月在一起,就像爹爹娘亲当年在一起一样的那种。” “可是我们同为男子,和笙儿说的爹爹娘亲不一样。” “我知道啊!同为男子怎么了,我在书上有看到过,两个男子是可以在一起的,再说了,我喜欢阿月!不管阿月是男是女,我都喜欢,我喜欢的是阿月这个人,只要是阿月,其他的一切,我都不在乎。” 容笙一脸惶恐,生怕自己说错话,惹柳怀亦不高兴,握着柳怀亦的手紧张地抖个不停。 “笙儿说的可是真心话?” “当然是真的。”容笙说着,举起右手三指做发誓状:“若有一句假话,我容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啦,我相信你,以后不准再乱发誓了。”柳怀亦及时出声阻止了容笙的誓言,生怕他说出些让自己胆战心惊的恶毒誓言来。 “嗯!......那阿月喜欢笙儿吗?想跟笙儿在一起吗?” 柳怀亦鼻子微微泛酸,无奈的盯着容笙笑笑,正预开口给容笙答案,房门却突然被敲响,望舒低沉嗓音在门外响起:“公子,饭菜做好了。” “嗯,拿进来了吧!” 柳怀亦正了正身子,想要抽回双手,却不知容笙根本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反而紧紧攥着人手向自己怀里扯了过去:“阿月还没告诉我,你喜不喜欢笙儿呢?” 望舒推门而入,看见柳怀亦被迫依偎在容笙怀里,有些尴尬的掩嘴偷笑,敢情整日游走在男人堆里游刃有余的公子,这是被一孩子给撩的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了。 放好了饭菜,望舒饶有心计的将温好的酒故意放在容笙面前,笑道:“容公子先喝杯酒暖暖身子。” 容笙下意识的哦了一声,不理会望舒还在旁边,一心只想知道答案,锲而不舍的追问道:“阿月你别不说话啊!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柳怀亦感觉自己的脸快要变成火炉了,灼的他浑身滚烫,斜眼瞄了眼憋笑快要憋出内伤的望舒,想要岔开话题道:“谁让你拿酒过来的,笙儿不能喝酒的。” “没事,我可以的。” 望舒挑眉眨眼,收起食盒退了两步:“容公子就别逼我家公子了,你没看见公子的脸已经红的跟灶膛里的炉火一样了吗?公子若不喜欢你,就凭你怕是连无忧阁的大门都进不来,又怎么可能像现在这般拉着我家公子的手诉说情话。” 望舒说完转身退了出去,容笙被望舒说的话羞的满脸通红,稍稍松开了些手上的力度,垂着双眸不好意思道:“望舒说的是真的吗?” 柳怀亦笑笑,抽回手覆上容笙通红的面颊:“当然是真的,笙儿喜欢我,我真的很高兴,我也喜欢笙儿,从见笙儿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容笙的手覆上柳怀亦有些发烫的手背,泛红的脸颊在柳怀亦手心里如小猫撒娇般轻柔的蹭了蹭,无比明亮的眼睛认真的看着柳怀亦:“我也是,见阿月的第一眼就喜欢阿月。” “好了,先吃饭吧,这个点过来,一定还没吃饭吧?” “嗯!好饿。” 容笙皱着鼻子,柳怀亦宠溺的屈指在他鼻尖刮了刮:“那就多吃点,我们笙儿可还在长身体阶段,可不能饿坏了。” 一顿饭,在两人互相投喂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那壶望舒别有用心温的酒被柳怀亦悄悄放到了旁边,即使他很想,可现在不能,他要等他长大,再有半个月就是笙儿的生辰了,等他及冠了,他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皇宫里,塔纳琬月同白君漠用完晚膳就早早回了南苑寝宫睡觉了。 白君漠有些忧心的坐在殿中软塌上等着月清川,傍晚一回宫,父皇就将月清川叫去了御书房,这都两个多时辰了,也没见那人过来,也不知道父皇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谈这么久,再这么耽误下去,就算月清川来了,他们也没剩多少时间说话,他就该出宫回家休息了。 眼看离宫门下钥只剩半个时辰了,白君漠正等的心急,亭安突然一路小跑过来,道:“殿下,月将军来了,说是有要事求见。” “快请。” 白君漠猛的从软塌上站起,想要亲自冲出去迎接所等之人,又碍于面子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冲着亭安喏嗫道:“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晚上不用过来伺候了,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来寝宫伺候,听到了没。” “诶?啊?哦!知道了,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亭安错愕的盯着白君漠,心中腹诽殿下这是怎么了,早上对月将军还一副厌烦至极的样子,怎得这会听到月将军来了这么激动欣喜,不该是怒吼出声像之前一样,将人给我赶出去吗? 见亭安愣着不走,白君漠嘴角抽搐了两下,佯装不耐烦,道:“还不下去愣着干什么,月将军不是有要事求见吗!还不快让人进来。” “哦!” 亭安哦了一声,带着满腔疑问慢慢退了出来,殿下的性子是不是变幻无常的有点过了?这会单独召见月将军,还不让任何人靠近,不会是又有什么新的折磨月将军的花招了吧! 哎~亭安摇头,月将军啊!你说你得罪谁不好,怎么就得罪了殿下,你可好自为之保重啊!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好像什么都变少了,我有点惶恐 第五十四章 -侍寝 见亭安出来,月清川深呼吸了口气调整了下繁杂的思绪,换上一副轻松愉悦的神态,将刚才与皇上所谈之事的沉重思绪藏了起来。 白君漠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变得格外紧张,一双手来来回回握了又握,如新婚妻子等待丈夫归来般想第一时间出去迎接月清川,又因于娇羞碍于面子,不得不强压欣喜激动矜持着在殿中来回踱步。 听到月清川进来的动静,却又如正在做坏事的小孩怕被人发现般,慌乱地寻找着躲避之处,却因太过着急慌乱,跑回软塌边时,小腹与胯骨中间的位置不小心撞到了身旁桌角上,强烈刺骨地钝痛疼的他不由地闷哼出声,捂着痛处蹲在地上疼出了一身冷汗。 听到白君漠隐忍痛苦的闷哼,月清川心脏骤然提起,一个箭步冲进了内殿:“殿下,怎么了?” 焦灼的声线带着浓烈的忧心,跪蹲在白君漠身边将人搂在怀里,满脸的惊慌失措和心疼。 白君漠眉头紧皱,捂着痛处闭上眼睛缓了许久才慢慢睁开,看着月清川焦灼担忧的神色,牵强略显痛苦的勾了勾唇,忍着痛道:“没事,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 “碰了一下就疼成这样,碰到哪了?快让我看看。” “没事,一会就好了。” 白君漠咬牙,心里暗骂自己的愚蠢没出息,又不是没见过这个人,自己这么紧张干吗,这下可好,这一撞,当真是疼的他眼冒金星,浑身冒汗,而且撞到的地方可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实在让人羞于启齿,不过好在没撞到要害处,要再往下一点,自己说不定得彻底废了。 看白君漠疼地额头冷汗岑岑,月清川揪心道:“真的没事?” 白君漠轻轻摇了摇头,忍痛道:“没事。” 将人慢慢扶起坐在榻上,月清川仍是有些不放心,用手擦了擦白君漠额头上的密汗:“你确定没事,要不让御医过来看看?” “真的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别担心了。” “不行,我不放心,不让御医来看也行,让我看看我才能安心。” 月清川说着就要去解白君漠衣袍上的腰封,白君漠眼睛倏地睁大,惊诧地急忙用双手按住月清川解开了一半腰封的手,慌乱道:“你干什么?” “让我看看,我不放心。” “真的没事,不用看了。” “可是我担心。” 白君漠闻言微微一愣,须臾有些害羞得浅浅一笑,一股暖意流过心头,按着月清川的手微微松了些力度,将人的手放到自己小腹处小声喏嗫道:“我真的没事,你若不放心,就帮我揉揉吧!” “那......好吧!” 见白君脸色逐渐恢复,似乎真的没什么大碍,月清川才微微松了口气,用着白君漠刚好能听见的声音柔声道。 “以后做什么小心一些,看着你受伤,我会心疼。” 月清川边说边拉起白君漠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半跪在软塌边帮白君漠揉着并未受伤的肚子,白君漠有些尴尬,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月清川,他撞到的地方其实还要再往下一些,只不过自己实在不好意思让他帮他揉那处,只能借此蒙混过关。 月清川揉了好一会,抬眸看着白君漠微微发红的脸颊,忧心道:“还疼吗?” 白君漠有些尴尬的躲开月清川的视线,忍着那处传来的阵阵钝痛:“不......不疼了。” 看着白君漠有些不自在的神色,月清川心里不禁好奇:“殿下怎么了?” “没......没事,时辰不早了,月将军是不是该出宫回家了。” 月清川扭头看了看白君漠殿中的铜壶滴漏:“还有半个时辰宫门才下钥,不着急。 “哦!” 随着白君漠的不说话,两人间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压抑,加之早上才互通了心意,这会似乎又同时想到如今二人的关系,不由的都有些害羞不好意思起来。 白君漠努力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抿了抿微微发干的双唇,眼神飘忽不敢直视月清川,有一搭没一搭地没话找话道:“父皇找你商谈什么呢,怎么谈了那么久?” “没什么,一些宫中琐事罢了!” 月清川暂时不想让白君漠知晓皇上找他所谈之事,毕竟事情还没笃定,皇上也只是起怀疑,却并未抓到实质性能证明二皇子结党营私,勾结番邦的实质罪证。 只不过近日有人无名上奏二皇子府夜间陆续有外邦人员乔装出入,皇上再三思量,吩咐他暗中调查,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更不能不能让第三人知道此事。 白君漠本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未真的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哦了一声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在榻上紧张的不知所措。 “殿下。” 月清川突然出声,白君漠本能的扭头看向他:“嗯?” “我......我......” “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有事吗?”白君漠看着月清川眼睛道。 月清川犹豫着,张了好多次嘴就是说不出口,见他行为古怪,白君漠不禁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抱抱你。” 月清川紧张期盼地开口,手上的青筋都凸起了几根,显然是因为紧张过度,白君漠看在眼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故作严肃道。 “今天不是已经抱过了吗?” “啊!”月清川有些失落,垂着眼眸委屈的像个过节没讨得糖果的孩子,喃喃细语道:“可是今天没抱够啊!”。 白君漠掩嘴偷笑了一会后扭扭捏捏,红着脸道:“如果......真的没抱够,就......允许你再抱一下!” “真的?”月清川眼睛倏的睁大,不可置信的盯着白君漠有些难为情的双眼。 白君漠面色通红,羞赧的点了点头,月清川见状,迫不及待地将人搂进怀里紧紧搂着,激动欣喜的抱着人摇来摇去,直恍的白君漠头晕眼花。 “别晃了,再晃下去要被你晃晕了。” 白君漠勉强从月清川怀里仰起脸,看着这个笑的有点傻的人不满道。 许是被抱的太紧了些,白君漠脸颊微微透着红晕,一双红唇在月清川看来更是娇艳欲滴让他欲罢不能,本就惦记了一天了,这会佳人在怀,夜深人静,隐藏在体内的原始兽欲逐渐有些不受控制,一双充满欲火的双眸定定的盯着白君漠那双殷红唇瓣出神。 月清川眼里噙满浓得化不开的欲火,灼地白君漠隐隐有些害怕,环抱着月清川的手微微有些紧张发抖,忐忑不安的盯着月清川:“你......看唔......” 你看什么呢?来不及说出口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吻堵回了嘴里,白君漠瞬间瞪大双眼,等反应过来时开始抗拒挣扎起来,奈何月清川根本不给他逃脱的机会,一手搂着白君漠的腰身,一手从后扣着白君漠的脑袋防止他逃跑。 霸道迫不及待的吻有些毫无章法的乱啃着白君漠试图逃跑的双唇,白君漠几次挣脱,不多会,已被人吻的天昏地暗早已失了阵地,见自己几次逃脱无果,白君漠似乎彻底放弃了挣扎。 这个人突如其来的吻霸道急促,毫无章法,却又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沉醉迷恋,白君漠双手慢慢攀上月清川的脖子,生涩羞赧的慢慢回吻着那双有些不安的双唇。 感受到白君漠的顺从回应,月清川紧张不安的心跳逐渐恢复,亲吻也逐渐从刚才的急切霸道毫无章法,变得温柔细腻缠绵。 两人坐在榻上吻了许久,直到白君漠呼吸有些急促紊乱,月清川才恋恋不舍的将人放开,看着身子发软已半躺在榻上的人笑道:“不够,还想要。” “你......”白君漠脸颊变得通红,强行推开半压在自己身上的月清川:“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在磨蹭下去,可要回不去了。” 白君漠说着,起身站到了一侧,与月清川保持着好几步地距离。 月清川险些被白君漠推翻在地,情急中急忙用胳膊撑着软塌起身,戏谑开口道:“回不去了,住殿下这可好?” 月清川的话惹得白君漠脸一阵发烫,羞嗔道:“想的美,还想侍寝不成。” 话已出口,白君漠才惊觉自己言辞不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就会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让人想入非非的话来。 月清川咧嘴嬉笑,快速向白君漠走去,白君漠紧张害怕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被人抵在房中柱子上无路可退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殿下想让我侍寝吗?”月清川趁热打铁故意在白君漠耳边吹气低语道。 “不想,别做梦了,起开。” “可是我想伺候殿下就寝,怎么办?” “你......唔......” 白君漠双唇再次被人堵住,月清川攻城掠地般在白君漠嘴中索取,直到宫里响起宫门下钥的锣声,才嘴角噙笑将人慢慢放开,额头抵着白君漠额头糯声道:“这下真的要回不去了。” “你,你故意的。” 月清川笑笑,低头看着满脸通红的白君漠,戏虐道:“被殿下发现了。” 被月清川不要脸的话羞到,白君漠微微有些恼火,近乎粗鲁的一把将人推开:“回不去了也别想睡在我这,去侍卫班房睡去。” “殿下刚不是说让我侍寝的吗?” “谁让你侍寝了?” 今夜三番两次被月清川占了便宜,白君漠突然有些心情不爽,隐隐有种被人欺负的委屈感,脸色也逐渐变得冰冷下来。 见白君漠脸色逐渐难堪,月清川心里咯噔一下,心中腹诽自己是不是真的做的有些过了,不等白君漠走去内殿,一把将人从身后抱住:“对不起,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刚在做什么?” “对不起,我是真的实在忍不住了才会不打招呼亲你的,我真的已经忍了好久了。” “你......” “别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 月清川态度诚恳,白君漠也觉得自己有些任性了些,微微思索后扬声道:“想让我不生气原谅你也可以,看你日后的表现喽” “别等日后了,就现在吧!” “现在???” “嗯,现在,让微臣侍寝吧!” 月清川说着,打横将人抱起朝内殿走去,满脸奸计得逞的隐忍坏笑,白君漠气急败坏怒吼:“月清川,你个骗子,你给我滚出去,我才不要你侍寝呢,你放我下来。” 屋外月光皎洁,偶有夜虫啼鸣,内殿里偶有耳鬓厮磨的情话伴着隐隐轻吟不断传出。 东宫外不远处,刘公公手握宵禁金牌盯着东宫大门等了许久都未见月清川出来,刚才皇上见时辰太晚,生怕月清川见过太子后赶不及出宫回家,刻意派了刘公公送来了御赐金牌送 他出宫,可直到东宫宫门关上,刘公公也未等到月清川出来,不由得心中一沉,今夜怕是等不到月将军出来了。 刘公公面色逐渐变得忧心凝重,握着御赐金牌一步三回头,心事重重地朝皇上寝宫走去。 第五十五章 -舒服吗? 此时已是万籁俱寂,宫道上的宫灯随着冷风微微摇摆,橘黄色的光辉照着枯木疏影,冰冷凄迷。 银白色的月光将刘公公清瘦的影子拉的极长,寒风里站得有些久了,发青的面色加上他凝重拧起的眉梢,怅惘不安。 御书房里的烛光还亮着,一连半月有余,除了早朝,皇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处理朝政,近些时日,大臣联名上奏二皇子暗中勾结外邦,私下大肆征收私兵之事,愁的皇上一夜白头。 二皇子的狼子野心皇上早已知晓,之前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中打压罢了,只是如今事态发展越来越严重,皇上怕是不能在坐视不理,不闻不问了。 二皇子此举有迹可循,当年萧贵妃与皇后形同姐妹,一同嫁给刚继位的皇上,一前一后有孕,又巧合地同一天产子,南越国自古立长子为太子,人尽皆知。 白凛当年明明早太子白君漠半日降生,太子之位本该白凛莫属,可是让所有人做梦也没想到的事,立储诏书公布那日,诏书上白凛的名字莫名其妙戏剧性地变成了白君漠。 两人身份命运从此对调,就连生辰也被皇上强行对调改了过来,此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流言四起,甚至有不少人暗地里猜测白凛非皇上亲生子,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可刘公公清楚,事情并非流言所传那般,白凛非皇上所出,只因白凛天生双性,出生时同时拥有男女双性器官,不适合做这南越国的太子,更不能成为南越国未来的接班人。 双性人,于当时人们的认知而言,是受过上天诅咒的不祥之人,是该一出生就被烧死的孽障,可皇上心疼这个一出生就被诅咒的孩子,更不忍心看着他一出生就被活活烧死,更何况白凛生的唇红齿白,肤若凝脂,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实在可爱的紧。 皇上强忍心痛,将白凛不为人知的秘密隐瞒了下来,当年负责接生皇子的稳婆、丫鬟,医师侍从,自白凛出生后第二日便人间蒸发了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也只有亲手操办此事的刘公公知道,那些人早已化为灰烬,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萧贵妃也因此产后抑郁,变得精神无常,疯疯癫癫,二皇子白凛七岁那年,萧贵妃当着白凛的面跳井自杀了,吓得年仅七岁的孩子整整做了三年的噩梦,整日精神恍惚,一卧不起,差点夭折而去了。 许是老天眷顾可怜这个孩子,二皇子十岁那年突然自己痊愈了,却也像变了一个人般,从之前的乖巧听话小心翼翼,变得蛮横无理,阴毒狠厉起来,宫里稍有伺候不周的丫鬟侍从无一例外皆被杖责而死,再或者砍去手脚丢出宫外,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样子让皇上看了都汗毛耸立。 思及此,刘公公无奈叹了口气,如今二皇子行为变得愈发难以理解,皇上念及父子之情,又总觉得亏欠白凛,总想着只要他不过分,行为不威胁朝政,便一切都由着他任性妄为,可如今二皇子的昭昭野心,怕是让皇上不得不上心且有所忌惮。 握了握手上已被捂热的金牌,想到刚才自己所听之声,刘公公轻轻叹了口气推门而入:“皇上,时候不早了,该歇着了。” 皇上抬头看了眼刘公公,端过桌上已有些凉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月将军送走了。” “这......”刘公公有些为难,嘴巴张了半天,脑子纠结着该不该将实情告诉皇上,皇上这些天为了二皇子的事已经够头疼的了,若在知晓太子和月清川之事,怕不会被气的气急攻心,背过气去。 看出刘公公的犹豫,皇上放下手中茶盏:“有什么话就直说,跟了朕这么多年了,怎么说个话还这般吞吞吐吐的。” “是,奴才知错......”刘公公说着,将手中金牌放到皇上面前桌面上,迟疑了片刻小声道:“皇上,月将军他......没有出宫回家。” “没出宫?” 东宫北苑早被白君漠收了回去,这点皇上是知晓的,皇宫内院,夜间除了当值的侍卫,是绝不允许外人出入的,月清川没有出宫,宫里又没有给他安排任何临时住所,这深更半夜的他能去哪。 “没出宫去哪了?” “嗯......月将军今夜留宿在太子东宫了。” “什么?”皇上倏地皱眉:“太子不是和月将军不和吗?东宫也没有他的住处,他如何留宿。” 刘公公回忆着刚才所见,微微思索片刻,道:“奴才只见月将军进了太子寝宫,直到现在都还未出来,东宫宫门此刻已经关上了,月将军今夜怕是不会再出来了。” “什么?......” 刘公公话音刚落,皇上蹭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桌上还剩一半的茶盏被桌子的突然剧烈晃动打翻了过来,清亮的淡黄色茶水浸湿了皇上批了一半的奏折,遇水融化的奏折顷刻间已看不清上面之前写得是什么了。 刘公公急忙上前快速拿开堆叠的奏折,急切道:“皇上别激动,许是太子殿下有要事要和月将军商量,才会留将军在东宫留宿。”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商量,这么晚了还将人留在自己寝宫,就不怕传出去了惹人闲话。” 皇上并未多想,一来他相信自己的儿子是棵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二来月清川的为人处事他还是很放心的,怕是打死他都不可能会想到两人有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和勾当,只是觉得太子此举有些不妥。 “皇上多虑了,月将军本就是皇上钦点的太子殿下的师父,两人走得近一点也实属正常,不会惹人闲话的。” 刘公公有些心虚,手心里隐约冒着冷汗,欺君之罪可是死罪,刚才从太子寝宫传出来白君漠的那声不要月清川侍寝的咆哮他听得真切,也不知道此刻有多少人听到了那句有违人伦,让人想入非非的话。 可事关太子殿下和月将军,他可真的不敢胡言乱语,搞不好自己这颗脑袋就要与自己说再见了,罢了,还是糊涂一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刘公公心里不由叹气腹诽,往日见殿下与月将军可是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真是做梦都不敢想,他们竟会是那种让人不齿的关系,难不成白日里的不和都是装出来蒙蔽他人的,刘公公真的不敢想象,有朝一日皇上知晓了他二人的关系会是何种反应。 听刘公公如此解答,皇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是,月清川是漠儿的师父,又是他的贴身护卫,两人走近点似乎没什么不对,不过这漠儿也真是的,就算是与月清川关系再好,也不能将人留在自己寝宫里啊!这......是不是有点......” 皇上说着看向刘公公:“不合规矩,太不注意身份了。” 刘公公点头道:“太子如此行事却是不太符合规矩,不过皇上早期不是答应了太子,月将军在宫里的所有事情,由太子殿下自己安排,您不干涉的,想必太子做事有他自己的分寸,皇上就不要太担心了。” “也是,月将军是我南越国难能可贵的将才,武功又好,如今时局多变,凛儿从小又对漠儿充满恨意敌意,如今难保他不会对漠儿不利,有月清川在太子身边贴身护着他,我也能放心些,不合规矩就不合规矩吧!只要他们不乱来,由他们去吧!” 想到白凛,皇上沉沉叹了口气:“明日一早,你去凛儿府上传他进宫,朕要亲自找凛儿谈谈。” “是” 皇上说着朝御书房后的休息间走去,边走边打哈欠:”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看着皇上微微有些佝偻的背影,刘公公鼻尖有些泛酸,不知不觉三十载,皇上已从青年天子变成了年近半百的老者,跟了皇上大半辈子了,第一次说了谎话,心里还真是说不出滋味,皇上最上心的两个孩子,怎得到头来变成了这般,让人操心不尽,还真是世事难料。 宽大柔软的东宫大床上,月清川一脸高潮过后的满足样子,怀抱着满脸红晕的白君漠,时不时在人耳后脖劲轻啄舔吻。 清雅兰香混合着空气里让人闻之羞耻的浓烈麝香味,铺着华丽地毯的地面上,七零八落地散落着两人丢得满地的衣服,满屋的旖旎场景,让人不难想象得到刚才的场IX。UY面得有多激烈情。 白君漠满面潮红,羞赧地将脸埋在月清川从身后搂着自己的臂弯里,如雪的肌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情事后的猩红印记。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说话” 月清川说着,将白君漠往自己怀里紧了紧,鼻子放在白君漠后颈,近乎痴迷地闻着白君漠身上淡淡的兰香。 想到刚才月清川在自己身上驰聘的样子,以及自己忍受不住舒爽而情不自禁发出的让人羞耻的哼吟,白君漠脸颊越发地滚烫,沉默了许久,用着微微有些嘶哑的声音羞赧道:“有些累而已。” “还疼吗?” 月清川突然用胳膊撑起身子,将白君漠的脸轻轻朝向自己,眼里噙满自责和心疼。 白君有些不好意思直视月清川,别过脸哑着嗓子格外羞耻的小声道:“不......疼了” “那......你刚才舒服吗?” 月清川心跳剧烈跳动起来,刚才与人做的时候都没有现在问人舒服不舒服时这么紧张,生怕自己生疏没有技巧的动作让心爱之人不舒服,刚才自己欲火上头,实在有些把持控制不住,动作似乎粗鲁了些,中途隐约听到白君漠喊了几声疼,你慢点什么的,自己也没听太清楚,这会完事后突然想起来,不由得心慌害怕。 作者有话说 看文的小可爱们来冒个泡吧!不要让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单机 第五十六章 -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月清川不问还好,这一问,感受着身后那人还未退出去的东西,白君漠简直羞的无地自容,拉过被子蒙在自己头上,闷着声音道:“你......你出去,我累了,要睡觉了。” 月清川微微一笑,被白君漠害羞可爱的样子萌到,恨不能将人揉进身体里好好疼爱一番,又怕他这么蒙着被子把自己憋着,伸手将他头上的被子强行拉开了一点:“好,我不问了,你也不用害羞地蒙着被子,会被憋坏的。” 月清川说完,在人额头落下一吻,浅笑道:“乖,睡吧!” 次日清晨,两人还未从睡梦里起来,不知情况的亭安端着洗漱之物与往常一样,闪身进了白君漠寝殿内室。 亭安嘴巴张开还未来得及出声,眼前香艳,冲击力太过强劲的旖旎画面让他瞬间瞪大双眼,手中铜盆受到惊吓般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泼洒而出的热水溅湿了整个衣袍下摆。 突然的剧烈声响让床上熟睡的二人瞬间从梦中惊醒,白君漠受到惊吓猛地从床上坐起,动作幅度太大,导致身后一阵刺痛传出,让他不由嘶的一声闭了闭眼。 月清川眼疾手快,同一时间快速拉过被子将白君漠身子裹住,防止他春光外泄:“怎么了,很疼吗?” 看到是亭安,白君漠微微松了口气,却也瞬间恼羞成怒:“谁让你进来了,滚出去。” 受到惊吓的亭安连滚带爬的爬出了白君漠寝殿,外殿适时准备进来打扫卫生的丫鬟侍女被白君漠的一声怒吼和亭安惊慌受惊爬出来的样子吓到,一个个杵在门口浑身发抖,不敢再向前一步,心中猜想着这殿下怎么了,怎得一大早的发这么大的火。 亭安干咽了几口唾沫,快速消化着刚才自己看到的场景,看着门口杵了一排手足无措的宫女丫鬟,不悦道:“都站这干嘛,殿下寝宫今日不用打扫了,全都给我出去,今天没有吩咐,谁都不准进殿下寝宫半步。” 得了命令的丫鬟宫女们面面相觑,每日打扫殿下寝宫可是他们必做之事,就算哪日殿下赖床不起,也没有说不让他们进去打扫的啊,顶多是被安公公叮嘱几句,轻手轻脚,轻拿轻放,切不可扰了殿下休息,如今早这般,不让打扫,亭安还被殿下赶了出来的,这有史以来,可是头一遭,如此反常,不禁让人生疑。 好奇归好奇,宫女们还是听话的各自退了下去,亭安似是不放心般帮白君漠关上了寝殿大门,更是席地坐到大殿台阶上亲自守着,以防有人像自己般再次误入,撑着脑袋,两眼放空地继续消化猜测着刚才看到的场景,开始重新思考起人生来。 这两个人不是水火不容吗?怎么就莫名其妙睡到一起了?看殿下满身红痕龇牙咧嘴疼痛难忍的样子,这是被月将军给那个了? 亭安想不通,越想越头疼,殿下骄纵蛮横,争强好胜的性格怎么会是被睡的那一个?哎!世事难料,一物降一物,这月将军当真不可小觑。 也不知道白君漠刚是被吓着还是被气的,有些发白的双唇忍不住地微微抖着,月清川抬眸看了看房门的位置,刚才外间亭安的话他听的真切,伸手将白君漠连人代被子一起搂进怀里:“别怕,没事了。” 白君漠缓缓抬头,看着月清川,心脏紧紧缩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什么心情,有些害羞,又有些害怕,怕他们的关系被外人知晓,又不想这么与人偷偷摸摸不清不楚的在一起,这样对月清川不公平。 “我......” 看出白君漠神色复杂,眼神闪烁,月清川心里微微有些刺痛,猜到他定是害怕被别人知晓了他二人的关系,却也理解白君漠的处境,他们如今的关系,确实不好让外人知晓,白君漠身份特殊,不能因为自己而毁了他的前程。 “没关系,我们的关系瞒着就好......” 月清川说着,看了看刚才打落在地的铜盆:“亭安是你的人,就算知道了,想必也不会出去乱说,放心吧!” “我......”白君漠说着,伸手抱住月清川:“我会找机会向父皇母后坦白的,不会让你等太久,给我点时间好吗?” 月清川微微一笑,宠溺地在白君漠额头落下一吻:“不着急,殿下还是以大局为重吧,你是这南越国的太子,是日后要一承大统的人,不能因为我误了前程,如今这般,我已经很满足了。” 白君漠摇头:“不,我想光明正大的与你在一起,不想偷偷摸摸的,更不想委屈你。” “不委屈的,只要我知道殿下心里有我就好了。” “不,不要。” 白君漠近乎执拗的摇了摇头,将人抱地紧了些:“我不要你永远藏着掖着,我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白君漠喜欢的人是你,是这南越国人人敬仰的镇国大将军,是我白君漠的未来太子妃。” 月清川心脏颤动了一下,有些诧异又有些酸楚。 太子妃?他不该是自己的将军夫人吗? 可不管是那种,眼下心里感动似乎更多一些,鼻尖泛酸,眼眶泛红,紧紧回抱着怀里的人。 “傻瓜,有你这些话就够了,就算是让我现在立刻去死,我也死而无憾了。” “不许胡说八道,从现在起,你月清川生是我白君漠的人,死是我白君漠的鬼,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你哪都不许去,更不许死。” 月清川闻言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宠溺地揉了揉白君漠发顶:“好,从今往后,我月清川的一切都是你的,从里到外,从内心到身体,我所有的一切,都只属于殿下你一个人的。” 两人相视而笑,在床上抱了好一会,又忍不住的互相亲吻了许久才慢慢放开彼此,月清川抱着白君漠到了寝殿后的温泉汤池,无比温柔地将白君漠里里外外清洗了干净,等一切整理妥当后最后亲了亲白君漠的双唇,才心有不舍的松开紧握的手,缓缓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第五十七章 -不成体统 见二人穿戴整齐突然推门而出,亭安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打着招呼:“殿下,将军。” 想到刚才亭安进来的场景,白君漠脸颊骤然泛红,说话有些不利索道:“你......你刚都看见什么了?” 亭安心有余悸的看了眼一旁一直盯着白君漠看的月清川:“没,奴才什么都没看见,刚才突然有些头晕,才会不小心打翻了东西,惊扰了殿下休息,还望殿下恕罪。” 亭安心里是真怕,毕竟方才所见之事信息量太过大了些,就算他从小与太子殿下一同长大又能如何,自己毕竟只是个身份低贱的奴才,难保殿下不会因为怕丢了面子而将自己砍了脑袋。 “没看见就好,这事要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砍了你的脑袋。” 白君漠说着,转身进了大殿,亭安战战兢兢跟了进来,为难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月清川,可怜兮兮道:“殿下,如今这不是已经三个人了吗?” “你......” 白君漠气急,看了眼月清川:“他不算人。” “哦!”亭安点头尴尬的看了眼月清川。 月清川倏地瞪大双眼,心中腹诽我不算人那算什么? 话音一落,白君漠才突觉自己言语不妥,可话都说出去了,也不好再改,没好气的瞪了眼月清川有些委屈的眼神,瘪了瘪嘴,若不是这个人,自己至于这么丢脸吗!再说了,看他昨夜那样子,禽兽的可不是一点,可不就是禽兽不是人嘛! 东宫另一边,塔纳琬月扭着脖子晃晃悠悠朝东宫大殿走来,前段时间连夜赶路,昨夜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早起的塔纳琬月心情甚好,毫不顾忌形象的伸了个懒腰,摸了摸开始咕咕叫的肚子,脚下步子不由加快了些。 “安公公,什么时候用早膳啊,我好饿。” 塔纳琬月刚进大殿,见到月清川下意识的咦了一声:“月将军怎么这么早就进宫了?” 殿中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因着塔纳琬月的话,再次变得怪异,月清川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哦!我......有事找殿下,所以,嗯嗯,来的早了些。” “哦!” 好在塔纳琬月目前的心思没在他二人身上,只一心想着找东西填饱肚子,看见白君漠身后的桌子上放着几盘糕点,越过众人径直走了过去,拿起一块白糖糕满足的塞进了嘴里,压根没注意月清川和白君漠脸上变幻莫测以及亭安脸部抽搐的怪异表情。 见塔纳琬月吃的毫无形象,白君漠不禁心中腹诽,这到底是不是塔纳国的长公主,身为女子,怎么能这么不顾及形象,将嘴塞得满的就跟没吃过东西似的。 “亭安,去传膳。” 看着塔纳琬月塞得鼓鼓的嘴巴,白君漠无奈摇头,昨夜折腾了一夜,这会自己也是饿的不行。 听到白君漠说传膳,塔纳琬月微微一愣,将手中咬了一半的白糖糕放回了盘子,昨夜初到南越国皇宫,到现在她还记得昨夜南越国御厨为她准备的膳食,可真真是让人回味无穷。 “你不早说,早知道有早膳,我就不吃那几块糕点了。” “我又没说没有,是你自己一进来看见糕点就吃的啊!” “可是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我以为错过了早膳时间,就没有了啊。” 白君漠哼笑一声:“这是我南越国,不是你塔纳国。” “嗯!也是”塔纳琬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三人一同坐到桌前,看着满桌的美食,塔纳琬月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也不管自己是客,白君漠是主,拿起筷子就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白君漠无奈的摇了摇头,扭头看向月清川,有些不好意思道:“吃饭吧!” 塔纳琬月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坐到自己对面的两个人似乎哪里怪怪的,虽说她知道这二人如今的关系,可这吃个饭眉来眼去,旁若无人,面红耳赤羞赧的样子是不是有点诡异? 塔纳琬月边吃边仔细观察着两人互相夹菜,你推我往的扭捏样子,不禁有些恼火:“喂喂喂,你两能不能注意点,这可还有个人呢!” 站在一旁伺候着用膳的亭安闻声,低头掩嘴偷笑,塔纳琬月看了眼亭安,白君漠不顾及亭安在场,想必这小太监是知晓这二人的关系的,既然如此,自己也没必要帮这二人藏着掖着了。 重新将视线锁定在二人身上,塔纳琬月从头到脚,上上下下,就差没有一双透视眼,就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的打量着眼前二人。 白君漠被盯地有些不好意思:“你不好好吃饭,看着我们做什么?” “不想让我看,你们也收敛点,这大清早的,秀恩爱羡慕谁呢?” 塔纳琬月说着,扭头看着月清川:“还有你,不会是昨夜压根就没有回去吧!” 塔纳琬月试探性的一句话,让月清川刚入口的茶水差点吐了出来,心虚的看了眼白君漠:“怎么会,我不回去,晚上住哪啊?” “住这啊!”塔纳琬月说着扫了圈这偌大的东宫大殿,挑了挑眉大区道:“东宫这么大,随便睡哪都可以啊!太子殿下的床又那么大,何愁睡不下一个你。” 白君漠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以塔纳琬月那颗八卦十级的好奇心理,加之两人早上扭捏的样子,当即发现了可疑之处。 塔纳琬月起身凑到白君漠跟前,细细打量着白君漠的怪异行为,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让她发现了足以让她兴奋一天的线索,白君漠被衣服遮盖的脖颈处,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的露出了一些星星点点地玫红色印记。 看着那让人兴奋的玫红印记,塔纳琬月忍不住的上前,不等白君漠反应过来,也顾不得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伸手拉开了白君漠的衣领。 这一看不要紧,白君漠脖子上此刻大大小小,布满了暗红色的吻痕,塔纳琬月就是再傻,此刻也猜到了些什么,不可抑的哈哈笑出了声音,揪着白君漠的衣领激动道:“你们,你们居然真的......” 塔纳琬月的话还未说完,门外突然响起一声低沉有力,又刻意压低怕吓着里面人的醇厚嗓音:“干什么呢?” 几人扭头看去,只见皇上皇后不知何时正站在门外,有些尴尬的看着里面塔纳琬月和白君漠旁若无人,亲昵地有些过头地不成体统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 二更,夸我? 第五十八章 -携一人白首 皇上皇后的突然出现,让众人倒吸口凉气,塔纳琬月心里咯噔一下,不清楚皇上皇后听到了多少他们的谈话,却也反应够迅速,放开扯着白君漠衣领的手,不动声色的挡在白君漠身前,好给他争取时间整理衣服,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琬月给皇上,皇后请安。” 月清川心虚地看了眼白君漠,见他已将衣服整理妥当,复单膝跪地,向皇上皇后见礼。 皇上眉间愁云深锁,想到昨夜刘公公说月清川留宿在了太子寝宫,再结合刚刚听到的三人谈话,以及自己隐约看见的白君漠脖子上的红痕,心脏沉沉坠了一下,面色冷凝的瞟了眼月清川,眼底里是对月清川从未有过的失望。 月清川双手下意识的蜷曲了一下,皇上显然没有让他起来的意思,只Y,X,D,J。得低头跪地等着。 皇后冷漠地看了眼月清川,上前抬手示意塔纳琬月起身,笑盈盈道:“琬月公主无须多礼,快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塔纳琬月起身时偷偷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月清川,心里懊恼着自己刚才的口不择言,若皇上皇后听到了她刚才说的话,那她岂不是害了他们,如此这般,自己可该如何是好。 皇后看了看桌上几人吃到一半的饭菜:“怎么现在才用膳,可是昨天和漠儿出去玩累了,早上睡过头了” 听皇后如此一说,塔纳琬月不好意思地低头吐了吐舌头,小声道:“琬月失礼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刚到南越国,生活起居定是什么都不适应,以后让漠儿慢慢教你就是了。” 皇后说着,抬眸看向白君漠:“漠儿你也是,都快要成亲的人了,怎么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你就是再喜欢琬月,也不能在外人面前不顾身份形象与太子妃如此胡闹!你要记得你是我南越国的太子,是这南越国的未来天子,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可想清楚了。” 皇后的话一语三关,简单明了,看似温和的笑容背后,藏着让人胆战心惊不可逾越的警示。 “母后,我......” 白君漠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皇后突然竖眉肃目瞪了眼自己,已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被这一瞪给逼退了回去。。 “好了,你们先用膳吧!” 皇后说完转身就走,临到门口冷声道:“漠儿一会用完膳到母后寝宫来一趟,母后有些事想让你做。” “是!” 白君漠心脏骤然缩紧,看样子自己不用费心找机会了,如今这般正好,反正迟早都要让父皇母后知晓他和月清川的关系,不如就趁此机会向他们摊牌,也省的他们以后躲躲藏藏,偷偷摸摸。 “月将军,随朕来趟御书房。” “是。” 月清川心脏一沉,看来有些事是瞒不住了,刚才皇后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塔纳琬月才是他们心目中太子妃的人选,而他月清川只是一个外人。 看着皇上离开的背影,月清川缓缓起身正要跟上,右手却突然被白君漠抓住,看着白君漠眼里的担忧,月清川微微一笑,小声道:“不用担心,我没事。” 前往御书房的路上,皇上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一个是自己疼爱有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儿子,一个是自己信任有余推心置腹的大臣,为什么他们就做出了如此让人不齿的事情。 御书房门被重重关上的瞬间,一杯刚被送进来的滚烫茶水连带茶盏狠狠砸向了跪在地上月清川的肩膀上,喷溅而出的热茶将月清川脖子和脸颊烫红了一大片,破碎的茶盏碎片擦过月清川下颚,划出一条不深不浅往外渗血的伤口。 皇上粗重隐忍的声音自上方传来:“月清川,你可知罪?” 月清川身子跪的笔直,被划破以及烫伤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他却连皱一下眉的动作都没有,因为他心里清楚,这是他该受的,而且怕才只是刚刚开始。 “微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不知?好一个不知,月清川,你胆子大了,敢跟朕打哑谜了啊?” “微臣不敢,只是微臣真的不知皇上所说何事?又岂知自己有罪还是无罪。” “好,让我明说是吧!”皇上长长吁了口气:“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跟漠儿……” “你现在跟太子什么关系?给我如实了说。” 皇上说着痛苦地闭了闭眼,他是真的不想面对这个问题,刚才一路上他都在想,自己是否听错了,他们之间不过是关系比较密切的师徒亦君臣关系罢了,只要现在月清川告诉他,他们没什么关系,他就愿意相信他们,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可事实证明,他真的没有听错,月清川连给自己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留。 “皇上若真想知道,微臣也不想再隐瞒,我喜欢太子殿下,想……” 月清川的话只说了一半不到,一把闪着冰冷寒光的长剑已架到了脖子上,皇上阴鸷冷厉的双眸让他后背发麻,自己果真高估了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可是他不后悔,若真的再没了机会,他也想让皇上清楚他们的关系,想向皇上表一表决心。 与此同时另一边,一个充满失望狠厉的巴掌毫不留情地落在了白君漠白皙地脸颊上。 皇后满眼噙泪,浑身颤抖的看着跪在眼前脸颊红肿的儿子:“刚才的话你若敢再多说一句,就别认我这个母后。” “母后……”白君漠跪着向前挪了两步,拽着皇后衣裙下摆:“母后,儿臣是真的喜欢月将军,儿臣求您,您就让儿臣跟月将军在一起好不好。” 皇后痛苦的闭了闭眼,眼中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须臾,缓缓睁眼,满脸的失望和痛苦。 “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母后都答应你,你说你不想娶妃,你父皇气的几次病倒,哪次不是母后劝说给你找理由,说你还小不懂事,帮你拖延时间,母后总以为你是没碰到喜欢的姑娘,母后给你时间让你慢慢挑,细细选,可母后真是做梦也没想到,你居然……” “你居然喜欢了男子,漠儿,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 “母后,我知道我让您很失望,可是我是真的喜欢月将军,我想和月将军在一起,想和他一起白头……” “闭嘴!白君漠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和月清川以前是什么关系,又或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皇后说着,瞟了眼白君漠脖颈间让人不齿的红色吻痕:“可从现在开始,你给我收了那份心思,你记住了,你是我南越国的太子,是将来要一统南越国的天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却唯独不能是男子,你给我记住了。” “母后……” “你给我闭嘴,你若再敢多说一句,还执迷不悟不知悔改,一意孤行的话,就不要怪母后心狠手辣杀了月清川,我说到做到。” 白君漠闻言,倏地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平日温和柔弱的女子,从他有记忆以来,母后向来贤良淑德,温和柔善,就连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心疼一会,这会竟然脱口而出说出了杀人一词。 “母后你……” 皇后此刻心尖都在颤抖,她从小引以为傲呵护备至的儿子,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让人不齿遭人唾弃,有着龙阳之好的断袖。 他若是平常人家的孩子,作为母亲她也认了,可他不是,他是南越国的太子,是未来的天子,满朝文武,不知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他,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遭世人唾弃。 “你不要再说了,回你的东宫去吧!好好陪着琬月公主,母后会为你们挑个良辰吉日让你们早日完婚,你若不想月清川有事,就记住母后的话,做好你该做的事。” “我不会同意的,我就是死,也不会和塔纳琬月成亲的。” 白君漠满脸泪痕,声音里有着不可抑的坚定:“这辈子,就算不能和月清川在一起,我也绝不会娶其他人。” “你......” 皇后的双手紧紧地握着,通红的眼眸似要燃起一丛火焰。 “你就真的不怕我杀了月清川。” “我怕,我当然怕,可我更怕自己伤了他的心,我可以答应你不和他在一起,却也绝不会另娶他人,父皇母后若真的因为我伤了月清川,那也就等着给儿子收尸吧!他若因我而死,我也绝不独活。” 皇后脸上先前的怒意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忧心忡忡,冰凉的指尖覆上白君漠满脸泪痕的脸颊:“漠儿,你这是要逼死母后吗?” 白君漠胸口有种窒闷的疼,轻唤了声‘母后’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为了月清川的安危,他可以忍痛答应母后不与月清川在一起,可要让他娶别人,他亦是一万个不愿意。 “你知不知道你二弟白凛正挖空心思再找你的把柄,若让他知道你和月清川的事,还不知道会在你父皇面前如何诋毁你。” “母后,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怕儿臣遭群臣唾弃,怕他们背地里骂儿臣是断袖变态,怕南越国的百姓不会拥戴一个断袖为国君,可是我不在乎,我爱月清川,我想和他在一起,就算全天下的人皆骂儿臣是变态,儿臣也不在乎,若二弟真的有能力一统南越国,儿臣愿意将这太子之位让给他,天下与月将军,如果可以选,我宁愿舍弃这一身荣华富贵,此生只愿携一人白首,其他的,别无所求。” 作者有话说 ???打卡冒泡! 溜了溜了 第五十九章 -各怀心思 能成为一国之后,必定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经历的事情并不少,了解的荒唐事也不少,见白君漠如此声泪俱下,皇后知道,事情可能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难处理。 她了解她的儿子,一旦他认准的人,决定的事,就没有人能改变,骨子里天生的这份执拗让人欣慰的同时又格外心疼,倘若硬的不行,那不妨换种方式,一种“皆大欢喜”又不会让他怨恨他们的方式。 皇后慢慢俯下身子,暂时将一切的身份规矩,言辞责怪统统抛下,半跪半坐在白君漠面前,冰凉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替他擦着脸颊上的泪水。 “好了别哭了,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 皇后说着,疲惫的闭了闭眼,从白君漠向她坦承喜欢月清川开始,这句话就一直哽在心口里。 “为什么喜欢?” 白君漠惊慌抬眸,看向皇后眼里透露出的无措和希冀让皇后不忍细看。 “没有理由吗?” 皇后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了刚才的冷厉和咄咄逼人的气势:“为什么喜欢他?他有什么好?” 白君漠抿了抿唇,用手擦了擦流到下颚处有些冰凉的眼泪,有些不好意思说出那些话,却还是鼓起勇气,有些难为情且直白的表达着自己的态度。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只是从我发现我喜欢他的时候,就已经离不开他了,我喜欢他,喜欢有关他的一切,想每天都看到他,想与他一起做好多好多我想做的事......” 白君漠边说,边回忆着两人间的点点滴滴,从初次见面提刀砍向他的不悦,到后来想要折磨他至死的怨恨,再到后来不知不觉的深陷其中,月清川的一举一动,牵动着他的喜怒哀乐。 这一切看似无理可依,又似乎有迹可循,他们之间发生的种种,误会也好,意外也罢,似乎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珍贵又甜蜜的回忆。 他对他的百般刁难和他耐着性子的万般迁就,一切都那么地荒谬绝伦,却又那么地理所当然,水到渠成,冥冥之中,就像是上天安排的一样,戏剧却又真实。 “从小到大,儿臣除了父皇母后,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从未享受过除父皇母后之外任何人的喜欢和疼爱,月清川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他是父皇母后之外,唯一一个对我百般疼爱,万般迁就且毫无怨言的人,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喜欢的人,那种只要一想到他,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一般甜蜜开心的感觉,是我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白君漠双眼闪着亮光,说到月清川时脸上始终挂着只有恋爱中人脸上才会有的甜蜜笑容,皇后从未在白君漠脸上看到过如此甜的笑意,他沉浸在甜蜜回忆里的样子和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同样的情窦初开,同样的对爱情充满期盼、渴望、和幻想。 当年的她何曾不希望当今圣上只是一普通人,能将他所有的爱都给自己,可生在皇家,太多的身不由己,就连感情,都得忍着心酸与别人共享,这样甜蜜的笑容,从她进宫后就再也没有在脸上呈现过,如今,自己真的要亲手将儿子向往的爱情斩杀掉吗? 皇后深呼吸了口气,上前将白君漠搂进怀里,眼里的泪水忍不住的快速掉落,打湿了白君漠的肩头:“傻孩子,母后该拿你怎么办!怎样才能让你彻底放弃对他的喜欢?” “母后,我不能,也不想放弃,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彼此是真心喜欢的。” “......” 感受到皇后突然剧烈颤抖的身子,几乎没怎么见过皇后哭的白君漠愧疚又自责,手忙脚乱地推开皇后,用手帮皇后擦着眼泪:“对不起母后,你别哭......” “好......母后不哭。”皇后的心疼到扭成一团:“是母后对不起你,母后不该逼你的。” “母后......” 皇后定定得看着白君漠,一下一下抚摸着白君漠柔软的秀发:“你是母后最心疼的儿子,母后没有别的心愿,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你能健康快乐,找到真正对你好的人,陪你共度此生,母后一直以为,你会找一个俏皮伶俐,乖巧可人的姑娘做你的妻子,却做梦也没想到,你会喜欢上男子。” “对不起,儿臣让你失望了。” 看着皇后通红的眼眶,白君漠心里自责又愧疚,他知道他所行之事有多让为人父母难以接受,更何况生在皇家,自己所作之事,又会成为天下多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柄,他这可真真是给皇家蒙羞,给父皇母后脸上抹黑。 “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皇后说着,借着白君漠的手臂站了起来,顺势将白君漠从地上扶了起来,眼里带着血丝,额前散落下来的一缕发丝里似乎隐约夹杂着几根银丝,让她看起来既憔悴又苍老。 “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有错呢!感情是控制不了的,你若真的喜欢月清川,母后不再逼你就是了,只是你要想清楚了,你们当真能顶受得住外面的流言蜚语,和旁人的言语中伤。” “我可以的。” “他呢?你能保证吗?” “我相信他。” “好,就算你们不在乎流言蜚语,你又怎么能保证月清川会对你不离不弃,从一而终,他可是月家唯一的血脉,当真会为了你放弃子嗣,不顾一切吗?” “我相信他。” “你就对他如此信任?当真不怕他有朝一日负了你。” “我不怕,他不会的。” 白君漠言语坚定,皇后闻言心里沉沉一坠,暗暗叹了口气。 “好,既然你如此信他,母后不再逼你就是了,希望他能不负你所望,不让母后失望。” 白君漠不敢相信皇后会突然说这些,更不敢相信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母后,你......” “别说了,你若真的已经做了决定,就朝着心中所想走下去就嶼、汐、團、隊、獨、家。是了,母后只希望他不会让你失望,你自己不会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 白君漠心有余悸的站在一边,双手抓着衣角小心翼翼道:“您......不生气了吗?” “生气。” 皇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白君漠眼睛倏的睁大,紧紧抿着双唇。 “回你的东宫去吧!再在这待下去,我一会可要后悔了。” 白君漠闻言,转头朝门外跑去,生怕自己慢一步皇后会收回刚才所说之话,临到门口时回头看了看仿佛一夕间苍老了很多的皇后,哽着声音凝噎道:“母后,谢谢您。” 皇后摆摆手,扭过头不再让白君漠看到自己脸上的泪水。 白君漠没想到皇后会答应他与月清川在一起,从皇后寝宫出来就一路小跑到了御书房门口,他要将这天大的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月清川,他们可以在一起了,没有人会再阻拦他们了,他不用再藏着掖着了,他要大大方方的跟他在一起。 只要母后答应了,那么父皇那边就不会有多大问题,白君漠越想心里越欣喜,迫不及待的想要冲进御书房将这消息告诉给月清川。 守卫御书房的侍卫将白君漠拦了下来,听到门外动静,皇上抬眸看了看屋外白君漠的身影,再看了眼跪在地上脖子被利剑划破的月清川,沉声道:“朕刚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听着屋外白君漠与侍卫争执要进来见他的声音,月清川苦涩一笑,痛苦的闭了闭眼,将眼中酸涩咽了下去,心脏犹如被人丢进滚烫的油锅里炸的他疼的快要窒息:“微臣记住了。” 皇上长长叹了口气:“你若真的爱漠儿,为了他好,就趁早离开他,在他对你用情还不是很深的时候让他对你彻底死心。” “我知道了。” “一旬,朕给你一旬的时间,让太子主动离开你,彻底对你死心娶塔纳琬月为妃,至于怎么做,你自己想办法。” “是。” “月清川,你也别怪朕狠心,朕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们好。” “微臣不怪皇上,只要殿下一切安好,我别无所求。” “好,记住你今天答应过朕的话。” “微臣定谨记在心,绝不敢忘。” 月清川说着,双拳发颤着紧紧握起,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来,很疼,却不及心里的万分之一,他舍不得他,更不想伤害他,可为了他的未来前程不因自己而受阻,他不得不放弃,更为了保全全族人的性命,他只能妥协。 御书房门推开的瞬间,挡着白君漠不让进去的侍卫适时收了手中长枪,看见白君漠,月清川尽可能地换上一副轻松清浅的笑意,可脸颊上的烫伤和脖子上的剑伤仍是让他看上去狼狈又让人心疼。 “你......” 白君漠未语泪先流,看着月清川脸颊和脖子上的伤心疼不已:“父皇为难你了。” “没有。” “我去找父皇评理去。” 白君漠满脸悲愤和心疼,拉起月清川的手就要冲进御书房找皇上理论,可前脚刚跨出去,还未落稳,身子突然一个趔趄被月清川一把拽进怀里:“乖,我没事,皇上没有为难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热茶烫到了而已。” “月清川,你撒谎都不打草稿的吗!你当我傻是不是,自己打翻茶水怎么可能烫到脸上,还有你脖子上的剑伤,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白君漠闷闷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月清川仰头将眼中泪意憋了回去,他真的好想抱着他一辈子都不撒手,可是似乎这样的拥抱在未来的十天时间里,每抱一次就会少一次,直到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和资格。 慢慢松开白君漠,月清川盈盈一笑:“好,我错了,不该骗你,不过我真的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不打紧的,皇上生气拿我出出气也是理所当然啊,谁让我这么不知好歹,不知死活的将皇上最宝贝的儿子给拐跑了,若我是皇上,砍了我的脑袋都不足泄愤的。” 月清川说着,伸手摸了摸白君漠微微红肿的脸颊,心疼道:“皇后打你了。” 白君漠点头,紧接着又快速摇了摇头:“母后生气,可她没有为难我,她答应让我与你在一起了,以后,我们不用再偷偷摸摸,躲躲藏藏了。” “真的吗!” 月清川脸上装出一副讶色,他并不觉得皇后会如此轻易的答应白君漠让他与他在一起,就如皇上一般,在白君漠心里,他们至始至终都将是一对父慈母爱通情达理的好父母。 那个始乱终弃,喜新厌旧的人渣败类就让自己做好了,倘若注定他们不能在一起,被人看做渣滓又能如何,自己根本不在乎,那样也好,以后怕是不会有人再靠近自己了,那样岂不更好,不用再去应付旁人,就在心里默默偷偷喜欢这个人就好。 “嗯,只要母后答应了,父皇那边就没有多大问题,母后会帮我们的。” “嗯!好。” “我带你去擦药,流了好多血,疼吗?” “不疼。” 月清川脸上始终挂着笑意,白君漠瘪嘴道:“你今天怎么回事,脸都伤成这样了,还一直笑,不怕毁容吗?” “毁就毁了吧!” “你......还笑,有什么好高兴的。” “因为你啊,看见你我就高兴。” “傻子!” 白君漠的眼睛里,有着不言而喻的激动欣喜,在这众目睽睽旁若无人的御书房门口,紧紧搂抱着月清川的腰身,而月清川的眼里心里,此刻只有白君漠,他想再好好看看他抱抱他,好将属于他的一切都刻进骨血里。 被皇上传召进宫的白凛远远瞧见了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冷冷一笑心中腹诽,无忧阁那杯酒没毁了你,竟阴差阳错歪打正着的促成了一对姻缘,白君漠,你可该如何感谢我啊! 作者有话说 这里打卡签到啦!? 第六十章 -思念成疾 翡翠色的半透明状药膏擦到烫伤的皮肤上清清凉凉的,如火灼烧的刺痛随着白君漠指尖的轻柔滑动逐渐减轻,抹上药膏的皮肤带着丝丝凉气,就如同月清川原本炙热的心,如今不得不人为强迫它冷下来。 看着眼前人小心翼翼细心轻柔地帮自己擦着伤药,时不时满目柔情又格外心疼地问着他疼吗?月清川的心就紧紧地揪在一起,疼的他只能一下又一下的握着拳头,强忍着想要将这人带走,不管不顾远走高飞的冲动。 塔纳琬月紧咬双唇站在一侧,满眼愧疚得看着白君漠帮月清川小心翼翼擦着药膏,若不是自己多嘴多舌,口无遮拦,又岂会让突然到来的皇上皇后听到那些不该听到的话。 “对不起啊!你们真的没事吗?” 月清川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事,琬月公主不必自责,这件事与你无关。” “可若不是我,你们也不会......” 绞着衣角的手有些无措的微微抖着,白君漠红肿的脸颊和月清川狼狈不堪的样子,让她心里的愧疚之意更浓。 “你不用自责的,这件事父皇母后迟早都要知道的。” 白君漠收起手中药膏,扭头看向满眼自责的塔纳琬月:“我还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要兜兜转转多久,才会在一起。” 白君漠耳尖染血,边说边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月清川:“要不是你的鼓励,我可能到现在都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不敢承认我喜欢他,更不可能这么快知道......他心里喜欢的人是我,所以,我们还要谢谢你。” “可是......” 塔纳琬月撇了撇嘴:“那你们以后怎么办,皇上似乎还没有同意你们在一起啊!” “没关系的,只要我们两个真心相爱,一起努力,终有一天,父皇他会同意的。” 白君漠眉眼里有着对未来的甜蜜期许,他坚信,只要他们真心相爱,惺惺相惜,有朝一日父皇一定会答应且支持他们的。 月清川被白君漠充满期许的甜蜜笑容刺到,凝眉不语的坐在椅子上盯着人出神,他对他们的以后充满幻想期待,认真努力着一切能让他们在一起的办法,而他在未来的日子里,却要想着法的将他从身边推开,他不想伤害他,可是好像不管他未来怎么做,似乎都会狠狠地伤了他。 月清川的脑子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紧绷的身体隐隐有些发抖,恍恍惚惚中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来都丝毫没有察觉。 “清川......清川......” 月清川被一阵急促的呼叫惊醒,收回那混乱不堪的思绪,平复了下心情,眨了眨有些泛酸发疼的眼睛,勾了勾唇角,看着白君漠满目担忧柔声道:“怎么了?” 白君漠皱眉,一脸疑惑:“是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浑身发抖的厉害,嘴唇都咬出血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罢了。” “真的没事吗?” 白君漠说着,伸手摸了摸月清川不怎么热的额头:“可你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脸色好差,要不要叫御医过来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 月清川说着突然起身,与白君漠刻意隔出了一些距离,微微颔首:“殿下,我突然想到还有些事没有处理,今日可能没法待在宫里陪着殿下了,还望殿下准许我出宫办事。” 月清川突然的生疏让白君漠微微一怔,有些错愕的看着月清川呆了一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吗?” “嗯,很重要。” 白君漠心里升起一抹若有似无不易察觉的失落和委屈,面上却还是浅浅一笑,道:“好吧,你去忙自己的事就好。” “嗯,好,微臣告退。” 月清川说着,面向白君漠后退了几步,转身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出了东宫大门。 “他......怎么了?” 白君漠胸口窒闷,总觉得月清川对他似乎突然变了态度,隐约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刻意疏离。 “可......可能害羞了吧!” 塔纳琬月皱着眉,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昨晚不是那个啥了吗?他......可能有点害羞吧!” 白君漠脸颊微微发烫,看了眼塔纳琬月不在言语,害羞?可是感觉不像啊! 入夜,雨声飘落,树影婆娑,月清川盯着随风飘摇的树影发呆,从宫里回来到现在,他一言不发地站在窗前整整一天了。 福伯端着晚膳推开房门,替月清川点了盏灯,让漆黑一片的房间变得明亮起来,看着窗前面无表情呆立着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 “将军,吃点东西吧!” “......” “你都在这站一天了,该吃点东西了。” “我不饿。”月清川眨了眨眼,没有挪动半分。 “不饿也多少吃点,你中午就没吃,这么不吃不喝,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福伯说着,看了眼桌上中午送进来一筷子都未动过的膳食发愁。 “我不想吃,也吃不下,你把东西拿走吧。” 福伯轻叹口气,看着月清川的背影:“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该吃饱饭再想处理办法啊,你这么不吃不喝站那发呆,就真的能想到办法吗?” “......” “老奴年纪大了,很多事帮不上将军什么忙,可活了大半辈子,至少知道一个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养好身体,才是最关键的。” “这世上啊,他没有过不去的坎,走不通的路,任何事情,只要想做想解决,就一定能找到解决方法,你也不用急于这一时,等时机到了,所有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的。” 月清川凝眉苦笑:“我知道了福伯,我没事,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好,不过这外面下雨风寒的,你别一直站在窗口吹风,小心再着了风寒可怎么办。” 福伯说着摇了摇头退了出来,他不知道月清川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让他像变了个人似的沉闷寡言起来,自己又一把年纪,也不好瞎猜乱说什么,只能听他所言,让他一个人静静。 福伯走后,月清川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窗前吹着冷风,只要一想到白君漠,他的心脏就闷疼的厉害,就像是有一双无情的大手,狠狠地将那颗跳动的心紧紧遏制着,让他呼吸困难。 窗外雨水不歇,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白君漠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月清川早上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他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那么着急离开,连回头看一眼自己的时间都没有么。 被子上还残留着属于月清川的味道,明明昨夜他们还相拥而眠,现在却只能抱着残留着他味道的被子独自入睡,也不知道他现在睡了没有,有没有和自己一样,因为想他而睡不着。 一连三日,月清川都不曾进宫,亭安看着犹如丢了魂一样的白君漠嘴角抽搐,这桌上丫鬟们刚送进来插在花瓶里的鲜花,眼看着就要被全部揪秃了。 “殿下,您在这么揪下去,这东宫的花可就要被你揪没了。” 白君漠猛然回神,看了眼桌上惨不忍睹,被自己摧残的不成样子的鲜花,喏嗫着“哦”了一声,继续着手中揪花的动作。 也不知道这月清川到底有什么事要处理,自那日一别,已经整整三天过去了,他没时间进宫来看自己,好歹也让人给他传个消息啊! 这几日,旁敲侧击后也没发现皇上有什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做啊,怎么这人一忙就忙的连影子也见不到了,他不知道自己会想他吗!几日不见,他又有没有想自己啊!。 塔纳琬月这两天都要在宫里憋疯了,每天例行公务般去见过皇上皇后,陪他们聊天逗闷后,她可已经将这偌大的皇宫里里外外参观了好几遍了,再继续这么无聊下去,他铁定要被闷死在这皇宫里了。 还有眼前这个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失魂落魄,顶着双熊猫眼的太子殿下,再这么闷闷不乐思念成疾下去,不得相思病才怪。 盯着满桌的残花花瓣,塔纳琬月撇嘴没好气道:“你心里不高兴摧残这些花有什么用,就这么在这干等着他就能来吗,想他就去见他啊!这么闷闷不乐的呆在这你不累吗?” “可是,他不是说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么,我不想他因为我而分心。” 白君漠说着,下巴放在交叠起来的手背上趴在桌上,他终于体会到了古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是什么感觉了。 从小到大,他可从来没有如此思念和迫切想要见到一个人的时候,这种折磨人的想念可真不好受。 “你是不是傻,我只是让你去看他,以解相思之苦,并没有让你去打扰他啊!” “有什么区别吗?”白君漠不解,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塔纳琬月瞪了眼白君漠,故意嫌弃地抖予希団兑了抖身子后不忘在翻了个白眼:“你就不会偷偷去看他啊,若他真的很忙,你远远看一眼不打扰他就是了,那倘若他不忙,就当给他一个惊喜,说不定月经军现在也思念成疾,迫不及待想要见你呢!” “真的吗?” “真的假的,你去见了不就知道了,我又不是你亲爱的月将军,我怎么知道。” “可是,我这么不打招呼地去见他,他会不会生气啊!”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惊喜,什么是惊喜?惊喜你懂不懂?” 白君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懂!” “懂还坐着干什么?走啊!” “现在?” “要不明天。”塔纳琬月无比嫌弃地瞪了眼白君漠,都说恋爱中人的智商会下降,以白君漠这情况来看,这哪是下降,简直就是没有好不好,真是有够让人着急的。 “那......还是今天吧!” 第六十一章 -谎言 在塔纳琬月的再三怂恿下,白君漠如丑媳妇要去见公婆的小媳妇般,来来回回精挑细选换了不下三四套衣服后,仍是一副不怎么满意的样子,想着一会回来后一定要吩咐内务府重新给他多做几套好看点的衣服。 塔纳琬月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盯着镜子前左看右却仍是皱着眉头的白君漠:“你在磨蹭下去天可就要黑了。” 塔纳琬月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伸懒腰,阴阳怪调地调侃着:“一个大男人,出个门有这么麻烦吗,不就是去见情郎么,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亭安身上胳膊上挂了好几件白君漠换下来的衣袍,听到塔纳琬月的调侃,掩着嘴偷偷笑的肩膀一耸一耸。 白君漠脸颊发烫,没好气的瞪了眼跟着塔纳琬月一起取笑他的亭安:“不准笑。” “好,奴才不笑。” 嘴上说着不笑,脸上的笑意却比刚才还浓,亭安心中腹诽,不就是去见月将军么,又不是没见过,至于这么精心打扮么? 白君漠折腾了好大一会,总算将自己收拾妥当,一袭月白绸缎华服,一双清澈深不见底的美眸不含任何杂质,噙满去见情郎的甜蜜期盼笑意,肤色晶莹如玉,泛着幽幽亮光,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白君漠本就长得俊美灵秀,这么一番精心打扮之后,着实让人眼前一亮,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用来形容此刻的白君漠,简直完美。 塔纳琬月艳羡的咽了咽口水,瞪大双眼上下瞧了瞧白君漠,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活的怎么还不如一男人,眼前举世无双的翩翩公子她可不可以自己藏起来不给月清川了?怎么说白君漠可都是她要和亲的未来夫君啊!把它抢过来应该不会有人有异议吧! 塔纳琬月脑子臆想了一会,最后暗暗叹了口气,这么俊美让人垂涎三尺的漂亮公子,自己当初怎么就把他推给了月清川呢?哎......活该自己形单影只,孤苦无依,人生好难。 马车到了月清川府门口,白君漠坐在车里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明明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却仍是紧张地手心冒汗不敢下车。 塔纳琬月看出了白君漠的紧张,兀自笑了一会,戏虐道:“有那么紧张吗?快走了,你的情哥哥在等你哦!” 白君漠脸一红,跟在塔纳琬月身后下了马车。 敲开月府大门,见过白君漠的福伯急忙上前见礼:“老奴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白君漠微微点头,心不在焉的朝府里面看了看:“起来吧!是我不打招呼不请自来,打扰了才是。” 简单寒暄了两句,福伯很有眼色的将白君漠向府里请去,边走边道:“殿下突然光临,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将军吗?” 白君漠脸颊染上一抹浅淡红晕,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福伯微微一怔,颇有些为难道:“那殿下可能要暂时先在府里等一等了,将军一大早就出门了,这会不在府里,殿下先在会客厅稍作歇息,老奴马上派人去叫将军回来。” 听闻月清川不在府上,白君漠心里微微有些失落,眸子亮光一暗,怏怏道:“嗯,好。” 收回参观将军府的视线,塔纳琬月不经意询问道:“月将军一直这么忙吗?现在不是国泰民安无仗可打么,他一闲赋在家的将军,一天有什么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天天不着家。” 福伯冲塔纳琬月浅浅一笑:“琬月公主说的是,将军这几日倒也没什么可忙的,一直都在府里休息不曾出门,只是今早才出的门,去了藏剑山庄找容公子,不曾知晓殿下和公主要来,还请殿下和公主莫要降罪于将军。” “什么?”塔纳琬月皱眉,说话间眼睛快速瞟了眼脸色微变的白君漠:“你说月将军这几日一直在府里休息?不曾出去过?” 福伯被塔纳琬月突然拔高的声线吓了一哆嗦,看了眼浑身气场骤然下降了几度的白君漠,心有不安的点了点头小心翼翼道:“将军这几日似乎心情不怎么好,一直都在府里休息,不曾出去过。” 福伯话还没说完,白君漠已悲愤不平扭头朝门外走去,三日前,他明明告诉他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这几日,他日日思他念他却不敢来打扰他,生怕自己会影响他处理紧要事情,如今却从别人口中得知,他根本无事要做,一直在府里休息。 他既然没事要做,为什么要骗他说有要事要处理,他如果真的是累了,想休息了,他能不让他休息吗?福伯说他心情不好,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他要撒谎骗自己?他这几日音信全无,难道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吗?他是不是......后悔了? 白君漠的脑子一时间有无数个为什么想要知道答案,繁杂以及胡思乱想的思绪犹如一团乱麻搅在一起,勒地他快要喘不过气来,越想越糟糕的可怕答案在心头萦绕不断,他不想想的那么糟,可那个骇人的臆想答案却不断的冒出,他是不是后悔了,后悔和自己在一起了,他是不是不想要自己了,才会撒谎躲着自己? 简单询问了月清川的情况以及现在的去向,塔纳琬月急忙冲了出来拦住了白君漠漫无目地,精神恍惚地暴走。 “你要去哪?” 白君漠猛地一愣,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走出了月府好远,回了回神有些失落,道:“回宫。” “回宫干什么,你不想见他了。” “我......想见。” “想见他就跟我走。” 塔纳琬月说着,拉着白君漠上了马车,她现在比白君漠还好奇气愤月清川的行为,他们两人的在一起,怎么说也是自己撺掇的,如今月清川把人睡完了,突然来了这么一招,着实让人气恼。 吩咐了马夫快马加鞭一路向藏剑山庄赶去,塔纳琬月满脸的怒气,白君漠心里难受,可见塔纳琬月一副比自己还生气的气鼓鼓得样子,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好奇。 “你怎么比我还生气啊!” “我......” 塔纳琬月一时无言,总不能告诉白君漠像月清川这种行为,在广大女同胞的眼里就是现实版地拔吊无情,提起裤子就六亲不认的极品渣男么。 “我是替你生气,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我......” 白君漠垂眸抿了抿唇,他是有些生气,可心里的思念和疑问似乎远大过于生气,刚才福伯说他心情不好,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心情好点。 看出白君漠的心思,塔纳琬月在心里鄙视了白君漠一番,顺便送了他好几个白眼,像月清川如今的这种行为,要是让她碰到了,见到他不打断他的腿她就不是塔纳国的长公主。 在心里将月清川骂了好几个来回后,却也心疼起这个身娇肉贵的太子爷来,如果月清川真是渣男,那她岂不是害了他。 “好了,你也别担心了,一会见到他问清楚就是了。” “嗯。”白君漠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脑子里又开始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越想越黯淡的双眸让塔纳琬月心里一阵心疼,恨不能将月清川一顿暴揍。 替月清川辩解的谎话,塔纳琬月着实说不出口,见白君漠缄口不言,垂着眸在想着什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时不时扯着嗓子催促着车夫将马车驾的快点,再快点。 月清川心不在焉地坐在容霖对面盯着手中的茶发呆,已经三日没见白君漠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真的好想他,好想见见他,抱抱亲亲,诉说心里的思念。 容霖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话,见月清川一直精神恍惚,不由的故意重咳了几声。 “你今天过来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诶?啊?没......没什么,后天不是笙儿生辰么,我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容霖冷哼一声:“就你现在这样,不添乱就不错了,还指望你帮忙,可拉倒吧!” “你就说吧,到底遇到什么难解的事了?” 容霖说着,身体向后靠了靠,饶有兴致的盯着月清川瞧。 月清川几次想要开口,可嘴巴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对于容霖,他向来信任有加,也没有刻意要隐瞒他的意思,只是这事,他真的不知要如何开口,而且,就算是说了,好像也还是无解。 “没没事。” “没事你会是这幅德行,一副死了媳妇得了相思病的样子。” “我......” “说吧,是不是喜欢了什么人家的姑娘?人家不喜欢你啊?” 月临分闻言,点了点头,觉得不对又急忙摇了摇头:“不......不是。” 容霖轻笑一声:“不是姑娘,那就是公子了?” 月清川脸涨的通红,抿了口微凉的茶水,不好意思道:“嗯!” 容霖笑道:“喜欢就喜欢了,有什么好扭捏的,我又不会看不起你,这么扭扭捏捏,精神恍惚的,跟得了相思病一样,说吧!看上哪家公子了,可是遇到什么难题需要我帮你的!” “我......” 月清川长叹了口气,正预开口将事情告诉容霖,好让他给自己出出主意,谁知刚张嘴,脚步急促前来通传消息的侍从气喘吁吁突然跑了进来,急促道:“少庄主,门外有客人求见。” “嗯!”容霖嗯了一声:“什么人,拜帖呢? 小厮有些为难,不自在地看了眼一旁的月清川,小心翼翼道:“回庄主,门外二人没有拜帖,说是来找月将军的。” 想到塔纳琬月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小厮不由的打了个寒噤。 “找我?”月清川一脸惊诧。 容霖更是一脸错愕,盯着月清川:“找你的怎么会来我这?” 月清川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 转头看着小厮:“来人没说找我什么事吗?” “没说,不过小的看那姑娘气势汹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怕是来者不善,月将军要是不想见,小的去将人打发了去。” 容霖闻言,嗤笑一声:“月清川,你莫不是在外面欠了什么风流债了,让人找上门来了。” “我......” 月清川皱眉,天地良心,他这辈子行的正坐得端,可从不曾亏欠过任何人,更别说是风流债了,他可连女人的手都没拉过呢,人生所有的第一次可全都给了白君漠了。 “来人有没有说她叫什么?”容霖八卦道。 “没说,只是说要见月将军,若今天见不到的话,就......” “就什么?” 侍从战战兢兢地看了眼容霖:“就拆了咱藏剑山庄。” “什么?”容霖皱眉看向月清川:“你这是得罪了哪位大神了你,口气这么大?” 月清川睁大双眼一脸无辜:“我真不知道。” “那你是见还是不见?” 月清川踌躇了一会,脑子里回忆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不曾有过得罪了什么姑娘的时候啊!罢了,既然人都找到这了,说不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呢,先见了再说吧。 “见吧!或许是有什么要事。” 容霖勾唇一笑:“认识你我可真够倒霉的,找你都能找到我这来,你可真够可以的,去,把人带进来,免得一会人姑娘拆了我这山庄。” 得了命令,小厮一路小跑到了门口,微微欠身见礼。 “二位请进吧!我们庄主有请。” 作者有话说 码字码的脑仁疼,头快要炸了!??? 看完书不留下脚印的,就和塔纳琬月心里想的月临风一样,拔吊无情六亲不认,哼╯^╰ 第六十二章 -你是不是后悔了? 跟着带路的侍从七拐八拐走了好一会,塔纳琬月不禁暗叹,这藏剑山庄到底是什么神仙地方,建筑之宏伟,气势之磅礴,装饰之华丽,简直堪比皇宫了。 “喂,这藏剑山庄什么来头,这宅子也未免太大太华丽了点吧!”塔纳琬月用胳膊碰了碰白君漠胳膊小声耳语道。 白君漠侧目看了眼塔纳琬月,莫说她会惊讶,饶是含着金汤勺出生,从小身在皇室的他都不禁暗暗感叹,这藏剑似乎比传闻中还要富有,也难怪容小公子出手那般阔绰,用两万两黄金买了柳怀亦那妖孽一夜,这柳怀亦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勾搭上了藏剑小公子,手腕可真够高明的。 “藏剑山庄是南越国鼎鼎有名的剑庄,南越国上下几乎所有的武器皆出自藏剑,分庄更是遍布全国各地,家中势力以及财力更是不可估量,坊间一直都有传闻,藏剑富可敌国......” 白君漠说着,环视了圈藏剑的恢宏建筑,看来坊间传闻绝非造谣,藏剑怕是比传闻还要不可估量,难怪父皇想要招安藏剑势力为朝廷所用。 塔纳琬月瞪大眼睛环视着这座华丽无比的大宅,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嘴里喃喃着:“富可敌国,啧啧啧有钱人啊!……” 塔纳琬月边说着边四下张望着,看到远处一抹正在练剑的身影时不由得睁大双眼,目不斜视的盯着正在练剑的容笙,拽了拽白君漠衣袖兴奋道:“那不是容小公子么?” 白君漠抬眼看去,果然在院子里看到了容笙的身影。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里是容小公子的家,见到他不是很正常吗!” 塔纳琬月撇了撇嘴:“也是哦!不过那天见他是晕着的,都没仔细看他长什么样子,这醒过来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还真别说,这小公子长得真不是一般的伶俐灵气,难怪你那个美人朋友会喜欢,这么可爱的小公子,我也好喜欢啊!” 白君漠没好气的瞟了眼塔纳琬月,心中腹诽着花痴。 “可爱也跟你没有关系了。” 白君漠脑子里闪过柳怀亦的身影笑道:“人容小公子已经名草有主了,你可别瞎打主意了,他可是柳怀亦那妖孽盖过章的,你可抢不过的。” 塔纳琬月瘪嘴:“谁说我要抢了,我就是觉得这容小公子长得可爱,心生喜欢罢了,并无你脑子里想的那般龌龊的非分之想,只不过想与他做个朋友,认识个小弟弟罢了,走,咱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塔纳琬月说着,不容白君漠拒绝,直拽着白君漠朝容笙走去,负责领路的侍从一时愣住,眼前这姑娘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穿堂过室直奔少公子而去,似乎与少公子很熟的样子,罢了,自己还是先去禀报庄主吧! 侍从还未来的及出声,塔纳琬月已冲着容笙喊道:“容小公子……” 听到有人叫自己,容笙收回手中长剑闻声望去,看到塔纳琬月和白君漠后不由一怔,眼前二人自己从未见过。 “你们是?” “我们是柳公子的朋友,我叫塔纳琬月,这位是白公子,白君漠。”塔纳琬月笑着自我介绍到道。 “柳公子?”容笙皱眉,他不记得自己认识过什么柳公子,挠了挠脑袋思索了好一会:“柳公子是谁?” 看到容笙一脸茫然,白君漠双眸倏地睁大,敢情这柳怀亦将人容小公子都勾上床了,却还未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难道这又只是玩玩? 白君漠上前一步,将塔纳琬月往身后拉了拉,轻声道:“抱歉,我这位朋友记性不是很好,总是会说错别人的名字和姓氏。” 白君漠说着,看了眼塔纳琬月,不动声色地朝塔纳琬月微微摇了摇头。 塔纳琬月皱眉,虽不懂白君漠是何意,却也明白他的眼神暗示,尴尬地朝容笙笑了笑,附和着白君漠为柳怀亦隐瞒着身份。 “我们是无忧阁水月公子的朋友,几日前见过容小公子一面,刚才多有唐突,还请容小公子见谅。” “阿月!”容笙眼眸一亮,微微勾唇一笑,嘴角两边显出两颗清浅可爱的梨涡:“你们是阿月的朋友?是来找我的吗?” “……” 白君漠一怔,自己是来找月清川的,被塔纳琬月这么一闹差点都忘了此行的目的。 “我们是来找月将军的,刚路过这看你在这练剑,就过来打声招呼。” 塔纳琬月边说边上前走到容笙跟前,忍着想要捏一捏容笙脸蛋的冲动,眨着眼睛道:“你笑的样子好可爱哦!软软萌萌的样子,好像捏一捏哦!” 塔纳琬月说着,已忍不住伸手捏上了容笙的脸蛋,容笙闪躲不及又见塔纳琬月没有恶意,只得羞红了张脸,被人捏着脸蛋揉了几下。 容霖带着月清川刚到院子,就看见塔纳琬月捏着容笙的脸蛋揉捏,不由得皱眉,怒喝出声道:“干什么呢?” 容霖的声音冷厉威严,毫无心理准备下塔纳琬月被吓得一哆嗦,腿都有些发软,倏地松开容笙软软绵绵的脸蛋,没好气道:“有病啊你叫那么大声,是要吓死谁啊!” 怎么是她?容霖心中暗道,扭头看向月清川,敢情来找月清川兴师问罪的是这塔纳国的公主,月清川这风流债欠的是不是有点大了。 惊诧的视线落向月清川,却见月清川脸色骤变,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白君漠看,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变幻莫测,眼神复杂。 容霖轻咳两声,掩嘴小声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是太子殿下和塔纳国公主?你到底得罪了这两位哪一位?” “......” “月清川,你还站那干嘛,还不赶紧过来。” 看到月清川,塔纳琬月气就不打一处来,加上刚才被容霖那一声吓,这会正愁气没处撒呢! 白君漠双拳紧张地握着,一双眼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月清川,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他,可这会真的见到人的时候,脑子里却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不见白君漠的这几日,月清川想过无数种让白君漠主动离开自己的方法,其中有一条他认为能将伤害降到最小的方法就是慢慢疏远他,可当这个人再次出现在眼前时,之前所有的想法几乎瞬间土崩瓦解,只想上前将人紧紧搂进怀里,诉说着这几日蚀骨般的思念。 尽管很想抱他,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他没有多少时日了,皇上只给了他十天的时间,他不能成为白君漠前程路上的绊脚石,不能让他因为他受群臣嘲讽,失了百官拥戴,不能让他被天下人耻笑,成为天下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谈资,更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赔上整个月氏九族上百条人命。 看出两人间微妙的气氛,容霖脸上升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无奈惆怅,月清川喜欢的公子竟然是这南越国的太子殿下,难怪他会那般愁苦,以这两人的特殊身份想要在一起,怕是会困难重重,难上加难。 白君漠等了半天,也不见月清川朝自己走来,时间越久心里那个骇人的猜想便再次在脑中闪现。 “月清川,你......你是不是后悔了?” “我没有。” 脱口而出的回答让白君漠提到嗓子里狂跳不止的心安心了不少,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下来,月清川甚至明显地看到白君漠因为紧张害怕而紧绷的身体,再听到自己的回答时倏的放松了下来。 “那你这几天为什么撒谎躲着我?” “我......” 见月清川半天说不出话来,刚刚安下的心再次乱了节拍,失了章法的狂跳不止,白君漠深吸口气,苦笑着闭了闭眼,缓缓道:“你若后悔了可以直接告诉我,不用躲着藏着,我白君漠不是那种离了谁就活不了的人,也不会死缠烂打追着人不放,我要和谁在一起,必定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白君漠说到这里,眼眶刷得一下变得通红,随后自嘲一笑,仰着脸用力眨了眨眼睛:“若要分开,也定是清楚明白,干脆利索,不想这么不明不白,不了了之。” 白君漠的话说的清楚明白,月清川心里一阵刺痛,看着人通红的眼眶,恨不能抽死自己,他终究还是让心爱的人伤了心。 听到白君漠的话,塔纳琬月眉头拧了又拧,心里的火腾地一声窜了起来,就差上手将人暴打一顿以解心头不快。 “月清川,你到底什么意思,你......” 塔纳琬月话还没说完,朝月清川刚走了两步,突然被上前的容霖拽着后脖颈衣领拖着:“他们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你就别瞎掺和了,跟我去那边等着。” 容霖边说边走,一手拽着塔纳琬月,一手拉过容笙:“我们去那边等着。” “喂,谁要跟你去那边等着,你拽我干嘛!放开我,看我不打死这姓月的。” 塔纳琬月一边挣扎一边冲着月清川道:“月清川,你给我听好了,你若敢始乱终弃负了我‘夫君’,看我弄不死你,让你下十八层地狱。” “夫君?”容霖容笙同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近乎咆哮的塔纳琬月,满脑子的问号。 “看什么看”塔纳琬月理了理微微有些乱的衣服:“虽说我两没成亲,可白君漠是我未来夫君没错,月清川要敢负了他,看我不把他废了。” 塔纳琬月越说,容霖容笙越糊涂,这关系怎么这么乱那么荒唐,若白君漠是塔纳琬月的未来夫君,她为何还要帮白君漠让他与月清川在一起?还让月清川不要负了白君漠?这几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看出两人疑问,塔纳琬月眉心跳动了两下,轻咳两声后挑了挑眉:“给我点水喝,我慢慢给你们说。” 容霖无奈摇头,却还是招呼了侍从准备了茶点,坐在能看的清院子里情况的回廊里,一边听塔纳琬月梳理着几人的关系,一边观察着院中二人的一举一动。 第六十三章 -别让我再看到你 院中的气压刹时降到冰点,白君漠见月清川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脸色惨白一片,只当是他被自己说穿了心事。 月清川的心脏揪得生疼,整个人都是晕的,白君漠说的话犹如阵阵滚雷,在脑中滚来滚去,让他全身冰凉,四肢僵硬,他怎么可能会后悔,他爱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后悔到不想要他。 月清川内心早已翻江倒海,浑身冷硬的一步都挪不动,沉默的看着白君漠好久,内心挣扎纠结的快要死掉。 见月清川始终无动于衷,白君漠等了许久,突然笑了一声。 从他知道月清川喜欢自己开始,他就一直幻想着他们的以后,当他终于鼓起勇气承认接受他的时候,他就做好了与他共同面对一切的准备,可如今这算什么? 白君漠只觉得愈发的可笑,渐渐的,他笑出了声,笑的不能自已,笑的浑身发抖,明明眼角噙满难过的泪水,脸上却始终挂着笑,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痴傻,笑自己的异想天开,笑自己高估了他对自己的爱。 院中不知何时起了风,白君漠的衣袖被风吹的随风乱舞,吹乱的发丝遮住了他一半的侧脸,却还是能清楚的看到他这半边沾满泪水惨白的脸颊,这是白君漠第一次在人前如此狼狈不顾形象的哭红了眼。 白君漠站立不稳的朝后退了两步,月清川长时间的沉默如同一把没有开刃的钝刀砍在身上,捅进心里,证实着自己所说的一切,他后悔了。 白君漠一步步向后退去,嘴里喃喃着月清川听不清的话语,身体摇摇晃晃颤抖着眼看就要倒下去,月清川才如梦初醒般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猛然拉起白君漠冰冷的手,将他整个人拽进怀里,哽着声音:“对不起......” 白君漠哭红眼的样子于月清川而言乃是诛心之痛,此刻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了,脑中此时一片混乱,耳边如同有上百个和尚在念经一样嘈杂,他不想看到白君漠如此难过的样子,抱着浑身发抖的白君漠,哽咽着除了对不起外,多余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纵使刚才想的再多,可当月清川抱着他哽咽着说着对不起时,白君漠心里所有的委屈防线顷刻间全线崩塌,慢慢伸出双手回报着月清川,流着泪哭了好一会,才慢慢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凝噎道:“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躲着我,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月清川摇头:“没,没有,你很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白君漠身子倏的一怔,抖着声音:“你......什意思,真的后悔了对吗?” “......” 月临分哽咽不语,眼中有泪落下,顺着脸颊掉落在白君漠脖劲里,温热的眼泪如一小团火焰,灼的白君漠心疼心慌。 “是不是父皇逼你什么了?你告诉我,我去找父皇谈啊!” 白君漠将脸埋在月清川肩窝处,做着最后的努力。 月清川身子一僵,抱着人呆了好久,最后深呼吸几口气:“没有,皇上没有逼我什么,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太过冲动没有考虑清楚,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包含了太多情绪,月清川的话白君漠听的清楚,自嘲一笑喃喃道:“没考虑清楚?所以你这几天想清楚了,觉得我们不合适对吗?” “......” 白君漠狠了狠心用力将人推开,一个饱含悲愤的巴掌毫不犹豫地落在月清川脸颊上。 “月清川,从今往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回廊里密切观察着这边动静的三人看到这边发生的情况,不由地心慌,集体冲出了回廊。 塔纳琬月想要问清缘由,却见白君漠已走出去了好远,迫不得已,只得追了出去,容霖看着脸颊红肿的月清川,沉声道:“你怎么回事?” 容笙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月清川,再看白君漠走远的背影,刚才从塔纳琬月嘴里得知了白君漠和月清川的关系,正想着要恭喜清川哥哥找到了喜欢的人,怎么这一转眼间就闹成了这样。 “清川哥哥是和太子殿下吵架了吗?快去追啊!” 月清川双拳紧握,一双红的能滴出血的双眼直愣愣的看着白君漠的背影,不是他不想追,只是他不能。 回宫的马车上,白君漠将脸埋在双腿之间,紧紧的抱着自己,任塔纳琬月在旁边如何询问,皆问不出半个字,只得在一旁试探着劝慰开解。 “什么事你说出来我好帮你啊!” “......” “你别这么不说话啊,你们俩刚才说什么了,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 “你别总是闷着不说话啊,月将军刚才到底说什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好帮你分析分析啊,你这样闷着一声不吭事情就能解决吗?” 塔纳琬月说着叹了口气:“就算刚才月将军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那......也很有可能是被逼迫的啊,万一你父皇拿你来威胁他,月将军很有可能为了你,选择离开你啊,你能不能......” 塔纳琬月话说一半,白君漠突然抬头,一双红的能滴出血来的双眸吓得塔纳琬月本能的向后靠了靠:“你......你怎么了?” “你刚说什么?” “我......我”塔纳琬月回忆着自己刚才说的话,她刚说的话可多了,她怎么知道白君漠问的那一句。 “你,我说的多了,你想问哪一句?” “你刚说父皇可能拿我威胁他?” 塔纳琬月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道:“我……我没有要诋毁你父皇的意思,我......我也只是瞎猜的,毕竟一国之主,心思难测,谁知道他给月将军说了什么?” “我虽然对月将军了解不多,但凭我的直觉,我觉得月将军不像是那种始乱终弃玩弄感情的人,而且从他看你的眼神可以看的出,他是喜欢你的,话可以乱说骗人,但是,爱一个人的那种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白君漠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你说真的!” “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感觉,要不你找机会好好问问他。” “可是……”白君漠想到他刚才问过月清川的,心里升起的一点希望很快被月清川刚才的回答击的粉碎。 “我刚问过他的,他说父皇没有逼他什么。” “你是真傻啊,他若真的因为你答应了你父皇什么,你觉得他会说吗?” “可是,我刚才……” 想到刚才自己冲动之下打了人还说了狠话,白君漠一阵懊恼,双手手指来回搅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塔纳琬月无奈摇了摇头,看了看车外渐暗的天色:“今天就算了,我们也该回宫了,等后天吧,你们两个也都冷静冷静。” “后天?为什么要后天,明天不行吗?” 塔纳琬月轻笑一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是谁刚气势汹汹说以后再也不要见人家的。” 被塔纳琬月如此一说,白君漠脸颊发烫,微微低头不知该如何辩解。 “后天是容小公子生辰,以月清川和容山與庄主的交情,到时候他肯定会在,我们借着来给容小公子过生辰的理由过来,一来你不会丢了面子,二来也能见到月将军,到时候我帮你制造机会你再亲自问问他,岂不两全其美。” 塔纳琬月说着眨了眨眼,内心开始不停的祈祷,月清川啊月清川,你可千万别辜负我对你的期盼,后天你若不抓住机会,可别怪我没帮你,我们就在信你一次,你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啊! 容笙的及冠礼可谓热闹非凡,一大早整个藏剑山庄已人满为患,人群熙熙攘攘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自那日之后,月清川就被容霖留了下来了解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最终只得无奈叹气开导,让他自己想清楚,不管他做何种决定,他都会支持他。 开导的话说了一大堆,月清川仍是闷闷不乐,今日事情繁多,容霖嫌他跟在自己身边帮不上忙不说,还碍事的不行,一气之下将人赶去了院中迎接来客。 容笙一早就心不在焉的等在院中,时不时朝门口张望着,他背着哥哥邀请了柳怀亦来参加自己的及冠礼,可眼看这时辰都快要到了,却不见人来。 容笙心焦地样子被闷闷不乐的月清川看在眼里,四下看了看后盯着容笙道:“笙儿,你在这干嘛了,时辰要到了,你还不快点进去换衣服。” “清川哥哥。”容笙说着,略显委屈又心虚地咬了咬下唇小声喏嗫道:“我在等一个朋友,可是我们约定的时间都快过了也没见到他……他会不会不来了。” 容笙没了底气,毕竟容霖警告过他不许他和柳怀亦见面,他背着容霖晚上经常偷溜出去与人见面已是违背了哥哥,如今又背着哥哥明目张胆的邀请人来参加自己的及冠礼,后果容笙不敢想。 可自己及冠礼这么重要的日子,他特别想让柳怀亦来陪着他,未来所有特殊的日子,他都想与柳怀亦一起度过,容笙之所以选择今天,也是仔细思考过的,今天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大日子,自己说了算,且容霖就算再生气,这么多客人在场,想必也不会发太大火,让人难堪,到时候自己再慢慢找机会把他和柳怀亦的关系告诉哥哥。 “既然是笙儿专程邀请的朋友,那就一定会来的,你赶紧先进去换衣服,这里我帮你看着。” 月清川边说边将容笙往里推了推:“你那朋友叫什么,我帮你留意着,一会他到了,我去找你。” “真的吗?” “清川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容笙笑笑:“没有,清川哥哥对笙儿最好了,那笙儿谢谢清川哥哥了。: “谢什么谢,小事罢了,快进去吧,别耽误了吉时,你大哥又该生气发火了。” “嗯,好。” 容笙说着,朝自己房间跑去,刚跑没几步想起忘了告诉月清川他朋友的名字,猛的停住脚步,扭头兴奋道:“清川哥哥,我朋友叫水月,清川哥哥一定帮我留意着,他来了你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啊!对了,阿月喜穿红装,长得很漂亮的,清川哥哥一定能第一眼就看到他的。” “你说什么?你朋友叫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受到诅咒了么,收藏不仅不涨,还狂掉什么鬼 第六十四章 -旧爱 月清川话音刚落,还来不及搞清脑中疑问,柳怀亦一声清越的“笙儿”从身后突然传出,不等月清川回头看清身后人,容笙已擦身而过,直奔柳怀亦身边。 两人亲昵无间的拥抱让月清川心头一紧,错愕地盯着二人有爱的小动作,容霖不是不允这两人再见面么,这旁若无人的亲密关系谁能出来解释解释。 月清川满脑子的疑问还没理清楚,塔纳琬月一声脆生生的“小笙笙”从门口愉悦的传入耳中,月清川心脏骤颤一下,抬眼间果然看见塔纳琬月拽着白君漠的手朝容笙跑去。 月清川呼吸猛然一滞,视线落在白君漠身上再也没有挪开,脑子里的疑问也因白君漠的突然出现而被打散。 对于塔纳琬月和白君漠的出现,不止月清川惊讶,柳怀亦亦是瞪大双眼看着白君漠:“你怎么来了?” “我......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么?” “可是......我跟你能一样吗?” 柳怀亦嘴角不自在地抽搐了两下,他怎么不知道容笙还邀请了白君漠,他们似乎不怎么认识吧? 白君漠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不请自来,索性板着脸不再理柳怀亦,柳怀亦觉出这人怪异之处,看了眼不远处一直看着这边的月清川,若有所思的浅浅一笑,朝月清川点了点头,不知情况嬉笑道:“你家情哥哥看你了,还不赶紧过去。” “闭嘴吧你!” 对于这两人的不请自来,容笙心里好奇,却也格外高兴,他没有多少朋友,塔纳琬月和白君漠能来参加他的及冠礼,他真的又意外又开心。 塔纳琬月性格开朗外向,与容笙虽接触不多,却不知为何,格外喜欢这个软软萌萌的小朋友,打招呼间伸出手去捏容笙软绵绵的脸蛋。 有了上次的经历,容笙知道她没有恶意,站在原地,默许着塔纳琬月这捏捏揉揉特殊的打招呼方式。 眼看塔纳琬月的指尖就要碰到容笙那软乎乎的脸颊时,柳怀亦突然蹙眉,一把将容笙拉至身后,冷眉一手打开塔纳琬月的魔爪。 “干什么呢?” 柳怀亦冷眉不悦护犊子的样子让望舒不由掩嘴偷笑,心中腹诽公子这变态的独占欲可真是愈发的不可理喻了。 塔纳琬月手背吃痛,咧着嘴揉着被柳怀亦打的泛红的手背叫嚣道:“你有病啊!打我干什么?” “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上来就捏人的脸。” “捏一下怎么了,小笙笙这么可爱我忍不住吗!” 塔纳琬月嘟着嘴,不死心的侧着脑袋盯着容笙:“小笙笙,快过来让姐姐捏捏。” “哦!”容笙脸颊微微泛红,毫无自觉的准备上前。 “不准” “你怎么这么小气,捏一下怎么了?” “不准捏。” “你……你说不准就不准,脸又不是你的,我想捏就捏了,你能把我怎样?” “可他是我的,我说不准就不准。” 塔纳琬月闻声,不由得撇嘴瞪眼,没好气的看了眼柳怀亦,小声嘀咕道:“小气鬼” 柳怀亦扭脸看了看身后矮了自己小半头的容笙,有些吃味的柔声道:“以后除了我,不准再让别人捏你的脸。” 柳怀亦说着,宣示主权般轻轻捏了捏容笙红扑扑的脸蛋,挑衅地看了眼塔纳琬月,只气的塔纳琬月跺脚瞪眼,拉着白君漠委屈兮兮的喏嗫道:“你这什么朋友嘛,这么小气。” 白君漠兀自笑笑,看着柳怀亦和容笙亲密的样子,不由得替柳怀亦高兴,从柳怀亦的眼神里,他看得到,他这次是真的动心了,绝非自己想的那般只是玩玩。 白君漠自一进来,眼尾余光就瞟见了站在他们不远处一直看着自己的月清川,却故意装作没看见般,忍着没有看月清川一眼。 眼看时辰已到,容霖却没在厅中看到容笙的影子,寻找一通后终于在院中人群里看到了自家弟弟。 这一看不要紧,容霖心的火蹭的一下窜了出来,白君漠和塔纳琬月两个不请自来也就罢了,容笙身边与他比肩而立十指相扣的,可不就是他下了禁令禁止两人见面的柳怀亦么。 “笙儿。” 威严冷厉的声音吓的容笙一个哆嗦,连带着院中其他前来祝贺的宾客也皆被这一声怒喝吓得不轻,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院中容笙。 容霖强忍着想要把柳怀亦一剑劈死的冲动,一步飘然落到容笙身边,猛然拉住容笙的手腕,将人从柳怀亦手中拽了回来,力气之大让容笙疼的不禁皱眉。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哥哥……” “你给我闭嘴。” 容霖气急,脸色黑的一塌糊涂,抬眸看了眼门口处负责接待来宾的侍从:“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里放,我藏剑山庄是收容所吗?。” 侍从满头冷汗不敢开口,刚才见少公子与来人亲密无间,想着怎么着来人都可能是上座宾客,怎么也和乱七八糟沾不上边啊,庄主怎么会突然发这么大脾气?这什么情况? 月清川见状,急忙上前小声劝解道:“别发这么大火,有什么事过了今天再说。” 容霖瞟了眼柳怀亦,指着门口的方向:“滚出去。” “哥哥,阿月是我请过来的朋友,你不能这么对他。” 容笙说着将柳怀亦护在身后,生怕容霖像上次一样突然出手再伤了人,刚才容霖拉他那一下,他感觉得到容霖是生了大气的,可是他不懂,容霖为人处世向来温润有理,怎么独独对阿月如此敌视。 “容笙……”容霖悲愤地闭了闭眼,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容笙的名字。 容笙亦是愣住,印象里,哥哥从未如此怒喝直呼过自己的名字。 “你给我听清楚了,今天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你自己选。” “容霖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月清川上前,他与容霖认识十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且还是他惜之如命爱之入骨的弟弟。 搭到容霖肩膀上的手还来不及将人拉开,月清川只觉容霖体内一股强劲的可怕内力传入掌心,毫无防备下被容霖一挥胳膊猛的甩开:“滚开。” “清川小心。” 见月清川被弹开,白君漠心里一惊,快速上前将人接入怀里,满脸的担忧:“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别担心。” 月清川摇了摇头,对上白君漠担忧的双眸时,心里倏地一阵刺痛。 事情似乎比想象中的更让人担忧,柳怀亦当真不懂这容庄主为何对自己如此敌视,仿若自己是什么可怕的毒虫猛兽。 “容庄主何苦如此为难笙儿,我倒不知我做了什么事,让容庄主对我如此敌视。” 柳怀亦的怒气值在上升,上次容庄主对自己发火动手还有理可依,可今日怎么说也是容笙的及冠礼,他就是对自己再有意见不满,也该等到今日之后吧,这么不顾场合让自己下不来台不说,更是让容笙左右为难。 “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早告诫过你,离笙儿远点。” 塔纳琬月实在看不下去:“容庄主未免太不讲道理了些,今日好歹是小笙笙的生辰,你如此态度对待笙笙请来的朋友,未免太没礼貌了些。” “礼貌……”容霖冷哼一声,瞪着柳怀亦愤愤道:“对于这种欺骗玩弄别人感情,满嘴谎言仁义道德,置朋友生死不顾的人渣败类,我没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已经够给他面子了。” 容霖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皆是一愣,齐刷刷的将视线锁定在柳怀亦身上。 望舒蹙眉上前,刚才就想为公子抱不平,奈何被柳怀亦眼神制止了,可这容庄主说话未免越来越过分了些。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容庄主说话可要有证据,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给我家公子身上泼脏水,诋毁我家公子,是否太过分了些。” 容霖道:“做没做他心里最清楚。” 柳怀亦拧眉:“我倒不知我何时玩弄别人感情,置朋友生死不顾了,还劳烦容庄主今日把话说清楚。” 容霖看了眼柳怀亦那面不改色,坦坦荡荡的样子,不由嗤笑一声:“还真是面不改色恬不知耻啊!怎么,这才过了三年,柳公子可就将旧爱给忘了个干净?” 三年?挚爱?柳怀亦心里咯噔一下,脑海里隐约闪过当年负心之人,身体隐隐开始发抖。 与此同时,望舒脸色骤然一凛,双手不由蜷曲了一下,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 一门心思扑在月清川身上的白君漠闻言倏地抬头,满眼担忧的看向柳怀亦,三年前的那件事对柳怀亦打击太大,当时若不是他和望舒日夜轮番守着陪着,可能这世上再也没有柳怀亦此人了,这几年,他们也都刻意回避绝口不提往事,却不知会被容霖突然提起。 觉察到气氛突变,月清川握了握白君漠有些冰凉的手:“怎么了?” “……”白君漠担心的看向柳怀亦,生怕激起他记忆里不好的回忆。 柳怀亦脸色惨白凝重,睁大眼睛紧抿双唇,容笙见他身体发抖,脸色难堪的厉害:“阿月你怎么了?” 柳怀亦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须臾,抖着声音道:“即是旧爱,又岂会轻易忘记……” 旧爱两个字,柳怀亦一字一顿咬字及重,紧紧握住的双拳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能咬碎嘴里一口银牙。 “黎鸢!我就是到死也不会忘了他,此生若让我再看见他,定将他刨腹挖心,挫骨削皮。” 容霖冷哼一声,脑中闪过黎鸢死时惨状,与柳怀亦说的刨腹挖心,挫骨削皮有何区别。 “你不是已经做到了么。” “你什么意思?” 柳怀亦眼睛倏地瞪大,不可置信地盯着容霖。 第六十五章 -误会 “什么意思,你还真有脸问,难道不是你派人将他轮番侮辱奸/淫,让他悲痛欲绝痛不欲生,自毁身体而亡的吗?” “怎么可能?不可能,明明是他……是他找人……” “怎么,你还要如何狡辩,黎鸢现在可就葬在后山竹林,你还想怎么狡辩,当初若不是你利用你这张魅惑人心的脸,黎鸢又岂会被你骗的连命都没有了。” “不,我没有,我没有……” “没有,当年可有人亲眼所见,侮辱黎鸢的是你柳怀亦的贴身护卫,你还要如何狡辩。” “死了?怎么可能,他......你骗我,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明明是他......是他......” 容霖的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震地柳怀亦头脑发晕,四肢发软,脑子里嘭的一声炸开,耳中嗡鸣不断,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嘴里语无伦次喃喃着众人听不太清的话语。 白君漠见状,放开月清川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四肢虚浮受到严重打击的柳怀亦揽进怀里。 “容庄主够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容庄主又何必再提。” “我可以不提,滚,离笙儿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 容霖厉声怒喝,咬牙切齿,想到黎鸢,容霖痛苦的闭了闭眼,事情早已过去三年,当初黎鸢给他的绝笔信里诉说了他对柳怀亦的不舍和绝望,路是自己选的,如今落得被人抛弃惨死的下场,他不怪他。 容霖不想再提起,且今日是容笙生辰,若旧事重提,今日容笙的生辰怕是不用再过了,刚才一时气急,竟无意间说了这么多,待反应过来时,已有些后悔,此事怕是以后再瞒不了多久,可无论如何,绝不是现在彻底揭开的时候。 柳怀亦两眼放空的看着不知名的方向,脸上血色褪进,身体忍不住地剧烈颤抖着,三年前的一幕幕在眼前快速重叠上演。 当年他们约好要远走高飞离开这是非之地,他却在出门时被父亲逮住关了起来,迫不得已,他只得命人偷偷前往去给黎鸢报信,让他多等他两日,等他找到机会一定第一时间去找他。 可三日后当他赶到月老庙时,却怎么也寻不见黎鸢的影子,他找遍了黎鸢家里的里里外外,可不管他如何寻他,皆找不到他半点影子,无奈之下,柳怀亦孤身一人坐在月老庙等了黎鸢七天七夜也未曾见到黎鸢的身影。 当柳怀亦绝望心死之际,却突然收到黎鸢的亲笔信,约他到城中他们经常约会的酒楼见面,见到黎鸢那刻,柳怀亦欣喜若狂,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会阻止他们了。 却不想,黎鸢递给柳怀亦的绝别酒里被人放了黎鸢不知道的媚药,几杯酒下肚,两人皆意乱情迷,当柳怀亦抱着黎鸢滚到床上时,黎鸢脑子里皆是自己被人轮番侮辱的场景。 黎鸢清楚那件事绝非柳怀亦所为,虽然侮辱他的那几个人全程多次刻意在他耳边提到柳怀亦,可他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与此同时,却也清楚,自己身子不干净了,再也配不上他了。 黎鸢忍着蚀骨欲望,用尽全力将柳怀亦推开跑了出去后,却做梦也没想到此时闯进去了几名浪荡之徒,将媚药发作的柳怀亦按在了床上。 黎鸢刚出去一小会,就窜进来了两名恶心之徒,而这两人,柳怀亦见过,是黎鸢昔日同窗好友,柳怀亦心下怆然,只以为是黎鸢所为,为了不受侮辱,柳怀亦不惜自残身体保持理智,拼尽全力保护着自己,眼看身上衣物快要被人撕碎殆尽,柳怀亦绝望地快要放弃,只等着事后一死了之,还好,还好父亲的人及时找到自己,将那两名欲对他行不轨之事的畜生当场毙命。 思及此…… 柳怀亦无法聚焦的双眼空洞涣散的让人害怕,嘴中无意识地叫着那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绕又恨之入骨的人的名字,只以为他现在躲在哪个自己找不到的角落潇洒自在,却不想容霖的话让他几乎崩溃。 他竟然早就死了,被自己的护卫奸/淫自毁而亡,怎么可能,他周围的人明明都告诉他,黎鸢为了金钱,拿着柳父给的千两黄金,抛弃了自己独自远走高飞了。 柳怀亦四肢无力的靠在白君漠怀里,眼眶里的泪一颗颗砸在白君漠手上,凄厉异常,柳怀亦只觉得自己满胸腔都是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腥味冲的他脑仁疼,终是忍受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容笙见状,心疼的不能自己,跪坐在地一手抓着柳怀亦冰凉的手,一手帮他擦着嘴角不断流出的鲜红血液,颤抖着声音哽咽道:“阿月,你怎么了,别吓我好不好。” 听到容笙的声音,柳怀亦涣散的眼神有了些许反应,转头直愣愣地看着容笙,毫无情感的双眸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直看的容笙全身发冷,头皮发麻。 “阿月……” 容笙的声音带着严重的哭腔,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迅速掉落,柳怀亦盯着容笙看了许久,突然双眼轻瞌头一歪,倒到容笙怀里彻底晕死了过去。 人群开始变得躁动,不少人开始对柳怀亦指指点点,猜测着当年那不为人知的丑闻。 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至此,见柳怀亦又如当年那般,白君漠怒火攻心,怒声道:“容庄主只知自己朋友受辱,想要为朋友抱不平,可你又知黎鸢他对怀亦做了什么?” “……” 柳怀亦受辱之事白君漠不想再提,容霖更是不知道柳怀亦所经历之事,当年只从黎鸢口中得知他遭人奸/淫欺辱,没过多久就在后山竹林找到了黎鸢惨不忍睹,被山林野兽撕咬的尸体,对于朋友的惨死,容霖本能固执的将这一切罪责皆记在了同是受害人的柳怀亦身上,却不知,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和幕后黑手另有其人,而柳怀亦和黎鸢皆是受害者。 白君漠闭了闭眼看着容笙冷声道:“容小公子以后还是不要再见怀亦了,也请你听容庄主的话,离怀亦远点,望舒,琬月,我们走。” 白君漠说着,打开容笙握着柳怀亦的手,将人横抱了起来转身就走。 “不要,阿月……” 容笙眼眶瞬间通红,起身去抓柳怀亦的手,突然一拽让白君漠身形不稳一个趔趄差点向后倒去,好在月清川反应够快,上前揽住白君漠腰身,才不至于让人摔倒。 见容笙如此,容霖上前一把拽回容笙,厉声道:“给我回去” “烛照幽荧,都眼瞎了不成,把少公子给我拖回祠堂去。” 容霖拂袖扭头,一双厉眼看的容笙心慌又害怕,刚才的话容笙听的晕头转向,可再不清楚明白,也听出了一些关系。 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以前的阿月他不认识,也不想深究,不管他曾经历了什么,亦或者做错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我不回去。” 容笙甩开烛照幽荧的牵制,红着眼眶看着容霖凝噎道:“哥哥今天若一定要赶阿月走,就连我一起赶出去吧!” “你……” “不管哥哥能不能接受,今天我都想告诉哥哥,我喜欢阿月,我要和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不管未来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他,哥哥若真的始终无法接受阿月,就......” 容笙凝噎的几乎泣不成声,深呼吸几口气狠着心道:“容笙不孝,哥哥就权当没有我这个弟弟吧!” 容笙说着,全然不顾容霖的怒火,转身从白君漠怀里将柳怀亦抱进自己怀里。 “你……站住。” 容霖的声线剧烈颤抖着,几乎瞬间通红的双眸受伤地看着容笙发抖的后背,容笙的话于他而言无疑不是诛心之痛,心脏如万箭穿心般搅着疼的他浑身剧烈发抖。 “笙儿,你不能这样,有什么事不能和你大哥好好说,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可有想过你大哥,你这可是拿刀给你大哥心窝子里捅啊!” 笙儿从小乖巧听话,月清川亦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执拗骇人的样子,细思下去,这两兄弟这一点可真是不相上下,若再争执僵持下去,怕是真会伤了兄弟情义不好收场,攥着容笙胳膊的手暗暗使力,试图让容笙冷静。 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容笙心里不比容霖疼,调整了下呼吸,极力忍着哭声心疼道:“清川哥哥也看到了,是哥哥不讲理,笙儿不想忤逆哥哥,更不想伤了哥哥的心,可我也不想看到阿月受伤,我爱他,不想让任何人伤害他。” “笙儿乖,听清川哥哥的话,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可......” “听话,笙儿若还相信清川哥哥,就先听我的,带柳公子回你房里休息,你大哥这边我来劝他好吗?” 容笙有些犹豫,还想开口说些什么,见月清川冲他轻轻摇了摇头哄劝道:“听话,先带柳公子回房去。” “嗯”容笙点了点头“谢谢清川哥哥。” “快去吧!” “月清川,你在干嘛?”容霖双眸通红如血,怒不可抑的瞪着月清川。 “容霖冷静,今天是笙儿冠礼,有再大的事等过了今天再说好吗?” “这里是我藏剑,不是你月大将军府,我自己家里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笙儿你给我站住。” 容霖说着就要上前,月清川见状,急忙将人拦腰从后抱住:“笙儿别理你大哥,先带柳公子去休息。” “容霖你也冷静点,天大的事也等过了今天再说不好么,你这样,是要逼死容笙吗?” “月清川你给我放开。” “放开也行,你冷静点,别再为难笙儿了,今日是笙儿成人礼,他最大,你就顺着他一次行不行。” “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不顺着他了。” “既然事事都顺着笙儿的,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就冷静点,别再赶人走了,这柳怀亦好歹也算是我的朋友,你就算不看僧面看佛面,别再赶人走了好吧!” “什么事我都可以依他,唯独这件事不行,月清川,你给我松手,再不松手,我连你一起赶出去。” “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呢!非要让事情闹的不可收拾么,这冠礼时辰可要到了,你在这么不讲道理下去,笙儿这冠礼还继续不继续了。” 在场宾客众多,吉时又马上要到了,月清川的再三劝慰下,容霖总算将怒火往下压了压,总不好让容笙错过冠礼吉时于他不利,再三思索下,只得强压怒火,沉声道。 “你放开。” “放开也行,那你还赶人走不走了。”月清川小心翼翼试探道。 “你再不放开,以后别想再踏进我藏剑半步。” “那不行,我想你了怎么办?” “月清川你要不要脸。” “反正在你这早就没脸了,要不要都无所谓了。” 月清川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不禁掩嘴偷笑。 容霖嫌恶的咧了咧嘴,眼尾余光扫到白君漠变化多变的脸色,没好气道:“月清川,你要再敢多说一句想我,再这么一直缠抱着我不松手,可真要有人误会我跟你有一腿了。” 听闻容霖如此一说,月清川微微一怔,好半天后仿佛才领会到容霖话里的意思,倏地扭头看向白君漠,只见那人蹙着眉盯着他搂抱着容霖胳膊的手,双唇紧咬,面色冷凝。 月清川这才意识到他与容霖此刻的动作确实太过亲密暧昧了些,心里不由一慌,双手如突然碰到滚烫烈火般猛的瑟缩了一下,下一秒迅速将容霖松了开来,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与容霖保持着好几步的距离。 第六十六章 -自作多情 柳怀亦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一张脸惨白的让人心惊,帮他掖好被子,容笙急声唤着府里的医师。 着急忙慌赶来的医师不敢怠慢,放下 药箱细心为柳怀亦诊治起来,期间微微皱眉,容笙心焦害怕,又不好上前打扰,只得站在旁边耐心等着结果。 一阵望闻问切之后,医师缓缓起身。 “怎么样!阿月没事吧!” “少公子不必如此心焦,这位公子没什么大碍,只是心伤过度,气结于心不畅才呕的血,只需静养几日即可。” 听了医师的话,容笙揪起的心有了稍许放松,却还是忧心忡忡的看着医师:“那他什么时候能醒,需不需要吃什么药?” 看出容笙焦虑,医师微微浅笑安慰道:“少公子别心急,奴才下去开点安神补血的药给这位公子服下即可,至于什么时候能醒,就要看他自己了。” 医师说着,看了眼床上面无血色的柳怀亦,欠了欠身提起药箱:“奴才下去开药了。” 容笙坐在床边,无意识地嗯了一声,摆手示意算是回应了医师,另一只手覆上柳怀亦苍白的脸颊:“阿月,早点醒过来好吗!” 医师倒退着出了房门,刚一转身,迎面碰上脸色阴沉的庄主容霖,刚才院中发生的一切他虽不全知晓,却也了解了大半,如今看着庄主气势汹汹而来,不由得心里发紧,赶忙上前:“庄……庄主。” 容霖瞪了眼医师,本想苛责些什么,可嘴张了好几下,却只挤出了心不甘情不愿的三个字:“下去吧!” 看到容霖突然进来,屋里刚才随容笙一道前来的望舒和塔纳琬月不禁有些紧张,绕有默契不动声色地齐齐上前挡住了容霖继续向前的身影,容霖心下怆然,冷着脸看了眼阻了自己前路的二人:“想干嘛?这里可是我家,让开。” 见两人没有丝毫要让开的动作,容霖也懒得和他们多计较什么,毕竟刚才答应了月清川,暂时不和他们一般见识,总不能出尔反尔,只得隔着两人看着坐在床边的容笙,别扭道:“时辰到了,跟我去祠堂行冠礼仪式。” 容霖声音低沉冷厉,看了眼躺在容笙床上的柳怀亦,强忍着将人拖扔出去的冲动。 “我不去,我要留下来照顾阿月。” “你……” “冷静冷静冷静……你一边等着,让我来。” 眼看着容霖身上的火要烧起来,月清川正巧赶了进来,急忙上前将人拦住隔开,生怕容霖忍不住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这两兄弟可真是的,性子一个较一个的执拗。 “笙儿听话,跟你大哥去祠堂。” “我不去,我要照顾阿月。” “听话,快去祠堂,别误了冠礼吉时,柳公子这边交给我,我来帮你看着。” “我不,我要自己照顾,交给你我不放心。” 月清川眉心一抖,诶?这什么情况,连自己都不放心,能让容霖不再赶人,让柳怀亦平安无事的躺在这接受医治,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功劳啊,怎么这孩子转眼就不认人了。 月清川抿了抿唇,说服了自己莫要跟一个孩子计较,还得跟老妈子一样转身顺了顺容霖剧烈起伏的胸口,也不知道是安抚自己还是宽慰容霖:“别着急别着急,看我的看我的。” 月清川上前几步,府身蹲到容笙身边,看了眼昏睡的柳怀亦,轻轻拍了拍容笙肩膀小声道:“笙儿听话,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冠礼吉时可千万不敢错过了,若误了吉时,可是要走一辈子霉运的。” “可……我不放心阿月。” “傻孩子,医师都已经过来瞧过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怕……”容笙说着,眼尾余光快速瞅了眼站在门口的容霖。 月清川知晓容笙在怕什么,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你大哥已经答应让柳公子留下修养了,若不然,你真以为家里医师敢过来给柳公子诊病。” 听闻月清川如此一说,容笙心里放心了许多,可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踌躇之际望舒突然上前:“容小公子还是快去吧,错了吉时可是会犯了忌讳的,公子这里我来照顾就是了。” “那,好吧!”容笙抬头,看着望舒交代道:“那你帮我好好照顾阿月,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来找我。” “嗯,我会的。”望舒点头。 容笙恋恋不舍心有余悸的看了看柳怀亦,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地突然弯腰亲了亲柳怀亦发白的双唇,小声呢喃着:“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看到容笙举动,众人集体心脏骤停一秒,不约而同倏地齐刷刷扭头,惶恐不安的看向容霖,容霖却也果然不出所料不失所望的面色骤变,怒喝出声:“笙儿,你唔唔唔……” 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出口,站得离容霖最近的塔纳琬月嘴角抽搐了下,只觉得耳朵都要被容霖这一声怒喝震聋了,鬼使神差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上手就将人捂着嘴巴拖了出来,边拖边大声道:“容庄主冷静冷静,别激动,时辰到了我们还是快去祠堂吧!!小笙笙你也快点,别墨迹了。” 事情总算暂时告一段落,容笙的及冠礼也在担心柳怀亦和心不在焉的情况下一切顺利进行着。 临近傍晚,天色已慢慢暗了下来,柳怀亦仍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望舒不免有些担心,这都昏睡一天了,着实让人忧心。 望舒想着,随出门寻找医师,想让医师再替柳怀亦看看,自己也好安心。 出门没走两步,远远看见月清川面色紧张地蹲在一山石后面,缩着身子时不时地龇牙咧嘴抬抬蹲地有些发麻的脚。 望舒不禁好奇地四下看了看,这月将军蹲那干什么了,鬼鬼祟祟的还真是让人生疑,好奇心的驱使下,望舒悄悄上前,趁其不备故意啊的一声,差点没将月清川的魂给吓掉。 月清川受惊地拍了拍自己胸口,冲着望舒比了个禁声的动作,正要开口说话,塔纳琬月拉着白君漠找到了这七拐八拐的内院,皱着眉喃喃自语道:“奇怪,刚明明看见月将军进了这个院子啊!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望舒抬眸看了看月清川,大致明白了些什么,再看白君漠,一脸阴郁闷闷不乐,敢情这两人是吵架闹别扭了? 塔纳琬月环视了一圈,瘪着嘴道:“走吧,我们再去别处找找。” “不用了,他即诚心想躲,我们就是把这藏剑山庄翻个底朝天今天也未必能把人找出来,不找了,回宫吧!” “诶!这怎么行,你忘了你要找他问话的。” “不问了,走吧!” 白君漠说着看了圈这空荡荡的院子,憋着口气转身朝外走去,却不想正巧碰到端着滚烫汤药前来的藏剑侍从,一碗汤药可谓是结结实实一滴不剩悉数泼在了白君漠胸口上。 一声痛苦的闷哼加上白君漠被撞翻在地的跌落声让月清川心脏骤然一缩,心焦之下顾不上多想,本能的起身想要冲过去一查究竟,可久蹲之下,腿脚早已发麻不能行走,一着急就容易出乱,月清川只顾着自己起身,全然忘了望舒还在旁边,自己站立不稳不说,前扑跌倒之后以一种是个人都会误会的姿势将望舒扑倒在地,双唇还好巧不巧的撞上了望舒轻抿的双唇。 得,这一下本来就已经够解释不清了,奈何月清川此刻还腿麻脚麻的半天都站不起来,愣是当着白君漠的面趴在望舒身上缓了半天。 白君漠被烫伤的胸口本就疼的他难以忍受,坐在地上看着月清川和望舒亲昵无间旁若无人的样子,心脏更是疼的就像是被丢进了烧的滚烫的热油里缩着疼。 望舒后脑着地也是被撞得天旋地转,眼角余光看见白君漠脸色黑如锅底,自知这人定是误会了,稍作缓和后忍着心痛与不舍,连推带踹将月清川从身上推了下去。 塔纳琬月一时被眼前有些混乱的状况震住,瞪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几人,嘴角不自在地抽搐了几下,连关心白君漠伤势都暂时忘了个一干二净。 月清川躺在地上稍微缓了缓,须臾连爬带扑总算是到了白君漠跟前,看着白君漠月白衣襟处还冒着热气的棕褐色药汁,既心疼又焦灼,道:“快让我看看有没有烫伤。” “滚开,别碰我。” 白君漠说着伸手打开月清川伸过来的手,满眼嫌恶的瞟了眼月清川,双手撑地就要起来。 月清川见状,急忙伸手去扶白君漠,奈何白君漠看到他伸过来的手,就像是躲避让人厌恶憎恨的毒虫般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见白君漠此举,月清川心里骤然一痛,僵在半空的手无措的剧烈抖着。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衣料的摩擦让胸口处的烫伤更疼了些,白君漠本能的皱了皱眉,额头迅速爬上一层细汗。 月清川知道白君漠是误会了刚才他和望舒,可刚才真的只是意外,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了个弯变成了一句无关痛痒的:“我去叫医师过来帮你看看。” 白君漠双拳下意识地握紧了一些,忍下疼痛冷着声音道:“不劳烦月将军费心了,刚打扰了月将军的好事,还请月将军见谅。” “我...…” “琬月,我们走。” “殿下……” 听到月清川声音,白君漠身影顿了顿稍作停留,等着月清川开口为自己辩解解释。 “还是让医师看看吧!烫伤可大可小,殿下这么不注意怕是会被感染的。” 白君漠苦笑一声,自嘲着自己的自作多情:“感染不感染是我自己的事,与月将军无关,月将军还是管好自己的好,这里怎么说也算是公共场合,月将军还是注意点吧!” 第六十七章 -自虐 “琬月公主,还站着干什么,再不回宫,晚上是想要流浪街头么。” 白君漠声音冷凝,塔纳琬月不由得愣了一下,视线在白君漠渐行渐远的背影和月清川身上来回徘徊,情急之中拽了拽愣在原地看着白君漠背影出神的月清川,压低声音:“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追啊,快去解释清楚啊!” 月清川看着自己停在半空剧烈颤抖的手,脑海中一时空落落的不知要做什么,须臾,想起什么似的苦笑一声,这样也好,正愁找不到机会了,如今这般也算天助自己。 “没什么可解释的,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琬月公主还是快跟上吧,太晚回去宫门可就下钥了。” 月清川的声音很轻,却足以让走出去不远的白君漠听见,前行的身子猛地僵住,白君漠眼鼻一阵酸涩,努力眨着眼不让眼中酸涩液体化。 望舒闻言,骤然抬眸不可思议地看向月清川,他正在脑子里想着该如何开口解释才不会让白君漠误会,可眼下月清川不但不解释反倒刻意制造误会是闹哪样? “月将军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塔纳琬月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 “......” “枉我还在殿下面前给你说尽好话,说你是被皇上威胁胁迫了,才会对他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我可真是瞎了眼,你这个忘恩负因,始乱终弃,喜新厌旧的臭男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会遭到报应的。” 塔纳琬一副自己看错人的恼怒表情,怒斥着月清川的始乱终弃,连带着把无辜牵扯进来的望舒也一并划分到了横刀夺爱,拆散别人的可耻第三者行列。 “还有你,明知道殿下已经和月将军在一起了,还不知廉耻不要脸地出卖色相勾引有夫之夫,你就这么缺男人么,真不愧是倌楼里出来的下贱坯子,看着都让人恶心。” 月清川的耳中嗡嗡作响心跳很快,神情复杂的看着白君漠定在原地略显落寞的背影,以致塔纳琬月骂他始乱终弃忘恩负义什么的他一句都没听清楚。 望舒心里委屈,明明自己只是想要出来给自家公子寻找医师的,怎么这眨眼的功夫就成了别人嘴里横刀夺爱,不知廉耻的第三者? “塔纳琬月,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还不快走。” 白君漠说完,仰头咽下眼中酸涩,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藏剑,塔纳琬月气呼呼的瞪了眼愣在原地的月清川和满肚子疑问委屈的望舒,冷哼一声拂袖大跨步追了出去。 看着神情落寞的月清川,望舒苦涩一笑上前几步:“月将军为什么不解释,我们明明不是那种关系。” “对不起”月清川扭头,满目悲凉落寞:“连累你了。” 望舒微微摇了摇头,苦涩一笑:“无所谓啊,望舒身份本就卑贱,被骂贱人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在乎再多一次。” “可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平白被人辱骂,对不起,我向你道歉,让你受委屈了。” “委屈?”望舒嗤笑一下,抬眸看着夜空,思绪似乎飘去了很远,许久,缓缓开口道:“这算什么委屈?” 望舒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兀自笑了笑,眼角突然染上一抹殷红,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般轻声诉说着自己的身世。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那时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只得像寄生虫一样,寄人篱下生活在叔伯家,那个时候叔伯家里不富裕,本就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要养活,突然多我一个只吃饭不干活的,生活自是不用说过的有多苦。” “尽管我很努力的想要帮叔伯们做些事来换取些吃的,每次吃饭也只敢吃一点点,却还是没能躲过被日日鞭打睡柴房的命运,直到有一天,叔伯突然给了我好多够我好几天吃的东西,我开心坏了,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像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一样,不再饿肚子了,却不知道,叔伯也只是觉得良心过意不去,那些吃的是我被卖掉的钱换来的。” 说到此,望舒眼角已有泪滑下,脸上却还保持着刚才的浅浅笑意,只是那抹笑意,让人看着心里一刺,不由有些心酸。 “所以,在我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叔伯卖去了花楼做娈童。” “初到花楼的时候我只有七岁,什么都不懂,那时候觉得只要能吃饱肚子就好,青楼里的妈妈见我乖巧懂事,也没有太为难我,虽然也会让我去伺候人,却也还能接受,客人们也只是在我身上摸摸抱抱亲亲,并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 “后来等我长大一点的时候,就不想在接客了,一次外出伺候人的空档趁机逃了出来,可是自己命不好,没跑多远就被抓住了,被打了个半死丢到了城外的臭水沟里自生自灭。” 望舒说着,扭头看向月清川,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月清川眼里流露出的隐隐自责和同情,不由觉得自己好笑,怎么就莫名其妙说了这么多。 “抱歉,我是不是说的有些多了。” “没事。”月清川微微有些尴尬,与此同时又有些心酸。 “月将军会不会觉得我很脏,很恶心?” “不会!这不是你的错,你别多想。” 月清川极力宽慰着望舒,他虽出自花楼,可从他认识他到现在,他身上不曾有过半点风尘让人生厌的感觉,反倒有种自傲冷厉翩翩公子的感觉,让人多了几分敬重和刮目相看。 望舒兀自一笑:“好了,不说我了,说说月将军吧,刚才为什么要那样,月将军心里明明很爱殿下的,为何要让他误会我们,可是有难言之隐。” “我......” 见月清川有些为难,望舒本就没有强迫为难人的意思,浅浅一笑:“月将军要是觉得为难不想说就不用说了,只是望舒想提醒月将军,若非到迫不得已之时,不要轻易放弃,茫茫人海中能遇到自己喜欢且喜欢自己的人真的是难能可贵的缘分,望舒看的出殿下很喜欢月将军,月将军也很爱殿下,既然如此,就别做让彼此都后悔的事。”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谢,后期月将军若有什么需要望舒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只要是我望舒能做到,定不惜一切代价帮助月将军。” “......” “殿下那边,如果月将军有需要,望舒会亲自去向殿下解释。” “嗯!”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月将军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刚才殿下被烫那一下,肯定受伤不潜,月将军还是去看看的好。”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我去看我家公子了,月将军请便。” 望舒说完转头离开,心里凄凉一片,眼角闪过一抹晶亮,抿了抿刚才被月清川无意间触碰到的双唇,心里悲苦却也升起一丝蜜意,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唯一一次亦最亲密的接触了吧! 南越国皇宫,白君漠脸色惨白双拳紧握满脸冷汗地坐在软塌上,前来诊治的御医看着白君漠胸前碗口大的红肿烫伤,大大小小十多个吓人的可怕水泡,听着白君漠要将水泡挑破的骇人建议,不禁捏了把汗,举步不前更是不敢动手。 “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白君漠声音冷厉,看了眼胸前碍眼的水泡,心里莫名的恼火。 “殿下,这水泡真的不能挑破啊!” 御医做着最后的劝说和挣扎,只求前去寻找皇上皇后当救援的亭安能早点回来,自己行医数十载,可还没见过像白君漠这种不要命的要将这么大的烫伤伤口挑破再上药的。 “有什么不能挑破的,用刀划破了再上药不是会快点么。” 御医皱眉苦恼:“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就这么挑破伤口是很容易感染的,殿下伤的又是胸口,胸前皮肉细嫩,这么直接挑破疼痛难忍不说,可能还会就此落下疤痕,殿下还是忍忍吧,微臣给您先敷点药止止疼,等这水泡自己慢慢消下去就好了。” “自己消下去,那得等多久?”白君漠皱眉道。 “不会很久,也就半个来月吧。”御医心虚地抹了把额头细汗。 “半个月还不久,让我这样什么都不能做的躺床上半个月,我岂不是要憋死,少废话了,快点动手把这些碍眼的水泡都给我消下去,看着都烦。” 看着白君漠执拗坚持的态度,御医手拿小刀哆哆嗦嗦仍是不敢下手,喉结紧张的上下滚动了好几下,额头上的密汗已顺着鬓角慢慢向下滴落,他见过的烫伤也不少,都是先敷药等着伤口慢慢好,再做后续处理,像白君漠这种大片烫伤要将伤口划破再上药的这可真是头一遭。 白君漠本就心情郁闷憋火,再看御医磨磨叽叽紧张害怕哆哆嗦嗦的样子,气更是蹿升的无处可泄,皱了皱眉突然一把夺过御医手中小刀将人踹了一脚怒斥道:“滚一边去。” 看了眼手中小刀,白君漠咬了咬牙也微微有些紧张害怕,胸口的烫伤本就疼的他浑身冒汗,这一刀下去怕只会疼上加疼,正在犹豫之际,脑中突然闪过月清川和望舒意外亲吻的画面,以及耳边月清川不解释大方承认事实的声音,心脏不禁一阵抽搐。 白君漠苦笑一声,心中腹诽这皮肉伤还能疼的过这心伤,可笑。 被踹翻在地的御医急速起身,还来不及上前阻止,那把闪着冷光的小刀已被白君漠放到了胸口的烫伤处。 白君漠牙关紧咬,双拳紧握,紧抿的双唇忍不住地剧烈颤抖,喉间更是忍不住地发出几声痛苦不堪的呜咽哼叫,额头以及光裸的上半身更是因为钻心的疼痛变得冷汗涔涔。 羽。 溪。 独。 家。 看着白君漠自残般的将胸前伤口弄得面目全非,因为剧烈疼痛使得握着小刀的手忍不住地剧烈颤抖而掌握不好力度,这一刀刀下去,更是将皮肉给全部划开。 不一会,原本只是烫伤的胸口变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御医秉着呼吸紧张的盯着白君漠因为忍疼,而变得有些扭曲的脸不敢上前一步,额头以及身上的汗这会不比白君漠少,此刻已经将衣服里里外外浸湿了个透彻。 皇上皇后闻训赶来时,塔纳琬月正急得脸色煞白的在白君漠寝殿门外来来回回踱步。 皇后先一步上前焦灼道:“琬月,漠儿怎么了,你们怎么出去一趟漠儿就受伤了?” 塔纳琬月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刚才听里面白君漠痛苦的哼叫就心惊的不行,白君漠又下了命令,除了御医谁都不准进去,又因着男女授受不亲,不好直接闯入,也不知道现在人怎么样了,哽着声音凝噎道:“皇后娘娘,您快进去劝劝他吧!他……” 看着塔纳琬月通红的眼睛,皇后皇上一时着急,顾不上听塔纳琬月说完,惊慌失措的快速跑了进去。 皇后前脚刚踏进白君漠寝宫,一把沾满鲜红血液的小刀突然被扔落在了脚下,看着脚下那把沾满血地骇人小刀,皇后本就紧绷的神经差点绷断。 皇后视线触及到白君漠胸口血肉模糊的伤口时不禁倒吸了口凉气,须臾,眼前一黑,双脚一软,瞬间没了知觉吓得晕了过去。 第六十八章 -等我 皇上望着白君漠胸前血肉模糊的伤口,惊惧交加之间将吓晕了过去的皇后一把捞进怀里:“皇后,皇后......” 白君漠见状,顾不上胸前往外渗血的伤口,焦灼上前,胸前不断流出的鲜血顺着胸膛一路流下,划出了数道错综交错的血痕,最后滴滴答答落了满地。 “母后,母后......” 惊慌无措的唤了好几声母后,一旁刚给白君漠诊治的太医擦了把额头上的密汗,快速上前替皇后诊断。 一番诊脉之后,太医长吁口气:“皇上殿下不用心急,皇后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才会晕了过去,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父子二人闻言,微微松了口气,皇上正要开口让御医替皇后医治,抬眸看见白君漠胸前让人心惊的伤口,心脏骤然一缩,蔓生出一股骇人的凉意,皱了皱眉催促太医:“还不快点给太子止血。”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白君漠胸前的伤口总算包扎完整,皇后也在太医施针之后慢慢醒了过来,看着白君漠苍白面色,又心疼又气恼。 “你给母后老实交代,你这伤怎么弄得。” 白君漠不由软下神色,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就......就不小心打翻了汤羹,烫到了而已。” “烫到?”皇后不信地看了看白君漠,再看一旁沉着张脸一言不发的皇上:“烫伤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 白君漠目色沉沉,抿了抿微微有些干涩的双唇,不知该如何辩解,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想的,只是看着那些被烫起的水泡格外碍眼,恼火之下就不受控制的将伤口弄了个面目全非,这会可是疼的牙关都在打颤,还要强装无事,陪着笑脸,以免皇上皇后担心过度。 见白君漠垂眸不吭声,皇后皱眉看向正在收拾药箱的御医,冷着声音道:“陈太医,你说,太子的伤究竟怎么回事。” 太医心虚的看了眼白君漠,微微叹了口气缓缓出声:“回皇后娘娘,太子胸前确实是烫伤,只不过......” “不过什么?如实了说。” “烫伤本不是什么大伤,敷些烫伤药,再配以汤药,修养半月即可痊愈,可是殿下他非要将水泡全部挑破再上药,恐怕......” 御医说着,无奈摇了摇头:“如此行事,怕是伤口很容易溃烂感染。” 听着太医的话,皇后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目光闪烁的白君漠身上,眼眶微微泛红,指关节捏的死紧,几乎要将广袖袖口撕碎般,抖着声音道:“胡闹,你到底想干嘛啊你,不要命了你。” “我没有,我就是想着这样,能好的快一点嘛!” “快,你看你都把伤口划成什么样了,这样能快,你怎么想的啊你。” 皇后一边数落着白君漠,一边忧心着这伤口若是真的溃烂感染了可该如何是好,皱着眉,细心询问着太医接下来该注意什么。 “陈太医,如今太子这般,可要注意些什么?” “皇后也不用太过担心,微臣已帮殿下清洗了伤口并敷了药,后面只需每日按时换药,注意伤口不要见风碰水,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皇后点了点头,没好气的瞪了眼白君漠,吩咐了御医下去配药后,又气恼又无奈的点了点白君漠的脑袋:“你啊,到底想干嘛啊你,疼不疼?” 尽管生气白君漠的胡闹,却到底是心疼儿子,说道最后,嗓子紧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疼,母后不用担心。” 白君漠摇头撒谎,似是怕皇后不信,忍着胸口灼心的刺痛,嘴角勾起一个让人安心的浅浅笑意。 “哼!”皇上冷笑一声,心疼皇后亦恼怒白君漠的任性胡来,板着脸冷着声音:“害怕你母后担心,就消停点,这么任性妄为,你是不疼,可有想过我们心疼不疼。” 白君漠嘟着嘴,皱着鼻子,如小猫般缩着身子朝皇后怀里钻了钻,讨好般故意撒娇道:“母后就别担心漠儿了,你在这么心疼下去,父皇一会可要吃了我了,我怕。” 白君漠说着故意冲皇上吐了吐舌头,刚还故意板着脸的皇上被白君漠孩子般的淘气样子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心疼道:“你还知道怕,刚才用刀划伤口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怕。” “以后可不准这么任性了,那么大伤,到时候留下疤可怎么办。” “嗯,知道了。” 白君漠伸手抱了抱皇后,将脸埋在皇后怀里,咬了咬牙,将钻心的疼痛咽了咽,皇上皇后再不走,自己可真要忍不下去了,伤口真的好疼好疼。 “母后,漠儿有些累了,想休息了。” 皇上抬头看了看时辰,确实已经不早了,交代了白君漠几句注意事项后,拉着放心不下白君漠的皇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东宫。 夜已过半,白君漠遣退了寝宫所有的丫鬟侍从,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痛苦脆弱的样子。 胸口蚀骨灼心的疼痛疼的他根本无法入睡,身上的亵衣和被褥已被冷汗浸透,嘴里偶尔溢出一两声痛苦的呻吟。 饶是已经如此痛苦,神志都微微有些不甚清楚,脑子里却仍是自虐般的不停回忆着月清川与望舒的亲昵无间,鼻尖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嘴唇都已经被咬的鲜血直流,霜白的脸上划过一道道晶亮滚烫的液体,顺着鬓角没入已经汗湿的发间,源源不断终被吸入枕头里。 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温柔的洒在万物上,笼罩着这座金碧辉煌巍峨耸立的皇宫大殿,清晨的美好如青草般芳香,如河溪般清澈,如甘露般香甜,本是一个晴空万里,让人心情大好的日子,却不想,宫门打开的刹那,一匹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急报从边疆十万火急的传了回来。 金銮殿上,皇上眉头紧锁地听着边疆传来的急报,本该稳固的边陲突发战乱,连失三座城池,敌军像是早有预谋策略般突然夜袭军营,将镇守边疆的将士打了个措手不及,四分五裂,一场恶战持续了足足半月有余,南越国将士更是死伤惨重,若再不派兵支援,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此报一传回,文武百官皆人心惶惶,站位于群臣首位的白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渗人笑意,绕有深意地回眸看了眼身后熙熙攘攘的人群,勾唇浅笑。 几番商讨下来,众臣口执一词,纷纷上奏让月清川领兵前往,自此皇上不得不急召月清川进宫,委以重任,将前不久刚收回的虎符重新交到月清川手上。 听完前线战报,月清川不禁蹙眉生疑,总觉事有蹊跷,按奏报来看,我方将士是遭到偷袭,可就算是敌军突然夜袭军营,也不可能一战下去连失三座城池? 镇守边疆的战士可都是自己亲自精挑细选的精兵强将,怎么可能这么不经打,这么快被打的四分五裂无法应敌,这当中定有蹊跷。 领了皇命,紧握重回手中的虎符,月清川心下一沉,双手抱拳:“皇上放心,微臣定竭尽全力,将所失城池悉数夺回。” “月将军亲自领兵,朕自然是放心的,不过此次战役事发太过突然,月将军还是谨慎的好。” 月清川闻言,骤然抬眸,看来此事不止自己觉得蹊跷,皇上已然发现有异,怪不得刚才退了这书房所有侍从,就连事事陪在身边的刘公公也被遣了出去,只留他二人。 “微臣领命,定不负皇上所托。” 皇上颇为满意的看了看月清川,须臾,突然道:“你和漠儿分开了。” 月清川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问这些,心脏猛然一缩,握着虎符的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些,抿了抿双唇点头道:“是。” “做得很好,漠儿是皇子,不能因为儿女情长之事毁了他的前程,身为太子,未来的一国之主,他的人生不能有这种让天下人耻笑的污点,你懂吗?” “微臣知道。” “之前朕说一旬之后漠儿若没和你分开,就诛了你整个月氏,你可有恨朕?” “微臣不敢。” 皇上闻言笑笑,想到昨夜白君漠胸前的伤口,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好了,若没什么事,月将军就赶紧下去准备,今日连夜出发。” “今夜?” “是,今夜,如今边陲战况不明,军心溃散,月将军早一点到好早一些稳固军心,争取早日夺回我国失去的三座城池。” “可……” 月清川有些犹豫,他不是不想连夜出发,只是重整旗鼓约摸需要一天的时间,从昨夜白君漠离开藏剑开始,他心里就一直担心着他的伤势,也不知道他被烫的那一下怎么样了,严不严重,他想趁晚上抽时间出来悄悄去看看他,才好安心上路。 “怎么,月将军对连夜出发有异议。” “不是,我只是还有些事没做,想……” “有什么事比国家安危还重要的?事情紧急,刻不容缓,哪有时间让你去处理生活琐事,今夜月将军必须带兵出发,不得有误。” 皇上面色冷凝,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月清川心里微微叹气,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再说下去,怕是会落得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好,微臣知道了,微臣这就下去点兵,连夜出发。” 皇上点头:“嗯!下去吧。” 月清川微微欠身,弯腰后退两步转身出了御书房,抬头看了看东宫方向,心中默念着:“对不起,不能去看你了。” 出宫的步子没走两步,迎面碰到亭安慌慌张张脸色煞白的朝御书房跑来,月清川心下一惊,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叫住了亭安。 “亭安。” 看到月清川,亭安犹豫片刻后给了月清川一个没好气的白了眼,权当没看见般准备朝御书房跑过去。 总觉得亭安面色不对,似乎出了特别着急的事,月清川不知为何,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一把将亭安拽住:“你这么着急找皇上做什么?可是殿下怎么了?” 亭安多少从塔纳琬月嘴里听到了些关于月清川不好的话,可眼下确实着急,又没有能力挣开月清川的钳制,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撇着嘴阴阳怪调道:“殿下怎么了与月将军还有什么关系吗?月将军还是管好自己的好。” “……” “月将军若没有其他事,还请放开奴才,奴才还有要事禀报皇上,可没什么时间与月将军在这拉拉扯扯。” 月清川正欲开口,皇上突然从书房走了出来,看着亭安冷声道:“御书房门口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月将军还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下去点兵,想要抗旨不成。” “微臣不敢。” “不敢就快点下去,别在宫里逗留。” 皇上说着,扭头不满地盯着亭安:“还有你,不在东宫伺候太子跑这来干什么?” 亭安见状,急忙下跪伏地:“回皇上,是皇后娘娘让奴才来请您的,太子殿下早起突然体热,这会不知为何烧的昏睡不醒开始说胡话了,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什么?” 皇上说着一刻没有停留的朝东宫急速而去,边走边询问着亭安白君漠的具体情况:“怎么会突然发烧了,有让太医去看过吗?” 皇上和亭安走的很快,后面亭安的回答月清川听的不太清楚,却也隐约听到了些伤口感染,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可怕消息,不由得心惊害怕。 月清川强迫自己从慌乱中回神,看着东宫的方向紧紧咬着牙关,双拳攥起,喃喃自语着:“等我。” 第六十九章 -夜潜皇宫 透树垂红叶,沾尘带落花。一场雨从中午一直持续到了傍晚也没有要停的迹象,皇城外,将士们整装待发,月清川早已清点好兵将,做好万全准备,骑在高头骏马上,有些不舍地回头看着皇城方向,只等时辰一到,即刻出发。 雨下的越来越大,泥泞潮湿的地上一脚踩下去能陷进半个脚掌,冰凉的雨水轻易的刺进了身体,融进了骨髓,呼出口的热气很快消散在了大雨之中。 前来送行的亲人民众们各个哭红了眼,这场战争来的太过突然,未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将士们恋恋不舍的与即将分离的亲人们互道珍重,保佑祈祷他们早日平安归来,看着眼前惹人泪下的场景,月清川不禁红了眼,他没有亲人,又事发突然,没有时间向朋友们告别,自是没有人来为自己送行,不免有些凄凉。 以前觉得自己孑然一身了无牵挂,一切甚好,不用每次出征都像别人一样担惊受怕,生怕自己战死沙场回不来了,可现在他似乎突然有了牵挂和牵绊。 也不知道殿下怎么样了?烧退了没有?伤口感染现在有没有处理好?要想让伤口不在继续感染溃烂,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已经损坏的烂肉割掉,他现在一定很不好很疼吧?都怪自己,如果自己那天没有躲着他,他也不会因为寻找自己不小心被烫到。 月清川正想着,突然旁若无人抬手给了自己一记重重得耳光,好在周围的人都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到他这突然莫名其妙的举动。 雨水混着巴掌打在脸上很疼,却不及心里的疼和牵挂,好想在临行前去看一看他,哪怕就是去看一眼也好,月清川越想心里越慌,眼看时辰快到了,怕是没时间了。 “将军......” 唐泽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月清川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去,这个时间点不正是唐泽当值的时候么,他怎么突然来了。 “你怎么来了,现在不该是你当值的时候么?”月清川皱眉道。 “将军要出征打仗,我唐泽怎么可能不来送,我跟别人调了班,幸好赶得及来送将军,不过将军,你真不带我一起去?”唐泽说着皱起眉头,语气颇为不满:“我可跟着你出生入死十几年了,你为什么不带我?将军可是嫌我碍事了?” 月清川闻言笑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嫌你碍事,只是如今只有让你留在宫里我才能安心离开。” “让你留下,是想让你帮我好好护着皇宫的,我不在京城,宫里可全靠你护着了,切莫出了乱子。” “宫里能出什么乱子,咱这都在宫里当差好几个月了,也没见有什么乱子,连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偷小摸都没遇见过,有什么可担心的。” 唐泽边嘟囔着,边有些不死心的上前拽了拽月清川的衣袖,不死心道:“你就把我带上吧,上战杀敌,我唐泽以一敌百那可是没话说的,你就这么一个人去了,我有点不放心。” 月清川噗嗤一声笑出声,“你将军我的实力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放心吧,死不了。” “呸呸呸,说什么了,什么死不死的,这可是临行忌讳。”唐泽说着,猛啐了几口唾沫,。 月清川笑笑,腹诽着唐泽总是这般迷信,难不成不说死就真的能保证自己不会死一样。 “好了,好好听我的,留在宫里,帮我护好宫里每一个人。” 月清川其实想说帮我护好太子殿下的,可话到嘴边愣是转了个弯,严肃道:“你记住,宫里有任何意外,你必须第一时间传书给我,听到没有。” 唐泽嘴角微微勾起,心领神会小声喏嗫道:“将军既然这么担心,怎么不临行前去看看。” “我......” 月清川正要开口,想到什么似的抬眸,一副错愕的表情盯着唐泽,有些不太确定,他可没告诉过唐泽他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啊!怎么唐泽这话里有话,语气怪异的样子,似乎知道的不少。 “你......说什么呢,看看?看什么?”月清川明知故问,心虚道。 唐泽无奈一笑摇了摇头,扭头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缓缓道:“将军虽然没说,可我早就知道了。” “将军那日与太子在御书房门口搂搂抱抱的时候,可是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宫里私下早都传开了,将军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月清川脸上不禁一红,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尴尬地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将军真的喜欢太子么?”唐泽好奇的八卦着,虽然宫里早有流言蜚语,可总没有当事人自己承认来的让人踏实。 “嗯!” 对于唐泽,月清川从来没有任何隐瞒,之前不说那是没时间,也没找到机会,如今他既然问了,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将军既然真的喜欢太子,又放心不下,为什么不去道别再走。” “我......” 唐泽没好气的瘪了瘪嘴,从流言中也多少听到了些皇上从中作梗的传闻,自知这两人现在处境困难:“我刚来的时候可特地去帮将军打听了下,听东宫那帮丫鬟们说,太子现在伤势严重,伤口溃烂感染,又高烧不退,太医院的人已经急得焦头烂额了,在这么下去,可能凶多吉少,将军就真的放心这么走了。” 月清川眉心紧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怎么能不担心,可是皇上命他连夜赶路,皇命在前,不敢违抗。 看出月清川为难,唐泽有些懊恼自己的多嘴,自己本无恶意,更不想让月清川因此分心,可也心里清楚,自己如果不说,月清川肯定会一直将此事放在心里,这不利他上战杀敌,万一因此分心,后果不堪设想,那倒不如在出征前,将事情彻底解决,不管结果好与坏,起码不会让他因此分心。 月清川思虑良久,看了看四周哭成一片的将士以及他们的亲人,心脏不由一紧,此去前路未知,就算他再有把握,也难保自己会全身而退,万一自己回不来了,这一面就权当是见他最后一面。 思及此,月清川冲唐泽点点头:“帮我带将士们先走,我晚一点回来找你,明日 你辛苦点,赶在晚上换岗前回宫可好。” “将军放心去吧,再不去可要来不及了。” 月清川闻言笑笑,正要策马离开,唐泽突然出声:“将军等一下,把这带上。” 唐泽说着,抛给月清川一枚令牌,握着手中令牌,月清川欣慰一笑:“谢了。” 急速奔腾的马蹄溅起了地上的泥水,沾污了月清川整个衣摆,刺骨的雨水拍打在脸上身上,衣服早已被雨水浸透,湿黏难受的贴在皮肤上,可他却毫不在意般一下又一下挥动着手中马鞭,只希望自己快点快点再快点。 在宫门下钥的最后一刻总算是到了宫门口,宫门值守的侍卫像是早就被人打点过般,只草草看了眼月清川和他手上的令牌后就将人放了进来,然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若无其事的个忙个的。 月清川心里不禁苦笑,没想到唐泽平日大大咧咧的,还有如此细心的时候,可就算进了宫,月清川也不敢明目张胆前往东宫,现在这个时间点,若让宫里的其他人看见自己出现在宫里,自己的脑袋怕是彻底要保不住了。 避开来来往往巡视的将士,月清川一路轻功隐身,总算是到了东宫门口,正要抬脚进去,却见刘公公守在白君漠寝宫门口,来来回回招呼着进进出出的御医以及丫鬟侍从们。 这么晚了还这么多人,月清川心里不由紧张起来,看来殿下的伤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他怎么弄的,只是烫一下不应该那么严重啊,月清川心中腹语,隐了身形,躲在暗处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的一举一动,只希望刘公公能早点离开,自己好找机会进去。 月清川猫着腰,躲在矮木丛里淋了足足一个时辰的雨后,前来给白君漠诊病的太医才断断续续离开,刘公公交代了好些丫鬟侍从好生伺候着之后,撑着把伞,慢悠悠的出了东宫。 刘公公刚走一会,月清川还没来得及起身,东宫大门就被无情的关了起来,看着眼前高墙,月清川两手叉腰仰头看了好一会,正预飞身翻墙而入,一个大大的喷嚏破喉而出。 得,墙还没翻了,已经惊动了巡逻的侍卫,不得已,只得再次躲回花丛间,屏住呼吸,等着巡查的侍卫检查完了四周在越墙而入。 月清川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个透彻,好死不死,好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受了寒,眼下冻得是鼻涕横流,浑身发抖,若不是自己底子好,这么淋雨下去,怕是要废了,明日之后还怎么出征打仗。 总算是熬到了巡查侍卫离开,月清川不敢鲁莽,左右观察之后,飞身一跃,进了东宫。 即便是睡着了,白君漠仍是眉头紧蹙,脸上冷汗涔涔,嘴巴里呓语着听不清楚的话语,亭安忧心地帮白君漠擦着额头细汗,更是每隔一会就要换掉白君漠额头的湿布巾。 月清川轻车熟路悄悄潜进寝宫,奈何寝宫今夜灯火通明,前来伺候的丫鬟就有数人,寝宫就这么大点,这可如何是好。 月清川心里着急,明知心上人就在房里,却不能进去看他,一时急的满头大汗,罢了,不管了,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将人全部打晕过去再说了。 月清川咬咬牙,狠狠心,在心里快速做了决定,看看时辰,自己再不抓点紧,就没多少时间和心上人相处了。 “去,再去换盆水来。” 亭安头也不回的招呼着身后随时等着吩咐的丫鬟,可等了一会,也未见有人回应自己,好奇恼火间正要回头训斥,却突然背后一凉,没来得及反应,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看着倒了一屋子的丫鬟和亭安,月清川满脸歉意的双手抱拳:“对不住了各位,我真的没有恶意的,实在抱歉抱歉......” 第七十章 -是你吗? 看着倒了满地的丫鬟侍从,月清川一番歉疚道歉之后,伸手将倒在白君漠床边的亭安拖离了床边一段距离,总算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思念入骨之人。 白君漠整张脸像是抹了一层面粉,看不出半点血色,因为疼痛拧在一起的眉宇布满密汗,月清川跪坐在地,握住白君漠紧握成拳的心疼地放在嘴边亲了好几下。 “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剧烈颤抖的声线从喉间哽咽传出,一只剧烈颤抖的手揭开盖在白君漠身上的被子,胸前包扎的白色纱布已有血渗出,看得出,御医定是已将感染的烂肉剔掉了才会如此。 月清川想将白君漠抱进怀里,好好疼惜一番,却又怕如此会牵扯到他胸前伤口,更怕自己浑身冰冷寒气会冷着他,只得紧紧握着人的手,目不转睛默默地盯着白君漠紧闭的双眼,心如刀绞。 睡梦里的白君漠似乎特别痛苦,紧皱的眉头任由月清川如何去抚,仍是紧紧蹙着,脸上身上的汗更是出了一层又一层。 白君漠只觉得嗓子有如烈火灼烧,半昏半醒间呓语着:“水……水……” 月清川府耳细听片刻,扭头在房中寻找片刻,拿起桌上已有些凉的水回到床边,就着白君漠发干的唇瓣一口一口将水渡了进去。 经月清川口腔捂热的温水进入口腔,白君漠本能的一点一点慢慢吞咽着,水流一路向下,淌过干燥灼烧的喉咙,缓解了刚才的灼痛不适感。 感受到唇瓣上的微微压力,白君漠迷迷糊糊中睁了睁眼,来不及看清虚搂着自己身体以及轻贴在自己双唇上的是什么,就因身体的极度不适再次闭眼陷入昏睡。 看着床上人似乎没有刚才那般难受,月清川微微安心了点,将白君漠的手掌撑开,紧紧贴在自己脸上,而后轻轻蹭了蹭白君漠柔软的手心。 须臾,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认真说给白君漠听般,压低了嗓音,柔声道:“我要去出征了,不能等你醒来亲口道别了,也不能陪着你等你康复了,对不起,不过你要坚强点,快点好起来,不要让我担心。” “是我不好,让你伤心难过了,可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跟望舒没什么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爱上任何人的,即便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我也绝不会跟别人在一起。” 月清川说着扭头亲了亲白君漠贴在自己脸上的手心,兀自笑笑:“这次出征,事情紧急,时间仓促,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把身体养好,如果……如果可以,就把我忘了吧!” 月清川说着,鼻眼泛酸,眼眶通红:“听皇上的话,早日娶妃纳妾,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好吗?我会一直在你身后陪着你护着你,不让任何人威胁到你,不让你受任何伤害,永远都不离开,陪着你,直到你君临天下的那一刻,好不好?” 灼烫的泪水冲出猩红的眼眶,顺着脸颊流进白君漠掌心,昏睡中的人似乎听到月清川的话般,手指微微一动,眼角溢出一滴晶亮的液体。 月清川心下骤然一紧,以为白君漠突然醒了过来,握着人的手紧张的微微抖着,可盯着看了半天,也不见白君漠再有动作,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指尖快要碰到白君漠眼角那滴刺眼的眼泪时突然停了下来,思索片刻之后,壮着胆子府身吻去了那带着咸涩味道的液体,小声呢喃着:“傻瓜,别哭。” 月清川起身之际,眼尾余关无意间瞟到了白君漠枕边露出一半的棕黑色绳结和隐约露出一角的润白色玉佩,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伸手去够那枚自己贴身带了三十载的玉佩。 看着手中玉佩,月清川心里一阵难受,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闭眼昏睡的白君漠:“傻瓜,你居然还收着它。” 月清川心里一阵酸涩,这枚玉佩根本不值几个钱,是当年他娘留给他说是爹当初送她的定情信物,让他日后有了心仪之人送给未来媳妇的,当初在无忧阁醒来,发现身边躺着个浑身赤裸的陌生男子时,一时情急慌乱,用玉佩作为补偿给了他,竟没想到阴差阳错送给了最想给的人。 月清川苦涩笑笑,握紧手中玉佩,许久之后,声若蚊蝇道:“为什么不把它扔了,你该恨我的,为什么要一直收着,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好窝囊,你可知道,拿了我的玉佩,可就是我月家的人了,你可真的想好了吗?” 昏睡中的人似是突然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又像是回应月清川般,一只手突然抓住月清川衣摆,惊慌无措无意识的喃喃道:“别走……清川,求你,别离开我……” 紧绷隐忍的神经似乎突然绷断,看着睡梦中人一脸无措害怕地样子,月清川府身将人紧紧搂进怀里,凝噎着:“乖别怕,我不走,不走,再也不走了,别怕。” 哽咽的声音和让人安心的怀抱让白君漠害怕的神色慢慢平静了下来,月清川眨眼咽下眼中泪水:“乖,我不走了,别怕,等着我,等我得胜回朝,我们就一起去面对皇上,就算是赔上我这条性命,我也不会再退缩再离开你,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等我回来,好吗?” 怀里的人慢慢变得安静,蹙起的眉宇也渐渐舒展开来,呼吸平稳,面色平静。 月清川就像是看不够般整整一夜目不转睛地盯着怀里的人,直到天空泛白,白君漠脸色也不像昨夜那般惨白,才依依不舍在人额头落下一吻:“等我回来。” 白君漠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月清川早已离开,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回忆着昨夜模糊不清的梦境,似乎是梦到那个人了。 “亭安……亭安……” 白君漠一连唤了好几声亭安,都不见有人回应,不禁皱眉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扭头间被屋中景象吓到,亭安趴着躺在离自己床榻不远的地板上,房中四周,更是横七竖八躺着几名宫里的丫鬟。 昨夜东宫遭偷袭了?可四下看去,房中丝毫没有被人翻过的痕迹,自己似乎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反而较昨天而言,身体似乎已经轻松了很多,烧退了,伤口也没有昨天那么疼了,可这躺了满地的丫鬟侍从什么情况?中邪了? “亭安,给我起来……” 白君漠一声怒喝,躺在地上还在梦中的亭安不禁打了个寒噤,接着一个激灵从地上弹了起来,看着屋中倒了一地的丫鬟,吓得面色惨白,四肢发软。 “殿殿下……您没事吧?” 哆哆嗦嗦间,亭安跪爬到白君漠床前,生怕白君漠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我能有什么事,你倒是给我说清楚”白君漠说着,抬手指了指地上横七竖八的丫鬟们:“这都怎么回事?都躺着干嘛了?” 亭安面色一惧,绞尽脑汁回忆着昨夜晕倒前的情况,可想了半天,也没有丝毫线索,只得哆嗦道:“殿下恕罪,奴才也不知道,昨夜奴才正伺候您的时候,就突然晕了过去,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你……” 白君漠脑袋突然一阵晕眩,眼前模模糊糊闪过昨夜一些不太真实的场景,难不成昨夜不是做梦? 白君漠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双唇,试探性问道:“昨夜月将军可有来过?” 亭安微微一愣,咽了口唾沫道:“未曾,月将军昨日连夜领兵去了边疆,不可能过来的。” “什么?边疆?他突然去边疆做什么?” “昨日边疆传来急报,边疆突发战乱,皇上命月将军连夜出发了。” 亭安边说边悄悄观察着白君漠的脸色变化,不明白这人怎么会突然提起月将军。 听到月清川突然出征的消息,白君漠心里不由一紧,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因动作幅度过大拉扯到胸前伤口,不由闷哼一声,出了一身薄汗。 “殿下你干嘛,快躺下,太医交代过您现在这状况不能下地走动的。” “不行,我要去见他,让我下去。” “殿下您冷静一点,您就是现在出去了,也见不到月将军了,月将军昨天晚上就已经出发了,这会早都已经走远了,你要去哪见他啊!” “昨天晚上……”白君漠嘴里喃喃着,脑中再次闪过昨夜模糊不清的场景,抬眸看向房中还倒在地上的丫鬟们,不禁心生疑惑。 “殿下还是安心养病吧!”亭安说着,将心不在焉的白君漠按回枕头上,暗暗叹了口气,殿下如此担心月将军,可那月将军也真是的,忘恩负义,一点都不值得殿下如此对他。 亭安替白君漠掖好被子:“殿下还是躺下休息吧,奴才去给您准备早膳,顺便……” 看了看地上的丫鬟们,亭安心中忐忑:“顺便着人去查探一下昨夜宫里有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亭安说完,起身踹起了地上躺着的宫女们,受惊的宫女们惊慌失措的从地上怕起,战战兢兢跟着亭安出了白君漠寝殿。 躺在床上,白君漠努力回忆着昨夜梦里的场景,却越想越觉得奇怪,眼尾无意扫到枕边放着的玉佩,伸手将其攥进手心。 第七十一章 -闭门谢客 梦在黄昏初醒后,半天阴雨半天晴,柳怀亦这一觉整整睡了两天,屋檐上滴滴答答掉落在石阶上的雨声清晰可见,扭头看了看趴在床榻上睡着的容笙,心里一阵酸楚难忍。 这一觉与其说是睡,倒不如说是将几年前与黎鸢的恩恩怨怨重新经历了一遍,梦里的喜怒哀乐,你侬我侬恩怨纠葛,在睁眼的瞬间化成了眼泪,变成回忆从眼里溢出而下,成为永远的过去。 “鸢儿,对不起!” 躺在床上,睁着眼盯着头顶的轻绸幔帐,那些曾经所有的疑问和不解似乎一下子全都得到了解释。 曾经与父亲的约定,似乎不剩几年时光了,如果注定自己逃不脱躲不掉,不如趁早离开,免得再有人如黎鸢那般痴傻最终因为自己命丧黄泉。 柳怀亦从没觉得自己的父亲会那般残忍阴毒,现在却不得不承认,他为了自己可真是煞费苦心,难怪这些年但凡遇到些颇有好感的男子,总会莫名其妙的失踪又或者突然对自己敬而远之,转眼娶妻生子见自己如见鬼煞阎罗躲之不及。 表面看去,父亲似乎对自己这些年的行为不闻不问,实则不知他在背后动了多少手脚,想想自己还真是可笑,大名鼎鼎的柳尚书,若没有些手腕手段,又怎么可能一直屹立于朝堂而不倒。 柳怀亦向来对朝堂之事没有兴趣,却也好奇自己的父亲这些年似乎太过顺风顺水,有如天助,这背后的关系恐不止他与白君漠的关系这般简单,想要容笙安然无恙不被自己连累,想要这辈子还能见到他,眼下怕是只能如此。 柳怀亦缓缓起身,坐在床上看了容笙许久,似是要将这人的眉眼全部刻进心里融进骨血。 饶是柳怀亦动作再轻,浅眠的容笙还是即刻感觉到了身边异动,倏的睁眼朝床上看去,空荡一片的床榻让容笙心脏骤然缩紧,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却在转身看到柳怀亦背对自己整理衣服时,心有余悸的长长舒了口气。 “你终于醒了,你睡了两天了,可吓死我了。” 容笙显然没有看到柳怀亦面无表情冷如冰窟的脸,上前从身后将人抱住,下巴抵在柳怀亦肩膀上小声喏嗫着。 柳怀亦身子微微一顿,停下了手上动作,微微低头,看了看容笙搂住自己腰身的手半晌,冷声道:“抱歉,让容公子担心了。” 容笙微怔,在怀中将柳怀亦转向自己,盯着柳怀亦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眸子:“阿月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望舒呢?去哪了?” 柳怀亦说着,拨开容笙放在自己肩膀的手后退了几步不去看他。 觉出柳怀亦异常,容笙心里一紧:“阿月怎么了,为什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我没事,容公子多虑了。” “可你明明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啊,还叫我容公子,我是笙儿啊!” “我问你望舒呢?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刚抬脚准备上前拥抱的容笙身子猛的顿住,不可置信又有些害怕委屈的盯着柳怀亦怒嗔的面色,不懂这人怎么刚醒就一副怒容的样子。 “阿月睡了两天了,我想自己照顾阿月,就让望舒先回去了。”容笙小心翼翼如实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这两天谢谢容公子的照顾,水月告辞了。” 柳怀亦说着转身朝门外走去,容笙焦灼上前,一把将柳怀亦手抓住:“阿月要去哪?” “回去。” “你刚醒来身体还虚,在这多休息两天吧,等身体好了我送你回去。” 容笙说完,柳怀亦扭头看了眼容笙,紧接着环顾了下四周陌生的环境,突然嗤笑一声:“多谢容公子这两日的照看,我已经没事了,不劳烦容公子费心了,这里也不是我能呆的地方,我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突然的生疏和冷漠让容笙心跳骤然乱了拍子,有些语无伦次道:“阿月,你......这里是......我,你到底怎么了?我是笙儿啊!” 柳怀亦意味不明的冲容笙笑笑:“容小公子莫不是还不知道我叫什么?” “我......知道”容笙低头,这两日大哥已将柳怀亦的身份告诉了他。 “知道就好。” 柳怀亦说着,掰开容笙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揉了揉,眼底隐隐露出一抹讥诮之色,缓缓倾身上前,嘴巴覆过容笙耳边:“像我这样的人容小公子就一点都不害怕?” 容笙摇头:“不怕,阿月是笙儿喜欢的人,笙儿为什么要怕。” 柳怀亦的身子猛然一怔,眼底闪过一抹酸涩和不忍:“可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柳怀亦话音一落,拉开房门逃跑般跑了出去,容笙错愕惊惧,快速追了出去:“阿月你等等我。” 柳怀亦的步子很快,生怕容笙看到自己眼底的通红,正预运用轻功内力逃跑,身前突然闪过一抹白色身影,容霖冷厉的声音呵住了一路追来的容笙。 “你要去哪?” 容笙哽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哥哥你放开我,我要去追阿月。” “柳公子身体既已康复,也是时候离开了,你给我回去。” “不,哥哥你放开我。”容笙边说边极力挣脱着容霖的钳制,看着柳怀亦突然停下的背影:“阿月,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那些话?” 柳怀亦无奈的闭了闭眼,随后使劲眨了好几下眼,将眼中泪意强行逼了回去,深呼吸口气,换上一副清冷的笑意缓缓转身:“容小公子既然已经知道了水月的身份,就请不要在叫我阿月了,我讨厌别人这么叫我。” “还有,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现在不喜欢你了,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在缠着我了。” “我不信,阿月你说谎。” 柳怀亦仰头开怀一笑,勾着唇故作风情,暧昧不明道:“我柳怀亦出身风尘,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没睡过,之前说喜欢你,不过是觉得你单纯新鲜,好玩罢了,现在玩腻了,觉得没意思了,还请容小公子看开点,放手让我离开,咱们好聚好散,有缘再见。” 柳怀亦说完,故意冲容笙眨眼一笑:“容小公子若真的喜欢水月这身子,有空记得来无忧阁玩啊!只要容公子愿意掏钱,不嫌弃我水月这身体伺候过他人,我保证把容小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露骨刺耳的讥诮话语,让容笙彻底呆住,看着柳怀亦头也不回的背影,脑子里嗡鸣作响,他不相信阿月会是那样的人,在柳怀亦背影快要彻底离开藏剑的时候,突然用劲,一把推开拉着自己的容霖急速追了出去。 容笙这一推,带了好几成内力,容霖一个仰身躺到了地上,哎呦一声吓得隐在暗处的暗卫急忙现了身,手忙脚乱上前去扶自家庄主。 “扶我干什么,还不快去追少公子。” “阿月” 逃离的身体猛地被容笙拽进怀里,感受着身后温暖却剧烈颤抖的胸膛,柳怀亦无奈地闭了闭眼,脖颈里容笙滚烫的眼泪灼的他浑身发抖,心疼的快要窒息,却仍是狠了狠心,攥着拳头冷声道:“容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别走,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是喜欢我的,我感觉的到,为什么要说那些话,阿月明明不是那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都不清楚,容小公子又对我了解多少?就算我心里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也不是你,我心里的那个位置,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你,你听懂了吗?” 容笙身体骤然僵住,脑子里闪过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名字,这个如带着倒刺利刃的名字,这两天的时间里,他频繁从昏睡中的柳怀亦嘴里听到过,睡梦里,他哭着唤他鸢儿,撕心裂肺的呼唤犹如诛心之刑,一下一下凌迟着自己。 “我不在乎,黎鸢已经不在了,让我代替他陪着你好不好?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像他一样离开你,所以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可惜你不是他,我不需要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柳怀亦说着,掰开容笙的手:“没有人能取代他在我心里的位置,容小公子还是请回吧,别再来烦我了,你这样,会让我看不起你。” 容笙痛苦的摇头:“不,不要。” 看着容笙通红如血的双眸,柳怀亦的心都在颤抖,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抬眸看到追出大门的容霖,微微缓了口气:“容公子若不想让我这辈子都讨厌你,就别再来纠缠我,我们好聚好散,各不相欠。” 说出口的话如抹着剧毒的刀子,伤着心爱之人的同时亦狠狠地凌迟着自己,如果心伤肉眼可见,自己的心这会怕是早已鲜血淋淋血肉模糊,比起当年黎鸢的突然离开,有过之而无不及。 柳怀亦抖着身子努力强迫自己控制好情绪,好让自己看起来无情冷血地让人发指,看着容笙泪流满面脸色惨白地被容霖抱进怀里安抚着,才微微安心,足尖轻点,运用轻功内力飞身离开了藏剑山庄。 无忧阁里,望舒正收拾着东西准备前往藏剑看望柳怀亦,抬头间,看见一抹熟悉的红衣自空而降。 坚持隐忍了一路的不适感终于在到达无忧阁时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柳怀亦身形不稳,自空中直直坠落,望舒见状,飞身将柳怀亦接进怀里,抱着柳怀亦双双跌落在院子里。 “公子,公子,醒醒,醒醒......” 看着柳怀亦嘴角殷红一片的血迹,望舒焦灼地接连唤了好几声。 柳怀亦缓缓睁眼,看到望舒时勉强微微一笑,强撑着一闭眼就会晕过去的极度晕眩感,声若蚊蝇道:“去把无忧阁的门关了,从今天开始,闭门谢客,咳咳......谁也不见。” 望舒惑错愕,微微一愣,试探道:“那......容小公子呢?也不见吗?” 柳怀亦虚弱一笑:“不见,记住,不要让笙儿踏进无忧阁半步,他若进来了,你就给我滚出无忧阁,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 柳怀亦说完,只觉眼前一黑,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 望舒心脏骤然一缩,心疼的替柳怀亦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公子安心休息吧,望舒知道该怎么做了。” 作者有话说 许久没冒泡的小可爱们,这里签到打卡冒泡了??? 第七十二章 -无计可施 明明是初夏,可近日的雨却如连绵不绝的秋雨般淅淅沥沥,没完没了,惹人心烦。 望舒将无忧阁的一切都安排了妥当,站在临街的门楼上,看着漆黑一片的雨夜揪心。 果不出所料,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快速靠近,即便刚才已经吩咐了侍从将无忧阁大门落了锁,却仍是有些不放心,倒不是担心紧闭的大门拦不住容笙,只是现在更担心的是屋中坐着发呆,一日滴水未进的公子,这两个人明明彼此相爱,如今却要这般互相伤害折磨,着实让人于心不忍。 公子的身不由己和心中顾及,望舒心知肚明,虽心疼同情于心不忍,却也不得不帮他拦着一心想要闯进来见他一面,问个清楚的容笙。 下着那么大的雨,容笙没有带伞,也未着外衣,一看便知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望舒不由担心,这般淋雨过来,不生病怕是见了鬼了。 “阿月,阿月,我是笙儿,开门啊阿月。” 容笙满心焦灼得拍打着紧闭的大门,可任他敲了许久,也未曾听到有人回应他,更无人前来开门让他进去,以往这个时辰,正是无忧阁门庭若市的时候,为什么今日会门庭紧闭,容笙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不由心慌无措,更加用力地拍打着紧闭的大门。 “阿月你开门啊!我是笙儿啊!你开门让我见见你啊阿月!” 容笙的声音慌乱发抖的厉害,一双手像是不是自己的一样,不知疼地用尽全力拍打着紧闭的大门,似乎想要将大门拍烂而入。 门里得了命令的小厮揪心的盯着随着容笙动作一晃一晃的大门,心中腹语这么拍下去手该废了。 声嘶力竭的呼唤听着人心一颤一颤的,本该在房中休息的小倌们陆陆续续出门查探,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却无一人敢上前,他们大抵是知道容笙和柳怀亦关系的,却不知这两人突然这样是闹得那般。 “阿月我是笙儿啊!你出来好不好。” 蚀骨灼心的呼唤让坐在房中的柳怀亦心脏揪着疼,为了不让自己动摇,不得不闭着眼将耳朵紧紧捂住,可即便如此,容笙的声音似是有一种魔力,直接砸进心里,只砸的柳怀亦浑身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不知痛的掌心已变得红肿发紫,木门上的倒刺刺进掌心肉里,掌心随着木刺扎入已有血渗出,一点点沾到门上,混着雨水,再被冲刷落地,随着雨水汇入到路边的积水里,最终流去不知名的地方。 容笙的每一次用力拍打,掌心都会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可他就像是没有知觉般仍是一下接着一下的拍着紧闭的大门,一声又一声的唤着阿月的名字。 长时间的嘶吼让嗓子逐渐变地嘶哑,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来,容笙额头抵着紧闭的大门,一下一下拍着木门,任由掌心血水直流。 本该躲在房里不出来的柳怀亦,不知何时自虐般的站到了院里,红着眼看着大门的方向淋着雨,脸上一时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老天好似看热闹不嫌事大般越下越大,寒风吹着早已湿透的衣服,让人忍不住的浑身哆嗦。 “阿月,求你开门让我见见你好不好,我有很多话想告诉你,你开门见见我好不好。” 容笙的身体开始严重不适,声音也越来越小:“阿月,我真的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求求你,让我进去见你好吗?” “如果......如果你真的忘不了黎鸢,我不在乎的,我不奢望你会爱我,也不会为难你让你爱我,你也不用顾及我的感受,只是......只是别赶我走好不好?让我陪着你,哪怕是让我做你的侍从也好,只要能看着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浓重的哭腔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固执的哑着嗓子一遍又一遍诉着心里的话。 “阿月,我爱你,很爱很爱你,让我留在你身边行吗?我不要什么身份也不在乎什么地位,只要能陪着你,我就心满意足了,你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让我看你一眼,看一眼我就走,绝不纠缠你,让你心烦,你开门好不好。” 揪心的话让门里的小厮不由的抽了几下渐渐发酸的鼻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进了内院,耳不听心不烦,主子决定的事情,他一伺候人的小厮又能插什么嘴。 门楼上看着容笙跪坐在雨里的身影,望舒鼻头一酸,扭头进了内院,却在看见柳怀亦站在院中雨里时心下一慌。 “公子怎么不撑伞就跑出来了,快点进去吧!” 望舒连拖带拽费了好大力气将柳怀亦拖回了屋里:“公子还是快去换衣件服吧,这么穿着湿衣服会生病的。” “他走了吗?” 柳怀亦抖着声音,冻得发紫的嘴唇忍不住地哆嗦着,内院距离前门太远,容笙嗓子早已嘶哑听不见了。 半天听不到容笙声音,又见望舒突然回来,柳怀亦只以为容笙见不到自己离开了,却又不敢确定地忐忑询问着。 望舒叹气摇头:“公子真不去见容小公子吗?” “外面雨很大,容小公子没有撑伞亦未着外衣,这么长时间淋雨下去会出事的。” 望舒边说边小心翼翼观察着柳怀亦的神色做着随时出门的准备,只等着柳怀亦心软让他将人放进来。 “你现在出去,让他别等了,我不会见他的,劝他尽早离开。” 柳怀亦说着起身向屋里走了几步,背对着望舒不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泪水。 “公子?”望舒蹙眉,没想到柳怀亦会如此心硬。 “还不快去。” 望舒迟疑了好一会,嘴张了张终是不知该如何劝慰,低着头小声回道:“是。” 随着望舒转身,柳怀亦眼中泪水适时落下,望舒嘴唇紧抿,最后看了眼柳怀亦的背影:“公子当真要这么狠心吗?” “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废话,出去。” 望舒深吸口气,调整了下心绪,伸手将门从里打开。 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容笙倏的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欣喜,起身朝无忧阁里面冲去,却突然被望舒胳膊一伸无情的拦住:“容公子且慢。” “你拦我干什么?让我进去。” “对不起容公子,我家公子让我来告诉你,他不想见你,让你离开,不要再来打扰他了,天色也不早了,容公子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我不会打扰他太久,我就只想看看他,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对不起容公子,我家公子已经休息了,今日不见客。” “一会,就一会,我就只问阿月一句话,问完我就走,你让开让我进去。” “对不起容公子,恕我不能放你进去,公子说了,谁都能进,唯独容公子你不可以,还请容公子见谅,早点离开,不要打扰我家公子休息。” “望舒我求你,你让我进去见见你家公子好不好,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他说,你让我进去好吗?” “容公子你冷静点,我家公子不想见你,你这么懒着不走有什么意思,你还是快点离开吧!别惹公子心烦。” “可是我就是想见他一面,问问清楚。” “公子说了,他不想见你,这辈子都不想,也没有什么话想和你说的,你还是快点离开吧,这把伞是公子能给你的最后的感情了,你快走吧!” 望舒说完将伞塞进容笙怀里转身就走,却被容笙将伞丢到一边地上,一把拽住他,急声道:“不要,望舒我求你,你让我进去见你家公子一面好不好。” 容笙攥着望舒手腕,鲜红的血液顺着望舒白皙纤细的腕间慢慢留下,望舒心下一惊,伸出另一只将容笙手心摊开,不由睁大双眼:“你怎么弄的,怎么伤成这样。” 望舒说完,侧目看向大门,隐约知晓了容笙手伤来源,再看他难看的有些吓人的面色,不由心慌担忧:“你疯了,这么拍下去这双手还要不要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不用,你让我进去见阿月就好,求你。” 容笙祈求无助的样子,以及他哽咽嘶哑的声音让望舒于心不忍,看着他浑身早已湿透,手心冰凉刺骨还不断溢出血的双手,不由鼻子一酸,使劲眨了眨眼:“你等一下,我去禀报公子。” 容笙闻言,水亮通红的眼中闪过一抹欣喜,激动的点了点头:“谢谢你。” 望舒说完,转身进了大门,负责开门的小厮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公子没有发话让容笙进来,望舒公子也没说这人现在能不能放进来,他也不好违抗命令开门让人进来等着,只得略显抱歉的点了点头,喏嗫着抱歉抱歉,后继续将门关了起来。 “公子,你还是出去看看吧!” 望舒推门而入,满脸的担忧,刚才容笙的样子看着格外骇人,如此那般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柳怀亦坐在桌前发着呆等着消息,见望舒突然进来,不由心里一紧。 “怎么样?走了吗?” “没有”望舒摇头:“容公子他现在很不好,脸色特别差,双手现在更是受伤严重的厉害,在这么不管不顾下去,他的手怕是真的要废了。” 柳怀亦猛地站起,胸口窒闷的疼,须臾,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慌乱无措地坐了下来,右手青筋暴起,紧紧攥着桌子上的桌布,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闭了闭眼狠着心道:“生病受伤了,藏剑山庄自有医师可以医治他,不用我们操心,我不是让你赶他走了么,赶他走就是了,他现在怎么样不用来给我汇报。” “容公子的性格想必公子比望舒更了解,今日他见不到你,你觉得他会走吗?” “公子就算要逼容公子死心离开,也有很多方法可行,可为什么一定要是这种伤人伤己的办法,容公子性格单纯良善又一根筋,这种人不会轻易爱上别人,可一旦爱上就不会放弃,公子就真的忍心看着容公子这样吗?” “如果公子真的只是伤人也就罢了,可公子你呢?这么折磨彼此,你心里就真的不痛吗?” “我......” 柳怀亦眼眸通红,一双受伤的眸子无助的看着望舒,双手僵硬发抖的紧紧攥着,柳怀亦一瞬间觉得自己原来可以这么无力,纵然他有万般玲珑的心思,此时竟也是无计可施。 第七十三章 -失踪 心脏犹如被一双巨手紧紧遏制着,疼的柳怀亦几乎窒息,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老天却似乎还觉得不够般电闪雷鸣,黑云滚滚,让这本就多事的夜晚雪上加霜。 容笙终是体力不支晕倒在地,而这时,骗巧不巧,沈煜架着马车从路旁经过。 “沈公子,快看那是谁?” 驾车的小厮正是那日与容笙交过手吃过亏的当中一位,眼下见容笙倒在雨里,不由惊喜万分,声音里满是不可抑制的兴奋激动。 沈煜掀帘看去,不由瞪大双眼勾唇嗤笑,“呦~还真是冤家路窄啊!把他给本公子带回去,看本公子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让他坏了本公子的好事。” 沈煜笑得几乎没了眼睛,摸着自己刚胡吃海喝塞的圆鼓鼓的肚子,今夜可真是收获颇丰啊,受邀见了梦寐以求一直想巴结却没机会见的二皇子不说,居然还让自己碰到了自己朝思夜想的仇人,老天还真是待自己不薄啊! 柳怀亦纠结再三,终是于心不忍从房里冲了出来,或许望舒说的对,想让容笙离开自己,还有其他可行的办法。 空无一人的街道让柳怀亦身体骤然紧绷起来,惊惶无措环顾着漆黑一片的街道失声呼喊着,“笙儿……笙儿……” 看着疯了一样跑进雨里却没有见到容笙的柳怀亦,望舒惊诧的一把拽过守门的小厮,“人呢?” 小厮浑身发抖,“刚才来了辆马车,将容公子接走了。” “接走了?”望舒小声嘀咕着,“难道是容庄主?” “可有看清楚是什么人?” 小厮摇头,“公子不让开门,小的透过门缝没看清楚,不过大致看得出,那马车华丽富贵,好像是藏剑山庄的马车没错了。” 望舒心有疑虑,可细想也觉得不无道理,这么晚容霖发现弟弟不在家里,过来把他接走也在预料之中。 “公子回去吧!容小公子刚被容庄主接走了。” 望舒上前拉住跑到街上的柳怀亦,“公子别找了,容小公子没事了。” “真的吗?”柳怀亦心有余悸,“笙儿真的没事了吗?” “嗯!”舒望点头,“没事了,有容庄主在,公子不必再担心了。” 听到望舒所说,柳怀亦心痛的同时亦微微松了口气,有容霖在容笙身边,他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看着漆黑夜色,柳怀亦一步三回头的回了无忧阁。 同一时刻,藏剑山庄却已乱成了一锅粥,容霖面色铁青,双拳紧握的站在屋檐下,家里里里外外已经翻了个底朝天了,也没见容笙半个影子,此刻不用脑子想也能想得到,他现在在哪。 衣袍未穿,鞋袜未着,如此这般当真是为了一个禽兽,命都不要了么! “烛照、幽萤,去把我的剑拿过来,其他人,跟我去无忧阁。” 冷厉如霜的声音吓得隐在暗处的暗卫们一个哆嗦,刘伯怀抱容笙衣服鞋袜跑了过来,“少庄主别冲动,小公子不过一时糊涂,有什么话好好说,可千万别动手啊!” 扭头看了眼一脸担忧的刘伯,容霖攥了攥拳头,“这件事刘伯就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刘伯一阵叹息,庄主的事他一个下人自是无权干涉,可看他现在怒上心头,真怕他会一时冲动做出难以挽回的错事出来。 刘伯抬眸看向犹豫不决不敢前去取剑的烛照和幽荧二人,正要摇头示意让他们劝说劝说庄主,就听容霖一声怒喝,吓得他差点把手中容笙未穿的衣袍掉到地上。 “你们两还愣着干什么,我说的话没听见吗?” 容霖一个眼刀看向左右为难的烛照和幽荧,吓得二人拔腿朝剑室狂奔而去,他们可太清楚自家庄主什么脾性了,庄主的剑已经很久不曾用过了。 是人都知道,藏剑山庄少庄主出门从不佩剑,但凡见他携剑出门的,几乎皆成了他重剑下的亡魂,眼下他要带剑去无忧阁,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做什么。 两人长长叹了口气,无忧阁今夜怕是要彻底保不住了,也不知道那柳怀亦命够不够硬,能不能逃过一劫? 马蹄飞溅,衣袂翩飞,一行人冒雨极速朝无忧阁疾驰而去。 换完浑身湿透了的衣袍,柳怀亦刚躺上床睡下,只听突然一声巨响从前院传来,紧接着一声惨叫传入耳中。 被一脚踹开轰然倒塌的大门已碎成几块,值守的小厮捂着肚子疼的在地上打滚,容霖居高临下睥睨着远处闻声出来看热闹的几位公子,幽幽道:“柳怀亦呢?” 柳怀亦闻声出来,看到眼前一幕不禁瞪大双眼,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下意识叫了声,“容庄主?” “笙儿呢?让他出来。” 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一丝情感,柳怀亦心脏骤然提起,满目错愕摇了摇头,“笙儿不在我这啊!” 容霖锁眉,以为自己听错,可又一想,或许这只是柳怀亦玩的把戏借口罢了。 “少给我装蒜,快点让笙儿给我回去,若不然,我今夜踏平你这无忧阁,说到做到。” 看到容霖怒气冲冲黑着张脸的瞬间,一股强烈的不安就已涌上柳怀亦心头,可他不愿朝坏的地方去想,抱着一丝侥幸小心翼翼道:“笙儿刚才不是跟你回去了吗?” 容霖眉目一凛,看柳怀亦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可他才刚到无忧阁,连容笙面都还未曾见到啊? “容庄主刚不是来已经来接走容小公子了吗!眼下又突然带这么多人过来是什么意思?” 望舒闻讯赶来,看着眼前一幕不禁皱眉。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来过?” “没有?”柳怀亦眉心凸起,“那刚才是谁?” “笙儿不是来找你了吗,现在人呢?”容霖声线陡然拔高,吓得身后暗卫又一个哆嗦。 “我……” 柳怀亦微微沉思,扭头看向望舒,“你刚不是说笙儿被容庄主接走了吗?人呢?” “我……我以为刚才是容庄主的。”望舒说着一把揪起半躺在地上的小厮,“你给我说清楚了刚才到底是谁把容小公子接走的。” 平白受牵连的小厮吓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口齿不清道:“我……我我也没看清楚啊,公子不让我们给容小公子开……开门,我只是透过门缝看到容公子被一辆马车接走,到底是不是容庄主,小的……真真真没看清楚啊。” 听到小厮回话,望舒气急,一撒手将人重新扔回地上,小厮有错却也怪自己刚才没有问清楚,忐忑不安得看向柳怀亦,“对不起公子,我……” 柳怀亦咬牙切齿,手伸至半空又有些不忍落下,“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看到眼前戏剧性的一幕,容霖忍不住嗤笑一声,盯着柳怀亦幽幽道:“外面下这么大雨,笙儿衣服鞋袜都没有穿跑来找你,你居然连门都没有让他进……” 容霖说着大笑了起来,“你可真是让我一点都没有失望,还是如此的冷血无情,禽兽不如。” “我……” 柳怀亦想要上前解释,可一个我字刚一出口,下一刻容霖的剑已猛然架到了脖子上,“你给我听好了,笙儿胆敢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整个柳家来给他陪葬。” 泛着冰冷寒光的剑刃让无忧阁众人骤然屏住呼吸,生怕容霖手上稍一用力,柳怀亦的脑袋就搬了家了。 “容庄主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可眼下先找笙儿要紧。” 柳怀亦比谁都害怕容笙出事,刚才确定容笙并非被容霖接走他就已经乱了拍子,眼下不管容霖说什么,他都无暇顾及以及反驳,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容笙。 容霖微微一愣,盯着柳怀亦,“你最好祈祷笙儿没事。” “烛照,幽荧,速去召集人马,全力寻找容笙下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人给我找回来。” “是,属下遵命。” 容霖收回手中重剑,“事后再找你算账。” “容庄主,我们分头去找。” 纵使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可眼下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虽然他万般不喜欢柳怀亦这人,可也多少看得出,他对笙儿并非情场做戏假仁假义。 “自便。” 丢下两个无关痛痒的字,容霖冒雨消失在了夜色里,柳怀亦回头看着望舒,“去召集府里侍卫,挨家挨户去找。” 望舒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公子要动用府兵?” “嗯!”柳怀亦点头,“事情太过紧急,人手越多越能早些找到,我不想笙儿有任何意外。” “可是如此,就违背了公子与丞相的约定,公子真要如此吗?” “别啰嗦了,赶紧去。” 望舒踌躇片刻微微叹了叹气,“是,望舒这就回府调动府兵全力寻找容小公子的下落。” 沈府地下室,沈煜翘二郎腿看着眼前绑在木桩上昏迷的容笙,抬手招呼着旁边随时待命的跟班,“给本公子抽醒他。” “得嘞,小的遵命,这就给你抽醒他。” 终于可以报仇了,长得贼眉鼠眼的跟班喜笑颜开的拿过一旁沾了辣椒水的鞭子,对着手心呸呸呸了两口唾沫,动作浮夸的活动了下全身筋骨,卯足了劲一鞭子朝容笙身上抽了过去。 呃… 突如其来的剧痛疼的容笙眉头紧皱,一声闷哼自喉间溢出,缓缓睁开双眼,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状况,又一鞭子抽在了身上。 作者有话说 今日起,太子妃要恢复更新了,承蒙大家不弃,感谢! 之前因为主角名字与别人视频相撞,现原主角,月临风改名月清川,画岸改名望舒,对此造成困扰还请大家见谅。 抱歉拖了这么久才来填坑,太子妃会给大家一个完美的结局,故事还有一半,让我们一起见证他们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感谢对此一直不离不弃的小伙伴们,谢谢你们!鞠躬! 第七十四章 -祸不单行 钻心的疼痛自身体蔓延开来,容笙慢慢睁开眼,这才看清楚眼前坐着的人,不由皱眉,“是你?” 沈煜脸露讥诮,“有没有很惊讶啊!” 容笙想要活动下酸痛的胳膊,这才发现自己四肢被铁链紧紧绑在了十字木桩上,心底骤然升起一抹害怕,“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沈煜嗤笑,“你说我要做什么,那日 你坏了本公子的好事,又伤了我的人,如今老天开眼,让你落在我手上 ,你说我要对你做什么?” 沈煜说着站了起来,伸手拿过旁边人手中长鞭,不由分说朝容笙身上抽了过去 ,一连数十鞭,鞭鞭狠厉,边抽嘴里边念念有词,道:“让你坏了我的好事,害我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我今日不打死你,就不叫沈煜。” 一连十几鞭,沈煜可谓是卯足了劲,抽的是神清气爽,心情倍好,看着浑身上下,体无完肤的容笙,沈煜哈哈大笑,“臭小子,你不是很能吗,有本事来打我啊!” 容笙本就体弱,加之精神郁结又淋了雨,被沈煜这一通狠厉抽打之后,可谓是雪上加霜,眼下已昏死了过去。 见容笙晕了过去,沈煜不禁皱眉失笑 ,得意洋洋道:“这么不经打的吗?” 一旁守着的跟班见容笙被沈煜打晕了过去 ,忙上前恬着脸巴结道:“想必是公子的功力又深厚了,所以这才没抽几下,这小子就承受不住了。” “是吗?” 听到奉承,沈煜喜上眉梢,伸手捏起容笙下巴,“还以为你能有多大能耐了,也不过如此吗?真没意思,一点都不好玩。” “行了,把他给我剁了去喂狗 。”似是觉得没意思,沈煜拉着张脸摆手道。 “剁了喂狗?” 房里其中一名比较瘦小的跟班挠了挠脑袋疑问道:“公子这是要杀了他?” “不杀了他难道我还养着他不成?”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看这小公子细皮嫩肉器宇不凡的样子,怕是这京城中某位大户人家的公子,我们就这么把人给杀了,怕是不妥吧!” 听到跟班所说,沈煜冷哼一声,“有什么不妥,不就是条人命吗!我沈家有什么担不起的,就算他是王孙贵胄又如何,别忘了,我沈家可是有二皇子撑腰的,区区一条人命,不足为惧。” “可……” 啪~ 小跟班的话还没说完,沈煜一巴掌扇了过去,“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剁了他就给我剁了他,再废话一句,小心我把你一并剁了。” “是是是,小的遵命,小的这就去办。” 领了命令,小跟班刚要下手杀了容笙,一旁另一人突然出声道:“等一下。” “又怎么了?”沈煜回头皱眉,“我的命令也敢违抗,是活腻了吗?” “公子的命令小的们怎么敢不听,只是小的突然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情。” “什么好玩的事情?” “公子不是一直因为得不到那无忧阁的水月公子而郁结吗,小的倒是有一计谋,可以让那水月公子心甘情愿雌伏在公子身下。” 听到跟班献计,沈煜哦了一声,挑眉道:“什么计谋?” 献计的跟班神秘兮兮的上前,伸嘴覆过沈煜耳边小声嘀咕了半天,随着时间推移,沈煜嘴角逐渐扬起,末了哈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没想到你还有如此精明的脑袋。” 沈煜侧目看着献计的跟班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是,小的保证让公子早日吃到美味珍馐。” 不明所以刚刚被打的另一名跟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得看着眼前神秘兮兮的主子和同伴,心里又委屈又好奇。 “你,给我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啊!那...不杀了?” “杀,当然要杀,不过还不是时候,等本公子事办成了,再来亲手来杀了他。” 沈煜说着哈哈大笑着出了地下暗室,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水月那让他魂牵梦绕的身体正雌伏在他身下承欢的样子。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老天爷可真是开眼啊! 沈煜心情大好,嘴里哼着不着调的曲子一路回了卧房。 容霖带着藏剑所有能调用的人将城里城外仔仔细细找了个遍,也没有寻得容笙半个影子,就连一定点可用的线索都没找到,不由心急恼火。 看着容霖黑如锅底浑身戾气的样子,烛照、幽荧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们谁都知道容笙在容霖心里的位置,不禁为带走容笙的人捏了把汗。 若带走少公子的人是救了他还好,若不是,他们似乎已经能看到那人坟头的草长什么样子了。 柳怀亦自离家以来,就不曾与父亲有过任何交集,可眼下为了容笙,不得不违约调用了父亲的兵力,恢复柳尚书之子的身份,亲自率兵挨家挨户寻找容笙。 眼下宫里,白君漠知晓月清川去了边疆后,心早跟着人一起走了,若不是自己身伤未愈无法骑马赶路,他早去边疆找人了。 看着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只吃了一口的早膳,亭安心里担忧,小心翼翼道:“殿下可是又想月将军了。” 白君漠抬眸,“谁想他了,我只是几日没出宫了,有点闷而已。” 亭安瘪嘴,心中腹诽,口是心非。 “是,您没想。” 白君漠白了眼亭安,起身朝宫外走去,“我出宫一趟,东宫你看着,父皇来了你知道该怎么说。” 亭安大惊,皇上可是明令禁止过,太子殿下养伤这段时间,不许他离开东宫半步的,他犹记得上次太子私自离宫被皇上抓住,自己差点脑袋搬家,屁股开花的惨样,如今殿下伤势未愈,再出宫,自己铁定非死不可。 “殿下,奴才求您了,您可千万不能出宫去啊!” “为什么不能。”白君漠瞪了眼亭安,丝毫不理会廷安的苦求。 “您就这么出去,等您晚上回来,怕是就见不到奴才了啊!” 亭安上前抱住白君漠,今天说什么他都不能让白君漠出宫去。 “您要实在无聊没事做,女才陪你玩好不好,奴才给你当马骑好不好。” 廷安说着急忙弯腰跪地,白君漠不禁皱眉,没好气道:“小时候的游戏现在玩,你当我三岁小孩啊!” “那要不行,奴才去请塔纳公主陪你好不好?”亭安做着最后的挣扎。 “你不嫌她烦,我还嫌她吵呢!” 白君漠边说边绕过廷安朝宫门行去,途中不管亭安如何苦求都无动于衷,直到迎面撞上火急火燎朝御书房跑去的唐泽。 见到白君漠,唐泽一愣,行过君臣礼之后一时不知该不该将刚接到的消息告诉给白君漠。 看到唐泽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白君漠生疑,“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唐泽叹了口气,抬眸看着白君漠,“殿下,将军他......” “他怎么了?”听到月清川,白君漠心脏骤然缩紧。 “刚接到线报,将军在前往边疆的路上遇到了伏击,不幸......” “不幸什么你快说啊!” “将军下落不明,疑似被敌军俘虏了。” “怎么可能 ,月清川是什么人,他可是我南越国的镇国大将军,怎么可能会因为遭到伏击被敌军虏了去,你这是哪得的线报,你可知造谣谎报,是要砍头的。” “奴才不敢,将军的本事奴才自然是知晓的,可是......可前今早送回来了将军的随身配枪,此事不得不信啊!” 唐泽说着红了眼眶,白君漠抬眸看去,这才猛然看到唐泽身后两名侍卫抬着一杆长枪。 “这就是月清川的枪?”白君漠抖着声音道。 唐泽点头,“是,这杆枪是月老将军留给将军的遗物,乃先皇御赐之物,绝不会假。” 唐泽话一出口,白君漠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直直向后倒去。 “殿下,殿下......” 看着突然晕了过去的太子殿下,众人一阵手忙脚乱,远处看着眼前一幕的白凛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脸。 白君漠一觉醒来已是傍晚,这期间,月清川被敌军所俘的消息已传遍整个皇宫。 塔纳婉月坐在床边守着,见白君漠缓缓睁眼,急忙上前,“你怎么样,没事吧!” 白君漠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骤然起身。 “你干嘛,御医说你不能下床活动的。” 塔纳婉月想要阻止白君漠下地,可她现在哪里拦得住,只能 看着他光脚跑出内殿,一路狂奔朝御书房跑去。 御书房门被白君漠撞开的瞬间,书房里前来议事的官员纷纷回头。 “父皇,月清川他怎么样了,有没有消息?” 看到白君漠衣衫不整,皇上不禁皱眉,怒喝出声,“衣衫不整,成何体统,出去。” 听到父皇怒喝,白君漠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太过荒唐了些,可事出紧急,他顾不得这些,光着脚上前几步,“对不起父皇,求你告诉我,月清川他现在怎么样了,是死是活有没有消息。” 对白君漠的行为,众臣疑虑四起,不禁面面相觑,眼神交流,猜测着当中缘由。 “太子殿下还是先回去的好,月将军被俘一事我们正在商讨对策,还请太子殿下莫要太过担心。” 白凛缓缓起身,脱下自己外袍给白君漠披上,眼底一闪而过一抹讥诮。 “我只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王弟可否告诉我。” 白凛故作为难,思虑片刻慢悠悠道:“现在只是收到线报说月将军被敌军所擒,目前是死是活还不知晓,不过此次敌人来势汹汹,月将军恐怕凶多吉少。” “凛儿不必说了,刘公公,把太子殿下送回东宫去 ,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太子殿下在踏出东宫半步。” “不 ......”白君漠摇头,推开前来扶自己的刘公公以及白凛,“父皇,儿臣恳请父皇许我亲自出征,去救月将军。” 第七十五章 -抗旨不尊 白君漠话一出口,皇上彻底暴怒,拍桌而起,“你给我闭嘴,出去。” “我不出去。” 白君漠说着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儿臣求父皇准许儿臣带兵出征。” 前来议事的大臣纷纷瞪大双眼,窃窃私语起来,对太子白君漠的行为敢到诧异又失望。 近日宫里传闻,太子殿下与月将军关系不正当,本以为是有心之人故意制造的谣言,可眼下看来,谣传并非空穴来风。 “胡闹,带兵出征岂是你说去就去的,凛儿,把他给我带下去。” “父皇,求你答应儿臣,让我去救他......” 白君漠哪肯就此放弃,从知晓月清川出事的那一刻起,他就一刻也等不了了,他要去见他,是死是活他都必须亲眼看到他。 看着白君漠的荒唐行为,听着周围大臣议论纷纷的言辞,皇上黑着张脸,拳头捏的咯嘣作响,他的脸真的是要让白君漠给丢尽了。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他给我带出去。” 白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他不过稍用计谋,白君漠就这般失态沉不住气,那看来要让群臣对他彻底失望,从而拥护自己,也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白凛上前,扣住白君漠肩膀,边把人往出带边附耳小声道:“皇兄别着急,父皇召集百官就是在商讨月将军之事,你这般冲动行事,只会惹怒父皇。” 听到白凛所说,白君漠漠微微一愣,自己刚才似乎确实太过冲动了些。 “凛,现在什么情况,快告诉我。” 白凛眼底一闪而过一抹鄙夷,故作为难摇了摇头,“具体情况不太清楚,可根据前方来报,情况不是很好,你要有心理准备。” 看着白君漠脸色煞白骤变,白凛心里狂笑不止,心中腹诽,白君漠啊白君漠,没想到你这么好对付,枉我苦心经营,布局这么多年,早知道一个月清川就能击垮你,我何苦费那么大劲。 听完白凛所说,白君漠呆愣了好一会,随后一声不吭扭头就走。 “皇兄这是要去哪?” “去找他。”白君漠下意识道。 白凛勾唇微微一笑,“皇兄别冲动,父皇可金口玉言禁止你离开东宫的,你这样怎么去找他。” “......” 白凛故作担忧,再次确认试探道:“皇兄真的就那么担心月将七出军吗?” “我......” “早间听闻皇兄与月将军是......是爱侣关系,我还不信,可眼下看皇兄如此担心月将军,想必传闻......” “不是传闻。”白君漠语气笃定,“我跟他就是爱侣,所以我担心他,不论如何,这次我都要亲自去救他。” 白凛故作惊讶,瞪大双眼盯着白君漠,“可父皇已经下了旨,若皇兄执意孤行,就不怕父皇责罚?” “只要能去救他,抗旨责罚又如何。” 白君漠说着扭身朝东宫走去,他意已决,不管父皇答不答应,只要能去救他,什么责罚危险他都不怕。 “难怪这些年你一直不愿娶妃纳妾,原来一直喜好男色啊,你这样一意孤行,不怕父皇废了你吗?” 充满嘲讽以及威胁恐吓的声音从身后突然传来,白君漠身形微微一颤,苦笑一声随昂首挺胸大跨步离开。 看着他不卑不亢,丝毫不在乎别人言论决绝而行的背影,白凛心里突然升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午夜,无忧阁 柳怀亦盯着手中长剑发呆,这把剑是他初见容笙时所得,虽非容笙所赠,却是他目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距离容笙失踪已经三日有余了,这期间,他与容霖分头找遍了京城里里外外,城外方圆百里,却丝毫没有半点线索。 时间推得越久,心里的害怕就越浓烈。 “公子还是早些休息吧!” 望舒叹了口气,“容公子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可这都已经三天了,我真的怕......” 柳怀亦甩了甩脑袋,将脑中那可怕的臆想甩了出去。 “不会的,容公子他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指不定是因为他心情不好,又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公子,才会故意躲起来也说不定啊!” 知道望舒不过是想安慰自己,柳怀亦苦笑一下“希望如此吧,我没事,你下去吧!” 望舒还想再说什么,可见柳怀亦眼神悲默,只能识趣离开。 无忧阁的屋顶上,一黑影快速朝柳怀亦所处的内院移动。 嗖~ “谁?” 柳怀亦骤然抬头,一把带着信笺的利刃擦过耳边,嗖得一声扎到了房中梁柱上。柳怀亦一惊,飞身而出寻找可疑之人,可四下看去,除了草木晃动,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取下利刃,信笺上的文字让柳怀亦不禁皱眉,“明夜子时,城外五里树林,一人来见,不然,就等着给他收尸。” 他?谁? 柳怀亦蹙眉沉思,这信写的不清不楚,让人看不明白,这些天因为容笙,他已身心俱疲,哪有时间去猜测这信中之人是谁。 信纸被揉成一团正要丢出去,却突然想到什么重新将纸铺平,这信上所说之人会是笙儿吗? 想到容笙,柳怀亦心脏骤然缩紧,反反复复前前后后将信看了不下百遍,没有信物,没有具体地址,亦没有标明这个他是谁,写的不清不楚,还真是让人既心急又担心,恨不能将那写信之人打死。 帮沈煜送完信,信使拍了拍手,脱下一身夜行衣,满心欢喜的回去准备领赏,这件事他办的可真是太漂亮了。 等待变得尤为漫长,柳怀亦不能确定信上所说之人是谁,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去试一试。 “公子,你不能去。” 望舒伸开胳膊挡在门口,“仅凭一没头没尾的纸条,根本确定不了信中所说之人是不是容公子,你就这么一个人去赴会,太危险了。” 柳怀亦嗤笑,“能有什么危险,单凭这纸条我就敢断定,对方不是傻子就是草包,有什么可害怕的。” “再者,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去看一看,万一真的是笙儿呢!” “那......那我陪你去。” 柳怀亦摇头,“不用了,对方既然让我一个人赴约,想必暗中会有眼线一直盯着,我不想笙儿有任何闪失。” “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以我的功力,害怕什么埋伏吗?” “可......” 望舒想要继续劝阻,毕竟这信来的太过突然和蹊跷,柳怀亦就算武功再好,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又是子夜城郊,谁知道会遇到什么埋伏呢! “行了你别说了,在墨迹下去该错过时辰了。” 柳怀亦推开望舒,“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你在无忧阁等着,两个时辰后,我若还没有回来,你在带人来寻我就是了。” 柳怀亦说着朝望舒微微一笑,眉眼里有着只有望舒能看懂的消息。 望舒不禁一笑,点了点头,“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守好无忧阁的。” 柳怀亦一身红衣独自等在城外五里外的树林里,耳边呼啸而过的冷风犹如地狱亡魂的哀鸣,信中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周围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前来,柳怀亦不禁有些着急来回踱着步子。 远处暗影出,沈煜满眼激动欣喜得盯着柳怀亦,他朝思夜想的美人终于自己送上门了。 “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沈煜压低声音,用手肘怼了下一旁一脸色眯眯盯着柳怀亦的跟班。 “公子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公子一会只管享受就好。” 跟班说着,下意识的擦了擦口水,沈煜见状,没好气的抬脚踹了上去,“看什么看,本公子的人你也敢看,小心我挖了你的狗眼。” 柳怀亦寻着声音看了过来,抬脚缓缓朝沈煜走去,待看清沈煜嘴脸时不由得一阵恶心。 “是你?” 沈煜眉眼堆笑,搓了搓手,“小美人,好久不见啊!” 柳怀亦嗤笑一声,“信是你送的?” “是,是我。” 柳怀亦心脏收紧,朝沈煜身后看去,“人呢?” 沈煜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就想伸手摸柳怀亦的脸。 “哎呦,疼疼疼疼疼......” 沈煜的手还没碰到柳怀亦,下一秒就被柳怀亦扭着胳膊一脚踩住。 “你你你你你干什么,快放了我家公子。”一旁的跟班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后急急忙忙拔出佩刀,指着柳怀亦道。 柳怀亦冷哼一声,盯着沈煜,“我问你人呢?” “人,什么人?” “少给我装蒜,你信上说的人呢,他在哪?” 柳怀亦现在只想尽快确认沈煜信中所说的人是不是容笙,说话间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一些。 沈煜吃痛,可为了得到美人,这点疼他还能忍得住。 “你先放开我,我就带你去见他。” “他现在在哪?” “在......在我家,只要你跟我回家,就能见到他。” 柳怀亦生疑,上下打量了会沈煜,“你可知他叫什么名字?” “不......不知道。” “不知道?”刘怀亦嘴角抖了抖,以为自己听错,“不知道他是谁你敢送信让我来见你,就不怕他不是我要找的人而废了你。” “我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可我认得他是那日救你的那个毛头小子。” 第七十六章 -心如刀割 沈煜话一出口,明显感觉柳怀亦身体僵了僵,手上的力度也下意识的松了一下。 “你把他怎么样了?” 柳怀亦眉心蹙起,片刻之后怒从心起,这些天他没日没夜的寻找容笙,却做梦也没想到他会被沈煜这个草包给虏了去。 沈煜臭名昭著,又因自己与容笙结了仇,也不知道这些天沈煜都对他做了什么? “我能把他怎么样,那日可是我救了他。” 沈煜颠倒黑白,谎话说的面不改色,“我那天经过无忧阁,见他晕倒在街上就把他救回去了,要不是我,他早死了。” “放屁,既然是你救了他,为什么不把他送回来,还有,这封信什么意思?” 柳怀亦说着拿出信笺在空中晃了晃,沈煜眉头跳动了两下咽了口唾沫道:“我要不这么说,你能来见我吗?” “见我?你见我想做什么?” “道歉啊!上次的事是个误会,是我狗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水月公子,本想登门拜访道歉的,可那次咱们闹得不愉快,我又怕你不肯见我原谅我,所以,就只好用这种办法了。” 沈煜说的诚恳,柳怀亦冷哼一声,沈煜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会信,这人倒是会演戏,只可惜,演技拙劣。 “既然你救了他,那笙儿现在人呢?怎么样了?” 感觉到柳怀亦的放松,沈煜微微勾了勾唇角,“他没事,现在在我家修养,他身子太弱了,到现在还都只能在床上躺着,要不然,我就直接带他来见你了。” 沈煜的话柳怀亦虽然不信,可听到容笙现在只能在床上躺着,他几乎能想象得到容笙被沈煜折磨的惨样,可眼下还未见到容笙,他不可轻举妄动。 “那你快点带我去见他。” “行啊,可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啊,我胳膊都快被你拧断了。” “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胆敢让我知道你撒谎骗我,我让你立刻去地府报道。” “我哪敢骗你啊!我发誓,今夜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也不知是老天都看不过去,还是巧合,天空突然一个炸雷,吓得沈煜一个哆嗦。 柳怀亦撇了撇嘴,看沈煜这怂鳖样,也翻腾不出什么花来,松开桎梏着沈煜的手,“快点带路!敢耍花样,我废了你。” 沈煜垂眸一笑,做出请的动作,“水月公子这边请。” 跟在沈煜身后没走两步,沈煜突然转身,伸手一挥,一股浓烈刺鼻的粉色药粉在面前散开,柳怀亦皱眉,一脚踹了过去,“找死。” 沈煜早有准备,柳怀亦这一脚踹了个空,紧接着,刚才空若无人的树林顷刻间从四面八方涌来了好多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人,将柳怀亦团团围住。 “给我抓住他,谁抓住了重重有赏。”沈煜扯着嗓子吩咐着早已埋伏好的府卫。 柳怀亦勾唇一笑,不屑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不过,就凭你这点人也想抓我,不自量力。” “抓不抓的到,我们试试就知道了。” 沈煜笑的阴险狡诈,柳怀亦眉目一凛,“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别一会跪着求我放过你。” 沈煜哈哈大笑,“美人,话别说的太满,一会还不知道谁跪谁呢!” “你们给我上。” 看着蜂拥而上的众人,柳怀亦勾唇一笑,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柄手掌大小的折扇,轻轻一挥,扇骨之中飞出无数薄如蝉翼的精巧利刃。 利刃看似小巧,却锋利无比,凡被利刃击中的人顷刻间內力武功尽失,在使不出半点气力。 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一个倒下,沈煜有些惊慌,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动作行云流水的柳怀亦,一巴掌打到旁边跟班的脸上,“你他妈不是说没问题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跟班捂着被打疼的脸,疑惑不解的挠着脑袋,“不应该啊,那西域卖药的老板说了,这药一刻钟见效的啊!难道我上当了?” 沈煜气急败坏,看着自己越来越少的人额头冷汗直流,抖着声音强壮淡定。 “怕什么,我就不相信这么多人打下去,他还能有多少力气,我沈煜怎么说也是从小练功长大的,不行本公子就亲自动手,我就不信,我吃不到他。” 眼看周围的人所剩无几,纷纷倒地,柳怀亦却突然觉得自己头晕无力,骨头酥软,打出去的功力绵软了不少不说,许多更是打偏了出去。 看出柳怀亦异样,沈煜兴奋尖叫,“起作用了。” 跟班仰头看去,只见柳怀亦突然坠地落了下来,单膝跪,有些地痛苦得甩了甩脑袋。 怎么会这样?柳怀亦心中腹语。 眼前事物天旋地转,重重叠叠看不真切,浑身酸软无力燥热难耐。 “水月公子,感觉如何?” 沈煜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柳怀亦抬头,瞬间猩红的眼睛盯着沈煜,“卑鄙。”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笑以后沈煜慢步上前,暂且与柳怀亦保持着安全距离,“人不卑鄙,天诛地灭,为了得到你,本公子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柳怀亦太清楚他身体的异样是怎么一回事,紧咬下唇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刚明明有所警戒防范的,沈煜撒向他的药粉他没怎么吸进去啊,可为何这药效会这么强烈。 “什么药?” “西域独有,情丝绕,怎么样,感觉如何,有没有浑身燥热,想让人宠幸呢!” 柳怀亦本就倾城绝艳,此刻中了情药更是满面绯红,眼角含泪,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心痒难耐。 沈煜看的口干舌燥,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一时忘了危险上前勾起柳怀亦的下巴,“美人,你可真美啊!” “找死。” 忍着蚀骨灼心的欲火,柳怀亦突然起身,一手拽住沈煜衣襟,双指划出一枚指尖刃对着沈煜喉结。 “想要我,下辈子你都没戏!” 沈煜一个哆嗦,柳怀亦刚才的样子明显是中了情毒的啊! “你……你不是中毒了吗?” 沈煜心跳加快,声音发抖,周围沈煜带过来的人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盯着柳怀亦手中利刃。 柳怀亦冷哼一声,“就这点药,也想制服我,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怎么可能,西域情丝绕一般人根本抵御不了,你怎么可能……” “少废话,带我去见笙儿,再敢多说一句,我杀了你?” 柳怀亦偷偷咬了下舌头,钻心的疼痛和浓郁的血腥味让他保持着短暂的清明。 “好好好。我带你去见他,你别冲动,你杀了我,你那小情人也活不了。” 沈煜边求饶便威胁。 一路上,柳怀亦觉得自己体內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食他的血肉骨髓,让他又疼又痒,不可言说的地方更是坚硬如铁,让他每走一步都犹如烈火焚烧。 眼前沈煜的样子时不时就会变成容笙,好几次,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柳怀亦不得不不停得偷偷咬破嘴唇以及舌头。 沈煜好色却也怕死,一路提心吊胆将柳怀亦带回了自己独居的院子。 到了放门口,柳怀亦嘴角已有血流出,大腿上更是血糊一片,那是自己每次意识混乱时偷偷用利刃所扎。 “笙儿在哪?” 柳怀亦的声音嘶哑颤抖,沈煜微微一愣,“在后院。” “带路。” 关押容笙的地方阴暗潮湿,透着一股霉味,房门被打开的瞬间,柳怀亦眼睛瞬间布满雾气。 幽暗阴冷的暗室,充斥着浓重的血腥以及伤口化脓的腐臭味,看着眼前不远处,铁链缠身,几乎不成人形,奄奄一息的身影,柳怀亦的心脏就像被无数把没有开刃,且锈迹斑斑的钝刀,一刀一刀凌迟至血肉模糊。 眼泪慢慢凝结于眼睫之上,顺着脸颊滴落在地,双脚如踩在被烈火烧红的剑尖上,疼痛难忍。 “沈煜,你去死。” 柳怀亦手心突然发力,一把掐住沈煜的脖子将人腾空提起甩出去了好远,手中利刃毫不留情的朝沈煜喉间刺去,奈何自己现在中毒在身,刚才那一下已用尽全身力气,眼下內力全无,利刃还未及沈煜跟前就被风吹落了下来。 沈煜府中的人刚才几乎都被柳怀亦所伤,眼下仅有的三个人见到沈煜被丢了出去,皆一拥而上去查看沈煜情况,一时间倒也无人去管柳怀亦。 冲进暗室,笙儿两个字一遍遍在心里回荡迭起,眼睛在触及到容笙体无完肤的身体时,柳怀亦浑身止不住的发抖颤粟,心脏就像是瞬间跌进了冰窖,又被人无情的浇上了烧的滚烫的热油般滋拉一声缩着疼,意识也瞬间清明了不少。 柳怀亦每向前走一步,心便更痛一点,冰凉发抖的指尖轻触着容笙脸上那一道道已经干涸结痂的可怖伤口,想伸手去拥抱他,可见他身上无一处完好的地方竟一时不敢去抱,生怕自己让他伤口更疼。 熟悉沁人的兰香扑鼻而来,颤动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缓缓睁开,容笙做梦都不曾想过,入目的,会是柳怀亦满面泪痕,无比疼惜看着自己的样子...... 第七十七章 -让我抱抱他好吗? 容笙眼底闪过一抹惊喜,艰难得动了动嘴角,“阿月,是你吗?” “嗯,是我!” 柳怀亦眼眸噙泪,语气哽咽,他想象过容笙受折磨的样子,却没想到沈煜会禽兽到这种地步。 看到柳怀亦眼里的泪液,容笙既心疼又有些不太确信,自己这不会是临死前看到的幻想吧! “阿月,小心。” 容笙话没说完,柳怀亦身体前倾,随后晕倒在了自己跟前。 容笙想伸手去抱柳怀亦,奈何自己手脚皆被铁链绑着,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煜上前一把将柳怀亦抱进了怀里。 “畜生,你放开他。” 脸上的伤口因为这一声怒吼重新裂开,猩红粘稠的血液顺着脸颊、下颚,滑落在地。 沈煜扭了扭脖子,伸舌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垂眸看了眼晕倒在自己怀里的柳怀亦一眼,轻蔑道:“跟我斗,小美人,你还嫩了点。” 沈煜说着低头在柳怀亦发间贪婪得嗅了嗅,“好香啊!” “你想对他做什么,放开他。” “放开他?” 沈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抬手挑了挑柳怀亦下巴笑道:“开什么玩笑,我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把他骗到这里来,怎么可能会放开他,这个人,可是我魂牵梦绕做梦都想得到的人。” 这些天的折磨以及身上的伤导致容笙没有多少力气,却仍是拼尽全力想要挣脱身上束缚的铁链。 “畜生,你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做两个人在床上做的那件事喽!” “你无耻!” “无耻!还有更无耻的你要不要看看。”沈煜说着,当着容笙的面伸出舌头在柳怀亦脸颊上舔了一下。 “混蛋,你放开他” 歇斯底里的暴怒从容笙喉间爆发而出,身体大幅度的扭动以及冲天而起的暴怒,使得容笙身上的伤口全部裂了,血液透过破败不堪的衣服迅速渗了出来,只片刻间的功夫,全身上下,除了红色,再看不到别的颜色。 一双厉眼如暴怒的雄狮,恶狠狠地盯着沈煜,手脚因为大幅度的剧烈挣扎,铁链已逐渐嵌进了肉里,他却似乎毫无痛感般越挣越使劲,想要将铁链挣断。 看着容笙血肉模糊的手腕,沈煜冷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这铁链可是玄铁打造,你在这么继续挣下去,这手脚可就要全废了。” “你有什么仇怨冲我来,求你放了他。” “你?”沈煜冷哼一声,“我沈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的。” 未被沈煜打晕之前,柳怀亦还能凭借意念来控制体内毒素蔓延,可眼下意识全无,体内毒素没了压制,便开始肆无忌惮横冲直撞。 西域情丝绕乃上品情药,中了情丝绕的人若不及时将体能欲望释放出来,轻则器官衰竭从此不举,重则暴毙身亡。 眼下柳怀亦身中情毒,即便处于昏迷中,亦是难以控制自己,身体随着药效的发作,开始无意识扭动轻吟,双手更是不自知的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想要得到释放。 看出柳怀亦异常,容笙心里咯噔一下,哑着嗓子吼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沈煜哈哈一笑,看着柳怀亦在自己怀里扭动身子的媚态,故意刺激容笙般在柳怀亦身上蹭了蹭,扭了扭屁股。 “做什么,当然是做我想做的事啊!” 沈煜说完,弯腰将柳怀亦打横抱起,盯着容笙笑嘻嘻道:“行了,我懒得再跟你废话,春宵一刻值千金,就让我先替你尝尝这小美人的滋味,一会过来给你描述描述他是如何雌伏在我身下求我艹他的。” 沈煜说完哈哈大笑着抱着柳怀亦出了暗室。 “沈煜,你不许碰他,我杀了你。” 听着容笙歇斯底里的怒喊咒骂,沈煜愈发觉得有意思,浪笑的声音越笑越大。犹如魔咒回荡在容笙耳边,凌迟着容笙绝望的身心。 “沈煜,你不得好死。” 看着沈煜离开的背影,容笙只恨自己不能一剑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容笙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可怕事情,人生从未感到的无助以及绝望逐渐将自己吞噬。眼泪混着血液从眼里滑落,泣血的眸子可怖狰狞,可饶是他再不甘,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煜将柳怀亦带走,而无能为力。 绝望、心疼、不甘、无助,无数种吞噬人心的情感如海啸般铺天盖地而来。 容笙第一次觉得自己可以无能到这种地步,他甚至想到了死,一了百了,一切都解脱了。可他不能,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不能让阿月就这么平白被人玷污了,就算是要死,他也要先替阿月报了仇再死。 彭! 一声巨响,将容笙绝望思绪猛得拉回现实,抬眸看去,只见房门倒地,幽荧第一时间冲了进来,紧接着,容霖脸色阴沉手握带血长剑走了进来。 “大哥......” 看到容霖的一瞬间,绝望停止跳动的心脏猛得活了过来,容笙又惊又喜,一双血眼,直愣愣得盯着容霖,哽着声音,“大哥,快去救阿月。” 看到容笙,容霖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又迅速得揪起,怒火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显到了脸上,阴沉如墨的脸以及周身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可怕戾气,锃锃两声,抬剑将容笙身上铁链劈了开来。 没了铁链束缚,摇摇欲坠的身体急速向地上倒去,容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无比心疼得唤了声,“笙儿。” 看着容笙鲜红泣血的眸子,以及浑身惨不忍睹的模样,容霖鼻子一阵发酸,激得他眼睛发红,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大哥,快……快去救阿月。” “笙儿别担心,我已经让烛照和望舒去找柳公子了,他不会有事的。” 缩起的心脏微微舒展了一些,紧接着又有些不放心的摇了摇头,“不,我要自己去救阿月。” 容笙边说,边试图从容霖怀里出来,可奈何他受伤太重,眼下根本无法走动,浑身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现在这样怎么去救他,听话,他不会有事的。” “不,大哥,笙儿求你,带我去见阿月好不好,我要亲眼看到他没事才放心。” 容霖心里翻江倒海,心疼容笙的同时也多少有些担心,毕竟柳怀亦也是为了容笙。 “好,你别着急,我带你去见他。” 藏剑的其他暗卫将沈府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但凡还有喘气的,皆被藏剑暗卫提溜着赶到了前院。 望舒一脚踹开沈煜房门的时候,柳怀亦身上的衣服已被沈煜剥去了一半。 好事突然被人打断,沈煜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开口去骂那不长眼色之人,只可惜骂人的话一个字都没出口,紧接着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取代了他的咒骂,随后无比惊恐的盯着自己被飞来横剑砍掉在地的手哇哇大叫起来。 望舒眉目一凛,飞身上前一脚将断了右手衣衫不整的沈煜踢飞出去,同一时间,迅速扯掉床边幔帐将柳怀亦身体包裹住打横抱了起来。随之赶来的烛照瞟了眼断了一只手,疼的在地上打滚的沈煜一眼,耸了耸肩,叹了口气,瞟了眼望舒,随后一手捏着沈煜脚裸,如拖死猪般将人往外拖去,边走边嘀咕着。 “你说你活着不好吗?招谁不行你招我们少公子,可真是嫌命长了。” 烛照喃喃自语,自说自话,“少公子是什么人,那可是我们庄主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肝宝贝,平时掉根头发都心疼几天的人,你可倒好,把人折磨成那样,怕是赔上你整个沈家,都无法解了庄主的怒气。” 烛照边走边碎碎念着,望舒无奈侧目看了眼烛照,他还没有见到容笙,不知道容笙现状,可单瓶烛照这番话大致猜到了些,不过即便如此,这人也太啰了吧,对这畜生有什么好说的。 沈煜早已疼晕了过去,对烛照后面的那些话,也压根没有听到,只是随着烛照的拖移,所过之处,地上被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远远处看去,像极了铺在地上的红毯。 容笙被容霖放上了马车,正不甘心的求着容霖让他先去见阿月,就听耳边突然响起望舒发着抖的声音,“容公子,你怎么伤成这样?” 望舒想过容笙受伤的样子,却没想到他身上的伤比自己想象的恐怖百倍,怀里抱着柳怀亦的手忍不住的发颤,眼眶发酸。 看到柳怀亦,容笙忍着伤口会被再次撕裂的剧烈疼痛,扑身向前握住柳怀亦垂下来的手,询问道:“阿月怎么样了?有没有……” 后面的话容笙有些不敢问下去,生怕他脑子里想到的事情得到证实。 看出容笙担心,望舒急道:“容公子放心,我家公子没事。” 听到望舒所说,容笙长长松了口气,可又突然想到他们之前闹的不愉快,拉着柳怀亦的手心疼又有些害怕道:“望舒,让我抱抱他好吗?” 望舒有些为难,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眼容笙身旁一脸阴沉的容霖一眼,“这……” 作者有话说 看书的宝贝,咱们冒个泡好吧!别让我一个人单机行吗?? 第七十八章 -恶有恶报 望舒抱着柳怀亦左右为难,给不是,不给也不是,他心疼容笙,心疼公子,却也害怕容霖,害怕自家老爷。 柳怀亦为寻容笙,调用了老爷府兵,他们之间的合约便也因柳怀亦的失约而到期,柳怀亦必须回府恢复柳公子的身份,自此听从老爷的安排,入朝为官,娶妻生子,为柳家延续香火。 “望舒!求你,让我抱抱阿月好吗?” 容笙再次出声,渴盼的目光让望舒不忍拒绝,容霖轻咳了两声,有些不自在得下了马车。 望舒愣了一小会后看着容霖背影摇头苦笑。 “容公子小心点,公子他状况不是很好。” “嗯,我会的。” 将柳怀亦轻轻放到马车里,看着容笙艰难的将柳怀亦如视珍宝般小心翼翼得搂进怀里 ,望舒心头一阵酸楚,随后翻身下了马车,将车里空间留给了二人。 “幽荧,送少公子和水月公子回家,其他人留下善后。” 听到容霖所说,幽荧以为自己听错,半张着嘴反应了半晌,道:“回回家?哪哪哪个家啊?” 容霖眉目一凛,没好气的瞪了眼满目茫然的幽荧一眼,呵斥道:“还能有哪个家,少公子有几个家。” 幽荧哦了一声却还是有些不明白,庄主不是不喜欢水月公子吗? “那柳公子呢,也一并送回藏剑吗?” 烛照抬眼看了眼一脸茫然的幽荧一下,心中腹诽,这人是不是傻?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容霖叹了口气,握拳手指捏的咯嘣响,幽荧双腿有些发软盯着容霖青筋暴起的手瑟瑟发抖,自己是说错话了吗? “你自己看着办?” “啊?” 幽荧不安的咽了口唾沫,扫视了圈四周自己的同伴,想要得到些许答案,可视线所到之处,这些人就像是没看见般不是看天 ,就是看地,要么就是两眼放空 ,眼观鼻,鼻观心,对自己的求助视若无睹。 迫不得已,只得将视线投向与自己最要好的烛照身上,可怜兮兮比划着动作嘴型,“庄主什么意思啊!” 烛照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耸了耸肩,小心翼翼避开容霖视线比划道:“我怎么知道。” 两人的小动作容霖看在眼里,没好气的瞪了眼烛照,头也不回得冲着幽荧喝道:“幽荧,你再在这多废话一句,耽误了笙儿回家医治,就自己回去给我跳剑炉去。” 听到容霖怒喝,幽荧嗖的一声翻身坐上马车,生怕自己动作慢了,不等自己跳剑炉就被庄主在这就地正法了。 “驾~” 骤然奔腾的马车扬起一片灰尘,看着疾驰而去的马车,烛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幽荧也真是的,反应迟钝也就罢了,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活该被庄主骂。 “笑够了吗?” 冷厉的声音吓得烛照一个哆嗦,迅速站直了身子垂眸小声道:“我错了庄主。” 瞪了眼烛照,容霖缓缓上前,睥睨着已经断了一只手的沈煜一眼,“把他给我弄醒了!” 烛照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回了声,是庄主后,扭头看了看四周,眼下一时找不到水将人泼醒,正犯愁之际突然灵机一动,心里小声嘀咕了句,“有了。” 啊~ 只听沈煜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猛得从昏迷中惊醒,见鬼般盯着自己大腿上的血窟窿哇哇大叫。 周围跪着的沈家下人们吓得瑟瑟发抖,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今夜来的这都是什么人啊,一个个看着器宇不凡的样子,怎么做起事来如魔鬼般可怖瘆人。 容霖皱了皱眉,垂眸瞟了眼脚上月白鹿皮靴子上的点点血迹,没好气的瞟了眼烛照。 烛照眉心跳了两跳,糟了,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粗鲁了,怎么能让沈煜的血溅到庄主身上,估计这回去又得受罚了。 望舒眼角抽搐了几下,看着眼前场景后背有些发凉,他见过容霖生气发火的样子,可却是第一次见到他现在这样,脸色平静毫无表情,一双鹰眼蓄满杀气,浑身戾气萦绕,犹如地狱使者,让人感受不到一丝丝生气。 清醒过来,看着满地跪着的自家下人,以及四周手持各色武器面容冷峻的暗卫,沈煜抖着声音忍着剧痛故作淡定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进我家,是不想活了吗?” 容霖冷哼一声,没有作答,缓缓蹲下身子看着沈煜还在冒血的大腿以及手腕,幽幽自语着,“沈煜,沈家独子,母亲张氏,青楼名妓文音音的扫床丫头,忘恩负义毒害主子,趁沈庆之醉酒意识不清爬上沈庆之的床,后来子凭母贵挤掉了没有子嗣的沈夫人商云月,摇身一变,成了京城富商沈庆之的正方太太。” “沈家经商为主,做茶叶丝绸以及药材,算得上南越国有名的名门望族,你本该荣华富贵一生无忧,可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欺男霸女,欺压百姓,横行千里,无恶不作,更是不要脸到糟践了自己亲爹的二夫人商云月,将人活活逼死不说,跟着你那忘恩负义的娘对外宣称,商云月不知检点,通奸下人,死后被沈家除名,祖坟都进不了,商云月尸体被扔到乱葬岗,被蛇蚁毒虫啃咬,遭人唾弃,结局可真是让人唏嘘......” 听着容霖的叙述,沈煜浑身发抖,“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关于沈煜的身世,如今这个世界怕是除了沈氏夫妇以及沈煜本人外,再无第三个人知晓,可容霖却这么轻描淡写毫不顾忌的全部道出,沈煜又惊又怒,只以为容霖是来为商云月或者文音音报仇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坏事做尽,也该为此付出点代价了。” 随着容霖话音落地,一声惊天动地的哀嚎再次从沈煜嘴中发出,容霖眉心微皱,轻轻揉了揉被震的有些疼的耳朵,随之落地的,是沈煜左手的整只手臂。 周围围着的藏剑众人眼睛眨了眨,他们已经不记得庄主上次伤人是什么时候了,刚才庄主切掉沈煜左胳膊用的什么招数,什么兵器根本没看清啊!这速度未免有点太快太诡异了点。 望舒后退了两步,防止沈煜的血溅到自己身上,侧目看了眼掉落在地还在抽搐的胳膊一眼 ,低头捂了捂被血腥味冲的有些犯恶心的鼻子。 只一会的功夫,沈煜已失了右手和左臂,目前惨状着实有些渗人,可只有烛照心里清楚,这恐怕才刚刚开始。 看到自己血流不止的断肢,沈煜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疼的浑身抽搐满地打滚,嘴里哀嚎着听不清的咒骂 。 似是觉得太吵,容霖伸出手指在沈煜身上点了几个穴位,血流不止的伤口瞬间止了血,本该蚀骨灼心的痛感也当即消散,沈煜趴在地上,表情狰狞痛苦。 “你到底是谁,究竟想做什么?” 容霖勾唇笑笑,拍了拍沈煜的脸冷哼一声,一字一顿道:“你听清楚了,我,藏剑山庄庄主容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日后想要报仇,你可千万别认错了人。” “你......我沈家与藏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无冤无仇,你今日所做究竟为何?” “为何?”容霖冷哼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无冤无仇,张开你的狗耳给我听清楚了,从今日起,我要你整个沈家来为笙儿赎罪,我要让你们沈家从今往后,一无所有。” “你到底为何要这么做,我不记得我有得罪过你什么?” “我今日就让你死的明白点,你可知道你绑架的小公子是谁?” “谁?”沈煜战战兢兢抖着声音问道。 “那可是我们藏剑少公子,容笙容小公子,庄主的亲弟弟,你说你绑架谁不好,非要绑架我们少公子,你这不找死吗?” 烛照上前一步盯着沈煜,容霖侧目,这人倒是嘴快。 烛照咧嘴一笑,目光触及到容霖视线后不动声色得退了回去,自己什么时候能改了这多嘴的毛病,少公子的名讳是自己可以叫的吗?一会回去会不会又要多打扫一个月的剑室啊! 听到烛照所说,沈煜心脏瞬间跌倒谷底,两眼放空心如死灰得看着不知名的方向,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误打误撞抓了藏剑山庄的少公子容笙,坊间传闻这藏剑少庄主可是出了名的弟控,为了这弟弟可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如今现状,自己怕是真的要死无全尸了。 容霖抬头看了眼沈煜独居的院子一会,他心系容笙,不愿在这多浪费时间 ,“来人,把这院子给我烧了。” 容霖说完扭头朝旁边等着自己的马匹走去,末了突然回身,手中一柄利刃嗖得一声飞出,直扎沈煜胯间。 响彻天际的一声哀嚎让沈煜彻底疼晕了过去,在场众人皆下身一紧,忐忑不安得干咽了口唾沫,略显同情的看了眼疼晕过去,俨然已经成了废人的沈煜一眼。 容霖翻身上马,临走前看了眼烛照,“剩下的你来处理,沈煜的命留着,其他人,你看着处置。” 烛照愣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容霖急速离开的背影,一阵头疼。 “头,剩下的这些人怎么处置啊!” 身后一名暗卫突然上前,沈煜庄主有交代命留着,房子一会肯定也是要烧了的,可眼下这群人庄主也没明示是杀还是放啊! 烛照有些犯愁,开始自己斟酌起来,按照庄主的脾性,他不是六亲不认滥杀无辜之人,可眼前是关乎少公子,他有些拿捏不准。 第七十九章 -疯了吗? 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烛照愁眉紧锁左思右想,杀了吧,有些于心不忍,放了吧,万一庄主不是这个意思自己岂不要吃不了兜着走,这种揣测主人心思的事情自己可真是一点都不擅长,要是幽荧在就好了,两人还能商量商量。 “喂,还没想好怎么处置吗?” 望舒突然上前,烛照一个寒噤拍了拍胸口,“你是鬼吗,走路都没声的。” 望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身为暗卫,警觉悟性这么低,也不知道容庄主怎么看上你的。” 望舒一句话咽得烛照猛翻白眼,没来得及开口反驳就听望舒轻声道:“把他们都放了吧!” “放了?”烛照愤愤不平道:“为什么要放了?” “不放了,你难道要把他们都杀了不成?” “我.....杀了就杀了。” 烛照说着赌气般走上前去,手中长剑嗖得一声落到了眼前一名年长的老者身上。 看到烛照微微有些紧张的手,望舒心里暗笑,知道他下不了手,故意刺激道:“杀啊!停下来做什么?” “你……”收回手中长剑,烛照满目不屑,“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望舒勾唇一笑,这藏剑山庄的人一个个看着冷脸无情,凶神恶煞的样子,可这内里似乎并非表面看到的那般。 “你速度快点,我还着急回去看我家公子呢!” “你看你家公子关我屁事!” 望舒懒得搭理烛照,可刚才柳怀亦被带去了藏剑山庄,眼下只剩他一人,想顺利进去藏剑,没有人陪同,他怕是连藏剑山门都进不去。 “他们虽都是沈府的人,却也都身不由己,既然沈煜已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得饶人处且饶人,想必这也是容庄主的意思。”望舒不再和烛照拌嘴,突然严肃认真道。 烛照蹙眉,想想似乎是这么回事,如果庄主真的想要灭了整个沈家,定会有所指示,不会没有任何暗示就那么突然回去了,眼前该废的人也废了,该伤的也伤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无外乎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做苦力的下人们。 左思右想片刻后冲着人群摆手道:“行了,你们都起来走吧,以后找主子眼睛擦亮点,别什么人都敢跟。” 得到释放,无外乎死了里逃生,在场众人磕头道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末了,三三两两,互相搀扶着各奔东西。 看着逃离的众人,烛照冲着望舒笑了笑,抬眸看着沈府的熊熊烈火,长长叹了口气,事情总算得以解决告一段落了,这几天为了寻找少公子,可真是累的够呛。 被放走的众人没走多远,却各个遭遇不测,被不知从哪里来的黑衣人悉数抹了脖子,动作干净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容霖一路快马加鞭回了藏剑,庄里但凡懂点医术的此刻皆聚集到了容笙房里,换衣擦洗,止疼上药,查看内伤外伤的聚了满满一屋子,望闻问切,七嘴八舌,吵得人耳朵疼。 看到容霖回来,看似杂乱无章的众人快速让出一条通道出来。 看到容笙,容霖眉头拧得紧了又紧,“笙儿现在什么情况?” 刚还吵吵嚷嚷的众人顷刻间变得安静异常,刘伯上前一步,“少公子现在身体情况很差,怕是要修养好久,刚才他又......” 刘伯一时有些不敢说下去,小心翼翼盯着容霖侧脸纠结不安。 “刚才怎么了,说。” 冷厉威严的嗓音带着一丝焦灼惶恐,握着容笙的手微微发着抖,心疼的一颤一颤地。 “水月公子似乎是中了西域情丝绕,刚才少公子为了帮他压制体内情毒,耗尽了仅有的内力,眼下情况不容乐观。” “胡闹,他现在什么状况自己不清楚吗,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就没人阻止他吗?” “少公子的脾气庄主您又不是不知道,拗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我们谁又能阻止的了他啊!” 容霖无奈闭了闭眼,自己弟弟的脾性他又岂能不知,此事又事关水月,也是怪他,刚就不该心软让幽荧把人带回来。 “幽荧呢?”容霖扫视了屋子突然问道。 “回庄主,少公子晕倒之前让幽荧看着水月公子,幽荧这会在水月公子院里。” 容霖叹了口气,罢了,既然人都带回来,就帮人帮到底,也好趁容笙醒来之前让人早些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抬手摸了摸容笙额头,掖好被角,容霖慢慢起身,“带我去看看。” 西域情丝绕容霖是知道的,当年为了给容笙寻药,他可是走遍了大江南北,对各种奇药,可谓了如指掌。中了情丝绕的毒,又岂能靠功力压制,要么放纵自己,尽情享受,要么暴毙而亡,单凭內力压制,只会适得其反。 容霖越想越郁闷,难不成自己还得给他寻几名妓子小倌过来享用不成,也真够狗血可笑的了。 思及此,去到柳怀亦所在院子前,容霖先回了趟自己卧房,一番找寻后向柳怀亦所在院子走去。 还未走到柳怀亦所住院落,幽荧突然迎面跑了出来,看到自己,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庄主,您可算是回来,您再回来晚点,我不用跳剑炉您都要见不到我了。” 看到幽荧狼狈不堪一脸快要哭了的样子 ,容霖蹙了蹙眉,“不就让你看个人么,你就这点能耐,有什么可怕的!” 幽荧一脸委屈,这哪是看人啊,这简直就是折磨,“那可是少公子的人,打不得骂不得,也碰不得,他又意识不清,可是相当难伺候啊......” 幽荧话没说完,容霖一个眼刀飞了过去,吓得幽荧一个哆嗦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急忙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闭上了嘴。 “行了,在这待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 看着容霖背影,幽荧瞪大双眼,忐忑不安得咽了咽唾沫,喃喃自语着:“庄主这是要英勇献身了吗?” 幽荧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扭头看了下四周,好在眼下无人,并没有人听到自己刚才的大逆不道。 柳怀亦房中一片狼藉,容霖险些被摔在地上的东西绊倒,扶着桌子稳了稳身子四处看去,半晌才在床边幔帐后看到了蜷缩着身子,浑身颤抖痛苦不堪的柳怀亦。 柳怀亦嘴角满是血渍,一张脸红的跟关公一样,嘴唇上满是被自己咬的伤痕累累的伤口,散落的发丝被汗水浸湿,有些凌乱的披在身后。 感觉到有人靠近,柳怀亦如惊弓之鸟骤然扭头,一双被欲火烧得通红的双眸惊恐得盯着容霖,“别过来。” 往日精致绝艳如艺术品的人,此刻狼狈的让人有些心酸,容霖微微一愣,心里升起一抹不忍。 柳怀亦的意识被蚀骨的情欲折磨得有些混乱,几乎快要分不清眼前人是谁,身体的欲望在不断得叫嚣着。 “你怎么样?”容霖试探性问道。 柳怀亦愣了一下,再次咬破嘴唇保持着短暂的理智和清明,“是你。” 看到是容霖,紧绷的神经刚一松懈下来,铺天盖地的情欲如海啸般再次袭遍全身,柳怀亦痛苦的抱头蹲在地上,脑袋疼的他快要炸开,身体里更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虫子在啃咬着他的骨头。 “出去。” 带着颤音的低吼充满警惕和害怕,容霖微微一怔冷哼一声,“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看到柳怀亦痛苦不堪又极度隐忍的样子,容霖打心里佩服柳怀亦的意志力,正常人中了情丝绕,怕是早就已经沦陷,他倒是意志坚定,苦撑到了现在,还能意识清明,实属难得。 “再坚持一下,一会就好。” 容霖上前在柳怀亦身前蹲下,从衣襟中掏出一红色琉璃瓶,拔开塞子将里面的红色药丸倒在了手心。 “吃了它。” 容霖将药递到柳怀亦跟前,可眼下柳怀亦意识已经彻底混乱,抬眸看着容霖,突然勾唇一笑,“笙儿……” 笙儿? 容霖摇头苦笑,“我……唔……” 容霖整个人倏得僵住,陡然瞪大的眼睛不可思议得看着突然凑了过来吻上自己嘴巴的柳怀亦。 “笙儿,真的是你,我好难受......” 容霖整个人傻了般愣在原地,连手里的药掉到地上都不自知,更加忘了把人推开,呆在原地被动、被迫得接受着柳怀亦的吻。 柳怀亦的双手不知何时攀上了容霖的脖子,一边忘情亲吻着容霖,一边断断续续说着些露骨肉麻,我想要你之类让人脸红心跳,想入非非的情话。 柳怀亦本就长得倾城绝艳,眼下又身中情毒,忘乎所以得紧紧搂着容霖主动勾缠,迫不及待的唇舌在容霖嘴边舔舐啃咬,竟一时勾得容霖忘了彼此身份。 “笙儿,我想要你,给我好吗?” 柳怀亦忘情的吻吻得容霖一时晕头晕脑,神经绷断的最后一刻,容霖猛得惊醒,一把攥住柳怀亦伸到他衣襟里点火作乱的手,喘着粗气,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以及体内升起的欲望。 刚才被柳怀亦热情似火的吻勾得竟然隐隐有了反应,半褪未褪的上衣让他们看起来像极了正在偷情的狗男男。 看着柳怀亦水光粼粼艳红的唇瓣,容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负罪感,自己刚才竟鬼使神差的给了他回应。 容霖胡思乱想愣神之际,柳怀亦再次勾抱住他,“笙儿,我难受,你亲亲我,摸摸我好吗?” 柳怀亦说着再次吻住容霖的嘴巴,容霖受惊,一把将柳怀亦推开,凛竖眉怒喝,“你疯了。” “笙儿,给我。” “柳怀亦,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笙儿。” 容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意,一把将再次勾缠上来的柳怀亦推开,迅速捡起地上的药瓶,将手里的药丸塞进了柳怀亦嘴里,一番穴位点击后猛然落下一个手刀,将柳怀亦彻底打晕了过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动作干脆利索。 待一切处理妥当,容霖长吁口气,抹了把额头细汗,盯着躺在自己怀里,嘴唇微肿的柳怀亦好大一会,突然嗤笑一声,‘容霖,你是疯了吗!’ 第八十章 -夜访藏剑 平复了下乱七八糟的心情,容霖缓缓起身将柳怀亦抱去了床上,一切安排妥当后整理了下刚才被蹂躏得微微有些褶皱的衣襟,盯着柳怀亦的睡颜苦笑了一下,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怎么样了庄主,水月公子没事了吧。” 容霖神情闪烁,下意识的嗯了一声,“没事了。” “哦!” 幽荧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忐忑,视线有意无意的在容霖上身游走,一时倒也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 觉察到幽荧的小动作,容霖清了清嗓子,“进去把房间打扫一下,所有损失,等他醒了报给他。” “啊?哦,好的。” 幽荧心中犯起嘀咕,庄主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庄主,你嘴好像流血了。”幽荧准备前往打扫房间的时候不经意提醒道。 “是......是吗!” 容霖耳尖骤然染血,快速扭头避开幽荧视线,有些别扭的抿嘴舔了舔嘴唇,好像确实有点咸腥,难道是刚才沾上了柳怀亦嘴上的血。 幽荧眨了好几下眼睛,只以为自己眼花看错,刚才庄主抬手擦嘴的时候他好像看到庄主脸红了? “庄主你怎么了,脸色好奇怪?” “我......没事,可能这几天太累了,这里你看着就好,一会烛照回来了,让他来书房见我。” “哦,知道了。” 幽荧点了点头,脑中闪过一些自己刚才的臆想,不会真如自己刚才所想,庄主为了救人英勇献身了吧?可是这时间似乎不太对,难不成庄主他……不行? “容庄主,我家公子他怎么样了?” 幽荧还未从自己臆想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望舒的声音突然传进耳畔。 “嗯,没事了,你去看看他吧!” 看到望舒,容霖愈发显得心虚,眼神闪烁不敢直视,逃跑似的急速逃离了柳怀亦所住的院子,临到门口却又突然想起什么猛然回头,“这个你拿好,每隔两个时辰给柳公子吃一粒,连吃三颗,他体内的毒就该全解了。” 接过容霖抛过来的红色琉璃瓶子,望舒点了点头,“谢容庄主。” 看着容霖背影,望舒微微勾了勾嘴角,刚才容庄主称呼自家公子为柳公子,而非花名,这态度的突然转变不由让人欣喜,看来公子和容小公子之间的鸿沟有望填平了。 “你不觉得庄主怪怪的吗?”烛照并肩站到幽荧旁边道。 “怪吗?”幽荧无意识反问道。 “不怪吗?”烛照扭头盯着幽荧,似乎这人今天也怪怪的。 看着错愕呆懵的二人,望舒无奈一笑,握紧手中药瓶,心情通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容霖刚到书房屁股还没座稳,就听唐泽一路连跑带叫,火急火燎闯进了书房,身后跟着的,是他不怎么愿意看到的当朝太子殿下白君漠。 几日不见,白君漠明显消瘦了很多,脸色也差的厉害,眼前这幅惨兮兮的样子,怕是月清川那家伙看到了,不知该怎么心疼了。 容霖拧眉,看着气喘吁吁的唐泽和一脸病态的白君漠,疑惑道:“你们两个深更半夜不在宫里待着,跑我这来做什么?” “容庄主,将军他出事了。” 唐泽气喘不匀,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将月清川被虏,以及白君漠抗旨,私逃出宫之事简单明了的叙述了一遍。 听完唐泽所说,容霖担心的同时心里升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最近这是怎么了,事情都赶着趟的聚到了一起,且这一个个的怎么都是为爱奋不顾身的主。 月清川也是的,堂堂镇国将军,怎么人还没到战场就先被人俘虏了去,这未免也太让人不可思议了吧!等日后见了他,可得好好嘲笑嘲笑他。 “容庄主,求你帮我一起去救救清川好吗,拜托了。”白君漠突然上前,双手抱拳单膝跪地道,拉回了容霖有些飘忽的思绪。 “太子殿下还是快起来吧,如此大礼,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我藏剑山庄岂不是要被皇上满门抄斩,诛了九族。” “不会的,我现在已不是什么太子殿下了,只是一个需要容庄主鼎力相帮的普通人。” 容霖苦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幸运还是不行,当朝太子殿下居然为了一个将军给自己行礼,这事要是传出去了,那可真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 “行了快起来吧,今夜就算你不来求我,知道他出事,我也会去救的。”容霖边说边将白君漠扶了起来,看着他发白有些干涸的嘴唇,无奈一笑,“殿下今夜就暂且在庄里好好休息吧,你现在这个样子被他看到了,可该心疼了。” 白君漠抿唇有些不好意思,苍白面色染上了一抹绯红。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白君漠有些心急,一想到月清川现在生死未卜,他就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明日一早我们就走,今夜我得先安排好庄里的事情,等到明日天一亮,我们就出发前往菏泽” 白君漠点头,“谢容庄主。” 容霖一笑,“我与月清川乃生死兄弟,我们之间不用言谢。” 江湖中人都知道,藏剑山庄家大业大,分庄遍布全国各地,庄里更是精兵强将数不胜数,藏龙卧虎,深不可探,如今有了容霖帮助,白君漠总算松了口气。 唐泽担心自家将军,也想随行,可将军临走前有交代,让他务必帮他守好皇宫护好太子,眼下他算是把白君漠安全交到容霖手上了,可协太子私逃出宫,已是犯了大罪,若再不赶紧回宫,被人发现了,他可就得脑袋搬家了。 “太子殿下我可就交给容庄主您了,将军之事就麻烦庄主费心了。” 唐泽说着突然双膝跪地,重重地给容霖磕了个响头,“容庄主,将军他可就拜托您了。” 容霖无奈,上前将唐泽扶了起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赶紧回去吧,再不走,可要被人发现你不在宫里,脑袋搬家了。” “嗯!” 唐泽一个寒噤后扭头就走,没走两步突然被容霖叫住,“等一下。” “怎么了?”唐泽满脸错愕。 “骑我的马回去,这样会快点。” 容霖说着朝唐泽抛了枚玉佩过去。 接过玉佩,唐泽喜笑颜开,心里一阵激动,要知道,自家将军可都没有骑过容霖那匹独家坐骑呢! 看着唐泽雀跃的背影,容霖摇头笑笑,不就是让他骑一下自己的马吗,有必要这么高兴吗? 看到容霖笑脸,白君漠微微一愣,似乎这是第一次看到容霖笑的样子,往日里的他眉目冷凝,威严肃穆,让人生畏。 “容庄主平日该多笑笑。”白君漠突然道。 容霖一愣,随即敛了笑意。 “我这庄里今日也是热闹,殿下要不要先去看看好友。” “好友?”白君漠皱眉,“谁?” “柳尚书之子柳怀亦。” 听到柳怀亦,白君漠嘴巴微张,之前他和容霖可谓是水火不容的?怎么这转眼的功夫,就能在藏剑留宿了? “他怎么会在这?” 容霖苦笑,之前自己似乎当着这些人的面发过誓,只要柳怀亦敢踏进藏剑山庄半步,他就杀了他,可如今倒好,不但没把人杀了,居然还...... 将事情始末做了简单陈述,带着白君漠起身朝柳怀亦的院子走去,算算时间,他这会应该快醒了吧,药效也该散的差不多了吧! 望舒正扶着柳怀亦将容霖给的第二颗药给他喂下,抬眼就看见容霖领着白君漠走了进来,不禁瞪大眼睛,“太子殿下?” 柳怀亦抬眸,对上白君漠视线,“你怎么在这?” “你都能在这,我怎么不能?” 白君漠边说边走上前,抬手摸了摸柳怀亦额头,阴阳怪调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往日可都是你给别人下 药,怎么能自己也着了道。” 柳怀亦伸手拍掉白君漠的手,翻了个白眼,“管好你自己吧!” 看着两人的相处模式,容霖心里微微一笑,这两人的关系倒是挺让人羡慕的,既然柳怀亦已经没事了,自己也就安心了,容霖正准备悄悄离开,柳怀亦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容庄主稍等。” 容霖身子骤然一僵,广袖中的手微微蜷曲了一下,有些紧张,浑身僵硬不自在得回头:“怎么了?有事吗?” 一反常态,从未对柳怀亦的温和态度,让白君漠和望舒微微一怔,狐疑得盯着二人来回打量。 柳怀亦眼露感激之色,“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我也是为了笙儿。”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捕捉到白君漠和望舒奇怪的视线,容霖攥了攥拳头,“水月公子若没什么事,明日一早就请回吧,我不想笙儿醒来后看到你。” 柳怀亦一愣,随即苦笑,“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 临到门口,容霖突然停下,语气冰冷别扭道:“柳公子体内毒素还未全部清除,殿下还是早点去休息不要打扰他了,免得浪费了我的药,而且明日,我们还要早起赶路的!” 白君漠有些呆愣的点了点头,自己这才刚来,都还没怎么和柳怀亦说话了,怎么就莫名感觉被人下了逐客令般,刚还觉得容庄主善解人意来着,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冷血无情的容庄主了。 目送着容霖离开,白君漠微微有些懵,扭头盯着柳怀亦,“都是你,连累得我都不被待见。” 柳怀亦瞪了眼白君漠,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岔开话题问道:“你怎么会深更半夜来藏剑?” 第八十一章 -噩耗 听到柳怀亦问话,白君漠心脏沉沉一坠,眼眶发红,小声嗫嚅道:“月清川出事了。” 柳怀亦倏得坐直了身子,“怎回事?” 白君漠双唇紧抿,片刻之后将月清川被俘一事一字不差的悉数说给了柳怀亦听,说到最后,忍不住的浑身发抖,语气凝噎。 拍了拍白君漠微微发抖的肩膀,柳怀亦眉头紧锁,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却又一时找不到头绪,只能出声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月将军他有勇有谋,就算被敌军俘虏,也不会有事的。” “希望如此,可是他现在音讯全无,我真的好怕。” “别怕,没消息可能是好消息啊!说不定月将军并没有被俘,现在正在某个地方与敌军周旋呢!” 白君漠嗤笑,“你倒是会安慰人,这样最好,只怕他现在......” 想象中的场景白君漠不敢说出口,生怕自己一语成箴。 知道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无法平息白君漠心里的害怕,柳怀亦索性改变策略,语调轻松半开玩笑道:“怕什么,就算他现在被敌军打个半死,权当敌人帮你教训他给你出气了。” “你,谁要他们帮我出气啊,就算要出气,那也是我自己亲自找他,还轮不到别人。” 柳怀亦笑笑,阴阳怪调道:“这就心疼了,也不知前段时间是谁说以后都不想见人的,这可才没几天啊,听到人出事,连身份都不顾了。” “柳怀亦,你再说风凉话,小心我......” “你怎样?烧了我的无忧阁?” “你......”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你也别太担心,以我对月将军的了解,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容易被敌人击垮打败的,你就放心吧!” 白君漠苦笑,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放心吧,月将军不会有事的,等明日一早,我陪你一起去找他。” “不用了,有容庄主和藏剑的人跟我一起去,就不麻烦你了,你还是留下来好好照顾你的笙儿吧!” 白君漠说完才惊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刚才容霖走时可是下了死命的。 “对不起啊,我……” 柳怀亦噗嗤一笑,“干嘛说对不起,我没事的。” “你也别太担心,我觉得容庄主他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刚好这段时间他不在,你和容笙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我没事可以找机会帮你给容庄主做做思想工作,好让他能早日接受你们。” “不必了,我已经想清楚了,我跟笙儿有缘无分,明日我可就要回家了。” “回家?”白君漠瞪大眼睛,“那无忧阁呢,你不要了吗?” 柳怀亦摇头,“我已经让望舒遣散了阁里的人,无忧阁近日便会卖了,日后我可就是柳公子了,这世上,也就再也没有水月公子这个人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柳怀亦说着勾唇一笑,故作洒脱道:“以后等我成亲了,你可一定要来做我的证婚人哦,未来,你若跟月将军成了亲,我就让我儿子认你做干爹,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看着柳怀亦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白君漠心里一阵酸痛,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心疼道:“那容笙呢?你真的打算就此放弃他了吗?” 想要放弃谈何容易,只要一想到以后在见不到容笙,未来他的身边可能会有别的人陪在身边,与他出双入对,喜结连理,柳怀亦的心脏就犹如万箭穿心般疼的几乎窒息。可即便如此,他却不得不放弃,因为他看的清楚,眼下就是容霖不在阻止他们在一起,父亲那关他也过不去,他们可是有过血书之约的。 “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放手,对我们谁都好,笙儿以后一定会遇到真心对他好的人的。” “可是……” “君漠,别说了,我有点累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明天可还要赶路呢!” 白君漠还想说些什么,可看着柳怀亦累到极致的模样,不得不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那好,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便不再劝你,日后不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陪着你。” “谢谢你。” “你早点休息,别多想了。” “嗯!” 月夜渐凉,枕上落霜,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白君漠躺在床上回想着跟月清川的点点滴滴,柳怀亦辗转难眠,终是抵不住心中思念,缓缓起身。 屋里燃着的炭盆漫着丝丝缕缕的温度,却不足以暖了这寒夜,柳怀亦拖着没走多少力气的身子,悄悄进了容笙房间。 容笙双目紧闭,浑身上下满是包扎着的白色绷带,远远看去,竟有几分吓人。 柳怀亦握住容笙的手,他有千言万语想说,可看到容笙的这一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那些关于思念,道别,以及各种心里的不舍与不甘,最终都只化成了一句带着颤音的对不起。 柳怀亦红着眼看着容笙睡颜,似要将人刻进心里般目不转睛。 天渐明,风微凉,柳怀亦就那么目不转睛得看了容笙一夜,直到天边泛白,才轻轻起身,就像从来不曾来过般。 朦胧中,容笙只觉得嘴唇拂过一抹温柔,一道身影从近致远直到消失。 容霖昨夜已将庄里琐事全部安排妥当,唯有容笙实在放心不下,可月清川这边亦是不能耽搁,左思右想之后,只能将烛照幽荧留下,自己则带着其他十几名暗卫携白君漠一同赶往菏泽。 去往菏泽的路途遥远艰辛,容霖早间还担心白君漠从小养尊处优的身子骨承受不了,可赶了一天路下来,就连他都隐隐有些支撑不住,可白君漠除了脸上略显疲态外,愣是一个累字也未曾说出口。 看着白君漠沾满灰尘啃着干粮席地而坐的样子,容霖不禁有些佩服,甚至突然有些羡慕月清川。 “累吗?” 容霖递过手中水壶,与白君漠并肩而座,“时间紧迫,我们只能连夜赶路,这几天可能要辛苦殿下了。” 仰头灌下几口凉水,白君漠摇了摇头,“我没事,只要能快见到他就好。” 容霖嗤笑,须臾,突然严肃道:“其实我不看好你们的。” 白君漠微微一怔,眼底闪过一抹悲苦,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远处,闷闷道:“从来没有人看好我们的。” “既然如此,为他做这么多,值得吗?” 白君漠扭头,盯着容霖眼睛,“值得。” 容霖微微一笑,看向他们一会要赶路前行的方向,“月清川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能遇到你,你知道吗,我一直都觉得他那五大三粗情商堪忧的性子,肯定要孤独终老的,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幸运。” “……” 白君漠有些不好意得低头浅笑。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他,让他对你好好负责。” 白君漠脸一阵红一阵白,片刻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得说了声,“谢谢!” 容霖勾唇,“我说了你不用谢我,我跟月清川可是生死兄弟,如今他有难,我也算终于有机会能抱他救命之恩了,日后就不用再受他威胁,没钱了就跑来找我要,我这都快成他的私人金库了。” 容霖边说边笑,瞟了眼白君漠腰间属于月清川的那枚玉佩,“那家伙,可已经欠我好几千两了,你可想清楚了,日后若你们成了亲,这笔账可有你一份哦!” 白君漠噗嗤一笑,好在天色暗,又有火光照在脸上作掩饰,才不至于让人看到他泛红的脸颊。 “他怎么会欠你那么多钱?” “怎么,怕了?” “没有。”白君漠摇头,“只是好奇,他怎么说也是我南越国的大将军,朝廷给他的俸禄可不低啊,足够他衣食无忧的了,可他怎么……” 白君漠说着,突然想到月清川那可谓家徒四壁的将军府,不由嗤笑,也不知道他的钱都拿去干什么去了。 “他怎么能穷到如此地步,还负债累累?” 容霖瘪嘴,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这就要你自己去问他了。” “你不知道他拿钱做什么,也敢借他?” “他死乞白赖的要,我总不能不给吧!” 容霖皱着眉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可还问我借钱给你凑聘礼来着,你说,这笔钱,我借还是不借?” 容霖话一出口,白君漠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容庄主说什么呢!谁要嫁给他了,就算我们要成亲,也是他月清川嫁给我,做我的太子妃才对。” 容霖忍俊不禁,哦了一声,“也对哦,那这笔钱我还是不借了,反正你堂堂太子殿下,也不在乎他那点嫁妆,不是吗?” 容霖越说越不着道,白君漠一时有些无奈,这容庄主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不过现在的样子倒是让人对他多了几分亲切感。 京城里,唐泽被五花大绑按在地上跪着,白凛则一副悠闲姿态慢慢品着手中清茶坐在椅子上,身旁站满了身着盔甲的侍卫。 “二皇子,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好像没做错什么事啊?” 白凛冷冷一笑,放下手中茶盏,“没做错什么你紧张什么?” “我……您这突然把我绑成这样,这任谁都会紧张啊!” “少给我装傻,说,太子殿下现在在哪?” 唐泽咽了口唾沫,“太子殿下在哪我怎么知道?皇上不是让殿下在东宫待着吗!要不您去东宫看看。” “找死。” 白凛说着一脚踹到唐泽胸口上,“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你把白君漠藏哪去了?” “二皇子冤枉啊!我不过宫里一守门的侍卫,与太子殿下素来没有交情,我怎么能有本事把他藏起来了,您可真是太抬举我了。” “唐泽,你最好给我看清楚了,如今这宫里上下可全都是我的人,识相点就告诉我白君漠现在在哪,我还能饶你不死,让你继续做这禁军的副统领,可若你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送你去见你们家将军。” 听到白凛所说,唐泽骤然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白凛勾唇一笑,“怎么,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你们家将军是被敌军所俘,等着白君漠去救他吧!” “……” “我不妨告诉你,月清川他其实早都已经死了。”白凛说着微微皱眉,拍了拍唐泽有些呆愣的脸颊,“算算时间,今天刚好是月清川头七,一会你若表现得好,兴许我还能让你祭拜祭拜他。” 第八十二章 -被困 唐泽惊愕失色,脸上从容瞬间褪尽,一双瞪得如铜铃般的眼睛盯着白凛,试图找寻白凛话里的可信度。 “怎么?不相信?” 白凛缓缓起身站直了身子,抬起右手朝后轻轻拨动了下手指,一名抱着暗红木盒的侍卫缓缓走到跟前。 屋内刹时寂静的可怕,几乎能听见蜡烛燃烧的声音,唐泽盯着侍卫手中抱着的木盒忍不住的发抖,一股强烈窒闷堵在胸口,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打开,让他看看。” 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木盒被打开的瞬间唐泽整个身体骤然软了下去,沾满血的头颅双目紧闭,干如枯草的头发凌乱的披散开来,恐怖又狰狞。 看到摊在地上的唐泽,白凛勾唇一笑,摆了摆手让人将月清川的头颅拿了下去,蹲下身笑意盈盈的看着唐泽,“怎么样,这下你该信了吧!” “......” “我给你最好一次机会,告诉我白君漠现在在哪?” 唐泽抬眸盯着白凛,皇宫内外如今早已换成了白凛的人,仅凭皇上调配的禁军也早就不知何时被换了大半,唐泽不禁嗤笑,恐怕用不了多久,皇上都要被白凛所控,这南越国的天就得变了。 “将军既然已经死了,二皇子还怕什么。” 白凛不动声色得捏了捏拳头,脸上却始终保持着优雅平静的样子,“我与白君漠好歹兄弟一场,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于他人之手吧!” 唐泽噗嗤一笑,“二皇子倒是有情有义,让人动容,不过很可惜,我可能要让二皇子失望了。” 白凛盯着唐泽眼睛,脸色越来越沉,眸底闪过一抹寒光,隐于广袖中的手更是捏的咯嘣作响。 “你当真不打算告诉我白君漠现在在哪?” “我是想戴罪立功来着,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唐泽突然一改刚才的颓然,正了正身子,语气轻佻,“要不二皇子你放了我,我帮你出去找找。” “你找死。”白凛一把揪住唐泽衣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唐泽嗤笑,“反正都已经是阶下囚了,我唐泽上无老下无小,也没什么牵挂,二皇子要杀要剐我悉听尊便。” “想死,我成全你。” 白凛一口银牙咬地稀碎,向来沉静的杏眸染上一抹杀气,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只一眨眼的功夫,唐泽只觉利刃入腹,不消片刻,便彻底失去知觉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白凛心中已经转过千百轮打算,不过须臾已收起方才冷冽气势,面上愈发变得平静,他没想到设计将白君漠骗出宫去,居然会被不起眼的唐泽给截了胡坏了计划,眼下宫中虽都是自己的人,可父皇似乎对自己早有防备,如果再让白君漠找到月清川,那他多年布局岂不要付诸东流。 远离皇城千里之外的菏泽,月清川等一众人马被敌军围困在山里已经整整十日了,受了伤的胳膊已经开始溃脓腐烂,发出阵阵恶臭,可他顾不这些,眼下正与跟随自己逃到此处的将士们商量着对策。 月清川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帅两万精兵前往边陲平乱会遭自己人反杀,先是粮草被人动了手脚,紧接着便是下毒偷袭,一夜间,军心溃散,被打的四分五裂。 直到最后,月清川才恍然明白过来,边陲战乱或许只是一场巨大的阴谋,调虎离山只是为了减弱京中兵将,好起兵造反,改朝换代。 月清川越想心里越害怕,他倒不是怕死,更不是心胸大到此刻还考虑着南越国能否渡过难关,眼下他只担心东宫里住着的那位,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将士没有一个回来的,眼下自己带出来的数千名将士早已饿的没了战斗力,如果他们再不想办法突围出去,被困死不过时间问题。 以目前情势来看,对方似乎并没有赶尽杀绝非要致他们于死地的想法,只是将他们逼进这山里 后便停止了攻击,这一奇怪举动月清川百思不得其解。 “将军,喝点汤吧!” 随行的将士递过一碗黑咕隆咚,不知道是什么植物做成的汤过来,月清川抬眸,抿了抿干裂出血的嘴唇,“你们喝吧,我不饿。” 说不饿月清川自己都不信,这几天,周围的野草树皮都快被他么啃光了,眼下这平日连乞丐都不会看一眼的汤却成了当下保命的唯一食物。 “不饿也喝点,你不喝,将士们也没人敢喝啊!” 看着一个个灰头土脸的将士们,月清川鼻头一阵泛酸,“大家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带你们出去。” 话虽如此,将士们却没有一个人附和,大家心里清楚,目前状况,他们除了束手就擒,根本无力应战。 看着气势全无的将士,月清川第一次想到了投降。摸了摸腰间虎符,月清川不禁嗤笑,这能调兵遣将,喝动千军万马的虎符是自己的催命符,亦是自己当今保全大家的保命符。 下定决心,月清川端起将士递上的汤仰头灌了下去,又苦又涩带着泥土草腥味的汤给了他不少气力。 在此等候无疑是等死,既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眼下让他带着毫无战斗力的将士们突围出去怕是不可能了,为今之计,只能自己冒险一试,如果他能凭一己之力解决了敌方首领,那凭他手里调兵遣将的虎符,足以让局势扭转赶回京城。 “薛统领”月清川按住薛统领的肩膀,语气笃定,“你带着将士们在此等候,如果两日后我回不来了,你们就投降吧!” “将军。”薛统领双眉一跳,“我们跟你一起去。” “听我命令,我们不能再冒险了。”看了眼周围将士,月清川心里一阵悲痛,“我们已经失去太多同伴了,不能再让他们冒险了。” “可是......” “没有可是,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听我的,再此等候,如果我成功了,我会亲自来接你们回去,如果失败了,你们就缴械投降,也不至于饿死在这。” 薛统领还想跟随,可看着周围将士,又不得不退了下来,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意气而赔上眼前上千条生命,迫不得已,只能点了点头,“将军小心,我们等你。” 月清川勾唇一笑,拍了拍薛统领肩膀,“照顾好将士们,有什么情况,别跟敌军正面交锋,我们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万事保命要紧。” 月清川知道自己此去九死一生,也没想到自己一定能力挽狂澜,只是作为将领,这是他必须要做的最后的努力。 容霖带着三十名精挑细选的暗卫,日夜兼程赶到了月清川被俘的菏泽,连续几天马不停蹄的赶路,不管是容霖还是白君漠皆是身心俱疲,再不好好休息,就算知道月清川现在哪,怕也是没有精力去救他。 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亮光,容霖提议道:“前面看样子是个小镇,我们今夜就在此好好休息一下吧,顺便做些补给。” 纵使心里在着急,白君漠也清楚此时不是自己着急就能立马解决的。 “嗯,这几日大家都辛苦了,今夜就在此好好休息一下。” 小镇并不大,也不富裕,镇中唯一的客栈看起来似乎也好久没什么人住了,店小二正盘腿坐在门口打着盹。 容霖微微一笑,翻身下马先一步进了客栈大堂,瞟了眼柜台后面正埋头敲着算盘的老板喝道:“老板,有吃的吗?” 听到声音,老板骤然抬头,半张着嘴看着自己店中突然出现的几十号人,结舌道:“有有有,几位想吃点什么?” 身材瘦小的老板点头哈腰的从柜台后跑了出来,扭头瞪了眼还在门外打盹没醒来的店小二一眼,快速上前擦了擦容霖跟前的桌子,“客观请坐,先喝点茶润润嗓子,想吃什么尽管点。” 容霖抬头扫视了下四周,微微一笑道:“您这店里都有什么啊?” 听到容霖问话,店老板略显窘迫,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好的东西,不过客观您放心,让您填饱肚子的东西还是有的。” 容霖微微一笑,“你这有客房吗?” “客房?”老板扫视了下几乎快坐满的大厅,有些为难道:“客房有时有,不过,没那么多,您这么多人,怕是住不下。” “哦!有多少?” 老板挠了挠脑袋,小心翼翼用手比划着,“只有五间。” “五间?”容霖皱眉,他们一行三十几号人,仅有五间客房可是远远不够的。 “那你们这镇上,可还有没有别的能住宿的地方。” 老板微微挑眉,须臾,噗嗤一下,“有时有,只是,那地方可能不太适合。” “没事,只要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不管多少钱,我们都给。” 老板思索片刻,却半天都不答话,看出老板顾虑,容霖掏出随身带着的钱袋,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老板,“老板放心,你这五间客房我们要了,一会有什么好吃的尽管都上上来,这银子算是我给你的定钱,一会等我们吃完了饭,你再雨兮读佳带我们去你说的能住宿的地方,也好让我这些兄弟们好好睡一觉。” 看到分量不小的银子,店老板笑的眉眼弯弯,“客官放心,一会吃完饭我就带你们去个好地方,保证让几位住的舒舒服服得。” 作者有话说 掉线了那么久的攻终于上线了 第八十三章 -集体逛青楼 客栈里的饭食并没有老板说的那般应有具有,几只老板高价售出现宰的鸡鸭,几道当季时蔬,以及一些糙米稀粥和馒头。 近些天为了赶路,所有餐食都以干粮为主,眼下这些平日里不足为奇的家常便饭,此刻成了美味佳肴。 吃饭间,老板听从容霖指示,帮他们喂了马后早早等在了门口,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眼前这帮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又出手阔绰,如果他们今晚都去了自己所说的地方,那自己这一年可就不用辛苦了 吃完饭,容霖留了一部分人住在这里,以便看护马匹,剩下的人则随自己一起前往老板说的另一所住处。 看着容霖起身离开饭桌,老板极有眼色得急忙上前,“客官吃得如何?可还满意。” “很好,接下来还得麻烦老板带我们去别处投宿了。” “好说好说,几位客官请随我来,我带你们过去。” 老板边说边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复起身在前边带起了路。 跟着老板走了一会,容霖不禁皱眉,“李老板,我们还得走多久?” “快了快了,走过前面这条街,拐个弯,再有个一盏茶的功夫,我们就该到了。”李老板笑眯眯道。 容霖哦了一声,“你还没告诉我,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哪?” 李老板勾唇一笑,“这位公子别着急嘛,一会等我们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容霖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直觉这李老板带他们去的地方不会是什么好地方,可转念又一想,就算这李老板有什么阴谋诡计,他们这么多人,身手可都是个顶个的高手,还能怕他一个不成。 容霖心里边想着一会万一有什么意外该如何应付,一边扭头看向一脸倦容的白君漠微微皱眉,这人似乎从刚才吃饭起就不怎么说话了。 “你怎么了?” 白君漠摇头,嘴角勉强扯出一点笑意,“没事。” “没事?”容霖眉心凸起,夜里光线太暗导致他看不清楚白君漠脸色的异常,“那怎么突然不说话?” “有点累,不想说话。” 容霖点了点头,“那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嗯!”白君漠点头,紧握的拳头攥得紧了又紧,胃里的不适似乎愈发难以忍受。 说话间,容霖只觉眼前光线突然变得亮了好多,抬眸看去,远处百米之外一栋三层小楼跃于眼前,楼上走廊每隔几步就挂着一只点着烛火的红色灯笼,楼里亦时不时传出些女子嬉笑之声。 容霖骤然止步,他就是再孤陋寡闻眼下也知晓了这李老板要带他们去的是什么地方了。 “公子怎么不走了?”李老板心里咯噔一下,自己这比大买卖不会要跑了吧。 容霖抬手指了指前面亮着灯的三层小楼,“你刚说要带我们去别的地方投宿,可是说的这里?” 李老板点了点头,殷勤道:“没错,就是这里,这儿可是我们这个镇上客房最多,装修最好,住宿环境以及服务最好的地方了,公子一会不管想要什么服务,在这里,可都能满足了各位。” 容霖嘴角抖了抖,浑身不自在起来,“除了这,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住宿。” “没有了。”李老板边说边朝着前面小楼门口的人喊道:“喂,刘妈妈,来客人了,快让你店里的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诶?别……” 李老板一声喊,容霖拒绝的话还没说完,下一刻,楼里的姑娘们已经一拥而上,将他们一行人团团围住。 容霖心里一声哀嚎,随行前来住宿的暗卫们一个个猛得愣住,被姑娘们左右围攻面露难色,白君漠更是被眼前状况吓到,他本就胃不舒服,眼下更是被人连拉带推扯进了楼里。 容霖扶额,自己可真是见识了,做梦也没想到这是遇到了龟公啊,自己的一世英名这是要彻底毁了吗? 场面一度有些失控和尴尬,女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他耳朵疼,且前呼后拥,明目张胆没完没了的在他身上各种乱摸揩油。 看着容霖他们被姑娘们一个个拉进了楼里,李老板冲刘妈妈眨了眨眼,扬声冲着人群道:“几位公子好好享受,老朽我就先回去了啊!” 刚还空荡荡的花厅因为容霖他们的到来变得热闹起来,白君漠脸上已不知被那几个姑娘印上了几个口红印子,衣服也一时被扯的有些褶皱凌乱。 看到眼前有些混乱的状况,容霖心跳加速,在这呢下去,自己这一帮人怕是全都要折在这女人堆里了,自己的一世英名毁了他也认了,可这白君漠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也给毁在这啊,他是太子殿下不说,可还是自己兄弟的媳妇呢!这件事要是让月清川知道了,他那藏剑山庄还不得让他给拆了。 “都给我助手。”容霖一声怒喝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极速走到白君漠身边将人拽到自己身后,“你们这都是干嘛了,一个个没见过男人是怎么着。” 姑娘们被容霖突然冷厉的样子吓到,纷纷噤声撒手往后退了一步。 “你没事吧!”容霖扭头帮白君漠理了理张开可了些的衣服领口,想上手帮他擦掉脸上的口红印子又觉得有些不妥,尴尬之下指了指自己脸上相同的位置,“你自己擦一擦。” “我没事。” 白君漠抬头用手背胡乱摸了一下,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刚才拉着他的女人们简直太过可怕了,要不是自己现在胃疼的有些痉挛浑身无力,他都想出手打这些人了。 容霖扭眸扫了眼在场女子,看向人群中体态丰腴,浓妆艳抹的老鸨,“你是这里的老板。” “是。”老鸨点头,“公子可以叫我刘妈妈。” 老鸨小步上前,“公子突然发这么大火,可是对我们这些个姑娘不满意。” 老鸨边说边若有似无的瞟向容霖身后,刚才看这公子如此护着身后那小公子,莫非他们…… 容霖眉目一凛,暗暗叹了口气,“我们今夜前来可不是来逛花楼的。” 容霖说着悄悄捏了捏拳头,“你这有没有客房,让我们这些人在这住宿一晚?” 老鸨微微一笑,上下打量着容霖,“客房有是有,可妈妈我这里是青楼,公子既到了这青楼,不点姑娘恐怕说不过去吧!” 容霖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我……我们只想住宿,不要姑娘,妈妈可否商量商量,钱我们照付。” 听到容霖所说,老鸨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公子此话当真。” “自然……” 只住宿,不要姑娘,钱还照付,这么划算的买卖老鸨自是高兴,看眼前这些人衣着不凡,想必都是有钱人,自己何不趁机好好宰他们一笔。 老鸨眼睛转来回转了两圈,做出一副有些为难的样子,“只是我这客房可都是姑娘们的闺房,你们这么多人只住宿,不要姑娘,我们这姑娘晚上可就没地方睡觉了啊!” 容霖皮笑肉不笑,“那刘妈妈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姑娘晚上可以委屈委屈,几个人挤一间房给各位公子把房间腾出来,只是这价钱吗……可能要高一些。” 容霖微微一笑,“想要多钱妈妈尽管开口。” 老鸨闻言,两只眼镜滴溜滴溜得转了好几下,抬手伸着指头小声数着容霖身后站着的毫无表情的暗卫们。 “一二三……十七,十八。” “你们一共二十个人,也就二十间房,一间房一百两,一共两千两。” 容霖噗嗤一笑,心中腹语,月清川啊月清川,你可又欠我两千两了。 “好,两千两就两千两。” 老鸨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她没想到自己不过随口一说,眼前人居然犹豫都没犹豫就爽快答应了,自己刚才是不是说少了啊,唉,要知道,应该一人问他要两百两的。 老鸨心中后悔,可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只能再找别的机会开口了。 “我在多给你一百两,麻烦妈妈现在帮我找个大夫过来。” 容霖扭头将白君漠按到椅子上做好,刚才帮他整理衣襟的时候就发现白君漠脸色苍白难看,额头有细汗冒出,想必是身体有了什么问题却一直忍着没说吧! “先坐着休息一下,大夫一会就到。” 看到白君漠愈发惨白的脸,老鸨一笑,“好,我这就派人去给这位小公子请大夫去。” 容霖点头,扫了眼随行的暗卫们,“那就麻烦妈妈先带我们这些兄弟们上楼休息。” 老鸨做事干脆利落,只一会的功夫便将所有人员安排妥当,看着花厅里对着容霖,白君漠眼冒星星泛着花痴的姑娘们摆手道:“一个个都还站这干什么呢,赶紧下去睡觉去,别在这丢人现眼犯花痴了。” 老鸨说着故意提高嗓音,阴阳怪调道:“你们啊,这辈子可都没戏喽!” 打发了姑娘们,老鸨在容霖旁边坐下,陪他们边等大夫边八卦道:“两位公子可真是郎才男貌,好不登对啊!” “……” 第八十四章 -擦肩而过 老鸨的话让容霖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连连摆手解释道:“妈妈可别乱说话,我两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白君漠手中茶盏倏得斜了一下,洒出不少茶水出来,嗓子被着急咽下去的水呛得一阵猛咳。 老鸨抿嘴一笑,“公子不用紧张,妈妈我啊,不是那种迂腐之人,看你们恩爱的样子,可真是让人羡慕啊!” “不是,你真的误会了,我们不是......咳咳......那种关系。” 白君漠被水呛到咳得满脸通红,老鸨只以为他是害羞的脸红,摇了摇手中美人扇翘起二郎腿笑眯眯道:“不是他那么贴心照顾你,小公子,这做人啊,可要懂得知足和珍惜,别等到错过了在后悔。” “我......” 白君漠刚要反驳,门外被老鸨差出去的小厮拉着名胡子花白,背着药箱的大夫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妈妈,张大夫来了。” “来来来,张大夫快来看看这位小公子他怎么了。” 老鸨起身腾出了位置给大夫,绕道容霖身后轻轻拍了拍容霖肩膀,掩嘴小声道:“看样子你这小媳妇可还没追到手啊!” 容霖语塞,想要解释,转念又觉得自己可能会越解释越乱,索性不予理会,微微笑了笑打算结束这场对话。 可老鸨这会正在兴头上,见容霖只笑不说话,只以为他是觉得不好意思。 “公子别灰心,妈妈我今天就帮帮你。” 容霖头皮一阵发麻,摆手道:“不用了,妈妈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老鸨轻哼一声,须臾,打了个哈欠,“行了,我也累了,不陪你们在这耗着了,你们一会忙完了也早点上楼休息。” “小虎子,你在这招呼着两位公子,一会忙完了带两位公子去二楼客房休息。” 老鸨边说边扭着丰腴身姿朝楼上走去,名叫小虎子的胖胖男孩一边点头一点应和道:“妈妈放心去休息吧,两位公子就交给我了。” 看着老鸨背影,容霖无奈摇了摇头,随转头询问大夫道:“怎么样,他没事吧!” 大夫收回把脉的手,边收拾诊箱边道:“公子放心,没什么大问题,想必这位小公子这几天饮食不规律,又没怎么好好休息,有些积淤腹胀罢了。” 听闻大夫所说,容霖微微松了口气,“那就劳烦大夫帮我开服消除腹胀的方子。” 大夫点头,边写方子边嘱咐道:“按这个药房配药,一日三次,连服三日,小公子的病便可痊愈。” 大夫写完药方,起身正要将药方递给容霖,却突然被一旁候着的小虎子接了过去,“药方还是给我吧,两位公子也累一天了,不妨先上楼去休息,我去帮公子抓药,一会等药熬好了,我给公子送上去。” 容霖微微思索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放到小虎子手心,“那就劳烦小哥了,这么晚辛苦了。” 看到银子,小虎子一亮,有些慌张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看见后将碎银放入衣襟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谢谢公子,我先带二位上楼休息吧!” “张大夫你稍等一下,我马上下来跟你回去抓药。” 大夫点了点头,“行,那你快点,我这家里还有病人等着呢!” “嗯好的,我很快下来,两位公子这边请。” 容霖冲大夫点了点头,道了谢,跟着小虎子一起上了二楼。 木质的楼梯踩上去发出吱吱吱的响声,容霖一路用手捂着鼻子,楼里的胭脂水粉味熏得他微微皱眉。 走到二楼最里间房门口,小虎子推开门道:“就这里了,两位公子早些休息,一会我煎好药了就给公子送上来。” 小虎子刚要走,容霖一把将人拽住,“等一下,怎么就一间房?” “本来就一间啊?” “一间?”容霖脑袋有些沉,“为什么只有一间,我们可两个人了啊?” 小虎有些为难,左右看了看容霖和一脸疲态,因病没什么精神的白君漠一眼,“可是就只剩这一间房了啊!妈妈说,二位是......” 小虎子小心翼翼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是两口子,本就该睡一间房的。” 容霖内心是崩溃的,自己刚才就该据理力争解释清楚,这下倒好,这乌龙闹得可够大的。 白君漠脸色既尴尬又难看,可身体的严重不适和疲累让他没有力气去和小虎子辩解什么,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肚子难受的不想多说一句话。 “谁告诉你我们是两口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这话要让我兄弟知道了,我还不得下十八层地狱去。” 小虎打了个寒噤,上下看了眼容霖,这位公子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怎么能做出勾搭自己兄弟爱人的事情出来呢!世风日下,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看着小虎子变幻多端的脸,容霖知道他可能又想歪了,今夜可真是没有一件事是顺畅的。 容霖正要开口询问小虎子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帮自己在找间客房出来,旁边白君漠却突然一个趔趄,身子朝下倒去。 “白公子......” 白君漠没有听到容霖后面说的什么,只觉得自己跌进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温暖的怀抱后便没了知觉。 看着晕了过去的白君漠,容霖皱了皱眉,自己这是遭的什么罪啊!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抓药吧!” 容霖摆了摆手,将白君漠抱起朝屋中走去,边走边小声嘀咕着,“月清川啊月清川,我可不想占你媳妇便宜的。” 帮白君漠脱了外袍,盖好被子,在亲自下楼烧了热水帮人擦洗了脸,容霖只觉得自己快要飞升了,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活动了下腰身,四下看去,看来今夜只能趴在桌子上睡一晚了,自己这两千两花的可真够亏的,等找到了月清川,一定让他连本带利的给他还了。 容霖坐在房中等了半宿,一本书都快看了一半了也没见小虎子回来,不禁有些着急,这孩子怎么去抓个药这么久也不见回来,床上白君漠即使睡着了也始终皱着眉头,在这么等下去,白君漠的身体恐怕要撑不住了。 容霖想着开门走了出去,步出花楼在街上寻找着药铺。 月清川一路从山里悄悄潜了出来,本想直奔敌军大营,可眼下自己一没兵器,二又有严重外伤在身,三则早都饿的前胸贴后背眼冒金星了,哪还有力气夜闯敌军军营啊!如此情况下去,怕是只能去送死。 凭借当初逃亡时的模糊记忆,隐约记得距这五里之处有座不大的小镇,如果自己连夜赶去小镇,一来可以找人帮自己处理一下伤口,,二来怎么也得给自己找件能杀敌的兵器啊! 避开敌军巡逻的侍卫,月清川一路朝山外小镇跑去,他的时间并不多,他必须尽快将所有的事情在两天之内全部解决了。 借着月光,月清川跑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看着不远处漆黑一片的小镇,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容霖一路七拐八拐,总算让自己找到了挂着药铺牌匾的门店,可眼下已是深夜,药堂已经关门,他上前敲了半天也没见有人应他。 容霖想原路返回,可思量之下又觉得不妥,白君漠眼下可还等着他买药回去了,自己绝不能就这么空手回去了,若耽误了白君漠的病情,留下了什么不好治愈的后遗之症,日后他可没法给月清川交代啊! 月清川一路跑到了小镇中央,四下望去一片黑暗,如今已过了三更天,这镇子里的所有人这会怕都还在睡梦里。 药铺,对,先找药铺,月清川自言自语着,目前最主要的是得先找到药铺。 胳膊上的脓水泛着阵阵恶臭,月清川扭头皱了皱眉,只希望这条胳膊还能保得住。 容霖敲了尽半个时辰的门,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从里面传出了些细微的脚步声。 “店家你好,麻烦开一下门,深夜打扰实在抱歉,可我朋友突发疾病,实在着急,你开一下门,药钱我可以付你双倍。” 容霖尽可能的将自己的目的简单明了的说了出来,只希望能得到里面人的信任。 门缝里慢慢透出一丝烛光,且越来越亮,容霖勾唇一笑,站直了身子等着里面人给自己开门,可他在门外等了半天,却不见里面人再有任何动作。 容霖不禁有些奇怪,自己明明都已经说明来意了,而且这里面的人就在这门后,可却为何迟迟不给自己开门? “店家你好,您能开一下门吗?我真的很着急,我朋友还等着我买药给他了。” 容霖再次开口,贴着耳朵仔细听着门内的动静,许久,里面的人好想在商量着什么,只不过他们讲的是当地的土话,他几乎根本听不懂。 容霖叹了口气,刚想要再次开口,里面突然传出一女子的声音,用着相对比较蹩脚的官话问道,“公子这么晚了是要买什么药?” 容霖一愣,随即有些明白了里面人为何迟迟不敢给自己开门的原因,随放低声音轻声道:“深夜打扰姑娘休息实在抱歉,只是我那朋友腹胀难忍,急需去胀之药,还麻烦姑娘能帮在下配些。” “你……你稍等一下。” 容霖笑笑点了点头,随后突然反应过来里面人现在根本看不到以及点头。 “好,那就辛苦姑娘了。” 容霖等了一小会,里面突然传出门板轻扣的声音,“你还在吗?” “嗯,还在,姑娘。” “药我给你配好了,你把银子从下面门缝递进来,我把药给你。” 容霖无奈摇了摇头,蹲下身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子从门缝塞了进去。 银子塞进去没多久,门缝里如约递出来了一包配好的药,“药给你,公子记得,三碗水煎成一碗,分两次喝。” “嗯,谢谢姑娘!” 拿了药,容霖无奈一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药铺,这药铺的姑娘还真是奇怪。 路过岔路口,远处一抹黑影颤颤巍巍朝这边晃荡了过来,容霖抱紧手中给白君漠买的药,喃喃自语道:“难怪那姑娘如此谨慎,这大半夜的,醉鬼还真多。” 第八十五章 -抓贼啦! 拢了拢身上衣袍,容霖脚下的步子加快了许多,这菏泽的夜里可比京城冷多了。 月清川只觉前方人影一闪,刚想要开口将人叫住,可那人似乎在看了自己一眼后就迅速扭头离开了,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再看不到踪影了。 自己不过就是目前形象有点不那么友好罢了,可他又不是鬼,这人至于跑那么快嘛? 月清川心中叹气,他不知道自己十日未梳洗休沐,眼下胡子拉碴,蓬头垢面,身上衣物破败不堪,又浑身是伤,大半夜游荡在这黑漆漆的街头,可比那传说中的鬼还让人看着害怕。 月清川站在刚才容霖消失的地方四下看了看,东西两条路,刚才那个人似乎是朝着西边去的,如果自己速度快一点,说不定还能跟的上,到时候好好求求人家,说不定对方还会帮自己呢! 月清川边想着一会该如何给人开口,才能获取他人信任帮助自己,一边摸索着朝前快速走去。 腹痛带来的不适让白君漠整个人下意识得蜷缩了起来,半睡半醒间看到月临风满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想开口叫他,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他想朝他走进一点,可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却怎么也走不完。 画面跳转,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场犹如地狱,月清川手持长枪浴血奋战,刀剑相碰,发出剧烈刺耳的响声,无数生命瞬间泯灭,随行士兵倒下了一批又一批,浓烈刺鼻的血腥味熏得人泛起阵阵恶心,堆积的残体狰狞恐怖,浓重的死亡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四面八方飞过来的长箭毫不留情的朝月清川射去,一己之力终是难敌敌军人多势众,终是体力不支从马上摔了下来。 “不要......” 白君漠猛得从梦里惊醒,枕头,被子,早已被冷汗浸湿,他睁大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刚才梦里的场景太过真实可怕,月清川万箭穿心而死的样子让他害怕得浑身忍不住地剧烈颤抖。 翻身下床,抓起桌上早就凉透的茶水一口气喝下,环顾了下四周,白君漠猛然想起什么快速打开房门。 “容庄主,容庄主......” 一连叫了声,也没听到容霖有所回应,晕倒前的记忆迅速回潮,小虎子的话在耳边回荡。 “就只剩这一间房了......” 白君漠皱眉,如果真如小虎子所说,那容霖该和自己一屋,可他这都醒来半天了,也没见容霖影子,这么晚了,他不在房里休息,是去哪了呢? “你怎么醒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容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白君漠扭头,“你去哪了?” 容霖苦笑一声,扬了扬手中药包,“呐,给你去买药了。” 白君漠错愕,“小虎子不是去拿药了吗?” “他是去了,可是......” 容霖耸了耸肩,“貌似暂时失踪了,行了,你也别在这呆着了,去房里歇着吧,我去帮你煎药。”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已经没事了。”白君漠有些过意不去道。 容霖嗤笑,瞟了眼白君漠汗水岑岑的额头,“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没事的人吗?脸色煞白,满头大汗,别到时候月清川还没找到,你再病倒了,我可没法给他交代。” 容林说完正准备去厨房煎药,刚走两步突然停了下来,门外悉悉索索的声音让他不禁皱眉,须臾,勾起一边唇角朝白君漠比了个禁声的动作。 挥手灭了整个大厅的烛火,容霖迅速拉过白君漠藏身到了帷帐后面。 白君漠满脸惊诧,“干什么?” “别吭声,有好玩的。”容霖神秘一笑,眼睛盯着门口的方向小声道。 白君漠眼角跳了两跳,这容庄主的脾性还真是变幻多端,让人捉摸不透,眼下这孩子气的行为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冷厉无情的人吗? 月清川有些犹豫,怎么这一路跟着人跟到青楼来了,这进还是不进啊!脑子里闪过白君漠的身影,自己深更半夜孤身进青楼的事要是被他知道了,自己铁定要吃不了兜着走!算了,还是别进去了,自己另寻别处吧! 月清川扭身走了两步,看着两边门窗紧闭,黑乎乎的街道又停了下来。这山高皇帝远的,自己不说,他也不会知道啊,这天和地总不会长嘴开口说话去告自己的状吧!再说了,自己这么晚来青楼又不是来寻欢作乐了,有什么可怕的。 月清川给自己壮了壮胆,抬脚朝门内走去。 花厅里光线太过于黑暗,只隐隐约约能看到桌椅板凳的模糊样子,月清川一点一点伸手摸索着朝里移动着,黑暗中看上去,像极了鬼鬼祟祟前来偷盗的盗贼。 看到月清川身影,容霖勾唇一笑,心中腹语,胆子不小啊,居然还敢跟进来,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图谋不轨的盗贼。 白君漠瞪大眼睛盯着大厅里黑乎乎猫着腰的身影,压低声音用着气音小声道:“这人谁啊!” 容霖摇头,“不知道,鬼鬼祟祟跟了我一路了,不是酒鬼,就是想要图谋不轨的梁上君子。” 白君漠点了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容霖一笑,黑暗中扭头看向白君漠,“交给你了,你看着办。” “我?”白君漠值抬手指了指自己,“为什么?” “我这一晚上又是照顾你,又是摸黑跑去很远的地方给你买药,有点累了。” 白君漠瘪了瘪嘴,抬眸看了眼不远处正朝他们这边靠近的身影,“行,那就交给我吧!” 白君漠说着从帷帐后面走了出来,有些不耐烦的盯着越靠越近的身影,冷声喊了句,“干什么呢?” 月清川被白君漠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打了一个寒噤后微微有点呆愣,这个人的声音怎么那么像自己朝思夜想之人,刚在门外还想着自己半夜偷进青楼的事可千万不能让白君漠知道,现在就紧张得耳朵出现了幻听? 黑暗中见对面的黑影猛的愣了一下却没有回话,白君漠嗤笑一声,只以为他是做贼心虚不敢回话。 “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这鼠窃狗盗之事,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白君漠的话再次一出口,月清川彻底愣在原地,这个人的声音跟白君漠的声音也太像了点吧!刚才他没看清,眼下眯眼细看,黑暗中这个人的身影似乎也跟白君漠很像。 身影声音简直如出一辙,自己这不会是在做梦吧!难道真的是他?可是不对啊!这里是菏泽地界,离京城可好几千里呢! 月清川还没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被人一脚踹中,脚下一个不稳,噔噔噔连续后退了好几步。 月清川本就有伤在身,又饿的早就没了多少力气,这猛得被人毫不留情得踹了一下,差点没要了他的命。 月清川嘴里下意识得发出一声闷哼,没来得及解释自己所行目的,更是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白君漠紧接着又是一拳打到了自己的面门上。 鼻腔里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随着热流顷刻间流到了嘴里,月清川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眼看着白君漠第三招再次朝自己身上落下,月清川一个侧身,伸手摸了只凳子朝白君漠身上扔去。 白君漠反应迅速,趟身躲过了朝自己身上飞过来的凳子,冷哼一声,再次上前。 看不清眼前人是谁,月清川亦不会傻到坐着白白挨打,哑着近期有些受损的嗓子边和白君漠过招边急声道:“公子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偷东西的。” 月清川极度嘶哑的嗓音让人听不出他原本的声音,又因为说的有些太快而破了音,白君漠自是没有听出来,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减弱。 “不偷东西你大半夜鬼鬼祟祟在这做什么呢?” 月清川觉得自己要完蛋了,他这该不会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吧!超生幻听也就罢了,怎么这会越看眼前打自己的人影越觉得他像白君漠了。 “我……” 月清川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可以浪费,眼下不过和眼前人过了两招就已经明显力不从心了,又因为他太过像白君漠而鬼使神差有些不敢还手。 月清川只守不攻,情急之中将大厅里的桌椅逐个掀翻在地。 剧烈的打斗声吵醒了楼上睡觉的人,众人纷纷开门小心翼翼得探出脑袋,想要一看究竟。 老鸨更是大惊小叫端着蜡烛呼和着楼里的护院们,“快来人啊,进贼了啊!” 老鸨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月清川头皮有些发麻,自己没死在敌人手里,今夜怕是要死在这青楼了。 闻声赶来的护院们纷纷赶来,前来看热闹的姑娘以及平日伺候人的下人们逐个点亮了厅里的蜡烛。 突然亮起的光线让月清川以及白君漠的眼睛有些适应不了,下意识的同时伸手挡在眼前。 看到月清川,楼里的护院们倏得一拥而上,白君漠不知被谁猛的推了一下朝后退去,容霖见状,急忙上前将人接住,“你没事吧!” 眼睛逐渐适应了屋里的亮光,白君漠摇了摇头朝不远处正在群殴得人群看去。 作者有话说 这里签到打卡啦,小可爱们! 第八十六章 -定情信物 一下子涌过来了太多人,月清川明显寡不敌众,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被群殴了半盏茶的功夫后,自知再不还手自己今天怕真的要交代在这了。 月清川一声吼,反守为攻,周围看热闹的人被这震慑人心得吼吓得打了个寒噤,紧接着瞪大眼睛看着围了一圈的护院一个一个被打的飞了出去。 容霖怔了一下,透过人群缝隙看向月清川,眼前人狼狈脏污的样子让他不禁皱眉,一张脸即是血又是灰,加上那一看便知好几日未剃的胡子,实在是让人难以一眼辨出他的身份。 瞧了小半会,容霖突然噗嗤一笑,咧了咧嘴饶有兴致的两手叉腰欣赏着这以少胜多的战局。 听到容霖突然的笑声,白君漠扭头,“笑什么?” 容霖点了点下巴,“你仔细看,不觉得他很想一个人吗?” 白君漠皱了皱眉,眼前人的身影确实很像脑子里想的那个人,可这一身比乞丐还脏,浑身臭烘烘的人,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他和心目中那个高大英勇的人结合起来,更何况,他不是被敌军抓了吗?怎么可能会大半夜的孤身跑到这青楼里来。 月清川三两下解决了围攻自己的人,咧了咧嘴瞟了眼流着脓血的胳膊一眼,抬眸就要为自己辩解解释。 “你们听我……” 说字还没出口,月清川整个人倏得愣住,眼前白君漠正一脸茫然的盯着自己看。 周围被打趴在地的护院不敢再轻易上前,站在不远处小心翼翼观察着月清川的一举一动,楼里的姑娘们更是吓得三三两两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月清川悄悄伸手在自己大腿根狠狠掐了一下,“啊……” 真他妈疼? 不是在做梦,除了白君漠,似乎还有一道视线在紧紧盯着自己,月清川微微扭头,果不然,容霖正用一副看大戏的表情笑眯眯得盯着自己笑。 容霖!这个化成灰他都不会认错的生死兄弟,月清川嗤笑一声,那也就排除了眼前人和白君漠长得像的问题。 惊喜来的有点太突然,月清川脑袋里犹如瞬间炸开无数朵绚烂多彩的烟花,让他激动兴奋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嘴角随着时间逐渐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嘴唇因为激动而忍不住的剧烈颤动着。 本该是激动人心让人欣喜的事情,可看着眼前鼻子流血,满脸灰污,胡子拉碴的人突然冲着自己傻笑,白君漠倏得一愣,头皮有些发麻,心脏亦莫名揪了起来。 确认了眼前并非幻觉和梦,月清川疾步上前朝白君漠跑去,张开双手就要去抱白君漠。 看到月清川朝自己跑来,还没认出他来的白君漠吓得一身冷冷汗,迅速朝后退去,“你要干嘛?” “殿下,是我啊!” 月清川一声殿下让白君漠猛得止步,还没来得及问他你是谁,下一刻已被人猛的抱住。 容霖靠边让了让,嘴里冷哼一声,“重色轻友。” 白君漠皱了皱眉,想要抬脚将人踹开,可下一刻,月清川带着颤音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刚才是我的幻觉呢!君漠,我好想你。” 白君漠咽了口唾沫,僵着身子呼吸都微微有些困难。 “你……” 月清川将人搂紧了些,感受着白君漠的身体紧张和惊愕心跳。 “是我!清川。” 月清川身上的臭味熏得白君漠有些头疼恶心,可听到他自报名字的一瞬整个人犹如石化般僵在原地,他想像过他们相见的场面,却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刚才自己居然没有认出他来,白君漠心头升起一抹自责和愧疚,看月清川的样子他的状况似乎特别不好,自己刚还下那么重的手打他。 “真……真的是你吗!”白君漠仍是有些不太相信道。 “是我,真的是我。” “嗯!咳咳……” 容霖轻咳两声上前一步,皱了下眉头轻轻捂了捂鼻子,“嗯……那什么,先别抱了,有什么悄悄话你两一会回房去慢慢说?” 月清川扭头,冲容霖笑笑,慢慢将白君漠放开,又怕自己一松手人就会立刻消失了般反手将人紧紧握住,看向容霖疑惑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容霖没好气得瞪了眼月清川,瞟了眼白君漠身上白衣被月清川的熊抱弄的一块白一块黑的污渍,嗅了嗅他身上散发的让人头晕的恶臭,“我们怎么会在这你心里没数吗?” “倒是你,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幅德行?” 月清川有些窘迫得咽了口唾沫,有些尴尬得扭头看了下四周满脸错愕的人群,略显歉意的点了点头后对着容霖小声嗫嚅道:“我能一会再说吗!先给我弄点吃的行吗?我这饿了好几天了,刚才这一折腾,这会晕得慌。” 听到月清川所说,白君漠心里一阵钝痛酸涩,扭脸看向月清川已经溃了脓发出阵阵臭味的伤口,抖着声音道:“先去洗漱一下吧,让我检查一下你身上的伤口。” 看到白君漠泛红的眼神,月清川心里又开心又有些心疼,不动声色得用手捂了捂胳膊上那道骇人的伤口,“我没事,不用担心。” “都溃脓了还说没事,你当我瞎吗?” “……” 容霖嗤笑一声,“行了,你先上去好好沐浴休整一下,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一会送上去,你现在这形象,比那街头要饭的还邋遢,浑身臭不啦叽得能把人熏死。” “有那么夸张吗?”月清川抬起胳膊闻了闻,微微皱了皱眉,好像确实挺臭的。 容霖瘪嘴,“你敢再这么抱下去,你家小媳妇该被你熏晕过去了。” 容霖边调侃边抬眸看向瞪着眼睛,张大嘴巴,一副惊诧模样的老鸨道:“劳烦妈妈给我这兄弟准备些热水和饭菜过来。” “还有这包药,三碗水煎成一碗,和饭菜一会一并送上去。” 容霖边说边将手里为白君漠买的药丢给了老鸨,末了扭头看向月清川,“你先慢慢洗着,我出去一趟,一会回来。” “这么晚了你去哪?” “你管我去哪!赶紧上去收拾吧!臭死了。” “哦!那好,这里晚上不太平你小心点。” “知道了,罗里吧嗦的,快去吧!好好跟你小媳妇温存温存。” 容霖说着眨了眨眼,转身出了大厅,白君漠脸颊升起一抹绯红,拉着月清川快速上了楼。 沐浴用的水一连换了三桶,直到第四桶,水才变得干净透亮起来,白君漠小心翼翼得帮月清川擦着后背,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眼眶变得越来越红,心疼的快要窒息。 “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到底出什么事了,前线来报说你被敌军俘虏了,可是真的。” 月清川扭头,舔了舔干得有些皲裂的嘴唇,“所以你来这,是专程来救我的吗?” 白君漠怔了一下,眼神闪烁,“谁……谁专程来救你啊,我……我只不过奉父皇之命,前往边疆增援,路过此地而已。” 月清川笑笑,知道白君漠口是心非,一把抓住白君漠拿着布巾的手,“那你想我吗?” “我……不想。” “可我想你了,很想很想的那种。” 白君漠低头偷笑,脸颊泛起红潮,正要改口,脑子却又突然闪过月清川和望舒在藏剑山庄后院的那一晚,心里陡然升起一股醋意。 “你想我作甚,难道不该是想望舒吗?” 月清川骤然一愣,脑袋有些犯晕,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望舒了? “我想他做什么,他又不是我媳妇。” “我也不是啊,你想我做什么?” 白君漠说着突然起身,一想到月清川之前对自己的态度,心里就堵的难受。 “谁说你不是了。” 月清川一把拽住想要转身离开的白君漠,“我定情信物都给你了,你就是我媳妇,谁敢说不是,我拔了他舌头。” “你……”白君漠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你什么时候给我定情信物了?” “那不是吗?”月清川说着勾了勾下巴,白君漠腰间那块当初被他当做嫖资的玉佩,眼下正悠哉悠哉的在白君漠腰间晃荡着。 “那可是我月家家传的护身玉佩,只有我月清川认定的媳妇才有资格戴的。” “月清川,你要不要脸。”想起这块玉佩的来源,白君漠就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这玉佩怎么来的你自己不清楚吗?好意思给我说这是定情信物。” 月清川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下,“那,我当初也是……哎呀,反正我这玉佩就是给我未来媳妇的,你既然已经收了,还这么喜欢随身带着,那你就是我月清川的媳妇,这辈子你可跑不了了。” 白君漠又气又恼,他怎么之前没发现这月清川还有这么不要脸的时候,他以前不都挺怕自己的吗!怎么这阎王殿里走了一遭不但一点都不怕自己了,脸皮还变得这么厚了。 “可你不是说我们不适合吗?现在又拉着我口口声声说我是你媳妇,你不觉得你说话没有可信度吗?” 月清川愣了一下,白君漠脸上的红晕也跟着慢慢退了下去,被月清川握着的手微微发着抖。 月清川咬了咬嘴唇,之前说的那些混账话在脑海里盘旋着。 “对不起,那些话都是我没过脑子的混账话,你别放在心上了好吗?我知道你一时肯定难以释怀,但是没关系,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来证明给你看……” “你要怎么证明?” “我……” 月清川嘴角抖了抖,微微思索片刻后手上突然用力,一把将白君漠拽到跟前,快速起身把人抱进了浴桶里。 白君漠只觉双脚突然离地,一阵水花四溅,天地颠倒,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下一秒,已被人按在浴桶边上吻住了嘴巴。 第八十七章 -擦枪走火 沐浴过后的皂荚清香带着月清川身上特有的味道灌入白君漠鼻息,他被月清川完全压在浴桶边缘,热烈又急切的吻让他快要窒息。 白君漠愣了一小会,须臾,微微勾了勾唇角,伸出双手搂住月清川的脖子,忘情的回应着。 这些天的担惊受怕,以及蚀骨思念,这一刻皆化成了吻,彼此给予,彼此索求。 被水沾湿的衣服裹得白君漠有些不舒服,浴桶狭小的空间里他有些艰难的扭了扭身子想要避开被月清川碰到的敏感点,却不想这一扭,反倒碰到了最不该碰到的东西。 两物相撞,白君漠只觉浑身一个激灵,嘴里控制不住得溢出一声让人脸红心跳的轻吟。 感觉到白君漠的变化,月清川使坏般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感觉到危险,白君猛得一下将毫无防备的月清川推开,自己亦是本能的向后退去,可浴桶就那么大点,他又能退到哪去。 只听咚咚两下撞击声,两人嘴里同时发出嘶的一声,白君漠疼的捂着后脑勺呲牙咧嘴,刚才的绝佳气氛登时被撞得烟消云散。 “你没事吧!”月清川上前替白君漠揉着被撞的脑袋,忍着自己同样被撞疼的地方关切的问道。 白君漠红着脸摇了摇头,有些别扭的伸手揉了揉月清川脑袋 ,他似乎比自己严重,脑袋后面隐隐起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包,“你……疼吗 ?” “不疼。” 两人对视了一会,忽而同时笑了出来,月清川一把将人拉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放开你了,你也不许再把我推开,好吗?” 白君漠思索片刻微微一笑,仰头在月清川嘴角轻啄了一下,“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要再敢出尔反尔,我杀了你,且下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月清川展颜一笑,“那完了,你这辈子怕都没机会杀我了,我要与你生同衾,死同穴,一生一世一双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好,拉钩。” 看到白君漠伸至半空的手,月清川勾唇一笑,伸出右手完成了这看似幼稚,实则神圣的仪式。 “拉钩。” 完成了对彼此的承诺,两人在浴桶里又继续腻歪亲吻了许久,理所当然的擦枪走火,顺理成章的一番折腾,只可怜了浴桶好几次差点被两人掀翻在地,翻腾出来的水湿了好大一片地毯,直到桶里的水彻底变凉,两人皆感到有些冷了,月清川亦怕冻着白君漠,才恋恋不舍的快速结束了这场来之不易的情事,将人从水里捞了出来,抱去了床上用被子裹了起来。 “很晚了,睡吧!” 白君漠摇了摇头,盯着月清川胳膊上见了水的骇人伤口,半跪在床上嗔怪道:“还睡什么,你这伤口可都还没处理呢?” 月清川咧嘴笑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没事,一会容霖回来了,我让他帮我弄,你快睡吧!” “不,说了我帮你上药的。” 月清川微微有些为难,拿掉白君漠握着他胳膊的手,“听话,我这伤处理起来可能比较麻烦。” “你不相信我?”白君漠挑眉。 月清川眨了眨眼睛,他哪是不相信他,若只是小伤,他巴不得白君漠能贴身伺候他,只是他这胳膊溃了脓,情况比较复杂,一会处理起来可能要用刀将伤口划开,割掉烂肉之后在上药。 一来,他怕自己一会在白君漠面前疼的忍不住叫唤出来丢了脸,二来,这种伤口处理起来血腥又残忍,他怕会吓着他。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脓血又恶心又臭,我怕你会受不了。” “有什么受不了的,你刚才浑身臭的能熏死一头牛的时候,我有嫌弃你吗?” 想到刚才自己的样子,月清川微微有些尴尬。 “而且你还没告诉我,军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还没到边疆就会被敌军给俘虏了去。” 乐清川咬了咬嘴唇,想起近日所发生的事情,正要开口解释,又突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急切道:“皇城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变动?” 白君漠皱眉,“没什么变动啊?” “没有?” 月清川一脸的不可置信,难道他猜测有误? “怎么可能没有变动?” “为什么不可能。”白君漠说着提高声线,“月清川你什么意思?皇城没有什么变动你貌似很失望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你想要什么变动,难不成要皇城大乱吗?” “应该是这样的啊!” “月清川......” 白君漠低吼出声,月清川几个字更是一字一顿叫的咬牙切齿。心里骤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眼神复杂的看着月清川,身子开始微微发抖。 “你到底有何居心,皇城大乱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是君漠,你误会了,我不是希望皇城大乱,只是这是必然的啊!” “必然?”白君漠说着嗤笑一声,“月清川,我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的心眼这么小,父皇不过就是为难了你一下,你就这么恨他吗?” 月清川拍了拍脑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 乐清川脑袋有些乱,只怕在说下去白君漠会误会的更深,关于二皇子白凛的事皇上曾交代过他,让他暂时不要告诉白君漠。 起初在这见到白君漠的时候,还以为他已经知道了关于白凛的事情,可从刚才两人的对话听得出,他对白凛的事似乎仍是一无所知。 “好了,我们先别说了,你让我想想。” “你要想什么?”白君漠一把拽住预转身的月清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我暂时给你说不清楚,你等我弄明白了再告诉你。” “弄明白?”白君漠冷哼一声,“什么时候,皇城改名换主之后吗?” “不是的,你怎么能这么想……” “什么叫我这么想,你话里就是这个意思啊……” “我不是……” 两人正闹得胶着,容霖怀揣着一大包东西咚咚咚得敲响了房门,月清川如释重担般松了口气,拨开白君漠的手,“别说了,我去开门。” 白君漠胸口剧烈起伏,月清川莫名其妙的话让他又气又恼。 房门从里打开,容霖有些尴尬得盯着月清川的脸,小声道:“你怎么回事,怎么刚见面就吵架。” 月清川皱了皱眉,眼尾余光瞟了眼坐在床边满脸怒容的白君漠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我......” 看出月清川的为难,容霖摇了摇头,“有些事不是你想瞒就能瞒着的,早点让他知道也未必不是件好事,他既身为太子,就该明白,自古皇家无亲情。” “可......” “你的心情我了解,可你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 “......” “行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别到时候死了没人还我钱了。” 容霖边说边越过月清川朝屋里走去,“对了,忘了告诉你,这间青楼我包了,一共两千两,加上你前期借我的五千两,一共七千两了,记得还啊!” “哎,你倒记得清楚,你之前不是说那五千两不用还的吗?” 容霖嘿嘿笑笑,视线在月清川和一脸嗔容的白君漠之间来回扫了扫,故意用着调侃的腔调道:“我之前不让你还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还不起,可现在不一样了啊!” “有什么不一样,你这一下又涨了两千两,我更还不起了啊!” “呐,你还不起不是还有你家这位吗?堂堂太子殿下,区区七千两不过九牛一毛,你还怕什么。” “谁要帮他还,自己欠的债自己负责,我可不管。” 容霖笑着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一边慢慢打开,一边慢悠悠得喃喃自语道:“反正我不管,你们不还我就天天找人上门催债,到时候,南越国太子殿下的太子妃欠债不还,这话传出去丢的可不是我的脸。” 听到容霖所说,月清川正要开口辩解他才不是什么太子妃呢,可话还没出口,就见容霖颇为无奈得冲他皱了皱眉咧了咧嘴。 月清川陡然明白容霖的意思,这是要给他制造机会让他去哄人开心的啊,月清川冲容霖笑笑,暗暗嘲笑了下自己的后知后觉,随后上前环住白君漠的腰身,语气软糯道:“你不管我,是要见死不救吗?” 白君漠一愣,想要推开月清川,“谁爱管谁管,我管不着,放开我。” “不放,刚都说了,以后都不放,你也不许推开我,我们可是拉过勾的,难道你要说话不算话吗?堂堂太子殿下,出尔反尔可是会遭天谴的。” “你......我还没问你为什么会欠容庄主这么多钱呢?可是之前逛花楼欠的风流债!” “啊!”月清川嘴巴大张,“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有逛过花楼。” “你确定没有?”白君漠挑眉盯着月清川。 容霖噗嗤一笑,“行了啊,这还有个活人呢!要腻歪也等我一会走了你两慢慢腻歪,你过来上药了。” 月清川扭头瞪了眼容霖,心情复杂,怎么坑自己的是他,救自己的还是他,这人到底是老天爷派来的救世主,还是索命阎罗啊? 简直了。 胳膊上的刀伤已经青黑一片,创口周围的皮肉外翻,发出阵阵脓臭味,容霖将匕首在烛火上烤了一会抬眸盯着月清川,“准备好了吗?” 月清川点头,“嗯,开始吧!” 容霖正要动手,白君突然上前一把握住容霖手腕,“等一下?” 第八十八章 -阴谋 容霖扭头,满目疑问,“怎么了?” “没有别的方法了吗?”看着月清川的胳膊,白君漠担忧又心疼,这一刀下去,自己光是看着,就已经疼的头皮发麻了。 “心疼了?” 容霖调侃道,看着白君漠既担心又别扭的样子,转手将匕首递了过去,“要不你来,也算是报了他刚欺负你的仇了。” 白君漠抿了抿唇,又羞又恼,双手蜷曲了好几下后摇了摇头,早将刚才两人吵架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现下眼里心里只有对月清川的担忧和心疼。 “我……下不去手。” 容霖噗嗤一笑看了眼月清川,一手把玩着匕首,一手撑着下颚看似看戏般盯着二人瞧了瞧,“要不你回避一下,我怕一会动起刀后血肉模糊得你接受不了。” “君漠听话,去那边坐着等我,别看了。” 月清川伸手就要把人推走,可白君漠又哪肯走,紧贴着身子坐在月清川旁边。 “不,我要陪着你。” 看着两人亲昵的样子,容霖颇为无奈得摇了摇头,“你两商量好了没,这伤是处理还是不处理。” “处理,当然处理。”月清川说着将胳膊伸到容霖跟前,牙关紧咬,等着那蚀骨灼心的痛。 看着月清川胳膊上的伤,容霖敛了表情,瞬间变得冷严起来,利刃一点一点划开溃脓的皮肉,红紫色的脓血刹时顺着胳膊流了下来,发出阵阵腥臭,刺鼻又恶心。 钻心的疼痛从胳膊传遍全身,溃烂坏掉的肉被一点一点剔了下来,月清川实在有些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嘴唇惨白,胳膊以及额头皆因他咬牙强忍而青筋暴起,剧烈颤抖的胳膊更是看得白君漠心脏发紧,疼的厉害,抖着右手去擦他额头上的密汗,伸出左手主动与月清川的另一只手十指交握,算是给他一些鼓励。 月清川扭头看了眼白君漠,抬起白君漠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露出一个笑得一点都不好看的笑脸,心情愉悦,胳膊上的伤似乎都突然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容霖抬眸笑笑,认识月清川自己可真够悲催倒霉的了,千里迢迢带人来寻他,劳心伤财不说,这会还要被疯狂喂狗粮,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吗? 伤口上的烂肉已被全部清理了干净,拿过桌上白瓷药瓶,正准备给月清川上药包扎,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容霖手上的动作。 “庄主,京城急报。” 暗卫话一出口,容霖给月清川伤口倒药的手猛得一抖,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袭遍全身,大半瓶白色粉末随着手抖,呼啦一下全洒了出来。 “进来说。” 容霖将手里的药递给了白君漠,“你来上药。” 没等容霖起身走到外间,暗卫已推门而入,手里捏着一两指宽的信条递了过来。 接过信条,容霖匆匆扫了一眼,全身血液骤然僵冷起来,脸色骤变,急声问道:“信什么时候收到的,还有没有其他消息。” 暗卫微微欠身,“半刻钟前,暂时没有其他消息。” 暗卫话音刚落,容霖已迫不及待的朝外走去,边走边头也不回的对暗卫道:“你们留在这帮月将军,不用跟着我。” 暗卫点头道是,月清川顾不上只包扎了一半的伤口,大跨步追了出去,“容霖你去哪?” “回京城。” 月清川边追边喊,“怎么这么着急回去,可是笙儿出什么事了?” 前行的身影倏得顿住,容霖回头,“不止笙儿,这次是我整个藏剑。” “出什么事了吗?” 月清川皱眉,胳膊上的绷带在地上拖了好长一段,血迹斑斑,看着有些渗人。 从月清川认识容霖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在容霖眼里看到如此焦灼不安的情绪,向来遇事沉着冷静的容霖,露出如此神色,着实让人担心。 容霖嘴张了张,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月清川这边不比藏剑目前面临的问题小,只是他现在着实没有精力去管了,刚才烛照信笺上写的类容让他心惊,沈煜沈氏一家近两百口,一夜之间惨遭灭门,目前所有证据皆指向藏剑,如今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皆对藏剑虎视眈眈。 “你的事我可能暂时没法亲力亲为了,不过我会让云贺他们留下来帮你,你自己万事小心,保重。” 容霖简单交代了两句,却终是没有将藏剑困境告诉月清川,他只怕自己说了,会让月清川分心。 月清川想要问清楚了,可容霖压根不给他机会,一个飞身,消失在了夜色里。 白君漠上来扶助月清川,同样的满目惑然,“容庄主这是怎么了?” 月清川摇头不解,他比白君漠更想知道容霖怎么了,他想帮他,可自己眼下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他亦相信,只要容霖在,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月清川长长叹了口气,眼下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祈求他平安无事,保佑藏剑能顺利度过难关。 一夜折腾下来,等到白君漠帮月清川包扎完身上所有的伤口后,天已微微泛白。 月清川的话让困顿不堪刚刚闭上眼的白君漠骤然没了睡意,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月清川道:“你说你是被自己人害的?怎么可能?那些兵将可都是父皇亲自点派给你的啊!” 月清川脸色凝重,他至今也是搞不清楚,为何皇上自己点的兵会突然谋反。 “我没有骗你,与我随行的两名副将,以及我带去的两万大军,有一大半都突然半道倒戈,兵戎相见,且对方似乎早有预谋,饭菜里被动了手脚,我们毫无防备伤亡惨重,最后被逼进了十里之外的深山老林里。” 白君漠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月清川所说话的内容,疑问在脑中盘桓,可还没等他问出口,月清川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他震惊不已。 “而且我怀疑边疆战乱不过是一场重大阴谋,只怕南越国早有势力与敌国勾结。” 随着月清川的猜测,白君漠脑袋嗡得一声炸开,月清川所说的一切都太过天方夜谭,让人无法接受,可细想之下又好像并不是空穴来风,更何况,以他和月清川现在的关系,他不可能会骗他。 白君漠并非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皇子,一番思索之后缓缓问道:“所以你刚才问我皇城有没有变故,是你怀疑朝中有人故意设计将你调离京城。” “嗯!”月清川点了点头。 “是谁?” “我还不知道。” 白凛以及其他皇子的身影在月清川脑中闪过,只是他现在还无法确定,纵使白凛的嫌疑最大,可凡事讲究证据,到目前为止,他没有任何关于白凛想要谋反叛变的证据,即便是皇上,也不过是猜测罢了。 让月清川更没有想到的事,白君漠亦是那人手中的棋子,从他们初次相遇开始,就已经进了别人精心布下的局里。 “父皇会不会有事?” 想到皇城,白君漠突然心慌,如果月清川的猜测没有错,那么现在皇城会是什么样子,父皇会不会有危险。 “我不知道,可能暂时不会,但我不敢保证。”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白君漠说着就要回去 ,脚还没落地却一把被月清川拽住,“你先别着急,皇上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怎么不会,如果你的猜测都是对的,父皇跟母后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囚禁了。” 白君漠有些激动,他不敢去想那可怕的结果,自古改朝换代哪个不是血流成河,六亲不认。 “只是囚禁,但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先别着急,我们慢慢想办法啊!” “想办法,你要怎么想办法,如今敌暗我明,我们连对方是谁都还不清楚,父皇母后又身处危险之中,你要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白君漠越说越激动,只要一想到父皇母后可能随时会遭遇不测,他就害怕的心惊肉跳。 看到白君漠浑身发抖的样子,月清川上前一把将人搂进怀里轻轻安抚着,“我没有让你坐视不管,只是你先冷静点听我说好吗?” “那你倒是说啊!” 白君漠奋力挣扎了几下,他也想冷静,可眼前却总是闪过一些可怕零碎的臆想画面,让他不得不胡思乱想,身体紧绷。 感受到白君漠身体的剧烈颤抖,月清川厚实的手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如哄小孩般语气软糯,“乖,听话,不怕,一切都有我在,问题一定会解决的,你只要乖乖呆在我身边,别去冒险让我担心,我保证,一定会尽快想办法,让这一切不过虚惊一场好吗?” 随着月清川的动作和安慰,白君漠逐渐变得安静下来,浑身有些脱力般双手环住月清川的腰身,将下巴放在他的肩窝处,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点了点头,须臾,抖着声音嗫嚅道:“可我还是怕,我怕等我们回去了父皇母后就不在了......” “不会的,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了,皇上皇后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泪水划过白君漠脸颊,顺着下颚落进月清川的脖子,温热的液体犹如烈火,灼得月清川身子骤然一僵,“别哭了好吗,求你了,你一哭我这心里就跟火烧了一样,疼得慌。” 听到月清川焦急有些发抖的话语,白君漠破涕为笑,双手下意识得将人搂的紧了些,须臾,语气凝噎道:“你告诉我,是二皇弟吗?” 第八十九章 -夜袭军营 白君漠的声音闷闷的,声音里带着些微不可闻的颤抖。 月清川低了低头,看着怀中比自己小了十岁的白君漠,心里生气一抹不忍,须臾亲了亲白君漠的发顶,“我也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定是不是二皇子。” 白君漠勾唇苦笑,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月清川听般缓缓说道:“我早该想到的,只是我一直不愿直面罢了,二皇弟他恨父皇,恨母后,更恨我抢了原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要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罢了。” 对于当年之事,月清川也只是听到过些传言罢了,那个时候,他也不过一十岁出头的孩子,再加上性格使然,向来不爱八卦这些事不关己之事,便也知道的少之又少,眼下猝不及防突然从当事人嘴里道出,他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接话,只能木愣愣的抱着人听着白君漠一字一句的将他和白凛的身世说了个清楚明白。 白君漠说的慢,一字一句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些年,关于他和白凛的秘密,压的他快要喘不上气来,这件事到今天,恐怕除了父皇母后,自己和白凛外,再无第三人知道,也因此,他心中总觉得欠白凛的,对于他这些年私底下的那些事,也并非全然不知,只不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罢了,却没想到,白凛这一步,走的这么快。 听完白君漠所说,月清川心里一时五味杂陈,痛恨白凛的同时又有着些许同情。 “嶼、汐、團、隊、獨、家。这件事不是你的错,皇上如此行事必然也有他的道理,你别想太多了,二皇子虽可怜,可这不是他通敌叛国的理由。” 白君漠慢慢从月清川怀里退了出来,看着月清川许久,嘴角逐渐勾起一丝苦笑,“所以这是确定了我心里的疑问了吗?” 听到白君漠所说,月清川迟疑了一会才恍然明白自己中了白君漠的计。 “你......” 月清川有些气恼 ,张嘴你了半天,却一个语气重一点的字眼都说不出口,最后颇为无奈得揉了揉白君漠发顶,“你也别多想了,事情总会解决的,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陪着你,如果二皇子真的起兵造反,通敌叛国,我月清川发誓,拼死也会帮你夺回这一切,护你周全,陪你君临天下。” 白君漠疲惫地闭了闭眼,嘴里喃喃重复着月清川的话,“君临天下?......” “我从没有想过要什么君临天下,我的身份本就是偷来的,如果能还给他,我真的想还给他。” “别胡说,这些本就是你的,没有什么偷不偷的,人各有命,这是他的命,亦是你的命。” “是啊,是命,万般皆是命,这是我们的宿命,事已成局,改变不了,也逃不了。” “既然逃不了,就勇敢面对,别怕,一切有我在。” 月清川的声音低沉笃定 ,白君漠嗤笑一声,抬眸盯着月清川的眼睛看了许久,突然道“如果我没有生在帝王家该多好?” 从知晓月清川被敌军俘虏是假之后,白君漠就已经看得清楚透彻,刚才所有的低落情绪,软弱无助,以及感情用事只怕过了今日,便要全部收起,未来他要面对的一切,将残酷无比。 “你刚说了,这是宿命,既然老天让你投生在皇家,必有老天的安排,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事就好,其他的别想太多 。” 白君漠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深呼吸了口气,调整了下情绪,“我知道了,我们好好计划计划吧!” 事已至此,白君漠知道他没有什么时间再去伤春悲秋,如果一切真如他们猜测所想那般,那不久的之后,他便会听到有关皇城异动的消息,眼下他必须尽快协助月清川夺回驻扎在菏泽的两万大军,好第一时间赶回京城。 容霖临走前将带出来的三十暗卫全部留了下来供月清川调遣,一行人经过月清川的安排,各司其职,准备夜袭军营,取其叛军统领首级,夺回兵权。 傍晚,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泥泞潮湿的地上一脚踩上去就能陷进去半个脚掌,冰凉的雨水很快将身上衣物浸透,白君漠担心月清川胳膊上的伤会再次发炎,想劝说他留在青楼等自己,他带着人去敌营,皆被月清川一口回绝。 “你不用说了,你打死我都不会听你的,我没把你打晕留下,让你跟着我已经是冒险了,你居然还让我留下,你想什么呢!” “可你的刀伤不能再见水的,会发炎的。” “不就是发炎吗?又不会死。”月清川抹了把脸上雨水,抬手紧了紧身上不怎么起作用的蓑衣,“再说了,我这不穿着蓑衣了吗,怕什么。” “可......” “你再多说一句,小心我真的打晕你不让你跟着我了。” 月清川眉目一凛,打断白君漠试图再次劝说自己留下的话,语气冷严,吓得白君漠一个寒噤,“你敢。” “我当然不敢,所以你听话,一会不管发生什么事,别离开我的视线听到没。” 月清川秒怂,陪着笑脸小心交代嘱咐着白君漠一定要万事小心,紧跟着自己,千万不敢离开自己的视线,可就算他交代得再仔细,心里总不踏实,慌的厉害。刚才商量对策知晓白君漠要跟他一起行动那会,自己就应该果决胆大点把人直接敲晕了去,大不了回来跪上几个时辰,道个歉,也就完事了额,总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担惊受怕。 “好,知道了,不离开你的视线,遇事躲在你后面,关键时刻保命要紧,不要管你自己跑对不对。” 白君漠一边翻着白眼一边重复着刚才月清川的絮叨,身后跟着的三十名暗卫不禁捂嘴偷笑,怎么今夜这么严肃危险的事情突然变得有些温馨起来了是什么鬼。 月清川傻笑,点了点头,“对,记着就好。” 眼看前方军帐里透出点点星光,月清川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看着他冷峻的侧脸,白君漠突然一笑,以前听闻月清川乃战场上的索命阎罗,却从未见过。 “笑什么?” 白君漠摇头,“没什么?” 月清川盯着白君漠有些不自然的神色看了一会,突然想到什么似得惴惴不安道:“那个,一会我杀人的时候,你别看好不好。” “为什么?” “我怕吓着你。” “没事,我不怕的,死人谁没见过。” “不一样的。”月清川说着叹了口气,心口突然有些闷,垂眸低语道:“我就不该听你的带你来这。”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捣乱成为累赘的。” “我不是怕这个,我是 ......” 月清川不知该如何开口,双手紧紧攥着,他并非害怕白君漠成会帮倒忙,更不担心他会成为累赘,他是怕他看到自己杀人的样子,冷血无情,恐怖骇人。 白君漠微微愣了一下,眼睛瞟到月清川紧紧攥着的拳头,似乎突然明白了些月清川眼底的一丝闪烁和惶恐,不是面对强大敌人的害怕,而是每次看到自己的小心翼翼和担忧。 白君漠上前一步,抬手擦了擦月清川额头上的雨水,“你放心,不管你是英勇神武的月将军,还是杀人不眨眼的索命阎罗,我都不会怕你,也不会离开你,在我心里,你是完美的。” 白君漠一言一字说的诚恳,月清川忍不住的勾唇一笑,若不是眼下身后还跟着三十命暗卫,他只怕自己会忍不住的上前将白君漠扑倒好好疼爱一番。 军营前后都有人值守,月清川大致数了一下,大大小小不下五十人,还只是目前当值的,而那几十营帐里,人数更是不敢数,而他们,加上白君漠和自己,也不过三十多人。 月清川负责全员的安排统筹,亦肩负了打头阵的重任,夜里的雨似乎下的更大了些,算是老天爷给了他们一些帮助,如此一来,军中不值守亦没事的士兵遍不会轻易出来,这样,他们便能较为轻松的快点潜进主帅营帐。 口中呼出的白起很快消散在雨夜里,月清川弯着腰好像一只隐秘于黑夜之中的猎豹,身形快到只剩下一条残影,无声无息得避开了巡逻的侍卫,带着同样训练有素,武功高超的暗卫们急速朝最外围巡逻的侍卫队接近。 一列十五人的队伍威严有序的从各个营帐门口走过,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月清川眼神示意暗卫们迅速散开,在第一队巡逻队伍刚拐弯进入到第二列队伍看不见的位置时快速上前。 冰凉的利刃触到脖颈的瞬间,巡逻的侍卫们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就被割了喉,想要呼喊救命,却被人紧紧捂着嘴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本能的捂着脖子垂死挣扎,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不过瞬间,十五名巡逻侍卫已全部倒地,暗卫们手脚利落得让人惊讶又佩服,白君漠只眨眼的功夫,下一刻,刚才的巡逻队似是死而复生,奇迹般的再次站到眼前 ,排列有序,继续着他们的职责。 收起手中沾些的匕首,搓了搓滑腻的手指,月清川侧目看向白君漠,有些担心他看到刚才的场景会不会有些接受不了,“怎么样,没事吧!” 白君漠摇头,忍着胃里翻腾的恶心 ,他不是没见过死人 ,也不是没杀过人,只是像他们刚才那般如此干脆利落的解决掉一个生命,再将尸体如垃圾般丢到旁边的坭坑里,心里总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没事,我们继续吧!” 第九十章 -通敌叛国 鲜血很快被雨水冲洗干净,月清川反手将短剑握至身后,刚才眼里的凌厉杀气在看向白君漠的瞬间变成了担心,“一定注意安全。” 白君漠点了点头,“放心,我会的。” 不过是眨眼睁眼的功夫,当值巡逻的侍卫已全部被藏剑的暗卫取代,云贺朝月清川眨眼使了个眼色,一列队伍调转身形朝军营正中的主帅军帐慢慢靠近。 主帅的营帐门口,两名身形挺拔的侍卫腰间佩刀,手握刀柄站的笔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目视前方,丝毫没有发觉巡逻的队伍有何异常。 月清川眉心微微蹙起,思索了片刻,扭头看了看眼白君漠,在人一脸疑惑中突然伸手将人拉到旁边,压低嗓音道:“在这等着我。” 白君漠倏得有些恼火,从进敌营到现在,月清川根本不给自己任何机会,每次还没等自己出手伤人,便眼疾手快的将自己锁定的目标第一时间全部解决了,整个过程,他就像是一个废人般看着他们杀人处理尸体,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什么意思?为什么让我在这等着?” 月清川沉着脸,眼尾余光瞟了瞟不远处的营帐,“里面太危险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白君漠眨了眨眼,眼眶有些泛红,“你的意思,让我看着你冒险而不管不顾吗?” “主帅军营不比普通营帐,里面情况复杂,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跟我一起去冒险。” “月清川,我们说好一起的。” 白君漠冷着张脸,语气说不出来的恼火,却又怕惊动敌人,只能压低声音,愤恨得盯着月清川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从刚才到现在,你事事拦着我,什么都不让我做,你把我当废人了吗?” “我没有,我是怕你受伤。” 月清川心里现在别提有多后悔了,刚才自己真的太欠考虑了,敌营上万大军,而他们只不过区区三十人,一旦今夜任务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且他私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执拗,不愿白君漠看到自己杀人不眨眼,取人首级的骇人场面,更不愿他那双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沾染上任何血迹。 “我的功力,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这里没有人能轻易伤的了我。” “我知道,可我不想你去冒险,这太危险了。” “所以你就要丢下我一个人去冒险吗?” “我……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在这等我回来。” “我不愿意……” 白君漠语气笃定,一字一顿,说话间抬眸瞟了眼月清川身后,突然一个旋身,手起刀落将月清川身后刚探过脑袋,来不及反应上来的侍卫瞬间抹了脖子。 倒地的侍卫惊恐的瞪大眼睛看着白君漠,他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用手捂着脖子,感受着自己生命随着喷涌而出的血液一点一点流进。 月清川蹙眉又心有余悸,刚才如果不是白君漠,他们现在已经败露了。 他终是没能阻止得了白君漠,月清川暗暗叹了口气。 白君漠眼中,有一瞬间几乎压抑不住得嗜血兴奋,微微勾了勾唇角,“刚才可是我救了你。” “……” 月清川苦笑,眼前的人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白君漠不甚在意的将手心里的血搓了搓,“现在还要让我在这等你吗?” 白君漠话音未落,已转身独自朝主帅营帐走去。 看着白君漠的背影,月清川头皮有些发麻,他独自上前接近营帐门口守卫的另一名侍卫的样子,让人有些许的害怕。 死亡降临的太快,值守的侍卫只觉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下一秒,已如刚才侍卫那般没了气息,垂死挣扎的身体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后便彻底没了动作。 解决了当值侍卫,白君漠冲有些愣神的月清川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他随他一起进去。 月清川回神,事已至此,眼下只能集中精力做最后一搏。 光线灰暗的营帐里此刻只亮着一盏灯,桌上油碟里的黑色灯芯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投射到营帐上的影子一跳一跳地。 月清川小心上前灭了烛火,刚才虽不亮堂却能看清的营帐瞬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两人站在黑暗里适应了一会,眼睛才勉强看得到营帐里的摆设,视线受阻,屏风后轻微的鼾声反倒显得清晰,两人互看一眼,月清川打了个分开行动的手势,两人便各自从不同的方向拐了进去。 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床上躺着的人是谁,白君漠正要出手却突然被月清川一把拦住,用着只有彼此能听的见的气音道:“别急,有问题。” 白君漠蹙眉,“有什么问题?” “身形不对。”月清川瞅了眼床上的身影,“祁林我见过,体型比这高大魁梧,可你看他。” 听到月清川所说,白君漠扭头看去,床上的人盖着厚厚的被子,几乎看不出身形来啊? “你这怎么看出来的?” 月清川微微一笑,“我跟祁林交过几次手,是不是他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怕今夜我们可能要无功而返了。” “无功而返?我们好不容易潜进来的,难道要这么放弃了吗?” 哈哈哈哈…… “月将军,我们好久不见啊!” 月清川正要开口说话,营帐里突然亮了起来,一阵笑声后略显粗犷的声音陡然传进耳中。 月清川骤然瞪大双眼,同一时间快速回头解决了床上的替罪羊,并快速将白君漠挡在身后。 透过屏风,隐约看的清营帐里进来了好些人,白君漠瞪大双眼盯着屏风,心脏狂跳不止。 祁林看着屏风后隐隐约约的身影,薄唇微微勾起,满脸的得意。 “月将军,出来吧!你们今夜跑不了了。” 月清川攥了攥拳头,扭头看了眼身后,握住白君漠微微有些发抖的手,“别怕。” 白君漠苦笑着摇头,“不怕,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我不会让你死的。” 听到两人对话,祁林噗嗤一笑,脸露讥诮,“好一对亡命鸳鸯啊!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说话间,祁林一剑劈开了挡在两人中间的屏风,看到白君漠的瞬间,假惺惺得急忙做出一副惊讶模样,双手抱拳微微欠身,“呀!原来是太子殿下,小的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白君漠勾唇一笑,“少假惺惺的了,今日落到你们手上,是我白君漠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祁林冷笑一声,鄙夷的瞅了眼两人紧握的手,“太子殿下可别这么说,微臣也不过奉命行事而已,月将军他通敌叛国,罪该万死,微臣不过奉皇上之命在此捉拿月将军罢了。” “放屁……”月清川上前怒斥祁林道。 白君漠呼吸加重,松开月清川的手上前一步,“少在这给我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污蔑月将军通敌叛国,谁给你的狗胆。” “微臣不敢。” “不敢?”白君漠山?与?彡?夕冷哼一声,“我看你胆子大的很,污蔑月将军通敌叛国不说,还假传圣旨,皇上何时下过旨,让你在此捉拿月将军的,我可记得皇上有令,让你们前往边疆评乱的,可这都半个多月了,祁将怎么还在菏泽滞留,这是要违抗圣旨吗?” 祁林低头浅笑,须臾,抬头盯着白君漠,“抗旨不尊可是会株连九族的,微臣又怎么敢呢!” 祁林说着回头看了眼身后,“把皇上的圣旨拿过来给太子殿下瞧瞧,顺便……” 祁林边说边看向月清川,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幽幽道:“顺便把薛统领请过来,让他来个月将军亲口对对质。” 听到薛统领三个字,月清川倏得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得看着祁林,“你刚叫谁?” “叫谁?” 祁林皱了皱眉反问道,随后装出一副惊讶的神色,“月将军不认识薛统领了吗?薛统领可是跟了您数十年了啊!怎么你这么快就不认识他了吗?” 月清川眉头拧得紧了又紧,薛统领,薛浩,他怎么可能不认识,边疆数十年,与他同生入死百于次,除去唐泽,他最信任的就是他了,一日前,他可还与他一起被困在深山老林里,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背叛了自己。 月清川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刚才被遣出去的侍卫已带着圣旨和一身戎装的薛统领走了进来。 薛浩眼神闪躲不敢与月清川对视,进帐后朝祁林抱拳弯腰恭贺道:“小将薛浩恭喜祁将军抓获叛贼月清川,立得大功。” 祁林哈哈一笑,“你倒是会说话,有眼力,难怪当今皇上会看重你。” “将军言重了,是祁将军教导得好,薛浩才不至于执迷不悟,悬崖勒马,将功赎罪,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听着薛浩的讨好,月清川只觉得自己眼瞎,盯着薛浩道,“薛浩,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 薛浩身子顿了顿,须臾抬头看向月清川,“月将军,你通敌叛国罪不可数,还是乖乖就擒吧!看在你我往日十几年的交情上,我可以替你在祁将军面前求求情,免你不死。” “将士们呢?” 月清川不理会薛浩让人恶心的话语,他不敢去想被逼近山里的几千名将士,红着眼眶道。 “背叛南越国的叛徒,同意归顺朝廷的,当今皇上都已安抚,冥顽不灵,执迷不悟的,已全部军法处置。” 听到薛浩所说,月清川只觉脑袋一阵嗡鸣,眼前陡然浮现出一幕幕残忍至极的血腥场面,瞬间猩红的眼睛盯着薛浩怒喝道:“叛徒,你不得好死。” 月清川的速度很快,眼看利刃直逼薛浩脖颈,可还没来得及真正出手,白君漠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月清川心道不好,扭头看去,只看白君漠已被侍卫团团围住,五六把长剑不同方向紧贴着白君漠的脖子。 第九十一章 -重伤 “放开他。” 月清川怒喝出声,再想要上前靠近白君漠已俨然成了奢望,泛着冷光的利刃随着他的动作在白君漠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脖颈滑落出两道刺眼的血痕。 白君漠微微皱眉,垂眸瞟了眼自己脖子上的利刃,“你别过来,我没事。” 白君漠担心月清川,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人皆被利刃包围,彼此皆不能向对方靠近。 看着白君漠脖子上的猩红血液,月清川懊悔着自己刚才的冲动,滔天的怒火和自责烧的他双目血红。 “祁林,他可是太子殿下,你敢如此对他,就不怕株连九族吗?” 月清川的声音嘶哑的有些渗人,瞬间猩红的双眼恶狠狠得瞪着祁林,一旁刚死里逃生的薛浩双拳紧紧握起,目不转睛盯着月清川的背影,欲言又止。 祁林薄唇微勾,抬起右手轻轻拨开拦着月清川上前的长枪,“我当然知道他是太子殿下,可只要能抓到你这个通敌叛国的叛徒,我祁林死而无憾。” “再者,当今圣上公正廉明,我此举不过权宜之计,相信皇上他会理解的。” “皇上?”月清川冷哼一声,“你们做的这些龌龊事,皇上当真知道吗?” “怎么,月将军这是在怀疑我?” “你们颠倒黑白,狼狈为奸,南越国怎么能出了你们这些人渣败类,为了一己私欲,不顾战友生命,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就不怕下地狱吗?” 祁林兀自冷笑一声,目光直直的看着月清川,大言不惭道:“我杀的可都是对当今圣上存有二心的叛徒,怎么能是草菅人命呢?战场之上,胜者为王,败者寇,天经地义。” 月清川咬了咬牙,须臾,微微一笑,看了眼一直被挟持着的白君漠道:“好,我月清今日既然落在了你手里,我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麻烦你放了殿下,立刻找医师过来。” “那是自然,殿下我定当奉命亲自送回京城,好生照看。” 奉命? 听到祁林所说,白君漠倏的皱眉,心里陡然升起一抹凉意,他的行踪无人知晓,皇上又怎么可能知道他在这里。 “奉命?你奉谁的命?”白君漠突然冷声道。 月清川骤然一愣,似是猛然惊醒,目光悠悠的从白君漠脸上扫过,须臾,波澜不惊地转向祁林。 看到两人神色,祁林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双手抱拳对着空中严肃道:“微臣自是奉皇上之命再此恭候太子殿下!护送殿下回宫。” “你撒谎。” 白君漠心里狠狠一揪,紧接着便蔓生出一股无声的骇意,顾不得周身利刃,“父皇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这里,更不可能会让你护送我回宫。” 说话间白君漠突然上前,巧妙得避开周身的利刃,一把揪住祁林衣领,“你假传圣旨,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祁林不恼反笑,丝毫不畏,一双眼饱含深意的看着白君漠,“殿下可不能冤枉微臣,微臣可是有圣旨的。” 祁林话音未落,刚才手捧圣旨的侍卫上前一步将圣旨递了过来,白君漠瞪大眼睛接过圣旨,须臾,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嘴里喃喃自语着,“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 剧烈颤抖的手根本握不住手中圣旨,随之跌落在地摊开的文字让月清川同样瞪大了双眼。 祁林勾唇一笑,正要开口说话,下一秒只觉脖子一凉。 月清川越过人群,一把抓住白君漠剧烈颤抖得手,沉着声冷凝道:“我带你走。” 月清川的速度很快,快到根本没有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祁林捂着往外冒血的脖子,心有余悸颤着声音看着月清川的背影怒喝道:“给我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营帐里一时乱成了一团,谁也没想到月清川会突然对祁林发难,可不知他刚是太过着急,还是失误,利刃只不过划破了祁林的脖子,却并没有致命。 白君漠还没从圣旨落款处的玉玺印章上回过神来,整个人犹如木偶般被月清川牵着朝外跑去。 今夜的雨下的格外的大,泥泞的地上一踩一个泥坑,在外负责接应的暗卫见月清川带着犹如丢了魂的白君漠冲出来后,急忙冲了上去,替他们暂时阻拦了追捕他么的兵卫。 月清川不知该如何安慰白君漠,他所猜想的一切似乎都得到了验证,如今的皇城早已不是之前的皇城了,如果白君漠被带回去,等待他的结果月清川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月清川一手拉着白君漠,一手还要不停地应付着追赶他们的将士,处处保护着他不受到任何伤害,刚才袭击祁林越过侍卫的时候被长枪刺中了胸口,眼下只能忍着疼痛咬牙坚持。 可饶是月清川武功再好,新伤加旧伤让他根本没有多少力气一个人应付太多的人,白君漠眼下又宛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目光呆滞帮不到他任何忙不说,反倒还要他分心保护。 闻声而出的将士们越来越多,祁林抹了把脖子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伸手拿过佩剑冲了出去。 容霖所留下的三十名暗卫虽皆是一顶一的高手,可以一敌百终是力不从心。 看到不远处的月清川和白君漠,祁林嘴角升起一抹冷笑,要不是白凛有交代,必须活捉白君漠和月清川,他刚早一刀解决了他们,哪还会弄到现在这个局面。 眼睛余光看到祁林身影朝这边过来,月清川眉头拧了拧,一脚踹开突然朝白君漠袭来的一名士兵,却还是无法避免让他胳膊受了伤。 “君漠小心。” 鲜红血液混着雨水滴落在泥水里,似是感觉到了疼痛,白君漠猛然回神,抬眸朝四周看去,眼前混乱厮杀的场景像极了他梦里看到的样子。 白君漠扭头,只见月清川身上早已伤痕累累,然而他似乎没有痛觉般,运剑自如,剑剑致命。 远处和士兵们厮杀的三十名暗卫不知疲惫的挥舞着刀剑,可敌军像是疯了般一波接着一波接连进攻,如此下去,他们根本逃不走。 梦里的画面与现实重叠,月清川被万剑穿心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白君漠忍不住的浑身颤抖,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却是腰上一热,被月清川稳稳拖住。 “没事吧!” 使人安心的声音让白君漠心里陡然升起一抹暖意,可稍纵即逝后便是无法言说的恐惧。 “走啊,别管我。” 白君漠猛得一挣,狠狠推开乐清川,自己也跟着一连退了好几步,不想脚下被身后的尸体绊住,狼狈的跌了一跤。 月清川胸口上还有着被推开之后的疼痛,可看到白君漠摔倒,顾不上自身疼痛,忙上前伸手去扶,却见眼前银光一闪,往下滴着血的剑已直指咽喉。 “将军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薛浩一个飞扑,挑开了祁林的长剑,与祁林相对而立。 祁林怒目而视,“薛浩,你的家人你不管了吗?” 薛浩身子顿了一下,眼尾余光瞟向身后,“殿下,将军,你们快走!” 白君漠挥手打掉了月清川伸出的手,跌跌撞撞得从泥水里爬了起来,身形飘荡不稳,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血腥气呛得他胸口一阵恶习,倏得扭头呕了几口带着血丝的口水。 “月清川,你走吧,别管我了” “不可能。” 月清川声音冷严,一把抓住白君漠的手,“我就是死,也不会丢下你。” 转身逃跑的身影还没跑几步,手持武器的士兵极速从四面八方追了过来,月清川将白君漠紧紧护至身后,全身的神经紧紧绷起。 白君漠抬眸看了看四周虎视眈眈的士兵,以及远处还在浴血厮杀的暗卫们,心里陡然升起一抹悲凉,“清川,你快走别管我了,白凛真正的目标是我,你带着云贺他们快走吧,再继续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不,就算今天我们逃不了,我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要死我们一起死。” 薛浩与祁林一时打的不可开交,战斗中瞥见被围困的两人,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将军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薛浩的出现招速度比任何时候都要迅猛,他毫无顾忌不要命的打法让祁林捏了把汗。 眼看着敌人越来越多,云贺心里清楚,他们此刻不过捶死挣扎罢了,再耗下去,只怕他们要被碎尸万段都不止了。 云贺吹了个口哨,给了同伴们逃离现场的口令,调转身形,迅速朝月清川靠近。 “月将军,太子殿下,我们走。” 云贺一把拽住月清川就要起飞逃走,负责保护他们的暗卫迅速杀了条血路出来,有了云贺他们的帮助,逃跑似乎容易了许多,月清川紧紧抓着白君漠的手,生怕自己稍微一松手,会将他弄丢般。 “我们走。” 白君漠点了点头,跟着月清川朝远处跑去。 眼看着月清川和白君漠就要逃离,薛浩刚要松口气,只见远处嗖嗖嗖得射出几支长箭,直朝他们后背射去。 随性的暗卫瞬间倒下去了一半,听到身后动静,白君漠回头看去,正见一只长箭直直朝月清川后背飞去。 呃…… 冰冷无情的长箭毫不留情得刺去胸口,白君漠吃痛,嘴里呃得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紧接着,一连好几根飞箭接连朝身上插入。 第九十二章 -以已之命换彼之生 蚀骨灼心的疼痛如海啸般迅速蔓延,白君漠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浑身脱力朝地上倒去。 月清川紧紧抓着白君漠的手,漂泊大雨打在他脸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在白君漠快要倒在地上时将人捞进紧怀里,“君漠......” 剧烈颤抖的声音昭示着主人害怕,看着白君漠胸前的三支长箭,从未有过的恐惧像是长着触角的魔兽,紧紧勒着月清川的喉咙,让他此刻除了一遍一遍唤着白君漠的名字外,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月将军,快走啊!” 云贺一遍忙着应付敌人,一边密切观察着身后月清川的情况,庄主临行前对他有过交代,务必要保护好月清川的安全。 敌人来势太过凶猛,同行的其他同伴一边杀敌一边冲着云贺喊道:“头,再不撤我们可真要完了。” 云贺拧了拧眉,眼尾余光瞟了眼半躺在地,胸前插着长箭的白君漠一眼,冲着离他们最近的两名伙伴喊道,“快去帮月将军。” 云贺话音刚落,已有两名暗卫飞身冲了过来,看了眼白君漠伤势,不禁皱眉,边帮月清川解决着身边敌人,边喊道,“将军快走,我们掩护你。” 月清川早已浑身是伤,眼下要抱起白君漠俨然有些力不从心,试着起了好几下,才勉强站了起来,可还没走两步,脚下一滑,险些再次摔到。 感受到月清川的吃力,白君漠有些不忍,忍着胸前疼痛看着月清川道:“你走吧,别管我了。” 月清川稳了稳身子,垂眸看了眼白君漠,想开口说话又怕自己一张嘴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固执的摇了摇头。 看到月清川即将逃离的背影,祁林一时着急,如果今天让月清川和白君漠就这么逃了,自己岂不前功尽弃了,好不容易才爬上今天这个位置,绝不能就这么结束了。 祁林一把夺过旁边士兵的弓箭,拉弓上箭,对着月清川好后背射去。 就算是尸体,他也好给白凛交代,不过意外,总比空手而归来的好。 肃杀之气的长箭嗖得一声射入月清川后背,白君漠只听月清川喉咙一声闷哼,定睛看去,才发现这儿面色异常的有些瘆人。 白君漠微微侧头,月清川后背好几支滴着雨水的长箭映入眼中,而他却仿佛毫无知觉般继续抱着自己朝前走着。 嗖~ 又一支箭射了过来,祁林正站在远处,继续重复着射箭的姿势。 梦里的画面再一次充斥着大脑,刚才心里的侥幸顷刻间化为乌有,身后的敌军丝毫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意思,在如此这般下去,他们谁都跑不了。 白君漠近乎绝望的闭了闭眼,须臾,有如回光返照般语气清冷,“清川,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不,你受伤了。” “你也受伤了不是吗,你这么抱着我,我们谁也逃不了,听话,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月清川还想拒绝,可白君漠似是已经下定决心不让他抱,挣扎着从月清川怀里滑了下来。 月清川拗不过白君漠,自己此刻也确实没有多少力气,只能反手握着白君漠的手道:“那好,你坚持一下。” 月清川正要带着白君漠离开,谁知白君漠却突然甩开被握的手,将月清川一把推了出去,侧目看向离自己很进的云贺喊道:“云贺,快带月将军离开。” 月清川骤然瞪大眼睛,心里骤然升起一抹恐惧,“你想干嘛?” 白君漠微微一笑,朝后退去,“白凛要的是我,只要我留下,你们就都能活着。” “不,不可以......”月清川摇头,想要上前拉住后退的白君漠,却突然一把被云贺拽住,“将军快走吧,再不走我们都得死在这。” “君漠,你回来。” 极度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可抑的咆哮,可却无法阻止白君漠一心留下的决心,月清川只觉得白君漠越退越快,眼里有泪落下,他想上前,却别云贺紧紧拦着。 刚才虽然混乱,可云贺观察入微,祁林虽然下令追杀他们,可对白君漠似乎从未真的痛下杀手,反而是他们,再不赶紧跑,可就真的要全军覆没了。 这当中的细节云贺想不明白,眼下也根本没时间去想,庄主只交代他务必保护好月将军,那他只要护月将军周全便不算任务失败,至于白君漠,他虽于心不忍,可此刻也已无瑕顾忌了。 月清川伤势过重,早已没了什么力气,此时又被云贺以及其他两名暗卫死命拦着,根本冲不上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君漠飞蛾扑火般飞身朝祁林袭去。 看到白君漠的身影,祁林勾唇一笑,手中长剑对着白君漠胸口毫不留情的射去。 千钧一发之际,刚被祁林打成重伤,倒在地上喘息的薛浩突然崛地而起,用自己早已残缺不全的身体挡下了这致命一剑。 祁林一愣,想要继续攻击,白君漠眉目一凛,在薛浩尸体从身旁划过时伸手拿过他即将掉落的长剑,于空中一个腾空翻,最后旋身将剑驾到了祁林脖子上。 “让你的人停手放他们走。” 白君漠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情感,祁林微微一笑,似是毫不在意,“你们根本跑不了。” 看了眼远处还在试图挣脱云贺的月清川一眼,白君漠眼底闪过一抹不舍,须臾,红着眼睛冷静道:“我们是跑不了,可以我对白凛的了解,他是想要我身上的东西吧!如果我死了,他这个皇位将永远名不正言不顺,想必这后果,祁将军你承担不起吧!” 祁林心里一颤,面上却始终保持着一副无畏的样子,轻声道:“太子殿下什么意思。” “放他们走,我跟你回京。” “我怎么相信你?” “我只能相信。”白君漠手中长剑紧了紧,“若不然,我与你同归于尽。” 祁林微微一笑,抬眸瞟了眼远处,道:“早有传闻说太子殿下与月清川是爱侣关系,今日一见,看来谣传并非空穴来风,殿下用自己的死换他的活,值得吗?”。” “少废话,快让你的人住手,不然我杀了你。” “好,今日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他,可他日后能不能活,就得看他造化了。” “他以后是死是活与我无关,现在放他走。” 祁林嗤笑,索性白凛的真正目的并非月清川,只要他能将白君漠带回去,也算是大功一件了,至于月清川,今日过后,也不过是背负着通敌叛国的亡命之徒罢了,不足为惧,他随时可以找他报仇。 “好,我放他走。” 祁林说着抬头看向不远处还在混战的士兵们,大声道,“都给我住手退后,放他们走。” 听到祁林号令,处于混战的将士们逐渐停了手,纷纷朝后退去。 看到突然息战的队伍,月清川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冲着被人群阻隔了很远的白君漠吼道:“君漠,你给我回来。” 白君漠鼻子一酸,拼命眨了好几下眼睛将泪意憋了回去,“月清川,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不,你说过不会再推开我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给我回来。” 月清川说着猛得挣开云贺朝前冲去,可没跑两步,一道长剑嗖得一声扎到腿上,月清川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跪趴到了地上。 “祁林!” 白君漠心脏骤然缩起,一把揪住祁林脖子,怒喝道:“你找死。” “我答应殿下放他走,是他自己不走要来送死的。” “你再敢让人放箭伤他,我立马杀了你。” 白君漠眼睛红如滴血,祁林心里咯噔一下,微微有些紧张,眼前人的样子像极了随时会失控吃人的猛兽。 “殿下别激动,我让他走。”祁林说着,冲着远处月清川喊道,“月将军,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让你走,你可千万别辜负了殿下一片心意。” “不,要走我们一起走。”月清川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一步朝白君漠靠近,双眼嗜血,恐怖骇人。 “不要管我你走啊!”白君漠神经近乎崩溃,他清楚月清川被抓住的可怕后果,他不怕死,可他不能连累他。 “月清川,你再敢向前一步,我立马死在你面前。”白君漠突然持剑驾到自己脖子上道。 前行的身影猛得怔住,月清川瞪大双眼痛苦得摇了摇头,“为什么?” “跟你在一起,我以后只能到处躲躲藏藏,过着居无定所四处逃亡的日子,这不是我想要的,再者,如今父皇母后生死不明,我不能就这么丢下他们走了,我必须回去。” “好,你想要回去,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我不能让你跟我回去,我是南越国的太子殿下,就算白凛他恨我,却也不能直接杀了我,顶多将我软禁,可你不行,你回去必死无疑,你走吧,走的远远的,永远不要在回来了。” 月清川摇头,“你不答应,我就不走,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离开你,就算让我现在陪你下黄泉,我也毫不犹豫。” 白君漠心里一阵钝痛,他又何尝想离开他,可他不能这么自私。 “云贺,带月将军走。”白君漠怒吼一声,扭头不再去看月清川。 作者有话说 闭着眼睛写完了更新,加班累到昏厥,回来马不停蹄的赶更新,来不及修了,明天如果能有命活着,我再修,有什么错别字什么的请大家见谅,实在困到想死。晚安 第九十三章 -命悬一线 雨声潇潇,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所有人一时都禁了声,只听得见雨水的沙沙声。 月清川眼前一阵晕眩,眼前地面忽大忽小,头重脚轻深一脚浅一脚得朝白君漠走去。 祁林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缓缓拿过身旁侍卫的弓弩,对准月清川道:“月将军,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离开,就别怪我祁林不近人情心狠手辣。” 白君漠身子一顿,骤然转身,只见月清川目不转睛得盯着自己,一张脸像是抹了一层白面,看不出丁点血色,身上的伤不停的往外渗着血。 月清川的伤必须尽快处理,在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白君漠眼睛一涩,知道让他主动离开是不可能了,他有心跟他走,可时局,以及内心深处的那份责任不允许,他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他,从今天开始,他有血海深仇要报,不能再被感情牵绊。 伸手夺过祁林手中弓弩,白君漠红着眼睛将弩对准了月清川的胸口,“月清川,你再敢往前一步,我杀了你。” 故作狠厉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月清川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继续一跛一跛向前走去。 “与其要我丢下你,我宁可死在你手里。” 嗖~ 看着极速朝自己飞来的弩箭,月清川眸子一暗,眼角不自觉得滚下泪来。 “月将军小心。” 云贺有些破了音的声音混合着雨水湿气传进耳畔,在这漫漫黑夜显得尤为清晰,可就算他速度再快,却仍是比不过箭弩的速度。 蚀骨灼心的剧烈疼痛自胸口蔓延,眼前事物逐渐变得模糊,眼皮更是沉得快要抬不起来,却仍是固执的强撑着想要看清眼前的人。 但身体终究支撑不住,月清川只觉眼前一黑,头重脚轻直直朝下栽去,整个人犹如死尸跌进了泥坑里。 云贺将月清川从泥坑里捞起才发现他已经昏迷,整张脸白的犹如死人,胸前插着的箭头处极速往外冒着血,浑身上下,更是体无完肤,让人不由心里发怵。 才不过一会的功夫,印象中那个高高大大英姿威武的将军,犹如缩水般变得孱弱不堪,让人心疼,身为暗卫,做的向来都是刀尖舔血的事情,可看到月清川现在的样子,云贺仍是被吓了一跳。 “月将军,月将军醒醒……” 云贺一连叫了好几声月清川的名字,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将人缓缓抱起,他多少知晓白君漠的心思,可他逼走月清川的方式让他一时有些不解和看不明白,月清川胸前的伤任谁看了都会害怕,处理不当,稍有差池他可就一命呜呼了。 白君漠的心紧紧揪起,心脏宛如有双巨手紧紧遏制着,让他呼吸不畅快要窒息,可若他不这般,以他对月清川的了解,他今日就是死也不会丢下他离开,为今之计,只能冒险一搏,只是这一箭出去,怕是从此也射断了他们彼此的联系和情意。 月清川,对不起,是我违背了誓言,忘了我吧! 看着云贺抱着月清川极速离开的背影,白君漠微微松了口气,直到黑夜彻底将离开人的背影全部吞噬,白君漠整个人突然脱力,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祁林伸手将白君漠拦住,抬眸看了眼远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祁将军,要不要派人去追,他们受伤惨重,跑不了多远。” 身旁护卫上前出谋献策,祁林摆了摆手,垂眸看了眼昏死过去的白君漠一眼,“不用了,有他在手,还怕他不会自己送上门来吗?” 护卫微微皱眉,刚才白君漠射向月清川那致命一箭大家有目共睹,如此这般心狠,月清川还会再来吗? “可……刚才那一箭……” 祁林嗤笑,意味深长的看向远处,喃喃道:“不要小看了爱情的力量,更何况,是月清川这样的痴情种,怕是为了他,下地狱都心甘情愿。” 侍卫若有所思,微不可闻得悄悄叹了口气,撇开敌对立场,刚才那一幕,足以让人眼红,唏嘘不已,只是有一点他想不明白,两个男人之间,怎么就会有了这么深的感情,还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回营,去叫医师,殿下回京之前,绝不能死在我们手上。” “是,小的这就去请。” 下了一整夜的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反倒越下越大,五米开外已视线受阻,而老天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伤心难过心情崩溃的事情般,狂风怒吼,雨声潇潇。 怀中人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凉,云贺顾不上擦掉脸上雨水,一路轻功朝小镇赶去,可到了镇口,又突然停了下来。 “头,怎么不走了。” 云贺扭头看了眼肩膀上冒血的同伴一眼,皱了皱眉道:“镇上不安全。” 同伴点了点头,“也是,那祁林一看就是阴险狡诈之人,只怕我们等不到明天早上就会被抓回去。” “现在怎么办?月将军受伤严重,再不抓紧医治,怕是会凶多吉少,况且兄弟们皆受伤严重,若再有意外,我们怕是没有精力在应付了。” 云贺扭头看了看身后同伴,三十号人眼下只剩十一人,还都一个个伤痕累累,眼下怕是随便来几个人,都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回京。” 云贺声音沉得厉害,所谓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如今他们无路可走,只能想办法先回去,在做打算。 “回京?”同伴瞪大眼睛,“月将军如今状况根本不可能撑得住,回京路途遥远,怕是我们还没到京城,月将军就该……” 同伴没有继续说下去,月清川如今命悬一线,根本不能舟车劳顿,云贺的这一决定,不明摆着要将人置于死地吗? 云贺心里又何尝不清楚月清川现在的状况,可如今他别无他法,更何况庄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也多少有些不放心,庄主对他恩重如山,他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 “庄里出事了你们都该知道,如今我们任务完成,也是时候赶回去了,至于月将军,我自有办法,只要我们能快点回去,有庄主在,月将军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同伴想说些什么,须臾噗嗤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就算我们要现在赶回京城,是不是也得先找个地方上药疗伤啊!” 同伴边说边扫了眼周围狼狈不堪的同伴,以及云贺身上的几道伤口,“不然这血这么流下去,怕是我们一个个还没到京就流血流死了。” 云贺点头嗤笑,“我知道一个地方,大家跟我来吧。” 多年暗卫生涯造就了云贺不论走到哪里都会随时留意周边环境的习惯,偷袭敌营之前,他曾在敌营五里外的山坡下看见过一座茅草屋,想必是山中猎户自发搭建的临时休息所。 茅屋不大,同时容纳十多人着实显得有些拥挤,可眼下外面狂风暴雨,冷的让人发抖,这略显拥挤又能遮风挡雨的茅屋可谓豪宅。 手中的伤药并不充裕,目前只能挑最严重的伤口先行上药,好在他们都受伤惯了,对自己身上浅小的伤口都不甚在意,简单处理之后将所有药物全部给了云贺。 握着手中伤药,云贺有些于心不忍,“大家别太担心,两日后我们会途经沧州,那里有藏剑分庄,到时可稍作停留,为大家好好疗伤。” “我们没事,头不必担心。” 同伴们异口同声摇了摇头,算是让云贺安心。 “辛苦大家了,等回了京,庄主定不会亏待大家的。” “能为庄主效力是我们的荣幸,若不是庄主收留救了我们,我们这些人怕早都已经死了,如今的好日子,那可都是庄主给的。” “是啊,庄主对我们恩重如山,犹如再生父母,能为他排忧解难,我们死而无憾。” 同伴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着容霖对他们的好,云贺鼻子一酸,感同身受,他们暗卫营的人,可都是庄主一个一个从死神手里救回去的,当年要不是庄主从死人堆里把身中瘟疫年仅七岁予希団兑奄奄一息的自己捡回去,自己这会怕不是连白骨都找不到了。 “行了头,快看看月将军他怎么样了?”紧挨云贺而坐的同伴看向双目紧闭的月清川道。 收回有些神游的思绪,云贺吸了吸鼻子微微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处理着月清川身上骇人的伤口。 月清川身上的刀伤剑伤倒好处理,有容霖留给他们的藏剑特制药创伤,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只是他胸前这一箭,虽有意避开心脏,却是有些伤及到肺腑。 “箭头插得太深,又紧挨心脏,我们中怕是没人有能力敢轻易拔箭。” 云贺喃喃自语,身旁同伴陡然拔高声线,“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箭留在身体里啊,这样很容易伤口发炎,危及生命的。” 云贺道:“我知道,可眼下情况特殊,稍有偏差月将军可就死在我们手里了。” “那不行,庄主让我们保护月将军的,他要死了,我们岂不是都回不去了。”一名暗卫道。 “对啊,月将军可不能死啊!他死了,我们可不得被庄主丢进剑炉了。”又一名暗卫补充道。 云贺咽了咽唾沫,心中腹诽,庄主哪次生气没让你们跳剑炉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倒是有谁真的被丢进去过。 “要不就先这么着吧!先插着,我们小心一点,别让月将军那么快死,等回了京,让庄主自己来,到时候人若死了,也跟我们没关系吧!” 第九十四章 -说个王八来个鳖 众人嘴角抽搐眉心跳动了几下,视线幽幽转向说话的同伴身上,一副看怪兽的样子,盯得同伴后背发凉,下意识的朝后瞟了眼,仿佛容霖就在身后站着看着自己般。 云贺一口唾沫没咽下去差点噎死自己,可细细斟酌,同伴的话虽不妥,却也有几分道理,人死在庄主手上总比死在他们手上要好,只是这话若是被庄主听见了,他们估计会成为藏剑第一批被真的丢进剑炉的人了。 “邵...邵洵啊,日后回了京,你这话可千万千万不敢说了啊,要不然你可能会真的被庄主踹进剑炉里了。” 听到云贺意味深长的交代,邵洵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自己刚才说话似乎真的太欠缺考虑,好在当下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若不然自己怕真的要被铸了剑了。 邵洵越想越后怕,惶恐不安的看向月清川,“月将军应该没有听见吧!” 众人闻言,纷纷扭头盯着月清川看了片刻,须臾,集体摇了摇头,“应该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邵洵伸手抚了抚胸口,算是给自己一些安慰,众人无奈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各自闭目养神去了。 东方露白,天空破晓,下了一整夜的雨也在晨起间停了下来,空气里四处弥漫着泥土的芬芳,晶莹剔透的水珠挂在草丛树叶上,映着阳光,发着七彩的光芒,显得格外耀眼。 休整了一夜的兄弟们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期间派出去两名受伤最轻的兄弟从镇上弄来了辆马车,以及之前寄养在客栈各自的马匹,沿着小路,浩浩荡荡朝京城方向赶去。 碍于月清川的伤势,马车必须赶得足够稳,又不能明目张胆走官道,只能寻些偏远往日几乎无人涉足的野路前行,因此一行人赶了一天的路,一个个累的半死,也没到达他们最先预定的目的地沧州。 看着眼前大山,云贺有些犯愁,只要翻过了眼前这座山,再走个二十来里,可就到达沧州了,只是眼下月清川情况实在特殊,长途跋涉已是危险至极,根本不可能再带着他翻这么一大座山了,可是如果不翻,以他们今日这速度,他怕是也坚持不到回京了。 “头儿,你快来看看月将军他怎么了?” 邵洵突然从马车里探出脑袋,云贺骤然扭头,大跨步钻进车里,“怎么了?” 邵洵摇头,“不知道,突然就抽起来了。” 月清川眉目紧闭,浑身抽搐不止,霜白的脸上汗水岑岑,嘴里不时溢出几声痛苦的呻吟。 云贺慌忙上前,三指搭上月清川手腕的瞬间猛得瑟缩了一下,近乎灼烫的触感让云贺眉头紧锁,复又凝神诊了良久,心脏沉沉一坠,眼神复杂的看向月清川胸前折断的短箭。 “月将军他这是怎么了?” 压下心中不安,云贺猛咽了口唾沫,“高热惊厥,失血过多,又伤及肺腑气结于心,恐怕是凶多吉少。” “啊!那怎么办?” “如今之际,只能先退烧,其他的之后再说。” “退烧,可我们身上能用的药早都已经用完了啊!且这荒郊野岭伸手不见五指的山里,我们去哪找药啊!” 云贺从未如此犯愁过,可眼下如果不尽快帮月清川退烧,放任他这么烧下去,就算日后他们有办法把人救活,怕是脑子也要被烧傻了吧! 看到月清川这样,众人一时变得手足无措鸦雀无声。 “走官道,连夜赶往沧州。”云贺声音冷凝,语气笃定道。 迫不得已,只能冒险,云贺稍作思考,下令所有人改道走官道,这里距离沧州不过三十多里,如果翻山可能需要半天的时间,可如果他们走官道,则只需两三个时辰,且沿途能碰到医馆也说不准。 “现在走官道,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估计现在全国上下,都随处可见月将军的通缉令,我们带着他回京已是冒险了,现在还要走官道,岂不是送死。” 兄弟们心有顾虑,纷纷出声, “可眼下我们别无选择,月将军这样随时可能会死的。” 往日一呼百应,眼下话一出口,却无一人附和应答,云贺不禁皱眉,“你们难道真的就要这样看着月将军去死吗?” “......” 仍是无人应答。 气氛逐渐变得压抑,云贺知道兄弟们心中所想,他们一起出来了三十名兄弟,眼下却只剩他们十一个,如今大家又都身负重伤,如此冒险走官道,确实太过危险。 “我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可我们身为暗卫死士,保护主人生命安全不该是我们的使命吗?” “可......” “我知道月经军并非我们主子,你们心有顾忌,可他是我们庄主的生死兄弟啊,庄主与月将军的关系,你们可都心里清楚,若说少公子是庄主的心尖宠半条命,这月将军也算得上庄主的半个亲人,若月将军因为我们死在路上,我们回去要如何给庄主交代。” “庄主平日怎么对大家对朋友,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如果因为我们怕死,而对月将军不管不顾,你觉得我们还有脸再回藏剑吗?” 云贺的话说的同伴们纷纷低下了头。 “谁都怕死,我也怕,可庄主既然相信我们,让我们留下来帮月将军,那不到最后一刻,我们绝不能放弃。” 云贺边说边扫视了圈弟兄们,伸手拉过驾着马车的缰绳,“愿意跟我走官道的就自己跟上,不愿意害怕的从现在开始,可以自己走了,我藏剑山庄暗卫营,不养懦夫,不要贪生怕死忘恩负义之人。” 驾~ 云贺一鞭子抽到驾着车的马屁股上,马儿得令,迅速迈开四蹄,在黑夜里狂奔而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留在原地的暗卫们面面相觑了一会,须臾,心有灵犀纷纷上马,扬起鞭子赶了上去。 “头,等等我们......” 马蹄声伴着兄弟们的呼喊声,云贺努力眨了眨眼睛,咽下眼中酸涩,侧目朝后看了看。 不知是天色太晚,还是他们运气好,走了许久也未在路上碰见任何追兵,但却也没有遇到任何医馆药店,唯一的一处驿站,还得小心翼翼快速避过,索性一切还算顺利。 一行人马不停蹄浩浩荡荡总算是赶到了沧州境地,可眼下已过了丑时,城门早已落了锁,根本无法进城,且城门口的城墙上,贴满了通缉令。 邵洵上前揭下一张,对着云贺比了半天,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头儿,这不是你吗?朝廷通缉月将军也就算了,怎么我们也在其中啊!” 云贺抬眸看去,这才发现城墙上贴了满满一溜,不禁皱眉,“我怎么知道,想必以为我们是月将军的人吧!” “那我们要被抓住了,会不会连累庄主啊!” 云贺嗤笑,“庄主还用我们连累吗,如今藏剑的处境怕是有人故意要与我们做对,未来,定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为什么啊?” “为什么?”云贺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无奈,“可能眼红和忌惮吧!藏剑这些年的财力势力可谓愈见庞大,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觊觎盯着,就连朝廷也是虎视眈眈数次招安,可咱们庄主什么脾气你们了解,哪次不是把人赶出去的,藏剑从建庄以来,就不与朝廷来往,现在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出来,恐怕朝廷会趁机出手,到时候,即便庄主不愿与朝廷有所牵连,怕是也难独善其身啊!” 邵洵瘪了瘪嘴,嗫嚅道:“都怪少公子,要不是少公子,庄主怎么能被人冤枉,让藏剑陷于众矢之的,我看那......” 啪! 邵洵话还没说完,云贺倏得一巴掌打到邵洵后脑勺上,“你可赶紧闭嘴吧你,少公子你也敢说,不想活了你。” “我......可我说的是实话啊,要不是少公子去招惹那水月公子,能有这么多事吗?那水月公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也就咱们少公子傻,被人骗的团团转,也难怪庄主会阻止他们,要是我,我也阻止。” “你废话怎么这么多,这话要让庄主听见了,你还想不想在藏剑呆了。” “我只是为庄主打不平,少公子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庄主亲力亲为,又当爹又当娘的把他拉扯大,他可倒好,为了一个青楼小倌,数次与庄主吵架作对,这次倒好,连累的整个藏剑陷入灭人满门的处境,也不知道庄主现在怎么样了?” 云贺叹了口气,“行了,这些话你在我这说说也就行了,可千万不敢让庄主听见了,少公子就是再有错再任性,那也是咱庄主的心尖宠,自己再苦再难也舍不得打一巴掌的人,你这么说少公子,当心庄主罚你。” 邵洵瘪嘴,“我也没说少公子不好,可就是太……” “还说。”云贺竖眉瞪目再次阻止打断了邵洵的牢骚。 “少公子再有错,那也是我们的主子,这世上哪有下人说主子的份,你这叫什么来着,对,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是不是真的活腻了。” “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成,头儿,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这城门关着我们怎么进城?” “我……” 驾~ 云贺正要开口说话,突然由远而近一阵马蹄声传来,众人纷纷转头提高警惕向来人看去。 黑夜里,只见一红一紫两道身影骑着马急速朝城门口靠近,云贺眼睛半眯看了一小会,须臾,睁大双眼,“是他?” 邵洵后背有些发麻,嘴角不自在地抽搐了好几下,这地方未免太邪乎了吧!自己刚不就嘴快说了人几句坏话吗,怎滴这说个王八来个鳖,眨眼就要现世报了吗? 番外一:-那时年少 三月花开,吹风拂面,街上人头攒动,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今日是京城中一年一度的烟花大会,少年白君漠手牵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柳怀亦游走在街上,迎来了无数人的目光。 柳怀亦红裙红衫梳着少女发髻,整个一娇艳欲滴的小公主模样,样子十分惹人疼爱,只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蓄满了不情愿,眼下正嘟着粉嫩嫩的小嘴巴被白君漠强行拖着走在街上。 “君漠,我不想去看烟花了,我想回家。” 白君漠皱着眉扭头看向唯唯诺诺的柳怀亦,两手叉腰趾高气昂道:“不准回家,父皇让你陪我出来玩的,没有我的命令,你今天哪也不许去,还有,我说了不准你叫我名字的,你怎么还叫,快,叫哥哥。” 小柳怀亦摇头,有些委屈,“可我明明比你年长一岁啊!” “年长怎么了,你有我高吗?再说了,我可是太子,这天下除了父王和母后,你们全都得听我的,我让你叫我哥哥,你就得叫我哥哥,快点叫哥哥。” 柳怀亦继续摇了摇头,不吭声,一双眼小心翼翼得盯着面前粉雕玉琢长相可爱的太子小弟弟,明明只有七岁,脾气却是大出天际,更是歪理邪说一大堆。 “你敢不听我的话。” 白君漠气极,扯着嗓子威胁柳怀亦道:“你如果不叫我哥哥,我就告诉我父皇说你欺负我,不听我话,让父皇罢了你爹爹的官。” 柳怀亦被白君漠的话吓到,浑身一颤打了个寒噤,软声细语道:“不……不要让皇上罢了我爹爹的官,我叫你哥哥还不行吗!” 对柳怀亦的表现白君漠似乎特别满意,扬起嘴角急切道:“那你快叫啊!” 柳怀亦咬了咬嘴唇,眨了眨水汪汪有些委屈的大眼睛,不敢忤逆白君漠的命令。 早上爹爹突然来找他说太子殿下要找他进宫陪他玩,可他才只见过太子殿下一次,还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根本不认识,而早有耳闻,这太子殿下脾气阴晴不定,是出了名的小魔王,极难伺候,伺候不好随时可能还会掉了脑袋,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哪里得罪了他,怎么他会来突然找自己陪他玩呢? 柳怀亦心里边想边软乎乎得叫了声,“君漠哥哥。” “诶。” 白君漠应了可大一声,听到柳怀亦叫自己君漠哥哥,这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简直比吃了蜜还要甜,虽然自己有很多弟弟妹妹,可那些人没有一个有柳怀亦好看的。 只是可惜了柳怀亦是男孩子,若他是女孩子,自己一定去找父王,让父王给他提前订婚,等长大了娶柳怀亦为妻,做他的太子妃。 白君漠心里想的美滋滋的,片刻之后撇了撇嘴,用着微不可微的声音小声嘀咕着,“你要是女孩子就好了。” “你说什么?” 柳怀亦没有听清他说什么,歪着小脑袋盯着白君漠突然变的有些幽怨的脸,这个人还真如传闻所说,脾气阴晴不定。 “没没什么,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人欺负你,走,哥哥带你去买好吃的。” 柳怀亦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其实有个太子做哥哥也不错,以后或许真的就没人再敢欺负自己了。 跟着白君漠没走两步,柳怀亦突然被自己的裙子给绊了一跤,出门前白君漠强迫他穿的这身公主裙,一点也不方便,他不喜欢,可是又不敢拒绝,这个人说了,他若不穿,就把他关到狗笼里,他最害怕狗了,还是忍忍吧,反正一会回去就脱了。 “啊!” 柳怀亦手掌撑地趴在地上,膝盖跌到地面上摔得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又怕惹白君漠不高兴而忍着不敢哭。 “快起来快起来,你没事吧?” 忍着疼痛,柳怀亦摇了摇头,“没事。” “真的?” “嗯!真的。” 柳怀亦不动声色得把手往身后藏了藏。 白君漠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我还是牵着你走吧!” “不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的。” 手好疼,白君漠手劲又大,被他牵着肯定会更疼的。 看到柳怀亦藏到身后不愿再让自己牵的手,白君漠气得鼓起腮帮子,“把手伸出来,不让我牵我就告诉父皇你欺负我。” “我……” 柳怀亦急得眼泪快要掉下来了,以后再也不要来陪太子殿下玩了,逼自己穿女孩子的衣服也就罢了,还总威胁自己,如此这般,还不如不要朋友自己跟自己玩呢! “快点伸出来,不然我生气了。” “好……好吧!” 柳怀亦小心翼翼得伸出手,白君漠倏得睁大双眼,捧过柳怀亦受了伤的手,“你受伤了。” 柳怀亦点了点头,“嗯,刚才摔的。” “疼吗?” “嗯!疼。” 白君漠皱了皱眉,胸口有些闷,又有些气,却也不知道自己再气什么,但更多的则是心疼,看着柳怀亦手掌上被地面磨掉的皮,“你忍忍,我帮你吹吹就不疼了。。” 柳怀亦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点了点头,伸开手看着白君漠嘟着嘴巴给自己吹伤口,丝丝凉气从掌心滑过,灼痛的感觉随着凉气一点一点减弱。 这个太子殿下似乎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吓人啊! 小孩子的情绪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两个小娃娃一个精致如画,一个粉雕玉琢,一男一女,可真是青梅竹马天造地设。 暗地里偷偷跟着的护卫丫鬟们看着眼前一幕,可是既担心又欣慰,这小魔王太子竟然还有如此暖心的一面,只不过可惜了这柳家小公子,若是个姑娘该多好,真是可惜了这张出尘绝艳的脸,偏偏是个男儿身。 月清川跟着父亲从宫里出来,少年脸上满是得意,年满十七岁的他终于可以随父亲去出征了,这可是他从小的梦想,保家卫国,为国效力。 “父亲,半月后我们就要出征了,我想去给娘买个礼物。” 十七岁的半大少年说起话来格外的老成,月父垂眸,拍了拍月清川的肩膀,“去吧,今日刚好烟花节,好好去放松放松。” 月清川摇了摇头,“我去去就回,今日的功还没练完呢!” 月父欣慰一笑,自己的儿子果然没让他失望,也难怪皇上对他赞不绝口。 “随你,这半个月你想怎么安排都行。” “嗯。” 拜别了父亲,月清川一路走走停停,找了好多家都没找到合心意,适合送给娘亲的礼物。 正发愁之际,看到不远处人头攒动,似有什么热闹。 平日里家教严苛,可毕竟还只是个没成年的半大少年,出了门,没了规矩束缚,倒也轻松自在了许多,好奇心的驱使下,朝人群靠近。 月清川踮起脚尖探过脑袋,只见那小吃摊上坐着两个精致的小娃娃,一个白衣似雪,玉雪可爱,一个红裙似火,芙蓉如面,精致绝艳。 月清川睁大眼睛,这两个小人小小年纪就长得这般好看,这以后长大了,可还了得。 月清川看了会,这两人好看是好看,可也不过就是两小屁孩,没什么意思,自己还是赶紧去给娘亲买礼物然后回家练功吧! 月清川刚转身,抬起的脚还没落地,就听见那摊位上的其中一名小娃娃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极速转身,只见那白衣小童此刻满脸通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委屈,坐在他对面的红衣女童则咯咯咯得笑的前仰后合,指着哭的难看的白衣小童道,“活该,让你欺负我”。 月清川好奇得挤进人群,只见那白衣小童面前的馄饨碗里红彤彤的一片,再看桌上那少了一半的辣椒酱,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月清川嘴角抖了抖,看着白君漠伸着舌头,流着被辣椒辣出来的口水,哭的惨兮兮的样子是又想笑又觉得有些心疼。 “给。” 月清川从老板手上要了碗馄饨汤递给白君漠,“喝点清汤,就不辣了。” 白君漠抬头看了看月清川,许是被辣的厉害了,一时也顾不上思考危险不危险,接过月清川手上的汤就往嘴里灌。 本以为喝了汤就会不辣,可白君漠一口汤入嘴,不等他咽,就噗得一下又全部给吐了出来,紧接着,比刚才更大的哭声吓得月清川愣在原地,俨然已顾不得那悉数喷到自己身上的汤汁了。 “你………你怎么了。” “辣……烫烫……” 白君漠说话都不利索了,伸着被烫红的舌头,这下可真是又烫又辣,那滋味,可真是无与伦比的痛苦。 月清川眉心跳了跳,自己刚才忘了提醒了他了,这热汤下嘴这会怕是火上浇油了吧,自己这是帮人还是害人了啊! “你……你你别哭了,我……我……我……” 月清川正着急的不知所措,扭头瞟见一扛着冰糖葫芦的小贩从旁边走过,二话不说急忙冲出人群,拿起一串糖葫芦就朝白君漠跑去。 小贩还以为自己遇到了抢劫的,追了上去正要找月清川算账,可见他把糖葫芦递给了一个哭的可怜兮兮的小娃,当即停下脚步,看起了热闹。 “你别哭了,这个给你,甜的。” 看到冰糖葫芦,白君漠抽抽搭搭打了个哭隔,心有余悸的盯着月清川紧张到发白的脸,“真的。” 月清川点了点头,“真的,快吃吧,吃完了就不辣了。” 冰糖葫芦的酸甜滋味有效的缓解了嘴里的辣感,白君漠期间几乎不带停的一口气将一整串糖葫芦吃了个精光,直吃得小嘴水光光的,连嘴角沾了糖渍都没发觉。 看着白君漠认真吃着糖葫芦的样子,月清川只觉得这小童愈发可爱,不由得满心柔软。 “谢谢你!” 稚嫩的童声悦耳又灵动,月清川回了回神微微一笑,“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你们家大人呢?” 白君漠转了转眼珠,仰着小脸盯着月清川,“我跟家人走丢了,哥哥可以带我和妹妹去找家人吗?” 作者有话说 番外,因为加班,实在没时间码更新了,就把之前的小番外先放上来吧! 小时候的故事,不会很长,如果有人喜欢,会陆续放出年幼时的故事,喜欢的这里打个卡,让我看看还能不能更! 番外二-当时少年之朦胧 月清川被眼前忽闪着大眼睛,装着一脸弱小,无辜,无助的小人萌得心头一软,整个人都变得温和起来,点了点头头,“可以啊!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白君漠咧嘴一笑,这个人看着英俊睿智,风度翩翩的模样,没想到居然这么好骗。 嘴角的糖渍以及脸上未擦干的眼泪,不但没让白君漠看上去滑稽可笑,反倒让这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看上去格外可爱无辜,让人心生喜欢。 月清川伸舌舔了舔自己嘴角相应的位置,只觉一股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弥漫开来,甜到了心里。 白君漠的小脑袋瓜正肖想着眼前哥哥莫不是个傻子,下一刻月清川就突然伸出手,用大拇指帮他捻掉了嘴角的糖渍,亲昵的行为都要超越父皇母后了。 白君漠想躲可惜反应太慢没有躲开,心里多少有些不开心,从小到大,除了父王母后,可还没有人敢摸自己的脸呢!这个人真讨厌,上来就动手动脚的,好在自己的男孩子,若是女孩子,他一定砍掉他的手。 嘟着嘴一脸被人占了便宜的生气模样,白君漠道:“我现在还不想回家,想去看烟花。” 月清川微微一愣,缓缓抬头看了看正当头的日头,“现在大白天的哪有什么烟花,想看烟花得要等到夜幕了啊!要不我先送你和……” 月清川扭头看了看女孩扮相的柳怀亦,“送你和你妹妹先回家,等晚上了,再让家里人带你去看烟花好不好。” “我才不是他妹妹呢!” 没等白君漠回答,柳怀亦的声音倏得传进耳中,月清川一个激灵,被柳怀亦怒气冲冲的声音吓到。 “我不是他妹妹,我是他哥,不......弟弟。” 稚嫩的童声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又似乎很害怕眼前的白衣小童般没有多少底气,一声哥哥说了一个字又急忙转成了弟弟。 月清川噗嗤一笑,看着女孩子打扮的柳怀亦故意道:“可你的样子分明就是女孩子啊!” “我才不是女孩子呢,!” 柳怀亦急得红了脸,抬手指着白君漠,“不信你问他,我是不是女孩子。” 白君漠眨了眨眼,恶作剧之心陡然升起,提高嗓门大声道:“他就是女孩子,还是我未来的媳妇呢!” “你……你胡说,谁是你媳妇了,我是男孩子。” 柳怀亦又急又恼,一张脸涨得通红,两只脚更是在地上跺了又跺,可偏偏那恶作剧之人没完没了,不但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反倒朝他吐了吐舌头。 “你就是女孩子,你看你都穿着女孩子的衣裙,还梳着女孩的发髻,还说你不是,谁信啊!你见过哪个男孩子穿女孩衣服了,小媳妇。” 白君漠一通话说的言辞凿凿,柳怀亦被他气的想开口骂人,可又害怕他的太子身份,只能忍着委屈红着眼睛为自己做最后的辩解。 “你……不准叫我小媳妇,我才不是你媳妇呢,这衣服明明是你逼我穿的,你还撒谎,我不跟你玩了。” 月清川被眼前两个人吵架的样子逗乐,这气得眼泪在眼里直打转的女孩打扮的小公子,可谓惊为天人的好看,也难怪这白衣小童要叫他小媳妇,如此妙人,任谁见了都会心生喜欢,想占为己有,只是可怜了这红衣小公子,明明很生气,却似乎不敢怎么表现出来。 “你不跟我玩你跟谁玩,你好像也没有几个朋友吧!” 白君漠一句话犹如刀子插在柳怀亦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这可是他心里最在意的,因为他长的比女孩还精致好看,很多男孩子嫌弃他没有男子气势不跟他玩,女孩子又嫌弃他是男孩子之身也不跟他一起玩,所以柳怀亦真的没有几个朋友,本以为白君漠主动找他,会跟他成为好朋友,可没想到他竟只是想要戏弄他。 柳怀亦越想越气,越气就越委屈,一委屈就忘了身份地位,也顾不得疼,一把抓掉头上白君漠亲手给他戴的珠花砸了过去,“你滚,我有没有朋友要你管。” 柳怀亦说着扭头就走,不再理会白君漠,委屈的眼泪终于从眼里滑落。 看到柳怀亦哭红的眼睛,白君漠心下猛然一惊,有些懊恼,自己不过想逗他玩玩,没想过要欺负他的啊! 白君漠着急上前抓住柳怀亦的手惊慌道:“你……你去哪?” “我去哪要你管,放开我。” “我……我不放,们还没去看烟花呢,你不能走。” “脚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有,你管不着,我才不跟讨厌的人去看烟花了,你滚开,放开我。” 柳怀亦说完猛得推开白君漠,扭身就跑。 “可你答应今天陪我出来玩的啊,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白君漠着急的有些慌了神,三两步追上柳怀亦道。 “我就说话不算话怎么了,反正对你这种人,也没什么好说的,讨厌鬼,小恶魔,离我远点。” 柳怀亦说着再次猛得一推,白君漠脚下不稳,蹬蹬蹬一连后退了好几步,须臾,噗通一声摔了个屁股蹲。 白君漠从没被人这样骂过欺负过,可谓又惊又委屈,坐在地上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被自己推倒的白君漠,柳怀亦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害怕起来,自己是不是过分了,他可是太子殿下,自己这么对他,他会不会告诉皇上,如果皇上要杀他的头怎么办?会不会因此连累爹爹被罢官啊! 柳怀亦越想越怕,可小孩子那别扭好强的自尊心让他一时不好意思上前道歉,只能站在原地,眼里带着些愧疚与试探,“你...你没事吧!” 柳怀亦不问还好,这一问,白君漠心里愈发觉得委屈,鼻子一酸,泪珠迅速凝结在睫毛上,轻轻一颤便落了下来。 哇…… 本以为不过是小孩子间的玩闹,可看到白君漠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月清川一愣,急忙上前将人扶起搂进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别哭别哭,妹妹她跟你闹着玩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摔一跤就哭呢!” 月清川只是想借口安慰一下白君漠,却不知他一句妹妹让柳怀亦心里更不是滋味,看着月清川抱着白君漠轻声哄的样子,不由得心里难受憋屈,明明受委屈的是自己好不好,为什么就没人来哄他? 突然被人抱着柔声安慰,针尖大的委屈似乎瞬间放大了几百倍,白君漠扯着嗓子哭的更大声了些,须臾,又觉得自己这样在街上放声大哭有些丢人,于是慢慢抬起窝在月清川肩窝处的脑袋,如受伤的小兽般哽咽着吼道。 “你……嗝……你不跟我玩我还不稀罕和你玩呢,你走啊,我自己一个人去看烟花,以后也都不和你玩了,我也讨厌你,你走!” 嘴上说着凶巴巴的话,心里却难受的想死,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长相漂亮的朋友的,为了找他出来玩,他可是求了父皇母后好些天,外加手抄全本论语,才让他们答应的,可谁知这烟花还没看成,他们就闹成了这样。 白君漠越想越觉得委屈,抱着月清川的脖子哭的越来越凶,鼻涕眼泪一时间弄的月清川满肩膀脖子都是。 看白君漠哭的厉害,柳怀亦心里愧疚本想道歉来着,谁知又被这么一凶,直气得一跺脚,转身朝家里跑去。 一直隐在暗处的丫鬟侍从惊慌失措,一部分跑去追柳怀亦,一部分留下来准备安慰小太子,可哪知他们刚现身,还没走到白君漠跟前,就听到白君漠带着哭腔朝他们吼道:“谁让你们出来的,都给我滚。” “不准你们追他,谁敢欺负他,我杀了谁丢去喂狗,呜呜……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上去保护他。” 在场的侍从吓得左右为难,这年头居然还有能把小太子弄哭而不被追究责任,反而要保护人,这柳家小公子可当真是破了记录了。 白君漠边吼边哭,一双泪眼极度不舍的盯着柳怀亦渐行渐远的背影,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月清川若有所思得看了看怀中哭成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可真是一言难尽,再看这周围战战兢兢不下二十人的丫鬟侍从,这小孩的身份怕是不简单吧。 “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弟弟可就真不喜欢你了。” 听到月清川的话,白君漠抬起泪眼,委屈巴巴道:山與“我其实不讨厌他的,刚才说的话都是气话,我以后不让他穿女孩子的衣服了,也不叫他小媳妇了,他还会和我做朋友吗?” 月清川一笑,揉了揉白君漠的发顶,伸出手擦掉他眼角泪液,“会的。” 白君漠点头,想到刚才柳怀亦气哭跑掉的样子就后悔莫及,“那他以后还会跟我一起玩吗?” “是朋友,当然会一起玩啊!只不过,你要先去给人道歉哦!” “嗯,我会去的,只要他愿意跟我玩,我会主动去道歉的。”白君漠眨巴着红彤彤的眼睛道。 “好,男子汉大丈夫,可要说话算话哦!” “嗯!” 白君漠吸了吸鼻子,低头在月清川肩膀上蹭了一会,闷着声音道:“那哥哥可以带我去看烟花吗?听人说烟花节的烟花可漂亮了,我还从没看过呢!” “啊?” “哥哥不愿意吗?” 白君漠有些失落,柳怀亦生自己气跑了,眼下这个大哥哥再不陪他,可就没人跟他去看烟花了!那这样,他就不知道烟花节的烟花到底有多漂亮了,日后就不能给柳怀亦制造惊喜了。 “我……可以陪你去,不过,你得先陪哥哥去买点东西,等夜幕了,我带你去看烟花好不好。” “嗯。”白君漠点头,满脸期待。 月清川抱着白君漠到了一家银饰店铺,仔细看了好一会,终于在柜子里看中了一枚发簪,银质的发簪上雕刻着精致的玉兰花,典雅大方,很适合娘亲的气质。 “哥哥买发簪是要送给心爱的人吗?” 月清川点了点头,“嗯,送给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一个女人。” 白君漠不知道月清川说的是自己的母亲,只觉得眼前的哥哥又温柔又好,这辈子谁嫁给他肯定都会幸福的。 买完发簪,月清川终于安下心来,一路抱着白君漠赶到了城郊。 夜幕下的城郊河畔,汇聚了成千上百前来看烟花的人群,月清川找了个人相对少的地方坐到草地上,又害怕白君漠被人撞到般将人小心翼翼得圈在自己怀里坐着。 一年一度的烟花节确实好看,七彩缤纷的烟花不断在空中炸开,将夜空照的有如白昼,绚烂多姿的色彩冲淡了人们心中的雾霾,让人身心愉悦。 白君漠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空中朵朵烟火,白天的低落情绪随着炸开的烟花烟消云散。 逛了一天着实有些累了,可又不愿错过这么美得烟花,白君漠靠在月清川怀里,强睁着有些犯困的眼睛,不多会,便躺在月清川怀里睡着了。 脱掉外袍,月清川小心翼翼得把白君漠包裹了起来,慢慢转身交给了一直紧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手里,揉了揉他熟睡的脑袋,轻声交代道:“快送你家小公子回去吧!” 丫鬟点了点头,“谢公子今日照看。” 月清川摇头,“不用。” 一朵烟花在头顶炸开,月清川猛然回过神来,看着抱着白君漠远去的丫鬟背影,无奈一笑,相处了半日之久,居然没有问他的名字,不过看刚才那丫鬟腰间的宫中令牌,他应该是皇子当中的一位吧! 以后,或许还是有机会能再见到的吧!只是不知自己随父出征多久才会回来,那时候,可能他就长大了吧! 作者有话说 少年番外暂告一段落,这算是少年时期他们唯一的一次相遇,自此再没有见过。 明天我们继续正剧!爱你们,么么哒! 第九十五章 -命在旦夕 深更半夜在此遇到柳怀亦可谓震惊,云贺压下心中滔天疑窦,正欲开口询问,柳怀亦似是比他们更惊讶,率先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殿下和容庄主呢?” 柳怀亦来回看了看人群,除了藏剑暗卫,并没有想找的身影,视线落在远处马车上时心里先是一喜,紧接着有些为难,眼眸一暗,见了白君漠他该如何开口将京中变故告诉他。 皇上和皇后被白凛软禁于宫,夺了政权,朝中之前支持他的大臣,临危倒戈,他马不停蹄连日赶路,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可他还没组织好措辞。 云贺抬眉,看来这柳公子还什么都不知道。 “庄主两日前回京了,殿下他......” 云贺说着眼尾有意无意的瞟了眼身后马车,“殿下为了救月将军,被祁林抓了。” “你说什么,殿下被抓了?”柳怀亦声线陡然拔高,不可思议道。 马儿似是能听懂话般,在柳怀亦惊呼出声时变得躁动不安起来,险些将柳怀亦从马背上甩了下去。 望舒眼疾手快,一手拽住马的缰绳,一手扶住柳怀亦,“公子小心。” 柳怀亦看了眼望舒,抬眸看向云贺身后的马车,不由心里咯噔一下紧张起来,抖着声音试探道:“月将军呢?伤势如何?” 云贺叹了口气,“月将军受伤严重,命在旦夕,恐怕......” 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心生胆怯,柳怀亦只觉得脑袋一阵发懵,双唇都有些不受控制,“恐怕什么?说清楚了。” “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云贺嗓音低沉,月清川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消息犹如平地惊雷,柳怀亦一时有些难以消化,京城大乱,白君漠被抓,月清川命在旦夕,桩桩件件有如晴天霹雳,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震惊中,望舒已快他一步飞身下马,快速钻进了马车,看着望舒焦灼的背影,柳怀亦喉结不安得滚动了两下,正要紧跟望舒上去查看,却突然被邵洵叫住。 “柳公子等一下。” 柳怀亦回眸看向面生的邵洵,“你是?有什么事吗?” “哦,我叫邵洵,柳公子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只是想问一下,您来这里之前,庄里如何?少公子他怎么样了?” 听到容笙,柳怀亦苦涩一笑,自他从藏剑山庄离开后,便一直刻意回避,再没有与容笙联系过。 “他......应该,很好,没什么事,放心吧!”柳怀亦底气不足,小声猜测道。 “很好?”邵洵皱眉,有些不信的喃喃道:“少公子不是被朝廷抓走了吗?难道已经没事了?” 本想逃避不再去听关于容笙的一切,可还是听到了邵洵的喃喃自语,掀马车帘子的手骤然僵住,转头盯着邵洵,抖着声音,道:“你刚说什么?” 邵洵抬眸,“庄主着急回去就是去救少公子的啊,你来的时候庄里应该已经出事了,你不知道吗?” 柳怀亦僵硬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的是真的,笙儿被朝廷抓了?” 邵勋正要张嘴回话,云贺突然低呵道:“邵洵别说了,少公子被抓一事庄主不让给任何人说的。” 听到云贺呵责,邵洵忙闭了嘴,却又有些委屈不满,这柳怀亦不是少公子的爱侣吗?怎么少公子出了事他不知道。 柳怀亦生平第一次手脚发软,眼前出现大片空白,晃着身子后退了两步扶住马车,瞬间发红的眼睛盯着云贺,“他说的是真的。” 云贺思索片刻点头,“嗯。” 柳怀亦鼻子一酸,努力眨眼憋回泪意,那日他离开后的第二天,容笙还拖着病身来找过他,可他却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狠着心直接让望舒通知了烛照幽荧把人强行带了回去。 容笙有伤在身,柳怀亦几乎不敢去想他被抓去大牢的后果,抖着声音询问道:“什么时候,为什么?” 云贺摇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烛照传信给庄主说沈家百余口被灭,现场证据皆指向藏剑,沈家怎么说也是名门望族,一夜间满门被屠,引起了朝廷重视,少公子就被......” “满门被屠?怎么可能?” 望舒从马车里出来,“那日我和烛照明明把他们都放走了啊!怎么会满门被屠?” “具体我们也不清楚了,庄主让我们留下来帮月将军,其他的只能等我们回去了再说。” “这事定有蹊跷,公子也别太过担心,既然容庄主已赶了回去,想必就是为了调查此事,如若真的只是朝廷抓人,容小公子应该暂时不会有危险,只要事情查清楚了,就会没事的。” 望舒扶着忍不住身体发抖的柳怀亦安慰着。 “可是笙儿他有伤在身,怎么能再经得起牢狱之灾。” 柳怀亦精神近乎崩溃,为什么容笙每次有危险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 身体发抖,不知所措,柳怀亦只恨自己没有特异功能,不能瞬移到容笙身边陪着他。 “公子别怕,容庄主不是已经赶回去了吗,有容庄主在,容小公子不会有事的,你现在远离京城,也帮不上忙,还是先冷静的好,先解决眼前问题,再想其他办法。” 听到望舒所说,柳怀亦努力调整了下慌乱无措的情绪,压下心中忧灼,望舒说的不无道理,眼下既然容霖已经赶了回去,多少能让人安心一点。 “你刚看月将军他怎么样了?” 望舒抿了抿唇,脸色变得难看忧心。 “情况很不好,高烧体热,惊厥不止,且他胸前的箭头伤及心肺,再不快点取出来,怕是会伤口恶化,再撑不了几天。” 噩耗可真是接二连三,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眼下就算再担心容笙,却也只能一件一件解决,远水救不了近火。 柳怀亦深呼了口气,收起不安情绪,如今他远离京城,只能祈求上天保佑容笙,逢凶化吉,自己能尽快解决完眼前事情,快点赶回去。 柳怀亦里里外外检查了通月清川身上的所有伤势,不禁拧眉,喃喃道:“怎么会这么严重?” “怎么样,公子可有办法?”望舒满目担忧的望着柳怀亦道。 “比较棘手,当下得先找个地方让月将军好好休息,再想办法把他体内箭头取出来。” 柳怀亦边说,边从怀里拿出一黑色药瓶,倒了粒药丸塞进了月清川嘴里,“这药你拿着,隔两个时辰给月将军吃一粒。” “可现在城门已关,我们根本没法进城?”云贺挑开帘子探进脑袋突然道。 柳怀亦皱眉,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月清川胸前还往外渗血的伤口处,“月将军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此事说来话长,不过,这致命一箭是太子殿下亲手射的。” 柳怀亦拧眉,以他对白君漠的了解,他不信白君漠会想要致月清川死地,如此看来,事情恐怕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压下惊天疑窦和震惊,柳怀亦尽可能的平静道:“殿下此举必有他迫不得已的缘由,以他对月经军的感情,怕是不行想让月将军陷入危险吧!” 云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呆着吧,如今,我们和月将军可都是朝廷的通缉犯人,估计这城,我们怕都进不去了!” 柳怀亦苦涩一笑,“还真的祸不单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起身出了马车,抬头看了看天色,“就在这等着,城门一般卯时开,再有一个时辰就该开门了,到时候我带你们进城。” “啊!可那些......怎么办?”云贺说着抬手指了指城墙上的通缉画像,嘴角不自在地抖了抖。 云贺正说着,只见柳怀亦突然抬手,不过眨眼的功夫,城墙上的画像顷刻间烧了起来。 跟随的暗卫各个瞪大了眼睛,齐齐看向柳怀亦,没想到这个柳公子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这神乎其神的招数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佩服至极。 “守门的侍卫不过些小喽啰做做样子罢了,很好打发,只要你们听我的,我保证让你们安全进城。” 云贺点了点头,如今似乎也别无选择,“好吧,只要能救月将军,全凭柳公子吩咐。” 天边露白,鸟鸣啾啾,空中偶有飞鸟掠过,一行人席地而坐打着盹,云贺倚着马车,怀中抱剑,时刻留意着城门边得动静。 月清川眉毛微颤,喉中发出沉闷的呢喃,望舒闻声,猛得睁眼坐起,急速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水送到了月清川干裂的嘴边。 温水入喉,月清川本能的动着喉结吞咽,似是喝的有些急了呛咳出声,望舒忙抚上他的脖子,帮他按压着穴位,替他将水顺进了食道,慢慢流进胃里,直到月清川停止了咳嗽,才长长松了口气,擦掉他嘴角水渍,满目心疼的盯着人惨白面色出神。 望舒的贴心和小心翼翼柳怀亦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有些酸涩,“别担心了,有我在,不会让他死的。” 望舒点头,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视线不曾离开过月清川分毫。 “望舒。” 柳怀亦突然严肃得叫了声望舒。 “怎么了公子?” “你......” 柳怀亦有些为难,不自在得抿了抿唇,望舒对月清川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他一直不曾过问是因为他知道望舒能处理得当,会把他放下,可眼下看着他如此忧心又贴心得照顾月清川,心里不免有些为他担心。 “你真的很喜欢月将军吗?” 第九十六章 -别走 柳怀亦从来没有直面问过望舒这个问题,此刻突然问出口,望舒多少有些尴尬为难,垂眸看了月清川好一会,咬了咬嘴唇看向柳怀亦点头道:“嗯!很喜欢。” “可月将军他......” “我知道。” 望舒打断了柳怀亦的话,闷闷道:“月将军的心里没我,他喜欢殿下,殿下也喜欢他,他们两情相悦,值得祝福,公子放心,望舒有自知之明,自知配不上月将军,也不会做那趁人之危横刀夺爱之人,只是月将军他现在受伤严重,殿下又不在身边,我想照顾他,还请公子成全。” 柳怀亦叹气,双手微微蜷曲,“胡说什么呢,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我们望舒才华横溢,武功超群,又生得俊郎出众,风度翩翩,配得上这世上任何一个人,是月清川他没这个福分。” 望舒苦涩一笑,心头一阵暖流流过,“公子太看得起我了,望舒哪有公子说的那么好。” “本来就好,我柳怀亦看重的人谁敢说他不好,我剁了他。” 望舒笑笑不再说话,这辈子能遇到柳怀亦这样的主子,他死而无憾。 “你放心,以后,你一定会遇到比月清川优秀百倍千倍的人的。” “不了,以后我就跟着公子,公子去哪,望舒就去哪,一生守护公子,哪也不去。” 柳怀亦眼睛一酸,道:“那怎么行,你的嫁妆我可都给你准备好了,难道你要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吗?” “公子说什么呢,什么嫁妆不嫁妆的,我可是男子,哪需要什么嫁妆。” 柳怀亦哈哈一笑,道:“那就当是我给你准备的老婆本,以后,记得给我娶回一年轻貌美的小公子回来。” 望舒无奈摇了摇头,“公子还是管好自己吧,我可是已经给你备好了成亲大礼,只等公子将容公子娶进门呢!” 互开玩笑的话戛然而止,柳怀亦脸上的笑意骤然僵住,眸子倏得暗了下去,双唇颤了会小声道:“我和笙儿今生怕是有缘无分了,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公子真的要放弃容公子吗?” 柳怀亦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笙儿会遇到比我好的人的……” “可公子明明和容公子两情相悦,就这么放弃,舍得吗?” “舍不得又如何,你知道我父亲的手腕,我不能让笙儿变成第二个黎鸢……” “柳公子,城门开了。” 云贺略显担忧的声音传进马车,柳怀亦抬眸瞟了眼声音来源处,“好,知道了。” “望舒,以后不要再提笙儿了,你给我备的成亲大礼,会用的上的。” 随着柳怀亦的话音落下,望舒只来得及看到晃得厉害的车帘,心里不由一阵酸楚,对着晃动的车帘喃喃道:“如果不是容公子,我倒希望这份礼这辈子都用不上。” 望舒起身下了马车,按照柳怀亦之前的安排让云贺与邵洵上了马车,其余众人皆跟在马车后面,随他们一同进城。 云贺掀开帘子一角观察着柳怀亦与看守城门的人交涉,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只见望舒回头冲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进城。 “这柳公子挺厉害的吗?”邵洵脑袋挨着云贺看着车外情况道。 “别松懈,等真的进了城再说。” 随着马车朝城门靠近,云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守城的侍卫象征性的挑开了帘子一角,看都没看就又放了下来,“走快点,别影响后面人进城。” 云贺眼眸一亮,嘴角勾起一抹劫后余生的浅浅笑意,这柳公子的身份还真是让人看不通透,不知道他跟人说了什么,竟连查都不查。 位于沧州城内的藏剑分庄早一天前就接到了云贺的飞鸽传信,眼下早已将一切准备妥当,只等着他们前来。 暖黄色烛光将房间照的透亮,随行的暗卫被一一安排了下去疗伤修养,眼下屋子里只剩柳怀亦,望舒,云贺以及床上呼吸微弱奄奄一息的月清川。 桌上摆了多种伤药以及待会需要用的针刀和闪着寒光的各类短刃,触目惊心。 烛火在月清川惨白的脸上投射出一抹阴影,跳动出一抹森然,柳怀亦额头沁出细汗,只觉得屋中的气氛压抑的让他喘不过气来。 “公子,开始吧!” 望舒上前,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紧张情绪,眼下他不比柳怀亦轻松。 柳怀亦抿了抿唇,无言的回眸看向月清川胸前箭头所插入的位置。 沉默了许久之后,柳怀亦调整好自己情绪,语气冷凝道:“云贺,打盆热水过来,望舒,帮我脱掉月将军身上的衣服。” 一切准备妥当,柳怀亦拿过桌上短刃,一点一点豁开月清川胸前已有些溃烂的伤口。 带有脓臭的浓重血腥味充斥着鼻腔,月清川嘴里不断有呻吟溢出,不过片刻的功夫,额头已爬满冷汗,额头青筋暴起,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攥起。 “望舒,按住他,千万不能让他乱动。” 胸前的箭头只拔出了一点,已开始血流不止,望舒一边按着月清川的肩膀,一边手忙脚乱的帮他擦掉胸前不断流出的血液。 止不住的血液不断从胸前流出,箭头却才拔出一半,柳怀亦的手上已沾满鲜血,额头上的汗越沁越多,终于汇聚成一大滴顺着脸颊,鼻尖,下颚,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 钻心蚀骨的剧烈疼痛疼让月清川喉间不断发出哀嚎,无法控制的呜咽和不慎漏出的只言片语听的望舒心惊胆战,红着眼睛死死按着月清川的肩膀,防止他因为疼痛而不断抽搐的身体。 嗖~ 一股温热浓稠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柳怀亦和望舒满脸,刺鼻的血腥味呛得柳怀亦心里一阵恶心。 手中分量不清的箭头带着血液的余温,柳怀亦长舒口气,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了下来,整个人脱力般坐在床边喘着粗气。 望舒只觉得眼前一片猩红,溅到眼睛里的血蛰得他眼仁疼的有些睁不开,却丝毫顾不上去擦去揉,强撑着眼皮第一时间用手捂住月清川黑洞般的骇人伤口。 猩红的粘稠的血液不断从指缝中流出,月清川整个胸口被血染得猩红一片,身下的锦褥也是被染得面目全非,场面骇人又狼狈。 月清川脸色霜白吓人,浑身上下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般,汗水岑岑,喉间不断溢出极度痛苦的呻吟,即便眼下处于昏睡中,亦是眉头紧锁,双拳紧握,抽搐颤抖的样子让人精神紧绷。 望舒手心滑腻不堪,一颗心狂跳不止,上药的手忍不住的剧烈颤抖,却仍是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极速且有条不紊得处理着后续事宜。 等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已到了后半夜,望舒睁着疲惫的眼睛看着床上气息微弱的月清川,任凭柳怀亦如何劝说让他下去休息,都无动于衷。 “望舒,听话,下去休息,你已经几天没好好休息了,这样下去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望舒忙完最后一个手上动作,柳怀亦再次开口,看着床上除了面色差了些,其余一切都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的月清川一眼,不禁有些佩服望舒的贴心和无微不至。 “公子,你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他吧!” “不行,下去休息,月将军他没这么快醒,你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听我的,先去睡一觉,这里我帮你看着。” 见劝说无果,柳怀亦只得强行将望舒从凳子上拉了起来往外推去。 “我知道,可我想陪着他。” 望舒红着眼睛扒着门框不愿离开,刚才月清川疼痛呓语的话语他听的不是很清楚,可他嘴里断断续续梦呓的名字他却听的真切。 “月将军醒了,可能就不会让我陪着他了,公子,望舒求你,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他吧!” 望舒凝噎的话语让柳怀亦心头一酸,窒闷得感觉堵在胸口憋红了眼眶,“你……这又是何苦呢!” “……” 望舒沉默不语,有眼泪沁上睫毛,将掉不掉的样子让柳怀亦再不忍拒绝,明知不可为确实在狠不下心来。 柳怀亦突然伸手,将望舒一把搂住,拍了拍他略显清瘦的后背,“明知没结果,为什么还要这么委屈自己,眼不见心不烦,躲远点不行吗?” “如果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容公子,公子又当如何?” 望舒不答反问,柳怀亦身子陡然一僵,红着眼眶心疼得拍了拍望舒后背,“罢了,别太累着自己。” “嗯。” 望舒点头,“公子快些去休息吧!” 虐缘啊! 柳怀亦叹气,转身出了房门,将这仅有的唯一的机会留给了望舒。 火烛过半,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望舒摸了摸月清川的额头,在没有灼烫之感后微微松了口气,连日奔波,终是忍受不住困意,握着月清川的手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许是药效起了作用,昏睡了两天两夜的月清川意识逐渐转醒,可毕竟失血过多,又受伤过重,脑袋现在意识混乱,反应也迟钝了好多,眼睫忽闪了好几下后才勉强睁开了一条缝。 浓郁刺鼻的草药味让他不禁皱眉,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仿佛像是被铁锤捶打过一般,疼的他无法动弹,模糊不堪的视线只隐约看得清眼前事物的大致轮廓。 缓慢扭头,模糊不清的视线落在望舒睡着的侧脸上看了许久,视线却始终无法聚焦。 感觉到月清川轻微的动作,时刻保持警醒的望舒骤然睁眼。 “你终于醒了。” 逐渐放大的脸始终看不真切,月清川努力试着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可眼皮似有千斤重般怎么也彻底抬不起来,只能眯着眼睛隐隐约约看到眼前人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片刻之后,月清川只觉耳中传进白君漠的声音,眼前人影似乎也逐渐清晰起来,白君漠一脸担忧的面容在眼前一会模糊一会清晰得来回交叠着。 “别动,我去给你拿药。” 哽咽又激动的声音抖得有些不像话,望舒转身就要去拿桌上备好的汤药,却不想手猛的一下被人攥住。 “别走。” 虚弱又极度害怕的声音让望舒僵在原地,月清川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极度嘶哑的话语再次传入耳畔,“君漠别走。” 作者有话说 你们看书都没人评论吐槽吗?看别家大大都有好多,我就可怜兮兮的每天在单机,委屈 评论吐槽能多点吗,让这里热闹起来好不好 第九十七章 -生不如死 望舒心脏沉沉一坠,脑袋嗡的一声如同被无数冰水不停浇灌,内心仅存的那点卑微到可怜的冀希被彻底浇灭,耳中嗡鸣作响,好半天才找回一点知觉,月清川的声音也清晰地传进耳朵里。 “君漠,别走,别离开我。” 看着手腕处剧烈颤抖得手,望舒突然笑了,早就知道的结果缘何要心存希望。 “乖,听话,好好躺下休息,我不走。” 温和让人安心的声音传入耳中,乐清川紧张害怕的神色逐渐缓解,嘴唇慢慢勾出一个上扬的弧度,手却始终不愿放开,一双失焦看不真切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盯着望舒,生怕自己一闭眼,眼前人会消失。 “别怕,我不走,我只是去给你拿药。” 望舒伸手抚上月清川的脸颊,小心翼翼得摩挲着。 月清川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说话,一股强烈困意突然袭来,眼睛努力眨了眨沉重的眼皮,终是抵挡不住浓烈困意,头一歪,再次晕了过去。 望舒猛然一惊,疾呼出声,“月将军,月将军......” “怎么了?” 柳怀亦闻声赶来,望舒侧身想要将位置让出来,这才猛然发现手腕仍被紧紧攥着。 柳怀亦不动声色得瞟了眼望舒手腕上月清川紧攥得手,“怎么回事?” “月将军刚醒来了一会,可不知为什么又突然晕了过去。” 望舒伸手想要将月清川的手拿下去,伸手扒了两次都没有成功,仔细看去,才发现他将自己手腕攥得很紧,根本扒不开,只能侧着身子站在旁边,看着柳怀亦帮月清川检查伤情。 望舒尴尬又悲默,他这是彻底把自己当成白君漠了吧!也是,如果不是看错,他怕是连碰他一根手指都不会碰的吧! 柳怀亦一通查看,良久之后松了口气,“没事,只是暂时晕过去了而已,多亏了你这些天的细心照顾,月将军恢复的很快,比我想象中的快得多。” 望舒苦涩一笑,视线有意无意的看向手腕处,“是公子医术好,望舒并没有做什么。” 柳怀亦暗暗叹了口气,“别担心,如果我没看错,再有两日,月将军就该彻底醒了,我们就能回京了。” 望舒点头,“公子费心了。” “我去给你拿些吃的过来,看你这两天,睡不好也吃不好,都有黑眼圈了。” 柳怀亦选择性无视了两人牵着的手,快速走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一个是自己的发小,一个是与自己情同兄弟的随从,不论是谁,他都不愿看到他们被情所困,被爱所伤。 可上天却似乎总在跟他开着或大或小的玩笑,自己感情不顺情路坎坷也就罢了,为什么周围他所在乎的人一个个的也都难逃厄运,可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此刻,千里之外的皇城,幽暗潮湿的地牢里,白君漠满身是血的躺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眼下除了自己所在的牢房亮着盏微弱的烛火外,四周再看不见任何东西。 一阵铁链哐当声后,地牢大门吱的一声缓缓打开,白凛手持灯笼孤身一人一步步朝里走去。 听到远处动静,白君漠睫毛颤动了几下,终是没有睁开。 白凛一身靛蓝色镶绣着银丝滚边的长袍,俯视着趴在地上的白君漠,线条清秀无瑕的侧脸上透着一丝病态,让他愈发显得阴气重重。 感受到白凛身上的低气压,白君漠动了动身子,想要抬头去看,却又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只能趴在地上半睁着眼睛,看着眼前那双一尘不染的白鹿皮靴,兀自自嘲一笑,“你终于还是来了。” 白凛勾了勾嘴角,阴冷的眸子定定得盯着白君漠,须臾,慢慢蹲下身子,一双比女人还纤细的手一点一点抚上白君漠沾满血迹的脸,最后一把掐住白君漠的下颚,迫使他看着自己,“你就这么想见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君漠的声音嘶哑中带着颤音,白凛微微一笑,语气异常平静,说的及慢,可手上的力度却一点一点加重了许多,“我为什么这么做你不知道吗?” “你费劲心思,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这太子之位吗?” “太子之位。” 白凛冷哼一声,慢悠悠道:“这位置本就该是我的不是吗?是你鸠占鹊巢,谬论至今,害我被世人嗤笑,我这么做,只不过是拿回本就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你想拿回这太子之位,我可以还给你,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给我?” 白凛眼眶突然变得猩红,一把掐住白君漠的脖子,“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二十多年来,父王把什么都给了你,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本该掐死在襁褓里的怪物,是让他不耻的存在,他又能如何让我坐上这太子之位?成为这南越国的未来之主。” “所以你就不择手段,滥杀无辜,勾结番邦,把整个南越国搅得一团乱?” “是又怎么样?既然我得不到,那你们谁也别想得到。” “你疯了!” “我是疯了,是被你们逼疯的。” “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一个怪物,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能有今日,都是拜你们所赐,我要让你们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要让你们把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万倍的还给你们,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要让全天下的人都敬畏我,服从我......” 白凛突然变得异常激动,一只手紧紧的捏着白君漠的下巴,愤怒的双眼变得猩红,他要拿回一切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些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他只不过是换种方式来拿而已。 他要让他的仇人以及暗地里嘲笑他的人全部都去死,不,他要让他们一个个生不如死,要让歧视他的所有人都去下地狱。 白君漠只觉得下巴似乎要被白凛捏碎般疼的他眉头紧拧,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白凛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小时候的画面在眼前浮过,他们年岁相当,自小一起习武练剑,一同听学研习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一起玩闹,欺负先生,一起捉弄宫里的宫娥太监,甚至连受罚都是一起,从不曾见过父王对他有过歧视以及区别对待,疼宠一样不少,除了将本就该他的太子位给了自己外,他不觉得白凛与他有何区别。 太子的身份当真那么重要吗,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可怕。 “这个位置,当真那么重要吗?” 白凛甩手将白君漠推回地上缓缓起身,“以前或许很重要,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白凛说着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抬脚踩到白君漠背上捻了一会,恶狠狠道:“因为我现在,是南越国的一国之主。” 被捻踩的后背传出阵阵刺痛,白君漠不受控制得闷哼出声,双拳握起抖着声音道:“你把父皇母后怎么了?” “父皇母后,哈哈哈哈……可真是个孝顺的儿子,你放心,我会好好对他们的,让他们长命百岁,好亲眼看看他们视若珍宝的宝贝儿子,是怎么变得和我一样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白凛冷哼一声,“你们不都觉得我这幅身子是个怪物吗,那我就让你们也尝尝变成怪物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 “……” 白凛说着手中突然多了个造型诡异的黑色瓷瓶,上下把玩了会后幽幽道:“听闻这瓶要能让男人变成女人,反之让女人变成男人,可一直以来还从来还没有人试过。” 白说完缓缓蹲下身子,拔开手中药瓶的塞子,一股浓烈刺鼻让人泛呕的味道直冲鼻息。 “你要做什么?” 白君漠浑身发抖,惊愕得盯着白凛手中冒着青黑色雾气的诡异药瓶。 “怎么,这就怕了。” 白凛一手捏住白君漠的嘴巴,一手拿着药瓶缓缓靠近,“这个药很贵的,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找人练了好久才练出来的,父皇母后年纪大了,你总不能让他们先试吧,你不是大孝子吗,要不你先试试。” 白凛边说边慢悠悠的伸手捏住白君漠的下巴,“来,先尝尝好不好喝。” “不……不要。” 白君漠想要挣扎反抗,奈何他受伤太重,眼下根本躲不开,只能苦苦哀求着白凛不要可他越是这样,白凛就越兴奋。 挣扎根本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不过片刻间,腥臭无比的液体就被倒进了嘴里。 白凛掐着他的下巴让他根本无法闭嘴反抗,只能被迫张着嘴任由那让人恶心又惧怕的不明液体流进嘴里,再慢慢滑进喉咙进入食道,最终到达目的地。 一瓶药慢慢见了底,看着白君漠的捶死挣扎痛苦呜咽的样子,白凛近乎痴狂的笑声响遍整个地牢。 确保所有药都被一滴不剩得灌了下去,白凛才慢慢将白君漠放开,退到一边,饶有兴致的等着药效发作。 白君漠只觉嗓子如火烧般疼痛难忍,胃里更是想被人倒进了硫酸一样疼的他浑身痉挛。 白君漠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喉咙不断发出痛苦的哀嚎,前所未有的尖锐疼痛从小腹瞬间发散至全身,他张着嘴用力呼吸,却无法吸入更多的空气,他眼前一片猩红,鼻尖血腥气也逐渐浓浓烈。 疼痛几乎剥夺了白君漠的所有意识,他想开口说话,可嘴张着确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无尽的疼痛和绝望以及屈辱几乎将他彻底吞噬。 紧闭的双眸滑下一串串泪水,弥留之际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月清川的脸此刻犹如黑暗中唯一的星光。 月清川,你在哪? 第九十八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白凛冷眼旁观着白君漠的不堪,他本该意气风发,眼神灵动,高傲尊贵,端着太子爷的架子高高在上,傲视群雄俯瞰一切,可眼下,他却如条丧家犬般趴在自己脚下,毫无还手能力任自己摆布。 强烈的视觉冲击以及心里上的满足,让白凛兴奋不已,他眼眶泛红,指关节捏的死紧,一脚踩到白君漠的小腹上,“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 白君漠神志不清,整个人仿佛置身于血池地狱,霜白的脸上横着几道血痕,惨烈而凄美。 踩到肚子上的脚此刻犹有千斤,似是要将他从中捻断般一下重过一下。 白君漠张着嘴用力呼吸了几下,一把抓住白凛脚腕,掌心潮腻湿滑,双眸努力聚起一起光亮,带血的牙缝艰难得挤出一句话。 “有本事你杀了我。” “想死?”白凛冷笑一声,“那怎么行,你可是我最亲爱的皇弟啊,我怎么能做出让你死的事情呢!这种大逆不道罔顾人伦的事情,我怎么做的出来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慢慢你会知道的,好好体会,我保证你永生难忘,还有,我没让你死之前,你最好别寻死,否则我会让你在乎的所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白凛的嗓音阴森恐怖,白君漠只觉浑身发冷,近乎绝望的盯着白凛,嘴里低吼了白凛一声魔鬼,眼前一黑彻底晕死了过去。 看着地上蜷缩成团狼狈不堪的白君漠一眼,白凛冷哼一声,一脚将人踢开,理了理衣襟转身出了地牢。 “好好看着他,他要死了,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毫无感情的声音在身后遗落,负责看守的侍卫脸带面具垂首应是。 月色清冷,白凛深呼口气,缓步出了地牢境地,如今大权在握,登基称帝不过时间问题,只要白君漠在他手里,就不怕月清川不会自投罗网来救他,到时候一举将他擒住,拿回虎符,问出传国玉玺的下落,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荣登帝位了。 胜利指日可待,一切都在计划中有条不紊得进行着,按理自己该高兴庆祝才是,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总是空空的,开心不起来。 “不用跟着了,我自己一个走走。” 遣退了随行侍卫,白凛独自一人向地牢远处的树林走去,连日处理政事很累,这些天身体也有些受寒,可就是突然不想回去,只想一个人走走静静。 白凛是孤独的,家人于他来说,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他也不愿交朋友,他怕别人知道了他的秘密嘲笑他是怪物,也早过了适婚年龄,却更加不敢寻找伴侣,像他这种不男不女的人,这辈子是要孤独终老的。 走走停停,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没有人分享同行的人生,又怎么能真的开心呢! 可想明白了又能如何,他没有朋友,没有爱人,且这辈子都不会有,他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行尸走肉,犹如恶魔。 白君漠说的没错,他就是魔鬼,可那又如何,事已至此,他回不了头了。 月光将略显落寞的身影拉的极长,与林间错综交错的树影重叠交汇,愈发显得凄凉。 胡思乱想间,白凛已走进了树林深处,突然一声山鸡啼叫从眼前扑棱着翅膀飞过去,白凛猛得回神,抚了抚受惊的胸口四下看去。 林中漆黑一片,不知何时下起了雾,白凛紧了紧身上衣衫,后背有些发冷,转身就要原路返回。 惨白的月光透过重重迷雾零星的洒在地上,重重叠叠的树枝上不时有成群的乌鸦扑楞着翅膀在空中盘旋悲鸣,给这林中黑夜增添了丝恐怖气息。 奇怪,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乌鸦? 白凛边走边心中腹语,下意识抬头四下看去,只见远处星星点点亮着几缕磷火,心里不禁嗤笑,原来如此。 一阵冷风从耳边 突然呼啸而过,周边的空气似乎都瞬间下降了好几个度,白凛打了个寒噤,裹紧了身上衣服,正要大跨步离开,身后倏得传来一声婴孩的啼哭声。 离开的身影猛然顿住,白凛仔细听去,孩子的声音似乎来自燃着磷火的地方,声音嘶哑微弱,想必是已经哭了很久了吧! 如此地方,传来婴孩哭声,实属诡异,加上林子漆黑,又有乌鸦悲鸣,着实不是什么好征兆,白凛不禁有些害怕,稍作停留,准备快点离开这里。 离开的脚没走两步,又猛得停了下来,身后孩子的哭声似乎知道这边有人能救他般比刚才哭的更大声了些。 白凛回头走了两步,再次停住,双拳攥了攥,不过一被人丢弃的孩子罢了,他父母都不要他了他管那么多干嘛?谁让他投胎不长眼,下辈子记得找个好人家吧! 离开的身影反反复复几次停留纠结,白凛最终无奈的闭了闭眼,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有精力再去管一个孩子。 可这林间蛇虫猛兽甚多,就算不救,那帮他找个地方埋了也好,自己坏事做尽,眼下也算积德行善了。 循着声音,白凛一点一点朝亮着磷火的地方走去,每走一步,那孩子的声音似乎就更大声一些。 “烛照,幽荧,你们有没有听到有孩子的哭声。” 容霖眉目微蹙,扭头四下看去。 烛照、幽荧摇头,“没有!” 容霖皱眉,举目望去,刚刚他明明听到有孩子在哭啊! “庄主,你可能这些天太累了出现幻听了,这深更半夜,深山老林的,哪会有什么孩子啊!” 烛照说的也对,容霖叹了口气,自己这些天确实太累了些,没日没夜为了庄里的事奔波,尽管如此,容笙暂时还是没能从牢里救出来,他必须尽快查清沈煜一家被灭的原因,牢里虽已全部打点妥当,可天牢阴暗潮湿,容笙本就有伤在身,身体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可能吧,我们走吧!” 容霖话音刚落,孩子的哭声突然清晰的传来,三人同时一愣,集体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真的有孩子在哭。”幽荧睁大眼睛看向林子深处。 容霖探了探头,“这么晚了,这里怎么会有孩子,我们过去看看。” “庄主,别去。”烛照突然一把拽住容霖,“如果我没看错,传出孩子哭声的地方应该是乱坟岗。” “乱坟岗怎么了?” “......”烛照咽了咽唾沫,“可能,不是孩子呢?” “不是孩子是什么,难道是闹鬼不成。” 容霖一句闹鬼刚说完,身旁树上突然传出一声猫头鹰的啼叫,烛照一个激灵,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 容霖无奈撇了撇嘴,“你这怕鬼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只猫头鹰把你吓成这样。” 幽荧憋着笑,阴阳怪调道:“烛照,你说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就会怕这并不存在的鬼呢?” “谁说我怕了,再说了,你怎么知道这世上没有鬼的。” “要真的有鬼,死在你手上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怎么没见他们变成鬼来找你。” “我......我怎么知道。” “行了,你两别吵吵了,跟我过去看看。” 容霖说完下马朝乱坟岗走去,幽荧紧跟其后,烛照见状,急忙翻身下马追了上去,生怕自己落后一点身后有什么东西来抓他。 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白凛边走边用手拨开周围的杂草荆棘,无法避免的被划破了衣衫和手背。 白日里无人问津的地方到了夜里愈发显得骇人,阴气森森让人汗毛直立,白凛深呼吸了口气,朝孩子的哭声地寻去。 婴孩的哭声越来越清晰,白凛走得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近期身体欠安,乱坟岗又黑又没有路,全凭自己一路摸索开路,一路走来,可真是费了不少力气,自己的这一念善心可真是来的莫名其妙。 罢了,都已经到这,不妨过去看看。 远处的草丛里,裹着粗布襁褓的婴孩,小脸哭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来回蹬着腿。 包裹孩子的小被子已被小孩乱蹬的腿踢开了好多,空中胡乱挥舞的胳膊被周围荆棘划破了好多血口子,本该滑嫩的小脸上更是不知被什么虫子咬得起了好些红色的小疙瘩,还真是让人看着可怜又心疼。 离孩子十步开外的草丛里,一条胳膊粗的黑蛇正吐着深红色的信子快速朝婴孩爬了过来。 白凛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手背上的血液不小心沾到了他过于白皙的脸颊上,在这气氛森然的乱坟岗,反倒给他增添了些许诡异的美感。 白凛一点一点朝着声音处靠近,眼看就要到了,孩子的哭声却突然戛然而止,四周骤然变得安静异常,就连刚才草丛里的虫鸣声都突然销声匿迹。 一股强烈的不安倏的爬上心头,白凛有些害怕的朝四周看了看,七零八落没有墓碑的坟头在夜里显得孤寂又渗人,好些被野兽刨开的坟堆处,尸体被拖出来四分五裂得丢在地上,白骨森然,恐怖异常。 剧烈起伏的胸膛里心脏咚咚咚不安得跳动着,白凛手脚有些发软,自己可真是没事给自己找事,自作孽不可活。 视线乱扫间猛得看到前方襁褓时眼前一亮,刚要松口气的时候却在看见一双猩红发着亮光的眼睛时,整个人瞬间僵住。 黑蛇似乎也发现了白凛,黑夜里一双幽红的眼睛虎视眈眈得盯着白凛,嘴里发出嘶嘶嘶的声音。 襁褓里的孩子止了哭声,目不转睛得盯着自己眼前吐着红色信子的黑蛇,只觉得好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危险,更何况还是一襁褓中的婴孩,一双小手颤颤巍巍得就要伸手去摸黑蛇。 看到孩子的动作,白凛心脏骤然缩起,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小心没有落声已飞身冲了上去。 小孩的手还没有碰到黑蛇的脖子,已被白凛飞身抱进怀里,猎物突然被抢,黑蛇受惊又愤怒,扭头毫不留情得一口咬到白凛胳膊上。 呃~ 白凛一声闷哼,抬手将蛇甩出去了好远。 看着胳膊上往外冒血的两个血窟窿,白凛不禁皱眉。 怀里的孩子受到惊吓,先是一愣紧接着哇得一声哭的更凶了些,白凛耳朵抖了抖,嘴角抽了几抽,忍着胳膊上的刺痛无奈道:“被咬的是我,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孩子的哭声可谓一声大过一声,容霖眉头拧得紧了又紧,以最快的速度朝声音处跑去,生怕自己去晚了,会有无可挽回的意外。 “庄主你慢点,小心有蛇。” 作者有话说 烛照,幽荧,麻烦你两快点拉着你家庄主离开这,越快越好,行吗? 第九十九章 -不祥之人 此处地势已与刚才大不相同,坑坑洼洼杂草丛生,映着月光随处可见的森森白骨一不留神就会将人绊倒。 容霖足尖轻点,飞身一跃跨过了脚下烛照口中突然窜出的毒蛇。 看着黑蛇扭着身子离开,烛照松了口气,刚才可真是危险,庄主差点一脚踩上毒蛇。 蛇毒似乎蔓延的很快,白凛已开始有些晕眩,抱起怀中孩子起身就要离开。 “小心。” 白凛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脚下一软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抬眸看去,隐约间只见来人眉目清冷一脸担忧的盯着自己,嘴巴一张一合说些什么却是在听不见了。 “喂,你怎么了,醒醒……” 容霖一连叫了几遍,可怀中人早已晕死了过去,没有任何回应。 再看他怀中抱着的孩子,不Y,X,D,J。知何时已止了哭声,此刻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须臾,嘴巴一嘟,吹了个口水泡泡,咯咯咯得笑了起来。 这孩子倒是生的乖巧,容霖嘴角下意识得扬起一个弧度,屈指摸了摸孩子的脸,在看怀中脸色苍白的白凛一眼,柔声道:“乖,我带你跟爹爹离开这。” “烛照,过来把孩子抱走。” “是,庄主。” 烛照上前,伸手就要从白凛怀中将孩子抱走,奈何白凛将孩子抱的很紧,他竟一时抱离不开。 怀中的孩子似乎也发觉到有人要把自己抱走,伸出小手紧紧攥住白凛衣襟哇哇哇得哭了起来。 烛照有些尴尬,想要将白凛抱着孩子的手掰开,可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又不能使用蛮劲,挠着脑袋窘迫道:“庄主,这分不开啊!” 容霖没好气的瞪了眼烛照,低头看着白凛怀中哭的小脸通红的孩子,压低嗓音耐心道:“宝宝乖乖,不哭不哭啊,让叔叔抱抱好不好。” 说来也怪,容霖一句话还没说完,白凛怀中的孩子突然破涕为笑,似乎很喜欢容霖般伸出手攥住了容霖一根手指,咿咿呀呀甚是可爱。 烛照有些受挫,自己有那么不招人喜欢吗,怎么这孩子看见自己就哭,见了庄主就咯咯咯得笑? “幽荧你试试。”烛照有些不服气道。 幽荧意味深长得拍了拍烛照肩膀摇了摇头,高傲道:“看好了。” 事实证明,幽荧太过自信高估自己了,眼下他还不如烛照,手都还没伸过去,孩子就又哭了出来,且直往白凛怀里钻,一手攥着白凛衣襟,一手攥着容霖手指,生怕他们离开似得。 幽荧嘴角抽搐,眼神悲默,幽幽道:“给点面子行不行。” 幽荧不说还好,这一开口,孩子哭的反倒更凶,直吓得他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眼前状况可谓尴尬,容霖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过一人一婴孩而已,他还是能抱得动的。 “行了行了,还是我抱着吧,他中了毒,不能再耽搁了。” 容霖说完,已打横将白凛抱了起来,借着月光,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出了乱坟岗。 看着容霖抱人离开的背影,烛照幽荧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心有灵犀不点通,脑子里同时萌生出了一副一家三口的画面。 须臾,烛照甩了甩头将不切实际的画面甩了出去,幽荧紧跟其后小声道:“摇头做什么?” “没什么。” 幽荧瘪嘴,心中腹诽,我还不了解你,只不过可惜这公子已有家室,若不然,还真挺配咱们庄主的。 白凛和孩子被带回了藏剑山庄,医师本想将孩子和白凛分开再做处理,可那孩子除了容霖,只要外人一碰就哭的不行,实在没办法,容霖只得一手抱着孩子,一边看着医师处理白凛身上的外伤以及蛇毒。 好在发现的及时,藏剑又常备有诸多解药,白凛所中蛇毒虽然厉害,却也只是有惊无险。 医师一边处理着白凛身上的外伤,一边拧眉紧锁,他替白凛把脉的时候总觉得他的脉象奇异,不似男子脉象般刚劲沉稳,又不是女子般阴柔欢脱,不上不下,阴柔并济,恐怕是阴阳体质无疑了。 看到医师神色,容霖微微蹙眉,“怎么了,他可是还有什么问题?” 医师欲言又止,看了看屋中其他人忙岔开话题道:“庄主还是先让我看看孩子吧,等一切处理妥当了我在细细说与庄主听。” 容霖点头,当即明白了医师的欲言又止,“也好。” 将孩子放到白凛身旁,容霖扭头看向屋里前来伺候帮忙的人道:“行了,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众人弯腰退了出来,临到门口小心翼翼关了房门。 医师一点一点解开孩子身上的衣服准备检查,好在除了胳膊上的外伤和脸上被蚊虫咬得疙瘩外,却也再无外伤,正要松口气的时候双手猛然怔住,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盯着孩子双腿间愣了许久。 “怎么了?可是这孩子有什么问题?” 容霖上前,视线随着医师眼睛看去,整个人倏得怔住,“怎么会是这样?” 同为男子,他太清楚那处该是什么样子了,绝不是眼前孩子这样,眼下不该出现在这孩子身上的器官赫然于眼前。 不应该啊! 绝不应该是这样的。 容霖眼眶微微有些泛红,指关节捏的死紧,须臾,视线慢慢转向处于昏睡中白凛的脸上,深更半夜,乱坟岗,他是打算去那把这个孩子丢掉的吗? 如果是这样,自己把这孩子救回来是对是错呢? 如此不男不女,阴阳同存,性别难定的孩子,若是被别人发现了,只怕是会死的更惨。 在这个抱残守缺,因循守旧的年代,这样的人根本没有活路,他们从一出生就被安上了不祥之人的头衔,即便是隐瞒身世过了下去,通常都是敬小慎微,诚惶诚恐的活着。 容霖正纠结着自己此次行为的对错,却不知医师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加震惊不堪。 “庄主,接下来怎么办,这个孩子可是不详之人。” 容霖深呼口气,垂眸看向盯着自己咯咯笑的孩子,心里一片凄然后,“他除了这处与人有异,其他地方可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除了这些外伤,孩子的身体很健康,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孩子的父亲……不……”医师咬唇犹豫了一会,实在不好确定,“或许也可能是母亲。” “什么意思?”容霖瞪大眼睛错愕道。 “这孩子和他……是同一类人。” “同一类人?” 容霖脑子轰然一炸,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白凛,背后激灵灵一颤,不可思议得来回打量着床上面容俊秀出尘的白凛,有些不敢想象,怎么如此一个精雕玉琢的人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说的是真的,会不会看错了。”容霖有些不敢相信。 医师摇头,“不会,老奴自幼研习医术,绝不会看错,庄主不信请看。” 医师说着,稍稍迟疑,为证自己不会看错,一把褪去了白凛的裤子。 容霖想要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白凛那处与眼前孩子腿间的器官几乎一模一样。 看了片刻,容霖微微叹了口气,摆手示意医师将裤子给白凛穿好,“这件事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该用什么药尽管用,这些天就辛苦你,好好照顾他们……” 想到初见白凛他为男子着装,容霖迟疑了片刻,“好好照顾他们父子。” “庄主不可啊!”医师睁大眼睛道。 “有何不可?” “他们可是不祥之人,就此留在庄里可是会给庄里带来灾难的啊!” “灾难?”容霖冷哼一声,“我藏剑山庄什么灾难没碰到过,不过两个可怜人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庄主三思啊!”医师做着最后的努力。 “就这么定了,等他们养好伤,愿意留就留下,不愿意,送他们走就是了,你下去准备药吧!” 容霖语气笃定威严不容抗拒,医师叹了叹气也不好再说什么,心有余悸得看了眼床上一大一小的两个人,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了声,“是”后,慢慢退了出来。 看着熟睡的白凛和睁着眼睛冲着自己笑的孩子,容霖慢慢勾起嘴角,这么聪明可爱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不祥之人呢? 只是这个孩子真的是眼前男子生的吗?阴阳人真的能孕子传宗接代吗?那他的家人呢?他们为什么会深更半夜出现在乱坟岗,是被人丢弃了还是逃亡至此。 一时间,容霖脑袋犹如有十万个为什么,却一时得不到答案,迷迷糊糊间竟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天空破晓,东方露白,白凛猛得从梦里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惊慌坐起。 清冽竹香扑鼻而来,清新淡雅让人安心,可眼前陌生的环境让他来不及静下的心陡然又提了起来。 这是哪里?自己怎么会在这? 晕倒前的记忆逐渐回笼,须臾,白凛突然快速揭开被子,吓得一身冷汗的身子在看见自己身上穿的完好的衣物时长长松了口气。 垂眸看去,胳膊上被蛇咬的伤口俨然已被细心处理过了,昨夜在树林里救下的孩子此刻正躺在自己身边睡得香甜,孩子的身旁,一袭月白云纹锦服的公子正趴在床边酣睡。 是他! 昨夜自己晕倒前好像就是他将自己扶住,可他怎么会深更半夜出现在那里? 感受到身旁动静,容霖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慢慢睁眼朝床上看去,嘴角不禁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抓住白凛掉到腰间的被子往上提了提,嘴里喃喃自语道:“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踢被子。” 作者有话说 今天提前更,记得夸我啊!我需要鼓励 第一百章 -心计 白凛搞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装睡,只是本能的看到容霖醒来后急忙躺了下去,闭上眼的瞬间脑子里闪过一抹无奈,自己这是在干嘛? 帮白凛掖好被子,见他和孩子都还睡得深沉,容霖悄悄转身,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门被关上的瞬间,白凛慢慢睁眼,环顾了下这陌生的环境,装饰看似简单淡雅,却处处透着奢华瑰丽,屋里随便一件摆件可都是精品,自己身下躺着的金丝楠木雕花大床,以及这满床的锦缎蚕丝绒被,更是价值千金,足够贫民百姓一家三口吃穿用度一辈子了。 早就听闻藏剑山庄富可敌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自己耗尽心思,想要将这块肥肉占为己有,为自己所用,这一切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如此,何不趁机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与人套套近乎。 这个孩子还真是自己的福星,不枉自己救他一命。 思索间,旁边婴孩突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白凛吓了一跳,须臾,急忙将孩子抱进怀里轻轻哄着。 “你醒了。” 温和的声音从门边传来,白凛抬眸,只见容霖身后跟着一名手端托盘的侍女款款走了进来。 “孩子想必是饿了才会哭闹,交给我吧!” 容霖伸手要去接孩子,白凛本能得朝后躲了躲,眼里满是对容霖的警惕和对陌生环境的害怕。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容霖眉眼噙笑,笑得温和有理,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 白凛盯着容霖,双手故意将孩子往怀里搂了搂,装出一副可怜又害怕的模样出来。 “你是谁?” “这是我们庄主,你和孩子是我们庄主昨夜亲自救回来的。” 身后端着药的侍女边说边将冒着热气的汤药放到了床边的桌子上,“这药也是庄主早上早起亲手煎的,昨夜为了照顾你,我们庄主可是一夜未眠呢!” 侍女的话看似无意,实则有心,不过一落难还带着孩子的公子,又不是什么天仙美女,怎么庄主就那么上心,费心费力亲力亲为,还真是让人想不明白遭人羡慕。 白凛心头微微一颤,他不是藏剑山庄的一家之主么,怎么照顾病患下厨煎药这等下人做的事要自己动手? “庄主。”白凛小声重复着庄主二字。 容霖微微一笑,“叫我容霖就行,这里是我家,有什么问题一会再问,先喝药吧!” 白凛手里抱着孩子,一时无法伸手去接容霖递过来的药碗。 容霖一愣,须臾有些不好意思得道了声抱歉,扭头看向身后道:“珠儿,把孩子抱下去找奶娘喂奶,再去把早膳端过来给这位公子。” “是,庄主。” 名唤珠儿的侍女福了福身子,上前就要将孩子抱走,“孩子给我吧!” 看着珠儿伸过来的手,白凛有些犹豫。 “你放心,别看珠儿小,却是很细心的,孩子交给她,没问题的。” “可......那,好吧!” 戒心太强,太过扭捏,难免不会弄巧成拙,白凛心里边盘算边思索着如何能快速获取容霖信任,与他成为朋友,好进行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他时间不多,必须速战速决。 只要他白凛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白凛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黠笑,好戏就要开始了,自己可得好好表现才是。 接过容霖递过来的汤药,白凛眼神闪烁,拇指无意识得在碗口摩挲,游离不定。 容霖心想着他怕是仍心存戒心和担忧,正要开口安抚,便听他小声道了声谢谢。 “不用谢,快喝吧!” 白凛点头,送到嘴边的药碗停了停,正要仰头一口喝下,容霖却突然一把抓住白凛手腕,“等一下。” “怎么了?”白凛满目惑然。 “喝太快容易呛着,慢点喝。” 白凛勾唇有些错愕,须臾,微微一笑,“谢谢。” 端着碗的手许是被蛇咬的伤口还有些疼,又或者是刚才容霖无意识的一握心里突然紧张所致,白凛的胳膊微微抖着,却也好在没有出现意外,一碗药,片刻间入了喉,见了底。 看到白凛发着抖的胳膊,容霖有心想去帮他,又怕让人误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纠结为难间,珠儿端着早膳走了进来。 “庄主,早膳已备妥,可还有什么需要珠儿效劳的。” “没有了,你下去吧!” “是。” 见到珠儿,白凛故作紧张看向珠儿,“那个孩子呢?他怎么样了?” “公子放心,孩子刚喂完奶,这会在奶娘屋里睡下了,等一会公子用完膳,我再将孩子给您抱过来。” “哦!谢谢。” “不用谢,公子快些用膳吧!” 珠儿说完福身退了出去,刚听到白凛措辞,容霖有些惊诧,视线不由自主落到白凛身上,等到珠儿彻底离开房间,才小心翼翼问道:“那孩子……不是你的吗?” 白凛摇头,“不是。” “不是?” 容霖越听越糊涂,眉心凸起,若有所思得盯着白凛手臂上缠着的纱布,“那你跟这孩子什么关系?” 白凛目光悠悠的看着容霖,“没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恰巧路过哪里,见他被人丢在了乱坟岗,救了他而已,只是没想到......救人不成反被救,给容庄主添麻烦了。” 羽。 溪。 独。 家。 白凛说的一脸诚恳,容霖不禁为之动容,广袖中的手微微蜷曲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那,关于那个孩子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不清楚,我刚救下他,就被蛇咬了一口,再然后,就被容庄主救到了这里。” 白凛有些不好意思得低下头,故做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容霖微微叹了口气,白凛听到,倏得抬头,“怎么了,可是那孩子有什么问题?” 容霖抿了抿唇,挥手用内力关了房中门窗,坐到白凛对面,思索片刻道:“那孩子性别难定,是个...” 容霖小心翼翼观察着白凛的表情变化,“是个阴阳人。” “什么?” 凛脸色骤变,耳中嗡鸣作响,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被子,浑身忍不住的微微发着抖,嘴里小声嗫嚅着:“怎么会这样。” “你别怕,孩子除了性别难定,一切都很正常,也很可爱。” 白凛面色惨白,浑身发抖,强烈畏怕的不安反应让容霖心里升起一抹不忍,他从小到大,怕是经历过很多不为人知的苦楚吧,不然怎么会听到阴阳人三个字会有如此大反应,那种发在内心的惧怕让人心疼。 “知道他是阴阳人,你为什么还要救他?”白凛抬头盯着容霖突然道。 听到白凛冷入心扉的语气,容霖先是一愣,紧接着道:“此事又岂非他自己能做主,不过是老天赏赐,想让他体验不同的人生罢了,也算是天降大任,日后必能成器。” “赏赐?”白凛嗤笑,眼里闪着一抹肉眼可及的盈盈水光,“如此不详之人,连他父母都不愿要他将之丢弃,日后又如何能成器。” “......” “容庄主还是趁早把他丢了吧!这种被老天和家人遗弃的不祥之人,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免得为庄里带来灾难,在下多谢容庄主相救,就此别过,告辞。” 白凛说着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容霖骤然一愣,他的反应未免太过激烈了些,他这前半生,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明明自己也是阴阳人,怎么言辞会如此无情狠心,看来自己知道他秘密的事情是如何也不能说了。 “......你去哪?”容霖急忙上前把人拦住。 “我……” “你还有伤在身,就算要走,也不急于这一时啊!先好好养伤,等身体养好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必如此麻烦了,我已经没事了。” 白凛一句我没事刚说完,身体却是和自己作对般突然一阵晕眩,下一刻就不受控制得朝地上倒去。 “喂,你怎么了?” 容霖把人接进怀里,大叫了声,“来人,叫医师。” 白凛只觉自己双脚突然离地,本能的伸手搂住容霖脖子,看着他略显焦急的神色微微一愣,自己不过有些头晕罢了,这人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从未与人如此亲密接触过,白凛心里陡然升起一抹不自在,刚想要挣扎,却已被放到了床上。 “怎么样,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不过有些头晕罢了!”白凛语气生冷,对容霖的举动似乎颇为不满。 听到容霖急唤,负责给白凛瞧病的医师背着药箱快速跑了进来,一番望闻问切后刚要松了口气,就听容霖迫不及待问他,道:“怎么样?” “庄主不必担心,这位公子不过有些体虚罢了,想必公子近期本就有些着凉受寒,又加上中了蛇毒,才会一时头晕,待老奴给公子开些补药补一补,再好好休息几日,方可痊愈。” 听到医师所说,容霖微微松了口气,待医师收拾完东西退了出去,才扭头盯着白凛,“你也听到了,你体虚需要好好休息,这些天,你就先别急着走了,等身子养好了,你要去哪,我绝不拦着。” “有什么需要,也尽管开口,想吃什么喝什么,告诉我就是,我让厨房随时给你备着,孩子的事你不必太过担心,该交代的我都已经交代过了,不会有人乱说乱传的……” 容霖语气柔和,白凛双手微微蜷曲,突然打断他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作者有话说 哇,一百章了,纪念一下! 看书的小可爱们,看书记得多冒泡哦!爱你们! 我就想问一下,怎么才能让我的收藏涨快一点,求推荐分享宣传啊 第一百零一章 -独自回京 白凛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容霖骤然一愣,心头莫名有些慌乱,他对他好吗?可能是知道了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心虚又觉得他可怜吧! “我……你是我救回来的人,我理应对你负责啊!好了,先吃早膳吧,一早上了,也该饿了吧!” 容霖边说边端过桌上已有些微凉的米粥,想要岔开话题,对于知道白凛身体秘密的事情现在绝不能让他知晓,不然以这人刚才的反应来看,怕是从此要与自己反目成仇了吧! 看到容霖言辞闪烁,语气慌乱,白凛微微皱眉,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可是不可能啊!他虽是皇子,身居京城,可却从不像其他皇子般经常出入公共场合,大多时候都是深居简出,除了朝中常见的几位大臣以及自己的兄弟姐妹外,很多人都只是闻得他名,却不识得他人的啊! 白凛一边想着一切的可能,一边接过容霖递过来的粥,无意识得舀了一勺就要往嘴里送,突然,手腕一抖,心脏骤然缩了一下,难道…… “小心。” 容霖一句小心还没落声,白凛勺子里的粥已掉到了被子上。 难道这人知道了自己身体的秘密?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白凛心有余悸小心问道。 “我……知道什么啊?” 容霖装出一副无辜无知的样子,错开白凛的视线,掏出随身绢帕就去擦他掉到被子上的粥。 “你昨晚救我回来,除了帮我解毒,还有没有做……其他什么事情?” 容霖的手微微一颤,须臾佯装玩笑道:“你一大男人我能对你做什么,又不是姑娘,我能趁人之危,占个便宜吃个豆 腐什么的。” 容霖说完,不顾白凛变幻莫测的脸,拿过他手中只舀了一勺还没吃到嘴的粥,道:“还是我喂你吧!你手上有伤,一会别再弄得满身都是。” “啊?” 白凛猛然愣住,还没等到自己开口拒绝,一勺温度适中的米粥已递到了嘴边。 白凛有些尴尬,身为皇子,从小到大身边都有人伺候,可从自己记事起,印象中还从来没有人喂过自己吃东西呢! “张嘴。” 富有磁性的温和嗓音将白凛从愣神中拉回现实。 “我……唔…” 一句:我自己来,只说了一个我字,容霖已顺着他半张的嘴将勺子里的粥巧妙得喂了进去。 嘴巴被米粥占着,白凛只得即刻闭上嘴以防粥掉下去,瞪大眼睛看着容霖得逞略显得意的模样,又气又恼却无法张嘴说话。 看着白凛瞪得圆圆的眼睛,容霖抿嘴一笑,这人不能开口说话,吃瘪生气的样子蛮可爱的嘛! 白凛喉结咕噜动了一下,不容他张嘴说话,第二勺粥再次巧妙的喂了进去。 从小照顾容笙的经验,使容霖在给人喂饭这件事上颇有经验。 索性也阻止不了,白凛只得一口一口被迫吃着容霖喂进嘴里的粥,偶尔闪躲不急,让人如照顾小孩般给他擦掉嘴角沾上的汤渍,。 一碗粥不多会便见了底,容霖最后一次伸手去擦白凛嘴角沾上的粥渍,似是觉得自己无论怎么躲也逃不掉,白凛认命般仰着脸任容霖帮他擦嘴,一时忘了彼此身份。 两人的脸离得很近,近到白凛似乎能数得清容霖眼睫的数量。 感情总是来的莫名其妙,总会在某个瞬间出其不意得突然迸发,棱角分明的五官,微垂的睫毛,散落在肩头的发丝,以及抬眼时的一暼,这些就像是滴落在湖面上的水滴,引起彼此心中一波涟漪。 容霖手上的动作不知为何突然停了下来,眼神与白凛相撞,默契得谁也没有躲开,亦没有觉得不妥和尴尬,就那么彼此看着,仿佛对方的眼里有星辰大海,浩瀚苍穹。 “庄主,沧州急报,月将军他……” 气喘吁吁没来的急说完的话戛然而止,烛照嘴角抽搐一个趔趄差点绊倒,自己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会不会就此成为藏剑第一个真正被扔进剑炉的无辜受害者? 听到烛照的声音,容霖猛的起身站起,慌乱中撞翻了身旁桌子上的碗盘,咬牙忍着被撞疼的胯骨,喉结不自在的滚动了两下,看向烛照道:“干什么慌慌张张的,庄里的规矩都忘了吗?” “……?” 烛照不敢狡辩,他向来如此啊!以前也没见庄主因此事骂过自己啊! “你刚说月将军怎么了?” “哦!刚收到云贺飞鸽传书,说月将军突然失踪了,可能已独自回京了。” 烛照有些尴尬的边冲白凛点了点头,边快速说明来意。 容霖眉目一凛,直觉事情不妙,攥了攥拳头刚要出房门,又突然想到白凛,耳尖不由发烫,口舌不利道:“你…你先好好休息,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再来看你。” “容庄主去忙就好,不用管我的。” 白凛无意识得的应付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会看一个男人看的入了迷,刚才那一瞬间,他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那种不曾有过得紧张到有些欢愉的心跳声。 容霖说完逃跑似的快速出了房门,自己刚才是魔怔了吗?怎么会……容霖有些好笑,他连人的名字可都还都没问呢,怎么就能失礼到如此地步,可真是见了鬼了。 容霖走后的好长一段时间,白凛半天都没回过神来,不就是被人喂着吃了顿饭嘛,怎么这心就有些乱了,就算是做戏,自己是不是有些太投入了。 白凛深呼吸了口气,刚才进来通报容霖的人说到月将军,难道月清川回来了? 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得还要顺利,原以为月清川怎么也得月余之后才会回来,却没想到这才半月时间,他就独自跑回来了,自己还真是低估了他。 白凛嘴角勾起一抹讥诮,不屑得同时又有些许羡慕,倘若自己有朝一日身处白君漠的境地,怕是自己死了,都不会有一个人为他落泪,更不会冒死来救他吧! 思及此,白凛不禁有些落寞,瞟了眼地上打碎的碗盘,缓步出了房门。 此时,沧州藏剑分庄,一行人已整装待发预备回京。 望舒眼睑处一片乌青,显然是这些天没休息好的缘故,只身坐在马背上,心不在蔫。 “望舒……” 柳怀亦担心得唤了声望舒,“别怕,月将军他不会有事的。” “可他重伤未愈,能去哪呢?如果……如果真如公子所分析的那般独自回了京去救殿下,后果将不堪设想。” 柳怀亦抿了抿唇,“我也只是猜测,一切只能等我们回京再说了,再说,云贺不是已经飞鸽传书给容庄主了吗?有容庄主先照应,不会有事的。” “可容庄主还有容小公子的事情需要处理,哪有时间去管月将军啊!” 听到容笙,柳怀亦心里咯噔一下,是啊,容霖就是再厉害,很多事怕也是有心无力了吧!也不知道笙儿怎么样了? 两日前…… 是夜! 没日没夜照顾了月清川整整五日,望舒实在有些支撑不住,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子时,月清川再次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如之前的几次一样,扭头去寻白君漠的身影,可扭头看去,入眼的却是望舒的睡颜。 一袭紫衣,双目紧闭,一只手与自己十指紧扣。 月清川眉心骤然凸起,记忆逐渐回笼,难道这些天,陪在自己身边的从来都不是白君漠,而是望舒? 强烈的不安骤然涌上心头,自己昏昏沉沉好多天,如今他怎么样了? “望舒。” 沙哑像是被砂砾磨过的低沉嗓音传进耳中,望舒猛得从梦里惊醒,看到月清川阴沉着张脸,心脏不由缩紧,“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瞟了眼两人握着的手,月清川猛的将自己的手抽回,语气冰冷道:“你怎么会在这,这里是哪?” 望舒先是一愣,须臾,嘴角弯起一抹苦笑,他醒了,自己的梦也该醒了。 “这里是藏剑在沧州的分庄,我与公子前往菏泽找殿下和将军你,碰巧遇到云贺他们,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月清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须臾抬眸问道:“今日初几?” “二十三,怎么了?”望舒道。 二十三,月清川在心里默默算着日子,从他们夜袭祁林军营到现在,已过去了半月时间,算算时间,白君漠怕是早三四天就已经被祁林送回京城了吧! “京城现在什么情况?” 望舒面露难色,须臾,将白凛的所作所为以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悉数说给了月清川听。 “唐泽呢?我不是让他留在宫里了吗?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连一封信都没给我?” 月清川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强烈预感,大概猜到却不太愿意相信。 “唐副将他……死了。” 月清川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眼眶瞬间变得通红,一双手指关节捏得咯嘣做想。 “月将军别冲动,如今你有伤在身,一切等伤好了再说啊!” 月清川突然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望舒急忙上前阻止道:“你先好好休息,就算我们要回去,也不是现在,等我先去禀报我家公子,我们商量……” 月清川抬眸盯着望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包裹得大大小小的纱布,不等望舒把话说完,趁其不备,一个手刀将人打晕了过去。 如今事态严重,他又怎么可能安心养病,唐泽已死,白凛大权在握,白君漠又被抓了回去,后果他不敢去想,更是一刻也不愿耽误。 他心里清楚,如今事态严重,越多人搅进来就越危险,还可能会拖长他去救人的时间,如今可能时局已无法再改变,他也不愿去管其他,只想去救他,哪怕带着他远走高飞。 周围的事已与他无关,倘若之前,他还有雄心壮志的报复,以及帮他夺回江山的决心,可如今真的面对生死,他只想让他活着,不论付出何种代价,他只要他平平安安得活着。 马蹄腾空,如风如电,胸前的伤口因为长时间的颠簸已有些裂开,斑斑血迹月清川一律视而不见,前方十里就是京城城门了。 殿下,等我…… 作者有话说 玲珑推文啦:《【快穿】帝君狐夫强势宠》,作者:杂谈书库 CP:口是心非傲娇攻x人妻温柔可怜受 我家小宝贝的书,求支持了,喜欢快穿的小可爱们可以去支持支持啊!爱你们,么么哒! 第一百零二章 -我凭什么信你 容霖安排完手上的事情回到房中时白凛已经悄然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只听奶娘说他过来逗孩子玩了半柱香的时间说要回房休息,就再没见过他。 藏剑上上下下找了个遍也没见到白凛的身影,容霖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看着奶娘屋中睁着眼睛冲他笑的孩子,不禁嗤笑,这人还真是奇怪又神秘,好歹是自己救了他,不报恩也就罢了,居然离开连声招呼都不打。 “庄主,这孩子怎么办啊?” 珠儿瘪了瘪嘴,那个还不知道名字的人也太不负责任了,怎么能把孩子扔到这自己跑了,亏得庄主对他如此贴心照顾,真是好心喂了狗,日后要在见到他,定要好好骂骂他。 “孩子以后就留在庄里吧,好生照顾,不得怠慢。” 珠儿点了点头,“庄主放心吧,这孩子生得乖巧,大家都很喜欢呢,不过......” “不过什么?” “这孩子还没名字,庄主要不先赐他个名字吧!” “名字?”容霖蹙了蹙眉,须臾,勾唇道:“就叫他容烨吧!” 容霖话一出口,在场众人皆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庄主赐名本不是什么大惊小怪之事,可从建庄以来,被带回庄里的人不在少数,却从没有人如此幸运能得容姓,这孩子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能得此垂怜。 “容……容……容烨?”珠儿瞠目结舌有些不敢确定。 “对,容烨。” 容霖边说边将孩子抱进怀里,任由孩子攥着他的手指啃咬把玩,“以后,他就是我藏剑的小少主了,衣食住行,不可怠慢。” 众人面面相觑了会,从起初的惊诧到艳羡再到最后纷纷欠身道贺。 “恭喜庄主,贺喜庄主,喜得贵子。” 容霖噗嗤一笑,嘴里喃喃着喜得贵子四个字,怎得自己都还没成亲,这就先有了儿子。 不过似乎也不错,谁让他跟这个孩子有缘呢!容烨也是聪明,看见谁都哭,却唯独看见他就咯咯咯笑个不停,可当真是让人心生喜欢。 谁也没想到,被家人丢弃在乱坟岗自生自灭的婴孩,摇身一变成了藏剑山庄的小公子,从此锦衣玉食,享尽荣华。 “庄主,您看您这儿子都有了,是不是得抓紧时间娶一庄主夫人回来了啊!”一旁看热闹的幽荧高声道。 有人带头,就有人起哄,一时间七嘴八舌都是劝容霖赶紧娶亲的。 容霖有些无奈,轻咳了两声道:“都别闹了,娶亲的事日后在说,目前最主要的是得尽快找到证据,洗脱我藏剑莫须有的罪名,总不能以后出门走哪都有朝廷的人跟着,别忘了,笙儿可还在牢里待着呢!” 提到容笙,容霖整个人瞬间变得阴沉下来,将孩子递给奶娘后转身去了容笙卧房。 刚还喧闹的人群顷刻间安静了下来,盯着容霖君漠担忧的背影,不禁鼻子一酸,少公子身娇体弱,也不知道在牢里怎么样了? 城郊,月清川弃了马匹,整了整身上风尘仆仆沾染了些许血迹的衣服,压低斗笠,朝城门口走去。 此时距城门落锁还有一个时辰,进出城门的人比白日少了太多,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的。 守城的两名侍卫打着哈欠,歪着头不知再说什么,时不时咧嘴笑笑。 月清川有些好奇,不应该啊,一路上他看到过太多关于他的通缉画像,可为何到了京城,这城门上却一张都见不到,守城的侍卫似乎也懒散的不像话,难道他的行踪早已暴露。 月清川不禁嗤笑,敌在明,他在暗,被发现不过迟早的事情,他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过能活着回去。 进城比自己想的似乎还要顺利,守城的侍卫轻描淡写敷衍了事的询问了他些最基本的问题,便将他放了进去。 一切都太过顺利了些,可月清川此刻无暇顾及。 月清川不确定白君漠被关在哪里,眼下除了皇宫就是白凛府邸,以望舒所说,如今白凛还未对外公开称帝,也只是将皇上皇后软禁了起来,并未做出实质性的伤害,宫里戒备森严,现在又全都是白凛的人,白君漠被关在宫里天牢的可能性占一大半。 一想到白君漠可能遭受的伤害,月清川就胸口窒闷,脚下生风,朝宫门急速而去。 繁华落尽,倦鸟归林,入夜的皇宫略显凄凉,一轮残月挂在天边,月清川敛了身形,轻身一跃,落在了皇宫后门的屋檐上。 快如闪电的身影丝毫看不出他身有重伤,巧妙得一次又一次的避开了巡逻侍卫队,看到东宫大殿亮着的烛火时,月清川整个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哪知刚翻墙进到院子里,就被一黑影勒着脖子挟持了。 “嘘,是我。”塔纳婉月神情紧张,一手捂着月清川的嘴巴,一手勒着人的脖子。 听从塔纳婉月的指引,月清川压下心中惊天疑窦,跟着他快速进了东宫南苑。 “月将军,真的是你。” 塔纳婉月一脸惊诧,不可置信的打量着略显狼狈的月清川,“你怎么会弄成这样?你受伤了?” “殿下呢,他在哪?”月清川急切道。 塔纳婉月摇头,“殿下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在哪?”月清川皱眉。 “我不知道殿下现在在哪,我只能告诉你,他不在宫里。” 月清川眉头拧了又拧,难道他今夜要白跑一趟? 盯着塔纳婉月看了好一会,月清川突然冷声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皇宫如今早已换了主,塔娜婉月身为白君漠的未来太子妃,不该还呆在东宫的啊? “我......” 塔纳婉月言辞闪烁,一连我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双手绞着衣摆,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看着塔纳婉月变幻莫测的神色,月清川大致猜到了些,趁其不备,突然一把抓住塔纳婉月手腕,厉声道:“所以你来南越国,是早有预谋的对吗?” “我......” “联姻不过是个幌子,你们早就串通一气,就是为了让皇上放松警惕。” “对不起,我......我不想的,可如今塔纳国内忧外患,我身为长公主,不能不为父皇考虑。” “白凛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演了这么大一出戏。” 月清川眼眸通红,手背青筋暴起,塔纳婉月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几乎快要被月清川捏碎。 “......” “说,不然我杀了你。” 月清川说着突然一手掐住塔纳婉月的脖子,红着眼睛盯着这个曾经一心为他和殿下着想的异国女子,如何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们会兵戎相向。 “南越国边陲五座城池,以及未来十年的粮草供给。” 听到塔纳婉月所说,月清川噗嗤一笑,白凛可真是大方的让人发指,五座城池,他这是要把南越国的三成都白白赠与别国了,他如此作为,究竟为何? “还有呢?” 塔纳婉月呼吸受限,咳了两声摇头道:“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月清川盯着塔纳婉月憋得通红的脸一会,手指一点一点收紧。 “月将军......咳......我知道皇上皇后在哪,我可以带你去见他们。” “我凭什么信你。” 塔纳婉月眼角有泪落下,“父皇能将我送来南越国,就已经做好了我回不去的准备,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事已成定局,凭你一己之力,根本无法就出皇上皇后,以及太子殿下。” “……” “我可以帮你救出殿下,助你们逃出京城。” 月清川手指微微松了一些,却仍是有些不放心:“为什么帮我?可是有什么阴谋” “没有阴谋,我……因为我当你们是朋友。” “朋友?”月清川嗤笑一声,“有如此不顾朋友生命安全,算计朋友的朋友吗?” 塔纳婉月眼眸垂了垂,自知如今自己解释再多,月清川都不会信她,身为敌国公主,她有她的身不由己。 “你可以不把我当朋友,但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救出太子殿下。” “你连殿下如今在哪都不知道,如何帮我。” 塔纳婉月抿了抿唇,“月将军能否先把手拿开,我有东西给你。” “别耍花样。” 塔纳婉月苦涩一笑,转身从桌上拿起一张宣纸在手中折了好一会,片刻功夫,一只纸鸢出现在月清川眼前。 “给你。” 接过纸鸢,月清川不禁拧眉,“给我这做什么?” 塔纳婉月微微一笑,抬手咬破食指,在月清川惊诧中将血滴到纸鸢身上,默念了一段旁人根本听不懂的咒语之后,纸做的纸鸢突然有了生命般挥动着翅膀在空中飞了一圈,最后透过窗户,飞到了夜色里。 月清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得盯着窗外,“这是什么?” “你别管这是什么,它能帮你找到殿下就行。” 月清川正怀疑眼前人话的可信度,就见刚才飞出去的纸鸢嘴里衔着一朵蔷薇花直接飞到塔纳婉月手心里。 “只要有它,我们会很快找到殿下的。” 月清川若有所思,惊诧得盯着纸鸢,眼底闪过一抹欣喜。 “那你现在快让它去找啊!” “别着急,我先带你去见皇上皇后,之后再去找殿下。” “好。” “我可以帮你,不过,也想请月将军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 月清川心脏骤然一颤,眉目竖起,他就知道,如今的塔纳婉月不会凭白帮他。 第一百零三章 -撒谎 塔纳婉月垂眸思索片刻,“我帮你救出殿下,你可不可以带我离开这里。” “离开?”月清川皱眉,“你们不是盟友吗?怎么,白凛还限制你的自由吗?” 塔纳婉月眼底闪过一抹凄然,苦涩一笑,“联姻一直都不是假的,只不过,至始至终,我要嫁的人不是殿下,而是二皇子。” 月清川陡然愣住,不可思议道:“是白凛?” “对,就是白凛。”塔纳婉月边说边走都窗边,看着空中残月,语气落寞,“日后,只要白凛登了基,我就会是他的皇后,为了我的国家,我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助父皇成就大业,让塔纳国越来越强盛,如今事情已成,我原以为我会遵守对父皇的承诺,嫁给白凛,成为他的皇后,可......” 塔纳婉月说着,心头一阵钝痛,眼前浮现出容霖的身影,那个她初次看见就喜欢上的人,如果没遇到容霖之前,她或许会毫无顾忌的嫁给白凛,哪怕她一点都不爱他,可现在不行,只要一想到容霖,她就无法说服自己。 “可我现在不能嫁给他。”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 塔纳婉月脸颊浮起一抹肉眼可及的绯红,月清川先是一愣,紧接着有些紧张起来,咬了咬嘴唇嗫嚅道:“是...是殿下?” “啊?” 紧张的心情因月清川的反应变得有些无奈,塔纳婉月冲月清川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若我喜欢的真的是殿下,你会把他让给我吗?” “当然不会。”月清川不假思索道:“他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塔纳婉月噗嗤一笑,边说边摇头道:“对对对,殿下是你的,谁都抢不走。” 也不知道那白君漠看上这月清川什么了,情商低下,榆木脑袋,可真是够白痴的。 “那你喜欢上谁了?我可认识?” “嗯,认识。”塔纳婉月点头。 “是谁?” “我......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哎呀,好了好了,我先带你去见皇上和皇后吧!” “哦!那我们快走吧!” 两人还没走出房门口,塔纳婉月突然停下,月清川脚下来不及收,一脑门撞到了塔纳婉月后背,殷悦揉着脑袋有些不满道:“干嘛突然停下来。” “你还没答应我了。”塔纳婉月堵在门口道。 月清川抿了抿唇,“好,只要你帮我救出殿下,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好,那你现在这等着,我先出去看看。” 塔纳婉月边说,边从衣襟里掏出一个瓶子抛给月清川,“这是我们西域特质的金疮药,你先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接过药瓶,月清川点头,“谢了。” 塔纳婉月微微一笑,转身快速出了东宫大门。 月清川一边往自己裂开了的伤口上上着药,脑子里一边思索着塔纳婉月喜欢的那个人,他们共同认识的人也没几个啊?不是殿下,那会是谁呢? 月清川运用排除法一一斟酌着,柳怀亦?咦~不可能,月清川摇了摇头,这两人气场差太远,又一见面就斗嘴,相看两厌,绝不可能。 望舒?好像也不对啊,因为自己的原因,似乎连累的望舒在塔纳婉月心里的形象并不好,绝不可能是望舒。 皇上?不不不,更不可能,年龄相差太远,月清川心里一阵恶寒,自己怎么会想到皇上,可真是大逆不道。 那还有谁呢?自己认识,那必然是和塔纳婉月关系比较好的了,不然也不会喜欢吧! 对了,容霖?哎!不可能不可能,每次见容霖看见塔纳婉月都是臭着张脸,试问哪个姑娘家会喜欢整天对自己板着脸的人啊,绝不可能会是容霖。 不是容霖,还有谁是他们都认识的人呢?月清川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一会,突然眼眸一亮,难道是笙儿?他们两人看着关系倒是挺好,哎呀,好像也有点不大对,不太可能,塔纳婉月是知道笙儿和柳怀亦的关系的,还公开祝福帮助过他们呢,笙儿可以放心大胆的排除了。 月清川左思右想,身上的药已经上的几乎差不多了,他们共同认识的人好像也就这么多了,可这些人都不太可能啊!会是谁呢? 等等,好像还有一个人自己忽略了,月清川头皮有些发麻,她刚说让他带她离开这里,这个人......不......不会是自己吧! 可她知道自己喜欢的是殿下啊?难不成是要跟殿下一起分享自己吗? 不会吧!上药的手猛然抖了一下,月清川有些不自在的干咽了口唾沫,就算她不介意与人共侍一夫,自己也不愿意啊,殿下更不可能会同意的,不行不行,自己决不能答应她,决不能对不起殿下,他月清川的心里,这辈子,只会有殿下一人。 正胡思乱想之际,塔纳婉月突然从门外推门走了进来,微微喘着粗气道:“月将军,快跟我走,皇上要见你。” 塔纳婉月说着就要去拉月清川手走,可刚才脑内胡思乱想想到自己的月清川一时还没从惶恐中回过神来,倏得朝后退了两步,躲开塔纳婉月的手,不自在道:“我自己走。” 塔纳婉月皱眉,不明所以,“怎么了?” “没......没事,带路吧!” “哦!”塔纳婉月瘪了瘪嘴,总觉得月清川突然变得怪怪的。 塔纳婉月早已将前往皇上皇后被囚禁宫殿路上的情况摸清楚了,带着月清川一路挨着墙根,以花草树木做掩饰,七拐八拐绕到了永和殿后门。 往日有人看守的后门眼下空无一人,木质的黑色大门虚掩着,塔纳婉月朝月清川比划了个禁声的动作,压低声音用着还有两人能听得到的气音道:“我在这看着,你快点进去,皇上在后院牡丹园等你,你们只有半柱香的时间,快去快回。” 月清川点了点头,对着塔纳婉月道了声谢谢,复小心翼翼侧身进了大门。 夜里的花园很暗,月清川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只能一路摸索,借着月光跌跌撞撞摸进了牡丹园。 看到远处忽高忽低的黑影,皇上心脏猛得缩紧,屏住呼吸倏得蹲到一大株牡丹花束下,仔细观察着朝他们靠近的黑色身影。 “皇上,你在哪?微臣月清川,前来拜见皇上。” 月清川不敢大声,找了一会都没有看到皇上的身影,不禁有些担心,自己不会是上当了吧! 正胡思乱想着,一声低沉有力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月将军,这里。” 月清川抬眸看去,只见皇上缓缓从花丛下站起,月清川心脏猛得一颤,快速上前,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微臣月清川,拜见皇上。” 看到月清川,皇上鼻子一酸,弯腰扶住月清川的胳膊,“月将军快起来吧!” “皇上恕罪,微臣来迟了。” 皇上摇头,扶着月清川胳膊,“又怎么能怪你了,是我太大意了,小看了凛儿。” “皇上没事吧!二皇子他可有为难你们。” 皇上叹了口气,“凛儿恨我们,却也没有太过为难我们,只是将我们关在了这永和殿,限制了自由,倒是漠儿,他不是去找你了吗?他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月清川骤然一愣,看皇上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白君漠被抓的事情。 “殿下他......” “他怎么了?” “皇上放心,殿下他很好。” 听到月清川所说,皇上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一点,吁了口气喃喃自语着,“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漠儿没有落到凛儿手上,我们就还有希望。” 月清川心头一顿,他不想撒谎的,可看皇上如今的状态似乎很不好,他不能保证自己说出实情,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是否能接受得了。 “可皇城如今都是二皇子的人,我们......” “不用怕,只要传国玉玺还在漠儿手上,那我们就还有希望,凛儿不过一时占了上风,可他没有传国玉玺,就无法登基,且号令千军的虎符可还在月将军手里,只要这两样东西在手,一切就都还有转机。” 月清川皱眉,正愁眉思索中,皇上突然拉着他朝花园深处走去,“跟我来。” 带着满腔疑问,月清川一路跟着皇上到了牡丹园的最里侧。 “把这挖开。” “什么?”月清川错愕道。 “挖开就是了,快点,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月清川点头,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剑,朝着皇上指的地方挖去,不多会,剑尖就被一硬物阻挡,月清川先是一愣,紧接着陡然明白了皇上让他挖的东西,随加快速度,将东西挖了出来。 挖出的木盒还来不及递给皇上,永和殿内突然传出一阵骚动,一声尖细的嗓音传进耳中。 “都快去给我找,找不到皇上,你们一个个谁都别想活。” “月将军快走,把这东西交给漠儿,他知道怎么做。” “可是......” 月清川还想再说什么,探案婉月的纸鸢突然飞到了他肩膀上,急速挥动着翅膀,似是特别着急。 “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好好照顾漠儿,南越国的未来,可就交给你们了。” “皇上......” “走啊!”皇上说完,快速朝着向这边寻来打着灯笼的侍卫们走去,月清川骤然蹲下身子,怀里紧紧抱着刚从地里挖出来还带着泥巴的檀木盒子,透过花枝,红着眼睛看着皇上被侍卫们推搡着进了大殿。 第一百零四章 -受辱 月清川躲在花丛后看了一小会,直到永和殿的骚动逐渐安静了下来,才抱紧木盒猫着腰朝后门跑去。 虚掩的后门已不见了塔纳婉月的身影,却也无人值守,月清川心道不好,敛了身形迅速朝东宫方向飞奔而去。 东宫门口,灯火通明,站满了宫娥侍卫,月清川心里咯噔一下,眼底闪过一抹担忧,快速绕到大殿后的汤泉处,隐身到靠墙而种的大树上,观察着殿内的一举一动。 透过半开的窗缝,可以清楚的看到白凛身着玄色锦衣,背对着月清川站着,塔纳婉月则站在白凛对面,笑盈盈得不知在说些什么。 抱着木盒的手下意思的紧了紧,月清川凝眉看了好一会,确保塔纳婉月暂时不会有危险后翻身出了皇宫。 “婉月公主还是小心点的好,这些人今日起就留在这里供公主差遣了,日后若还有什么要求,婉月公主可随时开口。” 白凛说着,抬手示意门外站着的宫娥侍卫全部进了大殿。 “二皇子不用如此麻烦的,皇宫戒备森严,月将军他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潜到这里来的啊!” 塔纳婉月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耸了耸肩,“再说,我塔纳婉月的武功也不见得会输给月将军,他若真敢来,我就替二皇子擒了他,好让二皇子早日登基,以履行我们之间的契约。” 白凛皮笑肉不笑的微微勾了勾唇,双手微微蜷曲,“话虽如此,可还是小心点的好,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好向塔纳国王交代啊!” 塔纳婉月咬了咬嘴唇,“既然如此,婉月听二皇子的就是了,谢二皇子关心,婉月感激不尽。” 白凛勾唇一笑,“公主客气了,行了,既然没事,公主就早些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婉月恭送二皇子回宫。”塔纳婉月福了福身子,巴不得白凛赶紧走。 自知今夜从塔纳婉月这里得不到什么线索,白凛颔首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东宫。 月色清冷,清辉满地,白凛回眸望着东宫大门,知道塔纳婉月不可信,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叛变了。 “二皇子,这婉月公主明显在撒谎,您为何不揭穿她。”跟在白凛身后的小太监疑惑道。 白凛冷哼一声道:“这样岂不是更好玩一点。” 看着白凛背影,小太监皱了皱眉,从月清川进城到现在,二皇子明明都知道,确事事故意晚月清川一步,也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想不通。 小太监摇了摇头,快速跟上了白凛的步子。 城郊地牢里,空气里四处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墙壁上暖黄色的烛火,随着施刑人的动作来回摇曳,甩飞出去的长鞭,犹如嗜血吃肉的毒蛇,每一鞭,都打在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白君漠身上。 长鞭所触之处,刹时皮开肉绽,猩红浓稠的血液,早已将身上白衣染成了暗红色,破败不堪的衣服,混着干涸的血液,紧紧的粘连着皮开肉绽的伤口,狰狞可怖。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凝固外翻的伤口,一次又一次被无情的长鞭撕扯开来,飞溅的血液混着细碎的皮肉,花了脸,迷了眼。 钻心蚀骨的痛一点一点凌迟着白君漠几乎绝望的内心,束缚四肢的铁链已深深嵌入皮肉,血管暴起的双拳,指甲已将掌心扣烂,猩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滴滴答答掉落在地,惨白如纸,倔强紧抿的双唇,止不住的颤抖,却是一声痛苦的哀嚎都不愿发出,守护着主人最后的坚强和隐忍。 “停。” 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幽幽响起,白凛放下手中茶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抬手示意施行的侍卫退了下去,复慢悠悠的走到白君漠跟前,“啧啧啧啧啧,你嘴巴倒是挺紧么,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找不到,没有传国玉玺和传国诏书,我白凛照样可以登基称帝。” 白凛说着,凝聚内力的手突然毫不留情的一把掐住白君漠满是血痕的脖子,“对了,我今天来可是带了好消息要告诉你的。” 白君漠身体本能的一阵颤粟,半张着嘴竭尽最大可能的呼吸着,对于白凛所说的好消息他压根没有任何兴趣,若不是担心自己死了会让父皇母后受到牵连,他可能早就放弃自己选择自行了断了。 冷若冰霜的冷哼从鼻腔传出,白凛噗嗤一笑,“别着急啊,我可还没说了,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想听呢!” 白凛说着抬手理了理白君漠两鬓被血沾到脸上的头发,阴阳怪调道:“你说你如今这个样子,被月清川看到了他会是什么反应?愤怒?心疼?还是嫌弃?恶心呢?” 略显沉重的眼皮在听到月清川三个字时倏得睁开,白凛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感兴趣了?” “你把他怎么了?”强烈的不安骤然爬上心头,白君漠浑身颤抖,不敢去想。 “怎么,想见他了?” “......” “你放心,既然你这么想见他,我会很快让他来见你的,只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可能还不适合见他,我本是想慢慢玩的,不过眼下看来,我得加快速度了。” “你什么意思?”白君漠错愕道。 白凛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像是喃喃自语,又想是故意说给白君漠听般小声道:“男人,向来都是自私的,你说,如果你被别的男人上过了,月清川还会不会不顾性命的前来救你,就算他不知情救了你,等他知道你被人轮 奸了,他还会不会像以前那般爱你,要你呢?” 白君漠的脑袋砰地一声炸开,耳中嗡鸣作响,强烈的不安和恐惧在心头扩散,“你想做什么?” 看着白君漠害怕的样子,白凛噗嗤一笑,“事已至此,我不妨告诉你,当初你在无忧阁被乐清川上的时候,你当真以为月清川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哈哈哈哈...... 白凛笑得浑身发抖,“我到现在可都还记得,你主动摇尾摆臀求月清川上你的放荡模样,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下贱至极啊!” “你......呃......” 终是没忍住,白君漠一口血从胸腔直冲口腔,喷到了白凛脸上,“无耻。” 白凛皱眉,抹掉脸上白君漠突然吐出来的鲜血,讥诮的勾起唇角,“呵~,无耻......我是无耻,可你又能比我清高到哪去。” “说我无耻,我今天就让你好好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无耻。” 白凛说着,突然扭头怒吼一声,“都给我进来。” 随着白凛声音落地,从外面陆陆续续进来了十多名长相极其丑陋的男人,其中为首的男人,满脸横肉疙瘩,下巴处一指甲盖大的黑色痦子上长着几缕让人反胃的毛发,手里拿着一壶酒,一双眼,极具贪婪的看着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白君漠。 看到进来盯着自己虎视眈眈的人群,白君漠心里咯噔一下,浑身发冷,忍不住的颤抖着“白凛,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白凛冷笑一声,抬眼扫了圈进来的十多名男人,一手捏住白君漠下巴强迫他看着眼前的男人们。 “快来看看,这些人可都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让你满足的。” “不......不要。”白君漠浑身颤粟,近乎绝望的摇着头,抖得不成气的声音听得白凛愈发兴奋。 “怕什么,等一会你喝了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管躺着享受就好,这些人,一定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地。” 白凛边说边一下下拍着白君漠惨白到吓人的脸颊,“你就把他们想像成月清川就好,我保证,他们会让你欲仙欲死,从此以后再也离不开他们。” “不,皇兄,求你,不要,不要这么对我,求你。” “皇兄?哈哈哈哈......你现在知道我是你皇兄了,可是,这怎么敢当了,你可是太子殿下啊!” 白凛说着,掐着白君漠下巴的手力度加大了几分,因为兴奋而异常扭曲的脸,变得诡异又恐怖,眼眸里,是恨不得立马将眼前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恨意。 “把酒给我。” “不......不要,皇...呜......” 不等白君漠把话说完,白凛已捏着白君漠的嘴巴强行将男人递过来下了药的酒灌了下去。 白君漠剧烈反抗挣扎着,奈何他伤势严重,又被绑着,根本躲不开,一壶酒,一半洒到脸上,一半被灌进了嘴里。 看着白君漠狼狈不堪,浑身发抖,受惊害怕几乎绝望的样子,白凛心里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近乎变态的心理在想到白君漠一会要被眼前这群人轮上奸 淫的画面,他就异常的兴奋。 酒水混合着黏腻的血液顺着脸颊下巴一点一点滴到脖子里,沾到胸前伤口上,剧烈的刺痛疼的白君漠眉头紧皱,却不及心里恐惧的万分之一。 一壶酒被灌的一滴不剩,白凛扔掉酒壶,抬手朝后勾了勾手指,声音冷淡道:“把他带到里面去。” “是。” 听到白凛指示,身后已等的迫不及待的男人一拥而上,激动兴奋的声音听得白君漠一阵恶寒恶心。 “滚开,别碰我,滚开……” 围扑上来了男人们,七手八脚的解着白君漠身上的铁链,期间不忘在他身上动手动脚揉捏撕扯。 听着白君漠绝望带着哭腔的嘶吼,白凛扬起的嘴角带着胜利着不能自已的喜悦,全程冷漠的看着一群人将白君漠一点一点拖进了地牢最里面的暗室。 第一百零五章 -破釜沉舟 绝望如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无情得撕咬着白君漠伤痕累累的灵魂,暗室大门砰得一声被关上的瞬间,也一并关上了白君漠对未来的一切幻想。 嘶吼的咒骂声以及暗室里激烈的动静让白凛心满意足的勾起了嘴角,那个夺走他一切的人他终于彻底的毁了他,那种无人能体会到的欣喜兴奋他等的太久了,只是幸好,一切都让他等到了。 白凛抬手示意跟随的侍卫搬了把凳子坐在门外,背靠椅背翘着二郎腿,一双比女人还纤细的玉手优雅的端着白玉茶盏,轻撇了两下茶沫,小呷一口,嘴里发出满足的喟叹,暗室里让人心惊胆战的绝望嘶吼,此刻于他而言就像是美妙至极的听觉盛宴,他可要好好享受。 白君漠被人无情的扔在地上,十几双鬼魅魔爪在他身上撕扯,丝毫不顾忌他身上被鞭打的皮开肉绽的外伤,血液混着地上尘土,很快将地面染的面目全非,更是让他变得狼狈不堪,让人不忍直视。 一切都在混乱中进行着,白君漠想躲,可这些人根本不给他机会,身上衣物片刻间被撕扯的面目全非,伴随着这些人的淫声 浪语,以及另人作呕的狰狞淫 笑。 眼看浑身衣物将要被全部撕扯掉,白君漠一手攥着仅剩的亵裤,一手拼尽全力的阻挡着那些在自己身上揉捏作恶的手,只恨不能将这些人碎尸万段。 体内的药物随着时间逐渐起效,白君漠浑身开始发热,欲望在体内叫嚣,抵挡与反抗逐渐变得有些力不从心,眼前虚虚实实快要看不真切。 绝望、无助、以及从未有过的极度恐惧毫不留情的撕咬啃食着自己,白君漠双眸变得通红,眼中本该晶亮的液体逐渐变成了鲜红色,所看之物也逐渐变成了血红色,犹如置身在血色地狱。 无尽的疼痛和绝望逐渐剥夺了他的意识,耳边充斥着他听不清的吵杂鬼魅之音。 不,不可以…… 自己不能就这么认命放弃了,就算要死,也决不能这么毫无尊严的死去,哪怕死后变成厉鬼被下十八层地狱,也不能让这些人这么玷污糟蹋了自己,他要与他们同归于尽,万劫不复。 心里那唯一的,一点光明突然亮起,自己绝不能就这么屈辱的死去。 白君漠突然抬脚,忍着身上蚀骨的疼痛,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身上的人突然踹飞了出去,复快速起身,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丑陋的男人们集体一愣,俨然被白君漠突然的发难震慑住,纷纷扭头,看着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痛苦呻吟的两名同伴皱眉。 “呦,居然还有力气反抗。”一名五大三粗,脸上有疤的男子脸露讥诮道。 “别过来,谁敢在上前一步,我杀了他。” 白君漠红着眼睛,整个人犹如一头随时准备战斗的雄狮,眼尾余光瞟了眼距离自己两步外用来折磨犯人的铁钩刑具。 “殿下,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刚喝的可是西域有名的情丝绕,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你可就会意识全无,任我们摆布了。” “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碰我分毫。”白君漠说着,突然腾空一跃到了捆绑犯人的刑具跟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铁链挂钩缠到手上。 在场众人一愣,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谨慎得盯着白君漠手中泛着寒光的铁钩。 “老大,现在怎么办?”人群里有人突然道。 下巴上长痦子的男人眉目一凛,不屑道:“怕什么,他就是再厉害,我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他不成,再说了,他可是喝了情丝绕的人,大不了我们就跟他耗着,看谁先倒下。” “是啊,他可是中了西域情丝绕的人,撑不了多久的。”人群有人附和道。 “呵~”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冷哼一声,盯着白君漠道:“殿下,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从了我们,也好让我们给二皇子交差,我还能让我这些个伙计们怜香惜玉温柔点,要不然,一会怕是你会承受不住,被他们做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了,哈哈哈......” 露骨恶心的话听得白君漠浑身发抖,手里的铁钩恨不能一钩子勾烂眼前人的舌头。 “无耻。”白君漠咬牙切齿道。 “我们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什么卑鄙下流的事没做过,人活一世,当然是怎么爽怎么来了,管他卑不卑鄙,无不无耻。” 男人说着慢慢上前,想要趁机夺下白君漠手中的铁钩,也想第一个尝尝这自己做梦都不敢梦到的白月光般的男人。 识出男人意图,白君漠眼眉一凛,眼露杀气,双手下意识的握紧手中铁钩长链,在男人还没靠近自己时主动出击,一铁链将男人脖子紧紧勒住。 男人俨然没有料到白君漠的速度会这么快,不过眨眼的功夫自己已落了下风,惊恐瞪大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瞪着同样受惊的同伴们,怒吼道:“都他妈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这群人该死可恶,可他们刚才有句话说的没错,他中了毒,撑不了多久,必须速战速决,然后一了百了。 没有人能阻挡的了悍然不顾的白君漠,被铁链牵掣的男人话音刚落,等待他的亦是铁钩刺穿了喉咙,他甚至都来不及哀嚎,就双目圆瞪浑身抽搐了两下彻底没了呼吸。 杀人的一系列动作白君漠做的快如闪电,浑身戾气的样子让周围的空气都瞬间下降了几个度,男人们有些露怯,可看着自己老大眨眼间就这么没了,一时间情绪可谓百转千回,又怕又怒。 “大家都别愣着了,一起上,为老大报仇。” “对,一起上,为老大报仇。” 白君漠冷哼一声,甩了甩有些晕眩的脑袋,为了保持清醒,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的一铁钩勾到了大腿上,动作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钻心的疼痛让体内欲望瞬间消了下去,白君漠眼睛眨都未眨,脑子刹那清醒了许多,铁钩拔出体内,喷涌而出的鲜血伴着一声怒吼,响彻整个地牢。 暗室外,白凛嘴角勾起,放下手中茶盏,一手撑着额头,眼睛微闭,静静聆听着里面的动静,他到要看看,白君漠还能坚持多久。 暗室里瞬间陷入了混战,白君漠似修罗鬼煞,孤身奋战,破釜沉舟。 空气中布满了鲜血的味道,刺鼻亦激发着体内隐藏的嗜血魔鬼,暗室犹如修罗场,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铁链与铁钩间瞬间化为乌有,白君漠整个人似已失去理性,机械又无情的挥舞着手中仅有的武器。 一时间,鲜血四溅,血流满地,铁钩挂烂皮肤的噗呲声,铁链扭断脖子骨头的咯嘣声,以及死亡前的不甘与哀嚎交织在一起,恐怖至极,让人心惊。 汇聚了十多人的鲜血顺着地缝流了出去,刚还激烈战斗的暗室逐渐变得安静,白凛猛然睁眼,看着脚下如溪流般的猩红血液,不禁皱起了眉头,倏得起身,朝暗室走去。 暗室大门被打开的瞬间,蜷缩在血泊中,衣不蔽体的白君漠双眼下意识的颤动了两下,白凛逆光而立的身影他已经完全看不清楚,却还是在晕死前朝他勾了勾嘴角,这一战,他终是胜了。 看着满地尸体,白凛恨得咬牙切齿,啐骂了声“一群废物”朝蜷缩在角落里的白君漠走去。 暗红色的血液将白凛的白色靴子染成了暗红色,跨过一个个死相难看的尸体,白凛在白君漠跟前停下,抬起脚一脚踩到白君漠脸上,弯腰看着他面目全非的身体冷声道:“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既然如此,就让这些人陪你在这等死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白君漠眼下已彻底没了力气,只能任凭白凛的脚在自己脸上毫不留情得碾踩着,他终于可以解脱去死了吗? “哦,对了,我会通知月清川来给你收尸的,让他亲眼看看你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想必他脸上的表情一定相当精彩,只可惜,你怕是看不到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很快送他去见你的,好让你们早日团聚。”临到门口,白凛突然回头道。 不,不要! 白君漠心里悲嚎着,眼里的血泪成串的滚了下来。 自己如今的样子一定会让他很恶心的,被白凛连日灌下的奇怪药水已导致他身体有了奇怪的变化,本该平坦的胸 部已如女人般凸了起来,浑身上下连日来的虐待,早已伤痕累累,体无完肤,再不像原来那般光滑细腻,就连曾引以为傲的俊脸上,也因为鞭子的不长眼,而多了两道狰狞又恐怖的疤痕。 身上的衣物刚才已被撕成了碎片,就连紧存的可以遮羞的亵裤也在刚才的战斗中被无情的扯烂,此刻已不知了去向,眼下只能蜷缩着身子躺在这阴暗角落的血河里,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 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一声炸雷响彻云迹,月清川抬头看了看天边,滚滚黑云从天边翻滚而来,这天气还真是说变就变,不过片刻,仅有的半轮残月已被黑云覆盖,在看不到一丝亮光。 将军府铁定是回不去了,月清川抱紧了怀里的木盒,正思索着该将这东西放到哪里会安全些,突然一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再抬头,只见那黑影已抢了手中木盒,腾空而去。 月清川心脏骤然缩紧,惊诧的看着黑影消失的地方,怒喝一声,还给我,迅速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收藏不涨,订阅不涨,评论没有,吐槽也没有,自闭了! 第一百零六章 -难伺候 黑影的速度很快,与这突然变了天的黑夜几乎融为一体,让人稍不留神就会跟丢,可那人又像是故意般,始终与月清川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跑,却也不给月清川追上他的机会。 月清川身上的伤没有好利索,追了一会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起来,可一想到那盒中之物,却不得强打起十二分精神,眉目一凛,用尽全力,突然一个腾空翻,阻了黑影去路。 “东西还我。” 来人一身月白劲装,头发用一根银色发带高高束起,用黑色面巾遮住面部,举了举手中木盒挑衅道:“想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来拿了。” 来人一手抱着木盒,一手快速朝月清川出招,速度之快让月清川差点被一掌打飞了出去。 月清川稳了稳身形,迅速腾空,一个扫堂腿朝黑衣人面门袭去,黑衣人单脚撑地,向后一躺,躲过月清川的还击,复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到一旁树杈上,将手中木盒抛像树顶,俯身冲了下去。 黑衣人的招数动作月清川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且出招狠厉,招招致命,刁钻又狠辣,月清川每次攻守都必须格外小心,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被对方打趴在地,再无转圜余地。 黑夜里,两抹身影纠缠不休,周围的树木都被两人不同的内力所波及,摇晃不止,约莫打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两人仍未分出胜负,黑衣人似是觉得有些累了,鼻腔突然发出一声冷哼,整个人突然旋身而起,一股强大的内力震得月清川连连后退了两步,双眸骤然一亮,未来得及出声,已被强劲内力压倒在地,不容他起身,那人已一屁股坐到自己胸口处,一把扯掉脸上黑色布巾,微微喘气道:“几日不见,你功力退步了。” 月清川无奈一笑,长吁口气,整个人脱力犹如烂泥般躺在地上,任人坐在自己胸口,“我刚就猜到是你,不是,你刚才的招数哪学的啊,之前我怎么没见过!挺厉害的啊!” “新创的,想学吗?”容霖扭头,盯着气喘不匀面色略显苍白的月清川得意道。 “嗯!”月清川点头,“想。” “想学也不给你教,有你这样的吗,回来了也不来找我,你什么意思?” “我......” 月清川有些心虚,踌躇了一会转移话题道:“你能不能先从我身上起来,疼。” “你还怕疼,孤身一人夜探皇宫,你就不怕自己出不来了。” 容霖边说边伸手将月清川从地上拉了起来,毫不顾忌的一把扯开月清川胸前衣襟,眉头不禁皱起,“怎么还没好?” 月清川轻咳两声,“本来好了,你刚这一座,又裂开了。” “活该,疼死你才好。” 容霖说着,伸手在空中虚空一抓,刚才被他丢到树顶上的木盒稳稳的又回到了手中,一边递给月清川一边问道:“这什么啊!让你这么卖命护着。” 月清川抿了抿唇,将木盒紧紧抱在怀里,眼眸低垂了好一会小声道:“传国玉玺。” 容霖抬了抬眼睛,须臾,嘴角勾起一个并不意外的清浅笑意,“先回家吧!有些事,我们得商量着来。” 月清川摇头,“不行,我现在可是朝廷通缉要犯,不能再连累你了。” “月清川,你是不是非要我把你打晕扛回去才行啊!” “我......” “少废话了,还不赶紧走,你这体型,真让我扛回去,我儿子可就没爹了。” “啊?儿子?” 容霖不理会月清川的晴天霹雳,转身朝着藏剑方向行去,月清川一个健步跟了上去,拉着容霖胳膊惊诧道:“你什么时候有儿子的?什么时候的事啊?跟谁的啊?都没见你成亲啊,怎么就有儿子了?” 容霖被月清川问的有些头疼,勾唇一笑,扭头盯着月清川,幽幽道:“儿子自是我跟我媳妇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不是,你媳妇谁啊?” 月清川一脸茫然。 容霖微微一愣,为什么月清川问他媳妇是谁的时候,自己脑子里会想到他,自己还真是莫名其妙。 “行了行了,逗你的,儿子是我捡的,赶紧走吧,你那伤口再不好好处理,可是会留下后遗症的。” 两人并肩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向来不问朝廷中事的容霖破天荒的将目前朝中局势问了个一清二楚,末了不禁皱眉,胳膊搭到月清川肩膀上搂了搂道:“放心吧,殿下他不会有事的,万事有我在。” “可......” “可什么可。”容霖打断月清川的想要拒绝的话,“你若还拿我容霖当朋友,就听我的,别再一个人私自行动了,别到时候人救出来了,你折进去了,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我儿子可不就没师父了。” 月清川没有理会容霖的玩笑,担心道:“可是你还有笙儿的事要处理,我不想你因为我分了心。” “没事的,笙儿那边我已经打点的差不多了,他暂时不会有事,只不过牢里没有家里舒服罢了。” “可有查出是何人所为?”月清川问道。 容霖一笑,“这就是我要和你并肩作战的原因了,所以这次我不是在帮你,而是需要你帮我。” 月清川骤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 未等月清川把话说完,容霖悻悻得点了点头,“所以,你报恩的机会来了,怎么样,要不要帮我?” 月清川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早点救出笙儿,还你藏剑清白。” 容霖正要开口再说什么,烛照突然一个飞身跑了过来,对月清川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道了声月将军好后,略显焦灼的看着容霖道:“庄主你可回来了,你快去看看小少主吧!他可已经哭了一晚上了,谁哄都没用啊!” “奶娘呢?”容霖边疾步朝庄里走去,边询问道。 “奶娘也没用啊,怎么哄都不行,珠儿这会已经被小少主弄哭了,这会怕是快哭断气了。” 看着容霖背影,月清川耸了耸肩,自己这是被冷落了吗?不过他倒是格外好奇,怎么容霖就突然会给自己捡了个儿子回来? 他爱捡人回家这毛病他是知道的,可向来都是捡回来后直接送去暗卫营的,怎么这孩子就如此幸运,成了藏剑山庄的小少主了? 自己得跟过去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让容霖突然父爱泛滥,收他做了儿子。 卧房里,孩子的嗓子都已经哭的嘶哑,却仍像是受了天大委屈般不愿停下哭声,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哇哇哇得哭个不停,一旁的奶娘急的团团转,手里各类小玩意轮番上阵确丝毫没有作用,珠儿两眼无神的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溶烨,眼睛哭的红肿的比容烨还吓人。 听到容烨哭声,容霖心急如焚,两三步跑进屋里,快速从珠儿手中抱过孩子在怀里哄着,“乖乖乖,怎么了这是,不哭不哭,父亲在这里,烨儿乖,不哭啊!” 容霖一边哄着,一边询问着情况。 见到容霖,所有人犹如见到救命稻草,珠儿更是哇的一声哭的容霖打了个寒噤。 “庄主,你可回来了,呜呜......少主他,嗝,他呜呜,他太难伺候了。” 珠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比容烨还委屈,她这一晚上可算是领教了照顾孩子的艰辛,也因此做了一个决定,自己以后若是成亲了,这辈子绝不要孩子,这哪是孩子啊!这分明就是魔鬼。 容霖唇角抖了抖,看着珠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多少有些心疼,也真是难为她了,一个连情郎都没有的十六岁小姑娘,没有任何照顾孩子的经验,就让她去照顾容烨这种天生没有安全感,自己都觉得特别难哄的孩子,可真是辛苦她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下去洗洗休息去吧!” “是庄主。” 珠儿吸了吸鼻子,正要离开才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似乎从庄主将容烨抱走后她就在没听到孩子的一点哭声,不由好奇的望向容霖怀中。 珠儿心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创伤,为什么啊!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让容烨止了哭声,怎么这孩子一到容霖怀里,就能眼含泪花破涕为笑,这孩子也太会认人了吧! “凭什么啊!我对你不好吗!”珠儿无意识得冲着容烨怏怏道。 容霖一笑,抬手擦掉孩子眼角泪痕,颇为得意道:“我可是他父亲,他自然和我亲了。” 珠儿点头,心里对容霖的佩服又多了几分,之前听闻少公子也是这般难伺候,亦是庄主一手带大的,也不知道这辈子谁会如此幸运,能得到庄主这样的完美男人,长得又帅又多金,武功高深不可测,待人温和,温润如玉,如此男人,日后定会对爱人疼爱有加,温柔至极,哎,可惜自己这辈子是没戏了。 珠儿在钦佩,仰慕,以及失落,自怨自怜中慢慢退了出来,乃至迎面撞上慌慌张张前来的幽荧都懒得数落他又忘了府里规矩,而唉声叹气的回了房。 幽荧回头看了看有如失了魂的珠儿一眼,小声喃喃道,“这丫头怎么了,失恋了吗?” “你慌慌张张干嘛了?”烛照倚着门框盯着幽荧道。 “哦!刚才有人送信来说明日要来拜访咱们庄主。” 幽荧说着晃了晃手中拜帖,容霖闻声,将已哄睡的容烨轻轻交到奶娘手中,走到门口道:“来人是谁?” “对方没说,只是说要来拜见庄主,亦送了礼过来。” 幽荧说着,快步走到容霖跟前,将手中做工精致的檀木盒子递到容霖手上。 容霖眉心蹙起,轻轻打开盒子,只见一做工精致,缀满铃铛的平安锁和一对雕工精致的小小银镯赫然于眼前。 第一百零七章 -心计 云纹图案的银镯上分别坠着两颗做工精巧的铃铛,容霖拿起镯子细细打量了一番,须臾,嘴角微微勾起。 “谁啊?” 月清川眨了眨眼,狐疑得盯着容霖嘴角那抹别有心意的笑意,以及那在夜里闪着银光的精致银镯。 “一个......” 容霖将镯子收了起来,抬眸看着月清川,抿了抿唇,道:“朋友?” 朋友? 月清川瘪嘴,如此敷衍的回答他才不信,侧身让过容霖,盯着他步履轻盈的后背,用胳膊肘怼了怼站在他身后的烛照一下,“你家庄主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烛照尴尬一笑,干咽了口唾沫,朝后退了两步,“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 月清川话没说完,烛照已逃之夭夭,事关他家主子的八卦,他可不敢胡乱猜测。 空旷无人的院子,月清川摇头一笑,没想到有生之年他还能看到铁树开花,可真是不容易啊! 次日晌午,月清川伸了个懒腰,近些日子他从未像昨夜那般睡得踏实安稳,梦里,似乎还梦到了那个魂牵梦绕之人,他们依偎着诉了一夜相思,更是免不了一夜缠绵。 掀开被子,看着裤子当中的污浊,月清川兀自一笑,多少有些失落,如果昨夜不是梦该多好。 我一定会尽快找到你,带你离开这里,就像你梦里所期待的那般,一起浪迹天涯,做一对潇洒自在的平凡夫夫。 月清川正臆想着梦里的场景何时能变成现实,屋外突然一阵嘈杂之声传入耳畔。 起床换了身干净衣服,月清川推门而出,院子里忙进忙出的家仆让他不禁好奇,一把拽住珠儿错愕道:“你们这一大早上的忙什么呢?叮叮当当的。” 珠儿福了福身子,一边招呼着同袍们脚下快点,手上轻点,一边回道:“庄主说今日有贵客到,让我们早些准备,月将军,我还有事要忙,先不和你说了” 珠儿话没说完快速朝内院跑去,临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对着月清川道:“对了月将军,您的早膳和伤药刚已吩咐幽荧给你送到房里了,您快些去用膳吧。” “哦!” 月清川点了点头,躲开抬着水桶差点撞到自己的两名家仆,小声嘀咕着,谁啊?这么大面子。 一会可一定得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容霖如此重视上心。 月清川正思索着,眼前突然出现了塔纳婉月之前说要给他的纸鸢。 纸鸢挥动着翅膀,在月清川头顶盘旋了好一会,须臾,直冲到他肩膀上停留了片刻,复朝天空飞去,飞了一会,又继续回到月清川肩膀上,啄了啄月清川鬓角发丝,随又飞回空中,反反复复,几个来回。 纸鸢不会说话,月清川有些看不懂纸鸢想要表达什么,正心急如焚愁眉不展时烛照突然走了过来,一脸惊讶得盯着围着月清川转悠的纸鸢道:“月经军居然还会西域秘术,厉害啊!” “西域秘术?” 月清川倏得回头,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盯着烛照道:“你能看懂它什么意思吗?” 烛照眨了眨眼,眉心跳了两跳,“这纸鸢不是月将军你的吗?” “不是。”月清川摇头,“你快帮我看看,它想做什么?” 烛照干咽了口唾沫,心慌得盯着纸鸢看了片刻,有些没底气道:“我……不是很确定,不过,看它的样子似乎是想带你出去?” “出去?去哪?” 月清川眉心蹙成一个川字,小声呢喃着,须臾,心领神会一把抓住烛照的胳膊,“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你既然能看懂它说什么,跟我走。” “诶!去哪啊?” 烛照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多嘴,现在闭嘴还来得及吗,自己也不过是偶然在书上看到过这种用幻术控制东西的西域秘术而已,根本谈不上懂啊! 纸鸢果然如烛照所说,看月清川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加快了翅膀挥动,一路飞过藏剑上空,朝远处飞去。 烛照被月清川拖着跑的气喘吁吁,一脸懵逼,道:“月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不知道,跟着它走就是了。” “啊!” 烛照满脸错愕,自己这么不打招呼的被他拽了出来,不知道一会回去了,庄主会不会扒了他的皮? 月清川嘴上说着不知道,心里却似乎有了答案,塔纳婉月说过,这个纸鸢可以帮他找到殿下的,它现在突然出现,难道是已经找到殿下的踪迹了吗? 山外的岔路口,白凛的马车缓缓朝山门驶来,与追着纸鸢下山的月清川擦身而过。 月清川余光瞟了眼马车,想必这里坐的就是容霖嘴中的朋友了吧,可眼下他实在没有时间一睹这能让容霖动心的人的容貌了。 白凛一袭冰蓝色广袖锦袍,满头青丝仅用一根白玉发簪高高束起,一双杏目水光灵动,使他本就清秀的面容愈发显得清新俊逸。 马车里,是备好的各色礼盒,白凛没有带其他随从,仅一驾车的马夫与他同行。 挑开车帘,抬眸看了看上山的路,白凛问车夫,道:“还要多久?” “回二皇子,再有一盏茶的时间就该到了。” 听到车夫回答,白凛眉目骤然一凛,语气变得冷厉刺骨。 “你刚叫我什么!” 车夫一个激灵,陡然想起出门前白凛的交代,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战战兢兢回道:“二皇子恕罪,小的知错。” 车夫话音未落,就被一股强劲内力突然打飞了出去,整个身体腾空砸到远处树干上,惊起一群在树上小憩的飞鸟。 车夫顾不上身体疼痛,抬手快速擦了擦嘴角血渍,起身跪到地上,心有余悸道:“小的知错,请寒公子饶命。” 白凛眼眸轻扫了眼车夫,冷哼一声,语气冰冷,道:“还不过来驾车。” “是。” 车夫飞身上马,抚了抚血腥萦绕的胸口,小心翼翼的驾车朝藏剑山庄大门口驶去。 绝尘而去的马车扬起一片尘土,受惊盘旋的飞鸟重新落回了树上,刚才的一切似乎都不曾发生过般。 白凛脸上的寒霜逐渐褪尽,阳光透过窗缝笼罩在他身上,给他加了层滤镜,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暖融融得柔和了很多。 月清川与烛照跟着纸鸢一路追到了城郊密林,原本飞得好好的纸鸢却突然自燃了起来,片刻间,化为灰烬,轻风一吹,再找不到一丝踪迹。 与此同时,塔纳婉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看着眼前衣襟上的点点猩红,不禁皱眉,“怎么会这样?” 看到纸鸢突然烧了起来,月清川骤然愣住,扭头盯着烛照,“为什么会这样?” 烛照摇了摇头,一副我怎么知道的表情。 看着纸鸢消失的方向,月清川神经骤然绷紧,有些慌乱得环顾了下四周,可眼前树林除了树就还是树,丝毫看不到任何自己想看到的人或物。 “月将军,要不我们先回去禀报庄主再做打算!也或许,刚是有人故意逗你玩呢?”烛照小心翼翼道。 “不会的,她不会骗我,她能带我们来这里,定是有她的目的,殿下一定就在这附近,我们去找找。” 月清川边说着边四处找了起来,可目光所及之处,实在看不出这里有何特别之处。 烛照举目望去,突然喃喃道:“怎么是这!”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发现?”月清川道。 烛照勾唇,抬手指了指两人侧前方百米开外的地方,“喽,那,就是庄主救小少主回去的地方。” 顺着烛照视线看去,月清川不禁叹气,不知是谁那么狠心,将如此弱小的孩子扔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明摆着是不想要那孩子活啊! 眼下月清川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替别人伤春悲秋,叹气过后对着烛照,道:“今天辛苦你一下,陪我在这好好找找,这里一定有关于殿下的线索,不然,她不会平白无故带我们来这里。” 烛照点头,“月将军放心,我烛照一定竭尽所能,帮你找到殿下。” “嗯!” 两人相视点头,各自分开去寻找线索。 这边两人心急如焚找的满头大汗,而藏剑山庄此时可谓阳光明媚,一片岁月静好。 距约定时间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容霖已早早等在了门口,见白凛从马车上下来,嘴角控制不住得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站在身后的珠儿和幽荧先是一惊,紧接着各自看了对方一眼,有些不可思议得盯着从马车上下来,长身玉立,翩若惊鸿的白凛。 怎么会是他? 众人心里诧异,这不是庄主救回来后不辞而别,忘恩负义的那个人吗?他怎么居然还有脸回来?再看庄主此刻的表现,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反倒好想有那么一丝抑制不住的欣喜? 看着白凛好一会,容霖兀自哂笑,道:“果真是你” “容庄主看我这么久,是不打算请我进去吗?” 容霖低头一笑,侧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公子请。” 白凛微微颔首,轻身上前,与容霖并肩而行。 “孩子呢?”白凛问道。 “所以你今日来,只是来看孩子的。” 白凛一愣,须臾,侧目看向容霖,故意打趣道:“怎么,容庄主这是吃醋了?” 白凛猝不及防的玩笑话让容霖有些瞠目结舌,耳尖迅速染上一抹肉眼可及的绯红,有些窘迫道:“我...怎么会,我......只是,我...还不知道你该如何称呼?” 白凛勾唇浅笑,含笑的眸子里有自己都不知道的春溪繁花,熠熠闪耀,歪头盯着容霖,满脸的无辜与天真。 “叫我寒素就好。” 第一百零八章 -你喜欢我? “寒素。” 容霖嘴里呢喃重复着这个并不特别,也谈不上多雅致好听的名字,可心里却如吃了蜜般嘴角缓缓扬起,视线望着不知名的方向,从未有过的感情在心尖滋生蔓长,有如蜻蜓点水,在心湖掠过,荡起一片涟漪。 “上次实在抱歉,因有急事不辞而别,今日特来给容庄主赔罪,还望容庄主莫要介怀。” 容霖倏得抬头,毫无防备地撞进了白凛满是歉意的眸子里,他微微一怔,有些结舌道:“没关系的,你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怎么会怪你呢!” 白凛眼底闪过一抹微愕,心头微微一颤,须臾,快速从愕愣中恢复过来,让人不免觉得刚才或许只是眼花了,才会看到他浑身紧绷了一下。 事情似乎和自己预想的有些偏差,白凛悄悄呼了口气,换上一副无不在意的清浅笑意,“容庄主不生气就好。”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容霖抿了抿唇,为了缓解这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气氛,轻咳两声道:“我先带你去看孩子吧!” 藏剑山庄众人,生平第一次见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自家庄主,居然在自己家因为一个前来拜访的客人而突然乱了心神,忘了家规礼仪,丢下客人,率先一步朝容烨房中逃去。 白凛略显尴尬的看着容霖背影,竟也一时不知自己是该快速跟上,还是站在原地等他想起自己再来接他。 “寒...寒公子,这边请。” 珠儿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刚才庄主那两只红的刺眼的耳轮让她可谓担心又惊喜,罢了,看在庄主平日对她好的份上,自己就助他们一臂之力,也趁早让好事成双。 白凛微笑点头,“那就有劳姑娘了。” 珠儿勾唇一笑,边在前面领路边替容霖解释道:“寒公子别介意,我家庄主脸皮薄,还请公子日后多担待。” 白凛有些不太明白珠儿话里的意思,礼貌性得点了点头,“无妨。” “我家庄主虽比公子年长一些,可感情方面却仍处于情窦初开的少年心性,日后若怠慢了公子,哪里做的不好,还请公子能多多迁就指出。” 白凛手心有心泛潮,这发展怎么和自己预想的似乎相差甚远,自己不过想来与容霖交个朋友,好有机会说服他归顺于朝廷,怎么看这周围人的表现,似乎误会了什么? 见白凛低头只管走路不再回话,珠儿只以为他是害羞了,复大着胆子,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继续自说自话。 “这两个人在一起啊,最主要的是要多交流,多沟通,互相关心,这样才能心意相通长长久久啊!我们庄主面皮薄,公子不妨多主动主动,反正大家同为男人,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珠儿一边比划一边在脑海里构建出了一副两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的美好画卷,说到兴起忘了身份般突然伸手去挽白凛的胳膊。 “公子说是不是?” 珠儿突然得动作让白凛本能的伸手拍了她肩膀一掌,复有如躲避蛇蝎般急速朝后退了两步,直到被回廊上的柱子挡住身体才被迫停了下来,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一副受到惊吓的表情盯着珠儿“你想做什么?” 突然被打了一掌,珠儿脚下不稳,一连后退了好几步后整个人骤然跌坐在地上,脑袋混乱不堪,捂着肩膀半天说不出话来,“我......” “怎么了?” 走到半路发现自己将人遗忘的容霖,回过头寻人便看到了眼前一幕,白凛一手攥着剧烈起伏的胸口衣襟,一手扶着身后回廊上的柱子,半弯着腰眼神冰冷防备,又似极度害怕的盯着珠儿。 看到容霖,珠儿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颤着声音道:“庄主...我不知道啊,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寒公子,他就.....” “行了,别说了。”容霖眉目一凛,多少猜到了些什么。 闻声而来的藏剑家仆不可思议得看着眼前一幕,幽荧快速上前将珠儿从地上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珠儿摇头,正要回话,只听白凛颤抖得声音突然传入耳畔。 “别过来。” 白凛伸开胳膊挡在自己和疾步上前的容霖中间,眼底的恐惧和戒备让容霖猛然一愣,心头犹如有根银针突然刺了进去,又疼又酸。 容霖张开双手,尽可能的放轻声音,生怕自己吓到他般小心翼翼安抚道:“别怕,是我。” 温柔无比的声音有如春风化雪,让白凛胸膛那颗剧烈跳动的心逐渐平息了下来,却仍是心怀戒备的盯着容霖,“对不起,我......” 白凛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告诉他自己惧怕任何人的肢体接触,还是告诉他,他害怕别人靠近自己是想要窥探他不为人知,令他不耻的身体秘密。 白凛想逃离这里,可双腿却如灌了铅般一时动弹不得,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得在外人面前暴露了自己不堪一击的软肋,这于他而言,无疑不是致命的。 容霖无法解读白凛内心的真实想法,只是从他眼底里的恐惧滋生出了一抹心疼,他如此戒备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他想上前将人抱住,告诉他不用害怕。 “没关系,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白凛站在原地看着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容霖,脑海中做着天人之争,眼前的人看起来温柔可亲,温润儒雅,不像是会伤害别人的人,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触摸。 可这份温柔真的是给自己的吗? 容霖见白凛在发呆,于是壮着胆子向他走了几步。 “别怕,是我,这里没有人敢伤害你,我会保护你,从今往后,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容霖每走一步,便说一句,白凛的目光从警惕到放松,最后变成迷茫,直到容霖站到他跟前,他再没有躲开,横在两人之间的胳膊也不知何时收了回来。 容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趁人发呆之际突然将人拥进怀里。 白凛怔了一下,整个身子骤然紧绷起来,铺天盖地的恐惧从心底蔓延而出,片刻之后,立刻奋力挣扎起来。 白凛浑身颤抖,剧烈到忘乎所以的挣扎让容霖心里愈发心疼,他明明很害怕,却极力想要挣脱自己,那种生人勿进,极力抗拒,让他心里又闷又疼,只能加倍的将人楼的更紧了些。 “别怕,是我,听话,乖,别怕......” 容霖不厌其烦一下又一下的顺着白凛后背,他不知道白凛经历过什么,为什么会如此抗拒别人,眼下亦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只能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别怕别怕。 容霖抱的白凛很紧,紧到他根本挣脱不开,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让白凛极度恐惧,浑身发抖,他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边抖着声音怒道:“放开我,别碰我,滚......” 出口的话难听又伤人,四周围着看热闹的藏剑下人不免为自家庄主感到不值,各个瞪着眼睛盯着白凛,这个人可真不知好歹,来他们藏剑伤人在先不说,这会更是对庄主出言不逊,要不是庄主护着他,他们早就抄家伙赶人了。 “好,我放开你,但你呃......” 容霖腹部一阵剧痛,疼痛让他将后面的话变成了一声闷哼,整个人朝后迅速退去。 白凛毫不留情的一掌正中容霖腹部,使他脸上血色褪尽,额头瞬间布满密汗。 “庄主!” 众人惊呼上前,将险些倒地的容霖一把扶住,幽荧眉目一凛,护主心切,不假思索迅速拔出身后佩剑,朝白凛刺去。 “幽荧住手。” 眼看幽荧剑尖已触到白凛喉间,千钧一发之际,容霖挣开家仆们的搀扶,迅速上前,一把抓住幽荧剑刃,面上染上一层薄怒,冷喝道:“退下。” 看到容霖此举,众人倒吸口凉气,心脏紧紧揪起。 猩红血液瞬间顺着指缝将剑刃染成红色,幽荧瞪大眼睛,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忙单膝跪地,忧心的叫了声“庄主?” 血液顺着剑刃滴落在地,脚白凛脚下开出一朵朵血花,触目惊心。 白凛整个人彻底愣住,盯着容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和道不明的莫名情绪迅速爬上心头。 容霖皱了皱眉,忍下掌心钻心疼痛,将幽荧的剑扔还给他,“都给我退下。” 人群见状,一边后退一边招呼着同袍,“赶紧去叫医师过来啊,快啊!” 顾不得手中剑伤,容霖心有余悸,扭头看向愣愣盯着自己看的白凛,“你没事吧!有没有吓到你。” 刚才真的太过危险,如果自己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白凛愣愣得盯着容霖,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们不过初识,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还不清楚,居然会为他徒手挡剑,稍有不慎,他这只手怕是要因刚才那一下彻底废了。 “对不起,你别害怕,幽荧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只是护主心切,才会一时冲动,他没有想要伤你的意思,你......” “明明是我伤你在先,为什么还要帮我挡下这一剑。” “我......” 容霖不知自己该如何解释,说自己担心他,不忍他受伤,还是说他对他起了对别人不曾有过的心思,从今往后,想要爱他护他,不再让他害怕,永远站到他面前,替他挡下一切外在的伤害。 这一切容霖说不出口,或者说他是不敢,眼前人小心翼翼时刻保持戒备的双瞳让他不敢明说,生怕自己说出口,会把他吓跑,从此再也没有机会。 “你喜欢我?” 白凛目不转定得盯着容霖,他不是情商低下的人,容霖在他面前的种种表现,他懂得其中隐藏的深意,若是之前只是怀疑,可就在刚刚,他可以很确定的告诉自己,他没有感觉错,只差最后一个确定。 容霖倏得愣住,因为受伤而褪尽血色的脸,又再次因为白凛的这句话迅速变得通红,眼睛直视着白凛逼人的目光,嗤然一笑,正要张嘴回话,医师背着药箱被幽荧一路拉着狂奔而来,不顾三七二十一,就将他往旁边的凳子上按。 作者有话说 嗖嘎,庄主好帅,我爱他! 白凛其实很可怜的,本能的反应让人心疼,话说我为什么要写这对,不给他两凑一起哪有这么多事! 唉! 掉线已久的弟弟快要上线啦!柳怀亦也快要回来啦,要大团圆啦!信不信 第一百零九章 -我不愿意 看着容霖手上血淋淋的伤口,医师不禁皱了皱眉,一边帮容霖止血一边问道:“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幽荧苦着张脸,憋了口气心虚道:“我...我...” 可一连我了半天,幽荧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眼尾余光瞥了眼身后被他们隔开的白凛一眼,心慌如捣鼓。 容霖惦记着白凛问他的问题,生怕自己回答晚了人跑了,伸长脖子想要将人叫到身边来,哪知嘴巴刚张开一点,手心突然传来一阵刺痛,叫人的话愣是被一声没忍住的痛呼取代。 “啊,疼……嘶!” 白凛一个箭步冲到容霖跟前,看着他血淋淋的是手心,心里不由一紧,对着医师咬唇道:“你轻点。” 刚才多少听到了些容霖手伤的前因后果,医师没好气的瞟了眼白凛,不愿搭理他,继续着手里清洗消毒的动作。 看着白凛眼里的担忧,容霖心中不觉一暖,勾唇一笑,“我没事,不疼,嘶,疼疼疼疼疼......” 医师黑着张脸,听到容霖抖着声的喊疼,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要减轻的意思,“知道疼以后就别这么逞能不要命,这是肉,不是铁,空手接白刃,你以为这是写武侠话本呢,你这伤,要在稍微深一点,这手就别要了。” 医师是藏剑的老人了,从容霖父亲在世就一直跟着,算是看着容霖从小长大,对他自然没有怕的,刚才听到他的光荣壮举,不免又恼又气又心疼,嘴里夹枪带棒的数落就没停过。 容霖有些尴尬的哦了一声,如做错事的小孩般咬着嘴唇忍着疼,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听见再被数落,须臾,偷瞟了眼白凛,见人正目不转睛得盯着自己,当即无地自容的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到容霖的小动作,白凛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向前一步挨着容霖坐下,抬手用袖口去擦他额头上的细汗。 医师明显感觉容霖的身子僵了一僵,抬眸瞟了眼二人,道了句:“庄主放松,太紧张不利于伤口愈合。” 幽荧憋笑,可能,或许,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这次应该不用挨罚了。 容霖嘴角抖了抖,抬眸瞪了眼肩膀一耸一耸的幽荧一眼,脸颊烫的快能煎鸡蛋了。 医师一边帮容霖上药包扎,一边叹息,嘴上不忘继续絮叨着:“庄主以后做事考虑着点,就算要保护别人,也请先把自己保护好了,别什么危险都往上冲,下次可不一定这么幸运了。” 处理完手上最后一个动作,医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一边埋怨一边对着白凛道:“这药一日三次,记得给庄主抹,七日内,莫要让伤口见水,免得感染。” 白凛微微一愣,下意识得啊了一声,这医师干嘛交待自己这些啊? 白凛尴尬之际,医师已将药强行塞到了自己手里,似是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随后起身瞪了眼幽荧,没好气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跟我下去给庄主煎药。” “哦哦哦……好好好。” 偌大的走廊片刻后又只剩下了容霖、白凛二人,庄里下人们进出亦是故意绕开这里。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白凛心跳莫名加快,总感觉有什么自己不可控的事情要发生,猛得起身将手中瓷瓶放到旁边石桌上,嗫嚅道:“我......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做,就先不打扰了,下次再来看那个孩子,这药,你记得自己抹,我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我们,回见。” 白凛来不及逃离的身影一把被容霖拽住,“等一下。” “容庄主还有事吗?”白凛头也不回道。 “你刚问我的问题,我还没回答你了。” “不……不用了,我不想知道了。” 白凛说完,抽回被容霖攥着的手,朝大门口跑去。 容霖见状,迅速起身想要去追,奈何刚才受了白凛一掌,手上失血过多,这会起身又有点太猛,整个人还没站稳,只觉脑袋冲血,眼前一阵晕眩,脚下不稳,整个人朝后倒去。 身后凳子被容霖向后退去的腿撞的哐嘡一声倒地,白凛闻声骤然回头,眼看容霖整个人就要倒去地上,一个旋身回到容霖跟前,将人搂进怀里,“你怎么了?” 容霖趁机抓住白凛的手,生怕人逃走,道:“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不用担心。” 听到容霖所言,白凛揪起的心陡然松了下来,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容霖将他攥得很紧,根本抽不回来。 “寒素,你先别走,听我说。” 容霖双手齐上阵,将白凛双手攥进手心贴到胸口上,“我是喜欢你,从见你第一面就喜欢,可能你不信,其实……我,我自己也不信,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欢你什么,可就是突然喜欢了,我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能显得不唐突,可……可,哎呀,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我……我想跟你在一起,你……你愿意吗?” 容霖人生第一次语无伦次到好几次咬到自己舌头,结结巴巴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自己说明白了没有,以前他总嘲笑月清川看到白君漠时怂的话都说不利索,如今他才发现,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他似乎还不如月清川呢! 容霖的告白听的白凛一阵紧张无措,他做梦也没想到过自己会有被人告白的一天,他早就做好了此生孤独终老的打算,如今突然被人告白,除了紧张、惊诧、欣喜外,更多的则是害怕。 说他不动心是那是假的,可是那又如何,他们不是一路人,注定无法在一起,自己那让人不耻的身体秘密,若被他知道了,他一定会嫌弃甚至恶心自己,且他的真实身份,更不能让他知道,他们此生,要么是敌人,要么是路人,反正什么都有可能,却唯独不可能成为爱侣,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随时告诫自己,他还有未完成的任务。 “我不愿意。” 白凛一把推开容霖站起身子,“对不起,我们不是一路人,注定不能在一起的,而且,你不是……” 白凛攥了攥拳头,眨了好几下眼睛,将眼中酸涩逼了回去,“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白凛说完,后退了几步,略显歉意得看着愣在原地的容霖,“承蒙容庄主错爱,寒素无福消受,告辞。” 转身的背影决绝没有丝毫留恋,容霖心里一阵钝痛,在白凛身影快到门口时极速向前追去。 “庄主小心。” 听到家仆呼声,白凛骤然回头,只见容霖捂着小腹气喘吁吁脸色煞白,心里陡然升起一抹心疼,可也只是一瞬,咬了咬牙,头也不回的坐上马车离开了藏剑山庄。 “庄主,你没事吧,珠儿先扶您回房休息吧!” “退下吧,我没事,让我一个人静静。” 珠儿心疼自家庄主,却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能一步三后头的退到了一边,密切注意着容霖的一举一动。 躲在暗处的藏剑家仆,各自悄悄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得各忙各的去了。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家庄主这么好的条件,那叫寒素的公子凭什么看不上,要知道,这些年,上他们藏剑山庄来给他们庄主说亲的媒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藏剑的门槛可都被踢断好几十个了,怎么那人就那么不知好歹,庄主看上他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这么不懂得珍惜,真是瞎了眼了。 下人们心里再愤愤不平,却也改变不了眼前时局,庄主求爱失败就是失败了,感情的事,还真是说不清道不明,折磨人啊! 早间热闹的气氛转眼变得压抑,精心准备的一切眼下都似乎在嘲讽着自己,容霖只觉得自己可笑,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如此草率的告了白,被拒绝,也该是意料之中的吧。 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傍晚,藏剑山庄陆陆续续亮起了照明烛火,容烨闹腾了好一阵,险些再次把珠儿整崩溃。 看着主动跪在天井处的幽荧,容霖叹了口气,踱步到他跟前,“起来吧!” 幽荧不敢说话,也不敢起来,心里将今天容霖求爱失败的一大半原因揽到了自己身上。 “对不起庄主,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太冲动吓着寒公子,寒公子他……他也不会拒……算了,我......我还是跪着吧!” 幽荧觉得自己越说越乱,索性闭了嘴更加坚定得跪直了身子。 容霖摇了摇头,正准备言辞告诉他,此事与他无关,管家刘伯突然气喘吁吁跑了过来,打断了两人谈话。 “庄主,快,快,少公子回来了。” 容霖心脏骤然一颤,不可思议得看向刘伯,以为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刘伯抹了把脸上细汗,气喘不匀道:“是少公子,他被人送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容霖一路狂奔朝门口跑去,大门口处,只见一穿着家仆服饰的男子正扶着容笙慢慢从马车上下来。 “笙儿?”容霖惊诧叫道。 看到容霖,容笙哽咽着叫了声“哥哥”缓步朝容霖走去。 “真的是你。”容霖快步上前将容笙搂进怀里,一时欣喜激动得眼睛发酸。 高兴归高兴,容霖抱了容笙一会,抬眸看向一旁送容笙回来的陌生男子,满目疑惑,道:“你是谁?为什么会送笙儿回来?” 第一百一十章 -归来 听到容霖问话,家仆打扮的男子后退两步,双手抱拳微微躬身。 “回容庄主,小的乃寒公子府上家奴,特奉寒公子之命,送容小公子回来。” “寒素?” 容霖惊诧出声,瞪大双眼盯着面前男子,“那你家公子呢?现在在哪?” 家仆眼神闪烁,露出一副极度为难的神色出来,嘴里喃喃嘀咕了好半天,小声道:“抱歉容庄主,公子他不让说,小的实在不敢多言。” 临出门时白凛有交代,一切必须严格按照计划行事,切不可暴露身份。 容霖脑子一时纷乱不堪,这段时间他查的很清楚,容笙被朝廷下狱背后黑手乃当今二皇子白凛所为,如今朝堂,暂无人能撼动白凛当前的位置,更没有人能左右的了他。 容霖一时又担心又害怕,寒素与白凛会是什么关系呢?怎么他能这么容易从白凛手中将笙儿救出来呢? 抱着试探性的想法,容霖颤颤悠悠问道:“那你家公子他可还好。” 家仆抿了抿唇,慢吞吞道:“实不相瞒,公子他为了救容小公子出来,受了罚,近些日子怕是不能来见容庄主了,不过公子让我转告容庄主,请你放心,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家仆说着微微欠身,“容小公子既已平安送达,小的也实在不便多说,告退。” 听到寒素被罚,容霖心脏陡然缩紧,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神经都崩了起来,再想要询问细节,可那家仆已迅速跳上马车,丝毫不给自己机会。 “大哥,寒公子是谁?他为什么要救我?” 容笙不比容霖困惑,傍晚时分,看守牢房的侍卫突然告诉他,他可以走了,容笙以为是容霖来接他,哪知出了天牢,看到的不是哥哥,而是一名自己完全不认识的男子,客气有理的告诉他,奉他家公子之命来送他回藏剑山庄。 一路上,只告诉他是他家公子救了他,再不多言,任他如何询问,这人都哑口不说。 容霖担心寒素,耳朵一时没有接收到容笙的问话,只是蹙眉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双手握得紧了又紧。 本就有伤的手因为太过强劲的紧攥拳头,伤口骤然崩裂开来,血液渗透纱布,滴滴答答落了满地。 容笙视线无意间瞟到容霖手上,猩红正往下低血的手吓得他惊慌失措,“大哥,你手怎么了?” 容霖回神,抬起手毫不在意道:“没事,一点小伤而已,笙儿先进去吧,这里风大,小心一会受凉了。” 容笙点头,挽着容霖胳膊就要往回走,谁知他才跨了一步,就被容霖推向幽荧,“好好照顾少公子,我一会回来。” “大哥你去哪?”容笙一把拽住容霖道。 “我……” “大哥刚也听到了,寒公子他暂时没有危险的,笙儿不知道寒公子是谁,也不知道他和大哥是什么关系,可他能冒险救笙儿出来,那他就是笙儿的恩人,他若日后有危险,笙儿定不会袖手旁观。” 容笙说着,心疼的看了眼容霖血淋淋的手,“我知道大哥担心他,可大哥现在有伤,又不知道他在哪,这么晚了,你要去哪找他,不如我们先回去,把伤口处理好,等明天天亮了在一起去找他好不好?” “可……” 容霖不敢去细想,如果寒素真是白凛手下的人,凭他对白凛为人处事的了解,寒素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他那般惧怕与人接触是不是也和白凛有关呢! “大哥,你这样,笙儿会心疼的。”容笙红着眼眶嘟嘴道。 幽荧道:“庄主,少公子说的对,刚才那名家仆也说了,寒公子他暂时不会有危险,不如你就听少公子的话,先回去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寒公子!” 容霖咬了咬唇,自己似乎是有些激进了,“那好!我们先回去,明天一起去找他。” “嗯!” 容笙回来,本该是举杯庆祝的事情,可容霖却一直心不在焉,脑子里一直想着关于寒素的事情。 如果他真的在白凛手下做事,那他岂不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他被白凛罚了,是受伤了吗?一定很严重吧?有没有人照顾他呢? 容霖甩了甩快要被折磨得爆炸的脑袋,刚才应该拦下那名家仆问清楚的。 “大哥,大哥……” 容笙一连叫了好几声大哥,都没将容霖从胡思乱想中拉回神来,心疼求助的眼睛看向刚为自己诊完脉的医师。 医师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腹诽,这一个两个的,断袖也就罢了,怎么还都成了痴情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老庄主要是还活着,怕是也会被活活气死。 “庄主,庄主……” 医师连叫了两声,同样没将人叫回神,不由皱眉,很大一声道:“容庄主。” “啊!”容霖猛的回神,受惊得看向脸上薄怒的医生,“怎么了,可是笙儿有什么问题。” 医师没好气的睨了眼容霖,“庄主放心,少公子他没事,有事的是你。” “我?我怎么了?” 医师边收药箱,边唠叨道:“你再胡思乱想不去休息,怕是要无药可救了。” 容霖有些窘迫,侧目看了眼坐在床上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容笙,嗤然一笑,“笙儿既一切安好,就早点休息。” 容霖说着要走,容笙突然一把攥住容霖衣摆,“我想哥哥陪我一起睡。” 容霖回头,揉了揉容笙发顶,“乖,自己睡,都多大了还要哥哥陪,丢不丢人。” 容霖说完拨开容笙的手朝门口走去,屋里负责伺候的家仆们皆是一愣,他们可还是第一次听到庄主拒绝少公子的请求呢! 除了担心容霖外,容笙突然觉得有些委屈,自己似乎快要失宠了,以前只要自己开口,大哥就会陪自己睡的,怎么这次拒绝的这么干脆,自己一回家,多了个来历不明的小侄子不说,哥哥也快要被那个未谋其面的寒公子彻底抢走了,以后,自己岂不是没人疼了? 好想哭。 “干什么呢?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吗?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容霖严厉的声音突然传进容笙耳畔,容笙浑身一颤,蹑手蹑脚光脚下床,趴在门边探着脑袋看着屋外情况。 容霖皱着眉头,一脸愠怒得盯着撞了自己满怀的下人,“什么事,说。” 小厮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躬着身子不敢抬头去看容霖的脸,战战兢兢道:“回...回庄主,云贺和邵洵两位少将回来了。” 容霖竖眉瞪眼,“回来就回来了,这么着急做什么?怎么,还要我亲自去迎接他们不成?” 小厮打了个寒噤,咬了咬嘴唇,惶恐道:“除了两位少将,还……还有柳公子和望舒公子也一起来了?” 容霖一愣,脸上逐渐染上一层不悦,下意识道:“他倒来的是时候。” 听到小厮的话,容笙陡然睁大双眼,顾不上穿鞋直接从房里冲了出来,双手扣着站在容霖面前浑身发抖的小厮,“你刚说的柳公子?可是阿月?” 小厮嘴唇发抖,心有余悸的快速瞟了眼黑着张脸的容霖,道:“是……是无忧阁的水月公子。” 小厮的话还没说完,容笙已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容霖一声划破天际的怒喝吓得小厮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笙儿,你给我回来。” 容霖气急,自家的宝贝弟弟还真是遇到这个柳怀亦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容霖咬了咬牙,甩了甩袖子,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冲着幽荧吼道:“去把少公子的鞋拿过来,快点。” 幽荧咽了口唾沫,提着容笙的鞋就往外跑,边跑嘴里边嘟囔着,这柳怀亦还真是藏剑山庄的祸害,只要他来,这庄里就没法安宁。 柳怀亦没想到他一回来就会见到容笙,他连夜赶来藏剑本是来了解容笙情况的,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没下马,出来迎接自己的会是只着亵衣亵裤,鞋都未穿的容笙。 “阿月!” 容笙一声阿月让柳怀亦下马的动作骤然僵住,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去,眼眶瞬间变得通红无比,心跳似乎都瞬间停止了。 容笙飞扑上前,险些将脚下没站稳的柳怀亦扑倒在地,“真的是你阿月,我好想你,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吗?” 柳怀亦欣喜又有些惊诧,杵在原地看着容霖黑如锅底的脸,一时不敢伸手回抱容笙,毕竟,他曾在容霖面前做过承诺,此生都不会再见容笙的。 “笙儿,你给我过来,把鞋先穿上。” 容霖煞风景的话让柳怀亦回了神,垂眸看到容笙光着的脚丫,心疼道:“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受凉了怎么办?” “我想见你嘛,听到你来了,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容笙笑的眉眼弯弯,抱着柳怀亦不愿撒手,刚才因为在哥哥那里失宠的委屈感在见到柳怀亦的瞬间,彻底烟消云散。 “听话,先把鞋穿上。” “不了,反正快要睡觉了,阿月抱我。” “我……” 柳怀亦偷瞄了眼头顶冒火的容霖一眼,须臾,一咬牙,心下一横,一把将容笙打横抱起,“以后不准不穿鞋下地乱跑了。” “嗯!”容笙搂着柳怀亦的脖子笑眯眯道。 幽荧,以及在场的所有藏剑家人,看到眼前一幕,只觉得后背阵阵发凉,这柳怀亦可真是胆子肥了。 容霖拳头捏的咯嘣想,却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没有赶人,只是瞪了眼柳怀亦微微侧身,让开了进门的道路。 望舒低头浅笑,看来这容庄主对自家公子的偏见似乎有好转的趋势。 “容庄主,月将军可有在贵庄?” 容霖正要转身跟着一同进去,望舒略显急切的声音突然传进耳中。 容霖一愣,这才猛然发觉,自己似乎一天都未看到月清川的身影,忙扭头看向幽荧,“月将军去哪了?怎么一天都没看见他?”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吃醋了 夜里的密林太过安静,原本存在的虫鸣鸟叫声仿佛突然消弭,整片大地被笼罩在黑暗中,树林原有的张牙舞爪此刻似是浸泡在一片死光中,透着淡淡血腥,显得颓然恐怖。 一丝清冷月光射穿密布的枯枝败叶,照在不远处一只不知名的大鸟身上,大鸟的瞳孔散发着骇人的红色,时不时的发出几声诡异的呜咽声,让这本就诡异的密林更加显得骇人恐怖。 隐身在暗处灌木从中的一双幽幽绿瞳,目不转睛得盯着林中二人,须臾,转身消失在夜色里,就像从来不曾来过般。 烛照满头大汗浑身湿透,活了几十年,他可从没像今天这么累过,整个密林,都快被他和月清川翻个底朝天了,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发现。 烛照有些虚脱的坐在杂草丛生的草丛里,盯着远处月清川锲而不舍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仅凭一只来历不明的纸鸢,他就陪人在这拔着草的找了整整一天,现在想想,他们是不是有点傻,万一那只纸鸢是有心之人故意做出来的呢,那他们岂不是上当了。 “月将军,我们这都找了一天了,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吧!”烛照朝着月清川的背影喊道。 看着眼前荒草,月清川抿了抿唇,头也不回道:“你累了就先休息休息,我再找找。” 月清川坚信,塔纳婉月的纸鸢绝不会无缘无故带他来这里,而且他隐隐感觉得到,白君漠就在这附近。 月清川没有感觉错,塔娜婉月亦不是在捉弄他,只是这片林子,早被白凛找人动了手脚,下了咒,所以,塔娜婉月的纸鸢才会突然自燃。 林中又采用了奇门遁甲之术,将地牢整个隐藏,即便地牢入口与他们仅百米开外,他们也根本无法找到,除非有人能破得这遁甲之术,地牢才可显现。 烛照叹了口气,看这架势,这人要不在这找出点什么,怕是不会回去的,可自己不打招呼跟着他跑出来了一天,再不回去,庄主怕是真的要发火了。 烛照想着,颇为无奈得从腰间摸出一信号弹,朝空中射了出去,既然自己把人带不回去,又不能扔下不管,那就只能求助庄主了,只希望庄主能早点过来,自己可一天没吃没喝了,都快要饿虚脱了。 收到烛照求助,容霖眉目一凛,只以为两人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气的咬牙切齿,明明都已经交代过月清川凡事不可私自行动,他居然将自己的话当成了雨兮读佳耳旁风,看他一会见到他不把他剥皮抽筋了。 容霖吩咐了幽荧速去备马,刚长途跋涉回来的柳怀亦和望舒更是心焦如焚,容霖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答应让他们同行,一路上不时瞪向黏着柳怀亦非要一起出来的容笙。 容笙不敢直视哥哥的眼刀,只能装作没看见,缩在柳怀亦身后,委屈可怜的样子让柳怀亦既心疼又觉得好笑。 藏剑山庄的每一匹马,可都是精挑细选的千里良驹,不过片刻功夫,一行人已抵达了烛照发信号弹的林子。 看着眼前密林,容霖不禁皱眉,嘴里喃喃自语着,“怎么会是这?” 树林里的路崎岖难行,马儿不得不减了速度,容霖视线有意无意的瞟向不远处的乱坟岗,冷着声音对幽荧道:“发信号。” 幽荧点头道了声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号弹朝林中深处射去,不过片刻,就收到了烛照回应。 前方林深无路,一行人不得不快速翻身下马,朝着烛照发信号弹的方向快速跑去。 “月将军休息一下吧,庄主马上带人过来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找。”烛照上前拦住想要继续朝林子深处走去的月清川道。 月清川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找了整整一天他确实有些累了,且胸前还未痊愈的伤口,被汗水泡了整整一天,这会更是又蛰又疼,让他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畅。 月清川刚和烛照走到一棵大树下准备休息,等容霖过来,哪知自己都还没站稳,远处一人影快速朝自己跑了过来,树林里光线太暗,月清川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那人已咚的一声撞进自己怀里,下一刻,胳膊已攀住自己脖子,将他紧紧抱着。 月清川被撞的险些摔到,胸前的伤口更是一阵钝痛,疼的他眼冒金星,愣了片刻,刚要伸手将抱着自己的人推开,望舒哽咽的声音突然闷闷传出。 “为什么不打招呼一个人跑回来,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说过,未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全力以赴去帮你,为什么还要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回来冒险。” 烛照被眼前一幕惊住,眼角抽搐了好几下,瞠目结舌的打量着眼前这莫名其妙的关系。 容霖暗暗叹了口气,眼底闪过一抹无奈,摆手示意没眼色的烛照过来。 柳怀亦想要上前,却被容笙一把拽住,小声道:“阿月别去,让他们自己解决。” 柳怀亦苦涩一笑,反手握住容笙的手,与众人一起后退了几步,揪心得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月清川心里闪过一抹于心不忍,却还是狠了狠心将望舒慢慢推开,“我这不是没事吗,别担心了,我的事,自己会处理,你不需要这么辛苦跟着我。” “不辛苦。”望舒急切道。 “望舒~”月清川提高声线,背对着望舒悄悄叹了口气,“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如果不想让我讨厌你,就离我远一点。” “……?” 月清川比谁都清楚望舒对自己的心思,自己重伤那段时间,是望舒没日没夜地贴心照顾,亦是他在自己半清醒半昏迷中,充当着白君漠的角色,将毫无求生欲的他一点一点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果此生没有遇到白君漠,他会是值得自己毕生去珍惜的那个人,可是现在,他不能,亦不愿,他的心里,除了白君漠,谁都装不下。 月清川心中腹语着对不起,他知道望舒想听什么,却始终一个字都没说出口,既然不能给他想要的,残忍一点,未必不是对他最好的回应。 看着月清川的背影,望舒眼眶变得通红,自己跋山涉水,提心吊胆没日没夜得赶回来,他竟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愿给自己。 “出来的急,忘了告诉你一声,别生气啊!”月清川走向容霖笑道。 容霖睨了眼月清川,眼尾余光瞟了眼颓败略显瘦弱的望舒一眼,道:“找了一天,找到什么了?” 月清川摇头,正要说话,旁边容笙突然冲了出来,伸手将月清川抱住,“清川哥哥,好久不见。” 看到容笙,月清川眼眸瞬间瞪大,刚才只顾着跟容霖说话,压根没留意到柳怀亦身后的容笙,眼下可谓是又惊又喜,“笙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 月清川说着看向容霖,试图在他脸上找到答案,却见容霖朝他翻了个白眼,一副不怎么愿意搭理自己的样子。 “刚回来,就来看清川哥哥了啊,清川哥哥有没有想笙儿啊!” 容笙话一出口,月清川还没来得及回话,只听旁边柳怀亦刻意提高嗓门咳了两声,一双眼,更是寒如冰刀有意无意得盯着月清川腰间容笙的手。 月清川嗤然一笑,捏了捏容笙鼻子,“想,当然想,只不过,笙儿这么抱着我,就不怕某人吃醋啊!” 容笙一愣,故意道:“谁啊,大哥吗,不会的。” 容笙边说边故意扮委屈,憋着嘴悻悻道:“大哥有了小侄子和心上人,都不喜欢笙儿了,笙儿以后都要没人疼了。” “诶?谁说我不疼你了,臭小子,你敢在胡说八道,我扒了你的皮。”容霖瞪大眼睛盯着眼前胳膊肘往外拐的弟弟,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自己刚不就拒绝了陪他睡觉么,怎么就变成不疼弟弟的坏哥哥了。 站在一旁,看着容笙抱着月清川,本就心里不舒坦的柳怀亦更是被自己的唾沫呛得猛咳不止,心里恨得牙痒痒,只想把月清川暴打一对来解气。 月清川噗嗤一笑,瞟了眼旁边神色多变的两位,幸灾乐祸道:“好,以后你大哥不疼你,清川哥哥疼你,要什么给什么,你说东,清川哥哥绝不往西,好不好。” 见月清川终于笑了,容笙心里安心了许多,刚才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了些。 “清川哥哥骗人,只怕殿下一来,你就跟大哥一样,把笙儿忘了。” 容笙还不知道白君漠被抓的事,话一出口,只觉周围的空气骤然又变得压抑,月清川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变得难过。 “怎么了,笙儿说错什么了吗?” 月清川苦涩一笑,眸子瞬间变得暗淡无光,语气闻之生疼,“笙儿没错,只是你清川哥哥,不小心把殿下弄丢了,到现在都还没找到。” 月清川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容笙一愣,直觉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扭头看向众人,这才发现大家的神色都变得沉闷冷凝,让人心生害怕。 “清川哥哥别太担心,我们这么多人,一定会帮你找到太子殿下的。” 容霖上前,拍了拍月清川肩膀,“别着急,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他的,先回去吧,找了一天,也该休息了,这些人也可都一个个刚回来,需要好好休息。” 月清川微微思索,点了点头,“好,辛苦大家了。” 烛照松了口气,还是庄主厉害,正要跟着大部队回去,眼尾余光突然瞟到身后落了单,一副悲默的望舒,不由停了下来。 “烛照,快走了,看什么呢?”幽荧回眸,盯着突然停下脚步的烛照道。 烛照瞪了眼幽荧,跟了上去,“走你的,废话哪那么多。” 柳怀亦将容笙从月清川身边拽到身边,将人的手紧紧攥住,胸膛剧烈起伏着,脑子里做着天人交战,当着自己的面肆无忌惮得抱别的男人也就罢了,还一口一个想别人了,什么叫没人疼他,他是真傻还是故意的,把自己当透明,还是故意报复。 “阿月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我刚才听到你咳嗽了,可是受了风寒,一会回去让医师好好给你瞧瞧。” 柳怀亦一双受伤的眸子无奈到绝望的睨了眼容笙,真想一走了之算了。 身后林子里,那双消失了一会的绿瞳再次出现,目送着众人离开树林。 一道黑影从林中上空极速掠过,直奔西南。 地牢里,躺在血泊中的白君漠奄奄一息,眼前逐渐出现了幻觉,月清川与望舒相拥而立,并肩离去。 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在地,模糊了视线…… 第一百一十二章 -商讨 众人回到藏剑山庄已是半夜,天空突然下起了雨,自入秋以来,这雨水似乎越发下的频繁,不禁让然心烦。 月清川将事情始末大致叙述了一番,房里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 一番商讨,容霖决定明日多派些人去密林一起寻找,如今但凡有丁点线索,他们就不能轻易放过。 柳怀亦咬了咬唇,突然站了起来,“明日我进宫一趟,或许能从婉月公主口中多得到些线索,这样找起来,或许会更容易些。” “不行,太危险了,我不许你去。”容笙起身阻止道。 “是啊,此举太过冒险。”月清川道。 柳怀亦苦涩一笑,如今自己的父亲为白凛所用,看在父亲的面子上,白凛也暂时不会动他,谁又能说他目前不是最好的人选呢? 柳怀亦拍了拍容笙手背,“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虽然白凛做事心狠手辣,但有我父亲在,他暂且还不会动我,况且,我是代父入宫,自不会有人拦我,更不会为难我的。” “可是你与殿下的感情白凛是知道的,你进宫他肯定会有所防备。”月清川担心道。 “知道又能怎样?他们可还是亲兄弟呢?”柳怀亦说着停顿了几秒,勾了勾唇角继续道:“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趋炎附势,攀高踩下,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只需照剧本来演就好了。” 月清川道:“可白凛此人天性多疑,就算你真的轻于去就,倚傍门户,他也未必会信你。” 柳怀亦回道:“我不需要他信我,只要我进宫能见到婉月公主就行,如今我们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找到殿下,否则殿下他怕是凶多吉少。” 月清川心尖一颤,如今似乎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好,那就辛苦你了,凡事注意安全。” 柳怀亦点头,双手抱拳,微微颔首,“那我便先回去了,明日一早我就进宫去,你们且安心等我消息。” 虽说有父亲这层关系,白凛暂不会对他如何,可世事变迁,柳怀亦根本无法保证自己能否全身而退,如今他们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冒险一试,能不能回来,全凭造化。 显然,众人皆心知肚明,可眼下,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缄口不言,默许了柳怀亦的提议。 容霖双拳微微蜷曲,眼里闪过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担心,或许这柳怀亦真的不是自己之前了解的那般不堪?一切不堪回首的往事也许真的与他无关? “我跟你一起去。”容笙突然道。 “胡闹,你去做什么?”容霖怒喝道。 在场众人皆是一愣,不可思议得看向容笙,表情可谓一个比一个精彩难言,如此严肃的事情,又岂非儿戏,这少公子未免也太没有眼色了吧! “笙儿听话,别闹,这不是去玩。”月清川皱眉道。 容笙道:“我没有胡闹,也知道这不是玩,可你们刚都说了,那白凛生性多疑,又向来做事心狠手辣,毫无人性可言,让阿月一个人进宫,我不放心,我要陪着阿月,保护他。” 容笙的话让柳怀亦心里升起一股暖流,笑道:“笙儿乖,我不会有事的,你好好在家里等我回来就好。” 容笙摇头,语气坚定:“我不,明知你进宫危险,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的在家等着......” 容笙说着扭头看向众人,刚才他们的小声低语和复杂眼神他看的清楚明白,更加知道,柳怀亦此次进宫并非他说的那般轻巧容易,不能说九死一生,却也危险重重,他绝不能袖手旁观。 “清川哥哥,笙儿问你,如果此番是殿下冒险进宫获取情报,你可会让殿下一人孤身前往,什么都不做地在家等着?” “还有大哥,我虽没有见过你口中的寒公子,可若寒公子现在有危险,大哥你又会袖手旁观不管不顾吗?” “我再试问在场的每一位,如果此次是你们心爱之前往,明知前路危险重重,九死一生,你们真的能做到不闻不问让他一人去冒险吗?” “你们都知道心疼保护自己所爱之人,我也一样,阿月是我爱的人,这辈子,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会在他身边爱他护他,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容笙一番话问得众人哑口无言,柳怀亦更是胸口一颤,眼眶发酸。 容笙说完走向柳怀亦,伸手与柳怀亦五指相扣,“反正我是觉不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的,这次说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你放心,我觉不会给你添乱,烛照有教过我暗卫营的隐身咒术,明天我与你一同去 ,不会被别人发现的。” 容笙说完,烛照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满头冷汗偷偷瞄了眼坐在屋子中央的容霖一眼,果然数把冷如千年寒冰的眼刀直往自己身上插,让他有如瞬间跌进了万年冰窟,浑身发抖。 幽荧在旁悄悄抹了把额头冷汗,心里默默祈求着容笙可千万不敢把自己也卖了,顺便不忘在心里为烛照点了根蜡烛。 气氛一时变得尴尬又压抑,望舒抬眸扫了圈众人,为自家公子欣慰的同时心里升起一抹难言的闷堵,上前一步轻声道:“容公子请放心,明日我会陪公子一起进宫,护他周全,不会有事。” “你是你,我是我,不一样的。”容笙摇头道。 望舒微微一笑,“容公子真是有心了,只是这皇宫不比别处,只怕你的隐身术再厉害,也很难进去,况且,就算真的有什么危险,望舒也定会拼死护公子全身而退,还请容公子放心。” “我不放心,我要亲自去保护阿月才能安心,还有你,什么死不死的,我也会保护你的,你是阿月最好最信任的朋友,你也不能有事,不然阿月会伤心的。” 望舒一愣,被容笙的话感动到,他不过一伺候人的下人,命如草芥,哪里配得到别人的保护。 “可......” 望舒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服容笙这倔驴一样的性子,嘴巴张了张正要反驳,柳怀亦却突然朝他使了使眼色,道:“那好吧,既然笙儿要去,那就去吧!” 容霖闻言,猛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柳怀亦勾唇一笑,看向一脸盛怒的容霖,“容庄主,笙儿如今已经成年了,许多事已经不需要你这个大哥做主了。” “你......” 容霖气极,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受到震颤波及的茶盏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溅起一地茶水,藏剑众人皆是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这柳怀亦也真是的,庄主好不容易对他态度缓和了些,他就不能顺着庄主点,这容笙是什么人,那可是庄主的心头肉啊,那般危险的事情,谁都能去,容笙绝对去不得,而且这柳怀亦也不知道脑子在想什么,他不是很爱容小公子的么,怎么会同意他这般冒险呢? “柳怀亦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我让你进我家门就是接纳了你,要不是事出有因,情况危急,你连我藏剑的山门都进不了,又怎么可能站到这大厅里来。”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笙儿,凡事都为笙儿着想,可如今那皇宫是什么地方,笙儿他年幼无知不知道,可你该比谁都清楚,还这般纵容他胡闹,你到底是爱他还是在害他。” “我当然爱他。” 柳怀亦语气笃定,不容置疑,“正是因为我爱他,我才会答应他,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让他去,以笙儿的性子,他一定会想别的办法偷偷跟去,与其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让他跟着,不如一切都在我掌握中,容庄主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让笙儿同行,就一定会护他周全。” “你......” 容霖气的咬牙切齿,额头青筋暴起,月清川一时尴尬无比,干咽了两口唾沫,正要上前劝说柳怀亦,却见他突然朝自己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使了个眼色。 月清川微微一愣,须臾,陡然明白了柳怀亦的用意,心里苦涩一笑,谁又能说他对笙儿的爱不比容霖多呢! 月清川看着容霖道:“容霖,你也别太担心,笙儿已经长大了,做事知道分寸,再说了,柳公子可是柳尚书的独子,白凛不会对他怎么样的,我们也不用太过紧张,或许,明天什么事都没有呢!” “那也不行,笙儿可是我弟弟,我绝不允许他有半点危险。”容霖瞪了眼月清川道。 “笙儿也是我弟弟啊!我怎么可能看着他去冒险呢!”月清川说着,朝容笙抬了抬下巴,笑眯眯道:“笙儿说是不是?” 容笙当即点头道是,容霖气的牙痒,月清川拍了拍容霖肩膀,“好了,实在不行,我明天跟他们一起去,这总可以了吧!” 容霖黑着张脸思索了片刻,“那我也去。” 月清川一愣,须臾,怏怏得点了点头,“好好好,大家一起去,人多力量大,这总行了吧!” 柳怀亦垂眸一笑,看向容笙笑道:“既然明天要同我一起进宫,那现在赶紧先回房去休息,要不然 ,明天哪有精神保护我。” 容笙勾唇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那,阿月能不能陪我一起睡啊,我好久都没见你了,想抱着你一起睡。” 容笙话一出口,容霖就要张嘴骂人,好在月清川反应迅速,一把将人嘴巴捂住,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抬了抬下巴,用着气音在他耳边小声道:“先别着急骂人啊!” 柳怀亦一笑,故作为难道:“可是,我得先回去准备准备啊!总不能朝服都不换就这么进宫了啊!” “那我们明天起早一点,我陪你一起回去。”容笙委屈巴巴道,生怕柳怀亦骗自己,丢下他一个人去冒险。 柳怀亦一笑,抬眸瞅了眼容霖憋得通红的脸,道:“那...好吧!” 月清川脑袋有些疼,这柳怀亦还真是不把容霖气死不罢休,这以后还能不能和平共处了? 果不然,听到柳怀亦要陪容笙一起睡,容霖挣扎着呜呜呜的想要冲过来将人暴打一顿。 简直岂有此理,看他不打断柳怀亦的狗腿,他今晚若敢碰容笙一下,他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们走吧!”容笙说着看了眼被月清川牢牢牵掣着的哥哥,拉着柳怀亦就要回房。 柳怀亦点了点头,跟着容笙就要出门,谁知容笙前脚刚跨出房门,柳怀亦突然一个手刀,迅速将容笙打晕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将军娶亲 柳怀亦此举让容霖骤然一愣,任由月清川捂住自己嘴巴瞪大双眼,莫名其妙。 将容笙打横抱起,柳怀亦朝容霖点了点头,径直将容笙抱回了房,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边喂进容笙嘴里,边头也未回的对着身后容霖道:“容庄主不必担心,此药无毒无害,只是会让笙儿一觉睡到明日傍晚罢了,若我明日能回来,自会亲自向笙儿解释,若我回不来,还请容庄主看好笙儿,别让他来找我。” 柳怀亦说完起身要走,却被容霖突然叫住,“等一下。” 容霖浑身不自在起来,攥了攥拳头盯着柳怀亦背影良久,结结巴巴道:“笙儿,笙儿他...他如今只听你的,想让他以后不去找你,等他醒了,你自己给他说,我...我才不会帮你传话呢!” 容霖说完扭过头去,帮容笙掖了掖盖得完好的被子,想要以此来化解自己的尴尬。 柳怀亦勾唇一笑,回眸看了眼神色别扭的容霖,朝一旁看戏的月清川拱了拱手,“告辞。” 清晨,晓雾初醒。 塔纳婉月推开房中窗户,氤氲水汽裹挟着园中花香扑面而来,沁人心脾,良辰美景,本该心情舒畅,可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自上次月清川离宫已有三日,也不知道他找没找到白君漠,这三日,白凛日日都会来此,美名其曰陪她聊天解闷,实则不过是来监视她罢了。 如今殿中所有宫娥侍从皆是白凛的人,别说自己想放纸鸢出去,就是一只蚊子,现在怕也是飞不出这东宫半步 ,且用秘术操控纸鸢,有损身性,又特别消耗功力,不到万不得已,亦不可频繁使用。 塔纳婉月正烦闷的厉害,殿外突然响起一阵骚动,须臾,传来侍卫时声音。 “柳公子,还请您别为难我们,我们不过奉命行事,二皇子有命,闲杂人等一律不等入东宫半步 ,违令者...斩。” “闲杂人等?”望舒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到说话侍卫的脸上冷厉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家公子六岁可就已经是皇上钦点的禁军校尉,御前行走了,哪是什么闲杂人等。” 侍卫捂着被扇疼的脸,他自是知道眼前人的身份,那可是当年与皇子们平起平坐的主,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实在不敢放人进去。 “柳公子,实在抱歉,可如今宫里二皇子说了算,我们实在是不敢放您进去啊,您还是别为难我们了。” 柳怀亦眉目冷凝,眼看与白凛约定的时间就快要到了,自己再不快点见到塔纳婉月,今日怕是要白来了。 “几位放心,我只是进宫看看朋友,不会耽误太多时间,还请几位能通融通融。” “抱歉柳公子,我们真的不能放你进去,你......” 侍卫话说一半,手上突然一沉,垂眸看去,只见柳怀亦突然上前握住他的手,将一沉甸甸的钱袋放到了手上,压低声音小声道:“一点心意,还请侍卫哥哥笑纳,我保证,就进去一会,一盏茶的功夫就出来,好不好。” 柳怀亦本就长得倾国倾城,妖艳绝色,此刻冲着有些为难的侍卫笑得眉眼弯弯,颇具诱惑,顺带不忘将钱袋拉开一个缝隙,露出里面闪闪发光的金子。 被握住手的侍卫一时心猿意马,见钱眼看,顺势摸上柳怀亦白皙纤长的玉手,一边揩油一边故作为难,道:“不是我不让柳公子您进去,实在是我要放您进去了,被二皇子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啊!” 忍着心中恶心,柳怀亦只想把摸上自己手的这只猪蹄砍了去喂狗,可如今求人办事,不得不咬牙坚持。 望舒皱眉,瞟了眼看着柳怀亦一幅色眯眯模样的侍卫,心里泛起阵阵恶心,复从衣襟掏出另一只钱袋,丢给旁边一同值守的侍卫,笑眯眯道:“劳烦侍卫哥哥笑纳。” 握着柳怀亦手的侍卫正咽着口水,天马行空臆想着风流之事,塔纳婉月突然从里面跑了出来,一把将柳怀亦拽到身后,冷着声音道:“既然钱都收了,该是时候放我朋友进来了吧!” 见到塔纳婉月,两名侍卫急忙拱手见礼,虽说他们奉命看守东宫,可这塔纳婉月怎么说也都是二皇子未来的皇妃,他们的顶头主子,他们可得罪不起。 “可二皇子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东宫。” 听到侍卫所言,望舒眉目一凛,正要上前理论,却突然被塔纳婉月拦住,朝他使了使眼色后对着两名侍卫笑道:“你们说,我要是现在去二皇子跟前告发你们收受贿赂,你们会是什么下场。” 两名侍卫虎躯一震,身体忍不住的发抖,此事若是被二皇子知道了,他们必死无疑。 “我们,我们没有收贿,还请婉月公主明察,这是刚才柳公子给的金子,请公主过目。” 二人说着将刚才柳怀亦和望舒给的满满两钱袋金子递向塔纳婉月,心里虽万分不舍,可跟命比起来,还是命更值钱一些。 塔纳婉月微微一愣,这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他们难道不该是吓得浑身哆嗦,跪地求饶吗?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塔纳婉月嘴角抽搐,眨了眨眼睛,须臾,眉眼噙笑,殷勤备至,上前一步将钱袋塞回侍卫怀中放好,顺带一把扯掉自己腰间玉佩,撒娇道:“哎呀,侍卫哥哥这么严肃做什么啊,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这钱你收好,既是柳公子孝敬你们的,我哪能要呢,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二位了,尽心尽职保护我的安全,这枚玉佩你收好,虽说不是很值钱,但换它个千八百两应该是没问题的,就当是婉月我感谢二位的辛苦费了,日后还要多劳烦二位上点心,以免那月清川在潜入宫中。” 塔纳婉月一番话可谓说的情真意切,两名侍卫面面相觑了一会有些看不懂眼前人的操作,正犹豫着这会不会又是一个坑,就听塔纳婉月继续道:“哎呀,侍卫哥哥就别推辞了,刚才是婉月不对,婉月给您两位赔礼道歉还不成吗!对不起,我错了,我......” 塔纳婉月嘴里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朝两名侍卫弯腰道歉,态度诚恳,语气坚定,让人不原谅都不行。 侍卫见状,吓的两腿发软,忙上前将塔纳婉月扶住,“公主万万不可,这要是被二皇子看见了,我们就不是掉脑袋这么简单了。” 塔纳婉月一笑,冲侍卫眨了眨眼,“两位放心,日后在宫里,可还要仰仗二位呢,那今日,能不能通融融通,让我和柳公子说说话,你们看,我这天天一个人呆宫里,实在是快憋出病来了,拜托拜托。” 侍卫左右思索,心有余悸,“可......” “侍卫哥哥放心,我们很快的,就...就一盏茶的时间好不好?” “那好吧,还请公主有话快些说,别连累我们。” “小意思,一定不会连累你们的。” 塔纳婉月说着,拉着柳怀亦就朝内殿跑去,望舒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后紧跟着进了内殿。 城外密林,容霖增派了大量藏剑暗卫前来搜寻,可一早上过去了,仍是一无所获。 “大家先休息一下吧!”容霖对着四周忙碌的人群喊道。 昨晚下了一整夜雨,今早太阳一出来,树林里可谓又潮湿又闷热,月清川抹了把脸上密汗,被容霖拉着坐到一枝繁叶茂的树下休息。 看着月清川略显疲惫地脸,容霖微微叹了口气,“你也别太心急,一定会找到的。” 月清川点了点头,“我只是担心,我怕......” 昨夜一夜噩梦连连,梦里的画面一幅接一幅的在眼前闪过,月清川有些不敢去说去想,生怕自己找到人时是自己不能接受地状况。 容霖猜到月清川心中所想,拍了拍他肩膀道:“别什么事都往坏处想,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容霖说着,视线扫过月清川眼下大片乌青,和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于心不忍,道:“别想了,闭上眼休息一会吧!” 月清川摇头,“我没事。” 容霖道:“眯一会吧,我一会叫你。” “那好,我眯一会,记得叫我。” 终是抵不住困意来袭,月清川刚闭上眼一小会,便再次陷入梦境。 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到处都是一片喜庆的样子,街道两旁,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月清川正漫无目的走着,突然被人从身后抓了一把,扭头看去,却不见拽自己的人,只是一个声音在耳边回荡。 “快让开,今日可是将军娶亲,迎亲队伍马上就要过来了,快点让开。” 将军、娶亲,月清川退到两边,随着人群视线朝前方看去。 刚还清晰可见的街道随着自己视线看去,突然变得雾气蒙蒙看不真切,身旁推推搡搡的人群也突然消失不见,可那嘈杂之声却始终在耳旁萦绕,吵得人有些心烦。 月清川甩了甩嗡翁作响的脑袋,准备离开,将军娶亲,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离开的脚刚踏出两步,身后叮叮当当响起了悦耳的迎亲乐曲,紧接着,无数马蹄之声传入耳中,出于好奇,月清川回眸看去。 反正迎亲队伍都已经过来了,那就看一眼再走,也不知道这将军是谁?娶的是哪家千金? 回眸的视线与新郎官视线相撞,月清川整个身体陡然僵住,那坐在高头大马,胸前系着绸缎花束的新郎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月清川倒不是因为看到自己而惊讶,只是为何自己娶亲会身着丧服,白的有些刺眼的丧服衣襟处,隐约可见那红如鲜血的大红喜服,若隐若现。 整个迎亲队伍,全部都是里面红衣,外套素白丧服,就连仪仗队的装饰,也全都是雪白一片,刚才欢快的乐曲也不知何时,突然变得怪异。 新郎官瞟了眼月清川,嘴角勾起一抹极度诡异的弧度,月清川心下一紧,迅速朝后看去,被风撩起的花轿窗帘,白君漠同样一身喜服套丧服,面无表情,犹如木偶般的从身旁擦身而过。 整个迎亲队伍,庞大又壮观,浩浩荡荡几百人,皆是雪白丧服,吹着极度诡异的曲子,从身旁一一走过。 月清川站在队伍中央,既震惊又害怕,待反应过来,想要叫住白君漠,可这迎亲队的所有人,突然全部双脚腾空,如鬼魂般迅速朝远处飘去,下一刻,再看不见任何踪影。 “君漠等我……” 月清川猛的从梦里惊醒,满头大汗,眼神惊悚害怕,他从未梦到过如此诡异让人浑身发抖的梦,实在是太诡异骇人了。 容霖心有余悸得盯着他叫了好久才猛然醒过来的人,担忧道:“怎么了?又做噩梦梦魇了?” 月清川喘了好一会,愣愣得看向容霖,抖着声音哑着嗓子,道:“我梦到我成亲了。” 作者有话说 梦里的场景是我前几天梦里看到的,或许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梦里的画面诡异害怕,但是醒来很多就忘了,只记得这么多了,且刚好与我之前想的有些类似,所以就用了。 下一章,有情人就该见面了,掉线这么久,也该是时候回来了,所以你们期待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打一架呗! 月清川的话让容霖一愣,随即眼神复杂的看着刚从噩梦中醒过来,还处于懵恐状态中的人,疑惑道:“成亲,不该是美梦吗?可你,怎么吓成这样,难道是新娘太丑?” 月清川摇了摇头深吸口气,盯着容霖问道:“你见过穿丧服成亲的吗?” 容霖感觉自己浑身汗毛蹭的一下竖了起来,大致能感觉得到月清川的惊恐,成亲着丧服,光是想想就够阴森的了。 月清川突然做了如此诡异的梦,会不会是在预示着什么? 强烈的不安如魔鬼海啸,随着月清川的彻底清醒,侵蚀着他紧绷的神经,他猛然站起,四下环顾了一圈水汽森然的树林,莫名的恐惧不断撞击着他颤抖的心灵,梦里的画面的再次从眼前飘过。 “君漠,你在哪?” 月清川突然得急吼吓得周围休息的人不由打了个寒噤,纷纷投来错愕的目光。 容霖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别说月清川,就是自己光是听他说了一句,就已经不敢去想那可能的结果,或许,真如他梦里所见 ,他们早已天人相隔,只是他们谁都不敢说出口罢了。 月清川一连吼了几十遍白君漠的名字,林子里的飞鸟被他一声高过一声,歇斯底里的吼声吓得四处逃窜。 看着他疯了般的在密林里四处找寻嘶吼,容霖眼眶骤然泛酸,脚尖点地,一个飞身落到人跟前,将人拦住,“你别这样,你这样找根本没有任何作用,或许,或许他不在这里,我们回去再想其他办法。” “不,不会的,我感觉的到,他就在这里,就在这附近,只要我再仔细找找,就一定会找到他的。” 月清川拨开容霖,继续着刚才一边找一边出声唤人的动作,连荆棘划破胳膊和脸都毫不在乎。 容霖大声道:“这林子,我们已经从头到尾找了好几遍了,你还不死心吗?” 前行的身子顿了顿,却也只是一瞬。 容霖叹气,继续道:“我知道你担心他,想快点找到他,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或许他已经不在了。” 容霖话音未落,月清川骤然闪了过来,一把揪住容霖衣襟,恶狠狠道:“收回你刚才说的话。” 容霖一怔,盯着月清川通红如血的眸子,一字一句道:“白凛的手段你是清楚的,这么久了,殿下他凶多吉少,活着的可能并不大,你......呃......” 容霖只觉嘴角一阵钝痛,眼前金星四溅,一股浓烈的腥甜血腥味在口腔弥漫开来,下一刻,本能的出手还击。 突然打起来的两个人让周围的人瞬间紧张起来,烛照、幽荧第一时间跑了过来,刚要伸手拉架,只听容霖低吼一声,“都一边给我站着。” 众人当场愣住,上前去拉架不行,站着看热闹吧,又心里发虚,生怕两人伤着对方,一时间进退两难,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两人扭打在地,谁也不让谁,容霖月白色的绸缎锦衣,片刻功夫已被泥土染得脏污不堪,面目全非,月清川亦是好不到哪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可见容霖根本没有打算让他。 “收回你刚说的话。” “不收,你必须面对现实,殿下他已经死了。” “不,他绝对不会死的。” “你好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刚才的梦你真的看不懂吗,他已经死了。”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每一句话都伴着更加狠厉的拳头,朝对方身上毫不留情的招呼过去,场面可真是让在场的人一颤一颤。 两人正一个不饶一个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柳怀亦带着塔纳婉月突然而至,看着地上狼狈不堪扭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个人,皆是一愣,迅速跑了过去。 “怎么回事,怎么会打起来?”柳怀亦问道。 烛照犹如看到救命稻草,急忙道:“柳公子,你快点想办法啊,庄主和月将军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打起来了,还下令不让我们动......” “不让你们拉你们就不管吗,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两分开,真要闹出人命你们才出手吗?”塔纳婉月焦灼道。 突然的女声让众人一愣,回头看向一身紫衣的塔纳婉月,刚才众人只顾着盯着容霖和月清川看,根本没人注意到塔纳婉月,这一看,不禁一愣,这不是望舒公子的装扮么,怎么一眨眼变成女的了。 塔纳婉月气急,吼道:“都看我干嘛,拉架啊!” 众人回神,随跟着柳怀亦一起加入了拉架大队。 扭打成团的两个人,在众人齐心协力的拉架中不多会便被人群分了开来。 两人脸上此刻可谓精彩纷呈,鼻青脸肿,浑身脏污,往日的器宇轩昂,风度翩翩,眼下荡然无存,狼狈的样子比那街头乞讨的乞丐还要差上三分。 看到二人当下的光荣形象,众人想笑又不敢,只能可劲憋着。 塔纳婉月许久不见容霖,早已相思成灾,却如何也没想到,这猛然一见,会是这种情况,看着容霖满脸淤伤,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轻身上前掏出绢帕就要帮容霖擦嘴角血渍。 “你流血了。” 看到塔纳婉月的动作,容霖本能朝后躲了躲,伸手挡掉伸到脸边的白色手绢,冷冰冰道:“你干嘛?” 塔纳婉月微愣,勾唇指了指自己嘴角相应的位置,“你这里流血了,我帮你擦擦。” “不用。”容霖说着抬起手背抹了把嘴角血渍,上下打量了通塔纳婉月的装扮,好奇道:“你怎么会来这里,为何穿着望舒的衣服?” “我......” 塔纳婉月有些窘迫,侧目看了眼月清川旁边的柳怀亦,小声道:“是我让柳公子带我出来的,望舒他......他还在宫里,可能要晚点才能回来。” 容霖道:“你们把望舒留在宫里,就不怕他有危险?” 塔纳婉月咬了咬唇,他刚也觉得此事不妥,可情况特殊,“是望舒自己提议让我出来帮你们的,说他留在宫里见机行事,会想办法出来与我们汇合的。” 月清川扭头看向柳怀亦,他虽嘴上不说,心里却骤然担心了起来,望舒于他有恩,就算他不能给他想要的,亦不愿他受到半点伤害,他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柳怀亦明白月清川眼神的意思,朝他点了点头,“月将军放心,望舒不会有事的。” 话虽如此说,可柳怀亦心里却仍是担心万分,望舒虽是随从,可却与他情同手足,若不是事出紧急,他绝不会让望舒冒如此大险。 “如今婉月公主亲自来了,月将军可否将那日之事在细说一遍,看婉月公主能否帮上什么忙。” 听到柳怀亦所说,月清川忙上前将那日自己和烛照所见纸鸢自燃一事从头到尾详细叙说了一番。 看着眼前没有什么特别的树林,塔纳婉月眉头微微蹙起,抬手指着前方,“你们确定,我的纸鸢是飞到这里突然自燃的?” “嗯!确定。” 眼前的树林看起来毫无异处,塔纳婉月不禁奇怪,思索间从腰间摸出一枚早前准备好的纸鸢放了出去,获得咒术控制的纸鸢在空中饶了几圈后突然朝南面树林飞去,众人见状,急速跟了上去,可没跑两步,那纸鸢就如月清川所描述那般突然烧了起来。 脚步戛然而止的人群一个挨一个的倒了一地,略显惊恐的看着在空中烧的正旺的纸鸢。 “奇怪!”塔纳婉月喃喃低语,一时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可有什么发现?”月清川道。 “没有。” 塔纳婉月摇头,“可有一点我能确定,殿下他就在这附近,可是这里......” 塔纳婉月说着四下看去,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树就是树,连一猎户临时躲避风雨的茅草屋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能关人的天牢什么的,难道自己上次偷听到的情报有误,是白凛故意让他听到的,可是不会啊,自己可以对天发誓,上次偷听,绝不会有人知道,就是这里没错啊! “这里怎么了?”月清川问道。 “这里不像是有地牢的地方啊?就只是一片没什么特别的树林,但若是......” 容霖拧眉,愤愤道:“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这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塔纳婉月瘪了瘪嘴,朝容霖翻了个白眼,道:“若是人死了,埋在这里还有可能,也能解释的通纸鸢自燃......呜呜呜......” 塔纳婉月话没说完,就别容霖一把捂住嘴拉到一边,“你可闭嘴吧你。” 塔纳婉月受惊,费力挣扎着,她也没说错什么啊! 听到塔纳婉月说辞,柳怀亦心里咯噔一下,虽不愿承认,心里却也不得不朝那方面考虑,悄悄扭头去看月清川,果不然见人黑着张脸,那冷如万年寒冰的眸子似要将人冰冻住一般。 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塔纳婉月停止了挣扎,眼睛看向月清川,才恍然反映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抬手示意容霖放开自己,缓了缓气小声道:“我刚不过瞎说的,月将军可别放在心上,你容我再想想,大致方向应该是没错的,只是,我暂时想不明白,哪里有问题。” 气氛再次降到冰点,月清川颓然的走到了一边,一拳打在身旁一碗口粗的树干上,受到内力波及的树干晃了几下后嘎吱一声应声断裂,众人纷纷倒吸了口气,再不敢言语,生怕下一刻,自己的脑袋跟那棵无辜的树一个下场。 静默的人群中,邵洵突然战战兢兢的举了举手,看着塔纳婉月道:“会不会这林子被人下了咒,施了法,把地牢隐藏起来了?” 邵洵话一出口,众人视线骤然投到他身上,吓得邵勋急忙闭了嘴。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塔纳婉月盯着邵洵道。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今天看来见不了面了,明天明天一定让他们见上,信我!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地牢显现 邵洵咽了咽唾沫,左右扭头瞅了瞅四周纷纷看向自己的人,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求救的目光看向离自己最近的云贺。 云贺汗颜,朝邵洵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力救他,心中不忘腹诽,你什么时候能改了这多嘴多舌又不会说话的毛病,能一直在藏剑暗卫营待着没被庄主赶出去可真是奇迹。 求救无果,邵洵只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道:“我......我小时候有听到过些关于鬼术的传说,我在想,这里会不会如传说那般,被人施了法,下了咒,也许……也许那地牢入口就在纸鸢消失的地方,只是我们看不见罢......罢了。” 邵洵绞尽脑汁,诚惶诚恐的将脑子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只想着赶紧说完赶紧完事,却不想,话音刚落,月清川一个箭步冲了过来,盯着他迫切道:“那你可知道破解之法?” 邵洵吓得一个激灵,忙摇了摇头,“我......不……不知道。” 燃起的希望倏得被浇灭,月清川如泄了气的气球,后退了两步,看着远处不知名的方向发呆。 法术咒语,不过传说罢了,自己怎么就会信了呢! 看到月清川略显悲颓的模样,塔纳婉月心里升起一股难言的愧疚,思索片刻小声道:“或许我可以试试。” 月清川陡然转身,瞪大双眼,“你会?” 塔纳婉月有些心虚得点了点头,之前他确实接触过一些,可当时父王母妃觉得鬼术是邪门歪道,损人心性的邪术,不许她学了。 “学过一点,但只学了点皮毛,我不敢保证能破这咒术,只能先试一试。” 看着塔娜婉月毫无信心的样子,容霖摇了摇头暗暗吁了口气,半晌,嗫嚅道:“或许,我能帮上点忙。” “你会鬼术?”塔纳婉月错愕道。 藏剑众人先是一愣,接着向容霖投去既敬畏又惊诧的目光,请问还有他们家庄主不会的吗?怎么这种歪门邪术让人不耻的禁术庄主都会? 容霖轻咳两声,被自己的暗卫们盯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冲着众人解释道:“之前去蜀东一带给笙儿寻药的时候,有听到且见到过一些关于鬼术的事情,后来曾……偷偷查阅过这方面的书籍,但我从来没仔细研究实践过,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帮上什么忙。” 容霖说的尴尬又窘迫,柳怀亦垂眸微不可闻的勾了勾嘴角,没想到这看起来大义凛然,又温文尔雅的容庄主,私底下竟然还对这种拿不上台面的术法感兴趣,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能能能,一定能的。” 塔纳婉月点头如捣蒜,不管他们能不能成功,只要一想到要和容霖并肩作战,心里就跟吃了蜜一样甜,哪里还管的上什么歪不歪邪不邪的事。 塔娜婉月瞬间信心百倍,颇为豪爽的拍了拍微微愣神的月清川一下,夸下海口,“月将军这下可以放心了,有容庄主帮我,我一定会很快帮你找到殿下的,让你们有情人早日团聚。” 月清川点了点头,“谢谢。” 容霖挑眉,道:“就不谢我。” 月清川勾唇一笑,“谢,必须谢,等我找到殿下后,我就给你当牛做马,供你差遣。” “别,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容霖说着瞪了眼月清川,须臾,又突然相视一笑,皆被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逗乐,仿佛方才跟三岁小孩一般扭打在一起的不是他两。 破术远比众人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塔纳婉月和容霖用了许多办法,一直忙到夜里,可眼前的林子,却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或许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法阵,一切不过他们胡猜乱想?塔纳婉月心中腹语,又一时不敢多言,自己已夸下海口,又怕希望满怀的月清川失望,一时急得抓耳挠腮。 日落星辰,霜华满天,树林逐渐变得阴冷,一轮朦朦胧胧泛着惨白光晕的月亮挂在树梢,塔纳婉月不禁皱眉,正一筹不展之际,眼睛无意间瞟到午间被月清川从中打折的树干上。 粗糙的树干上残留着月清川的血迹,白日里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可此刻在月光的投射下,那些血渍竟诡异得泛着微弱奇异的盈盈绿光。 塔纳婉月跨步上前,仔细辨别着树干上的血迹,须臾,迅速扭头看向倒在地上的另外半截树干,只见断横之处的血渍上,亦泛着不寻常的点点绿光。 随着绿光纹路,塔纳婉月默默在心里描绘着绿光所连接的图案,众人俨然也发现了这一诡异之处,纷纷围了上来,想要一探究竟。 “这是什么?”月清川道。 容霖皱眉看了片刻,嗫嚅道:“看这纹路,好像是符篆之类的东西,可又有些不一样。” “就是符篆。” 塔纳婉月突然兴奋起来,“这里的阵法不是什么鬼术,而是阵术高深的奇门遁甲术” “奇门遁甲?”众人下意识道。 “有什么区别?”柳怀亦问道。 塔纳婉月勾唇一笑,“区别可大了,奇门遁甲讲究宫位,且排局时,需配合星宿移动,讲究天干地支,星宿排列,缺一不可,天宫以井字划分,兑宫九个等份,每一符篆都必须经过严密计算和排列,分布在兑宫之中。” 塔纳婉月说着抬眸看了看月清川,笑着继续道:“午间月将军无意中打断了这棵树,导致符篆被毁,兑宫当中一宫失去了他原有的作用……” “你能不能说通俗一点?”月清川惑然道。 塔纳婉月一愣,看向众人,嘴唇抖了抖,“这......算了,我一时半会给你们也解释不清楚,不过可以简单通俗的告诉你们,会此等法术之人可以凭空设障,穿梭自如,缩地成寸,甚至隔空取物,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 柳怀亦对此有些怀疑,“奇门遁甲我倒是听我师父说起过,可并没有你说的这么玄乎啊!” “那是你师父才疏学浅。”塔纳婉月挑眉,“我就亲眼见过我师父隔空取物,用遁术将我们整个王宫凭空变消失过。” 对塔纳婉月的出言不逊柳怀亦心里不爽,却一时没有理由反驳,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不是不可能。 “那你可想到破此阵的办法了?”容霖突然道。 “如果真是奇门遁甲,我应该没问题,你们都退后一点,先让我好好看看。” 众人纷纷后退,塔纳婉月冲容霖勾唇一笑,是时候在容霖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然他对自己刮目相看了。 容霖头皮有些发麻,这公主今天什么情况?总莫名其妙冲着自己笑,自己长得很可笑吗? 塔纳婉月眉目一凛,脚尖轻点腾空而起,一身男子装扮可谓英姿飒爽。 在空中观察了好一会,塔娜婉月手臂突然一挥,只见九道白光从她手心飞出,朝四周不同的树干上射去,白光所触之处,骤然红光一片,刹那间,无数红色光晕自空中倾泻而下,犹如一巨大的蜘蛛网,且每一根红色光晕上都悬着一副符篆,随着塔纳婉月的动作迅速旋转飞起,须臾,开始一一排开。 一时间,林中金光四起,周围树木开始剧烈摇晃,红色丝线般的光晕突然越聚越多,塔纳婉月伸手咬破手指,在空中快速画着什么,须臾,只听她大喝一声,破! 刚才越压越低的蛛网阵法突然开始剧烈颤粟,嗡嗡作响,阵的人耳鸣头晕,刚才一字排开的符篆逐渐掉落,丝线状的红光也开始根根递减,众人忍着晕眩,相互扶持,屏住呼吸,抬头看着塔纳婉月的一举一动。 塔纳婉月不断变换着身姿,朝不停地方位画着破阵符篆,灵巧的紫色身影犹如闪电,穿梭于树木之间。 片刻之后,众人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眼前红色阵网仿佛炸裂的烟花,星星点点坠泻而下,落地瞬间,彻底消弭。 随着最后一颗红光消散,人群瞬间沸腾起来,纷纷拍手叫好。 柳怀亦不得不对塔纳婉月刮目相看,对她刚才对自己师父的出言不逊也随着阵法被破而烟消云散,就连向来看不惯塔纳行为处事的容霖,都对她投去钦佩之色。 月清川喜难自抑,隔空道了声谢谢后便迅速四下找去,只想要快些找到那隐藏在遁术之外的地牢入口。 听到人群欢呼,塔纳婉月可谓神气十足,快速在人群里寻找着容霖的身影,看到他正抬头看着自己,心里一阵欣喜。 塔娜婉月正想下来邀功讨夸,哪知脑袋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身体骤然失重,不受自己控制,直直朝地上摔去。 容霖见状,瞳孔微缩,情急之中推开旁边人群,飞身上前将人稳稳接进怀里,“小心。” 急切略显担忧的声音让塔纳婉月心脏骤停片刻,瞪大眼睛盯着抱着自己的容霖侧脸。 这一摔值了,塔纳婉月眼里冒星,本能的勾住容霖脖子,只希望时间能就此停住,让她多享受享受。 “庄主,月将军找到地牢入口了,快过来。” 破坏气氛的声音突然传进耳畔,塔纳婉月皱眉,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容霖冷冰冰的声音从头顶骤然传出。 “还不撒手?” 作者有话说 破阵以及奇门遁甲哪里纯属蠢作者瞎掰胡扯,看书的小可爱们切勿较真考究,瞎扯也只是剧情需要,只为博君一笑,若真有人对这方面的东西感兴趣或者研究过,热烈欢迎你私戳我给我科普教学,我定好好学习,多多请教!做一个好学生,谢谢…… 第一百一十六章 -久别重逢 塔纳婉月瘪了瘪嘴,心有不甘,好不容易才能与爱人有亲密接触的机会,她可不想就这么错过了。 “呃~头好晕。” 塔纳婉月故作虚弱,将脸埋进容霖胸口,搂着容霖脖子的手却下意识得搂得紧了些。 感觉到脖子上搂得紧了些的手,容霖勾起一边嘴角,脸露讥诮,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走不了,是想让人抱吧!” 塔纳婉月快激动哭了,木头终于开窍了,抬头盯着容霖,点头如小鸡叨米,“嗯嗯嗯。” 容霖咧嘴一笑,瞟了眼塔纳婉月泛红的脸颊,冲着远处跟着月清川而去的人群喊道:“烛照,过来抱婉月公主回去。” 烛照一愣,身体僵在原地,拽了拽与自己并肩同行的幽荧一把,求救般可怜兮兮道:“幽荧,你去。” “庄主叫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才不去呢!” “给你一个抱美女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那你怎么不珍惜呢!”幽荧反问道。 “我......” 烛照想反驳告诉幽荧,他有喜欢的人了,不能随便抱别人,又怕幽荧这口上没把门的家伙给他一夜之间传的整个山庄的人都知道了,只能暗暗叹了口气,嘴里碎碎念道:“行行行,我去,女人真是麻烦,难怪庄主不喜欢她。” 烛照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容霖跟前,瞄了眼塔纳婉月身上的衣服,心头微不可微的轻轻一颤,“庄主,地牢找到了,你快跟上看看吧!” 容霖点头,“你先送婉月公主回庄里,这个点笙儿怕也该醒了,帮我好生看着笙儿,莫让来乱跑,我们找到人即刻就回去。” “庄主放心,烛照知道怎么做。” 烛照做事向来精细沉稳,暗卫营里让容霖最放心的也就是他了,简单交代几句正要将塔纳婉月交给烛照,却见塔纳婉月突然松开自己从他怀里挣脱而出,黑着张脸瞪了眼他和烛照,气势汹汹道:“不劳二位费心了,我没事了。” 塔纳婉月扭头就走,心里可谓又气又委屈,她虽谈不上倾城倾国,却也算是美女吧,怎么这人就这么嫌弃自己,抱她一下搞得跟要他命一样,她就不信自己得不到他的心。 容霖,你给本公主等着,我定会让你爱上我,主动来追求我,咱们走着瞧。 看着塔纳婉月气鼓鼓的背影,容霖无奈轻轻叹了口气。 百米之处,一造型诡异的楼门矗立在黑夜之中,远远望去,竟犹鬼楼地狱般让人毛发悚立。 楼门屋檐上,立着只通体黝黑,红色眼瞳的大鸟,时不时发出诡异渗人的呜咽声,见一群人朝这边跑来,扑棱着翅膀转瞬消失在了夜色里。 月清川朝楼门一路狂奔而去,他在这里找了好几天,眼下终于让他找到了地牢所在,一时思绪万千,想立刻见到白君漠,却又比谁都害怕见到他。 之前的种种噩梦以及各种骇人的猜想,在眼前不断交叠,月清川全身上下的神经全部紧紧绷了起来,只得边跑边大口喘着粗气,来缓解因为极度紧张和害怕而导致自己脚步紊乱以防摔倒。 除了刚才那只奇怪诡异的大鸟,楼门并没有任何看守的侍卫,大门用一胳膊粗的铁链锁着,月清川皱眉,拔出长剑就要去砍。 “等一下。”容霖一把拽住月清川,“这链子不是普通的铁链,你这剑怕是砍折了也不能将这链子砍伤分毫。” “那怎么办?” “让我来吧!” 容霖说着把月清川推到一边,手握佩剑,睨了眼身后,“你们都退后一点。” “我们一起。” 月清川上前一步,他的剑虽是普通佩剑,可凭他的强劲内力,加上容霖重剑威力,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力量大。 容霖自知劝不过他,也明白他心中急切,点了点头道了声好,便一同朝铁链挥剑而去。 剑刃碰到铁链发出刺耳的锃鸣声,溅起灼人火星。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那锁着大门的铁链只被剑刃划出了一道细纹,仍纹丝不动的挂在门上。 月清川与容霖相视一望,眼神交流片刻,再次向铁链砍去,刺耳的声音让众人耳鸣头疼,却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不知道砍了几十下,只听哐啷一声,特殊材质的铁链应声而落。 大门咯吱一声发出刺耳的声音,一股刺鼻的尸臭伴着浓郁的血腥味随着大门的推开扑鼻而来,直往众人鼻腔里窜,刺激的人鼻子一个激灵,直激得人眼眶发红,胸口泛起阵阵恶心。 门内不是大家想象中普通的地牢模样,而是一条蜿蜒向下石头开凿出来的幽长阶梯,眼前几层阶梯借着月光还勉强能看的清楚,可在往下,却是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清了。 柳怀亦上前,掏出颗夜明珠丢了下去,鸡蛋大小的夜明珠顺着台阶一路向下,在约莫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将一路向下的阶梯照的清晰可见。 狭长的石阶一次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月清川率先步下台阶,身后众人一一跟上,容霖回头看了眼,“云贺、邵洵,你两留在上面,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报。” 众人欣慰容霖的细心,有他在,许多事真的可以少操心很多,他总能想到众人想不到或者忽略掉的事情,也难怪藏剑这些年越发的蒸蒸日上。 下到底层,走过一条长长的隧道,不远处一道虚掩着的大门让众人不禁警觉起来。 “大家小心,各自戒备,提高警惕。”容霖观察道。 “这里好多血啊!”幽荧突然道。 众人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脚下地板上到处都是血渍,越接近眼前虚掩的房门,血似乎就越多。 月清川快速上前,伸手将眼前房门推开,门内犹如屠宰场般的场景让在场众人皆是浑身一颤,心口的恶心化成实质,忍不住的各自扭头呕了出来。 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过恶心,横七竖八残缺不全的尸体,有些已经腐烂甚至长了蛆虫,蛇虫鼠蚁更是不怕人般在这些尸体中来回游走。 饶是见过太多血腥场面,在尸堆里睡过觉的月清川,也实在忍不住的干呕了起来。 浓郁到让人几乎要昏厥的尸臭以及血腥气刺激的众人一时不敢入内,月清川浑身忍不住的发着抖,强烈到近乎绝望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吞噬着自己。 眼前场景哪还像是有活口的样子,他们一路走来,没有值守,没有暗器,没有任何阻挡他们前行的障碍,一切都顺利到让人细思极恐,这里明显是已经被放弃荒废掉的地牢。 眼前的场景俨然已没有任何希望所在,月清川猩红如血的眸子扫了眼地上的尸体,双腿犹如灌了铅般杵在原地看了许久,他害怕进去寻找,却又不得不抬脚进去。 “别急,我来。”塔纳婉月突然一把拽住月清川。 月清川红着眼睛看向塔纳婉月,“什么意思。” 塔纳婉月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月清川了,只悄悄叹了口气道:“这些尸体已经严重腐败了,这么去找怕是很难辨认。” 塔纳婉月边说,边放出一只纸鸢,“让它去,会比我们找的......找的快一些。” 挥动着翅膀的纸鸢先在空中自己飞了几圈,然后在尸体上停留片刻,再继续转到另一具尸体上。 月清川目不转睛得盯着纸鸢,人生第一次在心里祈祷着纸鸢千万别找到他,他很想他,眼下却极度恐惧怕见到他。 两股感情犹如实质,不断交叠缠绕,将月清川紧紧束缚。 纸鸢在屋中盘旋寻找了许久,最终落到房中最角落蜷缩着身体的一距裸尸上,在没有了任何动作。 月清川瞳孔骤然睁大,不可思议的盯着那具几乎面目全非狼狈至极的尸体,眼前一阵晕眩险些跪倒在地。 众人皆是呼吸一滞,盯着房中纸鸢停落的尸体,满目的不可思议。 柳怀亦骤然发红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那具裸尸,恐惧让他忍不住的浑身颤抖,那具身体蜷缩着,身上血痕累累,面目全非,几乎要辨别不出,可他还是隐约能看出些白君漠的身形,只是不敢确定。 柳怀亦正要抬脚进去,只听月清川突然一声怒喝,“别过去。” 众人怔愣间,只见月清川已踉跄着身子快速朝那具裸尸走去,柳怀亦想要前去帮忙,却被容霖一把拉住,“都别进去,让他自己来。” 眼前裸尸的样子太过骇人和狼狈,容霖明白月清川心中所想,将众人一一拦在门外,屏着呼吸,等着结果。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月清川却走了好久,且一连被地上的尸体绊倒了好几次,最后到达白君漠跟前后却始终不敢撩开地上人的头发一看究竟,双手反反复复握紧了松,松开了又握紧,就是不敢伸手。 眼前人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月清川眼睛无意间瞟到眼前人胸前的凸起,心里咯噔一下。 女人? 纸鸢找错了? 正准备缓口气的时候,眼前人胯间的阳物让他刚准备呼出的气又骤然卡在了喉间。 月清川迟迟不作为,急得柳怀亦想要再次冲进去,却被容霖死死拉着手腕挣脱不开,只能屏着呼吸心脏紧紧揪起。 剧烈颤抖的手终于伸了出去,月清川心里抱着侥幸,眼前人的身体并不是他熟知的人的样子,可既然已经到了跟前,那便看看。 看这人身体的样子,想必活着也是个可怜人,又如此赤身裸体的死在这里,生前定是遭受了奇耻大辱。 撩开头发的瞬间,心里的侥幸被眼前人的容貌彻底击碎,心脏犹如瞬间被人挖出,鲜血淋淋得将他从仅有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君漠!!!” 剧烈颤抖的声音吓得门外的人集体僵住,月清川目光如钉子般牢牢迫视着白君漠灰白带伤的脸,他只觉全身上下泛起一股剧烈的疼痛,带着心脏深处被人挖出的麻痹感,大脑钝钝的一时无法思考任何事,只一声从身体深处发出的凄厉惨叫:“君漠—” 作者有话说 嗯!终于见面了,这一章码的我要心肌梗塞了! 看文的宝贝们,这里签到打卡啦!虽然知道并没有什么人理我,但也要努力做出有人的样子啊!爱你们,么么哒! 第一百一十七章 -咦~ 撕心裂肺的吼声冲破地牢,惊起了树林里正在酣睡的飞鸟走兽,月清川眼嶼、汐、團、隊、獨、家。睛睁的极大,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砸到地上,他似丝毫不知晓般一声又一声唤着白君漠的名字。 严重的外伤加上一连数日滴水未进,导致白君漠早已陷入深度昏迷,又因未着衣袍,致使他浑身冰冷犹如死人。 月清川一边嘶吼着白君漠的名字,一边脱下自己外袍将人紧紧裹住搂进怀里,心脏仿佛被丢进烧的滚烫的油锅里煎炸般,疼的他快要窒息。 柳怀亦挣脱掉容霖的禁锢,跌跌撞撞扑了进去,手指碰到白君漠冰凉满是干涸血渍的冰凉指尖时,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君漠,君漠,我是怀亦,你醒醒啊!” 白君漠的样子实在太过骇人,浑身上下 体无完肤,其余众人接二连三跟了进去,看到白君漠的样子,不禁红了眼。 莫说月清川接受不了白君漠眼下现状,只怕是任何一个人看到他此刻悲惨的样子,都会于心不忍。 “君漠你醒醒啊,是我,我来救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月清川一遍又一遍的唤着白君漠的名字,可任凭他如何努力,怀中人始终无法给他任何回应。 容霖吸了吸鼻子,俯身去探白君漠的脉搏,他虽精通药理,可毕竟不是专业医师,摸了半天,自是什么都没摸到。 莫说容霖摸不到,眼下就是医师,怕是也很难摸到白君漠的脉搏,他现在的脉搏太过于微弱,若非医术特别精湛高深的医者,怕是只能宣布让安排后事了。 见容霖拧眉把脉,众人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的盯着容霖,直到容霖慢慢松了手,月清川急切道:“如何?” 容霖抿了抿唇,踌躇良久后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节哀!” 恍惚间,光阴骤停,天崩地裂! 月清川呆愣片刻,紧接着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嚎啕之声在地牢回荡不散,月清川哭的毫无形象可言,声嘶力竭地叫着那个填满了他生命的名字,却再也等不到一声回应。 柳怀亦紧握着白君漠的手,亦是哭成了泪人,几次差点哭得背过气去,在场众人被眼前场景感染,纷纷低头悄悄抹着眼泪。 再是无法接受,事实确实已经如此,容霖最先稳了下来,拍了拍月清川肩膀,“先回家吧!” 月清川抱着白君漠坐在地上,已哭的神识麻痹混乱,眼下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眼神空洞无神,双眼一眨不眨,犹如丢了魂魄般让人心惊,只是那源源不断流出的眼泪,证明着他还活着。 容霖心脏一缩,吩咐众人道:“过来扶月将军回庄。” 烛照幽荧一人一边强行将月清川从地上拉了起来,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白君漠从他怀里分离开来。 容霖叹了口气,朝烛照点了点头,眼神示意他们莫要再刺激他,一切随他就行。 众人正要起身离开,柳怀亦突然眼前一黑,直直朝后倒去。 容霖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进怀里,沉沉叹了口气,只怕接下来的事情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 随着众人回庄,藏剑一时乱成了一锅粥,容笙从容霖怀里接过柳怀亦的时候,心脏吓得险些停跳,最后听到他是伤心过度才晕过去的时候,才勉强松了口气。 月清川抱着白君漠始终不肯撒手,任凭容霖如何劝说他都毫无反应,迫不得已,容霖只得咬牙,一个手刀将月清川打晕过去,强行将两人分开。 庄里但凡有点资历的医师此刻皆被叫了过来,一个个茫然无措的站在门外不知要做什么,容霖更是一个头十个大,深呼口气有条不紊得吩咐道:“把月将军送回客房,点些安息香给他,用量加大一点。” “柳公子那边送些安魂汤过去,同样加大剂量,剩下的人......” 容霖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这几天事情一桩接着一庄,他已是很累了,却不得不强撑着道:“该下去休息的去休息,医师留下,没有我的吩咐,这间屋子从现在起,谁都不准踏入。” 交代完一切,容霖有些虚脱的坐到凳子上,于心不忍的看向床上白君漠的尸体,对着留下的三名医师道:“几位辛苦一下,帮忙处理一下殿下仪容。” 医师们点了点头,正要上前帮白君漠处理仪容,紧闭的房门却突然被人猛得推开,月清川一双阴鸷血红的眸子吓得众人一愣。 “都不许碰他。” 月清川一个箭步冲到白君漠跟前,吓得医师们连连后退。 容霖蹙眉,他不是把人打晕了么,他怎么会突然跑过来。 “清川你冷静点,殿下已经走了,让医师帮他整理一下,总不能让他就这么下葬吧!” “他没死。” 阴鸷低吼的声音吓得紧跟而来的烛照一个寒颤,险些摔倒在地,刚刚他明明把人都已经放到床上了,哪知被子都还没来得及盖上,月清川就突然醒了,可当真是吓得他一个激灵。 容霖摆手示意烛照退下,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知道他接受不了,生怕自己再说错话会让月清川彻底崩溃,做出些不可挽回的可怕事情出来。 容霖咬了咬唇,微微思索片刻,脑子迅速转动着,拖延时间,改变策略。 “好,是我言辞不妥,殿下他没死,他还活着,那是不是该让医师好好给他看看,你这么不让别人碰他,我们要如何给他治伤。” 月清川浑身发抖,茫然无助得盯着容霖,竟不知该不该信他。 “别怕,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放心,只要殿下还有一口气在,我一定帮你把他从鬼门关带回来。” 刚才从月清川怀里将白君漠尸体抱出来的时候,容霖隐约看到了些白君漠如今的身体状况,也大概猜到了些月清川的顾虑。 月清川嘴巴张了张,双拳紧紧握起,“可......” “我你还信不过吗?”容霖语气笃定,神情严肃。 月清川咬了咬唇,如今他别无选择,除了相信容霖,他已无路可走。 “好,我信你。” 月清川说着,突然噗通一声跪到容霖面前,“容霖,我求你,一定要帮我救活他,我月清川来世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恩情,求你。” 容霖被月清川的举动震住,急忙上前想将人扶起来,可不管他如何使力,月清川已铁了心的要跪他拜他,让他根本扶他不起。 他们本是兄弟,月清川此举不禁让容霖红了眼,从没想到,向来只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君王的铮铮汉子,会突然跪下来求他。 “你先起来,我救他就是。” 月清川吸了吸鼻子,推开容霖,重重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每磕一下,嘴里便说一声谢谢,直磕的容霖心里揪得疼。 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三名医师亦是瞬间红了眼眶,接到容霖指令,纷纷上前仔细查探着白君漠身上的伤势。 撩开白君漠胸前衣襟的时候,三名医师皆是一愣,动作猛然一僵,良好的医德让他们并未作出有失分寸的表情和动作,只是一瞬,又去查看其他伤势。 一番诊断,三人皆是暗暗叹气,白君漠根本已没了脉搏气息,俨然已是死人一个,可看着一旁翘首以盼的月清川,谁也不敢直言,只能硬着头皮,装腔作势的处理着白君漠身上骇人的伤口,照着整理仪容的目的而去。 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本来面目全非的白君漠在医师的整理下变回了该有的样子,医师动作就是再慢,也总有处理完的时候。 看着他们停止了手上动作,月清川急切道:“怎么样?殿下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 医师唯唯诺诺一时没人敢上前回话,求救的目光纷纷落向容霖,想着容霖会为他们解难,不成想,自家庄主不知脑子抽的哪门子风,开口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月将军问你们话呢?” 三名医师眉心狂跳,面面相觑了仍是没人敢回话,眼神交流了会,其中一人拱手道:“暂时不好说,还需施完针才能确认结果。” “庄主和月将军不妨先下去休息,施针可能需要一天的时间,这期间不好有人打扰。” 容霖点了点头,“好,需要什么随时吩咐。” 月清川不想走,可耐不住医师赶人,为了白君漠好,不得不一步三回头的被容霖拖拽着出了房门,可到了门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 容霖拗不过他,只得吩咐下人搬了把椅子在房门口让他坐着。 屋里的三名医师可谓是遇到了人生最大的难题,他们就是医术再高超,也无法起死回生啊! “你怎么回事,这人都死了,还如何施针?”医师李道。 刚才回话的医师张比了个禁声的动作,“都小声点,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又不是没看见月将军的样子,说人死了,他怕是随时会跟着一起去了。” 医师肖道:“可现在不说,迟早是要说的啊!” 医师张摇头道:“那是后话,先死马当活马医吧,给人一个缓冲的机会,你们没看到庄主比我们还为难吗?” 医师李叹了口气道:“哎!没想到这月将军看着大大咧咧的一个人,竟是如此一个痴情种,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竟......哎,还真是可怜啊!” 三人一番感慨,瞟了眼床上白君漠后纷纷摇了摇头,也罢,就当是给绝望中的人一个希望,或许老天开眼,真的会有奇迹也说不准呢!世间之事,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邪乎事。 死马当活马医,未尝不是一个大胆的尝试。 医师张从药箱拿出银针,吩咐其他二人将白君漠身上锦被褪下,开始一丝不苟认认真真一根一根将银针插入白君漠身上的各个穴位。 屋里的氛围变得安静,没有人敢怠慢,就好像他们真的是在做一件特别伟大起死回生的大事。 最后一根银针刺入,白君漠身上犹如刺猬般被银针扎了个满满当当,却仍是毫无反应。 三人排排蹲,目不转睛的盯着白君漠,时不时上手探探脉搏,翻翻眼皮,可过了半天,却仍是什么都摸不到。 “咦~” 医师肖摸完左手摸右手,正打算丢手放弃时突然眼睛一瞪咦了一声,其余两名医师倏得睁大眼睛,“有脉搏了?” “没有!”医师肖摇了摇头,眨了眨眼睛不是很确定道:“不过,我好像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两人异口同声道。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天降奇迹 肖医师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捏着白君漠手腕皱眉沉思了好一会,突然莫名其妙与之五指相扣,其他两名医师睁大眼睛目瞪口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异口同声道:“你这是干嘛呢?” 肖医师双眼紧闭,用着气音道:“先别出声。” 房里骤然变得格外安静,气氛却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正当另外两名医师云里雾里快要被疑问憋出内伤的时候,肖医师猛然睁开双眼,盯着两名同袍猛咽了口唾沫道:“你们快来摸摸。” “啊!” 两人异口同声,后退一步,不可思议地盯着肖医师,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 肖医师不是笨人,当即明白了同袍们们闪躲的意思,摇了摇头道:“你们快来摸摸,他手心是不是有温度了?” 此话一出,两人一个箭步扑了上去,纷纷握住白君漠的左右手,这一幕,像极了如饥似渴想要占人便宜的登徒老浪子。 得亏月清川隔着房门看不见,若不然,怕是要将三人提溜着衣领扔出去了。 这一发现让三人心脏狂跳不止,是人都知道,死人的身体是不会发热的,只会越来越冷越来越硬。 三人轮番握着白君漠的手好一会,果然发现他的手心似乎真的慢慢有了温度,虽然很低,若不仔细感受,可能根本感觉不出,但还事被他们发现了。 他浑身冷冰冰有些僵的身体也似乎也开始逐渐变得软和起来,有了弹性,三人欣喜若狂,激动得抱到一起各自偷摸着抹了把眼泪。 屋里突然大幅度的动静让一直守在门口的月清川愈发紧张起来,连拍了几下门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张医师老泪纵横的开了门,吓得月清川险些背过气去,“殿下什么情况了?” “没事了没事了,殿下他真的没死,他还活着。” 张医生边给月清川报着喜,边招呼着门外守着伺候的丫鬟道:“快去多拿两床被子过来,还有,准备个炭盆送进来。” 丫鬟心里好奇,眼下不过刚入秋,怎么搞得跟过冬一样。 可好奇归好奇,脚下的步子确实一刻也不敢停留,一路小跑去准备张医师要的东西去了。 月清川大跨步跑了进去,看着满身银针的白君漠,可谓又惊又怕又激动。 “殿下什么时候能醒?”月清川问道。 肖医师道:“这个暂时无法确定,殿下现在脉搏还没恢复,不过已经能确定,殿下他还活着,只要人还活着,月将军就尽管放心,我们三个,就是不吃不喝,日夜轮首,也把人给你治康复了。” 月清川的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对着两位医师就是一拜,吓得两名医师赶忙上去将人扶住,“月将军,使不得使不得,你这样可是折煞我们了。” 月清川扭头看向白君漠,他就知道,他不会那么狠心,扔下他撒手而去的,从今往后,他要寸步不离的陪在他身边,再不会让他受半点伤害。 白君漠没死的消息瞬间在藏剑山庄传了个遍,所有人都觉得太过不可思议又都激动不已。 皇宫里,白凛听着下人来报,眼尾余光若有似无的瞟了眼跪在厅中的望舒,轻吹了口茶碗里的茶沫,不屑道:“被救了又能如何,已经是废人一个了,就算能活着,也已经不足为惧了。” 望舒眼睫微颤,眼底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闷堵情绪,隐于宽大广袖中的手微微蜷曲了一下。 “你们如此费尽心机带婉月公主出去就是为了救一个废人,我可当真是高看你们了。” 望舒咬了咬唇,盯着白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望舒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白凛轻蔑一笑,起身走到望舒身边捏起望舒下巴,“杀你,未免太暴殄天物了些,你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你。” 望舒一愣,“你什么意思?”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望舒冷笑,“二皇子也太看得起望舒了,望舒不过一个下人,哪里配跟二皇子做交易。” 白凛一笑道:“无所谓,反正你答不答应对我影响并不大,我只不过见你可怜,想要帮你罢了!” “帮我?二皇子可真是会说笑,我望舒何德何能,哪敢劳烦二皇子。” “我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而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 望舒凝眉不解,白凛直起身子,勾唇一笑,“来人,送望舒公子回去。” 望舒满目错愕予希団兑,实在看不懂白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要转身离开,白凛幽幽的声音从身后缓缓传出,“这人啊,该自私的时候还是得自私点,要不然在这世上走一遭,未免太亏了些,你家公子若真的在乎你,就不会把你留在宫里,你好好想想,你一心一意为别人,可有人一心一意为过你?人性都是自私的,你的好,在不在乎的人眼里,一文不值。” 望舒的身子僵了僵,白凛的话直击心头,像是在如镜的湖面上丢了颗石子。 回去的路上,望舒的脑子里不断回荡着白凛所说的话,扰得他心烦意乱,自他被柳怀亦救回去后,他便一心一意跟着他,柳怀亦对他的好他看的到也感受的到,绝不是白凛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 至于其他人,那是他望舒心甘情愿付出的,从未奢望会得到回报,即便最后竹篮打水,大梦一场,那也是他望舒命该如此,怨不得别人。 甩了甩头疼欲裂的脑袋,将那些不切实际的臆想全部甩出了脑袋,望舒一路朝藏剑飞奔而去。 望舒抵达藏剑的时候已是后半夜,该休息的人早已睡下,门口当值的侍卫不认识他,自是不会放他进去,这个时间点,更是没法进去通报,只能让他坐门口等着。 迫不得已,望舒只得坐在门口石阶上等天亮。 眼下虽是初秋,可近日来的频繁阴雨,加上藏剑位于山中,夜里风寒霜重,望舒衣着单薄,不多会,已手脚冰凉,浑身忍不住的发抖。 在门外坐了一夜,寒霜将望舒整个人包裹,当值的侍卫有些于心不忍,一到时辰便迅速进去通报。 柳怀亦因着重剂量安魂汤的作用,眼下仍处于昏睡中,其他人知晓白君漠还活着的消息,眼下皆聚到白君漠房前,竟一时无人顾及望舒。 擦了擦脸上寒霜,望舒惨白着一张脸,略显尴尬得站在院中,朝容霖打了声招呼后便彻底被冷落了,他就像个透明人般,想要进去看看白君漠的伤势,却被医师挡在门外,特殊时期,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望舒苦笑,探头朝里看去,月清川双手紧紧握着白君漠的手,视线一刻都不曾离开过,竟是连一尾余光都没有给过自己。 “你回来了!” 烛照提着一桶黑乎乎,冒着热气的不知名药液走了过来,望舒侧身让开道路道了声嗯后转身离开了此地。 烛照微微蹙眉,一把拽住同样提着桶的幽荧道:“帮我提进去。” “喂,你去哪啊,我一个人哪能提得动这么多。” 幽荧瘪嘴,“莫名其妙” 刚才望舒的脸色特别难看,身上寒气更是重的逼人,烛照三两步追了上去,“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脸色那么差,可是受伤了?” 望舒抬头,四下看去,有些不太确定的抬手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吗?” 烛照抿唇,“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望舒微微一愣,摇头道:“我没事,你,找我有事吗?” 烛照有些尴尬,“我,没什么事,就是看你脸色不好,就随便问问。” “哦!那没事,我去看我家公子了,回见。” 望舒微微颔首,转身快步朝柳怀亦所在客房走去,他这会头晕的厉害,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看着望舒背影,烛照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吧!看着喜欢的人照顾着别人,对自己不闻不问,那种滋味一定很痛苦吧! 时光飞转,日月交替,月清川夜以继日,不眠不休的守在白君漠身边,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藏剑山庄所有医师的共同努力下,白君漠身上外伤已全部愈合结痂,就连脉搏也恢复到了正常人的标准。 除了那被药物改变的体态暂时没有恢复外,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张医师刚诊完脉,手指才刚刚准备收起,月清川已迫不及待得问道:“怎么样 ,这都一个多月了,殿下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张医师皱了皱眉,他也奇怪,按白君漠目前脉像来看,这人这几日该醒了啊! “月将军别心急,就这一两天,殿下一定能醒过来的。” 说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可谓度日如年,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出恭迫不得已得离开这间屋子外,他不曾有一刻离开过 。 “我怎么能不急,你们不是说前几日殿下就该醒了吗?可这都好几天了,怎么还没醒?” 容霖也觉得奇怪,这段时间,他因为白君漠的问题研究过不少医书,也亲自检查过白君漠的情况,安道理他是该醒了啊! 张医师突然变得有些为难起来,眼神闪烁暗暗叹了口气。 “到底什么情况你说啊!”月清川抖着声音问道。 “殿下他……” 张医师实在不好开口,扭头看向一旁收拾药箱的肖医师,道:“你来说。” 作者有话说 又是闭着眼睛码完的一章,没时间改了,明天睡醒了再修!欢迎捉虫吐槽哈 太累了,晚安,宝贝们! 第一百一十九章 -嫉妒 房里气氛骤然变得压抑凝重起来,众人将视线纷纷落向肖医师。 肖医师抿唇,轻叹口气后娓娓道出:“殿下如今的情况看起来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可却一直醒不过来,初步断定,很可能是一种身体上的自我保护状态。” “自我保护?” 月清川皱眉,“这种情况多久能醒?” 肖医师有些为难,“这个很难说,这种情况,要看殿下他自己愿不愿意醒了,如果他自己想醒,随时都会醒,可若他不愿醒,很有可能会一直这么睡下去。” 医师的话有如冬日里的寒冰,让月清川浑身发冷,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可有什么解决方法?” 肖医师抬眸盯着月清川,一句半含希望半含打击的话听的月清川心口一阵钝痛。 “有是有,但不一定会有效果,而且没有期限可言。” “什么办法?” 张医师上前一步道:“简单,就是每天陪他说话,殿下虽不醒,但他现在的状态是可以听见的,只要每天陪他说话聊天,夜以继日,长此以往,也是有可能将他唤醒的。” 听到张医师所言,月清川微微松了口气,正预要询问细节,肖医师一句话再次将他拖进黑暗。 “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这种办法所需的时间会很久,可能一月两月,一年两年,也可能一辈子,而且,即便他醒了,有很大的可能,会跟正常人不一样。” “什么意思?”月清川惊诧道。 肖医师叹气,“一般重大创伤过后所带来的危害以及后遗症,都是不可小觑的,以我这些天对殿下情况的了解和古籍查阅来看,殿下很有可能醒了后,会伴有很严重的创伤应激障碍。” “创伤应激障碍?是什么东西?” 容霖突然道:“就是精神障碍,一般受到严重心理创伤以及身体伤害后,人体会本能的做出一些自我保护行为,像现在这样,长期昏迷不醒,严重的,还会发展成精神障碍,最后完全自我封闭。” 在场医师皆点了点头,“庄主说的没错,以殿下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很有可能是这种情况。” 月清川脑袋嗡得一声,耳朵嗡鸣作响,双脚有些发软的朝后退了两步,脸上血色尽褪,变得悲颓难看。 容霖心头一颤,于心不忍安慰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目前只不过是猜测,一切都要等殿下先醒过来再说 ,也说不定,殿下比我们想的要坚强呢!” 容霖拍了拍月清川的肩膀,“他都能从死神手里拼死逃出来,你还怕他迈不过这个坎吗?” 月清川眼眶一热,回头盯着白君漠的睡颜,呢喃道:“是啊,他都能起死回生从阎王殿回来,如今这点困难,我相信他一定会没事的。” 自我安慰的话让众人沉闷不语,谁也不敢保证日后会是什么情况,医师收拾了药箱下去配药了,其余众人皆识趣的悄悄退了出来。 月清川反手握住白君漠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柔声细语道:“你会很快醒过来的对不对,早点醒来看看我好吗?” 南越一三七零年腊月,大雪初晴,距白君漠昏睡已整整过去了半年之久,可他仍无一丝要清醒的迹象。 这日一大早,宫里突然传出消息,昭告天下,先皇病逝,皇后因伤心过度,于先皇之后一个时辰,紧跟薨逝。 消息一经传出,紧接着便是白凛次月登基称帝的消息,柳怀亦站在院中,将这一消息一字不差的告诉了月清川。 如今即便传国玉玺和遗诏皆在他们手里,可白君漠不醒,一切皆是空谈,月清川私心也有些不愿白君漠再参与此事,如今这样他觉得挺好。 看着院中谈话的两个人,望舒百无聊奈不知不觉间进了白君漠房间。 如今白君漠和月清川所住的院子,是容霖特意为他二人所建的,除了日常前来送生活用品的仆人,大部分时间,这个院子是没有其他人的。 院子不大,却也雅致,大雪覆盖下的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别有一番韵味。 屋子里点了炭盆,一进门,暖烘烘的热气瞬间将人包裹,一股浓郁药香扑鼻而来。 望舒朝床榻上瞧了瞧,白君漠气色红润,呼吸均匀,俨然一副只是睡着了的模样。 望舒心头一酸,他把他照顾的很好呢,可是他自己却比自己上次来又瘦了些,也苍老憔悴了点。 眼尾余光瞥见炭盆里将熄不熄的炭火,望舒急忙上前,往里加了两块煤炭,让火烧得更旺了些,医师说白君漠畏寒,这寒冬腊月,可不敢再受寒了,不然,他又该受累了。 添完碳火,望舒慢慢踱步到白君漠床前,细细打量着他。 本该润玉无暇般的脸上一道浅粉色的疤痕横在脸上,让这张原本隽秀清雅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又让人心疼可怜,昏睡时的乖巧模样,让人根本无法把他和之前那个桀骜娇纵,高高在上的太子爷联系起来。 望舒盯着白君漠看了许久,一股从未有过的嫉妒逐渐在心头滋生,且不可控得迅速蔓延疯长。 望舒牙关紧咬,想要快点离开,可双脚却犹如灌了铅般站在原地不愿离开。 双手无意识的慢慢抬起,控制不住剧烈颤抖着一点一点朝白君漠脖子上覆去。 如果他死了,他就不会那般辛苦了,如果他死了,他们或许还是有机会的,如此这般半死不活的躺着,还不如一死了之,谁也别祸害。 胡思乱想间,望舒的手越收越紧,突然无法呼吸的痛苦迫使白君漠身体本能的开始颤抖,一声声极度痛苦的呜咽传进望舒耳畔。 望舒猛然回神,惊愕松手,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剧烈颤抖的手。 自己在做什么? 重新获得呼吸的白君漠一阵咳嗽,望舒努力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盯着白君漠憋的通红略显痛苦的脸心里一阵闷堵。 拿过桌边月清川为他随时备好的温水,让白君漠半靠在自己身上,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得帮他把水喂进嘴里,一下一下抚着他上下起伏的胸口帮他顺气。 待白君漠一切恢复正常,望舒长长舒了口气,后悔着自己刚才鬼使神差的举动,自己怎么能那么卑鄙的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突然动了可怕的杀心,这样和白凛有何区别。 望舒小声呢喃了句对不起,盯着白君漠的侧颜出神。 “白君漠,你可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嫉妒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不会轻易被拔除。 望舒脑子里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嫉妒终是占了上风,盯着白君漠看了许久,喃喃道:“我有多羡慕你,就有多恨你你知道吗?凭什么你什么都没为他做过,他却把什么都给了你。” “我明明那么努力,他却连看我一眼都不看,凭什么?” 望舒说着突然掐上白君漠的下巴,手指越收越紧,脸上表情从未有过的狰狞。 “你说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死了,他就不会那么辛苦的照顾你了,你看看他现在憔悴成什么样子了,你知道我有多心疼他吗?” 望舒眼角滑下一滴清泪,自嘲一笑,“可我却连关心他的资格都没有。” 望舒说着突然笑了,眼泪迅速掉落脸上却一直挂着笑意,“听医师说,现在别人说什么,你都是能听到的对不对?” 望舒勾起一边嘴角,“对了,忘了告诉你了,皇上他昨夜驾崩了,皇后娘娘因伤心过度也薨逝了,你说你作为他们的儿子,他们最后一面你没见上也就罢了,连葬礼你都参加不了,你这可是不孝啊!皇上皇后可是死不瞑目啊!” 不知是望舒错觉,还是白君漠真的有了反应,望舒只觉得刚才说到皇上驾崩的时候白君漠的眼睫似乎跳动了一下。 “都说皇上是病逝的,可你觉得可能吗?哦,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下个月初一,二皇子白凛就要正式登基了,你这辈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白君漠的眼睫这次真的跳了几下,望舒一愣,嗤然一笑,勾起一边唇角凑到白君漠耳边耳语了许久,起身的时候,明显看到了白君漠眼角横下一道泪液,顺着鬓发,末入到头发里。 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擦掉脸上泪液,望舒微微一笑,转身朝门口走去。 望舒刚走到门口,月清川带着柳怀亦正要进来,看见望舒,两人皆是一愣。 “你在这做什么?”月清川惊心道。 月清川说着朝床上看去,见白君漠呼吸均匀似乎并无异常,才暗暗松了口气。自从白君漠昏睡以来,他就变得异常紧张和警戒,不是针对任何人,而是出于对白君漠保护的本能。 月清川这一往日正常举动,眼下狠狠刺痛着望舒,刚才的心虚害怕因为月青川这一系列的反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望舒故作沉稳,微微颔首,“我刚闲的无聊,就随便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了,见炭盆里的火快熄了,就进来加了点炭进去,月将军放心,我没有想要打扰殿下的意思。” 月清川侧目看去,果然见炭盆里新加了几块新炭,不禁自责着自己的粗心,略显歉意得对着望舒微微一笑,“谢谢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没关系,月将担心殿下乃人之常情,是望舒逾越了。”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尴尬,柳怀亦勾唇一笑,对着望舒道:“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进去看看殿下。” “是。”望舒拱手道。 月清川的小院紧临藏剑山庄,望舒双手抱臂脚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踩着雪,须臾,只听容笙清越的声音传进耳畔。 第一百二十章 -各怀心事 “望舒?真的是你!” 容笙满脸惊喜,边说边朝望舒身后看去,“阿月是不是来了,他人呢?” 望舒微微欠身,“公子在里面陪殿下说话呢!容小公子快进去吧,这里冷。” “嗯,你也别站这了,进去屋里呆着吧,这多冷啊!” “我没事,屋里太闷,我出来透透气。” 容笙一愣,知道望舒还没有彻底放下月清川,不禁有些心疼他,想安慰又觉得自己似乎不太合适,只能点了点头,小声道:“那好吧,我进去看阿月,你......你透会气就进去吧,别在这风口处站着了。” 望舒一笑,“我没事,容小公子再不进去,我家公子可该走了。” 听到望舒所说,容笙抬脚就朝月清川院子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嘴里叫着阿月阿月,雀跃兴奋的样子让望舒又羡慕,又隐隐有些担忧。 最近柳尚书一直在为公子成亲的事情忙活,甚至递了折子上奏请求新皇为公子赐婚,若不是先皇突然病逝,这婚约怕是都要定了,也不知道这事还能瞒多久。 “这个给你。” 望舒正思索着,只觉手心突然一沉,低头看去,一做工精巧暖融融的手炉已被烛照塞进了手里。 望舒抬眸,将手炉递还过去,“我不需要,谢谢。” 烛照有些尴尬,内心苦笑,脸上却是不带一丝情绪波动,“昨夜刚下过雪,这里可比城里冷上许多,你只穿这么点站在这里,会冻坏的。” “没事的,这个我用不习惯。” 望舒没用过这些东西,从小苦惯了,这些东西于他而言可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手脚冻烂了也都只能咬牙忍着,长大后跟了柳怀亦,倒是有了条件,可是自从跟柳怀亦练了功,有了内力傍身,却是用不上这些个矫情玩意了。 烛照双手朝后退去,躲开了望舒递回来的手炉,“慢慢会习惯的,冬天冷,这东西随身带着,会暖和一些。” “我去给殿下送药,你别在这站着了,进去吧!” 望舒摇头,“你去吧,我在这等我家公子,就不进去了。” 烛照还想说什么,可见望舒似乎没有要继续和自己说话的意思,只得就此作罢,微微颔首,快速离去。 望舒苦笑,这些时日,他与柳怀亦来看白君漠,总会碰到烛照,亦总是会或多或少受到特殊对待,以及那人略显粗笨的关心。 望舒不是愚笨之人,却也不愿细想,不论他是同情自己还是真的另有所图,他通通不想理会。 柳怀亦看到容笙,多少有些惊讶,他这次来可是悄悄过来的,根本没打算去见容笙,却没想到还是被撞见了。 “阿月最近怎么了,怎么好久才来一次?”容笙委屈兮兮问道。 柳怀亦一笑,“最近家里事情比较多,我有些抽不开身,所以就来的少了,如今先皇病逝,接下来一个月,我怕是都不能来看你了。” 容笙点头哦了一声,有些落寞亦有些担心,“你天天进宫,那白凛可有为难你?” “我没事,我又不参与朝堂之事,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那就好,有什么事你可一定要告诉我,不许在一个人冒险。” 想到上次柳怀亦所为,容笙可是又气又怕,好在柳怀亦没事,若不然,他怕是要记一辈子了。 “阿月今天留下吧,今日烨烨半岁宴,庄里可热闹了。” 柳怀亦有些为难,求救的目光看向月清川,刚才他大概将自己父亲逼迫他成亲的事情说给了月清川听,想让他帮自己拿些主意,该如何才能将笙儿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月清川理解柳怀亦的身不由己,身为柳家独子,他有他的难处和迫不得已,也知晓他和笙儿的感情,如此难题,想必他比容笙更难以抉择和痛苦吧! “要不就留下吃过饭再走!”月清川小声道。 柳怀亦一愣,摇了摇头,“不行,我还需进宫一趟,君漠不在皇上皇后身边,我怎么也得代他去看看皇上皇后才行。” 如此借口,任谁都无法拒绝,容笙只得悻悻的点了点头,“那好吧!” 月清川暗暗叹气,朝柳怀亦点了点头,与容笙一起送他出了院门。 看着柳怀亦愈渐愈远的背影,容笙心里说不出的空荡茫然。 “清川哥哥,阿月是不是在有意疏远我!” 容笙突然说话,月清川愣了片刻,嗤然一笑,“怎么会,他只是最近太忙了而已,别胡思乱想了。” 容笙勾唇笑笑,“是吗!” 不等月清川回话,容笙已低头离去,微不可闻的喃喃自语传了过来,“其实他不用如此,我都知道。” 孤寂的背影让月清川鼻头一酸,原来容笙什么都知道,之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竟不知不觉间长大了,可以勇敢面对一切了。 傍晚,天空又开始飘起了雪,容烨的半岁宴举行的热闹非凡,庄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空中时不时炸开的朵朵烟花将夜空染得绚烂多姿。 容霖坐在屋中,看着怀中粉雕玉琢的娃娃,却有些开心不起来。 这段时间,寒素几乎每个月都会派人来给容烨送东西,今天是容烨的半岁宴,他理应派人来的啊,可他已经等了整整一天了,却什么都没等到。 容霖心里升起一抹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将孩子递给奶娘,容霖踱步出了院子,站在门口朝山下张望着。 容霖不止一次派人去打听过寒素的下落,可派出去的人皆无功而返,除了知道他叫寒素,对于他的一切,容霖既好奇又有些无奈。 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天色越来越晚,容霖快要绝望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从山下传来。 瞪大眼睛看去,果然是前来送东西的小厮,未等小厮下马,容霖先人一步迎了上去。 “你怎么才来?” 小厮一愣,满脸错愕的啊了一声,战战兢兢道:“对对对不起,下雪路滑,路上耽搁了时间,还请容庄主见谅。” 小厮说着将手中礼盒递给容霖,拱了拱手道:“我家公子的贺礼已送到,小的告辞。” 小厮快速翻身上马,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不给容霖任何打听白凛消息的机会。 容霖有些难过,看了看手中礼盒,倏得抬眸看向渐行渐远的小厮背影,丢下手中礼盒,一个飞身悄悄尾随而去。 雪越下越大,容霖未披御寒披风,甚至连厚一点的外袍都未穿,一时间冻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可谓狼狈不堪。 顾不上风雪迷眼,亦不在乎做一回那梁上君子,只怕把人跟丢了。 一路跟到白凛府邸,容霖不禁皱眉,知道他在帮白凛做事,却不知道他居然还住在这里。 容霖正胡思乱想中,一声音突然传进耳畔,让他不由打了个寒噤。 “容庄主?” 容霖回头,只见白凛一身靛蓝色华服,身披玄色狐皮大氅,撑着把伞站在不远处惊诧的看着自己。 “......” 容霖没想到会真的在这里见到寒素,一时呆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白凛摆手示意身后随从全部退下,上前一步盯着容霖。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今天不是烨儿半岁宴吗?你不在庄里待着跑这做什么?” “我……” 容霖不知该如何解释,告诉他自己是偷偷跟着前去送贺礼的小厮跑到这里来找他的?那自己在他心里为数不多的好感怕不是要彻底被扑灭了。 白凛微笑上前,上下打量了容霖一遍,替他拍了拍身上雪沫,“怎么穿这么少,也不撑把伞,这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可怎么办?” 容霖盯着白凛,他气色红润,看起来比之前他见他的时候好了很多,只不过,还是有些太瘦了,如果再胖一点就好了。 白凛抬眸就看见容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不禁有些紧张。 “你......你怎么不说话?” 白凛躲开容霖的视线不去看他,自己刚才本能的反应是不是太过失礼亲昵了些,让他误会了。 “我是来找你的。” 白凛倏得紧张起来,他来这里找自己,难道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你......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白凛的声线有着明显的颤音,生怕容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容霖心虚撒谎道:“我……我不知道你住在这里,只是猜到你可能在为二皇子做事,就想来这砰砰运气,没想到,真的能见到你。” 白凛悄悄松了口气,“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不安全。” 容霖点头,跟着白凛朝另一条街的酒楼走去。 雪越下越大,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白凛几次脚下打滑差点摔倒,却在容霖扶住他后迅速躲开,始终与容霖保持着些许距离。 容霖心里闷堵钝痛,想不管不顾搂着人走,又怕自己把人吓跑再不见他,只能忍着心中蚀骨的欲念,与他并肩而行,连衣服都不敢与人过多碰触。 包厢里点了炭盆,暖烘烘的热气让衣袍上的雪沫瞬间化成了冰水,看着容霖湿了的外袍,白凛提醒他道:“要不要把衣服脱了放这烤烤,这么穿着小心寒气入体再着凉了。” 容霖点头,有些不自在得脱掉外袍挂到了旁边衣架上,只着里衣围着火盆烤着快要被冻得失去知觉的手。 白凛解下身上狐皮大氅,与容霖一起凑到了火盆边烤起了火,看着容霖被冻得红彤彤的耳朵鼻子,以及不停搓着的双手,噗嗤一笑。 “堂堂藏剑山庄的庄主,大晚上出门下山,连件狐裘都不披,是真不怕冷,还是你们藏剑徒有虚名,连件狐裘都买不起。” 白凛说着,倒了杯热茶递了过去,下意识的伸手擦了擦容霖额头上化成液体的雪水。 容霖兀自一笑,接过茶杯捧在手里吹了吹,“是买不起啊,如今要养儿子,可不得处处省着来。” 白凛摇头一笑,“你真打算收养那个孩子?” “嗯!”容霖点头,将杯子里的热茶一口喝尽,“那孩子很可爱,跟你一样,我很喜欢。” 白凛微愣,脸颊有些发热,“你可都还未娶亲呢,就先收养了儿子,日后,怕是姑娘都没人愿意嫁给你了。” 白凛边说,边拿过炭盆旁边的火钳,戳了戳盆中煤炭,让火烧的更旺了些,想要以此来缓解尴尬。 “我没有打算成亲。” 白凛抬眸,“为何?” 容霖盯着白凛眼睛看了许久,直看得白凛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你总盯着我看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白凛侧过脸去,不敢再看容霖,象征性的抬手蹭了蹭什么都没有,却越来越烫的脸颊。 “因为我想娶的那个人他不愿意!” 白凛抿唇,低头哦了一声,正想着该如何岔开话题。 一句:你找我什么事,刚张嘴,容霖突然从身后猛得将他圈住抱进怀里,吓得他当场僵在原地。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什么都知道 容霖突然的举动让白凛浑身僵硬,与人碰触的恐惧感愈渐浓烈,嗓子发紧,嘴唇抖得竟是说不出话来。 感受到白凛的害怕,容霖不但没有将人放开,反倒收紧了胳膊,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我好想你。” 闷闷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让听见的人有些心疼,白凛呼吸早已乱了拍了,却没有像上次那般拼命挣扎想要把人推开,只是绷紧了身子站在原地。 见人没有反抗,容霖壮着胆子把嘴覆到白凛耳边,低声呢喃着:“素儿,我真的好想你,给我次机会好吗?求你。” 白凛心跳漏了好几个拍子,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有想过他,关于容霖的一切,他了如指掌,可越是了解,越是觉得他们没有一丝可能,他的身份一旦暴露,迎接他们的,便是刻骨铭心的伤害,他们注定,只能站在对立面。 白凛咬了咬唇,压下心中那丝冲动,“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容霖声线下意识得提高很多,扣住白凛肩膀让人面对自己,“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个理由。” 白凛盯着容霖询问的双眼许久,语无伦次道:“我,对不起,我们,我们不适合。” “没有试过 ,你怎么知道不适合?” “那你又怎么知道适合?” “因为我爱你。” 容霖语气笃定严肃,一声我爱你几乎是擦着白凛还未落音的话边吼着说出口的,生怕自己稍有迟疑,白凛会不信他。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对白凛说过这句话,即便是父王,以及从小长到大的兄弟姐妹,也从未有人开口对自己说过爱他,甚至连喜欢都没有,他听到,看到最多的,皆是别人背地里对自己的辱骂,以及恶语中伤的指指点点。 容霖的这句话,是白凛做梦都不曾梦到过的,他不是没有幻想过有人疼他爱他,可现实不允许,他天生就是被上天遗弃的弃儿,是本该一出生就被烧死的不祥之人,是一辈子只能活在阴暗里见不得光的怪物。 “你爱我?” 白凛看着容霖突然笑了,明明嘴角是勾起的,可那双眼睛里,却是起了一层水雾,“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敢开口说爱我,容庄主,你未免太草率太轻浮了吧!” 容霖摇头,想伸手去擦白凛睫毛上的水珠,却被人伸手推开朝后退了一步。 “不管你是谁,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是站在我面前活生生的这儿人,与你是谁没关系。” “没关系!”白凛冷哼一声,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若你知道我手上沾了多少血,身上背了多少条无辜生命?以及现在所行之事,你可还会说你爱我?” “容庄主,别天真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容霖双拳紧握,一步一步朝白凛靠近,“我知道,你在为二皇子白凛做事,也猜得到你们目前所行之事,可那又如何?” 容霖步步紧逼,白凛见状,不由心虚紧张,朝后退去。 “各司其职,各尽其责罢了,我不在乎,我只想要你。” 白凛道:“就算你知道我帮他坏事做尽,也不在乎?” 容霖指节捏的咯嘣响,咬了咬唇摇头,道:“那些都是我认识你之前的事了,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哪怕是十恶不赦人人喊打的恶魔,我也不在乎,我只知道,我认识的寒素,是一个为了救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孩子,而不顾自身性命的傻子,是一个心地善良极度缺乏安全感,需要人保护的傻瓜,是一个明明心里喜欢,却要自欺欺人,把自己藏起来的笨蛋。” 容霖每说一句,就往前一步,白凛则后退一步,两人就这么一进一退,直到白凛双脚碰墙,无路可退,鼻尖几乎与容霖相贴,才不得不伸出手抵在容霖胸口,“你别说了,也别再往前走了。” 白Y,X,D,J。凛心跳已完全乱了拍了,容霖呼吸的热气喷洒在脸上,温温热热,酥酥痒痒的让他不敢直视。 “素儿,跟我走吧,离开白凛,不要在为他做事了,待在我身边,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容霖的话感人甜软,极具诱惑,与此同时,却又似一把淬满毒药的利刃,狠狠插进白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如果他不认识容霖该多好,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感动又为难,如果他能早几年认识他又该多好,他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这辈子,有他就足够了,可如今,一切都晚了,老天爷可真是待他不薄,跟他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对不起,太迟了。” 白凛苦笑,眼里的雾气终是化为实质,眼睫轻轻一眨,落进了容霖心里,灼的容霖心脏猛然一缩。 “不,不迟,我现在就带你走,如果你不想待在这里,我们就去别的地方。找一处你喜欢的地方安居,带上烨烨,我们一家三口,相守相伴,永不分离。” 白凛伸手覆上容霖的脸,满眼的不舍,容霖许他的未来是那样美好而令人向往,可如今自己已然回不了头了。 “如果我能早几年认识你该多好。” 容霖有些急了,自己说了这么多,为什么这人还是一副不同意的样子。 “现在认识也不迟啊!” 白凛苦笑,眼下可真是有口难言。 “我...对不起,我...” 白凛此刻是真的不知该和容霖说什么,红着眼睛控制不住的往下掉眼泪,他很想上前抱住他,告诉他,他许给他的未来他很喜欢,也想跟他走,可是,可是他不能,如今除了说对不起,和把人推开快速逃离,他再想不到任何办法。 容霖俨然已做足了防备,在白凛伸出胳膊想要把自己推开时,顺势抓住白凛两只手反扣在墙上,不由分说倾身吻了上去。 双唇相碰,霸道且毫无征兆的热吻落在白凛受惊的微凉唇瓣上。 微甜的气息带着容霖身上特有的味道灌入白凛体内,他被容霖完全压制在了他和墙壁之间,紊乱的呼吸和他略显急促,毫无章法的亲吻啃咬在唇瓣上。 白凛瞳孔睁大,几番挣扎的结果便是被人禁锢的更紧了些,迫不得已,只得张嘴在容霖嘴上咬了一口。 呃,嘶! 钻心的疼痛并没有让容霖就此放开他,反倒被人趁机钻了空子,血腥伴着那人死皮赖脸的灵舌一起攻了进来,让他彻底失了防线。 挣扎逃走显然已变得渺茫,被这么按着吻了许久,白凛逐渐放松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容霖的吻似乎有着一股魔力,让他安心且逐渐沉沦,甚至痴迷,想要更多。 怀中人的不反抗以及身体的慢慢放松,让容霖胆子更大了些,试探且一点一点引诱着白凛对他做出回应。 相拥而吻一旦开始,便没有要停的意思,只会让人变本加厉,互相索取,互相给与。 一段长长的吻结束,容霖展颜一笑,早知如此,自己早就该主动点。 见白凛整个脸变得通红,耳尖红的几乎要滴血,容霖嘴角几乎抿不住笑意,一把将人拉进怀里,狠狠亲了一口脸颊,道:“你终于答应了。” 白凛反手抱着容霖,头埋在人胸前,羞赧得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我......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容霖忍不住的扭头再次在人脸颊上亲了一口,“你刚可主动回吻我了,难道不是默认答应我了。” “你......明明是你强迫我的。” 容霖噗嗤一笑,刚才他虽咬了自己,可那一下却并没有多少力度,如果他真的不喜欢自己,自己的舌头现在估计已经被咬掉了吧! 轻轻推开白凛,让他看着自己,容霖问道:“所以,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 白凛瘪嘴不想理他,这人刚才一幅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如今得了逞,却又装出一幅无辜模样,是想捉弄自己看自己出糗自打脸吗! 见白凛不说话,容霖有些心急,即便心里已有了答案,但还是想听当事人亲口承认,才能安心。 “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真挚极度期盼又小心翼翼得样子让白凛心头一颤,咬了咬唇点了点头。 容霖心跳加速,嘴角都快要飞上天了却还是不满意,道:“点头不行,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白凛害羞又无奈至极,皱了皱眉,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人,知道就行了啊,为什么非要我说出来。” 刚还笑靥如花的人在听到白凛的话后骤然收了笑脸,做出一副受伤难过的表情,嘴角抖了抖哽咽道:“说你喜欢我,真的就这么难吗?” 白凛一愣,被容霖的样子吓到,他不过想听一句自己肯定的答案而已,如果他们注定无法长久,那就让他在自私一回,给彼此留些回忆。 “你,你别这样啊,我......我是喜欢你的,很喜很喜欢,你别这副表情好不好,我错了唔......” 未说完的话再次被人用唇舌堵了回去,白凛一怔,片刻之后,开始疯狂回应着这骗来的感情,哪怕日后万劫不复,他亦在所不惜。 屋外的雪越来越大,房里的温度却在逐渐升高,窗户上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片刻过后,只见容霖突然将白凛打横抱起,朝包厢仅有的软塌走去。 “别,别急,霖...唔,我......等一下。”白凛一手勾着容霖脖子,一手阻止着他的侵犯, “等什么?”容霖喘着粗气道。 “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 “什么事明天再说。” “不行,必须现在说,是关于我身体的,我...” “别怕,我都知道,乖,给我。” “你...唔,你都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 …… “姓容的,你不要脸,你给我起来说清楚,嗯……啊……不要……” 第一百二十二章 -苏醒 酒楼包厢里的软塌又小又硬,两人又皆是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主,睡着并不舒服,一夜之后可谓是腰酸背痛,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可昨夜,却也是他们人生中睡过的最踏实,最甜蜜的一夜。 白凛从容霖身上醒来,昨夜一夜他几乎都是趴在人身上睡着的,软塌太小,容霖怕他掉下去,即便是睡着了,双手仍是将人紧紧搂着不曾放开分毫。 一睁眼,爱人就在身边的感觉可谓极好,白凛目不转睛得盯着容霖棱角分明,让人心动的容颜许久,终是忍不住的在人唇上落下一个早安吻。 容霖眼都未睁,在白凛正欲离开的时候,按着人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晨勃的欲火让容霖一时有些把持不住,一翻身将白凛压在身下做起了晨间运动。 缠绵悱恻,色 气满满的运动持续了好久,两人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彼此。 白凛红着脸,侧目看了眼窗外,“快起来吧,已经快过辰时了。” 容霖点头,摸了摸白凛柔软的脸蛋 ,“好,我们一起回家。” 话一出口,白凛倏得愣住,盯着容霖看了许久,“我...我暂时还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昨夜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带你离开这里的啊!” 昨夜情到浓时,两人皆处于欲望之巅,容霖确实给他说了很多,可那时候自己正处于情欲之中,根本没听太清,迷迷糊糊答应了他很多事情,现在想想,可还真是头疼。 “霖,给我点时间好不好,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我就跟你走好吗?” 白凛说的小心翼翼,生怕容霖不高兴,满眼歉意的模样看的容霖心头一颤,于心不忍,强人所难的话到了嘴边愣是转了个弯,变成一句妥协。 “需要多久?” 白凛咬了咬唇,道:“一个月。” 一个月后他就要正式登基了,等到那时一切都稳定下来了,他再给容霖坦白一切,如果,如果他还能接受自己,那他便全心全意此生只为他一人,可若是他接受不了,那么他们就只剩这一个月的时间了。 容霖苦笑,“就不能现在离开吗?” 白凛垂眸,有口难言,这仅有的一个月,还是他骗来偷来的。 容霖深吸口气,不忍心逼人太紧,轻轻把人拥进怀里,柔声道:“好,我就在等你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就离开这里。” 白凛点头,“我会去找你的。” “不用,我每日来见你就行了。” 慢慢放开白凛,容霖看着白凛眼睛道:“白凛行事狠厉多疑,六亲不认,你在他身边,记得万事小心,再者,我也不愿你每日辛苦奔波来看我,我每日夜幕来寻你便是。” 白凛浅笑点头道好,面上始终保持着让人挑不出错的甜甜笑意,内心却在听到容霖对白凛的评价时波涛汹涌,翻江倒海。 自己幻想的未来,此生怕是都不会实现了。 “好了,我该回去了,再耽搁下去可要误事了。” 容霖点头送白凛离开,临到门口一把将人从身后抱住,对着白凛耳朵小声呢喃道:“今晚戌时,我在临街悦人阁天字房等你。” 白凛耳尖一红,在人怀里点了点头,侧脸亲了亲容霖唇角,“早些回去吧,昨夜累了一夜,回去好好休息。” 容霖噗嗤一笑,埋首在白凛脖颈间蹭了蹭,“啊!你再敢多说一句,我可一刻都不想放你走了。” 白凛微愣,不觉得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一脸疑惑的盯着在自己身上撒娇的人。 容霖被盯得有些害羞,咬了咬白凛耳垂用着气音道:“我累了一夜,还不是因为我家宝贝太美味了,怎么吃都不够。” 白凛脸颊瞬间变得通红,一个肘击直冲容霖腹部,“你......不知羞。” “呃,你谋杀亲夫啊!”容霖捂着肚子,五官紧皱,装出一幅很痛的样子,可是眼底那抑制不住的笑意却是一点都做不得假,将他出卖的妥妥帖帖。 “你...我...我就谋杀亲夫怎么了。” “你终于承认我是你夫君了。” 容霖一脸得意,想到昨夜让他叫自己夫君,那可是连哄带骗了好久,那人才堪堪在顶峰时叫了他几声。 “你...简直不要脸。” 白凛一把推开容霖,趁机夺门而出,在这么跟容霖闹下去,他指不定又要被人给套住了。 看着白凛跑了出去,容霖没有去追,只是站在原地盯着白凛笑,果不然,白凛只跑出门外两步远便回过头来,一幅羞赧至极脸颊通红的盯着自己,很小声的道了一声:“晚上见。”便匆匆下了楼。 人逢喜事精神爽,容霖回庄之前特意绕道去了趟悦人阁,一掷千金,将整个悦人阁给全部包了下来,包期一个月。 悦人阁老板笑得眉眼弯弯,看着容霖跟见着财神爷般跑前跑后。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早起放晴后却是比下雪天还冷,容霖一路哼着小曲,却是一点冷的感觉都没有,时不时跟得了多动症的小孩一样,弯腰捧起一把雪,团成雪团朝树上小鸟扔去,吓得小鸟扑棱着翅膀一通乱窜。 烛照去给隔壁白君漠送药,远远瞧见自家庄主一路连蹦带跳朝庄里过来,吓得他差点没把刚熬好的药给打翻了。 幽荧揉了揉快要惊掉到地上的眼睛,用胳膊怼了怼烛照,木讷道:“远处那个,像二傻子一样的人,是咱庄主吗?” 烛照回眸,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幽荧,慢悠悠道:“你小心你的舌头。” 幽荧猛得回神,直觉舌头一凉,连忙闭了嘴,看着愈渐愈近的人影怀疑人生。 出门倒白君漠洗脸水的月清川俨然也发现了精神似乎是失常的容霖,并肩站在烛照幽荧身旁,良久,咽了口唾沫道:“你们家庄主这是怎么了?被鬼附身了?” 两人集体摇头,看向月清川,“要不您去问问?” 月清川盯着容霖,身上的八卦细胞瞬间全部清醒。 “喂,你一路蹦蹦跳跳的跳大神了你。” 容霖一愣,这才猛得发觉到自己的失仪,清了清嗓子干咳两声,想做出往日一副清冷威严的模样出来,可嘴角那抑制不住的弧度却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什么事这么高兴,大清早的一路从山下蹦上来,你这样子,可是想要吓死你整个庄的人。” 月清川边说边伸手去拿烛照手上的汤药,抬了抬下巴示意容霖把幽荧手中食盒拿进来,“进来给我说说吧!” 容霖勾唇一笑,拿过幽荧手中食盒道:“再去多准备几个小菜过来,还有,烫壶酒送过来。” 月清川摇头一笑,大清早喝酒,看来容霖是真的高兴,一会他可得好好问问,到底是有什么高兴的事,能让人得意忘形到这种地步。 容霖倚在门口,双手抱臂,目不转睛得看着月清川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将汤药喂进白君漠嘴里,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他一直这么沉睡不醒,你要一直这么陪着他下去吗?” 月清川喂药的手倏得一抖,黄褐色的药汁落到白君漠胸前白色布巾上,容霖急忙上前,递过一片干净的上去,“你就真的不考虑接受别人吗?” 拿过容霖递上来的干爽绢帕,月清川小心翼翼得擦掉白君漠嘴角药渍,道:“我这辈子,有他就足够了,其他的,别无所求。” 容霖皱眉,“可你是正常人啊,是会有七情六欲生理所需的啊,他如今这样,什么都给不了你,你就不能考虑考虑别人,我觉得,望舒他真的很好,对你一片痴情,是一个能相伴一生的好伴侣,你跟他在一起,他还可以帮你一起照顾殿下,岂不是两全其美。” “你别说了,我是不会跟望舒在一起的。” “那...你若真的不喜欢望舒,其他人呢?你可有......” “容霖!” 月清川声音突然变得冷厉,一声容霖彻底打断了容霖后面想说的话。 “以后别在君漠面前说这些了,他听的到。” “......” “容霖,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今天郑重的给你说最后一遍,我不会和望舒在一起,更不会和别人在一起,这辈子,除了君漠,我谁都不要,不管他能不能醒,会不会醒,我都会陪着他,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所以,以后别再劝我了。” “望舒对我的感情我不是看不见,只是这辈子,我只能辜负他了。” 容霖叹气,知道月清川固执,却不知道他会如此固执。 “你真的想清楚了,如果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你就这么陪他一辈子吗?” “是 ,我会陪他一辈子,不离不弃。” 月清川边说,边把白君漠放平躺好,替他掖好被子起身道:“走吧,我们去外面说,别在这打扰他休息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昨晚去干嘛了,一大早的高兴成那样?” 容霖一愣,想到昨夜之事就忍不住的勾起嘴角,出门前瞟了眼床上双眼紧闭的白君漠,似乎突然有些理解月清川的所作所为和执着了。 爱一个人,可不就是爱他的全部么,不论他是什么样子,外人有多好,皆只倾心那一人。 两人的谈话声渐行渐远,屋子里炭盆的火星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窗外,开的火红的梅花被风轻轻一吹,抖落了身上昨夜下了一夜的雪,一片艳丽如火的花瓣,挣开梅枝束缚,潜进窗缝,飘飘洒洒最终落到了白君漠额间,远远瞧着,竟像是眉间一点朱砂。 白君漠眼角缓缓滑下一滴清泪,纤长扇形的睫毛如蝴蝶颤翅轻轻颤了几下,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生一对 屋外射进来的亮光刺的白君漠眼睛有些睁不太开,长时间昏睡的后遗症,在白君漠睁眼的瞬间袭遍全身,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被人打碎重新拼接过般,疼的他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白君漠睁着眼睛一动不动躺了许久,脑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是人是鬼,身在何处。 然而下一刻,昏睡前的记忆突然如海啸般回填,混沌不堪的记忆在脑中迅速盘旋咆哮,白君漠嘴巴微张,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当他终于看清了许久不见的世界,意识到自己没死时,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却是自己最不愿看到的可怕场景。 阴暗肮脏,血流不止的地下牢笼,被人围攻撕扯衣服的不堪场景,以及...... 白君漠抬手朝胸前摸去,手掌触及到胸 部那本该平坦的地方时浑身一颤,自己失去意识后遭受了什么可怕的对待他不敢去想,脑子里不堪恶心的画面让他近乎崩溃。 眼下完全陌生的地方更是让他愈加恐惧,想要起身下榻,可长久卧床导致他四肢无力,整个人咚的一声摔到地上,打翻了一旁桌子上月清川没来得及收走的药碗。 陶瓷制的碗正好砸到白君漠额头,瞬间出血的伤口让白君惊恐异常,蜷缩在地上看着滚落到脚边的碗瑟瑟发抖。 院子中月清川正八卦着让容霖改天一定将心上人带来给他看看,卧房中突然传出的动静让他陡然心惊,丢下话说一半的容霖快速朝屋中跑去。 容霖快速跟上月清川,两人几乎同时到了房间,床上已没了白君漠的影子。 被子一半掉在了地上,桌子旁边沾着血迹的陶瓷碗,让月清川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容霖眉头紧皱,这房间并不大,刚才他们一直在院子里,未见有人进来,更没有人从这里出去,可为什么白君漠会突然不见了。 “他人呢?” 月清川脑袋嗡得一声炸开,白君漠的突然消失让然恐惧不安,浑身忍不住的发着抖,“容霖,你快,快帮我找找,君漠,君漠他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容霖环顾了下房间,安慰道:“你别急,不见了未必是坏事,许是殿下他醒了自己出去了,我们先分头找找。” 月清川骤然一愣,嘴里喃喃了一句,“醒了?” 容霖正要转身去找,眼尾余光突然瞟见月清川身后床榻帷帐下,白君漠露出的半只脚。 “找到了!” 容霖抬了抬下巴,眼神示意月清川朝后看去。 顺着容霖视线看去,月清川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快要从胸口跳脱出去,推开容霖,忐忑不安的走到帷帐跟前。 白君漠突然转醒的惊喜让月清川喜极而泣,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般倾泻直下。 月清川跪扑上前,想要将人紧紧抱住。 “滚开,别碰我,滚......” 没有预想中久违的拥抱,迎接月清川的是白君漠失了调的惊恐怒喝,以及毫不留情踹向他胸口的脚。 白君漠一副惊弓之鸟状,蜷缩着身子坐在床榻和衣柜之间的狭小空间里,一脚将朝他跪扑过去的月清川踹翻在地。 月清川一愣,捂着被踹疼的胸口错愕道:“君漠你怎么了,是我啊!” 白君漠浑身颤粟,双臂呈自我保护状抱着自己,脸色蜡黄,眼神惊惧异常,嘴里一遍一遍重复着别碰我,别碰我。 月清川眉头蹙起,白君漠不仅一幅惊惧模样,额头还血流不断,让他心疼的厉害。 扭头看向容霖,不解道:“他怎么了?” “别担心,可能是刚摔了一跤,被碗砸到头了吧!”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似乎,好像不认识我了。” 容霖心里咯噔一下,仔细朝白君漠看去,看来他们之前的预言是正确的。 月清川想要继续上前,可他身子才刚起来一点,白君漠抖得不成调的声音再次传进耳畔。 “别过来,滚开......” 月清川彻底愣住,他一直盼着白君漠能早点醒过来,却没想到他醒来会是这个样子,之前医师的话在月清川脑中回荡。 “你要做好准备,殿下即便是醒了,也可能和正常人不一样......” 月清川吸了吸鼻子,朝后退了一小步,盯着白君漠小心翼翼道:“好,我不过去,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地上凉,你先起来好不好。” 月清川的话白君漠就像是听不见般,坐在地上,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喃喃着旁人听不清的话语。 这样的白君漠比昏睡不醒的他更让月清川心里难过,扭头看向容霖,“容霖,你快帮我想办法啊,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他。” 容霖心头一颤,想告诉月清川他也不知道,又有些于心不忍,只能哄骗他道:“你先别急,目前首要的是先让他出来,他没穿鞋袜,又只着里衣,这样下去会受寒的。” “那怎么办?” “你起来,让我来。” 容霖上前,趁白君漠还未发觉自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人打晕了过去。 月清川一愣,厉声道:“你做什么?” 容霖瞟了眼月清川,他就知道刚才若让他动手,铁定成功不了。 “行了,别啰嗦了,先把人抱到床上去。” 帮白君漠处理完额头上的伤口,等一切收拾妥当,看着床上刚醒就又被容霖打晕过去的人,月清川心有余悸,“他怎么样了?” “放心吧,人既然已经醒了,就不会再一直昏睡下去了。” “他刚才的情况,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那种情况。” 容霖点头,“是。” “那可有什么治愈之法。” 容霖道:“暂时没有,只能看他个人造化了。” 月清川苦笑,“容霖,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容霖还想说些什么,可眼下自己似乎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也别太心急,人醒了,总归是好事,我们一起想办法。” 月清川点头,伸手握住白君漠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 整整一天,月清川一直守在床边,害怕自己三急离开的空当白君漠再醒来伤到自己,一天下来,他几乎是不吃不喝,来防止自己出恭离开。 可他毕竟是人,总会有累的时候,傍晚时分,终是忍受不住困意,握着人手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白君漠醒了的消息迅速在藏剑传开,容笙几日未见柳怀亦,抱着去给柳怀亦报告好消息的名头匆匆下了山。 容霖担心月清川和白君漠,却也惦着与寒素相约的事情,特意嘱托了烛照幽荧好生看着,一有情况马上通知自己后,便也下山去赴约了。 雪天路滑,容笙心急却也没什么办法,马儿脚下打滑,好几次险些将他摔到地上,长途跋涉,总算在一个时辰后到了柳府。 先皇病逝,柳怀亦这些天一直在宫里忙着国丧的事情,眼下并不在府上。 没有见到柳怀亦,容笙有些失落,正要转身离开却被柳尚书突然叫住。 “容小公子请留步!” 柳尚书上下打量着容笙,早之前他让人调查过容笙身份,但却从未见过,如今一见,也多少能知晓儿子为何会喜欢他了。 看着眼前自己不认识的人,容笙拱手,疑惑道:“请问这位是?” 柳尚书微微一笑,“犬子柳怀亦可与容小公子是朋友?” 容笙一愣,莫名紧张起来 ,急忙欠身作揖,恭敬道:“晚辈容笙,见过伯父。” 柳尚书嗤笑,“容小公子客气了,不知容小公子可否赏脸,与老夫谈一谈。” 容霖点头应了柳尚书之约。 约莫半柱香的时辰,容笙脸色灰白魂不守舍的出了柳府。 那封柳怀亦亲手写给父亲的血书字字在目,新皇御赐的赐婚圣旨有如利刃。 丞相之女天姿国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即便是常年不怎么下山的容笙,也早就听说过南越国的这位才女,与柳怀亦乃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圣旨已下,如若抗旨,株连九族 。 柳父近乎祈求的声音,以及作为一名老父亲的眼泪,深深灼伤着容笙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容笙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俨然没有注意到与自己相向而来,刚从宫里回来的柳怀亦。 “笙儿?” 柳怀亦满脸错愕,一把拉住容笙,“你怎么在这?” 看到柳怀亦,容笙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睛一酸,一把将人抱住:“阿月,我好想你。” 柳怀亦一愣,拍了拍容笙后背,“怎么了这是,可是谁欺负你了,怎么一副委屈兮兮的样子。” 容笙抱着柳怀亦许久,调整了下情绪,努力不让柳怀亦看出破绽,“我没事,只是出来的急,忘穿披风,有点冷。” 柳怀亦无奈一笑,捏了捏容笙冻得红彤彤的鼻子,微嗔道:“你呀,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柳怀亦边说边将自己身上披风脱了下来披到容笙身上,“你还没告诉我你一个人在这街上溜达什么呢?这么冷的天不在家待着瞎跑什么,冻生病了可怎么办。” 容笙哦了一声撒谎道: “我是来找你的啊,可是,好像有点迷路了。” 柳怀亦噗嗤一笑,“笨蛋,找我什么事?”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现在就要 容笙低头笑笑,努力将心里的难受藏了起来,柳怀亦为他做的够多的了,他爱他,想一辈子跟他在一起,但也不愿他太过为难。 一边是家族亲情,搞不好会因此送了全族人的性命,一边是无辜的丞相千金,圣旨已下,如若退婚,定会满朝风雨,闲言碎语更有可能会毁了一个姑娘的一辈子,如今,怕是只有自己放弃,才可能会皆大欢喜。 让他重回家庭,遵从家族所愿,为柳家开枝散叶,振兴家门,从此,儿孙满堂,前途光明。 这一切,都是他给不了的。 可是放弃他,心好疼。 容笙猛吸了两下泛着酸水的鼻息,眨了眨眼将眼中酸涩咽了回去,道:“没事,我就是来告诉你,殿下他醒了。” 听到白君漠转醒,柳怀亦自是高兴,可看着容笙微微泛红的眼眶,却一时有些高兴不起来,满目狐疑得盯着容笙,“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我没有啊!” 容笙抬手擦了擦眼角,“我就是替清川哥哥高兴,喜极而泣罢了,清川哥哥等了这么久,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有情人终成眷属。” 柳怀亦点点头,下意识到:“月将军对君漠的感情,确实让人羡慕。” “走吧,我随你去看看他。” “嗯!”容笙点头。 两人牵手正欲离开,柳怀亦抬眸间突然看到白凛从远处急匆匆的朝这边走来。 白凛步履匆忙,未带随从,穿着打扮比以往低调了很多,身上未带任何昭示身份的配饰物件,但却看得出,他眼下的衣着搭配,皆是经过精心挑选搭配过的。 白凛本就长的隽秀,经过细心打扮算得上出尘绝色,让人眼前一亮,路上行人不免回头驻足。 柳怀亦微微一愣,从小到大,他从未在白凛脸上见过眼前这般表情,眉眼噙笑,温和秀丽,白日里的阴冷凌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色荡然无存。 白凛走的很快,心里一心想着容霖,根本没注意到街道拐角处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的柳怀亦和容笙。 “阿月看什么呢?”容笙瞟了眼白凛问道。 柳怀亦回眸,想说没什么,又突然想到什么,道:“刚看到个熟人,笙儿随我去看看。” 容笙疑惑异常,他认识的柳怀亦向来属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主,怎么今天这般反常八卦,可既然他说要去看,自己也不愿扫他的兴,随他去就好,反正,他们所剩时间不多,能多陪他一会是一会。 “好吧!” 两人一路尾随白凛,悄悄跟了上去。 悦人阁里,与寒素约定的时间已过了半个时辰,也未见寒素半个影子,容霖不禁有些着急坐不住,索性走到门外在门口等着。 往日热闹非凡的悦人阁,因为被容霖整体包下而显得冷清了许多,门楣上的红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摆,烛光将容霖身影无线拉长,显得格外孤独。 来回踱步的身影略显急躁,即便知道他不会不来,可还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心情从没像此刻这般浮躁焦急过。 容霖正想着若再等不到人,他就去二皇子府门前等着,下一刻,一声熟悉让他安心的声音传入耳畔。 不等白凛向他走过来,容霖已迫不及待朝白凛跑了过去,伸开双臂,将人紧紧搂进怀里,更是忍不住想念,在白凛额头落下一吻。 “怎么才来?” “临时有事耽搁了,等着急了?” “嗯,很急,你再不来,我就要到白凛府上去抢人了。” 容霖撒娇得在白凛肩窝处蹭了蹭。 两人亲昵无间的动作让柳怀亦和容笙当场愣住,柳怀亦如五雷轰顶,不可思议得盯着眼前一幕。 容笙从未见过容霖如此可爱的一面,撒娇求抱抱,以及嘟嘴索吻的样子,与平日里清冷威严的哥哥简直判若两人。 容笙怔愣片刻后突然一脸兴奋,眼前的人难道就是哥哥口中的寒公子?那他今天可得好好看看这位寒公子,看他到底有什么魔力,可以让哥哥变得这般温柔可爱。 容笙正想着要上前看个究竟,顺道再祝贺哥哥,可嘴还没张开,腿亦没来得及迈出去,就被柳怀亦一把拽住,捂着他正欲叫容霖大哥的嘴,将他拖到了拐角阴暗处。 柳怀亦觉得他快要疯了,刚为什么要好奇的跟上来,如果他没看到,就什么都不知道,可如今他看到了,还能再装什么都不知道吗? 看白凛跟容霖的样子,似乎已经确定了爱侣关系。 容霖知道白凛的身份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当初藏剑被冤枉灭人满门,以及容笙被抓入狱,藏剑损失千万,以容霖的性子,他不可能会轻易放过罪魁祸首。 自己之前还奇怪,为什么藏剑遭人陷害的事突然就不了了之了,眼下看来,怕是白凛另有目的吧?如此一来,容霖以及整个藏剑山庄的人,岂不是都很危险? 柳怀亦脑子一时乱成了一锅粥,无数个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在脑中横冲直撞,扰得他头痛欲裂。 挣开柳怀亦束缚,容笙满目惑然,“你拉我做什么,你和大哥之间的误会不是都已经解开了吗,大哥都许你自由出入家里了,你还怕他做什么?” 柳怀亦眼下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有口无言,眼前这关系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百倍,中间牵扯的人和事太多太多了,根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嘛! “走啦,我们去看看那个寒公子,我真的很好奇,寒公子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让大哥对他如此深情。” “寒公子?”柳怀亦皱眉,“你是说他就是寒素,寒公子?” 容笙点头,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寒公子没错,今早大哥从外面回来,一脸春风得意,说是寒公子答应了他的追求,晚上就被我们撞见了,那一定就是了。” “万一不是呢?”柳怀亦心有余悸道。 “不会的,大哥不是朝三暮四之人,他喜欢寒公子,全庄上下可是都知道的,而且,就是因为烨烨是寒公子救回来的,大哥才收养烨烨的,摆明了是把烨烨当成寒公子的孩子来养的啊!” “你没看到大哥刚才脸上的笑吗,那可是发自肺腑的笑啊,大哥他真的很喜欢寒公子呢!” 柳怀亦的脑袋快要炸成烟花了,原来容烨是白凛救的,他那般蛇蝎心肠的人,居然会为了救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孩子差点丢了性命,还真是让自己猜不透。 可为什么他要隐藏身份?是有意接近?还是别有所图? 如果容霖真如容笙所说,对寒素一片痴情,那日后如果他知道了白凛的真实身份,岂不是很...... 柳怀亦不敢细想,天堂地狱,光是想想都浑身发颤。 “走吧,我们去看看。” 容笙不死心的就想去看看,一直听庄里人说寒素,他还从没见过呢,如今好并不容易撞见了,怎么能就这么错过呢! “笙儿别去。”柳怀亦一把拽住容笙,“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没事的,我们就去看看,很快的。” “笙儿,你没见大哥和寒公子很亲密的样子吗,我们这么过去,怕是会搅了大哥的好事,岂不是很尴尬。” 柳怀亦说的暧昧,容笙微愣,扭头看了看悦人阁片刻,须臾,陡然明白了柳怀亦话中的意思,脸颊一阵发烫,有些不自在起来。 “那...那好吧!” “我们先去看殿下,既然寒公子已经和大哥在一起了,那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不急于这一时的。” 想想也是,容笙点了点头,回去的路上,脑子里不知为何,一直回荡着柳怀亦刚才说的话,大哥真的会如阿月所说,与寒公子做那些事情吗? “心不在焉的想什么呢?”发觉到容笙走神,柳怀亦好奇道。 “阿月,两个人在一起,是不是,都会做那件事啊?” “什么事?” 柳怀亦一时没有反应上来容笙嘴里的那件事是哪件事。 “就......就那件事啊!” 柳怀亦眉心拧成一个疙瘩,嘴角抖了抖,“那件事是哪件啊?” 容声有些急了,“就,就是书上画的那样,除了亲亲抱抱之外的那件事啊!” 容笙有一种破罐子破摔,视死如归的感觉,这句话说完后,羞赧的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不是没和柳怀亦亲昵过,可他们除了亲亲抱抱,一起抱着睡过觉外,还真的从没有过实质性的发展,之前柳怀亦有顾忌,觉得他还太小,说要等他成年,可他真的成年了,中途又发生了许多事情,所以他们便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唯一现在想想还让他脸红心跳的一次,还停留在次柳怀亦在无忧阁帮他用手解决的那次。 柳怀亦憋笑,盯着容笙又好奇又突然有些吃味,“你的书都是从哪来的?” “烛照和幽荧给我的。”容笙老实回答。 柳怀亦若有所思得点了点头,“以后,不准再看他们给你的书了。” 容笙点头,“阿月还没告诉我,两个人在一起是不是都要做那件事,才算得上真正的在一起。” 柳怀亦干咳两声,好在夜晚天色暗,容笙看不到他脸上红晕。 “算,算是吧,但唔......” 柳怀亦话没说完,容笙突然倾身上前将他吻住。 从未主动过的人突然主动了起来,倒是有些吓到柳怀亦,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感受着容笙有些毫无章法,略显急促的吻。 容笙抱着柳怀亦亲了许久,直亲的柳怀亦心跳加速,脑袋发晕。 “阿月,我想要你,我们做吧!” 容笙的话震的柳怀亦彻底懵掉,总觉得今天的容笙怪怪的,他曾是好多次想要将容笙彻底占为己有,可一想到他们未来可能不会在一起,便将这份心思收了起来,哪会想到,向来单纯不谙世事的孩子,今夜会如此主动。 “笙儿,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想要阿月,也想让我真正的属于阿月一次,就算以后我们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我也死而无憾了。” 柳怀亦还没来得及消化掉容笙话里不在一起的意思,下一刻就突然被容笙扑倒在地。 “笙儿你干嘛!别闹。” “我没闹,阿月,我想要你。” “笙儿乖……别唔……别在这里,你会受凉生病的。” 柳怀亦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容笙,满脸的惊诧与隐忍。 “我现在就要,阿月,给我。” 容笙眼眶红红,看的柳怀亦心头一颤,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你……好……我给你……” 柳怀亦翻身将容笙压到身下,抱着他顺势滚进了旁边草垛。 冰天雪地,距藏剑山庄大门不足百米,干柴烈火,一点即燃,两具隐忍许久的身体抵死缠绵,忘乎所有,就像是把这第一次当做仅有的一次,唯一的一次,以及最后一次来做欲取欲求,谁也不愿停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你不记得我了吗 忘我的缠绵持续了许久,若不是担心容笙身体,柳怀亦觉得自己可能会让容笙好几天下不来床。 将容笙用衣服一层一层裹好,哈着气给他暖着冻得冰冰凉的手,心疼道:“冻坏了吧!” 容笙摇头,身子明明冷的打颤,嘴唇都有些乌青,却还是固执的摇了摇头,“不冷。” 柳怀亦嗤笑,揉了揉容笙略显凌乱的头发,“傻瓜,以后不准再这么任性了,快回去吧,不然真该生病了。” 容笙羞赧得点了点头,后面好疼,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好好走路了。 看出容笙异样,柳怀亦低头偷笑,起身将容笙打横抱起,“第一次肯定会疼,我抱你回去。” 两人腻歪着刚走到门口,还没进门,月清川突然从门里冲了出来,边跑嘴里边喊着白君漠的名字。 柳怀亦跑了过去,“月将军怎么了?” 看到柳怀亦和容笙,月清川先是一愣,却也顾不得两人异样,忙对着柳怀亦道:“君漠他不见了,你们快帮我找找。” 听到月清川所说,容笙心焦道:“清川哥哥别着急,我们帮你去找。” “阿月,你放我下来,我们分头去找。” “可是你......” 柳怀亦欲言又止,容笙脸颊一红,“我没事,已经不疼了。” 月清川来回看了看神色诡异的两个人,再见柳怀亦和容笙脖子上的点点吻痕,陡然明白了些什么,微微有些尴尬,道:“我去那边找君漠了。” “真的不疼了吗?”柳怀亦不放心道。 怎么可能不疼,只是眼下白君漠突然不见了,容笙哪能袖手旁观回去休息,“真的不疼了,我们快去找吧,殿下他现在精神紊乱,谁都不认识,一个人跑出去很危险的。” 柳怀亦点头,有些不放心容笙,却不得不与他暂时分开一同去寻找白君漠的下落。 院子后面的山坡上,白君漠冻得瑟瑟发抖,他光着脚正一点一点朝山顶走去。 白君漠不知道他要去哪,身体根本不受控制,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一直指引着自己,那个声音似是有一种魔力,让他安心,让他能暂时忘却恐惧,忘却一切不幸的遭遇,好像只要自己跟着他的指引行事,就能安心,就能不在害怕。 冰凉刺骨的落雪轻轻一踩,就会陷下去一个小坑,荆棘丛生的利刺穿透白雪,刺进白君漠脚掌,将他一双脚扎的鲜血淋淋,面目全非。 可他却丝毫不知道疼般一步一步朝山顶走去,身后一排血脚印,被周围雪景映照的格外刺目。 柳怀亦一路找寻,看到一路朝山上而行的脚印时心脏陡然缩紧,“月将军,快过来,这里。” 看到眼前场景,两人相视一眼迅速朝山上跑去,越到山顶,雪地里脚印上的血就越加鲜艳浓烈,月清川心脏揪得生疼,浑身忍不住的发着抖,心里自责着自己的无能,怎么能不小心睡着了。 本就步履不匀的脚印在一处陡坡处突然没有了,陡坡边缘处略显凌乱的雪地,以及周遭的斑斑血迹让月清川几乎崩溃。 放眼朝下看去,灌木丛生,碎石荆棘爬满山头,雪天一色,根本看不到底。 月清川没有丝毫犹豫就要往下跳,却被柳怀亦一把拽住,“月将军不可。” “放开。” 月清川试图甩开柳怀亦,可柳怀亦早有防备,知道他若松手,这人定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我们还不确定君漠在不在下面,这里地势陡峭荒草丛生,下面更是深不见底,你这么贸然跳下去,很危险的。” “你没看见脚印到这里就没有了吗,这里这么多血,君漠他肯定不小心掉下去了,你放开,让我下去找他。” 月清川心急如焚,一把推开柳怀亦就往下跳。 千钧一发之际,柳怀亦扑身上前,一把抓住月清川手腕,“别冲动,就算君漠真的在下面,你也不能这么跳下去啊,这太危险了。” “柳怀亦你放手。” 月清川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音,“藏剑周围的地势我清楚,我不会有事的,可君漠他不一样,他如今意识混乱,跑出来的时候衣服鞋袜都没穿,从这里掉下去,不会摔死,但肯定会受伤,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快点见到他。” “清川哥哥!” 容笙适时赶了过来,帮着柳怀亦紧紧抓着月清川的手,“清川哥哥你别急啊,我已经通知了烛照他们一起来找了,相信殿下他不会有事的,你先上来好不好。” “笙儿放手,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容笙摇头,“你在等等,烛照他们很快就会过来的,到时候我们在一起下去找殿下啊!” “我一刻钟都等不了,放手。” 容笙还想说话,月清川另一只手突然发力,强行将两人的手掰开,“我先下去找他,你们在这等我。” “月将军。” 看着月清川急速下坠的身体,柳怀亦瞪大双眼怒吼一声,想要再次伸手去拉,却被容笙一把抱住,“阿月危险。” “阿月别怕,这里看着地势高,可其实都是缓坡,只是雪天路滑,不容易下去,清川哥哥他不会有事的,我们从前边绕下去去找他们就好。” 柳怀亦点头,跟着容笙急速朝前边小路跑去。 山坡下,白君漠满身都是擦伤,蜷缩在雪地里冷的浑身发抖。 月清川一路连摔带爬总算是到了坡底,看到远处满身是血,浑身打颤的白君漠,眼泪瞬间在眼睫凝结成冰。 “君漠,你怎么样了?” 一把将白君漠搂靠在自己怀里,月清川声音抖得不像话。 刚才一路从坡上滚落下来,整个人处于半昏半醒的白君漠突然被人抱住,身体本能的惧怕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惊恐的瞪大眼睛盯着月清川,凌乱的呼吸着,“滚......滚开,别碰我,别碰我……” 白君漠惊惧的眼神就想一把带着剧毒的利刃,狠狠得捅进月清川的心里,疼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别怕,是我。” 白君漠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疯狂当中,身体剧烈挣扎着想要逃离月清川的怀抱,他挣扎着,嘴里不断念叨着滚开别碰我之类的话语,连推带咬,想要把禁锢他的双手甩开。 “滚开,别碰我,不要,不要,走开……滚啊……” 如今的他,惧怕一切与人的碰触,那些碰触会让他想到自己被人轮番玷污的场景,那种痛彻心扉,让他恶心至极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他死死得困在里面,他想逃出去,可不管他如何努力奔跑,这牢笼始终如影随形,怎么都逃不掉。 月清川如同一块感受不到疼痛的巨石,浑身肌肉蹦的紧紧的,胳膊,手臂,被白君漠咬得血红一片,却仍是一刻也不愿松开。 “君漠,别怕,是我,别怕......” “滚......” “别这样......君漠,求你,别这样好不好?......” “滚啊,别碰我!” 白君漠一口咬到月清川手臂上,牙齿顷刻间沾满了血,眼角通红的像是发狂的凶兽。 “你......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月清川疼的全身都在发抖,却仍旧紧紧搂着白君漠的身体,看着他那双浸透了恐惧迷茫的眼睛,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心脏更是疼的有如万箭穿心。 “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白君漠牙关越咬越紧,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对月清川的话充耳不闻,嘴里呜咽低吼着。 眼前的白君漠让月清川心疼到窒息,他甚至一刻都不敢去想白君漠可能经历的遭遇,他本该是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却偏偏遭受了最不堪的折辱方法,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月清川第一次有了要把白凛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冲动。 容笙带着柳怀亦以及藏剑众人赶来的时候,入眼的便是白君漠将月清川胳膊咬得血肉模糊的场景,柳怀亦瞳孔骤缩,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白君漠会变成这样。 “你们别过来,他会害怕。” 月清川阻止了想要上前帮忙的众人,低头看着怀中死死咬住自己胳膊的白君漠,通红的眼眶拼命忽闪着掩下泪水,“你们退远一点,别吓着他。” 众人闻声,只得后退几步,容笙鼻子一酸,将身上披风解了下来丢了过去,“清川哥哥接着。” 接住容笙披风,月清川迅速将白君漠整个包裹起来抱进怀里,与此同时,胳膊上传来了更加疼痛的感觉。 月清川忍不住的闷哼了一声,“别怕,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你想咬就咬吧,只要你不再推开我就行。” 月清川说着,将白君漠紧紧抱住,让他耳朵贴在自己胸口处,眼泪落到白君漠头顶,“我会陪着你,直到你清醒,记得我为止。” 月清川搂的越紧,白君漠就咬他咬的越狠,两人就像是互相较劲般,谁也不愿松开。 周围等着的医师有些看不下去了,“月将军,还是先把殿下打晕带回去吧,在这么下去,你的胳膊可就要废了。” 月清川摇头,垂眸看着白君漠,“如果这样能让他不怕我,接受我,我就是残废了,也心甘情愿。” 医师叹息,求助的眼神落到柳怀亦和容笙身上。 柳怀亦上前,于心不忍道:“还是先听医师的话带他回去吧,这里冰天雪地,你们两如今都有伤在身,坚持不了多久的。” “我会带他回去的,你们都退后一点别让他看见,我来劝他回去。” 柳怀亦抿唇点了点头,跟着众人一起退到了暗处。 “君漠乖,不怕,我是你的清川啊,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月清川的错觉,他只觉得胳膊上白君漠咬着他的力度突然顿了一下。 月清川眼眸一亮,盯着白君漠有些空洞的眼眸,细细回味着刚才自己的话,到底是那个字触动到他了? 月清川小心试探道:“乖,不怕,松开嘴,我们回家好吗?” 没有反应,难道不是回家? 从他醒过来到现在,刚才好像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名字,难道是......月清川紧张起来,咽了口唾沫抖着声音道:“我是清川,月清川,你的清川......” 一字一顿,清晰异常。 白君漠愣了许久,月清川三个字在脑中盘旋,但他却一时想不起来,只是觉得这三个字熟悉异常,让他安心,就如耳边那个不断指引自己前行的声音一般,让他能暂时忘却恐惧,不那么害怕。 白君漠眼睫轻轻颤了一下,慢慢松开紧咬的牙关,嘴角留着一抹殷红,良久,木愣愣的转过头盯着双眼通红的月清川,口齿不清的重复了遍月清川的名字。 “月...清...川...” “我是。”月清川点头道是,眼泪急速从眼眶滚下,砸到白君漠手背上。 白君漠垂眸去看手上月清川掉落的眼泪,须臾,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身份败露 失望总是要比希望多一些,甚至变本加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直到你精疲力尽,垂死挣扎,最后彻底掉进万丈深渊,几近绝望。 自那日白君漠叫出月清川名字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希望在即,未来可期,可现实总是给人当头一棒,让人猝不及防。 一连十几天,白君漠只要醒来,就如疯了般变本加厉摔砸东西,拒绝一切外来的东西,月清川稍不留神就会疯跑出去,弄得满身是伤,要么就是把自己躲在完全漆黑的空间里不出来。 眼下更是夸张到了自残身体的地步,看着白君漠血肉模糊的胳膊,月清川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他真的太累了,从白君漠醒来之后,一天十二个时辰,他几乎不敢合眼,可即便如此,却还是无法阻止他伤害自己。 精神以及肉体的双重折磨,让月清川濒临崩溃。 医师一边帮白君漠包扎着胳膊上的伤口,一边摇头叹气,这种情况最近有些太频繁了,在这么下去,这般癫狂的活着,还不如死了算了。 医师心里这般想着,却无一人敢如此说,面上尽可能的慈善温和,“月将军不用太过担心,只是皮肉伤,上点药,过几日就可痊愈了。” 月清川点头,道了声医师辛苦了后,吩咐下人们将院子里一切有可能造成危险的东西全部都撤了下去。 整个院子里,眼下除了简单的生活用具,再看不见任何装饰,简单的有些萧条。 月清川胡茬满面,眼下乌青,眼睛终日通红一片,近日来,更是憔悴清减的几乎不成样子。 前来看望白君漠的众人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各自暗暗臆想着,若是自己,是否能如月清川这般隐忍坚持下去。 答案皆是不确定,纷纷有意无意得朝白君漠投去羡慕,亦同情的目光。 “大家都回去吧,辛苦你们了。” 容霖道:“你也去休息吧,他刚喝了安神汤,一时半会不会醒的。” 月清川摇头,道:“我没事,我得看着他。” 容霖皱眉,厉声道:“你就算要照顾他,也得活着啊,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再这么下去,他没好,你先挂了。” 月清川苦笑,“哪有那么容易死,我命可硬着了。” “你......”容霖有些恼火,“命再硬,你也是人,骨血做的人,就是神仙,他也得适当休息,烛照幽荧,带月将军下去休息。” “云贺,邵洵,留这里看着殿下。” 月清川瞪大眼睛,急切道:“我真没事,容霖你就别管我了,我一会趴这眯一会就行了。” 容霖正想破口骂月清川,柳怀亦突然带着望舒赶了过来,“月将军还是听容庄主的下去休息吧,君漠我帮你看着你总该放心了吧!” “我......”月清川刚想拒绝,可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由不得他再拒绝,身体已率先支撑不住朝后倒了下去。 “月将军小心。” 望舒眼疾手快,越过烛照幽荧,一把将月清川捞进怀里。 月清川想要逞强再站起来,奈何身体根本不受他控制,整个人软趴趴的靠在望舒怀里,没有任何力气,眼皮更是沉重得几乎睁不开。 “看你还怎么逞能。”容霖没好气道。 柳怀亦暗叹了口气,“望舒,带月将军下去吧!” 一切安排妥当,容霖看着柳怀亦一点一点将药喂给白君漠喝后,微微松了口气。 容霖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看着柳怀亦背影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些天容笙好似奇怪的厉害,以前从不管庄里事务的他近些天似乎格外勤奋,就连近几次柳怀亦来看白君漠,他也好像刻意在躲避一般。 “你......和笙儿吵架了?” 柳怀亦身形一顿,拿手帕擦了擦白君漠嘴角,眼底闪过一抹伤情,“没有啊!” “那你们怎么了?” 柳怀亦回身看着容霖,“没事啊,怎么了,可是笙儿说了什么?” 容霖摇头,“他什么都没说。” 柳怀亦勾唇一笑,“什么都没说,容庄主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是吵架了?” 容笙的反常柳怀亦不是没有察觉,自那次他们有过肌肤之亲之后,容笙就好像在刻意躲着自己,以往他来这里,容笙必会来此粘着他甚至撒娇不让他走,可这几次,即便是他主动去找他,他也借口他在忙,只简单和他打声招呼后便躲得没了踪影。 “没吵架最好,你们的事我不想掺和,但你记住,笙儿是我这辈子最疼的弟弟,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好好对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你们,可如果你不爱他了,有了其他想法,也请你和他说清楚,别这么不明不白的吊着他,他长大了,很多事已经有自己的主见了,我容家的人,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人,一蹶不振下去。” 容霖话里有话,柳怀亦苦笑点了点头,“我会找他说清楚的。” “所以,你早就已经做好准备和笙儿分开了吗?” 容霖双拳紧握,隐藏在宽大广袖中的手忍不住的微微发着抖。 柳怀亦抿唇,眼眶有些泛酸,双手的指甲已狠狠嵌进了肉里,面上却始终保持着清冷,“我和笙儿分开,不一直是容庄主的心愿吗?” “你......” 容霖嗤笑,“好,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那就麻烦你速度快点,长痛不如短痛,越快越好。” 容霖说完,大跨步朝外走去。 “容庄主。” 柳怀亦突然叫住容霖。 容霖站住,头都未回,冷声道:“还有事吗?” 柳怀亦踌躇片刻,盯着容霖后背,道:“小心寒素。” “你什么意思?” 柳怀亦心跳加快,扭头看了看白君漠,须臾,对容霖道:“我们出去说。” 隔壁房间里,望舒正拿着沾了水的布巾帮月清川擦着脸,院子里突然传来容霖一声怒喝,“你闭嘴。”紧接着,便听见柳怀亦急声道:“你可以不信,但我没有必要骗你,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你去查查就知道了。” 容霖脑袋发懵,扶着桌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人生第一次头脑发昏,四肢酸软无力,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耳边不断重复着柳怀亦刚才说的话。 寒素就是白凛,白凛就是寒素。 “不可能,不可能......” 容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柳怀亦所说,或者说他根本接受不了。 “是不是真的,你大可以去问问他,我没有别的意思,告诉你这些,也只是不愿你受到欺骗。” “够了,你不要说了。” 容霖步履踉跄,略显狼狈得逃了出去。 看着容霖背影,柳怀亦心里翻江倒海,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告诉他对不对,只是这件事憋在他心里太久了,几乎让他抓狂。 “公子?” 望舒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柳怀亦微微一愣,“怎么了,可是月将军有什么问题?” 望舒摇头,“月将军睡着了,公子和容庄主怎么了?” 柳怀亦苦笑,关于容霖白凛这件事,他暂时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没事。”柳怀亦道。 “是因为容小公子吗?”望舒问道。 柳怀亦垂眸不说话,望舒轻轻叹气,上前一步扶着柳怀亦坐下,顺手帮他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公子为何不给容庄主说清楚,这件事,错不在公子 ,公子也是受害者啊!” “望舒别说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你去陪月将军吧!” 望舒抿唇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公子别多想了,容小公子他会理解公子的难处的。” 是夜,悦人阁。 白凛坐立不安,往常都是容霖在此等他,可今夜到了约定时间,整个悦人阁却是没有容霖半个影子,桌上的茶水换了一壶又一壶,眼看着夜已过半,却还是没有看到那个与自己夜夜耳鬓厮磨之人。 白凛不禁胡思乱想起来,距他登基还有七日,难道是要提前结束这段偷来的感情了吗? 就算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当真的到这一天的时候,却还是难受的几乎快要死掉。 白凛越想越害怕,越想心口越疼,直到眼泪滑进嘴里,一股咸涩弥漫口腔,他才猛然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哭了。 这是白凛打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为别人哭,就连自己母妃去世,他也只是红了眼眶并未落泪,但此时此刻,一想到他和容霖就要结束的感情,心口就疼的厉害。 白凛缓缓蹲到地上,只觉浑身发麻,脑袋晕沉,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嘴里小声呢喃着容霖的名字,这个已经融到灵魂骨血的名字。 如果真要放下,与他一刀两断,那定是将他心脏狠狠抛开,血肉模糊,从此,再也无法愈合。 悦人阁对面楼的屋顶上,透过半开的窗户,容霖目不转睛得盯着蹲在地上,身体不断发抖的白凛,心口窒闷的快要窒息。 他看起来很不好,好像在哭,心好疼,好想上去抱住他,关心他。 白凛,寒素。 容霖嗤笑一声,眼角有泪落下,自己怎么那么笨,哪里是他骗了自己,分明是自己太笨,白-素,凛-寒,自己可真是笨的可以。 容霖想走,心里又有些不舍,扭头的瞬间看到白凛突然晕倒在地,刹那间,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身体先一步思绪,直冲对面悦人阁而去。 “素儿,素儿,你醒醒,你怎么了……” 白凛缓缓睁眼,看到容霖焦灼的模样,未语泪先流,须臾,嘴角缓缓勾起,“你终于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可曾爱过我 容霖心下惘然,搂着白凛可谓又担心又纠结,说出口的话三分冷漠,五分心疼。 “怎么会突然晕倒?” “不知道,胸口突然疼的厉害,有些站不稳而已。” 看出容霖异样,白凛闷咳了两声,忍下心中胡猜乱想万千疑窦,回身将容霖紧紧搂住,缩在他怀里提心吊胆小心翼翼道:“你怎么才来,我等了你好久,今天可是个特殊的日子哦!” 容霖身体紧绷,嗓子像是被砂砾磨过一般嘶哑异常,“先起来吧!” 扶着白凛坐到凳子上,不动声色得拨开他放到自己腰间的手,伸手想要帮白凛倒杯水,才发现壶里的水已有些凉了。 “我去打水。” 容霖扭头就走,全程没有再看白凛一眼,临到门口,猛然被白凛从身后抱住僵在原地。 “你怎么了?为什么都不看我一眼。” 清冷低悦,微微带着颤音的话语传进耳畔,容霖心脏沉沉一坠,耳中嗡鸣作响,上下滚动的喉结以及轻轻闭上的眼睛显得无助又伤情,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一点知觉。 “我先去打水。” 房门打开的瞬间冷风鱼贯而入,激得白凛下意识得打了个寒噤,看着容霖头也不回的背影,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险些摔到。 看到容霖下楼,一直守在门口等着他的阁楼老板微微一愣,刚才没有见他从门口进来啊! “容公子,今夜怎么才来啊,寒公子今日可是等了你许久,还亲自做了饭菜,您稍等,我这就给二位送上楼去。” 老板说着快速朝厨房走去,容霖瞳孔微缩,紧跟其后,厨房锅灶里放着白凛备好的各色菜式,眼下正放在锅里保着温。 容霖眼眶一热,“他什么时候来的?” 老板未留意到容霖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得边将饭菜放进食盒边回忆道:“寒公子今日来的可早了,好像,下午酉时初就来了,呐,这些菜可都是寒公子亲手做的,真是没想到,寒公子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下厨做菜,还真是意外啊!” 容霖微愣,他不是二皇子吗?从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怎么还会做这些? “他有说为什么要做这些吗?” 老板摇头,“这倒没说,不过见寒公子做菜认真专注的样子吗吗,想必是很在意吧!容公子不妨自己去问问。” 老板收拾完饭菜,盖上食盒,“我先把菜送上去了,容公子也快点,这天气凉,菜很快就凉了,刚才寒公子下来添火热菜,还不小心烫了手呢!” 老板说完出了厨房,独留容霖在厨房发愣,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此处心积虑接近欺骗自己,到底目的何为。 如果他真的另有目的,他的筹码未免也下得太大了吧!一个人,要可怕到什么程度,才会连自己也不放过。 老板好心提醒他们早些用膳,完了好早点休息,可桌上的饭菜直到彻底凉透,却是谁也没有动一筷子。 容霖闷头喝着酒,直到一壶酒见了底,才缓缓抬眼瞟了眼坐在对面,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白凛,“怎么不吃?辛苦做了这么多,不吃岂不是浪费了。” 白凛双手绞着袖口,心跳加快,嘴巴张了张,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何一直闷闷不乐?” 容霖嗤笑,把玩着手上酒盏,拇指有意无意摩挲着杯口,心头一阵钝痛。 “你就没有什么想给我说的吗?” 容霖盯着白凛,瞬间猩红的眼眶让白凛呼吸一滞,慌乱道:“你,你想听什么?” “说说白凛吧!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我……我是在帮他……” 啪~ 一声脆响,刚还在容霖手中把玩的酒杯瞬间被捏成碎片,打断了白凛想要开口撒得慌。 “你还要继续撒谎下去吗?” 陶瓷碎片嵌进掌心肉里,很疼,疼的容霖浑身瞬间起了层薄汗,骤然而出的鲜红血液顺着指缝迅速滴落,可他却像不知道疼般越捏越紧。 白凛脸色骤变,慌忙起身,“你的手......” “别碰我。” 冷冽的声音,让白凛伸到半空的手猛然僵住,良久,才找回自己抖得不像话的声音,“我去拿药给你包扎一下。” “难道非要我问一句,你才会说一句吗!” 白凛脸上血色尽褪,僵在原地手足无措,良久,偷偷摸了把脸上泪液,回头盯着容霖,“你都知道了。” “白凛,果然是你,你告诉我,你处心积虑接近我,到底有何目的?” 容霖一把攥住白凛手腕,鲜红的血液将白凛白皙的手腕染得猩红,白凛忍不住得皱了皱眉,容霖捏的他手腕几乎快要断掉。 “对不起,我……” 白凛一时不知该做何解释,盯着容霖眼睛语无伦次,“霖,你听我说,我不想骗你的,我,对不起,我……” “不要再演戏了。” 容霖突然打断白凛,一把将他推开,冷着声音道:“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凛心脏沉沉一坠,脑袋嗡鸣作响,全身上下如同无数桶冰水不停浇灌,让他浑身发抖,犹如跌进万年冰窟。 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发现毫无说服力,看着容霖冷冽至极的脸,突然嗤笑一声,走到容霖旁边,忍着心疼不去看他不断流血的手,缓缓道:“既然容庄主想听,那我就说给你听。” “传闻藏剑山庄富可敌国,分庄遍布全国各地,所铸兵器皆是上品,府中私兵更是武功高强,训练有素,可以一敌百,如果这一切能为我所用,我岂不是如虎添翼,高枕无忧。” “容庄主问我有何目的,这就是我的目的,而且我知道,容庄主与月清川乃至交好友,生死兄弟,如今白君漠与月清川皆在你手,他们不死,始终是我一大心患,只有利用你,我才能尽快清除他们。” 容霖嗓子发紧,指关节捏的咯嘣作响,“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帮你。” “我没想过你会帮我,所以我只能威胁利用你,找出你容大庄主的软肋,而容笙,就是我作为要挟你的筹码......” 白凛一针见血,字字诛心,容霖本以为他会给自己找借口找理由来开脱,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根本没有为自己找任何理由,而是全盘承认,甚至自己不知道的事都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白凛说着噗嗤一笑,“老天爷好像突然瞎了眼想要帮我,让我偶然碰到了容庄主,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我只能陪你演一出苦肉计喽!” 看着容霖愈渐难看的脸色,白凛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直笑的眼角沁出泪水,倾身上前,一手紧紧攥着桌上桌布,一手挑起容霖肩头一缕秀发缠到指间把玩着,“只是没想到我魅力这么大,竟骗得容庄主这般死心塌地,一片痴心,这么快就与我有了肌肤之亲,可真是意外收获呢!” 啪~ “闭嘴。” 清脆响亮的巴掌啪的一声落在白凛白皙柔嫩的脸颊上,白凛自嘲一笑,伸舌舔掉嘴角血渍,扭过头,盯着容霖笑道:“怎么,这就恼羞成怒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是,一切都是假的,为了达到目的,我可以做出任何牺牲,包括......跟你上床,可是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识破了我的身份,还真是只差最后一步呢!” 白凛眼含泪花,脸上却始终挂着让人捉摸不透,恨之入骨的轻蔑笑意。 容霖猛然站起,心脏像是被人连根拔起般,疼的他快要失去理智,手中长剑倏得显现,“你不怕我杀了你。” 白凛一笑,一副毫不畏惧的神色瞟了眼架到脖子上泛着寒光的长剑,“容庄主当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 “你......” 持剑的手剧烈颤抖着,利刃擦着白凛脖子已有血渗出,原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白凛设计好的一出戏,自怪自己入戏太深。 “我只问你,与我在一起,你可曾有半点真心?” “不曾。”白凛语气笃定,自欺欺人。 容霖苦笑,眼睛变得通红,原来真的只是自己一厢情愿。 “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这辈子,别让我再看见你。” 手回手中长剑,容霖转身欲走,白凛突然疾声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容霖闭眼,眼角有泪滑落,终是不忍心,舍不得,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今日 你不杀我,明日再见,你我便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别无选择,你可想好了。”白凛努力让自己声音不露半点泣音。 容霖胸口一阵窒闷,紧了紧握着的拳头,终是一个字也没留下,他比谁都清楚,今日一别,他们将再无瓜葛,往日恩怨他可以不计较,却也再无见面的机会,或许还有,就像他所说那般,你死我活 ,别无他选。 容霖离开,没有一丝留恋,独留白凛瞬间瘫倒在地,眼泪如开闸洪水,倾泻而下,这段靠骗偷来的感情,终究不属于自己,之前的种种幻想瞬间化为齑粉,将他彻底推入深渊。 他不该恼羞成怒质问他吗?不该是一剑捅到自己胸口一解心头之恨吗?可为什么偏偏只是一句无关痛痒,别让我在看见你的话,他连恨自己都不屑一顾了吗? 为什不能再等一天,一天就好,让他陪自己过一个生辰也好啊! 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白凛起身,像往常一般倒了两杯酒放到桌上,须臾,疯了般将桌上早已不能吃的饭菜疯狂往嘴里塞去,眼泪混着食物将嘴巴塞得满满得,今天可是自己生辰,他终于不是一个人过了,虽然他走了,可至少他来过了啊,还喝了酒不是吗? 自那日两人分开后,一连数日,白凛夜夜来悦人阁,坐在两人曾夜夜缠绵的床榻上,抱着还残留着那人气息的被子,近乎贪婪得嗅着。 今夜是他们约定的最后一晚了,明天这里的房子就该到期了,自己也该正式坐上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了,一切已成定居,再无人能威胁到他,可他却无论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天边露白,距吉时只剩一个时辰,白凛缓慢步出悦人阁,丢下一叠银票,将整个悦人阁买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去黄陵 戌时,天刚擦黑,晚霞在天边洒下一片渐变的红,如同凤凰的尾翼在天边铺开,柔和的红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子中央放着八宝甜酪的桌面上。 冒着氤氲热气的八宝甜酪上撒了些许桂花,让这香甜的味道显得愈发甜软,白君漠目不转睛得盯着月清川手里的碗,喉结有些着急的上下滚动了几下。 月清川勾唇一笑,倍感欣慰和意外,白君漠今天的情绪出奇的好,没有发脾气,没有摔砸东西,乖巧听话的如同孩子。 “别着急,等凉一点了再吃,先把药喝了好不好?” 月清川小心翼翼得哄着,白君漠睫毛颤动了两下,抬眼看着月清川,轻轻摇了摇头。 “听话,把药喝了,就可以吃你最喜欢吃的八宝甜酪了哦!” 月清川边说边搅动了下碗里的甜品,动作浮夸的嗅了嗅,“哇,好香哦!” 轻轻抿了一口,声调拉的及长,做出一副陶醉的模样,“嗯~好好吃啊!” 白君漠咽了口唾沫,咬着嘴唇盯着月清川看,委屈渴望的样子让月清川险些投降。 白君漠的情绪总是时好时坏,大部分时间他都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只有少数的时候会让月清川靠近自己,偶尔心情好了还会靠在他怀里睡上一觉,做了噩梦后有几次居然会主动来找他,缩在月清川怀里抱着他浑身发抖。 每当这个时候,月清川心里总是又开心,又有些难过,抱着他跟哄小孩一样极具耐心的哄着。 “君漠乖,把药喝了,这桌上所有的好吃的就都是你的。” 白君漠还是摇头,眨巴着眼睛盯得月清川于心不忍,从他生病以来,这药就没断过,别说他怕喝,就是自己每天这么闻着也已经闻够了。 月清川叹气,实在不忍心拒绝白君漠那渴求的眼睛,他听话的时候不多,今日好不容易如此乖巧,自己也不愿打破这难得的平静。 “那好,我们先吃东西,吃完再喝好不好?” 白君漠想了会,点了点头。 月清川勾唇一笑,一勺一勺将碗里的甜品喂进了白君漠嘴里,看他吃的香甜又认真,眼眶不由一热,猛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陪他吃饭,似乎就是吃的八宝甜酪,那时候的他浑身充满朝气,全身上下都是闪光点,让他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 即便他脾气很臭,动不动就冲自己发无名火,气急了还会动手打他,任性骄纵十足的难伺候。 那时候的他是鲜活生动的,什么时候,他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就算再每天被他打,被他欺负,他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看着白君漠将最后一口甜品咽到肚子里,月清川突然想到什么,一边给他擦嘴,一边柔声道:“明天我带你出去逛逛好不好,一直呆在家里很无聊的,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医师曾告诉过他,在白君漠情绪稳定的情况下,可以适当带他出去走走,或许会有助于他的恢复。 白君漠看着月清川,他虽情绪稳定了许多,却一直不怎么说话,月清川也大概读得懂他眼睛里的意思。 “嗯,去一个风景很漂亮的地方,然后晚上再带你去看烟花放花灯好不好。” 白君漠眼睛眨了好几下,慢慢摇了摇头,眼底里的畏怕让月清川心疼,“别怕,街上人虽多,但没有人会靠近你的,再说了,有我在啊,我会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月清川双手握住白君漠的手箍在手心里,“相信我,我不让别人靠近你的。” 白君漠咬唇似乎想了好久,喉间隐隐发出一声嗯后慢慢点了点头,月清川欣喜异常,将白君漠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得道了声,“谢谢。” 月清川眼睫沁上了些许雾气,正想扭头自己悄悄擦掉,白君漠的手却突然伸了过来。 月清川猛然一怔,呆在原地不再动弹,等着白君漠下一步的动作。 略显冰凉的指尖触到月清川眼角后,明显瑟缩了一下,却并没躲开,须臾,轻轻捻掉了那将掉不掉的泪液。 “你...为什么哭了。” 看着白君漠的动作,月清川心里说不上的滋味,这些天的辛苦付出似乎逐见成效。 “没有,我是高兴,没有哭。” 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月清川猛然将白君漠拉近怀里紧紧搂着,眼泪从眼眶不断掉落,“你认得我了对不对……” 白君漠的身子从僵硬逐渐变得顺从,被月清川搂抱了很久,直到在他怀里睡着,发出轻微的鼾声,月清川才恋恋不舍得将人放开抱回了床上。 看着桌上已经凉了的汤药,月清川无奈一笑,或许他可以找医师商量商量,把他的药减半。 月清川想带白君漠出去走走逛逛是真,想带他去祭拜先皇和皇后亦是真,不论如何,为人子女,没能去参加父母的葬礼已是不孝,他眼下情况特殊,月清川不敢直接告诉他,就只能想着其他办法,带他去看看,等日后他再好一点了,再找机会慢慢告诉他。 次日一早,月清川便准备好了一切,听闻他要带白君漠去黄陵,容霖有些不放心,“你现在带他去不怕他接受不了吗?” “放心吧,我只是带他去周围看看,不告诉他,皇上皇后定也很想见他,看到他平安,也能让他们安息了。” 容霖叹了口气,“那你们小心点,我让烛照幽荧跟着你,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月清川摇头,“不用了,君漠他怕外人,好不容易带他出去一趟,我不想给他太多压力。” “可是......” 容霖仍是有些不放心,他记得之前白凛对他说过,月清川和白君漠不死,始终是他的心患,即便他现在已荣登帝位,白君漠已对他造不成威胁,可他还是有些担心,自古皇家无亲情,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如今白凛才刚登基,根基还不稳,这段时间怕是没什么精力对付我们,君漠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应该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等过段时间,君漠好点了,我就带他离开这里 ,也免得给你再惹麻烦。” 容霖心下茫然,苦涩一笑,“还是小心点的好,也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可还欠你一条命呢,你总得给我机会报恩吧!” 月清川摇头一笑,“你要这么算,我欠你的可比你欠我的还多。” “行了,不用担心,你还是好好管好你自己吧,我可听笙儿跟我说,你这几日整日都闷闷不乐,可是跟寒公子吵架了?” 容霖苦笑,眨了好几下眼,将眼中酸涩咽下,“我们分开了,以后,不要再提他了。” 月清川倏得愣住,“为什么啊!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分开就分开了。” 容霖没有打算将他和白凛之间的恩怨情仇说出来,苦笑一声,道:“莫要管我了,管好你自己吧,我还等着喝你和殿下的喜酒呢!” 月清川笑得眉眼弯弯,瞟了眼马车里正认真摆弄着当年他送给他的那枚玉佩,“会等到的。” “快去吧,早去早回,今日小年,晚上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 月清川点头,驾着马车一路朝黄陵驶去。 冬日里的风景并不怎么漂亮,路边的野草霜降过后黄不拉几,半死不活的杵在路边,只等来年春风吹又生,山坳处随处可见没有化掉的积雪,鼻息间呼出的白气顷刻间被寒风吹散,月清川的车驾的很慢,一怕颠着白君漠,二来他们也确实不怎么着急。 “君漠,冷吗?” 月清川探进脑袋,看向裹着裘皮大氅,怀里抱着手炉,正扭头看沿途风景的白君漠。 白君漠回眸,摇了摇头,他这几天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好,除了不怎么说话外,一切仿佛都与正常人无异。 月清川正要回头,继续赶车,白君漠突然将自己怀里的手炉递了过来,“给你,冷。” 月清川勾唇一笑,“我不冷,你抱着吧!饿不饿,里面食盒里有栗子糕和红枣茶,食盒是容霖特别打造的,东西应该都还是热的。” 白君漠左右看去,果然在右手边不远处,放着只比普通食盒足足大了一倍的暗红色雕花食盒。 揭开盖子,除了栗子糕,红枣茶外,正中间居然还放着碗冒着热气的八宝甜酪。 白君漠勾唇一笑,盯着那碗八宝甜酪齿颊生津。 月清川欣慰一笑,满脸的得意之色。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总算是到了黄陵,今日小年,守陵的侍卫几乎都回家过年了,黄陵里只留了位头发花白的老太监。 递过柳怀亦特别为他们准备的通行玉令,提着特别为祭拜准备的贡品,一手牵着白君漠缓缓步上了黄陵阶梯。 “君漠,我们先去看望一位故人好不好,等一会祭拜完了,我再带你去城里看烟花,放花灯好不好?” “嗯!” 白君漠点头,舔了舔嘴角没擦干净的甜品,有些好奇的朝四周看了看,眼睛无意间对上远处望舒阴鸷的双眸时,整个人倏得一惊,猛的上前抱住月清川,抖着声音道:“清川,怕......” 月清川扭头看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环视了下四周良久,才扭过头来,轻抚着白君漠后背,小声道:“怎么了,怕什么?” “人......” 刚才进来时除了门口守陵的老头,一路上再没有看见任何人,月清川微微一笑,“别怕,这里现在除了你和我,没有其他人的。” “有人。”白君漠摇头,闷着声音浑身发抖。 “乖,真的没有,不信你自己看。” 月清川耐心的等了许久,白君漠才心有余悸的慢慢扭头朝刚才看到望舒的地方看去。 顺着白君漠视线,月清川轻轻一笑,揉了揉白君漠发顶,“小傻瓜,哪有什么人,只是棵被风吹歪的松树罢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多灾多难 祭拜很顺利,月清川没有让白君漠走去跟前,留他在数步之遥,自己随时能注意的地方等着自己,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些白君漠的近况。 两人正要牵手离开时,塔纳婉月突然骑着马赶了过来,见到月清川和白君漠,塔纳婉月一愣,着急上前。 “月将军,你们怎么在这。” 看到塔纳婉月,白君漠本能的朝月清川身后躲去。 “君漠不怕,婉月公主不是坏人。” 月清川握住白君漠的手,对着塔纳婉月道:“婉月公主还是后退一点吧,殿下他有些害怕。” 塔纳婉月点头,眼里闪过一抹心疼,朝后退了两步 ,“月将军是带殿下来祭拜皇上皇后的吗?” 月清川点头,“婉月公主怎么会在这?” 塔纳婉月一笑,“我来看看皇上皇后,过几日,我就要回去了。” “回去?塔纳国?” 月清川满目疑问,“白凛肯放你走?” 塔纳婉月点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为难我,承诺给我父王的东西一样不少,而且取消了我们之间的婚约,也解除了我的禁令。” 月清川惊诧不已,总觉得事有蹊跷,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如此,那恭喜婉月公主了,月某在此提前恭祝公主一路顺风,平安抵达塔纳国。” “谢谢,不过,我还是想对你们说声抱歉,对不起。” 月清川嗤笑,“事已至此,婉月公主再说对不起又有何用,历史更迭,成王败寇,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没有什么好怨的。” “月将军今后有何打算?” “等君漠好一点了,我就带他去云游四海,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桑海沧田,携手白头。” “一生一世一双人。” 塔纳婉月小声嘀咕着,眼眶陡然一热,“月将军对殿下的感情,还真是让人羡慕。” 月清川扭头看着白君漠,替他拢了拢身上狐裘。 “能跟他在一起,是我一生的荣幸,我对他好,不及他对我的万分之一。” 白君漠抬眼盯着月清川,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月将军可否在这等我一下,我们一同回去,我想去藏剑一趟。” 月清川微微一愣,“婉月公主去藏剑有事吗?” “我......我想去同容庄主告个别。” 塔纳婉月说的委婉,月清川神经大条亦没细想,点了点头道了声好,“我先带君漠去马车上等着,这里风大,你动作快点,我还想在回去之前带君漠去看烟花,放花灯呢!” 探案婉月点头,“好啊,我们一起去。” 有月清川一直寸步不离的跟着,白君漠从起初的胆小害怕,逐渐变得不再凡事都缩在月清川身后,如同三岁孩童般,好奇得盯着周围五颜六色的花灯看。 月清川有一瞬间的恍惚,或许这样也挺好,他什么都不记得,如孩子般活着,未必不是件好事,那些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的过往,就让他彻底忘了吧! 卖花灯的摊位很多,各色各样,千奇百怪,塔纳婉月迅速挑了好几盏动物形状的花灯,直奔护城河边,寻了个位置,准备许愿放灯。 月清川也试着挑了好几盏动物形状的灯,可白君漠似乎都不太喜欢,一直摇头。 “君漠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让老板现做一个给你好不好。” 白君漠抬眸,须臾,眼睛一亮,抬手指了指远处。 顺着白君漠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座屋檐下,挂着盏很普通,上面画着株桃花枝的普通灯笼。 月清川勾唇浅笑,“那只是一盏很普通的灯笼啊,君漠想要,我一会就去给你拿来,不过现在,我们先去河边放花灯许愿好不好。” 白君漠眼底闪过一抹微不可闻的失落,抿了抿唇看了眼远处的灯笼,有些不开心的点了点头。 月清川帮白君漠挑了盏兔子形状的花灯,牵着他寻了块人相对来说比较少的地方,点好蜡烛,手把手得教着白君漠许愿。 今年小年,放灯的人越来越多,月清川担心人流挤到白君漠,亦怕他不小心掉进河里,左右看了看,将他带到旁边的柳树下,“君漠在这等我,我去把你的灯放到河里就过来好不好。” 白君漠点头。 “乖乖在这等着,别乱跑哦,我很快回来。” 月清川一步三回头的朝河边走去,见白君漠真的如自己所说,乖巧的坐在树下看着自己,心里陡然放心了许多。 月清川走后,白君漠扭头去看远处那盏自己喜欢的灯笼,须臾,起身朝那盏灯走去。 将白君漠许了愿的灯放到河里,月清川正要回身去找他,身旁突然响起一声急促的救命声。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的孩子......救命......” 月清川抬眼看去,十步之遥外,一约莫五六岁的小孩正在河中央拼命挣扎着,岸上一妇人惊惶无措失了声的喊着救命,放眼过去,竟是无一人上前施救。 再不下去救人,那孩子撑不了多久,月清川心里惦记白君漠,却也实在做不到见死不救,稍加思索,噗通一声跳进了河里,拼命朝落水的孩子游去。 只要他速度快点把孩子救上来,就不会让白君漠等他太久。 腊月里的河水冰冷刺骨,月清川只觉得自己浑身冷的发抖,抱着已经被水呛晕过去的孩子,快速回到了岸边。 好在施救及时,小孩并无大碍,只是被吓得不轻,被救上岸后躺在母亲怀里嚎啕大哭。 看着浑身湿透,嘴唇发紫的月清川,孩子母亲嘴里不停的说着谢谢,并满脸歉意的邀请月清川随他回去换件衣服。 “不用客气,我没事,您还是快带孩子回去吧,小心着凉再生病了。” 妇人点头,再次客气的道了好几声谢谢后,带着孩子快速离开了此地。月清川抹了把脸上水渍,迅速朝白君漠刚才坐着的柳树下走去,可此刻的柳树下,哪里还有白君漠的影子。 月清川一颗心倏得提到了嗓子眼,全身汗毛都跟着骤然竖了起来。 “月将军,你怎么弄成这样了,殿下呢?” 塔纳婉月惊诧得盯着浑身湿漉漉的月清川,扭头去寻白君漠的影子,这两人不是形影不离的么,怎么眼下却看不到白君漠的影子。 “我,我刚救了个人,回头君漠就不在了,你快帮我找找。” “哦,好好好,你别急,我们分头去找。” 月清川的声音剧烈颤抖着,说话间朝远处跑去,边跑边喊着白君漠的名字。 白君漠心系灯笼,一路朝着灯笼走去,抬头盯着屋檐下随风轻轻摆动的灯笼出神。 “想要吗?” 白君漠吓了一跳,骤然朝后退了两步,看到望舒后转身就要离开。 “站住,你要去哪?” 白君漠摇头,眼里写满恐惧,“别...别过来。” 望舒苦笑,一步一步朝白君漠靠近,“白君漠,你说你都变成这样了,他为什么仍是对你死心塌地,他宁愿跟一个傻子在一起,也不愿多看我一眼,凭什么?” 白君漠被逼到墙角,浑身发抖,眼睛四下看去,寻找着月清川的身影。 “你不用找了,他一时半会赶不过来的。” 望舒说着,一把揪住瑟瑟发抖的白君漠,手腕用力,将人扔进了旁边院子里,长臂一挥,关上了院门,手中长剑直指白君漠喉间。 “我不想杀你的,可我不甘心,凭什么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而你什么都没做,就能占据他整颗心,嗯?凭什么?” 望舒眼眸噙泪,说到最后,情绪逐渐失控,长剑一挥,挑破了白君漠身上裘皮大氅。 “你明明都已经被白凛毁了容,变成了如今这般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模样,为什么他还能不嫌弃你,你看看你如今这丑八怪的样子,疯疯癫癫,任谁见了都觉得恶心,你凭什么还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嗯?” 望舒的话刺激着白君漠本就胆战心惊极度恐惧的心,他坐在地上,一点一点朝后退去。 “你说话啊,不是傻了吗,怎么还变哑巴了,你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么,你不是威风凛凛,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你的骄傲,你的自大呢!” 白君漠脑子里闪过一些不堪的画面,以及一些过往的种种,那些选择性被遗忘的东西顷刻间充斥着脑海,让他精神几乎再次崩溃。 “白君漠,你别怪我,与其像你如今这样活着连累别人,倒不如我送你一程,早日去和你父皇母后团聚。” “只要你不在了,他就会回头看我,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望舒说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似乎已经能看到他和月清川举案齐眉的样子,只要白君漠死了,这一切,就都可以实现了。 “白君漠,你去死吧!” 望舒怒喝出声,手中长剑毫不留情得朝白君漠胸口刺去。 白君漠吓得彻底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望舒的剑朝胸口刺了过来。 “君漠小心。” 月清川一个飞身,猛得扑向白君漠,将他一把推开。 望舒眼睛倏得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刺进了月清川的胸口,下一秒,月清川毫不客气的一掌将他打飞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章 -杀了我 月清川的这一掌用了尽七成的力度,望舒趴在地上呕了好几口血出来,心里又害怕又不甘,他刚该速度快一点的,只差一点,自己就可以杀了白君漠,他们就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为什么?” 月清川低吼出声,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望舒会做出这种事,盯着趴在地上,面色惨白,口吐鲜血的人,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为什么?” 望舒突然笑了,眼中陡然蓄满泪液,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你问我为什么,你当真不知道为什么吗?” 月清川摇头,捂着不断往外冒血的胸口,“你要恨要怪,冲着我来,为什么要伤害君漠,他是无辜的啊!” 听到月清川所说,望舒情绪骤然失控,歇斯底里的朝月清川吼道:“他哪里无辜了,他明明什么都没为你做,凭什么可以占据你整颗心,而我呢,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说他无辜?”望舒冷笑一声,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捡过地上刚被甩飞出去的长剑,一步一步朝月清川走去,“那我呢,我就不无辜了吗?如果没有他,我不信我得不到你的心,我今天就杀了他,让你们天人相隔,这辈子都不能在一起,我得不到的,他也别想得到。” 望舒说着,飞身朝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白君漠袭去。 月清川心惊上前,与望舒缠斗起来,他没带随身武器,赤手空拳,刚又被刺了一剑,俨然有些占下风,他虽恨望舒,却也感激他之前为他所做的一切,不忍真的伤他,只守不攻,一边与望舒交手,一边疾声劝道:“望舒,快住手,今日 你若敢伤君漠分毫,我绝不饶你。” “好啊,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你大可杀了我,不然,我绝不会放弃。” “望舒,别逼我,我不想伤你。” “能死在你手上,我望舒也死而无憾了。” 眼见劝说无果,望舒近乎疯狂,月清川心下一狠,腾空一跃,一脚踹到望舒左肩,趁机夺下他手中长剑,在空转了个圈,转眼间,长剑已架到望舒脖子上。 月清川眉目一凛,语气冰冷异常,“我给过你机会。” 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剑,望舒低头嗤笑,须臾,抬眸盯着月清川一字一顿道:“动手啊,杀了我。” 望舒毫无求生欲的样子让月清川持剑的手忍不住的发抖,红着眼睛无奈道:“为什么要逼我。” 望舒苦笑,眼眶滑下一滴眼泪出来,“月将军,你杀了我吧。” “......” “今日 你不杀我,明日我还是会找机会杀了他,你要不想他有事,就杀了我,以绝后患,若不然,我迟早会杀了他。” “你......” 月清川手臂青筋暴起,他不忍伤害望舒,可他却一直在激怒自己,一心求死,正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走神之际望舒突然一把握住他手中剑刃,轻身向前,自己撞了上来。 月清川大惊失色,不可思议得盯着望舒,白君漠俨然已彻底被眼前场景吓懵,惊叫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君漠!” 月清川飞扑上去,将白君漠捞进怀里,浑身抖得不成样子,一边心疼白君漠,一边担心望舒。 塔纳婉月适时赶了过来,进门便看见望舒长剑入胸,满目通红的躺在地上,白君漠双目紧闭已晕了过去。 “月将军,这是怎么了?” “婉月,快,快去找大夫。” 月清川话还没说完,烛照幽荧突然跑了进来,幽荧迅速走到月清川身边询问情况,烛照则一把将望舒抱起,冲着幽荧道:“先回庄里,快。”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白君漠因为再次受到惊吓晕倒,昏睡中浑身痉挛抽搐不止,藏剑上上下下的医师个个摇头晃脑,叹息不止,生怕这次惊吓让他情况更糟。 柳怀亦闻讯赶来,一边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竹马兄弟,一边是自己视为亲人的随从,可当真让他陷入了两难之地。 望舒一心求死,自己撞到剑刃上的剑插的极深,亦陷入了重度昏迷,生死难料,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柳怀亦坐在房门石阶上,从未有过的害怕和无助,屋子里,烛照双目通红,目不转睛得盯着床上面色惨白的望舒,容霖叹气,还真是造化弄人,轻轻拍了拍烛照肩膀,意味深长道:“别太担心,会没事的。” 白君漠整整昏睡了三日,就在月清川以为他会像之前那般一直昏睡下去时,他却突然醒了过来,看着床边一手撑着额头,眼下乌青一片的月清川许久。 白君漠脸若冰霜的盯着月清川看了许久,慢慢掀开被子准备出去透透气,躺了许久,着实躺的他浑身不舒服。 感觉到旁边异动,月清川猛然睁眼,见床上空无一人,心脏骤然提起,却在转头看到白君漠正要出门的身影时又惊又喜。 “君漠,你要去哪?” 白君漠身形一顿,自己还是吵醒他了,不等自己回头,月清川已走到自己跟前,盯着他的眼睛焦灼道:“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要睡很久。” 白君漠微微勾了勾唇,“我睡多久了?” 冷静异常的声音让月清川微微一怔,盯着白君漠道:“已经三日了。” “望舒呢?”白君漠突然问道。 从白君漠嘴里听到望舒的名字,月清川整个人陡然僵住,盯着白君漠愣在原地。 “君漠,你......” 月清川有些不可置信,嗓子发紧,浑身紧绷,白君漠淡定沉稳的样子让他有些紧张。 看出月清川眼里的疑问,白君漠微微勾唇。 “清川,我没事了,告诉我,望舒现在在哪,他怎么样了?” “你真的没事了?”月清川有些不信。 白君漠倾身上前,将月清川紧紧搂住,点了点头闷着声音道:“我真的没事了,别担心了。” 眼泪陡然从月清川眼里滑出,落进白君漠颈间,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他让一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人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 “真的是你,你真的没事了,真的,我...君漠,我好想你。” 白君漠微微一笑,轻轻将月清川推开,他生病这段时间的记忆不断在眼前闪过,以前过往种种,好的坏的,他皆记得清楚明白,他不能在像之前那般自我封闭起来,他需要振作,他要拿回一切属于他的一切。 倾身上前,久违的吻落在月清川唇边,月清川整个人骤然愣住,只肖片刻,抱着人迫不及待的吻了回去。 久违缠绵的吻持续了许久,直到彼此都有些呼吸不畅,两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额头相抵,月清川抑制不住的兴奋激动,若不是考虑到白君漠身子虚弱,刚才险些要控制不住自己将人抱去床上折腾一番了。 “清川,告诉我,望舒在哪,我想见他。” 月清川身子一僵,略显为难,“君漠,望舒他,你......” “放心,我不为难他,我只是想去看看他。” 月清川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我带你去看他,不过他还没醒。” 两人手牵手同时出现在望舒房间时,柳怀亦整个人愣住,又惊喜又有些许担忧。 “你真的没事了?” 柳怀亦上下打量着白君漠,有些不可信,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之后,终于将人紧紧抱住,“你终于回来了。” 白君漠眼眶一红,回报着柳怀亦,“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柳怀亦摇头,“我们都还好,你最该感谢的该是月将军,他为了你,可真的是吃了很多苦。” 白君漠哽咽点头,“我知道,我会好好珍惜他的。” 两人叙完旧,白君漠走到床边定定得看着望舒,眼里无喜无悲,说他恨望舒吧,谈不上,可说不怨怪吧,他也没那么无私,毕竟差点命丧他手,若不是月清川赶来的及时,这会,他怕已经入土为安了吧! 看着白君漠脸若冰霜的样子,柳怀亦轻身上前,来回看了看二人,小心翼翼替望舒求情道:“君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望舒一面,他......他是犯了死罪,罪该万死,可......他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犯下大错,我求你,就饶了他这一次,好不好?” 望舒的所作所为,柳怀亦深感同情,他理解望舒那种求而不得路走偏锋的心理,亦知道他所犯之事大逆不道,必死无疑,可望舒毕竟跟了自己那么久,忠心耿耿从无二心,他们之间早已超越主仆之情,情同亲人。 见白君漠半天不说话,柳怀亦求助的眼睛看向月清川,望舒虽然该死,可他对月清川的感情以及付出,在场众人皆看在眼里,月清川就是再不喜欢他,也该有所感动动容。 收到柳怀亦眼神信息,月清川悄悄叹气,一个是对自己既有恩亦有情的朋友,一个是自己毕生所爱,如此难题,还真是有些棘手。 “君漠。” 月清川上前一步,握了握白君漠微微有些发抖的手,“我带你回去休息吧,你刚醒,不宜久站太久。” 白君漠回头,看着月清川点了点头,转身之际背对着柳怀亦道:“他醒了让他走,别让我再看见他,我没有那么大度,再放他第二次生路。” 屋里众人长松了口气,柳怀亦眼眶一酸,单膝跪地,冲着白君漠背影道:“柳怀亦代望舒谢殿下不杀之恩。” “怀亦,我已经不是南越国的太子殿下了,你不用对我行如此大礼,我们之间 ,也永远不用如此客气。” 白君漠的话听着客气,可柳怀亦听的出,眼前的白君漠已经不是原来的白君漠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自不量力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呼啸的北风夹杂着午夜飞雪砸在白君漠身上,惹得他双颊通红,他身披厚重的狐皮大氅,站在距离院子百米以外的陡坡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皇宫方向。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万籁俱静,他睡不着,从房里出来透气,又不知不觉得走到了这里。 这个此处唯一能看得见皇宫的地方! 月清川翻身,下意识得伸手想要将人往怀里带,手扑了个空之后猛然睁眼,心惊的朝床内侧看去。 本该属于白君漠的位置眼下空荡荡一片,月清川心脏陡然加快,紧张得冲屋外喊了好几声,“君漠”再没得到任何回应时仔细摸了摸床褥。 掌心微弱的余温昭示着这里的人并没有离开多久,月清川快速起床,随便披了件外衣就往外走,这已经是白君漠自从彻底清醒后,本月第七次半夜独自出去了。 风啸雪重,月清川拢了拢身上外衣,快步朝院外山坡上找去。 雪片纷纷扬扬,白君漠站着一动不动,只不过片刻功夫,已将他包裹的像个雪人,远远瞧着,凄迷冰冷。 月清川心尖一颤,看着白君漠的身影良久,悄悄走了上去,将人从身后轻轻拥住,“回去吧,雪下大了。” 白君漠回神,微微侧目,“你怎么出来了。” “你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月清川的声音绵软,带着几分与他本人形象气质有些违和的撒娇语气。 “怎么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雪下得这么大,着凉了怎么办。”白君漠转身,看着月清川身上略显单薄的外衣,微嗔道。 “一睁眼看不到你,我着急嘛,一着急就忘了啊!” 两人手拉着手,站在雪地里额头相抵,白君漠面上平淡无波,不想让月清川看出分毫他内心的不悦和不甘。 可月清川爱他入骨,他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甚至一个毫不起眼的微表情,他都能第一时间捕捉并理解。 “君漠,告诉我,你想回去对吗?” 月清川闭着眼睛问道,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刻意回避,甚至是在有意逃避,私心里,他不愿白君漠再回到那个虎狼之地,更不想看到他为了仇恨、帝位,一直活在痛苦当中,他想带他执剑江湖,看万水千山,沧海桑田,可据他这些天的观察,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想,他拦不住他,他是涅槃重生的王者,终究是要回到原本属于他的地方去的。 白君漠眼眶一热,他亦知道月清川心中所想,这些天,他尽可能的不在他面前表现出任何想要复仇,想要夺回一切的心思,可自己终究还是自私了,他不甘,他恨,他怨,他要让伤害自己的人付出代价,要为父王母后报仇,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清川,对不起,我做不到放下,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父皇母后枉死,我如今变得不男不女,不人不鬼,家破人亡,都是白凛所害,我必须要亲手杀了他。” 白君漠说着眼泪倾泻而下,落进雪里砸出一个个深邃的雪洞,双手更是将月清川抱的很紧,生怕自己一松手怀中人就不见了。 “但是我好怕,我怕失去你,怕你不支持我,怕你会因为我的仇恨和执拗离开我,怕我就算报仇雪恨成功了,但却失去了你,我真的好怕。” 白君漠说的声嘶力竭,搂着月清川的手剧烈颤抖,他是真的害怕,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原来的白君漠,他势单力薄,报仇于他而言有如天方夜谭,他需要别人的帮助,可眼下,他除了月清川,谁都不信。 月清川吸了吸鼻子,眨眼咽下眼中酸涩,轻抚着白君漠哭的气喘不匀的后背,“傻瓜,哭什么,你想回去,我就陪你回去,你想报仇,我就帮你报仇,你想拿回属于你的一切,我就帮你拿回一切,我月清川说过,这辈子,不管你去哪里,做任何决定,我都会寸步不离的陪着你,不离不弃,直到永生。” 听到月清川所说,白君漠突然哭得更大声了,寂静空旷的山坡上,他哭的毫无形象可言,搂着月清川直到全身哭的彻底没了力气,才堪堪停下,一双红肿的眼睛盯着月清川,千言万语,终化成一句,“谢谢你。” 月清川嗤笑,伸手擦掉白君漠眼角泪水,“傻子,对我还说什么谢谢,别哭了,眼睛都要肿成鸡蛋了。” 白君漠噗嗤一笑,抬手擦掉脸颊上的眼泪,“可我想在你跟前哭,你是我夫君,我不在你这哭难道在外人面前哭吗?” 月清川骤然一笑,一把将白君漠搂进怀里,哭笑不得,“好,为夫知道了,那......想哭就哭吧!我哄你。” 白君漠点头,紧紧抱着月清川,无声的眼泪再次决堤。 话虽说的好听,可看着怀里人哭的不成样子,月清川可谓心疼的不能自已,“乖,不哭了,你再哭下去,我的心可就要碎成渣了。” “好了,过了今夜,不准再为其他事哭鼻子了,以后在我面前,除了床上,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的眼泪,不然,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白君漠埋头一笑,闷闷的声音慢慢传出,“月清川,你怎么这么讨厌,能不破坏气氛吗!” 听到怀里人笑了,月清川长长松了口气,抱着人摇了摇道:“回去吧,这里好冷,等明天睡醒了,我就去找容霖,先皇的遗诏和传国玉玺在他那里,能调动三军的虎符也在藏剑的藏宝室放着,等我明日去好好求容霖帮忙,如果他能答应帮我们,我们会成功的。” “嗯,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容霖那家伙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臭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主,知道我们要做这么危险的事,铁定要发脾气的,我先过去找他谈谈,需要你了,再叫你。” “可我们说好,什么事都一起面对的,我知道容庄主的脾气,没关系,我可以的。” “那不行,他骂我可以,反正我都习惯了,骂你不行,我会心疼的。” “可是......” “好啦,不许再说了,既然我是你夫君,那作为媳妇,就得听夫君的。” 白君漠还想再为自己争取,嘴巴张了张还没说出一个字,清川陡然冷着张脸,“你敢再说,我可真的生气了。” 白君漠抿唇,盯着月清川咬唇,月清川微微勾唇,握着人手一字一顿认真道:“听我的,我先去找容霖,先告诉他我们的计划,然后在请他帮忙,相信我,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他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就好了” “你一个人真的可以吗?”白君漠仍是有些不放心道。 “绝对没问题,相信你夫君好不好。” 白君漠勾唇一笑点了点头,“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月清川点头一笑,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底。 藏剑自建庄以来,就定下过规矩,绝不与朝廷往来,更不会参与党派之争,如今,他却要为一己私利拉容霖下水,求他帮忙,这绝非小事,只怕是不付出点代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成功的,但是为了白君漠,不管前路多难,他都要为他争取到。 次日一早,月清川早早便去了容霖书房。 容笙拿着拨浪鼓正在院子里逗容烨玩,不多会,便听到书房里传出容霖的呵责,吓得一个激灵,竖着耳朵仔细听去。 “绝对不可能,你不用说了,我是绝对不可能会答应的。” 容霖说着就要往外走,月清川着急上前一把将人抓着,“容霖,你先别急,听我慢慢给你说啊!” “没什么好说的了山?与?彡?夕,我说了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我不会像你说的那般莽撞行事,你先把东西给我行吧!” “你想都别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突然要那些东西是做什么,我告诉你,你那几样破东西,成功了,便是一统天下的宝贝,可若是失败了,那就是一堆废铜烂铁,根本一文不值,屁用都不顶。” “你看看你们两个现在什么样子,你们能不能清醒一点,现在的南越国已经改朝换主了,刺杀皇上,哪有你们说的那般容易,你已经不是当年威名天下让人闻风丧胆的镇国大将军了,他......” 容霖抬手指着白君漠所住院子的方向,“他,也早已经不是南越国的太子殿下了,单凭你们两个,想要入宫行刺当今皇上,简直痴心妄想,自不量力。” 容霖说的没错,眼前时局月清川比谁都清楚,可即便如此,他既已答应了他,就不会让他失望。 “容霖,我知道这件事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可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要我能入宫杀了白凛,就可以颠覆眼前局,白凛的皇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根基不稳,君漠有先皇的玉玺和传诏谕旨,一切就都还有转折,这一切并不是没有可能。” “你放屁!” 容霖简直要被月清川气死,向来温雅的他破天荒的爆了粗口,“你别忘了,你两可是都刚从鬼门关回来不久,入宫行刺皇上?还想再死一次不成?月清川,你真以为你是神仙,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啊!那皇宫是什么地方,是你说去就能去的地方吗!白凛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进宫行刺?” 容霖说着嗤笑一声,“亏你们想得出来。” “上次没死,是你们幸运,这次你们要敢如此鲁莽,以卵击石,我告诉你,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了你们!” “容霖,你先……” “滚!在我没动手之前,给我滚出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谢谢你 不等月清川再做辩解,已被容霖一把推出房外,“不用再废话了,给我出去!” “容霖,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我不想听,你若还认我这个朋友,就给我回去该干嘛干嘛去,别再废话,我不想听,东西也不会给你,更不会听你的帮你去送死。” 大门嘭的一声关上,剧烈声响吓得院外正摇着拨浪鼓的容烨一个激灵,须臾,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容笙忙将容烨抱起,轻声哄着,“烨烨乖,不怕不怕......不哭了不哭了......” 好一番言语安慰,容烨才堪堪止了哭声,打着哭嗝嘴里咿咿呀呀叫着,“爹爹,爹爹......” 月清川满脸歉意,上前将容烨抱进怀里,“烨烨都会叫爹爹了。” 容笙点头,飘了眼紧闭的房门,他从未见过哥哥对月清川发过这般大的火,刚才里面的对话他多少听到了些,也不怪大哥会生气,此事太过冒险。 “嗯,前几日刚会叫得,大哥可是高兴的几天都睡不着觉呢!” 容笙答得心不在焉,欲言又止了许久,终是忍不住心中万千疑窦,小声问道:“清川哥哥和大哥怎么了?可要笙儿帮忙?” 月清川沉默了片刻,心里百转千回,虽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容霖的反应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想。 “没事,笙儿不用管。” 话不多说,月清川抱着容烨逗了好一会,直到容烨咯咯咯的笑声响遍整个院子,才扭头将他交还给刚好过来要带他下去喝奶的奶娘。 “好了,我先回去了,晚上再过来。” “等一下。” 月清川刚准备抬脚离开,容笙猛然将他叫住,回眸看去,眼里带着疑惑。 “有事?” 容笙心头一沉,思绪万千,握起的双拳紧了又紧,默然半晌,小小声道:“阿月,最近可有来过,他......还好吗?” 月清川目光陡然一变,嘴角染上一抹苦涩,盯着容笙,“担心他,为什么不去看他。” 容笙脸色变得苍白,侧过身去盯着刚才容烨遗落在地上的拨浪鼓良久,嗫嚅道:“我……已经没有身份再去看他了。” 月清川叹了口气,记起望舒离开藏剑的那日,容笙将他们送到山下,红着眼回来后,就把自己关进了祠堂三天三夜,任他和容霖如何询问,都不得果。 月清川道:“他已经很久没来过了,我也不太清楚。” 容笙问道:“烛照说望舒离开阿月不知所踪了,他...一定很伤心吧!” 月清川皱眉,沉默漫长,望舒的不知所踪让他心里一沉,此事终究因他而起,只愿他能万事安好。 “笙儿,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不是不说,是他确实不知,以前柳怀亦隔三差五就会过来看白君漠,可自打白君漠彻底清醒后,他来的次数反而少了许多,时至今日,已有月余,一直未见。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清川哥哥不必自责。” 收起情绪,容笙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对着月清川微微一笑,“清川哥哥赶紧回去吧,别让殿下等着急了,大哥那边,我会帮你去说,大哥嘴硬心软,一定会帮你们的。” 月清川一愣,想要拒绝,又觉得有容笙帮忙,成功几率会大一些,点了点头报以微笑,“谢谢。” 容霖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天,任谁来敲门皆逃不了被呵责落荒而逃。 管家刘伯唉声叹气了一天,终是忍不住冒着再次被骂的后果,端着饭菜敲响了房门。 “不是说过了,没什么事别来烦我,都听不懂人话吗?” “庄主,是我。” 里面的声音顿了顿,却并没有缓和多少,“有事吗?” “您一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刘伯叹气,目光浑浊,“天大事也不及身体重要,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你......” “刘伯,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容霖双手撑着额头,眼眶通红,整整一天了,他的心始终无法平静,月清川的话犹如魔咒,折磨的他快要崩溃。 入宫行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要杀之人。 容霖几乎不敢细想,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白君漠既已和月清川做了决定,那便不会放弃,眼下不管自己帮与不帮,他们都会按计划行事。 月清川的脾性和能力他是知晓的,但凡他决定要做的事,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他既承诺了白君漠,会帮他夺回一切,那......白凛必死无疑。 容霖心脏骤然缩紧,滋生出绵绵痛意,无声无息间已是汗水涔涔,恐惧犹如藤蔓,紧紧勒着他的脖子,让他几乎窒息。 老天似是觉得还不够,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月清川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管家刘伯劝他离开的声音,容霖听在耳里,想要逃,却发现自己无路可逃。 房门猛得被推开,月清川径直闯了进来,身后管家满脸惊慌,想要解释,却被容霖摆手示意让他出去。 容笙适时赶了过来,挡到月清川跟前,“清川哥哥,你给大哥一点时间好不好。” “对不起笙儿,我知道我有些着急,可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了,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拖得时间越久,成功的几率就越渺茫。” “可是刺杀皇上这么大的事,总得先好好计划计划,如此着急莽撞行事,只怕会有去无回的。” 月清川眼睛一亮又骤然一沉,“我当然知道,所以......” 越过容笙,容霖突然走到月清川跟前,“你不用说了,我可以把你寄放在我这的所有东西归还给你,但是,我不会帮你。” “此事太过冒险,你们想去送死,我不拦着,但我藏剑的人,你们休想动一兵一卒,我绝不会拿他们的生命陪你们去冒险,我藏剑素来不与朝廷打交道,你是知道的,更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参与党派之争,我说这次不帮你,就一定不会帮你。” 容霖说完,径直朝书房外走去,“想要东西,跟我来。” 月清川愣了愣,眼眸一暗,摇头苦笑,紧紧跟了上去。 拿回所需之物,月清川双手作揖,朝容霖拜了拜,“多谢。” “月清川,你当真想清楚了。” “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这段时间,谢谢你对我和君漠的照顾,若还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 离开的背影干脆果决,容霖无奈闭眼,谁能来告诉他,他究竟该怎么做。 “大哥,你真的不打算帮清川哥哥。” “不帮。” 容霖转身,不让容笙看到他眼底的痛苦,“此事莫要再提,今日起,我与月清川的情谊到此结束,他是死是活,与我藏剑再无瓜葛。” 容笙猛然怔住,一句为什么未及出口,容霖已大跨步离开。 空气里的僵持压抑异常,容笙转身朝月清川院子跑去,他不懂哥哥为何此次会如此决绝。 “清川哥哥,你等我 一下。” “笙儿,你过来做什么?” “清川哥哥,你别怪大哥好不好,他身为一庄之主,不帮你,肯定是有自己不能说的苦衷和难处。” 容笙边说边猜想,哥哥态度如此坚决冷漠,想必是太过担心了吧,若不然,刺杀皇上虽说危险,却也并非哥哥所说那般。 “毕竟藏剑祖训有言,大哥如此,也是身不由己,不过清川哥哥放心,我会帮你和殿下的。” “笙儿不可。” 月清川低声制止,“这件事危险异常,并非儿戏,我绝不会让你跟着我去冒险的。” “不算冒险。”容笙摇头,目光灼灼,“之前藏剑被冤灭人满门,害我藏剑损失惨重,无辜枉死数十人,我不知大哥为何会突然不了了之,就此放下,可这件事,始终是我心里的结,此事因我而起,我总得为无辜冤魂做些什么,白凛不仅是殿下的仇人,亦是我藏剑的仇人,刺杀白凛,也不算是帮清川哥哥和殿下!而是替我自己报仇。” “我虽不是庄主,但抽调庄中暗卫营队还是可以的,更何况......殿下是阿月最好的朋友,望舒已经走了,殿下在有个三长两短,阿月会更伤心难过的。” “可是......” “清川哥哥不必再说,这件事,我参与定了,你且先和殿下商量计划,我去找烛照他们,我们分头行动,越快越好。” “不行,这太危险了,你大哥绝对不会同意的。” “不让大哥知道就好了啊!” 容笙垂眸抿嘴,“大哥现在在气头上,而且他自从和寒公子分开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我们瞒着他,悄悄行动,等事情成功了再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 “这......” “就这么说定了,等报了仇,大哥也会高兴起来。” “那好,就暂且先这么定了,我先去告诉君漠这个好消息,你去找烛照他们,等明天我们好好商量计划一下。” “嗯!”容笙点头,正欲离开,月清川倏得叫住他,郑重其事得道了声,“笙儿......谢谢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刺杀 一番商讨,行动定在了两日之后。 两日后乃清明节,按照习俗,白凛需亲自前往黄陵祭祀先祖。 黄陵位处郊区,环山抱水,是极好的藏身地,在此处刺杀,不会造成宫中大乱,血流成河,需要善后,二来,祭祀先祖不宜带过多随从侍卫,影响先祖安歇,算得上绝佳时机。 所有的计划安排皆在容霖不知晓的情况下进行着,他只以为月清川想明白了各种要害,却不想,这一切,都在暗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用过午膳,容霖陪容烨玩了会,哄着他在自己怀里睡着后正要回房休息,突然想起什么扭头看着珠儿,“笙儿这会怎么样了?可有好点?” 早间从父母陵地回来,容笙就说自己不舒服,一回来就匆匆回房休息去了,连午膳都没用,不禁让人担心。 珠儿眼眸低垂,言辞闪烁,“少公子他......他还睡着。” 容霖拧眉,调转身形朝容笙房间步去,“怎么还睡着,去请刘大夫过来瞧瞧,可是生病了?” 珠儿着急上前,挡到容霖跟前,“庄主,少公子他没事,您还是回房午休去吧,我去找刘医师过去瞧瞧就好。” 拨开挡着自己去路的珠儿,容霖有些不悦,“你挡着我做什么,我去看看,这都睡了两个多时辰了,可别是真的生病了。” “少公子他没事,庄主你别去看了,免得打扰少公子休息!” 珠儿再次拦住容霖,容笙走前特地交代过她,自己没回来之前,决不能让大哥知道他不在庄里, 容霖站定,上下打量着珠儿,满目狐疑,“你怎么回事,老拦着我做什么?” “我......我没有啊,只是少公子交代奴婢,他休息期间,不允任何人打扰的。” 容霖无奈一笑,“我就去看看,确定他没生病就好,你让开 ,我看看就走。” “不行庄主,你不能进去。” 珠儿双手扒着门框 ,脸上血色褪尽,战战兢兢不敢直视容霖。 容霖眉心陡然蹙起,瞟了眼容笙紧闭的房门,盯着珠儿,“笙儿不在屋里对吗?” 珠儿紧咬下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让开!” 威严冷厉的声音吓得珠儿猛得一个寒噤,战战兢兢不得不退到一边。 房门被猛得推开,自是什么都没有,容霖背对珠儿,脸色阴沉的吓人,冷着声音问道:“人呢?去哪了?” “奴才不知。” “不知?” 容霖骤然转身,“不知你拦着我做什么,老实交代,人去哪了?” “奴才真的不知道啊!” 珠儿吓得双膝跪地,抖着声音不知所措,容笙出门只交代自己要拦着容霖,莫让他发现自己不在庄里,至于为什么,以及他要去做什么,她全然不知。 “烛照,幽荧......” 原来只要自己开口,这两人定会在他话音没彻底落下时出现,可眼下容霖一连叫了两声,也未见这二人身影,不禁恼火。 “人呢?都死哪去了?” 一声怒喝,吓得周围当差的家仆腿脚发软,管家刘伯战战兢兢一路小跑,他就知道,此事瞒着庄主不妥,这么大的事,简直太过荒唐。 “庄主别动怒,老奴在呢!” 容霖眉头拧的可谓紧了又紧,盯着刘伯冷声道:“人呢,都去哪了?” 刘伯微微思索,无奈摇了摇头,小心翼翼道:“少公子带着烛照、幽荧跟月将军出去了。” 听到容笙跟月清川一起出去,容霖心脏陡然提到了嗓子眼,“去哪了?” 刘伯咬唇,正思索着该不该说,容霖已一个箭步冲到了跟前,低吼道:“快说,他们去哪了?” “皇......黄陵。” 刘伯说完,容霖脑袋嗡得一声,他就是再笨,也猜到容笙跟月清川去做什么去了,不知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自己不敢面对的情愫,他浑身忍不住的发着抖,冲着身后吼道:“云贺,邵洵,集结庄里所有暗卫,随我去黄陵。” 容霖喊完,正要转身回去拿剑,刘伯接下来的话让他骤然腿软。 “庄主,所有暗卫都已经被少公子带走了。” “你说什么?” 容霖脸色铁青,扶着身旁梁柱才堪堪稳住身形,须臾,急速跑回房间,拿了佩剑,快马加鞭朝黄陵而去。 容霖心焦如焚,心乱如麻,刺杀皇上危险重重,他担心容笙,亦担心白凛,至亲至爱,这是将他彻底推到了两难之地,想逃也逃不掉了。 白凛果然未带多少随从,细数过去,宫娥侍卫,不足百人,人数似乎远比月清川想的还要少一些。 白君漠隐在暗处,看着白凛装腔作势祭拜父皇母后,心里的恨愈渐浓烈,恨不能立刻冲上去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了。 可眼下不行,决不能让白凛的血,脏了父皇母后的陵墓,只要祭祀一结束,他绝对第一个冲上去杀了白凛。 看到白君漠浑身发抖的隐忍,月清川将人手紧紧攥住,“别心急,我会让你亲手杀了他的。” 皇家祭拜祖先的流程颇为繁琐,容笙咬着嘴唇盯着白凛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可搜遍脑中记忆,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有机会见过他。 祭祀结束,白凛转身瞬间,一直站在容笙身后的烛照突然一个腿软趴到容笙背上,惊恐的瞪大眼睛盯着白凛。 “你怎么了?”容笙回头,盯着烛照道。 烛照口舌发干,整个人僵在原地,眼前他们要刺杀的目标不是庄主的心上人寒素吗? 幽荧显然也认出了白凛,下意识得拽了拽烛照,抖着声音道:“少少少公子,你确定眼前咱们要杀的人是当今圣上,白白白白凛?” 容笙皱眉,他没见过白凛,自是不敢确定,“应该是的吧!怎么了?难道我们认错人了?” “有有有可能?” 烛照目不转睛得盯着白凛,眼前人他曾近距离的见过好几次,绝不会认错,就是庄主的心上人寒素,可为什么转眼就成了当今圣上白凛,以及他们今日要刺杀的目标。 他的身份庄主知道吗?如果庄主知道他们来刺杀寒公子,会是什么反应? 烛照幽荧心如捣鼓,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正思索着要不要将他们所知告诉给容笙,月清川突然悄无声息走了过来,一脸错愕道:“怎么了?” “清川哥哥,那个穿蓝色锦服的真的是白凛吗?”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月清川仔细看去,眼前人是白凛不会有错。 “没......没事,刚才烛照、幽荧问我,我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月清川挑眉,盯着神色莫测,满目惊慌的烛照和幽荧,疑惑道:“你们怎么了?难道眼前人有问题。” 月清川话音刚落,还未等到烛照回话,那边白君漠已带着云贺,邵洵突然冲了出去。 眨眼的功夫,刚还寂静的山岗骤然变得混乱不堪。 白凛眉头倏然一皱,抬眼看去,不禁心跳加快。 藏剑暗卫的衣着打扮他是认得的,白君漠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底。 事发突然,月清川眉头紧锁,白君漠还是太过冲动了些,可事已至此,已无转圜余地。 两方交战,激烈异常,白凛被几名贴身侍卫护在身后。 烛照幽荧有些进退两难,看着眼前混战,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不我们先不杀人,去保护少公子也好啊!”幽荧担心道。 烛照点头,“先保护少公子要紧。” 烛照幽荧的现身让白凛心脏沉沉一坠,浑身上下有如万桶冰水齐齐浇下,让他忍不住的浑身颤粟,他终究还是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 烛照幽荧乃他贴身暗卫,他们在此,他肯定也是在的吧!既然都带人来了,为何却不现身,白凛四处看去,却是没有看到想看之人的半个影子。 愣神之际,眼前一道红光闪过,白凛只觉得眼睛被血蛰刺疼的厉害,再睁眼,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红光一片。 身边保护自己的一名侍卫应声倒地,温热浓稠的血液溅了白凛一脸,血液喷射进他眼睛里,刺痛无比。 “皇上小心。” 另一名侍卫将视线受阻的白凛猛然推开,却还是没有躲过侧身突然袭击上来的云贺。 面对危险,白凛并没有多少惧怕,只在第一眼看到藏剑暗卫后,就一直心不在焉,不禁让远处时刻观察他动向的月清川皱眉疑惑,只害怕他们是否中计,再次陷入危险。 云贺一刀劈上白凛左胳膊上,白凛吃痛,用力眨了眨眼,侧身躺过,躲过了云贺紧接着的第二刀。 贴身侍卫并不是吃素的,两三下将白凛从包围中护送了出去,看着他血流不止的胳膊,急声道:“皇上前去陵堂里躲一躲吧!” 白凛摇头,“不用了,对方明显有备而来,躲不掉的。” 抽出腰间软剑,白凛扭头看向一直对自己怒目而视的白君漠,事已至此,唯有拼个你死我活,今日之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躲不掉的。 白凛直逼白君漠而去,顷刻间,两人已缠斗在一起。 此次祭祖,白凛所带之人本就稀少,还有一半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娥太监,而容笙所带暗卫几乎与白凛人数相当,且各个都是精挑细选,武功盖世的精干,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已将白凛所带之人杀的寥寥无几。 月清川飞身上前,手中长剑直逼白凛背脊。 “月将军不要。” 烛照惊呼出声,却还是晚了一步,月清川手中长剑,直刺白凛背部。 白君漠见状,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旋身一跃,将白凛踢飞出去数米。 第一百三十四章 -带你回家 身体在地上滑行数米,疼的白凛两眼发黑,钻心的疼痛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胸腔气血逆流,迫使他一连呕了好几口血出来。 白凛一手撑地,忍着浑身剧痛,呸的一声吐掉口中血沫,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得盯着满身杀气,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白君漠。 看来今日自己必死无疑了。 白凛似乎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有此下场,满身是血的坐在地上,眼中毫无畏色,反倒像是等了许久般微微勾起唇角,等着白君漠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白君漠慢慢靠近,握着长剑的手青筋暴起,两眼血红,浑身戾气,强烈的低气压让周遭空气都变得冷凝起来。 烛照想要上前,却被容笙一把抓住,“你刚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清川哥哥杀他?” “少公子,我没时间给你解释了,你快去阻止殿下,白凛他不能死。” “为什么?” “因为庄主。” “关大哥什么事,难道大哥认识他不成?” 月清川看着烛照,从刚才他就发现烛照似乎一直想要阻拦他们杀白凛,现在又突然说到容霖,还真是让人震惊疑惑。 未等烛照回话,一声惊天动地得惨叫突然自白凛喉间发出,打断了众人谈话,扭头看去,只见白凛双脚脚裸处已血肉模糊,似是生生被白君漠挑断了脚筋。 容笙只觉得自己脚裸一疼,看了白君漠背影一眼,这个人似乎比自己想的还要可怕。 白凛疼得浑身抽搐,豆大的汗水从额头迅速掉落,嘶哑颤粟的声线从喉间艰难溢出,“白君漠,你要杀便杀,我白凛绝无怨言,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废我双脚。” “我当然会杀了你,可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痛痛快快的死,我要把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悉数还给你,我要你不得好死,碎尸万段。” 咬牙切齿的恨意无限扩大,白君漠此刻的样子让众人心惊,就连月清川都是一愣,这样的白君漠让他觉得陌生,甚至有些害怕。 容霖刚到黄陵脚下,就远远听到白凛一声惨叫,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瞬间害怕起来,一向温润的眸子骤然变得血红,他与白凛在一起的画面,一幕幕飞快在脑中闪过。 刚才路上他还在想,一会到了这里,他该如何行事,可眼下,他脑里心里,都心心念念只有一个念头,白凛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他是他的,他绝不会让人杀了他,他要救他,带回去,藏起来,再也不让他离开。 容霖越往山上走,地上的尸体就越多,血液汇聚成河,顺着斜坡,一路向下,隐约间,容霖已能听得到白君漠冷如寒霜的声音。 白君漠冷笑一声,剑尖直指白凛手腕,他要将他四肢全部废掉,然后看着他一点一点流血而死。 白凛闭了闭眼,自己将手递了过去,“有本事,你就直接砍了我的手脚,岂不是更解恨。” 所说之话,字字撞进容霖心里,让他心口一阵绞痛,白君漠脸露讥诮,居高临下看着白凛,“好啊,你既然这么想让我砍了你的手脚,那我就成全你。” 长剑挥动,白凛凄然一笑,认命般闭上双眼,等待着那刻骨铭心的痛。 “不要。” 容霖怒吼一声,手中长剑嗖得一声飞了出去,千钧一发之际,白君漠被容霖剑气所伤,手中长剑应声而落。 白君漠身形不稳,踉跄着朝后退去,月清川急忙上前将人接住,“小心。” 容霖上前,挡到白凛跟前,一双血红的眸子狠狠得瞪了眼在场的藏剑众人,“全都给我滚回去。” 容笙脸色骤变,从未见过哥哥这般狠厉吓人的样子,正要开口,已被容霖喝住,“你给我闭嘴,回祠堂面壁,三月不得出,滚!” 容笙委屈不解,想要问清缘由,却被烛照幽荧突然一把拉住,根本不容他再说话,“少公子快点走吧!庄主这会在气头上,你还是别往枪口上撞了。” 看着容霖背影,白凛整个人彻底愣住,一双眼目不转睛得盯着他,长期以来的思念顷刻间泛滥成灾。 “霖……” “别说话,先运功调息止血,我一会带你离开这。” 月清川看着容霖,满目惊诧,“容霖,你做什么?” “是我问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 月清川一时语塞,看白凛和容霖的样子,他们似乎早已认识。 “刺杀当今圣上,如此大事,你居然背着我私自带着笙儿出来,月清川,你可有把我当朋友?可有替我容家想过?我给你说过,你要送死,我不拦你,可你休要动用我藏剑一人,你可倒好,为了一己私利,蛊惑笙儿,不顾我藏剑百名暗卫的生死,与你做出此等危险之事,你现在反倒来问我想做什么!” 容霖冷厉异常,月清川自知理亏,抿了抿唇,道:“对不起,我没有想瞒着你,我是想等事成之后再告诉你的,我......” “事成?”容霖冷笑一声,忍着心中剧痛瞟了眼身后白凛,“若是失败了呢?我藏剑百名暗卫,以及笙儿的命你拿什么来赔?” “容庄主,你听我说,这件事不怪清川,是我......” “当然是你,若不是你,根本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恨白凛,想要报仇,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凭什么要拉上别人陪你去送死,白君漠,你当真自私的可以。” “你跟白凛间的恩恩怨怨,是你们自己的事,你没有资格拉上别人,你口口声声说要报仇,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可你有没有真的想过,这一切,难道真的都是他的错吗,你扪心自问,你所拥有的一切,一开始,难道不该都是他的吗?就因为他天性特殊,与旁人不一样,就被你们区别对待,你们拿走他一切的时候,可有问过他愿不愿意,委不委屈。” “你说你不甘心,他又何尝会甘心……” 容霖说着,眼眶骤然一热,双拳紧紧握起,“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怕是早就已经说不清了,我不想过多掺和你们这些破事,只是如今,你既已废了他的双脚,也拿回了你所要的一切,这件事,希望你能就此放下。” 容霖说完,转身将白凛从地上抱了起来,看着他满身是血,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对不起,我来迟了,我们回家。” 白凛鼻头猛然一酸,眼泪亦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可他似乎早已将一切看淡,对着容霖道:“不用了,我本就是罪人,早就该死了,如今双脚已废,武功尽散,活着也只能是累赘,倒不如早死早托生,成全他心中怨气。” “我不允许。”容霖声音沙哑冷冽,盯着白凛一字一顿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放开你,你也休想去死,你是我的,就算是废了,也是我的,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分毫。” 容霖说完,带白凛朝山下走去,白君漠见状,一个飞身从空中一跃而下,拦住容霖去路,“他不能走。” 容霖眉眼冷凝,瞪着白君漠,“若我一定要带他走呢!” 月清川被眼前的状况搞得糊涂不堪,不解的看着容霖,“容霖,你......你和白凛,你们......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容霖抬眸,“这你看不出来吗,他就是我给你说的寒素,我容霖这辈子唯一爱的人。” 白凛心头一颤,细细品读着容霖话里的意思,唯一爱的人,真的是自己吗?可他不是恨他吗!不是说再也不见的吗? 月清川脑袋有些懵,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发懵。 “容庄主,我不想与你为敌,可白凛他必须得死。” 白君漠拿过手中长剑,直指容霖。 容霖冷哼一声,“那你就试试,看我能不能护得住他。” 白君漠闻言,刚要出招,就猛得被月清川拉住,“君漠,不可。” “为什么?” “容霖是我们的朋友,亦是救命恩人,我们绝对不能和他兵戎相见,绝对不可以。” 容霖眼眸轻抬看向月清川,这个人他终究是没有看错。 容霖转身离开,白君漠心有不甘,只差一点他就可以杀了白凛了,他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走了。 白君漠一把推开月清川,长剑直指容霖后背,朝人袭击而去。 “容霖小心。” 月清川惊呼出声,容霖快速转身,一脚将白君漠手中长剑踢飞了出去,抱着白凛始终手脚不便,容霖将他放到路边,隔空抓过自己佩剑,与白君漠纠缠起来。 “你们别打了,君漠快住手。” 月清川心焦如焚,看着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在旁边不停劝架,让他们别打了。 容霖心系白凛,担心自己浪费太多时间会耽搁了白凛治伤,所行招数亦是刁钻,丝毫不给白君漠机会,不过片刻,白君漠已明显败下阵来,容霖心里本就对他伤了白凛心存怨气,一狠心,朝白君漠肩膀刺了一剑。 “容霖不要。” 白君漠吃痛,手中长剑被打飞出去百米,身体连连后退,最终跌进月清川怀里。 “白君漠,我劝你别激怒我,我不想伤你,可若你还继续咄咄逼人,我藏剑亦不怕与朝廷为敌。” “月清川,看好你的人,别让他再耍手段,他若敢再伤我的人一根汗毛,我绝对让他血债血偿,付出代价。” 容霖正说着,只觉身后一道黑影突然闪过,当即心惊肉跳,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挡到白凛跟前,替他挨了塔纳婉月突然出现,刺向白凛的致命一剑。 长剑入胸,白凛脸上血色褪尽,不可思议的盯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容霖。 看到容霖,塔纳婉月吓得浑身发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剑会刺进容霖胸口。 容霖眉目冷凝,恶狠狠得瞪着塔纳婉月,一把将胸前长剑拔出,朝塔纳婉月抛了出去。 长剑擦过塔纳婉月耳边,带着被剑气割掉的一缕头发,直直插到塔娜婉月身后树干上,“别让我在看见你。” “霖,你怎么样了,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救我。” 白凛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早已站不起来了,仰头盯着容霖,心疼得快要窒息。 “我说过,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你分毫。” 容霖一字一顿,忍着胸前剧痛,俯身将白凛打横抱起,柔着声音道:“你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回家。”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分道扬镳 看着容霖抱着白凛离开的背影,塔纳婉月的心都要凉透了,从她发现白凛与容霖的关系后,她就一直想杀了他,她不甘心,想不明白,为什么白凛那般恶毒不堪的人,会得到容霖的喜欢,而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向容霖表明心迹,皆被拒绝。 为什么? 塔纳婉月想不明白,瘫坐在地,刚才容霖看她的狠厉眼神让她害怕,只怕从此,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容霖,你给我站住。” 白君漠心有不甘,歇斯底里得冲着容霖喊叫着,可那人就像是没听见般,抱着白凛越行越远。 月清川心情复杂,为难不堪,容霖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如果白君漠今天真的不打算放过白凛,那结果到底谁死谁亡,他真的不敢保证。 “君漠,别冲动。” “清川,你放开我,让我杀了白凛,让我杀了他。” “君漠,白凛已经是废人一个了,他死不死已经不重要了。” “不,他必须得死,月清川,你放开我。” 白君漠的声音嘶哑异常,在月清川怀里拼命挣扎着。 “君漠,你别这样,冷静点好不好。” “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月清川,你说过让我亲手杀了他的,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你放开我。” 白君漠声嘶力竭的喊着,泪水从他通红的眼角落下,“我如今变成这样,都是白凛所害,我父王母后也是白凛所杀,还有亭安,唐泽,皇宫里上百条无辜生命,凭什么他容霖一句轻飘飘的就此放下,我就得放下,杀人偿命,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刀没有扎到他容霖身上,他自是可以说风凉话,可我的痛,又有谁能感同身受。” 白君漠的视线如钉子般牢牢迫视着快要看不清的容霖背影,一双眼泪流不止,那些自己所受的折磨一幕幕在眼前闪过,他想上前亲手杀了白凛,却一时挣脱不开月清川的禁锢。 “对不起君漠,是我没能保护好你,求你别这样。” 月清川面色惨白,他当然知道白君漠的痛和不甘,可眼下这种情况,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一个是自己挚爱,一个是于自己有着大恩,以及胜似亲人的兄弟。 “白凛他已经废了,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而且我相信容霖他一定会好好看着他,不会再让他作恶的,你就......你就饶他一命,当做......当做报答容霖救命之恩好吗?” 白君漠眼神阴翳,缓缓回眸,“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仇人逍遥在世,月清川,我做不到。” 白君漠说着,拼尽全力一把推开月清川,他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白凛,就算要和容霖拼个你死我活,他也要亲手杀了白凛。 “君漠,不要......” 月清川神色骤变,紧跟白君漠跟了上去。 容霖胸前血液不断往外流出,白凛面容惨白,满眼的揪心,伸出手替容霖按着不停冒血的伤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霖,你快放我下来,先自己止血好不好。” “我没事,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不......”白凛摇头,双手一刻也不敢松开容霖的伤口,但容霖胸前的热血就像是一股小小的温泉,任他怎么按着也止不住地从指缝喷涌而出。 “我本就是罪人,死就死了根本不值一提,可你不行,你必须好好活着。” 容霖垂眸,眼底染上一抹阴郁,定定得盯着白凛,“以后,不准在再我面前说死字,我不准你死,你就休想离开这个世界,值不值得,也不是你说了算,你给我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容霖的唯一,谁也代替不了的唯一,你的生死和未来,我说了算。” 白凛鼻腔酸的厉害,酸液激得他眼泪控制不住的从眼眶滑了下来,想要张嘴说话,声音抖得却是半点说不出来,迫不得已,只得眼含泪花,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点了点头。 容霖眼底露出一抹喜色,低头吻了吻白凛眼角,舔掉他眼中泪液,“不许哭,以后跟我在一起,只能笑。” “嗯!” “闭上眼休息一下,到家了我叫你。” 容霖抱着白凛一路从黄陵到了藏剑,他就是再厉害身体也有些吃不消,更何况还受了伤。 白凛受伤严重,早在中途就晕睡了过去,好在刘管家有先见之明,早早就等在了门口,远远看见容霖步履蹒跚怀中抱着一人走了回来,忙招呼着家仆一拥而上将容霖扶住。 看到满身是伤的白凛,众人皆是一愣,好在老管家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微怔片刻后忙招呼着珠儿赶快去请医师。 容霖脑袋发晕,眼前事物重重叠叠就要晕倒,却仍是固执得不愿放下白凛,脚下一刻也没停止将人径直抱回了自己的卧房。 庄里医师着急忙慌背着药箱一路跑来,看到容霖月白色的华服已变得血污不堪,不禁担心,集体一拥而上去查看容霖的伤势。 那知他们还没靠近,就被容霖呵止,“先别管我,快去看素儿。” 医师面面相觑,看着他胸前还在冒血的伤口不禁害怕,“可是庄主你这伤口再不包扎,怕是会出大事。” “我自己来就好,你们快去看素儿,他绝对不能有事。” 医师点头,却仍是有些担心容霖,快速从药箱拿出一瓶创伤药递给容霖,“庄主先用这药按着伤口,等寒公子伤口处理完了,我在帮庄主好好处理。” 容霖点头,道:“嗯,快点!” 医师一番查探,不禁摇头叹气,小心翼翼得处理着白凛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怎么样,他的脚还有救吗?” 心里虽已有了答案,却还是多少存了些侥幸希望,只盼他只是伤了皮肉。 可事实证明,希望向来都是用来打破的。 医师叹气,“寒公子身上的外伤倒是可以靠修养来康复,只是......双脚脚筋已被全部挑断,以后,怕是要彻底站不起来了。” 容霖双手紧握,看着白凛惨白的脸,心里自责不堪,如果自己早到一点,或许他就不会这样了。 容霖正胡思乱想着,院外突然一片骚动,紧接着,白君漠的声音从院外传入耳中。 “白凛,你给我出来。” 容霖眉头紧皱,脸色阴郁不堪,抬眸看了眼床上双眼紧闭的白凛一眼,对着医师道:“好生看着,不许有任何怠慢。” 藏剑上下百十号人,刹那间,皆被白君漠的突然闯入惊动,听着嘴里一声接一声的喊着白凛的名字,众人不禁窃窃私语起来。 “白君漠,你别不识好歹!欺人太甚。” 容霖怒意极盛,眼里燃着熊熊烈火,“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 “容庄主要杀要剐,随时放马过来,只要我白君漠今日不死,白凛他就必须得死。” 容霖呼吸粗重,额头青筋暴起,骨节泛白双拳紧握,“你是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我不想杀无辜之人,可白凛他罪该万死,容庄主难道忘了藏剑被冤灭人满门,容少公子凭白入狱之事,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以及幕后黑手,可一直都是你刚抱回来的白凛所为,藏剑无辜枉死几十人,损失惨重,也皆是白凛所做,容庄主不为弟弟以及枉死冤魂报仇,却还要将罪魁祸首救回来,就不怕落人口舌,寒了人心吗?” 白君漠所说让四周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众人一阵哗然,伫立在卧房门口的老管家心里咯噔一下,回头看了眼床上白凛,心里五味杂陈。 “我藏剑的事无需你来管教,报不报仇是我自己的事,至于那些枉死的藏剑冤魂,我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就不劳烦殿下你费这份心思了。” “我可以不管,可白凛他是我的仇人,我必须亲手杀了他,容庄主若执意要救他,就别怪我与你为敌。” “我藏剑的敌人还少吗?” 容霖眉目一凛,旋即嗤笑一声,“告诉你,这个人,我护定了,从今往后,谁敢辱他伤他分毫,我绝不会放过他,我容霖说到做到。” 容霖的话看似是说给白君漠听得,亦是给周围窃窃私语的藏剑家仆所说,他的态度明了,刚还对白凛言语指点的人倏得都闭了嘴,只留白君漠一脸愕愣和不甘。 “容庄主当真要与我为敌吗?” 白君漠情绪逐渐失控,脸颊泛起一层异样的潮红,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容霖道:“是又如何?” “你......” 白君漠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抽出手中长剑直向容霖袭去。 容霖眉头紧蹙,他不想伤白君漠,可眼前人却是太咄咄逼人了些。 “啪—” 白君漠手腕突然被人攥住,手中长剑随即掉落在地。 “君漠冷静。” 月清川一把将白君漠圈进怀里,眼下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劝说他,却也最怕他和容霖兵戎相向。 白君漠浑身失了力气,只能任由月清川将他搂着,不甘的目光如同嗜血的孤狼,恶狠狠得盯着月清川,“你要干什么,给我解开。” 白君漠被点了穴位,月清川眼底闪过一抹不忍,对着白君漠道了声对不起,颇为无奈得闭了闭眼,一个手刀,将白君漠打晕了过去。 “容霖,君漠的所做所为,希望你能理解,不要与他计较,毕竟,他是白凛不是别人,你可想清楚了,真的要救他。” “从我决定要去黄陵的那一刻,我就想清楚了,我不管他是谁,是好人,还是无恶不作的坏人,我都会救他,” “好,如果你真的一定要救他,我们......” 月清川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如果容霖执意如此,以白君漠的性格,绝对不会就此放下,只怕他们从今往后,就只能分道扬镳,站在对立面了。 “你不用说了,过往恩怨我们一笔勾销,日后是敌是友,我容霖绝无怨言。” “好,保重。” 月清川说完,抱着白君漠转头离开,容霖心头一阵刺痛,他不知道自己今日所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可是只要一想到白凛会死,会离开自己,他就心疼不已,那颗执拗想要守护他的心,愈渐浓烈。 “保重......” 容霖扭头,小声呢喃。 作者有话说 又是生死时速的一章,欢迎捉虫!明天改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册封 一切尘埃落定,属于白凛的南越国,昙花一现,最终还是回到了白君漠的手里。 白凛不死 ,白君漠始终心有不甘,可他已废,于己暂时造不成任何威胁,白君漠强忍心中怨气,暂将精力全部集中在朝堂上。 有先皇传位遗诏以及玉玺在手,那些之前对他突然回朝,刺杀白凛一事颇有微词的大臣逐个闭了嘴,敢怒不敢言,如今又有月清川这位能文能武的大将军寸步不离常伴左右,出谋划策,不过一年时间,白君漠就已在朝中站稳了脚。 南越一百三十一年,白君漠正式登基,改国号南平。 白君漠登基这日,做了件让全国百姓跌破眼镜震惊不已的大事,登基大典上,面对满朝文武,他毫不避讳的宣告天下,册封了月清川为后宫之主。 金銮殿上的他语气坚定,目光柔和,让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月清川先是彻底呆住,紧接着控制不住情绪得在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哭的毫无形象可言。 两人相拥而泣,感动了堂下数百人,册封大典亦当场定在了次月初,就此,举国同庆,大赦天下,免百姓三年赋税。 看着眼前相拥而立的两个人,柳怀亦悄悄红了眼睛,他们终于苦尽甘来,得偿所愿了。 大婚前日,按照习俗,直到明天典礼,新人是不能再见面的。 将军府里随处可见的红绸宫灯,一片喜气,府里上上下下都在为明日的典礼紧张筹备着,月清川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虽说跟自己想的有些不一样,非娶而嫁,可是只要跟他在一起,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虚名,便显得微不足道起来,反正谁是夫君,他两知晓便可。 桌上的喜服红的耀眼,白君漠怕是会亏待月清川般,一早便派人送来了聘礼,大大小小堆了满满一屋子。 月清川正欲摊开桌上喜服,想要看看这南越国男皇后的嫁衣长什么样子,容笙突然抱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一跃跑了进来。 “清川哥哥,恭喜你啊,终于要和殿下成亲了。” 月清川笑得眉眼弯弯,接过容笙怀里的东西,“你这乱七八糟抱的什么啊!” “你的成亲贺礼啊,大哥让我带的。” 容笙说着,抹了把脸上的汗液,“还有好多,都是大哥亲手挑选的,可我实在拿不上了,一会烛照和幽荧会送过来。” 月清川汗颜,藏剑果然财大气粗,这贺礼快要赶上平常人家的聘礼了。 听到容霖,月清川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自从上次一别,他们二人已有一年未见, 看到月清川的别扭,容笙抿了抿唇嗫嚅道:“清川哥哥,你跟大哥能不能和好啊!你们两个明明都很在意对方,为什么不能和从前一样呢!” “笙儿,有些事,没有你想的七出那么简单。” “可是,你明明很惦念大哥,大哥也很惦记你的,听到你要成亲,一个月前就开始着手给你准备贺礼了,他想亲自来的,又怕......” 想到白君漠,容笙不禁瘪了瘪嘴,“算了,殿下既然不喜欢大哥,大哥来他也不会给大哥好脸色,还是不来的好。” 月清川苦涩一笑,随即转了话题,“烨烨呢,会练剑了吧!” “嗯,他现在可皮了,上次你送给他的木剑,现在天天握在手里欺负珠儿他们,整个藏剑就没有他不敢欺负的人。” 月清川哈哈一笑,“那还不是他那两个爹,和你这小叔叔给惯的,这小家伙,以后绝对是个嚣张跋扈无法无天的主。” “那可不 ,大哥现在还倒好,烨烨太皮了还会训斥两句,主要是大嫂,觉得烨烨身世可怜,什么都护着他,打不得,骂不得,大哥又心疼大嫂,就这样,恶性循环了,那小子也聪明,知道大嫂护他疼他,一做错事,就往大嫂怀里钻寻求保护,鬼精鬼精的。” “小孩子聪明点好,知道谁疼他护他,就爱给谁怀里钻,一点做不得假。” “是啊,我们也没想到,大嫂跟烨烨的关系会这么好,而且,真的没想到,现在温雅柔和的大嫂,之前会是那样的人。” 月清川微微一怔,低头浅笑,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如果他早点遇到容霖,是否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和悲剧了。 “清川哥哥,大嫂他其实也给你们准备了新婚贺礼。” 容笙有些底气不足,说话都不敢直视月清川的眼睛。 “哦,是吗!” “嗯!”容笙边说边点了点头,走到刚才放着贺礼的桌前,拿过其中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递给了月清川,“就这个,是大嫂亲自去庙堂求的如意扣,寓意平安吉祥,万事如意,而且,这个是一对的,也象征着成双成对,佳偶天成。” 看着檀木盒子里并排放置的两枚玉佩,月清川神色复杂,这份贺礼,若是让白君漠知晓了,怕是又会暴跳如雷,直接砸成粉末。 “这份贺礼,你带回去吧,我不能收。”月清川语气笃定。 “清川哥哥,你就收下吧,这份礼大嫂他不让我说的,本来是以大哥的名义送的,可我觉得,虽然大嫂他之前却是做了很多错事,可是,就像大哥说的,他也是身不由己啊!身处皇家,仔细探去,又有哪位皇子是干净的,大嫂他亦是可怜人,他能送你们贺礼,定是已将前尘往事全部放下了,为什么你们就不能也放下了,大家一起和和气气不是很好嘛?” “笙儿,很多关系,能做到相敬如宾已是不易,其他的就不要再强求了。” “可是......” “礼物你带回去吧,我是不会收的。” “我不管,反正我都已经送过来了,你若不喜欢 ,自己处置就好,我是不会带回去的。” 容笙瘪嘴,眼尾扫到月清川刚摊开到一半的喜服,不禁好奇,“清川哥哥快试试喜服让我看看,明天我不能进宫参加你们的册封典礼,你现在穿让我看看好不好。” 月清川无奈一笑,“好 ,笙儿想看,我就穿给你看,不过笙儿,你可得抓点紧啊,也老大不小该成亲了,什么时候清川哥哥能喝上你的喜酒呢!” “我......” 容笙心里闪过一抹悲凉,面上却故作不屑,“我还小,在等个十年八年吧,反正现在也没喜欢的人,等到哪天遇到了再说吧!” 皇宫里,白君漠寝殿。 镜子里的白君漠一袭大红喜服,衬得他本就俊朗的面色更加隽秀可人,菱唇似血,青丝未束,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勾魂夺魄,几缕发丝安静得贴在他如雪的脸颊上,挡住了侧脸那道浅浅的疤痕。 经过长期治疗,这道疤其实已经不太明显了,但却始终是白君漠心头的痛。 慢慢伸手抚上脸颊,这道疤是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痛,月清川虽从未嫌弃过,可他心里一直害怕有朝一日,他会觉得自己丑,会嫌弃自己,以及现在这幅满身疤痕,还没彻底恢复的身子。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柳怀亦边说边替白君漠梳着头发,盯着镜子里的人微微一笑,“真好看。” 白君漠脸上闪过一抹伤情,转瞬即逝,“跟你比,可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你说你怎么就能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还真是让人嫉妒。” 柳怀亦一笑,“老天爷赏的,想不要都不行。” “切!”白君漠不屑,一把夺过柳怀亦手中的桃木梳子,“都说丞相千金倾国倾城,我看跟你比,可差得远了,日后你两成亲,你的姿色,定是要胜过新娘子百倍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柳怀亦却突然冷了脸,刚还清明闪亮的眸子瞬间变得暗沉,心头微微一颤,小声道:“成亲还早。” 白君漠一怔,自觉说错话,伤了人心,随即转身盯着柳怀亦道:“怀亦,你若不想成这个亲,我可以帮你,之前那道圣旨,你可以不理会的,我会重下一道圣旨,帮你解除和丞相千金的婚约,还你自由身。” “不用了,如今朝廷上下都知道我们有婚约在身 ,我不想因为我而毁了一个姑娘的清白。” “可是跟不喜欢的人成亲,你真的会高兴吗?” 柳怀亦叹气,“已经无所谓了,不管和谁成亲,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白君漠咬了咬唇,踌躇良久小心翼翼道:“你还一直放不下容小公子对吗?” 柳怀亦一愣,旋即嗤然一笑,自嘲道:“放不下又能如何,我们注定有缘无分,都已经分开一年多未见了,他怕是早就将我忘了吧!” 柳怀亦眼底染上一层水雾,扭过头去躲开白君漠的视线,“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典礼需要比以往早起一个时辰,我先回去了,明日一大早再过来看你。” 柳怀亦说着抬腿就走,白君漠起身追了出去,“以我对容小公子的了解,他不会是你说的那样,怀亦,你若还放不下他,就去找他,你父亲和丞相府那边,我会帮你去说服他们,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 柳怀亦僵在原地良久,背对着白君漠道:“谢谢。” 夜晚的风裹挟着一丝寒意,柳怀亦再次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潜到了藏剑,可他找了许久,那个几乎每晚都会在后院练剑的身影却没有准时出现,房间的灯也没有亮,黑漆漆一片。 “大爹爹,小叔叔怎么还不回来啊!” 容烨稚嫩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柳怀亦心惊,忙敛了身形躲到花丛后面。 容霖抬眼看了看暗处,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小叔叔去清川叔叔家送贺礼去了,一会就回来了。” “哦!”容烨点头,拉着容霖,“那我们去找小爹爹吧!烨烨今晚要和小爹爹睡。” “不行,自己回自己房间睡。” “哼,我就要和小爹爹睡。大爹爹不答应,我就告诉小爹爹你欺负我,让他赶你去睡书房。” “臭小子你长能耐了你!你别跑,给我站住,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柳怀亦噗嗤一笑,转身去了月将军府。 城中月将军府,容笙早就已经借口离开了,可他躲在柳尚书府的屋顶上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也没见柳怀亦的书房亮起烛火。 奇怪,以往这个时候,他都会在书房看书的啊!今夜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还不回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洞房花烛夜 等不到柳怀亦回来,容笙心里有些闷堵,不能正大光明的见他,如今连偷偷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老天还真是对自己苛责。 这么晚不在,应该是和丞相府的千金相会去了吧,相府千金天姿国色,贤惠端庄,那日有缘见过一面,他们二人站在一起,还真是郎才女貌,璧人一对,好生养眼。 胡思乱想间朝后躺去,星河璀璨,微风习习,还真是适合花前月下。 容笙越想心里越堵的难受,竟鬼使神差躺在屋顶上睡着了。 柳怀亦从藏剑回来,特意绕道去了趟月将军府,美名其曰去看需不需要自己帮忙什么的,可只有他心里最清楚,一切只不过想制造一场不期而遇罢了。 可天不遂愿,容笙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了。 见到柳怀亦,月清川先是一愣,仔细看去,才发现他眼神飘忽不定,似在寻找什么,“你怎么突然来了,有事吗?” “没事,我就是刚从宫里出来,顺路过来看看,月将军可有需要我帮忙的。” “顺路?” 月清川微微一愣,他这跟柳府可是两个相反的方向,皇宫距离他府上可比距离柳府远多了,这顺路是顺的哪门子的路? 若不是月清川足够了解柳怀亦,都要自作多情误以为柳怀亦是对他有了什么想法呢。 月清川思索片刻,狐疑得盯着柳怀亦,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探出脑袋左右看看,道:“我这倒是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不过这一切倒是多亏了笙儿,要不是他,我估计还无从下手呢!” “笙儿来过了吗?”柳怀亦心虚,明知故问道。 言辞闪烁,神情紧张,看来自己是猜对了,可是他怎么知道笙儿在自己府上,难道笙儿跟前有柳怀亦的眼线? “嗯,一下午都在我这,刚刚走,你刚顺路过来,没看到吗?” 月清川故意将顺路两个字咬的及重,柳怀亦只觉自己耳尖发烫,这月清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没......没有,既然月将军这里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我就先不打扰了,明天见。” 柳怀亦说着,转身就走,生怕自己再多留一会,会被月清川揪出些什么,可他不知,月清川早已洞察一切,盯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大声道:“笙儿应该去找你了,你快些回去,应该还能见得到。” 柳怀亦猛然怔住,扭头看着月清川,“去找我?” 月清川点头,“嗯!他虽没说 ,可我送他走的时候看他走的不是回藏剑的方向,而是去你家的路,如果我没猜错,这小子应该是偷偷去看你了。” 柳怀亦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可思议,不等月清川把话彻底说完,急速朝家里跑去。 容笙正在屋顶上睡的不知今夕是何夕,老天爷好似觉得好玩,想要逗逗他,刚还月朗星稀的天空突然丢起了雨星,紧接着狂风骤起。 被迫睁眼,容笙扭头看了眼柳怀亦书房,依旧漆黑一片,看来今夜他是等不到了,罢了,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大哥又该担心了。 离开的背影落寞孤寂,终是没有见到自己想见之人,柳怀亦一路狂奔赶回来时,自是容笙半个影子都没看见,院前屋后,楼上楼下,疯了般找了个遍,引来府中上下一片侧目。 翌日,本就热闹的大街今日愈加人山人海,人声鼎沸,老百姓们伸长脖子,只为目睹今日这旷世婚礼。 从古至今,还从未有过男皇后一说,这南越国的皇上可真是做了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事。 送亲的队伍从月府吹吹打打而出,穿过繁华闹市,抬着百里红妆,一路向皇宫缓缓前行。 月清川身着大红喜服,不像女子般珠翠满头,仅用一紫金发冠高高束起,心情复杂的坐在轿撵里,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如女子出嫁般,被人用花轿抬走,虽说自己不在乎这些,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得劲。 掀开轿帘一角,月清川眉心骤跳,这街上的人都闲着没事做吗?不就是男男成婚吗?有这么好奇吗? 月清川心里愈加别扭,自己好歹也是赫赫有名的镇国将军,怎么一眨眼,就变成了别人的娘子,不行,这笔账,无论如何,也要找白君漠讨回来。 夜幕,隆重繁琐的仪式总算得以结束,热闹了一天的皇宫慢慢归于平静,皇宫里前来祝贺的文武百官也都一一退去。 白君漠的寝殿里,月清川等得有些心急,想要自己揭开盖头出去把白君漠找回来,可又怕坏了什么规矩,只得被动的坐在床边,等着白君漠送客归来。 房中铺着锦缎的圆形梨花木桌上,双龙戏珠的镂空紫金香炉里燃着淡淡得兰香熏香,大红烫金囍字两边,火红的龙凤珠燃的劈啪作响,桌上早就备好的合卺酒,倒映着屋中喜庆装扮的缩影,只等着一对新人来将他们饮入腹中,完成这最后的仪式。 “吱—” 紧闭的房门终于被推开,等得颇有些不耐烦的月清川猛然一怔,欲起身才惊觉自己盖头遮面,无法正常行走,只得吸了口气,坐在床边等着。 透过盖头下摆,月清川看到白君漠缓缓向他走来,刚才不得劲的心思突然紧张了起来。 “皇上,吉时已到,该揭盖头了。” 月清川嘴角抽搐两下,怎么揭个盖头还有吉时,幸亏自己刚才没有自作主张,把这压得脑袋疼的红盖头给他丢了。 接过喜婆递上来的玉如意,白君漠紧抿双唇忍着笑意,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伺候的喜婆宫娥们一一退了出去,白君漠深呼口气调整了下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平静淡定,可却还是在揭开盖头的一瞬间彻底破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月清川穿着喜服,头顶红盖头的样子实在太过违和,与他高大威猛的样子实在大相径庭。 月清川挑眉,一言不发的看着白君漠捂着肚子笑了许久,“笑够了。” 白君漠憋着笑意,“我......对不起啊,我实在没忍住。” 哼~ 月清川哼了一声,突然一把拽过白君漠翻身压到床上,“如今整个南越国的人可都以为我是下面那一个,我不管,我心里憋屈,你必须好好补偿补偿我。” 月清川说着低头吻了上去,白君漠想推开他,奈何月清川力气太大,微微挣扎片刻,只能顺从。 轻纱幔帐,玉影成双,两人呼吸逐渐变得粗重急促,月清川不安分的是手正要解开白君漠的腰封,却突然被人猛得推了开来。 “别急,等一下。” “怎么了?”月清川皱眉委屈道。 “还没喝合卺酒呢!” “不喝了,先办正事。” “不行,必须喝,这样我们才算得上礼成,我们才是真正的夫妻爱侣。” 月清川哗然一笑,盯着床上面色红润嘴唇反光的人咽了咽口水,“这么讲究吗?” 白君漠点头,“嗯,我想跟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生同衾死同穴,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月清川心里一阵感动,握住白君漠的手,无比虔诚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风雨同舟,白头到老。” 白君漠起身,拉过月清川坐到桌前,递过桌上早就备好的合卺酒,“喝了这合卺酒,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接过酒杯,月清川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这一天他真的等了太久。 双臂相交,美酒入喉,清冽酒香顺着喉咙一路向下,抵达内里,又似乎变成烈火,烧得月清川浑身燥热。 所有的仪式算是彻底结束,刚才两人闹腾间,白君漠喜服领口一直处于微张状态,隐约可见那性感的锁骨和胸前无限春光,撩拨的月清川早已心猿意马,迫不及待。 哪知他酒杯刚放上桌,还没来得急扑上去将人抱回床上,白君漠紧接着又倒了杯酒给他。 “怎么还喝?” 月清川憋得难受,盯着白君漠端起来的酒一脸疑惑。 “刚才是我们夫妻的合卺酒,接下来,君漠想再敬夫君几杯,说些心里话。” 月清川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突然变得有些严肃的白君漠 ,压下心中欲火,点了点头道:“好啊,我倒想听听夫人想给我说什么。” 白君漠勾唇一笑,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这第一杯,君漠想要感谢夫君,谢你一直以来毫无条件的包容我的一切坏脾气,任由我撒娇胡闹,都毫无怨言的迁就我,宠着我。” 月清川微笑着看白君漠将这第一杯仰头灌了下去,心头微酸,眼眶发涩。 “第二杯,谢夫君对君漠的真心相待,不离不弃,在所有人都放弃我的时候,是你不抛弃不放弃,将我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不嫌弃我如今这般丑陋不堪的模样,一心一意待我,助我,护我。” 敛了笑容,月清川眼眶泛红,在他眼里,白君漠一直都是完美无瑕的,他无需妄自菲薄。 月清川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时机似乎不到,想要再听听他还会说些什么感人至深的话。 “第三杯 ,是我一直想说,但却一直没有说过的......” 白君漠说着停顿了一下,深呼口气一字一顿道:“我想将这南越国帝王之位禅让给你,从此,退居朝堂,只伴你左右。” “不可。” 月清川猛然站起,按住白君漠端着酒杯的手,言辞冷冽,“你想什么呢!帝位岂是你说让就让的,你喝多了吧,行了,别喝了。” 月清川边说边拿过白君漠手里的酒灌进自己口中,弯腰将人打横抱起,语气严厉,“前面的话我记下了,很喜欢也很感动,可那第三杯酒你说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今夜是我们新婚之夜,洞房花烛,可不许你再破了气氛。” “可我还没说完了。” “我不想听,我现在只想抱着我家夫人上床好好温存,享受鱼水之欢,其他的,什么都不想想。” 说话间,白君漠已被月清川放上了床,不由分说,欺身而上,将白君漠那还没出口的话彻底堵了回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门都没有!!! 晨雾初晓,鸟鸣啾啾,暖阳透过窗缝铺洒在锦绣红被之上,白君漠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月清川浓密纤长的睫毛。 抬头在月清川唇边落下一吻,盯着他微颤的纤长睫毛微微一笑,“起床了。” 月清川哼了一声,伸手将白君漠扣入怀里紧紧抱着,闭着眼睛道:“乖,再睡会,今日又不上朝,起这么早干嘛!” 白君漠无奈一笑,“可今天要去给你父母上香敬茶的啊!可不能误了时辰。” 月清川骤然睁眼,自己可真糊涂,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还是你细心,我差点都要忘了。”月清川有些尴尬道。 “身为儿媳,新婚第二天一大早,是要给公公、婆婆请安敬茶的,这我怎么能忘。” 月清川甜蜜一笑,满眼满心的欢喜,低头亲了亲白君漠额头,“爹娘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那快起床洗漱吧,早点出宫去祭拜爹娘,别误了时辰。” 月老将军和月夫人合葬墓前,月清川携白君漠跪的笔直。 “爹,娘,不孝子携爱侣君漠来看你们了。” 月清川说着,扭头看了眼白君漠,“我们......成亲了,儿子很爱他,君漠他很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你们一定会喜欢他的。” 对月清川的称赞,白君漠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脸颊微微泛红,有些别扭的开口,道:“月老将军,......” “诶?怎么还叫月老将军,该改口了啊!” 白君漠脸颊一阵发烫,这才意识到自己叫错了称呼,急忙满眼歉意的朝月老将军的墓碑拜了拜,“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没适应过来,还望月老......不不不不,还望爹娘不要怪罪君漠。” 看着白君漠慌乱又虔诚的样子,月清川噗嗤一笑,“不用这么紧张,爹娘是不会怪你的。” 白君漠点头,随整了整衣摆,拿过早就备好的茶水,双手奉上,“爹,娘,不孝儿媳,白君漠前来给二老请安,敬茶,望二老保佑我们福泽绵长,万事顺遂。” 月清川微笑着看着白君漠恭恭敬敬得敬完了茶,上完了香,一脸的满足。 “你总看着我做什么?”白君漠起身疑惑道。 从他刚才开始敬茶开始,月清川似乎就一直目不转睛得盯着自己。 “你好看啊!怎么看都不够。” “你......”白君漠扭头看了眼月老将军的墓碑,微嗔道:“在爹娘面前,你就不能安分点。” “爹娘是不会介意的,反之,看到我们这么恩爱,他们泉下有知,会很高兴的。” 月清川挑眉说完,还不忘故意在爹娘面前亲了下白君漠脸颊,直羞的白君漠面红耳赤,一把将他推开,“不知羞。” 月清川哈哈大笑,白君漠害羞的样子不论何时看到,都会让他倍加喜欢。 “对了,我昨夜给你说的事不是开玩笑的,今日当着爹娘的面,我想再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我真......” “说了不许再说,你怎么又开始了,我不听,也坚决不会同意。” 月清川敛了笑容,一脸严肃。 “可我如今的身体状况别人不清楚,你却最了解,很有可能会随时犯病,变得精神错乱,我这样,根本没法正常安心管理朝政。” “不会的,医师是说过你有可能会犯病,但他说的是再受到刺激的情况下,而且,也并非一定会犯,一切都只是推测而已,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世事无常,万一......万一我哪天突然......” “没有万一,别胡思乱想了。” 月清川双手扣住白君漠的肩膀,盯着他略显无措得双眸,“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和惊吓,余生不管你在哪,我都不会再离开你半步,相信我,你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命百岁的。” “可是,你做皇上我会更安心一点,而且我相信,你会做的比我好。” 月清川摇头,“这个位置是你的,除了你,不会再有人有这个资格,你就安心做你这南越国的一国之主,我月清川向你保证,朝堂上,你是我敬重有加,愿倾尽全力,用其一生去辅佐的君王,朝堂下,你是我月清川这辈子唯一的爱人,我会疼你,爱你,宠你,护你一辈子。” “我......” “所以,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吗,今天,我当着爹娘的面对你发誓,今生今世,我月清川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一生无悔,即便你日后疯了,傻了,痴了,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若有违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月清川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明白,语气坚定,让人毋庸置疑。 白君漠心里百转千回,既感动又有些后怕,眼前的人明明那么好,自己之前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推开,还好,还好他没有真的离开,一切都还来得及。 感谢老天垂怜,余生他一定好好加倍爱他,把之前欠他的千倍万倍的补偿给他。 白君漠心头酸软,眼眶泛红,上前紧紧搂住月清川的脖子,千言万语,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微微思索 ,眼下只哽咽着道出两个分量极重的“谢谢”二字。 “傻瓜,怎么又哭了,你答应过我的,除了床上,不会再哭的,你这可是要犯错误受到惩罚的哦!” 月清川不说还好,如此一说,本是隐忍默默落泪的白君漠倏得哭出了声,“那你惩罚好了。” 无奈叹气,月清川轻抚着白君漠的后背帮他顺气,“乖啦,不哭了,一会爹娘该以为我欺负你来找我算账了。” 月清川话一出口 ,白君漠才猛然意识到他们所处环境,倏得一下放开月清川,后退两步与人保持着些许距离,有些慌乱得摸了摸脸上泪液,“不许乱说话。” 嘴上数落着月清川胡言乱语,心里却多少有些自责,扭头看着月老将军的墓碑道:“爹,娘,清川他对我很好,你们可一定要保护他,一生都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好了,我们回去吧!再啰嗦下去,爹娘该烦我们了。” “你怎么又胡说八道开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那我们现在去哪?回宫,还是你想出去逛逛?” “去尚书府吧!昨日大婚比较忙,都没有时间和怀亦说上话,但我看他昨日一天似乎都心不在焉,闷闷不乐,怕是有什么事情,我不放心他,想去看看。” 月清川摇头苦笑,“归根结底,不过一个情字,就是不知,那柳尚书何时才能明白,子女幸福远大于传宗接代。” 白君漠微微叹气,“我亲自去找柳尚书谈谈,免了怀亦和丞相千金的婚约。” 月清川点头,半认真半开玩笑,道:“迫不得已之时,我们倒是可以用身份威胁威胁他。” 白君漠噗嗤一笑,“呦,这还没怎么着,就开始学会用身份压人了,月大将军很会利用职权吗!” “过奖过奖,我这也是为了柳公子和笙儿好,皇上可千万开恩,莫要怪罪微臣。”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到了柳尚书府,门口侍卫看到白君漠和月清川远远走来的身影,格外好奇,这皇上皇后不在宫里呆着,跑这来做什么? 侍卫一路小跑,打断了柳尚书和丞相的谈话。 听到白君漠和月清川突然来了,柳尚书不禁皱眉,小声嗫嚅道:“皇上皇后没事来我府上做什么?” “小的不知,不过小的看皇上皇后未带随从,应该是前来找公子的吧!” 柳尚书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白君漠的突然到来不是什么好事,以往他可从来没有主动来过他府上,就算是要找怀亦,那也是让侍卫过来通传,哪有亲自登门的时候。 “柳尚书,既然皇上突然驾到,我就先不打扰了,咱们改日再谈。” 丞相起身,朝柳尚书拱了拱手。 “丞相慢走,一会皇上走了,我定亲自登门拜访,争取早些将令爱与小儿怀亦的婚期定下来。” “好说,告辞。” 柳尚书起身去到门口恭迎白君漠,看到月清川和白君漠紧紧相握的手,心里难免有些膈应,堂堂一国之主,竟做了如此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可真是将南越国的脸给丢尽了。 心里嫌弃,面上却是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见到二人,毕恭毕敬道:“不知皇上皇后驾到,微臣有失远迎,还请皇上降罪。” “柳爱卿免礼,是朕不请自来,你又何罪之有。” 白君漠伸手扶起柳尚书,“况且,我是微服出巡,柳尚书不用如此见礼。” “敢问皇上突然来访,可是有什么事要找微臣?” 白君漠微微一笑,四处看了看,“怀亦呢?我是来找他的?” 柳尚书脸露歉意,一字一顿道:“皇上来的不巧,怀亦他一早就与丞相千金一同去了花谷,此刻不在府上。” “花谷?他们去花谷做什么?” “皇上莫不是忘了今日是花朝节,花谷百花盛开,桃花仙降,怀亦与丞相千金自是去祈福求取姻缘的啊!” 白君漠心里咯噔一下,错愕的看向月清川。 “皇上,既然是花朝节,我们也去花谷逛逛吧!” 月清川提议道,不等白君漠回答,拉着他就往外走。 柳尚书脸色沉了下来,自己可得尽快抓紧时间,将怀亦和丞相千金的婚期定下来,若不然,只怕是夜长梦多,自己再无能力去控制了啊! 月清川心里疑惑万千,又郁结难耐,前日他还提醒柳怀亦,容笙去找他来着,怎么他今日就带着别的女人去了花朝节,难不成,柳怀亦真的已经变心了? “清川,你别着急,怀亦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相信他不会做出对不起笙儿的事的。” “我相信有什么用,要让笙儿相信才好,这两人这般别扭误会已经一年多了,以前是容霖阻止也就罢了,可容霖现在不管了,他们可倒别扭起来了。” “只怕再这样下去,这两人,迟早要彻底分道扬镳了,他柳怀亦难不难过我懒得管,可是他不能这般伤害笙儿,笙儿是我视如亲人的弟弟,我必须找柳怀亦问问清楚,凭什么他说开始就开始,说放弃就放弃了,我家笙儿好好一根正苗红的小公子,被他带弯了就想一走了之,门都没有。”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久别重逢 月清川可谓越想越气,拉着白君漠边走边絮叨,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老妈子形象。 白君漠被他喋喋不休气鼓鼓的样子逗乐,扬着语调调侃道:“他们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我......” 月清川停下脚步,扭头看着白君漠,“笙儿是我弟弟,我操心他的终身大事不是应该的吗?”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上心过啊!” “以前......以前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河,哪有时间管别人。” 月清川说着环腰抱住白君漠,满眼的幸福甜蜜,“如今我美人在怀,幸福甜蜜,有的是经验和时间,当然要操心操心弟弟的终身大事了啊!” 白君漠听罢,喜笑颜开,“所以,你这是要去传授经验去了。” 月清川有些窘迫,嘿嘿一笑,“也算不上传授经验,只是去帮帮他们,免得他们就此错过,相信你也看的出,柳怀亦根本就没法真的放下笙儿,只是迫于他父亲的压力,才会同意与丞相千金的这门婚事,笙儿也一样,根本就没法忘了柳怀亦,隔三差五偷偷跑去看人家,这等深情,不该被辜负夭折了。” “笙儿偷偷去看柳怀亦?你怎么知道?” “哼~”月清川一副无奈心塞模样,“当然是被我撞见过两次,这孩子什么脾性,我最了解,心里惦记,又不想给人压力添麻烦,就只会委屈自己。” 白君漠无奈一笑,这两个人还真是心有灵犀不点通,“那我们快点吧!” “嗯!” 往年花朝节,花谷的桃花都是开的最旺的时候,相离百米,便可闻到花香,今年许是天气寒凉,前几日又连降了好几森林木场雪,眼下桃花大都含苞待放,新枝配着嫩芽,再点缀些红粉不一的半开桃花,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柳怀亦心不在焉,兴致缺缺,早上被父亲强行推出了门,命他陪丞相千金沈韶仪来花谷赏花祈福,眼下可谓度日如年。 沈韶仪算得上天姿国色,与柳怀亦站到一起,当真是吸引了无数眼球,就连花谷的花都要被两人给比下去了。 对周围人艳羡的目光,以及好意的夸赞祝福,柳怀亦只觉得是一种煎熬。 “沈小姐,我......我突然想到还有要事未处理,今日可能不能陪你去赏花祈福了,实在抱歉。” 沈韶仪微微一愣,心头酸涩不堪,他知柳怀亦不满她们之间的这桩婚事,也隐约听到了些柳怀亦与容笙的一些风流往事。 良好的家教规训让她不好当面表现出来生气与不悦,略显尴尬得勾了勾唇角,“既然柳公子还有要事,韶仪也不好强人所难,正事要紧,我自己一个人去祈福就可以了,你快些回去吧,免得耽搁了,我们改日再见。” “好,谢谢。” 韶仪颔首欠身,转身之际霎时红了眼眶,昨日父亲告诉她今日花朝节,柳怀亦会陪她去花谷赏花祈福,她高兴的一晚都没睡着,虽清楚他不过是被父亲所逼,可那又如何,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便不在乎这些。 尽管知晓今年天气异常,冷得厉害,却仍是固执得穿上了最新款的春装,只想给他留个好印象,他不知,一路上,自己都冷得发抖,却不敢表露出分毫失态。 可这才刚到花谷,他就借口要走,心里的委屈顿时激得她眼眶发酸,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眼泪模糊了视线,又怕周围人看到会对自己指指点点,沈韶仪不得不低着头,路都看不清楚,仅凭直觉,快速朝花谷深处走去。 容笙刚从路边小摊给容烨买好玩具,转头就与沈韶仪撞了个正着。 沈韶仪身材娇小,容笙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这一撞,直给人撞倒在地。 容笙先是一惊,嘴里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就要上前去扶被自己撞倒在地的姑娘,却在看清沈韶仪后猛然怔住。 沈韶仪本就心里委屈,这会被容笙突然撞倒在地,双手撑地又蹭破了皮,心中委屈陡然被放大了数倍,终是控制不住情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看到沈韶仪哭的梨花带雨,容笙心慌又闷堵,他认得沈韶仪,正是那日去看柳怀亦时,无意间碰到的丞相千金。 “对不起,对不起,你别哭啊!” 路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容笙有些无措,怔愣半刻后欲上前将人扶起,奈何沈韶仪这会心情糟到了极点,看到陌生人靠近,本能得伸手将容笙推了出去。 “臭流氓,别碰我,滚开。” 容笙一个趔趄,忙开口解释,“对不起,我只是想扶你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谁要你扶了,走开,流氓。” 如此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人撞到坐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冲着一男子喊着流氓,怕是个人看到都会停下脚步看上两眼。 不消片刻,周围已聚满了看热闹的人,看着容笙,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看这位公子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登徒子。” “是啊,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女子,可真够不要脸的。” “......”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听我说啊!” 容笙试图解释,奈何声讨之声越来越大,根本没人听他解释,沈韶仪坐在地上眼眸含泪,看着容笙慌乱窘迫的样子,微微有些自责,自己心情不好,干嘛连累别人,可眼下周围人多口杂,她一女子,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群越聚越多,骚乱惊动了四面八方前来花谷赏花的人群,柳怀亦心不在焉正欲离开。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听前面人说有登徒子调戏丞相府千金沈姑娘。” “是啊是啊,这登徒子可真是胆大不知死活,谁他都敢招惹,可真是活腻了,快走快走,我们快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来个英雄救美呢!” “哈哈哈哈,对对对,英雄救美,美人芳心暗许,美哉美哉~” 听到行人略显兴奋的高谈阔论,柳怀亦倏得抬头朝远处看去,果然见不远处围了好多人,他虽不喜沈韶仪,可如此情况,即便是路人他也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沈韶仪是同他一起出来的,她的安全自己无论如何也得负责。 柳怀亦朝人群狂奔而去,看到坐在地上,哭的眼睛红肿的沈韶仪,心里不禁自责。 “怎么了?没事吧!” 沈韶仪没想到会看到柳怀亦,刚才的委屈以及不知所措在看到柳怀亦的瞬间彻底崩溃,伸出胳膊猛得扑进柳怀亦怀里边哭边道:“怀亦,我好怕,有流氓想要非礼我。” 柳怀亦一边安慰沈韶仪不怕不怕,一边轻抚着他忍不住颤抖的后背,心里自责不已,“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 柳怀亦没有看到容笙,眼下只顾着安慰沈韶仪受惊的心情,神情紧张,动作亲密,柔声细语的样子让人看着羡慕。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见有人来英雄救美了,识趣觉得再没看头的人便纷纷散去,偶有几个好事的,故意走到容笙身边用身子将他撞了撞,再肆无忌惮,污言秽语的辱骂两声后嘻嘻哈哈的笑着离开。 对路人不怀好意的恶意碰撞和言语辱骂,容笙根本没有放在眼里,此刻正目不转睛得盯着眼前行为亲昵,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胸口疼的厉害。 柳怀亦抬眸去看沈韶仪嘴中的那个流氓,想要为她出气,却不想,抬眼间对上的会是容笙泛红受伤的双眸。 柳怀亦整个人倏得愣住,盯着容笙满眼惊诧。 容笙想要逃走,奈何双脚有如千金,让他一步也挪不开,自虐般目不转睛得盯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心头滋生起无尽酸楚,如藤叶蔓藤,勒得他心脏绞痛。 “笙儿......” 柳怀亦声音沙哑发抖,下意识开口叫出容笙。 沈韶仪微愣,扭头看向容笙,笙儿?传闻中柳怀亦之前的相好? “柳公子,好久不见。” 冰冷无情,极度生疏的声音如腊九寒天的冰水,兜头灌下,激得柳怀亦心脏一阵抽痛。 从他认得容笙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生分的喊他柳公子。 柳怀亦心中苦涩不堪,他想过无数种他和容笙再见相遇的场景,确实做梦也没想到,会是眼下这般让人误会的情况。 “笙儿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柳怀亦想要推开沈韶仪,奈何她反手将柳怀亦脖子搂的更紧了些,宣示主权般瞟了眼呆愣的容笙,嘴巴若有似无得故意贴着柳怀亦耳尖,用着容笙刚好能听到的音调,娇滴滴道:“怀亦,我脚好痛,你抱我回去吧!” 沈韶仪语气娇软,边说边用余光密切观察着容笙的神色超话,之前就听闻柳怀亦与藏剑山庄少公子容笙藕断丝连,纠缠不清,眼下看这二人的表现,想必传言并非传言。 “我一会送你回去,你先放开我,我有话要和笙儿说。” 柳怀亦暂时没有留意到沈韶仪的小动作,耐着性子做着调解。 “不要,怀亦,我脚裸刚扭到了,真的好疼,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沈韶仪边说边往柳怀亦怀里蹭去,更是故意当着容笙的面,大着胆子轻啄了柳怀亦脸颊一下,“这个算是奖励。” 眼前一幕仿若诛心,容笙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脏彻底碎裂的声音,脸上血色骤然退尽,浑身发颤,只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障碍物。 “你做什么?” 柳怀亦语气冷厉,脸色阴沉,他不想让沈韶仪难堪,亦更不愿容笙误会,“放开我,请自重。” 沈韶仪被浑身散发戾气的柳怀亦吓到,但为了让容笙误会他会,好让他能彻底离开,随壮着胆子任性道:“你干嘛凶我,我可是你未婚妻,我亲我未来夫君,何须自重,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没亲过,比这更亲密的事情我们都已做过,又有什么可害羞的。” “你......” 柳怀亦头皮发麻,沈韶仪这摆明了是要让容笙误会,难道她知道了自己和容笙过往的一切? 未等柳怀亦动手将沈韶仪推开,也不想再听他们之间的打情骂俏,容笙突然冷着声音道:“柳公子还是快些送未婚妻回府吧,这里天寒地冻,沈姑娘受了伤,又穿的这般单薄,小心别着了风寒。” 第一百四十章 -没资格了 冷到骨子里的冰冷嗓音让柳怀亦彻底愣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把推开沈韶仪,柳怀亦快速起身抓住容笙手腕,“笙儿,你听我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好吗?” 抽回被握住的手,容笙脸色惨白,嗤然一笑,“有什么好解释的,柳公子是不是想太多了,你我早已分开,你跟谁在一起,我无权干涉,你也没必要跟我解释,你还是快些送沈姑娘回去吧!” 容笙说着朝后退了一步,双手作揖,对着沈韶仪道:“刚才多有得罪,容笙给沈姑娘赔礼道歉了,还望沈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容笙鲁莽。” 沈韶仪一时有些懵,视线在柳怀亦和容笙身上徘徊片刻,很快看明了眼前状况,微微勾唇一笑,“只是误会,容公子不必客气。” 温和有礼,十足的大家闺秀风范,容笙点头,“那便多谢了,告辞。” 容笙的话一直在柳怀亦脑中回荡,心脏有如被尖刺狠狠刺了一下,让他呼吸受限,全身都开始变得麻木。 容笙只想快点逃离这里,对沈韶仪道完歉后,迅速转身朝花谷深处跑去。 明明伤人的话都是自己说的,分开也是自己提的,可为什么心口会这么疼。 柳怀亦站在原地看着容笙背影,他想追上去解释清楚,告诉他,他和沈韶仪什么事都没做过,不是他想的那样,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又有什么资格,他与沈韶仪的婚约早已被父亲散播的路人皆知,只怕会越描越黑。 柳怀亦自嘲一笑,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眼睁睁的看着容笙的背影愈渐模糊,直到彻底不见。 白君漠和月清川赶到花谷时,正看见柳怀亦一动不动的站在路中央,目光无神得看着远处,沈韶仪则双眼通红的坐在地上,目不转睛得盯着柳怀亦的背影。 “怀亦,怎么了?” 白君漠瞟了眼沈韶仪,心脏紧紧缩起,月清川受到白君漠眼神许可,上前将沈韶仪扶了起来,“沈姑娘没事吧!” 沈韶仪摇头,微微欠身,“臣女沈韶仪见过皇上,皇后。” 白君漠点头,“出门在外,无需多礼,你能告诉我,你们这是怎么了吗?” 沈韶仪面露难色,小心翼翼瞄了眼柳怀亦,心有余悸,道:“没什么,只是闹了场误会罢了!” 白君漠正要再继续询问,柳怀亦突然转身,一把抓住沈韶仪手腕,“误会,你现在说是误会,可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柳怀亦周身戾气,言辞冷冽不堪,莫说沈韶仪被他吓住,就连白君漠和月清川都被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我......怀亦,你弄疼我了。” 沈韶仪声音颤抖,体内升起一股寒意,手腕也几乎要被柳怀亦给捏碎掉般,疼的她混身发抖。 “疼,你不是脚崴了吗?怎么又能站起来了?” “我刚......我刚脚裸擦破了皮,疼的厉害,我以为......以为是脚崴了啊!” “以为?”柳怀亦嗤笑,眼睛变得红如嗜血,“那你当着他的面,亲我抱我,说我们早有过肌肤之亲又是何居心?” “我......” “你知道他是笙儿对吗?你知道我们的过去,你刚才故意行为言语刺激他,是想看看我们是否如传言那般,藕断丝连是吗?” “......” 一连串的质问,问得沈韶仪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是听过关于柳怀亦和容笙的事情,可她也是刚才才知道那个人是容笙,在此之前,他根本不认得容笙。 “怀亦,你先冷静点,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白君漠上前,试图掰开柳怀亦青筋暴起的手,奈何他握的实在太紧,自己根本掰不开。 从柳怀亦的话里,月清川多少猜到了些前因后果,抬眸四下看去,却早已不见容笙的影子。 “柳公子,你先放开沈小姐,你这样真的会弄伤她的。” 月清川瞟了眼沈韶仪因为血液不通,已有些发红泛紫的手提醒道。 柳怀亦垂眸瞟了眼,却并没有松开分毫,“你要报复我,大可冲我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自不量力的伤害笙儿,沈韶仪,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嫁给我吗?即便我对你毫无感觉,甚至觉得厌恶,也心甘情愿吗?” 直白冷恶,毫不留情的话语,如尖刀利刃,一刀一刀插进沈韶仪柔弱的心里,让她浑身发抖。 事已至此,那些憋在心里许久的委屈和不甘,瞬间爆发而出。 “柳怀亦,你真让我觉得恶心,你口口声声说你爱他,不觉得虚伪吗?你答应你父亲为柳家传宗接代与我成亲的那一刻,就已经没有资格说爱他了。” “你以为,就算你不娶我,他就会回来你身边了吗?别做梦了,他的心,早已被你伤的千穿百孔了,你们回不去了。” “真正伤了他心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你,你说我自不量力伤了他,可你别忘了,这把刀,是你亲手递给我的,真正能伤到他心的人,从来都只有。” “你闭嘴。” 柳怀亦情绪逐渐失控,盯着沈韶仪气的浑身发抖。 “我为什么要闭嘴,怎么,说到你痛处了?” 沈韶仪冷笑一声,低头看了眼自己逐渐失去知觉的手掌,继续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你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没有资格怪任何人,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不够爱他罢了。” “你给我住嘴......” “怀亦不可?”白君漠瞪大眼睛上前一步道。 伸至半空的手剧烈颤抖着,沈韶仪毫无畏惧,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柳怀亦,等着他饱含怒火的巴掌。 仅存的理智及时将他拦住,柳怀亦看着沈韶仪良久,她说的话难听,可仔细想去,却也句句属实,自己为何会如此暴怒,难道不是被她说中了才恼羞成怒的吗? “滚!” 一把丢开沈韶仪,柳怀亦踉跄着转身,从未有过的无助悲痛,看着刚才容笙离开的地方良久,突然笑了。 渐渐得,柳怀亦越笑声音越大,笑自己的可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笑自己的蠢,笑自己的自欺欺人。 “怀亦,你别这样?” 眼前的柳怀亦近乎癫狂,白君漠惊慌不已,想要上前安慰他,却被月清川一把拉住,“君漠别管,给他点时间。” “可是......” 白君漠不放心,月清川摇了摇头,轻声道:“别担心,他会没事的。” 柳怀亦一个人站在路上如傻子一样笑了许久,直到眼角沁出了泪,最后缓缓蹲下,由笑转哭,先是小声啜泣,然后愈哭愈烈,最后变成嚎啕大哭,直到毫无形象可言。 过往行人纷纷驻足,被柳怀亦一会笑一会哭的样子吸引,指指点点,猜测着眼前人莫不是疯子。 柳怀亦哭了很久,直到嗓子彻底哑掉,再发不出半点声音,才慢慢停止了哭泣。 白君漠红着眼睛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哽着声音安慰道:“别哭了,我和清川陪你一起去藏剑,给笙儿解释清楚,相信他不会真的怪你的。” 本以为柳怀亦会点头同意,谁知他却闭眼摇了摇头,用着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慢慢道:“不用了,我已经没有资格去爱他了。” 柳怀亦转身,拨开白君漠的手,失魂落魄的朝家里走去。 看到柳怀亦狼狈不堪的回来,柳尚书不由心惊,看了眼身后跟他一起回来的白君漠和月清川,疑惑道:“皇上,怀亦……这是怎么了?” “爹,送皇上皇后回宫吧,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柳尚书微微点头,看着白君漠道:“皇上皇后先在此稍候片刻,我这就安排人送你们回宫。” “不用了柳尚书,你先送怀亦回房休息,我还有事想和你谈谈。” 柳尚书心里咯噔一下,心里升起一抹不安,白君漠突然单独找他,怕是没有什么好事。 “好,那就辛苦皇上皇后先在前厅稍作休息,我去去就来。” 看着二人背影,白君漠微微叹了口气。 “你真要找柳尚书谈吗?”月清川有些担心道。 “嗯,你也看到了,怀亦他没有容笙根本没法正常生活,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他一辈子这么痛苦的活下去,我要帮他。” 月清川叹气,“只怕柳尚书没有那么好屈服,而且容笙和柳怀亦之间的误会,怕也是一时半会解不开了。” “那我就下旨赐婚,让他们早日完婚,谁敢违抗圣旨,就灭他们满门。” 月清川噗嗤一笑,“亏你想的出来,别忘了,藏剑可向来不与朝廷打交道的,你的圣旨,怕是对笙儿无用。 “那怎么办,要不,我们去找笙儿,把这一切告诉他,然后,让他们私奔?” 月清川被白君漠彻底逗乐,弹了弹白君漠额头,“你还真会想,这也太不负责了吧!” “那你说怎么办?” “放心,有我在,一定让他们和好如初,只不过......” 月清川脑中闪过容霖的身影,变得有些为难起来。 白君漠睁大眼睛,“不过什么?” “若,为了他们,我去找容霖,你会不会生气?” 月清川说的小心翼翼,紧张又不安,白君漠微微一愣,咬了咬唇垂下眼眸,心情复杂。 “好了好了,我不去了,你别生气,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你去吧!顺道……跟容庄主和好吧!” “啊?” 月清川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张着嘴巴看着白君漠,嗫嚅道:“你说什么,我……我没听太清?” “月清川你找死,你明明就听清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婚期将至 静谧堂厅,桌上的镂空紫金香炉里,袅袅青烟从中升起腾空,慢慢与空气融为一体,留下淡淡的清雅檀香。 柳尚书进入堂厅的时候犹豫了片刻,他大抵猜到了些白君漠要找他谈话的内容,在门外想好应对之策后深吸口气,款款步入堂厅。 简单行过君臣之礼一番寒暄后,柳尚书在白君漠对面跪坐了下来。 “不知皇上突然找我所为何事?” 柳尚书双手微微蜷曲,心里紧张,面上却始终保持着平静。 白君漠抿了抿唇有些不好开口,毕竟他找柳尚书所谈之事事关别人家室,即便身为君王,他亦没有权利干涉,可事关柳怀亦,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打算以身份施压。 “为了怀亦的婚事。” 白君漠双拳紧握,语气清冷。 喝茶的手微微一怔,柳尚书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果然如自己所想。 放下茶盏,柳尚书笑道:“谢皇上关心,只是......怀亦的亲事早已定下,就不劳烦皇上费心了。” “我知道,可是他并不满意不是吗?”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容不得他同意不同意,再说了,感情都是靠时间来培养的,只要他们成了亲,有了孩子,感情自然就会有了。” “可怀亦他不喜欢女人,就算他跟沈姑娘成了亲,你觉得,他们会有孩子吗?” 柳尚书心里咯噔一下,隐于广袖中的手握得紧了又紧,“迟早都会有的,怀亦他怎么说都是男人,是男人,就会有需求,有欲望,只要沈姑娘多上点心,孩子迟早会有的。” “为了所谓的孩子子嗣,就不顾及他的幸福,柳尚书,你身为怀亦的父亲,难道一点都不关心他吗?” “我怎么能不关心,正是因为我是他的父亲,我才要及时阻止他悬崖勒马,不要继续犯错下去。” “你......” “皇上,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柳尚书说着,看了眼一直坐在白君漠身边,一言不发的月清川一下,“恕微臣斗胆说些不该说的话,你可以不顾及别人的流言蜚语和指指点点,与月将军喜结连理,共享二人世界,可怀亦他不行。” “先皇子嗣颇多,你和月将军没有子嗣,无可厚非,自有别的皇子可以为皇家延续香火,可我柳家不同,我们柳氏一族向来人丁单薄,到怀亦这一辈更是就只有他一个独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柳家在他这里绝了香火,你知道吗?” 柳尚书言辞激烈,眼中隐约泛着泪光,丝毫不给白君漠插嘴的机会。 “如果他真的跟藏剑小公子在一起,让我以后有何颜面去见他死去的娘,以及柳家的列祖列宗啊!怀亦是我儿子,作为父亲,我怎么可能不疼他,爱他,我也希望他能得到幸福,一辈子开开心心的,可是不行,他身上背负着整个柳家的希望啊!” “可是你也看到了,怀亦他离了容小公子根本没法好好生活。” 柳尚书闭眼,眼角有泪滑下,前尘往事在眼前一闪而过,慢悠悠道:“他会放下的,当年离鸢的离开对他的打击不比容小公子小,他不是一样走出来了。” 白君漠脑袋嗡得一声轰鸣,不可置信的盯着柳尚书,虽然之前他们都曾怀疑过,离鸢的惨死是柳尚书所为,但一直都没有多少证据,如今听到柳尚书如此一说,当年旧事算是彻底水落石出了。 一股凉意从头顶灌入,白君漠只觉得浑身冰冷,瞪大眼睛抖着声音,“所以,离鸢的死真的是你做的?” “是!” 语气坚定,毫无悔意,听得白君漠头皮发麻。 “怀亦知道吗?” “他不知道,就不会同意和沈姑娘的婚事了。” “你怎么可以,那可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啊!” 柳尚书苦笑一声,抬眸盯着白君漠,“是又如何,他不该爱上怀亦,更不该可恶到想把怀亦从我身边带走,他该死。” “所以你就威胁怀亦,如果他跟容小公子在一起,就可能悲剧重演对吗?” 一直未开口说话的月清川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轻轻扣上白君漠剧烈颤抖的手,上下打量了通柳尚书,突然开口道:“告诉我,藏剑当年被害,灭人满门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柳尚书噗嗤一笑,“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件事确实是我做的。” “那白凛呢?他可有参与此事?” “二皇子是事情闹大之后才知道的 ,我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将这大好机会丢给了他,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放弃了,如果当时,他能一鼓作气,心狠一点,或许,也就今非昔比了,不过一切都是命数,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 “你......”白君漠猛得站起,一盏茶水悉数泼到柳尚书脸上,“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丧尽天良。” 面对白君漠的怒斥咆哮,柳尚书身形动都未动,抬手抹掉脸上水渍,“皇上息怒,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所行之事也够我死百回千回,可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家,为了怀亦的以后,过了今夜,皇上可以罢了我的官,或者将我关进天牢,斩首示众,我都无话可说,只求皇上,别再管我家的家事了。” “你,你当真要为了一己私利,亲手葬送了他的幸福。” “是。” “你简直不配为人父。” “配不配,我都是他的父亲,他都必须听我的。” 柳尚书说着,从胸前衣襟掏出一枚喜帖放到桌上,“如今怀亦和沈姑娘的婚期已定,还请皇上莫要再管了。” 揭开喜帖,白君漠眼睛瞪的巨大,“月中,为什么这么快。” “早日完婚,两家也都能安心了,到时,还请皇上皇后恩典,来做他们的证婚人。” 柳尚书起身,躬身成九十度,言辞诚恳不容拒绝,白君漠无奈闭眼,将手中喜帖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心,他当真帮不了他了吗? “时辰不早了,微臣还是派人送皇上皇后先回宫吧!” 柳怀亦成亲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事已至此,便再无转圜余地,白君漠找过柳怀亦几次,可看他的态度,似乎早已认命。 容笙自从花谷回去后,就一直呆在家里未出过门,关于柳怀亦要成亲的事,庄里的人也都是瞒着他只字不提。 看着容笙整日郁郁寡欢的样子,连容霖都变得唉声叹气起来,恨不能把那柳怀亦碎尸万段了去。 白凛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毛毯在院中晒着太阳,第无数次看向一直在自己耳边唉声叹气的容霖,犹豫片刻道:“霖,要不,我们把这消息告诉笙儿吧!” “不行,笙儿如今这样已经够让人操心的了,再让他知道柳怀亦马上要成亲了,我怕他精神会崩溃的。” “可是,总这么瞒着也不是事啊,看他最近都瘦了好多。” “哎!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感情的事真的让人头疼。” 容霖上前,拉着白凛的手将脸埋在他腿上,“素儿,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帮笙儿啊!” 白凛摸着容霖头发,小心翼翼道:“如果笙儿真的离不开他,要不......” “要不什么,你说啊!” 半天等不到白凛回话,容霖抬头一脸好奇, 白凛有些为难,看着容霖嗫嚅道:“要不去抢亲,反正他们二人心意相通个,完了离开这个地方过他们的日子,等过几年,柳尚书气消了,再让他们回来。” 容霖盯着白凛愣了好久,突然噗嗤一笑,捏了捏白凛脸蛋,“我怎么没想到这点,既然柳父不同意,那我们就不经过他,直接把人抢了走。” “可是这样,笙儿就要离开家了,你舍得吗?” 容霖瘪嘴,“舍不得,可是为了他的幸福,我只能忍着了啊,再说了,我现在不是还有你和烨烨吗,我们一家三口,在家等他们回来就是了!” “柳尚书也可能会来找麻烦的啊!你不怕吗?” 容霖苦涩一笑,“我藏剑的敌人还少吗,当今皇上我都不怕,还会怕区区一个柳尚书吗?” 白凛嫣然一笑,松了口气,“我还害怕我说了,你会觉得我......” “傻瓜,又胡思乱想了。” “那这个消息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不告诉他。” “嗯?为什么?你不是同意了吗?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告诉他,可比他自己亲眼看到所带来的效果更强大吧!” 白凛嘴角抖了抖,隐约猜到了容霖的计划,“你可小心别搞砸了,那可是你亲弟弟,你不怕万一他……” 容霖嘿嘿一笑,“就是因为他是我亲弟弟,所以,我了解他,我们容家人,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不堪一击,只要我们这几天在旁边有意无意给他灌输点这方面的思想,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白凛瘪了瘪嘴,“不愧是藏剑山庄的庄主,对自己弟弟都这么狠,怕了怕了。” 白凛边说边调转轮椅,朝屋中行去,留下容霖看着他的背影噗嗤一笑,须臾,上前一把将人从轮椅上抱了起来,“你现在害怕,已经来不及了。” “喂,你干嘛,放我下来。” “我困了,想午睡了,你陪我。” “不要,要睡你自己去睡,我要去教烨烨写字。” “烨烨有先生教的,不用你这么辛苦的,你前几日染风寒,把我赶出房好几天了,今日好不容易彻底康复了,还不打算让我回房睡吗?” 容霖说的委屈,白凛心头一软,猜到他想做什么,语气逐渐变得羞赧甜腻起来,“你……可现在是大中午啊!” “中午怎么了,让我憋到晚上,你就等着给你夫君收尸吧!” 容霖说着吻上白凛正欲再说话的嘴,抱着他一点一点进了房间。 不消片刻,房中已传出轻吟低语之声,烛照一个激灵,一把拽住突然从后院书房跑过来的容烨,“烨烨你去哪?” “去找爹爹!让他看我画的画。” 容烨说着举了举手中墨汁都还未干的一副儿童画作。 “烨烨乖,两位爹爹现在有要事要做,咱们一会再去找爹爹好不好,这会叔叔教你去练剑好不好啊?” “可是......” “幽荧叔叔刚才回来,可是买了糖葫芦哦!想不想吃?” “我要吃,我要吃。” “那咱们现在去后院,别打扰爹爹们,边练剑边吃糖葫芦好不好。” “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 -行尸走肉 昏暗的房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一股奶香随着进来的小人铺面袭来,容笙急忙从桌子后面接住朝自己扑来的容烨,朝后看了看,好奇道:“你怎么来了,怎么没去听学?” 容烨眨了眨眼,勾起容笙肩头一缕头发,边玩边奶声奶气道:“先生生病了,今天不讲学,我是来陪小叔叔玩的。” 容笙勾唇一笑,捏了捏容烨软绵绵的脸蛋,“好啊,烨烨要陪小叔叔玩什么啊?” “小叔叔总是不开心,小爹爹说,让烨烨来陪小叔叔玩,可是,我也不知道要玩什么。” 孩子的声音稚嫩,话说的也不是很利索,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得煞是可爱。 容烨微微一怔,有些自责,自己的消IX。UY极情绪已经严重到要一个孩子来安慰了吗? 抬头看看天,微风习习,阳光明媚,或许出去走走会心情好点,总不能一直这般消沉下去,是时候振作起来好好面对生活了。 “既然今天不听学,那小叔叔带烨烨上街去好不好?” “街上有什么好玩的啊?” 容笙蹙眉想了想,笑眯眯道:“好玩的东西可多了,都是烨烨没见过的。” 小孩子的好奇心暴涨,在容笙怀里手舞足蹈,拍手叫好,“我要去我要去。” 容笙摇头笑笑,被容烨兴奋激动的样子逗笑,“那烨烨在这等一下小叔叔,小叔叔去换身衣服好不好。” “嗯,好。” 容烨点头,百无聊奈蹬蹬跑到容笙书桌旁的凳子上坐着,视线很快被桌上一副肖像画吸引。 画上的人一袭如火红裳,满头青丝未扎未束,垂眸浅笑,盘腿坐在满是鲜花的凉亭里,正认真弹着古琴。 好漂亮啊! “小叔叔,小叔叔,你画的是仙女吗?好漂亮啊!” 容烨跳下凳子,奔向换完衣服正从里面出来的容笙跟前,抬手指了指桌上只剩收尾的画作问道。 抬眸看了眼桌面,抱起容烨走到跟前,眉眼含春:“不是仙女,是仙男哥哥。” 容烨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仰着小脸,“那小叔叔认识仙男哥哥吗?” 眼底落寞一闪而过,容笙勾唇,“不认识,我们走吧!” 街上热闹非凡,街道两旁随处可见的小商小贩,酒馆茶楼,当铺作坊,样样俱全,从未上过街的容烨仿佛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一双眼睛目不暇接的看着那些自己没见过的东西瞧。 容烨对什么都觉得好奇好玩,一路上撒娇卖萌让容笙给他买了好些玩具零嘴,容笙疼他,可谓要什么买什么,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谁知一不留神,就买的有些多了,且还买了容霖明令禁止容烨,以后绝对不许再吃的冰糖葫芦。 看着容烨一手一支吃的油光水滑的冰糖葫芦,容笙嘴角抖了抖,惴惴不安道:“烨烨啊,一会回去,你可千万不敢给你两个爹爹说,我给你买冰糖葫芦了哦!” “嗯!小叔叔放心,我不会告诉爹爹的。” 容烨边吃边点头附和,他才不会那么傻告诉爹爹呢,上次他吃糖葫芦时不小心扎到嘴流了好多血,还险些被山楂核噎到窒息,气的爹爹把给他买糖葫芦的幽荧叔叔罚跪了整整一天都没消气,小叔叔对他这么好,他才不会连累小叔叔受罚呢! 容笙仍是有些不放心,小孩子碰到喜欢吃的东西,总是会狼吞虎咽,一会万一再噎着呛着可怎么办,且这街上人多,不小心再被人碰一下,竹签扎了嘴那可麻烦大了,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看着他慢慢吃好了。 逛了大半天,自己也有些累了,抬头看看不远处茶楼,抱起容烨道:“先别吃了,我带你去前面茶楼,你坐那慢慢吃,等吃完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容烨点头道好,舔了舔嘴角糖渍满足的咽了咽唾沫,看得容笙心里一片柔软,这孩子虽与常人不同,却生的格外乖巧懂事,又聪明过人,年仅三岁,已经能提笔默写百篇诗词了,也不知当初抛弃他的父母,是怎么狠下心的。 还好,还好他遇到了大哥大嫂,视他如己出,宠爱程度连自己都羡慕。 茶楼一楼人太多,容笙领着容烨直接上了二楼,临窗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整个长安街上的景色,当真是个好地方。 安顿好容烨坐定,拿过桌上店小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一抹熟悉的声音突然传进耳畔,让他不禁回头看去。 “小二,来壶梨花酿,再来两盘小菜,速度快点,我赶时间。” “好嘞,客官先坐,酒水小菜马上就到。” 店小二说完,一边吆喝一边快速下了楼。 被安排在对面的客人背对着容笙坐着,一袭紫衣劲装,头发用一根紫色发带高高束起,桌上剑柄上的剑穗垂在桌边,随着吹进阁楼的凉风微微摆动着。 “望舒?” 背对着容笙的背影明显一僵,放至唇边的茶盏骤然晃了一下,清亮的茶水从杯中滴在桌子上,溅起几朵水花。 望舒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容笙,“容公子?” “真的是你。” 容笙上前,盯着略显疲态的望舒,“你这两年去哪了?阿月他一直再找你。” 听到柳怀亦,望舒眼眶骤然一红,心里酸涩不堪,“公子他,还在找我吗?” 容笙点头,“他从没放弃过你,你到底去哪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的。” “对不起容公子,让你担心了。” 容笙扭头看了眼坐在位子上认真吃着糖葫芦的容烨,拉着望舒坐到窗边询问起来。 “你这两年过的好吗?到底去了哪里?是刚回来吗?阿月他知道你回来吗?” 望舒眼眸低垂,摇了摇头小声道:“公子不知道我回来,我没脸见公子,只是听说公子后天要大婚了,想偷偷回来看看他,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容公子你。” 放在桌上的手骤然一抖,容笙喉头发紧,心脏骤然一缩,整个人猛得愣住。 看到容笙反应,望舒心里咯噔一下,公子成亲这么大的事,整个京城几乎人尽皆知,就算他和容公子已经分开,容公子也该知道啊! “公子成亲,容公子不知道吗?” 容笙耳朵嗡鸣,呆愣着根本没有听到望舒问话,视线看着不知名的方向,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状态。 “容公子,容公子....../小叔叔小叔叔,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容烨拉着容笙胳膊晃了许久,望舒亦是按着他的肩膀拍了好几下,容笙才猛然回过神来,盯着左右一大一小二人,悻悻道:“怎......怎么了?” 望舒有些尴尬,看了眼缩进容笙怀里的容烨一下,摇头道:“没,没事。” “你刚说阿月他……后天……大婚?” 容笙声音嘶哑,有如被粗糙石砾打磨过般,带着一丝颤音。 望舒眉心跳动了好几下,不安得咽了口唾沫,点头道:“是!后天。” 气氛骤然变得压抑,容笙脸上血色以肉眼可及的速度快速退尽,嘴唇抖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虽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仍是心痛的快要窒息。 望舒有些担心他,伸手覆上容笙放在桌面剧烈发抖的手,忧心道:“你没事吧!” 容笙收回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良久,露出一个让人心疼的苦笑,“我没事。” 容笙此刻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他没事,眼神悲痛泛红,随时都有眼泪要落下来的样子, 吃完手中糖葫芦,容烨仰头盯着容笙看了好一会,偷偷瞟了眼望舒,嘴巴覆到容笙耳边,很小声问道:“小叔叔你怎么了,是这个人欺负你了吗?要我帮你打他吗?” 容笙回眸盯着容烨,揉了揉他小小的脑袋,“没有,小叔叔只是有点累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容烨点头,颇有眼色地跑到旁边,抱起容笙给他买的各色玩具和零嘴,拉着容笙的手,奶声奶气得对着望舒道:“我小叔叔累了,我要带他回家了,再见。” 容烨说完,就要拉着容笙快点离开,自从这个人出现后,小叔叔就变得很不开心了,比在家里还不开心,他要快点带小叔叔走,不然让爹爹知道,他不仅没把小叔叔逗开心,反而让他更不高兴,爹爹会打他小屁股的。 容笙起身朝望舒点了点头,“时候不走了,我们该回去了,日后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来藏剑找我。” 望舒颔首,暗暗叹了口气,脑子里天人交战不知该不该把心里话说出来。 “容公子慢走。” “对了,不只阿月找你,烛照也一直再找你,如果你有时间,去见见他吧!”临到楼梯口,容笙突然回头道。 望舒微怔,有些不可思议,片刻之后苦涩一笑,“我会的,谢谢!” 容笙欣慰一笑,牵着容烨一点一点下了楼。 刚到门口,望舒突然冲了出来,拦住容笙去路,“容公子稍等一下,我有事想问你。” 容笙满脸诧异,盯着望舒疑惑道:“你想问什么?” 望舒踌躇片刻,盯着容笙看了许久,一字一句小心问道:“你还喜欢我家公子吗?” “我……” 容笙没想到望舒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愣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飘忽不定不散直视望舒。 “还是喜欢的,对吗?” 不等容笙回答,望舒慢慢勾起嘴角,看来他猜的没错,容笙还是喜欢公子的,很喜欢的那种。 既然他们两情相悦,就不该被这么无情的分开,望舒太懂那种求而不得的痛苦滋味了,公子待他不薄,他要帮他。 望舒盯着容笙,一字一顿道:“公子他也是喜欢你的,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他跟别人成亲,真的是迫不得已,还请你不要怪他。” 容笙苦笑,抬眸对上望舒的视线,“我没有怪他,只要他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没有你,公子他过不好。” 望舒言辞肯定,气势逼人,“自从你亲口对公子说了分手后,公子他就再也没有笑过,这两年多以来,公子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与公子初识在花谷被人骗去的那把剑,如今是公子的唯一寄托,他几乎夜夜都是抱着那把剑睡的,而且,这两年多以来,公子每隔几天,就会偷偷去藏剑看你,一解相思之苦......” 容笙心下怆然,瞪着眼睛盯着望舒,“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是假,容公子回去问问容庄主便知。”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抢亲 容笙一路跌跌撞撞回了藏剑,进门将容烨交给奶娘后就直奔容霖书房,一刻也没停过,结果可想而知。 容霖抬头盯着双眼通红的容笙,点头道:“是,望舒没有骗你,都是真的。” “大哥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容霖放下手中书卷,起身走到容笙跟前,“我也是近期才知道,无意间发现过他几次,还没来得及说罢了!”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容笙后退两步,整个人陷入悲痛状态,扶着椅背缓缓坐下,喃喃自语,“他来看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容霖长叹口气,拍了拍容笙肩膀,“现在知道也不晚啊!” 噙泪的眼睛倏得抬起,容笙声音抖得厉害,“他都要成亲了,一切都晚了,我一直以为我是受害者,结果到头来,我才是伤他最深的那个人。” “你都说了,他只是要成亲,却还并没有真的成亲啊!” “什么意思,不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 白凛坐着轮椅从门外突然进来,容霖见状,忙上前帮白凛将轮椅推进了书房。 “大嫂。” 容笙起身,盯着白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白凛勾唇一笑,回眸看了眼容霖,获得容霖点头许可后看向容笙,“柳公子后天大婚,可这场亲事却并非他想要的,他隔三差五偷跑来看你,足以说明他对你用情至深,如此深情,不该被辜负。” “我......” “你向他提出分手,也并非你的错,你们如今这般,都是因为太爱对方,想让对方好,却也正是因为太爱对方,太过大度无私,才会让事情变成今天这般,谁都过不好,与你们所想,背道而驰。” 容霖在旁边点了点头,表示赞成,拿过桌上自己的茶水递给白凛,想让人润润嗓子再接着说,谁知很没眼色的得到了一个白眼,“一边去,别捣乱。” 容霖耸了耸肩,得,家庭地位一目了然,罢了,天大地大,媳妇最大。 容笙被白凛的话说的一时哑口,瞟了眼无辜的大哥,看着白凛求助道:“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过的好一点。” 白凛噗嗤一笑,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傻瓜,没有你在他身边,他过不好的。” “可是,可他后天就要成亲了,我要怎么做!” 容笙急切无措,犹如老虎吃天。 “你是不是傻,非要我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吗?” 白凛现在总算是多少理解了点,当初容霖为什么特别害怕容笙被人骗的良苦用心了,这孩子还真是单纯的有点傻。 “......” 容笙有些懵,他好像是多少有点理解,可又好像有些不太确定。 容霖突然觉得,他好像有点高估了弟弟的智商。 “去抢啊!既然喜欢,就把他抢过来啊!” 容笙一愣,盯着容霖,以为自己听错,嘴角有些抽搐,“大哥让我去抢亲?” 容霖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幸好容笙提前知道了柳怀亦成亲,若不然,以他这反应,怕不是还得自己去帮他抢亲。 “不然呢,看着他跟别人成亲吗?” 容笙摇头,脱口而出,“自是不行。” 话音未落,容笙心里突然变得澄明,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我知道怎么了做了,谢谢大哥大嫂。” 不等容霖反应过来,只觉一股劲风从身旁飘过,再看时,已不见容笙身影。 日月交替,柳怀亦成亲的日子翩然而至,藏剑山庄早已做好万全准备,有了大哥支持做后盾,容笙可谓信心满满。 早早将自己收拾妥当,正要出门却突然被白凛叫住,“笙儿等一下。” 容笙心里着急,生怕自己误了时辰,握紧手中佩剑,犹犹豫豫有些不愿过去。 看出容笙顾虑,白凛勾唇一笑,“时间还早,不会耽搁你太久,你过来,你大哥有话要对你说。” 容笙深呼吸口气,跟着白凛心焦得进了偏院,谁知刚进院子,就被院里的装扮晃了眼。 火红色的红绸缎带随处可见,书写着烫金喜子的红色灯笼,挂满了屋檐,就连园中的花草树木上,都被点缀的一片艳红喜庆。 “这是……” 容笙有些语无伦次,瞪大眼睛有些懵懂。 “跟我来吧!” 白凛抿嘴笑笑,带着容笙到了院中正厅,大红色的烫金喜字足占了一整面墙,天地桌上摆满了成亲所需之物。 见容笙进来,容烨猛得从容霖怀里跳了下来,跑向容笙,“小叔叔小叔叔,爹爹说你今天成亲,是不是真的啊!” “烨烨乖,别闹小叔叔,到小爹爹这里来。” 白凛将容烨抱着坐到自己腿上,笑盈盈得看了眼容笙,退到了一边。 容霖缓缓起身,拿过桌上准备好的喜服走向容笙,“把这衣服换上,大哥今日亲自护送你去娶亲。” 容笙鼻子一酸,激得他眼中水雾弥漫,哽着声音激动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嘴巴张了半天只堪堪叫了声,“大哥。” “哭什么,都要成亲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烨烨可都比你坚强。” “快点进去把衣服换了,烛照他们还在门外等着了,可别误了时辰。” 容笙心里说不出的感动,环顾了下房中装饰,“大哥什么时候准备的,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容霖微微一笑,“让你知道了,还怎么给你惊喜,不过时间太紧了点,很多东西都准备的不到位,只能委屈委屈你了。” “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谢谢大哥。” 容霖一笑,扭头看向白凛,“我可不敢居功,这主意可是你大嫂想的,这些东西也是他一早就准备的。” 容笙扭头,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得道了声:“笙儿谢谢大嫂,让您费心了。” 白凛微笑摇头,“都是一家人,还谢什么,你快去换衣服,别误了时辰,有什么话回来了慢慢说。” “嗯!” 容笙点头,临进内室换衣服时又突然回身,一把抱住容霖,有些羞赧,小声道:“谢谢大哥,笙儿爱你。” 容霖眼眶骤然泛红,抚了抚容笙后背,心里暖意横流,“好啦,一会把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先去换衣服。” 看着容笙背影,容霖嘴巴微动,用着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呢喃着,“大哥也爱你。” 容霖转身走到白凛跟前,双手握住白凛的手亲了亲他的指尖,满眼柔情蜜意,“等处理完笙儿的事,我一定给你补办一个举世无双的婚宴。” 白凛勾唇浅笑,“不用,有你在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白凛说着,倾身亲了亲容霖嘴角,此生有容霖相伴左右,对他不离不弃,呵护备至,他已经死而无憾了。 看到白凛突然亲容霖,容烨急忙伸手捂住眼睛,害羞道:“小爹爹羞羞,又亲大爹爹了。” 容霖噗嗤一笑,伸手捏了捏容烨耳朵,“臭小子,你可给我把眼睛捂好了,等我亲完了你小爹爹,你再松开。” 容笙换完衣服出来,就看见容霖一家三口喜乐融融的样子,心里不禁高兴,为,还好,一切都刚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柳尚书府里,此刻高朋满座,前来道贺参加喜宴的宾客们互相祝福道贺,一片喜庆融融的样子。 柳怀亦坐在镜子前,任由丫鬟帮他梳头更衣,脸上始终没有一丝表情。 穿着红配绿,膀大腰圆的喜婆,一边催促着梳妆的丫鬟们手上麻利点,一边看着镜中的柳怀亦啧啧啧道:“瞧这新郎官,长得可真俊。” “笑一笑,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能拉着张脸呢!” 喜婆说着,胳膊肘怼了怼柳怀亦的肩膀,示意他一定要笑,末了转过身指着屋里的丫鬟们,“你们快都出去候着,时辰马上到了,我们该启程去接新娘子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柳怀亦从未有过的陌生,神色淡漠,眼中没有丝毫波澜,明明身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却看不出半点喜庆来,整个人,犹如一只木偶,机械的做着毫无感情的动作。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一路从柳府直奔丞相府而去,柳怀亦骑在马背上,却犹如局外人般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街上早已聚集了许多前来看热闹讨喜糖的看客,其中不乏众多情窦初开的少女,盯着柳怀亦眼冒桃心。 两边随行的丫鬟们,不停向两边看热闹的百姓们泼洒着喜糖干果,以此来获取些路人的祝福。 藏剑的迎亲队伍没有柳府的热闹,却也气势磅礴,一行人浩浩荡荡从藏剑直奔城中,等候在柳怀亦必经的道路上,一字排开,将本就不怎么宽敞的马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下了。” 喜婆扭着身子跑到最前面,看到眼前情况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成亲不走回头路这是老祖宗时就留下的习俗,眼下看这样子,对门的人似乎也是去娶亲的队伍,可眼下路就一条,总得有人让一让。 柳怀亦一直心不在焉,就连马停了都未察觉,眼睛看着不知名的方向发着呆。 容笙一眼便看见了队伍正中骑在马背上的柳怀亦,心跳不由加速。 喜婆挺了挺胸,冲着容笙叫嚣道:“这位公子,我们这可是当朝柳尚书柳公子的迎亲队伍,还劳烦这位公子能先让一让,好让我们先过去。” “凭什么我们让啊,我们也是去迎亲的啊!”幽荧扯着嗓子朝喜婆喊道。 “那敢问这位公子是哪家公子,要娶的又是哪家姑娘啊,我凤娘干这行几十年了,今日,可没听说还有哪家公子要娶亲,哪家姑娘要嫁人的啊!” “在下藏剑山庄少公子,容笙。” 容笙自报家门,眼睛一刻也没从柳怀亦身上移开过。 刚才听到幽荧的声音,柳怀亦就觉得耳熟,如今听到容笙的声音,更是惊诧不已,倏得抬头朝前方看去殷悦。 只见容笙身着喜服,眉眼含笑的盯着自己,一字一顿,掷地有声道:“藏剑山庄容笙,今日特在此等候我命定之人,柳怀亦柳公子,前来迎娶他过门为夫。”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早日归来 容笙话一出口,现场一片哗然,容霖看了眼弟弟,嘴角噙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身后一字排开的藏剑暗卫们,互相打了个眼色,挑衅得看着对面的迎亲队伍,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柳怀亦整个人彻底愣住,不可思议得盯着容笙,脑子一片空白。 不等柳家的迎亲队伍反应过来,容笙已飞身而起,越过众人头顶,双手拦腰搂住处于呆愣状态显然还没回神的柳怀亦,嘴巴覆到他耳边,耳语了片刻,手握缰绳,驾的一声绝尘离去。 看着扬尘而去的背影,容霖勾唇一笑,朝身后众人打了个眼色,一切按计划行事,紧跟其后,回家给弟弟主持婚宴去了。 烛照幽荧互看一眼,嘿嘿一笑,抢亲这种事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干,没想到,还挺刺激。 见过抢亲抢新娘的,可这光天化日之下,新郎官被当街抢走可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喜婆当街一声,“哎呦,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快派人去禀报柳尚书和丞相大人。” 迎亲队伍霎时陷入混乱,被派出去通知柳尚书和丞相的两名小厮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被烛照幽荧一人一个,一剑鞘打晕了过去。 藏剑所来之人,各个都是容霖精挑细选的暗卫,眨眼功夫,将柳府迎亲队伍团团围住,一个个剑都未出鞘,就将所有人撂翻在地,最后再来了个团体大捆绑。 喜婆大喊大叫,嘴里叫嚣着,“你们好大的胆子,柳尚书家的公子也敢抢,小心你们的脑袋,识相点的就快放了我们,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聒噪。” 幽荧一个手刀劈了下去,看都没看肥的跟死猪一样瘫倒在地上的喜婆一眼,抬手指了指众人威胁道,“谁再敢多嘴多舌,下一个就不是打晕这么简单了,直接割舌头。” 此话一出口,吓得花容失色的丫鬟们各个嘴唇紧咬,眼眸含泪,想哭又不敢哭,战战兢兢实在可怜。 “你们只要听话,跟着我们指示做,我们就不会伤害你们,等过了今日,明天自会放你们回去。” 烛照嘴角突然抖了抖,一种他们是强盗的罪恶感油然而生,他们明明只是来抢亲的啊! 一直藏在暗处的望舒噗嗤一笑,从人群中走了出去,“呦!这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新郎也就罢了,竟还如此威胁这些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藏剑山庄如此强盗行为,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你谁啊,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烛照抬眸看去,对上望舒笑盈盈的眼眸时整个人倏的愣住,嘴边骂人的话,硬生生被逼了回去。 “是望舒公子!” 柳府丫鬟中,有人第一时间惊呼出声,“望舒公子,快救我们啊!” 本以为碰到自己人,这下有救了,谁知下一秒,刚燃起的希望就被彻底浇灭。 烛照盯着望舒,心跳骤然加速,有些无措得开口,“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刚回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听着两人别扭的对话,幽荧无奈摇了摇头,在心里骂了句烛照笨蛋,以及翻了上百个白眼后,决定施以援手。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身为同袍,生死兄弟,他觉得自己有此义务。 幽荧抬脚朝烛照屁股踹去,力度不轻不重,掌握的刚刚好,将烛照不偏不倚送进了望舒怀里,颇为满意得在心里念叨了句,“不用谢。” 可他高估了烛照的情商。 事情跟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没有久别重逢的拥抱,没有感人至深的互诉衷肠。烛照那笨蛋居然在紧要关头躲开了??? 幽荧心里万马奔腾,一句你是不是傻,差点脱口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我......” 刚碰到望舒,烛照就如触电般猛得弹开,急忙后退几步,慌乱得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末了,为了缓解尴尬,扭头瞪了眼幽荧,“你小子有病啊,踹我干嘛!” 是,我是有病,而且病得不轻,才会去帮一个傻子,活该你单身至今。 幽荧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他,招呼着其他人将柳府的迎亲队伍带离了大街,临走时撂下一句话,“傻子,机会可就这一次,你可抓紧了,兄弟我尽力了。” 烛照有些懵懂,瞟了眼幽荧喃喃道:“你什么意思啊?” 望舒勾唇一笑,盯着烛照。道:“我想去看看我家公子,你能带我去吗?” 烛照喜笑颜开,脱口而出,“当然可以,不过……不过我只有一匹马,要不,你先在这等我一下,我去雇辆马车。” “不用。” 望舒一把拽住就要跑去雇马车的烛照,瞟了眼旁边的马匹,“我们骑一匹就可以了。” “啊?这……会不会不方便啊!” 望舒垂眸偷笑,径直上了马,伸出手盯着烛照,“上来吧,一会错过了公子拜堂,我可是会罚你的。” “哦哦哦!” 稀里糊涂上了马,烛照紧张的都不会呼吸了,憋气憋得显些窒息,身子紧绷得犹如一根木棍。 望舒嗤然一笑,拉过缰绳,策马朝藏剑直奔而去。 回藏剑的路上,柳怀亦一直都处于懵逼状态,一路上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容笙看,心里有无数个问题想问,却一时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容笙实在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着柳怀亦咬了咬嘴唇,嗫嚅道:“阿月,你能不一直这么盯着我看吗?心脏都要被你盯得跳出来了。” “为什么?” 柳怀亦开口,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颤音。 容笙眨了眨眼,深吸口气,道:“我不想你娶别人。” “还有呢?” 柳怀亦眼眶泛红,心脏紧紧揪起,等着容笙的回答。 “我想和你成亲,想……” 柳怀亦眼眸含泪,不等容笙继续说下去,嘴角上扬,伸出胳膊勾住容笙脖子吻了上去。 久别重逢,得来不易的吻,一经点燃便一发不可收拾,广阔无垠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彼此。 奔跑的马儿被两人感染,逐渐放慢了速度,最终停在一处山花漫野的空地上,悠闲得吃着草,任由马背上的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直到双双跌落在花丛里。 热烈缠绵的吻持续了许久,直到远处马蹄声一闪递过,随后飘来一句容霖略显尴尬的提醒。 “要亲热,晚上洞房花烛夜慢慢亲热,现在先回去拜堂成亲,别误了吉时。” 两人恋恋不舍放开彼此,额头相抵双双噗嗤一笑。 “笙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 藏剑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只等两位正主到场。 管家远远瞧见两人回来,忙招呼着乐队奏起了喜乐,一行人,进进出出,井然有序,一点都看不出是临时赶时间置办出来的婚宴。 新人拜天地,从此,比翼双 飞,琴瑟和鸣,天长地久。 长兄为父,天地桌前,容霖眼眸泛红,笑盈盈地接过新人福酒,上前拉住容笙,柳怀亦的手,交叠相握,“拜了堂,以后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大哥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容笙点头,眼泪控制不住得滴了下来,“谢谢大哥。” 伸手抹掉容笙脸上泪液,容霖郑重其事得对柳怀亦道:“今日起,我可就将笙儿彻底交给你了,从今往后,你要好好爱他,照顾他,绝对不许欺负他。” 柳怀亦重重得点了点头,“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笙儿的,绝不会再让他受半点委屈。” “记住你说的话,日后若让我知道笙儿在你这受了委屈,伤了心,我绝不轻饶你。” 柳怀亦勾唇一笑,举起右手做发誓状,“我柳怀亦对天发誓,从今往后,一定好好照顾笙儿,爱他,护他,伴他到白头,不离不弃,若有违誓,必遭天谴,生不如死。” 对柳怀亦的表现容霖似乎颇为满意,点了点头后突然变得严肃,盯着二人不舍道:“过了今夜,就要先委屈你们出去躲几年,就算柳尚书不追究,丞相府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所以,你们两个今夜入完洞房,明日一早我让人送你们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走了,大哥怎么办?”容笙担心道。 “放心吧,我自有打算,他们要找的人是你们,又不是我,顶多来我这闹几场,见不到你们,时间久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等过几年柳尚书的气彻底消了,想明白了,你们再回来。” 容霖说着看向柳怀亦,“虽然自私了点,但你放心,我会帮你看好你父亲,不会让他有事的。” 柳怀亦心里闷疼难忍,自古忠孝难两全,他终究还是自私了。 “怀亦谢谢大哥。” 柳怀亦突然噗通一声跪到容霖面前,惊得容霖急忙俯身去扶他,“你这是干嘛啊!快起来。” “大哥,怀亦没有什么能回报大哥的,带笙儿离开终究是伤了父亲,日后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还请大哥多多照看些我父亲,怀亦这里,给您磕头了。” 容霖叹了口气,仰头将眼中酸涩咽了下去,等柳怀亦拜完后慢慢将他扶起,“你好好照顾笙儿,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了,我在家里,等你们早日归来。” 第一百四十五章 -长夜渐明 藏剑山庄,新人拜天地,可谓是喜气洋洋,热热闹闹,上演着一场又一场的爱恨别离。 丞相府这边可就郁闷着急上火了,眼看吉时已过,这柳府的迎亲队伍愣是半个影子都没看到。 沈韶仪似是早就料到会是这般,独自将自个锁在屋里,自嘲着这场闹剧。 他早就说过死都不会娶自己,一切不过双方长辈单方面的谈拢罢了,作为子女,仅是他们相互利用,站稳朝堂的棋子罢了。 如今闹得这般下场,也好,以后她有地是理由拒绝父亲给他安排的一切亲事。 沈韶仪早已心死看穿一切,可沈丞相不乐意了,这婚事可是皇上亲自赐婚的,虽前皇只做了三个多月的皇上,可圣旨既然已下,那就是作数的。 大婚当日,难不成柳府想临时毁婚? 如此,那他们沈家的脸往哪搁,自己闺女以后的日子可如何过? 眼看着吉时已过,仍是等不到柳府任何人,就算有事耽搁了,总得先派个人过来通报通报啊!柳府这般不闻不问,不管不顾,实在欺人太甚! 今日必须让柳尚书给他一个交代,再上奏皇上,让皇上替他主持公道。 沈丞相这边召集府兵,气势汹汹打算去柳府讨公道。 柳尚书这边等柳怀亦接新娘回来拜天地,等的是焦头烂额,这吉时可都已经过了,前来拜贺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变得焦躁,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难道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耽搁了? 可是不对啊?就算有事也该有人回来通禀一声啊! 柳尚书正急得在屋里团团转,门外家仆突然连滚带爬冲了进来,“老爷,不不不好了,丞相大人带了好多人,过来要人来了?” 柳尚书心里咯噔一下,“要人?要什么人?” 家仆未及开口回话,只听门口几声惨叫,紧接着,院中前来参加喜宴的宾客纷纷惊叫出声。 柳尚书心脏骤然提到嗓子眼,越过家仆快速朝门口跑去,以看究竟。 “柳尚书,你这什么意思,若你一早不同意这门婚事,大可早早言明,何须如此羞辱我沈家。” 沈丞相一通话说的柳尚书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皱着眉头尽可能的让自己冷静,“什什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可能不同意这门婚事,若我不同意,我准备这些是做什么?” 抬眸看去,院中张灯结彩,鼓乐齐鸣,酒席桌椅,宾客家眷,分明是婚宴该有的样子,且看这派头,奢华壮丽,让人咋舌。 自己搞错了? 沈丞相有些懵,“那既然如此,为何吉时已过,也不见怀亦过门接亲?可是他不愿娶我家韶仪?” “怎么可能,怀亦一早就出门去往沈府去接亲了啊?” 柳尚书越听心里越毛,难不成这小子真的临阵脱逃了? 沈丞相眉心拧成一个疙瘩,盯着柳尚书看了许久,“你确定怀亦他去接亲了?” “绝无虚言,在场诸位均可作证!” “那为什么到现在了,吉时早都已经过了,我都没看见他?” “这……” 柳尚书脑袋纷乱如麻,大概猜到了柳怀亦逃婚的事实,可细想又觉得不对,他逃婚自己能想到,可跟他一起去接亲的其他人呢?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回来通报? 这下不仅柳尚书和沈丞相奇怪了,在场但凡会喘气的皆震惊不已,这新郎官出门接亲,居然莫名失踪了? 白君漠和月清川赶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月清川眉头一锁,微微思索片刻,拉着白君漠的手趁无人注意,悄悄退了出来。 “你干嘛拉我出来,没听见怀亦他可能出事了吗?” “他没事,我知道他在哪,跟我走。” 月清川压低声音神秘一笑,拉着白君漠就走。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月清川嗤然一笑,颇为无奈得摇了摇头,扭头盯着一脸错愕的白君漠,“能让整个迎亲队突然凭空消失,还没一点消息放出来,能有这么大本事的,怕是只有他了。” “谁?”白君漠皱眉凝思。 月清川笑,“还能有谁!” 白君漠正疑惑着,脑子突然灵光一闪,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得盯着月清川,“是是是是他。” “嗯!” 月清川点头,“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一路马不停蹄朝藏剑赶去,白君漠心里惦念柳怀亦,一时忘了与容霖的过节,月清川倒是记得,但却故意没有表露出来,或许他们之间可以趁此机会,冰释前嫌,回到原来的相处模式。 柳怀亦和容笙的喜宴一切随简,眼下两人早已被送进了洞房共度春宵去了,容霖忙着帮容笙准备明日要走的行李和生活所需之物,只恨不能把家给他们随身带上。 幽荧吃完饭就找不到烛照的身影了,心里猜测着,这笨蛋会不会是带着望舒在哪个犄角旮旯偷偷表白去了。 正无聊着想找个人喝酒解闷去,门口小厮一路朝庄主书房跑去,显些将幽荧撞了个四脚朝天。 “干啥啊这是,跑这么快见鬼了?” “幽荧公子,这可比见鬼可怕。”小厮头皮有些发麻,不安得咽了两口唾沫道。 “呦!说说怎么回事,可是那柳尚书和沈丞相找上门了?” “不是,是是是是月将军和当今皇上来了?” “啊!” 幽荧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月将军?月清川?” 小厮点头,“正是。” 幽荧舔了舔嘴唇,这月清川早在两年前因为白凛的事和庄主闹翻了,如今怎么会突然来访? “行了,你下去在门口看着,没有庄主命令,先不要放月将军和皇上进来,我去禀报庄主。” 小厮点头,他哪敢自作主张放人进来啊!当年白君漠和庄主在庄里大打出手,之后月清川因为他与庄主分道扬镳,那决裂场面,至今他可都还记得。 幽荧临到书房门口,突然想到什么,拐了个弯进了容笙和柳怀亦所在的偏院,明知现在去打扰他们是很不道德和没有眼色的,可事出突然,为了大家好,只能先委屈委屈少公子和柳公子了。 幽荧在房门外犹豫了半晌,听着屋里的动静实在不忍打扰。 突然听到敲门声和幽荧略显急促的声音,正在床上亲热的两个人同时一愣,扭头看着房门方向。 柳怀亦皱眉,沉着声音不悦道:“什么事?” 幽荧想扇自己一巴掌,月清川会不会再次被庄主赶出去,关他什么事,他没事瞎操什么心。 “月……月将军和皇上来了,正在门外等着,两位公子要不先出去看看,免得一会再打起来。” 听到月清川和白君漠突然来了,两人皆是一怔,互看对方一眼异口同声道:“知道了,马上过去。” 得到回应,幽荧点头朝后退去,“那我现在去禀报庄主,二位公子劳烦快点。” 柳怀亦低头看看身下面色绯红的容笙一眼,不禁噗嗤一笑,洞房花烛夜被叫出去劝架的,这世上怕也就只有他和容笙了吧! 这白君漠和月清川可真够没眼色地了,这笔账,迟早得找他们讨回来。 “可以吗?”柳怀亦有些于心不忍盯着容笙,满眼的疼惜和不舍。 两人现在都处于不上不下的时候,说可以明显有些虚伪,可说不可以,一会万一外面真得打起来,他们再过去怕是又要来不及了。 容笙苦涩一笑,强压体内欲火,咬了咬水光盈盈的嘴唇,哼唧道:“不可以也得可以。” 柳怀亦勾唇一笑,低头亲了亲容笙眉心,“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事情果然如幽荧所料,他嘴里的话都没说完,庄主明显脸色发黑,瞟了眼门外方向,没好气道:“他来做什么?赶他们走,不见。” 幽荧偷偷瞟了眼庄主身旁一直低头研磨的白凛一眼,他了解庄主脾性,面上看着似乎格外讨厌月清川,打算老死不相往来,可这两年来,明里暗里对月清川的关注就没少过,两人毕竟是生死兄弟,这份情意断不了。 可这中间,难就难在他们双方之间,各自都有一个他们彼此都特别在乎的人,这两人恩怨一日不解,庄主和月将军的关系怕是一日无法恢复。 “好………好吧!” 幽荧正要假装退出来,白凛突然抬头,“请他们进来吧!” 幽荧瞳孔骤然放大,不可思议得盯着白凛,左右为难。 “霖,让他们进来吧,他们想必是来看笙儿和柳公子的。” “可是……” “我没事!”白凛定定得盯着容霖,“你和月将军本就是生死兄弟,别因为我,毁了你们之间的情谊,我会良心不安的。” “可是皇上他也……算了,还是不见了,我不想你受任何委屈。” 容霖说着看向幽荧,“还是让他们走吧!说我不见。” “霖,我真的没事,也不委屈,去见他们吧!” “我……” 对于月清川,容霖是真的很想见他,若他一个人来,他肯定会去见他,可既然白君漠也在,他就不得不在乎白凛的感受。 “我和白君漠的恩怨,这辈子是解不开的,我不见他就是了,可你和月将军不一样,去见月将军吧!你们是朋友,不该因为我们而形同陌路。” “去吧!不然,我心里真的会自责一辈子的。” 白凛边说,边伸手抚上容霖脸颊,嘴角微勾,“我去哄烨烨睡觉,别担心我了,我真的没事。” “真的?”容霖仍是有些不放心道。 白凛无奈一笑,“非要我说假话你才信吗?” 容霖微微一笑,握住白凛的手亲了亲,“我不想你有半点委屈和不开心。” “傻瓜,跟你在一起后,我就没有不开心过,快去吧!别再墨迹了。” 白凛说着,调转轮椅朝后院而去,容霖欣慰一笑,扭头看向幽荧,“让姓月的在前厅侯着。” 第一百四十六章 -离别 月清川没想到进藏剑大门会如此顺利,他早就做好了会先被容霖暴打一顿的心理准备,这会坐在会客厅里,可谓是诚惶诚恐,看来一会免不了被容霖言语冷嘲一顿。 “呦!这什么风把我们月大将军吹来了?” 瞧瞧,果不其然。 容霖阴阳怪调,上下打量着月清川,气色红润,身材健硕,看来日子过得不错。 月清川一口茶差点噎着自己,起身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想你了么!就来看看。” “少恶心我。” 容霖躲开月清川试图套近乎的手,瞟了眼白君漠,无视道:“无事献殷勤,说吧,月大将军突然来访,所为何事?” 月清川撇撇嘴,“我真是想你了。” 容霖翻了个白眼,剜了眼月清川,“我信你个鬼。” “容霖,我说真的,咱好好说话行吗?” “不行。” 容霖冷着张脸坐到椅子上,越想当日情景心里就越气,可却一时不知该气谁。 “清川哥哥你来了。” 气氛正僵着让人浑身难受,容笙如救世主般突然而至,柳怀亦紧跟其后。 月清川当即笑的眉眼弯弯,接住朝自己扑过来的容笙,揉着容笙脑袋笑眯眯道:“恭喜笙儿,终于成亲了。” 容笙点头嗯了一声,“不过时间太紧,没有来得及通知清川哥哥你,哥哥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赶来了么!” “哼!”容霖冷哼一声,颇为不满,“你来的倒是时候,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笙儿的洞房都让你给打断了,你还有脸说。” 容笙脸颊一红,羞赧至极。 “大哥你说什么呢!” 月清川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得冲柳怀亦点了点头,“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两现在赶紧回去,该干嘛干嘛去,啊!” 月清川边说,边拉着容笙推到柳怀亦怀里,就想把两人推回去,直给容笙和柳怀亦弄了个大红脸。 “没……没事的清川哥哥,我是来看你的。” 月清川偷瞄了眼容霖,“真……真的没关系。” 容笙摇头,“真的没事,我明天就要和阿月去游历了,以后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看不到大哥和清川哥哥了。” “去游历?”月清川倏得皱眉,“为什么?” 容笙抿唇有些为难,“因为阿月的父亲和沈丞相,大哥担心我们,想让我们出去避避,等阿月的父亲气消了,我们再回来。” 月清川叹气点头,“这样也好,给大家一点时间,也好让柳丞相好好冷静冷静。” 白君漠不动声色得拉过柳怀亦,小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要跟笙儿远走高飞。” “嗯,想好了,我不能失去他。” 白君漠拧眉,“其实你们不用走,我可以帮你们,沈丞相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我们不是怕沈丞相,只是,我也想带笙儿出去走走,把这两年欠他的,全部补给他,我父亲那边,或许他看不到我,心情反而能好点。” 白君漠叹气,不舍地握着柳怀亦的手,“既然如此,好好照顾自己,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嗯!会的。” 容笙朝柳怀亦笑笑,扭头看了眼大哥和月清川,“清川哥哥今夜过来,是不是来跟大哥和好的?” “谁要跟他和好。” 容霖出口否认。 容笙瘪嘴笑笑,“大哥就别嘴硬了,清川哥哥都来了,你们就别这么别扭了,我明天都要走了,你们和好好不好。” 容笙说着,一手拉住月清川,一手拉过容霖,故作委屈道:“你们都是笙儿最爱的亲人,和好好不好?” “容庄主,以前的事我向你道歉,错在我,不在清川,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而怪他,清川他真的很在乎你,也是真的想你,我跟白凛,是我们自己的恩怨,你们不该因为我们,而变成这样。” 白君漠突然插话,言辞冷静,一句一字直入两人心底。 两人其实早就放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更彼此顾及到爱侣的感受,才导致别扭至今。 如今彼此爱侣都已想通,他们二人也自是求之不得。 只是突然如此正式,又被这么多人看着,两人一时都有些不好意思。 容霖抽回被握的手,别扭道:“和好,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月清川问道。 “你……把欠我的钱还我,我就原谅你。” 容霖话一出口,众人噗嗤一笑,两个大男人,握手言和怎么搞得跟三岁小孩一样。 月清川眉心跳动了几下,嘴角抖了抖,“可是,我……我没钱啊!” “你放屁,你如今可是南越国的国母,你能没钱?” 容霖故意将国母二字颠开,且咬得及重,臊得月清川一阵脸红。 容霖可真是捏得他一手好软肋。 白君漠掩嘴偷笑,上前一步拉住月清川的手,“请问容庄主,我的皇后总共欠您多少银子?我帮他还。” 容霖嗤笑,一字一顿,“不多不少,整好五千两。” “容霖你狮子大开口,明明只有三千两好不好!” “利息,你不懂什么叫利息吗?” “那你这利息也太多了点吧!你明知道我没钱的。” “瞧你那点出息,你没钱,你夫君有就行了,他替你还,你怕什么。”嶼、汐、團、隊、獨、家。 月清川瘪嘴,小声嘀咕了句,“周扒皮。” 容霖嗤笑,月清川吃鳖的样子还真是什么时候看都会心情大好。 “算了算了算了,不要了,看你那怂样,那些钱,权当我自己慰问那些死去的将士了。” 容霖话一出口,月清川突然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容霖,“啊~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呜呜呜……容霖,我爱你。” “你少恶心我了,我不爱你,你给我放开。” “不放不放不放,好久没见了,你让我抱抱。” 容霖无奈,瞟了眼白君漠,“月清川,你这么不要脸的抱着我,还说着这么恶心的话,你就不怕你家那位误会吃醋,晚上回去,剁了你。” “不会的,君漠他了解我们,也相信我,就是看到咱两脱光了躺一张床上,他也不会误会的。” 白君漠嘴角抽搐了几下,盯着月清川,第一次有种想要转身走人不要他的冲动,他是相信他,可他敢脱光了和别的男人躺一张床试试,他不扒了他的皮,他就不是白君漠。 月清川莫名打了个寒噤,后背有些凉。 容霖扶额,心中腹诽,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你不怕我怕,放开。” 容霖非常嫌弃得将月清川从他身上扒拉了下来,没好气道:“行了行了,和好就是了,时候不早了,都回去睡吧,笙儿和怀亦明天还要早起了,赶紧回去吧!有什么事,过了明天再说。” “你,那院子还给你留着,东西也还是原来的样子,你赶紧滚回去睡觉去,我要去看烨烨了。” 容霖说完,急速出了堂厅,两年多以来,今天可是他最开心的一天了,为了防止一会自己兴奋失态,自己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容笙了解哥哥,笑眯眯的看着他离开后,拉着柳怀亦的手对着月清川道:“清川哥哥快些去休息吧,你的院子,哥哥可是每天都派人去打扫的。” 月清川点头,抑制不住的兴奋,拉着白君漠迫不及待得朝属于他的院子跑去,“快走,我们去看看。” 次日一早,门外马车早已等候多时,容霖大包小包将马车塞了个严实,末了,拉着容笙的手怎么也不舍得松开。 “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好好照顾自己,藏剑分庄遍布全国,有什么困难,一定记得去庄里寻求帮助,切不可独自逞强。” “嗯,我知道了,大哥快回去吧,我会照顾自己的,你别担心了。” 容笙盯着眼眶泛红的容霖,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大哥如此反复交代已经不下五遍了。 “你从未离开过家,如今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让哥哥怎么能放心。” 容霖声音哽咽地厉害,从未在人前哭过的他此刻眼泪掉的叭叭地。 “大哥你别哭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容笙说着眼泪就跟着落了下来,抱着容霖不舍得松开,从他记事起,还从未离开过容霖身边,眼下看着容霖因他落泪,心疼的快要窒息。 “我都已经长大成亲了,大哥别担心了好不好,再说,还有阿月照顾我啊!你别担心了嘛!” 话虽如此,可容霖仍是心疼不舍的要死,抚着容笙后背,伤心难过。 “你记得,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写信给我,不管多远,大哥向你保证,一定会第一时间赶去你身边保护你的。” “嗯,我会的。” 一番离别,众人皆被兄弟二人惹得红了眼,容霖背过身去,不敢去看容笙离开的背影,生怕自己舍不得。 月清川上前轻拍了下容霖肩膀,安慰道:“别担心了,有柳公子在,笙儿他不会有事的,再说了,笙儿可是你一手教管大的,他的本事你最清楚,不会吃亏的。” “可我还是不放心。” 容霖说的委屈,月清川叹气,他又何尝放心,容笙虽不是自己亲弟弟,可他与容家两兄弟的感情,早就不是亲人胜亲人。 “好啦,再不放心也该放手了,他总不能一辈子生活在你的羽翼下,你总得给他机会让他自己出去闯闯。” 容霖点头,瞪了眼月清川,“你放心你哭什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终章 月清川闻言一愣,须臾,嗤笑出声,两人各自别过头去,偷偷抹着眼泪。 看到背过身去的身影,容笙吸了吸鼻子,被柳怀亦扣着肩膀扶上马车,“走吧!” 马车缓缓移动,还未走几步,突然被望舒拦下,“公子,等一下。” 柳怀亦探出头,满脸疑惑,“有事吗?” 望舒犹豫再三,下定决心道:“公子带我一起走吧!让我跟着你,照顾你好吗?” “望舒,你已经不是我的随从了,不用再跟着我了,你该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不用再伺候任何人了。” 望舒摇头,语气凝噎,“不,我从小无依无靠,受尽侮辱,是公子救了我,给了我希望和温暖,望舒自知,对不起公子,求公子再给望舒一次机会,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生怕柳怀亦不同意,望舒说着噗通跪倒在马车跟前,眼眸发红,语气凝噎,“望舒求公子,再给望舒一次机会。” 柳怀亦急忙跳下马车,心乱如麻,“望舒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公子若是不答应让我跟着,我就不起来。” “你这又是何苦。” “公子对望舒有恩,望舒这辈子别无所求,只求能伴公子左右,侍奉到老。” 柳怀亦眼眶通红,“你怎么这么傻,我给你自由,过你想要的生活不好吗?” “跟着公子,就是我想要的,求公子成全。” 望舒言辞诚恳,容笙知道柳怀亦和望舒的感情,下车扶起望舒,柔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我和阿月吧!也好给我们做个伴,不过以后,我们是朋友,不是主仆,你可记住了。” “不可,望舒身份卑微,怎敢与两位公子朋友相称。” 容笙勾唇一笑,“阿月心里,可早就把你当家人了,你再说身份卑微,可是要伤阿月心了。” 望舒怯生生得看向柳怀亦,只见柳怀亦薄唇轻启,言辞笃定,“笙儿说的没错,在我心里,你早已经是家人了,以后我们就以家人相称,你若不嫌弃,我比你年长几岁,你可以叫我声哥哥。” 望舒激动不已,点头道是,一把抱住柳怀亦,哽咽道:“公子,望舒真的好想你。” 柳怀亦无奈一笑,轻抚着望舒后背,“迟早让你改了这称呼。” 得到许可,望舒破涕为笑。 从刚才望舒开口要跟柳怀亦走开始,烛照一颗心就悬了起来,眼下看着人要走,可真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容霖瞅了烛照好几眼,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烛照,你去跟着少公子,一路保护少公子的安全。 烛照骤然收回落在望舒身上的视线,瞳孔睁大,不可思议得盯着容霖,“真……真的吗?” 容霖瞪了眼没出息的烛照一眼,撇嘴道:“还愣着做什么,去驾车啊!” 容笙和柳怀亦相视一笑,各自看了眼神色不自在得望舒一眼,了然于心。 烛照上前,盯着望舒结结巴巴道:“庄……庄主让我跟着少公子,保护少公子安危,你……我……我来驾车吧!” 望舒点头,脸颊升起一抹红晕,扶着柳怀亦和容笙上了马车,与烛照并排坐在车前,保持着些许距离。 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容霖才回过神来看着月清川,“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月清川故作不悦,“我刚来你就赶我走,我还想在你这多住几天呢!” 容霖勾唇一笑,“我倒是想留你,可如今你们身份不同往日,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柳府和沈府那边可能还需要你们帮忙协调。” 月清川点头,“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处理,不过柳尚书和沈丞相肯定多少会来找我麻烦,你做好准备。” “那就让他们来闹吧!我这藏剑,近期也太安静了点,热闹热闹也好。” 事情果然如众人所料,柳尚书和沈丞相带人来藏剑闹了好几回,可因见不到柳怀亦和容笙,又忌惮藏剑的势力,再加上皇上明里暗里的帮助藏剑,事情也就慢慢不了了之了。 为了弥补沈丞相心中怨气,以及沈韶仪的名声,白君漠下旨,封赏了她郡主的名号,这件事也就此落下了帷幕。 柳尚书暗地里派了不少人出去寻找柳怀亦的下落,时隔一年,却是什么消息都没有,最后,也慢慢想通了,只要柳怀亦平安幸福,他想做什么,过什么样的生活,他都不想再管了。 白君漠的身体,在御医不断努力的调理下,也逐渐全部恢复如常,南越国在他和月清川的共同治理下,日渐昌盛。 一切都归于平静,每个人似乎都找到了为以后努力奋斗的目标。 夜幕,忙碌热闹了一天的皇城逐渐变得静谧,晚膳过后,白君漠窝在月清川怀里,看着院中开的正旺的桃花出神。 “想什么呢?” 半天不见白君漠说话,月清川放下手中书卷,低头询问。 白君漠垂眸思索了一会,突然起身坐起,盯着月清川认真道:“你喜欢孩子吗?” 月清川骤然一愣,心跳莫名加速,“你……什么意思?” 月清川心里有些焦虑,这些天朝中大臣明里暗里地奏请未来太子一事,他与白君漠结合,自是不会有子嗣一说,所以这段时间以来,朝中但凡家里有年纪合适,且未出阁的姑娘的大臣,可是各个卯足了劲奏请皇上选妃纳妾。 一直以来,白君漠都一一回绝,眼下却突然问到孩子,月清川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一股浓烈的危机感扑面而来。 “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孩子?” 白君漠心如捣鼓,每次月清川从藏剑回来,都会给他讲烨烨又长大了多少,又学会了什么什么,有多聪明,多可爱。 看着他每次提到烨烨,眉飞色舞的样子,白君漠心里就有些害怕,或许他们也可以有孩子。 “喜欢。” 月清川老实回答,胸口闷得不舒服,脸上的笑意早不知何时敛的一干二净,眼里此刻皆是幽怨。 他这是想娶妃纳妾了? 白君漠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伸手勾住月清川的脖子,“那我们也收养个孩子吧!” 月清川眼眸瞪大,心里的闷堵豁然消散,抖着嘴角嗫嚅道:“所以,你只是想收养个孩子,而不是想娶妃?” 白君漠眉头一凛,一把揪住月清川的耳朵,“好啊,所以你刚才一副幽怨至极,心伤要死的样子,是以为我想娶妃纳妾?” 月清川忍着耳朵快被揪掉的钝痛,非常实诚地点头嗯了一声。 白君漠当即又气又恼,“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 月清川不敢说下去,毕竟最近奏请白君漠娶妃纳妾的折子太多。 白君漠猜到他在想什么,松开揪着月清川耳朵的手,丁丁地看着他道:“你傻不傻,我说过,这辈子,我白君漠都只爱你一个人,不会娶妃也不会纳妾,我这后宫,就你一位皇后,就足够了。” 月清川环手将白君漠抱紧,额头抵着白君漠额头,懊恼着自己的胡思乱想,“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那我们明天去养生堂看看好不好。” 月清川勾唇点头,抬头吻上了白君漠的双唇。 两人正亲热欲行床事,门外小太监突然来报。 “皇上皇后,柳公子有信到。” 接过太监手中信件,白君漠快速浏览了一遍,一脸的兴奋愉悦。 “柳怀亦说什么?” 月清川有些不满,好事被打断的感觉可真不爽。 “怀亦和笙儿下个月要回来了。” “真的。” 白君漠点头,满脸雀跃,“嗯,而且怀亦说,柳尚书已经同意他们的婚事了,他会听我的,回归朝堂……跟笙儿一起。” 月清川拿过信件,嘴角抑制不住的勾起,“所以你的心愿达成了。” 白君漠将月清川扑到在床,“清川,我真的很高兴,怀亦他能回来,还有,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 月清川揉揉白君漠的脑袋,满眼宠溺。 “容庄主能答应让笙儿同怀亦一起进入朝堂,言外之意很明显,他这是答应要归安朝廷了,如果不是你锲而不舍的在背后顺服容霖,他是不会答应的。” 月清川摇头苦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不过,你可做好心理准备,容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虽答应归安朝廷,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会听你的,他无拘无束惯了,藏剑只能作为我们的后备军,正常情况下,我们是不能私自调动他一个人的。” “我知道,这已经足够了,谢谢你。” 南越一百四十三年,藏剑山庄正式成为白君漠的后备军团,这一重大消息,一经散出,可谓震惊了整个南越国,以及周边诸多小国。 柳怀亦接替父亲柳尚书,辅佐白君漠重返朝堂,与容笙出双入对,羡煞旁人。 白君漠与白凛之间的恩怨虽还没有化解,却已明显有所好转。 从养生堂领养回来的一对儿女,也不知是两人谁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儿子乖巧温润,绝世独立,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完美形象。 女儿却完全背道而驰,舞刀弄枪,飞檐走壁,欺负的整个皇宫上下,见了她都得绕着走。 于是乎,皇宫里几乎每天都鸡飞狗跳,倒也热闹,只是可怜了那些想把闺女嫁给皇上的大臣,各个唉声叹气,却也无能为力。 十年后。 隆冬,大雪初晴,白君漠裹了裹身上狐裘,站在廊亭下,眉眼噙笑得看着院中正在练剑的女儿和一旁抚琴的儿子,嘴角不禁勾起。 月清川从身后将他轻轻拢进怀里,“不冷吗。” 白君漠摇头,在月清川怀里转身。 两人相拥而立,这样静谧安好的时光让白君漠心安。 一对儿女扭头看过,冲父亲微微一笑,互相打了个眼色,悄悄退出了院子,将时间空间皆留给了他们。 在这已逝的大半人生里,没有遗憾,没有亏欠,只有两个人经久不变的浓浓爱意。 …… 全文完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