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将军,你家夫人跑路了 作者:梅花香雨 文案: 穿越成一个战场上女扮男装的小兵的何欢什么都不记得,迷迷糊糊被冷酷木讷的将军大人当做奸细捡回去圈养起来。还沾沾自喜地给他治疗隐疾,直到后来从他那红颜知己的口中得知,他从未相信过她... ... 何欢看着那木头疙瘩站在面前,忍不住伸手指着他:你是不是还以为我是奸细! 白起眯眼,斟酌许久吐出一个字:是! 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第一章啥都不记得 “你要是再不醒,我就把你扔去喂狼!” 阴狠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何欢只感觉心里一哆嗦,猛地睁开了眼睛。 何欢望着尖尖的帐篷顶,转过眼,一个身穿白色铠甲的俊美男子,坐在她的面前。 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周身都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何欢目光微微闪了几下,猛地想起她前世重病死后,竟又悲催地穿越到一个正在战场中厮杀的人的身上,然后她就被刺中,依稀记起她快要死的时候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 “是你,救了我吗?” 何欢看着白起,试探性地问道。 “你可看到有第二个人?”白起蹙眉,语气不耐。 “哦,那,谢谢恩公了。”何欢很是侠气地冲他拱了拱手,大大方方地跟他道谢。 “你醒了,我有问题要问你,怎会出现在战场中的?” 何欢顿了顿,充满了迷惑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别跟我装糊涂,你一介女流,怎么会混入兵士当中,说,是谁派你来的!” 白起霍地站起来,一把掐住了何欢的脖子!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何欢慌乱地连连摆手,见他依旧不放松,何欢下意识抓住白起的手指,慌乱地往外掰。 手上传来温热又柔软的感觉,白起不由自主地愣住,从未有人拉过他的手,从未。 而这个小丫头,竟然两次触碰他,她,不害怕他,不嫌恶他吗? 指尖不由松了松,何欢这才得意喘上气来,“我,我真的不知道,不……,不不记得了。” 断断续续地说完,何欢又举起两根手指,“我,我对着,对着恩公你发誓,我真的不是什么奸细。” 何欢瞪圆她那双大大的杏眼,言辞无比恳切地解释。 白起打量她许久,终于,松开了手指。 脖子一阵刺痛,何欢瘫坐下来,用力咳嗽了几声,摸着脖子,暗自嘀咕:他长得美又如何,这性格,好像一个杀人魔一般。 “将军,属下查到了!” 毒牙从外面大步掠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本册子。 何欢咬唇,心里有些不安,暗中看着,就见面前的这位恩公拿过册子,看了一眼,然后抬头。 毒牙的目光落到白起身后床榻上,何欢的身上时,瞳孔不由得放大。 此时何欢,一头乌黑的长发墨水一般泼洒在床榻之上,巴掌大的鹅脸蛋上,肌肤如雪如玉,一双大大的杏眼清澈见底,整张脸好像画中的仙子一般。 这……,真的是敌人派来的奸细吗? “咳……” 见毒牙发呆,白起不耐地咳了一声,身体下意识移了一步,恰恰好挡住了毒牙的目光。 “呃……,禀将军,属下查明,军中前日死去的士兵只有二人,一个叫李武,一个叫何宝。” 何欢眨了眨眼睛,哪里不对劲。她已经昏迷了近三天了啊。怪不得,身上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你叫什么?” 不等何欢想清楚,白起忽然开口问道。 “何欢。” 何欢下意识得脱口而出,话落地,何欢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第二章她是奸细 敢情他们是把她当做奸细了! 何欢低下头,想来她重生在战场之上,又是女儿身,穿着男人的兵服,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可这具身体的前生记忆,她一点儿都没有印象啊。 “两个可能,第一,你有个哥哥或弟弟,或者父亲叫何宝,而你,是替他们而来。 二,就是,你根本就是敌人派来的奸细。” 好一会儿,白起转身面向何欢,语气是揣测神色笃定。 何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急忙摆手,“那个,恩公,将军,我真的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真的,你要是不信,就……” “将军,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漏网之鱼,后患无穷!”毒牙急忙喊道。 何欢头嗡嗡地,白了他一眼,忽地愣住。 “你,你中毒啦!” 霍地起身,何欢赤足下床,快步来到了毒牙的跟前,伸手就要去摸他的脉搏。 下一刻,一柄长剑便横在了她的脖颈之前,她甚至都嗅到了剑上的血腥味儿。 白起目光深深地望着何欢,这个小丫头,表面看上去天真无暇,简单纯粹,但是他的心里就是觉得,她整个人,特别又神秘。 何欢看着毒牙,讪笑地抽了抽嘴角,认真道,“大哥你最近是不是只要一打仗,就觉得浑身有种血脉喷张,胸口发闷的感觉,而且,你总觉得口干舌燥,有时候腹部还会隐隐作痛?” 伴随着何欢的话,毒牙的嘴越张越大,手中的剑不由自主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知道!” “你看你,印堂发黑,嘴唇发紫,鼻翼两侧发青,还有,你额头鬓角全是痤疮,整个人看上去都不对劲,是以我判断,你可能是中了慢性毒了。” “来人,请军医!” 不等毒牙开口,白起走到两人近前,冲外面喊了一声后目光落在何欢的身上,目光奇异。 见白起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何欢忍不住炸了毛,眨着眼睛向后退了一步,“你,你这么看我做什么,那毒可不是我下的。” 白起瞪着何欢,眸子闪动到下面,盯着何欢那双洁白如玉的赤足,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哪儿有女子光着脚在男人面前随意走动的,有失体统!” 何欢在心里重重松了口气,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白起,一路踮着脚跑回到床上,用被子将全身盖好,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弯起眼睛,讨好地望着白起。 白起不耐地转过头,心中有些烦躁,“你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儿待着,别想玩儿什么花样!” 说完,他拉着毒牙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 听着白起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何欢低头看了眼身上着的中衣,转眸在一椅子上看到了一件看上去还蛮干净的黑色长衫拿过来穿。 只是,这衣服穿上又肥又大,没想到她重生过来的这个小身板这么瘦小啊。 将袖子挽起,拿起一旁的匕首,将下摆割短,何欢满意地抿了抿嘴,齐活! 转了个圈,何欢四下看了看,最终目光落在剑架上的那把看上去就不一般的宝剑上。 第三章想简单了 这个拿出去,一来可以防身,二嘛,实在不行还可以把它当了卖银子花! 何欢便理所当然地把那把剑绑在腰间,走到营帐门口轻轻地掀开帘子,下一刻忽然双眸放大,哗地一下把帘子又放下来,然后转身走到床前,手忙脚乱地开始解衣服。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就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何欢下意识抬头,就看见一双如炬的眸子。 白起看着前面衣衫不整的何欢,忍不住一愣,忽而瞥见何欢腰间,眉头紧蹙,大步走了过去。 何欢紧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双手护在胸前,偏头看着白起越来越近,不由得结巴道,“你,你要干什么?” 白起在她面前一寸的地方站定,“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白起看着她,轻蔑地冷哼一声,“怎么,这是准备跑路吗?” “谁要跑了,我,我出去透透气不行吗?” 哐当,兵器相碰的声音响起,何欢就感觉腰间一松,下一刻她就看到,那把剑到了白起的手中。 紧接着,脖子一凉,冰冰的剑刃抵在她的脖子上,让她不由倒吸了口冷气。 “没想跑,我自知外面那么多士兵,我也跑不掉啊,是吧。” “我不管你是谁,等回了京都自然便会查明,收拾一下,马上就回京。” 白起收起剑,又把剑放回到何欢腰间的剑鞘里,冷冷道,“从哪儿拿的,放哪儿去。” 何欢连连点头,急忙将宝剑从腰间解下来,又放回到了剑架上。 回京?何欢低着头,脑子迅速地转着,反正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也没有地方去,跟着他吧。 “将军,刚刚军医来报,毒牙副将已经排毒,不能骑马,需要准备马车。” 一个士兵一路快跑着来到了他们近前。 白起点头,“那就去准备马车吧。” 何欢眼眸一亮,眨巴着眼睛望着白起,“那个,将军,我不会骑马。” 白起偏头,“所以呢?” “我想我也需要一辆马车。”撇撇嘴,何欢只能将想法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放心,你不用骑马。” 何欢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士兵过来不由分说地将她双手用麻绳绑起来,然后拴在白起的马鞍旁,跟着白起的马儿跑。 “将军,你不会是想让我就这么走回去吧!” 白起看着何欢那双圆溜溜的杏眼,不知觉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快便消失。 他紧抿双唇一言不发,夹了下马肚子,大军出发回京何欢硬生生徒步走了几公里,双手被绑着,不如旁人自在,更是要累上许多,这脚底下,铁定是磨出了泡来了。 何欢忍不住开口央求,“将军,我走不动了,你可不可以借我一匹马?” 又求了几句,白起依旧这幅木头冰山脸,何欢脾气不由得上来了,“喂,好歹我还救了你那个什么副将一命呢,你还不确定我是奸细呢,你这么对我,是动用私刑!” 软硬兼施,白起依旧坐在马上,气定神闲,何欢一口气憋在胸口来了拗脾气,就算她累死,也不会跟他求饶的! 第四章中暑 时值正午,初夏的大太阳越来越大,何欢实在是忍受不了,抬眸瞥了一眼白起,再拖下去,她一定得中暑。 想到这儿,何欢张开口想要呻吟一声然后倒地,却没有想到旁边一个人比她更快一步,扑通一声,直直地就栽倒了! “将军,他可能是中暑了!” 白起立刻从马上跃下,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大太阳,一声令下,“原地休息。” “召军医!” “将军,军医他在队伍的大后头,我马上就去找!” 一个士兵转身匆忙而去。 “等他把军医找来,这人恐怕都不行了!”何欢眉头深皱,摇着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快把他平放到阴凉的地方,用湿毛巾冷敷在他的额头上,在给他喂些水。” 可能是出于职业病,下一刻何欢立刻开口吩咐道。 白起瞥了她一眼,冲两旁的士兵点点头,几人快速将倒地的士兵抬到旁边的大槐树下。 何欢正看着,忽然感觉手腕一松,转头,就看见白起竟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绳索。 “看我作甚,还不去救人!” 白起蹙着眉头,语气不耐。 挑挑眉,何欢撇撇嘴,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快步来到那士兵跟前,何欢用手心试了试那士兵的温度,虽然很烫,但绝对超不过极限值,算是中度中暑吧。 收回手,何欢不经意瞥见那士兵紧紧系着的脖领,伸手就去解领口的扣子。 脖子忽的一紧,何欢感觉身体被人给拉了起来,拧着眉头转过头,就看到白起那张放大的俊脸。 只见他眸子中闪着很是嫌弃的光芒,紧盯着她葱白的手指。 “你要做什么!” 白起松开手,神情有些不爽。 “我要解开他的衣服,让他的身体快速降温啊。”何欢不得其解,眨巴着大大的杏眼,目光清澈的望着他。 白起的心底瞬间腾起一股难言的感觉,躲避开何欢的目光,声音清冷道,“堂堂一个姑娘伸手去解男人的衣服,这是什么道理,实在是有伤风化!” 听了白起的话,何欢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家伙竟还这么传统? “老大,我是在救人啊,在大夫眼中,只有病患,没有男女之分。” 何欢扁了扁嘴,最终还是在白起逼人的目光中缩回了手,哎,想来也是,他到底是个古人嘛,自然不能与之计较,否则只是对牛弹琴。 没一会儿,军医被带了过来,拿出解暑的药物给那士兵灌下,又扎了针,才终于好转。 何欢小心瞥了一眼白起,抬脚轻轻地走到一旁,她可不想再被绑到马上了。 “站住!” 身后传来让何欢很是不喜欢的声音,她停下脚步,转头噘着嘴,一双大眼睛忽闪着不悦,“你不会还要绑着我吧!” 此时,微风习习,快要凋零的槐花看上了微风的温柔,追随者它飞舞,朵朵洁白色的槐花扑簌簌掉落在何欢的头上,脸上,身上,看着她忽闪着恼色的杏眼,白起的目光一瞬间定格。 第五章刺客来了 嗓子有些发干,白起突然不自在起来,他轻咳了一声转头看向后边缓缓驶来的马车,闷声道,“你去马车照顾毒牙,军医留下来照顾中暑的。” 听了白起的话,何欢的脸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眼眸湛亮,笑得眉眼弯弯,一溜烟儿跑到马车跟前,笨拙地爬了上去。 “夜叉,你派几个精兵在马车周围,时刻警惕着。”看着远去的马车,白起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面具男恭敬地拱手,“是,将军!” 接下来的路程,何欢感觉舒服多了。 靠着软软的垫子,何欢被晃悠地迷迷瞪瞪地,忽地感觉好像有股强烈的目光在盯着她看,不由得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毒牙那双细长的凤眼。 “你,你看我做什么……” 何欢心里有些发慌,脑海里还回想着毒牙那句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话,嘴皮子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告诉你,就算你长得再美如天仙,你若是对我们将军不利,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毒牙故意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咬牙切齿地对何欢说道。 何欢讪讪地一笑,低下头装作乖巧状。 毒牙收回目光,心中却依旧保持着警惕,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天色渐黑。 马车哒哒哒地从浓密地树林中穿过,何欢的肚子忽然发出明显的咕噜声。 好饿…… 何欢一手摸着肚子,一面四下寻着,正好看到马车车厢中有一包看上去卖相很不错的糕点,伸手想要去拿。 可惜,手伸到一半,就被一道锐利的目光给吓得缩了回来。 何欢小心地抬眸看了一眼毒牙,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我饿了。” 毒牙无奈地冷哼一声,转头不看何欢。 何欢拿起糕点,塞了一口,呃,味道很淡,但胜在原汁原味,还不错。 可能是真的饿了,何欢吃得十分得香甜。 毒牙瞥了一眼,发现这个奇怪的女子虽然吃得很急,但是举止竟意外的优雅,果然长得好看的,连吃东西都好看,就跟他们将军似的。 嘎吱! 马车车身猛地剧烈晃动了一下,随后戛然而止! 因着惯性,何欢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前扑去,下巴磕在了木头上,好疼! 一边喊疼,何欢一边起身,这时忽然就听见旁边的毒牙大喊了一声,“小心!” 马车帘子忽然掀了起来,几乎是出自本能地反应,何欢扑通趴了下去! 一柄闪着寒光的剑从穿透帘子,刺了个空。 毒牙下意识拿起一旁的大刀,哐当一声,将那剑弹了开,随即人也跟着飞出去。 何欢懵懵地爬起来,看着外面围在马车周围的几个黑衣人,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长剑,晃得她眼睛疼。 这这是刺客吗! 不等她细想,就见两个黑衣人忽然冲她刺了过来,何欢慌忙举起手中的糕点纸包扔了过去,扭身从窗户跳了出去,求生的速度可谓是奇迹。 可惜,那两个人随即就追了过来,何欢左躲右闪,完全是靠着一股子求生的力量,双腿已经抖得不行了! 耳边一阵冷风,一缕发丝被长剑斩落,何欢吓得脸都白了,这帮黑衣人怎么专门抓着她不放呢,慌乱之下,她一个转头,就看见策马跑来的白起。 那一瞬,她好像,看到了天使。 第六章他想杀她 何欢想也不想,拔腿风也似的朝着白起冲过去,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将军,快救我!” 白起蹙眉,他本想再观察一二,可是,没想到这丫头竟扑了过来,出于本能,他一把扔开何欢,几掌连发,一下子就将两个黑衣人给逼退。 何欢在一旁紧张的攥起拳头,还不忘警惕地四下观望,生怕有人偷袭她。 就见白起几乎是没怎么用力,就那么打了几掌,就把那两个黑衣人给打倒在地。 “把他们带下去!” 白起一声令下,正当士兵准备把那两个黑衣人抬走的时候,白起跟何欢同时大喊了起来。 “他们要自杀!” 白起飞快地伸手捏住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下巴,使得他无法用力,这时候,何欢也蹿了过来,她先看了一眼另一个黑衣人,只见他已经咬破了藏在牙缝后的毒药,即刻毙命。 快速收回目光,何欢伸手从白起手中的黑衣人的口中拿出了一粒药丸。 四目相对,何欢努了努嘴,将手里的药丸递给白起,“给你。” 见何欢竟把毒药拿出来并交给他,白起心中一动,看着何欢的浓眸深邃了几分。 “将军,他们都自杀了!” 毒牙小跑过来,拱手回禀,神色十分地懊恼。 “我这里抓住了一个活口,你带回去慢慢审问。” 白起将药丸收好,瞥了一眼何欢,大步离开。 “哎……,那个,将军,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啊!” 何欢追了几步,提高声音道。 可惜,留给她的只有一个高大又冷傲的背影,就像一根挺直的大木头。 何欢撇撇嘴,反正她已经道谢了,谁知刚转头,一把冷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说,你到底是谁!” 毒牙满眼质疑跟防备,冷冷地呵斥道。 “我是何欢啊。”何欢拧着眉头,等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毒牙。 毒牙别开眼,“那些黑衣人分明就是冲你来的,你还不承认你是奸细,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刚刚那些黑衣人他看得真切,就是冲这个丫头来的,怪不得将军特意嘱咐他要注意,原来将军也一直都在怀疑她的身份,这下看她还有什么说的! 毒牙将长剑又往何欢的脖子那儿递了递,看着何欢的脸色渐渐变白,忍不住心中一喜,看她,快招架不住了吧! 何欢见毒牙似乎真的对她起了杀心,心中不免有些慌乱,但还是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 “毒牙副将,我对着这个天,对着这个地,对着这片林子,对着您发誓,我真不是奸细,刚刚还是我阻止了那个黑衣人自杀的呢,不信你去问将军啊!” 何欢举起两个手指头,信誓旦旦。 “再说,你家将军可没发话让你杀我吧。” 何欢目光闪烁,她相信,这个毒牙就算心里想把她给杀了,但没有那个木头疙瘩的命令,他应该不会真的下手。 伴随着冷剑的离开,何欢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重重地呼了口气,吓死她了,看来她以后得离这个毒牙远一点儿了。 第七章刺杀 接下来的路程居然格外的顺利,刚刚扎下营寨歇脚的时候,何欢听他们说还有一天他们便可回到藩城了。 而且经过这两天的打听,何欢大致了解了她现在所处的环境。 这个大将军白起是藩国的镇国大将军,据说还是世袭的,他父亲白战被人号称战神,而他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已经超出了他父亲的威望,甚至比他父亲还可怕,被称作战场上的“人屠。” 想想都让人后背发凉,想到她之前跟他说话的态度,何欢缩了缩脖子,以后她还是小心点儿吧。 “站那儿干嘛,进来!” 冰冷不耐的声音传来,何欢看着站在帐篷前的白起,他是要她进去吗? 何欢看了一眼头顶上阴沉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压下来的乌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只是…… 好像哪里有点儿不对劲。 “那个,将军啊,您能不能给我单独安排一个帐篷啊。”何欢扫了一眼端坐在铺榻上像一尊雕像的白起,低声道。 “没有多余的,不想睡这儿就出去!” 白起闭着眼睛,不知是在养神还是在练功。 何欢站在帐篷门口,双脚犹豫起来,是往前走,还是往后退呢? 不由自主地抬起脚,忽地,一道刺眼的白光从帐篷的缝隙钻进来,很是闪耀,紧接着,不等何欢捂住耳朵,咔嚓一声,惊天巨雷就好像响在何欢的耳边一般! 身体本能地被吓得抖了一下,何欢的脚想也不想地往前跑到了白起的铺榻边。 哗……,倾盆大雨就势下了起来,期间还不断夹杂着电闪雷鸣。 扯了扯衣服,何欢感觉有点儿凉,随即不由自主地望向被子。 “躺下睡觉还需要我告诉你?”白起瞥了一眼何欢,神情很是不爽,何欢看着他愠怒的神色有些不解,今天这个木头疙瘩是怎么了啊,从前虽然冷傲可也没怎么不讨喜,今日火气怎么这么大呢? 手脚冰凉,眼皮也开始打架,外面的暴雨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还有,这个白起一直就那么坐在角落,闭眼不语。 算了,不管了,何欢俯身撩开被子就钻了进去,她可不想冷死,反正是他叫她睡的。 防备地盯着白起看了一会儿,不知什么时候,何欢的上下眼皮一点点阖上。 身旁没了声响,白起睁开眼睛缓缓转头,就看见何欢面向他的方向,已然酣然入睡。 看着何欢酣甜的睡颜,白起的眉头一点点蹙起。 若说她不是奸细,可那些黑衣人很明显的就是冲她而来,可是她竟还不加避讳地找他相救,还帮他阻止了黑衣人的自杀,要说她是奸细,她所有的表现又全然不像,究竟是她在跟他做戏,还是真如她所说,她失忆了? 总之,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到处都透露着一股神秘呵不同寻常,双腿膝盖传来尖锐的疼痛,冷不防打断了白起的思考,剧烈的疼痛让他眉头紧皱,倒吸了口凉气,紧紧地抱住双腿。 第八章发病 睡梦中,不时传来断断续续地呻吟声,何欢睡得很不安稳,不过可能是赶路太累了,尽管翻了几个身,何欢依旧没有醒过来。 “将军!” 忽然响起的呼喊声跟脚步声一下子惊醒了梦中的何欢,她浑身激灵一下,猛地坐起来,睡眼朦胧地望向旁边。 就看到毒牙正在给白起往嘴里塞着什么。 努力眨了眨眼睛,何欢清醒了一些,就听见毒牙声音很是急切,“将军,都怪属下才想起来暴雨会引发您的旧疾,让您受苦了!” 何欢看着毒牙扶着一瘸一拐的白起走过来,很是疑惑,他的腿怎么了。 “将军身体不适,你倒好在榻上睡得安稳!”见何欢裹着被子坐在榻上,毒牙忍不住出演责备。 何欢一边下意识起身,看着毒牙将白起放到榻上,白起脸色铁青,嘴唇苍白得吓人,一到榻上就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神情十分痛苦。 “他怎么了?”何欢有些惊讶,没想到看上去那般铮铮铁骨的大将军,居然身患隐疾。 “将军常年征战,受伤无数,落下了寒病,每到阴雨霜雪之时,双腿乃至全身都会奇痛无比。”毒牙攥紧了拳头,样子很是心痛。 寒病? 何欢心里一动,蹲下身去探白起的脉。 许是她刚刚从暖榻中起来,此刻她的手指尖刚碰到白起的皮肤,就感觉一股寒冰般的冷意在指尖萦绕,他的手可真冰。 闭上眼睛细细探脉,何欢的眉头一点点皱起。 “将军他,是不是在冰水里泡过?”好一会儿,何欢睁开眼睛,目光笃定地望着毒牙。 毒牙先是一怔,而后双眼迸发出光亮,“你可有什么办法?” 听他这样回答,何欢心中已明白七八,只是,这寒气已经渗透四肢百骸,恐不是一时之力便可治愈的。 “我……” 何欢看了一眼毒牙,这一主一仆都不是好惹的,她到底该不该给他治呢? 这时,白起睁开了眼睛,涣散的目光看上去跟平时大将军的冷峻模样大相径庭,他低眸扫了一眼还搭在他手腕上温热的小手,继而抬眸直直地看向何欢。 “你相信我的医术吗?”何欢没有直接回答毒牙的问题,而是反问起了他们。 白起冷笑,声音有些飘忽,“你倒是个聪明的。” “医术我不知道,但是你这个人我不相信。”毒牙倒是直截了当,开口就说出不信任何欢。 何欢咂咂嘴,她就知道。 不过,眼下她实在是无处可去,前几天那些黑衣人好像是冲她来的,所以白起这里,绝对是她最好的盾牌。 她必须想办法留下来。 收回手,何欢站起身,耸了耸肩,神色有些遗憾,“好吧,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不过,有句话说得好,风险与利益并存,没有什么是万无一失的,没想到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居然忌惮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啧啧……” 何欢摇着头走到一旁,席地而坐,虽然低着头,但还是注意听着那边的动静。 第九章施以援手 “嗯!” 一波刺痛从膝盖骨里传来,白起忍不住闷哼一声,外面雷电交加,豆大的雨点打在帐篷上,发出嗒嗒地声音。 “将军!”毒牙急忙扶住白起的双腿,笨拙地揉捏着。 白起眉头紧蹙地望着坐在角落里的何欢,昏暗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竟是一片祥和,她说的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是万无一失的。 “丫头,你若能治好我,我许你一条命。”白起蜷起手指,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让他竟有些怔忪。 何欢心中暗喜,面上却不露,故作淡定地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她起身,快步走到白起跟前,伸手就去撩白起的裤子。 “你干什么!” 白起脸色一变,下意识推开何欢的手。 何欢一个白眼飘过去,“给你治病啊,你没听说过,病不讳医吗?” 接着,不由分说地拨开白起的手,将他的裤腿卷到膝盖以上,在白起跟毒牙惊讶的目光中,葱白的手指捏住白起膝盖后窝的某一处,力度适中地按压。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膝盖处传来,渐渐地竟盖住了那股子刺痛,白起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看着何欢的目光中带上惊奇。 “将军,您感觉怎么样?”毒牙的眼睛一直盯着何欢,生怕她会对白起做什么危险的举动。 “我,感觉好多了。” 白起的目光一直望着何欢的手,直至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 毒牙见白起睡着,心中欣喜,这么多年,将军还是第一次在雨夜入睡,没想到,这个奸细还真有两下子。 他忍不住靠近何欢,瞪着两只眼睛看着何欢的手。 何欢瞥了他一眼,故作呵斥,“看什么看,想偷学啊?告诉你,这可不是偷学就能偷成的。” 何欢傲娇地冷哼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毒牙讪讪地咧了下嘴角,移开目光,默默坐在一旁不吭声。 一夜的暴雨快到天亮才停,一缕晨光偷偷挤进帐篷,白起的双眸陡地睁开。 毒牙趴在椅子上,已然睡着,忽地感觉腿部发沉,目光下移,就看见何欢趴在他的腿上,睡得酣甜。 她的双手,还放在他的膝盖上,保持着揉捏的姿势。 看着看着不由得呆了。 何欢睡得正香,忽然感觉好像有双狼眼在盯着她,猛地睁开眼,正好对上一双炯炯发光的亮眸。 “你就是这样给别人治病的吗?”白起别开眼睛,声音有些干涩。 何欢急忙直起身体,心里有些懊恼,但嘴上却不服输,“你既然已经不疼了,我自然也要休息。” 见白起还是一副臭脸,何欢站起身,脸上也未带笑意,咕哝道,“我出去了。” 看着她跑出去,白起也想起身下床,可是双腿却一阵发麻,想到刚刚被她趴过,白起摇了摇头。 “将军,您怎么样了!”毒牙揉了下眼睛,急切地询问。 “我没事了,这丫头确实有些本事,但还是要注意些,知道了吗?” 想到什么,白起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对了,那个刺客审问得怎么样了。” 第十章回京都 “将军,他还是不肯说。”毒牙低下头,愧疚道。 “无妨,行军途中也不便审问,等回到京城,我亲自审问便是。” 两人整理一番,整军出发,这次毒牙身体已经好了,马车里便只剩下何欢。 舒服地坐着马车,何欢不由感叹,人啊,还是要有一技之长,否则她怎么能有马车坐啊。 等到他们入了京城,夕阳已经铺满了整座城。 忍不住地,何欢探出头满眼好奇地看着傍晚依旧热闹的藩京。 看着满目的古色古香,青石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故人,这一刻,何欢才真的意识到,她是真的留在了这里,这个她一无所知的国度。 她不知道她是谁,她有没有家人,忽然间觉得好孤独,仿佛全天下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一样。 何欢直直地看着外面,目光变得悠长而郁郁。 不经意回头,白起就看见何欢趴在马车窗那里,清澈的杏眼不知在望着什么出神,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头发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却莫名给他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仿佛,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毒牙,我要先去宫中跟皇上复命,你带着那丫头先回将军府。” 白起说完,调转马头朝着皇宫奔策而去。 何欢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面前庄严的朱红色大门,不由感叹,这就是将军府啊。 果然看上去就不一般,很是气派。 “小欢是吧,我告诉你啊,这里可是将军府,你可别想搞什么花样,否则,你这条命可就交代在这将军府了。”毒牙靠近何欢,咬牙切齿地嘀咕道。 何欢是真的无奈了,这个毒牙可真的是一根筋了,只能点头,“好,我知道了。” “毒牙,你回来了,将军呢!” 这时,一个身穿浅灰色长衫的如同一个儒雅书生模样的清隽男子从将军府里大步走出来,一脸惊喜地看着毒牙。 “雾晨。” 毒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军先去宫中复命了,怎么样,府内可一切安好?” “府里一切都好,你跟将军这一路可还顺畅?”雾晨关心地询问。 毒牙瞥了一眼何欢,讪讪道,“还好,等以后我再跟你说。” “对了,墨姑娘听说将军今日回来,特意下厨给将军做了鱼羹。”雾晨一边侧身给毒牙让路,一边说道。 毒牙听完,眼眸一亮,“哦是吗,那我也有口福了,墨姑娘的鱼羹可是绝品啊。” 说着,他拉着雾晨就要往里面走。 “哎,这位是……” 这时候,雾晨注意到了何欢,带着打量问道。 “哦,她是……”毒牙忽然卡住,愣着着眼神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了。 “我是一个游医,是为白大将军,呃,调养身体的。” 何欢在一旁略微斟酌了一下,然后大大方方坦然地开口道。 “原来是神医,恕我眼拙了。”雾晨恍然,虽然有些讶异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子居然能给他们将军治病,还是礼貌地冲何欢拱了拱手。 “雾晨,将军回来了吗?” 一道软糯中带着娇媚的女声猛地想起,何欢下意识抬眸,就看见一张倾国倾城,带着仙气儿的绝色容颜。 第十一章女主人 何欢完全被面前的绝色佳人给吸引住,大概,这就是仙女儿的模样了吧,可是当她的目光往下时,眸子不由睁大,神色也一下子僵住。 就见这个绝妙佳人竟拄着两支拐杖! 何欢万分惊愕,她打量地看着女子的双腿,她的腿,可是有什么疾病吗? “墨姑娘,毒牙说将军先行过去宫中了,您别急,我想将军很快就会回来了。”雾晨走过去,自然地站到她的身旁,语气很是温和恭谦。 这时候传来雾晨的回答声,何欢收回目光,抬眸看向她。 “哦……”墨羽轻轻地哦了一声,神情满含着失望,她点了点头,转眼瞥见后面赶路赶得灰头土脸的何欢,眼里涌上疑惑,“这位姑娘是……” “她是将军从外面带来的神医,是为将军治疗旧疾的。” 雾晨在一旁急忙回道。 墨羽再打量了一下何欢,然后收回目光,看着雾晨跟毒牙浅浅一笑,“那好,我这就去给将军做鱼羹。” “墨姑娘,我帮你。”雾晨熟练地扶住墨羽,与她一同离开。 “她是谁啊,长得可真好看。” 何欢看着墨羽的背影,随口一问。 “小丫头眼力不错,墨姑娘可是个仙女,是跟我们将军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我们将军府上下,可都把她当做将军府的女主人了。” 何欢点头,深吸了口气,原来是未来的女主人啊,怪不得,一个个的这么巴结,啧啧,看这嘴脸,与对她真是天地之别。 “我住哪儿。”何欢动了动酸疼的脚腕,她现在只想好好地歇一歇。 毒牙扬手摸了摸脖子,四下张望,“要不,要不你就住在长欢院吧,正巧,你名字里也有个欢字。” “好。” 何欢倒是无所谓,住哪儿都行,能让她好好地睡一觉就行。 跟着毒牙来到一座不大却很雅致的院落,何欢表示挺满意的,看得出这里很干净,应该每日都有人打扫。 “你就好好在这儿歇着,别瞎跑,知道了吗!” 毒牙见何欢坐在床上上看下看的,忍不住出言警告道。 “知道了!”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何欢大声回答毒牙,紧接着又忍不住嘟囔,“不就个将军府呢,搞得好像多宝贝似的,我还能给跑坏了?” 毒牙拉门走出去,再三叮嘱几个家丁看好长欢院。 何欢却不管他们如何怀疑她,这样也好,她就当是保镖了,当即放松地仰躺在软乎乎的床榻上,和衣而卧。 不知不觉地便沉睡过去。 这么一睡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等何欢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微微发暗,偶尔又有一种天光乍亮的感觉。 何欢穿鞋下床打开门,看着蒙蒙亮的天色,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肚子发出咕咕地叫声,从昨天傍晚到现在已经有十几个小时都没有吃东西了,何欢现在只觉得很饿很饿。 穿过庭院,何欢拉开院门,就发现远门外面站着两个拿着大刀的守卫。 第十二章赏心悦目 见她出来,两个守卫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她,形如木雕。 何欢左右瞥了一下,镇定地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那两个人居然什么话都没说,这让何欢很是意外啊,他们不是那个毒牙留在这里监视她的吗,怎么好像并没有很为难她啊。 耸了耸肩,算了不想了,她还是先去找吃的吧。 沿着石子小路走着走着,何欢不觉开始迷茫,将军府偌大,这厨房到底在哪里啊。 四下望了望,不远处不时有几个丫鬟走来走去,看上去很是忙碌。 轻风飘扬,一阵熟悉的米饭香随着轻风钻进鼻子,何欢心里一动,循着香味儿而去。 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坐北朝南的院落,里面饭香四溢,锅碗瓢盆叮叮作响,颇有些热火朝天的味道。 里面的厨娘见何欢进来,开口便问,“你是哪个院子的?” 何欢想了想,毒牙好像说她住的那个院子是长欢院来着,随即如是回答。 那厨娘稍愣了一下,转头跟厨房的其他人疑惑道,“咦,长欢院何时住了人啊。” 尽管疑惑,但还是装了一份吃食到食盒里开,递给了何欢。 何欢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没想到将军府里的伙食还真不错。 拎着食盒心情轻松地往回走,可是走着走着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看着周围,既熟悉又陌生的风景,何欢迷茫的站住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是该走左边,还是右边呢? 何欢拍了下脑门儿,完了,没想到她前世那个路痴的属性也被带过来了。 男左女右,走右边! 捧着食盒拐入右边的石子路,走了好一会儿,前边忽然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上面很多的木头桩子,木头桩子上,一个人影在轻盈地穿梭。 何欢瞪大眼睛看着那黑色人影,居然是那个木头疙瘩! 看着他行动自如地在几根木头桩子上飞舞,何欢看得很是尽兴,没想到古代真有这样能飞檐走壁的功夫,等以后她一定也找机会学一学。 正睁大眼睛看得入神,一股劲风迎面扑来,一修长的手掌停在她面门分毫之处,她甚至都闻到了他手心中汗水潮湿的味道! “你怎么在这儿!” 清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惊得何欢浑身一抖,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 “我去厨房拿吃的,迷,迷路了。”何欢声音越来越小,说得有些没有底气。 “迷路?呵……,你是三岁孩童吗?” 白起目光炯炯,略含不耐,还带着一丝不信。 “你什么意思?”何欢自然也听出了他的话中有话,本来就已经饿得不行了,还迷了路,这会儿又被这个木头疙瘩质问,何欢不知从哪儿来窜出一股子气儿,忍不住没好气地回道。 白起蹙眉,眸光不悦地望着何欢,何欢也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一时间,两人周围的气息仿佛都凝固了。 “将军不好了,那个黑衣人死了!” 毒牙大步流星地跑过来,急促的话语让何欢跟白起不由自主转头朝他看去,“你说什么!” 第十三章雨夜告急 毒牙看着站在一起的何欢跟白起,神情一怔,一下子愣住。 “到底是怎么回事!”白起快步走到毒牙面前,凝神问道。 “禀将军,属下刚刚去给那黑衣人送饭,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 “怎么死的?” 白起眉头紧皱,脸都黑了。 “已经叫仵作来了。” 毒牙低着头,脸上一片懊恼。 何欢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总之,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正低头想着,忽然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盯着她,抬起头,就对上了两双如夜鹰一般锐利的眸子。 何欢被二人看得发毛,一边后退一边开口,“你们看我干什么?” 白起给了毒牙一个眼神,紧绷着神色快步离开。 毒牙阴沉着脸走过来,一把捏住何欢的手臂,“我警告过你,不让你出来乱跑,你倒是胆子大得很那。” 何欢目光坦然地与他对视,理直气壮道,“我肚子饿了,当然是出来找东西吃了。” 这时候,毒牙才发现何欢手里,抱着一个食盒。 思绪辗转,眸光深邃地闪了闪,“我送你回去。” 何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 “走啊,回长欢院。” 见何欢不动,毒牙忍不住催促。 “我,我不认识路了。”何欢没了底气,嗫嚅地咕哝了一句。 什,什么,不认识路? 毒牙惊奇地看着何欢,这丫头着实有些麻烦。 就这样,何欢一路看着毒牙黑着脸,把她送回了长欢院。 走进院子,何欢转头看到毒牙正跟那两个守卫在交代着什么,看那样子,肯定跟她有关。 撇撇嘴,肚子又叫了两声,何欢回到房间,还是要先填饱肚子,其他一切等她吃饱了再说。 饭菜很简单清淡,但何欢饿极了,吃着也觉得美味,吃饱喝足以后,她瘫坐在椅子上,目光随意看着打开的房门外面。 本来清朗的天空不知从哪儿飘来一片片云彩,很快便将天压得黑沉沉的,院子一瞬间就暗了下来。 没一会儿,带着雨气的阵风吹了进来,何欢急忙起身关好门。 春末夏出,雨水果然是说来就来。 外面天越来越阴,风也越来越大,但是却一直不见有一滴雨落下来,酝酿得也是够久了。 何欢坐在床上,下意识去摸身上,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可是在古代啊!哪儿还有什么娱乐工具给她打发时间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屋内有些发凉,何欢脱下鞋袜,躲进了被窝。 脑袋刚沾到枕头,下一刻房门就被拍响。 “谁?” 何欢抬起头,拧着眉头不情愿地问道。 “是我,毒牙,将军寒疾复发,还请姑娘过去看看。” 外面传来毒牙十分恭敬客气的声音,听得何欢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瞧瞧这嘴脸,不用她的时候就管她叫小欢,用到她了就一口一个姑娘,真是,谄媚的嘴脸。 偏偏,何欢很是受用,挑了挑眉,何欢起身,没有穿袜子,直接穿了靴子就去给毒牙开了门。 “走吧,我跟你去给将军治病。” 何欢返身关好门,跟着毒牙去了白起的捷院。 第十四章试探 毒牙恭敬地给何欢打开房门,何欢抬脚走了进去。 谁知,迎面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突然冲到何欢的面前,冲着她打了个响指,“何欢,看我的眼睛!” 何欢的身体本能地跟随者那人的指令望向他的眼睛,却发现他的眼睛深沉漆黑,像个旋涡,一下子就见她吸了进去。 “怎么样。” 白起看着站在那儿不知不觉闭上眼睛的何欢,轻声问道。 夜叉点头,“她的意识已经被我控制,主子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白起点头,在何欢面前站定。 看着何欢紧闭的双眼跟小扇子一般的睫毛,白起缓缓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何欢。” “你从哪儿来?” “我从……”尽管被催眠,何欢的潜意识还是停了一下,眉头也不自觉皱起,“我从天上来。” 白起蹙眉,转头看了一眼夜叉,同样夜叉也是一脸懵懂,天上,是哪儿? “谁派你来的?”白起接着又问。 “不知道。” 这次,何欢回答得很快。 “你父母是谁,可有兄弟姐妹?”白起心中虽然讶异无比,还是追问道。 “不知道。” 白起抿唇,目光深深地望着何欢,心里开始动摇,难道她真的不是奸细? “如果不是这个丫头有比我还厉害的祝由术,就是她真的不是奸细。”夜叉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他对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祝由催眠之术感觉到了怀疑。 “听着,你刚刚是太累了,睡着了。”夜叉贴近何欢的耳边,低声呢喃,然后打了个响指。 何欢的身体微微一抖,眼皮动了动,身体忽然绵软地朝一旁倒了下去。 本来白起站在一旁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马上快要摔到地上的那一瞬间,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扶住。 “将军,属下先行告退!”夜叉抱了抱拳,闪身出了房门,还贴心地将门带好。 白起垂眸看着半靠在他肩上的小脸,身体忽地僵住,抓着何欢的手猛地松开。 就这样,何欢最终还是摔在了地上。 “哎呦……好疼。” 何欢睁开迷茫的眼睛,忽然发现她躺在地上,后脑疼得嗡嗡的。 她这是怎么了,刚刚……她明明跟着毒牙来给那个榆木疙瘩治病,后来,后来的事情她为什么不记得了呢。 “我还不知道,你还有在地上睡觉的癖好呢。”白起板起脸,转身几步走到床前,撩了下袍子正襟危坐。 何欢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看向白起,她刚刚睡着了?怎么可能啊。 摇摇头,怎么也想不通,算了不想了。 何欢从地上站起来,迈着小碎步快步来到白起跟前,弯腰去查看白起的膝盖。 “毒牙说你的寒疾又复发了,让我来看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说完,何欢抬起头,额前的散发随着她抬起头而轻轻擦过白起的鼻尖,此刻,两人之间,只有一根头发丝儿的距离。 何欢没有注意,随即又低下头,“我帮你再按摩一下吧。” 白起忽然起身,“不用了,我没事,你回去吧!” 说完,他快速移到一旁,跟何欢拉开距离。 第十五章累了一夜 何欢直起身体,有些不解地望着他,这块木疙瘩又怎么了,一会儿疼一会儿不疼的。 “站着干什么,出去啊!” 白起见何欢站那儿不动,心中有些烦躁,提高了声音。 “走就走。”何欢扁嘴,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谁知还不等她走到门口,一股强劲无比的风哐当一下将门吹开,紧接着,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在何欢的面前炸开,把她吓了一跳! 咔嚓,一声惊雷从耳边滚过,何欢惊叫一声,心跳加快地朝后退去。 脚下一滞,好像被什么绊倒,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就在何欢准备好摔胳膊摔腿的时候,忽然感觉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接住了她,仰起头,就看见白起紧绷的脸。 “谢……” 谢谢还没说完,就见白起皱起眉头,面露痛苦地蹲了下来。 “是不是腿疼了!” 何欢快速转身扶住白起,用力将他扶到床上,随即便看见他整个人都蜷了起来。 猛烈的狂风从敞开的房门呼啸进来,何欢顶着风将门栓好然后返回到白起跟前。 见他如此痛苦,何欢也不再问什么了,依旧像那次一样,麻利地掀起他的裤脚,帮他按摩穴位,只是这次似乎更加严重,直到天亮雨停,白起才似乎好转,睡了过去。 何欢轻轻地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甩了甩酸痛的手腕,转了转脖子,好累。 “何欢姑娘,将军怎么样了!” 毒牙见何欢出来,急忙跑过来询问。 “已经好多了,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何欢揉了下困顿的双眼,打了个哈欠道。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听她这么说,毒牙更着急了。 “我这按摩穴道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当然要用药调理了。”何欢双手服腰,不行了,眼睛睁不开了。 “我先去睡会啊。” 何欢说完就要走。 “不行,你马上就去给将军配药!”毒牙拦住何欢。 “现在不行,那药得现采去,你等我睡醒了咱们下午再去哈!”何欢眯着眼睛,困得已经不行了。 “不行,我看这天气,这雨还会下起来的,你一天不睡觉死不了,快点!”毒牙不由分说,一把拉起何欢就往外走。 何欢挣脱不过,只能半眯着眼睛脚步踉跄地在后面被动地跟着。 “城外就只有这一座山,如果这山上没有,我们再去山区里找。”毒牙指着前面湿漉漉的大山说道。 何欢哈欠连天,敷衍地点点头,“好了,我知道了,我们快点找药,我好快点回去睡觉。” 天空不知何时又下起了蒙蒙细雨,泥泞的山路上,何欢猫着腰,眯着眼仔细寻着那新鲜的草药。 幸亏前世她爷爷一直遵循着中医,每日逼迫着她去认那些药草,找了没多久,何欢便找到了她要找的。 “我采好了!”何欢拿着采好的草药转过身想要放进毒牙背着的篓子里,忽然发现毒牙神色有些奇怪。 毒牙的双眸有些发直,脸色苍白,额头也沁满了冷汗,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 “毒牙,你怎么了!” 何欢蹲下身,疑惑地看着他。 第十六章再次遇刺 就见毒牙脸色铁青,眼神不停地朝着旁边示意。 何欢心中疑惑,下意识朝一旁看过去,就看见旁边是几丛郁郁葱葱地青草,仔细一看,就见那青草丛冲竟立着一绿色的小蛇,此刻正吐着信子,扭动着身体,随时一副准备进攻的样子! “何欢姑娘,小心!”毒牙本想大声提醒,可是说出口的话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何欢屏住呼吸,在那条蛇即刻窜起的那一瞬间,迅速出手,一把掐住了那蛇的七寸之处! “你有匕首吗?”何欢转头冲毒牙问道。 毒牙指了指他的腰间,何欢从他的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利索地将绿蛇的肚子划开,将蛇胆取了出来,送到毒牙的嘴边。 “干,干什么!”毒牙看着泛着腥气的蛇胆,惊恐地问道。 “吃了它啊,解毒。”不由分说地,何欢把蛇胆塞进了毒牙的口中。 “咬哪儿了?”何欢上下查看着毒牙,最后目光落到毒牙的脚踝,就见那里破了。 幸亏这蛇毒不甚,也幸亏发现的及时,要不然,也是很危险的。 何欢用匕首划开伤口用力挤,看着差不多了,何欢撕破她的衣服为毒牙包扎。 看着低头认真为他治疗的何欢,毒牙心思辗转,这个丫头,一直以来表现得都是人畜无害,单纯善良,就是不知她果真如此,还是善于表演。 尽管今日她救了他,但是在他心中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还是心存疑窦的。 “好了,我们回去吧,终于可以睡觉了。”何欢不忘将草药扔到毒牙身后的背篓中,拍了拍手上的泥,就要下山。 啾…… 忽地有箭矢的破空声传来,毒牙大惊,本能地推了何欢一把,同时闪身,一支长箭从眼前闪电般穿过。 何欢瞪大了眼睛,惊魂未定地转头去看毒牙,此刻她是一丝睡意都没有了。 “不好,有刺客,你快走!” 毒牙站在那儿没有动,只是不停地催促着何欢快走。 何欢蹙眉,快速道,“一起走!” 可是,毒牙依旧不动,身后有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何欢转头,就看到大概有五六个黑衣人朝她们谨慎地走过来。 “走啊!”何欢看着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大刀,这些人恐怕又是冲她来的,心下着急。 “我双腿还是有些发麻,恐怕会拖累你,你快走,我替你挡一会儿!”说着,毒牙抽出长剑直指着那些黑衣人。 何欢一愣,她倒是忘了,他身上的毒素还未完全散开,可是…… 她瞥了一眼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黑衣人,心中有些惊慌,本能地抬起脚。 跑了几步,身后传来兵器相撞的声音,何欢深吸一口气,不行,那些人如果真的是冲她来的,她怎么忍心让毒牙一个人留在这里替她挡着,万一不小心被那些黑衣人给杀了,她怎么能够心安啊。 想到这些,何欢下定决心,停步转身折返了回去。 看着那边站在那儿一个人顶住四个人的毒牙,何欢一边在心里为他叫好,一边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带着枝杈树叶的树枝。 第十七章套路 因为昨夜里下了一晚上的雨,此刻树枝呵树叶上全都是雨水,何欢紧握着树枝,冲到毒牙跟前,用力挥舞,那些雨水尽数被甩到对面几人的脸上跟眼中。 “哎呀,何欢姑娘,你怎么又回来了!” 对面攻击暂缓,毒牙转头看着何欢着急问道。 “我不能扔下你一个人,他们可能是冲我来的,你走,我挡着!” 何欢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心中更是存了慷慨赴死的念头,可怜她好不容易又活了一世,没想到时间这么短。 看着身旁不停地挥舞一根破树枝的何欢,毒牙心头微动,她刚刚完全可以不顾他的死活,自己逃走的,可现在,她明知道回来有危险,她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回来了! 此刻何欢的所作所为,让他实在是不想在把她当做奸细。 “何欢姑娘,将军还等着你去给他医治寒疾,你赶紧走,不要管我了,我不会有事的!”毒牙动了动麻木的双腿,勉强踢开扑到何欢面前的黑衣人。 何欢一边用树枝从地上划起泥沙对着黑衣人甩,一边撇嘴道,“得了吧,我要是把你扔在这里一个人回去,你那个将军估计会把我给吃了!” 对面的黑衣人见何欢竟如此奇葩用树枝甩他们,心中气恼,手中的长剑舞动更快,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很快,何欢手中的树枝叶子全都被砍光,何欢的手上就剩一个光秃秃的树棍了。 两个黑衣人迅速包围毒牙,让他无暇顾及何欢,剩下的黑衣人则全都围住了何欢,何欢攥着树枝的手心全部都是冷汗,心里感叹,这次她怕是要玩完了。 眼看着一个黑衣人举着长剑对准她的胸口,何欢本能地抬起手臂去挡,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好一会儿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反而听见了几道凄惨的叫声,何欢睁开眼睛,就看见刚刚还恶狠狠的准备杀了她的黑衣人全都倒在了她的脚边。 惊愕地转过头,旁边,雪白的身影穿梭飞舞,很快,围攻毒牙的两个黑衣人也全都倒了下去。 “将军!”毒牙看着突然出现的白起,惊讶道。 “白起,你太厉害了!”何欢带着劫后余生的惊喜一边喊一边奔到白起跟前,口不择言地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看着何欢双眼闪着晶莹的光芒奔到他的面前,白起愣住,呆呆地看着何欢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何欢欣喜地望着白起,复又道,“你来得太及时了,差一点儿我就看不到你了!” 白起怔忪目光,轻眨了下眼睛,目光落到她抓着他的手上,为何她每次抓他的手,他的心里都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呢。 清了下嗓子,白起抽回手转身,“回去吧。” 何欢见他走到马前,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哎呦,我,我刚刚帮你采药的时候好像扭到脚了。”何欢蹲下身,面露痛苦地揉着脚踝。 白起无奈地瞥了她一眼,牵着马儿来到了她跟前,“上马。” 何欢眯起眼睛暗自偷笑,起身,装作不利落地上了马。 毒牙眼睁睁看着何欢套路自家主子,抿了抿唇,到底没有吭声。 马儿哒哒哒地走着,何欢被颠得开始昏昏欲睡,最后干脆趴在了马背上,闭眼睡了过去。 第十八章酣睡 看着趴在马背上睡得口水直流的何欢,白起有些嫌弃地摇了摇头,下一刻又想起昨天夜里何欢为他按摩,一夜未睡,然后又被毒牙拉着来给他采药。 想到这些,他忍不住再次看向何欢,就见她的脸上手上身上全都是肮脏的污泥,整个人就像个泥猴子一般。 他嘴角不由自己地扬起,低下头,在马旁缓缓走着。 “将军。”毒牙见白起脸色如常,斟酌了一下,轻轻开口。 “刚刚属下被毒蛇咬伤是何欢姑娘救了我,还有那些刺客来的时候,她也不肯撇下我自己逃跑,所以属下觉得,她真不像是奸细。”毒牙犹豫着将他心里的想法讲给了白起。 白起眼皮动了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好久才哑声开口,“究竟是不是奸细,现在还不能妄下定论,不论如何,她一介女流,居然女扮男装出现在军营中,已经是个难以撇清的大问题,我已经问过夜叉,她很有可能失忆了。” “失忆”?毒牙瞪大双眼有些不可思议,不过既然将军说她失忆了,那就很有可能是真的。 那她……到底是不是奸细呢? 接下来二人都不再说话,耳边隐约传来何欢轻浅的呼吸声,有时会打乱二人的心思。 走了一会儿,终于回到了将军府,牵着马儿进了府,一路走到了何欢住的长欢院。 转头,就瞧见何欢松懈地趴在马背上,睡得依旧香甜。 毒牙见状,急忙坐过来,张口就想要把何欢浇醒。 白起看着何欢脸颊上已经干了的黄泥,鬼使神差地抬手制止了毒牙,伸手将何欢抱了下来。 一旁的毒牙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此刻宛若铜铃,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家那位向来不知怎与女子相处的主子,把何欢抱了进去。 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定在原地,毒牙咽了口唾沫,慌忙四下看了看,还好,没有其他人看到。 白起抱着何欢往房间里走,看着怀里的何欢那双平日里清澈灵动的双眸此刻深深地闭着,卷翘的睫毛因为他的走动微微颤动,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酣畅睡眠。 她就像一只睡沉了的猫,软软的,轻轻的,原来女子的身体是这般轻的,他不费一丝力气就能抱起来。 走到床前,白起忽然有些不想把她放下去,她的身体又软又暖,让他竟有些不想放手。 可能是感觉有些不舒服,何欢嘤咛了一声,下意识翻身,白起感觉怀中一空,就见她扑通一下,整个人掉到了床上。 白起一惊,慌忙看向何欢,看到她不知咕哝了句什么又沉沉睡去,重重松了口气。 心头有些烦躁,白起转身欲走,忽地又想到什么,转身快速地将被子随意地搭在何欢的身上,然后逃也似地走了出去。 “将军。”毒牙看着白起一阵风似的从院子里走出来朝前走去,急忙跟上去。 墨园里,墨羽目光灼灼地盯着跪在她面前的婢女,脸色阴沉。 “你说昨天夜里,那个游医在将军那里待了一夜”? 第十九章雾晨质问 婢女见墨羽神色有异,不敢抬头,低着头跪在那里。 “回墨羽姑娘,我们的人亲眼看见她进了将军的房间,直到天亮才出来。” 墨羽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神情异常。 “姑娘……”见墨羽许久未作声,婢女小柔跪得膝盖酸疼,忍不住开口。 墨羽眸子闪了闪,回过神,“你先下去,继续盯着那丫头。” “是!”小柔急忙起身,拖着又木又疼的腿走了出去。 墨羽依旧坐在那儿,脸色阴郁。 “墨姑娘。” 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就见墨羽的神色一下子变幻成平日里温温柔柔的样子,可谓比翻书还快。 雾晨从门外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一捧野花。 “雾晨,你一大早去哪儿了?”墨羽忽闪着美眸,声音软软地问道。 雾晨轻轻一笑,看着墨羽的眼眸里好像有光芒在闪烁,“我刚刚在后山练功,瞧见那儿的野花开了,而且还很茂盛,就想着给你采了一些,你看看,可喜欢?” 雾晨献宝似的将野花递到墨羽面前,满脸的笑容就快要让人沉醉。 墨羽抿唇浅笑,接过野花闻了闻,眼睛笑成月牙,“很香,很美,我很喜欢,雾晨,谢谢你。” 雾晨急忙摆手,“墨姑娘,你不用谢我。” 两个人相视一笑,仿佛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 “对了,雾晨,你可知道将军带回来的那位游医,她究竟是什么来头?”墨羽一边摆弄着花瓣,一边装作好奇地随口一问。 “这个,我还真没细问,怎么了,你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雾晨皱眉,的确,以前将军府不管进什么人,他们都会查清那人的底细,而这次,因为是将军从外面带来的,他还真的没太在意,如今听到墨羽姑娘的问话,心中不由闪过疑惑。 “也没什么,就是比较担心将军,听说她是给将军治病来的,但是昨夜里竟在将军的房间里呆了一宿,我倒是没瞧过这般留宿的治法。” 雾晨眉头一挑,“哦,竟有这事?” 墨羽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无辜道,“我也是听她们议论才知道的。” 深吸一口气,“墨姑娘,早上凉,我先扶你进去吧。” 墨羽乖顺地点着头,任由雾晨将她扶到房间里,然后看着他拧着眉头走出去,暗暗扬起嘴角。 此刻,日上三竿,何欢依旧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香甜,完全不知道已经有人开始注意她了。 雾晨一路大步流星找到毒牙,见面第一句开门见山,“毒牙,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带回来的那个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没有料到雾晨会突然问起何欢,毒牙一愣,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那个,她,她是游医,医术高明,我们就请来给将军治病的啊。” 见他回答得如此模棱两可,雾晨拧眉,“就算一个游医,也应该有所出处,她家在何处,家中都有什么人,每天都接触什么人,你们可都打探清楚了?” 第二十章赶走 毒牙被雾晨问得有些发懵,直直地看了他一会儿,嘴唇嗫嚅了几下。 “说话啊!” 雾晨见他这样,心中升起疑团,“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毒牙思虑了好一会儿,左右看了看,又不放心地将雾晨拉到了一旁,将遇到何欢并把她带回来的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一遍,又将昨日他与她去山上采药的事情也说了。 雾晨认真地听着,浓密的眉头越皱越紧,到了最后,神色越发严肃。 “毒牙,你跟将军这是疯了吗,竟然把这样一个隐患养在身边,居然还让她给将军治病,你就不怕她……” “雾晨,这件事挺复杂的,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危险,将军不是傻子,我想他一定有他的想法。” “我不管,我不能允许这样一个人留在将军身边!” 雾晨立着眉头,转身就走。 “雾晨,你干什么去!”毒牙一惊,急忙跟了上去。 何欢此刻正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呼呼大睡,偶尔梦里梦见美酒佳肴,忍不住咂咂嘴。 正睡着,忽然感觉身体被一股大力扯了起来,何欢闭着眼睛挥挥手,“是吃饭了吗,我再谁会儿,一会儿再吃……” 咕哝了一句,何欢想要再次躺下,却不想,那股力气依旧拽着她不放。 勉强睁开眼睛,何欢看着面前模糊又有些陌生的脸,疑惑道,“你是……” 脑子迅速转动,睡意也渐渐消失,哦想起来了,他是那个跟在那位天仙姑娘旁边的,好像叫什么晨的。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雾晨瞪大眼睛,铁青着脸色,好像要吃了何欢。 何欢眨了下眼睛,“这这位兄弟,你什么意思?” “我不管你到底是谁,我们将军府不欢迎没来历的人,马上滚!” 雾晨说完,大手抓着何欢的胳膊用力一甩,何欢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哎呦!”右边的胳膊下意识先着了地,剧烈疼痛让何欢忍不住喊了出来。 “你这个人,怎么能动手呢!”何欢捂着肩膀,不满地看着雾晨。 “我告诉你,你最好赶紧离开,否则,就不是动手的事儿了。”雾晨一双眼睛不是好眼神儿的盯着何欢,手指摸向腰间挂着的佩剑上。 何欢挑眉,他不是要杀了她吧。 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身体一僵,后背好像撞到了人。 何欢回头,眼眸不禁亮起,“将军大人!” 转身一把抓住白起的手臂,整个人快速地缩到了他的身后。 “他他要杀我。” 何欢紧紧攥着白起的衣服,从白起身后探出头,小心地望着雾晨。 雾晨拧眉,“你离将军远点儿!” “雾晨。” 白起淡淡开口,“她的事情我自由分寸,你不必担心。” 听到白起这样说,雾晨心里腾起讶异,他可是记得,从前有很多人派人来杀将军,里面自然也少不了绝色美女,可是,哪一次,将军都视而不见,干净利落地把人给做了,怎么这次面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竟然是这样的态度呢? 第二十一章突如其来的关心 “将军!这丫头来历不明,举止奇怪,身份可疑,您不能把她留在将军府,留在您的身边,甚至让她给您治病!”雾晨见白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头越发急切,不自觉地加快了语速。 何欢见这个雾晨依旧不依不饶,一副势要把她赶出去的架势,心中不免涌上焦灼,比起外面有那么多追杀她的人,她觉得还是留在将军府里更安全。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保住她自己的这条小命,她只能豁出去了! “将军大人,我对着你们二人发誓,我真的不是奸细,而且也是真心为将军大人您治病,如果我说的话是假的,那么就让我,让我……变成全天下最丑的女人!” 罗若欢举起两根手指头,也不知是对着哪里,朗声发着誓言。 白起嘴角抽了抽,忍住笑意,不禁在心里腹诽,这丫头,连赌咒发誓都这么与众不同。 雾晨紧紧地盯着何欢的双眼,他想要在她的眼睛里找到一丝不轨,可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女子的眼底,竟那般澄明,仿佛世上最清澈,最平静的湖面。 “好了好了,雾晨我就说你太草木皆兵了,将军他比咱们心里还有数呢,这样,如果她真的对将军有什么不好的举动,我第一个杀了她,好不好!”毒牙见状,急忙走到雾晨跟前,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大力拍了他肩头几下,以缓解尴尬的气氛。 “好,毒牙,你记住你说的话,还有你,你要是对将军图谋不轨,小心死得很难看!”雾晨双眸迸发出杀气,森森地盯着何欢。 何欢心头一跳,不禁感慨,不愧是常年征战之人,这身上不自觉就能散发出凛然的杀气。 “哼!” 雾晨气呼呼地往外走的时候路过何欢,冲她冷哼一声,大步离去。 看着雾晨的背影隐没在院门外,何欢彻底松了口气,这个臭木头疙瘩再晚来一步,她恐怕不是被杀死,就是被扔到大街上,自生自灭了! “松开!” 耳旁传来白起低低呵斥声,何欢本能地转过头才发现,她的手正死死的抓住人家的衣袖。 咳…… 何欢轻咳了一声,急忙松开手,脸上浮现窘色,抱着肩膀退到了一边。 “受伤了?” 白起转头,见何欢捂着肩膀,语气竟不自觉地轻了几分。 “没事,就是刚刚被他给扔到了地上,摔得有点儿疼。” 看着白起冷着的脸,何欢的声音一点点低下去,这将军府的男人,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她还是少说少做的好。 可是,下一刻,白起竟朝她走了过来,使得她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 白起不耐地皱了下眉头,伸手抓住她的肩膀,沉声道,“伤哪儿了?” 何欢眨了下眼睛,突然有些不解了,这个白起究竟在葫芦里卖什么药,他这是在,关心她? “没事,就是摔疼了,无甚大碍。”何欢学着他们平日里说话的模样,心里慌慌地回答着。 白起一直皱着眉头,拉起何欢到了床边,一把将她按倒在了床上。 毒牙急忙低下头,快步退出房间,又关好了门。 第二十二章送人 何欢眨着眼睛,讶异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白起,才发现他的眉眼好分明清澈,原来也是美男子一枚。 “你,你要做什么?”可是,想到他的身份,何欢心中就忍不住发抖,结巴地问道。 “我看看你的伤!”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解何欢的衣服。 何欢大惊,这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男人都不能随便去解女人的衣服吧! “你无耻!”何欢脸上一热,双颊通红地用力将白起推开! 白起被她骂得顿住,看着她红透了的脸才猛然想起,他刚刚因为心急,竟忘了他一向在乎的男女有别! 白起的脸上立马涌上窘意,略尴尬地站在那儿,咽了口吐沫道,“雾晨看上去一柔弱书生模样,下手却是没轻没重的,你若是觉得哪里不妥,记得喊郎中。” 何欢轻笑,“我就是郎中啊,还找什么郎中,放心吧,我没事的。”何欢转了转胳膊给白起看,“你看,胳膊转动自如,没事的。” 白起移开目光,转身看向门口。 “雾晨一向固执,以后你离他远点儿就是。” 何欢撇撇嘴,不忿道,“我哪里离他近了,是他来找我的好吗,这里是我的房间,我的!” 想到自己无缘无故差一点儿被杀死,何欢就一肚子委屈,说话的语气变得软糯。 白起不由转头看向她,就见她神色戚戚,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脸上跟身上还带着去山上采药时的泥土。 “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说完,白起抬脚便走了出去。 看着白起离开,何欢立刻收起脸上那抹楚楚可怜的样子,得意一笑。 这个白起并不那么不近人情嘛。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反正也睡不着了,她干脆就去给白起熬药吧,就当做他刚刚救她的回报。 何欢走过铜镜,不经意转头,就看到铜镜里,她带着污泥的脸。 刚刚她不会就是这幅样子吧! 艾玛,好丑。 懊恼地洗了把脸,何欢拉开门就看见毒牙正站在门口,手指做敲门状。 “毒牙,你找我?” 毒牙挠了挠头,“那个,刚刚你伤得不重吧。” 何欢眯眼一笑,“没事,对了我写了药方,你跟我去抓药吧,我好给将军配药熬药。” 毒牙点头,“是。”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长欢院,快到将军府门口的时候,就看见迎面走来几个人。 何欢仔细一看,竟是那位天仙姑娘,将军府未来的女主人,墨羽姑娘。 两边的人相遇,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何欢姑娘这是要出去吗?”墨羽看着盯着她看得何欢,率先开口。脸上还挂着如沐春风的微笑。 何欢连忙微笑点头,“是啊,我出去给将军抓药。” “哦,将军的病还多亏了何欢姑娘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真是惭愧,不过我挑了两个还算伶俐勤快的小丫头给你,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她们就是。” 墨羽一脸温柔,笑意盈盈地看着何欢,她身后的两个小丫鬟听完她的话,急忙走到何欢面前,“奴婢见过何欢姑娘。” 第二十三章简单 何欢愣住,上辈子这辈子她都没有被人这样拜过,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的。”何欢连忙摆手,她可受不了被人伺候。 “何欢姑娘不要客气,你是来为将军治病的,身边没个人伺候怎么行,这要是传出去,外人岂不笑话我们将军府待客不周?” 墨羽眼中带笑,神情坚定,看样子,何欢是不接受也不成了。 何欢看了一眼毒牙,见毒牙冲她点头,她也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这两个婢女了,何欢放松了神色,笑着跟墨羽道谢。 “那就多谢墨姑娘了。” “若说谢,该我对你说才是,在你给将军治病这段时间,就麻烦何欢姑娘了。” 墨羽态度十分的谦逊,整个人好像闪闪发光一般,何欢看着面前谪仙一般的人儿,心中不免感叹,那个白起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今生能遇到这样一位女子啊。 “墨姑娘客气了,那个,我要去给将军抓药,就先走了啊。”何欢看着墨羽冲她微笑点头,然后带着毒牙快步走出了将军府。 “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伺候何欢姑娘,知道了吗!”墨羽转头看向两个婢女,转瞬间温柔的目光变得沉沉。 藩城的大街,用光滑的青石板铺路,何欢踩在上面,竟有些兴奋,这种路,她从未走过。 一路上走走停停,何欢对沿街叫卖的小玩意儿很感兴趣,可是摸了摸钱袋,里面真真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何欢姑娘,我们还是快点去药铺抓药吧,你看这天色又阴了,若再下起雨来,将军的寒疾又要犯了。” 见何欢一路上东张西望,磨磨蹭蹭,毒牙看了眼头顶聚集的乌云有些着急,忍不住催促。 何欢拍了拍瘪瘪的钱袋,撇了撇嘴,“好了,知道了,走。 跟毒牙来到一间药铺,何欢才惊奇地发现,原来这里的药铺十分齐全,很多现代找不到的药材,这里都有。 可能是职业病,何欢看到这些药材就有些走不动道了,借着给白起买药的由头,何欢又买了一些其他的药材,等到全部都打包好以后,已经摆满了整座柜台。 连毒牙都有些惊讶了,凑到何欢面前小声问道,“何欢姑娘,怎么这么多啊。” 何欢偏头盯着他,咧嘴一笑,“嫌多啊,嫌多可以不买啊。” 说完,何欢放心地朝药铺外面就走。 毒牙嘟囔了几句,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掌柜的,将药包挂满了全身,紧随何欢回到了将军府。 何欢站在院子里,将买来的跟采来的平铺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面,认真地挑选着。 临近午时的阳光暖暖地洒在何欢的脸上跟身上,长长的睫毛沾染了阳光,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带上了光环一般。 毒牙不时抬头看看她,发现她这个人不管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她其实并不让人讨厌。 突然起来的敲门声打破了一院子的寂静,毒牙拉开门,就看到白起神色凝重的大步进来,直奔着何欢而去。 梅花香雨 说: 我仅代表我个人,沉痛悼念在木里火灾牺牲的英雄们,精神常在,永垂不朽! 第二十四章危急 何欢听到脚步声本能地抬起头,这时候她的手腕被人拉住。 “跟我去救人!” 何欢被动地跟着白起往外走,踉跄着走到门口,急忙回头,“毒牙,你把药收了,别一会儿下雨被浇了!” 何欢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毒牙急忙走到石桌前,看着满桌子分成一堆一堆的药材,,愣了好一会儿,最后一股脑将所有的药材又都归拢到一起,抱回了房中,然后脚下生风地冲出长欢院,他得去看看将军他们。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何欢被白起一把托上马,随后他也上了马背,坐到何欢身后。 “到了你就知道了!” “哎……”何欢的话很快被淹灭在疾驰的风中。 白起骑马带着何欢从大街上飞驰而出,几次都差点撞到人,惊得何欢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你小心点儿啊!”险险地避过一个小孩儿,何欢后怕地回头去看。 鼻子却冷不防撞到了白起的下巴,白起蹙眉,“坐好!” 何欢扁扁嘴,哦了一声,乖乖坐好。 白起目光闪了闪,一溜烟儿地跑出了城。 最后,他们一路驰骋进驻扎在城外的军营中,才停了下来。 白起飞身下马就要往前走,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回过头就看到何欢正笨拙地从马背上爬下。 摇头叹了口气,白起一把搂住何欢的腰,单手将她抱了下来。 有力的臂膀搂着她的腰,何欢的脸不由自己地红了,刚想说什么,就又被白起拉着走了。 “你慢点儿!” 何欢感觉她都双脚离地了。 俩人来到一军帐前,帘子掀开,就看到帐篷里的场景,触目惊心! 何欢瞪着眼睛诧异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见帐篷内,到处都是受伤的士兵,满帐篷的鲜血,看得何欢的心口一阵阵发紧。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何欢话都说不利索了,怎么这么多伤兵啊。 “别问,先救人!”白起拉着何欢走进帐篷,何欢看着这么多的伤者,忽然间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 很快她镇定下来,目光快速在伤者身上掠过,大多是外伤,大概有十几个看起来比较危重,其他的十有八九不会有生命危险。 “军医呢?”镇定下来的何欢刹那间好像回到了前世的自己,一下子找回了自信。 “在那边。”白起指了一下那边,何欢看到军医正在忙着给伤者包扎。 何欢点头,“你找几个人把他们几个单独挪到一边,我先救他们!” 白起看了一眼何欢指着的那些人,有的好像并没有什么外伤,不禁蹙眉,“为何?” “先救人,别问,一会儿再跟你说!”何欢扔下一句,急忙走了过去。 白起微愣,这话听着好似有些耳熟。 按照何欢的吩咐将其中一些伤者挪到一旁,何欢下意识伸手往衣服上摸,才发现这里没有听诊器。 看着那些奄奄一息的伤者,何欢深吸一口气,一边给伤者把脉,一边将耳朵贴在伤者的胸口,心无旁骜地全力诊治着。 第二十五章给赏 白起站在一旁,看着何欢一脸认真的模样,此刻的何欢,仿佛又变了一个人。 她那般沉着自信,浑身好似闪闪发光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注视。 “去跟军医要些止血化瘀的药丸,先给他们服下,切记,不可再动了!” 罗若欢吩咐站在一旁的没有受伤的小兵,转头又去给另一个受伤的士兵诊治。 不知不觉间,何欢看了一个又一个伤兵,时间一点点流逝,又忙又急,她的额头沁出了汗珠,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鬓角往下流淌,划过她的眼睛,使得她不时地要去抬手擦汗。 汗水再次流进眼睛里,何欢刚刚抬起手,就感觉额头凉凉的。 愣了一下偏过头,正好对上白起黑白分明的眼眸。 他拿着沾湿的帕子,竟然在给她擦汗! 恰好这时候,毒牙终于找到了他们,刚一掀开帘子,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就看到他家那位对待女子向来不知温柔是何物的将军大人,居然拿着帕子,一脸温柔地给一个女子拭汗。 俩人都穿着白色的衣裳,此刻看上去竟有些莫名地相配。 忽地,毒牙摇摇头,不行他怎么能这么想呢,将军跟墨姑娘才是一对儿的啊! 可是,这个何欢似乎跟将军也很配,要不然,等以后让将军一并收了? “毒牙,站那儿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胡思乱想的毒牙被白起一个命令拉回来,急忙走进去。 “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多伤兵?”毒牙看到这么多的伤者也同样很震惊,最近可是并没有什么战事的啊。 “是鹿鹿山的山匪跟咱们巡逻的士兵相遇,双方大战,伤亡惨重。” 白起眉头紧锁,他知道每一次不论是什么样的战争,都会有人流血牺牲,虽然他并不想看到,但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 幸好…… 缓缓转头,白起怔怔地看着何欢在那里忙碌着,缴销的身躯却好似蕴藏着无限的力量,让他心里那块不曾被任何人踏足的地方,似乎开始印上什么。 在何欢跟军医两个人的相互配合下,几十个伤兵大致都处理得差不多了,除了几个危重的不能动以外,其他的都送去各自的营房,并派人照看。 何欢写好了药方让毒牙去抓药,整个人才彻底松了口气,随意地瘫坐在地上,抬手不羁地抹了把脸。 转头看见白起高大的身躯站在帐门口。 “你教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啊。”何欢扭了扭酸疼的脖子,打了个哈欠。 “喝口水。”白起拿起一旁他刚刚准备好的水囊递给何欢,复想了想,蹲下身来与何欢平视。 “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大忙,你可有什么要求?”白起看着何欢,认真地说道。 何欢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听到白起的话,心中腾起喜悦。 “说起这个,我倒真的有想要的。” 何欢双眼闪着亮晶晶的光芒,闪闪地盯着白起。 白起看着何欢的眼睛,几乎是不假思索应道,“你说。” 梅花香雨 说: 宝宝们,有多余的票票不要忘记给将军一张哈,我不贪心,多余的票给一张就成。 第二十六章对他重要的人 “我想要……”何欢看着白起,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银子啊! 可是,就这么说出来,好像又有些太俗,毕竟用救死扶伤这件事谈钱的话,就感觉不是很好了。 可是她现在确实缺的只有钱。 那既然明着说不行,要不然就拐个弯儿? 何欢转了转亮如星辰的双眸,轻咬着唇,脸上挂着有些讨好的笑容看着白起开口。 “我想要的啊,可多了,前几日在街边看上了好多小物件,还有,我也没几件换洗的衣服,我怎么着也是个女孩子嘛,我还想要胭脂水粉,金银首饰,还有好吃的!” 何欢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数着,心里头对白起的回答充满了期待。 白起难得耐心地听着何欢絮叨完,然后在何欢的期待中点头,“好,回头我让毒牙带你去买。” 一句话后,空气刹那间凝固…… 何欢定定地看着白起认真的不像是开玩笑的脸,整个人快要石化。 他刚刚说什么?让毒牙带她去买,带,她去? 不对啊,这跟她所想差距有点儿大啊。 他不应该说,那就给她银子,让她自己喜欢什么买什么吗,此刻何欢的脑袋里好像有几十个问号在转。 “怎么,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白起见何欢神色好像不对,还特意体贴地问了一句。 喉头好像有些发堵,何欢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颤抖着露出一个讪笑,“没了。” 白起看着何欢怔怔又有些懊恼的模样,不由暗暗想道,难道是他哪句话说错了? 仔细想想,貌似没有。 “石斛还没有回来,我去看看他,你累了就休息吧。”白起说完,起身快速走了出去。 何欢看着白起的背影,颓然地耸下肩膀,她说他是榆木疙瘩是一点儿都没说错啊。 可是听说他带兵打仗精明得很,也不像是个蠢笨的啊,难道是她刚刚暗示的不够明显? 哎呀早知道,她就直接跟他说需要银子就好了,在那儿暗示个什么劲儿啊。 一想到本该到手的金子银子飞了她这心就难受得在紧,她来到这里这么久,还没摸过银子呢,何欢懊恼地打了自己一下,忍不住长吁短叹。 刚准备迷瞪一会儿,帐外忽然传来咚咚咚地疾跑声。 “何欢姑娘,你快去看看石副将!” 毒牙一阵风似的跑进来,大声喊道。 何欢睁开眼,声音有些软糯。 “怎么了?” “是将军寻到了晕倒在军营外面的石副将,他让我找你来去救人!” 何欢揉了下有些犯困的眼睛,提起救人,她一下子就来精神了,站起身往外走。 “走。” 两人快步来到军营门口的帐篷里,一进去,何欢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比起刚刚住了一屋子伤兵的血腥味儿还要浓。 然后,就看到了地铺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静静地躺在那儿。 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何欢姑娘,请你一定要治好他!”白起走到何欢面前,无比认真,无比郑重地说道。 何欢第一次见白起露出如此凝重又严肃认真的神情,心里猜测这个人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 “我会尽力的!”何欢说出前世无数次说的话,其实每一次说出来她都不是敷衍,而是认真。 第二十七章回将军府 何欢快步走到那浑身是血的人的面前,本来想要去探脉,却发现他双腕居然被箭矢穿透,旁边的血都凝固了,可见有一段时间了。 目光下意识扫过石斛全身,这才发现,他全身上下几乎都被箭射到,很多地方都插着箭头。 怪不得,他成了血人儿!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这可以叫做万箭穿身了。 目光落到距离他胸口上的箭,何欢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现在他失血过多,若强行将身上的箭矢全部拔出,势必会再次引起血崩,到时候就怕他会挺不过去。 怎么办,没有了现代的那些医疗器械做辅助,何欢忽然间茫然得不知该怎么办了。 见何欢站在那儿发呆,白起走过来,紧张道,“怎么了?” “我……”何欢紧蹙着眉头看向白起,心中忽然有些无力。 “你只要做到尽力便好,不管结果如何,我都选择相信你!”白起抬起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何欢的肩,似乎在给她勇气跟鼓励。 白起意外的肯定,让何欢黯淡下来的目光骤然亮起,心底的那股子彷徨也一下子消失不见。 用力地点点头,何欢转身将手搭在石斛手腕旁边,小心翼翼地不碰触手腕上的箭。 很久,久到一向耐心十足的白起几次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可是目光触到何欢坚定的目光,又都咽了回去。 终于,何欢收回手,斟酌了一下,照实向白起说明。 “老实说,我没有把我救活他。” 何欢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别说现在她什么器材都没有,就是放在前世,也不过只有二三成的把握。 看着白起变了的脸,何欢别开脸。 “先把他送回将军府吧,那里条件好些,我再想办法!” 看来,得想办法做一些简单的器材跟药丸。 再也不耽搁,安顿好军营中受伤的士兵,留下几个军医,白起带着石斛赶回将军府。 “将军,你回来了,我听他们说出事了,你没事吧!” 墨羽拄着拐杖面带急色地来到白起跟前,拉住白起的手上下打量。 “我没事。”白起本能地抽回手,看向被人抬着的石斛。 “不过,石斛他深受重伤。” “怎么会这样!”墨羽望向被人抬过去的石斛,面露诧异。 雾晨神情一紧,“将军,到底是谁伤了石斛!” “雾晨,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把石斛安顿好再说。”毒牙拉过雾晨,跟着士兵往前走。 “小娥,你把墨姑娘送回去,好生照顾。” 白起冲墨羽点点头,转头看向何欢,“我们走吧。” 何欢嗯了一声,顺从地跟在白起后面,两个人穿着同色衣裳,一前一后,看得墨羽竟有些刺眼。 “墨姑娘,咱们回去吧。”小娥扶住墨羽,轻声道。 墨羽目光深深地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手指攥紧拐杖,用力到指节泛白。 白起跟着何欢回到长欢院,看着何欢急匆匆地找出纸笔,笨拙地开始写字。 这时候,毒牙跟雾晨也赶了过来,看见白起在这儿,没敢作声。 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张,何欢递给毒牙,“你把这些东西都买来!” 毒牙看向白起,白起瞥了一眼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点点头,“去吧。” 第二十八章吃饭 毒牙去抓药,何欢简单地给石斛包扎了一下,心中计算着前世里那种特别厉害的止血药。 记得爷爷曾经成功地制剂出微低配版的止血药,效果也是不错的,隐约记得有哪些草药,刚刚她已经让毒牙去买了。 “将军!” 娇媚的女声伴随着饭菜的香气从外面飘进来,何欢的肚子立刻响应,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墨姑娘,你怎么来了。”雾晨急忙走到墨羽跟前,扶着她跨过门槛走进来。 “我想你们一定还没吃东西,就想着做些饭菜来。” 说着话,小娥已经将饭菜摆好,香喷喷地白米饭,炒得油绿的青菜,煎得焦黄香脆的小鱼,还有清炖的排骨跟骨头汤,可谓是荤素搭配得当,看上去味道好像也很不错,何欢感觉肚子更饿了。 “墨羽,辛苦了。”白起看着墨羽跟她道谢。 “你与我还这般客气做什么?”墨羽娇嗔地望了他一眼,柔柔一笑。 “吃饭吧。”白起淡淡地说了一句,坐了下来。 何欢看了一眼墨羽,打算等她坐下之后她再坐。 可是,这时候墨羽忽然皱了皱眉,面露为难,“我不知道何姑娘也在,所以做得分量不多,我再去厨房做一些来罢!” 说着,她拄着拐杖就要往外走。 “哎,墨姑娘,不用麻烦了,我,我现在还不饿,就是有点儿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饿了再去厨房取午膳。”何欢连忙拦住墨羽,她怎么也不好意思让人家再去专门为她做一份吧。 “那个,我就先走了啊!” 何欢冲几人笑了笑,快步离开了白起的院子。 墨羽看着她离开,低下头抿了下唇,转头看向白起。 却发现白起的目光望着的方向,好似是何欢离开的方向。 心中有什么被触动,她眉眼暗了暗,随即轻笑了一下,亲手给白起盛了一碗骨头汤,“将军,您今天累了,先喝点儿汤吧。” 而后,她看了一眼雾晨,又给他盛了一碗,“雾晨,这是你的。” 雾晨双眼一亮,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碗,“谢谢墨姑娘。” 白起转眸,看着墨羽淡淡地点了下头,没有说话,静静地吃着饭。 何欢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忘了关门,捂着肚子咂咂嘴,好饿。 叹了口气,何欢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然后躺倒在床上发呆。 不知不觉地竟睡着了。 毒牙回来的时候,恰好白起他们刚吃完,墨羽还特意给他留了一份饭。 没有看到何欢,毒牙一边扒拉着饭,一边问道,“何欢姑娘呢?” 墨羽眸子闪了一下,随即微笑着回道,“她说累了,要先回去休息。” “哦。”毒牙哦了一声,吃好饭,然后抱着一堆药包去找何欢。 来到何欢房外,就看见房门大开,便直接走了进去。 “何欢姑娘……” 走至房中,毒牙才发现何欢躺在床上睡得正酣,陡然噤声,回头看了眼敞着的房门,挠了挠头,这个丫头,睡觉都不关门的吗? 正要走,忽然听见咕咕地声音,停下来转头,发现竟是何欢的肚子在叫。 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他放下药包,出了翡翠院,直奔将军府大门快步走了出去。 第二十九章饺子 何欢梦见一只大鸡腿放到了她的嘴边,她想也不想,伸手拿起鸡腿就开咬。 忽地,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怎么咬不动呢? “何欢,你什么时候开始吃人了!”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一下子把何欢从睡梦中惊醒! 睁开眼睛,就看见白起站在她的面前,剑眉紧皱,星目不悦。 嘴边有些不对,何欢低眸一看,白起修长的手指居然被她抓着就在嘴唇边上,难道刚刚她咬的是他的手! 怪不得好像啃得不是鸡腿,是鸡爪子的感觉呢! 慌忙扔下白起的手,何欢下意识擦了擦嘴,好像还有股咸咸的味道。 看着何欢,白起下意识看了一眼他的手,呃,刚洗的,很干净。 “将军,你怎么不敲门啊。”何欢竟有些小懊恼,她刚刚睡觉的样子该不会很丑吧。 “门没关。”白起看了一眼大开的房门,眉头蹙起,“就算这里是将军府,你一个女子,也不该睡不闭户。” 糟了,他不会又要说教吧。 何欢不想听他说教,急忙点头,“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关好门。” “对了,你来找我是石斛又有什么情况了吗?”说着,何欢伸展了下胳膊,下了床。 目光不经意扫过桌子,就见桌上突然多了一盘子煮饺! 还冒着热气儿呢! 想到什么,何欢连忙看向白起,双眸放光,“这是给我的?” 白起突然有些不自然,“是,墨羽说你还没吃饭,特意让厨房做的,我送墨羽回去,顺便给你带过来。” 何欢倒是顾不得他说的话了,径直走到桌前,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看着何欢吃得那般快,白起低下头,看来是饿极了,想到她去军营忙了那么大晌,他们大老爷们经得住饿,她一个女子,确实难为她了。 吃了半盘,何欢肚里有了底,便渐渐放慢了速度,吃相也优雅起来。 这时候,门外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何欢一边继续吃着饺子一边抬头往外看,就看见毒牙走了进来。 毒牙看到白起在这儿,又看见何欢正在吃饺子,整个房间里都是饺子的香气,刹那间将手背到了身后。 可惜何欢眼尖,咽下饺子,笑着调侃,“你藏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药。”毒牙说完,将那包东西随手往先前那一堆药里一扔,讪讪地笑了笑。 何欢不疑有他,继续埋头苦吃。 “对了将军,石斛怎么样了?” 白起摇摇头,“一直未醒。” “将军,鹿鹿山的山匪向来不会与官兵起冲突,这次为何会这般惨烈?” 毒牙皱着眉头,很是费解。 白起的目光却不由得黯了黯,先前石斛曾给他传信,说将军府里有奸细,这件事他恐怕是知晓的,只是现在他昏迷不醒,这件事情就有些扑朔迷离了。 “奸细,还在将军府里!” 毒牙诧异,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何欢。 “好饱!”何欢放下筷子,吃得心满意足,很开心。 抬头,见毒牙跟白起盯着她看,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刚刚她好像听他们说什么来着。 “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还有,你们刚刚说什么来着?” 第三十章难看 毒牙别开脸,眨了眨眼睛,换了个话题,“将军,属下去看看石斛。” “毒牙,石斛那里有雾晨他们看着,你去一下石斛家中吧,听闻他夫人今日便要生产了,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白起抬手阻止他,命他去石斛家看看。 毒牙点头称是,离开的时候目光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那一桌子的药包。 房间内,再次剩下白起跟何欢两个人。 “不管你有什么需要只管提,只要能够治好石斛,什么都在所不惜!” 白起看向何欢,正了脸色。 何欢挑眉,没想到这个号称人屠的白起对自己的手下这么重视呢。 “我……” 刚想说什么,墨羽送给她的那两个小丫鬟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茶壶跟茶杯。 “将军,何欢姑娘,请喝茶!” 何欢忽闪着眼睛看着两个长得水灵灵的小丫头,咂咂嘴,“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盛夏。”圆脸的小丫鬟福身。 “奴婢叫秋色。”紧随其后,长脸的小丫鬟也跟着答道。 何欢点点头,不错不错,挺好听的,叫起来也顺口。 何欢喝了口茶,目光转向那一大堆草药上,这么多的药,她得分到什么时候啊。 算了,啥也别说了,还是赶紧地干活吧。 何欢站起身,忽地想到白起还在这儿,转头看向坐在那儿喝着茶的白起。 “那个将军啊,您还有事吗?” 白起端着茶杯有些怔怔地望着何欢,如画的眉眼看上去好像有些懵懵的。 “没事。” “那我得配药,就不奉陪了。” 何欢说完,甩手来到桌前,将她准备用来配置止血药粉的草药都找出来,还有升级版的麻沸散的配药,捡着捡着,她又忽地想到,或许,还需要一些特制的工具。 “将军大人!” 何欢自然地抬起头想要跟白起说话,一抬头却发现他就站在了她的跟前,吓了她一跳。 这人,走路怎么没声音呢? “什么事。” 白起声音低沉,定定地看着何欢。 “呃,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找人做一些工具,我画给你看哈。” 何欢顺手从桌子上拿起纸笔,刷刷刷,连写带画,就见笔尖飞舞,很快就画好了。 她对于自己的作品颇为满意,这毛笔字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嘛,美滋滋地拿到白起跟前,“你看,就是这些,你需要找最好的铁匠,按照我写的这些要求做出这些工具来。” 白起看着几张纸上龙飞凤舞的破字,还有字旁奇奇怪怪的图形,忍不住皱起了眉,“你这是什么?” “你让铁匠师父照着做就是了啊。”何欢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白起。 “对了,你再给我去药铺买一包银针来。” 白起没有作声,一头雾水地看着何欢,这画的,写得,都是什么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白起拉过椅子坐下来,执笔看向何欢,“你写那个东西实在太难看,也没人能看懂,我写,你说。” 何欢看了眼她写的,撇撇嘴,有那么难看? 不过,既然他这样说了,她只好重新念了一遍她写的。 当她看见白起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脸一下子就红了,偷偷地把她写的那纸背在了身后,讪讪地笑了笑。 第三十一章睡前敲门声 何欢目不转睛地看着白起的字,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字体,反正是,刚劲飘逸,看上无拘无束又特别的俊美,没想到他一个武将还会写字呢,而且还写得这么好。 何欢对白起是刮目相看,对她自己是自叹不如啊。 “你画的图……” 白起拿起何欢画的,“这都是什么?” 何欢咂嘴笑了笑,“就,这个是刀片,需要很薄很薄的那种小刀,还有这个是,镊子,是这样的。” 说着,何欢忍不住越发靠近白起,嘴上说着,手上比划着,生怕他不明白她的话。 鼻尖闻到一阵阵属于女儿家特有的馨香,让他本来波澜不惊的心不知怎的就有些动荡。 从他人角度看过去,此刻的白起跟何欢挨得很近,两个人看上去好似相谈甚欢。 “将军大人,你明白了吗?” 何欢说得口干舌燥,比划完以后见白起似乎有些走神,忍不住担忧地问道。 “知道了。”白起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然后何欢就看见他修长的手指在纸上神奇地划出了何欢心目中的样子。 何欢双眼冒星星地望着白起,忍不住冲他伸出大拇指,“将军大人,您好厉害啊!” 听到何欢如此直接的夸赞,白起眼眸不由一亮,称赞恭维的话听过不少,可是,就何欢这句话,他竟觉得最是出自真心。 “你要这些做什么?”白起看着纸上的那些东西,奇奇怪怪,疑惑地看着何欢。 “呃,这些是行医用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何欢挑了挑眉,冲白起眨了下眼睛,俏皮尽显,看得白起又是一愣。 这丫头,居然冲他抛媚眼,真是……屡教不改。 无奈地摇了摇头,白起拿着图纸转身离开。 何欢伸了个懒腰,继续给桌上的草药分类,忽然,她拿到了一个特别的药包。 这药包好似有些不一样,沉了许多。 疑惑地打开药包,却惊讶的发现里面居然不是草药,而是几块酥饼! 看上去焦黄酥脆,闻起来香味儿扑鼻,看上去好像味道不错啊。 不过这东西怎么跑到这堆药里面来的呢? 猛地,何欢瞳孔一亮,刚刚毒牙藏得那包药,其实不是药,就是这包酥饼吧! 难道这是毒牙给她买的? 眯眼一笑,何欢拿起一块酥饼吃了起来,嗯,味道非常好。 吃完了酥饼,又喝了杯茶,何欢再次投入了跟草药的战斗中。 夕阳西下,何欢搞得腰酸背痛,才勉强配置好了一小瓶的止血散,看着剩下的那么多的药,何欢泛起了愁。 不行,她得想办法找人帮忙才是。 一抬头,就看见了盛夏跟秋色,笑呵呵地冲她门招招手,“你们过来。” “何欢姑娘,有什么吩咐?” 两人快步走过来,恭敬地问道。 “你们帮我把这些草药磨成粉,做好以后,我会奖励你们,好不好?” 何欢想了想,这几天她还是得想办法赚些银子,没银子是真不行。 两人急忙屈膝,“何欢姑娘有事尽管吩咐,奴婢们不敢要奖赏。” 说完,两个人乖顺地按照何欢说的去做,三个人一起做,果然快了许多。 用过了晚膳又磨了一会儿,何欢便让两人去休息了,她转了转酸疼的手腕,也不磨了,洗漱一番就准备上床睡觉了。 可惜,她刚刚换好中衣躺进柔软的床榻,房门忽地被大力敲响。 第三十二章生产 何欢哎了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快步来到门口拉开了门。 打开门就看到模糊的灯火下一张不是很熟的脸。 “雾晨?”何欢有些诧异,她可是还记得这个雾晨差点把她给扔出将军府,看到他,她的胳膊就不由得。 雾晨看到何欢只着了银白色的中衣,脸色一变,慌忙别开眼睛,心里暗暗腹诽。真是有伤风化。 “毒牙让我接你去石斛家中,石夫人要生了!”雾晨保持着偏头的姿势,一直没有看何欢。 何欢挠了挠头,“她生孩子让我干什么去,我又不会接生。” 雾晨拧眉,“让你去你就去,少废话!” 何欢看着他臭臭的侧脸,暗暗撇撇嘴,明明那日见他对那个墨羽温柔得很,怎么对她就这么恶劣呢? “呃,好吧,等我去穿衣服。”虽然不解,何欢还是去拿了一件薄长衫穿好,跟着雾晨出了将军府。 老实说,对这个雾晨,何欢有些发憷,所以这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两个人一路沉默着到了石府。 幸亏石府离将军府不远,俩人很快便到了。 “你自己进去吧,我还要回去照看石斛。”雾晨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完转身,再不管何欢,大步离开。 这个雾晨,他还不如白起那个木头疙瘩呢。 摇了摇头,何欢继续往里面走,这时候迎面急速跑来一个人,差点就跟她撞上。 “何欢姑娘,你终于来了!” 毒牙看到何欢,双眼都闪起了光芒。 “是啊,我来了,可是你叫我来干什么啊,我又不会接生。” 何欢很是不解,难不成他是想要她来给那个石夫人陪产? “何欢姑娘,你听我说,那个,稳婆说石夫人她难产,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我都快急死了,就让人去找你来了!” “你快救救石夫人吧!” 毒牙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也不等何欢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让她救救石夫人。 “我,我救,我怎么救啊,我也没接过生啊!” 何欢完全懵了,她真的不会,前世她是外科大夫,如果生孩子用到她,一般都是剖腹产,她总不能在这儿给人家肚子刨开吧。 “你是大夫啊,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啊,我也是没办法了,何欢姑娘,你就行行好,救救石夫人,石斛兄弟还在昏迷,生死未知,万一他,万一有个什么,这可是他唯一的骨血啊。” 说着,毒牙也不管何欢说什么,强行将她拉到了石夫人的门外。 就见门外站着几个年长的妇人,旁边还有几个小丫鬟,皆满脸焦急。 “老夫人,神医来了!”毒牙走到一个穿着靛蓝色锦缎服的老夫人跟前,伸手指了指何欢。 那老夫人转头看了何欢一眼,眼里闪过诧异。 她压低了声音,“毒牙兄弟啊,这位小姑娘是神医?你没弄错吧!” “老夫人,你放心吧,你还信不过我吗?” 老夫人半信半疑地看着毒牙,听着房里传来的阵阵惨叫声,无奈地点了点头,“行吧,死马当作活马医,让她试,不过要记住,万一有个什么,一定要保住我石家的骨血!” 第三十三章求生欲 尽管那老夫人压低了声音,可还是被正走过来的何欢听了个清清楚楚,老夫人的话让她的心中一凛。 心里头自然而然涌上不适,但还是脸色平静低走了过去。 “既然你是毒牙副将请来的神医,老身也就相信你,你务必要保证她们母子平安!”老夫人看着合欢,有种很是命令的口吻。 何欢自不觉地皱了下眉,想了想还是决定说,“老夫人,我想里面的接生婆肯定是最好的吧,我首先声明,我只是个大夫,不是专业的接生婆,我不敢保证,像你要求的那样母子平安!” 何欢的话让木老夫人脸色一变,她倒是小瞧了这个丫头,年纪轻轻,说起话来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 “啊!” 尖锐地惨叫声从里面传来,合欢心头一跳,暗道不好! 也顾不得老夫人什么的了,小跑着上了台阶,推门冲了进去。 几个小丫鬟看到何欢冲进来,全都愣住,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娘子,怎地跑到这里来了! 稳婆双手是血,脸色灰白的站在床尾,低着头不停地喊着,“少夫人,用力啊,用力!” 何欢只瞥了一眼她,急忙看向床上的产妇,就见她整张脸全都是汗水,就像是被雨水淋过一般,头发尖儿都往下滴着汗水。 脸色蜡黄,嘴唇发白,整个人已经不成人形了! 这时,站在她跟前的一个婆子手里拿着长长的银针,冲着产妇手腕上的穴道就扎了下去! 就见一针下去,那产妇无神的眸子刹那间亮了起来,开始下意识用力。 何欢却不由大惊失色,她们这是在透支母体的力量,用银针刺激穴道激发她的潜在力量,但殊不知,一旦超过了人体的负荷,只怕,她的命,也透支了! “住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何欢大喊一声,在那个婆子还想扎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了一旁,随即迅速探向产妇的脉搏。 时强时弱,时快时慢,已经极其地紊乱了,这都是胡乱扎针导致的! 她们这是准备放弃大人不成! 霍地,她想到门外木老夫人说得那句话,心里一沉。 “石夫人,石夫人?”合欢一边按住石夫人手上的穴位,让她能够好受一些,一边用力低喊着。 “哎,你这个丫头是干什么的,这里是你该进的地方吗!” 屋内的稳婆回过神来,一边质问何欢一边过来想要拉开她。 何欢一个凌厉地眼神甩过去,“我是将军府派来的,谁敢碰我!” 两个婆子一听将军派来的,当即愣住,僵硬地不敢上前。 何欢不再管她们,转头看向石夫人,就见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石夫人,为了孩子,你一定要努力,一定要撑住!” 石夫人双眼模糊地看着何欢,气若游丝,“不……不要,管我了……保孩子……” 何欢蹲下身听完石夫人的话,一口气儿差点上不来。 她自己都放弃了自己,她要怎么救! “石夫人,只有你活了,你的孩子才能活,如果你死了,你的孩子便没了亲娘,难道你不怕他以后受到后娘的虐待?你真的不想亲自守着他吗!” 何欢抓住石夫人的手,声音清脆地在她耳边说着,希望能够激起她求生的欲望。 “石夫人,你的孩子在等着你抱他,等着你护他,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亲娘的爱,你一定要撑下去!” 何欢目光坚定地望着石夫人,石夫人拧着眉头,听着何欢的话,脑海里想着她抱着孩子的画面,费劲地点点头,“嗯!” 第三十四章产子 何欢起身来到床尾,看着愣住的稳婆镇静地问道,“到底什么情况!” 稳婆看着何欢,感受到她身上的那种不容小觑的气势,当即老实地回答道,“是难产,孩子肩膀卡着,迟迟生不出来。” 何欢瞥了一眼一旁的水盆,快速洗了洗手,然后低头认真地检查着。 情况的确如稳婆所说,只是,这种情况她们应该能够应付,为什么…… 情况紧急,何欢也不再多想,伸手轻轻推住孩子露出的一点点肩,用特别的力度朝着里面,轻轻地推着。 “姑娘,你这样会伤到孩子!”稳婆讶异地看着何欢,老夫人可是跟她们交代了,务必保证孩子的安全! 何欢眉头紧皱,坚定道,“不会!” 手下却一直没停,直到她的整只手都没入,她闭着眼睛,心无旁骛的努力纠正胎位,还时刻抬头观察着石夫人的情况。 终于,将胎位顺了过来,何欢顾不得擦掉手上的血渍,又急忙按压着石夫人的小腹,当然,手法是极其专业的,虽然前世她没有做过,但是她都学过,如今这个样子,她也只能试一试了。 “快,准备接生!” 何欢冲着发呆的稳婆大喊了一声,那婆子连忙做好了准备。 “石夫人,听我的话,用力!” 石夫人就感觉腹部有一股力量在帮助着她,让她舒畅了许多,不再像刚刚那般辛苦,心情自然也就放松了下来。 “再用力!”何欢又喊了一声,时刻注意着石夫人的脸色。 “快,参片让她含着,补充体力!”何欢回头冲守在一旁的小丫鬟说道。 小丫鬟唯唯诺诺地哆嗦了几下,“奴婢去拿!”说完,她转身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她又跑了进来,看着何欢犹豫地咬着唇,欲言又止。 “拿来了就快给她用上!” “老,老夫人说参片全都送去了将军府给少爷用,家里,家里没有了,说,说,给她喂点儿鸡蛋吃就可以了!” 何欢真想爆粗口,都这个时候了,鸡蛋管什么用! “何欢姑娘,将军来了!” 门外忽地响起毒牙的声音,何欢听到白起来了,紧绷的心情莫名松了松。 “我现在没空。”何欢冲着门外说了一声,想到什么又接着说,“毒牙你问问将军,我要的东西他都找人做好了吗?” 心里想着那些工具,如果石夫人真的生不下来,她也只能冒险了! “我带来了,你可要用?” 白起清亮的声音陡然响起,何欢彻底放下了心。 “现在不需要。” 说完,何欢继续为石夫人接生。 只是,石夫人的体力先前消耗太大,她们又用银针刺激了她,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到达了极限,何欢真的没有把握。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石夫人的脸色越来越差,何欢的心也越来越揪。 外面已经三更天,石夫人已经生了一天快一夜了。 何欢看着石夫人显然已经没了力气,眸光黯了黯,用力咬了下唇,不管了,她得救她! “将……” 她刚开口,刚刚出去又回来的稳婆眼神闪了闪,偷偷拿出银针趁着何欢不注意,用力扎在了石夫人的穴位上! 第三十五章变故 “啊!”一声尖叫,伴随着的是稳婆的惊呼声,“出来了,出来了!” 她抱住婴儿,啪地一下打在婴儿的屁股上,却只听得那孩子哼哼了两声,并不似其他婴儿那般哭声嘹亮。 何欢却是管不了那么多,她心中惊慌地来到床前,就见石夫人双目紧闭,昏死过去。 捏住她的手腕探了探脉,几近全无。 何欢一把抢过那稳婆的银针,扎在她的穴位上帮她顺气,随即整个人跪在床上,为石夫人做起了心肺复苏。 一屋子的人全都惊愕地看着何欢奇怪的举动,满脸得震惊,一句话都不敢说。 豆大的汗珠顺着何欢的脸颊滑落,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不能放弃,她一定要救她! 终于,石夫人的喉头动了一下,眼看着是吸了一口气进去。 何欢这才微微放下了心,她停下来靠近石夫人,提高了声音,“石夫人,石夫人?” “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何欢扭头看了一眼稳婆将包好的孩子抱了出去,想必是去给木老夫人看了。 “孩子很好,你放心吧,没事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安心养好身体,才能有力气照顾你的孩子。” 何欢用力握住石夫人冰凉的手,希望能够给她力量。 “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何欢怔了一下,这个她还不知道。 “石夫人,我还没看呢,你等下我去看。” 说着,何欢嘱咐小丫鬟照顾石夫人,也来不及擦汗就走了出去。 可是门外,众人皆脸色奇怪,只听得木老夫人一个劲儿地呢喃着:作孽,作孽啊! 何欢不解,看了一眼毒牙,“这是怎么了?” 毒牙靠近何欢,压低声音,“石斛死了。” 何欢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毒牙,“不可能!” “是真的,刚刚雾晨过来说的,他们发现的时候,身子都僵硬了。” “老夫人刚刚知道,昏了过去,听到孩子出生,急急地赶过来看,却没有想到是个女娃。” 何欢整个人都僵住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个扫把星,都是她,是她方死了我的儿子,还让我们石家断了香火,都是她!” 忽地,木老夫人嘶吼一声,将孩子一把抛下,朝着房间冲了进去。 众人惊呼,白起飞身,堪堪接住了快要落地的孩子。 “不好!”何欢看了一眼孩子,不好的直觉涌上心头,急忙跟着跑了进去。 “老夫人,不可以!”何欢急的大喊,却还是晚了一步。 就听见木老夫人一把揪住床上的石夫人,啪地一记耳光打了过去,“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是你害死我的儿子,还害得我石家绝后,你该死,你该死!” 何欢到了近前,一把将木老夫人拉住,“老夫人,您怎么能这样!” 说着,她闪身挡在了石夫人的跟前,硬生生替她挨了好几下拳头。 “我的儿,你死得好惨啊!” 木老夫人在儿媳妇的床前哭嚎着,一点儿都没有想起,这个女人刚刚为他们家生了孩子。 何欢摇了摇头,忽地听到身后石夫人的呢喃:夫君,我对不起你…… 刚想回头去看石夫人,就听见有人惊呼,“不好了,少夫人大出血了!” 第三十六章被怀疑 何欢心下大骇,急忙冲到床尾,被子还没掀开就看到一大摊血涌了出来,快速地滴到了床下。 深红色的地砖被血染得更红了! 何欢一下子就慌了,她紧紧捏着银针,找穴位的时候手却还是忍不住地发抖,这种情况别说是在这个世界里,就是在前世,都是十分危急的! 可是,任凭她做多少努力,那血就像是流不完的水一样,不停地往外流,怎么也止不住,何欢的心越来越慌。 屋子里还有木老夫人的哭嚎声,婆子丫鬟的劝慰声,已经乱到不行了。 “将军,白起!” 也不只是慌不择路还是怎么的,何欢下意识就喊出了白起的名字。 房门被大力推开,一个白色的人影飞速冲了进来。 “将军,您不能进去啊!” 雾晨跟毒牙在后面着急地喊着,眼睁睁地看着白起冲了进去。 白起的目光在混乱的房间里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那个不停忙碌的小身影。 何欢转头,就看到白起竟冲了进来,不知为何,心中突然间委屈起来。 “将军,石夫人大出血,我……我止不住了!”眼眶有些发热,何欢懊恼地气自己,为什么,她离开了现代那些东西,就不能救人了呢! “别急,我相信你。”白起看着何欢满身是血的模样,心里微微一动,但无比镇定地说道。 看着白起坚定的目光,何欢虽然心里没有多少把握,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你们出去吧。” 白起定定地看着她转身继续救治石夫人,转过身的时候瞥见一旁还在不停哭喊的木老夫人,表情一下子沉了下去,眼神变得冰冷。 走过雾晨跟毒牙身旁,他低沉的声音冷冷地传来,“老夫人伤心过度,把她请出去。” “是!” 毒牙跟雾晨走到木老夫人跟前,将她用力给架了出去,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何欢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拼尽了最后一丝力量,血终究止住,只是,石夫人的眼睛再也未曾睁开。 何欢浑身僵硬,伸手握住石夫人冰凉的手,看着她比纸片还白的嘴唇,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 “少夫人!” 石夫人的贴身丫鬟小菊扑通一声跪在了床前,止不住地抽泣着。 庭院里,听到房内传来哭声,白起猛地抬起头,紧盯着房门。 毒牙哎呀了一声,一拳打在旁边的大树上,“石斛兄弟,对不住你了!” 雾晨吸了口气,眉头紧皱,“你们口口声声相信这个女人,可是两个人她一个都没有救活,现在你们还觉得她不是奸细吗!” 毒牙挑眉诧异地看着雾晨,“雾晨,我觉得你对何欢姑娘有偏见,她要是奸细,为什么不直接毒死将军呢?再说,救治石斛跟石夫人的又不是只有何欢姑娘一个大夫,怎么也不能说是她一个人的错!” 雾晨听到毒牙为何欢辩解,脸色更加不耐,“毒牙,我看你是不是看那丫头长得好看,就昏了头了吧!” “你说什么呢!”毒牙一下子就急了,面色不虞地跨步到了雾晨的跟前,两人之间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儿。 第三十七章自责 吱呀一声,房门突然打开,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何欢只觉得外面的阳光极其刺眼,她没有想到,坚持了一晚上,到最后却依旧是这样的结局。 白起看着何欢面无表情,大大的杏眼里也没了以前的那般光彩,整个人仿若木雕一般,僵硬地走下台阶。 何欢走到白起跟前,垂着头,戚戚道,“将军,对不起,我尽力了。” 前世说了无数次的尽力,只有这次是最让何欢痛心的,石夫人是能够活下来的,怪她没有保护好她。 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何欢努力地憋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尽力了便好,这世上本来就是有许多事,都是尽人事听天命,也许天意如此,这样,石斛在那边也不孤单了。”白起看着低着头无比沮丧的何欢,语气虽有些木然,但细听之下,还是能够感受到话语中的那抹淡淡地柔和。 “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何欢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对不起就行了,那可是两条人命,我真不知道毒牙他是中了什么邪了,居然相信你!”雾晨气呼呼地走过来,用力推了一下何欢的肩膀! “雾晨!”毒牙一把拉开雾晨,恼怒道,“你干什么!” 雾晨恨恨地看着何欢,快速转头看向白起,“将军,您不能再让她给您治病了!” 话音落,何欢心头一动,用力咬着唇,看来雾晨是一心想要把她赶出将军府了! 不知道,白起他会同意吗? 忍不住地,何欢小心地抬眸,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晶莹的泪珠。 白起背着手转过身,目光清明地望着雾晨,“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你先料理石斛的后事吧。” 说完,他看了一眼站在那儿满脸黯然的何欢,低声道,“回府。” 何欢猛地抬头,他是在跟她说话吗? 心中不自禁涌上一股暖流,她紧跟在白起的身后,走出了石府。 马车上,何欢脑海里想得全都是石夫人临死前的画面,想到她唯一看她的那一眼中饱含的求生欲,她的心,难受到窒息。 何欢将头埋进双臂中,滚烫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裳。 白起看着何欢蜷在马车的角落,不知道为何,一向对女人不知所觉的他竟能感受到,何欢的周身弥漫着浓浓地哀伤。 让他忍不住地蹙眉,眸光轻轻一闪,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这件事并非你的过错,你无需太过自责。” 白起突如其来的安慰让何欢隐忍的情绪瞬间崩溃,捂着脸失声痛哭起来。 见何欢突然哭了起来,而且还那般的伤心,白起微愣,双手不知所措地放在膝盖上。 “其实如果后来木老夫人不冲进来,我是能救活石夫人的,真的!” 终于忍不住地,何欢将心中的懊恼跟委屈,冲着白起抽噎着说了出来。 白起手指动了动,“我知道。” 何欢哭得哽咽,听到白起的话,讶异地抬眸看向他,就见他的神情坦然如镜,目光澄明,他的意思,是相信她? 因为白起的相信,何欢自责的心情好受了不少,她抿了抿春,“白起,谢谢你。” 她的声音还带着重重的鼻音,大大的杏眼湿漉漉地,眼眶里还含着热泪。 白起看着她如小鹿般澄净的双眸,心中莫名一动,鬼使神差地抬起手,修长的手指伸向那颗滑落下来的泪珠。 第三十八章回府 带着温度的泪珠落在白起带着薄茧的指尖上,却让他的心动了动。 忍不住地,他的手指轻轻蜷起,有一种想要为何欢擦干眼泪的冲动。 赶车的毒牙听到何欢的痛哭声,犹豫了好一会儿,转身一把掀开帘子,正好看到他家主子的手停在何欢的面前。 几乎是一瞬间,白起收回了手,而毒牙闭着眼睛放下了帘子。 心里暗道,糟糕了,他好像坏了事儿了。 何欢此刻心里乱乱的却是没有察觉什么,自己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情绪依旧恹恹。 白起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心底对于他自己刚刚的举动竟觉有些尴尬。 回到将军府,白起直奔石斛那去,何欢想了想,也跟了过去。 走了几步,白起忽地停下脚步,弄得紧跟在他身后的何欢差点撞到他的身上。 抬头,就看见墨羽走了过来。 “将军,你回来了,我给你准备了参汤。” 墨羽一双美眸含着浓浓的情意,闪烁地看着白起。 “我先去看石斛。” 白起看了墨羽一眼,低声道。 墨羽抿了抿薄唇,忽地看到紧贴在白起身后的何欢,眸光轻闪。 “那何欢姑娘呢,听说你在石府里忙了一晚上,想来也是极累了吧,我让人送何欢姑娘回去吧。” 突然被提到,何欢一怔,懵懵地看着墨羽。 “哦哦,是啊是啊,何欢姑娘肯定累了,那就赶紧休息去吧。”见情形似乎有些尴尬,毒牙急忙在一旁附和。 白起面无表情,转过看向何欢,“你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抬脚大步离开。 毒牙也急忙跟上,经过何欢身旁,冲她挤了挤眼睛,“快回去吧,啊。” 何欢眨了眨眼睛,哦了一声。 其实本来她是想去看看石斛的,只是,既然他们都不让她去,那就算了,反正,以她现在的心情,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想到这儿,她冲着墨羽勉强扯了扯嘴角,“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墨羽看着何欢,笑得一脸明媚。 两个人缓缓走到长欢院,临别的时候,墨羽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何欢,“何欢姑娘,这是我亲手炖的参汤,你累了一夜,喝了参汤好好睡一觉。” 对于墨羽的举动,何欢心中一暖,有些受宠若惊地接过食盒,连声道谢。 墨羽给了她一个美美的浅笑,转身离开。 看着拄着双拐走得艰难的墨羽,何欢心里一动,脑海里浮现出前世轮椅的画面,这个东西不难,在这里完全可以用木头代替造出来。 她没有救得了石斛夫妇,但是给墨羽姑娘做个轮椅应该还是可以的。 “何欢姑娘。” 思绪被墨羽打断,何欢转头看到盛夏跟秋色。 “姑娘,你回来了。” 何欢点点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回房间,困得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何欢让盛夏去拿碗,她则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床前,眼皮很自然地阖上。 盛夏回来的时候看到何欢睡得香甜,便没再喊她,给她盖好被子便退了出去。 此时,沉睡的何欢神思渐渐混沌,一个似真似假的梦境让她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 第三十九章赚钱 一晚上睡得都不安稳,翌日清晨,鸡鸣三声之际,何欢霍地睁开了眼睛。 瞪着眼睛看着房顶好半晌,何欢才回过神来,只是眼神中略带着一点点迷惘。 最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算了不想了,过一天算一天吧。 用过早膳之后,何欢便开始整理那些草药,盛夏跟秋色也过来帮忙,很快,就装了几十瓶止血药粉。 伸了个懒腰,何欢靠在椅子上,歪头看着盛夏跟秋色,脑子里七七八八地想着,忽地想到什么。 “盛夏,秋色,你们要是生病了怎么办啊?” 盛夏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恭敬地福身答道,“奴婢们生病了就去外面的小药铺找里面的坐诊郎中看一看,抓些药吃吃。” 何欢转了转眼睛,又问道,“贵吗,大概多少银子啊。” “看诊,开方,抓药,都需要钱,很贵的,诊费最少也要十文钱,再加上药钱,都快顶的上奴婢里两个月的工钱了,所以奴婢们最害怕的就是生病,许多下人们生了病也大多是能挺便挺,挺不过去才会去看郎中,有很多都是拖延时间太长,最后治不好了。”说到这儿,盛夏跟秋色神色也不由得哀伤起来。 何欢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微微一笑。 “你去告诉将军府的那些下人们,就说以后有病可以找我来看诊,我诊费只收五文钱。” 盛夏跟秋色先是一愣,而后眼里涌上惊喜,“真的吗?” 何欢肯定又认真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两个小丫头喜不自胜,转身去外面转告。 等到毒牙来找何欢拿给白起的药的时候,就看到长欢院竟排起了长队。 这……难道出了什么事? 毒牙急哄哄地挤进长欢院,看着坐在院中间气定神闲地给下人们把脉的何欢,一下子愣住。 “何欢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毒牙走到近前,一脸茫然。 “我在给他们看诊啊。”说完,何欢接过一个下人递过来的五个铜板,双眼眯起,笑得好似一只猫儿。 这下,毒牙更惊了,她,她居然在将军府里,摆摊赚钱? “对了,来来,你给我算算,这些铜板一共是多少。”何欢实在不太懂这个时代的钱币换算,大方地招呼着毒牙帮她数铜板。 等到何欢看完最后一下人的病,桌子上已经堆了不少的铜板,看着这么多的铜板,何欢双眼忍不住放光,这该有不少银子了吧。 于是,何欢跟毒牙两个人连午饭都忘了吃,趴在桌子上开始数钱。 “我去找绳子,把这些铜板都串起来。”毒牙说着去找麻绳,何欢看着垒好的一摞摞铜板,心中很是欢畅。 “来,把它们串起来。” 何欢急急忙忙地转身去拿铜板,这时候,院门一响,白色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白起看着二人,疑惑地问道。 何欢抬头看见是白起,随口道,“我们在……”谁知,因为她的抬头而导致手下偏了方向,刚刚穿好的铜板哗啦一下子全都散了。 “我的钱!” 何欢也顾不得白起了,惊叫一声,急忙蹲下身,双臂环住,将铜板收在一起,看上去一副守财奴的模样。 第四十章信任 白起看着蹲在地上环铜钱的何欢,忙手忙脚的模样竟有些娇憨。 “将军,我,我们……”毒牙看到白起,心里一慌,他刚刚怎么稀里糊涂地就帮着她一起销赃了呢? 何欢将铜钱捡起来放到桌子上,忽地瞥见白起走过来,急忙用身体趴住,“这是我用自己的劳动挣来的!” 白起蹙眉,“你很缺银子?” 何欢点头,“缺,很缺。” 白起看着何欢,居然在她的脸上看出了认真,呃……他才发现,这丫头竟是个财迷。 “帮我一个忙,我给你银子,要多少给多少。” 定定地看着何欢,白起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什么忙?”一听说有很多银子,何欢立刻凑过来,那桌子上的铜板也不管了,只剩下毒牙一边嘟囔着一边帮她把铜板串好。 “我姨母她已经过了产期两日,还没有动静,我想让你去给她看看。”白起定定地看着何欢,娓娓道来。 何欢的眼睛一下子停止了转动,怔怔地望着白起,不由得脱口而出,“将军大人,你是不是傻,我一个人都没有救活,你怎么还敢让我去救人啊,而且救得还是产妇?” “何欢姑娘,你说什么呢,我们将军可不傻啊!” 毒牙一听何欢说白起傻,当即反驳。 “就像毒牙说得,我一点儿都不傻,所以,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所有人都没有办法,那何不让你去试一试呢?” “可是我……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了。”想到那件事,何欢的脸就一下子垮下来,情绪刹那间变得低落。 “石斛跟他夫人的事情,也并不全都是你的错,而且这次,我会全力助你,你不必顾虑太多。” 白起随即再次开口,接得很快。 何欢站在那,怔怔地有些发懵,听着白起的话,觉得心中渐渐变得松懈。 白起的信任让何欢不免有些百感交集,眸光变得愈发坚定,这件事情不光是相不相信的事情,更是证明她的医术的事情! 所以,她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起,眼神里闪烁着坚定地光芒,“好,将军大人,何欢一定全力以赴,不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说完,她乖巧地站在白起跟前,笑眯眯地看着白起。“对了,我上次要的那些东西,你都帮我弄好了吗?” 想起上次让他帮她去打造的工具,何欢开口问道。 “铁匠师父说今日去拿,我这就去。”白起蹙眉,转身欲走。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何欢连忙扯过放到石桌上面的外裳,抬脚跟上去。 快步走了几步又猛地想到什么,何欢扭头看着毒牙,“你帮我把铜板收起来放好,别弄丢了啊!” 毒牙点头,“你就放心吧!” 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跟着白起的脚步,白起瞥了一眼何欢,眉头不自主地蹙起,“记住,以后不可随意在男子面前穿衣服!” 何欢刚穿好衣服,听到白起的告诫,心里一动,完了,她刚刚的举动似乎又有伤风化了。 讪讪一笑,何欢急忙岔开话题,“对了,你姨母家住哪儿啊?” 第四十一章反悔 白起放慢脚步,长吸了口气,似乎有些惆怅,“我姨母她……是当今的皇贵妃。” 白起的一句话让何欢一下子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咳嗽了好几声才好了一些,但是也顾不得了,瞪圆了眼睛惊讶道,“啊,她是皇贵妃啊!” 不成不成,何欢吓得停下脚步,转头冲着白起连连摇头,“这个忙我帮不了!” 真不开玩笑,那可是贵妃,皇上的女人,她可不敢去胡乱地治,这个时代都流行陪葬的,万一到时候有个好歹,她可不就成了陪葬品了,到时候被后人挖出来,啧啧,想想浑身都都发毛。 “你刚刚已经答应了。”白起定定地看着何欢,淡淡道。 何欢紧紧抿着唇,左右看了看,当即装傻,“谁答应了,我没答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答应了就是答应了,你休想反悔。”白起看着何欢,眸子闪着认真。 何欢撇撇嘴,“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我现在反悔了不成吗?” “不成。”白起立刻回道。 何欢看着白起深邃的眸光里闪烁着的点点寒意,这些天白起对她还算友好,她差点儿忘了,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美男子,外号可是人屠啊。 好吧,算她倒霉。 不过,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她得自救。 “好,我答应你可以,你必须保证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有事。” 何欢仰着头看着比她高出一头的白起,大胆地跟他讲着条件,反正是他有求于她。 白起看着何欢闪烁着的带着点点害怕的眸子,心下忽地明了,这丫头原来是怕死啊。 “好,我答应你。” “口说无凭……”,左右看了看,这里也没有纸笔啊。 对了,这个时候的人不是很相信誓言的吗,那她就让他发个誓好了。 “那你对着天,对着地发誓。” 何欢的谨慎让白起不由无奈地笑了,这个丫头,貌似心眼儿都用在他身上了。 “好,我对着天,对着地发誓,我保你无事。” 何欢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冲着白起伸出手。 “击掌为誓!”何欢冲着白起伸出小手,白起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下,僵硬地抬起手,修长的大手将何欢的手全部盖住。 三声脆响,何欢甩了甩手,这手,还挺硬。 两个人约定好了,便不再耽搁,去铁匠铺跟银器店拿了何欢要的东西,雇了一辆马车,返回将军府。 马车上,何欢迫不及待地打开木头盒子,看见里面排列整齐的刀具,不知怎么,鼻子竟有些发酸。 做的真的是太好了,让她好像看到了前世一般。 满意地笑了笑,想到这里肯定也有白起的功劳,何欢抬起头,笑得眼睛弯弯。 “将军大人,谢谢你,做的太好了!” 白起就感觉她的笑容有些晃眼,让他心生不自在,低低的嗯了一声转头看向别处,耳垂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透红。 俩人还没到将军府,忽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何欢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面具男,心里一动,他好像也是白起身边的人。 就见他俯身在白起耳边低语了几句,白起陡然变了脸。 “掉头,去皇宫!” 第四十二章进宫 一路疾驰到了皇宫,白起几乎是飞着下了马车。 走了几步感觉不对劲,回过头正好看到何欢从马车里钻出来。 略停了停脚步,等到何欢跟上来,才又加快了步伐。 “将军大人,怎怎么了啊?”看着白起凝重的侧脸,何欢终是忍不住问道。 “夜叉说我姨母突然发作快要生产了。”说着话,白起脚下越来越快。 何欢看着他这么着急,也识相地闭上了嘴,一溜小跑地跟着白起。 畅通无阻地进了皇宫,何欢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这古代的皇宫到底长什么样儿,脑袋嘭地一声撞在了白起的后背上。 恰好还撞在白起的肩骨上,这骨头可真硬。 摸着被撞疼的脑袋,何欢抬起头,带着一丝嗔怪地看着白起,到了也不说一声。 “明贵妃怎么样了?”白起站在庭院里,看着庭院里的一个老嬷嬷急急地询问。 老嬷嬷眼神躲闪,神色也有些慌乱,支支吾吾了半晌,“贵妃娘娘她正在里头生产,已经半晌了。” 白起眉头蹙起,“怎么这么突然!” 他昨日才找了郭煜来给姨母把脉,他告诉他虽然是超过了两天,但没什么大问题,还说,至少还要等两天才能生产,可这会儿为什么突然发作! 老嬷嬷手指有些发抖,忽地跪在了地上,“将军,老奴实在是不能瞒您,是皇太后,担心孩子会憋着,让御医给贵妃娘娘喝了催产药,可是贵妃娘娘光肚子疼,就是生不下来啊!” 何欢在一旁听得愣住,果然,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海里的白骨数不胜数。 她急忙看向一旁的白起,就见他的脸色明显得变了,再没了平日以来的稳重跟淡定。 “不管是谁,若姨母今日出了事,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白起紧绷着脸,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发白。 因为常年征战,平日里白起的身上就总是带着一股子难以掩饰的肃杀之气,这会儿因为愤怒而气场大开,何欢明确地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气。 气氛一瞬间凝固,何欢也不敢问什么,转眸看了看这个贵妃住的地方,才发现这里好像挺小,都没有她住的长欢院大,而且,她只看到了这么一个老嬷嬷。 不对啊,按照戏本来讲,贵妃的身边应该有很多人伺候才是啊。 看来,这里面的事情不太简单啊。 忽地,小腹传来一阵阵隐痛,何欢暗道糟了,她给那些下人们看诊看得都忘了上厕所了。 左右看了看,好像没有看到茅房,肚子越来越疼,何欢瞄了一眼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房门看的白起,悄悄地出了殿门。 揪着迎面走来的一个宫女模样的人,何欢低声询问茅房在哪儿。 小宫女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何欢捂着肚子跑了过去。 可惜,她只顾着看着脚下的路跑,不留神旁边斜下里冲出来几个人,等何欢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刹不住脚了,一下子就撞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哎呦,好疼!”何欢屁股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她直吸气。 “你还好吗?” 一道微低,充满了磁性,却又带着淡淡地清冷的男声陡然响起。 何欢摆摆手,“没事,没事。”一边揉着屁股一边抬起了头,看向那人。 梅花香雨 说: 没有推荐票,没有评论,忽然间有些小慌呢。宝宝们都在忙啥勒 第四十三章成功 何欢本想着这人的声音好听到苏爆,人肯定也是一个大帅哥,可是当她抬头看到面前的男子时,那男子平淡无奇的长相着实让她愣了愣。 倒不是她以貌取人,而是,这个声音跟外貌实在不成正比。 但是,他的个子着实的高,目测得有一米九,比白起还要高一拳头。 只是这长相,真的比大众还大众。 司徒筹看着面前比他矮了半截的小丫头,一双大大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下意识地去看她的眼神,原以为会在她的眼里看出跟其他人一样轻蔑嘲讽的目光,却没想到看到的是一片清明。 “你没事吧。” 忍不住地,他再次问了一遍。 何欢摇了摇头,不在意地挥挥手,“没事,就是摔疼了。” 说完,她冲他揖了揖手,急着就要去找茅厕。 “司徒兄,你没事吧!” 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何欢心里一动,下意识回头一看。 就见刚刚跟她撞在一起的那个人面露痛苦地弯下腰,何欢愣住。 这人瘦高瘦高的,看起来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刚刚不是被她给撞坏了吧。 想到这儿,她有些心慌,犹豫着该不该走,不走,他会不会讹她啊,可是走了,又觉得心里不安。 哎,算了,她认命地叹了口气。 何欢折返回来,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脸色苍白,额头还有冷汗流出。 “你,没事吧?” 见何欢竟又返回来询问他是否有事,司徒筹不由一愣,蹙眉看着何欢,摇了摇头,“我没事,坏了肚子而已。” 噢,何欢松了口气,不是她撞得就好,不行,她得赶紧去了。 等到何欢终于解决完了她的大事,从茅厕出来后,忽然间迷茫了。 这……来的时候着急,她好像不记得是从哪边来的了。 正踌躇的时候,刚刚那个男子又出现了,由着一个面容清隽的男子扶着。 她记得刚刚他说过他坏了肚子,想来是来跑茅厕了,看着他虚弱的样子,何欢突然有些感同身受,拉肚子的感觉她知道,所以她对他表示同情。 两人再次相遇,何欢怕白起会等急,忍不住地喊住他。 “那个,大哥,你知道贵妃娘娘的寝宫怎么走吗?” 司徒筹眸子一闪,贵妃?看着何欢的目光带上了打量,这个丫头不像是宫中之人,复又想起听说贵妃今日生产,想来是宫外的亲戚吧。 他忍着疼痛,伸手指了指,“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看到了。” 何欢点头松了口气,“谢了啊!” 然后想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一粒粒的药丸。 倒了几粒递给那男子,“我是个大夫,平时也爱拉肚子,这是我特意研制的专门治疗拉肚子的,效果很好,你试试吧。” 说着,她拉起司徒筹的手,将药丸放进他的手心,冲他坦然地笑了一下,转身朝着刚刚司徒筹指的方向跑去。 司徒筹看着手心中的黑色药丸,眼底眸光流转。 “殿下!” 阿卜见司徒筹要吃那药丸,急忙喊住。 司徒筹看了他一眼,将一粒药丸捏碎,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放进了嘴里。 何欢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刚刚明贵妃的寝宫,却看到里面人来人往,宫女太监忙进忙出,特别的是,她看到了一个宫女端出来的盆子里,竟是满满的血水! 心中一惊,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好像出事了! “你去哪儿了!” 手臂被用力抓住,微微发疼,何欢扭头看到了白起盛怒的面容。 “我……去了茅厕。” 何欢看着白起明显生气的脸,声音不由得放低。 白起脸色放松了些,似乎是松了口气,但还是神色不虞,沉声叮嘱,“下次去哪儿记得打招呼!” 何欢扁扁嘴,哦了一声。 “何欢。” 正低着头,忽然听见白起喊了她一声,何欢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说。 “待会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别人的都不要听,知道了吗!” 白起瞥了一眼那边忙碌的宫女跟太监,严肃了神色看着何欢,无比认真地说道。 何欢看着他这种神情,直觉告诉她恐怕是有些不妙,她忽然后悔答应白起来皇宫了。 可是她现在人都在这儿了,看白起的样子铁定也不会让她走的,她现在是骑在老虎身上,下不来了。 “嗯,我知道了。”除了答应白起,她还能如何呢。 “将军,娘娘她恐怕要难产。”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穿着纯黑色长裳的男子走到白起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 “郭煜,你是神医的儿子,你肯定有办法的!”白起看着郭煜,眼神竟有些无措。 就见郭煜啧了一声,低下了摇了摇。 “对不起……” 见郭煜这个样子,白起立刻将目光转向何欢,“何欢,只要你治好我姨母,我这条命,给你!” 白起的话让何欢惊住,他在说什么啊,她要他的命干什么,不能吃不能用,他不是说要给她很多银子吗。 舔了下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涸的嘴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的。” 白起点头,一把拉过何欢,将她拉到了房门外。 郭煜看着何欢的背影,刚刚白起的意思,是这个丫头也是个大夫? “开门,让她进去!” 白起目光炯炯,不怒自威。 守门的两个小太监急忙跪下,“还劳烦将军您等一下,奴这就去禀告皇上!” “不行,等不了!” 说着,白起不管那两个小太监,将何欢推进了房间,然后闪身挡在了房门前。 “何欢,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白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何欢则看着屋内的一切,讶异地捂住了嘴。 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架着站在床榻上,几个婆子在她面前忙碌着,她身下一个大盆子里,又是一盆满满的血水。 这……就是传闻中的站着生产? 何欢只是稍微愣了一下,便快步走过去。 正在给明贵妃接生的几个婆子见状拦住何欢,脸色不悦地看着她,“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何欢扬了扬下巴,挺直了腰板,毫不怯场,“我是白将军请来给贵妃娘娘接生的!” “胡扯,给贵妃娘娘接生的人已经够了,姑娘你年纪轻轻想必也没什么经验,还是赶紧回去吧!” 几个婆子看着何欢嘲讽地相视一笑,开口就赶何欢离开。 “我是将军带来的,将军说了,谁敢废话,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何欢正了脸色,面对着病人,她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让人生畏的气息,再加上她说起白起,使得那几个婆子愣了愣。 也不管她们愣不愣,何欢几步走到床前,先是看了看明贵妃的脸色,发现她的脸色,竟和那日石夫人的脸色如出一辙。 急忙又探向她的脉搏,身后传来议论声,何欢闭上眼睛不予理睬,专心诊脉。 好一会儿,她松开手,看着明贵妃轻轻地松口气,比起石夫人,她状况要好很多。 接下来,何欢的目光落到明贵妃巨大的肚子上,心中不免暗道,这肚子实在是太大了。 难道,是双生子不成? 何欢急忙将手放在明贵妃的肚子上,触摸感受着胎动,又将耳朵贴过去,希望能够听到孩子的胎动。 可是,反复摸着听着,何欢蹙眉,貌似只有一个孩子,可是这肚子怎么会这么大,难不成,是明贵妃吃得太多太好,导致了婴儿太大,而生不下来? “明贵妃,我是白将军叫来帮你的,你一定要加把劲儿,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好吗?” 何欢握了一下明贵妃的手,似乎想要给她传递一些她的力量,然后轻轻揉着她的肚子,告诉她如何吸气呼气,如何用力。 看着何欢奇奇怪怪的举动,那些婆子都惊讶得张大了嘴,这个丫头,怕不是个疯子吧。 “站在那儿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何欢一转头就看到那几个婆子在那儿叽叽咕咕,好像在看戏一般,气恼地喊了一声。 几人急忙赶过来,按照何欢的要求做事。 只是,如此这般又折腾了半晌,外面通红的夕阳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夜色。 但是明贵妃的寝宫掌满了宫灯,照得庭院亮如白昼。 房间内的烛光却有些昏暗,何欢吩咐他们再拿些烛火来,急忙抹了一把额头大把的汗珠,继续努力的为明贵妃接生。 只是,任凭明贵妃怎么努力,孩子依旧生不下来。 已经有人去禀告了皇上跟皇太后,没一会儿,懿旨传来。 “皇太后有命,明贵妃拼死为皇上产子有功,特追封为孝贤皇后,可葬于皇陵!” 小太监尖利的声音落下,何欢却听得一惊,这是什么意思,人好好地,怎么就追封,怎么就葬于皇陵了! 不等她多想,忽然有人过来把她从床边拉开,紧接着,几个接生婆子手上拿着剪刀钳子走了过去。 何欢大惊失色,一边挣扎一边吼着,“不要,你们住手,我有办法,你们快放开我!” 可惜,身后的力气太大,压得何欢都喘不过气来了,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白起,白起!” 眼看着那几个接生婆就要舍母取子,何欢焦急地大喊,声音都嘶哑了,“白起,白起!” “啪!”一声脆响,何欢的脸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这一下可真是打得不轻,何欢感觉牙齿都磕破了唇角,嘴里一股腥咸,脸颊也泛起火辣辣的疼痛。 眼看着那嬷嬷再次扬起手,紧闭的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踹开,白起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 房间里立刻响起一片惊叫。 “将她们全都带出去!” 白起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杀气,厉声呵斥道。 毒牙跟夜叉带着人将房间里所有的接生婆跟嬷嬷都带了出去,毒牙回头看见何欢嘴角有血,眸子一黯,“她们打你了?” 何欢此刻却是顾不得了,来不及跟他说,急忙跑到白起跟前,郑重了眉眼,“我们得冒险了!” 白起眸子闪烁着坚定,“你只管用你的方法去救,这里有我。” 何欢点头,“把上次打造的工具给我,还要一壶烈酒,再让御医熬一碗麻沸散,还有参汤,还有用水煮沸麻布跟麻线,还有针,都要用沸水煮开,给我拿过来!” 何欢快速重复了一遍,看着白起问道,“记住了吗?” 白起点头,“嗯。” 趁着他们准备东西的时间,何欢跟明贵妃的贴身丫鬟将她放平躺在床榻上,剪开她全是鲜血的衣裙,何欢抚摸着她的肚皮,思虑着下刀的力度。 因为此时,唯有剖腹产这条路可选了。 “明贵妃……”何欢本来打算跟她说,又怕她会紧张,当即决定还是不要说了,一会儿等她喝了麻沸散,她便直接做就是了。 “姑娘,你是阿起带来的,我相信你。”明贵妃看着何欢,眼眸中闪烁着坚定,还有信任。 就像白起信任她一样。 何欢的心中升起斗志,只要他们相信她,她就什么都不怕! 等到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何欢看了一眼白起,轻声道,“我需要人帮忙。” 白起大步走过来,声音微沉,“我来。” 深吸一口气,何欢看着麻沸散起了作用,从木盒子里拿出了一应工具。 烈酒喷洒,烛火烧烫,薄薄的刀片在何欢的手里闪着寒光,放到了明贵妃的肚子上。 白起看了,也不免愕然,看了何欢一眼,就见她的眸子此刻无比专注,他咽回了要问的话。 当何欢割开明贵妃肚皮的那一刻,房门被再次撞开! 一声惊叫,先前打何欢巴掌的那个嬷嬷吓得晕了过去。 身后跟着的嬷嬷还有御前侍卫也全都呆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朝着何欢冲了过来。 何欢感受到身后的杀气,但是她已经无法动弹。 “放心,我在!” 白起稳稳地挡在何欢的前面,手中长剑挥舞,将冲过来的御前侍卫全都挡了回去! “白将军,你竟敢带刀入宫,还敢抗旨,你想造反不成!” 御前侍卫统领指着白起,满脸桀骜。 “造反不敢,只是想护我姨母周全,各位行个方便最好,否则,我手里的这把剑可是许久都未曾喝血了。”白起冷笑一声,目光凌厉地望着他们。 有几个侍卫被白起吓住,浑身不由得抖了一下,他们可是听说过白起人屠的名号,要知道,藩国整个江山都是白起一手打下来的! 何欢现在什么都不想,只专心着手下,丝毫不敢懈怠,若是偏了一丝丝,在这个时代都是致命的! “白起,你真是无法无天了,你们给我一起上,谁不上谁就是抗旨,依律当诛!” 御前侍卫统领林陌大喊一声率先攻了过来。 白起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冰冷,手上的长剑舞成剑花,密不透风。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整个房间,何欢双手小心翼翼地托起小宝宝,眼里闪着星星。 白起跟林陌不约而同停下打斗,诧异地看向何欢手里的孩子。 将孩子交给明贵妃的贴身侍女包裹好,何欢拿起已经算是消了毒的针线,为明贵妃缝针。 终于,一切都处理好,何欢怔怔地看着满手的鲜血,喃喃道:成功了,她成功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何欢找了纸笔,写了一方子,递给了白起,“按照这个方子熬药,希望能够保明贵妃平安无恙。” 白起看着何欢被汗水浸湿的脸,眼睛因为汗水也变得湿漉漉,只不过因为疲劳而神采不在。 “何欢,谢谢你。” 不觉地,白起从心底发出了一声感谢。 何欢摆摆手,“我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再说,你还得给我银子呢。” 见何欢这时候还不忘记跟他要银子,白起失笑,确定她是个财迷了。 将药方交给毒牙,让他去抓药,白起匆匆去看还在昏迷的明贵妃。 “只要贵妃娘娘能够挺过四十……呃,两天两夜,就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何欢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兰儿,将何欢姑娘带到客房休息。”白起吩咐一边的侍女,兰儿连忙点头,走到何欢面前恭敬地福身行礼。 “何欢姑娘,请跟奴婢来。” 何欢跟着兰儿走出房间,就看见院子里站了一院子的人,刚刚那个跟白起打架的林陌看到何欢,眸子闪过特别的光芒,转身离开。 “何欢姑娘,贵妃娘娘她怎么样了!”毒牙走过来焦急地询问。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现在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情你们再叫我啊。”说着何欢就要离开。 毒牙忽然伸出手臂拦住她,“何欢姑娘,刚刚是不是她打了你?” 何欢转眸,一个嬷嬷站在毒牙身旁,浑身打着哆嗦。 哦,毒牙要不说她都忘了,这会儿脸上好像又开始发疼了呢。 看着她,何欢点点头,“没错,就是她打了我,她,她,还有她们,还拦着我不让我去救贵妃娘娘。”何欢用手指点了几个人,那几个被点到的脸色一片惨白。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知不知道,何欢姑娘是我们将军府的人,你们对她动手,就是对将军府动手,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们不可!” 说完,毒牙走到她们面前,眼神免得阴狠,缓缓抬起手。 “等一下。” 何欢讶异地回头,看着白起大步走过来。 “何欢。”白起走到何欢跟前,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你自己打还回去。” 什么! 何欢怔住,不可思议地看着白起,他说啥,让她打回去? 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还疼着的脸,何欢倒是真的有心还回去,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们也是宫中的嬷嬷,她要是真还回去,那以后她们要是报复怎么办啊。 “愣着干什么,动手!”白起忽然提高了声音,把何欢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扬起手,一巴掌打在了那个嬷嬷的脸上。 吴嬷嬷捂着脸,三角形的眼睛闪着惧意。 “我送你回去休息。” 白起脸色顷刻间缓和,转脸冲着何欢,淡淡道。 何欢还是有些发懵,由着白起将她送回了房间。 毒牙看着那嬷嬷,厉声道,“不服气的话记住,找我毒牙!” 回到房间,兰儿打来水为何欢洗漱了一番,而何欢此时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在这盒子里,你收好。”白起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拿着木盒子,那里面装着那些打造的奇奇怪怪的刀具。 何欢差点把它们给忘了,急忙接过来,放到桌子上,“谢谢将军大人!” “应该是我谢你才是,你是我姨母的救命恩人,我没有忘记我刚刚的话,我说了,只要你救了我姨母,我这条命便是你的!” 白起低下头,看着只到他胸口上一点儿的何欢,看上去这么小小的一只,却没有想到竟有这样大的力量。 如果今天没有她,姨母她只怕真的是要凶多吉少了! 听着白起如此认真的话,何欢捂住想要打哈欠的嘴,敷衍地点点头,随即伸了个懒腰,困得睁不开眼,一边朝着床铺走着,一边嘟囔:我才不要你的命呢,我要银子,银子…… 低低的嘟囔声被白起敏锐地捕捉道,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看向一旁的兰儿,“照顾好她。” 兰儿急忙屈膝,“奴婢遵命。” “哎,白青你在这儿,那个神医在不在,我要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郭煜急急忙忙地从外面跑过来,就要往里面闯,可惜没等他看清里面,就被白起给挡了回来。 “她休息了。” “啊?休息了,怎么就休息了啊,我还想问她问题呢!”郭煜懊恼地叹了口气,双眼放亮地看着白起,“哎,你从哪儿淘弄来的这样一位奇女子,跟我说说呗?” 白起拧眉,瞥了他一眼,大步朝外走,还不忘抓着他的肩膀将他抓了出来。 刚走出去,迎面碰到林陌,他冲着白起拱了拱手,“皇上请将军过去!” 白起松开郭煜,淡定地跟着林陌离开。 郭煜见白起离开,挑了挑眉,小心翼翼地返回去找何欢。 可不等他进去,就看见几个御林侍卫,摸着腰间的大刀,闯进了何欢的房间! 梅花香雨 说: 是姨母,错误已修改。 第四十四章安全 何欢正睡得香沉,忽地感觉一股大力将她拉了起来! 睡眼朦胧地睁开,就看到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进了一帮人。 而她则被两个人从床上给拉了起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何欢被惊醒,下意识挣扎。 “我们是受了皇命带你去天牢受审!” 天牢! 为什么,她又没做错什么,怎么就要去天牢了! 白起呢,没有看到白起,何欢心里慌慌。 就这样,何欢被几个人强行架了出去,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郭煜躲在一旁看得真切,心里一惊,不得了了,他得赶紧去找白起。 何欢一脸懵圈地被他们架着去天牢,经过竹居的时候,忽地瞥见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是那个被她撞到的男的! 这一刻,何欢仿佛在逆水中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她转头看着他,拼命地冲他眨眼睛,“大哥,帮我去找白起,白起!” 距离越来越远,何欢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认不认识白起。 司徒筹看着何欢被抓走,听到她冲他喊白起的名字,心中恍然,原来她是将军府的人。 眸子忽地一闪,刚听说一个小姑娘给贵妃娘娘开膛破肚取出了小皇子,难道,就是她? 想到袖子里的那几粒药丸,司徒筹眸子微微发亮。 等到何欢被暴力地推进一个牢房中,她才真正清醒过来。 瞪着眼睛环顾了一下子四周,这个牢房可真是,破的可以,地上的稻草都碎成了渣渣,黑乎乎的,墙壁上也是乱呼呼的,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何欢忍不住腹诽,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天牢啊,那跟普通的牢房是不一样的,实在是有些有损天牢这两个字。 摇着头叹气,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这时候何欢才发现她没穿鞋子。 这帮天杀的! 委屈地嘟着嘴,何欢摸了摸被咯疼的脚,幸亏穿了袜子,哦这里应该叫裹脚布吧。 何欢眨了眨眼睛,靠在墙壁上忽然有些犯困。要说她被抓来也有一会儿了,那个白起应该知道了吧,怎么还不来找她啊。 在心里暗戳戳地责备了白起几句,周围有些静,何欢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白起急匆匆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何欢靠在墙上,睡得酣畅淋漓。 狱卒哆哆嗦嗦地将锁打开,白起放慢了脚步走进去。 直到他走到何欢面前,何欢依旧睡得沉醉,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白起略显嫌弃的目光渐渐变得无奈。 正当他迟疑着该如何叫醒她的时候,外面其他牢房里忽然传出一阵嘈杂声,声音越来越大。 何欢皱了下眉,微微睁开了眼,刚想闭上的时候忽然感觉面前好像有人影,又急费力地睁开。 看着白起俊美的脸庞,何欢心头一喜,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白起的双手。 “白起,你终于来了!” 白起脸色微微变,手腕上传来冰凉的感觉,低下头,看着何欢白皙的小手,正紧紧地抓着他。 往下的目光不经意掠过何欢没有穿鞋的脚,眸子一黯,转头看向狱卒的目光里,染上阴霾。 郭煜在一旁,眼睛瞪成了铜铃,十分震惊地望着白起被何欢抓着的手,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不,是有女人敢碰白起啊。 “我们赶紧回去吧。”何欢开心白起终于来接她,急急地就要离开这里,这里的味道太冲了,搞得她刚刚在梦里觉得一直在厕所睡觉呢。 “白,白将军,请问你有赦免诏书吗?”狱卒低着头,不敢看白起的眼睛,但还不得不说。 “我就是赦免诏书,滚开!” 白起沉着脸,中气十足地呵道。 何欢在一旁看着他,双眼直冒星星,现在的白起,真的是,有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这,这……” 狱卒嘴上结巴,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朝着一旁,自动给白起让出了一条路。 何欢不忘翘着脚,就要往外面跑,不想手臂被人拉住。 眼前一闪,何欢就感觉头有些发昏,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她竟然被白起给抱了起来! 她一下子便惊呆了,愕然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 而郭煜从进来开始,眼睛跟嘴巴就一直瞪着,张着,再没合上过,忽地心中一喜,难道这棵铁树要开花了? 白起瞥了她一眼,眉头紧皱,单手解下斗篷,盖在了何欢的身上,最重要的是,盖住了她的双脚。 “女子的脚怎的可以随便给别人看。” 何欢扁嘴,“知道了,有伤风化。” 白起摇了摇头,抱着她大步往外走,前面没有一个狱卒敢上前拦截,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天牢。 可是天牢外面,此刻却是一片混乱,众多人纠缠在一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何欢好奇地看了一眼,就见几个人抬着一位长相极其美艳的男子。 就见那个美男子躺在软塌上,不停地哀嚎着,不时地还打上一个滚,旁边的几个人像是下人模样的围在他周围手忙脚乱的,还有一些侍卫狱卒,也都围了过来。 “你们去跟我母后说,我胸口疼得厉害,皇兄他却不管我的死活,要把我送进天牢,快去啊!” 躺在地上的美男子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喊着。 看着他一脸痛苦地模样,何欢的职业病开始发作,想着要不要去给他看看。 “让开!” 白起厉声喊了一句,那些人抬头看见居然是白起,急忙退到了一旁,这时候地上的那个人看见白起,双眼一亮。 在白起经过他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白将军,你要给我评评理,我都生病了,皇兄还要把我关起来!” 白起蹙眉,“放开我!” “我不放,你让他们把我送回去,我就放开你。”美男子嘟着嘴,不依不饶。 何欢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心道,他们俩看起来是认识的啊。 “郭煜医术高超,让他给你瞧瞧。”白起瞥了一眼郭煜,郭煜却连连摆手,“这小祖宗的病,我看不了。” 白起挑眉,很是无奈。 “好啊,我这里有个神医,让她给你看看!” 说着,白起将何欢放下来。 何欢愣愣地看了一眼白起,哦了一声,蹲在了那个美男子的跟前。 看着面前这张完美的脸,何欢不由得感叹,这用倾国倾城形容也不为过啊。 美男子撇撇嘴,看了一眼白起的冷脸,不情愿地伸出手,忽地靠近何欢压低了声音,略带威胁道,“你可要好好地看啊。” 何欢一怔,迷惑地搭上他的脉搏,仔细地探了探。 “你……”何欢抬眸,目光灼灼地盯着美男子,嘴角噙着一抹奇怪的笑容,“这位公子的脉象……” 美男子脸色忍不住开始变化,他直直地盯着何欢,突然开始讨好地眨眼睛。 何欢眯起眼睛,坏笑了一下,目光直往美男子手腕上的那个金镯子上瞥。 美男子立刻会意,不动声色地将镯子褪到了正给他把脉的何欢的手中。 何欢冲他眨了下眼睛,将镯子塞进袖子里,转头轻咳了一声。 “那个,这位公子确实脉象紊乱,似有心悸,该静养。” 何欢板正了脸,表情严肃,字正腔圆,一副医者仁心的模样。 那美男子急忙点头,“你们看,白将军带来的神医都说了,还不快点把本公子抬回我的院子!” 那些侍卫见状,看了白起一眼,急急忙忙抬着美男子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美男子躺在软塌上,回头冲着何欢眨了下眼睛。 何欢挑了挑眉,却是低下头摸着怀里的金镯子暗自高兴。 “什么都敢收,当心惹祸上身!”白起不悦的声音响起,何欢站起身,本能地脱口而出,“有你在,我才不怕呢!” 话一出口,白起跟何欢两个人同时愣住,最后,还是白起别开了头,再次将何欢抱了起来。 何欢只觉得心里头很是澎湃,低着头,偎在白起的胸口,一句话都不说了。 可是没走几步,迎头又被人给拦住,何欢看着拦在他们面前的男子,想了想,这个不是昨天跟白起打架的那个吗,叫,叫林陌的。 就见他看着白起抱着何欢,先是一愣,而后挑眉,“白起,你是不是疯了,就为了这么一个女子,这般忤逆皇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在挑衅皇上,你是不是觉得你功高盖主,皇上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何欢听他说得如此严重,心中也不禁担忧,是啊,不管怎么说,将军也没有皇上大,要是皇上真的动起怒来,她是不是也得跟着遭殃啊! “是我让她救明贵妃,我答应她保她周全,皇上那里,我自会去说。” 白起脸上一片平静跟无畏。 林陌见他如此固执,恨恨地哼了一声,甩手大步离开。 何欢抿了抿唇,轻轻地扯了一下白起胸前的衣服,低声道,“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跟你无关!”白起 三个人回到明贵妃的寝宫,白起将何欢放到床上,“把鞋穿上,送你回将军府!” “哦。” 何欢只哦了一声,乖乖照做,拿起鞋子赶紧穿。 这时候,郭煜还傻愣愣地站在屋子里,忽地感觉有一道带着杀气的目光,抬眸就看到了白起正盯着他。 浑身一抖,郭煜讪讪地笑了笑,低着头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何欢穿好鞋子走出去,就看见白起正站在院子里,似乎在等她。 “将军!” 毒牙跟雾晨从外面走进来,冲白起拱手。 “你们两个把她安全送回府去。” 何欢心里一动,下意识问道,“你不回去吗?” “我,还有事。”白起淡淡地应了一声。 “何欢姑娘,我刚刚听说你被关进天牢了,怎么样,他们没为难你吧。”毒牙凑到何欢跟前,上下打量她。 “我没事,幸亏白起,他好厉害,那些人见到他,屁都不敢放一个。”说起白起,何欢的双眼忍不住冒出十分崇拜的光芒。 毒牙得意地点点头,“那是,我们将军是最厉害的。” “你刚刚叫将军什么?” 雾晨眉眼皱着,不悦地看着何欢。 何欢暗自吐吐舌头,“是,将军大人。” 这个雾晨,总让她觉得发憷。 三个人回到将军府里,何欢终于能够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窗外,议论圆月高高地挂在天上,只是,它旁边的几片乌云朝着它渐渐逼近,直到将它全部盖住,本来茭白的夜色一下子变得浓沉。 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何欢终是忍受不住地下了床,迷迷糊糊地拉开门往外走。 “姑娘,您醒了。”盛夏看到何欢,急忙迎了上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啊?”何欢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有些暗,阴天啊。 “辰时已过。” 何欢伸了个懒腰,“好饿啊。” “刚刚您睡觉的时候,墨羽姑娘过来,给您送来了燕窝粥,您要喝吗?” 秋色端了一碗香气四溢的粥走过来,放到了何欢的面前。 何欢舔了舔唇,拿起勺子,很快便吃光,味道真的不错。 满足地擦了下嘴,何欢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怕不是要下雨了吧。 “对了,将军回来了吗?” 盛夏摇头,“将军还未回来。” “哦。”何欢点头,猛地想起这几日他都没喝治疗寒疾的药,今日又阴雨绵绵,他的腿怕是又要疼了。 想到这儿,她急忙返回房间,拿出早就给白起调好的药包。 出了院门,何欢准备去找毒牙,才走了几步就看见他朝着这边跑过来。 “何欢姑娘……”目光落到何欢手中的药包上,不禁笑了,“我正要来你这儿拿药呢。” “诺,你拿去给将军熬吧。” 何欢将药包递给毒牙,毒牙接过来就要走,何欢忽地想到什么,急忙拉住他,“哎,你帮我找些东西来吧。” 毒牙看着她大大的眼睛,想也不想地点点头,“你说吧。” 毒牙走后没多久,雨点就劈了啪啦地落了下来,何欢窝在床上,拿着纸笔,写写画画了一整天。 秋色进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就见地上扔了一堆被纸团子,这得浪费多少纸啊! 何欢依旧在埋头苦画,直到秋色喊她用膳才放下了笔。 摸了摸空空的肚子,还真是饿了。 何欢将画好的纸收好,坐下来,吃得香甜。 “秋色啊,你知道墨羽姑娘的事情吗?”何欢边吃边随口一问。 秋色看着何欢平静如水的脸庞,摇摇头,“奴婢不太清楚,只知道墨姑娘的父母是为了将军的父亲而死,墨羽姑娘的腿也受伤了,老将军就一直养在府中。” 何欢点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府里的人都挺尊敬她的,原来是忠臣之后。 不过,那墨姑娘长得实在是好看,就像仙人一般,人也好,给她送了好几次吃得了,所以,她得为她做点儿什么,人与人之间,要礼尚往来才是嘛。 “何欢姑娘。” 毒牙站在院子里,抱着一堆东西,他身后也跟着一群人,也是抱了一堆东西。 何欢立刻来了精神,打开门来到毒牙面前。 看着他扛来的木头,摸了摸,好像挺不错的。 “这锯挺锋利的,你要它做什么?”毒牙满脸疑惑。 “我当然是有用了。” 何欢接过锯,还有钉子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何欢姑娘,你到底要做什么啊?”毒牙跟在何欢的后边,追着问道。 “我啊,我想给墨羽姑娘做一个,轮椅,就是坐着能推着走的那种。” 何欢拿出她画了一天的图纸,“就是这个样子的。” 毒牙拿过来看了一眼,眼眸一亮,“这个看上去好像是不错。” 何欢笑着点头,这个自然是好用的,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得出来。 “哎,对了,将军还没有回来吗?” 何欢指挥着他们将木头跟工具放到角落里,转头问毒牙。 “我今天去给将军送药,他说等明天贵妃娘娘完全没事了他再回来。” 何欢点头,过了明天,明贵妃应该就不会有大问题了,好好修养,很快便能恢复。 翌日,何欢一大早就早早地起来,在廊下开始做那木头轮椅。 咕吱咕吱地拉了半晌,地上堆了很多半截半截的木头,何欢给它们再改工,然后按照图纸,一点儿点儿试着装订起来。 幸亏前世她就比较喜欢做手工,虽然这么大的东西她没做过,但是大同小异嘛,她相信她一定能做好。 轮椅的架子做好,最难得便是轱辘,她想做成前世那种靠着自己的手便能拨动的,所以作废了好多木料。 没办法,她只能吭哧吭哧地再劈几根木头,整个场面,尘土飞扬,分外热闹。 何欢把木头放在廊上的栏杆上锯,锯着锯着,忽然觉得哪里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等她仔细一看,顿时心里头慌得一批。 完了,她把栏杆也给当成木头,锯了。 “何欢姑娘,将军来了!” 毒牙喊着进来,等他来到看到面前一幕的时候,不由呆住。 “何欢姑娘,你,你这是要干嘛,拆房子吗?” 何欢回神,抬头就看见白起正大步走过来,慌忙往前走了一步,挡住那根被她锯坏的栏杆。 毒牙见状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挡住栏杆一角。 “将军大人,你回来了,贵妃娘娘还好吗?” 何欢站得直直地,规规矩矩地冲着白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白起看着何欢,见她笑得分外灿烂,而且灿烂中似乎还带上了一抹谄媚,心里一动,目光落到她头发上的木屑上。 “你在做什么?” 何欢讪讪地咧嘴笑了笑,“我,我在给墨姑娘做东西,这里乱的很,将军您有事吗?” 白起看着何欢闪烁的眼睛,轻吐两个字,“有事。” “这两天阴雨,寒疾加重,我来找你针灸。” 白起一边说着,一边自然地走过来,何欢听他说寒疾加重,心里一急,一步跨到白起面前,“哦,是吗,我看看!” 白起的目光却掠过她身后,看到了那被锯断的栏杆。 毒牙的脸一下子皱起,用手捂住了脸。 而此刻的何欢后知后觉地发现什么,抬眸就看见白起望向她身后。 她一下子僵住,呆呆地看着白起,笑得讨好,“那个我会把它修好的。” 白起俯身,捡起地上的图纸,认真地看了看。 “你要做这个?”白起扭头问何欢。 何欢愣愣地点点头,“是。” “你是想改行当木工了?”白起叹了口气,将图纸递给毒牙,“去找个好木匠。” “是。”毒牙接过图纸,同情地看了一眼何欢,快步离开。 何欢低下头,扁着嘴嘟囔着:我当然知道找木工更好,可我这不是没银子嘛。 “你在嘀咕什么?”白起将木头扔下,盯着何欢走过来。 何欢被他看得发毛,但还是决定跟白起要她应得的报酬,“将军大人,贵妃娘娘她没事了吧。” 白起点点头,嗯了一声。 何欢扬起笑脸,“那将军之前跟我说的,只要我能救贵妃娘娘,就给我很多银子,不知将军大人准备给我多少银子啊?” 白起看着何欢,心中忽然有些好奇,她要那么多银子想干什么。 “你要银子做什么?”不知觉地,他便问出了口。 “银子是好东西啊,等以后我离开将军府了,没有银子怎么生活啊。”这个白起,真是不知人间疾苦,他堂堂大将军当然不会知道生活是需要银子的。 离开将军府…… 白起的心好像被什么拨了一下,有些不适。 她说,她要离开将军府。 白起深深地看着何欢,忽而一笑,“好啊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我给你,一万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何欢听完,眼睛都亮了,连忙点头,“可以可以,我不贪心!” 见她同意,白起再次微笑,那笑容看得何欢竟觉得有些晃眼。 “那我接下来要跟你算算我们的帐了。” 何欢脸上的笑容一僵,“什么账?” “算一算,我救了你三次,哦,当然这次可以不算,那前两次我救你,你打算给我多少银子呢?” 何欢没有想到白起会突然跟她翻起救她的帐,一时语塞,这个白起,什么意思啊,难道他是想赖账不成? 梅花香雨 说: 宝宝们,不要忘了推荐票票啊 第四十五章管闲事 “那将军大人,打算要多少银子呢?” 何欢咬着唇,目光眨啊眨,偏着头一脸无辜地看着白起。 白起目光瞥向一旁,嗓子有些发紧,轻咳了一声道,“就按照你救人的价格好了,我救了你两次,应该是两万两银子,你觉得呢?” 何欢语塞,愣了好一会儿,最后在白起逼人的目光中,扁着嘴,十分肉疼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甚好。” “若是这般算,你好像还欠了我一万两。” 看着何欢蔫头蔫脑的模样,白起的心情忽然明媚起来,嘴角不由得牵起一抹淡笑。 何欢低着头,懊恼地绞着手指,本来她是想着大赚一笔的,怎么算到最后,她倒欠人家一大笔银子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将军大人,我会努力赚钱,还给你的。”何欢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精神,低着头恹恹道。 “不急。”白起转身,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扩大。 叹着气回到房间,何欢就觉得此刻她已经沮丧到不行了,怎么也没想到到手的银子它竟然飞了,她连看都没看到。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她还莫名其妙地背了一大笔债,一万两,整整一万两银子啊,换做前世,那也好好多钱啊。 她怎么这么悲催啊。 何欢抬头望着屋顶,只感觉眼睛发热,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盛夏,秋色,你们告诉府里的人,以后有什么大病小病的,尽管来找我,价格好商量。”何欢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盛夏跟秋色相视一笑,喜不自禁,这下,她们看病可就方便多了。 不过,何欢向来是个没心没肺的,第二天看到毒牙带回来的轮椅的那一刻,何欢把什么都忘了。 “哇,你找谁做的啊,太厉害了!” 何欢看着跟现在相差无几的轮椅,只不过是木头的,但是真的很精致,很好看,就像个工艺品一样。 “何欢姑娘,你也很厉害,那木匠说这东西好用极了,他给了一百两银子,要买你的图纸呢。” 毒牙摸摸头,笑看着何欢。 何欢一愣,买,图纸? “那你卖了吗?” 何欢急忙问道。 毒牙摇摇头,将图纸从怀里拿出来,“这是你的东西,我怎么能随意就卖给别人呢?” 何欢眼中眸光闪亮,一个念头闪过,“待会儿你带我去找那个木匠吧。” 毒牙一愣,随即问道,“你真的要卖啊。” “是啊,我现在可需要银子了呢。” 欠了你家主子一万两呢。何欢在心里默默地嘟囔了一句。 毒牙看着何欢那副财迷的模样,心里想着想必她以前的生活,应该很苦吧,瞧这一百两给她高兴的。 说好待会去找那个木匠,何欢将图纸妥妥地收好,看着打磨得光滑的木制轮椅,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很舒服。”何欢将手搭在轱辘旁边的轮圈上,轻轻往前滑动,就感觉轮椅缓缓地朝前移动起来。 只不过,这地不太平坦,行驶起来有些费劲,不过,反正墨姑娘身旁也有下人伺候,推着她也比她自己拄着拐杖舒服很多吧。 “毒牙,我们把它送去墨羽姑娘那里吧!” 何欢笑呵呵地起身,推着轮椅往外走。 毒牙跟在何欢身后,看着她纤瘦的背影,心中竟有些感慨,跟这个来路不明的丫头认识了这么长时间,她总是乐呵呵的,没有沉浮,没有心机,而且,似乎还很乐于助人,他宁愿相信,她只是一个替父兄上阵杀敌的孝女,而不是另有所图,善于演戏的奸细。 何欢却是不管毒牙心里在想什么,一路上心情甚好地推着轮椅,很快到了墨羽的墨居。 她平日里是住在这里的。 墨羽的贴身丫鬟莫言看到何欢,眼里涌上诧异。 “何欢姑娘?” “墨羽姑娘在吗?” 何欢双眼明亮地看着莫言,一心想要快点把礼物送给墨羽。 “哦,奴婢这就去禀告姑娘。” 莫言愣了一下,转身快速进了院子里面。 “你觉得墨姑娘怎么样?”毒牙看着何欢,有些好奇地问道。 “美,仙,人也好,很完美。”何欢想了想,好像只有这几个词能表现出墨羽的美好了。 “那你跟她应该能相处得愉快。”毒牙见何欢对墨羽印象这么好,心里暗喜,这样的话,将来她们都成了将军的人,肯定不会为了争宠而打架了。 何欢点点头,想来她自从魂穿这里之后,身旁就都是大老爷们儿,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绝色又善良的女的,她肯定会和她好好相处的。 “何欢姑娘,我们家姑娘请您进去。”莫言走出来,恭敬地请何欢进院。 何欢点头,推着轮椅进了院子,毒牙留在了外面。 “墨姑娘,我给你做了个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何欢将轮椅推到墨羽跟前,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她会不会不喜欢啊。 墨羽面带笑容地看着何欢,先跟她道了谢,然后走到轮椅前,眼里闪过疑惑。 “这个,怎么用?” 何欢挑眉,“你看着。”说完,她坐了上去,然后用手划动轮圈,轮椅就自己动了起来。 莫言越看越惊奇,欣喜地过来摸了摸,“这个太好了,以后我们姑娘就不用辛苦走路了!” 何欢连连点头,很是赞同,“对啊对啊。” 墨羽看着何欢脸上的笑容,眸子轻轻闪烁,这个小女子,究竟是她真的单纯,还是心机深沉,她竟有些看不透。 “原来是这样,那真的是太好了,何欢姑娘,谢谢你!” 墨羽拄着拐走过来,嘴角带着得体的微笑,目光柔柔地看着何欢,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谪仙模样。 何欢见她喜欢,心里也着实高兴,“先前你给我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我也不能总是白吃不是,就想着送你一个礼物,你喜欢就好。” 何欢正笑着,就见墨羽的目光向后看去,迸发出别样的光芒。 “将军,你来了!” 下意识回头,一抹高大的白色身影就站在她的身后。 白起目光扫过何欢跟墨羽,最后落在那轮椅上。 “做好了,怎么样,好用吗?” 白起款款走过来,站在了何欢跟墨羽的中间。 墨羽目光深深地看着白起,下意识朝他又走了一步,挨着他更近了一些。 “我还没有坐,将军,你帮我吧。” 说着,墨羽松开拐杖,白起下意识扶住她的手臂。 墨羽偏着头,如玉的脸庞上一双明眸,盛着莹莹泉水,深深地望着他。 “来,坐下。”白起扶着墨羽坐在轮椅上。 何欢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男俊女美,简直如神仙眷侣般配一脸,她好像成了局外人,心中忽然间好似有些发空。 白起推着墨羽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然后停在何欢的面前。 “嗯,挺好用的。” 何欢看着白起,笑着大言不惭,“那当然,也不看是谁想出来的。” “将军,你再陪我走走好吗,你都好久没陪我聊天了。”墨羽转头,将手轻轻地搭在白起放在轮椅推手处的手背上,声音软糯,似乎带上了一抹撒娇。 白起默默地将手往外挪了挪,声音低沉,“好。” 看着白起推着墨羽,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天,何欢满眼羡慕,真是,金童玉女啊,要是墨羽的腿没病就更好了。 “毒牙,我们去找那木匠吧。” 何欢决定不打扰两个人你侬我侬了,快步走到毒牙跟前。 毒牙此时就觉得有些尴尬,看来,让将军把两个都收了这个想法不太好。 何欢往前走了几步,见毒牙没有跟上来,回头就看见他在发呆,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哦哦,来了。”毒牙回头又看了一眼,然后急急地跟上何欢。 两个人出了将军府,一路直奔着木匠铺子。 何欢看着铺子里琳琅满目的木制品,那做工,那雕刻,那质量,啧啧,何欢忍不住发出赞叹,这真的不是现代那些工厂做出来的东西可比的。 “未老,这位就是那图纸的主人。”毒牙指着何欢给老木匠介绍。 未老看着何欢,眼里闪过惊讶,没想到这图纸竟是这么一个小姑娘画出来的。 不过,看毒牙跟何欢穿得不俗,他也识相地没有多问,只是看着何欢,试探地问道,“老朽有意购买这张图,不知您肯不肯卖?” 何欢看着未老,面色单纯地点点头,“可以啊,我来就是跟你说这个事儿的,我的意思是,你那个……能不能再加点儿?” 说起让他加价,何欢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没办法,她现在缺银子嘛。 何况这东西只有她有,价钱当然随便她开了,在者,若将来他做了这轮椅来卖,那又是一笔钱,她不是傻,想不到这些,只是不想太过麻烦了,给她多谢银子也就不计较以后他能赚多少银子了。 未老看着何欢,面上带着一抹犹豫,“依姑娘你想要多少银子呢?” 何欢倒是被问住,她实在是不懂得这个时代的银算,当即抬头看向毒牙。 毒牙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要不您就看着多给一些吧。” “那行,那就一口价,五百两,不能再多了。” 未老伸出五个手指头,斩钉截铁道。 何欢眼睛瞪大,心中暗喜,五百不少了。 当即点头,“好,就五百!” 毒牙也是一愣,就这么一张画,竟能卖五百两银子,真是,他没看出来,何欢还是个画画大家呢。 从木匠铺出来,何欢紧紧攥着银票,仔细地看了看又看,原来银票是长这个样子的,虽然上面有的字她不太认得,但是她就是觉得这张银票特别的好看。 几个年轻的男子从何欢身旁走过,眼神有意无意地看着何欢手里的银票。 毒牙贴近何欢,低头轻声道,“何欢姑娘,大街上人多眼杂,你还是赶紧把银票收好吧。” 何欢心里一动,急忙将藏进袖子。 可惜,她还没稀罕够呢。 得了银子,何欢心情登时大好,她大方地冲着毒牙挥挥手,“今天本姑娘请客,你想吃什么都行!” 看着何欢豪放地笑容,毒牙也跟着一笑,“得了吧,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你请客呢,还是我请你吧。” 何欢撇撇嘴,不服气道,“怎么,看不起我啊,走,我们去最好的酒楼!” 说着,拉着路过的人问了最大的酒楼的位置,何欢意气风发地就去了那儿。 走进酒楼,就看到里面是宾客满朋,很是热闹兴隆。 眼尖的店小二急忙走上前,谄媚地笑着,“呦,二位贵客,请!” “可还有雅座?”毒牙板正了神情,朗声道。 “哎呦,不巧,雅座都满了,二位要不就委屈在大厅坐下?”小二笑呵呵地看着两人,又立刻为两人引路。 何欢放眼看去,靠窗的位置也都坐满了人,只有中间挨着小戏台那里有两空桌。 “我们去那儿吧。” 何欢跟毒牙由店小二引着到了那空桌前,店小二扯下搭在肩上的汗巾将桌子跟凳子又好好地擦了擦,恭敬地让两人坐下。 落座之后,何欢好奇地看着小戏台,没想到这个酒楼里还搭了戏台,怪不得生意这么好。 这会儿,台上有两个年轻的男女,正唱着她听不懂的戏曲。 何欢虽然听不懂,但也觉得很好听,所以拄着下巴饶有兴趣地听着,不时从邻座传来一阵阵叫好声,而且听声音,还是个女子。 心中有些好奇,何欢下意识扭头看向邻座,就见一个穿着一身烫金色广袖流云裙的妙龄女子站在凳子上,不停地大喊大叫大跳,热情得有些过头了。 看穿着像是富人家的,只是这做派,连一向开放的何欢都有些看不下去,当即不再看她,继续看戏。 一边吃,一边看,何欢感觉津津有味的。 一曲唱罢,那两个男女跟宾客抱拳行礼,然后抱着一个盒子走下来。 何欢瞪着眼睛,有些不解,他们这是…… 然后就看着有些宾客从袖子里拿出铜板,哐当一声扔在了盒子里。 何欢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这是在卖艺讨赏钱吧。 而且,这两个唱曲的,男的儒雅俊美,女的清秀温婉,看着就让人很舒服。 等到两个人来到那个穿着金色衣服的女子面前时,就见那个男子犹豫了一下,从她面前掠了过去。来到了何欢跟前。 何欢急忙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一把铜板,轻轻地放进盒子。 两个人冲何欢鞠躬点头,何欢回了一个抱拳,前世的道理,不管什么职业,都值得尊重。 忽然,旁边传来啪地一声重响,把何欢吓了一跳,本能地扭头。 “乔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怕我给不起你银子吗!” 那金衣女子横眉冷目,满面怒气地呵斥着那个儒生。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姑娘几日来已经打赏敝人太多银子了,敝人不想您再破费。” 乔瑞对着金衣女子拱手行礼,态度谦逊。 “哼,言不由衷!你就是看不上我田美珠,故意给我难堪!” “我,我没有……” 田美珠忽地起身,来到了那男子跟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我今日就买了你做我的仆人,又能怎样,来人,给我把他拉回去!” 田美珠呵斥一声,先前站在她旁边的几个壮汉立刻走过来,将那男子团团围住。 “田小姐,你们不要这样,求你们放了我哥哥吧!” 唱曲的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地给田美珠磕头作揖。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哥哥妹妹,你就是他的情妹妹,滚开!” 田美珠一脚将那女子踢倒,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扔到了地上,“我买了他了!” 说着,冲几个壮汉使了个眼色,押着乔瑞就走。 “瑞哥!”女子哭得撕心裂肺,顾不得擦拭嘴角的血,也顾不得去捡那金钉子,爬着捉住一个壮汉的脚。 壮汉看都不看,用力一脚踢开了女子。 而此时,大厅中的看客们真的成了看客,每个人都神色木然地坐在自己的位置,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阻止。 “太过分了!” 毒牙霍地站起身,吓到了本来也想站起来找人帮忙的何欢。 “你们给我站住!” 毒牙大步走过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前路忽然被挡住,金衣女子拧眉看着挡住她的毒牙,又看了一眼跟过来的何欢,上下打量,见何欢生得极其貌美,尤其那一双杏眼,波光流转,很是漂亮。 “丑女人,你居然敢挡我,不要命了吗!” 何欢被她莫名呵了一句,明明拦她的是毒牙,她吼她干什么,又看到她身边的几个壮汉,低下头瞧了瞧她的小胳膊,忽然有些心虚,目光不由自主地朝毒牙瞟。 毒牙看到她的目光,移动脚步挺直了胸膛站在何欢旁边。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怎可强抢民男!”毒牙指着那女子,厉声道。 见毒牙开口,何欢也忍不住义正言辞道,“就是就是,你说你,堂堂一个女子,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抢人夫婿这样丢人的事情来呢,真是,真是,有伤风化!” “我怎么样,谁要听你来说教!” 金衣女子眉头一横,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根鞭子,刷地一下朝何欢甩了过来,大厅中众人惊呼声一片。 何欢也是吃了一惊,下意识朝后退去,没有想到这女子说动手就动手,真是彪悍得很哪。 毒牙眸子一紧,快速出手,下一刻,那金衣女子的鞭子就到了他手中,而刚刚那位不可一世的女王,不知怎么的,摔了个狗啃屎。 何欢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那金衣女子缓缓抬头,抹了一把鼻血,脸色无比狰狞伸手指向何欢跟毒牙,“给我把她打死,打死!” 几个壮汉闪身冲过来,毒牙低声,“你自己机灵点儿,找个安全的地方,别溅了你一身血。” 说着,他速度奇快地跟那几个人打斗在了一起。 何欢悄悄地挪到那金衣女子附近,当然是保持着随时能够逃跑的距离。 “喂,姑娘,你看这打打杀杀地不好,不吉利,要不这样,这位公子我买了,我给你更多的银子,你看怎么样?” 金衣女子看着何欢,冷笑一声,“死丫头,跟我抢人,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何欢嘟嘴,反问道,“你是谁?” 金衣女子得意一笑,仰着脖子高声道,“我父亲是皇上的小舅子,我是田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我上面还有四个哥哥,怎么,怕了没有?” 何欢眨眨眼,心里暗道,皇上的小舅子啊,那不是皇亲国戚吗,坏了,她这次好像真的惹事儿了。 不过,她面上依旧无畏,所谓输里不输面儿,也学着金衣女子仰起头,“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金衣女子被何欢的态度唬住,愣了一下,怔怔道,“你是谁?” “我是……” 何欢看着金衣女子放松戒备,忽地一把拉住那个唱曲的男子,转身冲出了酒楼。 “快跑!” 何欢一般叨叨着,一边奋力跑,可惜,没跑几步,迎面出现了一队巡逻的官兵。 这时候,身后传来金衣女子的叫喊声。 “他们是强盗,快点抓住他们!” 望着面前官兵们手中的大刀,何欢及时刹住脚步,举起双手,讪讪地笑了。 完了…… 何欢看着周围黑乎乎的墙壁趴着硕大的老鼠,烂烂的木栏杆上黑的发亮的蟑螂,心里想着,原来这就是民间的牢房啊。 她先前还嫌弃天牢破,如今这么一对比,天牢要比这里强一些。 看了一眼毒牙,何欢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小子,关键时刻竟忘记带将军府的令牌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怎么办,也不知道将军他知不知道咱们在这儿。”何欢翘着脚站在唯一一处看上去没有蟑螂的地方,拧着眉头。 “放心,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毒牙以为何欢害怕,急忙安慰。 “对不起,是我们连累了你们!” 乔瑞拉着那位唱曲的小女子,冲何欢二人连连作揖。 何欢看着他们,有些不解,“哎,你们跟那个,那个母夜叉到底怎么回事啊?” 梅花香雨 说: 宝宝们对不起,今天更晚了。 第四十六章护短 乔瑞冲着何欢作了个揖,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清声开口,“她是阿喜,是我的……婢女,因为母亲反对我娶她,所以,我便带着她一路跑到了都城。” “我们没有什么谋生手段,只会唱曲,所以便在第一楼里卖唱,后来,后来,那个田小姐便每天都来捧场,她要我做她的上门女婿,我一直不从,是以便有了今日这样的事情。” 听了乔瑞简单的描述,何欢点点头,很俗的一个故事。 不过她也挺佩服这个男子的,为了一个婢女不惧世俗的眼光,违抗母命,拒绝诱惑,真的当得成这个世道难得的好男人了。 “你们放心,我是将军府的副将毒牙,我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毒牙走过来拍着胸脯保证。 何欢忍不住扶额,自己都保护不明白,还为别人主持公道,这个毒牙,是傻还是天真呢? 哗啦啦,铁索被打开,一个带着嫌弃的声音响起。 “啊,好臭!” 何欢心里一动,是那个田美珠! 抬起头一看,果然是她,就见她捏着鼻子,踮着脚一脸嫌恶地走进来。 “哼哼……怎么样,这回你们知道什么叫太岁头上动土了吧!” 田美珠看着几人,冷哼一声,尽显得意。 还敢提太岁,你这心长得还没太岁好看呢。何欢低着头在心里默默腹诽。 “田美珠是吧,我告诉你,我是白起将军麾下的副将,你们最好赶紧把我给放了,要不然到时候有你们好看!”毒牙眯起眼睛,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听到白起的名字,那田美珠的神色一变,看了一眼身旁的一个跟班的,就见那跟班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脸上绽放出阴阴的笑容。 “呵,你们将军前几日因为违抗皇命的事情正焦头烂额呢,哪里有空管你们,再说,你说你是白起的副将你就是?证据呢,没有证据,你就什么都不是!” 田美珠刷拉一下抖开她的鞭子,笑眯眯地走至他们面前,最终停在何欢面前。 不知怎的,看到何欢这张好看的脸她的心就嫉妒得发狂,老天给了她上好的家世,偏偏就没有给她上好的容颜,所以,她要毁了面前这张脸! “你刚刚想和我抢男人着是吧?”她伸出手指,挑起何欢的下巴,从嗓子里挤出话音。 何欢听着她这话音不对,心里也奇怪她怎么好像就跟她过不去呢,这是准备拿她撒气儿? “是你强行要买卖人家,我只是看不过去,哪有强买强卖的啊,再者说,强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这么固执呢?” 何欢拧眉,虽然她现在是处了下风,但是输人不输阵,输嘴不输理。 “你胆敢如此说我,我看你是活够了!” 田美珠退后几步,扬起手中的鞭子,猝不及防地朝着何欢甩了下来。 “啊!” 阿喜吓得尖叫一声,乔瑞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想要帮何欢挡,却被阿喜一把拉得后退,阿喜往前,“我来!” 毒牙反应极快,快速出手,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鞭子尖端擦过他的虎口,一下子划出了一道口子。 但他们,谁也没有何欢反应快,何欢在看见田美珠拿着鞭子进来的那一刻就时刻提防着她随时打人,所以当看到她后退的那一刻,捂着脸飞快地蹲下身,那鞭子在她的头顶上方掀起一股劲风。 见何欢没事,其他三人重重地松了口气。 毒牙抬脚就要走过去,这时候,田美珠身边的几个大汉陡然冲他出了手。 田美珠见鞭子居然落了空,眼睛瞪起,咬牙再挥出下一鞭子。 还来! 何欢紧紧抱着头,不管伤哪儿,也不能伤到脸。 这一下,何欢没有躲利索,手背被狠狠地抽了一下,疼得何欢差点叫出来。 太疼了! 她心里的火气也被抽了出来,放下双手,脸色也不由沉了下来。 “田美珠,你凭什么对我动手!” “我凭我是田家的大小姐,凭我的姑母是皇上的女人,怎么,不服吗?” 田美珠斜睨着何欢,趾高气昂地看着何欢。 何欢看了一眼毒牙跟那几个壮汉还在打着,无暇顾及她,手背上依旧火辣辣地疼,心里也不免着了急,她该不会想要把她给弄死吧,要真的死了,她还能不能穿回去呢? 何欢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她还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田小姐,您不要打了,他们两个是好人,是因为我们才,才冒犯了您,您要打就打我吧!” 阿喜扑通一声跪着扑到田美珠脚下,卑微地祈求着。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求我!”田美珠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抬脚踩住了阿喜的后背,将她踩倒在地。 “阿喜!”乔瑞变了脸,一下子冲过来,捉住了田美珠扬起的手。 “田小姐,您是贵人,就不要跟我们计较了,您,您若是看得起我,我愿意侍奉您左右,任您差遣,只请您,放了她们!” 乔瑞双眼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 田美珠看着他,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咬着牙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块香饽饽了,告诉你,老娘现在不稀罕了!” 愤恨地说完,田美珠手里的鞭子缠上了阿喜的脖子,用力勒紧。 阿喜被勒得脸庞涨红,双眼都凸出起来。 “阿喜!” 乔瑞急忙去抢夺田美珠的鞭子,却被田美珠一脚踹翻。 奶奶的,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啊! 何欢撸起袖子,大步走过来,趁她没有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了田美珠的头发! 田美珠吃痛,拉着鞭子的手不禁一松,乔瑞见状,急忙将阿喜抱到一旁,再转身的时候,就见何欢跟田美珠竟然扭打在了一起。 何欢一只手死死的抓着田美珠的头发不松手,另外一只手直往她的眼睛上抠,嘴上也不闲着,用力咬住田美珠拿着鞭子的手。 田美珠被她突如其来的这种野味儿十足的打法给弄懵了,一时间竟被何欢压制,疼得大声喊叫,无奈她身边的那几个壮汉全都被毒牙牵制,暂时分身不得。 何欢一边咬着一边愤愤,老娘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从小打架就狠,还没有输过呢,只要能把她压住,稳住,她肯定能赢! 乔瑞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忽地看到一个大汉跳出了跟毒牙的打斗,朝着何欢飞身冲了过去。 “姑娘,小心啊!” 何欢听见乔瑞的喊声,急忙抬眸查看,正好看到那大汉的拳头朝她的脑袋打了过来! 心底一惊,何欢慌忙松开抓着田美珠头发的手,反手勒住她的脖子,强行将她挡在了她的面前。 那大汉惊骇地瞪大眼睛,连忙撤力,却还是重重地打在了田美珠的眼眶旁! “啊!” 一声凄厉的喊叫,田美珠疼得差点晕过去,当即回过神,弯起手肘用力朝着后面一怼。 “呃!” 何欢闷哼,本能地松开田美珠,捂住肚子,这一胳膊肘,着实让何欢吃了亏。 “贱女人,敢打本小姐,大雷,给我杀了她!” 那叫作大雷的壮汉眼冒凶光,巨大的拳头对准了何欢的胸口。 何欢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她刚活了这么几集,就要领盒饭了不成? 惊慌失措间,何欢忽然双眸一亮,本来沮丧的脸一下子绽放出大大的笑容,看得田美珠跟大雷均是一愣。 而大雷的拳头在距离何欢胸口一寸的位置轰然停止。 空气,一瞬间安静下来。 一把剑直直地插入了大雷的右肩,鲜血瞬间喷发出来。 “啊!”田美珠惊骇地捂住了嘴,转头就看见了一张绝色,但冷酷如腊月寒冰的脸庞。 “将军!” 毒牙将最后一个壮汉打倒,一下子跳到何欢面前。 “何欢姑娘……”毒牙急忙查看何欢的伤势。 而此时何欢看着白起,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呜……白起,他们,他们欺负我!” 不知怎的,看到白起的一瞬,何欢的心里竟涌上无限的委屈,可能也是因为刚刚差点领了盒饭而觉得后怕,何欢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白起心里一紧,盯着何欢乱糟糟的头发,衣衫不整,手背上两道伤口还在淌着血。 黑白分明的眼睛渐渐变红,白起紧握住剑柄,浑身迸发出强烈的杀气,让整个牢房的人心头都不禁为之一骇。 田美珠颤抖着身体,呆呆地看着白起,她不是没听说过白起战神跟人屠的名号,如今见他仿若地狱修罗般的样子,当即瘫软在地。 何欢却是没有感觉到什么,呜咽着冲过来,猛地扑进了白起的怀里! 她刚刚真的以为她就要死在这儿了! 胸口忽然被填满,白起缓缓低头,看着扑在她怀里紧紧抱着他的何欢,收紧的手指不自觉放松,眼里的红色也渐渐褪去,整个牢房之中滕然的杀气,也慢慢淡了下来。 紧随白起跟过来的墨羽跟雾晨,眼看着何欢扑进白起的怀里,而白起竟任由她抓着他!心中不由惊讶,墨羽直直地望着相拥的两人,眸光闪烁,她与白起认识也有七年,他却从未抱过她! 微犹豫了一下,白起伸手,拍了拍何欢的背,哑声道,“伤哪儿了?” 何欢在白起的怀抱里就觉得无比温暖,刚刚的害怕已经成烟了,这会儿听见白起的问话,扁扁嘴,抬起了头。 “这儿,还有这儿。”嘟着嘴,何欢指了指手背跟肚子,委屈到不行。 而此刻何欢的样子看在墨羽的眼里,完全就像是一个女子在向心爱的男子撒娇!心中腾起一股浊气,墨羽只觉得一阵阵发闷,她与白起相识不过才月余,怎么就如此亲昵了呢! 白起看着何欢如小鹿般澄净的眼眸里湿漉漉一片,心里莫名涌上心疼。 “谁伤的?” 他抬头,森冷的目光在牢房里扫了一圈,那几个壮汉早就趴在地上装死不敢动弹,最终白起的目光落到了田美珠身上。 这时候,墨羽用力咬了下唇,坐着轮椅来到了田美珠跟前。 “田小姐,原来是你。哦,你不用害怕,只管照实说,我相信将军一向恩怨分明,他不会诬赖你的。”墨羽看着田美珠,柔柔地开口。 田美珠身体不由一抖,看了一眼墨羽强忍着惧意,声音颤抖道,“是,是她先跟我抢男人的!” 白起蹙眉看向何欢,“抢男人?” 何欢连忙摆手,“我没有,是她抢别人的男人,我跟毒牙看不过去,助人为乐来着。” “助人为乐……”白起看着何欢身上的伤,又看向毒牙。 毒牙也受了些外伤,见白起看他,心中直突突,急忙低下头。 “那你们现在可快乐了?”白起拧眉,这两个不省心的! 何欢见白起似乎生了气,心下不免有些发慌,小心地拽住他的衣角,糯糯道,“心里是快乐了,就是身上痛苦。” 毒牙在一旁差点笑出来,这个何欢,可真敢说啊。 白起定定地望着何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显无奈。 墨羽一直看着白起的脸,她第一次在白起的脸上,看出了属于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无奈,是充满宠溺的无奈。 “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 牢房外面,匆匆跑来一个穿着官服的大人,看见眼前的场景,心中直跳。 “京都府尹参见白将军!” 京都府尹尹大人慌忙给白起拱手问安,眼里尽是慌乱。 “尹大人,你这衙门何时轮到田家说了算了?”白起转脸,阴晴不定地望着尹大人。 尹大人急忙再次施礼,“这,这下官刚刚有事不在,所以并不知情,还请将军恕罪!” “恕罪,现在我的人在你的地盘上伤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白起目光阴郁地望着尹大人,不紧不慢道。 “这,这……”尹大人看了看白起,又看了看田美珠,他们一个是手握兵权杀人如麻的大将军,一个是皇家的亲戚,这哪个都不好惹啊! 白起看着尹大人一脸为难,紧绷着脸,默不作声,凭空给人一种极大的压力。 “下官,下官一定会秉公处理的!”尹大人额头被白起盯得冒了汗,得罪了田美珠,最多就是丢官弃爵,若是得罪了这个杀神,只怕小命就危险了! “来人,给我把伤人的都关起来!” 尹大人冲着身后的官兵挥手,官兵们一拥而入,将地上的壮汉跟田美珠架了起来。 “你们敢,我是田家大小姐,你们不想活了吗!” 田美珠挣扎着呼喊起来,白起一个眼神看过去,她立刻闭上了嘴。 “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回家!”白起转头看着傻愣愣地何欢,开口道。 何欢抿唇抑制不住地笑,小跑着跟在白起身后。 毒牙则将乔瑞跟阿喜也带了出去。 一行人走出府衙,何欢走到乔瑞跟前,想了想,将刚刚得到的那五百两银票拿了出来。 “你们两个赶紧离开这里吧,京都太大,不适合你们过安稳的小日子,我,我这里有五百两银票,就送给你们吧!” 何欢眼巴巴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颤抖着手指将刚刚到手还没焐热的银票塞给阿喜。 阿喜跟乔瑞对何欢自是千恩万谢,相携离开。 毒牙在一旁心虚地低下头,要不是他管闲事,他们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何欢不会受伤,也不会失了银票。 一路无话,几人很快回到将军府。 正走着,白起忽地转身,面无表情地盯着何欢跟毒牙。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乖乖地站定。 “将军,这件事是我的错,跟何欢姑娘没有关系。”毒牙见白起似乎要发难,急忙承认错误。 何欢先是点点头,而后好像觉得这样不好,举起手,弱弱地说道,“其实,我也想拦来着,而且后来我也参与了,所以你要罚的话,也算我一个吧。” “呵,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白起被两个人气笑,第一次出现让他无比头疼又无可奈何的人。 “刚刚我是护短了,但是你们的惩罚还是不能避免的。” 白起看着毒牙,“毒牙,罚你将七十二套拳法练一百遍!” 毒牙站直,大声回道,“是,将军!” 何欢低着头,偷偷地看向白起,心里有些忐忑,他会怎么惩罚她呢? “何欢!” 白起转眸看向何欢。 何欢急忙站好,悄悄地把受伤的手背露在了外面。 “你把女戒抄……”说话间,白起瞥见何欢受伤的手背,顿了一下,“就罚你闭门思过三日!” 何欢听了,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让她也去练什么拳法啥的。 墨羽坐在一旁,将眼前的一幕尽收眼底,她从未见过白起,对任何一个女子,露出这般柔情。 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敢断定,只怕白起对这个何欢,是动了情,而不自知。 强烈的危机感袭来,她看了一眼乖顺如小绵羊般的何欢,眸子闪了闪,她早晚会让她露出狐狸尾巴! “将军,折腾了半天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鱼羹。” 说着,她看了一眼雾晨,雾晨目光柔柔,“墨姑娘,我陪你去。” 雾晨推着墨羽离开,何欢动了动腿,也准备回她的长欢院。 “等一下。” 白起忽地喊住她,何欢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是觉得刚刚的处罚有点儿轻,想换个重点儿的惩罚吧。 “我看看你的手。” 白起声音放低,走到何欢旁边。 何欢一怔,有些不明所以地把手伸过去给白起看。 鞭子抽出的伤口又长又深,鲜血凝固在伤口边,看上去有些狰狞。 何欢这会儿也注意到了这伤口似乎有些深,忍不住嘀咕:应该不会留疤吧。 白起瞥了她一眼,“你还知道害怕留疤?若这鞭子抽到你脸上,我看将来哪个要你!” 何欢暗自翻了个白眼,没人要就没人要,她一个人活得还逍遥自在呢。 见何欢好像还有些不服气的样子,白起忍不住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下次再惹事,别指着我去救你!” 何欢心里忿忿,是你的手下惹的事儿好不好,充其量她也就是个共犯,不过这话她还是别说了,别再把毒牙给害了。 “一会儿我让郎中去来给你看看。” 见何欢不做声,白起不禁放软了口气。 何欢哦了一声,而后猛地想到什么,“我自己就是大夫,我可以自己包扎的。” “还是叫郎中吧。”白起坚持道。 何欢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着他,小心翼翼道,“我可以走了吗?” 白起见她好似有些怕他,心中忽地郁郁,他有那么可怕吗? 闷闷地嗯了一声,白起看着何欢一溜小跑着消失在他的面前。 何欢刚回到长欢院,来给她看手的郎中也到了,盛夏跟秋色看着何欢手背上那么大的伤口,很是惊讶。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何欢忍着疼,摇头,“没事,被疯狗给挠了。” 送走了郎中,何欢举起两只被郎中包成了粽子的手,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就说她自己包,那个白起非不让,这包得也太丑了。 “姑娘,刚刚厨房送来了晚膳,好丰盛啊!”秋色双眼放光地扶着何欢去了外厅。 何欢看着桌子上那满满的一桌子菜,不禁愣住。 蹄髈,猪蹄,鸡爪,鸭掌,还有很多猪肝,鸡肝,鸭肝,鹅肝等等等等,不是爪子,就是肝。 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这怎么送来这么多这个,是不是送错了啊。” 何欢看着就觉得腻了,苦着脸问道。 “奴婢刚刚去问了,没弄错,是将军大人特意吩咐的!” 盛夏从外面乐呵呵地走进来,将一碗猪血汤放到桌上。 噢,天! 何欢真想大喊一声,这是在搞什么啊。 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爪子,何欢吸了几口气,白起他这是在羞辱她,还是在惩罚她呢? “姑娘,您快吃啊,别辜负了将军的一番美意。”盛夏将筷子递给何欢,催促道。 何欢讪讪地咧了咧嘴,绝望地坐了下去。 这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何欢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应声。 就看见毒牙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是两只金灿灿的大猪蹄子。 第四十七章何欢护短 何欢心里砰地一下,他拿猪蹄来干什么? “何欢姑娘,你手伤了,我特意去一品楼给你买了猪蹄。” 毒牙笑呵呵地走过来,将猪蹄放到桌子上,当他看见满桌子的东西的时候,忍不住愕然。 “这么多……” 何欢讪讪地笑了笑,“那个,毒牙啊,你还没吃饭吧,来来,坐下来一起吃。” 说着,也不管毒牙答不答应,何欢强拉着毒牙坐了下来,殷勤地喊着他不要客气。 毒牙练了半天的拳,倒是真的饿了,当即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何欢深吸一口气,用她包成粽子的大手笨拙地啃着鸡爪,虽然味道是不错,但是架不住太多了,她只觉得肚子里好像都有鸡爪在挠她一样。 两个人奋力战斗了半天,也不过是吃了一半,何欢看着还剩下那么多的东西,莫名想到白起那张木头脸,有些不安地咬了下唇,不停地叨咕毒牙多吃点儿。 毒牙被她强塞了好几根鸡爪,鸭掌,嘴里鼓鼓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不停地摆手表示他的想法。 不行啊,还有这么多。 何欢转动眼睛,抬眸就看见站在一旁的盛夏跟秋色。 “盛夏,秋色,你们两个还没吃呢吧。”何欢眯起眼睛,笑得很是和蔼地看着二人。 二人懵懵地摇摇头,顺着何欢的目光落到桌上的菜肴上。 “来啊,一起吃啊,很好吃的!” 何欢看两个人不动,干脆起身拉着她们坐下来。 两个丫鬟诚惶诚恐,作势要站起来。 “何欢姑娘,不成啊,这个是将军特意让厨房给您做的,奴婢们不敢!” 何欢强行压下她们两个,“给我的就是我的,我说了算,吃!” 盛夏跟秋色踌躇着,在何欢的监视下,心情忐忑地吃着。 饶是这样,还是剩下了一些,主要是这些鸡爪,鸭爪什么的,好像就是白水煮的,没什么味儿,实在是吃不进去… “不行了,我真的吃不下了!”毒牙摸着肚子,嘴角还沾着一个鸡爪,连连摆手。 两个小丫鬟也急忙站起身,面露痛苦地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地打了个饱嗝。 何欢费劲地咽下就觉得她的嘴里,全都是臭脚丫子味儿。 “不行,我还差五十套拳法没练呢,我先走了啊。”毒牙见何欢的眼神又往他这边瞥,慌忙站起身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何欢白了他一眼,真是没有斗志! 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盛夏跟秋色,两个小丫鬟见何欢看向她们,眼里闪过惊惧,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道,“那个姑娘,奴婢们还有衣服要洗!” 说完,两个人也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只留下何欢被噎得直翻白眼。 犯愁地望着剩下的,何欢苦起脸,还这么多呢,怎么办啊,她真的吃不下了。 “怎么了?” 忽地,白起的声音响起,何欢以为是在做梦,恍惚地抬头就看见白起真的走了进来。 “将,将军大人!” 何欢站起身,有些怯意地看看他,又看了看桌子上的爪子。 不行,她必须得说,不能被撑死! “将军大人,你不要生气哈,我是真的吃不下了。” 何欢嘟着嘴,用粽子手捂住嘴。 白起瞥了一眼桌子,眼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让他们做这么多不是让你都吃了,是你喜欢吃哪个,就吃哪个。” 白起看着何欢满嘴的油,平静地说道。 啊? 何欢不禁瞪圆了眼睛,不,不是让她都吃完的吗? 何欢一脸懵地眨了眨眼睛,怎么会是这样的啊。 被撑得有些发晕,何欢闷闷地哦了一声,感觉嘴巴油油的,抬起手准备擦,才发现手被包得不太方便。 白起看着何欢小兔子般软萌的样子,不由自己从袖子里拿出帕子,目光认真地看着何欢的嘴角,稍显笨拙的擦拭。 他的身上传来淡淡地皂荚清香,何欢愣住,缓缓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好像有点儿迷糊。 他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健康的光泽,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凤眼此刻完全没了平日的杀气跟冷意,眼眸里流淌着淡淡的光芒,恬淡静好。 白起转眸,正巧对上何欢怔怔看着他的双眼,四目相对,一时间周围好似全都安静了下来,一股由淡渐浓的气息萦绕在俩人身旁。 “将军!”外面传来雾晨的喊声,两人回过神来,脸上同时浮现小小的尴尬。 白起将帕子攥起,背手转过身。 雾晨迈着有些焦急的步子走了进来。 看见房间内只有何欢跟白起两个人,雾晨的心里闪过那么一丝不对劲,不过很快便回神。 “将军,田大人带了一群人在将军府门外说是要给您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 何欢一听来了精神,前世老听说负荆请罪的,她还没见过真的负荆请罪呢。 想到这儿,她突然想去门口看看了。 “去看看。” 白起瞥了何欢一眼,大步流星走出去。 何欢见他们出了门,也急忙跟了上去,此刻她完全忘了闭门思过这回事儿! 几人快步走到将军府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门前,另外还聚集了不少的老百姓,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看热闹三个字。 “田钧代女来给白将军负荆请罪来了!” 为首的一个身穿紫色官服的中年男人,身后背着荆条,站在阶下冲着白起俯身拱手道。 “田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起看着田钧这副模样,拧眉问道。 “昨日小女鲁莽,得罪了将军府的贵人,回到家中便突发恶疾,所以,今日不能来给将军负荆请罪,还请将军不要怪罪!” 田钧拱手看着白起,表面上唯唯诺诺,恭恭敬敬,可是眼底却看不出一丝惧意。 “我没有让你来请罪,何谈怪罪。” 白起欣长的身形挺直地立在那儿,整个人自然地就散发出一股特别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心生畏惧。 “是是是,是下官自作主张,毕竟是小女冒犯在前,小女得知是您府中的人的时候,吓得大病一场,特意求了我代她来给将军请罪。” 何欢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挑眉,吓得大病,他这意思是在暗示其他人说他那宝贝女儿是被白起给吓病的了? 没想到这个田钧心机挺深啊,沉到大西洋底下了都。 这时候旁边看热闹的人群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哎呀,这田大人的女儿这回可遭殃了,惹上了这个杀神。” “是啊是啊,没听说人家女儿都吓病了吗,真是可怜啊。” 人群中不少人为田美珠感叹,他们都道白起是个狠角色,这会儿又亲眼看到连皇帝的小舅子田大人都亲自上门来跟他负荆请罪,可见这个白起的厉害。 不过,也有人保持中立的态度,摇头咂舌道,“这件事也不好说,那个田家的大小姐,也着实是个浑人,如今终于碰到能收拾她的了,平日里那泼妇仗着姑母是宠妃,可是做下了不少恶事呢,这次白将军也算替那些被她欺负的人出了一口恶气。” 人们的私语声一字不漏的传进何欢的耳朵,何欢暗自冷笑,这田钧绝非等闲之辈,他面上伏低做小,实际上却将白起置于风口浪尖,恃强凌弱的口上,而且,弄不好,还会传到皇上那里。 当即她眼珠子一转,轻轻地挪到白起跟前,看着那田钧,刚想开口,身边忽地掠过一阵香风,仔细一看,竟是雾晨推着墨羽走过。 墨羽在白起跟何欢中间停下,面色温和地看向田钧。 “田大人,这件事其实不过是一个误会而已,是将军府的一个门客不小心跟田大小姐闹出的误会,田大小姐呢,打伤了我们的门客,将军什么也没说,而且也惩罚了我们的客人,如今怎能劳您亲自负荆请罪,田大人,您真是太小题大做了,不如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大人还是赶紧回去照顾田大小姐吧。” 墨羽话说得不轻不慢,不软不重,话里话外,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何欢的身上,一方面说白起公私分明,另一方面又说了田钧是小题大做,而且还给他铺了台阶下。 田钧看到墨羽,眸子忍不住一亮,早就听说白起有一位貌若天仙的红颜知己,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姑娘这话说得,下官不甚赞同,他们扬言是将军府的人,可是句句恐吓啊。” 田钧却不领墨羽的情,偏偏不接这个台阶。 墨羽拧眉,“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是一定要把责任归咎到将军府上不成?” 何欢在一旁有些听不下去了,快步走到墨羽跟前,“墨羽姑娘,我有话跟田大人说。” 转头,何欢故作疑惑地开口,“那个,田大人是吧,我想您是搞错了,田小姐差点把我这双手给废了,您要请罪或者是问责也该跟我请跟我问才是,跟将军没有关系的。” 何欢双眼明亮地看着田钧,话说得一脸认真,还将被包裹着粽子的双手举起来给众人看,这会儿这个手倒是帮了大忙了。 何欢的话让田钧一愣,被她突然岔开的话题给噎住,一时间竟忘记该如何回答了。 “这位是……”田钧看向何欢的时候,不禁抬了抬下巴,眼眸里也涌出肃穆。 “哦,她是我们将军府的贵客。”毒牙上前一步,挡住何欢,眉宇间凝上严肃。 “原来小女说得那位跟她抢夫婿的,就是姑娘啊,看姑娘年岁不大,怎的就这么急着嫁人了呢?” 田钧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群发出哄笑声,全都朝着何欢看过来。 这若是换做其他女子怕是要钻到地底下了,可是何欢是谁啊,她哪会怕这阵势,当即挺直了胸膛,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害羞跟心虚,义正言辞道,“您这是什么话,我看是田小姐病糊涂了吧,明明是她要抢人家的丈夫,还要杀了人家的妻子,我跟毒牙副将看不过去,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何欢话毕,人群再次哗然,毕竟田家小姐向来名声不太好,这会儿见何欢说得如此情真意切,大多人都不由得议论起来。 “哎呀,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儿。” “对啊,我也觉得白将军不会欺负他们的。” “原来是他们有错在先啊。” 田钧左右看了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目光闪烁着厉色看向何欢,“放肆,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如此污蔑我女儿的清白,当真以为我田家无人了吗!” 见何欢被呵斥,毒牙上前,刚想开口,一旁的白起率先开了口。 “田大人,她不是野丫头,她是我将军府的人。” 白起神情紧绷,看着田钧的目光中,折射出危险的光芒。 一旁的管家见状,慌忙碰了一下田钧,低声道,“老爷,小姐该喝药了。” 田钧脸色憋得通红,一双三角眼散发着愤恨的光芒,斜看了一眼何欢,恨恨地转身离开。 “田大人,下次负荆请罪的话,记得要光着脊背背藤条才对!” 何欢得意洋洋地冲着田钧的背影喊着,不想脑袋被人拍了一下。 “这是你女儿家该说的话吗!”白起拧眉不悦地看着何欢,忍不住又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 何欢抿嘴,不服地看向毒牙。 毒牙瞥了一眼白起,讪讪一笑,“那个,将军说得在理。” 转头,看着白起还在盯着她看,何欢好汉不吃眼前亏,急忙附和,“是,将军说得,在理……”低下头,何欢用嘴型说出,个屁,两个字,偷偷一笑。 “还有,就算得了理,也不能太嚣张。” 白起继续教训道。 何欢嘟嘴,无精打采,“是。”她还不是为他打抱不平,这会儿他倒又开始训她了,难道训她有瘾? 墨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脸色变了又变。 “雾晨,我刚刚是不是没有帮上将军的忙?”墨羽低头,神色有些沮丧。 “墨羽姑娘你说什么呢,你不要胡思乱想,刚刚你说得没错,一切都是何欢那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惹的祸,到头来还让将军给她摆平,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其实……我感觉何欢姑娘跟将军之间,好像太过熟络了,你也知道将军的为人向来淡漠疏离,怎么才认识何欢这么短时间就跟她这般亲近了呢?” 墨羽脸上浮现担忧,“我不是别的意思,就是有些担心将军,怕他被蒙蔽。” “墨羽姑娘你放心吧,我已经在暗中调查这个丫头的底细了,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到时候一定揭穿她的真面目。” 何欢却不知道有人在琢磨抓她的小辫子,正乐呵呵地看着白起。 “对了。” 白起忽地想到什么,神色一紧。 “你不是在闭门思过吗,谁准你出来的!” 白起的话还没说完,何欢已经一溜烟儿地跑了个没影,远处只传来她糯糯的声音,“我这就回去闭门思过!” 回到长欢院,何欢表示心情很是舒畅,应该是刚刚怼那个田大人怼的过瘾了。 所以,她进了门,就很是自觉地对盛夏跟秋色挥手道,“你们出去把门关好,我要闭门思过了!” 盛夏跟秋色愣了一下才明白何欢的意思,不禁噗嗤一笑,第一次见有人主动领罚的。 不过,两人还是依照何欢的吩咐出去将门关好。 何欢扑通一声躺在床上,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思过,思过,我也没过啊,思什么思…… 念叨念叨,她的眼皮不由打起架来,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就这样,何欢整整在梦中闭门思过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擦黑的时候,盛夏端了晚膳进来。 何欢迷迷糊糊中嗅到一股饭香,忍不住循香而起。 揉着眼睛走过去,何欢心中忽然一动,忍不住问道,“今儿晚膳吃什么啊?” “回姑娘,是荷叶粥。” 说着话,何欢已经走到了桌子前,看着桌子上那一碗小小的粥,何欢不由愣住。 “这……就这一碗?” 不解地看向盛夏跟秋色,何欢有些诧异,这跟午时的饭反差也太大了吧。 “听说是墨羽姑娘给您准备的,她说您手上有伤,不宜吃太油腻的东西,特意给你做了这荷叶粥。” 秋色在一旁慢慢解释着。 哦哦,是墨羽给她准备的啊,可是,这碗好像有点儿太小了,目测也就两三勺粥吧。 “姑娘,快吃吧。” 秋色将勺递给何欢,伺候她用膳。 何欢呼出一口气摇摇头,算了算了,就当她减肥了吧,虽然这小身板看上去一点儿也不肥。 几口就把一碗粥干了,何欢看了眼外面,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洗了把脸,何欢只觉得有些无聊,下意识坐到了铜镜前。 老实说,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她一直都没有好好地看看她这副小身板呢。 就见明亮的铜镜中,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跃然于里,大大的杏眼还带了一丝弯弯的弧度,微微一笑便眉眼弯弯,俨然天生的笑眼。 何欢不禁点点头,这眼睛与她前世有七分相似,比前世更多了些纯净跟灵气。 不过最让她满意的是鼻子,比她前世高了不止多少,而且鼻型特别的完美。 再有她的嘴,唇珠明显,嘴角上翘,打量完整张脸,何欢不禁笑了,她这面向,俨然一副笑面福娃啊。 对于长相何欢挺满意,不够这皮肤不属于白如凝脂那种,偏黄,但也算很白了,总之,她很满意。 就是可以再好些,比如,擦些护肤品啦,敷张面膜啦,可惜,这里都没有。 捏了捏满满胶原蛋白的脸蛋,何欢忽地想到,她可以自己做啊,虽然她不是做化妆品的,可天然简单的护肤品她还是能够做一些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做成以后,不光可以自己用,还可以拿来换钱,送人,等等等,一举多得,是个非常值得去做的事情! 心动不如行动,何欢转头喊来盛夏跟秋色,“你们平日都用什么胭脂水粉,拿来给我瞧瞧呗。” 盛夏跟秋色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吩咐把东西给她拿来,何欢看过后,细细地研究了下,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过她还可以更加改进,比如加些养肤的药材进去。 还有很多药材,更是天然的护肤品跟天然的色素呢。 想到成功以后很有可能会有大盆大盆的银子,何欢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看得盛夏跟秋色心里发毛。 第二日,她早早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反正昨日也睡饱了。 快步走到门前,刚想拉开门猛地想起,她现在可是还在闭门思过中啊。 可是,她又急着挣钱,而且她还怕她过了这个热乎劲儿,她就没那么热烈的劲头了。 不行,她还是得想办法出去才是。 “盛夏。”何欢把盛夏叫出来,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盛夏点点头快速离开。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何欢费力地趴在门缝前,撅着屁股,望眼欲穿地看着外面。 终于,她眼前窄细窄细的视野里,出现了毒牙的身影。 毒牙在盛夏的带领下推开门,就看见何欢就站在门口。 “何欢姑娘,盛夏说你找我?”毒牙可能是刚刚练完功,额头还沁着汗珠。 “是啊,我突然想起将军的药力可以再加一味药材,会让将军的病更快好起来。” “哦。” 毒牙愣愣地点点头。 “哦什么啊,你得带我去山上找啊。”何欢无奈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毒牙皱眉,“可是,将军让你闭门思过呢啊。” “所以啊,你去跟将军说,我需要给他采药去,这药越早吃上越好。”何欢眨着眼睛,说得特别得郑重其事。 毒牙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稀里糊涂地点点头,转身去找白起。 何欢则松了口气,返回房间换了一身浅黄色的短裳,要说这个时代的衣服着实很好看,在人们的印象里,这古代的服饰一向是大大的袖摆跟曳地的长裙,其实非也,这里的衣服也是应时而穿的。 她特意买了这件短裳,就是留着出去玩儿的时候穿着利落。 等她将头发高高的盘起一个揪揪,毒牙也刚好走回来。 第四十八章马蜂包围 毒牙一回来看到何欢将头发扎起来的样子,当即一愣。 因为将头发扎起来,何欢的脸显得大了一些,姣好的五官更好地暴露出来,多了一丝小女人的味道,不免让毒牙有些看呆。 “看什么呢,怎么样了,将军他答应了吗?”何欢睁着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盯着他看。 “那个,将军出去了,还没回来。”毒牙心里突然有些慌慌的,别开目光回答道。 “没在家啊,嗯……”何欢想了想,没在家更好办了嘛。 “那我们就直接出去呗。”何欢看着毒牙,调皮一笑,一双天生的笑眼弯弯,看上去有些晃人心神。 “不,不好吧,万一被将军知道了,他会生气的。”毒牙摆摆手。 “喂,我们是为了将军才出去的啊,还有还有,你看天上,有云彩了,说不定又要下雨了,到时候你们家将军腿再疼,你不着急啊?”何欢指着蔚蓝天空中唯一漂浮的那一朵小小的白云,一本正经地游说着。 毒牙被何欢说动,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那好吧,咱们快去快回!” 何欢暗暗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带上背篓跟小手锄迫不及待地出发。 两个人很快便到了城外的福山上,听说这座山是最大最高的,而且前面不远处还有皇家围猎场。 何欢对打猎是不感兴趣的,她现在一门心思地找能够制作胭脂水粉的草药,所以一到山上,就一头扎进草丛中。 “何欢姑娘,你小心点儿,现在毒蛇可都出来了啊。”毒牙还没有忘记上次被咬的事情,急忙提醒何欢。 何欢头也没回地扔给毒牙一个香包,“这个,我自己做的驱虫的药包,你带着!” 毒牙下意识接住,愣愣地看着何欢的背影,然后将药包一把塞进胸前。 何欢一边埋头苦找,一边不禁感叹,这山里的资源太丰富了,有太多有用的东西了,而且还都是纯野生的,这要是放到现代,得值多少银子啊。 “何欢姑娘,你小心手。” 毒牙接过何欢递给他的草药放进背篓,忽地瞥见何欢包裹着的手。 “已经没事了,都结痂了。”何欢不以为然地回应着,四下看了看,发现这边的草药大多也就是那几种了。 “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何欢不等毒牙回答直起身朝着前面的林子走去。 走着走着忽地瞥见山峭处渗出透明的泉水,让她双眼一亮,小跑着过去,接起一捧水就喝。 “好甜。”何欢连着喝了几捧,无意间抬头,猛地顿住。 就见旁边一棵大树干上,黑乎乎地一个很大的蜂窝! 这么大的蜂窝,里面得有多少蜂蜜啊! 这可真真的是纯野生天然的蜂蜜,用来喝,敷脸,那都是杠杠的! 想到这些,何欢忍不住咂咂嘴,好像已经尝到了那野蜂蜜的香甜。 毒牙走过来,顺着何欢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大大的蜂窝。 “这么大的蜂窝啊。”毒牙看着那硕大的蜂窝,也不禁感叹。 “你,想吃蜂蜜啊?”毒牙一眼就看出了何欢的意思。 何欢点点头,“这野蜂蜜可是很好的东西,不但可以吃还可以入药,可以治很多的疑难杂症。”忍不住地,何欢劈了啪啦说了一大堆。 “那我帮你弄下来。”毒牙将背篓放下,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就要往那儿去。 何欢急忙拉住他,“你要干嘛?” “我把它弄下来啊。”毒牙指着那蜂窝道。 “不行,太危险了!”何欢摇摇头,就算真的要弄,也得想个万全之策。 “没事,你不知道,我小时候天天上树掏鸟窝捅蜂窝,放心吧,我有经验。”毒牙一点儿都不担心地摆摆手,一步跨到大树下面,手上的树枝对准那蜂窝,用力一戳。 “你别……”何欢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个大大的黑影刷地一下落下,砰地一声掉在了草丛里。 何欢不禁瞪大了眼睛,当她看到蜂眼儿中飞出一只马蜂的那一刻,扯着嗓子破音地大喊,“是马蜂啊,快跑!” 毒牙这时候刚拿出火折子,见何欢慌忙逃窜,还忍不住安慰,“没事,我把它们烧了!” 可惜话还没说完,火折子上的火就被风吹灭,密集的嗡嗡声陡然逼近,毒牙慌忙用棍子挥舞,就看见成千上万只马蜂直直地冲着他们飞了过来! 毒牙慌忙转身,跟着何欢跑去。 可惜,饶是何欢跑得及时,跑得飞快,可终究敌不过人家有翅膀的,眼看着那群蜜蜂像乌云压顶一般将两个人围住。 这个时候,何欢已经脱下了外衣,罩在头顶,整个人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窜起来。 “何欢姑娘!”毒牙那边被马蜂追得也是狼狈的很,却还不忘担心何欢。 何欢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就是闷头跑,一边跑一边默默嘀咕:不能被蛰到,蛰到太痛了,她不想变成猪头! 也不知道是跑了多远,何欢本想回头看一眼,却不想头被衣服蒙着,视线有些不佳,脚下一踉跄,回过头的时候额头重重地撞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何欢就感觉她的眼前一黑,脑子有金色的星星在转。 艾玛,好疼。 何欢一边将衣服从头上拿下来,一边去摸脑袋。 忽地耳边传来嗡嗡声,何欢脸色一变,慌忙用衣服胡乱得甩,哪成想劲儿使大了,衣服一下子被甩飞了出去! 耳旁的嗡嗡声越来越多,何欢看着马蜂群,急忙一手抱住头,一手挥舞着。 可是马蜂太多了,她甚至都赶到了马蜂碰到她手背了! 完了完了,要毁容了! 实在是没力气了,何欢绝望地蹲下身,将脸埋进膝盖。 何欢心中忍不住地腹诽:好了好了,我把后背跟屁股都贡献给你们,你们发泄完怒火就放过我吧! 用力咬住牙等待着那钻心之痛,但是好一会儿都没有疼痛传来,反而好像听到衣服舞动的呼呼声。 何欢心头一喜,以为是毒牙找到了她,急忙转身。眼前一个陌生的身影让何欢讶异了。 一个灰色的身形站在马蜂中间,就见他手中拿着她刚刚脱下的外衣,将它舞成了一个口袋,顺着一个方向飞,竟然将那些肆虐的马蜂全都给装了进去! 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速! 这人好厉害!何欢在心里发出一声惊叹,这身手,真的太酷炫了,竟然把那么多马蜂都给控制了?实在是有些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啊。 随即,他拿出火折子,点燃了衣服,一时间,火光腾起,那些刚刚还叫嚣的马蜂很快便成了灰烬。 何欢看着地上黑黑的灰烬,心有余悸地走过来,看到没有一只马蜂,这才放下了心。 这时候她才看向旁边的人,就见他一身灰色锦袍,定定地站在那儿,面色是从容不迫。 看着看着,何欢迷惘地瞪大眼睛,脑海里浮现一个人的身影,噢,她想起来了,他是那次在皇宫里遇见的那个拉肚子的人,她记得她还给了他几颗药呢!就是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识她。 何欢有些惊喜地看着他,脱口而出,“是你啊!” 司徒筹看清何欢的长相,目光落到她澄明的眼眸中,先是一怔,而后浅笑着点点头,“是啊,这么巧,你怎么在这儿?” “我啊,我出来采药啊。” 何欢左右看了看,不知道毒牙现在怎么样了。 “采药,你采药是去马蜂窝里采吗?”司徒筹想起刚刚看到何欢被马蜂围攻的狼狈模样,忍不住一笑。 这一笑,却让何欢有些看呆,这个人,长相平平,怎地笑起来竟这般……呃,好看呢?这实在是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不符合常理啊。 不过听到他调侃她,何欢闷闷,撇撇嘴,“我都差点成了马蜂窝了,你就别掖挪我了。” 看着何欢嘟嘴的模样,司徒筹轻轻一笑,“好吧,算我失礼了,你怎么样,有没有被蛰到?” “没有,我跑得快,对了,刚刚谢谢你救了我,我叫何欢。” 何欢躲过一劫,心情瞬间晴朗,看着司徒筹笑着道谢。 “司徒筹。”司徒筹冲何欢点头,告诉了他的名字。继而又接着道,“说来我也该谢谢你,你上次给我的药很管用。” 何欢挑眉一笑,“那是,治病我可是专业的,毋庸置疑。”说起那药,何欢不免开始洋洋得意起来,要知道,她可是大夫啊,很厉害的大夫。 “司徒兄,原来你在这儿啊!” 陌生的男声忽地响起,何欢跟司徒筹同时转过头,就看见几个人穿着戎装骑马而来。 而何欢的目光落在为首的一个身穿着白色锦袍戎衣的俊美男子,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几人骑马到了近前,看到司徒筹跟何欢站在一起,其中一个穿着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眨了下眼睛,怪腔怪调道,“哎呦,我当你一个人去抢猎物去了,原来是在这里私会佳人啊!” 司徒筹无奈地摇头一笑,“太子殿下说笑了,这位是……” 司徒筹话还没说完,白起飞身下马,在众人的惊讶的目光中,径直走到了何欢的面前。 望着白起冷下来神情,何欢心底一沉,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 “你怎么在这儿!” 白起沉着脸看着何欢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咬牙问道。 何欢咬唇心思慌乱,开口后不禁有些结巴,“我,我来给你采药啊。” “给我采药?” 白起拧眉,眼里闪烁着不满的疑惑。 “是啊,我看这天好像要下雨,突然想到有一种草药对你的寒疾更好,就,就迫不及待地来采了。” 何欢双眸无辜地看着白起,呵呵地讪笑着。 “下雨,不会吧,我看这天儿挺好的啊?” 太子樊华抬头看了看蓝蓝的天空,满眼疑惑。 “何欢姑娘!” 这时候,毒牙的呼喊声传来,何欢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应道,“我在这儿呢!” 毒牙循着声音找过来,当他看到白起站在何欢面前的那一刻,心里立刻就开始突突了。 硬着头皮走过去,毒牙急忙参拜,“末将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容世子,司徒殿下,参见将军!” “原来你也在这儿。”白起看着毒牙,脸上的怒气越来越盛。 毒牙低着头,心里颤抖着,轻声道,“将,将军,是何欢姑娘她说她想起一味药,对您的病症有奇效,属下就,就带着何欢姑娘来采药了。” 白起瞥了他一眼,将目光再次转向何欢,目不转睛地盯着。 “何欢,此时你应该在闭门思过。” 何欢点头,急忙认错道,“我知道了,我错了,我,我就是担心你的身体嘛。”因为害怕,何欢的语气里不知不觉带上了一点点的娇嗔,她的声音又是那种软软的,此刻听上去像是在撒娇一般。 其他人见状,心里都默默为毒牙跟何欢祈祷。这两个人惹谁不好,偏惹上这个冷酷的杀神。 可是下一刻,樊华跟司徒筹几人不禁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白起脸上的怒意一点点消失,直至完全平和。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白起抬起头,忽然开始了另一个话题,看着燃烧过的地方,淡淡地问道。 司徒筹走上来,看了一眼低着头认错态度良好的何欢,淡声道,“白将军,刚刚我看见一群马蜂围住了何欢姑娘,便替她解了围。” 何欢下意识点头,“是啊是啊,是这位司徒兄弟救了我。” “马蜂?”白起蹙眉,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何欢额头那个隆起的大包上。 何欢扁嘴,有些委屈道,“可不是,我一开始以为是野蜜蜂,谁知道是马蜂啊!” “被蛰到了?” 白起走近何欢,双眼聚焦在何欢的额头。 何欢从惊惧中回神,抬手摸了摸额头的包,摇摇头,“没有蛰到,这个是我撞树上磕的。” 听了何欢的话,白起下意识松了口气,却又有些无奈,这个何欢,医术高明,按道理说应该不傻,可她办的事儿没有一件灵光的。 目光忽地瞥见何欢穿得薄薄的纱裙,当即不假思索地脱下了他的斗篷,将何欢严严实实的给包裹了起来。 白起转身面向樊华,冲他拱了拱手,“今天府内有事,就不陪太子殿下跟各位狩猎了,告辞!” 说完,他自然地揽住何欢的肩,沉声道,“走,回去!” 何欢被动地跟着他走着,毒牙在后面也急忙跟上去。 只留下身后一脸愕然的几人,好半天,樊华才回过神来,几乎是不自知地喃喃道,这是白起将军吗? 司徒筹看着白起跟何欢的背影,刚刚他在白起的脸上,竟看到了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紧张,是因为那个女子吗? 白起带着何欢一路往回走,经过刚刚打马蜂的地方,看到她们的背篓还在那儿,何欢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毒牙也看见了,急忙大步走过去将背篓背起来,悻悻道,“将军你看,我们真的是采药来了。” 何欢抿唇看了一眼白起,抬脚走到了那个马蜂窝前,马蜂窝上,偶尔还有几只马蜂在盘旋。 “怎的,还没被蛰够?”白起看着何欢,拧眉问道,她还敢去。 “这个可是好东西,对于治疗恶疮,鼻炎,等等绝症有奇效呢!” 何欢双眼放光,十分宝贝地看着那蜂窝。 “我们把它捡回去吧。”何欢冲着白起笑了一下,伸手就要去拿马蜂窝。 旁边轻风一闪,一个人影快她一步走到蜂窝前,用长剑将它挑了起来,然后嗖地一下,扔进了毒牙的背篓中。 毒牙一抖,斜眼看了看,没有看见马蜂,这才重重松了口气,忍不住瞟了白起一眼,暗中腹诽,将军啊,你可真狠。 “还想捡什么回家?”白起偏头吗,闪烁着目光看着何欢。 何欢有些懵懵,他这性格,阴晴不定的,这话是啥意思呢? 算了,她还是别提什么其他要求了,还是乖乖回去吧。 三个人踩着厚厚的落叶走出山林,一路无话地回到了将军府。 到了将军府,何欢冲毒牙眨了眨眼睛,轻轻地移动脚步,准备回长欢院,要不然一会儿白起说不准又要惩罚她了。 “等一下。”白起背手站在那儿,喊住何欢,沉声道,“你跟司徒筹好像认识?” 何欢愣了愣,脑子有一瞬间的短路,司徒筹,司徒筹,哦,她想起来了。 “就那次我跟你进宫救贵妃娘娘的时候,碰到他了。” “就这样?” 白起似乎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何欢。 何欢点点头,“是啊,那要不能怎么样,我从到了这里就认识你跟毒牙了。” “可我看你们好像挺熟的啊。”白起看着何欢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虞。 “认识了嘛,再说他又救过我,也就算熟了吧。”何欢依旧没心没肺地回应着白起。 白起淡淡一笑,“好,很好,很好。”说完,他回头看了一眼背篓,声音沉沉。 “你刚刚说给我去采药了,那么今天的药,就由你来给我熬吧,熬好了送去我书房。” 何欢看着白起大步离开的样子,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 这算不算是对她的惩罚了呢,那惩罚过去,一切就照旧喽。 认命地跟着毒牙去了后院,这里是专门用来给白起熬药的。 加好了之前配好的草药,何欢突然开始犯愁,该加什么药,才不会影响药效呢。 “何欢姑娘,需要哪颗草药?”毒牙在一旁帮何欢在背篓里找草药。 何欢哦了一声,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显,迟疑了一下,大脑快速地运转。 “我看看啊。”何欢走到背篓跟前,翻了翻,眼前忽然一亮,就它了! 从背篓里拿出一颗跟普通绿草相差不二的绿色植物,何欢揪吧揪吧,扔进了药壶中,还不忘拍拍手。 毒牙啊了一声,急忙喊道,“何欢姑娘,你弄错了吧,那好像是棵草!” 何欢咽了口吐沫,十分淡定地回答道,“你是在怀疑我吗,我是谁,我是神医啊,怎么可能把草当成药,那是跟草长得很像的一种草药,叫,叫神仙草,不懂不要乱说好不。” 毒牙被何欢说了一顿,挠挠头,懵懂地哦了一声。她说得对,她是神医,自然什么都知道的。她说是草药,那就是草药吧,反正只要能把将军的寒疾治好就行。 见毒牙似乎相信了,何欢偷偷了笑了笑,他果然比白起好骗得多。 就这样,何欢坐在火炉旁,看着药壶口喷出来的蒸汽,鼻子前全都是浓浓的中药味儿。 不知不觉地,何欢有些犯困,上眼皮开始跟下眼皮打架,忍不住地将身体缩进椅子里,用白起的那个白色大斗篷把自个儿裹了起来。整张椅子里就露出她一个小脑袋。 歪头看见何欢睡着,毒牙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就觉得这睡觉好像有些传染,忍不住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墨羽从一旁闪出,看着两个人睡着,转头看向火炉里烧得正旺的火焰,将何欢的脸烤的通红通红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火炉里的火苗还在燃着,何欢也还在沉沉地睡着,怪她昨天晚上一直想胭脂水粉的事情,都没有睡好。 而毒牙刚刚被一个下人给叫走,整个后院就剩下何欢一个人。 寂静的院子里忽然传来哐当一声,火炉里带着火苗的木柴不知怎么的掉了出来,正正好地掉在了何欢的脚边。 木柴熊熊燃烧着,沿着垂下来的斗篷,飞速窜到了何欢的身上。 一股焦糊味儿钻进何欢的鼻子,何欢猛地惊醒。 “哎呀,我的药!” 她急急地去看药,却忽地发现不知怎么的她的身上竟然着了火! 何欢慌忙去解斗篷,可是那斗篷的扣子居然成了死扣,她越着急,那火也着的越快,眼看着冲到了她的眼前! 管不了了! 何欢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来回地打起滚来,火星溅到身上,有些疼。 一边打滚,何欢一边大喊,“着火了,着火了,救命啊!” 第四十九章落水又落水 何欢在地上滚来滚去,吓得脸都白了!这可是火,不是那个马蜂了,弄不好可是要命的啊!她现在感觉活得挺好,还真不想就这么被烧死了。 火苗太旺没有被滚灭,何欢忽然想起这个小院儿外面就是荷花池啊! 想到这儿,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用手拍打着火苗,一边风也似的跑出小院,看见池塘扑通一声跳了进去,将经过的丫鬟小厮吓了一跳。 “不好了,有人跳水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整个池塘边立刻便热闹起来。 身上的灼烧感很快消失,何欢重重地松了口气,差一点儿就成了烤全人了。 “快来人啊,有人跳水了!” 池塘边的人还在不停地喊着,何欢在水里游了两圈,确保身上湿透了,才缓缓朝着岸边游去。 刚游了几下,迎面一个人影扑通一下跳了进来,溅起一大片水花,崩了何欢一脸。 不得已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身体微微下沉了一些,而这个时候那人影转瞬到了她的面前。 腰间一紧,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何欢的腰,何欢被动地被他强行拖上了岸,而且,还因为她想挣脱而呛了几口水。 费劲地看了一眼来人,竟是白起! 何欢看着他的俊脸,心里忽地一动,一被他拖到岸边,就整个人瘫软在地,眼睛也紧紧地闭上。 “何欢,何欢!” 白起蹲下身,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水,紧张地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何欢姑娘,这,这是怎么了,她怎么跳水了!”毒牙赶过来一脸惊愕,刚刚他们明明还好好地在给将军熬药,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跳水了? 见何欢任凭他怎么喊都没有反应,白起脸色紧绷,捏住何欢的鼻子,忽然俯身,低下头,完美的唇对上了何欢的唇。 这一幕,让所有的下人全都讶异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仿佛面前的人不是他们的那位冷情将军! 角落里的墨羽看到这一幕,手指紧紧地抓住轮椅的把手,脸上一片阴霾。为什么,白起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为什么他竟给她渡气! 何欢,你果然是敌非友! “墨羽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雾晨从后面走过来,看到墨羽一个人在这儿,诧异地问道。 墨羽脸上的阴霾一下子消失,转而换上一副担忧的面孔。 “听说何欢姑娘落水,刚刚将军下去救她,我有些担心。” 雾晨闻言脸色微变抬头看去,就看见白起蹲在何欢面前,似乎正在给她渡气! 心下大惊,将军怎么会…… 两人心思各异,沉默无语地看着他们。 何欢猛地睁开眼睛,惊愕地看着紧贴在她面前的白起! 只见他此刻眉头紧皱,脸上一片湿漉漉的。 他的唇紧紧地贴在她的唇上,这是在给她做,人工呼吸? 白起对上何欢睁开的眼睛,先是一怔,而后忽地起身离开何欢的唇! “你……” 白起诧异地看着何欢,她没事! 那她刚刚是在故意骗他吗! “何欢!” 白起恼怒地看着何欢,好看的眉眼蹙起,额前碎发上的水珠因为他的动作而落下,正好滴在了何欢的眼睛里! 何欢急忙坐起身,用手揉了揉眼睛,再睁开,正好与白起闪着愠怒的目光对上,当即不禁往后躲闪。 “将,将军大人,你听我说……” 白起胸口剧烈起伏,紧紧地抿着唇,一把将何欢拎起,将她一路拖回了长欢院。 房门被砰地一声关上,盛夏跟秋色一脸懵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刚刚何欢姑娘是被白起将军拎回来的,而且,白起将军脸上满是怒气。 两个人对视一眼,担忧地站在门外。 何欢被白起拎回房间,看着白起怒气冲冲地脸,何欢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说不出是吓得还是冷的。 “说!” 白起定定地看着她,咬牙沉声道。 何欢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咽了口唾沫,斟酌地开了口,“我不是给你熬药来着嘛,然后就不知怎么的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身上着了火,这斗篷又脱不掉,我一着急,就跳池塘里了,我,我是会水的。” “然后呢,你就故意装死骗我?” 白起忽地走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何欢脸上,让何欢莫名觉得有些心慌意乱。 “我,我没有。”何欢有些心虚,声音都不由得低了八度,“那你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直接跳水里就把我往岸上拖,我喝了好几口水,就呛着了嘛,所以就想着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白起听着何欢越来越软糯的声音,眸光落到她烧焦的衣服跟发梢,眼神一黯。 “除了衣服,身上有没有被烧到?” 白起放低了声音,听上去竟很磁性。 何欢摇摇头,抬眸瞟了一眼白起的神色,见他好像已经不想刚刚那般生气了,当即没心没肺地冲他笑了笑。 白起看着她单纯的笑脸,这才发现她的脸上一片黑一片白,就像一只小花猫一样,让他哭笑不得。 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模样,白起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下次你再敢装死,我就让你真死!”白起想起刚刚他的举动,有些懊恼,忍不住再次板起脸警告,然后扭头走了出去。 盛夏跟秋色看到白起冷着脸离开,急急忙忙进到房间。 “姑娘,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盛夏看着何欢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像花猫似的,十分惊讶不解。 “也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把自己给烧着了,然后又洗了个澡,你们赶紧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吧。” 说着,何欢将身上烧坏的,湿漉漉的衣服脱下来。 秋色早就将衣服找了出来,转身的时候又停下脚步,“奴婢去给您打桶洗澡水吧。” “也好。” 何欢看着秋色微微一笑,甜甜道,“谢谢你啊,秋色。” 听到何欢竟跟她道谢,秋色神情一愣,眼中闪过诧异,有些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何欢觉得舒服多了,换上干净的衣服,何欢放松地躺在榻上。 “啊,糟了糟了,我的药!”何欢心中一骇,慌忙蹦了下去,拉开门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一溜小跑到了小院儿,迎面差点儿撞到一个人。 “何欢姑娘!”毒牙端着的一碗汤药被何欢撞洒了一半。 何欢看着毒牙手里的汤药,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有毒牙看着,要不就糊掉了。 “何欢姑娘,将军他没有骂你吧?”毒牙想到白起将何欢拎走,忍不住担心地询问。 何欢笑着摇摇头,“没有没有。” “对了,将军先前说要你把药给他送去书房的,诺,还是你送去吧。”毒牙将剩下一半的汤药碗放到何欢手里,往外推了推她,“去吧,去吧,将军等着喝呢。” 何欢哦了一声,端着药碗小心地去到白起的书房。 走到紧闭的房门前,何欢抬手敲了敲,听见里面传来沉沉的应答声,轻轻地推门而入。 白起坐在书案前面,正低着头不知道在研究着什么,那严肃认真的模样看得何欢心头一动,正如江湖传言的那般,这认真的男人才是最帅的。 此刻的白起,看上去更加俊美,更加帅气了。让她的心都忍不住升起层层涟漪,急忙拍了拍胸口,何欢啊,你可莫要动邪念啊。他跟你可不是一路的人。 早晚,她会离开将军府的。 白起抬起头,就看见何欢站在门口冲着他直发呆,而他看到她的那一刻,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刚刚在池塘边的那一幕,也不知道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居然会傻傻地给她渡气,想想就一阵懊恼。 “将军大人,我来给你送药来了,你,趁热喝。” 何欢见白起的神情在见到她之后变了几变,心里不免有些忐忑,这小子,最近有些阴晴不定。她还是小心点儿为妙。 将药碗放到书案上,何欢看着他一言不发,想了想,从她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粒冰糖,放到了碗旁。 从何欢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馨香让白起的心中又恼又慌,白起不由得闭上眼睛用内力调匀有些紊乱的气息,沉声道,“你出去吧。” 何欢哦了一声,瞥了他一眼,乖乖地走了出去。 白起看着何欢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才转过眸,拿起药碗,正好瞥见了药碗旁的那一粒冰糖。 心下一怔,白起抬眸看向紧闭的房门,长长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嘴角忍不住上扬,修长的手指将冰糖粒捡起来。 放下碗,白起拿出一块帕子,仔细看,竟是上次给何欢擦脸的那张帕子。 将冰糖粒放到帕子里仔细包好,又放回了胸口。 然后端起药碗,看着半碗药汁,白起唇角微扬,犹记得毒牙那小子每次都是给他端来满满一大碗,喝得他都饱了。 这半碗,甚好。 端起药碗,一饮而尽,白起将碗放好,继续看着桌案上的地图。 天气愈发炎热,转眼间就快到端午节。 当然,这里是没有端午节的,但是何欢有这个习惯啊,所以呢,这天她就四处去寻摸糯米跟粽叶,糯米是有了,但是粽叶没有。 毒牙看着何欢在院子里来回绕了好几圈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何欢姑娘,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何欢摇头,“不是,我在找能把糯米包起来的东西。” “包糯米?”毒牙迷茫的看着何欢,他从未听说过糯米包着吃。 “副将,郭公子跟司徒殿下在门外求见何欢姑娘。” 守门的小厮急匆匆跑过来,拱手禀告道。 何欢听了一惊,求见她? 司徒殿下,哦,应该是那个司徒筹,但是郭煜,是哪个啊? 毒牙也是一愣,这两个人来将军府不见将军,竟直接求见何欢,也是奇怪得很。 “你先把他们请到会客厅,我去找将军。” 毒牙冲小厮叮嘱道。 “那我呢?”何欢指了指她自己,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来找她的吧。 “这个,要不要让他们见你,还是问问将军吧。” 毒牙说完,疾步去找白起。 就剩下何欢一个人,在池塘边凌乱了。 什么啊,明明是找她来的,为什么要问过白起啊,她又不是他的手下。 嘟了嘟嘴,何欢有些不忿,大大的杏眼轻轻一转,算了,反正她跟那两个人也不熟,就等白起吧。 不过……到底该用什么替代粽叶好呢? 正想着,何欢无意间转身,目光瞥见池塘里的那一片片荷花叶,忽地眸光一亮! 对啊,她怎么忘记荷叶是万能的了,它既然能做荷叶粥,自然也能用来包粽子嘛。 想到这儿,先前的阴霾一扫而光,何欢来到池塘边上,看着距离岸边不到半米的荷叶,伸手够了够。 嗯,差不多能够到。 随手捡起一根小棍,小心地将荷叶往岸边拨了拨,然后伸手去折它的枝干。 “何欢,你在干什么!” 一声厉呵忽地传来,将何欢吓了一跳,脚底下都蹦起来了,转头看见白起带着几个人往这边走来。 心里一惊,何欢本能地想要收回手,却没想到由于惯性的作用,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池塘栽了下去! 又是扑通一声,何欢又落水了。 她浮上水面,看着走到近前的白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一脸哀怨。 没事老突然吓唬她干嘛啊。 看着在水里瞪着眼睛的何欢,司徒筹跟郭煜不禁一愣,这,怎么到水里了。 “她,没事吧。”郭煜看着何欢稳稳地浮在水面上,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把她救上来。 “没事。” 白起淡淡地回了一句,快步走到池塘边蹲下身,冲着何欢伸出手,“上来。” 何欢看着白起,冷哼一声,刚刚要不是他突然喊她,她也不会掉下来。 反正现在掉都掉下来了,她干脆摘一些荷叶跟莲蓬算了。 想到这儿,她没有理会白起,扭头在水里来去自如地摘着荷叶跟莲蓬,直到拿不下了,才费劲地挪到了岸边。 “你刚刚就是想采它?”白起一边问一边想要接过何欢手里的荷叶。 何欢瞥了他一眼,有些恼怒他将她吓到水里,害得她在别人面前出丑。 将荷叶冲着司徒筹递过去,何欢扬起头眼里闪着纯真的光芒,笑呵呵道,“司徒筹,你帮我拿一下。” 司徒筹眸光轻轻一闪,刚刚她喊他司徒筹。 她的声音,清清凉凉的,又软软糯糯的,听上去,竟分外好听。 司徒筹看着她轻轻一笑,“好。”说着,将荷叶跟莲蓬接过来,又蹲下身,伸出另一只手。 “我拉你上来。” 何欢眯眼一笑,大方道,“谢啦!” 司徒筹握住何欢的手腕,何欢借力爬了上来。 白起在另一边看着,脸色渐渐阴郁下来,缓缓站起身,有些气闷地别开眼看向别处。 “你采这个做什么啊?”郭煜一脸好奇地看着何欢。 何欢看了他一眼,猛地想起他好像是上次跟白起一起去天牢的那个人,好像也是个大夫来着。 “做好吃的。”何欢将荷叶跟莲蓬抱在怀里,想想就有些流口水。 这时,一旁的司徒筹忽地剧烈咳嗽起来,因为强烈的咳嗽,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 咳嗽声一下子唤起了何欢的职业病,她急忙转头,“司徒筹,你病啦?” 司徒筹依旧狂咳不止,看着何欢费力地点点头。 “是啊,我也是为了这件事来找你的,他咳了好久都不见好,我各种办法都试了,还是没什么效果。”郭煜凑过来,满脸闪着奇怪。 “是吗,这么厉害啊,我看看。”说着,何欢伸手就想给司徒筹把脉。 这时候白起轻咳了一声,大步走过来,“何欢,你赶紧换衣服去,别把凉气过给了司徒殿下。” 白起的话让何欢的手顿在半空中,伸出去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是啊,何欢姑娘,你还是先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才是。”司徒筹好了一些,淡淡道。 何欢瞥了一眼白起,笑看着司徒筹道,“你真是个好人。” 说完,她就很快地跑回长欢院去了。 白起一口气噎在胸口,好半天才呼出。 盛夏跟秋色见何欢又一身湿漉漉地回来,也没有多问,急忙帮她找了干净的衣服换上,换好之后,何欢又急急地跑了出去。 回到池塘边没有看到司徒筹他们,只看到毒牙。 “何欢姑娘,将军他们去了会客厅,我带你去。” 何欢嗯了一声点点头跟着毒牙,两人快步来到了会客厅。 谁知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正好也来这里的雾晨。 雾晨定定地盯着何欢看了几眼后走了进去,倒是把何欢看得心里发毛。 “我换好衣服了,司徒筹,我给你诊脉。”何欢走进会客厅,径直走到司徒筹旁边坐了下去。 司徒筹偏头看着何欢的明眸,淡淡地笑道,“好,有劳姑娘了。” 白起的目光从何欢进来就一直停在她身上,可是,偏偏何欢看都没看他一眼,此刻就见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正在给司徒筹诊脉的何欢背上,眼里隐隐涌动着憋闷。 何欢渐渐皱起眉,反复点脉。 这时候郭煜凑了过来,吸了口冷气道,“怎么样,是不是肺痨,我就觉得是肺痨。” 肺痨? 何欢拧眉,严肃了神色,眉眼认真地看了看司徒筹的脸色。 此时诊病的何欢,整个人的身上好像能够散发出光芒一般,让人目光不由被她吸引。 “不,不是肺痨。” 虽然看上去很像,而且听他咳得也很凶,但是她敢保证不是肺痨,但也有些棘手。 要知道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小小的一个伤寒感冒都能要了人命。 他这个目前听上去更像是气管上的,应该还没到肺上,也幸亏来得及时,负责极有可能会转移的。 “发热了吗?”何欢问着,下意识抬起手去探司徒筹的额头。 就是这样一个举动,让在场的几个大男人全都变了脸色,恰郭煜站在跟前,一把拉住何欢的手臂。 “我来。” 郭煜探了探司徒筹的额,摇摇头,“不烫。” 何欢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个时代是男女授受不亲。 可是,她是大夫啊,病不讳医嘛。 算了,这些个顽固封建的,她与他们也说不清。 “你这个不是很好治,我只能说试一试,如果有效果了,就是你运气好,如果更严重了,那我也可能没什么办法了。” “你愿意试一试吗?”何欢想了想,将事情说好,别到时候看不好病再落下埋怨。 “我愿意。”司徒筹看着何欢的眼睛,忍不住地脱口而出。 “嗯,那我就去给你配药,只是,治疗时间大概要十天半个月的,而且我需要随时查看你的病情发展,你是住在皇宫吗?” 司徒筹点头,“是。” “那……就要进宫啊。”何欢扭头看向白起,就见他忽地别开头不看她。 “你把方法告诉我,我来给他治不就好了,我进宫很方便的。”郭煜双眼放光地看着何欢。 何欢摇头,“不是我想要藏私不告诉你,而是我也是摸索着来,没有太具体的方法。” “那怎么办,要不,我每天来接你进宫?” “不行不行,你没有令牌,太麻烦,喂,白起,要不这样吧,让司徒殿下就住在你家里治病如何?”郭煜看向白起。 白起的脸此刻有些发冷,好一会儿才开口,“殿下不嫌舍下简陋,只管过来养病。” “好,这下好了,到时候我也过来住,我们三个人就又能一起下棋喝酒了!”郭煜拍手叫好,脸色有些激动。 “我先去配药。” 何欢起身,打算回去好好想想药方。 “我的药你也换一换吧。”这时候,白起忽地开口。 何欢不解,“为什么?” 白起盯着何欢的眼睛,面色认真道,“苦。” 苦? 何欢不禁失笑,“我的将军啊,药哪儿有不苦的啊,这样,回头我给你加点儿糖哈。” 用哄小孩儿的口气游哄着白起,何欢在心里却是忍不住腹诽,挺大个大将军,喝个药磨磨唧唧的,以前不也都喝了嘛,怎么这会儿又怕苦了呢。 梅花香雨 说: 亲们,别忘了推荐票票哈! 第五十章赔偿 午后,司徒筹跟郭煜两个人便一起搬进了将军府,何欢则守在长欢院里研究荷叶粽子。 从厨房借来了炉子跟蒸屉,何欢将用荷叶包好的粽子上屉开蒸。 可是,点了几次火都没有成功,这里的木柴太湿了。 盛夏跟秋色被熏得眼睛生疼,迷迷糊糊地在一旁帮何欢一起点火,三个人忙碌了半晌,火苗才想着不着的微熏着。 浓浓的黑烟直往上冒,整个长欢院都笼罩在一片烟雾中。 “不行不行,要呛死我了!”何欢拽了一下盛夏跟秋色,一边咳嗽一边道,“先出去!” 三个人捂着鼻子狼狈逃窜到院子外面,就看见黑烟在长欢院里里外外肆虐。 “咳咳……” 何欢擦了直流泪的眼睛,不禁摇头,“这炉子不太好用啊。” “你们两个再去找些干柴来。”粽子已经蒸上了,也不能不管了不是。 盛夏跟秋色点头应着,匆匆朝着厨房走去。 “何欢!” 一声紧张的呼喊把何欢吓了一跳,急忙转头,就看见白起飞身朝这边掠了过来。 皂荚的清香到了近前,白起一把握住何欢的肩,“你没事吧!” 何欢瞪着眼睛懵懵地看着白起,“我没事啊,怎么了?” “我在那边看着这个方向黑烟滚滚,走近发现是你的长欢院,你没事便好,不过,怎么又起火了?”白起蹙眉看向长欢院,却只看见黑烟,不见火苗。 何欢紧了紧嗓子,讪讪地笑了笑,“那个,没着火,是我在蒸东西,柴火不爱着,一直在冒烟。” 何欢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该不是又要惹他生气了吧? 白起一怔,心底默默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下次想吃什么直接让厨房做,看看这里让你弄得乌烟瘴气,我还以为起火了!”白起想到刚刚他看见长欢院这边冒烟,惊得什么都来不及想,直接用内力飞了过来,却没想到又是她在瞎捣鼓。 何欢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了。” 这时候,盛夏跟秋色拿了干柴返回来,白起跟着他们一起进了院里。 看着三个人在那儿捅咕着火炉,白起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自觉走过去,“让开。” 何欢跟两个丫头乖乖退到一边,看着白起很快就将火升了起来。 何欢看到,对白起升起浓浓得敬佩之心,他是打得了仗,写得了字,生得了火,简直是万能的。 “你好厉害!”何欢走到白起跟前探出头,忍不住冲他伸出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听到何欢丝毫不掩饰的赞美,白起的心里竟一点儿都不觉得腻,他相信,何欢是发自内心地夸赞他,脸上带上淡淡地笑意。 “你坐那儿等一会儿,一会儿就能吃了!”何欢殷勤地给白起搬来小板凳,热情地邀请他留下来吃她做的荷叶粽子。 火气上去了,腾腾的蒸汽散发出诱人的糯米香气跟荷叶香,虽然没有粽叶的香气,但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看着何欢在那边忙忙碌碌地,将桌子都搬了出来,然后在桌子上摆好小碟子小碗。 白起忽地感觉此刻有些岁月静好的意境。 或许有一天,等到天下没有了战事,他也想过这样的生活,跟他喜欢的那个人,演绎着柴米油盐。 何欢却是一心都在她的粽子上,也不知道此刻白起的小心思,心急地将蒸屉掀开,顾不得热,将粽子拿了出来。 “好热好热!”何欢将粽子用手拎出啦,啪嗒一声扔在了盆子里,手指赶紧去拉耳朵,模样很是娇憨。 期待地将荷叶打开,里面的糯米已经成坨了,晶莹剔透的,看上去很是诱人。 舔了舔唇,何欢小心地用手揪了一个米粒放进嘴里,软糯香甜,味道相当不错! 虽然跟以前的粽子味道大相径庭,但是也是另一种风味儿。 瞥了一眼直直地坐在那边的白起,何欢端着小碗走过去,用筷子夹起一小块粽子,蘸了些白糖,放到白起的唇边。 “快尝尝,好不好吃!” 何欢满怀期待地看着白起,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她与白起的样子,看上去颇为暧昧。 白起看着她瞪着圆溜溜地眼睛,闪着光芒地看着她,情不自禁张口,吃下了何欢亲手喂给他的粽子。 软软的,滑滑的,倒是不难吃。 “怎么样?” 何欢见他吃了,急忙问道。 “还好。” 白起看着何欢的眼睛,呆呆道。 “这里的烟火气好旺啊!”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郭煜一边感慨着一边走进来,他身边,司徒筹依旧一身灰色长裳,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柔弱的书生。 何欢眼里一亮,笑着招呼着,“你们搬来了啊,正好,我做了好吃的,你们快来尝尝!” 白起看着二人,不由皱起眉。 郭煜一路嗅着走到桌子旁,看着蒸屉里的东西,眼眸瞪大,“这是什么啊?你昨天摘荷叶就是为了做这个吗?” 何欢点点头,有些急于献宝,“是啊,你们快尝尝。” 郭煜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伸手拿了一个,放进了面前的碗中。 何欢又夹了一个放到另一个碗里,非常友好地递给司徒筹。 “谢谢。”司徒筹双手接过,微笑着道谢。 白起眉头深皱,拿起面前的碗放到了何欢的面前。 何欢没有多想,再夹一个放到了他的碗里。 “你们可以蘸糖吃,也可以就这么吃。”何欢先做了个示范,香软粘稠的糯米在口中散开,何欢忍不住感叹,太好吃了! 郭煜跟司徒筹学着何欢的样子,蘸糖吃了一口,郭煜咂咂嘴,“还可以吧,不算难吃。” 司徒筹咽下一口,然后放下了筷子。 白起则跟着何欢的节奏,一口一口将整个粽子都吃了下去。 “你们不喜欢吃啊?”何欢看着郭煜跟司徒筹碗里剩下的粽子,心里想着他们可能不是很喜欢。 郭煜摇头,“我不是很喜欢吃甜食,哎,对了,白起,你好像也不怎么吃甜食吧。” 白起神色如常地放下筷子,淡淡道,“还好。” “我最近生病,胃口不太好,抱歉啊。”司徒筹带着歉意看着何欢。 何欢连忙笑着摇摇头,“没关系的。”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她自己喜欢就好了,没必要强求别人也跟着喜欢。 “对了,正好你过来了,我就直接给你再诊诊吧!” 何欢咽下最后一口粽子,何欢起身。 “咱们进房里面吧。” 于是,几人转移了阵地,去了房间里。 何欢跟司徒筹面对面坐着,认真地给他诊了诊脉,何欢砸了咂嘴,“你躺到床上去。” 司徒筹虽然有些讶异,但还是按照何欢的话躺到了床上。 “外衣脱下,露出前胸。”何欢面不改色,下意识地说道。 她却是忘了,她此刻身处所在。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屋内的三个大男人皆面色一变,司徒筹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何欢,迟迟没有动作。 郭煜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何欢,这又是什么治病方法? 白起更是拧起了眉头,走到何欢旁边,咳嗽了一声。 “何欢,不要胡闹,你这是何治病方法?” 何欢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当着他们的面让司徒筹解衣服,恐怕要把他们给惊呆死了吧。 可是,她有没有听诊器,所以她刚刚才想试着让司徒筹解开衣服,她用手试试,或者用耳朵听听。 不过看他们这样的反应,只怕是不能了。 何欢妥协地点点头,“好吧好吧,那就只着中衣,这样行了吧。” “何欢,你……”白起不解地看着何欢,她怎么老喜欢解别人衣服呢? “白将军,无妨,何欢姑娘是医者,她都不怕,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什么啊。”司徒筹说完,将外裳脱下,只剩下中衣。 何欢抬起手,忽地认真起眉眼,“嘘,都不要出声。” 郭煜满眼好奇地看着何欢,这个丫头,治病的方法好生与众不同啊。 何欢将手放在司徒筹的胸口,闭上眼睛,细细体会。 白起的脸色从何欢的手放在司徒筹胸口的那一刻便沉了下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的不舒服。 司徒筹更是讶异,从未有人如此诊病,而且,她的手软软的,手心温温的,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让他浑身不由紧绷。 “司徒筹,吸气。”何欢轻声开口。 司徒筹听话地吸了口气,然后就不敢喘气儿了。 何欢屏住呼吸,却感受得很模糊,心里一急忍不住地俯身,将耳朵贴在了司徒筹的胸口! 郭煜眼睛已经不能瞪得再大了,一旁的白起脸上也涌上惊愕。 同样吃惊的还有司徒筹,他看着何欢趴在他的胸口,感受到她小小的重量,还有她的呼吸,双手在身侧不由攥成拳。 何欢却是完全不知三人的惊讶,仔细地听着司徒筹的呼吸声,还有敲击肺部的声音。 好半晌,她直起身体,紧皱的眉头微微舒缓,走到一旁拿出纸笔,一边思考着,一边写下药方。 “你按着这个方子去抓药,一日两次。还有,切记不可吃生冷辛辣,腥咸之物,豆类的最好也不要吃了。”何欢坐在那儿,神情严肃认真,与平日里萌动可爱的模样大相径庭,这个样子的何欢,倒是很少见到,似乎也只有在医治病人的时候,才会这个模样。 “何欢姑娘,我可以起来了吗?”司徒筹依旧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问道。 “起来吧。”何欢微笑,走过来将方子递给了他。 “你吃三日试试,如果有效就接着吃,如果无效我再给你换一副药。”何欢双手背起,忽地扭头看向白起,“我一会儿可不可以出去啊?” “出去做什么?”白起当即问道。 “我去,买点儿东西。”何欢脑子里想着前几日一直琢磨的要研制胭脂水粉,她这会儿想出去看看人家卖的胭脂水粉,顺便再买些瓶瓶罐罐,还有最重要的,观察销量。 “我让随风跟你去。” 何欢一愣,随风?随风是谁?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要是非要带一个人的话,那就毒牙吧,我们俩熟。” 何欢摆摆手,她又不认识那个随风,万一他跟白起一样跟个木头似的,那得多无趣啊。 “你们两个在一起我怕又会闯祸。”白起摇头。 呃…… 何欢无语,原来他是因为这才不让毒牙跟她去的,真是的,他们都已经吸取教训了,不会再闯祸了啊,再说,哪儿有那么多的祸让他们闯啊。 不过,抬头看了一眼白起那不容置疑的神色,何欢只能点头答应。 走到将军府门口,白起轻呼了一声,“随风。” 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孩子快步走过来。 何欢有些讶异,这个男孩子大概也就十三四岁,还是一脸稚嫩呢,一个孩子,能做什么啊? 白起似乎看出了何欢的心思,开口道,“别看他是个孩子,心思缜密,武艺高强,最起码不像毒牙那样鲁莽,话多。” 见白起似乎对这个随风夸赞有加,何欢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我不会闯祸的。” 说完,何欢便快步走了出去。 随风冲白起拱了拱手,转身跟上去。 走上到大街上,何欢专门寻了些胭脂水粉铺子逛了逛,发现都差不多。 所以,如果她的胭脂水粉研制成功,那绝对是这个藩都城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到时候,嘿嘿,银子可就是哗啦哗啦的了。 等赚到银子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白起的银子给还了,省的她总感觉欠了他什么似的。 随风亦步亦趋地跟在何欢后面一间一间铺子逛,丝毫不在意周围投来的目光。 只是,这何欢姑娘只逛不买,而且还看得特别仔细,倒是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研究完胭脂水粉,何欢找到卖瓷器的地方,买了一些小而精致的瓷瓶瓦罐,花了她十几个铜板呢。 又去了其他地方买了些制作胭脂水粉的材料,回来的时候,何欢的荷包里已经空了。 上次给将军府的下人们看病的铜板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卖图纸的那五百两她又送给了阿喜他们,这会儿她真的快没银子了。 看来,赚钱是迫在眉睫了。 毕竟,等到白起腿好了,她就不能一直住在将军府了不是。 “我来拿吧。”随风看着白起抱了一大堆东西,走过来主动说道。 何欢看着他紧绷的脸,真是跟白起如出一辙,果然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手下,怪不得他受白起喜欢呢,跟白起一样一样的,他能不喜欢吗。 何欢将东西交给他抱着,还不忘特意嘱咐,“千万别给摔了啊。”要是摔了她可没银子再买了。 两人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行至将军府附近的时候,迎面正对着她忽然飞速跑来一个人。 何欢下意识侧身躲开,忽地就觉得腰间一紧,何欢伸手一摸,立刻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放下我的荷包!”何欢大喊一声,拔腿就追,随风见状,将怀里的东西扑通一下扔到了地上,紧跟着追了上去。 那人影见何欢跟随风在后面紧追不舍,忽地扬起手,将何欢的荷包用力朝着两人掷了过来! 荷包冲着面门飞来,何欢本能地停下脚步,伸手抓住了荷包! “臭小子,怕跑不过我吧,也不打听打听,姑奶奶我前世可是独占小学各个长跑冠军呢。” 何欢撇撇嘴,捏了捏荷包,嗯,里面那一个铜板还在。 拍拍手转身往回走,何欢看见随风也追了过来,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何欢先是一愣,而后惊惧道,“随风,我的东西呢!” 随风怔住,停下脚步愣愣地站在那儿。 回到将军府,何欢抱着碎了的瓷瓶,垮下脸。 斜睨了一眼随风,何欢只觉得心里在滴血。 不行,她得让白起赔。 “随风,你跟我来。” 何欢带着随风,抱着碎片,径直去了白起的书房。 走到门口刚想敲门,房门忽然打开,白起看着何欢,有些讶异。 “回来了?” 何欢微微噘着嘴,眼里闪烁着不悦,看得白起一阵不解,她这是什么表情,该不会又惹了什么祸事吧! “白起,你的好手下把我的东西都给打破了,所以我来找你。” 白起看向随风,随风自知有错,急忙低下头,“将军,是属下的错,属下明日再陪何欢姑娘买一次。” 何欢听完撇撇嘴,不耐道,“没银子了。” “东西是我打破的,我来赔给你。”随风连忙道。 听随风说赔给她,何欢呼了口气。 想着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兵,俸禄也没有多少,而且还是个孩子,她怎么好意思让他赔呢。 想到这儿,何欢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白起,“俗话说,父债子还,那兵债自然就得将还了。” 白起看着何欢气鼓鼓地模样,竟一点儿也不觉得讨厌,听了她的话,眸子闪了闪,“那你的意思是,要我赔你?” “正是!”何欢点头。 “好,那我明天跟你去买。” 呃,啊?这么痛快啊。 见白起竟答应得这么痛快,何欢却诧异了,什么时候他这么好说话了? “将军,东西是我弄坏的,理应我来赔。”一旁的随风一听急了,赶忙走过来对白起说道。 白起瞥了他一眼,沉声道,“我来。” 见白起神色坚定,随风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默默退到一边。 既然白起答应赔她了,何欢也就放心了,将那些碎片包吧包吧就给扔了。 事情已解决,何欢跟白起告辞回去长欢院。 看着何欢离开的背影,白起又返回了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上锁的盒子,打开之后,白起拿出一沓子纸张,仔细一看,竟全都是每张一千两的银票。 何欢快步行至长欢院外,却意外地在门口看到了前来的墨羽。 “墨羽姑娘,你怎么来了?” 何欢小跑几步到了墨羽跟前蹲下身仰头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会儿从烛光里看她,更美了。 “何欢姑娘,我今天来是找你看病的。” 何欢一惊,急忙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墨羽皱了下眉,面露痛苦,“就是最近晚上总是睡不着,已经好几天了,白日里也是浑浑噩噩的,头晕目眩。” “这么严重啊,快进去,我帮你看看。” 何欢急忙将墨羽推进长欢院,扶着她坐到床上。 何欢正了脸色,坐在椅子上,为墨羽万分仔细认真地把脉。 反复确认了几遍,何欢心里有了猜测,松开手淡淡道,“是有些气血亏虚,不过不是很严重,我想你应该是精神上的问题,有些神经衰弱,这样我给你开一些有助于睡眠的药,让你把觉先睡好了再说。” 何欢利落地开好药方递给墨羽。 墨羽将药方收好,感激地看着何欢,“谢谢你,何欢姑娘。” 何欢真诚一笑,“你就不要姑娘姑娘的叫我了,直接喊我何欢便可。” “那你也不要叫我墨羽姑娘了,我比你大,你喊我一声姐姐可好?” 墨羽偏头,看着何欢笑着说道。 何欢点头,“好啊,羽姐。”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这一刻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一样。 莫言跟盛夏秋色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神色各异。 送走了墨羽,何欢只觉得今天有些累,随手脱下衣服,何欢将荷包摘下来。 摸着瘪瘪的荷包,何欢心有些发疼,不过一想到白起说明日陪她去买,她又忍不住期待起来,反正他也不知道究竟碎了多少,到时候多要一两件也没关系的吧。 刚准备放下荷包,何欢忽地感觉手下不对劲,荷包里好像还有其他东西。 奇怪地将荷包打开,就见荷包里面,除了剩下的唯一一个铜板外,竟还有一张折起来的纸。 怔愣了一下,何欢伸手将荷包里的折着的纸拿了出来,轻轻展开。 没想到这纸张开来还挺大,大概有书纸那般大。 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跑到她荷包里的呢?里面又会是什么呢? 何欢手指动了动,万分迟疑着,到底要不要看纸上的内容。 最终,何欢还是抵不过好奇心,低头认真地看了起来。 梅花香雨 说: 呜呜,取消收藏的那两个宝宝,你给我回来,我需要你。 第五十一章研究成功 “欢丫头,不要忘记你的父母兄弟还在我们手中,何去何从,分寸自知。” 轻声地读完,何欢抬起头看着窗户,眨了眨眼睛,一阵迷茫后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大胆的想法在她心里蔓延,恐怕,她的身份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那么简单,或者,她真的是……奸细? 听这信上的意思,他们抓了这具身体的父母兄弟,用来要挟她为他们办事。 若真的是这样,她该怎么办? 毕竟,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已经不在了,而她占据了人家的身体,虽说她对那她没见过的父母兄弟没什么感情,但是不管如何,她都不能不管。 想了半晌,她都想不出什么,最后干脆将心一横,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捏着手里的信纸,何欢犹豫了一下下了床,来到烛火前,将那信纸送了过去。 看着火苗迅速将纸边烧黑,何欢忽地心中一动,将信纸又撤了回来,急忙抖灭星火。 想来想去,还是先留着吧。 将信纸又塞回到荷包,何欢也不再胡思乱想了,秉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偎依进暖和的被窝里很快就睡着了。 可能是昨天晚上睡得有些晚,太阳升起很高何欢还没有醒来,盛夏跟秋色看着庭院里长身而立的白起,最终还是忍不住敲了敲门。 何欢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在她的眼睛上,让她忍不住蹙起眉头,扬起手臂挡在眼睛上,慢慢转醒。 “何欢姑娘,您醒了吗,将军来了。” 盛夏在外面敲了敲门。 何欢嗯了一声,糯糯道,“请他进来吧。” 盛夏急忙冲白起福身,“将军,何欢姑娘请您进去。” 白起点头,信步走过来跨进了门。 一进门,白起下意识看向床榻,就看见何欢居然还躺在床上没有起来。 看见白起进来,何欢本能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完全没有想到她此刻的模样。 睡觉的时候,何欢不喜欢脖子太紧,所以总会把中衣领子扣儿解开两个,正好露出雪白的锁骨。 白起看了一眼立刻别开目光,背转过身。 “把衣服穿好!” 听着白起的低呵声,何欢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冲着他的后背吐了下舌头,系好扣子,快速找出红色的石榴裙穿好。 “我好了。” 何欢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一边说一边接过盛夏递过来的汗巾,擦了擦脸。 白起转身看着何欢认真洗漱的模样,目光不由定住。 乖乖地让盛夏帮她绑好头发,毕竟她不会。 左右看了看感觉没什么问题,何欢笑着来到白起跟前,“你怎么来这么早啊,我弄好了,咱们走吧。” 白起没有作声看着她开心地走出门,迈步跟上。 俩人走在大街上,立刻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很吸睛。 何欢又回到了昨天她买东西的地方,挑挑拣拣了好几个,一边挑选,一听抬眼偷看白起,见他不注意,便多拿两个。 结账的时候,何欢笑眯眯地站在一旁,有人给买单的感觉,真的是好啊。 只是,那老板看着手上那一千两的银票,有些发懵,就几十铜板的东西,用这么大的银票吗? 何欢也不由看呆,这,这是什么操作? “将军,你给的太大了。” 何欢看着老板面露为难,靠近白起压低了声音说道。 白起蹙眉,“那要多少?” “三十个铜板。” 老板急忙道。 何欢看着白起迷茫的眼睛,他不会没带铜板吧? “银子,你带碎银子了吗?” 白起点头,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元宝。 “这,这也太大了,要不你们再选几件?” 老板看着那大元宝,他这小本生意,着实有些找不开。 何欢听了心里立刻生出了购买欲,当即眼眸亮晶晶地看向白起。 “你还想要什么,一并买了吧。” 何欢一听心里头乐开了花,忍不住地用力抱了一下白起,然后兴高采烈地去挑选了。 白起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给弄懵,愣愣地看着她欢脱的模样,唇边泛起不由自己的笑容。 看着老板将东西打包好,何欢刚准备抱起来,一只大手先她一步将东西拎了起来。 何欢偏头看着白起,眉眼一弯,“谢谢。” 接下来,何欢买的所有东西,白起全部都拿在了手上,直到最后拿不下了,何欢才拿了一盒针线。 全部买完了之后,何欢才惊讶的发觉,她今天买的东西,比昨天多了两倍都多,糟了,这些东西已经超过了昨天打碎的那些东西的价值了。 斜着眼睛悄悄打量了一眼白起,见他神色无常,而且好似还任劳任怨地帮她提着东西,应该没有察觉到他吃了亏了吧。 算了算了,不能再买了,何欢一想到多花了人家的银子,心里就有些不安,面对白起不免殷勤了些。 这俗话说,拿人家手短,吃人家最短嘛。 “将军,要不我自己拿吧。”何欢想要去拿白起手上的东西,白起往后退了一步,“我来。” 见他意思坚定,何欢耸耸肩,好吧,这可是你自己自愿的,跟她可没有关系啊。 回到将军府里,下人们皆一脸惊愕地看着白起身上的大包小包,等白起看过来时,急忙把头纷纷低下。 白起将何欢送到长欢院,何欢心情甚好地看着她亲自挑选的瓶瓶罐罐,不假思索地开口道,“一起吃午膳吧!” 本是句客套话,何欢也没想着这个木头疙瘩能够留下来,可是,下一刻就看着白起居然坐了下来,轻轻地嗯了一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何欢倒是愣住了,想了想赶紧招手叫来盛夏,“快去跟厨房说,就说,将军在这里用膳,让她们把将军的那份送到这儿来。”要不然,她的饭怎么够两个人吃呢。 白起此刻若是知道何欢竟怕他把她的饭给抢了,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托白起的福午膳很是丰盛,两个人刚坐下,盛夏忽地走了进来。 “将军,姑娘,墨姑娘来了。” 何欢急忙放下筷子,开心地起身跑了出去。 “墨羽姐,你怎么来了,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吗?” 何欢接过轮椅,将墨羽推进了房里。 墨羽的目光轻轻闪烁,看着坐在桌前的白起,没想到她们说得竟是真的,白起竟真的留在这里用膳。 “最近天气干燥,我就给……妹妹炖了雪梨羹,这不刚炖好就送过来了,没想到将军也在这儿呢。”墨羽看着白起,紧紧握住手中的食盒。 “是啊,你看多巧啊,墨羽姐,你还没有吃饭吧,咱们一起用膳吧。”何欢将墨羽推到桌子前,亲自给她摆好了碗筷。 “托了将军大人的福,今天午膳好丰盛,你多吃点儿啊。” 何欢笑呵呵地看着墨羽,亲自给她夹菜。 墨羽低眸,眼里闪过一片阴霾,轮做戏,这个何欢比她可是更胜一筹啊。 “谢谢。” 墨羽抬头脸上一片淡淡地笑意,温和地跟何欢道谢。 就这样,本来两个人的午膳变成了三个人的,不管他们两个吃得如何,反正何欢吃得很是高兴。 “将军,你可不可以陪我去祭奠我父母。”墨羽看着白起,目光柔柔道。 白起放下筷子点点头,“好。” 午膳后,白起跟墨羽一起离开,何欢则蹲院子里,开始捣鼓她买来的那些东西,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她便开始做起了胭脂水粉。 盛夏跟秋色远远地看着何欢一个人在那边忙忙碌碌的,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也不敢去打扰。 郭煜来的时候,何欢正在做腮红,将颜色调好,正往小盒子里装,郭煜忽然来到何欢身后,大声哎了一下! 何欢被突然的喊声吓了一跳,站起来的时候手一抖,那些个腮红全都撒在了何欢的半边脸上! 郭煜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着何欢的脸。 “你的脸……” 何欢气恼,用力拍下他的手背,恼怒道,“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好了好了,我错了,可是你在做什么呢?”郭煜说着,好奇地凑过来,想要看看何欢是不是偷着研究什么好药呢。 何欢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将手上的腮红一把抹在了郭煜的脸上! 这次,换何欢叉腰哈哈大笑起来。 郭煜毫不在意地抬起袖子蹭了蹭,眨巴着眼睛道,“这是,胭脂?” 何欢笑够了,点点头,“没错啊,我在研究胭脂水粉呢,怎么,你想要啊?” 郭煜急忙摇头,“我才不要。” 何欢白了他一眼,“不要就算了,让开让开,别给我捣乱。” 何欢蹲下继续做没有完成的工作,郭煜也顺势蹲了下来,歪头看着何欢,“你还会做这个啊。” 何欢抿嘴笑得有些得意,“那当然了,我这是药妆,跟大街上那些胭脂铺里的不一样,懂吗?” 郭煜见她说得一脸认真,赞同地点点头。 刚刚闹了这么一出,他差点都忘了来的目的了。 “何欢姑娘,我有事情想跟你请教。” 何欢一边低头认真地做着胭脂,一边回道,“什么事,说。” “我想知道,上次你给明贵妃开膛破肚取子,是如何做到的。” “不要告诉我在肚子上划一刀就行,我敢肯定不是这样的!” 郭煜一脸肯定地看着何欢。 “这个啊,确实不是随便划一刀啊,还用你说啊,不过这个,是我的独门秘术,怎么能随便传授给别人呢?” 何欢摇着头,一脸的神秘莫测。 听她这样说,郭煜立刻着了急,瞪着眼睛看着何欢。“大家都是大夫,你可不能藏私啊。” 何欢忙中瞥了他一眼,笑得有些神秘。 “都说了是秘术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再说了,哪个大夫不有几个秘方在手啊,你能把你的秘术教给我吗?”何欢白了他一眼,反问道,居然敢跟她说不许藏私,那是她的东西好不好。 听到何欢的反驳,郭煜噤声,这丫头这张嘴厉害的,他发现他说不过她啊。 “那你跟我分享分享总行了吧?” “不行。”何欢斩钉截铁拒绝,复又接着道,“这么厉害的医术,怎么能白白分享给别人。” 郭煜先是失望,而后忽地捕捉到何欢话里的意思,好像不是那么简单啊。 不能白白……那就付出代价呗。 郭煜眼前一亮,将脑袋凑过来,笑着道,“我买你的秘术,行不行?” 何欢心里暗笑,孺子可教也。 “买?你有银子吗?” 何欢看着郭煜,见他穿得好像挺简单,看着不像是有钱人。 听何欢问他有没有钱,郭煜立刻来了精神,摇头晃脑道,“我啊,除了银子就没别的了,说吧,你要多少银子?” 何欢咬了咬唇,要多少合适呢?其实剖腹产手术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主要是术后还有许多的注意事项,得要个好价格才是。 “你最多能出多少?”何欢将问题甩给郭煜。 郭煜失笑,“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好了,你尽管说吧,多少我都接受。”他现在就是好奇地心痒,花多少银子他都想知道。 有了郭煜这句话,何欢就放心了,她看着郭煜的眼睛,试探道,“一一万两?” 一万两? 郭煜愣了愣,虽然觉得有些小贵,可再一想,若他会了这门医术,将来手不定能救更多人的性命,这人命可是无价的,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愿意为了人命一掷千金,更何况一万两银子。 “好,一万两就一万两!” 见郭煜痛快地答应了,何欢先是一愣,而后懊恼地拍了下腿,早知道他这么大方,刚刚再多要一些就好了,毕竟这一万两还给白起之后,她就没有银子了。 不过现在话也已经说出去了,也只能这样了,何欢点头,“我说着,你听着,能记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啊。” 何欢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还打起了腔调。 接着,何欢一边干着手里的活儿,一边细细地跟郭煜讲剖腹产的开刀手法,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事无巨细,全都讲给了郭煜。 郭煜听着越来越诧异,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医术造诣竟如此之高呢! 是以,他看着何欢的眼睛里,带上了探究。 讲了两遍,郭煜表示听明白了,不停地连连点头,“真不错,真不错,这样以后那些女子就不会死于难产了。” 何欢听着他的话,心里不禁感慨,没想到这个郭煜还是个暖男呢,相对比她管他要一万两银子,是不是有点儿不厚道呢。 哎,药都要了,大不了以后她再告诉他几个救人的方子不就行了。 跟郭煜说着话,转瞬间何欢就做好了一套胭脂水粉。 郭煜起身告辞,何欢则拿着胭脂水粉回了房间。 在房间里折腾到天黑,何欢看着镜子里画了淡妆的她自己,忍不住呆住。 要说这一世让她最满意的就是她的颜值了,真的是,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她不似墨羽美得那般高贵,却给人一种恋爱的感觉,她的美没有丝毫的攻击性,却无法让人忽略。 此刻因为她画了淡妆,就又多了一丝成熟跟魅惑,连何欢自己都要爱上她自己了。 “盛夏,秋色,你们来!”何欢转头冲盛夏跟秋色招招手,两个人快步走过来,看见何欢脸上的妆容后,满眼惊讶。 “姑娘,你今天好漂亮啊。”秋色忍不住感叹地说出口。 “我也能把你们变漂亮,快来。”何欢将两人按在椅子上,强行给她们画了跟她一样的妆容。 看着镜子里的呃两个美女,果真好底子才不会浪费好妆。 两个丫头左照照,右照照,镜子里的她们满眼惊奇。 “姑娘,这些就是您下午做的吗?”想到何欢做了一下午的这个,盛夏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何欢点头,“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人齐刷刷地点头,“太好了。” “那你们觉得我这个拿出去卖会有人买吗?” 何欢期待地问道。 “有,肯定有!”两个丫头异口同声道。 听到她们的回答,何欢忍不住笑了,有人买就好。 对了,她要再给墨羽做一套。 想到做到,何欢连午觉都没有睡,赶了一个傍晚才做好了给墨羽的那一套。 拿出她先前让白起买的漂亮的木头盒子,何欢将瓶瓶罐罐放进去,发现刚刚好。 就用它装了! 决定好了,何欢简单的扒了几口饭就抱着木盒子朝着墨羽的院子走去。 路有些黑,何欢走着走着不知道踩了什么东西上,就感觉脚踝被狠狠地拐了一下。 “诶呦,好疼啊。”何欢不由得蹲下身,用手揉着脚踝,疼得眼泪都快滴出来了。 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何欢才起身,抱着盒子一瘸一拐地走到墨羽的院子。 “何欢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莫言看见何欢一瘸一拐,诧异地问道。 “墨羽姐回来了吗?”何欢一边问着一边往里面看。 莫言神色闪了一下笑着道,“姑娘她已经回来了,现在正跟将军在里面用膳呢。” 白起也在这儿啊。 不知为何,何欢心里有些小小的动荡,但也没有在意,只是哦了一声,“那我就不进去了,这个是我做的胭脂水粉,是送给墨羽姐的,麻烦你交给她。” 莫言急忙接过,“谢何欢姑娘了。” “不谢不谢。”何欢摆摆手,转身又一瘸一拐地回去了。 这一扭肯定是伤到脚踝了,等明日她去医馆买些药酒来擦擦罢。 缓缓地走着,前面花丛茂密的地方有些阴暗,树上偶尔传来几声呱呱呱地鸟叫声,听上去让人不由心悸。 这时候,何欢的脑袋瓜子里忽然浮现出跟现在极其匹配的场景比如突然从花丛里钻出一个坏人,又或者,是一只鬼什么的! 哎呦,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抖,何欢越想越怕,越怕越想,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这时候,身后忽然想起脚步声,一只手猛地搭在了何欢的肩膀上,吓得何欢尖叫一声,拔腿就跑! “何欢,你跑什么!” 白起用力拉住何欢,轻喊了一声。 嗯? 这声音……白起! 何欢转脸,就看见昏暗的烛光下,白起的脸色有些发暗。 重重地松了口气,“是你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鬼呢!” “我很像鬼吗?”白起皱了皱眉,松开抓着她的手。 “你脚怎么了?”刚刚他在后面见何欢走路一瘸一瘸的,似乎脚步有些不适。 “没事,就是崴了一下。”何欢不以为然地说道。 “走,去找郭煜,这方面他比较厉害。”说着,白起驾轻就熟地一把抱起何欢,去了偏院。 何欢也仿佛被他抱习惯了,这次也没有再挣扎,反正挣扎也没有用,还不如好好享受,对吧。 郭煜跟司徒筹看着白起将何欢抱进来,两脸惊讶。 “这是怎么了啊?”郭煜急忙从椅子上站起,走了过来。 “她崴脚了。”白起看着何欢的脚,拧眉道。 “我看看!”郭煜蹲下身,准备去查看何欢的脚。 这时候,白起忽然好像想到什么似的,一把推开了郭煜。 “你只管拿瓶药酒就好了。” 何欢也觉得没必要让他看,她自己就是大夫,自己看就可以了。 当即她抬起头,“是啊,你给我拿瓶药酒我自己回去擦一擦就好了。” 何欢抬头的一瞬间,屋内明亮的烛光照在她画了淡妆的脸上,让三个男人不由得看呆。 “你,你,你擦了你自己做的胭脂吗?” 郭煜想到下午看到她做的那些,看着此刻像变了一张脸的何欢,讶异地问道。 白起眸光闪了闪,他下意识侧身,挡住了何欢半张脸。 司徒筹看着何欢,眸光流转,这个女子,每次都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何欢看着他们的反应,有些疑惑地摸了摸她的脸,愣愣地说道,“是啊,这就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胭脂,作为男人你们给出个评价,怎么样,怎么样,好看吗?” 第五十二章花楼偶遇 何欢忽闪着大眼睛,闪烁着亮亮的光芒。长长的睫毛在烛光的照射在在眼睑下投出阴影。 她的问题让三个男人不约而同愣住,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如此大方,直接问她好看不好看的。 郭煜看着白起跟司徒筹又踌躇,又沉默的样子,再看了一眼何欢期待的样子,随即打破了平静,点着头连声道,“好看,好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堪比嫦娥。” 看着郭煜摇头晃脑不甚认真的模样,何欢撇撇嘴,“我是问你们这个妆容。” 白起拧眉,“不懂。” 司徒筹略显局促地笑了笑,“还好。” 何欢嘟嘴,这两个人,好没意思。 “好了好了,你们都是直男癌晚期了,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回去擦药了。” 说着何欢从椅子上下来,踮着脚往外走。 “我送你回去。”白起拉住何欢的胳膊,将她再次抱了起来。 郭煜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不住地点头,真好,这个千年大光棍终于有看上的了。 司徒筹微微低头,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 白起将何欢抱回长欢院,毫不避讳地在盛夏跟秋色面前将何欢抱进房中。 何欢嗅着白起身上好闻的皂角清香,心中一动悄悄抬眸偷偷打量白起,这张脸,可真是好看哪。 “看我做什么。”白起感觉到何欢的目光,直接问道。 何欢连忙移开目光,轻声道,“没什么。” 白起站在何欢面前,面色忧郁,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事吗?”何欢见他这般,疑惑道。 “我……看看你的脚。” 何欢哦了一声,原来是这事儿啊,看他扭捏这个劲儿。 当即大大方方地脱下鞋袜,肿胀的脚踝让何欢不由一愣,没想到这么严重啊。 白起目光一紧,眉头不自觉皱起。 “肿得这么厉害,会不会骨折了?” 何欢摇摇头,“不会,若是骨折了,我走不了路。应该是扭伤筋骨了,我揉一揉,再擦些药酒就好了。” 说着,何欢咬住嘴唇,将掌心贴在脚踝上,顺着一个方向力道适中的轻揉着。 尽管力气不重,但一碰还是让她疼得钻心。 白起皱着眉头蹲下身看着何欢肿胀的脚踝,拿起一旁的药酒,倒在手心里,熟练地按压在何欢的脚踝上。 感受着他的力度,何欢不由惊讶的瞪大眼睛,“呦,手法不错啊。” “以前在军营里受到外伤都是自己治,多少也有了些经验。” 何欢疼得龇牙咧嘴,嗯了一声。 抬头看了一眼何欢疼得扭曲的脸,白起声音暗哑道,“揉这不能太轻了,否则淤血就不好了。” 何欢哎呀了一声,但还是点头,“我知道。”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偶尔听见何欢哎呦的呼痛声。 何欢的目光落到白起修长的手指上,他的手指修长好看,只不过手掌心里全都是厚厚的茧子,何欢一点儿也不觉得扎得慌。 盯着白起认真的神情,何欢忍不住感叹,这样的男人真不错啊,有颜有钱,文韬武略样样精通,除了有一些迂腐封建外,着实是一个好男人。 若是放在前世,她一定要倒追他! 心中一动,何欢的脸忍不住红了,她怎么会想到这个啊。 白起不经意地抬头,看到何欢红彤彤的脸,眸子微闪,以为她是发热了,自然地抬手探向她的额头。 带着温度的掌心落在她的额头,淡淡的药酒味儿充斥在鼻尖,何欢就感觉脸越来越热了。 “倒是没发热,只是脸怎么这么红?”白起收回手,很是不解。 “我,我热。” 何欢不知怎么的,说话还有些结巴起来。 白起低下头,盖好药酒,将她的裤脚放下来,盯着她雪白的脚趾忽然愣住,他,刚刚摸了人家姑娘的脚? 他忽地转过身,脸庞绯热,闷声道,“时辰不早了,我回去了。” 看着白起逃也似的走出去,何欢摸了摸胀胀的脚踝,嘟囔道,“咋突然就变脸了呢,真是的。”忽而她想到什么,急忙搬起脚趾放在鼻子间闻了闻,貌似不是很臭。 接下来几天,何欢一直埋头制作胭脂水粉,足足做了好几百盒。 “姑娘,您做好了吗?”盛夏看着何欢将胭脂装进盒子里,双眼放光地问道。 “嗯,好了,我要把它们拿出去卖了。” “姑娘,可不可以卖我一盒啊?”盛夏盯着盒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也要,我也要。”秋色听到急忙走过来,急急地说道。 何欢看了看俩人调皮地眨了下眼睛,“你们两个要买啊?” 两人不约而同连连点头。 “我不卖你们。” 何欢有些小傲娇地扬起下巴,斜睨了她们一眼,看她们脸上闪过失望,忽地大笑道,“骗你们啦,卖是不可能的,送是可以的,诺,你们随便挑!” 何欢让开身体,大方地让她们随便挑。 两个丫头一愣,神色愕然地望着何欢,她竟让她们随便挑? 见两个人愣愣地没有动,何欢忍不住又催促了一下,“赶紧挑啊,剩下的我拉走了。” 说完,她拉开门走出去,准备去找毒牙,已经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他了。 盛夏跟秋色对望了一眼,脸上闪过莫名的情绪。 何欢走出院外,竟看到了随风,急忙拦住他,“你看到毒牙了吗?” “毒牙副将被将军派出去执行军务了,要几天才能回来。姑娘找他有事吗?” 小小的少年抱着长剑站在那儿,端得一副大人的模样。 何欢听完有些失落,毒牙不在啊,那她只能自己去了。 “没事了,你去忙吧。” 何欢挥挥手,打算去将军府外找辆马车将东西拉到大街上去卖。 “何欢姑娘?” 身后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何欢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司徒筹缓步走过来。 何欢看着司徒筹好看了不少的脸色,开心道,“你精神看上去不错,看来药效很好。” “是啊,多亏了何欢姑娘,不然我这条命怕是危险了。”司徒筹淡淡地笑着。 “这是我医者的本分嘛,哎,郭煜呢?”平日里都是见他们两个秤不离砣的,今日怎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呢。 “他在钻研,你的那个剖腹术。” 哦,原来如此。 “何欢姑娘,看你这样子,是要出去吗?”见何欢站在将军府门口,司徒筹试探地问道。 “对啊,我要出去卖胭脂。”何欢毫不隐瞒地说道。 “卖胭脂?将军知道吗?” “我去卖东西,为什么要他知道啊。”何欢有些不明所以,又急着出去,她冲司徒筹摆了摆手,“我先去了啊,你自己溜达溜达吧。” “我帮你吧。”看着何欢明媚的笑脸,司徒筹忍不住地脱口而出。 何欢想了想,她自己一个人确实有些单薄,当即点点头,“好啊,那就有劳了。” 司徒筹跟何欢一起将所有的胭脂都搬到了外面叫来的马车里,然后赶往藩都城的主大街。 今日恰逢集市,原本就很热闹的大街此刻更加热闹了。 何欢心里又紧张又雀跃,在马车里观察着最佳的位置。 “师傅,就停前边的空地上吧!” 何欢指着街旁的一处空地,开口道。 看着堆在地上的盒子,何欢忽地犯了愁,她忘记拿桌子板凳什么的了,这东西总不能放在地上卖吧。 司徒筹看出何欢的心思,目光流转,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没一会儿,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铁架子走了过来,然后将手中的木板铺在架子上。 何欢眼睛一亮,冲着司徒筹竖起大拇指,“你好厉害!” 司徒筹看着何欢眼里的星星,不由一愣。 将东西都摆好,何欢看着来往的人群,忽地哑了声,这,到底该怎么叫卖嘛。 下意识看向司徒筹,司徒筹也有些尴尬,轻咳了两声,“我,我也没卖过东西。” 何欢挠挠头,深吸一口气,暗暗告诉自己,何欢,你要加油啊! 目光落到一年轻女子身上,何欢急忙走上前,“美女,看看我自己做的药妆吧,很好用的,既能化妆还能养肤,您看看?” 年轻女子看着何欢年纪轻轻地模样,又看了一眼相貌平平地司徒筹,摇摇头,“不用了,我都是去铺子里买。” “我这个跟铺子里的不一样,您试试就知道了,我给你便宜些,你看看吧!” 何欢咬了下唇,继续游说着,那年轻女子摆摆手,绕着何欢走开。 哎,思想很美好,现实很残忍。 何欢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沮丧。 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就这样,何欢跟司徒筹在大街上站了半晌,仍然没有一个人过来看。 舔了舔干干的唇,何欢下定了决心,看了一眼旁边叫卖的小贩,把心一横,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走一走瞧一瞧了,自制的药用胭脂,美颜护肤,实乃圣品,今日开张,免费试用!” 如此喊了几声,几个穿着普通的女子围了过来。 “免费试用是真的吗?” 其中一个圆脸的小姑娘怯怯的问道。 这一看就是被免费两个字吸引过来的。 何欢连忙点头,“是啊是啊,你们谁先试试?” 几个人犹豫地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圆脸姑娘站了出来。 何欢满脸微笑,殷勤地拿出胭脂水粉,细细地为她描画。 司徒筹站在一旁,看着忙碌的何欢,唇角上扬。 此时的何欢,一脸认真地为那姑娘涂抹着,葱白的手指十分灵活,美好的侧颜看得司徒筹目光定住。 “好了,完美!”何欢看着在她手下完成蜕变的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 “好看吗?”那圆脸姑娘看向其他人,急忙问道。 其他人满脸惊讶地看着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圆脸姑娘,一时都忘记了说话。 何欢急忙拿出小镜子,“你自己看看。” 圆脸姑娘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就见此刻她的肌肤莹润细嫩,眉毛弯弯,恰到好处的妆容让她自己都觉得仿佛不是她了。 “这,真的是我吗?”圆脸姑娘眼里闪着惊疑,不敢确认地问道。 “当然是你了,我告诉你啊,这世上就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和不舍得为自己投资的女人。”何欢见她满意,她自己也渐渐进入了状态,拿出了前世里别人忽悠她的那一套,侃侃而谈。 “我们身为女子,就当为自己而活,你若是不注重外貌,将来等你人老珠黄的时候,就抓不住男人的心了,你们说对不对?” 何欢说得头头是道,听得那些女人不住点头,纷纷拿出了荷包。 何欢一边忙着为她们挑选适合她们的胭脂,一边回头冲司徒筹眨了下眼,得意一笑。 司徒筹看着她一脸明媚的模样,心中感叹,第一次见这样的女子,她是如此的特别,时而不羁,时而调皮,时而没心没肺,时而又认真缜密,她看上去是那么的简单,却又那么的神秘,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探索。 顺利地开了头,接下来的客源源源不断地赶来,何欢急忙招呼司徒筹过来帮忙。 忙活了一上午,终于摊前清净下来,看着剩下的几十盒胭脂,何欢咂咂嘴。 集市渐渐罢去,大街上的人越来越少,何欢将今日赚的银子妥妥地装好,装在腰间,想了想觉得不安全又转移到胸前。 司徒筹看着何欢一脸护财迷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何欢看着剩下的胭脂,脑子快速转动,这个时代,什么地方这种东西消耗得最快呢? 想着想着,何欢眼睛一亮。 “司徒筹,你知道花楼在哪儿吗?” 司徒筹一脸惊讶,脸色都变了,“花花楼?” 看他一脸惊讶的模样,何欢以为他没有听懂,遂继续道,“就是妓院啊。” 嘴忽地被捂住,何欢瞪着两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司徒筹。 司徒筹捂住何欢的嘴,拧眉道,“何欢姑娘,你说什么呢!” 何欢拿下司徒筹的手,颇有些无奈,这些个迂腐的男人啊。 “我去把这些东西给卖了。”何欢叹了口气,无奈道。 “非要去那里卖吗?”司徒筹似乎有些为难。 “你没看到这街上都没人了吗,我又不能去老百姓家里卖,就那里用得多,肯定卖得掉嘛。” 何欢说着将胭脂装好,招呼一辆马车。 “我不去。”司徒筹蹙眉,转过身。 “不去拉倒,我自己去。” 何欢不以为意,若是花楼里的那些姑娘们用好了,以后长期买她的胭脂,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呢,比她沿街叫卖强太多了。 “师傅,去最大的花楼!” 司徒筹见她果真上了车,忍不住跺了下脚,急忙跟了上去。 赶车的老师傅忍不住看了好几眼何欢,心里暗道,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去花楼啊,而且还带着一个男人。 马车很快停在一座两层的木楼前,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花枝招展的老鸨,挥舞着手中泛着香气的手帕,声音高亢道,“来啊,各位爷,咱们这里要什么有什么,包您满意。” 何欢跳下马车,打量了几眼,嗯,这个花楼,好大。 老鸨见何欢站在门口打量,脸上浮上疑惑不过见她模样上乘,忍不住眼前一亮扭捏着走过来,“这位姑娘,可是有事啊?” 何欢转眸看向她,微微一笑,“美女,我确实有事。” 听见何欢喊她美女,老鸨捂嘴一笑,这丫头,果然有眼光。 “什么事啊?” 何欢看了一眼司徒筹招呼他过来,拿出一盒胭脂打开,“你们需不需要胭脂水粉啊,我跟你说,这跟普通的胭脂水粉不同,是药用的,用了能让你们的脸更加光滑。” 何欢的还没说完,那老鸨的脸就沉了下来,“不要不要,还以为什么事呢,好了好了,赶紧走吧,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喂……”何欢被她推搡着后退了几步,脸上一急。 “要不这样,我免费送你们几盒,你试试,用的好了,再找我。”何欢拿出几盒,递给老鸨。 老鸨见状,犹豫了一下,随即想到,免费的不要白不要,便接了过去。 何欢一看有戏,紧跟着说道,“我帮你抹。” 老鸨想了想,“好吧,跟我进来吧。” 何欢乐呵呵地跟着她进了花楼。 而在花楼对面,雾晨推着墨羽采买东西,俩人看着何欢进了花楼脸色惊讶。 “何欢姑娘怎么进了那种地方?”墨羽讶异地说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雾晨皱眉,下意识想要过去。 墨羽急忙拉住他,“我们还是先回将军府找将军吧,毕竟何欢姑娘是他的客人,我们也不好说什么。” 雾晨听罢,点点头同意,推着墨羽回去将军府。 何欢坐在花楼的大堂上,完全不顾及周围投来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 原来这里就是妓院,看上去也没什么嘛。 忽地,一个秃头的男人搂着一个女子从何欢面前经过,手指不安分地伸进那女子的胸口。 何欢一愣,急忙低下了头,一旁的司徒筹走到何欢面前,挡住了她。 老鸨忙完了走过来,有婢女走过来给何欢倒了杯茶。 何欢正觉得口渴,拿起来就想喝。 这时,司徒筹一把按住她的手,拧着眉头冲她摇了摇头。 咂咂嘴,何欢讪讪地放下了茶杯。 “咳,那个,我帮你上妆吧。” 老鸨点头,娇媚道,“好。” 打开胭脂水粉盒,何欢打量了一下老鸨的面容,见她肤色白皙,淡妆浓抹都相宜。 而且,她用上了按摩的手法,揉着老鸨的脸,又用眉笔打出阴影,老鸨的脸很明显地较之前看上去小了许多。 何欢点好朱唇,然后将镜子放到老鸨面前,自信道,“您看看满不满意。” 老鸨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这,她的脸,好像光滑了许多,也小了许多啊! “哎呀,没想到啊,你这胭脂还真不错,原本我以为是粗制滥造的呢,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老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不得了,笑得牙不见眼的。 一些姑娘见状不由得围上来,纷纷称赞老鸨的妆容好看,忍不住让何欢也帮她们画。 何欢看着面前这些满脸胭脂的女子,眼前浮现的却是明晃晃的银子,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一口答应。 “何欢,我们该回去了。”司徒筹在一旁忍不住扯了下何欢的衣服。 何欢拍掉他的手,“等一下,一下就好啊。” 正画得不亦乐乎,何欢就觉得司徒筹拉她的力度不由增大,皱着眉头抬起脸,刚想说什么,就感觉有两道带着杀气的目光朝她看来。 下意识转头看向门口,何欢手中的眉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白,白起?” 不知为何,在这种地方看到白起,何欢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心虚,嘴唇立刻变得干燥起来。 老鸨一看见白起,就感觉他一身贵气,本想上前迎接,却不想被他凌厉地眼神给震慑住,愣住不敢上前。 何欢看着白起充满了怒气的脸,讪笑了一下,扬起手冲他挥了挥,“嗨,将军大人,挺巧啊。” 白起强忍着怒火,大步走到何欢跟前,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花楼姑娘,站在何欢面前。 看他脸色不渝,一旁的司徒筹急忙走上前,“白将军,何欢姑娘她是……” “住嘴!” 白起看都没看司徒筹,冷冷地呵了一句。 司徒筹看了一眼何欢,有些担忧。 何欢看着白起立起来的眉毛,就知道他生气了每次他生气,眉毛都会立起来。 “走!”白起忍住想要在这里骂她的冲动,一把将她揪住。 何欢被他拉着快走,忍不住回头冲司徒筹喊,“司徒筹,帮我收银子!” 白起怒气更甚,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在想银子! 将何欢拎着出了花楼,来到一偏僻无人的巷子里,用力地松开手。 何欢被他拎得有些疼,揉了揉胳膊,小心地看着白起。 “我来这里是卖东西来了,不是玩儿来的。”虽然心里害怕,何欢还是小声地为她自己辩解。 “看来你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好人家的女孩儿是不会来这里的!” 白起见何欢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在意,不由得疾言厉色起来。 第五十三章冤枉 白起的一句不是好人家的女孩儿将罗若欢不由得惹怒,她一把推开白起,跳起脚,满脸怒气。 “你说谁不是好人家的女孩儿呢,我就是去那里卖东西而已,怎么就不是好人家的女孩儿了,再说,花楼怎么了,她们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怎么了,你这是赤裸裸地歧视!”忍不住地,何欢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不服气的话。 白起被她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给惊呆了,修长的手指指着她,“你,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花楼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那是男人们找乐子的地方,是肮脏之地!” “那是在你们眼里,我不觉得她们哪里不好,花楼怎么了,妓女怎么了,她们不过是被你们这些所谓的高尚的男人给逼成那样的,现在的女子真的很可悲,她们的悲剧明明是你们男人制造的,却还有受到你们的鄙视,有本事,你们男人都不要去啊,你们不去,花楼就没有了!” 何欢看着白起,满脸愤愤,他竟然那样说她,而且,还如此迂腐封建,太过分了!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神经病!” 白起自知说不过她的歪理邪说,被逼得直接骂何欢是神经病。 何欢冷笑着点点头,“对啊,我跟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我是神经病,没错,怎么,你能治?” 见何欢居然耍起赖来,白起脸色越来越冷,“反正那地方不是好人家女子该去的地方,以后不许你再去!” 见白起竟如此耳提面命地不许她去花楼,何欢的牛脾气也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是去赚钱,凭着自己的本事干干净净的钱,怎么就不能去,怎么就不是好人家的女孩儿了! “我偏要去!”何欢靠近白起,仰起头,一脸执拗地望着白起。 白起看着她,双手在身侧用力攥起,这若是他的兵,他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敢去,你就试试!”白起双眸喷发出愤怒的火焰,此刻他真的快被何欢给气死了! 何欢瞥了他一眼扭过脸,冷哼一声,“试试就试试!” 说完,她看到司徒筹在巷子口等着,再也不管白起,蹬蹬蹬地跑到司徒筹跟前,拉起他就走。 白起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居然拉了司徒筹的手,这死丫头,怎么这么喜欢牵男人的手! 司徒筹的手被动地握在何欢的手里,整个人都不觉僵住,她的手,软软的,小小的,却带着一股特别的力量,让他坚若磐石的心也有了一丝丝的柔软。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何欢一路拉着司徒筹回到将军府,忽地想起什么停下脚,“对了,银子你要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何欢的脸还是生着气的,两个腮帮子气鼓鼓地,看上去竟有些,可爱? “哦,给你。”司徒筹呆呆地将银子递给何欢。 何欢接过银子揣起来,抬眸不耐地瞥了他一眼,嘀咕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又抬头冲他说道,“我告诉你啊,我给你治病可不是白治的,要付诊费的!” 说完,何欢气呼呼地扬长而去。 留下司徒筹一脸错愕,他哪里惹她生气了吗,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何欢气呼呼地往长欢院走,走到一半忽然想到上次郭煜说给她一万两银子还没给,她这就管他要去,然后就还给白起,她就不欠他的了! 反正她也有赚钱的法子了,她不要住在将军府了,居然说她不是好人家的女孩儿,真是,气死她了! 转身何欢快步朝着郭煜住的院子走去,到了那儿,就看见郭煜正捧着医术坐在树荫下看得入神。 “郭煜!” 何欢走过去大声道。 郭煜被吓了一跳,抬头见是何欢,眯眼一笑,“何欢姑娘啊,正好我有事情不明白打算去找你呢。” 何欢走到他跟前伸出手,“其他先不说,你先把欠我的一万两银子给我!” “啊?啊!” 郭煜先是一怔,而后点点头,“呃,这个啊,你看我现在在将军府嘛,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回头我一定给你!” “不行,我急着用!”何欢反驳。 “出什么事了吗?”郭煜站起身,脸色严肃起来。 “我跟白起吵架了,我是欠了他一万两银子,所以我要还他银子,免得他总以为我欠他的,在我面前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何欢想到白起,忍不住气嘟嘟地说道。 郭煜一听,噗嗤乐了,“人才啊,白起那个家伙,虽说脾气是挺臭,但是几乎不怎么跟别人吵架,不,应该说没人敢跟他吵,你倒是敢跟他吵架的第一人啊,来,快跟我说说,你们是为了什么吵架啊!” 郭煜满眼好奇地盯着何欢。 何欢转眼一想,跟他说说也好,让他给评评理。 是以,何欢便将经过跟他简单地说了一遍。 “你说,这件事究竟是谁的错?”何欢噘着嘴,依旧一脸不忿地看着郭煜。 郭煜沉吟了一下,抬眸目带惊奇地看着何欢,“你丫头行啊,做生意居然做到花楼了,不过那地方,确实不是你一个寻常女子应该去的。” 何欢蹙眉,他这意思就是说白起对喽。 “一丘之貉!”何欢不想再跟他辩解,恨恨地扔下一句,转身欲要离开,走到门口忽然想起银子的事儿,“给你三天时间,把银子给我送到长欢院!” 说完,何欢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郭煜看着何欢潇洒不羁的背影,忍不住咂舌,原以为这丫头天真烂漫,美丽可爱,没想到还是个刺儿头,看起来白起这次是遇到对手了。 何欢回到长欢院,盛夏跟秋色刚想过来打招呼,就看见何欢在她们面前风一样的走过,放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两个人诧异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以前何欢每次回来都会跟她们打招呼的,今日是怎么了? “难道是那个胭脂没卖出去?”秋色想了想,疑惑道。 “不能吧,没见胭脂拿回来啊。”盛夏同样很是不解。 何欢回到房间,坐在床上生了一会儿闷气,忽然觉得身上沉甸甸的,想到了她今天赚的银子。 将银子全都拿出来倒在床上,看着明晃晃的银子,何欢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她趴在床上开始数。 不过数来数去都数不明白,何欢只能耐着性子重新数。 最后实在是数不清楚,约摸着得有百八十两,何欢将银子全都用小布包包好,然后藏在了枕头底下。 有了这些银子,以后她离开将军府,便可以活下去了。 “姑娘,您午膳还没吃吧,我让厨房给您做了些蒸饺,您要吃些吗?”门外,盛夏轻轻地敲了敲门。 何欢扬脸,“不……”不吃白不吃,她气的是白起,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我吃!” 何欢拉开门,走到桌子前拿起筷子,看着盘子里的饺子,脑子里浮现出白起那张讨厌的木头脸,夹起一个饺子恨恨地一口咬下去。 盛夏看着她的吃相,怎么看着像跟饺子有仇似的呢。 吃饱了饭,何欢又美美地睡了个午觉,她这个人向来如此,不管发生什么事,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谁知道她这一觉睡到了天黑,等她醒来的时候,盛夏告诉她,毒牙来找了她好几次。 “哦是吗,毒牙回来了啊。”何欢听说毒牙回来了,挺高兴,他肯定会站在她这一边的。 等她拉开门,就看见毒牙正走进来,看到何欢,毒牙憨憨一笑,“何欢姑娘,好久不见。” “是啊,听说你出去执行任务了,怎么样还顺利吗?”何欢走到毒牙跟前,看着他好像黑了许多。 “还好,对了我给你带了些那边的土特产,都是小吃,已经让盛夏放起来了。” 毒牙挠了挠头,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算你有心了,谢啦。” 何欢看着他微微一笑,忽然发现他好像欲言又止的。 “刚随风跟我说,将军的药没了,我就找你再给将军配一些。” “那你跟我进来拿吧。” 将早就分好的药包拿出来,刚想递给毒牙,何欢心里忽地一动。 “你等一下啊,我忘记了一味药。”说着,何欢从一油纸包里抓出一把黄连粉,每个药包里都放了一些。 “这是什么药啊?” “这是良药啊。”何欢笑得有些欢实,把药包递给他,“去吧。” 毒牙哦了一声,接过药包转头去给白起熬药。 何欢在背后忍不住笑得得意,这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所以,这药要够苦才对。 一想到白起喝药被苦到的样子,何欢就忍不住想要发笑,见盛夏一脸好奇地朝她看来,她急忙板住笑,轻咳了两声。 因着心情不错,晚膳的时候何欢吃了很多,吃过饭,何欢拿着毒牙给她带来的小吃食,坐在院子里乘凉,看星星。 “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听的故事或者传说什么的,给我讲讲呗。”何欢一边将吃食往盛夏跟秋色面前推,一边说道。 盛夏点点头,“好啊,那我就给姑娘讲一个小笑话吧。” 不知为何,今日的夜色有些闷热,就算是吹来的夜风也是热热的,还带着一股潮气,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一抹高大的影子立于长欢院外,静静地听着院内偶尔传来的欢笑声。 翌日,天色果然阴沉沉地,乌云好像就压在人的头顶上一样,让人喘不上气来。 闷热的天气让何欢很是心烦,这里没有风扇,也没有空调,真是要热死她了,偏生她还是个怕热的。 心中正觉烦躁,外面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不等何欢转头,一个人影一下子出现在她面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你……雾晨!” 何欢讶异地看着一脸阴郁的雾晨,“你干什么啊?” “看你干的好事!” 雾晨不由分说地拉着何欢就走,盛夏跟秋色一脸焦急地对视了一眼,秋色咬了咬唇,转头跑了出去。 何欢一路被雾晨拉着到了墨居。 里面传来隐隐地哭泣声,听得何欢心中惊讶,这是怎么了啊。 循着哭声走进房间,何欢就看见墨羽坐在梨花铜镜前,双手捂着脸,轻声地哭着。 “墨羽姐,你这是怎么了?” 何欢轻轻地走到她的背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墨羽肩头一动,松开手缓缓地抬头,“何欢,我的脸不知怎么就成了这样!” 等到何欢看清了墨羽的脸,不由得大惊失色。 就见她的脸上,长满了小米粒大小密密麻麻的红色疹子,看上去分外渗人。 “怎么会这样,我帮你看看!”何欢下意识走到墨羽身旁,搭上她的脉。 细细诊断,并没有发现明显的症状,何欢忍不住蹙眉。 “墨羽姑娘就是擦了你给的胭脂才变成了这个样子,说,你到底在胭脂里面放了什么!” 见何欢诊断不出什么,雾晨冷笑一声,一把推开何欢,冷声质问。 这话一出,何欢更讶异了,用了她的胭脂才变成这样,不能吧! 她根本就没加什么能够致敏的药物,反而用了一些抗敏的,而且她本身就是敏感肌肤,她事先用过的,根本没问题啊。 “我,我都用过的,没问题的啊!”何欢看着雾晨阴沉的脸色,有些害怕。这个雾晨,一直看她不顺眼,这会儿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似的。 “你用过没问题,不代表墨羽姑娘没事儿,谁知道你们用的是不是同一盒!” “刚刚我们已经请了郎中了,郎中说就是对胭脂不服,你到底在墨羽姑娘的胭脂里放了什么!” 何欢听到雾晨这样的质问,当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她故意在胭脂里放了毒药,来害墨羽! 当即何欢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雾晨,说话要讲证据的,不能胡说。” “我可没有胡说,郎中说这里有石膏粉,墨羽姑娘就是用了这个才这样的!” 石膏粉?不可能啊,她的配料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 “说,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雾晨说着一把掐住了何欢的脖子! “呃……” 何欢一边挣扎,一边看向墨羽,却猛地在她的眼里看到了一抹别样的情绪,似乎带了一丝作壁上观的味道。 “雾晨,住手!” 着急中带着紧张的声音陡然响起,雾晨转头眸光一黯,下意识想要松开手,可是想到墨羽的脸,手又再次收紧。 白起抿唇冷脸走过来,伸手握住雾晨的臂膀,微微用力。 白起的身后还跟着郭煜跟司徒筹,两个人径自走到何欢身边。 雾晨从吃痛,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掐着何欢脖子的手。 何欢捂着脖子蹲下身,这个雾晨,下手还跟以前一样,太狠了! 一道身影迅速蹲下,沉声道,“没事吧!” 何欢抬眸看向司徒筹,就见他平淡无奇的脸上闪烁着担心,是在担心她吗? “将军,这个女人分明就是别有用心,就是她,给墨羽姑娘毒胭脂,你看把墨羽姑娘的脸弄得!” 雾晨将墨羽扶到白起面前,墨羽兀自垂泪,脸上全都是泪痕。 白起看见墨羽的脸成了这个样子也是一愣,他下意识看向何欢。 何欢以为他是在问是不是她做得,当即摇头,“我没有!” “那胭脂是你给她的吗?”白起看着何欢,眉头紧蹙。 何欢愣了一下,白起的意思,是在怀疑她么? “是我给的,但是我没有故意下毒害她!”何欢当即道,雾晨的意思分明就是在指责她故意下毒害墨羽。 而且,别说她用的药极其谨慎几乎不会过敏,就是过敏,只用了一次也不会严重到如此程度。 “将军,您不要被她给迷惑了,这明摆着就是她要害墨羽姑娘啊!”雾晨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起,他居然好像不相信是何欢做的! 听着他口口声声说她故意害人,何欢的心里立刻来了气,猛地站起身,“那你说,我为什么要害墨羽姑娘啊!” 何欢的话让雾晨怔住,下意识看向墨羽,就见墨羽泪眼朦胧地看向他,“雾晨,不要再怪何欢姑娘了,也许是我们弄错了吧。” “郎中都说了,那胭脂上有石膏粉,怎么会错。”雾晨看着墨羽满脸泪痕心中很是心痛,看向何欢的目光充满了愤恨。 “你为什么要害墨羽姑娘,只有把你抓起来,言行拷问才能知道了!”雾晨恶狠狠地朝着何欢走了一步,何欢本能地后退一步,躲到了白起的身后。 “雾晨!” 白起拧眉看着雾晨,加重了语气。 “将军!您不要被她骗了,墨羽姑娘同您从小一起长大,如今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给害了,您居然还偏向她!”雾晨瞪着眼睛看着白起,十分不满地说道。 白起目光深深地看向墨羽,“那盒胭脂呢?” 墨羽被白起盯得不禁后退了一步,轻声道,“被郎中拿去了。” 何欢听罢蹙眉,不是都验完了,还拿走干什么? “你们就凭着那个郎中说得话就认定是我做的吗?”何欢见证据也没有了,只觉得这好似一个圈套似的。 “你是说那郎中冤枉了你不成?”雾晨不耐地看着何欢。 何欢看着他们,忽地一笑,“你们是觉得我是傻子吗,全府的人都知道那盒胭脂是我送给墨羽姑娘的,我会傻到在里面放东西害人吗?” 何欢转头看向白起,“反正我没做过,你们爱信不信,我可以去证明我的清白!” 说完,何欢转头就往外跑。 “何欢姑娘!”司徒筹抬脚便追了出去。 “看到没,她这就是心虚,墨羽姑娘别怕,大不了我们报官就是!” 白起瞥了他一眼,脸色沉沉地走了出去。 郭煜跟着白起往外走,走了几步又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墨羽,眼眸闪了闪,大步离开。 墨羽看着白起追随何欢而去,身体不由一软,瘫在雾晨身上。 “墨羽姑娘,你别担心,就算将军偏袒她,我也不会放过她的!” “没用的,你也看到了,将军很明显地偏向何欢那一边,我们还能怎么样了,算了吧,我不想因为她让将军讨厌我。”墨羽低下头,忽地握住雾晨的手,“雾晨,谢谢你,自从将军让你保护我那一天,你就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最重要的是,你一直信任我。” 雾晨浑身一震,看着被墨羽拉住的手,下意识握住。 何欢小跑着冲出将军府,跑到大街上,她想去找先前买了她胭脂的那些人,她想问问她们,脸上有没有不适。 可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大街上人烟稀少,连叫卖的小贩也没有几个,酒肆茶馆也都基本没什么人。 何欢没有找到马车,一路疾走到了先前她们卖东西的地方,目光认真又着急地看着来来往往走过的人,想要找到买胭脂的那些人,哪怕一个也好。 可是,天色此刻阴得好像黑锅底一般,大街上寥寥无几地几个人神色匆匆地跑着,就是没有何欢想要找的人。 头顶有雨滴落下来,何欢看了眼仿佛久沉在头顶的天,怕是要下起暴雨来吧。 何欢看着渐渐空无一人的大街,用力咬住了唇,她一定要证明她的东西没有毒,想到白起可能也觉得是她做的,何欢的心里就很难受。 “何欢姑娘,要下雨了,先回去吧!”司徒筹微微气喘地跑到何欢跟前,看了眼阴沉无比的天色,劝慰道。 “不行!”何欢摇头,对了,还有一个地方。 心里一动,何欢拔腿朝着街中心跑去。 “何欢姑娘,你要去哪儿!” “花楼!” 何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司徒筹一愣,跺了跺脚,“你不能再去了!”急忙跟了上去。 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阴沉的大地,轰隆隆的雷声好似响彻在耳边。 何欢虽然心中对雷声有些恐惧,但她现在心里只想证明她自己,所以,不顾一切地往前冲着。 豆大的雨点哗啦啦地落下,转瞬变成了倾盆之势。 何欢踏进花楼的房檐下的时候,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气喘吁吁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何欢抬起手,准备叫门。 忽地手腕被紧紧握住,何欢大口喘着气,凝眉转过头。 第五十四章喂药 四目相对,何欢不由一愣。 “司徒筹,你别拦我!”何欢以为司徒筹是拦着她不让她进去,蹙眉道。 “你留在门外,我进去帮你问。”司徒筹看着何欢,淡淡道。 何欢愣住,“你帮我去问?” “怎么,不相信我?”司徒筹看着何欢,挑了挑眉。 何欢摆摆手,“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样岂不是把你也搅合进来了。” “无妨,事情黑白,自有分辨。”司徒筹淡淡一笑,敲了敲门。 看着司徒筹毫不犹豫地走进去,何欢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竟愿意为了她出头? 其实若认真算起来,她跟司徒筹并不算熟。 街边巷子里,郭煜看着白起木木愣愣地站在那儿,忍不住用胳膊怼了他一下,“傻了吧,让你上去你不去,本来是你先去的,东西都拿到了,你还在这儿扭捏,这下好了,人家估计要得到姑娘的芳心了吧。” 白起冷着脸,紧抿着唇,目光深深地望着花楼门前那道倔强的小身板。 “喂,你现在上去还来得及!” 郭煜又怼了他一下,趁他现在没反应过来,多打他两下占占便宜。 “不去!”白起猛地转身,大步离开。 郭煜盯着他手心里捏着的胭脂盒,无奈地摇了摇头,白兄啊,你这样是不会有女人愿意跟你的。 “何欢姑娘,我刚刚问过她们,没有任何不适。”司徒筹走出来跟何欢说道。 何欢点点头,她就知道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墨羽的脸为什么会那样,难道真的是她体质特殊,或者对什么药材过敏? 但怎么会那么严重呢。 实在是想不出来,何欢便决定不想了,她只要证明她没有下毒就可以了,至于若她真的是什么过敏的话,那她也没错,她又不知道她过敏。 “走吧,我们回去。”何欢说着就要往雨里跑,司徒筹忽然拦住她。 “你等一下!” 说完他又返回花楼,过了一会儿拿出了一把油纸伞。 “雨太大了,你不能再淋雨了,会着凉的。”司徒筹声音低沉温柔,听得何欢仿佛要溺进去了,记得第一次见他,她就是被他的声音吸引的。 “呃,谢谢。”何欢低下头跟他小声道谢。 两个人撑着一把伞回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白起拿着一把油纸伞定定地站在那儿,看着雨中走过来的俩人,眉目紧蹙。 司徒筹抬眸在雨雾中看到了一抹白影,眼眸微闪,低下头忽然用力将何欢一搂。 何欢猝不及防地栽倒在他的怀里。 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定格。 “刚刚那边有个水坑。”司徒筹脸上一红,轻声道。 何欢也有些尴尬,急忙起身,“谢谢啊。” 司徒筹轻轻一笑,揽着何欢的手却并未松开。 眼看着何欢就要走近,白起砰地一下将雨伞扔到了一边,拂袖而去。 “你先回去换身干的衣服,若他们再发难的话,你叫人喊我,我去帮你证明。”司徒筹看着何欢认真地说道。 何欢点头,她才发现,这个司徒筹虽然长得很一般,但着实是个暖男啊。 回长欢院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会儿安静下来,何欢坐下来,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墨羽的眼神。 当雾晨口口声声指责她的时候,墨羽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而且若有若无地也似乎在暗示着是她给她下了毒一般。 用力地摇了摇头,不会的,墨羽姑娘是那般泛着仙气儿的一个女子,怎么会平白地冤枉她呢? 难道真的是过敏了不成? 可是,她在那儿的时候有一瞬间捕捉到了她的眼神,她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眼里的阴霾。 那阴霾,似乎带着对她的不满,她有哪里惹她不快了吗。 脑子里此刻乱乱的,何欢实在是有些想不通,说过敏她还能相信,说她下毒,那真的是无稽之谈,是故意陷害! 扑通一声躺到床上,何欢感觉有些无力,本来她还觉得这将军府里还蛮安静祥和,完全没有前世听到的什么深宅大院的阴暗,如今一看,是她大意了,一切都是表象啊。 看来她还是要赶紧赚钱,离开这里才是。 吃过饭刚刚躺下,外面傍晚时才停歇的雨再次下了起来,其中伴随着电闪雷鸣,哗啦啦的雨声大得有些震耳欲聋,几乎听不见盛夏说话的声音。 “何欢姑娘,毒牙过来找您,说将军寒疾又犯了!” 盛夏忍不住走到何欢面前,大声道。 何欢一听白起寒疾复发,下意识就要去穿鞋。 忽地想起这两天的事情,她嘭地一声将鞋子扔到地上,咕咚一声躺在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不去!” 盛夏跟秋色互看了一眼,秋色为难地退出去,看着毒牙摇摇头,“姑娘她,睡下了。” “睡下了也不成啊,秋色姑娘,您再跟何欢姑娘说说,让她少睡一些,将军他现在疼得厉害。” 毒牙脸色万分焦急,恳求着秋色。 “毒牙,你去告诉白起,我不给他治病了,明天我就离开将军府!” 秋色正觉为难的时候,屋子里面传来何欢高亢的声音,正巧此刻雷雨渐小,何欢的声音从里面清晰地传出来。 毒牙脸色一变,“何欢姑娘,这可不行啊,你答应将军要把他的病治好的!” 这时候雨势再次变大,掩盖住何欢的声音。 毒牙看着关着的房门,抬了抬脚,终究没有闯进去。 重重地叹了口气,毒牙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长欢院。 “何欢姑娘,要不您还是去看看将军吧!”盛夏看着躺在床上不知是睡是醒的何欢,软语央求着。 “不去!” 何欢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还是能够听出语气中的气恼。 何欢窝在被子里,用力地紧闭双目,快点睡着,快点睡着…… 可是,任凭她想遍了各种方法,她都无法入睡,而且貌似还越来越清醒。 外面雷雨大作,让本来就睡不着的何欢更加心烦意乱,气呼呼地将被子掀开。 “姑娘……” 何欢见盛夏还站在她床前,拧了下眉头,“你怎么不去睡觉。” “奴婢……”盛夏看着何欢我微微皱起的眉,咬了下唇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冲何欢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一股子冷气夹着雨气在盛夏打开门的一瞬间钻了进来,让何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今天晚上挺冷啊。 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起蜷缩在床上的模样,何欢深吸了几口气,最后还是忍不住地下了床。 一声惊雷过后,房门猛地被推开,毒牙带着一身雨水冲了进来。 “何欢姑娘,我求求你了,将军他疼得晕过去,又疼得醒过来,我实在是心疼,求您去看看吧!” 毒牙一双眸子泛着水雾,哀求地看着何欢。 何欢心里一动,不等毒牙再说什么,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一路跑到了白起现在住的云起院,何欢一把推开了门。 正好看到白起从床上跌下来。 “白起!” 何欢快跑几步到了白起近前,费力地将他扶起来,就见他紧闭着双目,牙关紧咬,看上去十分痛苦。“白起,白起!” 何欢一边喊着,一边去探他的脉,不由愕然,怎么会这样,只要她给开的那药白起不间断服用,便会越来越轻,不过,若中间间断的话,反而会变得更加严重,就好比反弹。 他的脉象明显是断了药的迹象! 这时候毒牙也赶到,他急忙将白起扶到床上躺好,急急地看向何欢。 “毒牙,将军这几日是不是没有喝药?” “我不知道啊,每次我都把药送去书房或者这里,然后就出去了,以前将军每次都喝的。”毒牙两眼一片迷茫。 “他这两日肯定没有喝!” 何欢笃定道。 不解地叹了口气,何欢坐到床尾,掀开白起的裤脚,按压着他膝盖处的穴道。 “毒牙,去我房间的柜子里把银针给我拿来。”何欢一边为白起按摩一边跟毒牙说道。 毒牙点了点头急忙返回长欢院。 揉捏了大概有一会儿,何欢注意到白起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她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按摩还有效果便好,若有一日按摩都没了反应,那他的腿怕是要废了。 白起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按压着他的腿窝,费力地望过去。 仿佛好像看到了何欢的身影? “何欢?” 白起费力地撑起上半身靠在床上,这时候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何欢,眼里闪过一抹光亮后又化为平淡。 “你怎么来了?” 白起低眸不去看何欢,声音有些生硬地问道。 “我不来,你得疼死。”何欢白了他一眼,有求于她还敢这么硬气,真是! “你……”白起嘶了一声,不耐地瞥向何欢。 何欢抬眸瞥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继续为他按压穴道。 “不用!” 白起忽地将腿收起来,用胳膊抱住。那模样竟像极了耍脾气的小孩子。 “喂,你还敢发脾气,要不是你不好好吃药,你能疼这样?我也不会大半夜地不睡觉来给你止疼了!” 何欢见他居然耍起气来,立刻不爽道。 “谁说我没有吃药的,明明是你的药不管用!”白起看了一眼何欢,迅速别开脸。 “不可能,我开的药你若是按时吃,绝对不会疼成这样,你肯定没有吃!” 说着何欢站起身,目光下意思扫视了一下,眸子一闪,定格在床边砖地上的那盆马上就要干枯的常青树上。 何欢瞥了白起一眼,快步走到花盆前,用手捻了一撮泥土放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目光无比笃定地望向白起。 “你敢发誓说你喝药了吗?” 白起立马看向别处,不过还是很明显地看得出他此刻的确是有些心虚。 两个人对峙了一小会儿,就听白起声音极低道,“太苦。” “什么?”何欢没有听清,不由地走近白起。 “这两天你给我的药太苦了,我喝不了!”白起振振有词道。 “苦什么苦,那药才不……”话说到一半,何欢猛地顿住,恍惚想起她好像是往里面加了点儿什么。 白起见何欢不往下说了,转眸疑惑地盯着何欢,仿佛已经把何欢看透。 这次,换何欢心虚地别开了眼睛,轻咳了两声,“呃,最近我加了一味药,是疏肝降火的,你要是实在喝不下,那下次就不加了呗。” 白起看着她的神情,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通。 “何欢姑娘,我找了半天才找到,将军怎么样了!” 毒牙拿着银针包走进来,看见白起已经醒过来,眼里浮现喜色。 “将军,你终于醒了!” 何欢默不作声地接过银针包,走到床前,“躺下。” 白起看着何欢此时紧绷的小脸,不知为何竟有些移不开眼,原来,她生气的模样,也让他觉得很,特别。 “毒牙,你去熬药。” 何欢一边给白起扎针,一边吩咐。 毒牙点头,听话地拿起药包走了出去。 白起躺在床上,乖乖地看着何欢神色无比认真地给他针灸,大腿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的神思有些怔忪。 何欢默默在心里计算着秒数时间,却不知不觉地趴在了白起的床边,睡着了。 窗外滴答滴答的雨声还未停歇,电闪后,雷声轰隆隆传进房间。 白起发现何欢睡着,好一会儿缓缓地抬起手,修长的手指影落在何欢的肩上,他的手,渐渐跟影子重叠。 房门忽地一响,毒牙端着熬好的汤药走进来,白起慌忙将手放回到胸口。 “将军,药好了,趁热喝吧!” 毒牙将药放到桌子上,殷切地催促道。 白起转脸,望着冒着热气的汤药,隔着一段距离他似乎都闻到了那股难以言喻的苦味儿,让他都有些忍不住作呕。 “将军,属下喂你吧。” 毒牙将汤药端过来,拿起勺子准备喂给白起。 白起蹙眉,摇了摇头,“不喝。” “不行啊将军,何欢姑娘说了,你不喝这旧疾就好不了了,必须得喝!” 毒牙摇头,牢牢记住何欢的话。 听到何欢说必须喝,白起的眸子闪了闪,神色似有松动,可是药一到嘴边,他就控制不住地别过头。 “嗯,药好了?”何欢心中有事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醒来正好看到毒牙在给白起喂药。 “是啊,可是将军不想喝。” 毒牙犯愁地看着何欢。 “不喝哪儿成啊。”说着话,何欢接过药碗,直接放到了白起的嘴边。 白起愣了一下,看着何欢还带着些许惺忪的睡眼愣愣地低头在何欢的帮助下将一碗药一饮而尽。 而后,难以言喻的苦涩在满口中蔓延,白起干呕了一下。 何欢心里暗暗偷笑,苦死你。 可是看着白起难受的样子,何欢又忍不住从她随身携带的糖兜子里拿出一粒冰糖,捏着塞进了白起的口中。 柔软的指尖不自觉触碰到白起的唇,白起心中隐约一颤,垂眸看着何欢收回了葱白的指尖。 甜味儿在口中散开,一下子冲淡了那股子苦涩,白起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何欢起身将银针从白起的腿上取了下来,揉了揉微疼的太阳穴,看向白起,“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事的话,我就回去睡觉了。” “啊?”白起愣了一下看着何欢,忽地哎呀了一声,“还是很疼。” “还疼?”何欢拧眉,不能啊,难不成她的医术退步这么多? “你还是帮我接着揉穴道吧。”白起看着何欢,蹙眉道。 何欢虽然有些疑惑,看了一眼白起俊美的脸,还是认命地坐了下来。 “我告诉你啊,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可就要另收诊费了。” 白起不假思索道,“好。” “我要按照时间算,一炷香要一两银子。”何欢看了白起一眼,见他神色无异,接着说道。 白起依然点头,“好。” “那我大概在这里呆了有三炷香的时间了,可是三两银子了啊,时间再长,银子还会涨的。”何欢接着的得寸进尺道。 “好。我给你十两银子,你留在这……给我治病便是。” 白起顿了顿道。 何欢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那不成,我得睡觉,不能为了银子不睡觉啊。” “你可以在这里睡……哦,我是说,我疼的时候方便叫你,放心,你睡觉的时间我也照样付你银子。” 何欢听完双眸一亮,有些诧异地看着白起,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这么大方了? “这可不行,男女授受不亲,我要是在你屋子里睡觉,我的名声怎么办,将来我还怎么嫁人,多有伤风化啊。”何欢摇摇头,这个时代她算是领教了,吐沫星子是真的能淹死人的。 白起噤声,看着何欢,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毒牙,你过来我教你怎么按压穴道。” 何欢将毒牙叫到跟前,仔仔细细地教他。 “好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得回去睡觉了,要不然明天就出黑眼圈了。” 何欢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正盯着她的白起,傲娇地扭头就走。 白起看着何欢推门离开,心中一动,“毒牙,拿伞送她!” 毒牙愣了愣,“可是您的腿?” “我没事了。”白起急忙道。 “哦。”毒牙迷茫地挠了挠头,拿起油纸伞走出去追上何欢,护送她回长欢院。 白起的目光落在何欢刚刚趴过的地方,神色怔怔。 翌日,暴雨转成了中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何欢便有了睡懒觉的理由。 可惜,她的懒觉终究没有睡成。 “外面怎么这么吵啊。”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何欢吭吭了两声,满是睡意的声音糯糯地。 “姑娘,是将军,还有墨居的那位墨羽姑娘跟她的贴身侍女莫言。” “他们干什么来啊,这么早。”何欢唉了一声,声音依旧软软的。 “好像是为了什么胭脂的事情。” 盛夏说完,何欢眼睛一亮,扯过外裳套在身上,趿拉着鞋就跑了出去。 “你们,来干什么?”何欢看着白起跟墨羽,他们身后跟着毒牙雾晨还有侍女莫言。 白起低头看向墨羽,墨羽眼眸转了转往前走了一步,“我今天来是来澄清一件事,我……我脸上的疹子不是何欢姑娘的过错,是,莫言她,她嫉妒我的容貌,所以买来石膏粉放在胭脂里,想栽赃嫁祸给你。” 墨羽的陈述异常清晰流利,好像事先排练好了几遍一样。 何欢静静地听着她的话,不知为何,此刻她看着墨羽,竟觉得她好像没有一开始看到的那般美了。 “何欢姑娘,是奴婢一时糊涂做下了错事,奴婢知错了!” “你主子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雾晨用手指指着莫言,恨恨道。 “是,是奴婢上次不下心做错了事,姑娘当着大家的面儿责罚了奴婢,奴婢觉得丢了脸便记恨上了姑娘,都是我一时糊涂,还请姑娘念在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墨羽痛心疾首的看着莫言,轻轻地抹了把眼泪,“我可以念在你侍候了我十年的份上饶了你,可是,你冤枉了何欢姑娘,还是要领受她的惩罚才是!” 莫言听完,急忙冲着何欢跪下叩头,“何欢姑娘,奴婢求求您,奴婢真的是一时糊涂,还请何欢姑娘饶了我这一次!” 看着这一主一仆在这里哭哭唧唧的模样,何欢心中有些烦躁,她不耐地挥挥手,“莫言,我有说过要惩罚你吗?我也没有权利惩罚你,既然这样,那就直接送官好了。” 何欢干脆利落地将莫言推给了官府,她才不会给自己找不自在呢,她若是真的惩罚了这个丫头,只怕别人会说她没有肚量。 “不要啊,何欢姑娘,奴婢求求您,不要把奴婢送官,你怎么惩罚奴婢都行!”莫言一听要把她送官,吓得脸都白了,当即哀声求道。 “我……”何欢见她额头都磕出了血,心下不免唏嘘,“白……将军,要不您决定吧。” 白起看着何欢,淡淡道,“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毒牙,将莫言送去官府吧。” 第五十五章风寒 白起的话音落,毒牙利落地将莫言拉起,朝着大门外拖。 “姑娘,救救奴婢啊!” 莫言挣扎着冲墨羽哭喊着,墨羽脸色瞬息变化,急忙拉住白起的手,“将军,莫言她十几岁就跟了我,就像她说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求求您看在你我一同长大的情分上,饶了她吧!” 白起蹙眉,声音淡淡,“一个犯了错的奴婢,还不值得拿你我的情分来换。” 墨羽愣,白起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不敢再求情,恐会惹他厌了,当即转头,一瘸一拐地追到挣扎的莫言跟前。 她握住莫言的手,毒牙有些犹豫地看着墨羽,下意识停下脚步。 “莫言,你放心,我会帮你求情的!”墨羽拉着莫言的手,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 何欢往前走了几步,看着两个人,就这么看,她们两个倒像是受害者,她就像传说中的老巫婆一般了。 “姑娘,我死也不去官府,死也不去!”莫言哭得哽咽,忽然挣脱开墨羽的手,扑通一声扎进了荷花池中! 墨羽本能地去拉她,不想被她一下子给带了下去! 何欢心里一惊,快步朝着池塘走。 “毒牙,你去救莫言!”白起低沉地声音在耳边掠过,眼前人影一闪,就看见白起跟雾晨一同跳下了水。 看着两人同时朝着墨羽游去,何欢转眼去看毒牙,却见他站在池塘边上,竟发起愣来。 看着在池塘中只露头的莫言,何欢心中一急,脱下外套跳了进去。 一进水,何欢立刻就感觉一股冰冷刺骨,初夏的气温并不算太高,而且这两天一直在下着雨,此刻池塘里水大概也就有几度。 忍着寒意游到莫言跟前,本能地绕到她身后打算去揽她的腰,可是她可能是因为难受而本能地挣扎,竟面对了何欢。 何欢伸手的一瞬间被她抓住,何欢心里一句握靠,想在甩开她那是不可能的了,溺水的人不管抓到什么,那就别想逃开了。 她就感觉身体迅速下沉,在下巴接近水面的那一刻,她慌忙喊了一声,“白……起,咕噜噜……” 水面冒出泡泡,何欢只感觉浑身都被冰冷的池水包围,心道完了。 忽地,水波一晃,一只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托住何欢的腰,将她从水里拖了出来,连带着莫言。 这时候,赶来的毒牙也及时托住了莫言,使她不再下沉。 “何欢!”白起看着何欢双目紧闭,脸色铁青的模样,心里一紧,急忙快速将何欢带回岸上。 “何欢醒醒!” 白起轻轻拍打着何欢的脸,见她依旧未醒来,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恐惧。 他急忙用手按压着何欢的肚子,又急忙俯身对上何欢冰冷的双唇用力给她渡气。 墨羽浑身湿透地坐在一边,呆呆地看着白起与何欢双唇紧贴,眼眸闪烁。一旁的雾晨看到墨羽神伤的目光,忍不住开口,“她是不是又在骗人呢,将军你别忘了,上次你可是被她骗到了。” 他的话音刚落,何欢头一歪,一大口水从嘴里吐了出来,身体也忍不住地发起抖,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白起。 “你看她这不是醒了……”雾晨的话还没说完,何欢身体一软,晕倒在白起的怀里。 “何欢!” 白起紧紧地抱住何欢,脸色大变。 “我看看!” 不知什么时候赶来的郭煜急忙探了探何欢的脉,眉头深锁起来。 “她怎么感染了很重的风寒啊。” “什么?”白起凝眉看着郭煜,“她刚刚是溺水了。” “不不不,不光是溺水,她受了很重的风寒,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她现在肯定在发热!” “快,把她抱回屋去!” 郭煜少有地严肃起来,急急地跟着白起朝着屋里跑去。 “雾晨,你说何欢姑娘会不会有事?”墨羽双眸含着水雾,泪眼朦胧地看着雾晨。 “不会有事的,若真的有事,那倒是件好事了……”就不会再蛊惑将军了。也不会让墨羽伤心了。 对于这个外来不知底细的丫头,雾晨总是觉得心中不安,尤其是向来对女子不甚接近的将军居然对她十分的不同,更让他觉得何欢来头有异。 白起将何欢放到床上,看着郭煜,紧张的忽然失措,“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郭煜瞥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如此紧张手足无措的白起他倒是第一次见到。 要是让那些敌军看到一向冷酷的人屠白起居然会因为一个女子紧张到不知所措,一定会惊掉双目。 “你坐那儿等着,别给我添乱。”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能够数落白起,郭煜自然要好好发一发威风。 看着白起乖乖地坐到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何欢,郭煜再次失笑。 细细地给何欢诊了脉,好半晌,郭煜在白起越发逼人的目光中才缓缓开口,“老实说,何欢姑娘的风寒挺严重。” “应该是昨天淋雨所致。”司徒筹在一旁眉头紧皱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会染了风寒,再加上刚刚溺水,所以现在导致风寒加重,高热不止,这样,我给她开一副驱寒发汗的药,尽快让她服下,再用温凉水敷一敷额头,让热度降下来。” 郭煜一边说一边飞速地写下药方,一直低头不语的毒牙急忙接过来转身走了出去。 白起看着毒牙的背影,眸光深深。 刚刚明敏他是让毒牙去救莫言,为什么他会犹豫了呢? 盛夏跟秋色打来温水,沾湿帕子敷在何欢额头。 房间里一时间竟莫名安静下来。 郭煜看了一眼白起跟司徒筹,就见两个人十分一致地盯着何欢,活活两尊望欢石。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毒牙端了驱寒的药走进来,白起腾地起身走过来接过药碗,“我来喂她。” 郭煜挑眉看了一眼白起,清了清嗓子,害怕自己下一刻会忍不住笑出来。 白起将何欢从床上扶起来,让她靠在他的胸口,然后拿起药碗,舀了一勺就往何欢嘴边送。 “哎,热,热!”郭煜跟司徒筹不由同时惊呼出声。 司徒筹走过来,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看着被白起揽在怀里的何欢,最终握紧了拳头。 “你这木头愣子,要不还是我来吧!”郭煜摇摇头,作势要接过白起手中的碗。 白起抬眸瞪了他一眼,然后将勺子放到唇边轻轻地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喂给何欢。 就这样,一小碗汤药足足喂了有半柱香的时间才结束,郭煜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腹诽,论打仗谋略你白起是第一,就是这情商啊,有些让人捉急。 喂完了药,郭煜伸了个懒腰,“对了,不知道那个婢女怎么样了。” “奴婢刚去打听了,据说请了郎中来,现在也没什么大碍了。”盛夏在一旁急忙说道。 “哦,哦,很好很好。” 郭煜看了一眼白起,见他没什么反应,推了他一把,“喂,你不去看看你那个青梅竹马?” “我跟她情如兄妹,什么青梅竹马,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白起斜睨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神情却严肃。 “是是,我知道了。”郭煜嘿嘿一笑,“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就只管看着她,时刻注意她的体温就行了。”说完,郭煜迈步往外走,经过司徒筹的时候拉了他一把,“走了。” 司徒筹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还未清醒的何欢,又看了一眼守在她床前的白起,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终究有些东西不是他的身份所能企及的。 郭煜跟司徒筹离开之后,盛夏跟秋色也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白起跟何欢。 白起看着此时躺在床上无比安静的何欢,忽然间有些不适应,不由想念起之前娇憨的她,固执的她,可爱的她,还有跟他吵架的她。 目光落到她洁白得有些透明的手上,白起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 喝了药没一会儿何欢浑身开始发汗,汗湿的身上有些发痒,让何欢在睡梦中不安地将被子蹬开。 白起蹙眉,将被子急忙拉上。 何欢再次踹开,他再拉,如此反复了几次,最终将睡梦中的何欢给逼得缓缓睁开了眼睛,刚刚她梦见一根木头不停地往她身上压,让她着实恼火。 迷迷糊糊中,何欢看到面前竟坐着那根大木头,心中微惊,见他还在不停地给她盖被子,何欢刚想说话,没想到被口水给呛到,忍不住咳嗽起来。 “何欢,你醒了吗?” 白起急忙将她扶起来,一脸关心地问道。 嗓子发紧,忍不住连连咳嗽,何欢指了指后背,费劲道,“帮我拍拍。”这个白起,她可算是没冤枉他,真真是跟木头,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白起此刻像个愣头小子一般,俊美的脸上闪过懵懂,按照何欢的话,一掌拍在了她的后背上! “噗!” 何欢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皱起眉头扶额道,“我是看出来了,你是想拍死我啊。” 可能是因为生病,何欢的情绪不太好,偏偏白起又是个不会照顾人的,忍不住语气带上了嗔怒。 “我……”白起被她吼得不由愣住,站在那儿眼巴巴地望着何欢,抬着手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看他那眨巴的大眼睛,何欢摆摆手,“我没事了。” 身上继续冒着汗,何欢知道这是在发汗,当即靠在床上等着将汗发出来。 “你感觉怎么样,可有好转?”白起站在何欢旁边,说话的时候竟下意识看着何欢的脸色。 “就是感染了风寒,对了那个莫言怎么样了?”何欢恍地想起早上的事情,偏头看向白起。 “她没事了。” 这时候何欢忽然来了兴趣,“你怎么查到是她做的呢?” 白起听了何欢的问题,撩了下袍子坐下来,“昨日到今日我跟下属们将买你胭脂的人都问了,她们都没有什么不适,又将给墨羽看病的正要跑路的郎中找到,从他口中得知是莫言让他那样说得,那胭脂盒子里的石膏粉也是莫言洒上去的。” 白起简单扼要地讲完,盯着何欢好一会儿忽然开口道歉,“何欢,这次确是让你受委屈了。” 何欢听到白起居然跟她道歉,又惊讶又意外,没想到看上去那样孤傲清冷,主要还有大男子主义的人,竟然给她一个小女子道歉。 倒是她小瞧了白起了,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便是如此? 既然白起都给她道歉了,何欢也不是傻子,自然懂得顺杆下坡的道理,当即无所谓地浅笑了一下,不过还是小小地傲娇了一把,“好吧,好吧,我就原谅你了。”说完,她看着白起,眉眼弯弯,双眸湛亮。 看着何欢恢复如常的笑脸,白起的嘴角也不由上扬,看得何欢又是一阵唏嘘,这木头笑起来就跟长了花儿似的,有些好看啊。 何欢底子不错,身体恢复起来也快,不过养病这两天她过得倒是滋润地很,好吃好喝的不间断供应自不必说,她说要做胭脂,白起就派了十几个小兵帮她,使得她一不小心就做了好几百盒。 “姑娘,该喝药了。”盛夏端着药碗走进来,看着在院子里忙碌着一堆药材的何欢,轻叫道。 何欢皱了皱鼻子,“我好了,不喝了。” “不行,郭大夫说您今日还要再喝一日的。” 盛夏不依,将药送至何欢面前。 何欢唉声叹气地接过药碗蹲在了地上,踌躇了一会儿,小心抬眸见盛夏在忙别的,偷偷一笑,将碗倾斜,已经洒了一半在地上了。 正想再倒一些,手腕忽地被按住,偏头,就看见司徒筹那张平平淡淡地脸。 “若你的病人都像你这般,只怕你就要城庸医了。”司徒筹将碗扶正,看着何欢摇头轻笑。 何欢见她的小手段被司徒筹发现,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讪讪一笑,捏住鼻子,豪气地将剩下的一半一饮而尽。 司徒筹温柔地接过药碗,见何欢嘴角沾上药汁,十分自然地抬起袖子为她擦了擦。 何欢冲他扬脸明媚一笑。 正走进门的白起恰好看到这一幕,本来明朗的面上不由自主地染上雪色。 “白起,你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何欢对白起的称呼彻底地连名带了姓,而白起听到何欢这般叫他并朝他跑过来的时候,刚刚那抹子不耐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你今天给我带了什么?” 何欢大大的眼睛闪着好奇,这几日白起每次下朝回来都会在大街上给她买回一两样吃食,或者有趣的小东西。 “我……”白起瞥了一眼司徒筹,司徒筹见状,低头无奈地笑了笑,走到两人面前,“我是来拿药的。” 何欢噢了一声,转身将她刚刚绑好的药包递给司徒筹,“诺,等你把这几包都吃完了,就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可以回去了。” 回去……是啊,早晚都是要回去的。 司徒筹淡淡地点点头,拿着药包快步走了出去。 他走后,何欢继续跟白起讨要东西,白起从怀里拿出一块半圆形的灰色的像是铁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何欢拿在手里看来看去,貌似有些眼熟。 “这个东西很特别,你看。”白起又拿出一半跟何欢手中一模一样的半圆形铁,靠近何欢的半圆铁,就听见极其微小的叮声,两个半圆吸到一起,变成了一个整圆。 哦! 这个不就是吸铁石嘛。 不过想想在古代应该还算挺特别的吧。 看着白起难得对一件东西如此感兴趣,何欢识趣儿地附和,“哇,这个好好玩儿啊。” 说着,何欢准备把两个半圆都揣进怀里,这时,白起忽地拿走一半,“这个我留着。” 见状,何欢哦了一声,其实她也不过是故意表现感兴趣的样子而已,既然他喜欢,就都给他呗。 “诺,这个也给你玩儿。”何欢将另一半也塞给白起,却被白起推了回来,“这个是送给你的。” 哦,好吧,何欢将半圆随意放在她自己缝制的小包里。 “何欢姑娘。” 门外响起一道柔柔地声音,何欢越过白起看去,就见莫言推着墨羽走了进来。 说实在的,此刻再见墨羽,何欢的心里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冥冥中有些不舒服。 不过来者是客,她也只能勉强扯出一个客套的笑迎过去,“墨羽……姑娘,你来了。可是有事?” 何欢下意识地没有再喊墨羽姐姐,说话的语气也像极了对待外人般的客套。 墨羽自然也听出了何欢语气中的疏离,眸子微微一黯,很快恢复如常。 “其实我早该看你的,只是,莫言那日落水也落了风寒,我不敢贸然过来,怕带来病气。现在看你身体无恙,我就放心了。”墨羽说着话的时候,一直面带微笑,不时看一眼白起。 “话说这几日何欢姑娘生病,可是让将军好生担心呢。”墨羽继续笑着道。 何欢也跟着讪讪地扯了下嘴角,想了下道,“将军他是怕我病了,就没人给他治病了呗。” “何欢姑娘可真能说笑。对了,我今日来也是让莫言再给你赔礼道歉的。”说着,墨羽看向莫言。 莫言急忙走过来,猛地跪在了何欢的面前。 “何欢姑娘,那日谢谢你救了我,我是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会害人,请姑娘责罚我!” 莫言跪在何欢面前,面容竟没了那日的期期艾艾,变得十分诚恳。 何欢见状,大方地挥挥手,“罢了,念你初犯,认错态度友好,我也就不追究了,可是若再有下次,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莫言匍匐在地,给何欢叩了一个头,“奴婢谢何欢姑娘!” 何欢站在那儿,神色颇为尴尬。 “将军,明日便是我的生辰,每年你都会给我操办,今年我看就算了吧。”墨羽看着白起,忽地说道。 白起面容不变,却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何欢,见她脸色无异,淡淡道,“明日还跟从前一样,会宴请一些朋友,我会让毒牙去办的。” 墨羽看着白起,心中默道:他还是记着她的生辰的。 “还是将军心疼我,那墨羽就谢过将军了!”墨羽眸露娇羞的看了一眼白起,低头道谢,由莫言推着离开。 “明日原来是墨羽姑娘的生辰啊。”何欢看着墨羽离开,忽地想到毒牙曾跟她说,这个墨羽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而她作为忠臣之后,寄居篱下,想必生活得也挺难的吧。 毕竟寄人篱下的生活可不是那么舒服的。 想到这儿,她又不禁同情起墨羽来。 这时一旁的白起忽然开口,“你现在做了多少的胭脂盒了?” 何欢被问住,愣愣地回道,“大概有二三百个吧,那个,你放心,我不去花楼卖就是了。”何欢以为他怕她去花楼贩卖,急忙道。 看着何欢竟听他的话不去花楼了,白起眉头舒展开来,看着何欢的眸光里涌上点点星光。 “我不是说这个,明日公主也会来,我想,送她一盒。”白起淡淡道。 公主? 皇上的女儿啊,何欢心里惊叹,白起的面子果然够大,堂堂公主竟然也请的动。 “她可能还会带一些大家小姐,还有其他朋友同僚,我想一人送一套当做回礼,” 白起看着何欢,眸子闪着认真。 这下,何欢倒真的有些吃惊了,他的意思是说要用她的胭脂做回礼? “可是,公主跟小姐倒是可以送,那些你的朋友跟同僚都是大男人,也用不到吧。” 何欢发善心,为白起着想道。 “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反正我礼物送到了就是。” 啊?还有这种操作啊。 何欢忍不住一笑,这个白起,做事情真的是任性而为啊。 可是……何欢眼珠子转了转,“那个,白起,哦不,将军大人。” 何欢脸上堆笑地看着白起,“这个,那个,我……”何欢想到这几日白起对她的照顾,忽然支支吾吾地有些说不出口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白起看着何欢大大的杏眼中闪烁流转的光彩,声音竟没来由地变得轻柔起来。 第五十六章买牛 何欢摸了摸有些发痒的鼻子,又砸了咂嘴,看了一眼白起带笑的眼睛,貌似他今天心情不错? 那她可就说啦。 “要是我自己也就不说什么了,可这些胭脂是我跟你那些下属一起做出来的,总该给他们些犒劳费,你说对吧,所以,这些胭脂,你怎么也得给我些材料费跟手工费,你说对吧。” 何欢眼眸亮晶晶的,俏皮地眼角微微上挑,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起。 白起挑了挑眉,“哦,我知道了。”他点点头,迈步走出了长欢院。 徒留何欢一个人站在原地瞪着眼睛茫然地眨了眨,知道了,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是给银子,还是不给银子呢? 想不明白,何欢也就不想了,往房间走感觉腰间那块磁铁有些硌得慌,便解下来放到了枕头底下。 盛夏跟秋色两个人一人拿着一个手帕走进来,一边走还一边比对。 “你们干什么呢?”何欢好奇地凑过来。 “姑娘你不知道,每年墨羽姑娘生辰,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会给墨羽姑娘准备礼物,然后墨羽姑娘会给奴婢们回礼,每次我们都很期待姑娘的回礼呢。” 哦,原来是这样,没想到墨羽,对下人这么好啊。 不自觉地,何欢觉得上次那件事或许真的是个误会吧。 哎呦,那她该送她什么礼物才好呢? 送金银,有些俗气,她也没有那么多,要不送衣裳首饰? 这个可以有。 “盛夏,你跟我出去一下吧。” 何欢拉着盛夏去了大街之上,东逛西逛逛了好久,何欢只觉得此刻很无力。 她看上眼的,都太贵,便宜的,又都太差了,第一次送人家生辰礼物,也不能太寒酸了啊。 何欢想来想去,站在金器店中央,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支漂亮的蝴蝶步摇,这步摇做工十分精致,蝴蝶刻画得栩栩如生,两只翅膀就好像展翅高飞一般,特别的灵动,一点儿都不显得俗气。 何欢看了都一眼就喜欢上了。 手指摸到腰间的荷包上,何欢定了定神,终于指着那支金钗,咬牙道,“老板,给我把那支金钗包起来!” “好嘞,姑娘真是好眼光!”老板开心地将金钗包起来,还不忘恭维何欢一句。 一旁的盛夏看着何欢将十两银子递给老板,双眸狠狠睁大,这相当于她三年的月例啊! 何欢姑娘对墨姑娘还真是大方啊。 “这个怎么样,好不好看?” 何欢转过头问盛夏。 盛夏连连点头,“好看好看,就是太贵了。” 何欢点头附和,“嗯,是有点儿太贵,但是挺值得。”何欢将包好的金钗贴身放好,大步走出金店。 何欢肚子忽然感觉有些饿,当即笑着道,“盛夏今天我们就在外面吃东西吧。” “这,行吗?”盛夏倒是有些为难。 “有什么不行的,走,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俩人快步走到路边的一个小餐馆里,要了他们这里的特色菜,就大快朵颐起来。 何欢强行押着盛夏坐下来吃,盛夏十分的不自然,吃了很少就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吃这么少啊,怪不得你那么瘦。”何欢瞥了一眼盛夏摇了摇头,再看了看她也片受到呃身材,不,重点是看向胸口,那里有点儿小空荡。 她还是得好好吃饭,才能好好成长啊。 吃过了饭,何欢本想再逛逛,买些小吃食回去,可是盛夏却不停地小声催促她,逛起来也不安稳,索性就打算回去了。 可是当她们经过牲口市场的时候,何欢忽然看到了一头黑白花的大奶牛,它的肚子底下,一只像是刚刚生产没几天的小牛犊呱呱呱地吃着。 看着小牛犊嘴边泛起的白沫,何欢都不禁咂咂嘴,眼睛一亮,这白花花的牛奶可是好东西啊。 想到这儿,她不由自主地走近,看着母牛旁边站着的一位穿着短汗衫农夫模样的中年男子,他脚边蹲着一个八九岁的男孩。 “这位姑娘,你可是看中这牛了?” 那男子一见何欢走过来,急忙问道。 何欢看了看那母牛,除了瘦了些其他都挺好。 “你这牛怎么卖?” 男子愣了愣,低下头似乎在想什么,最终抬头目光闪着坚定道,“八两银子!” 何欢暗暗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大概约合现代的人民币八千左右,而在现代这么一头健壮的母牛大概值一万元左右。 所以,还真不贵。 “不行,要十两银子!”这时候蹲在地上的小男孩儿猛地站起来,执拗地瞪着中年男子跟何欢。 何欢挑眉,这小子挺会算,有钱途。 “臭小子,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男子紧张地看了一眼何欢,似乎生怕她不买了一般,急急地呵斥着男孩儿。 “不行,必须十两银子,而且,你必须好好对大花!” “大花?它啊?” 何欢指了指母牛。 男孩儿点点头,眼里固执凶狠的光芒渐渐消失,将脸贴在母牛的鼻子上,眼眶泛红。 何欢见到这样的情景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看着孩子跟牛的感情如此好,想必是不舍得卖它的,应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急等着用银子吧。 “如果没有十两银子,我娘就要死了。”男孩儿抚摸着大牛,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哽咽地说着。 男人别开脸,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蹲在了地上。 “姑娘若是要,就十两银子。” 终于,男子低声地开了口。 何欢看着他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应该是觉得她不会买吧。 “好,十两就十两!”何欢十分豪气地把荷包拿出来,准备拿出十两银子给他。 这时斜下忽然挤过来一个身穿锦服的年轻的男子,但见他长得一脸凶相,脸色黑得像煤炭。 “刚刚咱们说好了八两银子,给你,这牛我牵走了!”那黑脸男子将银子甩给男人,伸手就要牵牛。 那小孩儿急忙挡在牛的前面,“不行,你刚刚已经不买了,那就不算数了,这牛现在已经卖给这位姐姐了!” 何欢看着男孩儿挺直的胸膛,满脸无畏的样子,眼眸闪过赞叹,这个小男孩儿条理清楚,懂事乖巧,着实是个不错的。 “你个小屁孩儿,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兄弟你说,这牛刚刚咱们是不是讲好了!” 黑脸男子瞪了一眼小男孩儿,转头粗着嗓子恶狠狠地看向男人。 男人畏缩了一下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小步,犹犹豫豫的看向何欢。 “这,这这位姑娘已经买了。” 黑脸男子虎目闪威,转头看向何欢。 等他看清何欢的容貌时,那双三角眼闪出特别的光芒。 “呦,你这娇滴滴地小娘子怎么还来买牛,谁家人舍得让你去放牛啊?”说着,他猥琐的笑了几声,目露邪光地盯着何欢上下的看。 他那大刺刺打量的目光让何欢觉得非常不舒服,一旁的盛夏闪身挡在何欢身前,忍不住呵斥,“放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说的是人话啊,怎么你听不懂?”黑脸男子一脸氓笑,呵呵地笑着瞥了一眼盛夏,然后看向何欢手中的银子。 “这银子不是还没付呢嘛,没付银子就不算数,我现在已经把银子给你了,那这牛就是我的了!” “不行,不给你!”小男孩儿脸上显出焦急,张开双臂挡在母牛前面,不让黑脸男子去牵。 黑脸男子眉头一皱,眼里闪过阴霾,冲着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挥手,“把他给我扔一边儿去!” “不要,不要这样啊!”男人急忙冲过来,却被那两个小厮一下子推开,俩小厮冲着男孩儿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哎……”这也太欺负人了吧,何欢准备上前跟他们理论,不想盛夏一把拉住了她。 “姑娘,还是别管闲事了吧!” 何欢拧眉间,就看到那个小男孩儿被两人一下子给扔到了一旁的地上,小男孩儿摔疼,龇牙咧嘴,但没有哭。 眼看着两个人牵了牛就要走,何欢再也忍不住了。 “慢着!” 何欢向前一步挡在两人的面前,“这牛刚刚我跟这位大哥已经讲好了卖给我了。” 两个小厮看着何欢身上的绸缎罗裙,心中腹诽何欢身份怕也是不太好惹的,犹豫地看向黑脸男子。 黑脸男子见何欢出了头,冷笑了一声。 “这牛我赖三要了,姑娘还是去看别家吧!”黑脸男子赖三流里流气地说道,并且走到何欢面前,用力嗅了一下何欢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味儿,满脸享受的样子。 何欢看着他只觉得无比恶心,这个赖三,果真是人如其名。 “不能给你,姐姐,你帮帮我们吧!”那小男孩儿倒是个聪明的,见何欢出了声,立刻爬过来跟何欢哀求。 何欢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乖。” “我刚刚听明白了,是你之前放弃了跟这位大哥买牛,所以既然我现在已经跟大哥讲妥,那你就没有再买的道理,或者,你出的银子比我多也可以,只是你给出的银子比我少,那就更不可能卖给你了。” 何欢正了正脸色,不紧不慢,义正言辞地冲赖三说道。 “不用跟我放屁,今日我看你牵走一个试试!” 何欢见他朝她走来,那两个小厮也下意识围上来,怎么地,他们还想动粗不成。 “姑娘,你们不准对姑娘无礼!”盛夏急了,连忙喊道。 何欢却是一点儿也不慌乱,看着赖三,微微一笑,“对了我忘了跟你介绍了,我是将军府的人。” 话音一落,就见围着她的三人脸色皆大变,那两个小厮更是惊吓般往后退了两步。 何欢在心里冷笑,看吧看吧,非得让她使用大招。 赖三愣了一下而后眯起眼睛,高声道,“不要听她乱说,她是骗人的!” 说完,就过来要拉何欢的胳膊。 忽然,一枚匕首不偏不倚一下子扎在了赖三的手臂上,把他疼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啊谁,谁他妈敢暗算老子!” “啪啪!”两声脆响过后,一个高大的身影闪电般到了何欢身旁。 何欢一见毒牙,喜不自胜。 “你来了太好了,他们欺负我!”何欢指着赖三三人,激动地跟毒牙告状。 毒牙浓眉扬起,目光闪着冷冽的杀气望向赖三,“说吧,你们想怎么死?” 赖三身旁的一个小厮目呲欲裂地望着毒牙,哆哆嗦嗦道,“老老老大,他,他是白将军身旁的副将!” 赖三眼中一惊,目光闪了闪,一把拿起银子,扭头狂奔,那两个小厮跟在后面,跑得那是东倒西歪,极其狼狈。 倒是让何欢跟毒牙不禁呆住,这,跑得有些快啊。 “何欢姑娘,你没事吧的。”毒牙看着何欢,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没事。”说完,何欢转身蹲在那个小男孩儿跟前,“喂,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儿看着何欢大大的眼睛,微微发愣,“我,我叫高崎。” 何欢点头,“嗯,好名字。你刚刚说要没有十两银子,你娘就没了是什么意思啊?” 高崎听罢,忍不住面带失落地低下头,“我娘她生病了,村里的郎中说了要治好她的病,需要十两银子,不然就不给治。”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告诉我,你娘亲生了什么病啊?” “是肺痨。”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男人轻轻地开口。 何欢一怔,竟是肺痨! 要知道这病放在这里就是绝症,哪怕到了现代也是很严重的病。 不过据郭煜说,肺痨现在是没人能够治得了的,怎么他们村的郎中就说能治呢? 难道这世上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世外高人吗? 不过想想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个郎中既然敢夸下海口,自是应该不敢拿人命开玩笑。 “诺,这是十两银子,你快拿去给你娘亲看病吧。”何欢将十两银子放到高崎手中,然后站起身。 “谢谢姐姐,那大花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待它啊。” 高崎满眼不舍地看着母牛。 何欢点头,神色认真道,“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它当做我的姐妹来对待!” 盛夏在一旁听了,差点笑出声来,这何欢姑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对了,姑娘还有这小牛实在太小了不能离开母牛,您也一并带走吧。”男人轻声道。 何欢嗯了一声,想了想又从荷包里拿出五两银子,“那这就是我买小牛的银子。” “哦不不,我们不能要了!”男人急忙摆手。 高崎倒是盯着那银子,若有所思。 “拿着吧,这小牛若是长大了,我肯定能卖得比这多,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何欢把银子塞在男人手中,然后伸手牵了母牛就走。 母牛走了,小牛自然是立马跟上。 后面高崎跟他爹高会生看着何欢的背影,双手合十拜了拜。 “我来。”毒牙接过何欢手里的绳子,三人牵着两头牛回了将军府。 在守门人惊讶的目光中,母牛一泡热乎乎的牛屎拉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搞得何欢尴尬得很,只能冲他们讪讪地笑了笑,催促着毒牙将它拉走。 将母牛拉到后院的马厩里,与马拴在一起,何欢又抱了一大堆的草料放到母牛的面前,“吃吧吃吧,到了这儿你就不用为吃得发愁了,吃得饱饱的,才能有奶给小牛,呃,还有我喝。” 忽地,她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毒牙,你去找个干净的桶来。” 何欢招呼毒牙,毒牙很快就把桶给拿了过来。 何欢拿着桶就到了母牛的肚子下,看着小牛吃得倍儿香,忍不住轻哄道,“乖,我就借一点点哈!” 说着,何欢伸手,在毒牙惊愕的目光中,接了一些牛奶出来。 不过挤着挤着,母牛似乎有些烦躁,弯起后腿,朝着肚子底下的何欢踢了过来! “何欢姑娘,小心啊!”毒牙惊喊一声。 可惜就算何欢已经看到了牛蹄也来不及反映了,下意识拿着桶挡了一下,那桶被母牛踢飞,整个竟扣在了何欢的头上! 盛夏跟毒牙连忙七手八脚地将桶从何欢的头上拿开,就见何欢整个人都变成了牛奶色。 “这脾气,还真是一言难尽啊。”何欢无奈地甩了甩头上的牛奶,脸上有牛奶滑过到了唇上,何欢竟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嗯,纯天然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啊! 毒牙跟盛夏看着何欢此刻的样子跟举动,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 何欢撇撇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用来显示她的尴尬,“笑屁笑啊,我告诉你们,笑多了老得快。” 说完,何欢一边抖搂着身上的牛奶,一边快步往回走。 盛夏急忙止住笑,抿嘴追上何欢。 毒牙看着何欢买回来的两头牛,想到刚刚在街上的事情,大步去了白起的书房。 托那牛的福,何欢倒是泡了个美美地牛奶浴,她感觉她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奶香,好闻得很。 “姑娘,你的皮肤好滑啊。”秋色一边给何欢搓澡,一般羡慕道。 “等以后那牛胖一些了,给你们也泡泡牛奶浴,养肤。”何欢高兴地扬起胳膊,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太好闻了。 洗完澡,何欢拿了些东西就去了厨房。 她打算做的是,千层蛋糕。 不应该说是简单版低配版的千层蛋糕。 就当是明日给墨羽的惊喜吧。 可是,何欢看着面前偌大的一口铁锅,忽然有些无从下手。 “何欢姑娘你想做什么,奴婢帮您做。”厨房的面食婆婆走过来说道。 何欢回过神,“我就是想烙很多张薄薄的鸡蛋饼,很薄很薄那种。” 厨娘点点头,“这个很好办,姑娘你看着。” 很快,厨娘在何欢的眼皮子底下像是变魔术一般,变出了几十张,薄厚均匀的鸡蛋饼。 看着面前圆圆的,橙黄的鸡蛋饼,何欢心情真的是有些激动啊,“你怎么做到的啊,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教我!”何欢惊喜地转头看着那厨娘。 厨娘诚惶诚恐道,“这个老奴可不敢当,姑娘若想学,只要随时说一声便好。” 何欢连连点头,转身拿了个碗,将鸡蛋清打在一个大碗中。 然后拿起了三根筷子,沿着一个方向快速搅拌起来。 “何欢姑娘,你这是做的什么啊?” 其他厨房的人也都围了过来,很是讶异不解地看着何欢的举动。 何欢抿嘴一笑,淡淡道,“做好吃的呀。” 见何欢说做吃的,厨房里人不禁都围了上来。 不过,何欢打着打着,手腕便酸痛地不听使唤了,放下筷子用力甩了甩手腕,抬眸看见随风走进来,心里一动,眯眼笑着冲他招招手。 随风先是脚步一顿,然后迈腿走了进来。 “帮我个忙呗。” 何欢将碗端到随风跟前,“你这样打……”说着给他认真地示范了一鞭。 随风愣愣地点点头接过何欢手中的碗筷,按照何欢刚刚的示范搅了起来。 看着碗里迅速成形的蛋清,何欢笑得眼睛都快成了一条缝了。 随风打着,她在一旁忙来忙去往里面加着东西。 终于,在几个人轮番努力下,蛋白终于打发成了她想要的样子。 “来来,我做好了先给你吃。” 何欢将打发好的简单奶油一层层抹到了之前烙好的鸡蛋薄饼上,将十几张都抹匀,又撒了些白糖在上面。 “这是什么啊,看着挺好看。”那厨娘看着面前放着的何欢版的千层蛋糕,很是惊讶。 “对了,还没试吃呢。” 何欢拿起刀子,切了一小块递给随风,还不忘夸赞,“这个可好吃了呢。” 随风一边将吃得塞进嘴里,一边连连点头。 “好吃吧。”何欢挑眉,一脸得意。 转头看着剩下的蛋糕,何欢便端了出去,决定让白起尝一尝,问问他明天可不可以给墨羽做这个。 何欢小心翼翼地端着蛋糕去了白起的书房,推开门的时候才发现白起没在。 望了望,没见白起的身影,何欢端着蛋糕,下意识回头,差点撞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白起身上。 “白起,你回来啦,我有好东西给你!”何欢急忙将蛋糕藏到了身后,背着手仰头看着白起。 梅花香雨 说: 文中涉及到一些吃食的做法,纯属瞎写,有不正常的,就当正常的看哈。 第五十七章赴宴 白起就觉得鼻尖萦绕一簇馨香,有一种软软的感觉,让他的心也不自觉的变得柔软。 “什么东西。” 他目光不离何欢亮晶晶的双眸,轻声问道。 “这是我做的千层蛋糕,你尝尝好不好吃。”何欢将背在身后的蛋糕拿出来,用筷子夹了一块儿放到白起的嘴边。 白起微愕,这看上去奇奇怪怪的,确定能吃? 不过看着何欢饱含期待的目光,白起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 “怎么样,好吃吗?”何欢围在白起面前,迫不及待地追问。 白起皱着眉头咽下去,摇头道,“味道有些奇怪,不过还好。” 见他这个反应,何欢抿了抿嘴,看来他是不太喜欢这个味道了。 “那你觉得墨羽姑娘会喜欢吗?我想明天做给她吃。” 何欢还是想明天做给墨羽,于是忍不住问白起。 白起瞥了她一眼坐到椅子上,淡淡道,“不知道。” “喂,你们青梅竹马的,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喜好啊。”何欢嘟嘴。 “谁跟你说我跟她青梅竹马了?”白起抬起眼皮,眼里涌动着丝丝不耐。 何欢见他这样以为他是在害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全将军府都这么说啊,哎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就不用害羞了啊。” 白起拨开她的手,脸色紧绷,“听说你今天买了一头牛?” 忽然变了话题,何欢愣了一下,纠正道,“不是一头,是两头,一头母牛,一头小牛。” “听说还打架了?”白起随手拿起书案上的一本书,缓缓掀开,漫不经心地又问道。 何欢想到她那时候好像为了吓唬那个赖三,说她是将军府的人来着,白起不会因为这个生气了吧。 “那个,我……是他们先动手的,我没动手,真没有!”动手她也打不过啊,何欢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从我将军府出去的人居然还能被人给欺负了,真给我丢人!”白起放下书卷抬头目光放光地看着何欢。 “墨羽生辰过后,我教你一套拳法,最起码让你能够自保。” 学拳?那不是男人学的嘛,何欢撇嘴,“我不学。” “为什么?”白起拧眉看向何欢。 “我不喜欢学拳。”人家是个娇滴滴小女孩儿,咋能天天挥个拳头呢,那像个啥啊。 何欢忍不住腹诽。 “那你想学什么?” 听到白起这样问,何欢立刻来了精神,转身双手扶着桌子跟正面对着白起,“我想学那种可以在林间飞来飞去的那种轻功,还有耍起来特别漂亮的那种剑。” 白起认真地盯着何欢看她说得眉飞色舞,冷哼一声,“资质有限,只能练拳。” 何欢本来带笑的眼睛听完白起的话,一下子垮了下来,“好吧好吧。”哪里资质差了嘛,见不能如愿,何欢扑通趴在了桌子上。 看着有些沮丧的何欢,白起倒是有些委屈,多少人求他教他们拳法,她倒好,还挺嫌弃。 “将军,何欢姑娘在这儿吗?” 门外忽地响起毒牙的声音,何欢猛地起身,“我在,我在!” “有几个姑娘在门口找你,好像是说要买胭脂。”毒牙站在门外继续道。 “真的吗,好的好的,我马上去!” 何欢激动地拉开门,一句话都没跟白起说,像是一股烟儿似的蹿了出去。 轻风从打开的门吹进来,白起摇了摇头,忽地想到什么急忙喊住想要离开的毒牙。 “你去盯着她点儿。” 毒牙拱手,将门关好转身去大门口找何欢。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何欢将那几个女子往里带。 “哎,何欢姑娘。”毒牙下意识拦住她们,打量地看着身后的几名女子。 但见她们虽然穿着还算得体,但是身上若有若无地总是有那么一股子风尘的味道。 “何欢姑娘,将军府外人是不能随意进出的,各位请随我来偏房吧。”说着,毒牙将那几个女子引到门房处。 “那我去拿胭脂!”何欢说完,急急地跑回到长欢院,抱了几盒胭脂又急急地返回来。 这一来一回,跑得何欢有些气喘,小脸儿红扑扑的。 “诺,给你们,多谢支持啊!”何欢将胭脂递给几人,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几人给了银子高高兴兴地离开,走了几步,其中一个忽然又折返回来,喊住了何欢。 “何姑娘,我有事想跟你说。” 何欢看着面前高高瘦瘦的女子,她刚刚就觉得她特别的美,比墨羽都不逊色,只不过就是比墨羽多了些妩媚。 “什么事你说吧。” “我叫紫苏,说起来也不怕你笑话,我是藩都城花楼的头牌花魁,但是我并不想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想攒银子,然后为自己赎身。” 紫苏目光流转,期期艾艾地看着何欢,看上去十分的楚楚可怜,却又隐隐透着一股子坚毅。 何欢点点头,在心里佩服,花楼女子有这样的觉悟也是很好了。 “然后呢,我能做什么?”何欢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紫苏踌躇了一下下定决心道,“我想从你这里拿你这个胭脂,然后再转卖给同行们,毕竟做我们这行的,胭脂水粉必不可少。” 噢!何欢听完她的话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就相当于现代的那些代理商呗。 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可以啊。”何欢想都没想一口答应,反正她也不能有事没事总去花楼卖,那还不得把白起给气死啊,还不如就同意了紫苏,一方面解决了她的买卖渠道,一方面也算是帮了这个紫苏一把。 “何欢姑娘!”这时,一直守在何欢身旁的毒牙蹙起眉,压低了声音将何欢拉到了一旁。 “你忘了将军不许你跟花楼有牵连?” 何欢扁扁嘴,“花楼是最大的消费点,我怎么能错过,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如不然,我只能自己去花楼卖了。” 一听这个,毒牙即刻变了脸,犹豫道,“要不要跟将军说一声?” 何欢听他口口声声地说白起不许她这样那样,何欢心里有些不忿,没错她现在是在这里白吃白住,还欠了白起银子,可她又不是卖给他了,凭什么什么都要听他的啊。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就好,为什么要跟他说一声,我不卖钱,哪来的银子还他。” “毒牙我告诉你啊,你不许跟白起说,你要是说了,就不是我朋友了。”何欢回头想了想最终还是不想看白起那张臭脸,所以忍不住威胁毒牙。 毒牙满脸为难地看着何欢,最终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接着,何欢跟那个紫苏商量了一下价格的问题,便定好了。 送走了紫苏,何欢心情大好,以后这胭脂水粉的生意便是个长久的进项了。 翌日,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倒真是个庆生的好日子。 “姑娘,你今天穿这件衣服吧。”秋色拿出一套枚红色缎锦短裳下配红色石榴裙,看上去分外艳丽。 何欢在身上比了比,“不要了吧,这太艳了,换一套吧。” 说着,何欢自己去翻了翻,忽地瞥见一鹅黄色的对襟仙女裙,样式好看,颜色还不显,就它了! 换好衣服,何欢让盛夏将她的头发在头顶简单挽起一个髻,后面披散下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仙气飘飘地感觉。 然后,何欢又用她自己制作的胭脂水粉画了一个淡淡地妆容,不说话的坐在那儿,颇有些女儿家的模样了。 “哎可惜你没什么首饰,要不然再别一根簪子,肯定更加漂亮了。”盛夏有些可惜道。 何欢倒是不以为意,今天是人家墨羽的生辰,她打扮那么漂亮做什么,喧宾夺主的事儿咱可不能干。 收拾妥当,何欢十分宝贝地把装有那支金钗的盒子揣进怀里,带着盛夏跟秋色出了长欢院。 沿着石子路走了一会儿,迎面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是司徒筹跟郭煜。 “嗨,你们两个也去给墨羽姑娘过生辰啊?”何欢看见他们的手里拿着礼物盒子,心中了然。 “是啊,想必我们应该是同路。”郭煜看见何欢高兴地笑了笑。 何欢看着郭煜,心里忽地闪过什么,她好像忘了什么事儿,算了,想不起来了。 “你,这也太素净了吧。”郭煜上下打量了何欢一番,啧啧地摇摇头,“不行,回头我得说说白起,给你添置些金银首饰锦衣华服的,这样可不行。” 何欢低头看了看,这明明是比较鲜的鹅黄色,怎么就素净了。 司徒筹看着何欢头发上光秃秃的,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旁边的海棠树上。 伸出手折了一只海棠花,然后轻轻地戴在了何欢的头上。 何欢本来姣好的容颜因这一朵红色的海棠花,而更多了一抹俏丽,让人看了不禁眼前一亮。 何欢抬起手摸了摸凉凉的花瓣,看着司徒筹巧笑嫣然,“好看吗?” 郭煜眼前一亮,猛点头连声道,“好看好看!” 司徒筹看着眼前明媚如阳光一般的女子,心中那汪许久未曾波动的深泉不可抑制地漾了一下,那双向来波澜不惊淡漠凉薄的双眸忍不住染上何欢的笑颜。直到多年以后,司徒筹什么都忘了,唯独却忘不掉这一刻。 “很好看。”司徒筹唇边扬起浅笑,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何欢额前的碎发。 郭煜轻咳了一声,“我们赶紧走吧。” 三人结伴很快就来到了墨居,发现墨居院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何欢想到昨天白起跟她说今天公主也会来,低下头小声地问郭煜,“听说今天公主也会来,你见过公主吗?” 郭煜听到公主两个字,眼眸闪了闪,笑道,“见过,没你漂亮。” 何欢白了他一眼,撇撇嘴,就你嘴甜。 “是锦绣公主吗?”司徒筹问了一句。 郭煜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个小祖宗。” 何欢听着郭煜拉长了的音调,直觉他好像跟那个公主很熟,而且怎么听这话里怎么一股子宠溺的味道呢? 三个人窃窃私语着进了墨居,何欢瞪着大眼睛看着宾客跟婢女小厮吗,只见他们每个人今天都穿得貌似有些鲜艳啊。 微愕地转头看向司徒筹,就见他也一改平日的灰色系,而换上了亮了许多的宝石蓝。郭煜更是,一袭紫色锦袍特别显得他,扎眼。 好似看出何欢眼里的疑惑,司徒筹在她耳旁低声道,“这是藩国的传统了,给人过生辰宴不能穿得太素。” 原来是这样。 何欢恍然大悟般地眨了眨眼睛,急忙低头看了看她身上的鹅黄色衣裙,本来看是不算素,可跟他们一对比,她就有种万色当中一点白的感觉了。确实显得有些素了些。 不过幸亏刚刚司徒筹给她摘了朵红色的海棠花戴上,要不然还显得有色彩些。 墨羽坐在轮椅上,由莫言推着挨个的跟过来的宾客打招呼,只是,目光时不时地看向院门口。 当她看到何欢跟司徒筹郭煜他们进来的时候,眸光随即一闪,看着何欢越来越好看的脸,心中升起酸涩。 看着何欢他们走进来,墨羽依旧望向门外,却并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人。 雾晨站在角落里,看着墨羽不时看向门外,眼里尽显失落。 略迟疑了一下,他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墨姑娘,将军他今日可能公务有些忙,所以会来得晚些,您莫要着急。” 雾晨蹲在墨羽面前,目光柔柔地望着墨羽,语气轻柔。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雾晨。”墨羽回了雾晨一抹浅浅淡淡的笑,让雾晨忍不住看呆。 直到那道紫色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雾晨看着墨羽双眸闪过激动的光芒,转头就看到了一身紫衣的白起正从门口走进来。 白起一进门,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四下打量,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何欢,还有她身旁的郭煜跟司徒筹。 就见何欢跟司徒筹两人低着头,不时在说着什么,何欢还冲着司徒筹笑得一脸灿烂。 脸色微冷,白起转头看着朝他而来的墨羽,迈步走了过去。 “墨羽,生辰快乐!”白起将一个盒子放到墨羽手上。 墨羽垂眸娇羞一笑,“谢谢将军。” “是什么?”墨羽咬唇,眼含情愫地望向白起。 “跟以前一样。”白起回答得倒是有些木然,目光不时瞥向一旁。 墨羽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打开盒子的一瞬间,笑容僵了一下。 就见盒子里,依旧跟往年的生辰礼物一般,是一块圆形的玉。 她素来喜欢玉,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每当她的生辰时,白起都会送她一块上好的玉。 这次也不例外,但是墨羽的心里却是有了一点失落,为什么,他就不能再用心一点呢? 何欢一抬头正好看到白起跟墨羽在说话,看着一身紫色锦服的白起,何欢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自从在战场回来之后,她发现白起的衣服大多都是浅色,白色,月白,浅白灰,几乎没见他穿过明艳的衣服,今日见他穿紫色,也是很引人注目啊。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随便穿穿就可以了。 这时候,一旁郭煜凑过来小声问道,“欢姑娘,你觉得我跟白起,谁穿紫色更好看?” 何欢转眸,装作认真地看了看郭煜,又看了看白起,咂咂嘴,“这个嘛……”抬眸看了一眼郭煜期待的小眼神儿,何欢调皮一笑,“你们两个谁都没有我穿好看。” 司徒筹看着何欢俏皮的样子,忍不住失笑。 “锦绣公主驾到!” 一声略微有些尖尖的男声高亢的响起,何欢心里一动急忙抬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穿着公主华服的女子任由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搀扶着走过来,待到看清了容貌,何欢不免有些吃惊。 皇家的基因果然是好,这公主长得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呢,真真是一个美人儿。 “哇,这锦绣公主也长得太好看了吧!”何欢看直了眼,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欢姑娘啊迂腐,要知道美人儿在骨不在皮。”郭煜用手中的扇子轻敲了一下何欢的头,何欢吃痛,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不过等等! 这个公主好像有点儿眼熟。 她……她不是那天在天牢外撒泼的那个美人小公子吗!她还赚了她一个金镯子呢! “郭,郭煜,她,她是不是那天在天牢外面的那个美人公子,是不是啊?”何欢连忙抓着一旁的郭煜,焦急地问道。 郭煜惊讶地看着何欢,好一会儿伸出大拇指,“你厉害,居然看出来了!” 何欢抿嘴洋洋一笑,那是,她这双眼睛看遍了多少俊男美女啊。 不过心里还是很诧异,没想到她竟是公主,想到那天的事儿,何欢估计这个公主只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参见公主!” 白起带头,冲锦绣公主拱手行礼。 其他人也急忙跟锦绣公主问安,何欢见状,也只得学着她们的样子拱手,但是一双眼睛溜溜地瞟着锦绣公主。 锦绣公主端得一副好架子,十分端庄得体地摆摆手,“白将军不必多礼,你们大家也不必多礼,本宫今天来就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参见墨姑娘的生辰宴,大家不要拘谨才好。” 瞧瞧,瞧瞧这一番话说得,何欢忍不住咋舌,这哪里还是那个在天牢外面调皮捣蛋的公主啊。 嘴上虽然说着不妨事,可是自从锦绣公主来了之后,这院子就莫名安静下来了,每个人看上去都有些小心翼翼地。 何欢穿梭在人群中,悄悄地离锦绣公主近了些,看这公主年纪与她应该差不多大。想到上次她竟诓了她一个那么好的金镯子,何欢心里不免升起不安。 正看着,后背忽地被人一拍,何欢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身,就看到了白起的俊脸距离她的脸只差分毫,两个人皆是一愣。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何欢,她本能地向后躲了一下,然后惊讶道,“白起,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吗,吓死我了!” 白起拧眉,“你看什么呢?” “没,没什么。”何欢讪讪一笑,有些结巴道。 “怎么,害怕了?”白起瞥了一眼那边坐着的锦绣公主,看着何欢的小眼神,仿佛一下子看穿了她的心思。 何欢想了想还是认怂吧,她眨巴了几下眼睛,可怜兮兮道,“你说我要不要把那个金镯子还给公主啊?” “那日你替公主看病了吗?”白起反问。 何欢点头,“看了。” “看病交诊费是应该的,为什么要还。”白起看着何欢纠结的模样,当即说道。 “也对啊,我不但帮她看病,还帮她骗人,那是我应得的。”听了白起的话,何欢心里的纠结跟犹豫转瞬消失不见。 不停地告诉自己给自己催眠,何欢,那是你应得的。 如此念了几遍,何欢又恢复了以往的神采,猛地想起她还没有把礼物给墨羽,急忙从怀里拿出礼物盒握紧在手里来到墨羽跟前。 “墨羽姑娘,这个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礼物,希望你能够喜欢。”语气虽不似往日亲昵,但也好算亲切。 墨羽亲自接过何欢的礼物,目光亮亮地看着何欢,“我可以打开吗?” 何欢点头,“都可以啊。” 这时候,有几个府里的奴婢小厮也围了过来,他们也很想看看何欢到底会送墨羽什么礼物。 墨羽抬头冲何欢轻笑了一下,然后将盒子缓缓打开。 何欢亲眼看着墨羽打开盒子的一瞬间,是有些吃惊的! “这……”墨羽看着盒子里那断了一只翅膀的金蝶钗,脸色大变。 “何欢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墨羽拿起断掉一只翅膀的金蝶钗,脸色黑沉,目光冷峭地望向何欢,“你可是在嘲笑我的腿!” 说着,墨羽的眼睛忍不住一红,她紧紧握着金钗,因为用力而直接泛白。 何欢见状也不禁大惊失色,不可能,她买的时候明明是好的啊! “我没有,墨羽姑娘,这个钗我买来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何欢满脸地懵,这又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那个金店的老板把金钗给掉包了? 梅花香雨 说: 宝宝们,偶的感冒好了许多,为了答谢一直跟读的宝宝,,明天我给你们加更,么么哒! 第五十八章喝醉 周围人也发现这边的异样,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 “哎呀,这是谁送的,心眼儿怎么这么坏啊!” “是啊是啊,送断了翅膀的蝴蝶钗不就是暗讽墨姑娘的腿嘛,真是太过分了!” 周遭的窃窃私语声让何欢的脑袋有些发晕,不对啊,那日在金店,她明明亲眼盯着那老板将金钗包好放进盒子的,而且回到长欢院的时候,她还拿出来看着,掉包的可能性不是很大啊。 努力地回想着,貌似没有摔到碰到啊,怎么会断,而且还断得那么厉害。怎么想,何欢都觉得很奇怪。 墨羽眼中的泪扑簌簌滑落,“何欢姑娘,我知道前些日子我跟你有了些误会,心里对我有气,可你也不能在我生辰这天如此羞辱与我吧!” 何欢蹙眉,“我没有。”何欢脸色绷紧,认真地看着墨羽,“那件事早就过去了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再者,那是你婢女做的事情,跟你又没有关系,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呢?”何欢见她这般说,心里有些着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这边的动静渐渐吸引了白起他们的注意,白起走过来自然地站在了何欢的身旁,目光落在墨羽手中断了翅膀的金钗上,猛地一黯,偏头看向何欢。 “你送的?” 何欢点头又连忙摇头,“我买的时候明明是好好的!” 白起看了看院子中的人,大多都是些名门闺秀,而且最重要的还有锦绣公主,当即沉声道,“墨羽,今日是你的生辰宴,有什么事情,等过了生辰宴再说。” 墨羽眉目含泪,轻蹙峨眉,委屈转转地看向白起,心中缱绻,他是害怕其他人会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对何欢名声有损吧! 何欢本来想说什么,可是想到今天是墨羽的生辰,终究是闭了嘴,乖乖地站在白起身旁。 好一会儿,墨羽才松开手,将金钗放回到盒子里,淡声道,“就依将军的。” 只是,她望向何欢的眸光里,不禁染上忿忿。 雾晨去拿东西回来,目光寻找墨羽见她独自坐在一旁神色黯然,急忙走了过去。 何欢转头,正好看到雾晨似乎一脸恼怒地想往她这边来,却被墨羽紧紧抓住,两个人似乎在说什么,最终,雾晨恨恨地瞪了她一眼,站到了墨羽身旁。 何欢眉头紧蹙,一直未松,她是大大咧咧,但是不表示她傻,这么明显的陷害她岂能看不透。 而且那金钗从买回来之后便一直放在她的床上,虽说那是她的地方,但平时她也不在房里待着,长欢院她又看管得比较松,从未锁门,究竟有没有其他人进去也不好说。 又或者,她身边的人…… 目色沉沉地瞥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盛夏跟秋色,只见她们两个低头跟在她身后,倒是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何欢现在只觉得胸口发堵,这种感觉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毕竟这件事实在是没办法去求证,这个时候有没有指纹鉴别,在她们看来,这个金钗是她送给墨羽的,那么一切事情都是她做得无疑了。 哎,幸亏今日厨房忙,没空帮她做鸡蛋薄饼,她也就没有做成那个千层蛋糕,要是真做了那个千层蛋糕,指不定又出什么事呢。 看来她这次真得长长心了,以后还是尽量离墨羽远一点儿吧。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无需为你没有做过的事情而烦恼。”白起看着何欢自从刚刚便一直闷闷不乐,兴致缺缺,看不见她明媚的笑容倒觉得有些不适。 “可是,这个时代人言可畏,有句话说得好,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我这回真的是百口莫辩了。”何欢沮丧地低着头,看着白起胸口衣服上的金线。 “无妨,我相信你,旁人没人敢说你。”白起忽地开口,说完连他自己都有些惊呆了,他也不知怎么的,就这么将心里的话当着何欢的面儿给说了出来。 何欢讶异,抬起脸感动地看着白起,没想到,他竟然相信她,而不是相信与他青梅竹马的墨羽,这让她着实觉得很是吃惊。 “谢谢你,白起。”何欢由衷地跟白起道谢。 这时,有小厮过来找白起,何欢冲他点点头,移步走到一簇花丛的后面,漫不经心地蹲下身,数着花瓣。 “喂!” 耳旁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何欢下意识转头,急忙跳了起来。 “锦绣公主!” 锦绣公主看着何欢眼前一亮,“神医,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呃……嗯,是我。”何欢看着锦绣公主,讪讪地笑着道。心里不由腹诽,她该不是管她要金镯子的吧。 “对了,上次那件事谢谢你啊,我觉得,你是跟我志同道合的人,交个朋友吧,我叫藩锦绣。” “我叫何欢。”何欢此时有些懵懵地,这个锦绣公主有些不大一样啊。 “对了,刚刚白起给了我一个胭脂盒,这个是你做的吗?”锦绣公主好奇地看着何欢。 “对,我亲手做的,里面加了好几味调理皮肤的药材。”何欢看着她手里的盒子,白起已经送给她了啊。 这时候,雾晨的声音忽然响起,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何欢和锦绣同时看过去,就见雾晨竟跟白起在争执。 “她那样恶毒的人做出来的东西谁敢用,万一用坏了,我们将军府岂不是被她给毁了!” 雾晨的声音越来越大,使得整个院子中的人都听到,还有,刚刚何欢送给墨羽断钗的事情风一样的传遍了每个人的耳朵。 如今他们再听雾晨的话,当即都觉得手中捧着的盒子有些烫手。 甚至有几个人将盒子悄悄放到了一旁。 何欢眼中闪过失落,瞧吧,她刚刚说的人言可畏这么快就应验了。 “雾晨说得那个恶毒的人,不会是你吧!”锦绣公主懵懂地看向何欢。 何欢深吸一口气耸了耸肩,坦然地点点头,“没错,他口中那个恶毒的女人就是我。” 看着何欢正经的脸色,锦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个丫头,有意思。” “那个雾晨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以前我不过是好奇墨羽的腿究竟是怎么伤的,便多问了几句,那小子就跟我横眉立眼的,要不是看在白起的面子上,我非斩了他不可!” 锦绣白了雾晨一眼,很是记仇的说道。 “还有那个墨羽也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白起,可她偏偏还跟这个雾晨纠缠不清,真是个优柔寡断的女人。” 锦绣摇了摇头,对墨羽似乎是没有什么好印象。 “比起他们,我更信任你。”锦绣忽地冲何欢眨了下眼睛,聘婷地走到了白起的身旁。 锦绣在他们面前打开了胭脂盒,然后很是赞叹地说道,“这胭脂的颜色很不错,正巧我今天来的时候忘记擦胭脂了,翠啊,帮我擦点儿。” 一旁的婢女急忙用胭脂盒里带的何欢自制的棉签蘸了些胭脂给锦绣涂上。 “怎么样?”锦绣连忙问。 婢女急忙点头,“好看,公主您是最好看的。” 锦绣扬唇一笑,看向白起,“白起,这胭脂再给我拿几盒,我回去送给父皇,让他拿去送给他的宠妃。” 说完,锦绣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威严十足地在婢女的搀扶下转身,然后朝着何欢招手,“小欢,来陪本宫出去透透气。” 何欢本来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直到锦绣喊她才回过神来,眼里立刻绽放出光彩,快步走到锦绣身旁,笑眯眯地挽住她的另一只胳膊。 “公主殿下,谢谢啦,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帮忙,我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何欢悄声跟锦绣道谢。 锦绣给她抛了个媚眼,笑着道,“好说好说。” 身后众人见当朝最受宠的锦绣公主竟然用了何欢做的胭脂,还与她那般亲近,都忍不住惊呆了。 而那几个刚刚把胭脂放下的又悄悄地揣了回去。 墨羽看着这一幕,一口银牙快要暗暗咬碎,忽地想到什么,冷冷一笑,何欢,等有一天白起发现了你的真面目,看你怎么办! 何欢陪着锦绣随便走着,心里还是有些在意刚刚的事情,没有想到她一心一意地过来给墨羽庆生,花了那么多银子买的礼物,竟变成了她恶毒的标志。 锦绣聪慧一眼看出何欢的心事,当即拍了拍她的手,“你啊还是太单纯了,这种把戏我见的多了,我建议你以后啊,把自己住地地方打扫干净吧。”锦绣眨了眨眼睛,一语双关地点醒何欢。 何欢先是一怔,而后有些不安地低下头,她不是没有想过那样的可能,而是她根本就不愿意那般去想,唉,算了,吃一堑长一智,毕竟她也没什么证据,以后她多多注意就好了。 “嗯,我知道了,谢谢公主殿下。”何欢点头,目光真诚地看着锦绣公主。 “不要公主公主的叫我,我都听烦了,你直接叫我名字吧。”锦绣公主撅起嘴,略带撒娇地摇了一下何欢的手。 何欢想了想,心里想着毕竟这里是等级制度森严的时代,她还是谨慎些吧。 还有想到上次她还跟墨羽姐姐妹妹叫着呢,结果没几天就莫名其妙地成了敌人一般。 “呃,那可不行,白起要是知道了又该骂我了。”何欢低下头,在心里默默道:白起,借你的名头用一下哈。 “白起?呵呵,你还是继我以后第二个敢直呼他名字的人呢,就连我父皇每次见他都是白将军白将军的叫呢。”锦绣公主看着何欢,上次在天牢外面看到白起将她抱出来,直觉就告诉她,这个丫头可是不简单呢。 而且,她见到她心里就莫名升起一股亲切之感,总觉得她们已经认识了好久一样。 何欢讪讪一笑,“呵呵,是吗。”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直接喊白起的名字了,好像水到渠成一般,关键是白起也没有生气,任凭她怎么叫。 “对了小欢,明天你有事吗?”锦绣忽然变得神秘兮兮地靠近何欢,连声音都不自觉地放低。 “好像没什么事。”何欢想了想道。 “那我们去竹园好不好?” 锦绣双眼闪出亮光,紧抓着何欢的手,神色有些兴奋。 “去那儿干什么?”何欢满脸疑惑。 “呃,这个……去了你就知道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日我来找你!”也不等何欢答应,锦绣直接替她做了决定。 “我先走了,宫里还有事儿呢,你替我跟白起说一声。” 锦绣冲何欢挥了挥手,带着一众宫娥太监浩浩荡荡离开了将军府。 这个公主啊,怎么一阵风一阵雨的,比她还不靠谱。何欢叹了口气转过身却突然愣住,她是该回墨居还是回长欢院呢? “欢丫头,公主呢?”郭煜从一旁大步走过来,左右看了看没有看见锦绣的身影,只看到何欢傻愣愣地站在那儿。 “她回去了。”何欢回道,目光却落到他身后的司徒筹身上。 就见司徒筹宝蓝色的锦袍下半身全湿了。 “这是怎么弄的啊?”何欢走过来诧异道。 “刚刚帮世子爷捞了一下玉坠。”司徒筹声音淡淡,神色平静无波。 郭煜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有些恼火,“你啊,就不该惯着那些世家公子,若真的论其身份,你虽然是东梁国送过来的质子,可那你也是堂堂皇子,怎么能总是被那些人欺负!” 司徒筹听到郭煜为他如此愤愤不平的声音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无妨,临难归来图苟活,白驹过隙一切皆过眼云烟,不必太过纠结。” 何欢看着司徒筹那看透世态炎凉的眸子,一直觉得他总是平淡的有些平凡,却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他国的质子,而且听郭煜的话,他过得不甚如意。 果然,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比起其他人,她还算可以了。 “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白起立在不远处,剑眉微拧。 三人看过去,白起遂道,“用膳了。” 郭煜跟司徒筹抬脚欲过去,却见何欢还在那儿犹豫不决。 想到刚刚的事情,何欢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再一想,她若不去,他们肯定会说她做贼心虚了,她堂堂正正,没什么好怕的。 想明白了,何欢抬起头,脸上漾起一片笑意,笑呵呵地小跑着到了白起面前,“走吧,我都饿了。” 白起看着何欢似乎恢复了以往的生气,紧绷的脸色渐渐缓和,放缓脚步,与她并行进了墨居。 所有人都朝着白起跟何欢看过来,对上墨羽跟雾晨目光,何欢微微一怔。 “用膳吧。”白起说完,拉了一下何欢,“这边。” 何欢哦了一声,跟着白起去了前面的桌子,没一会儿,郭煜跟司徒筹也走了过来。 坐下来才发现,墨羽也坐在这儿。 何欢大大方方地坐下来,神情坦然地面对着他们。 墨羽身后的雾晨看着何欢,心里真的很不解,为什么不光将军被她迷住,就连公主殿下也被她蛊惑了呢? 墨羽看了一眼坐在白起身边的何欢,忽地踉跄地站起身举起酒杯,“将军,第一杯酒墨羽敬你,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说完,她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然后不等他人出声,她又到了第二杯,“这杯酒我敬今天来给我庆生的所有人,谢谢大家对我的厚爱,墨羽何德何能,唯有一杯水酒聊表心意!” 何欢微张着嘴看着她把第二杯酒也给干了,不禁在心里想,这得多辣啊,佩服佩服。 谁知,紧接着她又拿起第三杯酒。 一旁的雾晨神情紧张,朝前走了一步,劝阻道,“墨姑娘!” 白起转头看向墨羽,沉声道,“你不能再喝了。” “将军你放心吧,我不会喝多的。” “这一杯,我还敬你,因为我拖累了你。”墨羽已经口齿不清了,神色看上去也有些恍惚,看样子似乎是喝醉了。 “什么拖累不拖累的,你们两个成婚是早晚的事儿,道什么谢啊!”城王爷的公子藩泊端着酒杯,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道,看样子也是喝了不少了。 此话一出,底下众人立刻开始起哄,纷纷怂恿着白起赶紧定下婚期,大家好来喝喜酒。 何欢看这阵势,暗暗吐了吐舌头,这生辰宴快要变成订婚宴了。 不知道白起他会是什么反应呢? 轻咬了下唇,何欢微微趴下,方便她转头观察白起,这一看不打紧,她筷子差点掉了。 但见此刻白起神情紧绷,面色黑沉,浑身散发出冰冷的寒气,何欢只觉得汗毛都快起来了,这木头怕是要发威了。 “我跟墨羽姑娘相识多年,情同兄妹,若再有人胡乱妄言,本将军就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低沉的呵斥声夹着明显的怒气,刚刚还在叫嚣的众人立刻噤声,就连在外面一向嚣张自大的藩泊都被一旁的公子给拉着坐了下来,酒恐怕也被吓醒了一半了。 舌头感觉一股凉风,何欢急忙闭上微张的嘴。 墨羽一双朦胧的美眸深情地望着白起,细看,里面闪烁着点点泪光,用力咬着唇。 “今天是墨羽姑娘的生辰,来来,咱们一起喝一杯!”郭煜见气氛有些古怪,急忙拿起酒杯,打着哈哈道。 何欢见状急忙附和,端起面前的酒杯,里面不知道是谁给她倒了半杯酒。 大家也都跟随着郭煜,端起杯子。 “祝贺墨羽姑娘生辰快乐!” 郭煜笑着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一旁的司徒筹饮酒的时候特意用袖子挡了一下,何欢瞄了一眼,发现他把酒都倒在袖子里了。 他不喝酒啊? “哎,欢丫头,怎么不喝,我刚刚特意给你倒的果子酒,你尝尝,味道不错。” 何欢哦了一声,拿起酒杯闻了闻,确实散发出一股子果香味儿。 浅浅的尝了一口,果然略带甜味,怪不得刚刚见墨羽一饮而尽一点儿都不觉得辣呢。 “郭煜,还有吗?” 正巧何欢吃菜吃得口渴,当即将半杯酒一饮而尽,一旁的白起看着她喝完又去跟郭煜要,眉头皱了一下,低声道,“这酒后劲儿大。” “嗯?”何欢只觉得口中全是果香味儿,转头懵懵地看向白起,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看着何欢呆呆地模样,白起干脆将她的酒杯收了起来。 何欢咂咂唇,这是不让她喝了呀,下意识看向郭煜,谁知郭煜冲她眨了下眼睛,压低了声音,“一会儿我给你拿回去一坛子,你回去慢慢喝。” 说着话,郭煜不时小心地看向白起,见他朝他看过来,急忙坐正。 这一个小插曲全都被一旁的墨羽看到,她甚至看得清清楚楚,面对何欢时,白起眼中的那快要溢出来的宠溺。 那种眼神,她从未在他看她的眼底里见到过。 心中不甘,她扯了下白起,呢喃道,“将军,我有些头疼……”说完,她猝不及防地倒在了白起的怀中。 白起一怔,抬头看向莫言跟旁边的小婢女,“她喝醉了,快把她扶回去。” 话毕,他握着墨羽的肩将她从他的怀中扶起,交给莫言。 “我来。” 雾晨沉着脸,一把将墨羽抱了起来,朝房间走去。 众人抬头又急忙低下头,装作认真吃饭的样子。 吃得差不多了,何欢却觉得脑袋有些发晕,脸也发热,站起身的时候头重脚轻地。 哎呦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喝醉了? 没想到这个小身板这么弱啊,才半杯酒就醉了?真是有些丢人啊。 想起前世她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啊,哎,造化弄人。 叹口气都是酒味儿,何欢尽量稳住身形,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招呼着盛夏跟秋色回长欢院。 脚下软绵绵地,不自觉踢到了凳子,何欢脚下一踉跄差点儿摔倒,幸亏司徒筹一把扶住她。 看着何欢双颊微熏,司徒筹关心道,“何欢姑娘,你是不是有点儿喝醉了?” 何欢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才没喝醉呢。” 说着,她推开司徒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盛夏跟秋色急忙扶住她,迷迷糊糊地回了长欢院。 “姑娘,您有点儿喝醉了,要不早点儿休息吧。”秋色看着何欢眯着眼睛,关心道。 忽地,何欢猛地睁开眼睛,双眼竟异常明亮,“不,不睡,我要画个美美的妆,然后去唱歌!” 梅花香雨 说: 网络不好,传了好几次,晚上十一点之前会有一加更。 第五十九章去竹园 白起坐在书房里脑海里却不停浮现何欢晃来晃去的脚步,踌躇了一会儿,他干脆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沿着石子小路径直朝着长欢院走去,忽地从一旁小路里走出两个人,郭煜跟司徒筹。 “哎好巧,你也去看欢丫头吧?”郭煜看见白起,又看了看前方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通往长欢院的,不由得出言调侃。 “我怕她撒酒疯再闯什么祸。”白起背着手,脸色平静,“你们这是准备去哪儿?” 郭煜扬起手中的瓶子,“我给欢丫头送醒酒药去,我可不像你,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还,我怕她闯什么祸……”后面,郭煜摇头晃脑,阴阳怪气地学着白起的话,蓦地看见白起冷起来的眼神,急忙住口。 白起白了他一眼转身大步走在他们的前面,三人很快就到了长欢院门外。 刚推开门,就看到剩下急急忙忙地往外跑,看到白起他们三个人猛地愣住。 “将军,您快去看看吧,何欢姑娘她好像发疯了!” 盛夏一边冲白起福身请安一边急急地喊道。 一阵风从盛夏身旁掠过,再看,刚刚还在面前的白起转瞬便跑进了房中。 郭煜跟司徒筹紧跟其后,等到白起推开门的一瞬间,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就见何欢身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裙,里面的枚红色裹胸都看得清清楚楚,脸上画着浓浓的烟熏妆,当然,在白起他们看来,就像鬼画符一般。 她此刻,就站在桌子上,一只手拿着用来捣药的药杵,放在嘴边,声嘶力竭地吼着他们听不懂的话,连带着身体不停地摇摆扭动,看上去确实像是一个疯子。 “那酒是不是有毒啊,怎么疯成这样了!”郭煜看着何欢,不可思议地喊道。 谁曾下一刻他就感觉胸前重重地挨了一掌,让他忍不住地连连后退,要不是后边司徒筹扶住他,他肯定得摔个屁股蹲。 “白起,你推我干嘛……”话没说完,房门在眼前砰地一声关上! 司徒筹下意识迈前一步,郭煜拉住他,“没事,他不能把她怎么样,放心吧。” 白起蹙眉走到桌子前,一把拉住何欢的手,低喝道,“你在干什么,下来!” 何欢正扭得起劲儿,忽然感觉被人拉住,定睛看了看,眼前模糊地是一张帅气俊美的脸,何欢呵呵一笑,手指顺势挑上白起的下巴,“呦,小伙子长得不错,有没有女朋友啊?” 一边说着,何欢还一边冲他魅惑地眨了眨眼睛,只可惜她那两只被她画的黑漆漆的眼睛,白起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真的是不成体统,有伤风化!”白起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一把将她从桌子上给捞了下来! 何欢就感觉脑袋一晕,鼻尖嗅到好闻的皂荚味儿,等一下,这话有些耳熟,这味道也有些熟悉呢? 双眼迷茫地看着白起,四目相对,何欢情不自禁地伸手勾住白起的脖子,踮起脚借着白起搂在他腰上的手的力量,迅速又用力地亲了一下白起的唇,然后还俏皮地拧了一下他的鼻子,傲娇地望着她,“放心,姐会对你负责的!” 白起从石化中清醒,咬牙切齿地看着何欢,“何欢,你是在勾引我吗!” 何欢嘻嘻一笑,眯起眼睛得意道,“是啊。” “好,这是你自找的。”白起说完,低头猛地吻住了何欢。 他的吻不似何欢那般蜻蜓点水,霸气又主动,何欢嘤咛一声,不自觉浑身发软,下一刻干脆脑袋发懵,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感觉到手下越来越沉,白起蹙眉睁开眼,就看见何欢闭着眼睛睡得酣畅。 唇齿间沾上淡淡地酒香,白起才惊觉刚刚他究竟做了什么。 懊恼地看着睡着的何欢,明明他知道她是喝醉了,可他没有醉,刚刚他,怎么会亲她呢! 感觉到何欢身体下沉,白起深吸一口气将何欢一把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 身体刚沾到床榻,几乎是出自本能的,何欢伸手扯过被子,钻了进去。 看着猫儿一样蜷缩在被子里的何欢,白起心中的气恼转瞬消失,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将被子拉平,掖好被角。 “喂,白起,欢丫头怎么样了?” 门外响起郭煜的喊声,白起看了一眼何欢,挥手扇灭烛台,转身走了出去。 “她睡了。”白起看着郭煜跟司徒筹两人,淡淡道。 “那这醒酒药还要不要给她喝了?” “不用,你自己留着吧。”白起朝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偏头看着他们,“一起回去。” 头顶,月亮悄悄躲进了云层,将它今夜看到的秘密藏了起来,不过,终究会有拨开云雾的那一刻。 太阳照进房间里,因为睡觉不太老实而把被子紧紧缠在身上的何欢只觉得越来越热,最终受不了地睁开眼睛,却感觉身体好像被什么给束缚住,慌忙翻滚。 就听扑通一声,何欢连着被子一起掉到了地上。 咚地一声,后脑勺磕到了地上,艾玛,好疼! 何欢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真正的清醒过来。 “姑娘,你怎么睡地上啦!” 秋色看到何欢躺在地上揉脑袋,一脸惊愕,刚刚她进来的时候还在床上的啊。 何欢好不容易将被子抽开,站起身,声音里还带着睡意朦胧,“没事,睡蒙了滚下来了。” 秋色点头,“姑娘赶紧洗漱,再用膳吧。” 一边说着,一边将被子整理好,何欢则走到脸盆前。 撩起一把水就往脸上扑,洗着洗着何欢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水怎么这么黑啊,她是完全忘记昨天晚上,她耍酒疯把毛笔当成了眼线笔来着了。 “姑娘,你用澡豆洗吧。” 何欢握着澡豆有些疑惑地跑到铜镜前看了看,就发现她的脸上,黑成了一团,好像是墨汁? “秋色,我这脸上怎么这么多墨汁啊。” “姑娘,你,你昨天晚上喝多了,自己用毛笔画脸上了。”秋色只能如实相告。 何欢愣了一下,后哦了一声,没想到她喝醉了还有这癖好。 用澡豆洗了好几遍脸,才算干净,何欢用了她自己做的护肤胭脂水粉,薄薄的涂了一层。 刚想吃早饭,盛夏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姑,姑娘,公,公,公主殿下来了!” 刚刚夹起来的包子从筷子上掉下去,何欢急忙起身跑到门口就看见锦绣公主笑意盎然地走进来。 “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何欢还有盛夏秋色急忙给锦绣公主请安。 “好了好了起来吧!”锦绣一把拉住何欢的手,嗔怪道,“你太客气了。” 何欢将锦绣让进房中,看了一眼还没动的早膳,殷勤地问道,“公主你吃饭了吗?” “哦我啊,我吃过了,小欢,咱们昨天说好了今天你要跟我去竹园的,收拾收拾快走吧。”锦绣一脸兴奋,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等一下我先吃点儿东西。” “哎呀,吃什么吃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咱们还得换衣服呢!”锦绣推着何欢进了她的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盛夏跟秋色只看到两位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怎么样,帅吗!”这是何欢第二次穿男装,第一次是她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时候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就是女扮男装在战场上打仗。 盛夏跟秋色连忙点头。 “好了,咱们走吧!”锦绣一把拉住何欢往外就走。 “哎你等我拿一个包子啊!”临走时刻,何欢利用胳膊长的优势,在盘子里抓了两个小笼包,边走边吃。 两人快步走向将军府大门,雾晨从她们身后经过,若有所思地盯着两个人的背影看了一会,然后离开。 锦绣拉着何欢坐上马车,一路驰骋到了都城的最西边。 这边学府很多,所以特别的安静,大街上基本上也没有小贩叫卖的声音,就连酒楼里都不曾听到有太多的嘈杂声。 而且,每个酒楼茶肆里都会坐着三三两两穿着儒裳的年轻男子,他们或坐或站,手中无一例外地都拿着一卷书。 这些想必就是那些学富五车的学子们吧,早就嗅到了一股浓浓的墨水味儿。 锦绣却不再那些酒肆茶楼前停留,拉着何欢脚下不停地到了前面一个高高的门楼前,就见门楼上面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两个字,竹园。 这里就是锦绣要来的地方啊,古色古香,竹气蕴浓,看上去确实古朴清新,恬淡优雅。 “这里是做什么的呢?”何欢扭头有些不解地看着锦绣。 锦绣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挡在两个人的面前,低声道,“这里是历来全国各地选来的最厉害的学子们住的地方,过几日他们便要科举了!” “哦是吗,那太厉害了。”全国各地最厉害的人,竞争挺激烈啊。 可是,她们来这儿做什么啊,总不能也要来参见科举考试吧? “我来这,其实是……”这时候,锦绣忽然害羞起来,不停地转着手里的扇子,一时羞涩难当,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们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啊?”何欢看着锦绣,充满了疑惑。 “还不是父皇,他非要把我嫁给那个无趣的庸医,我才不要呢,我要自己找将来陪我度过一生的那个人。” 何欢双眸瞪大,无趣的庸医,心里突然升起大胆的想法,“那个庸医不会是郭煜吧!” 锦绣愣了一下,噘着嘴点点头,“就是他啊,父皇说我能出生都是他父亲的功劳,所以当时许下承诺要把我嫁给他的儿子,他儿子就是郭煜喽。” 哦,没想到还有这么俗套的一个故事呢。何欢点点头,“那这里,有你的意中人?” 锦绣脸上微红,抿唇笑了一下,“还没有,但我从小就喜欢学问好的人,我是立志要嫁给状元郎的!” 看着锦绣闪闪发光的目光,直接告诉她,她是要动真格的了。 不行,这件事她可不能做,别说她跟郭煜也算是相识一场,就是不相识的人,也不行啊,她这不是帮着锦绣欺负人家郭煜嘛。 怪不得郭煜每次见她都有些无可奈何的模样,原来他们两个竟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不行不行,这样不好,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你要是真不喜欢郭煜,你就跟你父皇说嘛,我相信他一定会理解的,你不能就这样背着所有人暗度陈仓呀!” 何欢不免有些急了,想要往回走。 “小欢,来都来了,再说我都已经决定了,你不能走,必须在这儿陪我!”锦绣压低了声音严肃地说着,让何欢有些为难。 正在两个人争执间,竹园的大门忽然被打开,里面走出一群穿着灰色儒雅长衫的男子,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散发出浓浓的书生气息。 就是这个长相身高什么的有些参差不齐。 不过,其中一个个子高挑纤瘦,肤白貌俊的年轻书生格外显眼。 一群人在何欢跟锦绣两人面前走过,何欢回头看向锦绣,就见她目光痴痴的看着前方。 扭头,刚刚人群中按个显眼的年轻书生竟折返回来走到他们面前,先双手抱拳,弯腰行礼,声音温和道,“两位兄台可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何欢笑了一下,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路过。”何欢此刻好像完全无视了前方是个死胡同的场景,张口就来。 锦绣直直地看着那年轻男子,忽地开口道,“敢问公子姓甚名谁?” 那年轻男子再次作揖,轻声答道,“小生于子千,敢问二位兄台贵姓高名?” “叫我阿锦就好了,不瞒你说,我其实是替我家小姐前来寻婿的。” 锦绣的话让于子千跟何欢同时愣住,何欢诧异地看着锦绣,这么直接的吗,看来她还是小瞧了这个另类的公主了。 而于子千诧异了一下又释然,毕竟他早就听闻,京都各大户会在科举学子中为家里未婚配的女儿物色佳婿,没想到竟让他碰上了。 就是不知,他们是哪个大家的侍从? 梅花香雨 说: 加更的,四千字,也不少了。 第六十章再进宫 心中虽疑惑,但于子千面上平静如水,只是拱了拱手淡淡道,“若无其他事,小生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这个举动倒是让何欢跟锦绣同时一愣,他这是委婉的拒绝吗? “难道他家里已有妻室不成?”锦绣盯着于子千的背影,喃喃道。 何欢还是不看好她自己来这里偷偷寻觅意中人,当即点头,“嗯,我看可能如此吧,公主,我们赶紧回去吧,这里都是男人,不太安全啊。” “怎么会不安全,你忘了我们两个现在也是男人。”锦绣伸出纤纤玉手弹了一下何欢的脑门儿,转而抿了下唇,目光闪闪,“我回去让人帮我查一下他的底细就知道了。” “你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何欢诧异,不过是一面之缘,难道就一见钟情了,不能吧? 锦绣靠近何欢,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我早前溜出宫的时候在大街上见过他,他正在替人卷写家书,你不知道,那可是难得的一手好字,尤其是他直直地坐在那儿握着笔认真书写的样子,真的是太吸引人了!”锦绣一边说着,一边面露缱绻,好像陷入了回忆当中。 何欢点点头,原来如此,她说的倒是不无道理,认真的男人是最帅的。 只是,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啊。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何欢拉了拉锦绣。 “走吧,反正他要天黑才会回来。”锦绣遂了何欢的意思,两个人很快走出巷子,又乘了马车回到了都城。 大街之上,锦绣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何欢了然她应该是在寻觅那位于子千书生吧。 走着走着忽地感觉好像有人在看她,循着感觉看向路旁,就见一个半大小子正盯着她看。 好面熟啊。 何欢定睛一看,这不是那个奶牛的小主人,高崎吗! 高崎似乎也认出了何欢,眼前一亮小跑着走过来。 “你是……买牛的姐姐?” 何欢停下脚步看着有些不确定的他微微一笑,“小子,眼光挺毒啊,居然认出我来了。”何欢看了看身上的男装,赞叹道。 高崎看着何欢,大大的笑容浮上脸颊,“真的是你啊,我看着你的眼睛像,还怕认错了呢!” “这是谁啊?”锦绣看着高崎,疑惑问道。 “他是……一个小朋友。” “主子,奴才终于找到你了,快跟奴才回去吧,皇……老爷要见你!” 一个穿着宫装的小丫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死死的拉住锦绣。 锦绣扶额,完了,父皇怕是又要惩罚她了。 “小欢,如果有人问起来,你一定要记得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出来找你看病的,知道了吗!”锦绣急急地跟何欢交代。 何欢被动地点点头,看着她跟那个小丫头急急地跑远。 转脸看向高崎,“你怎么在这儿呢,你爹呢?” “我爹在家照顾我娘,我……我来这儿其实是专门来找你的,我想,我想……”高崎犹犹豫豫地看着何欢,吞吞吐吐地。 “你是不是想看大花啊?”何欢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替他说了出来。 高崎眸间一亮,连连点头,“我记事的时候开始就是从牛背上长大的,所以它更像是我的朋友,我很挂念它。” 何欢摸了摸他的头,不错不错,是个知道感恩的好孩子。 “走,我带你去看它。”何欢说着牵起高崎的手,走向将军府。 高崎望着面前威严雄伟的府邸,念了几天书的他认出了匾额上的三个大字,将军府。 他猛地想起上次何欢确实说她是将军府的人,没想到竟是真的。 看高崎好似面露胆怯,何欢用力握住他的手,“走吧,你不是要去看大花吗?” 高崎看着何欢温和的笑脸,信任地跟着何欢走了进去。 带着他先去了长欢院,何欢让盛夏跟秋色给他拿点心吃,她得去把这身衣服换了,要不然被白起看到又得挨说。 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高崎坐在椅子上左观右盼,一副十分局促的模样。 “走吧。”何欢牵过高崎的手,领着他朝着后院的马厩走。 两人来到马厩前,高崎一眼就看到了大花,激动地指着大牛喊道,“姐姐,我看到大花了!” 谁道,刚走几步,眼前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一个人影,拦住了何欢他们的去路。 “一早上去哪儿了!” 白起站在何欢跟高崎面前,修长的身形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 “早上公主早早地就把我给拉起来陪她出去了,然后她宫里有事回宫去了,我也就回来了。” 何欢看着白起的眼睛,据实相告。 白起恍惚想起昨日锦绣公主确实说今日要来找她的,蓦地,目光落到何欢跟高崎牵着的手上,眼眸一紧。 “他是谁?” 饶是高崎年纪小,但却依旧能够感受到从白起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下意识朝着何欢靠了靠,谁知却让白起浓眉紧皱。 “哦,他就是我买的这两头牛的小主人。”何欢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笑呵呵地回答,“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呢。” “他来这儿做什么?”白起拧眉,有些不悦。 “他想牛了,过来看看,我让他看看就回去啊。”白起满脸堆笑地瞧着白起说沉就沉下来的脸,心中暗暗腹诽,这个木头又怎么了啊。 白起眸子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扯过何欢,“赶紧看,看完我让毒牙送他回去。” 何欢欣喜地笑着,“快去看吧!” 高崎点头,小心地看了一眼黑脸的白起,转头快速跑到那两头牛跟前。 那两头牛也是稀奇,竟真的好似认识他一般,围着他转了几圈。 看着他跟那两头牛亲昵的模样,何欢忽然觉得她好像有些残忍,要不然,把这牛还给他? “白兄啊,你这马车怎么还不来,我跟司徒筹都等了半天了。”郭煜抱怨的声音越来越近,紫色的身影很快走到近前。 “呦,我说怎么这么慢,原来是有佳人在此啊。”郭煜看到何欢,挤眉满含深意地笑了笑。 “你是不是想走着回去?”白起声音低沉,面色微暗。 郭煜作害怕状缩了缩脖子,小声冲何欢问,“你又闯祸啦?” 何欢瞥了一眼白起,连连摆手,“我才没有呢!” 不过,他刚刚说要走了吗? “你们是准备回皇宫吗?”何欢下意识一问。 “对啊,多亏了你,司徒筹的身体已无大碍了,对了刚刚你去哪儿了,我跟司徒筹去你院里想跟你辞行,但没看到你。” “我……”何欢顿了顿,她可不能把锦绣拉着她去偷窥的事情给说出来。 “是公主殿下让我陪她出去走了走。” “锦绣啊,她呢?”郭煜听何欢说起锦绣公主,目光下意识扫了扫。 “她有事就先回宫里了,你今天不也回去吗,也就能见到了。”何欢实在有些心虚,只能冲他讪讪地笑了笑。 “聊够了吗。” 何欢本能地回嘴,“聊够了。”转眸就看见白起不耐地眼神,急忙吐了吐舌头,朝后退了退。 “哎,那小子是谁啊?”郭煜这时候也看到了高崎,疑惑道。 何欢便将买牛那天的事情跟他讲了讲。 别的郭煜没听到,他就抓住了村里郎中能够治好肺痨这句话,就像是花猫看见了鱼,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何欢。 “我要去见见这个郎中,太厉害了,居然能够治好肺痨!” 郭煜满脸惊叹。 何欢见他这般惊讶,心里也有些好奇,她真的好奇那个郎中到底是用了什么偏方。 “哎,小伙子,过来!”郭煜抬手招呼高崎过来,蹲下身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娘亲的病好了吗?” 高崎点点头,“已经好多了。” 何欢跟郭煜对视一眼,眼里闪过惊奇。 “哥哥跟这个姐姐都是大夫,你可不可以带我们去看看你娘亲啊?”郭煜真诚地看着高崎。 高崎抬头看向何欢,眼神中带着询问。 何欢冲他笑着点点头,“他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是大夫。” “好啊,我带你们去。”得到了何欢的肯定回答,高崎点头。 “我们这就去走!”郭煜一把拉着高崎叫着何欢就要走。 何欢刚想跟过去,手腕被人拉住,“要去你自己去,她不能去!” “为什么啊?”何欢蹙眉,茫然不解地望着白起。 “我们就是去看看,一会儿就把她给你送回来,你放心吧!” 郭煜大大咧咧道。 “不行!” 白起当即拒绝,拉着何欢的手腕一个用力,何欢就被他给拉到了胸前。 “我有事找她!”白起拧眉看着何欢,何欢在他整张脸上都看到了不许两个字。 “哦,那行吧,你们慢慢聊,我们先走了。”郭煜给白起眨了下眼睛,拉着高崎离开。 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离开,何欢嘟着嘴面向白起,“你找我什么事儿?” 白起深吸一口气,脸色缓和下来,“是我姨母找你。” 明贵妃? 何欢偏头,不解道,“贵妃娘娘找我什么事儿啊?” “我不知道。”白起说完,拉起她就走,“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的问题。” 跟着白起畅通无阻地进了皇宫,何欢这次倒能好好地看一看这皇宫大院的模样了。 果然是高端,大气,上档次,这亭台楼阁,宫殿层峦,花园鱼池,美不胜收,何欢不禁感叹,不愧是人人都向往的地方。 光顾着看四周的景物,何欢一时没注意脚下,踩到了一颗小石子,然后无比神奇又无比诡异的何欢的左脚绊上了右脚,愣是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 “哎哟,好疼!” 身后跟着的引路宫娥见状忍不住捂嘴偷笑,未料到一抹冷冽的眸光看过来,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笑。 白起看着坐在地上哎呦呼痛的何欢,只觉得头有些发胀。 最终却还是无奈地冲何欢伸出手,“看看能不能走?” 何欢摇头,“没事,能走。” 何欢双手撑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转眸看到白起停在半空的手,忍不住一怔,他刚刚是想拉她起来吗? 白起迅速收回手背在身后,沉声道,“快走吧。” 何欢哦了一声,跟在白起身后很快便到了明贵妃的宫殿。 依旧是那座小小的院子,不过比起之前好像宫女太监多了不少,想必是因为诞下皇子,待遇也有所提高了吧。 “贵妃娘娘,将军来了。”贴身宫女兰儿急忙朝着里面通禀。 “快让他进来!” 柔柔地女声夹着淡淡地欣喜,何欢看了一眼白起,跟着他走进殿内。 就见大殿之上,一个身穿宽松锦裙的美丽女子靠坐在软塌上,看见他们进来,身体下意识朝前探了探。 “白起见过贵妃娘娘!” 何欢急忙学着白起的样子,跪在地上给明贵妃请安。 “免了,都快起来吧。” “你们一个本宫我的亲外甥,一个是本宫跟小皇子的救命恩人,就不要如此见外了。”明贵妃冲他们招招手,“过来坐我旁边。” 早已有宫女搬了凳子过去,何欢跟白起面对面坐在明贵妃的两边。 “其实今天本宫主要是想请何姑娘的,上次幸亏你出手相助,否则本宫只怕是九死一生。” “娘娘严重了,这是我,哦,民女应该做的。”何欢有些别扭地按照这里的规矩说话。 “话虽如此,但恩情总是在的,所以本宫今日稍备了薄礼,就当是给何姑娘的谢礼吧!” 听到薄礼,何欢眉头不自觉地挑了挑,贵妃娘娘口中的薄礼,想必应该是不会薄的,想到有可能给她一箱子金元宝,何欢的嘴唇就不由得翘起。 可是等到礼物拿上来的时候,何欢不由得傻眼了,这是些什么啊? “本宫这殿里啊,着实有些寒酸,实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上次阿起说起你好像很喜欢果子酒,本宫便备了各色的果子酒,供何姑娘畅饮。” 啊? 何欢眼里闪过茫然,当下不由愣住。 “姨母客气了。”白起忽地开口,让何欢回过神来,勉强撑起一脸微笑,起来俯身,“何欢谢谢娘娘的赏赐!” 明贵妃浅笑,“你可喜欢?” 何欢满脸堆笑,连连点头,“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阿起你出去一下,我还有些事要跟何姑娘说。” 明贵妃扭头开口让白起出去。 白起犹豫了一下,站起身目光深深地瞧了一眼何欢,大步走了出去。 何欢被白起的那一眼看得心里不免有些发慌,这把她单独留下来是什么意思呢? “何姑娘莫要紧张,我有事想问问你。” 明贵妃说着,脸色微微发红,冲着何欢招了招手,“你过来。” 何欢依言走过去,就见明贵妃略带羞涩地解开了衣服带子,“你看我这里……” 何欢仔细一看,心中了然。 原来是明贵妃长了妊娠纹。 “这实在是有碍观瞻,何姑娘医术高超,可有什么法子去之?”明贵妃眼含期待地看着何欢。 这个别说这个时候了,就是放到现代也不一定就能够治得好。 所以,何欢认真地想了想,细细斟酌了一番,才敢回答,“贵妃娘娘,民女可以为娘娘研制膏药涂抹,再配以牛奶沐浴,或许能够让这纹路变淡。但不敢保证会恢复如初!” 何欢想了想还是觉得据实已告比较好。 明贵妃眼里只是稍失落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了恬静,“那就有劳何姑娘了!” “娘娘您太客气了,何欢还要谢娘娘信任我呢。”何欢微低着头,轻声道。 “何姑娘医术高超,不知师承何人呢?” 明贵妃忽然发问,让何欢一下子愣住。 “民女,民女是祖传的医术,再加上自幼喜欢钻研,都是一点点摸索的。”何欢一边偷眼看着明贵妃的表情,一边现编现说。 就见明贵妃脸色无常,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得体的微笑,端庄又贵气。 “果真是个天资聪颖的,有你跟在阿起身边,我也就放心了。”“不过,阿起这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你可莫要做了入不得他眼的事情,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明贵妃笑意盈盈,看着何欢半开玩笑地说着。 何欢心头一惊,听她这话,似乎是话里有话。 难道是在告诫她不要对白起起什么心思? 当即她顺从地点点头,“民女知道了。” “嗯,你们回去吧,本宫累了,再去小憩一会儿。” 何欢点头,跟着兰儿走了出去。 一出来,何欢便看到白起就站在庭院前,高大的身影笔直的背对着她。 刚刚明贵妃的话让她忍不住地想起那张没有署名的字条,这具身体的原主绝对是奸细卧底一类的,可惜,她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果然,白起一开始对她的怀疑是对的。 或者,他一直都在怀疑她? 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走了神,咚地一声,额头剧痛,何欢用手掌捂着额头抬头一看,她竟不知不觉地撞到了墙上! 眼前一道人影闪过,白起拿下何欢的手,迅速查看。 何欢饱满的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了一个大包,看上去有些吓人。 “你走路不看路的吗!”心底涌上着急,白起忍不住冲何欢低吼了一句。 本来何欢就疼得想要哭,可又怕这么大个人哭会丢人,硬憋着,如今听到白起吼她,一下子像是找到了理由,啊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都受伤了,你还冲我吼,白起,你太过分了,一点儿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何欢一边哭着,一边还不忘口口声声第讨伐他的冷血无情。 白起被她的声讨给弄懵了,愣愣地看着她哭得涕泪横流,眨了眨眼睛,他从未见她哭过,怎么这会儿哭得这么厉害,有那么伤心吗?还有他刚刚有吼她? “回去上药。”不知不觉地,白起的声音竟小得让人惊讶。 哭够了,额头也不那么疼了,何欢红着眼睛瞥了了他一眼,甩开他大步往前走。 白起蹙眉,本能地抬脚跟上。 见何欢走错了方向,白起站定开口,“走错了!” 何欢撇撇嘴,折返回来,这次乖乖地待在了白起的身边,亦步亦趋地跟着。 两人坐到马车里,微风吹开帘子,掀开何欢的刘海,露出刚刚磕的那个红红的大包,白起心下一紧,目光死盯着何欢的额头,似乎想要把那个包盯小了一般。 “你,你看着我干嘛?”何欢被他盯得发毛,忍不住糯糯道,声音里还带着哭过后的委屈感。 “还疼吗?”白起看着何欢哭红的眼睛跟鼻头,特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哑声问道。 “不怎么疼了。”何欢伸出手指戳了戳额头的包,立刻咧嘴,嘟囔道,“碰到还是很疼。” “我那里有郭煜给的上好的消瘀止痛散,回去敷上就好了。”不知为何,此时白起的声音听上去竟莫名地软糯,似乎在轻声哄着孩童一般。 何欢却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每次哭过,她都好想睡觉,伴随着马车的摇摇晃晃,何欢的眼皮越来越沉,身体随着马车的节奏摇晃,不知不觉地把眼睛就给闭上了。 白起眼看着何欢坐在那儿闭着眼睛左右摇晃,心里仿佛也跟着七上八下,生怕她下一刻会栽倒。 果然,白起的担忧很快便实现了,马车猛地摇晃了一下,何欢的身体随着那股力道直直地朝着对面坐着的白起扑了过来。 下意识伸出手,白起将何欢一下子抱了个满怀。 察觉到手底下软软的小人儿,白起的心里忽地溢出满胀的情愫,让他忍不住紧了紧抱着何欢的手,轻轻地挪到何欢的旁边,让她更舒服一些地靠在了他的胸前。 何欢咕哝了一句什么,白起没有听清,俯身贴到她的唇边。 “臭木头……” 臭木头? 白起疑惑,再想听何欢却是已闭嘴不言了。 看着她连睡着时候眼睛都是弯起的弧度,白起鬼使神差地在她的眼睛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然后紧紧地搂住她,不让她感觉到颠簸。 “慢点儿。” 白起冲车夫喊了一声,结果本来半柱香便可到的路程,他们硬是走了一炷香。 梅花香雨 说: 明天我尽量加更。 第六十一章去玩儿 马车嘎吱一声停下,何欢也转醒过来,忽地感觉头底下软绵绵的,下意识看过去,竟是,白起的胸口! 心中一慌,何欢急忙坐好,“那个,到家了吗。” 胸口一空,白起不由抬手摸了摸胸前的温热,淡淡地嗯了一声。 两人下了马车回了将军府。 何欢一回去就钻进了长欢院,为明贵妃研制祛疤的药膏,忙起来便忘记了额头上的包。 盛夏端了茶水走进来,见何欢低着头一丝不苟地在捣药,便将茶水放到了她的跟前,“姑娘,喝点儿茶吧。” “哦,你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喝。”何欢只稍稍抬了下头便又继续捣药,这时候秋色进来一眼看到了何欢头上的包,脸色一变。 “姑娘,你这额头是怎么弄的啊,起了好大的包。”秋色盯着何欢的额头,担忧地问道。 “没事,撞墙上了,明日就能消肿了。”何欢摇着头,手底下没有停。 “奴婢去给您找些冰块来。” 秋色急急地就往外走,盛夏一把拉住她,“我跟你一起去。” 她们走了没一会儿房门被再次推开,何欢以为是她们回来了,还道,“怎这么快啊。” “是我。” 白起声音低沉,随手关好门走到何欢跟前。 “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何欢转眸,一个白色的瓷瓶躺在白起手心里,散发着莹莹的光泽,看着瓶子就觉得很贵的样子。 “没事,我这不用敷药,明日就能好。” 何欢不以为意,就是磕了一下而已,没那么矫情,她那时候就是磕得太疼了,恰好白起又说了她一句,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哭了,此刻见到白起还有些小尴尬。 手背被按住,何欢抬眼,看到白起认真的脸。 “我给你上药。”说着,白起将瓶子打开,一股子中药的味道扑面而来。 白起将细细的粉末倒在指腹,然后轻轻涂抹在合欢的额头,微干的粉末扑簌簌落下,掉在何欢的睫毛上,落进眼里。 何欢急忙抬手去擦眼睛,咕哝道,“迷眼了。”真是的,“这药不是直接抹的吧。”干的怎么抹得上啊。 白起愣住,好像郭煜是说过用什么调来着,不过他好像不太记得了。 紧了紧嗓子,白起微微用力点了下何欢的头,“就是这么上的。” 何欢吃痛得撇撇嘴,好吧,你对,你都对。 不过为了不让粉末再掉进眼睛里,何欢将眼睛闭了起来。 白起见何欢闭上了眼睛,低头看了看干干的粉末,瞥见一旁的茶水,伸手蘸了一些,然后再抹的时候便不再那般干了。 何欢就感觉额头突然间清凉起来,心里想着可能是起了药效吧,要说这郭煜的学医天分着实比她强啊。 收回手指,白起垂眸,看着何欢闭着眼睛乖顺的样子,心中一动,忍不住地低下了头。 “好了吗?”何欢猛地开口,白起急忙站好,“好了。” 何欢睁开眼,看了一眼白起,想到他刚刚给她抹药,眯眼笑着跟他到了声谢。 “对了,那些果子酒你拿回来了吗?”何欢忽然想到明贵妃给她的赏赐,虽说不是她想要的,但聊胜于无嘛。 实在不行,也能拿来换钱的。 “放在我那儿了。”白起开口道。 “为什么,那是贵妃娘娘赏赐给我的。”何欢不服气地看着白起。 “你耍酒疯太丑了。” 白起一想到那天晚上的场景,浑身汗毛都不由得立起来,真的是不想再回忆第二遍。 呃……这个理由,何欢无法反驳。 本来赏赐就不丰,又被他给截胡了,何欢只能唉声叹了口气。 “你好好休息吧,我还有事。”白起淡淡地说完,将药瓶放到桌子上,扭头便走。 何欢则苦心钻研祛疤神膏,这一研究,就研究了两天,才终于做好。 拿着做好的药膏,何欢满心欢喜地去找白起,打算让他给明贵妃送去。 一路心情甚好地走到白起的院子,迎面正好碰到走出来的毒牙跟随风。 只不过这两个人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特别是随风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神好像一下子变了,就连毒牙看她的眼神好似也有些不对劲。 “你们,怎么了?”何欢看着他们,忽闪着大眼睛迷惑地问道。 “没事。”随风快速回答,拉着欲要说话的毒牙快步从何欢身边离开。 何欢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这两人,在搞什么鬼。 “何欢,我正好准备去找你。”白起的声音陡然响起,何欢转头看到白起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也有事找你。”何欢脸上浮笑,将药膏拿出来给白起看,“你看,我做出来祛疤的药膏了,你把它送去宫里给明贵妃娘娘吧。” 目光落到何欢手心捧着的药膏,抬头对上她澄净的双眸。 “好,我会送去的。”白起把药膏放进腰间,然后拉着何欢往外走。 “我说过墨羽生辰之后要教你学拳,正巧今天我有时间,先教你一些基本的。” 白起拉着何欢一边快速走着一边说道。 何欢一脸懵,学拳?她都忘了,难不成他要来真的啊。 拉着何欢走到后院一处专门用来练武的空地上,白起停下脚步。 “在这里蹲马步,半柱香。”白起亲自帮何欢摆好姿势,然后抱臂站在一旁。 何欢此时呈半蹲的姿势,觉得好像并没有太难,可是没蹲一会儿,她就觉得双腿开始打颤,胳膊也伸不住了。 “白起,我不行了……”何欢看向白起急忙说道,声音都带着一股子颤抖。 “坚持!” 白起厉声道。 何欢扁嘴,好严厉。 继而咬牙坚持,很快她的全身几乎都被汗水浸透,额头发丝上的汗珠子滴答滴答落下,掉落在青石板上,形成一滴一滴的水印,很快被阳光晒干。 “不行了,白起,我真的不行了!”何欢现在只觉得口干舌燥,满眼都是星星。 “再坚持一下就好了,我相信你!” 白起看着何欢满头汗珠,忍不住走过来,站在何欢面前盯着她。 “你可不可以不要站在我面前,我,我紧张。”这么大一个人好像跟木头似的立在她面前,她很有压迫感的好不。 “好好站着,哪儿来那么多事。”白起话说得有些严厉,可是下一刻他拿出了帕子,目光认真地为何欢擦拭额头上滚落的汗珠。 带着薄茧的指腹不时碰触到何欢湿漉漉的额头,带着微热的体温,让何欢不由自主地慌了心神。 只感觉心跳加快,脸颊发热,一时也顾不得蹲得累了,只想着怎么平复心里的这抹慌乱了。 “好了。” 终于,得到了白起的赦令,何欢浑身一软,感觉四肢都不是她的了。 “我是个大夫,又不是你的兵,为什么要练拳啊。”何欢垂着胳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眼哀怨地望向白起。 看着何欢那一脸怨妇的模样,白起无奈地蹲下来与她平视,“为了你以后少给我惹麻烦。” “……”本想反驳的何欢想起上次她跟毒牙遇到了那个田美珠不由得把要出口的反驳给咽了回去。 “可是,真的好累……”何欢嘟着嘴看向白起,“我从来没练过什么功夫,你得循序渐进,这么大的训练力度,你会把我练死的,还有你不能把我当成你的兵来练,我是女的,女的!” 可能是因为夏天越来越热,再加上何欢怕热,额头的汗珠就没停过,小嘴还不停地跟白起讲着她认为的很有道理的话,能忽悠他最好,不能忽悠也能争取多一会儿休息的时间不是。 “欢丫头说得是,人家是个女孩子,你怎么能把她当成那些糙老爷们来操练呢,走,欢丫头,我带你出去玩儿。” 何欢一听立刻从地上窜起来,“好啊!” “你不累了?” 白起扭头神色不耐地看着何欢欢蹦乱跳的模样,哪儿还有刚才那副快要累死的模样。 何欢一听,立刻又摆出刚刚那副浑身无力地模样,胳膊还不自主地搭上了郭煜的肩膀,“哎呀,我累,我很累。” 白起蹙眉,一把将她的胳膊拉下来,“明天要加倍。” “好。”何欢答应得利利索索,跟郭煜互换了一下眼神,挑眉一笑。 白起心里有些无奈,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说话了呢? “你要带她出去可以,若是惹了什么祸事,别来找我。”白起目光冷冷地看了郭煜一眼,带着警告的味道。 见白起又朝她看过来,何欢急忙低下头,她可不想看他的冷脸。 等到白起走远,何欢才再次喜笑颜开,“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郭煜这时候脸色却变得浓重起来,他看着何欢,正了脸色认真道,“欢丫头,我昨天跟高崎去了他家,见到了他的娘亲。” 何欢点头,“嗯,然后呢?” “然后我给她把了脉,发现她的肺痨并没有好,而且貌似还严重了,可是看她的状态却是明显好转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 何欢拧眉,“那你是想带我去看看吗?” “聪明,我就是想带你一起去看看,毕竟我医术没你好嘛。” 郭煜看着何欢,有些谄媚道。 何欢点点头,俩人出了将军府。 何欢跳到马车上,帘子忽地掀开,一个熟悉笑容映入眼帘。 “司徒筹,你怎么在这儿!”何欢惊讶地看着他,他一直等在这里吗,怎么不进去啊。 “是啊,我出来的时候就把他带出来了,免得他待着宫里被欺负,再者多个人也多个帮手。”郭煜在司徒筹旁边坐下,替他解释道。 “哦,那刚刚他怎么不跟你一起去将军府啊。” 何欢随口问了一句。 “我刚刚去买了些东西,回来就干脆直接上了马车了。” 司徒筹淡淡地开口。 哦,何欢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掀开帘子望向外面。 随着天气一日热过一日,大街上临近午时的时候,基本没几个人。 好热……何欢本想掀开帘子吹吹风,可惜外面的风也是热的,吹在脸上更觉难受。 放下帘子,何欢以手当扇,为自己扇风。 “这几日天气着实有些热。”郭煜看着何欢满头大汗,了然道,“想必你也是是个怕热的。” 何欢连连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我天生就特别怕热,每到夏天我就受了罪喽。”苦着脸说完,何欢斜靠在了马车里的软垫上。 马车咕噜咕噜朝着城外跑着,何欢靠着软垫,被晃得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马车里实在是闷热难当,何欢睡得并不安稳,不时的扯着衣服。 “这丫头,倒是个不拘小节的。”能在两个人大男人面前放心睡着的,恐怕只有何欢一人了吧。 司徒筹看着何欢不安的睡颜,忍不住扯住宽大的袖子,轻轻挥动,想来竟是为何欢扇风。 郭煜看了不禁笑道,“你人长得虽然差了些,但这性子平淡,心底善良,倒是不错。” 司徒筹轻轻一笑,缓缓地摇了摇头。 袖子风的阵阵凉意赶走了何欢的闷热,睡梦中皱紧的眉头逐渐松开,何欢沉沉地睡着。 高崎的家距离藩都城有一段距离,大概三十多里地吧,马车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到了高家庄。 因为来过一次,郭煜轻车熟路地带着何欢司徒筹找到了高崎的家,却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追着一背着药箱的中年男人跑了出来。 “杜大夫,我求求你,先把药给我,我马上就去找银子还你!” 她紧紧地拽着那位杜大夫的药箱,不让他离开。 何欢转头去看这个杜大夫,只见他面色浮肿,眼眶发黑,俨然竟似是个病人一般。 而拉着他不放的那位妇人,与他的脸色如出一辙,甚至更加难看。 “这是怎么了?”郭煜走过来,下意识询问。 那妇人一见郭煜,双眼猛地迸发出光芒,她改而抓住了郭煜的锦袍,哀求道。“求求你给我些银子吧,我要买药,我吃了药才能好,才能继续照顾他们父子啊!” 妇人哭得伤心至极,何欢听她的话猛地一惊,难道她就是高崎的娘亲? “娘!” 灰色的身影箭一般地跑到妇人跟前,一把将她拉起。 “娘,您先回去,我这就去给你想办法弄银子,你先回去行不行?”高崎用力拉拽着妇人,想要将她拉走。 “不,我现在就需要,大夫,我求求你了,再给我一包药吧,我一定会把银子给你的!” 那妇人急忙推开高崎,再次扯住那大夫的药箱。 大夫眉眼一横,一脚将妇人踹开,“想要药,拿银子来!” “哎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呢,你是大夫啊,大夫就是要大公无私的,怎么能见死不救呢!”郭煜不禁为高崎他们抱不平。 “我为什么要无私啊,我的药又不是白来的。”杜大夫不耐地翻了一下他那双小三角眼,冷哼了一声。 “高崎,先前说十两银子就能治好你娘的大夫可是他?”何欢转头问高崎。 高崎连忙点头,“就是杜大夫。” “好。”何欢转眸脸上浮上笑意。 “我什么时候说过十两银子保证治好你娘了,你娘那个药罐子,别说十两,一万两也治不好!”那大夫说完就要走。 “哎……你这大夫,太过分了!”郭煜眼看着眼里涌上愤怒。 何欢眼珠一转忽地想到什么,一把拉猪郭煜冲他摇摇头,“你说有银子就行是吧,好我们给你银子,你把药给她。” 那大夫挑眼看着三人,就见他们三人穿得还算可以,但还是故作轻蔑道,“就你们,有银子吗?” 何欢拧眉,当即道,“我们是啥都没有,就有银子!”何欢一边大气凛然地说着,一边捅了捅郭煜,压低了声音道,“拿银子啊,咱们把药买来研究啊。”怕郭煜不肯出银子,何欢将她的打算说了出来。 郭煜立刻反应过来,摸向腰间,眼眸猛地一僵。 何欢看着他的神情,心里暗道,怕是要完了。 “我我忘记带银子了。”郭煜讪笑着看向何欢,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司徒筹。 司徒筹忽然被四只眼睛盯着看,一时竟有些不适应,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 “哦,我有。”急忙掏出一锭银子交给那杜大夫。 杜大夫将银子拿在手里垫了垫,又喝了些水,从药箱里拿出一极小极小的纸包,扔到了妇人的手中,随即扬长而去。 那妇人慌忙撕扯纸包,然后将纸包里的药粉往嘴里倒。 “等一下!”何欢一边喊一边伸手去抢,一旁的郭煜快她一步,将纸包拿到了手上,不过里面只剩下一小撮。 何欢眸子一紧急忙看向那妇人,就见她浑身蜷缩成一团,不停地往下咽着。 心里仿佛闪过什么,何欢一下子认真起来。 “高崎,赶紧把你娘扶屋里去。”说着伸手帮高崎一起将他娘给扶了进去。 何欢环顾了一眼房子,这是一间土房,家徒四壁,清锅冷灶,低下头,她看着垂头丧气的高崎,抿了抿唇。 “这是怎么回事?”郭煜满脸诧异地看着高崎,“你爹呢!” 高崎抽了下鼻子,声音低沉,“我爹去山里打猎,好卖了银子给我娘买药。” “就是这粉末?”郭煜看了一眼手中的纸包,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并没有闻到什么草药的味道。 “对,我娘吃了它就感觉浑身很舒服,便让我们一直给她买。”高崎深吸了口气。 何欢用手捻了捻那粉末,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又放到了嘴边。 “不可!”司徒筹急忙拉住何欢的胳膊制止她。 何欢松开手,此时心里也已经大概猜到这是什么东西了。 没想到这时候就有这个东西了啊。 “我先去看看他娘。”何欢转身进了房间,就看见高崎的娘缩在角落里似睡非睡,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 给她把了把脉,何欢心下明了,果然如郭煜所说,她的肺痨根本就没好,反而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这药,也不过是一种能够让人回光返照的,让人陷入环境的,毒药。 若她猜的没错,应该是罂粟一类的能够麻痹人们神经,侵蚀人们身体的毒品! 叹着气摇了摇头,别说高崎他们这样的贫农之家,就是藩都城里的大户们若是染上了这个,即便吃得起,也活不起。 “欢丫头,怎么样了?”郭煜跟司徒筹走进来。 何欢看着两人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高崎……”何欢看着高崎,她想告诉他,那个杜大夫骗了他们,这药根本就是催命符,是敛财祸首,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还有,他娘只怕这两天也就……去了。 “姐姐,你可不可以再借我些银子,我一定还你!”高崎看着何欢,犹豫了好久才终于开了口。 何欢怔怔地看了他好久,最终只能化作一口气,“司徒筹,借我些银子吧。” 司徒筹将钱袋都给了何欢,“抱歉,我就这么多了。” 何欢将钱袋递给高崎,“好孩子,给你娘买些好吃的。” 高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谢谢姐姐大恩大德,以后高崎我这条命就是姐姐的了!” 何欢看着他,心中发酸,眨了下眼睛,“好了,你好好照顾你娘亲吧,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何欢快步走了出去。 “哎,欢丫头,怎么就走了,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郭煜急忙追上何欢。 “回去再说吧。”何欢心情此刻很沉重,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她都不清楚,所以她必须弄清楚了才能决定该怎么做。 “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得了。”郭煜却是有些等不了,急急地问。 三个人上了马车,掉头往回走。 “欢丫头……” 何欢见郭煜如此刨根问底,忍不住抬手,“我说,你别念叨了。” “我发现这药好像是一种……”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外面一声惨叫,马车猛地停了下来。 三人神情立刻紧绷起来,何欢下意识捡起马车放着的一根木棒。 司徒筹起身,伸出手臂将何欢护在身后,掀开帘子后快速侧身。 梅花香雨 说: 今天可能加不了更,要是加不了,明天一并加上。 第六十二章原来这世上也有温度 一柄泛着寒光的大刀嗖地一下砍了进来! 司徒筹当机立断抬脚将那大刀一脚踢飞,随即拉着何欢跳下了马车。 这时候何欢才看清,帮她们赶车的车夫被砍翻在地,不知生死,而他们的面前,站着一四个穿着灰色紧身衣的蒙面人。 何欢心中刹那间浮现一个念头,这该不会又是来刺杀她的吧! 可是,上次那张字条里又说要她为他们办事,那就该不会再杀她了,难道是又反悔了? 好吧,算她倒霉。 “你们是何人!”郭煜这会儿也不似平时那般吊儿郎当了,神色紧绷地问道。 何欢忍不住扶额,一般坏人是不会把身份告诉别人的好吗。 果然,那几个灰衣人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朝着他们三个人冲了过来。 何欢本能地后退,但手里还是紧紧抓着那根棍子。 而司徒筹跟郭煜两个人对上了对面四个人。 没想到他们两个都是会功夫的啊。 抓紧机会去探了探那车夫的鼻息,发现已经没了气息,何欢心中感叹,这个时候的人命真的不值钱。 何欢握紧拳头站在几米外,紧张地看着他们战斗,看着看着,何欢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郭煜的功夫,貌似也就会那几下? 基本上都是躲在司徒筹身后,左一下右一下的突袭,关键是,那四个灰衣人也很快就看出了郭煜的底细,当即改变了战略,分出一个人对战郭煜,其他三个人围攻司徒筹,倒是把何欢忘记了。 难道不是冲她来的? 何欢也来不及细想了,因为郭煜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再看那边被三个人围攻的司徒筹看上去竟然游刃有余! 不行,她得想办法棒棒郭煜。 当即她弯腰捡起一颗石子,眯起一只眼睛对准了那个灰衣人的后脑勺,稍稍往前走了几步,后颈处有一个穴位,若是能够打中的话,就事半功倍了! 想到这儿,何欢仔细地寻找着穴位,可惜他一直动来动去,怎么也瞄不准,而郭煜都被他给划了好几道口子了。 算了,不管了,何欢将手里的石子掷向灰衣人。 中了! 何欢眼看着那石子击中了灰衣人的后脑勺,让他的动作明显缓了一下,郭煜趁机一脚踢到了他的肚子。 灰衣人后退了几步,转头恶狠狠地看向何欢。 何欢心头一紧,急忙后退。 郭煜加紧了进攻速度,冲着何欢大喊,“打得好,再来!” 何欢闻言又抓了几颗石子在手里,寻找机会掷向那灰衣人。 谁知这次那灰衣人似乎有了准备,在石子快要打到他后脑的时候,快速偏了下头。 石子擦着灰衣人的耳边,砰地一下打在了郭煜的腮帮上! “哦!”郭煜吃痛,被灰衣人一脚踹飞。 何欢心头一紧,急忙将手里的石子全都扔向灰衣人。 灰衣人眼里冒着寒光,用长剑将石子击开,朝何欢飞身而来,手中的长剑直指何欢的胸口。 何欢慌忙转身便跑,感觉到身后寒风将至,何欢猛地抱头蹲下身,躲过一劫是一劫。 有温热溅在她的脸上,何欢转过头看着刚刚那灰衣人直直地倒在了她的面前,后面,站着一脸冰霜的司徒筹。 “司徒筹,小心后面!”何欢看着其余三个灰衣人同时朝他冲过来,急忙喊道。 “我牵住他们,你跟郭煜快回去找白起!”司徒筹冲何欢大喊一声,扭身奋力拦住三人。 何欢咬了下唇,不假思索地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捂着肚子喊疼的郭煜跟前,一把架起了他。 两个人快速爬上马车,郭煜驾车朝着都城冲。 司徒筹听到马蹄声,下意识转过头,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底闪过如释重负又失落复杂的光芒。 坐在马车上,何欢心里却越发不安,难道他们就这样把司徒筹一个人扔在这里了吗?万一他打不过他们怎么办,万一再来几个灰衣人怎么办? 不行,若这些灰衣人真的是她引来的,那么她怎么也不能让司徒筹为她送死,就像当初她不想毒牙为她送死一般。 “郭煜,停车!” 马车戛然而止,何欢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你回去找白起,我去帮司徒筹!” 郭煜拧眉,“你能帮他什么啊,你又不会武功,你去找白起,我去帮他!” 何欢摇头,“我驾不了马车,恐怕会耽误事儿,你放心,我不会鲁莽的,你快去快回就是了!” 说完,何欢头也不回地往回跑去。 郭煜叹了口气,用力勒紧马缰,“驾!” 两旁的树飞快掠过,何欢觉得她上辈子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得赶紧回去帮司徒筹,万一他打败了那几个人却受伤了,她还能帮他治伤啊。 终于,何欢双腿发软地跑到了刚刚出事的地方,却只看到了车夫跟刚刚那个灰衣人的尸体,不见司徒筹跟那三个人。 浑身有些发抖,何欢呼哧得喘着气,环顾四周,心底一沉,他们该不会把司徒筹给抓走了吧。 草丛里有窸窣声传来,何欢心里一慌,急忙转身。 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何欢,你怎么回来了?”司徒筹眸子里满满的惊愕跟不解,愣愣地站在那儿。 何欢心里一松,几步跑过去到了司徒筹面前。 “司徒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何欢上下打量司徒筹,目光落到他左肩处的血淋淋的伤口,不由一黯。 “受伤了,我看看!”何欢靠近司徒筹,俯身认真地查看了一下,这里不适合做细致的处理,何欢快速掏出她自己研制的止血散,洒进伤口中。 司徒筹呆呆地看着何欢为他处理伤口,心底是说不出的震惊。 从来没有人,会为了他而不顾危险。 也从未有人,会问他,有没有受伤。 刚刚他看着郭煜跟何欢离开,他早就习以为常地以为,他再一次被扔下。 眼前的何欢好像是一场梦。 “你怎么回来了?”忍不住地,司徒筹再问了一遍。 何欢将药瓶放好,开口回答,“我担心你啊,所以就回来了,还好你功夫厉害,要是你出了事,我一定会内疚死的。” 她的话再次让司徒筹一愣,无意识道,“是吗?” “当然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何欢还是觉得有些不安,感觉这里不太安全。 司徒筹点头,两个人经过车夫跟前,何欢心中一叹,等回了都城,一定要好好赔偿他的家人。 司徒筹见何欢看着死去的车夫神色暗淡,当即脱下外袍盖在了那车夫全身。 “谢谢你。”何欢轻轻呢喃,扶着司徒筹朝着都城走去。 手臂上传来温软的触感,司徒筹坚若磐石的心底一角渐渐有了松动,他微微偏头,看着紧走在他旁边的何欢,此时阳光洒在她光滑的额头上,她的头发有些乱,脸上还溅上了血污,但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感觉此时的何欢,是全天下最美的女子。 或许这世间并不似他以为的全都是绝望。 何欢察觉到司徒筹看她的目光,歪头微笑地看向司徒筹,“怎么了?” 那抹微笑晃了眼,司徒筹急忙收回目光,“没事。” 两个人没走多远,前面传来踢踏的马蹄声,何欢心里不由得一喜,是白起他们吗? 眼前出现一队人马,何欢就觉得眼前人影一闪,白起下一刻就站到了她的面前。 “你可有受伤!”白起看到何欢脸上身上全都是血迹,眸子一紧,指尖泛凉,心里腾起从未有过的担忧。 何欢被他盯得有些发懵,急忙摇头,“我没事,司徒筹他受伤了。” 白起心头一松,转头看向司徒筹,“司徒殿下,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一些皮外伤。” “那些刺客呢?”下一刻,白起周身散发出警惕,沉声问道。 “他们跑了。”司徒筹淡淡道。 “你们再去查看一下!” 白起回头看了一眼毒牙跟随风,两人拱手,策马跑进树林。 郭煜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欢丫头你没事太好了,刚刚白起得知我把你给扔那儿,差点没杀了我。” 听了郭煜的话,何欢不知为何心里头有些慌乱,抬眸小心地看了一眼白起,“我……” “回去再说。” 白起冷着脸转过身,飞身上马踏踏踏地就走了。 剩下何欢站在那儿一脸错愕。 “这个楞木头,刚才急的什么似的,这会儿倒装得挺好。” 郭煜忍不住撇嘴吐槽起白起,回头拉住司徒筹,关心道,“来来我看伤哪儿了,别担心啊,回去我一定把你治得好好的。” 三个人随后也坐了马车回到了藩都城,郭煜跟司徒筹将何欢送到将军府门外。 “对了郭煜,那个车夫你要好好安葬人家,还有他的家人……” “你放心吧,他是我家的车夫,我定会好好处理的。”郭煜点点头,带着司徒筹回去皇宫。 司徒筹看着何欢一步步走进将军府,还有将军府门内,那抹高大的身影,眼眸闪烁。 何欢进门就看到白起站在那儿,一脸严肃,心里忍不住有些突突。 “白起,今天的事事发突然,我们也没想到。” 何欢站在离白起五步远的位置停下脚步。 “我说过不让你出去乱跑,你为何不听?”白起目光如炬地盯着何欢。 何欢低下头,“不是有郭煜嘛,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啊。” “郭煜,他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还能保护你?”白起重重地叹了口气,真想把她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都装着什么,时而聪明,时而傻的没边儿。 “那我每天在将军府里,实在是太闷了啊。”何欢怕白起说出再也不许她出去的话,有些不甘心的辩解着。 “是,将军府闷,我看你是想去地府,那里可能不闷。”白起气得眼睛都快瞪圆了,将军府有那么不好吗?非要出去? 何欢被他说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地府她还是别去了吧。 可是,她早晚得离开将军府啊,到时候,她会不会就任人宰割了啊,想到这儿,她脸色骤变,看来,还是将军府安全,要不干脆她就永远待在这里? 这个念头让何欢暗自点头,可是她该用什么理由永远待在这里呢? 白起见何欢这个时候竟还走神,跨步走到何欢跟前,“何欢!” “哦。”何欢连忙抬头,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白起竟走过来站在了她的面前。 “我知道了,我尽量不出去行了吧。”何欢垮下脸,神色哀怨。 看着何欢脸上的血迹,感觉她的脸色也苍白了不少,白起心里一动,她今天应该吓着了吧。 想到刚刚他还责备她,白起心头竟泛起懊恼,看着何欢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低声道,“看看有没有伤着。” 何欢听他语气放软,在瞥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也缓和了许多,当即松了口气,立刻撒娇卖萌,抓住白起的袖子跟他说起那时的事情,“今天那个刺客差点刺到我,幸亏司徒筹救了我,真的好险啊,差一点我就看不到你了。” 白起听着她软糯的嗓音,眸子染上柔色,“好了,以后认真学拳,省的小命难保。” 何欢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是,何欢遵命!” 看着何欢这般模样,白起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那天的事情后,何欢倒是消停了几日,每日跟白起学学拳,然后听他交代毒牙跟随风查探那些刺客的事情,再回去长欢院研究研究药材,倒也过得充实。 这会儿,何欢正趴在墙头上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解闷,忽地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了将军府外。 一眼就认出这马车时郭煜的,何欢喜上眉梢,他终于来了,这几日她可憋坏了,好想知道高崎他娘现在如何了。 “何欢!” 冷冽的声音陡然响起吓了何欢一跳,差点掉下去。 稳好身形转头,何欢对上白起拧眉的脸。 “那个,我凉快凉快。”何欢一边讪讪地笑了笑,一边松开手从墙上跳了下来,这几日缠着白起学习轻功,可惜,她只能蹦到这墙的一半,根本不能像旁人那样,一飞就飞到墙头上。 看来,那些以前看过的镜头都是骗人的。 “郭煜来了。”何欢走到白起跟前,笑呵呵地看着他。 白起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知道。” 说话间,郭煜已经走了过来。 “哎呀,白大将军,你可是在迎接我的大驾啊?”郭煜走到白起面前,笑着调侃。 “碰巧。” 白起蹙眉,“何事?” “我啊,是想问你,可有抓到那个杜大夫?”郭煜正了脸色看着白起问道。 何欢在一旁听到也急急地看向白起,“你们抓那个杜大夫了啊?” “没抓住,这件事不同寻常,那个杜大夫不简单,而且我推算,那个杜大人身后还有人,那个人就是制作那种毒粉之人。” 白起神情笃定地说道。 何欢点头,那天她将毒粉的事情也跟白起说了,后来郭煜也跟白起提了这件事,听说他们便去查了。 确实没想到这件事好像还变得挺复杂的了。 “我发现都城中也有许多官宦使用,有的人甚至被那毒粉控制,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我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郭煜眼神闪烁着计算,他作为一个出众的御医,自然能够了解到这毒粉的厉害之处。 “当然没那么简单,这毒粉的厉害之处不是它能够致人死亡,更甚的时,它能瓦解人的意志,使得一个正常的人变成行尸走肉。不管多厉害的人只要沾了它,都躲不过被它支配的命运。” 何欢想起前世的鸦片时期,那些形如鬼魅的人们,心里忍不住发颤。 白起看着何欢,眼眸里一丝疑惑一闪而过。 “这件事我会谨慎处理,你们就不用管了。” 何欢点点头,转而想到重要的事情,急忙问一旁的郭煜,“你可知道高崎的娘亲现在怎么样了?” 郭煜哎了一声,“昨日便去了,我已经安排人帮他们处理后事了,你放心吧。” 何欢怔忪,可怜了高崎那么好的孩子了。 “那司徒筹呢,他伤怎么样了?”何欢想到司徒筹的伤,关心地问道。 “他……”不等郭煜回答,一旁的白起蹙眉道,“你这么关心他,怎么不去看看他?” 何欢眼睛一亮,对啊,“郭煜,要不你带我看看他去吧。” 郭煜僵住,看了一眼白起骤然变得难看的脸色,讪讪地笑了笑,“那个今天我有事,改天吧,改天啊。”说完,逃也似的就跑了。 何欢看着他快速消失的背影,喃喃道,“跑什么啊。” “昨天教你的那套拳,可会了?” 白起的突然提问让何欢心头一虚,抬起头带着讨好的笑看着白起,“那个我,大概会了。” “大概?”白起眼里闪过危险的光芒,何欢急忙改口,“有一点点还没会。” “那今天就练十遍,练到会了为之,要是还不会,就再练十遍!” 不要啊,何欢哀嚎,看着白起狠心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挥了几拳,最后还是认命地去后院练了二十遍。 得意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检查她成果的白起,何欢挑眉一笑,“你看到了啊,我可会了,就不陪你啦,再见!” 因为有些小小的得意,何欢走起路来不免嘚瑟了一些。 白起看着何欢扭着走路的背影,摇了摇头,有伤风化。 回去长欢院的路上,何欢很不巧的,碰到了墨羽。 自从上次生辰宴之后,她与墨羽就没再见过了,也可能是她有意躲着她,也可能是墨羽绕着她走,不过今天倒是没想到,竟然就给遇到了。 两人走到碰头,何欢想着要不就干脆点点头,当做打招呼得了。 “何欢姑娘。” 不等何欢做出反应,墨羽忽然开口喊住了她。 何欢停步,看着墨羽淡淡问道,“有事吗?” 墨羽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何欢,冷不防问道,“何欢姑娘,听说东梁国今日送来了他们那里的特产,白果,将军可给你送去了?” 何欢下意识摇头,“没有。” 听到何欢的回答,墨羽扬唇轻笑,“那想必是果子少,将军素来知道我爱吃果子,便都给我了吧,何欢姑娘,你若想吃,只管去我那里取就好。” 何欢淡笑,“我不想吃。” 墨羽看着何欢,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抬眸间看见前面走来一人,眸光轻闪,“对了何欢姑娘,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看下,这轮椅车的手闸好像不太好用了。” “哦。”何欢想也没想蹲下身去查看车轮前面的手闸,她小心地打开,手还不忘扶住轮子,怕车子不稳会跑掉。 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这手闸没什么问题,你觉得怎么个不好用法?”何欢抬头不解地看着墨羽。 就见墨羽忽然笑得奇怪起来,她另一只手突然用力拨动了轮子的外圈,此刻轮椅车正好处在坡处,车闸又是松开的,再加上她的用力拨动,车子猝不及防地顺着坡迅速下滑。 何欢放在车轮上的手本能地想要拉住车轮阻止下滑,但是力道太大,车轮蹭破何欢的手心,轮椅直直地冲了下去! 站起身,何欢惊讶又错愕地看着车子飞快下滑,耳边充斥着莫言的惊呼声。 砰地一声,何欢心头一跳,看着轮椅撞在一旁的大树上,墨羽被甩飞出去。 一个人影迅速闪过,将墨羽稳稳地接在了怀中。 “将军!” 墨羽苍白了脸色惊魂未定地看着白起,双手不由自主地搂住他的脖子。 何欢看到白起接住了墨羽,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跟着莫言一起跑到白起跟前。 “你没事吧!”何欢脸色也不太好,急忙问墨羽。 这时一旁的莫言忽地转身看向何欢,眸子闪了几闪,开口道,“何欢姑娘,你为什么要故意推我们姑娘下坡啊!” 此言一出,何欢惊愕,“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你家姑娘让我帮她看看手闸,我也不知道那车子怎么会突然动的!” “当然是你推动的,要不然怎么会平白无故就冲下坡的啊,奴婢知道您气奴婢上次冤枉了您,也气墨姑娘没有相信你,可你不应该如此报复我们姑娘啊!” 梅花香雨 说: 晚上会有加更。谢谢支持! 第六十三章吵架 听着莫言口口声声地说何欢推了墨羽,何欢只觉得一股浊气油然而生,她凭什么总是无故地冤枉她呢!难道当真是觉得她好欺负不成? “墨羽你说,我有没有推你!”何欢扭头看向被白起抱在怀里的墨羽,厉声问道。 墨羽缩了缩肩似乎被何欢吓到,看了一眼白起,低声道,“我,我不知道,我刚刚说车子不太好用,请何欢姑娘帮我看看,结果也不知怎的,车子就跑下来了。” “奴婢看到了,就是她故意解开手闸,把轮椅推下去的!” 莫言在一旁高声道。 “你看到,好啊,你们不是最信誓言的吗,你现在就给我发誓,你刚刚说的话要是有一句话是假的,你这辈子都不会被真心相待!” 何欢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对主仆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诬陷她,她到底哪里得罪她们了! 莫言脸色一变,本能地看向墨羽,手指紧紧地抓住衣角,最终缓缓抬起,指着蓝天声音颤抖道,“奴婢莫言对天发誓,若刚刚的话有假,这辈子都没有人真心对我!” “莫言,你这是何苦,你不该发这样的誓,大不了你就跟何欢姑娘道个歉,说你冤枉她了!”墨羽心痛地看着莫言,一副真情实意的样子。 白起拧眉,“何欢,你先回去吧。” 何欢见白起抱着墨羽要走,一把拉住他。 “我为什么要回去,今天咱们就把话一次性说清楚,我告诉你,上次那个胭脂的事情不是我做的,那个金钗也不是我弄断的,还有今天,我根本就没有推她!” “那些事情我全都不会承认的,不过以后你们若是再给我安一些乱七八糟的罪名,我就把你们给我安的罪名,全都给坐实!”何欢看着他们,超大声超霸气地吼完,转身大步离开。 小跑着回到长欢院,何欢还是觉得很恼火,将她的银子都装好,其他什么都没拿气呼呼地往外走。 盛夏跟秋色急忙拦住她,“何欢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哪儿用得着你们管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就是墨羽派来监视我的,上次那个金钗,只怕也是你们两个做的,我不说不问,是我大气不想跟你们计较,现在我要走了,干脆把话就说清楚了,墨羽那样的主子,我劝你们为她做事之前要三思而行!” 说完,何欢推开两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长欢院。 秋色愣愣地看着何欢的背影,想到她刚刚的话,一脸茫然,“盛夏,何欢姑娘在说什么啊。” 盛夏低眸,“我也不明白。” 何欢冲出将军府,快步走在大街上,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何欢忽然有些彷徨,她发现她除了将军府,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要不,去找郭煜? 何欢打定主意,一路打听着,竟真的被她找到了郭府。 “请问郭煜在吗?”何欢站在门前,冲守门的小厮问道。 小厮拿眼打量了一下何欢,发现她穿着不俗,也不敢太过怠慢,当即请何欢等候他进去通禀。 何欢大致打量了一下郭煜的家,虽然没有白起的将军府气派,但也算精致了。而且院子里似乎还散发着一股药香。 很快,脚步声哒哒地响起,何欢向里探头望去,就看见郭煜还有司徒筹急急地走出来,没想到司徒筹也在这里啊。 “欢丫头,真的是你啊,你怎么找到我家里来了!”郭煜见门口真的是何欢,很是诧异。 “我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何欢快速看了一眼郭煜笑呵呵道。 “得了吧,我可不敢让你想我,白起得把我给吃了。哎对了,你来这儿,白起他知道吗?” 郭煜害怕地向后面看了看,没有看到白起的身影。 何欢立刻嘟起嘴,“我去哪儿为什么要他知道,我是自由之身,不是他的手下也不是他的奴仆好吗。” 司徒筹目不转睛地看着何欢,温润一笑,“阿欢说得有理。” “阿欢?你跟她挺熟啊。”郭煜诧异地看着司徒筹,都阿欢阿欢的叫上了。 何欢白了他一眼走到司徒筹身边,“我们是共患难过的战友,你懂什么。” 司徒筹一直盯着何欢,眼底涌现着浓浓的宠溺。 “喂郭煜,你好像还欠我一万两银子没给呢吧。”何欢眯起眼睛看着郭煜,郭煜立刻变了脸,冲她笑得一脸谄媚。 “这个我当然没忘,只不过最近手头有点儿紧,过几天,过几天我一定给你。” 何欢翻了个白眼,“好吧,不过这几日我就住在你家了,你什么时候把银子还我了,我就什么时候走。” 这时墙上喜鹊忽然喳喳叫了起来,何欢拍手一笑,“你看,喜鹊给你报喜来了,我就是喜。” 郭煜揪了下头发,心里暗道,完了,他怎么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尽管心里不安,郭煜还是吩咐下人给何欢收拾了上好的客房,又叫厨房做了一桌子的好饭好菜。 “你是不是跟白起吵架了?” 司徒筹跟何欢坐在庭院里,轻声问道。 这个司徒筹倒是聪明,何欢抿了抿唇,委屈转转地嘟囔,“不是跟他,是跟他的青梅竹马。其实也是差不多啦。” “墨羽?”司徒筹眸子闪了一下,若有所思。 “少爷,白将军来了!” 何欢他们刚准备吃饭,外面小厮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禀告。 何欢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急急忙忙四下寻找能够藏身的地方。 “哎欢丫头,你别慌,你都跑出来了,还怕他啊。”郭煜急忙挥挥手,调侃着何欢。 是啊,她都跑出来了,还怕他干什么! 想到这儿,何欢一屁股又坐了下去,身子端正,拿起筷子开吃。 白起走进来就看见何欢坐在桌子上吃得正开心。 感受到一道强烈的目光盯着她,何欢深吸一口气抬头,直直地对上白起的眼睛。 “我将军府可是饿着你了,让你上这儿吃饭来了?”白起压着心里头的怒火,目光狠狠地盯着何欢,刚刚他得知何欢竟然离了将军府,他连朝都没上,一心想要寻她,她可好,在这里安逸的吃得欢快。 “将军府的饭不好吃。”何欢看着白起冷哼一声,不服气地反驳道。 “不好吃,呵,看来以前送往长欢院的那些饭菜是喂了狗了。”白起走到何欢跟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沉声道,“回去!” 何欢挣扎着推开白起,“不回去!” 白起用力叹了口气,扭头看向郭煜,“你们家的厨子我买了!” 郭煜懵懂地哦了一声,连忙点头,“不用买,咱们两家子换换厨子就行了。” “走。” 白起继续去拉何欢,没想到何欢快速躲开,“我说了我不回去,我告诉你白起,我就是以后去大街上要饭,也不回你那个将军府受气!”何欢冷哼一声,气呼呼地扭头不看白起。 “谁让你受气了,刚刚嚣张跋扈骂人的可是你!”白起也被何欢气得快要爆炸了,都开始语无伦次了。 她嚣张,她跋扈!何欢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那好啊,我不回去了,让你省心就是了。” 说着话,何欢不由带上了恼意,居然说她嚣张跋扈,好啊,她就嚣张了又能怎么着! “何欢,你,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白起语气加重,眼看着脸色不虞。 “白,大将军啊,要不然你也坐下来吃点东西,别那么大火气啊。”郭煜见状急忙拉住白起,打着哈哈。 “白起,我没有跟你作对,而你,也没有权利管我在哪儿,我不但今天不回将军府,我以后都不会再回去了!” 何欢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瞪着大眼睛不服气地看着白起。 白起听到何欢那句以后都不再回去的话,心里头狠狠地抽了一下,脸色一下子变黑。 “何欢,我再问你,回不回去!” 白起双手攥拳,眸光发紧地盯着何欢。 何欢看都不看白起,开口就道,“不回去!” “好,好,以后你别求着回去!”白起见何欢无论如何也不跟他回去,而且还是当着郭煜跟司徒筹的面,他只觉得心里头没来由刮起一阵邪风,冷冷地说完,转头就走! 见白起扭头便走,何欢更加生气,本来她就是在他的将军府受了气,他还敢跑这儿来凶她,看来她从前对他们真的是脾气太好了。 霍地站起身,何欢抄起手边的筷子,冲着白起的背影扔了过去,“你放心,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回去的!” 白起的身形一顿,筷子在距离他身后一寸的地方落下,发出一声轻响。 然后,他迈着大步快速离开。 哼! 何欢气鼓鼓地坐下,屌什么屌,她何欢就不信离开你那个破将军府她还活不下去了! 拿起刚刚的鸡腿儿何欢张嘴就咬,司徒筹急忙拦住她,“阿欢你现在正在气头上,待会再吃,不然对身体不好。” 司徒筹带着磁性的声音让何欢的心情好受了一些,放下筷子看向司徒筹,“司徒筹,还是你好,那个白起就会对我凶!” 郭煜见状,不禁在心里为白起捏了把汗,兄弟啊,你这根傻木头再不开花,你媳妇就要成别人的啦。 梅花香雨 说: 亲们,别忘了推荐票哦。 第六十四章游船会 吃过了饭,司徒筹便起身告辞要回去。 “你是要回宫里吗?” 司徒筹点头,“你有什么事就让郭煜去宫里找我。” “好。”何欢点头微笑地目送司徒筹离开。 “喂,欢丫头,谁你都能喜欢,唯独这个司徒筹,不行。” 郭煜突然凑到何欢,压低了声音说道。 何欢先是一愣,“你说什么呢?谁喜欢他了。”紧接着又忍不住好奇,“不过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啊?” 郭煜了瞥了她一眼解释道,“他虽是东梁国的质子,但是他并不是东梁国的太子,不说他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到东梁了,就是能回到东梁,恐怕也会被人当做耻辱,不尽如意,所以,你若是对他动了心思,我劝你还是三思。” “三思什么啊,我又没想嫁给他。”何欢白了他一眼,这家伙,瞎猜什么啊。 “那你想嫁什么样的人啊?”郭煜一脸八卦,突然问起何欢的择偶标准来了。 何欢不禁愣住,来到这里这么久,她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前世她也是光顾着赚钱,也没怎么好好地谈过恋爱,这一世,她初来乍到,光想着如何保命也没有想这件事。 如今听郭煜问起她,何欢忽然觉得她确实得想想这个问题了,可是,这个时代的男人,三妻四妾,夫唱妇随,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甚至还不如一件衣服。 她的思想是停留在过去的,所以她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里的一夫多妻制的。 所以,这一世她怕也是要孑然一身了吧。 “在想什么?”见何欢似乎陷入了沉思,郭煜有些好奇,因为在他的眼中,何欢算得上一个奇女子了。 “我……,我说了你不要太惊讶啊。”何欢歪头看着郭煜,笑呵呵地开口。 “我什么没见过没听过,说吧,我不会惊讶的。” 夕阳的也余晖洒在何欢的脸上,弯弯的柳叶眉染上一层淡淡的黄晕,她清亮的眸子骤然间变得深邃遥远,仿佛能够看透所有。 郭煜第一次见何欢这样的神态,专注,认真,又带着一丝丝的迷茫。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沧海万顷唯系一江湖。纵使岁月变迁,时光荏苒,只执我一人之手。” 何欢转眸看着郭煜,眼底的波光流转着毅然。 唇边的笑容渐渐消失,郭煜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只觉得如万马策过,他就道这样的女子非常人所能及。 不过,有一个人的确能够做到。 所以,这算是上天的安排了。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很惊世骇俗?”何欢粲然一笑尽显明媚。 “没错,的确是有些惊世骇俗,试问这世上男子,哪个不喜欢三妻四妾,美人环绕呢。” “所以啊,我其实也没抱任何希望,只不过你刚刚问我,我便照实而说罢了。” 何欢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 郭煜倒是很欣赏她这般淡然的态度,他没想到何欢年纪轻轻的心态如此平和,而且她的眼神有时候,会让人有一种看透一切的感觉。 “好了,我不跟你扯了,我困了,要去睡觉了,晚安。”何欢起身,伸了个懒腰,转身回去郭煜给她准备好的客房。 一个看似乖巧的小丫鬟站在门口,见何欢过来急忙为她拉开门,“何姑娘请。” 何欢冲她友好一笑,轻声道,“谢谢。” 小丫鬟被何欢的道谢弄得一愣,抬头诧异地看着何欢的背影走进房间,急忙又低下头。 洗漱过后,何欢咂咂嘴,摇摇头靠在了榻上,失策失策,她忘记把胭脂带出来了,还有好几百盒呢。 算了,明天让郭煜帮她取来就是了。 打定了主意,何欢不再纠结,钻进被窝里,骨碌了两圈便睡了过去。 夜色如水如墨,月光如痴如醉,外面的更鼓已经敲过了三声。 睡梦中的何欢站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茫然地看着一处辽阔的空地上,站着三个人影。 只不过这三个人影模糊得很,任她如何瞪眼也看不清他们的模样。 心里一个声音催促着她,使得她不由自主地抬脚朝着那三个人走去,眼看就要看清他们的模样,面前忽然寒光一闪,一片血雾朝她喷洒而来。 “啊!”何欢大喊一声从惊吓中醒来,喘好了一会儿,才逐渐清醒,这才发现她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压在了她的胸口上。 怪不得她刚刚会做噩梦呢。 双手用力地搓了搓脸,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拉开帘子,才发现已经天亮了。 穿好了衣服拉开门,就看见昨天那个小丫头端着盆子站在门口。 “你在这儿站了多久啦?”何欢愣了一下,看着她的样子,不像是刚来的,应该是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了吧。 小丫鬟低下头,诺诺道,“奴婢刚来一会儿,姑娘洗漱吧。” 何欢侧身为她让开路,先哒哒哒地跑出去上了个茅厕,然后又跑回来。 见小丫鬟拧干汗巾要帮她擦脸,何欢急忙接过汗巾,“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去忙别的吧。” 小丫鬟听完低下头,低眉顺眼地退到房门口,“奴婢去给您端早膳。” 看着她毕恭毕敬的模样,何欢有些崩溃,这府里的丫头貌似比将军府里的要拘谨得多啊,看这唯唯诺诺的模样,着实让她有些接受不来,看来她得跟郭煜说说,她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可能是郭煜提前打了招呼,早膳有些丰盛,所以何欢美美的吃了一顿,坐在院子里拍着肚子消化。 “小欢!” 正闭目眼神的何欢猛地听到熟悉的声音喊她,忙睁眼看,嘴角立刻咧开,“锦绣公主!” 从椅子上弹起,何欢迎着锦绣快步走过去,直至被锦绣一把抱住。 “我听郭煜说你在他这里,等不及地赶来看你了!” 锦绣亲昵地拉着何欢的手,看到何欢很是高兴。 “我也正闲的发慌,正好你来了,就有人陪我说话了。”何欢见到锦绣也挺高兴,终于有个伴了。 “不过,你怎么不住在将军府了,怎么,跟白将军吵架了?” 锦绣面露调侃地看着何欢,还眨了眨眼睛。 何欢吧唧吧唧嘴,咕哝道,“没有。”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不过白起那个自傲的家伙,确实也是不好相处,你跟她吵架也是正常的,算了,不管他们了,我今天找你是要带你出去玩儿的。”锦绣兴高采烈地冲何欢挑眉。 “去哪儿?”说到玩儿,何欢眼里也不禁开始放光。 “今天若水河举办游船会,我跟父皇撒谎说是跟郭煜一起,父皇便准了我,咱们现在就赶紧走吧!”说着,锦绣拉着何欢就往外走。 前面一人影忽然闪出来拦住了她们两个人的去路。 “我也去。” 郭煜张开双手,不许她们走过去。 “不行,我们两个女孩子出去玩儿你一个大男人参合什么。”锦绣当机立断,一口拒绝。 “哎,我刚刚可是听到了,你是诓骗了皇上说来找我皇上才许你出来的,你若是不带我,我就去找皇上告状。”郭煜看着锦绣,尽显得意。 锦绣用力跺了下脚,气势十足道,“你要是敢去,我就哭给你看!” 一旁的何欢闻言很是感兴趣,没想到锦绣公主居然是这么威胁人的。 好奇地看向郭煜,她突然很想知道他是什么反应。 “好了好了,我不去了,不过你们要注意安全,影卫可带了?” 郭煜极其无奈地用力把手放了下去,垂头丧气地走到一旁。 没想到这个郭煜居然怕锦绣哭啊,何欢心里暗自偷笑,见他这个模样,锦绣的这个方法应该是屡试不爽了。 “放心吧,我每天都带着安盈呢。” 说完,锦绣拉着何欢在郭煜面前一溜烟地就跑掉了。 郭煜眼巴巴地看着她们两个人离开,最后苦笑了一下,也离开了府,朝着将军府直奔。 一路跟着锦绣到了城中央的若水河旁,就见这里花团锦簇,人影绰绰,看上去好不热闹。 锦绣站在岸边似乎在仔细分辨着什么,好一会儿才拉着何欢去了最边上的一条看上去有些简陋的小船上。 “那边有花船,好漂亮的。”老实说,既然来游船,何欢还是想坐一坐那些花船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可是锦绣偏偏拉着她上了小船,然后弯腰钻进了船篷里。 眼前一黑,一瞬间的失明后,何欢看清了船篷里面的景象,不由怔在那里,弯着腰有些愕然。 因为在船篷里,竟然还坐着一位男子,关键是眼熟。 如果何欢没有记错的话,他是那天在竹园看到的那个叫于子千的人! “你……锦绣……”何欢讶异地看向锦绣公主,她真是不知道该说好了。 锦绣脸上一红,低声道,“上次于公子就已经看出了咱们的女儿身,但是没有说破,快速离开,后来我在街上看到他作画卖画,便让他给我做了一副,一来二去,我们就熟悉了。” 锦绣简单扼要地讲述了一下经过,何欢却不太关系他们怎么认识的,而是很关心她跟他现在的关系,以及,他们今天来是做什么来了。 “阿锦,你来了,这位姑娘,子千有礼了!”于子千先是跟锦绣打了声招呼,然后冲着何欢微微弯腰施礼,完全一副文质彬彬的书生模样。 何欢也只能福身回了个礼,报以有些尴尬的微笑。 锦绣拉着何欢大大的方方地坐到了于子千的身旁,特别的是她看着于子千的目光特别的温柔,跟对待郭煜的眼光是大不相同。 何欢心里有些担忧,她真不知道锦绣居然是来跟这个于子千私会,要不然她打死都会来的,这,这完全就是暗度陈仓啊! 听着旁边两人不停地窃窃私语,聊得无比投机,何欢却如坐针毡。 “小欢,你看看他的文章,我觉得写得很好,我相信他一定会金榜题名的!”锦绣兴致勃勃地将于子千写得文章递给何欢看,何欢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接过来。 盯着宣纸上的毛笔字,何欢点点头,字写得挺不错,不过比起……那个人的字,好像还差了一点儿。 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何欢才大致看了明白,感觉条理清楚,用词逐句得当,但是总感觉缺少一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没什么特色。 不过这是她的看法,也许这个时候跟她的想法不同呢,毕竟这写古代的文章,她是外行嘛。 “怎么样怎么样?”锦绣着急地询问着何欢的意见。 何欢笑了笑,“还不错,挺好的。” “是吧,我就说他很有文采的。”锦绣小心地把文章放好,转头冲于子千甜甜一笑,“我问过以前的礼部尚书跟考官,他们说题目每年都差不多,你只要多多练习一定成功的!” 于子千看着锦绣,眼里涌上诧异,“你问过礼部尚书?你与他很熟吗?” 锦绣怔忪,“哦,那个,是我爹跟他们很熟,我也是借了我爹的面子。” 于子千眉头一松点点头,“哦,原来如此,阿锦,让你费心了,谢谢你。”说着,他低下头,轻轻地握住了锦绣的手腕,目光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情愫,让锦绣忍不住沉溺其中。 何欢揉了揉鼻子,她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呢,不行,她得拉着锦绣赶紧离开这里。 “白将军,今天好兴致啊,您居然也来若水河了,真是太令人意外啦。” “怎地,我不能来?” 外面的说话声清晰地传进来,惊得何欢差点跳起来,脑袋重重地撞在了船篷顶上。 “锦绣,是白起,白起在外面!”她紧紧地抓住锦绣的胳膊,急急地说道。 听到白起在外面,锦绣心里也不禁一慌,握住何欢的手,“没事,我们躲在这里不出去就是了。” “怎么,是出了什么事吗?”一旁的于子千握住锦绣的肩膀一脸关心地问道。 锦绣羞赧地低下头,“没事,就是好像是个熟人,不好出去见面。” 于子千点头,“是我的不是,我不该约你今日见面,这个是你的画像,我画好了。” 于子千从怀里掏出一卷轴,轻柔地放到锦绣的手上。 锦绣惊喜地拿起卷轴,缓缓打开,就见一个娇俏佳人,跃然纸上。 何欢偏头看了看,嗯,画着实画得不错,若是将来考不上状元,做个画作大师也不错。 “这船哪儿来的,这么破居然还有脸摇出来,赶紧离开这里,快点快点!” 船外,一道稚嫩中带着嘶哑的声音陡然响起,同时何欢他们感觉船身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想必是外面有人在撞击他们的船。 “这位公子,老朽船上有人,还请公子海涵,等老朽把客人载完立刻便离开这里!” “载客,载什么载,赶紧滚!” 外面的人一点儿都不理会老船工的乞求,一边愤愤的吼着,一边命令他大船上的手下们用手中的船桨用力击打小船,随着力度的增大,简单得有些破败的小船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要翻船一般。 “啊,怎么回事!”锦绣身体不稳,差点摔倒忍不住惊叫起来。 何欢急忙用力扶住她,“小心啊!” 于子千见状,用身体撑住面前的桌子,省得桌子摇晃撞到了锦绣,继而大声冲外面的船工喊道,“大爷,回岸吧!” 锦绣看着于子千的举动,心里腾起抑制不住的情愫,使她看他的目光更加柔情。 何欢费力地抓着船身,心里有些些发虚,万一这船经不住撞要是沉了怎么办,她倒是还好说,就是不知道锦绣公主跟这个柔弱的书生会不会水啊。 “呦,里面还真有人啊,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穷酸到雇这样的船游玩儿啊,好想见见,来来,里面的人出来看看啊!” “对啊,出来看看啊!” 外面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嚣声,何欢只觉得很是气愤,不用想,外面这些叫嚣的人肯定都是些纨绔子弟,真是丢人。 眼看船身摇晃得越来越厉害,何欢紧紧攥起手,告诉自己不能出去,不能再瞎出头,再忍一忍,或许他们耍够了就离开了。 可惜,事与愿违,船身晃动得越来越厉害,何欢就觉得她的心头蹦到嗓子眼儿了。 再这样下去,好像真要沉船了! 咚的一声,于子千的头重重磕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很强烈很清晰的撞击声,何欢在一旁听着都忍不住腹诽,这肯定很疼。 “太过分了!”锦绣霍地站起身,满脸怒气冲冲,脚步踉跄着跑了出去! 船身还有些晃荡,锦绣站在船舱外面,双手叉腰指着那些人,“放肆,你们一个个的恃强凌弱,为富不仁,我看你们是真不想活了!” 就见旁边船上,站着七八个身穿锦袍,头戴玉冠的年轻男子,他们在看到锦绣的一瞬间,全部都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锦绣。 好一会儿不知道是谁率先反应过来,冲着锦绣连忙跪了下去。 “参,参见公主殿下!” 外面高亢的参拜声让何欢心里一沉,慌忙看向身边的于子千。就见于子千瞪着双眸,满眼地不可思议。 “她,她是,公主?” 于子千将目光转向船舱外,喃喃道,“阿锦,锦绣,锦绣公主!” 呃,这个于子千还不笨,何欢点头,“没错,她是锦绣公主,所以你们是不可能的。”几乎是下意识地,何欢竟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说,她只知道,锦绣是跟郭煜有婚约的。 于子千先是一怔,而后看向何欢的目光变得深邃,暗哑着声音道,“怎么,我不配?” 何欢见他变了脸,心道这个于子千看上去也并非良善。 “不是不配,而是不合适。”何欢想了下,如是道。 这时候,船身不知怎的往下一沉,船身轻晃,似乎有人走过来。 何欢以为是锦绣,急忙起身就要去拉她,“锦……”才喊出一个字,何欢弯着腰抬着头,愣在了原地。 白起的目光越过何欢看向她身后的于子千,脸色陡然变换。 森冷的杀气从白起身上散发出来,让于子千不自觉地后退。 “何欢,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是为何?” 白起目光森森地望着何欢,双手在身侧用力地攥成拳头,咯吱咯吱地响。 白起的话让何欢一怔,即刻恍然,他怕是以为她是在跟这个于子千私会吧! “白起,你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何欢往前动了动脚,目光闪烁地看着白起。 “那事情是如何?”白起盯着何欢,带着逼问。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何欢想到这里实在是人多眼杂,不是个说话的地方,毕竟那可是堂堂的公主殿下啊。 “好,你不说,我问他便是!”白起弯腰,推开何欢朝着于子千走去。 于子千看着白起带着杀意的目光,连连后退。 “白起,你要干什么!”何欢本能地伸手拦住白起,不过因为船舱地方狭窄,她跟白起离得很近,她拦住他的方式则是一只胳膊紧紧地抱住他的腰。 浑身一僵,白起剑眉紧蹙,神情不虞地看向何欢,咬牙沉声道,“放开!” 低低的吼声带着慑人的气势,让何欢不由得松了手,眼看着白起一步跨到于子千面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说,你跟她什么关系!” 于子千被白起的气势震慑住,脖颈传来窒息的禁锢感,让于子千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 “放……放开,我……”于子千本能地捶打着白起的手,可惜只觉得好似打在了钢铁之上,根本就打不动! “白起,你快放开他!”何欢看着于子千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害怕这个不堪一击的柔弱书生会被白起给掐死,到时候锦绣只怕就要掐死白起了,急忙喊道。 白起见何欢如此着急,心里的怒火不禁更盛,心里更是揣测,只怕何欢就是为了这个小白脸才离开将军府的! 当即手指更加用力,勒得于子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梅花香雨 说: 今天我们这边电闪雷鸣的,还有一小章,明日补上! 第六十五章我相信她 何欢看着白起好像真的动了杀机,急忙走过去无意识地拉住他另一只手,紧紧攥住,“白起,他是给锦绣公主送画的!” 何欢怕别人听见,将声音压得极低,白起一时没有听清,蹙着眉偏头,目光带着疑惑。 无法,何欢只能踮起脚靠近白起的耳边,将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何欢的手还紧紧地攥着白起的手,因为方便用力,自然而然地就变成了十指紧扣,而她的唇几乎都贴在了白起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洒在白起耳畔,让他的心莫名提了起来,掐着于子千的手指忍不住地一松。 于子千瘫软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你刚刚说什么?”白起刚刚身上的那股子戾气转瞬间消失不见,与何欢四目相对。 这时何欢才猛地发现她跟白起竟离得如此近,心里慌得一匹,急忙松开白起的手站好。 “他是来给锦绣公主送画像的。” 白起蹙眉,他跟锦绣公主……眸光一转,白起扭头看着锦绣公主返回来,而她则身后则跟着郭煜。 何欢看见郭煜竟跟在他们身后,当即心里竟有些发虚,不由自主地往白起身后躲了躲。 “外面如何了?”白起看向郭煜,问起外边的情况。 “他们见着你,气儿都不敢出了,全都缩进船舱里了。” 郭煜得意地挑了挑眉,走到何欢他们跟前,瞟了一眼白起后面的何欢,再瞟一眼瘫坐在那里的于子千,郭煜呦了一声。 “欢丫头,这位是谁啊?” 何欢浑身禁不住一抖,下意识看向锦绣。 锦绣急忙给何欢摆手,示意她不要说。 “他……” 白起刚想开口,身后何欢用力怼了一下他的腰,他蹙眉转头看向何欢,腰间隐隐发疼,最近练拳练得手劲儿大了不少啊。 “那个,他是个画师,我前几天在大街上让他给我画了一幅画,约定今天来这里取。”何欢一边冲锦绣比了个了解的手势。 郭煜哦了一声,“约在这里取画,小欢欢,挺浪漫啊。” 何欢听着郭煜的调侃,没像平时那样反驳,讪讪地笑了笑。 “我看看画得怎么样。”说着,郭煜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画轴,伸手去取,何欢迅速出手,在半路上把画轴给截了下来。 “不行,这幅画他没有画好,把我画得太难看了,我让他重新给我画呢!”说着,她将那画扔到了于子千的怀里,“把这画给我毁了啊,我可不想别人看见我这么丑的模样。” 于子千看了一眼何欢,下意识抱紧了画轴,点点头。 “画得丑只能说明他画艺不精,改明儿我给你画一幅,保管你满意!” 郭煜不疑有他,笑着调侃着何欢。 何欢撇撇嘴,嗤笑了一声,“你就吹吧。” 锦绣大大的松了口气,悄悄瞥了一眼于子千,见他抬头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并且背过了身,看那模样,似乎有些生气。 锦绣心里一急,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抬头却看见白起没有表情的脸,忍不住站住。 说话间,老船夫将船靠了岸。 “那个你把画记得毁掉啊,我先走了。”何欢瞥了一眼白起,扭头冲于子千道。 于子千没有抬头去看何欢,侧着身体站在里面,点了点头。 “我们下船去吧。” 几人依次往外走,锦绣排在了最后。 何欢担忧地看了一眼锦绣,见她还在回头看于子千,担心暴露,用力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出了船舱。 到了岸上,何欢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刚才真的是太惊险了。 郭煜走到锦绣旁边,见她正在走神,冷不防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锦绣吓了一跳,转头见是郭煜,恼怒地用力拍打着他,“吓我一跳。” “公主,咱们去坐花船吧,啊?” 锦绣把头扭到一旁,兴致缺缺,“不去!” 何欢却有些激动,她指着岸边上停着的几艘挂满了各种鲜花的大船,有些小小的兴奋,前世她一直想坐一坐这样古色古香的船但一直都没有机会,今天让她见着了,忍不住地就想要去体验一把。 而且这天气也实在太热,她也想去河面上凉快凉快。 “好啊好啊,我还没坐过花船呢。” “小欢,我不想去,你跟郭煜去吧。”锦绣情绪有些地落,悻悻地坐到河边的石头上,扭头看向她们下船的方向发呆。 “公主不去我也不去了,我得在这儿保护你啊。”郭煜乐呵呵地坐到了锦绣的旁边,还回头冲何欢眨了下眼睛,“你可以跟白兄去啊,他也没坐过。” “我不想坐。”白起看着船上绑着的那一串串五颜六色的鲜花,有些嫌弃地摇头说道。 何欢皱了皱鼻子,都不去算了,那她自己坐一圈过过瘾呗,她有钱。 打定了主意,何欢自己走到花船前,“老板,坐一圈要多少银子?” “敢问姑娘,几个人坐?” 何欢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个人。” 中年船家看了看何欢,倒是有些讶异,心想这个小姑娘长得如此貌美,竟没有男子邀约吗? 要说这游船会其实说得好听是大家都过来游玩儿,其实就是古代的相亲会罢了,藩国民风还算开放,平时是不许私相授受,但是在游园会这天是可以出来自己相看的,若是看上了,便会邀请一同坐花船游河。至于以后如何,那就另做打算了。 “一人二十文,两人四十文,我们这船向来是载双不载单,若是想一个人坐船,那就要出两个人的银子。”船家伸出手比了比,又絮絮叨叨地跟何欢解释。 何欢听得虽然有些发懵,但还是听懂了,“就是四十文呗。” “正是。”船家笑呵呵地点头道。 “好,四十四十,走吧!”何欢爽快地从钱袋里拿出两串铜板,正好四十文给了那船家,然后大大方方地坐上了花船。 沁人的芬芳沁满鼻尖,看着船底下水波粼粼,何欢的心里渐生欢喜。 “姑娘,这是我们自己做的鲜花饼,你尝尝?”船家递给何欢一个装了几块糕点的碟子。 “好啊。”何欢接过碟子放到座旁,拿起一个鲜花饼就想咬。 眼前阴影一片,就要到嘴的鲜花饼忽然消失不见,何欢抬头,就见白起脸色不虞地盯着她。 “你干嘛?”何欢不解。 “你怎么什么都敢乱吃!”白起蹙眉,将鲜花饼扔进河里,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何欢的旁边。 何欢更加不解,他不是说不坐花船的嘛,这会儿又坐上来干嘛,还把她的鲜花饼给扔了。 “白起,你不是不坐船吗。” 何欢迷惑地看着白起,这一天天的,他咋怎么多变呢? “你刚刚不是把我的那份银子都付了吗?”白起偏头,目光认真地看着何欢。 何欢哑声,什么啊,刚刚明明是那船夫说一个人坐也要付两个人的银子的。 “坐好了,开船啦!”船夫高喊一声,架起双桨,大花船飘飘荡荡地移动起来。 何欢只感觉晕晕乎乎地,新奇地瞪大眼睛看着船桨划动水面而泛起的波浪,一圈一圈地,看了一会儿她的脑袋忽然开始发晕。 “怎么这么迷糊……”何欢喃喃了一声,靠坐在船中的椅子上,胃里也一阵阵泛起恶心,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发软,无力地朝着一旁靠了过去。 白起偏头看着远处河面上相互交错行驶的船只,每个船上大多是两个人,且都是一男一女,男的丰神俊朗,女的含羞带怯。 怔忪间,白起忽然感觉肩头一沉,熟悉的馨香让他心里不由一震,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缓缓收紧。 好一会儿,肩头依旧沉沉,白起唇边轻扬,悄悄低下头。 何欢只觉得越来越难受,不由得紧紧抓住白起的手臂,痛苦呻吟,“白……起……” 见何欢脸色不对,白起急忙扶住她,“你怎么了?” 何欢半闭着眼睛,唇色发白,话还没说出来,本着直觉扑到船边,扶着栏杆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白起急忙起身,这时,大船忽然转弯,何欢浑身无力,身体不受控制地顺着惯性一下子被甩了出去! 扑通一声,何欢一头扎进了水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紧接着又一声水响,白色的影子一跃而下,一把抓住本能扑腾着的何欢。 其他船上的人见状一片慌乱,大声呼喊,“有人落水啦!” 水面上登时热闹起来。 大花船的船夫脸都吓白了,他还不明白何欢怎么就掉水里去了,连忙冲着白起他们伸出船桨,将两个人拉到了船上。 “咳咳……”何欢呛了几口水,坐在船上死命地咳了几声,浑身无力地瘫软下来。 “何欢,你没事吧!”白起将她拉起让她躺在他的腿上,急急地看向她。 四目相对,何欢圆圆的杏眼怔怔地望着头顶上的一双凤眼,他的眼中,涌动着波光,倒映出她的脸。 刚刚她掉进水里的时候,虽然神识有些迷糊,但她敢确定,敢保证,她看到的白起,是毫不犹豫地随着她跳了下来! 那一刻,震惊,不解,恍然,袭满心头,何欢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大花船稳稳地靠了岸,白起一把将一声不吭的何欢抱起来走了下去,丝毫不顾及周围投来的好奇的目光。 “这是怎么了啊!”锦绣跟郭煜一脸惊讶地看着白起抱着何欢走过来,而且两个人身上全是湿的。 “你,你们不会刚刚在船上打架,掉进水里了吧!”郭煜瞪着眼珠子无比吃惊地说道。 一旁的锦绣用力怼了他一下,嗔怪道,“说什么呢!” 白起看着何欢,见她依旧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看,猛地将她放了下来。 “你刚刚为什么要跳河?”白起怒目看着何欢,刚刚明明是她先靠过来的,再说他也没对她做什么啊,怎么就突然往河里跳呢? 何欢讶异,“什么?谁跳河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跳河了,我那明明是晕船难受,跑到船边去吐,谁知道那船怎么就把我给甩下去了呢!” 何欢连忙否认白起的话,他竟然以为她想跳河,天,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心里暗暗腹诽,他怎么就不盼她点儿好呢? “呃,是这样?”白起全身都往下滴着水,刚刚的怒气消了下去。 “不然呢,你放心,我惜命得很,我是不会自杀的。”何欢挑眉,无比认真地说道。 白起目光闪了闪,甩了甩身上的水,走到何欢跟前,“回去换衣服。” 何欢抬了抬眸,回去,回哪儿去,将军府吗? “我一会儿去买几件新衣服穿就行了。” 说完,她绕过白起往前走。 白起冷脸,一把扯住何欢的胳膊,“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 何欢歪头不解地看着他。 “先不说你能否证明你不是奸细,单说当初你女扮男装上了战场,你可知道,这是死罪?” 白起目光炯炯地盯着何欢,声音压低。 浑身不由一抖,这么长时间,她还真忘记这茬儿了。 对啊就算她不是奸细,这女扮男装去当兵,在这里确实是犯了死罪了。 干脆就是白起一句话的事儿,她就可以死翘翘了。 眼神忽闪,何欢有些迈不动脚了。 可是……她记得他好像说过,他留她一条命的。哦对了,还有上次她救了他姨母,他还说,他的命也给她呢! 想到这儿,她登时有了底气,当即不忿地看着白起,反驳道,“你现在可是在威胁我?” “没想到堂堂的大将军,竟然说话不算数,你说过留我一命的,怎么打算做老赖啊。” 白起被何欢说得愣住,怔怔地看着她,不可否认,这话他的确说过。 “好了好了欢丫头,你跟白起也算认识挺长时间,又在一起住了那么久,怎么也算有些交情了,他就是木头疙瘩一个,你跟他怄气犯不着,赶紧回去吧啊,将军府可比我那小府邸舒服多了。” 郭煜见两人之间气氛开始凝固,急忙过来打圆场。 “我不回去,难道我还回去等着被人冤枉不成?”何欢拧着眉头,满脸委屈地,又因为身上湿透了,而忍不住发冷。 “原来是为了这个,喂,白起,你赶紧表个态啊。” 郭煜碰了碰白起,见他傻傻的杵在那儿,急忙提醒。 白起愣愣地眨了眨眼睛,懵懂地看向郭煜,“表什么态?” “哎!”郭煜真是看不下去了,这个白起真是感情白痴啊。 “你相不相信她啊?”郭煜气得都想打他。 白起点头,“我相信她。” 淡淡地一句话,郭煜砸了咂嘴,冲他挤了挤眼睛,“再说得诚恳点儿。” 何欢忽然转身,面向白起,“我不认识路。” 白起愣住,而后眼里浮现出星星笑意。 郭煜又懵又呆地看着两个人并排远走,就,就这么走了? 锦绣公主在一旁不时回头望去,转过头是一次次的失望。 “公主,我送你回去。”郭煜转身走在锦绣身边,见她回头看,随口问道,“你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锦绣急忙转过头,“没有,我们回去吧。” 何欢跟白起俩人浑身湿漉漉地回到将军府,站在将军府里,两个人却不由得有些尴尬起来。 “那个,我回去换衣服了。”何欢转身急急地跑向长欢院。 白起不由在后面踱步跟着,直到亲眼看着她进了长欢院内。 “将军,你衣服怎么湿了!” 毒牙经过,看到白起一身湿,诧异道。 “没事,我一会儿去换。”说着,白起脸色甚好地转过身。 毒牙瞥了一眼长欢院,小心翼翼道,“将军,要不属下一会儿去郭府看看何欢姑娘吧。” “不用了,她回来了。” 白起嘴角浅笑,低下头大步离开。 毒牙惊喜抬眸,转身跑到长欢院。 “何欢姑娘,何欢姑娘!” 推开门正好看见盛夏跟秋色,急急忙忙问道,“何欢姑娘真的回来了吗?” “是啊,姑娘回来了!”秋色眼里闪烁着跟毒牙一般的喜悦,笑着点头。 “姑娘刚刚回来,在换衣服,毒牙副将,您有事吗?” 盛夏冲毒牙福了福身,缓缓道。 “那我在这儿等会儿。” 毒牙就势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耐心等着。 “奴婢给您泡壶茶去。”盛夏提着茶壶走了出去。 很快何欢就换好了衣服,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忽然间有种久违的感觉。 “何欢姑娘,毒牙副将在院子里等您呢。”秋色敲了敲门,轻声道。 听到毒牙来了,何欢心中欢喜,拉门走了出去。 “毒牙。”何欢刚刚洗完头发,所以并没有将头发挽起来,而是随它披散在后背,及腰的墨发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摆动,平添了一股子仙气儿。 毒牙不由看呆,他好像发现何欢在将军府待了这几月之后,好似又长漂亮了很多,如今比起墨姑娘好似也并不逊色,甚至比墨羽还多了一丝丝的不同寻常的感觉。 “何欢姑娘,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何欢笑着走到毒牙跟前,眸光发亮挑眉道,“是啊,是白起请我回来的,我自然要给他这个面子嘛。” “哦,是啊,将军他请你回来的啊,厉害,厉害。”毒牙惊了惊,转而一想他家将军那么孤傲,会去亲自请何欢姑娘? 想来是何欢姑娘要面子,瞎说的吧,不过他也不拆穿她,要不然她又该生气了,所以当即附和着何欢的话。 “对了,今天早上那个,就是上次卖牛的那个小孩儿过来找你着,不过你没在。”毒牙忽地想起这件事,想着还是要告诉何欢的。 高崎来将军府找她? 何欢心中不由一动,直觉告诉她,高崎来找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他不会来这里找她的。 “我要去下高崎家。”何欢说完,急匆匆地就往外走。 “哎,何欢姑娘,我跟你一起去吧!” 毒牙连忙追了过去。 这边何欢刚跑出长欢院迎面差点撞到一个人。 堪堪停下脚步,何欢下意识抬头,是雾晨,还有墨羽! “何欢姑娘,你真的回来了!”墨羽看见何欢,率先开口,脸上浮现着欣喜的笑容,一副见到何欢十分高兴的模样。 “嗯。” 简单的嗯了一声,何欢又下意识道,“白起去找我,我就跟他回来了。” 墨羽眸子闪闪,微笑道,“原来是将军把你接回来的,我就说,何欢姑娘在将军心里很不一样呢。” “哦,怎么个不一样呢?”何欢扯笑,她倒想看看这个墨羽又想编排她些什么。 “何欢姑娘年轻漂亮,又有本事,天真烂漫,我想将军对你定是十分欢喜的吧。”墨羽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温和得体。 “对我欢喜?白起可是没这么说过,难道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竟如此清楚他的想法?”何欢忍不住轻笑,“墨羽姑娘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我的事情可不敢劳驾你操心。” 见何欢句句反驳,墨羽只觉得如鲠在喉。 后面跟过来的毒牙只感觉有种无形的杀气在两人之间蔓延,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免得受到波及。 “墨姑娘听说你回来特意过来看你,可惜你如此不识好歹,我们也没必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墨姑娘,我们回去吧。”雾晨冷冷地看了一眼何欢,扶着墨羽转身就走。 何欢看着墨羽一瘸一拐的背影,默默地摇了摇头,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便是如此了吧。 叹了口气,何欢想起高崎的事儿,再次迈步往外走。 “何欢姑娘,属下跟你一起去吧!”毒牙紧走几步跟在何欢身后。 何欢顿了顿,“毒牙,你去郭府找郭煜,就说我在将军府门口等他。” 毒牙点点头,“好,我马上去!” 何欢想到什么,返回长欢院取了些东西,然后快步走到将军府门口。 这时斜下里忽然又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又要跑去哪儿?”白起在何欢面前站定,将她的前路挡的严严实实,狭长的凤眸中闪着浓浓的紧张。 梅花香雨 说: 小欢欢还是很好哄的,就一句话,乖乖就回去了。 第六十六章再婚 何欢闻到一股新鲜的皂荚香,想必他也是刚刚洗了澡吧。 “今天早上高崎来找我,我没在,现在心里觉得有些不安,就想去他家里看看。” 白起拧眉,“你自己?” “不啊,还有郭煜,我让毒牙去喊他了。” “我跟你一起去。”白起忽地开口,转身就往外走,走了几步又站定,“愣着干什么,走啊!” 何欢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他说他跟她一起去?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好了啊。 抿嘴一笑,何欢小跑过去,冲着白起粲然一笑,“你真的跟我一起去?” 看着何欢笑意盎然的脸,仿佛像一束暖暖的阳光,一下子照亮了白起眼底的深邃,使得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这样她就不用担心那些刺客了,何欢在心里暗暗偷笑,没有比跟在白起身边更安全了。 何欢此时还并不自知,原来白起在她心里,是如此可靠。 白起飞身坐到马背上面,然后本能地冲何欢伸出了手。 看着面前修长有力的手,何欢不假思索一把握住,借着他雄厚的力量坐到了白起的前面。 随着白起策马一声,马儿撒腿疾驰。 因为沉浸在白起跟她一起去的喜悦中,何欢非常自然而然地就把郭煜给忘了。 搞得郭煜在门口等了好半天,最终等不下去进府才知道何欢已经离开了,又颠颠地骑着马去追何欢跟白起。 马儿驰骋在大街上穿梭直奔城外,何欢柔顺的长发顺着轻风飘了起来,打在身后白起的脸上,有些酥痒。 很快,何欢跟白起他们又经过了上次出事的那个地方,心里闪过阴影,何欢的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 白起看着何欢绷直的脊背,心下了然,忽然将马缰塞到了她的手中,起唇在她耳边轻呢,“来,我教你骑马!” “啊,什么啊,太突然了吧,我,不行啊!”何欢被白起突如其来的教骑马给弄懵了,心思立刻转移到了手里的缰绳上,用力死死的捏住。 “不行不行,我们会摔的!”何欢捏着马缰心里慌慌,急急地喊着。 手背上传来白起手心的温度,温润中带着潮湿。 何欢心神忍不住怔忪,感受着白起指腹上的薄茧,想到两个人此刻的姿势,心下忍不住生出涟漪。 其实,白起就是稍木了些,其他都还好,要是…… 想着想着,何欢思想开始发偏,直到马儿的嘶鸣声将她从幻想中拉出来,她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到了高崎的家门口。 望着栅栏门上那一簇簇鲜红,何欢懵了。 左右看了看,认认真真地确定了无数遍,何欢郑重地点点头,没错,这间屋子就是高崎家! 可是这房子怎么到处挂红呢,整个给人一种嫁娶新人的感觉。 白起飞身下马往前走了几步,忽地好像想到什么急忙停下脚步。 此刻何欢已经从马背上跃了下来,稳稳地落了地,抬头间白起好似有些担忧的样子,还不服气地说道,“看什么啊,我这不是安安全全下来了吗。” 白起扭头走到门口,抬起手敲了敲门。 好一会儿,就在何欢以为里面可能没人的时候,里面却突然响起了走路声。 院门咯吱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穿着通红色襦裙的年轻女子看见门口的白起,眼眸明显闪了闪。 “你们是……过路的吧?” 红衣女子看着白起,脸上不禁泛起红晕。 “谁啊?”一个人踢踢踏踏地走出来,拿眼一看,何欢跟那人同时愣住。 “你,你,你是那位好心的姑娘!”高会生一见何欢便想了起来,紧接着想起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何欢没有错过他眼底的慌乱,快步走到他近前。 “何欢姐姐!”一个小身影从里面跑出来,一下子扑进何欢的怀里。 白起拧眉,伸手将高崎拉了过来。 “我听毒牙说你早上去将军府找我,怎么,有什么事吗?”何欢低下头,轻声问道。 高崎迅速收起脸上的笑容,转头看了一眼高会生跟那个红衣女子,抿着唇低下了头。 “怎么了?”何欢不解地看着他。 “哦,这小子肯定是想大花了,想去看看,是吧,崎儿?”高会生踱步走过来,握住高崎的肩膀。 高崎的头越来越低,没有作声,似是默认了高会生的话。 何欢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目光灼灼地看着高崎。 “高崎,你真的是想看大花吗?” 高崎往前走了几步到何欢面前,忽地抬起头,“何欢姐姐,我,我想去将军府做工,可以吗?” 何欢诧异,“为什么?” “我,我想正好可以照顾大花,还能赚些工钱。”高崎今日说起话来,突然有些结巴。 “是吗?可是你太小了啊。”何欢看着高崎瘦弱的小身板,有些为难。 “不小了,我今年过了年就十三了!”高崎见何欢嫌他小,急急地说道。“隔壁阿牛十一岁就去给大户人家做长工了呢!” 何欢讪讪地笑了笑,低声道,“可是,将军府我说了不算。” 高崎一怔,愣愣地看着何欢,“哦……那,我……就算了吧。” 见高崎神色有些奇怪,何欢看着他,很是不解,他怎么突然想要出去做工了呢? “来的匆忙,没有准备你们成婚的贺礼,见谅。”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白起忽然开了口,而且口出惊人。 何欢无比讶异地看着他,心中闪过什么,下意识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目光落到木门里面那大大的红色喜字上。 心头一震,她直直地看向高会生跟他身旁娇俏的红衣小娘子,再想到刚刚白起的话,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位是嫂子啊。”何欢看着高会生,眼里涌上深邃。 高崎的娘亲才去世多长时间,他居然便又娶了新妇! 心里真的很难受,为了高崎死去的娘亲。 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想到这儿,何欢看白起的眼神都有些不好了。 白起看了何欢好几眼,以确定她目光中的恼怒,她又生气了? “那,小崎说要去将军府做工的事情你们知道吗?”何欢看着高会生,声音有些冷硬。 “我,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了,怎么突然想去做工了,家里有吃有喝的,你在家好好呆着吧啊!”高会生转头神色不耐地看着高崎,讪笑着说道。 “我知……” 高崎刚开口,一旁的红衣女子忽然动了动腿。 “哎,崎儿大了,他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嘛,你让他自己做决定,不要逼孩子。”红衣女子扭着小步子走到高会生跟前,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手中在他的手腕上轻轻地画着圈。 高会生神色一变,看着她会心一笑,“娘子说的是。” “那何姑娘你看,既然崎儿他想去将军府做工,您可不可以帮忙说说啊?”高会生看着何欢,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何欢却只觉得有些恶心。 “将军府不缺长工,去的话就只能卖身为奴。”白起抱胸站在一旁,语气沉沉。 何欢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卖身为奴啊,听起来不好。 “小崎,你还是好好地想一想吧,这里是你的家,他是你的爹,自然有义务要养你,你没必要选择小小年纪就去给别人做下人这条路。”何欢不想看着他小小年纪就当了别人的奴才,忍不住劝慰。 高崎眼眸眨了眨,缓缓地点了点头,“何欢姐姐,我知道了。” 何欢摸了摸他的头,看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模样,心头忍不住发酸,若她娘亲在世,即便身体孱弱,也好比此刻成了无娘的孩子要好。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何欢跟高崎挥手道别。 “何欢姐姐……”见何欢他们要走,高崎脸上涌上浓浓的不舍,跟着走了几步。 “没关系,等你有时间就去将军府找我,我带你去看大花,我有时间也回来看你的,好吗?”何欢伸出指头跟他勾了勾手,定下了约定。 白起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两人勾在一起的手指头,眉头拧起。 “走吧。”何欢走到白起跟前,两个人走到马前,何欢回过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高崎,心里有些发涩。 “走不走。”白起看着何欢皱起的眉头,手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揽住了何欢的肩膀。 何欢深深地叹了口气,“走。” 回去的路上,马儿的速度慢慢悠悠,何欢坐在马上,神思恍惚。 “白起。”何欢下意识喊了白起一声。 “嗯。”白起应声。 “上次我见他为了妻子去卖牛,很同情他。” “可是,没想到他妻子才去世几天就又娶了新媳妇了。” 白起听着何欢喃喃地说着,随口嗯嗯着。 “那,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女人对于你们男人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随时可以更换的物品,即便当时多么喜欢,但是若不在了,还是会继续喜欢下一个?”何欢说起来渐渐有些激动,忍不住转过头去问白起。 白起依旧沉浸在她刚刚的呢喃声,随口便点头嗯了一声。 何欢心中咯噔一下,看着白起的目光一点点发沉。 梅花香雨 说: 何欢心生感慨 第六十七章圣旨 白起看着何欢冷下来的眼神,后知后觉感到不对劲,急忙道,“你刚刚说什么?” 何欢白了他一眼,转过头不再看他,但还是又问了一次“我问你,是不是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大猪蹄子。” “不是。”这次,白起快速回答,眸子里闪着坚毅又认真。 不过,何欢背对着他,没有看到。 哼,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深深地吸了口气,何欢咬着唇低下了头,罢了罢了,别说此时,就是前世那个提倡男女平等的时代,好男人也是屈指可数,她又何必非在这里挑骨头呢? “嗨,欢丫头,白兄!”郭煜远远地看到白起跟何欢,急忙挥手高喊。 何欢看见郭煜的那一刻,心里一动,糟了,她把他给忘了! 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白起,见他神色平淡,放缓速度停了下来。 “欢丫头,你们让我好一通追啊!”郭煜拍了拍马头,叹着气说道。 何欢讪讪地笑了笑,“那个,对不起啊郭煜,我一着急把你给忘了。” 郭煜无奈地摇摇头,“你们去高崎那里了吗?” 何欢点点头,将刚刚在高崎那里的经过简单地讲述了一遍。 郭煜听完,若有所思,“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还有隐情,这样,我过几天再过啦看看他,说句实在的,这小子聪明伶俐,我还挺喜欢他的。” 是啊,何欢也觉得高崎这个孩子很好,有情有义,只可惜,早早地失去了母亲。 三人很快就返回了都城,然后各自回家。 “何欢。” 白起站在何欢身后,目光盯着她纤细洁白的手腕,试探性地开口,“你要不要再练练拳?” “嗯?”何欢扭头看向白起,“现在吗?” 何欢看了一眼天边铺满的彩霞,快天黑了啊。 “你若不想便……” “好吧。”何欢跟白起同时开口,痛快地转身去了后院。 白起眼角弯弯,跟着她一起去了后院。 夕阳的余光越过屋顶的琉璃瓦片,带着有些炫目的光芒打在何欢光滑的额头上,飞扬的长发在夕阳中穿梭,清丽脱俗的五官隐匿在背光中,竟有种昏暗的美,让一旁的白起不由定住了目光。 何欢觉得白起教给她的这套拳法着实有用,她感觉浑身都有力了许多,而且前两天她没有练,所以此刻她练得很是认真,一套拳打下来,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只觉得酣畅淋漓。 转眸瞥见白起站在一旁发呆,何欢暗自挑眉一笑,身形一转,攥紧拳头朝着白起猝不及防地挥了过去! 拳头马上就要打到白起的胸口,何欢忽然有些犹豫要不要撤拳,就在这犹豫的几秒钟,拳头被人用力攥住。 心里一惊,何欢下意识地旋身,抬脚揣向白起,白起微微一笑,松开她的拳头,与她战了起来。 见白起竟与她过起招来,何欢玩心大起,便用尽了全力跟他打。 说是对打,其实,不过就是何欢不停地冲白起发起进攻,而白起则只是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轻轻松松地躲闪过何欢的花拳绣腿。 见白起只是躲闪并不进攻,何欢不由得急了,当即瞪起眼睛,“白起,你躲什么躲啊,你就这么瞧不上你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啊!” “你不是我徒弟。”白起蹙眉反驳,忽然伸手一把握住了何欢打过来的拳头! 何欢便再也动弹不得了,不是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招制敌? 愣愣地看着她的小拳头完全被白起的大手给盖住,何欢抬起头懵懵地看着白起,呢喃道,“我这么弱的吗?” 白起松开手,眼里闪过笑意,“不是你太弱,是对手太强了。” “……” 何欢撇了撇嘴,他这算是在自夸吗? “好吧,我明天找郭煜练练去。”何欢眯起眼睛,笑得阴阴的。 回到长欢院,何欢边往屋里走边脱下有些汗湿的衣服,秋色急忙接过。 “姑娘,你晚膳想吃什么啊?”秋色一边帮何欢整理衣服,一边问道。 何欢不解,“吃什么?厨房做什么吃什么呗。” “姑娘你还不知道吗,咱们将军昨日把郭少爷家的厨子换过来了,说是以后专门给您做东西吃。” 秋色见何欢好像还不知道,双眸亮闪闪地跟何欢解释。 换厨子? 何欢目光闪现迷茫,眨巴了下眼睛猛地想起来,那天在郭煜家里跟他吵架,说将军府的饭没有郭煜家的好吃,他好像是说要把郭煜家的厨子给买到将军府的。 没想到,他竟真的给弄来了? 这又是什么操作啊。 白起如此不遗余力地讨好她,把她留在将军府,难道他……喜欢她不成? 心下一惊,不是吧! 他怎么会喜欢她呢,她不过是一个连记忆都没有的人,不可能不可能,或者,他对她有别的企图? “姑娘想好吃什么了吗?” 秋色见何欢开始走神,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何欢转回神,想了想,“你就跟他们说做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 “是,奴婢这就去传达。”秋色福身退了出去,何欢摇摇头,算了不想了,想不明白的问题她从来不会为难自己。 好一会儿,秋色将饭菜摆好招呼何欢吃晚膳,何欢洗了手便坐到了桌子前。 嗅着诱人的饭菜香,何欢开心地拿起筷子。 “参见将军!”忽地,盛夏跟秋色齐齐的喊了一声,何欢诧异地抬起头,正巧瞥见白起走进来。 白起穿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衫,平日里束起的此时只是随意地用簪子挽起,额前的几缕碎发恰好掩盖住白起高耸的剑眉,使得他看起来少了许多戾气,多了一丝儒雅跟俊美。 白起见何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不自觉有些拘谨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身上新买的长衫,微微蹙眉,“你看我做什么?” 何欢挑眉轻笑,“因为你今天很帅啊!” 白起怔住,看着何欢眼里闪烁的光芒,嘴角忍不住上扬。 一旁的盛夏跟秋色听到何欢如此直白的夸赞,都不由得羞红了脸,在这个时代,很少有女子如此大大方方地去夸赞一个男子。 秋色看了一眼两人,悄悄扯了扯盛夏,将她拉了出去。 “你吃饭了吗?”何欢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色,一边斟酌着先吃哪个,一边随意问道。 白起走了一步直接坐到了何欢的对面,“我是来尝尝郭煜家的这个厨子的手艺的。” 何欢忍不住噗嗤笑了开来,“原来你也是个吃货啊。” 白起没有理会何欢的调侃,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怎么样?”何欢见他吃得津津有味的,眯眼问他。 优雅地咽下饭菜,白起点头,“凑合。” 何欢撇撇嘴,还凑合,吃得不挺香的嘛。 美食在前,何欢也不再管白起了,大快朵颐起来。 白起不经意抬眼,见何欢吃得一脸满足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昨日还万里晴空,今日就阴云密布了。 何欢站在廊下看着越来越阴暗的院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本来今天跟锦绣约好了去山上采药的,看这情况,去了保不准得挨浇,还是算了吧。 正想回屋,秋色急急忙忙从外面跑了进来。 “姑娘,姑娘!” 秋色跑到她的跟前扯住她的衣服,气喘吁吁道,“姑娘,宫里来人了,说是,说是要你,去接旨!” 何欢一开始没听明白,疑惑地拧眉回头看秋色,“你说什么?” “姑娘,您快去领旨吧!” 秋色拉着何欢就往外跑。 领旨,圣旨吗? 何欢懵懵懂懂地被秋色拉到了将军府门口,就见那里已经已经很多人了。 在那些人的前面,一个穿着茶驼色官服,带着红色官帽的男人手里拿着黄色的卷轴,神情有些不耐地站在那儿。 “哎呦,何神医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出来接旨啊!”那男人扭着手指,声音是标准的娘娘腔。 何欢暗暗哦了一声,这是太监啊。 秋色拉着何欢走过来,那太监看到何欢,眼前一亮,“这位可是何神医?” 何欢看了一眼众人,讪讪地笑了笑,“神医不敢当,在下何欢。” “真是太好了,何神医,接旨吧!” 文太监看着何欢,刷拉一下打开了圣旨。 就见刚刚站着的众人慌忙呼啦啦跪下,何欢倒是愣住了。 秋色连忙用力扯了一下何欢,低声道,“姑娘,要跪下接旨的!” 何欢砸了咂嘴,“我知道。”不过还是犹豫了一下,关键是她没跪过圣旨,一时脑子发懵,“怎么,怎么跪来着?” 秋色哎呀一声,将何欢一把拉了下来,双膝跪在了地上。 “朕今日身感不适,突闻何神医医术高超,特召何神医进宫为朕诊治,即刻起身,不得有误!” 何欢特意听了他最后一声,的确是拉长了音唱着说的。然后心中开始感慨,皇上找她看病,开玩笑呢吧! “何神医,接旨吧!” 文太监将圣旨送到何欢面前,神情严肃道。 “我……民女接旨。”何欢双手接过圣旨,站了起来。 “那就请何神医这就随杂家进宫去吧。”文太监甩了一下他抱在怀里的大拂尘,眯起眼睛看着何欢。 “那个,我要带些东西,劳烦您等一下。” 看着文太监点头,何欢急急忙忙返回长欢院。 “秋色,你知道白起去哪儿了吗?”路上,何欢急急地问道。 “将军他一早跟墨羽姑娘出去了,奴婢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秋色回想了一下说道。 完了,他不在。 何欢不免心里有些发慌,那可是皇上啊,动不动就说杀头的那个人哪! 她又不是很懂宫里面的规矩,万一哪里不小心做错了,那她会不会被咔嚓了呢。 不行,她现在心里慌慌的,脑海中只浮现白起的身影,偏偏他却不在。 “秋色,一会儿你去郭家找郭煜,告诉他皇上召我进宫看诊,然后等将军回来了,你还要赶紧告诉将军,知道了吗?” 何欢强自镇定着嘱咐秋色,秋色点头,“奴婢知道了。” 回到房间里拿了白起帮她定做的那个大盒子,里面装着她看诊的各种工具,何欢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的走了出去。 马车很软,糕点很香,何欢却没心情享受了,毕竟什么都没有性命来得重要啊。 忐忑地跟在文太监后面进了皇宫,一路上只听见心脏砰砰砰地跳动声。 “你在这里等着,杂家去禀告皇上!” 文太监停下脚步转身对何欢说道。 何欢点头,乖乖地站在原地。 很快,那文太监返回来,领着何欢进了御书房。 何欢小心翼翼地跟着他,见他跪下,连忙跟着跪下。 “皇上,何神医带到。” 何欢低头,“民女何欢参见皇上!” “哦,你就是何神医?”一个听上去有些怪异的男声响起,就像是憋着气说话,气息极轻,听了有种让人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民女是何欢。”何欢依旧低着头,没敢抬头,在小命面前,何欢还是非常谨慎的。 “抬起头来给朕瞧瞧。” 那让人难受的男声再次响起,何欢不得不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浮肿的双眼。 书案前,一个身穿金黄色锦袍的中年男人慵懒地靠在椅子上,身材微胖,脸型有些长,长得还算可以。 就是,面色青白,双眼浮肿,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恹恹的,确实一副病态。 藩皇看着何欢,见她生得如此年轻貌美,浮肿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轻浮一笑。 “没想到,何神医竟是个美人儿呢。” 藩皇眯起眼睛,将何欢从上到下看了个遍,何欢只觉得被她看得周身都不自在起来,这个皇上,怎么给人的感觉这么不舒服呢。 何欢正着脸色,一本正经道,“不知皇上哪里不舒服?” 藩皇抬眼看了一眼文太监,文太监急忙退了出去。 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何欢心里开始发紧。 “你过来啊,站那儿怎么给朕看病呢?” 藩皇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何欢,笑着道。 暗自吸了口气,何欢缓步走过去,站到了书桌前面。 “看脉吧。”藩皇依旧盯着何欢,将手放到桌子上。 何欢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将两根手指搭在藩皇的脉搏上,低下头细细诊脉。 藩皇两眼发光地看着何欢光滑的脸蛋,她的脸上没有那么厚的脂粉,身上,也没有那么重的熏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纯粹,让他忍不住心生荡漾。 “何神医,你可诊出朕的病症了?”藩皇突然出声询问。 何欢慌忙松开手,却不想,那藩皇反手,一把将她的手给握了起来! 心里大惊,何欢本能地将手抽回来,满眼惊愕地看着藩皇。 “皇上!” 她往后退了一步,加重语气,意带警告。 “呵……”藩皇嗤笑一声,在他的眼里,何欢此刻的举动无非就是欲擒故纵罢了。 “皇上,您让民女为您诊治,奴婢就斗胆一问了你是否有小便清长而频数,或者余沥不尽,夜尿增多的症状?” 作为医者,何欢直言不讳地讲出了她诊出来的病症。 藩皇挑眉,眼里闪过讶异,没想到这个小美儿还真有两下子,所说确实。 他看着何欢,点点头,“神医,这是什么病症呢?” “据民女诊断,应该是肾气不固,肾精亏虚。”说完,何欢有人不住蹙眉,按道理这病宫里的御医应该比她在行才是,说真的,她对男性方面的疾病还真没怎么深入研究过。 “嗯,御医也是这般说。” 藩皇点头,嘴角噙着一抹奇怪的笑看向何欢,“只是我这病症不光如此,你过来。” 何欢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却见藩皇忽然撩起了衣裳下摆,露出了里面的亵裤。 何欢急忙别开头,讶声道,“皇上您这是做什么?” 藩皇看着何欢,忽地一把抓住她的手,按在了他的小腹之下! 啊! 何欢惊叫一声,用力甩开了藩皇的手,跳到了一旁,脸都白了。 这个臭皇上,他,他怎么耍流氓啊! “放肆!” 藩皇脸色一沉,看向何欢的眸光陡然变得阴冷。 一股慑人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何欢身体一抖,不愧是帝王,就算是个猥琐的帝王,也依旧带着一种逼人的气势。 “朕让你给朕看病症,你居然对朕无礼,谁给你的胆子!” 藩皇目光如炬地盯着何欢,厉声呵斥。 何欢往后退了退,忍不住辩驳道,“皇上,您刚刚的举动可不像是让我给您看诊啊!” “我的病症就在这儿,你自然要看这儿了!”藩皇盯着何欢,沉声道,“过来,给朕接着看!” 何欢咬唇,只觉得心里作呕,这个皇上该不是个变态吧! 老天爷啊,谁来救救她啊。 何欢忍不住喊天,她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再待下去,只怕会有尸骨无存的危险! “恕民女无能,皇上的病民女治不了!” “治不了?可朕听说你无所不能啊。”藩皇冷冷一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无所不能,谁说的,这是谁给她编排的,她保证不打死他!不行,她得赶紧跑! 何欢转身冲到门边,想要拉开门跑出去。 可是,任凭她怎么用力,那门竟纹丝未动,想来,是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何神医,若想出去,只有两条路,一时乖乖给朕看病,二,只能抬着出去了。” 藩皇的话让何欢愣住,他这是在威胁她吗? 不知道白起回没回去,秋色有没有跟他说,有没有去找郭煜。 “何神医……” 藩皇带着警告的声音拉长响起,何欢悄悄地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藏进了袖口,关键时刻,大不了鱼死网破! 移步走到藩皇跟前,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最近朕,这个物什疲软,何神医可有办法?”藩皇看着何欢,略显无奈,若不是宫中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他也不会让一个女子来给他看诊,不过,等她把他治好,到时候,他了结了她便是。 何欢瞪大了眼睛,目光不由落到藩皇小腹处,就见那里,确实有些发平。 这,……是阳痿吗? 此刻,何欢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给这个藩皇看病再说了。 “敢问皇上可还有别的症状?” “哦对了,有疙瘩,又痒又痛。” 何欢凭着前世看来的经验,初步断定这皇上该是那个生活不节不洁,所以染上了性病了。 就是不知轻重了。 “你可有法子!”藩皇见何欢神色变幻,忍不住开口问道。 “回皇上,民女倒是有个方子可以试一试。” 希望,她治好了他,他便能把她放出宫去吧。 “哦?”藩皇双眸一亮,惊喜地看着何欢,“赶紧开方子!”这几日,可着实憋坏了他。 何欢拿起纸笔,刷刷刷写好两张药方。 “这张是喝的,这张是泡澡的,还有,服药期间,切不可行,房事。”何欢有些说不出口,不禁压低了声音。 “好吧,只要能治好,我就忍几天,等好了之后,加倍补回来便是!”藩皇盯着何欢的胸口看了好一会儿,挥挥手,“去熬药吧!” “小文子,带何神医下去熬药吧!”藩皇冲外面喊了一声。 何欢连忙退到门边,待房门一开,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何神医跟我来。”文太监在前面带路,何欢跟在后面走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那个,公公,这好像不是出宫的路。” “出宫,谁许你出宫了,皇上的身体什么时候好利索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文太监瞥了她一眼,声音冷冷地说道。 文太监将何欢带到一角偏僻院落前,带她走进去。 何欢看着眼前又小又黑的院子,当中站着一个面容黝黑的婆子。 “你这几日就在这里给皇上安心熬药,等皇上身体好了,少不了你的封赏的!”文太监说完,扭头就走。 “喂!”何欢下意识跟过去,啪地一声,院门在她面前无情关上。 “何神医,您还是赶紧给皇上熬药吧!” 老嬷嬷站在那儿,语速缓慢悠长,竟有些阴恻恻的感觉。 梅花香雨 说: 今天看收藏掉了一个,最近点击收藏也很少,有些难受,可能这几日写得有些赶,哪里出了问题,我想各位宝宝可不可以跟我说说,是哪里的问题呢?今天暂不加更,我梳理一下文文,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六十八章可怕的夜晚 何欢不禁哆嗦了一下,这个小院这么隐蔽,该不是什么冷宫之类的吧。 老嬷嬷走开后没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拿着熬药的工具。 院门轻响,一个小太监只将上半身探了进来,拿了几包药递给老嬷嬷,然后急急忙忙地就把门给关好了。 无奈,何欢只能认命地开始给那个流氓皇上熬药,坐在小木头凳子上望着熊熊燃烧的火苗,何欢心里忽地涌上些许迷惑。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啊,他怎么会染上,那种病呢?百思不得其解,何欢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不想了,她现在还是想想究竟该怎么才能安全从这里离开才是。 那个皇上,总觉得让她有些不安,何欢向来性子淡然,不愿费精力去想些有的没的,但是事情到了跟前,她也不是傻子,她有种直觉,那个皇上恐怕不会那么容易会放她安全离开。 要知道一个皇上染了这种病,那真的算是奇耻大辱了,一旦张扬出去,极大的有损皇家颜面,更厉害点说,还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当做造反的理由,所以,这件事藩皇一定不会让它传扬出去,势必会严加保密,而这保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知道秘密的人,永远开不了口。 心底一寒,何欢手中的小木棍啪嗒掉在了地上。 老嬷嬷冷漠地瞥了她一眼,转头继续盯着火苗,就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一般。 熬好了药,何欢眼睁睁看着老嬷嬷端着药出去,院门在她眼前哐当一下落了锁。 寂静的院子里就只剩下何欢一个人了。 她得看看这院子里可有没有什么能够逃生的地方,万一有个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也能有一线生机啊。 围着院子绕了两圈,都没有发现哪里能够出去,不由自主地仰起头,看着丈高的院墙,心下唏嘘,这么高。 深吸一口气,何欢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双脚上,用尽全力从地上弹起来。 何欢目光紧紧盯着墙头,可惜,只抓到了墙的半腰上,硬生生地就给滑了下来。 但是,何欢是不甘心就此落败的,她的字典里认准的事情还没有放弃两个字。 深深地提了一口气,何欢再次纵身往上跃,可惜,这次还没刚刚蹦得高,气息一断,何欢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哎呦,我的屁股啊,摔死我了。”何欢揉着屁股站起身,疼得龇牙咧嘴。 “干什么呢!” 老嬷嬷的声音陡然响起,何欢愣住,缓缓抬头,“那个,我,我上这边凉快凉快。” “吃饭了。” 老嬷嬷拿着一个小食盒进去了小屋里。 何欢一瘸一拐地跟了进去。 一进门,一股子刺鼻的发霉味道扑鼻而来。 目及所处,地上散落着几条白绫,角落里还杂乱地散落着几个药瓶。 心中有些迷惑,何欢往前走了几步,目光不经意扫过床脚,那里,竟有一堆暗红色的渍,似乎是血迹! 心中生出惶惶,何欢咬了下唇不安地转头看向老嬷嬷,“嬷嬷,这里,是做什么的啊?” 老嬷嬷妈抹了下眼睛,声音毫无感情道,“是处理一些犯了事的宫女太监的。” 什么! 何欢心里一惊,处理,怎么个处理法儿?不由自主地,何欢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东西,心里腾起难以言喻的惶恐。 “我,我今天不会住这里吧?”何欢不自觉地后退到门口,不安地问道。 “自然是要住在这里的。”老嬷嬷回了一句,哐当一声将食盒放到结满尘土的桌子上,转身走了出去。 “喂!”何欢看着房门在面前关上,怔愣了好一会儿,这位嬷嬷应该也会睡在这里的吧。 心下唏嘘,何欢只觉得有些胆战,不敢再看那些东西,惶惶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好一会儿,她重重地吸了口气,摇摇头掀开了食盒。 只见食盒里,一小碟青菜,一碗清粥,仅此而已。 不是吧…… 何欢完全愣住,好歹她也是来给皇上治病的,就这待遇? 这也太不地道了啊! 心里一万个不平,但何欢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自然是只能咽下心里头的不忿。 将饭菜从食盒里拿出来,何欢呼噜呼噜开吃,幸亏她一向不挑食,不管怎么,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跑都没力气跑。 门外传来咯吱一声,老嬷嬷抱着一床薄薄的被子走进来,放到了床上,又沉着脸走了出去。 “等等,嬷嬷,你不睡这里吗?”见老嬷嬷要走,急急地喊住她。 “我不睡这里,你放心,院门外有侍卫把守着。”说完,老嬷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剩下何欢呆呆地愣在原地。 外面夜色渐浓,何欢连床都不敢上,就那么直直地坐在椅子上,呼吸都不觉地放轻了许多,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既不安全,也不可爱。 白日里天气一直阴沉,这时候竟刮起了风,呼呼地直响,大风从缝隙中挤进来,发出呜呜地声音,好似人的哭声,不免觉得有些发瘆。 地上的白绫被风吹起,在地上飘飘荡荡地擦着飞,何欢目光发直地盯着那白绫,总觉得它好像想往她脖子上飞。 不行不行,她待不下去了! 霍地起身,何欢一把拉开门,这一刻,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噼里啪啦地雨点迎面扑来。 房门再次关上,何欢靠着门蹲下,双手抱住自己,看着那飘荡的白绫,和不时朝她滚来的药瓶,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雨渐渐停下,但是狂风依旧还在肆虐,偶尔还夹着着电闪雷鸣。何欢的眼睛在黑夜里瞪得大大的,闪电划过,依稀看到她眼底闪烁的惊恐。 当当! 风声里忽然夹着敲击的声音,何欢心里一跳,下意识侧耳细听。 当当……声音好像是从后窗发出来的。 紧了紧拳头,何欢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声音颤抖地喊道。 “谁?” “阿欢,是我。”低沉好听的男声轻轻地响起,何欢一怔,叫她阿欢的是……司徒筹! 心里头涌上欣喜,一下子冲散了刚刚的恐惧,何欢起身跑到窗户前一把推开窗,就看到黑暗中模糊的人影。 “司徒筹……”何欢的声音依旧有些发抖,忍不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司徒筹身体一僵,察觉到何欢的不对劲,急忙开口,“怎么了?” 何欢扁了扁嘴,咽了口唾沫,嗫嚅道,“这里太可怕了,我刚刚快吓死了!” 感觉到何欢的手指好似在发抖,司徒筹心里一动,忍不住地抬手覆上她的手背,脱口而出,“别怕,我在。” 何欢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急忙转头不敢再看,手上传来司徒筹的温度,何欢紧绷的神经渐渐松了下来。 “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我今天听他们说皇上从将军府请了一位神医,猜测着可能是你,就让人留心着,没想到真的是你!”司徒筹简单地跟何欢解释道。 哦哦,原来是这样。 “你怎么样,还好吗?”司徒筹站在窗外,目光在黑夜的掩盖下灼灼地看着何欢。 “我挺好的,就是这里实在是太吓人了,听说是处理那些犯了事的宫女的地方!”何欢害怕地压低了声音,微微踮起脚,附在司徒筹的耳边轻声道。 何欢的靠近让司徒筹身体再一次紧绷,眸光流转着看着何欢小巧的耳朵。 “对了,司徒筹,你看到白起了吗,他有没有进宫来找我啊!”何欢着急地问道。 黑夜里,司徒筹低垂下眉眼,眸子轻轻地闪了闪,“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来。” “哦。”何欢心里涌上一股失落,或者是她对白起太期待了? “阿欢,皇上他,生了什么病,你可有把握治好?”司徒筹踌躇一下,轻声询问。 何欢叹了口气,“就算治好也是暂时的,若他以后还是不节制,不注意,这个病随时还会复发的。” 含糊地回答了司徒筹,何欢没好意思说皇上其实是得了性病,哦不,这个时候应该叫花柳病吧。 “藩皇他性子多疑不定,又暴躁易怒,你要小心。”司徒筹望向昏暗的房间,看到床榻上那薄薄的被褥,轻蹙起了眉。 “我知道,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就听天由命吧。”何欢抽回手,自己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很是沮丧。 “你放心吧,白将军他一定会带你回去的。”司徒筹看着何欢落寞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何欢撅起嘴,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没来,难道他还不知道?不可能吧。 “直觉。”司徒筹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动了动站得有些僵硬的脚。 何欢却以为他要走,心里一慌,急忙再次抓住他的衣服,“你别走!” 司徒筹微愣,“我没走。” 何欢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紧了紧手指,“你可以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话刚说完,倾盆大雨忽地倾泻下来,何欢连忙拉了一下司徒筹,“下雨了,快进来!” 司徒筹犹豫了一下,抬脚跃进了屋里。 环顾了一眼房子,司徒筹皱了皱眉,“藩皇怎么能让你住这里。” 说起这个,何欢也不由心生气恼,好歹她是来给他看病的,竟让她住在这个充满了死人气息的房子,难道…… 何欢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地上的白绫,难不成,那藩皇想要把她也在这里给处理掉! “司徒筹,完了。”何欢越想越怕,怔怔地喊着司徒筹。 司徒筹看向何欢,目光轻柔,“怎么了?” “直觉,直觉告诉我,皇上他恐怕是要把我在这儿给解决了!” 何欢的话让司徒筹一愣,眼里涌过怔忪。 “为何这样说。” “杀人灭口呗!”何欢越想越觉得心慌,此刻脑海里唯一浮现出的,是白起的身影,他会来救她吗? “阿欢,别慌,明天我去打探一下,若真的像你想得那样,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司徒筹双手握住何欢的肩,目光坚定地说道。 何欢咬唇,点了点头,“谢谢你,司徒筹。” 司徒筹看了一眼外边暗沉的天色,看着何欢困倦的神态,扶着她的肩膀,“你去休息下吧。” 何欢低着头,没有动。 “别怕,我在这里陪着你。”司徒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好听,何欢点点头,走到床跟前,和衣躺在床上。 “你,不睡吗?”何欢看着司徒筹坐在她的床边,轻声道。 “我不困,你睡吧。”司徒筹看着何欢淡淡一笑,帮她拉了拉被子。 何欢听话地闭上了眼睛,困意很快袭来,何欢渐渐睡了过去。 司徒筹看着何欢微微皱起的眉头,心里知道她睡得并不安稳,想了一下,他不由地伸出手,轻轻地抚平了何欢皱起的眉头。 可能是真的吓到了,何欢睡得很不安稳,梦里不停地感觉到有白绫在她眼前飞舞,辗转地翻了个身,何欢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什么。 司徒筹靠在旁边,正闭眼假寐,忽地感觉一抹冰凉抓住了他的手,心里一惊急忙睁开眼睛。 却只见何欢素白的小手,此时正紧紧地抓着他的大拇指。 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司徒筹张开的手指缓缓收紧,将何欢冰冷的小手握在手心,感受着它一点点儿被他手心给暖热,他的心里,涌起从未有过的满足,原来,他是有温度的。 昏暗的烛光下,司徒筹微微低头,一脸温润地看着床上睡着的小女子,这场景,好像一副静谧的画卷,定格在寂静的房间中。 只是他们不曾注意,透过破了洞的窗户,一道黑色的身影立在庭院里,倾盆的大雨盖住了他的脚步声,却没有遮住他深邃的眼眸。 那副静谧的画卷落入他的眼底,目光辗转沉浮。 白起转身,一束电闪照在他的脸上,俊美的容颜此刻宛若冰冷的雕像。 天光放白,雷雨渐歇,司徒筹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庭院中的身影,脚下一顿。 “白将军。” 白起转身,脸上的雨水未干,给他周身平添了浓浓的冰冷。 “司徒筹,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白起定定地站在那儿,目光闪烁着看着司徒筹。 司徒筹指尖发颤,声音沉沉,“我知道。” “所以,请你离她远点儿。” 白起快速说完,迈步从司徒筹身边走过,径直走进了房中。 司徒筹身体发僵地在原地站了许久,手心微微发烫。 何欢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过来,眼神迷茫了好一会儿,转过头看着身旁的身影,咕哝道,“司徒筹,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咕哝完,发现身旁的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何欢用力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一下子愣住。 她没看错吧,这,怎么还变人了呢! 昨天晚上,她记得是司徒筹在这儿的啊,应该,没记错吧! 看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白起,何欢傻眼又懵圈。 “白起,你是白起吗?”何欢无比惊愕地盯着白起,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白起从鼻子呼出一口气,敢情他白白在雨里站了半宿,才一天不见,这丫头就不认识他了? 看着白起臭下来的脸,何欢愣过后,心里涌上狂喜,忍不住一下子从床上跃起,朝着白起猛扑了过去! 白起眼眸一闪,本能地伸出手将何欢接了个满怀。 “白起,你怎么才来啊!”何欢一边下意识地勾住白起的脖子,一边充满了委屈地埋怨着。 听着何欢糯糯的带着撒娇的埋怨声,白起只觉得刚刚的怨气转瞬消失不见,他看着何欢委屈转转地样子,心里竟有些自责,自责他昨日的迟到。 “对不起,我来晚了。”心里才想到,白起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听到白起跟她道歉,何欢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他来了,他没有不管她。 不知为何,此时何欢心中满满的都是餍足,只要白起来了,她便觉得她的世界里便充满了阳光,什么都不怕了! 这个念头让何欢忽地一怔,从惊喜中回过神来。 这时候,她又发现,她竟然挂在白起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抱住了白起的脖子! 这姿势……呃,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慌忙松手,何欢扑通一声,落了下去,幸亏后面是床,要不又要摔在地上了。 白起本能地俯下身,迅速靠近何欢。 何欢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白起,清澈的眼中倒映出白起的俊脸。 目光闪烁着转眸,忽然发现白起的头发全都湿了,身上也湿了。 “你,挨浇啦!”何欢捏了捏白起的衣服,都拧出水来了。 “嗯。”白起嗯了一声,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目光灼灼地看着何欢。 “走吧。” 走?去哪儿?何欢不解地看着白起。 白起自然地把她拉起来,“回家。” 何欢一听回家,脸上立刻扬起笑意,“好啊,好啊!” 可是走了两步忽地想起,她现在可是在给皇上看病啊。 “白起,皇上准许我回去了吗?” 何欢停下脚步,有些害怕。 这时候外面响起咚咚地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咯吱打开,老嬷嬷拿着食盒立在门口。 “吃……” 剩下的话哽在喉间,老嬷嬷目带惊惧地望着白起,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白,白,白将军!”好一会儿,她惊恐地开口,急忙给白起行礼。 白起踱步走过去,掀开她手中的食盒,看着里面的清粥冷菜,眉眼一冷。 “何欢,我们走。” 何欢愣愣地点头,急忙走到白起身后。 老嬷嬷嘴唇嗫嚅着,却什么都不敢说,转身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何欢诧异地看着老嬷嬷有些肥胖的身体,此刻竟变得无比灵活,看了一眼白起,没想到他这么可怕呢? 两个人快步走出小院儿,迎面却看到林陌带着一队侍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何欢看到林陌认出了他就是上次在宫里想要逮捕她的那个侍卫统领。 “林陌,你干什么。”白起看着林陌,眸间的冷意扩散到全身。 “属下奉命看护何神医,白将军,您不能带走她!” 林陌站直了身体,神情淡然地看着白起跟何欢,语气冷漠。 何欢眨呀眨地看着林陌,下意识朝着白起身后躲了躲。 “我自会去跟皇上说,让开!”白起眉头一蹙,气场随即打开,林陌一怔,他身后的侍卫面带惧意,身不由己地后退了几步。 “白将军,你难道还要为了这个女子再次忤逆皇上吗,上次他已经对你很不开心了!”林陌拧眉,什么时候白起竟会为了一个女子,而如此固执呢! “我说了,这件事我会跟皇上说,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让,开。”白起目光森然地看着林陌,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 林陌知道,白起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心里犹豫,他相信,若他再不让开,难免会受皮肉之苦,可是,皇命难违,他不得不拦! “白将军,这是皇上的命令,你能抗旨,我却不能抗,你若执意,就不要怪属下以下犯上了!” 说着,林陌的手用力握在了剑柄之上! “何欢姑娘,属下请您回去,不然,只怕白将军要落得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你可知,这是死罪!”林陌目光炯炯地盯着何欢,厉声道! 何欢身体忍不住一抖,慌忙向后退了退,死罪…… 看着白起挺直的脊背,何欢目光闪烁,她不能让白起去死。 “何欢,你不用听他胡言乱语!”白起的手向后伸过去,试图去拉何欢的手。 “白将军,你何苦非要跟皇上作对,您大可先去跟皇上要赦令,再来带走何欢姑娘,属下跟你保证,一定好会保护何欢姑娘的周全!”林陌看着白起,目光带着一丝丝复杂,他的话语中,明显可以听出他的确是为了白起着想。 何欢咬唇,“白起,我觉得林,林统领说得有道理,要不您先去跟皇上谈谈,我就在这里等你!” 说完,何欢蹬蹬蹬地跑了回去,在院门那里探着头看向白起,神情无比认真道,“你去找皇上吧,我就再委屈一下下好了。” 梅花香雨 说: 此刻外面雷电交加,我恐怕又不能加更了,明天要是不下雨,我给你们三更! 第六十九章绝色 白起紧绷着脸看着何欢,空气一瞬间凝固。 林陌的手一直放在剑鞘上,浑身充满了戒备。 “等我!”半晌,白起声音有些嘶哑地冲何欢说了一句,大步离开。 林陌及他身后众人大大的松了口气,看向何欢的眼神带上了深思。 何欢见林陌朝她看来,下意识将身体缩回了院子,无聊地坐在了药炉前面。 林陌跟后面的人小声交代了几句,转身大步离开。 那个老嬷嬷被白起吓走以后,一直都没有再过来,何欢几次跑到门口,只看到守门的士兵,却没有看到白起回来。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心中忐忑,何欢目光发直地看着门口。 忽然,门口传来脚步声,何欢心里一动,急忙站起身。 原以为是白起回来,却见一个身上穿着将士服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何欢目光陌生地看着他走到跟前,冲她抱了抱拳。 “何欢姑娘,我是将军手下的副将,特奉将军之命带您回将军府!” 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庞,何欢蹙眉,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在将军府待了这么长时间,她好像没有见过这个副将。 这时候,林陌走了进来。 “何姑娘。” 何欢看向林陌,“他,他说他是将军府的人。你可知道白起现在在哪儿?” “白将军还在御书房,皇上已经给了将军赦令,你可以跟他回将军府了。刚刚我看了他的令牌,确是将军府的无疑。” 林陌的证实让何欢放了心,看着眼前的副将,踌躇道,“那我,跟他回去了?” “请!”林陌点头。 何欢跟着那个副将快步出了这个阴森森的小院儿,出了皇宫。 直到坐到马车上,何欢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终于离开这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地方了。 马车咕噜轱辘行驶在大街上,何欢坐在马车里面,迷迷糊糊摇摇晃晃。 半睡半醒间约摸着快到将军府了,何欢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这一眼,她却忽地愣住。 马车外面,一道弯弯曲曲的丛林小路蜿蜒至不知名的幽深之处,路的两旁全都是高耸入云的大树。 这,这是哪儿啊! “我们不回将军府吗?”何欢望着那个副将的后背,诧异地问道。 那副将没有回应何欢,只是,马车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何欢心里一惊,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位,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忍不住地,何欢再次问了一遍。 马车嘎吱一声停下,那个副将转头,面上挂着一抹何欢看不明白的笑容。 “将军说了,你实在太过麻烦,所以让属下送您出来,再不许回将军府了!”那副将目光深沉地看着何欢,哑声道。 何欢一愣,当即摇头,“不可能,白起没这样跟我说过!” “呵,将军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这得罪美人儿的活儿当然得有我来做了!”这副将目光闪烁着邪魅,忽尔一笑冲何欢扬起了手。 “呃!” 后颈一痛,何欢只来得及哼了一声,便倒了下去。 那副将将何欢打晕,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麻袋,将何欢套住,然后又朝前赶了一会儿,将何欢给扔了下来! 瞥了一眼被扔在山野中年的麻袋,副将冷冷一笑,调转马头,飞驰着离开。 寂静的山林中不时传来几声奇怪的鸟叫,听得人心中惶惶。 何欢从昏迷中醒来,只感觉眼前一片漆黑,下意识抬手去摸后颈,好疼。 等等,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感觉,何欢一怔,这,这是麻袋吗! 心中大骇,何欢用力挣了挣,竟很轻松地便挣开了。 只是,何欢茫然地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缓缓站了起来。 这是哪儿…… 她的周围全都是高高的大树,细密的杂草,还有荆棘的灌木丛,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何欢回过神。 想到刚刚那个副将说的话,何欢心里不免阵阵涟漪,他说是奉了白起的命令接她回将军府,他又说,是奉了白起的命令将她扔到这里,这前后本就十分矛盾,何欢坚信,这两个命令中有一个肯定是真的。 而且,这个副将看上去眼生得紧,她敢肯定从未在将军府里见到过他。 但是他的手中却又拿着林陌都确信的将军府令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 轻轻地摇了摇头,现下最主要的不是考虑这些,而是先离开这深山才是最重要的。 要知道,古时候的山林猛兽繁多,若万一她一个运气不好碰到一个两个的,那她可就完了。 对对对,赶紧走,赶紧走…… 何欢拿起麻袋准备走,最终还是没能迈出第一步。 她不知道该往哪边走,本来她就是个路痴,如今又把她扔到这个不辨东西,不分左右的深山老林里,她只有转圈的命。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何欢的心也越来越慌,夜晚的深山,绝对不是好玩儿的! 她低下头,目光忽然落到马车车轮压过的印子上,心头一喜,幸亏她聪明,想到找车轮印子。 顺着车轮碾过的杂草小路一直走,一直走,这条路好像没有尽头一般,果然,两条腿是比不过四条腿的。 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何欢又渴又饿,昨天夜里就吃了那么一点点清粥小菜,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弯下腰扶着双膝大口喘了喘气,稍微歇了歇,何欢舔了下干涸的嘴唇,直起身体准备继续走。 刷刷刷…… 草丛里忽然清晰地传来一阵响动,何欢只觉得心里一紧,本能地停下脚步。 脚步一停,草丛里的声音也停了下来,何欢试探地抬脚走了几步,那声音又再次响起来。 指尖开始发发颤,何欢仔细地查看路边的草丛,冷不防瞥见在落日余晖中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眸! 心中陡地一跳,何欢下意识弯腰捡起一块大石头,朝着那草丛扔了过去! 刷拉! 一道敏捷的身影灵敏地躲过何欢扔过去的石头,而此刻,何欢也看清了那草丛里东西究竟是什么。 竟是一头长着獠牙的野猪! 这倒是让何欢愣在了那里,脑子里飞速地转动,野猪吃人吗?不吃吧,野猪咬人吗,应该是咬人的! 看着它的那两根大獠牙,何欢心里就有些发颤,就算它不吃人,那要是被它咬到也挺危险的。 正想着,何欢惊愕地发现那野猪竟朝她走了过来! “别,别过来啊,我告诉你,我可是吃猪肉长大的,我,我可会吃了你的!”何欢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对着那野猪碎碎念。 那野猪吭哧吭哧地越跑越快,转瞬间就到了何欢近前。 妈啊,还是快跑吧! 何欢僵持不下去,转头就跑,身后野猪的吭哧声越来越近,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跑,慌不择路地跑到一处灌木丛中,到处都是扎人的荆棘,脚下全是难走的石头。 也不知道是跑得没有力气了还是被什么绊倒,何欢猝不及防地扑倒在地。 手肘跟膝盖被石头磕破,何欢顾不得喊疼,身后呼哧声让她忍不住转头,就看到那野猪距离她不过几米远! “救命啊,救命啊!”对于那两獠牙的恐惧,何欢出自本能的求生欲让她大声喊了起来,手中的树枝不停地挥舞,聊胜于无。 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野猪竟停在她的面前,后腿不停地刨着土,摆出一副随时进攻的样子。 何欢坐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忽然灵机一动,一般动物不都是不咬死物的吗,想到这儿,她急忙用手捂住了口鼻,屏住了呼吸。 这时,那头野猪却突然扬起前蹄,朝着何欢冲了过来! “啊!”忍不住地何欢发出一声惊叫,本能地抬起胳膊挡住了她的脸。 有股劲风从她头顶擦过,耳边忽地传来野猪凄惨的嚎叫声。 心里一怔,何欢睁开了眼睛, 刚刚还对她龇起獠牙的野猪此时竟仰躺在地,它的咽喉处扎着一根长长的箭矢。 愣了好一会儿何欢才回过神,她得救了! 身后响起脚步声,何欢急忙转头,昏暗的夕阳余光下,她看到一位长发飘飘,极其美丽的“女子”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你没事吧!” 嗯?不对,这声音低沉暗哑,赋予磁性,分明是个男的啊! 可是…… 何欢拧眉再次打量面前的人,一头墨色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光滑洁白的脸上,一双明眸好似珍珠般璀璨美好,高挺的鼻梁,还有一张前世里万人羡慕的微笑唇加m唇,他脸上的每一处五官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完美无缺,仿佛是上天最完美的杰作。 这,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自从来到这里,她觉得白起算是难得的美男子了,可是眼前的这位,颜值绝对是吊打白起。 此刻他剑眉微挑,一双明眸闪烁着淡淡的光晕,疑惑地看着何欢。 “这位姑娘,你可有受伤?” 低沉好听的男声再次响起,何欢眨了下眼睛回过神,羞恼地低下头笑了笑,没想到她何欢竟然也是个好色之徒?刚刚竟沉浸在人家的美貌里回不了神了。 “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 美男子点点头站起身,看着坐在地上的何欢犹豫了一下,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递给何欢。 “我拉你起来。” 何欢愣了一下,而后才恍惚明白他是在避嫌吧。毕竟这个时候男女有别,尤其是陌生男女是不能随便拉手的。 “谢谢。”再次道了谢,何欢拉着树枝站起身,就觉得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咬住唇,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美男子眼里闪过一抹担忧,语气略急地问道。 何欢摇头,“应该就是磕破了,没什么事。”说着她试着动了动腿,还能走,没伤到骨头! 抬头何欢冲美男眯眼笑得极其诚恳,“我叫何欢,再次谢谢你救了我。” 听到何欢的再次道谢,美男子轻扯了下唇,算是笑了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那可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何欢盯着面前这张好看到极致的脸,心中不停感叹,太好看了! “我,我叫吴忧。口天吴,忧愁的忧。” 何欢点头,吴忧,倒是个好名字啊。 “那,吴忧兄,你可不可以带我出去啊,我迷路了。” 何欢抿着唇,可怜巴巴地望着吴忧,虽然她无法判定这个吴忧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但野兽与这个美男子之间,她宁可选择他。 而且,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坏人。 “好。”吴忧点头,简单的说了一个字,转身就走。 何欢心里一喜,急忙抬脚跟上。 脚下传来钻心的疼,何欢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她的鞋子竟跑丢了一只。看了眼前边一直走的吴忧,何欢咬了咬牙,抬脚跟上。 一路上荆棘丛生,幸亏那吴忧一直在前边用脚将荆棘跟灌木踩倒,即便这样,何欢的手背跟手臂还是被划破了好些口子,没有鞋的那只脚估计都被扎烂了。 因为疼痛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但是她一声未吭,紧紧地跟在吴忧身后。 天色越来越沉,山里的天总是黑的很快,何欢只看见朦朦胧胧一个轮廓在前边。 吴忧忽地蹲下身捡起一根粗棍子,拿出火折子点燃,眼前登时亮了起来。 “前面就是出口,你是进城,还是去城外?”吴忧一边问一边转身,目光不经意扫过何欢赤着的脚上,眼里一紧。 “你就这么一路走过来的?”他诧异地看着何欢,霍地蹲下身。 何欢用力咬着唇,忍着疼轻声道,“没事,还有袜子呢,我走的时候很小心了。” 不想再麻烦这个美男子,何欢故作轻松。 吴忧眼眸微微闪,手指动了动,犹豫地伸向何欢的脚。 嘈杂的马蹄声陡然响起,何欢跟吴忧两人皆是一愣。 伴随着越来越重的马蹄声,本来昏暗的山林骤然亮如白昼。 何欢寻声望去,就见最前边,白起身穿银白色战甲,他的身后跟着一队同样身穿战甲的将士,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将这片树林照的明亮异常。 “白起,我在这儿!”何欢心中一喜,慌忙冲他挥手喊道。 “吴忧,他们是接我来的!”白起下意识转头,却不由怔住,人,人呢! 就见刚刚吴忧站立的那个地方,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好像刚刚根本就没有人一样。 怔忪间,白起飞身掠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何欢转眸,看着白起俊美的脸庞上明显的担忧之色,心下一怔。 “白起,你终于来了!”何欢看到白起,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不由自主地一下子扑进白起的怀里。 后面那些个将士先是瞪大了眼睛,而后急忙低下头,有几个嘴角还微不可查地抽了抽,似乎在憋笑。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白起紧紧握着何欢的肩,紧张地打量着。 目光落到何欢只穿袜子的脚上,眸光一暗,慌忙蹲下身,不假思索地握住何欢的脚。 看着白色的裹袜有鲜血渗出,白起脸色不由一变,起身一下子将何欢抱了起来。 “白起……”何欢眼前一晕,才发现白起竟又把她给抱了起来,这家伙,已经驾轻就熟了。 “回去再说。”白起低头看向何欢,深邃的眼眸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奇妙的光芒,让何欢的心莫名一动,脸颊有些发热慌忙低下了头。 白起将何欢小心翼翼地抱到马上,随即飞身上马。 看着何欢身上破掉的衣服,白起十分自然地解下身上的披风,将何欢严实地围了起来。 何欢昏昏沉沉地靠在白起的胸膛,喃喃道,“白起,有水吗?” 白起急忙拿下挂在马鞍处的水囊,何欢下意识抬手接住,咕噜咕噜地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转眸瞥见何欢素白的手腕上被划破的一道道血痕,白起眉头自觉皱起,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拖住水囊。 喝了大半的水,何欢才停下,满足地叹口气,“渴死我了。” 夜风渐凉,白起拢了拢手臂,将何欢拢在胸前,策马奔出了树林。 刚刚还明亮的树林渐渐暗下,远处的火光渐行渐远,一道黑色的影子屹立在刚刚何欢站立的地方,目光深远。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然是半夜,何欢偎在白起胸前昏昏欲睡。 一直等在门口的毒牙见白起将何欢带了回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将军,你从哪儿找到何欢姑娘的!”毒牙急忙走上前,准备去扶何欢,不想,白起下马,一把将何欢抱了下来,揽在怀中。 毒牙眉目闪了闪,紧跟着白起他们进了将军府。 此时,刚刚在树林里的那一队将士,竟神奇地消失了。 白起将何欢径直抱到书房,转头吩咐毒牙,“吩咐厨房烧些开水,在做些饭菜。” 毒牙点头,领命而去。 屁股刚挨着椅子,何欢疼得哎呀了一声,下意识跳了起来。 “怎么了?”白起蹙眉,见何欢呼痛,连忙问道。 何欢的手快速从后面绕回来,略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然后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今天屁股被摔了好几次,现在估计已经开花了,可是她不能让白起知道啊,太丢人了。 “手伸出来,我帮你上药。”白起转身拿出伤药,转身走到何欢面前蹲下。 “其实没事,就是皮外伤,明天就能结痂了。”何欢翻开手掌看了看,口子虽然看上去有些多,但都不深。 白起抿唇,没有说话,拉过何欢的手给她擦药。 “今天……” 何欢看着白起,想着该如何跟他说今天的事儿。 “我都知道了。” 白起神色无比认真地给何欢上药,沉声回答。 “你知道?”何欢讶异。 “林陌说有人拿了将军府的令牌把你接走了。我就知道事情不简单,然后就带人一路寻你了。” 难得,白起说了这么一大段话。 何欢点头,却是不解,“那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的手下?” 白起手上动作一滞,目光闪了闪,“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以后除了我跟毒牙,你谁都不要相信。” 何欢点头,“我知道了。”她可是真的再也不敢随便跟陌生人走了。 夜色如水,烛火如荼,两人的影子在青石砖地面上紧紧相挨,就好似依偎在一起的情人一般。 何欢感受着白起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的手背上扫过,心头发痒,忍不住往后躲了躲。 “很疼?”白起急忙停手,眸光轻闪地看向何欢。 何欢摇头,脸庞涌上红晕。 白起看着何欢突然红了的脸,心里莫名一动,仰着头看着何欢,两人同时僵住。 “将军,热水来了。”毒牙推门而入,将热水放到架子上。 “还有肉包子。”毒牙将食盒打开,一股诱人的肉香即刻传进了何欢的鼻子里,将她从呆愣中拉回。 毒牙把肉包子放到何欢手边,“何欢姑娘,快趁热吃吧。” 肚子都开始叫起来了,何欢忍不住地伸手就想去拿。 “筷子。” 白起沉声道。 毒牙将筷子递给何欢,何欢接过筷子,夹了一个包子,美美地吃了起来。 “你都不知道,那个皇上有多抠,昨天晚上就给我一碗清粥,一碟小青菜,然后今天一天都没吃饭,我都快饿死了。”一边吃,何欢一边嘟囔着。 毒牙惊讶道,“是吗,他们太过分了!” “那你多吃点儿。” 白起垂眸,眼底闪过深邃。 接连吃了几个包子,何欢感觉口渴,抬头的一瞬,一杯茶水递到了她的面前。 看着紧扣着杯子的修长的手指,何欢心中一动,忍不住抬眸看向白起。 他身上的战甲还未脱下,头发高高束起,更显五官深邃俊美。 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跟他从认识到现在,好似每次危险,他都会义无反顾地去救她,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是他一直在保护她。而她,似乎也渐渐习惯了这种保护,每次遇到危险的那一刻,她心里想到的都是白起,这个名字。 就那么一瞬间,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何欢怔怔地看着他,心里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动心了。 “毒牙,你出去。”白起忽然开口,毒牙愣了一下,乖乖地走了出去。 第七十章上药 何欢回过神,喝了一口茶,低下了头,心跳突然加快。 “你的脚受伤了,我必须给你上药。”白起沉吟着说了一声,修长的手指落到何欢的袜子上,犹豫了一下,解开了绳子。 脚本能地往回缩了一下,何欢愣愣地看着白起。 白起的头低头,微微蜷起手指,脸颊有些绯红。 “你放心,我……不会对旁人说的。” 白起的好让何欢怔了怔,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他说的是他看了她脚的事情吗? 其实,她倒并不在意,只是,让一个大男人给脚上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怔忪间,袜子被解开,白起看了她一眼,褪下袜子,露出何欢洁白的小足。 “伤口有些深,可能会疼,你忍者点儿。”白起看着何欢脚底下那道又深又长的口子,眉头微蹙,低声道。 灼痛从脚底传来,何欢忍不住哎呦了一声,脚随之也缩了回来。 白起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何欢怕疼的神情,伸手将她的脚又抓了回去,将药膏抹在了伤口处。 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何欢的脚裹了起来。 “不用裹了吧,这样我走不了路了。”何欢歪头看着被裹成粽子的脚,这怎么走路啊,还不得摔跤啊。 “不用走路。”白起说完,将何欢的脚放下,然后忽地俯下身。 何欢瞪大眼睛看着他忽然靠近,“你,你,干嘛……” “抱你回去。”白起别开脸不去看何欢大大的杏眼,俯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感受到白起有力的臂膀,何欢的心再次升起涟漪,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起俊美的侧脸,猛地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儿。 “对了,我被那个人扔到深山里之后,遇到了野猪,然后是一个很美的男子救了我,他说他叫吴忧,你认识他吗?”何欢想到救了她的吴忧,其实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白起脚步一顿,“怎么不早说?” 何欢见他眉头蹙起,声音不自觉变低,“我忘了。” 白起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前行,“明日我让随风去附近查一查。” “查到了记得告诉我一声!”何欢急忙道。 “告诉你干什么?” “我好去谢谢人家啊。”何欢脑海里不禁浮现那人绝美的容颜,顺便再去过过眼瘾。 白起拧眉,声音闷闷,“这个不用你操心了。” 见白起好像有些不高兴,何欢挑挑眉,不再吭声。 终于回到长欢院,盛夏跟秋色都已经睡下了,见何欢回来,急急忙忙穿衣起来伺候。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奴婢都担心死了!”秋色跟着白起后面进了房间,急忙给白起行礼。 “我没事了,你们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何欢见她们二人睡眼朦胧的样子,挥挥手让她们去休息。 盛夏跟秋色看着白起在这儿,怎么敢去休息,唯唯诺诺地站在那儿。 “你也回去休息吧。”何欢看着白起身上那沉沉的战甲,应该挺沉的吧。 白起点头,目光瞥过何欢的脚,迈步走了出去。 “姑娘,你怎么受伤了啊。”见白起走了,秋色忙过来,急急问道。 “没事,对了,昨天我让你去找郭煜,你去了吗?”何欢看着秋色,随口问道。 秋色一愣,脸色微变,心虚地低下头,“我去了,就是去的有点儿晚。” 晚? 何欢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 “对不起姑娘,是奴婢,奴婢忽然晕倒,秋色为了照顾我,就去晚了!” 一旁盛夏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惶恐道。 哦,原来是这样。 何欢摆手,“无妨,早晚也没什么关系了,我现在也没事了。” 眼皮开始打架,何欢打了个哈欠,困倦道,“啊……我困了,你们也去睡吧啊。” 说完,何欢砰地倒在床上,扯过被子很快就睡着了。 秋色拍了拍盛夏的肩膀,“你看,我就说姑娘她不会怪我们的。走吧。” 盛夏目光闪了闪,回头看了一眼酣睡的何欢,低头走了出去。 白起的书房中,毒牙跟随风还有夜叉全都聚在房中,看着白起无比严肃的脸,不敢吱声。 “你们就是把将军府翻过来,也要把那个带走何欢的人找出来,明白了吗!” 白起的声音低沉有力,可以听出里面蕴藏怒气。 “属下知道!” 毒牙三人正了脸色,拱手道。 “还有,毒牙,以后你近身保护何欢的安全,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传召都不要去!” 毒牙看着白起认真的眸子,口直心快道,“将军,属下斗胆问一下,您是不是喜欢何欢姑娘啊!” 此话一出,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怪异起来。 随风跟夜叉瞪大了眼睛,然后面带同情地看向毒牙。 毒牙却还是不怕死地盯着白起,一脸八卦。 白起脸色陡得一变,心中因为毒牙的话而生出层层涟漪。 喜欢,他喜欢何欢吗。 就在随风跟夜叉准备看好戏的时候,白起脸上的神情一松,转换成懵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三人均是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白起,简直有些不敢相信站在他们面前的还是那个不懂情事的人屠白起。 最终还是不怕死的毒牙先开了口。 “喜欢一个人就是脑子里每天都想她,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给她,反正就是,每天都想见到她。” 毒牙闭着眼睛,一脸向往。 “行了行了,你自己都还是大光棍子一个呢,还教咱们将军呢!”夜叉不解风情地打断了毒牙的遐想。 白起转眸,愣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板起脸,“总之,天下只怕又要不太平了,我们一定不能掉以轻心,知道了吗!” “属下知道了!” 不知不觉外面天色已然放亮,何欢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太阳晒屁股。 真的是被晒醒的。 本来屁股上面就有伤,何欢也没好意思说,睡觉的时候翻身,屁股就对着窗户了,早上的大太阳直直地照在了她的屁股上。 又热又痛,何欢幽幽地醒过来。 待到清醒,何欢轻轻地坐起来,咧了咧嘴,屁股还是很疼。 “姑娘,郭少爷跟司徒殿下来看你了。” 秋色走进来见何欢还没梳洗,急忙招呼盛夏过来帮何欢整理。 因为手疼脚疼屁股疼,何欢这次倒是没有拒绝秋色跟盛夏的伺候,乖乖地让她们帮忙把衣服穿好,脸洗了,擦了些胭脂水粉,将头发挽起。 “我们姑娘真好看,怪不得他们都喜欢咱们姑娘呢。”秋色看着镜子里何欢出众的容颜,忍不住夸赞。 何欢眯眼一笑,丝毫不扭捏地点头承认,“那是自然。” 秋色跟盛夏捂嘴一笑,何姑娘还真不害羞呢。 都弄好了,秋色便将郭煜跟司徒筹让了进来,何欢坐在垫了垫子的椅子上,冲两人招招手,“嗨,你们好。” 司徒筹看着何欢此刻又恢复了从前的明媚活泼,眼底涌上笑意。昨日听说她被人带走不知去向,他真的快要急死了。 “哎呀,欢丫头,你吓死我们了,真不知道是那个天杀的,居然敢冒充将军府的人把你带走,幸亏白起把你找回来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去哪儿哭去!”郭煜表情夸张地看着何欢,啪地一下打开手中的扇子,殷勤地给何欢扇了扇风。 “郭煜,你就会说得好听。”何欢冷哼一声,调侃道。 “你可有受伤?”一直未说话的司徒筹低声开口。 带着磁性的男声让何欢心头一震,这声音……她想起来了! 之前在树林里就觉得那个美男子的声音有些耳熟,却原来跟司徒筹声音如出一辙,都是低沉婉转,带着磁声,让人一听心就不觉酥了。 可惜,他们两个人一个长相普通,一个却美到极致。 不过长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心。 “我就是受了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白起都给我上了药。”何欢将包扎好的手扬起来给他们看,还有包裹严实的脚。 “呦,白起挺贴心啊。”郭煜看着何欢,眨了下眼睛阴阳怪气道。 何欢的脸不知怎么的腾地一下就红了,低下头没有作声。 司徒筹看着何欢红了脸,心底闪过一抹苦涩,神情渐渐低落。 “不过,看你现在伤痕累累的,恐怕也是不能出去了,哎,可惜了。”郭煜看着何欢,摇摇头一脸惋惜。 “出去,去哪儿!”何欢立刻来了精神,老实说,虽然这里危机重重,但何欢一向喜欢冒险,对于玩儿还是很感兴趣的。 “是公主,明日是公主的生辰,我想着给她办个盛大的生日宴,知道你们两个关系好,还想请你去呢。”郭煜看着何欢,笑眯眯道。 “明日是锦绣的生辰啊,那我得去啊,去去去,必须去!”何欢一听是锦绣公主的生辰,急的站了起来。 “可是,你伤还没好,还是别去了。”司徒筹看着她包裹的手跟脚,面带担忧。 “我没事,真没事!”说着,何欢抬起脚,伸手就去解白起给她系上的帕子。 “咳咳……”郭煜忽然干咳了起来,不停冲何欢眨眼。 何欢一边解一边迷惑地看着郭煜,“你染了风寒啦?” 第七十一章爬墙 就见郭煜不停地给她眨眼睛,何欢后知后觉地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不由自主地抬头,正好对上一双闪着怒气的眸子。 心里一沉,糟糕! 何欢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可惜,她刚刚已经解开了绳子,此时,帕子从她的脚上滑落在地,葱白的小脚就暴露在了外面。 房间内三个男人同时动作,白起一个健步冲到何欢面前,捡起地上的帕子迅速盖在了何欢的脚上。 而郭煜跟司徒筹则快速背过身,面露尴尬。 “何欢!” 白起看着何欢还一副不知为何的模样,赫然而怒,拧眉看着何欢,提高了声音。 看着他冒火的眼睛,何欢一下子明白,当即点头,“我知道了,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说着,她又急忙弯腰抬起脚,想要将帕子再系上,却不想一只脚站立不稳,身体摇晃着差点摔倒,何欢下意识一把扶住了白起的肩。 “呵呵我马上系上。”何欢看着他讨好一笑,急忙将帕子系好。 看着何欢知错的样子,白起的怒气不自觉消失,扶着她坐下,开口道,“你想去哪儿?” “哦,是这样……”郭煜在一旁准备开口解释。 何欢急忙拦住他,“啊,没什么,我哪儿都不去,我这伤还没好呢,去哪儿啊,不去。”一边说着,何欢一边冲郭煜使眼色,让他别说。 郭煜眨了下眼睛表示收到,立刻噤了声。 “我哪儿都不去,你放心吧。”何欢仰头,眯眼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 看着何欢如此巴结的样子,白起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淡淡道,“反正你疼,我又不疼。” 何欢连忙点头,“是,是,你说得都对。” “你们两个跟我来。”转头,白起将郭煜跟司徒筹给叫了出去。 何欢看着他们离开,心思立刻活络起来。 锦绣生辰啊,她得好好琢磨琢磨送些什么礼物好呢? 她是堂堂公主,应该是什么都不缺,所以要送就得送特别的。 左思右想,何欢也没什么好主意,干脆招手喊盛夏跟秋色过来。 “你们给我出出主意,我该送锦绣什么礼物比较好?” 盛夏跟秋色面面相觑,好一会儿,盛夏才开口,“送衣服首饰?” “不行,公主怎么会缺这些东西。”不等何欢说话,秋色就反驳了回去,转了转眼睛,“要不送公主玩儿的吧,公主贪玩儿。” 玩儿的…… 何欢脑子转了转,关键是就一天的时间,她能做出什么玩儿的东西啊。 眨巴着眼睛十分辛苦地想了好久,猛地眼前一亮,要不就做前世的纸牌,简单好做,重点是玩儿法多啊! 得,就它了! 可是,下一刻,何欢就被材料给难住了,这里没有硬纸片啊,该用什么替代呢? 想来想去,何欢猛地想到一个好东西,那就是楠木。 楠木质地细腻柔润,好雕刻,耐磨不易坏。这东西很适合做木头牌啊! 只是,应该是很贵的吧。 想到这儿,何欢倒是有些犯愁,“盛夏,秋色,你们去街上给我问问哪里有卖楠木的。” 盛夏跟秋色点头,虽然有些疑惑还是照做。 转眼就到了午时,盛夏跟秋色还没有回来,何欢不免有些着急,要是再不回来,就来不及做了啊! 转眸,何欢目光瞥了一眼椅子,忽地愣住,这椅子……好像就是楠木的! 不由自主地起身走到那椅子跟前,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没错,这椅子就是楠木做的! 心下有些激动,何欢手心有些发痒,跑到院子里找到了铁锯,进屋把锯放到了椅子腿那儿。 从这里下,还是从那里下刀呢? 而且最好是还不影响椅子的使用,想到这儿何欢立刻有了主意。 终于,何欢拿着四个半截的凳子腿儿,高高兴兴地坐回到床上,剩下那矮了一截的椅子孤零零地立在那儿。 等到午后,剩下跟秋色才返了回来,据说是买木材的人太多,她们两个排了好久的队,也没有抢到。 “姑娘,你这木头哪儿来的?”剩下看着何欢手里一点点变成薄片的木头诧异道。 何欢抬头眨了下眼睛,“嘘,我把那椅子给拆了,你们不许说哈!” 盛夏跟秋色瞪大眼睛看向椅子,转头看向何欢的目光充满了惊愕。 “姑娘……”秋色看着何欢,差一点哭出来,这要是被将军知道了,还不得惩罚她们啊。 “将军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盛夏看着何欢,眼神带着惧意。 何欢听了也是一抖,随即摇头,“没事,我一力承担,跟你们没关系。” 说完,何欢继续专心做她的木头牌。 想着简单,可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何欢手指头削木头都削细了,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做了一半。 哈欠连连,何欢眼皮子不停地往下耷拉,困意怎么也挡不住了。 “将军?”秋色正收拾房间,抬头看见白起缓步走了进来,急忙喊道。 白起冲她摇摇头,回眸看着坐在床上眯着眼睛睡着的何欢,不由失笑。 他踱步走到床前,看着一床的木头片子,眼里闪过疑惑。 后面的盛夏跟秋色紧张的看着白起,不时的去看那矮了半截的椅子,心中害怕又焦灼。 身子晃了晃,何欢彻底坐在那儿睡着了。 “她这是在做什么?”白起蹙眉看着那些木头片子,百思不得解。 “回将军,姑娘说是送给公主的礼物。”秋色福身急忙回答。 “礼物。”白起拿起一个做好的木头片子,看着上面的图案,这边放着的是一共十三张不同花型的木头片子。 砰! 何欢睡得太沉,以至于往下躺的时候头重重地磕在了床上,发出砰地一声。 白起下意识伸手去扶何欢的头,就见她缓缓醒来。 “白起?”睁开惺忪的睡眼,何欢有些诧异地看着白起。 “做什么呢。” 白起看着何欢,淡淡道。 何欢讪讪一笑,“我琢磨着给公主做礼物啊,我虽然不能去,但是礼物铁定是要送的啊!” “这个怎么做。”白起瞥了一眼那木头片子,有些疑惑道。 何欢拉着他的手臂让他坐下,然后细细地跟他讲这些牌该怎么做。 怕他听不明白,何欢准备再说一遍,白起拿起木头片,点头,“我知道了。” “你确定?”何欢盯着白起诧异道。 “时间这么晚了,只怕要做不完了,我帮你。” “你只需告诉我怎么做。”白起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何欢。 何欢有些愣,他说他帮她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白起变了个性了?怎么突然这么好啊。还帮她做,真是让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呢。 “别愣了,快点吧。”白起见何欢呆呆地看着他,凝眉道。 何欢急忙点头,耐心细致地跟他讲都该写些什么,画些什么。 不过,第一遍做出来的成果有些不尽人意,偏丑。但何欢一点儿也不气馁,拿起木头片重新再做。 让何欢意外的,白起居然比她做得好! 好厉害,虽然有些不服气,但何欢还是忍不住夸赞。 可是坐着坐着,何欢的眼睛再次不受控制地阖上,身体摇摇欲坠,最终扑通一声躺在了床榻上。 看着何欢沉睡着的容颜,霸气忍不住地伸手去扶何欢的头。 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倒在床榻上,白起坐在那儿眸子认真地开始做木头牌。 第二日,何欢从睡梦中猛地惊醒,急急忙忙去看床榻,等她瞥见一摞木头牌整整齐齐地放在她枕边的那一刻,心里一颤。 做好了?什么时候做好的,她记得昨天晚上她做到一半就睡着了,然后白起来了,她醒了接着做,再然后,白起说他帮她做…… 后面的事只怕就要去问周公了。 只是,这些是白起做的吗? 将木头牌拿起来,何欢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一方面感叹这写字的功力,一个方面无比感叹着白起的聪明,她只不过跟他说了一次,他便都记住了,而且还正确无误地做了出来。 真的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转眸,何欢忽地瞥见木牌旁边还有一个简单却又很大方的小木盒子,她下意识将木牌放进去,刚刚好。 心里腾起难言的情愫,何欢握着木头盒子,突然有些舍不得送给锦绣了。 一切收拾妥当,何欢换上了一件枚红色薄外衫罩在乳白色石榴裙的外面,头发简单的挽起一个髻,轻施粉黛。 “盛夏,将军可去上朝了?” 何欢压低了声音问着盛夏。 盛夏点点头,“将军他去上朝了。” 何欢挑眉暗笑,“我知道了,你们去忙吧。” 看着盛夏跟秋色去忙,何欢连忙穿好鞋子,将木盒别在腰间,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长欢院,何欢走到将军府门口,看着门口的守卫,心里有些发虚,不成,不能走大门。 想了想,何欢绕到了后院,看着丈高的墙,何欢瞥了一眼旁边放着的石头,眼前一亮。 吭哧吭哧把石头垒成一米高,何欢爬上去,然后纵身一跃,双臂紧紧地扒住了墙头。 有戏! 心里一喜,何欢手脚用力,扭啊扭,终于攀上了墙头。 第七十二章宴会 坐在墙头上,何欢不由得犯了愁,上是上来了,可是这下该怎么下啊。 三米高呢啊…… 何欢正想着该怎么下去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街道上传来马车的声音,下意识转头。 瞳孔霍地放大,那马车,咋这么眼熟呢! 紧接着,一个人从马车里面探出头,登时,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何欢坐在墙头上,浑身僵硬地垂眸看着马车上的人。 马车上的人偏仰着头,目光如炬地锁定了墙头上的那个枚红色的身影。 “哎,怎么不走了?”郭煜从马车里探出头,疑惑地询问,见白起在那儿仰头不动,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欢,欢丫头,你你怎么跑墙上去啦!” 何欢讪讪地笑了一下,目光眨啊眨地看着白起,“那个,我……我练功呢。” 白起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沉声道,“我不记得我教过你爬墙的功夫。” “我,我马上下去。”何欢见白起脸色不渝,急忙转向墙的另一面。 “别动!” “你小心!”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白起跟司徒筹同时跳下了马车。 “没事,我怎么来怎么回去。”何欢说着,就想跳到她刚刚码的石头上。 “何欢,别动!”白起再次出声,当即跃起。 一旁司徒筹见白起从眼前掠过,抬起的脚缓缓落下。 何欢背对着白起,没有看到他飞过来,听了他的话还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没事,我能下去。” 随即她小心地往下跳了过去。 谁知道石头码得不稳,何欢脚下一滑,身体朝着距离一米的地面扑了过去。 “啊,白起救我!”下意识地,何欢不禁脱口而出。 腰间一紧,何欢身体被托住,一个人影想也不想地翻到了她的身下。 “呃!” 何欢整个人扑在了垫在她身下的人的身上,鼻子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胸口。 “白起……”何欢抬头,看着被她压在身下的白起,急急道,“你有没有摔到!” 白起脸色有些奇怪,别开眼睛不耐道,“你若是再不起来就有事了。” “哦!”何欢急忙起身,赶紧巴巴地去拉白起。 白起却神色有异地抽回被何欢抱在怀里的胳膊,目光轻闪着瞥了一眼小腹,快速站起身。 何欢还不忘去拍了拍他的后背,担心地上下检查,“你后背没事吧!” 柔软的小手在他单薄的外衫上不老实地摸来摸去,白起蹙眉推开她,哑声道,“我没事。” “喂,你们没事吧!”郭煜跟司徒筹急急地大步走过来。 “没事没事,幸亏白起给我挡了人肉垫子。”何欢挠了挠头,有些小愧疚。 “是吗,我看看!”郭煜走到白起面前,上下打量着,“白兄啊,你这脸色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对劲啊,没摔坏吧。” “没有。”白起拧眉,别开头看向别处。 “对了,今天不是公主的生辰宴吗,你们怎么没去啊。”何欢看着面前的三个大男人,有些疑惑。 “我们这不是回来接你来了吗。”郭煜看着何欢,笑呵呵道。 郭煜的话好像热暑中吹来的冷风,让何欢的精神为之一动。 “郭煜,你说的是真的吗!”何欢盯着郭煜,眼睛都放光了。 “当然,不信你问白起!”郭煜指了指一旁有些反常的白起。 何欢却是没有察觉到白起的不对劲儿,乐乐呵呵地很快走到白起跟前,自然地拉住他的胳膊,“白起,你们真的是回来接我一起去公主的宴会的吗?” 白起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似乎是有些气恼,转眸看着何欢望向他亮晶晶的眼眸,想要说出口的拒绝的话哽在喉间。 “是。” 白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发闷,何欢不在意,她只在意白起同意她一起去了,真是,太好了! “那我们走吧!”说着,何欢拉过白起就往外走。 经过司徒筹身旁,见他好像有些发呆,又拉住了他的的胳膊,何欢就这么一手一个,大步往外走。 郭煜看着何欢随心所欲的模样,摇着头轻轻一笑,这丫头,是个宝贝。 白起目光落到何欢挽着的司徒筹的手上,眉眼深邃中透着一股酸涩。 何欢开心地坐到马车上,可是屁股一沾到椅上,立刻疼得跳了起来。 她忘记屁股还有伤了。 她的反应让白起跟郭煜同时愣住,“怎么了,椅子上有针啊?”郭煜看了看椅子,开玩笑道。 何欢讪讪地笑了笑,“没坐稳……” 这时,一厚厚的垫子递了过来,何欢弯起眉眼微微一笑,冲司徒筹糯糯道,“谢谢。” 将垫子垫到屁股底下,何欢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白起忽然觉得有些闷气,掀开马车帘子,吹风。 很快,他们便到了郭府,今天的生辰宴是皇上特意批准让郭煜在郭府为锦绣公主举办的,意在让他们二人培养培养感情。 何欢看着郭府大门上挂着的大红绸,不由失笑,这郭煜怕是个傻子,这是把生辰宴当做成婚宴了吗? 白起他们一行人到了郭府,里面的宾客立刻都停下了说话声,看了一眼白起,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何欢看着众人的反应,心里暗暗感叹白起的气势,当真是压倒一片啊,如今看来,好像藩国除了皇上之外,就数白起最厉害了。 “小欢!”一道火红的身影风也似的跑过来,一把将何欢抱住。 “锦绣公主,你先放开我,别人都看着呢,我先给你请安再说。”何欢感受到周围投过来的目光,急忙压低了声音。 “没事,管他们做什么,走,我带你进去。”锦绣亲密地拉着何欢的手,进了房。 “小欢,我还以为你生了我的气,不能来了呢!”锦绣拉着何欢的手,脸上带着浓浓地歉疚。 “我为什么生你的气啊?”何欢蹙眉。 “我父皇上次那样对你……我,小欢,对不起啊!”锦绣放低身段,跟何欢道歉。 何欢连忙摇头,“没事没事,我都忘了。” “那次幸亏白起了,我怎么跟父皇求情父皇都不听,好在白起来了,用兵权交换才把你带了回去。”锦绣拉着何欢坐下,絮絮叨叨地说着。 何欢一怔,什么,白起用兵权换下她…… “小欢,我还是第一次见白起对一个女子这般用心呢,我感觉,他应该是喜欢上你了,你呢,你喜不喜欢他?”锦绣忍不住开始八卦。 何欢好似没有听到,现在满脑子里想的都是白起竟然用兵权换她! 怪不得,皇上宁可冒着秘密被泄露的危险也放了她,原来,竟是有更大的利益,连她都知道,白起现在功高盖主,声望,威名传遍整个藩国,乃至其他国家一提到藩国,首先想到的也是白起。 所以,藩皇他定不会任由白起这样威风下去。 正好,她,给了藩皇一个这样的机会,真的是,如此之巧。 “小欢,想什么呢你?”锦绣推了推发呆的何欢,轻喊着。 “没事,没事。”何欢垂眸,压下心头的纷乱,扬起微笑抬头看向锦绣。 “锦绣,你闭上眼睛,我给你惊喜。” 锦绣微微一笑,依言闭上了眼睛。 何欢将装着木牌的盒子拿出来,又将锦绣的手拿起,把盒子放到了她的手心上。 “睁眼。” 锦绣急忙睁开眼睛,看着手上的木头盒子,眼里涌上惊奇,她轻轻地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一摞方块形状的木头牌子,拧眉不解看向何欢。 “我教你。”何欢将前世纸牌的几种简单的玩儿法教给了锦绣,尤其是纸牌接龙那种适合一个人玩儿的,仔仔细细地教给了她。 锦绣也是个聪慧的,看了两遍就全都懂了,眼带惊奇地看向何欢,“这是你发明出来的吗,太好玩儿了,你太厉害了!” 锦绣欢喜地抱住何欢,连声夸赞,对手里的木牌爱不释手。 见锦绣喜欢,何欢也终于放下了心,目光不舍得从白起写在木牌上的字上不舍地移开。 不然等回去了,她诓着白起给她再做一副? 陪着锦绣兴致勃勃地玩儿了好几把,外面响起郭煜的说话声。 “喂,你们两个小祖宗,外面来了那么多人了,你们也不能躲在房里不出来啊。” “哦哦,好了,知道了。” 两个人收起木牌,牵手走了出去。 外面一波又一波前来给锦绣公主祝贺生辰的人,锦绣快要忙不过来了。 何欢下意识回眸四下环顾了一眼,就瞧见白起正站在院外,跟林陌说话。 没想到林陌也来了。 何欢信步穿过人群,来到了郭煜家的不大的池塘边上。 坐在边上的石头上,何欢就朝着池塘里望去,本以为会看到十几条红色的鲤鱼过来跟她打招呼,没想到,水里什么都没有,真的让人很出乎意料。 这郭家人挺懒啊,放着这么大一池子,什么都不养。 何欢摇着头有些可惜的咂咂嘴,忽地池里扑通一声,溅起半米高的水花,崩了何欢一脸。 “啊,什么啊!”何欢急忙站起身,一边甩着头发上的水,一边朝池子看去。 “司,司徒筹!”何欢惊愕地看着泡在水里的那个人,他,他怎么掉水里了啊! “哈哈,你们看他那样子,更丑了!” “是啊,是啊,好像落汤鸡!” 司徒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转头看到何欢竟在那里,脸色猛地一变,神色苦涩地低下了头。 一旁传来几人放肆地嘲笑声,何欢心里涌上不悦,转头就看见几个世家子弟在那儿一边用手指指着水里的司徒筹,一边哈哈大笑。 何欢本想过去制止他们,可是转而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愤怒,蹲下身冲着司徒筹伸出手,“司徒筹,快来,我拉你上来!” 司徒筹涣散的眼眸看见何欢冲他伸出手,他以为,她会觉得他很丢人,会对他视而不见…… 望着那只素白的纤纤小手,司徒筹仿佛看到了一束亮眼的光芒直直地照进他冰封万里的心。 “你谁啊!”为首的一个穿着粉色锦袍的清秀男子皱着眉头走过来,站在何欢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何欢没有理他,专注地看着司徒筹,“你快点儿上来,要不一会儿着凉了!” “我问你话呢,聋了?”那男子眼里闪过不耐,甚至抬脚踢了踢何欢的裙摆。 司徒筹见状,急忙朝着岸边走过来。 何欢忍无可忍,臭小子,给你脸了是吧! 她猛地站起身,转头目光冷冷地看着粉衣男子。 粉衣男子看清何欢的长相,眼眸一闪,这般清丽脱俗的女子,是哪家的? “姑娘,在下田棋,敢问姑娘芳名?”粉衣男子目光闪闪地盯着何欢,还十分自恋地冲她跑了个媚眼。 何欢撇嘴,有些恶心,不耐地眯起眼睛,“我不跟小人说话!” 田棋先是一怔,而后脸上浮现恼怒,愤愤的看着何欢,手指攥成拳头,咯咯作响,咬牙道,“臭丫头,你说什么呢!” “田公子。”旁边水声响起,何欢转头看见司徒筹走了上来。 “这位是将军府的何欢姑娘。” 司徒筹看着田棋,轻声道。 听到将军府三个字,田棋及他身后的几人脸色皆一变。 空气有些凝固,田棋脸色变了几变,许是觉得尴尬,他硬着头皮低吼,“将军府的怎么了,将军府的就可以目中无人,她今天居然骂我是小人,我定不会饶了她!” 田棋梗着脖子,脸都涨红了。 司徒筹拧眉,抬眸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白起跟郭煜。 “你想怎么样?”司徒筹拧眉。 “呵,看在你长得还可以的份上,本公子也不为难你,跪下给我磕头认错,这事儿便过去了。”田棋一边傲慢地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白起的身影,他心中的底气不由得更足了。 “放屁!”何欢气得差点七窍冒烟,忍不住爆了粗口。 “你,找死!”田棋瞪圆了眼睛,下意识扬起手朝着何欢的脸打了过来! 何欢刚想给他一拳头,不想司徒筹一把推开了她,就听啪地一声,田棋的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司徒筹的脸上。 “司徒筹!”何欢一急,急忙将他拉过来,就见他的半边脸上,一个鲜红的手掌印看得人心中恼怒。 “你混蛋,竟然敢动手!”何欢诧异地看着田棋,这个王棋到底什么背景,竟然敢在郭府动手! “贱人,我打死你们都没人管!”田棋得意一笑,走到俩人跟前,再次抬手准备打司徒筹。 “放肆,他好歹也是堂堂皇子,怎么容你说打就打!”何欢看着田棋,想到上次郭煜说得话,厉声呵斥! “皇子,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是哪里的皇子呢?我们藩国可没有这样的皇子,告诉你,他不过就是一个玩儿物,还是个丑陋无比,被人嫌弃不要的玩儿物!” 田棋说完,手指落下。 司徒筹眼眸一紧,伸手握住田棋的手腕,微微用力。 “啊!”田棋吃痛,用手指指着司徒筹,“你,你竟然敢打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悉听尊便!”司徒筹用力甩开田棋,握住何欢的肩膀转身,“阿欢,我们走。” “你!……”田棋抬手,就觉得手腕剧痛,只能恨恨地看着司徒筹跟何欢远去。 “哎呦田兄,今儿吃亏了啊。”一旁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男子过来调笑着道。 “吃亏?在我田棋这儿,还没有吃亏这两个字!”田棋恨恨地说完,用力踢了下脚底的石头。 不想石头太大,脚趾巨疼,田棋皱起了脸。 司徒筹将何欢带到人多的地方,目光认真地看向她,“你以后小心一下田棋,他这个人想来心胸狭隘,瑕疵必报,或者,你跟白起提一下。” 何欢看着司徒筹湿透的衣服,她是真的把他当成朋友,不禁有些心疼。 “你快去找郭煜换身干净的衣服吧,不用担心我了。倒是你,看他今天这样子,只怕以后会找你的麻烦吧!” 何欢有些懊恼,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司徒筹被他们欺负,却什么都做不了。 “没事,我都习惯了,再说,他也不能常常进宫。”司徒筹语气无比轻松,看着何欢眼里闪烁着的浓浓的关心,此刻只觉得无比温暖。 “司徒筹,欢丫头,你们在这儿,我找你们好半天了!”郭煜从一旁大步走过来,看到司徒筹湿透的衣服时,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谁做的!” 何欢见到郭煜眼眸一亮,“是……”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得。”司徒筹抓住何欢的手腕,阻止了她要说出的话。 何欢偏过头,无比诧异地看着他,有郭煜帮他,他到底在怕什么啊! 郭煜无力地叹了口气,“你啊你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走吧,我带你去换衣服。”郭煜讲司徒筹带走,司徒筹回头不放心地看着何欢,嘱咐道,“你赶紧去找白起。” 何欢点点头,看着他们离开后转身欲要去找白起。 走了几步,斜下里突然闪出一个人,恰好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何欢!” 带着愠怒的声音让何欢眼眸定在面前人身上,好生想了想,何欢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就见眼前一个穿了一身大红色广袖裙的张狂女子,不是田美珠又是哪个! 看着她眼底的敌意,何欢一怔,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呢? 何欢看着田美珠,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你喊我有事?” “你怎么在这儿?”田美珠看着何欢,眼神轻蔑。 “你在这儿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呗。”何欢挑了下眼皮,看着田美珠,忍不住失笑,真是傻子,今天是公主的生辰,她来这儿肯定是给公主祝贺生辰来的呗。 “小妹。” 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何欢心里一怔,转头看见那个田棋竟有走了过来。 小妹?他居然管田美珠叫小妹。 田棋,田美珠……等等,这里面好像有事儿啊! 何欢愣愣地看着田美珠跟田棋,别说,这两个人站在一起还真的有些像,还有两个人的脾气性格,更是一样一样的,一样的招人烦。 “你认识她?”田棋看到何欢,愣了一下,转头冲田美珠问道。 田美珠点头,眸子阴狠,语气恨恨,“她就是上次跟我抢男人的那个贱女人!” 几乎是咬牙切齿,田美珠现在看到何欢,真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居然害的她的父亲大庭广众之下负荆请罪! “哦,上次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原来就是你啊,怪不得!”田棋恍然大悟,看向何欢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 何欢看着两个人虎视眈眈的模样,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何欢。” 低沉的男声让何欢心里一动,立马挺直了胸膛,来了精神! 她转头看向走过来的白起,脸上堆起甜笑,见他走到身边,自然地抱住他的胳膊,转头扬起下巴看着对面变了脸的兄妹二人。 白起目光沉沉地落到田美珠手中的鞭子上,眸间划过凌厉。 “谁准你携带武器进来的!” 田美珠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慌忙后退,撞在了田棋的身上。 她转头,看着田棋,用眼神示意他帮她说话。 谁知,田棋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冲白起拱了拱手,“白将军,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后退几步,急不可耐地溜了。 田美珠看着田棋的背影,恨恨地跺了跺脚,转头看了一眼白起,最终什么都没敢说,带着身后的人快步离开。 看着两个人有些狼狈的模样,何欢抿唇笑得得意,这群欺软怕硬的家伙,就得让白起来治你们! “欢丫头,快,荷家小姐晕倒了,你快去看看!”郭煜不知从哪儿冲过来,拉起何欢就跑。 “怎么回事?”何欢一边跟着他跑一边急急地问道。 “我哪儿知道了,就突然晕倒了,身下还流了好多血,我一个男人不好给她看,还好你在这!”郭煜一边跑一边说,很快就来到了外厅。 只见外厅里外,围了好多人,议论声不绝于耳。 梅花香雨 说: 梳理文,不加更。梳理好了,跟你们爆更。 第七十三章摘桃子 “呀,这个荷小姐该不是有了吧?”一道没有压低的声音响在何欢耳边。 “谁知道呢,不过谁家好女孩儿会无缘故下身流血呢,这里面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呢。” “对啊对啊,说来也怪,那个荷大人从一个小小的从七品的云骑尉连升两级,成了五品的御史中丞,这里面的勾当,呵呵……估计大家都明白吧。” 议论声越来越难听何欢忍不住蹙眉,这些人,真是唯恐不乱。 “来来来,让开,让开!”郭煜拨开人群,何欢快步走了过去。 走进房门,身后郭煜下意识也跟着走了进来,何欢转身推了他一把,“出去!”随手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郭煜摸着差点被房门夹到的鼻子,这死丫头,跟白起关门的方式如出一辙啊。 “你是什么人!”一个小丫鬟见何欢进来,警惕地问道。 “是郭煜带我来的,荷小姐呢?”何欢一边说一边往里间走。 小丫鬟一听是郭煜带来的,也不敢阻拦,急忙让开了路。 “小姐,是个女郎中!” 小丫鬟走到床前,急急地说道。 床榻上,一个身穿淡黄色罗裙的女子满脸痛苦地躺着,脸色惨白,双手死死的捂着小腹。浅色裙角被鲜血染红,一片触目惊心。 “快,姑娘,救救我……”荷玉费力地转头看到何欢,心里莫名一松,气若游丝地喃喃。 转眼,何欢就到了近前,抓住荷玉的手腕给她把脉。 看着荷玉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没一会儿整张脸都是汗水。 感觉到手底下的脉搏,何欢拧眉,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诊断,松开手又重新搭脉,诊了两次。 何欢神色怪异地松开手,拧着眉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荷玉,“荷小姐,你……” 她本来是想问她是否成婚了,转念又想既然是叫她小姐,那肯定是没成婚了!她这傻子。 可是,既然没成婚,她接下来的话该怎么问才好呢。 不,现下还是先止血比较重要。 何欢从腰间拿出银针包,撩起荷玉衣服,认准穴位扎了下去,一连扎了几针,荷玉的血终于止住,何欢也重重地松了口气。 “那个,那个……”她瞥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几个丫鬟,沉声道,“你们先出去。” 小丫鬟看向荷玉,荷玉费劲地点点头。 谁知,这时候,锦绣公主走了进来。 “锦绣,你要不出去等吧。”何欢看着锦绣,犹豫着说道。 “不行,荷小姐在我的生辰宴上出了事,我必须得知道,没关系,不管什么事,本公主都一力承担!” 倒吸了口气冷气,何欢看向荷玉,见她似乎没有反对,当即也不再开口让锦绣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何欢跟荷玉还有锦绣三个人,何欢轻轻地坐下,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荷小姐,你这是小产了。” 短短一句话,何欢说得很是为难,而荷玉听完之后,先是一惊,而后竟慢慢平静下来,仿佛她早有准备一般。 锦绣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床上那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子。 “怎么会……小欢,你是不是诊错了!”锦绣还是不敢相信,直言何欢是诊断错了。 何欢苦笑了一下,颇为无奈,“我也想我诊错了,可是我诊了三次,结果都是一样。” “可是,不可能啊,荷小姐现如今尚未婚配!”锦绣眉头深深地皱起,低声惊呼。 荷玉用力咬着唇,此时脸色分外难看,她看了一眼何欢跟锦绣,慌忙地又低下了头。 “荷小姐,你可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何欢看着荷玉,忍不住问道。 荷玉眸光轻闪,带着一丝躲避。 “我……” 说着,她下意识看向锦绣,神色复杂。“锦绣公主,你可还记得,上个月,我随父亲进宫的事情。” 锦绣一怔,上个月…… 她想起来了,上个月确实有一日她碰见一个七品小官带着他女儿进宫,这件事当时好像还被议论了许久呢。 等一下! 锦绣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向荷玉,眼神中闪烁的意思,似乎只有她们两个清楚。 何欢看着两个人在她面前目光交织的样子,一脸懵圈,这两个在眉目传什么啊。 “荷小姐……” “小欢,这件事你不要再问了,你现在要想一个能够说出口的病症来!” 锦绣的神色忽地严肃起来,看着何欢沉声道。 何欢虽然心中还是很不解,但是她不是一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有些事情人家既不说,那就一定是不想别人知道。 当即她再不问一句话,只是点了点头,“我有分寸。” 说完,她看了一眼锦绣跟荷玉,见两个人欲言又止的样子,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欢丫头,荷小姐没事了吧!”郭煜着急地走上前,压低了声音问道。他并没有问荷玉到底生了什么病,他可不是傻子。即便他没有看诊,心里也猜到了七八分。 何欢此刻脸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绪,她走到郭煜跟前,抬眸扫了一眼围着的那些看热闹的人,高声道,“荷小姐是月事不调引起的血崩,目前血已经止住了,没什么大碍,只需静养几日便可恢复。” 在场的人都听清了何欢的话,不由怔住,就这么简单? 他们看向何欢的目光带上质疑,真的是这样吗? “好了,都别围着了,吃饭吃饭,饿死了!”何欢扫了大家伙一眼,然后就快步离开了这里。 “欢丫头,到底怎么回事?”郭煜快步追上何欢,小声地问道。 何欢压下心里头想要说出去的欲望,尽量让她看上去平静如常,“什么怎么回事啊,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啊。” “是吗?”郭煜目光带着怀疑地看着何欢。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是怎样?”何欢轻笑了一下,无比轻松地说道。 “女儿家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白起不知什么时候靠过来,声音低沉。 郭煜撇撇嘴,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对于女儿家的事儿啥都不懂,一窍不通啊?二十好几的人了,还单身一人,白起,你应该好好反省一下。” 郭煜的絮叨让白起不禁蹙起了眉头,瞥了一眼一旁的何欢,脸色有些不自然,扭头冲郭煜道,“彼此彼此。” 郭煜愣住,随即明白过来,抬脚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不耐地喊,“谁跟你彼此彼此了,我可是最懂女儿家的心事了!” 小小的风波过去,午宴照常开始,大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吃得好不热闹。 何欢一边吃着一边回头,就见锦绣公主好一会儿才走了进来。 但见她脸色照之前变了许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小欢,今天多亏了你在这儿了,要不然就惨了。”锦绣径直走到何欢面前,跟何欢轻声道谢。 “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何欢微微一笑,看着锦绣微微蹙起的眉头,心中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又被她否决。 午膳过后,来贺生辰的人陆陆续续地都离开了,田美珠跟田棋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瞪了一眼何欢,可随之,他们又收到了两道匕首一般的目光,让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最后,就只剩下了何欢白起,司徒筹还有锦绣公主三人。 “哎,欢丫头,你跟我说真的,荷小姐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郭煜此刻还是有些不相信何欢说得那个什么月事失调什么的。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一个劲儿地问问问,小欢说什么就是什么!”锦绣公主急忙过来解围,不耐烦地看着郭煜。 郭煜被锦绣公主呲儿了一顿,立刻认怂,“是,是,小的知道了。” 何欢见郭煜一下子就变得如此乖巧,挑了挑眉暗自偷笑,原来他的克星是锦绣公主啊。 可是…… 何欢不由想起那个于子千,不知道锦绣现在跟他可还有联系。 锦绣公主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心情看上去很是不好。 “喂,锦绣,我们去摘桃子吧。”郭煜看出锦绣心情不佳,努力地想出了这么一个点子,他记得她是最喜欢吃桃子的。 果然,听到摘桃子,锦绣的脸色稍缓了缓,转头看向何欢,“小欢,一起去吧!” 何欢眉眼间涌上开心,想到现在的桃子才是真正的绿色无公害,而且肯定也特别的甜,何欢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好啊好啊。” 何欢当即猛地点头连声道好。 “咳!” 听到熟悉的干咳声何欢迈出去的脚停在半空,缓缓收了回来。 “白起……”何欢扭头看着白起,大大的眼睛眨啊眨,装满了讨好。 “想吃桃子,去街上买就是了。”白起拧着眉头,看那样子,是不太赞成去摘桃子的。 “那不一样,自己摘的桃子吃起来更香,对不对,锦绣公主!”何欢看了看锦绣,又看了看司徒筹,冲他们眨了眨眼睛。 司徒筹看着何欢,无奈一笑,轻轻开口道,“现在确实是吃桃子的好时节。” 锦绣也连忙点头,“小欢说得太对了,白起,你要是不想去就先回去吧,把小欢交给我吧!” 说着她一把拉过何欢,挑眉看向白起。 见白起凝眉似乎要说什么,锦绣急忙制止他,“这是本公主的命令!” “哎呀,白起啊,你最近也没什么事,就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儿玩儿嘛。”郭煜用胳膊撞了一下白起,凑近他的耳朵低声道,“这女人啊,都喜欢听话的男人。” 白起一怔,脸色迷茫地看了看郭煜。 郭煜冲他点点头,一本正经的模样。 见白起不再作声,何欢暗自跟锦绣递了个眼神,两个人会心一笑,“走,摘桃子去!” 几个人乘了一辆大马车,直奔着城外的桃林而去。 马车上,锦绣坐在了最里面,而郭煜抢先坐到了她的身旁,何欢撇撇嘴,坐了另一边,跟锦绣他们面对面而坐。 白起随便坐在了郭煜他们的对面,何欢则自然而然地坐到了白起的身旁,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就那么下意识地就坐了过去。 司徒筹坐在了郭煜的旁边,正好面对着何欢。 “要垫子吗?”司徒筹拿过一个软垫,递给何欢。 何欢伸手接过,忍不住赞叹,“司徒筹,你很有当暖男的潜质哦!” “暖男,什么意思?”郭煜跟司徒筹都有些不解地看着何欢。 “暖男就是……很细心,很周到,尤其是对女孩子。”何欢略想了一下措辞,然后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司徒筹看着何欢,浅浅一笑。 看着司徒筹的笑容,何欢有些晃眼,这司徒筹明明长相一般,偏生笑起来竟分外好看,让她竟有一瞬间的失神。 说话间,一旁的白起忽地扯了一下何欢,“你坐里面来。” 何欢转头有些不解,“为什么?” “里面闷。” 说着,也不管何欢同不同意,起身坐了过来,使得何欢不得不往里面挪了挪,坐到了刚刚白起坐的位置。 看着对面郭煜笑得一脸褶子,何欢撇撇嘴,这大傻子,又傻笑啥子呢。 马车很快就到了城外的桃林,何欢好像都已经嗅到了桃子散发出来的清香了。 掀开帘子何欢往外望了一眼,就见路旁的桃树上面,挂满了红彤彤的桃子,个头虽然不大,但是颜色着实很是诱人。 不等马车停稳,何欢迫不及待地就要往下跳。 手臂被人抓住,何欢皱眉转头,就看见两只手同时抓住了她的胳膊。 白起的手指修长有力,司徒筹手欣长轻软。 白起跟司徒筹同时转头,四目相对,眸光流转。 这时,马车恰好停稳,何欢挣开两个人的手,率先跳了下去。 “小欢,等等我!”锦绣公主也急急地跟着何欢往下跳,郭煜从另一边抢先跳下,一把扶住锦绣公主,将她扶了下来。 何欢奔至桃林前,猛地想起什么,停下脚步。 “对了,这个桃林有主人吗?”何欢四下看了看,生怕冲出来一个狗什么的。 “有。”郭煜走过来回道。 “那得跟主人说一声啊。”总不能随便摘人家的东西啊,不问自拿是为偷的。 “主人嘛,就是我。”郭煜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脸得意。 何欢讶异,“这桃林是你的啊,厉害厉害!” “那是。”听何欢夸他,郭煜立刻啪地一下打开扇子,嘚瑟起来。 “还不是我父皇赏给你的。”锦绣公主走过来十分不客气地打了他脑袋一下,拉着何欢走进桃林。 诱人的桃香让何欢禁不住用力吸了吸鼻子,太好闻了。 看着锦绣伸手去摘桃子,何欢慌忙拉住她。 “等一下!” 锦绣被何欢吓一跳,下意识缩了回来。 “这桃子上都是毛,不能就这么摘。” 说着,何欢把锦绣的袖子口紧紧系住,又拉了拉领口。 “这样毛就不会窜进衣服里面了。” 说完,何欢扭头看了看郭煜,见他的袖口本来就是紧的,又将目光转向白起。 平日里白起都是穿着紧袖口的衣服,偏偏今日穿了个宽松的,何欢拉过白起的手腕,把袖子系紧。抬头见他领口开着,又细心地帮他拉好。 淡淡地清香从何欢身上传来,白起低头看着何欢目光认真地帮他整理衣裳,心里狠狠一动。 特别的感觉从心底涌上,让他有一种莫名地想要把何欢拥入怀里的冲动。 “好了。”何欢拍了拍白起的衣服,快速转身走到司徒筹跟前。 而白起准备扬起的手就那么尴尬地停了下来,缓缓转过头。 司徒筹看着何欢大大方方地帮他们把衣服系好,看着她朝他走过来,背过手暗自将袖口的绳子解开。 然后,看着何欢低头仔细地帮他把袖口绑好,眸子婉转深邃。 他伸手解下身上的斗篷,给何欢披上,然后看着何欢的袖子,柔声道,“我帮你。”说完,他学着何欢的样子,把何欢的袖子系上。 何欢笑眯眯地看着他,声音婉转,“谢谢。” 白起攥着拳头看着司徒筹将斗篷给何欢披上,听着他们低声轻语,神情渐渐涌上懊恼。 衣服利落了一些,何欢摘起桃子来不免更加得心应手起来,小巧的身姿穿梭在桃林间,没一会儿便摘了一堆,全都堆在了树下。 这个时候,他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来得急,竟忘记带装桃子的筐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锦绣嘟着嘴用力拍了一下郭煜,“你说来摘桃子,居然什么都没准备,笨死了!” 郭煜连忙堆笑讨好道,“是是,我确实挺笨的,没事,我衣服脱下来给你当袋子用。”说完,郭煜将外衫脱了下来,卷吧卷吧递给锦绣。 锦绣白了他一眼,将脸扭到一旁。 “好好,我帮你装。”郭煜蹲下去,认认真真地装起桃子来。 锦绣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蹲到郭煜旁边,跟他一起挑桃子。 何欢摸了摸鼻子,这些桃毛搞得她有些鼻子发痒,阿嚏阿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白起看了一眼郭煜,忽地一把脱下外裳,蹲在桃子堆旁,捡起了桃子。 何欢瞪大眼睛,拉住他的手,“这衣服你不要啦?”到时候都是毛,这个时候洗都不好洗。 “要。” “你帮我洗就是了。”白起想了一下,又接着道。 就知道是这样,何欢白了他一眼,洗就洗,不过洗的干不干净她就不管了。 忍不住笑得眯起了眼睛,何欢往他的衣服里死命地装桃子。 一顿忙乎,何欢他们收获颇丰。 三个男人把桃子搬上马车,何欢跟锦绣公主去了一旁的小溪流里洗手。 后午的阳光有些热烈,再加上忙了半晌,何欢只觉得浑身不停地冒着汗,热得不行。 洗了手洗了脸,最后何欢干脆将整张脸都埋进了溪水里,好凉爽! 好久没有练习憋气了,何欢将脸埋进水里,好半天都没有起来。 “小欢,你干什么呢?”一旁锦绣公主讶异地看着何欢,见她许久都不起来,不由得着了急。 身后响起重重地脚步声,何欢在水里吐了几个泡泡,猛地仰起头,然后捧了一捧水,朝着身后泼了过去! “你们也凉快凉快!” 身后的三个男人被何欢泼了个正着,锦绣先是一怔,随即也立刻加入了泼水中。 “何欢,住手!”白起一边抬起胳膊阻挡着水雾,一边轻声呵斥。 何欢却是玩嗨了,压根不听白起的,还不知死活地捧起一捧水,朝着白起的脸上泼过去。 白起用力一挥,手肘不小心碰到了何欢,何欢站立不稳,朝一旁栽了过去。 本能地,白起身体迅速前倾,想要拉住何欢,却不想另一个人快他一步,将何欢稳稳地接在怀里。 “没事吧,有没有崴脚?”司徒筹牢牢地扶着何欢,目光闪着紧张。 何欢动了动脚,好像是有一点儿点儿疼。 胳膊忽地一紧,眼前一晃,何欢被白起猛地拉了过去。 “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这样跟男子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何欢看着白起莫名愠怒的脸,迷惑地看着他,这怎么又生气了? 那边郭煜跟锦绣公主倒是玩儿得挺开心,看到何欢这边,两个人急忙停下走了过来。 “哎,没事,咱们又不是外人,稍微得放开些,啊。”郭煜满脸轻松地劝说道。 “不是外人,是外男。”白起瞥了一眼郭煜,脸色不虞。 何欢本来玩儿得挺开心,这时候见白起突然臭脸,心里涌上不耐,一把推开他,“我这个人向来不拘小节,跟你们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交往,怎么就成了有伤风化,怎么就成何体统了!” 这要是放在现代,白起还不得疯了! 见何欢来了脾气,白起脸上的怒气不由自主地降了降,看着何欢愣住。 “那好,以后我就跟你们保持距离,你,你,你,记住,以后离我远一点儿!”何欢指了指白起,司徒筹,郭煜三人,然后气呼呼地跑回了马车上。 “小欢!”锦绣公主追了几步,转头看着三人,也不禁伸出手指指了指,“你们啊,不可救药!” 说完,扭头也跑回了马车上。 梅花香雨 说: 明天肯定加更,多加更。 第七十四章残忍 何欢生气跑回了马车上,白起竟莫名安静下来。 一旁被波及到的司徒筹微恼地走过来,拍了一下白起的肩膀,撇嘴道,“这下好了,你一个人惹得祸,连累我跟司徒一起受苦。” “谁惹祸了!”白起说完紧抿着唇,抬脚大步走到马车前。 掀开帘子,白起看到何欢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将头扭到了一旁,当即脸色一怔。 放下帘子,白起坐在了车厢外面。 郭煜见白起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摇头咂舌道,“白起啊白起,你这是何苦呢。要知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白起目光森森地看向他,郭煜立刻闭了嘴。 “走,我们进去。”郭煜扯了一下司徒筹,用眼角余光瞥了白起一眼,唇边挂着特别的笑,进了车厢。 白起紧绷着脸,目视前方。 何欢缩在角落里,距离司徒筹跟郭煜远远地,锦绣见状急忙打起圆场,“小欢,明天我们上街买衣服去吧。” 何欢看着锦绣,想了一下,“好啊,明天你直接找我来就是了。” “嗯,好。”锦绣笑着点点头。 马车先停在了将军府,何欢跟锦绣道了别,起身下了马车。 脚踝落地传来隐隐地疼痛,使得何欢忍不住踮脚,还真是扭到了。 白起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何欢,见她跛脚忍不住跳下马车走到何欢面前。 “崴脚了?” 低沉的声音响起,何欢却不由得皱眉,心里还记着刚刚在溪边白起说得什么成何体统之类的。 “不用你管!”何欢推开白起,忍痛往前走。 白起深吸一口气,追上去伸手揽上何欢的腰,想要把她抱起来。 何欢恼怒,再次挣脱,愤愤道,“白将军,你应该知道男女有别吧,你这样对我抱来抱去,我将来可是还要嫁人的!” 何欢冷着脸,殷红的小嘴嘟囔着不悦道。 嫁人…… 听何欢说以后还要嫁人,白起的脸陡然沉下,下一刻脱口而出,“无妨,嫁不出去本将军娶你!” 此话一出,两人皆愣住。 何欢无比诧异地看着白起,他刚刚说什么? “你,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何欢看着白起,心里忽地腾起一股期待,他,是要跟她告白吗? 白起收回愣住的目光,忽然间变得慌乱起来。 心中不停涌动的情愫让他不免心中紊乱,凝滞道,“我……你不是怕嫁不出去吗,你若嫁不出去,我娶你就是。” 嫁不出去,就娶她……这是在可怜她没人要? 心中失望,何欢攥起拳头用白起教她的拳法,一拳打在白起的胸口,恨恨地说道,“嫁不出去也不嫁给你!” 说完,撇下愣住的白起,头也不回地跑回了长欢院。这会子,她的脚似乎都不疼了。 回到长欢院,何欢将她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脑海里不断回想着跟白起相处的种种,她还以为白起对她是欢喜的,可如今看来,好像是她自作多情了。不过想想也是,她不过是一个不知来处的失忆人,怎么能配得上人家堂堂一国大将军呢。何欢啊何欢,看来你是有点儿忘情了啊。 踱步叹气走到桌子旁,何欢慵懒地趴在了桌子上。大脑放空了好一会儿,何欢感觉有些口渴,猛地想起桃子忘了拿了。 她这个脑子啊,要废的节奏。 “姑娘,刚将军差人送了一筐桃子来,奴婢已经洗干净了。” 门外盛夏敲了敲门,手里端着一大盘鲜艳欲滴的桃子。 听见有桃子吃,何欢刚刚的阴霾一扫而空,急忙拉开门。 何欢拿起一个桃子咬了一口,满嘴的清凉甘甜。 “姑娘,您衣服脏了。”盛夏看到何欢裙摆沾上了泥土,急忙转身去给何欢找干净的衣服。 这桃子,味道真的很是不错,果然是纯天然的东西最有味道。 接连吃了五六个桃子,直到觉得肚子有些发撑,才停了下来。 何欢放松身体躺在软塌上,打了个饱嗝,忍不住轻轻地拍着肚子,好饱啊。 “姑娘,晚上想吃什么?” 秋色从外面推门而入,例行询问。 何欢吃到无力,摆了摆手,“今天晚上我不吃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秋色听到何欢说不吃晚饭了,担忧地走上前来。 “没什么,我不想吃了。”吃桃子都吃饱了,真吃不下去饭了。 累了一天,肚子又饱了,何欢就开始犯困,瘫在软塌上摇摇晃晃地,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这几日天气一直多变,偶尔才有阳光,大多时候都是阴沉沉的。尤其夜晚风一吹,空气都是凉的。 房间的窗户未曾关严,不知怎的被风吹开,微凉的冷风透过何欢单薄的外衫吹到她的皮肤里,一阵阵凉意让何欢忍不住蜷缩起身体。 高大的身影从院外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将军。”盛夏跟秋色看到白起这时候过来,急忙福身行礼。 “何欢呢?” “姑娘她在房里躺着呢。”秋色轻声回道。 “要不要奴婢通禀?” 白起摇头,“不用了。”他将食盒递给秋色,“刚路过厨房听说她没吃晚膳,便顺便给她带了一些,你自拿给她就是了。” 秋色连忙伸手接过,阵阵饭菜香从食盒的缝隙中飘出来。 白起抬头,目光穿过打开的窗户恰好看到何欢缩成一团躺在软塌上。 欲要离开的脚步不由转了方向,旋身进了房间。 见她抱住身体睡得正香,白起踱步走到软塌前,轻轻地拉起何欢脚下的绒被。 哐当! 房门猛地被撞开,一个人影风也似的冲了进来。 “欢丫头,欢丫头!”郭煜跑到软塌前一把将何欢拉起来,“快,快随我去救人!” 何欢迷迷糊糊地看到郭煜,“怎么了啊?”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说了,你先跟我走!” 何欢懵懵地点头,“哦,好,你等我穿鞋啊!” 急急忙忙猫腰穿鞋,抬头看见白起站在一旁不禁愣了一下,目光闪了闪,低头从白起跟着郭煜急急忙忙地离开。 白起看着他们匆匆离开,转身进了房里。 跟着郭煜上气不接下气地在寂静的大街上跑着,此刻夜色如墨,今夜竟没有一丝月光星辰,只有街头挂着的灯笼发出昏暗的光。 “郭,郭煜,我们到底去哪儿啊!”何欢一边被动地被他拉着跑,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这时候,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在俩人面前戛然而止。 “快,上来!”司徒筹望着何欢跟郭煜,面色焦急。 “司徒筹,你怎么也来了!”何欢完全懵了,到底是去救谁啊。 郭煜急忙跳上马车,何欢也下意识跟在他后面上了马车。 紧接着眼前人影一闪,白起竟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 “你忘拿这个了。” 何欢看着白起手里的药箱,讪讪地点了点头,伸手准备接过来。 “我拿。”白起将药箱放在一边,没有递到何欢的手上,何欢暗自咬了下唇,悻悻地把手缩了回来。 马车飞快地在大街上穿行,何欢的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摆,几次都不经意撞进白起胸口。 何欢被颠得七荤八素的,感觉五脏六腑都跟着摇摆起来。 这马车实在是太快了,快得何欢连话都来不及说,终于,在她快要被颠晕的那一刻,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跟着郭煜下了马车,何欢就发现这地方漆黑得很,慢慢适应了之后发现有一道极小极小的光芒昏暗地照着周围。 “这是哪儿啊?”何欢就着微弱的亮光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挺大的山坡,黑乎乎地也看不清楚景致,但是鼻尖却好似萦绕着一股子烧焦中夹着腐朽的味道。 “乱葬岗。”白起站在何欢身后,猛地开口。 何欢吓得不禁跳了起来,并且下意识后退,一脚踩在了白起的脚上! “啊!” 何欢低低的叫了一声,缩了缩肩膀,这会儿怎么感觉好像有阴风吹过来了呢。 “快来!”司徒筹拉着何欢的手腕大步走到一大树后面,就见一个人躺靠在树根下,不知死活。 郭煜先一步蹲下身去探那人的鼻息,微微松了口气。 “欢丫头,我是真无能为力了,所以才会去找你,你快想想办法救救他!” 郭煜急急地说着,拉着何欢的手让她给躺着的那人把脉。 何欢本能地蹲下身,手指熟练地搭在了那人的手腕上。 这…… 这脉搏,太弱了! 若不仔细探,只怕会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怎么样!”郭煜蹲在一旁,神色无比紧张。 “他怎么伤得这么重!”何欢很是惊讶。 “阿欢,求求你,救救他!”司徒筹握紧了双手,目光闪烁着看着她。 “我,尽力!”看着司徒筹满含期待的目光,何欢顿了一下,咬牙道。 “可是我们得把他先带回去,这里也不是看病的地方啊。”何欢看了看周围,这里没办法治病的啊。 “阿欢,不行……”司徒筹眉头深蹙,摇了摇头,“他怕是动不了,也等不及了。” 何欢心里有些疑惑,睁大眼睛借着昏暗的光看向地上的人,可是实在是太暗了,她根本看不清什么。 陡地,一束亮光照亮了眼前,转头,看到白起手中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支火把。 “幸好马车上一直带着备用的火把,拿着!”白起递给郭煜跟司徒筹一人一个,两人将火把点亮。 这下,昏暗的眼前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何欢这时候才看清了地上的人。 一身薄薄的青色衣衫裹着一具十分单薄的身体,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看着他的脸,五官清秀,看上去像是一个柔弱的书生。 “他,是谁啊?”何欢迷惑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 “他是召国质子,黄胥。”郭煜开口。 何欢恍然地点点头,再次认真地打量着这个黄胥,就见他脸色青白,嘴唇一丝血色都没有,胸口看不到起伏。 再次把了把脉,发现他失血过多,脾虚体寒,何欢大致检查了一下他,没有发现哪里有出血的地方,难道……是内伤? “你们知道他可是受了什么内伤什么的吗?”何欢扭头看着郭煜跟司徒筹。 郭煜跟司徒筹脸色同时一变,彼此对视了一眼。 司徒筹嘴唇颤抖着动了动,指尖有冷风拂过,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肠穿肚烂。”郭煜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 肠穿肚烂? 中毒了吗? 何欢当即摇头,刚刚把脉的时候并没有看出他有任何中毒的迹象,那是生了什么病?也没诊出啊! 何欢满头雾水,心里头焦急,看着郭煜跟司徒筹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一定知道什么。“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赶紧说啊,不是着急救人吗!” 只是,刚刚还着急的郭煜跟司徒筹,此刻却像是嘴里灌了沙子一般,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两张脸憋得通红通红的。 “是……”这时候一边站着的白起忽然开口,何欢本能地抬头看向他。 见何欢看他,白起不知怎么的也有些难以启齿起来。 “病不讳医啊,大哥们!”何欢见他们这样扭捏,急的差点爆粗口。 “你可听说过男宠?”白起说话的时候眼神时刻躲闪着何欢,说话声也十分的小但是何欢还是听到了。 男宠…… 何欢目光顿住,缓缓转向地上躺着的那个清瘦秀美的年轻男子,看他模样,不过十三四岁,若是放到前世,还只是个孩子罢了。 心中唏嘘,白起的意思是他是男宠?那他,是谁的男宠呢? 只稍想了一下何欢便明白了,他既是一国质子,就算再被人瞧不起,一般人也不敢如此对他,只怕,是那个让他们成为质子的人吧。 想到这儿,何欢浑身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个皇宫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既已明白病因,何欢看向司徒筹跟郭煜,“你们把他翻过来。” “何欢……”白起下意识喊了一声,面带犹豫。 “在我眼里没有男女之别,只有病人。”何欢目光沉沉,一脸认真。 “我不是那个意思。”白起拧眉,看向郭煜跟司徒筹,“你们是从哪儿把他带出来的,可有人知道?” “是侍卫抬了他扔到了乱葬岗,司徒筹一路跟随,又去找了我。我看过之后束手无策,便去找了欢丫头。”郭煜说得有些绕,但还是能够听明白。 何欢轻轻地叹了口气,一国质子,竟落得这般境地,如此死法当真是羞辱至极,死后竟又被像阿猫阿狗一般扔到了这乱葬岗中,连块草席都不给裹。 感慨万分地摇了摇头,这时候,郭煜跟司徒筹已经将黄胥翻转了过来,就见他的身后,青色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透,看上去触目惊心。 何欢咬了下唇,在三个男人的注目中何欢掀开黄胥的衣裳,只见两股全是暗黑色的血,成了两片血色。 心里发抖,何欢真的不忍心再看。 尤其那个地方,已经糜烂不堪,难以检查! 这里什么治疗工具都没有,何欢突然有些无从下手。 猛地想起她药箱里带着她研制的低配版止血药,急忙拿出来洒在了伤口上。 “在这里真的不行,必须把他带回去。”何欢眉头深深地拧起,连连摇着头。 “回去的话,会不会被人发现。”郭煜为难地看向司徒筹。 司徒筹此刻的脸色有些奇怪,他目光闪烁着莫名的光盯着黄胥的伤口,眼里流露出来的是难以掩饰的伤痛,更多的是恨意。神情紧绷,双目通红。 只是他们此刻一心担忧黄胥,没有注意司徒筹的反常。 “那如果去城外呢,找一户农家先安置。”何欢想了想提议道。 “呃,这个可以试试!”郭煜点头,看向白起。 “快走吧。”白起声音淡淡,警惕地左右看了看。 几个人无比地小心翼翼把黄胥抬上马车,让他趴在软垫上。 何欢拿出银针,封住了他周身的几处大穴,调节他的身体机能,减缓气息的流转。 “我突然想起我那桃林里有一处小木屋,我们可以把他送那儿去。” 马车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城门。只是此刻正值深夜,城门紧闭,马车在城门前停了下来。 “怎么办。”何欢看着走过来的侍卫,心里忍不住发慌,下意识看向白起。 白起看着何欢投过来的目光,心里一动,探出身子,掏出随身令牌。 “我是白起,有急事出城!” 那两个侍卫一见是白起,脸色一变,慌忙拱手给白起行礼,然后一句话都不再多问,转身打开了城门。 马车疾驰出城门,径直朝着桃林而去。 因着黄胥在车上平趴着,马车便显得有些拥挤,何欢尽量缩着身体,生怕会碰疼了黄胥。 “郭煜,慢点儿!”感觉到马车晃动得太过厉害,何欢急忙喊道。 为了不颠簸到黄胥,郭煜只能放慢速度,行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才到了桃林深处的小木屋。 何欢此刻则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竟又靠近了白起的胸口里。 白起垂眸,看着何欢从他怀里起身,胸前的温热一点点消失,变得微凉。 “这里面许久都没人住,有些脏乱,暂时先凑合,明日我叫人来打扫。” 郭煜先把木床收拾干净,然后将黄胥抬了上去,自始至终,黄胥一直都出于昏迷当中。 何欢急忙过去给他把脉,眉眼一黯,情形不妙。 估计里面有坏死的肠子了,恐怕要清理出来才是。 看着样子,是又要动手术啊!而且这个跟剖腹产可不一样,更复杂,更难,尤其是在这种条件之下。 “郭煜,我必须给他开刀,清理里面坏死的部分,你得帮我!”何欢转头冲郭煜严肃地说道。 郭煜眼眸一亮,“开刀?好,好,我一定好好帮你!” “阿欢,我,我能做些什么?”司徒筹看着何欢,目光带着浓浓的忧郁。 “你啊,暂时没什么事,可以先休息!” 司徒筹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去,他颓然地垂下手,难道他就这么没用吗? 何欢见他神情低落,急忙安慰,“你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有你忙的呢!” 听见何欢的欢,司徒筹再次燃起希望,他看着何欢,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不过,郭煜,你得回去帮我取些东西。” 将要用的东西仔仔细细地跟郭煜交代,见他听完一脸茫然,何欢在心里无奈叹气,郭煜这个脑子啊,记性也太不好了吧。 “我去拿。”白起忽地开口,站到了何欢的旁边。 何欢低头,这时候她忽地想起日里跟白起吵架的事情,有时候她真的很看不明白白起,说他不喜欢她吧,但偏偏总是莫名对她好,说他喜欢她吧,白起又从未承认过,她真的有些搞不懂他。 其实何欢不知道的是,这二十多年来白起也没搞明白他自己。 “好,你明天送过来就行。” “你今天晚上不回去?”白起微微蹙眉,心里想着她晚上没有用膳的事情。 何欢摇摇头,“我得在这儿,恐怕他会有什么变化。你先回去休息吧。”何欢抬眸,目光澄净地望着白起。 白起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抬手解下披在身上的大氅,无比细心地给何欢系上。 身上微凉,感觉到白起的体温,何欢感觉周身好似刹那间便热了起来。 “那我走了。”白起盯着何欢,声音有些暗哑。 何欢点头,见他转身迈步,忽地喊住他,“白起!” 白起立刻停下脚步转头,“嗯?” “我要的东西都记住了吗?” 微微颔首,白起大步离开。 看着白起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何欢摸了摸黄胥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热。 靠在一旁的木头桩子上,何欢闭上眼睛,本来是打算闭目养神的,谁知道闭着闭着,就睡着了。 睡得沉了,何欢以为还睡在床榻上,自然地翻了个身,然后就听咚地一声,何欢的头磕在了柱子上。 郭煜跟司徒筹同时睁开眼睛,起身来到何欢跟前。 托着何欢的头看了看,郭煜摇头,“没事,她头挺硬的。”说完,便坐在了一旁。 司徒筹轻眨了下眸子,蹲下到何欢的身旁,让何欢的头搭在了他的肩上。 第七十五章手术 感觉到肩头上的小小重量,司徒筹的目光落到何欢垂下来的手上,怔愣了许久。 不自觉地抬手,司徒筹虚握住何欢的小手。 何欢睡着睡着还是感觉不舒服,动了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司徒筹却不由得僵住,因为何欢动着动着,上半身完全依偎在了他的肩上。 下意识瞥了一眼那边也已经睡着的郭煜,愣了好一会儿,他小心地站起身,坐在了何欢的旁边,靠在何欢刚才靠着的柱子上,然后调整了位置,让何欢靠在他的身上,这样更加舒服一些。 阴暗的夜色在黎明时分忽然冒出一白色的月亮,逐渐变得透明,清晨的一缕阳光照亮了昏暗的小木屋。 司徒筹率先醒来,他的目光完全没有一个人刚刚醒来时的那种迷茫跟慵懒,目光灼灼中带着浓浓地戒备。 胸口微沉,司徒筹低头看到何欢的一瞬间,眸光里闪烁过怔愣,刚刚的戒备转瞬消失,眼底呈出淡淡地温柔。 “阿欢。” 司徒筹声音轻轻地在何欢耳边喊着,何欢眉头动了动,在他的轻声呼唤下缓缓睁开眼睛,惺忪的望向他。 发觉她竟躺在人家的身上,何欢急忙起身。 “天亮了!”何欢看见小木屋里亮起来,扭头看到外面的阳光。 今天天气看上去很不错。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白起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毒牙还有随风。 “白起,你怎么来这么早啊!”何欢跳下去,几步走到白起面前,讶异地看着他,好早啊。 “我担心……黄胥殿下。”说完,他转头看向毒牙跟随风。 两个人将手里的东西悉数放下,转头又去马车把剩下的东西都搬进来。 最后,何欢看着他们拿进来的食盒,眼光一亮,老实说,昨天半夜的时候她就饿了,晚饭前吃得那几个桃子早就消化干净了。 忍着想要先吃的冲动,何欢招呼郭煜跟司徒筹,“你们快过来吃东西!” 郭煜听到有吃的,一翻身跑了过来,率先掀开了一个食盒的盖子,“馒头小菜?” “这东西抗饿又好拿,我们当初打仗的时候都是带这个。”白起见郭煜似乎有些嫌弃,拧眉道。 “好吧,好吧。”郭煜点头,无奈接受。 忽地目光瞥到旁边一个小一些的食盒上,眼里一亮,伸手准备掀开。 一股无形的力量一下子弹开了他的手,郭煜委屈地抬头,正好看见白起收回的手,他竟然为了不让他看这食盒,对他下黑手。 白起看了他一眼,拿起那个小的食盒放到何欢面前,“你的。” 何欢微愣,忍不住看了一眼大食盒里的馒头,眨眨眼睛打开她面前的食盒。 这时候,郭煜还是不死心地凑了过来,看清食盒里面的东西,眼睛立刻瞪大,“啊,蒸饺,还有水果,太有差别了吧!” 郭煜转头不服气地看向白起,“为什么要区别对待啊!” 白起白了他一眼,“因为她是女的。” 一句话,郭煜停止抱怨,但还是哀怨地望了一眼何欢的小食盒。 何欢轻咬了下唇,悄悄抬眸看了一眼白起,就见他正背手站在那儿,端得一个正经。 挑了挑眉,何欢把食盒拿到司徒筹跟前,“司徒筹,吃饺子!” 司徒筹轻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黄胥,“你吃吧,我现在没胃口。” 何欢不知道司徒筹跟这个黄胥感情有多深,不过目前看他这么关心他,关系应该不错。 她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是,不吃东西也不成啊。 “司徒筹,你多少也要吃一点儿啊,万一你饿病了,谁照顾他啊。” 司徒筹听了何欢的话,低头,拿起一个饺子,强吃了进去。 何欢满意地点点头,自己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何欢还一边冲郭煜道,“郭煜,这个应该是你家的那个厨子做的。” 郭煜摆摆手,死丫头这是往他身上撒盐啊。 快速吃完,何欢拿出白起带来的东西,全部都准备好。 “药熬好了!”毒牙端着两碗药走进来。 何欢拿着麻沸散站在床边,看着一动不动的黄胥,深吸了口气。 “司徒筹,现在我必须要跟你说。” “我只有一成的把握。” 何欢的话让司徒筹怔住,同时郭煜也愣住。 他一直以为,何欢无所不能,却没想到,在死神面前,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他可能在开刀途中,就……,所以,你们可想好了,要不要开刀。” 何欢看着二人,手心渐渐冒出汗。 “如果不开刀呢?”好一会儿,司徒筹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 “死路一条。”何欢声音淡淡。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徒筹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黄胥,呢喃着,“小胥,即便只有半成把握,我也要试一试。” 听了司徒筹的话,何欢看了一眼郭煜,郭煜急忙走过来。 将麻沸散喂给黄胥,何欢用棉花蘸着药水将黄胥身上的血渍擦洗干净,然后转身去拿各种锐利的小刀。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何欢紧紧握着小刀,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看白起。 白起挺拔的身体站在门口,见何欢朝他看来,眉目闪着轻松跟信任,冲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心脏剧烈跳动,何欢从来没有哪一刻是如此得紧张,前世做了那么多的手术,她从来没有如此的没有把握,没有胜算。 用力握了握手,制止手指尖的颤抖,何欢再次握紧小刀。 司徒筹的手指紧紧抓着衣服,衣服边上已经被汗水浸湿。 毒牙跟随风全神戒备地守在门外,警惕地看着四周。 整个小木屋内外,都弥漫了浓浓得紧张,让人仿佛要窒息一般。 小刀划入血肉的感觉让何欢心里一动,前世那种感觉似乎找了回来。 等到打开了黄胥的腹腔,何欢只看到满腹的鲜血还有黑色的血块,悬着的心再往上提了提。 “郭煜,棉花。” 被吓傻的郭煜听到何欢的喊声,急忙颤抖着手将棉花递了过去,鼻尖萦绕着浓浓的血腥味儿,让他胃里一阵翻涌,再也忍不住跑到一旁呕呕地吐了起来。 第七十六章采药 何欢关心地看了他一眼,想当初她比他反应还要激烈呢。 见他没什么事,何欢继续专心为黄胥处理伤口,一会儿又下意识伸手,“夹子……” 忽地听见郭煜还在吐,何欢叹了口气准备自己去拿。 这时,手心一沉,何欢下意识抬眸,就看见白起棱角分明的脸。 看到白起站在她的身边,何欢莫名便觉得无比心安,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一心救治黄胥。 白起定定地站在何欢身旁,看着何欢纤细葱白的小手沉稳有序地做着该做的事情,澄净的目光目不转睛,无比认真。 因为精神过于集中,何欢额头上的汗珠一点点往下流,流到眼皮上,然后停留在她纤长浓密的睫毛上。 睫毛上聚集的汗珠越来越多,越来越沉,何欢忍不住眨了下眼睛,汗水化作雨珠啪嗒落下。 何欢忍不住地眨了下眼睛,汗水流进眼里,让她的眼睛涩涩难受,忍不住连续眨了几次。 正在她难受的时候,一条汗巾放到她的额头上,轻轻地为她擦拭着汗水,何欢本能地抬了下眸,看到了白起清润认真的目光。 心里微微动了一下,何欢低下头,在白起温柔的擦拭下,做好最后的收尾。 “郭煜,给他把脉,看他现在脉象如何!” 何欢一边为黄胥缝好伤口,一边急急地嘱咐。 郭煜脸色有些苍白,快步走了过来。 “欢丫头,不好了,他好像没有脉搏了!” 没一会儿,旁边响起郭煜惊愕的声音。 何欢心里头一惊,快速打好最后一个结,旋身来到前面,目光炯炯地盯着黄胥苍白如纸的脸,一边摸到了他的手腕。 可是任凭何欢如何变换方式,都无法感受到手底下脉搏的跳动,下一刻,脸色大变。 “郭煜,你为他渡气!” 快速说完,何欢跳上了床,跪在黄胥旁边为他做急救,心肺复苏。 现在,这是她能做的,最后的努力了! 郭煜看着她的举动愣了愣,随后按照她的吩咐,长吸一口气,贴在了黄胥的唇上。 司徒筹双目圆睁,眸光闪着惊惶,满脸紧张地看着何欢跟郭煜,双手紧紧握起,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何欢盯着黄胥的脸,还有喉部,胸口,不停地做着手中的急救动作,一刻都不敢松懈,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鼻子落到何欢交叉放在黄胥胸口的手上,两只手全被汗水浸透。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何欢只觉得这手都不是她自己的,而且,她生怕黄胥单薄的身体被她按碎。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没有起色,何欢的脚趾间都在颤抖,她盯着黄胥,声音颤抖中带着嘶哑,“黄胥,你一定要挺住,你要相信我,哦不,你要相信你自己,你一定会战胜死亡的!”何欢不停地跟黄胥说着话,她不能放弃,绝不! “欢丫头,还要继续吗!”郭煜微微喘着气,看着依旧没有气息的黄胥,犹豫地看着何欢。 “继续啊!”何欢当机立断冲他喊着,郭煜点头,急忙继续为黄胥渡气。 白起看着何欢累得气喘吁吁的模样,心里涌过心疼,下意识走过去。 “我来吧。”他看着何欢汗湿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沉声道。 何欢摇头,“这个你做不来!” 可是,她真的快没有力气了。 就在她以为她马上就要倒下的时候,迷糊的目光忽地瞥见黄胥喉结动了一下,随后发出了一声嘤咛。 “成了!”耳边传来郭煜充满了惊喜的喊声,何欢心里一松,浑身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一旁的白起急忙伸手,稳稳地将何欢接在怀里,一把抱起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然后紧贴着何欢站立,让她能够倚靠在他的身上。 司徒筹看了一眼累到虚脱的何欢,再看了一眼她身旁紧紧守护的白起,眸光闪了闪,快步走到黄胥床前。 “黄胥,黄胥!”他连声轻喊,只是黄胥依旧紧闭着双眸。 “无妨,他麻药还没过,只要他脉搏有跳动,就有希望。” 何欢因为疲累,声音都不觉得无力起来,轻得仿佛羽毛一般。 司徒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转身看向何欢,“阿欢,我……谢谢你。” 何欢摇摇头,冲他轻轻地笑了笑。 休息了一会儿,何欢渐渐缓过了劲儿,这时候才意识到她还靠在白起身上,急忙坐好,低着头不免有些尴尬。 “救……命……” 微弱的呼救声响起,何欢心里一动急忙抬头朝着床上看过去,就看到黄胥缓缓睁开的眼睛。 “小胥!”司徒筹俯身,面上浮现惊喜。 “司徒……”黄胥看到司徒筹,眼里闪过惊愕,似乎很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小胥,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司徒筹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轻声道。 黄胥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缓缓闭上眼睛,陷入了昏睡当中。 何欢看到他醒过来,不由松了口气,人只要还能醒过来就好,接下来,还需要好好地治疗才是。 “将军,郭御医,皇上刚刚差人去了府上说是要你们即刻进宫!”夜叉从外面走进来,面带焦急。 郭煜跟白起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不由得落到黄胥身上。 “毒牙,你留下来保护何欢。”白起神情严肃地对毒牙说完,情不自禁地扭头去看何欢。 何欢见他朝她瞧来,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起转眸,抬脚大步离开,郭煜也连忙跟上,临走的时候还冲何欢抱了个拳,“交给你了,辛苦了啊!” 何欢看着他们匆匆离开,心中有些担忧,该不是那个皇上发现他们把黄胥给救了?应该不能吧。 “阿欢。” 司徒筹走到何欢跟前,“我刚刚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何欢抬起头,迷惑地看着他,“什么?” “自从认识我以后,你每次都在帮我,而我却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我,觉得,自己很无用。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司徒筹低下头看着何欢,眼神迷离,神情闪烁,几次都不敢正视何欢的眼睛,心里面,五味杂陈,分外杂乱。 何欢见他这个模样,眯起眼睛浅浅一笑,“司徒筹,你说什么呢,我把你当成朋友才会帮你,你却跟我如此客气,难道是不帮我当成朋友吗?” 朋友…… 司徒筹轻轻抬起眼,看向何欢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阿欢,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里,你可会想念我?” “离开,哦,是回东梁国吗?”何欢以为他说得离开,是做质子的时间到了被送回自己的国家。 司徒筹没有回答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那笑容看上去竟有些莫名的苦涩。 “我当然会想你了。”何欢俏皮地冲他眨了下眼睛,然后又道,“好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我现在要去给他采药,你留在这里好好地照顾他,我会尽快回来的。” 何欢说着,又给黄胥把了下脉,确定他暂时没什么大问题。 “毒牙,你跟我一起去采药吧!”何欢走出去,冲站在外边的毒牙开口要求道。她对自己这条小命可是爱惜得很呢,带毒牙去就是为了防止有什么猛兽的,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桃花林旁边就是山林,沿着小路一直走,便可到达秃鹫山。 听说这里曾经有很多秃鹫,专门食那些死去后被扔到山上的小孩儿的尸体,或者十足摔死的人的尸身。 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的,那些秃鹫一下自己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但是秃鹫山这个名字却没有再改。 何欢跟毒牙俩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不一会儿便采了好些需要的药材。 抬头看了看天色,离天黑还早得很,何欢便想着既然费劲地来一回,还不如多采一些,用的时间也能长一些。 再有,白起的药也没有多少了,有些药材药铺又没有,她也必须来山上采。 两个人一边采一边往山里走着,没一会儿便走到了山林深处。 何欢不经意抬头,瞥见山峭上面趴着一条让她眼熟的蛇,那是,蕲蛇吗! 心里头涌上欣喜,这东西祛风散邪效果奇特,尤其对待像白起那样久经多年的顽症,都会有很好的效果。 “毒牙,你快把它抓住,正好可以给白起制药!”何欢目光丝丝地盯住那蛇,急急地呼唤毒牙。 可是,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毒牙的声音,何欢诧异地拧眉转过头,却只见身后空空如也,一个人影都没有! 心头一慌,何欢在原地站好,警惕地扫着四周,放低了声音轻喊,“毒牙,毒牙,你在哪儿!” 可是,山林里只回荡着她的声音,没有任何人来回应她。 又喊了几次,依旧不见毒牙回应,何欢不免心焦起来,她紧了紧手上的刚刚用来挖草药的匕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她此时是懵了,刚刚根本没注意到她跟毒牙究竟是怎么走散的,她记得他一直跟在她旁边的啊。 算了,她还是沿着来时的路回去吧,免得一会儿天黑了,她又像上次那样走不出去了。 可是……何欢迈了几步又不由停下,那蕲蛇一般很难见到,若是错过了,怕以后既没机会了。 脑海里浮现出白起因为疼痛而蜷缩成一团的身影,何欢坚定地呼出一口气,其实把它先逮了,也耽误不了多大功夫。毕竟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啊。 想到这儿,何欢有些犹豫,愣了一会儿,当即下定了决心,把它逮了! 谁知等她转过身的时候,却发现刚刚还趴在石头上晒太阳的那条蕲蛇,竟不见了踪影! 难道,这蛇成精了,看出来了她的心思,趁她犹豫的时候跑掉了? 一边想着,何欢一边疑惑地走到近前,在周围仔仔细细地查看。 忽地,脚边草丛窸窣了一声,何欢定睛,脸上浮上微笑,“在这儿呢,看你往哪儿跑!” 何欢弯腰就想要去掐那蛇的七寸,它竟跑得飞快,何欢一下子抓了个空。 手抓空了,但是脚却没有踩空,恰好地踩到了一块摇晃的石头上,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峭壁下倒了过去! “啊,太高了太高了,要摔坏了!”何欢心里头闪着惊慌,本能地扑腾手脚。 紧紧地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的洗礼,身下一沉,她忽地感觉身体被一股大力拖住,使得她不再下坠。 “何,何欢姑娘?” 一道低沉中带着清冽的男声充满了诧异。 何欢慌忙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平静如常的脸。 不,是绝色容颜。只不过脸上没什么表情。 活了两世,何欢都没有见过还有比眼前这个男子更加好看的了,这五官,当真是世上无二。漂亮得不得了。 “你是,吴忧!” 就是上次救了她的那个吴优! 但见他今日着了一件跟山林颜色十分不搭的土黄色,跟周围明显的绿色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好了,,没事了,不过你来这里做什么啊?”吴忧把何欢放到地上,目光闪着迷惑。 何欢颓然地看了一眼草丛,哪里还有那条蛇的影子。 “我啊,来采药啊。”何欢看着吴忧的颜,真的是好看得不得了啊。 “哦?你是大夫?”吴忧双眸微微发亮。 何欢点头,“嗯,是的。” 听着吴忧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很中听,虽说他的声音跟司徒筹有些像,但是,比起司徒筹来讲,声音更清冷了一些,不似司徒筹那般温文尔雅。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吗?”吴忧接着又问道。 何欢四下看了看,依旧没有看到毒牙的身影。 “不是啊,我还有一个同伴,不过不知道哪儿去了。可能是走散了。”“哎对了,你是住在这附近吗?”在山林中遇险两次都是被他给救了,何欢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呃……嗯。”吴忧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 “怪不得你对山路这么熟悉呢。”何欢轻轻一笑,看着吴忧的完美无瑕的脸,忍不住道,“吴忧,谢谢你两次救了我,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 吴忧眸光骤然一闪,目光灼灼地看着何欢,“是吗?” 何欢连忙点头,闪烁着认真,“这你就放心吧,我何欢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但是说出去的话还是作数的!” 吴忧看着何欢坚定的目光,一直淡漠的嘴角不由得轻轻上扬,低声道,“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一会儿怕是要黑了!” 何欢看了眼西斜的太阳,急忙跟吴忧道别,可惜那小木屋不是她的,又有黄胥在那儿养伤,否则,她还真想请他过去坐坐呢。 吴忧冲她浅笑点头,伸手指了指,“那边可以出去。” 何欢感激地冲他抿嘴一笑,踩着脚下软软的杂草快步离开。 等她终于走出了山林来到桃林外的时候,何欢才忽地瞥见毒牙靠在一颗大树下,似乎睡着了。 快步抬脚走过去蹲下身,“毒牙,毒牙,你怎么了!” 一边轻喊着毒牙,一边替他把了脉,何欢忍不住蹙眉,他怎么会中了迷香的! 刚刚她并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她也没有被熏晕的,怎么偏偏就把他给熏倒了呢? 当即,她用力按压住毒牙的人中,直到他喷嚏一声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毒牙,你知不知道你是怎么被迷晕的啊?”何欢看着毒牙,下意识问道。 “属下也不知道,正跟着你走着,就在我把背篓放到地上整理里面的药材的时候,鼻尖忽地闻到特别的香气,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毒牙边说边懊恼,刚刚他怎么就着了别人的道儿了呢,将军留下来本意是让他保护好何欢,却没想到,第一个拖后腿的竟是他。 忽地他想起什么,霍地一下站起来,“对了,何欢姑娘,你没事吧!”毒牙面带急死地着何欢,她若是出事了,不光将军不会绕了他,他自己也饶不了自己。 “我没事,就是本来想抓条蛇来给白起做药,没想到什么都没没捞到。”还差点摔死。何欢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 “天色渐晚,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何欢扶着双腿还在打颤的毒牙站起来,朝着木屋缓缓走去。 等到了木屋近前,何欢忽然嗅到一股子沁人的香味,让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走到近前,就看到司徒筹坐在木屋前,面前升起了一堆篝火,最重要的是他的的手里,用一根棍子串了一整只鸡,放在火上烤着! “阿欢,你回来了,我刚刚在附近猎到了一只野鸡,便烤了,你去洗洗手,准备吃鸡。” 何欢看着那只鸡,眸子闪闪放光。还记得她前世里在电视剧里总是看到他们在野外烤鸡吃,当时就馋的不行,没想到今天倒让她大饱口福了。 开心地应了一声,何欢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毒牙抬腿跑开,弄得毒牙差点摔倒。 把手洗干净,何欢又看了一眼黄胥,才放心地走出来,准备品尝美味。 “还差一点,你坐下等一会儿可好?”司徒筹偏头看着何欢,柔柔地说道。 “好啊好啊。”何欢连连点头,蹲在了司徒筹的身旁,看着他的手不时转动着树枝,烤鸡的香味儿随之散发出来。 “我来试试吧!”何欢手指有些发痒,伸手接过司徒筹手里串鸡的树枝,却没想到,她低估了那烤鸡的分量,手腕没有用力,导致串着烤鸡的树枝前端迅速下沉,那烤鸡猝不及防地掉进了火堆中。 “啊,我的鸡!”何欢心中一抖,下意识地起身冲到火堆前,伸手就去拿躺在火堆上的烤鸡! “阿欢,小心!”司徒筹眸光一紧,一个大步跨过来,将何欢的手给拽了回来,然后随手一抄,那烤鸡就被他托在了手中。 “你怎么能把手伸进火里!”司徒筹面容紧绷,眉头深扭,似乎是真的动了气。 “我……那时候就是下意识地反应。”其实,就是吃货的本能,馋呗。 “你啊。”司徒筹看着何欢,只觉得十分无奈,叹了口气把手上的烤鸡放到一旁早就铺好的树叶子上。 诱人笑的香味儿直往何欢的鼻子里钻。眉眼不经意扫过司徒筹的手心,却见他手心里被烤鸡烫得通红一片。 “你手……”何欢急忙拉过他的手,仔细地看了看,应该不会长泡。 “疼吗?”何欢松开手,关心地问道。 而此时司徒筹,目光怔怔地望着何欢松开的手,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没事,不过是稍烫了一些而已。”司徒筹神态轻松地说道。 那就好。 “我可以吃它了吗?”见司徒筹手没什么事儿,何欢咬着唇抬眸讨好地看着司徒筹。 司徒筹轻笑,“当然可以了,就是专门为你捕到的。”他拿起烤鸡,将鸡腿掰下来,递给了何欢。 何欢迫不及待地接过鸡腿咬了一口不禁感叹,果然是味道甚好,满口嫩滑,唇齿留香啊”。 司徒筹坐在一旁,看着何欢吃得无比香甜,想到这鸡是他亲手猎到,又亲手烤了给她吃,见她吃得开心,司徒筹便觉得他的世界一下子明亮起来,不管为这个女子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甘之若饴。 很开吃完了一个大鸡腿,何欢只觉得饱得厉害,转头见司徒筹坐在那儿一直盯着她看,不自觉脸颊有些发烫。司徒该是觉得她吃得太多了吧。 司徒筹随便吃了几口,便跟着何欢回了房间。 何欢认真地将今天才来的草药分类,一边分一边轻声呢喃,“这是黄胥的,这是白起的,黄胥,白起,白起……” 想到白起,何欢不免再次怔忪,那个皇上,总有一种让人心里不安的感觉。 分好了药,何欢将其中几包交给毒牙,嘱咐他给白起送去。 “属下知道了。”毒牙拱手,看着何欢认真了眸子。 收拾好药材,何欢眼皮很快便打起架来。 昨天晚上何欢便睡得不是很舒服,是以这时候何欢困得不行不行的。 司徒筹见何欢坐在那儿手里拿着草药,困得摇摇晃晃,脸上府上一抹淡笑,轻轻走过去,俯身,想要将她抱起来。 这时候,房门被缓缓推开。 梅花香雨 说: 对不起,今天更晚了,审核也晚了,明天加更! 第七十七章抓鱼 司徒筹下意识抬头,见到白起的那一瞬,不由收回了手直起身。 白起大步走过来,目光直直地看着睡着的何欢,心里忍不住喟叹,这丫头,在谁跟前都能如此放心地睡着。 白起走至跟前,司徒筹立在原地没有动,眸光淡淡地看着白起弯腰将何欢抱了起来。 将何欢抱到外边的马车里,白起跟毒牙他们一起将军帐支好,铺好软塌,然后把何欢抱到了软塌上。 一到软塌上,何欢下意识地伸展了四肢,睡得越发香沉。 拉起一旁的被子给何欢盖好,白起随手拿起驱除蚊虫的檀香点上,这是他专门从郭煜那里要来的。 毒牙推了推随风,一脸笑意地低声道,“喂,你看到了没,咱们将军变了,以前咱们打仗那会儿,哪儿用过这个东西啊,虫子咬就咬了呗。” 随风蹙眉白了他一眼,沉声道,“瞎说什么,何欢姑娘是个姑娘家,自然要要顾着些。” 毒牙挑挑眉,心中不由腹诽,这小子,啥都不懂。 夜色深沉,司徒筹坐在木屋外的石阶上,目光迷离地望着帐篷中的人影。 何欢睡得暖和深沉,在她身旁,白起一身青色衣衫衬得他脸色晦暗不明。 他靠坐在一旁,不时低头注视一眼何欢,心思辗转。 一夜无话,翌日早上,何欢翻了个身,突觉不对猛地醒了过来。 才发现她竟然在军帐当中,就像当初她刚刚穿过来的那时候。 转头,白起靠在一旁,双眸紧闭,似在寐中。 盯着白起俊美的容颜看了一会儿,何欢忍不住响起吴忧,那个美的不像话的,男子。 虽说吴忧比白起美,但是总觉得不太现实,仿佛在云端一般。 正看着,白起霍地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何欢的那一刻,目光中的警惕和凌厉转瞬消失不见。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何欢看着白起,想着这帐篷应该是他搭的吧。 “昨天晚上就回来了。”白起依旧保持靠着的姿势没有动,此时的白起看上去竟有些许慵懒,平日里一向冷静沉着,难得此时放下了防备,一身轻松。 “哦,那皇上找你们是什么事啊,是黄胥的事情暴露了吗?”何欢没看到郭煜,有些担心。 “不是。” “是,锦绣公主的事情。” 一听锦绣出事,何欢心里涌过着急跟担忧,急忙问道,“锦绣公主怎么了啊?” “她要跟郭煜退婚,嫁给新科探花于子千。” 什么! 何欢愕然无比地望着白起,一度怀疑她的耳朵出了问题,或者是白起在跟她开玩笑。 “她跟那个于子千,没有断吗!” 何欢想到这儿,心里有些懊恼,最近事情很多,她一直都没来得及问锦绣这件事情。 “公主说,她跟于子千已经以身相许了。” 白起说完,看着何欢的眼眸不知怎的,竟有些莫名尴尬。 何欢张着嘴,什么叫以身相许,是……睡了吗? 不过这话她是不能问出口,但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天啊,这于子千手段挺厉害啊,就是不知道他对锦绣公主究竟有几分真心。 “那皇上呢,同意了吗?”何欢想到那个阴晴不定的藩皇,有些担忧锦绣,不过再想想毕竟那是他的亲生女儿,虎毒不食子,他应该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吧。 “皇上震怒,已经把于子千给抓起来了。” “那公主呢?” “软禁在她的宫里。”白起说完起身。 何欢怔忪,猛地想到郭煜,那个阳光的大男孩儿。 “郭煜他还好吗?” “他,还好。”白起不禁回想起郭煜在大殿上瞠目结舌,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那样子颇为失魂落魄。 听白起说郭煜状态还好,何欢稍稍放了心,她一直觉得,郭煜对锦绣,是喜欢的。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哎! 白起本想出去,忽地转过头又道,“皇上对外宣称召国质子染上瘟疫而亡,尸身被焚烧。” 何欢见他忽然对她说起这件事,面上涌上疑惑,“然后呢?” “据探子回报,召国皇帝暗中跟东梁国接触,皇上恐他们心生异变,准备让我送召国质子骨灰回召国。” 白起看着何欢,目光闪闪。 “让你去?”何欢拧眉,皇上这分明是想让白起去震慑召国。 可是,皇上不是已经收回白起的兵权了吗,这个时候又想到利用白起帮他去抗敌了? “哼,藩皇打得好算盘,一方面收回你的兵权,一方面又要你去帮他做事。” “白起,你就随便找个理由推脱不要去,让他找别人去!”何欢嘟着嘴忍不住为白起抱不平。 听着何欢的抱怨声,白起忍不住失笑,她这是在护着他? “无妨,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游历一番,你……可想去?” 微微犹豫了一下,白起又加了后面的一句。 何欢一下子来了精神,扯住白起的袖子,“真的吗,我可以去吗?什么时候!” “大概五天之后。” 五天,那时候黄胥的身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我去!” 何欢笑着道。 白起看着她的笑脸,心里长长吁了一口气,不知怎的,前几日何欢总是莫名其妙与他生气,使得他在何欢面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去之前我想看看锦绣。”何欢有些不放心,不知道她跟那个于子千的结局会是如何。 “好,等这边没事了,我就带你去见锦绣。”白起点头应道。 “阿欢,我刚捉了一只野鸟,你可要尝尝?” 司徒筹纤瘦的身影有些孤独地站在帐外,轻声问道。 “我要尝尝!”何欢蹭地一下站起身,急吼吼地跑了出去。 白起看着她消失的身影,蹙眉摇了摇头。转眸望向挂在帐上的弓箭。 何欢跟着司徒筹走到火堆旁,看到一盘撕好的烤的金黄色的肉,肚子立刻就觉得饿了。 “我都帮你摘好了,快吃吧。”司徒筹说完,又拿出了水囊。 “你吃了吗?”何欢一边吃一边询道。 “吃过了,你跟白将军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吃过了。”司徒筹将打好水的水囊递给何欢,“喝水。” 何欢看着他笑了笑,含糊地道谢,接过水囊喝了几口。 吃饱喝足,何欢进了木屋给黄胥把脉,感觉到手底下较之之前有力了许多的脉搏,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小胥怎么样了?”司徒筹走到何欢身后,轻声问道。 “只要他能挺过明日,便可以活下来了。”何欢忍不住扬唇,这真的是她凭本事从死神手里给抢回来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司徒筹心中欣喜又激动,看着何欢的目光越发明亮。 “对了,你一直在宫外可以吗,皇上他会不会疑心啊?”何欢见他两日都没有回宫了,忍不住问道。 “皇上他向来对我置若罔闻,而且这两日听说一直在烦恼锦绣公主的事情,应该注意不到我。”司徒筹偏头看着何欢,心里暗暗思量,她可是在关心他? “何欢,我去上朝了,你有什么事就跟毒牙说。”白起站在门外,淡声道。 听白起要去上朝,何欢急忙走出去,“那你记得帮我打听锦绣公主她现在怎么样了。” 白起垂眸瞥了一眼她拉着他衣服的手,点头道,“好。” 六月的天气越发炎热,何欢在军帐里实在待不住,便坐到了外边的树荫底下,手里拿着毒牙给她找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树的大叶子扇着风。 “何欢姑娘,吃桃子。”毒牙将洗好的桃子拿过来,乐呵呵地递给何欢。 何欢想也不想,大大方方地拿起一个就啃,没办法,这时候有桃子吃酒不错了。 “毒牙,你在哪儿洗的桃子?”没见这边有河流什么的啊。 “就那边,树林里走两步,有一个小水潭,水潭上的峭壁里有泉眼,水是从那里流出来的。”毒牙伸手朝着树林那边指了指,说得还挺仔细。 哦,泉水啊,那倒是挺干净。 何欢听毒牙说有水潭,不免有些心动,这两日出汗身上黏糊糊的,一股子汗味儿。 “毒牙,我记得昨日白起好像给带了身衣服是吧。”何欢记得军帐里好像是给她带了包衣服的。 “对啊。” “你帮我拿来呗。” 毒牙虽然不解,但还是拿了来。 “那个,我去看看那个水潭,你就别跟来了啊,我想洗洗脚。”何欢看着毒牙,有些些尴尬道。 毒牙脸上也是一热,低下头,“是,属下就在外面守着。” 何欢点头轻笑,抱着衣服就进了树林。 按毒牙说得往里面走了几步,果然听到有流水声,寻声望去,一峭壁上的缝隙处,流出娟娟清水,直直的往下流,往下看,果然有一个深潭。 心里欢喜,何欢小跑了过去,这小潭不大,但也不小,大概能容得下五六个人在里面站着。 但是潭水果真是十分清冽,从水面能够一直看到潭底干净的石子。 忍不住地,何欢伸手拨了拨水,水面立刻泛起层层光粼。 指尖传来清凉,何欢感叹,这水好舒服。 将衣服放到一旁干净的石头上,何欢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洗个澡? 左右看了看,这里面视野还是很宽广的,万一有人进来,怕是不妙,算了,还是简单地洗洗算了。 何欢利落地解开领子的扣子,将袖子挽到小臂上面,裤子也同样挽起来。 洗脸,洗脖子,洗手臂,通通洗完,何欢甩了甩手,坐在潭边的石头上,脱了袜子将脚放了进去。 冰凉的泉水让何欢全身都感觉凉爽起来,心里感慨,幸亏毒牙发现了这个好地方。 突然,脚趾好像踢到了什么,滑溜溜的,嗖地一下就从她的脚脖子溜了过去! “啊!” 何欢吓了一跳,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急忙跳了上来。 心中有些惊慌,但更多的是好奇,她探着身体看向潭底,待到潭水恢复了清澈,何欢盯着一处,不禁瞪大了眼睛! 那,黑乎乎的长条东西,是不是鱼! 看了一会儿,何欢肯定地点头,绝对是鱼,只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鱼罢了。 心里头一喜,听说烤鱼的味道异常鲜美,她这算是走了运了! 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何欢差点笑出声,当即也不管会不会弄湿身上,直接下了水。 两眼直盯着那鱼,何欢小心翼翼地往哪里走。 双手推着水,想要将那鱼给捧起来,不曾想,那鱼竟异常灵活,愣是从她手中跳了下去。 心里头着急,何欢本能地扑了一下,结果整个人都扑在了水里,溅起了挺大的水花,发出了挺大的声响。 随即,几道急急地脚步冲了进来! 不等何欢反应过来,一个人影扑通跳了下来,溅起的水花把她的脸又给拍进了水里。 疑惑地抹了把脸上的水,眼前人影一晃,没等她看清那人的容貌,她便被人紧紧搂住。 “啊,流氓!”何欢心里一惊,忍不住大声喊了起来! “是我!” 熟悉又低沉的男声响在何欢的耳边,何欢噤声,眨了下全是水的眼睛,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白起,你干嘛突然跳进来吓我啊!”何欢鼻子呛了几口水,此时的语气不禁带上些许鼻音,听上去更像是在撒娇一般。 白起心里不由自主地动了动,“我以为你掉进来了。” “呵呵,白起,你是不是忘了我会水了,还有,你看这水才到哪儿啊。”何欢看了眼只没到他们腰身的潭水,无奈道。 “……”白起不由怔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忽地目光瞥到何欢雪白的脖颈,葱白纤细的藕臂,脸颊腾地一热。 何欢看着突然变沉默的白起,他的脸怎么好像红了呢? “白起,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磕到哪儿了?”何欢看着白起,下意识伸手去拉他的胳膊,想要检查一下他有没有受伤。 白起心里一震,慌忙后退一步,目光从何欢身上扫过后又急忙移开,“你衣服……” 声音极轻,白起有些无措。 衣服? 何欢皱了皱眉,低头看到她露出来的脖颈,恍然大悟。 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白起,目光掠过他的耳后,蓦然发现他的耳朵变得通红。 何欢忍不住抿嘴轻笑,没想到一向沉稳的白起居然还有这么青涩的一面呢,不过,他耳红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将领子系好,袖子也拉下来,何欢走到白起身后,拍了下他的肩,“喂,你害羞啦?” 白起脸色斐然,睨了一眼何欢,发现她穿好了衣服,浑身才渐渐松懈下来。 “回去吧。”他淡声开口,扭身朝着潭边走。 “可是,我刚刚看到了一条好大的鱼,我们把它抓回去吧!”何欢一边说着一边四下查看,就发现那鱼躲在了水底下的一块大石头旁。 见状,也不等白起回话,何欢猫着腰,轻手轻脚地移过去,用力一抓! 白起转过身,就看见何欢捧了一大捧水上来。 何欢蹙眉,神情懊恼地俯身,在水面上吹了个泡泡。 无奈地摇摇头,白起又折返回来,跟何欢一起捉起鱼来。 无奈,两个人围追堵截了好一会儿,竟怎么也没有抓到。 司徒筹缓步走进来,看着两个人在水里忙忙碌碌,眼里府上疑惑,“你们在干什么?” 何欢抬头见是司徒筹,低下头一边继续找鱼一边回道,“抓鱼呢!” 司徒筹信步走过来,看着两个人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模样,失笑摇头,“我来吧。” 何欢眼眸一亮,“你会抓?” “试试吧。”司徒筹点头淡淡道。 何欢将白起拉到边上,看着司徒筹竟潜入了水里。 何欢紧张的看着他朝着那黑鱼移动,紧接着,司徒筹的手快速伸出,快到何欢都没有看清是怎么出的手,眼前水花一闪,司徒筹站了起来,他的手里,紧紧抓着那条大黑鱼。 “抓到了!”何欢高兴地差点蹦起来,在水里急急地走到司徒筹跟前,看着那条大概有五六斤重的大鱼,眼里闪着丰收的喜悦。 “司徒筹,你好厉害!”何欢目光亮闪闪地看着司徒筹,冲他伸出了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司徒筹看着何欢欢喜的眉眼,嘴角下意识扬起,将手中的鱼放到何欢的面前。 白起看着何欢那般开心夸赞司徒筹,眉头轻轻皱了皱,会抓鱼有那么厉害吗? “走,回去烤鱼去!” 何欢满心欢喜地出了水潭,却忽略了她洁白的玉足跟半截玉腿都袒露在了外面。 司徒筹跟白起同时发现了何欢的赤足,两个人不约而同抬头对视了一眼,然后别开了头。 何欢却是没有注意,拿起鞋袜穿好,要不然这树林里的石子太硌脚了。 “走啊。” 何欢招呼了两人回到木屋前,司徒筹自动地去做烤鱼,何欢则进军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穿上衣服才发现,白起居然给她拿了一身洁白如雪的长裙,裙摆拖到地上的那种,腰间的带子还镶上了银线,看着很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她是没有这件衣裳,应该是白起新买的吧,没想到他眼光还是不错的。 因为头发也全都湿了,何欢便没有绑上,直接披散了开来,走出军帐,迎面迎上毒牙。 毒牙看到何欢穿了这衣服走出来,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何欢姑娘,你穿这衣服还真好看,当时我还说将军眼光差呢。” 毒牙看着何欢,挠了挠头。 何欢挑眉一笑,“你太小看你们家将军了。” 正说着,消失了一会儿的白起走来,手里拎着几只野鸡,还有野鸟。 他走到何欢跟前,将野鸡跟野鸟放到地上,“时间有些不够,要不然还能猎到更多。” 何欢瞥了他一眼,瞧他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子傲娇。 “才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久猎到了这么多,将军您已经很厉害了!”毒牙见状,急忙称赞他们主子。 白起瞥了一眼那边正在烤鱼的司徒筹,眼眸闪了闪看向何欢。 毒牙递给何欢一个眼神,何欢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是啊,你好厉害。” 白起神色平静地转过头,顿了一下后,抑制不住地上扬嘴角。这时,他忽地注意到何欢身上穿的白裙,是他为她选的那件。 合体的罗裙恰好包裹住何欢小巧的身姿,一头及腰的乌黑长发瀑布般铺洒在后背,随风轻轻飞扬起来。 好看的眉眼间总是挂着满足的笑意,白色的罗裙更衬得她的脸庞若玉。 白起一时竟有些看呆了。 何欢见白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心里竟莫名有些发慌,她不会是哪儿又不得体了吧。 可是半晌,白起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那么盯着他发呆。 “白起?”何欢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就见他回过神来。 “我去把它们烤了。” 说完,白起大步离开。 何欢随即走进木屋,给黄胥把了把脉。 还行,脉象一直挺稳,看来,再过四日之后给他拆完线,五日后她就可以跟白起出去玩儿了! 床上的黄胥感觉到身旁有人,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一身白衣,姿色决绝的女子坐在他身旁。 “你……” 何欢见他醒来,连忙冲他笑了笑,“你感觉怎么样?” “你就是司徒口中的那位女神医?” 何欢点头,“神医不敢当,不过是精通歧黄之术罢了。” 黄胥听完,先是一愣,紧接着挣扎着想要起来,“黄胥谢过神医救命之恩!” “哎,你快躺下!”何欢连忙扶住他,“别乱动,会碰到伤口的!” “黄胥无以为报您的大恩大德,神医,从今以后,黄胥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何欢扶额,怎么又把命给她啊,她要他的命有啥用啊,不能吃不能用的。 “你要非谢就谢司徒筹吧,是他把你救出来,又找了我跟郭煜,才最终把你救了回来。” 黄胥看着何欢,点点头,目光闪着坚定,“我定会好好报答司徒的!” 好不容易将黄胥扶下,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何欢便出了小木屋。 听见何欢的声音,司徒筹跟白起同时转过头,两个人的手里分别拿着烤鱼跟烤鸡。 “何欢,过来吃烤鸡。” “阿欢,鱼烤好了,你试试?” 白起跟司徒筹同时开口,何欢左右看了看,不由愣在了原地。 第七十八章见锦绣 两个味道都不错,可是先前司徒筹已经给她烤过两顿烤鸡吃了,她现在其实挺想吃那个烤鱼的。 要不然,她也不能费劲吧啦地去抓那鱼了不是。 可是…… 何欢犹豫着目光,不停在烤鸡跟烤鱼上来回转动,最终目光落到那看上去救肥美的烤鱼上。 不自禁地朝着烤鱼走了几步,忽地听到一旁传来白起的轻咳声。 脚下一顿,何欢斜睨了一眼白起,就见他神色紧绷,目光看向别处,但是眼底却是难掩失落。 不知怎么的,何欢心里紧紧一缩,明明心里是想着吃烤鱼的,可是双脚却不听话地走到了白起跟前,拿起了烤鸡,就仿佛被中了蛊虫一般。 白起看着何欢拿起烤鸡,暗淡的眸光转瞬亮起。 司徒筹目光淡淡地看着这一幕,默默收回手,轻轻地坐到了篝火旁,神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就好像这个结果早就在他的预料之内一般。 何欢一边吃一边瞥着这两个人的反应,心里头怔忪,司徒筹对不起啊,相对于白起,你比较好哄一些,白起若是生了气,怕是哄不好那种。 勉强吃了个鸡腿,何欢见白起离开,麻溜地跑到司徒筹旁边。 “司徒筹,快给我尝尝鱼肉!” 司徒筹看着何欢,淡淡一笑,将早就挑好了鱼刺的鱼肉递给她。 何欢拿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嗯,好吃! 忍不住地,何欢端着碗大快朵颐。 一旁司徒筹眼里带笑,看着何欢吃着他挑好的鱼肉,低声问道,“你很怕白起?” 何欢停了下来,想了想,回道,“也不是怕,就是一种特别的感觉,不想跟他生气。”何欢下意识回答。 司徒筹眼里闪过了然,轻笑了下,带着抹淡淡地苦涩。 脚步声响起,何欢抬头看到白起大步往这边走,急忙放下碗,溜回到刚刚的地方。 “吃饱了?”白起看着何欢嘴角的油渍,不由自主拿出帕子,轻柔地给何欢擦拭。 一夜无话,天亮之后,何欢留下毒牙照看黄胥,她跟白起,司徒筹一起回去。 何欢跟白起先回了将军府,司徒筹则一路径直赶往皇宫。 快速回了长欢院,何欢招呼着盛夏跟秋色帮她把头发挽好,然后一句话也来不及解释,快速说完,急急地离开。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啊。盛夏看着何欢来去匆匆飞扬起来的衣袂,满眼疑惑。 何欢跟白起在半路仧遇到,然后乘了马车一同赶往皇宫。 不多时,两人便进了宫,白起带着何欢来了锦绣公主这里。 就见锦绣公主的寝室大门紧闭,几个侍女立在门的两侧,直直地站在那儿。 白起带着何欢走到近前,准备推门。 “白将军!”几个侍女见到白起,急忙屈膝福身行礼。 “锦绣公主,我是何欢,我来看你了!”一进门,何欢就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房门陡地被打开,何欢看着锦绣公主发丝凌乱,眼神无光地站在门口,急忙将她拉到了屋里的床榻上坐好。 “锦绣公主,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嗯?”何欢见锦绣颓然无比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锦绣怔忪着目光,无力地靠在何欢的肩头,“小欢,怎么办,你帮帮我好不好?” 何欢蹙眉,扶起锦绣,“锦绣公主,你先跟我说说你的打算,我才能想想该怎么帮你啊。” “我肯定是要跟子千在一起的!”说起这个,锦绣公主无神的双目陡然亮起,神情无比坚定。 何欢一愣,看来她是铁了心地要跟那个于子千了。 “那于子千呢,他什么态度?”何欢想到这件事毕竟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巴掌也拍不响,遂问起于子千的态度。 锦绣垂眸脸上浮上一片红晕,羞涩道,“子千说了,今生今世非我不娶。” 何欢感叹,当然了,他又不是傻子,锦绣是堂堂公主,他当然愿意娶她了。 “何欢,我刚刚已经跟父皇撂下狠话了,如果他不同意我跟于子千,我就跟他断绝关系!” 锦绣说得义正言辞,听得何欢热血沸腾,看来这个锦绣当真是陷进爱情里的大傻子了,居然敢提出跟皇上断绝关系这种话,难道她真被爱情给冲昏了头脑了? 张了张嘴,何欢刚准备说什么,房门忽地被推开,文公公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明黄色的圣旨。 “皇上有曰:即日削去锦绣公主公主头衔,贬为平民,有生以来不得踏入皇宫!钦此!” 文公公念完,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何欢,何欢本能地低下头。 “锦绣公主,接旨吧!” 文公公走到锦绣跟前,将手里的圣旨递到她的面前。 锦绣一脸惊愕又懵懂地看着文公公,“文公公,不可能,父皇他不可能这么对我,我要去见他!” 一时间锦绣突然有些接受不了,站起身吵着要去见藩皇。 “锦绣公主,请您不要为难杂家了,皇上说了,要么您嫁给郭煜,要么就做一个平民,他便再也不管你的事了。”文公公看着眼前这个他自小看到大的小公主,心里忍不住感叹,哎,怎么偏生就看中了一个探花呢。关键是家里穷的山响。 文公公连连摇头,他可怜的小公主,若是此时能够回心转意,皇上一定会原谅她的! 锦绣跪在地上,听了文公公的话,用力呼出一口气,颓然地瘫坐在地。 “不可能,父皇他不会这么做的!”锦绣一般摇着头,一边喃喃自语着说道。 “公主,请您赶紧收拾东西吧,将能拿走的都拿走,杂家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锦绣怔愣了好一会儿,怎么也想不到,父皇为何会对她如何狠心! “锦绣。”何欢担忧地看着锦绣,也是没有想到藩皇竟会做的如此决绝,刚刚锦绣说她要跟藩皇断绝关系,没想到藩皇竟快她一步做到了。 呆呆地做了许久,锦绣公主像是想通了一般,挥了下手,“罢了,只要能跟子千在一起,公主平民我都不在乎。” 何欢看着她渐渐坚定的目光,心中微怔,不知那于子千若是得知了锦绣被贬成平民,会是如何反应? 第七十九章准备出发 接了圣旨,何欢陪着锦绣公主呆呆地坐了一会儿,锦绣长吁一口气,站起身走进房间。 何欢起身跟过去,帮着她将衣服收拾好。 然后锦绣搬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是半盒子金银首饰。 何欢瞪着眼睛望着小木盒里的那些首饰,心里微动,不会这些就是锦绣公主的全部家当了吧! “小欢,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这些就是我所有的首饰了。” 锦绣盯着盒子里少得可怜的首饰,嘴角泛起苦涩。 “……”何欢怔怔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没有说什么。 “我母妃去世的早,父皇对我一向不怎么欢喜,平日里也没什么赏赐,这些还是我的那些月钱攒下来买的。”锦绣叹了口气,在外人眼里,她一向狂傲不羁,刁蛮任性,可是她不过是想要让父皇能够注意她一些。 她只是想要一些温暖罢了。 所以,她遇到随性大方的何欢的时候,才会义无反顾地跟她成为朋友。 还有于子千,他对她的温柔细语,体贴周到,是她在这冰冷的皇宫里,从未得到过的感觉。 何欢看着锦绣满是伤怀的目光,心中有些悸动,抿了抿唇,原来也是个缺爱的孩子啊。 锦绣从首饰盒里拿出一块圆形的玉佩吊坠,放到何欢的手里,“别推脱,就当做是我们相识的纪念,你带着它,能够时常想想我便好。” 听了锦绣的话,何欢也不免伤怀起来,紧紧地握住手里的玉佩,眼眶泛红,这一别,千山万水,只怕再相见却不知是何时了。 “走吧。”锦绣将东西收拾好,何欢挽着她走出房门。 走了几步,锦绣不自禁停下脚步,猛地转头看向她住了十多年的地方,这里,陪伴了她整个年少时光。 “公主,您带奴婢一起走吧!” 何欢看见一个小丫头匆匆跑过来跪在了锦绣的脚边,是上次在大街上寻她的那个小丫头。 “阿酒,我此去山高水长,只怕会有些辛苦,不若你在宫里自在,你还是留下来吧。”锦绣的脸上不复往日的神采,但是眼里依旧是一片坚定,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不,奴婢自小就跟着公主,公主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也没什么亲人,早就打算跟着公主一辈子,您去那儿,奴婢就去哪儿,奴婢不觉得辛苦!”阿酒拉着锦绣的裙摆不松手。 “锦绣,你就带上她吧,平民的生活你可能暂时不会习惯,有她在你身边,还能互相照应。”何欢在一旁劝慰道。 锦绣目光闪烁着想了想,缓缓点头,“好吧。” 阿酒面露喜色,起身扶住锦绣。 这时,等在外边的白起踱步走过来,一声不响地接过锦绣手中的包袱跟木盒,大步往外走。 几人默不作声地走着,气氛有些凝结。 走着走着,前边的白起忽地停下脚步,何欢下意识看向前方,待到她看到前面的人影,眸光一滞。 郭煜…… 今日的郭煜着了一身灰色锦裳,俊秀的脸庞上难掩浓浓的疲惫,满嘴的胡茬使他看上去分外颓废。 他是来找锦绣的吧。 “锦绣。”郭煜开口,嘶哑的声音听上去有种莫名的伤感。这次,他没有像从前那般喊她公主。 锦绣身体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紧了紧手指,走到了郭煜跟前。 “你真的想好了吗,你若反悔了,我去跟皇上说!”郭煜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握住锦绣的双肩,目光闪烁着灼灼地光芒,透着隐隐的期待。 锦绣看着郭煜,脸上闪过愧疚,咬了下唇,推开他的双手,“郭煜,对不起……” “这是我这辈子,最肆意的一次,只是我没有想要伤害你。”锦绣低着头,不敢再看郭煜眼里的失落。 郭煜失魂地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锦绣坚定的目光,忽地笑了。 “那我,只能祝你幸福了。” 锦绣咬着唇,不知再说什么,低着头往前走过。 何欢拉了一把白起,跟着锦绣往前走,经过郭煜跟前时,郭煜忽地拉住何欢。 “欢丫头,这银票,你替我给她罢!” 何欢看着手中的银票,目光落到繁体的拾万两上。 哇,这么强吗,十万两银子啊。 没想到郭煜对锦绣这么好啊,她以前只看出郭煜是喜欢锦绣的,但是没想到他对锦绣的感情竟这么得深,锦绣都跟他退了婚了,他居然还对她这般的好,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男人爱一个女人不一定要给她多少钱,但是舍不得给女人钱的男人一定不够爱她。 “你放心,我一定交给她。” “还有,别说是我给的。”郭煜面色伤伤,“就说是,皇上吧。” 何欢点头,看着此时落寞又神伤的郭煜,忍不住感叹了声,情之伤人,无影无形。 几人在宫人暗暗投来的目光中走出了皇宫,站在皇宫门前,锦绣停下脚步,转身看了身后一眼,然后义无反顾地迈步走了出去,镶着金边的裙摆急切地摆动着。 宫门外,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那里,与周围的金碧辉煌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一身蓝裳的于子千立于马前,看到锦绣公主的一瞬,眸光闪了闪。 “子千!”锦绣紧走几步来到于子千面前,牵住了他的双手。 于子千反握住她的手,目光柔情似水,“阿锦,谢谢你。” 锦绣眸光如水地望着于子千,“可是,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了,我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何欢站在一旁,目光定定地看着于子千,盯着他脸上的表情。 就见于子千眸子轻闪了一下,脸上浮上一抹微笑,抬手摸了一下锦绣的头,柔声道,“傻瓜,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你公主的身份,只是,你跟着我,以后怕是要受苦了。” 锦绣被于子千的话感动的热泪盈眶,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再多的苦都是甜的。” 何欢心里微微松了松,转眸的一瞬忽地瞥见于子千眼里闪过的一抹郁郁。 心中一紧,她想了想,缓步走了过去。 “锦绣。” 锦绣转身,“小欢。” 何欢拉着锦绣走到一旁,“这个是……白起刚刚交给我的,说是,是皇上让他给你的。”何欢略斟酌了一番,还是按照郭煜的话讲了。 “父皇?”锦绣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银票,怔忪了好一会儿,眼眸浮上点点满足的笑意,“让白起替我谢谢父皇,就说,是锦绣不孝。” 说完,她将银票放入袖子,何欢心里忽地一动,拉住她的手,正了脸色道,“锦绣,这银票你千万不要让于子千知道!” 锦绣拧眉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 “你,你想啊,万一他见有这么多银票,不思进取了怎么办,这银票,你不如留着应急。”何欢本想说让她留个心眼,可是见她如今这个样子,怕是听不进去,只能换了个方法。 锦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赶路了。”于子千看了眼天色,轻唤道。 何欢送锦绣上了马车,心里头腾起不舍。 “于子千,虽然皇上盛怒之下贬了锦绣公主,但她终究是皇家血脉,等日后皇上气消了,或者想念锦绣公主了,也许还是会召你们进都城,你可要好生照看着公主,莫让皇上担心。”白起脊背挺直,目光如炬地盯着于子千,忽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何欢微微想了一下便即可明白了白起的用意,想来,他也是怕于子千会对锦绣不好,所以才会用这番话震慑于子千,使他不敢做出太过分的举动。 果然,听了白起的告诫,于子千急忙拱手行礼,“子千铭记,不敢怠慢公主殿下!” 白起点点头,“我会让人一路护送你们回老家,保重。” “锦绣,保重!”何欢眼眶发热,冲着马车里探出头的锦绣用力挥手。 锦绣也同样满脸不舍地看着何欢,冲她摆了摆手,最后毅然地坐回了马车中。 单薄的马车缓缓驶去,何欢站在原地,伫立了好一会儿。 马蹄声忽地响起,旁边掠过一股劲风,何欢看着郭煜骑马飞驰而去。 据说那日,郭煜骑着马跟在锦绣的马车后面,一路相送了几十里,直到暴雨至才带了满身风雨而归,回来就大病了一场。 何欢从郭府走出,心中着实感慨,她真的没想到,郭煜竟如此用情至深。 “白起,你说皇上他消气了以后会不会恢复锦绣的公主身份?”何欢还是有些不安。 白起背着手走在何欢身旁,听到何欢的问话微怔了一下,沉声道,“没了郭家这棵大树,锦绣在皇上的心里再没了价值。” 何欢摇头,有些不相信白起的话,“可她不管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生骨肉啊。” “呵,你相信皇家有亲情的存在吗?”白起忽地冷笑一声,话里充满了嘲讽。 白起的话,让何欢竟无从反驳,呆呆地看着他,心里越发挂念锦绣。 她是她在这个世界里,为数不多的朋友,所以她真的希望她能过得好。 白起转眸见何欢神情很是低落,下意识停下脚步。 “去召国的日子定了,明日出发。”白起转移了话题。 “这么快啊,那我一会儿去桃林看看黄胥。”说完,何欢拉着白起急急地回了将军府。 “府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我让毒牙陪你去。”白起拿过何欢手中的药箱递给毒牙。 何欢点头,“嗯,你忙吧。” 带着毒牙走出将军府,在门口恰好碰到了前来找何欢的司徒筹。 “司徒筹你来得刚好,我正要去桃林呢!”何欢看到司徒筹很高兴。“我们快走吧。”说完便拉着司徒筹上了马车。 毒牙赶了马车,一路狂奔,很快便到了桃林。 替毒牙守在这儿的随风看到马车过来急忙迎过来。 “何欢姑娘。” 何欢冲他点点头,张口道,“辛苦啦,随风。”然后轻快地跳下马车,快步走进木屋。 司徒筹紧跟在何欢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随风跟毒牙满身戒备地守在门口。 黄胥正坐在床上慢慢活动身体,见何欢跟司徒筹进来,急忙想要起身,缺不小心扯动了伤口,疼得他咧了咧嘴。 “你小心点儿!”何欢伸手扶住他。 “感觉怎么样?”看着黄胥,司徒筹的目光里闪烁着担忧。 “我感觉好多了,还真的要感谢何神医啊!”黄胥脸上浮上了一点点的笑容,再次跟何欢道谢。 何欢眯眼轻笑了一下,大大方方地为他检查伤口,倒是他脸色立刻绯红一片。 “我要给你把线拆了,会有一点点的疼。”何欢拿出特质的小剪刀,小声地跟他说了一句。 黄胥点头,紧咬住牙关。 司徒筹目不转睛地看着何欢灵活地手指飞快地动着,很快便将所有的线都拆了出来。 “好了。”何欢抬眼看了一眼紧绷的黄胥,看把他紧张的。 黄胥睁开眼睛,诧异道,“根本不疼的啊。” “那是自然,何神医岂是白叫的。”何欢抿嘴眨了下眼睛,笑得有些得意。 司徒筹看着何欢明媚的笑容,嘴角也不由得跟着上扬。 “明天我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就不过来看你了,不过我已经把你托付给郭煜了,他会跟司徒筹来看你的。”何欢将东西都放到药箱里,淡淡道。 跟着何欢出了木屋,司徒筹看着何欢,充满了疑惑地开了口。 “你也跟白起一起去?”司徒筹眼中闪过诧异,有种奇怪的眸光在涌动。 “对啊,不过他是去办正事儿,而我是跟着蹭玩儿。”何欢挑了挑眉,笑得有些调皮。 白起他……为何要带着何欢一起去召国?心里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司徒筹看着何欢充满期待的笑脸,迟疑了一下。 “召国距藩国路途遥远,风沙土重,而且蛮人居多,山匪横行,白起又有任务在身,恐怕也无暇照顾到你,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去了吧。” 何欢迷惑地看着司徒筹认真的眉眼,他这是在吓唬她吗? “没事,白起说了,让毒牙保护我。”何欢没有一丝害怕,挥挥手满不在乎道。 司徒筹拧眉,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毒牙开了口,“何欢姑娘,将军说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请您早些回去,收拾行装,子时就要出发。” 啊,这么早啊。 那是得赶紧去收拾收拾了。 “好,司徒筹,你是要跟我一起回去,还是再在这儿待一会儿?”何欢上马车之前回头问了司徒筹一句。 司徒筹摇头,“我先不回去了,阿欢,我的话你再好好想想。” 何欢笑了笑,“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说完,身形轻快地跳到了马车上。 司徒筹望着远去的马车,眸子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回到将军府,何欢便匆匆忙忙地收拾起来,第一要带的就是各种药,外伤药,内伤药,幸亏前些日子闲的无聊她制了好多。 再有就是衣服,只是不知道召国那里气候如何,是偏冷还是偏热呢? 正想着,房门轻响,白起走了进来。 “白起,你可知道召国气候是热还是冷,我要带厚些的衣裳还是薄些的?” 何欢手里抱着一堆衣服,歪头疑惑地看着白起。 “你只带套换洗的就行,到了那儿再买就是。”白起摸了摸袖子里,他大概带了十万两的银票,应该够花了吧。 毒牙说过,带女人出去就要把银子带足。 一听白起说到那儿给她买新衣服,何欢双眸放光,脸上挂着灿然的笑容跑到白起跟前,“真的吗,你给我买吗?” 白起看着她兴奋的小眼神,认真地点头。 何欢心里暗喜,那她这趟可就舒服喽。 白起待了一会儿便又被叫了出去,何欢将东西都打包好,看着盛夏跟秋色,笑着道,“你们两个在家乖乖等我回来,我给你们带那边的特产来。” 盛夏跟秋色喜悦地对视一眼,同声道,“谢谢姑娘!” “不过,姑娘,您要不要再带些果脯点心,留着路上吃啊。”秋色提议道。 “呃,这个可以带。” “我去街上买些。”说完,何欢抓了钱袋,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毒牙见何欢出来,急忙迎上来,“何欢姑娘,你要出去吗?” 何欢点头,“我去买些吃的。” 毒牙哦了一声,紧紧跟在何欢的身后。 上了大街上,何欢一边走一边逛,身旁人流穿梭不息,今天的藩都城有些热闹啊。 正走着,何欢忽地感觉腰间一紧,一个人影飞速从她身旁跑过。 心里一动,何欢急忙摸上腰间,果然,钱袋又不见了! “姑娘,在这里等我。” “臭小子,站住!”毒牙怒吼一声,急急地追了上去。 何欢听话的停下脚步,看着毒牙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裙摆猛地被扯动,何欢低头,就看见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丫头,肉嘟嘟地脸上嵌着两个小酒窝。 “漂亮姐姐,有人给我买了糖人吃,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小丫头费力地扬起小手。 何欢急忙蹲下身,摊手接过小丫头手里的字条。 心中狠狠一动,脑海里霍地想起上次那张字条,紧紧地握起拳头。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小丫头竟然不见了。 “何欢姑娘!”身后传来毒牙的声音,何欢急忙站起身,将手背到了后面。 “那小贼跑得实在是太快,属下没有逮到他!”毒牙低着头,神情难掩懊恼,“下次若是再让我遇到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哦,算了,想来他也是个苦命人吧,我那钱袋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不过几两散碎银子罢了。”何欢心中有事,随口道。 “那可不行,敢在我毒牙面前偷东西,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何欢看着毒牙那愤愤的样子忍不住失笑,“不过,今日我买东西的钱,怕是得你出了。” “没问题,你今天想买什么都包在我身上了!” 毒牙拍着胸脯一派豪爽道。 两人径直朝着果脯铺子走,选了几种上好的果脯,又买了些点心零食,见毒牙将钱袋掏空,何欢才偷笑着停了下来。 “我们……”何欢斜睨着毒牙窘迫的脸,调皮得眨了下眼睛,“我们回去吧!” 毒牙听完,重重地松了口气,但还是死撑着,“要不咱们再看看别的?” 何欢差点忍不住笑出声,幸亏掐了自己一把忍住了。 “不买了,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说完,何欢转身就走,毒牙拎着大包小包急忙跟上,暗自擦了把汗,幸亏她买够了。 回到长欢院,何欢借着让盛夏跟秋色帮她打包果脯的空,回房将房门紧紧关上。坐在床上拿出纸条。 就见纸条之上,几行清秀的小字:召国途中临风驿站,亥时驿站外树林一见,若不来,后果不是汝承担得起的。 就知道最后一句话肯定是这句话了。 何欢用力抿唇,眼眸里满满的费解,她到底是谁? 难道,她真的是奸细? 那她又是哪国的奸细呢? 一百个问号在脑子里围成了圈,任凭何欢怎么去想,也想不透,毕竟这不是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中没有她的记忆。 “何欢姑娘,刚刚将军已经叫人把您的东西都搬到车上去了,他还说让您先休息会儿,一会儿亥时再叫您。”秋色的声音忽地响起,何欢被吓了一跳。思绪被打断。摇了摇头,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听到白起都准备妥当了,何欢也睡不着了,干脆起身去找他。 “白起!”带着一脸兴奋的笑意走进御书房,看到房中几人,何欢一下子愣住。 “何欢姑娘,怎么没睡会啊?”墨羽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地看着何欢,她的身旁,一如既往地跟着雾晨。 眉头不经意皱起,自从上次她冤枉她推她受伤后,她与她便再也没有接触,却没想到今天在这儿见了面,而且……看着墨羽身上披着的大氅,看着样子,难道她也要跟白起一起去召国? 看到何欢疑惑地目光,站在门口的毒牙低声附耳,“雾晨听说召国有一位专门治疗腿伤的神医,所以要跟我们一起去召国。” 何欢听完,眉头未舒,神色晦晦。 白起看着何欢脸上的笑意消失,心头莫名开始发慌,瞥了一眼墨羽,起身走到何欢跟前。 第八十章客栈 “到了召国边境,雾晨便会带着墨羽去寻那神医。”言下之意,就是让何欢暂时忍耐这一路,到了召国就分道扬镳了。 白起目光闪闪地盯着何欢的脸,见她神色有所舒缓,,眉目也松了松,“我差人给你备了些点心,你挑一些带在路上。”紧接着白起转移了换题,满满的求生欲也是可以的了。 何欢淡淡,“不用了,先前我跟毒牙去买了好多,已经带上了。” 瞥了一眼坐在一旁气定神闲的墨羽,何欢忽然有些懊恼。 她一个做错事儿的人都没觉得尴尬,她在这儿尴尬个什么劲儿啊!当即旋身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对面的椅子,有些慵懒地靠在椅背上。 “将军,将士们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夜叉敲了敲门,沉声道。 白起下意识看向何欢,就见她靠坐在椅子上,目光有些迷离。听到夜叉的话,何欢从椅子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跟随着众人走出将军府。白起则有意无意地一直走在何欢身旁。 临上马车前,何欢忽然瞥见有个将士抱着一个骨灰坛放到了前边的马车上,心里忍不住一怔,不知道,那骨灰坛里,又是谁的骨灰。 上了马车,何欢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椅子上多了一块毯子,不过正好。 坐进靠椅里,何欢将毯子裹在身上,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她要困死了。 白起掀开帘子看了一眼闭眼入睡的何欢,转头看了一眼毒牙。 毒牙目光闪闪地看着白起,点了点头。抱着长剑守在何欢的马车旁边。 白起步履有力地走到队伍的最前边,跃到马上,勒紧马缰。 “出发!” 白起一声令下,队伍开始有序行进,一展大旗迎着夜风呼呼地飘着,上面一个大大的狂草白字,字体苍劲有力,张狂不羁。 寂静的夜色里,白起带着一队人马,井然有序地走出藩都城,城墙外面,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黑暗中,望着队伍中的两辆马车,一双眸子在夜光中显得熠熠生辉。 等到何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 掀开帘子瞧了一眼外边陌生的景象,也不知道这是到了哪儿了。 “何欢姑娘,有事吗?”毒牙见状,急忙走过来,看着何欢惺忪的睡颜问道。 “我们到哪儿了?”何欢下意识随口一问。 “哦,前边就是春阳镇,我们一会儿去镇上吃饭休息。晚上再继续赶路。” 毒牙认真地给何欢解释。 哦,何欢点头,“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晚上赶路啊。” “晚上不安全。”毒牙即刻回道。 哦,好吧。 说着话,他们一行人就进了镇子,何欢看着镇子上来往的行人,才发现这个镇子还蛮大的,比起县城也是不逊的。 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下,这客栈是整座城镇最大的客栈,可以容纳百十人住宿。 何欢下了马车,转头看到墨羽也由雾晨扶着下来。 四目相对,何欢坦然转头,墨羽淡淡一笑。 进了客栈,店小二急忙迎上来招呼,因楼上的雅间已经没了位置,白起跟何欢他们只能在楼下的大厅中。 几十人坐了好几桌,白起自然是跟何欢在一桌,当然还有墨羽,雾晨,跟毒牙。 这一桌饭菜充满了浓浓的淳朴气息,看着就很原汁原味,不过这几日天气实在炎热,她虽然想吃,但是却怎么也吃不下,见白起动了筷子,何欢也就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墨姑娘,怎么不吃啊,是不是不合胃口?”毒牙见墨羽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关心地问道。 “墨姑娘她这一路有些疲惫,再加上现在正值夏暑,墨姑娘有些苦夏,没什么胃口。”雾晨看了一眼白起,替墨羽解释道。 何欢咂嘴,苦夏,她也苦夏,怎么没人关心她呢? 这时,外边走进来一个挎着竹篮的老伯,他一边走一边声音不高不低地吆喝着,“好吃解暑的凉糕,不好吃不要钱!” 有几个当地的食客见到他来,纷纷招手让他过去,买了他的凉糕。 何欢忍不住看过去,就见那凉糕碧绿碧绿的,晶莹透亮,看上去就很凉爽,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墨姑娘,我去给你买两块尝尝。”雾晨说完大步走到那老伯跟前,买了几块凉糕返回来。 “雾晨,谢谢你。”墨羽接过凉糕,柔柔地跟雾晨道谢,然后用筷子夹起凉糕咬了一口,然后微笑地点点头,“很好吃。” 见墨羽吃得高兴,雾晨点头轻笑,“你喜欢便好。” 何欢看着那仿若果冻般晶莹的凉糕,砸了咂嘴,瞥见墨羽向她看过来的有些得志的笑容,立刻撇开头不去看她,却还是忍不住地看向那个卖凉糕的老伯。 眼看着那老伯筐里的凉糕越来越少,何欢不由急了,可又不好意思自己去买。 见没人再买,老伯走出客栈门,想着去下一家卖,这时候,毒牙悄悄地用胳膊怼了一下白起,冲他眨了眨眼睛,又看向何欢。 白起先是一愣,而后好像明白什么,瞥了一眼墨羽手中的凉糕,起身大步走出去。 何欢以为是去上茅房,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饭,便放下了筷子,拿起一旁的茶壶,到了一杯凉茶。 刚喝了几口,眼前忽然出现打开的油纸包,里面躺着五六块碧绿色的凉糕。 何欢眼前一亮,抬眸看到了白起俊俏的脸。 “给我的?”何欢看着白起,端的是询问,但是心里是确定,不给她的怎么会放到她面前。 “嗯。”白起轻轻地嗯了一声,将凉糕放到何欢前面。 何欢控制不住地抿唇餍笑,拿起凉糕美美地吃了起来,嗯嗯,果然好吃啊,这里面应该是掺杂了薄荷一类的植物吧。 冰冰凉凉又甜丝丝的,不过她知道这东西不可多食,吃了两个之后便停了下来,不经意抬头看向对面的墨羽,却发现她竟将那几块凉糕都吃了,大概也有四五块吧。 “墨姑娘看来很喜欢吃,等我们返回的时候再买些带回去吧。”雾晨见墨羽喜欢吃,想了下开口道。 何欢拧眉,她本想提醒他们这东西吃多了不太好,可是又怕他们会误解她,再说,墨羽吃都已经吃了,她现在说也晚了,何苦再找不自在呢。 “哎,何欢姑娘,你不喜欢吃吗?”毒牙转头见何欢有剩,下意识问道。 白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过来。 何欢心里一动,笑着道,“爱吃啊,可是这东西寒凉,不宜多吃。” 说完,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墨羽,反正她也算尽了提醒的义务了。 将吃剩下的凉糕包好,何欢带回了房间,白起他们都去休息了,可是她却是睡不着了。 昨天晚上她可是一直在睡着呢,现在倒是没了困意了。 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树枝上停留的小鸟,何欢的思绪飞到了远方,不知道锦绣她现在怎么样了,等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去看看她才是。 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何欢实在觉得无聊,喊来小二让他去大街上帮她买了几本话本回来翻看着。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 这时候天气渐渐凉爽下来,何欢看了半晌的话本,渐渐有了困意,凉爽的晚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何欢只觉舒爽,悠哉悠哉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何欢在睡梦中听到急急地拍门声,霍地睁开了眼睛。 “谁?” “我,雾晨。” 门外的声音顿了一下道。 雾晨? 何欢心里一惊,他来找她做什么! 霍地站起身,摊在腿上的话本随之掉在地上,何欢没有去捡,犹豫了一下过去打开了门。 就见雾晨直直地站在门口,面色有些奇怪。 “你找我什么事?”何欢看着雾晨,开门见山地问道。 雾晨脸色怔忪,眼神漂移,迟疑了一下才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何欢姑娘,墨姑娘她有些不舒服,你可不可以过去看看她?” 何欢愣住,雾晨,请她,来给墨羽看病? 这是在开玩笑吧。 “……”何欢看着雾晨,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问。 “你,确定让我给墨羽看诊?” 看着何欢惊疑的目光,雾晨微微低下头,“小镇唯一的郎中去远处的村子出诊还未回来,可墨姑娘她肚子疼的厉害,我……我想何欢姑娘医术高明,应该能为墨姑娘解除病苦。” 难得,雾晨面对何欢没有横眉冷对,语气也出奇地温和,甚至还带上了一抹讨好的味道。 何欢却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墨羽的苦肉计,她是否又想出什么点子,要冤枉她。 “何欢姑娘请您快点跟我去看看墨姑娘吧!”雾晨见何欢有些犹豫,忍不住着了急,伸手就想要过来拉扯何欢。 “雾晨!” 白起大步走过来,“刚刚我让人请了镇长家的府医过来,现在正在给墨羽看诊,你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雾晨愣了愣,看着白起的目光闪过怀疑,瞥了一眼何欢,扭头大步离开。 “以后你若不想做的事情,直接拒绝便是。” 白起走到何欢面前,淡淡道。 何欢撇撇嘴,不想做的事直接拒绝,说得可是轻巧,她又不是他,威名远镇的,怎么能说拒绝就拒绝呢。 说着话,白起踱步走进何欢的房间,目光落到掉在地上的话本上,忍不住弯腰拾起,才发现时民间流传的那些爱情话本。再看,床榻上,还散落着好几本,皆是同样的。 原来,她喜欢看这个。 目光涌动,暗自看了何欢一眼,既那话本塞进了怀里。 “将军,何欢姑娘,用晚膳了!”毒牙从下面跑上来,拱手说道。 “白起,我们下去吧。”何欢转头看向白起。 白起点头,快走几步,跟何欢并肩而走。 下到楼下,何欢下意识看了看,没有看到墨羽还有雾晨的身影。 “何欢,你们先吃,我去看看墨羽。”白起将何欢送到座位上,嘱咐了一句后边又返身上了楼。 何欢看着他上楼的背影,心中暗暗腹诽,到底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自然还是惦念的。 虽说白起关心墨羽本是应该,可何欢的心里就不停地涌上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让她觉得口中涩涩发苦。 “何欢姑娘,你快尝尝,将军问过这里的厨师,苦夏应该吃些什么,厨师便特意做了这几道菜,你快尝尝。” 毒牙见何欢神色不虞,急忙开口道。 何欢定睛,就见桌子上,毒牙指着的那几盘,全都是苦瓜做的。 苦瓜炒鸡蛋,苦瓜炒肉,苦瓜汤…… 不等何欢反应过来,碗里便多了一块绿油油的苦瓜,看了一眼毒牙飞扬的笑脸,何欢也只能回了他一个无奈的微笑。 硬吃了几口,耳边再次传来那个卖凉糕的老伯的叫卖声,何欢下意识抬头看过去,这一看不打紧,那老伯竟猝不及防地倒在了客栈门口,一只脚还在客栈里面没有迈出去。 心里头一动,几乎是出自本能,何欢霍地起身,几步跨到了那老伯面前。 堂中众人皆愣住,而后急急忙忙围了上来。 在众人的帮助下,将老伯抬到一旁,何欢连忙为他把脉,看起来,应该是中暑了,索性还不算重。 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何欢给老伯扎了几针,又喂他喝了些水。老伯才幽幽地转醒过来。 睁开眼的一瞬间,便看到了何欢关心的目光。 “咳咳……是你救了我吗?” 暗哑的声音响起,何欢松了口气,笑着点点头,“你现在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谢谢你,丫头。”老伯撑起身体想要站起来,何欢见状连忙过来扶住他。 “您赶紧回去吧,不要再卖了,以后也要注意,尽量不要在太阳底下呆太长的时间。”何欢扶着那个老伯伯走出门,好心的叮嘱着,听上去虽然有些啰嗦,但是却让人的心里不自觉地舒适。 “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谢你,这些凉糕送给你吧,你务必要收下!”老伯不由分说地将剩下的半框凉糕塞到何欢手里,然后竟腿脚十分利落地快步离开。 何欢无奈地笑了笑,心里不由感慨,这个老伯,腿脚真好。 回到餐桌前,何欢勉强将碗里的苦瓜吃下,刚想放下筷子,面前突然多了一碗汤。 “他们说苦瓜汤解暑,你多喝些。” 不知什么时候,白起突然出现,还好心好意地给何欢盛了一碗苦瓜汤。 何欢砸了砸嘴里的苦涩,看着白起认真的眸子讪讪地笑了笑,端起碗将苦瓜汤一饮而尽。 将空碗给白起看了一眼,何欢准备上楼,走了几步忽地又想起什么,下意识停了下来。 “那个……”何欢本想问问墨羽的情况,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怎么开口。 “郎中说了,墨羽是吃多了寒凉的东西,消化不好导致腹痛,已经给开了药,雾晨去熬了。” 哦,没事了那就好。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今天晚上怕是要在这里过夜了。” 白起蹙眉,他本想夜间多事,便想着白天歇息晚上赶路,这样,晚上的时候精神状态更好一些,警惕性便会高出许多。 看来,这个计划要被打乱了。毕竟墨羽的双亲都是为他父亲而死,他也不能将墨羽扔在这里。所以只能改变计划了。 在这里过夜……何欢怔了怔,然后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 见何欢上了楼,毒牙凑到白起跟前,用手捂住嘴,压低了声音道,“将军,您是喜欢何欢姑娘多一些,还是喜欢墨羽姑娘多一些?” 毒牙的问话让白起猛地怔住,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眉头深深蹙起,“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喜欢墨羽了?” 毒牙眸子一亮,立刻八卦起来,“那这么说,将军您就是喜欢何欢姑娘了!” “我……”白起看着毒牙,将刚刚准备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毒牙学着何欢眯起眼睛笑了笑,看来以后他还得对何欢好点儿,说不准,她将来就是他们将军服未来的女主人了。 此刻躺在床上看出的何欢,完全没有想到底下两个人男人的谈话,只是看书看到入神。 两边的窗户打开着,凉嗖嗖的穿堂风从两扇窗户中间穿过,何欢只觉得浑身畅快无比。 外面夜色渐浓,何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皮子一点点沉下去。 白起在房间里睡不着,忍不住拉开门走出,经过何欢的房间,发现她房间的窗户大开着,透过窗户,他看到了躺在床上,手里举着书的小人儿。 感受到晚风的吹拂,白起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啪嗒! 话本毫无征兆地冲何欢手里滑落,坚硬的书角一下子磕在了何欢的鼻梁上! “唔!” 迷迷糊糊睡着的何欢被话本拍醒,摸着鼻子坐了起来。 “我看看!” 白起一步跨到何欢跟前,伸手扯下何欢捂着鼻子的手。 手心中,一片殷红的血迹。 “流血了!”何欢惊呼一声,急忙再次捂住。 白起神色一紧,手指慌忙地伸进怀里拿出手帕,捂在了何欢的鼻子上,连同嘴也一起捂住了。 何欢觉得呼吸有些费力,急忙掰开白起的手,哀怨地瞪了他一眼,“你想捂死我啊!” 白起愣然,看着手帕上的血迹蹙起眉,“我去找郎中。” 说着他起身要走,何欢慌忙抓住他的手,“不用去,你别小题大做了,就是天气热,再加上刚刚被书砸到了鼻子,造成了暂时出血,没事的。” 说话间,何欢的鼻血已经不流了。 白起见状,才微微放了下了心,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的手被何欢紧紧攥住。 何欢顺着白起的目光,看见她正紧紧地握着人家的手,心头一慌,急忙松开。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手指本能地握了一下,下意识想要勾住何欢的手指,可还是晚了一步。 手心一空,白起的心也随着空了空。 “将军,你在这儿呢!”雾晨匆匆走到何欢门外,看到白起在这儿,急忙拱手行了个礼。 “可是有什么事?”白起见雾晨神色紧张的某样,疑惑地询问。 雾晨的目光却是看向一旁的何欢,嗫嚅道,“墨姑娘吃了药之后腹痛依旧不减,属下担心时间长了会耽误了墨姑娘,遂,前来请何姑娘看看墨姑娘。” 想到早上被白起给拒绝,此时的雾晨心里十分忐忑,再加上从前何欢跟墨羽之间的过节,他有些拿不定何欢到底会不会去给墨羽看诊。 何欢听说墨羽吃了那郎中开的药还是这般没有好转,职业病复发,心里对墨羽有些担忧,此时在她的心里,早就没了对雾晨的讨厌。 “我跟你去。”何欢抓了银针包背在身上,跟在了雾晨身后。 雾晨见何欢这次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去给墨羽看诊,心下有些惊讶,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白起也是一愣,他能够明显感受到何欢对墨羽的排斥,也清楚她们之间的问题,何欢这会如此痛快的做法,让他看着何欢的眸子越发明亮,嘴角缓缓上扬。 跟着雾晨去了隔壁墨羽的房间,在外面都听到了墨羽的呼痛声。 何欢跟白起对视一眼,急忙跟着雾晨推门而入。 “墨姑娘!”见墨羽跌落到地上痛苦地蜷缩着,雾晨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冲了过去,一把将墨羽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墨姑娘,我找了何姑娘来个您看诊,你放心不会有事的。”雾晨将墨羽放到床上,想要收手的那一刻手被墨羽猛地拉住。 何欢叹了口气,在雾晨催促的目光中走上前,抬眸看向别处,就是不看满脸痛色的墨羽。 细细地诊了大概两次,基本能够确定墨羽真正的病因。 收回手指,何欢瞥了一眼无力站着的两个大男人,轻咳了一下,“那个,你们先出去吧。” 白起听了何欢的话,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雾晨却是迟疑了几下,看着何欢,眼里闪过怀疑。不管什么病,直说就好,何必如此藏着掖着? 雾晨最终还是不放心地走了出去。 何欢凝眉看向满脸痛苦的墨羽,轻轻地开口。 梅花香雨 说: 明日加更! 第八十一章遇袭 “墨羽姑娘,你现在应该正值月事吧。”何欢看着墨羽,淡淡地说道。 墨羽脸上闪过尴尬,点了点头,脸色蜡黄,嘴唇泛白,一副病容。 “刚我给你诊脉的时候就发现你身体本就属于寒凉之体,每次来月事的时候你应该都是会腹痛的,若平日里多加保暖还好,只是,昨天舟车劳顿,你这几日又没怎么吃东西,身体越发孱弱,再加上,你吃的那几块凉糕,又寒又不易消化,便导致你现在腹痛难忍,这样,我再去开些温补又助消化的药,你吃了吗应该会好过些。” 何欢面无表情帝说了一大堆,将她的病症仔仔细细,清清楚楚地跟她说完,转身坐在桌子旁开完药方便走了出去。 紧紧捂着小腹,墨羽疼得脸上全都是细密的汗珠,目光有些涣散地看着何欢的背影消失。 “雾晨,你去打些热水来,然后找个大一些的带盖子的瓷瓶,将热水灌进去。还有,按照方子抓药,然后熬好送过来。”何欢出了墨羽的房间迎上面带急色的雾晨,干脆直接吩咐道。 “何姑娘,墨姑娘她到底是何问题,可有危险?” 何欢抬头看着雾晨眼里的焦急跟担忧,心里一震,联想到他一直以来对墨羽的维护,不管墨羽是对是错,他做的,就是一直站在她身后。 什么时候她也能有这样一个人,不论她做的是对是错,只要她回头,就会有人在她身后。 “我说了,她没什么大问题,你若是不相信我,再去请别的大夫就是了。”何欢又不好意思说女儿家的私事,当即有些急了。 雾晨见何欢似乎有些恼怒,急忙点头,“好,我这就去。” 何欢立于房门外,一扭头发现白起还站在她身后,“那个,没你事儿了,你回去休息吧。” “你呢?” 白起瞧着何欢。 “我还有点儿事,一会儿就回去。” 何欢瞥了一眼墨羽的房门,这时候一个小二将灌好热水的瓷瓶送上来,何欢用帕子包好,进了房里。 墨羽蜷在床上,疼痛让她有些失去理智。 猛地,一股温热在小腹蔓延,使得那股蚀骨的疼痛消散了好多。 她深吸了一口气,垂眸看着坐在床边的何欢,此刻她的手里拿着一个瓷瓶,放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滚动着,温热的感觉就是从瓷瓶里传来的。 “你下次再来月事腹痛的时候,可以用热水滚一滚,平日里还是少吃些寒凉的东西。”何欢一边认真地滚着瓷瓶,怕不小心会烫到她,一边低声嘱咐着。 暗暗的声音带着一股子随意慵懒,听在人的心里却莫名涌上一股亲切,墨羽怔怔地望着何欢完美的侧颜,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何欢长得很美,丝毫不比她差一点儿。 心里怔忪着,墨羽望着何欢的目光越来越复杂,越来越纠结。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何欢转头应了一声,雾晨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儿的汤药。 雾晨抬头,就看到何欢似乎正在给墨羽做按摩,心中一动。 “好了,你趁热喝吧。”何欢将瓷瓶塞到墨羽手中,起身冲雾晨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雾晨放下药碗,看着何欢的背影目光闪烁,有些怔忪。 何欢从墨羽房间走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 走廊上只余灯笼模糊的光芒,照亮了她回房的路。 在墨羽那里忙碌了一阵子,何欢此时觉得有些困了,一屁股坐到床榻上,才发现一不小心坐到了话本上。 将那些话本收拾起来,一边收拾一边数了数,四本……嗯?好像是五本来着? 不记得了,爱几本几本吧。 将话本随意放到桌子上,何欢窝进被立,很快便睡着了。 外面毒牙快步走到何欢的隔壁,敲了敲门后推开,却发现白起正在看书。 下意识瞟了一眼,毒牙怔住,那不是民间流传胜广的爱情小话本吗? 哇,没想到他们将军还好这一口啊。 白起蹙眉,快速合上话本。 “什么事!” “属下跟夜叉暗中调查,一路跟着我们的那些人,可能是东梁国的人。” 说着这个,毒牙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 东梁国…… 白起眼睛眯起,隐隐投出一束危险的光芒,“听说东梁国太子最近身体有恙,可是真的?” “这个属下派人去核实过,确定是真的,而且病得还不轻呢。” “东梁跟召国离得不远,等从召国回来的时候,我们倒可以顺路去探望一下太子殿下。”白起脸色平淡如水,但是一双眸子里写满了心事。 天边的鱼肚白一点点扩大,晨曦的光辉率先照在客栈的楼上。 何欢睡觉向来不老实,曾经她是一个自己睡双人床还能掉下去的人,所以到了这里之后,就这窄窄的小床,她都已经不知道掉下来多少回了。 是以,这次她睁开眼睛发现她依旧躺在木板地上的那一刻,她也不过是愣了愣,便很自然地站起身,将被子拖回到床上。 “何欢姑娘你起了吗?”外面响起毒牙的声音,何欢一边系好扣子一边走到门前拉开门。 “是要出发了吗?”何欢看着毒牙,急忙询问。 “不是,墨羽姑娘身体无力,今天还要休息一天,属下是来问姑娘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想到昨日到现在一直都待在客栈里,浑身都快要发毛了,听毒牙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何欢心里的喜悦溢于言表。 “好啊,你知道这边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吗?” “好玩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我听他们吃饭的人说,今日是集市,大街上应该很热闹。” “那我们去吧。”何欢提起有些长的裙摆,就往外走。 “等等,等一下,我们把将军也叫上!”毒牙在后面追着何欢,他记得他跟将军提过要他多带些银子出来,这会儿带上他,就好办了。 “哦,知道了!”何欢听了毒牙的话,脚下一转,去了隔壁的房。 站在门口敲了敲,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候毒牙也走过来,轻轻地推了下门,竟推开了。 两个人站在门口往里探了探头,发现寂静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哎,白起呢?”何欢左右看了看,有些疑惑。这大早上的怎么就不见人影了呢? 难道…… 是去看墨羽了? 倒也是不无可能,想到这儿何欢快速转身,“算了我们自己去吧!” 毒牙也没有瞧见白起的身影,只能跟在何欢的身后,两个人下了楼梯,出了客栈,上了大街。 就见今天的春阳大街果然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街道两旁全都是卖各色小吃的摊铺,何欢的眼睛都快要看不过来了,而且今天早饭还没有吃,何欢此时只觉得肚子饿得很。 “我们先去吃东西!”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特色的小吃啊。”一边走,何欢一边嘀咕,这时候经过她身旁的一个大婶笑着道,“我们这里的春阳面最好吃,诺,就在那边!” 顺着大婶的手指看过去,就在西北角那里,一间小吃铺前面排了长长的队伍。 这么多人,应该不全都是托吧! 何欢眼睛发亮,拉了一把毒牙,“走,吃面去!” 两个人来到那小铺前,自觉地排在了后面,望着小铺里面炊烟袅袅,何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香啊。闻起来就这么香,吃起来也一定很好吃啊。 “何欢姑娘,这里人太多了,你早上还没吃饭呢,要不咱们去吃别的吧。” “哎呀,等一会嘛,马上就到我们了。”何欢现在一心想要吃春阳面,当即拒绝了毒牙的提议。 毒牙只能乖乖地排着,时不时抬头四下看看,眼里露出警惕。 忽地,他目光一紧,定定地盯着一个方向,张大了嘴。 “何,何,何欢姑娘……” 毒牙的声音饱含着惊愕,忍不住变得结巴起来,像是看到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怎么了?”见毒牙有些反常,何欢转头看着他发直的目光有些不解。 “你,你看那个,是不是小崎……高崎!” 毒牙伸手指向前方不远处。 何欢心里一动急忙看过去,距离她们不远处的另一家铺子前面,一个蓬头垢面的小男孩儿,衣衫褴褛地跪在那儿,双臂耷拉着,他的面前放了一个破碗,碗里扔着几个铜板。 那小孩儿脸上有些脏,看不太清,看大致样子确实跟高崎有些像,但是不能吧,这里距藩都城城外已经几百里,高崎怎么会在这儿呢? “不是吧,你是不是看错了。”何欢怎么也不相信,摇着头看着毒牙。 毒牙蹙眉,“不能,我别的本事没有,认人的本事是最厉害的,他就是高崎!” 见毒牙如此肯定,何欢点头,“那你过去看看吧,这里我一个人先排着,若真的是高崎,你再喊我。” 说话,何欢不时地看向前边,她前面只剩下几个人了,很快她就可以吃到香喷喷的面了。 毒牙点点头,大步走了过去。 何欢不是很看好他的眼光,正准备将目光从那边移开,忽地看见毒牙冲她用力地摆起手来,样子有些夸张。 心头一动,何欢脑子闪过不好的预感,该不会,真的是高崎吧! 当即,她也顾不得前面只剩下一个人了,迈步便走出了队伍,直接走到了毒牙跟那个小男孩儿面前。 离得近了,何欢一眼便看清了小男孩儿的真面目,这张俊逸的小脸,不是高崎又是谁! “小崎?”何欢无比诧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小身影,试探着地喊了一声。 地上的男孩儿抬眸看了一眼何欢跟毒牙,眸子里闪过奇怪的光芒,即刻又低下头。 “小崎,我是何欢姐姐,他是毒牙哥哥啊,你不记得我们了吗?”何欢忽地蹲下身,伸手去握高崎的肩。 却见他眉头用力地皱了一下,口中发出嘶地倒吸冷气的声音。 而她的手下,传来奇怪的触感,他,他的双臂,怎么会是空的! 眼里闪过惊愕,“高崎,你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姐姐!” 小男孩儿低着头,余光瞥了一眼巷子口那里,就见那里不时探出几个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这边。 “你说话啊!”何欢看着他,心中无比焦急。 最终,小男孩儿抬头,冲着何欢摇了摇头,并且眨了下眼睛,眼神不停地朝一旁看。 心里好像闪过什么,何欢猛地转头,正好看到一个人头从不远处的巷子那里探出,望向的正好是他们这个方向! 而此刻,何欢也已经确定了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儿就是高崎,他那双灵动的眼眸她是不会认错的! “我不管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管是什么人抓了你,总之,我一定要带你离开!”何欢看着高崎,目光闪着坚定,“毒牙,把他抱回客栈!” 毒牙点头,俯身就去抱高崎。 两个人刚迈出一步,四周响起急急地脚步声,很快,两个人便被一群人给包围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抢我的儿子!”一个乞丐模样的男人大声喊道。 他这么一喊,周围立刻又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 何欢看着围着他们的这几个乞丐,心中冷冷一笑,前世见多了这样的阵势,跟他们,就不用废话,一个字,打,就是了! “究竟是不是你的孩子,你自己心里有数!”何欢怒目看着他们,见他们看向老百姓,何欢立刻明白了他们要干什么。 “各位父老乡亲请看,这个小男孩儿是我的兄弟,我一路找他到此,如果他真的是他的父亲,怎么会舍得让他拖着残破的身躯跪在大街上乞讨呢,试问,你们会舍得让自己的亲人这样吗!” 何欢义正言辞,掷地有声,说得毒牙都有些热血沸腾了。 看了一眼何欢,连声附和,“对啊对啊,你们看着孩子,遍体鳞伤的,分明就是这些人拐走了我们的兄弟,又把他打成这样,还请各位乡亲明鉴!” 何欢跟毒牙的话说完,人群立刻热闹起来,大家从窃窃私语到议论纷纷,当然,质疑那几个乞丐的声音居多。 “你们别听他们的,他们狡猾得很,大家不要被他们给骗了!” 那几个乞丐见状不觉有些慌了,急急地冲老百姓们喊着。 “我们赶紧走,这里不适合太张扬!”何欢不想给白起添麻烦,趁着此刻乱哄哄地急忙喊毒牙离开。 毒牙抱着高崎,跟何欢两个人在人群的掩护中大步离开,很快便回到了客栈。 走到客栈门口,迎面正好碰到准备去找他们的白起。 白起目光落到毒牙怀里的高崎身上,眼眸一闪,“高崎?” “对,他是高崎,我们先进去,我再告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何欢向后看了看,没有发现那几个乞丐的身影,应该没有跟过来吧。 几人将高崎送到毒牙的房间,见高崎躺在了床榻上,何欢这时候终于可以放心地松了口气。 接着,她将如何在大街上碰到的高崎跟白起简单扼要地讲了一遍。 “竟有这样的事儿!”白起立刻绷起了脸,眸子闪过凌厉的光芒。 “算了,别纠结这个了,我现在很想知道高崎为什么会落到他们手中。” “小崎,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儿的?”何欢蹲在床榻前,尽量放轻了语气,生怕再刺激到高崎。 却见高崎忽地落泪,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庞滚落。 他冲何欢摇着头,张大了嘴,发出极其嘶哑的啊啊声。 “小崎,你,你的嗓子……” 何欢无比诧异地看着他,这……太惨了,已经超出了她所能接受的范围。 随即,她快速搭上高崎的脉搏,细心为他诊治。 白起跟毒牙站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 好一会儿,何欢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站起了身。 不过没想到头有些发晕,差点摔倒。幸亏白起一直站在她身旁,一把扶住了她。 “你没事吧。”白起蹙眉,眼带关心地看着她。 “没事,我就是早上没有吃饭,饿得头晕。”何欢摆手表示她没事,皱了眉头看着高崎,“倒是他……” “嗓子的问题我可以帮他调理,应该能够恢复最基本的功能,只是,他的双手,我是无能为力了。” 也不知道谁那般心狠,居然砍断了高崎的双臂。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一定把他的双臂给砍下来!”何欢痛心地看着高崎空荡荡的手臂,咬牙切齿道。 毒牙第一次见何欢如此冷厉的样子,禁不住打了个寒蝉,这个丫头,可是有些小厉害啊。 “白起……”何欢面向白起,低下头,用指尖扯了扯白起的衣襟。 “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 不等何欢说完,白起便一口拒绝。 “你又不知道我想说什么,怎么就不可以了!”何欢嘟着嘴,不耐地看着白起。 “他不能跟着我们上路,但是可以把他留在这里,我再派几个人照看他,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再带他回去。” 白起看着何欢闪闪的双眸,仔细地解释道。 哦…… 听着白起这般安排,何欢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善于排兵布阵的将军,果然细致。 而且高崎现在的身体状况,也确实不太适合跟着他们长途跋涉,把他留在这里好好养伤,是最好的决定了。 当即她颔首,仰起头目光炯炯地望进白起的眼底,眯眼微笑道,“白起,谢谢你!” 看着何欢弯弯的杏眼中飞舞着欣喜的神采,白起心里忽地腾起一股冲动,一股想要亲她的冲动! 心头一慌,白起猛地后退了一步,看着何欢有些惊愕的目光,沉声解释,“高崎是我藩国子民,救他于水火是我的义务。” 接着,何欢细心地给高崎开了几副调理身体的药方,便由白起的人在这里伺候了。 走出房间,白起忽地拉住何欢的手臂,转头看着何欢诧异地目光,哑声道,“我还没吃饭,你陪我吃些吧。” 何欢挑眉,她也没吃,刚好一起呗。 两人下了楼坐到大堂中靠窗的位置,何欢要了碗荷叶粥跟凉拌的小菜,白起也照样要了一份。 粥菜很快便上来,俩人正吃着,何欢不经意抬眼看到了从楼上走下来的墨羽。 就见她的气色照之前好了许多。 墨羽也看到了何欢,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脸上挂上微笑,款步走了过来。 “将军。”墨羽先给白起行了礼,然后将脸转向何欢。 “何欢姑娘,墨羽谢谢你给我看诊,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墨羽面对着何欢,微微福了福身。 何欢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回了个礼,淡淡道,“举手之劳。” 然后,墨羽便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要了一壶茶,跟雾晨在一旁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快速吃完,何欢觉得通身都舒服了许多,望了眼外边的天色,已经午时了,他们也不知道吃得究竟是早饭还是午饭了。 吃饭完回到房间,何欢看了一会儿书准备睡午觉的时候,房门被敲响。 “何欢姑娘,我们要出发了。” 何欢一愣,“不是说再待一日吗?” “是召国来了信,说是已经择好了日子下葬殿下,希望咱们能在那之前到达召国,墨姑娘刚刚也说了身体好多了,所以将军便决定即刻出发。”毒牙站在门外给何欢解释了一通。 总之,现在就要走了。 何欢哦了一声,将她的东西收拾好,当然还不忘记那些话本。 坐在马车上,何欢明显感受到行驶的速度快了许多,虽说这位子上垫了厚厚的垫子,可马车走到崎岖路上时,还不免会被颠簸的七荤八素的。 白起他们紧赶慢赶,本想着在天黑前穿过春阳城外八十里处的一山林,可惜,不知为何半路上马车竟又坏了,等到他们修好马车行至山林时,天已经黑了。 马车里也同样是一抹漆黑,何欢瞪着圆溜溜地眼睛,希望自己能够再黑夜里练就一双夜视眼才好。 晃晃悠悠地想要睡着,忽地感觉脚底下传来异动,紧接着不等她有所反应,她的脖子就被人给用力掐住! 梅花香雨 说: 各位追书的宝宝们,今日天气酷热,注意防暑啊! 第八十二章挟持 “呃……”脖子上传来禁锢感,何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感觉脸都快要涨掉了。 马车外的人很快发现了车里的异动,马车戛然而止。 可是,当毒牙掀开马车帘子的那一刻,就看到何欢被一个黑衣人用力掐住了脖子。 “何欢姑娘!” “墨姑娘!” 两道惊呼声响起,毒牙诧异地转头,就看到另一辆马车上,墨羽也同样被黑衣人扼住了喉咙! 两个黑衣人分别挟持着何欢跟墨羽退到了马车的另一边,另外还有几个黑衣人从车底下窜出来,将那两个黑衣人围住,本来毒牙是想要进攻那两个黑衣人的,可惜,现在突然出现这么多的阻碍,怕是不太好救了。 此时何欢惊慌得一匹,但随即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是何人!”毒牙看着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抽出峭,看着落在他们手中的何欢跟墨羽,心中焦急。 这时候一个人影飞速掠过,到了毒牙前面。 俊美的脸上一片冷冽,毒牙在他身后,明显感受到了白起身上散发出来浓浓的杀气。 “放开她们,我饶你不死!”白起嘴唇轻启,声音低沉冰冷,此时的他,再次重现当初的修罗气息。 “追上我们再说!”两个黑衣人抱着何欢跟墨羽,飞身上马,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白起神色一变,心中淌过从未有过的紧张,飞身上马追了过去。 在他身后,跟着几人,分别是毒牙,夜叉跟雾晨,还有几个人侍卫跟着,只不过,跑着跑着,那几个侍卫便被他们给甩下了。 那两个黑衣人一直朝山林深处跑着,白起眸光散发出坚毅的光芒,紧紧盯着前方,手中的缰绳越握越紧。 终于,他看到了前边黑衣人的踪迹,轻拍了下马头一跃而起,脚尖点在马背上,借力飞身腾空跃起。 马儿的嘶鸣声响彻山林,白起两拳打在了那两个黑衣人的马身上,马儿吃痛长鸣一声,前腿高高抬起,停了下来。 两个黑衣人看着白起站在前边的听罢身姿,彼此对视了一眼,眼里闪烁着浓浓的惊惧。 不过他们看了一眼被抓在手里的何欢跟墨羽,这两个女人,其中肯定有一个能够牵制白起! 不过……想到主子的命令,两个黑衣人从马上跳了下来,只是还依旧掐着何欢跟墨羽的脖子。 这一会儿,毒牙跟雾晨他们也赶了过来,几个人将两个黑衣人给包围起来。 只是,这会儿两个黑衣人并不慌乱,他们看着白起他们,忽地笑出了声。 “哈哈,没想到,人屠白起也有如此怜香惜玉的一面,为了这两个女子不惜追我们至此,难道你不怕耽误了去召国的时间吗!” 白起眸光冰冷地看着他们,用力握起手指,嘴唇紧抿没有说话。 周围忽地传来窸窣声,白起几人警惕转眸,就看见十几支羽箭对准了何欢跟墨羽二人。 白起眸光流转,立刻判定了周围不过只有区区十几人,心下闪过惊疑,此刻看到那羽箭对准的方向,心中闪过什么。 就见两个黑衣人缓缓松开了手,站立在何欢跟墨羽的身后,眼里带着得意的笑,面对着白起。 “今天我们就是想先跟你们打个招呼,玩一玩儿,而这两个女人,你们只能救一个!” “我给你一点儿时间,你好好想想到底选择救哪一个!” 黑衣人手中的剑顶在两人身后,何欢跟墨羽一时间也不敢动作。 何欢跟墨羽听到黑衣人的话,两个人心里同时一怔,不约而同地看向白起。 他会选择救谁呢? 何欢看着白起在昏暗的火把光中紧绷的脸,心下竟开始紧张起来,攥紧了拳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起。 墨羽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起的动作,她的心中此刻无比忐忑,他的选择,对她来说,无比重要。 “将军,怎么办,他们太阴险了,居然这么戏弄我们!”毒牙握紧手中的长剑,恨恨地说道。 雾晨目光着急地看了一眼墨羽,担忧地看向白起。 “将军,墨姑娘是墨家仅剩的后人,她……” “雾晨,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放弃何欢姑娘吗!” 毒牙当即拦下雾晨的话,拧眉看着雾晨,语气带上了深深地不悦,他怎么能就这么想也不想的就把何欢姑娘给放弃了,好歹何欢也救过他还有将军,刚刚还救了墨羽姑娘呢! “我……”雾晨哑口,眸子闪过纠结跟犹豫,最终转头看向那边的墨羽,看着她柔弱的身躯,眸子变得坚毅起来。 “反正我要救墨姑娘!” “好,你去救墨羽,我救何欢姑娘!”毒牙被他气得,当即表了态。 “将军,你说选谁!” 毒牙跟雾晨同时看向白起,高声问道! 何欢心中一动,她看着站在那儿许久都没能做出决定的白起,心底忽然生出害怕,她怕,怕白起会放弃她…… 白起抬起头,黑暗中的眸子闪闪发亮,朝着何欢跟墨羽看过来。 “回去告诉你们主子,今天晚上不管她们两个谁受到一点点伤害,我白起,上天遁地,碧落黄泉,都要亲手屠了他!” 白起的声音冰冷至极,仿佛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声音,生生让对面的黑衣人打了个寒战。 这时候,何欢瞅准时机,当即弯起手肘,用最大的力气怼向身后的黑衣人,此刻,打乱现状,让场面突发起来,是最好的办法! 黑衣人被何欢的手肘刚好击中胸口,蹬蹬蹬后退了几步,只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了! 这个死丫头,力气竟这般大! 何欢暗自松了口气,手肘是她最有力的地方,她自然会好好利用了! 事情往往在一刹那见瞬息万变,白起见状,立刻沉声快速道,“你们三个去救墨羽!” 说完,他身形如闪电一般,朝着何欢飞了过去! 毒牙跟雾晨还有夜叉也不再去纠结其他,当即依照白起的命令,三人同时飞身去了墨羽那边。 “放箭!” 伴随着黑衣人的一声大吼,就听见箭矢的破空声尤为刺耳,刷刷刷地朝着何欢跟墨羽二人同时飞了过来! 第八十三章拖拉 几个人的身形跟那些羽箭几乎差不多同时到达何欢跟墨羽面前。 雾晨跟毒牙还有夜叉三人拼命的舞动手中的长剑,用剑花将几十支羽箭打飞出去! 白起一手舞剑弹开箭矢,一手扯下身上的斗篷挥舞将剩下的箭矢打落,一时间,打斗声响作一团。 何欢怔怔地站在原地没敢动弹,耳边全都是嗖嗖嗖的箭矢声,她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穿透。 而身后的两个黑衣人竟也同样站在那儿不动声色,看着白起他们将箭矢全部挡开,心中不禁感叹,毕竟都是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的战神级别的人物,挡这几支羽箭不费吹灰之力。 眼看着他们的人背后的箭篓快空了,而白起已经冲向何欢,两个黑衣人彼此对视了一眼,脚下迅速移动。 何欢见白起朝她冲来,本能地朝他伸出手,而站在她身旁两米远左右的墨羽,眸光闪闪地盯着白起冲来的方向。 而雾晨他们很快便冲到了墨羽跟前,雾晨一把扶住墨羽,毒牙跟夜叉牵制那个黑衣人。 而这时,何欢身后的黑衣人忽地先是用长剑虚晃了白起一招,缓了缓他的行动,反手袭击雾晨,雾晨不得已松开墨羽,将她护在身后。 场面刹那间混乱起来。 何欢趁此迈动脚步,自己朝着白起疾走过来,却不想草丛里冲出几个黑衣人,一边拦住了她的身形,一边冲白起挥起了长剑。 白起见何欢被几个黑衣人包围,心中一紧,骤然间气场大开,手起剑落,几个黑衣人眼睛都没来得及眨一下便倒在了他的脚边。 浓浓的血腥味儿弥漫开来。 许是白起过于心急去救何欢,斜下里突然伸过一把长剑,朝着他的左胸刺了过去。 白起感受到杀气,眉头微蹙了一下依然不改方向,奋力打开身前的黑衣人,暗自用内力抵抗那刺向胸口的长剑,就算真的被刺到,也不会危及生命! “白起,小心!”何欢见状,着急地大喊一声,顾不得前边黑衣人的阻挡,急急地就要冲过来。 墨羽眼光一黯,踉跄地快走了几步,伸出手臂,挡在白起身侧! “呃!” 闷哼声响,墨羽的手臂被利剑刺入,鲜血顺着剑身低落下来。 白起眉头深皱,本能地接住墨羽倒过来的身体,同时并没有忘记抬头去看何欢。 眼看何欢也已快冲到近前,忽地一个黑衣人猝不及防地将手中的长剑扔向何欢! “欢儿!”白起惊叫一声,想要飞身过去,无奈墨羽在他怀里,让他动作滞了滞。 何欢目光向前,刚好看到白起抱着墨羽,心底下微微动了一下,涌过涩涩。 敏锐地感觉到身后的危险,凭着本能地朝一旁躲了一下,可惜,那剑还是擦着她的手臂飞了过去,哐地一声钉在对面的大树上。 手臂传来刺痛,何欢心下一紧,怕不是胳膊被割破了。 白起脸现焦灼眸光一转,看到一旁赶过来的雾晨,立刻墨羽匆匆推到他的怀里,足尖一点,腾空朝着何欢飞身而去。 余下的黑衣人纷纷举剑阻挡白起,使得他还是近不得何欢的身,白起此刻的脸色因为气急而变得苍白如纸,周身散发出来强烈的肃杀之气,仿若地狱的阎罗王一般。 何欢捂着胳膊靠在一棵大树上,看着白起跟那些黑衣人打斗在一起。 “何欢姑娘!”毒牙大喊一声,解决掉他前面的最后一个黑衣人,飞身朝着何欢冲过来。 而白起也在顷刻间将拦挡他的人全部处理,身形快如闪电地朝着何欢飞了过去。 眼前人影一闪,鼻尖嗅到一股特别的草药香,下一刻,她被人紧紧地揽住了腰。 “将军,何欢姑娘被劫走了!”身后传来毒牙的惊呼声,紧接着是追赶的脚步声。 脑袋发晕,何欢就感觉有个人揽着她的腰,带着她飞身上了马,耳边传来阵阵呼啸的风声,何欢被按在马上,马儿速度奇快,她一时间也不敢乱动。 马儿跑了多久何欢就瞪着眼睛待了多久,她实在是心里不安,这个人,为什么要把她抓走! 直到天光微亮,马儿停在了一处构造十分简单的竹屋前。 何欢的头发此刻被风吹得都立了起来,看上去凌乱不堪。 一边拨弄着挡着眼睛的刘海,何欢一边不忘记回头去看,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把她给抓来的! 这一看不要紧,何欢当即便愕然地瞪圆了眼睛,一脸震惊地望着面前的人。 “吴,吴忧?”何欢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天妒人怨的脸,一瞬间变得结巴起来,差点咬了舌头! 怎么会是他啊! “何欢姑娘,好久不见。” 吴忧一双完美到极致的双眸闪烁着丝丝清凉,看着何欢,淡淡开口。 “不是,你怎么在这儿啊!” 何欢此刻已经完全懵了,左右看了看,诧异道,“难道你又把我给连夜送回藩都城了?” “这里距藩都城几百里,任我再快,也送不回去。”吴忧被何欢的问题给问笑了。 接着又解释道,“我前些日子来了师兄这里,昨天帮师兄采药不知不觉到了晚上迷路在林子里饶了半宿,回来的途中恰好碰到了你们呃,在打架。” 何欢恍惚地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那不是打架,是被人劫持好不好。” 何欢忍不住辩解,她可不想别人提起她来就只想着她打架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说话间,吴忧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何欢的肩膀,下意识眸光一紧。 “你受伤了!” 说着,他轻拉住何欢的手臂,看着她衣裳被刺破好大一条口子,直接刺破了皮肤,暗红的血迹已经凝固在伤口周围跟衣服上。 “没事,皮外伤。”何欢看了一眼伤口,心下了然,摇头坦然道。 “不行,得处理一下!”吴忧拉着何欢进了竹屋,何欢坐在凉爽的竹椅上看着他很快找来了白布跟伤药。 可是,站在何欢身旁,吴忧倒是呆愣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为何欢处理伤口,毕竟男女有别,他不好去触碰人家女孩儿的手臂。 何欢抬眼看到他眼底的尴尬,大大方方地一笑,接过他手中的伤药,洒在了伤口之上。 下一刻吴忧拿出手帕,把何欢的伤口系上。 何欢抬眸,冲他微笑着道谢,“谢谢。” 看着何欢毫无防备的笑容,吴忧心里一怔,愣了一下后微微点了点头。 “那个,你师兄,是大夫吗?”刚刚听他说帮他师兄采药来着。 吴忧点头,“是啊。” 何欢还没说话,竹屋里间的房门忽地被打开,一个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阿忧,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一道暗哑的男声响起,何欢寻声望去,诧异地愣住。 他,他不是那个卖凉糕的老伯吗! 那老伯此刻也发现了何欢,愣了一愣,“她怎么在这儿?” “哦,是这样,她被坏人劫持,我恰好路过便救了她。” 吴忧看着那老伯,开口解释。 “老伯,原来您是大夫啊!”何欢看着他,遥想那一日她还帮他解暑来着。 “嗯,我是大夫没错,可丫头你的医术也不错啊,那几针扎得很到位。”老伯脸色缓了缓,面上带了一丝笑意,很淡很淡,而且那笑意并不达眼底。 何欢笑着谦虚,“我医术其实并不成熟,希望以后有机会您能多多指教!” 毕竟前世何欢更多的是一名外科医生,中医不过是兼修,浅显得了解十二,简单的病症尚可应付,但是真正的中医传承那可是博大精深,她还需努力学习才是。 那老伯看着何欢笑得纯净,眼眸闪烁了一下,想到什么忽然抬脚走到何欢面前站定。 何欢见他站到了她的面前,下意识起身,直视着面前胡子拉碴的脸。 此刻她忽然发觉,这人打眼看好像年过半百,可此时距离近了,脸上好似并没有那么多的皱纹呢。 就见他目光直直地看着何欢,缓缓抬起手。 刺啦! 何欢表情渐渐惊愕,就见这个老伯猛地撕下了脸上的一张皮! 下一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庞。 只是…… 这张脸……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这个年轻的男子,半边脸光滑如玉,眉目如画,好不俊美,都可以跟吴忧那张倾城容颜相媲美了。 可是另一张脸,扭曲,变形,眼眉全无,皮肤上全都是疤痕。看那伤痕,应该是烧伤无疑,看上去实在是触目惊心,让人讶异无比,想来,这个人,一定经历了无比痛苦的经历。 短暂的惊讶过后,何欢眨了下眼睛,下意识看向一旁的吴忧。 只见吴忧也是一脸错愕地望着他的师兄,似乎对于他突然的举动也很不解。 吴颜目不转睛地盯着何欢的眼睛,他迫切地想要在她的眼里寻找到嫌恶,嘲弄,厌弃,或者同情和怜悯,只可惜,却只在何欢的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讶。 眉头微微蹙起,他牵了一下嘴角,声音嘶哑道,“抱歉,吓到你了。我叫吴颜,颜色的颜。”说完,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半块面具,戴在了他好看的这一半脸上。 何欢拧眉,这个人好生奇怪,若换做一般人,应该都会将面具戴在有伤的那半边脸上吧,怎的他偏要挡住完好的那半边呢? “何欢姑娘,师兄他……性子向来有些怪癖,你不要介意。”吴忧从微愕中回过神,轻声开口。 何欢嘴角抽了抽,这哪里是有些怪癖,应该是很多吧。 “没事,没事。”何欢转头看向吴忧,讪讪地笑了笑。 “那个,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啊。”何欢看着吴忧,先开口跟他道谢,“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春阳镇怎么走,我想快点回去,要不然我的朋友该着急了。” 听何欢说要走,吴忧神色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开口。 “折腾了一夜,你该饿了吧,回去也不急于这一时,吃了早饭再走吧。” 说完,吴忧也不等何欢答话,转身去了搭在院子里的厨房里,蹲下身开始生火。 何欢愣了愣,看了一眼靠坐在院中一棵大梨树上的那个吴忧的师兄,不知怎的,这个人周身总是散发着一股让人不舒服的冷意。 想了一下,她还是去帮吴忧做饭吧。 快步走到厨房里,看着吴忧熟练的操作着锅碗瓢盆,何欢只觉得眼前的情景无比悦目。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我能做些什么?”何欢看着他纤细的手指握着菜刀将青菜切成细丝,有些心虚地问道,她一个女的,恐怕都没人家切得好。 “你啊,等着吃就好了。”吴忧声音轻轻,听上去竟有些莫名的宠溺感。 “那,我帮你烧火吧!”何欢急忙蹲下身,拿起手边的柴火添进灶膛里,熊熊的火苗灼烫着何欢的脸,不一会儿就把她的脸烤的红扑扑的了。 “好了,我做了青菜粥,虽然简单,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吴忧端着粥放到了院中的石桌上,粥香四溢。 何欢顿觉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别说,折腾了一夜,她还真的饿了。 当即也不再扭捏,拿过碗,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 放好筷子,何欢忍不住抬眸看向那边的吴颜。 却见到他此时也正看着她,眼中带着打量的光芒,让何欢有些不自在。 “师兄,吃饭了。” 吴忧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喊了一声,毫无声息地坐下来。 “何欢姑娘,别客气,多吃点儿。”吴忧给何欢夹了一块咸肉,“这肉是野猪肉,师兄用特殊的方法处理过,很好吃。” 何欢点头,夹起来尝了一口,眸子一亮,很好吃啊。 见何欢喜欢,吴忧低下头,轻浅一笑。 恰好,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浅笑被走过来的吴颜看到,双眸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他走到吴忧身后,用力拍了一下吴忧的肩,哑声道,“一会儿就劳烦你把她送下山吧。” 吴忧感觉到肩膀上的压力,蹙眉点了点头。 何欢一直低头吃得舒畅,没有注意到那边两个人之间的动作。 吴颜坐在吴忧旁边,看了一眼何欢好不做作的吃得一脸香甜,忍不住拿起了筷子。 此时昨天晚上那片打斗的山林中,白起跟毒牙夜叉寻觅何欢不得,三人人面露疲惫跟焦灼。 “将军,你说到底是谁带走了何欢姑娘呢!” 白起目光深深地看着地上的黑衣人,昨天晚上他们搜过这些黑衣人,他们身上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忽地眸光一黯,白起盯着一个黑衣人的而后,快步走了过去。 晚上昏暗,他们倒是都没留意刺身,这时才发现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耳后,有一火焰形状的刺身。 思绪快速翻转,却不得要领,他没有想到江湖上哪个组织有如此印记。 “也不知道何欢姑娘现在是否安全,他们有没有为难她!”毒牙想到何欢极有可能会被杀掉或者……卖掉,心里就越发着急,恨恨地一拳打在树干上,力道之大,树叶狂落。 白起眸子轻闪,昨夜那些黑衣人口口声声扬言要误了他的行程,若他猜得不错,是想要借此挑拨藩国跟召国的关系,可是,他们掳走何欢又不露面与他谈判,是何道理? 难道,后来带走何欢的,跟这些黑衣人不是一伙的? 想到这个可能,白起霍地站起身,“毒牙,夜叉,你们马上出发将骨灰护送到召国,切不要耽误了!” “那您呢!”毒牙看着白起,疑惑道。 “我去找欢儿。” 白起强力压下心头的焦灼,沉声说道。 “将军,不成啊。”夜叉摇头拧眉,“您若不去,恐召国又会说出什么,到时候借机生出什么事儿来,皇上会责罚您的!” “再说,昨天晚上墨姑娘为了将军您受伤,您一直都未看她,于情于理实在说不过去。”夜叉想到昨天晚上墨羽浑身是血地被雾晨抱走,忍不住叹了口气。 墨羽姑娘对将军,真的是情深一片。 白起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我们先回客栈再说吧!” 一边往回走,白起一边扭头,这林子外面小路交错纵横,实在不知道那人带着何欢去了哪条路。 看来,要出动影卫了。 辰时已过,何欢坐在马上,看着前面牵着马的吴忧,心中有些焦急,这慢悠悠地,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吴忧,你可不可以载着我一起骑马,这样快一些。”何欢终于忍不住地开口。 吴忧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何欢。 “何欢姑娘,昨天晚上事出紧急,我才冒昧了你,今日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万不能再唐突了姑娘了。” 吴忧一脸严肃认真,慢悠悠地说着。 何欢苦脸,这都什么啊,听他这话,跟那个白起有一拼,说白了,就是思想太过迂腐守旧。 可是这样走实在是太慢,何欢心里着急,她害怕白起他们会把她抛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没事,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你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又怎会怪你唐突呢。” 何欢学着他们说话的腔调,开始给吴忧洗脑。 吴忧淡然一笑,“那可不成,若今后你我各自婚配,被人知道你我曾经有过这么亲密的一段,怕是会被诟病的。” “……” 何欢语塞,这个吴忧,看上去像是个沉默寡言的主儿,没想到这会儿竟这么能说,她说不过他! 当即,何欢不耐地嘟起了嘴,看着吴忧纤长的背影,不禁打起了主意,要是到了客栈白起他们离开了,她就赖定这个吴忧了,谁让他不肯跟她共骑一匹马呢。 终于,在何欢都快要睡着的时候,他们才进了小镇。 而此时,已经临近午时了。 “何欢姑娘,已经午时了,早上吃得太过清淡,要不我请你去吃些好的?”吴忧看着前边的酒肆,开口道。 何欢不禁瞪圆了眼睛,“不吃了不吃了,那个,你就送我到这儿吧,我自己能找到我住的客栈了!” “怎么,何欢姑娘很急吗?你跟你的朋友打算去哪儿啊?”见何欢神情着急,吴忧一怔,忍不住问道。 “我们是去……”差一点何欢就把去召国的事情说出来,幸亏她及时刹住了嘴。 “那个……我们是去看望老友的,已经约定好了时间,就要守时嘛。” 何欢舌头打了个结后,一下子想到了说辞,快速说道。 吴忧恍然地点点头,“那你怎么不早说啊,早知道你这么急,我可以骑一匹马再牵着你的马,这样会快一些了。” 何欢不禁在心里暗自翻了白眼,她怎么没说啊,都暗室得那么明显,奈何您老迂腐啊。 此刻,何欢只能冲他勉强扯了扯嘴角,然后从马上跳了下来。 “好了,就送到这儿吧,我再次郑重地跟你道谢,谢谢你!”何欢眯眼一笑,抬手拍了拍吴忧的肩膀。 “再见了,后会有期!” 说着,还学着人家的模样,冲吴忧抱了抱拳,吴忧浅笑,回了一个抱拳给何欢。 何欢转身快步朝着他们住下的那间客栈疾走,穿过主大街一直快到尽头,何欢便看见了那大大的金色牌匾,春阳客栈。 何欢好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友一般,心情有些激动,抬脚快速朝着客栈跑去。 一口气跑进客栈里,此时正值午饭时分,何欢看着空荡荡的大堂,忍不住一下子顿住了脚。 那些将士呢,这个时候,应该下来吃饭了啊,难道这么快就吃完了? 想到这个可能,何欢压下心头的不安,跨着大步冲上了楼。 几乎是下意识地,何欢去敲了白起的门,却只见房门紧闭,里面没有一丝声响,看样子是没人了。 何欢又急忙去了另一间房,用力拍了拍,依旧没有动静! 接着,何欢将他们的人住过的每一间房都看了,依旧没人。 他们怕是离开这里,去召国了吧。 心底开始慌乱,何欢甚至都开始有些自我怀疑了,因为她刚刚心里,其实一直认为,他们会在这里等她,最起码,会留一个人等她。 呵…… 想来从前是不是她太把她自己当回事儿了,这会儿你看,你在别人心里,什么都不是。 第八十四章临风驿站 何欢的心情即刻落寞起来,缓缓关上空荡荡的房间,后退了几步,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对了,还有小崎,他去哪儿了,难道他们把他也带走了,还是,给扔了? “何欢姑娘!” 一声惊呼从地下传来,何欢心头一动,急忙转头朝地下看过去。 她的目光,准确无误地定格在那个身姿绰约地白衣男子上,冷峻的脸微微上扬,明亮的眼眸目不转睛地望着何欢。 “白起,你没走!”何欢看到白起跟毒牙站在下面,心里不免升起难掩的欣喜跟激动,刚刚她还以为他们把她扔下了,还在心里骂了他们好一会儿呢! 这会儿看到他们竟突然出现,何欢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撒腿跑下楼,径直跑到白起的面前。 “白起!”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何欢一把抱住了白起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白起神色一动,身上挂着小小的重量,软软香香的,让他的心,一下子变得安定下来。 “可受伤了?”白起没有将何欢拉下来,而是虚扶住何欢的后背,防止她摔下去。 “对啊,何欢姑娘,是谁把你给劫走了,你又怎么回来的啊!”毒牙看着何欢自己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欣慰的同时还有些惊讶,忍不住直接开口询问。 何欢抬眸看着白起,此刻他们两个人的脸挨得极其近,近到何欢都看到了白起嘴边的胡茬上。 听到毒牙的问话,何欢才回了神,看着白起定定的目光开口,“我……” “何欢姑娘,你回来了?” 越过白起的肩,两道人影走了过来,正是雾晨跟墨羽,就见墨羽的手臂被一根白带吊着,何欢想起昨天晚上她好像是为了救白起而受了伤。 “将军陪我去医馆换药,说正好回客栈看看你回来了没有,没想到你果然回来了。”墨羽看着挂在白起身上的何欢,微笑着说道。 何欢眸子怔忪,原来是陪墨羽去换药,顺便看她回没回来…… 一旁的毒牙听到墨羽的话,神色一暗,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一抹怅然涌上心头,何欢下意识便松了手,身体从白起的身上落到了地上。 白起本能地护了一下,手指扶在何欢的背上。 “是有个侠士救了我,把我送了回来。” 何欢低着头,声音淡淡,完全没了刚刚的欣喜欢畅。 “对了,小崎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他?”何欢急忙问起高崎。 “哦,将军觉得这客栈不是很安全,便让人先送他回藩国,将军府了。” 毒牙在后面急忙回答。 这样啊,那她就放心多了。 白起明显感受到何欢情绪的转变,却想不明白她突然变了情绪是为什么。 “他叫什么名字,住哪儿?”白起看着何欢,微微蹙眉。 “他叫吴忧,住在……”何欢不由顿住,她还真不知道他住哪儿,那个地方是他师兄吴颜的,那吴颜看着就有些奇怪,还是不要说好了。 “我不知道他住哪儿。”何欢摇头道。 “何欢姑娘也回来了,我们赶紧出发吧。”雾晨看了眼天色,再不走又要天黑了。 毒牙附和着点点头,“是啊,走吧。” 何欢随着他们的步伐往外走,被剑刺破的手臂被走在她后面的白起看到,眸光一紧,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受伤了?” 何欢瞥了一眼手臂,摇摇头,“就是破了一点皮,没什么大事儿。”说完,她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来。 但是,没想到白起抓得很是用力,任凭她怎么扯都没有扯动,“我真的没事!” 何欢看着白起,有些着急,他刚刚还陪着墨羽去换药,这会儿又关心起她来了。 “不行,我带你去医馆!” “毒牙,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去追上你们便是!”白起说完,拉着何欢就走。 “我真没事,再说我你忘啦我本身就是大夫啊!” 何欢见他执意如此,忍不住无奈,她这个大夫做得这么失败的吗,怎么总是让人忘记呢。 不过,想来也是拗不过他,何欢也就随他去了,由着他把她拉到医馆,让那里的大夫给重新做了处理,包扎好,这才算完事儿。 “这回我们可以走了吧。”何欢颇为无奈地看着白起。 却见白起又停了下来,伸手解开身上的外裳,然后给何欢披上。 何欢偏头,眸子轻闪地看着白起,她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他,他总是给她一种,他对她有意思的感觉,但又总觉得又一副纠结的模样。 “怎么了?”白起见何欢如此看他,哑声道。 “没事,我们走吧。” 回到客栈,白起牵了马,先把何欢抱到了马上,然后飞身跃上马背,在何欢的身后,将何欢整个人圈在了怀里,特别是她受伤的手臂。 “我要骑快一些,你若觉得不舒服,马上告诉我。”白起看着何欢有些凌乱的头发,忍住想为她整理的冲动,沉声道。 随着白起的一声催促,马儿撒腿跑了起来,一路驰骋出了春阳镇,很快便追上了前边毒牙他们。 “将军,我们故意放慢了速度等你们呢。”毒牙缓下马步,跟白起并排,看着何欢面无表情的脸,当下有些疑惑。 “何欢姑娘,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何欢摇头,“我没事,就是有点儿累了。” “累了,那你去马车上休息吧!”毒牙指了指前边空着的一辆马车,急忙说道。 身后的气息有些灼热,让何欢总觉得不自在,听了毒牙的话点了点头,“好啊。” 白起下意识依言停下马,将何欢扶了下来。 何欢坐回到马车上,倚靠在柔软的垫子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墨羽的话还会偶尔在她脑中浮现,若不是为了给墨羽换药,白起他,是否寻她,等她? 心绪忽然间有些烦乱,果然情之一字,最是难缠,总会让人神魂颠倒,昼夜相思。 她不可否认,对白起她的确是动了心,只是,她总是看不透白起,便要求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打了个哈欠,何欢干脆躺倒,趁这个时候睡会儿吧,这样晚上赶夜路的时候她就能更警惕一些,昨天晚上她差点儿就玩儿完了。 索性接下来的路程格外顺利,日夜兼程,五天之后他们到了召国的驿站,临风驿站。 看着驿站门匾上,简单的临风二字,何欢的心突地一震。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 那字条上说的临风驿站,就是这里了吧! 想起那字条上的内容,何欢开始心事重重起来,不论如何,她都想去见一见那个要与她见面的人,因为她想弄清楚她的真实身份! 她不想就这么糊里糊涂,担惊受怕地生活下去了。 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何欢紧紧握住了拳头。 “欢儿。” 白起站在马车前,撩起车帘,看向何欢。 何欢被他的一声欢儿叫愣住,他以前不都是连名带姓地喊她的吗,怎么这会儿竟,喊得如此,亲昵,听上去还有种特别的宠溺,就好像,情人之间的称呼一般。 情不自禁地,何欢怔愣了一下,然后扶着马车跳了下去,正好跳在白起的面前。 “我一会儿去面见召国皇帝,毒牙会留下来照顾你。”白起下意识抓住何欢的手臂,低沉着声音说道。 旁边墨羽由雾晨扶着下了马车,转头目光落到白起抓着何欢的手上,眸光轻闪了一下。 “雾晨,我们先进去吧。”墨羽神色难掩低落,委屈转转地看了一眼雾晨,低语道。 雾晨看了一眼白起跟何欢,再看墨羽脸上的神伤,心中微疼,抓着墨羽的手指不自觉用力,一言不发地将她送进了驿站。 “将军,您快跟夜叉去见召皇吧,,属下会照顾好何欢姑娘的!”毒牙神色认真地冲着白起拱手说道。 白起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何欢,松开手翻身又上了马。 何欢跟毒牙站在驿站门口,望着那几个人的背影,心下不免唏嘘,若天下太平该有多好。 毒牙谨遵白起的命令,护着何欢进了驿站。 “几位大人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在下早就备好了热水,请各位大人洗去一身的疲劳。”驿站的管事安排好了侍女跟奴仆,分别伺候何欢他们洗漱。 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何欢只觉得通体舒畅,这几日在路上都没有好好地洗过澡,浑身都快要黏上了。 擦洗干净,何欢换上干净的衣服,一旁服侍她的小侍女看着何欢娇俏美丽的容颜,忍不住赞叹道,“姑娘您好美啊,皮肤也嫩滑。” 何欢听了她的话,微微一笑,“美那是天生丽质,但是这皮肤嘛,可以后天养成。” 小侍女听得一脸懵,不解地看着何欢。 何欢冲她神秘地笑了笑,转身走到床边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瓶她自制的胭脂。 然后走回到小侍女跟前,挖了一指头胭脂抹在小侍女的手背上。 “你看,是不是很光滑?” 小侍女看着确实变得光滑了许多的手背,眼里放出惊奇的光芒。 “小姐,您这个是从哪儿买的啊?” 何欢抿嘴一笑,“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你若喜欢,我送你一盒便是,只是用完了,你就要去藩国找我买了。” 小侍女喜不自胜地收下了胭脂,并且连声说这几日一定会好好伺候何欢。 何欢看着侍女满意的笑脸,眸光闪着点了点头,出门在外,总要会来事儿些。 她走后,何欢从荷包里拿出那张字条看了看,确定上面是说在这驿站亥时见面。 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晚霞已经铺满了天边,很快便会天黑。 “何欢姑娘,吃饭了。”毒牙站在门外,轻轻地敲了敲。 房门打开,毒牙愣了愣,就见何欢今日穿了一件黑色的外裳,里面的罗裙也是灰色的。 这装扮若是穿在别人身上定会显得老气,可是配上何欢姣好的面容,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杏眼,一点儿不觉得老气,看上去只是沉稳了许多,依旧是好看的。 见毒牙盯着她看,何欢低头看了看身上,摊了摊手,“怎么了,我哪里不对劲吗?” “没什么,就是平日里总见你穿白色或者黄粉,第一次见你穿黑色。” 毒牙看着何欢,挠了挠头,直接说道。 “哦,那是因为干净的衣服只剩下这一身了。”何欢调皮地眨了下眼睛迈步走出去,“走吧,我们去吃东西!” 到了用膳的地方,何欢碰见了同样过来用膳的墨羽跟雾晨。 缓缓点点头算是跟她打了招呼,何欢让开了主位,坐到了一旁。 今日墨羽穿了一件银白色的曳地罗裙,瀑布式的墨发散在后背,额前挂着珍珠抹额,头发随意挽起,脸上轻施粉黛,端得一个明艳照人。 “您就是白将军的青梅竹马墨姑娘吧,快请坐!”管事看着拄着拐杖的墨羽,急忙引着她坐到了主位上,然后自己坐在一旁。 墨羽冲他礼貌地福了福身,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一副美艳不可方物,谪仙谪仙的模样。 何欢挑了挑眉,拿起一旁的茶壶倒了杯茶,轻缀了一口。 “管事大人,听闻贵国有一名医,不知您可知他的踪迹?”雾晨冲管事拱了拱手,开口询问。 “神医……您说的可是吴颜神医?” 管事先是一愣,而后恍然问道。 雾晨怔了怔,不可确定道,“应该是吧!” 而何欢却忍不住讶异了,吴颜神医,难道是她知道的那个吴颜吗? 想一想,那个吴颜也是个大夫,很有可能就是啊,不过他好像并没在召国啊,而是在藩国去往召国的半路上,那个春阳镇不远处的一座山上! “吴颜神医云游四海,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再召国出现了,有人说他去了藩国,你们从藩国来,难道没有听说吗?”管事摇了摇头,看来他们要扑空了。 “啊?他去了藩国!”雾晨一惊,这么说,他们大老远跑来召国,倒是舍近求远了。 “不过,我们召国也有一个不逊于吴颜神医的神医,他就在召国城内开了一家医馆,叫回魂阁,你们可以去看看。”管事见两人面露失望,想了想说道。 回魂阁,听着咋这么瘆得慌呢? 何欢心里打了个激灵,听这名字就不想去。 雾晨看向墨羽,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来都来了,不妨去探访一二。”墨羽看着雾晨,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那我们休息一晚,明日便去。” 何欢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地吃着饭菜,别说,这召国的厨子手艺不错。气候也不错,比那个藩国凉快多了。 难得胃口好,也是一路上没怎么吃好,何欢竟吃了三碗饭才落了筷子,抬头就见那管事讶异地看着她。 “姑娘好胃口!” 他还是第一次见女子吃得这么多。 何欢嘴角抽了抽,冲着管事讪讪地笑了笑,低眸看着面前那比藩国的小了一圈的碗,暗暗腹诽,这小碗,吃三碗很多吗? 墨羽捂唇轻笑了一下,盈盈开口,“难得何欢姑娘怎么吃都不胖,我就不行了,多吃一点儿便会多长许多肉,是以都不敢多吃。” 言下之意,何欢确实是吃多了。 何欢点头挑眉浅笑,“人生在世本就不易,何苦如此为难自己,再说太瘦了也不好,没手感。” 说完,何欢起身,“我吃好了,告辞!” 转身何欢从容地离开了餐桌,朝着她住的房间大步走去。 毒牙紧跟在何欢的身后,他好像感觉到了何欢有些不开心,在后面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其实,将军他就喜欢胖一些的。” 何欢停下脚步拧眉看向毒牙,“什么?” “啊,我说,我们将军就喜欢胖乎乎地,他曾经夸过皇上的那个胖成球的小公主,说她胖胖的可爱呢。” 何欢一口气吸在半路,差点背过去,她敢说,若她胖成球,白起一定不会觉得可爱。 “你啊!”无奈地戳了一下毒牙的脑门,何欢回了房间。 呆呆地瘫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心里全都是关于亥时的见面,不知道与她见面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没来由地,心里竟莫名的开始紧张,本想先睡一会儿,奈何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时间在她焦急忐忑的期盼中溜走。 眼看着就要到亥时,何欢忽然想起白起还没有回来。 “毒牙。” 何欢冲外面喊了一声。 “何欢姑娘,什么事?”守在外面的毒牙连忙回应。 “白起他怎么还没回来啊?” “哦,刚刚有人传来消息,召国皇帝在皇宫设宴招待将军,将军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 何欢拧眉,这算不算是夜不归宿啊。 不过也好,这样她便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找寻关于她的真相了。 “毒牙,我好像染了风寒,你可不可以帮我去熬药?”何欢打开门,将手中的草药包交给他,这是从将军府里就配好的治疗伤寒的药,为了以防万一的。 毒牙脸上一急,“要不要请个郎中?” 何欢再次气恼,又忘记她是大夫了! 不过当下也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我自己就是郎中,还请什么郎中啊。” 毒牙尴尬地笑了笑,“也是啊,那我马上去熬药!” 说着,他接过药包就去厨房找药罐熬药去了。 何欢左右看了看,趁着夜色,悄悄溜出了驿站。 接着朦胧的夜色,何欢看到一旁果然有个树林,快步走了进去。 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来了没来。 在一个地方站了一会儿,何欢有些心急,怎么还不来啊。 草丛窸窣,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飘到了何欢的背后。 “何欢!” 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把何欢吓了一跳,身体都不禁蹦了一蹦,慌忙地转过身。 看着身后披着大斗篷,将脸都盖住的黑衣人,何欢蹙眉,“你,就是那个给我传字条的人?” “你说什么,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我吗?”黑衣人声音里带着浓浓地埋怨跟质疑,冰冷地响起。 何欢蹙眉,咬了下唇,如实道,“我在战场上死了一次,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管他相不相信,何欢都只能如是说,面对不确定,坦白也许是最好的。 对面的黑衣人隐匿在黑暗中,沉默了好一会儿,虽然何欢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直觉一双眼睛闪着锐利的呃光芒正盯着她。 她定定地站在那儿,一脸坦然。 “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黑衣人忽地阴恻恻地笑了,而后身形如鬼魅般掠到了何欢的面前,猛地捏住何欢的嘴巴,何欢就感觉一个圆溜溜地东西滑进了嗓子。 “咳咳……” 捂着脖子咳了几声,何欢惊愕,“你给我吃了什么?” “那次为了不让白起起疑,便给了你解药使你不再犯药瘾,却没想到你不但失败了,而且还失去了记忆,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重头再来,这些日子,他们那个白起好像对你很感兴趣。” 完了,他居然给她吃了毒药,不过,他怕是还不知道,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何欢了吧! 待到她回去好好验证一下身体内的毒,再研制出解药便是了。 “白起他不是对我感兴趣,是对我的身份很怀疑。”何欢看着黑衣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黑衣人嘿嘿冷笑,“何欢丫头,你要随时记住你的任务,留在藩国做奸细,若有可能,随便刺杀白起或者藩皇都成,到时候你就立了大功,不但可以让你的父母兄弟获得自由,还可以嫁给咱们主子做个贵妾。” 黑衣人的话让何欢越来越觉得离谱,还随便刺杀白起或者藩皇,她有那么强吗? 再有,她现在对她的那所谓的父母兄弟,真的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或者她找机会见见他们再说。 最后,他说,可以嫁给什么主子做贵妾,真是笑话,她何欢一个新时代女性,会稀罕做妾?贵妾很贵吗? “这瓶里有三颗毒药,你伺机放进白起的饮食中,这药可是珍贵的很,主子炼了许久,你可小心着些!”黑衣人将一个小巧的葫芦状的药瓶塞到何欢的手里,身形一震,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在那儿!” 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何欢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第八十五章进城 驿站门口的灯笼散发出明亮的光芒,照在了站在树林边上的那个身影。 “白,白起!”何欢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白起,心中下意识腾起心虚,嘴里发干,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欢儿,你怎么在这儿?” 白起看见树林里的何欢,讶异地问道。 何欢看着白起充满质疑的目光,当即不知为何就慌乱了起来,手脚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那个,我……” 我了一会儿,何欢垫着小碎步走出来,“我有点儿感染风寒,我这人吧,一染风寒就闹肚子,刚肚子疼,又找不到茅房,所以,就就……出来了。” 何欢说完,脸都涨红了,幸亏夜色里看的不明显。 听了她的话,白起的脸色也有些泛红,当即别开头看向别处,“那个,要回去吗?” 何欢连忙点头,“回去回去!” 小跑着到了白起身旁,跟着他走进了客栈。 “他们说召国皇上设宴款待你,晚上你就不回来了,怎么又回来了啊?”何欢眼睛在烛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 “呃,我身体不太舒服,就回来了。”白起低着头,快步走着,淡淡道。 “不舒服啊,哪里不舒服?”何欢一听有些着急。 “哦……好像也是感染了风寒。” “哦,是吗,我看看!”说着,何欢就要去给白起诊脉。 “哎,何欢姑娘,你怎么从外面回来了?”恰好这时候毒牙端着汤药走了过来,看着何欢跟白起,诧异地问道。 “我那个出去了一下,正好碰见白起回来。” 何欢心虚地讪讪道。 目光落到那碗冒着热气跟苦涩的汤药上,何欢眼眸一亮,“对了,刚刚你不是说你染了风寒身体不适吗,正好毒牙熬了药,你先喝了吧!” 白起一愣,“我不喝了吧。” “你身体不适怎么能不喝呢。” 何欢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道,从毒牙手中拿过药碗,送到白起的嘴边。 “将军您染风寒了啊,那快点喝吧,正好这药是治风寒的,我一会儿再给何欢姑娘熬一碗就是了。” 何欢暗自撇嘴,熬了她也不喝。白起算是倒霉,正好赶上了。 白起愣愣地看了看毒牙,又看了看何欢,一脸懵懵的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在口中蔓延,使白起的眉眼不自觉皱了皱。 何欢暗自偷笑,见他苦的咂嘴,又有些愧疚,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一颗麦芽糖放进他的口中。 “我去睡觉了,晚安!”何欢转身就进了房间,关好了门。 留下毒牙一脸呆滞,不对啊。 “哎,何欢姑娘,你的药还没熬呢!” 进了房间,何欢放弃自己,什么都不想,直接钻进被窝去跟周公约会,这几日一直在赶路,她根本就没有休息好。 这一觉,何欢睡的是昏天暗地,好不香甜。 睡足饭饱,何欢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嗑着瓜子,晃晃荡荡着,惬意得很。 说话声传来,何欢抬眸,就看见白起,雾晨还有墨羽一同走来。 “将军,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回魂阁啊?”墨羽站在白起面前,扯住白起的手臂,微微低垂着头,一脸柔弱,看上去就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何欢不知不觉地停下了嗑瓜子的嘴,目光忍不住地瞥向白起。 就见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不经意转头,一眼看到了坐在秋千上的何欢。 今日何欢依旧穿着昨日的那件灰色罗裙,头发全都束在了脑后,用何欢的话来说,就是扎了个马尾,不知道这里叫什么。 总之何欢此刻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精神,有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何欢姑娘,我们准备去回魂阁,你也一起去逛逛吧!”墨羽看着何欢,轻轻笑着道。 “我……” 何欢看着墨羽紧紧挨着白起,本来想说不去,但是一瞬间又改了主意,当即改口道,“好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召国,当然要逛逛都城了。” “将军,你看何欢姑娘都说了,好不容易来一次召国,她想逛逛,你也跟我们一起吧。”墨羽转头看向白起,继续游说道。 只是,此刻何欢的心里忽地升起一丝不对劲,好像哪里出了问题啊。 白起转头看了一眼何欢,然后点了下头,“好吧。” 几个人即刻出发,毒牙则留在了客栈。 何欢,白起,墨羽,雾晨,四个人坐在了同一辆马车上,气氛忽然间变得古怪起来。 正有些尴尬间,何欢忽然发觉手里还攥着一把瓜子,为了缓解不适,便默默地在一旁剥起瓜子来。 磕是不可能的了,有些不礼貌,所以只能一个一个剥,一方面打发时间,一方面剥好了还可以吃。 “何欢姑娘,不知道你对这种陈旧性的外伤了解吗?”雾晨看着何欢,忽然开了口,其实本来在将军府,一开始他是想让何欢给墨羽治腿疾的,后来出了那些事情,他就不太相信何欢了。 但是前几天在春阳客栈的时候,他看到何欢毫无芥蒂地为墨羽治病,突然间好像对她有所改观,所以这次才想着问一问何欢。 何欢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一向对她不喜的雾晨竟会问她这样的问题,难道他不怕她害墨羽了啊。 只不过,既然他问了,何欢也不能不说,她看了一眼墨羽的腿,全都被裙子盖着。 很好,什么都看不见。 “这个,这里也不方便诊治,所以我也不好说,不过既然是陈旧性的伤,那治疗起来也不是很容易的。” 何欢话说得很周全,让他们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雾晨哦了一声,便不再作声了,只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 进了城,何欢忍不住趴在马车窗上往外看,不愧是一国之都,果然跟藩都城一样,都是繁华的。 而且,这里还有许多何欢没有见过的吃食,看得何欢觉得肚子都饿了,好想吃。 终于,马车在何欢的期盼下停了下来,她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 “这里就是回魂阁了吗?”墨羽看着眼前一间外表看上去有些陈旧的铺子,眼带好奇。 “将军,我们进去吧!”墨羽回头去叫白起,却蓦然发现,他此时正跟何欢站在一小吃摊前。 第八十六章看病 “我要吃这个,这个,还有那个!”何欢用手指了指小吃摊上的几样吃食,满眼都是星星。 眼巴巴地看着小贩把小吃包好,何欢低头去拿钱袋。 一只大手先她一步,将一锭银子放到了摊子上。 何欢歪头有些些讶异地看着白起,他给她付银子啊,看着他主动接过小贩包好的油纸包,何欢心中不由欢喜,眼睛弯弯,像个月牙一般。 雾晨跟墨羽默默不语地看着他们二人站在那儿,一个高大冷峻,一个俏丽小巧,看上去,竟莫名的登对。 墨羽眸光闪闪,指尖掐进肉里,用力咬了下嘴唇,显出血印。 “墨姑娘。”雾晨低头看向墨羽。 墨羽松开手,看着雾晨浅浅一笑,然后转头看向白起,“将军,好了吗?” 白起转身,看了一眼墨羽,偏头看向何欢,“还买什么吗?” 何欢塞了一口吃的,摇摇头,“不买了,我们先去给墨羽姑娘看病吧,回来再逛。” 两人款步走到墨羽面前,俨然一对儿璧人般。 墨羽低下头,低声道,“我们进去吧。” 四人信步走进回魂阁里,只见里面并非外边那样寒酸,可谓是别有洞天,热闹非凡,全都是人。 一个灵秀小童从一旁走过来,只见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长得好生讨喜。 只是板着脸一脸老成的样子,让人看得有些不舒服。 “各位既然来到回魂阁求医,便要遵守这里的规矩,我师父每日只给三个人看诊,至于这三个人如何产生,就要凭各位的本事了。” 小童有些冰冷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接着道,“这里有文考跟武考,只有文考跟武考全都达到前三名才能获得师父的看诊资格!” 话音落,他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摞考卷,放到了桌子上。 “这,这怎么办啊,我不识字啊!” “对啊对啊,我们也不识字,而且我们也不会武啊!” 人群中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何欢看着他们微微叹了口气,是啊,她也是,不会文,不会武,干脆她老老实实待在一边不要去瞎凑热闹,千万别坏了人家的事情才对。 可是一抬头,何欢却看见他们三个人都在盯着她,当即拧眉,连连摆手,“你们,你们看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会。” “将军,您答应过我要帮我的。”墨羽着急地看向白起。 白起点头,“别急。” “欢儿,你在一旁要好好地等着,切莫乱跑。”白起看着何欢,目光闪烁着灼灼地光芒。 看着白起深邃得仿佛要把她吸进去的眼眸,何欢脑袋懵懵地点了点头,看着他跟墨羽走过去。 就见他们三个人一个人领了份考卷,然后坐到一旁开始做,何欢瞥了一眼那边抓耳挠腮得到人群,再看这边三人,清一色的端坐在那儿,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尤其白起,何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中间白起的身上,只见他微微低着头,腰背挺直,正认真地书写着,那个样子,让何欢心里莫名一动,真的是太吸引人了! 很快,众人便做好了考卷,然后全都交给了那小童。 小童大致翻了翻,抬起眼皮瞥了她们一眼,转身进了里屋。 好一会儿都没有出来。 何欢忍不住走到白起跟前,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问道,“怎么样,你有没有把握啊。”毕竟这白起是武将出身,她不晓得他到底会不会啊。 “何欢姑娘你就放心吧,将军他曾经科举中了榜眼呢!” 雾晨听到何欢问白起的话,忍不住过来跟何欢炫耀道。 果然,何欢很是惊讶,眼带崇拜地望着白起,“真的吗,你这么厉害呢啊!” 白起本来目视前方神色坦然,可是听到了何欢的话后,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没想到啊,原本她看白起好似不通情事的样子,还以为他只是一介武夫呢,没想到他文也这么厉害啊。 好吧,她很服气。 终于,那小童从里面走了出来,“文已经有了定论,接下来便是比武了,请各位去后院,自行组队开始比武!” 接下来,众人又跟着小童去了后院,就见这后院地方更大,而且中间还立着一个武器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武器。 “开始吧!” 小童见众人怔愣,催促了一声,便立在一旁,目光如炬地盯着。 “将军,让属下去吧!”雾晨看了一眼墨羽,走到白起面前。 白起点点头,“好,小心些,切莫轻敌!” 雾晨颔首,转过身的那一刻,身上陡然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息,让何欢有些讶异,毕竟雾晨给她的第一印象,一直都像是文雅的书生,她倒是忘了,作为白起身边的副将,又怎么会不会武呢? 就见他像一只雄鹰一般,飞身冲进人群中,与他们很快战在了一起。 何欢不由自主地开始紧张起来,放眼看向两边,另外那些求医来的人也都看着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在那儿为他们拼命,同样都是一脸担忧。 何欢气恼地呼出一口气,这个回魂阁的神医到底是何方神圣啊,竟想出这样折磨人的点子,真可谓是够奇葩的。 很快,一半的人都败下阵来,何欢看着雾晨愈战愈勇,俨然一副胜者之姿。 “想必,雾晨应该会胜的吧。”何欢看着,低声道。 “不尽然。”白起目光微闪,看着院中一直跟雾晨缠斗着的一个年轻人,他的功夫看上去不起眼,但是,却很灵活多变,让人无法猜到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若雾晨不能谨慎相对,恐怕会要吃败。 听白起这样说,何欢就开始担忧起雾晨来,目光紧紧地盯着雾晨,很快,她也发现了那个一直跟雾晨周旋的年轻人。 她只看得出,其他人都无法近雾晨的身,只有他,不但能够跟雾晨贴身打斗,还偶尔能够拍雾晨几掌。 没想到,那个年轻人看上去其貌不扬的,竟如此厉害呢。 又打了一会儿,院中只余下五六个人,但见雾晨好似有些着急了,大吼一声,加快了速度。 很快,雾晨打倒了三个人,此刻,场上算上他,还有四人。 这四人,可谓是都是有真本事的! 何欢看着那年轻人冲另外两个人递了个眼神,然后,再打的时候,另外两人若有若无地开始撤消对那年轻人的攻击,开始着重对付雾晨。 何欢站在一旁看得真切,这三个人,怕是达成了共识,因为只要他们三个人结伴将雾晨打败,那么,前三名便是他们的了。 想到这儿,何欢不由急了,“白起,他们要联手对付雾晨!” 就见白起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院中打斗的几人。 见白起不说话,何欢焦急,忍不住走到了那小童跟前,“小弟弟,你看那个人,他刚刚跟那两个人使了眼色,他们三个人暗中结盟,要一起对付我们的人,这是作弊啊!” 小童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武学也讲究谋略,空有一身莽劲儿有什么用!” 何欢瞪眼,他这意思,是不管? 一声闷哼传来,何欢急忙看过去,就见雾晨捂着肩膀后退了几步。 “雾晨!” 何欢着急地跑过去,目光不经意掠过墨羽,忽地一愣,就见她的眼里,竟没有一丝担忧,反而涌着点点责备跟嫌弃。 眨了眨眼睛,何欢觉得应该是她看错了,毕竟雾晨一直照顾着墨羽,她不会不担心他吧。 等她再看墨羽的时候,只见墨羽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嫌弃,分明闪烁着担忧,何欢松了口气,果然是她看错了。 雾晨用力皱了下眉头,看着那年轻人,冷笑道,“看来我小看了你!” 说完,他双目散发出无比认真的光芒,朝着对面三人冲了过去! 这次,他再不敢懈怠,目光如炬地盯着三个人的每一个招式,此刻的他以一敌三,已经完全占了上风! 年轻人眼里闪过讶异,与另外两人再使了眼色,只是,如今也是于事无补了。 扑通一声,三个人,全都被雾晨打倒在了地上,一时间竟无法站起! 何欢见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跳起来为雾晨鼓掌喝彩,“雾晨,你太棒了!” 雾晨转头,灼灼地目光扫过何欢,直直地看向墨羽,但见墨羽,只看着他,低眉浅笑。 为了这一抹笑,也值了! 这时,那边的小童拍了拍手,“好功夫!” “那边三人,你们可以再比吗?若不能比,今日便没有二三名了。” 那三人挣扎着起身,彼此拱了拱手,再次打在了一起。 很快,那年轻人被那两个人,联手打败,何欢看得那叫一个痛快,这就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哪!让你想害别人。 “好,那我接下来就宣布考卷的前三名。” 小童看了看几人,开口念到,“第一名,白起。第二名,古冶,第三名,李志。” 说完,目光扫了扫众人,又接着道,“至于武嘛,很明显,这三位胜出!” “只是,文武都胜的只有两方人。就是,白公子这边,还有李公子。” “你们两个可以带你们的朋友进去请师傅看诊了!” 听完小童的话,何欢很欣喜,跟着白起就准备往里面进。 “抱歉,只允许一人陪同病人前往。” 小童不由拦在了何欢跟雾晨面前。 前面的白起停步转头看着何欢被拦住,眉头微蹙,“……” “没事没事,你先陪墨姑娘去看诊吧,我们在外面等你们。”何欢冲着白起大大方方地挥挥手,转头快步走到大堂中,找了个角落,随意地坐了下去。 雾晨则抱胸站在一旁,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郁郁,想必,他应该希望陪在墨羽身边的那个人是他吧。 看着他的神情,何欢不禁暗自摇头,是个人都能看得出雾晨对墨羽的感情,只有墨羽当局者迷,似乎从未正视过雾晨的感情,果然,爱情里,先爱上的那个人是比较痛苦的。 坐在地上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何欢觉得肚子有些饿,便拿了刚刚买的吃食出来,慢慢吃了起来。 见雾晨看向她,何欢扬了扬手中的小吃,“你要不要吃?” 雾晨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其实这个何欢,并非那般讨厌,只是,她的身份始终是个迷,若她真的是奸细,那这个丫头的心机,可真的是太沉了。 本以为会等许久,可是何欢一个点心还没吃完,就看到白起跟墨羽走了出来。 “墨姑娘,怎么样,神医怎么说?”雾晨连忙迎上去,一脸关心地问道。 何欢则站起身,一边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一边走到白起跟前。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没有看病吗?” “看过了。”白起淡淡道,“他说,无能为力。” 啊? 何欢不禁转头看向墨羽,见她神色低落,抿了抿嘴,其实,墨羽的腿伤,她是有一个没有把握的办法的。 “没事,已经习惯了,既如此,那我们就赶紧回藩国吧。” 墨羽深吸一口气,故作开心地说道。 “没关系,天下这么大,我就不信所有的大夫都不能治,一定会有能够治的人的!”雾晨看着墨羽,急忙安慰道。 “那个,那个吴颜神医不是在藩国吗,我们马上回去找他!”雾晨蓦地想起驿站里那个管事说的话。 何欢心里一动,吴颜…… 若真的是她知道的那个吴颜,那她是否要跟他们说呢? “明日这边的事情便会处理完,我陪你们一起去找那个吴颜吧。” 白起突然想到墨羽父母临终时的嘱托,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 何欢却是有些心不在焉,既希望他们说的那个吴颜不是她认识的人,一边又希望是她认识的人,总之,纠结的很。 几个人驱车回到驿站,毒牙急忙迎过来,他先是打听了一下墨羽的情况,而后很是遗憾地点了点头,“别急,我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你们一定会找到吴颜神医的!” 几人进了驿站,毒牙突然想起什么,急忙低头拱手冲着白起。 “将军,太子殿下过来看你了!” “在哪儿?”白起蹙眉,似乎有些不耐。 “就在里屋,还有两个世子也一并来了。” 毒牙继续道。 白起点头,“那我先去跟太子殿下打个招呼,你们就先回去吧。” 很快,白起迈着大步离开,毒牙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也离开了。 “我们回去吧。” 何欢看了一眼墨羽说了一句迈步朝前走。 正走着,迎面忽然走过来一堆人,走得近了,何欢才看清,为首的两个人身穿锦袍,目光流转,竟有些贼眉鼠眼的感觉… 俩人目光落在何欢跟墨羽身上,脸色微微一变,眼里涌过惊艳。 狭路相逢,何欢,墨羽,雾晨三人不由停下。 对面的一行人也停下,黄亮瞅着何欢娇俏的容颜,眼睛眯了眯,再看一旁的墨羽,见她打扮更加明艳,心中一动,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起墨羽来。 墨羽感受到对面人有些猥琐的目光,急忙向后退了两步,恰好躲在了何欢的后面。 何欢自然也看到了那两个人的眼光,一副急色的模样,心下了然。 “在下黄亮,我父王是皇上的亲弟弟,站我旁边的是黄尹,他父亲也是皇上的亲弟弟,姑娘应该就是一直跟在白大将军身旁的那个绝色美女,墨羽姑娘吧!我们对墨羽姑娘可谓是仰慕已久啊!” 黄亮双眼反光地盯着墨羽谪仙般的容颜,笑眯眯说道。 墨羽拧眉,“我是墨羽,见过两位世子。” 司徒亮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人儿,只觉得心里好像被猫抓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墨羽的手! 墨羽被吓了一跳,慌忙想要抽回手,却不想被他抓得更用力! “世子,您这是干什么,放开我!”墨羽无比讶异地看着黄亮,本想后退,不想拐杖不在手上,脚下一个踉跄,身体竟直直地冲着黄亮扑了过去! 黄亮先是一愣,而后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一把将墨羽接住,双手不老实地抚着墨羽的腰身。 “松手!”一旁的雾晨厉喊了一声,手臂快速出拳,一把将黄亮给打了出去! 随即,雾晨稳稳地接住墨羽,急急地低头柔声道,“墨姑娘,你没事吧!” 墨羽摇头,脸色苍白入纸,借着雾晨的力量站了起来,雾晨急忙将倒在地上的拐杖拿起来交给了墨羽。 “哪里来的混账小子,竟然敢跟本世子动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黄亮被雾晨一掌打开,顿时觉得毫无面子,不屑得叫嚣着。 “还有你,墨羽。你每天都跟在那白起身边,日夜相伴的,谁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做了苟且之事,你还跟我在这儿装什么贞洁烈女!”黄亮梗着脖子满脸不屑嘲讽地辱骂着墨羽,让站在一旁的何欢都听不下去了! “你……”雾晨起身,拳头高高地扬起,就要朝着黄亮打过去! 何欢也觉得他该打,正想看他被揍的时候,墨羽一把拉住了雾晨。 “雾晨,不能鲁莽,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不要给将军惹事了才对!”墨羽看着雾晨,声音软软道。 “可是他,太过分了!” 雾晨气得双眼都通红起来,指着那两个世子,气恼到了极点。 “无妨,忍一忍就过去了。” 墨羽冲他摇了摇头,然后冲着那两个世子福了福身,“墨羽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说着,她就要迈步往前走,不曾想,那黄亮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再次带进了怀中! “果然是个尤物,只可惜是个瘸子。” 黄亮眯眼看着墨羽,轻蔑地说着,眼里闪烁着欲望的光芒。 “你,去跟白起说,就说本世子跟他要了这个丫头了!” 黄亮指着后面的人,大声道。 后面他带来的家丁,听他一声令下,快速将墨羽给围了起来。 雾晨脸色一急,看着黄亮,深深地吸了口气,忽地单膝跪地,“属下刚刚一时情急冒犯了世子,还请世子您大人有大量,放了墨姑娘!” 黄亮看着雾晨终于对他俯首,得意地冷笑了一声,“放了?本世子看上的东西,还没有放了两个字!” 说完,黄亮还极其烦人的呸了一声。 “那个,世子大人,可是,墨姑娘可是将军府的人,白将军对她很是疼爱,你若真的想要墨姑娘,还是亲自去跟白将军说吧!” 终于,何欢忍不住地拦住了他的去路,义正言辞地问道。 “将军府……呵,也许白起的将军府在藩国是王一般的存在,可是……” “在我们召国,屁都不是!”说着,黄亮瞪圆了眼睛,说得颇有气势。目光忽地落到何欢较好的容貌,眉头轻挑,手指轻佻地去扶何欢的下巴。 何欢灵敏躲开,完了,她不就是打抱不平说了句话吗,怎么就惹火上身了呢! “妞,你长得也不错,想来是白起的小妾吧,干脆也跟我一起走吧!” 说着,黄亮一把扯过何欢的袖子,拖着她往外走。 雾晨见状,急忙阻拦,却不想被几个家丁围住。 “你放开我,不要脸,登徒子,耍流氓!”何欢一边用力往回挣着,一边大声地骂着,可是,这个世子的力气竟这么大,她竟一丝一毫都没有挣脱开他的手。 那边雾晨推开了家丁的重围,然后快步冲过来,将墨羽身旁的家丁一手一个拎开,“墨姑娘,你没事吧!” 墨羽看着他,眼里有泪光闪烁,轻声道,“我没事,只是,何欢……” 何欢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雾晨把墨羽给救了,而她还被那些家丁拉扯着,一时间,心中无限感慨,若白起在这儿,他是否会选择先救她,就像那夜在树林里的时候。 “你放开我,混蛋!”无奈何欢只能选择自救,她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看向身后还在腻歪的两个人,心头一紧,忍不住呼喊,“雾晨,救命!”再不喊,恐怕就真的要被这个登徒子给拖走了! 梅花香雨 说: 对不起,今天的文我更晚了,因为觉得不好,便重写就晚了,抱歉,明日我会加大更! 第八十七章陷害 黄亮死死拉着何欢不放手,刚刚他也想了,早听说墨羽跟那个白起青梅竹马,确实有些麻烦,但这个丫头应该没什么背景,大话都说出去了,他怎么也得拉一个走。 “黄尹,快帮我啊,到时候分你一杯羹!”黄亮呵着一旁的黄尹帮忙,黄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黄亮充满了威胁的目光中扯住了何欢。 何欢本想施展一下白起教给她的那套拳法,奈何手臂被他们死死扯住根本就施展不开,当即冷汗都飚出来了。 那边雾晨听到何欢跟他呼救,本能地想要过去。 手臂忽然被拉住,雾晨转头看到墨羽泪光闪闪地眼眸。 “别走,我怕他们……”墨羽的目光看向一旁黄亮跟黄尹的手下身上,“我怕他们会抓我……”墨羽用力咬着唇,可怜兮兮地看着雾晨,抓着他手臂的手渐渐往下,直到握住了雾晨的手。 感觉到手心的柔软,雾晨心中一动,看着墨羽惊恐的模样,心里生出心疼,“墨姑娘你不用害怕,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的!” 雾晨说完,鼓起勇气抬手轻抚了下墨羽的头发,眼中是无限温柔。 何欢看着那边的两个人,心里不禁叹气,大哥大姐,现在可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好吗! 眼看着雾晨怕是指不上了,何欢又被两个人拖着往外走,一时间心中无比焦急,终于忍不住低头,狠狠地咬在黄亮的手上。 “啊!”黄亮吃痛,下意识甩开何欢,连带着黄尹也松了手,何欢得了自由,慌忙跑向一旁。 “给我抓住她!”黄亮捂着被何欢咬破的手腕,愤怒地高喊一声,他带的那些随从纷纷朝着何欢追了过来。 何欢左躲右闪,适时出拳,还真被她打倒了几个,心中不由欣喜,没想到,白起教她的这个功夫还真有用!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黄亮跟黄尹也追了过来,何欢围着院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这么一直绕圈也不是办法,她早晚得累瘫,到时候还是得被他们抓住。 心里有些着急,何欢不知不觉地跑到了院子里那口水井旁。 “臭丫头敢咬我,本世子今天非办了你不可!” 黄亮用手指恨恨地指着何欢,咬牙切齿地吼着,朝着何欢恶魔般地冲了过来。 不行,这要是被他抓住,她肯定没好果子吃了,何欢瞟了一眼那口水井,这井她知道,那小侍女跟她说过,不深,而且里面还有小梯子。 她看着挂在井把上的绳子,眼眸微闪。 转眼,那黄亮马上就要追到近前,他伸出的手臂几乎就要碰到何欢的衣服了! 拼了! 何欢将心一横,一脚踏上了井台。 “何欢姑娘!” “欢儿!” 几道惊呼声中,何欢看准井下,咬牙跳了下去。 那黄亮顺手一抓,只碰到了何欢扬起的衣角。 一片惊呼声中,只见一道雪白的影子如闪电般掠过,一脚踢开黄亮,不带一丝犹豫地跳下了井!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等到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墨羽眼看着白起没有丝毫犹豫地就跳了下去,心里重重一沉,心如死灰般冷笑了一声。 雾晨瞪大眼睛看着,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毒牙比白起慢了一步冲到井台边,扒着井台往下看。 何欢正抓着绳子挂在井壁上,忽然感觉上面又跳下来一个人,心里头大惊,这里面有有些窄,也不好躲,拉着绳子勉强移了移,但还是被砸到,握着绳子的手一滑,身体迅速下落,眼看着脚底都碰到了水面了。 “啊,救命!”何欢大喊一声,随即手腕被抓住,下意识地抬起头。 “白起?你怎么下来了!”何欢讶异地看着用双脚撑在井壁稳稳地站在那儿的白起,她这本来好好地在这儿挂着,他跟着跳下来干嘛啊,有这功夫,差一点就把她给砸下去了! “你没事吧!”白起狭长的凤眼此刻都瞪圆了,眸子里的紧张在井里看得分外明显。 “我没事啊。”何欢看着白起,“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没有把握不会跳这里的!” “把握,你能保证你的每一次把握都能万无一失吗!”白起剑眉拧起,眼底窜起火苗,忍不住吼了几句。 何欢见他冲她发火,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委屈起来,要不是那两个混蛋,她怎么能出此下策啊,死白起不但不安慰她,还吼她! “那我能怎么办,我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难道你让我等着被那两个混蛋给侮辱了吗!”何欢正大声地回怼着,忽然手腕有些失力,手从绳子上往下滑落,身体往下沉了一截。 脸色一变,何欢急忙双手紧紧攥紧绳子,脚也扣在井壁的缝隙中,一时顾不得跟白起吵了。 说起来也是可笑,居然能在井里吵架,也是没谁了。 白起气得鼻子一鼓一鼓的,看着何欢,真是恨不得给她两巴掌。 “何欢姑娘,将军!” 上面传来毒牙的喊声,何欢就感觉绳子动了动。 “哎,你别乱扯绳子,我要掉下去了!” 何欢心里一慌,急忙冲上面喊道。 “何欢姑娘,你抓紧绳子,我拉你上来!”毒牙握紧绳子,冲何欢喊道。 何欢闻言抓紧了绳子,然后冲上面喊,“拉!” 绳子一点点升高,等到何欢跟白起持平的时候,俩人挤住了。 “喂,你先上去!”何欢费力地往一旁挪了挪,稍微空了些空间,好让他上去,白起不耐地瞥了她一眼,用力拖了一下她的后背,毒牙在上面用力,将何欢拉了上来。 何欢上去之后马上回头望向还在井里的白起。 “你快上来啊!” 白起看着何欢趴在井边上,还有心情关心他,真是,哭笑不得。 脚尖用力一个挺身,白起嗖地一下子就飞了出去。 看着白起稳稳地落在地上,何欢不由在心里感叹,厉害厉害。 “白起,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谋杀世子,我要去找皇叔!”黄尹一手扶着躺在地上的黄亮,一手指向白起。 何欢一愣,什么,白起杀了那个黄亮?不能吧! 不由自主地看向白起,“他说的是真的吗?” 白起目光深深地看着那边躺在地上的黄亮,冷声道,“不是!” “明明就是你踢了我大哥一脚,他就躺这儿了,你这就是谋杀,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黄尹看着躺在地上的黄亮,一下子有了底气,冲着白起叫嚣着。 只是,后面的随从们似乎不太给力,说笑呢,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可是大藩国乃至全天下赫赫有名的战神,又称人屠的白将军啊,他们估计都不够个儿的! 可是,黄尹的命令又不能不听,所以那些随从们都一副战战兢兢地朝前小步移着,目光闪烁着胆怯地望着白起。 何欢拧眉,踢了一脚就这样了?不能吧。 “我去看看!” 何欢说完抬脚就走了过去,白起想拉都没能拉住,只能跟过去。 看着白起过来,黄尹本能地心慌,不由后退,何欢走到黄亮跟前蹲下身,蹙着眉头给他把脉。 只一会儿,何欢便明白了他症结所在,当即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白起,他没有受内伤,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为他中毒了。” “中毒?” 众人皆一愣,毒牙更是满脸不解,“怎么会中毒呢?” 白起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看向何欢,“你可知道是什么毒?” 何欢抿了抿唇,轻轻地摇摇头,有些懊恼,她前世不过一个外科大夫,对这个用毒实在不甚了解。 况且她自己身上的毒她还没弄清楚呢。 “白,白起,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下毒害世子,我,我要去禀告皇叔,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何欢拧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下毒了,明明是你们侮辱我们在先,我们是受害者,谁知道他身上的毒是从哪儿招来的啊!” “太子殿下!” 周围人突然全都跪了下去,冲着一个方向俯首高喊。 何欢下意识转身,看向来人。 “太子殿下。”白起拱手,沉声道。 就见,一个穿着明黄色四爪龙袍的年轻男子,踱步走了过来。 何欢暗自打量,这个太子长得比起这两个世子要俊秀许多了,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看不出一丝情绪,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清冷气息,好似写了四个大字,生人勿进。 就见他走过来站定,目光锐利地扫向地上的黄亮,眉头蹙起,“这是怎么回事?” “皇兄,他中毒了,是他们干的!”黄尹看见召国太子黄兴,底气更加足了,小碎步跑到了太子身旁。 “哦,是么?”黄兴转眸看向白起以及何欢他们,目光看不出一丝波澜,看上去就是一副心机深沉的样子。 “毒不是我们下的。”白起看着黄兴,面色坦然,语气淡淡。 黄兴定定地看了白起一会儿,忽地扬了一下嘴角,缓缓点点头,“我相信白将军不是那样的人,只是,黄亮终究是在你们这里出的事,为了免得以后麻烦,还是要禀报一下父皇的。” 白起颔首,“我跟你一起去。” 何欢有些着急,拉了拉白起的衣服,低声道,“他们会不会对你不利?” “不会,你跟毒牙他们在这里等我,不要随意出去,任何人来找你们都不要出去。”白起看着何欢,有些不放心。 何欢点着头,脸色认真地跟白起保证,“你放心吧,我一定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这时候,雾晨也走过来,有些不放心地看着白起,“今天的事情我清楚,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白起看向雾晨眸光闪了闪,看了一眼何欢,眼里深邃了几分,刚刚他过来得时候,只看见何欢被那些人逼迫,而雾晨在一旁,冷眼观看。 “走吧。”白起淡淡地说了一声,雾晨转头看向墨羽,“墨姑娘,你留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墨羽点头,“你跟将军要小心。” “毒牙,麻烦你多多照看墨姑娘。”雾晨看向毒牙,不放心地叮嘱道。 毒牙对于刚刚雾晨没有救何欢的事情而有些耿耿于怀,当即没有作声,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白起跟太子黄兴离开之后,黄尹叫人抬着昏迷不醒的黄亮跟了过去,院子里瞬间清净了下来。 “何欢姑娘,进房间吧。” 毒牙走到何欢身边,低声道。 何欢点点头,正好她好好想想那黄亮身上的毒。 一旁的墨羽,看着毒牙走到何欢身旁低声软语,心头涌过失意,记得曾经,毒牙跟雾晨一样,总是喜欢跟她说笑的。 可是自从何欢出现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连一向淡薄寡情的白起都对她动了心,毒牙也是,府里的其他婢女奴仆同样,对何欢的态度都是欢喜的。 想到这些,墨羽看着何欢的眼神,逐渐阴郁不耐。 “墨姑娘,我扶您回屋吧。” 毒牙看了一眼那边此刻独自站在那儿显得有些孤单的墨羽,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墨羽看他走过来扶住他,冲他微微地笑了笑,然后看了何欢自己走向屋子,嘴角浮现笑意。 何欢瘫在房间里,看了一眼刚刚在井底擦破了的手心,随便上了些药。 心中却忍不住思量,昨天晚上那个黑衣人到底给她吃了什么毒药呢? 关键是那毒药发作起来会是什么样子她都是一无所知,这样若万一哪天那毒药发作了,她该如何跟白起他们解释? 想着想着,何欢忍不住拿出黑衣人给她的药瓶,将带着蜜蜡的药丸拿出来,放在鼻子前细细地闻了闻。 一股子刺鼻的草药味儿。 可惜闻了几遍,何欢都没能确切地判断出那药丸里的草药成分。 那人说要她把这毒药随便给白起或者藩皇吃,真是太高看她了,她不敢,也不能。 若给那藩皇下毒,说不准她当时就得小命玩儿完,若是下毒给白起…… 她,还真是舍不得。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她真的得好好琢磨琢磨,要不,跟白起直说? 不成不成,听那黑衣人说好像她这具身体的父母兄弟都在他们手上,不管如何,她借了人家的身体才能重生,怎么也不能不管人家的亲人,再不济,她也得见见他们才是。 估计以后她还会跟那黑衣人见面,到时候她就趁机跟他提出条件,让他带她去见她的父母兄弟便是! “何欢,墨羽,皇上召你们觐见,快些跟我走!” 院子里响起喊声,何欢心里一动,皇上召见她? 可是,白起说过不能随便跟陌生人离开的啊。 走到门前,小心翼翼地将眼睛凑到门缝前,看向外面不由得惊住。 这外面站了好多挂着佩剑的侍卫啊,每个人都一脸严肃的模样。 “何欢姑娘,他们确实是皇宫的人,现在我们只能跟他们去皇宫了。”毒牙站在外面,看着一队侍卫,打肯定是打不过,不去是肯定不可能的了。 “哦。”何欢闻言从房间里走出去,隔壁墨羽也走了出来,就这样,两个人被一行人带进了皇宫。 走在白玉台阶上,何欢感受到了大殿的威严感,无形中透露着一股压迫感,让她没来由地开始紧张起来,手心都冒出了汗。 她看了一眼旁边拄着拐杖走得有些费力的墨羽,下意识想要过去扶她,这时,从上面跑下来一个人,先她一步扶住了墨羽。 定睛一看居然是雾晨。 看到他,她忍不住想起刚刚在驿站里她跟他求救,他却选择置之不理,想来,他心里对她当真是厌恶至极了。 既然如此,那她以后自当对他们敬而远之了。 以后他们的事情与他无关,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扰。 正想着,何欢他们便走到了大殿之上,通报官通报了一声,何欢他们就被带了进去。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进去,墨羽冲着坐在龙椅上的那个明黄色身影下跪行礼,毒牙也同样。 何欢照着他们的模样提着裙子跪下,口中高喊万岁,当然并不走心。 “你们就是墨羽跟何欢?”顶上之人声音沉沉地开口。 “民女墨羽。” 墨羽垂首。 “我……民女何欢!”何欢微微抬眸,瞟了一眼,就见那召国皇上看上去竟很年轻呢,大概四十左右。 “你们是当事人,那么就请你们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一遍吧。” 何欢刚想开口,一旁墨羽抢先一步,“禀皇上,今日我们回到驿站后,跟两位世子遇到,说了几句话,两位世子对何欢姑娘青睐有加,便说要何欢姑娘跟他们回府,何欢姑娘不从,便有了后面的事情。” 墨羽声音清丽,说得清清楚楚。 一旁的何欢听着听着猛地转头,讶异地看着她,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啊! 明明是那两个世子调戏她在先,后来又牵连到她,怎么现在她说出来的,好像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冲她一个人啊? “皇上,其实……”何欢本想将事情讲清楚,可是再一想,她若说出跟墨羽不一样的话来,那么他们会不会认为她们在说谎,从而这件事情更加难以撇清了呢? 若是这样的话,那白起肯定会受到牵连,甚至还有可能要背上下毒的罪名。 想到这儿,何欢想要说出口的话哽在了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看来,是朕那两个侄儿有意冒犯了。”召国皇上依旧低沉着音,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 而且他这话,何欢没法儿接。 “即便是他们的错,你们也不应该下次毒手,说,到底是用了什么毒,赶紧把解药交出来!” 忽地,那召国皇帝提高了音量,吓了何欢一跳,连连摇头,“我们没有下毒啊!” 墨羽也急忙否认,“对,我们没有给世子下毒,所有人都看到了的。” 那召国皇帝眼眸闪烁了几下,忽地折射出异常的光芒,瞥了一眼站在他手底下的太子黄兴,微笑了一下,“来人,给我搜!” “皇上,不可!” 白起紧走一步,本能地挡在了何欢跟墨羽的前面,蹙眉看向皇上。 “您这是什么意思,你连证据都没有,怎么可以平白冤枉我的人!”白起神色无畏地目视着召皇,掷地有声道。 “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没有下毒,那么搜一搜又能怎样?这样,我承诺,如果真的搜不出来毒药,朕亲自给她们,道歉!” 召皇声音高亢,目光如炬地盯着白起。 “将军,没关系的,我们既没有下毒,自然也不怕他们搜查!”墨羽挺直了脊背,一脸的正气凛然。 听了墨羽的话,白起不由皱起了眉,墨羽一向聪明,怎么这次竟糊涂了,就这样妥协让他们搜,岂不是有损他藩国的颜面! 可是,墨羽都已开口,他若再执意不肯,恐怕会坐实他们做贼心虚的罪名,当即只后退了一步,站在了何欢的近处。 一听说要搜身,何欢的神色不禁刷地变了,那黑衣人给她的药瓶在钱袋里呢! 如果真搜到了这钱袋里的药瓶,那她也就是百口莫辩了! 白起转眸,不经意间扫过何欢眼里一闪而过的紧张跟担忧,心头一动,看着何欢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 即便何欢再不愿,这里也没有她拒绝的份儿了,只能认命地等着人过来检查,只希望上天保佑,不要让他们翻到了才是。 眼看着两个宫女走过来,分别在她跟墨羽身上摸来摸去,何欢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回皇上,墨姑娘身上没有毒药。” 一个宫女搜完转身跪在地上跟召皇禀告。 而何欢这边,眼前的宫女忽地捏住她袖子的某一处,大声喊道,“这里!” 这一声喊,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何欢的身上。 何欢愣住,呆呆地看着那宫女从她的袖子上,拿下了一根针。 一根针尖变了颜色的针。 这……这是什么,怎么会跑到她的衣裳上。 白起看着何欢无比讶异的模样,心头一紧。 “皇上,奴婢发现了一根针!” 小婢女把针放到到太监手中,太监又转给了召皇。 梅花香雨 说: 晚会还有一更,审核完大概要十点多能显示出来,宝宝们可以先睡,留着明天再看,毕竟熬夜会黑眼圈的哦。 第八十八章关进柴房 何欢一脸懵地看着那根针被呈到召皇面前,砸了咂嘴,不对啊,她以为她们会发现她钱袋里的药瓶呢,怎么会是这样呢? “这针……”召皇沉吟了一下,抬头,“传御医!” 白起拧眉,定定地看向何欢,他没有看错,何欢脸上刚刚那一闪而过的慌张。 这会儿竟真的在她的身上搜出了这根针,心里的念头一遍遍闪过,却又被他一遍遍压下。 何欢感受到白起的目光,急忙看向他,用眼神示意他,她不知道这针哪儿来的! 毒牙跟雾晨同样满脸惊愕,特别是雾晨,看着何欢的目光再次变成从前那样的怀疑跟憎恶。 而毒牙,则是满脸的不可置信,不敢相信,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阳光开朗俏皮可爱的何欢,会是给黄亮下毒的人,说白了,就是陷害将军的人。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将军府的人,她做得所有的事情,代表的都是将军府。 御医拿着针走过来,先给召皇行跪拜礼,然后沉吟着说道,“老臣刚刚给世子检查了一下,发现他的手上有一泛着黑色的针眼,正好符合这针,经过老臣检验,这针尖上面沾着的干粉末,跟世子身上的毒,一模一样。” 何欢跪在下面听得真真儿的,看着那老御医眨了眨眼睛,非常无奈地笑了,这么厉害?现代的仪器都不敢这么吹的吧,一模一样,您都赶上透视眼了! 可是,她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毕竟,那针是从她身上搜出来的。 “何姑娘,你可还有话说?”召皇话是问何欢,但是目光却是看向白起,眼里闪烁着精光。 何欢低着头,哑声道,“有。” “这针不是我的,我不知道这针是怎么到我身上的,我是冤枉的。”简单的一句话,何欢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不会有一个人相信她的口说无凭,但是,不管相不相信,她也要说啊,总不能就这么直接认罪吧。 直接认罪,也许会死得更惨,还有可能,是死在,白起的手上。 “白将军,这件事,你看该怎么办呢?”召皇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白起,带着一种逼人的气势。 白起眉头微蹙,缓步走到何欢面前,双眸一直盯着何欢的眼睛。 何欢瞪着大大的眼睛,坦坦荡荡地看着他。 “真的不是我做的。” 白起盯了一眼何欢,迅速转身面对召皇,“何欢是我将军府的人,我自会审问她,还请皇上相信我。” “哦?将军也说了,她是你将军府的人,朕怎么知道你不会徇私舞弊包庇与她呢?” 召皇看着白起,目光沉沉,两个人的眼神在半路中厮杀。 好一会儿,白起认真了眉眼,低沉的声音中兀自带了一种强势的力量,“皇上若不信我,但凡可以让太子殿下,与我一同调查。” 此话一出,倒是让召皇有些意料不到,毕竟,这个提议,不算过分。 当即他看向太子黄兴。 “那就有劳太子了。” “儿臣遵命,定会早日调查出事情的真相。” 黄兴拱手道。 “毒牙,雾晨,把何欢带下去,看好!” 白起背对着何欢,厉声道。 何欢讶异,他来真的啊! 雾晨立刻走到何欢身后,面带警惕地看着她。 毒牙犹豫了一下,缓缓走到何欢旁边,满脸纠结。 “何欢姑娘,你,唉!”重重地叹了口气,毒牙垂下了头,无奈地拉着何欢的胳膊往外走。 将何欢押到马车上,白起面无表情地跟太子黄兴走了出来。 雾晨转头急忙又去扶墨羽,把她带到另一辆马车上。 何欢坐在马车上,神色恹恹,她现在真的是浑身长嘴都说不清了,毕竟证据确凿啊。 可是,她始终想不明白,那针到底是怎么到了她身上的。 她敢确定,早上穿衣服的时候是一定没有的,而这期间她去了回魂阁,那里面龙鱼混杂,,难道有人混在那里把毒针放到了她身上? 如此陷害她,是为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陷害白起?不,应该是为了挑起两国的矛盾! 想到这儿,何欢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敢情,她就是被人给利用了呗! 不知道,白起会不会想到这点呢? 想到白起在大殿之上面无表情地让毒牙跟雾晨把她押走,何欢心里就发冷,再想到她的身份,忍不住开始心虚起来。 一路心思沉沉地回到驿站,站在院子里,何欢没有去看白起。 “来人,把她关进柴房,严加看守!” 黄兴大手一挥,身后跑过来几个侍卫,用力扯住了何欢的胳膊。 白起心里微动,看向被侍卫用力押着的何欢,手指握成了拳头。 “毒牙,你跟太子殿下的人一同守在柴房外吧。” 毒牙急忙点头,“是!” “将军,何欢姑娘她……为何要这般做,难道她……真的是细作吗?” 墨羽故作懵懂地看着白起,软声问道。 白起眉头皱了皱,偏头看了一眼墨羽,脸色沉沉,没有作声地大步离开。 “墨姑娘,将军他现在心情肯定很不好,您别介意。”雾晨急忙走过来安慰神色低落的墨羽。 “我,我只是担心何欢姑娘,也担心将军。” “何欢,她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果然是没有看错,她就是有问题,如今给将军惹了这么大的祸事,我相信她一定是故意的!” 雾晨见墨羽说担心何欢,心中不禁愤愤,她都如此陷害将军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现在他只希望将军能够大义灭亲,将何欢交出去,与他们撇清关系。 何欢站在柴房唯一的一方小小的窗户前,踮起脚扒在窗台上往外看着白起渐渐消失的背影,心情也跟着一点点落了下去。 如果,他们的目的真的是准备挑起两国的战争,那么她不但是那个被领用的枪,更是一只替死的羊。 这分明就是一个没有扣的局,唯一能破的就是白起将她交出来任凭召国处置,以证藩国没有私心。 那么这样,她不就是必死无疑了吗? 完了…… 何欢忍不住瘫坐在了草堆里,看着满屋子的柴草,只觉得浑身无力。 时间一点点流逝,原本昏暗的柴房彻底变成了黑暗。 本来多云的天气在入夜之后忽地阴沉下来,夹着雨气的冷风从窗户的破洞中吹进来,索性何欢这人不拘小节,将柴草当做被子把自己给埋起来,说真的,这样真的停暖和,比起棉被来也不逊色。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惊天炸雷猛地响起,将何欢从睡梦中惊醒! 恰好此刻,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柴房,何欢站起身,靠在了墙上。 这天气,白日里明明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就下雨了呢,而且还是电闪雷鸣的,这样的天气出现在暗夜里,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外面有说话声响起,柴房门一响,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她的胳膊上,挎着一个食盒。 第八十九章身份 何欢看着那小丫鬟拿着油灯走进来,心中不明所以,这个时候,她来干什么,送饭? 那小丫鬟将油灯放到一旁的木头上,缓缓走到何欢面前。 “何欢,我是花梨,你还认识我吗?” 那小丫鬟站在何欢面前,一脸冰冷地问道。 何欢蹙眉,恍惚地摇了摇头。 “黑鬼说你失忆了,如今见你这样,看来是真的失忆了,唉,可惜了,你从前跟我抢任务,结果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何欢不解地看着这个丫鬟,她劈了啪啦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意思?而且听她的话,看来她应该是与她认识的。 心里一动,这里是召国,这丫鬟应该是召国的,难道,她的这具身体竟真是召国安插在白起身边的细作吗? 若真是这样,那她这次跟白起来这里真的是来错了。 看着何欢懵懂质疑的目光,那丫鬟忽地一笑,“何欢,看见你这样,我倒是有些不忍心下手了呢。” 下手,下什么手! 何欢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握紧拳头满身戒备地看着她。 “你要干什么!” “皇上说你没什么用了,既然是个无用的弃子,为了以防你这个弃子哪天忽然被他人利用,还不如,早点儿解决了好。”花梨脸上始终挂着阴阴地笑容,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然后打开食盒,从里面的夹层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皇上……何欢心中一动,她说的可是召皇? 看着她拿着药瓶一步步逼近,何欢将力量全都蓄在拳头上,不管如何,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不成?”花梨看到她的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乖乖上路,兴许还能赶上投个好人家。” 说着,她身形快如疾风地闪到何欢面前,拔下手中瓷瓶的盖子就要往何欢口中塞。 何欢慌忙格挡开,然后一拳打向她拿着瓶子的手腕。 哐当! 花梨一时没有提防,也没有料到何欢的力量会变得这般大,药瓶哐当一下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八瓣。 “哼,别以为药没了,我就没办法办了你,何欢,你去死吧!”花梨闪身躲开何欢的进攻,伸手去掐何欢的脖子。 何欢闪身躲过,按照白起教给她的,反手用手肘怼到她的胸口,花梨只感觉胸前一痛,连连后退了几步。 “行啊,这么些日子不见,功夫竟然见长!”花梨眯起眼睛满脸阴霾地看着何欢,张开手以更快的速度朝着何欢攻了过来。 何欢急忙挥拳阻挡,两个人你来我往在狭小的柴房中打了起来。 一边大何欢一边腹诽,这屋子里这么大的动静外边的守卫竟听不到吗?毒牙呢,他不是在外边的吗! 何欢知道,她肯定不是这个丫头的对手,时间一长,败下阵来那是指时可待。 花梨也看出了何欢越来越吃力,冷笑一声,一掌劈在了何欢的脖子上! “呃!” 何欢就感觉脖子剧痛差点被她给打断,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了柴堆上! “哼,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花梨几下点住了何欢的穴道,然后一脚踩在何欢的胸口上,手指缓缓伸向何欢的脖子。 何欢浑身动弹不得,看着花梨闪着凶狠的手指,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罢了,她也算死得明白了。 “住手!” 忽地,一声冷喝声响起,何欢睁开眼睛,跟花梨同时愕然地看向门口。 太……子? 何欢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出现在这里的召国太子黄兴,他该不会也是来送她一程的吧! “殿下,你来了!”花梨看到黄兴先是一怔,而后眼里涌上情愫,起身快步走到他身旁。 黄兴深深地看了一眼花梨,猛地,狠狠抽了花梨一个嘴巴! 花梨被打蒙,不解地望向黄兴,“殿下……” “你到底是我的人,还是我父皇的人?”黄兴看着花梨,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花梨慌忙跪下,“奴是殿下的人!” “那我可有说让你杀了她?”黄兴看着跪下的花梨,脸色稍微缓了缓,继续问道。 花梨咬了咬唇顿了顿,低声道,“没有。” “滚出去!”黄兴咬牙沉声低呵了一声,花梨低着头,神色不甘地瞥了一眼何欢,快步离开。 何欢躺在柴堆里,看着黄兴朝她走过来,莫名地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仿佛他像一个魔鬼一般。 “小欢,今天的事儿不是我的意思,是花梨她自作主张。”黄兴走到何欢面前,抬手解开了她的穴道。 何欢捂着胸口半坐起来,下意识往后挪了挪,拉开跟黄兴的距离,老实说,他给她一种很危险很危险的感觉。 让她不自觉地想要远离他。 看到何欢的举动跟她陌生的眼神,黄兴眉头不经意皱起,“小欢,你当真不认识我了?” 何欢看着他,此时心里已经确定,她真的是召国安插在藩国的细作,唉,她重生一回怎么摊上这么个命啊。 “我,我真的不记得了。”何欢坦然地看着黄兴,认真道。 “竟真的失忆了,我还以为黑鬼在骗我。”黄兴的眼睛深邃如潭,让人看不到底,更看不透他的想法。 “无妨,父皇他觉得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完成任务,所以觉得你无用想要除掉你,但是我却觉得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黄兴嘴角浮上淡淡地笑,看着何欢的眸光越发明亮,“与其暗中相害,还不如取得他的信任,再一击即中。” “我看得出来,这个白起对你很是上心,这次父皇做局陷害与你,我会尽力帮你脱身,但是,你必须答应我,权利按照我的计划去做。” 黄兴盯着何欢的眼睛,似乎能够从她的眼睛看透她的内心。使得何欢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外面哗啦啦的雨声打破了深夜的寂静,何欢看着黄兴,心里暗中思量,她该怎么回答。 正想着,她忽然感觉胸口传来剧烈绞痛,忍不住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噗! 一口腥咸从口中喷出,何欢看着喷洒在草堆上的暗红色血迹,眼眸一黯,难道刚刚花梨把她打出内伤了? 可是,她没感觉到啊? 胸口的剧痛还在蔓延打断了何欢的思考,她捂着胸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剧痛,窒息,让她只觉得置身于地狱一般。 黄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何欢在他脚边痛苦的模样,嗤笑一声,“黑鬼又给你吃药了啊,唉,小欢啊,你可知道,这毒药可并非一般的毒药,这里面可是有蛊毒的,所以呢,每三天发作一次,那感觉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何欢呼吸都不敢用力,目光模糊地望着黄兴,“太子殿下,我想见见我爹娘,可以吗?” 黄兴目光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盯着何欢看了好一会儿,“好,我会安排,这几日你先在这里待着,我会跟父皇好好谈谈,再把黄亮治好,到时候白起再为你求情,相信你就会无事了。” 白起,为她求情? 应该,不会了吧,他现在一定已经认定她是细作,是想要害他的人,又怎么会为她求情。 “我先走了,哦对了,这是能够暂时压制那毒药的药丸,你三天吃一次,至于吃没了之后,就要看你的表现,我再考虑要不要给你续药。” 黄兴嘲讽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仿若死人一般的何欢,将药瓶扔到了地上,转身走了出去。 咔嚓一声惊雷震耳,何欢撑着身体坐起来,嘴角鲜血还在往下流着,她伸手够到那药瓶,从里面拿出一颗药丸,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有些犹豫要不要吃下去。 此刻胸口的痛几乎已经让她无法思考,本能地扬手,将药丸吃了进去。 浑身无力地靠在柴垛上,任凭浑身占满了鲜血。 听着外边哗啦哗啦的雨声,何欢昏昏沉沉地昏迷了过去。 一幕幕让她觉得无比熟悉的场景在她的脑子里不断浮现,一遍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风停雨歇,木门发出咯吱一声。 有些刺眼的光亮照进黑暗的柴房,何欢闭着眼睛眉头一皱,缓缓睁开眼。 朦胧中,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走过来,何欢看着那道身影,心中微微发疼,“白起……” 白起紧绷着脸走近何欢,可是当他看到何欢嘴角以及身上的血迹时,瞳孔一黯,下意识蹲下身。 “欢儿,你这是怎么了!” 白起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何欢,心里头不由自主地升起担忧,但很快被他压下。 心里懊恼,白起啊白起,这个时候你心里竟还在关心她,难道你忘记了大殿之上她那明显的慌乱了吗? 他不得不记起,他与何欢的第一次见面,可是在战场之上,她女扮男装混在他的将士里,也不知怎么的就阴差阳错地让他救起,又一路跟着他回到了将军府。 本来,他对她一开始始终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索性把她留在身边,更便于观察,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把这件事,忘了。 他把她当做普通女子那般,莫名地想要关心她,照顾她,相信她,直到这件事,把他拉了回来,他该庆幸。 可是,为什么,看到她这个模样,他的心竟……还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靠近。 何欢看着白起,看着他眸子里几经变化的眼神,满含期待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没错,她的确是细作,可是,她跟他相识的时候她是真的不知道,真的忘记了,而且,这么多天,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儿。 “你可有什么话说。”白起硬生生地将心底的心疼跟情绪压下去,生硬着说道。 何欢看着白起,目光定定,“我没有给黄亮下毒。” 白起抬眸,深深地看了何欢一会儿,忍不住接着道,“坦白告诉我,你是不是细作。” 何欢坦然地看着他,轻启朱唇,“我不知道。” “我说过,我失忆了,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何欢此刻,已经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了。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何欢不经意抬眸,忽然瞥见白起身后的草垛中,竟爬出一条通身碧绿的毒蛇! 那毒蛇半直立起身体,作势朝着白起咬了过来! “小心!”何欢一边提醒白起小心,一边伸出手,想要去掐那蛇的七寸,可是,因为她现在身体过于虚弱,她没有掐准位置,那蛇反口,一口咬在了何欢的手背上! 钻心之痛传来,何欢本能地松开手,白起则手起剑落,那条蛇被他斩成了两段。 手指一瞬间麻掉,何欢慌忙拿起断蛇,将蛇胆取了,吞了下去,然后想要抽出手帕系在胳膊上,防止毒素继续往上游走,只是这时候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白起一把扯出怀里的手帕,系在了何欢的手臂上,然后他俯身就去吸何欢手背上的毒汁。 何欢讶异,急忙推开他,“你疯了,这样你也会中毒的!” 白起愣愣地看着何欢,“你明知道它有毒,为何要替我挡?” 何欢感觉到浑身的不适,她以为她可能真的要玩完了,当即什么顾虑也没有了,听到白起这样问,气息弱弱地轻声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何欢说完,便不受控制地昏了过去。 白起仿若被雷击中一般,震惊地呆在原地,嘴角还残留着何欢的血。 “喜欢我……”白起感觉眼前有些发昏,急忙运了运气,不假思索地扶起何欢,运转全身内力,为何欢逼毒! “将军,这……何欢姑娘中毒了吗!” 毒牙走进来,先是看到了地上被砍死的毒蛇,然后就看到白起正给何欢运气,便正了脸色站到门前,为俩人守着房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运气速度太快,白起的指尖不由发抖,嘴唇也变得苍白起来。 “咳咳……” 何欢咳了几声悠悠转醒,下一刻被人一把拥入怀里。 “欢儿,你感觉如何?” 何欢瘫倒在白起的怀里,看着他眼里的担忧,脑子从空白转醒,她刚刚昏迷之前,好像说什么了。 脸一下子热了起来,何欢不敢去看白起的眼睛了。 “走,我带你离开这儿!”白起说着,就要抱着何欢离开柴房。 何欢心中一慌,猛地想起昨天晚上黄兴的话,急急地拉住白起的袖子,连连摇头,“我不能离开这里!” 白起蹙眉,“什么意思?” 何欢咬了咬唇,故作执拗道,“再没有证明我的清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我不想让你,让他们认为我是那个害人的人!” “我……相信你。”白起看着何欢,脑海里想着何欢的那句我喜欢你,禁不住脱口而出。 白起的话让何欢怔住,愣愣地看着白起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此刻写得是,认真。 可他越相信她,她越不能害了她,那召国皇上跟太子黄兴本就一直想要抓白起的小辫子,如今他若因为她而跟他们闹出什么,那么,吃亏的恐怕只会是白起,毕竟,他们现在所在的,乃是人家的地盘。 “我不回去,你若是让我回去,我就哭给你看!”何欢看着白起,说话间眼里蓄上了泪水,泪光盈盈地看着白起。 白起拧眉,看着何欢执拗的神色跟眼里的雾气,忍不住将何欢放到一旁的木头上。 “那好,我会尽快让你离开这里的!” 白起一脸认真的看着何欢,对她许诺。 “将军,召国太子请您过去一叙。” 门外,响起黄兴留在这儿的守卫的声音。 “你快去吧,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不用管我。” 何欢推着白起,白起就势握住何欢的手,微微用力。 然后起身大步离开。 “何欢姑娘,刚刚是怎么了,你,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还有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啊?” 毒牙看着何欢,满脸讶异。 何欢看着毒牙,却是忍不住问道,“毒牙,昨天夜里,你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 毒牙迷惑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何欢一愣,不对啊,昨天晚上花梨进来,黄兴进来,难道他们两个会隐身不成? 可是看毒牙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说谎,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里面恐怕有蹊跷。 “何欢姑娘,你到底怎么了啊?”毒牙满脸关心地看着脸色苍白的何欢,又问了一遍。 何欢叹了口气,“我从前有胸疼的毛病,这毛病平时不显,但是若是受了惊吓便会发作,昨天我吓坏了,所以半夜旧疾复发,胸痛吐血,早上白起过来,遇到毒蛇攻击,我怕白起被咬到,就想要去抓那蛇,却没有想到,竟被那蛇咬了。” 听着何欢说了一大堆,毒牙也大致明白了什么意思,当即点点头,“属下去给你打些水来洗一洗。” 何欢看着毒牙离开,心里重重地吁了一口气,不光白起,现在她连毒牙都无法面对了。 起身动了动身体,感觉好了许多,蛇毒也好像没有了。 虽说那蛇胆不太好吃,但是好歹也还有些用处,忽地,她想起白起刚刚竟为她吸毒,心里头快要熄灭的火焰忍不住再次燃烧起来。 毒牙打来了水,何欢将脸手洗净,然后拿起驿站的人送来的硬巴巴地馒头,用力咬了一口。 “他们太过分了,就给你吃这个,我去给你拿好吃的!”毒牙转身就要出去。 何欢急忙拦阻他,“毒牙,没事,这个挺好的,抗饿,我们不要给将军找麻烦了。” 听了这话,毒牙不由停了下来,转头目光闪烁地看着何欢,欲言又止。 “毒牙,我知道你想问,这件事到底是不是我做的,对不对,我告诉你,黄亮的毒真的不是我下的,而且,我也不会,做任何对将军,对藩国不利的事情,你相信我吗?” 何欢看着毒牙,目光闪烁着坚定。 “我相信你。”毒牙当即表态,想也不想地说道。 何欢咽下还想说出口的话,看着毒牙信誓旦旦的脸,心中涌过歉意,谢谢你,毒牙。 接着,柴房里又只剩下何欢一个人,她拧着眉头揉了揉胸口,那里好像还在隐隐作痛似的。 将黄兴给她的那瓶所谓的解毒药拿出来,仔细地闻了闻,好像有丹参,桂皮,还有几种她就判断不出来了。 该怎么办,她现在真是有些六神无主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解开她身上的毒,然后再想其他的事情。 但是,究竟谁能帮她解毒呢,对了,郭煜精通中医…… 不行,他若知道,保不准会告诉白起。所以不能找他。 还有谁懂医术呢? 想了又想,何欢的脑海里猛地浮现一个人影,那个奇怪的吴颜啊! 他不就是一个医术高超的神医吗? 正好,这次他们回去雾晨要跟墨羽去找他,她不妨也跟着去看看,若那个吴颜神医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吴颜,那么,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帮她解毒! 打定了主意,何欢便安下心来待在柴房里,那个黄兴既然说了她还有利用价值,那么就一定会想办法救她,至于白起会不会给她求情,那并不是她所希望的。 傍晚的时候,雷雨再至,召国的天气说来也怪,这两日都是晚上下雨,白天放晴。 下雨的晚上有些凉,何欢蜷缩在柴堆里,看着紧闭的柴房门,暗自发呆。 此时驿站外面的树林中,两道身影立在雨中,身上穿着蓑衣,大大的帽子盖住了整张脸,让人看不清容颜。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其中一个人缓缓开口,带着质问。 “你说呢?” 另一人沉声反问。 “她是无辜的!” “无辜?呵……你难道没看见昨天晚上黄兴进了柴房,你说她无辜,骗鬼呢吧,我告诉你,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这次的事情不管成功与否,对于我们都没有什么影响,至于她,就看她自己的命吧!” 说完,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人转身消失在树林中。 翌日,天光放晴,何欢从睡梦中醒过来,正好木门被打开,一个人影踉跄着脚步走了进来。 何欢看着眼前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眉眼当即冷了几分。 梅花香雨 说: 宝宝们,今天审核晚了,久等了,加更赶不上了,明日我会多加一更的! 第九十章脱身 何欢看了她一眼,将目光移向别处,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屁股坐在草堆里,后背慵懒地靠在木头上。硬是给她做出了贵妃榻的架势。 墨羽一瘸一瘸地走过来,看着何欢有些凌乱的发髻,苍白的小脸,本来应是狼狈不堪,可不知为何,此刻的她看上去是那么的淡定,闲逸,没有一丝落魄的凄凉感。 呵,难道,你就那么肯定,将军会保你无事吗? 心中恨恨,墨羽走到何欢跟前,见她看向别处,蹲下身长吁了一口气轻轻地开口,“何欢姑娘。” 何欢扭过头,眸子淡淡地看着她,“有事?” 墨羽低头浅笑了一下,抬头眼里却不由迸发出冰冷的目光,“你还好吧?” “很好。”何欢当即答道。 “墨羽姑娘有话直说吧,绕来绕去有点儿累。”何欢微扬起下巴眸光深邃地看着她,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 何欢如此通透的目光让墨羽一愣,心里暗暗思忖,这个何欢的心思恐怕并不像她以为的那般好骗。 当即她再次微笑,“我就是担心你,过来看看你,顺便有几句话想对你说。”没有看着何欢气定神闲的脸,强压下心头的气恼,继续道,“我想请你,离开将军府,离开将军!” 何欢心里没有一丝波动,面上冷笑了起来,“你请我离开,你以为什么身份请我离开,将军府的女主人吗?” 何欢没有忘记这些天里,墨羽的一次次陷害,尤其昨天她不但拉着雾晨不让他救她,还在大殿上说出那番话,每一件事,她都是想置她于死地,那么,她与她自此,便没有什么再客气的了。 是以,说出的话不免尖酸了一些,她知道墨羽的心里喜欢白起,平日里也总是以将军府的女主人自居,她就偏偏拿这个来揶揄她,人家白起在她生辰宴上都说得很清楚了,他只把她当妹妹,当家人而已! 果然,听到何欢的反问,墨羽的脸色变得铁青,看着何欢的眼神也变得可怕起来。 “没错,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肯定会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不,就算你出现了,我也不会让你阻挡我,我相信将军他只是一时让你迷惑,我相信他终究会回头,所以,你必须滚出将军府!” “更何况,你昨天做的一切,那么明显的陷害,你觉得将军会不明白吗,对了还有,我也不妨告诉你,其实我一直让雾晨在打探你的身份,而且已经查到了些眉目。所以这次我便跟将军提议让你跟着一起来召国,其实我们就是想探一探,你究竟是不是召国派来的细作!” “只要你到了召国,只要你是细作,就一定会有动作,果不其然,你果真动手了,何欢,将军他什么都知道了!” “所以,就算我不赶你走,将军他也会把你扔出将军府,不,将军他会杀了你!” 墨羽嘴角一直牵着冷笑,看得何欢心中一阵阵发凉,她说她怀疑她的身份,她说,白起也同意了试探她,原来,他是知道的…… 用力眨了下眼睛,何欢强撑着露出一抹浅笑,“是吗,那一切就等白起来了再做定夺吧,你就不用在这里操心了!” 何欢故作完全没有把她说的话当回事,霍地站起身用力抖了抖,身上沾上的碎柴沫全都落在了墨羽的身上。 “哎呀,坐得有些累了,我得活动活动,墨羽姑娘,您还是先回去吧,我怕活动大了,不小心碰到你。” 说着,何欢故意用力跺了跺脚,激起满地的灰尘,又用拳头打了几拳草垛,一时间,茅草飞满屋。 墨羽连忙用手挥了挥,灰尘跟柴沫让她打了几个喷嚏,连连后退。 “咳咳,何欢姑娘,您这是做什么呢?”毒牙从外面走进来,也是忍不住咳了咳。 “那个,将军回来了!” 本来何欢一直屏住呼吸,忽然听到毒牙说白起回来了,忍不住松口气朝门口望去,不留神灰尘夹着毛絮钻进了鼻子,让她连声打起喷嚏来。 这好像有点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一道身影快步走进来,径直走到何欢的旁边,将她拉到了门口,“这是怎么了,怎么尘土飞扬的?” 何欢讪讪地笑了一下,忽地嗅到浓浓的肉香,何欢的目光落到白起的手上,就见他的手上拿着一个油纸包,肉香就是从这里面散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啊?”何欢忍着笑意,咽了一口口水。 “这是给你买的香酥鸡。”白起也不逗弄她,直接将油纸包递给了她,转头看向走过来的墨羽。 “你怎么也在这儿?” 墨羽看了一眼何欢手中的鸡,淡淡地转眸笑了笑,“我来看看何欢姑娘。将军,何欢姑娘的事情怎么样了,她可以出去了吗?” 白起看了一眼何欢,点了点头,“已经没事了。” 何欢跟墨羽同时讶异地看向白起,满脸震惊。 这时候,跟在后面走进来的雾晨接着解释道,“太子殿下查出,那根毒针是跟在黄亮身旁的一个侍卫放在何欢身上的,因为黄亮曾经,祸害了他的妹妹,所以,他一直潜伏在世子身旁,随时准备伺机报复。” “正巧那日子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他既报复了世子,又可以将罪名嫁祸给旁人。” 雾晨的话说完,何欢一怔,心思悱恻,罢了,既如此,她也算暂时躲过一劫了。 “我们出去吧。”白起看向何欢。 何欢心里一动,忍不住地想起刚刚墨羽的话,她说,白起也是因为怀疑她的身份才将她带来了召国。 而现在关键是,她也确定了她自己的身份,的确是一个细作。 这……该如何呢。 她要如何做,才能两全其美,既能保住她跟这具身体亲人的性命,又能不会伤害到白起,想得她脑袋都痛了。 “欢儿?” 见何欢站在那儿不动,只静静地发呆,白起忍不住带着疑问喊了一声。 何欢回过神来,呵呵地笑了笑,“我在想,这鸡一定很好吃。” 说着,何欢抱着油纸包走出了柴房。 外面的大太阳有些大得过分,刺眼的阳光让何欢有些睁不开眼,忍不住抬手用手臂挡住。 却在缝隙中看到驿站门外,黄兴定定地立在那儿,目光深深地望着她。 心神一震,刷地一下,何欢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头至脚而下,明明太阳大得能够把人化掉,偏生她此刻竟觉得寒冷刺骨。 “外面太热,赶紧回屋。” 身后传来白起低沉的声音,何欢慌忙转身,本能地挡住了白起的视线。 “那个,白起,你吃了吗?” 白起看着何欢好似瘦了一圈的脸,还有不似从前那般明亮的眼睛,这两天她关在柴房里,倒是受苦了。 “我吃过了。”白起看着何欢,淡淡道。 “那我就先回去吃鸡啦,拜拜!”何欢扬起跟从前一般无二地明媚笑脸,眉眼弯弯,扭身小跑着进了房。 靠在房门上,何欢就觉得心跳得很快。 转身透过门缝看着外边白起他们离开,何欢重重呼气。 现在的情势有些复杂啊,看来她得开启斗智模式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 所以当下,她要做的就是……把这个香喷喷的鸡吃掉。 心胸开口,性格淡定是何欢唯一可以炫耀的了,也许在别人眼里这是心大,但是,这未尝不是一种解决方法。 不管什么事情,一味的着急有什么用,最重要的还不是要冷静下来,思考解决办法才是。 而且,她从来不会吃不下睡不着,所以,当即美美地吃了一顿,然后又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扑到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 也不知道她睡了多久,反正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外边传来打更的声音,听声音,是四更天了。 睡得有些懵,何欢打了个哈欠准备再睡会,就听见后窗户那里传来响动,她猛地起身,就听见哐当一声,一个东西落在了地中央。 拿起一旁有些昏暗的烛台,何欢鸟悄地下了床,走近一看,居然是一张纸,里面裹着石子,怪不得落地的时候有些响。 何欢将纸条展开,就见里面的字体跟从前那两张字条的字体一模一样。 “情况有变,你且先跟他回去,随时跟我保持联络!” 简单的一句话,何欢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字条应该就是黄兴所写。 他的意思是不让她见她的家人了吗? 深吸了口气,有些懊恼,老实说,这个黄兴总是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实在让人看不透。 总之,她以后要小心应对他才是。 翌日天气阴,早上毒牙来找何欢,说即日出发,何欢收拾好东西便出去找他们汇合。 “何欢姑娘,你来了。” 毒牙看着何欢,笑着跟她打招呼。 何欢同样扬起灿笑,“早啊,毒牙。” 眸光转向一旁,就见墨羽跟雾晨在那边正在与白起说话。 见何欢看向那边,毒牙急忙开口,“那个,雾晨正跟将军商量,回去藩国的时候一路寻找那个吴颜神医的事情。” 何欢心中一动,故作无意地哦了一声,在心里打算了一二,抬脚走了过去。 “白起,早!”何欢步履欢快地走到白起跟前,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眯眯地看着他。 白起看着何欢的笑眼,怔了一下,看着何欢的眼神不自觉地柔了几分。 雾晨在一旁注意到白起眼底的神色,那是一种,男人见到欢心的女孩儿的眼神,她几乎敢肯定,白起对何欢,怕是已经情根深种。 “我都收拾完了,随时可以出发。”何欢看了一眼雾晨跟墨羽,发现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将军,现在只有您的影卫能够有机会找到那个神医吴颜了,属下,恳求将军,借影卫一用,为了墨羽姑娘的腿!” 雾晨目光沉沉地看着白起,冲着他俯首拱了拱手。 “那些影卫……这一路我们先自打听着,若实在找不到,我再想一想吧。”白起眉头微蹙,沉吟道。 影卫? 何欢暗自挑眉,原来白起还有训练影卫啊,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好了,我们先出发吧。” 白起揽了一下何欢的肩,示意她要出发了。 何欢点点头,迈腿跟上白起的步伐。 几人上马的上马,坐马车的坐马车,大队人马开始出发。 只是回去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也许是不着急吧。 这天中午,她们停在了一条长河边上,四周十分地空旷,一览无余。 大队人马停在河边上,饮马休息。 何欢抱着干粮啃了一会儿,忽然心血来潮跑到何欢,瞪大眼睛看着河里,将馒头渣扔到了河边上。 这大河肯定有鱼,说不定她用这馒头渣能勾到条鱼来吃呢。 上次司徒筹烤得那条鱼,原滋原味,好吃的不得了,何欢这会儿越想越想吃了。 “何欢姑娘,你蹲这儿干嘛呢?”毒牙不解地看着何欢将馒头渣往河里扔。 “我在引诱鱼儿啊,万一哪条鱼过来吃这馒头渣,我就能抓到它烤了吃了。”何欢嘴上说着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河里。 “何欢姑娘,鱼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不会这么傻的吧。”毒牙摇摇头,很不看好。 “那怎么办啊,我又捉不住鱼,要是司徒筹在就好了,他捉鱼很厉害的!”何欢想到上次司徒筹潜到水里捉鱼,真的很厉害。 “你说什么?” 身后忽地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何欢扭头就看到了白起脸色不虞地站在她们身后。 “我说,要是司徒筹在就会烤鱼了。” 何欢愣愣地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白起眉头蹙起,“你想吃鱼?” 何欢点头,“对啊,我喜欢吃鱼,尤其是烤鱼。”想到鱼肉烤出后的鲜美,何欢就忍不住流口水,换句话说,她有点儿小馋啊。 白起转身走到河边,一把将外裳脱下,扑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将军!”几道惊呼声响起,毒牙跟雾晨还有墨羽满脸惊讶地看着白起跳进了大河,急忙来到岸边。 何欢满脸惊愕,他,他跳下去干嘛,不会,不会是捉鱼去了吧! “白起……” 何欢起身挪到岸边,看着白起的身影在大河中若隐若现,心底忽然有些懊恼,她这个嘴啊,干嘛要说司徒筹捉鱼厉害呢! 这大河不比那小潭,比它深多了,而且暗流涌动的,万一被卷进暗河怎么办! “白起,你快回来!” 何欢心里涌上极度地担忧,忍不住冲着白起大声地喊着,可惜白起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就一直在河里不肯上来。 “毒牙,白起水性还好是吧?”想到上次白起在荷花池里把她救上来,想必也是会水的。 “将军水性还算可以,只是,何欢姑娘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毒牙眼眸闪闪地看着何欢。 何欢看着他,不由得脱口而出,“淹死的,很多都是会水的!” 毒牙用力地点了点头,面露担忧地看向河里。 “那你快去把他拉回来啊!”何欢怼了一下毒牙,催促他下水把白起拉回来。 毒牙却直直地站在那儿,只是面露担忧地看着,却是没有下水。 “喂!” 何欢看着毒牙,忽然想到上次让他去救莫言的时候,他也没去,难道…… “毒牙,你是不是怕水?” 毒牙看着河面上隐隐若现的白起,咬了咬牙,“那次我们遇到暗算,我受伤坠入冰河,快要溺死的时候,是将军下来救了我,我们两个,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待了好长时间,期间,将军不断给我输送内力,以至于后来我们上岸后,我什么病都没有落下,倒是将军他,落下了寒疾。” 说起这个,毒牙的脸上浮现浓浓得愧疚跟懊恼,从那以后,他就怕水了。 “原来是这样。”何欢点头表示了解,每个人都会有一些特别的心里阴阳,她知道。 可是…… 白起…… 眼眸忽地一黯,白起呢! 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河面上竟看不到白起的身影了!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何欢一头扎进了河里,朝着刚刚白起消失的地方快速游了过去。 幸亏古代的河水污染较小,这河里的能见度还算可以,她一会儿潜入一会儿浮起,终于,在她再次憋足一口气潜入水里的时候,她看到了不远处的白起,他的脚腕,就见他的脚腕被水草缠住! 心里头一惊,何欢手臂快速波动,很快到了他面前,却发现他的手里,居然还抱着一条硕大的鲶鱼! 管不了其他,何欢急忙到了他脚腕旁,着急地去解他脚上的水草,可是不知为何,那水草缠得甚紧,她解了几下都没能解开,眼看着白起的意识渐渐迷糊,何欢也憋不住气了,当即快速浮上水面,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潜下去。 她调转方向游到白起面前,双手捧起他的脸,将唇贴了上去,为他渡气! 一会儿,白起猛地睁开眼,就看见何欢近在咫尺的面容。 他的唇上紧贴着一抹柔软。 心头一动,他不由自主地一把抱住何欢。 何欢见他醒来,当即轻轻推开他,扭头继续把他脚腕上的水草解开,一转头,就看见刚刚白起手中的那条大鲶鱼从他手中嗖地弹了出去。 何欢一愣,然后急急地用手指那大鱼,白起双臂一挥,迅速朝前游了过去。 何欢也连忙跟上。 两人换好气,再次潜入水里,用眼神传递,将那鲶鱼围了起来。 看准时机,两人面对面同时朝着那鲶鱼冲去,鲶鱼紧紧地被捉住,何欢欣喜抬头,却不想唇上一沉,不由瞪大了眼睛。 看着白起闭起的眼睛,何欢眼里浮上笑意,这个木头愣子,竟在河里开窍了? 身旁忽地传来水声,两人被惊醒,彼此对视一眼急忙躲开,迅速浮上水面。 何欢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刚刚差点憋死她。 抬眸却见毒牙游到了他们跟前。 “毒牙,你敢下水了!”何欢惊喜地喊道。 “我担心你们,实在是忍不住了。”毒牙见两人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 三个人游回岸边,白起砰地一下将他紧紧抓在手里的鲶鱼放到了何欢的脚边。 何欢看着还在蹦跳的鲶鱼,忍不住回身锤了白起一拳。 “你疯了,刚刚多危险啊!”一想到白起的脚被水草缠住的那一幕,何欢的心就一阵阵后怕。 眼睛湿湿的,说不清是河水还是什么。 白起被何欢一拳打蒙,听着她责备的话,心里头却一点儿都不恼怒,不知道多久,没有人如此责备他了。 轻扯了一下嘴角,白起又弯腰把他刚刚扔在地上的鱼捡起来,然后拿到了一旁,用他随身带的朽之剑给鱼开膛破肚,用河水洗刷干净。 只是…… 这里没有树枝啊。 略想了一下,白起绷着脸用剑将鱼给穿了起来。 何欢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可谓是大开了眼界,第一次见人用剑穿鱼烤的。 这时候,毒牙将干树枝找了回来,架起了火。 眼见着白起就要把穿着鱼的剑往火上送,毒牙跟墨羽脸色都变了。 “将军,那剑可是价值连城的好剑啊,你确定要用它烤?”毒牙张大了嘴跟眼睛,讶异地看着白起,他最近发现,他家将军好像总是犯傻。 “一把剑而已,它的价值就是拿来用的,作战也好,烤鱼也罢,不然留着它就是个废物。” 白起淡淡地说完,眼都不眨地将剑放到了火上。 墨羽看着白起,就为了何欢一句想吃鱼,一向冷情淡薄的白起居然就去下水捉鱼,如今,又用他那把陪了他征战南北的朽之剑烤鱼! 呵……果然,从前他的冷情跟淡漠,都只是因为,她不是他喜欢的。 墨羽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满目神伤地望着火堆旁何欢喜悦的笑脸,手指用力,将帕子扯破。 “墨姑娘,你别伤心,等我们找到吴颜神医治好了你的腿,到时候,你就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雾晨心疼地看着墨羽,他知道,墨羽一直因为她的腿而觉得自卑,配不上将军,从而,让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钻了空子。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两加更。 第九十一章看日出 墨羽苦笑了一声,抬头目光柔柔地望向雾晨,“雾晨,谢谢你,一直这么义无反顾地陪着我。” 雾晨看着墨羽,忽然间有些动容,心里涌过冲动,他霍地抬起手,想要去握墨羽的肩,可是,最终双手还是无奈地垂了下去。 何欢像只乖顺的猫儿一般坐在白起身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白起手中的烤鱼。但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刚刚在水下的一幕幕。 她为了救白起,然后不得已给他渡气,就算是间接地吻了他,可是,后来他又主动吻了她,是吧,她应该没记错。 偏过头,何欢狐疑地看着白起的侧脸,他对她,到底是喜欢多一些,还是怀疑多一些呢? 白起将鱼又翻了个面,然后将烤好的鱼递给何欢。 何欢接过剑柄,头一次用剑吃烤鱼,也是没谁了。 撕下一块鱼肉吹了吹,何欢抿了一口。 白起面色平静地看着何欢一口一口吃着烤鱼,忽然开口,“好吃吗?” 何欢连连点头,“好吃,谢谢你!”何欢吃着鱼不忘跟白起道谢。 “比起司徒筹烤的呢?” 白起目光灼灼地盯着何欢,盯得她不得不抬头面向他。 老实说,他这烤鱼比起司徒筹的烤鱼来说,还稍稍差了一些,但是,看着白起那双灼人的目光,她立刻违心道,“当然是你烤得好吃了!” 听了何欢的话,白起面无表情的脸上,微不可查地浮上一抹满足的浅笑,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何欢拿了一些鱼肉,然后将剩下的还给白起,“你也吃,吃不完还有毒牙他们呢。” 就这样,一条鱼被分吃干净,一行人再度整装出发。 路过山河,路过草地,走过树林,趟过小溪,何欢看着这一路的风景,满眼的欢喜,真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啊。 马车不紧不慢地驶入了一县城中,名唤朝阳城。 这里紧靠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每一天都能近近地看着朝阳升起。 何欢他们找到一间大客栈住下后,吃饭的时候听隔壁桌上的人谈论说早上在这间客栈的阁楼上可以看到日出。 日出啊,想想,她好像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过了。 回去楼上的时候,何欢忽地转头去问店小二,“你们这里有公鸡吗?” 店小二愣了愣,“姑娘您这是,想吃烧鸡?” 何欢连忙摇头,“不不不,我想用它早上把我叫醒,我好看日出。” “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姑娘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这还有一个传说,那就是相传若一对儿情侣同时看到日出,就一定能够佳偶天成!” 店小二有些兴奋地跟何欢介绍道,眼光不停地瞟向一边的白起。 何欢脸色有些发热,悄悄地头看了一眼白起完美的侧脸,微微一笑,“哦,这样啊。” “姑娘明日可以跟喜欢的人一起约定看日出啊,这样你们就能够白头偕老了!” 何欢看着店小二神秘兮兮的样子,忍不住轻笑,这么神的吗? 摇摇头,何欢进了房间。 白起站在廊上,看着店小二小楼的身影,脑海里回忆着他刚刚说的话,若有所思。 吃饱喝足,何欢就容易犯困,但是在临睡觉之前,她连着告诉她自己好几遍,明天早上要早些起来看日出。 然后,就在自己的碎碎念中睡着了。 这一觉出奇得沉,何欢觉得都没做什么梦,然后猛地惊醒! 日出! 转头看向窗外,模模糊糊一片黑。 心跳渐渐慢了下来,何欢打了个哈欠,披了件外裳坐到了窗户旁。 打开窗户,何欢看着东方刚刚泛起的一丝丝光亮,心中暗喜,幸好,幸好,差一点就错过了。 只是,她好像起得还是早了些,看着样子,且等着好一会儿呢吧。 等着两个大眼珠子盯着东边一点点变白的天空,眼皮一次次耷拉下来。 此时就在她的隔壁,那扇窗户一夜都未关,一个人影立在窗户前,仰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东方。 白起听到隔壁何欢的房间传来响动,知道是她起来了,嘴角轻轻上扬。 咚地一声,何欢已经磕了好几次头了,这日出怎么这么难等啊。 不行,这也太困了。 何欢用力眨了眨眼睛,还用手将眼皮揪起来,就是怕她会睡着。 终于,在何欢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天边泛起了一丝光亮。 那光亮一点点升起,紧接着,太阳露出了半个头。再然后,一点点儿地冒出了整个! 何欢眼睛弯弯地眯起,心中一下子就满足了。 然后脑袋一歪,就靠在了窗棱上,发出砰地一声。 “不能睡,还没许愿呢……”何欢嘴上嘀咕着,可是眼睛却已经不听使唤地闭上了。 隔壁房门打开,白起披了一件白色的外裳走出来,转头,就看见何欢靠在窗户上,睡得正酣。 无奈地摇了摇头,白起定定地看着何欢,眼里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宠溺。 他走到窗户前,转身看向刚刚升起的太阳,俊美的脸上,铺满朝阳,衬着他发自内心的微笑。 这样的笑容,极少极少在他的脸上出现。 但是自从遇见了何欢,他的心,竟变得轻松了许多。 站了一会儿,白起转身回了房间,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一夜未睡,倒是困了。 走廊的尽头那里,悄悄地开着半扇窗,透过缝隙,就看到墨羽满满都是阴郁的双眸。 等到阳光铺满了整座阁楼,何欢觉得脖子痛得厉害,睁开眼才发现她竟靠在窗户这里睡着了,怪不得脖子会这么痛。 转了转脖子,又揉了揉,才稍微好了一些,何欢把窗户关上,转身拿了她的小包袱走出房间,都这么亮了,应该要出发了吧。 何欢刚出门迎头碰见毒牙上楼,“何欢姑娘,将军起了吗?” 何欢被他问愣了,白起起来没起来她怎么知道,她又没跟他一起睡。 “我们都准备好了,可是迟迟不见将军,我就想着他可能去叫你了,怎么,你没看到他吗?” 何欢懵懵地摇摇头,下意识转身返回到阁楼上。 两人来到白起的房门外,何欢伸手敲了敲门。 可是里面却没有应答,两人对视一眼,不由自主地同时伸手推开了门。 梅花香雨 说: 宝宝们,下一章审核可能会很慢,可以留到明天再看,么么哒! 第九十二章故人 俩人快步冲进房间,直奔着床榻而去。 “将军!” “白起!” 何欢看着白起背对着他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中忽的没来由一阵慌乱,整个人差不多趴在了白起的身上。 就觉得一阵阵热气冲白起身上传来,有些烫人啊。 心中一动,何欢探了探白起的额头,哇靠,这烫手的程度都能煮鸡蛋了吧,得有四十度! “何欢姑娘,将军他是不是生病了!” 毒牙见状一下子就慌了,急急地问道。 恰好这时,雾晨扶着墨羽也过来寻白起,听到了毒牙的话。 “将军生病了?”墨羽眼里涌过急色,着急地走到白起跟前。 就见何欢正给白起探脉。 看着何欢紧皱的眉头,墨羽即便再不想与她说话,此刻也不得不压下心头的不快,哑声问道,“何欢姑娘,将军他如何了?” 何欢松开手,看了墨羽一眼,然后转脸面向毒牙,“白起他感染了挺严重的风寒,我马上开药,你马上去抓,然后熬好给白起立刻服下。” 因为着急,何欢连着说了好几个马上,然后又转头看向雾晨。 “你去管店小二要些温水跟帕子来,我给白起降温。” 虽然有些听不懂何欢的话,雾晨还是照着她说的去做,此刻情况危急,他也只能如此,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儿,去找店小二的时候,顺带让他去请了郎中来。 墨羽知道何欢什么都不会让她做,颓然地坐在一旁,看着何欢给白起用湿帕子擦拭着手脚。 紧接着,何欢在墨羽惊愕的目光中将白起的衣服领子解开,然后将帕子伸进腋窝,用力地擦了擦。 不经意转眸,何欢瞥见墨羽讶异无比的目光,恍惚意识到她现在的动作,好像,她在轻薄白起啊! 脸上有些发热,何欢也顾不得墨羽会怎么想了,当下最重要的是要把白起身上的温度降下来。 毒牙端药进来的时候,雾晨领着郎中也走了进来。 何欢看着背着药箱的郎中,先是一愣,而后便了然。 “雾晨,你这是什么意思?”倒是毒牙,一脸不耐地看着雾晨,忍不住质问道。 “我……何欢姑娘毕竟是个女子嘛,给将军诊脉多有不便,所以我想着请个郎中来,再好好给将军看看。”雾晨有些讪讪道。 “没事,让他再诊诊也好。”何欢一点儿都没觉得尴尬,大大方方地让开。 郎中冲何欢拱了拱手,走过去细细地跟白起诊治了一番。 半晌,郎中抬头,摸了摸下巴处的那一绺小胡子,“正如这位姑娘所判断,这位公子的确是感染了风寒,而且还有些劳累,我可否看看方子?” 毒牙看了一眼何欢,脸上有些不乐意。 何欢冲他点了点头,毒牙噘着嘴把药方递给了郎中。 郎中细细地看过,笑着点点头,“没想到姑娘啊小小年纪,药方开得简单又实用,让老朽很惭愧啊。” 何欢福了福身,“前辈谬赞了。” “这方子开得不错,照这个方子服药,相信风寒很快便会散去。” 老郎中再次冲何欢拱了拱手,将药方还给她,背着药箱由雾晨送走。 何欢接过药碗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将药吹凉,然后喂进白起的口中。 一碗药喂了好一会儿,何欢放下干净的药碗,看着白起在昏睡中皱起眉头,低眉一笑,从荷包里装着的糖瓶中拿出一块麦芽糖放进了白起的唇间。 见白起眉头渐渐舒展,何欢起身给他掖了掖被角,等会发个汗,风寒就能好一半了。 这么一忙乎,眼见得时间就到了中午,何欢觉得肚子饿了,可是看了一眼还在昏睡中的白起,何欢还是有些不放心。 “毒牙,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拿些饭菜过来啊。我不放心白起。” 毒牙点头刚想说话,一旁墨羽突然开口。 “你下去吃饭吧,我在这里看着将军。” 何欢看了她一眼,自从刚刚她就一直守在这里,想来是真的关心白起吧。 “对啊,在这儿吃也吃不好,你还是下去吃吧,这里有墨姑娘看着,不会有问题的。”雾晨在一旁跟着附和道。 毒牙想了一下,“也是,咱们快些吃,吃完了赶紧上来。” 见三个人都这样说,何欢也只好点头,跟着毒牙一起下了楼。 坐在餐桌前,何欢竟忽然间一反常没了胃口,这真的是破天荒头一遭,一想到白起他现在发着高热,何欢就如论如何也没了胃口了。 “姑娘,你多吃些,我去帮你看着将军啊!”毒牙吃得很快,吃完之后便跑去了楼上。 何欢看着面前的饭菜,告诉自己,“不行还是要多吃些,要不然没有力气给白起治病了。” 拿起筷子,用力地扒了几口饭,抬眼扫过大堂上,忽地瞥见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个黑色的身影,好像是……吴忧! 就见他在柜台那里放下一锭银子,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心中一动,何欢下意识放下筷子,起身追了出去。 站在客栈门口,何欢就看到吴忧正朝着城外大步走着,忍不住抬腿追了过去。 “吴忧,吴忧!”一边追着跑,一边不高不低地喊着他的名字,可惜他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一直往前走。 何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前边的背影忍不住腹诽,这个吴忧怎么走路比她跑得还要快啊! 气喘吁吁地跟在他身后一直走到一处偏僻地巷子里,就看见巷子里又走出一个人。 何欢怔怔地愣在巷子口,那个戴面具的,不是吴颜,又是谁! 就见他接过吴忧手中的油纸包,两个人转身进了一旁的房子里,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不远处的何欢。 何欢在原地愣愣地站了一会儿,轻轻地抬起脚走了过去,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到右手边一间看上去有些气派的小楼。 门上的匾额上,字正腔圆地写着,医馆。 就是简简单单地医馆二字,前面没有形容词,也没冠以姓氏,却莫名让人觉得更容易信服。 只不过这一刻何欢心中不免唏嘘,吴颜跟吴忧竟在这朝阳城中,那,她要如何让墨羽他们知道呢? 第九十三章去医馆 思绪万千,何欢缓缓往客栈走,一边走一边思忖着到底该如何让他们知道吴颜在这儿,如果不能让他们知道,她也就没有办法留下来让吴颜看病了。 眼看着走到客栈门口,迎面忽然走过来一人,何欢定睛一看不禁愣住,那不是白起吗?他怎么下床了。 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眼前人影一闪,下一刻,何欢被大力拥入怀里。 靠在白起宽厚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温度跟心跳,何欢只觉得有些发懵,他这是怎么了啊。 “白起,你怎么出来了,我看看烧退了没有!”说着,何欢在白起的怀中抬起头,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好像还有些烫啊。 何欢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白起还有些发热,而且看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当即拉着他的手往客栈里面走去。 “你身体还没好利索,谁让你下来的,赶紧给我回去躺着!” “我没事了。”白起声音有些嘶哑,看着何欢跳动的发丝,目光缱绻。 何欢不由分说将白起拉回阁楼上,将他推到床上。 “你刚刚去哪儿了?”白起看着何欢,刚刚他醒来听毒牙说何欢不见了,他便想也不想地出去寻她,等看到她安全回来,他才发觉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刚刚……” 何欢看着白起,略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在下面吃饭的时候听到他们说朝阳城来了个神医,好像是姓吴,我就想会不会是我们寻的那位吴颜神医,所以就跟他们打听了地址,特意过去看了一眼。” 白起目光微微一动,挑眉道,“你可看到了神医?” 何欢讪讪地笑了笑,“我就在门外看了看,没有进去,不过总归是知道他的住处了。” 白起靠在床上,轻轻地吸了口气,淡淡道,“若是如此,明日倒是可以去看看,毕竟已经到了藩国境内,或许真的是那位神医。” 何欢点头,“是啊,去看看也不耽误什么。” “难得,你对墨羽的事情如此上心,我代她谢谢你。”白起目光炯炯地盯着何欢,哑声道。 何欢心里涌过吧不耐,对墨羽上心?算了吧,她现在可是不想跟她扯上一点儿关系,要不是他也想找那个神医看病,她才不会便宜了墨羽。 再说,用得着你带她道谢吗?你是她什么人啊! 何欢低下头撅了撅嘴,一句话都没说,扭头走了出去。 白起脸色一怔,讶异又不解地看着何欢突然拉下的脸,见她扭头往外走,忍不住起身,“欢儿?” 何欢迈出门去,顿了脚步转头面带不虞地看着白起,“我是想早点儿回去,因为我想郭煜跟司徒筹了!” 说完,何欢的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在心底冷哼了一声大步离开。 白起瞪着一双明亮的凤眸,心里只回荡着何欢刚刚说的那句,她想司徒筹了。 一直到晚上,何欢都没有再去看白起,软踏踏地靠在床上翻着话本看着,别说,这时候的言情小话本真乃一股清流。 “何欢姑娘,将军问你要块糖。” 房门咚咚咚被敲响,接着响起毒牙的声音。 何欢本能地去拿糖,可是想到那时候白起代墨羽谢她的话,眯起了眼睛,没好气道,“没了!” 门外的毒牙听到何欢似乎有些生气的声音,忍不住地摸了摸鼻子,这又是怎么了? 不过,何欢既说没有,他也不好再进去,悻悻地转身回到了白起的房间。 白起端着药碗,一双眼睛像个孩童般望着毒牙。 毒牙舔了舔唇,嘿嘿一笑,“那个,何欢姑娘说,糖吃没了。” 话毕,白起饱含期待的目光转瞬黯淡下来,他看了看碗里的药,啪地一下将药碗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那这药,也就喝不成了。” 说着,他转身背对着毒牙躺了下去。 毒牙看着碗中药汁随着白起的力道摇晃了几下,有些甚至洒了出来,抬起手挠了挠头。 “将军,那个,你是不是惹何欢姑娘生气了?” 白起挺直的脊背陡然一僵,霍地起身转头,“生气?那应该不是我惹的,我没有惹她。” 说完,他又躺了回去。 那好吧。 毒牙懵懵懂懂地走了出去。 一夜无话。 第二日,何欢睡了一夜,早早地就醒了,打开门,在门口动了动身体,做了个早操。 正扭着屁股,忽地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她,急忙扭头看去,就看到白起站在隔壁门口,正定定地望着她。 何欢保持着扭动的姿势停在那儿,眨了眨眼睛看着白起。 “将军,何欢姑娘,可以用膳了。” 楼梯传来脚步声,毒牙走上来,白起下意识闪身挡住何欢,反手拉了何欢一把。 何欢下意识站好,看着白起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吃过了早膳,何欢便带着他们去了昨日她去的那个小巷子。 马车在巷口停下,何欢忽然有些紧张起来,这个吴颜,到底是不是墨羽他们口中的那位神医呢? 何欢率先跳下马车,就看到那医馆前边排了一条非常,非常,长的队伍。 “我去排队。”雾晨低头,轻声细语地对墨羽说道。 墨羽点头,“辛苦你了。” 雾晨大步走到队伍的后面站定,脸色有些焦急。 何欢跳下马车,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伍,心中不由感叹,这阵势,炙手可热啊。 “将军,您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好,早上的药您喝了吗?”毒牙看了一眼白起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蹙眉问道。 站在马车旁的何欢听见,忍不住将耳朵侧向他们,恨不得耳朵此刻再长几厘米。 “没喝。”白起瞥了一眼那边的何欢,面无表情地说道。 何欢听到这话,再也顾不得其他,大步走到白起跟前,用力推了他一下。 白起蹙眉,刚想发火,看到后面的何欢,禁不住熄了气焰。 何欢不耐地看着他,往前走一步到白起跟前,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入手一片滚烫。 这个木头! 愤恨地在心里骂了一句,何欢目光闪烁着不悦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喝药?” “不想喝。”白起别过头,不去看何欢。 “为什么不想喝?”何欢看着他这副样子,气呼呼地拍了一下他滚烫的脑门儿,把他拍得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冒火的双眸,,眼底闪烁着点点心虚,“苦。” “呃……”何欢差点咬了舌头,苦?一个大男人,咋就这么怕苦呢! “昨天晚上我让毒牙去你那拿糖,你说没了。”白起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眼里闪烁着委屈,那样子让何欢觉得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哪里知道这个白起这么木讷固执啊,不给糖,就不喝药,他是小孩子吗! 不耐地白了他一眼,何欢将腰间那包糖一股脑全都塞给了白起,没好气道,“给你,都给你!” 白起下意识攥住糖包,看着何欢气鼓鼓地小脸,不由抿嘴轻笑了一下。 何欢看着他,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不住抬起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 医馆窗前,一绝色男子倚窗而立,背着手看着外面马车前,纤瘦的女子一脸娇俏,鼓着腮帮像是在撒娇一般,高大的男子脸色紧绷,但是眼里的宠溺离这么远他都看得到。 心里头隐隐涌上酸涩,沉吟了一下,低头走了出去。 “回去你必须吃药,否则,以后你再也不要找我看病了,知道了吗?”何欢有些撒娇地用手点了点白起弹性十足的胸口,略带威胁地说道。 白起看着她葱白细嫩的手指点在他的身上,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好。” “何欢姑娘?” 充满磁性的男声喊出何欢的名字,何欢本能地转头。 “吴忧!” 看到站在身后的绝色男子,何欢眼里一亮,惊喜地抬脚走了过去。 “真的是你啊!” 何欢笑呵呵地看着吴忧,充满了欣喜地说道。 “嗯,我跟着师兄到处云游,在每一处都待一阵子,师兄说是为了研究病症。” 吴忧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冽好听,让何欢忍不住想起了司徒筹,他们俩的声音真的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呢。 “何欢,你来这儿是看病吗?”吴忧看着她,眼里闪烁着不解。 “不是我,是……朋友的朋友。”何欢想了一下措辞说道。 “朋友的朋友……好吧,用不用我带你们进去?” 听到吴忧说可以带他们进去,何欢心里一动,看了一眼那边的墨羽,就见她此时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睛里面都是怀疑。 “不用了,不过,你可以带我进去,我有事情想跟你们说。” “哦,这样啊,那好,你跟我来吧。”吴忧点头。 何欢刚想随他去,忽地想到什么急忙停下脚步,转过身又回到白起那边。 “白起,他就是我说的上次救我的那个人,没想到他竟是那个吴颜神医的朋友,我先跟他进去看看,一会儿再找你们。” 白起看向吴优,目光无波,脸色平静。 “我在这儿等你。” 一会儿,白起轻声道。 何欢点头,跟着吴忧进了医馆。 墨羽看到何欢进去医馆,眼里闪过诧异跟疑惑,她好像认识那个人? 医馆里,就见一个带着斗笠的人坐在桌前,正在气定神闲地为病人诊脉,看身形,应该是吴颜。 “我们进去说。”吴忧轻扶了一下何欢的手臂,引着她进了里屋。 吴忧一边让何欢坐下,一边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水。 “先喝口水。”吴忧将茶杯递到何欢眼前,何欢其实不渴,但是人家都已经递到了这儿,她也不好不接,随即接过茶杯,小缀了一口。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呢?”吴忧看着何欢,率先发问。 “我……是陪着朋友来的,他的朋友旧疾不治,便一路寻找吴颜神医,哎,吴忧,你老师告诉我,你师兄吴颜是不是就是那个神医啊?” 何欢一脸好奇地看着他,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吴忧看着她大大的眼睛眨巴着看着他,忽而一笑。 何欢不由怔住,愣愣地看着他。 她终于知道什么是一笑倾城了。 这个词虽然一直都是用在美女身上,但是此刻她就是想用在吴忧身上,他就这么浅浅地一笑,简直就好像一束阳光照在冰晶上,折射出最美的光芒。 “没错,我师兄就是人们传说的,神医吴颜。” 吴忧点头,承认了吴颜就是神医吴颜。 她就知道。 何欢抿了抿唇,小心地看了一眼吴忧,嗫嚅道,“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我自己。” “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听何欢说为了她自己,吴忧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难掩焦急。 何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是不舒服,是,中毒了。” 何欢还是将中毒的事情告诉了吴忧,既然她是来找人家帮忙的,那就必须要有一定的坦诚,对不对。 “中毒,为什么会中毒?”吴忧诧异地看着何欢,上次她并没有中毒啊? 何欢有些为难,皱了皱眉,软声道,“这个你可不可以不要问,我就是想请吴颜神医帮忙看看我这毒,是否有药可以解。” “我先帮你看看!” 说着,他伸手去拉何欢。 何欢诧异,本能的把手背到身后,他说什么,他给她看? 他也会医术吗? “你,会医术?” 何欢看着吴忧,有些意想不到。 “你不相信我?”吴忧怔怔地盯着何欢的眼睛,低声问道。 何欢闪了闪眼睛,看着吴忧坚定的眸子,缓缓伸出了手。 冰凉的手指搭在她的脉门上,吴忧闭上眼睛,细细地勘诊。 何欢盯着他手指的移动,暗中学习着他与她不同的探脉方法,下次可以试试他这种方式。 好久,吴忧才意欲深长地收回手,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何欢的手腕。 “嘶,这毒有些蹊跷,好像并不全都是毒药,里面还有一种特别的东西。”吴忧眉头紧皱地说着。 心里一动,何欢猛地想起,那太子殿下是说过,她的毒药了,不光有毒药,还有蛊毒。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件事跟吴忧讲清楚。 “据说有什么蛊毒。” 何欢咬了咬唇,心累啊,真是欺负她医术不精吗? “蛊毒?” 吴忧讶异,十分愕然地看着她。 何欢点头,“没错。” “这就有些复杂了,必须要问我师兄了。”吴忧眉头深皱,看了一眼外面的长队,“要不,你晚上再过来,我让师兄给你好好诊治诊治?” 何欢心里怔忪一下,晚上……不知道她能不能出的来。 不过,今日外面的人的确有些太多,她也不好意思走后门插队,再者说,那个吴颜脾气如此古怪,她还是听吴忧的,晚上再过来吧。 “好吧,那我先出去吧,你忙。”何欢双眼亮闪闪地看着吴忧,点点头。 吴忧颔首起身,“我送你出去。” “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就行了,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的。”何欢连忙阻止他,一路小跑了出去。 轻风拂过,何欢的长发随着她的跑动而随风扬起,莫名拨弄着某人的心神。 白起立在马车前,一步都没有移动,目光直直地看着医馆的方向。 好一会儿,他平静的眼底划过一道光亮,就见一道聘婷的小身影从医馆里跑了出来。 何欢一口气跑到白起面前,差一点刹不住脚,急忙下意识伸出手。 白起自然地伸手扶住何欢,“跑这么急做什么!” 何欢看着他,眯眼一笑,转身跃到马车辕上坐好,两条腿晃晃荡荡着。 “你,好像跟他挺熟?” 一阵沉默过后,白起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何欢点头,“还可以吧,他救了我两次呢。” “是吗,这么巧。”白起轻轻地反问了一句,眼角的余光瞥向医馆外那道俊秀的身影,眸光闪闪。 “也许这就缘分呗。”何欢不以为然道,看了一眼那边的队伍,眼见着雾晨的前边没几个人了。 后来又来了几个看诊的人,他们看了一眼这队伍,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嘀咕着,“唉,这个吴颜神医过午不诊,这队伍这么长,肯定要排到午后了,算了算了,还是明日再来吧。” 何欢听完心里头一动,急忙抬头看天,呦,这眼见得就到午时了啊。 心中有些小焦急,何欢看着雾晨前边的几个人,希望他们的病症好解决一些,要不然,恐怕到了雾晨那儿,就过午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终于,排在雾晨前面的那个人也诊完了,千恩万谢地离开。 雾晨急忙走上去,可是,吴颜却伸手阻了一下。 何欢见状,跳下马车走了过去。 “麻烦你看下牌子。” 嘶哑的声音淡淡地响起,雾晨朝一旁望了一眼,就见一个木牌上面,用红字写着:过午不诊。 看了眼天色,果然已经正好午时。 雾晨的脸上闪过极其懊恼的神情,看了一眼那边等了半晌的墨羽,咬了咬牙软声道,“吴神医,我们一路找寻你,要不容易在这里碰到了您,您可不可以稍稍行个方便!”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规矩岂是随便可以破的,我若破了规矩给你们看病,那你身后的那些人呢,我是否也要一起看了,明天呢,是否也有人继续要求我破了规矩呢?” 嘶哑的嗓音,缓缓地说了几句话,让雾晨的脸色变了几变,不可否认,吴颜的话说得很有道理。 何欢看了一眼那边的白起,轻轻地叹了口气走过去。 “吴颜神医,你还记得我吗?”何欢凑近吴颜,冲他笑着眨了眨眼睛,“我是上次吴忧救的那个人啊。” 吴颜隐匿在斗笠下的脸,嘴角扬了扬。 “原来是你,不过,你可是跟他认识?” 何欢看了一眼雾晨,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我吧,其实主要是过来看看你还有吴忧的。” 何欢看着吴颜,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是来看病的,过了午时也是可以进去的。 吴颜再次扬唇轻笑,“哦,难得,姑娘有心了,那进来吧。” 何欢暗自窃喜,幸亏她有些小聪明。 就这样,何欢打着看望朋友的名义带着墨羽跟雾晨走进了医馆。 排在后面的人见状,纷纷散开。 进了医馆,吴忧便将房门关好,转身看着何欢,给大家倒了杯茶。 “你说你是来看望我的,怎的,你那么那里的习俗就空着手光用眼睛看吗?”吴颜看着何欢空空如也的手,不禁嘲讽道。 何欢手指动了动,当即有些脸红,是啊,哪儿有人空着手探望的。 “这是我们给您的礼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一旁的墨羽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双手呈给吴颜。 哇,好大的手笔。 何欢看着那成色极好的羊脂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总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吴颜点头,伸手接过羊脂玉,手指不动声色地点了一下墨羽的手腕,然后将羊脂玉随手放在了桌子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受之以礼,我自当有所回报,姑娘的腿疾我刚已经给你诊了脉了,你这腿上旧疾实在是顽固,我需要查阅探究一番,明天下午,你们再过来罢!” 说完,他手指对着房门弹了一下,那房门竟嘎吱一声,打开了! 何欢无比讶异地看着打开的房门,没想到,这个吴颜功夫竟怎么厉害呢? 她以为他只是个神医,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是个武林高手,藏得这么深的吗?果真是深藏不露啊。 人家已经把门替他们打开了,几人也只能往外走,临走的时候,何欢转头,冲着后面跟过来的吴忧,挤了下眼睛。 吴忧轻笑,冲她眨了下眼睛,点了点头。 何欢急忙转头,看不了看不了,这厮长得太撩人,随便一个动作都让人心生荡漾啊。 就这样,几个人坐了马车往回走。 马车上,雾晨看了何欢几眼,目光闪烁着开口,“没想到何欢姑娘竟跟吴颜神医是旧识,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呢?要是早知道你们认识,就不用如此大费周章地寻他了。” 何欢垂眸,他这意思,就是暗暗责怪她没有跟他们坦白呗。 梅花香雨 说: 今日不加更,明天加更,祝各位大宝宝小宝宝,六一节快乐哈! 第九十四章琐事 何欢听着这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这世上重名之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那位吴颜神医,就是我认识的这个,再者说,你们不相信我,我又何苦自找苦吃,之前我好心没好报的事儿可没少做,吃一堑长一智,更何况吃了那么多堑。” 何欢清清楚楚的反驳让雾晨跟墨羽的脸色难看了许多,墨羽低下头,低语道,“何欢姑娘,从前的事儿多有误会,不管怎么说,这次谢谢你。” 何欢砸了咂嘴,摇摇头,“不瞒你说,今天吧纯属偶然,我也不是为了你,我是想早点儿回来让白起喝药,所以呢,你也不用谢我。” 何欢可不敢让她谢,这次谢了,下次说不准就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坐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白起听到何欢说她帮墨羽,其实全都是为了他,这一刻,他的心里仿佛开满了小花儿,偏头看向何欢的眼底划过浅笑。 墨羽见何欢现在已经完全对她没有一丝好感了,甚至连做样子都不肯了,低下头眼眸黯了黯。 何欢此时却是觉得心情舒畅,甚是美好,她承认她是善良的,但是她的善良绝不是滥用的。 回到客栈,何欢一边喊着毒牙去给白起熬药,一边打着哈欠回了房间,“有点儿困,我得去睡个午觉。” 晚上还要去医馆呢。 可是刚躺下没多久,外面响起嘈杂的声音,吵得何欢怎么也睡不着了。 这是怎么了啊…… 蹙着眉头半眯着眼睛起身,踢踏着脚步拉开了们,探头朝楼下看去。 就看见楼下一堆人围再一起,在他们中间是一对儿年轻的男女。 就见那女子正死死的拉着那个男子的胳膊,痛哭流涕地哀求着。 “阿贵我求求你,不要休了我,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要是再不要我,我就只能死了。” “不休你,我留着你个不下蛋的母鸡做什么,臭婆娘,老子告诉你,要么拿了休书走人,要么留下来当我的妾室,好好伺候我跟柳儿,伺候好了,老子赏你口饭吃!” 那男子眼睛瞪得溜圆,好像一对儿蛤蟆眼睛,连声指责怒骂着女子,期间还用力一脚踢开了那个女子! 女子被踢出好几步远,怔愣地看着男子,何欢以为她还会想刚刚那样没出息地哀求这个那人,没想到她忽然大笑了几声,然后缓缓走到男人面前。 “你既然已经铁了心要休了我,我也无话可说了,那么,今天你就搬出去吧。” “你说什么?”男人拧眉,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女人。 “那房子是我爹娘留给我的,是我的东西,你既不跟我在一起过下去了,那么,当然也不能住下去了。”女人紧紧攥着拳头,目光恨恨地看着男人。 男人眯起眼睛,目光闪过阴霾地盯着女人,忽地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臭婊子,我告诉你,那房子从你嫁给我那一天就是我的了,就算我休了你,你也别想夺走!” 男人恨恨地推了一把那女人,抬脚就走。 女人慌忙快走几步拉住男人的手臂,“你不能走,那是我的家,求求你把它还给我!” 说着,女人不由自主地拖着男人的身体跪了下去,泪流满面。 “滚,好狗不挡道没听说过吗!” 男人再次抬脚,一脚揣向女人的胸口,女人当即仰躺在地,差一点背过气去。 眼看着男人骂骂咧咧地再次抬脚欲走,女人挣扎着起身,趴在地上,堪堪拉住了男人的靴子。 “哎,我看你是想死了是吧!” 男人满脸嫌恶地望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而周围的人,全都站在那儿,跟男人一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女人,没有一个人出一声。 “让开让开!” 何欢一边喊着一边拨开人群,凭借着小巧的身形很快挤到了最前面,就看到那男人的脚抬了起来。 真是没完了是吧! 何欢柳眉一立,身形迅速掠到他面前,猝不及防地出拳,一拳打在了他的面门! “啊!” 男人捂着脸惨叫一声,后退了几步,靠在门框上,揉了揉眼睛,愤愤的抬起头。 “谁多管闲事,不想活了!” 何欢扬起下巴,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我看是你不想活了!” “臭丫头,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跟着掺和什么,还有,你把我的眼睛打坏了,我要去告官,你就等着赔银子吧!” 男人咬牙切齿地看着何欢,用手指指着何欢,眼里冒出精光。 “你……” 不等何欢说话,凭空一个人影冒出来,就听见男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疼,疼,要折了!” 男人的手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扭着,整个身体都扭曲起来。 “废了这只手,你要多少银子都都赔你!” 白起目光森森地望着男人,手下越来越用力。 “你,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报官!”男人看着白起,还在不忿地叫嚣着。 “白起……”何欢揪了一下白起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你别把事情闹大了。” 白起斜睨了何欢一眼,淡淡道,“有我在,你怕什么?” 何欢不由失笑,她怕什么啊,她还不是怕给他惹麻烦,好啊,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她可也就不客气了啊! 何欢先把那个女人扶了起来,然后砰砰踹了那男人两脚,“这是替这位姐姐还给你的!” 女人用力咬了下唇,拽了一下何欢,“姑娘,谢谢你帮我,可是我与他毕竟夫妻一场,你们,你们可不可以放了他?” 何欢拧眉,讶异不解地看着女人,她这是什么意思啊,这男人这么对她,她竟然还在心疼他吗? 罢了,她这又是费力不讨好了。 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女人,何欢拉过白起,“算了,你先松手。” 白起下意识依言松开手,但是身体还是挡在何欢的前面没有动。 男人就发现他的手指竟全都抽筋了,一时间疼痛难忍。 “我只要你把我爹留给我的房子还给我,从此以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女人站在男人面前,面如死灰,目如沉钟。 “你放屁,做梦吧你!”男人一边捂着被白起掰疼的手指,一边恨恨地呸了她一声。 “藩国律法有规定,若夫妻二人的住所是长辈所赐,那么,房子是谁家长辈给的,这房子就是谁的。” 一道清丽脱俗的声音响起,墨羽着着一件雪白的长裙,在雾晨的搀扶下缓缓走进来。 那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都被墨羽的美貌所感叹,主动地让开了一条路。 男人看到墨羽的一瞬间眸子一亮,此乃人间尤物也。 何欢听了墨羽刚刚的话,心里一喜,这藩国竟然还有这么一条律法,不错嘛。 “你,你瞎说啥呢,那房子既给了我就是我的了!”男人回过神来,但是声音却不自觉地放低。 “我胡没胡说,你大可以去官老爷那里去问问。” 墨羽定定地看着男人,一脸笃定,看得男人莫名开始心虚起来。 “我,我……” 女人不由地紧抓住何欢的手腕,何欢转头,“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身体有些发抖。”女人声音带着颤抖道。 “别怕,我们会帮你的!” “雾晨,麻烦你跟这位大姐回去帮她把房子拿回来,可以吗?” 墨羽转头看着雾晨,轻声道。 雾晨点头,“我这就去。” “谢谢你们,谢谢!”那女子冲何欢他们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看得何欢都忍不住膝盖疼,这怎么还动不动就下跪呢。 “没事,大姐,你只管放心,这位是白将军,他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墨羽目光深深地看着白起,跟那女子说道。 “白,白将军?” 众人一听白起的名号,一下子全都变了脸。 “我,我马上,马上就把房子给她,你,你不要杀我啊!”那男子一听,再看眼前的男人,果然跟传闻中的白人屠白起有些像,当即吓得脸都变形了,结结巴巴地说完,扭头就跑。 何欢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就见人群也都是一脸惊恐敬畏,他们好像都有些害怕白起啊。 “大家不要怕,将军他人其实很好的!”墨羽微笑地看着众人,轻声软语为白起说话。 众人看着墨羽,就觉得她宛若神仙下凡一般。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跟着喊了起来。 何欢见状忍不住暗自笑了笑,这些人啊,总是喜欢道听途说,他们总是会因为一句话就否定一个人,也会因为一句话就改变看法,人类,果然是善变的。 “将军,您虽然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是在民间,老百姓还是十分怕你的,这回让他们看到了将军的为人,相信以后对您的名声一定会改变许多!” 何欢目光闪烁地看了一眼墨羽,原来她为那个妇人出头,是为了白起在百姓中的名声,怪不得她会如此好心呢。 她倒是会为白起着想,真是,一个贤内助啊。 忍不住地,何欢抬头去看白起,她很想看一看白起会是什么神情。 却见白起并没有看信,反而紧绷了脸,面露不虞,眉头深拧,“用不着!” 说完,他转头便走,走的时候还不忘拉走了何欢。 从墨羽出现之后,何欢就再也没说一句话,免得再让人捉了错事。 “白起,人家墨羽也是为了你好啊,你怎么还不领情啊。” 何欢紧跟上他的脚步,一边上楼梯,一边揶揄他。 白起眉眼蹙了一下,“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用不着别人操心。” 何欢挑了挑眉,撇撇嘴,“可她不是外人,人家是你的青梅竹马啊。” 刚说完,白起猛地停下脚步,惹得何欢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胳膊上,“你干嘛?” “青梅竹马……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她青梅竹马了?” 白起不悦地看着何欢,“看你如此懂,想必你的青梅竹马不少吧?” 何欢愕然“我哪有,我没有!” 说完,她白了白起一眼,“莫名其妙,不可理喻!”抬脚跑上了楼。 “我睡觉了,什么事都别叫我了啊!” 关门前,何欢故意地说了一声。 白起站在楼梯中间,嘴角轻扬。 不知不觉间,外面夜色渐渐深沉,何欢从被子里探出头,听了听外面没什么动静,悄悄地起身拉开了门。 刚刚她已经换好了黑色的衣裳,就等着大家都睡了她好出去找吴颜他们。 外面静悄悄的,何欢穿着袜子轻轻地走着,手上拎着靴子。 终于出了客栈,何欢连忙穿好鞋袜,奔着医馆快速跑去。 等她跑到了那巷子口的时候,就看到有点点光亮照射出来,跑进去才发现,竟是那医馆门口高高挂起的灯笼上里倾泻出来的烛光。 看到光亮,何欢有些紧张的心莫名觉得一暖,快步走过去。 刚走到门口,里面走出一个人。 “何欢,你来了。” 吴忧看着何欢,似乎是微微松了口气。 “是啊,我们白天说好了,我当然要来了,你师兄呢?”何欢不禁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跟他说了你的事儿,他在里面等你呢。” 何欢冲着他微微一笑抱了抱拳,眼眸亮亮地细声道,“谢啦啊。” 放轻了脚步走进屋里,就看见吴颜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 这时候他已经摘下了斗笠,只带了面具,依旧是遮住了好看的那一半脸。 “吴颜神医。” 何欢笑呵呵地走到近前,给吴颜福了个身。 吴颜目光沉沉地看着何欢,半天没有作声。 “你的事吴忧跟我说了,你过来。”吴颜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冲何欢招了招手。 何欢颠颠地走过去,主动地伸出手腕给他诊。 吴颜眸子闪了一下,手指在何欢的手腕上探了探,然后收回手,若有所思地盯着何欢。 “你是召国人?” 何欢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她是召国人,虽然她确定了她是召国的细作,可也不能证明,她就是召国人啊。 “其实,我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国人。” 何欢看着吴颜,摊了摊手一脸诚恳。 吴颜轻笑,“你体内的蛊虫是召国特有的,如果不出意外,你应该是召国人,而且还跟皇室有牵连。” 他的话让何欢越来越觉得讶异,这都能诊得出来? “那个,先不管这个,我就想知道,我这个毒能解吗?” 何欢看着吴颜,有些着急。 “暂时不能。” 暂时不能,什么意思? 不等何欢问,一旁的吴忧面上一紧,站起身蹙眉看着吴颜,“师兄……” “你别急,我说暂时不能,没说以后不能,其实我一直都在研究召国皇室的蛊虫,刚有了些眉目,但是还不成熟,不能贸然使用,我想在研究一段时间,何欢姑娘,我相信,这毒,你肯定有暂时压制它的药吧。” 何欢垂首,好吧,他又猜中了,果然神医的名号不是盖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想到那小小的药瓶,她每三天就要吃一次,那小瓶子应该撑不了多长时间。 “何欢,到底是谁给你下的毒?” 吴忧握住何欢的肩,拧眉问道。 何欢低下头,“这件事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清楚,暂时也不能说,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谢谢你了!” 何欢冲吴颜道谢,又转身冲吴忧道谢,“吴忧,也谢谢你。” 吴忧目光深邃地看着何欢,心底怔忪,本能地看了一眼吴颜,却只见吴颜冷冷地脸,没有任何反应。 “那,我就先回去了。” 既然吴颜说暂时无法给她解毒,想必是真的暂时解不了,直觉告诉她,吴颜不会骗她。 道了别,何欢走出房间。 这时,吴忧忽然追了出来,一直追到医馆门口。 “我送你!” 吴忧急急道。 何欢看了一眼外面阴郁漆黑的苍穹,还是点了点头,说实话刚刚来的时候她都是奓着胆子来的,这时候都快到深夜,她更是有些不敢走,恰好这个吴忧情商高,还知道送她。 暗自笑了笑,何欢跟吴忧一起走出医馆,然后偏头看向吴优,“那就辛苦你了!” 吴忧看着何欢一直浮现在眼里的微笑,不由自主道,“送你回去是我的荣幸,哪里会辛苦。” 何欢听了他的话,心里非常受用,忍不住抿嘴偷笑,别说,这个吴忧不但长得美,话说得也美,比起白起来,真的是会说话太多。 不过,倒是还有一句老话,说得好,不如做得好,白起做的,倒是一直都挺不错。 “何欢。”吴忧瞥了一眼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何欢,忍不住开口叫道。 何欢转头微微愕然地看着他,“嗯,什么事?” “我一定会跟师兄早日研制出解药。” 何欢扬唇一笑,用力点点头,“嗯,我相信你的!” “那……这个给你。”吴忧将一笛子递给何欢,何欢有些迷惑,“这是干嘛?” “这笛子吹出来的声音会招来我特别饲养的信鸽,等你以后有事想找我,可以用信鸽给我传信。” 是吗? 何欢讶异地看着那小小的绿色的,好像是用竹子做成的笛子,开心地接过来,揣进了袖子。 “这个太好了,吴忧,真的太谢谢你了!” 何欢看着吴忧,由衷地说道。 “你看你,今天一直在不停地跟我说谢谢,难道在你心里,我就不是朋友吗?”吴忧无奈地耸下肩膀,有些疲倦。 “你当然是朋友了!”何欢点头坚定不移地说道。 “好,那以后你就不要再跟我这么客气,好吗?” 吴忧目光似水波荡,忽闪着浓密纤长的眼睫毛,暖声道。 看着吴忧带着微笑的认真脸,何欢不由得看呆了,真的是,美啊。 吴忧一直把何欢送至客栈门口才停下脚步。 何欢跟他,两人互相抱了抱拳,一副侠气冲天的感觉。 “我上去了,你回去的时候也小心点儿!”何欢将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声音极轻急轻地嘱咐道。 看着何欢那小心翼翼地模样,吴忧忍不住失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终于,何欢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客栈里面的扶梯旁,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往上走。 何欢低着头,走得无比认真。 “你去哪儿了?” 猛地,头顶突兀地响起一记说话声,吓得何欢浑身一抖,打了个激灵,心里头一慌,脚底一下子踩滑,整个人朝着后面倒了过去。 这要是摔下,指不定会怎样嗯! 何欢用双手死死的抱着脑袋,生怕会摔到头。 下一刻,腰间一紧,鼻尖充斥着淡淡的熟悉的皂荚味儿,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白起!” “这么晚,你下楼做什么?”白起的手臂紧紧圈着何欢,拧眉问道。 何欢被问得一愣,她不能将看病的事情说出来,那么赶紧编编吧! “那个,我,我口渴,下来去厨房喝水。”何欢想起这个亘古不变的理由,急忙改口道。 “哦,是吗。”白起声音淡淡,看不出喜怒。 何欢连忙点头,也顾不得在黑暗里白起看不看得见,就是练练点头。 “那你现在是喝完水了?” 白起的手臂一直揽着何欢,轻声问。 何欢讪讪地笑了笑,“是啊,喝完了。” 他这个样子,让她有些害怕呢。 “那回去睡觉吧。” 忽地,白起推了一把何欢,何欢就感觉一股大力推着她到了他她的房间门外,关门的一瞬间,何欢本能地扭头,就见白起还站在那儿。 关好门,何欢忍不住拍了拍胸口,真是太险了,差一点儿就被他给抓个正着!到时候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幸亏她这个脑袋瓜聪明得紧。 揉了揉困顿的双眼,何欢插好房门,扑到了床上,她还是乖乖睡觉吧。 房间内,何欢很快进入了梦乡,而白起则站在楼梯上呆了好一会儿,直到客栈外的人影离开,他才抬脚上了楼。 走到他门口,白起忽地转到何欢的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扭头又走回了他的房间。 等到第二日,何欢被毒牙他们敲门叫醒,何欢的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眯着眼睛蹙着眉头看着门口的毒牙。 “我再睡一会儿,墨羽他们不是要下午才去找吴颜神医的吗。” “今日是朝阳县城的集日,属下就过来问问,你要不要出去逛逛。” 梅花香雨 说: 梅花在这里郑重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最近事情有些多,更新不太稳定,我保证会尽量克服困难,给大家稳定更新,尽量加更!请各位宝宝原谅梅花一下下! 第九十五章再遇闲事 一听说有集市,何欢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老实说,这个时代没有一点儿娱乐活动,她真的是快闲出毛病来了,好不容易逮住一次什么庙会集市的,她当然得去啊。 “我去,毒牙,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起来!” 何欢慌慌地随便找了件衣服,洗了把脸,把头发高高地束起一个马尾,连同刘海一同梳了上去,因为她这两天没洗头。 收拾好这一切,急忙就拉门跑出去,差点撞到了毒牙。 “我好了,走吧。”何欢脸上的水渍还没擦干,大大的眼睛上还蒙着一层水雾,未施粉黛的脸上带着纯粹的玉色。 “你……”毒牙上下打量着何欢,似乎有些讶异,“你就穿这个吗?” 何欢看了一眼身上,是一件设计比较随性的外裳,跟男装也没什么区别,关键还是灰色的大面儿,黑色的边,里面着了一件白色的锦袍。 “这个怎么了,挺好看的。”何欢没有看出哪里不妥,抬头懵懂地看着毒牙。 “那,你梳梳头发,或者描个眉吧!” 毒牙看着何欢光滑的脸,她这个样子出去,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个俊秀的小书生啊。 关键是,何欢还没有打耳洞,在这个时候,更加难辨雌雄了。 何欢倒是不以为意,也没有猜透毒牙的心思,不羁地挥挥手,“无妨,我们快点走吧,再不走,集市就散了。” 毒牙见何欢执意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紧跟着她小跑的步伐。 不过上了集市何欢倒是有些失望,不知为什么,这集市有些小,而且人也不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闹。 来的时候没有吃饭,何欢便拉着毒牙坐在了路边的一个小摊上,要了两碗混沌,吃得热火朝天。 “你听说了吗,一会儿万华楼的花魁要抛绣球决定为她赎身的恩客呢!” “赎身?” “对啊,听说那花魁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老鸨见她也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决定把她一次性给卖了,不过我估计啊,今日去的大多都是看热闹的,买她回去做媳妇儿肯定是不可能,做个侍妾什么的倒是可行。” “怎么,兄弟想买她做侍妾不成?” “得了吧,我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银子啊,虽说是个残花败柳,但人家长得好看啊,听说连都城里的花魁都比不上她呢。” 何欢一边吃一边侧耳听着,尤其最后那句,这么美的吗,都城的都比不上? 都城的花魁她倒是见过,因为卖胭脂嘛,长得那叫一个美艳,那真的是一个眼神都让人觉得酥了。 这个竟比都城的还美? 毒牙看到何欢转动的眼睛,心里一慌,连忙道,“那个何欢姑娘,要不我们一会儿就回去吧,不知道将军喝没喝药呢。” 何欢抬了抬手,“没事,他答应我一定会喝的。” “哎,毒牙,咱们去看看那位比都城花魁还美的花魁呗?” 毒牙一听脸色大变,眼睛都瞪圆了,连连地又摇头又摆手的,“不行不行,将军知道了会生气的!” 何欢嘟嘴,不耐地看着他,“你不说我不说,他能知道?再说我们就在外边看看,又不进去!” 何欢冲毒牙挑眉,“走吧,走吧,没事儿的!” 说着,那边几个人放下了筷子,嘴上说着去万华楼看热闹,何欢见状,急忙拉着毒牙也跟了上去。 跟着那几个人一路走到万华楼,就看到楼下人头攒动,竟比那边的集市好像还有热闹。 万华楼上,一个身穿枚红色绸缎锦衣的女子,一张苍白的脸上,弯弯的柳叶眉,一双杏眼并不似何欢那般大,但是可以说是恰到好处,高挺的鼻梁,小巧的樱桃唇,绝对是一标准的古代绝色美女的脸。 身形纤细如柳,关键是人家该长肉的地方可是丝毫没有吝啬,真的是每一处长得都是最好的。 关键是,她的身上有着一共清冷的书卷气息,竟不似其他花魁身上带着一股子妩媚,看来,这姑娘是走清纯路线的。 但见她眼波流转,目带幽幽地望向下面的人群,满眼都是哀伤,看得何欢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事到如今想来她也是身不由己吧,没有女子会愿意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加码叫卖,宛若牲畜一般。 “好了,已经有人出一千两银子为扶柳姑娘赎身了,还有更多的吗?” 一个长得贼眉鼠眼个子低低的中年男人站在那花魁身后,声音有些尖锐难听地喊道。 “我出一千一百两!” 人群中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扬起手臂大声吆喝。 紧接着,另一个人又喊出了一千二百两,自此后推,直到喊道两千两的时候,便无人再喊了。 何欢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就见那男人还在跟底下的人喊着加价的话,可惜无一人再抬价了。 “真是,一个残花败柳都不如的破身子,居然还值两千两,这万华楼可真是想银子想疯了。” “是啊,还真拿她当黄花闺女卖啊。” “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买回去做什么啊?” “做什么,做的事情可多了……嘿嘿” 人群中各种猥琐的声音传来,毒牙蹙眉,尽可能用他的身体将何欢挡严实。 何欢呼了口气,这些臭男人,每一个靠谱的,若那花魁真的落入这些人的手里,后半生,怕是要悲哀了。 不经意抬眸,在何欢这边的角度,突然看到那中年男人用力拧了一下扶柳的腰,然后撕拉一下,扯开了她外裳,露出雪白的玉肩。 就听众人发出低低的嘘声,沉寂了一会儿,立刻有人高喊,“我出两千五百两!” “三千两!” 加价声继续响起,那中年男人的三角眼里露出满意地笑,斜睨了一眼扶柳,满眼轻蔑不屑。 真是,拿别人挣钱,还如此瞧不起,有本事别拿人家挣来的银子啊! 何欢看的是怒火中烧,这时候耳旁响起一道极高的声音,“五千两!” 这一喊,底下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一个精壮的汉子。 就见他裸露着臂膀,眼泡虚浮肿胀,像个死鱼眼睛一般,闪烁着阴邪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扶柳。 何欢就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他身上传来,这个人,总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是他啊,哎呦天,这扶柳姑娘,算完了。” 没一会儿,周围传来议论声,何欢下意识侧耳。 “是啊,听说他极好女色,还极喜欢那些歪门邪道,那些被他买去的女子们要么被他肆意玩弄至死,要么就被他炼药炼剑的,听说有一个活活被烧死,还有一个被活活地放把血放干了呢!” “啊,这么残忍啊!” 听着周围人的话,何欢就觉得浑身一紧,不由地朝着毒牙靠了靠,两个人彼此看了看。 “五千两!还有没有人更高?” 那中年男人眼眸放光,心里有数应该不会有人再出更高的价钱了,但还是贪婪地问了一句。 好一会儿,底下都没有再说话,那中年男人用力拍了下手,高声道,“好,袁公子,花魁扶柳就是您的勒!” 底下的人一听,呼了一声,下一刻都做鸟兽散去。 何欢跟毒牙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姓袁的男人走进万华楼,心里有些澎湃。 忍不住抬起头,就见那扶柳苦涩地牵起嘴角,眼中一片死灰,她将衣服拉好,忽然抬脚踏上了栏杆,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 “天啊!” 何欢发出一声惊呼,本能地冲过去,张开了双手。 “何欢姑娘,不可!” 毒牙惊叫,急忙飞身扑过去,来不及推开何欢,只能下意识伸出手。 那扶柳掉在了两个人的手上,何欢就觉得手臂传来不可忍受的压力,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幸亏这是二楼,要不然,她们两个都得玩玩儿,想到这儿,何欢不由得后怕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当时那个情况,她真的是出自本能,也幸亏白起平日里督促她练拳,她的臂力在关键时刻还是管用的。 而且,毒牙也为她承担了些重量,估计她的胳膊只是扭到,不会伤到骨头。 “姑娘,你没事吧!”何欢急忙看向顺势着她倒下的扶柳,关心地问道。 扶柳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双清澈如小溪般,纯净如冰凌般的双眸,让她的心忍不住一动。 “是你……救了我?” 她的声音很好听,好似百灵。 何欢微笑了一下,点点头,“快站起来,看看你有没有伤到哪儿。”再不站起来,她要被她压死了。 扶柳急忙站起身,“小奴没事,多谢公子相救!” 公……公子? 何欢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才发现,今天她着急的装扮,竟撞了男装。 好吧,公子就公子吧。 “那个,没事,举手之劳,你没事就好。” 正说着话,万华楼里走出几人,为首的,是一个瘦成了干的满脸脂粉的女人,她的身旁,跟着刚刚的那个中年男人还有袁公子。 那瘦干女人走到扶柳跟前,一句话都没有说,抬起手,啪啪两声,给了扶柳一正一反两个响亮的嘴巴! 何欢惊住,下意思出声制止,“你干什么!” 那瘦干女人瞥了一眼何欢,见她虽然穿着贵气,但看着就像外地人,当即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臭小子,不要多管闲事!” “我……” 何欢拧眉,她骂谁臭小子呢,呃,幸亏她不是小子。 “小贱人,你竟然敢寻思,袁公子肯花五千两大价钱把你买下,那是对你的恩宠,你竟然如此不长眼,还不跟袁公子赔礼道歉!” 瘦干女人用力拧着扶柳的手臂,扯着她的头发让她跪在了袁公子的跟前。 扶柳用力地咬着嘴唇,几乎匍匐在地上。 “无妨,看来扶柳姑娘没什么大事,那我就带她回去了,告辞。”袁公子一把揽住扶柳的腰,将她从地上捞起来。 扶柳双眼无神地垂着,手指紧紧地嵌进肉里,这一走,她怕是要入了地狱了。 何欢看了一眼毒牙,有些着急地向前迈了一步,“等等!” 扶柳听见何欢的声音,眼眸陡然一亮,饱含着不可能的期待望向何欢。 何欢看着她的眼睛,咬了咬唇道,“如果我出六千两,扶柳姑娘是不是就归我了!” 瘦干女人蹙眉,狐疑地看了看何欢,刚想开口,一边的袁公子冷哼一声,“老鸨,刚刚我们可是已经说好了,而且现在卖身契在我手里,你已经没有权利再做主了!” 此话一出,老鸨立刻噤了声,瞪了一眼何欢,嘀咕道,“刚刚干什么去了,真是,白白地少赚了不少银子。” 看着她扭着瘦干的身体返回万华楼,何欢看向袁公子。 “这位……兄台,我出六千两,你可不可以把她让给我?”何欢看着扶柳的双眼,闪了下眼睛,让她安心。 “呵……好啊,银子拿来。” 没想到,那袁公子竟吐口同意,何欢急忙去掏钱袋,这时候才忽地想起,她哪儿有六千两啊! 暗暗戳了戳毒牙,“哎,你有六千两银子吗?” 毒牙摇头,“我哪儿有那么多银子啊。” 袁公子嗤笑,“没银子,就不怪我不肯割爱了,告辞。” 说完,他扛着扶柳转身大步离开,何欢紧追几步,却只能徒劳地停下来,看着扶柳黯下去的目光,心中竟有些戚戚。 此时她真想一拳打上去,可是,人家是银货两讫,在这个时候合理合法,她就算打赢了,也没用,万一闹到官府,还会给白起找麻烦。 “我马上就去找银子,你等着我!” 袁公子背对着何欢,冷冷一笑,轻蔑道,“好……” 何欢拉着毒牙扭头就朝着客栈跑,眼看就要跑进白起的房间时,毒牙急忙拉住她。 “何欢姑娘,你该不是要跟将军要银子吧!” 何欢点头,“是啊,怎么了?我管他借以后还他还不成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将军若是知道你用六千两银子去跟男人抢一个花魁,会生气的!” 脚下猛地顿住,何欢被毒牙的话吓住,咬了咬唇,不行啊,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一条生命啊,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么美好年轻的一个女子被折磨死啊。 “可是,如果我们不救她,那个袁公子会折磨死她的!” 何欢一想到那些人说得话,心中就不寒而栗,汗毛都竖起来了。 “何欢姑娘,那也只是听说,没准儿他们也是瞎说的呢,没凭没据地,你别乱信。” 何欢却摇头,“不不不,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无风不起浪,而且那个袁公子看上去就一副阴阳怪气的,蛮渗人,我不放心。” “……” “你们来找我?” 房门忽然被打开,白起站在门前,看着二人,淡淡道。 “白起,我……”何欢看见白起,下意识地上前想要说借银子的事情,后面毒牙急忙拉住了她,“那个,我们刚刚从集市上回来,想问问将军您有没有喝药。” 白起垂眸,返身从屋里拿出一个碗,亮给何欢看。 看着空空如也的碗底,何欢勉强笑了一下,“喝药了就好。” “一会儿要去医馆了,你们要一起去吗?” 白起问了一句。 何欢摇摇头,“那个我要睡午觉,就不去了。” “那好,我让毒牙留下来保护你。” 说完,白起便下了楼。 何欢拍了一下毒牙,不耐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啊!” “何欢姑娘,要不我们一会儿我们先去打探打探吧,要是那个扶柳姑娘过得好,我们就不用买她了,要是不好,咱们再商量好不好?” 毒牙看着何欢,低声商量着。 何欢听了,顿时冷静下来,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啊,她确实有些太冲动了。 “好,那我们马上就去吧!” 两个人没有再耽搁,急急地就出了客栈。 一路打听着那个姓袁的住址,一直走到县城的最西边,才在一个小山坡上,看到了一座很大的宅院。门上挂着匾额,上写着,长生山庄。 只不过,这宅院并不似其他一般那种红墙琉瓦,而是黑墙白瓦,看上去就让人莫名的不舒服。 两个人默契地绕到房屋后面,果然,后院墙距离正屋更近一些。 毒牙带着何欢跳上了墙头,然后小心地下到院子里。 不等何欢站稳,一声凄厉的喊叫让她身体哆嗦了一下差点摔倒,惊愕地看了一眼毒牙,沉声道,“糟了,扶柳!” 两人寻声小心又快步走过去,趴在一间房的窗户外面,恰好窗户纸有一窟窿,何欢将眼睛凑了上去。 只见这间屋子特别的大,最为特别的是在屋子中央,放着一个鼎,从里面散发着阵阵烟雾,看那样子,应该是炼丹炉之类的。 目光落到炼丹炉旁边,就看到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被紧紧绑在炉子旁,凄厉的喊叫声就是从她的口中传出来的。 不过……这个女孩子不是扶柳。 但见她浑身是血,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眼睛无神,奄奄一息,看上去马上要不行了。 “城西城东的两个花魁都在这儿了,你们的血是最肮脏的,用来炼制最毒的毒药最好不过了!”袁公子手里拿着匕首,缓缓走近那女子,噗地一下,锋利的匕首在那女孩儿的脖子上,用力割过。 这次,女子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脖子一歪,再无声息。 何欢差点喊出声,急忙用手捂住了嘴,看着女子脖子里流出的鲜红的血,快速流进鼎中。 低低的啜泣声从一旁传来,何欢贴近窗户,歪头看到扶柳蜷缩在角落里,眼神无比惊恐。 “别急,两个时辰之后,就到了你了,在这段时间里,你尽管尽情的害怕吧,你越害怕,你的血液流的就越快,啧啧,想想那血流的声音,真好听啊!”袁公子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的模样,看在何欢的眼中,只觉得一阵恶寒。 “毒牙,快,你快回去找白起!” 何欢听他说还有两个时辰就要杀了扶柳,急忙低声跟毒牙说。 毒牙讶异,“你呢?” “我留在这里看情况,实在不行,我还能拖一会儿,你快去快回就是了!”因为着急,何欢语速极快。 “不成,这里太危险了,你回去找将军,我留下来!” 毒牙摇头,当机立断拒绝何欢的提议。 何欢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再想想,她确实没有毒牙武功好,留下来说不准还会成了待宰的羔羊,把她自己也搭进去。 “那好吧,我去找白起,但你要小心啊!” 何欢也不啰嗦,俩人又顺路翻出了墙,毒牙留在墙外随时查看里面的情形,何欢则撒腿就跑。 是时候拿出小学长跑冠军的速度了! 一路不停歇地跑回到客栈,才发现白起他们还未回来,当即不敢耽误,转身在客栈外面租了一辆马车,朝着医馆疾驶。 不等马车停稳,何欢将一小块碎银子放到车上,“麻烦在这儿等一会儿!”然后急不可待地跳了下去,差点崴到脚。 快跑着到了医馆门口,不妨里面走出人来,何欢一下子撞了上去! “何欢?” 吴忧见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何欢,讶异地看着她,“怎么跑这么急?” 何欢咽了口气,忙问道,“白起呢!” “他在里面……” 吴忧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道人影飞快跑了过去。 何欢跑进里屋,看见白起站在那儿,一时也顾不得什么,跑过去一把拉住白起的胳膊。 “白起,你快跟我去救人!” 白起下意识一愣,本能地拉住何欢,“你说什么?” 何欢反手握住白起的手指,用力往外拉,“就是去那个长生山庄去救人!” 吴忧在一旁微微愕然,“救人?” “现在真说不清,你先跟我去吧!” 白起见何欢急的额头都冒出了汗,抿唇跟着她往外走。 吴忧看着何欢跟白起上了马车,拧了拧眉头,怎么这般着急。 “到底是怎么回事?”坐在马车上,白起终于得空问道。 何欢一边着急地看着外边,一边将扶柳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一遍。 白起听着听着,蹙起了眉。 何欢看着他的脸色,心里暗道,糟了,他该不是生气她又多管闲事了吧。可是,她真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扶柳去死,她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谁让老天爷非得安排她遇到了呢。就算白起怨她,她也得想办法让白起借她银子! 梅花香雨 说: 还有加更 第九十六章救人 “所以,你打算救那个花魁。”白起看着何欢,淡淡地问道。 何欢点头,没有底气道,“你可不可以借我六千两银子。” “如果银子能解决的问题,六十万两都没问题。” 本来,何欢以为白起会拒绝,或者会犹豫,可是没想到他竟说,六十万两都没问题,这么豪得吗? 果然大将军都是有钱任性。 “他答应了,我给他六千两,他就把扶柳给我。”何欢一脸小纯真地看着白起。 白起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头点了一下何欢的额头,“我该说你单纯还是傻?”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长生山庄。 何欢急急地下了马车就去敲门,毒牙听见敲门声从墙后绕了过来,看见白起急忙拱手,“将军!” “怎么样,里面有没有什么情况?”何欢一边敲门一边不放心地询问。 “还挺平静,我也没敢轻举妄动。”毒牙跟何欢一块拍着门。 就在毒牙即将踹门的时候,大门被打开,一个年老的家丁眼带昏花地望着他们。 “你们是……” “我们找袁公子!”何欢上前一步,趁机还往里面探了探头。 可是,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只看到偌大的院子。 “哦,你们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老家丁亦步亦趋地走进去,何欢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院子里。 好一会儿,前面才有脚步声传进来,何欢抬头,就看见那个袁公子,就见此刻他居然穿着一身妖冶的红衣,头发也长长的披散开来,随着他的走近,何欢敏锐地嗅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血腥味儿。 “哦,是你啊?” 袁公子看到何欢,目光闪了闪。 “是我,我把六千两银子带来了,你可以把扶柳姑娘给我吗?”何欢看着袁公子,怼了一下白起。 白起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淡定地从袖子里不紧不慢地拿出一叠银票,数了数,拿出六张给了何欢。 何欢瞥了一眼他手中剩下的银票,目测大概有几十张,看来,真有几十万两呢,这个木头,居然带了真的多银子在身上啊。 “这位公子,我看你是弄错了吧,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谁知,袁公子却并不接这银票,反而冷笑着反问。 “你,在万华楼外面,你明明答应了的!” 何欢没想到他竟会出尔反尔,真是大意了! “我没答应。” 袁公子摇头,一口咬定。 何欢看着他,只觉万分无奈,咬牙道,“一万两!” “你就是给我十万两,一百万辆我也不会让给你的。”袁公子摆摆手,“公子,请回吧!” 何欢见状心中着急连忙看向白起,此刻她才突然发现,若没有了白起,她什么都不是。 白起定定地看了一眼何欢,在何欢讶异的目光中忽地抽出了手中的长剑,猛地刺向袁公子。 面对白起突然发动攻击,袁公子一愣,本能地躲开白起的进攻,随即跟白起战在了一起。 看着两个人在院子里上下翻飞,何欢愣住,没想到这个袁公子功夫这么好,居然跟白起打了这么久? “这人不简单啊。”毒牙立在一旁,不自觉出声。 何欢点点头,她也看出来了。 “你到底是谁!” 袁公子被白起逼得连连后退,忍不住开口问道。 白起冷冷一笑,只打开了一半的气场,声音沉沉,“我是……要你命的人!” 说着,他加快了进攻,袁公子身上被刺了好几道口子,鲜血顺着衣服滴落,本能地他想要抽身逃走,可此刻他却发现,这个白起一开始并没有使全力,渐渐放低他的防备,此时已经一点一点将他的退路全都封死,他根本无法逃脱,只能咬牙坚持! “就算是你买来的奴仆,你也不能随意杀了他们,今天算你倒霉碰到了我,我势必不会留着你继续贻害人间了!”白起毫不费力地将他逼到角落,手中的长剑闪着杀气凛然的光芒,冲着他的胸口刺了过去! 当! 一声兵器相撞的脆响,一块石子打在白起手中的长剑上发出当地一声然后落了地,紧接着一个黑影闪过,将一圆形东西扔到了白起的面前,破后形成了一片浓雾,让人一时看不清眼前。 等到何欢他们眼前清楚时,哪里还有袁公子跟那个黑衣人的影子! “白起!” 何欢连忙跑到白起跟前,上下打量他,看到他没受伤才终于放下心来。 白起眉头紧拧地看着地上燃烧殆尽的圆球,只剩下一堆黑灰,散发着浓浓的火药的味道。 “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同伙!”看到那个黑衣人把袁公子劫走,何欢是真的愣住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居然还有同伙。 “将军,你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毒牙见白起神色凝重,急忙走过来询问。 “这烟雾弹是召国特有的,我想十之八九是召国的人。” 召国的人? 那留在藩国境内,坐下如此多的恶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虽然想不出他目的是什么,但是何欢可以肯定的是,以他的这些做法来看,绝对不是对藩国有利的。 回过神来,何欢猛地想起扶柳,急急地跑进房里。 “扶柳!” 何欢冲到缩在角落里的扶柳跟前,看着她惊惧迷离的眼神,轻声安抚,“扶柳,扶柳,是我!” 扶柳无神的目光一点点恢复了光彩,茫然地看向何欢,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一把抱住何欢的脖子,整个人扑到了何欢的怀里。 “公子!” 听着扶柳哭泣声,何欢连忙抱着她,还不忘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帮她缓解情绪,她知道扶柳现在的心情,肯定是崩溃的! 白起走进来就看到何欢跟扶柳紧紧地抱在一起,心中涌上说不出的滋味儿,两个女人,有什么好抱的。 “将军,你看着里面的药!” 毒牙伸手揭开了房间内的鼎,就看见鼎里面密密麻麻放着几十颗药丸。 有些熟悉的味道顺着一股风钻进何欢的鼻子,这药味儿,怎么有些熟悉呢! 梅花香雨 说: 我以后会尽可能地多加更,希望各位宝宝们多多支持 第九十七章扑朔迷离 闻着有些熟悉的味道,何欢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瓶子里的,那些所谓的暂时能够压制她体内毒的“解药。” 但是她记得,在门外她听那个袁公子说得,他炼得这些,都是至毒之药! 那么也就是说,那些所谓的“解药”也并不是真正的解药,那个太子分明是以毒克毒! 果真是欺负她对中医不通吗? “毒牙,你回去带人过来,将这里仔仔细细搜查。” 白起环顾了一眼房间,吩咐道。 “是!”毒牙转身利落地出了房间。 转过头,白起看到那个叫扶柳的还躺在何欢的怀里,忍不住走了过去。 “欢儿。” 白起轻喊了一声,把手搭在何欢的肩上。 扶柳目光落到何欢肩上的大手上,眸子微闪,看向何欢的眼里闪烁出复杂的光芒。 何欢就势将扶柳扶起来,“你没事吧。” 扶柳摇头,柔柔地福身,再次给何欢道谢,“扶柳谢公子两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公子不嫌弃,扶柳愿意终身侍奉公子,奴这条命都是公子的!” 何欢连忙摆手,“不用,我都说了举手之劳,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打抱不平,你已经谢过我了,我接受你的道谢,但是真不用侍奉我,我自己能照顾我自己!” 何欢还真没想到要把她留在身边,急忙拒绝了她的报恩。 扶柳的眼睛却一下子红了,随后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公子,你可是嫌弃奴出身花楼?” 看着扶柳哭红的眼睛,何欢一下子慌了,她没有这个意思啊! “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你应该去寻找自由,寻找你的幸福。” “奴已经没有亲人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有没有什么手艺傍身,离开了万华楼,奴真不知道该去哪儿,公子,您就好人做到底,收了奴吧!” 说着,扶柳竟扑通一声给何欢跪了下去,深深地匍匐在地上,砰砰地叩起头来。 这一来,何欢更慌了,看了一眼白起,就见他站在那儿,好似看好戏般,一言不发。 蹙了下眉,何欢连忙对着扶柳也跪了下去,“你别给我磕头啊,我怕折寿……” 看着双双面对面跪在地上的何欢跟扶柳,白起眸子黯了黯,这姿势,好像,拜天地? 当即他过去将何欢扯起来,又冲扶柳道,“起来!” 扶柳听到冷冽的声音,这声音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力量,让她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但还是忍不住泪眼婆娑地望着何欢。 “公子,你若不收留我,奴只能去死了!” 扶柳说完,万念俱灰般垂下头,轻移莲步往外缓缓地走着。 何欢看着,脑海里浮现她从万华楼跃下的那一幕,心里害怕她会真的再次去寻思,再者她好像也真的没有地方去,若再回万华楼,万华楼也铁定会再次把她给拍卖了。 用力咬了下唇,何欢紧走几步追上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扶柳姑娘,我答应你,你先留在我身边,等以后若有机会,再为你寻合适的生活。” 扶柳一听,眼里闪过光亮,激动地就要再次给何欢下跪,何欢一把拉住她,“不要再跪我了,要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听到何欢叫她不要给他下跪,扶柳眸子轻闪过诧异,这个年轻的公子,真的很特别,不光长相俊美,更是心地善良,而且竟丝毫没有门第身份之说。 白起看着那边的两人,看着何欢男儿身的打扮,确实很像那些受欢迎的小白脸。 说好了扶柳的事情,何欢转头去到了鼎旁,伸手拿起一个药丸,这么多…… 想到她瓶子里所剩无几的药丸,何欢抬眸抬眸瞥了一眼站在那边的白起,见他好像在看别处,犹豫着要不要偷拿几粒。 毕竟再没有找彻底的解毒办法之前,这个是唯一能够缓解她毒发的药。 “我刚刚数过了,一共七十六颗,欢儿你再数一数是不是?” 白起转头见何欢盯着那药丸,迈步走过来。 握着药丸的手一僵,手心里的几粒药丸滑落到鼎中,何欢苦笑了一下扭头看向白起,“我才懒得数呢,你这么厉害,一定是对的,我还费什么事儿啊。” 说完,何欢将鼎盖好,站起了身。 这时候,外边传来脚步声,大门一开,毒牙带着一队官兵走了进来。 “朝阳县县令陈福生参见白将军!” 白起看了一眼那低眉顺眼的县令,低沉地说了一句,“交给你了,查清楚上报!” 说完,他拉了何欢的手臂,快步走出了房间。 扶柳见状,急急地跟上他们的脚步。 忍不住,何欢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有官兵从一边的小屋子里,抬出了好几具女人的尸体,扶柳低低的惊呼一声,不由靠近何欢。 何欢急忙揽住她,轻声低语,“没事,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了!” 就这样,白起牵着何欢,何欢揽着扶柳出了长生山庄,上了马车。 坐到马车上,扶柳有些不适,下意识跪坐在了座底下,何欢无奈地把她拉起来,将她按到了座上。 “公子,这实在不合礼数!” 扶柳坐立不安,急忙地就要起身。 “怎么不合礼数了,你又不是我的奴隶,你是我的朋友。”何欢看着她,微微笑着道。 “公子……”看着何欢调皮的笑脸,扶柳脸色酡红,急忙低下了头。 白起心中郁郁,转头看向外面。 马车哒哒哒地走回到客栈,何欢怕扶柳不习惯,撇开白起,主动拉着她下了马车。 白起看着他刚刚伸出去准备去扶何欢下车的手,再看了看何欢对扶柳殷勤的背影,眉头紧皱,迅速收了回去。 “我们现在在这儿住着,过几日便回藩都城。”何欢轻声跟扶柳介绍着,扶柳只是低着头,乖乖地听着。 “何欢姑娘,您真的要把她留下来啊?”毒牙凑近何欢,压低了声音问道。 何欢点头,“是啊,我已经答应她了,不过以后若她有了更好的出路,我也会放她离开的。” 即便压低了声音,他们的对话扶柳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猛地抬头愕然地看向何欢,她没听错的话,刚刚那位军爷喊她姑娘! 惊愕的目光在何欢的脸上打量,长相的确是过于俊美了些,但是耳朵上没有耳洞,既是女子怎么会没有耳洞呢? “你,你是姑娘?”抽出了一下,扶柳还是问了出来。 “呃,对啊,我今天就穿得随意了些,抱歉你之前误会我是男儿身,我也没来得及跟你解释。”何欢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 扶柳眼里闪烁着击中情绪,最后化作无神。 原来她竟是个女子。 怪不得…… 下意识看了一眼跟在他们后面的白起,在长生山庄的时候,她还以为他们两个是……龙阳…… 唉!却原来一切不过是阴差阳错。 罢了,女子也好,公子也罢,她要做的便是用她的一生,甚至她的性命,去报答。 想通了这些,扶柳的心情轻松了许多,这会儿化被动为主动扶住了何欢的手。 “将军您终于回来了,怎么,到底出了什么事?”雾晨从楼上走下来,看着白起他们面露担忧地问道。 何欢抬头,却不禁愣住,因为跟在雾晨身后的那个人,竟是吴忧! 雾晨走下来又接着道,“吴忧公子担心何欢姑娘,便跟我们一同回来等你们消息。” 何欢快步走到吴忧跟前,“谢谢你啊,我没事,而且我还救了一个人呢!” 吴忧看着何欢,俊美无双的脸上洋着淡淡地笑意,轻声道,“没事就好,我便放心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 见吴忧要走,何欢下意识拉住他,客气道,“要不你留下来吃个饭吧,我请客!”好歹人家也是因为担心她才来的,她总该表示表示才对。 吴忧抬眸,忽地感觉到有目光一直在盯着他,浅浅一笑,“不了,我回去帮师兄,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呃……好吧,那我送你!” 何欢笑呵呵地就要送吴忧离开,却不想被白起拦住,“你先带扶柳姑娘去换件衣服,毒牙,送吴忧公子。” 毒牙领命,走到吴忧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何欢看着吴忧离开,才转身拉着扶柳上了楼。 白起看着何欢上楼的背影,眼前不由浮现出昨天晚上的事情。 回到房间,何欢将她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放到床上让扶柳随便挑选,“我这次出门就带了这么多衣服,你先凑合穿,等回去了我带去去买新衣服。” 不知为何,何欢对这个扶柳,心里总是觉得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就好像,她们两个从前就认识一般,这种感觉,她到了这儿还从来没有过,即便面对锦绣公主,也只是谈得来而已。 “姑娘,你对奴太好了,奴,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报答你!” 扶柳眼中有泪光闪烁,自她记事起,便再没感受到过如此的温暖。 “你陪着我就好了啊,还有啊,不要奴奴的,你直接说我就行。” 何欢拉着她一边帮她试衣服,一边说道。 最终扶柳拿了一件最不起眼,布料相对来说比较差的鹅黄色对襟石榴裙,换好。 何欢拉着她站到镜子前,帮她把头发随意地绑了绑。 “你看,我们好像长得还有些像呢?” 看着镜子里同样巴掌大的脸,还有脸上那双差不多的杏眼,何欢笑眯眯地说道。 只不过,可能因为何欢比扶柳还要瘦小一些,眼睛看上去更大,而且可能是喜欢笑,俨然变成了一双笑眼,看上去更阳光喜笑一些。 不知不觉外边天色又黑了下来,随便吃了些东西,何欢就跟扶柳回了房间。 “我一会儿要出去一下,你就先睡吧。”何欢依旧穿着那件跟男装差不多的衣服,转头冲扶柳说道。 扶柳急忙起身,“姑娘,你要去哪儿?” “我去下医馆,就是今天来找我的那个长得特俊的那个公子。我去找他有点儿事儿。” “那……不等白将军说一声吗?” 扶柳想到白起,轻轻地询问。 何欢摇头,嘘了一声,“不跟他说,这件事呢有些复杂,等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细细解释。你可不要告诉白起啊。” 扶柳急忙俯首,“我不会的,我的心,永远向着姑娘。” 何欢看着她,眯眼一笑,“乖。” 依旧是三更时分,何欢小心地出了客栈,确保没人看见,坐上早就约定好的马车,直奔了医馆。 还没下马车,何欢就瞥见了医馆门外灯笼下站着的人影。 “吴忧!” 跳下马车直奔着吴忧而去,在他面前站定。 “你再等我啊?” 吴忧垂眸深深地睨着何欢,点点头,哑声道,“嗯。” “今天晚上有点儿凉,我们先进去吧!” 吴忧下意识去拉何欢的手,何欢无意识地避开,快步进了医馆。 “吴颜神医!”何欢笑着跟吴颜打招呼,态度那肯定是特别得好,毕竟她现在有求于人家嘛。 “来得正好,你看看这药跟你那药是不是一样的?” 吴颜递给何欢一个瓷瓶,何欢接过,熟悉的药香再次萦绕在鼻尖。 这药…… 跟她今天在长生山庄的味道一模一样,也可以说,跟那个召国太子黄兴给她的那“解药”味道一模一样。 何欢惊奇地看向吴颜,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吗,一天时间就研制出来了。 “这药丸能够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毒,我会再加紧时间研制出彻底解毒的办法。”吴颜接着道。 何欢看着瓷瓶里的几粒药丸,咬了下唇,有些讨好地看着吴颜,“吴颜神医,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这药的成分都是什么啊?” 吴颜眼眸轻闪,愣了一下,“我告诉你,你懂?” 何欢抬眼笑得明媚,“我懂啊!” “不瞒你说,我也是个大夫!” 吴颜挑眉,面露诧异,“哦,是吗,没看出来。” 何欢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没看出来,她真的有那么菜?好吧不说就不说吧。 “我,我的强项不是诊脉开药什么的。” 何欢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想为自己找回场子。 “那你是什么?”吴颜不由乐了,大夫不看诊不开药又算什么大夫? “我……我比较擅长治疗女性病症,还有一些外伤。” 何欢想了想,委婉地说道。 “哦。”吴颜不以为意地哦了一声,并没有往心里去,他只是认为,何欢也许是一个略懂药理的赤脚郎中罢了。 一旁吴忧的目光却是不由自主地闪了闪,忽地开口,“对了,师兄已经想到怎么治疗墨姑娘的腿疾了,他们跟你说了吗?” 何欢摇头,“没有啊,怎么治?”她倒还真的有些感兴趣他会如何去治墨羽陈旧性的腿伤。 “师兄他决定重新接骨。” 吴忧看了一眼吴颜,沉声道。 重新接骨! 心头一颤,老实说,这个想法跟她不谋而合,只不过,实施起来有些困难,他这么厉害的吗? “怎么了,看你好像有什么想法?” 吴颜见何欢神情闪烁,似有想法 “你有几分把握?”说到这个,何欢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无比认真,一双大大的眼眸闪烁着清亮的光芒,让吴颜心里为之一动。 这丫头,现在好像跟之前是两个人一般,难不成,她还真会医术? “四分。”吴颜毫不避讳地回答道。 何欢脸色凝重起来,她抬眸,严肃地望向吴颜,“你可不可以跟我讲一下你准备怎么做。” 吴颜扬唇轻笑,看着何欢,试探道,“听你这话,你似乎也有些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何欢抿了下唇,看了一眼吴忧,见他冲她点头,将心一横,说说就说说。 “首先,要准备麻沸散,还有清热解毒的药,针,白布,柳枝。然后,要敲断陈旧性骨伤,切开骨伤处,用柳枝接骨,再缝合伤口,若伤口疼痛难忍,还要辅之止痛药。” 何欢一边想着,一边简单扼要地将她的想法讲了一遍。 随着她的说话,吴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颇为不可思议地望着何欢,没想到,她竟真的懂! 霍地站起,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何欢,此时的她看上去,特别像一个人,让他忍不住有些失态,伸手一把抓住她的双肩,“说,你到底是谁!” “我是何欢啊。”何欢看着他目呲欲裂的模样,心中闪过惊惧,不由得后退,可他却抓紧了她,不让她逃开。 吴忧见状急忙走过来,拉住吴颜的手臂,“师兄,她是何欢。”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抹坚定,吴忧渐渐恢复了镇静,急忙将手缩回,但是目光依旧如炬地盯着何欢。 “你怎么会这种方法,你师父是谁?” 听着吴颜的连连询问,何欢有些无措,她该怎么回答? “我,我其实是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就这零星的医术还没全忘。” 最终,何欢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吴忧眸子猛地闪了闪,“失忆?” 何欢认真地点头,“对。” 吴优缓缓走到何欢跟前,忽地将何欢的手臂拉过来,将她的袖子猛地掀开! “师兄!” “吴颜,你干什么啊!” 何欢被他的举动给惊呆,奈何手腕被他紧紧抓住她无法收回来。 吴优的眼神急切地在何欢的手臂上寻找,却好似并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 目光拂过何欢的小臂内侧一块圆形的刺青,他缓缓松开了何欢。 “抱歉,我以为,你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认识的人? 何欢有些不解,她看着吴颜,他少说也该有二十五六了吧,比她大了近十岁,难道他们小时候认识? 她是真想不起来了。 “我累了,去睡了,吴忧,你送一下她。”似乎有些无力地说完,吴颜步履缓慢,有些蹒跚地回了里屋。 何欢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心中很是迷惘。 “何欢,我师兄他……经历了一些很深刻的事情,所以他的脾气有些古怪,你不要往心里去。” 吴忧走到何欢面前,低声轻喃。 “呃……没事,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何欢呼出一口气,这个吴颜,着实是太古怪了,很难让人适应啊。 “那我就先回去了吧。”何欢不忘记将吴颜给她的药瓶装好。 “嗯,我送你。” 吴忧又把何欢送回了客栈,站在客栈外面好一会儿才返回医馆。 “你早就知道她会医术,为什么不告诉我?”吴颜站在门口,半边狰狞的脸在昏暗的月光中更显阴郁瘆人。 “我……忘记了。” 吴忧看着吴颜,眉间轻蹙,低声道。 “是吗?” 吴颜抬起满是褶皱的眼皮,质疑地望着他。 “嗯。”吴忧从嗓子了嗯了一声,转身回了他的房间。 吴颜看着吴忧的背影,眸子发沉,若有所思。 何欢回到客栈的房间,就见扶柳还没有睡。 “你在等我啊?”何欢看着她强睁的眼睛,不知为何,心中竟莫名一暖。 “姑娘,你回来了,床暖好了,您快睡吧。” 扶柳急忙起身,掀开被子。 何欢解开头发,脱下外裳,舒服地躺了下去。 转眼却见扶柳抱着被子铺在了地上,何欢蹙眉,“你要睡地上?” 扶柳低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行,太凉了,今天晚上你先跟我凑合一晚,等明天我再给你找一间房。” 何欢说完见她不动,无奈地下了床将她硬拉了上去。 “睡吧。”何欢将被子分她一半,然后闭上眼睛放心地睡去。 扶柳小心翼翼地往边上挪了挪,尽量不让她的身体碰到何欢,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夏日的阳光总是来得早一些,辰时外边天光已经大亮,何欢一个翻身,再次从床上翻了下去! 而这次,连带着扶柳也被她踹了下去。 两个人掉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何欢就觉得脑袋一痛,迷糊地醒过来。 就看到扶柳也正揉着脑门儿,原来她们两个竟撞上了。 嘭地一声,插紧的房门被大力踹开,两人讶异地扭头,看见白起紧张的脸庞。 “你……”何欢诧异地看着白起,不明所以。 白起见她无事,又瞥见她露着脖子的中衣,连忙转头退了出去! 梅花香雨 说: 感谢:菡菡妈妈露露302539童年ed19fe69eedQueenie_Q的打赏,宝宝们破费了,其实只要你们能够继续坚持看下去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能够订阅我已经很开心了,再破费打赏我就觉得很不好意思了,么么哒! 第九十八章躲不过 何欢急忙从地上站起来,还不忘记把扶柳拉起来,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睡觉不太老实,你没摔伤吧?” 扶柳摇头,转身穿好衣服后又急忙帮何欢穿衣裳。 “白起,你有事吗?”何欢想起站在门外的白起,下意识问道。 “你们收拾下,我们要出发了。” 出发? 何欢一愣,出发的意思是回藩国吗?可是,昨天晚上吴颜不是说已经想到给墨羽治病的方法了吗? 想不通就不想了,何欢决定还是先穿好衣服是正事。 何欢在仅剩的几件干净的裳裙中选择了一件白色带红边的外裳,里面一件同色锦裙,腰身束了一条红色的腰带。 “姑娘,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啊!”扶柳帮何欢整理好衣服,又自然地帮她梳理头发,在她的一双巧手下,何欢的发髻不由变得精致了许多,微复杂的飞天髻又在两边垂下几缕发丝,多了一些俏皮。 何欢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满意这个发髻,她就是手笨,怎么也学不会这复杂的盘发方法。 “你盘得真好看,可惜我不会,这要是以后你不在我身边了可怎么办啊。”何欢下意识随口说了一句,拿起胭脂轻扫了下。 何欢底子本来就不错,只是平日里穿着打扮过于随意,如今这么稍稍被扶柳一捯饬,何欢站在那儿竟莫名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姑娘,没想到你穿女装也这么好看。”扶柳看着何欢,忍不住赞叹。 何欢倒是一点儿都没谦虚,挑挑眉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的小笑容,“那是当然!” 扶柳看她那副样子,忍不住被逗笑,两个人互相挽着走了出去。 来到大堂中,何欢看到白起跟毒牙站在门口,应该是在等她们。 “何欢姑娘,你,你这身衣服真好看。”毒牙看到稍微打扮的何欢,眼前一亮,大方地夸赞道。 何欢眯眼笑得骄傲,“是啊,也不看是谁穿着的。” 白起看着她一脸傲娇的样子,微微摇头轻笑,若是旁人这般大言不惭地自夸,他一定会觉得很讨厌,可是偏偏何欢自夸起来,竟觉得如此顺眼。 身后传来脚步声,何欢扭头看了一眼,是雾晨跟墨羽。 “都收拾好了吗?” 何欢点头,墨羽跟雾晨也点头。 大家走出客栈,白起在何欢他们准备上马车之前停步,看向墨羽。 “墨羽,你大可以留下来去吴颜那里治病,无需跟着我返都的。”白起看着墨羽,认真地说着,“我可以让雾晨带一队人留下来,等你治好腿疾再回去。” “皇上这次急召你回去,我不放心,而且,我已经请吴颜神医跟我们一道回藩都,回到藩都再一并治腿。” 墨羽定定地望着白起,眼里闪烁着担忧。 “这样也好。” 白起说完,转头看向何欢。 何欢在一旁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会突然启程呢。 有马车驶过来,从车上下来两个人,正是吴颜跟吴忧。 吴颜依旧带着一定大大的斗笠,将整张脸都盖住,而吴忧还是一如往昔的模样。 “我们受墨羽姑娘所托进藩都为她治病,一路有劳白将军照拂了。”吴忧走到白起面前,客气地拱了拱手。 何欢看到他倒是挺开心,偏头看着他眨眼一笑,这一路上难得有几个谈得来的人陪着,倒也不错呢。 白起拧眉,这丫头,光天化日之下竟与男人抛媚眼,真是,不知所为。 下意识走到吴忧身旁,侧身恰好挡住了何欢的视线,“吴忧公子客气了,你们不辞辛劳去藩都为墨羽治病,倒是你们辛苦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们不觉得辛苦。”吴颜语气淡淡地说完,又返回了马车里。 吴忧冲白起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何欢,一个转身也坐回了马车里。 有这么个大神医跟着,这一路上倒也安心了。 一行人整装完毕,很快便离开朝阳城朝着藩都极速行驶,可能是因为着急,这次他们选择了更近一些的小路行驶,好在路还算平坦,所以速度并没有慢多少。 “前面是黑峰山,据说黑峰山地势险峻,山匪横行,大家要小心啊!”雾晨在前边一边探路,一边高声嘱咐着。 山匪…… 何欢心里一动,老实说她还真的想看看真正的山匪是长什么样子的,反正有白起在,她一点儿都不担心那些山匪。 “没关系,我们今天白日便可通过黑峰山。” 毒牙看了眼天色,照着他们这个速度,天黑之前一定能够走过去的。 可惜,偏偏就是无巧不成书,怕什么来什么。 午后申时左右,何欢正靠在马车上打盹,忽地感觉车身一震,猛地停了下来。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伸手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糯糯道,“是怎么了?” 毒牙弯腰查看马车,顷刻皱着眉头站了起来,“车轴折了,车圈也开裂了。” 啊,这么严重? 何欢急忙跳下了马车,也蹲下身看了看,确实如此啊,可是怎么会折的呢,这时候的马车这么不结实的吗? “何欢姑娘,要不,你就委屈一下,跟墨姑娘挤一挤?”毒牙蹲下身,靠近何欢低声道,何欢偏头,想了想点点头,“可以。” 这时候骑马走在前边的白起返了回来,见何欢跟毒牙蹲在马车前,下马走了过来。 “怎么了?” “将军,是马车坏了。” 白起看了看天色跟周边,拧了拧眉。 “将军别急,属下已经跟何欢姑娘商量了,让她跟墨姑娘去挤一挤。” 白起闻言本能地看向何欢,见她神色无虞,点点头,“那好吧。” “将军,咱们去前边打探情况的将士回来了,但是却受了重伤!” 一个士兵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禀告。 众人脸上闪过惊愕,急急忙忙地朝着前边走去。 走到前边,何欢看到一个人仰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迹。 走近了才看清楚,他的胸口插了一根羽箭。 白起跟何欢同时扭头看向彼此,何欢了然,大步走到那士兵跟前,伸手探向他的脉搏。 气息果然是极其微弱。 这时候后面得到消息的墨羽,吴颜跟吴忧也走了过来。 吴颜隐匿在斗笠下的双眸闪烁着灼灼的光芒,紧紧盯着何欢把脉的手,以前不曾觉得,自从知道她也懂医之后,总觉得哪里有些莫名的熟悉之感。 “怎么样,还有救吗?”白起走到何欢身旁蹲下身看着何欢。 何欢蹙眉,坦白道,“一成把握都没有。”很显然,这个士兵已经伤到了心脉,又一路跑回来,失血过多,此刻这种情况,是万万救不得的了。 “救是救就不回来了,若想问他什么,我可以让他坚持一会儿。”这时,吴颜忽然在一旁开了口,并大步走了过来。 何欢心中暗暗思忖,他竟也会那种让人让人回光返照的针法,只是,如若用在将死之人身上倒也可行,希望他不会跟那些产婆一样,用在活人身上。 白起看向何欢,何欢冲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了。”白起起身让开位置,何欢只是稍微朝一旁挪了挪,看着吴颜拿出银针扎在士兵的穴位上。 没一会儿,那士兵悠悠转醒,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看到白起,眸子一亮。 “将军,劫匪马上过来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何欢叹了口气,为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逝去惋惜不已,顺手解开身上的斗篷,盖在了那士兵的身上。 白起迅速站起身,“全体士兵注意戒备!” “赶紧走!” 说完,一行人匆匆出发,何欢跟扶柳则上了墨羽的马车。 可能是因为担心墨羽,雾晨也坐到了马车上,看到扶柳竟也跟着上来,眉头下意识一皱。 不过看了一眼一旁的何欢终就没有说什么。 大队人马继续前行,行进速度似乎加快了许多,是以马车也颠簸起来。 忽地车身一个咧斜,何欢她们都不由往一旁歪了一下。 墨羽更是坐立不稳,重心朝前扑了过来。 扶柳正好坐在墨羽对面,见状下意识伸出扶住了她! “松手!”雾晨冷冷地呵斥了扶柳一句,然后一掌拍开扶柳的手,转头扶好墨羽。 墨羽坐好,不动声色地拍了拍袖子,正好是扶柳刚刚扶着的地方。 何欢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愤然,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扶柳,用力拍了一下马车。 “停车!” “停车,停车!” 接连喊了几声,马车才停下来,一个士兵探身过来询问,“何欢姑娘什么事?” “我要下车!” 见马车停下,何欢拉着扶柳跳下了马车。 “何欢姑娘!”墨羽看着何欢,软软地喊了一声。 雾晨拦住她,“算了,由她去吧。” “姑娘,要不您坐上去,我跟在马车旁边走着就是了!”扶柳担忧地看着何欢,她不想因为她而使得何欢与他们闹不愉快,更不想因为她而让何欢受累。 “没事,本来我也不想跟她坐一起,我们去吴忧的马车上!”说完,何欢伸手拦住吴忧的马车。 “何欢,怎么了?”看着突然拦住他们马车的何欢,吴忧面露诧异。 “吴忧,我们可不可以搭你的马车坐一坐啊?”何欢扬起笑脸,讨要问道。 吴忧挑眉浅笑,顿若春风拂面,“当然可以了,快上来吧!” 说着他冲何欢伸出手,何欢笑看着他,握住他的手借着力量上了马车,转头又将扶柳拉了上来。 何欢瞥了一眼马车里端坐着一言不发的吴颜,干脆直接坐到了车辕上,与吴忧并排一起。 “我就坐外面吧,凉快还能看风景。” 扶柳诺诺地跟着何欢也坐在了外边,乖巧地待在一旁。 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堪堪走过了黑峰山,可是,当他们马上就要走上大路的时候,从小路两旁一人高的灌木丛里忽地冲出一群人。 那些人直接从队伍的中央冲过,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开打,很多士兵猝不及防地被他们打倒,瞬间队伍便得慌乱起来。 “糟了,我们可能还是遇到山匪了!”吴忧面露凝重,沉声说道。 真的有山匪啊! 何欢诧异地看着前边打斗的众人,身体不自觉朝着吴忧挪了挪,还不忘拉着扶柳。 感觉到身旁有人靠近,吴忧心头微动,转头眸子轻闪,“何欢,不要怕,我定会护你安全!” 何欢连连点头,“嗯,我相信你!” 现在除了说这个鼓励他,她还能说什么。 眼前一亮,一柄大刀从额前擦过,何欢惊得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拉着扶柳躲进了车厢,吴忧抬手,一掌打在那人胸口,将他打飞了出去。 退着退着,何欢就觉得她撞到了人,扭头见那吴颜居然还那般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似乎外面的事情与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突地,马车后面一声响动,一支羽箭穿透了后面的车厢,一下子射进了马车中! 幸亏何欢躲得及时,那箭才钉在了木头上,要不然就是钉在她脸上了! “吴颜,你快起来啊,太危险了!” 何欢见吴颜还坐在那儿,心里着急,伸手用力将他拉起来,另一只手拉着扶柳,身不由己地跳下了马车。 看着外面打成一团的人们,耳朵里全都是兵器相撞的乒乓声,还有不绝于耳的喊杀声,何欢只觉得脑袋嗡嗡地。 “咱们去一旁猫着吧!” 何欢知道她也帮不上忙,所以也不会去给添乱,拉着扶柳跟吴颜朝着一旁的草丛里走,想藏在草丛里。 可是,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几个黑衣人,疯也似的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手中明晃晃的长剑毫不留情地朝他们刺过来。 “扶柳,你跟紧我啊!” 何欢将扶柳护在身后,本能地左躲右闪,躲避着那些长剑。 吴颜则跟那些黑衣人对打了起来。 “欢儿!” 何欢姑娘! 何欢正躲得狼狈,隐隐约约听到好像有人在喊她,也顾不得是不是真的了,一边出拳抵挡一边应答,“我在这儿,我在这边!” 一时分心,何欢的手腕被划破,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姑娘,你受伤了!”扶柳惊呼一声,急忙推着何欢,“姑娘,你快跑吧,别管我了!” 何欢摇头,坚定道,“不行,我不能扔下你,再说,就算我扔下你,他们也不会放了我的!” 打了这么会儿,何欢俨然已经看明白了,这几个黑衣人好似就想专门要了她的命似的,打得那叫一个狠! 噗! 又一道口子在另一只手上划破,何欢倒吸了口冷气,再打下去,她的血都快要流干了。 “欢儿!” 呼喊声越来越近,何欢心头一喜,听着这喊声,心里竟莫名安定下来,是白起! 欢喜地扭头,就看见白起朝着这边飞身而来,在他马上就要到达她面前的那一刻,不远处的一空地上,一个人手中拿着弓弩,对准了何欢的胸口,砰地一下松开了手! 离玄的箭快如闪电般朝着何欢射了过去,而何欢此时正看向白起一时竟没有注意到那箭。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被一个有力的臂膀拥入怀里,紧接着听到一声闷哼,何欢心里一惊。 “白起!” 她迅速扶着白起坐到了地上,然后连忙去查看他的后背。 就见一支羽箭正正的地插在了他的后背心! “你中箭了!”何欢的心一下子便慌乱起来,刚刚那些黑衣人出现的时候她都没如此惊慌过。 慌得她给白起上药的手指都忍不住一个劲儿地在颤抖。 “没事,你跟紧我!”白起抓住何欢的手臂将她牢牢地锁在身旁,然后挥动手中的长剑,将围过来的黑衣人击退。 那些黑衣人很快又卷土重来,而让何欢奇怪的是,那些人并不上前与他们拼命,只是作势要冲过来,然后被白起打退,如此反复,身旁白起的喘气声忽地加重。 “白起!” 她担忧地轻呼白起的名字,白起后退一步揽住她的肩,摇着头轻声道,“我没事。” 只是,他靠在何欢肩上的重量越来越沉,眼看那些黑衣人再次冲过来,而白起则好似失了反应一般。 眼前寒光闪烁,何欢本能地闪身,挡在了白起的身前。 “姑娘!” 一旁扶柳惊呼,想要为何欢挡剑,却已经是晚了一步。 白起睁开迷离的眼睛,就看到了何欢竟挡在了他的面前,她身后,杀气袭来。 “阿欢!”杀退眼前的黑衣人,吴忧扭头正好看到何欢那边的情形,眼底涌上慌乱,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朝着何欢那边飞身掠了过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顾不得其他,白起运气,集中所有内力打向何欢身后,那些黑衣人尽数被一股强大的内力震飞了出去! 而下一刻,一口鲜血从白起口中喷出,溅到何欢的脸上。 “白起!” 嘶吼一声,何欢连忙抱住白起的身子,两个人一同瘫倒在地。 吴忧落地,见何欢无事,紧张的脸色这才稍缓了些,重重地松了口气。 “将军,何欢姑娘!” 毒牙终于杀出重围,飞身到了两人近前,将剩余的黑衣人或杀死,或击退。 那边雾晨他们也取得了胜利,将拿着大刀的山匪尽数击退,朝着白起这边也赶了过来。 “撤!”黑衣人中有人大喊了一声,只见那些黑衣人扭头便跑,俨然一副训练有素的模样。 何欢此刻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看着白起嘴角的鲜血,整个人快要崩溃。 “没事的,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何欢一边喃喃地说着,一边浑身颤抖着给白起把脉。 只是,她的心怎么也安定不下来,本来她把脉的技术就不成熟,如今又担忧又着急,她什么都把不出来! “吴颜,吴颜,快救救白起!”何欢扭头声嘶力竭地喊着吴颜,早就没了平日的淡定。 毒牙从未见过何欢如此紧张害怕过,曾经不管遇到多大的事情,哪怕是她自己被冤枉到关起来,他也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过一丝害怕。 看来,将军在何欢的心里,肯定是非常重要了。 吴颜这时快步走过来,蹲下身为白起诊脉。 何欢则跪在一旁,脸色苍白地看着,一句话都不敢说,连大气都不敢喘。 眼泪不知不觉地从眼眶中涌出来,何欢泪光闪闪地看着吴颜,心里不断祈祷,不要有事,不要有事…… “将军!”墨羽脚步踉跄地从一旁冲过来,一把将何欢拉开,扑到了白起身旁。 何欢被她猝不及防地拽倒,手掌不知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破,传来钻心的疼。 “何欢!”吴忧急忙蹲下身,将何欢扶起来,“你没事吧!” 何欢的目光定定地看着白起那边,失魂般地摇摇头,“我没事。” 看着何欢失魂落魄的模样,吴忧眼底划过郁郁,刚刚他没有看错,何欢竟想为白起挡剑! 那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了,在何欢心里,白起就是她的命,不,比她的命还要重要,那么她,是喜欢白起的。 心底浮上浓浓的失落,吴忧紧了紧扶着何欢的手。 “吴颜神医,将军他到底怎么样了!”墨羽神色慌乱地看着吴颜,急急地问道。 吴颜拧眉,只淡淡地说了四个字,“箭上有毒。” 这四个字,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 “本来以白将军的内力是可以压制住这毒发作的,只要他不催动内力,可惜,偏偏他刚刚催动了全身的内力,这才导致毒发,来势汹汹。” “那怎么办,将军有危险吗?”墨羽急急询问。 吴颜站起身,回头似乎朝着何欢这边看了一眼,冷声道,“现在毒蔓延得很快你说有没有危险?” 听到吴颜的话,何欢身体一个咧斜,要不是吴忧跟扶柳扶着她,险些摔倒。 这时,何欢忽然莫名冷静下来,她急急地从腰间摸出银针,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墨羽推开。 然后将银针封在了白起周身几处大穴上,使得毒素不会再蔓延。 吴颜看着何欢的举动,眼里精光闪闪,看着何欢的目光沉了几分。 梅花香雨 说: 还有加更 第九十九章回魂草 “毒牙,快,我记得前边是雪州,快去寻个客栈,将全城最好的郎中都请来!” 何欢扭头,当机立断地吩咐道。 “是!”毒牙也不含糊,转头按照何欢的吩咐去做。 何欢看了一眼吴颜,虽然她是大夫,吴颜还是神医,但是她终究是没把握,是以才让毒牙将全城的郎中都找来,毕竟,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 “快,把将军抬到马车上!” 何欢让人将白起抬到吴颜的马车上,然后她拉着扶柳也跟上了马车。 车厢里已经满满的,墨羽看了一眼,只能无奈地坐回到她的马车里,众人快马加鞭,在夜半时分赶到了雪州,毒牙先到一步已经找好了客栈,郎中们也都早早地等在了那里。 将白起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何欢急忙去探他的脉。 闭上眼睛细细诊治,果然是中了毒。 何欢心中有了数便退到一旁,让那些郎中一个一个给白起诊治。 最后得出的最终结论都是中了一种人为配置的毒。 “那你们可有解毒之法?”何欢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们。 几个郎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们全都不知道?”何欢诧异地看着他们,这么多郎中,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呵……一群酒足饭袋之辈。”吴颜在一旁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开口。 “你说什么呢!” 这下,那些郎中们立刻来了尽头,全都神情不耐地看着吴颜。 “你是哪里来的怪人,连真面目都不敢露,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几人顿时愤愤不平起来。 吴颜看都不想看他们,径直坐到了一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咳,那个你们听过吴颜吗?” 何欢的话刚一说完,对面的郎中登时愣住,满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吴颜。 “你说的可是神医吴颜?” 何欢点头,“没错,他就是神医吴颜。” 几个人彼此对视一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似吃了苍蝇一般,目光灼灼地看向吴颜身边的吴忧,猛地想起来,神医吴颜平日里总是带着一定斗笠,关键是他的身边,跟着一位绝色公子。 下一刻,几人忽然愤愤地看向何欢。 “你这儿有神医还请我来干什么,是想故意羞辱我们吗?” 何欢愣住,得,她这倒是引火烧身了! 愤愤不平地叨叨了几句,那些郎中不约而同地走了出去,一眼都没敢看那吴颜。 “……” 一口气憋在心口,何欢什么都没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吴颜。 “人都被你气走了,你必须把白起救活!” 吴颜冷笑一声,“那些人分明是你气走的,怎么说是我?” “我那还不是为你抱不平,当然要算你身上了!”何欢看着吴颜,拧眉瞪着眼睛,气鼓鼓道。 吴忧见状在一旁轻声道,“何欢别急,师兄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毒我能配制解药,但是缺少一味药引。” “是什么?”何欢起身,仔细听着他的话。 “此草名为还魂草,用药之时,必须是现采的。” “我……”何欢看了一眼外边的天色,朗声道,“我明天天一亮就去采!” “我不管谁去采药,尽快采来是最好的。” “哦对了,这草药……” 说着,吴颜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翻了好一会儿,然后指着其中一页,“它是长在树上的,要采朝阳的一面,叶片要最中央的那一片,要全部朝阳的最好。” 何欢仔细地看着那树的模样,不知不觉地伸手去拿画册。 吴颜迅速将画册收好,“我累了,去休息了。” 说完,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何欢你别担心,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去找,一定会找到的!” 听到吴忧说陪她一起去,何欢微微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吴忧,谢谢你。” “时间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吴忧看着何欢困倦的双眼,柔声道。 “我不困,你赶紧休息去吧。” 何欢摇头,让吴忧赶紧去休息。 吴忧看了一眼何欢跟墨羽,转身很离开。 “墨姑娘,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 雾晨看着墨羽疲惫的脸,心疼地说道。 “我没事,我要在这儿守着他!” 墨羽目光紧紧盯着昏迷不醒的白起,满脸执拗。 “何欢姑娘……”毒牙在一旁犹豫地喊了一声,话没说完,就被何欢拦住。 “我不走,毒牙,你先回去休息吧。” 毒牙无奈地看了看何欢,又看了看墨羽,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忍不住腹诽,想来他家主子这会儿应该也不想醒过来。 墨羽跟何欢一个床头一个床尾,默默地守在白起身旁。 雾晨跟毒牙也一样,一边一个坐在椅子上。 雾晨时不时地看一眼墨羽,眼里闪着担忧。 毒牙看了一眼何欢坚定的侧脸,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小憩。 也不知是为何,一向觉多的何欢今夜一丝睡意都没有,只是眼睛越发干涩。 窗外响起鸡鸣,让何欢浑身一震,疯子似的冲了出去。 毒牙就感觉眼前有风带过,打了个激灵醒过来,就看见何欢推门而出的身影,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他没有忘记白起曾经说过的话,他说过,要他负责何欢的安全。 何欢去后院牵了马就往外走,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站在那儿。 有些心慌地走近,接着昏暗的天色,看清了黑乎乎的人影。 “吴忧?” 吴忧转头,双眸熠熠生辉地看着何欢。 “你……怎么在这儿?” “我听见鸡叫了,就想着你一定会去采药,就出来等你了。” 何欢愣愣地看着他,可是,鸡刚叫她就冲出来了,吴忧速度再快,也不能如此淡定地等在这里,除非只有一个肯能,那就是,他早就在这儿等着她。 何欢感动地看着吴忧,抿唇轻笑,“谢谢你。” 毒牙在后面,看着吴忧,目光辗转。 “早就说了我们是朋友,不要再跟我客气。” “嗯,那我们走吧。” 何欢点头,爬到马背上,几人骑马径直冲向深山。 第一百章只负责撩 等到了山底,天光已经放亮,柔柔的晨曦铺散在潮湿的深山中,与那些云雾相呼应,看上去有种特别的美。 “好美。”何欢站在山底仰看半山腰的云雾,阳光穿过云雾露出金色的光芒,忍不住发出喟叹。 吴忧看着何欢光滑的侧脸,即便一夜未睡,她看上去依旧那般神采奕奕,她的活力好像永远也用不完一样。 “我们快走吧!”回过神来的何欢急急地往山上走,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周边的树。 “糟了,我昨天光看树叶,忘记看那树干长什么样了。” 何欢看树看得满眼昏花,忍不住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声。 “没事,我是记住了的。我帮你找。”吴忧拍了下何欢的肩膀,扭头四下寻觅。 毒牙默不作声地走到何欢旁边,有意无意地挡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一早上连饭都没吃就来爬山,何欢呼哧呼哧地大口喘着气,实在是有些累。 不过,每当她想停下来的时候,想到白起,她就有劲儿了,真的,她都没想到白起竟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在那儿!” 吴忧忽然大声喊了一句,伸手一指。 何欢循着他的手指望过去,那树干……确实有些像啊! 心里头一喜,何欢一路小跑了过去,抱着大树往上看,真的是那还魂草啊! 因这草着实长得特殊,叶头是圆的,中间还有个小豁口,是以何欢不会认错的。 不过,那吴颜说要朝阳的那面,何欢抱着树绕到有阳光的那面,果然这面长得更茂盛一些。 下意识伸出手,何欢才发现,那树叶全都高高地长在树尖上,不,是树枝全都往上延伸着,她根本就够不到。 “何欢姑娘,要不您踩我肩膀上试试!” 毒牙蹲下身言说让何欢踩着他肩膀,何欢目测了一下,这树大概七十几米高,他们三个人摞起来都够呛。 “太高了,不行。”吴忧摇头。 “那怎么办啊!”毒牙蹲在那儿,有些着急。 “还能怎么办,爬呗。” 何欢无奈地摊了摊手,抱着树干试了试,这许久没有爬过树,倒是有些生疏了呢。 “何欢,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就是了。” 说着,吴忧飞身上到了树的一半,用力攀住树干让身体挂在上面。 何欢紧张地在下面看着,看着看着忽地觉得哪里不对劲。 目不转睛地盯了一会儿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那就是这树的树枝太细了,大概只有小儿小臂那么粗,恐怕根本搁不住吴忧的重量! 下意识地她开口喊道,“吴忧,树枝太细了,你小心啊!” 结果,话音刚落,就听见咔嚓一声,吴忧连同树枝朝下飞了过来。 幸亏吴忧身手敏捷,在快要落地的一刹那翻了个身,稳稳地落了地。 “吓死我了,你没事吧。”何欢见安全落地这才放了心,走过去满眼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 吴忧转头望着何欢眼里的关心,心头一动,语气不自觉轻了几分。 “我去试试!” 毒牙见状飞身而起,本能地抓住树枝,却不想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重量,树枝再次被他抓断,他跟吴忧如出一辙般掉了下来。 “哎呀!”毒牙懊恼地将树枝从头上拍落,抬头望着那细细的树枝,犯了愁。 “你看咱们是不是傻,这树枝上不就有还魂草嘛。”何欢看着树枝上的树叶,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儿! “不行,师兄说了,最好是再上面一些的,你看这些都没有朝阳。”吴忧摇头。 何欢用力咬了咬唇,豁出去了! “我爬!” 说着,何欢撸起袖子,露出两节雪白的藕臂,用力把住树干,蹭蹭蹭地往上爬。 “你小心点儿!”吴忧站在树下,紧张地看着何欢往上爬的身影。 何欢屏住呼吸,一口气爬到了树上,看着只有她小手腕那么粗的树枝,何欢深吸了一口气。 扭头望了眼下面的毒牙跟吴忧,何欢忍不住嘱咐,“你们两个看好了啊,万一我掉下去,能接就接住我!” “放心吧。” 吴忧点头,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咬着牙,何欢像个小猴子般穿梭在树枝叶丛中,纤细的树枝因为多了何欢的重量而迅速弯曲,摇摇晃晃地,仿佛下一刻就要折断一般。 何欢颤颤悠悠地在树枝上攀爬,终于到了最上面。 回头望了一眼何欢立马闭上眼睛转过头,有点儿高。 看准了一片又大又圆又朝阳的还魂草,何欢伸手摘了下来,想着好不容易爬上来,便左采右摘,摘了一大堆,解开外衣将那些树叶兜住系好。 “接着!” 吴忧伸手,准备去接衣服。 这时候,何欢就听见咔嚓一声,心道完了,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落了下去。 “何欢姑娘!” 毒牙慌忙伸手,却不想接住了何欢先前扔下来的衣服,而吴忧则撇开衣服,伸手将何欢稳稳地接住! 何欢睁开紧闭的双眼,看到她被吴优抱在怀里,冲他扬唇一笑,“我就知道你们俩会接住我的!” “你啊,别太侥幸了。” 吴忧无奈地看了一眼何欢,将她轻轻地放到地上。 “草呢!” 何欢急忙转身找还魂草,毒牙在一旁递过来,“在这儿呢,放心吧何欢姑娘。” “哎,你的脸……” 毒牙目光带着诧异地看着何欢的脸,迟疑了一下。 “我看看!” 吴忧连忙扒过何欢的肩,就看见何欢的左脸颊旁边挨着耳朵那儿,划了一道见血的口子。 虽然不深,但是挺长。 “怎么了?”何欢见两人这个样子,抬手往脸上摸了摸,摸过伤口的时候,感觉有些刺痛,“哦,是树枝划破了吧。” 紧接着何欢想到什么,急急地问道,“深不深,会不会留疤?” 看到何欢难得紧张的样子,吴忧轻笑,抬手轻轻拂过她的伤口,“有我在放心,不会留疤的。” 听到不会留疤,何欢放心地笑了,“那就好,我对我这张脸还是很满意的。” “现在没事了,我们赶紧走吧!”何欢拿好还魂草,牵了马一跃而上。 三人骑了没多远,迎面就看到雾晨驾着马车而来。 “怎么样,找到还魂草了吗?”雾晨面露焦急的看着他们。 何欢心里一动,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白起他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不醒,而且内力也有损耗,吴颜神医说了,这毒对内力伤害很大,解毒越晚,内力消失的越多!” 还损耗内力,这毒这么个色的吗? “已经取到了,我们快回去!” 何欢扬了扬手里的衣服,那里面包着还魂草。 当她放下手的一瞬间,忽感胸口镇痛,下意识用手捂住胸口。 深深地吸了口气,何欢策马准备前行,但是,胸口的疼痛一波波传来,竟越来越烈。 糟了,她这几日忘记吃药了。 下意识伸手去腰间摸荷包,摸了好几下,都只摸到腰带,何欢心里一沉,低头细细查看,她腰上的钱袋跟荷包都不见了! 想来应该是刚刚从树上掉下来的时候,被树枝给挂掉了吧! 胸口翻滚,何欢强压住想要吐出口的腥咸,不行,她必须得回去拿药! “那个,我突然发现有东西丢在树那里了,我得回去找找,你们先回去吧!”何欢将衣裳交给毒牙,调转了马头。 雾晨拧眉,“什么东西竟比将军还重要吗?” 何欢咬唇,低声又坚定道,“是挺重要的东西,你们赶紧回去给白起送药,不用等我,我找到了马上就回去!” “我跟你一起去!”毒牙将衣裳又扔给雾晨,策马就要跟过去。 “毒牙,你还是去照顾白起吧,我只相信你。” 何欢目光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殷殷叮嘱毒牙。 “我跟她一起去,你们赶紧回去,放心,我一定会将何欢安全带回去的!”吴忧牵马来到何欢面前,冲毒牙说道。 毒牙看了一眼雾晨,心中也着实牵挂白起,想到他们也不过是去找件东西,应该很快就能回来,当即点头,跟着雾晨朝着雪州城中跑去。 见他们远去,何欢终于坚持不住从马上栽了下去! 吴忧一愣,慌忙飞身下马冲到何欢跟前,一把将她扶起。 “噗!” 一口鲜血喷出,何欢只觉得胸口还在不断翻涌,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瞬间染红了白衣。 这要是照这个样子,她再发作几次,估计就得把全身的血都吐光了。 “何欢,药呢!” 吴忧见何欢如此,心中了然她是毒发,急忙询问解药。 “好像是……丢在树那儿了。”何欢勉强说了一句,连忙抿住唇,将口中的腥咸生生地咽了回去,可是真不能再吐了! “我去帮你找!” 吴忧飞身朝着远去掠去,何欢受不住地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看着头顶的蓝天,只觉得心中万分难受,有种神经奔溃的感觉。 这毒,着实折磨人,不行,她还得想办法研究彻底能够解这毒的解药,不能就这么被它控制了。 胸口越来越痛,何欢紧紧蜷缩在一起紧紧地抱住自己。 “找到了!” 顷刻中,吴忧返身回来,手中拿着何欢的荷包,从瓶子里倒出一粒药丸,急忙塞进何欢的嘴里。 苦中带涩的草药味道在口中蔓延,隐约还带着一股子腥气。 胸口的疼让何欢连呼吸都不敢,只能小口小口地快速喘息着。 见何欢难受的模样,吴忧不由自主地将何欢抱起来,让他靠在他的怀里,这样也许会好受一些。 死死的抓着胸口,何欢只觉得无比难受。 感受到怀中人颤抖的身体,吴忧紧了紧手臂,呢喃道,“别怕,马上就没事了……” 口中的苦涩尽数滑入胸口,直冲着那抹疼痛冲了过去。 疼痛渐渐消失,何欢大大的吸了口气,刚刚真的快要憋死她了。 全身无力地往后靠,才发现她竟靠在了吴忧的胸前。 几乎是出自本能,何欢不动声色地往一旁的草地上栽倒,转头笑看着吴忧,“我没事了,谢谢你啊!” 吴忧看到她的笑脸,心知她必是真的没事了,当即重重松了口气。 阵风吹来,何欢觉得身上一凉,这时候才发现她浑身都被冷汗打透了,衣服都是湿的了,如今被风一吹,忍不住让她打了个激灵。 看着何欢汗湿的头发,吴忧想到什么,脱下他的外衫给何欢披上。 “真的没事了吗?” 吴忧面带关心地看着何欢。 何欢点头,“真的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心里记挂着白起的身体,何欢撑着站起来,就觉得双腿还有些发软。 用力跺了跺脚,何欢拉着马缰,爬到了马背上。 望着何欢有些费劲的样子,吴忧想要伸手,却还是不自觉缩了回来。 两个人一路快马加鞭回到雪州,经过一家成衣铺子前,何欢看了看她身上沾了血的衣服,勒紧缰绳,叫停了马儿。 “那个,我去买件衣服,你稍等我一下啊!” 何欢跟吴忧说了一句,转身走了进去。 一进门,何欢才发现这家铺子好像挺高大上的,里面挂着卖的都是绫罗绸缎,几乎没有粗布短衫,想必这个店的衣服时专门为大户人家准备的吧。 “姑娘,您看什么?” 店小二走过来,瞄了一眼何欢没有任何头饰的发髻,又看了看她手腕上什么都没带,心下好似有些了解,脸色当即垮了下来。 何欢倒是没有注意,一眼就看中了一件跟她身上颜色跟花纹样式都差不多的衣裙。 “我要那件。” 何欢伸手指了指那件裙裳,打定主意要这件了。 店小二却有些犹豫,看了看何欢,犹豫道,“那件衣服乃是上好丝绸所制,要五两银子,您确定要吗?” 何欢拧眉,“对啊,就要它了,我这就给你银子!” 说着低头去拿银子,忽地摸到腰间一空,她倒是忘了,荷包跟钱袋被吴优拿着呢。 “你等一下,我去拿银子!” 何欢说完既往外走,店小二轻蔑地笑了笑,瞧瞧,这位肯定是借口去拿银子,然后一去不复返了,买不起就不要看嘛。 “给你银子!” 走到门口,吴优将银子递给何欢,何欢微微一笑,转头将银子给了那店小二。 “诺,给你,把衣服拿下来吧。” 店小二瞪大了眼睛,脸色青青白白的,连忙点头,“是是,小的这就去拿!” 将衣服捧着递给何欢,何欢接过,“我去换上。” “里面有换衣间。”小二伸手指了指。 何欢换好衣服走出来,抱着那件染血的衣服。 “我们走吧。” 吴忧点头,临走的时候无意地抚了抚袖子,走在何欢的身后。 店小二将他们送到门口,转身的一瞬间忽然觉得眼睛不知进了什么东西,一阵刺痛。 一番折腾之后,终于赶回了客栈,何欢将衣服匆匆扔进房间,急匆匆地跑向白起的房间。 “白起!” 一进门,何欢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抬眸看到白起靠在床上,已经清醒过来。 “你没事了!” 难掩心中喜悦,何欢冲到床前,握住白起的肩膀,上下打量。 “多亏了墨姑娘及时带回了还魂草,白将军这才能够早早苏醒,内力也没有损失太多。” 吴颜在一旁沉声说着,斗笠下,看不清神色。 一番话,几个人神色辗转,白起眸子闪烁了一下,灼灼地看着何欢,声音细弱嘶哑,“你去哪儿了?” “我去……” “咦,何欢姑娘这件衣服是新买的吗,好漂亮啊!”墨羽忽地摸了一下何欢的衣袖,眼中闪着对这件衣服的喜欢。 何欢拧眉,沉了眉眼看向白起,“我早早去给你采还魂草,因为找寻丢失的荷包便让后来过去的雾晨跟墨羽将草药先带了回来。至于这衣服,是因为我那件衣服太脏了,我回来在城中顺便买了一件,墨姑娘,你若喜欢,我可以带你去买。” 还想让她吃哑巴亏吗,那是不可能地,她又不是傻子,再而三地让墨羽占了便宜。 这草药本就是她采的,她必须说明,要不然,这功劳怕又是墨羽的了。 听了何欢的话,白起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开,抬眸忽地瞥见何欢脸侧的伤口上。 “你脸……” 何欢顺势坐在白起的床边,咬唇摇头道,“没事,就是上树摘还魂草的时候被树枝划了一下。” 白起看着何欢闪闪的目光,心里头涌上内疚,刚刚,他看到何欢跟吴忧一起进来,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质疑了她。 如今看到她脸上的伤,心里只觉得无比心疼,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疼吗?” 白起伸手,作势想要去抚何欢的伤口,可是,忽地想到这一屋子的人,当即停下手,转而轻声问道。 “疼,疼的,刚开始是疼,现在不碰的话已经不疼了。”何欢撇撇嘴,她可不想假惺惺地装什么圣母,本来就疼。 “我已经没事了,你赶快去擦药吧。”白起看着何欢已经凝固的伤口,轻声道。 “将军,我去给你做碗鱼肉羹吧。” 说着,墨羽便由雾晨扶着走了出去。 何欢转头看了一眼,扭头给白起盖了盖了被子,尽量将声音放柔,“白起,我也给你做好吃的去!” 说完,何欢也快步走了出去。 毒牙急忙低下头,心中忐忑,待会儿恐怕要有一场没有兵刃的战争了。 吴忧看了一眼吴颜,吴颜看懂了他的眼神,抬脚跟他走了出去。 “将军,那个……您要不要先休息会儿。”恐怕一会儿那两位祖宗把饭做好了,就没机会休息了。 白起靠在床榻上,轻轻地闭上眼睛,不知是睡着还是没睡着。 毒牙尽职尽责地守在一旁,心里却是有些忐忑难安。 房间里一时寂静下来,只听得见偶尔轻浅的呼吸声。 “将军,你快尝尝,我这刚刚做好的鱼肉羹。” 墨羽端着鱼肉羹一步一拐地走进来,鱼肉的清香瞬间飘满整个屋子,害的早上没有吃饭的毒牙都有些饿了。 “将军。”将鱼肉羹放到床头的小柜子上,墨羽轻喊了一声闭目养神的白起。 白起眸子动了动,转过头看着墨羽。 “我记得我们年少时都喜欢吃这个,所以我便学了这鱼肉羹的做法,每当你凯旋归来的时候我都会做给你吃。” 墨羽眼光闪亮地看着白起,脸上浮现着对往昔的怀念。 白起心中微动,目光落到那鱼肉羹上。 这时,房门被再次推开,何欢宝贝似的捧着一个碗走了进来。 毒牙眼眸一亮,往前走了一步,他很好奇何欢为白起准备的究竟是什么好吃的。 可是等他看到碗中的时候,忍不住一愣,只见那碗里,不过是一碗稀溜溜的米汤,甚至都看不到几粒米。 何欢捧着碗到了白起床前,“白起,看,我给你熬了清粥。” “将军中毒,身体亏损的厉害,需要好好地补一补,先喝了这碗鱼肉羹吧!”墨羽也拿起了碗,放到了白起的面前。 毒牙禁不住后退了几步,要不是怕这两个祖宗打起来伤到了白起,他真想到外面去。 白起怔忪,愣愣地看了一眼何欢跟墨羽,然后低头看着面前的两只碗,一只碗里肉香四溢,一只碗里,清粥米汤。 “你身体刚刚康复,不宜吃太过油腻的东西,这清粥刚好。”何欢挑眉,笑眯眯地看着白起,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米汤,“来,我喂你。” 白起看着难得如此温柔的何欢,竟有些不适应,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 张嘴喝了一口米汤,虽然没什么味道,但胜在米香浓郁,而且,关键是,煮粥的人。 “阿起,怎么样,好喝吗?”何欢眼眸亮晶晶地看着白起,满脸期待。 “你叫我什么?”白起心中一动,似乎有些诧异。 “阿起啊,我觉得这么叫比直接连名带姓地喊你更亲切一些,怎么,你不喜欢啊,那我再想想别的。” 要不,叫小白? 可是,小白好像在叫小动物…… “好。” 白起声音哑哑地应了一声。 墨羽的脸色,紧绷起来,端着鱼羹的手有些发颤。 毒牙见状,急忙伸手接过,“墨小姐,您一晚上都没休息了,先回去休息吧。” “对啊,我也一晚上没睡了,我也休息去了啊!” 说着,也不等白起说话,何欢打了个哈欠就走了出去。只留下白起一脸怔愣,刚刚还柔情蜜意的,怎么这会儿好像没她什么事儿了呢? 梅花香雨 说: 今天不加更,明天准备三更,一万两千字。 第一百零一章提亲 回到房间,何欢就看到扶柳正在房间里打转转。 “扶柳,你干嘛呢?” “姑娘,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担心你。”扶柳走过来小心翼翼地碰着何欢的衣服,满脸担忧。 何欢则微微一笑,反手握住她的手。 扶柳的手指微微发抖,想要抽回来却被何欢握得很紧。 “我没事,今天非常开心,不过我现在要睡觉,太困了!” 说到困,哈欠就跟着上来了,动了动酸痛的脖子,何欢扑通一下躺进了床上,秒睡。 扶柳看着她趴着就睡着了,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把她扶正,贴心地给她盖好被子,看了眼敞开的窗户,走过去关好,然后她悄悄地退了出去。准备去厨房给何欢做些吃得。 进七月的中午热得很,何欢睡着睡着就觉得喘气都有些费劲,浑身都被汗水给湿透了,粘乎乎地让她不得不从睡梦中醒过来。 这才发现,她身上盖着被子,窗户也都是关着的,天……有一种冷,叫别人觉得你冷,肯定是扶柳怕她睡着了凉着才给她盖了被子又关了窗户。 艾玛,差点儿中暑了。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何欢将被子踢到一旁,又走过去开窗。 打开后窗的一瞬,何欢一下子愣住。 因为想要让白起休息好,所以她们是要了客栈后面的一个小院,此时,就看见白起跟墨羽坐在后院的一个长椅上。 刚刚还有些朦胧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何欢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脖子,侧翻了耳朵。 “将军,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的心思你不会不明白,我今天只想问你一句话。” 墨羽目光如水地望着白起,眼里是破釜沉舟的决定。 白起蹙眉,“墨羽,你今天累了,还是先去休息吧。” “我累得不是身体,是心,白起,我喜欢你,从年少时候的情窦初开到现在的情深缱绻,我现在只想永远陪在你身边,你愿意让我陪着你吗?” 白起有些讶异地看着墨羽,听到她突如其来的表白有些少许的无措,很快便恢复如常,他猛地站起身,眼里闪着歉意,“墨羽,对不起,我早就说过,我一直把你当亲人,当妹妹。” “雾晨对你一直那般悉心照顾,我看得出来他对你的用情至深,我觉得你不要错过他,他真的很适合你。”白起想了下,又接着说道。 “什么雾晨,我心里只有你,如果你是因为雾晨而不接受我,那么,我以后离他远远地,我再也不见他,再也不跟他说话,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忍不住地,墨羽提高了音量,何欢这回听得清楚,目光流转间忽地瞥见在白起跟墨羽身后不远处的厢房廊下拐角处,雾晨怔怔地站在那儿,距离有些远,何欢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见他僵硬的身体,也应该能够体会到他此刻的心情,听到墨羽这样的话该是很伤心吧,毕竟辛苦付出了那么久,却得到这样的回答。 唉,暗暗地叹了口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心向明月明月照沟渠,最真实的写照了。 “墨羽,不要把时间跟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了,我……不适合你,对不起。”再次跟墨羽道了歉,白起抬脚准备离开。 何欢没有听清白起跟她说什么,只是见墨羽听完白起的话,忽然从身后一把抱住了白起,紧紧地拥住了他。 “阿起,我做不到,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你不知道,我为了你,放弃了什么,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说……”眼泪打湿了白起的后背,白起叹了口气,想到墨羽父母临终前的嘱托,缓缓转过身。 “墨羽……” 墨羽抬头,忽地瞥见窗户后面的何欢,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冲动,她猝不及防地伸手勾住了白起的脖子,踮起脚,主动吻上了白起的唇! 一瞬间,四个人全都愣住。 雾晨站在廊下,看着那边相拥而吻的两个人,他们看上去,竟是那么的登对,他心里一直明白,墨羽不爱他,她爱的只有将军一个人。 可是,他控制不住他的心,从见到墨羽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就不属于他了。 手指紧紧地握成拳头,雾晨后退了一步。 我靠,怎么还吻上了! 何欢心里暗暗爆了句粗口,当即遵从内心,不顾其他,一步跨到了窗台上。 起身的那刻脑袋砰地一下,撞到了被木根支起来的窗户上面,登时有些眼冒金星。 不小的声响惊开了白起跟墨羽,白起回头,就看见何欢站在窗台上,摸着头。 何欢揉了揉被撞疼的脑袋,抬头正好对上白起看过来的目光,当即眯起眼睛,眼里射出杀气。 好你个白起,老娘辛辛苦给你采了药把你治好,可不是让你跟小姑娘在这里亲嘴儿的! “欢儿……”看到何欢的一瞬间,白起的心底不由自主地腾起了一抹慌乱,几乎是立刻推开了墨羽,墨羽脚下不稳,摔在了椅子上。 她用力咬着唇看着白起明显慌乱的背影,事实已经肯定了。那么,她也就算是心里有了计算了…… “呦,我这是不是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哈!”何欢站在窗台上,双手叉腰,拉长了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 “打扰什么!”白起皱眉,大步朝着何欢走过来,脸色有些阴郁。 何欢撇了撇嘴,跳回到房间,在白起过来的一瞬间将窗户啪地放了下来。 哼!接着亲去啊! 下一刻,房门被打开,白起大步走进来,脸色微微紧绷。 可是走到何欢面前,白起忽地抿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何欢瞪着大眼睛,颇为不服气地看着白起,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看着何欢远远的大眼睛瞪着他看,白起猛地来了一句,“你怎么能上窗台?” 何欢白了他一眼,鼓起腮帮不忿道,“我上窗台怎么了,你刚刚还在院子里跟墨羽卿卿我我呢!” 何欢毫不留情地回怼他,“你管我呢……” 下一句话没能说出来,白起一把将何欢拉过来,低头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呃……” 何欢诧异,这个死木头,亲完了墨羽居然还敢来占她的便宜!所以她本能地想要挣脱他,却没有想到被他抱得更紧,差点勒死她,死木头,不知道轻点儿? “姑娘,我做了些吃的……”扶柳推开门,手里端着热乎乎的饭菜。 等她抬眼,就看见何欢跟白起两个人搂在一起,……亲吻…… “啊!” 轻叫了一声,扶柳急忙退了出去。 何欢趁着此刻推开了白起,抬手捂住发热的唇,气鼓鼓地看着他,“你流氓,登徒子!” 白起怔住,手指蜷起,竟有些紧张。 “我……” 何欢警惕地看着他,他又想做什么? “刚刚,是墨羽突然亲上来的,我没有……要亲她。”白起看着何欢,一向沉稳的白起,此时说起话来不免有些结巴。 “爱亲谁亲谁,跟我没关系!”何欢低下头,故作潇洒地说道。 白起拧眉,一把抓住何欢的手臂,“你说什么?” “我说跟我没……” 这一次何欢的话还是没能说完,白起再次低头,吻住了她,把她要说出的话给吻了回去。 感受到白起温润的双唇,何欢心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小浓的情愫,她身不由己地伸出手,环抱住白起的后背。 好一会儿,白起才松开何欢,微微有些气喘道,“欢儿……” 何欢脸颊发烫,直觉告诉她,有事情要发生了。 “我……” 深吸了一口气,白起认真地看着何欢,再次开口,“我……” 可是,只说了一句,下面的话就如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你什么?” 何欢本来是满怀期待地等着,可是见他反复说了几次都没有说下去,有些急了,这个大榆木疙瘩,简单的一句话而已,这么费劲的吗? 或许是看着她他说不出来? 也许是这样,想到这儿,何欢扭过身,将后背留给白起,“你说吧,我听着呢。” 白起舔了舔干燥的唇,看着何欢铺在后背上瀑布般的墨发,哑声开口,“我……我现在跟你正式提亲!” 终于说完了,白起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看着何欢明显僵住的背影,转而心又提了起来。 何欢完全懵了,这是什么啊! 她满心以为他是想跟她表白,说喜欢她什么的,这木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直接就提亲的吗? 这要她怎么回答啊?点头,会不会让别人觉得她有些不矜持,一副恨嫁的模样,毕竟这个时候女人还是要矜持一些比较好的。 可是若不点头,会不会让白起以为她不喜欢他,然后就……傻子似的放弃了? 这就让何欢有些左右为难了,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白起挺直了脊背站在那儿,眼里闪烁着点点焦急。 “成亲是大事,你想好了?”想了半晌,何欢就想到了这么一句反问。 “自然是想好了。”白起点头,无比认真道。 “那……我要的聘礼可是很多的。”何欢咬唇,心里想着他会如何回答。 “我的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白起一本正经地说道。 何欢暗自抿唇偷笑,然后轻咳了一声,转头正了脸色。 “可是……我们那里的习俗都是要先谈恋爱,再成亲。”真是的,她还没享受到爱情的甜蜜了,怎么能一步到位了呢。 白起眼里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头,“我听你的。” 何欢忍不住扬唇笑得甜蜜,“那就以半年为期限,半年以后,你还是想娶我,我还是想嫁你,到时候我们就成亲,如何?” 白起目光迷茫地看着何欢,虽然有些懵懂,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何欢挑眉轻笑,伸出手准备给他一个大大的爱的抱抱,谁曾想他扭头转身就出去了。 只留下何欢张开双臂拥抱着空气,着实有些尴尬。 罢了罢了,这个榆木疙瘩,她这辈子的浪漫算是泡汤了。 白起走后,扶柳推门走了进来,看着何欢脸上挂着揶揄的微笑。 “你笑什么啊。”何欢看着扶柳脸上的笑,这时候倒忽地有些羞赧起来,低下头坐在桌子上,当即岔开了话题,“我看看你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 一碗白饭,一盘金黄的排骨,还有鲜艳欲滴的炒青菜,看上去虽然有些简单,但是菜香四溢,想必应该很好吃的吧。 何欢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排骨,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好吃好吃!” “扶柳,你太厉害了!” 真的是上得了厅堂下得聊厨房,她要是男的,非娶她不可。 将一碗米饭全都吃了,何欢捂着肚子打了个饱嗝,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刚刚白起跟她说的话,那应该算是表白了吧。 这个木头,连表白都这么与众不同毫无新意。 不过,想想心里还是很甜蜜的。 看着何欢在那儿傻笑,扶柳忍不住调侃,“还在回味呢?” 何欢脸上一红,拍了扶柳一下,起身趴到床上。 当当! 忽然响起敲门声,扶柳应了一声打开门。 “何欢睡醒了吗?” 吴忧站在门口,淡声问道。 “我还没睡呢!” 听见吴忧的声音,何欢从床上爬起来。 “我给你送药来了。”吴忧拿出一绿色的小瓷盒,打开之后,芳香四溢。 “这个是师兄研制的消肿止痛,去腐生肌的活颜膏。”吴忧用手指蘸了一点儿走近何欢,“我帮你擦。” 何欢本能地躲了一下,然后将药膏从吴忧手指上蹭下来,自己往伤口上抹了抹,凉嗖嗖地,感觉很舒服啊。 “谢谢你。”何欢看着吴忧,客气地笑着道谢。 吴忧将手上的药膏擦掉,心头缱绻,尽管每次何欢跟他在一起都是笑呵呵的,可是他没有忽略何欢眼底的那一抹疏离跟客气,可是,当她跟白起在一起的时候,眼底却是满满的信任跟亲昵。 所谓,旁观者清,他着实看得太清了。 心中涩涩,吴忧暗自叹了口气,抬头带着笑意看向何欢。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早点儿休息。” 何欢点头,“嗯,我知道了,你也是。” 目送着吴忧离开,何欢这才终于安静地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还不忘跟扶柳交代,“千万不要关窗户啊……” 话音落,何欢沉沉地睡了过去。 扶柳无奈地轻笑了一下,还是走到窗户前,关了一半。 何欢房间的隔壁,白起一脸凝重地坐在椅子上,下面站着雾晨跟毒牙。 “可查清了?” 低沉的声音夹着浓浓的冷气,跟在何欢面前的白起仿佛两个人。 “已经查清了,那天晚上袭击我们的是两个人。其中一波是山匪,我们已经帮官府剿灭,另一拨黑衣人我们还未查清究竟是哪方人马。”说到这,毒牙很是懊恼。 “我想,他们还会再有动作的,我们先按兵不动,对外就宣称是遭遇了山匪。”白起思忖了一下,沉吟道。 “是!” 雾晨跟毒牙拱手,准备退出去,雾晨看了一眼白起停下了脚步。 毒牙见雾晨似乎有话要跟白起说,转身快步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雾晨跟白起。 “将军。” 雾晨站在门边,面色凝重。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白起直直地看着他,“我对墨羽没有男女之情,你不要再劝我了,这样对我对她都不是什么好事。” 雾晨眸光闪闪,神色坚定道,“我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想你们勉强在一起最后成了怨侣,我只是想说,若您对墨姑娘真的没有其他想法,请你以后不要给她任何希望。” 白起扬眉,有些不解,“我不记得我有给过她什么希望。”言下之意一切都是她自怨自艾罢了。 雾晨垂眸,不再言语。 窗外的天光慢慢放亮,白起穿戴整齐,准备出发。 出了门之后白起很自然地左转,抬手敲响了何欢的门。 “马上!” 何欢的声音隔着房门传出来,白起垂下手站在门口,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 “扶柳,我这样可以吗?”何欢看着镜子里画了精致妆容的她,颇有些不习惯。 “你就听我的吧,男人都喜欢精致的女子的。”扶柳一边帮何欢沾唇脂一边自信道。 好吧,听到扶柳说这里的男人都喜欢这样的,何欢只能认了。 “这件红衣服好看,更衬得你肤白貌美。”扶柳拿出意见梅红色广袖流仙裙。 “不不不行,这件衣服太繁琐了!”何欢连连摇头摆手,这个应该是秋色她们给她塞的。 “繁琐什么啊,这个多好看啊,你看你平日穿得,好像个假小子。”扶柳不管何欢愿不愿意,强行帮何欢穿上。 “好看,太好看了!”扶柳左看右看,满意的不得了。 “好吧,那收拾好了,我们赶紧走吧,阿起该等急了。”何欢拿起包袱,急急地拉开门。 房门一打开,白起就觉得眼前一亮,目光发直地看着何欢,第一次见她穿如此鲜艳又带着花边的裙子,因为画了妆容的缘故,何欢此刻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整个人明媚如春日的呃阳光,光彩照人,让人移不开眼睛。 看着白起眼中流露出来的明显的惊叹,何欢颇为受用,冲扶柳眨了下眼睛,伸手在白起面前晃了晃。 “喂,看够了吗?” “没有。”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白起便顺口说了出来,话音毕,两人不约而同地红了耳朵。 白起转头看向别处,“出发了。” “嗯,我们走吧。”何欢低着头从白起面前快速走过,直奔着外面走去。 行至门口,正好碰到跟雾晨一起出来的墨羽,但见她今日也穿了一件红色的石榴裙,略施粉黛,整个人也是好看得不得了。 墨羽看着何欢身上跟她颜色相同的罗裙,再看何欢脸上比平日精致了许多的妆容,还有她洋洋自得的神态,只觉得心里头涌过难以言喻的感觉。 “何欢姑娘,你今天好美!”毒牙看到何欢第一眼,忍不住高声喊了一句,竖起大拇指。 何欢眨了眨眼睛笑得得意,“我哪天不美?” “呵呵……都美。”毒牙挠了挠头,急忙改口道。 这时他忽然感觉有灼灼的目光注视着他,毒牙下意识扭头,就看见墨羽正目色不虞地盯着他。 见状,他急忙又讪讪道,“墨姑娘,你今天也好美。” 墨羽面无表情,目光冷淡地从毒牙身旁走过,上了马车。 “何欢,你脸好些了吗?” 身后,吴忧快步走过来,今日,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衫,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一丝冷漠,看见何欢转头的那一瞬,他眼眸微不可查地闪了闪。 “没事了,都结痂了。” 何欢请送道。 “那你记得擦药,免得留疤。”吴忧看着何欢,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嗯,我会记得。”何欢一边回答吴忧一边迈腿上了马车上,头上的金色流苏随着她的走动而微微晃动,只觉灵动无比。 一行人终于出发,这次路上加强了戒备,再也没有出什么大事,很顺利地回到了藩都城。 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藩都城,何欢忽地觉得有种落叶归根的感觉,她不记得她这具身体到底是召国的还是别的国的,总之她醒来到的第一个国家便是藩国,所以,她对这里总有种特别的情谊。 进了藩城,何欢忽然想起她忘记给盛夏,秋色,随风,还有高崎买礼物了! 懊恼地用力拍了一下头,何欢急忙拍打了下马车,“停一下!” 马车应声而停。 “姑娘,怎么了?”扶柳一边扶着何欢下马车一边不解地问道。 “我得去买些东西。” 说着话,何欢看到白起停在前边,脸上带着疑问地看着她。 她提着裙摆跑过去,“阿起,你先回去吧,我买点儿东西。” 白起下马,点点头,“好,我先去皇宫复命。” “毒牙,你保护好她。”白起叮嘱毒牙。 转身上马的时候,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沓子银票,塞到何欢的手中。 “不用这么多……” 掩住内心的小喜悦,何欢意思意思地推脱了下。 “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白起说完,跃上马很快跑远。 “哎呦,将军这么大方啊。”毒牙满眼放光地看着那一堆银票,得有几万两吧。 何欢有些小得意地冲他挑了挑眉,豪气道,“走,我请你们吃好吃的!”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更。 第一百零二章回将军府 将那些银票小心翼翼地塞进袖子里,何欢带着毒牙跟扶柳往大街走。 “毒牙,随风喜欢什么?”何欢不知道该给随风买什么,想着他跟毒牙认识的久,他应该知道吧。 “他喜欢什么……属下还真不知道啊!” 毒牙挠了挠头,万分不解。 “那你喜欢什么?” 何欢想了想,他们都是男人,喜欢的东西应该差不多吧。 “我喜欢刀剑。”毒牙这次答得很干脆。 何欢点头,也是啊,男人嘛,喜欢打打杀杀,喜欢刀剑,那她就给随风买把好剑吧。 “我们去剑器行吧。” 何欢跟着毒牙很快到了剑器行,“你挑吧,我不懂。”满眼的刀剑,何欢有些缭乱。 毒牙兴致勃勃地在刀剑里穿梭,满眼放光。 最后他的手里拿了两把剑,左右看看,满眼喜欢。 “这两把都不错。” 毒牙看着何欢,笑着道。 何欢眯起眼睛,故意道,“我觉得随风会喜欢这把。”伸手指了指左边的那把,“老板,把这个包起来吧!” 回眸瞥见毒牙失落的眼神,何欢忍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喜欢?” 毒牙点头,“嗯。” “嗯……把这把也包起来吧!” 毒牙猛地抬头,诧异地看着何欢。 “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何欢浅笑,转身大大方方地去付银子。 毒牙欣喜地将宝剑抱在怀里,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扶柳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真像个孩子。” “你懂什么,我们男人,当然要有一把好剑相配。” 毒牙不以为然,将宝剑挂在了身上。 何欢接过另一把剑,随手交给毒牙拿着,接着又给盛夏跟秋色挑选礼物。 她们两个肯定是喜欢漂亮衣服的,所以何欢便径直去了成衣铺,给她们选了两件相同的衣裙。当然也没有忘记给扶柳买一身。 成衣铺旁边便是玉器店,何欢忽然想起吴颜跟吴忧都救过她,既然买礼物来了,那就一并都买了呗。 进了店铺,里面各式各样的玉器,让何欢眼睛都快要看不过来了。 该送什么呢,最好要与众不同一些。 脑里忽地灵光一闪,何欢走到店掌柜那里,“掌柜的,这玉可不可以刻字?” 掌柜的点头,“可以的。” “那……我要这两个。”何欢指着两个样式差不多的圆形挂饰,“你在上面分别刻上这两个字。” 何欢接过掌柜地递过来的纸笔,写下颜,忧两个字。 目光瞥见另一块成色极好的玉扳指上,“这个也要,就刻上欢字。”她要把这个送给白起,让他看到这个就会想到她。 “大概要明后天才能完成,敢问姑娘府在何处,要不等刻好了我们给您送到府上?” 掌柜的见何欢买了这么多,不禁笑开了花,殷勤地问道。 “哦,我住将军府,到时候你送去将军府就好了。” 掌柜的脸上的笑容微停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好,好,我们会尽快的!” 出了玉器店,何欢便去给郭煜跟司徒筹挑礼物。 郭煜喜欢钻研医术,她就干脆送他一套上好的银针。至于司徒筹……他好像喜欢吹笛子,就送他根玉笛好了。 毒牙看着何欢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了银子,有些诧异地问道,“何欢姑娘,将军不是给你银票了吗?” 何欢一边付银子,一边义正言辞地说道,“白起给我的银票我自己花可以,但是给你们买礼物当然要用我自己的银子了。” 可是,摸着迅速瘪下来的荷包,何欢还是有些肉疼,她好像选得礼物都有些太贵了。 罢了罢了,再怎么贵,也没有朋友的情意贵嘛。 “好啦,我们回去吧。” 又买了些小吃食,何欢便决定打道回府了。 回到府上,何欢才知道吴忧跟吴颜没有跟雾晨他们回将军府,而是住在了外边。 这两个人,倒是挺客气的。 看着将军府熟悉的庭院,何欢只觉得此时心情无比舒畅,特别是想到这一切以后可能都是她的,她的心情就更美了。步履轻快地回了长欢院。 长欢院门口,盛夏跟秋色望眼欲穿地看着石子路,终于听到了声响,看到了何欢大步而来的身影。 “姑娘,何欢姑娘!”两个人满脸惊喜地朝着何欢跑过去,到了近前急忙给何欢请安。 “这么多天不见,你们又客气了。”何欢故意嘟着嘴,将两个人拉起来,接着又开心地给她们介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扶柳姑娘。” 两个丫头乖巧地给扶柳问好,“扶柳姑娘好。” 扶柳急忙回礼,又连忙摆明身份,“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是伺候姑娘的!” 何欢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她为什么总喜欢伏低呢。 “哎,你们有没有想我?”何欢拉着盛夏跟秋色往屋里走,满含期待地询问着。 “想啊,奴婢每天都想着姑娘呢!”盛夏连忙回答。 “是啊,奴婢也每天为姑娘祈祷平安。”秋色轻笑着。 何欢满意地眯起眼,“很好,你们表现得不错,也不枉我给你们带了礼物。” 说着,何欢将衣服拿出来,“我估摸着你们的尺寸买的,你们快试试合不合身。” 盛夏跟秋色有些不可思议地接过裙子,摸着柔软的手感,眼里全都是诧异。 从来没有哪个主子会给下人买东西,何欢绝对是她们见过的最特别的主子。 俩人欢欢喜喜地穿上衣服,没想到意外地合身,何欢都佩服她自己的眼力了。 “奴婢谢姑娘!” 何欢摆手,“不谢不谢,穿着吧。挺好看的。” 说着话,何欢歇了一会儿便到了午时,用膳的时候白起还未回来,也许那藩皇留他用膳了吧。 刚刚吃完,秋色进门前来禀告,“何姑娘,郭煜少爷跟司徒殿下过来看你了!” “是吗,快请他们进来!”何欢心里一喜,急忙起身走出去迎接。 长欢院门口,一身紫衣的郭煜跟一身灰衣的司徒筹两人并肩大步往里走,迎头就看到一个红色的小身影跑了出来。 “欢丫头,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好像长个儿了啊!”郭煜看到何欢,就忍不住笑着调侃。 何欢在他们面前站定,伸出拳头锤了一下郭煜,然后看着他灿笑。记得她走前,郭煜因为锦绣公主的事情心情很不好,今日回来倒是见他好了许多啊。 果然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高是高了,不过好像瘦了。”司徒筹在一旁定定地看着何欢,轻声道。 何欢扭头看向司徒筹,“是吗,瘦了好,还省得我减肥了,倒是你可真瘦了啊。”看着司徒筹明显消瘦的身形,何欢拧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他啊,没什么问题,就是心病,我正给他调理呢,对了欢丫头,我听说你们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山匪,怎么样,你有受伤吗?” 郭煜仔细打量着何欢,想要看看她有没有伤到哪儿。 司徒筹一听也不禁面露担忧,“是啊,我们听说了很担心,阿欢,你没受伤吧。” 何欢笑着摇头,“你们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受伤的吗?” 怕他们不相信,何欢还在原地转了个圈又蹦了两下,“怎么样,相信了吧。” 司徒筹跟郭煜点头笑了笑,看着何欢一如往昔般活泼明媚,心中也很是欢喜。 “对了,我给你们买了礼物。”说起礼物,何欢有些心虚,也没敢说是从召国买来的,当然也没说是从藩都买的,就只说是带来了礼物。 “是吗,是什么?”郭煜急吼吼地就要看。 “走!”何欢叫着两人去了房间,拿出给他们的礼物。 “这包上好的银针是你的。”将银针递给郭煜。 “这支玉笛是你的。”又献宝似的把玉笛递给司徒筹。 两个人满脸欣喜地看了看,都表示很满意。 “阿欢,你有心了。” 司徒筹将玉笛揣进胸前宝贝地放好,这是他的第一份礼物。 郭煜大大咧咧地将礼物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何欢,低声道,“我听说神医吴颜跟着你们来了是吗?” 何欢点头,“对啊,他是来给墨羽治腿的。” 郭煜听完,有些小期待地搓搓手,“那个,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见神医啊?我好崇拜他的!” 看着郭煜那个小模样,何欢白了他一眼,上次他求她教她剖腹产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欠我的那一万两银子什么时候给我啊?”最近她手头可是有点儿紧了。 “啊,这个,那个……” 何欢威胁地瞪了他一眼,“你不给我银子,我就不带你去!” 郭煜吸了口气,“你不带我去我让白起带我去。” “呵……”何欢禁不住笑出声,“我不让他带你去,他肯定就不带你去,信不信?” 郭煜愣愣地看着她,缓缓点头,笃定道,“我信。” “好吧,我今天带了五百两,先还你,你先带我去见神医,好不好?” 郭煜脸带笑容讨好地跟何欢打着商量。 何欢瞥了一眼那五百两的银票,啧啧嘴,“那好吧,你记住啊,还欠我……呃”掰了掰手指头,“你还欠我九千五百两。” “好了知道了,走啦走啦!”郭煜拉着何欢就往外走。 梅花香雨 说: 明日再加 第一百零三章奇怪 何欢带着着急的郭煜还有司徒筹走出将军府,上了郭煜的马车,可是坐到马车上之后,何欢才想起来她不知道吴颜他们住哪儿啊! “那个,我……我忘了问吴颜他们住哪儿了。”何欢嘴角抽了抽,讪讪道。 郭煜泄了气,不耐地白了何欢一眼,“我说你什么好啊。” “我去问问毒牙不就知道了嘛,真是,急什么急。” 何欢不得已又跳了下去,跑进将军府却没有找到毒牙。 正踌躇着,就看见随风走了过来,他的腰上,挂着何欢买给他的佩剑。 “何欢姑娘,你怎么在这儿我正找你呢。” 何欢看着他笑了一下,“哦,我有点儿事,你呢,找我什么事啊?” “我是想找你谢谢你送我的礼物。”随风快速说完,禁不住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 “哦不谢不谢,对了,小崎呢,他怎么样,我其实想去看他,可是那个死郭煜非拉着我去见吴颜神医。” “小崎已经醒过来了,精神还好,很坚强。” 听到高崎状态不错,何欢放下了心,同时还是有些唏嘘,毕竟,换做谁没了双臂都会接受不了吧。 “你要去找吴颜神医?” 随风忽地想到什么,“我听说吴颜神医可以为人做假肢干,你可不可以把小崎的情况跟神医说说。” 何欢一愣,做假的肢干,这么厉害?那她可真要好好请教请教了。 “行倒是行,主要是我忘记问他住哪儿了。” 何欢有些懊恼地叹了口气。 “这个我知道,他住在青石大街青石院里,是将军给专门买下来给他们住的。” 听随风说了吴颜他们的住址,何欢一边往外跑一边喊着谢了。 跑回到车上,何欢跟车夫说了地址,三个人朝着青石院驶去。 他们的马车刚刚离开,白起跟夜叉便回了将军府。 没想到,那个青石街距离将军府竟这么远,马车跑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才到,都快到城外了。 青石院很好找,最大的那个就是。 “想到要见到吴颜神医,我突然有些紧张了呢。”郭煜走在何欢旁边,忍不住搓着手道。 “看你那出息吧。神医怎么了,他是多长个脑袋还是多长只手?” 何欢撇撇嘴忍不住调侃了一句,抬手敲了敲朱红色的大门。 脚步声从院内渐行渐近,紧接着院门哗啦一声打开,迎面出现的是吴忧那张天妒人怨的绝色容颜。 “吴忧。”何欢看到他,急忙扬起笑脸,“那个,我朋友说他很仰慕吴颜神医,所以想要拜访一下,可以吗?” 吴忧看着何欢,神情有些冷漠,“抱歉,师兄他累了在休息。” 哦…… 何欢转头看了一眼郭煜,耸了耸肩,“郭煜,我们赶路赶得很急,想必吴颜神医肯定特别的累,要不咱们改日再来吧。” 郭煜眼里涌上失落,但也不得不点头,“好吧,那我们就先回去吧,改日递上拜帖,再登门造访!” “吴忧,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去将军府找我!”何欢看着吴忧脸色有些偏暗,似乎跟平日里温和淡淡的样子很是不同,想必这一路上也是累坏了。 “好。”面无表情地说完,吴忧啪地一声将门关上。 感觉到有劲风夹着灰尘扑面而来,何欢摸了摸鼻子,今天吴忧有些奇怪啊,真的是累得吗? 狐疑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青石院。 “走吧。”何欢看了一眼郭煜,忽地瞥见司徒筹神色有些奇怪,便在他发直的眼前晃了晃手,“喂,你怎么了?” 司徒筹回过神来,看着何欢狐疑的双眸,摇摇头轻声道,“没事,咱们回去吧。” 得,就这样,三个人怎么来的就又怎么回去了。 “行,咱们算是白折腾了,连人家吴颜的一根毛都没看到。”郭煜长吁短叹地撇嘴道。 “人家都说了实话累了,你多等今天又能怎么样啊。”何欢用力拉了一把郭煜,“走吧,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何欢有些犯困,坐在那儿摇摇晃晃地。 司徒筹眉目闪了两下,下意识地坐到了何欢的旁边,很快,何欢的头便倒在马车壁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司徒筹连忙伸手,扶着她的头,轻轻地放到了他的肩上。 偏头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这丫头,总是太过放心别人,就这么在他们面前睡着了。 马车缓缓驶到将军府门口,司徒筹睁大眼看着将军府门口的人,哎呦了一声。 “呵呵,这白起挺够意思啊,知道我们要来居然来大门口迎接来了,够给我面儿的啊!” 司徒筹脸上微微一僵,看了一眼还在睡的何欢,没有动。 咯吱,马车停下,郭煜首先跳了下去。 “白起啊,你其实不用这么客……” 白起的身影径直从郭煜跟前走到马车前,转头看向里面。 眉峰轻挑,目间轻皱,白起上了马车,弯腰将何欢抱了起来。动作娴熟无比。 淡淡地瞥了一眼司徒筹,白起抱着何欢轻轻地跳下马车。 “哎,白起兄,晚上一起去闻香楼啊!” 郭煜凑过去,笑呵呵地问道。 “没空。”白起冷冷说完大步走进将军府,只留下郭煜在原地摇着头咂咂嘴,“变了变了,白起,你变了啊。” 扭头,他目光深深地看向司徒筹,我说司徒兄,你跟谁抢女人不好非要跟他抢。你没胜算的。”摆了摆手,他只能坐回到马车里。 司徒筹低下头,平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目光郁郁地看着下面。 见司徒筹这个样子,郭煜也不好再说什么,往后一靠,开始闭目养神。 白起在众多下人惊诧的目光中,镇定自若地抱着何欢一路回了长欢院。 “将军……”盛夏跟秋色急忙迎上来,看到白起怀里睡得正香的何欢,立刻噤了声。 白起径自进了房间,将何欢轻轻地放到床上。 看着何欢依旧熟睡的脸,白起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刚刚在马车里的一幕,忍不住摇了摇头,欢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怎么还是谁都相信呢。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白起提了下袍子,靠坐在了何欢的旁边。 盛夏跟秋色见白起进去没有出来,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了然的笑意,默默地守在门外。 睡着睡着,何欢再次不老实起来,滚了两滚,便滚到了床边。 只是,这次她没能摔下去,因为有白起坐在床边挡着她。 何欢抱着枕头睡得酣畅,滚了几滚都不通顺,总觉得有东西挡着她,睡意朦胧间用手四下摸索。 忽地,摸到一个温热的物体,何欢心里一愣,茫然地抬起头睁开眼睛,就看见身旁坐着一个人。 而她的手,就放在那人的……腿上……比较尴尬的位置! 白起脸色发红,定定地望着何欢,“原来你睡觉是这般不老实。” “啊!”何欢慌忙缩回手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因为羞赧跟懊恼,何欢不由结巴起来,指着白起质问。 “我若不在这儿,刚刚你恐怕又要掉到地上了吧。” 何欢语塞,看了眼外面,天色已暗,都这个时辰了,他居然还在她的房间里…… 完了完了,她的名声算是完了! “我摔地上又不会怎么样,这下好了,明日将军府里的人该怎么看我啊!” 何欢可怜巴巴地看着白起,委屈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是我的未婚妻,他们能说什么?”白起看着何欢,定定地说道。 听了白起言之凿凿的话,何欢愣住,未婚妻……她什么时候承认了,他们现在不过是男女朋友好吗? 咬唇看着白起,何欢想睡却又不敢睡。 “看什么,睡觉。”白起大手一挥,将何欢给压到了床上,“我在这儿住几日,便可以将你这睡觉乱滚的毛病给改过来!” 何欢被他的胳膊压着不敢动,这会儿听了他的话忍不住一笑,改过来,估计她这么睡觉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了,习惯能改的过来就不是习惯了。 “你这样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嗯?”见何欢盯着他看,白起偏头,目光迷离哑声道。 不知为何,白起的眼光让她有些心慌,急忙别开头,躺地直直地,迅速闭上眼睛。 白起咽了一下口水,深吸一口气,望着何欢的侧脸,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上,何欢依旧睡得忘我,可怜了白起每当要睡着的时候,便被她踹醒,几次都差点掉下去,这丫头,力气还真不小。 直到天亮凉快了些,何欢才终于老实了,白起也得意睡了个好觉。 “将军!” 寂静中猛地响起一道焦灼的声音,白起猛地睁开眼,迅速看了一眼身旁的何欢,见她依旧熟睡,冲着外面低沉道,“什么事!” “边关急报,皇上召您即刻进宫!” 嗖地一下,白起冲床上起身,几步走到门前拉门而出。 “走!” 何欢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听见有开门声,伸手朝着一旁划拉了两下,然后骨碌一下栽到了床下。 哼哼了两声,何欢躺在地上,便继续睡上了。 天光已然大亮,扶柳敲门喊着何欢用膳,何欢缓缓睁开眼睛,环顾了眼四周,才发现她又掉地上了。 茫然地坐起身,看着空空如也的床边,昨天晚上她记得白起在这儿着啊,还说要挡着她,怎么这会儿不见了呢? 难道是她在做梦? “姑娘,你起了吗?”扶柳等在外面忍不住又喊了一声。 “起了起了!” 何欢从地上爬起来,走过来拉开了房门,跟着扶柳去吃了早膳,洗漱了一番。 “今天的饭菜好好吃,扶柳是你做的吗?”何欢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悠闲地晃荡着。 “是奴……是我跟厨房的人一起做的。”扶柳一边帮何欢慢悠悠地推着秋千一边帮她整理着头发。 “那个盛夏,你帮我拿些点心来,我去看看小崎!” 何欢起身,她早该去看高崎的。 接过盛夏包好的点心,何欢带着扶柳准备去找毒牙,一出院门就发现毒牙守在外面。 “何欢姑娘,你要去见小崎吗?” 何欢眼睛一亮微微一笑,“毒牙,你变聪明了哦。” 毒牙嘿嘿地笑了下,领着何欢去了一别院,小崎就安置在这里。 一进门,何欢迎面就看到高崎坐在院子里的圆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崎,你看谁来了!”毒牙抢先开口。 高崎抬头,看到何欢的时候,忧郁的脸上登时绽放出笑容,急忙起身快步走过来。 何欢迎着他走过去,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这才发现不过月余未见,他竟然长得比她还高了。 “何欢姐姐,你终于回来了!”高崎满眼欣喜地看着何欢,声音嘶哑地说道。 听着这宛如破锣般的声音,何欢心中发涩,想当初,高崎的声音清亮有力,哎! “是啊,我回来了,你怎么样,还好吗?”何欢揽着他的肩坐回到椅子上,关心地问道。 “我很好,随风哥哥很照顾我,他还教我功夫了呢。” “哦,是吗,那很厉害了。”何欢笑着回应着高崎,看着他强撑出来的笑脸心里有些心酸,她很想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而且,听他只字未提关于回家的事情,想必,这里面的事情不简单吧。 “小崎,你只管在这里好好地养身体,跟着随风他们习武,我呢,给你准备了一个小礼物。” 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我已经跟这玉佩说了,让它保佑你以后平安喜乐,它答应我了。”亲手将玉佩吊坠戴在高崎的脖子上,何欢很满意。 “何欢姐姐,你对我太好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高崎低下头,看着空空的袖子,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啊,不要胡思乱想了,把身体养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何欢再次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起身,“你好好休养,什么都不要想,我还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好,何欢姐姐慢走。” 目送着何欢离开,高崎感受着胸前的吊坠一点点变暖,仿佛他的心一般。 回去的路上,何欢的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随风的话,他说,吴颜能够安装假肢体,她倒真的想去问问了。 “姑娘,您走错路了。”见何欢偏离了去往长欢院的路,扶柳急忙提醒。 “走,我们去找吴颜!” 何欢打定主意,便拐了个弯,出了将军府。 将军府门口,昨日那个玉器店的老板看到何欢出来急忙迎上来,“姑娘,您的玉佩已经刻好了。” 何欢挺高兴地接过来,瞅了一眼,嗯,字比她的好看。 “好了,那就辛苦你了。” 何欢满意地点点头。 “不辛苦不辛苦,欢迎您以后常去。”老板笑呵呵地打着哈哈,冲何欢抱了抱拳离开。 将玉佩装好,何欢深吸一口气,常去,常去她得破产了。 走上大街准备找辆马车,却忽然发现今天的大街有些不一样,热闹得厉害。 “这是怎么回事啊?”看着人头攒动的街上,何欢满眼疑惑,而且,这人群中,年轻男女居多。 “姑娘,街上好热闹啊。”扶柳看着这么多人,忍不住感叹道。 “何欢丫头,何欢丫头!” 郭煜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何欢定睛一看,就看到了在人群中只露出一个脑袋瓜的郭煜。但见他正伸长了脖子望向她。 她急忙冲他挥了挥手臂,看着他拉着司徒筹从人群中挤过来。 “你怎么上街来了?”郭煜有些诧异地看着何欢。 “我有事啊,怎么,谁规定我今天不能上街吗?”他这问得什么话啊。 “你不知道啊,今天是月老节,整个藩城的年轻的未昏男女都可以出来大街上游玩,说是游玩,其实就是寻觅另一半,在今天男女之分要比往常稀松一些,若有看对眼的男女,便可以约双方父母亲见面相谈婚事。” 见何欢瞪着大眼睛一脸懵懂的样子,郭煜细心地跟她讲了一遍。 何欢这才明白,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说白了就是相亲节呗。 可是相亲节就相亲节呗,她怎么不能来了,她就是从大街上路过,又不是相亲的。 “好的,我知道了,那个那我就先走了啊。”何欢点头,扭头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何欢丫头你去哪儿啊?”郭煜在后面扯着脖子问了一嗓子。 “我去找吴颜神医!”何欢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使得郭煜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甩了一下手中的扇子,懊恼道,“喂,我也去啊!” 说着,他急忙抬脚就朝着何欢追去,一边跑还一边不忘拉起司徒筹。 这次几人再次来到青石院,何欢搓了搓手,抬手敲了敲门。 跟那天如出一辙,房门在她面前打开,吴忧出现在门口。 “何欢姑娘……” “这个时候,吴颜神医该没有睡觉吧。”何欢抢先一步堵住了吴忧的嘴。 “……是啊,我去跟师兄说一声,你们稍等一会儿吧。”吴忧看着何欢,点点头走了进去,冷漠好似陌生人一般。 这下何欢明显感受到了吴忧的不对劲,他怎么好像冷漠了许多呢。 正想着,吴忧从里面走出来,平淡如木偶道,“师兄请你们进去。” 何欢招呼着郭煜跟司徒筹一起进去,扶柳紧紧拉着何欢的手臂。 “吴忧,你们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看着吴忧挺直的脊背,何欢忍不住找了个话题。 “很好。”前边传来吴忧闷闷的声音。 “欢丫头啊,你跟他很熟吗?我看他好像不爱搭理你啊,你就别跟他说话了啊,多尴尬。” 郭煜这时候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道。 何欢白了他一眼,抬眸不解地望着吴忧的后背,总觉得他哪里有些不对劲。 “阿欢,你跟他怎么认识的?”这时候司徒筹从一旁走过来,看着何欢轻声询问,倒是缓解了一下何欢的尴尬。 “就是,他救了我两次,而且人还特别的好,我们就认识了,后来才知道,他的师兄竟然是神医吴颜。”简单地将经过讲了一下,何欢还是忍不住去看吴忧的背影,难道她哪里惹他生气了? 司徒筹转眸看到何欢眼里的疑惑,向前看着吴忧僵直的身体,微微蹙眉。 终于来到了吴颜的房间,一行人鱼贯而入。 “吴颜神医,我来看你来了!”一进门,何欢便笑呵呵地拱手跟坐在那里的吴颜打招呼。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何欢,你来找我什么事。”吴颜冷笑了一下,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那个,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想来看看你啊,哦对了,我是来给你们送礼物的。” “多谢你们对我的帮助。”一边絮絮叨叨着,一边拿出了刻了字的两块差不多的玉佩。 “这个是你的。” 何欢将其中一块刻着颜字的玉佩递给吴颜,转头将另一块刻着忧字的玉佩递给吴忧,“这个是你的。” 吴忧拧眉,有些讶异地接过来,瞥了一眼何欢,目光游移。 “哦,何欢客气了,既是你的一番心意,那我们便收下了,无功不受禄,你还是直说你来有什么事儿吧。” “吴颜神医,在下郭煜,一直仰慕您的大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啊!”郭煜急忙走过来跟吴颜行礼。 吴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压根就没想理他。 郭煜有些尴尬地起身,咂咂嘴站到了一旁。 何欢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说道,“吴颜神医,你什么时候去将军府给墨羽看病啊?” “明天。” “那你到时候可不可以再去看看我的一个,小弟弟?” 吴颜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到时候再说。” 何欢见状不由看向吴优,冲他使了个眼色,希望他能够像以前那样帮她说句话。 谁知,吴优像是看不到一样,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懊恼地呼了一口气,算了,明天她再想办法,一定让吴颜去给小崎看诊! 梅花香雨 说: 今天可能由于高考,网络着实有些卡,加更怕是不行了,明天白天我尽力,最后祝所有的高考学子考试顺利,金榜题名!为了表示我不能加更的歉意,另附红包。 第一百零四章有事 几个人从吴颜那里出来,郭煜跟何欢两个人都是垂头丧气。 “阿欢,别担心,我看那个吴颜神医虽然表面上冷酷,但应该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明天你再跟他好好说说,应该没什么问题。”司徒筹走在何欢旁边见她一直皱着眉头,轻声安慰。 “是啊姑娘,我看那个吴颜神医也不像是个顽固不化的人。”扶柳随声附和着说道。 “好吧。”何欢神色郁郁地点点头,脑子里却一直浮现出吴忧的臭脸,他的态度为什么会转变得这么快呢。 “我说司徒筹,你怎么能区别对待呢,我现在心情也不好,你怎么不安慰安慰我啊,亏我对你那么好!”郭煜用力拍了一下司徒筹的肩膀,十分不满地带着醋意道。 司徒筹只是看着他,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欢丫头等下你是要回将军府吗?”郭煜扭头看着何欢问道。 “是啊,要不然我还能去哪儿啊。”这里实在是有些无聊啊。 “要不,咱们再街上逛逛吧,不是说今天是月老节吗,咱们也凑凑热闹。”郭煜看了一眼外面大街上热闹的景象,眼里闪着兴致。 何欢跟司徒筹同时拧眉,何欢嘟起嘴,“不要了吧……” 人家现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怎么就不要了,咱三个都是未婚未嫁的吧,万一这次有看上眼的呢。”郭煜啪地一下打开扇子,一边扇着风一边调侃地说着。 “我……”何欢下意识想要说她跟白起在一起的事情,可是又有些说不出口。 “不用了。”司徒筹摇头,脸色淡漠。 郭煜见两个人都不同意去大街上溜达,想了想又道,“那我们去月老庙总行了吧,求个好的姻缘签,让菩萨保佑我们情路顺畅怎么样?” 何欢噗嗤一下笑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扇子给自己扇着风,一边笑着道,“什么啊,月老庙你去让菩萨保佑,你脑子有病吧。” 郭煜愣了一下而后讪讪一笑,“是月老,我这不是有些激动,所以口误嘛。” “那行,我们就去月老庙看看吧,我还没见过月老庙长什么样子呢。”何欢点点头。 见何欢同意,司徒筹垂眸,没有作声,算是默认了。 马车改道去了月老庙,何欢靠坐着,扇着小风,吃着郭煜递过来的洗好的葡萄,有些小惬意。 马车咕咚一声停下,何欢身体一震,手里的葡萄整个儿滑进了喉咙。 “怎么样,有没有噎到!”司徒筹本能地起身去拍何欢的后背。 何欢用力咽了几咽,摆摆手,“没事没事,就是担心会不会长出葡萄来啊。” 见何欢还能开玩笑,司徒筹跟郭煜放下了心,一左一右护着何欢下了马车。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粉色。 太美了吧。 也不知道这庙外面种的都是些什么树,反正全都开着粉色的花,远远望去,像是一片粉色的墙壁一般将月老庙围住,美极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何欢向来喜欢这样的花海,当即忍不住小跑过去,脚下踩着厚厚的粉红色花瓣,鼻尖传来沁人的芬芳,何欢忍不住地在花海中转了个圈,脸上洋溢着分外明媚的笑容,一向惹人目光的笑眼中仿佛盛满了蜜糖一般。 扶柳紧跟在何欢身旁,见她开心,心中也跟着开心,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开心。 郭煜跟司徒筹两个人站在马车旁,看着何欢,不约而同道,“太美了……” 说完,郭煜转头目光闪闪地看着司徒筹,“什么美?” 司徒筹瞥了他一眼,反问他,“你说呢。” “当然是……花儿美了。” 郭煜当即道。 司徒筹轻笑,“花儿美,人更美。” 看着司徒筹眼里隐隐闪烁的认真,郭煜不禁正了脸,“司徒,你是不是对欢丫头动心了?” 郭煜的话让司徒筹的身体不由一僵,整个人愣住,不由摸上他胸口的位置,那里面确实都是何欢的身影。 可是…… 他用力闭上也眼睛又睁开,神色一片淡定,“阿欢是个好姑娘,我配不上她。” 说完,他抬脚朝何欢走了过去。 郭煜愣愣地看着司徒筹的背影,不解地挠了挠头,配不上的意思,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毕竟喜欢或者不喜欢,都可以用配不上来搪塞。 “司徒筹,你看这里是不是很美!”何欢亮晶晶的眼底被粉色的花瓣映衬成了粉色,看着司徒筹的目光显得深邃又多情。 “很美。”司徒筹定定地看着何欢,点了点头。 “我好希望将来能跟心爱的人寻一处世外桃源,那里面种满各色各样的果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自给自足,悠然闲得的日子。”何欢在花雨中站定,眼里全都是对以后的憧憬,那向往的目光让司徒筹的心莫名软了又软,这样的生活,很美。 “走吧,别美了,我们进去吧!” 郭煜走过来打断了两个人的美好冥想,率先走进了月老庙。 只见,月老庙外庙内,皆是人海一片。 何欢忽然就有些来后悔了。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还是要看一看的。 跟着人群在寺庙内走着,何欢就看见在他们前边一对儿小年轻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就拉上了小手,忍不住暗自偷笑,也亏得藩国民风还算开放,不然,这两个人就惨了。 “我们去求签!”郭煜指了一下庙内,何欢他们见人少了一些,急忙走了进去。 只是,走近了才发觉求签的人,多到排队。 “我,我不求了,就顺其自然好了。”何欢看到这么多的人有些头疼,急忙摆着手往后退。 司徒筹急忙扶住她,何欢转眼看到一边有个老者在贩卖拇指大小的香包。 那香包一个个地呈小瓶子状,看上去分外可爱,忍不住走了过去。 “这个怎么卖的?”何欢一边指着小荷包一边准备掏银子。 “这个啊,我们不卖的,施主您捐赠一两香油钱,可以写下心爱之人的名字放入这荷包中,我们便会夜夜为你们祈祷。”僧人双手合十,说得一脸诚恳。 何欢想了想,一两银子写个名字,可也不少了。 “咱们写一个吧,那边求签你们不等,这回写这个总该可以了吧。”说完,郭煜讲一两银子给了那僧人,拿起纸笔跑到一旁,很是秘密地写了起来。 见郭煜给了银子去写,何欢也不由被动地掏出了一两银子,想了一下,又拿出一两给了那僧人。 然后她接过僧人手中的纸笔,看了一眼司徒筹,也走到一边去将其中一荷包给扶柳,“你也写一个!” 扶柳慌忙摇头,“我,我就不写了,姑娘你自己写吧!” “让你写你就写吧,我银子都花了。”何欢不由分说地将荷包塞到她手中,随即背过身去写她自己的。 见何欢跟郭煜两人都在认真地低着头写字,司徒筹眼神亮了亮,将一锭银子放在僧人面前。 僧人看了他一眼,将一荷包递给他,司徒筹垂眸,略想了一下,迅速写下一行字,然后将字条放了进去。 塞字条的同时,司徒筹用手指勾出了荷包里原本就有的纸条,将纸条放到了袖子里。 “你写好啦?”何欢看着司徒筹手里的荷包,惊讶道,他写得挺快啊。 “也没什么可写的。”司徒筹轻轻一笑,将荷包交还给僧人。 何欢虽然有些好奇司徒筹会写什么,但是终归是人家的隐私,她也不好强行要看,抿唇笑了一下把她的荷包也交给了僧人。 接着郭煜走过来,表情难得十分严肃地,双手奉上了他写好的荷包。 何欢在一旁忍不住腹诽,哥们儿,整的挺正式啊。 看着僧人将他们的荷包收好,何欢忍不住问了一句,“这荷包你准备放哪儿去啊?” “等晚上的时候我会放到月老身上。” 何欢下意识看了一眼,就见庙内那尊月老像上,用红线缠绕着,已经挂了许多的小荷包,怪不得这荷包弄得这么小,要是再大一些,就挂不下了。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吧。”何欢又张罗着往回走,因为她肚子饿了,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将军府的饭菜。 “这才刚逛多久啊,听说月老庙后边有一猴山,我们去看猴子吧!”郭煜一心就想着去玩儿。 何欢忍不住拍了一下他的脑门儿,“看猴子,我看是猴子看你吧,不去了,我要回去了。”她出来的时候白起不在不知道这时候他回去了没有。 “哎呦,欢丫头你不要扫兴嘛!” 郭煜白了一眼何欢,扯着何欢的胳膊竟撒起娇来。 “不去。”何欢想了下,还是不想去看猴子,她从前去动物园的时候被猴子打过,差点毁容,所以她对猴子有阴影不想去看。 “姑娘,您饿了吧,那我们就赶紧回去吃饭吧。”扶柳见状急忙扶住何欢给何欢解了围。 “那好吧,真是个贪吃鬼。”郭煜不耐地嘟囔着,几人开始往外走。 出了月老庙重新走到大街上,一路穿梭在浓情蜜意间,到处可见正在眉目传情的男女,搞得何欢心里竟不由自主地想起白起来,若今天他能跟她一起来就好了。 快到将军府门口,何欢挥手跟跟司徒筹还有郭煜告别,朝着将军府走去。 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他大步走过来,看上去含情脉脉的样子。 何欢微微诧异地看着他走近,就见他忽地将一荷包塞进了何欢的手中,然后扭头便走! 这是……什么意思啊…… 何欢一脸诧异地望着那人大步离开的背影,很是懵圈。 “姑娘,他的意思应该是看上你了吧。”扶柳走过来,笑看着何欢,很为何欢高兴。 何欢叹了口气,摇着头一脸傲娇,“没办法啊,谁叫我魅力如此之大呢?”说着,手指不经意捏到荷包,就感觉荷包里有东西。 应该是字条什么的。 心中一惊,脑海里想过什么,只怕这次是她们自作多情了。 暗自将荷包收好,忽听得后面有人喊她,慌忙回头。 “欢儿,你怎么在这儿?”白起看到何欢站在将军府门口发呆,有些讶异地问道。 看到白起的一瞬间,何欢不由涌上心虚,抬眸看了他一眼后迅速低下头,嗫嚅道,“我……我出来走走。” “你们两人吗?”白起看着何欢心虚的样子,心里一动忍不住问道。 “呃,还有郭煜跟司徒筹。”何欢如实交代。 白起定定地看了何欢好一会儿,呼出一口气,“没玩儿疯了,还知道回来。” 何欢抬头冲他讨好地笑了笑,忽地过去搂住他的胳膊,撒娇道,“那是,这里是我的家,我当然要回来了!” 本来无笑的脸在听见何欢的那句这里是她的家后,笑容转瞬浮现在脸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我们快进去吧,我饿死了!”何欢挽着白起的手臂快步进了将军府。 将军府的一干人等,看着何欢就这样大刺刺地挽着白起的手臂在将军府走动,表面淡定,心中早已波涛翻滚,毕竟他们先前一直认为将军府的女主人会是墨羽,只是如今看这个情形,怕是又变化了。 而且将军对这个何欢的态度着实不同,使得众人心中登时便有了数,对待何欢照以往热络恭敬起来。 水足饭饱,何欢轻拍着肚子靠在椅子上,吃得餍足。 白起在何欢的对面,正襟危坐,神色辗转,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有话要说。 何欢感觉到白起在盯着她,心里偷笑地抬起头,“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白起听到何欢发问,终于是让他不得不开了口,“欢儿,我们尽快成亲,可好?” 何欢愕住,尽快成亲,“多快?” “半月之内。” 白起看着何欢,眼里闪过焦急。 “啊?”何欢僵住,半月之内,这么着急的吗? 可是…… 看着白起,何欢蹙起眉头,心里头生出顾虑。 不说她的身份,单说她身上的毒,她怕是暂时找不到彻底解决之法,若他们成亲了以后朝夕共处难免不会被白起发现,到时候,只怕会很麻烦很麻烦。 她也不是没想过跟白起坦白,但是又怕那个召国的太子黄兴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这具身体亲人还在他的手上,她无法置之不理。 还有就是,她还不确定这个白起究竟爱她有多深,而她又爱白起有多深……不是她矫情,而是她此刻真的很茫然。 这个时候是个三妻四妾横行的年代,万一白起以后再娶小妾什么的,她得想对策,最起码写个婚前协议什么的,比如白起以后若是找了小妾,那么他们便自动和离,不然她太被动了。 只这一小会儿,何欢的脑袋里已经杂七杂八地想了一大堆,对面的白起看着何欢变来变去的脸色,心里没来由地开始紧张起来。 “欢儿?” 忍不住地,他喊了何欢一声。 浑身打了个激灵,何欢回过神,面带迷茫地看向白起。 “阿起,我……我还没想好。” “你再给我两天时间好不好?”何欢看着白起,他的眼底闪着复杂的神色,让何欢有些看不透。 她的话让白起的脸陡然冷了几分,目光灼灼地盯着何欢看了好一会儿才转眸看向外面。 “好,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想一想。” 淡淡地说完,白起站起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何欢坐在椅子上,缓缓地转头看向白起离开的背影,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上次他们已经说好了半年之约,白起为何突然提出半月成亲的呢?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心里头忽地一动,她下意识拿出今天在外边那个男人给她的荷包,用手指夹出里面的纸条。 时机已到,速速动手! 寥寥几字,让何欢的冷汗一下子飚出来,动手,动什么手,是让她给白起下毒吗? 心底划过坚定,她是绝对不会做出对白起不利的事情来的。 看来果真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何欢迅速起身走了出去。 在长欢院外徘徊了一阵,终于看到毒牙的身影。 “毒牙。”何欢率先跟毒牙打了招呼。 “何欢姑娘,有事?”毒牙加快脚步走到何欢面前,拱了拱手。 “那个,我见阿起这几日好像心神不宁的,他身体是不是不舒服,还是出了什么事啊?”何欢皱着眉头看着毒牙,很是担心地问道。 毒牙哦了一声,“将军这几日是挺焦虑,有消息传出来,召国跟东梁国已经联盟,准备攻打咱藩国,皇上这几日都在跟将军商量这件事,而且据说,皇上把先前收回的将军令又还给了将军。” 毒牙压低了声音,细细地跟何欢讲着,在他心里,现在已经把何欢当做未来的女主人了。 “召国跟东梁合作?”何欢眸子闪了闪,东梁国……哦,是司徒筹的国家! 听上去有些复杂呢。 不过两个国家围攻一个国家,听上去这一个国家挺危险啊。 “那皇上可是要让阿起出征?” 毒牙点头,“那是自然了,以将军的威名,定会震慑到他们士兵的士气,这样的仗打起来才能有些胜算。”他心里知道,这场仗怕是不太好打。 “那我们也可以跟别的国家联盟啊。”既然召国跟东梁可以联合,他们为什么不能去找别的国家联盟啊。 毒牙听了不由地叹了口气,“皇上当然会想到了,只是距离我们最近的是邦国,而且国力与我们也不相上下,只有得到邦国的支持才能有所期望。 原来是这个样子,怪不得最近白起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只是,这与他们早晚成亲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越来越想不通,何欢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七月的天气说变就变,上一刻还晴空万里,这一刻却又乌云密布。 眼看着一场大暴雨就要到来。 何欢却没在将军府,而是置身在城外的山中。 因为她着急,着急寻找着解她身上毒的解药。 边闻边采,不知不觉发觉天色黑沉,抬头就看到了阴暗成黑锅底的天。 看来快要下雨了。 何欢当即起身,随意抓了几把草药扔到了背篓里,然后急急地往回走,再不走就挨浇了! 怕什么来什么,没走几步,眼前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咔嚓一声惊雷响彻在耳旁,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很快便成了倾盆之势。 双手下意识挡在头顶,可惜徒劳无功。 一眨眼的功夫,何欢就被淋成了落汤鸡,脚下慌乱得寻找着避雨的地方。 可惜,这里除了石头便是大树,哪里都不是避雨的好去处。 雨势越来越大,何欢根本无法睁开眼睛,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好像下一刻就要晕倒在这骇人的风雨中。 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欢儿……”耳边好像传来白起的声音让她忍不住心里一震,咬紧牙关坚持着。 越发举步维艰,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忽地感觉有人靠近了她,用力地拉着她走到雨幕中隐约可见的一破旧的棚子里。 因有了棚子的阻挡,雨势小了很多,虽然并没有完全遮住,但是好歹可以睁开眼睛了。 何欢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用力看向一旁的人影。 就见那人穿了一身的蓑衣,就见那人摘下帽子,缓缓转头。 四目相对,何欢猛地愣住。 “司徒,司徒筹?”没有想到会是司徒筹救了她,他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刚刚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边去将军府找你,扶柳姑娘说你来采药了,我见忽然变了天,便急着来寻你。”司徒筹一边说一边将身上的蓑衣脱下来,给何欢披上。 “冷不冷?” 司徒筹声音低沉,一如往昔般好听。 打了个哆嗦,何欢点头,“冷啊,我出来的时候还大太阳呢,谁知道它这还中途变脸了呢。”浑身湿透,又冷又难受,何欢忍不住抱怨。 司徒筹看着何欢,轻轻地笑了笑刚想说什么,猛地瞥见何欢的身后,脸色骤变,“阿欢,小心!” 听见司徒筹的惊呼声,何欢本能地转头看向身后! 梅花香雨 说: 今日不加,明日加更!有红包。 第一百零五章召见 就见身后的的柱子忽地倒塌了过来,何欢本能地后退,司徒筹伸出手臂将何欢拉到身前,微微俯身,将何欢整个人护在了身下。 那柱子砰地一下,重重地砸在了司徒筹的后背上! “嗯!”吃痛的低呼一声,司徒筹还是紧紧地抱着何欢,在棚子倒塌的一瞬间跑了出去,同时摔在了雨地里! 幸而此时雨势渐小,何欢连忙起身去看司徒筹。 “司徒筹,你怎么样!”费力地将他扶起来,何欢四下看了看,这地方都是树,没有避雨的地方啊,也不知道司徒筹伤的怎么样。 “去左边,那峭壁底下有一个小小的洞,刚好能够容纳下我们。” 司徒筹伸手指了指,声音轻轻地说道。 何欢即刻起身,扶着他快速走到那峭壁下,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洞,看样子,像是人挖的。不大,只能容下两三人,也不深,但也恰好能够避雨。 “我看看你的后背!”何欢将司徒筹扶进去急急地就要查看他的后背。 司徒筹伸手阻挡住何欢,摇头道,“不用,我没事。” “那么大根柱子砸下来你会没事才怪,除非你是外星人!”何欢拧眉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不顾司徒筹的反对,强行拨开他的手,一把扯下他的上裳,露出后背。 只见后背清晰可见一道肿起来的印子,已经黑紫黑紫的,看样子是淤血了。 “你快动动后背,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何欢一边拉着他的手臂帮着他运动,一边有些焦急地问道。 司徒筹应着她的要求动了动后背跟手臂,强忍着疼轻笑了一下,“你看,没事的。” “这里也没办法处理,等回去我帮你敷草药,很快就会消肿。”何欢有些懊恼地看着越来越肿的砸伤,懊恼又自责。 “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砸伤。” 何欢将司徒筹的衣服穿好,歉疚地低下了头,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滴落在司徒筹的手背上。 “我没事,你真的不用自责。”司徒筹抬手,轻轻地摸了摸何欢的头顶,低声安慰。 山洞外面原本小起来的雨忽地又变大,倾盆大雨洒在外面的树枝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听的人心头闪过焦急。 “这雨看着样子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何欢望着洞口形成的水帘,情绪有些低落,她不想在这里过夜啊。 “等等吧。”司徒筹将手搭在何欢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空气有些沉闷。 何欢靠在洞里,怔怔地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开始发呆,她不喜欢下雨,总觉得雨天给人的感觉特别的压抑,所以每当到了下雨天,她的心情都会跟着莫名其妙变得额阴郁,也会比平时沉默许多,简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阿欢。” 司徒筹看着何欢怔忪的样子,以为她还在自责,轻叫了她一声。 何欢转眸,目光懒懒的看着司徒筹。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去找你吗?” 何欢拧眉,“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 “呵……你忘记还有郭煜了,我大可以找他去看,我今天之所以去找你,是因为,这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司徒筹定定地看着何欢,目光闪着浓浓的哀伤。 看着他眼底低落的情绪,何欢忍不住心头一动,急忙问他,“为什么这么说,是,你以后都不能出宫了吗?” 司徒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了?”何欢想不到会有什么原因导致她们以后很难再见面。 “你可听说,召国联合我父皇一同攻打藩国的事情?” 说起这件事情,司徒筹难得的正了脸色,一改他平日里平淡如水的模样。 “嗯,我是听说了,是真的啊?” 若这件事是真的,那,身在这里做质子的司徒筹,该怎么办啊! “是真的。”司徒筹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倍显凄楚。 “我猜测,藩皇他肯定会先以我要挟父皇退兵,而父皇呢,必不会退兵。”司徒筹忽而一笑,看得何欢心里一酸。 “父皇不退兵,那么为了防止其他国家效仿召国跟东梁,藩皇定会杀了我以儆效尤,惩前毖后!” 何欢心里头一震,愕然地望着司徒筹。 她不是不相信,而是太相信司徒筹的话了! 那个藩皇腹黑又阴狠,完全有可能会这样做,那么,司徒筹刚刚说与她最后一次见面,是因为他觉得他快要死了吗? 不,不会的! 这般恬淡温润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作为质子被扣在藩国已经够可悲的了,难道还要被藩皇杀掉用以警戒他国吗? “司徒筹,你逃吧,你快逃,现在就逃走!”何欢着急,紧紧地抓住司徒筹的袖子,催促他即刻离开! “阿欢,我岂不知道逃走,可是你可知,想要离开藩都多么不容易,这个地方,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很难很难。” “而且,还有黄胥,他留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你可以带他一起走。”何欢看着司徒筹,有些不解。 司徒筹拧眉,“我自己走都是问题,还怎么带他,阿欢,没有通关令牌,我们即便出了藩都,也走不出藩国。” 苦涩地一笑,司徒筹蜷着腿躺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头顶,“罢了,这也许就是命,已经苟活了这么久,终究是赚到了。” 看着他此刻孤独无依的模样,何欢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父皇不要他了,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父母在何处,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这么长时间,看她每天乐呵呵的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她的内心一直都是茫然,不知所措的。 天地之大,她不知道究竟什么地方,什么人,是她所能完全信任的依靠着,除了,白起。 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才会有一种完完全全的安全感,她会毫无顾忌地做她喜欢的事情,因为她知道白起会罩着她。 但是……如果白起知道她真的是细作,他还会不会…… 浑身打了个冷战,何欢不敢再想下去,她得赶紧解毒,然后去找她的父母亲人,再跟白起坦白,他定会理解她的! “阿欢,我有点儿累了……”司徒筹声音嘶哑,无力地说完,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司徒筹!” 心里一动,何欢探向他的额头,只感觉手下一片滚烫。 看着司徒筹烧得通红的双颊,何欢越发自责,要不是找她来,司徒筹也不会受伤更不会生病。 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何欢给司徒筹扎了几针控制他的发梢,幸而当初她爷爷逼着她学了针灸,也幸亏她后来也对针灸感了兴趣,要不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好冷……” 睡梦中,司徒筹无意识地低喃着,何欢看着他自己把自己紧紧地抱住,咬了咬牙,将外裳脱下来给司徒筹盖上。 可是,司徒筹依旧不停地喊冷,何欢没有办法,总不能把衣服都给他吧! 看着外边的大雨,何欢把心一横,侧躺在司徒筹的身旁,伸出手将她紧紧地搂住。 大下雨天的,温度还真有些凉,可是何欢靠着这个小火炉,顿觉得浑身暖和起来,不知不觉地竟睡着了。 洞外的雨幕中,一道浑身湿透的身影定定地立在那儿,好久才转身离开。 也不知道什么时辰,外边风停雨歇,飞鸟啼鸣。 司徒筹从昏睡中醒过来,忽地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压着,垂眸看到何欢环抱住他的胳膊。 心里头莫名一悸,转脸看着何欢沉静的睡颜,听着她轻浅的呼吸声,忍不住失笑,她果然如郭煜所言,心思纯净,谁都相信,在他身边竟也能够睡着。 看着她信任的在他身边睡着,司徒筹的眼底闪过几抹不同的神情,复杂又深邃。 犹豫着抬起手,细长的手指从何欢的脸庞掠过,落到她散落在地上的墨发上,深邃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 “阿欢,阿欢,醒醒,外边雨停了,回去睡吧,在这儿会着凉的。”司徒筹起身,扶了一下有些疼痛的额头,轻轻地叫着何欢。 何欢换了个姿势准备继续睡,忽地闻到一股子浓重的泥土味儿,猛地清醒过来! “雨停了吗?”蒙蒙的转头,何欢见到洞外大雨已经停歇,风也似乎小了许多。 “真停了,太好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何欢迅速从地上爬起来。 身旁一空,司徒筹本能地伸手想要拉住何欢,没想到下一刻何欢反手拉住了他,将他用力拉起来。 “我们走。” 何欢费力地扶着司徒筹往外走。 司徒筹低着头,看着泥地中新鲜的脚印,眸子微微发亮,眉头不经意皱起,抬脚踩在了脚印上,与之重合。 幸而,这树林距离将军府不算远,何欢跟司徒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将军府走去。 因为刚刚下了大雨的缘故,大街上很是冷清,几乎一个人都没有。在这寂静的气氛中,忽地响起了马车生。 “欢丫头,司徒!” 郭煜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来跑到了两人的面前,脸上的焦急还未褪去。 何欢还来不及回答,另一道身影急速掠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扯了过去! “你去哪儿了!” 白起拧着眉头满脸不约,眼里跳动着小火苗,怒气冲冲地看着何欢。 “我……我去采药了……”何欢愣愣地看着白起,被他眼里的火苗吓到,怎么这么大火气呢。 “采药,跟他一起?”白起瞥了一眼司徒筹,脸色阴沉。 “呃……是他……” 何欢嗫嚅着,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 “是我身体不舒服来找阿欢,听人说她去采药,我见天色变了,有些担心她,就去找她。” 司徒筹站在一旁,语气平静地替何欢解释。 “担心她……那可真是有劳了。”白起的脸色一直阴沉,看都没再看司徒筹一眼,拉起何欢就走。 “哎,郭煜,司徒筹还在发烧,你记得给他抓药吃!”何欢一边被动地被白起提着走,一边还不放心地叮嘱着。 “你……” 司徒筹面露担忧,一旁的郭煜用力扯了一下他的手臂,“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掺和了,还嫌不够乱吗?” “小两口?”司徒筹愣住,带着质问地目光看着郭煜。 “是啊,今日白起在朝堂上跟皇上提出要娶何欢做将军夫人了。” 郭煜看着司徒筹,口出惊人。 什么,白起竟会跟皇上求娶何欢?难道,他真的对何欢动心了?司徒筹眼神跟神色变了又变,很是不敢相信。 “我想这回白起是认真的了,我还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过呢,司徒,你不知道,我们还曾经怀疑他有龙阳之癖呢。” 郭煜很是高兴,毕竟他跟白起从小一同长大,还是希望他能有个心爱的女子陪伴着的。 “那皇上答应了吗?”司徒筹的心忍不住提了起来,略带紧张地看着郭煜。 郭煜撇撇嘴,“奇怪就奇怪在这儿,从前皇上对白起的亲事很上心,还亲口说如果白起哪天有看上的一定要对他说,他一定会给指婚,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搪塞着不肯答应白起的要求。” 郭煜皱着眉头,神情很是不解地说道。 提着的心暂时落回了肚子里,郭煜喉结动了动,哑声道,“我们赶紧回去吧,一会儿齐管事要是知道我不在,肯定又要发作了。” 说完,司徒筹转过身,平淡如水的眸子一瞬间闪过精光。 何欢被白起扯着衣领到了将军府门口,忍不住用力挣脱开。 “阿起,你干什么啊!” 白起咬牙看着何欢,“你刚刚在做什么?” 何欢拧眉,“我刚刚做什么了?” “你不知道你刚刚做什么了吗?” 白起隐忍着快要喷发的火气,切齿道。 何欢摊手,“我真不知道我刚刚在做什么?”哎呀,怎么说来说去,说得好像绕口令了。 “将军,你,你们在争论什么?”毒牙走过来,看着争论的两人,担忧地询问。 “我们……” 何欢开口,却看到白起忽地走到毒牙跟前,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你想起你刚刚做什么了吗?” 瞪大了眼睛看着白起挽着毒牙,感觉眼前有什么一闪而过。 她刚刚……好像,也这样……挽着司徒筹来着! 可是,那不是因为司徒筹受伤了吗,这白起不会是在吃醋吧! 想到白起可能是在吃醋,何欢心里刚刚升起的不满一下子就消失不见,她看着白起,抿嘴轻笑,款款走过去。 将他挽着毒牙的手掰回来,挽在手里,何欢巧笑嫣然地望着白起,“你是不是吃醋啦?刚刚司徒筹为了救我受伤了,又发了高热,我扶着他走有何不可?” 何欢盯着白起的眼睛,说得言之凿凿,站得是规规矩矩。 “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男女有别。”见白起还是一副闷闷的样子,何欢治好妥协道。 “对还有你若想出去,要叫上我或者毒牙。” “毒牙……” “今天的事情是属下的错,属下没有看护好何欢姑娘!”毒牙急忙低头拱手认错! “不是,是我的错,我不该出去,你不要怪毒牙。”何欢连忙护住毒牙。 白起深深地拧着眉头,万分不耐地盯着何欢,终究有些无奈,“我进宫了。” 说完,他扭头便走。 “哎……”何欢诧异地看着白起的背影,走得好快啊。 “何欢姑娘你不知道,本来在一炷香之前,皇上就已经召见将军了,可是他听说你不见了,就什么都顾不得了,说一定要把你找回来!”毒牙朝着何欢动了动脚,低声说道。 何欢眉目舒展,这次心里是真的觉得有些歉意了,她该跟毒牙他们说一声的。 算了,等白起回来她再跟他真诚的道个歉吧。 “回去吧。”抬头,何欢忽地瞥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急忙喊住毒牙,“是吴颜神医跟吴忧,他们这么快就给墨羽看诊来啦。” “是啊,吴颜神医虽然脾气古怪了些,但是人家医术高明啊,许多连御医都治不好的病他都能治好。” “走,我们去看看!”何欢急于让吴颜去给高崎看诊,抬脚便跟了上去。 就见墨羽的住所外面有很多的丫鬟婆子,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何欢的目光诧异地扫过每一个人,却只见他们的眼里闪着的是,浓浓地好奇心。 “你们在等什么?” 何欢走近,轻声问道。 众人被吓了一跳,惊得四下散开,看到是何欢竟急忙避如蛇蝎般散开。 搞得何欢一愣,她有那么可怕吗? 既然他们走了,那她就自己进去。 跟毒牙一起走进了墨羽住所,一进去,迎面就看见莫言端着一盆子血水往外走。 莫言看了一眼何欢,心中担忧她来的目的。 何欢却是不以为然,随她看去,抬眸间看到了吴忧正站在房间门口,神色冷然。 急忙提着裙摆走过去,何欢熟络地跟他打招呼,“吴忧,你们来的这么早啊。” 吴忧看着何欢,嗯了一声,转头继续盯着别处看。 何欢看着他依旧一副冷冰冰爱答不理的样子,先是一怔,而后便站到了一旁,不再理会吴忧。 她不管这个吴忧究竟是在搞什么鬼,反正她是不去热脸贴冷屁股了。 双手拄着下巴坐到了一旁,何欢耐心地等着吴颜,说什么她也得让吴颜去看看高崎。 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房门开了有关,关了又开,何欢身上原本湿透的衣服早就被风吹干了。 “何欢姑娘,吴颜神医出来了!”毒牙冲何欢打了个手势,何欢顺势站起身,看着走出来的吴颜高声道“吴颜神医怎么样,还顺利吗?” 吴颜略略地点了点头,瞥了一眼走过来的何欢。 “那你可不可以跟我去给高崎看看?”何欢讨好地望着他笑了笑。 吴颜愣愣地站在原地一会儿,看不出神情,半晌点点头,“好,我跟你去。” 见吴颜竟如此爽快地答应了,何欢都觉得有些不适应起来,当即眼带打量地望向吴颜,他今天心情貌似不错嘛。 也不再想其他,何欢引着吴颜跟吴忧去了随风那边,来到了高崎的住处。 吴颜细细地给高崎诊了脉,又看了看伤口,眼眉深邃,神情凝重。 “身体亏损严重,要好生调养,我开几副方子再说吧。”吴颜刷刷刷写下方子,何欢急忙跟过来。 “那他的胳膊,你有办法吗?” 何欢想着即使是树枝,也比空荡荡的袖子要好吧。 “我送给你们几个字:接受现实。” 说完,吴颜扯了下吴忧,疾步旋身走了出去。 “喂!”何欢心头讶异,她不想接受现实啊! “何欢姐姐,你就不要再难为吴颜神医了,我想肯定是真的没有好的办法了。”高崎喊住何欢,满眼诚挚地望着何欢,“何欢姐姐,我谢谢你了!” 叹了口气,为什么越是懂事的越被人忽视伤害呢? 深吸了一口气,何欢转头看了高崎,叮嘱他要好好休息,抬脚走了出去。 这回,她是真得回去长欢院换衣服了,她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都是泥了。 很快她就回了长欢院,刚刚脱下衣服,外面就传来盛夏跟秋色的声音。 “姑娘,你好了吗,宫里来人了!” 一听说是宫里来人了,何欢一边讶异一边迅速换好衣服走了出去。 但见厅中端坐着一位看上去岁数不小的嬷嬷,看到何欢进来,立刻抬眸盯着何欢看个不停。 这么强烈的目光何欢想躲都躲不开,于是干脆无畏地与他对视,好在对视了几秒之后,那人便后退了一步,移开了目光。 “不知你们哪位是何欢姑娘啊?” 老嬷嬷阴阳怪气地问道。 何欢朝前走了一步,像样地福了福身,“我是何欢。” 老嬷嬷目光深深地望着何欢,目光像一把刀一样上下打量着何欢,恨不得把她的心都挖出来看看。 那个白将军怎么就为了这样一位女子跟皇上如此对立。 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不说别的,就说这长相,恐怕跟将军府那位墨羽不相上下,要知道,墨羽可是京城中的第一美人儿,这何欢可谓是长相出众。 再看她的神色,做惯了宫中的教导嬷嬷,方嬷嬷倒是有些讶异,一般人看到她总会莫名拘谨,但这个何欢却依旧一副淡定的样子,还无畏地与她对视,胆量不可小觑。 总而言之,这个丫头的确是有两下子,能把一向不近女色的白将军迷住,当真是厉害的了。 “何欢姑娘,老奴今日是请何欢姑娘入宫的。” 老嬷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拉长了声音说道。 “入宫?”何欢一愣,猛地想起上次藩皇找她入宫的事情,她可不想再去了。 “我,我还是不去了吧。”何欢看着那嬷嬷,笑得有些讪讪。 “看来是我的话没有说清楚,老奴奉了明妃娘娘的命令,前来请何欢姑娘务必去觐见明妃娘娘!”老奴见何欢居然敢推脱,急忙说道。 何欢不由扶额,怕什么来什么。 梅花香雨 说: 加更了一点点放到了一起,明天会多加的! 第一百零六章通关令牌 何欢无奈,下意识焦急地看了一眼门口,如果白起这时候正好出现就好了。 “那……好吧。”何欢转过头,无奈地说道。 老嬷嬷轻扬了下嘴角,带了一抹嘲讽的味道,悠悠地站起身,“那我们即刻就走吧,贵妃娘娘还在等着你呢。” 何欢跟着老嬷嬷走出去,毒牙见状,紧跟着走上来。 乘了马车到了皇宫,何欢心里却不自觉涌上不安,这几日白起一直往宫里跑,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一般。 跟着老嬷嬷走进明贵妃的住处,发现这里照之前对比好了许多,摆放的花草多了,桌子上的点心也多了。毒牙在门外站定,默默地等候何欢。 “何欢参见明贵妃。”何欢走进房内,福身给抱着孩子的明贵妃请安。 就见明贵妃爱怜地抱着一个两月多的小宝宝,满眼疼惜。 “起来吧,邓嬷嬷,赐座。” 邓嬷嬷闻言搬来一把椅子放到何欢跟前,何欢也没客气,大方地坐了下去。 “我妹妹去世得早,起儿便是本宫这样抱在怀里长大的,没想到一转眼啊,他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了,真是岁月不饶人那。”明贵妃叹息的说完,将孩子交给一旁的奶娘,然后才抬起头看向何欢。 “何欢姑娘,本宫还是要谢谢你,让本宫能够平安产子。” 何欢微笑了一下,“贵妃娘娘太客气了,再说您已经谢了很多次了。” “这个恩情相当于救命之恩,本宫今生都不敢忘。”明贵妃目光灼灼地看着何欢,语气坚定地说道。 何欢低头不语,这时候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她的确是救了她们母子。 “何欢姑娘,本宫今天找你来你,有一件事情想要请你成全,说起来,本宫真的是难以启齿。” 明贵妃面露为难,纠结了一下继续道,“你可知今日起儿在朝堂之上公然违抗皇命?” 何欢一怔,违抗皇命,她说得是白起跟皇上说要娶她的事情吗?可是这跟违抗皇命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何欢不太清楚。”何欢疑惑地看向明贵妃。 “近日,邦国提出跟我国和亲之约,并且指明,一定要将他们的公主嫁给起儿,今日起儿先一步跟皇上说了要娶你为妻的事情,皇上大惊,便说出了邦国的要求,你可知道,为了你,起儿他竟拒绝了!” “幸而皇上对起儿包容,准他回去再想想,否则,只怕要治他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了!” 明贵妃的脸上闪过一丝后怕,都说伴君如伴虎,更何况他们这位君,比老虎还要厉害。 说完,明贵妃面带深意地望着何欢,停了下来。 何欢蹙眉,“贵妃娘娘找我来是什么意思,不妨直说吧。” 明贵妃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叹了口气,“我想,请你离开白起,离开将军府,我现在不是以贵妃的身份,而是以一个姨娘的身份。” “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是,皇上他对白起早就有了微词,若这次他再因为你而迁怒起儿,我怕起儿这次恐怕就不是被收回兵符了,而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说着,明贵妃从上面走下来,何欢下意识起身,目光闪闪地盯着明贵妃。 “何欢姑娘,我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孩儿,可是,我们生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能够凭借自己的心意而决定的,我也相信,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白起更好的男子与你共度一生!” 明贵妃一把握住何欢的手,眼中泛起泪光。 这话,这套路,咋就这么熟呢? 何欢在心里暗暗感叹,说到最后敢情还是为了她好呗,她还得感谢感谢呗。 深吸了一口气,何欢淡漠地看着明贵妃,“抱歉贵妃娘娘,我只听白起的意见。” 明贵妃看着何欢坚定的眸子,眼神闪烁了一下,忽而冷笑了一声。 “呵……何欢姑娘,其实我开始不说出来是为了保全你的面子,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只能如实说了,今天这些话本就是阿起让我说的,他说你也算救过他,又救过我,不想当面伤害你,所以,这个坏人就只能我来做了。” 明贵妃陡然冷下来的脸让何欢的脸色也随之落了下来,她目光炯炯地望着明贵妃,忽然间执拗起来。 “我一定要白起亲口跟我说!” 明贵妃眉头紧皱,忽然间有些无措,她没有想到何欢这般固执,若换做一般的女子,应该会觉得难为情,或者为白起着想而答应离开的吧。 可是这个何欢就是不松口! “好,如果我跟你说,现在白起已经被皇上下了死牢,你可还会如此执拗?” 明贵妃闭上眼睛,又睁开,似乎是下了决心一般,“皇上召见他入宫商议和亲事宜,但是起儿他迟迟不入宫,皇上震怒,下令将他打入了天牢。” 何欢心头一震,愕然地望着明贵妃,心中盘算着她花里的准确性。 但见她面色看不出任何异样,何欢心里涌过担忧,没错,白起的确为了寻她而耽误了入宫! 这真的算是抗旨了吧! 见何欢神情有所松动,明贵妃再次开口,“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白起接受和亲,否则,以皇上的性子,他定会杀了他,一方面治他的抗旨之罪,另一方面还能给邦国一个交代。” “所以,请你为了白起,离开这里,好吗?”明贵妃看着何欢,语气低沉,似乎带上了一抹哀求。 看着端庄的明贵妃此刻在她面前失了仪态的模样,何欢心有所动,看来,她说的是真的了,何欢心里再也保持不了镇定,她后退几步,避开明贵妃的手,目光透露着茫然,她该怎么办…… “何欢姑娘……” “别说了,我走!”何欢抬手阻止她继续游说,再说一万句话最终也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让她离开藩都,离开将军府,离开白起。 何欢转过身,捂着微疼的胸口,轻叹了一声,该吃药了。 “何欢姑娘,贵妃娘娘找你什么事啊?”毒牙看着何欢,小心地问道。 何欢长吸了口气打起精神,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谢谢我当初救了她。” “哦哦,对了,将军也进宫了,不如我们等等他,一起回去吧。” 毒牙望了一眼大殿的方向,心里想着白起也该出宫了。 “毒牙,我……” “算了,我们回去吧。”何欢低下头,没有说白起坐牢的事情,说了又能如何,还是改变不了什么,还多了一个人担心。 俩人快步往外走,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忽地看见前面围了一群人。 “本公子今日就要吃那个莲蓬,司徒殿下,劳烦你帮我去摘吧!”田棋挡在司徒筹面前,吊儿郎当地嘲笑着道。 “你喜欢吃就自己去摘,和我没关系。”司徒筹淡淡回绝,抬脚便走。 “哎,你这小子,今天翅膀硬了啊!”田棋伸出手臂拦住他,看了身边的几人,那几人急忙帮他一起拦住了司徒筹的去路。 “本公子今天就要你去摘!” 司徒筹拳头用力收紧,目光刹那间变得冰冷,可是抬眸时,瞥见何欢的身影。 当即他松开拳头,脸上的厉色也登时不见,换上了平日的淡然跟些许畏缩。 “我,水性不好,还请田公子你多多体谅!”司徒筹压低了声音,冲田棋拱手,十足地伏低。 “呀,水性不好啊,那正好下去练练,下去吧!”几人忽地伸出脚,一下子将司徒筹给踢了下去,然后发出刺耳的哄笑声。 何欢拧眉,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些人,看他们的穿着就不是皇家子弟,可是饶是一般子弟都能如此侮辱,看来,司徒筹在这皇宫里真的是步履维艰啊。 若有机会,她一定帮他离开这里! 眼见着司徒筹在水里面扑腾,而那些人站在岸边,一脸看好戏地高声大笑着,何欢咬牙就要冲过去。 “何欢姑娘!”毒牙急忙拉住她,“现在将军不在,咱们还是别惹事儿了!” 毒牙的话惊醒了何欢,是啊,从前她能够有恃无恐地去管闲事,做英雄,不都是仗着,背后有白起撑腰吗? 现在白起不在,她有什么资本,又有什么力气,去管司徒筹呢? 心底涌上浓浓的无力感,她静静地站在那儿,默默地看着司徒筹费力地游到一莲蓬前,摘下莲蓬,然后又费力地游回来,扒在岸边,面无表情地将莲蓬递给田棋。 “这莲蓬脏了,本公子不想吃了,赏给你了!” 田棋一脸嫌恶嘲讽地冷哼一声,扭身跟那群人大摇大摆地离开。 见他们离开,何欢急忙跑过去,冲着水里的司徒筹伸出手。 司徒筹抬眸看见何欢,脸上现出诧异,“阿欢?” “你怎么在这儿?” 何欢用力握住他的手,“你先上来再说!” 将司徒筹拉上来,何欢看着他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涌上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让她忍不住一把抱住司徒筹,放声痛哭起来! 司徒筹被何欢紧紧地抱着,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良久他抬起的手都没能抚上何欢的背。 “阿欢,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司徒筹声音低沉暗哑,磁性十足地响在何欢的耳边,何欢睁开眼睛。 “没事,就是忽然间很想哭。”何欢从司徒筹身上起开,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 “阿欢,如果,我说如果可以的话,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吗?”司徒筹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问出了口。 何欢心里一动,目光放空地看着司徒筹,跟他离开这里…… 她现在就是要离开这里啊。 “我……愿意。”何欢目光空洞地望着水面,声音低到她自己都听不清。 但是,司徒筹却是面上一喜,那三个字就像是沉重的山石一般击打在他的心底。 “那,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几乎是下意识地,司徒筹本能地一把将何欢紧紧地抱在怀里。 身后的毒牙一脸懵逼地望着他们,这,这是什么情况! 不行,他得跟主子好好地提点提点了,要不然,未来的将军夫人就要泡汤了。 “阿欢,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弄到通关令牌,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离开藩国了!” 司徒筹拥着何欢,在她的耳边轻声细语,语气坚定。 何欢心中一动,通关令牌…… 对啊,没有通关令牌,他们谁都走不出藩国。 “你等我一下!” 何欢推开司徒筹转身跑回了明贵妃那里。 “明贵妃,我想好了,我离开。只是,没有通关令牌,我要如何离开藩国?” 明贵妃蹙眉,“你要离开藩国?” 何欢点头,“对,我要彻底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明贵妃低下头认真地想了好一会儿,终于转身从她的房间里拿出一块令牌。 “这是通关令牌,你赶紧离开吧。”明贵妃将令牌交给何欢目光闪烁着坚定,只要白起能够平平安安的,一块通关令牌又算得了什么。 何欢看着明贵妃,将令牌紧紧抓在手里。 等何欢回到御花园的时候,司徒筹还在那里等她,她小跑着到了司徒筹跟前,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已经有通关令牌了,今天晚上四更,城门将开的时候,我在大街旁的礼记包子铺等你!” 说完,何欢也不给司徒筹回答的时间,转身大步离开。 毒牙在一旁也没有听清何欢跟司徒筹说了什么,此时见何欢离开,急忙追了过去。 “何欢姑娘,你刚刚跟司徒殿下说什么了,他脸色都白了。” 毒牙追上何欢,满脸好奇地问道。 何欢没有回答毒牙的话,只是低着头快步走着。 终于,他们回到将军府,何欢一头扎进长欢院,将自己闷在房间里开始收拾东西。 盛夏跟秋色看着紧闭的房门,也不敢问,也不敢进,就那么着急地在院子里站着。 何欢收拾了两身换洗的衣服,还有,白起给她的那几万两银票。 这几万两银票何欢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拿走,就当做是她救了那个贵妃的报酬吧,不,应该是当做分手费。 看了眼天色,何欢觉得现在时候尚早,便早早地躺进了被窝,准备先睡一会儿,养精蓄锐。 无意间将枕头碰到一旁,里面露出了白起曾经送给她的那块磁铁。 想到当时白起那欣喜的模样,何欢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磁铁拿起来,想了想,还是将它放进了包袱里。 对了,还有! 何欢拿出她要送给白起的刻着欢字的玉扳指,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最终把扳指放到了显眼的桌子上。 转身准备睡觉,何欢的脚都踏到床上了,忽地又忍不住蹦了下来,扭身将那扳指拿了回来,揣进了胸口。 就当做,是她的一个念想吧。 将扳指揣着,何欢躺到床摸着扳指入了睡。 外面,夜幕不知不觉地降临,盛夏跟秋色已经将饭菜热了几遍,却已经不见何欢醒过来,两个人惊愕刺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伸手推门。 “何姑娘,您起来了吗?”盛夏看着床上,声音低低地问道。 “嗯?”听到有人叫她,何欢本能地睁开眼睛,但依旧是睡意朦胧,迷离地从床上爬起来。 “盛夏,你叫我?” 何欢揉了揉眼睛,看着盛夏。 “姑娘,你睡了好一会儿了,饿了吧,奴婢去给您拿吃的。”盛夏说完便去给何欢拿晚膳。 何欢伸了个懒腰,随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姑娘,已经三更天了。”秋色走到何欢面前,忽地看到桌子上的小包袱,眼里闪过诧异,“姑娘,您又打包袱做什么?” 何欢心里一动,觉都醒了一半,慌忙起身。 “我那个,没事儿收拾收拾衣服,对了,我想喝点银耳汤,你去帮我熬吧。” 秋色应声去给何欢做银耳汤,房间里终于只剩下何欢一个人了。 何欢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好险。 不行,她还是赶紧走吧! 一把抓起包袱,何欢小心翼翼地出了长欢院,又出了将军府。 当她的脚步踏到大街上的时候,何欢忽地顿住,猛地转身看向将军府。 这里,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可以称作家的地方,在这里,她有过欢笑,也有过泪水,哦不,泪水好像没有流过几次,还是欢笑多一些。 最重要的是……这里有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 思绪一瞬停顿,何欢再深深地看着将军府的大门,以后,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吧,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 愣了几愣,何欢将这里认真仔细地记在了脑子里,再转过头时,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等她到了礼记包子铺,更夫恰好敲了四下。 铺子里忽地闪出一人影,吓了何欢一跳。 “司徒筹?”何欢压低了声音,看着那身影走近,果然是司徒筹!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个何欢认识,正是召国的那位已经“死去”的皇子,黄胥。 心里头涌过叹息,司徒筹果然守信用,将他的兄弟一起从苦海中带出来。 “阿欢……”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赶紧走吧!”何欢一把拉起司徒筹的手腕,快步跑到打开的城门前。 几乎是立刻地,何欢的脖子上就被架了一把明晃晃的大刀。 何欢连忙停下脚步。 “令牌呢!”士兵恶狠狠地看着何欢。 何欢见他是为了要令牌,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拿出明贵妃给她的令牌在侍卫面前晃了晃。 侍卫将令牌接在手中,看了又看,似乎是有些拿不准,便拿者去问他们的上头,得到肯定回答之后慌忙退开,满脸堆着讨好的笑容。 何欢得意地从他们面前走过,出了藩都城! “终于是,出来了。”司徒筹望了一眼外边,声音低沉中带了一抹无复杂的情绪。 “你可想好我们去哪儿了?”何欢看着司徒筹,忍不住询问。 司徒筹目光闪闪地看着何欢,轻声问道,“阿欢可有想去的地方?” 何欢抿唇,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该去哪儿,她除了藩国,对于其他地方是一概不知。 “那你们呢,你们去哪儿?”何欢好奇地看向司徒筹。 就见司徒筹眸子深邃如潭,看着不知名的地方,沉吟了好久才缓缓开口,“我会回东梁,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所以,我会暂时去别的地方。”司徒筹说完,低头目光变得柔和地望着何欢,低声问道,“阿欢,你愿意跟我走吗,不管去哪儿?” 何欢看着司徒筹平淡的脸上却闪烁着无比坚毅的光芒,心里一抽便点了点头,“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说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顿住。 何欢率先低下头,是以她没有看到司徒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狂喜。 “好,风雨同舟,肝胆与共!” 司徒筹握住何欢的肩膀,语气神色都是无比的严肃,无比的认真。 何欢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神,急忙别开眼睛,有点儿看不下去啊。 “阿欢?”司徒筹低下头,不解地看着何欢,貌似从出发那天开始,她的心情就不是很好。 “嗯?” “喝点儿水吧。”司徒筹将水囊递给她,何欢只喝了一小口便放下,看着与藩城愈来愈元的四周,何欢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胸口忽地传来闷痛,何欢心里头一沉,该不是又要发作了吧!最近这发作的有些平凡了。 用手捂着胸口,何欢小口小口地呼吸着,因为这样才能减少呼吸的疼痛感。 见何欢似乎有些不对劲,司徒筹急忙靠过去扶住她,“阿欢,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 何欢大口喘着气,摆摆手,“那个,我想出去透透气。” 司徒筹扶着何欢下了马车,何欢挣脱开司徒筹跑到一旁,扶着大树,叉腰而立。 刚想走过去再问,忽地听到有人好像在喊她的名字。 转身,就看见朦胧的天光中,几人骑着高头大马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阿欢!”司徒筹快步来到何欢面前,神色紧张地挡住她。 说话间,那身影已经瞬间移动到他们的面前。 梅花香雨 说: 明天早上有加更。 第一百零七章追杀 何欢抬眼,却见近前的人,居然是雾晨! 他的身后,跟着一众侍卫。 “你们果然在一起!”雾晨的声音低沉的响起,何欢不由蹙起了眉头。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果然在一起,难道他早就知道她会帮司徒筹逃走? 算了,不管怎么样了,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摆脱眼前的困境。 “何欢,司徒筹,我奉命捉拿你们回去受审,你们最好乖乖地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雾晨望着司徒筹跟何欢,眼里不带有一丝感情,甚至,他的眼底,还闪烁出冰冷的杀气。 何欢后退一步,低头想了一下,抬眸看着雾晨,“是贵妃娘娘让我离开的,你凭什么抓我回去!” 雾晨冷笑一声,“贵妃娘娘让你离开是没错,可是你却放走了东梁的细作,这就是大罪了!” 何欢一怔,什么东梁的细作,缓缓转头看向司徒筹,雾晨说得是他吗,可是司徒筹不是东梁国送到藩国的质子吗,怎么就成了细作了呢? 果然,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理由都编得出来! 这个藩皇,就是个小人!还皇上呢,哪里有一国之君的坦然正气,怪不得几个国家会联合起来反抗! “阿欢,你走吧,不要管我,我跟他们回去就是,这样他们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司徒筹走过来低声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再说,就算你跟他们回去,他们也不会放了我的,你没听他说我犯了大罪了吗?”何欢拧眉摇头,紧紧握住司徒筹的手。 司徒筹浑身一怔,偏头看着何欢坚定的眼神,心中涩涩。 “好,我们一起走!”司徒筹说完,不知从哪里掏出几个圆形的东西,迅雷不及掩耳地扔到了雾晨他们的马下。 砰地一声,眼前腾起一片泛黄的雾气,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了! “快,走!” 司徒筹几人快速上马,朝着前边狂奔。 “该死!” 雾晨在烟雾中忍不住咒骂,用力控制住不停转圈的马,眼前浓雾渐渐消散。 “给我追,追到之后,就地处决!”雾晨的眼中散发着阴冷,一队人策马急追。 何欢他们一路朝着深山跑去,绕来绕去,把何欢都绕晕了。 胸口一阵阵发疼,何欢捂住胸口,强忍着喉咙的腥咸。 司徒筹发现了何欢的不对劲,吁了一声停下马,担忧地看着何欢。 “阿欢,你是不是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何欢费力地从荷包里掏出药瓶,打开看了一眼,里面只剩下十几颗了,她忘记去找吴颜拿药了。 阵阵剧痛蔓延开来,何欢拿起一颗放进了嘴里,然后将瓶子收好。 “阿欢,你这是……” “没事,老毛病了。”何欢摆摆手,勉强笑了一下,身体无力地靠在了司徒筹的身上。 “我想他们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吧。”司徒筹看何欢脸色不太好,回头说道。 “殿下,这里还属藩国境地,有些危险啊。”一个看上去十分精干的年轻男子蹙眉,不太赞同司徒筹在这里休息的提议。 黄胥在一旁抿了抿嘴,“要不我们就休息一小会儿吧,我看何神医好像不舒服。” 司徒筹翻身下马,然后将何欢给扶下来。 何欢坐在大树底下,感受着那药带着一股凉意,一点点流入四肢百骸,胸口的疼一点点减少,终于能大大的呼出一口气了。 “司徒筹。”何欢轻喊了一声,司徒筹急忙回头,柔声道,“阿欢,怎么了?” “我好多了,咱们走吧。” “你,可以吗?”司徒筹望着何欢的目光里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担忧,一旁的年轻男子看得清楚,眸子一紧。 “没事,走吧。”何欢站起身,抹了一把汗湿的额头,准备上马。 忽地,马的嘶鸣声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几个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是雾晨!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看着那边的五六个人,何欢心里有些发慌,虽然人不多,但是她知道,这几个都是跟着白起南征北战的,功夫自然是不在话下,司徒筹他们的功夫如何她不知道,反正她那几下子根本就不值一提,若真的打起来,很没有底气啊。 “这些个细作带是带不回去了,那么就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 雾晨一声令下,几个人快如闪电地朝着何欢他们飞身袭了过来! 何欢后退几步,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看着司徒筹他们跟雾晨他们战在一起。 看着曾经熟悉的人如今竟在这里拼命,何欢只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果然,这个世道是残忍的。 “阿欢,你先走,我们去前边的城镇会和!”司徒筹一边打一边冲身后的何欢喊道。 何欢抿了下唇,反正她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有可能让司徒筹他们分神,还不如听他的,先走一步。 扭头往前走了几步,何欢又忍不住停下来,狐疑地看向那边,司徒筹他们真的打得过雾晨吗? 就这么犹豫地功夫,那边雾晨突然收住招式,抽身朝着何欢冲了过来。 何欢惊吓,急忙转身上马,策马便跑。 只是,这山林中小路崎岖难走,还有荆棘丛拦住去路,骑马的速度并不快,何欢心里着急,忍不住回头去看雾晨。 这一看何欢更慌了,因为此时雾晨离她,不过几十米远了! 不行,骑马还不如她自己跑得快,何欢当机立断从马上跳下去,想也不想地朝前狂奔。 雾晨看着何欢挣扎的背影,嘴角浮上一抹冷笑,他足尖轻点,飞身而起,手中的长剑直指何欢的后背! 感觉到身后有劲风跟杀气,何欢本能地回头,惊骇的发现,雾晨已经到了眼前! 看来她是跑不掉了,猛地停下脚步,算了,她跑不动了,也跑不掉了。 而且虽然她跟雾晨关系不怎么样,但好歹也相识一场,她觉得他不会真的对她下了死手,当即面对雾晨举起双手。 “好了,我跟你回去,你不要追我了!” 谁知,雾晨脚步未停,手中的长剑对准何欢的胸口,直直地刺了过来! 梅花香雨 说: 今天会加更好多。 第一百零八章挟持 他这是来真的啊! 何欢心中一慌,连忙举起手挡在身前,手废了就废了吧,总好比命没了要好啊。 “当啷!” 一声脆响,何欢看到一把剑飞过来,将雾晨的剑打偏,使它没有刺到何欢。 但是,雾晨也只是稍稍愣了一下,而后握紧手里的剑,再次朝着何欢刺了过来,几乎没有给何欢任何喘息逃跑的机会! “噗!” 长剑刺身,何欢愕然地望着挡在他面前的司徒筹,本能地伸手扶住他。 “司徒筹,你疯啦!”何欢一边捂住他的胸口,一边急急地掏出止血散洒在他的伤口上。 司徒筹摇了摇头,转眸看向雾晨,见他再次扬剑刺来,伸手握住了剑身。 鲜红的血从他的手掌中低落在草地上,将绿色的青草很快染成了红色。 何欢看着就觉得手疼,急忙拉住司徒筹的手臂,“司徒筹,你快松手!” “今天,我就把你们两个一并了结了!”雾晨恨恨地看着他们,将剑从雾晨手中抽回,大喊了一声,朝他们两个人同时刺了过来。 “司徒筹!”何欢本能地想要挡在司徒筹的身体前面,却没有想到她反而被司徒筹摁在了身下。 他,又要为她挡剑吗! 不,这样她良心不安! 何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量,又也许是司徒筹受伤,她一把推开了司徒筹,目光灼灼地看着长剑奔着她刺来。 “呃!” 肩头一阵剧痛,就见宝剑的剑尖已经没入了肉中,传来尖锐的疼痛。 就当何欢以为他还会再网里送一送的时候,就觉得那剑忽地停住,抬起头,何欢恍惚愣住。 “将军!”耳边传来雾晨诧异地叫声,何欢才回过神,看着将雾晨拉到一旁的白起,整个人僵住。 直到白起的气息将他的包围,她猛地起身,却不想扯到了胸口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气,急忙捂住胸口。 身体被人扶住,何欢抬眸怔怔地望着白起。 只见他此刻脸色不好,嘴边还冒着胡茬,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是偏生那双凤眼,此时却闪着无比璀璨的光芒,直直地逼视着她。 两人未来得及开口,一股大力将何欢扯了过去,司徒筹一只手紧紧拉着何欢,低声道,“我们快走!” 何欢用力咬了下唇,是啊,她刚刚在愣什么呢,难道她还心存期望不成? “我拖住他们,小胥你带阿欢先走!”司徒筹满是鲜血的手紧握住手里的赤峰剑,双眸中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不行,你受伤了!”何欢望着他的衣服被血染透,还有他受伤的手心也还在往下滴着血,顺着赤峰剑滴到地上。 “放心,你们一个都走不掉!”雾晨带着血的剑尖指着几人,气势汹汹。 “何欢姑娘!” 这时候毒牙从后面赶来,看到何欢脸上闪过复杂,低沉地喊了一声。 何欢看了一眼毒牙,别开眼睛,忽地闪身挡在了司徒筹的身前。 刚刚司徒筹以身相护,她无以为报,既然已经把他们带出来了,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被抓回去! 她抢过黄胥手里的剑,横放在她的脖子上,“你们别过来!” 白起眸子一黯,眼底闪过一抹紧张,恰好被司徒筹身旁的那个年轻男子看到。 雾晨却是不管其他,冷笑了一声,提着剑朝着她们走来。 “雾晨!”白起低呵一声,雾晨本能地停下脚步拧眉看向白起。 这时候,司徒筹身旁的那男子猛地冲到何欢身旁,夺过何欢手里的剑,用力朝着何欢的脖子按了一下。 剑刃锋利,贴着何欢的皮肤,一下子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流出。 “小石头!”司徒筹大喊一声,想要过来阻拦,却被另一个人拦住。 “主子,大局为重,白起在这儿,我们一个人都跑不掉!” “可是,林术,她是阿欢!” “主子,天下女子有的是,等你日后成就了大业,你要多少个阿欢都行!” 说完,林术不顾司徒筹的阻拦,硬拉着受伤的他后退了几十米。 雾晨见状提剑要追,小石头再次按了按架在何欢脖子上的剑,鲜血流得更快了。 “放我们离开,否则,我就杀了她!”小石头眯起眼睛,恶狠狠地看着白起等人。 何欢叹了口气,“小石头,不是我惜命,就算你杀了我也没用,他们怎么可能会因为我而放了你们?我们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你们那个烟雾弹还有没有,再放几颗试试?”何欢无奈地摇了摇头,白起马上就要迎娶那位邦国的公主了,哪怕他曾经确实喜欢过她又如何,她才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永恒的爱情,只要他跟那公主成了亲,早晚他都会融化在公主的美貌温柔中,把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觉得烟雾弹拦得住人屠白起吗?我不管有没有用,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何欢姑娘对不住了!”说着,小石头手里的剑往下斜,刺啦一下划破了何欢的袖子,手臂被划出一道血口! 啊,好疼! 何欢拧眉,这个小石头果真是铁石心肠,真下死手啊! “小石头,你住手!” 司徒筹在远处看到,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疼,忍不住冲着小石头嘶吼。 小石头干脆充耳不闻,只是再次扬起剑,朝着何欢的另一只胳膊划了过去! 何欢吓得急忙闭上了眼睛,这个小石头是疯了! “好,我答应你!” 白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人全都怔住,不可思议地望向白起。 “将军,他们可是各国的细作,您真的要放了他们不成?”雾晨望着那边,那里有东梁的质子司徒筹,西陈国质子陈天和,还有那个本应死了的召国质子,黄胥!这几个质子,皇上有心杀他们以儆效尤,怎么可以放了! “退下!” 白起提高了声音,目光所及,是小石头剑上的鲜血,那是,何欢的血。 “将军,不可!”雾晨拧眉,固执地站在那儿。 毒牙在一旁不觉有些踌躇,不可否认,雾晨说得有道理,毕竟现在藩国危机,召国跟东梁联合起来攻打藩国边界,若此刻放他们回去,的确不是时候。 可是…… 毒牙看着架在何欢脖子上的长剑,心底摇摆了几下便下定了决心。 “雾晨,先放他们走,把何欢姑娘救下来再说,我相信将军一定会把他们追回来的!” 梅花香雨 说: 晚上还有正常更新的六千字。 第一百零九章被抓回 雾晨拧眉不耐地看向毒牙,将军他不敢说什么,但是毒牙居然也让他放人,这他就忍不了了。 “毒牙,你疯了吗,万一追不回来怎么办,这个责任你负的起吗!” 雾晨对毒牙厉声呵斥了一番,扭头再次朝着何欢走去。 小石头心头一急,刺啦一下,何欢的胳膊上又多了一条口子。 何欢只觉得身上的血都快要流干了! “小石头,你快放了阿欢,这是命令!”司徒筹在远处高喊,本想冲过来,奈何身体被黄胥跟林术死死牵制住。 “小石头,你,你不会真的打算要杀了我吧!”何欢咬唇,诧异地问道。 小石头眸子闪了闪,脑海里浮现司徒筹看何欢的眼神,当即眉间变得冷硬。 “我也不想杀了你,只要他们放我安全离开!”小石头紧了紧手,死命地抓着何欢一刻都不敢放松。 何欢心头一震,听他这个意思,他还是有心要杀她的,而且就算不杀她,这么左一剑右一剑的,她也受不住啊! “为了殿下的大业。我必须这么做!” 小石头带着孤注一掷的信念,紧了紧手里的剑。 何欢抬眸,望了望一脸不屑地看着她的雾晨,感受到身后小石头的杀气,忽然间感觉一阵恶寒。 自始至终,何欢都没有勇气去看白起,她害怕看到白起跟雾晨相同的眼神。 “雾晨,放人!” 白起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可置疑的气魄,让雾晨不由自主地顿住脚步。 他转头看向白起,眸子闪烁着火苗。 “这是……命令。”白起一字一句地说完,抬脚走了过来。 “好,这是你的命令,出了事也自有你担着,我何苦操心!”雾晨哐当一声将手里的剑扔到了地上,大步离开。 “放开她,我放你们走!”白起往前走了一步,正色看着小石头。 小石头面带怀疑的盯着白起,手中的剑松了松。 “好,我相信你白大将军不会食言!”小石头揽着何欢往后退了几步,从何欢的腰间拿出通关令牌,然后猛地将她朝着白起推了过来! 何欢就感觉到一股大力将她推了出去,脚步来不及调整,踉跄着被动地往前冲。 身体辞不及防地朝着地上的荆棘扑了过去,何欢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何欢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狭长的凤眸,里面蕴藏着一汪深潭。 “阿起……”何欢呢喃了一句,脑子里传来强烈的眩晕感,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眼里浮现出来的凌厉跟质问一瞬间化作慌乱,白起抱着浑身是血的何欢,转头走向另一个方向。 毒牙跟另外几人急忙跟上白起。 “阿欢!”司徒筹伸出手,目呲欲裂地望着何欢被白起抱走,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主子,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小石头拿着通关令牌,跟林术一起将司徒筹扶上马,转瞬间消失在树林中。 刚刚有些热闹的山林一下子又恢复了静谧,除了草地上的那些鲜血,印证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将军府里。 入夜,将军府安静如水。 长欢院内,盛夏跟秋色面色浮着担忧地立在房门外面,焦急地探头看着里面。 不一会儿,扶柳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急忙围了过去。 “扶柳姐姐,何欢姑娘她怎么样了!”秋色脸上依旧闪烁着恐惧,刚刚她亲眼看到将军抱着浑身是血的何欢回来,她真的快要吓死了。 “伤口有些深,失血过多,现在已经没事了。” 扶柳安慰了两人几句,急忙去厨房拿热水。 “你说何欢姑娘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莫名其妙地跑出了府,又浑身是血的背将军抱回来。”秋色满脸疑惑又担忧地看着盛夏问道。 “我也不知道,算了,只要何欢姑娘身体没事,我们就放心了。”“走,我们去看看扶柳姐姐,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去找扶柳。 房间内,郎中开了药便离开了,只剩下白起跟何欢。 此刻,躺在床上的何欢已经醒了过来,她望着熟悉的房顶,心里忍不住地感叹,没想到她又回来了!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明明前一刻还舍不得这里,没想到这一刻就又回来了。 “为什么要跟他跑?” 好一会儿,一旁的白起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没跟他跑,是正好我也要离开藩都城。”何欢皱着眉头,直觉告诉她她必须得纠正一下。 “离开藩都?为什么。”白起拧眉,不解地看着何欢。 何欢看着他迷惑的眼睛,心里暗暗腹诽他是块儿木头。 “你不是被皇上给关到天牢里了吗?”何欢看着白起,反问道。 “对,后来又放了我。”白起点头。 “因为我离开了啊,只有我离开,皇上才会放了你,你明白了吗?”何欢看着白起,放慢速度地跟他说,希望他能明白。 白起眯起眼睛微想了一下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禁不住在心里冷笑,他们以为让何欢离开,他就会答应和亲了吗? 殊不知即便没有何欢,他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他是一国之将,是凭着本事打下的江山,岂会靠着和亲来争取一时的安逸,更何况,他的妻子,也绝不会让别人来安排! “你想多了,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娶一个我不认识的人。”白起蹙眉冷冷道。 何欢一怔,什么她想多了,是皇上跟他那位姨娘贵妃想多了好不好,她也没觉得她有多重要。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跑的?”白起看着何欢,眼里跟脸上都闪着不悦。 何欢低下头,嘟囔着,“其实……也不全是,我想来想去,觉得咱们不合适。” 白起拧眉,“哪里不合适?” 何欢挠了挠发痒的鼻头,咂咂嘴,“呃……你听我说啊,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子,甚至连自己家住哪里都忘记了,而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按道理应该配一个与你身份相当的女子。这个身份上咱们就不匹配,我首先声明,我可不会做你的小老婆!” 何欢瞪着眼睛一脸地严肃认真。 白起蹙眉,“什么小老婆,谁让你做小老婆了!” 何欢翻了个白眼,“再者,以你的身份,肯定还会娶三妻四妾的吧,我这个人,没别的缺点,就是比较善妒,我不会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我的丈夫,与其到时候还要和离麻烦,不如我们现在就好聚好散。”何欢看着白起,第一次无比认真地跟他说话。 这些都是她这两天想的,当初脑子一热答应了白起,后来想想确实欠考虑,有些事情必须提前说好了。 白起怔怔地看着何欢,像是看怪物一般,良久他站起身,伸出手指弹了一下何欢的脑门儿。 “你这脑袋里每天都在想什么!” “谁要娶三妻四妾了,我爹这一辈子就是只娶了我娘一人,我白家祖训,不得纳妾,所以我对于婚姻之事考虑甚多,以至于拖到现在还未成婚。”白起看着何欢,神情颇有些无奈。 什么? 还有这样的祖训呢? 这……真的是,最正确的祖训了。 “你还有什么问题?” 何欢讪笑,“那个,没什么了。” “等等,还有,皇上跟贵妃娘娘那里,肯定不会同意的。”何欢想到了现在最重要的。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他们同意。” 白起微微恼怒地瞧着何欢,忽然俯身靠近她。 “现在,只需要你是否同意。” 何欢看着他熠熠生辉的双眸,感受到他身上让她安定的气息,心跳莫名开始加快。 “我……” “将军,你不能跟她在一起!” 房门被猛地推开,雾晨扶着墨羽走了进来。 “将军,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墨羽眸子里闪着戾气,用手指向何欢。 白起直起身,背手而立,目光闪闪的看着墨羽。 “我知道,她是何欢。”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何欢差一点没哭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一句话让她特别的感动。 “将军,你不要再被她蛊惑了,她是细作啊!” 墨羽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急急地掏出几张字条,摊开给白起看。 何欢也转眸看过去,目光落到那三张字条上,猛地僵住。 怎么会,那些字条怎么会在她的手上! 几乎是下意识地,何欢伸手摸向腰间,却不想此刻白起正好转头。 两人同时愣住。 “我……” “你只需要告诉我,墨羽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起的神色,此刻特别的平淡,可是他神色越平淡,何欢的心里就越慌乱。 “没错,她说的是真的,这些字条确实是别人给我的,但是我现在还是没有恢复记忆,我真的不记得我之前做的任何一件事。” “何欢,你真的是一个编造谎言的高手,更是一个演戏高手,你骗过了我们所有人,可是你可知,事实终有大白的一天,你也无需再狡辩!”墨羽恨恨地看着何欢,声音有些激动。 何欢咬唇,不可否认,墨羽说得就是真的,任凭她如何争辩,她的细作身份是个不争的事实,而且,她确实没有跟白起坦白。 罢了,她累了,不想再争论什么了。 “我无话可说,任随你们处置!”何欢说完,挣扎着起身,浓墨般的秀发跟她苍白的嘴唇形成鲜明的对比,让她看上去更加的孱弱。 “将军,你看她承认了!”墨羽着急地走到白起跟前,拉住他的手臂。 “将军!”雾晨见白起一直不说话,忍不住开口喊道。 “来人,将这间屋子给我看管起来,不许任何人出去!” 白起看都未看何欢一眼,一声令下,大步离开。 墨羽转身跟上白起,走到门边的时候又扭头看了一眼何欢,给了她一个得意又胜利的笑容。 何欢悻悻地呼出一口气,白起,他还是不相信她啊,可是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地,走到门口,就见外面已经被一群拿着长枪的士兵给围住。 透过门缝,何欢忽然瞥见扶柳跟盛夏还有秋色回来,但是却被他们挡在了门外。 “将军有命,任何人不得进出!” 何欢在房间里一听瞬间不乐意了,这不对啊,用力拍了拍房门,大声道,“白起明明说的是不许任何人出去,他可没说不许任何人进来,不信你们去问问白起!” 门口的两个士兵相互看了看,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不确定,好像将军的确是这么说的。 怔忪间,扶柳一把拨开二人,推门而入。 “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把你给看管起来了!”扶柳扶着何欢,十分诧异跟不解。 “扶柳,我能信任你吗?”何欢仔细认真地看着扶柳眼里的担忧跟着急,她对她应该是出自真心。 扶柳跟何欢对视了几眼,忽地扑通跪下,“我的命是姑娘救得,姑娘尽管相信我,如果我背叛姑娘,就让我五马分尸不得好死!” 得,能发这么毒的誓,应该是真的。 何欢将她拉起来一起坐到床上,然后沉吟了好一会儿,最终,她还是没有将她前世的身份说出来,而只是说她在战场上受伤后失去了记忆,然后一路跟白起回了将军府后面的事情。 当然,还有她确实是召国细作的事情也跟扶柳讲了。 扶柳听完,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姑娘,你真的是召国的细作啊!” 何欢无奈地嘟起嘴,点点头。 “这样就不太好办了,细作是一定要处死的!”扶柳看着何欢,柳叶眉浓浓的皱起,神色无比地担忧。 处……处死? 何欢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老实说她真的还没活够。 “那怎么办,你说白起他会不会去告诉皇上,然后让皇上斩了我啊!”想到这个可能,何欢只觉得她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将军他……应该不会的吧!”扶柳摇头,白起是怎么对何欢的她是看到了的,是以当即回答何欢。 梅花香雨 说: 今天更完。 第一百一十章赶走 何欢无力地靠在一旁,心中有些担忧,她不是不相信白起,而是不相信除了白起以外的人。 现在她感觉,这里除了白起跟扶柳,好像每个人对她都不甚友好。 “姑娘,你别担心,我相信白将军他一定会想明白然后放你出去的。”扶柳看着何欢紧锁的眉头,轻声安慰。 深深地吸了口气,何欢摸了摸被包起来的脖子,还有手臂,脑海中浮现出小石头那真的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样子。 她确实也没有想到白起竟真的会愿意为了她而放弃捉拿司徒筹他们,那么她在白起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位置呢? 何欢目光怔怔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她一向对感情看得都比较淡,因为她始终觉得,那些书中的从一而终,一生只爱一个人的爱情根本就不存在,所以她对白起真的没有抱太大希望,她当时只觉得她喜欢白起,白起也喜欢她,那么就可以在一起试试。 可是今天这事情发生之后,她忽地觉得以前她一直以为错了。 她现在很害怕,害怕的不是他们会杀了她,而是,白起会再也不理她…… 原来,她竟然也会如此得没出息。 “姑娘,我去给你弄些吃得吧。” 扶柳看着何欢一脸无神的样子,起身走了出去。 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司徒筹他们可安全离开藩国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扶柳送来了饭菜,一直以来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当做口头禅的何欢,这次是真的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了,尽管扶柳做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还是觉得口中无味,什么都不想吃。 “姑娘,你多少也得吃一些,要不然,你身体受不住,而且你又流了那么多的血。”扶柳坐在何欢旁边,担忧地劝说着。 “我真的吃不下。” 何欢将扶柳送到面前的饭菜推开,侧身躺进床上,“我好累,先睡一会儿。” 闷闷的声音传来,扶柳无奈地将碗放进食盒里,将饭菜盖好,等她待会儿醒过来再吃,起身坐到门旁的椅子上,默默地守护着何欢。 一夜,都没有人来看何欢,应该说是白起都没有来。 何欢一觉醒来才发现已经第二日了。 她浑身无力地趴在床上,忽然觉得有些难受,好像是感冒了。 “姑娘你醒了?”扶柳将门开了一小缝隙,探头进来。 何欢迷茫地望了她一眼,又躺回到床上,感觉没有精神。 “姑娘你怎么了?”扶柳看出何欢的不对劲,闪身进来快步走到何欢身旁,焦急又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可能是染了小风寒,扶柳,麻烦你帮我去熬碗姜汤来吧。” 扶柳点头,急急地走了出去。 何欢强撑着起身,透过窗户看到外边守在门外的影子,心下唏嘘,她现在很像是在变相的坐牢啊。 包紧的脖子跟手臂有些热,何欢干脆将布拆了下来,其实已经结痂了没事了。 没一会儿,扶柳端了姜汤走进来。 “姑娘你快趁热喝了!”扶柳把姜汤递给何欢,一边催促着她快些喝,一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热。 何欢打了个哈欠,端起碗咕噜咕噜将姜汤很快便喝完,登时身上就冒出了汗。 强忍着裹着被子待了一会儿,何欢觉得身上舒服多了。 “我去给你拿衣服。” 扶柳见状,贴心地去箱子里给何欢拿了那件红白相间的罗裙。 换好衣服,何欢趴在门缝那里又往外看了看,可惜,始终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身影。 转身何欢准备失望地往回来忽然听见外边响起脚步声。 她转头房门也应声而开。 四目相对一时愣在那里。 “阿起。”何欢看着干干净净地站在那儿的白起,眼眶有些发热,低低的喊道。 白起跟毒牙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何欢。 “你走吧。” 忽地,白起猛地开口,何欢一怔,他刚刚说什么? 他竟然让她走? 什么意思? 何欢有些不解地看着白起,往前走了一步,“阿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放你一马,你速速离去吧。” 白起站在那儿,忽地背过身体,不再看何欢的眼。 何欢心头涌过失落,说什么相识一场,他终究还是放弃了她。 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有作声,喉头感觉发哽。 “好……” 良久,何欢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然后冲了出去! 毒牙看着何欢离开心里一动,忍不住跟了几步然后顿住,急忙回头看向白起,“将军,你真的要赶何欢姑娘走?” 他相信何欢的确是失去了记忆。 白起同样没有转头看毒牙,只是挥了挥手,隐匿在暗中的夜叉提步跟上何欢。 等到扶柳追出去的时候,外边已经没有了何欢的影子! 何欢一口气跑出藩城,奇怪的是,一路畅通无阻。 走出城门,何欢忽地顿下脚步,猛地扭头看向城门。 “这次再离开,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喃喃自语着说完,何欢拍了拍衣服,信步往城外大步大步地走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是从早上走到了午膳,何欢找到路旁一个茶寮里,要了茶水跟吃食,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开吃。 面条在口里仿若嚼蜡,何欢强迫自己一口口咽下去,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都不行。 神色倦倦地靠在墙壁上,看着手中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杯何欢小小地抿了一口。 红白相间的罗裙衬得何欢肤色更加白皙,整个人看上都是一副清爽干净的模样。 睡也没有注意到,在茶寮的最角落里,桌子旁围着好几个人。 他们一边招呼彼此吃喝,目光一边向何欢这边望来。 他们的眼里闪烁着特别的奇异的光芒,那种眼神仿若恶狼一般。 何欢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里,是以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暗暗地擦了一把眼泪,何欢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放下几个铜板,何欢缓缓站起身。 而那边几个人见何欢起身,彼此递了个眼神,也全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梅花香雨 说: 今天手腕扭伤疼的厉害,勉强更新了一点,请各位宝宝见谅,明日我一定好好补偿! 第一百一十一章救人 何欢有些失神地往前走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前边是一茂密的树林走着走着,她忽然感觉眼前一黑,然后整个人被扛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呢! 反应过来何欢急忙挣扎,才发现她居然被套进了麻袋里。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啊!”何欢忍不住剧烈挣扎,身体却被用力按住,这人力气可真大啊,她居然一动也动不了了。 何欢就感觉扛着她的这个人体力一定特别好,脚步奇快地跑着,当然她也不知道是往哪儿跑,反正她现在脑袋嗡嗡地。 终于,扛着她的人停了下来,扑通一声将她扔到了地上! “哎呦!” 何欢被摔得七荤八素,麻袋被打开,突然的亮光让何欢本能地眯起眼睛,模糊地看到面前有六个大男人。 等到眼睛终于适应之后,何欢终于看清,为首的一个络腮胡子,长得人高马大,刚刚应该就是他扛着她的吧。 “老大,这个小妞不错啊,长得水灵,关键还是个姑娘,这下又多了一个,再抓几个咱们就可以回去领赏钱了!”一个光头走上前,露出一张猥琐的脸。 何欢却是一下子愣住,原来她以为是雾晨或者墨羽派的人,或者是黄兴,可是现在听他们的对话,他们好像是另一伙人,难道他们是专门贩卖妇女的吗? 何欢不动声色地坐在地上,只要不是她想的那些人就好说,她要想办法逃走才是。 “好了,老三老六,带着她,我们去萧国,听说萧国盛产美女!” 炎老大话音刚落,何欢再次被罩上。 还盛产美女,你当是萝卜白菜吗?何欢忍不住腹诽。 何欢本想在赶路途中伺机逃跑,可是他们连番赶路,吃饭休息都是在马车上,还有就连去厕所都要被拴在他们的身上。 就在赶路这期间,他们又掳来好几个他们口中“冰清玉洁”的姑娘,她们被拴在了一起。 得,这下更不好逃跑了。 关键是,这几日听他们聊天,他们说是要把她们带去藩国,献给藩国皇上!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最后还是栽到了藩国人的手中。 原来,这些人是专门为藩皇的特殊癖好而存在的,那藩皇不但喜欢圈养娈童,还喜欢未出闺阁的年轻女子,而且还要每天不能重样! 这个藩皇,竟是这般变态啊!何欢想着都觉得恶心,不行,她必须想办法脱离他们,她不想再回到藩国了! 可是,现在她一时半会儿很难逃脱他们的控制,所以,她必须得随时警惕,走一步算一步。 这天,她正在马车上小睡,忽地听见外面赶车的炎老六喊了一声,“前边就是萧国了,我在城外找客栈落脚看着她们,你们去掳几个美女,咱们好快快交差。” 萧国,萧国是哪里啊。 何欢跟几个姑娘被他们关进客栈的一个地窖里,派了炎老六牢牢看护。 何欢坐在几个姑娘中间,安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能够逃跑的时机。 只是,这时机真的是很难遇到啊,这六个人把她们看管的是严丝合缝,没有一丝一毫可以逃跑的空隙。 打了个哈欠,何欢心也算大,反正不到最后的时刻,她还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才对。 睡到半夜,忽地被一阵动静惊醒,睁开眼就看到他们又弄了一个人回来。 袋子被打开,何欢看到里面露出一个长相清丽的年轻女子,大大的眼睛闪着聪慧的光芒,看不出一丝的惊惧。 “把她们锁好,咱们去吃好吃的,这几天风餐露宿的老子都饿瘦了!” 炎老二大手一挥,将那个女子跟何欢她们锁到一起,然后几人便大步离开。 咔哒一声,地窖门被紧紧锁住,何欢颓然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脚步声走近,何欢抬头,淡定的目光落到刚刚那位女子身上。 “那个,你们,也都是那几个人给抓来的吗?” 其他女子一听,忍不住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何欢拧眉,就知道哭,哭能解决问题? 抬眸,她的目光与那女子对上,不知为何,她看着她的眼睛,忽然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嗨,你好,我叫段段离殇。” 那女子首先打破沉默,自报家门。 何欢目光轻闪了一下,淡淡回应,“我叫……何欢。” “哎,你知道他们要把我们抓哪儿去吗?”段离殇一屁股坐到了她的身旁,担忧地问道。 “藩国。” 说到藩国,何欢面无表情,声音淡淡。 “藩国?” 段离殇惊叫了一声,瞪大眼睛好像想到了什么,“就是那个好色闻名于世的藩皇?” 何欢再次点头,呵……瞧瞧,这就出名了。 何欢瞥了一眼段离殇,但见她神色恍惚中带着点点急躁,整张脸上都浮现出她要逃跑。 心里忽然一动,貌似这个段离殇看上去挺聪明的,或许她们两个人联手还真能逃出去,当即对段离殇留心了一些。 哐当一声,外面响起几个人的脚步声,眼前人影一闪,何欢就看到那六个人喝得醉醺醺地下了地窖。 “老大啊,这才六个,还差四个呢。”炎老二打着酒嗝道。 “前面镇子还有几个,到时候咱们带走就行了!”炎老大摇晃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转头看向何欢他们,眼睛一眯似乎想到了什么。 “历来,你们几个,过来给爷唱曲跳舞,不能动你们,我还不能看吗!” “就是就是,你们赶紧过来!”兄弟几个眼神迷离地看着何欢他们,眼底闪烁着浓浓的贪婪。 何欢还有段离殇连着那几个女人都没有动,蹙着眉头望着他们,他们是疯了吗,居然让她们唱曲跳舞? 啪地一声,炎老三甩了一下手中的鞭子,黑红的脸上全是横肉,此刻一颤一颤的。 “找打是吧!” 紧接着,他一鞭子过来,抽在一个女子的脚上,立刻,鞋面被打裂,肉都翻了出来,登时血流如注。 其他人见状,立刻惊声尖叫起来,只换来又一顿鞭打。 何欢跟段离殇下意识对视一眼,心里清楚这几人现在都喝醉了,若真的惹急了,保不齐真做出点儿什么事儿来,好女不吃眼前亏,两人同时起身,朝那几个女子使了个眼色,挪了过去。 “来来,跳舞,跳舞!”几个男人满脸兴奋地冲着她们大喊着。 何欢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段离殇,见那几个女子已经先她们一步跳了起来,也不得不随着他们扭动起来,耳边传来几人邪恶又难听的笑声。 何欢跳着跳着,不由自主地朝着段离殇靠近,而段离殇似乎也明白了何欢的意思,也朝着何欢靠了过来。 眼看着那几个人酒意上来,不知不觉地开始打盹,何欢的目光落到炎老大腰间的钥匙上。 转头,就见段离殇也正盯着那把钥匙,两个人默契地眨了下眼睛,咬着耳朵说了几句话。 “那个几位大哥,你们赶了一天的路累了吧,我们帮你们捏捏肩膀吧!”段离殇说着,看了一眼何欢,两个人来到炎老大跟炎老二身后主动为他们捏起肩膀来。 “嗯,舒服,还是你们两个懂事。” 炎老二眯着眼睛一脸惬意,昏昏欲睡。 其他人也都一脸享受地被按摩着,有的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炎老大微闭着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精光,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段离殇急忙冲其他女子眨眼睛,那些女子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懂事的不出声音。 何欢冲段离殇点了点头,段离殇盯着炎老大腰间的钥匙,缓缓地蹲下身,手指慢慢靠近了那钥匙。 眼看着段离殇的手指碰到了钥匙,何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气凝神地盯着她。 眼看着胜利在望,炎老大忽然醒来,并且一把掐住了段离殇的脖子! 何欢心头一紧朝前走了一步,看着炎老大的金鱼眼中闪烁的怒火,心里头懊恼,这家伙太贼了,也怪她们太心急了。 “臭丫头,看来你是想跑,找死,嗯?”炎老大收紧手指,就见段离殇的脸一点点变成了猪肝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其他的那些女孩子早就被吓得脸色苍白,逃跑的念头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她们只觉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大哥……你,你了她吧,我想她肯定不敢了!”何欢见段离殇被掐得说不出话来,在一旁装作一脸惧意,畏缩地说道。 “哼,再有下次,我就掐死你!”炎老大将段离殇狠狠地扔到墙上,冷哼一声。 何欢朝前走了一步,看着段离殇吃痛的眼神,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地窖逃跑的计划失败了,天亮的时候,何欢他们被带上了马车,到了下一个镇子。 不过,何欢却发现,段离殇袖子里藏了一块石头,在每一处能够刻字的地方都刻上了东西。 心中暗暗称赞这丫头的聪明。 这次她们到的镇子有点儿大,炎老大他们带着何欢找了一大通铺住了进去。 “阿欢,我听他们说要在这个镇子上再抓几个女子。”段离殇走到何欢跟前,与她背靠背坐在床上,低声道。 何欢深吸了口气,她们现在自身都难保,哪里还有能力去管别人? 不过,办法还是要想的。 这几日她跟这个段离殇吃住都在一起,俨然已经建立起了比较深厚的革命友情。而且默契十足。 “今天他们去抓人留下的人肯定少,我们要趁着这个机会想办法逃走!”何欢看了一眼那边打盹的炎老四,压低了声音。 段离殇眼里一亮,重重地点点头,用眼神示意明白。 这时候一旁的女子满脸惊惧地低呼,“你们还要跑啊,炎老大都说了,再跑就要把我们都杀了!” “不跑死得会很屈辱,很惨,跑的话,就算死也死得干净痛快一些。” “对啊,我就是从藩国来的,我知道藩皇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要是被送给了他,只怕会很惨。” 何欢在一旁附和道。 那女子缩了缩脖子,虽然听上去很可怕,但是她现在也还不想死。 客栈楼下,三个俊俏贵气的男子走了进来,这几日正逢小镇庙会,几间好的客栈都住满了,唯有这间破旧不堪的客栈还有空余的房间。 “三间。” 一长相俊美的男子沉声,将银子放到了柜台上,掌柜的开心地带着他们上楼。 这时,为首那个长相俊美的男子忽的感觉到身后有浓浓的肃杀之气传来,下意识转头,就看到一个浑穿着银白色盔甲,披散着一头墨色长发的英俊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那股子明显的杀气就是从这个人身上传出来的。 就见那人也付了银子上了楼。 夜色渐深,月色如水。 何欢跟段离殇坐在床上警惕的睁着眼睛。 低眸,何欢忽地瞥见段离殇肿胀的脚踝,眉头微微一皱,“哎,离殇,你这脚踝看来是脱臼了!” “是吗,都快疼死了,你怎么知道的啊?”段离殇摸了摸肿胀的脚踝,龇牙咧嘴。 “我帮你正过来!” 何欢说着握住段离殇的脚,抬头看向她,“会有些疼,你忍一下!”说完,不等她回答,何欢用力地掰了一下段离殇的脚脖子,就听见卡巴一声,段离殇闷哼出声。 “怎么回事!”炎老四睁开眼,厉声问道。 “那个,没什么,咬到舌头了!”段离殇忍着疼痛,讪讪道。 转头却是万分愕然地看着何欢,“你好厉害啊。” “可惜我手里没有带药,把手给我。”何欢将段离殇的手拉过来,微微用力按压在段离殇的合谷穴上,老实说,这里是一个狠神奇的穴位。 段离殇看着何欢的眼神越发惊讶,忍不住问道,“你,你会医术?” 何欢点头,轻声道,“世代学医。” 抬头却看到段离殇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使得她的心里再次升起那股极其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她跟她之间,有种莫名的联系。 转眸,她看到一旁微微跳动的烛火,心里涌过思量。 沉默了一会儿,炎老四忽然起身,捂着肚子满脸痛苦地跑了出去! 何欢心里一喜,这是绝好的机会! 俩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段离殇移动到油灯跟前,拿起油灯放到了棉被里。 何欢诧异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她接过段离殇手里的灯,将里面的灯油尽数倒在了棉被上。 本来小小的火苗嗖地一下子窜了上来,两人对视,会心一笑。 “你们在干什么啊!” 其余的人看到,不由得失声尖叫。 “闭嘴!” 何欢跟段离殇同时回头,恨恨地呵斥了他们一句,然后扯着腰间的铁链子,将房间里所有易燃的东西都朝着火里扔去,火焰顷刻间便化作了火舌,迅速蔓延整个房间。 “救命啊,救命啊,着火了!” 何欢看了一眼段离殇,两个人开始扯着脖子大叫,又硬拉着那几个不愿意动弹的女子强行到了门口。 “你们快走啊,我们这是在救你们啊,等到一会儿有人来救火,到时候我们就趁机说是被坏人绑架了,自然会有人报官来救我们的!”何欢看着那几个不愿意离开的女孩子,着急地解释道。 “救命,救命,着火了!” 何欢跟段离殇不管他们了,大声喊叫着,此时外边的人也都注意到了这边,朝着这边赶来。 恰好此刻,外出的五人扛着几个麻袋赶了回来,见他们的房间起了火,慌忙冲了过来。 何欢跟段离殇被五个人往外扯,期间还在拼命大喊着救命。 “阿殇!” “离殇!” 两道男声响起,何欢转头,就看见两个同样俊美的男子朝着他们飞奔而来。 不,应该是朝着段离殇飞奔而去。 而她在不经意间转眸,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明亮的凤眸,还有一身的白色盔甲,跟在战场上的时候一模一样。 “阿起……”何欢在嗓子里呢喃了一声,旁边已经打了起来。 而炎老大他们反映也是迅速,一把扯过链子,将何欢他们甩到了身后。 看着对面来的四个男子,炎老大清晰地感觉到了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同气息,可以感受得出,每个都不是好惹的。 特别的是那身穿白色盔甲的男子,他忽然有种眼熟的感觉。 看来他们今天是碰到了硬茬子了,炎老大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她们背景挺厉害啊。 不管了,他就不信他们六个人还打不过对面四个! 想到这儿,炎老大心中不禁升起些许底气,将铁链子交给他们其中比较弱的炎老六,跟其他四人对视一眼,迅速分散开来。 两个人对白起,另外三人分别对那三人。 客栈的厅中弥漫着浓浓的杀气。 “放了她,我放你一条生路!” “放了她,我饶你不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听的人心里不由一震。 炎老大看着他们冷冷一笑,“想要从我手里抢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完,他们五个人先发制人,冲着对面几人冲了过去。 白起眉目清冷,面色波澜不惊,一双眸子闪着冷冽的光芒,一人对付两人,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 他动作奇快,手中的剑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地朝着两人身上刺去,俩人被刺中,趁此机会,白起忽地腾空而起,朝着何欢她们飞身而来。 炎老六神色一紧,抽出长鞭,冲着白起甩了过去! 何欢就感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转眸就看到白起腾起的身形,他的目光在空中散发出灼灼的光芒,直直地盯着她。 他一把抓住炎老六的鞭子,跟他打在了一起。 这时候,段离殇拉了一下何欢,两个人扯着铁链朝着门口一动。 何欢看着白起几乎是没费多少力气,在那俩人朝他杀回来的那一刻,手起剑落,挥向炎老六。 “哐当!” 一个人影落在门口,浓重的血腥味儿让何欢一惊,再看炎老六口吐鲜血趴在地上,俨然已经没了气息。 冷冽的杀气跟血腥味儿迎面扑来,段离殇后退一步,就看着那白衣男子走到了何欢跟前,挥剑砍断了何欢链子。 何欢看着白起,面色平静,眼神怔忪,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会出现! 这时候,炎老大忽然出现在白起的背后,手中的长剑准确无误地刺向白起! “小心!” 何欢跟段离殇同时出声,就见白起迅速转身,扭住了炎老大的手腕,两个人打在一起。 有些紧张地看着白起,忽地身旁传来一声惊呼,转头就看到炎老四的铁锤冲着段离殇抡了过去! 段离殇被铁链绊住手脚,躲避不灵活,几次都差点被砸中,看得何欢心惊胆战。 她着急想要帮助段离殇,奈何她功夫太差,焦急中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阿起!” 白起的身形猛地顿住,转头看着何欢的眼里,闪烁出复杂的神色,炎老大抓住白起这一瞬间的失神,手中的剑再次刺向白起胸口。 白起眉头微皱,目光还是盯着何欢,没有躲避,迎着炎老大的剑,剑身刺中铠甲,刺穿肉皮,而他的手则掐住了炎老大的脖子,眸子里闪过嗜血的光芒,顷刻间,炎老大的身体软踏踏地倒了下去。 “阿起,救她!”何欢忍不住冲他喊了一声,可惜,这时候已然是晚了。 眼看着炎老四的铁锤到了段离殇跟前,而段离殇也已经没有力气再躲避了。 心头一慌,何欢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本能地想要出手。 下一刻,就见一道影子扑在段离殇的身前,替她挡了这一锤,随即那人侧身冲身后的炎老四挥出一拳,重重地打在炎老四的胸口。 炎老四蹬蹬蹬后退了几步,咚的一声,锤子掉在了地上,他的身体也轰然倒下。 何欢松了口气,忽地感觉身上一紧,她被人紧紧抱住。 鼻尖嗅着熟悉的味道,何欢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臂,却忽地瞥见白色盔甲上的血渍。 “你受伤了!”几乎是不受控制地,何欢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白起看着她的眼泪,浑身一僵,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有些笨拙地抚上何欢的脸颊。 梅花香雨 说: 近段时间杂事太多,导致更新不太稳定,我会尽量安排好更新的问题,毕竟,你们才是我最重要的人,么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村落 白起愣愣地看着何欢眼里的泪水,下意识低下头,温软的唇瓣贴在何欢的眼睛上,让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咸涩的泪水浸染双唇,白起忽地,回过了神来,他一把推开何欢,倒退了几步,捂着受伤的胸口面色冰冷。 “曾经你救过我姨娘,今天这次就当是我还你。”说完,白起根本不给何欢说话的机会,提步纵身跃开。 何欢眨了眨眼睛,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心里一片诧异,这是什么情况,他救了她,又亲了她,然后就一走了之了? 还说什么救过他姨娘,他还她,还,他还得起码! 也不知道谁说的,只要她救了他姨娘,他这条命都是她的。 暗自撇了撇嘴,何欢将心底流转的失落跟心伤深深地隐藏在心底,默默地抬脚穿好鞋子,朝前大步走着。 一边走一边想着她如今该去何处,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藩国是不能回去了,萧国呢,她也不能去,因为不熟。 懊恼地挠了挠头,何欢扭头看向白起离开的方向,这个木头!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错觉,那就是白起心里,还是有她的。 只可惜……哎,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这么不相信她?还是……他有什么其他打算亦或是难言之隐? 脚步在原地开始踌躇,最终还是朝着城外走去。 走了一段路,何欢终于逮到一个人,急忙询问,“大哥,请问你知道前边的那两条路都是通向哪儿吗?” 何欢指着笔直的大路前方分叉出两条路,疑惑地询问。 “这条通往召国的大路,那条是通往藩国的,姑娘你是要去哪儿啊?” “我……” 何欢愣住,召国? 半晌,她忍不住摇头轻笑,看来这就是天意啊,看来老天爷是想让她去召国。 好吧,那就去召国吧! 想了一下,何欢的脚迟疑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踏上了去往召国的路。 半路上路过一城,何欢用白起曾经给她的银票买了马和马车,自己一个人驾车朝着召国不紧不慢地赶着。 她回召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去找她的父母亲人,还有顺便找一找这具身体的回忆。 行着行着,前边遇到一处山谷,这时候赶路别的没有,就山林跟山谷特别的多,所以何欢是有些小担心的。 她害怕再碰到山匪。 索性,这一路安安全全地走了过去,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前边一个不大的小村落。 远远地就望见村落间炊烟袅袅,鼻尖似乎都嗅到了一股沁人的饭香。 加紧催促了一下马儿,何欢进了村子。 这村子虽然看上去不大,但好似挺富足,因为每家的房子建得都挺新,而且也挺好。 几个在外面玩耍的小娃娃看见何欢的马车,不由自主地围了过来。 何欢下意识放慢马车的速度,顺便跳了下去,冲小朋友们友好地笑了笑。 “嗨,小朋友吗,你们这村子叫什么名字啊?” “香草村。” 其中一个小女孩儿脆生生地回答道,咬字十分清晰。 何欢再次夸了他一句,然后走进了村子里。 “快啊,豆根媳妇抱着孩子跳河了!” 突然,一道声音高亢的响起,何欢顺着声音扭头,就看到旁边不远处有一条挺宽的河,而且看样子那河水还不浅呢! 不由自主地脚下一转弯,何欢去了河边。 这时候也有在地里做活的人听到,陆陆续续地赶了过来。 先前喊救命的人那个人也正好将小孩子抱上了岸,交给岸上的一些村民,然后他转身又将一年轻妇人给拖了上来。 众人立即围了过去,看着那女子铁青的脸,不禁同时摇了摇头。 “看来是不行了,孩子呢孩子怎么样!” 何欢听到这个也是心里一惊,转头就看见那小孩儿被一个人抱在怀里,大概一周岁左右的模样,满眼惊恐到失神。 可怜了宝宝,这么小就受这样的罪。 “好了,百莘兄弟,你别再费力气了,人都不行了。”围观的人见那个年轻男子还在为那年轻的妇人按压肚子,摇着头惋惜地劝慰道。 何欢眉眼微微眯起,出自大夫的本能,她迅速走到女子跟前,一把将百莘推开,然后按照标准的溺水救人法开始救这个女子,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一点点渡给她,手下也不停地按压着她的胸腹。 “咦,这人谁啊?” “是啊,她是谁啊,她这……是在救人吗?” 人群中爆发出疑惑的声音,大家都惊讶地看着何欢的剧痛,脸上带着疑惑。 百莘被何欢推得坐在了地上,他先是一怔,而后默默地看着何欢,他知道,她是在救人。 “算了姑娘,我们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人真的不行了,你也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围观人禁不住又劝起何欢来。 何欢拧眉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却更加专注抢救这个女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何欢都差点要放弃的一瞬间,手底下突然传来动静。 那女子干呕了几声,随后一大口水吐了出来。 何欢心头一喜,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扎在了那女子的身上。 “哇,你们看到没,竟然醒了,这小丫头真厉害啊,居然抢赢了阎王老爷子。” 这时,那女子的家人来了,将女子给抬了回去。 何欢见状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姑娘,谢谢你!” 这时候,刚刚救人的百莘走过来给何欢抱了抱拳,何欢这才注意到他的长相。 呃……可以说是个很帅很帅地有着古铜色皮肤的小哥哥。 “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何欢摇头,笑着说道。 “请问姑娘您可是赶路路过之人?” 百莘也是这时候瞧清楚了何欢的面容,但只见一位长相若仙的女子。 “对啊,我赶路到了这儿,想找个落脚的地方。”何欢也没有隐瞒,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 “那,在下百莘,敢问姑娘芳名?”百莘目光闪闪地看着何欢弯弯的笑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何欢。”何欢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百莘眼里闪过一抹讶异,目光认真地打量起何欢来。 梅花香雨 说: 今天到这儿,明天继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认亲 何欢见他看着她的神色有些异样,不自觉地站起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你老家是哪里的?”百莘看着何欢,轻声询问。 何欢想了一下,“是召国。” “那你今年多大?”百莘再问。 何欢是真的懵了,他怎么这般盘问她,是何道理? 她脸色有些不太好,带着执意看着百莘,“你这般问我,是认识我吗?” 百莘面带犹豫,目光也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我……好像认识你。”不知怎的,说这句话的时候,百莘的脸上微不可查地红了。 认识她? 何欢心里一动,难道是她从前的朋友或者亲人? “可是,我好像不认识你啊。”何欢带着打量努力寻找着记忆,可惜,一无所获。 “你自然是不认得我的,我也是从干娘的口中知道你。”百莘抬头,目光微亮。 何欢脑子嗡地一声,干娘,她这心跳怎么加快了呢! “你可不可以带我去看看你干娘!” 何欢一把扯住他的衣服,着急地问道。 百莘神色有些扭捏,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匆匆忙忙地朝着村里走,谁也没有注意到村口闪过的人影。 百莘带着何欢来到一有些破旧的茅草屋前,跟周围的高墙大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何欢,进来吧!” 百莘低低的喊了一声,将院门推开。 何欢看着简陋的小院,不知为何,脚底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手指尖也变得冰凉,浑身微微发抖,这是一种从骨子里发出来的紧张,不管她是谁。 “进来啊。”百莘再次开口招呼何欢,何欢浑身一震,抬脚走了进去。 跟着百莘轻轻地往里面走着,深深地吸了口气。 “莘儿,你回来了,正好我饭也做好了,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薯粥。”一道温柔如水的声音猛地响起,何欢听在耳中,不由心头一震。 “干娘,我带了个人回来,你快看看!”百莘拉了一把何欢,将她拉到茅草屋内。 一个穿着灰色衣衫的中年女人抬起头,转身朝他们看了过来。 何欢看着女人脸上那双熟悉无比的笑眼,整个人在原地石化。 她在镜子里看过自己无数遍的长相,而这个女人,跟她几乎是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她中年以后的模样。 一个念头在心中疯狂滋长,何欢的眉头不由蹙起。 “你是……欢儿?” 中年女人先是疑惑,而后是惊讶,最后化作泪眼,她紧走几步来到何欢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猛地拿起何欢的手臂,撸开袖子,看到小臂上那圆形的刺青,神色震惊又惊喜。 “欢儿,真的是你!”女人忽地一把将何欢抱住,悲楚地哭声让何欢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红了。 “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何欢,愣着干什么啊,你不认识你娘了吗?”百莘眼眶发红,笑着催促道。 何欢怔忪,眼里还挂着眼泪,嗫嚅道,“娘……” 这真的是她娘吗? 没错,一定是了! 原来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注定让她走了这条路,注定让她遇到百莘,以至于最后的结果就是,见到了她心心念念寻找的人。 可是……虽然心中有着本能地悸动,但何欢终究不是她的女儿,她不知道何欢以前跟她的娘亲是如何相处的,她也不敢乱动,怕被看出了破绽。 “何欢,你怎么还愣愣的啊。”百莘蹙眉。 “无妨,无妨,我们母女已经有十年没有见面了,她不认识我都是应当的!”何欢的娘亲急忙为何欢辩解道。 她拉着何欢的手,不停地上下打量着,眼里的欢喜怎么也掩藏不住。 “欢儿,对不起,都是娘没有本事保护你,这几年来,娘每天都在后悔自责,如果当初我带着你逃跑就好了!”何欢的娘亲杜氏擦着眼泪不停地自责着。 “呃……您,别太自责,我,我……我知道你的心意。”何欢看着眼前这具身体的娘亲,嗫嚅着结巴起来。 “欢儿,这么些年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吃苦?”杜氏拉着何欢不停地左看右看,问完之后不等何欢回答自己又回答起来。 “怎么会好呢,娘能够想象得到你每天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欢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说完,杜氏忍不住再次将何欢紧紧地抱在怀里,恨不得揉进骨子里。一点儿都没有在意跟怀疑何欢的木讷,她始终觉得是多年未见何欢才会如此生疏。 “那个,你们母女两个好好聊聊,我去上山打只野兔来!”百莘眼眶红红地拿了弓箭走了出去。 简陋的房间里只剩下何欢跟杜氏。 何欢依旧尴尬地站在那儿,怔怔地看着杜氏拉着她的手,俩人坐到了床上。 “让娘好好看看你。”杜氏满脸慈祥地望着何欢,手指抚摸过何欢的眉眼跟脸颊,眼里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欢喜。 “虽然你离开我的那年才十岁,但是你五官基本没怎么变,不,是变了一些,变得更好看了!”杜氏抚摸着何欢的脸,眼里泪花闪烁。 感受到脸颊上的温暖轻柔,何欢的心也不由一点点软糯下来,她看着面前慈祥的脸庞,从来没体会到的母爱让她渐渐沦陷。 原来,母亲的样子是这样的,母亲的气味是这样的,母亲的感觉是这样的…… 终于,何欢抑制不住地轻轻地依偎进杜氏的好怀中,杜氏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很快,何欢跟杜氏热络起来,何欢聪明,拉着杜氏说些吃喝玩乐的话题,对于其他一概不提。 杜氏也聪明,何欢不提,她也不问,只要她现在见到她,抱到她,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干娘,何欢,我打了一只野鸡,今天晚上咱们可以加餐了!”百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听得出他很开心。 何欢起身,“我去帮他做饭吧!” “不不不,欢儿你坐下,今天晚上让娘给你做饭,一定的!”杜氏不由分说地将何欢压下去,不许她动,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院子里传来杜氏跟百莘窸窸窣窣地说话声。 何欢坐在床上,身上还残留着杜氏的温度,看着简陋的房间,何欢的心里却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叫做,家的味道。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这算不算情场失意,但是却又收获了同样重要的亲情呢? 如果,他们能够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就好了。 这样的生活,简单,怯意,舒服,是她所期盼的。 可能是赶了一天的路,何欢靠在床头,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何欢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睁开眼却一下子愣住。 “阿起?”何欢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白起,无比诧异,他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何欢,你放走了他国质子,本将军奉了皇上的命令,特来将你……就地正法!” 话音落,白起扬起手中的大刀,朝着何欢就砍了过来! “啊,不要!” 一声惊叫,何欢从睡梦中醒来,瞪着朦胧的眼睛神情呆滞了好半晌,她才知道她刚刚竟是在做梦! 可是,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在梦里,白起居然要杀她! 心跳的厉害,何欢感觉喉咙发干,微微泛疼,忍不住起身下了床。 来到桌子旁倒了杯茶壶里的凉茶,何欢抿了几口。 “欢儿,你醒了?”杜氏推门看见何欢坐在桌子旁,一脸微笑地说道。 “刚刚饭好了我来叫你吃饭,见你睡的正香便没有打扰你,现在你既然醒了,要不要出去吃?”杜氏看着何欢,颇为小心翼翼地说着话。 何欢点头,“嗯,我出去吃。” 将鞋穿好,何欢便跟着杜氏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角落的一个小厨房里,何欢看见百莘正帮她摆放碗筷。 见桌上只有一双碗筷,何欢下意识问了一句,“你们不吃吗?” “欢儿,我们刚刚吃过了,这些是特意给你留着热乎着的,你快来吃啊!”杜氏急急忙忙地招呼着何欢。 何欢笑了笑走了过去。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中的肉香,别说赶了一天的路她还真的是饿了。 “你们真的吃过了吗,要不要再吃些?”何欢看了看基本没动过的鸡肉,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小菜,看着杜氏跟百莘问道。 两人急忙摇头,催促何欢快些吃。 终于,何欢吃完了饭,回去房间的时候就发现杜氏居然给她准备好了洗澡水,一大桶热水立在房间中央,冒着腾腾热气。 “欢儿,洗个热水澡,好洗去一身的疲劳。”杜氏拧着眉头,将何欢的衣服扒掉。 这时候何欢才回过神来急忙挡住,“那个,我自己来吧!” 杜氏见何欢一脸小心警惕的样子,不由乐了:这丫头,果真是长大了,还要他们回避呢。 热乎乎香喷喷地饭菜吃到肚子里,何欢就觉得有些站不起身了,吃得有点儿多了。 见杜氏走出去关好了房门,何欢才抬脚进了澡盆。 微微发烫的洗澡水让何欢觉得一阵舒服,美美地窝在水里泡了好一会儿。 可是洗着洗着,何欢就感觉有些犯困,强忍着困意从澡盆中出来,换好衣服,一头扎进床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何欢就觉得越睡越热,缓缓睁开了眼睛。 哎……这时候才发觉身上盖了厚厚的被子,随即何欢掀开被子,忽地感觉一只手紧紧地搂住她。 转眸,在昏暗的烛光中何欢看到杜氏闭着眼睛正睡着,但是手臂却牢牢地搂着她,看来,是怕她踹被还是翻滚? 心里头涌过说不出的暖流,何欢轻手轻脚地躺回去,再次进入了梦乡。 谁知,睡着没多一会儿,就觉得有人用力摇晃她,何欢费力地睁开发涩的眼睛,用力地眨了眨。 “什么事儿啊?”何欢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困意,哑着嗓子问道。 “欢儿,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杜氏穿戴整齐,一边将何欢拉起来,一边急急地给她套衣服。 何欢拧眉,“离开这里,为什么?”不是住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要离开了呢。 “那个,其实我们本来也是要搬走的,没想到上天有眼,让我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找到了你。”杜氏摸了摸何欢的头发,尽量平静地说道。 何欢想要再问些什么,不过想了想没有问出口,而是打着哈欠起身,穿好衣服,拿起杜氏身上的包袱背在身上,两个人走了出去。 淡淡地夜色中,百莘背着弓箭跟包袱,定定地立在庭院中,见他们出来,快速走过来。 “可还有什么落下的吗?” 杜氏环顾了一眼小院,眼里闪过留恋,迅速道,“没有了,我们快走吧!” 何欢虽然不解为什么搬家要这么早出发,还是乖乖地跟着杜氏上了马车,耳边传来百莘一声低低的呵斥,马儿哒哒哒地走了起来。 颠簸的马车上,何欢有些昏昏欲睡,她忍不住蹲下身趴在了杜氏的双腿上放心地睡着。 杜氏眼里闪烁着慈爱的光芒,纤细的手指轻抚着何欢的秀发,轻声哼起了歌谣。 马车行至一处盘山道,就见山道两旁全都是陡峭的山崖,看得人头晕目眩。 走至一半,马突然停下来,任凭百莘怎么驱赶也不肯再走一步,甚至在原地打起了转转。 何欢醒来,看了眼外边,不解道,“怎么了?” “不知道,这马突然就不走了!”百莘诧异又不解地喊道。 “我去看看!”何欢起身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就见那马果然是在原地不安地踏着马蹄,就是不肯往前再走。 这是,怎么了啊? 疑惑地朝着前方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啊,这马是怎么了啊? “来,咱俩一起拉它!”何欢牵起马缰,准备跟百莘一起拉。 无奈,任凭两个人使出多大的力气,这马都不肯迈出一步,而且还做出一副十分抗拒的模样。 何欢心里头一阵,难道前边有什么让它觉得害怕的东西? 完了,会不会是老虎,狮子,豹子一类的猛兽啊! 想到那些可怕的猛兽,何欢浑身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那个,要不咱们先掉头回去吧。”何欢有些害怕地看向百莘。 百莘拧眉,下意识看向马车里。 就在这时,何欢眼角的余光就扫到前方忽然闪出好几道人影,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大刀,浑身若有若无地散发着些许血腥的味道。 这…… 是劫道的? 可是看这穿着打扮又不像是劫道的,难道是来杀她的不成? 用力咬了下唇,杀她倒是没关系,关键是她现在跟杜氏在一起,万一连累了杜氏跟百莘就不好了。 “百莘,你快带着……我娘,离开这里!”何欢终究是叫出了口。 “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会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吗?”百莘皱眉,拿起背后的弓箭,对准了对面的几人。 “好了好了都别慌。” 猛地,为首的一个黑衣人大步走过来,声音低沉。 “杜氏,没想到啊,我们还能再见面。”黑衣人低沉的声音让何欢总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 等等,这个黑衣人好像就是在召国的时候在临风驿站给她毒牙的那个黑袍子! 想到这儿,她心里不由一惊,这个男的,可是个狠角色啊。 只是,听他们的意思,他们好像也认识她娘。 杜氏在马车里闭上眼睛,缓缓睁开,低头,下了马车。 “正巧今天你们都在,那我们就省了好多的力气了,你们通通跟我们走吧。”那黑衣人眼里闪着得意的光芒,仿佛一切尽在把握当中。 “几年之前,你们就是这样带走了我的女儿,如今我不会再让我的女儿被你们带走了!”杜氏张开双臂,将何欢牢牢地护在身后。 “好,我跟你们走,请你们放了他们!”杜氏叹了口气走过去,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呵,哈哈哈,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我们要你的目的,就是为了何欢,至于你,只不过死顺带的,其实你不知奥,你那位丈夫告诉我们,他会尽全力配合我们,他还告诉我,要是你阻拦,我们可以,杀了你!” 黑衣人话落,陡地出手,将手中的长剑拔了出来。 “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或许我会考虑饶你一死!”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让你们带走我的女儿!”杜氏大喊一声,挥舞着掌风打向黑衣人! 杜氏的功夫让何欢看愣了,没有想到她的这位娘亲不但胆识过人,还深藏不露,是个绝世高手呢! “敬酒不吃吃罚酒,看刀!” 一旁的几个黑衣人纷纷涌过来将杜氏团团围住。 何欢心里一急,大喊道,“娘,小心!” “我去帮她!”一旁的百莘纵身跳到他们的战斗圈中,与杜氏并肩作战。 何欢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打斗的几人,心里焦急,偏偏她却帮不上什么忙。 尽管杜氏跟百莘功夫不错,但是那几个黑衣人的功夫更是不错,很快,那几个黑衣人便占了上风! “欢儿,快跑,快跑!”杜氏眼看着他们打不过这些黑衣人,急忙转头冲何欢焦急地大喊着。 然后她又看向一旁的百莘,急急道,“你快,带着欢儿离开!” 百莘蹙眉,“那您呢!” “不要管我,你放心,我对他们还是有用的,他们不会杀了我的!”杜氏话音刚落,手臂上就被狠狠地砍了一刀! 百莘眼里涌上焦急,扭头看了一眼何欢,用力咬了咬牙。 “听话,快走!”杜氏见百莘不动,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何欢摇头,不行啊,她什么忙都帮不上,又岂能做逃兵呢! “欢儿,走!” 杜氏见何欢也站在那儿不动,神色愈发焦急。 “娘,小心啊!” 站在一旁的何欢猛地瞪大了眼睛,本能地起身冲到了杜氏的跟前,眼看着那大刀奔着她砍了过来。 “何欢!” 何欢凭着本能地躲避了几次使得那黑衣人刀刀落手,直到那黑衣人再次冲她扬起大刀。 天! 何欢瞪眼,快速闪躲,这时候身形一滞,就感觉有一股子大力将她一把拉开! 下意识转头,何欢惊住,喃喃地喊出口,“司徒筹?” 没错,眼前这个将他护在身后的男子,正是司徒筹!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何欢来不及细想,焦急地看向杜氏他们,急忙握住司徒筹的手臂,焦急道,“快救我娘!” 司徒筹眸子微微闪烁,他冲身后的小石头跟林术他们挥了挥手,几人围了过去。 “阿欢,你可有受伤?” 司徒筹看着何欢,焦急地询问。 何欢摇头,“我没事,可是,你怎么在这儿!”何欢看着司徒筹,禁不住诧异地问道。 司徒筹低眸,沉声道,“我去萧国办些事情,回来路过这里见一群人在厮杀,没想到竟是你!” 听了司徒筹的解释,何欢恍然地哦了一声,松了口气。 “何欢,你最好好好地想一想,你别忘了,你身上的毒。” 黑袍见何欢他们来了帮手,自知抵挡不过,冲着何欢恨恨地喊了一声,带着那些黑衣人扭身钻进前边的树林,转瞬不见了身影。 “好了,切莫去追!”司徒筹开口,小石头跟林术急忙返了回来。 两人走到跟前,林术冲何欢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而小石头看着何欢脖子上的伤口,心里涌过不安,尴尬地冲何欢拱了拱手,退到了一旁。 “娘!”何欢跑到杜氏跟前,急忙扶住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外伤药撒在了她的伤口上。 “阿欢,先上马车,我们边走边说!” 将何欢跟杜氏扶上马车,司徒筹也紧跟着坐了进去。 百莘看了看,低头默默地走在马车旁。 马车内,司徒筹怔怔地望着对面长得的确很是相像的两人,迟疑了一下看向何欢。 “阿欢,你刚刚说这位是你的娘亲?” 何欢点头,脸上不由自主地浮上笑意,“没错,司徒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娘亲,娘,他是司徒筹。” 杜氏看着司徒筹毫不出众的脸庞,此刻他望着何欢的目光让她不由心中一动。 梅花香雨 说: 对不住了各位宝宝,这几日家里亲人离世,导致更新不稳定,真的很抱歉,我会努力调整的!请各位宝宝不要生气,明天起会稳定更新!在此奉上红包,请宝宝们笑纳! 第一百一十四章毒蛇 杜氏带着打量看着司徒筹,看得司徒筹忽然间有些慌乱,急忙冲她拱手微笑道,“夫人好,我是司徒筹,是……阿欢的朋友。” 杜氏冲他淡淡地点了点头,端正地坐在一旁。 何欢看了一眼杜氏,压低了声音冲司徒筹道,“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跟你细说。” 司徒筹眉眼轻闪定定地望着何欢,轻轻地点头。 何欢望了一眼外边快速闪过的风景,转头问司徒筹,“我们要去哪儿?” “我们……去东梁。” 司徒筹看着何欢的眼睛,心底猜测她的反应。 何欢心底微动,想到东梁国跟召国现在正联手攻打藩国,不免有些怔忪。 而且,司徒筹回去的话,应该会有些尴尬吧,毕竟在别人的国家做了这么多年的质子,相处起来真的是着实有些尴尬啊。 “主子,前边是暮县,咱们就在那里歇脚吧!” 外面传来小石头的声音,司徒筹点头,“好。” 马车停在一客栈前面,何欢急忙去扶杜氏,司徒筹也下意识地去扶杜氏,却被杜氏不动声色地闪开。 司徒筹目光微闪了一下跳下去站在马车前面,虚扶了一下何欢。 何欢转眸冲他微微一笑,“谢了。” 看着何欢转瞬即逝的笑脸,司徒筹眉头微皱,现在的何欢,似乎没有从前那般开心了。 百莘大步走过来走在杜氏的另一旁,悄悄地瞥了一眼何欢然后迅速向前看去。 一行人将车马安顿好便走进了客栈里面。 此刻正值晚饭时间,客栈的大堂中人影绰绰,有些热闹。 “小二,可有雅间?”林术拦住一个上菜的小二朗声问道。 小二想了想,摇摇头,“对不住了客官,小店的雅间全都有人了,您看,您是先等等,还是让小的在大堂中为您寻一合适的位置?” 林术本能地看向司徒筹,司徒筹冲他点点头,他又冲着小二点点头。 “好嘞!”店小二吆喝了一声,领着几人到了靠窗的位置,他眼见得几人穿着不凡,殷勤地将桌子擦了擦,笑呵呵道,“今夜是七月初六,小镇有许愿节,据说未婚男女许愿最灵验,客官们吃完了可以去玩儿玩儿!” “好啊。”何欢眼睛不由一亮,这几日她运气好像不太好,精神也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除除霉运,再放松放松神经。 “欢儿,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还是不要出去了吧。”杜氏皱起眉头,担忧地望向何欢。 “啊……我……”何欢看着杜氏担忧的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违背”她的意思,可是她想出去。 “夫人不必担心,我跟阿欢一起去,一定会护她周全。”司徒筹看了一眼何欢着急的脸色,淡淡一笑道。 杜氏眸子闪了闪,见何欢一心想去,便扭头拉住百莘,“那你跟欢儿一起去吧,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百莘小麦色的肌肤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特别的光芒,憨憨地挠了挠头,颔首道,“是,干娘。” 何欢咂咂嘴,得,她本想自己去溜达溜达的,这下多了这么两个拖油瓶,不光多了他们两个,想必小石头跟林术也一定是要跟着司徒筹贴身保护他的吧。 罢了罢了,现下也只能如此了。 很快,饭菜摆上来,何欢肚子也确实饿了,所以当即拿起了筷子,看着杜氏准备开吃。 “夫人,他们说这里的烧肉很好吃,您尝尝。”司徒筹先夹了一筷子烧肉给杜氏。 杜氏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神情,微微点头道了声谢。 “阿欢,你爱吃的烤鱼。” 司徒筹将烤鱼夹了一条放进何欢的碗里,何欢看着烤鱼,惊喜地抬头,“我不记得菜单上有烤鱼啊?” “刚刚我让林术去厨房问的,说是可以烤鱼,想到你喜欢吃,就让他们烤了几条。” 何欢有些小开心,咬了一口满足地点头,“好吃,司徒筹谢谢你!” 司徒筹目光深深地盯着何欢,嘴边扬起一抹轻笑,“只要你喜欢便好。” 何欢无意间看到司徒筹看她的眼神,不知道为何,心里为之一动,他的眼神,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快吃吧,吃完了你不是还要去街上吗。”杜氏轻碰了一下何欢,轻声催促道。 何欢回神,开始低头扒饭,没一会儿便吃饱喝足。 何欢起身,将杜氏扶进房间里。 “娘,那我就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何欢说完快速转身就要往外走。 杜氏一把拉住她,“你跟百莘要多多注意,人多,别走散了!”说着,她不放心地把何欢的手放到百莘的手中,“莘儿,我把欢儿交给你了啊。” 百莘顷刻间涨红了脸,慌忙低下头,“干娘,你放心吧!” 杜氏眼睁睁地看着百莘牵着何欢走出去,眼里闪过满意。 出了房间,何欢嗖地一下将手收回来,对于刚刚杜氏的所作,她有些排斥。 百莘怔忪地站住,小心地看着何欢连忙解释,“何欢,是干娘她……你别生气。” 何欢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摇头道,“我没有生气啊,好了,你不要多想,我们快走吧!” 快速下楼出了客栈,正好看到司徒筹跟林术等在外面。 “阿欢。”司徒筹移动脚步走到何欢面前,平凡的脸上一双眼睛在烛光的呼应下,熠熠生辉。 “我们走吧!” 心里面尬尬地,今夜的气氛,好奇怪啊! 略尴尬地摸了摸不安的心跳,何欢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大步走上大街。 只见此时大街上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何欢满眼新奇地盯着街道两旁所卖的小吃,都快要看不过来了。 “这个怎么卖?”何欢指着一罐子果脯道。 “二十文。”小贩看了一眼跟在何欢身后的几人,殷勤地回答。 二十文?应该不贵吧。 何欢点头,正准备拿银子的时候,有人抢先一步将银子递了过去。 小贩看着一两银锭,为难地看着司徒筹,“这个……小的找不开,敢问您没有碎银子吗?” 何欢摸了摸腰间,好像也没有铜钱。 “要不,你们再选个花灯吧,拿着花灯去那边的仙河许愿。” 何欢听到去仙河许愿登时来了兴趣,老实说,她一直都是看别人放花灯,从未亲手放过,如今见有机会可以一展身手,连忙点头,看向一旁的花灯。 “我要……这个双鱼花灯。”何欢指了指两条缠在一起的鱼灯道。 “得嘞,给您!” 小贩将鱼灯递给何欢,何欢笑着往前一边吃一边走。 “公子,您也选个吧!”小贩趁机冲司徒筹说道。 司徒筹看了一眼前边不远处缓步行走的何欢,目光落到她夹在腋窝下的鱼灯,眸光闪烁。 “老板,给我来一个!”百莘先他一步拿起一个鱼灯,追着何欢而去。 司徒筹回神,“我也拿一个。” 几人一边游逛,一边随着人流往那小贩口中的仙河走去。 在他们走后不久,一穿着玄色锦袍的男子踱步来到花灯前。 “呦,这位公子,来个花灯吗?” 男子点头,随手拿起一兔子形状的花灯,扔下一块碎银子抬脚快步离开。 何欢兴致勃勃的跟着人群来到了仙河旁,看着满河面的珠光璀璨,大大的杏眼里,闪烁着灼灼地光芒。 好壮观。 河岸边围满了怀着心愿放花灯的人,何欢耐心地等在一人的后面,一边往嘴里塞着果脯。 “姐姐。” 突然,一道糯糯的声音响起,何欢低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盯着她。 眼看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何欢一时间母爱泛滥,蹲下身拉住小姑娘的手,脸上扬起慈母般的微笑,语气十分地温柔。 “小妹妹,什么事啊?” “我……我喜欢你的花灯,你可不可以跟我换呀?”小姑娘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何欢,充满了讨好的味道。 何欢想也不想地立刻答应,“好啊,给你!” 小丫头欢天喜地地接过鱼灯,还不忘将手里的花灯递给何欢。 何欢接过来,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满脸爱怜。 “哎呀,这丫头,快把花灯还给姐姐!” 小姑娘的亲人发现,急忙说道。 何欢俩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什么都可以的,小孩子嘛,难得这么勇敢地跟别人换东西,就不要打消她的兴致了。” 何欢边说,边换了个位置,临走的时候还将那罐子果脯塞给了小女孩儿,十足地一个女儿奴模样。 终于寻到一空位,何欢蹲下身,准备把手中的花灯放下去,这时候,才看清,小姑娘的花灯原来是一只蛮可爱的小兔子。 将兔子灯轻轻放入河中,看着它随着河流摇摇晃晃的飘走,何欢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此刻在她不远处的某个地方,玄衣男子一双凤眸微闪,目光准确无误地盯着那边小巧伶俐的小女子,但见她此刻正双手合十,闭眼虔诚地在许愿,只是不知,她的愿望里,可会有他? 盯着她,男子将手中的兔子灯放到河中,催动内力,那兔子灯径直地朝着另一只兔子灯快速飘去。 许完了愿望,何欢睁开眼,却忽地瞥见她那只兔子灯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只兔子灯,紧紧地贴着她的那盏。 几乎是潜意识地,何欢猛地转头四下扫视,眼底希冀的光芒渐渐变得落寞。 “阿欢,你放灯了吗?” 司徒筹来到何欢身后,轻声询问。 “已经放了,那边,左边那只兔子灯是我的!”何欢指着在这片上唯一的两只兔子灯,轻松道。 身后忽然变得沉默,何欢本能地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两只大大的鱼形花灯,跟两张神色奇怪的脸。 三个人定定地站在那儿,一瞬间气氛有些凝固。 心中猛地想到什么,何欢看着司徒筹跟百莘,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偏偏这时候一旁传来一道撒娇的女声,“你一定要跟我买相同的花灯啊。” “好,我知道,这样我们便可以心心相印,长长久久了。”低沉的男声带着无限宠溺,何欢砸了咂嘴,只觉有些发酸,悻悻地离开。 转眼间已经是华灯初上,夜幕深沉,何欢买了一些小吃跟话本,便决定打道回客栈了。 回去的路上,夜风突起,何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衫,禁不住打了个寒蝉。 身上忽地一暖,何欢转眸,看见司徒筹将他的外衫披在她的身上,“起风了,夜凉,披上衣服,小心着凉。” “谢谢。” 看着司徒筹温润如水的眸子,何欢忽然觉得,其实司徒筹虽然长相平凡,但是他顺眼,也很耐看呢。 四目相对,司徒筹眼里生出更多的温柔。 一旁的百莘看了看身上的短衫,懊恼地挠了挠头。 说话间,几人回到了客栈,道了声晚安,何欢先去了杜氏的房间。 在门口敲了几下,没有听到应答,何欢心中不由一沉,推了推门,一下子推开。 但见房间内一片漆黑,忽地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扑来,何欢本能地侧身一闪,一个人影嗖地一下跑了出去。 “救命啊!” 何欢想都没想,立刻大喊,听到喊声的百莘跟司徒筹几步赶到。 “何欢!” “阿欢!” 惊忙间,司徒筹吹亮了火折子,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何欢则急急地来到床边。 “娘!”看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杜氏,何欢心头一慌,急忙扑到她跟前。 “何欢小心!” 百莘一把将何欢拽起来,同时迅速出手,下一刻,他的手中,多了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 何欢震惊地望着他手中的毒蛇,颜色如此鲜艳多姿,这该有多毒啊! 浑身一抖,何欢慌忙俯身查看杜氏,就看到她的脖子上,四个清晰的牙洞,伤口泛着黑色。 “快,把蛇抓起来放好,不要让它跑了!”何欢急急地冲百莘说道。 百莘点头,掐着蛇的七寸去外面找东西装蛇。 何欢迅速拿出银针,封住了杜氏的几处大穴,然后才探向她的脉搏。 慌乱微弱,气息不稳,情况不太好! 眉头紧紧皱起,何欢连忙蹲下身,着急地呼喊,“娘,娘,你醒醒!” “阿欢,别急,我帮夫人逼毒!” 司徒筹将何欢扶起来,然后将杜氏扶起来,将双掌贴在杜氏后背,准备用内功帮她祛毒。 “主子,不可!”赶来的小石头脸色一变,急忙阻止。 “退下!”司徒筹目光闪烁着坚定,冷声呵斥道。 “主子!”小石头神色紧绷,眉头紧皱,满脸不同意地望着神情坚定的司徒筹,见他无动于衷,最终将目光转向何欢。 “何欢姑娘,主子他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不能肆意运功!” 何欢听了心中一动,自然地想起前些日子他为她挡剑的事情,心里生出懊恼,怪她太过着急,忘了他身上还有伤。 “司徒筹,小石头说得对,你身上有伤,还是不要运功了,我去街上找郎中,相信他们应该能够解这蛇毒的!” 司徒筹摇头,“这蛇毒不同一般,太过强烈,我必须为她排一部分毒素,否则,只怕她等不了郎中的到来。” 何欢拧眉,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司徒筹他……好像对医术挺有研究啊。 或许,是他久病成医吧。 何欢只是稍微怔忪了一下,咬唇担忧地看着司徒筹,“可是你的伤……” “无事!” 司徒筹当即不再啰嗦,回答了何欢一句,便开始为杜氏输送内力。 “主子!”小石头急的跺了跺脚,被司徒筹一个凌厉的眼神震慑,低头退到了一旁。 何欢见状,有些内疚地叹了口气,转身跑出去。 将蛇装好的百莘见何欢往外跑,犹豫了一下便跟了过去,两人一路跑到大街上找到了医馆。 幸而今日是许愿节,是以医馆还未关门,请了两个医馆的郎中赶回客栈,就见司徒筹捂着胸口靠在床上,他的嘴角还残留着鲜艳的血渍。 “司徒筹,你没事吧!”何欢连忙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神情担忧。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司徒筹说话的气息有些短,较为费力地说道,“你扶我坐到那边去吧。” 何欢看着司徒筹苍白了许多的脸,心中涌过歉疚,下意识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扶着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那边两个郎中分别给杜氏诊了脉,两个人的脸上不约而同闪烁着狐疑又凝重的神情。 “这位夫人所中蛇毒,老朽前所未闻,见所未见,恕老朽无能为力!”一个年长一些的郎中冲着何欢拱了拱手,提起药箱便走。 另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郎中摇着头,踌躇道,“刚刚我看了那毒蛇,绝非本国产物,而且,那蛇有些奇怪,我没见过,所以,恕在下也无能为力了,这里有两枚解毒丹,聊胜于无吧!” 将两枚解毒丹放下,年轻一些的郎中看向何欢。 何欢眼里涌过失落,但还是结果解毒丹,给了郎中一大银锭子,让百莘送他回去。 如此毒的毒蛇她也未曾见过,何欢愁得脸都皱到了一起。 “阿欢,别着急,一定会有办法的!” 何欢握紧拳头,眯起眼睛,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司徒筹,我,不能跟你去东梁了。” 司徒筹眸子闪了闪,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我要回藩国,我要去找神医吴颜!” 她离开藩国的时候,吴颜还在给墨羽治病,不知道他现在离开了没有,不管如何,她都要回去看一看。 “不行,藩国现在正在通缉你,你回去是自投罗网!”司徒筹当即不赞同地说道。 “我当然知道那里的危险,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娘……”何欢哽咽,说不下去,返身坐到了床边。 司徒筹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心下一软,缓步走过去,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不如这样,我让人去寻找神医吴颜的下落,也许他现在已经不在藩城了呢。” 何欢拧眉,司徒筹急忙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给你消息,最迟明天晚上!” 看着司徒筹坚定的目光,何欢点点头,“那好吧,司徒筹,谢谢你了。” “阿欢,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永远不要跟我说谢谢,难道,在你心里,到现在我还不算朋友吗?” 司徒筹再次听见何欢跟他如此客气的道谢,心里腾起浓浓的失望。 何欢低头,“我当然把你当朋友了!” “好,那以后就不要再跟我说谢字了!” 司徒筹满脸认真地看着何欢,逼视着何欢点了头。 守了一夜,杜氏依旧没有醒来,但是幸而司徒筹帮她逼出了一些毒素,再加上何欢用银针封住了大穴,以至于毒素不会蔓延那么快,所以现在杜氏还没有生命危险。 “何欢,要不,我出去找找你说的那位吴颜神医吧。” 百莘看了一眼守在杜氏床边的何欢,开口道。 “司徒筹已经派人去找了,我们再等等吧。” “何欢,你真的那般相信这个司徒筹吗?”百莘拧眉,目光轻闪着拧眉问道。 “他是我的朋友,为什么不能相信?”何欢有些诧异,转而也明了,百莘之所以这般问,是因为他跟司徒筹相识太短,没有什么了解。 “好吧,既然你相信他,那我也只能相信他了。”百莘无奈地点了点头,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小憩了一会儿。 眼看着跟司徒筹约定的晚上之约越来越近,司徒筹派出去的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何欢的心悬起来又沉到底,又悬起来。 等待在焦急跟耐心中一点点过去,房门猛地响起,何欢心中一动,慌忙站起身,看向房门。 “司徒筹,你来了,怎么样,吴颜神医有消息了吗!”何欢急急地看着司徒筹,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两个人。 其中一人,身穿灰色长衫,腰间用同色绸带束起,最关键的是他的脸,完美到没有一丝的缺点,让人忍不住沉浸在他俊美无斯的容颜中难以自拔。 另一位男子,身穿黑色长衫,头戴斗笠,看不清长相,但是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子清冷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是那个吴颜,又是谁!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小加更。 第一百一十五章找到神医 何欢迅速起身,神色掩饰不住地惊喜道,“吴颜神医!” 她跨步走到吴颜跟前,下意识打量着他。 “吴颜?” 吴颜听到何欢喊他的名字,身体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将帽子摘下,露出戴面具的脸,依旧是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何欢看着果真是神医吴颜,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这才想起来去跟一旁的吴优说话。 “吴优。”何欢走到吴忧身前,看着他俊美无邪的脸,轻轻地喊了一声。 “呃……你找师兄到底什么事?”吴忧看着何欢,脸上无悲无喜,平静的很。 “我,娘亲让毒蛇给咬了,所有郎中都束手无策,我也没什么好办法,所以才会想着去找吴颜神医。 说话的功夫,吴颜已经把好了脉,神色凝重地吸了口气。 “何欢,不瞒你说,你,你娘的事情有些棘手。” 几乎很少看到吴颜蹙眉,何欢的心腾地一下便提了起来。 “怎么说?”何欢正了脸色,神情有些严肃地问道。 “刚我看过这蛇了,据我观察,它不似一般毒蛇,倒像是蛊毒之蛇!” 蛊蛇! 何欢大惊,不用人跟她解释,她也能够感受到蛊蛇的厉害,凡事跟蛊沾边的,都不会简单了。 “那你可有办法?”何欢看着吴颜,眼底全是希冀。 吴颜拧了下眉头,从衣袖里掏出一小瓶,“这里是百毒丸,你先给她吃一颗,再多争取一些时间,我们争取在这期间迅速找到办法!” 何欢想了一下,将药丸放到鼻子上嗅了嗅,草药香扑鼻。 好像没什么问题,何欢将药丸放进口中,过了一会儿,何欢提起裙摆走出去,跟吴颜他们一起起去了后院。 几人蹲在竹筐外,看着里面那条色彩斑斓的小蛇,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一句话说得好,这东西,颜色越标志显眼,反而越危险。 “你们可查到了?”何欢忍不住问起吴颜。 “我们还没什么进展,再等一下吧!” 吴颜见状也不禁担忧起来。 如今,她也只能如此了。 “司徒筹,谢谢你把他们找来。”何欢扭头看向转向一旁的司徒筹,由衷道谢。 却只见司徒筹无奈地看着何欢,何欢连忙吐了吐舌头,她又忘记了。 “我知道错了。”何欢一脸知错的看着司徒筹,讪笑道。 司徒筹拍了拍何欢,“别担心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对了,你们怎么把他们找到的啊,这么快!” 何欢很是好奇地抬头望着林术。 “我们出了客栈到处撒网,寻找吴颜神医,恰恰好的,吴颜神医到了这里,于是便一路打听寻觅,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听了林术的话,何欢点点头,脑袋忽然发昏。 “阿欢,你没事吧!”司徒筹眼见着何欢朝着一旁栽倒,匆忙间伸手扶住她,神情焦急地问道。 何欢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她只是觉得有些发困。 “吴颜……神医,你快来看看!”司徒筹冲吴颜喊了一声,没一会儿,吴颜大步走来。 摸了摸何欢的额头,探了探她的脉搏,吴颜松开眉头,淡淡道,“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过于劳累,休息一下睡一觉就没事了。” “阿欢,那你去休息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呢。”司徒筹揽着何欢的双肩,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往外走。 将何欢轻轻地放到床上,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司徒筹眸子闪烁。 “听到了吗,吴颜神医让你多休息休息,你赶快休息吧!”司徒筹转眼看向何欢,紧了紧手指。 何欢闭着眼睛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稍稍放了心,靠在床上,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见何欢终于睡着,小石头忍不住开了口。 “主子,你这又是何苦,以小的看来,何欢姑娘心里对你并没有除了友情之外多余的感情。” 司徒筹神色一怔,踌躇了好一会儿,轻声道,“只要我再努力一下,也许就成功了呢。” 小石头还想说什么,往前走了几步,幸亏被人给拉住。 “小石头!”林术大力拦住他,冲他摇了摇头,看着司徒筹毅然决然的目光,也只能叹口气。 现在主子的世界中,除了统一列国,报仇雪恨,还多了一个人,那就是眼前这位何欢姑娘。 他看的没错,何欢姑娘是主子心尖儿上的人,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用到头来只会让人讨厌。 一句话都不再说,几人默契地等在那儿,谁都没有去打扰吴颜。 吴颜看了一眼司徒筹,轻声道,“我们先去休息,有事情找我。” 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下何欢跟百莘,还有司徒筹。 何欢在床上沉沉的睡着,良久她缓缓睁开眼睛,朝着四周看了看。 目光模糊中,她忽地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她的床前,一双秀丽的凤眼闪着浓浓的担忧。 “吴忧……”何欢看着模糊的人影,下意识喊道。 “阿欢,你醒了?” 司徒筹紧走一步靠近何欢,俯身沉声道。 低沉的声音让何欢猛地清醒,瞪大眼睛细细一看,刚刚她误以为是吴忧的那个人,居然是司徒筹! 但见他今日没有穿以前的那种长衫,而是比较贴身的锦袍,中间用要带束起,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司徒筹的身形跟那个美艳无比的吴忧极其相像,她从前倒是没有注意,但是刚刚看到他的身形,她真的以为是吴忧呢。 “我睡了多久?”何欢起身,看着外边已经黑沉下来的天色,随口问道。 “已经二更天,我刚刚去看过了,夫人很好,你不用担心,吴颜神医现在正在配置解药。” 司徒筹回答道。 何欢转眸,望着司徒筹有些憔悴的神情,还有似乎有些失了光彩,尽显疲惫的模样,何欢心中有些酸涩跟自责。 她反手握住司徒筹的手臂,轻声道,“你赶紧去休息吧!” “何欢姑娘,师兄刚刚说,让你过去一下。”这时候,吴忧从外面走进来,淡淡地说完,转身便走。 何欢拧眉,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实在不理解为何吴忧的态度前后转变这么大,就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梅花香雨 说: 明日更。 第一百一十六章出发藩国 想不通吴忧为何会有这样的转变,何欢只能重重地叹一口气,起身紧跟在吴忧身后去了杜氏的房间。 “吴颜神医,你找我?”何欢现在有用于人家,所以称呼客气了许多。 “我刚刚研制了一种解药,但是缺了一味药。” 吴颜看着何欢,淡淡地说道。 “没关系,你告诉我是什么药,我随时去采。”何欢看着吴颜,大方说道。 “关键在于这药,只出产在藩国。” 什么? 何欢不免诧异了,这么不巧的吗? 心中有些荡漾,何欢的心底感觉很奇特,她本地不想回去,可是不知为何潜意识里她竟带着一丝期待,不不不,何欢用力摇了摇头,她是为了娘亲,必须回去! “那我马上去藩国采药!” 何欢转身欲走,吴颜出口喊住她。 “这次我跟你一起去,那药很稀奇,医书上只有只字片语,未有画图。” 何欢停下脚步,她转身目光闪闪地看着吴颜,他好像并不像她开始见到时的那般无情。 果然,人都是要了解后才能下定论的。 她目光亮亮的看着吴颜,认认真真地开口,“吴神医,谢谢你!” 何欢突如其来的认真道谢,让吴颜不禁愣住,看着何欢一双漂亮的笑眼闪烁着纯洁无害的笑意,不由怔住。 何欢粲然一笑转身快步离开,回到房间里开始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儿?” 百莘忽然出现在她的后面,面露诧异的问道。 “我要去给娘采药,去藩国。” “藩国?跟谁?”百莘蹙眉。 “吴神医啊,哦,应该还有吴忧吧。”何欢随意地说着,手下很快便收拾好了包袱。 “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百莘脸色有些不虞,急忙开口。 “不行,你得留下来照看我娘。”何欢转身,嘟着嘴拒绝他。 “可……”百莘吸了口气,确实,干娘这里需要人照顾。 “那好吧,你一路注意安全,早点儿回来!” 何欢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一定会早早回来的!” 为了早点回来救杜氏,何欢跟吴颜还有吴忧借着朦胧的夜色便出发了。 “你骑马可以吗?”吴颜看着何欢娇小的身体,有些质疑地问道。 何欢巧笑一声,眨了下眼睛带着些许小傲娇道,“说笑话呢,我可是练过的!” 下一刻,何欢拉住马缰,用她那半吊子的轻功跃上了马背,虽说这轻功爬墙不行,但是上个马还是不在话下的。 稳稳地坐到马上,何欢递给吴颜一个得意的小眼神,吴颜不禁扯了下嘴角。 但是下一刻笑容僵在唇边,他刚刚,竟是想笑吗? 吴忧的目光无意间掠过吴颜微微上扬的唇角,眸子闪烁。 吴颜蹙了下眉头,下一刻加紧马肚子,呵斥了一声。 马儿应声起跑, “哎,你等等我啊,我不知道路!”何欢见他居然先跑了,急忙拍了拍马头,“老兄,快点追上去啊,他那只是母的!” 也不知道是马儿听懂了何欢的话还是怎么的,嗖地一下,紧追着吴颜跑了过去。 吴忧拧眉,急忙促马跟了上去。 三人前前后后追逐得跑着,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们经过一小镇,便下了马在小镇上吃些东西。 “老板,来份打卤面!”何欢豪气地掏出一锭银子,“吴神医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吴颜转眼,拉过椅子坐下,淡声道,“跟你一样吧。” “你呢?”何欢看向吴优,看着他温和了许多的脸,何欢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今天的吴忧貌似有些温柔了许多啊。 “也跟你们一样吧。” “嗯,老板,再来两份!”何欢霸气地把银子放到桌子上,看着店小二道,“再来一壶你们店里最好的茶水!” 店小二乐呵呵地遵着何欢的意思跑去,何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这个小镇似乎习武的人很多,因为她看到小镇上所有的店铺门外都挂着各色兵器,大多数人的身上也都带着弓箭或者刀斧的。 看着看着,何欢想起吴忧的功夫她见过,还是很不错的,就是不知道他这个师兄吴颜的功夫如何,禁不住转头去问吴颜,“哎,神医,你功夫好吗?” 吴颜看着桌面,抹了下眼皮,“凑合。” 凑合?何欢凑近吴颜,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脸,笑笑道,“这么谦虚啊。” 吴颜瞥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很快,上好的龙井茶跟三碗打卤面都端了上来,何欢先喝了一杯茶解渴,然后就端着面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欢姑娘,你慢点儿吃。”吴忧见她吃得有些快,忍不住关心地出言提醒。 何欢不由愣了一下,这个吴忧,今天好像真的活过来了啊,跟前几天完全不同了,又是刚认识时候的模样了。当即冲他微微一笑,“我真有点儿饿了,你别见笑啊。” 吴颜偏头看着何欢毫不做作的吃相,完全不似其他女孩子那般端庄秀气,但却让人感觉无比舒服。 感觉到旁边有人盯着,何欢下意识转头,“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面条,你快点吃啊,吃完咱们还要赶路呢!” 何欢咽下最后一口饭,忙着催促盯着她看的吴颜。 吴颜垂眸,一根一根的挑着吃,缓缓咽下,“不急,我累了,要午睡。” 何欢啪嗒一下放下筷子,诧异地看着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午睡?” 吴颜放下筷子,目光淡淡地看着她,“我歇会再吃。” 何欢瞪大眼睛,拧起了眉头,想要发飙,可是看着他越发淡定的目光,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快要爆炸的情绪缓和下来,“好,您老人家慢慢吃,吃完了小的服侍你午睡。” 耸了耸肩膀,何欢无奈地将椅子搬到一旁坐着,撑着头看着吴颜继续一根一根的吃面条。 张了几次口,何欢都没能有勇气催促他,只能耐着性子,坐在那儿边喝茶边等。 吴忧见状,暗暗在桌子下面用大腿碰了碰吴颜,吴颜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漠的转头。 缓缓吃完了面条,吴颜眼睁睁地看着何欢整整喝了两大壶茶,然后站起身。 何欢见他站起来连忙起身,殷勤地跑到他跟前,“我给您去订个午睡的房间?” “不用了,我们走吧。”没想到吴颜这时候竟拒绝了,并且率先上了马。 何欢迷茫地撇了撇嘴,这个吴颜,可真是够奇怪的。 接下来的路上,何欢足足出了有五六次的恭,耽误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午睡的时间。 何欢懊恼地瞥了一眼吴颜,心里一个念头闪过,他就是故意的!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能到?”何欢看了眼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望着前边看不到头的路,眯眼问道。 “明天早上就能到了。”吴颜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何欢讶异的看向他,“我们要连夜赶路吗?” “不是啊,前边有个小树林,我们在那儿休息一晚上。” 在小树林休息? 何欢一下子愣住,“那个,前边没有县城村落的吗?” 吴颜摇头,“没有。” 抿了抿嘴,何欢无奈地点头,“那好吧。” 马儿跑到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吴颜忽然开口,叫停了马。 “就在这儿休息吧。” 借着十五的月亮何欢看清了周围,他们停下的地方是这片林子的一块小空地,而且旁边还有一棵倒在地上的枯树。 何欢从马上跳下来直奔着枯树而去,拉着树头,吭哧吭哧地往这边走,吴忧下意识走过来,帮着何欢一起拉。 “你们拉它做什么?”吴颜拧眉,有些不解。 “生火啊,你傻了,我们得生火取暖外加驱赶野兽啊。” “快,用你身上带的剑把它劈成一段一段的。”何欢只觉自己真的是聪明到家了。 “这旁边那么多的树枝,为什么要费力弄它?” 啊?! 何欢的目光扫向周围,所到之处,尽是一小段一小段的树枝。 当即,何欢不由愣住,呆呆地看向吴颜跟吴忧,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舔了下嘴唇,何欢松开枯树,象征性地拍了拍手,傻呵呵地笑了笑,“那个,我去捡树枝。” 懊恼地捡了一堆树枝,何欢还是有些不死心地望了一眼那棵枯树,其实,还是枯树好。 吴颜跟吴忧一起很快升起了篝火,何欢靠在一旁的大树下,看着跳动的火苗。 “喝水吗?”吴忧将水囊递给何欢,轻声道。 听到喝水,何欢猛地感觉小腹一阵阵收紧,连忙摆摆手,讪讪地笑着道,“不用了,我有点儿困了,先睡了啊。”说完,她快速地闭上了眼睛。 吴忧看着她有些尴尬的神色,眼里闪烁宠溺的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 “其实……这里就是藩国境地。”吴颜拨弄着篝火,轻轻地说了一句。 半晌都没有听到回应,吴颜下意识扭头,却发现何欢跟吴忧两人已经靠在那儿,睡着了。 吴颜坐在不远处,呆呆地望着何欢,脑海中的人影渐渐与她重合。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十年前。 那年,他生命垂危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自称是毒医墨然的弟子,连蒙带骗地给他施诊,最后竟真的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把他给治好了。 那时候他的眼睛被大火熏伤,视力模糊不清,他没有记住小女孩儿的样子,但是却记住了她手臂上的一红色的圆形胎记。 在得知何欢懂医术的那一刻,他差点以为她就是那个小女孩儿,所以他才会那般失态地拉着她的手臂检查,可惜,她不是她。 一阵冷风从树的缝隙中钻进来,使得吴颜不禁拿起了脱在一旁的斗篷。 刚想披上的时候,他一个抬头看到那边的何欢,还有吴忧,动作僵住。 迟疑了一下,吴颜最终还是站起身走到了何欢的身边,将斗篷盖在了她跟吴忧的身上。 “娘……呃……我终于有娘了……”何欢感觉到温暖,咕哝了一句,本能地伸手抱住了吴颜的手臂,将头靠了过来。 吴颜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蹲到何欢的身旁,目光闪闪地看着何欢的头自动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老实说,何欢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这睡觉特别的不费力气,不管在什么地方那都是睡得又香又沉。 “师兄?”吴忧眼里闪着点点惊异,眉头深深地皱起。 吴颜看到吴忧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将何欢推了出去! 吴忧心里一动,急忙伸手接住何欢,免得她在睡梦中磕到了头。 “师兄,阿欢她……是无辜的。”吴忧垂眸看着怀里的何欢,抬眸灼灼地望向吴颜。 梅花香雨 说: 今天一共更七千字,分两章发。还有一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舍命相救 “怎么,你心疼了?”吴颜看着吴忧,眼里光芒陡然大盛。 吴忧顿住,盯着吴颜开口道,“对,我心疼了,这二十年来,她是唯一一个让我不忍心的女子,师兄,你,可不可以放过她。” 吴颜看着吴忧好一会儿,忽地冷笑,“我是可以放过她,但是你觉得召国那太子能放过她吗?她身上的毒跟杜氏身上的毒,可不是我下的,我非但没有下毒,而且还想办法解毒,我对她可算是够了意思了。” 吴忧皱眉,用力咬住唇,绝色的容颜上在火光的映衬下露出说不清的神情。 肩头一沉,他身体一僵,轻轻地偏头看着何欢,知道她不舒服,便调整了坐姿,让她靠得舒服一些。 吴忧别开眼迅速起身走到一旁,将篝火全都用棍子扒拉到了他的那一边,何欢跟吴忧这边只剩下几块带着火星的炭火,冒着点点浓烟。 “咳咳……”吴忧忍不住地咳嗽了几声,伸出袖子在何欢的面前扇着风,那样子是想把浓烟全都扇走。 吴颜心中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浊气,看着那边,用力眨了眨眼睛。 不知不觉也已深沉,睡梦中,何欢忽然梦见了一只有着绿色眼睛的怪兽,张牙舞爪地朝她扑了过来! “啊!” 何欢被梦中的情景吓得一身冷汗,一边挣扎一边惊醒过来。 “怎么了?”吴忧同样被何欢惊醒,急忙看向何欢。 何欢的额头沁出冷汗,看着面前的吴忧,淡淡地松了口气,还好是一场梦。 “没事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罢了。” 无意间收回目光,扫过一旁的灌木丛,何欢下一刻浑身一僵。 “那,那……那里!” 循着何欢带着惊慌的目光看过去,吴忧霍地站起了身,将何欢挡在了身后。那草丛里的绿眼睛,竟是一匹大狼! “师兄,狼来了!” 吴颜听见吴忧的喊声,双眸猛地睁开,感受到一旁的威胁,吴颜猛地甩出一直攥在手里的匕首! “嗷……”痛苦的哀嚎声响起,何欢就看着草丛里的狼扑通一声倒下,紧张的心情稍稍有了些许缓解,但是还是下意识缩到了吴忧的身后,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 有血腥味儿随风飘来,何欢直觉不安,带着惧意开口道,“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好。”吴忧当机立断,拉着何欢来到吴颜跟前,三人去一旁牵马。 “啊!” 何欢忽然惊叫一声,吴忧跟吴颜急忙过来,就见她的马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后腿跟后臀全都是血淋淋的伤口! “不好,这么大的血腥味儿一定会引来其他的狼或动物的,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吴忧急急地说完,将何欢拉过来,准备将她送到他的马上。 “来不及了,它们已经来了!”吴忧低沉地喊了一声,目光忽地瞥见旁边一棵高大的树上,“上树!” 他拉着何欢来到树下,扭头问她,“你会爬树吗?” 何欢点头,这时候真不是矫情的时候了。 “师兄,你先上去!”吴忧看着走过来的吴颜,大声道。 吴颜蹙眉,“你们先上,快!” 他的声音闪着毋庸置疑的味道,吴忧看了一眼爬到了一半的何欢,伸手拉了她上来。 何欢转身看向吴颜的身后,脸色大变,高声喊道,“吴颜,快,它们快追上来了!” 伴随着何欢的呼喊声,吴颜已经攀到了树上,可是,下一刻他来不及收起来的脚被一只狼给咬住,疼痛立刻弥漫了全身。 “呃!” 用力咬紧牙关,吴颜只觉得这狼的力气果真大得没边,怪不得当年能够将人给咬死。 底下越来越重,越来越多的狼全都等在吴颜身下,就等着他掉下来的时候“救他一命。” “师兄!”吴忧下意识想要伸出手拉他,却太高,没有拉到。 何欢当即反应神速,转头冲他快速道,“拉住我!”然后弯腰,几乎倒挂在树上,伸手一下子拉住了吴颜几乎要松开的手! 吴颜微愣,诧异地看着何欢。 “拉住我,别松手,用力!” 何欢目光坚定地盯着吴颜,费力地说道。 “你拉不住我的,松手,我下去跟它们拼命也不一定会输!”看着何欢涨红的脸,吴颜蹙眉。 “不行,万一你打不过呢,我不放手,你快想办法上来!” 何欢紧了紧手指,就是不肯松手。 “师兄,你快想办法!”吴忧咬着牙,用腿紧紧勾住一根树枝,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 吴颜眸子里闪过厉色,忽地从袖子里退出一把匕首,腾出一只手猛地砍向咬着他腿的那一只狼。 大狼吃痛,本能地松开了一下,何欢跟吴忧看准时机,默契地用力,吴颜借着力量,得到自由的脚在树干上蹬了一下,腾身而起,稳稳地落在了粗壮的枝干上。 见大家都安全了,何欢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给你这个,我特别研制的止血药,可能没你的好,你先凑合用吧!”何欢将她自制的前世低配版止血药递给吴颜。 吴颜目光闪了闪,轻轻地道了声谢谢。 那些饿狼在属下盘旋了一阵,见实在拿何欢他们没办法,遂将何欢的那匹被咬死的马拖走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松了口气,跳到了树下,点燃了好几堆的篝火。 一夜无话,唧唧喳喳的鸟叫声叫醒了清早的第一缕阳光,柔柔的金黄色晨曦照射在何欢的脸上,使得她好像置身在幻境中一般。 感觉到有强光照着,何欢本能地抬手挡住脸,不舍得睁开眼睛。 耳边依旧充斥着吵人的鸟叫声,何欢不由嘀咕,早期的鸟儿有虫吃啊。 “啊……好困。”何欢打了个哈欠,不甘愿地起身,这才发现她竟靠着吴忧睡了一夜。 “昨晚上你睡得那叫一个香,还吵着困啊?”吴忧看着何欢无奈地摇了摇头。 “呵呵,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觉比较多。”何欢讪讪一笑,揉着酸困的脖子站起了身。 “哎,吴颜呢?”何欢看着空荡荡的火堆旁,没有看到吴颜的身影。 吴忧也是一愣,眼里涌上不安。 “我们在这儿再等等吧。”吴忧不动声色地站到何欢的身旁,神情紧绷,眼里闪着警惕的光芒在树林中一扫而过。 忽地,一旁的树林中传来响动,何欢心头一跳,急忙看过去。 “吴颜?” 看着吴颜从一旁的树林中走出,何欢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被狼给叼走了呢!”何欢看着吴颜一脸严肃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 “你这么胖,要叼也应该叼你。”吴颜冷哼一声,扭头站到吴忧旁边。 何欢听完上下看了看自己,她有很胖吗?才没有! “好了,我们快点出发去藩国吧!”何欢看了眼天色,急急道。 “不去了。”吴颜摆手。 “不行,我们得去采药啊!”何欢不解地看着吴颜,他又在搞什么啊。 吴颜从后面的背篓里,拿出几丛碧绿色的草,放在何欢面前。 何欢惊讶地看着他,恍惚明白了什么,“这就是你要找的那药材吗,可是你不是说只有藩国才有吗?” 懵懂地看着两人,见两人默不作声,何欢猛然意识到什么,“难道,这里已经是藩国了吗!” “回去了。”吴颜快速转身。 吴忧见何欢还是一脸懵,忍不住拉着她往前走。 “哦,我知道了,这就是藩国的山林了!”何欢猛地拍了下大腿,后知后觉道。 “傻丫头。”吴忧看着何欢恍然大悟的样子,不由得再次露出宠溺的笑容,抬手轻轻地摸了一下何欢的头发。 何欢望着吴忧笑起来的眉眼跟唇角,忽地愣住,他笑起来跟一个人好像,一个让人想不到的人,跟他不笑的时候极其不像的人。 看着何欢的目光,吴忧心头忽地生出一丝不安,收起笑脸不解地看着她,“欢姑娘?” “那个,我们走吧。”何欢回神,拉着吴忧快步跟上吴颜的脚步。 三人来到吴忧跟吴颜跑回来的马旁,刚准备上马,忽地听见不远处传来马蹄声跟打斗声。 三人默契地躲到了一旁的树丛中,三双眼睛暗中认真地观察着。 兵器相撞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个白色的身形闪电般从树林中闪了出来,就见他目露精光,手中的长剑飞快舞动,在身体周围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花。 “是白起!” 何欢惊讶到差点失声喊出来,她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一直以来藏在心底不敢碰触的情愫猛地爆发出来。 只见白起被四个黑衣人团团围住,那些黑衣人看上去功夫奇高,毕竟能与白起贴身打斗的人,那功夫一定是极高极高了。 几人打着打着,不知不觉地竟打到了她们面前的草丛前。 一把抓住面前的草,何欢的心提到了嗓子。 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里腾起阵阵地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看,那边!”耳旁传来吴颜的低沉的声音,何欢转眸,就看见一个穿着跟眼前四人相同衣服的黑衣人从一旁的树林中飞速闪出,他的手中举着一把张开的弓箭。 手指放松,一支羽箭脱弓而出,直直地朝着白起射了过来! 而白起则被几个人紧紧缠住,特别的是,一个人还挡住了白起的视线。 何欢惊愕地瞪大眼睛,看着那支羽箭穿过挡在白起身前的那个人的身体,朝着白起飞来。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何欢迅速拨开草丛,想都没想地挡在了白起的前面! 而草丛后面,吴颜跟吴忧同时出手。 但是两只手的姿势不同,一人是拉,一人是推。 吴颜跟吴忧转头,望着彼此,眼底闪烁着只有他们两个能够看懂的光芒。 白起看着突然挡在他前面的身影,满眼惊愕。 “欢儿?” 这时候,前面劲风扫过,白起望着何欢胸口的鲜红,目光中陡然生出杀气。 他打出重重地一掌,然后运用掌风带起地上有些发硬的枯叶,将内力附着在树叶上,用尽全力打向那五个人! 五人只感觉有一股强劲得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来的气息迎面而来,下一刻全都倒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吴颜跟吴忧眉眼一黯,早知道白起厉害无比,却是没有想到他竟如此厉害。 “师兄,你计划怕是要失败了。”吴忧看着倒在地上的几人,压低了声音道。 “别急。”吴颜冷笑,目光炯炯地盯着白起的身影。 却见下一刻,白起竟抱着何欢,瘫倒在了地上。 昨天夜里他已经与几人缠斗了一晚上,本来照他那样的打发,用不了多久也会战胜他们,但是没有想到会有人突袭,也没有想到何欢回突然出现,他刚刚拼尽全身的内力使出了破釜焚舟,可谓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 看着白起倒下,吴颜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梅花香雨 说: 今日已更完。 第一百一十八章摄魂术 “师兄!”吴忧喊了一声,犹豫地站在原地。 吴颜没有理会吴忧,大步朝着白起跟吴忧走去。 “将军!” 不远处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玄衣男子身形奇快地朝着这边飞跑而来,吴颜神情闪了闪,快速退回到草丛后面,拉了一把吴忧,俩人骑马快速离开。 “将军……何欢姑娘?”夜叉跑到近前,看见跟白起摔倒在一起的何欢,面露诧异。 “夜叉,找到将军了吗!”他身后,毒牙微微气喘地跑过来,当即也看到了何欢。 “何欢姑娘怎么在这儿!” 两人对视一眼,当下,将两人带离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带着白起跟何欢,下了山,在山脚的小村庄里买了辆马车,一路疾驰回了藩城。 行至一半的时候,白起恢复了些力气,率先醒了过来。 “毒牙,夜叉,你们来了。” 白起有些费力地靠坐起来,忽地想到什么,急忙看向一旁。 看着何欢紧闭着双目躺在一旁,白起眯起眼睛,原来他不是在做梦。 “将军,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啊,何欢姑娘为什么会出现,而且还受了伤?”毒牙不顾夜叉的阻拦,急性子地问道。 白起的目光变得深远,他不禁回忆起,昨天晚上他返回藩城的半路上遇到几个黑衣人的围攻,他与他们战斗了一夜,后来便是有人暗算,何欢挡在了他的身前! 这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突然,让他一时间有些怔忪。 但是……他现在不想去想任何事情,他的脑子里全都是何欢受伤的情景。 忍着浑身的疼痛,白起伸手拉住何欢的手,手心传来冰凉的感觉。 随即,白起脱下染血的外衫给何欢盖上,扭头沉声道,“去郭煜的桃园小木屋!” 毒牙点头,“是!”弯腰出去改道。 “夜叉,去找郭煜!” 夜叉领命,嗖地一下飞身蹿了出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大概半柱香之后,他们终于到了藩城之外。 马车飞驰,溅起一桃林尘土,嘎吱一声停在了小木屋前。 “白起,我听夜叉说,欢丫头受伤了!” 郭煜等在木屋前,看到白起急忙过来询问。 白起点了下头,返身将何欢从马车里抱出来,快步走进屋里,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了床上。 “郭煜,交给你了!” 白起站在床边,目光深深地看着郭煜,一向镇定自若的眸子此时闪烁着浓浓的紧张跟担忧。 “白起你放心,我一定保欢丫头无事!” 郭煜认真了眸子,低头查看何欢的伤口。 白起定定地站在一旁,看着郭煜为何欢诊治,心一直是提着的。 毒牙跟夜叉守在门外,两个人,心思各异。 “你说,让你跟着将军不就是让你保护他的吗,怎么会让他遇到了刺客呢,还让何欢姑娘受了伤,都怨你!”毒牙白了一眼夜叉,愤愤不平道。 夜叉拧眉,瞥了他一眼后面无表情地看向一旁,没有回答毒牙的话。 毒牙见他不说话,便也不再啰嗦,只是心里担忧何欢的伤势。 “毒牙,你不要忘了,何欢她……很有可能是细作。”沉默了半晌,夜叉忽然开口道。 毒牙眉眼闪烁,抬眸坚定的望向夜叉,“就算何欢姑娘是细作,她也并没有害过我们!” “……”夜叉先说什么终究是没有说出口,闭上嘴站到一旁。 “幸亏这个东西救了她。”屋内,郭煜从何欢的衣服里,拿出了一块圆形东西,竟是白起曾经给何欢的那种带磁性的石头! 多亏了何欢忽然矫情的举动,因想念白起而将磁石贴胸而放,恰恰好地救了何欢一命。 不过即便这样,何欢还是受了不轻的皮外伤,伤口有些大。 “白起,你来给她上药吧。”郭煜拿着伤药,扫了一眼何欢的胸前,当即转身走了出去。 白起眉眼一闪,低头看着郭煜塞在他手里的伤药,低眸走过来。 犹豫了一下,他掀开何欢带血的衣服,将伤药洒在了里面。 “阿起,阿起,小心!”睡梦中的何欢也不安心,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有人暗算白起的那一幕,这一幕在睡梦中浮现出来,使得她喊了出来。 “欢儿,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听到何欢在睡梦中喊他的名字,白起的心随之一动,走过来坐在何欢的身旁,揽住她的肩轻轻地拍了拍。 这时候,何欢从昏睡中幽幽地转醒,她望着她面前的白起,猛地愣住。 “阿起?” 带着怀疑的心情,轻轻地喊了一声,白起松开眉眼,看着何欢淡淡地笑了一下,“欢儿。” “你……没事吧!”脑海里猛地想起刚刚在树林里的一幕,何欢焦急的瞪大眼睛,满脸担忧地询问。 “我没事,是你救了我。”白起看着何欢轻声地说着,一脸认真。 这时候,何欢才感觉到胸口的隐隐作痛,低头看了一眼胸口的血渍,脑袋有些发疼,现在想起来,她只觉得无法相信,当时的她,是哪里来的勇气去挡在白起的前面。 难道这就是那该死的爱情吗?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对白起的情意,竟已经这般深沉了吗? 想到这儿,她抬眸目光深深地看着白起,心里忽地升起一股不可抑制的情愫,忍不住喊了一声,然后一下子扑进白起的怀里。 “阿起!” 白起浑身一震,不由愣住,好一会儿才伸出手臂圈住何欢的腰,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欢儿,其实那天我赶你走,是因为……” 话还没说完,房门忽地被打开,夜叉从外面大步地走了进来。 何欢的目光与他对视,心中莫名一动,而后便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阿欢?”白起先是一怔,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头看到夜叉,眉头蹙起。“夜叉,你这是做什么!” 夜叉看了一眼白起,没有回答他,而是走到何欢跟前,声音低沉道,“何欢,你可有给召国传过藩国的信息?” 何欢闭着眼睛,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的主子让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夜叉继续道。 白起蹙眉,不耐地看了一眼夜叉,随即将何欢放在床上,打了个响指。 就见何欢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夜叉,你好大的胆子!”白起转身,发白的脸色,严肃又带着一丝恼怒。 “属下知错!”夜叉连忙单膝跪地,垂头拱手道。 “以后不许再对她使用摄魂术,记住了吗!”白起的声音冰冷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夜叉身形不由一抖,愣了一下,“可是上次您也同意了……”抬头,夜叉看到白起阴沉的脸,心下即刻明了,点了点头,“属下知道了!” “出去!” 夜叉起身,快步退出去将门关好。 白起转眸看着何欢,心中思绪万千,他相信何欢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也不在乎她细作的身份,他所担心的是,他无法将她保护好。 他看不得她受到一点儿伤害,但是却又不得不伤害她,伤害她,对她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默默地叹了口气,白起给何欢盖了盖被子,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出去。 房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紧接着,房间里安静下来。 本来闭着眼睛的何欢猛地睁开眼,刚刚白起跟毒牙的对话,她听到了! 在白起一声响指过后,她就醒过来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醒的这么快。 摄魂术…… 原来,竟真的有这样的术法。 看着房顶,何欢的心里闪过一丝丝哀伤,原来,她从未被相信过。 来到这个世上这么长时间,她一直都在糊涂中度过,直到她爱上了白起,便有了生活下去的动力,可偏偏,他们设计让她知道了她的身份,墨羽说过,当初他们之所以带她去召国,就是因为怀疑她的身份。 所以,白起将计就计带她去了召国,阴差阳错地让她知道了她的身份,也让她中了毒。 可怜她还傻乎乎地告诉自己,白起是喜欢她的。 或许,他曾经确实喜欢过她,但是,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想必,他就不喜欢她了吧。 之所以没有杀了她,也许是念了一丝旧情,也许是留着她,还有些用处? 心底里生出苦涩,何欢眼眶有些发热。 这时候,房门一响,有人走了进来。 “欢丫头!” 何欢迅速转头,正好对上郭煜明媚的笑脸。 “郭煜!” “感觉怎么样?”郭煜走到何欢跟前,看着何欢的脸色,对比之前好看了许多,当即忍不住调侃道,“果然肉多,血也多,你现在又生龙活虎了。” 何欢被他一下子逗笑,忍不住拿起床边的果子砸向他,“你才肉多!” “好了,不跟你逗了,说个正事儿吧。” 郭煜坐在椅子上,脸色忽地变得严肃起来。 “我听他们说,你是召国派来的奸细,可是真的?” 郭煜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何欢脸上的笑容僵住,顿了一顿,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我之前失去了记忆,也是最近才确定了我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我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藩国不利的事情!”忍不住地,何欢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然后咬着唇目光闪着不安地看着郭煜。 “欢丫头,我相信你!”郭煜看着何欢,忽然开口。 何欢一怔,而后扬起了唇,有些感动地看着郭煜,“谢谢你。” “可是,你身上的毒,该怎么办?”郭煜看着何欢,再次开口。 心头一惊,何欢坐直了身体,讶异地看着郭煜,“你诊出来了?” “刚刚给你诊脉的时候,我探到了。”郭煜点头。 “你可告诉阿起了?”何欢一脸紧张地望着郭煜。 郭煜摇摇头,看着何欢轻笑了一下,“听你的意思,你不准备告诉他?” 何欢坚定的点点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他知道了也只会徒增烦恼。” “对了。”何欢猛地又想起一件事,抿了抿唇,她看着郭煜,开口道,“阿起他……什么时候娶那位邦国公主啊?” 何欢的问题让郭煜愣住,拧眉看着她,“什么邦国公主,白起并未答应啊!” 梅花香雨 说: 停电,刚刚来电,宝宝们对不起! 第一百一十九章遵守约定 何欢怔住,当初她离开的时候,听那贵妃娘娘的意思,那个藩皇势必要白起娶那个公主的啊。 白起若是不答应,岂不是抗旨不尊了吗! 看着何欢满脸疑惑的样子,郭煜失笑,“你啊……放心吧,白起一直没有答应要娶那位公主,而皇上之所以没有治他的罪,是因为边境战乱告急,没了白起这位人屠战神,藩国无可用之将。” “所以,白起放话,若让他娶了那公主,那他便解甲归田,从此再不上战场!皇上心知藩国若没了白起这个大将军,只怕很快就会被其他国家啃噬殆尽,所以,他不傻,怎么会治白起的罪。至于旁人的议论,白起他从来都不在乎。” 郭煜仰着头,似乎对白起的做法感到十分的自豪。 听了郭煜的解释,何欢当即明白了,明了地点点头。 “姑娘!”一道软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一聘婷的身影快步走进来。 “姑娘,你没事吧!” 扶柳快步走到何欢跟前,眼眶泛红。 何欢拉住她的手,轻松地摇了摇头,“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扶柳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是将军派人把我给接来的。” 听到是白起将她接来的,何欢的心中忍不住地泛起涟漪。 “好了,你现在这儿好好地休息,我就先回去了。”郭煜见扶柳过来伺候,便起身告辞。 “嗯,你回去吧,辛苦你了啊。” 郭煜冲何欢眨了下眼睛,转身走了出去。 “姑娘,你走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啊?”想到这些日子的担忧,扶柳委屈地再次红了眼睛,落下泪来。 何欢连忙给她擦了擦眼泪,不知所云的解释道,“那个,我……我当时那不是事发突然,而且还很危险,我也是为了你好。” “姑娘,你要是为了我好,就不要再扔下我了,好不好。”扶柳握住何欢的手,满脸哀求地看着她。 何欢看着她的泪眼,心中忽的升起了浓浓的感动,现在好似只有她对她是真心实意的,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忍不住地,何欢将扶柳搂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软声道,“好,我答应你,以后不管去哪儿我都带着你,只要你不嫌辛苦便好。” “只要能跟在姑娘身旁,扶柳不觉得辛苦!”扶柳紧紧抱住何欢,脑海里浮现出的是第一次见面何欢奋不顾身救了她的情景。 “咳……” 轻咳声从门口传来,两人急忙分开,何欢红着眼睛看过去。 “欢儿,我一会儿回藩城,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帮你带来。” 白起站在门口,轻声道。 何欢蹙眉,手指用力地握了握,低沉着声音道,“阿起,我……我已经没事了,可以离开了。” 何欢的话让白起跟扶柳同时愣住,不解地看着何欢。 “离开……”白起拧眉,“你要去哪儿?” “我……我找到我娘亲了。”想了一下,何欢还是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白起,不论他是否相信她。 就见白起的脸上果然有抹怀疑一闪而过,何欢留心,正好看到。 “你娘亲?”白起向前迈步,很快来到何欢跟前,一双狭长的凤眸里面闪着复杂的光芒,目不转睛地盯着何欢。 “对,我在途中碰见了寻找我的娘亲,我们两个相认了。”何欢简单的跟白起说了一句,然后就微微低头。 半晌,白起才缓缓开口,“你告诉我伯母此刻身在何处,我派人把她接过来。” 何欢听了却皱起了眉头,不耐地看向白起,“白起,你这意思是不想放我离开了?” 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起,可是他却一声不吭,任凭何欢怎么看他。 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何欢神色不虞,“白起,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家,我终究是要离开的。” 听着何欢左一句离开,右一句离开,白起的心里腾地升起一团难以扑灭的火焰,他的双眸里都冒出火苗,怒气冲冲地盯着何欢。 “欢儿,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即便你要离开,也等着约定时间到了。”白起都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这句话的,只是,话已说出口,他也不能再收回。 何欢怔忪,约定……哦,那个半年成亲之约。 没错,那约定她认! 可是,她现在真的很担心她娘亲,不知道吴颜他们可似乎安全回去了,娘亲她的毒有没有解开。 看着何欢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白起不由自主地眉头皱起,他现在,真的希望见到的是,何欢从前那般明媚无害单纯的笑容。 只是如今,什么都好像已经物是人非了。 “阿起。”何欢面色紧绷,喊了一声。 白起站起身,“一会儿我让毒牙,你告诉他地址,马上就去接伯母。” 说完他再也不给何欢说话的机会,扭头便走。 何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这是还没说通?不准备放她走呗! 不知怎的,何欢的心里头涌过不安,脑海里浮现出夜叉催眠她的那一幕,他们留下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此刻开始,何欢仿佛一瞬间长大,她现在,好像谁都不相信了。 “姑娘。”扶柳见何欢脸色不太好,担忧地看着她。 “罢了,随他们吧。” 想到吴颜他们可能已经回去了,再加上有百莘跟司徒筹他们,何欢对杜氏稍稍放下了心。 不知不觉,夜色降临,何欢强行将扶柳拉到了她的床上,两个人同塌而眠。 可是,许是白日里睡多了,这到了晚上,何欢如论如何也睡不着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的,非常影响别人,于是她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了出去。 外面守着的毒牙跟随风满脸惊诧地望着何欢,“你怎么出来了?” 何欢看着俩人,讪讪地笑了一下,“那个,我出恭。”一边说着,身体一边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随风跟毒牙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然后默契地垂下了头。 何欢去了一旁的茅房,解决好身体的大事浑身仿佛都轻松了许多。 “欢,欢?” 忽然,后墙处传来低低的声音,低到她不敢确定。 “谁?” 何欢紧张地提着裙摆,浑身都戒备起来。 “欢姑娘,是我!” 吴忧的身影忽然从墙头跃了下来,站在了何欢的面前。 一双眸子在月光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欢姑娘,快跟我离开这里!”吴忧说完,一把拉住何欢的手腕,警惕的目光四下扫视。 “吴忧,谢谢你过来救我。”面对着突然出现要带她离开的吴忧,何欢的心里不禁微微一动,谁让他长得太好看了呢。 “离开这里恐怕是不可能的了。”扭过头,何欢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几个侍卫,唏嘘地摇了摇头。 “吴忧,我拜托你一件事,照顾好我娘亲,好吗?”何欢看着吴忧,眼中闪烁着信任跟托付。 吴忧先是愣住,而后才反应过来。 “照顾伯母那是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司徒筹若不见你跟我一起回去,他一定会很着急失望的!” 吴忧看着何欢,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不知所谓的话,他心里着急的是把何欢带离这里。 “我会想办法的,你先走,娘亲那里需要人照顾!”何欢看了一眼那边闪烁的火把,应该是有人过来了,慌忙看了吴忧一眼,示意他赶紧离开,然后闪身走了出去。 “何欢姑娘。”毒牙从哪边走过来看到何欢,有些嗫嚅。 “什么事,毒牙?”何欢看着毒牙,淡淡地问道。 毒牙看着何欢的眼睛,下意识避开,低头道,“将军让我来问夫人的住址,属下好即刻启程去接她。” 何欢蹙眉,“算了,不用了。” 她不想把她娘亲扯进来。 而且待在她的身边,也不一定是多好的事情,当即深深地吸了口气,说了句不用了,抬脚返回房间。 毒牙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过身躯,不免有些失落,她好像不再信任他了。 “将军!”看见白起走过来,毒牙急忙站定,轻喊了一声。 “她没说?”白起看着毒牙的神色,一下子便猜了出来。 毒牙叹了口气,缓缓点了点头,“我想,姑娘她心里应该有数。”忽地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急忙扯住白起的袖子,“藩皇来了圣旨,说是邦国的公主已经快到我国藩都,让你必须出城相迎!” 白起眉峰一挑,看了一眼闭门的小木屋,吁了口气对毒牙道,“你守好这里!” 毒牙拱手,“属下知道!” 何欢飞身上马,马蹄声在偌大的桃林中快速响起,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见白起离开,何欢从门缝中起身,刚刚她目送了白起离开。心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姑娘!” 小木屋内,忽地传来扶柳的惊呼声,何欢跟毒牙不约而同地冲了进去。 这时候,一道身影迅速跑过来,一头扎进了来人的怀里。 “有老鼠,那么大的老鼠!” 何欢站在一旁,看着扶柳没头苍蝇般扑进毒牙的身上,惊讶地张大了嘴。 梅花香雨 说: 明日加更。 第一百二十章失血过多 面对怀里突然多出来的漂亮姑娘,毒牙僵硬地愣在原地,竟一步都不敢动了。 夜叉手起剑落,跑出来的老鼠被他一剑刺死,挑了出去。 经过毒牙的时候,他看着此刻还抱在一起的两人,忍不住地失笑,快步走了出去。 何欢别开眼睛轻咳了两声,“那个,扶柳,没事了。” 扶柳这才从毒牙怀里直起身,看到身后没了老鼠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可是,转眼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刚刚的举动,整张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尴尬得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何欢姑娘,我,我先出去了!” 同样地,毒牙顶了个大红脸嗖地一下跑了出去。 门口,夜叉看着他涨红的脸,忍不住开口取笑,“喂,你的春天是不是要来了?” 毒牙白了他一眼,还用脚踢了他一下,“去你的!” 何欢看着扶柳涨红的脸,知道他们这个时候还是男女之间还是很矜持的,即便扶柳曾经是花魁,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也还是会觉得难为情的。 当即什么都没说,只是躺到床上,自己看了眼伤口,虽然看着挺吓人,但是真的不深,也就算是蹭破了皮,口子大了些,现在已经结痂,连疼都不怎么疼了。 “姑娘,你休息会儿吧。” 扶柳走过来,拉开被子给何欢盖上。 “好吧,那我先睡会儿。”看了眼沙漏,天快亮了,她还真的有些困了。 扶柳看着何欢睡着,才靠坐在床边眯上了眼睛。 快天亮的时候,毒牙他们接到信号弹,夜叉急匆匆地赶过去支援,毒牙虽然担心白起,但是他也还是要谨遵白起的命令,留在桃林保护好何欢。 但是心里却越发担心起来,这还是白起第一次用信号弹,从前他从未用过。 “阿起!” 正在睡梦中的何欢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脸上的冷汗像下雨一般往下落。 刚刚她竟梦到了司徒筹一身是血,生命垂危的样子。 “何欢姑娘,不好了,将军出事了!” 房门猛地被撞开,毒牙脸色大变地跑进来喊道。 几乎是出自本能地,何欢一下子跳下了床,径直往外走,“带我去找他!” 扶柳也被惊醒,急忙起身跟在两人的后面,几人飞速地走出木屋,上了马车直奔将军府! 等他们到了将军府的时候,就见十几个御医聚在白起的书房外面,满脸凝重。 何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跑得竟然比毒牙还要快,几步便冲到了书房门前,“阿起!” 门前的侍卫急忙拦住何欢,坚决不许她进去。 “我是毒牙,这位是何神医,快放我们进去!” 毒牙在他们面前亮出令牌,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 “是!” 侍卫让开,何欢跟毒牙冲进房里。 只看了白起一眼,何欢差点晕倒,只见白起紧闭双眸躺在床上,整张脸比白纸还白,连他的指尖都是白的。 而他身上穿着的白色战甲,此刻已然成了鲜红色。 “郭少爷,将军他怎么样了!”毒牙拦住走出来的郭煜急急地问道。 郭煜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他看着毒牙,眉头深蹙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毒牙风也似的跑到白起床前,看着他此时的模样,呆在了原地,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白起伤成这个模样。 “我想是因为将军跟那些黑衣人打斗使用了破釜焚舟,将所有的内力耗尽,他身体还未恢复便去迎接邦国公主,那些人一定是趁将军元气大伤的时候,才会伤了将军!”夜叉的手紧紧攥起,他猛地抬头,一把将愣在那里的何欢抓住。 “说,他们在哪儿!” 何欢惊讶又不解地看着夜叉,完全听不懂他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何欢目光闪烁着迷茫的光芒,怔怔地看着夜叉。 毒牙见状急忙过来板住夜叉的手,“夜叉,你干什么!” “我怀疑,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在搞鬼,要不是你,将军他一定不会用那样自杀式的招式,你一定是他们派来,就是要让将耗损全部内力,然后再借他出城迎接公主的机会,对将军不利!” 夜叉横眉冷对地看着何欢,目光闪着愤恨,“当初真的应该听了雾晨的话,将你除掉才是!” 他恨恨地话让何欢忍不住倒退几步,此时她也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这次的事情,是早有预谋? 那么,这幕后黑手,又是谁? “快说,那些人在哪儿,我要杀了他们,更要杀了你!”见白起这个模样,夜叉显然已经疯了,抓着何欢的手越来越用力。 何欢拧眉,“我没有,不是我!” “你听我说,现在不是追究其他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阿起的命啊!” 何欢目光澄净地望着夜叉,用近乎哀求地语气请求他,“夜叉,让我看看阿起,我得救他啊!”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让你再接近将军,来人,给我把她拉下去关起来!” 夜叉大喊一声,几个侍卫匆匆过来,就要将何欢带走。 “住手!”毒牙冷斥,从腰间拿出白起的将军令,“看好这是什么了吗!” 侍卫见状,下意识地松开手退到了外边。 夜叉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毒牙手里的将军令,缓缓转头看向床上死活不知的白起。“将军,你居然把将军令给毒牙,你知不知道,你被这个女人给骗了!” 何欢一把推开似乎受了打击的夜叉,转身几步跑到白起床边。 “欢丫头,你快看看白起他可还有救?”这时候郭煜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药盒。 何欢颤抖得手指摸上白起的脉搏,忍不住地心头一跳。 几近全无!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何欢便急急地查看白起的伤口,这才发现,他手臂上的动脉被划开,此时虽然血已经被止住,可是看他现在的脸色,只怕身体里的血早就留了七成了吧! 他这完全就是失血过多啊! “欢丫头,怎样,你可有对策了?” 郭煜在一旁急急地问道。 何欢眸子微微闪了闪,现下,只有输血了! 当即,何欢取了白起的一点血滴入水中,看了眼毒牙跟郭煜,沉声道,“你们快每人取个碗来。” 郭煜立刻知道了何欢想要做什么,随即全力配合何欢,可惜最后的结果有些差强人意,他们竟没有人的血能够跟白起的融合。 何欢用力咬唇,拿起匕首割破手指,将血滴了进去。 房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就看见碗里的两滴血渐渐融合到了一起。 众人诧异,何欢心喜,什么也不想的,将她手臂上的口子割大,放了满满的一碗。 “郭煜去开一副补血的方子。” 何欢冲郭煜说了一句,然后又看向毒牙,“你去将白起扶起来。” 毒牙急忙过来将白起扶起来,何欢将血一点点灌入白起的口中。 她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秉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念头,反正只要有一口气,她都不会放弃。 夜叉站在一旁,惊讶地望着何欢的举动,一脸不可置信。 她到底……心向何处? 补血药也熬好,何欢再次给白起服下,见他没什么起色,随即拿起一旁的匕首。 “何欢姑娘,你还要放血吗?”毒牙担忧地看着何欢,伸手阻止她。 “我没事,只要能够救他,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何欢不顾毒牙的劝阻,又放了一碗血给白起喝下。 紧接着,第三碗,第四碗,终于,白起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何欢双眼朦胧地看着白起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转,脉搏也渐渐平稳,这才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到底是她的血起了作用,还是那补血药起了作用,亦或是全靠白起他自己撑过来的,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白起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 这样,甚好。 何欢站起身的一瞬间,猛地就感觉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倒下,幸亏毒牙扶住了她。 看着何欢跟白起同样苍白的脸色,夜叉皱了下眉头,目光微微闪烁了几下。 “何欢姑娘,你还好吗?”毒牙担忧地扶着何欢,看着她被冷汗打湿的头发,紧张又担忧地询问。 “我没事,休息休息再看。,毒牙,你一定要好好地守着他,不管他有什么情况,一定要及时跟我汇报啊!” 何欢看着毒牙,神情严肃。 “好,我知道了!”毒牙点头。 何欢扶住一旁的椅子,稳定好身形,坐到了一旁。 “欢丫头,你刚刚那救人的方法……”郭煜坐在何欢对面,眉头微拧。 “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也许不是我的方法起了作用,总之,他没事便好。” 说完,何欢只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欢丫头!” “何欢姑娘!” 郭煜跟夜叉两人同时伸手,将何欢扶住,放到在一旁的软塌上。 “欢丫头……”郭煜轻喊了几声,何欢缓缓睁开眼睛,冲他微微地摇了摇头,“我没事的。” “姑娘,吃点儿东西吧!”这时候,扶柳端来一碗燕窝,送到何欢的嘴边。 何欢心里一动,急忙拿起勺子,将燕窝全都喝了下去,这时候才感觉身体有了力气。 “毒牙,夜叉,刚刚边境传来消息,东梁跟召国已经破了一城!”雾晨一身戎装冲进来,眉头紧锁得说道。 梅花香雨 说: 还有。 第一百二十一章边境急报 “我们出去说!”夜叉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白起,又看了一眼正看过来的何欢,拉着雾晨往外走。 这时候,雾晨忽地发现,何欢居然也在这里! “她怎么在这儿!”眉头锁得更深,雾晨脸色当即黑沉下来,望着何欢的目光闪烁出极度的不友好。 “雾晨,刚刚多亏了何欢姑娘,才把将军从阎王爷那里给拉了回来!”毒牙急忙走到雾晨面前挡住他,当即为何欢辩解。 雾晨神色微闪,下意识看向夜叉。 夜叉表情凝重地冲他点了点头,伸手将他拉到了外面。 “皇上他可知道了?”院子里,夜叉焦急地询问。 “皇上已经知道了,而且也派了增援,只是,如今军队因为没了将军坐镇,很难凝聚在一起,俨然一盘散沙一般,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雾晨重重地叹了口气,曾经他甚至一度觉得,他也能成为跟白起一样的大将! 如今他不得不认清了现实,他远远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 “别急,我现在就带兵前往!”夜叉握紧腰间的剑,转头看了一眼书房,用力拍了下毒牙的肩膀,“将军这里就拜托你了!” 毒牙郑重地点头,“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谁都别想动将军一下!” 夜叉点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雾晨则再次看了一眼书房内的何欢,眼神闪烁,抬脚朝着墨羽的院子走去。 书房里,何欢靠在软塌上,脑海里回想着刚刚雾晨的话,藩国,已经失了一城! 她可以想象,此刻军队士气,没了白起的大将坐镇,又失去了一个城池,想来现在的士气一定非常的羸弱。 心下怔忪,也有些着急,潜意识里,何欢并不想白起的国家被灭亡! 所以,她必须想办法帮助白起他们! 想到这儿,何欢忽闪着眉眼,猛地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毒牙,我忽然想到一个暂时稳定军心的办法。” 何欢慌忙喊毒牙。 毒牙心里一喜,连忙看向何欢,“什么办法!” “找个与白起身高胖瘦差不多大人穿着白起的战甲,带着头盔在军帐里坐镇指挥!”不管如何,先稳定军心才是最重要的! 毒牙眸子一亮,眉头舒展地看着何欢,“这个倒不失为一个暂时的办法。”“何欢姑娘,你好聪明!” “你快去告诉夜叉跟雾晨他们!”何欢推了一把毒牙让他赶紧去找他们。 毒牙脸色严肃认真地冲外面的侍卫连连嘱咐,“你们一定要看好这里,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去,知道了吗!” 然后,他急急地冲了出去,他讲这件事跟雾晨讲完,再快速返回来便是。 何欢微微松了口气,靠在那儿,因为担忧而有些出神。 “姑娘,你别担心,白将军他吉人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扶柳以为何欢在担心白起,急忙有些笨拙地安慰道。 “我知道,阿起他一定会没事的,现在我比较担心战事,希望他们能够顶住!” 直到天光大亮,何欢也再没睡着,干脆起身去床边守着白起。 “扶柳,你去看看,毒牙回来了吗?”何欢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白起,心底有些着急,怎么还不醒呢? “好。”扶柳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何欢跟昏迷的白起二人。 “阿起,你知不知道你再不醒,藩国就要危险了。” 何欢看着白起,忍不住趴在他的耳边,低声呢喃起来。 只是,白起依旧闭着眼睛躺在那儿,没有什么变化。 “还有我,你可知道,为了救你,我都贡献出我的血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的血恐怕就要放干了。”何欢浅浅地笑着,但是眼泪却忍不住流进嘴角。 “阿起……” 咕咚! 忽地,有东西从窗外扔了进来,随即外面响起抓刺客的声音。 何欢心里一动,慌忙起身走过来,目光瞥见地中央的那团起来的纸团上。 愣了一下,何欢弯腰,将纸团捡起。 房门响动,何欢连忙将纸团塞进袖子抬起头。 “姑娘,毒牙副将回来了!”扶柳快步走进来,身后果然跟着毒牙。 “雾晨他们出发了吗?”何欢看着毒牙,急忙问道。 “已经出发了,也找了人假扮将军,希望能够有些用。” 哪怕能够起到一时的作用也好,等白起醒过来,一切就都好说了。 “何欢姑娘,将军怎么样了?”毒牙看了眼白起,下意识问道。 “我刚摸了脉搏,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我想过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了。”何欢说着,目光不经意一扫,忽然发现白起的眼皮动了动。 “阿起!” 心下一动,何欢几步跨到床边,面带急色地看向白起。 白起眼皮动了几动,最终缓缓睁开。 怔忪了好一会儿才真正的回过神来,何欢只觉得身体一软,几乎要摔倒。 “欢儿……”一睁眼,白起还未看清眼前的时候,口中就不自觉地喃喃出声,朝着何欢伸出了手。 何欢连忙抓住他的手,眼睛瞬间就红了。 “你终于没事了……” 见何欢这个样子,毒牙立刻跟着没出息的也红了眼眶。 “将军,你终于没事了,都快吓死我们了!”毒牙走近来,蹲在床边,看着白起。 白起的神识也渐渐恢复过来,轻轻地动了动唇,却忽地愣住。 为什么,他的嘴里,一片腥咸,是血的味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目光瞥向他缠着白布的手臂,眉头紧蹙。 他挣扎着起身,何欢慌忙伸手去扶,不想袖子上滑,露出同样绑着白布的手臂。 “这是怎么回事!”白起一把抓住何欢的手腕,目光里闪着浓浓的质问。 “什么怎么回事,没事儿啊,就是上次在树林里受了些皮外伤。”何欢看着白起,讪讪地扯了下嘴角。 白起盯着何欢泛白的嘴唇,思绪辗转,他目光一转,正好看到了一旁桌子上还未来得及收走的碗,那碗底,还残留几滴猩红。 心底闪过什么,白起望向何欢闪烁的眉眼,缓缓松开手。 “公主可安全抵达皇宫了?”白起抬眼看向毒牙。 “已经送进皇宫了。”毒牙点头。 “可查清了这次动手的是哪国的人?”白起眼中泛着一抹杀气,声音低沉。 “将军,是……”话说到一半,毒牙忍不住看了一眼何欢,眉眼闪烁,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是召国的人!” 心头一震,何欢忽地想到刚刚她捡起来的纸团。 “好,我知道了。”白起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恢复了平静,只是一双眸子却越发深邃起来。 “欢儿,你肯定也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吧,这里有毒牙照顾。”白起看着何欢,哑声道。 何欢定定地看着白起,没有作声,也没有动。 “姑娘,你一夜未睡是该好好休息。”扶柳见状急忙扶住何欢的胳膊,将她扶了出去。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刚刚白起那是在给何欢下逐客令。 “将军……”毒牙担忧地看着何欢离开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 “你马上让影卫去查探何欢亲人的下落,然后想办法把他们都救出来!”白起目视前方,神情坚定。 何欢跟扶柳回到长欢院,就发现盛夏跟秋色还在这里。 而且这里的一切,都跟从前一样,基本没什么改变。 “何欢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见何欢回来,盛夏跟秋色很高兴,急忙迎了上来。 何欢冲两人面前扯了一个笑容,便说累了,回了房间。 她坐在干净的床榻上,手中捏着那团成一团的纸条,百般思量。 她到底要不要打开呢? 真的是,太为难了! 何欢紧紧攥起纸团,又松开手,如此反复了几十次,纸团都快被她捏烂了。 终于,她摊开手,将纸团展开。里面还有一个纸包,包着几颗能够暂时压制她体内毒素的药丸。接着便是字条上的字了。 就见这次的字有些多:你娘亲杜氏还有司徒筹跟你的干哥哥都在我们手上,两个选择。其一,将我给你的毒药喂给白起。其二,将备战图偷出来。 看着上面的话,何欢明确地感受到了一股不容置疑的语气,而且最主要的是,娘亲跟司徒筹还有百莘竟被他们给抓了起来! 这就让她十分为难了。 一面是她深爱的男人,一面是她,是这具身体的亲娘,还有同生共死的朋友,她真的有些要崩溃了。 最终,她的目光落到备战图三个字上。 不知道那图纸,作用到底有多大,想必应该是很重要,不然黄兴也不会让她偷了。 但是,比起白起的性命,比起她娘亲跟司徒筹还有百莘的性命,她,宁愿做一次坏事! 只是备战图会在哪儿呢? 何欢缓缓站起身,心绪纷乱地走了出去。 “姑娘。”扶柳急忙跟过来。 “我想一个人走走。”何欢伸手阻止她继续跟过来,一个人沿着荷花池缓步而行。 走着走着,忽听见哪里传来窸窣的说话声,低低的传进她的耳中,究竟说什么,却是听不清,不由自主地,何欢循着声音,快步走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何欢离开 沿着荷花池绕了一圈来到一巨大的假山石前,那声音越来越清楚。 “怎么样,跟各国细作都已经取得联络了吗?” 一道极其熟悉的声音传进何欢的耳中,让她僵在了原地。 “主子,已经联系上了,今天晚上宫里的人便会对公主下手。” 一道沙哑的男声带着警惕地响起。 “好,等我们三国灭了藩国,到时候我们便可以回去了。好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先出去!” 何欢心底一慌,连忙向后退,不想脚下踢到了一颗石子,那石子滑落到了荷花池里,溅起水花,发出咚地一声。 “谁!” 冷喝声响起,一道身影迅速从假山后面闪出来,却没有看到人,这时候,一只喜鹊从假山上飞过,再次带下一块石子落在荷花池中,发出声响。 墨羽眉头深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头不安地返回到假山后面,让假山里的人先行离开。 何欢此刻潜在水下,扣着岸旁的石子,快要憋不住了。 应该……没事了吧。 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先大大的吸了口气,然后看向岸边,只见上面空无一人。 暗暗思忖了一下,何欢转身潜入水底,游到了对面的岸上,然后趴上去,迅速离开。 对面,一人影从假山石中闪出,眸光深深地闪了闪。 何欢浑身湿透跑回到长欢院,只觉得脚下发虚,浑身一软靠着院门坐了下去。 “姑娘!” 扶柳正在院子里着急不知道何欢去哪儿了,此时见何欢瘫倒在门口,慌忙跑过去扶住她。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何欢勉强睁开眼睛,摇了摇头,“我没事,扶我进去。” 这时候盛夏跟秋色也跑了过来,三人一起把何欢扶进了房间。 “姑娘,喝点儿水。”扶柳半搂着何欢靠在床上,接过秋色倒过来的水,喂给何欢喝了几口。 何欢用力靠在床上,稳定了好一会儿,身体才有了些力气。 “我没事了,我得去找阿起。”何欢撑着身体就要下床。 扶柳下意识拦住她,“姑娘,你身体这么虚,要不我把将军请过来吧!” 何欢蹙眉,想到白起醒来的时候好像有些不对劲,摇了摇头,“还是我去找他吧。” 说着,拨开扶柳的手下了地,缓步朝外走去。 “那我扶你过去。”扶柳又急忙跟上去。 秋色也想要跟过去,被盛夏一把拉住,盛夏冲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有扶柳姑娘陪着何姑娘,咱们就在这儿老实待着吧。” 何欢亦步亦趋地在扶柳的搀扶下又去了白起的书房,但见白起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袍,靠坐在床头,衬着他的脸色更加苍白。 “何欢姑娘,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去吗?”毒牙看见何欢又返回来,愣了愣道。 “我有事儿跟你们说。” 何欢看着两人,眸子绽放出严肃认真的光芒。 “我刚刚在假山那里,听到墨羽跟一个人说,晚上会有人去皇宫刺杀邦国公主!”何欢目光炯炯地盯着白起,说得清清楚楚。 “什么?”毒牙满脸愕然,匆忙看向白起。 却见白起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抬眸看向何欢。 何欢见白起没有反应,以为他没有听清,遂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而后又坚定道,“我说的是真的,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何欢姑娘,不是我们不相信你,听你的意思,墨羽姑娘是奸细?”毒牙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何欢,“她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会是奸细的,你是不是听错了?” 何欢急的差点跺脚,她不管那个墨羽到底是什么人,她只管说她刚刚听到话,绝对是真的! “可是我真的听到了,毒牙,你不信我吗?” 毒牙犹豫地看着何欢,满脸踌躇,这,他,他该信谁啊? 忍不住地,他再次看向白起,“将军,您觉得呢?” 白起看着毒牙,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掀开被子下了床。 “我们马上去宫里!” 白起拉起毒牙大步走了出去,期间没再看何欢。 何欢看着他劲步如风,他身体没事了吗? 见他好似已经恢复了,何欢担忧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双腿一软,坐到了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何欢目光不经意扫过白起的桌案,眸光顿住。 就见桌案上面,摊开一张纸,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备战图。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何欢握紧拳头,淡淡道,“扶柳,你帮我去煮些吃的来吧。” “嗯,好,姑娘,你先去床上躺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做好。”扶柳拉开门走出去,又将门关好。 何欢快速起身走到桌案前,看着那张备战图,心下了然,这就是片兵布阵的图纸,上面标注了边境这次是如何排兵布阵的! 怪不得,黄兴要这张图,有了这张图,便算得上,知己知彼,百战不竭了! 脑海里想到杜氏跟百莘,司徒筹,何欢下意识伸出手。 手指碰到图纸的那一瞬间,何欢脑袋嗡地一下,若她将图纸交给了黄兴,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她帮着黄兴,害了白起! 而且很有可能因为她将图纸给黄兴,藩国驻守在边境的士兵们会无辜惨死! 不成! 她不能因为她呃私心,而害了那么多的人命。 该怎么办…… 目光闪烁,何欢忽然瞥见一旁的纸笔,心下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她再绘制一张图纸不就可以了吗! 想到这儿,何欢迅速动笔,幸亏当初她有学过如何制图,所以描绘起图纸来还算得心应手,她照着白起的备战图又画了一张,只不过,每一处的排兵跟布阵,她都作了改动,应该不会对藩国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 将画好的图纸揣进袖子里,何欢又将白起的那张备战图放进了抽屉的暗格中,免得被别人给拿走。 “姑娘,我给你包了些小混沌。”扶柳推门而入,就看见何欢正快步往外走着。 “我们回长欢院吃吧。”何欢拉过扶柳,走出了白起的书房。 守在书房外面的侍卫冲何欢点了下头,目送她离开。 回到长欢院,何欢食之无味地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去了,心中想着杜氏他们还在黄兴的手中。 不行,她得赶紧去救他们。 “扶柳,我要离开这里,你跟我一起走吗?”何欢正了脸色看向扶柳。 扶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当即点头,神情坚定,“姑娘,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好,那我们即刻就走。”何欢拉起扶柳,疾步走了出去。 盛夏跟秋色见何欢刚回来又出去,讶异地站在院子里。 因为有之前明贵妃给她的令牌,所以,何欢跟扶柳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将军府,买了马车跑出了城。 “驾!”何欢不停地催促着马,朝着召国的方向疾行。 “姑娘,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扶柳看着两旁陌生的景色,迷茫地问道。 “召国。”何欢用力攥着马缰,眉目间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只是,到底路途不熟,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何欢竟还没有看见城镇村落,这,她们晚上要在哪里落脚啊。 总不能在马车上过夜吧。 想着想着,天色已经开始发暗,偏生这会儿她们竟经过了一处乱葬岗,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裸露在外的尸体,老少妇孺皆有。 呱呱呱的叫声不停地响在耳边,眼前不时有黑色的乌鸦呼啸而过,何欢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自顾自地竖了起来。 扶柳缩在马车里,一声都不敢出,咬着唇满脸害怕。 提着心秉着呼吸经过这段路,何欢终于能松了口气,可是前面拐弯处猛地闪出了一个人影,将何欢惊得差点从马车上翻下来。 马儿前蹄高高扬起,发出长长的嘶鸣声,在原地疯狂的乱转起来,何欢紧紧抓着缰绳,几乎控制不住。 人影嗖地一下飞到了马车上,抢过何欢手中的马缰,用力一勒,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何欢眼里闪着恐惧,缓缓转头朝身旁看了过去,一下子愣住。 “吴忧!” 看到旁边坐着的人居然是吴忧,何欢眼里闪过欣喜,重重地松了口气,吓死她了,她还以为出来个鬼了呢。 “欢姑娘,你没事吧。”吴忧一双深邃的眸子望向何欢,柔声问道。 “我没事,你怎么在这儿啊?”对于吴忧突然出现在这里,何欢表示很吃惊。 “杜夫人跟百莘兄弟,还有司徒筹被召国的人带走了,我便来寻你,可你不肯跟我走,我也只能在这里等你,我想,召国的人一定会通知你的。” 吴忧看着何欢,简单又清楚地跟何欢讲了一遍。 何欢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你师兄吴颜呢?” “他在前边小镇上的客栈等着呢。” “前边有客栈就好了,我好怕今天晚上我跟扶柳会露宿街头。”听到前边有镇子,何欢这才放了心。 “你进去里面坐着,我来驾车。”吴忧拉着马缰,催促着马儿前行。 吴忧在,何欢便放心地进了马车里面,跟扶柳坐在一起,晃晃悠悠中困意袭来。 “姑娘,姑娘?”扶柳见何欢靠在那儿闭着眼睛好似睡着了,轻轻地喊了几声。 见她真的睡着,便脱下了衣服,给何欢盖好,并扶住她,让她靠在她的肩上。 寂静的夜里,何欢的马车后面,几道人影好似鬼魅一般,紧紧跟随。 “姑娘,醒醒,我们到了。”扶柳轻轻拍了拍何欢的肩头,何欢睁开惺忪地睡眼,眼前黑洞洞的。 “我们到了吗?” “是啊,咱们到了。” 扶柳扶着何欢的手下了马车。 眼前是一看上去有些破,又有些小的小客栈,何欢看了一眼吴忧,“是这里吗?” 吴忧点头,“我们进去吧。” 几人进了客栈,来到一间客房前,吴忧敲了敲门,但是没有人应声。 “想来师兄他肯定是睡着了,欢姑娘,你跟扶柳姑娘先去我房间休息吧。” 说着话,吴忧将何欢带到隔壁房间。 何欢看着吴忧,心里有很多话想说。 “欢姑娘,早点儿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嗯?”吴忧摸了摸何欢的头,眼里隐隐闪着深深地爱怜。 “嗯,晚安。”何欢看着吴忧,点点头跟他道了声晚安。 看着吴忧离开的背影,何欢的思绪忍不住飘回了将军府,不知道白起他们回去看到她离开了将军府,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来找她…… 想到墨羽的话,何欢的心里隐隐涌动着不安,可惜她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然她一定会在将军府等着消息。 就这样,何欢的人躺在床上,魂儿却已经回了藩城,心中感觉慌慌地。 一夜平静无波的过去,何欢在快天亮的时候才睡着,一睡就免不得昏天暗地的,直到房门被拍响才不愿意地睁开眼睛。 扶柳站在门那里,扭头看着何欢,轻声道,“姑娘,开门吗?” 何欢看了眼身上没有脱掉的衣服,点了点头,“没事,开吧。” 房门打开,吴忧跟吴颜一起从外面走了进来。 “欢姑娘,怎么样睡得好吗?”吴忧一进来便问何欢睡得如何。 何欢打了个哈欠,如实道,“还凑合吧。” 何欢说完,站起身拧了拧脖子,动了动手脚,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下去吃些东西吧。”吴忧殷殷地邀着何欢下去,何欢听到吃东西,肚子立刻便能感觉有些饿了。 下了楼,何欢一边吃饭一边跟吴忧道谢,“谢谢你们留下来等我。” “你又说谢字,看来,欢姑娘是真没把我们当朋友啊。”吴忧无奈地看着何欢,摇了摇头。 “我当然把你们当朋友了,只是,你也不要欢姑娘欢姑娘的喊我了,直接叫我名字即可。”何欢看着吴忧,扬起一抹笑脸。不过到底是不如从前那般纯净了。 “对了,你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啊?”何欢喝了口粥,随口问了一句。 吴忧看着何欢,眼神闪了闪,想要开口。 坐在他身旁的吴颜暗暗用力拉了一把吴忧,给了他一个眼神,吴忧便当即改口,“我们准备去东梁,听说东梁太子病重。” 何欢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她好像是听人家说东梁的太子生病来着。 房门外面,一个小乞丐看着吴忧跟吴颜同时离开了座位,速度奇快地跑过去,将一字条塞到了何欢的手中!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两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赴约 何欢下意识攥紧,看着小乞丐飞速离开的身影,心下略紧。 “我买了一些梨子,正好路上解渴。”吴忧拿着一布袋梨走过来,坐回到座位上。 “幸好东梁跟召国相邻,这样我们还能同路一段。”吴忧看着何欢,脸上洋着浅笑。 “是啊,那我很荣幸啊,还能跟你同路一段。”何欢笑着眯起眼睛,一双笑眼弯成了月牙。 吴忧差点沉溺在这轮弯月中,难以自拔。 “走吧。” 何欢放下筷子,却没看到吴颜的身影。 “你师兄呢?” “哦,师兄有事,骑马先行去了前边的封镇,我们赶过去便是了。” 几人走出客栈,吴忧赶车,何欢跟扶柳坐进了马车里。 此刻外面的天色不太好,半阴不阳的,整个天空灰蒙蒙的,几朵黑色的云压抑地挂着。 “看来今天可能会下雨,咱们可得注意了。”吴忧看了眼天色,皱了下眉。 何欢拉着扶柳快速上了马车,然后暗暗打开字条。 “前边禹城,城隍庙会晤。” 心里一动,难道黄兴没把她娘亲带去召国吗? 不管了,到了那里就都知道了。 沉吟了一下,何欢冲着外边的吴忧开了口,“吴忧,到了前面的禹城我就下去。” 吴忧牵马的动作一滞,眸子里闪过不明的神色,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一路无话,直到马车停下,何欢才猛地回过神,捏紧了手心,有些紧张道,“吴忧,是到了禹城了吗?” 外面,吴忧绝色的容颜一片冷寂,他目光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看着一个方向。 好一会儿,他呼出一口气,胸口微痛。 “到了。” 何欢看了一眼扶柳,两人下了马车。 “那就这样吧,你赶紧去找吴颜神医吧,一路顺风!”何欢站在马车前,看着坐在马车上的吴忧,由衷祝福。 吴忧眉头微蹙,目光带着踌躇看着何欢,“你可以告诉我你在这儿下来,是因为什么吗,我可有什么可帮忙的?” 何欢看着吴忧浅浅一笑,面带感激道,“谢谢你的好意,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些很小的事情,你赶紧忙你的去吧!” 吴忧深深地看了一眼何欢,然后驾车很快消失在何欢的视线里。 “姑娘,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扶柳攀着何欢的胳膊,茫然地看着四周。 “城隍庙。”何欢看着远处,嘴唇翕动。 一路走一路打听,终于被何欢跟扶柳找到了城隍庙,却见这里人海茫茫,倒是个香火鼎盛的地方。 随着人流走进城隍庙,何欢还连带着买了一炷香,进了城隍庙里虔诚地拜了三拜,祈求他保佑她娘亲他们都能够平平安安的。 上完了香,何欢便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都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 难道是这边人太多了黄兴他们不方便? 那……何欢当即转身朝着城隍庙的后院走去。 就见城隍庙后面竟是一片茂密的槐树林,中间有一条干净的小路。 再回头看了看,确定真的没问题的时候,她才毅然决然地朝着树林里面走去。 只是,她将这片地方绕了几遍,都没人过来。 一时间,不免有些郁郁,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啊。 何欢拧眉转回到庙内,但见此刻临近中午,过来上香的人已经少了一大半。 但是依旧没有见到有什么可疑的人。 何欢坐在寺庙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影,怔怔地发起呆来。 “姑娘,我们到底在等什么啊?”扶柳忍不住地问道。 “等人。”何欢目光深深,显得有些无力。 “哦。”扶柳见何欢心情似乎不太好,当即不再问,只是静静地陪在何欢的身旁,陪着她一切等。 时间一点点过去,阴沉的天色越来越暗,何欢仰头,豆大的雨点突兀地落在她的鼻尖,有些冰凉。 “下雨了,咱们赶紧进去吧!”扶柳急忙抬手挡在何欢的头顶,将何欢拉起来。 两人返回城隍庙,却见城隍庙里面,挤满了躲雨的人。 两人找了个地方勉强挤了进去,听到周围人的抱怨声,何欢却只觉得心急,为什么,黄兴没有来赴约呢? 大雨倾盆而下,看着外面院落上被雨水砸出的小坑,何欢竟不自觉想到了白起。 这大雨,他的寒疾可还好,不知道他可有按时服药。 忽然,裙摆动了动,何欢低头的一瞬间,也不知道是谁塞进了一张纸条到她的手里,她连人都没有看清。 心中一动,她连忙打开字条:今夜三更,封镇。 短短的两个字,何欢忍不住一怔,封镇,听上去有些耳熟啊,哦想起来了,刚刚吴忧说,吴颜也在封镇。 心里有疑问闪过,何欢摇了摇头,大千世界,巧合也是在所难免。 “姑娘……”扶柳拉了一下何欢的手臂。 外面雨声哗啦啦地响着,极大,何欢都听不见扶柳的声音了。 “嗯,扶柳,你说什么?”何欢忍不住靠近扶柳,扶柳再次重复了一遍。 “姑娘,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呢。” 何欢转眸望了一眼外面,这雨怕是一时半刻停不了。 心里想到什么,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一位姑娘,眸子闪了闪,轻声问,“这位姑娘,敢问你可知道,封镇离这里还有多远?” “封镇啊,那还挺远的,大概有一百多里地呢吧。” 一百多里地…… 何欢暗暗思忖,按照她们的速度,大概得三个时辰,现在午时已过,若是再耽搁,怕是要错过时辰了! 顾不得外面风狂雨骤,何欢迈步走进了暴雨中。 众人见何欢竟走进雨中,皆是一愣,不禁议论起来。 “这姑娘疯了吗,怎么还往大雨里走啊。” “许是有什么急事吧。” “姑娘!”扶柳惊讶地愣了愣,回过神来慌忙抬脚跟了过去。 冰冷的暴雨倾盆倒在身上,何欢顷刻间便湿透了全身,她脚步不停地走出寺庙上了马车,伸手将扶柳拉上了马车。 “驾,驾!” 何欢紧促着马,在狂风暴雨中朝着封镇的方向疾驰。 几次,暴雨累得马举步不前,何欢不得不下马车,在泥地里牵着马儿往前走。 扶柳心疼何欢,也跟着马车在后面推,两人滚成了泥人。 “姑娘,雨太大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避避吧!”扶柳看着何欢在泥地里摔了一次又一次,好几次都差点被马蹄踏到。 “不行,我怕来不及了,扶柳,要不然前边若有村庄,你先找户人家避雨,等我回来的时候再接你好吗?” 何欢同样心疼扶柳跟着她一路受罪,忍不住道。 “不,我一定要跟着姑娘,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扶柳抹了一把眼睛上的雨水,坚定道。 何欢回头看了一眼绿柳,眼里闪烁着感动,没想到她竟也能收获如此一份不离不弃的情谊。 好! 何欢咬牙,用尽全力牵着马儿往前走。 也许是上天开了眼,雨势渐渐小了下来,何欢跟扶柳杀了马车,速度快了起来。 终于,天黑之后,她们赶到了封镇。 那字条上面只说了封镇,并没有说具体的位置,何欢停在空旷的大街上,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大雨依旧没停,何欢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雨人儿。 不远处的一处阁楼上,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床前,一道闪电劈过,显出他半张狰狞的脸,仿若鬼魅一般。 “师兄,召国太子为何还没出现?”吴忧站在一旁,目光瞥了一眼外面雨中的人影,眼里闪过一抹心痛。 “来了,都来了。”吴颜嘴角上扬,一抹奇怪的笑容浮上脸颊。 “那两国答应我们的人马可都集齐了?”吴颜眉目一闪,冷声问道。 “嗯,召国三万兵马,邦国三万兵马,一共六万兵马。”吴忧皱着眉头说道。 “师兄,权利对你真的这么重要吗?”吴忧看着吴颜,不解地问道。 “嗯,够用了……”吴颜扬起头,“天下皇权,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想,出了心里的这口气。” “好了,戏开场了,我们下去吧。” 吴颜看着底下聚集的人马,带上帽子,缓缓走了下去。 何欢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马车,心里一动,会是娘亲他们吗! “太子殿下要的东西,你可都带来了?”一个黑衣男子站在马车上,高声问道。 何欢无畏地望着他,声音沉沉,“我娘亲他们呢!” “呵……这么长时间未见,倒是变聪明了不少。” 一道声音冷冷地响起,何欢转眸,就看见马车里走出一人,正是召国太子,黄兴! 没想到,为了一张备战图,他竟然亲自前来。 “我娘亲他们呢?” 何欢看着黄兴,再次问了一遍。 黄兴目光灼灼地盯着何欢,即便再大雨中,也丝毫影响不到他。 “我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黄兴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站定。 何欢摸了摸怀里被油布包裹着的图纸,眉目闪烁,沉声道,“自然是带来了!” “拿来!” 黄兴冲何欢伸出手。 何欢站在那儿没有动,淡淡地看着他,“你把我娘亲他们放了,你要的东西我自然给你。” “放肆,居然敢跟太子殿下讲条件,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黑袍子走过来,愣愣地呵斥道。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宝宝们可以留着明天再看。早点儿休息,美颜。 第一百二十四章真相 何欢紧紧捏着手,就是不肯妥协,目光定定地望着他们。 黄兴饶有兴味地一笑,扬起手制止黑袍,朝着后面挥了挥手,“带他们出来!” 黑袍转身走到马车前,从里面带出几个人,正是杜氏,百莘跟司徒筹! 雨幕阻挡了何欢的视线,何欢下了马车往前走了几步,看清了那边的人影。 “娘亲!”何欢忍不住喊了一声,“你还好吗?” 杜氏看到何欢,有些激动,连连冲她摆手“欢儿,不要不要听他的,快走,不要管我们!” 啪! 黑袍用力打在杜氏的脸上,杜氏脚步踉跄着后退,幸亏百莘一把扶住,“你敢打我干娘!”百莘凝眉,伸出拳头冲着黑袍打了过去。 只是,黑袍大手一挥,便将百莘打昏了过去! “莘儿!”杜氏惊喊一声,恨恨地看着黑袍。 “你们不许动他们!”何欢咬唇,眼里闪过急色。 “既然这东西对你来说这么重要,你先把他们放过来又会如何呢,反正我也逃不过你的手掌心。”何欢为了让他相信她的诚意,特意往前走了几步。 “呵……你当真以为我在意的是图纸吗?我告诉你,我更在意的是,绘这图纸的……人。” 黄兴目光闪闪,忽地冲着不知名的某处,高喊一声,“既然来了,就现身吧,如此藏着掖着,岂是白将军的作风!” 黄兴的话让何欢一怔,慌忙转头,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雨幕中走来。 “阿……起?” 看着渐渐走近的人影,何欢不禁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在他身后,还跟着毒牙,夜叉,雾晨,还有……墨羽! 何欢站在两方人马中间,一脸茫然。 “我倒要谢谢你,把这么重要的人给我带来了,他可比那备战图更重要。”黄兴笑看着何欢。 何欢无比诧异,此刻她明白了,黄兴的真实目标不是备战图,而是白起! 只是,他怎么知道,白起一定会来呢! 对了,白起怎么会来的! “没错,我们也得感谢何欢姑娘,钓出了你这么一条大鱼!”雾晨同样冷哼一声,愤愤地瞥了一眼何欢。 何欢只觉得此时,头有些发晕,里面嗡嗡地好像有几百只蜜蜂在叫,几乎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钓鱼?呵呵,今夜,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黄兴目光阴阴地看着白起,现在朝堂动荡,几个皇子都在觊觎他的太子之位,只要他今天杀了这个白起,那么,就相当于夺了藩国一样,到时候他的太子之位,就稳坐无误了。 况且,他先前的计划已经是万无一失了,这也多亏了那个人的帮忙,才让白起失去了八成的内力,这样一来,更添了胜算。 “不一定,太子殿下何出此言?”一直沉默的白起,终于开了口。 “这个,我想,白将军你应该很清楚吧。”黄兴眼里闪烁着特别的光芒,一语双关道。 白起站得笔直,目光忍不住瞥向何欢,只见她小小的身影孤独地站在那儿,一脸错愕。 心底微微发疼,白起闭上了眼睛,再睁开,已然一片杀气。 “太子殿下指的是本将军前几日不小心受了伤吧,这个呢,恐怕让你失望了,我现在已经痊愈,跟从前一样。” 黄兴眉头一皱,带着打量看着白起,但见他神色堂堂,目光炯炯有神,确实不像是失了八成内力的样子。 心下怔忪,他看了一眼黑袍,用眼神示意,黑袍明了转身离开。 “如此,本宫倒是好意思跟将军你讨教一二了。” 黄兴说完,不等白起答话,腾身而起朝他攻了过去! 何欢不由后退了几步,看着两个人在她面前,你来我往,打了起来! 这么一交手,黄兴大惊,果然,白起内力雄厚,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散了内力的! 虚晃几招,黄兴退出战局,他不傻,如果白起真的没有失去内力,那么两个他都不是白起的对手! 目光瞥到身后的何欢,黄兴一把将何欢拉了过去! 白起蹙眉,紧跟了几步,见何欢被他掳过去,不禁停下脚步。 “将军,不能放了他!”雾晨大喊,他们将军肯定又对那个何欢心软了! 何欢此时,却已经沉浸在渐渐清晰的答案中,几乎忘了自己了。 原来,她一直被黄兴监视,利用,原来,白起一直都未完全相信过她,原来,他们全都是在利用她。 原来,她就是一个笑话。 “放心,本宫今天准备得十分充足,不会让你们失望而归的!”黄兴说完,看了一眼手中的何欢将她扔到了马车旁。 “欢儿!”杜氏连忙扶住何欢,担忧地看着她。 “你没事吧!” 何欢看到杜氏,稍微回了神,连忙上下打量杜氏,“娘亲,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杜氏摇头,“我没事,只要你好好地,我怎样都好!” 何欢点头,又看向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司徒筹,只见他此刻的神情有些默然。 “司徒筹,你没事吧?” 司徒筹抬眸,神色淡淡地看着何欢,摇了摇头,“我没事。” 何欢没有多想,转头看向对面。 只见白起站在那里,定定地望着这边。 “黄兴,放了何欢跟她的家人,我便放你离开。”白起背手而立,浑身散发着一股王者之气。 黄兴眼里闪过危机,目光阴狠地看着他,“你是觉得,我一定败了吗?” “呵,你看。”黄兴转身,就听见后面传来马蹄的声音,何欢寻声望去,就看到一队兵马,踏着雨水而来。 前面,一个穿着与黑袍相同的黑袍人坐在马上,大大的帽子将整张脸都遮住。 何欢大致数了数那些兵马,大概有几千人之多。 而再看白起那边,充其量不过几百人而已。 现在各国兵力都在战场之上,没想到这个黄兴,竟还能动用这么多的兵马来到这里! 何欢目光落在那坐在马上的黑袍人,总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她是认识的! 梅花香雨 说: 今日更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有些奇怪 大雨滂沱,那人又带着面具,何欢实在是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模样,但就是感觉有些熟悉。 黄兴冷笑一声,冲着后面的几千人挥了挥手,那几千人往前走了几步,将白起他们拦住。 何欢的心里下意识一慌,急忙看向白起,脸上自然而然地涌上了担忧。 雨雾里何欢看不清白起的神情,但是却感觉到他一身的淡定,就听见有踏踏声响起,白起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几千人马。 “看来,我来得正好。”随风的声音隐约传来,何欢暗暗地松了口气,看来是随风带着救兵赶来了。 这样,她便也放心了。 等等,她竟然还担心白起! 他不相信她,还利用她,她为什么还要担心他! 心底升起一股子浊气,何欢不动声色地后退。 黄兴恨恨地看着白起身后的人马,不是说白起已无兵将可用了吗? 他向后退了几步到了何欢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备战图拿来!” 何欢紧紧护着备战图,咬牙道,“你放了我娘亲她们!” 黄兴拧眉,目光深深地看着何欢,这丫头现在越来越不好控制了! “放她们离开!” 黄兴冲黑鬼道。 黑鬼暗示几个士兵松开杜氏跟百莘,当然还有司徒筹。 “娘亲,你们先走,去我们最初相遇的地方等我!”何欢冲杜氏大喊。 杜氏虽然担忧何欢,但是她也知道,何欢是一定不会走的,即便她留下来也什么忙都帮不上,而且还很有可能会拖累何欢。 当即,她强忍着眼泪,不在啰嗦,跟司徒筹一起扶着百莘上了何欢他们的马车。 “扶柳,替我照顾好我娘!”何欢冲扶柳大喊,意在让她也跟她们一起离开。 扶柳用力咬了咬唇,最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赶着马车消失在雨幕中。 何欢目光定定地望着黄兴,缓缓地掏出她绘制的那张备战图。 此刻,一道人影快如闪电般到了近前,一把将何欢手中的备战图抢了过去! “混蛋!”黄兴看着拿着图纸抽身飞走的夜叉,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抓住白起,赏金万两!”黄兴目呲欲裂地望着对面淡定如初的白起,高喊了一声。 两方人马随即冲到一起,大战开始。 白起从马上跃起,足尖轻点了一下马背,然后飞身跃起,踏着士兵的肩,借力朝何欢这边急速飞来。 黄兴大惊,一边将何欢推到黑鬼手中,一边抽出宝剑,迎上了白起。 只是,黄兴根本就不是白起的对手,几招下来便显出了败相。 “把欢儿给我,我饶你不死!”白起冲着黄兴使出三成内力打出一掌,黄兴只觉得胸口震痛,连连后退了几步。 黄兴眉眼闪烁,咬紧牙关,一把抓过一个士兵朝着白起扔了过去,随即将何欢拉过来,挡在身前。 “走!” 何欢被黄兴拉着,被动地跟着他的脚步朝着相反的方向跑。 “欢儿!” 熟悉的喊声冲身后传来,何欢忍不住转头,却愕然地看到白起不知为何竟跪在了雨地中,脸色铁青地望着她的方向。 这时,一个小兵举剑冲着白起刺了过去,白起就地一滚,看看躲过。 何欢拧眉,怎么会这样,他这是怎么了…… 就见那小兵再次冲白起刺去,何欢心中大骇,情急担忧地大喊,“阿起!”只可惜,相距太远,雨声太大,根本就未曾听见。 眼看着那小兵的剑就要刺中白起,这时候一道人影迅速闪过挡在白起的前面,何欢瞪着眼睛,在雨雾中看得清楚,那挡在白起身前的,正是墨羽! 心底怔忪,何欢只觉胸口剧痛,忍不住闭上眼睛,任凭黄兴拖着她离开。 后面白起的人紧追不舍,黄兴他们逃得免不了有些狼狈,何欢气喘吁吁地冲黄兴道,“太子殿下,我身上的毒可能又发作了,我劝你还是把我扔下,你们也好逃得痛快些!” “扔下你……太便宜你了,他既然那么在乎你,那么我也就成人之美,把你的……尸体,留给他好了!”黄兴目光阴阴地看着何欢,忽地出掌将她打倒在地。 捂着胸口,何欢只觉得口中一片腥咸。 眼前的黄兴仿佛地狱而来的修罗一般,咬牙切齿地冲她扬起了手中的长剑。 何欢心中忽地生出一抹绝望,罢了,她现在突然觉得,很累很累……眼前剑光缭绕,何欢缓缓闭上了眼睛。 耳畔传来叮地一声,忽觉肩头一紧,何欢睁开眼,就觉得身体被人拉了起来,下一刻便坐到了马上。 雨势猛地增大,何欢忍不住闭上眼睛,只觉得浑浑噩噩地,随即昏了过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何欢猛地感觉喉咙一紧,不由自主地坐起身剧烈咳嗽起来。 有人给她轻轻地拍着后背顺气,何欢咳嗽了好一阵才缓和下来,然后转头去看身边的人。 “吴忧。”何欢看到身后的吴忧,并没有很惊讶,毕竟,除了白起,也就吴忧能够救她了。 “刚找了郎中来看,说你受了些内伤,需要好好休养。”吴忧体贴地给何欢披上被,声音轻轻地说道。 哦,何欢恍然,低下头猛地发现她身上的衣服被换了,换了一件银白色长裙,没有什么花纹装饰,但是胜在简洁大方,尤其穿着很是舒服。 不过,这衣服是谁给她换上的呢? 见何欢脸色不对地盯着她的衣服,吴忧脸色微变,急忙道,“昨天晚上我请了这间客栈的女掌柜去买了衣服,又帮你换上。” 何欢尴尬地笑了笑,她好像有些想多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就觉胸口闷痛,又感觉身心很是疲惫,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昨天晚上的事情。 “吴忧,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后来怎么样了?” 最后,何欢还是忍不住地想要问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我把你救走,就看着两方人马各自回去了。” “那……”何欢不由想起白起躺在雨地中的情形,斟酌了好一会儿,没有再问下去,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再提及的比较好。 “对了,你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来?”吴忧看着何欢面色郁郁,便岔开了话题。 “我还是出去吃吧。”说着,何欢就要下床。 吴忧按住她的肩膀,摇头道,“不行,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听话,我去给你拿这儿来吃。” 说完,他起身便走了出去。 “我……”何欢话还没来得及说,房门就被关上。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叹口气。 将头靠在木床上,思绪飘荡,不知道娘亲她们到哪儿了,临别之际,她有说过回到最初相遇的地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见。 深深地呼了口气,何欢只觉得她有些失败,本来她还十分感激上苍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一个现代来的人,竟被他们耍的团团转,果然,不论什么时候,什么背景,脑子是最重要的。 看来从今天起,她也得长长脑子了。 一会儿的时间房门被推开,吴忧端了食盘走进来,将两盘菜一碗饭放到了桌子上。 “郎中说你不宜吃太过油腻的,所以我就让他们做了两个清淡的菜品,你赶紧过来尝尝合不合胃口,不喜欢我去换。” 吴忧眸光轻柔地望着何欢,语气低沉道。 何欢颔了颔首,下了床走到桌旁,看了一眼吴忧期待的眼神,拿起了筷子。 “你吃过了吗?”何欢坐到椅子上,忽然想到什么连忙问道,“哎对了,你师兄吴颜呢,他的事情都办完了吗,需不需咱们去给他帮忙?” 何欢发觉她醒来之后一直未看到过吴忧,遂关心地问了一句。 “哦,我师兄他……” “怎么,你找我?”吴忧思考的话没说完,房门一响,吴颜推门而入。 “师兄,你回来了。”吴忧看到吴颜,先是一愣,而后看了一眼何欢,怔忪道。 何欢看着他轻笑了一下,“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吴颜的目光落进何欢带着笑意的双眸里,眉目闪了闪,下意识移开目光沉声道,“我吃过了,你吃吧。” 何欢点头,只可惜她也没什么胃口,强迫自己吃了小半碗饭,何欢便放下了筷子。 “怎么吃这么少,不好吃吗?”吴忧微微蹙眉,担忧地看着何欢。 “挺好吃的,是我不太饿。”何欢只说自己不饿,起身望了一眼打开的房门外面,眉眼闪烁着迷茫问道,“这是哪里啊?” “哦,我昨天晚上连夜赶回了禹城,找了客栈落脚。” “那这里离香草村有多远?”忍不住地,何欢开口询问。 “香草村?我不太清楚,你想去那儿吗,我等下帮你问问掌柜的知不知道。”吴忧眸子如水地望着何欢,对于她的话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可是无论你想去哪儿,你都必须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何欢拧眉,有些着急,“我现在没事了。” “我看看。”吴颜忽地走过来,给何欢把起了脉。 何欢无奈,他们又忘了,她自己就是个大夫吗?虽然是个半吊子中医,但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有把握的。 “嗯……虽说是受了内伤,但好在并不严重,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身体里的毒,这毒在身体内时间越长,对身体越是不利。” 吴颜脸色开始凝重。 一旁吴忧听完,立刻召集地按住吴颜的肩,连忙问道,“师兄,你有想到解毒的法子了么?” 何欢听到解毒方法也不禁抬头,直直地看着吴颜。 “我一直在研制,已经有些眉目了,不过,有一味药材需要去东梁采。” 又要去东梁采? 何欢眉头拧成了疙瘩,怎么他用药总是怎么奇特呢,上一次说一定要去藩国采,这一次又说要去东梁采,真的有些奇怪。 “那……要不然就算了吧,我自己再想办法吧,谢谢你。”凭着一股直觉,何欢婉拒了吴颜。 吴颜眸子轻闪了一下,瞥了一眼吴忧,然后转身看向外面。 “何欢姑娘这是不相信我吗?” “是啊,何欢,师兄他医术真的很厉害的,我可以保证。” 吴忧起身,看着何欢附和道。 “我哪里会不相信你,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你,觉得不好意思,再说,我本来也是一个医者啊,我自己的事情还是让我自己解决吧。” 吴颜站在那儿,沉默了一挥,然后转过身目光带着了然望向何欢,“你是担心你娘亲吧。” 何欢听他这样说,也就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是啊,我要去找娘亲他们,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所以也不能跟你去东梁找药了。” 吴颜微微点了点头,“这样的话,也无妨。我可以自己去东梁采药炼制,让吴忧陪着你去找杜夫人,等到你们找到了之后再去东梁跟我会和,何欢姑娘,你觉得这样如何?” “这样太辛苦吴忧了!”何欢急忙道。 “没事,吴忧也正好当做历练了,对吧,吴忧。”吴颜看了一眼吴忧,淡淡道。 吴忧一双清澈的眸子闪过一片雾霾,抬头又恢复如初,他看着何欢,唇边荡起一抹温润的微笑,“对啊,我也没什么事,正好当做历练了。” 何欢心里一动,踌躇地看着两人,他们两个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要是再推脱就是有些不识好歹了,当即也只能点头,“那就麻烦你们了。” 吴颜颔首,眼里涌过淡淡的笑,转身走了出去。 “吴忧,我身体没事没什么大事,所以我想现在就出发去香草村。”转过脸,何欢便急急地跟吴忧说道。 看着何欢坚定地眉眼,吴忧考虑了一下,遂点头同意,“好吧,不过路上你若是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告诉我。” 两人说好,便乘了马车出发,吴颜也出发去了东梁。 三个人在城门口,分道扬镳。 此刻藩城的将军府的书房中,夜叉将那份从何欢说中抢回来的备战图拿出来交给了靠在床上脸色不佳的白起。 毒牙站在床边,嘴角抽了抽,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将军,何欢姑娘她也是为了救她的娘亲,实则是有情可原,她并不是故意要背叛您的。”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赶路 “背叛了就是背叛,没有什么情有可原!”雾晨在一旁用力锤了下桌子,不耐地盯着毒牙,恨恨道,“你要是再为她说话,别怪我跟你翻脸!” “雾晨,你,你就是对何欢姑娘有偏见!你……”毒牙当即也不甘示弱地梗着脖子跟他吵。 夜叉见两人之间有火药味儿蔓延,急忙挡在两人中间,转身推了一下雾晨,“好了,这个时辰墨姑娘该醒了,你快好好地去照顾墨姑娘吧!” 白起拿着那张图纸,一直都未曾作声,听着他们的吵闹声,他缓缓展开了图纸。 只一眼,白起就不禁变了脸。 这图纸虽然很像,……但并不是他绘制的那张备战图! 毒牙看到白起的脸色大变,急忙走过来询问,“将军,你怎么了?” 听到白起这边有异,雾晨跟夜叉急忙看过来。 “这张图……根本不是我绘的备战图!”白起拿着图纸的手指微微发抖,忽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将军!”毒牙慌忙扶住白起,为他运功疗伤。 夜叉下意识接过图纸,定睛一看,也一下子变了脸,果然不是他们的备战图! 雾晨更是惊愕得瞪大了双眸,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是这样……” “夜叉,你去书桌那里好好找一找……” 白起伸手指着书案,费力地说道。 夜叉几步跨到书案那里,翻了几翻,终于在最底下的暗格中的一叠纸中,找到了另一张备战图。 下意识地将备战图打开,夜叉脸色怔忪。 “将军,这张是真的备战图!” 夜叉将备战图拿给白起,白起陡地睁开眼睛,将备战图紧紧地抓在手里。“她果然没有背叛我……” 喃喃地说了一句,白起的身体轰然倒下。 “将军!”几人大惊,夜叉连忙去找御医。 一时间,将军府乱作一团。 禹城。 暴雨过后,风和日丽,何欢跟吴忧赶着马车一路朝着禹城而去。 “何欢,前边不远有个亭子,天气有些热,我们过去乘下凉吧!”吴忧一边赶着车,一边冲着马车里面的何欢说道。 可是,却并没有听到何欢的回答。 吴忧以为她没有听到便又喊了一声,只是,马车里依旧一片寂静。 “何欢!” 吴忧心头一急,慌忙撩开帘子,就看到何欢已经昏迷在了马车里。 “何欢!”吴忧闪身进了马车,将何欢抱起来,只觉得手底下一片滚烫。 “定是昨夜淋雨所致!”吴忧心里慌乱,本能地将何欢紧紧地抱在怀里。 一路疾驰,吴忧带着何欢到了前边一个不大的小镇上,急忙忙地找了个医馆。 “大夫,快!”吴忧将何欢放到医馆的床上,大夫急忙为她诊脉。 吴忧站在一旁握紧拳头,满脸紧张地看着。 “这位姑娘,感染了很重的风寒啊……”大夫紧拧着眉头,神情极其凝重。 “不但感染风寒,还身中奇毒,这……” “大夫,你只管医治好她的风寒,至于她身上的毒,我们自己自有办法!”吴忧沉声对大夫说道。 大夫看了吴忧一眼,点了点头,“好吧,当下也只能如此。” 老大夫去一旁开放抓药,吴忧连忙走到何欢跟前,踌躇了一下,伸手握住了何欢滚烫的小手。 “冷,好冷……”何欢浑身直觉如坠冰窖般的寒冷,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不停地喊着冷。 吴忧满眼担忧跟心疼,只能紧紧地抱住何欢,希望用自己的体温让她觉得好受一些。 “何欢,何欢,你会没事的……”吴忧将脸贴在何欢的脸上,轻声呢喃着。 一碗药过后,何欢的热度终于退了些,神识也渐渐清明。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吴忧一双幽深的眸子,忍不住地心里一动。 为什么,他的眼神,总是让她觉得很熟悉,很熟悉。 “何欢,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吴忧见何欢睁开眼睛,急急地询问。 “我没事,该是昨天淋雨淋的,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何欢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吴忧急忙伸手扶她。 “是,你让我担心了。”吴忧看着她,忍不住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眼里尽是宠溺。 何欢下意识移开目光,动了动身体,“我现在好多了,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 心急杜氏的安危,何欢忍不住催促道。 “不行,你这高热还未完全退下去,要再休息休息!”吴忧拧眉。 “我没事,吴忧,我现在真的特别担心我娘亲,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我必须得赶紧赶过去。” 万一她们先到了却迟迟等不到她,她怕她娘亲会去召国寻她! 看着何欢坚定的眼神,吴忧无奈地暗了眉眼,叹了口气道,“好吧,那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我会的,我早说过,我很惜命的。”何欢看着吴忧,扯开一抹笑容,任由吴忧扶着她出了医馆上了马车。 因为担心何欢的身体吃不消,吴忧还是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 傍晚时分,他们紧赶慢赶才赶到了一偏僻地村落,找了一户看上去还算不错的人家,给了一些银子,借了宿。 只是,这户人家只有这一间房子,因为让给他们,屋主人都去睡了柴房。 夜幕渐至,何欢跟吴忧两人一个坐在火炕头,一个坐在火炕尾,相隔甚远,神情怪异。 到了,还是何欢开了口,“其实这人,出门在外,就不能拘泥礼节了,不是有句俗话说的好吗,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我们此时也是身不由己,你不必太过拘谨了。” 吴忧忍不住暗暗腹诽自己,可怜他一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女子通透,当即点头,“那,我就失礼了。” 何欢挑眉浅笑了一下,然后和衣而卧。 吴忧看着何欢胸口轻浅的起伏,大口吸了几口气,背对着何欢躺了下去。他一双眸子闪着灼灼地光芒,手指不经意触碰到袖子里吴颜给他的药香。 此刻夜已深沉,在小村不远处的林间小路上,一人骑马飞驰着。 梅花香雨 说: 今日更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接你回家 吴忧听着何欢轻浅的呼吸声,还有她时而翻身的声音,心跳渐渐加快。 手指紧紧地抓着那药香,吴颜说了,这药香可以让人意乱情迷……可是为什么,他还没有点,自己就先情不自禁了。 不经意间,吴忧的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咬紧牙关。 小小的土房子有些发闷,窗户也密不透风,何欢睡着睡着就觉得热得不行,然后,翻身打把的毛病便又犯了。 也是这炕大,何欢翻来滚去,好不热闹。 浑身紧绷地吴忧一直背对着何欢躺着,忽地感觉后面有人用力撞了他一下。 下意识转头,正好对上何欢沉睡的脸庞,不知什么时候,她竟滚到了吴忧的身后! 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吴忧额头的汗水一下子打湿了额前的头发,他蹙眉看着紧贴在他身后的何欢,胸口剧烈起伏。 下一刻,吴忧猛地转身,双手撑在何欢的肩的两旁,一双眸子闪着灼灼地光芒盯着何欢的脸,目光渐渐往下,落到何欢嘴角上翘的唇上。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何欢笑靥如花的脸庞,吴忧闭上眼睛,很快又快速睁开,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缓缓地低下头。 咚! 窗户不知为何响了一下,吴忧猛地清醒,转眸看了一眼窗外,快速起身。 心依旧跳得很快,吴忧看了一眼又骨碌回她的地方睡觉的何欢,咽了口唾沫,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夜风骤起,空气刹那间凉快起来。 被冷风一吹,吴忧混沌的精神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 他深吸了一一口凉气,仰头望向夜空中几颗稀稀拉拉的星星,眉头深皱,懊恼地闭上了眼睛。 突地,有脚步声传来,吴忧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一道银色的身影缓缓走近。 “白起?你怎么会在这儿!”吴忧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白起,讶异地问道。 “我该叫你吴忧,还是司徒殿下。”白起的脸色在昏暗的夜色下还是有些发白,但是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 吴忧脸色微变,面无表情地跟白起对视。 “直接说,你来这儿的目的。”看着白起,吴忧心中涌上说不出的感觉。 “我来,是带她走的。”白起往前走着,声音平静吗,但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吴忧拧眉,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挡住房门。 “她不会跟你走的!” 白起眸光湛亮,冷声道,“你不能代她回答。” 说完,他迈步朝里面走。 吴忧挺身挡在他面前,两人相对而立,目光在半空中迸发出火光。 “啊,救命,救命!” 忽地,屋里面传来何欢惊恐地喊叫声,两人脸色一变,疾步跑了进去。 何欢从炕上一下子蹦到了地上,不停地跺着脚,“啊,吓死我了!” 就见炕上,一只拇指粗,筷子长的大蜈蚣蜿蜒着身体! 刚刚何欢正在睡觉,忽地感觉一凉凉的东西掉在她的脖子上,何欢伸手一抓,睁眼一看,居然是她最怕的蜈蚣! 当然,她们那时候也叫它蚰蜒! 她魂儿都快丢了,当即将它甩到一旁,大喊救命,嗖地一下蹦到地上。 “没事,我在。”白起伸手搂住何欢的肩膀,轻声地安慰道。 几乎是出自本能,何欢朝着他靠了靠,拍着胸口后怕道,“我最怕这东西了!” 说时迟那时快,吴忧从腰间拿出一小葫芦,上到炕上将那蜈蚣拨进了葫芦。 这下,何欢彻底地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可是……不对劲儿啊,吴忧在那儿逮蜈蚣,那她身旁的,是谁啊? 讶异地转过头,何欢诧异地眸子倒映出白起英俊的脸庞。 “阿……白起,你,你,你怎么在这儿!”何欢目光闪烁着惊讶,亮亮地看着他。 “我来接你回家。”白起与何欢深深地对视,话说得无比自然,就好像新婚的丈夫来接回娘家的妻子一般。 接她回家…… 何欢眼中闪烁出诧异,怔怔地望着白起,一时间仿佛石化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不会跟你回去的!”吴忧走过来,拉住何欢的手臂,想要将她拉过去,不想白起紧了紧手,阻止了吴忧的力量。 何欢被两人拉扯着,夹在中间,只觉得倍感尴尬。 “我……” “何欢,你难道还想回去被他利用吗!”吴忧眉头深皱,神情焦急的看着何欢。 何欢怔忪的神思一下子清醒过来,她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当即神色变冷,不耐地看着白起。 白起却并不紧张,神色淡淡地看着何欢,声音柔和,“欢儿,将军府里,有你想见的人,回不回去,你自作斟量。” “我不会……”等等,他刚说将军府里有她想见的人,是什么意思? 面带思量地望着白起,何欢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只是,他神色淡然,何欢并未看出什么,但是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 莫名,何欢忍不住又想起那天晚上白起倒在雨中的情形,他的身体,可还好? “何欢,别听他的,我们现在就走!”吴忧看着何欢的神情,心里没来由一阵后怕,慌忙催促何欢离开。 “你们,可是要去香草村?”白起依旧神情不改,淡淡地说着。 何欢好似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忍不住地挣脱开吴忧,两手抓住白起的胳膊,急急道,“你把我娘他们抓走了对不对!” 听到何欢用了抓这个字,白起的脸色第一次有了变化,微皱了下眉眼,很快松开,“是我叫人请伯母去府上做客。” 做客,瞧瞧,这大将军,多会说话! 何欢忽地用力打了他一下,提高了声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我现在已经暴露了,已经是一个无用的细作,无用的棋子,对你们任何人都没有用处了,你还抓我娘做什么!” 白起一把握住何欢的手,将她激动的手按住,只沉沉地说了一句话,“我们的半年之约快到了。” 半年之约……呵……他居然这个时候还跟她提半年之约。 何欢眉眼深谙,轻轻地摇头后退,“没有了,我现在告诉你,半年之约没有了,请你把我娘亲跟百莘还有扶柳放了!” 何欢口口声声喊着半年之约没有了,白起脸色骤变,紧跟着何欢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抓住何欢的手腕,让她无法再后退。 “半年之约已定,不能更改,你若执意要走,半年之约以后,我绝不拦你!”白起目光认真地望着何欢,声音铮铮。 “伯母她还在家里等你。”白起看着何欢,又继续说了一句。 何欢眼里闪过为难,她害怕回去之后会再次面临白起的不相信跟利用,但是,娘亲他们现在在将军府,她不能不管她们! “何欢!”吴忧想要再次拉住何欢,却被白起挡开,只能心慌地出声。 “好,我跟你回去!”何欢抬眸望向白起,一字一句道,“也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半年之约到期,你不要拦我!” 白起眼角微不可查地松下,点头轻声,“好。” “吴忧,我,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们,有缘再会。”何欢看着吴忧,不忘记跟他道谢。 “何欢……你忘了,还要跟师兄去找药……” “找什么药,他自己去找吧,我帮不了他了,那个,我先走了,后会有期!”何欢说完,冲他摇了摇头,她不想让白起知道她中毒的事情。 说完,她拉着白起,快步离开了土房子。 就见外边,白起的战马正等着二人。 白起揽住何欢的腰,将她托上了马,随即也翻身上马,从后面将何欢圈在怀中。 拉紧马缰,白起催促了一声,很快,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吴忧目光悠长,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里神情,涌上满满的哀伤。 “何欢,你还会回来的,对吗?” 凌晨时分,白起将马停在一客栈前,不多时从客栈里面走出一人,正是毒牙! “将军,你把何欢姑娘接回来了!”看见何欢坐在马上,毒牙眼里闪过欣喜。 白起转身,将昏昏欲睡的何欢从马上抱下来,径直抱进了客栈。 这几日何欢一直都未睡好,这会儿靠在白起的怀里,何欢竟不知觉起了困意,在马上颠簸着摇晃,睡意朦胧。 感觉到被白起抱下了马,何欢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不用反抗,直接享受就对了,反正是他自己愿意抱的,又不是她让他抱的。 反正,她现在也实在是太困了。 白起轻轻地将何欢放到床上,看着她餍足的睡颜,心中不自觉地被填满。 “将军。”毒牙走过来,看着白起,轻声道,“药熬好了,您先喝药吧。” 白起目光一直盯在何欢的身上,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何欢,退了出去。 将门关好,白起大步离开。 “墨羽怎么样了。”白起端起汤药一饮而尽,眉头皱了皱,苦的很。 “墨姑娘身体已无大恙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 毒牙一愣,随即明了,“我,已经让人暗中在调查,还没有查出什么眉目。” “连着墨叔跟墨婶一起查。”白起手掌拍在桌子上,面露纠结,眼神却无比坚定。 “将军,你的意识是,墨将军也是……” 毒牙愣住,诧异地看着白起。 “去查吧。”白起轻叹了一下,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毒牙领命而去,白起放下茶杯快步回到何欢的房门外面,直直地立在门外,白起目光柔柔地望着房门,那眼神似乎能够穿透这木门看到什么。 “欢儿,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跑了。”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何欢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她竟身在马车里,眨了眨眼睛,何欢掀开帘子望了一眼外面,这才惊觉她们竟已到了藩城。 马车在将军府门前稳稳地停下来,何欢心头一紧,急忙将帘子放下来,不知为何,她竟突然间有些紧张了。 “欢儿。” 马车外面,白起低沉的声音响起,何欢浑身一抖,却不知为何浑身像被灌了铅一般,一动都不能动了。 帘子一动,白起探身,伸出修长的手,递给何欢。 “到家了。” 白起的声音低沉中带了一抹魅惑,让何欢鬼使神差地将手递给了白起,白起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拉了下来。 “姑娘!” 刚下马车,一道身影飞也似的跑了过来。 “扶柳!”何欢扶柳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心里头一阵开心。 “姑娘,这几天我都快急死了,还好,将军把你找回来了!”扶柳拉着何欢的手,上下打量,见她除了神情疲惫了一些,其他看着都还好,便放了心。 “将军,你终于回来了,墨羽姑娘出事了!” 雾晨从府里冲出来,急急地喊道。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郭煜有求 何欢一愣,下意识抬头,正巧跟雾晨的目光对上,雾晨神色一变,不悦地看着何欢,冷冷地质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是我接她回来的。墨羽怎么了?”白起抬脚走到何欢跟前,自然而然地握住何欢的手,仰头看着雾晨。 “将军,墨羽姑娘伤口恶化,如今高热不退,口中一直喊着您,您快去看看吧!”雾晨转头看向白起,急急地说道。 “毒牙,你送欢儿回长欢院,我去看看墨羽。”白起偏头看向何欢,刚刚眼里的淡漠化作一腔柔情。 “是!”毒牙冲白起拱手,转头看着何欢。 “何欢姑娘,我们走吧。” 何欢看了一眼白起跟雾晨离开的身影,眉头暗自皱了皱,抬脚走上将军府门口的台阶。 看着门匾上面将军府三个烫金大字,何欢忽然有一种想要大声喊叫的冲动,她,何欢,又回来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她能坚持多久。 “毒牙,我娘亲他们呢?”进了将军府,何欢忍不住询问毒牙关于她娘亲的事情,毒牙看向何欢,笑了笑,“夫人在长欢院等你呢啊。” 何欢点头,脚步不由加快,她想快点见到娘亲他们,就感觉平日里不长的小路今日竟格外的长。 终于,脚步又快又急地跑了进去。 “娘!” 一边跑,何欢一边忍不住喊着。 一个妇人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何欢先是一惊,而后一把将她抱住。 “欢儿,我终于见到你了!” 杜氏紧紧抱着何欢,激动地流下眼泪。 百莘也紧跟着跑出来,看到母女二人紧紧相拥的情景停下脚步,脸上浮上了笑容。 “何欢。”百莘看着何欢,轻轻地叫了一声。 何欢松开杜氏,跟百莘笑了一下点点头当做打了招呼。 “欢儿,你回来就好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啊?”杜氏看着何欢,急不可耐地问道。 何欢张着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 跟她说,她跟白起有个半年之约?或者说,她喜欢白起,白起喜欢她? 不行不行,何欢摇了摇头,着急地挠了挠头,“那个,我……娘,其实我之前,一直都是住在这里的。” 思来想去,何欢觉得还是这么说比较稳妥。 她将他跟白起在战场相遇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讲了一遍,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杜氏。 就见杜氏的神色从刚开始的淡然,到现在的惊愕,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娘?”何欢看着杜氏这个样子,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嫁给这个白将军?” 终于杜氏开了口,可是一开口,便让何欢跟百莘同时怔住。 嫁给他……若是从前,好像是有这个计划,但是现在……何欢摇了摇头,“娘,我不会嫁给他的。” “等到半年之约的期限一到,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何欢看着杜氏,言之凿凿,神色坚定。 杜氏有些狐疑地看了何欢一眼,点了点头,“你赶路累了吧,先进来休息休息吧!”杜氏这时候才发觉何欢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小手也冰凉冰凉的。 “我没事,娘,你们是怎么被白起找到的啊。”何欢跟杜氏一起往里面走,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我们听你的话,就想要去香草村,可是没走到一半,就被人给拦住,然后带到了这里来。” 两人走进房里,何欢找了件干净的衣裳穿上,这时外面传来说话声。 “姑娘,你回来了!” 盛夏跟秋色看到何欢同样一脸欣喜地跑过来。 “你们也在这儿呢,这几日我娘亲他们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替我娘谢谢你们!”何欢看着两人,由衷地说道。 两人急忙摇头,又摆了摆手,“姑娘你别谢我们,这可是折煞我们了!” “好,我不谢你们了。”何欢轻笑,不知道为什么,她自从回到了这里,心里变得一片宁静。 扶柳跟秋色她们去准备吃得东西,杜氏则拉着何欢在房间里不停地说话,一旁的百莘默默地看着何欢,一直都没有作声。 “百莘,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我见你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何欢看出百莘的不对劲,关心地询问。 百莘抬眸看了一眼杜氏,又看了看何欢,叹了口气,面前露出一个笑容。 “我没事,就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杜氏看着百莘那有些失魂的模样,心下明了,看着何欢眸子闪烁,“欢儿,其实,娘不希望你嫁给这个白起,不说两国交战的事情,单说他这个人,前几天,我回来的时候,还见他与一个女子拉拉扯扯呢。”杜氏满眼都闪烁着不赞同。 跟一女子?那,应该是墨羽吧。 想起墨羽,何欢忍不住变了脸色,但碍于杜氏跟百莘都在这儿,只能压下心头的悸动。 “那个,我知道了,娘你放心吧。”忍不住地,何欢敷衍地应了杜氏一声。 这时候,扶柳她们端了饭菜上来,几人围在一起,比较热闹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何欢一边吃着一边看了一眼旁边的杜氏,感受到她的陪伴,心下只觉得无比温馨。 如果以后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不管日子有多平淡,多无趣,只要有亲人能够永远陪在她的身边便好。 刚刚放下筷子,外边就响起了一串的脚步声,转眼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欢丫头,你真回来了!”郭煜看到何欢先是一怔,而后快步走了前来。 “郭煜!”何欢起身,看到郭煜,她也很开心,毕竟,郭煜是她在这里,为数不多的真心相待的朋友了。 “是白起那小子把你接回来的吗?”郭煜上下打量了几眼何欢,目光落到后面的杜氏身上眼神一闪明白了什么,立即道,“这位是伯母吧!” 杜氏轻轻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是何欢的娘。” “伯母你好,我是何欢的好朋友,其实确切的说,我是她的大徒弟也行。”郭煜冲何欢眨了下眼睛,给了她十足的面子。 “哦哦,你好。”杜氏愣了几愣,点了点头。 “这位是……”郭煜的目光落到百莘身上,笑呵呵地问道。 “我是何欢的……大哥,幸会。”百莘冲郭煜抱了个拳,打了招呼。 郭煜转头看向何欢,发现她的神情好似好了许多,似乎又变回从前的那个时而没心没肺,时而又心思细腻的何欢了。 “那个,欢丫头,我有事情问你。”郭煜快步走到何欢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 “嗯好,你问。”何欢睁着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郭煜。 “那个,就是,我……”郭煜看着何欢的眼睛,嘴突然就发起瓢来,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见郭煜结结巴巴就是不说正事,何欢有些着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哎呀,你跟我出啦。”郭煜别开眼睛不再看何欢的眼睛,懊恼地将她拉了出去。 “就是,我刚刚从墨羽那边过来。” 郭煜看着何欢,终于说出了口。 何欢脸色淡然,漠漠道,“然后呢?” “然后,我治不了她的伤。” 何欢拧眉,下意识问道,“她伤的很严重吗?” 郭煜吸了口气,“那天晚上,墨羽为白起挡了一剑,那剑扎在了她的肩膀上,伤口很深,回来的时候我便帮她好好地处理了一番,按道理不应该再出什么问题,可是也不知道怎么了,伤口竟会恶化成这个样子,你不知道,那伤口都烂了,甚至都生出了蛆。” 郭煜说着,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我,我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因为,她的肩膀都快要烂穿了,我想,如果处理不好,还会继续烂,甚至还会烂到她的全身!” 说着,郭煜皱起眉头,眼里涌过担忧。 “然后?”何欢拧眉,心里隐隐知道他为什么跟她说了。 “我想,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看着何欢皱起来的眉头,郭煜识相地憋回了想要说出口的话,聪明的换了另一种说法。 何欢暗自冷哼,如果是她会怎么样,她能怎么样,这个时候伤口烂成那个样子,恐怕只有一条路可选了吧。 那就是,截肢。 “欢丫头,你说话啊?”郭煜见何欢不出声,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我,我也不知道,或许,你可以让白起去找吴颜神医啊,他不是很厉害的嘛。” 反正,她是不想再跟那个墨羽有任何的牵扯了,她要真的再给她治病,万一出了什么事,她一定将所有的责任全都赖在她身上的,她可不想找那个麻烦。 “对啊,她的腿就是吴颜治好的,我去问问白起!”郭煜恍然大悟地拍了下大腿,转头便走,留下一脸错愕的何欢,这,就走了? 果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还有那个木头疙瘩,半天还没看到人影,想必此刻还在墨羽那里吧。 心里涌过不爽,何欢随手从旁边树上抓下一个还未熟的生梨子,朝着院门扔了过去。 “呃!” 一声闷哼传来,紧接着是毒牙担忧的声音,“将军,你没事吧!” 梅花香雨 说: 今日更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又有求 何欢咂舌,怎么砸到他了啊。 本能地往前走了一小步,可是脑子里想到什么,何欢的脚步又停了下来。 “你来这儿干什么。”何欢说着,背过身往里面走,不管白起。 白起倒是没有介意,一边将手上刚刚何欢砸过来的梨子放到毒牙手里,一边往里面走。 听到何欢的话,白起只淡淡回应,“来看你。” 何欢嘴上虽然撇了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心里竟没来由地有些开心,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欢儿,谁来了?”听到动静,杜氏走出来。 “伯母。”白起率先跟杜氏打了招呼,杜氏倒是不好再跟他行礼,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微福了下身,“见过将军。” 何欢看着两人见面,站在一旁,感觉有些尴尬。 “伯母,您住在这里可还习惯?”白起伸手示意杜氏坐下,随即也随意地坐在椅子上,尽量摆出一副随和可亲的模样,可是看上去却有些奇怪。 何欢看着白起这个模样,忍不住暗自偷笑,看他怎么有种见家长的拘束感呢? “都还好,多谢将军惦念。”杜氏微微点了点头,低声回道。 “那……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就直接吩咐他们去做便好,千万不要客气了。”白起看了一眼杜氏,然后移开目光,看向前方。 何欢在一旁看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尴尬气氛。 “将军,喝茶。”扶柳沏了壶热茶过来,给白起倒了一杯,转过身又给杜氏倒了一杯。 “夫人,您喝茶。” “哎,谢谢了。”杜氏看着扶柳,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这丫头不知为何,特别合她的眼。 “毒牙,让厨房取准备晚膳吧,我今天晚上在这儿用膳。”白起转头看向毒牙,嘱咐道。 毒牙脸上笑开了花,得了一声蹬蹬地跑着离开。 何欢却是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干嘛要在这儿跟他们一起吃啊,她本能地看向杜氏,见她神色如常,这才稍稍放了心。 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皆在安静中度过,直到扶柳跟秋色将饭菜摆好。 “我们赶紧吃饭吧,我还真饿了。”何欢笑了一下,打破尴尬。 几人围坐在桌前,白起拿起筷子,给何欢夹了一块烤肉,“你喜欢吃。” 何欢瞥见杜氏跟百莘的目光,嘴角抽了几下,讪讪地笑了笑,“呵呵,那个,谢谢你啊。” 白起嘴角上扬,看着何欢一脸宠溺。 “毒牙,你让开,我要见将军!”雾晨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众人纷纷讶异地放下了筷子。 听到是雾晨的声音,何欢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然后看向白起。 白起感觉到何欢的目光,莫名觉得心底有些慌乱,眸子闪了一下。 “将军正在用膳,有什么事情等用了膳再说不行吗?”毒牙不耐地喊道。 “不行,等不了了,将军,墨姑娘她疼得受不了,要挥刀自己砍了自己的手臂,您快去看看吧!”雾晨冲着紧闭的房门高声大喊,眼里溢满了深深地心疼跟着急。 何欢心里一动,转头看向坐在一边不动声色,只是蹙眉的白起,忍不住道,“你还不去看看?” “我去找郭煜。”白起脸色斐然,起身走了出去。 “姑娘……”扶柳见何欢愣在那里,轻轻地喊了一声。 何欢回神,见大家都在看她,眨了下眼睛轻轻一笑,“好了,吃饭吃饭,娘,你尝尝这个烤肉,很不错的。” 手里扒拉着饭,何欢的心里却不由想着墨羽的伤,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心不在焉地吃完饭,何欢陪着杜氏午睡了一会儿,朦胧中听到外屋有淅淅索索的说话声。 随手拿起外衫披上,何欢走了出去,就看到郭煜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叫我啊。”何欢走至郭煜跟前,坐在他的对面。 郭煜抬起头,哀怨地瞥了一眼扶柳,“还不是她,说你在午睡,不许我打扰你,我说欢丫头,你这个丫头可要好生管教,太不通情理了也。” 郭煜开玩笑地调侃了一句。 何欢浅笑,要说这郭煜确实是个很不错的男子,身上完全没有那些世家子弟的骄纵跟无理,对待下人也很随和,关键是,还很痴情。 自从锦绣公主出嫁了之后,听说藩皇将另一位公主指给他,可是他却死命不接受,也二十好几的人了就这么耗着。 何欢心里头清楚,郭煜这心底,只怕还是没有放下锦绣啊。 只希望他能够早些走出来吧。 “好了,不要跟我绕弯子了,你找我来什么事儿啊?”何欢知道他来找她,肯定是有事,而且肯定是关于墨羽的事情。 果然,郭煜下一刻脸上浮现讪讪,讨好地笑了笑,谄媚道,“欢丫头,你好聪明啊。” 何欢撇嘴,白了他一眼,“有事快说!” “我想你肯定也猜到了,就是墨羽的事情啊,她那胳膊,今天我看了,已经不成了,必须要切断。” “可是,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虽说医术上有记载,但是我还是不敢下手啊!”郭煜摇着头,有些丧气地说道。 “郭煜。”何欢看着郭煜,眼神正了正,“你上次说她的伤口不该恶化到这种程度的对吗?” 郭煜点头,“对啊,我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两人目光对上,心中忽地一动,难道…… “我也觉得那伤口坏得很不自然,好像……是她故意的。”郭煜低下头想了一下,斟酌地说道,眼中闪着深深地怀疑。 心中闪过恍然,如果不是自然形成,那么就是人为的了,想到这个可能,何欢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暗自腹诽,这个墨羽可够狠的,对自己都能下得了手。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何欢有些不解,那可是一只手臂啊,不是一块肉或者一根头发那么简单的。 郭煜目光闪了闪,了然道,“我想,墨羽这样做,恐怕是为了博取白起的同情吧,自从她的双腿被吴颜治好以后,白起曾经跟我提过让我帮忙留意藩城中出色的男子,说是想把墨羽风光地嫁出去。”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 何欢点点头,果然,爱情会让人扭曲变形到自己都可以伤害。 “这样一来,她便又可以留在将军府很长时间了。”郭煜越想越觉得正确,心中对那个墨羽也是佩服得紧。 “啊呀,你看我们都说哪儿去了,言归正传,病总是要给治的,欢丫头,你快想想,这到底该怎么办啊?”郭煜有些着急。 何欢低下头目光闪了几闪,沉声道,“两个选择,去找吴颜。或者,直接放弃手臂。” “而且,她这样的程度我觉得就算吴颜在,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太好的办法,这就好比一个从里面往外烂的苹果,只能舍弃一些,再将烂心挖掉。” “就是这个道理。”何欢看着郭煜,耸了耸肩。 郭煜皱起眉头,脚步踉跄了一下,“只有这个办法了吗?” 何欢翘了翘,“听说过一句话吗,自作孽,不可活,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郭煜有些惋惜,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好吧。” 看着郭煜走出去,何欢咬了咬唇,希望他能够顺利吧。 “欢儿,你们口中的那个墨羽,究竟是谁啊?”不知什么时候,杜氏醒了过来,见郭煜离开便走了出来。 “娘。”何欢转身看到杜氏,拉着她的手坐到椅子上,想了想,简单地把墨羽的情况讲了讲。 “那照你这样说,她可是跟白将军从小到大的情谊啊。”杜氏目光清亮的看着何欢。 “哦,算是这样吧。”何欢点点头。 “欢儿,你跟娘说实话,你对那个白将军,究竟有没有心动?”忽地,杜氏定定地看着何欢,神色严肃地问道。 何欢惊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脸,“我……我,娘,老实说,我是喜欢白起的。” 接着,她将跟白起的三年之约都跟杜氏说了,杜氏听完,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位白将军,我看着貌似不错,比上次那个叫司徒的那个强一些,那人看上去心思有些重。” 何欢偏头,娘说的是司徒筹吗? “娘,其实司徒筹他只是心思敏感了些,人还是不错的。” 杜氏看了看何欢,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 “其实,原本我是想要把你许配给莘儿的,我每天都跟他念叨你,不过现在看来,你不喜欢他,娘也不会强迫你,从此以后,你们就如同亲兄妹吧。”杜氏拍了拍何欢的手,然后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百莘。 百莘听了杜氏的话,先是一怔,而后重重地松了口气,仿佛如释重负一般,上扬了唇角。 “谁让你在这儿听姑娘跟夫人说话的。”身后忽地响起一道低低的女声,百莘急忙回头,就看见扶柳蹙眉噘嘴地盯着她。 “我没……” “快走,不要在这儿听墙角。”扶柳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扯到了一旁。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扶柳白了他一眼,扭身便走。 百莘看着扶柳轻若扶柳的身姿,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 午后,原本晴朗的天气忽然间变得乌云密布,狂风骤起,感觉一瞬间天就黑了。 何欢急忙招呼扶柳她们将窗户都关好,迎面扑来的狂风夹着树叶,打在何欢的脸上,微微发疼。 何欢前脚刚关好门,后脚便被推开,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扶柳见状,急忙过去,“你……” “何欢呢!” 雾晨环顾了一眼外厅,没有发现何欢的身影,目露慌乱地看着扶柳询问。 “我们姑娘她……”不等扶柳说完,雾晨一把推开她,往里面走,刚好,何欢穿上了外衫。 “哎,你怎么能随便闯进姑娘家的寝室呢!”扶柳脸色沉下来,连忙追了上去。 何欢看着冲进来的雾晨,眉头一拧,脸色啪嗒沉了下来,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不想与这些人计较,可是,有些人,不是你不计较,他便会罢手的。 看到何欢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雾晨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冷冽的样子,所以不禁怔了一下。 “我,墨姑娘出血不止,郭御医让我请何欢姑娘过去!” 雾晨看着何欢,急急地说道。 何欢不禁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每次雾晨跟她这般客气的说话的时候,那肯定是有求于她,而且都是关于墨羽的。 这个雾晨,完完全全的为了墨羽而活,一点儿自我都没有了。 “这个,真的不好意思了,我帮不了你们了。” 何欢平静无波,目光平视着雾晨,淡淡却毋庸置疑地一口回绝了他。 听到何欢的回绝,雾晨的脸色当即一变,眉梢立起,眼里闪烁出微怒的光芒。 “何欢姑娘,你作为一个医者,难道要见死不救吗?” “没错,我是个医者,但我又不是菩萨,不会普度众生,以德报怨我做不到。” 何欢无谓地看着雾晨,义正言辞道。 雾晨语气一滞,拧眉看着何欢,“你……” “一定要做到如此决绝?”雾晨握紧拳头,抑制着内心的冲动。 “不是我做的决绝,而是我承受不了救她的后果,谁也保不准,我救得是狼,还是人。” 何欢挺直脊背,她就不相信全藩城的御医那么多,就非得她出手,这次,她决不妥协! 只是,何欢的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雾晨,他再也忍不住,身形一闪就到了何欢面前,伸出手一把掐住了何欢的脖子! “何欢,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墨羽,我什么都管不了了,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手指用力,何欢的脸登时涨红,她眯起眼睛,目光里闪着倔强。 “欢儿!” 这时候,杜氏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何欢被雾晨掐着,而话都不说,冲着雾晨打出一掌! 雾晨冷冷一笑,咬牙挺着,硬生生地挨了这一掌! “何欢姑娘,我求求你,去救救墨姑娘!” 雾晨皱了下眉,咬牙道。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三十章不欠了 见雾晨还不肯松手,杜氏心急何欢,再次出掌,拼尽全力打向雾晨的后心! 在雾晨前面的何欢都感觉到了杜氏打出来的掌风,心里暗道,这要是被打中,铁定要受了内伤了吧。 一道白影像是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手腕翻转,用一成的内力,软软地接住杜氏的掌。 白起被掌风震得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雾晨见状神色一紧,急忙道,“将军,你没事吧!” 何欢也是一慌,眼神跟随着白起的身形,看着白起还有些苍白的脸,心下唏嘘,想来他的伤还未好吧。 “你就这么看着你的下属伤害我女儿吗!”杜氏自知不是白起的对手,当即冲他冷眼吼了一声。 “雾晨,放手!”白起捂着胸口,冷声呵斥道。 白起的话让雾晨下意识地松了手,脸上闪着心痛,“可是将军墨姑娘她……” “回去!”白起的目光盯着何欢,声音沉沉。 “将军!”雾晨禁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回去!”白起再次低低的喝了一声。 雾晨眉眼闪着痛色,看了何欢一眼,懊恼地跺了跺脚,转身大步离开。 “欢儿,你没事吧!” 杜氏连忙来到何欢跟前,摸着她的脖子心疼地说道。 “娘,我没事。”何欢神色轻松地摇了摇头,其实刚刚雾晨真没用太大的力气。 转头,何欢看向白起,就见他也盯着她,对视了一会儿,白起开口。 恰在这时,外面大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的雨声将白起的声音一下子盖住。 何欢没有听清他的话,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用眼神询问。 “欢儿,再帮墨羽最后一次,就当是替我还了她为我挡剑的恩情。”白起往前走,一直走到何欢跟前停下,“这一次,我们以后再不欠她任何。” 何欢愣了一下,我们……是他欠了她一剑之恩好吗,干嘛把她拉上。 可是……何欢轻咬了下唇,刚刚的那抹抗拒不知为何竟开始松动。 “欢儿。”白起看着何欢,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呢喃。 心思动了动,何欢看着白起深邃如海的目光,最终还是败给了他,“你说的,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也不再欠她!” 白起点头,神情坚定地冲何欢伸出了手。 略犹豫了一下,何欢将手放在白起的手上,瞬间被握紧。 扶柳早就准备好了油纸伞在门口,见何欢跟白起出来,连忙跟秋色一人一边,给两人撑伞。 只是外边雨势太大,只这稍许功夫,地上的雨水已经汇聚成溪,几乎没过了鞋面。 看来,今天鞋子要湿了。 何欢抬脚准备踩进雨水中,却不想眼前一晃,她竟被白起给抱了起来! 一旁的扶柳跟秋色对视一眼,看着俩人,暗暗偷笑。 何欢被白起稳稳地抱在怀里,感受到他的体温跟心跳,用力抿了抿唇,压住心底腾起的情愫,这木头,貌似开窍了许多啊。 只是,何欢偷偷地看了一眼白起的脸,他的脸色依旧不太好,是伤还没有好吗?不行,等会她得帮他看看。 很快,白起抱着何欢便到了墨园,一直到了房间里,白起才将何欢放了下来。 “欢丫头,你终于来了!”郭煜的脸色都变了,看到何欢,匆忙迎了上来。 “到底怎么回事?”何欢看着郭煜,也不啰嗦,直接问道。 “就是我给她做了截肢之后,却一直血流不止,我用了各种办法都不行!”郭煜脸都白了。 何欢皱着眉头来到床前,只看到床上的墨羽脸色惨白,已经昏迷不醒,白色的窗幔已经染成了红色。 何欢蹲下身,奈何房间内光线太暗,她无法看清。 “郭煜,找几面镜子来,再掌盏灯。” 郭煜虽然不明白何欢为何要这些,但还是当即照做,众人七手八脚,很快将东西准备好。 何欢起身,快速地将几面镜子摆好方位,让烛光能够透过镜子照在墨羽的伤口处。 这时候,何欢才勉勉强强看清楚了些,用药水将伤口小心地擦了擦,何欢屏气凝神,专心致志地注视着,额头跟鼻尖满是汗水。 时间一点点过去,墨羽的出血量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墨羽只怕就会失血过多而亡了! 虽然何欢与她有些过节,但终究她也不想她就这么死去,当即更加靠近了些,终于,找到了止血的穴位。 郭煜早就准备好了银针,何欢伸手接过银针稳稳地扎在穴位处,又封住了墨羽周身的几处穴道,用干净的布以合适的力度按压在伤口处不动。 好一会儿,何欢将布拿开,伤口处已经不再流血了! 心下重重地呼了口气,“郭煜,开些补血的药。”何欢没有回头地说道。 “好。”郭煜快步走到一旁的桌子上,伏身写下药方交给丫鬟。 何欢看着墨羽空荡荡的手臂,心底涩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何欢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站起了身。 白起立刻来到她跟前,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旁。 “辛苦了。” 听着白起低沉的嗓音,何欢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你不要忘了刚刚的话,不欠她了啊。”何欢抬眸,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白起轻笑,眼神里的宠溺像无底的深潭一般,让人深陷,“不欠了。” 何欢满意地一笑,抬脚往外走。 “雾晨,照顾好墨羽。”白起看了一眼雾晨,转身跟上何欢。 走到外厅,何欢停下了脚步。 转头看着后面紧跟上来的白起,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脸色不太好,我帮你诊诊脉。” 白起本想挣脱回去,却没想何欢拉的很紧,他怕会伤到他,便挺直了挣扎。 眉头渐渐蹙起,何欢目光闪着迷惑地望向白起,他的脉象明明就是失血过多,内力大失啊,可为什么那天晚上他跟黄兴打的时候,看不出一点儿内力消失的意思啊。 “你内力仅恢复了三四层,可是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会……”何欢不解地看着白起。 白起看着何欢,颇有些自负地笑了笑道,“对付他,一成内力便够了。” 何欢挑眉,这么牛的吗? “什么啊,你别听他瞎说,那天是他找了我,让我给他吃了生力丸罢了。” 郭煜从后面走上来,瞟了一眼白起,切了一声。 何欢一愣,眉目闪亮,生力丸?哦,那应该是相当于前世里的兴奋剂之类的吧。 原来这个时候就有这个东西了啊,她倒是很想研究研究呢。 随即她目光湛亮地看着郭煜,轻声道,“你还有那生力丸吗?” 郭煜跟白起脸色同时一变,诧异地看着何欢,不约而同道,“你要这个干什么?” 何欢看着两人奇怪的目光,坦然道,“我研究啊!” 白起松了口气,但还是给了郭煜一个眼神,郭煜明了,当即笑呵呵地敷衍道,“那个,这东西不好研制,我也就那么一颗,都给了白起了。” 何欢听他的说辞,忍不住撇嘴,这是骗傻子呢? 算了,不给看就不给看,她也不一定就非要看。 “这里没事了吧,那我就回去了啊。”何欢望了望房间内,抬脚欲走。 白起拉住她,两人目光相对,白起十分自然地将何欢抱了起来。 郭煜看着两人,笑出了声音,嘟囔着,这俩人,就是欺负他没人抱呗。 就这样,何欢又被白起给抱回了长欢院,刚进长欢院的门,雨势陡得变小,变成了稀稀拉拉的小雨。 白起将何欢抱回到房间里,小心地放到了床上,何欢准备就势起身,却不想白起忽然欺身压了下来。 何欢匆忙用双手抵住白起的胸膛,杏眼圆睁,对上白起漆黑如墨,深邃如井的眸子。 “欢儿,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那次跟着你去找黄兴,我本意是想救伯母,免了你的后顾之忧,谁想倒是被你误会了。” 何欢怔怔地听着他突如其来的解释,心里微动,是,这样的吗? “还有,这么多天没见你,没抱你,我好想你。”白起望着何欢的目光越发深邃。 何欢就觉得心跳突然加快,脸颊也不由自主地发起烫来。 “我……” “你什么都不要说,只要你不再跑,不过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追到天涯海角。”白起的声音越来越低,呢喃着,看着何欢的的眼神渐渐迷离起来,头也越来越低。 感受着鼻尖越来越近的呼吸,和属于白起的特有的味道,何欢抵着他胸膛的手微微发软,几乎是出自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肩,周围弥漫着一股特别的气息。 猛地,外边一声惊雷咔嚓一声响起,何欢刷地睁开了眼睛,就在这时,胸口处传来有些熟悉的尖锐痛感。 这时,白起的唇已到了脸边,何欢紧紧地攥着手指,用尽力气,一把将白起给推了出去! 大口地喘了几口,何欢忍住想要捂住胸口,脸色骤然变冷,目光不耐地望向微微错愕的白起。 “欢儿?”白起看着忽然变了脸的何欢,轻叫了一声。 梅花香雨 说: 今日更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不孕 “我突然感觉特别累,我想睡一会儿。”何欢低下头不去看白起的眼睛,忍着剧痛咬牙道。 白起站在床边,怔怔地看了何欢一会儿,目光中带着疑问。 “好,你休息。”白起转身,走了出去。 听着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何欢用颤抖的手指拿出一颗解药,哆嗦着塞到了口中。 一口气堵在胸口,何欢瘫倒在床上,无论怎么用力都呼吸不上来,大脑越来越混沌,几近窒息。 终于,一口腥咸吐了出来,何欢就觉得胸口一松,终于能喘出一口气。 差点,差点要憋死了。 何欢双手紧紧地抓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目光忽地落到白色窗幔上的鲜红,伸手将窗幔撕下来。 “姑娘?”扶柳的声音从外边传来,何欢浑身瘫软地躺在那儿,轻轻道,“扶柳,你进来吧。” 扶柳推门走进,看到何欢躺在床上,脸色看上去十分不好,手里还紧紧地抓着窗幔。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扶柳慌忙快步来到何欢床前,蹲下身满脸担忧地望着她。 “我……”何欢就觉气短,说了一个字之后,停了下来。 扶柳目光轻闪猜到了什么,“是不是毒又发作了?” 何欢轻轻地点点头,“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刚看到白将军在院外站了好一会儿,你们没吵架吧?”扶柳想起刚刚她从厨房回来看到白起在院子外,伫立了好一会儿。 “我们……挺好的。”何欢轻轻地摇了摇头。 “对了,墨园那边怎么样了?” 何欢想到墨羽,有些不安。 “能怎么样啊,听说墨羽醒来发现手臂没有了,伤心欲绝,大哭了一场,这会儿喝了药又睡下了。”扶柳叹了口气。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她还哭个什么劲儿。 何欢在心里暗暗腹诽,这就叫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这时候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明媚璀璨的阳光就从窗户空隙中照了进来。 何欢伸了个懒腰,享受着阳光照在脸上暖融融的感觉,心下舒畅,今天,她又恢复从前的生龙活虎了。 因为昨天晚膳没有吃,所以早上,何欢连着喝了三碗粥,还想再盛一碗的时候,被扶柳给制止了。 “姑娘,早上吃太多不好。”扶柳看着何欢,然后在她可怜巴巴的眼神中,收走了她的碗筷,又给了盛夏跟秋色一个眼神,两人将饭菜也给端了下去。 何欢哼了一声站起身,低眸瞥见她略微凸起的小腹,呃,好像真的不能再吃了。 伸了个懒腰,何欢缓步走出房间,看着外边蓝天白云,阳光明媚的,心情格外的美好。 在大大的阳光下面,何欢不禁眯起眼睛,看着从院门那走过来的人影。 “何欢姑娘,将军一早被皇上叫宫里去了,他要我告诉你,中午回来跟你一起用膳。” 毒牙大步来到何欢跟前。 “哦,好,我知道了。”何欢点了点头,抬头见毒牙还站在她跟前,不由随口问道,“你还有事儿吗?” “是将军命我在这里保护你还有夫人的。” 何欢再次点点头,转眸看到门外又一人走进来。 “欢丫头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来了!”郭煜一进门就大声喊着何欢,手里抱着一筐,感觉挺费力的。 何欢笑着走过去,目光看向筐中。 就见那竹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有苹果,梨子,还有桃儿,西瓜,葡萄……在这个时候,可谓是很惊艳了。 “郭煜,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何欢眯起眼睛,质疑地看着他。 “瞧你这话说得,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郭煜呵呵一笑,“不行了,我拿不动了。” 扶柳见状急忙伸手帮忙托了托,两人将筐子放到石桌上。 “这些可都是皇上赏赐给我爹的,我爹不喜欢吃,都便宜我,我呢,想着欢丫头你喜欢吃,就都给你拿来了。” 郭煜眼里闪着得意,“怎么样,我好吧。” 何欢点头,“好,你太好了。”说着拿起一个苹果就要吃。 “等一下,我去洗洗。”扶柳抢过来放回筐里,又拿了几个水果去洗了。 郭煜看了一眼扶柳呵呵一笑,“哎,你这个丫头从哪儿招来的,挺爱管闲事啊。” 何欢白了他一眼,“什么管闲事,那叫为我好。”“不过,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郭煜不解,“什么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这次又有什么事儿求我了,哦对了,你还欠我九千五百两银子呢?”何欢用一种看穿万物的眼神盯着郭煜,把郭煜盯笑了。 “那个,我,确实是有一件小事儿。” 何欢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就是,你对女子的病症好像颇有建树,所以我想请教个问题。” 郭煜左右看了看,忽然压低了声音。 女性病症?何欢拧眉,好气又不解地看着郭煜。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她把,成亲了几个月了,却一直未有喜讯,你可有什么想法?”郭煜说完,脸上有些发红,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你呢,你也是个大夫,可看出什么了?”何欢判断他一定给那人把过脉了,是以如此问道。 “我看过了,没看出哪里有问题。”说起这个,郭煜有些懊恼,心里觉得自己有些无用。 “没问题?”何欢蹙眉,又问道,“那你这位朋友是男还是女?” 郭煜被问住,怔了怔,“怎么,是男是女还有说法?” “哎,你也是个大夫,这男女身体构造不同,肯定有说法的啊。”何欢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她敢确定,郭煜这个御医肯定是走了他老爹的后台了。 “是……”说起这个,郭煜不禁开始结巴起来,眨了眨眼睛,嗫嚅道,“是女的。” 就知道。 何欢轻笑,忍不住调侃,“看来这位朋友在你心里挺重要啊,让你如此惦记。”说完,心里闪过什么,何欢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道,“你说的,莫不是锦……锦绣吧!” 郭煜瞪圆了眼睛,惊讶道,“你,你怎么猜到的。” 何欢失笑,这很好猜嘛,除了锦绣,也没见他还有哪个如此让他放在心底的女性朋友啊。 “我……呃,是。”郭煜低着头,声音特别的低。 何欢却又生出疑问,“你见过她了啊?她不是跟那个于子千回老家了吗?难道她回藩城来了?” 难道她回来了?还是皇上转变了心意,又恢复了她公主的身份? “锦绣她没有回来。” 郭煜继续低声道。 没回来…… “你去找她啦?”何欢讶异,愕然地看着郭煜,想到郭煜对锦绣的情深,他会去看她也很有可能吧。 “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何欢听郭煜说去看过锦绣了,急急地问道。 却见郭煜顿住,神色看上去有些怪异。 “说话啊,锦绣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郭煜眨了下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应该,还好吧。” 何欢拧眉,“什么叫应该还好吧。” “不是,咱们现在是在说关于未有身孕的事情,你这话题岔到哪儿去了。” 郭煜拍了一下何欢的脑门儿,打断了她的追问。 “哦,这个,我得见到锦绣,给她把脉问一些细节,才能确定,要不然,我无法说。”何欢看着郭煜,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说道。 “我也想到这个了,所以今天来找你,是……” “是想让我跟你去见锦绣,对不对?”何欢率先说了出来,而后又快速道,“好啊,随时可以出发的。” 郭煜摇了摇头,看了眼院门外面守着的毒牙,“我怕白起不让你去。” “不会的,我是去见锦绣,他怎么会不让我去啊。”何欢摇头,对郭煜的话不苟同。 “你不知道,白起现在对你可是宝贝得紧,昨天还威胁我说,要我别有事没事总来找你呢。”郭煜想到昨天白起特意找到他,冷着脸跟他说,叫他以后少来找何欢,想到这个,他就十分愤愤,哪儿有这么护媳妇儿的。 “哦,是吗,不能吧。”阿起这么霸道的吗? “没事儿,我去跟他说,去看锦绣嘛,他不会不让我去的。” 郭煜眼睛一亮,献媚地凑过来,“好啊,你去说,我可不敢。” 何欢点头,“嗯,我去。”“我现在就去。” 说着,她就往外走,正巧扶柳端着洗好的水果放到一旁,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咔嚓一声咬了一口。 “何欢姑娘,郭少爷找你干什么啊?”毒牙见何欢走出来,压低了声音好奇地问道。 “哦,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想去看看锦绣。” 何欢随口说了一句,转头大步朝着白起的书房走。 “你去找将军啊?”毒牙紧跟在后面问道。 “啊,他还没回来呢?”这时候何欢猛地想到毒牙说白起被皇上叫到的事情。 “是,还没回来呢。” 何欢停下脚步,“那好吧,等他回来我再去找他说,我先收拾东西去。” 何欢快步回了房间,先收拾了两件衣服包好,然后又在屋子里转了转圈,坐在椅子上,一边吃着苹果一边想该带些什么药材比较好。 过了半晌,房门被推开,白起迈步走了进来。 “阿起,你回来了?”何欢一抬眼就看见了白起。 白起的目光则一下子落到何欢放到床上的包袱上,眉眼一黯,快步走到何欢面前,一把握住她的肩膀。 察觉到肩膀上的力量,何欢微微皱了皱眉,“阿起?” “你又要跑?” 白起深深地蹙着眉头,眼里闪过冷冽跟质问,声音沉沉。 跑? 谁要跑了! 何欢拨开白起的手,“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双唇一凉,白起竟吻住了她。 他的吻带着外面的凉气,温温软软的,霸道的深吻着她,让何欢的精神开始迷离,不由自主地搂住了白起的脖子。 好一会儿,白起才松开了何欢,鼻子顶在何欢的鼻子上,微微喘着气问道,“现在还跑吗?” 见他如此执着这个问题,何欢忍不住失笑,心里一动,何欢用手捧住白起的脸,无奈地说道,“老大,我没有要跑,我是要跟郭煜一起去看锦绣公主。” 白起一怔,“去看锦绣?” 何欢点头,“对啊。” “不行!” 不假思索地,白起拒绝了何欢。 何欢抿嘴,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现在外边战乱四起,不安全。” 白起面无表情,就是不肯松口。 “我又不去战乱的地方,就是去看下锦绣,有什么不安全的啊。”这家伙,把她当成温室里的花朵来保护了? “想杀你的人很多。” 想杀她……何欢怔了怔,想杀她的,很多吗? 看着白起坚定的神色,何欢嘟起嘴,抱住白起的胳膊,忍不住撒起娇来。 “你就让我去嘛,我就锦绣一个朋友,这么长时间不见,我蛮想她的。”何欢的声音本来就软糯,如今再带上一抹刻意得娇嗔,白起的心瞬间软化。 “一定要去?”白起斜睨着她,自然地伸出手臂将何欢圈在怀里。 何欢满眼期待地望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嗯,我都答应郭煜了。” 白起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好吧,让毒牙跟你一起去,再带上一支将军府的护卫队。” 这下,何欢愣了,毒牙去倒是可以,可是用得着带护卫队吗?太,招摇了吧。这要是走在大街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犯了什么罪呢,多丢脸啊。 “护卫队就不用了吧。”何欢看着白起,小心翼翼道。 “那就不用去了。”白起垂眸盯着何欢,轻声又坚定道。 何欢连忙颔首,“好,行,带,都带上。” 白起低头,一个吻落在何欢的额头,“我若不是有事,就跟你一起去了,这样吧,给你们五天时间,五天若还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何欢看着他,意乱地点着头,她没有想到,白起对她竟是如此紧张。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三十二章相遇 白起已经同意,何欢便让扶柳去通知郭煜。 翌日,何欢还蒙头大睡的时候,郭煜就已经早早地等在院子里了。 扶柳打着哈欠给郭煜沏了茶。 郭煜喝了一杯茶,看了眼刚刚蒙蒙亮的天空,下意识想要起身。 这时候,扶柳轻咳了一声,然后用威胁的眼神看着他。 郭煜讪讪地笑了笑,又坐了回去,然后嘀咕了一句,“天都亮了,也该起了。” 就这样,郭煜在扶柳颇有震慑力的目光中,就这么在院子里喝了一大早上的茶,直到天光大亮,阳光飞扬的时候,何欢才晃动着手臂,一边做着运动一边走出来。 “哎,郭煜,你什么时候来的啊!”何欢看到一脸苦笑的郭煜,惊讶地问道。 “我……”郭煜张口,下意识看了一眼扶柳,似笑非笑地呵呵了两声,“我刚来,刚来。” “哦。”何欢点头,“你等我一下啊,我马上就好。”何欢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穿了一件烧短一些,只到鞋面的灰色罗裙,上面罩了一件藕粉色的儒裳。 头发简单的在脑后束起一个大大的马尾,整个人看上去清爽又利落,眉眼间还染上了抹英气。 扶柳看到何欢这身装扮,不觉想到那日在花楼下面她接住她的时候的情景,眼里闪过迷离。 “扶柳,早膳好了吗?”何欢当然不会忘记吃早膳。 “好了。”扶柳连忙帮何欢摆好碗筷,何欢又招呼郭煜过来一起吃。 郭煜勉强吃了几口,心中苦涩,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家多睡一会儿呢。 “将军!”外面传来毒牙的声音,何欢抬头,阿起来了? 白起今日穿了一身灰色的锦袍,头上束着同色发带,腰上系着同色腰封,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精神。 何欢看得入神,其实白起是好看的。 白起走到何欢跟前,见他们正在用膳,自然而然地坐到一旁。 “吃饱了吗?” 白起看着何欢,柔声道。 “我吃好了,马上就要出发了。”何欢盯着白起看,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她摸摸索索地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先前给白起特意打造的那个刻了名字的玉扳指。 “阿起,这个是我送给你的,早就想送给你的。” 白起眼里涌动着情愫,接过玉扳指,想都没想套在手上,生怕何欢会收回去一样。 何欢眨眼轻笑,满意地很。 “好了,郭煜,我们走吧。”何欢站起身来,招呼郭煜。 白起也随即起身,跟着两人一起走出长欢院。 一路走到大门口,何欢一抬头不由愣住,这…… 就见大门口,毒牙领着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排列整齐地站在那儿,初步目测大概有五十人左右。 “阿起,用得着这么多人吗?”何欢瞪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用得着。”白起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郭煜看着两人,心里发酸地摇了摇头,这两人,这就是在显摆呢。 “好了,走吧,人多热闹。”郭煜拉了一把何欢,两个人上了马车。 扶柳看了一眼白起,也跟着上了马车。 白起背手站在将军府门口,看着远去的马车,默默地盯了好一会儿。 马车里,何欢这才想起问郭煜,“于子千的老家是哪里的啊?” “桐城绸乡于村。” “那多远,我们多长时间能到?” 郭煜看了眼外面,淡淡道,“大概一天的时间吧,估计咱们傍晚时分应该就能到。” “哦,这么远呢。”何欢没有想到于子千的家离藩城这么远,这还是骑马,若要是走路,恐怕得三五天吧。 唉,这时候就是交通太不发达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何欢一路就听着车轱辘骨碌碌的响着,身体随着马车摇晃着。 “欢丫头,白起他可有跟你提亲?” 忽然,郭煜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把何欢给问愣住了。 提亲,哪儿有那么快啊,他们两个的半年之约还没到呢。 不过,何欢也不能跟郭煜说这个,只是摇了摇头。 “要说白起哪儿都好,就是有些木讷,尤其是对待男女情事上面。要不然也不能耽误这么久都没有成家。”郭煜忍不住调侃起白起来。 何欢暗暗偷笑,腹诽,现在白起可比你强多喽,那情话说来就来,她都想不到。 中午的时候,他们找了一小馆子,要了几个特色的菜肴。 不过,何欢瞥了一眼馆子门口站着的那一队护卫兵,忍不住扶额。 刚刚店小二给他们倒水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了店小二颤抖的手指,还有掌柜的苍白的脸。 那些准备进来吃饭的客人们见到这样的场景,纷纷去了隔壁,何欢只觉得万分的尴尬,抬头愧疚地看了一眼掌柜的,忍不住开口道歉,“抱歉啊,掌柜的,等下我会将所有的损失都赔给你的。” 很快,何欢他们吃完了饭,外边的士兵也换着吃完,何欢将一锭金子放到了桌上。“不用找了,就当是打扰你们的报酬。” 掌柜的看了一眼毒牙,连连摆手,“不用不用……” 何欢挥了挥手,“拿着吧。”扭头走了出去。 这回到了大路上,马车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太阳刚刚西沉,何欢他们便到了绸乡。 “终于快到了。”何欢伸出手臂伸了个懒腰,坐了一天的车,股头都快要散架了。 “姑娘,你看这旁边是一条河,里面还有鸳鸯呢。”扶柳掀着帘子看向外面,一脸惊叹。 何欢也伸过头往外看,就看到乡镇主街道旁边,有一条长长的河,围绕着整座乡镇。 “这个地方有点儿美啊。”何欢看着青幽幽的河水,还有河上面那成双入对的野鸳鸯。 好美。 “停车!” 猛地,耳后一声响亮的声音,吓了何欢一跳,急忙回头。 “怎么了?”何欢诧异地看着突然站起来的郭煜。 郭煜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外面,手指指向一个方向,“欢丫头,你看那个人,是不是锦绣!” 何欢顺着郭煜的手指看过去,就见河上一拱桥上面,一个聘婷的身影孤独地坐在那儿,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小丫鬟。 梅花香雨 说: 今天更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去锦绣家 何欢盯着那身影看着,心里不禁腹诽,真的好像锦绣啊! 随即马车停下来,身后人影一动,郭煜率先跳下了马车。 何欢跟扶柳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走下去。 郭煜脚步焦急却忍不住放轻,一步步接近那道身影。 何欢同样有些激动,她与锦绣已经几月未见了,原本她还打算来看她的。 阿酒警惕地发觉有人靠近,紧张地回头,当看到来人是郭煜跟何欢的时候,脸上浮现惊讶。 “公,公主……”她连忙轻喊锦绣。 锦绣仰头,“阿酒,怎么了?” 这时候,眼角的余光扫过一旁,心里一动,锦绣猛地站起身。 四目相对,郭煜望着锦绣,她的脸色看上去不甚良好,明显地消瘦了许多,心里不自觉得涌上一抹心疼。 “郭煜,你怎么来了!”锦绣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郭煜,眼里闪过一抹慌乱,紧接着她又看到了郭煜身后的何欢,更是不敢相信地怔住。 “小……小欢!”眼眶微红,锦绣提起裙摆,快步跑到何欢跟前,一把抓住何欢的手。 何欢眼睛也有些发红,脸上洋着久别重逢的喜悦,一把将锦绣抱住,“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 锦绣连连点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好了,天色已晚,你们有什么事还是等回家再说吧。”郭煜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咳嗽了几声。 “不用你管。”何欢白了郭煜一眼,松开锦绣,借着昏暗的夕阳余光上下打量锦绣。 呃,比在皇宫的时候皮肤粗了好多,而且,还黑了,瘦了。 特别的是,从前,锦绣的眼里清澈明亮,而现在,何欢在她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到从前的影子,多了说不出的愁绪跟哀伤。 怎么会这样,她跟那个于子千感情不是很好的吗,可是她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啊。 何欢本想问她过得怎么样,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拉着锦绣的手,改问道,“对了,你吃晚饭了吗?” “我,还没有,你们也还没吃呢吧,走,我带你们去这里最好的酒楼,尝尝这边的特色。”锦绣冲着何欢跟郭煜扬起一抹笑脸,可惜,那笑容看上去竟颇为苦涩。 何欢看了一眼郭煜,见他没说什么,便点点头,搂着锦绣的胳膊,上了马车。 这绸乡虽然是个小小的乡镇,但是,地方却相当于一县城那般大,就眼前这座酒楼,跟藩城里的酒楼相差无几。 “这个小乡镇怎么看上去这么富庶啊。”何欢看着周围,忍不住感叹。 “因为这里有个渡口,来往客商很多,久而久之,这里便发展的颇为繁华。”郭煜一边跟何欢解释,一边有意无意地看向锦绣,他感觉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几人进了酒楼,酒楼老板望了一眼守在外边的护卫,当即变了脸,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 “哎呦,这位爷,还有两位姑娘,你们是吃饭还是住店啊?” “吃饭。”郭煜望着酒楼大堂,此时正值用膳之时,大堂中的桌子几乎全都满了。 “老板,有雅间吗?”站在一旁的锦绣开了口。 “有,有的。”老板连忙点头,笑呵呵道。 “我们去雅间吃吧。”锦绣拉着何欢,跟着老板往楼上走。 进了一个叫做风雅阁的包间,几人落座。 “把你们这里的特色菜都端上来吧。”锦绣见到何欢他们很开心,遂大方地说道。 郭煜抬手,拦住她,“不用,咱们也吃不了那么多,只挑几样特别的就可以了。” 说完,他示意小二赶紧走,小二会意,将汗巾搭在肩膀上,退了出去。 “锦绣,没想到于子千的家乡还挺不错的。”何欢想到这个地方风景优美,也算繁华想来是个过日子的好地方。 锦绣听了,暗自垂下眸,声音低低的嗯了一声。 “锦绣,我这次带何欢来,是……是想让她给你看看,你跟她是好朋友,不会介意吧。”郭煜盯着锦绣,样子好似有些担忧。 锦绣脸微红了红,缓缓点头,“我谢你们都来不及,怎么会介意。” 见郭煜提到了正事,何欢下意识去观锦绣的面容,神思倦怠,脸色发黄,眼底下有眼带跟黑眼圈,一看就是睡眠不好,导致神经受伤,气息亏损。 等下她还真得好好给她看看。 很快,饭菜便端了上来,许是这里临近大河,所以鱼虾挺多,何欢吃得很是满足。 倒是郭煜跟锦绣,两个人几乎都没怎么动筷子,满怀心事。 “我吃好了。”见两人停了筷子,何欢也不由得放下了筷子。 这时,小二又上来了一壶茶水,给众人倒上。 “扶柳,你去看看毒牙他们吃好了没有。”何欢口渴,大口大口地喝着茶。 扶柳出去一会儿便返了回来,“姑娘,他们都吃完了。” 何欢左右看了看,这外边已经漆黑了,他们是否该找地方睡觉了呢? “那个,阿酒,你快回去家里跟相公报备一下,好让他有所准备。”锦绣眉眼闪烁着,冲阿酒说道。 阿酒动了动腿,面带踌躇地看着锦绣。 “哎,锦绣,你家搬到这里了啊?”听了她的话,何欢随口问了一句。 锦绣嘴角动了动,勉强笑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用了,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儿落脚便好,不去家中打扰了。”郭煜将目光移开,淡淡地开了口。 “这怎么行,你们是来看我的,怎么能住外边,阿酒,快去啊!” 锦绣蹙眉,回头催促着阿酒。 阿酒福了福身,轻声道,“是。” “哎,不用报备,还报什么备啊,也不用准备,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呗。”何欢拉住锦绣的手,“走,我跟你一起回去,正好能认认门儿。” 郭煜蹙眉,一把扯住何欢的袖子,用眼神询问她什么意思。 何欢冲他眨了下眼睛,又挑挑眉,用口型说道:我自由分寸。 郭煜虽然皱起了眉头,但也想到了什么,后面就不拦阻何欢去锦绣家了。 要说他上次来看她,也是在镇上碰到的,还没去过她家呢。 “哦,好,好,走吧。”锦绣神情怔忪,看上去有些不对劲儿,被动地跟着何欢走下了楼。 何欢跟锦绣走出酒楼,在屋檐下等着郭煜结完账出来。 这时候,酒馆门前缓缓经过一小轿,夜风吹开帘子,露出里面一张娇俏的脸。 “公主,她,她是表小姐!”阿酒指着轿子里的人,惊讶开口。 锦绣慌忙用力捏了她一下,蹙着眉头冲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何欢就在这一瞬间看出了些猫腻,凭她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阿酒看到那个什么表小姐如此激动,想必他们之间肯定是认识的吧,或者是朋友,或者……看锦绣的态度,应该是敌人吧。 何欢跟扶柳率先上了马车,然后就看到郭煜体贴地跟在锦绣身后,护着她上马车。 心底不禁唏嘘,唉,可怜郭煜一片深情与共,然伊人已嫁他人妇。 坐在马车上,何欢有些犯困,不经意瞥了一眼锦绣,却发觉她神情有些怪异,有些坐立难安。 马车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稳稳地停了下来。 何欢他们下了马车,望着眼前的高门大院,不禁感叹。 这房子挺大啊,比将军府都不差多少。 看来,锦绣生活的还是不错的。 守门的家丁看到何欢他们,先是愣了愣,而后看到锦绣,脸色微变,急忙迎了上来。 “夫人。”两个家丁冲锦绣拱手,然后严丝合缝地挡在他们的面前。 “少夫人,少爷他……” “他们是我的朋友,从藩城过来看我,让开。”锦绣望着两个家丁,目光陡然变冷。 俩家丁一愣,有些惊讶地看着锦绣,他们此时才感受到,原来锦绣的气场竟如此大,果然,就算是被废掉的公主,与生俱来的气势是改变不了的。 两个家丁在心里盘算了一二,又抬头看了一眼何欢后面跟着的护卫队,彼此对视了一眼,然后识相地让开了路。 何欢见此情形,也不敢说什么,默默地跟着锦绣走进府内。 沿着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一路前行,很快便到了一处大院子。 “这里是我的落枫院,今天晚上就委屈你们住这儿了。” 何欢连忙摆摆手,“不委屈,不委屈,是我们麻烦你们了。” 锦绣笑了笑,转头领着二人来到她的寝屋。 忽然,屋子里隐约传来些奇怪的声响,锦绣走在前面脸色大变,脚步一顿。 “怎么了?”何欢见她忽然停下来,下意识问了一句。 就见锦绣背着她站了一会儿,然后转头,“那个,我先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看看吧。” 郭煜目光闪烁,因为习武听力格外灵敏。 “那也行。”何欢当即同意锦绣的话,转身准备往外走。 却不想被郭煜挡住,他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锦绣,然后迈着大步朝着主屋而去! “郭煜……”锦绣几乎是下意识地,慌忙伸手想要拦住郭煜,不防被郭煜一把推开。 锦绣脚下踉跄了几步,蹬蹬蹬后退,幸亏后面何欢一把扶住了她。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抓现行 “喂,郭煜,你干什么啊!”何欢忍不住冲着郭煜的后背喊了一声。 郭煜充耳不闻依旧大步走到了房门前。 锦绣一刹那慌了神,挣脱开何欢,朝着郭煜冲了过去。 “锦绣!”何欢本能地抬腿跟上,伴随着门栓断裂的声音,三人随着惯性冲了进去。 “谁!” 一道冷喝响起,何欢抬眼,就看见床上纱帐里隐约倒映出两个身影。 而且,看那身形,发型,还有……姿势……何欢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站在了原地。 郭煜大步走去,纱帐被里面的人掀开,一时间,几双眼睛相对,全都愣住。 就见床上,于子千光着上半身,双眼染着欲望的红色,愣了一下慌忙躲进纱帐里,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纱帐掀开的一瞬间,何欢眼尖地瞥见了里面一丝不挂的女子。 心里好似吃了苍蝇似的,一阵恶心,何欢跟郭煜同时走了过去。 郭煜伸出手臂,一把将于子千给拽了下来,然后不等他动手,何欢扬起手,左右开弓,狠狠地打了于子千好几个嘴巴! 郭煜目光沉郁中带着肃杀,不解恨地看着何欢打于子千的巴掌。 这时候,纱帐里面的那个女子忽地惊声尖叫起来,口口喊着,“来人啊,救命啊,杀人啦!” 何欢最后又给了于子千眼睛一拳,这一拳用了白起教给她的拳法,打了十成力气。 然后她抬头目光阴狠地看向纱帐里,“不想死的,闭嘴!” 立时,纱帐中一片寂静。 只剩下于子千的闷哼声。 “小欢,郭煜!”锦绣忽然出声,喊住了何欢跟郭煜,两人回头不解地看向她。 “赶了一天的路,你们一定很累了吧,快去休息。” 锦绣往前走了两步,轻声道。 何欢拧眉,“你这样,我们怎么能去休息?” 锦绣听了何欢的话,双眼一下子红了,攥紧拳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 这时候,于子千穿好了衣服,下了床,脸颊上清晰可见何欢的巴掌印。 “这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外人费心了,两位还是回去吧!”于子千摸着被打疼的脸,目光闪着浓浓的不悦。 何欢见他这幅态度,当即心里涌上浊气,上前一步想要再次动手。 “小欢。”锦绣拉住她的胳膊,拦住她,冲她微微摇了摇头,“求求你,带郭煜离开。” 何欢拧眉看着眼前这个软弱的锦绣,哪里还是从前那个调皮机灵略带一些娇蛮的锦绣公主! “锦绣!”郭煜拧眉,语气重重地喊了一声。 锦绣冲他摇了摇头,眼中分明含着泪水。 “不行!”郭煜双拳紧握,目呲欲裂,看着于子千的眼神中盛满了杀气。 于子千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眨巴着眼睛道,“阿绣,你就告诉他们吧,这件事你是知道同意的!” 何欢愕然,不敢相信地看向锦绣。 “没错,作为于家的媳妇,我理应为于家开枝散叶,是我自己不争气,怨不得别人!”锦绣闭上眼睛,手指紧紧地攥着裙子,声音颤抖。 什么啊! 何欢懊恼地望着锦绣,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不管怎么说她身上也流淌着皇家的血脉,怎会有如此自卑的想法! “锦绣,你听我说,这生不出孩子这件事,它不一定就是你的过错,这个有的男人吧,他也生不了。”何欢看着锦绣,不得不说。 “胡说!”“生不出孩子就是你们的过错!”于子千打断了何欢的话,十分恼怒地争辩着! 何欢气急,刚想开口,房门外有声音传来。 “我儿说得没错!” 打眼,就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衣着华丽地走了进来。 但见她头上插了满头珠翠,脖子上挂着好几串珍珠宝石项链,特别的是,她的是根手指头,全都带满了扳指,指环之类的,有玉的,也有金的。 好家伙,这整个一个移动的珠宝店啊。 何欢看着这个“珠宝店”走过来,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仿佛全天下都是她的了。 “从前种地的时候,最怕的就是没有好田地,田地不好,再好的种子也是白搭啊。”老太婆斜睨了一眼何欢,面露不悦。 何欢一听,敢情这是个杠啊,当即不留余地地回怼,“你怎么就肯定这种子它不是烂的呢?” 老太婆一听,眼睛立刻立了起来,满脸横肉地怒视着锦绣,“这个不懂礼数的丫头是谁,谁让她进来的!” 锦绣拧眉,从前因着她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她也就不跟这个婆婆计较,可是今日她说了何欢,她也就忍不了了。 “婆母,这位是何神医,曾经给我父皇治国病呢。” 听到何欢给皇上治过病,老太婆的脸色变了变,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随即走到于子千跟前,目光落到于子千被打肿了的脸上,啊呀一声叫了出来。 “这是哪个天杀的给大的呦,真是下了死手喽,报官,娘这就去报官!”老太婆一边喊一边朝着何欢他们这边瞥。 “好了,娘,我没事,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于子千皱了下眉头。 “我听他们说府里来了媳妇的客人,特意过来看看,谁曾想竟是一些没有礼数的家伙。” “是啊,姨母,珠儿都快吓死了。”这时候,纱帐里面的那个女子着了一身轻纱走出来,软软地靠在了于子千的身上。 于子千眼眸闪了闪,下意识瞥了一眼郭煜跟何欢,轻轻地推开那个珠儿。 “好了,今天晚了,我朋友都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锦绣蹙眉,目光冷冽地看着那站在一起的三人,拉着何欢转身离开。 “子千,你看看,你看看她是不是翻天了,竟敢甩脸子给我看,真是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啊!” 屋里传出老太婆的嚎哭声,何欢只觉得无比刺耳难听。 小心担忧地看了一眼锦绣,跟着她快步到了客房。 “锦绣,怎么会这样,当初你跟他不是挺恩爱的吗?”何欢再也忍不住了,急急地询问。 锦绣站到一旁,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开了口。 “本来,我们刚回来的时候,他对我很好,他娘对我也很好,可是,父皇迟迟没有给他下来任命,他便开始急了。” “后来得知因为我嫁给了他,所以父皇传令下来,于子千永远不能入仕!他一时不能接受,而我,也觉得愧对于他。” “要是早知道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当初我便不会去接近他。”锦绣双眼透露出后悔,看着让人生怜。 “后来,我为了讨他开心,便将十万两银子给了他,买了这座大宅,又买了家仆随从,良田万顷。他这才开心了些,只是,好景不长。” 听说锦绣到底把那十万两银子给拿出来了,何欢的心啪嗒一下,碎成八瓣,忍不住看向郭煜,这家伙可大方了,合着还是没用到锦绣自己身上。 锦绣顿了顿,接过阿酒拿来的茶水,喝了一口,继续道,“成亲三个月,他与我大多都在一处,可是,我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婆母急了,他也急了。” 何欢蹙眉,忍不住插嘴,“才刚成亲,怎么如此着急啊。” “子千家一脉单传,而且他为了科举一直拖着没有成亲,如今,仕途无望,他便寄托于后代子孙了。只可惜,我……” “我说了,那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何欢不忿。 “后来,婆母把她的外甥女王珠接了过来,我后来才知道婆母想要给子千娶平妻。”锦绣苦涩一笑。 “平妻,她有什么资格,跟你平起平坐!”郭煜的拳头用力砸向桌子,蹙眉咬牙道。 “我本不同意,奈何,我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每日看着子千郁郁寡欢,我,也是为难,后来,半推半就地也就默许了。” 说到这儿,锦绣停了下来,她目光迷离地望着外面的弯月,脸上再无从前的天真。 “那你,打算就这么下去吗?”何欢看着她的侧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欢,你会帮我的,对不对!”锦绣猛地拉住何欢的手,眼露焦急。 “你是说,帮你怀上孩子吗?”何欢拧眉看着锦绣,他们都这样对她了,她怎么还,这么没骨气! 唉,看来,就算是一朝公主,骨子里还是被这时候的那些不公平的条理给束缚住。 可叹。 “好了,明日再说吧。”郭煜说完,拉开门走到了另一件客房中。 “他,肯定对我,很失望吧,没想到,我竟过得如此糟糕,这要是让以前的那些人知道,一定会笑死我了。”眼泪不自觉落下来,锦绣苦笑着哽咽道。 何欢看着锦绣这个样子,心疼得不得了,力量爆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软声安慰,“好了,别想那么多,郭煜要是对你失望,就不会带我来找你了,别多想了,啊。” 何欢拍了拍锦绣的背,下一刻转移了话题。 “今天晚上咱们一起睡。”说完,何欢便拉着锦绣快步走到床榻前。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躺在被窝里,好一会儿,何欢不知不觉地去找周公了。 梅花香雨 说: 今日更完。 第一百三十五章报官 乡下的早晨亮得有些早,何欢感觉到有亮光透进来,皱着鼻子睁开了眼。 “锦绣……”何欢下意思的摸向身旁,入手一片空空如也。 “锦绣!”快速起身,何欢睁大眼睛,身边跟房间都没有锦绣的身影。 疑惑地走出房间,何欢就看到锦绣正跟阿酒说着什么,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 “阿酒,把这根金簪当了,给小欢跟郭煜他们买些一品楼的包子来。”锦绣将一根金簪交给阿酒,轻声嘱咐道。 阿酒眼里涌过心疼,“公主,您说您,非要把那十万两银票给了姑爷,现在弄得您倒是要靠着典当度日,眼看着首饰盒里的首饰越来越少,将来您可怎么办啊。” 锦绣轻轻地叹口气,嗫嚅道,“过一天,算一天吧,或许哪天我厌倦了,就去寻一没人能够找到我的地方,去度过我余下的岁月。” 、 “公主……”阿酒握住锦绣的手,神色无比坚定地看着她,“您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奴婢会永远陪着您的!” 主仆二人依偎在一起,不远处的何欢只觉得胸口发堵,想来她堂堂一国公主都这般委屈,若她将来真的跟白起成了亲,难保也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万一,她不会生育怎么办? 到时候,会不会也跟锦绣一样,忍痛默许他再娶新妇? 不不不,不行,她绝对做不到。 她虽然挺好说话的,但是在这方面,绝对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她的眼睛里不揉沙子! “小欢?你,你怎么在这儿呢。” 何欢回神,冲脸色不太好的锦绣轻轻地笑了笑,“我刚起来,想着出来走走,对了,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何欢装作她没有看到刚刚的事情,聊起了别的话题。 “我最近向来不喜睡眠,早上鸟叫,我就醒了。”锦绣拉着何欢坐下来,淡淡道,“婆母向来节俭,所以家里早上只喝些稀粥,我怕你们吃不习惯,让阿酒去买了包子,你们再等等。” 心中涌过心疼,何欢表面上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脸上挂着浅笑,“好,还是锦绣你惦记我们。” 锦绣看着何欢笑了,抬眸瞥见郭煜走出来,下意识地站起身。 何欢见她起身,转头看到郭煜大步走了过来。 “早。”郭煜轻声开口,眼睛只看向锦绣。 锦绣还未出声,院外忽然传来吵杂的声音,其中有呵骂声还有隐隐的哭声。 三人下意识看过去,和煦的晨光下,就看到几个奴仆押着阿酒走了进来。 他们将阿酒用力推倒在地上,然后虎视眈眈地站在那儿。 紧跟着,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婆母?”锦绣看着走进来的俞氏,微诧异地喊了一声。 “这,这是怎么了,阿酒可是做错了什么?”锦绣往前走到了阿酒跟前,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眸子闪过阴霾。 俞氏身旁跟着的那位于子千的小表妹冷哼了一声怪声怪气地开口。 “姐姐啊,你这丫头得管管了,竟然偷了府里的东西出去卖呢!” “偷东西,不可能吧,你们是不是弄错了!”锦绣脸色微变,转身想要去扶阿酒。 “别动她,我们还要等着官爷来呢!”小表妹忽地大喊一声。 等官爷? 何欢拧起眉头看着小表妹,忍不住问道,“你报官了?” 小表妹将下巴一扬,一脸骄傲。 “是啊,这可是内贼,当然要报官了!” “呵……”何欢竟被她们给气乐了,走到阿酒跟前,将她一把拉起来,然后气定神闲地坐到了院子里的椅子上,“好,很好,正好我也想看看你们这边是如何断案的。” “小欢。”锦绣拉了拉何欢的胳膊,神色有些紧张。 何欢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无比安心的眼神,然后转头看向郭煜。 郭煜看着何欢,眸子淡淡,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你们肯定是弄错了,敢问她偷了府里什么东西?”锦绣蹙着眉头,迷惑地问道。 “诺,就是这个。”小表妹将手心摊开里面躺着的是早上锦绣交给阿酒去当了的那根金簪! 何欢失笑,瞧瞧,这帮人,真的是贼喊捉贼啊! “这你们可真的弄错了这根金簪是我给阿酒的。”锦绣看到金簪松了口气,看着俞氏如实地说道。 俞氏的三角眼立刻倒立了起来,一把将金簪抢过去握在手里,噼里啪啦一顿开说。 “谁说这是你的金簪了,这是我儿子给我买的,我说这几日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这小蹄子给偷去了,幸亏今天让我碰见,要不然这整个府邸还不得被她给搬空了啊!”俞氏扯着嗓子,高声谩骂着,与她周身的打扮,格格不入。 “老夫人,可说完了?”何欢看着俞氏,冷冷一笑,-“你说这簪子是你的,你有证据吗?” 俞氏深深地皱着眉头,满脸不屑,“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你若不信,大可等官家来了再说!” 何欢真的快要被她们给气死了,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啊,不但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还恶人先告状,真的是败类中的极品了! “好,那就等官家来吧。” 这时,郭煜低沉的声音响起,何欢就感觉一股春风袭来,不管怎么样,她相信,郭煜是一定向着锦绣的。 说着话间,几个官兵很快就闯了进来,为首的腰间挂着大刀,想必是捕头之类的吧。 “谁报的案?” 那大刀官兵冷眼打量了一眼众人,刚刚他在进府的时候,看到有很多穿着都城军服的人站在大门两旁。 “官爷,是我们。”小表妹看着那大刀官兵,摇曳着身姿,声音无比柔媚。 “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偷拿府中东西去卖,请大人务必严惩如此刁仆!”俞氏挺直了胸膛,特意将身上的珠宝亮给他人看,咬文嚼字的说着别口的官话。 “哦,是这样吗?”那官兵看向阿酒。 阿酒连连摇头,“奴婢没有!” “人赃并获,你还敢说没有!”俞氏恶狠狠地瞪着阿酒,就是这个丫头,每天跟在锦绣身边,给她出主意,看她这次不办了她! “那,那金簪是公……是少夫人给奴婢的!”阿酒眼里涌上焦急,急忙辩解,她不能被抓走,若是真的被抓走了,那公主该怎么办啊。 “胡说,那金簪分明是我姨娘的!”小表妹厉声呵斥道。 “好了好了,东西究竟是谁的,你们都跟我去衙门再说吧!”大刀官兵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喽啰,众人走过来,将几人围住。 “姨娘,让珠儿去吧,珠儿可舍不得姨娘如此操劳。”小表妹珠儿说着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锦绣。 何欢拉住锦绣的手,“别担心,我们跟你一起去!” 锦绣目光闪着怔忪,任由何欢拉着,被那些官兵们带到了镇上的衙门。 本来,这衙门应该设在县上,可是这里因为地处特殊,便将县衙设在了这儿。 几人在衙门堂上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红色官府的中年男子迈着矫健的步伐走了上来。 “啪!”一声脆响,惊堂木用力拍在了桌案上。 “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跪下!” 旁边有衙役呵斥了一声。 何欢蹙眉,看着珠儿跟阿酒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珠儿一脸乖顺的模样。 咂咂嘴,她看了看郭煜跟锦绣,心中暗暗思忖,人家郭煜乃是御医,阶品比这个县官大,自然不用跪,至于锦绣,可跪可不跪。 倒是她,没身份没背景的,倒是不得不跪啊。 无奈地,何欢撩了撩裙子,轻轻地跪了下去。 那县官神情不耐地看向郭煜跟锦绣,“你们为何不下跪?” 郭煜还没开口,一旁的锦绣猛地低头跪了下去。 “锦绣!”郭煜惊讶,一把将她拉起来,目光沉沉地看着那县官,嗖地一下从腰间拿出一个令牌。 县官瞪大眼睛仔细地看了看,脸色一变,急忙站起身,冲着郭煜拱手,客气道,“哎呦,不知是郭御医您,下官冒失了,冒失了!” “无妨,还请大人秉公办案才是。”郭煜看着县官,沉声说道。 下官连声说是,样子唯唯诺诺。 他看了一眼郭煜,深吸了口气,冲着跪在下面的珠儿开口,“说,到底告什么!” “禀大人,这婢女她偷拿府中的金饰,被我们人赃并获,还请大人秉公处理!” 儿眼里闪烁着相信的光芒,直直地看着县官。 县官点头,接着询问阿酒,“这位嫌犯,我且问你,她说得可是真的?” 阿酒连忙摆手喊冤,“大人明鉴,金簪是我们少夫人给奴婢的,奴婢没有偷!” 县官皱眉,“到了这里,你们最好都给我说实话,否则别怪我大刑伺候!” 听到大刑伺候,珠儿浑身不由得抖了一下,面露惧意。 倒是阿酒一脸淡定,就那么直直地跪在那儿。 “现在你们告诉我,她们两个到底谁说得是真的?” 珠儿跟阿酒还有其他人皆没有动,何欢饶有兴趣地地望着县官,她倒是真的想看看,这个县官究竟会如何审案。 梅花香雨 说: 停电,还有一章会更得晚,宝宝们不要等了,早睡早起! 第一百三十六章救星 “大人,您火眼晶晶,依您看,谁说的是真的呢?”何欢差点笑出来,这大人好玩儿,他自己审案,居然问其他人,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那大人瞥了一眼何欢,冷冷地笑了笑,“那好,你们各自证明,这东西究竟是谁的!” 珠儿瞪大眼睛,拧眉不可思议道,“簪子就是簪子,怎么证明啊,我,我亲眼看到它是姨娘的东西啊!” 阿酒低着头,沉默着不语,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你没什么可说得,那么……”县官看着不做声的阿酒,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等一下!” 这时候,郭煜突然开了口。 “这金簪乃是我送给锦绣的生辰礼物,不信您可以细细端详,在金簪的尾巴粗一些的地方,我命人刻了字。” 说完,郭煜眼睛闪了几下,目灼灼得盯着那县官。 县官示意一旁的人将簪子呈上来,仔细地看了看,果然,簪子上面刻着两个人的名字。 “那好,我问你们,这簪子上刻的是什么名字!” 珠儿一愣,脸上浮现慌乱,眼珠子转了转,即刻道,“刻的是……是,锦绣两个字!” 郭煜蹙眉,瞥了一眼身旁的锦绣,他坚定了眉眼。 “那上面,刻着我郭煜,还有锦绣的名字!” 说完,众人皆愣。 那大人脸上闪过了然,“没错,呵,这件事……” 、 “等一下,大人!”珠儿慌忙磕头,“禀大人,其实,民女想告的是,表嫂跟她的旧情人私相授受,这金簪,就是证据!” 珠儿的话音落,何欢不禁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珠儿,心中不停地感叹,行啊,这小丫头够可以啊,脑子转的挺快啊! “大人明鉴,那金簪是,是我还未出阁的时候,郭煜送给我的,何来私相授受之说?”锦绣拧眉,不耐地看了一眼珠儿。她三番两次退让,却没有想到让她如此变本加厉地伤害她身边的人,看来,果真是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 “呵,事到如今,你当然可以这样说了,证据呢?”珠儿冷冷一笑,看着锦绣,眼里露出得意。 那县官左右看了看,心中有些为难,若是判锦绣这边无错,那么那边的银子他可是没少拿,可若是判那边对,这事情却明摆着没有什么说服力,更何况,郭煜乃是御医! 思来想去,县官只能再次将问题推给她们,“谁能证明,这东西是你成亲之前他给你的?如若不能证明,那么,就不要怪本官了!” 县官摸着胡子,看了一眼郭煜,所说他是御医,可藩城据此山高水远,他一个小小的县官也用不到这个郭煜,倒不如那白花花的银子让人欲罢不能。 锦绣蹙眉,“我……” 见锦绣在那儿半天说不出话来,珠儿立刻得意地笑了,“大人你看,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吧。” 锦绣冷笑了一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珠儿却是不管她说什么,心中只是沉浸在计谋得逞的得意中。 何欢拧眉,这些人,真是……这东西怎么让人证明啊!” 袖子里的银票开始发烫,县官感受到袖子里烫人的银票,当即说道。 “至于你,我想,还是交给你夫家决定,你的以后吧。”说完,那县官挥挥手。 “呵,表嫂,你这样做,可知道我们这边会怎么办?”珠儿看着锦绣,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 锦绣蹙眉,没有理会珠儿,倒是何欢转眸看向她。 “怎么办,来你说说,是浸猪笼,还是陈塘,又或者自缢?”何欢将她知道的所有的东西都说了出来,听得珠儿一愣一愣的。 “不,不是,是……要被从洗净崖上推下去,那下面是潭水,若能活着,便说明还可原谅,若,不小心死了,那只能说明连上天都不饶恕。”珠儿说着说着,眼里的笑意便怎么也藏不住了,终于,她这心头的一根刺就要拔出去了! “公主,都是奴婢的错,害了您了!”阿酒愧疚地低下头。 “没事,就算没有你今天这件事,他们恐怕也早就有所计划了吧。”锦绣一双眸子深深地望着远处,冷冷一笑。 “锦绣,只要我在,谁也别想碰你一下!”郭煜瞥了一眼周围跟着的官兵,完全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罢了,你们已经被我牵连得够多了,不要再管我的事情了,谢谢你们!”锦绣无力地说着,双眼无神,神情竟带上一抹绝望。 何欢心中一动,这个锦绣该不是,彻底会心灰意冷了吧。 她现在的心里,一定很难受。 何欢抿唇,若是能够找到当初刻这金簪的人来,也好。只是,他们不会给他们那么多的时间吧。 越往前走,何欢的心里就越发焦灼,该不会真要把锦绣送去那什么洗净崖吧! “等一下!” 低沉有力的男声高高响起,震得人们耳朵发嗡。 何欢本能地怔住,这声音…… 脸上浮现难以相信的笑容,何欢转过头,看到一匹骏马飞驰到了近前,马上那道白色有形的身姿,让何欢再次忍不住地扬起唇角。 “阿起!” 她大喊了一声,然后也不假思索地冲了过去。 白起下马,看着何欢朝他冲过来,当即稳稳地站在原地,张开了双臂。 扑进白起的怀里,何欢只感觉无比地安心。 “你来了,太好了。”何欢皱着鼻子,嗅着白起身上好闻的皂荚清香。 白起一手揽着何欢,一手握着令牌径直走上大堂。 正准备回去继续睡觉的县官一看白起手中的令牌,眼睛立刻瞪圆扑通一声跪下,“白,白,白将军!” 白起神情淡然地看着那县官,一字一句道,“我可以给郭煜证明,那簪子确实是曾经郭煜送给锦绣公主的生辰礼物!” 话音落,县官浑身剧烈地抖了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连连点头,“是是,下官知道了!” “快,快将公主他们请回来!”这时候,那县官居然也知道叫公主了,可见刚才他绝对是在装傻! 接下来的事情出奇的顺利,阿酒跟锦绣被恭恭敬敬地请到何欢的身旁坐好,然后看着那个小表妹被以污蔑罪打入了大牢! “将军,您看,下官这样处理,您可还满意?”县官哆哆嗦嗦地望着白起满脸惧意。 白起没有理他,只是揽着何欢,快步走出了府衙。 到了大街上,何欢还是懵懵地,忍不住问道,“阿起,你怎么会来的?”他不是说她超过十日不回去,他才来找她的吗,这才两日,怎么就来了呢? 白起紧紧地握着何欢的手,目视着前方,沉声道,“十日太长,我等不及,事情处理完便赶来找你。” 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何欢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也只有他,能用如此表情说着唬人的情话了吧。 不过,她不得不承认,她很受用。 本能地,何欢反手握住了白起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白起眉头轻挑,怔了一下,而后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经过一巷口,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箱子里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黑色的油纸伞,目光深邃地望着何欢跟白起离开的方向,久久伫立。 跟白起一同回到了锦绣的家里,原本趾高气昂的府内众人,全都被白起周身的气势吓得气焰全无,那个移动的“珠宝店”跟她那可以被称为于世美的儿子,全都没有路面。 “今天,谢谢你们了。”锦绣站在那里,低着头,冲何欢跟白起他们道谢,整个人看上去一点儿精神都没有。 何欢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有些心疼,走过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不要跟我们道谢,你要知道,我们不但是你的朋友,也是你们的亲人,我们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所以,你不必害怕任何阻碍!” “欢丫头说得对,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开口,我……我们随时都会在你的身后。”郭煜见状,急急道。 锦绣看着两人,感动地泪花盈盈,笑了出来。 “我知道了。” 何欢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后看了一眼白起跟郭煜,将锦绣拉到了角落里。 “锦绣,你老实告诉我,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何欢盯着锦绣的眼睛,但见她眉头蹙了蹙,然后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后又熄灭。 “我……就这样吧,珠儿已经被抓起来了,一时间也不会再给我添堵了。” 锦绣的头越来越低,何欢听了不由吃惊,“就这样?” 十二分不解地望着锦绣,没想到成了亲的她,居然变化如此之大! “呃,还有,劳烦你帮我诊治一番了!”锦绣眼眸里闪着希冀的光芒盯着何欢,何欢气得用手蒙住了脸,用力揉了揉,真是,急死她了。这锦绣怎么就转不过弯来了呢! “锦绣,我觉得,接下来你应该跟他和离,将属于你的东西全都要回来!”想想都过瘾! 这时候,郭煜走过来扯了扯何欢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再说。 何欢却自是不管他,只是执着地望着锦绣。 梅花香雨 说: 明日更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打人 何欢的话让锦绣心中咯噔一下,惊讶地望向何欢。 “和离?” 何欢用力点头,“对啊,既然他对你不义,你又为何要对他留情。” “我……”锦绣蹙眉,眼中闪烁着浓浓的纠结。 “你还在犹豫什么啊,这样的男人,已经不值得你再为他付出一丁点儿了!”何欢恨铁不成钢地抓住锦绣的胳膊,她怎么这么轴啊! 锦绣用力咬唇,抬眸对上郭煜一双深沉的眼眸,那眼底不停流动的情愫,让她慌乱地移开目光,下定了决心。 “小欢,我不会跟于子千和离的,他变成这个样子,跟我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不是为了跟我在一起,他或许早就金榜题名,登科入仕途了。” 何欢拧眉,她怎么会这样觉得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当初选择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的身份呢?他以为他能成为驸马爷,却没有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对你,其实并不像你想得那般情深义重!” 控制不住地,何欢将很有可能的事实残忍地讲了出来,就看到锦绣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沉默着没有作声,或许,她心底是清楚地,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 “欢丫头,别说了!”郭煜看不下锦绣悲伤的眉眼,用力拉了何欢一下,低吼了一声。 白起眸光一动,不动声色地将何欢揽到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 锦绣没再看郭煜,转身离开。 何欢看着郭煜紧随而去的背影,心里头有些酸涩,有些人,他虽然没有强烈的表示出他的情感,却总是在身后,默默地守护着。 “好了,别想了,人各有志,我们谁都没有办法去勉强左右别人的想法。”白起摸了摸何欢的头,轻声道。 何欢抬眸,目光灼灼地盯着白起看,“阿起,我有话要跟你很认真,很认真地谈一谈。” 看着何欢严肃认真的小眼神,白起失笑,拉着她坐到床上,目光正视着她,点头。 “如果,我们以后真的成亲了,若我跟锦绣一样,一直生不出孩子,到时候咱们就和离。” “还有,如若将来生孩子难产,我的意见是保住我的孩子,但是如果是你说保小,我若活着,必定跟你和离,我若死了,也会夜夜去梦里骂你。” 说到这儿何欢的脑子里不禁脑补了一出诀别大戏,嘴唇用力抿着,狠狠地说道。 白起安静又认真地听着何欢的话,听到最后,不禁哑然失笑。 “欢儿,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些?” 何欢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郑重地点点头。 白起拿起何欢的手,贴在他的胸口,剪水的双眸流转说不出的光芒。 “我现在不会对你承诺什么,因为承诺再多,也不过空口白话,我只会去做,回去我会替你写一封休书,若我将来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只管休了我。” 何欢微愕,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主动要女人休了……看着白起认真的样子,何欢的心受不住升起一阵阵涟漪。 四目相对,情愫之火渐渐升温。 距离半年之约,还有仨月不到。 夜色朦胧,温凉如水,何欢睡在榻上,只觉得今夜格外闷热,一口气憋在胸口,使得她几次入睡都被憋醒。 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过来,何欢就觉得胸口又闷又痛,神思立刻清醒。 紧接着,嗓子里一股腥咸猛地涌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用力捂住胸口,何欢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慌忙摸向腰间的荷包。 颤抖着将药丸放进口中,就着口中的鲜血将药丸咽了下去。 一口口鲜血从嘴角溢出,何欢瘫软在床上,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 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模模糊糊的月光,想着刚刚药瓶里只剩下一颗药丸。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还没来得及炼制解药,而召国那边是指不上了,现在唯一只有吴颜那里了。 可是,她还真不知道吴颜现在在哪儿。 好一会儿,胸口不再疼痛,何欢这才勉强撑起身体看着床上跟地上的鲜血,眸光发紧,这毒发作的貌似一次比一次厉害了。 看来,她得赶紧炼制解药了! 清晨天色许久都未曾大亮,何欢实在睡不着便起了身,开门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今天原来是阴天。 天气阴沉得厉害,十八层厚的乌云压在头顶,好像伸手就能摸到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阴冷的气息,何欢抱了抱手臂,转身回去添了一件外裳。 “姑娘,您快去看看锦绣公主吧!”扶柳砰地一声推开门急急地说道。 “锦绣怎么了?” “是于少爷跟那个老夫人去找锦绣公主,他们在锦绣公主房里闹哄哄的,是阿酒来找我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扶柳快速道。 何欢二话不说,疾步朝着锦绣的房间跑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郭煜也从一边走了过来。 “郭煜……”何欢喊了一声郭煜,摇了摇头,这时候他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两个人站在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老夫人嚎啕的哭声。 “我妹妹就那么一个女儿,送到我这里伺候我,如今竟被送进了牢中,我真是不能活了!” “娘,您别急,我这不是在跟阿绣商量嘛!” 何欢一听于子千的声音响起,就感觉牙齿发痒,拳头也有些安耐不住。 “阿绣,你看,表妹她也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跟白将军说一说,让他们把珠儿给放了!” 听着话,于子千是在跟锦绣求情。 何欢蹙眉,扁扁嘴,气呼呼地嘀咕,于子千的这张脸可真大! “子千,从出事到现在,你一句安慰的话都没对我说,如今,竟为了珠儿来跟我求情,呵……你可以。”锦绣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失望。 “阿绣!” 于子千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些许不悦。 “阿绣,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你不能不管!” 这次,何欢再也听不下去了,没有听到锦绣说什么,一脚将门踹开! “于子千,你混蛋!”何欢进门,忍不住破口大骂! 屋内三人皆一愣,随即俞氏伸手指着何欢的鼻子,“你是哪里来的浪蹄子,居然敢骂我儿子!” 何欢瞪了一眼俞氏,她老,她不打她,但是她可以打于子千啊! 然后,她几步到了于子千跟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目光愤愤的看着他,扬起了手。 “于子千,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锦绣她舍弃了公主的身份,跟着你背井离乡来到这里受苦,还将她的陪嫁银子给你买大宅,买婢女,任你挥霍,你不但不懂感恩,还纳妾娶小,丝毫没有把锦绣放在眼里,如今,你那个什么破表妹污蔑陷害她,你竟然还为她求情,昨天衙门里锦绣被指责的时候,你在哪儿缩着呢,啊?” 实在是忍受不住,何欢噼里啪啦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只看到于子千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的难堪。 “阿绣,我……我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我以为你懂我的,没想到你……”于子千眼里含着痛苦地望着锦绣。 “懂你个锤子!”何欢一拳打在他的脸上,然后将他推开,拳脚相加。 “哎呀不得了了,打死人了!”俞氏夸张地喊着,见于子千被何欢那样打着,忍不住上前拉住何欢。 “小欢。”锦绣见状,走过来拉住她的拳头,眼中含泪地望着她,“别打了。” 何欢看着锦绣,无奈地吁出一口气,松手后又踢了于子千一脚,然后走到后来进来的白起跟前。 郭煜在一旁忍不住感慨,“欢丫头,看不出来,你……蛮彪悍啊。” 何欢白了他一眼,点头道,“对啊,我很厉害的,所以你不要惹我。” “不敢,不敢。”郭煜讪讪地笑了笑,连忙道。 何欢忽地想起白起还在身后,心下一动,她刚刚好像确实太汉子了。 谁想到白起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何欢差点喷口水。 “手有没有打疼。” 何欢眨巴了几下眼睛,轻扯了下嘴角,摇摇头,“没疼。” “下次想要打人,直接说一声。”白起目光柔柔地替何欢捋了捋因为打人而有些散乱的头发。 何欢抑制不住地扬起笑容,有男如此,夫复何求。 “你个天煞的,就这么让人打你相公!”俞氏一把推开锦绣,锦绣猝不及防地后退几步,后背重重地磕到了墙上。 “阿绣!”郭煜神色一紧,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扶住了锦绣! “看看看看,你就是个荡妇,想要谋杀亲夫啊!”俞氏大喊。 “闭嘴!”郭煜冷喝。 于子千眸光闪了又闪,用力攥紧了俞氏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 忽地冲着锦绣,跪了下去。 “阿绣,我该死,刚刚何欢姑娘把我打醒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绝不会让你再伤心了!” 看着于子千忽然跪下,何欢一下愣住,这,这又是什么套路? “阿绣,你骂我吧,打我吧,这样我心里还能好受些!”说着话,于子千跪着到了锦绣跟前。 梅花香雨 说: 今天停电,导致更晚了,抱歉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奇异药水 锦绣目光闪烁地看着跪在脚下的于子千,心里翻腾不已,对于子千,她是有情的,毕竟,他是让她舍弃了公主的身份,舍弃了荣华富贵,舍弃了,那般爱她的一个人。 她必须要为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轻轻地推开郭煜,她伸手将于子千扶起来,“不论如何,你我终究是结发夫妻,我愿意给你机会,只希望你不要让我再失望。” 于子千一把将锦绣搂在怀里,“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失望!” 何欢看着这一幕,咋觉得这么狗血呢? 刚刚还剑拔弩张到地为另一个女人质问锦绣,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变化如此大呢?难道真是被她给打醒了? 不能吧,她拳头有那么厉害? “阿起,我觉得不对啊。”几人走出房间,何欢还是很想不通。 “因为我跟衙门打了招呼,这房契是锦绣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锦绣的,再加上你刚刚打了他,还有郭煜对锦绣的好,他都看在眼里,于子千一直都不是个傻子,他知道,若锦绣被郭煜带走,那么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何欢张大嘴,讶异地看着白起,没想到他居然做了这些呢,这些可比她鲁莽的打那个于子千一顿强多了。 “阿起,谢谢你。”何欢看着白起,由衷说道。 “你谢我做什么,锦绣我也是算是跟她一起长大,总是有些兄妹情意的。” 何欢哦了一声,但心里还是很开心。 这木头好像开窍了很多。 “欢丫头,你可想好该如何为锦绣诊治了。”郭煜走在后面,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何欢想了想,“我已经给锦绣把过脉了,身体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不过就是忧思过重,我会给她开些舒肝理气的调理身体的药,她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放松心情,要知道,这越是紧张着急,越不容易怀孕。” “哦,是吗,这个我倒是没听说过,怀孕还与心情有关系啊?”郭煜脸上显出好奇。 何欢点头,“那当然。” 郭煜点头,好吧,这丫头治病的方法一向怪异,他倒也可以借机学习一二。 “将军,夜叉传来消息,皇上命你三日之后出征!”毒牙大步从外面走来,脸上闪着焦急。 “欢儿。”白起转头看向何欢。 “那我们这就出发回去吧!”何欢什么都不问,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 就这样,几个人匆匆跟锦绣道了别,便快马加鞭往回赶。 只是何欢还是忍不住地担忧锦绣,那个于子千怎么看怎么想都不靠谱。 “郭煜。”忍不住地,何欢看向郭煜。 “怎么了?” “你,还会来看锦绣吗?” 郭煜神思缱绻,垂眸淡淡道,“可能吧。” 何欢定定地看着郭煜,心里却确定他定会来看锦绣的。 “将军,刚刚夜叉飞鸽传书来,说皇上命您明天早上必须入宫!”毒牙跳上马车,将手中的纸条交给白起。 白起蹙眉,冷声道,“可是前方战事出了问题?” 毒牙看了一眼何欢,犹豫了一下,见白起神色如常,便开口道,“是东梁跟召国联手又拿下了我藩国一城,现下我们已经失了两城,若再失败,恐怕军心动摇,百姓祸乱。” “怎么会这么厉害,那两个小国虽然联手,但兵力也不过跟我藩国堪堪相齐,我们怎么会连败呢?”郭煜十分不解地说道。 “据说,那两个国家,有一支特别厉害的队伍,那队伍勇猛非常,打起仗来几乎能够以一敌十,还有,他们还会放出许多蛇虫鼠蚁在军队晚上休息的时候夜袭军营!” 何欢瞪眼,这手段也太卑劣了吧! “欢儿,我先行一步回藩城觐见皇上,毒牙留下来保护你一路回城,好吗?”白起望着何欢,声音沉沉。 何欢点头,一点儿都不矫情,还不忘嘱咐白起,“你注意安全!” 白起深深地望着何欢,起身后,又忍不住俯身吻了何欢的额头一下,然后下了马车,纵身跃到马上,很快便没了身影。 何欢攀着车辕,望着白起离开的方向,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祈祷。 白起离开,何欢他们赶在黄昏前停在了县城里。 站在大街上,何欢跟扶柳四下望了望,寻觅着成衣铺子。 何欢夹着腿,脸上有些尴尬,刚刚突然来了月事,她也没想到怎么就提前了两天,导致她忘记准备了。 “姑娘,那边。”扶柳扶着何欢去了那边的成衣铺,随意买了一件深色的罗裙,在里屋换好便走了出去。 刚走出成衣铺子,就看到一旁一个摊子前面围满了人。 何欢好奇,看了扶柳一眼,扶柳默契地挽着她,两人一起走了过去。 人群中间,一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正满脸自信地吆喝着手里的瓶子。 “来,大家看看,这瓶子里的药水可以将身上的刺青,奴记去掉,不用剜肉挖骨!” “不信的话,可以试一试!”那女子目光坚定地望着人群。 人群里大家开始蠢蠢欲动,一个光着肩着着马甲的大汉走过去,伸出手臂,只见他手臂上,一大片刺青,也不知是刺了个什么玩意儿,可能是没有刺好吧。 “来我愿意试试,试试不要钱吧!”大汉乐呵呵地看着小女子,小女子灿然一笑,点点头,然后将瓶子里的药水倒在那大汉的胳膊上。 拿出一块软布,女子轻轻地擦拭着,在众人越来越惊愕的目光中,那大汉身上的刺青竟一点点消失了。 虽说手臂有些红肿,但是,刺青却是消失了。 众人惊呼,赞叹,纷纷掏出银子,买下了女子的药水。 何欢也很感兴趣,没想到这个时候的人挺厉害的啊,居然能够研制出这药水。 思绪一转,她猛地想起她手臂上那圆形的黑色刺青,看着好生别扭。 略想了想,她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走到那女子跟前,“我要一瓶。” 那小女子看着银锭,眼里放出光芒,一把接过银锭,将药瓶放到何欢的手里,口中还甜甜地说着,“谢谢姑娘赏光!” 何欢微微一笑,握着药瓶转身,行至巷口,她忽然有些心痒,好想看看这药。 忍不住地,她拿出药瓶,将药水倒在了手臂上的圆形刺青上。 看着那刺青一点点化作黑色的污水,何欢用另一只袖子轻轻擦拭,果然,很快,那黑色的刺青便不见了。 只是…… 为什么,这黑色的刺青竟变成了红色呢! 糟了,她该不是被骗了吧! 急忙回头,见那个小丫头还在那儿,何欢返身大步走了过去。 “喂,你这药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洗完了变成了红色!” 何欢有些气恼地将手臂伸过去。 那小女子握住和还你的手臂认真地看了看,恍然道,“姑娘,你这是天生的胎记,我可没说过我的药水能把胎记洗掉。” 什么,是胎记? 何欢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好像还真的是呢。 那,又是谁,要把她的胎记用刺青盖上呢? 何欢拧着眉头,脑海里忽地有一些画面在快速闪过,她想抓住却什么也抓不住。 “姑娘,你没事吧!”扶柳看着何欢脸色有些不好,关心得问道。 何欢摆摆手,“没事,我们回去吧。” 两人朝着客栈走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刚刚无人的巷子口里走出一身穿黑色长袍,头戴斗笠的人。他朝着何欢离去的方向,伫立了良久。 “原来是你……” 唇语轻轻,带着一抹暗哑跟激动。 客栈里,郭煜乏累,吃了几口便回了房间歇息,剩下何欢跟毒牙还在吃。 “毒牙,你说皇上要白起出征,是真的吗?”何欢看着毒牙,心中担忧地问道。 毒牙点头,“是,如今,朝中能指挥千军万马与东梁国跟召国相抗衡的只有我们将军了,皇上他不傻,早早地就把令牌跟虎符还给了将军。” 何欢冷哼,这个藩皇,聪明的劲,太平盛世之时,你想尽办法要回兵权,如今天下大乱,他又想起白起了,真是,小人行径,枉为一国之君! 心中愤愤,何欢重重地锤了下桌子,不行,她得赶紧回去告诉白起,告诉他,不要为这样的皇帝卖命,不论如何,都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毒牙,我们吃完饭就赶路吧!”何欢大口大口咽下手里的馒头。 “你是说要连夜赶路吗?”毒牙拧眉。 “对啊,我得赶紧见到阿起。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何欢忽地想到墨羽在假山后面说的,她记得她说邦国好像也有参与,若真的是三国联手,只怕白起也是回天乏术,甚至还会搭上他自己,更何况,他的内力还未完全恢复呢! “不行,这县城周边常有山匪出没,晚上太危险!”毒牙摇头,“何欢姑娘,我知道你担心将军,但是将军最担心的也是你的安全,所以,你不要让将军担心了。” 何欢抿唇,妥协了一步,“那,明天早上,咱们天一亮就出发。” 毒牙点头,“好。” 两人用完膳,便往楼上走去。 俩人刚转身上楼,客栈门口阴影闪过,刚刚那斗笠人迈步走了进来。 梅花香雨 说: 今日更完。 第一百三十九章掳走 深夜,一股淡淡的清香在何欢跟毒牙的房间周围徘徊,毒牙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起身追了出去。 可能是赶路有些累了,今夜何欢睡得有些沉。以至于那抹香气畅通无阻地钻入何欢的鼻子。 没一会儿,何欢睡得更沉了。 一道黑影悄没声息地潜入了何欢的房间,仿若进入无人之境,无比通畅。 他走到何欢的床前,将她打横抱起,然后消失在房间里,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与此同时,房门被猛地推开,毒牙脸色不对劲地跑进来,只看见何欢的床上空空如也,旁边的小床上,扶柳睡得正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让他的头有些发晕,急忙运气抵制。 “都怪我,太大意了!” 毒牙用力拍了下脑门儿,大步走出去集合护卫队。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天边泛起青白,一缕晨光逐渐扩散。 何欢就觉得头顶有些发痒,闭着眼睛用手挠了挠,手上传来特别的触感,何欢猛地顿住! 霍地睁大眼睛,何欢快速地起身转头,就看见她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抓着一条通体雪白的蛇! “啊!” 几乎是本能地,何欢将蛇扔了出去。 看着那白蛇仰起脖子,似乎瞅了她一眼,然后扭曲着身体爬了出去。 何欢其实是不怕蛇的,只是,因为刚刚是太突然了。这会儿见那蛇,倒是觉得挺有灵性。 等等! 不对,这是哪儿! 何欢心中一慌,急忙四下观察,才发现她身处在一全都是竹子搭建的竹屋中,空气中都沁了满满的竹子香味。 可是,这到底是哪儿啊? 何欢满头雾水,她不是在客栈睡觉的吗,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到了这个地方的。 快速下了床,何欢就感觉脚底下好像踩了棉花一般,软绵绵的,身体也有些不听使唤。 目光望着房门,何欢下意识伸手准备去拉,就在此刻,房门被人推开,一道身影跃然入目。 “吴颜!”看着面前戴着半张面具的男子,何欢惊疑地脱口而出,他怎么在这儿! “你醒了。”吴颜声音依旧嘶哑,径直走进房里。 “肚子饿了吧,吃点儿东西。”吴颜将手里的烤鱼放到桌子上,转头招呼何欢,“我听吴忧说你喜欢吃烤鱼,刚才特意去山中的小溪中抓了两条大鱼,味道应该不错,你尝尝。” 何欢此时是已经完全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是被坏人劫了,然后被吴颜救了? “那个,吴颜神医,我,我怎么会在这儿啊?”终于,何欢找回了她自己的声音,很是不解地询问。 吴颜站在何欢对面,何欢猛地发觉,他今天竟将毁容的那一半脸遮住了,余下的这半张脸,便是那倾城绝色,比起吴忧,只过之而无不及。 吴忧灼灼地望着何欢,轻声道,“是我带你来的。” “什么,你,你带我?”何欢完全愣住,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啊? “为什么!”何欢拧眉,眼底满满的写着好奇。 “因为,你是我一直在找寻的人。” 吴颜看着何欢,直截了当道。 “我吗?”何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何欢,你可还记得,你十二三岁那年,救了一快要死的狼狈至极的年轻男子?”吴忧幽深的眸子里闪着明亮的光芒,带着隐隐的期待。 何欢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后又猛地想起,十二三岁那年,她还不是她。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呢?”何欢猜测着这个吴颜是不是找错人了啊? “不会错的,你的眼睛,还有你手臂上的那颗红色胎记。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吴颜朝着何欢走了几步,两人之间只相距分毫之差。 “胎记?”几乎是出自本能地,何欢看向她的手臂,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这胎记她也是刚刚阴差阳错的给弄出来了,想必是被他给看到了吧。 “何欢,我一直欠你一声谢谢。”吴颜看着何欢,神色看上去很是真诚。 “客,客气了……”何欢看着吴忧,有些怔忪,一时间颇为不自在,毕竟救人的不是他。 “那个……那你找我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何欢看着吴颜,这费劲吧啦地把她抓出来,肯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吧,难道是,解药有眉目了? “你是不是研制出解药了!”何欢目光闪烁地看着吴颜,面上带着希望。 “呃……这个,快了,我找你就为了了却我这几年的心愿,虽然那小女孩儿的模样我没有看太清,但是,她手臂上的胎记跟你的一模一样,而且你给我的感觉,也很像,我现在真的很高兴。” 吴颜看着何欢,不知道为何,竟有些磕巴起来。 “我,这么长时间,我很想你。” 何欢心里一动,不知觉后退几步,这个吴颜,莫不是中了什么邪了? 刺眼的阳光从竹子的缝隙中挤进来照在何欢的脸上,一时间,何欢竟有些闪闪发光的感觉。 “好了,先别说那么多了,你先把饭吃了吧!”吴颜拉住何欢的手臂,将她拉到桌子前面,主动地给她夹了一块鱼肉放到碗里。 面对吴颜突如其来的殷勤,何欢脑子里晕晕的,说真的,这个吴颜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吧。 怎么总觉得都觉得很是奇怪呢。 “那个,我再问一下啊,这里是哪儿啊?”何欢没有吃饭,而是急切地想要知道她现在究竟在哪儿。 “这里是佛陀山,这竹林小筑是我建的,你跟我就是在山下初见的。” 何欢咬唇,目光奇异地看着吴颜上扬的嘴角,他竟然笑了! 这真的很奇怪,同时也让她不免觉得有些心里发慌,他是吴颜吗? “那你把我带这儿来是做什么?”何欢想到毒牙跟扶柳他们,一定急坏了吧。 “报恩,我要报恩于你。” 吴颜看着何欢,无比认真地说道。 何欢却是忍不住扶额,她要怎么说,她不是救他的那个何欢了呢? 想想,还是别说了,就算是说,他也不能信。 “那个,其实,我都不太记得这件事了,不过,俗话说得好,助人为快乐之本嘛,我救你,也并不图你回报什么的,你不用如此记挂在心上,那个,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 何欢说完快速起身,大步往外走。 可是,到了外面,才发现这个小院被竹子包围,而且,这些竹子排列很是奇怪,她看着有些头晕,该走哪边呢。 “这是我布的竹林阵,你走不出去的。” 身后传来吴颜的声音,何欢转身,蹙眉望着他。 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何欢压下心头的不耐,缓缓道,“那你可不可以放我离开呢?” “欢儿,还是先吃饭吧,吃过了饭再说离开的事儿,好吗?”吴颜一向沙哑的声音中莫名带上了一丝丝柔软,目光闪闪地盯着何欢看。 何欢咬唇,这个吴颜一直阴阳怪气的,她搞不懂他,不如还是听他的话,先吃了饭再说? 随即,她目光带着疑惑看着吴颜,绕着他又返回了房间。 坐在桌旁,何欢小口小口地吃着烤得喷香的鱼肉,却有些食之无味。 “好吃吗?” 陡然响在耳边的声音让何欢心里一动,有些慌乱地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身边的吴颜。 “呃,嗯,好吃。”何欢看着他,嗫嚅道。 “那就好。”吴颜笑看着何欢,轻轻地点了点头,眼里竟涌动着掩饰不住的宠溺? 何欢心里有些发慌,转头又塞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我吃好了。” 何欢咽下最后一口饭,目光直直地盯着吴颜,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你什么时候放我下山啊?” “你如此着急下山是做什么?”吴忧见何欢几次提出要离开,不由得拧眉问。 “我……我还有朋友在客栈等我呢。” 轻风入门,伴随着阵阵竹香,萦绕在两人之间。 “无妨,我会让人通知他们说你在这里做客,让他们先行离开的。” 吴颜淡淡道。 何欢抿唇,他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我想离开这里。” “离开这儿,去哪儿,去藩城,去将军府吗?”吴颜望向何欢的眉眼,声音沙哑低沉。 何欢眨着眼睛点点头,“对啊,要不然我去哪儿?” 吴颜目光闪烁出难以言喻的光芒,神色看上去有些不悦,定定地看着何欢,缓缓开口。 “欢儿,你身上的毒可解了?” 何欢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还没有。” “我有办法解毒。”吴颜目光灼灼地望着何欢,继续道,“留下来,我帮你解毒,可好?” 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抹说不出的诱惑,让何欢怔忪,眉目蹙起,迷惑地望着他。 “你想到解毒的方法了,真的吗?” 吴颜点头,“我不会骗你。” 听到能解毒,何欢心里不自觉地一动,略想了想,她踌躇地看向吴颜,问道,“那,我要留在这里多久呢?”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四十章被困 “你想留多久?”吴颜看着何欢,反问道。 何欢有些不明所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她想留多久,以她的心思,她想马上就走。 可是…… 想了一下,何欢轻声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制出解药呢?” 吴颜愣了一下,而后眼里闪过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什么时候研制出解药,你什么时候离开?” 何欢咬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吴颜颔首,“我会尽快研制出解药的。” 何欢听他说会尽快研制出解药,心里一松,喜悦不加掩饰地染上眉梢,“好,那就谢谢你了!” 见何欢听到尽快两个字而显得如此雀跃,吴颜的眸子里闪过阴郁。 “对了,吴忧呢,他没跟你一起吗?”神经放松了许多的何欢猛地想起了吴忧。 “他啊,他现在很忙,估计你很长时间都不会再看到他了。” 吴颜垂眸,倒了一杯清茶递给何欢,“这是用竹叶上的露水炮制的,尝尝。” 何欢双手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一股清凉的甘甜在舌尖蔓延,好舒服。 “好喝。”何欢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吴颜见她喜欢,低下头扬起嘴角。 “这茶叫什么名字?” 何欢看着茶杯里碧绿如竹,好奇地问道。 “这茶就叫它……眉间欢。” 心中一动,何欢蹙眉看着吴颜,总觉得他哪里跟从前不一样了,难道就因为他认出她曾经救过他吗? 眉间欢,看到她便觉眉眼间都是欢乐。 吴颜给何欢又倒了一杯,然后与她静静地对坐。 喝够了茶,何欢望了一眼外边,随口道,“你炼制解药还需要什么药材吗,我跟你一起去采吧。” 不管怎么说也是为了她炼药,她去采药也是应当的。 等到彻底解了毒,那么,她便不会有任何顾忌了! 想到那时,何欢就不觉一阵轻松。 “今日山中起雾,不宜采药,明日吧。”吴颜拿起茶杯,挡住了脸,使人看不到他的眉眼。 何欢看了一眼外边清朗的天气,怔忪的哦了一声。 沉默地坐了一会儿,何欢实在是坐不住了,瞥了一眼对面坐的稳稳地吴颜,何欢轻咳了一下站起了身。 “你去哪儿?”吴颜眸子一亮,神色微紧张道。 “我那个,想出去走走。”何欢指了指外边,唉,跟这个吴颜相处起来,怎么觉得怎么累呢。 “我陪你。” 说着,吴颜站起身,耐心地等着何欢。 何欢本想说不用他陪,奈何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奇怪气息让她终究没能说出拒绝的话来。 两个人并排走出竹屋,偌大的院子里,到处都是竹子。 何欢感受着竹林间穿梭而来的轻风,那风扑打在脸上,格外舒爽。 要是这里有个秋千就好了。 “你说什么?” 一旁吴颜听到何欢的嘟囔,快速问。 “我说这里很适合绑个秋千。”何欢用手比了比两课粗壮的竹子中间,满眼闪着憧憬。 “我知道了。”吴颜淡淡地应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何欢也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只是瞥了他一眼便走进竹林。 刚刚听吴颜说,他布下了阵法,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阵法,说实话,她还真没见过呢。 绕着长得几乎都差不多的无数根竹子绕了几圈,都再次回到原地,何欢不由慌了,她该不是被困在这里了吧。 心里着急,何欢在心里按照来时的路走了一遍,但还是没能走出去。 “天,我真是太自不量力了。”何欢捂着胸口大口喘着气,气喘吁吁地感叹道。 无意间抬眸,就瞥见头顶一簇白。 忍不住地蹦了起来,何欢拍着胸口,后怕道,“吓死我了,我说,小白蛇怎么又是你啊,你是跟我有仇吗,怎么总是吓唬我啊!” 何欢不满地拧着眉头望着那小白蛇,却见那白蛇竟好似听懂了一般,一双眼睛越发明亮,就那么盯着何欢的眼睛。 “那个,呵呵,小白色,其实你很可爱。”何欢冲着它挥了挥手,当做打招呼了,这蛇看上去很不一般啊。 “阿白。” 身后猛地传来喊声,何欢不可避免地被再次吓了一跳,就好像突然有人从你背后忽然冒出来那种感觉,真的是无法形容。 “吴颜,你认识它啊?”何欢看着吴颜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布袋子。 “对,我跟它很熟。”吴颜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句,转手已经抄着了那白蛇塞进了布袋,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到何欢根本就没有看清,她只看到眼前手指一闪,便什么都没有了。 “它有没有毒?”何欢看着吴颜,忽然问了一个很幼稚的问题。 吴颜看着何欢,回答的恨认真,“它没有毒,说起来,它跟了我有十年了。从我……” 话刚说完,吴颜神经一紧,意识到自己差点说出些什么,连忙转移了话题。 “对了,秋千我给你系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何欢连连点头,“好啊好啊。”临走时还不忘夸赞一句,“你这竹林阵法真好用。”她愣是没有找到出口。 跟着吴颜的后面,何欢不自觉地就暗中记下了他走过的路线。 可惜,后来她逃跑的时候才知道,记这些什么用都没有,人家这个阵法机关是随着时辰而变化的。 终于走出竹林,何欢就看到刚刚她指的地方,已经被吴颜给系上了麻绳秋千。 不由自主地走到跟前坐了上去,脚下用力点地,然后整个人飞扬在了半空中。 就这样,何欢自己推自己,颇有些自娱自乐的味道,但真心很开心啊。 吴颜站在一旁,看着何欢高高地飞扬起来,半空中露出肆意的笑容,不知不觉地也跟着笑了。 转眼间,何欢在这儿住了好几天了,可是,那吴颜一直都没见他去采药配药,何欢忍不住有些急了。 “吴颜神医。”她靠近吴颜,压低了声音,轻轻说道。 “你,什么时候能帮我炼解药啊。” 吴颜挑眉,“怎么,在这儿住的不习惯?” 何欢拧眉,这人是不是傻,她刚刚问的不是这个问题啊。 “还挺好的。” 颇为无奈地垂下了头,何欢只能如此说。 “那是着急走?”吴颜拧眉。 何欢也拧起眉头,理直气壮地看着吴颜,“明明是你说得,很快便能炼制出解药的啊。” 吴颜看着何欢,满脸都写着焦急,她就那般想要离开他的身边吗。 “好我知道了。”吴颜说完,淡淡点了点头。 而此时客栈里,白起风尘仆仆地徘徊在客栈周围,眼里闪着浓浓地焦急。 “将军,属下留下来给毒牙一起寻找何欢姑娘的下落,您赶紧去边关吧!”夜叉看着白起,想到皇上的命令,着急地喊道。 雾晨在一旁看着白起的身影,不禁冷哼道,“放心吧,将军他不会去的。” “可是若不去,将军不就是抗旨不尊了吗!”夜叉拧眉,不行,就是绑,他也得把白起绑去! “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那个何欢出现后,咱们将军他变了好多,而且也接连发生那么多的事情,这个何欢,怕不是个吉祥的。”雾晨拧着眉头,淡淡地冲两人说道。 夜叉跟随风对视了一眼,不置可否,转头看向白起。 “将军!” 几人冲着白起不停地喊着,奈何白起就跟没有听见一般,完全没有将他们的话听进耳中,此刻他的心里只是无比的懊恼跟后悔,他真的不该将何欢扔在半路上,他该带着她的! 如今,这里四面环山,他该去哪儿寻她! 飞出去寻找何欢的影卫有几个飞回来,他们靠近白起的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白起眉头一闪,踮起脚尖,纵身飞了出去。 “将军!” 雾晨他们见状,一边惊声喊着,一边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望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毒牙不确定的看向白起,“将军,你觉得影卫的消息是真的吗,何欢姑娘真的在山上?” 白起凝眉,目光灼灼地望着通往山上的唯一一条小路,“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要去看一看。” 毒牙抿唇点了点头,将军说的对,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得去看看。 雾晨拿着宝剑守在下面,眼睁睁地看着白起跟毒牙往山上爬去。 今天的天气倒真的有些雾蒙蒙的,何欢挎着篮子,十分无聊地在竹林阵中采起了蘑菇,只是,回来的时候,她明明是按照吴颜的步伐走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走不出来,难道是她记错了? 无奈地,何欢高声开口,“吴颜,吴颜神医?” 竹林里响起重重地脚步声,何欢抬头,就对上了吴颜那半张绝色的容颜。 “我在。”他看着何欢,轻声应着,刚刚他听到何欢喊他的名字,只觉得分外好听,很久,都没有听人如此连声喊他了。 “吴颜,为什么我按照你之前走过的路走,却还是走不出来呢?”何欢回头望了望,拧眉道。 “这个……你若想学,我可以教给你。”吴颜面带认真地盯着何欢,哑声道。 梅花香雨 说: 今日更完 第一百四十一章白起破阵 何欢盯着吴颜,半开玩笑道,“真的假的?” 这可算是秘学了吧,他会教给她? “真的。” 谁知道,吴颜竟一本正经地又回答了她一遍,何欢看着吴颜的眼睛,并没有看出一丝敷衍。 他竟是认真的吗? 心中涌上涟漪,同时,何欢很清楚的知道,吴颜之所以对她这般好,完全是因为他说的那件,小时候她曾救过他的事情。 可惜,她不是原来的何欢。 但她又不得不担着吴颜对她的感谢,也只能无奈地点头笑了笑,改口道,“我很笨,学不会的。” “假以时日,你定会学得会,只要你待在这里。” 感受到吴颜灼灼的目光,何欢下意识低下头,垂眸看着脚下。 “走吧,我去炼药。” 吴颜伸手,拉住何欢的手臂,用面无表情掩饰着心底的情愫。 如果说他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小女孩儿是他的执念,那么,在得知何欢就是那个小女孩儿的时候,那执念莫名化作团在心底的情丝,丝丝缕缕缠绕成茧,总有一股压抑不住地情愫想要破茧而出。 俩人来到竹屋后面的炼药房,何欢就闻到了浓浓的药香,说是药香,其实就是带着苦味儿的草味儿罢了。 何欢虽然总跟这些药草打交道,但是她并不喜欢这样的味道,是以对草药研究并不透彻,也不喜钻研,所以她才配不出这毒蛊的解药。 看着吴颜娴熟地将那些草药分类别具地放好,何欢也只能站在一旁,崇拜地看着。 “欢儿。” 修长的手指握着药杵,吴颜忽然哑声叫何欢。 “嗯?”何欢歪头看他,不明所以。 “其实解毒之法我早就找到,只是……”吴颜蹙眉,迟疑着停了下来。 “只是怎么了,是不是又有哪味药要去哪个国采啊?”何欢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吴颜眸子闪了闪,不由得想起从前的事情,脸上涌过奇怪的神色。 “没什么,药都备齐了,明天差不多就能炼好。” 何欢一听明天就能好,当即眼睛都亮了,欣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吴颜,谢谢你!” 吴颜看着她唇边漾起的笑颜,心里不由发涩。 “快午时了啊,今天中午我来做饭吧!”何欢自告奋勇道。 吴颜手上一顿,抬头目带诧异地望向何欢,她刚刚说,要为他做午饭吗? “你等着。”何欢笑了笑,转身跑了出去。 到了小灶台前,何欢先煮了一锅粥,然后用挂在绳上的笋干就着昨日吃剩下的野鸡肉炒。 没一会儿,藏不住的米香从锅中飘出来,直飘进吴颜的炼药房里。 再没了炼药的心思,吴颜抬眸,目光穿过打开的房门看向外边。 炊烟袅袅中,何欢聘婷的身姿穿梭在水雾里,让他从未停止过焦躁暴怒的心情一瞬清净下来。 此时此景,有你,便是岁月静好。 不由自主地抬脚走过去,吴颜站在不远处,看着何欢来回忙碌的身影,不知不觉间,竟湿了眼眶。 何欢不经意转头,正好瞥见吴颜站在那儿,冲他眯眼一笑,“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看着何欢脸上蹭到的黑灰,吴颜缓缓走过去,轻轻地抬起袖子,柔柔地擦拭着何欢的脸。 “是脏了吗?”说完,何欢抬起袖子,粗鲁地蹭了蹭,“怎么样,好了没?” “嗯。”不觉陷入何欢纯净如春的眼眸里,吴颜声音越发暗哑,低低的嗯了一声,急忙别开了眼。 “咔嚓!” 突兀地,房前那片竹林里传来好似竹子被劈断的声音,何欢跟吴颜皆是一愣,连忙看了过去。 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在竹树尖上飞身而起,何欢先是瞪大眼睛,而后跳了起来,惊喜地喊出了声。 “是阿起!” 吴颜猛地转头看了一眼何欢,再回头看向那人影,此刻,那人影已经离得很近了,果然是白起无疑。 没有想到,他的轻功居然如此厉害! 可是,他内力不是已经尽失了吗,怎么还能如此厉害! 若真的是在失了那么多内力的情况下还能如此身轻如燕,那么,他可真的是低估了白起的能力了! “阿起,我在这儿!”何欢嗖地一下从吴颜跟前跑过,双眸紧紧盯着飞身而下的白起! 在白起坚定的目光中,何欢开心地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主动伸手将他紧紧地抱住。 不远处站在锅前的吴颜,看着二人相拥的画面,拳头不自觉地紧紧攥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何欢充满了惊喜地看着白起,这个地方鸟不拉屎的,真是难为他了。 “欢儿,你可安好?”白起抱住何欢上下查看,见她无恙,这才安心。 “白将军好功夫,竟破坏了我的竹阵,佩服佩服!”吴颜拱手冲白起抱拳,声音嘶哑着说道。 白起看着他,眉头蹙起,声音陡然变冷,“你把何欢带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吴颜目光炯炯地对视着白起,轻轻地笑了笑,“因为,我想她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白起跟何欢同时变了脸。 何欢惊愕地看着白起,本能地摇头,“我我也不知道她为何要这样说。” 他,该不是患了神经病了? “我们走。”白起不再问,也不再看吴颜,揽着何欢就要离开。 “慢!”吴颜声音虽轻,但还是让何欢停下了脚步,她急忙转身冲他摇了摇头,她怕他会将她中毒的事情告诉白起。 “她现在不能跟你离开。”吴颜斜睨了一眼何欢,凿凿道,“她中了毒,我要替她解毒。” “什么,中毒?”白起愕然,转头看向何欢,“怎么回事?” 何欢咬唇,这个吴颜,真是的,咋这样口风不严呢。 “是……我中的是蛇毒。” 何欢心里一动,脑海里闪过小白蛇的影子,忍不住脱口而出。 “蛇毒?”白起拧眉,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 “对啊对啊,就是蛇毒,是……他养的,一条白蛇,不信你看看。”何欢急急道。 白起下意识看向吴颜,只见他脸色微沉,并不能看出什么。 “额……是。”吴颜拧着眉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所以,我正在给她配置解药,你若真心护她,不妨在这里暂住一晚,明日我把解药炼好。 吴颜看着白起,声音淡淡道。 这时候又有脚步声响起,何欢猛地转股头,只看到毒牙跟夜叉的身影,两个人像风一般跑向这边。 “何欢姑娘,你真的在这儿啊!”毒牙欣喜地看着何欢喊了一声,接着道,“这下将军可以安心地去边境战场了。” 何欢不禁有些着急,扯了扯白起的袖子,摇摇头,“我,其实没什么大事,要不然,我们先走吧。” 白起眯起眼睛,目光闪闪地看着何欢准备离开,忍不住地开口道,“没想到在你的心里,气数已尽的藩国会不及何欢。” 他的话让何欢不禁皱起了眉眼,不耐道,“吴颜……” “好,我等。”白起看着吴颜眼里或不忿或挑衅的光芒,沉声说道。 “呵……”吴颜瞥了一眼看向那边焦急等待的几人,嘴角扬起一抹讽刺意味十足地微笑。 “雾晨,夜叉,你们代我先行一步稳住军心,我随后就到。”作为常跟着白起的两大副将,看到他们,就跟见到白起一般无二。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知道肯定是说服不了白起,只能低头颔首,拱手道,“是!” 毒牙扭头看着两人飞快下山,转头神色有些焦急地看向白起跟何欢。 “将军……” 毒牙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白起脸色忽地一变,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阿起!”何欢惊讶低呼,慌忙去拉白起的手腕。 “姑娘,将军他怎么样!” 毒牙围过来扶住白起,急急地问道。 何欢狠狠蹙眉,看向白起的眼睛里,闪烁出浓浓的心疼。 “他上次受的内伤一直未痊愈,这次又耗费了大量的内力破阵,本来积聚起来的一小点儿内力又被用尽,才导致他血气上涌。” 何欢一边再给白起探,一边说道。 “这么严重啊!”毒牙眼里迸发出着急,“将军他也是什么都不跟我们说,要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毒牙,你先扶着白起进屋躺下,我去找吴颜神医给阿起拿药。” 一听说吴颜神医,毒牙眸子一亮,“那太好了,有了神医吴颜,我就放心了。” “我没事,你不要去找吴颜。”白起一把拉住何欢的手臂,力气大得惊人。 “好了,我知道了。”何欢点了头扶着白起走近房间,一旁的吴颜眉目闪烁着看着何欢的背影,心中有些澎湃。 “欢儿,我感觉这个吴颜似乎哪里不对劲,你可有什么瞒着我?” 白起拉住何欢,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低沉认真地询问道。 何欢抬眸看着白起,不由一怔,她到底要不要把那件事情告诉给白起呢? “我……” 何欢直直地看着白起,嗫嚅道,“这件事我也是听吴颜说得,究竟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你听了不要乱想。” 白起捂着胸口,微喘道,“你若是再不说,我才会胡思乱想。”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解药 于是,何欢将吴颜给她讲的那个小时候的故事又讲了一遍给白起听,说完低下头不敢去看白起。 “阿起,我真的是不记得他了。” “是因为失忆的原因吗?”白起看着何欢,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何欢抿了抿唇,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白起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嘴低下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好了,阿起,你赶紧躺下歇一歇吧。”何欢见白起脸色发白,急忙扶着他躺了下去。 何欢起身,准备去拉一旁的凳子过来坐下,却不想被白起一把抓住手腕,“你要去哪儿?” 何欢看着他那副怅然若失的样子,“我是想拿个凳子。” “不用了。”白起声音沉沉,微微用力,将何欢一下子带进了怀里! 随即,不等何欢反应过来,温凉的唇快速印到何欢的双唇上。 何欢紧紧地抓着白起的手臂,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唇中,还带着刚刚吐血后的腥咸,使得何欢心里头不禁涌上担忧,轻轻地推开白起,脸庞酡红,“我去给你熬药!” 说完,微用力挣开白起的双臂,小跑了出去。 “……” 望着何欢的背影,白起无奈地笑了笑。 何欢出了房间,便径直走进了吴颜的炼药房。 “欢儿,我就知道你会来。”吴颜束手站在地中间,看着何欢走进来,坦然道。 何欢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吴颜竟在这里,讪讪地笑了笑,嗫嚅道,“那个,我,我跟你借点儿草药行不,等以后我采了再还给你。” “我这里草药有的是,你随便拿!” 吴颜摊手,目光转向那一柜子药材。 何欢冲着吴颜抱了抱拳,“谢了!” 随后,她来到药柜前,认认真真地仔仔细细地在药柜里寻觅,终于找到了她需要的药材,满心欢喜地抱着就要往外走。 “欢儿。” 此时近黄昏,房间里有些昏昏暗暗的,吴颜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看不清神情,只听得见他低沉暗哑的声音。 “啊?”何欢下意识地嗯了一声,“什么事啊?” 何欢紧紧地抱着药材,心里暗暗思忖,他该不会后悔了,不想把这药材给她了吧。 “药马上就炼好了。”吴颜声音淡淡道。 何欢眼眸轻闪,“是吗,那太好了,谢谢你,吴颜。” “……那你,一会儿过来吧。”吴颜顿了顿,声音越来越轻。 何欢点点头,抱着药走了出去,毒牙看到迎过来接过药材,去小厨房那里找到熬药的瓦罐,生起了火。 等何欢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白起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准备离开。 “欢儿,等到战事退,半年之约也就到了,到那个时候,我们便成亲吧。” 心里一震,何欢猛地回头,就看到白起竟睁开了眼睛,可能他刚刚并没有睡,是在假寐,也可能是在她进来之后,白起便警惕地醒了过来。 只是,他说出来的这番话,却让何欢不知道该如何去接。 “那个,我……” 何欢站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怔忪地看着白起。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白起垂眸,缓缓闭上了眼睛。 见他似乎真的有些累了,何欢暗自吁了口气,心底不知为何有些小小的懊恼,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何欢离开之后,白起陡然睁开了眼睛,望着微微晃动的竹子门,目光缱绻悠长。 何欢去小厨房转了一圈,叮嘱毒牙将药熬好后就送去给白起,然后想了想,便转方向去了炼药房。 “吴颜,我来了,药好了吗?” 想到很快她便再也不会受到吐血的苦恼了,何欢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轻松。 “过来。”吴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何欢信步走过去。 昏暗的烛光下,吴颜坐在一张小小的床铺前面,脸上的面具已经拿了下来,露出了他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脸。 “药在哪儿,我看看。”何欢十分好奇地左右寻找。 “在这儿。吴颜伸出手,在他的手心当中,托着一颗乌黑中透着一抹奇异的红色的药丸。 “那我,要现在就吃吗?”何欢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吴颜拉着何欢坐下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到小床上,莫名让何欢觉得紧张了起来。 “这药吃过之后可能会犯困,我会在这里守护着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反应。”说着话,吴颜将药丸放到何欢的眼前。 何欢咽了一下口水,有些担忧地看向吴颜,“这个,真的没什么大问题吗?” “你不相信我?”吴颜拧眉。 何欢连忙道,“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那我就吃了啊。” 轻轻地拿起药丸,何欢闭上眼睛,将它放到了口中,一股微苦,又带着一丝甜涩的感觉在口中蔓延,转瞬即化。 “感觉怎么样?”吴颜有些紧张地盯着何欢。 何欢点头,“味道还可以。” “只是……这药效好像有点儿快。” 刚刚感觉那药滑进了嗓子,何欢的头就开始发晕,随即不知不觉地昏睡了过去。 “欢儿?”吴颜轻喊了一声,见何欢果真昏睡过去,目光沉沉地握住何欢的手,闭上眼睛为她细细诊脉。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知不觉地,月亮爬了上来,犹如一大圆盘般挂在天空,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地势很高,所以觉得距离月亮特别的近。感觉一伸手便能够到那月亮了。 “欢儿,欢儿?” 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耳旁不停地轻喊着,何欢用力闭着眼睛,最终还是不胜其扰地睁开了眼。 不知道为何,吴颜这会儿又将面具带了上去,何欢盯着他银白色的面具,怔忪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吴颜,你说的没错,这药确实让人嗜睡。” 何欢揉了揉发酸的脖子起身,嘀咕了一句。 “不过,我这胸口好像舒服了许多。”从前一直觉得胸口闷闷的,还一直以为是胃口的事情,现在想来,跟那毒蛊应该有很大关系。 现在的她,可谓是,无毒一身轻了。 “嗯。”吴颜跟随着何欢站起身,走到门口。 “吴颜,我再跟你说一声谢谢!以后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去帮你的!” 吴颜眸子一闪,心里一动,忍不住反问道,“真的吗?” 何欢用力地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虽然都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我何欢说出的话,就绝对算数。” “好,我记下了。”吴颜点头,目光深邃地目送着何欢打开门走出去。 “欢儿!” 吴颜忍不住大喊。 何欢停下脚步转过身,迷惑地看着吴颜。 “你……明天可是要离开了?” 何欢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对啊,你可是还有什么事吗?” 吴颜嘴唇微动,抬起手,摆了摆。 何欢见状,冲吴颜笑了一下,扭头进了她的房间。 吴颜看着房门在他面前关上,将刚刚想说的话低低的说出:我的事,便是,明天你不要离开。 微微垂下眼帘,他的目光落到他的小臂上。 深夜的冷风中,一道人影立在圆月之下,显得格外的渺小跟孤独。 不知不觉间,圆月换了位置,那人影的双眸望向东边泛起的鱼肚白,距离近的仿佛只有一尺之遥。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吴颜没有回头,只定定地坐在那儿。 “你是在看日出吗?”何欢这时候也看到了天边已经升起一半的太阳,心中有些小小的兴奋,不觉地跑到了吴颜跟前。 来到这儿的几日,她怎么忘了,这里是看日出的好地方啊。 “怎么起这么早?”吴颜盯着红日,声音愈发沙哑。 “哦,毒牙说前方战事吃紧,今日要早一些出发,我就想着早点儿起来帮白起把药先熬了,吃过了药再出发。”说完,何欢急忙起身,“好了,我赶紧去熬药了,顺便再把早饭做了。” 嘀咕着,何欢已经走到了小厨房。 这时候,吴颜才敢回头去看何欢的身影,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有些泛酸。 早晨山上露重,放在外边的木柴有些泛潮,何欢点了几次都没有着,反而熏疼了眼睛,眼泪汪汪的。 不知从哪儿摸到一把蒲扇,何欢用力地扇着柴火,看着下面微弱的火苗,心里着急。 这时,一只大手从她的手里拿过蒲扇,然后俯身用棍子动了动炉子里的柴火,再扇了几扇,就见原本微弱的火苗,竟神奇地一点点变旺! 何欢惊奇地看着,心里放了松,忍不住冲吴颜竖起了大拇指,“吴颜,你好厉害啊!” 听着何欢毫不吝啬的夸赞,吴颜心里刚刚的不耐一扫而光,唇角微微上扬。 “你怎么烧得,教教我呗!”何欢眨着眼睛望着他,眼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生火其实是有技巧的。”吴颜侧着脸,看着炉子里的火,声音低沉中带了一丝丝的婉转。 “你看,它是这样的……” 何欢凑过去看,远远看去,就像两个依偎在一起取暖的人。 白起推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清冷又儒雅的男子跟娇俏纯真的小女子靠在一起不知窃窃私语了什么,而后转头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梅花香雨 说: 今日更完 第一百四十三章临界点 “对了,欢儿,这个给你。”吴颜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何欢。 何欢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就见灰白色的封面上大大的写了三个字,阵法图。 难道这是…… 何欢的眼里闪过惊奇,诧异地看向吴颜,就见他眸子一片淡然,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问道,“这个给我的吗?” 吴颜点头。 “就是这竹林阵的阵法?” 何欢又问,吴颜又点头。 “不光这个阵法,还有其他,究竟你会学得如何,就看你的天赋了。” 何欢得意又自信地一笑,“我天赋很高的。” 两人相视,微微一笑。 看着吴颜的笑脸,何欢忽然有些怔忪,就是这个吴颜的笑容,此刻看上去竟跟一个人特别得像。 “欢儿,我们要出发了。”这会儿,低沉暗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何欢猛地转头,看到白起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那里等着她了。 将阵法图宝贝似的揣进怀里,何欢冲吴颜眨了下眼睛粲然一笑,“谢了!” 然后,她快步跑到白起跟前,十分自然地握住他微凉的双手,柔声道,“你等一下,把药喝了在走。” 说完,她转身去厨房那里将熬药的药小心地端了过来。 吴颜依旧蹲在那药炉前面,目光怔怔地看着刚刚还燃得很旺的火苗这会儿竟快要熄灭,感受到何欢从他身边走过而带起的阵阵轻风。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眼里,全都只有白起一个人吧。 不过将来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去决定。 也许,将来有一天,她的心中,眼中,也许会只有他一人。 看着白起将药全部喝完,何欢笑得眉眼弯弯,然后转头再看向吴颜,脆声道,“吴颜神医,那我们就走了,再见,谢谢你!” 吴颜缓缓站起身,看着何欢此刻正立在白起身旁,金黄的晨光洒在他们俩人身上,使得俩人看上去浑身都金光灿灿的,看上去竟莫名有些登对。 心中涌过不适,他盯着何欢澄净的双眸,声音沙哑,“后会有期!” 何欢微笑点头,“会的!” 白起不动声色地揽过何欢的肩膀,迫使她转过身,“我们走吧。” 吴颜挺直了脊背站在原地,看着几人消失的背影,良久才缓缓抬脚进了竹林,将被白起破坏掉的竹阵修复了一番。 炉灶里,火苗已经完全熄灭,只冒出浓重的青烟。 而此刻诺大的竹园中,只有吴颜一个人的身影,在巨大山林的衬托下,显得渺小又孤单。 山下,雾晨他们看到白起果真将何欢带了下来,心中都松了口气。 夜叉急忙迎过去,冲着白起跟何欢拱了拱手,“将军,何欢姑娘,你们没事吧。” 白起跟何欢同时摇了摇头。 “好了,不说别的了,赶紧出发!”白起制止了夜叉要求他去休息的提议,神情坚定道。 一行人终于赶回了客栈,然后又急匆匆地将扶柳给拉了出来。 只这一件事,何欢他们接了扶柳急忙赶往藩国边境,武城。 一路上快马加鞭,何欢跟白起共乘一骑,无痕跟扶柳共乘一骑,日升月落,如此行驶了三天,还有一天的时间便能够到达武城了。 而可能是因为临近了战区,路上的逃难者开始多了起来,尤其是看着那些孩子稚气未脱的脸上挂着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恐慌跟害怕。 她的心里十分的压抑。 “阿起,你说什么时候这战事才能彻底结束,永远都不会再发生呢?” 白起看着何欢满怀伤感的神情,伸手轻轻地捏了捏何欢的肩头,让她放松地靠在他的身上,这时候马儿不由得也放满了速度。 “欢儿,你的这个愿望恐怕永远也不会实现,自古以来,领土争取,朝廷更迭,没有不是一起是不需要战争来解决的。” “虽然,我所向披靡,在战场上杀了无数敌人,可你知道吗,我是最讨厌战争的,甚至我曾经祈求,如果天下就此太平,我宁愿不做这将军,在太平盛世中择一处有山有水的地方,寻一良人,安度余生。” 白起的声音低沉起伏,在何欢的耳边呢喃着,何欢听得竟十分向往,脑海里甚至都浮现出了她跟白起隐居,然后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那样的生活,该有多好啊。 深深地叹了口气,何欢无奈地望着匆匆走过的难民,他们或一家几口,或成双成对,只有那孤身一人的人看着分外扎眼。 希望他们以后身边,都会有良人相伴,福寿相随。 又行了半日,距离武城只剩十里之遥了。 “欢儿,我已让随风在这里租了院子,你就在此住下,我会让毒牙留下来保护你。” 白起的话音刚落,毒牙脸上涌过愧疚,急急道,“将军,属下上次已经把何欢姑娘弄丢了一次了,属下……没有脸面再保护何欢姑娘了。” “上次的事情也不能全部怪你,你只管尽你的职责便好。”白起看着毒牙,淡淡地说道。 何欢见毒牙脸上都是懊恼跟自责,忍不住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喂,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放心吧,这次我也一定会提高警惕的!” “好了,时间紧迫,毒牙你就不要再纠结了,将军,我们赶紧过去吧!”雾晨脸上闪过不耐,急急道。 “好,将军您放心,这次若再出了差错,毒牙就以死谢罪!” 毒牙拍着胸脯,言之凿凿。 白起深深地看了一眼何欢,然后强迫自己转身,头也不回地骑马而去。 何欢看着他们离开,在心里默默地祈祷,一定要活着回来。 祈祷了一会儿,何欢转头,却看到毒牙神色还一片紧张,忍不住失笑。 “放心就算是为了你的命,我也不会再让自己出事的。”何欢拍了拍毒牙的肩头,调侃地说道。 毒牙带着何欢去了租好的小院,就看见随风跟高崎守在那里。 何欢看到高崎很是意外,没有想到他竟然也跟着到了这儿。 “小崎,你也来了。” 高崎看到何欢,眼里闪过欣喜跟放松,快速点头,“对啊,我求着随风哥带我来的,我不想成为一个废物。” 何欢冲他大大的笑了笑,然后伸出大拇指表扬了他。 “将军说您到了之后,要您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没有,然后让你拿着这银票去买。”随风将手中的一叠银票递给了何欢。 何欢接过一看,那些银票,都是一百两一张的,厚厚的一沓子,怎么也有几万两了吧。 没想到白起竟这么土豪吗? 人家都是一掷千金,这家伙可是一掷万金那。 跟着随风他们进了屋子,就发现这里面干干净净,古色古香,墙上挂着几副名家大作,桌案上还放着笔墨纸砚,看来这屋子的主人挺文艺啊。 屋子里东西都挺齐全,好像也没什么可买的。 突然,一旁扶柳惊叫了一声,满眼惶恐地看向何欢,“糟了姑娘,我把咱们的衣服落在客栈里了!” 何欢怔了一下,点点头,“哦,那好吧,看来是上天一定要我去买点儿什么了。” 说着,她走到扶柳跟前,捏了捏她的笑脸,笑着道,“你啊,可千万别跟我学,我是出了名的丢三落四。” 于是,俩人在随风跟高崎的带领下去临城大街上买些换洗衣物。 反正,何欢觉得这时候的衣服都好看,也不在乎样式,选了几件颜色较暗的衣裳,这颜色,耐脏。 买好了,何欢便拿出了白起给她的银票,有些小小的得意。 老板笑呵呵地将衣裳都给何欢跟扶柳包好,然后将他们送出了店门。 随手将门关上,老板刚刚还笑靥如花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表情。‘扶柳从何欢的怀里接过包袱,然后四下看了看,“姑娘,快午时了,咱们去吃点儿东西吧。” 何欢被动地给扶柳拉着去了一旁的馄饨铺子。 进到铺子里,后面跟着的那一队护卫队也都停了下来,看着何欢跟扶柳进了馄饨铺,盛夏几人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大步走了进去。 “来,几位,想要吃些什么?” “就一人来碗馄饨就行了。”何欢点着头,表情坚定。 “好嘞,马上就来,客官稍等!” 老板如此反复喊了几便,然后快步去了后面。 何欢有些无聊,脑海里浮现出白起在战场中拼命的模样,心底的担忧越来越重。 “随风,你们在这里多长时间了?”何欢一边拧着手绢玩儿一边问道。 “来了几日了,没想到何欢姑娘你们来得这么慢。” 何欢嘴角抽了抽,讪讪地笑了笑,的确是因为她而耽误了许多行程,对此她很抱歉,也很内疚。 “来,几位,你们馄饨到了!”伴随着店小二一声吆喝,何欢的鼻尖就闻到诱人的香味儿。 扶柳急忙给何欢舀了一碗。 何欢吹了吹滚烫的混沌,继续问道,“那,你们可知道,现在武城战事如何了?” “姑娘,武城怕是……”高崎话刚说道一半,胳膊被人用力地扯了扯,当即有些火大。 梅花香雨 说: 下一章宝宝们还是等明日再看,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四十四章撮合 “随风你也别拉我了,将军又没有不许跟姑娘说。”感觉到一旁的随风用力拉他,高崎皱了眉头,不耐地说道。他轻轻地拨开随风的手,继续道。 “姑娘,这边的战事很吃紧,咱们屡战屡败,士兵们都失去了作战的勇气了,老百姓们见状也不再相信我们,纷纷逃走,一时间,军心涣散,百姓惶恐,他们还说,这,这就是亡国之照啊!” 听完高崎的话,何欢蹙眉,竟如此严重。 不知道,白起这时候去,能不能挽回些什么。 “放心吧,我们要相信将军!”毒牙见何欢拧起眉头,并且无意中放下了筷子,脚底下踩了一下高崎,沉声呵斥。 高崎吐了下舌头,乖乖地住了嘴。 何欢回过神,看着毒牙,认真地重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她一定要相信白起! “哎,这家混沌做得挺好吃啊,怪不得生意这般好。”毒牙吃了一口混沌,忍不住连声称赞,看着座无虚席的堂内。 何欢却很难得地有些食不知味,看着混沌很有食欲,可是就是懒得张嘴。 最终她还是逼迫自己吃了几个混沌,然后付了银子,带着毒牙他们离开。 回到小院儿,何欢无意间抬眸可瞥见小院门上的名字像是新换上去的。 “思欢院。” 轻轻地念出声,何欢只觉得很是讶异,这,这难道是白起写的吗? 见何欢盯着匾额,一旁高崎再也忍不住,急急地说道,“姑娘,将军就是冲着这个院子的名字才租下了这里,而且还亲手又描绘了下匾额上的字。” 听了高崎的话,何欢的心里只觉一阵悸动。 这白起这根木头,脑袋什么时候开窍了啊,而且开得厉害,都要长出花儿来了。 何欢咬着唇,暗暗偷笑,心里感觉被灌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这里真好,我很喜欢。”何欢无比开心地说着,推门进了院子。 入夜,何欢躺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却是如何也睡不着,她睁着眼睛望向窗外大大的月亮,眼眸里透着月光。 不知道此刻白起在做什么,是在熬夜苦战,还是也在彻夜难眠。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对白起的感情已经深入了骨髓,侵入了神经,她想他,挂念他,害怕,他会回不来。 “阿起,你还好吗?”何欢想着白起,喃喃自语,本来并无些睡意,但是不知为何,脑袋忽然间发沉,不知不觉地便睡过去了。 睡梦中,何欢就感觉耳边不停地有声音在她的耳边呢喃,嘀咕,但是具体说些什么,她却怎么也听不清楚。想要睁开眼睛,又如何也睁不开,就这么纠结地睡了一晚上。 直到天亮十分,何欢才猛地,睁开了眼。 望着陌生的房顶,好半天何欢才回过了神,想到昨天他们到了这封城,再往前,便是战事区,武城了。 白起,他现在就在那里。 无意间抬起手,一个东西啪嗒掉在了地上,何欢伸出手捡起了掉在地上的东西,原来是吴颜给他的阵法图。 心中一动,何欢打开阵法图,第一篇,就是吴颜布置的那个竹林阵。 原来,竹林阵是根据太阳,时辰,还有竹林的阴影来布置的,给人造成错觉,便觉得永远也走不出来。 看清楚了之后,何欢想到下一篇可定特别厉害,于是满怀期待地翻篇,却没有想到,后面全都是白纸。 不敢相信地一篇篇翻过去,终于,在最后一张,一行楷书跃然入目,万物相生相克,你生我生,你涨我涨,你强我强,你弱我弱,万物皆可用,万物皆可阵。 何欢两眼懵懵地看着这行字,嘴里反复念叨,反复琢磨,猛地,灵机一动! 意思非常明显嘛,这意思说的不就是任何东西都可以拿来布阵的吗! 想到这儿,何欢又翻到最前边,无比认真地研究起那竹林阵来。 每研究一遍,何欢好像就又研究出什么一样,每次都有不同的体会跟布阵的方法。毕竟前世也看过不少类似的奇门遁甲的书籍,现在这个理解起来,竟特别的简单。 原来,奇学竟这般神奇啊。 “姑娘,您起了吗?”扶柳在外面敲了敲门。 何欢合上书,眼里一片灼灼,闪着智慧之光。 她麻溜地下了床,洗漱吃饭,然后开始磨着毒牙带她去找白起。 可惜,毒牙他恪守白起的叮嘱,死活都不肯松口带何欢去。 何欢深吸一口气,“好,你不带我去,我自己去!” 不管怎么说,她都要亲眼看到白起平安才行。 “何欢姑娘,你不能去,你会让将军分心的!”毒牙在后面,忍不住地喊了一句。 何欢一怔,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那,我偷偷的去,就看他一眼,不让他知道还不行吗?” 何欢心里也知道毒牙说得有道理,可是她这心里从早上就开始慌得不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般。 “不行。”毒牙摇头,当机立断拒绝了何欢。 “不行就不行,你干嘛冲我们姑娘喊。”一边扶柳拧眉,用力拍打了一下毒牙的手臂,十分不满地冲他喊了一声。 毒牙噤声,闷闷的看着扶柳,挠了挠头,“我,我没喊,刚刚就是着急声音大了些而已。” 一旁,何欢看着毒牙,仔细地看着他看扶柳的眼神,心中一动,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若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好吧,不去就不去了,那,你们两个陪我出去逛逛吧。” 何欢看着二人,改口道。 “好。” “是!” 俩人异口同声道。 “走吧。”何欢挽住扶柳,快步走出思欢院,后面毒牙紧紧地跟在扶柳身旁。 门口随风跟高崎碰见他们,也跟了出来。 出了院子,何欢找了个茶寮便坐下了。 “扶柳,你去帮我买些点心来吧。”何欢喝了口茶,开口道。 “嗯,我这就去。”扶柳抬步往外就走。 这时候,何欢瞥了一眼毒牙,就见他目光跟随者扶柳的身姿,暗暗攒动着。 “哎呀,我忘了,她对这里也不熟啊,随风,要不你跟她一起去吧?”何欢抬眸看向随风,然后冲他示意地眨了眨眼睛,目光朝着毒牙示意。 随风当即好似明白了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不去,将军要我保护姑娘。” 这回,不等何欢说什么,毒牙在一旁忍不住地开了口,“你这话说得,扶柳姑娘也是个女子,自然也需要人保护,何欢姑娘,他不愿意去,那就我去吧。” 何欢连忙低下头,用力咬住双唇,以掩饰她内心想要笑出来的冲动。 不敢出声,怕憋不住笑出来,何欢冲他挥挥手又点点头。 得到了何欢的首肯,毒牙扭头就走,那速度快得好像离弦的箭一般。 “姑娘,你刚刚的意思是,毒牙跟扶柳姑娘,他们,他们……” 随风挠了挠额头,忽然间也有些八卦起来。 何欢这会儿终于憋不住了,先哈哈地笑了一会儿,然后才点头,“对啊,我也是直觉,不过刚刚我看到毒牙那反应,已经彻底肯定了,这毒牙对扶柳一定有心思!” 随风看着何欢点点头,“嗯,属下也感觉到了。” 何欢挑眉,“是吧,是吧,所以呢,我就想着或许可以撮合一下他们,如果他们将来真的能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那这事儿将军他知道吗,我记得将军以前好像给毒牙副将说过一门亲事。”随风拧起眉头,连忙问道。 “为什么要他知道啊。”何欢蹙眉不解,忽地睁大眼睛,“随风,你的意思是,阿起他已经给毒牙找好了媳妇了?” 随风嗫嚅,“应,应该是吧。” 何欢不解,可是她从来没有听毒牙说过,也没听白起说过啊。 再有,那毒牙若是知道他有媳妇,为什么又要对扶柳献殷勤呢,难道,他想两个都要? 呃,这可不成! 何欢猛地站起身,“不行,我得去找毒牙问问!” 啪地一拍桌子,何欢站起了身。 “何欢姑娘!” 随风跟高崎见何欢一阵风似的跑出去,急忙抬脚就追。 何欢跑得气喘吁吁,终于在一卖果脯的铺子前,看到了两人的身影。 就见他们两个人,站在果脯店前面,时不时地窃窃私语些什么,而且,何欢看得清楚,好几次毒牙都想把他那双爪子搭在扶柳肩上。 看看看看,狐狸尾巴要露出来了。 何欢大步走过去,一把扯过毒牙。 “毒牙,我有事情要问你!” 何欢目光里闪着浓浓的质问,手指抓住了毒牙的脖领。 这时候,急切的马蹄声响在有些空荡的大街上,大街上空无一人,所以显得刚刚的那马蹄声尤为刺耳。 转瞬间,就看到身穿盔甲的士兵策马疾驰而来。 毒牙推了一把何欢,这才使她幸免于难,真的是快要吓死人了。 毒牙伸手一把拉住了马缰。 “怎么了,前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毒牙当即紧张的绷起了脸色,一边的何欢大步凑过去,目光定定地望向那士兵。 梅花香雨 说: 今日更毕。 第一百四十五章爬峭壁 那小兵看到毒牙他们,急急忙忙地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参见毒牙副将!”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毒牙看着那小兵,急急地问道。 “回副将,是将军,将军他被邦国的大将百莘困在了石子岭。” 小兵的话说完,何欢当即愣住,她下意识开口,“百莘?你确定那大将的名字叫百莘?” “是啊。”小兵点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何欢。 何欢茫然又迷惑地定住目光,眨了眨,拧眉看向随风。 “随风,你们从将军府出发的时候,可看到我娘亲了?” “将军留了影卫保护夫人,怎么了?” 随风见何欢神色很是不对,关心地问道。 “百莘,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毒牙低低的重复了一下百莘的名字,猛地抬起头看向何欢,眼中闪烁着惊愕。 “是你那位干哥哥,百莘吗?” 何欢心头一动,不安地舔了舔嘴唇,轻轻地摇着头,唇角抽了抽,“不是,肯定是重名的。” 扶柳在一旁,狠狠瞪了一眼毒牙,毒牙本能地闭上了嘴。 “姑娘,你别急,也许就是跟你说的一样,是重名罢了。” 何欢有些无措地点了点头,此刻她的心里一惊完全懵了,最担心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娘杜氏。 不知道她现在可安全? “毒牙,你马上带何欢姑娘还有高崎,扶柳回思欢院,我去搬援兵救将军!” 随风将挂在腰上的剑拿下来握在手上,看着毒牙急急地说道。 “不行,还是我去救将军,你留下来保护何欢姑娘吧!” “毒牙,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将军是让你保护姑娘的。”随风不肯听毒牙的话留下,当即斑反驳。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将军有难,我必须要去救他!” “是啊,那我也去救将军,你说,何欢姑娘怎么办!留给高崎吗?” 随风深深地皱着眉头,不耐地看着毒牙。 这时候后面的高崎忽地走过来,拍着胸脯保证,“两位哥哥放心,我高崎一定会尽心保护好何欢姑娘!” “不行!”毒牙跟随风异口同声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怎么办!” 随风从鼻子呼出一口浊气,眼睛都是皱起来的看着毒牙。 “我……” “有一个办法。”何欢忽地站到了两个人的中间,眯眼一笑,“那就是,你们可以带着我一起去啊。” “不行!” 再次地,两人异口同声。 “为什么不行啊,你看啊,你们带我去,既遵守了白起的命令可以随时保护我,还能去救白起,多好,两全其美的事情。” 何欢挑眉看着二人,不停地游说着。 就见两人神色似乎有些松动,何欢忙趁机再努力,“好了好了,就这么决定了,高崎,你就留下来保护扶柳吧!” “姑娘……”扶柳连忙往前走一步拉住何欢的手臂,“我想跟你一起去。” “不行。”何欢摇头。 “人太多,太惹眼,你们还是留下来坚守阵地,在这里乖乖地等着我们回来吧!”何欢反手牵起扶柳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扶柳蹙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当机立断,何欢也不再耽搁,急忙返回思欢院,换了一套灰白色的短衫,行动起来比较方便。 然后,她特意去床底下将那本阵法图给揣进了怀里。 三人来到马棚,毒牙忽地想到什么,偏头问道,“对了,何欢姑娘,你会骑马吗?” 何欢白了他一眼,“当然会了!” “那……怎么平时不见你骑啊。”毒牙脑海中浮现出白起跟何欢共乘一骑的情景,只是没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我倒是想,也得阿起给这个机会啊。”何欢傲娇地瞥了一眼毒牙,然后踩着马镫上了马。 既然骑马走到城门口,却忽然不见了那刚刚来通风报信的小兵。 “哎,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毒牙左右望了望,都没有发现那人的身影。 “或许他着急,先回去了吧。”随风目光四下扫了扫,果然是没有那身影。 在他们身后赶过来的何欢听到两人的对话,心中好像想到什么,蹙着眉头只觉有些不安。 “我们还是赶紧的吧。”毒牙催促了一下马儿,冲了出去。随风见状,转头看向何欢,“姑娘,你在我们二人中间吧。” 何欢点着头,催促马儿超过随风,紧跟在毒牙的马后疾跑。 十里地的路程其实很短,一溜烟的功夫他们便,带了武城。 只不过因为战争的原因,武城外边的草地上,到处都是坏掉的刀剑,衣服,草地上是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迹。 由此可见,这里的战争曾经有多么惨烈。 这时,刚刚在思欢院门口消失的那个小兵不知怎么的又出现了,“几位,刚刚我先行了一步。” “现在,我这就带你们去石子岭。” 小兵冲几人挥手。 毒牙跟随风对视了一眼,眼里闪过质疑,但是,事关他们将军,他们也只能先跟着这小兵了。 何欢看着小兵,总有一股直觉,这小兵长得一点儿也不像藩国人。 “哎,这位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何欢跟在他们后面,忽地开口问道。 那小兵扭头看了一眼何欢,轻声道,“小的刘三。” 何欢点点头,目光深邃地看着这个叫做刘三的小兵。 又行驶了一段距离,前面,是一座,挺高的山,关键是这山上光秃秃的,没有什么太过高大的树木,有的只是一些人高的杂草。 “将军就在这山上。” 几人躲在灌木丛里,看着将山底下团团围住的士兵们,何欢往左右瞥了瞥。 “旁边可还有路?” 小兵摇摇头,“这山四面都是峭壁,只有这一面能够上人。” 毒牙跟随风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些士兵,眼里闪烁焦急,不知道将军他现在境况如何了。 “不如,我们还是去看看其他三面吧。”这里看样子是别想上去了,绝处或者有逢生呢。 “也好。” 就这样,几人蹑手蹑脚地绕到了另一侧,果然,这边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 看着那陡峭的弧度,何欢只觉得有些眩晕,太高,太陡了。 “幸亏我带了这个。”毒牙忽地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一个一头尖尖的铁疙瘩。 “这是什么?” 何欢好奇地问道。 “这是钻山钉,将绳子拴在这大头的一面,另一面凿入石头缝隙中,然后攀爬。” 毒牙细细的跟何欢解释道。 “东西是不错,可是这得多大的力气啊。” “对普通人来说或许不行,但对于我们习武人来说,还是可以试的,这还是我们将军发明的呢。”说起这个,毒牙很是自豪。 何欢眼睛一亮,那铁疙瘩好像好看顺眼了许多呢。 “那我们赶紧上去吧!” 何欢着急地走到峭壁下面,仰头看着上面,只觉得眼前发晕。 毒牙手握钻山钉,看向随风,随风会意,半蹲下身,双手握拳在身前。 毒牙后退一步,忽地飞身,双足踏在随风的拳头上,随风就着惯性起身,用力将毒牙往上送。 毒牙飞身而起,在半空中扬起手臂,将手中的钻山钉用尽全力地,钉进石头缝隙中! 看着挂在上面冲她们招手的毒牙,何欢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随即,毒牙又拿出一钻山钉,脚下踩在刚刚那钻山钉头上,一跃而起,再次钉下。 “我们走吧。”随风抓住绳子,将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了何欢的腰上,他怕何欢没有力气拽住绳索。 俩人顺着绳索往上爬,爬了一会儿,何欢只觉得气喘吁吁。 果然,练过的跟没练过的就是不一样。 随风经过第一个钻山钉,用全力拔出来,放进包袱里,然后继续往上爬,不时回头看看何欢跟那个小兵。 何欢只觉得手腕麻木,仿佛下一刻就要脱力了一般。 好累…… 只这么喘了口气的功夫,何欢忽地就感觉手腕失力,然后整个人迅速下滑。 低护了一声,何欢以为她会掉下去,却发现她挂在了原地,没有继续下坠,这时候她猛地想起腰间的绳索,幸亏随风想到了这样的办法。 深深地吸了口气,何欢往手心里吐了口吐沫,然后死死的抓住绳子,重新往上爬。 前面,毒牙跟随风很快便到了山顶,然后,两人一起用力,将何欢跟那小兵拉了上来。 气喘吁吁地坐在悬崖边上,何欢就觉得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虎口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下意识低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虎口已经被麻绳给磨破了,流了血。 “何欢姑娘,你受伤了。”毒牙急忙扯下衣摆,帮何欢把手包上。 “没事,就是小伤。”何欢不以为意,趁机四下打量了一番,话说,这山顶好似不太大,不知道阿起他们被困在哪里了呢? “好了,咱们快去找阿起吧。”何欢起身,看向小兵。 谁知,那小兵面对着他们,忽地阴恻恻一笑。 看着小兵不同寻常的笑容,何欢心里头一凛,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梅花香雨 说: 还有 第一百四十六章选择一人 “说,你到底是谁!”身后,毒牙也看出了端倪,当即向前一步,冷冷地呵斥道。 “我啊,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邦国的军师,我叫,莫思。” 说完,他抬手,缓缓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清秀的脸跃然入目。 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是个女的! 三人诧异,毒牙跟随风一左一右紧紧护在何欢的身边,警惕地望着对面那个叫做莫思的女人。 何欢看着莫思那张清秀的脸,怎么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她就发现,这里撞脸的人好多。 “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想干什么?”何欢不畏地看着莫思,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我啊……” 莫思轻笑了一下,“我是奉了我家主子的命令,将你们带到这里来,然后呢,再引白起过来。” 果然。 何欢恨恨地看着莫思,她果然打得是这样的心思,“两军交战,理当正大光明,你运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去算计他国大将,不怕贻笑天下人吗!这要是传出去,恐怕你,以及你那位主子,就会名扬四海了吧。” 何欢眯起眼睛,眼里闪过浓浓的阴郁。 “无妨,我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自然也不在乎那些名声,若将来传扬出去,我自会替主子一力承担,绝不会让他受到影响!” 莫言扬起下巴,看着何欢,邪魅一笑。 “呵……” 何欢也回以冷笑,眼中带着笃定的笑容看着她,“你主子是个男的吧。” 莫思皱了下眉头,没有作声,但是不置可否地看着何欢。 “不知道你主子要是听到了你这番话,会不会很感动啊,想必是会的,就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回报,你的这份……嗯,用心良苦了。”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何欢耸了耸肩膀,“好吧,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一句,男人啊,大多都喜欢清纯良善,弱不禁风,貌美如花的女子,像你这种又阴险,又不温柔,又……长相一般的女子,恐怕是没戏了。” 何欢的话让那莫思忍不住地蹙起,咬唇拧眉看着何欢。 “何欢姑娘,别跟她废话了,让我解决了她,然后咱们再原路下去找将军!” 毒牙抽出腰间的佩剑,直指向那莫思。 “拿剑?呵呵,也要看你们拿不拿的起。” 莫思猛地朝前走了一步,然后猝不及防地扬手。 就见她手里有粉末状的东西散开。 早在莫思说完话的那一瞬间,何欢就下意识喊了一声,“闭气!” 三人同时憋住气,看着对面烟雾中的莫思影影绰绰。 本以为那粉末会很快散开,怎么也没想到莫思接着又倒了一包。 不行了,她快憋不住了! 何欢连忙伸手捂住嘴巴,转身往后跑。 毒牙跟随风见状,也跟着何欢转身跑。 可惜,因为跑动,他们还是忍不住地松开了手,立刻,鼻子里就嗅到了强烈的香气。 扑通,扑通,扑通。 三人应声倒地。 莫思在粉末雾中缓缓走出,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冷冷一笑。 她的确长得其貌不扬,也不温柔,也不漂亮,但是她手段厉害啊。 主子,是永远都离不开她的。 寂静的山林中,偶尔响起几声奇怪的鸟叫声,听上去竟有些渗人。 “莫思姑娘,主子刚刚传话,说计划有一些变化。” 不知从哪里悄悄走出一黑衣人,冲莫思说道。 莫思蹙眉,附耳过去,那人在她耳边轻轻地嘀咕了几声,莫思眼里闪过惊讶,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何欢睁开眼睛,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本能地想要抬起手去揉揉眼睛,不想发现手脚都被捆起来了,就连嘴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塞住了。 “嗯,嗯……”嗯了几声,没有人回应,何欢打心底里有些恐慌。 她太不喜欢这种感觉了! 暗自挣扎了一会儿,这绑的实在是太紧了! 完了,她是没那个本事解开了。 无力地停止了挣扎,耳边忽地响起脚步踩在干草上的声音。 浑身一下子紧绷起来。 窸窸窣窣地声音响起,何欢敏感地察觉到有人靠近了她。 眼前猛地一亮,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你希望见到的人,来了。” 莫思看着何欢那张未施粉黛却依旧惊艳绝绝的脸,眼里闪过嫉妒。 缓缓睁开眼,何欢瞥了一眼面前的何欢,转眸看向周围,才发现她在一个破木屋子里,身旁也没有看到毒牙跟随风,不知道这个莫思把他们给弄哪儿去了。 “怎么,你不想见他?”莫思见何欢似乎对她的话没什么反应,忍不住蹙眉问道。 “你说的是白起吗?我现在还真不想见他。”何欢看着莫思,呵呵地笑了笑,“你们是不是因为我跟白起之间,有多么的情深似海啊?其实不尽然,你难道不知道,我的身份其实是召国埋伏在白起身边的细作吗?” “我知道啊,你的事情我都知道,哦不,是你跟白将军的事情,我都知道。”莫思脸上始终带着笑容,靠坐在何欢对面,胸有成竹地说道。 心中一动,何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说她全都知道的话不像是假的,似乎是真的很了解他们。 不过,当下她还是不能慌。 “你知道的那都是表面的,俗话说得好,耳听为虚,眼见呢,那也不一定就为实啊,其实,我跟白起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用来迷惑旁人罢了,我呢,是为了保命,他呢,是为了掩人耳目,迷惑别人罢了,你想想,我这细作的身份,他怎么还会喜欢我呢?” 何欢的话让莫思心中有些动摇,她看着何欢的眼睛,想要在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可是,何欢的眼底一片清亮,什么都看不出来。 “呵,随便你说什么,他来了就成。”莫思说完,站起身,将何欢一把拉起来,带到了木头房子的窗户那里,将她绑在了柱子上。 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到外面,就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 白起着了一身银白色盔甲,神色严肃认真,眼眸深邃悠长。 就见他的对面,十几个黑衣人面露胆怯地望着白起,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身体距离白起更远一些。 “白将军,久仰大名了!” 莫思走出木屋,对着白起拱了拱手。 而白起的目光,准确无误的看到了窗户那里的何欢,整个身体都转了过来。 何欢看着白起,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莫思的意思,她是想利用她,来杀了白起! “我来了,你们是否该遵守承诺,放人呢?” 白起看着莫思,语气沉沉道。 “别急,还有一个惊喜呢。” 说完,她挥了挥手,几个黑衣人押着另一个人走了过来。 何欢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那……是墨羽! 怎么会是她啊! “她们两人中间,你只能选一个。” 莫思看着白起,脸上扬起十分舒畅的笑容。 墨羽面露哀伤地望着白起,轻声道,“将军,你不要管我,我已经是这样一个废人了,活着也没什么希望,放弃我,去救何欢姑娘,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何欢看着墨羽,目光转到她空荡荡的那只手臂上,心底不知为什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远在藩国,将军府那般戒备森严,她怎么会被抓到这里来的呢? 白起负手立在那儿,目光灼灼地盯着莫思,忽然开口,“毒牙跟随风呢?” 莫思一愣,她没有想到白起不按常理出牌,此刻竟担心的不是何欢,也不是墨羽,担心的竟是那两个副将。 一时间,心绪有些被打乱。 “他们两个在那边。” 莫思一指,就看到毒牙跟随风被绑在这石子岭唯一的几棵大树中的两棵。 白起眸子轻轻地闪了闪,攥住手中几片坚硬的树叶。 “白将军,你可想好要救哪个了吗?”莫思看着白起,再次问道。 白起扯了下嘴角,“想好了之后呢,你要怎么杀了我?我又怎么能确定你会不会放了她。” “如是这般,我还不如搏一搏,或许,我能把你们都杀了!”说话间,白起手腕忽然一动,手心里的那几片树叶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飞向莫思。 莫思一惊,后退一步,眼睁睁地看着在她身前的几个黑衣人被树叶准确无误地划破了脖子! 鲜血一瞬间喷了出来。 心中不由大骇,这白起果然是如此无敌吗?怪不得主子一定处心积虑要除掉他! “我倒是想看看,是你杀死我们的速度快,还是我们杀死她们的速度快!” 莫思身形迅速地来到何欢的身边,手中的小刀对准了何欢的脖子。 那边抓住墨羽的黑衣人,掐住了墨羽的脖子。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了,那个墨羽姑娘,好像怀了你的孩子了。”莫思话对着白起说,但是,眼睛却是看着何欢。 何欢惊诧,什么玩意儿? 墨羽怀了白起的孩子?不可能!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峭壁那里爬了上来,飞速朝着何欢这边而来。 莫思察觉到动静,反手将手中的刀片甩向那人,随即另一只手掐住何欢的脖子。 梅花香雨 说: 明日三更。 第一百四十七章讲条件 刀片擦着那人的脸颊飞过去,那人脸上被划破,露出血痕。 但是他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直直地朝着何欢这边飞奔而来。 “司徒殿下?” 旁边莫思的一声嘀咕,让何欢心中一动,难道是司徒筹来了吗? 她微微侧头,就看见一个身影飞身而至,那俊美至极的脸上,一双狭长的凤眸闪烁着焦急跟专注。 他是……吴忧! 何欢心头下意识一喜,难道他是来救她的吗? 可是……不对,刚刚她明明听见莫思在喊他司徒殿下! 司徒殿下她认识一位,那就是司徒筹,可是,吴忧又是哪个司徒殿下,他跟司徒筹有什么关系? 何欢盯着吴忧脸越来越近,此时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两道低沉的声音,那两种声音越来越像,越来越像,最后重叠成一个声音。 “阿欢,阿欢!” 回过神,何欢看着到了近前的吴忧,皱了眉。 “司徒殿下,您怎么来了?”莫思看着吴忧,眼里闪着疑惑,可见,吴忧的出现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内。 “谁让你动她的!”吴忧看着莫思,因为怒气,他的眼眶发红,声音冷冷。 “殿下,这件事情是主子的命令,您还是不要管了。”莫思看着吴忧,紧了紧掐着何欢的手。 “我让你你放开她!”吴忧握紧双手,用着命令的口吻。 何欢再次蹙眉,这俩人看上去应该是认识的,一直都不知道吴忧是哪里人,难道他也是邦国人? “吴忧,你,和她认识吗?”何欢看着吴忧,迟疑得询问道。 一旁的莫思愣了一下,脑海里想到什么,忽地一笑,“何欢,你看错了,什么吴忧,他是东梁国新任太子殿下,司徒筹。” 莫思的声音在耳旁不停地回荡,回响了无数遍。 耳膜嗡嗡作响,何欢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不停浮现出吴忧跟司徒筹两个人的身影,怪不得,怪不得,她以前总觉得两个人虽然长得不同,但是却有一种惊人的相似,原来,到底他们两个就是一个人。 睁开眼,何欢看向吴忧的眼神变了,变得陌生,不敢相信。 “阿欢……” 听到他的唤声,何欢忍不住笑了,阿欢,他叫阿欢的声音,果真跟司徒筹一般无二。 “所以,我该叫你吴忧,还是司徒筹?” 何欢看着他,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固执地想要从他的口中得知。 “我……” “我……我是东梁国太子,司徒筹。” 司徒筹定定地看着何欢,只一句话,他却觉得这是他说过的最艰难,最说不出口的话。 何欢怔住,仿佛石化了一般,呆呆地看了司徒筹好一会儿,轻眨了下眼睛,艰涩道,“你爱谁谁吧……” 说完,她垂眸,看着脚下,不再作声。 “阿欢,对不起。”终于,司徒筹再次开口,艰难地道了声抱歉。 “殿下,请你离开吧!”莫思看着司徒筹,眼中满满的防备。 莫思给靠过来的黑衣人一个眼神,黑衣人将司徒筹围住,而她则挟持着何欢到了悬崖边上。 这边悬崖不是先前何欢他们上来的那悬崖,这崖下,是条大河,河水奔涌,看上去有些吓人。 “白将军,还记得三年前这石子岭一站吗?我父兄皆死在你的手中,今日,我就要在此,为他们报仇雪恨!” 莫思看着白起,咬牙切齿道。 何欢这才了然,原来还有这样一段仇怨,不过,这也不能全怨白起啊,毕竟他们都是为了各自的国家而战,作战而死,也是技不如人。 再者,若要报仇,大可在战场上一较高下,怎么可以用这样的手段呢,这不是阴险小人吗! 想来,这个莫思的父兄,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白起,你是用哪条胳膊杀了我父兄的!” 莫思大喊,更加用力地掐着何欢的脖子,那边黑衣人也死死地掐着墨羽的脖子。 “我从来不为战场上的血腥作任何忏悔。”白起淡定地看着莫思,往前走了一步。 “别动!”莫思大喊,“你若再往前走,我就把她扔下去!” 白起眸中的担忧一闪而过,很快回归平静,忽而一笑,“怎的,你以为她能够威胁到我?你是不是忘了我人屠的名号了,人屠无情,我怎会为了一女子而乱了阵脚。” 白起的话说得无情,但是,他背在身后的手紧紧嵌入手心,鲜血不觉涌出。 何欢看着白起,又看了看那边跟黑衣人打斗的司徒筹,忽而苦涩一笑。 “莫思,你看到了吗,这两个口口声声想要救我的男人,其实不过都是假仁假义罢了,他们啊,其实就是为了摧毁你的计划而已,你想想,你们邦国要是失去了你这位军师,是不是一大损失呢?” “住口!”莫思紧捏了一下何欢的脖子,何欢脖子一痛,忍不住咳嗽起来。 白起下本能地朝前走了一步,但是看到莫思警告的眼神,只能停下。 “我才不听你们两个人任何人的话,想要救何欢跟墨羽还有墨羽肚子里的孩子,你就把你的右手臂砍断,扔下这山崖!” 白起立在那里,看了一眼墨羽,然后望向何欢。 “快点,否则,我就把她扔下去!” 莫思往后又退了一步,滚石从悬崖下掉了下去。 白起眸光湛亮,望向莫思,声音低沉道,“想你也是一介女中豪杰,我们有言在先,我依你所说,依你所做,但是,你必须遵守承诺放了她们两个!” 莫思脸上涌上报复的快感,点头,“好,一言为定!” 让他砍了手臂,比杀死他更让人大快人心,不是吗? 白起低头,将手里的剑缓缓抬起。 “不要!”墨羽蹙眉,用力咬住了嘴唇。 何欢收紧了拳头,看着白起的剑距离他的臂膀越来越近。 眸光一黯,她就看到雾晨突然出现在墨羽的身后,手起刀落,将抓住墨羽的黑衣人全部打倒。 “等一下!” 何欢用尽力气大喊。 “白起,我告诉你啊,我不用你救,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救我,你还是去管你那位青梅竹马吧啊。” “你跟墨羽都有了骨肉了,咱们两个之间也就再无瓜葛了,白起,半年之约没有了,我也不想欠你这份人情!” 何欢急急地喊着,这木头,该不是真的准备要把自己的手臂砍断吧! 何欢的话让白起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心底涌上一抹焦急。 “欢儿……你要相信我。” 他低低的呢喃一声,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听到,但不知道为何,何欢盯着白起的唇,好似听到了他说的话一般。 她心中暗暗:阿起,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想因为我而害你失了手臂,那样,我会受不了的!我不能成为你的后顾之忧! 从思绪中回神,何欢又看到打倒黑衣人后大步朝她走过来的司徒筹。 “阿欢!” 何欢看着司徒筹身上的血渍,他也是为了她才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几年之后,会不会又有人来找他寻仇呢? 罢了罢了,看来,她代替这具身体的主人活了这么长时间,也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而且,她还收获了那么美好的爱情,真挚的友情,也算无憾了。 “司徒筹,你也是,你骗了我,我不需要一个骗子来救我,我不会欠你们任何人的,也不会再让你们任何人骗我,利用我了!” 说完,何欢深深地看了一眼白起,然后猝不及防用手肘向后撞,军师是吧,难道她就没有算到她会跟她同归于尽这一点吗? 莫思忽然受到撞击,脚下不稳,整个人重心向后倒了下去! “啊!”莫思大喊,眼里涌上阴狠,她抓住何欢的手臂,在半空中借用她的身体腾空,堪堪翻滚到悬崖边上。 而何欢的身体,快速向下坠去! “不要!” 司徒筹大喊,脚下急急地飞奔过来。 白起脸都变白了,将手里的剑往地上一扔,飞扑而来,只可惜,等他到了悬崖边上,早就看不见何欢的身形了。 “欢儿!” 白起看着下面,嘶吼一声,本能地往前迈一步,想要随何欢而去。 但是,一瞬间,脑海里浮现出百姓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又惨死的画面,还有,何欢的那句希望天下太平的感叹,使得他猛地收回脚。 双眼通红地望着悬崖下,白起呢喃:欢儿,等着,等战乱平复,百姓安居,我便去找你! 白起心痛的捂住胸口,闭上了眼,雾晨跟墨羽已经冲了过来,将白起牢牢拖住,生怕他会跳下去一般。 莫思坐在悬崖边上,不可思议地望着悬崖下,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女子,居然有勇气跳下去。 不是说,她很怕死的吗? 怎么这会儿,一点儿也没看出来她害怕呢? 怔忪间,她就感觉有阴风逼近,两柄长剑,同时指向了她的喉咙! “呵……”看着站在面前,两脸仇恨的白起跟司徒筹,莫思冷冷一笑。“我本以为她是颗草,没想到,她竟是个宝,看看你们俩人,啧啧,看看你们两个,既然这么在乎她,怎么不跟她一起下去啊,她一个人在下面该有多孤单啊,瞧瞧,你们也不过是表现得情深义重,实际也不过是个自私的男人罢了!”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两章,大概十一点之前能全部更完。宝宝们还是早点儿睡觉吧,明天再看! 第一百四十八章人为失忆 “给我,把她带回去!”白起目呲欲裂地看着莫言,咬牙冲被雾晨他们解开绳索的毒牙跟随风。 毒牙一把将莫思从地上扯起来,抬手就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嘴巴! “你真是个卑鄙的女人,竟然把我们诓骗到这里来,还害死了何欢姑娘,我打死你!”毒牙再次扬起手。 “毒牙,看好她,我们下山!” 白起说完,转头就走,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墨羽一眼。 雾晨扶着墨羽,脑海里却不断回想起刚刚莫思的话,她说,墨羽跟白起,有了骨肉,是真的吗? “墨姑娘,刚刚莫思说,你怀了将军的孩子,是真的吗?” 问完,雾晨慌忙低下头,他有些不敢看,也不敢听墨羽接下来的回答。 墨羽一怔,下意识抬头看向白起紧绷的后背,愣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那是那个莫思编排出来的,也许是为了让何欢伤心吧。” 听到这样的回答,雾晨重重地松了口气,这样……便好。 墨羽刚刚的轻语,准确无误地落入白起的耳中,他脚步顿了一下,而后继续前行。 几人换上了莫思带来的那些黑衣人的衣服,然后跟着莫思下了山,毒牙用匕首顶在莫思的后腰上,威胁着她。 被逼无奈,莫思拿出邦国军师令牌,将白起他们,安全地带了出来。 “你们将她带回武城!” “将军,你是想回去找何欢姑娘吗?” 毒牙听了白起的话,急忙问道。 白起垂眸,微微颔首。 “那属下跟你一起去!” 毒牙走到白起身旁,要跟他一起去寻找何欢。 “也好。”白起想了一下,点点头。 “将军,墨姑娘她受伤了。”雾晨向前一步,将墨羽脖子上的伤口指给白起看。 白起别开目光,沉吟道,“你们带墨羽回去找个郎中看看。” 说完,他扭头往回走去。 墨羽看着白起的背影,眼中闪过阴霾,抬眸看向雾晨,眼底立即一片柔弱。 “我又给将军添麻烦了。” 雾晨拍了拍她的肩,柔声安慰道,“这也不是你的错,而且,你曾经还救过将军的命呢,那何欢,她做什么了,凭什么让将军如此心重!” “好了雾晨,我知道你为我抱不平,谢谢你,雾晨。” “好了,别跟我说谢谢,我赶紧带你去找郎中吧!” 随风在一旁看得清楚,他完全看懂了雾晨对墨羽的一腔深情,他就不信,那么聪明的墨羽会不知道。 但她偏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这么拖着雾晨,死心塌地地做她的跟班。 单凭这点,她就不如何欢! 不知怎么的,午后刮起了一阵大风,路旁的树叶被秋风吹得沙沙作响,纤细的树枝随着大风摇摇摆摆,几乎马上就要折断。 何欢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会儿热得像是躺在火焰山上,一会儿冷得又像是在冰川中游泳,如此冷热交替,身体倍感煎熬。 “欢儿,欢儿……” 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呢喃着,何欢费力地掀开眼皮,就看到眼前模糊的人影。 “阿起……”几乎是无意识地,何欢咕哝了一句,然后抓住了那人的手。 吴颜蹙眉,看着何欢在昏迷中还不忘喊那个人的名字,心里涌上浓浓的妒忌。 “从今天开始,你便会忘记那个人,最好,永远都不要记起。” 随即,他拿起一颗药丸,就跟上次给何欢吃的那颗解药一样的药丸,塞到了何欢的口中,然后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把那药丸咽了下去。 一会儿,睡梦中的何欢忽然睁开了眼睛,目光茫然地看向吴颜。 “你……” 脑海里有人影不断闪烁,还有人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喊着欢儿,可是她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欢儿,你还好吗?” 吴颜盯着何欢的眼睛,此刻,她的眼底尽是茫然无措,充满了迷茫跟恐惧。 再也看不到从前的纯净跟光彩,一双眼睛,就好似换了个人似的。 “欢儿?” 看着何欢,他再次轻喊,目光落到她白皙的手上,轻轻执起她的手。 “你是谁?不,我是谁?”何欢闭上眼睛用力地想,却发现此刻脑子里连那些黑影都没有了,只有一片空白。 “欢儿,你说什么?”吴颜双眸闪过诧异,他一把拉住何欢的手,将她拉到近前。 何欢蹙眉看着吴颜陌生的脸,看着他的面具,不由缩了缩膀子,害怕地咬住唇。 “欢儿,你好好看看我,真的不认识了吗?” 吴颜紧紧握住她的手,一把撕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狰狞万分的脸。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何欢大力挣脱开吴颜,迅速缩到了墙角,满脸惊恐地望着吴颜。 看着何欢吓得煞白的脸,还有她惊恐的眼神,为什么会这样害怕,是因为看到他的样子了吗? 怎么会这样! 明明,她从前一点儿都不害怕他的! “欢儿,我是吴颜,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吴颜带着质疑的目光盯着何欢,眼中闪烁着急迫。 不该这样,他研制的药,服用后不应该是这样的! “啊,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救命,救命啊!” 何欢将头蒙住,再也不敢看吴颜的脸。 吴颜连连摇头,不可置信地盯着颤抖的被子,口中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不会出错的!” “不会的,不会的……” 心里想到什么,吴颜猛地转身,冲向炼药房。 蒙在被子里的何欢听不见外面的动静,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探出头,朝着房子四周看了看,好像,那个吓人的人走了。 只是……她到底是谁,那个男人又是谁? 脑子里乱得好像一团浆糊,何欢只觉得无比困顿。 猛地,何欢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两个字:何欢。 何欢,是她吗,她是何欢吗? 对了,刚刚听那人好像是叫她,欢儿的。 那么,她应该就是何欢了吧。 何欢,何欢……好像挺好听的。 忍不住地想到刚刚那个可怖的男人的话,她从前,跟他,应该是认识的吧。 可是,她为什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懵懵地下了床,何欢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这时候才发现她住的地方,是一高山上的竹林小屋。 “你在干什么?” 身后陡然响起低沉的男声,何欢被吓了一跳,慌忙转头,就看到刚刚那个面具男站在她身后,这会儿又带上了面具,看不到那些可怖的伤疤了。 但是,面对他,不知为何,她从心底感觉到一股子害怕。 “我……” 声音有些沙哑,何欢蹙着眉头望着对面的男人,怔怔问道,“这是哪儿,你是谁?” “这里是,我的家。我是,吴颜。” 吴颜沙哑的声音愈发低沉,依旧不解地看着吴颜。 “吴颜?”何欢垂眸细细回忆,终究,还是一片空白。 “你从高处跌落,可能伤到了脑子,不过你放心,我是大夫,一定会治好你的。”吴颜看着何欢,轻轻地走到何欢的面前,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将何欢散落在额间的碎发拨到一旁。 浑身剧烈一抖,何欢本能地后退,眼含戒备跟惧意地望着吴颜。 看着何欢的这种目光,吴颜眸子一闪,握住何欢的肩膀。 “回去吃些东西,我再帮你换种药吃。”说着,吴颜也不等何欢答话,强拉着她回了房间。 猛地何欢脑海里有白影闪过,她脚步一顿,双手抱住了脑袋。 “那白影,是谁?” “欢儿,你怎么了?” 吴颜急忙将何欢扶住,看着她眼中倒映出来的他的身影,深深地蹙起眉头。 看着何欢昏倒在他的怀里,吴颜将她抱回到房间,帮她盖好被子,转头回去炼药房。 炼药炉里腾起熊熊的火苗,烟雾弥漫整个房间。 吴颜神色严肃地蹲在这浓雾般的房间里,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浓雾散去,吴颜霍地起身,解开药炉,看着里面的红色药丸,眸子闪了闪。 这是他今日重新研制出来的忘情丹,上次,在跟何欢的解药中,他加入了上次制出来的忘情丹,使得何欢一点点忘却曾经的一切,这次,他将何欢带回来,又给她服了一颗,本来是想让她只记得他,却没有想到,她完全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他忘不了,何欢刚刚醒来的时候,看他的那种陌生又害怕的眼神,那并不是他所期待的。 所以,他又改良了那忘情丹,希望这次,能够让他得偿所愿。 将丹药从药炉中取出,吴颜拿着丹药,转身去了何欢的房间。 此时,房间里,何欢一直睁着眼睛没有睡,她茫然地望着四周,真的是,感觉自己空白一片,像片无根的浮萍,没着没落的。 咯吱,竹门响了,吴颜抬眸看过去,就见那个吴颜又走了进来。 “欢儿。”他大步走到何欢跟前,半蹲下身,微微仰头,深深地注视着何欢。 “来,吃药,吃了药,你很快就没事了。” 他用大拇指,还有食指跟中指捏着那药丸,放到了何欢的嘴边。 何欢盯着吴颜好看的那半张脸,听着他谆谆的声音,下意识张开了嘴。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四十九章身份 “师兄!” 外面传来别人急急地呼喊声,何欢忘记了吃药,转头看向房门。 下一刻,房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白色的身影冲了进来。 何欢不自觉一皱,白色的身影……貌似,刚刚她的脑海里,闪现出来的就是白色的身影。 可是,他又是谁,她可认识? “阿欢?”吴忧,哦不,司徒筹看着坐在那儿一脸懵懂地何欢,心底涌过说不出的感觉。 “你是……”何欢蹙着眉头,茫然地望着他。 心中一震,她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好似不认识他了! 目光落到吴颜手心上的那颗药丸上,司徒筹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然后,他拧着眉头看向一旁的吴颜,声音陡然变冷,“你对她做了什么!” 吴颜收起手,站直身体看着司徒筹。 “你可知,我以前跟你提起过的,那个小恩人。” 司徒筹眸子闪过诧异,不可置信地低呼,“难道,那个人是阿欢?” “没错,就是她,你看。”吴颜轻轻地拉起何欢的手臂,那颗红色的胎记露了出来。 司徒筹眸子轻闪,急忙看向吴颜。 “是你救了阿欢?”脑海里浮现出何欢掉下山崖的那一瞬间,司徒筹闭上眼睛又快速睁开。 “不,准确的说,这盘棋是我下的。” 吴颜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司徒筹惊疑,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何欢,用力一把将吴颜拉了出去! 何欢看着紧闭的房门,本能抬脚走到门边,透过窗户纸上的小洞,疑惑地看向外面。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徒筹满脸写着不耐,怨怒地看着吴颜。 “你说呢,我当然是为了她了。”吴颜扭头看了看,然后淡淡道。 司徒筹眉眼一黯,“你什么意思,难道你……” “没错,我喜欢她,想要跟她永远在一起,所以,我必须让她忘记一切,只记得我,让她的世界里,只记得我!” 吴颜用力戳着他自己的胸口,咬牙道。 “你疯了!”司徒筹打断他的话,低吼了一声。 “我疯了,对,我是疯了,从六年前便已经疯了!” 吴颜点头,“你不会忘记,我们之前的承诺了吧,现在我帮你登上了那个位置,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司徒筹摇头,“不,那个位置从来都不是我想要的,是你强塞给我的,师兄……大哥!” 忽地,司徒筹改了称呼! 吴颜拧眉,瞪着眼睛不耐地揪住司徒筹的领子,“你刚刚叫我什么!” “大哥,我不反对你报仇,但是,你不能再利用阿欢,更不能再伤害她了,你用药物控制她,忘记一切,可是,这样的何欢,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司徒筹灼灼地盯着吴颜,急躁地喊着。 “她当然是我想要的了,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想要的。” “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记得你们任何人,她只属于我,只属于我吴颜一个人。” 吴颜松开司徒筹,用力将他推到一旁。 司徒筹脚下踉跄了几步,忽地扬起拳头,用力砸了吴颜一拳。 吴颜被他打蒙,好半天才醒过神来,回手还了一拳给司徒筹。 两人,不知不觉地打在了一起。 何欢看着两个大男人在院子里打架,只觉得心跳加速,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白色的身姿,好像,记忆里,也有这样一抹白色的身姿在一个地方练武。 不等她再想下去,忽地觉得眼前一黑,身不由己地倒了下去,发出的声响被外边正打斗的两人听到。 司徒筹跟吴颜同时收手,飞也似的冲进了房里。就看到何欢昏倒在了地上。 “欢儿!”吴颜跟司徒筹同时冲过去,两个人同时伸手想要将何欢抱起来。 四目相对,俩人的眼中有火苗在跳动。 “你现在只需要好好做你的东梁太子,不要管别的事情了!”吴颜沉声呵了一句,弯腰将何欢抱到了床上。 “可是我不想做这太子。”司徒筹看着吴颜,满眼闪着不耐,他真的不想做什么太子,皇上。 他只想,安安稳稳地,跟自己心爱的人过完余生。 “大哥,你答应过我,等你大仇得报的时候,你就放我过我想要的生活,是真的吗?” 司徒筹盯着吴颜的眼睛,急切地问道。 “没错,是真的。” “可问题是,我现在的大仇并没有报,所以,你也就别想过你想过的生活了。” 吴颜将手中的药丸放进了何欢的唇里,“大哥!”司徒筹跑过来,想要将药丸抠出来,吴颜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 “别动!”吴颜冷眸,望着司徒筹的眼里写满了不悦。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 司徒筹神色坚定,不达到目的不罢休。 “我给她吃得,不过是一些能够暂时压抑住她精神力量的药,我给取了个名字,叫做忘情丹,司徒,必要的时候,你可以吃一颗。” 司徒筹看着吴颜,为什么,曾经那般单纯无害的一个贵气皇子,竟变成如今这般阴险下作之人呢? “我要带她离开这里!”司徒筹推开吴忧,俯身想要将何欢抱起来。 怀中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湛亮的眸子闪着莹莹的水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阿欢,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司徒筹面带心疼地轻抚着何欢的脸颊。 不知为何,看着面前一身白衣的司徒筹,何欢脑海中的那个身穿白色衣服的人,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你,到底是谁?”何欢眉头深深地拧着,询问的目光上下打量。 “我……我是司徒筹。”司徒筹看了一眼吴颜,这次,他不想再骗她了! “司徒筹……”何欢在口中喃喃了几声,司徒筹猛地靠近。 “欢儿,你可有想到什么?” 吴颜也下意识地转身,看着面前的几人,最终目光灼灼地落在何欢的身上。 “我,我想……”何欢用力地想着,想着,却始终什么都想不起来,心中万分懊恼,她不想成为一个,没有前边人生记忆的人。 梅花香雨 说: 今日更完。 第一百五十章擦身而过 “我的脑海里,好像有白色的影子,是……你吗?”何欢拧着眉头,怀疑地望着司徒筹。 司徒筹心里一动,几乎是立刻便猜到了何欢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白色影子,应该是那个人。 “是……” 司徒筹看着何欢的眼睛,开口的一瞬间鬼使神差地将本来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阿欢,你跟我从前,是认识的,我们,我喜欢……” 话到一半,身体被吴颜一把拉起,“住口,别说了!” 吴颜拧眉看着司徒筹,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将他推离何欢的身边,闪身挡住。 “欢儿,你们从前的确认识,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而他是我的弟弟” 吴颜背对着何欢,何欢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声音淡定如常地传过来,让她浑身一怔。 他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子? 是这样吗? 不行,她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何欢忍不住地抱头蹲在了地上。 司徒筹眼里闪过担忧,向前走了一步急急道,“阿欢!” 吴颜迅速转身,将何欢一把抱起。 被吴颜抱起的一瞬间,何欢的脑海里忽地回想起一个场景,就好似现在一般,有人也是这样抱着她。 难道,那个人,真的是他吗? 看着何欢眼底的疑惑,吴颜强自镇定下来,看着何欢,沉声道,“你今天什么都不要想,也许,明日起来你便什么都想的起来了。” 说完,他扯过被子,给何欢盖好,何欢在吴颜强迫性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房间内一片寂静,俩人安静地看着何欢的呼吸一点点变得平稳,心知她是睡熟。 “大哥,我必须要好好地跟你谈一谈了。” 司徒筹看着吴颜,认真又严肃地说道。 吴颜给何欢掖了掖被角,再次跟着他走了出去。 “大哥,刚刚阿欢的模样你也看到了,此时的她,根本就是那个一脸灿笑的她了。” “你用药物控制她,殊不知,药物总有药尽的时候,你难道就不怕到时候被阿欢知道真相吗?”司徒筹的眉头此时拧成了一个疙瘩,满脸愁云地盯着吴颜。 “我是神医,药,永远都不会尽的!”吴颜坚定又固执地说道。 “大哥,你难道想要一直用药控制她?那你这药,可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是药三分毒,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 “你不怕把阿欢吃坏,我怕,今天,我一定要带她离开这里!”司徒筹说着,就要走过去。 吴颜拦住司徒筹,深深地拧着眉头,“司徒,别急,等她醒来,让她自己做决定,怎么样?” 司徒筹轻轻地松开手,点了点头。 而昏睡的何欢,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久到两人也不约而同地单手撑头,靠在椅背上,双目阖上。 何欢转头,就看见吴颜跟司徒筹两人,心里一跳,急忙起身。 听到声响,吴颜跟司徒筹同时睁开眼睛,警惕地望了过来。 “阿欢,你醒了!” 司徒筹见何欢醒来,快速起身走到何欢旁边,然后蹲下身,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司徒,有人来了!” 吴颜警惕地走到门外,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了听,沉声道。 司徒筹神色也是一紧,下意识将何欢拉起来,放到他的身后。 “走,我们从后门离开!” 吴颜当机立断,转身到了一橱柜前面,将橱柜移开,露出一扇门。 “快走!”吴颜等在门旁,抬手招呼司徒筹跟何欢。 司徒筹拉着何欢,快步走过来,三人走出房间,吴颜又将橱窗拉回了原位。 没多久,竹屋的正门被猛地推开,银白色的身影大步垮了进来。 “将军,没人。”毒牙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转头跟白起禀告。 只见此刻的白起,双眼全都是血丝,胡子拉碴,一副十分颓废的模样,但偏偏那双眸子,却是极为明亮。 他目光闪烁地打量了一眼房间,心底了然,“不,这间房子里刚刚有人,我闻到了龙涎香的味道。” “还有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分明看到了烟囱里有青烟冒出,所以,刚刚一定是有人的!” 毒牙听到白起的话,若有所思地静下心来继续在房间里查找,对于白起,他是信任有加的。 两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那橱窗,橱窗底下的四根小腿,分明有拖拽的痕迹! 毒牙看了一眼白起,见他点头,走过去一把推开了橱窗! 就见厨房后面,一扇门跃然入目。 毒牙惊讶地喊道,“将军,将军,他们一定是从这里跑得!” 白起低低地嗯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 外边偌大的山林中,不知什么时候竟开始升起了浓雾,十米开外什么都看不到。 何欢给吴颜很司徒筹一左一右的保护着,穿梭在一人高的灌木丛中,走得踉踉跄跄。 走着走着,何欢霍地蹲下了身,气喘道,“我走不动了。” 司徒筹下意识想要将何欢拉起来,何欢却躲开了他的手,戒备地望着两人。 “我们为什么要跑?”何欢看着俩人,十分不解。 “因为……” 司徒筹顿住,他该怎么跟何欢说,他都还没看清来的人究竟是谁。 吴颜眉头轻轻地皱了皱,“那些人是山中的山匪强盗,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洗劫一番,我们躲开他们便是了,搜不到东西,自然也就走了。” 强盗? 何欢恍惚地点点头,眼前忽地开始模糊。 这雾怎么越来越大了呢? 大到人在眼前都看不清了。 一时间,她有些紧张起来,这么大个林子,应该有野兽出没的吧。 忍不住地,她朝着身旁的人靠了靠。 司徒筹感觉到何欢的紧张,心下一动,忍不住地握住了她的手。 忽地,有脚步声传来,不知为何,这脚步声让何欢的心跳莫名加快,不由自主地想要站起身。 “欢儿!”吴颜一把拉住何欢,将她牢牢控制住。 “我……”何欢转头想说什么,不料吴颜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让她无法出声。 “唔……” 何欢眨着眼睛,蹙眉委屈地看着吴颜,一旁司徒筹拉住吴颜的手臂,沉声道,“大哥!” “别出声!” 吴颜冷冷地道了一句,看着何欢懵懂的眼眸,眼底闪过一抹心疼,懊恼他刚刚的鲁莽。 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个人屏气凝神,隐匿在一滑坡的灌木丛中,再加上大雾的遮挡,上面小路上的人,根本无法发现。 果然,脚步声渐渐远去,偏巧这时候,浓雾也渐渐消散开来。 “欢儿,你没事吧,我有没有弄疼你?”吴颜拉起何欢,懊恼地询问。 何欢看着他,摇了摇头,这个吴颜,看上去性情阴晴不定的,她真的是他的未婚妻?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吴颜反手握住何欢的手,三人匆匆回去了竹院,收拾了一些有用的药材,便走出了竹院子。 “大哥,我们去哪儿?”马车里,司徒筹下意识问道。 “下了山,再不许喊我大哥,以前的那个我,早就死了。” “还有,我打算回东梁,我要助你登上皇位,然后再联合其他国家,灭了藩国!” 双拳在膝上握紧,因为用力,骨节苍白,发出咯咯地声音。 何欢却是靠在一旁,有些昏昏欲睡。 转眸,吴颜看见何欢沉静的睡颜,心底刚刚腾起的仇恨被逐渐升起来的柔情一点点压下去,他松开手,将何欢揽在怀里,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看着对面吴颜的举动,司徒筹眉眼一黯,怎么也没有想到,何欢竟,就是那个曾经阴差阳错地救了大哥的那个小女孩儿。 按理,他该替大哥开心才是,可是,他现在是真的开心不起来,不是因为他也喜欢着何欢吗,而是,他害怕现在的吴颜早就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他怕到了最后,他会伤害何欢。 不过,好在他这次肯跟他回东梁,这样一来,他便能日日监看着他们了。 “大哥,你那天是如何救了阿欢的?”忍不住地,司徒筹又想起那日的情景,他明明眼睁睁地看着何欢掉下了山崖的。 “那日,我就挂在山崖上,等着何欢跳下山崖,然后我便将她救了起来,带着她从悬崖底下的河里往上游游,然后回到了竹院。” 司徒筹恍然,原来是这样。 三人到了山下,已然临近傍晚,吴颜看着靠在他肩头一直在睡觉的何欢,决定寻一客栈先行住下。 司徒筹也察觉到何欢的不对劲,到了客栈之后,神色紧张地看着吴颜给何欢把脉。 望着吴颜越来越凝重的神色,他的心也忍不住地提了起来。 良久,吴颜的眼里闪烁着说不出的色彩,怔怔地松开手。 “大,师兄,阿欢她怎么了!”司徒筹看着吴颜,着急地问道,“是不是她的毒蛊又发作了?” 吴颜挑眉,“她的毒蛊我已经解了,也正是因为帮她解毒蛊,我才能有机会在她身上种下忘情丹。” “可是……之前我没有来得及试药便给欢儿服下,如今这药,很明显的,在欢儿的体内,有了反噬。” 正说着,门外有脚步声走过,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更。 第一百五十一章真真假假 “将军,您就放心回武城指挥作战吧,属下一定会尽心尽力寻找何欢姑娘的!” 外边,传来毒牙的声音。 司徒筹浑身一僵,连忙看向吴颜。 吴颜冲他点了点头,忽而轻笑,“这个白起,果真不是个傻得。” “无妨,等他们离开了,我们再走便是。”吴颜镇定地坐在那儿,成竹在胸。 这时候,一直昏睡的何欢缓缓地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坐了起来。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一转头,就看到吴颜跟司徒筹两个人都坐在她的面前,神情有些奇怪。 “我们,不放心你,就在这儿守着,现在你终于醒过来了,我也就放心了。”司徒筹讪讪地笑了笑,然后站起身,“阿欢,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把饭拿过来。” 说着,司徒筹就要拉门出去。 “等一下。”吴颜急忙喊住他,将他手边的斗笠扔了过去。 司徒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将斗笠带上。 下了楼,点了一些吃食,嘱咐小二送上去。 回到何欢的房间,就看到吴颜正在给何欢吃药。 “师兄!”司徒筹不禁提高了音量,他不明白吴颜为什么要用这种卑鄙又害人的手段来对何欢! “住嘴。”吴颜低低的呵斥了一声,然后转眸看向何欢,柔声道,“乖,吃了这药,头就会舒服了。” 何欢此时就觉得头涨涨的,难受得她想要用拳头砸开。 听到吴颜的话,便拿起来吃了下去。 眼看着何欢将那药吃了,司徒筹闭上了眼睛,不行,他得想办法,不能再让何欢跟吴颜待在一起了! “师兄,你刚刚说这药有反噬,为什么还要给阿欢吃。”司徒筹神情不耐地盯着吴颜,声音中带着浓浓地质问。 “因为我,已经没了退路了!”吴颜低下头,神色闪过一抹后悔后转为执拗的坚定,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报仇,然后余生,跟他喜欢的女子一起过。 “师兄,现在你马上给阿欢研制那忘情丹的解药,我相信一切都还来得及!”司徒筹抓住吴颜的袖子急急地说道。 吴颜拧眉,一把扬开司徒筹的手,不耐道,“我说了,我无法再回头了,给她解药,然后让他记起来那个人,再记起来你跟我是如何欺骗她,利用她的吗?” “呵……只怕那个时候,你会比我还后悔给她解药。” 吴颜冷冷一笑,瞥了司徒筹一眼,然后轻轻地给何欢捋了捋头发。 “再吃三次,她便永远都不会再想起来了,到那个时候,我再给她祛毒。”吴颜眸子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打定了主意。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司徒筹倍感无奈,他敢确定,现在吴颜的精神已经完全扭曲了,好似失去了人性一般。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要知道,要不是我,你的下场,只会跟我一样!”吴颜冷哼一声,然后将呆滞的何欢揽入怀中。 “欢儿,你放心,等到我大仇得报,我就带你远离世间尘嚣,去一处世外桃源,只有你跟我。” 将头放在何欢的头发上,吴颜低声呢喃着,此刻眼中有溢满了宠溺。 两人不约而同地在房间里守着何欢,看着她。 直到天光大亮,听着外面脚步声一下又一下地响起,吴颜走到窗户旁,透过窗户纸看着外边的人影。 好一会儿,他看到两道熟悉的身影走过去,猛地,其中一道身影停下了脚步,转头朝这边看过来。 吴颜慌忙屏住呼吸,浑身戒备地盯着外面。 好一会儿,外面终于没了响声,他缓缓拉开窗户,只见昨夜留宿的客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我们走!”吴颜带着司徒筹还有何欢从后窗户,跳了下去。 终于,再次坐到马车里,眼看着距离东梁越来越近,吴颜的心一点点安定下来。 十年了,他已经十年都没有再回来了。 “你是跟我去太子府里住,还是我给你找一处院子?” 司徒筹看了一眼外边,低声问道。 “太子府啊……” 吴颜沉吟了一声,淡淡道,“我暂时先不去那里,随便找一处安静的院子吧。” 司徒筹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何欢的脸上。 只见她此时,双目无神地看向不知名的某处,眼里再也瞧不见从前流转着的万丈光芒了。 心口发疼,使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其实,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当初答应吴颜接近何欢,然后利用她逃离藩都城,再利用她引出白起,让白起内里尽失,等等等,那一系列的事情,她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对不起,阿欢,一切都是他的错! 盯着何欢,司徒筹的眼眶开始泛红,终于忍受不了地别开了眼。 这时候,马车戛然而止。 “殿下,去太子府吗?”外面传来小斯的声音。 “去静园吧。” 马车调转方向,没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幽静的巷子,拐弯进了巷子,里面有一座不大却很精致的院落,打开门,里面是一院子的花草,沁人的芳香铺面而来。 何欢的眸子动了动,眼里倒映出这满园花草的颜色。 吴颜扶着何欢下了马车,转眸看向司徒筹,“你赶紧回宫里吧,老皇帝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司徒筹眸子一闪,惊讶地看着吴颜,“你,你做了什么?” 吴颜冷冷一笑,“没什么,就是让小石头在他的药里放了些催命的东西。” 司徒筹脚步踉跄,像是看陌生人一般地看着他。 “大哥,不管他做了多少错事,但不管如何,他都是咱们的父皇!”司徒筹眼里闪动着不可置信的光芒,怎么也想不到他一向敬爱的大哥,竟会便成弑父的魔鬼! “白……”忽地,一旁的何欢指着对面那朵白色的月季花。 话还没说完,身体忽然被吴颜用力地搬过去。 “不许在我面前提白这个字!”吴颜用力捏着何欢的肩膀,双眼通红,目呲欲裂。 何欢惊吓地瞪大了眼睛,但是脑子此时却很轴,让她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吴颜,默默地流泪。 “大哥,你干什么,你吓到阿欢了!” 司徒筹连忙想要把何欢拉过来,却不想吴颜一把推开他,然后将何欢紧紧地拥在怀里,口中不停地喃喃道歉,“对不起,欢儿,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吼你了,对不起!” 何欢感觉到后背的温热,心中一动,他……哭了吗? 下意识地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吴颜的后背,“吴……吴颜,不哭……” 司徒筹站在一旁,看着俩人,他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现在的他们,每个人都是那么痛苦。 “欢儿,等我报了仇,我一定会好好地补偿你,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爱你。” 报仇……对,报仇,报了仇以后,大家一定都会解脱了! 想到这儿,司徒筹的眼里闪过坚定,他一把将吴颜拉开,看着吴颜的眼睛,定定道,“大哥,我可以配合你报仇,但是,你要答应我,把阿欢的解药,给我。” 吴颜拧眉,“为什么,难道你想把解药给她,然后让她恨我们,离开我?” “只要你不再做对不起阿欢的事情,我就不会把这药给她的。” “给我。” 司徒筹伸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吴颜。 吴颜看着司徒筹,忽然间发现,当初那个畏畏缩缩地小男孩儿,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了一个男子汉了。 报仇,是他活下去的信仰。 微微迟疑了一下,吴颜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放到了司徒筹的手心里。 何欢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人,几乎是一种心底的本能,让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住那瓶药。 可是,她的手却并不停使唤,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软软地落在吴颜的手臂上。 察觉到何欢竟主动握住了他,吴颜眼里闪过惊喜,快速转身将何欢的手握在手心中。 “欢儿,怎么了?” 何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转向那白色的月季花。 “你喜欢?”吴颜声音无比轻柔地,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何欢看着吴颜,缓缓点头。 “我去给你摘。” 吴颜开心地笑了,绝美的侧脸仿佛会发光一般,抬头一脸宠溺地摸了摸何欢的头,大步走向月季花丛。 看着他在那边摘花,何欢转身看向司徒筹。 她的目光落在司徒筹手中的药瓶上,心里一个声音告诉她,这药,能够治好她的失忆症! 司徒筹看着何欢的目光,浑身一僵,她,是想要这瓶药吗? 抬眸,何欢直直地看着司徒筹,咬牙,缓缓地冲他伸出手去。 下意识地,司徒筹将药瓶背到身后,心绪烦乱,不安地望着何欢渴望的双眸。 “阿欢,我……” 何欢觉得舌头有些打结,便干脆不说话,只是固执的伸着手。 “欢儿,你看,这么多够不够?” 这时候,吴颜采了一大捧白色的月季花走过来。 何欢将手放下,转眸看向吴颜。 吴颜本想将花儿递给何欢,猛地想到什么,又拿了回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端倪 吴颜拿着月季花,将花枝上的刺一根根拔掉。 因为怕内力会毁坏花朵,吴颜没有动用内力,手指被密密麻麻的花刺,扎了好几个洞,手背上鲜血淋淋。 何欢眨着眼睛,有些呆滞地看着,心中微微颤动。 吴颜将摘好刺的花递给何欢,何欢的目光却停留在他血糊糊的手背,葱白的手指轻抚,轻声呢喃道,“疼吧……” 吴颜眼眸闪烁出狂喜,灼灼地望着何欢,她这是在心疼他吗? 一旁,司徒筹将那瓶药紧紧地揣进怀里,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到大哥发自真心的笑容了。 只希望,他能够如他所说的那样,大仇得报之后,好好对待何欢…… 心里烦乱到窒息,司徒筹捂住胸口,转身朝着皇宫走去,步履有些蹒跚。 吴颜将何欢带到一间房里,这时候,小石头跟林术走了进来。 “主子!” 俩人拱手,给吴颜请安。 小石头的目光落到一旁的何欢身上,但见她此刻神色有些异常,好似不认识他们一般。 “你们两个去外面买两个机灵一些的丫头来伺候欢儿。” 吴颜看着二人,沉声吩咐。 两人眼里闪过惊讶,拱手颔首后,快速退出去。 到了门外,两个人满脸疑惑地对视了一眼,林术还忍不住低声道,“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儿啊?” 小石头拧眉,“主子刚刚叫她欢儿,如此亲密,难道……” “不,不对吧,主子……何欢姑娘,不是殿下的心上人吗?” 林术大惊,迷茫又惊讶道。 “算了,咱们也别问了,主子让咱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小石头挥挥手,大步走了出去。 “欢儿,赶了这么长的路你一定累了先休息会儿。” 吴颜将何欢手里的花儿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轻轻地握住何欢的手,继续道,“我会在这儿守着你的。” 何欢看着他,看着他沉静似水的眼睛,困意再次袭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吴颜守在一旁,看着何欢安静的睡颜,这一刻,他的内心是无比安定的,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地安定过。 “主子。” 外面响起敲门声,吴颜不舍地放开何欢的手,无比温柔地给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丫头买来了吗?” 吴颜看着小石头,淡淡问。 “主子,买来了。”小石头看了眼后面,两个小厮带着俩小丫头走了上来。 “她们两个,叫大丫,二丫。” 吴颜盯着两个丫头看了一会儿,两个丫头只感觉有慑人的气息迎面扑来,吓得扑通跪了下去。 “好,以后你们两个就好好地伺候欢儿,不会亏待你们的!” “带下去。”小石头让人把两个丫头带下去,然后神色严肃地走到吴颜跟前,压低了声音。 “主子,邦国突然撤兵,我们跟召国的兵力加在一起,堪堪能够与藩国持平,但现在最主要的是白起回到了军营,犹如天神降临一般,给藩国的士兵带去了神力,他们一路反扑,将先前我们攻占的城池又给夺了回去!” 吴颜脸色骤变,眸子闪过寒光。 “林术!” 人影闪过,林术立在吴颜跟前,身形笔直。 “欢儿就交给你了,若她有什么,你是知道后果的。” 林术低头,“是,属下定会保护好何欢姑娘!” “我去找莫思!” 吴颜回头看了一眼何欢的房间,转身大步往外走。 “属下跟您一起去!” 小石头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 此刻房间内本来睡着的何欢,猛地睁开了眼睛! 大脑还是有些不听使唤,何欢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眨了眨眼睛,心里想着,司徒筹手里的那瓶药。 门口有脚步声走进来,何欢转眸看过去。 就见两个年约十五六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奴婢大丫见过欢姑娘!” “奴婢二丫见过欢姑娘!” 两人走进来就给何欢下跪磕头,把何欢弄得一愣一愣的。 撑着绵软的身体坐起来,何欢费劲道,“你们是做什么的?” “奴婢是奉命伺候欢姑娘的。” 何欢暗自一想,应该是吴颜找来的吧。 如此,何欢在府内住了两日,一直都没有见到吴颜,不免心中有些迷惑。 何欢冲两个丫头挥挥手,“你们过来,扶我出去走走。” 两个丫头急忙走过来,一左一右地扶着何欢走了出去。 一出门,就看到一男子抱剑守在门口。 林术见何欢出来,想到吴颜的话,心里莫名紧张了起来。 “何欢姑娘,你可是有什么需要?” 何欢看着他,总觉得她在哪里见过他。 不过,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就对了。 “吴颜呢?”何欢四下扫了几眼,没有发现吴颜的身影。 “主子他有事出去了,何欢姑娘找他?” 何欢摇摇头,“没事,就,……随口问问。” 说完,她再次看向那边的小花园,那里还有些其他的花在开着,争奇斗艳地,分外好看。 便让两个丫头扶着她过去了那边,坐在花园旁边围着的石头凳上,看了一下午的花儿。 太阳西斜,一大片红得发晕的彩霞映满了半边天,夕阳的通红照在何欢的后背,让何欢整张脸都在逆光中,看不清。 “殿下!” 林术见司徒筹走过来,急忙施礼。 司徒筹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不要出声的眼神,缓步走到何欢旁边。 看着何欢在夕阳的背光中模糊的侧脸,司徒筹的脑海里却不停地浮现出她从前笑靥如花的模样,还有她喊他司徒筹的声音,竟好似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八月初的傍晚已经开始转凉,何欢只觉得手臂很冷,自己抱着自己站了起来。 “我冷了,回去吧。”何欢转身,正好撞上了站在那儿的司徒筹。 四目相对,眸光闪闪,仿佛有无数话在说。 “司徒……筹?”何欢看着司徒筹,他依旧穿着银白色的长衫,再配上绝世容颜,就好谪仙下凡了一般。 “天凉了,我送你回去。”司徒筹走过来,二丫看着他的目光,下意识退到了一旁,让出位置给司徒筹扶何欢。 司徒筹扶着何欢回了房间,两个丫鬟在司徒筹逼人的目光中守在了门口。 “欢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司徒筹看着何欢,眼里涌动着关心。 “还好。”何欢看着司徒筹,神色依旧有些呆滞。 吸了几口气,何欢轻轻地开口,“司徒,吴颜给你的药,可是给我治病的?” 司徒筹一怔,没想到她竟然还记着这件事,心中翻腾,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他既想要把药给她,又不想给她,一时间,无比纠结。 看着司徒筹踌躇的神色,何欢不由蹙眉,直觉告诉她,她跟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难道……他们是坏人? 想到这个可能,何欢心中涌上慌乱,联想到一路上,他们不停地喂她吃药,心中总觉不对,如今她几日没有再吃那个药,就觉得脑袋好似清醒了许多。 “欢儿?”见何欢神色变幻,似乎想起什么,司徒筹心里逐渐生出慌乱。 “嗯?”何欢回神,淡定地回应着司徒筹。 “其实,这药确实能够治你的失忆症,你,要吃吗?”司徒筹看着何欢,下意识摸了摸一直带在身上的药瓶。 只要她开口,他什么都愿意给。 哪怕,最后,她记起了一切,然后恨他,怨他,甚至杀了他,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 何欢看着他的眼睛,见他又要给她吃药,微蹙了下眉头,然后轻笑着摇了摇头,“这药很苦,我不想吃。” “可是……”司徒筹看着何欢,见她是真的不想吃,心底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好吧,这也算是她自己的选择了。 “对了,吴颜还没回来吗?”何欢这时候突然想到吴颜,便随口问道。 “大,师兄他已经走了几天了,应该也快回来了,怎么,你找他有事?” 何欢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就是问问。” “我知道了,你应是想他了。”司徒筹忍着心里的酸涩,跟何欢开了个玩笑道。 何欢浅笑,没有应答他,只是故作困顿的打了个哈欠。 “阿欢,睡吧。”司徒筹淡淡地说完,再看何欢,已经闭上眼睛睡熟。 心里淡淡地叹了口气,司徒筹蹑手蹑脚地开门走了出去。 刚开门走出去,就看到了林术满头大汗地等在门口。 看着林术,司徒筹先是一愣,而后了然,想来是大哥安排他在这里守着的吧。 尴尬又自嘲地笑了笑,他看了一眼林术,眸子里闪过不悦,“大哥已经走了有二三天了,还未有任何消息传来,我现在命你前去打探!” 司徒筹的话让林术一愣,看着司徒筹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 “可是,主子让我在这儿守护何欢姑娘!”林术犹豫地嗫嚅道。 “主子,那你可知,我也是你的主子?”司徒筹的声音陡然一愣,林术一怔,下意识移开了步伐。 “告诉大哥,那件事情我不会胡乱去做的。” 林术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司徒筹,还是在他逼人的目光中,退了下去。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易容 本来晴朗的天气,在吴颜回来不久,忽然乌云密布,空气中饱含了潮湿的味道。 阴沉的天色,预示着一场暴雨的来临。 这该是,夏末的最后几场雨了吧。 “主子,这几日司徒殿下每天都来陪着何欢姑娘说会儿话。” 林术跟在吴颜的后面,轻声道。 吴颜眸子不自觉黯了黯,紧了紧手中的糕点,没有作声。 脚步迫不及待地迈向何欢的房间,大丫二丫看到吴颜,惊喜地想要去给何欢报信儿。 不过,两人被林术制止,给吴颜让开了路,让他一个人进了房间。 吴颜走进房间,一眼就看见坐在铜镜前面的何欢,及腰的长发刚刚洗过,散发着沁人的清香。 “欢儿。” 声音低沉,吴颜定定地站在那儿,声音有种刻意压制的低沉。 心中一动,何欢转过头,就看见吴颜站在门口,脸色冷硬。 “吴颜,你回来了?”何欢看着吴颜,下意识开口道。 “我这次回来,是来接你一块儿出去玩儿的,走吧。”吴颜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走过来,淡声地说道。 何欢却觉得他声音有些不对劲,下意识询问,“吴颜,你是不是感染了风寒了,声音有些不对劲。” 吴颜听完,干咳了几声,点点头,“我的确是有些着凉了,不过没什么大碍,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听着吴颜居然一次性说了这么多的话,何欢更觉诧异,记忆里,那个吴颜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这么一大篇的话。 听到他催促她,何欢便起身,走到他跟前。 “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吴颜忽地扬唇笑了一下。 何欢一怔,他,笑了? 可是,这些日子,她从来没见吴颜笑过,今天他这么一笑,倒是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 “走吧。”不由分说地,吴颜拉住何欢的手臂,将她半强行地拉了出去。 “走!” 吴颜板起脸,冲林术低声道。 林术挑眉,眼中涌上惊讶,愕然地望着吴颜的背影。 不对啊! 他的后背,看上去比吴颜要窄一些,腰也细一些,个子,也矮了一些。 那时候他着急去找吴颜,半路上看到回来的吴颜,只顾着高兴,一时竟未有察觉。 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他赶到了吴颜的背后,忽地拿出匕首顶在吴颜的后腰上,压低了声音。 “你是谁?” 前面的身影一顿,忽地递过来一块令牌。 林术看过,眉头一皱,这是,小石头的令牌! 猛地想起,从前,主子曾经给小石头易容成了司徒殿下跟吴忧。 可是,如今把小石头易容成他的模样,想要做什么呢? 即已经知道这个假吴颜的身份,林术松了口气,跟着二人一起出了静园。 看着“吴颜”拉着何欢上了马车,林术坐在了车辕上,扬起马鞭,催促了一声。 马车应声而走,很快行驶出僻静的巷子。 他们走后不久,一个小太监神色匆匆地冲进了静园。 “吴颜公子呢?” 小太监看着两个丫头,急急地询问。 两个丫头摇头,都道不知。 小太监急的跺了跺脚,忍不住嘀咕着,“急死人了,老皇帝病重,太子殿下让杂家来请吴颜神医,可谁想他不在!” 又唉声叹气了几声,小太监扭身又跑了回去。 何欢被吴颜拉着坐在马车上,感受到他的异常,何欢的眸子不时瞥向他。 “吴颜,我们到底去哪儿?” 何欢看着吴颜,终于忍不住拧眉问道。 “我啊,带你去见一个人。” “吴颜”看着何欢,声音低沉中透着一股诡异。 何欢看着他带着面具的脸,总觉得,这张脸很不对劲,而且他说话的语气也很不对劲,跟之前好像判若两人一般。 只是,他好像并不像告诉她,何欢便也不再问,随即慵懒得靠在了马车上。 虽然何欢失了记忆,可这骨子里的习惯还在,她喜欢倚靠在马车上,跟随者马车的摇晃,闭着眼睛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何欢就觉得马车外面忽然间变得纷乱,喊杀声不绝于耳。 “这是哪儿?”何欢睁开眼,不解道。 “这是围城。” 围城?何欢蹙眉,摇头,不知道。 “走。” “吴颜”紧拉着何欢的手臂将她拉下马车,给林术使了个眼色,沉声道,“藩国大军压境,围城快要保不住了!” 林术大惊,“那,主子呢!” “主子去邦国借兵,邦国却翻脸不认人,根本不肯借兵给我们,也不知道那个白起跟邦国说什么了。现在,主子抵死在守围城,我必须为他做些什么,要不然,围城就不保了!” 一旁的何欢听得真切,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吴颜”并不是真的吴颜,怪不得,她觉得他那么不对劲呢。 她听他的意思,是说这个东梁跟藩国在打仗吧,可是,他们打仗,跟她一个小女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里来? 心里腾起一股本能,她本能地后退,她不想去,不想跟他去见他说的那什么人。 “跟我走!” 小石头却不给她离开的机会,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不顾她的反抗,硬将她带上了城楼。 此时,城楼下面,吴颜穿着一身黑色的盔甲,手中的长剑快速飞舞,跟夜叉战在一块儿。 很快,夜叉便被他一剑刺中肩头,一人影飞速掠过来,将夜叉拉到身后。 “去治伤!” “将军!”夜叉捂着流血的肩头,拧眉喊道。 白起眸子湛亮,回头给了他一个坚定又安心的眼神,稳稳道,“放心!” 说完,他站在了吴颜的身前。 两人目光相对,一时间相顾无言,然后,两人默契地抬起手,手中的长剑对着彼此刺了过来。 吴颜盯着白起,他心中明白,白起的内力因为上次他的算计,最起码失了一半,他就不相信,他苦练六年,竟还抵不过只有半身内力的白起。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斗的难解难分,让人眼花缭乱。 事实证明,即便有的人失去了一半的内力,他的实力还是远远超过其他人。 吴颜惊愕地看着白起,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内力竟深厚如此,即便已经失了一半,他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一个失神,他胸口被白起重重打了一掌,身体迅速朝后飞了过去,重重地磕到了城墙上。 一口腥咸从口中涌出,吴颜捂着被白起掌力震得生疼的胸口,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 “主子!” 小石头跟林术同时紧张地俯身,看着吴颜被白起打伤,心绪大乱。 小石头用力推了一下林术,“你让开!” 一把拉过何欢,然后冲着底下的白起大喊。 “白起,你看这是谁!” 白起闻声抬头,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不想,这时候,吴颜忽地对他发起了进攻,凌厉地掌风朝着白起的面门而来。 白起感受到掌风逼近,连忙出掌抵抗,却内力来不及发出,被吴颜打得后退了几步。 虎口生疼,白起的目光却一直盯着城墙上面的那道身影。 吴颜不管,再次冲着白起出掌,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去死吧!” 吴颜咬牙,冲着白起飞身扑了过去。 白起拧眉,将手中的长剑对准吴颜,刺了过去。 肩头被刺中,鲜红的血喷涌而出,吴颜闷哼,自己将剑拔出来,再次朝着白起冲了过去。 “主子!”林术心急大喊。 “白起,住手,否则我就把她从城墙上,扔下去!”小石头紧紧拉着何欢的胳膊,高声喊着。 这时候,吴颜才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转头,就看到小石头扮成了他的模样,他的身前,站着一熟悉道骨子里的人。 “欢儿!” 脸上涌过诧异,心中了然,攥拳咬牙地看着小石头,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白起下意识收剑,冲着上面大喊,“放了她,我饶你不死!” 小石头冷笑了一声,继续冲白起大喊,“放了我家主子,否则,我推她下去!” 白起眸子闪烁,看着城墙上的身影,这次,终于松了口气,只要她还好好地或者,一切都不重要了。 当即,他后退了几步,将宝剑收回剑鞘内,定定地望着上面。 “主子,快回来!”小石头冲着吴颜大喊。 底下的副将们见状,急忙扶着重伤的吴颜退回到了城中。 吴颜不顾伤口还在流血,脚下踉跄得上了城楼,看着小石头,大喝一声,“小石头!” 小石头身形一抖,转头,就看到了吴颜怒极的脸,心底一惊,他如此神色,就好像地狱来的修罗一般。 他今日,算是触碰了他的底线了,罢了罢了,他算是对得起吴颜的救命之恩了。 想到这儿,他忽然冲着吴颜轻笑了一下,“主子,儿女私情会怀了您的大事,我们,不要了,好吗?” 说完,他的手,在何欢的后背上,用力一推。 “住手!”吴颜脸色瞬间惨白,飞速冲了过来。 城墙下面,白起同样变了脸色,他拿起一旁的一柄长枪,用力插进地面,整个人借着长枪的惯性弹到半空,冲着落下来的何欢,伸出了双臂。 第一百五十四章跟他走 而城墙之上,林术跟其他将士死死拉住吴颜,小石头看了吴颜一眼,低沉道,“属下,以死谢罪!” 说完,他看着下面的白起,冲着他跳了下去。 “欢儿!” 白起低喊一声,在半空中接住何欢的身体,抱着她落到地上,也不等何欢反应过来,城墙之上一个身影飞速地朝他们砸了下来。 “小心!”何欢惊呼,瞳孔中映出白起沉静的脸,他早就察觉到身后的危险,但是,他现在最在意的是怀中的女子。 眸光微闪,白起将何欢牢牢地护在怀里,拱起后背,运气站稳。 “呃!” 一声闷哼,即便白起已经最好了防御,还是被小石头砸中,小石头从他身上滚落在地,一下子昏迷。 白起一口鲜血喷溅而出,何欢盯着白起嘴角的鲜血,心底本能地升起一股惊慌,胸口也绞痛不已,让她忍不住地捂住胸口。 一旁,夜叉他们已经将小石头给抓了下去,然后转步来到白起跟何欢旁边。 “将军,您怎么样!” 白起深吸了口气,还好,刚刚他有了准备,运气抵消了一部分力量。 “我没事了。”说完,白起目光深深地看向何欢,那日看着她跳下悬崖,他都准备好了等到天下大定便随她而去,可是后来,想一想觉得不对,便一直在寻她,如今,果然,她没事。 “何欢姑娘,你没事,太好了!”夜叉看到何欢,心中闪过惊喜,这些日子,他深知他们家将军对何欢姑娘的情深,他知道,如果何欢真的死了,将军他恐怕,也晚了。 所以如今看到何欢还活着,他倒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了。 不过,那边的雾晨见到何欢居然还活着,眼里涌过说不出的神色。 抛开其他人心思各异不说,何欢看着他们,怎的,他们似乎都认识她,而且看样子还特别熟? 最重要的是……这个救了她的男子。 一身银白色的盔甲看上去分外晃眼,何欢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往外拱,让她迷茫,心悸。 “你……是谁?” 何欢怔怔地看着白起,脸上还溅了白起的鲜血。 白起眼中的深邃化作惊愕,无比讶异地看着何欢。 “你说什么?” 何欢咬唇,复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白起拧眉,看了一眼夜叉,沉声道,“鸣金收兵!” 夜叉拱手,“是!” “欢儿,我们回家。”白起揽着何欢,低声又坚定道。 何欢蹙眉,“回家?” 这又是什么情况,她跟他又是什么情况,怎么就有个家了? “欢儿!” 身后,吴颜疾步朝着何欢他们走来,急急地喊道。 听到他对何欢的称呼,白起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脚下随着何欢停步。 转头,何欢怔怔地看着吴颜,虽然她现在失忆,极其茫然,但是她也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吴颜他们在利用她,来牵制,这个,藩国的将军。 而且,很奇怪的是,面对白起,她的心,特别的安定,不似面对吴颜时的那般无措慌张。 感觉到白起有力的手臂揽着她,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好似无比自然,就该如此一般,心中惴惴地想着,何欢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向白起,看着他英俊的脸,渐渐地,跟脑海深处的一个身影重叠。 “欢儿,不要跟他走。”吴颜此时,浑身是血,分外得狼狈,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何欢心里一动,不由想到前几日他为她摘花的情景,想到他跟她说的话,心下纠结。 “我……” 何欢看了看白起,又看了看吴颜,脚下徘徊。 这时候,一道聘婷的身姿闪过,墨羽突然出现在何欢的面前。 她看着何欢,暗暗拧眉,然后在何欢陌生的目光中挽住白起的手臂,“将军,您受伤了,赶紧回去吧!” 何欢的目光落到墨羽的手上,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酸涩,让她凭添一丝恼怒。 白起蹙眉,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 随即,她撇开眼去看吴颜。 他……也不好。 这时候,有马蹄声由远及近急匆匆传来,何欢下意识抬眸看过去。 一匹白马眨眼间飞驰到了他们近前! 是,司徒筹! “阿欢,你没事吧!” 他脸色苍白,目光直直地落在何欢的身上,见她似安全无虞,大大地松了口气。 然后他才看向一旁的白起跟吴颜。 他想到刚刚林术跟他说的话,心中莞尔,转脸,温和地看着何欢。 “阿欢,跟我走,好吗?” 何欢看着绝美的容颜上无害的浅笑,还有,他的手里,有能够治疗她失忆的解药。 左右看了看,何欢轻咬了下唇,朝着司徒筹走了一步,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我跟你走。” 白起跟吴颜皆一愣,同时伸手去拉何欢。 司徒筹抢先一步,将何欢拉到身后,“你们听到了,这是阿欢自己的选择。” 何欢感觉到白起的目光,深邃沉静地落在她身上,莫名觉得有些心中不安,着急地扯了扯司徒筹的衣角,“我们快走吧。” 司徒筹听到何欢喊他离开,心里头升起暖意,转身将何欢扶上马,随即他也跃了上去。 “司徒,照顾好她,等我回去!”吴颜眸子闪亮,看着司徒筹说道。 司徒筹只是怔怔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 白起蹙眉,本能地想要过去,墨羽一把拉住他,“将军,我看何欢姑娘好像不太对劲,你现在过去也不见得能把她带回来,也许还会惹恼了她。” 墨羽拦在白起的身前,仰头望着他。 白起顿住脚步,站了一会儿,眼睁睁地看着司徒筹带走何欢,好一会儿才垂下眸,没有再看墨羽,转身离开。 阴暗的天空中忽地爆发出一道闪电,破空打在地上,紧接着,一记震耳欲聋的惊雷平地而起,震慑的人心疼。 昏暗的帐篷中,白起蜷缩在角落里,双腿关节疼痛一遍遍袭来。 自从跟何欢掉下山崖,他便断了治疗他寒疾的药,对着上天发愿,他愿意用他一生的痛苦换何欢的平安康健,还因为,只有让他疼痛彻骨,才能缓解对何欢的思念。 如今看到她完好无损地站在他的面前,他就算痛死,也是值得了。 “将军,属下给您熬了要,您喝点儿吧!” 毒牙端着药碗,心疼地看着白起,不停地恳求着。 白起往后缩了缩,费力地摆手,他不能喝,他怕他喝了之后,上天便会收回他的心愿。 毒牙劝了一会儿,也深知白起的脾性,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在一旁,默默地陪着。 小镇的客栈里,何欢睡得并不踏实,半夜醒来,发现外边正哗啦啦地下着雨。 心绪不稳,刚刚在她的呃睡梦里,不停地出现着白起救她的情景,还有他的面庞跟气息,让她实则难以静心,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是她面对吴颜所没有的那种感觉。 虽然吴颜跟她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当时她就没什么感觉,昨天他居然让他的手下绑了她去威胁那个叫白起的人,她更是怀疑,这件事情的真假。 由此她更可以确定,她跟那个白起,绝对认识,关系匪浅! 蹑手蹑脚地起身,记得刚才订房的时候,司徒筹是住在她隔壁的。 轻轻地拉开门,不等何欢迈步出去,眼前一个人影迅速挡住。 “阿欢?你有什么事吗?” 何欢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司徒筹,眼里闪过讶异,怎么回事儿,他一直守在门口吗? “你……一直守在这儿?” 司徒筹点头,“今夜雷电有些厉害,我,怕你会害怕。” 何欢感激地冲他笑了笑,“谢谢你,司徒筹。” 司徒筹看着此刻对他和颜悦色的何欢,不由淡淡轻笑,同时心里头升起害怕,若有一天她想起来所有的事情,会不会对他,心生怨怼跟恨意? 见司徒筹望着她竟发了呆,何欢摆了摆手,“司徒筹,你看什么呢?” “没事,哦对了,你怎么不去睡觉。” 司徒筹疑惑道。 “我……” 何欢眸子一闪,立刻扶着额头,拧着眉头满脸痛苦,“我头疼得厉害,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说着,她还抱着头蹲下了身,以此来表示她头痛的真实性。 “阿欢。”司徒筹跟着蹲下身,看着何欢痛苦的样子,心头涌过怔忪,纠结。 被他妥妥地放在怀中的药瓶,逐渐发烫。 “外面现在下着大雨,也没办法出去,我先扶你进去吧。”司徒筹扶着何欢的手臂,把她送到了床上。 何欢倚靠在枕头上,神色恹恹,不时痛苦呻,吟,“头好疼……” 同时,眼角的余光瞥向司徒筹,就见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怀里的药瓶握在了手中。 何欢心里头一动,忽地用力抓住司徒筹的手,口中不断呢喃:头疼……药,吴颜,给我药…… 司徒筹的目光落到何欢消瘦了许多的脸庞上,心里头焦虑万分。 沉吟着,司徒筹将药瓶抬起,目光纠结的看着,缓缓打开了瓶塞。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五十五章发现 何欢暗中看着那瓶子,心中涌上希冀。 司徒筹将药瓶倒过来,却看到了里面有一张字条。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何欢,然后将字条拿出来,就见上面,正是吴颜的字体:我知道你一定会给她吃解药,所以特意在这里放了一半的解药。 心里有些唏嘘,何欢将目光快速转回来,她的直觉没错,那个吴颜心机深沉,他说的话,真的不可信。 司徒筹将纸条收好,看了一眼满脸虚弱的何欢,将那半颗解药,放到了何欢的唇边。 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何欢一点点将解药咽了下去。 司徒筹则很是紧张地看着何欢将解药吃下去,握紧了手指。 “阿欢,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何欢快速睁开眼睛,眼底不可查地闪过一丝精光,转瞬消失不见,换做点点茫然。 “头倒是不疼了,但是却好像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何欢很是懊恼地撅了噘嘴。 “只要你头不疼,便好。”司徒筹抬手,轻轻地抚摸着何欢的头发,柔声又宠溺道。 何欢暗自咬牙,强忍着想要推开司徒筹的冲动,勉强扯开一抹淡淡的笑容。 “司徒筹,我有点儿困了,也这么深,想来你也一定困了吧,赶紧回去休息,不用替我守着了,我其实,不怎么怕的。” 何欢趁此机会从司徒筹的怀中挣脱,然后揉了揉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好,那你好好休息。”司徒筹俯身帮何欢整理好枕头,又盖好被子,这才转身离开。 偏头看着门外的身影去往隔壁的方向,何欢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然后她暗自调整呼吸,感受着那药效在体内流淌。 很多感觉一下子涌进心头。 半晌,何欢再次睁开眼,此刻,她的眼底,澄净一片。 翻了个身,何欢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早上天光没有放亮,依旧阴阴沉沉的,偶尔还会落下几滴雨点。 何欢从睡梦中醒来,闭着眼睛起来,还是觉得十分困顿,便坐在床上继续睡。 这时候,门外传来当当当地敲门声,何欢猛地睁开眼,口中轻应,“起来了。” 踢踏着鞋子过去开了门,何欢又坐回到了床上,困困地望着司徒筹。 “是不是没睡醒,要不然再睡一会儿?”司徒筹声音轻轻,眼里是满满的宠溺。 何欢低头,双眸闪过一丝特别的光亮后又迅速消失,再抬起头后,眼底闪着无辜。 “我饿了。” 司徒筹望着何欢,浅笑,“想吃什么,尽管开口。” 何欢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抓起衣服穿好,跟着他去大街上找了最好的酒楼,大快朵颐了一番。 吃饱喝足,何欢随口询问,“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我父皇病重,我们先回皇宫。” 何欢拧眉,“东梁皇宫吗?” “嗯。”司徒筹嗯了一声,将一锭银子压在碗下,然后拉着何欢走出去。 这次,司徒筹雇了一辆马车,两人坐在马车里,忽然间有些相顾无言。 何欢依旧斜靠在马车上,神色慵懒。 司徒筹看着何欢,脑海里想起昨天晚上他给她吃得那半颗解药,不知道她可有什么反应? “阿欢。” 怔忪了一会儿,司徒筹还是开了口。“你觉得怎么样了?” 何欢睁开眼,故作不解,“什么怎么样?” “就是昨日你服了解药,可有想起什么?” 何欢眨了眨眼睛,下意识摸了摸头,“倒是没想起什么,就是头不疼了,精神也好了许多,司徒筹,谢谢你。”最后,何欢还甜甜地谢了司徒筹。 司徒筹只觉得她的笑让他看得心里有些刺痛,急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随即,何欢嘴角的笑容变成了一抹嘲讽,直至消失。 等到何欢睡醒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他们已经进了东梁都城了。 马车一路未停,一直行驶进东梁的皇宫。 何欢看了看东梁的皇宫,貌似比藩国的皇宫要小一圈,也怪,藩国是大国嘛。 “阿欢,你先去东宫住下,我会让人好好保护你,你不用害怕。”司徒筹看着何欢,轻声道。 何欢点头,“好,我知道了。” 可是到了东宫,何欢不禁愣住,这确定是东宫? 这小院子,这小摆设,这小桌子小盆儿的,比冷宫差不了多少。 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司徒筹,但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对这些一点儿都不介意。 “阿欢?” 司徒筹转头就发现何欢盯着他发呆,忍不住喊了一声。 何欢动了动眼睛,抿嘴笑了笑,走到司徒筹跟前。 司徒筹却沉溺在她对他的微笑中,一时难以自拔。 “太子殿下,不好了,皇上殡天了!” 林术从外面跑进来,急急地说道。 司徒筹愣住,僵在了原地,此刻脑海里却怎么也回想不起,他父皇的模样。 何欢看见他这幅样子,有些不解,他对他的父皇,好像并不怎么亲厚。 “留下来好好保护何欢姑娘!” 司徒筹说完,大步走出东宫。 林术看着司徒筹的背影,仰头望向天空,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终于,熬出头了。 何欢看了一眼林术,扭头进了房间,将门关紧。 刚刚她一路上并没有真的睡着,而是不时掀开马车帘子看一眼外面,将路线记了清楚。 在房间里找出纸笔,按照记忆将路线图画了出来,然后在身上放好。 忽地,她又想到一个特别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刚刚发现她的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 恍惚记得,她之前好像挺有钱的啊。 记忆中有模糊的画面不停浮现,何欢就觉得头有些发晕,忍不住地扶住桌子。 不行,这半颗药的效果还是有点儿差强人意啊,还有,就是她还是要感谢之前中了那毒蛊,这样一来,倒算是以毒攻毒,后来吴颜给她下的毒,毒劲儿被那毒也吸收了不少,并不算太重,是以,她虽然只服了半颗解药,还是想起了很多事情。 而靠着这些事情的拼凑,她也就大致了解了。 那半颗解药,要不要也就没什么用了,而她之所以留在这里,是需要在这边摸清楚吴颜跟你司徒筹到底想做什么之后,她就回去找白起! 阿起,对不起,绝不会再忘了你! 打定了主意,何欢便安心在这里住下,该吃吃该喝喝,没事儿听听外边宫人们的八卦。 其中最重要的,该是,司徒筹登基为帝了。 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的赢家,竟会是之前一直淡漠如霜的司徒筹。 “林术,我想吃桃子。”何欢看了眼院子里凋落的树叶,靠在先前司徒筹差人送过来的贵妃榻上,轻声道。 林术眸子闪了闪,低头道,“属下这就去买。” 看着林术离开,何欢快速起身,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悄没声息地摸到了司徒筹的御书房。 因为这几日宫里繁忙,她身上又带着司徒筹给她的令牌,是以也没人拦她,她就畅通无阻地到了司徒筹的书房。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应声,何欢便推门走了进去。 凭着直觉,何欢直接去翻房间里,书案上有没有暗格,终于,在书案上的暗格里找到了一个木盒。 幸运地是,木盒并没有上锁,木盒里是满满的书信,然后她坐在那里,看了大半晌的书信。 然后,她迷离了目光,怔怔地坐在那儿,整个呆住。 直到,房门打开,司徒筹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黄袍走了进来。 看到何欢,司徒筹的目光里闪过惊喜,“阿欢,你怎么来了?” 他快步上前,忽地发觉不对,低头就看到何欢手中拿着的书信,那些他跟吴忧之间来往的书信。 其中,一行字跃然入目:已取得何欢信任,接下来计划照常进行。 “阿欢……” 司徒筹脸色大变,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何欢眸子动了动,看向司徒筹。 她盯着他看,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司徒筹心里一片慌乱,脸色苍白如纸。 然后,她扬起唇角,笑得璀璨生辉。 “司徒筹,你这样的人放在现代,那绝对是一影帝。”何欢笑着站起来,将手中的书信整整齐齐地又码回到木盒里,然后将木盒盖好,动作轻柔虔诚,就好像她在做这世上最美好的一件事一样。 可是,这样的场景看在司徒筹的眼中,却无比的心惊,心里头的慌乱不能自已,一步跨过来拉住何欢的手。 “阿欢,我……” 何欢偏头,挑眉看着他,“你怎么了,你很好啊。” 何欢眼神冰冷地掰开他的手指,脸上却挂着明媚的笑容。 “阿欢,你别这样,我害怕。”司徒筹好听的声音带着颤抖,可以清晰的听到里面的担心。 “我累了,先回去了。”何欢移开目光不再看他,低头往外走。 “阿欢!” 司徒筹大喊一声,快速旋身从后面紧紧地环抱住何欢。 “对不起。” 他的唇贴在何欢的而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何欢的脖子上,微微发烫。 何欢冷笑,“你对我这么好,怎么会对不起我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计谋 司徒筹站在何欢面前,看*着她波澜不惊的面庞,心中越发慌乱。 “阿欢,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拉何欢坐在椅子上,然后蹲在了何欢的面前,微微仰头,目光虔诚地望着何欢。 何欢看着他的眼睛,清冷一笑,不置可否。 “十年前,东梁皇宫有位皇子,生的比女子还要美,后来,为了国家的安定,他被送去了藩国做质子。” “东梁暂时安定,甚至还可以不用每年给藩国朝贡,殊不知,这背后,全都是因为那位质子……”话说到这儿,司徒筹的目光变得深远又哀伤,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开口。 “天下人皆知,藩国皇上好龙阳之癖,特喜圈养娈童。那年,那位质子才是十二岁,再加上长得美若天仙,于是,不出意料地,他被那藩国皇帝豢养起来,为了讨他开心,对东梁格外宽容。可是,这位质子,对于这样的生活,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他仇恨的种子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 “他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喜欢,后来又有一国家给藩皇送来了一位更加年轻貌美的小质子,藩皇逐渐冷落了东梁的这位质子,并且受人挑唆,将这位质子赏给了几位有同样癖好的大臣。呵……” 司徒筹再次停下,低头嗤笑了一声。 何欢低着头,听着他的话,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记忆中的一画面。 “后来,奄奄一息的他被扔到了乱葬岗中,并且放了一把火,想要将他烧成灰烬。”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滚入旁边的小河中,再然后,他被一个学了几天医术的小姑娘给救了。” 司徒筹抬头,目光灼灼地望着何欢,声音干哑,“阿欢,你那么聪明,相信你已经猜到那位质子,就是吴颜,也是我的哥哥,司徒谋。” “后来,他辗转找到了我,那时候,我已经被父皇定确定,作为下一个送往藩国的质子了。” “大哥找到我,帮我易容成一个普通的容貌,又告诉我该如何避险,告诉我忍辱负重,等待时机,一雪前耻!” 何欢这时候抬起头,目带嘲讽地看着司徒筹,“所以,你就决定利用我,利用我得到白起这边的消息,利用我去救你的盟友,然后再利用我帮你逃离藩国!” “阿欢!”司徒筹心头一急,本能地想要解释,却怎么也张不开口,没错,何欢刚刚说的这些都是对的,他的确是如她所说那样做的。 可是……他对她的感情,却没有一丝利用跟欺骗。 “阿欢,其他的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只想你相信我,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司徒筹忍不住伸手,握住何欢放在膝上的手,才发现何欢的手冰凉得狠。 “是吗,那如果我说,在我跟你的皇位中,选一个呢?”何欢挑眉,笑看着他,反问道。 司徒筹怔了一下,而后快速道,“我当然是选你!” 何欢起身,反手拉住他的手,“那好,你现在就跟我走,我们找一处世外桃源,再不问世事!” 司徒筹跟着何欢走了几步后猛地停下,“阿欢,对不起,我现在不能……” “是,你现在当然不能,因为你还要利用我去牵制白起,然后跟召国联手攻下藩国,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你怎么可能会随便放弃呢!” “不,不是这样的,阿欢,我是想要……” “好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现在要离开这里,你是许,还是不许!” 何欢知道,只要他不答应放她离开,那么,她铁定是走不出这皇宫的,毕竟这皇宫是他的。 听到何欢说要离开,司徒筹一下子急了,一步跨到何欢跟前,紧紧地拉住她的胳膊。 “你要去哪儿?” 何欢微抬了抬下巴,蹙着眉头看着司徒筹,“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怎么会与我无关,我……”司徒筹目光闪着焦灼,可是,当他对上何欢冰冷的眼神时,不由噤了声。 她的眼神,是那般冰冷,那般陌生,那般厌恶,他,一下子无所适从。 “欢儿,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最终,司徒筹只喃喃地说了一句话,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何欢。 何欢瞥了他一眼,然后毅然转身,拉住了门。 “阿欢!” 司徒筹紧张地喊了一声,握紧何欢的手臂。 何欢背对着她,嘲讽地牵起嘴角,“放心吧,没有你的允许,我怎么走得掉呢?” 随即,她用力甩开司徒筹的手,迈步走了出去。 司徒筹紧跟,看着何欢脚步飞快地回到东宫,他站在东宫门口,神色黯然。 “皇上,您怎么在这儿站着,怎么不进去?”林术提了一篮子桃子回来,就看到司徒筹站在东宫门口发呆。 司徒筹转身,目光落到篮子里的桃子上,眸光一紧,心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曾经,他跟何欢还有,白起郭煜,锦绣,大家一起摘桃子的那一日。 那时候,她对他,是真心相待吧。 懊恼地闭上眼睛,司徒筹握紧手指,沉声道,“大哥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皇上,大皇子他那边情况依旧不太好,战事胶着着。” 林术想了一下,委婉道,因为谁都知道,长此下去,他们会被藩国给围死的。 “我知道了。” 司徒筹看了一眼东宫,然后迈步返回了御书房。 看来,要速战速决才是。 睡至午夜,何欢被一阵号角声惊醒,猛地起身,就看见外边灯火通明。 诧异地下床开门走出去,就见东宫门口的守卫似乎多了好多。 “林术?”何欢心中疑惑,下意识喊了一声。 “何欢姑娘!”林术从阴影中走出来,拱手站在何欢面前。 “怎么这么多士兵,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何欢姑娘,没什么事,就是整治一下宫中的守卫排布,您不必惊慌。” 林术回道。 何欢拧眉,是吗? 不放心地往外走了几步,忽地看到一熟悉的身影,那不是司徒筹吗? 只见他竟穿上了战袍,坐在马上似乎是要御驾出征的意思啊! 心中想到什么,何欢大步朝着司徒筹走了过去。 后面林术心中有些发慌,下意识跟过去,想要拦住何欢,不想何欢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他一时竟没追上,等他追上的时候,何欢已经来到司徒筹的跟前了。 司徒筹看到何欢突然出现,眼眸一紧,迅速从马上跃了下来。 “阿欢。”司徒筹走到何欢面前,低低的喊了一声。 何欢眼神闪着质疑地盯着他,冷声问道,“你这是准备出征,跟吴颜会和,一起跟白起打对不对?” 司徒筹眼眸转了转,对于何欢的问题,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阿欢,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司徒筹轻启双唇,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 何欢本能地想要不同意,可是想到就算她不同意也于事无补,暗暗思忖了一番,何欢的目光落到司徒筹腰间的令牌上。 她忽地走近司徒筹,在他错愕的眼眸中主动拥抱住了他。 何欢将头靠在白起的肩上,声音轻轻道,“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很讨厌你,可是,你我相识一场,我还是希望你能保重身体,平安归来!” 何欢在司徒筹耳边轻声细语,司徒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股子欣喜从心底往外窜,让他仿若梦中一般。 何欢的手慢慢下移,借着她自己身体的阻挡,将令牌拿了出来退进袖子里。 然后,她松开司徒筹,眸子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地望着他。 “有你的这句话,我一定平安归来!”司徒筹眼里闪过说不出的喜悦,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然后跃回到马上。 “林术,不论她想做什么,只管依着她,你要做的,就是寸步不离地护着她便好。” 司徒筹认真地嘱咐了一句,然后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何欢,伸手摸了摸腰间,用力夹紧马肚子,“驾!” 何欢站在原地,看着司徒筹带着一队人马消失在皇宫的夜色中,袖子里的令牌微微发烫。 回到东宫,何欢收拾了一下,背着包袱就往外走。 “何欢姑娘,您要去哪儿?”林术蹙着眉头,伸出手臂拦住何欢。 何欢拧眉,“我要出宫。” “不行!” 林术转身挡住何欢的去路,摇头拒绝。 “不行?林术,你莫不是忘记司徒筹刚刚的话了吧,不过你忘了我没忘,司徒筹说,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能阻拦!” 林术脸色微变,心里知道何欢说得是对的,可是…… 何欢咄咄逼人,绕开林术就往外走。 林术本能地伸手想要拉住何欢,却终究不敢逾矩,只能跟着何欢后边往外走。 宫门口,何欢将刚刚从司徒筹那里借来的令牌高高地举起,守门的宫人慌忙给何欢开了门,毕恭毕敬地将她送了出去。 林术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时间觉得无措,只能一直跟在何欢的后面,遵从司徒筹的命令,好好地保护她。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放箭 出了皇宫,天光发亮,何欢一路走到大街之上,正巧赶上集市,便买了一匹黑色的马,骑了上去,勒紧缰绳,黑马撒腿便跑。 林术心里一急,扔下一锭银子,随便跃到了一马上,急急地追了上去。 何欢一路驰骋出了东梁的都城,到了官道上。 看着面前的分岔路口,何欢有些泛晕,随即回头问林术,“喂,你知道去围城怎么走吗?” 林术抱胸望着何欢,淡声道,“我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其他一概不知。” 何欢蹙眉,暗自撇了撇嘴,臭小子,学得挺快! 想了想还是把她先前绘制的图纸拿出来看了看,最终确定走左边的路线。 看着跟图纸上标注的相同的植物,没错了,就是这条路。 何欢骑马,一口气往前冲着,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白起的身影! 自从吃了那半颗解药以后,她的思绪越来越清晰,那个脑海深处中的人影也越来越清晰,她确定,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白起。 这次,她要去找白起,她要告诉他,司徒筹跟吴颜跟藩皇只见的仇恨,她还要告诉他,她再也不会忘了他! 跟着何欢一路跑着,林术眉头越皱越紧,她这明明是要去找白起啊! 思绪翻转,林术想了又想,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放任她去找白起,她跟在皇上跟大皇子身边这么久,肯定知道不少东西,万一去跟白起通风报信怎么办! 想到这儿,林术策马追上何欢,横在她的马前,逼停了何欢。 “何欢姑娘,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何欢目光闪烁地看着林术,嗤笑一声,“为什么?” “因为前边就是围城,那里,几国正在交战,你不能去那里!” 何欢神色淡然地望着林术,突然点了点头,“好,我在前边的镇上住下,欣赏风景,可以吧。” 林术怔怔地看着转变这么快的何欢,懵懵地点了点头。 到了前边的小镇,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住进客栈吃了些东西,已经快到午夜了。 赶了一天的路,何欢只觉得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放松身体,躺进了床榻。 大脑放空了一会儿,何欢无意间偏头,就看见窗外有影子矗立,这个林术,阴魂不散的,真是愁人。 咂咂嘴,何欢翻过身,睁着眼睛看着被边的祥云花纹,心中思忖着该如何甩开这个林术,去找白起。 想了想,何欢目光瞥到后窗上,想到什么,坐起来,噗地一下吹灭了蜡烛,然后走到了窗户那儿,趴着窗户,就着昏暗的月光往外看。 好在这个客栈的二楼并不算太高,她估摸着跳下去,最多也就骨折什么的。 踌躇地搓了搓脸,何欢转身将棉被撕拉扯开,将被面撕成一条一条的,牢牢地拧成一股承重看上去还可以的绳子,系在了窗户上,然后身上裹了棉被,顺着绳子,往下爬,还不忘将窗户推了回去。 很快爬到地上,何欢将被子扔到地上,转头看了一眼上面,头也不回地去客栈的后院马棚里牵了马,迅速离开。 骑了小半夜,天亮的时候,何欢终于看到了围城,她记得那城墙,那个小石头就是从那上面把她给推下来的,她差点被摔死。 幸亏阿起接住了她,而且,阿起还受伤了,不知道他的伤现在如何了。 想到马上就能看到白起,何欢心里莫名觉得紧张起来,手脚冰凉,心思烦乱,她甚至不知道,待会儿见到白起,她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她该怎么解释,她竟把他忘记了这么长的时间。 驰骋着到了围城下,立刻有士兵发现了何欢,将手中的弓箭对准何欢。 “我要见你们的将军,白起!”何欢下马,冲着上面高喊。 士兵戒备地看着何欢,厉色道,“放肆,我们将军是你一个小丫头说见就能见的吗,去去去,一边儿玩儿去!” 何欢气恼,这些个士兵,倒是尽忠职守。 “那,你们可不可以找一下毒牙副将?” 那些士兵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然后又齐刷刷地看向何欢。 何欢叹气,“好吧,那要不帮我找下夜叉,或者随风也行!” 那些士兵听到何欢说出好几个副将的名字,心下大惊,彼此惊愕地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小兵,转身跑下城楼。 正巧,迎面碰到巡视的雾晨,小兵急忙单膝跪地跟他禀告,“雾晨统领,城门外有一个女子,扬言要见将军!” 女子…… 雾晨心里一动,下意识抬脚快步走上城楼,低下头,目光所及之人,正是他不想看到之人! 朦胧的晨曦中,但见何欢着了一身灰色短衫,一头乌发在脑后束起,依旧是一副英姿飒爽的装扮。 只是,雾晨并不想看到她。 何欢望着城墙上出现的人影,打量着蹙起了眉头,那人影,好像很熟悉,却不知为何,如何也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他是谁来着? 本来清明的脑子,忽然间变成了一团浆糊,何欢用力拍了拍脑门儿,还是没有任何头绪,直觉告诉她,她应该是认识这个人的,可是,现在她就是想不起来。 “喂,我要见毒牙!”何欢看着雾晨,斟酌地开口。 雾晨看着何欢,眼眸闪过纠结。 “雾晨,我听说有人找白起?” 身后忽地响起墨羽的声音,雾晨慌忙回头,看着墨羽走上来。 “墨姑娘……” 墨羽笑着看着他,轻声道,“是谁啊?” 雾晨犹豫,“是……” 墨羽看着雾晨,不等他回答径直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城门下的那抹熟悉的身影。 何欢! 她怎么会在这儿! 心底涌上浓浓的不耐,现在她只要看到何欢一眼,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与此同时,下面的何欢也抬头看着墨羽,同时眸子发紧,这个女的,她也看着眼熟! 摇了摇头,不行,这解药的量还是不够啊。 她貌似只记起了对她来说特别重要,或者总是在一起的人,还有很多,她还没有想起来。 “我要见毒牙副将,还请通传!” 何欢看着两人,高声复说了一遍。 墨羽看着何欢,目光闪了闪,眼底涌上阴霾。 “她是东梁派来的奸细,来人,放箭!”墨羽眼中光芒绽放,冲着身后的士兵,大声喊道。 那些士兵一听,急忙再次端起了弓箭,箭头全都对准了何欢,这要是松手,何欢也就保管会成了刺猬了。 何欢见状心里头一惊,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你们看,她心虚了,快,放箭!” 墨羽忍不住催促道。 一旁的雾晨目光闪了闪,按住其中一个士兵想要松开的手,眉目深深地看着墨羽。 “墨姑娘,她是何欢。” 墨羽咬了下唇,眼里刚刚的阴霾转瞬消失,“雾晨,你忘了,何欢姑娘不是跟那个司徒筹去了东梁了嘛,怎么会在这儿。” “可是,她跟何欢姑娘长得一模一样。”雾晨转头,又仔细地看了看何欢。 “你又忘了,那个吴颜他可是会易容的,没准这个何欢姑娘就是他找人假扮的,想要混进来对将军不利呢,而且,你没发现,她好像不认识咱们吗?” 墨羽声音轻柔地分析给雾晨听。 雾晨心里一动,冲何欢问道,“你可认识我们?” 何欢一怔,一下子被问住,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还真不记得他们了! 见何欢愣在那里,迟迟叫不出他们的名字,雾晨的眼中的怀疑越来越浓,忍不住转头看向墨羽。 墨羽冲他点了点头,“现在是非常时期,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不能害了将军!” 雾晨点头,抬起手冲着身后的士兵做了个手势,大喊,“听我号令,放箭!” 何欢听到雾晨的命令,心中一慌,看着那密密麻麻对着她的弓箭,调转马头便跑。 身后有箭矢的破空声传来,匆忙的逃跑中就听见马儿痛苦地嘶鸣,何欢扭头才发现,马屁股被箭射中。 登时,那马儿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任凭何欢怎么努力想要让它安静下来,都无济于事。 为了不被马甩下去,何欢整个人紧紧地抱住了马脖子,身体挂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不行,再这么下去,她铁定会被甩下去,弄不好,还得被它给踩了。 想到这个可能,何欢不禁打了个寒蝉,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马儿不知不觉跑到了一山坡上,到处都是软软的青草。 抓住时机,趁着马儿的速度降下来的那一瞬间从马背上跳到了山坡! 只是,嘎嘣一声,何欢就觉得脚踝处疼得要命,当即坐到了地上。 何欢用手握住脚踝查看,最终确定不是骨折,想必应该是崴了。 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看来,她要在她自己身上练一练这接骨术了。 掀开裤脚,何欢握住迅速肿胀的脚踝,按照正骨的方法用力一掰。 没有听到预料中的声音,何欢却疼得差点昏过去。 想来是她的力气不够,忍着剧痛,何欢想要再试一次,忽地,就感觉身后有冰冷气息抵住了她的脖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小黑屋 何欢当即不敢乱动,缓缓地侧头,就看见,站在她身后用剑指着她的是那个刚刚在城楼上面的那个绝色女子。 只是……她的一条手臂空荡荡的,难道……何欢心中涌现诧异,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天仙女子,竟是个独臂的。 见何欢盯着她空荡荡的手臂看,墨羽眼里闪过阴霾,咬牙不耐道,“何欢,我们又见面了。” 何欢闻言抬头看向她的脸,这个人,着实有些熟悉,可奇怪的是,她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 见何欢目光迷离地看着她,墨羽不由自主地想到那日她不认识白起的事情,还有刚刚在城楼下面,叫不出她跟雾晨名字的事情。 心中,肯定了她的猜测,想来,肯定是吴颜给她吃了什么失去记忆的药,否则她也不会待在吴颜那边了。 何欢看着她,轻轻开口,“抱歉,我失忆了,所以不太记得你了,请问你是哪位?”何欢干脆直言。 “呵……”墨羽扬唇,冷冷一笑,“我,我是……要你命的人!” 只要她死了,白起便会慢慢忘记她,到时候,她的付出,便可有所回报了! 看着墨羽眼里涌上的杀气,何欢心中了然,难道她跟这个女子之间有什么难解的深仇大恨不成? “去死吧!” 思绪辗转间,墨羽眼里闪过阴霾,手中的匕首用力往何欢的脖子压。 脖子发疼,温热的液体涌出。 “住手!” 高昂的男声陡然响起,准备反抗的何欢跟墨羽同时看过去,一个有着小麦色肌肤的魁梧男子,大步走了过来。 何欢趁机翻身到了一边,暂时离开了墨羽的掌控。 墨羽嘲讽地轻笑,任你再厉害,也跑不出她的手掌心! 那个男子走到墨羽跟前,忽然恭敬地拱了拱手,压低了声音道,“公主,你不能杀了她。” 墨羽蹙眉,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面庞,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不确定地问道,“你可是百老将军之子,百莘?” 百莘点头,“正是。” 何欢在一旁听得懵懂,没想到这个女子,居然是公主。 “好,我问你,我为何不能杀她?”墨羽神色不耐,似乎在谴责刚刚百莘阻止了她。 百莘低头再次拱了拱手,“公主,太子殿下说了,这个女的留着以后会有很大用处的。” 墨羽眸子闪了闪,“皇弟说得?” “是!”百莘目光不经意飘到何欢的脸上,万般思绪涌上心头。 还记得半年前他带领的军队遭遇到了埋伏,几千人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奄奄一息地趴在死人堆里。 多亏了后来,杜氏路过救了他的性命。 在跟杜氏相处中,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属于娘亲的味道,便干脆认了救命恩人为干娘,然后,杜氏便每天都在他的耳边提起她那个不在身边的女儿。 直到,后来他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女儿,才知道她是被家人送去当细作的,可是,她却十分的明媚快乐,看不出一点儿属于细作的阴霾给郁郁。 是一个,特别奇怪的,与旁人都不同的女子。 只可惜,他与她身份立场不同,如今敌对,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墨羽垂眸看不出她的表情,好一会儿,她才抬头目光炯炯,“好,你回去跟我皇弟说,我不会杀了她。” “您的意思?”百莘蹙眉看着墨羽。 “我会把她秘密看管起来,到时候有事再找我吧。” 墨羽挥手,隐匿在暗处的暗卫走出来,一把将何欢打昏,然后将何欢用绳子绑起来,扔到马上转瞬消失。 “怎么,你还不走?”墨羽见百莘还杵在这儿,蹙眉不耐。 “我……”百莘轻叹了口气,“百莘告退!” 看着百莘离开,墨羽白了他的背影一眼,大步离开,朝着围城而去。 何欢从昏沉中醒来的时候,就感觉她的脖子痛得不行,抬手摸了摸,刚刚被墨羽划破的伤口隐隐作痛,还有后脑还起了个大包。 死人,下手真重啊。 转眸,何欢猛地发现,她居然被关进了一小黑屋里,四下一片漆黑。 这是哪儿啊? 何欢本能地想要站起身,脚踝传来痛感,这才想起她崴脚的事情,扑通一声又坐了回去。 “喂,有人吗!” 何欢冲着外面大喊起来,可惜,黑暗里只传来她隐隐的回声,并没有其他人回应她。 呵,她忽然发现最近她十分的流年不利,运气衰竭。怎么走哪儿被关哪儿呢? 正懊恼着,突然听见外边似乎是铁门被打开的声音,何欢心头一动,连忙抬起头。 一束强光照进来,刺的何欢睁不开眼睛,本能地抬手挡住。 铁门又关上,何欢用力地睁大眼睛,看着昏暗中的出现的那道身影。 “何欢。” 墨羽神色极其不耐地盯着何欢,脑海里回荡着百莘那句,不能杀死她的话。 不能杀死是吧,那她就不杀她,不过,不代表,她就便宜了她。 “你,到底是谁,到底想怎么样?”何欢深吸一口气,盘腿,气定神闲地坐在地上,目光无畏地抬头望着墨羽。 “我告诉你,我是谁,我是白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红颜知己,未来将军府的女主人。” 墨羽紧抿着唇,这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何欢暗暗地蹙了蹙眉,白起的青梅竹马,红颜知己,女主人? 这人,怕不是有病吧。 虽然她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记起,白起是喜欢她的,她上这儿说的哪门子女主人什么的啊。 “是不是得白起说了算,你说了不算。”何欢笑呵呵地回怼着她,虽然现在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是何欢就是能够感受到,她现在一定气得不是脸色了。 一股劲风迎面扫过,下一刻,何欢就感觉脸上被重重地打了一下,火辣辣的感觉立刻让她的眼睛都红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她反手就照着眼前模糊的脸,呼了过去! 响亮的一声,何欢不自觉抖了下肩膀,忽然有些庆幸她的力气很大。 “何欢,你个贱人,居然敢打我!” 墨羽的脸都绿了,一把掐住何欢的脖子,渐渐用力。 何欢被她掐的出不上来气,挣扎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墨羽给按倒,也掐住了她的脖子。 不过,到底墨羽只有一只手,掐不过何欢,掐着何欢的手渐渐松开。 何欢心中猛地一震,她忘记了她只有一只手,随即猛地松开了手。 墨羽脖子一松,剧烈咳嗽起来。 迅速起身,何欢本能地去拉墨羽,“你没事吧!” “来人,给我把她按住!” 墨羽冲外面喊了一声,很快,两个人冲进来,将何欢牢牢地控制住。 “你想干什么!” 何欢心里头一慌,这个墨羽,恐怕有憋什么坏了。 “不干什么,就是,觉得你这双手很碍眼。” 说完,她看了两人一眼,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脸上挂着阴邪的笑容,走到何欢的跟前。 看着墨羽在黑暗中闪着狼一样的目光的眼睛,何欢本能抖了一下,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想要逃,无奈身体被两个大男人死死地按住,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 伴随着阴毒的目光,何欢就感觉手腕一凉,疼痛蔓延至全身。 不等她反应,另一只手腕也挨了一刀,当即,何欢的双手耷拉下来,再不能动弹。 这是……废了她的双手?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何欢咬着唇忍着疼痛看向墨羽,“行你够狠,你最好弄死我,不然哪天,你要是落到我的手里,我一定会还回去的!” “啪!” 何欢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忍着怒火,何欢闭上眼交给你告诉自己,好女不吃眼前亏,何欢,忍耐,忍耐! 见何欢不再怒骂了,墨羽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贱人,知道怕了! 不过,还有更可怕的! “你们两个跟着我这么多年吗,也辛苦了,这个贱人就赏给你们了,随便你们怎么玩儿都可以!”墨羽双臂环胸,笑看着何欢,看着她的脸,在听到她的话后,变得惨白。 “……”心中闪过惊惧,何欢大口喘着气,望着墨羽,声音颤抖,“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不能,我不能杀你,不过,我现在突然发现,这样,比杀了你更解恨。”说完,墨羽大声地笑了一会儿,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 听着铁门砰地一声关上,何欢的心,一刹那仿佛坠入冰窖! “三哥,你先来。” 左边的那人猥亵地说着,掐着何欢的手渐渐不老实地四处游走。 “行啊,够兄弟!”右边的人阴恻恻地笑了笑,抬手将何欢领口的衣服一把撕开。 胸口一凉,何欢只觉得心慌得,仿佛马上就要窒息一般。 “你们不可以,不可以这样,放开我!” 何欢双手痛得麻木,却还是奋力反抗着,只可惜,她一个人的力量怎么也不是两个大男人的对手,被他们很快就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不要……” 凄厉的尖叫声从黑屋里传出来,墨羽脸上浮现报复的快感,冷冷一笑,大步离开这里。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受伤 何欢只觉得浑身冰凉如雪,心中,第一次涌上无边的恨意。 她发誓,若将来她能够活着出去,一定将今天所受得屈辱,十本奉还! 感觉到他们粗糙炙热的手,何欢只觉得无比恶心,禁不住怒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藩国白将军的女人,你们若是敢动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只可惜,两个精虫上脑的男人,怎么还有心情理会何欢的话,一心扑在了将要到来的快乐中。 眼泪,不争气地流出,何欢还不放弃地用力踢打着,不过很快,被钳制住了手脚。 “别挣扎了,没用,还不如乖乖享受,还少了些皮肉之痛!” 两人笑得难听至极,争抢着做第一个。 何欢浑身紧绷,额头的青筋都凸出起来,目呲欲裂,眼眶通红。 她一定要杀了他们! 哐当! 铁门被踹开的声音让何欢猛地睁开眼睛,心中涌上希望。 两个人身体一僵,回头冷喝,“谁他妈打扰老子的好事儿……” 话音没落,就见两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浓重的血腥味儿传来,何欢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想要用手撑起来,却发现手腕剧痛,也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阿欢!” 伴随着一股轻风,一白色的人影飞速跑到何欢跟前,看着她衣衫不整,狼狈至极的模样,转头阴郁地望了一眼林术。 林术急忙转开眼,迅速退了出去。 “阿欢,没事了,没事了……”转过头,司徒筹柔声呢喃,一把扯下他的外裳将何欢裹起来,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司徒筹?”何欢看着黑夜中模糊的脸,眼皮有些发沉,喃喃地喊出司徒筹的名字,便昏了过去。 “阿欢!”司徒筹心疼地声音都开始发抖,在何欢的额头,落下一个轻轻地吻,然后将她抱了出去。 幸亏,林术派人去给他递了消息。 也感谢上天,让他及时地找到了何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心痛地抱着何欢上了马车,驰骋去往围城君山上。 他们现在在吴颜的带领下,全部都驻扎在君山上,正在想办法把围城夺回来。 天光微亮,司徒筹抱着浑身是血的何欢回到山上的时候,吴颜正对着底下的人发火。 看到司徒筹回来,目光先是凌厉,而后落到他怀中的血人上,怔愣了一下,眸光一紧。 “欢儿?” 几步掠到司徒筹面前,吴颜看着昏迷不醒,发髻凌乱的何欢,眼底涌上心疼。 “怎么会这样,是谁把她弄成这个样子的!”吴颜薄唇紧抿,细长的眼睛里染上阴冷的气息。 “这件事与你无关。”司徒筹声音淡漠冰凉,第一次跟吴颜如此不耐地说话。 “司徒,你在说什么?”吴颜拧眉,诧异地看着司徒筹。 “大哥,我求你,放过阿欢吧,好吗,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利用她了,我不想今天的事情再发生!” “这件事是意外。”吴颜蹙眉。 司徒筹拧眉看了他一眼,绕开他往里面走去。 将何欢抱进他的军帐里,司徒筹将她轻轻地放到榻上,然后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呼唤,“阿欢,阿欢?” 紧跟而来的吴颜快步走到近前,伸手去摸何欢的手腕。 “你别碰她!”司徒筹一把拉开吴颜,闪身挡在何欢跟前。 吴颜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地看着司徒筹,沉声道,“她的手筋被挑断了!” 司徒筹愣住,这时候才留意到何欢的双手手腕,已经血肉模糊。 怎么会这样! “让开!”这会儿,换吴颜呵斥他了。 司徒筹呼了几口气,不甘心地让开了步。 吴颜走过去,满眼鲜红,让他不禁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他早就不怕血了,可是看到何欢身上的血,他的心里,竟开始发颤,不可抑制地闭上眼睛,根本无法看下去! 目光落到她苍白如纸的面容上,吴颜不禁攥起了拳头,额头青筋暴起。 牙关紧咬,吴颜最后,去看何欢鲜血淋漓的手腕,他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地害怕,如此地惶恐,如此地,不安。 他害怕他,救不了她…… 好一会儿,他才鼓足了勇气去探何欢的手腕,半晌,拧着眉头呼了口气。 性命,他有把握保住。 但是这手…… 被割破得太深,恐怕以后会落下病根了。 “大哥,阿欢到底怎么样!” 司徒筹见吴颜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心里焦灼,急急地询问。 “她可还有哪里受伤了?”吴颜看着司徒筹,淡淡地询问。 司徒筹眉眼一黯,忽地想到他开门看到的情景。 不知道…… 司徒筹的拳头用力锤在桌子上,桌子应声而裂。 看着司徒筹的表情,吴颜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起身到了床尾。 司徒筹急忙拉住他的手,愕然道,“你要干什么!” “检查。”吴颜不顾司徒筹的阻拦,就要给何欢检查。 “不行!”司徒筹死死地拉住他,“我去山下找女医来,你别管!” 吴颜动作一滞,深吸口气无奈道,“好吧。” 天光大亮,围城的城墙上,站着一身穿银白色盔甲的男人,正是白起。 他望着下面,脑海里浮现的是上一次他在这里看到何欢的情景。 她竟问他,他是谁。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疑惑地拧眉想了又想,忽地又释然,无妨,只要她健康安好,便什么都不重要了。 等他守好藩国边境,护得天下太平,他一定再不会离开她身边一步。 山上的天色总是亮得要晚一些,何欢从昏睡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色还是蒙蒙亮的感觉。 何欢动了动手臂,这才发现,她的两只手腕都被白布紧紧地裹着,更加动弹不得了。 “阿欢,你终于醒了!”司徒筹端了一碗参汤走进来,看到何欢从床上坐起来,高兴地说道。 “司徒筹,你怎么在这儿?”何欢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司徒筹,而且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现在竟到了军帐里。 “我接到林术的消息,才赶来救了你的。”司徒筹见何欢似乎很是紧张,满脸戒备地望着他,急忙解释。 何欢恍然,原来是这样。 可是…… 脑海里猛地浮现出那时候在小黑屋里,那两个人对她所做的事情,当即忍不住低下头。 差一点,真的就是差那么一点点,说真的,她马上就要崩溃了。 “阿欢,你没事吧!”见何欢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司徒筹担忧地喊了她一声。 何欢摇头,“我没事,就是想一些事情。” “对了,这里是哪儿?”何欢环顾了眼帐篷里,忍不住脱口询问。 “这里是君山,我们的人现在都驻扎在这里,防止白起的人再往前攻占。” 司徒筹看了一眼旁边的吴颜,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欢儿,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吴颜担心中透着隐忍的气息。 “你怎么来的,我就怎么来的啊。”何欢看着着袖子边缠绕的线团,下意识抬手去解那线团,忽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对了,她的双手! 眯眼,细细地去感受手腕,却发觉,一点儿力量都使不出来了,心下彻底失落。 她就说,这个她没忘,她现在仿若一个废人一般了。 不甘心地再次用脑子命令手指头站起来,可惜一点儿用都没有,她的手指已经无力搭在一旁,直觉心里头越发冰冷。 “你的手……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没吗,让它恢复如初的。” 听着他们的话,何欢忽然很想笑,一切办法,也要她能够相信他啊。 谁知道他又不会憋了什么坏水儿。 当即,她带着质疑跟戒备的目光往后躲了躲吴颜,用眼神排斥着他。 吴颜被她的目光看得心头发慌,忍不住遂了何欢的意思,躲在了一旁。 司徒筹走过来,担忧地看着何欢,,何欢拧眉,冷下了脸,“出去!” 吴颜跟司徒筹对视了一眼,听到何欢对他们的疾言厉色,怔忪了一下,便大步离开。 将房门关好,司徒筹跟吴颜又十分有默契地守在帐篷门口。 何欢动了动酸痛的身体,身上该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了吧。 没一会儿,房门被再次打开,一个婆子端着水盆走了进来。 “姑娘,老奴帮您洗漱。” 婆子走过来,作势要扶何欢下来。 何欢连忙摇头,“我自己来。” 强撑着站起身,何欢只觉得双腿发软,缓步走到了桌子旁。 “姑娘,吃点儿东西。”老婆子给何欢布好了饭菜,拿起勺子,喂给何欢。 何欢张了张嘴,她想说,她自己来。 可是,那两个字就这么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手腕像个摆设一般,只那么晃荡着,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何欢脚指头用力绷紧,这个仇,她记下了! 现下,她必须要吃好喝好,好好地把伤养好,然后,再去找那个女人,报仇! 想通了,何欢张嘴,一口口吃下婆子喂过来的饭菜。 第一百六十章针灸 吃过了饭,何欢任由婆子将她扶到床上,何欢神色淡淡地靠坐在床上。 神色困倦,何欢慢慢阖上双眼,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可是,她刚刚睡着,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控制不住地钻进了她的脑海里,那一幕幕黑暗中的绝望,不停地在她的梦境中重现,仿佛再次经历了一般。 可怕的梦境让何欢双臂不由自主地挥舞挣扎着,“放开……放开我!” 破碎的喊声从何欢口中发出,充满了恐惧跟绝望。 房门被猛地推开,司徒筹几步冲到何欢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轻轻地摇晃着她。 “阿欢,阿欢,醒醒……” 司徒筹看到何欢的额头上沁满细密的汗珠,目光一黯,拿出帕子,温柔又心疼为她擦拭汗水。 口中还不断轻喊着她的名字。 “阿欢……” “啊!”终于,何欢嘶吼出声,猛地睁开眼睛,胸口传来剧烈的跳动。 “阿欢,没事了,没事了。”司徒筹看到她眼底的惊恐,心里涌过心痛,一把将何欢揽入怀里,紧紧地抱住,软声安慰着。 何欢一双眼眸因为冷汗而湿漉漉的,她轻眨了一下眼睛,晶莹的汗珠从她浓密的睫毛上滴落下来。 “司徒筹。”何欢轻轻地唤了一声,从他的怀里起身。 “我的手……” “你放心,大哥说了他一定会治好你的手。”司徒筹连忙安慰。 何欢蹙眉,不知为何,每当她面对吴颜的时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舒服,因为吴颜他简直是太腹黑了。 她看不透他,所以干脆也就不想面对他。 偏生,她的伤却还要仰仗人家。 “阿欢,是墨羽抓了你,对吗?”司徒筹坐在何欢的身旁,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问道。 墨羽? 何欢微微蹙眉,那个女人叫墨羽吗?墨羽……在心里默默地念了念,脑子里好像想到些什么,她好像确实是叫墨羽。 “对,是她害得我。”何欢点头承认。 “嗯……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伤养好,这样我才能放心。”司徒筹下意识想要拉何欢的手,何欢有所感应,不动声色地握住她自己手。 “我知道了。”何欢点了点头,忽地又抬起头,目露真诚地望着他,“司徒筹,昨天谢谢你救了我,要不然,我恐怕现在都不在这个世上了。”一想到昨天的事情,何欢的声音都忍不住开始发抖。 司徒筹见她这个样子,眼里全都是对她的心疼,“阿欢,你不要跟我道谢,真的,永远都不需要跟我道谢,曾经,我欺骗了你,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向你保证,我以后绝不会再欺骗你任何事情!” 司徒筹神情坚定地望着何欢,对着她许下永不再欺骗的诺言。 何欢看着司徒筹坚定的眼光,心下一片唏嘘,欺骗这东西,谁都说不好。 她怔忪地看着司徒筹,缓缓地点了点头。 “殿下,召国的人来了!” 帐篷外面,传来林术的声音,让何欢跟司徒筹同时怔了怔。 召国……咋有些熟悉呢? “好了,我知道了,下去吧。”司徒筹看了一眼何欢,沉声冲外面喊道。 “殿下,还有……” “召国的人,说要见何欢姑娘!” 见她? 何欢诧异地瞪大双眸,跟她又有啥关系,做什么都想见她,再说,凭什么他们想见她就要去见啊。 当即,她别开脸,浮现不耐,淡淡道,“我手疼。” 听到何欢喊手疼,司徒筹紧张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起身,“没关系,你尽管在这儿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说完,他体贴地扶着何欢躺了下去,柔声道。 何欢乖巧地点点头,拉着他的胳膊,轻声道谢,“谢谢你,司徒筹。” 听到何欢跟他道谢,司徒筹却只觉得心口一片悸动,目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后,何欢也快速下了床,紧跟着他来到门旁,从门缝看到外边站着林术,两人正说着什么。 召国来人了。 猛地,何欢忽然想起,她听司徒筹他们说过,他们要跟召国,联手攻打藩国。 这会儿,召国来人,他们一定是商量该如何攻打藩国,不知道白起他可知道? 想到白起守在围城,与这里相距不遥,不,是与她相隔不远她的心里莫名就觉得特别的温暖,安定。 她看着门外,轻声呢喃:阿起,我好想你。 何欢目光望着远处,喃喃低语,忽地,她浑身一抖,想起了她被两人按在地上的画面。 不…… 脚下后退,何欢用力摇头,想要将那些不堪的记忆从脑子里赶走。 还有,墨羽说过的话:她说,她跟白起从小青梅竹马,她还说,她会是将军府未来的女主人。 双臂捂着耳朵好久才回过神,等等,她好像还听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情,她差一点就忘掉了! 心头一动,何欢猛地想起,她好像听那个邦国的将军百莘管墨羽叫,公主? 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说明,墨羽她,是邦国的公主! 换句话说,墨羽她,是邦国安插在白起身便的细作! 怎么也想不到,墨羽的身份竟然会是这个样子,何欢从讶异中回神,白起他,可知道这件事情? 何欢不免有些着急,那个墨羽她,会不会对白起不利呢! “阿欢?” 正想着,有人推门走进来,打断了何欢的思绪,何欢抬眸,就看到司徒筹跟吴颜一起走了进来,吴颜的手中还拿着药材跟银针。 “阿欢,大哥来给你治手。” 司徒筹走到何欢面前,温和地望着她。 听到吴颜来给她治手,何欢低头,配合地走到床榻上靠躺在床上。 “为了刺激血管跟筋脉,可能会疼,你忍者点儿。” 吴颜一边解开白布,一边低声嘱咐。 何欢没有作声,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他将白布解开,露出手腕上的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墨羽,行啊,够狠得啊,差一点就把她手给割下去了! 你给我等着! 司徒筹看着那伤口,连忙又看了看何欢,眼中的心疼溢于言表。 吴颜拿出银针,看准穴位,稳稳地扎进何欢手腕上的穴位上。 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何欢受不住地闷哼,太疼了! 从来不知道,扎银针也会这么痛! 何欢紧紧地蹙着眉头,眼中有泪花闪烁。 “大哥,轻点儿。”司徒筹在一旁,见何欢疼得直咬牙,忍不住埋怨吴颜。 只见,吴颜的额头竟也少见地冒了汗,这几年来,他治病无数,这是第一个让他心疼又流汗的。 不去理会一边司徒筹的说话声,吴颜屏气凝神,认认真真为何欢扎针。 何欢却是有些忍受不了了,“吴颜,我不行了,太疼了,要不就别针灸了,随他吧!” 难以言喻的疼痛让一向坚强的何欢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不由得带着祈求的口吻冲吴颜恳求。 吴颜眉头一皱,凌厉的眼神有些松动,“很疼吗?” 何欢用力咬着唇,呼气都带着浓浓的疼,“你可以试试……” “我不治了,太疼了……”忍受不住地,何欢想要把手抽回来,嘴里喊着不治了。 “阿欢!”司徒筹走过来,压住何欢的胳膊,让她不能乱动,心痛地喊了一声。 “按住她!”吴颜黯了黯眉眼,让他自己的心硬了几分,大声道。 司徒筹蹙眉,在快要控制不住何欢的手的时候,闪身挡在何欢的面前,一下子将她抱住,不让她看。 不看,也许会觉得好一些吧。 “司徒筹,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何欢轻吸了口气,附耳在司徒筹的耳边,低声道。 司徒筹想都没想,立刻点头答应。 梅花香雨 说: 今日更到这儿,明天三更! 第一百六十一章下山 何欢的声音压得越发低沉,附在司徒筹的耳边呢喃,“我每日在山上闲的无聊,你可不可以教我易容术啊?” 司徒筹一怔,诧异地望着何欢。 “我看你们能够变来变去的,觉得很有意思,而且我也是个医者,很好奇这个,你可不可以稍微透露一点儿给我?” 何欢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司徒筹,表现出来她的确是好奇,而并无其他意思的样子。 “这个,我大哥更清楚,你何不问他?”司徒筹瞥了一眼认真给何欢施针的吴颜,低声道。 何欢咂咂嘴,他啊…… “你觉得他会告诉我吗?”何欢撇撇嘴,他那个样子,一看就是刚愎自用的那种人,怎么会愿意把他的绝学告诉别人呢。 “呃,好,我教你。” 司徒筹点头同意。 何欢双眼立刻弯起,像一弯月牙般清静美好。 看着她上扬的唇角跟眼里的笑意,司徒筹只觉得胸腔被填满,只要是她要的,不管是什么,他都愿意给她。 吴颜在一旁听到他们的说话,垂着的眸子染上说不出的神色。 扎完针灸,何欢就觉得钻心疼痛过后,手腕热辣辣的,好像不那么疼了,试着动了动,竟有要动的感觉。 心中腾起欣喜,不由自主地看向吴颜,“我手腕好像有感觉了!” 吴颜点头,“我说过,我一定会尽全力保住你的手。” 忍不住浅笑,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涌上心头,“我还以为,这双手怕是要废了呢!” 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又怎么会真的不在乎呢,那可是一双手啊,没了双手,她就是个废人。 “吴颜,谢啦!”心中欢喜,何欢大大方方地跟吴颜道了谢,不管其他的事情,单这件事,她谢他,也是应当的。 吴颜轻轻地点了点头,算作答复。 “姑娘,骨头汤熬好了。”钱婆子端着一大碗熬得漂白的骨头汤走进来,天然的骨香一下子弥漫至整个房间。 何欢忍不住地吸了吸鼻子,循着味道走过去,顺势坐在了桌前。 “来,婆婆喂你。”因着何欢总之甜甜地喊她婆婆,钱婆子对于这个小姑娘心中很是喜欢,伺候起来也更加尽心。 这时候,吴颜跟司徒筹同时走过来,两只手不约而同地去接钱婆子手里的勺子。 钱婆子左右看了看,为难地愣在那儿,这,该给谁呢? “大哥,外边还有很多事情等你处理呢,还是我来吧。”司徒筹偏头看着吴颜,淡淡道。 “……”吴颜看着司徒筹,欲言又止。 好一会儿,他将手收回来,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我来。”司徒筹接过钱婆子手里的勺子,坐到了何欢旁边。 何欢看着对面那张天妒人怨的绝色容颜,觉得分外刺眼啊。 这个司徒筹,长得实在是让她心生妒忌。 司徒筹舀了一勺骨汤,先放到唇边吹了吹,然后才喂给何欢。 “先慢点儿,试着喝,看看热不热。”司徒筹神情专注地看着何欢,细心道。 何欢张口,小小的吸溜了一口,呃,骨香浓郁,清爽可口,不错不错。 见何欢喝的香甜,司徒筹心中只觉十分欣慰。 翌日,天气晴朗,何欢早早地起床,她跟司徒筹说好了,今天他要来教她易容术的。 等了好半天,司徒筹都没有来,何欢忍不住踱步出了房间,站在帐篷外面,翘首望着司徒筹帐篷的方向。 终于,临近午时的时候司徒筹才姗姗而来,而且,看上去似乎精神有些恹恹。 “司徒筹……” “阿欢对不起,因有些事情耽搁了,我来晚了。” “你看上去好像挺累,要不然我们明天再学吧。”何欢看着他无神的双眼,担忧地说道。 “我没事,看到你,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司徒筹声音中带着一抹磁性,忽地浅笑,眉间掠过惊喜,“你可是在这儿等我呢?” 何欢当即肯定地点点头,“对啊,我在等你。” 只一句我在等你,让司徒筹顿觉这世间仿佛只剩下他跟何欢两个人,他的眼里,心里,全都是那聘婷娇俏的身姿。 “阿欢……”呢喃着轻喊,司徒筹走近何欢,眼底盛着一汪深邃的潭水,里面溢满了情深。他微微低头,目光紧紧盯着何欢那嫣红的唇瓣。 何欢似有所感,连忙别开头看向别处,“那个,我们就在这儿学吧,外边凉快些。” 司徒筹回过神,才发现刚刚他的失态,尴尬地低下头。 “这个是用来做易容的人皮面具,需要根据不同的脸型制作,包括想要易容的那个人的眉形,眼形,鼻梁的形状,还有唇形都要细细打磨。”司徒筹将那张还没有打磨出人脸形状的人皮面具递给何欢,“这个送给你。” 何欢满眼惊奇地接过来,她原本还以为这个人皮面具是万能的,没想到还这般复杂呢。 “不过你现在也只能听我讲讲了,你这手可是万万不能乱动的。”司徒筹看了一眼何欢包裹严实的手,不放心地叮嘱道。 何欢沮丧地哦了一声,认认真真地侧耳聆听。 司徒筹又亲手给她在兽皮上示范了一遍,何欢盯着司徒筹白皙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刻画出栩栩如生的人脸,毫不吝啬地冲他伸出了大拇指,连连称赞,“你太厉害了。” 司徒筹偏头,温柔无比地看着何欢,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于是乎,接下来的几天,何欢每日不是吃吃喝喝大补特补,就是跟司徒筹学习这易容之术,有时间的时候,何欢还会研究研究吴颜给她的那本阵法图,倒也不算无聊。 只不过,每当到了晚上,她总会失眠,尤其是,下雨的晚上。 一场秋雨一场凉,今夜的气候格外的冰,天气也阴沉阴沉的,似乎大雨马上就要来了。 何欢吃过了晚膳,便去外面溜达了一圈,却听来了一个让她坐立难安的消息。 阴沉沉的天空陡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从山那边滚到山这边,何欢急忙加紧了步子进了她的帐篷。 摸着自己狂乱的心跳,何欢脑海里想起刚刚那士兵的对话,听他们讲,东梁跟召国联手攻打藩国,召国军师被俘虏后自杀而亡,竟激起了召国将士的复仇之心,再加上吴颜布下的落石阵,竟将白起他们困在了围城不得出来。 吴颜他们又派兵守在围城外面,使得藩国的粮草无法运进去,听他们的意思,吴颜是想把白起他们生生困死在围城中! 越想越急,何欢用手,费劲地将袖子里的那阵法图拿出来,要是白起有这个阵法图,一定能够破了吴颜的阵的! 可是,这阵法图,她该怎么交给白起呢? 正想得出神,房门外面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阿欢?” “进来。”何欢将阵法图塞进衣服里,随口应道。 司徒筹推门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阿欢,我想着你终日待在这里会闷,特意让人去山下买了这些话本给你。”说着,司徒筹将一包袱的话本都放到了何欢的榻上。 何欢看着那么多的话本,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司徒筹,是想把她的胳膊直接累瘫吧。 “好了,你早点儿休息,我不打扰你了。”见何欢今日心情似乎不好,司徒筹也没有再多说,转身欲走。 何欢心里一动,下意识地喊住他,“司徒筹,等一下!” 司徒筹立刻顿住脚步转身看向何欢。 “我……” “我想下山去走走。” 何欢看司徒筹的眉头一点点蹙起,又补充道,“这山上待的实在是无聊,你也知道我最是喜欢热闹了,再待几天,我都快疯了。”何欢嘟着嘴,很是烦恼地跟司徒筹诉苦,一脸委屈地模样。 听到她说,她一向喜欢热闹,司徒筹提着的心落下,是啊,从前她的确很是贪玩儿。 想到从前,司徒筹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好,我明天带你下山走走。”司徒筹点头,满口答应了何欢的要求。 何欢心头涌过喜色,明日,她得找机会把这阵法图给白起! 一夜无话,何欢也差不多一夜未睡,一大早就起来去了司徒筹的帐篷外面。 秋日雨后的早晨,格外的冷,何欢抱着手臂站在外面,心里暗暗后悔,刚刚没有拿外裳。 司徒筹一边系扣子一边往外走,忽地看到何欢站在这儿,猛地愣住,满脸的不可思议。 “阿欢,你……”司徒筹本想问她怎么这么早过来,可是想到什么又咽了回去。 “你冷不冷。”嘴上问着,司徒筹已经将刚刚穿好的外裳又脱下来给何欢裹上。 “下次何欢姑娘来,即刻禀告,知道了吗!”司徒筹冲着守夜的士兵,低低的呵斥着。 士兵急忙跪地,“是皇上,臣知错了!” 何欢看着这一幕,就觉得司徒筹好像很适合做皇上,颇有皇帝的威严呢。 “阿欢,我们走。”司徒筹领着何欢下了山,一路上,碰见一波又一波的士兵,他们牢牢地把守着君山的入口。 而在这条路的旁边还有一条路,那条路却是没有人把守,何欢顿觉有些奇怪忍不住问道。 “那边那路不是下山的吗?” “那条路被大哥布下了松树阵,谁都上不来,当然,咱们也下不去。”司徒筹无奈地轻笑了一下。 何欢心下唏嘘,她也确实见识到过吴颜阵法的厉害,记得上次,还是白起生生用内力破开的那个竹林阵。 这次……想必是内力耗费太多了吧。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山下,司徒筹牵过一匹马,“阿欢,上马,我带你去下面的镇上走走。” 何欢上了马,由着司徒筹帮她在前头拉着马,俩人朝着小镇缓缓走着。 穿过这镇子,前面便是围城了! 脑子里一直想着白起,何欢坐在马上,便有些心不在焉。 司徒筹连着跟她说了好几句话,她都没能回答。 “阿欢,你在想什么?”司徒筹蹙眉,不禁停下脚步,偏头看向何欢。 “呃……”这时候何欢才回过神来,看着司徒筹疑惑地眼神,轻扯了下嘴角,淡淡道,“没想什么啊,就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有些犯困罢了。” “是吗?”司徒筹看着何欢游移不定的目光,反问了一句。 “当然了。”何欢点头,无意间转眸,忽地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个人是……毒牙吗! 忍不住睁大眼睛,仔细地看过去,这会儿心中确定,没错,那个穿着一身粗布短衫,背着一捆木柴的作庄稼汉打扮的男子,绝对是毒牙!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两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攻山 以她跟他那么长时间的相处来看,她绝对不会认错的。 低头见司徒筹的目光朝着毒牙那边看过去,何欢连忙出声,“司徒筹。” 司徒筹当即转头看向何欢,用眼神询问她什么事。 何欢指了指一旁的树荫处,“咱们去那里凉快凉快吧。” 都说秋日晌午的日头厉害,果然是如此,何欢只觉得头顶都快被晒爆了。 司徒筹点头,两人到了阴凉处,司徒筹贴心地把何欢扶下来,又帮她拧开了水囊。 何欢一边喝了几口水,一边用眼角余光看旁边大树后面的毒牙,这时候,毒牙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朝着她看了过来。 目光相对,毒牙立刻愣住。 何欢冲他眨了下眼睛,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心下迅速计算着。 “我有点儿饿了,你可不可以去给我买个包子。”何欢看了一眼前边街角的包子铺,距离这里有些些远。 “那你……”司徒筹转头看向何欢,就见她正靠在树干上乘着凉。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司徒筹将水囊交给何欢,大步朝着街角的包子铺走去。 看着司徒筹的身影被人群淹没,何欢连忙看向毒牙。 毒牙左右看了看,迈步快速朝着何欢走过来,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顿住,目光朝着何欢附近扫了扫。 何欢立即会意,想来是有暗卫在跟着她吧。 可是,好不容易在这里看到毒牙,她本想把阵法图交给毒牙,让他交给白起的。 咬了下唇,何欢起身,绕着大树走了两圈,然后装作不经意地从毒牙身旁路过,竟手中的阵法图塞到了毒牙的腰间。 毒牙低声,“何欢姑娘……” “快走!”何欢低低的说了一句,然后快步退回大刚刚她待的地方,正好这时,司徒筹也返了回来。 经过毒牙身旁,司徒筹脚下忽然一闪,似乎有熟悉的气息让他忍不住地转头。 就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疾步走着。 何欢见状,慌忙大喊,“司徒筹!” 听到何欢的喊声,司徒筹下意识转过头,就看见何欢正坐在那儿冲他巧笑嫣然地招手,让他的心神为之一荡。 抬脚司徒筹朝着何欢走了过去。 “买到了吗,我有点儿饿了。”何欢用饿了来转移她跳得有些快的心。 司徒筹看着何欢塞着包子,吃得有些快,急忙蹲下身,帮她擦了擦嘴角,轻声道,“慢点吃。” 何欢嘴里塞满了包子,冲司徒筹微笑了一下,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毒牙消失在人海中的背影。 司徒筹看着何欢,目光闪了闪,随即坐在了何欢的旁边。 “阿欢。” 听到司徒筹沉声叫她,何欢抬眸,大大的杏眼微微闪烁着。 “你……还想去哪儿转转吗?”看着何欢的眼睛,司徒筹轻声道。 何欢摇了摇头,“这小镇也没什么好转的,今天又怎么热,我们还是回去吧。” 司徒筹看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道,“好,那我们就回去。” 不到午时,何欢跟司徒筹又返回到了山上,站在山顶,遥望着不远处的围城,那里有着她日夜牵挂的人。 希望,那本阵法图能够帮助到他。 回到山上之后,司徒筹跟吴颜似乎忙碌了很多,每日只有晚上的时候,吴颜跟司徒筹才会过来帮她做针灸。 尽管他们两个什么都不说,可何欢还是捕风捉影到了一些信息。 听说,白起破了吴颜的阵法,吴颜的几十万大军损失惨重。 听说,有人劫了召国的粮草,烧了他们的那些蛇虫鼠蚁,使得召国惨败收场,没了粮草又没了军师跟阴毒的手法,召国竟宣布撤兵。 是以,这几日,司徒筹跟吴颜一定在忙这些事情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只剩下东梁这一个国家,恐怕,根本不是藩国的对手! 那,是不是,白起就快要攻上山了呢! 想到这儿,何欢心中忽地有些激动,忍不住地站了起来,却忘了手上还扎着银针,疼得她倒吸了口冷气。 “阿欢,怎么了,是不是太疼?”司徒筹见何欢变了脸,担忧地问道。 吴颜连忙稳住银针,查看何欢的手腕,有血珠从愈合的伤口处渗出。 眉头皱了皱,吴颜用指心将血珠擦干净,然后握住何欢的手腕。 手腕上传来温热,何欢一怔,不解地看向吴颜。 “有感觉吗?”握了好一会儿,吴颜开口问道。 何欢眨了眨眼睛,怔忪地点了点头,“呃,感觉温温的。” “嗯,还不错。”吴颜点头。 何欢忍不住把手抽回来,不安地自己搓了搓。 吴颜缓缓地将手收回去,把银针收好。 “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锻炼了,不要怕疼,要多多锻炼手腕,但是,也不能太用力了,明白了吗?”吴颜抬眸看向何欢,不由自主地多说了几句。 何欢无奈地点头,“好,我知道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好好休息吧。”吴颜起身,看了一眼司徒筹,走向外面。 司徒筹看着何欢,几次想要开口,却都没有再说什么。 “阿欢,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好不容易开了口,司徒筹霍地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何欢看着他的背影,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心里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 按道理来讲,她应该恨他们的,那个吴颜跟司徒筹之前不但利用她,吴颜过后还给她吃了忘情丹,使得她忘了之前的事情,忘了白起。 可是,若要说恨,她却也没那么的恨,难道是她太傻了? 算了,何欢叹了口气,怒自己不争。 躺进榻上,何欢闭上眼睛,闻着房间内钱婆子点上的熏香,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谁知睡到了半夜,何欢被吵杂声吵醒,睁开眼睛,帐篷外面晃着明晃晃的烛火,照得整个帐篷都亮了起来。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何欢一边咕哝着,一边起身,钱婆子从旁边的小铺起身,急急忙忙跑到何欢跟前。 “姑娘,快起来。” 何欢蹙眉看着钱婆子,满脸疑惑地询问,“这是怎么了啊。” 钱婆子帮着何欢把衣服穿好,然后跑出帐篷,一会儿又跑回来。 “是藩国的军队,要攻山了!” 藩国! 阿起! 何欢心里一喜,抬脚就跑了出去。 “姑娘,姑娘,你回来,你要去干什么啊!”钱婆子在后面惊声大喊,追着何欢的脚步跑了出去。 出了帐篷,就看到外面一片混乱,士兵们都拿着火把,严阵以待地守在山上,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惶恐不安。 “阿欢,阿欢!” 司徒筹的声音隐隐传来,何欢心头一黯,她本能地想要躲开他,她想要躲开他,然后下山去找白起! 想到这儿,何欢微微弯着腰,打算从人群中挤出去,可是她没走几步,腰间一紧,她被一个人给抱了回去。 “放开我……” 何欢踢了后面的人一脚,气急败坏地喊道。 “想跑?” 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何欢心里一慌,缓缓转头,就看见吴颜深沉的脸。 他目光深邃如墨地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盯死一般。 “吴颜,你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这时候,何欢也顾不得什么了,干脆把心一横,破釜沉舟地说出了她内心的想法。 “欢儿,我说过,我不会放你离开的。”吴颜将何欢紧紧地控制在手里,然后冲着士兵们大喊,“坚守住自己的位置,否则,大家一起死!” 吴颜的声音嘶哑如破锣,但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那些士兵的脸上同时涌上惧意,都定定地站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何欢被他拉着,怎么也动弹不得,只能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阿欢!” 司徒筹跑到何欢跟吴颜面前,看到何欢安全心里的石头重重地放下。 “大哥,白起他已经快要破了松树阵了。”司徒筹看着吴颜,沉声道。 何欢心里一动,白起果然不负她的期望。 耳边传来骨节咯咯咯地响声,何欢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白起手中的阵法图,是吴颜给她的,而她又利用了司徒筹下山,给了毒牙…… 所以可以说,今天的一切,都与她有关。 虽然,他们两个之前对她确实有些亏欠,但是司徒筹把她从墨羽的手中救出来,吴颜又治好了她本该残废的手,他们三个之间的恩怨,算是扯平了。 如今,白起攻上山来,他会如何,会杀了吴颜跟司徒筹吗? 用力咬住唇,何欢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抹愧疚,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吴颜,看着他额头暴起的青筋,心底纷乱不已。 “再说一遍,谁都不许动!”吴颜看着下面排列整齐的队伍,再次大吼了一声。 何欢望着下面的排列,心头一动,难道,他这是在用,那些士兵摆阵吗! 诧异地瞪大眼睛看向吴颜,何欢忍不住低喊,“吴颜,你疯了!” 吴颜的目光在火把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闪烁着炯炯的光芒,定定地望着山下。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选择 何欢循着吴颜的目光往下望去,就看到山下密密麻麻的火把,比山上的火把要多得多,这要是攻上来,只怕,这座山都会被踏平吧。 果然,白起人屠的名号,不是徒有虚名的。 眼看着山下的火光越来越近,何欢的心从开始的轻松,变得越来越沉重。 “阿起……”何欢看着火光,心中默默呢喃。 吴颜双手紧紧地握住宝剑,双眼通红地望着山下。 司徒筹下意识朝着吴颜身旁走了一步,与他并肩而立。 “大哥,不管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我都会与你并肩同行!” 司徒筹转头看着吴颜,铿锵有力道。 吴颜眸子微动了一下,看了一眼司徒筹,忽地冲身后的林术还有他的贴身护卫温凉使了个眼色。 两人心下明了,冲着吴颜拱了拱手,然后林术不动声色地走到司徒筹身后,轻轻地扬起手照着司徒筹的脖子,重重地砍了下去! 司徒筹就觉眼前一黑,蹙着眉头缓缓倒了下去。 林术跟温凉急忙架住他,看向吴颜。 “把他安全送回东梁,好好地辅佐他!” 吴颜没有回头,大声说道。 “是,属下遵命!”林术抬头,看着吴颜挺直的背影,眼眶泛红。 何欢眼睁睁地看着林术跟温凉将司徒筹带走,心下有些发慌,急忙抬头去看吴颜。 吴颜忽然转头看向了何欢,看得何欢浑身一僵。 “欢儿。” 吴颜压低了声音,目光灼灼地盯着何欢,“我知道,司徒他喜欢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你跟司徒筹离开,做东梁的皇后。二,你留在这里,跟我一起面对白起。或许,白起会把你救走,也说不定。” 何欢拧眉,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怎么听着好像有些口不对心的感觉呢。 “这是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就这一次,你要好好想想。”吴颜忽地又严肃地重复了一遍。 何欢怔怔地望着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我相信,白起他会接我回去的。” 两人耳边,有烛火的跳动声轻轻闪过,空气仿佛开始凝结。 “好,记住,这是你的选择,以后别怪我没有给你更好的选择。”吴颜转头看向山下,再不理会何欢。 虽然心里有些不安,但是,何欢还是坚定她的选择。 喊杀声越来越近,何欢忍不住地看了吴颜一眼,就见他的眸子越来越红,几乎成了血色。 看着东梁的士兵一个个在他们的面前倒下,何欢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她不是这里的人,她实在是接受不了两国交战,血流成河的情景,她看着面前的血色一点点蔓延,直到一抹白色的身影从那血色中腾空而起,更多的血将整座山都染红。 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何欢看着隔着人墙的白色身影,用力眨了下眼睛,“阿起。” “欢儿!” 白起微微气喘着,看着吴颜身边的何欢,手中的长剑举起,对准了吴颜。 “放开欢儿!” 吴颜看着白起,忽地轻轻一笑,“白起啊白起,望你一世英雄,不还是栽到了女人的手中吗。” 说完,他超前走了一步,指挥着那些士兵变队形,将白起他们牢牢地挡住。 白起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何欢的身上,看着她好似消瘦了许多的脸,心里涌上心疼。 “破了这人阵,我就放了她!” 吴颜看着白起,高声道。 何欢不由地咬了下唇,她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他就是在为司徒筹在争取离开的时间。 可是……真的要牺牲这么多的士兵吗?他们,也都是无辜的啊。 何欢看着那些士兵稚嫩的脸颊,心里涌过不忍,想了一会儿,她迅速下定决心,“吴颜,你相信我吗?” 吴颜一怔,蹙眉看向何欢。 看着他迷惑的眼神,何欢坚定了眉眼,目光闪烁着认真的光芒,“吴颜,我去跟白起谈,我说服他放了你,放了你的这些兄弟,而你,放了我,可好?” 吴颜眉头蹙得更紧,忽而嘲讽地笑了笑,“你认为白起会为了你,而放了我们?” “你可知这样一来,若藩皇知道了,定会追究!” 何欢眉头都没有眨一下,而是镇定自若地看着吴颜,鉴定无疑地点点头。 “你就这么相信他?” 吴颜的眸子在黑暗里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这个傻女人,难道不知道,这世上大多数男人心中,建功立业,远比一个女人更加重要。 何欢这次没有说话,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推开吴颜,朝前走了一步。 “阿起!” 何欢看着白起,冲他招了招手。 白起一直看着何欢,见他叫他,想也不想大步走了过来。 “将军!”夜叉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 白起却头也不回地走到何欢面前,隔着士兵,与她深情相望。 “你听我说,我知道两国交战难以避免会血流成河,但是,我觉得若是能够避免伤亡,放这些无辜的士兵,一条生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阿起,吴颜说了,只要你放他们离开,他就放了我。” 何欢看着白起的眼睛,目光炯炯。 轻风骤然停止,那些跳动的火苗好似都静止了一般,两人之间静的,仿佛都能够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吴颜看着白起久久未曾回答,忽而嘲讽一笑。 “好。” 沉沉的一个好字,从白起口中说出来,何欢看着他,紧抿的双唇一点点扬起,笑得神采飞扬,肆无忌惮。 吴颜面具下的眼眸里闪过讶异,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以战神跟人屠名满天下的白起,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征战! 这真的是让人无法相信。 很快,吴颜回过神来,冲着那些士兵挥了挥手,那些士兵很快便撤退到了另一条路上,严阵以待,等着吴颜的命令。 吴颜将何欢一把拉到身前,往下退着,白起哐当一声,将宝剑归入剑鞘,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的脚步。 眼睛里,只容得下何欢一个人。 吴颜揽着何欢的手臂,感受着何欢身上的温度,忽地想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今天,换做他是白起,他又会如何? 目光转到他拉着何欢的手上,吴颜忽而一笑,他的选择已经做出来了,不是吗? 不过,这不是他最后的选择,绝对不是! 到了半山腰,他忽地将何欢身体翻转过来,当着白起,毒牙,夜叉随风的面,一把将何欢拥入怀里,并且在何欢的耳边呢喃了几句,然后才松开手。 何欢诧异地看着他脸上洋着古怪的笑容往下走,心中莫名觉得一慌,急忙转头。 眼前人影一闪,下一刻,何欢被熟悉的气味包围。 空荡荡的心一下子被填满,何欢张开双手紧紧地环抱住白起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的气味。 “将军,不追了吗!”夜叉皱着眉头,看着吴颜他们越来越远。 “不追了,回城!”白起一把将何欢抱了起来,朝着另一条路走去。 满是烛火的君山转瞬间恢复了平静跟黑暗,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有空气中弥漫出来的血腥味儿提示着人们,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 白起一路抱着何欢回到围城,回到围城暂住的府邸。 看着白起抱着何欢进了房间,毒牙急忙拦住还想跟过去的夜叉跟随风,冲他们挤了挤眼睛,“走走走,人家小两口久别重逢,咱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啊!” 说完,不由分说地将夜叉跟随风给推了出去,然后他看着紧闭的房门,暗暗偷笑了一下,大步离开。 何欢紧紧地抓着白起的手,看着他深邃如星海的眼眸,心里头仿佛小鹿乱撞一般,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欢儿。”白起将何欢轻轻地放到床上,满眼都是深情地望着她,情不自禁地低头亲了何欢的额头一下。 何欢就觉得全身都陷入了白起的深情之中,让她怎么也出不来。 “阿起,你知道吗,这些日子,我好想你。” 何欢抓着白起的衣领,动情地说出了她的心声,她从来都没有跟白起坦白过的心声。 白起看着第一次如此主动的何欢,心里的悸动再也隐藏不住,他低头,一下子吻住了何欢的唇。 何欢松开抓着白起领子的手,摸到白起的双手,然后与他十指相扣。 感受到白起的气味跟温度,何欢闭上眼睛,主动地回吻着白起。 殊不知,这样的举动,好似在鼓励白起做些什么似的,使得白起请不自己地意乱情迷起来。 他摸到何欢的腰带,想要解开,却因为紧张而怎么也解不开,情急之下,白起的手指微微用力,就听见布帛嗤啦一声,被撕碎的声音。 正沉浸在热吻中的何欢,忽觉得腰间一松,布帛撕裂的声音让她心头莫名一震。 脑海中猛地浮现出在小黑屋里的那个夜晚,那两个人,也如现在这样,扯开了她的衣服。 她差一点就…… 不,不要! 浑身立刻逼出了冷汗,何欢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一把将白起推开! 梅花香雨 说: 今日更完 第一百六十四章再回将军府 正在情浓时的白起猝不及防地被何欢一把推开,深情的眼眸中涌过诧异。 “欢儿……”呢喃了一声,白起情不自禁地又欺了过来,何欢眼底闪着惊惧,急忙后退,蜷缩在床尾的一个小角落里,伸开双臂将自己抱紧。 看到何欢如此举动,白起眸子微闪了闪,忽地感觉到好像是他太过鲁莽了。 刚刚在情欲的支配下,他甚至产生了那种想法…… 懊恼地呼出一口气,白起直起身体,眼里的情欲一点点消失。 “欢儿,别怕,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他看着何欢,声音无比地轻柔。 “欢儿,过来。”白起坐在床边上,看着角落里脸色有些苍白的何欢,伸出手,柔声呼喊。 白起不再靠近何欢,使得何欢的紧张渐渐消失,她的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看着白起冲她伸来的修长的大手,怔忪了一会儿,将手放到白起的手上。 “对不起。”白起紧紧握住何欢的手,将她轻轻地带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声音微微发闷。 何欢终于平静了心境,心里头对白起升起了愧疚,伸手圈住白起的腰,整个人都埋进白起的怀中。 白起抓着何欢的手,忽地触碰到何欢还在结痂的手腕,直觉不对,连忙低头将掀开袖子。 就看到何欢的手腕上,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是怎么弄的?”白起眼眶泛红,冷冽的杀气一下子从眼底蔓延到周身。 这时,何欢忽地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她抬头面色认真地看着白起,严肃道,“阿起,那个,墨羽呢?” “她身体不适,跟雾晨一起回将军府了。” 白起看着何欢的眼睛,她的眼睛里,似乎闪着很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怎么了?” 何欢这时候忽地想到另一个重要的事情。 “阿起,你听我说,你一定要相信我,那个墨羽,她是邦国的公主,真的,我亲耳听到邦国的大将军,百莘说得!” 白起眉头轻皱了一下,而后恢复如常,平静地看着何欢。 “好,我知道了。” 何欢扬眉,什么啊,就这个反应? “我说墨羽是邦国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 忍不住地,何欢又加了一句。 司徒筹望着何欢,忽地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何欢见他还依旧一副气定神闲不着急的样子,她都快要急死了。 “我早就察觉到了墨羽的一些不对,所以一直在暗中调查她。” 白起看着何欢,低声说着。 “那你可查到什么了?”听白起说在调查墨羽,何欢急忙询问。 “这些都先不要提,你告诉我,这个伤是怎么弄的。”白起没有回答何欢的问题,而是继续追问何欢手腕的伤。 何欢敛眉,心里头犹豫不决起来。她到底要不要把那件事情告诉他,他又会不会相信她的话呢? “欢儿,是司徒筹吴颜做的吗?”白起拧眉,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不是不是,是……”何欢咬了下唇,然后,将吴颜给她吃了忘情丹,她后来想起了一些事情去围城找他以后,却被墨羽给抓走,并且挑了她的手腕,又让人差一点把她给…… 不知不觉,何欢回过神来,刚刚,她好像又从地狱里走了一遭。 听了何欢的叙述,白起的脸色都在霎那间变了。 “她竟敢真的动你……”白起眉头拧成了川字,眉眼一黯,咬牙道。 接着,他目光深深地看着何欢,心里都的愧疚无以言表,只能紧紧地依偎着她,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何欢手腕上的伤疤,眼中弥漫着浓浓的心疼。 靠着靠着,何欢都觉得有些困了,便在白起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白起小心翼翼地将何欢放倒在床榻上,俯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深吻,然后转身离开。 看似平静的夜里,逐渐开始了波涛汹涌。 等到何欢欢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时候,望着陌生的房间,何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外面天色大亮,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地照射在何欢的身上。茫然得四下看了看,突然后知后觉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欢儿。” 房门打开,白起突兀地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何欢偏头看到白起进来,眼底闪过欢喜,“阿起。” 白起径直走到何欢的床边,然后坐在了她身旁。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何欢心底流淌过一片浓浓的安定。只要在白起身边,她就觉得无比轻松。 “睡得好吗?”白起无比爱恋地望着何欢,满眼都是何欢的身影。 何欢点头,“睡得很好。” “那,起来,我带你去吃东西。”白起看着何欢,不习惯笑的脸上,拂过一抹浅笑。 何欢哦了一声,掀开被子下了床,转身就准备叠被子。 “别动!” 白起的声音有些紧张,按住何欢的手,“我来。” 何欢被他喊的愣住,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白起,利落地帮她把被子叠好。 看着白起认真的侧颜,何欢的心中流淌着一种叫做幸福的情愫。 出门的时候,何欢主动靠近白起,主动地牵起了他的手。 白起感受着手心的柔软,淡笑着看向何欢。 “我们去吃什么?”走出门口,何欢看着人烟稀少的大街,疑惑地偏头看向白起。 白起拉着她的手,宠溺道,“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好啊,我想吃包子。”何欢眯眼一笑,拉着白起的手快步朝前走着。 两人十指紧扣,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亲密无间地在街边吃起了包子。 吃着吃着,何欢不由得想起司徒筹跟吴颜,拿眼偷看了一下白起,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白起抬眸瞥了他一眼,咬了下唇,“我……昨天晚上,我让你放了吴颜,你后不后悔?” 白起顿了一下,然后放下筷子,正色看着何欢,“后悔?为什么?” “因为我,让你放弃了到手的胜利,你不觉得遗憾吗?” “不觉得。”白起拧眉,她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可就算你不在意,那藩皇呢,他一定会惩罚你的吧。”想到吴颜昨天晚上说的话,何欢的心里就有些不安。 “惩罚我?呵……他凭什么惩罚我,我不但帮他拿回了是去的城池,还攻下了一城,又很快结束了这场战争,让两国的士兵跟人民都安定下来,他嘉奖我还来不及呢。”白起冷哼一声,看着何欢懵懂的眼睛无奈地笑了笑。 “哦,是……这样吗?”何欢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今天下午就班师回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白起看着何欢,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何欢看着他俊美的脸,眼睛有些发酸,急忙低下头,往嘴里塞着包子。 说话间很快,何欢跟白起很快便班师回朝,一路上分外安宁,平平安安地就回到了藩城。 虽然何欢心里总觉得太过平静不是好事儿,但到了藩城,心里也微微安了下来。 “欢儿,我让毒牙先送你回将军府,我去见皇上。”白起揽住何欢的肩膀,俯身在她的耳边呢喃。 何欢笑着点头,看着白起离开的身影,恍惚忆起,这场景跟她第一次来将军府,一模一样呢。 “何欢姑娘,咱们赶紧回去吧,夫人跟扶柳她们肯定都等着急了。”毒牙见何欢站在那儿发了好半天的愣,忍不住催促。 何欢回过神来,擦了擦眼睛,连连点头。 跟着毒牙很快回了将军府。 一进将军府的大门,何欢就看到了扶柳跟杜氏的身影。 心里腾起久违的舒心,何欢紧走几步,小跑到了杜氏跟前。 “娘!” 何欢冲到杜氏面前,一把将她抱住。 扶柳在一旁也难掩激动,握住何欢的肩膀,“何欢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杜氏跟何欢拥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松开,上下打量着何欢,“瘦了,瘦了,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吧。” 眼看着杜氏红了眼睛,何欢连忙拍拍她的后背,软声安慰,“哎呀,是瘦了,那是因为想你想的啊。” 何欢转眸看向扶柳,冲他眨了下眼睛,“扶柳,好久不见。” “好了好了,夫人,别在门外站着了,咱们先进去吧。”扶柳急忙替何欢解围。 何欢跟扶柳两个人一左一右地挽着杜氏,快步进了将军府。 只是,进了将军府后,将军府里人,看到何欢他们,总会低下头躲过去,然后窃窃私语。 何欢见状不由拧眉,哪里有些不对劲呢? “扶柳,你回来这些日子,府里怎么了?”何欢看着扶柳,皱着眉头问道。 扶柳看了看府里的人,没有作声,只是拉着何欢跟杜氏快步回了长欢院。 “盛夏,秋色,我回来了!”一进门,何欢率先喊了起来。 可是,直到她进了房间,都没有看见两个丫头的身影。 何欢蹙眉,这两个丫头去哪儿了?难道是藏起来,想给她一个惊喜吗?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恐难有孕 想到她们两个可能是要给她什么惊喜,何欢开心地暗自偷笑起来。 “姑娘。”扶柳看着何欢,忍不住开口。 “那个……” 何欢转头看着扶柳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奇怪,“怎么了?” “盛夏跟秋色她们……被墨羽姑娘带走了。” 扶柳斟酌了半天,才终于说了出来。 何欢瞪大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刚刚扶柳说了什么。 她说,墨羽把盛夏跟秋色给带走了? 为什么! 不不,是凭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儿?”何欢急忙问道。 杜氏这时候才想起来,便告诉了何欢,“是墨姑娘回来之后,她回来后就把那两个丫头给带走了。” 拳头在身侧握起,何欢眼睛闪了闪,大步往外走。 “姑娘,你要去哪儿?”扶柳心里一急,连忙问道。 杜氏紧跟着追上何欢,拉住她,“欢儿,你要做什么?” “盛夏跟秋色是我的丫头,我当然是去把她们带回来啊。”何欢眉头紧皱,不管这两个丫头曾经做过多少对不起她的事情,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她的人,别人不能动! “要不,等将军回来再说吧!” 扶柳想到墨羽那双阴沉的眼睛就有些后怕,忍不住劝说何欢。 何欢连连摇头,“我先去问问。” 说完,她迈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一路快步来到墨园,门口,莫言看到何欢,眼里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转瞬即逝。 “何欢姑娘?”她走到何欢面前,明着是在跟她打招呼,实际上是拦住了何欢的去路。 “你家墨姑娘呢?”何欢停下脚步,板着脸看着莫言。 莫言轻轻一笑,“我家姑娘正在休息,您有事吗?” 何欢看着莫言那明显的赶人的眼神,微微扬起下巴,理直气壮道,“有事!” “我要见墨羽。”说完,她推开莫言,往里就走。 “何欢姑娘!”莫言连忙追上去,只可惜,何欢走路的速度很快,一瞬间便到了里屋。 “墨羽,我有事情问你。” 何欢一进门,就看到墨羽靠在贵妃榻上,哪里睡着了。 墨羽挑眉,目光阴郁地望向何欢,既已撕破脸,也没什么可好客气遮掩的了。 “何欢姑娘,欢迎你回来。” 欢迎,用得着你欢迎吗,搞得你好像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似的。 何欢冷哼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墨羽,不想跟她废其他的话,直截了当地跟她要人。 “盛夏跟秋色在哪儿。” 墨羽眸子流转着冷冽的光芒,此刻的墨羽依旧美丽非常,但却再也不似谪仙,而似鬼魅了。 “我想,你好像搞错了什么东西,那两个丫头,本就是我的人,我把她们带回来,有何不可?” 墨羽看着何欢,冷冷一笑,像是看笑话似的看着何欢。 何欢蹙眉,什么,她的人? “你不是把她们给我了吗,给我的就是我的!”何欢咬唇,话虽然说得气势汹汹,但是心里却是有些没底气。 “呵,我现在不想给你了,想收回来就收回来了,再说,她们两个的卖身契都在我的手里,我把她们收回来,理所应当。” 墨羽的话成功让何欢愣在了原地,她就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原来在这儿呢! 对啊,卖身契! 这个时代,最注重的就是卖身契啊。 何欢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大意了。 可是…… “那,我跟你买了这两个丫头,可以吗?”一想到盛夏跟秋色落到这个女魔头手里,何欢心中就一阵阵的不安,忍不住地豁出娶这张脸。 “不可以,不卖。”墨羽想都不想,一口回绝了何欢。 何欢看着墨羽,用力咬了下唇,忽地走到她跟前,压低了声音威胁道,“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邦国公主的身份说出去!” 墨羽淡淡地看着何欢,忽而一笑,“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对了,将军也知道了。” 墨羽的话让何欢再次愣住,什么……意思? 懵懂地看着墨羽,看着她淡定的眉眼,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莫言,送客!” 墨羽冲着外面喊了一声,然后翻身躺在了床榻上,背对着何欢。 何欢看着他窈窕的背影,心下唏嘘,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啊。 见墨羽说什么都不再理她,何欢看了一眼走进来的莫言,深吸了一口气走了出去。 这趟来的,啥也不是! 憋着一口气回到长欢院,何欢只觉得还是身在云里雾里的。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记得她跟白起说墨羽是邦国公主的时候,墨羽好像并不是很惊讶。 用力地打了她自己的头一下,何欢十分的想不通便也不想了。 然后,她就被杜氏拉进房间里,老老实实地听她念经去了。 何欢听着杜氏唠唠叨叨的声音,困意不知不觉地袭来,她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何欢就觉得有人在推她,不停地推她,使她不得不从睡梦中醒过来,睁开惺忪的睡颜,仔细端详面前的人脸。 “喂,欢丫头,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不会是不认识我了吧!”郭煜用手在何欢的眼前晃了晃。 眉头微微蹙起,何欢的脑海里渐渐浮现一个人的身影,那个身影,跟眼前的人,一点点重合。 郭煜讶异地看着何欢眼中一开始的陌生,而后一点点又熟悉,她这是怎么了? “郭煜?”何欢看着郭煜,下意识开口。 “欢丫头,你别吓我啊,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何欢闭上眼睛,渐渐想起来她跟郭煜的点滴。 睁开眼,何欢眼底涌上笑意,她将她的事情,简单跟郭煜全都讲了一遍。 听完了何欢这般离奇的故事,郭煜连连咋舌,直呼太精彩了。 “欢丫头,没想到啊,你一个如此厉害的大夫,居然还能让人家给害了。”郭煜摇着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何欢白了他一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嘛。” “来我给你看看,说不定我能给你解药呢。”郭煜说着,就要去探何欢的脉搏。 “我觉得那半颗解药吃不吃得也没什么大问题了,该想起来的我好像都想起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 郭煜将手指搭在何欢的脉搏上,忽地一怔,愕然地望着何欢手腕上的那条疤痕。 “这是怎么回事!” 郭煜眼眸闪着惊讶,抬头看向何欢。 “这个,说来话长了。”何欢不得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郭煜又讲了一遍。 “没想到,墨羽表面上看上去那谪仙一般的人,心肠却如此歹毒。”郭煜唏嘘地感叹了一声,然后正了脸色对着何欢。 “欢丫头,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墨羽她是邦国的长公主,十年前,邦国在百老将军身边安插了一对儿邦国的夫妇,这两夫妇怕邦国对他们的家人不利,竟偷偷把邦国的长公主给抱了出来,以此跟邦国皇帝抗衡,使得邦国皇帝不敢随意伤害他们的亲人。” “那两夫妇潜伏在老将军身边,在即将暴露的时候,选择了为将军而死,这样一来便洗脱了嫌疑了。” 何欢听着郭煜的话,了然地点了点头,是这样吗? “所以,后来,墨羽才会在将军府里长大。” “这次,邦国皇帝无意间看到墨羽,觉得她与先皇后很像,便追溯根源,才得知她便是邦国失踪的长公主,也是墨羽姑娘说服了邦国皇帝,撤了兵不再与东梁跟召国联手攻打藩国了。” 郭煜讲事情讲了个明明白白,何欢这才恍然,怪不得白起他一脸淡然的样子,原来事情失这样的。 可是不对啊,白起他又为什么说他怀疑墨羽是细作呢? 脑子里一团乱,何欢懊恼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不管了,随它吧! “欢丫头,刚刚我给你把脉,你这身体可不太好啊。”郭煜看着何欢,忽地皱起了眉头。 何欢心里一慌,其实这段时间,她受伤,中毒,吐血,再中毒,身体确实折腾的够呛,她自己也能够体会到。 如今听到郭煜也这样说,她这心里就不免有些慌乱。 “怎么个不好法?”何欢咬着唇,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身子亏虚,余毒甚多,恐会影响将来,成婚生子啊。”郭煜摇着头,眉头深深地皱起。 何欢心下发闷,子嗣在她的前世来说都是很重要的,更别提这个时代了。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锦绣。 对了,锦绣,她想起锦绣了! 想到她因为迟迟不能怀孕,是以,她的夫君背叛了他们的爱情,她的婆婆每日说着那样难听的话。 如果换做她,她肯定是受不了的! “好了,欢丫头,你也别想太多,我帮你好生调理一番,一定不会有事的!”郭煜见何欢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又说道。 何欢看着郭煜,用力地点了点头,以后,她自己也要注重身体了。 “对了,郭煜,这些日子,你有去看锦绣嘛?” 何欢想到锦绣,心里就忍不住涌上担心,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可如愿以偿的怀上了孩子? 梅花香雨 说: 明天再更。 第一百六十六章大闹花楼 “我……”郭煜愣了一下,下意识移开目光看向别处,轻轻地摇了摇头,“最近朝野上下都在担忧前线战事,我还没有抽出时间去看她。” 何欢挑眉,“那正好,现在战事已经平息了,我也回来了,等哪天我们抽个时间去看看锦绣吧。” 郭煜暗暗蹙眉,敷衍地点了点头,连忙岔开话题,“那个,藩都城最近新开了一家大饭馆,做菜特别好吃,我带你去吃?” 听到好吃的,何欢眼睛一亮,这些日子东奔西走的,她还真的好久都没有好好地吃过一顿饭了。 “好啊,我们走吧。”何欢跑出去跟杜氏报备了一声,然后乐呵呵地跟着郭煜走了出去。 在大街上逛了一会儿,却一直都没有看到哪里有什么新开的饭馆,何欢拧眉看向郭煜,“郭煜,你是不是在骗我呢啊,哪里有新开的饭馆啊。” “呃……那个,在……那边呢!” 郭煜尴尬地四下环顾,忽地目光一亮,郭煜看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竟真的新开了一家做阳春面的小吃铺子。 “啊?……!”何欢看着那在旁边大酒楼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渺小的铺子,诧异地眨了眨眼睛,郭煜确定?这是大饭馆? 不过,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嘛,不管它这个馆子多小,只要做的东西好吃就行了。 郭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何欢,见她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何欢走了过去。 一进面馆,一股面香夹着骨头汤的香味儿迎面扑来,使何欢忍不住狠狠地吸了口鼻子,好香啊。 看着小饭馆内高朋满座的热闹景象,何欢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然后要了两碗面,满心期待地等着吃了。 直勾勾地望着面条送上来,何欢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然后手不出话来的竖起了大拇指。 可惜阿起现在在跟那个藩皇汇报战况,要不然也带他来吃了。 郭煜尝了一口,看着何欢满意的模样,大大地松了口气,可算蒙混过去了。 “郭煜,你太厉害了,味道真的很不错。”荷花看着郭煜,满意地笑了。 “哦,对了,我回去就帮你研制解药。”郭煜看着何欢瘦了许多的小脸,想了一下需要的草药。 “如果,不吃解药,一定不能怀孕吗?”何欢迟疑了一下问道。 “也有可能会有子嗣,但是生出来的孩子,肯定不会健康的。”郭煜满眼肯定地看着何欢。 何欢叹了口气,好吧,那她也得跟郭煜一起研制解药了。 两个人吃完了面就往外走,郭煜看了一眼何欢,庆幸她已经把去看锦绣的事情给忘了。 沿着大街走着,忽然听见旁边传来娇柔地招呼声。 “哎呀,这位爷,里面坐坐啊。” 听着这声音,郭煜跟何欢同时转头,发现她们两人不知不觉地竟走到了花楼门口。 郭煜啪地一下打了他自己的脑门儿一下,他怎么走这儿来了。这若是让白起知道,岂不要打死他。 想到白起那阴沉的脸,郭煜急忙拉住何欢的手臂快步往前走。 “走走走,快走!” 何欢无奈地看着郭煜逃也似的背影,装得好像多好似的。 无意间转眸,何欢猛地看到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禁不住定睛仔细看了看。 “盛夏!”何欢望着倚在窗边上,打扮得花枝招展,却愁眉不展的女子,不是盛夏又是谁! 心里头没来由地一慌,一个可能性在她心里头蔓延开来。 “郭煜,你看那个是不是盛夏。”何欢用力将郭煜拉了回来,声音都变了味儿。 “你说什么呢?”郭煜不经意地循着何欢的手指望过去,就看到了站在二楼窗前的那位女子,果然,正是盛夏! “她在这里,那秋色应该也在这儿吧!”何欢心头一喜,一把撒开郭煜,大步跑进花楼,直奔着楼上而去。 郭煜在原地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何欢竟跑进去了,急忙从后面大喊着追了上去,“欢丫头,你可不能进去,我没法儿跟白起交代啊!” 喊着话的功夫,何欢已经跑到了楼上,一把将盛夏的衣服扯住。 “盛夏!” 熟悉的声音响起,盛夏浑身一僵,缓缓地转过头,看着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何欢,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何欢姑娘!” 墨羽不是说,她不会再回来了吗! 盛夏杏眼圆睁地望着何欢,心中五味杂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味道。 “你……何欢姑娘。”她看着何欢,再次喃喃出声。 “盛夏,你怎么在这儿,秋色呢!”何欢看着她,又急忙看向一旁,却怎么也没看到秋色的身影。 “何欢姑娘,奴婢求求您,快救救秋色吧!” 盛夏看着何欢,扑通一声跪在了何欢的面前。 “你快起来,先告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要不然我没法儿救啊。” 何欢将她拉起来,急急地问道。 “秋色她如何也不同意接客,于是,老鸨就把她关进了地窖。”盛夏眉眼中闪着焦灼,紧紧地拉着何欢的手臂。 何欢讶异地瞪大了眼睛,闪烁了几下才颤抖着声音问道,“怎么会这样,是谁把你们卖到这里的!” 咬唇看向盛夏,其实何欢的脑海里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只是她还是想亲耳听到盛夏说出来。 说起这个,盛夏的脸上浮上说不出的情绪,转眸落泪。 “前几日墨姑娘回来,把我们从长欢院送到了这里,然后便走了。” 盛夏想到这几日的遭遇,再也抑制不住,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哎哎哎,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老鸨拨开人群走过来,神色不耐地看向何欢。 眨了眨眼睛,老鸨一下子认出了何欢,她知道,她也是将军府的人! 这时候,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盛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当即脸色一下子不好了。 “哎呦,这不是何欢姑娘吗,这是哪阵风把您给出来了啊。”老鸨满脸堆笑,伸手就要去拉何欢。 这时郭煜也跑了上来,闪身就挡在了何欢跟老鸨中间。 老鸨悻悻地看着二人,压下心底的不耐。 “秋色呢!” 何欢蹙起眉头,眼底闪着恼怒,沉声问道。 老鸨讪讪地笑了笑,“这……何欢姑娘你再说什么呢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何欢眼眸划过阴郁,一把扯住老鸨的领子,目光灼灼道,“说,秋色在哪儿!” 手下微微用力,眼看着老鸨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看着何欢想要吃人的眼睛,急忙改口,“那个,秋色姑娘她,她歇着呢,来人,快把秋色姑娘请出来!” 何欢用力一把推开她,跟着盛夏往里走。 这时候,另一道身影快速过来,“何欢姑娘,跟我来。” “紫苏?”何欢认出了眼前的美女就是上次去将军府跟她谈那个胭脂买卖的那个女子,当即也没有去想,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 几人来到花楼后院的一个地窖前面停下,郭煜走过去将地窖打了开来。 “秋色!” 盛夏脸上闪过焦急,大声喊道。 何欢则一步跨进地窖里,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要,不要过来,我不要接客,不要……” 走近,就听见秋色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紧紧地环抱住她自己。 “秋色,秋色!”何欢蹲下身,看着秋色,轻声地呼唤。 “不要过来!”听到有人叫她,秋色连忙惊声尖叫,手臂也胡乱地挥舞着。 何欢心疼地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强迫她看向她,“你看看我,我是何欢啊!” 听到何欢两个字,秋色即将崩溃的情绪稍微有了许好转,她怔怔地看着何欢,忽然瞪大了眼睛,眼泪不自觉地涌出。 “何欢姑娘,何欢姑娘,真的是你吗~!” 何欢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握住她的肩膀,轻声道,“秋色别怕,我来接你回家了。”说着,她就势把秋色扶了起来,然后搂着她出了地窖。 “欢丫头。”郭煜走过来,看着秋色十分糟糕的模样,皱了皱眉头。 “老鸨,这两个丫头,我要了,多少银子!”何欢一手拉着秋色,一手拉着盛夏,挺直了胸膛看着那胖胖的老鸨。 “这个,那个……” 老鸨偷偷拿眼看何欢,执拗地不肯松口。 “多少银子我都出!”何欢拧眉,催促老鸨。 老鸨抬头,眨了眨眼睛,“那,一人五千两!” 什么,何欢瞪大眼睛,一个人五千两? 你这是讹人呢啊! “哎,我说你……”何欢懊恼地就要走过去,身后郭煜急忙拉住她。 “欢丫头,人在她手上,她就说了算!”郭煜低声提醒何欢。 何欢咂咂嘴,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她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啊! 咬着唇,愤愤地看着老鸨,何欢气呼呼地握紧了拳头,将拳头捏得嘎嘎响。 看着何欢这个模样,郭煜有些担忧她下一刻就过去抢人。 “欢丫头,你可要冷静啊!”郭煜死死的扯住何欢的袖子,就怕她待会控制不住砸了这花楼。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 第一百六十七章半年之约 何欢深吸了口气,看来,只有来硬的了。 “欢丫头,低调,这事儿要是闹大了被白起知道了,咱俩都得完。”郭煜扯了扯何欢,轻声道。 听到白起两个字,何欢一下子清醒过来,很是烦恼地抓了抓头发,那该怎么办,难道要乖乖把银子给她? 再说,就算她想给银子,她这不是没有银子嘛! “咳咳,那个,郭煜,你借我点儿银子呗?” 郭煜听完先是一愣,而后暗喜,何欢好像忘记了他还欠她银子的事儿了。 “欢丫头,这一万两可不是小数目,我借给你倒是可以,你可要记得还我啊。”郭煜看着何欢,不忘调侃。 何欢认真地点头,拍着胸脯跟他保证,“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赖账的!” 郭煜点头,“好,那我这就去……” “不用了。” 低沉熟悉的男声,让郭煜跟何欢两人同时怔住,浑身僵硬地转过身,心悸地看着走过来的人影。 “阿,阿起?”何欢诧异地看着大步走过来的白起,他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的啊。 郭煜看到白起心里涌过心虚,本能地闪身,躲到了何欢的身后。 “欢儿。”白起走到何欢跟前,看着她眨着心虚的大眼睛,无奈地喊了一声。 何欢立刻堆起笑容,分外讨好地冲白起甜甜地笑着,“阿起,你来啦。” “这是一万两。” 白起从袖子里拿出一叠银票,一旁毒牙急忙接过来,然后送到了老鸨手中。 老鸨连头都不敢抬,颤抖着手将银子接过来,早知道这丫头跟白将军的关系这么不一般,她不该要这么多银子了。 不,是当初不该收这两个丫头。 “盛夏,秋色,走,咱们回家吧!”何欢见白起给了银子,老鸨又主动将卖身契拿了出来,何欢跟那两个丫头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当即,她谄媚地凑到白起跟前,看着他,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开口赞叹道,“阿起,你好帅!” 白起看着何欢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他,白起刚刚得知何欢在花楼的郁闷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就这样,何欢昂首挺胸,心情分外美好地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花楼。 唉,心情格外舒畅啊。 很快,他们便回到了将军府。 何欢急急忙忙地招呼扶柳帮盛夏跟秋色两人去洗澡换衣服,忙得不可开交。 白起坐在一旁,看着忙碌的何欢,眼底一片安定。 等到给盛夏跟秋色两个人都换了干净的衣服,何欢拍了拍她们的肩,爱怜地说道,“我刚给你们检查了,都是皮外伤,放心吧,没什么事。” 这时候,盛夏却扁着一张脸,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何欢姑娘,谢谢你!”盛夏拉着秋色,两个人扑通给何欢跪下,何欢连忙伸手去拉两人,可是,两人说什么都不起来。 “奴婢从前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今天当着将军的面,奴婢一定要说出来。” “将军,我跟秋色其实是墨羽姑娘安排在何欢身旁的,她要我们监视姑娘,将姑娘的一举一动汇报给她听。” “还有,那次何欢姑娘给墨姑娘准备好的生辰礼物,是我把那金簪上面的蝴蝶翅膀弄断的。” “还有,我们将何欢姑娘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墨羽!”说完,盛夏已经内疚的说不出话来了。 虽然何欢嘴上说着没关系,但是这会儿听到她亲口承认她们两个如何背叛她的,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见她们哭得着实伤心,何欢本能地看向白起,心里害怕白起会责备她们,小步挪到白起跟前,用手捏了捏白起的手臂。 白起无奈地摇了摇头,抬头宠溺地看向何欢,“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处理。” 说完,他站起身,“我去处理我的事儿。” 看着白起大步离开,何欢不解,他有什么事要处理啊。 “何欢姑娘,你打我们吧,骂我们吧,我们绝无怨言!”盛夏跪着来到何欢跟前,抓着何欢的手就往她的脸上打。 何欢连忙抽回手,诧异地一把拉起盛夏跟秋色,“你们两个啊,我既然把你们救出来,自然是不怪你们了,不过,以后,你们若是再做出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到时候,我也回翻脸不认人的。”何欢盯着两人的眼睛,忽地又正了颜色道。 “何欢姑娘你放心,从此我跟秋色两个人,为你马首是瞻,绝对不会背叛,若是我在背叛你,就让我们糟天谴!” 盛夏举起手,对着天空发誓。 秋色也急忙跟着照做照说。 何欢再次失笑,“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去休息吧。” 扶柳将两人送出门,转身回到何欢身旁,有些不安地开口,“姑娘,你真的信他们两个?” 何欢转过眉眼,深吸了口气,叹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扶柳哦了一声,妈耶不知道何欢在说什么,只是打好了洗脸水,“姑娘,天儿不早了,您歇着吧。” 何欢点头,可是等他躺进被窝里的那一刻,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盛夏跟秋色今日在花楼里的情形。 没想到那个墨羽居然如此狠心,居然将剩下她们卖去了青楼,当真是,心如蛇蝎! 不行,以后,她更得多多注意那个墨羽了。 而此刻墨园中,白起站在墨羽的门外,连屋门都不肯踏入一步。 “念着你说服邦国退兵的事情,我这就算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如果再有下次,我定不会饶了你!” 白起的声音在黑暗里,刻意压低,但是却还是听得出里面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目光闪烁着一抹杀意望着墨羽,转身便走。 墨羽摔倒在地上,看着白起决绝的背影,双目通红。 “公主,您腿在流血,奴婢帮您包扎一下吧。”莫言看着墨羽流血的脚腕,心里涌过担忧,急忙蹲下身将墨羽扶起来。 刚刚白起过来,她跟墨羽还很高兴,却没想到,他竟然是来给何欢报仇的,生生用刀子划破了墨羽的脚腕,还说了那样绝情的话。 可怜她们公主一心一意对待白起,为了他,不惜与她的父皇作对,他却一心只护着那个何欢! “公主,咱们不要在这儿了,回邦国好吗?” 墨羽握拳,目光掠过阴霾,“不,我不回去,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甘心!” 他终究只不过没有下死手不是吗? 墨羽始终相信,在白起的心里,是有她的位置的! 如果,不是何欢的出现,她跟白起,应该早就在一起了,一切都是何欢的错! 是她,是她硬生生从她的手里抢走了她最心爱的男人! 恨恨地想着,墨羽将床单撕破,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恨意。 鸡鸣三声,天光放亮。 如今已然入秋,早晨的气候有些寒凉。 扶柳不顾何欢的反对,特意给她加了一件夹袄,然后又给她穿了一件斗篷。 “扶柳,外面没那么冷吧。”何欢无奈。 “不行,很冷的。”扶柳不准何欢把衣服脱了,细细地帮她系好,满意地笑了笑。 刚刚毒牙来跟她说,白起要带她出去,所以她急急地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姑娘,你慢点儿!”扶柳急忙就要追上去,不料被身后的毒牙一把拉住。 “扶柳姑娘,我们将军会照顾好何欢姑娘的,咱们就远远地跟着就好了。” 扶柳拧眉,低头看向他拉着她的手,一把推开他,快步跟在何欢的身后。 毒牙挠了挠头,望着扶柳的背影,咧嘴一笑,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身后。 何欢走到将军府门口就看见白起骑着一匹马在那儿等她。 看到她出来,白起冲她伸出手,将她一把拉到了马上。 坐在白起的身前,何欢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想想,这是他们第无数次共乘一骑了吧。 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她的感觉格外特别,心里总觉得好像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发生一般,心脏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驾!” 白起握紧马缰大呵一声,马儿应声奔跑起来。 何欢的发丝随着冷风飞扬在半空中,飘逸的发丝扫在白起的脸颊上,让白起的心,越来越悸动。 一路驰骋到城外郭煜的桃林里,在之前的那座小木屋前停下来。 白起率先下了马,然后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何欢,张开了双臂。 何欢脸颊一红,咬着唇抑制着内心的狂跳跟欣喜,突然变得矜持起来。 装着淑女了一会儿,看着白起深深地目光,下一刻何欢便再也不装了,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一下子扑进了白起的怀里。 白起稳稳地把何欢接在怀中,抱着她坐到了小木屋前面。 “欢儿。” 白起握住何欢的手,将她的手贴在他的胸口上。 “你可知我今天找你是为了何事?” 白起眨了眨眼睛,诧异地望着他,反问道,“何事?” “欢儿,明天便是你我约定的期限,可是我等不及了,我打算今天先问你一次。” 何欢看着白起,脑子飞速地转动着,对啊,半年之约,到了。 想到这儿,她望着白起的目光,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准备成亲 白起目光灼灼地望着何欢,抓着何欢的手心微微冒汗,内心里,也是没来由的紧张,忽然间觉得,现在比打仗要难多了。 “欢儿。”白起清了清嗓子,喃喃地喊了好几次何欢。 何欢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微微低着头,盯着白起领子上的金边,心中如同小鹿乱撞。 “你……可愿与我成亲?” 何欢的汗一下子飙了出来,用力咬了下唇没有作声。 白起见状,握着何欢的手用力,“欢儿,休书我已经写好了,你若答应,我现在就把它交给你,若以后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只管休了我便是!” 说着,白起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硬塞到何欢的手里。 何欢瞥了一眼白起认真又局促的脸,拨开信封往里面望了望。 谁知白起这个时候忽然就耍起赖来,“好了,你既已经收下了给我的休书,那你就是同意了!” 何欢扬眉,“什么啊,我没……” 温热的唇堵住了何欢接下来要说的话,白起将何欢温柔又紧紧地抱住怀里,高大的身躯将娇小的何欢完全包裹住,仿佛连成一体一般。 恰巧,枝头的两只交颈而卧的小鸟看到树下相拥的两人,啾啾地叫了起来。 “白起,你欺负我,信不信我现在就休了你!”何欢羞恼地推开白起,扬了扬手中的信封。 白起冷峻的脸上扬起难得的笑容,一把握住何欢的手,“你舍不得。” 当即,何欢不由红了脸,这个死木头,没想到开花之后,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走。”白起一把牵起何欢,朝马走去。 “又干什么去?” 何欢有些搞不懂白起了,这一天天的,咋变得这么神秘了呢。 “我要回去准备成亲事宜,你呢,要准备等着做新娘。” 白起说完,不自禁地低头又在何欢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一向口齿伶俐的何欢这会儿嘴忽然变笨了起来,只是恼羞地瞪了白起一眼,由着他抱她上马,又奔回了藩城。 只留下刚刚跟过来毒牙还有扶柳一脸懵懵,这怎么刚到这儿一会儿又回去了啊。 忽地,毒牙发现此时就剩他跟扶柳二人,一时间,心中腾起说不出的感觉,看着坐在他前面的扶柳,忍不住开口,“柳姑娘……” “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将军跟姑娘回去了,赶紧走啊!”扶柳目光一直追随着何欢他们,见毒牙怔在这儿不动,忍不住催促道。 毒牙哦了一声,策马前行。 何欢跟白起两人回到藩城,经过城门的时候,何欢忽地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他们身旁疾驰而过。 “阿起阿起,那个是不是郭煜!” 何欢扭头追着看过去。 白起循着何欢的话音看去,点点头,“没错,是他。” “看他那样子,挺急的啊。”何欢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兴许是有事吧。”白起倒是不以为然,一心只想着该如何准备成亲的事情。 两人很快回了将军府,一路上,白起都紧紧地牵着何欢的手,将军府众人看着两个人腻歪的模样,都忍不住偷笑,没想到他们这位木头将军,居然也有开窍的一天。 “扶柳,你去找裁缝帮何欢来量尺寸,然后你挑选布料,我要为你做全天下最美的嫁衣。”白起转头冲扶柳道。 扶柳皱了下眉头,“可是……这嫁衣不都要自己做吗?” 何欢立刻拧眉看她,小心问道,“柳儿,一定要……自己做吗?” “谁要成亲啊?” 这时,杜氏从里屋走出来,听他们聊嫁衣嫁衣的,杜氏心里有些发慌。 何欢这才想起,还有杜氏这一关没过呢! 当即扶额,拿眼偷看白起。 却见白起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忽地跪在了杜氏面前。 这一跪,把何欢也给跪愣了,她还是第一次见白起如此谦卑呢。 杜氏蹙眉,“白将军这是做什么,折煞我了。”说着就要去拉他起来。 “杜夫人,白起今天再次,郑重向您提亲,我要求娶何欢为我此时唯一的妻子!” 白起目光郑重地望着杜氏,神情坚定不已。 杜氏眉头立刻皱起,僵硬地望着白起,半晌没有说话。 看着白起一直跪在那儿,何欢有些心疼,小步挪到杜氏身边,伸出手指拽了拽杜氏的衣襟。 杜氏瞥了一眼何欢,深吸了口气,轻声开口,“白将军,你先起来。” 白起看着杜氏,缓缓起身。 “其实,我本意是想让欢儿找个普普通通的男子,平淡安定地过完一生。” 说到这儿,杜氏满脸无奈,转头看向何欢。 “你喜欢他?” 何欢抿着唇,难得羞涩地笑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杜氏再次叹了口气,无力地摇了摇头,“好吧,既然欢儿喜欢,作为娘亲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么多年我亏欠了她太多,又怎么会反对她喜欢的人呢。” “白将军,欢儿同意,我也就没什么话说,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万不能让我的欢儿受到一点儿委屈。” 杜氏绷着脸,神色严肃地看着白起说道。 白起眸子湛亮,清清楚楚道,“是!” 何欢看着白起,笑意盎然,眸子里闪着幸福的味道。 “还有,欢儿的嫁衣我来做。”杜氏转过身,握着何欢的肩膀,一脸浓浓的母爱。 何欢一听,心里的石头立刻落了地,马上松了口气,甜甜道,“谢谢娘!” 白起看着何欢撒娇地依偎进杜氏的怀里,唇角忍不住上扬,欢儿,只希望你此生永远如此幸福,快乐。 白起离开后不久,藩都城最好的裁缝带着整个裁缝铺子来到了长欢院,忙前忙后为何欢测量。 何欢一脸辛苦地任凭他们摆布,等到了午睡的时候,几乎是站着睡着了。 “姑娘……”扶柳看着何欢摇摇晃晃地站着,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脸,把何欢叫醒。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何欢立刻站直身体,瞪大了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睡着。 终于量完了,何欢忍不住捂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委屈地看着扶柳,“我可以睡觉了吧。” 扶柳刚想点头,杜氏就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何欢的胳膊,“走,我帮你裁衣。” 就这样,何欢又被按着折腾了半天。 等她终于躺进床,几乎是马上就睡着了。 但是,朦胧间听见杜氏冲她说了一句,“明天跟娘一起做你的嫁衣啊。” 何欢着实是太困了,大脑都停止了转动,不自觉地应了一声,便抱着被子陷入酣睡。 用过晚膳,何欢发现白起还没有回来,忍不住走出长欢院,打算去迎一迎。 经过黑暗的假山旁边,何欢忽地听见有窸窣声,忍不住驻足,冲着身旁的扶柳嘘了一声。 假山后面,毒牙蹙眉看着雾晨,死死地拉住他,“你不要冲动!” “我怎么能不冲动,因为那个女人,皇上再次收回了将军的令牌跟兵权,这个女人,就是个祸水!” 雾晨恨恨地咬牙切齿道。 “这不能怪何欢姑娘,皇上他早就忌惮将军功高盖主,即使没有何欢姑娘,他也一定会寻找机会收了将军的兵权的!而且,收了兵权也算好事,总比欲加之罪要了将军的命更好吧!” 一向大大咧咧地毒牙,难得看得如此通透。 “我不管,反正这次就是因为何欢,将军才会放了吴颜他们,皇上才找到了理由!”雾晨眉头深深地拧着,满脸阴沉,“那个女人不能再留在将军身边了,以后说不定还会给将军带来什么灾难!” “雾晨!” 见雾晨执意,毒牙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忽地想到了什么,“雾晨,你喜欢墨姑娘对吗?” 见毒牙忽然转移了话题,雾晨先是一怔,而后语塞。 “与你无关。” “与你自己有关啊,你想,墨姑娘喜欢将军咱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将军娶了何欢姑娘,那么,墨姑娘不就不能嫁给将军了,那样,你不就有机会了吗?”毒牙无奈,只能用这个理由,企图说服雾晨。 雾晨的眉头一点点松开,忽而苦涩一笑,“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更希望她开心。” “所以,就算为了墨姑娘,我也要把何欢赶出去!” 雾晨说完,用尽力气挥开毒牙,大步走了出来。 一时间,何欢的目光对上雾晨,两个人皆愣在了原地。 追出来的毒牙看到何欢,也是一怔,刚刚他们的话,她应该听见了吧。 “何欢姑娘。”毒牙看了一眼雾晨,紧走几步到了何欢面前,“那个,看着天儿要下雨了,我送你回长欢院吧。” 何欢咳了一声,看了一眼雾晨,点点头准备转身。 “等一下!” 雾晨大呵一声,快步走了过来。 毒牙本能地闪身,挡在了何欢跟扶柳的前面。“雾晨!” 雾晨不理会毒牙,伸手推开他,目光如炬地盯着何欢。 既然如此,何欢也是来者不惧,微微扬起下巴,眸光闪闪地与他对视。 “我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所以,你最好主动离开将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雾晨直接开门见山,毫不留情。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墨羽出事 “那我倒要看看,你准备怎样对我不客气!”何欢同样,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雾晨黯了眉眼,一把握住腰间的长剑,一旁毒牙连忙按住他的手,冲他连连摇头,“雾晨,你疯了!” “毒牙,你放开我!”雾晨眼眸里闪着杀气,对着毒牙。 “不放,除非你把我打倒!”毒牙执拗地拦着雾晨,两人之间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儿。 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几人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就看到是墨园的一个小丫鬟,也是跟在墨羽身旁的,叫小棠的。 只见她脸色惨白地跑过来,目光看到雾晨的一瞬间亮了起来。 “雾晨副将,快,快去救墨姑娘!” 小棠踉踉跄跄地跑到雾晨身旁,剧烈喘息着说道。 雾晨眼中闪过急躁,一把扯住小棠的胳膊,连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刚刚,奴婢跟莫言姐姐陪着墨姑娘去将军府外面散步,刚出府,莫言姐姐说天凉,让奴婢,让奴婢回去给墨姑娘拿件衣服,等奴婢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墨姑娘跟莫言姐姐被几个人给拉走了!” 小棠眼睛都急红了,那墨羽的身份现在可是不一般,那可是邦国的长公主啊! 雾晨听完,一句话都没说,身形一闪,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小棠急急忙忙地跟了出去,留下何欢愣愣地站在那儿。 那个小棠是说,有人掳走了墨羽? 敢在将军府附近动手,这些人胆子挺大啊! “那个,要不你也去看看?”何欢看着面前同样一脸懵的毒牙说道。 “那,我去看看,柳姑娘,你先陪何欢姑娘回去啊。”毒牙趁机跟扶柳又说了句话,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扶柳握住何欢的手臂,有些讶异道,“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啊。” “是啊,不知道是意外还是……” 何欢摇了摇头,不再往下想,脑海里却浮现出刚刚雾晨跟毒牙的对话,那个藩皇又把阿起的兵权给收回去了? 这个藩皇,卸磨杀驴这招用得挺娴熟啊。 而且还是屡试不爽。 不明白白起那么精明狂傲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愚忠呢? 愤愤不平的回到长欢院,何欢将藩皇在心里嘀咕了好几遍,他最好祈祷藩国再也不会发生战争,否则将来别再指望白起会再替他出征拼命了! 正暗自想着,窗外忽地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又下雨了啊。 何欢转头看了看外面,恰好这时候天空闪过一道闪电,雷声大作,雨点更大了,哗哗地打在窗台上,震得人心慌慌的。 本来还有些困意的何欢不知道为何,这会儿怎么也睡不着了,就那么睁着一双眼睛,瞪着外面时不时划过的闪电,听着噼里啪啦地雨声,发起呆来。 就这么发着呆靠坐在床上,昏昏欲睡起来。 哐当! 一声巨响,何欢的房门被大力踹开,扶柳被惊醒,急忙起身,就看见雾晨风也似的冲进来,身上全都被雨水浸透。 他的一双眼眸直直地盯着何欢,浑身散发出强烈的杀气。 扶柳见状直觉不妙,本能地用身体挡住雾晨,并质问,“你要做什么!” 雾晨拧眉,不管不顾一把将扶柳甩到了一旁的墙壁上,扶柳只觉得胸口一滞,一大口血喷涌而出。 “柳儿!”何欢大惊,急忙从床上跳下来,朝着扶柳跑去,却被雾晨一把拽住了衣服领子。 “贱人,我杀了你!”雾晨双眼迸发出血色,怒视着何欢,咬牙道。 “你又在发什么疯!”何欢愕然地望着一脸杀气的雾晨,他又发什么神经呢。 “你害了墨羽,我要你偿命!”雾晨的手向上,一把掐住了何欢的脖子! 他说她害了墨羽,还要她偿命?墨羽怎么了,难道她,死了? 不能吧! 虽然墨羽是挺讨厌的,但是她还真没想她死。所以当即何欢费力地开口,“你说什么呢,墨羽她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听到何欢这般问,雾晨更加气恼,掐着何欢的手越发用力,“你还在明知故问,装无辜,贱人,我这就杀了你,为墨羽报仇!” “呃……我没……”接下来,何欢就感觉脖子一阵禁锢,让她的话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一股窒息感迅速弥漫整个大脑,何欢就感觉她的眼睛都凸出来了。 “雾晨,放手!”毒牙跟随风从外面冲进来,一左一右拉住雾晨,强行将雾晨拉开。 何欢几乎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嗓子疼得要命。 待到她喘过气来,何欢急急忙忙地扑到扶柳面前,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可以想象得到刚刚雾晨,是真的存了杀机的! 要不是毒牙跟随风来,估计她现在也就玩完了吧。 “柳儿,柳儿,你没事吧!”何欢担忧地抱着扶柳,心慌意乱地替她把脉。 内伤很严重!说不定会有内脏出血什么的! 何欢慌忙去药箱里找她那个止血药,急急忙忙给扶柳服下。 “柳儿,你会没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何欢费力地将扶柳抱起,却还是因为体力不支差点摔倒,幸亏毒牙一把扶住。 “她怎么了!”毒牙看着扶柳唇边的血迹,心里一慌。 “刚刚雾晨进来打了她一掌,我刚刚给她诊脉发现她受了很重的内伤。” 毒牙蹙眉,一把抱起扶柳将她放到了床上。 “你们两个最好不要管这件事,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雾晨被随风紧紧地拉着,依旧不耐地叫嚣着。 “雾晨,你不要发疯了,为了一个墨羽,你是要走火入魔了吗!”随风死死地抱住快要挣脱的雾晨,大声呵斥着。 “她害了墨羽,我为什么不能给墨羽讨回公道!”雾晨发狂般地挣扎着,想要朝何欢冲来。 毒牙一步跨过去,抓住雾晨的衣领,愤愤道,“不说这件事情没有证据证明就是何欢姑娘做的,扶柳她做错了什么,你要把她打成重伤,按你的逻辑,我是不是也应该去找墨羽算账!” “你放屁!” 雾晨啐了一口,忍不住爆了粗口。 何欢此刻还是云里雾里,忍不住出声询问,“墨羽她到底怎么了?” 这时候,盛夏从外面小跑了进来,俯在何欢的耳边,低声道,“姑娘,墨姑娘她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受伤? 那跟她有关系吗,又不是她伤的,这个雾晨为什么来找她报仇啊。 “就是你,一定是你找人报复墨羽!”雾晨用手指指向何欢,斩钉截铁地肯定道。 何欢依旧不解,“报复,我为什么要报复她?” “你还装无辜,墨羽都跟我说了,上次在战场上,她以为你是吴颜派人假扮的,所以就抓了你,并且弄伤了你,可她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那个人真的是你。” “而且,将军都已经替你报了仇了,你为什么还要抓着墨羽不放,还要找人这样对她!”雾晨用尽了力气冲着何欢大喊着,让何欢越来越诧异。 原来墨羽同外人是这般说辞! 还有,他说白起帮她报仇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至于他说的,她找人伤害墨羽,她自己都不知道,他怎么这么肯定! “我不知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反正不管墨羽说什么你都义无反顾地相信,我还能说什么,我只能说,事实跟墨羽说得正好相反。” “而且,我不会做那样卑鄙的事情,如果我真的想报仇,也会自己动手,不会劳民伤财地去麻烦别人!”何欢也不由得吼了回去! 比嗓门儿吗,她的也不小。 “你,你可真会颠倒黑白,好,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已经派人去抓那些人了,等抓到那些人,问过了他们,事情真相就出来了,到时候看你还如何抵赖!”雾晨用力踢翻了椅子,然后抱着长剑守在了门口。 何欢蹙眉,他这是要把她给困在这里吗? 对了,白起呢,还没有回来吗? “阿起呢,还在宫里吗?”何欢想起白起,便问毒牙。 毒牙神色变了变,心虚地看了一眼何欢急忙低下头,嗫嚅道,“那个,宫里来人皇上赐酒,将军喝多了,就在皇宫宿下了。” 何欢咂嘴,喝多了?白起还好喝酒啊。 算了,反正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没有做过的事情,她绝不会心虚,也绝不会妥协。 就这样,何欢一夜未睡,守在扶柳的床前,看着毒牙为扶柳输送内力,原先一直在电视里看到这样的场景,没想到真的能够这样疗伤呢,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功疗伤吧。 不知不觉外面雨声越来越小,天色微微发亮。 何欢感觉浑身困乏,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胡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寻声侧耳。 “雾晨统领,昨天晚上那几个人被我们抓住了!” 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小兵的禀报声,何欢听到说已经抓到了那几个人,心里微微松气,这下好了,可以还她清白了! 房门被推开,雾晨冷眼走进来,目露不耐地看着何欢,沉声道,“你敢不敢去跟他们对质!” 第一百七十章言行逼供 何欢向前走了一步,脆声道,“我自然是敢去跟他们对峙的!” “雾晨不行,我们必须等将军回来再说!” 毒牙伸手拦住雾晨,阻止他去拉何欢。 “我等不了!”雾晨拧眉,一把推开毒牙,拉着何欢就往外走。 细密的雨丝落在何欢的头发上,很快便将她的发髻淋湿,被动地跟着雾晨到了将军府的暗牢中,何欢看到了几个被打得几乎奄奄一息的人。 想来,这几个人一定就是抓走墨羽的人了。 何欢跟着雾晨走进地牢,然后镇定地站在那儿,反正不是她做的。 “你们,认不认识她。” 雾晨踢了一下其中一个,就见那人哼哼了两声,然后抬起头,看了何欢一眼,又将头耷拉下去。 “不,不认识……” 何欢看了雾晨一眼,看吧,居然啥事儿都敢冤枉她,真是太过分了! 只是……何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地上凝固的红色,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微认真地打量,才发现这些血全都是从这几个人的,小腹下方流出来的! 眼眸闪过惊愕,心头涌过一丝不安。 “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雾晨踩住其中一个人的手指,恨恨地问道。 那人吃痛地哀嚎,雾晨愈发用力,“说出来,我给你们一个痛快,不然,就让你们尝一尝凌迟的滋味儿!” 雾晨的话让几人惨白的脸变得更加难看,当中一个瘦弱的男子,深吸了几口气,缓缓开口。 “我,我只知道,来的人是个蒙面人,说是,一个叫何欢的人雇我们做的!” 何欢本来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听他这样说,像是被炸了毛一般,嗖地一步窜到那人面前,“你说什么,不可能,我就是何欢,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让人做过这样的事情!” 那人抬眸费力地瞥了一眼何欢,然后无力地垂下。 雾晨眯起眼睛,眼中闪着满满的阴霾,狠厉地望着何欢,“现在你可还有话说?” 何欢拧眉,“我当然有话说,他是在冤枉我!” “冤枉你,他都不认识你,却知道你的名字,你说这是冤枉你?”雾晨紧走几步逼近何欢,何欢连忙后退,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你说,那个蒙面人到底是谁?” 何欢想到他刚刚说,是个蒙面人这样说的。 “不认识,是他拿了银子找到我们。” 何欢讶然,这纯粹就是陷害! 究竟是谁与她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居然这样害她! 一旁的毒牙跟随风听到那人的话,同样讶异了脸色,不可思议地看着何欢。 不能吧…… “你们这样看我干什么,不是我,真不是我!”何欢看着两人,连连摆手,可是心里却是知道,几个人若都这样说,只怕她很难洗清嫌疑。 “你们两个也听到了,就是她,就是她害了墨羽的!”雾晨这会儿底气更加十足,跨步来到何欢面前。 何欢本能后退,无奈又恳切道,“雾晨,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这么做!” “你这样的女人,难道还怕糟天谴吗!心肠如此恶毒,该怕的是下地狱吧!” 雾晨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抽出长剑。 “雾晨,你不能动她,一切必须等将军回来再做定夺!”随风在雾晨的身后伸手,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让他无法再去拔剑。 毒牙也急忙赶过来,帮着随风拦着雾晨。 雾晨被毒牙跟随风死死抱住,如何也施展不开,只能无奈低声道,“好,好,我现在不杀你,我要送你去天牢!” 说着,他从墙角拿过一捆绳子,不顾毒牙跟随风的阻拦,将何欢绑了起来,然后拉着走出暗牢。 暗牢外面,细雨依旧。 天气此刻正好,何欢却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刚刚那几个人的指正,何欢到现在都是懵的,甚至一度怀疑她在梦里做了这件事情。 雾晨将何欢强拉着去往天牢,后面跟着随风跟毒牙。 跟京兆尹王大人说明了情况,王大人大惊,居然敢害邦国长公主,真是太大胆了! 立刻命人将何欢收押了起来。 何欢双手抱住木头栏杆,看着雾晨那双想要吃人的眼睛,心思还在云里雾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要害她! “我相信,官府一定会还给我们一个公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看着雾晨那咬牙切齿一脸疯狂的样子,他这得有多恨她,若不是怕没办法跟白起交代,估计他早就对她下手了吧! “再说一遍,我没有!”何欢看着雾晨跟随风,坚定道。 “呵……这你不用跟我说,跟王大人说就行了。” 雾晨冷哼一声,扭头便走。 随风迟疑地转头望了一眼何欢,想到刚刚毒牙跟他说,让他在这儿看好他们,他去找将军。 不知道此刻,毒牙他到底有没有找到将军。 小雨一直没停,很快又转成了大雨,何欢蹲坐在牢房的一个角落里,竟想着她这是第几次进来了。 心里有些焦灼地想着白起,阿起,你还在宫里吗?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 正担心着白起,牢房外面响起踢踏的脚步声跟铁链的声音。 是不是白起来了! 何欢猛地站起身来到牢房门口,努力伸着脖子往外看。 却看到了两个衙役,带着王大人到了近前。 “把她带去刑房!” 王大人一声令下,那两个衙役押着何欢到了另一间屋子,只见这间屋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看着有些刑具上一滩一滩奇异的暗红色,何欢只觉心头一跳一跳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呼喊着白起。 “这几个人,已经招了,他们掳走墨羽公主,是你指使的!” 王大人坐在椅子上,官威十足地盯着何欢。 何欢想了想,冲王大人拱了拱手,“大人,民女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情,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还请大人明察!” 何欢的话却没有让王大人有一丝动容,他冷哼一声,开口道,“雾晨统领说了,你一定会反驳,不过无妨,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开口。” 王大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冲两边的衙役挥了挥手。 然后,何欢就被他们强行绑在了一根柱子上!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何欢看着他们拿着夹棍走过来,心下一抖。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可认罪!” 王大人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何欢。 何欢蹙眉,虽然心里对这夹棍直发憷,但还是坚定了眉眼看着王大人,定定道,“我没有做过,为什么要认罪!” “好,很好,嘴够硬!” 王大人冷哼一声,忽地一下背过身去。 两个衙役会意,一左一右夹住何欢从手腕往下的整只手! 冰冷的触感让何欢浑身汗毛都忍不住地立了起来,指尖又麻又凉,仿佛失去了知觉。 可是,下一刻,通入心扉的痛楚让何欢瞪圆了眼睛咬紧牙关。 “认罪吗!” 何欢忍着剧烈的疼痛,缓缓摇了摇头。 那两个衙役更加用力,何欢手臂上的肉被夹起,一块一块的,疼得何欢几乎都在在地上打滚。 “劝你还是认罪为好,免得受这些皮肉之苦了。”王大人背对着何欢,听着何欢的闷哼,低声道。 何欢眉头紧紧低蹙着,冷汗沁满了额头,嘴唇都没了血色。 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她若是承认了,只怕会更加惨! 所以,她打定决心一定要咬紧牙关不能承认,不能被屈打成招! 两衙役互递了个眼神,同时用力,何欢再也受不住地尖叫起来,“啊,好疼!” 何欢手腕上的伤还未完全好了彻底,如今再次被蹂躏,何欢只觉得疼痛袭满全身,而她的两只手,早就已经不是她的了。 这双手,怕是真的难保了。 心里头涌过艰涩,何欢苦笑了一下,咬紧牙关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不管如何,她都得忍住,在白起没来之前! 可是,不行了,她忍不住了……一波波的疼痛让何欢几乎都咬不起牙来,几近昏迷。 正当那两个衙役龇牙咧嘴地加准备加大力气时候,忽地感觉眼前黑影一闪,下一刻,两个人的身体被震飞。 何欢喘着粗气,看着两个人不知怎么的竟摔倒在地,心里涌过诧异,下意识抬眸。 “阿起!”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白起,何欢眼角眉梢涌过欣喜,但是下一刻便控制不住地晕了过去。 “欢儿!”白起心头一急,手中的长剑挥舞斩断绑着何欢的铁链,伸出手臂将何欢稳稳地接在怀里。 听见白起的声音,王大人慌忙转身,正好看到白起将何欢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满眼疼惜。 心中涌过不安,王大人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冲着白起慌忙拱手,“将军!” 白起紧了紧手指,看着王大人冷哼了一声,迈步就要往外走。 王大人蹙眉,“将军,这个是掳走墨羽公主的主使人,您不能把她带走!” 白起一听,眉眼啪嗒暗下来,散发着危险的光芒盯着王大人,使得王大人的冷汗一下子飙了出来。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出手 可是即使心中万千害怕,王大人一想到什么,还是硬着头皮拦在了白起的面前。 “将军,您不能带走犯人!” 白起眯眼,“犯人?你说谁是犯人?” 王大人感受到来自白起身上的冷冽杀气,浑身抖了抖,咬牙道,“将军,请您莫要让下官为难,而且这件事皇上他都已经知道了!” 即便王大人搬出了皇上,白起依旧不为所动,抱着何欢硬生生地出了天牢。 可是外边,王大人带来的广纳见状,纷纷将白起围了起来,一脸戒备地望着白起。 “将军,您还是把她放下吧,下官保证一定会秉公处理!”王大人在距离白起一丈远的位置,大声喊道。 白起眉头一簇,手指一挥,一股劲风从指间直直地飞向王大人,王大人只觉得嘴唇一痛,正好被白起的内力打中,当即肿了起来,疼得他再也说不出话。 “你们……让开……” 白起声音低沉,生怕会吓到何欢。 毒牙在他身后,两只手一直紧紧地握着剑柄,浑身紧绷地望着眼前。 即便白起声音压低,但依旧带着一股子不容人违抗的命令,让安歇官兵自然而然地后退,给白起散开了一条出路。 白起抱着何欢,朝着郭府狂奔! 毒牙先走一步到了郭府,却发现郭煜并不在府中,急忙折返出府,迎上白起。 “将军,郭少爷不在。” 白起微微蹙了下眉头,当即又问道,“郭老爷子呢?” 毒牙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白起抱着何欢,脚步未停地进了郭府,来到了郭老爷子的住处。 “郭老爷子,我记得您欠我死去的父母一个人情,如今,白起恳请您救救她!” 白起站在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面前,拱着手,态度十分谦卑。 须发发白,慈眉善目的郭老爷子见状急忙起身,嘴上叨叨,“莫说你父母的人情这回事儿,救人是我的职责所在。” 他目光紧盯着何欢流着血的双手,眉头一点点蹙起。 迅速拿出各种瓶瓶罐罐,全都朝着何欢的手臂跟手上的伤口涂抹,结果,何欢在昏迷中被痛醒! “呃!” 痛苦地闷哼一声,何欢眉头深深蹙起,小脸拧成了一团。 “欢儿!”白起脸色一紧,作势想要去握住何欢的手,却只摸到一手的鲜红,一时间,他的眸子泛起血色。 “郭老爷子,怎么样!”白起抬眸看向郭老爷子。 “这位姑娘的伤,很重啊。”郭老爷子神色凝重,“她手腕是不是以前被挑断过?” 郭老爷子拧眉。 白起心中一沉,轻轻地点了点头。 “旧伤未愈,又受此重创,这位姑娘的手,怕是以后要落下残疾了。” 郭老爷子摇着头,满脸的惋惜。 “老爷子,请您再想想办法!”白起一听,心中一急,看着郭老爷子,带上了祈求的眼神。 郭老爷子眼眸一闪,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异乡冷漠木讷的白起身上,看到如此软弱的一面,他果真跟他父亲一样,不光是战神,更是情种。 “我会尽力的,不过,不知道上一次是哪位大夫给她治疗的?” 郭老爷子眼睛放光,那人医术肯定是在他之上,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白起眸子轻闪,最终还是说出了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吴颜。” 郭老爷子眼中涌过诧异,紧接着道,“那你何不再去找他,不瞒你说,老朽羞愧,我对姑娘的伤把握不大,如果还想保住这双手,你最好还是带她去找那位吴颜神医。” 郭老爷子一点儿都不嫉妒吴颜的医术比他好,更是直接说他的医术不如吴颜,这点,郭煜果然是继承了他的衣钵。 白起拳头在身侧收紧,找吴颜…… “老爷子……” 何欢忍着疼痛,轻喊,“神医吴颜不知在哪儿,我们找不到了,所以,您尽管放手诊治,何欢相信您。” 白起目光深邃地看了一眼何欢,然后冲郭老爷子道。 “还请您先为她诊治一番吧。” 白起深吸一口气,淡淡道。 郭老爷子摇了摇头,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把何欢的伤口处理好。 “对了,郭煜去哪儿了?”白起想起郭煜这几日一直都未上朝,随口一问。 “那臭小子,谁知道,前几天匆匆忙忙地走了,说是要去外地,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郭老爷子啐了一声,但是语气里却还是溢满了疼爱。 等到郭老爷子把何欢伤口包好,白起抱起何欢,跟郭老爷子道别,出了郭府,坐上毒牙找来的马车。 “毒牙,到底出了什么事!” 马车上,白起终于能喘口气,急忙询问。 毒牙瞥了一眼何欢,然后声音低低道,“将军,昨天晚上有人掳走了墨羽姑娘,不但将她的脚筋挑了,而且还……还……”说道后面,毒牙支支吾吾地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何欢听了,心中讶异又惊愕,墨羽竟被挑了脚筋! 还,还怎么了? 拧眉心中慌乱地望着毒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那些人,还,玷污了墨羽姑娘跟莫言丫头!” 毒牙终于说了出来,何欢差点惊呼出声,墨羽被毁了清白,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震惊无比地看着毒牙,何欢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原本她是觉得,这件事可能又是墨羽自导自演的,想要栽赃嫁祸给她的一个戏码,可是如今看来,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毕竟,贞洁是每一个女孩儿最重要的东西,饶是那墨羽再心狠手辣,也不会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的! 那,会是谁,会是谁做的! 蓦地,何欢猛然想起在暗牢里,那几个人说是蒙面人给了他们银子,还告诉他们,是她何欢指使的! 心中大骇,涌过了然,这样的手段,很难不让人想到是她何欢的报复行为,看来,这个背后的人,就是打定了主意,要陷害与她! 下一刻,何欢的目光转向白起,她想知道,白起会不会怀疑她! 却不妨,正好跟白起看过来的目光对上,何欢怔住。 “欢儿,我相信不是你做的。”白起见何欢眼里闪着无助跟彷徨,声音轻轻又无比坚定。 带着泪痕的脸上,抑制不住地涌上笑容,何欢定定地望着白起,眼底涌上来的,是她对白起无休止的情愫。 他相信她。 这句话,比我爱你,还要好听。 “那,将军,我们现在要回将军府吗?”毒牙想到雾晨,心里就发慌,要知道,雾晨一次次针对何欢,将军嘴上虽然不说,但是他能够看得出来,将军的心里对雾晨已经有了很大的意见,奈何,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才没有与他计较。 这次,墨羽受伤,雾晨疯了,何欢姑娘也受伤,相信,他们将军也快疯了,两个疯子到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将军府是我的家,不回那儿,回哪儿?”白起眉头拧着,闪着不悦。 毒牙讪讪地哦了一声,坐在那儿有些不安。 马车径直驶进将军府,突然戛然而止。 雾晨拿着长剑,挡在了马车前面。 “雾晨……” 毒牙率先跳下马车,看到雾晨阴沉的脸,心绪难安。 “雾晨,你这是干什么!” “白起,今日,就算豁出你我的情谊,我也要为墨羽讨个公道!”雾晨直直地盯着马车,目光里全是阴霾。 帘子被掀开,白起跳下,径自走到雾晨面前。 他神色坦然地与雾晨对视,用手按下剑刃。 鲜血从剑身流下。 雾晨心里微动,本能地将剑往后收了收。 “雾晨。” 白起看着雾晨的眼睛,轻轻地开口,“墨羽的事情,不关何欢的事。”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就因为你喜欢她?” 雾晨十分不爽地看着白起,毫不客气地吼道。 “那你呢,如此肯定就是何欢所为,何尝不是因为喜欢墨羽。” 白起直接反问,长身稳稳地挡在雾晨前面,一字一句地又接着道,“今日,我是不会让你伤害何欢一根毫毛。” “好,是你包庇不分是非在先,那就别怪我对你不敬了!”雾晨此时双眼通红,整个人已经被怒气所控制,不由分说地冲白起冲了过来。 “雾晨,你怎么能对将军动手!”毒牙闪身,抽出长剑跟雾晨打了起来。 “毒牙,没你的事儿,你让开!”雾晨拧眉。 “将军的事情就是我的事,雾晨,你别发疯了,相信将军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的!” 毒牙奋力挡开他全力的一击,快速道。 “你看他护着那个贱人的样子,你相信他能公平处理?”雾晨冷嗤,一掌打在毒牙的肩上。 “毒牙,赶紧让开,你不是我的对手!”雾晨说着,对准毒牙又是一掌。 毒牙大惊,实在没有想到雾晨会真的对他下手,一时竟忘记了躲闪,就那么怔怔地看着。 白起迅速闪身,一把将毒牙拉开,伸手对上雾晨的一掌。 雾晨不受控制地倒退了几步,奋力稳住身形。 “将军,你为了她,果然出手了!” 此刻,何欢躺在马车里,心中满是煎熬,她知道雾晨发起疯来那真的是很可怕,此时听着外面的打斗声,不知为何,忽然间有些心冷。 第一百七十二章执念 何欢用手臂抱紧自己,目光放空地看着某处。 好像真如雾晨所说,她的确给白起惹了很多的麻烦。 看来,还是她一直以来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在一起,就是两情相悦便可。 不知不觉,嘴唇被咬出了一道血印,何欢还是忍不住地挪到车帘,用手肘将车帘掀开。 恰好看到雾晨疯子一般刺向白起。 心头一紧,忍不住出声,“阿起,小心啊!” 白起闪身躲过,谁知,雾晨没有再回身去战白起,而是直直地朝着马车而去。 “何欢姑娘!”毒牙在远处大喊,想要赶过来却是来不及了。 白起眉间闪过一丝决绝,匕首出袖,直直地掷向雾晨的长剑,就听哐当一声,长剑落地,随即,白起飞身而起,一掌将雾晨震飞! 雾晨后退十几步,嗓子一股腥咸喷涌而出,他捂住胸口,抬头不可思议地望向白起。 “白起,你杀了我吧!” 他咬着牙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只是胸前的殷红格外刺眼。 “雾晨,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需要好好想一想,墨羽她,究竟值不值得你这样的付出。” 白起长身挡在马车前,脸色紧绷地望着雾晨。 “白起,你也被她蛊惑了吗,墨羽她自小跟我们一同长大,你竟选择相信她!” 雾晨震惊地摇着头,他怎么可以对墨羽这般无情! “雾晨,其实有些事情你自己很明白,只是,固执的你,只想守着你的固执,不愿意相信事实而已,但是,我不会一再迁就你。”白起将雾晨的剑拾起来,神色严肃,认真地看着他。 “我不会让你动她一下,如果你执意如此,那么就带着你的墨羽,离开将军府便可!” 雾晨双眸瞪大,不敢置信地望着白起,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你赶我们走,你为了这个女人,居然赶我们走!” “你该庆幸,这里不是战场上,否则,就不是赶走那样简单了。” 白起望着雾晨,面无表情。 “将军!”毒牙走过来,看着他冷静的眉眼,又看了一眼那边陷入魔怔的雾晨,欲言又止。 “雾晨,还不快跟将军认错!”毒牙转身大声呵斥雾晨,有一种想要把他打醒的冲动。 “呵……我何来错,为何要认错?”雾晨冷笑,将长剑用力插在地上,胸口还在隐隐作痛。 “这把剑是你送给我的,如今我还给你!”说完,雾晨头也不回地进了将军府,径直走向墨园。 何欢坐在马车里,看着白起高大的背影在黑夜里倍显孤独,心里不禁涌上一种难言的感伤。 “阿起。” 何欢眼眶发热,有种想哭的冲动。 听到何欢喊他,而且声音有些不对白起急忙转头,就看见何欢泛着泪花的眼睛在烛火的照耀下闪光。 “欢儿!”白起转身,揽着何欢的肩把她拥入怀里,无比轻柔地亲了一下何欢的发丝,宠溺地哄着道,“欢儿,别哭。” 何欢抹了一下眼睛,退开白起,鼻音有点儿重的狡辩,“谁哭了,我没哭。” 白起揉了一下何欢的脑门儿,只要看着她,不管多暴躁的心情都会慢慢平静下来。 “将军,您真的要赶雾晨走啊?”毒牙迟疑了一下,小心地开口问道。 “我没有赶他,只想要他想清楚。”白起淡声,随后将何欢从马车上抱下来,大步往将军府内走去。 “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脚,我自己可以走。”何欢蹙眉,虽然现在天黑没人看到,但是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别动。”白起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何欢的脸上,低沉的嗓音带着一抹说不上来的魅惑。 将何欢一路抱回长欢院,盛夏跟秋色看到何欢受伤的手腕,急忙迎上来。 扶着何欢坐到床上,何欢却又一下子弹起来,“扶柳她怎么样了!” “毒牙副将去看她了。”盛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毒牙去了隔壁扶柳的房间。 何欢怔怔,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样子。 “放心吧,扶柳的内伤不算太重,毒牙可以给她疗伤的。”白起摸了摸何欢的头,拉着她坐下来。 “饿了吗,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白起眼睛几乎黏在何欢的身上,语气也不自觉放轻。 “什么都可以。” 何欢勉强给了白起一个微笑,想到他为了她做的一切,忽然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抱住白起。 “你手……”白起蹙眉,不敢乱动,只能任凭她抱着。 盛夏跟秋色暗自偷笑,福了福身,“奴婢去吩咐厨房做些吃的来。“然后两人走出房间,还不忘将房门带好。 何欢将头搁在白起的肩头上,只觉得此刻心情无比的放松,真想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 “欢儿,我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 白起想到什么,怔了一下开口。 何欢起身,目露疑惑地看着他。 “郭老爷子说了,你的手,他没办法保证能够恢复如初,所以我想……” “你别说了!” 何欢立刻猜到了白起想要说什么,立刻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白起拧眉,“欢儿……” “就算废了这双手,我也不会去找他!” 何欢眉头深深地蹙着,眼里闪着恼怒又坚定的光芒,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拒绝。 见何欢如此抗拒,白起轻轻地叹了口气,转移话题。 “折腾一天了,你先休息会儿,等饭做好了,我再叫你。” 白起扶着何欢躺下,随即起身走了出去。 何欢眉头一直不自觉地轻皱着,脑海里浮现出从前的种种,这几日她又想起了许多事情,她想起了吴颜跟司徒筹是如何利用她,利用她倒也没什么,关键是,他们利用她伤害白起,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底线。 就算以前的一切都撇清,她以后再也不想跟吴颜他们再有任何瓜葛,从此形同陌路,他们走他们的独木桥,她自跟白起走她的阳关道,从此天涯咫尺,相见不相识。 白起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抬头望了一眼漫天星辰,才后知后觉想起,天已经晴了。 也是,他的腿都不疼了。 昨夜暴雨,致使他寒疾复发,便宿在了外边,却是没有想到让何欢受到这样的伤害。京兆尹王升……他记住了。 夜色渐浓,白起背手守在何欢的房门外面,清冷茭白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朦胧。 忽地,长欢院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白起眉头微蹙,回头望了一眼何欢的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将军!” 墨羽虚弱的声音响起,让白起一瞬间黯了黯眼眸。 莫言费力地扶着何欢,踉踉跄跄地走到白起跟前,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雾晨。 白起看着她,忽地拱手,沉声道,“参见羽公主!” 看着对她行礼的墨羽,墨羽瞳孔放大,眼中闪过痛楚,他为何要拜她!为何要如此疏离! “将军,你不要这样。”墨羽脸上带着浓浓地哀伤,伸手握住了白起的手! “我不是公主,我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墨羽啊!” 白起眉头微蹙,将手抽了回来垂在身侧,语气依旧是淡漠疏离着,“今时不同往日。” “公主这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 墨羽看了一眼后面的雾晨,目光闪闪。 雾晨看着她的眼神,无奈地走了过来,单膝跪在白起面前。 “将军,雾晨跟您请罪!” 白起看了一眼雾晨,点头道,“你的确有罪!” “将军,您看在他父母皆为国征战而死,且他也跟着您从小一起长大又南征北战了这么多年,就原谅他一次吧!” 墨羽又抓住白起的衣襟,眼眶泛红地望着他,“您不要赶他走好吗?” “现在不是我赶他走,而是他眼里已经没了我这个将军,既然如此,又何必勉强,墨羽,邦皇已经跟皇上说明,不日将接你回邦国。” 拉着白起的手指一紧,墨羽愣住,回邦国……不行,她不甘心! “雾晨,你既然对墨羽如此死心塌地,不妨我哪日去求皇上,让他许你做墨羽的贴身侍卫,跟她回邦国吧,也算全了你我相识一场。”白起抬眸看向雾晨,又瞥了一眼墨羽。 他在试探,试探,雾晨在墨羽的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位置。 雾晨先是一怔,而后不由自主地看向墨羽,为了她,无论去哪里,他都不会犹豫,反正,他已经无父无母无牵无挂,可以四海为家,只愿倾心一人! 但见墨羽眨了眨眼睛,眉头也不经意蹙起,她低下头,好一会儿才开口。 “雾晨副将是藩国年轻有为的大将,怎能为了我而放弃这里的大好前途,跟着我去做一个小小的侍卫呢。” 墨羽的话让雾晨眼里的光芒,转瞬熄灭。 为了她,他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富贵也好,权利也罢,都不敌她一个浅笑。 却未曾想到,在她的心里,他不过是一个连做她贴身侍卫都不够格的人。 不知为何,心底忽地涌上一抹固执,他走到墨羽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如果,我愿意做你的贴身侍卫,跟你回邦国呢?”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再抓 白起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 墨羽垂眸蹙眉,很快抬头看着雾晨扬起一抹浅笑。 “雾晨,你我从小一同长大,情如兄妹,我怎么能让你做我的侍卫呢!” 情如兄妹…… 呵,雾晨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墨羽。 “墨羽,你如此聪明,怎会不知……” 话到一半,雾晨顿住,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这时候,墨羽忽地踉跄了一步,伸出手臂抓到了雾晨的衣襟,脚下无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扑了过去。 雾晨连忙伸手接住她。 “雾晨,你要去哪儿?”墨羽扬眸看着雾晨,紧紧地抓着他的手。 “我……” 雾晨刚开口,墨羽拉住她的手,“不要丢下我……” 雾晨身体一僵,看着近在咫尺的墨羽,刚刚怅然的心情一下子化作虚无。在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他的位置的吧。 只是这么多年,她的眼里心里习惯了放着白起,所以,她并没有意识到? 或许是这样的。 情不自禁地,雾晨反握住墨羽的手,这次,墨羽没有躲开,只是执着地望着他。 罢了。 “墨羽,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雾晨看了一眼白起,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俯身将墨羽横抱了起来。 墨羽眼底闪过一抹尴尬跟忍耐,暗暗瞥了一眼白起,但见他神色无恙,根本就没有在意她! 无妨,无妨,她早就说过,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甘心! 转头,白起看到盛夏提着饭盒走过来,快步回了何欢的房中。 “欢儿……” 白起轻喊着何欢的名字,何欢睡得也并不沉,很快便睁开了眼睛。 在白起的逼迫下,何欢吃了两个猪蹄,最后实在是吃不下了,只能装困。 白起看见何欢油乎乎的小嘴,拿出帕子,细心地帮她擦了擦嘴,然后宠溺地抱着她上了床。 刚躺好,何欢忽地感觉身旁一沉,转头,就看见白起竟然也在她的身旁躺了下来,当即瞪大眼睛。 “你,你不回去睡觉?” 白起眉眼弯起,笑着道,“在这儿睡。” 何欢拧眉,慌张地忍不住又复问了一遍,“你在这儿睡?” “嗯。” 白起单手支着头,眸子深邃地盯着何欢,低沉地嗯了一声。 何欢瞪着大眼睛又惊又懵地看着他,心里忽然腾起说不出的感觉,他不会是有什么想法吧。 渐渐地,何欢的眼神涌过戒备,白起一眼就看出了她眼神的变化,忽然生出了逗弄她的心思。 “欢儿……” 他低沉地呢喃喊着何欢,唇一点点靠近何欢的脸,让何欢整个人都僵硬得不敢动作。 就在这时候,从裁缝铺子刚忙回来的杜氏推门而入,正好看到这让人尴尬的一幕。 听到开门声,何欢急忙转头,看到杜氏愕然的目光跟通红的脸,慌忙起身。 却忘记了她的手伤,手腕杵在了床上。 一股钻心的疼让何欢低低的呼痛出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白起立刻张手,稳稳地接住了何欢。 杜氏目光落到何欢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上,眼眸闪过紧张,快步走了过来。 “欢儿,你这手是怎么了?” 杜氏捧着何欢的手,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娘,我没事,就是……今天不小心从马车上摔下来,手扭到了。”何欢一边想着说辞,一边冲白起使眼色。 白起后知后觉地会意,连忙点头,一副乖乖的样子。 杜氏怀疑地看着两人,见他们如此一致如此,便也相信了。 “那,今天晚上娘跟你一起睡,好照顾你。”说着话间,杜氏的目光还不停地往白起身上瞥。 白起脸色微变,略尴尬地迅速起身,站在地上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白起难得的囧相,何欢忍不住失笑,然后偏头冲白起眨了眨眼睛,微微一笑,“那,阿起,晚安啦。” 白起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杜氏见何欢的目光还黏在人家身上,忍不住嗔怪地用手指点了一下何欢的额头,“你啊,一点儿女孩儿家的矜持都没有!” 何欢摸了摸有些被戳痛的额头,冲杜氏讨好地笑了笑,“娘,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就不要那么拘谨了嘛。” “傻丫头,不到成亲那一天,你都不能随便,知道了吗?”杜氏唠叨着,帮何欢整理了床铺,扶着她躺好,然后躺到了床的外侧。 看着杜氏,何欢眼里不自觉地染上满足又幸福的笑意,用胳膊环住杜氏,缓缓闭上了眼睛。 前半夜何欢睡得还算安稳,可是后半夜,郭老爷子的药效过了,双手开始泛疼,疼得何欢抓心挠肝,如何也睡不着了。 却又不敢过于折腾,怕吵醒了杜氏。 何欢咬牙忍着,最后实在忍不住便悄悄地起身走到了院子里。 此时天光刚刚有些蒙蒙亮,不时有鸡鸣声响起。 双手扎心得疼,使得何欢不得不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以缓解双手的疼痛。 脑海中却忍不住回想起郭老爷子的话,他说,她这双手,他保不住…… 可惜,她没办法自己给自己接骨。 对了,郭煜! 她可以教他,然后再让他给她治手不就行了吗。 暗自点点头,明天,她就去找郭煜! 等到天亮,她自己去药房找了止痛药,让盛夏帮她熬了。 药还没好,白起忽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欢儿,跟我走!”白起一进门,拉着何欢的胳膊就往外走。 何欢虽然心里讶异不解,但还是跟着白起往外快步走着。 两人一言不发快走到门口,前面白起猛地停住,何欢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后背。 摸着撞疼的脑门儿抬起头,却看到将军府门前站了好几排的官兵。 “下官见过将军!”京兆尹王大人从一旁走出来冲白起拱了拱手,看上去恭恭敬敬。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包围将军府!”白起脸上浮上冷笑,厉声叱道。 “下官不敢,是有人递了状子状告何欢雇凶害人,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皇上,皇上下旨,命下官彻查!” 王大人说着话,额头冒出冷汗,不敢抬头看白起,他嘴还没好呢。 官兵们见白起一脸阴沉,心中暗暗叫苦,若白起不许他们拿人,他们可不敢跟他硬来啊。 白起就那么站在那儿,定定地看着他们,他倒想看看,谁敢从他手里抢人! 何欢站在白起身后,感受到他高大的后背牢牢地帮她挡住,让她只觉无比安全。 可是……他这是在抗旨啊。 “阿起……” 就在这僵持之时,马蹄声由远及近到了将军府门口停下。 林陌目光扫了一眼,从马上跳下,大步走到白起面前。 “白将军!” 林陌冲白起行了礼,然后挺直了身体,朗声道,“属下奉了皇上之命,带何欢去天牢问话!” 眼见着宫里都来人了,何欢往前走了一步,“阿起,让我跟他们走吧,不然,你就是抗旨不尊了!” 毕竟这是个皇权至上的时代。 白起紧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开口,“好,我跟她一起。” 林陌一愣,“将军,您说什么?” “我跟她一起去天牢受审!” “这……” 王大人愣住,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子,在白起的心中竟如此重要。 “怎么,律法有规定不许我一起受审?”白起逼视着王大人,拉着何欢走出来。 林陌无奈,只能带着白起跟何欢一起去往天牢。 何欢看着前面拉着她的白起,心里流淌着说不出来的感觉,她也没有想到,在这个世上,竟还有这样的男子,他竟愿意为了她,不顾他堂堂大将军的身份,跟她去天牢! 此刻,双手好像都不那么疼了。 何欢这次住的天牢干净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想来是托了白起的福了。 “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吧。”白起扶着何欢坐到椅子上,他则站在何欢的身后,俨然一个尽责的护卫。 王大人看了一眼何欢身后的白起,额头上刚刚下去的汗又飙了出来,这让他该怎么问? 打不得,骂不得,更不能动刑,这不是难为人吗! 没办法,王大人不停地拿眼神去瞟林陌。 可惜,林陌这个家伙就是第二个白起,看上去也是挺瘆人的样子。 “何欢,有人状告你雇凶伤害邦国长公主,你可有什么话说?”林陌目光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何欢,直截了当地问道。 “不是我做的,我没有!”何欢摇头,目光坦然地望着林陌。 他这感觉,怎么比白起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让她有些紧张。 “还有要问的吗?”白起抬眸,目光直直地看着林陌。 “没有认证没有物证,就敢抓人,你们好大的胆子!”白起往前走了一步,不悦地望着他们,“我现在就去找皇上,跟他说清楚!” 说着,白起拉起何欢,就要往外走。 “谁说没有人证的,昨天晚上有人把那几个掳走羽公主的人送了来,我这就叫他们过来与何欢姑娘对峙。” 林陌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往外走。 梅花香雨 说: 宝宝们,十五,十六号两天会加更! 第一百七十四章不了了之 何欢碰了碰白起,白起转头,轻摸了一下何欢的头,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但是何欢却安心不下来,因为她想起了雾晨带她去的将军府的暗牢里,那里确实有那几个绑架墨羽的人。 而且,还口口声声,指证她是幕后黑手! 这会儿,林陌说得证人应该就是他们吧,肯定是雾晨送来的。 “阿起,我忘记跟你说了,雾晨他们抓住了那几个人,而且,那几个人,说是我指使的。” 何欢低着头,声音又低又闷道。 白起眼眸微微闪了闪,这样的话,这件事情确实有些棘手,不过,不管如何,他都会护她周全! “没事。”白起轻轻地拍了拍何欢的肩头,又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让人心安的镇定。 牢房门外响起哗啦啦的铁链声,几个狱卒牵着被铁链栓起来的那几个人走了进来。 “当着王大人跟白将军的面,说,到底是谁让你们做的!”林陌往一旁闪了闪,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道。 何欢看着他们,手心不自觉地冒出了冷汗,满眼紧张地盯着他们。 那几个人低着头,半晌都没有抬头。 林陌蹙眉,又问了一遍。 谁知,那些人竟还是没有动。 众人脸上皆闪过惊愕,白起第一时间闪身挡在何欢身前,看着林陌伸手去拉其中一个人。 扑通…… 那人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 黑色的血从他口鼻中溢出,看得人胆战心惊。 林陌蹙眉,接着去触碰其他人,就见那几人也都纷纷倒下,七窍流血,没了气息。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何欢更是讶异地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情况! “我明明检查过他们的口中,并没有藏匿毒药!”林陌愕然地望着没了气息的几人,他们分明是吃了毒药而亡,可是,这毒药是从哪儿来的,他明明都检查的清清楚楚了,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王大人后退了几步,同样满脸疑惑,这……证人没了,这案子还要怎么审下去呢? “走,我们去找皇上!”白起拉着何欢,再不理会他们,大步走出了牢房,既没有物证,也没了人证,空口无凭,是没办法定何欢的罪的! 心里微微一松,但紧接着白起眉头又蹙起来,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加扑朔迷离了,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害死的! 如此布局,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白起敢肯定,这幕后的人,心思绝对不简单! 拉着何欢一起来到皇上的御书房外面停下脚步,“毒牙,看好欢儿。” 看着后来找过来的毒牙说完,白起大步走进御书房。 何欢看了毒牙一眼,不由浑身一紧,皇上他,会生气吗? 不多时,林陌跟那个王大人也来了御书房外,四目相对,何欢闪了闪眼眸,这个林陌,气息跟白起真的有些相似,冷冷酷酷的,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林陌进了书房,留下王大人在外面等候。 何欢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同时脑袋里乱糟糟地,她原以为,那人是为了栽赃陷害与她,可是,今日,那些证人忽然身亡让她再次迷茫起来,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没一会儿,御书房门打开,就见白起跟林陌一同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两人,一个是抵抗外敌的大将,一个是守护皇城的勇士,真的是,一外一内,藩皇的命真是好。 “阿起。”见白起出来,何欢急忙迎上去,眼里闪着担心。 “好了,没事了。”白起摸了摸何欢的头,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林陌瞥了一眼腻歪的两人,大步走到王大人面前,跟他耳语了几句,俩人最后看了何欢这边一眼,很快便消失在原地。 “没事了?”何欢看着白起,有些不解。 “物证没有,人证又死了,这件事他们怎么也赖不到你身上,皇上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不了了之了。” 白起蓝过何欢的肩膀,一边跟她轻声解释一边往外走。 何欢恍惚地点点头,忽地又想到一个问题,惹怒帮助问道,“那到底是谁杀了这几个人呢?” 她目光澄净地望着白起,看着他的眼睛心里突地一动,不会是……他吧! 他为了救她,所以不惜杀人灭口? 白起看着何欢变换的眼神,无奈地摇头轻笑了一下,弯起手指弹了何欢的脑门儿一下,沉声道,“莫要胡思乱想。” “呵呵。”讪讪地冲白起笑了笑,何欢转眼,心里还是有些怔忪,乖乖地跟着白起出了皇宫。 回到将军府,何欢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盛夏他们寻早上熬的那碗止疼药。 “姑娘,药凉了,奴婢先去给您热一热。”盛夏急忙端着药碗去了小院。 “什么药?”白起偏头看着何欢。 “没什么,就是我自己配置地活血化瘀的药,聊胜于无嘛。”说完她抬头,看着白起脸上的怀疑,嘟起嘴不耐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也是一大夫啊。” “对,想起来了。”白起轻轻地眯起眼睛,话语中似乎带上了一抹调侃的味道。 双手疼得何欢浑身被冷汗浸透,脸色跟嘴唇都开始发白,白起察觉到何欢的不对劲,急忙用力揽住她纤瘦的身体。 “欢儿,若是哪里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诉我!”白起拧眉,担心地望着何欢。 何欢眉眼拧到了一起,有些支撑不住,忍不住道,“阿起,我确实有点儿撑不下去了,我的手,好疼……” 话音未落,何欢就觉得眼前一黑,一下子晕倒在白起的怀里。 “欢儿!” 白起心头一紧,声音都变味了。 “白起,欢丫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让你动用影卫找我了!” 外面传来郭煜的喊声,白起眼底浮上喜色。 紧闭房间内,一片紧张地气氛。 “她怎么样了?”白起站在地中央,看着坐在那儿给何欢把脉,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郭煜。 “啧……”郭煜啧了啧,眉头紧蹙,连连摇头。 “到底怎么了,说话!”白起低沉地喊了一声,吓了郭煜一跳! 郭煜松开手白了他一眼,“喊什么喊,我刚刚在想着呢,欢丫头的伤这次有点儿棘手啊,她这手本来旧伤就很重,而且还没有痊愈,又添了新伤,这真的是可谓火上浇油了。” 连续摇着头,郭煜脸上涌上为难。 “这伤真的不好治。” “我听说之前是吴颜给她治的是吧?”忍不住地,郭煜看向白起,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起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没错。” “那……” “我真的没别的意思,纯粹是为了欢丫头好,最好还是请他来给欢丫头瞧瞧,呃,就是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时间。” 白起面色平静地怔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口,“一定要他?” 郭煜低头小心地看着白起的神情,犹豫着开口,“最好是?” “好,我知道了。”白起转头就要往外走。 这时,何欢睁开了眼睛,偏头看向白起,“阿起。” 白起的脚步顿在门口,没有转头。 “不要去找他。” 淡淡地一句话,让白起忍不住深吸了口气,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何欢看着他的背影,心绪烦乱,她现在的心情真的是宁可废了这双手,也不愿意再看到他! “欢丫头,我知道你们跟吴颜之间有很大的问题,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手,你难道真的想以后成一个废人?” 郭煜看着何欢坚定的眉眼,忍不住说道。 “废了就废了,我宁可废了手,也不愿意再与他们有任何瓜葛。” 何欢闭上眼睛,强忍着双手的疼痛。 “可是,你这手到时候可不止是废了,还有可能会留下隐疾,一辈子受疼痛之苦,再有,你那个什么忘情丹的毒还没完全解开,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对用药有什么影响。” 郭煜看着神色坚定的何欢,忍不住想要劝说她。 何欢紧紧地闭上眼睛,就当做没有听到,不再答话。 “哎!”最后,郭煜只能无奈地深深地,叹了口气,起身去乖乖给何欢配药。 察觉到郭煜离开,何欢才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睛有些发涩。 强撑着坐起来,下了床走到门口,她费力地抬起手臂,尝试着去摸门。 因为疼痛而毫无感觉的手指,完全没有感应到何欢的指令,任凭何欢如何用力,怎么也摸不到门边。 难道,她的手真的就这样废掉了吗? 不可能! 她不相信,没了吴颜,她的手就保不住了! 几乎是凭着心里的一口气,何欢用力扑到门上,手指死死地扣住门边,尖锐的疼痛让何欢差点痛喊出来,额头,豆大的汗珠劈了啪啦地往下滴着,整张脸都被汗水浸透。 可是依旧不行,她的手指根本就无法转动! 心底不知怎么生出一股子浊气跟执拗,她大喊了一声,几乎是破釜沉舟地狠狠用力。 “啊!” 受不住的疼痛让她跌坐在地,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这时,房门忽然被打开,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打在何欢满是汗水的脸上,让她的神色更显苍白。 第一百七十五章不想见的故人 何欢诧异地瞪大眼睛,看着门外的那个人,眼眶一点点泛红。 “怎么是你!” 何欢几乎是咬牙说出了话,如果不是她的手不听使唤,她真想一巴掌抡过去! 门口,吴颜的面具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银白色的光芒,一双细长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何欢。 她,她瘦了。 而且,为什么,她的脸这般得苍白? 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吴颜俯身,朝着何欢伸出手,想要去拉她。 看着吴颜的手马上就要碰触到她的身上,何欢身体忍不住抖了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朝着后面躲开他的手。 “别碰我!”随即,何欢低下头冷冷地呵斥吴颜,再不愿意看他。 “欢儿……” 吴颜眼中闪过心痛,薄唇紧抿,还是一把握住了何欢的肩膀,将她强行拉了起来。 “放开我!”何欢嫌恶地呵了他一声,想要挣脱他,却发现无能为力,只能用眼神恨恨地瞪着他。 突地,吴颜肩头一紧,身体被一股大力拉开,下一刻,何欢就被白起抱在了怀里。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何欢立刻安定下来,她将头埋在白起的胸口。 “他是邦国请来给墨羽看诊的。”白起看着吴颜,低声跟何欢解释道。 “我……顺势便请他来给你一并瞧瞧。” 后面,白起的声音越来越小。 “阿起!”何欢一把推开白起,“我说了,就算这双手废了,我也不会让他帮我看诊!” 白起被何欢推得后退了一步,紧张地看着何欢盛满怒气的脸,急忙抱住她。 “欢儿,你让我怎么忍心看着你的手就这么废掉!而且,郭煜跟我说了,不光是废掉双手那么简单,你可能会永远受到疼痛隐疾之苦!”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们无关!”因为气急,何欢忍不住脱口而出,话语间有些决绝。 “欢儿……” 白起眉眼蹙起闪着微微受伤的光芒,声音越发低沉,“那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你是我的……” 吴颜的目光落到何欢的双手,眼底闪过阴霾,咬牙道,“谁干的!” “与你无关!”何欢一句冷刀子甩过去,看着挡在面前的两个男人,心里只觉一阵烦躁。 “让开,我要出去!”何欢用肩膀推了推白起,却没有推动,心下又急又怒,忘记了手上的伤痛,抬起胳膊用力去推白起。 “欢儿,小心手!” 白起话音刚落,就听何欢闷哼一声,整个人摔倒在他身上。 “欢儿!” 白起心疼地摸着何欢被汗水浸透的脸,心口痛得不得了。 吴颜一步跨过来,拉住何欢的胳膊,为她把脉。 “把她放到床上!” 白起闻言抱起何欢将她放到了床上。 吴颜急忙蹲在床边给何欢细细地把了把脉。 “怎么样。”白起虽然实在是不想与他说话,但是为了何欢,还是忍着不痛快开了口。 “欢儿她这次伤在旧伤上,实在是很重。”郭煜眉头深深地皱起,跟刚刚郭煜的神色一模一样地,轻轻摇着头。 “你可能治好她?”白起着急地问道。 吴颜转头看着白起,他还是第一次在白起的脸上,看到焦灼跟慌乱,想来,也只有欢儿能让他如此了吧。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吴颜的目光落到何欢身上,辗转悱恻。 “如果我说,我要带她走,你会怎么样?” 白起抬眸,一双眼睛如火炬般灼灼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她这次的伤很重,需要很长时间去治疗,而东梁的事情现在很多,我不能长期留在这里给她治病,如果,你想要我帮她治,我就要把她带去东梁,你可同意?” “不行!”白起当即拒绝。 刚刚因为他找了吴颜过来,都已经把何欢气得昏倒了,如果再让他把她带去东梁,她一定会气得要杀人。 而且,从心底里,他也不愿意何欢被吴颜带走。 “呵……我就知道。”吴颜苦笑了一下,目光平静地看着白起。 “好,既然这样,那我就留下来,直到她双手康复为止。” 白起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然后脸色恢复平静,“如此,就有劳……吴颜神医了。”顿了一下,白起还是跟从前一般喊他吴颜神医,并没有喊他作东梁的大皇子。 昏睡中的何欢因为双手剧痛而不由皱了眉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地感觉有股清亮在手腕上蔓延,将抓心的剧痛一点点驱散开去,她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何欢睡得分外踏实,睡梦里她甚至感觉她的手能动了一样。 耳旁有轻轻地呢喃声,让她不由自主地睁开眼,朦胧中看到了一个人影坐在她的床边。 她以为是白起,便自然而然地冲他抬起手臂,糯糯地喊道,“阿起……” 吴颜握住何欢的手臂,在听见她呢喃着白起的名字时,神色一僵。 此时,何欢的眼前完全清楚,看到吴颜,何欢飞快地将手臂抽回。 “你怎么还在这儿!” 何欢瞥了他一眼迅速看向别处,语气十分不友好地问道。 吴颜眸子闪了闪,轻笑了一声。 “手还疼吗?” 听着他顾左右而言他的话,何欢惊讶地发现,她的双手竟不疼了,不但不疼,手腕上还有种冰冰凉凉的舒爽感。 心里一动,是吴颜的药吗? 终究,她还是被他诊治了。 “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给我治病,所以,我不会领你的情。” 何欢一张脸冷着,目光直直地看着窗外,就是不肯看他。 吴颜低头浅笑,“好,算我领你的情,只希望你能让我帮你治病。” “诊金你尽管开口。”何欢快速道。 看着何欢竭尽一切地想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模样,吴颜隐忍地攥起拳头,若不是她的伤是因为…… 罢了,终究他欠了她。 “放心,诊金我一个铜板都不会少要的。” 有脚步声走进来,何欢急忙转头,就看到白起拿了一篮子秋梨走进来。 “这是郭煜城外的果树林里,刚刚摘来的梨子。” 何欢本想去接,又想到她的手动不了,泄气地摇了摇头,“不吃。” “我喂你。”白起却不管她此刻的坏脾气,拿起早就切好的梨子,一块一块喂给何欢。 甘甜的梨汁在口中蔓延,使得何欢郁闷的心情瞬间变好了起来,一口接一口吃得不亦乐乎。 望着何欢像猫儿般贪吃的小嘴,白起的眼里再次涌上宠溺的笑容。 一旁的吴颜同样目光灼灼地盯着何欢,一刻都没有离开。 杜氏拿着缝了一半的嫁衣走进来,看到吴颜愣了愣。 “他是请来给欢儿治手的。”白起起身,解释道。 杜氏点点头,“哦哦,那辛苦大夫了。” 吴颜也同时起身,冲着杜氏点点头,轻声道,“不辛苦,应该的。” 杜氏笑了笑,转头去看何欢,“欢儿,你看看这个嫁衣的款式,你喜不喜欢。” 说着,杜氏将嫁衣展开给何欢看,脸上闪着喜悦的笑容。 何欢认真地看了看,然后点头,巧笑地恭维起杜氏,“喜欢,只要是娘做的,我都喜欢!” 杜氏收起嫁衣,捏了一下何欢的鼻子,宠溺道,“你啊,就是会说话,按道理来讲,你应该跟我一起缝嫁衣的,可惜你这个时候伤了手,我就帮你先缝着吧,等你好了,怎么也得缝一针两针的。” 吴颜清冷的眸子里,倒映出嫁衣的鲜红,他的心跳莫名开始加快。 她要成亲了吗? 是跟……白起? 吴颜瞥向白起,然后垂眸,静静地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颜神医,墨园那边来人,说是请你过去给墨羽姑娘看一看。”盛夏站在门口,轻声道。 吴颜拧了拧眉头,眼中掠过阴郁,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直到吴颜离开了房间,何欢的心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依偎在杜氏的怀里,听她跟她讲她听不懂的针法跟绣花,却觉得心里头一片安定祥和,她跟白起以后的日子,该会是这样的吧。 因着何欢跟墨羽,吴颜在将军府里住了下来,此刻,他不是东梁国大皇子的身份,而是,神医吴颜。 负手站在院子里,吴颜将手中的信鸽放飞,然后展开手中的字条。 大哥,阿欢可还好? 短短的几个字,问的是他心上的人。 怔忪地看着远方天空上的朵朵白云,吴颜声音沙哑,自语道“司徒,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要,如今,你便再没了机会了。” 说完,他将纸条在手心里用内力捏碎。 张开手,那些碎末便随着秋风,或飞到天空,或落到河水中。 不得不承认,吴颜的医术的确是高深莫测,她何欢都是鞭长莫及。 这不,她跟郭煜两个人脑袋对着脑袋,仔细又认真地研究着她手腕上面,附着的药粉。 这药粉,自然是吴颜研制出来的。 “欢丫头,你看出这药粉里都有什么了吗?” 郭煜用力眨了眨眼睛,好酸啊。 何欢同样眨着眼睛,努力地看着,只看到一片黑色的粉末。 “我又没有透视眼,怎么看得出来啊。” 何欢不耐地撅了噘嘴,也是没想到,吴颜医术竟如此的出神入化。 “少爷,少爷,不好了!” 门外传来焦急地喊声,何欢跟郭煜同时转头,看着郭煜的贴身小厮阿包快步跑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锦绣垂危 一看见阿包,郭煜的脸色当即变了。 “是不是她出事了!” 阿包点头,“少爷,是于子千的那个小表妹珠儿来找公主,然后不知道两个人在屋子里说了什么,小的就听见屋子里传来公主的尖叫声,等奴推门,就看到公主倒在了地上,流了很多的血。” 何欢在一旁听得心焦,珠儿,公主,他说的是锦绣啊! “郭煜,锦绣她出事了啊!”何欢急忙走过来,急急地看向郭煜。 郭煜来不及跟她说什么,抬脚就往外跑。 “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知道锦绣出事,何欢怎么也坐不住了,紧跟着郭煜往外跑。 被白起安排保护何欢的毒牙见状,也迷迷糊糊地跟在何欢的后面跑了出去。 走到长欢院门口的吴颜看着几人疾跑的身影,微微蹙了蹙眉。 几个人坐上了郭煜的马车,急急地朝着绸乡飞驰。 “郭煜,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何欢目光闪着肯定的光芒,定定地看着郭煜。 “我……”郭煜低下头,有些躲避何欢的目光。 “到底什么事儿,你快跟我说啊。”何欢不免急了。 “你跟白起在战场的时候,我去看了阿绣,然后发现她从于子千的家里搬了出来,独自租了一个小院子,虽然她不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我后来问了于子千的邻里,从他们的口中得知那小表妹怀了身孕,于子千还是抬了她做平妻,阿绣她,便搬了出来。” 郭煜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全都是心疼的神色。 何欢努了努嘴,冷哼一声,“我敢打包票,锦绣在他们家不一定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当初她都能容忍于子千将珠儿接过来,这会儿怎么会因为珠儿怀孕就搬出去呢,肯定是他们家容不下锦绣了! 一时间,何欢义愤填庸,那于子千看来是又欠揍了! 毒牙坐在一旁,瞥了几眼何欢,有些为难道,“何欢姑娘,将军去宫里还没回来,我出门的时候告诉了门口的侍卫,让他们跟将军禀告一声。” 何欢怔了怔,她倒是忘了跟娘亲还有扶柳她们说一声了。 “嗯,我知道了。” 坐了一会儿,何欢觉得有些困了,虽说吴颜的药很好用,但就有一个缺点,那就是特别容易犯困。 这会儿,坐在摇晃的马车里,她更觉得昏昏沉沉,一股难以控制的睡意袭来,让她忍不住靠着马车,阖上了眼睛。 马车内,几人心思各异,谁都没有注意到后面一匹黑马,不紧不慢地跟着。 这次赶路赶得急,所以,天黑的时候,他们便到了绸乡。 “欢丫头,醒醒,到了!”郭煜轻轻地摇了摇何欢。 何欢猛地睁开眼睛,快速起身,“到了到了,快带我去看锦绣!” 几人匆匆忙忙地下了马车,冲进了小院里。 何欢往里疾走的时候扫了一眼小院,这小院真够简陋的,想锦绣堂堂公主,竟然会住到这样的地方来,心里不由得有些发酸。 正走着迎面撞上了跑出来的阿酒。 阿酒满脸汗水,看到郭煜跟何欢,眼泪一下子涌出。 “郭少爷,何欢姑娘,你们终于来了,快,快救救公主吧!” 何欢看着阿酒身上鲜红的血,心中又惊又慌也不多话,直冲房间走去。 推开门,就看见一个满脸慌张的老郎中,他看到何欢跟郭煜,“你们是什么人?” “她现在怎么样了?”何欢走至那郎中面前,面色严肃问道。 老郎中也看出何欢跟郭煜气度不凡,随即回答,“小产导致大出血,人恐怕是不行了!” “什么不行!”郭煜一把揪住郎中,目光闪着吓人的光芒。 “快去看锦绣!”何欢拉下他,两人来到床前。 入目,一片鲜艳的红色…… 郭煜一步跨到床前俯身一边轻喊着锦绣一边给她把脉,何欢则走走床头,掀了掀她的眼皮,观察了一下她的瞳孔。 “不会,不会的……” 就听见郭煜声音颤抖着喃喃,不停地换着把脉的位置。 “我看看!”何欢见他此刻已经方寸大乱,拧着眉头屏气凝神诊脉。 手下半晌都没有任何动静,何欢不甘心,闭上眼睛细细体会,终于,细微的跳动让她欣喜地睁开眼睛,然后看向一边好似傻了一般的郭煜。 “快,银针护住心脉!” 郭煜猛地跳起来,急的颤抖着拿出银针,扎了几次才扎准。 “糟了,咱们来得及,没带什么药。”何欢咬唇,蹙眉看向郭煜。 后边的老郎中也看出了些什么,急忙走过来拱手,“你们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 何欢点头,“人参,藏红花,最好还有什么天山雪莲啊,灵芝什么的!” 郎中点头,“我去拿!” “阿包,你跟先生一起去!” 郭煜急忙催促阿包。 “等一下,郭煜,你赶紧开个小产的药方啊!”何欢连忙提醒郭煜。 郭煜的手一直在发抖,好不容易开好了方子,催着阿包快去。 “欢丫头,你可有把握?” 郭煜正了脸色看着何欢,第一次如此紧张。 何欢目光转了转,轻轻地点点头,“七八成吧。” 实则,她心底只有二三成把握,但是她不敢跟郭煜说,怕他疯。 接下来,两人一边等着药,一边密切观察着锦绣。 “咳……” 浅浅地轻咳声从锦绣口中传来,何欢急忙转头,就见她的眼皮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阿绣!”郭煜一下子冲到锦绣面前,伸手捧住锦绣的手。 “锦绣……”何欢也轻喊了锦绣一声,看着她无神的双眼,心里有些担忧。 “小郭子……”锦绣看着郭煜,面前地牵起嘴角,露出一个不算笑的笑容。 听到锦绣如此喊他,郭煜的眼睛一瞬间就红了,还记得小时候,她总喜欢这般喊他,而他总是气呼呼地跟皇上去告状。 “小欢……”锦绣又看向何欢,似乎是有话要说,何欢急忙凑过去,却见她下一刻竟再次晕了过去。 “阿绣!” 何欢心中大惊,探她的脉已然是探不到了,当即跳上床,双手下意识按在锦绣的胸口。 按了一下,就感觉手腕一软,何欢差点趴在锦绣的身上! “郭煜,你来!” 梅花香雨 说: 这是加更,晚上还有正常的两更! 第一百七十七章互相配合 郭煜神色慌乱地望着何欢,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是一个劲儿地重复着,“她没有脉搏了……” “按照我说的做!” 何欢一边说着一边在空气中做着示范,“双手交叉放到这儿!”何欢用手指了指位置,冲郭煜快速道。 郭煜点头照做,然后跟着何欢一下一下按压。 何欢则深吸一口气,俯身给锦绣做人工呼吸。 只是,好一会儿都没有什么效果,郭煜不禁急了,下手有些重了。 “你想把她肋骨压断啊!”何欢拧眉,俗话说,关心则乱,他现在这个状态不太好啊。 两人心急救人,谁都没有注意到随后进来的吴颜。 眼看着郭煜没了力气,何欢心急,看了她双手一眼,急的转了个圈,正好看到吴颜站在他们身后。 “你怎么来了?” 何欢诧异。 “救人要紧,需要怎么做,我来。”吴颜走到郭煜跟前,一把将他拉下,然后跪坐在床上。 何欢再次给他示范了一次,然后两人继续为锦绣做急救。 “郭煜,查脉!” 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几人急促的呼吸声。 豆大的汗珠从何欢跟吴颜的脸上落下,郭煜急的全身都湿透。 何欢眼睛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郭煜,还没脉搏吗!” 何欢眨了下眼睛,眼睛上的水珠噗地落下。 郭煜眉头紧皱着,专注地盯着锦绣的手腕。 时间得有半个时辰了,何欢心中越来越焦急,若再没有脉搏跟心跳,只怕锦绣就…… 不敢去想,何欢眼睛通红地喊着锦绣,“锦绣,醒醒,你快醒醒啊!” “郭煜,你快喊她,喊她啊!” 何欢着急地回头去看郭煜,就见郭煜不知什么时候,满脸都是泪水,他哭了啊。 “她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吴颜瞥了一眼何欢,垂眸,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到了锦绣的口中。 “你给她吃了什么药?”何欢蹙眉,戒备地望着他,说实在的,她是真的不太放心他。 “吃了这颗药,她若是还醒不过来,那么你们就要抱着最坏的准备了。 吴颜微微摇了摇头,何欢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无奈。 “她不会有事的!”郭煜忽地起身,冲着吴颜大喊起来。 何欢紧紧地抿了抿唇,没有作声,虽然她也不想锦绣就这样……但是,生死有命,若真的无力回天,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何欢坐在床边,伸手摸着锦绣的手腕,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你可不可以再接着按?”何欢看了一眼吴颜,低声道。 吴颜点头,继续按压着锦绣的胸口。 气氛渐渐变得沉闷,郭煜跟何欢的心中尤为沉重。 忽地,手下传来一下微弱的跳动,何欢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俯身,仔细聆听。 紧接着,一下又一下的跳动让何欢忍不住跳了起来。 “有了,有了,她有脉搏了!”何欢急忙去拉郭煜。 吴颜下床,拿出银针扎在了锦绣的小腹处。 一口气从锦绣的口中溢出,郭煜紧紧地握着锦绣的手,眼中热流涌动。 “阿绣,阿绣……” 看着锦绣再次睁开眼睛,何欢忍不住地笑着流出眼泪,一把拉住身旁的人,“她醒了,她活过来了!” 吴颜看着何欢喜极而泣的模样,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柔软一点点挣脱出来。 “阿欢,只要你不想她死,我定会拼力救她。”嘶哑的声音响在何欢的耳边,让何欢猛地回神。 面具下的眼底闪过一抹柔情,看着何欢的头发被汗水黏在脸上,吴颜下意识伸手想要去碰触何欢的脸。 眉眼一蹙,何欢偏头,闪开吴颜的手,眼神不悦地望着他。 “欢儿。” 低沉的男声陡然响起,何欢心里涌上欢喜,转身扑向门口站立的高大身影。 “阿起!” 吴颜的手僵硬地举在半空,看着门口相拥的二人,将手缓缓放下。 “我有预感,你会来。”何欢依偎在白起的怀里,仰头看着白起有型的下巴。 “下次不论去哪儿记得一定要给我留消息,幸亏这次毒牙聪明。”白起无奈地揉了一下何欢的头发,嘴上说着嗔怪的话,语气却充满了宠溺。 何欢点头,“我知道了。” “锦绣怎么样了?”白起抬眸掠过吴颜看向床上。 “她……不太好。” 何欢拧眉,虽然她现在醒过来了,但是这病根怕是要落下了。 “她会没事的。”白起摸着何欢的头,沉声安慰。 “我们先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休息。”何欢看了一眼吴颜跟郭煜,轻声道。 “我要留在这儿陪着她。”郭煜坐在床边不动,贪婪地望着锦绣,生怕他一眨眼,锦绣就不见了。 何欢抿唇,拉着白起走了出去。 后面,吴颜也跟着走了出来。 深吸了口气,何欢看着狭小的院子,还有蹲在院子里为锦绣熬药的阿酒,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阿酒。” 何欢走到阿酒身后,忽然有些感动,多亏了这个忠心的小丫头,若不是她一直不离不弃地陪在锦绣身旁,只怕,锦绣的日子会更加难过吧。 蹲下身,何欢望着炉子里燃烧的火苗,斟酌地开口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酒一听,鼻子皱了皱,眼睛就湿了。 “本来公主不许奴婢说,可是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奴婢不能不说了!”眼泪落下,阿酒下定了决心。 “何欢姑娘,上次你们走后,老夫人恨恨地责骂了公主一顿,说她家丑外扬,一点儿都不为姑爷考虑,还有姑爷,他也对公主很是不爽,后来没多久,表小姐有了身孕,老夫人跟姑爷很高兴,当即便抬了她做平妻。” “公主自知她怀不上孩子,也是对姑爷寒了心,不再管他,却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变本加厉,老夫人说公主每天把表小姐的好东西都给吃了,表小姐也说,看到公主她就害怕,最后,姑爷竟跟公主说,要她先去乡下的房子里,住上一段时间,等表小姐生产了再回来!” 听到这儿,何欢已经气得不行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真是太可恶了!”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那几个人拉过来,打一顿! “公主这次真的生气了,也真的是心灰意冷到了极点,她收拾了东西,便出了于家,我们就租了这个院子住。后来,郭少爷找到了我们,以后便常常来看公主。” 阿酒低下头,轻声地说着。 何欢转了转眼睛,“那锦绣小产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怀上了吗? 难道她没跟于子千说? “我们出来没几天,公主便发现她坏了身孕,但是她没有告诉姑爷,她说打算把孩子安全生下来再说,可是没想到这件事还是被那个表妹知道了,她今天过来找公主,说是求她回家,后来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就拉扯起来,公主就摔在了地上,流了好多血,奴婢害怕,便让郭少爷留在这里的阿包回去报信。” 何欢蹙眉,心里一动问道,“那,于子千他是不知道锦绣怀孕了吗?” 阿酒摇了摇头,“应该是不知道吧。” 何欢点头心里了然,看来一切都是那个小表妹的阴谋,她表面上装好人求锦绣回去,其实她真实的目的是要害了锦绣肚子里的孩子! 这么狠的女子,真是跟墨羽有一拼。 “走。”白起拉起何欢,说了一个字。 何欢不解地扬起眉头,“去哪儿?” “于家。” 何欢立刻来了精神,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我跟你们一起去!” 郭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淘弄来的剑。 何欢看着他脸上的怒火,心中慌慌,他这个样子,好想要杀人啊。 “那个,郭煜,你还是留在这儿照顾照顾锦绣吧。”何欢担忧地看着郭煜,虽然他们的确该死,但是他不该做杀人凶手。 “吴颜神医在这儿不会有事的,我要去会会那个于子千!”郭煜愤愤地眯起眼睛。 吴颜在这儿…… 能让人放心吗? 忽地,何欢脑海里涌出刚刚吴颜说的话,他说,只要她想要锦绣活着,他就一定拼尽全力。 而且,今天锦绣能够醒过来,她也拿不准究竟是她的抢救起了效果,还是他的那颗药起了作用。 总之,他今天的表现,还算可以。 “走!”郭煜再不理会何欢,大步走了出去,跳上马车。 何欢看了一眼白起,两人连忙跟过去,上了马车。 黑夜中的绸乡有些安静,只听见马车轱辘的声音。 何欢瞥了一眼一直紧紧握着手里的剑的郭煜,扁扁嘴,轻声道,“那个郭煜,你待会要控制住你自己,可不能胡来啊。” “他们能胡来,我为什么不能!”郭煜蹙眉,不忿道。 “……”何欢语塞,“他们确实该死,关键是为了他们这样的人背上杀人的罪名,实在是不值得啊。”何欢还是忍不住劝说。 白起看着何欢点了点头,这丫头成熟多了。 “再说,就算真的要动手,咱也没必要亲自动手,想弄他们,办法有的是。”何欢看着郭煜,挑了挑眉。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以暴制暴 “咳咳……”一道轻咳声打断了何欢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白起拉过她的手,轻轻地帮她按摩着。 何欢咽了咽口水,不再说话。 很快,他们便到了于府。 何欢下车,看着门口挂着的大红灯笼,心里的火气更加盛了。 合着你们一家人在这里安安乐乐的过着日子,却不知那边锦绣现在还躺在鬼门关上呢! “开门!” 郭煜大力拍打着铁门,惊得何欢一哆嗦,没想到一向不羁的郭煜生起气来,还挺吓人。 随着郭煜的大力拍打,何欢跟白起也走了过来。 好一会儿,大门才缓缓打开,一个小厮探头,就看见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对着他,生生吓得脸色大变,连连后退。 “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小厮也不敢上前关门,只能惊恐地望着几人,结巴问道。 哐当! 郭煜将门一下子踹开,提着长剑大步走进来。 何欢冷哼一声,小表妹,薄情郎,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小厮吓得屁滚尿流地往里跑,一边跑一边哀嚎着。 很快,房内亮起了烛光,房门一响,于子千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鬼哭狼嚎的!” 结果,话还没说完,一柄闪着寒光的剑就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当即于子千吓得说不出话来,脸色在剑光的映衬下一片惨白。 “你,你,你要干什么!” 郭煜扬起下巴,不屑地看着于子千,满脸阴狠。 “要你的命!” 何欢见郭煜真要下手,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郭煜!” 于子千这时候看到了何欢跟白起,连忙跟他们求救,“白,白将军,救命!” 见他居然还有脸跟白起求救,何欢差点气乐了,真想跟郭煜说,杀了他得了。 “郭煜。”白起走到何欢身旁,轻声道。 郭煜眉头深蹙,看着何欢跟白起,恨恨地放下了手。 于子千立刻跑到白起跟前,捂着脖子后怕地看着郭煜,指着他道,“你,你疯了吗?” “没错,不光他疯了,我也疯了!”何欢见于子千自投罗网,猝不及防地踹了他一脚,随即扬起拳头。 白起一把拉住何欢的手,摇头轻声,“小心手。” 从鼻子呼出一口浊气,真的快要气死她了。 于子千满脸惧意地望着两人,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敢问,你们来有何事?” 这个臭男人! 何欢真想打他一顿,“锦绣她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你居然还心安理得地在这里睡觉!” “锦绣?她怎么了!”于子千蹙起了眉头,诧异又不解地看着何欢。 何欢快走几步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她怀着你的孩子被你赶出去,又被你那个宝贝的小表妹给害的小产了,你还问她怎么了!” 越看于子千越恨,何欢忍不住扬手想要给他一巴掌,不想于子千这次倒是有了防备,一把握住了何欢的手腕! 手腕传来微疼,何欢拧眉,气得她都忘了她的手伤了。 眼前忽然人影一闪,于子千肚子一痛,一声闷哼,下一刻他被白起一拳打飞了出去。 “手怎么样!” 白起急忙捧住何欢的手,满脸紧张地看着。 “没事……”何欢转脸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于子千,心中打了个哆嗦,白起该不会把人给打坏了吧。 “速战速决,不要为这样的人浪费时间。” 白起说完,周身散发出一种别样的气息。 “于子千,十万两银子,你还剩下多少?” 白起目光炯炯地盯着于子千。 于子千被问得猝不及防,但到底他是个聪明的,只愣了一下马上回道,“还有……五,五万两。” 五万两! 何欢瞪眼,可真是不是自己的钱花着不心疼啊! 而且关键是,花着别人的钱,居然还敢如此嚣张! “银子拿出来,你们,收拾东西,滚出这里!”白起把话说得直接了当。 于子千这回是真蒙了,他捂着肚子站起身,疑惑地望着白起,“白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得再明白一点儿,就是你花的其他银子不计较了,但是你要跟锦绣和离,然后,带着你的家人,离开锦绣的房子!” 何欢在一旁看着白起,心里直冒泡,太直接了,太厉害了,一针见血! 好,很好,她喜欢!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何欢转头,就看着那个小表妹珠儿扶着那老太太往这边走。 “你们,你们来我家干什么!” 老太太满脸不高兴地喊着何欢他们。 郭煜横眉冷目地走过去,冷哼一声,“说清楚,这里是你家吗?这儿,是用锦绣公主的银子买的,那是锦绣的家!” 老太太一听不干了,一双三角眼睛倒立着看着郭煜,“你说什么呢,这里就是我的家,她是我于家的媳妇儿,她的银子就是我的银子!” 哎呦天,何欢差点晕倒,如此理直气壮地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 忍不住地,何欢想要找她理论,却被白起一把拉住。 “我藩国律法有规定,嫁做人妇的嫁妆跟她自己的银钱,都归她自己所有,不管将来是被休妻还是和离,银子嫁妆都要归还。” 白起冷冷地看着那边的两人,眼神透着冷冽的杀气。 “什么律法不律法的,都是自家人。”老夫人讪讪地笑了笑,面对着白起的气场跟律法的震慑,老夫人的气焰登时消了许多。 小表妹更是吓得不敢说话,心里虚得快要站不稳了。 一次意外她得知了锦绣怀孕的消息,一时间她都快要慌死了,她怕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平妻,会没了,所以她才会去找锦绣,并且故意推摔了她! 没想到,今天晚上,他们救找了过来! 忍不住心虚地后退了几步,却被何欢抓了个正着。 眯着眼睛恨恨地看了一眼那个小表妹,一副绿茶婊的模样,看着就让人生气。 “我不会跟阿绣和离的!”这时候,于子千从后面走上来,大声道。 “和离,不不不,怎么能和离呢!”老太太尖声喊道。 “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的,我只是来跟你知会一声而已。”白起冷哼,转过头,恰好毒牙带着官兵走了进来。 “是你们自己收拾东西离开,还是让他们帮你?”白起再次开口。 老太太忽地嚎啕大哭,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天神啊,你看看,他们仗着权势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啊!” 何欢见她又来这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头有些疼。 忍不住,何欢有些头疼地抚了抚额。 白起瞥了他一眼,累了吗? “来人,给我把他们请出去。”白起的请字,加重了语气,毒牙点头,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于子千捂着肚子看着他们,心里知道今天晚上白起是动真格的了。 郭煜见于子千不说话,冷着脸走过来,压低了声音,咬牙道,“乖乖离开,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你,你们这是以权压人!”于子千抬头愤愤地望着他们。 何欢又忍不住想解释,再次被白起压下,“没错,就是这样,你能如何?” 一句话,堵住了于子千接下来的话,成功地堵住了他的纠缠。 “对了,还有,把那个,什么珠的,带去大牢,听候审问!” 白起说完,一把脱下身上的外裳,贴心地给何欢披上。 “子千,救我,救我啊!”珠儿脸都白了,凄惨地喊着于子千。 于子千朝她走了几步,终究被那几个差役给吓退。 老太太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当即也收起了她那套撒泼打滚的招式,低着头跟在于子千身旁。 这两母子,很明显,危难时刻,还是自身最重要,哪怕是珠儿肚子里的孩子,都不顶用为了。 白起摇了摇头,这样的思想,也就这样了。 珠儿很快被强行带走,官府的人封了这里所有的东西,并且看着于子千跟他母亲只收拾了他们的一些衣服,一个铜板都没有让他们带走。 看着母子二人踉跄着离开的身影,何欢重重地呼了一口气。 看来,说再多的话也不如白起的这波操作,可谓是快准狠,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了当,虽然有点儿暴力,但效率很高。 “这么晚了,累了吧。”白起偏头看向何欢,脸上的戾气一瞬间消失殆尽。 “有点儿。”何欢点点头,主动自然地靠在了白起的胸口。白起也自然地伸手将她抱起来,上了马车。 翌日,天气明媚,秋高气爽。 因为心里惦念着锦绣,何欢醒的很早,简单地洗漱了一番,披散着头发就去了锦绣的房间。 一推开门,何欢不由愣了一下。 就见在锦绣的床前,郭煜趴在那里,似乎睡着了。 而在另一旁的椅子上,吴颜靠坐在那儿,双目紧闭,似乎也是睡着了。 郭煜守在这里她倒是不觉得奇怪,可是,吴颜他,难道也在这里守了一夜? 忍不住地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吴颜脸上明显的疲色,何欢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这时,吴颜猛地睁开了眼睛,闪着戒备的光看向何欢。 待他看清眼前的人是何欢,眼中的厉色渐渐褪去。 “欢儿,你来了,正好,我看看你的手。” 第一百七十九章进宫请旨 何欢下意识伸出手,吴颜拆开了绑在手腕上的白布,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朝一个方向转动。 “啊!” 何欢拧眉,“疼……” 吴颜眼眸一紧,急忙松手。 以前他给别人也治过外伤,但是从来不管疼不疼,只管按照他的方法去治。可是,如今听到何欢喊痛,他就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她的手怎么样了?” 白起从开着的房门走进来,轻声问道。 “想要恢复如初,必须做好后面的按摩,但是……会疼。”说着,吴颜看向何欢,“刚刚很疼?” 何欢舔了舔唇,点点头,确实有点儿疼。 “那,白将军,我教你,你这样握着她的手腕,然后用三成的力气朝着这边扭……” 吴颜将给何欢按摩的事情直接抛给了白起,他怕他下不去手。 白起点头,学得无比认真。 任他们两个谈着,何欢则转身来到床前,正好,郭煜醒了过来。 “她怎么样?”何欢探头看了看床上的锦绣,貌似脸色好看了许多。 郭煜揉了一下没洗的脸,起身摸了摸锦绣的手腕,然后心疼地抚了抚锦绣的额头。 “昨天晚上该用的药都用上了,今天脉象已经好了许多。”这会儿,郭煜脸色也好了许多,看样子是放了心了。 何欢也松了口气,这样最好。 “小欢……” 锦绣睁开眼睛看到何欢,虚弱地喊了一声。 “锦绣,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何欢见她醒来,激动地俯身,细心地询问着。 “我没事……只是,可怜了我的孩子……”锦绣的眼里涌上浓浓的哀伤,一想到那个小生命陪了她才不到两个月,心就窒息般疼痛。 听她说孩子,何欢咬唇,想到昨天晚上他们就这么擅自做主地帮锦绣做和离的决定,纠结地望了一眼郭煜,用眼神询问他要不要跟锦绣说。 郭煜张口,那意思是想要说,何欢按住他,“我说吧。” 她坐在床边,握住锦绣的手,深吸了口气,斟酌了一番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跟锦绣简单地说了一遍。 原本以为锦绣会惊讶或伤心,却没想到此刻她一脸平静,淡淡地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何欢看着她无神的眼睛,忽然间明白了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她现在已经应该已经是伤心到了极致了吧。 “阿绣,我要带你会藩城。” 突地,郭煜在一旁来了一句,让锦绣不由怔住,蹙眉望着郭煜,目光深邃。 何欢也是一愣,她看了一眼郭煜,只见他神色无比坚定。 暗暗在心里冲郭煜竖起大拇指,真男人。 只是,锦绣却没有作声,沉默,萦绕在三人之间。 “阿绣!”郭煜蹲下身,从何欢的手里把锦绣的手抢了过去,捧在手中。 何欢见状,非常识相地起身往外走,还不忘把白起跟吴颜一起拉出去,然后转身将门死死地带上。 白起看着何欢脸上的小笑容,眼中的宠溺溢出眼眶。 午后,何欢正睡着,白起就把她叫了起来,说是要走了。 何欢揉了揉还有些迷茫的眼睛,咕哝着问道,“这么快。” 白起一把将何欢捞起,珍重地抱着,好似抱着什么至宝一般。 “对了,锦绣呢,我们不能把她扔这儿啊。”也不知道郭煜有没有说服锦绣。 “她跟我们一起回去。” 白起将何欢一路抱到门口的马车上,何欢探出头,正好看到郭煜抱着蒙的严实的锦绣走出来。 太好了,他终于说动锦绣了,或者在锦绣的心里,其实,还是有郭煜的位置的。 白起跟吴颜坐在何欢的对面,马车缓缓启动。 没走几步,马车猛地停住,搞得何欢身体猝不及防地往前扑。 白起跟吴颜同时伸手,何欢稳稳地扑进了白起的怀里。 吴颜淡定地收回手,面色清冷地看向外面。 “白将军,求你让我看一眼阿绣吧!” 外面,于子千张着双臂拦在马车的前面,恳求道。 何欢拧眉,他又想搞什么花样。 白起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出声。 “阿绣,阿绣,我对不起你!”于子千开始大声喊着锦绣,一副情深意切地模样。 眼看着于子千就朝着前边的马车冲过去,毒牙一把拉住了他的,将他甩到了一边。 “你放开我,我要见阿绣,阿绣,求求你,求求你见我一面吧!” 于子千挣扎着想要挣脱毒牙的禁锢,可惜,他哪里是毒牙的对手,被死死地钳制住。 “不要管他,往前走!” 白起冲着车夫嘱咐了一声,车夫扬起马鞭,马车直直地朝前走。 于子千还想拦车,不想马车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就见他脸色一变,堪堪躲开。 何欢看着后面狼狈的于子千,叹着气摇了摇头,可惜了,他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要是他能好好对锦绣,一辈子吃穿无忧是肯定的,可惜啊,人心,总是都不知足的。 “阿起,你说,他会不会去藩城找锦绣啊。”这些个不要脸的人,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我已经跟这里的镇长打过招呼了,他这辈子都出不去绸乡了。” 白起脸上,有些冰冷,有些人,有些事,必须永绝后患! 何欢暗自咧嘴,好狠,她以后可不敢惹他了。 因为白起有事,所以何欢他们赶路快了一些,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到了藩城。 “欢儿,邦国来了使臣,商量接墨羽回邦国的事情,我要马上进宫。” 何欢乖乖地点点头,“嗯,你去吧。” 白起看着何欢,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起来,他踌躇了好一会儿,沉吟着开口,“还有一件事。” 白起抬眸,他这个表情有点儿不对劲儿呢。 “我这次进宫,会跟皇上说我们要成亲的事情。” 何欢恍然,心里忽地有些不安,万一皇上不准他们成亲怎么办。 “你,愿意跟我一起进宫吗?”白起看着何欢的眼睛,他知道她不太喜欢进宫。 果然,何欢一怔,有些诧异地看着白起,他要带她一起进宫,去见藩皇吗?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两章。 第一百八十章赐婚 “你若不愿意,我自己也可……”白起见何欢不语,连忙道。 “我跟你一起去!” 何欢伸手,将她的小手放进白起的大手里,白起立刻握紧了手。 两人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到长欢院跟杜氏还有扶柳她们打了个招呼,何欢换了一身比较正式的宫装,跟着白起进了皇宫。 一路上,白起都紧紧地牵着何欢的手,不让她离开他一步。 何欢看着高大的宫门上闪烁的琉璃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发慌,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白起,看着他坚定的侧颜,何欢的心轻渐渐安定下来。 “白将军,皇上召你觐见!”文太监走过来,冲着白起恭敬地说道。 白起拉起何欢,往里面走。 文太监看了一眼何欢,抬眼看了一眼白起紧绷的脸,欲言又止,眼睁睁地看着何欢也进了大殿。 “臣参见皇上!”白起拉着何欢,跪在殿下。 “民女何欢,参见皇上!”何欢匍匐在地,就让她一直这么待着得了。 “哦,你也来了?快起来吧!”藩皇看到何欢,微愕了一下,而后笑了笑。 “白起,这位是邦国的三皇子,陈亮。” 藩皇伸手指引着白起看着一旁落座的一个年轻男子沉声道。 白起冲着那三皇子点点头,又拱了拱手算作打了招呼。 这时,那三皇子忽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到了白起面前。 “承蒙白将军这么多年对长姐的照顾,大恩不言谢,等日后本皇子下定会好好酬谢!”陈亮一脸笑容地看着白起,万分客气地说道。 只是,白起在后面看着他,总觉得他笑得有点儿尴尬,脸上是堆着笑,可是眼里却闪着冷漠。 这就是所谓的皮笑肉不笑吧。 白起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客气了,先前不知墨羽竟是贵国长公主,有所怠慢,还请担待!” 何欢在一旁老老实实地待着,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暗暗感叹,白起说起客套话来也挺厉害啊。 “皇上,臣有事情想跟您禀报!” 随即,白起转头看向藩皇,大声道。 藩皇点点头,“你说。” 白起转头看着何欢,没有一丝顾虑地拉起她的手,“皇上,臣与何欢两情相悦,愿意共结连理,同赴白头,还请皇上恩准!” 白起的话音落,大殿上一片寂静。 藩皇定定地看着下面牵手的两人,眸子深深地闪了闪,跟三皇子陈亮对视一眼。 “白起,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朕今天叫你来,也正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 藩皇声音清亮地说着,拿起桌子上的纸笔。 “你跟墨羽姑娘,哦不,应该叫她羽公主,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她在将军府住了这么久,你们的感情自不必说,所以,朕跟三皇子商量后决定,将她赐婚与你!” 何欢垂头,眼中闪过惊讶,没想到藩皇竟打了这样的主意。 怪不得,白起今天晚上要她跟他一起来皇宫找藩皇赐婚,想来,他早就知道了这样的结果,所以想先他们一步。 可惜,哪怕白起先表明了态度,藩皇依旧还要给他跟墨羽指婚! 心下唏嘘,不知道白起会如何。 忍不住地,何欢拿眼偷看白起,就见他神色居然一片平静,好似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一般。 “请皇上恕罪,臣不能娶羽公主!” 白起笔直地跪在地上,何欢见状,也跟着跪了下去。 “白起,你在说什么呢!”藩皇提高了音量,语气中也带上了一抹不耐。 “臣说,臣配不上羽公主,不能娶她!” 白起再次重申了一次。 啪! 三皇子拍案而起,目光闪烁着明显不悦,愤怒地指着白起! “白起,本皇子实话告诉你,,长公主在你的府里跟你住了这么长时间,外人早就传扬你们是一对儿,再者,这次,长姐这里除了那样的事情,你必须负责任!” 三皇子很嚣张地冲白起喊道。 白起转眸,这回眼里闪过了杀气。 “我不娶。” 淡淡地三个字,听得众人心头一动。 何欢身体更是忍不住一抖,他这算是公然抗旨吧! 完了,今天他们两个怕是不能同赴白头,要共赴黄泉了。 “放肆!” 藩皇哐当一声,将手中的笔扔向白起。 “这是圣旨,你敢违抗!” 藩皇厉声呵斥着白起,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我长姐在你将军府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会被人诟病,我堂堂邦国公主怎能不清不白任人污蔑,所以,白起,你必须娶我长姐!” 三皇子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那意思就是硬赖上白起了。 同样,藩皇目露威严的逼视着白起,连一旁的何欢都感受到了藩皇目光中的威胁跟怒火。 “若是别的事情,臣定不敢抗旨不尊,不过,皇上可是忘了,曾经庐山一战,臣救驾有功,皇上允诺臣不会干预臣的婚姻大事!” 说着,白起从怀里掏出一块黄色的布帛,“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何欢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暗暗感叹,怪不得白起那么镇定,原来是憋着大招呢。 只见那藩皇看着白起手中的布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语塞了好一会儿。 “白起,这件事可是关系到两国之间的友谊,你可要好好地想一想。” 白起点头,“臣想好了,臣配不上羽公主,羽公主会找到更好的!” “皇上,你已经答应了我,要替长姐做主的!”三皇子见状,急忙看向藩皇。 藩皇蹙眉,心里头涌过懊恼,这块破布,他怎么还留着! “这样,白起,朕给你三天时间,你回去看看想想,再来告诉我你的决定!”藩皇看着白起一脸固执无比的样子,当即无奈地挥手让白起离开。 白起冷着脸,拉着何欢转身快步走出大殿。 “皇上……”三皇子见白起没有答应便走了,急忙往前走了几步,面露着急。 “别急,朕一定会让他同意的!” 藩皇看着大殿门口,嘴角泛起一抹幽幽地笑。 何欢跟着白起走到大殿外,忍不住拽住白起。 “阿起,皇上他会不会怪罪你。” 白起转头,灼灼地看着何欢,点头道,“会。” “那……”何欢担忧地拧眉,心绪烦乱,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怎么,你想怎样,离开我,让我娶墨羽?”白起似乎看穿了何欢的心思,不由得反问道。 何欢急忙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我也不想因为我,连累了你。” 何欢神情忍不住低落下来,她确实只是一心想着她所谓的爱情,而一点儿都没为白起考虑过。 毕竟这里是古代,不是她想得那般简单,他是藩国唯一的战神,堂堂地辅国大将军,她不过是一个曾经是细作的江湖女子,她与他,显得极其格格不入。 “这么说吧,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娶墨羽,否则,之前我也不会跟皇上求了这道圣旨。” 白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万分不耐。 她就这么不信他? 尽管有些气恼何欢的不信任,白起还是把何欢抱上了马车,然后默默无语地紧挨着她坐在旁边。 回去的路上,马车内的俩人相顾无言,马车外面的毒牙似乎也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一路沉默地跟着回了将军府。 被白起抱回长欢院,何欢看着白起紧抿的双唇,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杜氏跟扶柳迎了出来,白起有些尴尬地将何欢放了下去。 “早点儿休息。” 哑声说完,白起转身离开。 何欢看着他的背影,脑海里浮现出今日在大殿上他的坚定决绝,她应该相信他的。 “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扶柳陪何欢回到房间,见何欢一直拧着眉头,精神恹恹,担心地问道。 何欢眨了眨眼睛,遂将今天的事情讲给扶柳听,她现在真的非常想找一个人倾诉。 听完何欢的话,扶柳的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这件事的确挺难啊。” “虽然将军手里有先前皇上的承诺,但听起来好像并不是那么正式,若这次皇上执意下旨让将军娶墨羽,只怕,也是挺棘手。” “算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现在就是个废人似的,只能走一步说一步,可谓是无能为力。” 说着,何欢将被子蒙到头上,闷闷道,“我先睡觉了!” 扶柳看着蒙被而睡的何欢,轻轻地笑了笑,其实她真的很佩服何欢,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从不气馁,坚强面对。 墨园。 吴颜看着墨羽,冷冷地笑着。 “你以藩国全境图为诱饵,让邦国力促你跟白起成婚,果然厉害。” “呵……吴颜神医,这个我就要教教你了,你难道不知道,过程不重要,手段不重要,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即可。” 吴颜点头,“有道理。” “吴颜神医,我知道你对何欢有好感,我可以帮你。”墨羽坐在床上,目光闪闪地盯着吴颜。 吴颜直视着墨羽,再次失笑。 “公主殿下,你太小看我了!” 梅花香雨 说: 不知道是我网络的问题,还是网站的问题,一直打不开。 第一百八十一章夜半出事 自从上次去大殿后过了两天,何欢就觉得白起似乎很忙,每天只有早上跟晚上能够看到他几眼。 吴颜帮何欢上好药,抬头就见她在怔怔发呆。 她,现在在想谁? 心中微动,吴颜握住何欢的手腕,用力开始给她按摩。 “啊!”猝不及防地疼痛让何欢一下子回了神,倒吸了口冷气,蹙眉望着吴颜。 “你故意的。” “没有。” 吴颜低头认真地给何欢按摩手腕,随口回了一句。 何欢不满地咂咂嘴,就是故意的。 看着吴颜如此尽职的给她按摩,何欢忽然想到一个挺重要的事儿,“吴颜,你,打算收多少诊金?” 吴颜抬眸,定定地看了何欢一会儿,然后哑声道,“你觉得我值多少银子?” 何欢捋了捋头发,耸耸肩,“我不知道,你是大夫,诊金自然你定。” “那你可有银子给我?”吴颜接着又问。 何欢摇了摇头,“现在没有,不过我可以赚。” 赚钱这点儿自信,她还是有的。 “呵……我是白起请来的,诊金自然是冲他要,你不必操心了。”吴颜松开手,“转个圈我看看。” 何欢沉浸在刚刚的话题中没有回神,当即起身在吴颜面前,转了个圈。 吴颜愣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有一种想笑又不能笑的情绪在支配着他。 “我是说,你的手,转个圈。” 呃…… 何欢愣了一下,然后自己忍不住地笑了开来。 实在是,太好笑了! 想想就好笑,何欢笑得气喘吁吁,拍着桌子坐下来捂住肚子,不行了,她什么时候变傻了呢? 看着何欢爽朗的笑,这要是放到一般女子身上,只怕会又羞又恼,羞愧难当了,可是到了她这里,就化作了一阵清朗的笑声。 一向紧绷的嘴角,不由自主地跟随者何欢的嘴角上扬,也只有她,才会在不知不觉间,让吴颜扯起唇角。 笑够了,何欢转了转手腕,然后蹙眉看向吴颜,“为什么还疼。” “这才多长时间,不疼就怪了。”吴颜就势拉住何欢的手。 “你该庆幸,我肯给你治手,要不然,你这双手,就废了。” 吴颜继续为何欢按摩手腕,还不忘傲娇说了一句。 何欢讪讪地地看了他一眼,她可没让他来给她治,当初她可是宁愿废了手也不想跟他扯上关系。 略想了想,何欢终究还是将心里憋了几天的话问了出来。 “司徒筹他,可还好?” 手下一顿,吴颜抬眼看着何欢,没想到在她的心里,司徒筹似乎都比他更招她待见。 “他现在是九五之尊,怎会不好,过几日便会广纳贤妃,扩充后宫,绵延子嗣了。” 何欢点头,“哦,挺好,挺好。” 吴颜盯着何欢看了一会儿,见她神色无恙,遂移开了目光。 傍晚,白起回来陪着何欢吃了晚膳,然后便又急匆匆地走了出去,何欢本想问问他在忙什么,一直都没有问出口。 眼看着皇上给的三天之约就到了,不知道到时候,他们又该如何应对。 吃过了晚膳,何欢依在杜氏的肩上,看着杜氏手指翻飞,几下便缝好了袖子领子之类的。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杜氏手中的红布上,忽然间想起那日,白起跟求亲之后,杜氏便忙着帮她制作嫁衣,想到如今他们面对的场景,心境忽然有些发闷,忍不住地深吸了口气。 “叹什么气呢,对了,这几日没有看到白起,他在忙什么吗?”杜氏拍了怕何欢的脸,小声询问。 何欢讪讪地笑了笑,点了点头,“是啊,这几日他一直在忙呢。” 具体在忙什么,她也不知道。 睡至半夜,房门忽地一响,何欢猛地被惊醒。 “谁?” 轻轻地问了一句,却没有人答话,只是房门还在轻轻地颤动着。 咂咂嘴,何欢下了床,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门前,又问了一遍。 “谁?” 房门剧烈得响了一下,何欢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最终还是受不住好奇,她一把拉开了门。 咕咚! 一个人影从门外倒了进来! 何欢被吓了一跳,跳出去老远,瞪着地上的那个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传来。 “姑……姑娘……” 微弱地声音传来,何欢瞪圆了眼睛,咬唇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盛夏!” 等到看清地上的人影时,何欢忍不住惊呼出声。 “盛夏,你这是怎么了!” 这会何欢从惊吓中回神,蹲下身抱住盛夏,就见她的胸口已经被鲜血染透。 “盛夏,盛夏!”何欢下意识去帮盛夏把脉,却慌乱得怎么也摸不到脉搏。 “姑,姑娘……” 盛夏用手紧紧地抓住何欢的袖子,大口地喘着气。 “是谁,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何欢握住盛夏满是鲜血的手,下意识问道。 “姑……” 何欢拧眉,她为什么一直在叫她啊。 “你等一下,我给你止血。”何欢迅速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她的止血药,全部洒在盛夏的胸口上。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何欢的手都在颤抖,虽然盛夏之前背叛过她,但是罪不至死,而且也算是尽心尽力地伺候了她这么长时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她真的舍不得她死! “唔……”盛夏再次抓住何欢的手,喘气说道。 “要帮忙吗?” 有声音传来,何欢惊了一跳,转头竟看到吴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你,你怎么来了!” 何欢望着吴颜,警惕地问道。 “我,睡不着,忽然闻到血腥味儿,便一路顺着气息而来,担心你有危险,便过来了。” 吴颜看着何欢,一边淡淡地解释,一边迅速蹲下来,点住了盛夏的几处大穴。 “去拿银针。” 吴颜皱了下眉,轻声道。 心急盛夏的伤,何欢下意识起身去床底下拿银针。 等她转身的时候,就看见盛夏垂直落下的手。 “盛夏!” 几乎是一步跨到白起盛夏面前,看着她紧闭的双目,一下子就红了眼眶。 “不会的……” 她迅速将盛夏放平在地上,双手交叉,下意识想要去按压她的胸口,却发现,那个地方,是一个血窟窿。 第一百八十二章解甲归田 杜氏脸色苍白地站在一旁,看着何欢在那儿忙着救治盛夏。 “这,这是怎么了!” 何欢这时候才想起她娘还在这儿,急忙看向吴颜,“吴颜,麻烦你把我娘送回去。” “夫人,我先送你回去吧。” 杜氏怔了怔,想着她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遂点点头,“欢儿,你小心点儿。” 送回了杜氏,吴颜急忙又返回何欢的房间,就看见何欢在帮盛夏扎针。 “吴颜……” 何欢抬起头,满脸的泪痕让吴颜一怔。 “怎么办,我好像救不了她!” 此刻,何欢只觉得非常非常的无助,她眼睛里的泪水拼命地往外流,根本控制不住。 看着何欢的眼泪,吴颜只觉得心口一滞,不由自主地蹲下身。 “她曾经背叛你,你还如此关心她?” 吴颜蹙眉看着盛夏,在他的心里,叛徒,是不可饶恕的! “她是背叛过我,但是也罪不至死,更何况,从我来到府里的那一天,便是她跟秋色伺候我,我不想她就这样死掉。” 何欢咬唇,哭着继续帮盛夏针灸。 不过她心知肚明,她做这些,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盛夏如今气息全无,只怕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我来吧。” 吴颜目光沉沉地想了一下,然后拿出一颗药放进盛夏的口中,然后又将他特制的药粉洒在盛夏的胸口。 何欢泪眼朦胧地看着吴颜做这一切,看着他淡定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一抹希冀,也许,吴颜他真的有办法! “我先把她抱回房间。” 吴颜抱起盛夏去了她的房间,何欢亦步亦趋地跟上。 “她没事了吗!”看着躺在床上的盛夏,何欢忽然间却步,不敢过去给她诊脉。 “你去看看。” 照着吴颜的话,何欢缓缓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探了探盛夏的鼻息,又摸了摸脉搏,眉头深深地皱起。 回头看了一眼淡定的吴颜,何欢俯身将耳朵贴在了盛夏的胸口。 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微弱的心跳声让何欢惊愕地眨了下眼睛,直起身转头惊喜地看向吴颜。 “有心跳!” 吴颜见她眼里闪烁出光芒,眼里不自觉涌上点点星辰,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是不是说,她会好起来的!” 何欢不放心,忍不住跟吴颜求证。 吴颜闪了下眼眸,想了想开口,“这个,我不敢保证。” “也许,她会好起来,也许,她会死去,也许,她会永远这样……” 永远这样? 这不就是植物人吗? 偏头看向盛夏,何欢握住她冷如冰霜的手,坚定了眉目,“盛夏,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姑娘,神医,你们怎么在这儿呢?” 秋色值夜回来看到何欢跟吴颜在这儿,忍不住诧异地问。 “秋色,盛夏她……受伤了。”何欢起身,看着走过来的秋色轻声道。 “什么!” 秋色眼前一慌,大步走到床前,就看见盛夏浑身是血的躺在那儿。 “姑娘,是谁把她伤成这个样子的!” “我不知道。” 何欢低下头,心里很是懊恼,这里是将军府啊,怎么会有人敢如此胆大妄为地伤人! “秋色,这几日,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盛夏,有事就去叫我。” 何欢握着秋色的手,不放心地嘱咐。 “姑娘,你放心吧,我与盛夏自小一同长大,一同被卖进将军府,我早就把她当成了我的亲姊妹,我定会好好照顾她。” 何欢看着秋色真挚的眼睛,心里暗暗感叹,难得,这两个丫头的感情如此真诚。 安顿好盛夏,何欢跟吴颜离开了房间。 “欢儿。” 吴颜站在长欢院门口,转头看着送他出来的何欢,迟疑了一下开口。 “还有事吗?” 何欢看着吴颜,以为还有什么事没有交代。 “如果,白起娶你,要付出你想不到的代价,你会怎样?” 何欢蹙眉,想不到的代价…… “不管是什么事,我相信阿起一定会跟我一起面对!” 何欢看着他,声音低沉,却很是坚定有力。 吴颜看着何欢坚定的眉眼,忽地笑了,笑得莫名其妙。 “那,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完,吴颜一转眼消失在门口。 何欢却沉浸在他刚刚的问题中,怔怔地站在原地,久久都没能回神。 还有,盛夏到底是被谁伤的! 也不知道在院子里站了多久,直到何欢感觉双脚发麻才回过神。 眼前忽地闪过一道人影,让她的心提了起来。 “阿起?” 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白起,何欢讶异地瞪大了眼睛,有些迷茫,他怎么这时候来了。 白起第一眼就看到了何欢衣服上的血迹,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欢儿,你没事吧!” 他急忙跨到何欢跟前,上下打量。 “我没事,是盛夏,不知道是谁刺伤了她!” 白起蹙眉一愣,脸上闪过一抹说不出的情绪,“她现在怎么样了?” “是吴颜救了她,就是不知道她能否挺过去。”说起盛夏,何欢的眼里再次涌上浓浓地哀伤,整个人都没了生气。 “好了,没事了。” 白起将何欢一把搂进怀里,看着她没有精神的样子,他只觉得,心口发疼。 白起拥抱了何欢好一会儿,感觉到她的情绪好了许多,然后才松开她。 “来,我有事跟你说。” 白起揽着何欢回了房间,然后贴心地帮她把外面染血的衣裳脱掉。 脸颊有些发烫,白起帮她脱衣,让她忽然间有些小羞涩,慌忙地岔开话题。 “你刚刚说有事说,什么事啊?” 白起看着何欢,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问出了口。 “欢儿,我现在已经不是辅国大将军了。” 何欢转头诧异地看着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嫁给我便不能做将军夫人了。” “阿起,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想到这几天他一直在忙,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虽然我手中有之前的那道圣旨,但是想要说服皇上改变主意,并不简单,所以,我彻底将大将军的头衔还给了皇上,甘愿解甲归田,从此不问世事。” 何欢猛地站起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起。 他,他居然为了她放弃了所有! “那,皇上他同意了?” 白起点点头,“他自然会同意,东梁跟召国上次元气大伤,已经不能再造成什么威胁了,而我一直以来,功高盖主,手握兵权,他一直都在忌惮我,如今正好随了他的愿。还有皇上还跟邦国签了和亲的同盟书,他会在藩国的皇子当中,选择合适的,跟墨羽成亲。” 白起的话让何欢消化了半晌,她好像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些什么。 藩皇好计谋啊,布下的是一个进退维谷的局。 白起若是答应了娶墨羽,到时候,定会跟着墨羽回邦国,到时候兵权自然要交出去,哪怕不跟墨羽回去,他成了驸马,也是没了什么实在的权利了。 而白起若不答应,那么,他也可以趁机光明正大的,暗暗逼迫白起交出兵权,甚至离开藩都! 这算盘打得又响又准! 而这里面最重要的关键,不是别人,就是她何欢! 若没有她,白起又怎会受此掣肘! 想到这个,何欢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白起看着沉默不语的何欢,心中有些发慌,她,可是生气了? “欢儿,虽然你不能做将军夫人,但是,我征战这么多年,金银财宝还是有的,断不会亏待了你!” “阿起,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要是在乎名分,干嘛不做司徒筹的皇后去?” 听到白起这样说,何欢拧眉,他把她当什么人了。 “我……” 白起自知理亏,一把将何欢抱住。 无奈地笑了笑,她怎么感觉,白起在她面前,越来越幼稚了呢,像个大孩子一样。 “那,你有多少银子?” 何欢挑眉,眼睛放光地问道。 白起听到何欢问他,一下子来了精神,拉着她就出了房间,径直走到他的书房。 拿了一个灯笼,白起带着何欢进了书房里的暗格中。 “这还有个密室呢!”何欢感叹地看着眼前的密室。 白起拉着何欢走到密室里面,在一排木箱子前停下。 “欢儿,你看!” 白起掀开一箱子盖,何欢就觉得眼前一亮,好像晃了眼睛。 定睛看向箱子里,何欢控制不住地瞪大了眼睛,“这,这么多的金子啊!” 就见刚刚白起打开的那箱子里,满满一箱子金灿灿的金元宝! “还有这个!” 白起又打开另一个箱子,里面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就见那里面全都是各色各样的珠宝,真的是珠光宝气。 “那边的几个箱子里,是名画名作。” 何欢只觉得眼睛有些疼,无比诧异地转头看向白起,“没想到,你还是个大富豪啊!” 绝对的大款! “这不算什么,我在老家还藏了这么多。”白起见何欢高兴,便也觉得高兴,虽然他对银子已经无感了。 还,还有? 何欢抑制不住地开心,一把将白起抱住,响亮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么多银子,将来都是她的了!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做媒 白起被何欢主动的吻给亲懵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把将正准备拿一块金元宝咬一咬的何欢扯过来,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呃……”感觉到唇上的滚烫,何欢一下子意识到她可能惹火上身了。 白起的吻越来越热,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何欢也觉得她全身开始发火,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阿起……” 忍不住地喃喃地喊着白起,听在白起的耳中仿佛被什么击中了心脏。 “欢儿,欢儿……” 他的唇落在何欢的脖颈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何欢的胸前。 双臂不由自主地环住白起宽厚的脊背,下一刻,整个人被白起抱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欢猛地发现他们两个竟不知不觉地躺到了床榻上,两个人身上无比清凉。 心底一慌,一瞬间,何欢突地紧张起来。 察觉到何欢的僵硬,白起混沌的神识陡然清醒过来,他猛地住了手。 “……” 重重地喘着粗气,白起无力地将头埋进何欢的颈肩,修长的手指伸开,与何欢十指紧扣。 见白起停下,何欢咬了下唇,不安地动了动,声音带上了一抹暗哑,“阿起……” “别动,也别说话。”白起握紧何欢的手,沉声道。 听了他的话,何欢也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就那么躺在那儿,任由他抱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何欢开始昏昏欲睡,身上的人儿霍地起身,俯身将何欢的衣服拢好。 “欢儿。” 白起背对着何欢,声音低沉又嘶哑。 “嗯。” 何欢脸色绯红,羞赧道。 “如果,我一无所有,你还会也愿意跟我一起吗?” 何欢拧眉,又来! 她在他白起的眼里,就那么爱慕虚荣,贪慕银财? 心里涌上一股浊气,何欢起身,用力将白起给推到了门口,然后看着他不解的眉眼,气呼呼道,“你要是一无所有,我就离你远远地,不,我就去找司徒筹!” 说完,她将愣住的白起,一把推了出去! 一股劲风吹过,白起瞪着懵懵的眼睛,看着房门在他面前关上。 摸了摸鼻子,懊恼地叹了口气,他又说错话了? 何欢气恼地躺回到床榻上,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直到外面天光放亮,一直站在门口的白起忽地想起,这里,本是他的书房。 小心地探头朝着里面望了望,白起试探地推了一下,房门竟被推开,心里庆幸何欢忘记插门了。 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着何欢已经掉到地上的一只腿,白起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腿放好,然后把她往里移了移,他侧身躺在了床边,缓缓闭上了眼睛。 晨曦从门缝挤进来,白起睡得正香,忽觉得腰间一痛,然后整个人腾空,啪嗒,从床上掉在了地上。 捂着被踹疼的腰眼,拧眉扭头,迎面对上何欢白晶晶的大脚丫子。 差一点就怼到他的鼻子上了。 呼着粗气,白起耐心地把何欢又推回了床榻里,然后靠坐在床边,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把她这个睡觉不老实的毛病给改过来! 昏昏沉沉地再次睡着,不过这次白起没有睡死,不停地在跟何欢打过来的腿做斗争。 “将军!” 门外传来夜叉的喊声,白起快速睁开眼睛,眼中精光一片。 他看了一眼何欢,然后将搭在他小腹上的腿轻轻挪下去,又拉过被子,挡在了床边。 然后,快步走出了书房。 “安排得怎么样了?” 白起看着夜叉,压低了声音问道。 夜叉点头,“都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白起点头,“等我的消息吧。” “将军。” 夜叉脸色凝重的顿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何欢姑娘她,真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吗?” 白起蹙眉,“这件事跟欢儿无关。” “依着藩皇的心性,你觉得,在和平时期,他会放任功高盖主的我手握所有兵权吗?” 夜叉蹙眉,不得不承认白起的话有道理,可是……若不是为了何欢,将军也不需要放弃世袭的将军位置,而选择隐世。 “将军,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夜叉忍不住认真地问了一句。 白起眸子从未有过的清亮,目光闪闪地看着夜叉,声音悠长,“你怎知,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们白家世代为藩国尽忠职守,结果到最后换来的都是,手中无兵的空头将军。” “这么多年,打打杀杀,我也累了,急流勇退,也未尝不是一件有福气的事情,我该庆幸,这个时候遇上了欢儿,这样,我便更有理由为自己而活了。” 白起抬头间夜叉脸上满满的不解,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终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 “将军,姑娘在你这儿吗?” 扶柳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看到白起,急忙询问。 她早上去给何欢送早膳,结果却发现她不在房间里,所以她才一路找到这里来。 “嗯,她在睡觉。” 白起点头,低声道。 可是,扶柳跟夜叉不由自主地同时变了脸色,惊愕的瞪圆了眼睛,神色奇怪地望着白起。 这是……什么眼神! 白起不耐地瞥了她们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留下扶柳跟夜叉大眼瞪小眼。 恰好这时,房门一响,何欢一脸朦胧的睡意迎着阳光站在那儿。 “你们,干什么呢?” 何欢看着站在院子里好像呆住的两个人,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阳光有些刺眼。 “那个,姑娘,我来找你用早膳。” 何欢听到早膳,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下意识踏出门,拉着扶柳回了长欢院。 香甜的吃着早膳,何欢觉得心情都好了许多。 “姑娘,昨天晚上,你跟将军……” 扶柳瞪着八卦的大眼睛盯着何欢,语带调侃地问道。 筷子停住,何欢一口饭噎在口中,咽不下去。 “那个,我,我昨天跟他什么都没做!” 何欢下意识地解释道。 扶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也没说你们做什么啊。” 何欢就感觉老脸一热,急忙低头扒饭。 倍感尴尬的吃完了饭,何欢让扶柳帮着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身干净利落的衣服,她今天要去看锦绣。 不过,去看锦绣之前,还要先去看看盛夏。 跟扶柳说了一声盛夏的事情,两个人一起去了盛夏的房间。 “你来了。”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吴颜走了过来。 “你,你在这儿呢。”何欢看到吴颜,有些讶异,没想到他比她来得还早。 “我刚刚看过她了,跟昨天没什么区别,没有恶化,也没有什么好转,你不要抱太大希望。” 吴颜看着何欢,迅速开口。 脸色略垮了垮,何欢转身走近房间,看到秋色正在给盛夏擦脸。 “姑娘,你来了!”秋色走过来。 何欢点了点头走到床前,给盛夏诊了诊脉,极其微弱,好在心跳还是有的。 说来也是怪,她脉搏明明几近全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听上去还算有力呢? “吴颜,盛夏她……” 何欢本想跟吴颜问一下,谁知这个时候毒牙从外面跑了进来。 “何欢姑娘,郭煜刚刚叫阿包过来,说是请你过去一趟!” 听到郭煜找她过去,何欢当即点头,连忙走出去。 “嗯,咱们就走。” 何欢带着扶柳跟毒牙坐上郭煜派来接她的马车,很快便到了郭府。 “欢丫头,你终于来了!”郭煜站在府门口,看到何欢,脸上有些着急。 “怎么了,是锦绣她出了什么事吗?”何欢见他这么着急找她过来,以为是锦绣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心里慌慌地问道。 “不是……呃,是,不是不是……” 郭煜点头又摆手的,很是奇怪。 “到底什么事儿啊,你看你这吞吞吐吐的,有事儿就说啊。” 何欢无奈地看着郭煜,吓死她了,她还以为锦绣出了什么事儿呢。 “我……” 郭煜舔了舔唇,看了一眼毒牙跟扶柳,将何欢拉到了一旁。 “欢丫头,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何欢看着郭煜凝重的神情,心里闪过什么,眼里涌上喜色,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我想……” 郭煜看着何欢,忽然扭捏起来。 何欢推了他一下,嘲笑道,“喂,你个大男人,说话别吞吞吐吐地行吗?” 郭煜哎呀了一声,快速道,“我想请你给我当媒人!” 媒人! 何欢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好啊,你想让我帮你跟谁说媒去啊?” 听着何欢带着调侃的意味,郭煜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你别明知故问。”郭煜有些气恼。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何欢故意不说,非要他亲口说才是。 “你个死丫头。”郭煜忍不住地点了与喜爱何欢的额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为自己在打气一般。 “是锦绣。我想让你帮我给我跟锦绣做媒。” 何欢脸上立刻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点头轻笑,“好啊,这个忙我帮定了,你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何欢快速起身,催促郭煜带她去找锦绣。 第一百八十四章情深缱绻 看着前边像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走路的郭煜,何欢禁不住推了他一下,“快点走,怎的这么磨蹭呢。” 郭煜摸了摸加快的心跳,随即放开了脚步。 带着何欢来到了锦绣的房间,这里是一间单独的小院儿,是郭煜特意为锦绣收拾出来的,干净典雅,清净美好。 推门而入,迎面扑来雏菊的清香,何欢用力吸了几口,好闻。 看着院子里的花草,何欢不禁点头,这郭煜是用了心了。 “何欢姑娘,您来啦!” 阿酒端着茶水从厢房走出来,看到何欢眼里涌过欣喜。 “阿绣在休息吗?” 郭煜走至她身旁压低了声音询问,生怕会打扰了锦绣。 阿包感受到郭煜的靠近,有些不自在的低下了头,轻声道,“公主她刚刚醒,奴婢这就去通传!” 说完,她低着头,迈着小碎步小跑进了房里。 何欢跟郭煜站在门边,她看了一眼郭煜明显浮现紧张的神情,调侃一笑,“没想到一向吊儿郎当的郭大少爷也会紧张啊。” 郭煜白了她一眼,无奈道,“你就不要调侃我了,只管帮我把事情办好。” “如果我办好了,有没有什么奖赏啊?”何欢偏着头,眨着眼睛,冲他伸出小手。 “财迷……” 郭煜冲她翻了个白眼,还是忍不住妥协道,“若你真的办成了,我一定跟你大大的谢媒礼!” 何欢眯眼一笑,这还差不多。 不过就算没有谢媒礼,她也一定会帮这个忙的,如此一问,不过是逗逗他罢了。 “郭少爷,何欢姑娘,公主请你们进去。” 阿酒走出来站到门边,给何欢跟郭煜让出一条路。 “走啊。”何欢迈了一步,但见郭煜还站在原地不肯动,忍不住拉了他一下。 “那个,哪儿有做媒的时候,新郎在场的啊,你自己去吧。” 郭煜低着头快速地说完,扭头就跑。 新郎…… 这家伙,挺急啊。 忍不住失笑,何欢摇着头走了进去。 “小欢!” 锦绣靠坐在床榻上看到何欢进来,眼里涌上开心,眉眼带笑地招呼何欢。 何欢快步走到床边坐下,自然地握住锦绣的手。 “锦绣,这几天你感觉怎么样?” “已经好多了,说起来,我真的要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锦绣看着何欢,由衷地感谢道。 “咱们俩你要再跟我说谢谢,那可就远了,再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郭煜也帮了不少忙,还有……呃,吴颜。” 虽然不是很待见吴颜,但也不能忽略人家的功劳。 “好,我不谢你了。”锦绣紧了紧握着的手,忽然轻笑了一下,“我听说你跟白起要成亲了?” 听到这个问题,何欢当即一点儿都不羞恼的笑了起来,幸福之情溢于言表,点了点头,“对啊,所以你可要快点儿好起来,好去参加我们的婚礼。” “好,我一定会去的。” 锦绣当即答应。 正好。 何欢瞅准这个契机,借机将话题引过来。 “那你呢,你有没有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做什么打算?”何欢仔细地看着锦绣的神情,只见她一脸淡漠如水,还有她那双似乎看破红尘的双眸,让她心头一震,阵阵不安涌过。 “我啊,我能有什么打算,等我身体养好了,就准备云游四海,做个闲散的姑子算了。”锦绣的嘴角牵起一抹苦笑,目光无神地看着门外。 “呸呸,你这是什么话,你跟我一般年纪,怎么能去做了姑子,放心,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在等着你呢!”何欢急忙阻止她的话,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看着锦绣有些万念俱灰的神情,何欢干脆地开口,“锦绣,其实我今天来是受了郭煜之托。” 听到郭煜的名字,锦绣眉毛动了一下,而后恢复平静。 “你知道,他喜欢你的,对不对。”何欢看着锦绣,轻声地问道。 锦绣没有作声,眸子闪了闪,何欢就当做她是默认了。 “他喜欢了你很久,很深,很执着。所以,他找我说,让我当你们两个的媒人,让我帮他跟你求婚!” 何欢将事情直截了当地摊开来说,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了。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何欢渐渐地蹙起眉头,指尖缩回到手心。 “小欢,我心意已决,你代我,谢谢他。” “锦绣……”何欢神情一黯,她的意思是,不同意了。 她看着锦绣暗淡的眼睛,咽回了想要劝说的话,轻轻地叹了口气,改口道,“好吧,现在也确实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病养好,来,我帮你看看。”何欢再不提郭煜,专心替锦绣把起脉来。 接着又跟锦绣说了会话,何欢便起身告辞,出了房间。 一迈出院门,何欢就觉得旁边有一黑咕隆咚的东西猛地起来,将她拉了过去。 “郭煜,你在这儿蹲着干什么。”何欢无奈地看着他,吓了她一跳。 “怎么样怎么样,她同意了吗!”郭煜直接忽略何欢不爽的眼神,着急地问锦绣的想法。 “呃……” 何欢咂咂嘴,“那个,郭煜,锦绣她刚刚经历了失子之痛,又刚刚和离,我想,咱们应该给她一些时间去缓和一下,等她心情好一些了,咱再来问问?” 何欢委婉地跟郭煜讲了一下锦绣的意思,相信他应该能明白。 郭煜的神情一下子垮了下来,目光涣散地看着何欢,声音低了八度,“她不同意,对吗……” 何欢迅速眨了下眼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失望啊,我们得给她一点儿时间。” 郭煜怔忪了好一会儿,连连点头,“对对,我得给她时间,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以后了。” 说完,郭煜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情绪,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走了进去。 看着郭煜坚定的背影,何欢忍不住感叹,真是个痴情种。 突然间很羡慕锦绣,身后有这样的一个人,不管她如何,都无怨无悔地等着她。 如果,她嫁给别人,不知道白起会怎样呦。 摇了摇头,又耸了耸肩,她不知道。 “姑娘,咱们回去吧,毒牙说将军应该回去了。” “好,走吧。”何欢下意识拉住扶柳,几人离开了郭府。 回去的时候何欢也没有麻烦郭煜准备马车,而是走了回去,反正也不远。 前几天下了雨气温降了不少,这会也不是集市,大街上的行人很少,秋风萧瑟,颇有些凄凉的感觉。 “柳姑娘,你冷不冷?” 这时候,何欢就听见后面的毒牙轻轻的询问声。 心中一动,她忍着笑意,微微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毒牙把外裳脱下来,给扶柳披上。 呃,很好,很好,比他主子开窍,想到这两个小人儿若真的能成,也是一桩美事,嘴角忍不住上挑。 光想着美事儿,何欢一时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影儿闪过,紧接着她就觉得肩头一沉,低头就看见一灰色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身上。 蜀绣的气息直钻进鼻子,何欢眼里,脸上皆浮现出笑意,转头看着旁边一身白色棉布长裳的白起,眼里闪过花痴。 她知道他是俊美帅气的,但是近日卸下了平日里官府着了常裳的白起看上去尤其特别,尤其顺眼,他的头发也没有像平常那样梳理得一丝不苟,而是戴了一远游冠,十分简洁,额头还有几缕碎发飘着,整个人看上去少了许多的戾气,更多了一丝平和儒雅之风。 “阿起,你今天……很帅!” 何欢大大方方地扑到白起的怀里,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白起唇边的小胡须。 白起略有不适地看了一眼左右,然后迅速在何欢的鼻子上吻了一下,转身将手伸进大氅里,拉住何欢的手。 何欢看他一副做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故意把两人相握的手露了出来。 身后传来扶柳跟毒牙的低笑声,白起转头盯了他们一眼,两个人立刻抿上了唇。 “明天我们进宫去拜别我姨娘,后天咱们就出发。” 白起的声音低沉暗哑,何欢感觉分外好听。 “好,我知道了。” “你不问问我,要把你带去哪儿?” 白起记得毒牙他们说过,女人都是很多疑的啊。 何欢挑眉,笑眯眯地看着白起,“问什么啊,你去哪儿我去哪儿,还有什么好问的啊。” 白起顿下脚步,双目灼灼地凝视着何欢,胸腔里因为她的一句话而被填得满满的。 “欢儿,我必不会让你失望。” 何欢感觉此刻的气息似乎有些凝重,俏皮地眨眼一笑,打破了此刻的无比深情。 “那你若是让我失望了呢?” “那就,碧落黄泉,让我再也见不到你。”白起说完,忽然有些后悔,但是心里更加坚定了,万不能做出让何欢失望的事情。 “好了,我知道了。”白起娇嗔地瞅了他一眼,拉着他往回走,自是觉得有些羞赧了。 白起宠溺地揉了揉何欢的头发,握紧了她的手,真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杜氏听说明日要进宫去见白起的姨娘,特意给何欢连夜赶制了一件大方得体的宫裙,淡紫色的广袖百褶裙,看上去添了一喜贵气。 第一百八十五章进宫辞行 “别动,既是去见白起的长辈,你总该好好收拾一下,也是对人家的尊重。”杜氏按着何欢的头,给她梳了个飞天髻,又挑了一些看上去大气的朱钗步摇,使得何欢看上去俨然是一位大家闺秀了。 “我这样行吗?”何欢摇了摇脑袋,有些重量啊。 衣服倒是很好看的。 “姑娘,好看的不得了。”扶柳走过来又帮何欢捋了捋头发,开口赞美道。 好吧。 美就行了。 何欢抿了抿抹了口脂的唇,美美地转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白起早早地就等在了那儿,看到何欢走出来,白起跟毒牙两个人,都不禁呆住。 白起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何欢如此郑重的打扮过,她平常里的模样已经让他心神不宁了,如今这么一捯饬,他只觉得胸口越跳越快,有种想要把何欢锁回房间里的冲动。 毒牙更是瞪大了眼睛,他一直都知道何欢是美的,第一次见她,他还因为她长得漂亮而下不去手杀她。如今装扮上,真的是,好看的不得了。 这么说吧,如今看何欢,好像是长开了,比墨羽一点儿都不逊色了。 看着两人的目光,何欢表示很满意,也很享受,摇曳着身姿走到白起跟前。 看着她那小得意的步伐,白起无奈失笑,拉住她的手,顺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声音带着宠溺道,“好好走路。” 扶柳跟毒牙对视笑了笑,跟在两人的身后往外走。 行至大门口,迎面一行人走来,竟是墨羽他们。 雾晨跟在墨羽身后,抬头看到白起的一瞬间,眸子闪过说不清的情绪,最终低下了头。 “将军。” 墨羽看着白起,先开了口。 白起拱了拱手,“不敢,我现在已经不是将军,只是普通百姓一个,羽公主不要再如此喊我了。” 墨羽皱了皱眉,她自然是知道白起为了推掉跟她的婚事,不惜交出所有兵权,甚至,放弃了世袭将军的职位。 呵……目光落到一旁的何欢身上,今天的她,好像浑身都发着光芒一般,看上去是那样的得意。 “我身上的伤好了许多,今日要去宫中见藩皇陛下跟三皇弟。”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墨羽看着二人,轻声问道。 “进宫。”白起淡淡地回答。 “那正好,我们同路。”墨羽轻轻地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雾晨,声音放柔,“雾晨,你去催一下吴颜神医,皇弟特意交代要带他一同前去。” 何欢挑眉,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小轻松,看墨羽跟雾晨,应该是接受他了吧。 那雾晨是要跟墨羽回邦国吗? 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白起,见他神色无恙,呼出了一口气。 “走。”白起声音沉沉,用力拉了一下何欢。 墨羽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眯起眼睛冷笑了一下。 吴颜从远处走过来,恰好看到何欢精心打扮过的侧颜,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 坐在马车里,何欢缓缓抬头看向白起,此时的他很平静,但是她却忍不住开始惆怅起来。 “阿起。” 白起转头,目光闪着迷惑,“嗯?” “你真的舍得,就这么离开将军府,离开藩城,离开,你的亲人吗?” 何欢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白起看着她期待的小眼神,呆呆地反问,“怎么,你舍不得?” 何欢蹙眉,什么叫她舍不得啊,她有什么舍不得的,她又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 不像他,他从小就长在藩城,生在将军府,对这里肯定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感情吧。 “任何地方,只要心冷了,便也没那么惦念了。”白起抬手摸了摸何欢的头,宠溺地笑了笑。 很快,马车停在皇宫门口,再不能像从前那样直接拿着令牌进去了。 何欢跟白起下了马车,相视一眼,朝着皇宫门口走去。 因为得了明贵妃的嘱咐,明贵妃的贴身丫鬟兰儿早早地就站在了门口等着他们。 看到二人,兰儿急忙上前行礼,引领着两人去了明贵妃的明殿,因为她生下了皇子,所以,皇上便赏赐了她一座宫殿,名定为明殿。 何欢看着跟之前那个小院截然不同的风格,心中暗暗感叹,果然母凭子贵不是空口白说的。 走进大殿上,何欢就看见穿着端庄明媚的明贵妃坐在上位上面,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 “参见明贵妃!” 白起拉着何欢给明贵妃行礼。 何欢也乖巧地站好,冲明贵妃福了福身,“何欢见过明贵妃。”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不要贵妃贵妃的,叫得这么生分。” 白起点头,拉着何欢往前走了几步,声音柔了几分,“姨母。” 何欢站在一旁,忽然觉得很尴尬,嘴唇微张着,是叫还是不叫呢。 好在明贵妃也没有给她多余纠结的时间,而是当即就开了口。 “起儿,我给你们准备了些东西,你跟兰儿去拿一下吧。” 白起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捏了捏何欢的手背,跟着兰儿大步走了出去。 看到白起离开,何欢的身体嗖地一下紧绷了起来,拘谨地看向明贵妃。 在白起离开之后,明贵妃的神色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她转眼看向何欢,目光闪着点点厉色。 看着她这样的目光,何欢心里一抽,怎么感觉有些不友好呢? “何神医。” 明贵妃说话的腔调都开始端着,带着明显的客气跟疏离。 何欢嘴角抽了抽,轻咳了一下道,“明贵妃,不要那么客气,直接叫我欢……何欢,何欢便好。” 明贵妃浅笑了一下,眸子忽闪了一下,忽地严肃了神情。 “白起如今这样,你可开心?”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何欢愣住,这什么意思,她是该回答开心呢,还是不开心呢? 按照心里的真实想法来说,是开心的,可是,直觉告诉她,她应该回答的是不开心。 “贵妃娘娘,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我有点儿不明白。” “起儿为了你,交出了兵权,放弃了世袭的将军位置。要跟着你去过一个平民百姓的生活,你还真是个,祸水啊!” 明贵妃身子往前探了探,何欢可以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闪出来的嫌恶跟恨意。 用力咬住唇,何欢握紧了双手,深吸了几口气,大声道,“我没有要他这么做。” “是啊,你没有要他这么做,他都能如此,你若是要他怎么样,他的命岂不是都没了,何欢,我把他支走,其实是想跟你说,请你放了起儿吧,离开他,让他继续过他自己的生活!” 明贵妃站起身,上次她已经跟这个何欢谈过了,没想到她还缠着他不放,真是不把她放到眼里啊! “这个,我需要征求阿起的同意。” 何欢心里明白明贵妃的意思,她也知道明贵妃是心疼白起,可是,这并不能作为阻挡他们两个爱情的借口。 “放肆!” 明贵妃拍了一下桌子,恨恨地看着何欢,“你不要仗着白起现在宠爱你,就这般的肆无忌惮!” “我没有肆无忌惮,今天,如果阿起跟我说,要我离开,我二话不说,立刻就走!” 何欢想到白起干净利落的处事方法,干脆也学着他的样子,简单粗暴一些。 “何欢,为了起儿的将来,本宫求求你,离开起儿,放了他好吗!” 明贵妃忍不住开始恳求道。 这算是迂回战术吗? 何欢眨巴了下眼睛,呼了口气,“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您。” “何欢,本宫奉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何欢软的不吃,明贵妃直起身体,看着何欢疾言厉色起来。 “我还没吃过罚酒,倒是可以尝尝。”何欢也挺起脊背,微扬了扬下巴。 “你!”明贵妃被何欢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候,隔壁忽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眼看着明贵妃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快步走了过去。 何欢下意识迈步,也跟了出去。 站在大殿门口,何欢看见明贵妃走到一旁的房门口,里面一个嬷嬷抱着哭闹不止的孩子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明贵妃心急地接过孩子,急忙查看。 何欢看着那肉嘟嘟的小孩儿,这个应该就是她亲手接生出来的那个孩子吧。 忍不住地,她往前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下,看着孩子哭得通红的脸,还是开了口。 “让我看看?” 明贵妃拧眉,心里焦急的什么都顾不得了,将孩子抱到了何欢面前,还不忘回头冲嬷嬷喊,“快去请御医!” 何欢解开襁褓,摸了摸孩子的肚子,肚脐附近有些胀,想必是着凉了。 “贵妃娘娘别急,小皇子应该是着凉了。” “先把他抱进房间里吧。” 何欢帮着明贵妃将孩子送进了房间,这时候先前出去请御医的嬷嬷回来,跪在地上哆嗦道,“贵妃娘娘,御医院的御医都被皇上叫去给邦国的长公主看诊了。” “还有几个学徒,纷纷被其他宫里的小主叫去看诊了。” “那怎么办!”明贵妃心急地看着还在哭闹不止的小皇子,骨肉连心,眼眶都红了。 何欢见状,脚下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 梅花香雨 说: 18日更完。 第一百八十六章再入狱 眼看着孩子哭得越来越厉害,而且小脸通红,好似发烧了。 何欢担心孩子,急忙过去探了一下孩子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 发烧了! “明贵妃,小皇子发烧了,必须赶紧处理!” 何欢严肃地跟明贵妃说道。 明贵妃犹豫地看着何欢,最终还是心疼小皇子,尽量放低了语气,“还请何神医帮我儿看看?” 何欢点点头,快速走到小皇子跟前,一边吩咐嬷嬷去拿纸笔一边给他按摩穴位。 很快,嬷嬷按照何欢的方子去御药房拿了药熬好,端来喂给了小皇子。 明贵妃紧张地守在小皇子旁边,不时地摸一摸他的头。 “他不烧了!”明贵妃眼里涌过欣喜,转头看向何欢。 何欢看着明贵妃,点头轻笑,“烧退了就好,很快就会没事的!” 明贵妃脸色有些尴尬,看着何欢讪讪地笑了笑,“何神医,谢谢你啊。” 何欢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殿外,阿起怎么还没回来呢。 “娘娘,不好了,你看小皇子的嘴唇怎么变成黑色的了!” 忽地,身后传来嬷嬷惊恐的喊声。 明贵妃急忙低头,果然,小皇子的双唇此时,呈现一片紫黑色。 “怎么会这样,这是怎么了!” 明贵妃慌忙地去看何欢,何欢大步走过来,捏住了小皇子的脉搏,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这脉象…… “他中毒了!” 何欢眼中全是惊愕,不解地看向明贵妃,怎么会中毒呢? “你们可给他吃了什么东西?” 嬷嬷走过来,似乎是回忆道,“这么小能吃什么啊,就是吃了奶娘的奶,后来就一直哭,不肯吃了。” “那奶娘呢?”何欢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奶娘的身影。 嬷嬷快步退下去,很快把奶娘带了过来。 “你是什么时候给他喂了奶的?”何欢看着奶娘,下意识问道。 “大,大概,两个时辰前,后来小皇子就不肯吃了。”奶娘跪在地上,脸色惶恐。 两个时辰前…… 那应该不是奶的事儿。 而且,这毒,她查不到中的是什么毒,只知道是中毒了。 “羽公主到!” 殿外忽地响起太监尖利地通禀声,屋内人皆一愣。 很快,房门被打开,何欢转头看着墨羽跟吴颜还有雾晨他们一同走进来。 “贵妃娘娘,我刚刚听他们说小皇子生病了,所以就急匆匆带着御医过来了!” 墨羽走到明贵妃面前,恭敬又体贴地说道。 “快,快给我儿看看!” 这会儿明贵妃是看到了救星,急急忙忙拉着御医给小皇子看诊。 御医跟吴颜一同走了过去,房间内陷入沉默。 何欢立在一旁,看着墨羽主动搀住明贵妃的手臂,轻声细语地跟她说着什么,想必应该是安慰的话吧。 “回贵妃娘娘,小皇子他乃中毒之症!” “可有解?” 明贵妃急急道。 “这个……得问下毒之人了!” “敢问小皇子可服过什么药?”其中一个御医皱着眉头道。 一旁的何欢心腾地一下提起来,下一刻就察觉到一抹严厉的光芒。 “她,是她给我儿开了治发烧的药!” 御医立刻拿起一旁的药碗,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立即皱起了眉头。 “这里面有大剂量的柴胡。” 何欢拧眉,大剂量,不可能,她只用了很少很少的剂量,是治疗他腹痛的! 怎么会大剂量! 当即何欢立刻摇头,“不可能,我只用了一点点。不信的话把药方拿来!” 说着她看向刚刚拿方子去熬药的嬷嬷。 嬷嬷急忙将药方递了过来,几个御医同时围过来,何欢也走了过去。 黑纸白字,何欢双眸放大。 怎么会这样…… 就见她写得方子上面,柴胡的量,多了一个一。 这就真的是大剂量了! 不可能,她写完之后还检查了好几遍,她敢以她的性命担保,绝对没有那个一字! 也是她着急了,字距宽了些,这样的话,后来加上去的话,也并不显得突兀! 是谁,究竟是谁要这样做! 何欢下意识看向那个去抓药的嬷嬷,急急地询问,“你去抓药的时候,这药方可还落到了谁手里过?” 嬷嬷惶惶地摇了摇头,“奴婢,一直拿着它去了御药房。” 看着她闪烁着认真的目光,何欢脚下踉跄。 “你这个毒妇!” 明贵妃忽然冲过来,用力地打了何欢一个响亮的嘴巴! 何欢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幸亏一旁的人扶住了她。 下意识转头,就见吴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旁。 “我没有!” 站稳身形,何欢蹙眉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何欢,如果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俩人,给我把她关进天牢!” 明贵妃恨恨地用手指着何欢,咬牙切齿道。 那边,御医们还在紧张地抢救着小皇子。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是这样写的!” 何欢摇着头,同时心里又急又乱,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陷害她! 吴颜走过来,挡在何欢的面前,沉声道,“我相信欢儿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误会,还请贵妃娘娘明察。” 明贵妃拧眉看着吴颜,不悦道,“你是谁?” “贵妃娘娘,这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吴颜。” “神医……神医,你快救救我儿!”明贵妃听说吴颜是神医,急忙跟他求救。 “好,我去看看。”吴颜点头,看了何欢一眼,大步走到床边,此刻,那几个御医还在商量着,毕竟这位是皇子,谁都不想冒这个险。 吴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小皇子的口中,然后嘶哑着声音道,“究竟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怎么了!” 低沉的男声从外面传来,何欢心中一喜,“阿起!” “起儿!”明贵妃哭着跑过去拉住白起的手,“皇儿他,他中毒了!” 白起讶异地皱眉,“姨母,这是怎么回事?” “是她,是她给皇儿下的毒!” 明贵妃咬牙切齿地指向何欢,何欢怔忪的眼睛直直地对上白起的目光。 她眸子闪了闪,用眼神告诉白起,她没有做。 “姨母,我想你是弄错了,何欢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白起拧眉走到何欢面前,下意识挡在了她的面前,那几个想上来抓人的官兵当即站在了原地。 “起儿,你莫要被她骗了,她肯定是气我不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所以就痛下杀手!” 明贵妃通红着双眼,指着何欢。 “我没有!” 何欢拧眉,用力摇头看着白起。 “这是你写的药方,难道本宫还能冤枉了你不成!”明贵妃将药方塞到白起手里,白起低下头,心中讶异,这的确是欢儿的笔迹。 “还不快把她拉下去!”明贵妃冲下面的人大声喊道。 几个侍卫再次围过来,白起张开手挡住何欢,“姨母,这件事还需要好好查证!” “起儿,事实都摆在眼前了,我的皇儿,你的亲外甥此刻还生死未卜,你居然还在维护她!” 明贵妃看着白起,眼里府上熊熊的怒气。 看着明贵妃怒气冲冲的样子,白起转眸看了一眼那边还在给小皇子诊治的御医,眉头深深地蹙起。 这时候,后面的一个侍卫一把将何欢拉住,将她用力拉到了一旁。 “我没有,你们不能冤枉我,阿起,我真的没有!” 何欢下意识喊了白起一声,却只见白起神色凝重地望着明贵妃,没有出声。 墨羽站在一旁,看着面前的一幕,暗自冷笑,何欢,看谁还能救得了你! 白起猛地回过神,急忙再次拦住几个侍卫。 这时,林陌着御林军从外面赶来,“皇上有旨,将嫌犯何欢押入天牢,任何人不能阻挠!” 所有人都看向林陌,何欢无力地闭上眼睛,怎么又是他,每次看到他,准没好事儿! 看到他,她这心里就忍不住发憷。 “林陌!”白起向前一步走到林陌跟前,不等他开口说什么,被林陌打断。 “白起,你最好不要阻拦,否则,你也会跟她一起身陷囫囵,到时候,谁来救你们?”林陌看着白起,忽然压低了声音。 白起心中一动,脸色怔了怔,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林陌将何欢押了下去。 何欢听到是皇上的命令,也没有再喊,她不想连累了白起。 而且,她相信,白起一定会想办法帮她平冤的! 吴颜转头,看到何欢被林陌带走,眸子微不可查地闪了一下,快步走到墨羽身后。 明贵妃一把抓住白起的手臂,哭着道,“起儿,是她害了我儿,是她害了我儿啊!” 白起脸色凝重地低下头,安慰地拍了拍明贵妃的背,目光一直看向何欢被带走的方向。 天牢里,何欢站在牢房外面,回头看了一眼林陌。 林陌指了指她面前的上次她跟白起一起住的那间比较干净的牢房,开口道,“这间,怎么样?” 何欢眨了眨眼睛,郑重其事道,“挺好,就它吧。”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墙里墙外 看着何欢淡定的模样,林陌心底涌过佩服,这丫头确实跟一般女子不一样,有些特别,怪不得白起会对她青睐有加。 打开牢房门,何欢主动走了进去,然后盘腿坐在角落里,沉默不语。 虽然她的确是不想牵连白起,但是后来她被带走白起一直都没有说话,还是让她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该不会真的以为是她故意要毒害小皇子吧! 毕竟那是他嫡亲的外甥,血浓于水啊。 就算他真的怀疑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轻轻地叹了口气,何欢用手指在牢地上,画着圈圈,心里不停地想着,这件让她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的药方,究竟是谁改的! 明殿。 白起神色紧绷地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小皇子,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一旁明贵妃一步不离地守着小皇子,抑制不住地抽泣。 “姨母,他不会有事的,你莫要哭坏了身体。”白起走过去,揽住明贵妃的肩,轻声安慰着。 “起儿,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何欢说那样的话。”明贵妃擦了擦眼泪,满眼通红地说道。 “您,跟欢儿说什么了?”白起拧起眉头,不安地看着明贵妃。 “我知道,你为了她,甘愿放弃了一切,我心疼你啊,所以就劝她离开你,她非但不肯,还对我口出狂言,我们两个聊得很不愉快,后来,皇儿哭闹,她便主动提出要帮看诊,我,我心急皇儿,就准她了,谁曾想……” 一想到这,明贵妃就忍不住再次落泪。 “好了,姨母,你别难过了,好好照顾麟儿,我出去一下。” 白起转身,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他瞥了一眼兰儿还有那个抓药的嬷嬷,用眼神示意俩人跟他出去。 两个人神色一变,浑身禁不住抖了一下,在白起威慑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到了院子里,白起瞥了一眼站在那边的吴颜,眉头蹙了蹙。 刚刚墨羽去赴藩皇摆下的宴席,吴颜则自告留下来照看小皇子。 不过这让白起有些诧异,这个吴颜一向冷情,也从不会主动帮助谁,这次,他竟能主动留下来照顾麟儿,倒是让他有些讶异。 “你,跟我说说,这药方可真的是何欢所开?” 白起收回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嬷嬷。 嬷嬷身体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慌忙点点头,“是,是何欢姑娘开的药方。” “是你抓得药?” 白起紧跟着问道。 嬷嬷又颤抖了一下,然后看着白起,低声道,“是,是老奴。” 白起定定地看着她,再次道,“这药方,还有谁经过手。” “那,那个御药房的的药童!” 白起盯着嬷嬷,目光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将嬷嬷吓得浑身都忍不住发起抖来。 好半天,白起才收回目光,瞥了一眼旁边的兰儿,大步走开,走到吴颜旁边。 “吴颜。” 他站到吴颜旁边,突然开口道。 吴颜转身,目光定定地望着白起,淡淡地挑起眉头。 “什么事?” “这件事你怎么看?”白起双手抱胸,定定地看着他。 “你呢,你相信欢儿吗?” 吴颜看着白起,不但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反问了回去。 听到吴颜喊何欢欢儿,白起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神情变得有些不耐。 “我自然是相信她的。” “那你问我是什么意思?”吴颜冷笑了一下,再次反问。 “你是神医,懂得药理,我问你有何不可?”白起神情淡淡道。 吴颜怔了怔,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郑重道,“小皇子的确是服用了过量的柴胡引起的药物中毒,而这药方又的的确确是欢儿开的,至于这其中过往,我就不清楚了。” 白起的眉头拧成川字,转身大步离开。 吴颜看着白起的背影,眸光闪烁着熠熠的光芒,站了好一会儿,他迈步进了房间。 转眼间,夜幕降临,白起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天牢外面。 “白起,你不能进去。” 林陌不知从哪儿走了出来,拦住了白起的脚步。 白起看着他,冷笑了一声。 “我现在什么都不是,就是想进去,也得先去犯点儿事儿才行。” 林陌看着白起,忽然间发现他好像变了许多,从前的白起一直都是冷漠淡然,一脸生人勿进的模样,可是自从认识了那个女子,他变得,有烟火气了许多。 不知道,这样的白起,究竟是好,还是坏。 不过,好与坏,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开心便是好的。 “你放心,我会看好她的。”林陌走过白起的身边,声音低低的说道。 白起挑眉,偏头看着林陌的身影,扯了扯唇角,抬眼,目光深深地盯着天牢的门。 何欢此刻,正趴在林陌叫人送进来的小床上发呆。 这个林陌,跟她真的是不打不相识啊,抓了她这么多次,对她好像越来越好了呢? 不,应该不是冲他,而是因为白起的关系吧。 何欢翻了身仰面朝天躺在床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白起,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呢。 还有,她总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轰隆…… 震耳的雷声忽地响起,何欢被吓了一跳,霍地坐了起来。 又下雨了,想想现在深秋,不过这雨水还挺多的。 哗啦啦的雨声透过天牢的墙传进来,何欢的心开始发慌,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在心头蔓延。 阿起! 一种强烈的感觉在何欢心底蔓延,总觉得阿起现在就在外边! 何欢连忙跳下床,跑到墙壁那里,跳着脚,想要把住那个小小的窗户,可惜个子不够,任凭她跳起来,也是够不到。 只是,雨声越来越大。 一道闪电破空划过,墙外面,一道身影紧贴着墙壁靠坐着,身体蜷缩在一起。 “呃!” 破碎的低吟声从他口中发出。 灰白色的长裳被雨水打湿,白起额前的碎发也湿透,紧贴在他的额头上,不知道是冷得,还是疼的,他的脸,白的可怕。 墙内,何欢像个壁虎似的趴在墙上,听着雨声,甚至感觉到这雨声里,仿佛还夹着熟悉的呼吸声。 重重的脚步声踏着水花跑过来,毒牙紧张地扶起白起。 “将军,你果然在这儿!” 毒牙奋力将白起扶起来,“我们回去吧!” “不行,我得在这儿陪她。”白起摇头,双腿虽然剧痛,但依旧奇迹般地定定地立在原地,不肯迈步离开。 “可是,您的寒疾又复发,你若再淋雨,怕是会更加厉害啊!” 白起连连摇头,“不走……” 毒牙无奈,自知劝不动白起,只能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那里面是郭煜给白起配置的止痛药。 拿了一颗递给白起,白起连忙服了下去。 “阿起,你在吗?”何欢将脸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小声地喃喃自语,想象着白起就在这墙的另一面。 白起后背紧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仿佛这样,才会距离何欢更近一些。 毒牙拿着油纸伞尽职地守在一旁,尽量地替白起遮挡更多的雨。 一个下雨的夜晚,就这样悠长又满足地过去了。 何欢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竟靠着墙根睡着了。 揉了揉疼痛的脖子,何欢脚底下发软地回到小床上,又睡了过去。 早起的太阳顶着蒙蒙的水雾冉冉升起,将白起的衣服都晒干了。 白起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墙壁,转头大步离开。 他径直来到藩皇的御书房外面,跟文太监说要求见藩皇。 文太监瞥了一眼白起,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哎呀,白将军,哦不不,是白公子,皇上他今天很忙,有很多公务要处理,恐怕没时间见你啊!” 白起听着他阴阳怪气的声音,压下心头的微恼,淡淡道,“无妨,我在外面等皇上,他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召见我!” 文太监撇了撇嘴,仰头挺胸地站到了御书房门口。 “将军,你昨天一晚上都没睡,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毒牙看着白起苍白的脸,小声地担忧道。 白起没有作声,只是神色坚定地望着御书房。O明殿。 小皇子依旧未醒,明贵妃的脸上对何欢的恨意越来越浓,她一把将手上的杯子摔碎,咬牙切齿道,“好你个何欢,居然敢动本宫的皇儿,本宫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贵妃娘娘,羽公主求见。”兰儿从外面快步走进来,福身禀告道。 正在给小皇子看诊的吴颜闻言转过头,看着墨羽带着几个侍女,从殿外聘婷地走了进来。 “墨羽参见贵妃娘娘。” 墨羽进门,急忙乖巧地给明贵妃行礼。 明贵妃连忙起身,走过来虚扶了她一下,目光落到她空荡荡的手臂,忍不住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起儿是怎么想的,墨羽跟了他那么久,又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竟然完全不放在眼里,心里只有那个狐媚子! “贵妃娘娘,小皇子怎么样了?”墨羽柔声询问小皇子的状况。 明贵妃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涌过哀伤,“还没醒,墨羽,本宫真的好害怕。” 第一百八十八章圣旨 墨羽的脸上也浮上担忧,她紧握着明贵妃的手,轻声道,“贵妃娘娘,您别着急,小皇子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但愿借你吉言。”明贵妃反手握住墨羽的手,眼里呈现出浓浓的喜爱,墨羽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丫头聪明,温柔,识大体,关键是对白起一心一意,如今她又成了邦国的长公主,若白起能够娶了她,那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总比娶那个江湖女子强。 “羽儿,本宫一定会好好地跟起儿谈谈,本宫还是看好你们两个!” 墨羽娇羞地低下头,眼眶泛红,“娘娘别说笑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哪里配得上将军。” “不要妄自菲薄,本宫觉得你比那个何欢好多了。”明贵妃安慰地拍了拍墨羽的手背,口口声声说墨羽比何欢好太多。 “可是,将军的心里,只有何欢姑娘一人,哪怕她做错了事情,他的心里还是只有她。只要她在,将军的眼里便再也不会有任何人。” 墨羽眉眼闪着哀伤,闪闪地看着明贵妃。 明贵妃拧眉,“如果,她要是不在了呢?” 墨羽立刻低下头,眸子重重地闪了闪,眼里不复刚刚的温柔。 深秋的天很高,深秋的风很大,大到要把皇宫里所有的树叶都吹下来。 焦黄的落叶在空中飞旋,一片片落在白起的头发跟身上。 他已经在这儿待了一整个晌午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白起的心却越来越坚定。 “起儿,你怎么在这儿?”明贵妃看着白起,诧异后脸色变得不耐。 “你是为了何欢对不对?” “姨母,我只是想让皇上好好地调查一下,不要妄下定论!” 白起看着明贵妃,目光坦然。 “你就那么相信何欢?” 明贵妃拧眉,看着白起的眼神变得不悦。 “我相信她。” 白起身体挺直,面上是无比的坚定。 明贵妃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这个外甥,真的是个木头,一根筋,他是被那个何欢迷了心窍了,不行,不能就这么放任他这样下去! 明贵妃冷冷地看了白起一眼,从他身旁走过,直直地走近御书房。 “明贵妃。” 文太监下意识走过来阻拦。 “我有皇上的令牌,让开!”明贵妃拿出皇上给她的特令,文太监立刻退到了一旁。 明贵妃快步走近御书房,白起看着明贵妃的背影,心中涌过一丝丝的不安。 很长的时间,明贵妃才走了出来,白起立刻走过去,“文公公,还请通禀皇上,白起求见!” “起儿,你不用去了,皇上他刚刚已经下了命令,这件事情,认证物证俱全,何欢她胆敢谋害皇嗣,其乃是罪该万死!” 白起眼里闪过惊讶,“姨母,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的,我担心,这幕后的黑手不止是想要污蔑欢儿,我更怕这幕后之人,还有其他心思!” 明贵妃一把拉住白起,强行把他往外拽,“跟我回去,这件事情你不要再管,否则触怒了皇上,只怕你自身也难保了!” “姨母!”白起被动地跟着她走了几步,然后用力甩开明贵妃。 “你们一定要置欢儿于死地是吗?” 白起的脸顷刻间彷如冰霜般冷冽,一双眸子闪着暗暗的光芒,直盯着明贵妃。 明贵妃被他阴厉的眼神吓了一跳,他这是什么眼神! “不是我要置她于死地,而是她想要我的皇儿的命,这般心狠手辣之人,怎么可以留在这世上,而且,她之前不是召国的奸细来着嘛,说不定,她现在依旧还是召国的细作,她留下来,就是为了害我们的!” 明贵妃蹙着眉头,看着白起咬牙切齿地喊着。 “好,我知道了。”白起见明贵妃的样子是铁了心了,转头看了一眼那边紧紧关着的御书房,心里却也越来越坦然,如此,就不要怪他了。 “白起告退!” 白起再不跟明贵妃争执一句,转身大步离开。 明贵妃看着白起的背影,长吁了口气,喃喃道,“起儿,你好好回去想一想,一定会想明白的!” 白起又折返回天牢外面,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林陌过来。 “白起,你怎么还在这儿?” 林陌以为他一直等在这里,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 “林陌。”白起走至他面前,轻轻地开口。 “还记得之前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吗?” 白起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陌道。 林陌微微蹙眉,但下一刻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记得。” “现在我要你还我这个人情。” 白起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我知道,是要我照顾下她吗?” 林陌了然地开口。 白起点头,又低沉道,“皇上要处斩欢儿,我想请你在此之前,照顾好她,还有,告诉我确切的行刑时间跟地点。” 林陌看着白起越发淡定的神色,心中就越加着急。 “白起,你想做什么?” 看着白起,林陌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内心隐隐不安。 “你说我能做什么,我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平民百姓,手上没有丝毫兵权,你说我能怎么?” 白起冷哼了一声,自嘲得挑了挑唇角,不等林陌说话,转头就走。 最后,只留下林陌站在那儿,怔忪了好一会此时待在天牢里的何欢,还在无聊又地数着老鼠洞。 真不知道那些老鼠在这里都吃什么,一个个长得膘肥体壮的。 身后木门上缠绕的铁链发出响动,何欢心中一动,连忙转头看过来。 就见林陌开锁走了进来。 何欢看着他走到跟前,瞪着眼睛眨了眨。 “你,你有事吗?”何欢看着林陌,身体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林,林陌,你有事吗?” 白起怔怔地盯着林陌,心下涌过慌乱。 “皇上的决定下来了。” 林陌看着何欢,想着这几次他见到的这个小女子,有些不忍心说下去。 “何欢,你谋害小皇子罪不可恕,不日即问斩!” 林陌最后的声音低沉又有力,听在何欢的心头,仿佛如洪钟敲响了一般。 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心里,脑里,都是那句不日问斩! 林陌深深地看了一眼何欢脸上浮起来的震惊,却没有看到害怕。 她不害怕! 只是,她也并不想死。 “林陌,你看到阿起了吗?”何欢看着林陌,沉吟了好一会儿忽地开口。 林陌拧眉,“他,昨夜在这儿待了一晚上,刚刚也有来过。” “不过,你该知道,他现在不是以前的大将军,而只是一个普通人。” 接下来的话林陌没有再说,何欢却也明白他的意思。 同时心里一动,昨天晚上,他果然在这里! 想到昨夜的暴雨,何欢心里涌过心疼,不知,他的寒疾可有再犯? 想来,他现在一定很着急吧。 深吸了口气,何欢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然后,她回到小床上,翻身躺了下去。 林陌看着她的后背,心中惊讶于她的淡定。 在听到自己即将会死的消息,很多人,包括三尺男儿,都会心生恐惧,可是,这个何欢,看上去竟如此淡定坦然,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 又或者,难道她以为,白起还会像从前那般,将她安全地带出去吗? 心下唏嘘,林陌摇了摇头,这丫头,挺奇怪啊。 背对着林陌躺在小床上的何欢,眼泪不自觉地涌出,很快染湿了她的鬓角发丝。 她怕死,真的很怕死。 可是,那又能如何呢? 死亡绝对不会因为她害怕,就绕路走的。 这次的事情,她的确是百口莫辩,更何况,这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置她于死地,不管她如何去辩解,这个结果恐怕都不会改变。 既然如此,她又能怎么办,就像林陌说得,白起他已经为了她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已经完全不是从前的他了。 她不想他再为了她,而做出……对他自己不利的事情了。 就这样吧,或许,她本就是一个过客,来替这个何欢活了这么一遭,遇到了这么多人,经历了这么多事,也值了。 “你……没有什么话要带给白起吗?” 毕竟,现在只有白起才能救她了。 林陌看着何欢的背影,下意识问了一句。 何欢吸了吸鼻子,“不用了,什么都不用跟他说。” 林陌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了出去。 等待死亡的时间,真的感觉又长,又短,让人忐忑不安,心虚不宁,不知所措。 何欢蹲在墙角,搓了搓手,好冷。 夜半时分,狱头走进来,手里捧着明黄色的圣旨。 “罪犯何欢,谋杀皇嗣,定于明日,午时问斩!” 说完,他冲后面挥了挥手,有两个狱卒拿了好酒好菜进来,摆在一小小的方桌上。 “何欢姑娘,吃好喝好,做个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好。” 说完,狱头放下圣旨,退了出去。 何欢砸了砸嘴,惊奇于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还真的感觉饿了。 挪到桌子前,看着红彤彤的红烧肉,何欢缓缓伸出了手。 猛地想到什么,何欢拔下头上的银簪,试了试,嗯,没毒。 虽然说她马上就要死了,可她也不想吃有毒的东西。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替死 放心大胆地放开了吃,就像刚刚那个牢头说得,就算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结果,饭吃了一半,何欢还没吃饱,就觉得眼皮一阵阵发沉,再也坚持不住,咕咚一下倒在了桌子上。 没一会儿,牢房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看面相,眼生得紧。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大大的斗篷将那个人严严实实的裹住,看不清脸。 “贵妃娘娘让我们单独传几句话给何欢姑娘,你们退下去吧!” 黑衣人拿出令牌,哑声道。 很快,牢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跟昏迷不醒的何欢了。 黑衣人伸手掀开那人的斗篷,露出了一张跟何欢一模一样的脸! “扶柳姑娘,请吧!” 黑衣人沉沉地开口,眼前的这个跟何欢有着一模一样容颜的,居然是扶柳! “你们,真的能把姑娘救出去吗?”扶柳看着黑衣人,着急地问道。 黑衣人点头,“当然,只要你代替她,一切都会顺利!” 扶柳转头看向何欢,眼中闪着坚定不移,一种执着的信念让她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何欢的脸。 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天,何欢一身男装,英姿飒爽地接住从楼上跳下来的她,那一刻,她便坚定了信念,这个人,是她以后要用命去守护的人。 很幸运,上天给了她一张跟何欢相似的脸,正因为这样,吴颜神医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跟何欢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 代替何欢被问斩,是她心甘情愿的,只要她能好好地活着,她这条早就不应该在的命又算什么呢? “你快带姑娘离开这里吧!”扶柳帮着黑衣人扶起何欢,深深地看了一眼何欢,催促黑衣人快点离开。 黑衣人将斗篷给何欢披上,然后搀扶着她,离开了天牢。 此刻,藩都城内,遍布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行业,都有一个深藏不露的人带上了自己的武器,前往刑场集合。 刑场边,围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监斩官蹙了蹙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今天,看热闹的人群有些太过壮大了。 看这密密麻麻的阵势,得有几千人之多,怎么,今天的人这么闲吗? 墨羽站在角落里,看着午门处,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何欢,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纷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队官兵押着扮成何欢的扶柳,缓缓走了过来。 今天的守卫比平日里多了好几倍,皇城的御林军差不多都到这里了,为的是……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将扶柳按着跪倒在地上,地上的土呈现黑红色,这里,杀了多少人不得而知。 扶柳的身体忍不住发起抖来,鼻尖充斥着淡淡地血腥味儿,感受着来自身后的死亡邀约,扶柳手心全被冷汗浸透。 监斩官不时抬头看看天色,随时准备发号施令! 这时候,人群一阵骚动,放眼看去,就见白起,一身银白色的战甲,手中握着一直跟着他征战四方的霸剑,紧绷着神情,整个人好像修罗地狱出来的修罗一般。 他的周身散发出一种让人心中自然生畏的气息,让人不得不想起白起人屠的名号。 监斩官瞪大眼睛看着缓步走到最前面的白起,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强烈的压迫气息,让他深呼吸了几次。 白起的目光深深地盯着跪在那里,低头不语的何欢身上,眼波流转出缱绻的情意。 他知道,他的欢儿一定是不想连累他,所以才那样沉默不语,一心等死! 可是他又怎么能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胡乱处死呢! 于是,他召集了先前他打服了的各路“英雄豪杰。” 其中有偷遍天下无敌手的神偷,又轻功卓绝的水上漂,这些人,都是白起曾经救下来的战俘,他们,只听白起一人的号令。 如今他们一千多人聚在一起,就是在等白起的一声号令。 说实话,他们老早就看这个藩皇不顺眼了,要不是有白起一路保驾护航,哪里还能有他做如此悠闲的皇上! 如今,那狗皇帝居然还想斩杀将军的心爱之人,当真以为他们都是吃素的了! 监斩官一直目不斜视地盯着白起,不愧是战场上摸爬滚打,从死神中抢了命回来的,战神白起! 他再次瞥了一眼天色,然后抬起手,冲那两个刽子手做了个手势。 两人立刻会意,握紧了手中的大刀,将口中的酒喷洒在刀上,同时嘴里还含了一口。 白金的手再身侧握紧,目光深邃又灼灼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小人儿,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欢儿,等着,我马上来救你! 白起的手跟监斩官同时抬起,看得监斩官猛地一愣,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白起。 “准备……” 那监斩官再次大喊,白起陡然握紧了手里的长剑拨开人群走至最前面。 “站住,你要干什么!” 林陌拧眉看着白起,看他这个样子,心中一惊,难道他还想劫法场不成! 再说,就算是劫法场,他现在手里也没有人啊! 这样孤身一人前来,岂不是过来送死的! 闪身挡在白起的前面,林陌目光灼灼,摇头道,“你一个人根本就什么都做不了,最后还会把你自己也搭上,快走!” 林陌看着白起,压低了声音。 “谁说我是一个人!” 白起大手一挥,隐匿在人群中的一千多人,纷纷举起了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登时,整个法场都变得紧张起来。 此时在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里,何欢揉着欲裂的脑袋,勉强睁开眼。 心头一动,她,她这是到了地狱了吗! 何欢猛地捂着胸口,却不妨感受到了胸口一下一下强有力的跳动声。 心中涌过惊愕,何欢瞪大了眼睛,这才发现她此刻就在一马车中。 她的面前,坐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司徒……司徒筹?” 看着面前那张绝美的容颜,何欢一下子愣住,好一会儿才试探地叫了一声。 司徒筹目光辗转地一个劲儿地盯着何欢看,他一开始便盯着她看了。 何欢拧起眉头,十分不解地看着司徒筹,他怎么会在这里的! 还有,她今天不是要被问斩的吗! 想到这儿,何欢心中一急,迅雷不及掩耳般冲出马车外面,看着不远处的法场上,跪着的那个女子。 何欢的势力特别的好,但是她宁可她看不清。 因为她看到了那个跪在那里等死的一瞬间抬头,她居然看到了她的脸! 心中大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儿,何欢急忙揉了揉眼睛,再次认真地看了看,没错,那个在法场上的女子,的的确确地跟她长得一般无二的人。 为什么,她会长得跟她这么得像! 心里忽地闪过什么,让何欢差点跳起来。 一个念头在心里盘旋,何欢回头看向司徒筹。 “司徒筹,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欢看着司徒筹,冷冷地质问。 司徒筹沉默地看着何欢,最后禁不住地咽了一口唾沫。 “说话啊!”何欢用力摇晃面前的人。 “是大哥,他李代桃僵,用跟何欢姑娘长得极其相似的扶柳,将何欢给换了出来。 何欢骇住,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司徒筹,他在说什么啊! 扶柳……不,她不能让扶柳代替她去死! 心中焦急,何欢转身就要往法场那边跑,司徒筹连忙你伸手,一把将何欢拉住。 “你不能过去!”司徒筹拧眉,用力拉住何欢。 “不行,我不过去,扶柳就要被问斩了!” 何欢的脸色都变了,眼底一片通红。 “大哥问过了,扶柳姑娘是自愿带你受死的!” 何欢急急地瞥了一眼那边,突然发现那边不知怎么地就打了起来,定睛一看,竟是白起他们! “阿起!”何欢脚步欲要离开,不想被司徒筹紧紧地抓住。 眼前,浮现出大片的血雾,何欢的目光追着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影,只见他脸色紧绷,嘴唇紧抿,嗜血的双眸跟气息,仿若修罗。 “你放开我,我要去救他们!”何欢奋力地想要挣脱开司徒筹的手,却怎么也推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起银白色的战甲,被染成了鲜红。 “就算你们现在救了我,你们还能救我一辈子?”何欢偏头,面露不悦地盯着司徒筹。 “你若过去,就是辜负了扶柳一片心意,更是会让白起有所顾忌,你不怕死,难道也不怕连累白起吗!” 司徒筹看着何欢,专门说到她的软肋,让她的眼睛不禁泛红。 看着白起在那里,拼尽全力地跟那些御林军战在一起,哪怕脸上全都是通红的血迹,整个人好像血人一般! “阿起,扶柳!”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何欢只觉得胸口疼得仿佛要窒息一般。 众多的御林军一波波地冲过去拦住白起,尽管白起杀红了眼睛,也一直在占上风,可是面对一波一波攻过来的御林军,白起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伤。 看着那边两个为她豁出生命的人,何欢只觉得胸口发堵,眼泪很快便打湿了胸襟。 “阿起,扶柳……”她再也控制不住,奋力朝着那边跑。 后面的司徒筹见何欢太过激动,眼眸微闪,抬起手,用力砍在何欢的后颈处。 梅花香雨 说: 七月二十日,已更完。 第一百九十章混乱 司徒筹双手接住软软倒下的何欢,将她又抱回到了马车上。 看着久违的容颜,司徒筹只觉得空了那么长时间的心胸一下子被填满了。 “阿欢……” 他用手指轻轻地描摹着何欢的眉眼,眼神里是浓浓的眷恋。 “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司徒筹看着何欢,嘶哑着声音道。 外面,喊杀声愈演愈烈,御林军又增添了很多,将白起他们几乎都围了起来。 虽然白起这边的人全都厉害无比,以一敌十,但也顶不住对方人多,一波又一波的车轮战,让白起的人略显疲惫。 白起的目光一直紧张地盯着法场上的“何欢”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眼里闪过焦急,这丫头怎么傻了呢。 手中的长剑越舞越快,几乎看不清剑影,眼前的几个人全都被他一剑挥开。 “欢儿!”白起紧张地低喊,纵身跃起,踏着御林军举起的剑尖,直直地冲“何欢”飞了过去! “快杀了何欢!”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刽子手慌乱间冲扶柳一刀砍了过去。 扶柳慌忙向后躲闪,堪堪躲开一刀,不想另一刀又过来,扶柳躲闪不及,被一刀砍到了肩头! 伤口深可见骨,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扶柳的半边身。 白起的眼睛都红了,两掌打飞了那两个雄壮的刽子手。 “毒牙,快救人!” 白起跟他们纠缠期间,冲跟在他身后的毒牙大声喊着。 毒牙飞身到了扶柳跟前,一把扶住她的胳膊,“何欢姑娘!” 扶柳忍着疼痛,转头看着毒牙,断断续续道,“毒,毒牙……我,我不……” 话没说完,扶柳便晕了过去。 毒牙慌忙点住她身上的几处大穴,又扯下衣服里衬,将扶柳的伤口绑住。 “将军,何欢姑娘受伤了!” 白起拧眉,迅速解决眼前拦着他的几个御林军,几步跨到了毒牙他们的跟前。 他弯下腰一把将“何欢”抱了起来,抱起来的一瞬间,他立刻皱起了眉头,有点儿不对劲儿啊…… 正当他想细看之时,御林军再次冲了过来,他一手抱住何欢,一手跟那些御林军战在了一起。 层层御林军里外夹击着白起他们,让他们几乎是分身乏术。 “将军,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怕是跑不出去,您自己先走,不要管我们了!”毒牙挺身挡在白起前面,代替他跟面前的御林军周旋,急急地说道。 白起蹙眉,“不行!” “呃!” 正说着,毒牙的手臂不知被谁划了一剑,让他忍不住低呼一声。 其他人也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白起看着大家为他在这里拼命,眼睛越来越红。 “将士们!” 白起看着众人,忽然声如洪钟地喊起来。 “你们其中,大部分都曾经是我的部下,所以,我不想伤了你们,可你们若还是执意阻拦我,那么,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白起说出这话的时候,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杀气,像一堵厚厚的墙一般,使得那些御林军们望而却步。 正像白起所说的,他们其中大多数的御林军都曾经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本来他念着之前的情分,刚刚一直都在手下留情,但是,如果他们依旧不依不饶,那么,他也就不会再顾及旧情了! 众人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起,神色各异,他们中的一些人是知道白起的身手的,心中明白,他刚刚的确是手下留情了。 握着刀剑的手渐渐放松,但是下一刻又想起他们现在的身份,御林军们不得不又握紧了手中的剑,朝着白起冲了过来。 白起扬起手中的剑,咬牙大喊,“杀……!” 听到白起喊出杀字,跟随他的人眼中全都迸发出杀意,出招狠辣,再不留一丝余地。 于是,御林军的人很快便倒下了一大片。 林陌打伤纠缠他的几人,飞身到了白起跟前,急急道,“白起,你可知你今天的行为,是要掉脑袋的!” “我有去恳求皇上,给我机会证明欢儿清白,可是他根本就不给我这个机会,那么,我也只能如此,因为我不能看着欢儿死在这儿!” 白起看着林陌,下意识跟他讲了个明白。 “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做,值得吗?”林陌看着他怀中的女子,十分不解地问道。 “等到有一天,你的心里住进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知道值不值得了。”白起说完,手中的剑冲着林陌刺了过去,林陌一惊,慌忙躲开。 “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白起目光中闪着怒气,用力挥舞着长剑。 林陌连连躲闪,看着白起势在必得的神情,微微蹙眉,躲闪了一会儿,他忽地抬手划过白起的剑,手臂登时破了一口子。 白起讶异,“你……” “我敌不过你。”林陌捂着手臂不再作战,白起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从他面前飞身掠过。 大开了杀戒之后,白起这边的情势大有好转,就听见白起一声令下,一千多人有序地朝着城外撤退。 双方都有损失,林陌这边的损失更为严重,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几个士兵,林陌挥手叫人将他们抬走去看郎中。 白起一众人势如破竹地闯出了城门,直到城外的山神庙驻扎。 那里,也全都是他的人。 白起他们刚刚离开,城外又来了一队人马,为首的有些眼熟,走近,居然是林术! 他趁着城门口刚刚白起造成的慌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冲进了藩城。 “欢儿!”白起一落地就急急地去喊何欢的名字,这时候也想起了刚刚不对劲的感觉。 眉目定住,白起僵硬地一把将怀中的人推了出去! 幸亏毒牙在一旁,下意识伸手接住了扶柳。 “将军!” 他诧异地看着白起,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把何欢姑娘推出来了! “她不是欢儿!”白起拧眉,立刻道。 毒牙拧眉满脸雾水,“将军,你在说什么啊,她就是何欢姑娘啊!”说到这儿,毒牙还认真地看了看扶柳的脸,没错,就是何欢姑娘啊! 白起这时候才将目光正视到扶柳的脸上,伸手到她的脸颊边上,撕拉一声,人皮面具应声掉落。 看着出现在面前的扶柳的脸,毒牙惊讶地喊了出来,“柳姑娘!” 白起拧眉,转身就走。 “将军你要干什么去!” 夜叉急忙拉住他。 “你是不是要回藩城找何欢姑娘!”夜叉看穿了白起的意图,拧眉摇头,“您不能去,那里现在肯定已经加强了防备!” “欢儿在里面,我必须去!” 白起头都没回,坚定的声音从他前头传来。 “将军,您别急,你想,法场上的人是扶柳假扮的,那就说明是有人救了何欢姑娘啊,你若是现在去,万一惹急了他们,对何欢姑娘不利怎么办!” 夜叉一心想要拦住白起,话都说得语无伦次起来。 “……”白起停下脚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我现在不去,但是天黑之后,我必定要去!” 见说不通白起,夜叉语塞,只能抿唇不再说话。 “将军,你快救救柳姑娘!” 毒牙抱着扶柳,额头急出了细密的汗珠。 “先抱她进去,我身上有欢儿给我的外伤药。” 白起跟毒牙一起进了房间,帮着扶柳处理伤口。 而现在的藩都城,已然是一片腥风血雨。 林陌带着御林军回到皇城的时候,入目,一片片鲜红。 心中大骇,这是怎么回事! 前面有声音想起来,林陌抬头,就看到了东梁的大将,林术! 心中更加惊讶,他怎么会在这里! “林统领,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皇宫现在已被我们全都控制住,我劝你还是放下武器,立地投降!” 林术双手抱在胸前,极其淡定地说道。 “你们,把皇上怎么样了!”林陌看着他,全身进入了戒备状态。 “没怎样,他老人家现在正在跟我们皇上在喝茶。” 林术冷冷一笑,看得林陌一阵火大。 他一边戒备地看着林术,一边暗暗地往后退了几步。 “来人,给我把他们全部拿下!” 林陌迅速拔出腰间的佩剑,将冲过来的几人挡开,然后转身冲出皇宫的大门,而其他御林军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被林术的人围堵在了皇宫里面。 “追!” 林术挥手,一队精兵朝着林陌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此刻,皇宫的某个角落,一个幽静的小院中,何欢从昏迷中缓缓睁开眼睛,摸了摸发疼的后颈,四下望去。 这里是……哪儿? 何欢愣愣地坐起来,脑中浮现了刚刚的画面。 “阿起,扶柳!” 想到他们,何欢不假思索地跳下了床,直直地奔着房门跑了过去。 本能地想要拉开门,可却不管她如何用力,也拉不开房门。 有铁链的哗啦声响起,何欢蹙眉,被锁上了! 用力咬了下唇,何欢双手用力地拍打着房门,透过们的缝隙,大声喊着,“开门,放我出去,开门!” “司徒筹,吴颜,你们快放我出去!” 守在门外的几个侍卫听到何欢直呼他们皇上跟大皇子的名讳,当即变了脸,大步走到门口。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失控 “闭嘴,皇上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冲着里面呵斥了一句。 何欢才不管,继续大力地拍打着房门,口中依旧喊着司徒筹跟吴颜的名字。 “哎,不管了,让她喊去。” 几人扭头不再搭理何欢,回到小院儿门口,守着这里。 这时候,又有一个小兵走了过来,他的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酒壶。 “喂,兄弟,辛苦了,这是将军犒劳给你们的!”那士兵将酒壶递给几人,然后盘腿坐了下来。 几人也跟着他坐下,嗅着诱人的酒香,忍不住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 “你们知道这里面关着的是什么人吗?”那小兵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 几人点头,“听说是藩国大将军白起的女人,不过,咱们皇上好像对她也很不同。” 几人脑袋凑到一块儿,压低了声音说道。 “是吗,哎呦,那这个女子可真的不一般啊,不但让战神白起对她神魂颠倒,甚至不惜劫法场,还有咱们皇上也是,对她礼待有加,我真的很好奇,这女子得长成什么模样啊,想想,那一定是倾国倾城,美艳不可方物吧。” 几个人喝了几口酒,打了个酒嗝,空气中弥漫着烈酒的气味儿。 “刚刚皇上在,我还真没敢好好看呢。”一个守卫呼着重重的酒气,嗤笑了一声。 “是啊,我也很好奇。”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没一会儿,完全将每个人的好奇心熊熊的勾了起来。 “走,咱们去看看!” 送酒来的那个小兵起身,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那几个守卫也跟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跟在小兵的身后朝着关着何欢的房间走去。 何欢拍得累了,手腕传来一阵阵热辣辣的疼,无力地滑倒在门旁。 不知道阿起跟扶柳他们怎么样了,好担心。 门锁发出响动,何欢一下子精神起来,站起身,期待地看着打开的房门。 喷鼻的酒气从门口直直地飘进来,让何欢禁不住屏住了呼吸,后退了一步。 房门口站着几个守卫,他们的身上,酒气四溢。 他们,是来放她出去找司徒筹的吗? “你们……” 何欢站在原地没有动,带着打量地看着几人。 而门口的几人,全都愣愣地看着何欢,从上到下,细细打量。 渐渐,几人的眼中浮现出惊艳跟垂涎,就那么大刺刺地盯着何欢,一眨不眨地看着。 何欢察觉到不对劲,蹙眉后退,本能地握住身后的一根棍子。 几个满身酒气的人不知怎么就觉得越看何欢,越觉得她美得不得了,心里就像抓心挠肝般的难受,手指颤抖着,一种蠢蠢欲动的心境不停在心中蔓延。 “如此美人儿,就在这儿独守空房,真是可惜了!” 送酒的小兵在几人的耳边轻声呢喃,“反正她也是皇上用来要挟白起的,咱们何不先享用一番呢?” 此话一出,那几个人心中一动,浑身一抖,仿佛接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朝着何欢跨步走了过来。 何欢大惊,这些人,神经病啊! 眼看着他们走到近前,何欢慌忙挥舞着手中的棍子,胡乱中打中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臂。 这一下,也不知道是激怒了他还是怎么着,只见他像是不怕疼一般,硬生生地挨了几下,然后抓住机会一把将棍子抢在了手里,用力一拽。 手腕传来剧痛,何欢出自本能地松了手,下一刻手臂被人猛地扯住。 “来吧,美人儿,先让小爷几个乐呵乐呵吧!” 几个守卫迅速将何欢包围,一边发出嘿嘿的刺耳的笑声,一边在何欢的身上上下其手。 “你们干什么,疯了吗!”何欢惊声尖叫,一边努力挣扎着躲避他们的手,一边呵斥着。 “来吧,来吧,别害羞,把你在白起床上的那一套都使出来吧!” 几人哈哈大笑着,将何欢牢牢地控制住,两人按住何欢的手臂,两人按住何欢的脚,将她用力狠狠地压在了地上。 “救命,救命啊!” 何欢实在是挣扎不过几个大男人,她只能拼命躲闪着他们满是酒气的嘴,感受到衣服的撕裂声,何欢脑袋轰地一声,再次浮现出那天晚上的一幕。 耳边充斥着几人得意的笑声,何欢紧闭双目,内心绝望,难道她真的逃不过了吗? 眼泪无声滑落,何欢的牙咬在了舌根处。 “阿起,对不起……” 牙齿用力,血腥气在口中蔓延,疼痛让她微微滞了滞。 紧接着,她敏锐地感觉到身上一松,压在身上的力道莫名消失了。 然后耳边敏锐地听到闷哼声。 霍地睁开眼睛,何欢对上一双嗜血的双眸。 浓浓的血腥味儿在房间内蔓延开来,何欢诧异地歪头,心头一跳。 就见刚刚那几个轻薄她的守卫,此刻有两个躺在了地上,胸口一个大大的血窟窿,还在不停泊泊的流着血。 还有三人哆嗦着身体跪在血水中,不停地冲面前的人叩头。 “欢儿!” 吴颜看着何欢嘴角流出的殷红,心头一震,下意识俯身想要将何欢抱起来。 “啊,别碰我!” 何欢惊叫一声,身体迅速向后移动。 看着何欢因为惊惧而变得苍白的脸,吴颜缓缓地转过头。 “大皇子,大皇子,小的错了,小的知错了,您放过我们,放过我们!” 三人的酒此刻已经完全醒了,浑身抖得像个筛子似的,不停地给吴颜磕头,嘴上说着求饶的话。 何欢抱住身体蜷缩在一旁,看着面前的几人,只觉得浑身冰冷。 吴颜冷冷地看着三人,移步走到几人面前,手中的匕首还在往下滴着血。 眨眼间,吴颜转过身,他的身后,刚刚还在求饶的几人啪嗒倒了下去,已然没了气息。 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杀人,何欢就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紧紧地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极力地抵抗着吴颜的靠近。 吴颜看着她眼中的抵触,眉头微微蹙起,然后蹲下身与何欢平视。 “欢儿,没事了,没事了……” 他尽量放低的声音,使得他声音更加嘶哑,听在何欢的耳中,只觉得心里更加发慌。 “欢儿?” 吴颜见何欢依旧不肯说话,心中涌过心疼,他往前走了几步,强行将何欢抱在了怀里! “你放开我!” 何欢的心里,此刻无比地惊恐,她一向知道吴颜心冷,如今亲眼见到他不眨眼的杀人,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他满身血腥的味道,更是让何欢觉得有些恶心。 强忍着手腕的疼痛,何欢将吴颜推开,然后双手抱在胸前,戒备地望着吴颜。 “你不要过来!” 吴颜穿着粗气,看着何欢眼里对他的防备,心下闪过不耐。 “欢儿,你在怕我?” “你怕我?” 吴颜往前,步步紧逼,口口声声质问着。 何欢身后是墙,已经避无可避,只能看着吴颜,不停地摇着头。 “你不要这样……” 何欢看着他仿佛痴狂般的双眸,心下越来越慌,声音里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司徒筹赶到房门口,就看到何欢靠在角落里,满脸无助地看着吴颜。 “大哥!”司徒筹快步走到两人身旁,先喊了一声吴颜,然后目光瞥到地上的那几个死人。 眉头蹙,“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吴颜微微侧头,冷冷道,“他们该死!” 司徒筹眸光一黯,转眸看到何欢凌乱的发丝跟撕破的衣裳,心里登时明白了什么。 是他的错! 他不该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里! “阿欢。” 司徒筹蹲在何欢的身旁,声音轻轻地喊道。 何欢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斜睨了一眼司徒筹,继续抱紧自己。 “对不起,是我的错。”司徒筹看着何欢如此紧张害怕的样子,心中很痛,连忙跟何欢道歉。 “我要带她去我那儿!” 吴颜说完,就要去拉何欢。 何欢眼眶一红,惊恐地推开他的手,“不要!” 司徒筹抬眸,目光深切地望着吴颜,“大哥,阿欢吓到了,你别再勉强她。” “这样,我先把她接到我那边吧。”司徒筹转头,目光柔柔地看着何欢,轻声问道,“跟我走,好吗?” 何欢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吴颜杀人的情景,耳边响起司徒筹轻柔的说话声,她缓缓睁开了眼。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司徒筹,缓缓地点了点头。 司徒筹眸光一亮,伸手扶住何欢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吴颜将头扭到一旁,抽身大步离开。 何欢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忽地想到什么,她好像记得,刚刚进门的时候,是六个人。 看着地上的五具尸体,何欢连忙移开目光,难道是她记错了? “我们走吧。”司徒筹揽住何欢的肩,将她带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何欢才恍然发觉,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这里乃是藩国的皇宫啊! 何欢惊讶又疑惑,下意识看向司徒筹。 他,怎么会在这儿呢! 要知道,前一阵子,藩国跟他东梁,可是打了一场硬仗啊! 难道,他们是来求和的吗? 心绪烦乱,前头忽然想起吵杂声,何欢本能地抬头,就看到明贵妃被几个侍卫粗鲁地押着。 梅花香雨 说: 7。21日已更完。 第一百九十二章狠话 何欢诧异地看着,不安在心中一点儿点儿扩大。 司徒筹偏头看着何欢嘴角的血渍,不由得停下脚步,蜷起手指用指背轻柔地帮她擦拭干净嘴角的血迹。 明贵妃似有所感,猛地转过头,正好看到这一幕。 眼底充血目呲欲裂,她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怜了起儿在外面为她拼命,没想到,她居然在这里跟东梁的皇帝卿卿我我,果然,细作永远都是细作! 听到明贵妃狂躁的笑声,何欢陡地回神,转头拧眉看着司徒筹。 “这是怎么回事?” 何欢十分不解地看着他,轻声问道。 “阿欢,大哥跟我,已经控制了藩城。” 司徒筹愣了一下,哑声说道。 眉头一动,何欢惊愕,什么,他们控制了藩城! 不,还有一层意思,他们不但是控制了藩城,换句话说就是控制了藩皇吧!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何欢眼中划过不耐,同时又十分讶异,他们是怎么带兵进来的藩城! 脑子快速转动,何欢蓦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停下脚步,转身目光炯炯地盯着司徒筹。 “司徒筹,我知道了,没想到,你们竟然布了这么大一个局。” “阿欢,你说什么?” 司徒筹蹙眉,眸光闪烁得看着她。 何欢胸口有浊气闷着,眸光里闪着不耐望着司徒筹。 “先前你们布的局我不想再提,可是后来,白起放你们回东梁之后,你们跟墨羽还有邦国,你们联手了对不对,墨羽被绑,然后栽赃嫁祸给我,应该就是你们的杰作吧,我双手受伤严重,墨羽便以她受伤为名请了吴颜进府,阿起因为关心我的手,所以便也让吴颜替我治手,这些天,吴颜潜伏在将军府了,跟墨羽内外串通,终于商量好了对策。” “你们让邦国来人跟藩皇提要白起娶墨羽,因为你们料定白起不会同意,所以又旁敲侧击地让白起放弃了兵权,甚至大将军的职位,这样,你们便少了白起这个最大的威胁!” “还有,我怀疑,我给小皇子开的药,也是你们的人动的手脚,毕竟墨羽跟司徒筹在藩国这么多年,他们不可不能不发展自己的眼线。你们冤枉我入狱,趁乱掳走了我,还控制了藩城!” 何欢一口气将她心中所怀疑所想全都说了出来,然后像是看敌人一般地看着司徒筹。 司徒筹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变了变,慢慢恢复正常。 “阿欢,你很聪明。”半晌,司徒筹才终于开了口,说了这样一句等于默认的话。 何欢冷笑,果然,任凭她跟白起如何戒备,也挡不住他们几人联手做套! 就是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还想利用她,做什么! 心中涌过不安跟担忧,何欢浑身紧绷,充满了警惕地防备地看着司徒筹。 “你们抓我来,到底想怎么样!”何欢缓缓后退,她现在只想离他远远地,越远越好。 司徒筹目光怔怔地看了何欢一会儿,然后抬眸四下望了望,眸子微动,“阿欢,你看,这里是不是你我初相识的地方?” 何欢蹙眉,下意识瞥了一眼,这地方,确实有些眼熟。 再往前看了看,正是从前明贵妃住的小院儿,司徒筹说得没错,他们的确是在这里相识的。 还记得那时候他虽然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但是他的笑,是她心底最温柔的风景。 只是如今看来,那时候的他,已经是在欺骗她了。 看着何欢紧绷着脸不肯说话,司徒筹丝毫不在意,只是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那时候你迷迷糊糊地闯到我的面前,让我给你指路,又给我止泻的药丸,你知道吗,那时候,我觉得你,真的是一个傻乎乎的丫头。”回忆着,司徒筹的目光变得深远悠长,嘴角上扬着一抹岁月静好的微笑。 何欢垂眸,继续沉默着。 “后来,我知道你住在将军府,知道你懂医术,还知道你,天真烂漫,善良随性,越跟你接触,我的心,就越来越不属于我自己。” “我也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把你放在心里的,只觉得,好像上辈子的事情了一样。” 司徒筹转头快速看向何欢,看着她冷峭的脸,又恋恋不舍的移开目光。 “阿欢,从今往后,留在我身边好吗?”司徒筹不敢去看何欢,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何欢在心里冷笑,她虽然智商不高,但庆幸脑子还没坏,听到他这样的话,只觉得无比可笑。 “留在你身边,做什么,做掣肘阿起的工具吗?” 何欢的嗤笑让司徒筹心中一滞,他不是没想到何欢会不相信他,会对他恶语相向,可是如今听到她如此冰冷的话语,他的心里忽然间很难受,很难受,难受到他一时间喘不上气来,仿佛要窒息一般。 “我说了,不会再利用你做任何事情!”司徒筹见何欢变得如此不相信他,心中懊恼又着急,快走了几步到了何欢面前。 何欢作势还想一旁退,不想手臂被用力抓住,抬眸对上司徒筹深邃的眉眼。 “阿欢,折腾许久你该累了,我带你好好地去休息一下。” 何欢看着面前的司徒筹,一直觉得他比吴颜要温柔一些如今看来,他心思更沉,更腹黑。 “不用了,我不累,我想离开皇宫。” 何欢看着司徒筹,虽然她料定了他不会同意放她出去,但是她还是问了出口,她甚至心中有一丝痛快,痛快地看着他如何说出拒绝的话。 “阿欢,外面现在太乱了,不安全。” 司徒筹走到何欢跟前,下意识想要去拉何欢的手。 何欢蹙眉躲开,冷哼了一声,大步朝前走着。 一路上,何欢看到了皇宫中的宫人们四下逃窜,满脸惊恐,人心惶惶的模样。 再往前走,何欢忽地听到藩皇惊恐喊叫的声音。 没错,就是藩皇的声音,他的声音好像杀猪一般,她不会听错的。 下意识循着声音走过去,何欢目光闪烁着走到了一房门前。 喊叫声越来越大。 “阿欢……” 司徒筹的呼喊声还没落,何欢就走到了那门跟前,透过房门的间隙,看到了藩国的皇帝,那个高高在上的中年男人,被几个大汉按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全都被脱光! 心下一沉,这是在做什么呢! 接下来的一幕,让何欢不禁瞪大了眼睛,她发现吴颜竟也在里面,就坐在藩皇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人如此“折腾”着藩皇! 看着那些人对着藩皇做出分外不雅的举动,何欢不禁蹙起了眉头,惊叹了一声,往后迅速退去。 脚下踩空,何欢咧斜了一下,差点摔倒。 “阿欢,小心!”司徒筹急忙扶住何欢,听着放门里面传来的动静,目光一黯。 “走。”他拉着何欢的手臂,用力把她带离了这里。 懵懵地跟着司徒筹往外走着,何欢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刚刚的场景。 “阿欢……” “大哥他,一直都是靠着对泛黄的恨意活着,他为了这一天,忍辱负重,背负了很多难以承受的痛楚。” 司徒筹放缓了脚步,声音无比低沉地说着。 听了司徒筹的话,何欢忽然想起之前司徒筹跟她说得,关于吴颜的事情。 其实,对于藩皇的所作所为,她真的一点儿都不齿,她也特别同情吴颜曾经的遭遇。 但是,这些不能成为他利用她的理由,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报仇,不应该为了报仇去做一些不择手段,阴毒无比的事情。 “算了,你们的事情我一点儿都不想管,我现在只想你们快点放我离开。”何欢现在心里都是白起,还有扶柳,娘亲她们,她真的无暇顾及吴颜他们了。 她只希望,与他们再不相识才好! “阿欢,我……” 司徒筹眉目深谙,紧接着目光灼灼地看着何欢,沉声道,“留在我身边,不要走,我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你,从此再不让你受到一点儿委屈!” 何欢不可思议的拧起眉头看着他,他在说什么啊,居然这时候,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的是让她,忍不住失笑。 “呵……” 何欢笑着,看着司徒筹,笑得流出眼泪。 “司徒筹。” 她收起笑容,忽地正色起来。 司徒筹心里一动,满怀期待地望着何欢。 “嗯?” “告诉你,我的心里,只有阿起一个人,就算你把我困在这里,我也不会留在你身边,我宁可一个人在冷宫里孤独终老,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何欢咬牙切齿地说完,紧紧地抿住唇,满脸写着不耐。 “阿欢!” 司徒筹脸上的期待转瞬化为失落,他怔怔地看着何欢,耳中浮现的都是何欢刚刚的话,那些话,就像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里,让他疼得窒息。 “你就这么,讨厌我?” 司徒筹愣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不甘心地问出了口。 何欢扬唇,冷冷一笑,目光闪着轻蔑的意味。 “我……” “好了,我先送你回房,然后再吃些东西。” 司徒筹下意识打断了何欢的话,他忽然间特别害怕她再说什么。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绝食 何欢眨了下眼睛,转头跟着他走。 到了一处精致的院落停下,司徒筹看向何欢,“这里是从前我住过的地方,可以吗?” 何欢扭头,“如果我说不可以呢?” 司徒筹咽了口唾沫,淡淡道,“请。” 何欢不悦地从他跟前走过,进了院子,然后转身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阿欢!” 司徒筹喊了一声,看着在面前紧紧关上的房门,目光闪了闪,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目光深深地盯着房门看了好久,才转身离开。 门这么一关,直接关到了晚上,何欢拒绝了司徒筹派来的侍女,拒绝了他们拿过来的膳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他们做出无声的抗议。 心中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她用绝食,能够换回司徒筹跟吴颜的一点点良知,放她出去。 不知不觉,外面天色已然一片漆黑。 寂静的街道上,两个身手矫健的身影不期而遇。 “林陌?” 白起看着面前浑身是血的人,不由诧异地喊了一声。 “白起,快,吴颜跟司徒筹他们控制了皇上!”林陌一把抓住白起的手臂,满眼急色。 白起愣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质疑地再问了一遍,“吴颜,司徒筹?” “对,他们趁乱攻占了皇宫,控制了皇上,白起,你快去救皇上!” 白起拧眉,“欢儿呢,你可有见过她?” 林陌大大的喘了几口气,看着白起凝眉紧张的模样,看来在他的心里,那个女人比皇上重要。 心下微微思量,他猜测,那个何欢应该是被吴颜他们也关在了皇宫里了。 那么,白起去救她,就可以顺便救皇上了! “何欢姑娘,她……也被他们囚禁在皇宫里了。” 林陌顿了一下低下头,心虚地说道。 “我现在就去皇宫一探究竟!” 白起抬脚就朝着皇宫而去。 “我跟你一起!” 林陌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跟过去。 两个人靠着墙根一路摸到皇宫的后门,不过这边的把守也很密实。 “我去引开他们,你伺机行动!” 林陌冲白起压低了声音,点点头。 弯腰拾起一块石子扔到了与白起相反的方向,守门的士兵大喝一声,林陌身影一闪,快速掠上了墙头。 “快,那边有人!” 大多数士兵全都冲着林陌追去,白起看了一眼林陌矫健轻快的身姿,对于他的轻功,他是放心的。 四下看了看,白起提起跃到了墙上,看着底下巡逻的士兵走到阴影里,他悄无声息地跳了下去,快速隐匿在梨树后面。 今夜做美,夜空中不但没有月亮,连星星都没有,一片漆黑如墨。 只有皇宫中各处掌着的宫灯散发着淡淡的光辉,照亮了各自守护的地方。 “何欢姑娘,您吃些东西吧,要不然一会儿皇上来了,属下没法跟他交代!” 门外,林术端着饭菜,面色着急。 何欢坐在床上,听到吃东西,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舔了舔干裂的唇,何欢向后瘫倒在床榻上,闷声道,“不吃,拿走吧!” 林术听完,脸色更加为难地皱起,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将饭菜放到了门口。 “姑娘,饭菜就在门口,您饿了,就自己吃吧。” 何欢用力勒了勒腰带,这样就感觉不到饿了。 只是,为什么眼前不停地浮现出那些好吃的呢。 胡乱地抓了抓头发,何欢用力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可是,尽管这会儿何欢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但依旧没有睡意,这样一来,她的心情莫名开始烦躁起来。 在床上来回滚了几个回合,何欢的神识有些昏昏沉沉了。 不巧,突地响起开门声。 “阿欢。” 低沉中带着磁性的男声传进耳朵里,何欢闭着眼睛,蹙起了眉头,不耐地回应了一声,“睡觉了。” 司徒筹走到床边,轻轻地坐到床边,“困了?” 他本能地伸出手,摸了摸何欢的头发。 何欢猛地睁开眼睛,身形快速闪到一边。 看着何欢避他如蛇蝎的模样,司徒筹心中一沉。 她就这般对他不喜? 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听林术说,你一直都没有吃东西,来,先吃些东西,再睡吧。” 说着,司徒筹将饭菜摆在了桌子上,抬手招呼何欢过去吃饭。 何欢快速避开目光,用力地咽了咽口水,然后神情坚定地看着床幔。 “我不饿。” “不饿?”司徒筹愣了一下快步走过来,“怎么会不饿,是病了吗?” 说着,他又下意识地伸出手欲探向何欢的额头。 何欢再次偏头躲过他的手,眉头深深地皱着,一脸不耐的表情。 “如果没病,那就吃些吧。”司徒筹见何欢如此执拗,心下也有些着急了,于是不自禁地板起了脸。 “我说了,我不想吃。” 何欢再次拒绝吃饭。 司徒筹看着何欢坚定又固执的眼神,终究无奈地妥协叹了口气,“好,那你休息,我走了。” 将头扭到一边,侧耳听着他离开的声音。 他一走,何欢便快速起了身,目光不由自主地看行桌子上摆着的饭菜,肚子里好像有一万只馋虫在勾。 怎么办,吃还是不吃? 一声惊雷咔嚓一声响在窗外,何欢被吓了一跳,急忙收回目光,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不能吃……” 何欢深吸了口气,空气也能顶饱。 强劲的风从窗户灌进来,不时还有雷声轰隆隆地从她的窗前滚过,让她觉得有些心慌,快速下了床,将窗户严严实实地关好。 一道闪电再次劈下,何欢站在窗户前,不知为何,忽然间觉得心口被稳稳地填满。 熟悉的气息夹着风声,让她定定地站在原地,不肯挪动脚步窗外电闪雷鸣还在继续,何欢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脑子里乱乱地。 那股子熟悉的感觉越来越重,让她忍不住又将窗户打开。 强劲的风灌进她的嘴里,何欢顶着乱风四下看了看,眼中期待着那熟悉的身影出现。 可是,不知为何,那种熟悉的感觉竟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她再也感觉不到。 想不通地挠了挠头,何欢关上了窗户,又回到了床上,默默地发呆。 现在她的脑子里,除了吃得,便都是白起的影子了。 真的好担心好担心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在城中,还是城外呢? 想着想着,何欢竟不由自主地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得,不香。 虽然一直睡着,但感觉就像是半睡半醒之间,何欢还一直都听到窗外面的雷声跟刮风声。 应该快,下雨了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被再次打开,一穿着浑身黑色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吴颜亦步亦趋地走到床边,看着何欢不安的睡颜,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 窗外泛起了鱼肚白,何欢蹙着眉头翻了个身,正好面向了吴颜,侧身躺着。 吴颜神色一僵,下意识地蹲了下去。 他目光平视着,看着何欢不安的睡颜,眉头不自觉地跟着何欢一起皱了起来。 窗外的晨曦忽地透过窗户的缝隙倾洒进来,正好照在何欢的眼睛上,让她用力闭了闭眼睛,不耐烦地咕哝了一句什么,本能地抬手去挡。 不过睡梦中也没有分寸,何欢只挡住了额头。 吴颜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刚刚好地挡住阳光,一抹手掌大小的阴影投在何欢的双眸。 就这么举着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再次打开。 刚刚在门外,司徒筹已经看了吴颜好一会儿,他看着他为何欢遮挡阳光,看着他挺直的脊背,心里未免有些唏嘘。 可是,转念一想,他与他之间,什么都可以让,唯独阿欢。 想到这儿,他握紧了手指,大步推门而入。 “大哥。” 司徒筹走过去,看着吴颜,低声道。 “你来了。” 吴颜缓缓开口,声音无比嘶哑。 “大哥,昨天晚上出事了,你可知道?”司徒筹闪身站在了床前,恰恰好挡住了那扇坏了的窗户,大大的阳光全部都轻洒在身上,全都挡住,“我知道。白起救走了他那个姨母。” 吴颜点头。 这时候,何欢眼皮动了动,她刚刚好像听到有人说白起的名字。 “我猜想,昨天晚上他本来的目地,应该是她。”司徒筹的目光落在何欢的身上,。 “呵……”吴颜嗤笑一声,转眸坚定的望着司徒筹。 “加强这里的戒备,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司徒筹抿唇,点了点头,抬眸间看到何欢睁开了眼睛。 “阿欢!” 看着何欢醒过来,司徒筹的心莫名变得喜悦起来。 “你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去做。” 何欢抿嘴,声音淡淡,“不用了。” 一旁的吴颜看着何欢蜡黄的脸色,拧眉道,“昨天吃了吗?” 司徒筹摇头,“没有。” 一双眸子,灼灼地看向何欢,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冷。 “怎么,你是想绝食吗?” 吴颜看向何欢,声音开始发冷。 何欢低头坐在床上,心中暗暗地想着,对,吴颜你说得很对,很对,她就是想绝食! 梅花香雨 说: 七月二十二日,已更完。 第一百九十四章娶墨羽 司徒筹心中一紧,缓缓地放下手,目光里全都是担忧地看着何欢。 “为什么不吃饭?” 吴颜拧眉,神情极其不耐地望着何欢。 何欢别开头不去看他,用力咬了下唇,硬着嘴皮道,“不饿。” “你都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怎么会不饿?”司徒筹也跟吴颜一样,蹙起了眉头,她明显是在骗人。 “欢儿,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好,我倒要看看,你能为白起坚持到第几时!” 说完,吴颜板着脸扭头离开了何欢的房间。 何欢咬唇看着他的背影,眸子闪烁着无比的坚定。 “阿欢,就算你为了他糟践你自己的身体,他也并不知道,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司徒筹看着何欢的脸,眼窝下面,有着明显的黑眼圈,看上去有些憔悴,脸颊也往下凹陷,明显瘦了一些。 何欢挑眉,目光闪着不耐,气极反笑,“谁说我是为了白起了?” “哪一个正常的人会愿意被囚禁在这里,不准离开的?我是为了我自己的自由在抗争,反正你们若不放了我,我是不会吃东西的!” 说完,何欢又忍不住追加了一句,“听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吗?” 司徒筹心中一动,垂眸盯着何欢泛黄的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阿欢……” “你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何欢扬起下巴,固执又坚忍。 司徒筹斟酌了好一会儿,有些话在嘴边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去叫人准备饭菜。” 他将昨天的饭菜收走,带了出去。 看着司徒筹离开,何欢立即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后面的窗户上。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打开窗户,就见窗外面,用木条钉了个交叉的十字形,然后,透过空隙,看到了几排士兵,排在窗外。 准备迈到窗台上的脚自顾自地落了下去,心里头一阵沮丧,默默叹了口气。 胃里有些抽搐,何欢用力揉了揉,真的是,好饿。 才两天,她就已经感觉饿得不行了。 怎么办…… 何欢大口吸了几口空气,这样也能填填位置。 无力地靠在床榻上,何欢莫名又开始想起白起,她猜测,白起一定会来救她,可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他的消息呢? 难道,他被抓了? 脑子迅速转动,何欢轻轻地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若真的被抓住,不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心下微微放松了些。 心里好像一团乱麻一般缠绕纠结,她害怕白起会因为救她来而受伤,又怕他会不来救她,这两种情绪交叠冲击着她的脑子,让她感觉自己好像都有些人格分裂了。 还有娘亲,她没有被吴颜跟司徒筹抓来,想必是被白起给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了吧。 一天的时间,漫长又难熬,何欢的肚子不时传来咕咕的叫声,偏偏,一日三餐,司徒筹准时准点的送过来,每顿饭都不带重样的,可谓是色香味儿俱全,闻起来还有些熟悉,好像是将军府的厨子做的。 晚膳的时候,何欢依旧呆坐在床榻上放空,想象着她已经吃了那些美好的食物,靠遐想充饥,前有古人望梅止渴,后有她何欢遐想止饿。 “阿欢。” 司徒筹看着何欢呆呆地坐着,忍不住抬脚走过去,借着昏暗的烛光才发现她的嘴唇因为饥渴,已经干裂起皮,眼睛似乎也不似从前般明亮有神了。 再这样下去,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 “阿欢,算我求求你,吃点儿东西好吗?” 司徒筹蹲下身,轻轻地握住何欢的手碗。 何欢拧眉,本能地想要甩开他,却没想到她此时力气一点儿都使不上。 “我说了,我不吃。”何欢目光转向窗外,今夜,外边好似有朦胧的月色在摇曳。 司徒筹握着何欢软绵绵的手,她的手冰冷又无力,这样下去不行! “你必须吃东西!” 司徒筹将何欢强行拉到桌子旁,然后将一碗饭塞到何欢的手上。 “或者,你需要我来喂你?” 司徒筹见何欢将饭碗用力放到桌子上,眉间闪着温柔的耐心。 其实,他并不像外面所见那般温润淡然,他的性格着实不甚友好。 这世上,只有两个人,他会无限忍耐,一个是大哥吴颜,一个便是何欢。 他自己都觉得很惊奇,因为面对何欢的时候,他的耐心好像用不完似的。哪怕全心全意去哄她发的小脾气,也能够让他无比满足。 “我不会吃的!” 何欢看着司徒筹,板着脸面。 她这次,一定要抗争到底! “不吃就算了,不要管她!” 房门被推开,吴颜大步走进来,冷声道。 何欢冷着脸站起身,脚下有些发虚地走回到床上,理都没理吴颜。 “大哥,她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司徒筹看着吴颜紧绷的神情,有些着急。 “我是神医,她不会出事的!” 吴颜说着,转头看向何欢,嘴角噙着一抹嗤笑。 司徒筹却依旧放不下心,还想说什么,却被吴颜一把拉了出去。 吴颜将司徒筹拉到外面,声音沉沉,“有消息传来,白起跟一直在塞外封地的怀藩王互通了书信,怀藩王正在赶往藩城的路上。” 司徒筹讶异地抬眸,“难道,他们要放弃藩皇?” 吴颜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所以,我已做好了部署,明日我会将藩皇吊挂在城楼之上,趁他们不备之时,你带着何欢赶紧离开这里回东梁。” “那你呢?”司徒筹急忙问。 “你不用管我,只要何欢在我们手中,他们是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吴颜眸子闪了闪,笃定道。 “不行,我们不能再利用阿欢了!” 司徒筹想到何欢失望又愤恨的眼眸,当即摇头不允。 “你以为你不利用她,她就会相信你,或者原谅你跟你在一起?”吴颜冷笑“她这个人,看上去软糯柔弱,但骨子里固执地不得了,她既已认定了白起,绝不会轻易移心别人了。” 吴颜的话让司徒筹一下子沉默,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那邦国那边呢,那个三皇子已经回去了吗?” “没错,回去了,带着藩国国库三分之一的金银。”吴颜嗤之以鼻,“至于那个墨羽……” “她竟然还敢动欢儿,看来我上次给她的教训太轻了!” 吴颜眸子闪过危险的光芒,看得人心头发颤。 司徒筹一愣,脑海里闪过什么,拧眉诧异道,“她被绑架不是你们商量好的吗?” 吴颜点头,“没错,但是,被人凌辱,可不是她自愿的。” “难道她真的被……?” 司徒筹愕然,他一直以为这些都是他们串通好的说辞,如今听吴颜的意思,墨羽真的被…… “大哥,你……” 吴颜阴沉的脸,嘶哑着声音,狠狠道,“没错,是我让他们假戏真做,真的凌辱了她,因为,她也曾经这样对待过欢儿!” “还有,昨天的事情,我也查的差不多了,也是她派人故意唆使的!” 听到昨天的事情,司徒筹不禁回想起何欢凌乱的发丝跟散乱的也衣裳,顿时,心里对墨羽升起的同情转瞬消失不见。 “那你想怎么做?” 司徒筹抬眸询问吴颜。 “你可知道,她皇兄竟让我们随便一个人娶了她,毕竟,他们国家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在别人国家长大,又受此大辱的公主回去的。” “什么,娶了她?”司徒筹大惊,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会娶她的!” 吴颜目光灼灼地盯着司徒筹,忽而失笑,“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为了稳定邦国,你必须娶她!” 司徒筹一听,脸色都变了,甚至后退了几步,忍不住脱口而出,“为何你不……” “我娶,人家也未必肯嫁。”吴颜迅速回答,听上去竟似是觉得有些确幸的感觉。 “大哥,什么事儿我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我肯定不会答应!” 司徒筹拧着眉头,神色坚定。 “这件事,由不得你!” 撂下狠话,吴颜转身就走。 司徒筹双手在身侧紧紧地握起,喃喃自语:我不会娶她的! 深秋的天很高,下完雨的天空也很蓝,何欢软软地趴在窗台上,透过一点儿点儿缝隙抬头望着天儿。 阿起,你现在在哪儿,我好想你。 何欢在心里不停地呢喃,以至于身后响起了开门声都没有在意。 司徒筹走近何欢,敏锐地听到她呢喃着白起的名字,眸子闪烁。 “阿欢。” 何欢被身后冷不防响起的声音吓得抖了一下,迅速转头,目光懒懒地看着司徒筹。 “叫我干嘛?” “你可知道,白起晚上来过皇宫。” 司徒筹的话音刚落,何欢蹭地一下站起来,目光急急地盯着司徒筹,“你说什么,阿起晚上来了,那他人呢,你们把他抓起来了,对不对!” 见何欢听到白起之后如此激动,司徒筹直想苦笑。 “他来,救走了明贵妃跟他的小外甥。” 司徒筹看着何欢,面无表情地看着何欢脸上的急色一点点消散,目光开始怔忪。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呢。 第一百九十五章擦车而过 “你说什么?”何欢心中仿佛被什么击打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也以为他是来救你的,却没有想到他最后救走的是明贵妃跟小皇子。” 司徒筹压抑着心头的不忍,继续道。 何欢眼眸闪烁,心跳由快转慢,又由慢转快,好似痉挛了一般。 怪不得,那天晚上她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她的感觉没有错,那天晚上,他真的来了。 他,把明贵妃救走了…… 想到明贵妃白天被押走的模样,何欢神情低落地怔忪了一会儿,轻声道,“肯定是你们虐待了明贵妃跟小皇子,所以阿起才会想方设法地救她,毕竟那是他嫡亲的姨母啊。” “阿欢,你这是自欺欺人。” 司徒筹看着何欢,继续狠心道。 “这不是自欺欺人,而是理解,我理解他,也相信他,他做的任何一件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何欢看着司徒筹,表面上说得义正言辞,但是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也有些不是味儿。 只能不停地安慰自己,不能完全相信司徒筹的话,他就是在挑拨。 “再说,我何欢也并不非要别人来救我,我自己有本事就出去,没本事就在这儿待着呗。” 何欢耸耸肩,一脸地无所谓。 “好了,我困了,要去睡会。” 何欢走到床边,转过身,委婉地下达了逐客令。 司徒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何欢侧身躺在床上,缓步离开。 走出房门,司徒筹冲着大太阳,不知为何,忽然想笑。 何欢背着房门侧躺着,用力咬着唇,脑海里不停地回想起刚刚司徒筹的话。 阿起他,真的来了吗? 她不怪他救走明贵妃跟小皇子,但是他既然来了,怎么也该来找找她,看看她啊。 失落的情绪在周身蔓延,何欢再一次失眠了。 翌日。 天气依旧大晴。 只是早上微凉,何欢披着被子坐在床上,想想,她已经四五天没有吃东西了,此刻的她,已经一丝力气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是早晨太冷,还是她身上没了热量,何欢就感觉浑身都冷得发抖。 房门轻响,何欢却是没有力气去看了,精神恹恹地靠坐着。 “阿欢。” “我们要出发了。” 司徒筹看着何欢苍白的脸跟苍白的嘴唇,心里涌过一阵阵疼惜。 听司徒筹说要出发,何欢一怔,不解地转头,“出发,去哪儿?” “回东梁。” 司徒筹淡淡地说完,俯身面对着何欢。 “吃点儿东西好不好?” 何欢费力地转眸,无声地抗议。 “好吧,那我们走!” 司徒筹将何欢连着棉被一块儿抱起,大步往外走。 何欢本能地想要挣扎,无奈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坏了,她计划有误,要是知道他们竟要把她带去东梁,她该吃得饱饱的,这样没准儿路上还能伺机逃跑呢。 如今已然这样了,再吃也是来不及了。 司徒筹抱着何欢走出小院,门口吴颜挺直地站着。 “一路小心!” 吴颜看了一眼司徒筹,然后又看向他怀中的何欢,淡淡地嘱咐。 司徒筹看着吴颜,眼眸闪烁,欲言又止。、“这个是裹腹丸,你给她服下,保证她月余不吃饭都饿不死。”吴颜将一个瓷瓶递给司徒筹。 “好,我知道了,大哥,你也保重。” 说完,他将何欢抱上马车,只带一个车夫赶车,很快出了皇宫。 在他们后面,一队护卫高手隐秘地跟着。 “羽公主,我让人护送你从另一条路回东梁。” 吴颜去了墨羽的住所,然后引着她上了另一辆跟何欢他们那辆差不多的马车,马车两边,是浩浩荡荡的护卫队伍。 “谢谢大皇子。”墨羽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看上去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等你们回到东梁,我就让阿筹迎娶你为我东梁的皇后!” 吴颜挺直了腰背,一脸笃定地说道。 “……”墨羽低头娇羞一笑,进了轿子,却完全忽略了一旁愣住的雾晨。 她要嫁给司徒筹…… 神思荡漾着恐慌,雾晨忽然觉得他好无力,就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好似,这么多年,他虽然一直都跟在墨羽的身旁,但是却好像一直徘徊在她心里之外,从来未曾进去过。 虽然,她表面上对他好似很依赖,很亲昵,但是,她从未在意过他的感情,呵……他一直以来都只是在一厢情愿,一厢情愿地喜欢着她,一厢情愿地以为她对他是有情的。 直到今天,她就那么痛快又开心地答应了跟东梁的和亲,甚至都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 心里头的失落不停积攒,雾晨的脚步开始发沉。 或许,他,是时候离开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朝着城门驶去,在外人看来,差别分外得大。 经过城门,何欢本能地往后瞥了一眼,车帘被风陡然响起,城楼上,一个物件晃晃荡荡着。 等等……那是…… 何欢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就见城楼上,居然挂着一个人,一个赤裸裸的人! 那是,藩皇! 心头直突突,额头沁出了汗水,这吴颜跟司徒筹够狠啊,竟然把藩国的皇上,扒光了衣服,挂在城墙上面让天下人观瞻! 这真的是很不对了! “司徒筹,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何欢愕然地瞪着眼睛看向司徒筹。 司徒筹瞥了一眼后面,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只有这样,才能解了他心头之恨吧。” 何欢拧眉,没错,藩皇固然很可恨,但是这样的举动也着实不是一个君子所为吧! 何欢暗暗地摇了摇头,这两个人都太可怕了! 何欢的马车单薄地行驶出藩城,何欢窝进车座的那一刻,一道白色的人影带着一队人马马朝着藩城城门疾驰而去。 一瞬间,何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她忍不住挣扎起身,却不想身上没有力气地咧斜着倒了下去。 一旁司徒筹连忙伸手,揽住何欢的肩膀,防止她摔倒。 “阿欢,喝点儿水吧。”司徒筹一手扶着何欢的肩膀,一手拿起水囊,递到何欢的嘴边。 何欢砸了砸干燥的嘴唇,本能地将唇凑过去,想到什么立刻停下。 深吸了一口气,何欢摇头,继续窝靠在马车里,不再说话。 司徒筹看着她苍白的脸,起皮的嘴唇,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把她放了。 可是,心底的挣扎让他终究没有做出那样的决定。 马车行驶得很快,何欢却越来越觉得昏昏欲睡。 傍晚的时候,气温愈发下降,何欢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饥寒交迫。 “前面有客栈,我们先去休息一晚。” 司徒筹指挥着车夫在前面的客栈停下来,然后将何欢抱进客栈。 司徒筹故意点了一桌子的饭菜,还招呼着车夫一起吃,故意显得出很好吃的样子。 何欢只觉得口水直流,忍住把脸转向一边不去看。 这时候,不停地朝这边看的店小二走过来,悄悄地靠近何欢,压低了声音道,“姑娘,他们是不是坏人啊,我看他们不给你饭吃。” 何欢一怔随即抬眸,“他……” “小二,来壶茶。” 司徒筹放下筷子,发出不小的声音。 店小二看着司徒筹腰间的长剑,讪讪地笑了笑,浑身禁不住一抖,急急忙忙转身去拿茶壶。 何欢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酒足饭饱,很软觉得眼前开始冒金星。 起身的一瞬间,她就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阿欢!” 司徒筹看着何欢被冷汗浸透的头发,心里着急,游疑地拿出吴颜给他的药,先前他不给何欢吃,是怕大哥在这里面再加些什么奇怪的药。 可是如今情况紧急,也容不得他害怕了,总归,大哥是不会害死阿欢的。 到处一颗药丸,司徒筹将药丸塞进何欢的口中。 何欢在昏睡中只感觉口中有甘甘甜甜地味道蔓延。 等到她再次醒来,忽然感觉好像没有那么饿了,身体也有力气了许多,心中一慌,何欢连忙拉门跑了出去。 “司徒筹,你是不是强行喂我吃东西了!” 何欢拧眉,不耐地看着司徒筹。 司徒筹看着何欢,淡定地摇了摇头。 “那,给我喝水了?”何欢咂咂嘴,好像是没有饭菜的味道。 司徒筹又摇了摇头,看着何欢忽地轻笑起来,“我想是你辟谷成功了,成仙了。” 何欢拧眉,好像被唬住,半晌回过神来,有些恼怒。 “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司徒筹拿出吴颜给他的药瓶,“是大哥研制的裹腹丸,专治不吃东西的。” 何欢讶异地张大嘴,还有这种操作吗? 那她这么多年受的苦,岂不是白受了! 看着何欢想要发作又不能发作的样子,司徒筹再次失笑,走过去摸了摸何欢的头,她还是这般有活力得好些。 何欢怔忪着回到房间,忽地想到什么,猛地一拍大腿。 这样的话,她不也是有力气逃跑了吗! 霎时间,何欢又觉得充满了力气,轻咳了一声,反正已经这样了,她还绝食个什么劲儿啊,干脆去吃个饱饭,然后制定逃跑计划。 想到这儿,何欢也不再纠结了,转头下楼要了一桌子好吃的。 梅花香雨 说: 七月二十三日更完。 第一百九十六章逃跑失败 看着香气四溢的饭菜,何欢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司徒筹站在二楼之上,望着下面大堂中吃得香甜的何欢,沉重的心情渐渐放松,看着何欢,扬起了唇。 虽然何欢很饿,也很想吃个痛快,但是她自然是知道久饿不宜过饱,吃了些好消化的饭菜便落了筷。 看着还剩下许多的饭菜,何欢不禁吐了吐舌头,她好像有点儿浪费了。 抬头望见外面几个乞丐坐在房檐下,何欢心中一动,抬手招呼店小二过来将饭菜包好,让他拿给了那几个乞丐。 几个乞丐听了店小二的话朝里面看过来,冲着何欢俯首作揖,何欢连忙摆手,冲他们微微地笑了笑。 刚准备上楼去休息,几个江湖人士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一边走还在一边议论着藩国的国事。 “我听说,那藩皇被东梁国的人五花大绑,赤身裸体地绑在了城门上,真是,奇耻大辱啊!” “是啊是啊,不过话说回来,你看哪个皇上遭到过如此对待,还不是这个藩皇做的坏事太多,实属是自作孽不可活!”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何欢的桌子旁边,何欢不由自主地又坐了回去,端起茶杯佯装喝茶,认真地侧耳聆听着。 “也是,要不是他猜忌白将军功高盖主恐有异心,设计收回了白将军的兵权,又抓了人家的女人,藩国皇城怎么会被东梁的人趁机而入,想来,确实是他自作孽。” 那几人丝毫不介意被别人听到,兀自高谈阔论着。 “不过,我听说,白将军准备放弃这个丢人的藩皇,要跟皇叔怀藩王拿回藩城,到时候,只怕这宫里要变天喽!” “是啊是啊,我听说这位怀藩王为人倒还算刚正。” 接下来他们便开始谈论起其他事情,何欢坐在一旁端着茶杯忍不住出神。 若真如他们所说,这个怀藩王就是藩国下一任的皇上了,那么他会不会跟以前那个藩皇一样,一样对待白起呢? 但愿不会,她相信白起的眼光。 茶水喝多了,何欢肚子发胀,起身去往后面的茅房。 因为空了肚子好久突然吃东西,何欢只觉得小腹微痛,当即决定回房间好好地休息去。 刚买上楼梯,何欢心中莫名一动。 她目光闪烁着小心翼翼,四下望了望,然后退了下来。 貌似司徒筹只带了一个车夫,那么,她现在吃饱喝足,又在楼下,好像,是个好机会。 想到这儿,何欢目光敏捷地扫视着周围,见没什么异样,开始一点点朝着门口退去。 等到她退到了房门口,心中难免一喜,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呢! 一百二十三,跑! 在心里默数了三声,何欢风也似的冲了出去! 心脏因为狂喜而剧烈跳动着,何欢跑到客栈外面一大树前,准备解下一匹马的绳子。 可是解了几下都没有解开,何欢情急,禁不住开始上嘴咬。 “需要帮忙吗?” 这时,身后突兀地响起熟悉的声音,何欢身体本能地一怔,停了下来,缓缓转头。 司徒筹正面带微笑地站在她的身后,目光闪闪地望着她。 “我想,你是想骑马去周围散散心,我陪你吧。” 说着,司徒筹也不等何欢回答,伸手解开了马缰,然后不由分说地扶着何欢上了马。 看着牵马前行的的司徒筹,何欢心中讶异,深深地吸了口气,任凭他拉着马走着。 何欢坐在马上,心里腾起一片懊恼,刚刚就差一点儿她就能解开马,驰骋离开了! 哎,可惜了,可惜了…… 何欢忍不住地暗自摇了摇头,神情满是懊恼。 “阿欢,逛够了吗,够了的话,我们回去休息吧。” 司徒筹听到了何欢那声不小的叹息,无奈摇头轻笑,淡淡道。 何欢抿了抿嘴角,“好吧,那回去吧。” 好不容易啊。 何欢都快哭出来了,她还以为她马上就能脱离魔爪了呢! 俩人很快回到客栈,何欢沮丧地下了马,跟着司徒筹上了楼。 “刚刚掌柜的告诉我,这个镇上有采花贼出没,所以我想,今天晚上,我们睡一间房,这样我好保护你。” 司徒筹跟着何欢进了她的房间,气定神闲地说道。 何欢拧眉,眨着眼睛带着疑问道,“啊,真的假的?” 司徒筹用力地挑了挑眉,神色很是笃定道,“当然是真的。” “听说那个采花贼不是光采了花就走,还要挖了心肝脾肺,实在太过狠毒。” 听着司徒筹的话,何欢忍不住身体一抖,嗯……好变态。 “那……好吧。”听他说得,何欢不免有些害怕起来,忍不住地点头同意。 司徒筹看着何欢,忽然靠过来,掖挪地笑了笑,“你就不怕我晚上变成采花贼吗?” 何欢撇撇嘴,下意识开口,“虽然你这个人呢,曾经是欺骗过我,也不算是个好人,但是,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 听到何欢说相信他,司徒筹一愣,看着何欢,忽地笑了。 原来,她对他并非全都是怨恨,她还相信他。 看着司徒筹面露痴笑,何欢心里莫名开始发慌,急急忙忙地后退,来到床边,和衣躺下。 “那个,我睡觉了。” 说完,何欢侧身,背对着司徒筹,睁着眼睛越想越不对劲。 一个念头忽地从心底闪过,他会不会是怕她跑了啊! 罢了罢了,逃跑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司徒筹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何欢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坐到了椅子上,缓缓闭上眼睛。 一夜,安然无恙地度过。 何欢早起睁开眼睛,迅速转身,就看见司徒筹窝在椅子里,看上去睡得不太舒服。 哎,为了看她,他倒是辛苦了。 蹑手蹑脚地起身,刚刚穿好外裳,司徒筹便醒了过来。 “阿欢,你醒了!” 他看着何欢穿好了衣服站在那儿,心中莫名觉得慌乱跟害怕,幸亏他醒了,要不然…… “呃,我刚醒,你那个,昨天晚上没睡好吧,要不要再睡会?” 司徒筹摇头,“不用了,我们下去吃东西,然后出发。” 拉着何欢下楼吃了早膳,两人又一起坐到了马车中。 眼看着距离藩国越来越远,何欢的心情,愈发着急起来。 司徒筹放开手中的信鸽,将纸条展开上面,是吴颜所写几句话:怀藩王马上登基,我虽被软禁在皇宫中,但没有大碍,勿念。一切等你回到东梁再做打算。另外,那药丸每日给欢儿服用一颗,可以解上次的忘情丹余毒,还可调理身体有益,务必! 看完,司徒筹蹙起了眉头,大哥他一意孤行要报仇,如今,东梁已经在他们的手中,藩皇也被他们折磨成了那个模样,想来他现在应该是大仇得报了。 唏嘘地长吸一口气,司徒筹将字条收好,转身回了马车中。 何欢迷迷糊糊地坐在马车里,每次坐马车,她都会被颠簸得昏昏欲睡。 司徒筹想起吴颜的嘱咐,拿出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大哥说,这药丸还可以解你身上的忘情丹余毒。” 何欢看着那药丸,想了想,终是没有接。 “算了,我都习惯了。” “你不相信我?”司徒筹看着何欢周身戒备的模样,想来,她是怕这药有什么问题吧。 何欢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司徒筹,然后点头,又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吴颜。” 见何欢脸色坚定,司徒筹将药收了回去,心中暗暗思忖着还是想其他办法让何欢吃下去吧。 三天三夜,两人一车夫终于到了东梁。 回到东梁的皇宫,司徒筹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变了。 何欢看着这样子的他,忽然间感觉分外拘谨,她站在大殿外面,忍不住摇头苦恼,路上他们看得太紧,她终究是没机会逃跑。 不过,这会儿到了皇宫,他一定会忙于政务,那么,逃跑的机会倒是更多了。 依旧打着逃跑的主意,何欢跟着司徒筹派来的太监跟宫女,来到一富丽堂皇的宫殿前面。 “何欢姑娘,这里是皇上专门为你打造的寝宫,暂时还未取名,姑娘请!” 宫女阿柔身板挺直,不卑不亢地跟何欢介绍。 何欢却是一愣,想不到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竟然是司徒筹专门给她建造的! 一边感叹一边摇头,浪费啊。 阿柔跟阿衡在后面看着何欢,心里以为她在感动,两人相视一笑。 “姑娘,你想吃什么告诉奴婢,奴婢好让御厨房去准备。” 阿柔帮何欢铺好了天鹅绒的毯子,笑意盈盈地问道。 何欢还没从一屋子的奢侈品中回过神,怔怔地回应道,“随便,什么都可以。” 阿柔福身退了下去,走到门口交代阿衡照顾好何欢。 这里,实在是太奢侈了。 天鹅绒的毯子,上好的家具,名贵的字画,还有,铜镜前面那两个打开的盒子,那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金光灿灿的朱钗步摇,耳环手镯,看得她直咂嘴,同时心中微微发颤。 这个司徒筹,在搞什么,为什么要给她建造宫殿,为什么要准备这些东西!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黑茶 心中渐渐涌上不安,这个司徒筹,到底想要对她做什么! 轻咬了下唇,何欢将不安压下,走到铜镜前,拿起一个看上去很是晶莹剔透的玉镯,就发现这玉镯通体洁白,散发着莹润的光泽,让看着它的人心里莫名涌上淡淡地宁静。 “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喜欢吗?” 司徒筹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何欢的身后,见她竟拿着玉镯,心里有些激动。 何欢转头看到司徒筹,听了他的话,忽然觉得手里的玉镯有些发烫。 “我,就是随便看看。”讪讪地笑了一下,何欢下意识准备将玉镯放回盒子。 不想,手一下子被握住。 司徒筹握住何欢的手,将她的手拉回来。 在何欢惊愕的目光中,司徒筹把那玉镯从何欢手中拿过去,然后毫不迟疑地套进了何欢的手腕。 洁白的玉镯跟何欢纤细葱白的手腕相得益彰,看上去竟分外的好看。 何欢连忙去摘,“不行,这个是你母妃的东西,我不能戴!” 可是,戴进去容易,摘起来竟格外艰难,任凭何欢如何用力都不能把镯子摘下来,而且,她手腕还在疼着,又不敢用力,一时间急的满头大汗。 “阿欢,你不要多想,就当是你我相识一场,我送你当做一个纪念。” 司徒筹见何欢一心想要把玉镯摘下来,心中彷徨又失落,她果然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他。 母妃曾经告诉他,这镯子是他祖父供奉的具有灵性的一块玉制作而成,据说男子为女子戴上,女子不想摘下,便是心仪于这个男子,可若这个女子真心想要摘下来,那么就说明这个女子并不爱他。 他从前一直以为是唬人的,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怔忪间,何欢去外殿找到了澡豆,沾了水抹在手腕上,玉镯一下子滑了下来。 何欢连忙接住,用衣服擦了擦,郑重递给司徒筹。 司徒筹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接过来。 “这个宫殿是我为你专门所建,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司徒筹深吸了口气,声音越发暗哑。 何欢感觉有些尴尬,什么叫专门为她而建啊,她可不想要。 “你……哦不,皇,皇上,你说笑了,这么美好的宫殿你还是留着自己住吧,我……” 她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司徒筹拧眉,“阿欢,你叫我什么?” 她刚刚,可是喊他,皇上! 心中一滞,司徒筹忽然意识到,他跟何欢只见的距离,好像越来越大了。 “你现在是东梁的王,我自然要喊你皇上了。”何欢理所当然地说道。 “阿欢。” 司徒筹紧张地走到何欢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急急道,“阿欢,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从前的那个司徒筹,或者,你把我当做吴忧也行,就是不要把我当成东梁的皇上。” 他的一双眸子闪烁着紧张,闪闪地望着何欢。 何欢看着他,没有说话。 “答应我,好吗?” 司徒筹紧张,不由追问。 见他脸上全是执着,何欢心想若是她不答应,怕是没完了,当即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敷衍地答应了。 司徒筹脸上绽放出舒心的笑容,拉着何欢走到外殿。 这时候,阿柔已经把饭菜摆了上来。 “我不知你喜欢吃什么,便让他们各样都做了一些,总有你喜欢的,你若都不喜欢,锦官跟我说。”司徒筹见何欢盯着满桌子的菜发呆,急忙解释道。 何欢嘴角一抽,这么多……好吧,她能说不喜欢吗? 随即,何欢坐了下来,在司徒筹的陪伴下开始用膳。 刚吃了几口,司徒筹忽然放下了筷子,“我去给你泡壶茶。” 啊? 何欢讶异地看着司徒筹离开,他,就当着这些下人的面儿,亲自给她泡茶去? 心下怔忪,何欢在阿柔的目光中,不由得放下了筷子。 没一会儿,司徒筹从外面拎了一茶壶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绿色玉杯。 杯子里已经倒满了茶水,不过茶水有些奇怪,竟是黑色的。 “这是我们东梁有名的黑茶,你尝尝。”司徒筹将茶杯放到何欢面前,双眼闪着期待道。 何欢看了一眼他,拿起杯子,喝了两口便见了底。 这杯子属实有点儿小。 “怎么样?” 何欢咂咂嘴,回味了一下,“呃,苦涩中还带着回甘,好茶!” 关键是,还有一种特别的芳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接下来,两个人继续用膳,知道天光微醺,两人才放下了筷子。 茶足饭饱,何欢有些犯困,跟司徒筹说了一声就去睡觉了。 司徒筹看着何欢睡着后才起身出了殿门。 “林术,你回来了?” 司徒筹对着黑暗里闪出的人影,轻轻地开了口。 林术冲司徒筹拱手,“参见皇上!” 司徒筹看着林术,想到什么拧起了眉头,“她呢?” “正在大殿外,等候您召见。” 林术恭敬地回道。 司徒筹叹了口气,哑声道,“我知道了。” 回头看了一眼,司徒筹转身迈开腿,大步消失在夜色中。 原本在房间里睡着的何欢突然睁开了眼睛,她迅速起身,刚拉开门,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阿柔。 “姑娘,您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 何欢快速说完,立刻关上了门。 她倒是忘了这个阿柔了。 在房间里走了走,目光猛地落到后窗户上。 她怎么把窗户给忘了呢。 这下可好了。 心中喜悦,何欢大步走到后窗,拉住把手往外拽。 “呃?” 用力几次力都没能拉动,何欢讶异地拧起了眉头,这时候身后有开门声,转头就见阿柔走了进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顿住,何欢就那么尴尬地拉着窗户,看着阿柔。 “那个,我觉得房间里有点儿闷,想要开窗户通通风。” 何欢看着阿柔,讪讪地笑了笑道。 “哦,姑娘,那窗户被封死了,不能开了,我给您开这边的。” 说着,阿柔将前面的窗户打了开来。 一股冷风登时灌了进来。 暗自翻了个白眼,心中暗暗,司徒筹,你行,你聪明! 郁郁地回到床上,瞥了一眼在门口站着的阿柔,何欢无力道,“你也去休息吧,不用在这儿守着了。” “守护姑娘是奴婢的职责!”阿柔挺直了脊背,大声道。 何欢耸耸肩,好吧,你厉害。她得休息了。 既确定出不去了,何欢便安下心来睡觉,只有吃饱睡足,她才有力气跟智慧逃跑啊。 司徒筹来的时候,何欢是真的睡着了。 阿柔见司徒筹过来,便乖顺地退了出去。 司徒筹坐在何欢的身旁,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真想时间就定格在这里。 “阿欢。我知道你现在一心想要离开我,但没关系我愿意等你,我就这么一直看着你,让你没办法离开,也没办法去想别人,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看到我。” 说完,他忽地自嘲地笑了笑,他刚刚说的,就当是一个笑话吧。 在何欢的耳边喃喃自语了一会儿,司徒筹的目光忽地变得凌厉。 “白起他果然厉害,以雷厉之姿摆平了藩城,他不但抓了我大哥,还将怀藩王推上了皇位,现在,你的白起,又是堂堂的战神,人屠大将军了!” “而且,我想,他定会来找你的。” “阿欢,到时候,你可愿跟他离开?” 司徒筹看着何欢,忍不住再次喃喃自语,其实他心里明白,白起定会用大哥来交换阿欢,到时候,阿欢终究是要离开他的身边的。 心里发堵,司徒筹不由得坐到了地上,后背靠在何欢的床边,神思放空,就让他这么静静地陪她吧。 目光落到那绿色的茶杯上,司徒筹从怀里拿出吴颜给他的瓷瓶,那里面,还有满满一瓶的裹腹丸。 大哥说,这里还有忘情丹的解药。 之所以放心地给何欢吃,是因为他已经检查过了,这药里面确实有忘情丹的解药,而且,没有什么毒药。 如此,他才会想方设法地把药给何欢吃下。 扑通! 正闭眼假寐,一重重的闷哼声响起,司徒筹急忙睁开眼睛,就看到何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从床上滚而来下来! “阿欢!” 司徒筹连忙把她扶起来,看着她还在昏昏欲睡着,拍了拍她的脸颊,“阿欢,醒醒,阿欢,醒醒!” 何欢费力地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司徒筹,愣了一下,然后尖叫着一把推开了司徒筹!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何欢指着司徒筹,无比诧异地问道。 “我,我想来看看你睡得可安稳,没想到就见你滚了下来。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儿?” 司徒筹垂了下眸子,然后抬头朗声道。 何欢摸了摸她身上,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摔疼了而已。 她这习惯真是习惯了,一点儿都不认床,睡到哪儿,滚到哪儿。 翌日。 司徒筹上完了早朝,便直接过来找何欢,何欢看到他过来,眼睛动了动,看着茶杯,咂咂嘴。 “司徒……皇上,你还有那个黑茶吗?” 梅花香雨 说: 七月二十四日更完。 第一百九十八章御河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昨天喝完了那黑茶之后,那味道倒是让她挺惦记的。 司徒筹点头,阿柔端了茶水进来。 何欢接过来,一饮而尽。 小杯子太小,何欢欲去拿那茶壶再倒,不想司徒筹拦住了她。 “阿欢,这茶水有养生之功,不可多饮。” 何欢哦了一声,讪讪地收回手,咂咂嘴,回味回味。 “好吧。” “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出去走走?”司徒筹脸上挂着浅笑,看了眼外边的大太阳。 何欢本来是不想出去的,但是再想,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出去熟悉熟悉地形,万一被她找到什么能够逃出去的密道呢。 “好啊,走吧。” 何欢点头,目光尽量平静坦然地看着他。 司徒筹一边拉着何欢往外走,一边捧起她的手腕,轻轻按摩着。 “还疼吗?” 何欢抽了抽嘴角,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淡淡道,“不用力不疼,用大力就会有些疼。” 司徒筹低下头看着空出来的手,怅然若失。 走着走着,何欢的目光突然被旁边的一条流淌的河,还是池水之类的吸引了目光。 要说池水也太大了。 司徒筹看了一眼何欢,微微一笑,引着何欢来到跟前,轻声道,“这条是御河,能够一直通到城外的,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在听到能通到城外的那一刻,何欢双眸瞪大又放亮,不过很快敛起心神,装作淡定地点点头,“真的是很神奇。” “不过这河水不算深,你若喜欢,我可以围起一片地方,供你玩耍。” 何欢讪讪地笑了笑,摆了摆手,“不用了。”反正她也不在这儿呆多长时间。 再往前走,前边就是御花园了。 “这些花儿都是我专门叫人移栽过来的,你可喜欢?” 司徒筹缓缓地跟随着何欢的步伐,目光湛亮地看着何欢。 何欢哦了一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哦,挺好看的。” “参见皇上!” 身后忽地传来请安的声音,何欢下意识转头。 四目相对,空气一瞬间凝固。 “墨羽?” 何欢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墨羽,她怎么会在这里的! 墨羽看到何欢也微微一怔,不过很快恢复平常,她知道,司徒筹把何欢带了回来。 看来,这辈子,她注定跟这个何欢纠缠不清了,在将军府里,她缠着白起,在这里,她又缠着司徒筹,真真是一个狐媚子! 心中恨不得嗜其血,墨羽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温柔乖巧的模样。 “何欢姑娘,早。” 何欢目光闪了闪,没有回话,现在她对她,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皇上,我正想去找你,刚刚皇弟来信说,让我们尽快定下婚期,他好安排好那边的事情,过来参见我们的婚礼。” 墨羽身姿聘婷地走到司徒筹跟前,一双美眸柔情似水地盯着司徒筹。 一旁,何欢快速眨了眨眼睛,满脸惊愕,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错过了什么吗? 司徒筹快速看向何欢,下意识解释,“阿欢……” 何欢轻咳了一声,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有些内急,你们聊,你们聊啊。” 说完,她快速转身,跑了回去。 哎呀天,这消息太劲爆了,墨羽跟司徒筹,太意外了,她真是没想到。 不过,现在想想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东梁跟邦国好像一直都有联盟,若再加上和亲这一层关系,以后两国就会更加团结对外了吧。 “何欢!” 何欢正疾步走着,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她,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本能地转头,何欢讶异。 雾晨? 他还跟着墨羽哪,真是够,痴情的。 “你,叫我有事?” 看着雾晨跑到她面前,却站那儿不说话,何欢无奈询问道。 “上次听说你被藩皇赐死,没想到你竟到了这里。” 雾晨看着何欢,淡淡道。 何欢拧眉,他这是失望她没死? “呃,你不也到了这儿嘛。”何欢也没心情跟他解释什么,不过还是忍不住怼了他一句。 “我……” 雾晨一时语塞,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说将军他,带兵过来了。” 好一会儿,他才踌躇地开了口。 何欢一听这个,立刻来了精神,“阿起要来了,真的吗!” “是真的。”雾晨看着她,点了点头。 心里立刻涌上了激动跟欣喜,马上就能见到阿起了,不行,她得赶紧想办法逃出去! 她可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 “何欢,你,想离开这里吗?”雾晨看着何欢欣喜的神情,忽地开口。 何欢点头,“我自然是想要离开这里的!” 雾晨迟疑了一下,轻声道,“每五天御河会打开闸门放水,这条河,是能够通往城外的。明天,会开闸。”说完,雾晨转身快步离开。 何欢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心里思忖着他说的,明天开闸的事情。 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她一直都在寻找该如何逃离这里,如今,就有了这么条通路,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 打定了主意,何欢快步回了她住的地方。 在房间里转了转,好像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吃饱喝足,然后养足精气,毕竟,明天,她可是要从河里游出去的。 不行,她得做些防护。 坐在床上想了想,可惜这个时候没有救生衣什么的,不过她可以想些别的办法来替代。 想想…… 什么东西能在水里浮起来呢? 想了一会儿,何欢拍了下脑袋,木头啊! 不过,去哪儿弄长木板呢? 目光在房间里搜寻,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伸手将床铺掀开,露出里面的床板。 看这宽度,看这长度,呃……好像就是专门量身定做的一样。 很好,很好。 明天就你了! 何欢高兴地拍了拍木板,忽地听到有开门的声音,慌忙将被子放了下来。 “阿欢。” 司徒筹站在门口,看着何欢,竟有些不知所措,无从开口。 “阿欢,我跟墨羽……” 说到这儿,他不由顿住,想着该如何跟何欢说清楚这件事。 何欢连忙点头,微笑地看着他,“我知道了,你们是和亲吧,恭喜恭喜啊!” 何欢看着司徒筹,由衷地说出恭喜的话。 司徒筹蹙眉,大步来到何欢的面前,有些激动地按住何欢的肩,“阿欢,我不要你恭喜我!” 何欢瞪着眼睛不解地望着他,“那,那要怎样?” “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司徒筹拧着眉头目光灼灼地,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看得何欢心里直发慌。 “司,司徒筹,你,你别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阿欢,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你难道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司徒筹握着何欢的手越来越紧,微微的疼痛让何欢禁不住皱起了眉。 “司徒筹,你放开我。”何欢抬手去拽司徒筹的手,不想他顺势抓住了何欢的手。 “阿欢,答应我,做我的皇后,好吗?”司徒筹满眼紧张地看着何欢,用力握着她的手,根本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司徒筹,你听我说。” 何欢看着他此刻近乎癫狂的模样,他怕是执拗地过了头,有些走火入魔了吧。 “以前,我把你当成朋友,现在,我把你当做东梁的王。” 何欢看着司徒筹,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地说道。 司徒筹神色一怔,看着何欢的双眸越发深邃。 “我不要你把我当成朋友,也不要你把我当成王,我要你把我当成一个男人,一个爱你的男人!” 说着,司徒筹俯身就要去亲何欢,何欢心头一慌,连忙后退,偏头躲过司徒筹的唇。 司徒筹的唇落在了何欢的衣领上。 “司徒筹,你别发疯了!”何欢用力将司徒筹推开,急忙与他拉开距离,吼了他一句。 司徒筹身体无力地靠在柱子上,眉头深深地皱起。 “司徒筹,我再说一遍,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我的心里,只有白起,再不会有任何人!” 何欢目光定定地看着司徒筹,她必须跟他一次性说明白,绝对不能拖泥带水,纠缠不清!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 司徒筹眼底闪烁着浓浓的哀伤,垂着手无比失落地望着她。 “那你为什么不能放手呢!” 何欢没有去回答他的话,而是将问题抛给了他,这叫还施彼身。 司徒筹一怔,随即苦笑,“是啊,我为什么不能放手呢?原来我们一样,都有自己的坚持。” “所以,请你放了我好吗?”何欢见他好似明白了一些,试探地询问。 司徒筹涣散的神识渐渐清晰,他缓缓地摇着头,连连摇头,许久,才又哑声开口。 “不,我不会放你的,自从被送到藩国做质子之后,我从来没有随着自己的心做过任何一件事,这次,我一定要按照我自己的心意去做,我不会放了你,哪怕你不做我的皇后,我也要让你留在我身边!” 何欢凝眉,这小子吃错了药吧,他强留一个不爱他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那也要看你留不留得住!”何欢心中气恼,语气不耐。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跳河 司徒筹眸子闪了闪,牙关紧咬,“从前的我或许不能,但是现在的我是东梁的王,我一定能够留住你。” 何欢提了一口气,将想要说的话憋了回去,现在他这个样子,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唯有一条路,那就是抓住机会,跑路! “那个,我困了,我想休息了。”何欢看着司徒筹,说实话,现在她对这个司徒筹,有些发憷啊。 司徒筹呆了片刻,颓然地点了点头,“好,你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脚步沉沉地走了出去。 一直看到他走出门去,何欢的心才放了下来,重重地松了口气,不行,她必须得快点离开这里,司徒筹越来越危险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了,突然间变得如此固执。 可惜,不等她离开,半夜的时候,雾晨过来找她,并且告诉她,白起已经来了,百万雄师驻扎在两国交界处,而他,只带了几个贴身侍从,还有,吴颜,来到了东梁国都。 听到这个消息,何欢默默地把木板又放回了床底,万一司徒筹同意用她交换吴颜了呢,那她岂不是就省的被水泡了。 是以,何欢心焦地待在房间里等着好消息的传来。 阿柔不时探头望向里面,看到何欢时而沉静,时而抬头傻笑,时而又拧起眉头满脸纠结。 这几天,她还是第一次在何欢姑娘的脸上看到如此的表情,想到当初皇上带她回宫的时候,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漠疏离,而皇上,却好似看不到似的,依旧对何欢姑娘很是热情。 “阿柔姑娘,皇上交代要你把这茶水给何欢姑娘。” 林术捧着玉杯走到门外。 阿柔点头,小心地接过玉杯,推门而入。 “何欢姑娘,黑茶。” 阿柔走到何欢跟前,将茶杯递给他。 熟悉的芳香立刻勾起了何欢的心情,连忙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黑茶似乎特别合她的胃口,这两日,她甚至不时地就想要喝一杯。 “还有吗?”何欢瞥了一眼门口,反正现在司徒筹也不在,她多喝了一杯他也不知道。 阿柔摇头,“林将军就送了这一杯过来。” 何欢无奈地点点头,好吧,转而想到她离开这里之后就可能喝不到这黑茶了,心里有些发痒不过这东梁国其他地方也应该有卖的吧,到时候让白起给她买一些回去就是了。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白起,何欢的心里只觉得分外得激动,忍不住再次站起身,翘首望向外边。 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羽公主驾到!” 门外传来太监有些尖锐的传禀声,何欢的眉头寻声立即皱了起来。 忍不住扶额轻叹,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到哪儿哪儿缠着她,就是跟她过不去呢? “羽公主。”阿柔的声音传来,何欢下意识站起身,往门前走了走。 “何欢姑娘是本公主的好朋友,本公主特意前来探望。” 墨羽见阿柔挡住了她,心里有些不耐,不由拧起了眉头。 “羽公主,奴婢惶恐,不能让您进去,因为皇上留下命令,任何人不能进去见何欢姑娘!” 墨羽蹙眉,眼底闪过不悦跟恼怒,“别人?” “呵,可我不是别人,我是邦国的长公主,是皇上的未婚妻,不日,我将会是东梁的皇后,我怎么会是别人呢?” 墨羽轻笑,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尽量平稳了声音。 阿柔听了墨羽的话,心底有些动摇,她说得没错,邦国跟东梁联姻这件事已经传遍了皇宫,而且人都已经接过来了,还选好了成婚的日子。 那…… 抬头迟疑地看了一眼墨羽,阿柔半推半就地让墨羽进了门。 何欢见墨羽进来,身体立刻紧绷,满眼戒备地看着她。 谁知道她又想干什么。 “何欢,我们又见面了。”墨羽站在门口,满脸笑意地看着何欢。 何欢拧着眉头,目光闪烁着疑惑地望着她。 “你来有什么事,直说吧。” “我来嘛,自然是有事的。” “你可知道,现在大殿之上,两个男人为你争得那叫一个精彩,何欢,你真厉害,能让这么多男人都争抢你一个。” 墨羽看着何欢,嘴上笑着,眼睛里却迸发着阴狠厌恶的光芒。 何欢看着她,没有作声,面对她,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见何欢不吭声,墨羽只觉得一口气无处安放,大步走到何欢面前。 “不过,你有一件事不知道。” 看着墨羽略得意的脸,何欢心里涌过不安,目光闪烁着质疑望着她。 “司徒筹,哦不,是皇上他早就安排好了你的替身给白起了。” 何欢连忙摇头,“阿起他不会认错我的!” “你放心,那个替身跟你一模一样,不管是身形还是语气,皇上跟吴颜神医还专门给她想办法变了声音,还有,她手腕上的疤痕都跟你的一模一样!” 墨羽看着何欢转瞬变换的脸色,心中十分解恨。 “不……”何欢摇着头,嗓子发紧,有些说不出话来。 “而我今天来,是帮你做个了断的。” 墨羽忽地靠近何欢的耳朵,低声道。 何欢看着她染上笑的眸子,能让她开心的事情,怕是对她不好的事情吧! 雾晨站在门口,看着墨羽的背影,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似乎他从没有真正的懂过她。 何欢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浑身紧绷,严格提防着她。 “我不会让你如愿跟白起在一起,更不会让你留在司徒筹的身边,让我每天见到碍眼!” 墨羽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瓶药,“何欢姑娘得知白起不要她了,伤心过度,一时想不开便服毒自尽了!” 何欢诧异,她在说什么啊! 难道,她想毒死她? 砰! 门口忽地传来一声响,何欢下意识看过去,就见阿柔不知怎么的倒在了门口,死活不知。 “何欢,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 墨羽看着何欢,紧紧捏着药瓶,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可知,吴颜跟司徒筹为了给你报仇,他们借着合作的名义,让人掳走了我,并且玷污了我,此仇不共戴天,何欢,这是你欠我的!” 何欢微愕,没想到,竟是吴颜故意所为! “我不欠你任何,若你之前不那样对我,他们又怎会这样对你,所以,我不欠你的!反之是你每每都针对于我,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也同样该死!” 何欢怒怼。 “呵……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你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说完,墨羽伸手想要捏住何欢的嘴,何欢急忙伸手去抵抗。 两人竟扭打在了一起。 “莫言,还站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莫言闻言,看了一眼雾晨连忙快步走过去,帮着墨羽按住何欢。 墨羽将毒药瓶子打开,捏着何欢的嘴就要往里面倒。 何欢瞪着眼睛,死死地闭着嘴唇,万不能让她把毒药倒进去! 可是,不行啊,这两个女的力气好大,一个压着她,一个用力捏她的嘴,迫使她不得不张开! 心下一急,糟了,难道她真的要死在这儿了吗! 看着黑洞洞的药瓶口,何欢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千钧一发之刻,瓶子一歪,里面的毒药全都倒在了地毯上! 地毯上立刻冒气了灰色的泡泡,可见这毒性该有多烈! 趁墨羽跟莫言怔忪之际,何欢一把推开她们,这才发现是雾晨用石子打了药瓶。 “快走!” 雾晨给何欢让开了一条路,何欢风也似的跑了出去。 “雾晨!” 墨羽拧眉不耐又诧异地看着雾晨,“你在做什么!” 雾晨闪身挡在门前,目光深深地看着墨羽,“我不想你再一错再错!” “你疯了!” 墨羽气呼呼地一瘸一拐走到雾晨面前,伸手想要推开他,却不想没有推动。 “雾晨?” 墨羽抬眸看向雾晨,目光闪闪,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雾晨心中依旧一片悸动,但是,他咬紧了牙关,依旧没有退让。 墨羽眉宇间染过厉色,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用力,刺入了雾晨的胸口,然后将他推到了一旁。 雾晨满脸惊愕地倒在地上,错愕地忘记去捂住伤口。 “雾晨!” 莫言见状,连忙蹲下身帮他处理伤口。 “果然,我在你的心里,什么都不是……” 雾晨忽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涌出。 何欢拼了命地往外跑,但是她没有瞎跑,此时她的脑子里始终记得雾晨的话,今天御河是要开闸的! 一口气跑到御河边,何欢向后看了一眼远远追过来的墨羽,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一头扎进了河中! 深秋的喝水冰冷刺骨,何欢觉得腿都要抽筋了,连忙舒展了舒展,强忍着顺着水流往前游去! “阿欢!” 司徒筹从远处狂奔而来,刚刚,他眼睁睁地看着何欢跳入河里,心都要窒息了。 “皇上,何欢姑娘她……我没有拦住,对不起!” 墨羽急忙拉住欲跳下河的司徒筹,带着哭腔道。 “你放手!”司徒筹作势要甩开墨羽。 这时,林术紧跟过来,见状,一把拉住不管不顾要跳河的司徒筹! 梅花香雨 说: 七月二十五日已更。 第二百章掉入陷阱 “皇上,你这是做什么!”林术跟几个侍卫用力抱着司徒筹,使他无法下河。 “林术,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她!”司徒筹望着已经看不见何欢身影的河面,双目通红,目呲欲裂。 “不行,您不能下去,万一你有任何闪失,属下没办法跟大皇子还有天下人交代!” “林术,我命令你放开我!”司徒筹一向淡然的眉眼涌上怒气,厉声呵斥着林术。 林术先是一怔,而后咬紧牙关,就是不肯放手,“哪怕你杀了属下,属下也不能放手!” “司徒!” 吴颜大步走过来拉住了司徒筹。 “大哥,阿欢她跳下去了,我必须去找她!” 司徒筹蹙紧眉头看着吴颜,从他极快的语速中能够听到他此刻急迫的心情。 “你留下来,我去。”吴颜用力将司徒筹推开,不给司徒筹任何说话的机会,纵身跳入了御河。 “大哥!” 司徒筹大惊,看着飞溅起来的水花,怔在了岸边。 “皇上,大皇子他足智多谋又武艺高强,一定会把何欢姑娘安全带回来的,您别担心了!” 林术见司徒筹一直蹙着不肯松懈的眉头,想了想安慰道。 何欢顺着快速流动的水流,顺利地通过了闸门,出了皇宫,到了东梁国都的大街旁的河道里。 看了眼岸边的人,何欢没敢上岸,她害怕司徒筹派人来围堵她,一直在冰冷的河水里浸泡着游出了城。 到了城外,何欢扒着岸边的杂草,半边身体都隐匿在水中,探头小心翼翼地看向城门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城门口驶出一车队,何欢一眼就认出了跟在马车旁边的那个身影,是毒牙! 巨大的欣喜让何欢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从水里狼狈的爬上了岸,朝着马车跑了过去。 “阿起,阿起!” 她一边挥动着手臂,一边大声喊着,目光闪着明亮的光芒。 秋风吹起帘子,马车内,白起跟假“何欢”吧并排坐在马车里,假何欢甚至跟何欢用同样的姿势窝在角落,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看着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何欢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阿起……她是假的!” 心里头升起浊气,何欢抬脚,疯子似的还要追过去。 脚下被杂草绊倒,身体不受控制地扑倒在一人高的草丛中。 闭目假寐的白起隐约好似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叫喊,睁开眼看了“何欢”一眼,下意识转过头。 官道两旁,一人高的野草随着秋风而轻轻摆动,发出簌簌的声音。 等到何欢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马车早就没了踪影。 “阿起!” 捂着发疼的胸口,何欢冲着白起马车离开的方向,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别喊了,他不会回头的。” 吴颜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何欢的身后,身上的水滴到草丛中,湿了一片。 听到身后的声音,何欢身体僵住愣了一会儿,下一刻发疯般地转身,拳头雨点般地朝着吴颜打了过去。 “都是你,都是你,一切都是你搞得,是你让白起带走了假的我,是你让我追不上他,我恨死你了!” 吴颜垂首站在那儿,任凭她解恨般的捶打着他,因为她说得没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 最开始,他的计划是报仇,杀了藩皇。 现在这个计划已经实现了,而且他紧接着实施第二个计划全身而退,并且成功地分开了白起跟何欢。 那么,接下来,他要实施他最后一个计划,就是让何欢爱上他。 若她爱不上他也没关系,只要把她留在身边就可以了。 “吴颜,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看别人痛苦,你就那么开心吗?” 何欢打得没有了力气,声音也哭得嘶哑了,她颓然无力地瘫坐在了草丛里,满眼都是绝望。 “何欢。” 吴颜看着何欢,缓缓蹲下身,嘶哑的声音因为压得很低,而显得越发深沉。 “我这样做,是因为我喜欢你。” 何欢心如死灰地冷笑了一声,抬眸满眼嘲讽地望着吴颜,“喜欢我?原来,你所谓的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她伤心难过,不择手段的不断伤害她!” “呵……我要不起,也不想要!” 何欢冷哼着,双腿无力地站起,转身朝着官道踉跄着走去。 吴颜神情一紧,连忙抬脚跟了上去。 何欢脚步缓慢踉跄地走着,吴颜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天黑。 昏暗的月光照在何欢的身上,头发跟衣服已经干了,粘乎乎地站在身上。 吴颜看着前面不准备停下来的何欢,眉头一皱,“欢儿……” 话音未落,但见何欢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欢儿!”司徒筹紧走几步,将何欢扶起,看着她惨白的脸,心里不由一动。 “我们回去。”他抱起何欢,转身刚刚迈出脚步,猛地停下。 目光敏锐地看向一旁的树林,这个小山岗…… 心中一震,这个小山岗据说有老虎出没! 几乎是下意识地,吴颜看向怀里的何欢,并且紧了紧手臂。 此刻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在危险来临之际,他心中第一个想到的,竟是一个女子。 草丛里再次发出异响,吴颜抱着何欢,气沉丹田,足尖用力点地,快速朝前掠去。 身后一声虎吟传来,一条硕大的老虎从草丛里飞跃出来,朝着吴颜飞快地窜过来。 身后危险越来越近,吴颜抱着何欢急速奔跑,不免有些吃力,目之所及忽地看到一处不一样的地方。 他回头看了一眼马上就到近前的老虎,眉目间闪过破釜沉舟的决心,抱着何欢朝一边的干草一跳。 脚下意料中的一空,在半空中迅速调整位置,贴着土壁落到了陷阱的底下。 没错,他就是看出了这里是一个陷阱,如今之计,只能他自投罗网掉入陷阱,这样一来,那老虎应该不敢下来,或者,在它下来的一瞬间,他可以一剑刺穿它的心脏! 打算得不错,但是落地的时候,因为怕何欢会被磕到,他一个没注意,踩到了一凸起的石头上,脚踝一痛,怕是错位了。 顾不得不看脚伤,吴颜急忙抬头看向上面。 朦胧的月光中,那老虎果然靠着动物的直觉停在了陷阱边缘,伸出大脑袋往下望着吴颜跟何欢,一双兽眸散发着绿油油的光芒。 “欢儿,欢儿,醒醒!” 吴颜轻轻地摇晃着何欢。 何欢费力地睁开眼睛,就发现头顶,一黄色的大脑袋正往下探着! “啊!” 心里一惊,何欢下意识惊叫一声,这,这,这是什么,好像,好像是老虎? 转头,她忽地发现竟躺在吴颜的怀里,慌忙一把推开吴颜,站到了一旁。 吴颜被猝不及防地推到了一边,脚踝剧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坐在了地上。 何欢看到吴颜泛着苦涩的神色,心里一动,本能地往前走了一步,“你,你没事吧!” 她力气有那么大吗,看他样子好像受伤了。 “我没事。” 吴颜摇着头扶墙站了起来,看着何欢迷惑的目光,淡淡道,“刚刚你昏迷了,我们被这大虫追赶,我就抱你跳这里来了。” 听到吴颜的解释,何欢恍然地点了点头,忽地又紧张起来,抬头看了一眼还在上面徘徊的老虎,有些担忧。 “它会不会跳下来啊?” 何欢看着那一身肥膘的大老虎就觉得有些胆寒,她可不想成为它身上的膘。 “放心,我心里已有打算,绝对不会让它伤害到你的!”吴颜目光灼灼地看着何欢,坚定地说道。 何欢轻轻地点了点头,后退几步,跟吴颜拉开了一段距离,面对面而立。 吴颜眼眸微闪,看着何欢对他的提防跟疏离,心下不适。 那大老虎转了几圈,终究是聪明得没敢下来,而是选择趴了下去,大脑袋耷拉在洞口,一双带着杀气的兽眸盯着两人。 何欢有些心慌,怎么办,出也出不去,打也打不过,她们该不会被这个大老虎给困死在这里了吧。 她有点儿饿了,还特别想喝黑茶。 想到黑茶,何欢的心莫名开始发痒,脑海里全部都是那杯有着异常芳香的黑茶。 想着想着,何欢只觉得浑身越来越不舒服,好像有了心悸一般,心里充满了对黑茶的执念。 一会儿燥热一会儿冰冷,何欢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欢儿,你怎么了?” 吴颜看到何欢神色有些不对劲,身体还在微微发抖,急忙拖着受伤的脚踝走了过去。 “欢儿……” 他俯下身,面露担忧地看着何欢。 何欢只觉得浑身越来越冷,让她忍不住抱紧自己,口中不断喃喃,“黑茶……黑茶……” 吴颜蹙眉,黑茶? “什么黑茶?” “是,司徒筹给我喝的……” 何欢咽着唾沫,连声喃喃。 吴颜先是迷惑地愣了愣,而后眼睛一亮,好像明白了什么。 看着何欢难受的模样,吴颜心里闪过一抹说不出的感觉,一种,后悔跟懊恼的感觉。 不过,这种感觉很快被他压下,他迅速从怀里拿出一药瓶,快速拔掉了瓶塞。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二百零一章跑还是不跑 吴颜拿出一颗药丸,作势想要送进何欢的口中。 药丸送至何欢的嘴边,吴颜的手竟不由自主地顿住。 在这一瞬间,他犹豫了…… “好难受……”何欢抱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因为极度难受,五官都有些扭曲。 吴颜心下一紧,实在是看不得何欢如此难受,干脆将手中的药丸塞到了何欢的口中。 熟悉的甘甜在口中蔓延,极其舒服的感觉迅速蔓延至周身。 何欢缓缓松开了手,痛苦的神情也渐渐变得松懈下来。 大口地喘着气,何欢坐起身体,满头大汗地看着吴颜。 “你刚刚,给我吃了什么?” 此时,何欢的心里莫名升起难以言喻的感觉,这感觉,让她心底一阵阵不安。 “是,裹腹丸,之前司徒筹给你吃过的,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身体脱力了。” 何欢看着吴颜,此刻天色昏暗,她也看不清吴颜面具下的神情。 头顶忽然传来呼噜声,何欢心脏一跳,急忙抬头,那大老虎居然趴在上面,睡着了! 它这是不打算走了,就打算在这里守株待兔了吗? 哦不,是守井待猎。 “放心吧,明天天亮,它应该会离开的。” 吴颜看了一眼,了知何欢心中所想。 何欢挑眉,好吧,但愿如此。 暂时安全下来的何欢,脑海里跟心里,同时响起白起的面容,一想到她今日眼睁睁地看着他带着别的女子离开,她的心就痛的不行。 看着吴颜的目光也就越来越不耐,越来越不友善。 吴颜感觉到了何欢的怨气跟敌意,面上不显,他一点儿都不介意何欢会恨他,他就怕,何欢对他不爱不恨,不怨不嗔。 时至夜半,山中浓雾渐起,细小的水珠像小雨一般洒在何欢的身上。 让她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这天儿,说凉就凉了。 正冷着,肩头一沉,还带着体温的外裳披在了何欢的身上。 何欢蹙眉,本能地一把脱下衣裳,塞回到吴颜的手上。 吴颜也拧起了眉头,略带疑惑地看着她。 “天凉了,不要跟我置气。” 何欢扭头又走到了前面,跟吴颜面对面站着。 吴颜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子,她就这般讨厌他? “明日我们出去后,你跟我就分道扬镳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只愿此生再不相见!” 听到何欢说跟他此生再不相见,吴颜心中一抽。 他知道,她不是在说气话,而是,她心里真的不愿再与他见面! 不行……不可以! 想到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何欢,吴颜的心里就忍不住的难受到窒息,他连连摇头,看着迷雾里朦胧的身影,斩钉截铁道,“我相信,我们会一直守在一起,而且终有一日,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听了吴颜的话,何欢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喜欢上一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吗?” “坏?” 司徒筹眼里不悦,“你觉得我坏?” “那是你不知道我曾经经历了什么!” 司徒筹攥起双拳,牙齿紧咬。 “我知道泥遭遇了什么,司徒筹已经都跟我说了,我也不反对你报仇,但是,你为了报仇,伤害了太多的人,而且还肆意挑起几国征战,真的是太过分了!” “过分?” 司徒筹嗤笑一声,“欢儿,你可要记住了,在这个世界上,你只有心狠手辣,才能活下来。” 何欢不想再与他争辩,用力地呼了一口气出去,不耐地偏过头,然后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 目光不经意瞥向陷阱正中央,何欢才猛地发现,这中间竟插满了削得尖利的竹子! 想必是猎户所为,为的就是让动物掉下来的时候一击毙命,不至于会幸运地跑掉,果真是一丝余地都没有。 见何欢不再说话,吴颜也蹲了下来,这时候才来得及处理一下他的伤。 握住肿胀的脚踝,吴颜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吴颜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到那边的动静,何欢瞥了一眼,没有过去。 靠在石壁上,何欢只觉得有些犯困,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吴颜见何欢这边没了动静,起身微瘸着走了过来。 见何欢睡着,吴颜轻轻地蹲下身,然后目光沉沉地看着何欢。 此刻,他的心里不停地摇摆,他开始犹豫,到底该不该继续他接下来的计划…… 盯着何欢的眉眼,脑海里回荡着何欢的话,她说,她不会跟他在一起,她说,她要离开,永不相见。 这……他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心中刚刚的犹豫不定渐渐变得果决,欢儿,对不起,为了留住你,只能这样做了。 夜色不知不觉过去,清晨的阳光驱散了阴暗的雾霾,刺眼的亮光让何欢猛地惊醒。 “老虎,老虎呢!” 她惊慌地站起身,慌乱地喊着。 “没事了,现在天亮了,老虎要回巢了,这里的老虎白天从来不会出没的。” 吴颜淡定地说道。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上去?”何欢看着得有三米高的井,有些犯愁。 “我送你上去。” 吴颜拿出昨天晚上他连夜捻出来的藤条,一头拴着重量合适的石头,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陷阱旁不远的地方有一棵树,还有一巨石。 不管套住哪个,都能够借力拉他们上去的。 吴颜用力朝着上面一甩,不知是他厉害,还是他们幸运,就一次便套住了。 只是…… 垂下来的藤条有些短,距离井底,差不多有半丈多的距离。 “来,你踩着我上去。”吴颜弯腰,作势让何欢踩着他的后背抓住藤条。 何欢有些犹豫,“要不然你先上去吧,然后再找绳子拉我。” “你先上。”吴颜蹙眉,固执道。 何欢点头,“好吧。” 尽量放轻脚踩上吴颜的后背,后背上的重量让他受伤的脚踝更加疼痛,使让他忍不住吸了口气。 “我抓住了!” 何欢抓住藤条之后立刻抬起了脚,吴颜下意识又往上托了一下,何欢手脚并用,紧紧地攀着藤条,好不容易攀了上去。 啊,累死她了,手好疼。 何欢张开手看了看,手都被勒破了。 稍作停顿了一下,何欢快速趴到陷阱边,看着下面不知在做什么的吴颜,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吴颜,你赶快上来吧!” 万一那个老虎回来呢。 吴颜深吸了口气,动了动脚踝,疼得让他竟怎么也抬不起脚。 “欢儿,我脚扭到了,身上也没带什么药,你回东梁大都叫人过来帮忙吧!” 何欢一怔,脚扭了。 怪不得昨天晚上就感觉他有些怪怪的。 “那我去找人,你自己在这儿可以吗?” 虽然何欢心里挺恨他的,但是,她还是不能就这么看着他待在陷阱里出不来。 “我没事。” 吴颜应了一声,心中莫名有些悸动,她可是在关心他? “那好吧,我去找人了!” 何欢起身,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往那边走没错。 其实这里距离大都并不算远。 等何欢一路小跑到都城门口时,忽地看到了林术带着一队人马在搜寻着什么。 心中一紧,何欢慌忙躲在了一堵墙的后面,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 不行啊,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要是回大都,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她好不容易从哪儿跑出来,真的不想再回去了! 可是……这方圆几里都再没有人家,如果不去大都寻人帮忙,吴颜怎么办! 一时间,何欢陷入了纠结。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吴颜对她的那些计谋,她之所以落到现在这个境地,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最重要的,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他居然设计让阿起带走了假的她! 她对他真的是怨恨到了极点! 他既然那么聪明,想必最终会出来的吧,哪怕她不能叫人回去帮他。 想到这儿,她迈步,准备离开城门口。 可是只走了几步,她的双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万一,他真的伤得很重,上不来怎么办。 那地方,可是有老虎出没啊。 万一那老虎今天就白天出来了呢。 或者,那里万一还有一些其他的什么猛兽呢。 心底开始犹豫,脚步开始踌躇,迈出去,又迈回来。 看着后面迎面走来的林术,何欢的心越来越乱。 到底要怎么办。 咔嚓! 晴空中忽地打了一响雷,紧接着,大片的云彩迅速聚集,天色瞬间阴沉下来,本来微弱的秋风变得强劲冷冽起来,吹得何欢都有些睁不开眼睛了。 雷阵雨要来了! 想到吴颜此刻还在井底,何欢闭上了眼睛,用力地深呼吸。 不行,她要是露面,肯定会被司徒筹给囚禁起来,不行,她不能冒着险,她要马上回藩国,找白起! 想到白起跟那个假何欢,何欢心里越发焦急,转身加快脚步往城外走去。 陷阱里,吴颜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如愿跳起来抓住藤条,井下的石头又无法搬起来,最后吴颜只能放弃,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井口。 忽地,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让他霍地站起身。 欢儿她……莫不是跑了? 心中涌过懊恼,只怪当时他一心想让何欢脱离困境,忘记了计算! 梅花香雨 说: 七月二十六日已更。 第二百零二章白起成亲 何欢跑了几步,听着耳边轰隆隆的雷声,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想了想,她走到城边卖草帽的地方,买了一顶草帽,然后跟着人流进了国都。 从路边代写书信的书生手里借了纸笔,何欢写了一张字条,然后给了书生一串铜板,嘱托他将这字条交到大皇子府上,或者巡城官兵手中。 然后她又买了一匹马,飞驰出国都。 反正她已经帮他代了话了,能做的就这些了。 临近天黑,何欢停在了一座小镇上,进镇的时候看了一眼,叫双杨镇。 寻了个不起眼的小客栈,准备住一宿。 随便吃了些东西,何欢便回了房间,将门窗检查好,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心里忽地腾起说不出的难受。 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又疼又痒,让她只感觉浑身都跟着难受起来,脸神思都开始涣散,内心深处升起没来由的恐惧,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恐惧是从何而来,有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 口中蔓延着苦涩,脑子跟心中浮现出那杯黑茶。 接二连三地想到这黑茶,何欢忍不住蹙起了眉头,先前她就有些怀疑,怎么的,这茶竟会让人上瘾的吗? 没听说过有什么茶水能让人上瘾啊。 “小二!” 何欢推开门,招呼小二。 小二殷勤地上了楼,“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你这儿有黑茶吗?” 何欢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问道。 小二点头,“有有,这就去给您沏来!” 何欢听到有,眼眸不由放亮,站在门口等着小二把黑茶端来,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苦涩中带着些微甘甜,跟司徒筹给她的那杯黑茶,似乎很不一样。 砸了咂嘴,这茶水,不是那个味道啊。 “还有别的种类的黑茶吗?”何欢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二摇头,“这黑茶是我们东梁的特产,就这一种。” 心头一动,何欢端着茶退回到房间,眉头深深皱起。 不对,真的很不对。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这脑子变得有些不好使了。 浑身开始发抖,何欢扶着桌子坐了下来,感觉有鼻涕流了出来。 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浑身禁不住打了个激灵,何欢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神识开始混沌。 裹腹丸! 何欢一下子想到了这个! 那裹腹丸是吴颜所制,想必,也是他嘱咐司徒筹想办法让她服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药丸就放在了黑茶里。 最关键的是,裹腹丸,只怕并非那般简单,那里面,应该含有罂粟!她一直都没有察觉到有什么毒素,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怪不得,她会如此着魔上瘾,傻得她还一直以为是茶的事儿。 吴颜,司徒筹…… 眼眶发热,何欢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傻了,她这完全就是传说中的傻白甜! 一波又一波的心痒难耐攻击着何欢的心神,让她无法再继续思考下去,满心都被那药丸的味道占据! 好像吃药…… 何欢抱紧身体蜷缩在椅子上,浑身不可抑制地发着抖,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靠着残留的一点儿清醒的意识,何欢手指用力扣着地板,大力到指甲尽数折断,手指鲜血淋漓都不知道。 最终,内心的渴望战胜了肢体,她起身,踉踉跄跄地出了门走上大街。 此时的街上,因为阴天的缘故,人烟稀少,大多数店铺也都关了门。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间药铺,何欢拍门进去,趴在柜台上颤抖道,“老板,有没有罂粟!” 那老板拧眉,“你说的是药材吗?这个小店没有。” 何欢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迷迷糊糊地转身走出去,又接连拍了几家,都没有。 难道,着东西,只有吴颜跟司徒筹有吗? 颓然地靠坐在一店铺的房檐下面,何欢抱紧不停发抖的身体,用刚刚清醒了一点儿的力气,跟体内的渴望对抗。 冰冷的夜风吹在何欢周身,让她感觉舒服了一些,何欢干脆将外裳脱下,她一定能够扛过去的,一定能! 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脚。 一双男人的脚。 费力地抬起头,心底快要熄灭的火焰,腾地一下又升了起来! “不,别过来,别过来……” 何欢双手无力地在眼前挥舞,满脸都是抵抗。 “欢儿,你身体不舒服,我来给你送药了。” 吴颜银色的面具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着阴冷的光芒,何欢只觉得心里越来越凉。 “不,我不要,你走,快走!” 何欢撑着身后的柱子站起来,本能地想离开他,奈何,当她看到吴颜拿出要平淡呃那一瞬间,她的心莫名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无论如何也迈不动腿了。 只能不停地摇头,“吴颜,你走,你走,我不要吃!” 趁着现在还没有病入膏肓,她没准儿还能把这个戒了,但是,如果再接着吃,她怕是要废! “欢儿,你这么难受,我怎么能走呢,来,乖,把这个吃了,你很快就会没事了。” 吴颜抬起脚大步走到何欢面前,手中的药丸递到了何欢的嘴边。 “欢儿,听话,吃了它。” 何欢浑身都紧绷起来,她抬起鲜血淋漓的手指,下意识想要去拿。 指尖碰到药丸的一瞬,何欢仿佛被雷击了一般,瞪大眼睛,惶恐地将手收回来,转身踉跄着想要逃离。 吴颜眉目一紧,没想到她的意志竟如此坚定,从前他做实验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吃了一次,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而她都吃了好几次,居然还能抗拒得了,真的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他紧走一步,一把扯住何欢的手臂,将她强行禁锢住。 何欢拧眉,眼神惊恐地望着吴颜,“你放开我!” “我向你保证,等你爱上我,我就研制解这个药瘾的解药。” 说完,他伸手捏住何欢的嘴。 何欢剧烈地摇头,泪水从眼角滑落。 “不……” 话没说出,一带着芳香的药丸落入了喉咙。 脑袋嗡嗡,何欢绝望地垂手,完了。 “欢儿,我做这些,都是因为,我爱你,我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吴颜看着何欢仿若死灰的目光,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我真的很爱你。” 听着他口口射洪生的告白,何欢冷冷地嗤笑了一声,何欢,你终究逃不过他的手心。 “吴颜,我答应你,我不跑了,你别给我吃这药了,好吗?”何欢轻轻地推开吴颜,目光尽量真诚地看着吴颜。 吴颜看着何欢无神的眉眼,心底微沉,“对不起。” 何欢无力地任由他揽着她回了客栈,没错,就是回了她的客栈。 果然,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欢儿,你跑了一天了,肯定累了,赶紧休息吧。” 吴颜体贴地扶着何欢坐到床上,蹲下身,帮她脱下了靴子。 何欢拧眉,迅速缩到床角,眼带戒备跟厌恶地望着他。 “出去!” 吴颜起身,目光落到何欢血淋淋的手指上,眉眼一黯,急忙掏出伤药,不顾何欢的反对拉起她的手。 “很疼吧。”吴颜低头,轻轻地吹了吹,何欢却只觉得浑身一片恶寒,一下子将手指抽了回来。 “死不了。”冷冷地说了一句,何欢扯过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然后背对着吴颜躺下。 吴颜看了何欢的背影一会儿,走了出去。 他高大的身躯站在门口,为何欢守夜。 浑身顷刻间舒服了许多,何欢的心却一点儿都放松不下来。 若吴颜今天不来,不给她吃药,那么,她或许还能靠着她自己的力量,抵抗这药瘾。 可是如今,他来了,以后他还会每日逼迫她吃药,那么,药瘾越来越深,再靠她自己的力量怕是不行了。 心里都此刻分外的沉重,也格外地思念起白起,她坚信,白起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得如此糟践她的! 一夜未睡,何欢第二日拉开门,就看到吴颜正站在门口。 “睡醒了吗,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吴颜看着何欢发黑的眼角,语气竟有些担忧。 何欢没有作声,只是站在门口,面色不容,“我要回藩国。” 吴颜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忽而一笑。 他目光闪着说不出的光芒,灼灼地盯着何欢,声音嘶哑。 “也好,正好你可以赶上白起的喜酒。” 何欢怔住,一双美眸霍地瞪大,“你说什么?” “白起马上就要跟……呃,成亲了。” 吴颜看着惊愕的目光,淡淡地说道。 或许,等她亲眼看到白起娶了别人,她就会死心了! 何欢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不,不行,白起是她的,她决不允许他跟那个冒牌货成亲! 想到这儿,何欢紧抿着唇,脸色有些难看,快速经过屋檐身边去后院牵了马,朝着藩国的方向疾驰! 吴颜紧跟在何欢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不停地告诉自己,她,一定是他的! 一路迎着微凉的秋风驰骋着,何欢不停地喃喃,“阿起,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我!” 不能,绝对不能跟那个冒牌货成亲!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二百零三章刺杀 何欢就这么一言不发,滴水未进地跑了一整天,直到再也支撑不住地从马上滚了下来。 吴颜心头一慌,纵身跃起,来不及接住何欢,只能下意识地扑在地上,然后敞开胸怀,何欢堪堪掉在了吴颜的身上! “呃!” 吴颜被震得闷哼了一声,但还是急忙起身。 “有没有伤到哪儿?”吴颜看着何欢蜡黄的小脸儿,急急地询问。 何欢抑制住内心再次腾起来的强烈渴望,别开头不去看他。 吴颜见状心里明了,拿出了药瓶。 何欢本能地抿紧了唇,无奈最终还是没有吴颜的力气大,终究是吃了药丸。 “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必须吃点儿东西!” 吴颜不由分说地将何欢托到马上,牵着马往前走,到了一处小山村。 敲开了一户农家的木门,吴颜不等那农妇说什么,率先掏出了一锭银子。 “我们赶路途经此处,想歇歇脚,可以吗?” 农妇的目光黏在了银锭上,连连点头,“可以,可以,咱家有地方!” 说完无比热情地把吴颜让了进去。 吴颜拽着何欢走进农户的家里,农妇将他们安顿在了厢房中。 看着干净的院落,何欢感觉这户农家条件应该还算不错。 居然还有多余的房间。 “我都铺好了,都是新的,是我成亲时候的被子。”农妇从厢房走出来,笑呵呵道。 “谢谢。” 何欢冲她点头道谢。 “弄些吃食来。”吴颜说完,扶着何欢进了厢房。 何欢心中焦急白起成亲的事情,无奈这个吴颜,她实在是甩不开。 还有,想到药瘾,她的心就有些不安。 所以,尽管肚子不停咕咕咕地叫,何欢还是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一点点便放下了筷子。 吴颜送了一口饭,拧眉看向何欢,看着她满脸不开心的样子,他的心思微微发沉。 夜色不知不觉地降临,何欢看了一眼睡在地铺的吴颜,眼眸轻轻闪了闪。 他在这儿,她如何都是睡不着的。 吴颜睁开眼睛,看着何欢睁着一双满是戒备的眼睛,盯着他不肯入睡。 “怎么,睡不着?” 他看着何欢,轻声道。 何欢不耐,毫不留情道,“你在这儿,我怎么睡得着?” 吴颜目光顿住,怔怔地看了何欢好一会儿,深深地叹了口气。 站起身,吴颜走到了门口,“我出去,你睡吧。” 房门关上,何欢快速下床,将房门从里面拴好。 听到插门的声音,吴颜先是一愣,而后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拴好了门,何欢这才放心睡着。 一夜无话。 翌日一大早,农妇早早地起来,忽地看到吴颜蹲在厢房门口,怔了怔,而后好像明白了什么,笑着走过去。 “怎么,小两口吵架啦?” 吴颜抬眸,听到农妇话中小两口三个字,一向紧绷冷清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微笑。 “哎呀,女人啊,你就要多哄哄,知道了吗?”农妇拍着吴颜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开导着,冷不防这时候房门被打开,何欢冷着一张脸站在了门口。 默默地吃过了造反,何欢跟吴颜便动身,快马加鞭赶往藩国。 终于,在第三日的午后,何欢终于到了藩国,看到藩国城门口的那一瞬间,何欢的眼眶刹那间就热了。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来,何欢的眼睛顷刻间变得通红。 阿起,我回来了! 催促了一下马,何欢红着眼睛进了城。 一进城,何欢就听见了唢呐吹打的声音,心里一动,加快了速度赶到了将军府外面。 就见将军府张灯结彩,门口两旁的石狮子上,挂上了喜庆的大红花,门口的守卫脸上,满眼的喜气。 何欢心里一沉,糟了,她是来晚了吗! 急忙下了马,何欢快步走到门前。 “站住!” 门口的守卫急忙拦住何欢,以为她是来道贺的要她拿出请帖。 何欢蹙眉,“我是何欢!” 何欢? 两个守卫诧异地对视一眼,仔细一看,不由愣住。 两人虽是新来的,但是这几日也见到过那位被将军接回来的何欢姑娘,自然是认得的。 看着面前这个跟那个何欢姑娘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他们诧异地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写满了疑惑跟震惊。 “你们快让开,我要进去见阿起!” 何欢心里着急,想要绕过两人冲进去,不想还是被挡住。 因为他们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将军这两日才跟他们说过,说东梁国的大皇子吴颜神医擅长易容术,要他们多多注意一些。 也许,眼前这个何欢姑娘就是那个吴颜易容出来的呢! 这时,吴颜也跟了过来,被两人看到,两人看着吴颜带着面具的脸,心里翻腾,这位应该就是传说中一直带着面具的吴颜神医了吧,也是东梁国的大皇子! 这时候,两人再看何欢,眼里涌上质疑,“不行,今天是将军大喜的日子,有什么事请你还是改日再说吧!” “不行,改日再说就晚了!”何欢急的摇头,就要往里面硬闯! “放肆,你再纠缠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两个守卫的手,下意识搭上了腰间的佩剑上。 何欢咬唇,不管了,她今天就是死在这儿,也要进去! “我真的是何欢,里面那个是东梁欺骗阿起,给他的假的,你们快放我进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何欢急的满脸是汗,大声地冲两人喊道。 “不行,你不能进去!” 两人铁了心地以为何欢就是吴颜易容的,说什么也不肯放何欢进去。 “怎么了?” 这时候,一个人影从里面走出来,看着纠缠在一起的几人,沉声叱道。 两个守卫一听声音,连忙回头看着毒牙,“副将好!” “这是怎么回事?”毒牙一边询问着一边看向何欢。 等他看清何欢面容的那一瞬间,他一下子愣住了。 “你,你是……谁!” 毒牙眉目闪烁,眼中泛着惊骇跟不可置信的光芒。 “毒牙,我是何欢,我是何欢啊,快带我去见将军,里面那个何欢是假的!” 听了何欢的话,毒牙大步走过来,可是下一刻他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吴颜,脚步一顿。 “你说你是真的,你怎么证明!”毒牙戒备地看着何欢,下意识闪身挡住门口。 “我,毒牙,我知道你为什么怕水,那是因为,你曾经差点死在水里!”何欢情急之下,想到了她跟毒牙之间的一个小秘密,连忙简单地说道。 毒牙双眸瞪大,脸色一下子都变了。 “你,你真的是何欢姑娘?” 毒牙还是不很相信地看着何欢,反复确认。 何欢连忙点头,“当然,我是真的,毒牙,快放我进去,我要见阿起!” “再晚就来不及了!” 听着何欢的催促,毒牙下意识地躲开,其余两人见状,也都让开了路。 “阿起!” 何欢提起裙摆就往里面跑去。 “不好了,将军被刺了!” 里面,踉踉跄跄地跑出来的正是夜叉! 他的话让所有人愣住,什么叫被刺了! “阿起他怎么样了!”何欢连忙拦住夜叉,急忙询问。 夜叉看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何欢,长着一张跟里面与白起拜堂成亲的那个何欢姑娘一模一样! 想起刚刚在大堂中,那个何欢姑娘抽出匕首,猝不及防地刺入白起胸口的那一瞬间,夜叉浑身打了个激灵,再看何欢,没错,她才是真的! 于是,几人前后,风也似的跑进了拜堂的大堂之中。 “阿起,阿起!”何欢一路惊叫着跑进了房间,却看到房间里四处都贴着大大的喜字,一片喜气洋洋的样子。 何欢慌忙看向地上,就见一个人躺在了地上只见那人穿了一身的大红色喜服,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何欢下意识走近,看着那张跟她一模一样的脸,心下惊惶。 她缓缓蹲下身,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竟好半天才找到人皮面具的契合点,然后用力一把掀开! 这次呈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张跟她有些相似的脸,不,是脸型几乎一模一样。 一旁的毒牙跟夜叉见状,脸上涌现惊讶,没想到,将军带回来的何欢姑娘,居然是一个假的! “阿起呢,他怎么样了!”何欢转眸看向毒牙跟夜叉,急急地询问。 “郭少爷正在给将军诊治。”夜叉急忙道。 毒牙的眼中却不由涌上怀疑,因为,他刚刚分明看到,吴颜就站在门外,难道,他们两个是一起来的? 亦或是,眼前的何欢是这个男人再次易容的? 带着不安的疑问,毒牙忽又想起刚刚何欢说出的他们之间的秘密,心中一松。 “何欢姑娘,你先别急,我相信将军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毒牙见何欢急的明显慌乱的神色,急忙安慰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何欢说着就要朝里面走。 毒牙再次拦住她,摇头道,“何欢姑娘,你去了也不一定能帮上忙,还是在这里耐心地等着吧!” 何欢眉头深蹙,她现在一心就想要马上见到阿起才是! 这时候,里面传来随风的喊声,“毒牙,快,将军他不太好!” 梅花香雨 说: 七月二十七日已更。 第二百零四章杀了他 “我要去见他!” 何欢疯也似的推开面前的人就往里面跑,毒牙则紧随其后。 吴颜被几个士兵拦在了外面,目光灼灼地盯着何欢的方向。 何欢跑到白起门口,却被出来的郭煜一把拦住。 “欢丫头!” “郭煜,阿起他现在怎么样了,我要进去看他!” 何欢说着,用力推搡着郭煜,一心想要进去看白起。 “不行,你不能进去!” 郭煜用力按住何欢,“毒牙,夜叉,拉住她!” 毒牙虽然疑惑,但还是依言拉住了何欢,使得她无法再往前。 何欢拧眉,“郭煜,你干什么,我要进去看阿起啊,我要救他!” 说话间,何欢的心乱成一团,嘴唇还在打着颤。 郭煜缓缓松开手,抬头看着何欢的眼底一片通红。 何欢的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毒牙跟夜叉同样神色一紧,面露担忧跟急色。 “你说话啊,阿起他到底怎么样了!” “欢丫头,对不起,是我没用!” 郭煜低下头,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带着一抹哭腔。 何欢整个人僵住,目光呆滞地看着郭煜,呢喃道,“郭煜,你说什么?” “郭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毒牙跟夜叉脸色大变,松开何欢大步跨到郭煜面前。 郭煜牢牢地守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猛地抬头,“欢丫头,白起他被刺中了心脏,已经回天乏术了!” “不可能!” 何欢下意识喃喃,忽地眼前一黑,整个人朝后倒了下去。 “欢丫头!” “何欢姑娘!” 几人急忙将何欢扶住,七手八脚地把她送去了长欢院。 没一会儿,将军府上下换上了一片素白。 “姑娘,您快醒醒啊!” 扶柳趴在何欢床前,心焦地不停呼喊着何欢。 杜氏也坐在一旁,泪眼汪汪地看着昏迷不醒的何欢。 可是到了最后,唤醒何欢的不是两个人的呼喊,而是……发作的药瘾! 昏迷中的何欢只觉得浑身冰冷难受,不由自主地在昏睡中蜷起身体,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没一会儿全身都被汗水浸透。 “姑娘,姑娘!”扶柳发现何欢的不对劲,连声呼喊,见何欢脸色惨白,焦急地转身去找郭煜。 杜氏拿出帕子,满眼心疼地给何欢擦着脸上如下雨般的汗珠,眼泪忍不住地滚落。 “药,药……”何欢一边喊着,一边猛地睁开眼睛,目光朦胧地望着杜氏,“娘?” “欢儿,你终于醒了,吓死娘了!”杜氏急忙捧住何欢的脸,欣喜落泪。 何欢强压住心底的痒痛,伸手握住杜氏的手,轻声地安抚,“娘,我没事,你不要担心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你失踪了这么多年,娘真的快要急死了,要不是怕给你们添乱,娘早就去找你了!” 何欢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娘,我饿了,你去给我做阳春面吧。” 杜氏听何欢说饿了,急忙点头,“好,好,娘这就去给你做,你等着啊!” 杜氏不舍得起身,快步去厨房给何欢下面。 房间里,只剩下何欢一个人。 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饥渴难耐,何欢用力咬住唇,捂着绞痛的心口,从床上费力地起身,踉跄着朝院外走。 “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扶柳带着郭煜回来,就看见何欢扶着墙,艰难地往前走着。 “我要去找阿起。”因为噬心般的难受让何欢不禁用力地扒住墙,原本结痂的指头再次破损流血。 “姑娘……”扶柳一下子就哭了出来,着急地看向郭煜。 “郭少爷,你快劝劝姑娘!” “欢丫头!” 郭煜一把按住何欢的肩膀,“白起将军他已经不在了,他跟我说,让你不要为他伤心,因为,他会以另一种方式留在你身边!” 何欢脚步定住,另一种方式? 何欢怔怔地望着偌大的院子,可是她不是阴阳眼,看不到白起的魂魄!即便他在这儿,她也不知道啊! 鼻头发酸,眼泪再次滑落。 “我不要他什么其他的方式,我就要他现在出现在我的面前!” 再也忍不住地,何欢瘫倒在了地上,手脚忍不住地开始抽搐。 郭煜连忙蹲下身,原本他以为何欢只是伤心过度而导致抽搐,可是下一刻他发现不对劲,急忙探向何欢的手腕。 眉头拧起,她的脉象很不稳,像是生病又不像,难道真的是伤心过度? 可是,她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啊! “欢丫头告诉我,你哪儿不舒服!” 郭煜见何欢浑身都开始发抖,急急地问道。 何欢闭着眼睛,任凭她如何努力也控制不住身体上的反应,口中也不停地喃喃,“药,药……” “药,什么药?在哪儿,我找给你!”郭煜下意识伸向何欢,想到什么急忙住手,“扶柳,你快找找,她身上可是有什么药?” 扶柳点头,在何欢的身上找了一遍,除了一瓶写着外伤药的药粉外,什么都没有。 “欢丫头,你到底要什么药?” 郭煜俯身凑到何欢的唇边,疑惑不解地问道。 “吴颜,吴颜……” 何欢勉强说出吴颜的名字,整个人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一个药字。 郭煜好似明白了什么,她说得药,可是在吴颜身上? “我去找吴颜,你把欢丫头送回房里。” 郭煜转身就去找吴颜,那小子,被他们给关了起来。 一路上,他心里都一直在犯嘀咕,不知道那小子究竟给欢丫头灌了什么药,怎么看上去那么不对劲呢。 不解地找到毒牙,让他将吴颜带了出来。 吴颜定定地站在那儿,嘴角含笑,满脸淡定。 “你到底给何欢下了什么药,她为什么不停地喊你的名字?” 郭煜不耐地看着吴颜,要不是看在他是东梁大皇子的面子上,他一定得好好地教训教训他! “告诉你,我,就是欢儿的解药,她只有跟我在一起,才不会那般难受。” 吴颜的声音沙哑得厉害,郭煜深深地皱起眉头,面露不悦地望着他,“你是不是给欢丫头下毒了!” “你是大夫,我给她下没下毒,你不知道?”吴颜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调侃跟嘲讽。 郭煜一阵火大,“我这个大夫只会救人,不会毒人,谁知道你这个满肚子坏水的神医会做出什么下三滥的事情呢!” 下三滥…… 吴颜霍地抬眸,眼底迸发出阴郁。 “我做的,不及旁人对我做的万分之一。” 说完,他迈步朝着长欢院快步走去。 郭煜恨恨地跺了跺脚,连忙闪身跟上。 等他们到了长欢院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何欢不停地大喊声。 “娘,扶柳,快,把我绑起来!” 何欢还有一丝神识,她决定,她要戒毒! 是以,她命令跟哀求着扶柳跟杜氏把她用绳绑在床上。 “欢儿,你到底怎么了,告诉娘,娘一定会有办法帮你的!” 对于何欢要她把她绑起来的要求,杜氏只觉不可思议,又万分不舍。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我们把你绑起来啊!”扶柳看着何欢这个模样,心里又急又怕有心疼,忍不住痛哭。 “欢丫头!” 郭煜紧跑几步到了房间,看着何欢已经有些扭曲变形的脸,大惊失色,那个吴颜到底给何欢下了什么毒,为什么他怎么也查不到! 身旁一人影闪过,就见吴颜大步流星走到何欢的床边。 何欢看到吴颜的那一刻,双眸惊恐地睁大,不停地摇着头,“不要,不要过来!” 郭煜下意识走过去想要拉住吴颜,无奈吴颜速度太快,只见他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一瞬间,将手里的药丸塞进了何欢的嘴里,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使她无法将药吐出。 喉咙一甜,何欢心中一沉。 双眸,迸发出熊熊地火焰跟滔天的恨意,恨恨地看着吴颜。 “我恨你,我恨你!” 何欢咬牙,她想要用所有的力气吼他,只是,发出的声音有气无力般软糯。 郭煜反应过来,用力一把将郭煜拉到一旁,愤怒地质问,“你给她吃了什么!” 吴颜却一点儿都不恼怒,满脸的淡定跟笑意,“自然是良药。” 吃了药的何欢,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心灵跟精神都仿佛飞上了天一般。 那种感觉,不言而喻。 望着安定下来,却又十分奇怪的何欢,郭煜只觉得哪里不对,他敢打包票,那药绝对不是什么良药! “欢丫头,你怎么样了!”郭煜凑近,担忧地小心翼翼地问道。 何欢微喘着,目光迷离地望着不远处的吴颜,用着仅存的一丝正义感,抬手指着他。 “郭煜,杀了他!” 听到何欢叫他杀了吴颜,郭煜大惊,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杀人这两个字怎么也不像何欢能够说出口的。 “欢丫头,你说什么?” 何欢强撑着软弱无力的身体起身,看着气定神闲地站在那儿的吴颜,此时心里全都是恨意。 她何欢,从来没有恨一个人,恨到想让他死! 因为,他不但毁了她,更让她痛苦绝望的是,他害死了阿起! “一定是他主使那个假冒的何欢刺杀阿起的,你们快杀了他,给阿起报仇!”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二百零五章起了杀心 毒牙听了何欢的话,当即眼里涌上了杀气,哐当一声拔出了佩剑,剑尖直指吴颜。 郭煜心中一惊,急忙拉住毒牙的手臂,“不可!” “他是东梁的皇子,现在东梁跟藩国战事刚刚平息,而且,新皇又刚刚登基,实不能对他动手!” “况且,也没有证据说是他指使了那女子刺杀白起!” 毒牙咬着牙,握紧手,手背上跟额头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跟愤恨而同时暴起。 何欢拧眉看着他们,身体恢复了些力气,从床上一下子起身。 她脚下虚浮地走到他们跟前,一把握住毒牙的剑柄,然后用力往前一送。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剑尖迅速没入吴颜的胸口。 杜氏跟扶柳低低地惊呼,惊吓的捂住了嘴。 “欢丫头!” 郭煜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何欢,将她拉到一旁,然后扭头看向吴颜。 吴颜目光深深地望着何欢,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微笑。 胸前的衣服被鲜血染红,看得人心惊胆战。 他拿出一个药瓶,淡定地洒在胸前的伤口上,然后又将手伸进去,一会儿,他的手里,多了一块圆形的玉佩。 “欢儿,你可记得这玉佩。” 吴颜拿着染血的玉佩,对着何欢,语气无比轻柔。 何欢目光闪闪,此刻看着这玉佩,她只觉得自己特别的可笑。 “这玉佩,是你亲手送给我的,我一直踹在心口的位置,没想到,今天竟救了我一命。” 说着,吴颜走近何欢,眸子幽深地望着何欢,“欢儿,今日若没有它,只怕我真的要死在你的手上了。” 何欢冷哼,忍不住嗤笑,“你早就心里有数了,又怎么会死。” 说完,她忽地走近吴颜,距离他分外得近,近到她都闻到了他伤口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儿。 “无妨,你很快就控制不了我了。” 说完,何欢直直地盯着吴颜,嘴角露出一抹有些异样的微笑。 吴颜心里一动,一把抓住何欢的手腕,急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不能同生,但求同衾。” 何欢压低了的说话声,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振,杜氏慌忙走到何欢跟前,一把抱住了她。 “傻丫头,万不可胡说啊!” “娘,对不起,我心意已决,要追随白起而去。” 面无表情地说完,何欢转头看向郭煜,“郭煜,求你带我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郭煜脸色跟目光同样沉沉地望着何欢,眼里有惊愕闪过。 没想到,她竟想跟白起共死! “欢丫头……”他看着何欢,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拍了拍何欢的肩头。 吴颜眸子一紧,“你不能……” “我为何不能?从前阿起活着,我便也就不能死,如今,他不在了,我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更何况,还要受药瘾的控制! 何欢此时,无比的淡定坦然,越生气,她反而越清醒平稳。 她现在,明确地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吴颜的眼里,第一次现出了慌乱,不过很快被他掩住。 “我不会让你死的。” 吴颜捂着胸口,定定地看着她。 何欢失笑,“那就试试。”就不信了,我想死还能死不了? 郭煜见何欢满脸坚定,跟毒牙对视了一眼,俩人忽然拿起了绳子,将何欢给绑了起来! 何欢惊诧,“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 话还没说完,杜氏过来,将手帕塞进了何欢的口中。 吴颜看着这一幕,嘴角浮起满意地微笑。 “明日白起发丧,你就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吧!” 郭煜看着何欢,目光里有别样的光芒在闪动。 何欢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只能颓然地跺了跺脚。 为什么,都要这么对她,她现在,连她自己的生死都不能掌握了吗? “欢儿。”杜氏握住何欢的手,哽咽地喊着她,“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就算,白将军他……你也不能那样做,你难道真的忍心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听到杜氏的话,何欢不由怔住,上辈子这辈子她都没怎么感受到过母爱,如今看到杜氏的眼泪,她的心,跟着柔软起来。 “呜呜……” 口中被塞了手帕,何欢说不出话,只能呜咽着摇头。 “你好好地歇着,等明日过后,娘自然会放了你。” 何欢绝望地躺在床上,眼泪不停地流淌,为什么,为什么连阿起最后一面都不让她见,也不让她送! 她都好些天没有看到他,没有感受到他的温度,没有握他的手,没有亲吻他了。 脑海中不停浮现她跟白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没想到,阿起一生征战无数,在阎王手中抢了多少条命回来,最后,竟死在了别人的阴谋之下! 复仇的火焰缓缓燃烧,何欢忽然地,就生出了要报仇的想法,而且,这想法越来越强烈。 第二天,何欢听着外边传来的无比哀悼的唢呐声,闭上眼睛,将泪水逼了回去。 何欢,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因为,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到做完了,你才有资格去找他! 存了这样的念头,接下来何欢配合杜氏,吃饭喝水,养精蓄锐。 等到下午,杜氏终于松开了何欢,手指抚摸着何欢被勒红的手腕,眼眸中涌上心疼。 “对不起,欢儿……” 扶柳则拿了药膏过来,轻轻地给何欢抹药。 这时候,秋色从外面走进来,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 看到盛夏,何欢眼眸一闪,心中一动。 “秋色,盛夏她怎么样了!” 秋色眼眶红肿,走到何欢跟前,小声道,“她一直都没醒。” “何欢姑娘,奴婢,还发现了一个问题。” 秋色有些犹豫地抬起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何欢下意识询问缘由,心中腾起一丝不安。 “奴婢……奴婢发现,盛夏她一直都没有呼吸,只有胸口那里微微跳动,而且最近,胸口那里越来越鼓,奴婢,很害怕。” 秋色说起这个,脸色一刹那白了。 何欢眉头一拧,的确很不对劲! “我去看看!” 说完,她下了床,急急地去了盛夏的房间。 推开门,何欢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就见,吴颜不知什么时候,竟来到了盛夏的房间! 此时,他就站在盛夏的身旁,手中拿着发着寒光的匕首。 “吴颜,你要对盛夏做什么!” 何欢心中微微发慌,双脚发沉地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会刺激了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吴颜缓缓地转头,看着何欢,轻轻一笑,“我在帮她解脱。” 话音一落,他手中的匕首翻转,一下子挑开了盛夏胸口处的鼓包! “啊!” 一声尖叫从身后传来,何欢同样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就见,被吴颜挑破的胸口处,忽地涌出许多飞蛾似的虫子! 吴颜掏出一不小的葫芦,葫芦口对准了那些飞虫,神奇地是,那些飞虫竟尽数都飞进了葫芦里! “盛夏!” 何欢惊惶地跑到跟前,就看到盛夏胸口的伤口并没有流多少血,而她的周身,呈现出一种,别样的白色。 好像,所有的血,都干了。 脑子里嗡地一声,何欢无比诧异地看向吴颜。 “你,你……你是不是把她当做炼药的器皿了!” 吴颜邪魅一笑,伸手摸了摸何欢的头,用近乎宠溺的声音道,“欢儿,你越来越聪明了。” 何欢惊恐地倒退一步,不,她一点儿都不聪明,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对了,欢儿,你该吃药了。” 吴颜拿出裹腹丸,送到了何欢的嘴边。 何欢本能地蹙起眉,往后躲了躲。 “可惜,她的心脏太小,得到的嗜血飞蛾有些少。”吴颜叹息着说了一句,目光有意无意地朝着门口瞥了一眼。 何欢转头,看到杜氏跟扶柳还有秋色吓傻了似的,呆呆地站在那儿,心中一动。 咬牙横起了心,何欢自己拿过药丸仿进口中咽了下去。 吴颜见状,看着何欢,满意地笑了。 “好了,这里的事情也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吴颜将葫芦收起来,然后冲着何欢说道。 “欢儿她不会跟你走的!” 杜氏快步走进来,恨恨地看着吴颜道。 “是啊,姑娘她不会再跟你走的!” 扶柳拧眉,看着吴颜,满脸不悦。 何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而沉声道,“扶柳,你照顾好我娘,我跟他回去,有点儿事,你们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一定会回来的,带着吴颜的人头,去阿起坟上祭拜! 吴颜看着何欢,心中了然一笑。 他就知道,她的羁绊太多,他能威胁她的也太多。 趁着毒牙他们还在忙,何欢收拾了东西,不顾杜氏跟扶柳的反对,跟着吴颜离开了将军府。 大街上到处都在议论白起被刺杀的事情,人们都说,红颜祸水。 何欢低着头,苦涩一笑,红颜祸水,说得没错。 睨了一眼身旁的吴颜,何欢暗暗地摸了摸藏在腰间的一极短的匕首,心中暗暗:吴颜,此后,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不但要摆脱你的控制,更要为阿起报仇! 梅花香雨 说: 七月二十八日的已更完。 第二百零六章失败 马车里,何欢靠在一旁,尽量与吴颜拉开很大的距离,她现在看到他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吴颜看着何欢,此时的她,完全不复从前的纯真无邪,以前的她,脸上总是挂着或明媚,或调皮的笑容,而此刻,她的脸上再没有一丝笑容,秀气的眉头也紧锁在一起,让人看了也不禁跟着蹙眉。 而最关键的是,在他内心的最深处,他更想拥有从前总是笑着的那个何欢。 一直在假寐的何欢感受到了吴颜的目光,忍着心底的不舒服,淡定地靠在那儿。 走了好久,何欢睁开眼向外看了看,晚秋的天地是一片金黄的,这一刻,大路两旁的杨树全都成了金色,在夕阳的沐浴下,变得很梦幻。 怔怔地望着树枝缝隙中透过来的夕阳余晖的光辉,在那一圈圈的光晕中,何欢仿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在对着她微笑。 忍不住伸出手指,状似轻抚着那人的脸庞,“阿起……” 何欢眸光迷离地望着外面,眼底的爱恋跟柔情浓浓的流淌着,马上就要溢出来了一般。 “阿起,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有滚烫的水珠从眼中滑落,在夕阳的光芒照射下,竟显得熠熠发光。 吴颜怔怔地看着何欢无比哀伤的脸上,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在脸颊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到她的腮边,接住了滴落下来的泪珠。 温凉,带着何欢的体温。 感觉到淡淡地药气,何欢回过神,躲开了吴颜的手,淡淡地出声,“天快黑了,不知道前边有没有客栈。” “放心,不会让你露宿街头的。”吴颜下意识接道。 何欢动了动唇角,没有再说什么,转头一直看着外面,直到天色越来越暗,看不清东西。 马车终于驶入了一城镇,然后在一间客栈前停下。 吴颜率先起身下了马车,然后下意识地回身,伸手准备去扶何欢。 何欢本能地想要躲开,但是下一刻想到什么,于是她忍着胸腔里燃烧的火苗,伸手,握住了吴颜! 吴颜眉头一挑,有些诧异地看向何欢。 这时候,她握着吴颜的手跳下了马车,还差点扑进了吴颜的怀里。 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特属于女儿家的馨香,吴颜一向波澜不惊的心里,不自觉生出点点涟漪。 “欢儿,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吴颜将小二拿过来的菜单递给何欢,何欢随意点了几个菜。 等到饭菜上齐,何欢拿起筷子准备开吃,谁知这时候吴颜竟笨拙地给她加了一片肉,放到了她的碗里。 手指一顿,何欢差点把筷子捏碎,面上不显,暗暗在心底深吸一口气,她将那块就着米饭,一口咽了下去。 看着何欢吃掉了他夹给她的菜,吴颜不带一丝感情的眼角边,竟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为了避免吴颜再给她夹菜,何欢快速吃完了一碗饭,便借口累了先回到了房间。 将房门拴好,何欢靠在满口,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心中思忖着该如何下手。 不然,等他半夜熟睡之后再动手? 何欢暗自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不成,要知道这个吴颜的本事不比阿起差多少,她怕她还没来得及下刀,吴颜就已经醒过来了。 该怎么办…… 何欢不免有些着急,现在她一心想着快点解决了吴颜报了仇,然后回去白起的坟前。 她要告诉白起,她有多爱他。 只是,她现在必须要想一个稳妥的方法。 正想着,何欢忽地感觉身上那极度不舒服的感觉袭来,心中一动。 将匕首从腰间拿出来藏到了袖子里,何欢趁着药瘾还没发作彻底的间隙打开门冲出去,正好碰上迎面而来的吴颜。 “吴颜……”何欢装作药瘾发作的无精打采模样,目光深深地看着他扑了过去。 吴颜下意识伸手接住突然扑过来的何欢,心底再次腾起一片涟漪。 “怎么了?” “哦,药,药是吧!”吴颜一边扶着靠在他肩上的何欢,一边拿出药丸,捏起来一颗放进何欢的口中。 何欢的长发细细柔柔的,不时擦过他的颈窝,让他的心里,微微泛痒。 “欢儿……”他的声音有越发暗哑,扶着何欢进了房间。 何欢任由他揽着她坐到了床榻之上,一双美眸闪着星星光芒歪头望着他。 “吴颜,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何欢看着吴颜,淡淡地开口。 吴颜点头,轻声道,“你问吧。” “高崎的娘亲身患恶疾,是你给她吃了这种药,对不对?” 吴颜拧眉想了一会儿,“你说的是藩国城郊里住的那人家吧。” 果然,何欢心中一动,这下子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出她的意料,高崎的娘亲,应该就是他试药的牺牲品。 “这药也没什么不好,可以让濒死的人不那么痛苦,还能,控制那些,对我有二心的人。” 吴颜垂眸,目光柔柔地看着何欢,“欢儿,哪怕你吃一辈子,我都能供给你。” 何欢在心底嗤笑,吴颜的意思她明白了,想来他无意中知道了这药可以让人上瘾,便用它控制了一些人为他所用! 果然啊,他终究是想到了这点。 兀自摇了摇头。 “好,我知道了。”何欢缓缓抬头,肩头还紧紧地挨着吴颜,强忍着不耐,“你,什么都愿意给我吗?” 何欢睁着大眼睛,闪烁地望着吴颜,看着怔愣不已的眼眸,她的心跳一点点开始加快。 “当然,只要我有,只要你要,我什么都给你。” 何欢轻轻地一笑,忽地扬起胳膊,搂住吴颜的脖子,“真的吗?” “那是自然,不会框你。” 吴颜点头。 何欢在心底冷冷一声,好,这是你们自己愿意的! 她紧紧地搂着吴颜,将袖子里的匕首退进了手中。 “好,那我想要一件东西,你一定无法给我,那就是,你的命!” 何欢双眸迸发出危险的光芒,手中的匕首冲着吴颜而去。 眼前寒光一闪,吴颜双眸一紧。 噗! 匕首入肉的声音让何欢一下子愣住,直到吴颜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欢儿……” 吴颜双眸闪着说不出的光芒,盯着何欢喃喃地说道。 何欢一怔,她没有想到吴颜竟不躲,而是借力使力,将她的手拉住。 眉头一周,何欢扬起手,一把推开了他,然后,握着带血的匕首再次刺向吴颜。 吴颜眉眼一黯,一把捏住何欢的手腕,“欢儿,今日,你亲近与我,为的,就是这一刻吧!” 何欢被他紧紧抓住手不得动弹,听了他的问话,冷冷笑着承认,“没错,我为的,等的,就是这一刻,我要杀了你,然后带着你的人头回去祭拜阿起!” 何欢目呲欲裂地盯着他,咬牙切齿,满脸恨意地说道。 “呵……怨不得,你肯讨好与我!” 吴颜眉眼间涌过厉色,他猛地用力,一下子将何欢甩了出去! 何欢力气不敌他,被他一下子甩到了桌子旁。 随即,他大步走过来,伸手一把掐住了何欢的脖子! 他将何欢手中的匕首一点点夺过去,根本不顾他再次受伤的胸口,此时他的眼底,满满的伤痛! 他一心爱慕的人,居然一心想要杀了他! 呵,多么可笑。 可是,偏偏,面对何欢的背叛,他竟如何也下不去手! 何欢被他钳制住,眼里涌过懊恼,是她没用! 罢了,既如此,那么,就让她去陪阿起,也好。 想到这个可能,何欢抬眸,看着吴颜,喃喃地说道,“你杀了我吧……” 等了好一会儿,何欢听到吴颜一声冷笑。 “刚刚你想要杀了我,是为了给白起报仇,现在你要我杀了你,也是为了要去陪他吧,欢儿,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吴颜眉头深深地拧着,拧成了一个大疙瘩,面露痛苦地看着何欢。 他真的不想勉强她。 但是,没办法,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手腕微微用力,何欢被推倒在桌子上,整个上半身被吴颜牢牢地压住。 心中腾起慌乱,看着吴颜近乎痴狂的目光,何欢的心里涌上不安。 “你,你要做什么?” 吴颜抬起手,轻轻地摘下了面具,用他本来的,狰狞的半边脸,面对着何欢。 “欢儿,我也不想这样,这都是你逼我的,既然我注定得不到你的心,那么,你的人,我势在必得!” 说完,他猛地低下头,在距离何欢的唇,半寸之间的距离停下。眼中闪过以某纠结。 “你放开我,放开我,吴颜,你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何欢真的慌了,她知道,这个吴颜阴晴不定,什么事情他都做得出来的! “欢儿,你可知道,我真的,很喜欢你。”吴颜突然放缓了语气,轻轻地呢喃着,然后一个深吻落在了何欢的额头,鼻尖,往后往下。 “不要,你放开我!”眼泪不由自主地涌出,何欢奋力反抗着,却被他一下子捏住了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 “欢儿,你是我的,我的!” 何欢望着他眼底的痴狂,心里闪过绝望,她既无法挣脱他,又无法了结了她自己,难道,真的要这样被他…… 砰! 房门忽然发出一声巨响,伴随着熟悉的气息,何欢泪眼朦胧地看了过去。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 第二百零七章死而复生 “欢儿!” 熟悉的喊声让何欢浑身一震,朦胧的泪眼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如闪电般冲了进来,一掌打向吴颜! 吴颜本能地起身,朝着一旁躲开,谁知那人只是虚晃,转头,一把抱起何欢,飞身退到了一旁。 “阿起!” 何欢看着那张早就刻在她骨子里的容颜,哭着笑起来。 他的灵魂,一直都在保护着她。 “吴颜,敢欺负何欢姑娘,看我杀了你!” 毒牙跟夜叉同时攻向吴颜,吴颜捂着流血的胸口,眸子一黯,万分不甘心地看了一眼何欢,飞身从窗户跳了下去。 “莫要追了!”白起冲着打算追过去的毒牙跟夜叉大喊。 何欢正沉浸在梦幻中,她一直以为白起是魂魄来着。 这会突然听到他说话,心头大惊,连忙伸手去捏白起的脸。 “阿起,你,你这是,还魂了?” 白起看着何欢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无比诧异地看着他的模样,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多天来的思念再也控制不住,白起俯身亲了何欢的双唇,温热的触感让何欢一把抱住了他。 “你是活得,真的是活的!” 白起忍不住失笑,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哑声道,“欢儿,我没死。” 终于再次听到思念的声音跟思念的人,何欢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不停落下,她搂着白起的脖子,也顾不得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更加顾不得毒牙跟夜叉还在这儿,主动地吻住了白起的唇! 毒牙跟夜叉掖挪地笑着对视了一眼,然后识相地退了出去。 “欢儿!” 两人的对望着彼此眼睛里全都是自然涌出来的,忍不住相拥在一起。 不知不觉,两人将来到了床上,白起作势松手,不想下一刻被何欢紧紧抱住。 她一把揽住白起的脖子,将他的脸拉到跟前,用力地吻住。 “不要说话……”何欢呢喃了一句呢喃着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白起。 “阿起,阿起,我好想你……” 何欢再次主动吻住白起,白起被何欢突如其来的主动跟热情给弄懵了,怔怔地站在那儿,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拉下何欢的手,跟她十指紧扣。 “欢儿,你听我说……”白起着急地看着何欢,作势想要解释道。 何欢却仿佛充耳不闻,她现在沉浸在白起死而复生的巨大喜悦中,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阿起……” 她踮起脚,再次主动地吻住了他。 白起蹙眉,欢儿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吗?,而后他看了何欢,看着她如此激动,抬手准备拍拍她的肩。 谁想,何欢一把将白起扑倒在了床上,然后,温凉的吻猝不及防地落在他的身上。 湿润的感觉让白起心生涟漪,不觉揽住何欢,但是下一刻,他回过神来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欢儿!” 他加大了声音,衣服有些凌乱地望着何欢。 何欢被他吼得愣住,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阿起……” 看着何欢无辜的样子,白起一下子后悔起来,他刚刚不该如此大声的。 “你听我说。” 白起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欢儿,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死吗?” 白起见何欢今没来由的太过兴奋,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满满的摩挲着她的头。 “想,当然想了。”何欢连忙点头,听着白起有力的心跳声,终于才回过神来,真的是阿起! “其实在东梁的时候,我真的差一点被骗了,后来,回来的一路,与她接触了一会儿,我立刻知道了她是假的!” 白起声音低沉中带着些许魅惑,让何欢心神荡漾,“你怎么知道的啊?” “我与你相识许久,又每日都生活在一起,对于你的一些表情跟细微的小动作了如指掌,虽然,她与你长得一般无二,甚至手腕上还有伤疤,一举一动也跟你一模一样。但那只能适合供人观赏,时间一长,便会露出马脚。” “于是,我将计就计,将她带回了将军府,并且顺着她的意思,举行了婚礼,然后,她在婚礼上,对我动了手。” “不过,我只是受了些皮外伤,但是,你知道吗,这次我其实挺感谢她的。” 何欢拧眉不解地看着白起,这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感谢她。 “你可知道,现在朝堂之上,风起云涌,这个怀藩王跟老藩皇果真是亲兄弟,惯用卸磨杀驴那一套,如今战事一平,他便开始忌惮于我,他害怕,我会再找一个人,替代他!” “所以,这次我借机假死,也就算退出了朝堂,从此,以前那个将军白起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普普通通地爱你的人。” 白起见何欢听得十分认真,忍不住亲了一下何欢的小鼻头,宠溺地刮了一下。 何欢恍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可是,他怎么可以瞒着她!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知道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伤心,差一点儿就随你去了!” 何欢忍不住用力拍了白起的手臂一下,很是埋怨。 白起捉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低声呢喃着,“好,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让你伤心。” 听到白起的道歉,何欢只觉得更加委屈了,亏她还打算给他报仇,故意接近那个变态的吴颜,差一点被他…… “别哭……”见何欢说着说着竟落了泪,白起一下子慌了,他连忙抬起袖子给何欢擦着眼泪,虽然动作很是笨拙,但是却带着无比的温柔。 何欢一把搂住白起的脖子,带着浓浓地鼻音道,“你要答应我,以后再不要骗我,让我伤心!” 白起点头,“好。” 何欢看着他,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睫毛上的泪珠扑簌落下。 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悸动,白起化被动为主动。目光灼灼地看着何欢。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何欢,仿佛在跟她说话一般。 缠绵的深吻让两个人呼吸愈发急促起来,何欢虽然心里还带着一丝丝的紧张,但是,此时她脑子里想的只有四个字,那就是,义无反顾! 她今天,此刻,她已经完全认定了白起就是与她携手一生的人。 白起很激动,但是他还是堪堪在危机关头停了下来。 他大口喘着气,有些懊恼地看着何欢,急忙道歉,“对不起,欢儿,我们不能在这里……” 何欢摇头,“我不介意!” 说完,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白起的脸也浮上两片可疑的红晕。 心底的躁动让他头上沁出冷汗,连忙用内力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 然后,他一把将何欢拉了起来,帮她把衣服穿好。 “欢儿,我们马上回家!” 说完,他将她抱起来,走出了客栈。 黑夜暗暗,何欢也不太清楚他们是往那边在走,反正,她只要窝在白起的怀里,便什么都不想了。 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白起将何欢抱下来,进了一间偌大的山庄。 将何欢放到专门为她准备好的大床上,白起与何欢十指紧扣,情意绵绵。 终于,当两人坦诚相见的那一刻,他再次停了下来。 何欢拧眉,不解地看着他,又怎么了,这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这么多事儿。她很紧张的好吗? “欢儿,你确定了吗?”白起的心里,悸动不已,但依旧忍着,不忘询问何欢的意见。 何欢没有回答他,只是一把扯下了床幔。 透过床幔,只看到两道身影,渐渐重叠。 昏暗的烛火在轻风的吹拂下微微跳动着,仿佛在庆祝些什么。 一直到凌晨时分,何欢才终于能喘口气,看着一旁还盯着她看的白起,连忙用眼神警告。 白起轻笑,俯身过来在何欢的额头落下一个吻,然后下了床,走了出去。 何欢看着他一言不发的走出去,不知为何,心里头竟有些发慌,患得患失的感觉。 一会儿,有开门声响起,何欢连忙闭上了眼睛装睡。 “好了,别装了,我帮你洗一洗吧。” 耳边传来白起宠溺的呢喃,何欢就感觉有温热的帕子擦拭着她的手脚,觉得很是舒服。 “起来。” 白起将何欢抱起来挪了个地方,然后,何欢就看见他把一雪白的床单拿起来,床单中间,殷红的血迹让她一下子红了脸,连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白起看着她这个样子,微微一笑,将被塞进盆子里,然后上了床,躺在何欢的身边。 “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耳边呢喃的声音低沉有力,让何欢不安的心跳慢慢平静下来,她朝着白起的胸口偎了偎,满脸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白起看着何欢睡着,还是忍不住地在她的眼睛上亲了一口,眼底,是满满的爱恋。 翌日,公鸡的啼鸣声响彻整个山庄,何欢不安地拧了眉头,动了动。 白起蹙眉,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等他再回来,公鸡也再不叫了。 何欢便也睡了一个美美的觉直到大天亮。 动了动身体,何欢忽地心里一动,霍地睁开了眼睛。 “欢儿,早。”白起一只手支着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这时候外边传来毒牙疑惑地声音,“怎么回事,咱们庄子里的公鸡都被用线缠住了嘴?” 梅花香雨 说: 七月二十九日已更。这章昨天晚上没过审,唉。 第二百零八章成婚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白起目光柔柔地看着何欢,刻意压低了声音,认为这样听上去会显得温柔。 何欢摇了摇头,起身,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身体,脸上没来由一红。 忽地,身旁白起凑近,温热的呼吸洒在何欢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何欢抿嘴轻笑,“我饿了。” “我马上就去叫厨房准备早饭。” 看着白起下床,何欢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看着陌生的大院子,何欢有些诧异。 “这是……” “这是藩国的开国皇帝赏给我父亲的,父亲在世的时候曾一直想着跟娘亲来这里隐居,可惜……不过现在也好,你跟我算是圆了他们的心愿。”白起摸了摸头,没想要伤感。 “你自己转转,我去厨房。” 何欢点头,看着白起离开,然后在院子里踱着步。 这里一切都井然有序的,显然是一直都有人在打理。 远远地,何欢看到毒牙正弯腰在那般做什么,快步走过去。 “毒牙,你在做什么?” 何欢从后面拍了毒牙一下。 毒牙抬头看到何欢,先是笑着打了招呼,而后继续手中没有完成的活计。 “也不知道谁这么手欠,居然把家里养的公鸡的嘴都给缠住了,还挺紧,我解了半天了。” 何欢看着鸡窝里还有几只没有被解开,于是便蹲下来,“我帮你。” 毒牙见何欢要干活,急忙摆手,“别,何欢姑娘,要是让将军看到您在干活,那我就惨了。” 白起挑眉看了他一眼,轻轻一笑,有那么严重吗。 毒牙又招呼了几个家丁过来,让他们给公鸡解绳,然后陪何欢在院子里溜达。 “何欢姑娘,将军说了,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不问世事了。” 哦? 何欢扫了一眼满院的绿竹,倒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只是,阿起他真的能够放下所有的一切吗? “姑娘!” 身后传来扶柳的喊声,何欢惊喜地转身,没想到,阿起把她也带过来了。 对了,还有娘亲! “扶柳!” 何欢看着扶柳小跑过来很开心,又连忙询问杜氏,“我娘呢?” “夫人她也在这儿,正找你呢。” “嗯,我去看娘亲。” 何欢拉着扶柳的手,去找杜氏去了。 “对了,秋色呢?”想到秋色,何欢就想到盛夏,心里头涌过哀伤。 “她,她将盛夏的骨灰,送回盛夏的家乡了。”扶柳的声音变低,也是忍不住伤怀。 何欢点点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姑娘,这个怡心园是将军特意收拾出来给夫人住的。”绿柳指着前面的小院儿跟何欢说道,也算是岔开了话题。 何欢一眼就看到小院门口那道身影,急急地跑了过去。 “娘亲!” 杜氏看到何欢,眼里闪过高兴,那天,何欢不顾她的反对一定要跟着那个吴颜离开,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她了。 如今看到她好好地站在她面前,她真的是要好好地感谢感谢老天爷。 母女二人紧紧地相拥在一起,好一会儿才松开手。 “你这丫头,真的是太任性了!”杜氏生气又爱怜地戳了一下何欢的脑门,真的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娘,我下次再也不会让你为我担心了,以后我都会在这儿陪着你,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不要分开!” 一旁的扶柳眼珠子一转,调侃地笑着道,“一家人?” 何欢脸上一红,白了她一眼,拉着杜氏回了房间。 “娘亲,我那件嫁衣,你做好了吗?”何欢踌躇了一下,一边害羞,一般问道。 杜氏点头,“早就做好了,可惜后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欢儿,娘不求你多大富大贵,只希望你以后的生活开开心心的,白起这个人,虽然看着有些木讷,不解风情,但胜在对你是真的很好,娘祝你们两个以后白头偕老。” 杜氏摸着何欢的头,有些许不舍。 “娘……”何欢撒着娇扑进杜氏的怀里。 “夫人,姑娘,将军喊你们吃饭。” 听到吃饭,何欢急忙起身,扶着杜氏走了出去。 一出门,何欢就感觉到了一束目光朝她目不转睛地看过来,抬头瞥了白起那痴汉的模样,何欢羞赧地低下头,掩饰她内心的慌乱。毕竟,昨天晚上他们两个…… 白起亲自给杜氏还有何欢布了菜,等杜氏坐下来才跟着何欢一起落座。 只是,他看着何欢吃着,几次都想要说什么。 不经意抬头,何欢看到白起一脸纠结的模样,噗嗤笑了。 “你想什么呢,怎么不吃饭。” “我……” 白起看了一眼杜氏,忽地起身,跪在了她的面前。把何欢跟杜氏都吓了一跳。 “岳母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 白起二话不说,直接喊杜氏岳母大人,还叩了头。 何欢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白起突如其来的举动,这木头是受啥刺激了? 杜氏同样也是一惊,不过很快回神,转头看了一眼何欢,面上浮起笑意,站起身亲手将白起扶起来,“那我就把欢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地爱护她。” 白起目光坚毅地用力点了点头,冲何欢快速道,“我已经让毒牙他们去准备成亲事宜,明天咱们就成婚!” 何欢静静地看着白起,眼波流转,浅浅地又美美地笑了。 结果就是,何欢早饭都没有吃饱,就被杜氏拉出去准备了。白起跟何欢交代了一下,便也出去忙了。 “快,试试这婚服合不合适!”杜氏从箱子里拿出早就做好的婚服就往何欢身上披。 何欢一边配合着杜氏跟扶柳,一边安稳着她们,“那个,别慌,别慌。” “怎么能不慌呢,明天就成亲,太急了!” 杜氏系好扣子,又帮何欢把婚服整理好。 扶柳在一旁看着何欢穿上婚服,忍不住惊叹,“姑娘,美,太美了!” 杜氏也连连点头,“嗯,很好很好。” 何欢低下头,不知怎么回事,最近她很容易害羞,平日里她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 “下摆这我再改改。” 杜氏又把婚服扒下来,急急忙忙地找出针线。 “姑娘,刚刚将军叫人送来了几套凤冠霞帔,让你挑挑,看喜欢哪个。” 何欢懵懵地点了点头,跟着她到了一间房子里。 然后,她就愣在地中间,跟扶柳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脸惊愕。 就见,不小的房间里,几乎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凤冠,还有各式朱钗步摇,金缕衣,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怎么,这么多啊……” 何欢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听说这些是将军四处征战的战利品,有几套还是几国皇后留下来的呢。还有几套是新的,是前几日将军准备的。” 扶柳也是一脸感叹,刚刚白起跟她说的时候,还说怕是要委屈了姑娘,这叫委屈吗? 何欢慢慢走过去,目光定在一顶凤冠上面,这凤冠没有躲繁琐的装饰跟花纹,但是简约大方,关键是每一处都打磨得分外光滑,中间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还有,尤其两边垂下来的流苏是玉器所制,何欢很喜欢。 “就这个吧。” 何欢小心地拿起来,然后戴在了头上,转头给扶柳看。 “好看吗?” 扶柳点头,“好看是好看,可是不感觉有些,简陋了吗?”她瞥了一眼周围金光璀璨,装饰繁琐华丽的其它皇冠。 “我觉得挺好。”何欢倒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拿下来捧在了手上。 “嗯,也好,你喜欢就好。”扶柳笑着点头,陪着何欢走出去。 这时候,夜叉跟随风还有高崎,抱着一堆大红布。 “小崎,你也来了!”何欢看到高崎很是开心。 “欢姐姐,恭喜恭喜啊!” 高崎大步走过来,一段时间不见他,他长高了许多。 “咦,这凤冠,好像是咱们将军亲手做的那个,是吧?”随风看到何欢手里的凤冠,有些眼熟,他曾经在将军的书房里看到将军照着图纸雕刻来着。 夜叉点了点头,“是。” 何欢挑眉,望向手中的凤冠,竟是白起亲自雕刻的啊。 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心里也美滋滋的,看来她跟阿起,真的很有缘分,简直就是心有灵犀啊。 “何欢姑娘……” 夜叉刚喊了一句,就被随风给拍了一下。 “喊什么呢,该喊夫人了。”随风冲何欢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脸,那模样,就像是在讨好未来女主人。 “哦哦,是,夫人。”夜叉连忙改口,拉长了声音,带上了一抹调侃。 何欢抿嘴忍着笑意,羞恼地白了他们一眼,故作平静道,“你们赶紧忙你们的去吧,要不然一会儿阿起要罚你们了。” 三人见何欢恼羞成怒了,笑着离开了。 见他们离开,何欢才放心地大笑起来,夫人,嗯,很好听。 听着何欢放纵的笑声,扶柳也跟着开心起来,只要她幸福,她也开心。 两人回到怡心园,扶柳提议何欢洗个澡。 何欢点头,等着扶柳提来热水。 忽地,何欢感觉身上有些发冷,下意识起身想要去把窗户关上。 一起身,胸口异样的感觉让何欢一下子僵住。 这让她蹙眉的感觉…… 不好…… 何欢想要强行压制住浑身的抖动,但是,这根本就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二百零九章逃婚 “姑娘,热水来了!”扶柳拎着热水从外面进来,高兴地招呼何欢洗澡。 何欢蜷起手指,用力地扣住手心,鲜血滴下来。 “姑娘?” 见扶柳看过来,何欢急忙拉过被子将她盖了起来,“我累了,晚上再洗吧,你先出去!” 扶柳怔了一下,点点头走了出去。 何欢喘着粗气,冷汗一瞬间将衣服打透。 好难受…… 何欢忍不住地在床上翻滚起来,心里的抓心难受让她真的快要崩溃了。 “药……” 无意识地呢喃出声,何欢真的想要咬断舌头! 快要忍不住了,何欢猛地从床上起来,一头扎进了桶里! 水里开始冒泡,终究还是忍受不了,何欢从水里起来,被呛得连连咳嗽!扑通一下,瘫软地躺倒在木桶旁边。 揪心的难受,让她的思想开始涣散,此时她的心里,渐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要吃裹腹丸! 她要去找吴颜! 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何欢披了一件外裳,踉跄地走了出去。 外面,那些曾经一直跟着白起的属下还有家丁丫鬟们,都在为明日的大婚而忙碌着。 何欢低着头,快速穿过青石板路走到门口。 可能是因为今天例外,所以,门口的侍卫并没有过多注意,何欢跟着几个出去采买的丫鬟,走了出去。 来到大街上,何欢抬起头,扫了一眼街边的铺子,径直走进一药房内。 没有,没有她要的东西…… 接连走了几家铺子,何欢都没有找到她要的东西,最后,她买了一包银针,然后脚下虚浮地朝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 终于,来到一僻静的破庙里,何欢坐在门口,拿出银针,用力扎在了她手背的穴位上。 尖锐的疼痛让她浑身一哆嗦,却还是顶不住一波波涌上来的药瘾。 怎么办,难道她真的要对吴颜妥协吗? 还有阿起,她要怎么跟他说,她染上了药瘾,以后很有可能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不,不,她不要变成那副鬼样子,尤其还是在白起的面前! 她一定能行,一定能够凭自己的力量戒掉那药瘾的! 她才不要让白起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阿起,对不起,对不起,明日的婚礼,怕是,要作废了。 想到这儿,何欢的身体跟精神上的痛苦同时夹击着她,让她顿时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不行,她不能呆在这儿,会被人找到的。 强撑着站起来,何欢几乎是走一步,停几步的出了这座小小的城镇,到了城镇外的一极小极小的土庙前,那里面,几乎只容得下一人藏身。 她毫不犹豫地蜷缩了进去,然后不停地发抖打颤。 夜幕,很快降临。 连理山庄内外全都是熊熊的火把。 白起眉头紧皱地站在一众人前面,神情紧绷。 “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欢儿给我找出来!”白起话音落,众人即刻有序地散开,开始一个缝隙都不放过的搜寻何欢。 何欢从小庙里探出头,望着那边城镇中闪烁跳动的烛火,心下激荡不已,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何欢的手。 “老……”强自忍耐着内心的干渴跟欲望,何欢紧紧地蜷缩在里面,下定决心,绝对不让他们找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欢昏迷又清醒又昏迷,外面的寻觅声还在继续。 何欢只觉得浑身仿佛置身在无底的深渊一般,让她无法逃脱又没办法抵抗。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何欢小心地看着外面走过的一双双脚,忽地目光顿住,那双脚,是白起! 他来了,他来这便找她了! 心底涌上没来由的慌乱,何欢用力握拳,连呼吸都屏住。 脚步声渐行渐远,何欢叹着气睁开了眼睛。 一直到翌日清晨,何欢再听不到一丝响动,小心翼翼地爬出来,浑身哆嗦地往城里走去。 她混迹在人群里,很快便来到了连理山庄外面,就发现,这连理山庄门外挂着喜庆的大红布,顺着门口往里面望,同样的红色一片。 “哎,你们听说了吗,这院子里的男人要成亲,可是新娘子在昨天晚上突然不见了,听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呢!” “哦,是吗,是吗,那怎么还这么热闹啊。” “谁知道呢。” 听着人群里传来的说话声,何欢只觉得无比心痛,忍不住将头低得更深。 对不起,阿起…… 唢呐声响起,何欢望着里面走出来的毒牙,慌忙低下了头。 “各位乡亲,今日是我家主子的大喜之日,请各位都能来捧场,吃好喝好!” 毒牙冲人群抱拳感谢,然后站在门口,将众人迎接进去。 何欢则悄悄地退到了不远处的大树后面,眼睁睁地看着这边的喜庆跟热闹。 对不起,对不起…… 在心里说了一百万个对不起,何欢终究挨不住地倒了下去,然而,她却看到了一张,她极其不想看到的脸。 紧接着,嘴里被塞进了什么,何欢被大力扛了起来。 不要吃,吐出去,吐出去啊! 口中熟悉的甘甜让她不由在心底默默呐喊,无奈,心底的渴望还是战神了她那可怜的神识,迫不及待地将口中的药咽了下去。 “欢儿。” 沙哑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何欢心如死灰般地闭上了眼睛,并不想说什么。 “突然间发现,我很了解你,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想让白起看到你药瘾发作的模样,所以我一直在外面等着你,没想到,还真被我等到了。” 吴颜靠近何欢,在她的耳边轻声低吟着。 何欢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十分不耐地呸了他一声! 真的,前世今生,从来都没有谁让她如此怀恨在心,他是第一个! “怎么,很生气?”吴颜面对何欢的忿忿不以为意,擦了一下脸上的口水,哧哧地笑了起来。 “欢儿,你知道么,其实,你跟我是最配的。” 吴颜将何欢一把推进马车里,然后朝着东梁的方向,策马疾驰。 奔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后面传来马蹄声,何欢心头一震,心里头升起惊惶。 吴颜蹙了蹙眉,将何欢紧紧地揽住,并且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后面的马蹄声很快超过了马车,并且停在了马车的前面。 白起一身鲜艳的红衣坐在马上,目光炯炯地盯着马车。 “马车上的人,请出来说话!” 毒牙下马走到马车前,拱手道。 何欢瞪着双眸,心底无比纠结。 她此时这个模样,该如何见他! 吴颜贴在何欢的耳边,低沉呢喃,“想出去吗?” 何欢斜睨着他,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得意的笑容浮上他的脸,吴颜忽地从腰间解下葫芦,冲着外面一洒。 几十只嗜血飞蛾从里面飞出来,奔着白起他们飞了过去。 飞蛾叮在脖子上,让人感觉钻心般疼痛,同时,浑身发麻,一瞬间无法动弹。 “毒牙,你们怎么样!”白起挥剑斩死十几只飞蛾,焦急地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下马来到倒地的毒牙跟前。 毒牙咬牙,他想跟白起说不要管他,去追马车,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白起连忙将毒牙扶起来,就地为他运功疗伤! 何欢心头慌乱地望向吴颜,连忙问道,“那嗜血飞蛾到底会把他们怎么样!” 吴颜邪笑一声,“它们会钻进他们的皮肤,然后进入他们的心脏,在心脏里再次繁衍,对了,就像盛夏那样。” 听着吴颜沙哑的声音,何欢只觉得浑身发冷,太狠了,他太狠了。 “吴颜,你太可怕了!” 何欢看着他,连连摇头,脑海里不禁浮现出第一次见他的情景,那时候虽然感觉他有些令色,有些冷漠,有些格格不入,但并没有此时这般嗜血,像个魔鬼一般。 “我可怕?呵……那也是你可怕,你要知道,我做这些都是因为你,不是吗?所以啊,我做的这些事儿,伤的那些人,也有你一半的功劳!” 吴颜冷声大笑,他的话让何欢如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僵住不能动弹! 没错,他说的没错,都是因为她,要是没有她,毒牙他们也不会受伤! 一下子,何欢变得沉默。 半晌,她抬起头,定定地问道,“嗜血飞蛾的解药。” 吴颜挑眉看着何欢,目光闪烁道,“你准备拿什么交换呢?” 何欢绝望地自嘲一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是知道的……” 吴颜忽地凑近何欢,忽地用力咬了一下何欢的耳垂,嗅着她身体发出的清香,忽地眸子一滞。 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你……你是他的人了?” 吴颜捏住何欢的肩膀,目光里闪着吓人的光芒,咬着牙问道! 何欢不耐地蹙眉望着他,接着冷冷一笑,“没错,我是他的人了!” 怎么会这样! 吴颜瞳孔剧烈收缩,忽地一把推开何欢,带着浓浓的不甘跟恼怒。 “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何欢继续毫不留情地打击他,看他生气咆哮,她竟没来由得感到开心。 这也许是她唯一能够让他难受的了吧。 接下来的半夜,吴颜一直垂头坐在对面,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 何欢目光闪闪,看着他一动不动,忍不住地从后面拔下她头发上的金簪。 梅花香雨 说: 七月三十日已更。 第二百一十章说服 就在何欢手中的簪子马上扎进吴颜的胸口时,吴颜猛地开了口。 “你若不想要解药了,尽管动手。” 簪子距离在吴颜胸口分毫的位置停下,何欢忽地笑了。 “吴颜,我觉得你好可怜。” 吴颜睁开眼,眼眸里闪烁着说不出的光芒,死死地盯着何欢,看得何欢浑身都不舒服,继续道。 “虽然你遭遇了非人的经历,但是,这不能成为你泯灭人性的理由,其实,你骨子里就是一个害怕一切的人,你为了掩饰你的害怕,便用毁灭别人的方式来填补你内心的阴暗。” “一个心中从来没有爱的人,不知道爱是什么的人,多可怜。” 何欢看着吴颜,没错,他从前的遭遇确实让人同情,但是,他现在所做的这一切,已经丧心病狂了。 “我只知道,我想要什么,就要不计一切代价,不计一切手段地去得到!” “如果我不这么做,你现在会在我身边吗?”吴颜笑了,笑得大声又放肆。 何欢摇了摇头,垂眸不再开口,心中只惦念毒牙他们的伤势。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吴颜看着她低沉的眉眼,从怀里掏出一药瓶。 “这里是嗜血飞蛾的解药,吃下它,嗜血飞蛾会在身体里消亡。” 何欢心头一动,急忙抬头,“真的?” “真的。” “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何欢用力地咬了下唇,虽然心里知道他提出的条件,很有可能是她不愿意去做的,但还是不得不问。 “很简单,只要你跟我成亲,我就把解药给他们。” 心头一沉,果然…… 何欢已经猜到了是这样的条件,但是亲耳听到吴颜说出来,心中还是本能地升出拒绝。 见何欢半晌都没有开口,吴颜扬唇轻笑,“无妨,你不必着急,他们要一月之后才会死,你可以好好地想一想。” 何欢眉头深深地皱起来,眸光也变得深邃起来。 马车马上就要到达东梁,白起依旧没有追上来。 何欢的心情变得愈发沉重,她不是因为白起没来救她而难过,她担心的是,他们肯定是受伤了,否则,白起不会不追归来,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不安地抬眸瞥了一眼对面似乎在假寐的吴颜,何欢真的有一瞬间冲动地想要答应嫁给他! 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不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吗,那她可以在这期间再想想办法,万一,能把那解药给偷出来呢? “大皇子,是去皇宫还是哪儿?” 前面吴颜的侍从小为将马车停在东梁大都的大街上,忍不住询问道。 马车里吴颜睁开眼睛,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前面隐约可见的皇宫,从车夫低沉道,“回府!” 小为诧异,“大皇子,您是说回大皇子府吗?” “不然呢,还有哪里!”吴颜蹙眉,有些暴躁起来。 小为急忙闭了嘴,转过马头,朝着大皇子府赶去。 “那个,大皇子,府里应该挺乱的,要不您先回皇宫,等奴下把府里收拾干净了再接您回来?” 小为看着前边不远处的大皇子府,距离这么远,他都看到了大皇子府旁那一人高的杂草。 外面尚且如此凄凉,里面肯定更是难以入眼了。 “一起收拾吧。” 吴颜沉声说完一把掀开了帘子,很快跃下马去,大步朝着大皇子府走去。 何欢见他下了车,浑身紧绷的感觉转瞬即逝,她坐好身体,下意识地掀开帘子,就看到了大皇子府前的草前盛况。 艾玛,这是皇子府? 伴随着马车停下,何欢便也跳了下来,就看到那车夫小为跟吴颜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将府旁边的杂草薅得差不多了,呃,这速度,果然是习武之人。 小为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钥匙,然后打开了铁门。 推开门的一瞬间,何欢看到了一片绿色的海洋。 吴颜站在门前愣了几下,然后转头冲何欢道,“我们先去住客栈,回头我找人收拾。” 就这样,小为又驾着马车,带着何欢跟吴颜去了一品楼,这里是东梁国最好的酒楼客栈了。 他们才刚刚住下,饭还没吃,几个身影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大哥,阿欢!” 许久不见的司徒筹突然出现在这里,倒是让何欢惊讶了一下,回过神后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与他说话。 在何欢的心里,已经把吴颜跟司徒筹归为同类人了,毕竟他们两个是亲兄弟。 “你怎么出来了!”吴颜看到司徒筹竟然从宫中出来,神情很是不耐。 这时候,司徒筹身后走出来的一个人让何欢一下子惊住,那不是被白起他们抓起来的小石头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你们回来了,心里着急,便出来了。”司徒筹淡声回答着吴颜,但是目光却灼灼地看向何欢。 何欢拧眉,伸手指向小石头,“他怎么会在这儿!” 小石头看到何欢,冷冷一笑,“你以为,藩国的牢狱能够困住我?” “我自小骨骼奇软无比,后来跟着师父学了软骨功,任何牢狱都困不住我。” 何欢怔怔地愣看着小石头,原来是这样。 等等!脑海里忽然想起那几个突然那死在牢里的人,如果她猜的没错,应该是他做的! 真的是,防不胜防! “阿欢,你瘦了。”司徒筹走到何欢面前,看着何欢清瘦了许多的小脸儿,眼里涌过心疼。 “你跟墨羽什么时候大婚?”这时候,一旁的吴颜忽然开口。 司徒筹脸色一变,下意识低下头。 “已经定好了,下月初。” 说完,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何欢,但见她面上并无其他的表情,心里自然而然地涌上浓浓地失落。 吴颜点点头,“月初的日子倒是都很不错,这样,好好地准备一下,我跟欢儿也准备成亲了。” 吴颜的话音刚落,司徒筹便霍地抬起头,用不可思议跟不敢置信的光芒看着吴颜跟何欢两个人。 “你说什么?” “我跟欢儿要成亲了。”吴颜难得,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 司徒筹的眼里染上震惊,愕然地望着吴颜。 “大哥,你这是认真的吗?” 吴颜拧眉,“你怎知我不是认真的?” 不等司徒筹说话,一旁的何欢忽然开了口。 “既然你是认真的,那么你可不可以先把解药给我。” 此刻的何欢,也多了个心眼儿,趁着司徒筹在这儿,跟吴颜讨要解药,即便要不到将来他也不好赖账。 “解药?大哥,你又给阿欢下毒了?” 司徒筹拧眉,脸上涌过不满,不耐地望着吴颜。 吴颜看了一眼何欢,轻轻一笑,“你放心,解药我会给你的。” “大哥,你不能这样对阿欢!” 司徒筹一急,忍不住将何欢拉到他身旁,“阿欢,告诉我,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毒?” 何欢垂眸想了想,随即嘲讽地看着司徒筹,笑了。 “说来他该感谢你,是你把毒牙亲手喂给我的。” “什么?”司徒筹再次愕然,他什么时候给何欢喂了毒药的! 看着司徒筹脸上的怔愣,何欢心里闪过什么,难道,他不知道? 一会儿,司徒筹想起了什么,又连连摇头,“不可能啊,那裹腹丸我查过了,没有毒!” “是没有毒,但是有瘾。” “不,应该也可以说是慢性毒药。” 说着,何欢转头看向吴颜,“吴颜,你可知道,那裹腹丸里的那味能够让人上瘾的药,它并不只是单单让人上瘾那么简单,伴随着药瘾的增大,它还会一点一点毒害我的心肺,直到最后药入膏肓,那时候,即便你号称神医,也是再无力回天了!” 不管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何欢还是决定把这些话说出来。 吴颜先是一怔,而后眼中浮上疑惑,到最后是震惊。 “你怎么知道?” 何欢嗤笑,“你忘了,我也是个大夫,你当初把药给了高崎的娘亲,我有研究过。” 见吴颜渐渐沉默下来,何欢趁机走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带了一抹祈求的味道。 “所以,不要再给我吃了。” “可是,如果不吃,你会痛不欲生!”吴颜曾经用很多人做错实验,他亲眼看到一个人,因为吃不到药而难受到自残! “就算现在痛不欲生,我也要戒了这药瘾!” 何欢大大的杏眼,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直直地看着吴颜,吴颜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决绝。 “大哥,我觉得阿欢说得对,那药真的不能再吃了!” 司徒筹走过来,站在了何欢的身旁,冲吴颜厉声道。 吴颜目光闪烁着看着何欢,他在思考,在思考何欢刚刚的话。 “除非,你最终的目的,是想要我受尽痛苦而死。”何欢见吴颜似乎有些不相信,遂又加了一句。 这一句似乎触动了吴颜心中的某个点,只见他眉头深深地拧了一下,突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这是,拒绝了? 何欢不禁无力地坐在了椅子上,苦笑了一声。 她知道,在他的内心,还是想用这药控制她!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二百一十一章克服药瘾 “阿欢,你别急,我去找他谈谈,一定说服他不再给你用药!”司徒筹安慰地拍了拍何欢的肩,转身紧随吴颜的脚步而去。 小石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何欢,带着几人走出去,将房门牢牢地把守住。 司徒筹一路循着吴颜的脚步,只见他快步走上大街,很快便到了一家医馆。 吴颜走进医馆,径直朝着医馆后院而去。 推开那间他用来做实验的房子,眼前的一幕让他一下子愣在了门口。 后面的吴颜见状,脸色同他一般无二,“大哥,这是……” 只见,房间的床上,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他们一点儿精神都没有的躺在那儿,有的手里还拿着药瓶,往口中倒药。 让吴颜跟司徒筹惊讶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些,原本精壮的汉子,此刻,竟面目雪白,眼窝深陷,浓重的黑眼圈看上去分外瘆人。 他们原本健硕得身体,此刻已经骨瘦如柴,形如骷髅! 这样的场景,让吴颜一时间,真的难以接受! 心里不由想起何欢的话,难道,她说的是真的,这药,竟有如此大的后作力吗? “大哥,这些人,难道也是服了你的药?”司徒筹见状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当即眼中用过严肃跟认真,将吴颜一把拉到了院子里。 “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骗我把那慢性毒药给阿欢吃!难道真如她所说,你想害死她!” 司徒筹看到这样的场景,心中惊骇,激动地薅住了吴颜的衣领。 吴颜依旧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那些人死了,倒也没什么,可是,欢儿她,不能死! 一想到何欢很有可能也会变成这些人的这个样子,吴颜几乎是下意识地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我不会让她死。” 吴颜一把推开司徒筹,“我这就回去研制解药!” 望着司徒筹大步跑开的背影,司徒筹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眶泛红,是他的错,他应该了解他大哥吴颜的,当初他说要他一定让何欢吃了那裹腹丸,他怎么就没怀疑呢! 心底懊恼,司徒筹用力锤了一下脑袋,有些丧气地回到了酒楼。 “阿欢。” 司徒筹见何欢满面愁容,愧疚地低下了头。 “大哥说他会研制解药出来的!” 何欢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明白了司徒筹的话,他的意思是说,吴颜他同意了不再给她吃药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只不过……何欢忍不住再想,终究还是要看吴颜的意思。 一夜无好眠。 第二日,何欢从朦胧中醒过来,忽觉口中一紧,浑身也跟着发抖起来。 心中一震,这是……药瘾发作了! 何欢整个人仿若木雕版正在了床上,她忍受着一波又一波的难掩的痛楚,那种感觉,真的有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 不行,她一定要坚持住,等她戒了药瘾,到时候,她再想把办法把嗜血飞蛾的解药偷走,她便可高枕无忧地解放了。 想到这儿,何欢死死地扣住床沿,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裹腹丸。 不,她一定会成功的! 哆嗦着穿好衣服,何欢踉跄着脚步走到门口,然后,将门栓拴好! 将她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吴颜跟司徒筹一同到来,两人见到彼此还怔了一下。 “大哥!” 吴颜冲司徒筹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伸手去推门,没想到门没有推开,两人先是一愣,随后心中讶异。 正在这个时候,房间内忽地传来扑通一声奇怪的响声,两个人心中一动,再也不管不顾,一脚将房门踹了开来! 就看到,何欢整个人摔倒在地上,难受地翻滚着。 “欢儿!” “阿欢。” 吴颜跟司徒筹同时来到何欢的身旁,伸手将何欢扶起来。 何欢看到吴颜的一瞬间,心脏都慢了半拍,忍受不住地一把抓住吴颜的袖子,“给我,给我药!” “大哥,不能给她!”司徒筹害怕吴颜会再给何欢药,连忙看向吴颜。 吴颜眉头闪了闪,看着何欢现在这个样子,眼地里闪过说不出的滋味儿。 见吴颜站那儿不动,何欢心中则愈来愈难受,接连服用了这些天的药,她的药瘾已经不小了。 是以,此时的她所作所为,完全被药物所控制住。 “吴颜,把药给我,好吗?” 何欢冲吴颜眨了眨眼睛,声音轻柔中带了一抹魅惑,听得吴颜跟司徒筹同时打了个激灵。 吴颜下意识伸手接住何欢靠过来的身体,她软软的身体靠在他的身上,让他一向冷硬无比的心,莫名地变得柔软起来。 他缓缓地低下头,清冷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他怔怔地望着何欢,不由自主地从怀里拿出裹腹丸。 何欢眼睛一亮,下一刻伸手就抢! 见吴颜竟发起愣,一边的司徒筹抢先一步将药瓶拿在了手心里,然后将何欢从吴颜怀中拉起来。 “阿欢,阿欢,清醒点儿,你不是说,你一定要战胜药瘾的吗!” 他用力按着何欢不停挣扎的身体,冲她大声地吼着。 将司徒筹的话听了进去,何欢费力地挑起眉,看着司徒筹跟吴颜,嘴唇干裂起皮。 “不要,不要相信我的任何一句话,也不要相信我的保证,记住,不能给我药!” 说完,何欢大口喘气,难受到让她窒息,再也忍受不了地冲司徒筹伸手,“我想吃裹腹丸!” 何欢扯着司徒筹的袖子不肯撒手,见司徒筹不肯给她裹腹丸,何欢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伴随着何欢不知深浅的用力,司徒筹疼得冒出了冷汗,但还是咬牙忍着,只要能够帮到她,就算废了这条胳膊又能怎样! 口中的腥咸让何欢的神识恢复了一些,她垂眸看着被她咬住的手臂,心中一动,用力地将司徒筹推开。 “快走,离我远远地,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就行了!” 何欢转身紧紧地抱着柱子,强忍着心痛,咬牙道。 “不行我怎么能把你个人扔在这里!” 司徒筹拧眉摇头,说什么都不肯把何欢一个人关在房间中。 这时候,一道身影快步来到何欢面前,将胳膊放到而来他的唇边。 他的举动没有让何欢的心有任何动摇,而是张嘴一口咬下去。 “司徒筹,你出去吧,把房门锁好,只负责一日三餐把饭送来,其他时间就不要进来打扰欢儿戒药瘾了!” 吴颜的手臂一瞬间被何欢咬破,殷红的血从手臂上流出来,而他去好像不知道疼一般一双狭长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何欢,见她的头发全被汗水给打湿,整个人再也没了从前般的朝气。 司徒筹无奈,只能听吴颜的话,转身走出去,将他们两个人锁在了房间中。 口中的腥咸让何欢嫌恶的吐了口,此刻吴颜的手臂已经被何欢咬得鲜血淋漓,伤口看着都有些狰狞。 吴颜将他龙另一条胳膊也递给了何欢,拧眉看着何欢。 何欢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住了他的另一套完好的胳膊,再次被咬出血洞。 司徒筹从窗外往里面担忧地看着,他真的担心何欢回忍受不住,然后像司徒筹说得那样,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呃事情。 折腾了一会儿,何欢终于睡着,吴颜也松了口气,靠在窗边小憩。 不想,原本睡着的何欢忽然睁开眼睛,她哆嗦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司徒筹,下了床,然后抓起床边的椅子,朝着司徒筹就砸了下来! “大哥,小心!”窗外的司徒筹见状,急忙大喊。 吴颜登时睁开眼睛,看到迎面砸过来的板凳,连忙躲开。 咔嚓! 板凳重重地咋在了吴颜的肩膀上,断了一条腿,若不是他躲得及时,只怕要砸到他的脑袋上了! “欢儿!”吴颜迅速起身,一把抓住何欢的手,“欢儿!” 何欢突然挣脱开吴颜,低着头朝着柱子撞了过去。 “欢儿!” 吴颜脸色都变了,伸出手一把将何欢捞住,后怕地看着一步之遥的木头柱子,若刚刚真的撞上去,他不敢再往下想。 “给我药,给我啊!”何欢冲他大声地喊着,“我真的好难受,生不如死,你把药给我,把药给我!” 何欢紧紧抓住吴颜的手,忽地仰头,在吴颜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吴颜整个人僵住,目光流动着难言的光芒看向何欢,不由自主地伸手,拿出药瓶。 “大哥,不要!” 窗外,司徒筹的大喊声让吴颜手上一顿,拧眉讶异地望着何欢,眼底有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心疼。 何欢的眼睛此时通红通红的,脸色惨白,眼底下,是深深地黑眼圈,此时的何欢让吴颜的心里没来由一怔,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医馆看到的一幕。 捏着瓶子的手握紧,吴颜心底开始纠结,第一次,他竟觉得选择是如此的艰难! 何欢转眸看到他手中药瓶,心里更加激动,她趁着吴颜呆愣的空隙,一把将药瓶夺了过来! “欢儿,不能吃!” 吴颜从惊愕中回神,伸手去抢药瓶! 梅花香雨 说: 七月三十一日已更完。 第二百一十二章弄巧成拙 只差一点,何欢就要再吃了裹腹丸! 这是吴颜第一次感受到了紧张,还有从未有过的担心,原来担心一个人是这个样子的。 浓浓的血腥味儿让何欢清醒了一些,她望着吴颜流血的手臂,眼眸一黯,冲吴颜无力又坚定道,“吴颜,求求你,把我绑起来!” 吴颜眉头紧皱,用力摇头,“不行,欢儿,你再忍忍,我现在就去研制解药!” 说完,吴颜带着满身血迹疾步走了出去。 “没用,你研制不住来的,这个根本没有解药……” 何欢瘫软在地,这时候,司徒筹从外面冲了进来。 “司徒筹,快把我绑起来!” 何欢看着司徒筹,目光深锁。 司徒筹踌躇了一下,害怕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忍痛找了绳索将何欢绑了起来。 “皇上,宫里来人传话,太后娘娘找您回去!” 司徒筹蹙眉,现在的太后虽然不是他的亲娘,但总归是东梁的太后,他也只能卖她一个面子。 “林术,你去找两个得力的丫头照顾阿欢!” 林术点头,“属下知道了!” “阿欢,我先回宫,有时间我就来看你!” 何欢忍着,看着他离去之后才用力挣扎,想要挣脱绳索。 无奈,一时挣脱不开,何欢只能忍耐着药瘾的折磨,整个人都狼狈到脱了人形。 皇宫里的合梅宫中,墨羽着了加厚的广袖纱裙,头发随意的挽起,留出一片瀑布般披散在后背上,聘婷的身姿站在梅花树下,一双美眸饱含着点点雾气,望着光秃秃的树枝。 不远处的回廊底下,雾晨长身而立,消瘦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自从上次他拦了墨羽后,墨羽跟他大吵了一架,两人至今都没怎么说话。 想到下月初墨羽就要跟司徒筹大婚,雾晨忽然间有些怔忪,为什么,他的心里,竟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呢? 这若是换做从前,他应该很难受,很痛苦才是。 身后有脚步声走来,雾晨看了一眼,是小石头。 只见他大步径直走向墨羽,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摇了摇头,雾晨转身离开。 梅树下面,墨羽眉头紧皱,看着小石头面露怀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小石头冷笑了一下,“皇上现在刚刚登基,根基还不稳,我不能让那个妖女再害了皇上,还有大皇子,他如今好像也找了什么魔,那个女人,真是个祸水,不能留!” 墨羽眯起眼睛,眼底闪过阴狠地点了点头,“没错,她的确是一个祸水,更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这件事只有你出手才是最合适的。毕竟你是邦国的长公主,就算皇上再生气,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小石头见墨羽有些犹豫,忍不住出口劝说。 “可是,这样,司徒筹他会更加讨厌我的。”墨羽蹙眉,虽然她对司徒筹没什么跟感情,但是为了皇后的宝座,她还是不想被司徒筹厌恶。 小石头目光一闪,笑了一下道,“可是,你就不怕以后,皇上羽翼日渐丰满之后会将那个何欢弄进宫来?到时候你的皇后之位,只怕会受到威胁了吧。” 墨羽若有所思地盯着小石头,他的话也不无道理,不过这件事情她绝对不能亲自出面! “这件事,我知道了。” “这是那裹腹丸,我从大皇子的在大都开的药炉里偷偷拿来的。” 墨羽伸手接过药瓶,目光变得幽深。 她拿着药瓶,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眼眸猛地一亮。 “莫言,你来。” 她附在莫言的耳边,低声地说了几句。 莫言会意,转身大步离开。 深秋的天很蓝,也很高,不过,天很快便黑了下来。夕阳的余光透过窗户照进房间里,何欢浑身已经被汗水浸透。 淡金色的余晖洒在何欢的身上,直至光辉一点点变没。 何欢的神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浑浑噩噩地快要崩溃。 司徒筹被太后留在宫中研究大婚事宜,吴颜匆匆研制了一种解药回到房间给何欢服下。 恰好这一幕,被刚刚潜入酒楼的雾晨看到。 雾晨趴在房顶上,揭开一块瓦片,正好看到吴颜给何欢服什么药物,而何欢则发丝凌乱,狼狈不堪地被绑在床上。 眉头不自觉蹙起,没想到莫言说得竟是真的,何欢果然被吴颜囚禁在这里,每日喂以毒药! “欢儿,你感觉好些了吗?”吴颜看着何欢,担忧又有些紧张地询问。 何欢吃了他的药不知怎么的,有些昏昏欲睡,提不起一点儿精神跟力气。 见何欢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吴颜连忙道,“我去给你拿吃的!”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雾晨见吴颜离开,从房间的后墙翻下,用脚踢了踢窗户,幸好没栓。 他便从窗户一跃进了房间内。 “何欢姑娘!”他大步走到何欢跟前,一边帮她解开绳索,一边急急地喊道。 何欢浑身软软地靠在柱子上,强自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雾晨,眼底闪过诧异,无力地呢喃道,“你……在这儿……” “什么都别说了,快,这是解药,你先吃了!” 这解药,还是听莫言提了一句,然后他在司徒筹的书房里找到的。 鼻尖嗅到熟悉的药香,何欢眸子陡然亮起,随后又蹙起眉头,心中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告诉她,不行,不能吃,不能吃! 可是,还有一个更大的声音在教唆着她,吃了它,吃了它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见何欢似乎在纠结,犹豫,雾晨以为她对他还在心怀芥蒂,急忙道,“何欢姑娘,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快把这解药吃了,然后我救你出去!” 说着他将瓶子中剩下的几颗药丸,全都塞到了何欢的口中! 吴颜推开门,恰好看到这一幕,瞳孔不由放大。 “雾晨,你给她吃了什么!” 雾晨见吴颜进来,浑身立刻紧绷,闪身挡住了何欢。 “吴颜,你想对她做什么!” 吃了雾晨给她的过量药,何欢浑身仿佛飘起来了一般,看向雾晨的目光也开始迷离。 仅存的一点儿意识生出疑惑,他,为什么要给她吃裹腹丸! 脑子乱糟糟地,刚刚她好像听他说什么,给她吃解药,到底是怎么回事! 雾晨略紧张地看着吴颜,这次,就算是为了跟白起从前的情意,他也一定不会让吴颜再伤害何欢! “我问你,你刚刚给她吃了什么!”吴颜脸色阴沉,双眸都变得通红通红,他没看错的话,那好像是裹腹丸! “我给她吃的什么,你比我清楚吧,吴颜,你一而再咋二三地用毒害人,真的是一个阴险小人!”雾晨用力推了一下何欢,低声道,“何欢姑娘,快走,我来挡住他!” 而何欢此刻,脚下虚浮,浑身飘飘欲仙,她的眼前不知道为何,忽然出现了一片草地,在草地的那一边,站着一抹熟悉的身影。 “阿起……” “阿起!” 眼底浮上欣喜,何欢迈动脚步朝着那边的“白起”走去,“阿起,等我,我来找你。” 正在跟雾晨对峙的吴颜忽然惊愕的睁大眼睛,嘶哑吼道,“欢儿,不要!” 雾晨下意识回头,就见何欢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站到了窗户上面,而且还张开了双臂! 要知道,这里是酒楼的二楼客房,如果何欢跳下去,只怕非死即伤! “何欢姑娘~!” 雾晨眉目一紧,心头不解,她为何这般举动! “欢儿,别动!”吴颜抬脚朝着窗户飞快掠来,雾晨也下意识地伸手。 与此同时,何欢嘴角含着一抹奇怪地微笑,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雾晨只来得及,扯下了何欢的一片衣角。 吴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紧跟着何欢跳了下去,无奈,他也只是抓住了何欢被夜风吹拂而扬起的衣角! 哐当! 何欢掉在了酒楼底下,放着的一车粮草上,只是,很不巧地,她的头磕在了车辕上,鲜血,瞬间从她额头中涌出,滴在青石板上,在烛火的照映下,黑红一片,触目惊心。 “欢儿!” 吴颜俯身,看着何欢受伤的额头,连忙伸手查探何欢的脉搏。 见她脉搏并无大恙,这才连忙伸手将何欢抱了起来。 雾晨愣愣地看着吴颜将何欢抱回来,眉头深深地皱起,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欢儿!”吴颜将何欢放到床上,一边拿出药粉帮何欢止血,一边急声喊何欢。 昏迷中的何欢挑了挑眉头,口中喃喃,“阿起,阿起,等我……” “什么,你在说什么?”吴颜没有听清何欢在说什么,俯身凑过去。 “阿起……” 何欢不停地喃喃呓语着白起的名字,凑到何欢嘴边的吴颜,这会儿终于听清了何欢喊的人的名字,心下微沉,脸色也一下子变了。 都已经昏迷了,下意识喊得,居然还是那个人的名字。 雾晨紧紧握着手中的药瓶,心中不安,“吴颜,你到底对她怎么了!” 吴颜这时想到什么,猛地转身,一把揪住了雾晨胸前的衣服,双眼迸发出怒火。 “是你,是你害了她!”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放下 雾晨眼里闪着疑惑,“是你给她下毒,我在给她解药啊!” 吴颜咬牙,“谁跟你说的,我给她下毒!” “……” 雾晨语塞,脑子迅速转动,这时候,好像忽然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莫言她虽然恨何欢,但是她没有那么厉害能够筹谋这些,想来,这背后的人…… 雾晨身体无奈地僵了下去,眼眶泛红,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罢了,就当是他欠了她的。 “你杀了我吧。” 吴颜此时脑海里全都是何欢额头上的血,看着雾晨的眼里,闪现出杀气。 他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多了一把匕首,“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大皇子!” 小石头忽然推门而入,“请您手下留情!” 吴颜目光冷冷地瞥向小石头,看得小石头心里一震,浑身发冷。 “大皇子,不管怎么说,他现在都是羽公主的人,您不能就这么杀了他!” 吴颜冷哼一声,嘲讽一笑,“羽公主,在我眼里,她连欢儿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邦国的公主,现在正在跟皇上联姻,你总该为皇上考虑一下吧。” 小石头急忙道。 阿筹…… 吴颜眉目一闪,用力将雾晨甩到小石头跟前,“押他去墨羽那儿,让她了结了他!”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件事跟她,绝对脱不开关系! 只是,现在确实如小石头所说,正是帮助司徒筹巩固皇位的时候,暂时倒是不好对她动手,不过,这仇他是记下了。 小石头看着吴颜阴郁的脸色,冲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后面的人将雾晨抓住,拉了出去。 “大皇子,有句话小的不知当说不当说。”小石头站在门口,看着吴颜不耐地神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 “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就不要说!”吴颜拧眉,满脸不耐烦。 “大皇子,自古以来,红颜祸水,莫要被一个女人坏了大事!” 小石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何欢,怎么还活着? 吴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小石头。 小石头以为他听进去了他的话,心里渐生喜悦。 “滚!” 半晌,吴颜轻启薄唇,戾气十足地吐出一个字。 小石头心神一震,只觉得胸口血气翻涌,吴颜的这一个字当中,竟蕴藏了内力,震得小石头内脏剧痛。 慌忙后退出房间,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小石头蹙眉阴狠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何欢,捂着胸口狼狈地离开。 没有月亮的夜晚,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合梅宫里,雾晨被小石头的人押着到了墨羽的面前,墨羽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的诧异。 “这是怎么回事?” “羽公主,他毒害了大皇子的贵宾,大皇子说让您处置!” 雾晨站在墨羽面前,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墨羽的目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因为,他在墨羽的目光中,看到了以前从未发现过的,淡漠跟冷情。 “雾晨,他说的可是真的?”墨羽看向雾晨的时候,脸色冷了下来,似乎对这件事情真的是毫不知情。 她对他,一丝一毫的在意,都没有。 而且,想到今天为了陷害何欢,而一次次地利用他,从前他竟然没有发现,她竟是如此的工于心计。 “我没有害她,我是听了别人的话,给她去送解药的,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着了别人的道儿,那药,不是解药,而是毒药。” 雾晨定定地盯着墨羽的眼睛,语速缓慢,吐字清晰地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他相信,她比他知道的还清楚。 墨羽美眸怔忪,闪烁着浓浓的迷茫跟疑惑。 “雾晨,你必须跟我说实话,我才能帮你啊。”墨羽眸子闪着点点柔和,此刻的她,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个,跟雾晨从小一起长大的模样。 雾晨眸子轻闪,将神思从从前的回忆中拉回来。 “那你呢,你想我作什么样的回答?” 雾晨看着墨羽,忽地笑了,笑得云淡风轻,笑得无比释然。 这一刻,他终于将一切都放下了,只感觉无比的轻松。 墨羽蹙眉,“雾晨,对不起了,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无法再包庇你,不过,我会亲自去跟大皇子求情,你们先把他带下去,看管起来吧!” 雾晨冷笑了一声,低下头,主动走了出去。 看着雾晨离开的背影,墨羽眸子闪了闪,素白的手在身侧握成拳。 “去想办法打探一下,那贱人怎么样了。” 莫言点头,“是。” 这一夜,有很多事情,都在悄然改变着。 天光微量,一品楼的客房里,吴颜彻夜未睡,一直守在何欢的床边。 只是,何欢却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欢儿,醒醒,欢儿!” 吴颜在何欢的耳边,已经喊了无数遍,可是,何欢依旧双目紧闭,没有一丝要醒来的样子。 “大哥,我听说阿欢出事了!” 司徒筹脸上带着慌色推门而入,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何欢,跟她头上绑着的白色纱布。 纱布上殷红的血渍让他心里头一动,脚步顿下。 “阿欢!” “大哥,怎么会这样!” 司徒筹诧异地看着吴颜,他不是在看着她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阿筹,我要带她离开大都,你给我个封地吧。” 吴颜背对着司徒筹,声音嘶哑坚定道。 司徒筹愣了好一会儿,缓缓走上前,看着何欢此时的狼狈模样,心里只剩心疼。 “大哥,你不能带她走。” “怎么,你不会对她,还有什么心思吧?”吴颜转头抬眸,调侃地看着他。 司徒筹脸色一变,心里闪着某种说不出的情绪。 “大哥,我不想娶墨羽。” 司徒筹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了出来,同时大大的松了口气。 “这不是你说了算的。” 吴颜立刻反驳。 “如果,做皇上就一定要娶她,那么,这皇帝,我不做了。”司徒筹伸手,一把扯开了身上龙袍的盘扣,将衣服大力扔在了地上! 吴颜霍地起身,不悦地注视着司徒筹的,“你说什么?” “这皇帝本来就应该是你的,我现在把它还给你!” 司徒筹第一次,拒绝了吴颜! 两兄弟面对着面,怒目而视,脸庞绯红。 “让东梁亡国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吴颜忽地笑了,他后退一步,站在那儿,淡定地看着他。 “其实我本来的计划是让东梁跟藩国开战,然后两败俱伤,只不过,后来有些些许变化,我觉得让你回来当东梁的王,会更加打击那些曾经那样对我们的人,既然你不想做,那么,就让它亡国了吧。” 吴颜摊手冷笑,满脸不屑跟不在意。 司徒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吴颜,“你为了仇恨,真的可以置东梁的百姓不顾吗?不管如何,东梁也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你就这样把它随便放弃?” “我可以放弃。” “如果你不想放弃,你就要接受现实,好好地当你的皇帝,迎娶墨羽,巩固你的势力。” 气氛一瞬间凝固,司徒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永远都忘不了,母妃曾经跟他说得一句话,那就是,东梁永远是他的家,东梁还有爱他的亲人,就算他再恨他的父皇,都不能放弃东梁! 因为,这里是他的根啊! 一个人,没了根,那又该算什么呢? “想好了,就回去吧,哦对了,我觉得东洲不错,四季如春,我准备带何欢去那里,你去准备一下吧。” “可是,东洲路途遥远,阿欢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适合长途奔波。” 司徒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还有一丝丝的希冀,能多看她一天,也好。 “呃,你先去拟旨,等欢儿身体好了,我们便离开。” “阿起,阿起……” 这时,何欢再次呓语起来,这次的声音不小,站在床边的两人都听见了何欢口中喊的人的名字。 “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司徒筹见何欢一直这样浑浑噩噩,有些担忧,该不是把头磕坏了吧。 吴颜故作淡定地点头,“放心有我在,她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吴颜试过了无数种方法,无数种草药,何欢依旧没有任何起色,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儿,说的最多的,便是白起的名字。 似乎此刻在她昏迷的神识中,只剩下那个人了。 司徒筹每日下了朝都会过来询问进展,只是,何欢一直都没有什么起色。 “大哥,这样下去不行,时间太长了,若她再不醒,只怕就危险了!”司徒筹不是傻子,他对医术也颇有研究,自然看得出,这次何欢病情的棘手。 吴颜目光怔怔地盯着何欢额头上那个大口子,眼底有破釜沉舟的光芒闪过。 “我要把她的伤口切开。”吴颜冷不防开口,却吓了司徒筹一跳。 他说什么,要把伤口切开,可是,那伤口可是在阿欢的脑袋上,难道,要切开她的脑袋吗! 不行! “大哥,不可,我绝对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这时候,两个人谁都没有发现,何欢的指尖,剧烈跳动了一下。 梅花香雨 说: 八月一号已更 第二百一十四章白起至 “阿起……” 昏睡的何欢再次喊出白起的名字,司徒筹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变得怔忪。 “大哥,我有一个想法,……” “不行!”吴颜不给司徒筹说出来的机会,立刻拒绝。 司徒筹这次也没有再听任吴颜,摇头反驳,“这次我绝对不能再听你的,把他找来,如果他也不能唤醒阿欢,那我就不再拦着你,否则,绝对不可以!” “大哥,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能冒险,否则,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你我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司徒筹紧张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吴颜,现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何欢能够平安无事,哪怕,让他放手,让他以后都见不到她! 哪怕,要去找何欢心底的那个人来,他都会接受! 只要她能够醒过来。 “大哥!” 见吴颜一直不做声,司徒筹对他没有把握,毕竟,吴颜的心,在受到那样的摧残之后,已经冷硬的像石头一样了。 他保证不了,他能够说服他。 所以,他必须做一些准备。 就在他以为吴颜不同意而在心中盘算该如何走下一步的时候,一直不说话的吴颜,忽地开了口。 “好。” 这声好,几乎是用了他所有的力气,即便他百般不愿意,但依旧不得不承认司徒筹的那句话说的很对,那就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们连后悔都没机会了。 “我这就去叫人找白起过来!” 司徒筹急忙转身往外走,俊美无邪的脸上大大地松了口气。 吴颜转过头,目光深邃地看着何欢的脸,难道在你的心底,就只有那个人吗? 司徒筹才出去没一会儿又折返了回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也是吴颜极其不想看到的身影。 “白起……” 他的目光落到白起吹在鬓边的一缕灰褐色的头发,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再看白起身后的毒牙跟夜叉,眸光湛亮。 怎么会这样! 他们两个明明中了嗜血飞蛾,如今怎么会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目光再次转向白起,此刻的他已经走到了何欢的床边,他愣愣地站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半晌,才伸手,轻轻地握住了何欢苍白冰冷的手。 “我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酒楼外。”司徒筹看着白起的背影,唇边泛起一抹苦涩,果然,有情人之间,总是心有灵犀的。 他,真的甘败。 “欢儿,我来了。”白起握着何欢的手一点点收紧,既想要将她紧紧地抓在手里,不让她跑掉,又怕会弄痛她,慌忙又松开手。 “对不起,我来晚了,你不要生气。” 白起的声音听上去莫名暗哑,中气不足的模样,与从前清澈元朗的声音大不相同。 “大哥,我们……先出去吧。” 司徒筹拉了一下吴颜,强行与他并肩走了出去。 毒牙跟夜叉也随即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白起跟何欢。 “欢儿,醒醒……” 白起执起何欢的手,轻吻了一下,然后放在了他满是胡茬的嘴边,眸子深邃,又盛满了深情地望着何欢。 “欢儿,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一定要醒过来,一定要!” 白起不停地搓着何欢微冰的手,望着躺在那儿,闭目不醒的何欢,眼圈一点点泛红。 “欢儿,我知道你一定是骗他们的对不对,现在我来了,你可以醒过来了!” 从来没有哪一刻,白起觉得他是如此的无力。 他可以率领千军万马破阵杀敌,面对死神的一次又一次挑衅,他从未恐惧过。 唯有面对何欢,他一次次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欢儿,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用,所以,你才不肯醒过来?” 白起低下头,将脸贴在何欢的手上,有温热划过何欢的手腕。 无声地哭泣,委屈地像个孩子。 “咳咳……不许说自己没用……” 何欢缓缓睁开眼睛,眼皮依旧有些无力,但还是尽量费力地掀起。 白起浑身一震,用力握住何欢的手,猛地抬头。 四目相对,在这一刻,白起只觉得他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欢儿,你醒了!” 白起本来无神的双眸在对上何欢软糯的目光时,转瞬间变得闪亮。 “阿起,真的是你吗?” 何欢望着面前的人,心里感觉很不真实,忍不住伸手,摸上白起的脸。 没有接痕,是他没错了。 “是我,我来接你了!”白起俯身,凑到何欢的近前,彼此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何欢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勉强地扯了下嘴角,给了白起一抹看似轻松,却让人心疼的浅笑。 其实,她昨天就已经有了些意识了,今天听到司徒筹说要把白起找来,她的心一下子就动了,所以后来,她是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一直都在故意喃喃着白起的名字,希望能够让司徒筹心软。 还好,司徒筹对她,还是有那么一丝真情的,他说服了吴颜,让他同意白起过来唤醒她。 “阿欢,我们回家!”白起俯身,将何欢抱了起来,脚下微不可查地踉跄了一下。 何欢心里一动,本能地想要伸手抱住白起,告诉她,她要跟他回家! 不过,她猛地想起什么,连忙收住手,用力地咬了下唇。 “阿起,我现在不能跟你回去。” 白起蹙眉,“为什么?” 何欢瞥了一眼门外,然后放低了声音,“你们是不是中了嗜血飞蛾?” 白起眉目轻闪,点头承认,“毒牙跟夜叉中了,不过已经现在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 何欢诧异地看着白起,那嗜血飞蛾不是很厉害的吗,直接侵入人的体内啊。 白起脸上有些吃力,他将何欢轻轻地放下,然后一脸轻松道,“我当时便用内力,帮他们把那小虫给逼出去了。” 何欢满脸吃惊,惊喜地看着白起,真的吗?他的内力好厉害! 不过……她现在觉得,好晕,而且,心里的那种对于裹腹丸的渴望因为她的苏醒而在此苏醒。 先前因为雾晨一次性喂了她好几颗裹腹丸,导致她出现了幻觉,跳下了楼,磕到了头,从而导致昏迷不醒了这么长时间。 那几颗药丸也暂时解了药瘾,不过,这会儿何欢醒过来,药瘾在此发作。 “欢儿,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白起见何欢的眉头皱起来,连忙坐到了何欢的身旁,担忧地看着她。 “我,我没事啊,我们先回去吧。” 何欢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等出了东梁之后,再把她药瘾的事情告诉白起。 白起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抱起了何欢,大步往外走。 房门打开,毒牙跟夜叉见何欢醒来,眼里闪过喜悦,还有一抹哦有些复杂的情绪。 站在院子当中的吴颜跟司徒筹同时走了过来。 “你要带她去哪儿?” 吴颜长身挡在白起的面前,语气里带着质问。 “自然是,回家。” 白起面无表情地跟吴颜对视。 “想把她带走,你做梦。”吴颜声音虽然沙哑,但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白起蹙了下眉,似乎有些受不住力,将何欢小心地放到地上,然后伸手自然地揽在怀里。 何欢靠在白起的怀中,直觉告诉她,白起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她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要带她离开。” 白起侧头,目光柔柔地望了一眼何欢,一眼万年。 吴颜心里一动,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神刹那间变得凌厉又不耐。 “没错,我是他的妻子,当然要跟他走了。”何欢强忍着想要发作的药瘾,面上挂着甜蜜又满足的笑,偏头跟白起对视,俩俩相忘的双眸里,闪烁着的,是旁人如何也走不进去的绵绵情意。 司徒筹颓然地站在一旁,看着那边紧紧相拥的两人,看到何欢脸上幸福满足的笑容,他的心里,忽然间便释怀了。 原来真正爱一个人,只要看到她开心,便觉一切都好。 “你们并未完成成婚礼仪,她还不是你的妻子,就算已经是,我也不介意,她是我的,必须是我的!”吴颜抬手挡住白起他们欲走的步伐。 白起眉宇间划过一片阴郁,目光陡然变得凌厉,直直地望向吴颜,“让开!” “来人,给我把他们拿下!” 吴颜冲着身后高声呵道! “不许动!” 另一道声音突兀地响起,司徒筹大步走过来。 “大哥,放他们离开吧!” 司徒筹用眼神示意那些人退下,转头声音沉沉。 “司徒筹,你说什么!” 吴颜没有想到这时候,坏他事的居然是司徒筹,看着司徒筹,语气十分不爽。 “大哥,你难道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煮熟了,自然就甜了。” “大哥,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阿欢吗?”司徒筹凝眉,看着吴颜固执到底的神色,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了解他,只要他认定的事情,很难让他轻易地回头! 可是,这件事,不是一般的事情,这不但关乎阿欢后半辈子的幸福,更关系到吴颜,他真的不希望吴颜一辈子都活在勉强中。 “我喜不喜欢,我自然清楚!” 吴颜邪魅一笑,转身怒视身后的侍卫,高声吼道,“给我拿下!” 梅花香雨 说: 还有一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回家 何欢看着吴颜身后的那些个侍卫,忍不住心里一紧,抓着白起的衣服笑声问道,“你就带了他们两个过来啊?” 白起拍了拍何欢的肩,“我们的人都在城外。” “而且,眼前这些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白起暗自调息,将体内所有的内力都聚集在手掌中。 站在白起身边的毒牙跟夜叉,看着白起紧绷的身体,心里头一紧,同时升起浓浓的担忧,接着,两人不约而同地走上前,挡在了白起跟何欢的面前,摆出战斗的姿势。 吴颜嘴角挑起一抹冷笑,用力挥手,后面的几十个侍卫同时攻了过来。 而他则闪身到了何欢跟白起的面前! 毒牙跟夜叉顷刻间被那些侍卫缠住,无暇顾及白起跟何欢! “吴颜,你放手吧,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何欢捂着胸口,虽然药瘾还在频频发作,但是因为昏迷几日都没有吃药,还是有很大的缓解。 “欢儿,我就不该心软,早知这样,我应该与你共赴鸿蒙,也不会让他来!” 吴颜看着何欢,此刻的神色,一丝人情味都不复存在。 “吴颜,你就是个疯子!”何欢眉头深蹙地望着吴颜,她算是领教了吴颜的固执跟疯狂,现在,她最担心的是,白起。 总感觉,现在的白起哪里有点儿不对劲,他的眼神不似从前那般明亮如鹰,有些些涣散。 还有他抱起她的时候,她也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他不稳的气息,跟平常的他,真的很不一样! “阿起,小心。” 何欢轻轻地退到旁,沉声叮嘱白起。 白起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先冲吴颜发动了进攻。 吴颜一怔,他没有想到白起会如此主动又着急地出击,以至于,他并没有用上全部内力。 两人的掌轰地对上,何欢就觉得眼前一花,然后等她看清眼前的情形时,不由完全怔住。 这是怎么回事? 就见吴颜,居然被白起封住了几处大穴,白起手中的长剑架在了吴颜的脖子上! “住手!” 白起冲正打得难解难分地侍卫们大喊一声,众人皆讶异地停了下来。 “大哥!” 司徒筹见吴颜被白起控制,面色一紧,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都别动~!” 何欢连忙来到白起的身旁,紧紧地抓住白起的衣角。 夜叉跟毒牙分站在白起跟何欢的身旁,依旧满身警惕地望着他们。 “放他们离开!” 司徒筹大喊,那些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忍不住地看向吴颜。 “不许放!”吴颜怒目,厉声吼道。 白起拧眉,抬手一下子又封住了吴颜的哑穴,让他无法出声。 “放他们走,违令者,斩!” 司徒筹这次目光坚定,似乎动了真格。 那些侍卫一听,急忙纷纷让开。 白起一路劫持着吴颜,几人乘了马车,很快变出了东梁大都。 马车在城外停下,白起将吴颜从马车上一把推了下去。 “本来我该杀了你,但是为了两国和平,我便留你一命!” 白起看着吴颜,想到何欢因为他而受到的那些痛苦,心中就无比地恼恨。 “阿起,我们快走吧!”何欢捂着胸口,有些难受,声音也变得沙哑起来。 “……” 躺在草地上穴道还没解开的吴颜,眼睁睁地看着白起他们的马车顷刻间消失在视野里,俊美的那半边脸,都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欢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见你好似很难受的样子。” 白起扶住何欢的肩膀,入手消瘦的身形,让他深深地皱眉。 “你瘦了好多。” 何欢干脆倚靠进白起的怀里,不知为何,靠着他,她变会觉得药瘾发作起来也没那么吓人。 “阿起。” 何欢慵懒地靠在他的胸前,浅吟低语,将吴颜给她下了药瘾的事情,简单扼要地跟他讲了一遍。 听完何欢的话,白起久久回神。 “大婚当日你逃走,就是因为药瘾发作了对吗?”白起低头,眼中含着的肯定,嘴上说着的是,疑问。 “没错,我不想你跟你的亲人朋友,看到我那么狼狈的样子,却没想到,被吴颜给抓住,带到了这里。” 何欢此刻有些懊恼,她当时真的是有点儿太自私了,是她无法让那样的自己去面对他人,却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白起着想。 白起看着何欢愧疚的模样,一点儿都没有生气,更没有质问,只是,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何欢的头,满脸宠溺。 何欢抿唇,她没有想到,白起竟如此地包容她。 终于,马车跟城外白起带来的人会和,大概有几千人,何欢都不知道他这几千人是从何而来,但是她也相信地不去过问。 心里头涌上一波难受,药瘾的发作让何欢紧紧地握起手,用力地咬住嘴唇,直到有腥咸在口中蔓延。 “欢儿,你没事吧!” 白起见何欢神色极其难看,连忙抱住她。 “快,把我绑起来!” 何欢用力抓住白起的手,眸子里闪烁着认真。 白起愕然,“你说什么?” “把我绑起来!” 何欢紧咬牙关,从牙缝里重复了一遍。 “是,药瘾发作了对不对!” 白起见何欢如此难受,急的变了脸。 “一定,要戒掉吗?” 他见何欢如此难受,目光染上犹豫。 何欢连连摇头,“不行,一定要戒掉,阿起,帮我,把我绑起来,快!” 越来越难以控制的药瘾让何欢开始失去理智,继而看着白起,哀求道,“阿起,药,我要吃药……” 白起眉头深蹙,看着何欢神识癫狂的模样,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何欢本能地闭上了眼睛,浓浓的安全感让她一时间好似忘却了药瘾。 “阿起,你还是把我绑起来吧。” 何欢终究难以抗拒体内的药瘾,忍不住再次开口。 “好。” 看着何欢坚定的眉眼,白起点头,从马车底下拿出麻绳,将何欢跟他绑在了一起。 “阿起,你这是做什么!” 何欢讶异。 “我陪你。” 白起在何欢的唇上印上一个吻,哑声道,“以后不论什么,我都与你一起。” 何欢的心里,升起对白起无限的情意缱绻,这份情意渐渐把药瘾掩盖,让她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在回去山庄的三天路程中,何欢的药瘾发作得越来越少,她也越来越有信心。 可是,她却隐约地发觉,白起的身体,似乎很不对劲。 有好几次,她都看到白起偷偷吃药,见她发现,白起便说是上次为毒牙他们驱毒虫的时候耗损了些内力,这些药是郭煜给他补身体的。 可是…… 何欢看着白起突然多出来的那一绺灰褐色的头发,想问什么,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等回到山庄再说吧,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不知道那个吴颜会不会追过来呢。 快到藩国的时候,何欢已经不用绳索了,她自己都惊讶她戒药瘾的速度,她将这一切都归功于,白起。 是他陪着她,给了她战胜药瘾的力量跟支撑,没有她,她也许,真的做不到。 “阿起。” 她钻进白起的怀里,抬头看了一眼他正合眼假寐,轻轻地喊了一声。 白起嗯了一声,下意识用手臂将何欢圈在怀里。 “我好爱你。” 何欢突如其来的表白让白起的身体一震,霍地睁开眼。 “我爱你。” 何欢忍不住,又说了一遍。 白起的脸上,扬起一波波满足的微笑,轻吻了一下何欢额前的碎发,温柔的模样,完全不似从前的人屠白起。 也只有她,才会让他放下所有,只有她,才让他奔波半生的心,有了停靠的位置。 他已知足。 哪怕,只剩下片刻生命,他也愿意做那飞蛾,只为他向往的火光。 等到终于看到山庄大门口时候,何欢这一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真的好怕吴颜,会突然间出现。 “放心吧,他的伤,至少要一月才能好。”白起看出何欢心里所想,出口安慰。 何欢眨了下眼睛,冲白起调皮一笑,“阿起,你都快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 说完,她抬眸便看到山庄门口两道熟悉的身影。 是郭煜跟锦绣! “锦绣!” 看见锦绣居然也来了,何欢很是开心,一边冲他们挥手,一边跳下了马车。 “小心!”白起作势想要去扶,可是手才伸出去一半,便觉胸口剧痛,连忙缩回手,捂住了口。 一阵沉闷的咳嗽声被白起捂在嘴里,又将口中的腥咸咽下。 “小欢,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锦绣接住何欢的怀抱,两个人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一边的郭煜看着锦绣脸上难得的笑容,宠溺一笑,给了她一个摸头杀,然后快步走到马车前。 “白起,你还好吗?” 白起嘴唇紧抿,抬眸瞥了一眼那边的两人,垂眸搭着郭煜的肩膀下了马车。 “郭煜,我动了剩下的内力。” 郭煜挑眉,惊叫道,“什么!” 白起急忙给了他一个眼神,将他拉到了一旁,“此时,你万不可对她说!” 梅花香雨 说: 八月二日已更 第二百一十六章琐事 郭煜面色凝重紧盯着白起,“可是……” 白起蹙眉摇头,“走吧,我们先进去。” 几人进了山庄里面,何欢跟锦绣回到了怡心院。 “欢儿,这么多天,你都去哪儿了!”杜氏看到何欢,先是一惊,而后拧眉大步走过来。 “娘,我……” 啪! 清脆的巴掌打在何欢的脸上,何欢下意识捂住。 “对不起……” 何欢低下头咬牙,她知道杜氏为什么打她。 “你太任性了居然在成亲当然逃婚,你知不知道,白起都快要急死了,他一个大男人,在成亲当天,新娘子不见了,你知道会沦为别人的笑柄吗!” “可人家白起,居然还是坚持跟你的喜服拜堂成亲,坚持着将那场婚礼办了下来,你说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啊!” 杜氏看到何欢安全,心里先是一松而后想到她逃婚的事情,又急又气! “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会跟白起好好认错的!” 听了杜氏的话,何欢才想起,成亲那日,白起自己一个人,究竟是如何撑过来的呢? 越想,心中越难受,白起对她,真的是太放纵了。 “好了,伯母,你就不要怪小欢了,我想,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锦绣见状,急忙过来帮何欢说话。 “是啊,夫人,我想姑娘她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扶柳搀扶住杜氏的胳膊,连忙安慰她。 “有什么难言之隐,就不能跟我说吗?我是你娘亲,你宁愿跑了,也不跟我说?”杜氏看着何欢,对她真的是又气又疼,实在是无奈。 何欢站在那儿,心里懊恼又愧疚,当初她,的确是太慌乱了,以至于没有考虑那么多,光想着她自己了。 她真的是该死。 “娘。” 低沉的喊声响起,门外,白起跟郭煜一同走了进来。 杜氏看着白起,点点头,然后用眼神示意何欢。 何欢低着头走到白起面前,当着大家的面儿,跟他道歉,“阿起,对不起,我为我那天逃婚的行为,跟你说对不起。” 看着何欢十分颓废的模样,白起嘴角噙笑,抬手轻轻地拍了拍何欢的头,“好了,这件事都过去了,我相信你。” 听到白起的话,何欢立刻转头看向杜氏,看着她讨好地笑着。 杜氏见白起一点儿也不怪何欢,无奈又欣慰地笑了笑,“你啊,就宠她吧。” 白起点头,郑重其事冲杜氏拱手道“是,小婿谨遵岳母大人的嘱咐!” 此言一出,房间内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何欢更是笑得钻进了白起的怀中,白起这会儿也不觉得什么有失体统了,满眼宠溺地把何欢搂在怀里。 郭煜看着白起脸上的笑容,那是他二十年来从未在白起脸上看到过的笑。 心头一转,他下意识瞥向锦绣。 锦绣察觉到有人看她,转眼,对上郭煜有些灼热的目光。 当即迅速移开眼神,神色也变得不太自然。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欢看着围在她身旁的人,这里,有她的亲人,爱人,还有朋友,姐妹,真的是,大团圆了啊。 心中无比舒畅地吃完了午饭,何欢拉着锦绣进了她自己的房间。 “对了,小欢,皇叔他,恢复了我公主的身份,还给我在外面建了一座公主府,你要不要跟我去府里玩儿玩儿?” 何欢面现惊喜,“真的吗,那太好了,你这皇叔,还算凑合啊。” 锦绣有些苦笑了一下,“我父皇已经不在了,我又是一个废掉的公主,对他什么威胁都没有,他这样做,无非就是让天下人觉得他仁心宽厚罢了。” 何欢抿嘴,也是,能够坐上那个位置的,又将藩皇老臣治服的,怎么会不腹黑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锦绣的身份也在那儿,哪怕是个挂名的,也比做一个普通人要好一些吧。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吃饭的时候,何欢看到郭煜不停地偷瞄锦绣。 “还能怎么办,我想啊,以后能够安宁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锦绣目光暗了下来,神情也有些伤感。 “可是……” “郭煜他对你,真的很好,你难道真的就这样无动于衷吗?” 何欢其实是能够感受到,锦绣对郭煜,还是有意思的。 “我不是石头,怎会感受不到他对我的情意,只是,我现在,已经配不上他了。” 锦绣怔怔地看着窗户,满眼都是哀伤。 果然。 何欢无奈地暗自摇头,她就知道,锦绣是因为这个原因拒绝郭煜的。 毕竟,在这个年代,即便她是公主,但是,嫁过人,又和离,是绝对会被人诟病的。 是以,她自己也觉得她配不上郭煜。 不过,看郭煜对锦绣的态度,他似乎一点儿都不在乎她嫁过人这件事。 不行,她得找机会跟郭煜谈一谈,锦绣的顾虑。她真的想,他们两个能够最终走到一起。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听说,你被吴颜带走了?”锦绣看着何欢,眼中带着疑问。 “是司徒筹指使得吗?” 何欢叹了口气,将她跟吴颜之间的恩怨情仇仔细地跟锦绣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 锦绣很是惊讶,脑海里忽地好像想到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十一二岁的时候,东梁确实送来了一位长得特别漂亮的质子,后来,听说那位质子生病去世了。” 说是生病去世,究竟是如何,锦绣心里也清楚得很,她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又岂会不知。 现在好了,他为他曾经做下的孽付出了代价,还差点搭上整个国家。 想到她曾经看到过那位异常漂亮的东梁质子,浑身世上的模样,锦绣竟有些愧疚。 何欢同样也有些感慨,如果当初吴颜没有被送给藩国皇帝玩耍,那么,他的人生,肯定会是另外一番景象的吧。 他也许会成为东梁的皇上,也许会只做一个平凡的王爷,然后娶妻生子,虽然可能会有坎坷,但还会幸福地过完一生。 哎,可惜,天不遂人愿,才使得吴颜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小欢,我感觉,吴颜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刚刚听何欢说了那么多,这个吴颜就是个性格乖张,阴晴不定的人,尤其是面对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一定不会甘心放手的。 “没事,我以后会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山庄里,大不了我再也不出去就是了。”只要能跟白起在一起,她甚至愿意永远待在这个山庄里,再不出去。 “放心吧,白起那么厉害,他一定不会让你再被吴颜抓走的!”锦绣见何欢脸色不太好,急忙换了话题,急忙安慰道。 何欢点头,对,白起那么厉害,吴颜打不过,她相信他,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阿绣,我们要回去了。” 门外传来郭煜的喊声,锦绣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你有时间一定要去我那里!” 看着锦绣跟郭煜离开,何欢只觉得他们两个看上去很配。 白起进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何欢倚靠在门旁,有些出神。 略迟疑了一下,白起大步过来,拉住何欢的手,低头浅笑。 ‘ “在想什么?” 何欢用力吸了几口气,然后拉着白起迅速回了房间。 “阿起,我有事想问你。” 何欢怔忪地看着白起,斟酌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道,“阿起,你是不是因为我,才放弃了将军这个位置?” 白起看着何欢,定定地点了点头,“是。” 何欢拧眉,目光闪了闪,“那,你甘心吗?” 白起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何欢忍不住笑了,“不甘心。” 啊,看,她就知道,白起他是属于天下的,又怎会甘心窝在这里呢。 “欢儿啊,欢儿。,”白起无奈地笑着,拉起何欢的手,“这些不是你想听的答案吗,你觉得我是因为你才放弃了将军,你觉得我其实并不甘心,不是吗?” 面对白起的轻声提问,何欢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白起说的没错,这些都是她以为的。 “欢儿,记住,就算我真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那也没什么,那又怎么了?我就是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我就是愿意跟你过这样的生活,怎么了!”白起将何欢一把抱进怀里,揉了揉她的头顶,“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对不对?所以,你以后不要再想些有的没的了,你要想的,就是跟我好好地生活在一起,再给我生几个小孩儿,那么,我的一切就都完美了。” 本来感动的何欢在听见白起大言不惭地让她给他生几个小孩儿的时候,忍不住呸了一声,擦了一把眼泪,娇嗔道,“谁要给你生孩子了,美得你。” 说着,就想要挣脱开白起。 白起眼眸一黯,起身,将何欢压倒在了床榻之上。 白起望着身下的何欢,望着她那双雾蒙蒙的双眼,轻吻了一下何欢的鼻子,“好想你。” 何欢心中乐开,“我也想你。”抿唇羞赧地闭上了眼睛。 小别胜新婚,白起在何欢耳边低呢,“你可是还欠了我一个洞房花烛呢。” 何欢听完,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梅花香雨 说: 还有 第二百一十七章隐瞒 翌日清晨,何欢从沉睡中醒来,下意识伸手去摸床边。 手下一空,何欢猛地清醒过啦。 “阿起!” 睁开眼,没有看到白起的身影,但是,身旁阿起的位置余温还在。 嘀咕着下了床,何欢走到门口,刚想开门,房门就被打开。 白起跟何欢的目光对视,两人都不禁愣住。 “你干什么去了?” “你要干什么去?”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何欢眯眼浅笑,“我要去找你啊。” 白起宠溺地刮了一下何欢的鼻子,沉声道,“没看出来,你这么粘人得吗,怎么,一会都舍不得离开我啊?” 听着白起不害臊的调侃,何欢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轻拍了一下白起的胸口。 “谁,到底是谁这么讨厌,又把公鸡的嘴给缠上了!” 外面猛地传来毒牙听上去气急败坏的喊声。 等等…… 何欢忽地抬眸紧盯着白起,上次公鸡被绑住嘴,白起就是跟她在一起,这次又…… 难道! 何欢上下打量白起,眼尖地在白起的衣服上,看到了一撮红色的鸡毛。 还有,他的身上好飘着淡淡地鸡屎味儿。 不是吧! 何欢诧异地盯着白起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阿起,你,太好笑了!”何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也没有想到毒牙口中的那个讨厌的绑鸡嘴的人,就是白起! 白起见何欢笑得如此欢快,不由伸手拧了一下她的鼻子。 “没良心的,我还不是为了你睡个好觉,你居然还敢笑我。” “你,你太可爱了!”何欢伸手指着白起,依旧止不住地笑。 “你还笑,再笑,我可对你不客气了?”白起一把将何欢抱了起来,可是没走几步,人差点跌倒。 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他的力气,在一天天地减少。 “好了,我不敢笑你了!” 何欢一下子便从白起的手上挣脱开,然后自己滚倒在床上,看着白起傻笑了一声。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儿事儿,我先出去!”白起忽地顿住脚步,匆匆说完,转身离开了何欢的房间。 看着白起急匆匆离开的身影,何欢心里涌上疑惑,她真的觉得白起这些天奇怪得很。 忍不住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拉开门紧随白起步伐而去。 清早的山庄里,因为没有了鸡鸣,而显得格外静,静的何欢好像都听到了她自己的心跳声。 听着白起的脚步声是朝着后面的厢房走去的,何欢寻声走过去,小心翼翼。 “咳咳……” “夜叉!” 压抑的咳嗽声让何欢的心不由一紧,紧接着听见白起呼唤夜叉的声音。 “快去找郭煜拿药。” 白起依旧低声地咳嗽着,又压低了声音冲夜叉道。 夜叉蹙眉,紧张地看着白起,“将军,你是不是……” 白起冲夜叉迅速摇摇头,眸光深邃,带着制止的光芒。 “那我马上去找郭少爷!” 夜叉大步往外走,何欢心里头一慌,连忙弯腰往回轻手轻脚地跑。 “夫人?” 身后传来夜叉惊讶的声音,何欢本能地停下了脚步。 “呵呵……”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欢转身,话没说,先呵呵地笑上了。 “欢儿你在这儿干什么?”白起无奈地看着何欢,心里头却是有些发慌。 “我,我那个,出来走走,好巧啊,在这儿遇到你们了。”何欢继续满脸堆笑,脚下还轻轻地画着圈,用来掩饰她内心的慌张。 白起点点头,“呃,我有点儿风寒咳嗽,就来找夜叉去跟郭煜拿些药来。” “你风寒了啊,我看看。” 听说白起感染了风寒,何欢连忙小跑过去。 白起这时候冲夜叉挑了下眉,夜叉点头,快步小跑了出去。 然后白起一把将何欢抱住,轻吻了一下她的眼睛,“不用劳驾夫人了,不是什么大事。” 何欢心里头一动,夫人…… 他喊她夫人,好像,有点儿好听啊。 何欢想着,忍不住地笑意盎然,然后就把要给白起诊脉的事情给忘了。 她用力地抱紧白起,嘴角上扬,舌头生涩地打了个结,好不容易喊出了口,“夫君……” 白起松了口气,声音十分有磁性地嗯了一声。 两个人在寂静的早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天高云淡,微风轻拂,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一般。 白起紧紧地抱着何欢,久久都不愿意撒手,真想时光就永远滴停留在这一刻,不再往下走去,因为他害怕时光的流逝,害怕时光会不知不觉地偷走他的时间,还有生命。 等到两人吃完早饭,夜叉才拿了几瓶药回来,但是脸色却很是不好。 白起接过药,在何欢的面前十分自然地吃了一颗,何欢见他如此坦然不疑有他,贴心地为他倒了杯温水。 “将军……” 夜叉看着白起,几次都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尽管说吧。”白起将何欢倒来的温水一饮而尽。 “将军,这天下只怕又要大乱了。” 夜叉低下头,神情很是怪异。 何欢看着他的脸色,思忖着他刚刚的话,他说天下又要大乱,是又要打仗了? 想到打仗,何欢心头不免一紧,连忙看向白起。 白起挑眉,“怎么说?” “属下听郭少爷说,皇上最近在挑选新的大将军,而且很是严格,要经过层层筛选比武。” “然后又说,好像是邦国跟东梁勾搭上,又联系了召国,他们三国想要联盟,攻打咱们藩国!” 什么! 何欢眼睛瞪大,这几个国家这么不要脸吗,每次一打仗就要联盟,联盟的,哦,合着他们自己就不会打仗了是吧? “他们为什么总要联手攻打呢,既然想要打仗,自己打多好,打赢了都归自己。” 何欢有些不解。 “欢儿,藩国是除去萧国,最大的国了,以他们三个国家任何一个国家的兵力来说,都不是藩国的对手,所以他们若想要攻打我们,就肯定是要结盟的,只是没有想到这次居然三个国家都有这样的意图。” 白起说着,眉头也不由皱起。 何欢脸色微紧,急忙拉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你不要忘了曾经答应过我,以后那些都与你无关了,反正你也不是藩国的大将军了,对不对?” 夜叉在一旁听了连忙点头附和,“对啊,将军,你是我们的将军,不是藩国的大将。” 白起深吸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是…… 他望着远处天边上的朵朵白云,心思怔忪纠结,他真的会狠下心来眼睁睁地看着藩国被别人灭掉吗? 那些皇亲贵胄他不管,可那些无辜的百姓,他又怎能不管! 世人皆说人屠白起杀人如麻,战无不胜,冷血非常,殊不知,他手下的魂魄,没有一个是无辜之人。 再有就是,战场就是修罗,他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他。 而他做这些,并不全全是因为他将军的身份,更多的是藩国,全国的老百姓! 何欢抬头正好看到白起目光怔忪,闪着莫名的光芒盯着远方,心底有些不安。 他该不会是又想要回去给那个忘恩负义的新藩皇卖命吧! 不行,这次她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他去了。 “喂,你不要动歪心眼儿啊,告诉你,我不许你去!” 何欢噘着嘴,换上威胁十足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白起。 白起宠溺一笑,沉声道,“放心吧,我既答应了你,就不会轻易地破坏我对你的承诺。” 听到白起的保证,何欢才松了口气,再次依偎进白起的怀里。 山庄的日子无忧无虑,何欢今天跟白起去山林里捉兔子,明日跟毒牙去街上吃小吃,要不就是跟扶柳下河抓鱼,上山采药,日子过得悠哉又舒心。 如果,不是那件事的出现,她觉得,她真的可以一辈子就这么悠哉下去。 这日,何欢正跟白起学下棋,刚准备偷他两子的时候,毒牙大步跑了进来。 “将军,宫里来人了!” 白起捏着黑子的手顿住,眸子也闪了闪。 “他们来干什么的?” 何欢下意识问了一句。 “白将军。” 门外响起有些发尖,的声音,“白将军,是皇上让杂家过来的。” 白起挑眉沉声问道,“嗯,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其实皇上并不是来找你,他要找的是何欢姑娘。” 这会儿欢何欢诧异了,愣愣地看着那太监,“找我什么事儿?” 太监急忙看向何欢,弯腰拱手道,“杂家奉命请何欢姑娘去宫中,为皇后娘娘诊脉!” “让我去给皇后娘娘看病?” 何欢指着鼻子,惊诧莫名。 宫里那么多厉害的御医,怎么会让她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民间,女子去给皇后娘娘看病呢? “……” 何欢张口刚想问,一边的白起率先开了口。 “宫中御医医术高超,内人不及万分之一,皇后娘娘身体金贵,内人实不敢妄自菲薄!” 白起说了一大堆文绉绉的话,何欢连忙附和着点点头,“对啊,宫里那么多的御医,哪一个都比我厉害,我可不敢班门弄斧!” 搞不好,还像老藩皇似的,对她是另有所图吧! 梅花香雨 说: 八月三日已更 第二百一十八章买买买 想到上次的事情,何欢心里就发慌,忍不住拉了拉白起的衣角。 “白将军多虑了,皇上他听说何欢……呃,夫人她医术高明,想请夫人前去坐镇,这样他跟皇后娘娘才会安心。” 小太监聪明,听到白起称呼何欢为内人,当即改了口叫何欢为夫人。 听见小太监对何欢的称呼,白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还是没有一丝松动。 “实不相瞒,内人这几日,身体欠安,实是怕过了病气给皇后娘娘,那样就罪过了!” 白起依旧不动声色地拒绝着。 一旁的何欢听到白起的话,连忙将手放到唇边,用力地咳着,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可惜她舍不得对自己下狠手,要不然此刻把舌头咬破,咳出点儿血来更好。 小太监看着面前白起跟何欢两人,脸色十分难看,一时间也被堵得不知说什么,这夫妇二人,配合得真好。 “那,杂家,就先回去给皇上复命了。” 小太监终不是白起的对手,带着人,灰溜溜地离开了山庄。 扶柳见状,大大地松了口气,往后站了站。 何欢看着小太监出了山庄,眼里散发出兴奋的光芒,转身跳了起来,一把抱住白起,“阿起,你太厉害了!” 白起宠溺地扶住她挂在身上的身体,生怕她会掉下去。 “今天要不要出去逛逛?” 听见白起说出去逛,何欢的眼里立刻涌上喜悦,不过很快黯了神,“那个呃,我还是不去了。” “怎么了?”白起不解,在他心里,他的欢儿是最喜欢玩儿的。 “那个,我害怕吴颜会来抓我。” 何欢低下头,笑声地嘀咕着。 看着何欢那怂怂的样子,白起忍不住失笑,不过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何欢的重量,将何欢放到了地上。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太高估他?” 何欢转了转眼眸,眯眼一笑,连忙讨要地抱住白起的胳膊晃了晃,“我当然相信我的夫君啦,那我们出去逛街,我要买好看的衣服,买漂亮的首饰,还有好吃的!” 说完,何欢拉着白起就往外走。 可是,走了几步又忽然顿住,她倒是忘了,白起他突然搬到这里,还有多少银子呢? 见何欢突然停了下来,白起不解地看着她,“又怎么了?” 何欢抿着唇,怔忪地看了看白起,“那个,你,你有银子吗?” 不等白起说话,后面的毒牙跟夜叉张大了双眼,好笑地看着何欢,“夫人,你放心吧,咱们山庄地下有座小金山,且够你花呢。” 小金山? 听到有什么小金山,何欢双眼都冒出了金光,这么富的? “等回来,我带你去看。” 白起摸了摸何欢的头发,只要她开心,他什么都给她就是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何欢笑得眼不见牙,抱紧白起的手臂,几人大摇大摆地去了大街上。 “阿起,这座城叫什么名字啊?” 何欢看着眼前热闹的用青石板大街,感觉这里比藩都城小不了多少,而且看上去十分繁华的样子。 “这是泗水城,一面环水,一面靠山,可攻可守,四通八达,是个很好的地方。” 听了白起的话,何欢连连点头,他说是个好地方,那就一定是个好地方。 白起径直带着何欢去了成衣铺子,豪气地让她随便选。 店老板见状,急忙走过来,殷勤地接待着这几位看上去就很土豪的客人。 何欢看着琳琅满目的成衣,选择困难症开始发作了,这间铺子好精致,这里的衣服做工都很好,而且配色跟样式,没有重复的,简单大方,很是漂亮。 “都很好看,我都不知道该选哪件衣服好了。” 何欢试了两套,感觉跟她风格挺搭的。 “扶柳,你说哪套好看?”何欢实在拿不准,便问扶柳的意见。 扶柳认真地看了看,然后又认真地说道,“姑娘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得,等于没说。 何欢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马屁精。 “那就都买了吧。”白起一点儿都不在意银子,在他的心里,只要何欢高兴,什么都不是问题。 毒牙跟夜叉对视一眼,两个人一脸了解地笑了笑,他们家主子,原来这么会宠人啊。 “不行,这么多我也穿不来,别浪费了。就这两套吧。” 何欢拿着她刚刚试穿的两套给店老板。 见二人没有砍价的意思,店老板乐呵呵地拿去包好。 这时候,毒牙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扶柳身后,然后压低了声音冲着他后脖子道,“柳姑娘,你看你喜欢哪件,我买给你。” 扶柳微微偏头,淡定地拒绝道,“不用了,姑娘给我买的我还没穿呢。” 被拒绝了,毒牙讪讪地笑了笑,退到了一旁。 夜叉用手肘怼了怼毒牙,幸灾乐祸地笑了笑,结果是吃了毒牙一记狠狠地白眼。 “毒牙,你可知道城里哪家首饰铺最好?” 出了成衣铺子,白起转头问毒牙。 毒牙想了想,然后伸手指了指对面,“正好,对面那家就不错。” 白起点头,拉着何欢的手朝着对面走去。 几人到了首饰铺,何欢给杜氏挑了一对儿白玉镯子,她自己倒是没买什么,因为,她不怎么喜欢带这些,太碍事了。 “姑娘,你看这个钗子好漂亮。”扶柳拿着一根花朵样的金钗给何欢看。 何欢点头,“好看,我给你买了吧。” “不用,我有银子……” 扶柳连忙摆手,低头就去拿银子。 与此同时,何欢也低头去拿,却不想,另一个人比她们两个人都快,抢先一步将银子递给了掌柜的。 “柳姑娘,送给你。” 毒牙鼓足勇气,将手中的金钗双手递给扶柳。 扶柳脸色微变,脸颊浮上红晕,站在那儿有些无措。 何欢冲白起挑了挑眉,调皮地低头去看扶柳,拉长了声音,“快收下人家毒牙的一片心意嘛。” “是啊,难得这么吝啬的毒牙拔毛了,你还不赶紧收下,要不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夜叉毫不留情地调侃道。 只有毒牙难得的一脸严肃又忐忑地站在那儿,有点儿不太聪明的样子。 “谢谢。” 扶柳低低的说了声谢谢,然后快速地接过发钗。 毒牙紧张的而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何欢拉住白起的手,笑得一脸灿烂。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阵喧闹声,几人闻声望过去,就看到几个身穿锦服的年轻公子哥,围着一垂垂老者跟一妙龄女子。 “喂,老头儿,你不是卖艺的吗,我们哥几个儿银子有的是,你让这小妞给我们表演个杂技呗!” 几人目光全部都落在那位妙龄女子身上,眸光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那女子,仿佛要把她全身都看穿一般。 那女子也确实生的极美,肤如凝脂,皮肤吹弹可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整个人郁郁葱葱,有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何欢看着他们,不由拧起了眉,看来,待会她又要英雄救美了。 “各位爷,今日小女累了,我们要赶回去,抱歉了!”老者冲几人拱了拱手,拉起小女子就要走。 “想走,没门儿,今日不把她留下给本爷,别想走!” “你们几个,给我把她‘请’回府去!”蓝色锦服男子,冲身旁的几人说完,率先拉住了那女子的胳膊。 “美人儿,要是不想你爹受皮肉之苦,乖乖跟我们回去吧!”蓝衣男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呃光芒,看着那小女子,阴邪地笑着。 “不要,你们放开我!” 女子拼命挣扎奈何力气怎么也没有大男人大,一时间衣服都被扯得凌乱起来。 “你们,你们太放肆了,光天化日之下,大街之上,居然敢强抢民女,真是目无王法!” 老者一边想要去救女儿,一边大声呵斥着! “王法,老头子,告诉你,我们就是王法,知道我们是谁吗,我爹,可是陪着皇上一路入藩都,推翻旧皇,救了藩国于水火中的信任柱国大将军!” 那蓝衣男满脸不屑,冷哼了一声,一脚将那老者踹倒。 屋内的何欢蹙眉,这些人,太他么的嚣张了! “将军,一会儿如果动手,您别动,我们来!” 毒牙也看出了要打架的端倪,走到白起跟前,压低了声音。 何欢转头脸上闪着得意,“那当然了,这几个败类,哪儿配让我夫君动手,我来灭了他们!” 白起宠溺地看了一眼何欢,笑着点头,“好,那一会儿就有劳夫人了。” 何欢冲他眨了下眼睛,俏皮又得意地说道,“瞧好吧!” 说完,她放开步子走到了外边。 毒牙跟夜叉急忙跟上。 “哎,哎,哎,借光借光,别挡路啊!” 何欢走到几人面前,大声地喊着。 那几人转眼,就看见一明眸皓齿地,长相倾城的姑娘走到他们跟前,并且喊着让他们让路,眼睛都发出了光芒。 几人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默默道,这小妞儿长得比这个还要出色呢,今天他们可是撞了狗屎运了! 梅花香雨 说: 还有 第二百一十九章再起波澜 “呦,小妹妹,大路这么宽,怎么就偏偏要走这边呢,说,是不是看上哥哥我了?” 其中一个穿着蓝色锦服的男子,色眯眯地盯着何欢,话语中是满满的猥亵意味。 何欢挑眉,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你出门前是不是没照镜子啊,我夫君可比你帅多了!”居然敢调戏她看上他了,真是天大的笑话了,你自己长啥样心里没点儿数吗! 何欢极其不耐地白了他一眼,然后看着那老者跟小女子,开口道,“这两位是我们的客人,请你们放开她们!” 蓝衣男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冷哼一声,“哦,原来你是要打抱不平啊,妞,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啊?” 蓝衣男满脸桀骜,依旧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何欢。 “你是谁也不能光天化日强抢民女!” 何欢说着话的功夫,后面毒牙跟夜叉已经把老者扶了起来。 “我今天不但要抢她,还要把你也一块儿抢了,怎么地!” 蓝衣男说着,伸手就来拉何欢。 身后毒牙跟夜叉心头一紧,同时出手。 白起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生怕何欢吃了亏去。 何欢身后有墙,心里有底,一把打开蓝衣男的手,紧接着拉住蓝衣男的手腕,用力一掰。 就听咔嚓一声,蓝衣男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抱着手臂大喊了一声,“好痛!” 身后几人见状,同时朝何欢攻了过来。 何欢用白起教她的拳法,左右开弓,虽然打得有些胡乱没有章法,但胜在突然,竟真的被何欢打倒了一个。 接着,就是毒牙跟夜叉出手,将剩下的几个打得半死,扔在了何欢的脚下。 何欢看着他们,恨恨地用脚踩了几下,专门踩最让人疼的地方,几人疼的哇哇直叫。 蓝衣男见状,脸色大变,面露惊恐。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跟我动手,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何欢一拳打在蓝衣男的嘴上,让他一下子噤了声。 “我管你是谁!” 何欢不屑地白了他一眼,转头不在管他,走到那老者跟女子跟前。 “老伯,小妹妹,你们没事吧。” 老者急忙跟何欢摆手,又连声道谢,“谢谢,谢谢你!” “谢谢!” 那小女子也连忙道谢。 “没事,你们要出城吗,跟我们一块儿出去吧。” 何欢怕他们会被找麻烦,于是便邀请他们跟他们一曲出城。 那边蓝衣男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只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你们可知道,我爹是新任柱国大将军骁勇!” 大将军? 何欢目光闪了闪,下意识看向白起。 原来是你爹抢了白起大将军的位置啊。 心中有气,何欢忍不住抬脚走到了他的跟前,毒牙跟夜叉紧跟着走过来,一左一右站在蓝衣男的身前。 “大将军怎么了,大将军就可以如此目无法纪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看,你爹这个大将军也是要做到头了!” 何欢冷哼了一声,看他这个模样,他那个将军爹,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人,真是可惜了那大将军的位置给他做! 想到这儿,她的心里就十分地为白起抱不平。 “你们,你们敢动我,你们就死定了,我告诉你们!” 蓝衣男见状,哆嗦着放出狠话。 何欢记不住笑了,大步走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蓝衣男的肚子怼了两拳,让你嚣张,让你嚣张! 蓝衣男本想反击,不想身旁毒牙跟夜叉一左一右地架住他,让他根本无法动弹,甚至连去捂肚子都不行。 “啊,你们,你们肯定是死定了!”蓝衣男疼的人脸都变形了,指着何欢阴狠道。 都这样了,还嘴硬呢! 何欢作势抬起手,把蓝衣男吓得闭了下眼睛。 “我饿了,没空陪你玩儿了。” 傲娇地抬起下巴,何欢走到白起跟前,立刻恢复了小鸟依人的娇俏,“夫君,我们回去吧。” 白起点头,宠溺地摸了摸何欢的头,揽着她走过那几人。 经过蓝衣男身边的时候,何欢状似不故意地,狠狠地踩了一下蓝衣男的脚,看得白起又是一脸宠溺。 扔下他们鬼哭狼嚎,何欢他们神清气爽地离开了“战场。” 出了城,何欢停下脚步。 “那个,老伯,你们准备去哪儿呢?” 老者低下头,脸上涌上为难,“今天我谢谢你们救了小女,只是,我们恐怕已经是被骁杰盯上了,所以,接下来我们也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再看那小女子也忍不住低声抽噎起来。 这下,何欢有些犯难,没错啊,那几个人恐怕真的不会放过这父女两个,要是真去找他们麻烦怎么办啊。 “要不,我给你们银子,你们走得远远地,怎么样?” “你们救了我们已经是对我们最大的恩赐了,银子我们就不要了,就此别过!” 那老者冲何欢他们拱手,一副十足地江湖气息,这老者看上去,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气质,看上去不太像普通的卖艺人。 “那你们小心点儿!” 何欢看着两人,嘱咐道。 白起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那老者后背的弓。 那弓似乎很特别。 目光忽地掠过弓身上的一个鲁字,眸光一亮。 “等一下。” 白起忽地开口喊住老者。 “如果老伯不嫌弃,可否到山庄喝杯茶?” 老者目光深深地看着白起,然后看向那小女子。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者点头,跟着白起他们去了山庄。 何欢很欣慰地看了一眼白起,他变得有人情味儿多了啊,这要是放在从前,他肯定不会请人家来家里坐坐的吧。 回到山庄,扶柳泡了茶来,几人坐在花园的亭子里。 “敢问,老伯贵姓高名?” “免贵,姓鲁,鲁明。” “这位是小女,鲁鑫。” 鲁鑫目光瞥了一眼白起,脸色有些发红地点头示意。 “鲁明?老爷子,您,莫不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杂技机关大师!” 毒牙想到了什么,满脸惊愕地看着鲁明。 鲁明笑了,轻轻地点了点头,“大师不敢当,只是略通一二罢了。” 看着毒牙跟白起眼里的光芒,何欢倒是一头雾水,她没听说过这个人。 “在下白起。” 对方已经报了家门,白起也坦然地表明身份。 老者脸上闪过诧异,上下打量了白起,“原来是白将军,失敬失敬!” 白起脸上挂着浅笑,看着鲁明,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而一旁的鲁鑫在听到面前的人就是白起的时候,惊愕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满眼不看敢相信地看着他。 “你,你就是战神白起!” 她目光闪烁着惊疑的光芒,灼灼地盯着白起看,原来,那位一直保护着他们的战神,居然就在她的面前,而且还长得,如此丰神俊朗! “没错,我就是白起。” 白起看着鲁鑫,坦然地点点头。 鲁鑫看着白起的眼里,涌上欣赏,缓缓地坐回到座位上。 “如果鲁师傅不嫌弃的话,就在府上多留几日,也好让晚辈尽地主之谊。” 听着身旁白起一而再再而三地开口,何欢不傻,她敏锐地听出了白起话中的拉拢之意,他对这个鲁师傅,似乎,有点儿意思。 既然他想留下他,何欢自然要帮着自家夫君的。 当即她握住鲁鑫的手,一脸笑容道,“鲁鑫姑娘脸色看上去不太好,吓到了吧,正好,我懂一些歧黄之术,可以帮你调理一下。” “你懂医术?” 鲁明转头看向何欢,眼里带着诧异,这次他带鲁鑫只身犯险来到范都,其实就是为了求医而来。 白起眸子闪了闪,“怎么,鲁师傅可是哪里不舒服,我还认识一位医术高超的御医,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鲁明转头,跟鲁鑫对视了一眼,两人暗自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鲁明起身,冲白起抱了抱拳,“实不相瞒,我这次带着小女来,就是来求医的。” “哦?不知道,是……” 白起看了一眼何欢,何欢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呃,这个,我想,跟何欢姑娘单独说,可以吗?” 鲁明面露为难。 再看一旁的鲁鑫的脸刷地一下,一片通红。 何欢拧眉,这反应,有点儿奇怪啊。 “当然可以,不过,天色不早了,大家都饿了吧,先用膳吧。” 白起让毒牙去传膳,几人移步外厅。 走着,何欢的目光一直在鲁鑫的的身上打量着,但是她并没有看出有什么明显的病症,而且刚刚听她说话,也不像是久病的样子,看来,是有什么隐疾了? 几人刚刚落座,随风忽然走了上来。 “将军,刚刚宫中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跟桃妃恐怕要同时生产。” 白起拧眉,“桃儿她,现在可还好?” 随风轻轻地摇摇头,“小梅跟我说,桃妃状态不是很好。” 一旁的何欢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靠近白起,低声道,“阿起,桃妃是谁,你们认识吗?” 白起先冲随风点了点头,嘱咐道,“你继续去打探,一有消息,马上找我!” “是!” 随风神色严肃地大步走出去。 何欢一双大眼睛,闪着疑惑的光芒,盯着白起。 梅花香雨 说: 八月四日已更完 第二百二十章进宫 白起看着何欢,轻声跟她解释,“桃妃,是我小姨娘的女儿,是我的表妹,可惜,小姨娘去世得早,姨夫他跟怀藩王在同一地方任命,为了拉拢,便把桃儿嫁给了怀藩王。怀藩王做了皇上之后,封了桃儿为桃妃。” 白起说得很明白,何欢点点头,表示了解了。 “皇后娘娘素来不太喜欢桃妃,我怕她这次生产会动什么手脚,所以一直暗中让随风跟高崎在打探着桃妃的消息。” “那,要不要我去看看?” 毕竟这个桃妃是白起的亲人,她总是要上心的。 白起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们刚刚才拒绝了皇上,这会儿不好再出面去看桃妃,还是等随风他们的消息吧,但愿她能够平安生产。” 沉默了一会儿,鲁明开口,“听说您解甲归田了,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白起笑了笑点头,“功名利禄本就是浮云,现在天下太平,我也可以轻松了。跟着夫人在这里过些寻常人家的安详日子,倒也自在。” 夫人? 鲁鑫眉头微眨了眨,抬头看向何欢,只见这女子打眼看上去虽长相极佳,但是穿着打扮很是简单,偏生,身上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很与众不同的感觉。 怪不得,会让战神白起青睐。 看着两人举手投足眼神间的默契,鲁鑫低下头,轻轻一笑,郎才女貌,很是般配,战神就该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陪伴才好。 “白将军竟如此豁达,让老朽都自叹不如啊!” 鲁明跟白起举杯对饮,聊得很是畅快。 吃过了饭,何欢便拉着鲁鑫去了她的房间,并且体贴地将门关好,连扶柳跟秋色都没有让进来。 “鲁鑫姑娘,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了吗?” 何欢看着鲁鑫,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病人。 鲁鑫下意识低下头,面露踌躇。 “夫人,我……” 何欢听她欲言又止,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轻笑道,“你就不要喊我夫人了,听着怪别扭的,你直接喊我何欢就行了。” “那可不行。”鲁鑫摇头,然后认真地看着何欢,低声开口,“夫人,你知道,石女吗?” 石女? 何欢先是一愣,而后明白了什么,她,居然是石女? 就是不知道,她这个,是普通的闭锁,还是真正缺少,呃,引道的。 如果是前一种,她还有可能试一试,如果是后一种,那么她也没什么办法了。 “夫人?” 鲁鑫看着何欢紧皱的眉头,心里也跟着一紧,她跟她爹爹曾说好,藩国若还不行,就准备去东梁,找吴颜神医了。 “鲁小姐,我想,我先帮你检查一下,你看可以吗?” 鲁鑫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何欢的目光闪着信任。 扶着鲁鑫躺在床上,何欢给她细细地诊了脉,又查看了一番,最终,松了口气。 依照她的判断,她是比较简单的石女病症,她还是有把握治好的。 “鲁小姐,你听我跟你解释一下你的病症啊。” 接着,何欢将她的病症通俗又详细地跟鲁鑫讲了一遍,鲁鑫听了又惊愕,又害羞。 “所以呢,我需要给你动刀子,把里面通开,你可愿意?” 何欢看着鲁鑫,小心翼翼地询问。 毕竟动刀子在这里可是极其罕见的,她应该会害怕,或者不信任她吧。 果然,听到要动刀子,鲁鑫脸色不禁变了变,眉头微微蹙起,“夫人,吃药不行吗?” “吃药若是行的话,你们也不能来这里了,对不对?” 何欢没有催促她,只是慢慢地引导她,耐心地等着她想好。 “这样,你将这件事跟鲁师傅讲一下,你们父女二人好好商量商量,你看可行?” 何欢知道她可能也做不了主,所以便让她去跟鲁师傅商量一下。 鲁鑫连忙点头,起身跟何欢道谢。 “夫人,谢谢你!” 何欢也跟着她站起来,和煦一笑。 等到鲁鑫离开之后,白起便走了进来。 “欢儿。” 白起看着何欢,轻声询问,“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很礼貌地没有跟何欢询问,鲁鑫到底生了什么病,既然她们选择单独说,那么肯定能故事有什么不方便跟他说的,他自然也不会去问。 “这里距离藩国都城近吗?” 白起摇头,“不远,骑马的话,半天路程。” “那,你可不可以把郭煜请来,如果他们同意我的治疗方法,我需要郭煜的帮忙。” 白起点头,“我这就让人去请他过来。” 何欢眼睛转了转,伸手抱住白起的腰,仰头望着他,“你对那个鲁师傅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白起禁不住笑了,点了一下何欢的鼻子,宠溺道,“你啊,果然是聪明的。” “他是很有名的机关大师,还会造许多新奇杀伤力极强的武器,我现在我已经没了兵权,为了以防万一,我想在山庄里安上一些机关,然后在建造一些能够防身杀敌的武器。” 哦,原来是这样。 何欢挑眉看着白起,她说呢,依白起这么淡漠的性子,怎么会主动邀请人家来山庄做客,原来是有求于人家。 不过…… “那,等我把鲁师傅女儿的病治好后,他肯定会要感谢咱们,那时候咱们就可以借机请他帮我们了。” 白起忍不住又刮了一下何欢的鼻子,调侃道,“小滑头!” “嘿嘿……”何欢笑得有些得意,依偎进白起的怀中。 “欢儿,我们再办一场婚礼吧。” 白起下巴抵着何欢的额头,声音带着磁性呢喃着。 “不要了吧,上次已经算成亲了就不要再大费周章了。” 一想到那件事,何欢就觉得特别的内疚,没想到白起居然还想再办一次,她这心里,真是很过意不去了。 “可是,我还没看到你穿婚服的样子。” 白起轻吻了一下何欢光滑的额头。 何欢抿唇浅笑,脸色绯红得有些羞涩。 “没关系,我单独穿给你看。” 说完,她紧紧地拥抱住白起,白起也紧紧地抱着她,两个人之间流淌着浓浓的蜜糖。 这边,鲁鑫还没有同意开不开刀,随风跟高崎回来,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将军,桃妃身边的丫头槐儿今天找到我们,她说,皇后娘娘把所有医术精湛的御医都调到了凤仪殿,只给她剩下了几个小学徒,连病都没瞧过呢。” 白起身后的何欢听到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们两谁月份大?” 何欢想了想问道。 “当然是桃妃啊,御医说,桃妃比皇后娘娘多半月有余,肯定会提前生产。” 随风将他知道的,全部都如实禀告。 “那,皇上呢,他不管啊。”不管怎么说,桃妃也是给他生小皇子,他不会连他的骨肉都不管吧。 “皇上最近一直在忙那三国暗中搞联盟的事情,哪儿有心情管后宫之事,再说,后宫嫔妃众多,桃妃……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随风叹了口气,这皇宫,真不是女子能待的。 “要去我去陪着桃妃吧。”何欢见白起眉头不舒,下意识说道。 “我们一起去。”白起说完,让何欢他们去准备,而他则跟鲁明说了情况,并殷切嘱咐他在山庄安心住着,等他们回来商量给鲁鑫治病的事情。 收拾了一些必备的衣服跟药品,何欢带着扶柳,留下秋色照顾杜氏跟鲁鑫,跟着白起坐马车朝着皇城赶去。 在他们走后不久,山庄附近,出现了一队眼生的商队,就住在了距离山庄不远的农家院中。 临近晚上,何欢他们终于到了皇城。 虽然白起已经不是大将军,但是他有皇上给的令牌,可以随意进出皇宫,是以,他们也没有受到过多阻拦,便进了宫中去。 何欢看着面前没什么变化的皇宫,心中感叹,物是,但是这里的主人,却是换了。 “将军,您终于来了,刚刚槐儿说,桃妃娘娘只怕要生了。” 跟着随风的脚步,几人大步来到了桃妃所在的怡清院,这里看着倒是不算简陋,比起明妃娘娘那个,好太多。 想到明妃,何欢的忍不住一动,听白起说,他已经把她们母子送到安全的地方,也留了足够的银两。 只是,这白起家的女子们倒是都有做妃子的命,分别都嫁给了两位帝王。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几人很快进了房间。 “参见桃妃!” 白起跟何欢屈膝,给靠在贵妃榻上坐着的桃妃请安。 桃妃一见他们二人,急忙起身,奈何肚子太大,有些不便。 “快起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地往下走。 何欢心里一动,下意识地紧走几步到了桃妃的跟前,扶住了她。 “娘娘小心!” 桃妃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何欢的身上。 看着何欢纤长的睫毛,桃妃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原来这女子,就是表哥的心上之人。 只是,她实在看不出这个女子有何过人之处,居然让白起肯为了她,放弃这么多。 “这位便是何欢姑娘吧。” 桃妃反手亲热地握住何欢的手,目光里闪着欢喜,似乎见到何欢,她很高兴。 第二百二十一章顺利生产 何欢看着桃妃巧笑嫣然地模样,心中的紧张莫名放松了一些扶着她坐到了椅子上面。 “真是有劳你们了,这个时候还进宫来看我。”想到她那个爹,那人,也不过只是把她当成了能够让他高官侯爵的工具吧。 “桃妃说笑了。” 何欢见她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轻声回道。 忽地,桃妃眉头一皱,一下子松开何欢,急忙捂住肚子。 “哎呀,我肚子,好疼!” 何欢的目光则落到她的身下,看着流出来褐色的液体,她喊道,“快,桃妃要生了!” 如此,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桃妃架到了已经给她铺好的产床上面,在外面待命的稳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几个小学徒,心情忐忑地站在门口,特别的是,他们看到白起的时候,心情更加地慌乱了。 万一这个桃妃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们的命,怕是要交代到这儿了! 屋内,何欢站在一旁,很聪明地没有上前去捣乱,目前看来,桃妃一切安好,她只要在一旁等着便可。 听着桃妃痛苦的嚎叫声,欢完后退了退,只是略带紧张地在一旁看着,等着,祈祷着。 她真的希望,桃妃不会用到她出手才是。 也不知道是何欢的祈祷灵验了,还是桃妃命好,没多一会儿,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整个房间。 “哎呀,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位小公主!” 何欢看着稳婆脸上挂着的灿烂的笑容,急忙看向一旁,就见中丫鬟同样一脸的笑靥如花。 怎的,他们主子生了女儿竟然如此开心,不是男孩儿更好的吗? 这时,桃妃连忙伸手,“快,给我抱抱!” 稳婆将处理好的小宝宝报给了桃妃,桃妃一脸欣慰地抱住,看着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何欢见她状态不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看着门口的白起,何欢率先开口,“恭喜你啊,当舅舅了。” 白起点头,走至何欢的身旁,拉过她的手,忽地压低了声音,“我更想做父亲。” 何欢脸上一红,急忙低下头腹诽,这个白起,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油嘴滑舌了。 真是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给她惊喜。 看着众人都一脸喜气地进了房间,何欢冲白起眨了眨眼睛,“你也进去凑个热闹!” 白起浅笑摇了摇头,叮嘱着身旁丫头照顾好桃妃,便拉着何欢走了出去。 “皇上皇子众多,偏生公主极少,有两位还夭折了,现在桃儿产下一女,倒是件好事了。” 像是看出了何欢眼里的疑惑,白起轻轻地讲道。 何欢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这样的话,倒还真的是,不错了。 皇上开心,皇后娘娘也不担心与她的孩子争夺太子之位,想来,上天还是眷顾着他们的。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白起跟桃妃告辞,拉着何欢就要往外走。 这时候,门口一个人影飞快地闯了进来,正好撞到了何欢身上! 何欢被撞得身体打了个咧斜,脑门儿有些疼。 “哎呦!” “白将军!” 仔细一看,竟是那位先前去山庄找何欢的那名小太监。 只见他此刻面色苍白,一片急色,看到何欢的一瞬间,眸子一闪,面露喜色。 “夫人,快救救皇后娘娘吧!” 他一下跪在何欢的面前,扯住了何欢的裙摆。 白起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将何欢的裙摆抽了回来,面露不喜。 “皇后娘娘那里良医众多,想来是用不上内人的。” 白起站在那儿,声音淡淡,语气听不出喜怒。 但小太监也不是傻得,他自然听出了白起口中所说的,皇后娘娘那边良医生众多,其实是在暗戳戳地不满,皇后娘娘将所有御医都召集到了凤仪殿。 这时候,一个人影闪过,何欢眼里一亮,是林陌! 想到上次见到他,还是在大牢当中呢。 “白起。” 林陌看了一眼何欢,冲白起拱了拱手。 “皇上已经知道你们入宫的消息,如今皇后娘娘难产,你们怕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听到林陌的话,白起面上依旧没什么变化,但是嘴角却上扬,露出一个说不出来的笑容。 其实,从皇后娘娘把所有御医都调到她的寝宫开始,白起心里就已经很清楚了,因为就算皇后再不喜桃妃,也不会做得如此明显,她这样做,无非就是逼着他跟何欢进宫。 却是,不知道,皇后这次是真的难产,还是又是假象。 何欢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对于宫中的这些伎俩,她还是不甚了解。 所以,当即脸色微变,抬头看向白起。 “那,走吧。” 白起紧紧握住何欢的手,心中喟叹,尽管他一直想要与这皇宫撇开关系,可惜,事不如人愿。 等何欢跟白起到了凤仪殿的时候,就见殿外,站满了御医跟宫女太监,一盆盆的血水从殿内端出来。 白起心头微动,看来,是真的难产了。 跟何欢对视一眼,两人不动声色地走了上前。 “皇上驾到!” 这时候,一高高地禀告声响起,何欢转头,就看到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在众多太监宫女的簇拥下朝这边大步走来。 白起拉着何欢,缓缓跪在了地上,低头不语。 皇上的脚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两人的面前,就听见他气势十足的声音,“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回皇上,皇后娘娘早产,御医跟稳婆正在里面给皇后娘娘接生呢。” 新藩皇点头,忽地好像看到了白起跟何欢,脸色一变。 “白起,快快起来。” 他虚扶了白起一下,看上去分外热情的样子。 白起跟何欢起来之后,何欢就感觉有道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想必这位就是你的心上之人吧,果然与众不同。” 新藩皇打量了几眼何欢,笑着跟白起说道。 白起看着新藩皇,浅笑着点了点头。 “先前你炸死找出了东梁的细作,朕很是佩服,只是,不知你为何非要辞去大将军之位。” 新藩皇满脸遗憾地看着白起。 白起拱手,“江山代有才人出,草民自知能力已经不及,自然不敢再任大将军之位。理当让贤。” 新藩皇看着白起,连连点头,“白起,你乃是一良将啊。” 何欢低着头,听着两人的谈话,只觉得十分好笑,看那新藩皇好似十分可惜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很高兴吧,最好,这些老臣都引咎辞职,然后全部换上他的部下才好吧。 “皇上,不好了,娘娘迟迟生不下来,稳婆说,小皇子随时有可能,有可能憋死!” 一个太监从殿内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众人闻言,脸色皆凝重起来。 “皇后现在如何,她怎么说?” 新藩皇急急地询问道。 何欢突然间觉得这个新藩皇也并不是那么无可救药,看样子对皇后还是不错的。 可是,下一刻他的一句话,立刻开始打脸了。 那太监伏地,高声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说,一定要保住小皇子!” 就见新藩皇面露痛色,沉吟道,“这是她心心念念盼来的孩儿,罢了,就听皇后娘娘的吧!” 何欢瞪眼,得,她收回刚刚的话。 这个皇上,比起从前的藩皇,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就这么轻飘飘地把一切推给了那个可怜的女人! 他好像还是为了成全她,不得已而为之的模样! 真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手指握成拳头,何欢用力咬了咬牙。 “白起,朕听闻令夫人医术精湛,不妨让她给皇后娘娘看上一看吧!” 很快,新藩皇又将主意打到了何欢的身上。 何欢跟白起对视了一眼,暗暗地点了点头,跟着太监进了皇后的寝宫。 一进门,何欢就嗅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让她有些忍不住地作呕。 大床上,一位身穿黄色锦服的女子,满脸痛苦地哀嚎着。 “娘娘,用力,用力啊!” 稳婆还在努力地给皇后接生,毕竟,如果皇后真的死了,她们只怕,也都完了。 何欢净了手,快步走了过去,顾不得跟稳婆解释,先给皇后探了探脉,而后弯腰查看。 稳婆看到何欢一愣,本想要说什么,继而想到什么,便住了口,能进入皇后寝宫的,只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听我的。” 何欢简单地跟稳婆说了一声,然后轻轻地按摩着皇后娘娘的腹部,为她外力助产。 同时高声冲皇后娘娘喊话,“娘娘,你先深呼吸,不要用力,我让你用力,你再用,听到了吗?” 本来,已经陷入混沌的皇后娘娘,心里面生出了绝望,忽地听到有一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使她莫名地感觉到一股子心安,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何欢冲稳婆开口,“将小皇子的肩一点点推进去!” 稳婆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按照何欢的话,将肩膀往里送。 何欢则小心地配合着。 “姑娘,好像推进去了!” 何欢点点头,这样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让人给皇后喂了一碗参汤,何欢放在皇后小腹的手,微微用力。 “皇后娘娘,深呼吸,用力!” 梅花香雨 说: 八月五日已更。 第二百二十二章赐婚 何欢全神贯注地看着皇后的脸色,保持警惕。 皇后娘娘此刻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只是徒劳地按照何欢的指挥去做。 “呼吸,用力!” 何欢再喊,然后手下也跟着她腹部的律动而用力。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帮忙!” 何欢扭头就看到那几个稳婆居然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忍不住吼了一声。 几人这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帮忙。 没一会儿,一道响亮的婴啼声响起,何欢紧绷着的心陡然放了下来,大大地松了口气。 同时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其实这皇后娘娘算不得难产,这种情况,一般的稳婆都能够解决的,可为什么…… 心中有些疑惑,何欢看了一眼虚脱道昏迷的皇后,转头看向那几个稳婆。 却见那几个稳婆面色有些奇怪,将孩子包好,一个稳婆扯开笑脸出去报喜。 “恭喜皇上,喜得皇子!” “皇后怎么样了!” 外面传来新藩皇的声音。 何欢洗了手走了出去,就见那新藩皇看都没看那孩子,只是着急地询问皇后的情况。 这,到底是真的关心,还是怎么呢? 何欢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迈步走到白起跟前,白起顺势自然地拉住了她的手,将她牢牢地揽在身旁。 “皇后娘娘她还好。” 稳婆低声道。 就见新藩皇神色看上去很是奇怪,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模样,他这是什么表情啊? 看上去,好像有些失望的模样? “皇上,既然皇后娘娘没事了,那草民就先回去了!” 白起冲新藩皇的背影拱手提出告辞。 新藩皇转身,脸上扬起温和的笑,“皇后顺利产子,多亏了你的这位夫人,这样,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何欢目光闪了闪,屈膝道,“这是,民妇应该做的,不足挂齿,不敢要赏。” “嗯,那可不行,顺子,把我这随身玉佩给白夫人当做赏赐了!” 小顺子接过玉佩,走到何欢面前。 “那,何欢就谢过皇上了!” 皇上有赏,不得不从,再说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何欢双手接过玉佩,暗暗地摸了摸,质地光滑,好像挺不错的。 “告退了!” 白起再次告辞,拉着何欢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了凤仪殿。 “白起!” 后面有脚步声响起,白起跟何欢停下脚步转身就看到林陌大步走了过来。 “有事?” 白起看着林陌严肃的目光,淡淡地问道。 “白起,皇上打算跟萧国联姻。” 何欢一怔,萧国? 好像有点儿耳熟。 “我已经退出朝堂,这个中的事情,与我无关了。” 白起平淡地说完,拉着何欢转身便走。 林陌看着白起决绝的背影,眉头深深地皱起:白起,你真的能够放下吗? “阿起,你说皇上他千方百计让咱们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何欢始终不太明白这个皇上的用意。 白起将何欢抱上马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知道?” 何欢点头,她既然问了,当然是想知道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是想要皇后难产而死,他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为了救皇后已经尽力了,却是没有想到,你竟然真的把皇后救活了。” 啊? 何欢一脸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想让皇后死?”何欢拧起眉头,忽地想到了什么。 对了,刚刚林陌说了,他要跟萧国联姻,难道…… 他要害死这个皇后,然后娶萧国的公主为皇后吗! 也就是说,他为了抵抗那三个国家的联盟,所以,着急地想要找一个同盟国,萧国是大国,是最好的选择,但想来,萧国肯定是提出了联姻,并且一定要让来联姻的公主做藩国的皇后。 怪不得,那个新藩皇今天这么奇怪,真是……匪夷所思。 何欢摇了摇头,忽地顿住。 “那皇后娘娘现在没事,皇上会怎么办!” 心中生出一股惧意,那个皇上他会不会…… “你别担心,我已经暗中放出消息给皇后娘娘的父亲,她父亲是镇守边境的老将,在朝中地位仅次于我,我想,皇后的命,应该能保住,但是,位置能不能保得住,就难说了。” 何欢颓然地靠在白起的肩上,皇宫的勾心斗角果然不适合她,原本她以为跟墨羽斗智斗勇已经算是厉害了,没想到,这皇宫深处更加的阴险狡诈,她怕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好了,别想了。” 白起揉了揉何欢的头发,轻声道,“要不要去看看锦绣?” 何欢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啊,好不容易来一次,当然要去看她了,要不然她肯定会怪我的。” 既已经说好了,何欢跟白起乘了马车,先去了郭府。 郭煜看到两人一点儿都不惊讶,随便穿了件衣裳就跟着他们去了公主府。 谁知,刚刚进到府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吵嚷声。 而且,这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 是那个,田美珠的声音! 这声音,简直是她听过的最难听的声音,是以何欢记忆犹新,完了,锦绣该不是吃亏了吧! 不等何欢反应过来,何欢感觉眼前人影一闪,就见郭煜跑了进去。 果然是,“护妻心切”啊。 “阿起,快走!” 何欢也有些心急,那个,田美珠可不是什么好人! “你凭什么看不上我哥哥!” 就听田美珠气急败坏地问道。 “田小姐,我跟你哥哥,不合适。”锦绣软糯的声音轻轻响起。 “不合适……哼,要不是皇上跟爹爹说,要把你嫁给我哥,你以为我哥会要你这样的女人?” 啪! 何欢走进门,就听见一清脆的巴掌声,定睛一看,居然是郭煜打了那个田美珠一巴掌! 真是……太,给力了! 何欢下意识抬手想要给郭煜鼓掌,不过意识到什么,又悻悻地放了下去。 “你居然敢打我!” 田美珠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郭煜。 “就冲你刚刚的话,我杀了你都不为过!” 郭煜理直气壮地站到锦绣身旁,沉着脸,不耐地望着田美珠。 田美珠伸手指着郭煜,“你,你,你这个疯子!” 说完,她气呼呼地扭头,却不巧地正好看到了一旁的何欢跟白起,脸色不由一变。 “我说的有错吗,她一个弃妇,有人要就不错了,居然还敢拒绝我哥哥,真是假寡妇立牌坊!” 何欢手心发痒,看着田美珠那张扭曲的脸,真想一巴掌打过去! 不等她说什么,郭煜再次抬手,不过被锦绣一把拉住。 “郭煜,你住手!” 郭煜拧眉,“锦绣!” 锦绣冲他摇头,“田小姐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一个弃妇。” “什么弃妇,你跟于子千是和离,更确切的说,是你不要他了,你休了他,怎么就是弃妇了!” “再说,就算你是弃妇,也轮不到她在这儿说!” 郭煜气呼呼地走到田美珠跟前,田美珠看着他那张黑沉沉的臭脸,脸上涌过惊吓,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不管怎么样,她也是藩国的长公主,地位远在你之上,刚刚你就是以下犯上,以下犯上知道吗,我可以参你一本,皇上到时候也保不了你!” 郭煜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他还从来没有如此义正言辞地说这么一大堆的话。 何欢在一旁,看着郭煜如此地男人,忍不住一脸得意的笑,真的是太帅了! 太有男人的担当了,这种人,真的很适合做丈夫的! 所以,她一定要撮合他跟锦绣,这样锦绣的后半生就会无忧了。 那田美珠听到郭煜的话,脸色大变,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就算现在锦绣只是一个挂名的公主,那也是在她之上,若这件事真的被捅到皇上那儿,到时候还真不太好说。 想到这儿,田美珠恨恨地咬了咬唇,用力地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呵呵…… 何欢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就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过,刚刚听田美珠说,皇上要把锦绣嫁给那个田棋? 脑海里即刻浮现出那个穿着粉衣裳的浪荡公子,不成,这可不成,锦绣怎么可以嫁给那样一个人,到时候,她后半生不就毁了吗! “锦绣,到底怎么回事啊?” 何欢走到锦绣跟前,拉着她的手低声询问。 锦绣垂下眼眸,掩下眼底的哀愁,不让他们看到。 “没什么,就是皇叔他看我孤身一人,想要帮我婚配,我已经婉拒了。” 何欢看着如今郁郁的锦绣,发现同之前那个调皮又有些小任性的刁蛮公主已经判若两人了,心中涌过心疼。 “好了,锦绣,不管什么事,我都会永远支持你的,不过,婚姻可是一辈子的大事,这次,你可千万不能儿戏,不能轻易地就做决定!” 何欢拍着锦绣的肩膀,很是认真地叮嘱。 锦绣轻轻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皇上,让他把你指给我!” 郭煜却是忍不住了,抬脚大步往外走,就要去皇宫请旨赐婚! 何欢深吸一口气,大声道,“郭煜,好样的!” 锦绣面上一紧,大步追出去,“郭煜,你站住!” 第二百二十三章遗憾 郭煜闻言顿下脚步,转身看向锦绣。 “锦绣,你别怕,我去求我爷爷,爷爷他是三朝元老,不,现在已经是四朝元老了,皇上一定不会驳了他老人家的面子的!” 郭煜急急地跟锦绣说着,语速极快。 锦绣定定地看着郭煜,脸上浮现哀伤。 “郭煜,谢谢你,但是,我拒婚的那日,已经跟皇叔说了,要去皇家寺庙为藩国祈福。” 锦绣的声音不大不小,不轻不重,但是,却狠狠地砸在了几人的心里。 “锦绣!” 何欢诧异地看着她,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怎么会是这样! “你在说什么!” 郭煜眉头用力地拧起,下意识大步走到锦绣跟前,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握住锦绣的肩膀。 “你不要跟我说笑。”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闪着炽烈。 何欢心里也有些着急,缓步走到了锦绣的身后。 就听见锦绣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没有说笑,明天我就要起身,去皇家寺庙了。” “不行!” 郭煜这次是真的急了,他紧紧地拉住锦绣,“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行,我这就去找皇上,求他收回成命!” 说完,郭煜再不听锦绣的喊声,一溜烟儿地跑出了公主府。 “锦绣,你怎么这么傻。”何欢忍不住抱住锦绣,眼眶微微发热。 “不然呢,我拒绝了皇叔的赐婚,破坏了皇叔的威严,我若是还无动于衷,只怕,早晚会被诟病,还不如主动一些,还能有自己的一些选择。” 锦绣用力咽了一口气,接着道,“况且,我不能让郭煜被人说三道四。” “郭煜他不会介意的!”何欢急忙道。 “但是我会介意,小欢,我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儿。” 锦绣握着何欢的手,一颗泪划过,何欢心头一震。 看来,她这是铁了心了。 那个新藩皇也是,好好地给锦绣赐什么婚啊,难道就这么容不下他的侄女儿吗? “阿起。” 何欢扭头,眼睛通红地望向白起。 白起摸了摸她的头,淡声道,“明日我们送你去皇庙。” 锦绣点头,强扯了一抹笑,“好,谢谢你们。” 晚上,何欢跟白起留宿在了公主府里只是,气氛着实有些沉闷。 何欢将白起一个人扔在了房间里,然后抱着被子去找了锦绣。 “锦绣,你真的想好了吗?” 何欢心里头发堵,有些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我想好了,这是我最好的归宿了。” 锦绣叹息着拉住何欢的手,目光柔柔地看着她,“小欢,你知道吗,我其实挺羡慕你的,虽然你身份普通,但是,你活得恣意潇洒,还遇到了白起,你们二人经历了那么多,却还坚定不移地在一起,真的很难得,答应我,你跟白起,一定要永远,幸福地走下去。” 何欢看着锦绣,笑了笑,用力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跟白起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 “可是……” 何欢想起郭煜,他那么执着地等了锦绣这么多年,她怕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你是在担心郭煜吗?”锦绣看出何欢的担忧。 何欢点点头,“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喜欢你,也是真心对你好,你为什么就不肯给他一个机会呢,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因为,一开始我没给他机会,那么,是我错过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无法再回头。” 锦绣目光怔忪地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光,今晚上的月色,真的很美。 何欢看着锦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翌日,太阳还未升起,何欢感觉旁边动了,急忙睁开眼,就看见锦绣穿了一身灰色简单的裙裳,旁边站着阿酒。 “锦绣。” 何欢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急忙起身。 “你这就要走了吗?” 锦绣微微一笑,“皇叔的派来嬷嬷到了。” 何欢语塞,这么急要赶走锦绣吗? 跟锦绣走出去,白起也起了床,就站在庭院里等着。 哦,门口海站着一个穿了一身灰色,一脸阴沉的嬷嬷。 何欢见锦绣毫不犹豫地迈步往外走,何欢紧追几步,开口,“不再等等郭煜了吗?” 锦绣脚步微微停了一下而后依旧大步往外走。 “万一,他让皇上回心转意了呢?”何欢扁着嘴,有些委屈。 白起搂住何欢的肩膀,低声道,“皇上他是不会回心转意的。” “为什么?” 何欢嘟着嘴,很是不耐。 “没有利用价值又让他失去颜面的人,他怎么会留着?再者,郭老爷子虽然是四朝元老,但是,现在已经没什么实权,也没什么势力了,皇上又怎会卖面子。” 何欢拧眉,这个皇上,真现实。 她跟白起手拉着手,跟在锦绣身后一步步走出藩都城。 远远地看着锦绣消瘦孤独的背影,何欢的鼻子一阵阵发酸。 城门外,一辆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马车等在那儿。 “小欢,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送到这儿吧,免得到时候离别伤感。”锦绣脸上始终扬着微笑,给了何欢一个轻轻地拥抱,转身毅然地上了马车。 “等一下!” 熟悉的声音陡然响起,何欢心中一动,面露欣喜地转身。 “郭煜!” 看到郭煜的那一刻,何欢整个人都懵了,声音都变了。 白起也是一愣,显然也是没有想到。 就见郭煜此时,衣衫不整,披散着头发,像个疯子似的跑了过来。 “锦绣,你真想好了!” 他仰头望着踩在马车上的锦绣,眼里都是固执。 锦绣也被他这个样子给吓了一跳,一抹心疼从眼底闪过。 “郭煜,你这是干什么,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锦绣好看的眉头蹙起,装作一副不耐的模样。 “锦绣,我只问你,你真的决定了吗,你真的不想跟我再努力一下吗?” 郭煜说完,忽地转头来到白起跟前,“白起,你不是有那丹书铁券吗,算我求你这一次,你帮帮我跟锦绣,用你那丹书铁券救锦绣,不要让她去皇庙,好不好!” 何欢一怔,没想到白起还有丹书铁券呢! “阿起……” “不用了,郭煜,我心意已决,不会再改变,你也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还有,我要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如果我对你有意思,我又何苦千方百计推了跟你的婚约,嫁给一无所有的于子千呢?” 锦绣冰着脸,满身都是刺一样。 “……” 郭煜一下子僵在原地,整个人仿佛石化般,定在那儿,保持着望向锦绣的姿势。 “锦绣你说什么呢!”何欢咬唇,走过去拉了拉锦绣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 “我说的是事实,如果我喜欢他,就不会有于子千了,我对他,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郭煜,你放手吧,放了我吧!” 说完,她再也不顾郭煜跟何欢他们,扭头进了马车。 眼看着马车启动,郭煜猛地回神,几步追到马车后面,作势想要拉住,却没想,只抓了一手的空气。 “锦绣!” 他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用力地嘶吼了一声,颓然地瘫坐在了地上。 “你叫我如何放了你,我怎么可能放心的下你!” “无妨,你既然有你的选择,那么我也有我的选择,你不愿意嫁给我,那就让我陪着你就好了。” 说着,郭煜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把剪刀,迅雷不及掩耳地,咔嚓一下将他一头的长发,擦根儿剪断! “啊!” 身后扶柳惊叫了一声,捂住嘴。 何欢也被吓了一跳。 “郭煜!” 白起神色一紧,走到郭煜跟前,拿起他手上的断发,目光深深。 “你,想好了?” 郭煜起身,看着白起苦笑了一声,“如果换成欢丫头,你会如何?” 白起没有作声,只是紧了紧捏着断发的手。 郭煜踉跄着脚步,缓缓地朝着锦绣马车离开的方向走去。 转头,见何欢站在那儿哭得梨花带雨,白起立刻走了过来,然后紧紧地把何欢搂在怀里。 “好了,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何欢锤了一下白起的胸口,鼻音很重,“什么宿命,我偏不信!阿起,我告诉你,谁都别想把我们两个分开!” 何欢的话让白起一怔,眸子轻闪,“若,天意如此呢?” “我才不管什么天意,哪怕是天神,我也得搏一搏!” 何欢用力搂住白起的腰,哭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扶柳跟毒牙他们。 “好了,我们回山庄吧。” 白起紧紧牵住何欢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路上,何欢都在为锦绣跟郭煜扼腕,多么可惜的一对儿啊。 白起见她精神恹恹,也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手,默默地陪着她。 回到山庄,白起把何欢送回怡心院,又哄了她一会儿,何欢有些犯困,一边听着白起嘀咕,一边睡了过去。 见何欢睡着,白起起身,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大步走出了院子。 走到后面厢房,迎面正好看见鲁老师傅走过来。 “白将军,我有事找你。” 梅花香雨 说: 八月六日已更。 第二百二十四章怒其不争 “我跟鑫儿商量好了,对于令夫人的方法,我们父女两个人闻所未闻,心中忐忑,不敢妄下定论,所以,我们两个决定先去东梁找吴颜神医看上一看。” 白起眉头微蹙了一下,而后松开,淡淡地点点头,“也好,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如若东梁那里也没什么好办法,你们大可回来这里,大家再想办法。” 鲁明冲白起拱手道谢,“那就多谢白将军了!” 白起深吸一口气,看着鲁明欲言又止。 “将军可是有事?” 鲁明自是看出白起心中有事,遂主动开口询问。 “鲁师傅,不瞒你说,我对机关很感兴趣,有几个问题想跟你请教。” 白起看着鲁明,直截了当道。 鲁明微笑着点点头,“好,老朽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个人客气地互相承让着,走进白起的密室之中。 很快,鲁明带着他的女儿便踏上了去东梁的路途,何欢强塞给了鲁鑫不少银子,俗话说,穷家富路,路上可不能没了银子才是。 再者…… 对于他们去东梁找吴颜这件事,何欢的心里还是有些怔忪忐忑的,那吴颜现在阴晴不定的,他能为鲁鑫好好地看病吗? “好了欢儿,别想了,这些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无法去左右。”白起见何欢一直低头不语,似在沉思着什么,于是开口安慰。 “呃……是啊,我们无法去左右别人的想法,但我就是害怕吴颜会伤害到鲁鑫。” 何欢叹着气实在是放心不下。 “我想不会的,大不了他就不给鲁鑫看病便是,鲁鑫与他无冤无仇,应该不至于会伤害她。” 吴颜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姑娘做什么恶事。 “阿起,我想去看看锦绣。” 何欢倚在白起身上,心里还在想着昨日锦绣伤感的离开。 “我也正想去看看郭煜。” 白起点头,两人说好,便驾了马车朝着城外的皇家寺庙跑去。 车辕上,毒牙不停地偷看一旁的扶柳,只见她神色似乎也不是很好。 “柳姑娘,你是不是也在为锦绣公主跟郭少爷的事情而感觉感伤啊?” 毒牙偏头看着扶柳,小心翼翼地问道。 扶柳抿了抿唇,轻轻地点点头。 “听姑娘说,锦绣公主以前性子特别开朗,可是自从出了于子千那件事之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幸亏郭少爷不离不弃每天陪伴在锦绣公主身旁,我跟姑娘都以为锦绣公主会被郭少爷打动的,谁想……最后却还是这样的结果。” 扶柳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全都是惋惜。 “柳姑娘,你别伤心了,其实我觉得真爱也不一定非要在一起,能够每天陪伴,每天都能看见对方,就足矣。” 难得,毒牙竟说出了如此文雅的话,听得马车里的何欢不禁笑了。 “阿起,你发没发现,毒牙他最近好像也多愁善感了许多呢。” 白起愣愣,“哦,是吗?” 看着他那愣头愣脑,一根木头的模样,何欢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个大榆木疙瘩,怎么啥都不明白呢。 “你没看出,毒牙对扶柳有点儿意思?” 何欢将脑袋凑到白起跟前,压低了声音说道。 白起眉目闪了闪,嘴角上扬,“哦,是吗,若是这样,那我是不是该为他准备聘礼了。” 何欢挑眉,一脸傲娇,“我告诉你啊,聘礼少了,我们可是不干的!” “好,知道了。” 两个人在里面,开始肆无忌惮地谈论起毒牙跟扶柳的婚礼,好像他们两个人明日便要成亲了一般。 听得两人在外面面红耳赤,恨不得跳下马车去。 毒牙转眸,无意间瞥到扶柳的头发上,戴着他给她买的那簪子,眸光一正,眼里涌上笑意。 很快,皇家寺庙便到了,何欢不等白起,径自跳下了马车,拉着扶柳快步走到庙前。 却不想,正好看到几个人在寺庙旁边,正在搭木头,看样子,是想搭建一木屋。 转眼间,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从那边走过来,何欢心中一动,抬脚小跑了过来。 “郭煜!” 她跑到郭煜跟前,看着他胡子邋遢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你们怎么来了?”郭煜看了一眼何欢,抬头看向白起。 “来看看你,还有锦绣。” 白起说话间走了过来,“欢儿,你跟他们先去看锦绣,我跟郭煜聊一会儿。” 何欢看了看两人,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寺庙里。 看着里面偌大的占地面具,何欢不由感叹,这皇家寺庙就是与众不同,瞧这大的,跟个小皇宫似的。 只是,不知道,锦绣现在在哪里呢? 迎面,何欢看到有一个小尼姑走过来,急忙学着她的手势跟她打招呼,压低了声音询问,“敢问小师父,昨天宫里来守皇庙那位女子可到了?” 小尼姑本来是面带微笑的,这会儿忽地听见何欢问这个,当即脸色一下子变了。 何欢没有忽略到她脸色的变化,压下心里的着急,又问了一遍。 “她,她在宁心阁。” 小尼姑随手朝后面指了指,然后低下头,大步溜烟地继续往前走。 何欢抬头看着她指向的她身后的位置,虽然有些疑惑那小尼姑面容的变化,但也没有多想,大步走了过去。 来到宁心阁门前,何欢就听见里面隐约有说话声传来,何欢心里一喜,连忙伸手推开了门! “锦绣,我来看你了!” 目光落到院中间,只见,锦绣跟阿酒的面前放着一大盆浸水的衣裳,而那个昨天跟他们一起过来的老嬷嬷此刻正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懒洋洋又舒服地靠在那儿,嗑着瓜子! 眼睁睁地看着锦绣蹲那儿洗衣服,而她好像个监工的一般! 心里一股无名火嗖地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她几步跨进去,用力将锦绣拉了起来。 “锦绣,你在说什么啊!” 何欢拧眉看着锦绣,面对她如此的逆来顺受,很是不理解,从前那股子英气不服输的劲儿都哪儿去了! 看到何欢忽然出现,锦绣忍不住一愣。诧异道,“小欢,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你就准备让她一个刁仆这么欺负你?” 何欢冷着脸瞪向那嬷嬷。 度嬷嬷慢悠悠地站起身,脸上挂着一抹让人看了火大的笑容站到了一旁。 “我闲来无事,想要学一学怎么洗衣服,小欢,你想多了。” 锦绣连忙在身上把手擦干,然后去拉何欢的手。 被锦绣冰冷的手拉住,何欢的火嗖地冒了出来。 “你不是来祈福的吗,学什么洗衣服啊!” 她拉着锦绣走到一旁,远远地躲开那盆子衣服,然后转头看向度嬷嬷。 “皇上让你来做什么的?” 度嬷嬷闻言浑身抖了一下,低头道,“皇上让老奴来好好伺候公主殿下的!” “哦,是吗,你就是这么伺候锦绣的?”何欢冷哼了一声,露出一抹嗤笑。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地做你分内的事情就好了,不要节外生枝,我跟阿起会时常过来探望锦绣公主,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情况了!” 度嬷嬷听了她的话,连忙点头,“奴知道了!” “小欢,走了,我带你去我的房间看看。” 何欢最终不耐地跟那个度嬷嬷对视了一眼,只见她的眼底,闪烁着浓浓不甘。 心中忽地一突,现在她倒是给锦绣出了气,骂了着度嬷嬷一顿,可是,等他们走了,她会不会拿锦绣撒气啊! 想到这儿,她又忽然有些后悔,她刚刚应该委婉一点儿的。 重重地叹了口气,何欢扭头看向锦绣,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头很是感慨,有点儿怒其不争。 “锦绣。”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一国的公主,你必须要有一国公主的威严,你要对得起你的身份。” 何欢看着锦绣,也只能如此点她了。 “好了,我知道了。”锦绣敷衍地答应了一声,将何欢拉到房里。 “你看这里还不错吧。” 何欢无奈地摇了摇头,打量了一眼这房子,古色古香,雅致素净,倒是一个清修的好地方。 对了! “锦绣,你,知不知道,郭煜他,在庙旁,盖了一间小木屋。” 何欢仔细地打量着锦绣的神色,她现在只想知道,她的心里究竟有没有郭煜。 就见锦绣面色无虞,淡淡地苦笑了一下,轻声道,“随他吧,等他折腾够了,也就回去了。” 说着话,锦绣拿起茶壶,给何欢倒了杯茶,然后自顾自地坐下,端起茶杯,缀了一口。 冰凉的茶水滑入喉咙,压下了那抹抑制不住的酸涩。 “我不这样觉得,不信咱们就打赌,郭煜他,一定会铁了心地守在这里!” 何欢盯着锦绣,不想要放弃。 就见锦绣的眉头有所松动,但是很快又恢复淡漠,“那,我也是无能为力了,还有,郭爷爷他不会放任他如此糟践自己的。” 锦绣大口大口地喝着冰凉的茶水,茶杯的着当下,看不清神色。 深吸了一口气,何欢无奈,看来想要说服锦绣,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 以后她多多来开导她就是了。 跟锦绣又聊了一会儿,外面传来白起的催促声,何欢起身,跟锦绣告辞。 “锦绣,我过几日再来看你,你有什么想要的就跟我说,我给你带来。” 何欢看着锦绣未施粉黛的面容,以及只用一根木簪挽着的发髻,心中只觉有些无力。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失内力中蛾毒 出了皇寺,何欢久久都没能说什么。 “将军……夫人!” 远远地,夜叉骑马奔过来,看那模样,好似出了什么事一般。 “怎么了,夜叉?” 何欢看着他下马,大口地喘着粗气,拧眉询问。 “刚刚,我出去大街上采办的时候听到他们传言,说,皇后娘娘产子后突发癫狂,整个人变得疯魔,差一点刺伤了皇上。” 什么? 何欢眼眸闪了闪,突发癫狂? 可能吗? 究竟是为何,大家心里都明白的。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何欢急忙追问。 “听说皇上应大臣们的建议,撤下了她皇后的封号,然后留在养心殿中,将养身体。说是养心殿,依我看,就是冷宫。” 夜叉这会儿,也忍不住发表了一下他自己的看法。 何欢心中微微荡漾,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昨日那皇后娘娘九死一生为那个藩皇产子的画面。 真是,好生心酸啊。 “还有更重要的事儿。” 夜叉拿眼睛不停地瞟着白起,直听到白起答应了一声,才继续说道。 “东梁跟邦国已经暗中决定,要同盟在一起了,想来新皇肯定也是为了这个着急吧!” 夜叉摇了摇头,定定地站在那儿,直直地看着白起。同时心中缓缓地在荡漾着。 “他们同盟在一起,难不成想要再次挑起几国争斗?” 何欢眉眼一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真的不太好了。 而且,她此刻最最担心的并不是天下大乱,而是,白起。 她害怕,那新藩皇再次召白起为将,让他出征! “阿起,我跟你说,不管那皇上这次说什么,你都不能再回去给他当枪使了啊!” 白起低头,看着何欢那为他愤愤不平的小模样,忍不住轻轻地牵起嘴角,伸出手,刮了一下何欢的鼻尖,无比宠溺。 “好,我知道了,夫人。” 听着白起有些魅惑的声音,何欢的脸庞一热,低头禁不住地笑着。 回到山庄,何欢见白起一直在捣鼓什么,遂趴在他的肩上仔细地看了看。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做一种弩,能够很轻松地便射出箭矢的那种。”白起蹙了蹙眉,继续琢磨。 何欢看着看着,忽地眼眸一亮,拿起一旁的铁丝,弯弯绕绕了好一会儿,一个十分简陋的“弹簧”便初具雏形了。 “阿起,你看着。” 何欢将那弹簧放置在弩里,然后轻轻一拉,箭矢很轻松地便射了出去! 如此,比起平时来,真的要省很多的力气,普通人也能够随意操作。 白起眉头舒展,诧异又惊喜地看向何欢。 何欢冲他得意的眯眼一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崇拜我?” 白起挑眉,“当然。” “对了,这是鲁师傅留下来的关于机关的书,你看看能不能看得懂。” 白起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何欢。 何欢接过来展开,就见上面画着几十种机关图,看得何欢连连称奇。 这些机关设计得极其巧妙,真乃鬼斧神工,那鲁明师父,真是难得的身怀绝技之人啊。 “阿起,我们按照这个机关,在山庄外面布置一番,好不好?” 何欢指着其中一个机关,满脸兴奋,跃跃欲试。 白起应了何欢的话,牵着何欢的手来到了山庄外面。 何欢兴奋地按照机关图,开始招呼着毒牙跟夜叉一起,帮她布置机关。 望着那边因为忙碌而小脸通红的何欢,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白起便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何欢,她,就是他的整片世界。 只是…… 喉头一紧,胸口越发疼痛,白起忍不住捏了捏脖子,本想抑制一下,却不竟好像是打开了某种开关,他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将军……” 随风见白起隐忍的咳嗽,眼里涌上担忧,急忙走上前,拿出水囊递给白起。 “将军,喝口水吧。” 白起摆了摆手,他现在不敢张口,因为,他的口中此时已经一片腥咸。 他死死地按着胸口,用力地抿着唇,奋力地抬眸望向那道忙碌的小身影,终究忍不住,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将军!”随风惊叫了一声,连忙就想要起身。 白起一把抓住他,“别动,别让她知道!我怀里有药,你拿给我!” 随风伸手拿出药,给白起服下,然后急忙为白起运功。 身体慢慢地暖和起来,白起起身,躲开随风,他真的怕被何欢看出什么端倪,好在现在她一门心思地扑在那机关上,倒也没来得及研究他。 就这样,他安静地坐在山庄门口,定定地看着何欢热火朝天的活着。 终于,临近傍晚的时候,何欢扬起兴奋的小脸跑到白起跟前,“阿起,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 说着,何欢还拉着白起大步走了过去,“阿起你看,如果有人来,他肯定是要经过这地方的,我在这里,扯了根极细,极细的麻绳,那人只要踩到麻绳上,麻绳的另一端直通到山庄门口。” 端头绑着的铃铛因为何欢的示范而叮叮咚咚响了起来,虽说声音不算大,但也能守门的人听得清。 紧接着,数十只没有箭头的箭矢朝着何欢飞了过来。 白起眼眸一紧,连忙将何欢搂在怀里,用他整个身体为何欢抵挡。 “阿起,你觉得这样好吗,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 何欢睁着乌溜溜地大眼睛,仰头目光闪闪地盯着白起。 “你做的,都好。” 白起笑着握住何欢的手,低声呢喃,“夜深了,天凉了,夫人,还是跟为夫回去早早地歇息吧。” 何欢眉头一挑,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白起喊她夫人,她浑身鸡皮疙瘩就都要起来。 刚一回到房间,何欢便主动地拉住白起,然后猛地倒在了床上,这样,白起便也猝不及防地倒在了何欢的身上。 “阿起,我愿意给你生个孩子。”何欢目光亮晶晶地望着白起,望得他,心生起浓浓涟漪。 随即,他就感觉喉头一甜,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他一把推开何欢,霍地起身,一下子冲了出去! “阿起!” 何欢心里一惊,紧跟着坐起来,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连忙下床去找白起! 可是,只这么一小会儿,就到处都找不到白起的身影了。 何欢心里头着急,不由自主地就红了眼眶。 他为什么要跑嘛,若是不愿意就说,做什么要跑呢。 “毒牙,你知道白起他能去哪儿吗?”何欢看着毒牙,直觉告诉她,这个毒牙,肯定是知道什么的! “我,我……属下不清楚!” 毒牙磕巴了两句,连忙摇头否认。不过何欢在他明显慌乱起来的眼睛里,看出些许门道,事情怕是很不简单那。 “毒牙,你可要跟我说实话,刚刚阿起他,好像很不对劲,你知道什么,必须都要告诉我啊!” 何欢转头,开始不停地逼问毒牙。“如果你不跟我说,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见毒牙迟迟不肯说,何欢也只能再次激将。 终于,毒牙的防线在何欢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彻底崩塌。 “罢了,豁出去了,一切都是为了将军!” “夫人,你可还记得上次你呗吴颜抓走之后,吴颜放出来的嗜血飞蛾?” 何欢点头,眉头同时皱起,直觉告诉她,怕是不是什么好事。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飞蛾进了你跟夜叉身上,可是,白起告诉我说,他已经用内力把嗜血飞蛾从你们的体内赶出去了。他,在说谎,是不是?” 何欢好像明白了什么,双眸闪烁着不可置信的光芒,一眨不眨地盯着毒牙。 “没错,将军用了他全部的内力,将嗜血飞蛾逼出我们的体外,不过,那蛾子很快便找到了下一个宿主,那就是将军。” “它们进入了将军的体内,但是因为将军已经没了内力,所以,他无法再把那些飞蛾逼出体外了。” 毒牙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愈来愈低,何欢只感觉脑袋嗡地一声,爆炸开来。 “什么!” 何欢怎么也没想到,白起他竟会中了嗜血飞蛾! 并且,还不告诉她,隐瞒她,她现在真想给他一巴掌!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先找到他!” 何欢四下看着,想要搜寻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奈何,到处一盘棋黑,她什么也看不到。 “何欢姑娘,你跟我来。” 毒牙抬手招呼了一声,迈开大步往山庄深处走去。 何欢紧跟在毒牙的身后,满心里都是白起的身影,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想想,自从上次那件事到现在,已经快要一月了,她没记错的话,吴颜曾说过,中了嗜血飞蛾之人,只能活一月! 不行,她必须快点找到白起! 毒牙带着她来到山庄最角落的一个闲院里,推开门,一股子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阿起!” 何欢一边往里面跑着,一面喊着白起的名字。 忽地,里面的房间里传来咚地一声,何欢心中一骇,下意识停下脚步。 “将军!” 随风大喊一声,一阵风似的从何欢身旁掠过,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梅花香雨 说: 八月七日已更。 第二百二十六章答应吴颜 何欢跟毒牙紧跟着随风的脚步到了里面,就看到,白起直直地躺在地上。 “阿起!” “将军!” 几人快步跑过去,七手八脚地把白起扶起来。 看着白起苍白的面容,何欢只觉得心一下子坠入冰窖,冰凉刺骨。 她怎么这么粗心,白起都这样了,她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 心中懊恼,不停地责备自己,何欢连忙去探白起的脉搏。 只见,他的脉搏跟之前盛夏的果然是一样的。 “夫人,你可有什么办法?”随风太过着急白起的身体,完全将白起之前跟他说的,不许他找何欢想办法的事情给抛却脑后了。 “先把他扶回去。” 一言不发地回到白起的房间,何欢又细细地为他把了脉,然后便沉默地坐在那儿,一句话都不说。 “夫人……” 随风见何欢一直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 蓦地,何欢一把掀开白起胸前的衣服,就见他胸口那里,微微凸起一个小包。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盛夏临死前的情景。 不行,她绝对不会让白起就这么死掉! “毒牙,给我备马!” 何欢霍地起身,冲毒牙沉声道。 毒牙拧眉,“夫人,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吴颜!” 毒牙眉头一皱,下意识看向随风,就见随风的神色也怔忪了起来。 “夫人。” “将军曾经告诫我们不许把他中嗜血飞蛾的事情告诉你,若最后你知道了,他说,不许你去找吴颜!”随风这时候想起了白起红着眼睛的嘱托,他告诉他们,这是他的死命令,不许违抗! “那,你们就准备看着阿起就这么死掉吗?”何欢眉头深皱,定定地看着随风跟毒牙。 “所有的事情都有我承担,你们只管照顾好他!” 见两人依旧拿不准主意,何欢干脆地摔下一句话,大步往外走。 “夫人,我跟您一起去吧!” 毒牙看了一眼随风,随风冲他点点头,毒牙便急忙地追了上去。 何欢骑了马跟毒牙出了城,忽地掉了头,“我先去找郭煜!” 到了皇寺外面,郭煜的小木屋已经建好,何欢到那儿的时候,郭煜正坐在门口,发着呆。 “郭煜!” 何欢从马上跳下来,小跑着到了郭煜面前。 “欢丫头,你怎么又来了?”郭煜见到何欢,倒是有些讶异,她不是才来过的吗? “郭煜,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阿起中嗜血飞蛾的事情?” 何欢的提问,让郭煜脸色一变,眉头也微不可查地皱了起来。 “欢丫头,这件事……” “你别想着糊弄我了,我已经都知道了。” 郭煜叹了口气,“没错,白起他为了救毒牙跟夜叉他们,失去了大部分的内力,但是,他剩下的内力也足够把那些嗜血飞蛾封印在体内,等他以后恢复内力的时候,再伺机逼出去,或者,那时候,我也能找到杀死那些嗜血飞蛾的方法。” “可惜,他在去东梁救你的时候,动用了仅剩的内力,那些嗜血飞蛾便失去了控制,我给他的药,只能压制一段时间,根本无法彻底去除那些毒虫。” “我这几天光想着我自己的事情了,竟忘了这件事,幸亏你们及时发现了,怎么样,你找到方法了吗?”郭煜有些懊恼。 何欢摇头,“时间所剩无多,我太紧张阿起,根本就毫无头绪,再者,我本来就对这些药理不精通,我什么也想不出来。” 深吸一口气,何欢对自己此刻的无用,感觉到很无力,也很懊恼。 “欢丫头,对不起,我现在也是毫无头绪……”郭煜面露为难,眼底闪着一抹焦急,“我现在马上回去问问我爷爷,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嗯,那就辛苦你了,我现在去找吴颜拿解药!” “什么?” 郭煜挑眉,“你要去找吴颜?” 何欢看着他,用力地点点头。 “这是唯一一个最快的办法了!” “你觉得他会把解药给你吗?”郭煜一脸的不相信,不是他想打击何欢,而是,吴颜那小子,明摆着不是一个好人啊。 他肯定会借此机会,要挟何欢做什么的! “他若不给,我就想别的办法,坑蒙拐骗偷,总之,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把解药给拿回来!” 何欢说完,再不耽误时间,转身跑上马,“驾!” 望着何欢疾驰而去的影子,郭煜的目光渐渐变得沉重。 一路,除了让马儿不得已地休息河水吃草,何欢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也没怎么休息,就这么一直快马加鞭地朝着东梁赶。 换了三匹马,终于在翌日凌晨到了东梁城边。 这时候,秋末的冰雨不期而至,打在身上,混着凌晨的寒气,让何欢禁不住有些发抖。 “夫人,下雨了,咱们赶紧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吧。” 毒牙见何欢穿得有些单薄,来的时候着急,都忘记加衣裳了。 “不行,一刻都不能耽误,我们马上就去大皇子府!” 何欢催马前行,在城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便冲了进去。 却见,空旷的大都中,到处一片通红,喜气洋洋的模样。 这是…… “今天可是皇上大喜的日子,大家都注意着点儿啊!” 耳边传来城门口小兵的说话声,何欢陡然想起,对了,现在已经是月初,司徒筹跟墨羽,大婚了吧。 眉头微微蹙起,何欢没有想到会赶上这个日子,不过,想来也不影响她什么,只要不是吴颜大婚就成。 绕过巡逻的御林军,何欢很快便到了大皇子府外。 看着已经焕然一新的大皇子府,何欢大步走上前。 “劳驾通禀大皇子,就说,何欢求见!” 守门的两人一听到何欢的名字,双眸陡然变大,“你,你是何欢姑娘!” 何欢看着两人,淡淡地点了点头。 “嗯。” “快,快去禀报大皇子!” 其中一个小兵大喊,转身朝里面跑去。 不消半刻,一道白色的影子,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 何欢望着远处走来的那个穿着一身白衣,披散着头发,满脸苍白病容的男子,有些诧异。 他……怎么了? “欢儿,真的是你?” 吴颜走到何欢面前,眼底还有些不可置信,她现在应该跟那个白起双宿双栖,怎么会来这儿? “我是来找你拿解药的!” 何欢看着吴颜,非常直接地,开门见山。 “解药?” 吴颜先是怔了一下,而后想到什么,唇角上扬,轻笑了一声。 “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我还以为……” “呵……看来是我太过自作多情了。” 苦笑了一下,吴颜抬手想要去牵何欢的手。 何欢往后躲闪了一下,拧眉看着他,“说出你的条件。” 吴颜眸子一闪,快速道,“你知道我的条件是什么。” “夫人,你不能答应他!” 在后面的毒牙心中焦急,急忙喊道。 如果将军要是知道,夫人为了救他而答应吴颜的条件,他一定会懊恼死的。 何欢心里一动,没错,她不会答应吴颜什么条件的! 可是,如果不答应他,他就不会把解药给她的! 用力咬了咬唇,因为着急跟担心,何欢“恶从胆中生,”他都那么坏了,为什么她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反正,是他先给白起他们下毒的不是吗? 想到这儿,她便打定了,理直气壮,骗他解药的主意! “好,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何欢目光灼灼地看着吴颜,一口答应! “夫人不行!”毒牙神色一紧急忙出口拦截。 吴颜也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何欢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你说的是真的?” 吴颜有些不相信地问了一遍。 何欢看着他,用力地点点头。 然后,她转头冲毒牙暗暗地眨了下眼睛,“你先去一品楼住下等我。” 毒牙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何欢,去了一品楼。 “欢儿……” 吴颜紧走几步,一把抓住何欢的手,眼底似乎有激动的光芒闪烁,心底油然散发出一股子难以抑制的兴奋,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既让他觉得陌生,又让他感觉欣喜。 何欢忍住想要把他手甩开的冲动,冲着他,假惺惺地一笑。 吴颜自然看得出何欢眼里的假笑,但是他不介意,他不介意她现在是否喜欢他,只要她肯陪在他身边就可以了,他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安子,你再去收拾一间房,把我的东西搬过去。” “你住我的房间。” 吴颜拉着何欢,往里面走去。 跟在吴颜的身后走着,何欢的心里却一直都在思忖着该如何将那解药诓到手中。 “你看这房间,你可满意?” 吴颜拉开门,转头目光柔柔地看着何欢。 何欢强扯了一笑脸,敷衍地点点头。 “我都可以。” “不过,我这里没有女子,这样,我带你去街上买些衣服,再买几个婢女来。” 吴颜说完,又拉着何欢往外走,一时间,他竟慌乱到,手误无措起来。 时至上午,大街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何欢无意识地跟着吴颜在大街上走着,目光不经意扫过街边,蓦地呆住。 第二百二十七章培养感情 就见街边,一个衣衫褴褛,发髻凌乱的男人,瘫坐在那里,他的手脚,全部被折断。 何欢之所以呆住,是因为,她看清了那个人的脸,竟是,小石头! “欢儿?” 吴颜走了几步,见何欢没有跟上来,连忙停下脚步折回到何欢身旁。 顺着她的目光,吴颜看到了路旁的人影,眉头一皱。 脸色刹那间变得狠厉起来。 “上次你药瘾加重的事情,是他跟墨羽设计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是他应该要承受的结果!” 吴颜不耐地瞥了一眼小石头,拉着何欢就要走。 “大皇子!” 这时,小石头也看到了吴颜他们,用手肘朝这边爬过来,“大皇子,属下知错了,求你救救我吧!” 看着小石头那个样子,何欢心里头忍不住一软,虽然小石头对她一向都不友好,但是,他现在的样子,也实在是太惨了! 可是,吴颜根本就没有把小石头放在眼里,只是四下寻找着卖衣裳的铺子。 见吴颜不理他,小石头又连忙看向何欢。 “何欢姑娘,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怕你耽误了大皇子跟皇上,才对你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对不起,我已经受到惩罚,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这样断手断脚地活一辈子,我这样,还不如去死!” “要不,要不然你求求大皇子,让他给我一个痛快吧!”小石头匍匐在地上,满头汗水,满脸狼狈。 何欢轻叹了口气,转过头见吴颜头也不回地就要走,何欢忍不住地一把拉住他的手。 吴颜浑身一怔,低下头愣愣地看着握着他的素手。 “不管怎么样,他忠心耿耿地跟了你这么久,要不然你还是,把他治好吧,他这个样子,看上去实在是太惨了。” 何欢看着小石头趴在地上的样子,心生不忍,软声细语地跟吴颜道。 “好。” 根本没有听清何欢在说什么,吴颜下意识地点头,只要她说的,他都会去做。 跟在吴颜后边的侍卫,急忙过去将小石头抬回了大皇子府。 而这边,吴颜只顾带着何欢逛遍了整座大都,只为能够买到能够配得上何欢的衣裳。 何欢都有些挑累了。 最终,吴颜抱了一大包衣裳首饰还有小吃食,又买了两个粗使婢女,一个管事婆子,一并回了大皇子府。 门口的侍卫看到吴颜这个样子,都不禁瞪大了眼睛,从来没有见到他们主子这个样子的。 看来,这个何欢姑娘,真的是他们家主子的克星,哦不,应该是他们的福星,自从她来了,主子对他们的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好不容易才回到了房间,这一天,真的是累死她了,还要敷衍吴颜,还要走遍整座都城,她是心累身又累啊。 用力地眨了下眼睛,何欢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要想办法把解药弄到手。 “欢儿。” 房门打开,吴颜拿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 “这是府里的厨子刚刚做好的点心,我看你午膳的时候没怎么吃饭。” 吴颜轻声地说着,将点心放到桌子上。 何欢移过去,拿了一块点心,忽地想到什么。 “我今天来的时候,听他们说,今天是,皇上大婚的日子,怎么,你不用去吗,还是因为我……” “我不去。” 吴颜即刻接道。 “皇宫,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去的地方,再说,没有我,大婚也不会受到一点儿影响。” 吴颜目光深深地望着何欢吃东西的模样,银色的半边面具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别样的光芒。 “哦。” 何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哦了一声。 气氛一时间竟有些微妙。 “欢儿,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同意我的条件,我,我现在有些不知所措。” 吴颜看着何欢,竟开始结巴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越……”何欢下意识想说越快越好,意识到什么猛地停住。 想了想换了另一种说法,“我也不想跟你绕弯子,我是因为解药才答应你的,所以,你要在阿起毒发之前,把解药给毒牙才是!” 吴颜眉头微蹙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他不得不承认,何欢说的是事实,如果她不是为了解药,也不会同意跟他在一起的。 想到这儿,吴颜不禁释怀地笑了。 “好啊,那,后天我们就大婚,到时候我就把解药给你。” 何欢眼底一亮,看着吴颜,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那,在这之前,我想,我们有必要培养一下感情,欢儿,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 吴颜猛地握住何欢的手,一把拉起她。 “干什么去?” 何欢嘴里还塞着点心,模糊不清地问道。 “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一次,吴颜的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让人看了,很难将他跟之前那个阴柔狠厉的男子联系在一起。 何欢皱着眉头被动地一路被吴颜拉着走出大街,到了一山崖前停下。 “欢儿,你看这山崖有何不同之处?” 吴颜站在山崖前,低声询问。 何欢看了又看,实在没看到有什么不同,只觉得有些害怕,这要是掉下去,就完了,疑惑地摇了摇头,“我没看出来。” “跟我来。” 吴颜挑眉轻笑,拉着何欢走到山崖前,忽地搂住何欢的腰,猛地跳了下去! “啊!” 忍不住地,何欢发出一声尖叫,糟了,他这是又发疯了! “吴颜,你干什么!”何欢的声音在风中微微发着抖,吴颜只是紧了紧揽着何欢的手。 就在何欢以为要摔死的时候,脚下忽然传来落地的感觉。 惊愕地低下头,就看见她此刻,居然双脚踏在了地面之上!这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们落在了一半山腰处。 胸口还在剧烈地跳动着,何欢只觉得还有些紧张地喘不过气。 刚刚真的吓死她了。 “你看下面。”吴颜伸手往下一指。 就见十几米的下面,一副别样的天地,跃然入目。 一块碧绿的深不见底的小潭正对着下面,几块干净的石头围在深潭旁边。 不时有小鸟停在石头上,望着潭水里的小鱼儿唧唧喳喳地叫上几声。 陡峭危险的这里,竟然莫名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模样。 吴颜拉着何欢坐下来,身旁有人陪着的感觉,既陌生又向往。 “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吗?”吴颜看着何欢,淡淡地问道。 何欢无奈地望了望上面,她不关心他是怎么发现这里的,她关心的是,待会他们怎么上去。 接着,吴颜又自顾自道,“我曾经想要从上面跳下来,一了百了,可是却没想到,竟掉到这,没死成,然后就有了后来的我,我想,这就是天意,老天爷不让我死,它要我活着,报复那些曾经伤害我的人。” 听着吴颜低沉的呢喃,何欢忍不住偏头看向他,看着他俊美无暇的一边脸,何欢能够想象得到,他若是没有被毁容,该是多么的倾国倾城。 应该比司徒筹还要好看吧。 这样谪仙一般的人,不应该是这现在这个样子的。 “吴颜,你知道吗,老天爷不是要你报复,而是,要你重新活出自己,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活在仇恨跟报复中。” 何欢忍不住地,低声开导起他来。 “那是你这样认为的,你没有经历过我的那种绝望,你无法体会我内心的痛苦。”吴颜脸色一变,露出不耐。 见他似有不高兴,何欢立刻闭上了嘴,她不想跟他争辩什么,因为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便是拿到解药回去。 接着,两人坐在悬崖半壁上,就那么静静地待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吴颜的身体渐渐靠近何欢,然后将头靠在了何欢的肩上。 直到,夕阳西下,四周渐渐变得阴暗起来。 何欢动了动酸困的脖子,已经看不到下面的潭水了,也不知道他还在看什么。 “吴颜,天快黑了,我们该回去了。” 忍不住地,何欢出言提醒。 吴颜终于回过神,见天色已暗,空气中弥漫着冷气。 下意识地脱下外裳,披在何欢的肩头。 何欢动了动被他压得有些发麻的肩膀,快速站起身。 抬头看了看上面,何欢忍不住犯了愁,这该怎么上去啊。 吴颜看了一眼何欢疑惑的眉眼,轻轻一笑,走到一个地方,弯腰拾起一根粗粗的麻绳。 看来,他早有准备啊。 将绳子抛上去,吴颜看向何欢,“可以吗?” 何欢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当然可以了,不可以能怎么着。 何欢攀着绳子往上爬,忽地感觉身旁有人,转头,就看见吴颜居然徒手攀爬起峭壁来。 “吴颜,你这样行吗?” 何欢讶异,可别掉下去啊,要不然,她去哪儿找解药。 吴颜眼里浮上笑意,“别担心,我经常这样。” 话音刚落,吴颜忽地脸色一变,身体也猛地下滑了一下。 “小心!” 何欢心中一惊,出自本能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吴颜的手腕。 吴颜仰头,看着何欢一只手抓着麻绳,一只手拉着她,沉声道,“欢儿,快放手,要不然你也会掉下来!” 梅花香雨 说: 八月八日已更 第二百二十八章有所保留 拉着绳索的手臂有种快要断掉的痛感,何欢蹙眉,“你快想办法上来!” 吴颜深深地望着何欢的眼睛,再次道,“你放手吧。” 见他一直要她放手,何欢心里越发着急,莫说她还要要他的解药,就算没有解药这件事,她也不能放手,不能就这么让他掉下去。 “我不会放手的,你快努力啊!” 何欢紧了紧手,用力地扣住他的手腕。 “别放弃!” 听着何欢的话,吴颜怔忪,“你真的不想放弃我吗?” 何欢拧眉,“我为什么要放弃你啊,你快想办法,我要坚持不住了!” 何欢只觉得额头的青筋都绷起来了,手臂真的快要断了。 吴颜看着何欢涨红的脸,心里没来由一片温暖。 下一刻,何欢忽地感觉手上一松,就见眼前人影一闪,吴颜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到了她的身旁。 何欢愣愣地看着吴颜,他,他……这是故意的? 怔愣间,吴颜已经拉着她,到了悬崖上面。 “你……” “欢儿。” 吴颜猝不及防地伸手将何欢紧紧地搂在怀里。 何欢心中微恼,下意识想要挣脱却没想到他此刻抱得太紧,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吴颜!” 何欢心中不耐,他这一天,想一出是一出,她都要被他吓出心脏病了。 “欢儿,谢谢你,谢谢你没想要放弃我。” 吴颜摩挲着何欢的长发,眼中闪着无法言喻的悸动。 “吴颜,天黑了,咱们先回去吧。” 周围已经暗得看不清东西,何欢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提醒道。 “你累了吧,我们回去。” 吴颜紧揽着何欢的肩,大步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何欢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吴颜的心情很好,他脚步轻快,嘴角也一直上扬着,看上去心情分外轻松美好。 这让何欢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想到她要欺骗他,她就免不了心中有些发慌。 吴颜一直把何欢送到他的房间,站在房间门口,欲言又止。 何欢冲他笑了笑,“时间也不早了,早点儿休息,祝你好梦。”说完,何欢心里慌慌地,急忙将房门关上,生怕吴颜会跟进来。 房门在门前啪地一下关上,吴颜的目光却依旧深深地望着窗户上那道聘婷的身影,脑子里想着今天,跟何欢在一起的一天。 原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这种感觉,开心,满足,愉悦,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 “大皇子,皇上来了!” 安子走过来,低声道。 收起涟漪,吴颜眉头拧起,“他来做什么?” “皇上他好像知道何欢姑娘到这儿的事情了。” “我去看看,你叫两拨影卫守在这里,记住,一个苍蝇都不许飞进来,当然,也不能飞出去。” 安子立刻拱手应道,“是,属下知道了!” 最后,再回头望了一眼房间,吴颜迈步离开了这里。 很快他便来到了前厅,就见司徒筹在厅中央,背手而立。 “参见皇上。” 不管怎么,司徒筹现在终究是皇上,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司徒筹听到吴颜的声音,快速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问道,“我听说阿欢来了是吗?” 吴颜冷笑了一声,反问道,“皇上消息可真灵通啊。” “不过,今天可是你大婚之日,你不该在这里。” 吴颜看着司徒筹,满脸的不赞同。 “你知道,这婚本就不是我的意愿,我现在已经成了婚了,至于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了。” 看着吴颜,司徒筹第一次冷下了脸,说出的话也带了刀子一般。 “阿欢她这次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司徒筹不管吴颜的脸色多么的不好看,只是执拗地询问何欢的消息。 “正好你来了,我便通知你了,后天,我跟欢儿就要大婚,到时候,欢迎你来喝一杯喜酒。” 说起后天的大婚,吴颜紧绷的神色渐渐放松,眉梢上现出悦色。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同意嫁给你,白起呢?”司徒筹讶异,满脸愕然地望着吴颜。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只管治理好东梁就可以了。” 吴颜仰头,看着他,神情严肃。 两人之间,渐渐沉默。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子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是你,把我逼到了这个位置上,我配合你报仇,配合你治国,甚至娶了我不喜欢的女人,可是,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抢我喜欢的人!” 司徒筹不得不承认,他之前是真的想要放弃了的,可是,听到吴颜说何欢要跟他成亲的消息,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嫉妒,这种情绪催着他,快要发疯。 “阿筹,我记得,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怪不得我!”吴颜看着司徒筹,咬牙道,丝毫没有一丝让步的意思。 “大哥,你觉得,阿欢她是真心想要嫁给你的吗?你这样勉强她,只会让她痛苦!” 司徒筹如论如何也不相信何欢是心甘情愿地与他成婚的,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跟欢儿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也不用再操心我们的事情了。” “时间不早了,皇上还是赶紧回宫吧!” 说着,吴颜看向门外,高声道,“林术,还不护送皇上回宫!” 司徒筹紧握着双拳,低下头蓦地看到他身上的喜服,不禁苦笑,是啊,他还有什么资格,再去关心阿欢呢? 脚步踉跄,司徒筹有些魂不守舍地,缓缓走了出去。 看着司徒筹萧瑟孤独的背影,吴颜的心底不自觉涌上说不出的感觉。 有些事,他能够妥协,但是,有些事,他绝对不能妥协。 所以,只能说,抱歉了。 “安子,成亲事宜怎么样了?” 安子点头,“大皇子,一切都准备妥帖了。” 吴颜轻轻点点头,转头,从怀里拿出一蓝色的瓷瓶。 这里面,是嗜血飞蛾的解药。 但,他不是傻子。 他要想些对策,以防万一。 夜,一点点沉没,就像人的心思一般,沉在心底,让人看不透。 鸡鸣三声,天光一点点放亮。 何欢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早上被鸡鸣声吵醒便怎么也睡不着了。 脑袋昏昏沉沉地,嗡嗡作响,迷糊着下了床到了桌子旁,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白起为了让她早上睡个好觉,而将所有鸡的嘴绑起来的事情。 忍不住地轻笑,何欢紧握住茶杯,在心里默念:阿起,等我,等我拿到解药就想办法脱身! 想着想着,何欢不知不觉地竟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吴颜推门进来的时候,阳光随之而入,倾泻在何欢的侧脸上,笼罩着一片橙黄色的光芒。 见何欢趴在桌子上睡着,吴颜本能地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桌旁。 几缕调皮的发丝散落在何欢的额头,遮盖住了眼睛。 吴颜静静地望着何欢,仿佛,如何也看不够一般。 修长的手指缓缓伸出,无比轻柔又无比爱怜地把那几缕碎发拨到一旁,露出何欢挺翘的睫毛。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何欢那双好似会说话的眸子,吴颜鬼使神差地俯身,微凉的唇,快要碰到何欢的眼睛。 睡梦中的何欢忽地感觉浑身汗毛一紧,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让她猛地睁开眼睛! 正好,看到离她的脸,只有分毫之差的吴颜的脸。 四目相对,一时间相顾无言。 “天亮了啊。”何欢率先回过神来,看着晨光从吴颜的背后洒进来,有些尴尬地开了口,并且起了身。 吴颜抿了抿唇直起身,“今天我要带你去试喜服,时间太赶,准备得可能不太充分,你,别介意。” 何欢扬起一个笑脸,摇了摇头,“没事的,我不介意。” “那,我先带你去吃早膳。” 吴颜拉起何欢的手,迈步往外走。 院子里的仆从见状,纷纷为吴颜跟何欢让开一条路,同时满脸的震惊,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主子,跟任何一个人如此亲近过,而最关键的是,他的脸上此时,是带着笑容的。 很快吃完了早膳,何欢便被一群妇人围上,大家七手八脚地给何欢量身量,又让她挑选喜布,反正就是,很忙碌就对了。 “欢儿,可是累了?”吴颜见何欢精神不太足的样子,急忙担忧地问道。 何欢摆摆手,“累倒是不累,就是被他们摆弄的,昏昏欲睡了。” “欢儿,辛苦了。” 吴颜看着何欢无奈的神情,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头,满脸宠溺让何欢有些看花了眼,这种宠溺的表情,她之前只在白起的脸上看到过。 折腾了一天的时间,终于在傍晚的时候,何欢将喜服跟凤冠全都试好了,她只觉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太累了。 不过,她却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抬脚轻轻地走到吴颜身旁,深吸一口气,轻声开口,“吴颜,我……”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吴颜打断了何欢的话,伸手拿出了蓝色的瓷瓶。 “这里,就是嗜血飞蛾的解药,给你。” 何欢一看到瓶子,眼眸即刻发亮。 第二百二十九章大婚 何欢看着吴颜,小心翼翼地开口,“明日便要大婚了,我想,那解药可否先给我,我好交给毒牙。” 有些费劲地说完,吴颜脸上的笑意并未减少,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何欢。 “给你。” 何欢眼眸骤亮,脸上的欣喜清晰可见。 “吴颜,谢谢你,我去把这个给毒牙送去。” 说着,她拿着药瓶就要往外跑。 下一刻又不禁顿住,停下脚步将药瓶打开。 “我要跟你说说,这药,我只给一半,另一半,等我们成婚之后,我一定会把它给你!” 吴颜有些紧张地看着何欢,内心底竟有一丝丝的慌乱,他害怕,何欢会取消婚礼。 却见,何欢听了吴颜的话,神情的确很是意外。 是她粗心了,没有考虑到,吴颜他并不傻,怎么会想不到她突然答应他成亲会有蹊跷呢。 他这样,她倒是还放心了。 定定地看了一眼吴颜,何欢点头,“好,我知道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几个侍从见状,看了一眼吴颜,连忙拔腿跟上。 只是,刚跑到门口,迎面,何欢就看到了毒牙。 “夫人,怎么样?” 毒牙迎上来,急急地询问。 何欢将药瓶塞到他手中,低声道,“这是半颗解药,你先拿去给阿起服下,接下来我自有打算。” 毒牙用力咬了咬唇,很是不安,“夫人,要不然,我们不要解药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大皇子府,一片大红色,心里越发没底,吴颜阴险狡诈惯了,他怕夫人不是他的对手。 到时候,他该如何跟白起交代! “夫人,我们回去吧!” 毒牙扯住何欢的袖子就要走。 这时候,后面的几个侍卫,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将毒牙跟何欢团团围住。 “毒牙,你听我的,赶紧带着解药回藩国,路上千万要小心!” 何欢左右看了看,声音低沉地说完,当机立断,后退了几步。 “路上小心!” 忍不住地,何欢再次嘱咐了一遍。 毒牙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左右看了看那些身材高大的侍卫,甚至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这几个侍卫,武功绝对不在他之下。 此时,他已然是骑虎难下了。 无奈,毒牙只能听了何欢的话,将药瓶揣进怀里,飞身上马,驰骋而去。 看着毒牙渐行渐远的背影,何欢冲那些人耸了耸肩,“好了,我们回去吧。” 几人见状互相看了看,跟着何欢又跑了回去。 吴颜一直保持着何欢离开的姿势,见何欢回来,他的双眸微不可查地闪了闪,抬手,拉住何欢。 “欢儿。” 何欢抬眸,看着吴颜紧绷的神色,故作轻松地点了点头,“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去休息了。” “好,你先休息,你们,伺候好何欢姑娘!” 吴颜冲一旁的几个婆子跟婢女,沉声道。 何欢坐回到床榻上,眼看着吴颜站在外厅,一直都不肯走,心下越发怔忪。 这……看管的实在是太严了! 不知道,明日他什么时候把剩下的那半颗解药给她。 左想右想,何欢始终也是睡不着了,她坐在床上,看着外边的夜色,心里一阵阵地涌出说不来的感觉,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让她一阵阵心慌。 后半夜,何欢刚有了一丝丝困意的时候,几个婆子走过来,开始给何欢梳洗打扮,化新娘妆。 何欢闭着眼睛,任由着那些人在她身上折腾,大红色的喜服一点点穿在了她的身上。 “姑娘,您真好看!” 一个婆子给何欢画好妆容,一边端详着一边由衷感叹道。 何欢睁开眼,兀自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 这妆容…… 浓得好像水墨画似的,她是从哪儿看出来好看的呢? 抬起袖子蹭了蹭红彤彤的脸颊,何欢转眸看向她身上大红色的喜服。 貌似,她跟白起,都还没有这么穿过呢。 一瞬间,她忽地就想要退缩了! 用力咬着唇,何欢在婆子的搀扶下站起身,看着外边摇曳的烛光,何欢的眼前渐渐变黑,一婆子给她,盖上了喜帕。 “姑娘,别担心,你只管听我的话就好。” 一个婆子紧紧地扶着何欢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在她的耳边说道。 何欢浑身一僵,心中忽地开始紧张起来,脚步也越发沉重。 被动地跟着婆子走出房间,何欢越来越不想走了。 她用力握住手,心中忐忑,为什么,她感觉如此不安呢。 忽地,她就觉得手腕一紧,低下头透过喜帕的缝隙,她看到了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紧接着,熟悉的喃喃声在她耳边响起,让她为之一振。 “欢儿,别紧张,有我在。” 吴颜满眼盛着水光,目色深深地瞧着何欢,眼底,是怎么也挡不住地欢喜,终于,他这一生,唯一的心愿就要实现了! 所以,不管他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一定,要牢牢地握住她的手,握住他此生唯一喜欢的人。 他不会放手的! 紧了紧手,何欢就觉得手腕传来微痛,忍不住低声道,“吴颜,你抓疼我了。” 闻言,吴颜霍地松开手,神色有些紧张,“对不起。” 深吸了一口气,何欢跟着他往外走。 走了几步,便听到了门口的唢呐跟鞭炮声响起,一片热闹非凡的感觉。 “欢儿,我们坐着花胶环街一圈,然后就回来拜堂,可好?”吴颜拉着何欢的手,轻声地说着。 何欢淡淡地,点了点头。 看着红色喜帕轻轻地动了动,吴颜的心里就好像被什么揪住一般,抑制不住地激动,一把将何欢打横抱了起来! 一旁,小石头浑身缠绕着白布站在角落里,昨天夜里,吴颜连夜帮他把断肢接了回去,他,知道,吴颜救他,完全就是因为何欢的一句话。 若不是何欢开口请他救他,他现在还在大街上,狼狈地趴着呢。 看着吴颜脸上的浅笑,小石头也不禁释然,罢了,只要他们主子欢喜,一切就都好,不是吗? 再者,那何欢姑娘,也着实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比起墨羽来,真的是好了不止一点儿。 若,她真的能够跟主子在一起,那么,主子肯定会很开心的吧。 看着那边两人,小石头从心底发出了一声,深深地祝福。 吴颜将何欢抱到外面的轿子里,然后两个人共乘一顶轿子,沿着大都的街道,绕了一个大圈。 轿子里,吴颜的手一直紧紧地牵着何欢,一刻都未曾松开过。 冰凉的手,一点点变热,犹如他此刻的内心。 吴颜薄唇紧抿,看着身上大红色的喜服,又瞥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何欢,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说出话来。 “欢儿,你,是不是有些紧张?” 何欢轻轻地点了点头,何止是紧张,她现在还很不安,思忖着该如何在他的严密监视下脱身而去。 “剩下的半瓶解药,在你我拜堂之后,我就会让人亲自送去给白起,你放心。” 吴颜见何欢似乎心事重重,以为她担心白起,遂开口让何欢放心。 何欢再次点头,“那就,谢谢你了。” “欢儿,你太见外了,不要跟我说谢谢。” 吴颜抓起何欢的手放在心口,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表。 终于,在他焦急的期盼下,花轿返回了大皇子府,稳稳地停在了院子中。 “皇上驾到!” 小太监尖锐的喊声让何欢一怔,脚步顿在原地。 吴颜拧眉,看着司徒筹明黄色的身影,由远及近。 “参见皇上!”无奈,当着众人的面,他只能拱手行礼,压下心头的不耐。 “大哥,恭喜!” 司徒筹看着吴颜,提高了声音。 “朕今日特意来给大哥做这个主婚人,算是朕给大哥的一个惊喜,不知道大哥,可是喜欢?” 司徒筹此话一出,吴颜目光闪了又闪,最终扬起一脸微笑,“能让皇上亲自主婚,是我的荣幸!” 说着,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司徒筹往前走的一瞬,侧头看了一眼何欢,想要透过大红盖头,看清何欢此时,究竟在想什么! 他实在是不明白,何欢怎么会答应嫁给吴颜的! 这完全不像是何欢的性格啊! 再者,白起那么喜欢何欢,怎么会允许何欢嫁给吴颜呢,对了,白起,他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司徒筹心中越来越沉重,不好的念头在心中升起,如果他猜的没错,何欢这样做,怕是为了白起,而白起此时,应是,凶多吉少,所以,他此时才没有出现在这里!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犹豫了。 到底该不该阻止这场婚礼呢! 犹豫着眉头,司徒筹坐在了主位上,转身,望着下面并排而立的两个新人,眉头依旧紧锁,不能舒展。 “大哥,你,想好了吗?” 忍不住地,司徒筹再次询问。 吴颜眼中闪过不爽,“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对欢儿的真心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大可不必怀疑,我对欢儿的心,天地可鉴!” 一旁的何欢心里微微一动,司徒筹的到来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而且,听他的意思,他好像并不赞同他们的婚事。 那么…… 她是否可以从他那里,找到突破点呢! 梅花香雨 说: 八月九日已更。 第二百三十章激怒 司徒筹看着二人,从座位上走下来,一点点靠近何欢,然后压低了声音,“阿欢,你可真的愿意嫁给我大哥?” 红盖头下的眉毛皱起,何欢心情开始犹豫,该怎么办,她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说,是该继续,还是停止! 虽说她可以反悔不承认,但是,若真的三拜之后,在这里可是要算数了的啊! 这一刻,何欢有些后悔了。 但是,她真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起受嗜血飞蛾的折磨,她虽然体会不到那种痛苦,但也能体会得到,她无法看着白起受苦而什么都不做,更何况,她能做到,她能做,却不去做,那么,她怎么都不能安心的。 可是,她更加确定的是,白起,肯定不会赞成她的做法的! 如果让白起知道,她为了救他而选择跟吴颜成亲,哪怕是假的,他也会崩溃的吧! 罢了! 何欢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考虑不周。 得,她还是选择回去陪白起吧! 终于想清楚了,也下定了决心,何欢一把掀开了盖头。 “皇上,我不愿意!” 司徒筹目光深深地望着何欢,心中大大地松了口气。 “欢儿,你在说什么?”吴颜一愣,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 “吴颜对不起,我不能再欺骗你了,其实,我答应嫁给你,就是为了给白起换解药,而且,我并没有打算真的嫁给你,我只想把解药骗到手,然后就伺机离开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何欢面向吴颜,神情认真,一脸严肃。 “欢儿,是不是,是不是你生气我只给你一半的解药,是我错了,对不起,这是另一半解药,我现在就给你,好吗!” 吴颜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慌乱,他将药瓶塞到何欢的手中,急急地说道。 “我不会倚靠欺骗来得到解药,这样,白起他会怪我的,再见!” 何欢没有跟吴颜道歉,高声说完,不假思索地转身。 “欢儿!” 吴颜低喊一声,下意识伸手一把扯住了何欢的手腕,加重了力道。 “不要走,你答应我的要跟我成亲的!” “我都说了,我那是骗你的……” 何欢拧眉,她现在跟他坦白,那半颗解药也不要了可以了吧,至于给毒牙的那半颗,就当做是她这两天陪他东奔西跑的报酬了! “你不能骗我!”吴颜握紧手,何欢只觉得手腕剧痛,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欢儿。” 略带嘶哑的喊声陡然响起,何欢惊讶了一下,霍地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吴颜从大皇子府外面,大步走进来。 灼热的正午阳光下,白起的脸色越发显得苍白,但是,眼神却依旧坚毅有力。 “阿起!” 他醒了! 心中涌过惊喜,何欢下意识抬脚想要朝白起飞奔而去,不想,手腕被吴颜死死地抓住,让她无法挣脱,也越发疼痛。 “欢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骗人是不对的。” 白起大步走到两人近前,目光定定地落在何欢的眼里。 何欢的心一下子就虚了起来,她连忙避开白起的眼睛,垂眸轻声道,“阿起,对不起,我……” “我知道。” 白起抢过何欢的话,抬手捧住何欢的脸,“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都了解,谢谢你,在最后的关头,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白起低沉却又有力的话,让何欢的眼里闪过笑意,用力甩开吴颜的手,一下子扑进了白起的怀里。 嗅着白起身上熟悉的味道,何欢直觉的浑身都舒畅起来。 “阿起,我想死你了!” 何欢当着众人的面,一点儿都不害羞地大方地跟白起表露着相思之情,白起无奈地揽住她的后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眸子里闪烁着满满的宠溺。 此刻,身后的吴颜目光怔怔地望着相拥的两个人,整个人如石头般,僵在了原地。 “欢儿……” “你不能这么对我……”第一次,吴颜放下了身段,放轻了语气,甚至,几乎快要放弃尊严了。 听到后面吴颜有些颤抖的声音,何欢想到这几日跟他的相处,心中多多少少地有些愧疚了。 “那个,吴颜,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呃,也不是我的错,若不是你弄什么嗜血飞蛾害人,我也不会想要欺骗你,不过,我不是及时地悬崖勒马,没有再欺骗你了吗,我们就算两清了!” 何欢拉着白起后退了几步,“我们走了,再见!” 说完,她推着白起往外走。 想走…… 吴颜泛红的眼底迸发出冷冽的难堪跟杀气,他握紧拳头,呵斥道,“给我把他们围起来!” 一声令下,府中的侍卫迅速上前,将白起跟何欢他们团团围住。 何欢神色一紧,本能地朝着白起靠了靠。 白起也自然地将何欢揽在怀里,目光中看不出一丝地慌乱。 “白起,你现在一点儿内力都没有,就不要逞能了!”吴颜看着白起,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不免心中涌过愤愤。 对啊,白起他现在已经没有内力了,何欢想到这个,心中有些不安,伸手拉了拉白起的衣襟,用力咬了咬唇,呢喃道,“阿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将军,夫人,别怕,有我们在,一定会把你们平安送出去!”毒牙跟夜叉还有随风形成三角站姿,牢牢地将白起跟何欢护在他们身后。 “留下欢儿,我放你们走,否则,我杀了你们,欢儿照样是我的!” 吴颜回了神,此时,他的心里,全都是被何欢欺骗后的恼怒和怨恨。 她竟然为了白起,而欺骗他! 而他,居然还傻傻的,差点真的沦陷! 果然,这个世界对于他,没有什么真情可言,更没有什么温暖! “吴颜,你不要太过分,要不是你弄出什么嗜血飞蛾,我又怎么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我已经跟你道歉了,解药也不要了,你还要怎样!” 何欢拧着眉头,不耐地望着吴颜。 “我不怎么样,只要你留下来,跟我成亲!” 吴颜从一旁的侍卫身上抽出一把长剑,紧紧地握住。 他,目光森森地,一步,一步,朝着何欢跟白起走过来。 看着他眼里的杀气,何欢心里涌过担忧。 看来,她是真的激怒吴颜了! “大哥!” 这时候,一直没有作声的司徒筹忽然开口。 吴颜扭头,给了他一记凌厉的眼神。 “大哥,阿欢说得对,本就是你放毒在先,阿欢不过是救人心切,现在,她已经放弃解药,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司徒筹走到吴颜身后,伸手按住吴颜的肩膀。 “我不管,我只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吴颜用力推开司徒筹,咬牙道。 “好,如果你今天一定要杀人,那就杀了我!”何欢伸出手臂,闪身挡在了白起的前面,“我要的是你,怎么会杀你,欢儿,等我杀了他,我们再接着拜堂成亲!” 吴颜说完,再也不给何欢他们说话的机会,飞身冲向白起。 “白起,今天你若打赢了我,我便放了你们!”吴颜一边说着,一边举剑到了白起的面前。 白起眉头微皱,他一把推开何欢,抽出随身的长剑,挡住吴颜。 “阿起!” 白起见何欢一脸担忧,扭头一脸轻松地看着何欢,信心十足地说道,“欢儿,放心,就算用纯武力,我也一样能够应付得了!” “吴颜,你不觉得你太卑鄙了吗,你明知道白起他现在一点儿内力都没有,你居然好意思说这样的话!”何欢在一旁被吴颜气得跺脚,他这就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行径! “你能为了他骗我,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对他!” 、吴颜冷冷地回应了一句,然后全神贯注,对战白起。 内力全失的白起,一脸紧绷,看不出一丝的慌乱,他的模样,仿佛胜券在握。 “毒牙,阿起他没有内力,光用武力,可以吗?”何欢有些着急,忍不住冲毒牙问道。 毒牙同样紧张地看着打斗的二人,听到何欢的问话,眉头动了动。 “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将军他,在战场上,曾经内力用尽,然后就靠着单纯的武力,战胜了十几人的围攻!” 是吗,这么厉害的吗? 何欢听到毒牙的话,心里微微放松,就算吴颜很厉害,那跟十几人相比,应该也强不了多少吧,既然曾经白起胜利过,那么,这次,他应该也会全身而退的吧! 白起虽然没了内力,对吴颜的伤害有了限制,但是,他身形灵活,见招拆招,随机应变,可以根据吴颜的招式而随时变换他的作战方法,这也全凭了他这么多年的作战经验! 是以,他并没有多么担心,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他一定要把何欢平安地带回去! 见白起在他如此密集的攻击下居然还能如此应对自如,吴颜心中惊讶,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功夫竟已经厉害到如此几步,哪怕没有了内力的加持,他依旧难以取胜。 一股浊气越来越重,吴颜手中的长剑越舞越快,几乎是形成了一道道剑影,将白起团团围住。 “阿起,小心啊!” 何欢心里着急,却也只能在一旁站着,什么忙都帮不上! 第二百三十一章受伤 何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只觉得手心都冒出了汗。 随着时间的推移,白起跟吴颜两个人的脸上都现出了疲色。 没有内力的加持,白起的脸色更加苍白。 何欢看着还在咬牙坚持的白起,眼眶一热,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阿起……” 听到何欢的抽泣声,吴颜蹙眉转头,就看见何欢目光直直地看着白起,她的眼泪,是为了白起而流! 白起双眸发亮,抓住吴颜这一闪神的功夫,虚晃一掌,趁他躲开的一瞬,抓住时机,手中的长剑横在了吴颜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吴颜的剑,也划破了白起的手臂! “阿起!” 何欢惊叫一声,见他赢了吴颜,心头一松,迈出的脚又缩了回去。 “你输了。” 白起看着吴颜,淡淡道。 吴颜不由自主地看向何欢,看着她眼底的放心,浓浓地不甘涌上心头。 “对,我输了。” 吴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地说道。 白起放下剑,大口地呼吸了几次,强压下胸口的疼痛,转身朝着何欢走过来。 “阿起!” 何欢心生欢喜,快步迎着白起小跑过去。 吴颜看着白起的背影,双手不受控制地抬起,猝不及防地扬起手里的长剑,对准白起的后背,飞快地刺了过去! “将军!” 毒牙跟夜叉还有随风急忙抬脚,朝着吴颜这边飞身跑来。 正想办法压抑胸口疼痛的白起神思一顿,反应稍迟钝了一些。 已到近前的何欢目光一暗,紧走几步,用肩头撞开白起,这样,她的胸口便迎上了吴颜的长剑。 “大哥,快住手!” 司徒筹声音都变了,急急地出声。 吴颜神色骤变,本能地用力往回缩,剑柄怼在他的胸口,传来尖锐的刺痛。 尽管如此,剑尖还是刺破了何欢的胸口,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 “欢儿!” 白起一把抱住何欢,紧张的破了声。 “我没事,皮外伤。” 何欢是看到那剑尖,只扎进去了一点点,绝对没有伤到她的内脏,只不过,疼是肯定疼的。 “真的没事吗?”白起担忧地拧起眉头。 “我真没事……” 等等,何欢猛地想到什么,目光瞥向对面呆住的吴颜。 “……” 何欢冲白起眨了下眼睛,然后面上显现出痛苦的神色,用手捂住胸口,用力地捏了一下,摊开手,便是一手的鲜血。 “欢儿!” 白起讶异,无奈又心疼地抱紧何欢。 吴颜看着何欢满手的鲜血,神色怔怔。 “欢儿!” 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眸子里,是抑制不住地担忧。 “别过来!” 何欢作势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吴颜立刻停下脚步。 “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都不会让你伤阿起一根毫毛的,你要是还想伤他,就先杀了我吧!” 何欢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看着吴颜语气坚定。 杀了她…… 手指下意识一松,长剑哐当一声,落到了青石板上。 “欢儿,你知我不会杀你……” 吴颜眉眼闪烁着痴痴的目光,看着何欢,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见。 “大哥,不要再刺激阿欢了,你难道真的想要让她死吗?” 司徒筹走过来,心疼地看了一眼何欢,冲吴颜说道。 司徒筹的话让吴颜心里一动,周身的杀气渐渐退却。 见吴颜他们不做声,何欢暗暗拉了拉白起的手,“快走!” 白起点头,一把将何欢抱起来,大步走出去。 吴颜眼睁睁地看着白起他们离开的背影,目光怔忪地落在地上的血迹上,那是,欢儿的血? 明明是她欺骗了他,明明,伤在她的身上。 可为什么,他的胸口却隐隐作痛。 “大哥。” 司徒筹拍了拍吴颜的肩,刚刚,他看到了何欢跟白起的情比金坚,这一刻,他真的是放下了。 只希望,大哥他,也能放下。 “为了欢儿,我不能亲手杀了白起,但是,别人可以杀。” 吴颜咬牙,“跟邦国的盟约怎么样了?” 司徒筹神情变了变,轻轻地点了点头,“已经签订好了。” “这几天你再派人去跟召国接触,藩国的天,我一定要掀一掀!” 吴颜嘴唇紧抿,眼中闪过势在必得的光芒。 下一刻,他捡起长剑,刷刷刷几下,将周围的大红绸,尽数挑碎! 漫天的破碎红绸簌簌落下,好像下了红雨一般,将刚刚地上的血迹也一并盖住。 白起将何欢抱到外边的马车上,等到坐稳之后,再也抑制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 “阿起,你怎么了!” 何欢心里一慌,急忙去扶白起,白起则按住她的手,拧眉关心,“我没事,小心你的伤……” 何欢摇头,“我的伤不碍事,倒是你,你现在身上没有内力,又中了毒,我现在担心的是你!” 白起反手将何欢按在座位上,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冲着何欢温润一笑。 “我没事,就是,你好像长胖了。” 何欢怔了一下,听着白起的话,忍不住扑哧笑了,睫毛上还挂着一颗泪珠。 白起俯身,略有些苍白的唇吻过何欢的眼睛。 何欢闭上安静,握住白起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半晌,白起一直趴在何欢的肩头没有动,何欢心里一惊,连忙扶起他,却见他双目紧闭,似乎睡着。 “阿起?” 白起伸手轻轻地捂住何欢的嘴,“嘘,我日夜兼程赶来救你,让我睡一会儿。” 何欢立刻噤声,歪头看着他沉静的睡颜,禁不住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见白起终于睡熟了,何欢将他放平在车座上,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马车车厢。 “毒牙,那半颗解药你可给他吃了?” 毒牙摇头,连忙从怀里拿出之前何欢给他的药瓶,那里面是那半颗解药。 “那阿起是怎么醒过来的啊!” 何欢讶异,她以为白起是服了解药。 “是郭少爷,他跟郭老爷子找到了一种抑制嗜血飞蛾成长的药,将军便醒了。” 听毒牙说郭煜研制出了解药,何欢心头一喜,若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好了! “这个给我。”何欢将药瓶拿过来放好,回去的时候,她可以研究这半颗解药,没准儿真能研究出来呢。 傍晚,他们停在了一城中的客栈前,准备再次留宿。 何欢跟白起手牵手地往客栈里面正走着,何欢目光不经意扫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阿起,你看,那两个人,是鲁师傅跟鲁鑫啊!” 白起循着何欢的手指望过去,果然,就见鲁明跟鲁鑫坐在靠窗的桌子前,看样子正在吃饭。 “嗯,真的是他们。” 何欢欣喜,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他们了。 “我们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何欢拉着白起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嗨,好巧!” 鲁鑫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何欢跟白起,先是一怔,而后扬唇笑起来。 “将军,夫人,你们怎么在这儿?” 鲁鑫看着二人,又疑惑又惊喜道。 鲁明看到二人急忙站起身,“白将军,夫人。” “我们来这有点儿事儿。” 何欢看了一眼白起,讪讪道。 “你们还没吃饭吧,快坐下来一块儿吃吧!” 鲁明力邀何欢跟白起一起吃饭,何欢跟白起对视一眼,也不假意推辞,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他们本来就是要吃饭的。 又招呼店小二,加了几个菜,何欢这才有时间跟鲁鑫唠嗑。 “你们,有去找吴颜神医看病吗?” 何欢想到他们离开山庄的时候说要来找吴颜看病,便开口问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 鲁鑫脸色有些难看,低着头声音压得极低极低。 “我跟我爹去东梁找吴颜神医,到了东梁才知道,吴颜神医居然是东梁的大皇子,结果,人家连门都不让我们进。” 鲁鑫轻轻地叹了口气,“所以,我们便等在外面,终于等到了吴颜神医出来,我跟爹便上前询问,吴颜神医说,说,他无能为力。” 看着鲁鑫失落的神色,何欢轻拍了拍她,“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吴颜神医连脉都没给我诊,他就告诉我无能为力,我总觉得他是在敷衍我们,也是,以我们的身份,怎么配让东梁的大皇子治病呢。” 何欢蹙眉,“别这样说,你们怎么了,你们也是人,他若是大夫,自当人人平等,他若因为你们的身份而不给你看病,那么,他也就不配做一个大夫,这是有失医德,这样的人,再厉害,也是不值得人们相信的。” 何欢轻声安慰着鲁鑫,忍不住再次说出她的提议,“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的办法吗?” 鲁鑫面露为难地看向何欢,“夫人,对不起,开刀治病,闻所未闻,我,我不敢轻易尝试。” 见她一脸害怕,何欢也只能住了嘴,不再说她的那个开刀治病的方法,看来,他们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治病方式啊。 吃了几口饭,鲁鑫不时看向何欢,怔忪了好久才试探地开口。 “夫人,我听说,您认识吴颜神医?” 鲁鑫的问话让何欢夹菜的动作一滞,目光闪烁地看向她。 梅花香雨 说: 八月十日已更。 第二百三十二章情深义重 鲁鑫的突然问话让何欢一愣,眉头不经意蹙起。 “我……” “鲁小姐,我们不方便与吴颜接触,所以,欢儿怕是帮不了你了。” 不等何欢说完,白起率先开口。 鲁明跟鲁鑫同时愣了一下,而后脸色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 “白将军,来,我敬你一杯!” 鲁明端起酒杯,连忙岔开了话题。 何欢瞥了鲁鑫一眼,见她脸上似带失落,抿了抿唇,低头不语。 她才刚刚好不容易才从吴颜那里脱身,又怎么会再羊送虎口呢? 可她又不敢相信她的办法,那么,她也无能为力了。 “这世上能人异士那么多,说不定还有隐士高人呢,对了,你们可以跟我们回藩城,找郭煜看一下,他家可是世代御医。” 何欢想起了郭煜,或许可以问一问他,再者,白起不是对机关什么的感兴趣吗,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带鲁明父女回去,可以再指点指点。 鲁明听了何欢的话,转头看向鲁鑫,用眼神询问她的意思。 鲁鑫咬了咬唇,抬眸瞥了一眼白起,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就有劳夫人了。” 吃完了饭,几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回到房间的时候何欢才发觉,白起跟她,要了一间客房。 怔忪了一下才回过神,想起来她跟白起,就算已经成亲了。 看着坐在对面的白起,不知为何,何欢就觉得脸上发烫,不由地扯开被子,钻了进去。 看着何欢一溜烟儿地钻进被子,白起微愣了一下,笑着躺在何欢的身旁,伸手,将她拉了过来。 “你,你要干嘛……” 何欢的声音很低很低,还带着一丝丝的羞赧。 “别乱想,我就是想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白起贴近何欢的耳朵,声音轻柔地说道。 何欢双颊一烫,急忙道,“我自己来。” “怎么,你跟我还不好意思?” 白起轻笑,拨开何欢的手,仔细地看了一眼她的伤口,点了点头,“还好,已经结痂了。” “我都说了,只是皮外伤嘛。” 何欢白了他一眼,娇嗔地反手搂住了白起。 白起身体一震,看着何欢的目光,渐渐变得火热。 接下来,房间里的情形,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第二日,何欢起床的时候,就觉得浑身有些羞恼地瞪了白起一眼。 白起看着何欢,憨憨地笑了,按着何欢的头,在她的鼻尖落下一吻。 望向白起的眼里全都是爱意,目不转睛地盯着何欢,好似怎么看都看不够一般。 被白起那直直地又热烈的目光看得何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个木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了,害得她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了,咱们该出发了!” 何欢脸上是抑制不住地羞涩笑容,拉着白起的大手把他拉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因为有鲁明跟鲁鑫的加入,而变得热闹起来,白起跟鲁明研究机关,何欢跟鲁鑫两人有说有笑,时间过得很快。 快到藩国境内的时候,天气突变,暴雨夹着冰雹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 偏生,此刻他们正好赶在一比较空旷的山野中,茫茫雨雾中,毒牙看到了在一山坡的底下,一座刚刚建起来的庙宇。 “阿起,你怎么了!” 马车里,何欢见白起眉头紧蹙地抱紧了身体,惊讶地喊了一声。 “我没事……” 没事,没事怎么会脸色如此的苍白! “你,你没有吃我给你的药吗!” 何欢不解地看着白起,她之前给他配了好多药的,也告诉毒牙切记熬给他喝,坚持一段时间,就会痊愈的! 可如今见他这个模样,她可以肯定的是,白起绝对没有按时吃药! “夫人,是上次你受伤,将军他祈祷,说只要你平安健康他愿意永远忍受寒疾的痛苦!” 毒牙钻进来,急忙给何欢解释。 何欢眉头一下子皱起,“为什么,他是傻子吗!” 为了她,居然甘愿忍受这样的痛苦! 而且,现在他还中了毒,受了伤,他的身体,俨然快要被掏空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想到这,何欢的心就特别的难受,也特别的愧疚,忍不住再一次地怀疑,她跟白起的相爱,给他带来了什么。 “将军,夫人,前面有一庙,咱们先进去躲一躲吧!” 说着话,毒牙跟何欢一起扶着白起进了庙。 “白将军这是怎么了!” 鲁鑫诧异地看着白起苍白着的脸色,急急问道。 “这是旧疾了,都是之前打仗时留下的旧疾。” 何欢简单地说了一句,扶着白起坐到草堆,然后迅速给他按摩穴位。 伴随着何欢的按压,白起双腿的剧痛一点点减少,紧皱的眉头渐渐松了下来。 “阿起,你为什么要为了我这样为难你自己的身体……”何欢目光泛着水色,满眼心疼地看着白起。 白起伸手,摸了摸何欢的脸,哑声道,“傻丫头,因为你就是我的全部啊,我这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白起挑眉浅笑,满脸轻松。 何欢扁着嘴,强忍着泪水点点头,不能哭,要不然白起会难过的。 一旁,鲁鑫满眼羡慕地看着何欢,白起将军不但长得高大俊朗,而且还如此深情如水,真是好男人啊,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也能遇到这样的男子。 “你别动,我帮你把穴位按通,你会好受很多的。” 何欢将白起按下去,然后一丝不苟地给他做着按摩。 外面雨声继续,初冬的雨格外的冰冷,整个庙里都变得阴冷起来。 “我在角落里找到几块木板,我们可以把它引燃取暖。” 毒牙抱着几块木板走过来放到地上,拿出火折子将木板点燃。 昏暗的庙里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当然,也温暖了许多。 “将军,夫人,我看着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恐怕我们今天晚上得在这儿过夜了。” 夜叉站在门口的房檐下,望着大雨,皱着眉头说道。 夜色很快降临,而大雨果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屋内的木板快要燃尽,何欢怕白起冷,便不顾旁人在场,紧紧地抱住白起,非常时期,也没必要在意什么礼节了。 几人一时默不作声,只听得见外面噼啪的雨声,有些刺耳。 大雨下至半夜后渐渐停歇,而何欢众人,也都迷迷糊糊地睡着。 阳光破开云雾,驱散了庙内的阴暗跟冰冷,双腿还在隐隐作痛,白起第一个醒了过来。 抬手挡在何欢的脸前,为她遮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今天的太阳分外明朗。 恰好此刻,鲁鑫睁开眼,正好看到了白起默默为何欢挡光的这一幕,看着白起俊朗的侧颜,心生涟漪。 几人收拾了一下,出了庙再次上路。 临近午时,几人终于到了山庄,白起催促着何欢赶紧去换衣服,何欢便调皮一笑,拉着白起往屋里走,“一起。” 看着二人的背影,夜叉跟随风相视一笑,各自离去。 毒牙受到白起跟何欢的嘱托,带着鲁明跟鲁鑫父女去了他们之前住的客房,交代这里的下人照顾好二人。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何欢只觉得浑身无比地舒畅。 看了眼天色尚早,她觉得可以带鲁鑫去找一下郭煜。 “阿起,我想带鲁鑫去找郭煜。” 白起点头起身,“我跟你们一起去。” 何欢轻笑,主动拉住白起的手走出去找到了鲁鑫,鲁鑫此时也换好了衣服,与鲁明说了一声,便跟着何欢他们出了山庄去皇家寺庙外寻找郭煜。 “夫人,你说的这个郭御医为什么不在宫里,而在,寺庙里呢?” 鲁鑫想了一路,终究是忍不住地开口询问。 “他啊,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时间我再好好地讲给你听,你只要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御医就是了。” 本来这件事也是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的,何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开讲,于是便答应鲁鑫,以后再讲给她听。 小声地聊着天很快便到了皇家寺庙。 “郭煜!” 远远地,何欢就看到郭煜正蹲在他那小木屋前面,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正想事情想的入神的郭煜听到有人叫他,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却因为心不在焉,而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何欢身后的鲁鑫。 “呦,欢丫头,白起,你们怎么又来了?” 郭煜脸色好看了一些,语气也恢复了从前一般无二。 见郭煜已经将头发梳起来,衣着也整齐了,只不过下巴上长出的胡子让郭煜看上去多了一丝沧桑感。 “什么叫又来了,郭煜,你是嫌弃我们吗?” 何欢不满地怼了一句郭煜,伸手拍了他肩膀一巴掌。 “没有,我哪儿敢啊,我欢迎你们还来不及呢,哦对了,听说你去给白起弄解药去了,怎么着,解药弄到了吗?” 何欢点点头,又摇摇头,“弄到半颗,正好,你一会儿帮我看看,咱们研究研究到底都有什么。” 郭煜点头,“好。” “不过,我这次来不光是为了白起的解药,还有,就是我有一个朋友,她身体有疾,想找你给看看。” 何欢说着,将鲁鑫拉了过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医者仁心 郭煜打眼看过来,“哦,这位是……” “她是鲁鑫,是机关大师,鲁明,鲁师傅的女儿。” 白起在一旁,正式地介绍道。 何欢点头,“郭煜,知道鲁师傅吗?” 郭煜想了想,恍然道,“哦哦,我听说过,他的机关术很厉害的!” “而且听说他对武器的制造也颇有研究呢!” 郭煜看向鲁鑫,拱手,“鲁小姐,在下郭煜。” 鲁鑫急忙屈膝回礼,“见过郭御医。” “不知,鲁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呢?”郭煜下意识给鲁鑫观相,中医看诊,望闻问切,他这下看着,像是没什么大碍,不过,又好似有些不对。 听郭煜问起她的病症,鲁鑫的脸不知不觉地刷地红了,抬眼求助地看向何欢。 “那个,咱们屋里去说。” “哦,对对,你看我,都忘记请你们进去坐了!”郭煜用力拍了一下脑门儿,急忙伸手,请白起他们进了小木屋。 屋子不大,但是还算整洁舒适,何欢让鲁鑫坐下,然后拉着郭煜走到了一边。 “郭煜,你可听说过,石女?” 就见郭煜神色一紧,目光怔怔地看向何欢,脸颊上,若有若无地有些发红。 “石,石女?” 何欢点头,“鲁小姐得的就是这病症。” “啊……?”郭煜脸上涌现诧异,“这是病?” 何欢拧眉,“不然呢?” “你不会还相信什么诅咒一类的屁话吧?”何欢见郭煜一脸震惊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个时候真的没有什么药物能够治疗这种病症。 “那,你说这是病,看样子,你能治?” 郭煜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殷切地望着何欢。 老实说,他这一辈子,除了锦绣,便对这医术颇为着迷了。 这会儿听到何欢说起石女居然是一种病症,当即惊讶又奇怪,十分地感兴趣。 “我是有方法,不过她不相信我,所以,我只能带她来找你了。” 何欢眉头塌了塌,无奈地说道。 “你先跟我说你是什么办法?” 郭煜看着她,急急地询问。 “开刀啊。” 何欢简单又轻松地说了三个字,郭煜目光闪了闪,讶异道,“就像,你曾经破腹取子那样?” 何欢点头,“没错。” “那你有多大的把握?” 郭煜看了一眼那边似乎有些紧张的鲁鑫,一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七成。” 何欢想了想,保守地说道。 郭煜想了想,低声问道,“那你找我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说服她开刀吗?” “这个……” 何欢吸了几口气,瞥了一眼鲁鑫,“这个,我觉得还是要看她自己的意思,我不想去说服她,否则万一有什么事,我可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何欢摇头,“你就跟她说,这个病只能开刀,就行了,不用劝她必须做。” 郭煜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两个人嘀咕完,转身来到鲁鑫跟前。 “来,我先给你把把脉。”郭煜作势给鲁鑫把了把脉,确实是有些阴虚堵塞。 “那个鲁小姐,你既然是欢丫头跟白起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我有话直说了。” “郭御医您但说无妨。” 鲁鑫看着郭煜严肃的脸,不知觉地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是这样的这个病症我之前也没怎么接触过,但是,我知道,这病目前只能开刀才能药到病除,哦,刀到病除。” 郭煜定定地看着鲁鑫,认真地说道。 听了郭煜的话,鲁鑫不由得脸色大变,手指尖都开始发冷。 “只有这样吗?” 鲁鑫心跳加快,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只有这样,不过,究竟要做还是不做,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她果然像何欢说得,很是排斥开刀。郭煜不免耸了耸肩,坦然地看着她。 “我……” 一时间,鲁鑫有点儿不知所措,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开口,“我,我再想想。” 郭煜偏头看向何欢,冲她眨了下眼睛,表示他已经按照她说得去做了。 何欢点点头,反正她有时间等她的决定。 “对了,郭煜,这是那半颗解药,你看看这里面都是什么药材成分。” 何欢急忙从腰间掏出了药瓶放到郭煜面前。 郭煜拿过药瓶看了看又闻了闻,“呃,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回去的路上,鲁鑫一直都没有说话。 看着鲁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何欢也了解地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暗暗地紧握住白起的手,一边给他暖手,一边准备给他号脉。 “哎,欢儿,今儿好似有集市,你要不要下去逛逛?” 白起忽然将手抽回去,然后作势掀开车帘,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转头招呼何欢。 何欢瞥了一眼外边热闹的人群,她这个时候觉得其实做个逍遥自在的小老百姓也很不错。 马车缓缓停下,何欢拉了拉鲁鑫的手,“一起去转转?” 鲁迅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看着何欢点点头。 两人手牵手下了马车走到大街上,只见今日果真是集市,热闹得不得了。 将马车停到一旁,白起留下毒牙看车,快步追上何欢。 听到后面传来急急地脚步声,何欢扭头看到白起,冲他微微一笑,犀利只觉得万分心安,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买了一些吃的用的,全都是白起拿着,然后何欢指着一混沌小摊,欣喜道,“我们去吃混沌吧!” 接着,也不等鲁鑫说话,拉着她很快就到了混沌摊前。 “大婶,给我们来三碗混沌,对了,不要香菜!” 何欢冲着忙碌的身影高喊了一声,然后自然地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 三碗混沌很快坐好端了上来,何欢招呼白起跟鲁鑫一起吃了起来。 很快,有些凉凉的早上,因为一碗热腾腾的混沌而变得渐渐温暖起来。 “好了我吃好了,我们回去吧!” 何欢起身,白起从荷包里拿出几个铜板,放到了桌子上。 他们刚要迈步,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不太对对劲儿! “荷花,你这是怎么了!” 就听屋内传来刚刚那个混沌大婶儿的惊叫声。 有一些周围的小铺的人围了上去。 哭喊声越来越大,何欢准备迈出去的脚步忍不住地缩了回来,这时候,有消息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哎,谁知道里面这是怎么了?”人群中响起疑问的声音。 “听说,是林婶子的闺女快要生了!” “什么,林婶子的闺女?那个未婚先孕的不要脸的女人?” 听到这个消息,人群中即刻响起一阵骚动。 这些话,当然也全都听在了耳中。 听他们的意思,是这个摊子的林婶子的女儿没有成亲就怀孕了。 听着他们毫不顾忌的咒骂声,何欢不耐皱起眉头,怎么能全都怪在女人的身上呢?没有女人,哪儿来的这些个碎嘴子! 这时候,里面传来林婶子的呼救声,“求求你们大家了,快帮我去请一下稳婆,我闺女要生了!” 谁知道,围观的群众听到林婶子的并没有去帮她寻找稳婆,而是就那么站在那儿,抱着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何欢咬了咬牙,愤愤不平地拨开人群往里面走。 “让一下,让一下,我是大夫,让我进去!” 这些人,看热闹都是一个顶俩啊! 好不容易,何欢他们才挤了进去,进到房子里面,就看到一年轻的女子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腹部高高隆起。 “姑娘,我求求你,你可不可以帮我去喊下稳婆啊!” 林婶子一见何欢,连忙冲她求救。 “林婶子,我就是大夫,不过,你可相信我?” 何欢目光纯粹地看着林婶子,她心里此刻还真没什么把握。 却见林婶子眼里闪过光芒,急急地抓住何欢的衣襟,“大夫,求你救救我女儿!” 见她似乎接受了她,何欢松了口气,跟她急忙来到那女子面前。 首先,何欢先给她把了下脉,感受到她脉搏的跳动,何欢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她的脉搏极其微弱,人也陷入重度昏迷当中。 看着地上的羊水,何欢眸子闪烁着担心。 “林婶子,先把她扶到床上吧!” 几人合力,将孕妇抬到了床上。 这时候,外面的议论声还在继续,这会儿还带上了何欢,她们纷纷议论何欢的身份。 林婶子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将房门啪地一声,用力关上,一下子阻断了外面的说话声。 “这位,姑娘,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林婶子看着何欢,面露急色。 “她现在已经昏迷了,而且,我刚给她把了脉,极度的营养不良,我断定,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生产了,所以,必须想别的办法!” “林婶子,我是何欢,就是之前将军府里的那个民间大夫,现在住在城外的山庄里。” 何欢看着林婶子,认真地跟她介绍自己。 “您,您是何神医?”林婶子眼里绽放出惊喜,想当初,何欢破腹取子,可是在城中疯扬了好一阵子呢! 何欢点点头,走到林婶子面前,深吸了口气,“你现在,是要再找别的大夫瞧一瞧,还是听我的?” 林婶子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国女,咬紧牙关,“我听你的!” 梅花香雨 说: 八月十一号已更。 第二百三十四章成功 “阿起……” 何欢转头看向白起,白起看着她,淡定地点了点头,“我让毒牙去山庄拿你的治病的东西。” “那些东西你都收拾到山庄去了?”何欢稍微讶异了一下,她还以为当初他们搬家的时候,早就把那些东西给弄丢了呢。 “放心吧,你的东西,我一个都不少的拿回山庄了。” 白起的话,让何欢的心里涌过暖流,原来,被人如此小心翼翼呵护的感觉,是这么的好,阿起,谢谢你。 “那,我现在开些药方,你去拿药。” 林婶子找来纸笔,何欢写好药方交给白起,白起转身就走,一刻都不耽误。 鲁鑫在一旁,瞪大眼睛,惊慌到手足无措,“那个,夫人,我,我能做什么呢?” “鲁小姐,你若是不害怕的话,就留下来帮我给她擦擦汗什么的吧。” 虽然她什么都不懂,但聊胜于无。 何欢趁着毒牙去拿工具的功夫,先用随身携带的银针为荷花通了通血脉,唤了她几次,都没能让她完全清醒过来,看来,想要顺产是不可能的了。 事情紧急,毒牙施展内力,狂奔回山庄取了何欢的药箱又狂奔回来,一来一往,快到让人难以置信。 何欢拿出早就消毒好的刀子,镊子,还有针线,来到了何欢的床边。 “林婶子,我开始了。” 林婶子目光担忧地看着何欢手中明晃晃的刀子,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无比信任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就是凭着直觉相信这个有着一双无比真挚的大眼睛的女子。 她是白起将军的夫人,白起将军保护他们国泰民安,所以,她也相信,他的夫人一定是个好人。 “夫人,您尽管动手吧!” 得到了林婶子的肯定,何欢轻轻地点点头,扭头看了一眼透过窗纸,那道高大的身影,心里越发地感觉到安定。 用白起买来并且熬好的草药汁给何欢擦干净身上,然后何欢紧握住刀柄,目光闪烁着无比认真地光芒。 鲁鑫看着她拿刀对准了何欢的肚子,倒吸了一口气,惊讶地低呼出声,“啊!” 下一刻,她急忙捂住了嘴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何欢,干净利落地在何欢的肚皮上下了刀子。 一直守在旁边的林婶子同样浑身一抖,惊惶地看了一眼何欢,但见她神态自若,无比淡定的样子,慌乱的心渐渐平复。 “把人参给她含上。” 何欢一边指挥林婶子给何欢补充营养,一边将荷花肚子里的孩子,托了出来! “哇……” 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整个房间,何欢看着浑身是血,却充满了生命力的小婴儿,满意地笑了。 将孩子交给林婶子去包好,何欢专心给何欢缝伤口。 鲁鑫已经惊讶道说不出话来了,鼻尖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儿,让她感觉胃部一阵阵作呕,但是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目不转睛地看着何欢,用针线,将何欢的肚皮给缝了起来! 脸上不安,惊讶,恐惧的神色,渐渐变成了对何欢无限的崇拜,她真的是一个很特别很特别的女子,怪不得,白将军那么喜欢她。 处理好伤口,何欢连忙走到床头,查看荷花的状态,看着荷花脸色白的仿佛都透明了一般,她暗暗地叹了口气。 她的身体怎么这么弱呢? “林婶子,呃,我想问一下,你们,吃饭有困难吗?”何欢看着荷花细得好像擀面杖一般的胳膊,忍不住开口问道。 林婶子先是一怔,而后苦笑了一下,“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但是,饭还是吃得起的,只是,出了一些事情,荷花她,什么都吃不下去,每日以泪洗面,这,这不就弄垮了身子了!” 说着说着,林婶子看着怀里同样骨瘦如柴的孩儿,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 “哦,原来是这样。” 何欢点头,虽然她很好奇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竟然让荷花如此作践身体,但是她并没有主动开口询问,这些事情都是别人的私事,更有可能还是伤心的事情,她没必要再去揭别人的伤疤。 “那个,这些药,你按时给荷花吃,最重要的还是要吃东西,不吃东西的话身体怕是要废了。” 何欢摸了摸荷花的脉搏,松了口气,嘱咐林婶子一定要让荷花吃东西。 “嗯,我知道了,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你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要不,我给您磕一个头吧!” 说着,林婶子就要跪下。 “哎,别别!” 何欢吓得连忙伸手将她扶住,“千万别这样,你这样,我可是不高兴了。” “那,我,我还攒了几两银子,都给你!” 林婶子满脸地不好意思,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才是了。 “没事,我不缺银子,这样吧,以后你就请我吃一辈子的馄饨就好了!” 何欢看着林婶子,她若是执意不接受任何谢意,想必她这心里肯定不好受,于是便想到了这个办法。 “哎,哎,你一定要来吃啊!”林婶子含着眼泪,连连点头。 何欢浅笑了一下,“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来吃的,你好好照顾荷花吧,我们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啊!” 何欢拉着鲁鑫打开门,就看到外面看热闹的人群还没散去。 这时候,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林婶子,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就听见身后林婶子略提高了音量的应了一声,“男娃!” “快快,还不快给吴员外家报喜去啊!” 众人里再次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吴员外?何欢拧眉,看来,这件事跟他有关系。 叹了口气,何欢软软地靠在白起身上,她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累了吧,我们回家。” 白起低头爱怜地看了一眼何欢,伸手搂住她。 鲁鑫看着何欢的背影,紧锁的眉头渐渐松懈,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她说给她开刀治疗石女症的事情。 今天,她算是真的亲眼看到了何欢破腹取子,而且,孩子,大人,全都活了下来! 这件事,实在是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没想到,这世上,真的有如此奇医,尤其,还是个女子。 今天的事,让本来坚定的她,渐渐有了动摇,或许,她该试一试? 回到山庄,鲁鑫便急急地去找她爹,将今天的事情讲给了鲁明听。 鲁明听完也是一脸诧异,破腹取子,真的是天下奇闻,难道,那将军夫人说得开刀治病,是真的能够治病吗? “闺女,你是怎么想的?” 鲁明看着鲁鑫,还是询问鲁鑫的意见。 “我……” 鲁鑫低下头,脑海里再次浮现何欢给荷花开刀取子的画面。 “我还是再想想吧。” 虽然,这次何欢她确实是成功了,但是,她还是有些害怕。 鲁明见鲁鑫还是有些犹豫,点了点头,“好,无论你想怎么样,爹都会永远地站在你身后,保护你的!” 鲁明摸了摸鲁鑫的头,眼中的光芒却是有些复杂,不过很快他将那些杂念抛之脑后,只要他的女儿好好地就行。 吃过了午膳,何欢趴在桌子上,看着杜氏穿针引线,给她跟白起做着入冬穿的衣裳。 一边忙着做衣服,杜氏一边忍不住唠叨何欢,“欢儿啊,不是娘说你,这女儿家的女红针线,你得赶紧学起来啊,娘岁数大了,不能帮你们做一辈子。” 何欢听了立刻撒娇,“娘,你说什么呢,你会长命百岁,会一直陪着我们的!” 杜氏白了何欢一眼,忍不住失笑,“你这丫头,就是嘴好。” 扶柳跟秋色相视一笑,她们姑娘就是嘴甜,会哄人,瞧把夫人跟姑爷哄得。 当当…… 门口忽地传来声响,何欢转头,就看到毒牙正用指头敲着门框。 “你干嘛?” 何欢见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疑惑道。 “那个,夫人,我有事找柳姑娘。” 毒牙满脸堆笑地看着何欢,一脸讨好的意味。 何欢挑眉轻笑,转了转眼珠,故意问他,“你找柳儿什么事儿?” “我找她……就是有事儿呗!” 毒牙被何欢问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挠了挠脑袋。 “什么事儿,跟我说说呗?” 何欢见他这样,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追着问。 “夫人!” 毒牙被问急了,脸红脖子粗地喊了一声何欢。 “哎呀,姑娘,你就别逗他了,我去看看,他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扶柳羞赧地看了一眼何欢,低着头走到门口,将还在发愣的毒牙一把扯了出去。 何欢抿着嘴,笑出了声。 “欢儿,这,毒牙是不是喜欢柳儿啊?”杜氏看着两个人的身影,狐疑地看着何欢。 何欢眨了眨眼睛,称赞道,“娘,厉害啦,火眼金睛!” “那,柳姐姐是不是也要嫁人了?”秋色瞪着大眼睛欣喜地问道。 “是啊,秋色,你呢,你有没有什么意中人哪?”何欢将矛头又指向了秋色,调侃着她。 “姑娘,你说什么呢啊。”秋色娇嗔,转身跑了出去。 何欢轻笑,这小妮子,还害羞了。 伸了个懒腰,何欢缓步走了出去。 转过走廊,何欢不经意听到了扶柳跟毒牙的说话声。 第二百三十五章同意 何欢本能地转身想要走开,但是毒牙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一下子顿住了脚。 “我要上战场了!” 毒牙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坚定,还有一丝不舍跟无奈。 “又要打仗了吗?” 扶柳蹙起了眉头,惊讶又不安地看着毒牙。 “是,东梁跟邦国纠集了五十万大军在边境蠢蠢欲动,皇上召集各方将领,特别,将我们这些老将召了回去,明日便要开拔。” “那,将军会跟你一起去吗?” 扶柳拧着眉头,将军现在已经武功全无了,若他也要去,姑娘该会担心了吧。 “将军他已经解甲归田,皇上也批准了他不再上战场,所以,将军不用去。” 毒牙目光深深地看着扶柳,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终于鼓起了勇气握住了扶柳的手,“柳姑娘,我,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扶柳被毒牙握住了手,忍不住脸颊一红,慌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毒牙的眼睛。 “我……你别说!” 扶柳忽然抬手捂住了毒牙的嘴,“不管什么话,都等着你从战场上回来再跟我说!” 毒牙瞪着眼睛看着扶柳,着急地拉下扶柳的手,“我怕你会不等我。” “不会,我会等你回来。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这样,你才能把你想说的话,告诉我,知道了吗!” 扶柳反手握住毒牙的手,忽地想到什么,从脖子上解下一个东西。 “这是平安扣,我带了很多年了,我把它送给你,让它护你平安,可好?” 扶柳踮起脚,将用红绳编织的平安扣系在了毒牙的脖子上。 毒牙只觉得心里头,一阵阵发烫。 只能用力地点头,“柳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得胜凯旋,你一定要等我!” 扶柳仰头目光深深地看着他,重重地点点头,“我相信你一定挥凯旋而归!” 何欢拧着眉头听完,迈步急匆匆地去了白起的书房。 “阿起!” 推开门,何欢焦急地喊了一声。 “欢儿。” 白起正伏案写着什么,看见何欢进来急忙起身迎过来。 “怎么了?”见何欢脸色不对,白起蹙眉询问。 “我刚刚听毒牙说,皇上要他出征,是真的吗?” 尽管心里知道这件事情八九不离十,何欢还是忍不住想要得到白起一个肯定的回答。 白起看着何欢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答案。 “可是,你们不是已经……” “皇上只批准了我解甲归田,他们的户籍还在军营中。”白起见何欢疑惑,便跟她解释了一二。 “皇上这次任命毒牙跟随风为左右副将,跟随信任大将军骁勇去平复动乱。” 何欢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握住白起的手,“他们两个都要去啊,可是,为什么啊,皇上他怎么想的啊,都那样对你,怎么还有脸用你身旁的人!” 此刻心里,极度的愤愤不平,何欢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个新藩皇跟老藩皇果然是亲兄弟,这处事的方式都一模一样,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皇命难违,就当这次是为了全藩国的百姓吧!” 白起眉眼闪了闪,拿起桌子上的东西,“这是我给他们的行军手札,里面有我这么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我想对他们应该会有所帮助,而且他们在我身边跟了我这么久,别的不敢说,打仗,肯定已经轻车熟路了。” 摸了摸何欢的小脑袋,白起又捏了捏她紧绷的脸,“别担心了,我们会随时跟他们保持着联系的。” 何欢无奈地抱住白起,“怎么可能不担心,那可是打仗啊,而且,还是跟东梁,吴颜诡计多端,我真怕他会又使出什么非常的手段来。” 白起轻轻地拍着何欢的后背,神情也渐渐变得凝重。 子时刚过,何欢听见外边有声响,起身的时候就看见扶柳走了过来。 “姑娘,毒牙他们要出发了。” 何欢急忙穿鞋,“去看看。” 两个人拉着手穿过院子来到山庄门口,清澈的月光下,毒牙跟随风,一身银色的战甲,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发冷的光芒。 白起一身红衣站在门口,微凉的夜风吹散他的头发,吹得他衣袂翻飞。 英俊的脸上一片刚毅,“平安归来!” 简单的四个字,却道出了白起对毒牙还有随风的情意。 走着走着,扶柳忽然停了下来,何欢有些不解,“走啊你不去送送他?” “我不想送别,没有送别就没有分离,我就当他是出门了,很快就会回来。” 扶柳说完,急忙转身又返了回去。 只是,她转身的一瞬间,何欢就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滑落在她的手背上,让她无声地叹息。 看着毒牙跟随风义无反顾的背影,何欢真的是有些受不了这样离别的场景。 毒牙,随风,你们,一定要平安归来! 就算战败,她也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你怎么来了?” 怔忪间,耳边响起白起低沉的声音,何欢偏头,眼底闪着点点珠光,“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对不对。” 白起将何欢被风吹乱的头发拢了拢,认真地点了点头,“会的,他们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回去吧,外面太凉。” 白起揽着何欢回到了房间。 何欢刚躺下,白起忽地欺身压了下来,在何欢错愕中,吻了一下何欢的额头,然后翻身躺在了她的身旁。 将她搂入怀里,白起拍了拍何欢的手,然后十指紧扣的握住。 “欢儿,睡吧,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你。” 感受到身旁令她心安的气息,何欢唇边挂着笑意,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凌晨,白去被胸口的剧痛疼醒,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从枕头底下摸出药瓶,到了颗药放进了口中。 然后,他望了望睡得正酣的何欢,强自咽下口中的腥咸,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径直去往后院的鸡窝。 鸡鸣声刚响起一半,顷刻间,戛然而止。 天光放亮,何欢刚刚吃完白起给她做的燕窝粥,就听见夜叉说郭煜来了。 何欢诧异,没想到他这个牛脾气居然还能离开那小木屋来这里呢。 起身走到外面,就看到郭煜跟鲁鑫站在院门外打招呼。 “郭煜,你怎么来了!” 何欢看到郭煜还是挺开心的,快步迎了上去。 “哦,我是来看白起的,那解药我研制的差不多了,其实挺简单的,就是打虫药。” 打虫药? 何欢先是一愣,忽地又释然,是啊,那嗜血飞蛾不就是虫子嘛。 她那时候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这虫药药效很强,可以说是以毒攻毒,我得先看看白起的身体怎么样,经不经得起折腾,毕竟他现在没什么内力了。”郭煜想了想,摇头道。 “对啊,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才是。”何欢连忙附和,这可是关乎到白起的身体,她自然是担心,一定要慎之又慎的。 “对了,鲁小姐,你可想好了,要不要开刀治病啊?”郭煜想起鲁鑫的病,遂转头询问。 “我……” “我还没有想好。”鲁鑫低下头,面露惧意。 “欢儿,你先把这药给白起,我跟她谈谈。” 郭煜给了何欢一个眼神,然后热络地拉着鲁鑫顺着石子路往下走,一边走一边轻松地开始聊天。 “鲁小姐,你是为什么不愿意治疗呢?” 鲁鑫脸色绯红,勉强扯了一抹笑容,“郭御医就不要一口一个小姐的叫我了你直接喊我鲁鑫便可。” “那我就叫你小鑫吧,这样亲切,我告诉你啊,欢丫头的医术,我是绝对相信的,你知道吗,她曾经给宫里的贵妃娘娘都治过病,开过刀呢。” 郭煜很是得意地跟鲁鑫讲起何欢曾经给明贵妃接生的事情。 “真的吗,夫人这么厉害啊,其实我们前几日在街上,我也亲眼看到了她救了一个姑娘,只是……” “只是我还是有些害怕,毕竟,是要动刀的,应该还是挺危险的吧。” 郭煜摆了摆手“小鑫,你告诉我,你是想把这病治好过正常人的生活,还是怕一点点的危险,而不去尝试,就这样一辈子?” 这样一辈子? 郭煜的话让鲁鑫心里头一震,当即摇头,不,她绝对不甘心这样一辈子,她想嫁人,想要成婚生子! 她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被别人诟病,笑话,成为人们嘲讽的谈资! 郭御医他说得对,夫人她医术高超,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算有危险,她也想要搏一搏! 看着鲁鑫眼底渐渐亮起来的坚定的光芒,郭煜的脸上也浮现点点笑意,他伸手,拍了拍鲁鑫的肩膀,带着鼓励道,“小鑫,我相信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否极泰来的!” 听着郭煜的鼓励,鲁鑫心里也越发坚定起来,她看着郭煜,脸上缓缓浮上释然的笑容,“郭御医,谢谢你,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郭煜轻笑,“谢什么啊,你若好起来,我们大家都会很开心的。” 看着郭煜脸上真挚的笑容,鲁鑫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看着郭煜那双如大海般深邃的眼眸,鲁鑫点点头,“我要为自己,努力一次!” 梅花香雨 说: 八月十二日已更。 第二百三十六章荷花出事 郭煜见鲁鑫同意开刀,心里很是开心,扭头就去找何欢报功劳去了。 “欢丫头,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她答应开刀治病了!” 郭煜一脸得意地看着何欢。 何欢看着他此刻的模样,似乎又恢复了从前那个爽朗不羁的郭煜,心里着实为他高兴。 “那,我这就去准备,再好好地想一想该如何做。” 何欢说着就往回走,她得把要准备的东西跟药材都准备好。 “姑娘,山庄外面有人找你!” 夜叉从一边大步走过来,急忙喊住何欢。 “找我的?” 何欢表示诧异,她好像不认识谁啊。 满脸疑惑地跟着夜叉去了山庄门口,就看到城里馄饨店的林婶子,挎着篮子站在那儿。 看到何欢,林婶子满脸笑容地走过来一把握住何欢的手,“夫人,我终于找到你了,你说,你救了我女儿还有外孙的命,我必须得过来感谢感谢你啊!” “哦哦,没事,这是我作为一名大夫应该做的。” 何欢愣愣地推说道。 “这是我刚刚煮好的馄饨,我立刻就给你送来了,快,还热乎着呢!” 林婶子热情地将筐子往何欢手里塞,一股子沁鼻的香味儿直勾着何欢的味蕾。 “这,你都拿来了,我也不好不收,那就谢谢您了!” 俗话说,却之不恭,人家是专门过来感谢她的,她若是不收,就显得她太不近人情了,所以,何欢乐呵呵地大大方方地收下了馄饨。 “林婶子,您进去坐会儿吧!” 何欢接过篮子,招呼着林婶子进去。 “不了不了,我还得回去照顾国女跟外孙呢!” 林婶子这话刚说完,远远地一个身影飞快地往这边跑来。 “林婶子,快,吴员外找人去你家,把孩子抢走了!” 一个半大小子从远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着。 林婶子一听脸刷地一下变了,“福子,他们人呢!” “已经把孩子抱走了,荷花姐她被推倒在了地上,我趁乱跑来找你了!” 福子跑到跟前,大口喘着粗气急急地说道。 “天啊,荷花啊!” 林婶子一声哀嚎,脚步不稳地往回跑。 看着他们仓皇的背影,何欢的心中略有不安。 “这是怎么了?” 郭煜走出来看着何欢随口问了一句。 “郭煜,你跟我去一下!” 何欢一把拽住郭煜的胳膊,一边跟着林婶子他们跑。 “不是,欢丫头,咱们去哪儿啊!”郭煜被动地跟着何欢跑,一脸懵。 “你跟我走就是了。” 吭哧吭哧地跟着林婶子他们跑回到馄饨铺,就看到馄饨铺门口,荷花消瘦的小身板儿,趴在那儿,艰难地往外爬着。 “荷花,闺女!” 林婶子扑过去,一把将荷花抱在怀里,“你怎么样,有没有事,他们有没有打你!” 荷花看到林婶子,眼泪一下子涌出来,费力地呢喃,“孩子,孩子……”然后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何欢弯着腰大口喘了口气,拉了拉郭煜,“快,快去看看!” 郭煜连忙走过去蹲下身,看了看荷花,“没事,就是太虚弱了,又受到了惊吓。”说着,他跟林婶子一起将荷花抬回了床榻上。 屋子内还残留着淡淡地血腥味儿,何欢也过去看了看荷花,见她没什么大事才放了心。 “林婶子,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何欢看着林婶子一脸愤恨又痛心的模样,终于忍不住问道。 “夫人,您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哎,说起来也实在是家门不幸啊!” 林婶子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下子蹲在了地上。 “其实我之前是在吴员外家做厨娘,可是,没想到吴家大少爷他,他看上了我闺女荷花,花言巧语骗了她的清白,后来,东窗事发,吴员外就把我们赶了出来,这时候,我们才发现,荷花竟然有了身孕。” “我们去找吴家,可吴家根本不承认,侮辱了我们一番又将我们赶了出来,本来,我是想要把这孩子给做掉,可大夫说月份太大,我闺女身体又弱,打孩子的话会有危险的,我,我实在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劝她生下了……”林婶子抬手抹了把眼泪,“后来,那吴家大少爷也娶了妻子,荷花每日郁郁寡欢几乎都不吃什么东西,幸亏,那日你在,要不然,恐怕她们娘俩都要没命了。” 林婶子说得清楚明白,何欢也听懂了,其实就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呗! “可是,那吴家既然不承认这孩子,为什么今天还要抢走孩子啊?”再者,那吴家新渠的媳妇能同意? “我也不知道啊,这不,我想着去谢谢你,没想到他们竟来抢孩子,真是,造孽啊!”林婶子哭得伤心欲绝,何欢眉头深皱,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啪!” 旁边,郭煜猛地用力拍了下桌子,霍地站起来,愤愤地开口,“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他们竟然敢如此张狂,真的是目无王法!” 何欢看着郭煜如此打抱不平的样子,眼睛亮了亮,“那,你要不要给他们主持公道?” 虽然郭煜的官职不高,但好歹也是一品御医,总比这个什么吴员外要强得多吧! “这是自然,林婶子,你们别怕,我会为你们做主的!” 郭煜点头,拍着胸脯跟林婶子保证。 “谢谢,谢谢这位公子爷!” 林婶子作揖,对郭煜千恩万谢的。 “林婶子,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呢?”何欢看着林婶子,询问她的意思。 这会儿,林婶子忽地愣了愣,“我……” 她神色飘忽地看了一眼昏迷的荷花,“夫人,我老实跟你说吧,这会儿我倒是觉得,那孩子,被他们带走了也好,这样,我闺女以后也好生活,说不定,还能找个不错的人家。” “不,行。” 荷花突然睁开了眼睛,费力地摇着头,急急地看着林婶子,“娘,那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要去把孩子要回来!” 何欢抿唇,不得不承认,林婶子说得很有道理。 可是,无论如何,那孩子也是从荷花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子连心啊。 还是得遵从荷花的意思吧。 “花儿,你别激动,娘,娘去帮你要!”林婶子急忙按住想要下床的荷花,轻声安抚。 “林婶子,要不这样吧,我跟欢丫头先去那个吴员外家里看看情况,然后咱们再说,你看行吗?” 郭煜想了想,提出了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 “好,好,真的太谢谢您跟夫人了,谢谢,谢谢……” 林婶子连连点头,又连声道谢。 好吧,看来,这个闲事即便她不想管,郭煜也是想管的了,也罢,这么多天他压抑得够久了,正好找些事情做。 “走吧。” 何欢跟郭煜一起出去,跟着那个叫福子的人去了吴员外家。 守门的小厮看到福子脸色一变,伸出手里的棍子,将三个人挡在了门口。 “你们是干什么的!” 福子面露畏惧,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我是郭煜,有事找吴员外一叙。” 郭煜不慌不忙地拿出要排在小厮的面前晃了晃,小厮瞪圆了眼睛,看了看郭煜,急急忙忙地转身往府里跑。 何欢这个时候有机会打量了一下这个所谓的吴员外的家,确实是个高门大院,一副宅院深深的模样。 不过,就这规模,恐怕连毒牙家都比不上,脚软还敢这么嚣张。 暗自腹诽中,大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没一会儿,一个身形削瘦的中老年男人倒着小碎步很快来到了他们面前。看这穿着跟面相,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吴员外了。 “老朽不知郭御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吴员外满脸堆笑,拱手冲郭煜说着客气的话。 “无妨,是我唐突了。” 郭煜也难得一本正经地跟这个吴员外打起了官腔。 “快,郭御医请进!” 吴员外眼里只看到了郭煜一个人,做出请的手势。 郭煜看了一眼何欢跟福子,示意他们一起。 这时候,吴员外才发现了何欢跟福子,当他看到福子的一瞬间,眼神变了变。 “呃,这位是……” “她是白起的夫人。” 郭煜故作轻松地介绍道。 听到郭煜说何欢是白起的夫人,吴员外更是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何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哎呀,没想到竟然是白夫人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何欢冲他淡淡地笑了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快请进!” 几人跟着吴员外进了府,径直走到待客厅中,在吴员外的招呼下,何欢跟郭煜坐到了主位上。 福子则自动站到了郭煜的身后。 吴员外命令仆人们给何欢跟郭煜他们倒茶,忙乎了好一会儿。 “那个,不知两位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吴员外终于得口气儿,坐了下来,看着郭煜跟何欢两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何欢下意识看向郭煜,而郭煜这时候也正好朝何欢看来,四目相对,顿了顿。 最后还是郭煜轻咳了一声,开了口。 第二百三十七章争抢 “那个,是这样的,我的一个远方亲戚啊,近日弄璋之喜,可是,我今天去看她,得知,她的孩子,被人给抢走了。” 郭煜看着吴员外,不紧不慢,文绉绉地讲道。 何欢眨了眨眼睛,压低了声音碰了碰郭煜,“什么是弄璋之喜啊?” 郭煜低头,“就是喜得贵子。” 哦哦,何欢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吴员外额头不禁冒出了汗珠,讪讪地笑了笑,“哦,那不知,你找我来是……” “我听人说,是你员外府的人做的。” 郭煜抬头,开门见山道。 吴员外神色一黯,眼神开始游移飘忽,“是,是吗,我,我怎么不知道呢?” “不知道啊,那就劳烦您跟府里问问,有没有把哪家孩子给“误”抱了回来。” 郭煜秉着一团和气的道理,没有把话说得太过。 吴员外脸上挂着讪讪地笑容,这个那个了好一会儿,招了招手,跟一个仆人耳语了几句。 “我已经让他去问了,请各位稍等。” 何欢忽地想到什么,皱了皱眉急忙站起身用手怼了怼郭煜,不停地给她使眼色。 郭煜怔了一下一下子明白了什么,霍地站起身,“那个,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说完,也不等吴员外说话,急急地开门追着那个仆人。 “哎,郭御医!” 吴员外暗暗哎呀了一声,连忙抬脚跟上去。 几人跟着那仆人一路快走,就听见有婴儿的啼哭声隐隐传来,随着脚步的临近,哭声越来越大。 “我听到哭声了!”何欢心里一喜。 郭煜点头,大步越过那仆人朝着哭声走去。 吴员外的脸越来越黑,急急地追上郭煜。 几人几乎是同时到了有哭声的门口,郭煜一把推开了门! 屋内的情景,跃然入目。 就见一个穿着红色锦缎薄棉裳的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嚎哭不止的婴儿,在地上来回地走着。 嘴里还轻轻地哄唱着。 听到门口动静,年轻女子抬头,目光带惊惶地看着他们。 “吴员外,这是……” 吴员外慌忙跑进房间,挡在年轻女子身前,“哦,这位是我的儿媳春樱,这孩子,是我的小孙子,是我儿媳生的。” 何欢怔住,砸了咂嘴看向郭煜。 郭煜目光深邃地盯着那年轻女子,忽地开口道,“敢问少夫人,你是哪日产下的小少爷?” 年轻女子被郭煜一问,明显慌乱起来,“我,我……好像是,前日吧!” “哦,是吗?”郭煜轻笑了一下,反问道。 “不不不是,是昨天!”那年轻女子又忍不住改了口。 “那少夫人身体可真是好呢,这么快就能下床走动了,而且,还如此的精神,还有这身形,完全不像刚刚生产的样子呢。”何欢在后面,忍不住地开了口。 “我……” 春樱惊愕又慌乱,连连看向吴员外。 吴员外此时已经笑不出来了,只能不停地点着头,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那个,是啊,我儿媳身体一向康健。” 郭煜眯眼,“吴员外,你可听过滴血验亲,而且这滴血验亲,不光可以验父亲,还可以验母亲。” 郭煜的话不单让吴员外跟春樱大吃一惊,更让何欢惊愕地看向郭煜,他说的真的假的? 只见郭煜冲她眨了下眼睛,何欢无奈地吁了口气,就知道,他是唬人的。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堂堂御医,所以他的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还是能够唬住春樱的。 只见春樱浑身抑制不住地发抖,终于受不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他,他不是我的孩子!” 吴员外紧闭了一下眼睛,脸上露出一丝绝望。 “那既然不是你的孩子,就肯定是我们找的孩子了。”郭煜说着,就要去抱。 “不,不是,他是我的孙子!”吴员外挡住郭煜,将孩子抢到怀里。 看着那么小的孩子被吴员外大力地抱在怀里,何欢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生下来先天营养不足,身子有些虚弱,折返折腾只怕会受不了啊! “吴员外,你先别急,把孩子放下来,他太小了,经不起咱们折腾!”何欢心疼孩子,连忙轻声劝说吴员外。 吴员外却是满脸紧色,死死地抱住孩子不肯松手,一直呢喃着,“这是我孙子,我孙子!” “吴员外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是强盗行为,我可以告到官府的!”郭煜脸色不耐,这个老员外,真的是倚老卖老! 何欢却一心担心着孩子,因为她发现,那孩子已经哭不出声来了。 急忙拽了一下郭煜,“别说了,快想办法救孩子!”何欢冲他摇了摇头,然后压低了声音对吴员外轻声软语道,“吴员外,我们没别的意思,你先把孩子放下来,咱们大家坐下来好好地谈谈好吗?” 何欢心急孩子,语气中带上了商量。 “我不想谈,他就是我的孙子,你们谁也别想把他带走!” “好好,我们不带走他,你先把他放下来!” 何欢连忙点头允诺,尽可能地安抚。 春樱在一旁也轻声劝说,“爹,您先把孩子给我吧!” 吴员外戒备地看着何欢跟郭煜,缓缓松开手,春樱趁机将孩子抱了过去。 “吴员外,不管将来这孩子怎么样,现在他还太小了,还需要母亲的喂养,您看,能不能把他先还给荷花。” 已经至此,何欢干脆就将事情摊开了说了。 听到荷花的名字,吴员外脸色一变,眉头深深一皱。 “什么荷花,我不知道!” 吴员外此刻一心都在孙子身上,也顾不得郭煜跟何欢的身份了。 “吴员外,你这样就不对了,你既然认了这个孙子,怎么可以否认孩子的生母呢!”何欢拧眉,不赞同地看着吴员外。 这个吴员外,真的应了一句话了,为富不仁啊。 “无妨,吴员外,你若是不肯将孩子还给荷花,那么,我们只好公堂上见了!” 郭煜拉下脸,面露不悦地盯着吴员外,转身往外走。 吴员外看着他们的背影,目光渐渐变得阴郁。 “春樱,你舅舅是大将军骁勇的连襟,也是藩都府尹,不管如何,你都要让他帮我们,把这个孩子给抢过来!” 听着吴员外的命令,春樱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微微蹙了眉。 “老爷,奶娘来了!” 这时候,有丫鬟带来了一个妇人,吴员外挥手,“快,快给我孙子喂奶,别把我孙子饿着了!” 说完,他瞥了一眼春樱,“趁着天色还早,你赶紧回去一趟吧。” 这边何欢跟郭煜福子三人出了吴府,站在大街上,相顾无言了好一会儿。 “怎么办,我们怎么回去跟荷花说。” 何欢无奈地看着郭煜,这件事,真的是,不太好管,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虽然,他们这个不算真正的家务事,可毕竟那孩子与这个吴家还是有血缘关系的,所以这件事还真的不太好说。 “这样,你去跟林婶子说,就实话实说吧,我去找府尹。” 郭煜安排完,径自去找藩都府尹林侗。 何欢叹了口气,跟福子垂头丧气地回了馄饨铺子。 “荷花怎么样了?”见林婶子站在门口等他们,何欢先问了一下荷花的状态。 “她啊,刚睡着了,怎么样,你们见到我外孙了吗?”林婶子着急地看着何欢。 何欢为难地看着林婶子,将刚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讲了一遍。 就见林婶子听完何欢的话,静静地站在那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人,这件事你们就别管了,我们已经麻烦你们太多了,我们自有分寸。” 没想到,林婶子一开口竟然是这个说法,何欢不禁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林婶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你也知道,我其实是真的不想这个孩子拖累荷花的,既然他们想要,那就给他们吧,不管怎么说,孩子确实是吴家的骨血,他们家大业大,自然也不会亏了孩子。” 不知怎么的,何欢竟不知该说什么,因为她说的是事实,这里不似现代,女子那是一点儿地位都没有,荷花若带着这么一个孩子,那么,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有多么的难。 但是,话又说回来,什么,都代替不了母亲的爱。 而且,这件事还是要荷花自己来做决定的。 “娘,你怎么又这么说,那是我的孩子,跟他们吴家没有关系,你忘了的,当初他们是如何不承认这个孩子的吗!” 荷花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里面走出来,摇头道。 何欢点头,刚想说什么,郭煜脸色黑沉地走了过来。 “欢丫头什么都别说了,完了。” 完了? 何欢拧眉,什么完了? “郭煜,你说清楚,什么完了啊?” “孩子,孩子他……”郭煜看了一眼荷花,欲言又止。 “孩子怎么了!” 荷花的脸刷地白了,踉跄着来到郭煜跟前,“郭御医,我孩子怎么了!” 何欢跟郭煜目光对视,看着他略显沉重的神色,何欢心里一沉,忽地想到什么,惊愕地瞪大眼睛。 梅花香雨 说: 八月十三日已更。 第二百三十八章开战 “那孩子,不会……” 何欢拧眉看着郭煜,眼神带着询问。 郭煜点头,“刚刚我返回吴府,就看到吴家人慌里慌张,我赶过去才得知,那孩子,没了气息!” “你有没有给诊治?”何欢着急地看着郭煜。 郭煜轻轻地点了点头。 “荷花!” 旁边传来一声惊呼,何欢跟郭煜转头就看见荷花昏了过去。 众人又七手八脚地开始抢救荷花。 确定她没事了之后,何欢跟郭煜走到了外面,迎面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过来。 “欢儿,天快黑了。” 白起从远处大步走到何欢跟前,顺势将何欢捞进怀里。 “我们,有点儿事儿耽搁了。” “什么事,棘手吗,需不需要我帮忙?”白起低头,声音轻柔道。 何欢咬了咬唇,将今天的事情跟白起简单地讲了一遍。 白起听了微皱了下眉头,“吴员外?” “哦,我知道了,他家新娶的儿媳,是藩都府尹的外甥女。” “我本来想去找府尹说下,没想到,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郭煜深深地叹了口气。 正当三个人相顾无言地站在馄饨铺门口的时候,他们口中的藩都府尹,走了过来。 “白将军。” 尽管白起现在已经不是大将军的身份,但是大多数人见到他,还是尊称他一声将军。 “郭御医。” 白起跟郭煜也纷纷冲这个府尹拱了拱手点了点头。 “我来找你们,是有事的。” 三人交换了一下目光,默契地走到了一旁。 何欢轻轻地拍着林婶子的手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没一会儿,白起便走过来,拉着何欢离开了。 何欢虽然不解,但还是顺从地跟着白起,离开了馄饨铺子,等坐上了马车,何欢才开口询问,“你们刚刚到底在说什么?” 白起低头,看了一眼何欢,然后转眸看向马车外面,神色有些迷茫。 “刚刚,藩都府尹跟我们说,吴家愿意给何欢十万两银子了结此事,否则,这件事若是闹大了,只能是两败俱伤。” 何欢蹙眉,“那,你们是怎么跟他说的。” “刚刚郭煜说了,孩子是,先天不足,就算没有被吴家抱走,也不一定能够活下去,再者,哪怕真的告赢了,吴家也就算是过失至孩子死亡,一样不会坐牢,更何况那孩子跟他们还有血缘关系。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吴家也许会恼羞成怒,赔偿很少的银子。” “所以……” 听了白起的话,何欢立刻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所以,我们建议收下十万两银子和解。” 白起目光灼灼地看着何欢,见她神色无恙,微微放下了心。 何欢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心底却真的有些怅然,忽地有些无力,别说这个时候了,就算是放到前世,只怕,也没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这件事跟吴家打击很大,我听说吴老爷子已经一病不起,没几天了。” 白起忽地又加了一句。 何欢杨眉,眸子闪闪地盯着他。 “那府尹告诉我,吴家大少爷染上了很严重的,花柳病,以后都不会再有后了。” 原来如此! 何欢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吴家会如此着急地要抢孩子,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可惜…… 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局,怪不得,那吴老爷子会去了半条命。 不过,这也是他咎由自取的。 “还有一个消息。” 白起牵起何欢的手,淡淡道,“据说他外甥女已经跟吴家大少爷提出了和离。” 何欢耸肩,挺惨。 不过,很是大快人心! 他把荷花害得也够惨的了。 “好了,现在心情可好些了?” 白起摸了摸何欢的头发,一脸宠溺。 何欢看着他,轻笑着一头扎进他的怀里,紧紧地依偎着。 这件事过了几天,何欢还会偶尔梦到那孩子在她的耳边啼哭,似乎在责备她没把他救活。 为此,何欢很是郁郁了好几日,直到,前方传来毒牙跟随风的消息。 看着毒牙跟随风保平安的手信,何欢算是暂时安下了心。 “现在几国都在驻扎观望,暂时,还不会起什么战争,且看着吧。” 白起握紧信封,望着外边的山峰,目光深远。 “对了,我去看看郭煜来没来,今天我们说好了,要一起给鲁小姐开刀做手术的。” 何欢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迎头就跟前来的郭煜碰了面。 “郭煜,你来了!” “当然,我要跟你学艺的!”郭煜笑呵呵地答应着何欢,两人大步朝着鲁鑫住的厢房走去。 将所有该准备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何欢跟郭煜把门关好,慢慢地走到鲁鑫床边。 鲁鑫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起抖来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紧张。 “放松,相信我们。”何欢温热的手轻轻地盖在鲁鑫的手上,柔声道。 鲁鑫眼光有些发直地望着何欢,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 “对啊,就算你不相信她,也得相信我对不对,我可是御医。”郭煜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鲁鑫,故意夸大了自己说道。 鲁鑫一惊,惊愕又诧异道,“你也要在这儿吗?” 郭煜点头,理所当然没感觉什么不对地肯定道,“对啊,我是御医,我当然要在这儿坐镇了,所以呢,你就放宽了心就好,好吗?” 郭煜靠近鲁鑫,俊秀的脸上,挂着一抹柔柔的笑意。 鲁鑫愕然的心境被他的那抹笑给晃晕了,不由自主地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好了,开始吧,这是麻沸散,你喝了它,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何欢将早就熬好的麻药汤递给鲁鑫,鲁鑫咬着唇,看了一眼郭煜,郭煜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闭上眼睛,将心一横,鲁鑫仰头将药喝了下去。 然后,何欢跟郭煜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开始跟她聊天,没一会儿,鲁鑫便闭上了眼睛。 “鲁鑫,鲁鑫?” 何欢轻轻地拍了拍她,发现她已经陷入了麻痹,给了郭煜一个眼神,郭煜立刻化作认真脸。 “我要什么,你给我什么,看好了啊!” 何欢伸手,“刀。” 郭煜深吸一口气,瞪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刀尖的移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地血腥味儿。 此刻在房门外面,白起高大的身躯立在院子里,迎着太阳的方向,默默在心里帮何欢祈祷。 鲁明蹲在房门外,浑身僵硬地等待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白起动了动脚,手握成拳放在嘴边,重重地咳嗽了两声。 “将军,是不是冷了。”这时候,夜叉从一旁走过来,手里拿着白起的大氅,给他披好。 “好了!” 房间内,何欢拍了拍手,将被子给鲁鑫盖好,重重地松了口气。 “欢丫头,你虽然对这个诊脉开药下毒什么的不精,但是,这做什么手术,可是真厉害啊!” 郭煜满眼敬佩地冲何欢竖起了大拇指。 何欢眯眼轻笑,忍不住有些小小的得意,便开始卖弄起来,“虽然中医博大精深,但是,有时候也需要一些别的医术的,比如我这开刀术,你知道吗,有时候,人体的病,也有药石到不了的地方的。” 听了何欢的高谈阔论,郭煜完全被唬住,连连点头,“没错,没错,这个我承认你说的是正确的!” “欢丫头,我真的想拜你为师了!” “好啊,拜师费一万两。” 何欢笑得一脸狡黠。 “不是吧,咱们俩这关系,少一点儿,一百两行不行?” 郭煜按下何欢的手,笑着跟她打着哈哈。 何欢噘嘴冷哼一声,看向鲁鑫,她这个时候也快醒了。 “鲁鑫,醒醒,鲁鑫?”何欢稍微用力地拍了拍鲁鑫的肩膀。 鲁鑫缓缓又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何欢后,眼底昏暗的光芒渐渐亮起。 “夫人……” “小鑫,很成功,你放心吧!”郭煜这时候凑过来。 看到郭煜,鲁鑫愣了一下,脸庞涌上红晕,连忙转头看向别处。 “夫人,郭御医,谢谢你们!” 说着,她挣扎着想要起身。 “鲁小姐你先别动,最好在床上休息半月。”何欢按住鲁鑫不让她起身,严肃认真地嘱咐道。 “嗯。” 鲁鑫低头的一瞬间忍不住看了一眼郭煜,然后迅速低下头,掩饰着眼中莫名的情愫。 何欢嘱咐鲁鑫好好休息,然后跟郭煜两人一起出了房间。 鲁鑫看着两人的背影,眸光深深。 接下来几日,郭煜时常过来观察鲁鑫的身体情况,他很珍惜这次的学习机会,每天黏在何欢身后问东问西。 这天,白起何欢,郭煜三人正说笑着,夜叉大步流星地疾走进来。 “将军,前边开战了!” 略带紧张的喊声让三人不约而同地顿住,转头愕然地看着夜叉。 “你说什么!” 何欢反应过来,急忙追问了一句。 “我刚刚听林统领的人说的,东梁跟邦国的五十万大军,已经对临城发动了进攻。” “现在双方已经开战!” 夜叉的嗓音都有些变了,神色难掩担忧地看着白起。 “嗯,知道了,密切联络。”白起也只是稍微怔了怔,随即淡定地冲夜叉说道。 忽觉得胸口再次刺痛,白起急忙捂住。 第二百三十九章郭煜出战 恰好何欢回头看到这一幕,心里一紧,“阿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白起摆摆手,“我没事,就是不小心呛到了。” 听着白起轻描淡写的回答,何欢却有些不相信,她用打量的目光看着白起,目光落到他捂着胸口的手上。 “好了,我真的没事。” 白起自然地伸手将何欢搂过去,“你听,我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为你而跳。” 白起突如其来的情话成功扰乱了何欢的思绪,让她抿唇笑得一脸幸福。 原来,白起他也不完全是一根木头,也是会开花的。 等到何欢回去午休的时候,郭煜拉着白起坐下,不由分说地给他把脉。 渐渐地,郭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拧着眉头,满脸惊疑地看着白起,终忍不住问道,“你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弱?” 白起坐在床上,苦笑了一下,缓缓道,“这些年沙场征战,身上大伤小伤不断,身体实则早有隐疾,再加上寒疾,还有我现在内力全无,也再没办法压制那些毒虫,这嗜血飞蛾,它们在我的身体里,食我肉,喝我血我的身体已快要被掏空,身体早就垮掉了。” “那解药以毒攻毒,太过霸道,我没敢吃,我怕我吃了,就会马上死去,我还有,很多事没办完呢。” 白起说着说着,刚刚还明媚如春的眼神此时灰蒙一片。 “你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郭煜蹲下身,固执地盯着白起道。 “告诉你能怎么样,只会让你跟着担心。”白起淡笑着看着郭煜,抬手用力拍在他的肩上。 “可是……” “别可是了。” 白起摇头,目光深邃地望着郭煜。 “你这几日一定要密切关注边关的动态,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白起神色有些凝重。 “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对了,我想跟你借一下欢丫头。” 白起拧眉,“做什么去?” “那个,我想去看看锦绣。” 郭煜挠了挠头,见白起不说话,又急忙接着道,“自从锦绣进去守庙后,我一直都没见过她呢,白起,你一定得帮我!” 白起无奈地笑了笑,“就算我不愿帮你,欢儿也是不同意的,你去找欢儿吧,她要是愿意跟你去,我没意见。” 见白起同意,郭煜挑了挑眉,又开始调侃起来,“白起,你啊你,堂堂战神,没想到是个怕媳妇儿的!” 说完,他笑着看白起冷下来的脸,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看着郭煜跑开,白起紧绷的脸一瞬间瓦解,脑海里回想着何欢的蛮横,摇头宠溺地轻笑。 正如同白起所言,何欢听郭煜说要她帮忙去看锦绣,当即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两人急匆匆往外走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在花园里锻炼的鲁明跟鲁鑫父女。 “鲁小姐,你下床了。”何欢看着鲁鑫好看了许多的脸色,心中一片欣慰,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做的最成功的一个手术了。 “是啊,夫人,鑫儿的病好的这么快,真的要谢谢您了!” 鲁明看着何欢,神色有些激动。早知道,当初他们就不用去跑东梁一趟了。 “没事没事,这是我们医者应该做的。”何欢连忙笑着摆手,忽地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真想谢谢我的话,有时间的话麻烦您多指导指导阿起机关术吧!” 鲁明连忙点头,“这是肯定的!” 而鲁鑫则咬着唇,脸颊酡红,”郭御医,你来了。 “是啊,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看起来你恢复得很不错啊。” 郭煜看着鲁鑫,客气地关心道。 “多谢郭御医关心,我已经好多了,呃,谢谢夫人。” “对了,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啊,告辞!”郭煜礼貌地跟鲁鑫告辞,拽着何欢大步离开。 鲁鑫目光怔忪地望着郭煜的背影,神情恍惚。 鲁明看着鲁鑫的眼神,想到了她曾跟他说得话,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起来。 这边,郭煜跟何欢两个人很快便到了皇家寺庙,只是,今日寺庙休沐,直接待女香客,不接待男香客。 何欢跟他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最终耸了耸肩膀,无奈道,“这我也没办法了,不过你想跟锦绣说什么,我可以帮你转告。” “我想跟她说什么,干嘛要跟你说啊,我不要。”郭煜拧眉噘嘴。 “那怎么办,你又进不去?”何欢忍不住翻白眼,他这事儿还不少。 “要不咱们看看后门,翻墙进去?”郭煜翘着脚往后面望了望。 何欢摇头,“不行,万一被人逮住,我这一世英名就完了。” “可是我必须得进去啊!”郭煜见何欢不同意,忍不住着了急。 何欢转了转眼珠,看着脸庞俊秀的郭煜,何欢眯眼笑得有些猥琐。 “郭煜,我有办法了。” 看着何欢笑得跟狐狸一般的眼睛,郭煜心里有直觉告诉他怕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跟着何欢走。 好一会儿,皇家寺庙外面出现了两个穿着显眼锦裙的妙龄女子,其中一个还拿着一羽毛扇子,挡着半边脸。 寺门缓缓打开,两人迈着聘婷的步伐,缓缓走了进去。 烧过了香,拜过了佛,何欢便转身去了后院,她的身旁,跟着一位妙龄“女子。” “喂,你到底知不知道锦绣住哪儿?” 这声音……分明就是,郭煜! 但见郭煜一身嫩粉色的锦裙,脸上画着浓浓的妆容,别说,这样打扮一下,还真的是,有些雌雄难辨呢。 “我当然知道,你就跟我走吧。” 何欢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一下,继续往后面走着。 “锦绣!” 远远地,何欢看见锦绣正在晾衣服,急忙招手。 锦绣转头看见何欢,眼里迸发出惊喜,“小欢!”紧接着,她急忙甩了甩手,小跑着冲向何欢。 何欢也紧走几步,两人抱在了一起。 “锦绣,你还好吗?”何欢摸着她穿着单薄的身体,不由蹙眉头,目光落到后面的嬷嬷身上,有些不悦。 “公主,外边天儿冷,快穿件衣服。”阿酒从另一边走来,手里拿着同样有些单薄的衣裳。 看见何欢过来看望锦绣,阿酒也很高兴,几人便走回了房间。 等回到房间的时候,锦绣才注意到了一旁男扮女装的郭煜。 “小欢,这位是……” 何欢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她走到郭煜面前,撩起他的头发,捏起他的脸,“锦绣,你好好看看,你真的不认识他了?” 锦绣怔怔地看着郭煜,好一会儿才看出来,眼里闪现出惊愕。 “郭煜?” “哎……是我。”郭煜想到自己此刻的模样,神情讪讪。 “他,小欢,你怎么把他带进来了!”锦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我想见你啊,锦绣,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郭煜这会儿也顾不得难为情了,一下子跳到了锦绣的面前。 然后转头冲阿酒跟何欢不停地眨眼睛,使眼色。 “哦,那个,我肚子有点儿疼,阿酒,你可不可以带去去下茅房?”何欢立刻捂住肚子,似乎很是难受地呼痛。 “呃,啊,好。”阿酒半晌才反应过来,急忙扶着何欢出了房间。 “哎,你们……”锦绣作势往前走了几步,郭煜怕她跑了,连忙伸出双臂拦在她的面前。 “阿绣!” 锦绣停下脚步,拧眉,面色凝重地看着郭煜。 “郭煜,你先听说我,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会一辈子守着这皇庙,所以,你不要在我身上下功夫了,我祝你早日找到意中人!” 锦绣毫不留情,把话,说得死死的,不给郭煜一点点希望。 郭煜的神色涌过一抹失落,不过很快又恢复了精神,“俗话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我现在已经跟皇上请旨,我要去支援边关战场,等我立下战功,回来立刻跟皇上求娶你!” 郭煜的话让锦绣一怔,眼里涌过慌乱跟担忧。 用力压下心里头的真实想法,锦绣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郭煜。 “就算你凯旋而归,我也不会嫁给你!” “今日休沐,实在不便招待你,还请你快点离开吧!” 看着锦绣决绝的背影,郭煜的心却越发的坚定。 出了寺庙,何欢看着郭煜郁郁的神情,心里也猜到了几分,想必,锦绣又给他吃了闭门羹,打了他的积极性了吧。 “那个……” “欢丫头,我明日便要去战场了,锦绣这里,就拜托你常来照看!” 郭煜看着何欢,忽然开口。 “你要去战场?”何欢讶异。 “只要我立下战功,我就可以跟皇上请旨求娶阿绣了!” 看着郭煜一副好像已经取得胜利的样子,何欢真不忍心泼他冷水,可是还是不得不开口提醒,“郭煜,你之前打过仗吗?” 郭煜怔了怔,眨了眨眼睛摇摇头。 “你以为打仗那么容易的啊,郭煜你别冲动好吗?”看来,他是被爱情冲昏了头了,居然想出这样的办法! 万一,万一到时候,他回不来了怎么办! “我没有冲动,边关我一定要去的!”郭煜一把扯下头上的花,不服气又坚定地说道。 梅花香雨 说: 八月十四日已更 第二百四十章吴颜之心 “那,阿起他知道吗?”何欢眉头满脸不赞同地看着郭煜。 郭煜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还没跟他说,不过,我想他一定会赞同我的。” “你没打过仗,去了会很危险的。”忍不住地,何欢给他泼了一盆冷水,毕竟,比起爱情来,生命也同样重要。 “我岂不知这样很危险,但是,如果我不拼搏一把,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也不会甘心!” 何欢震惊地看着郭煜,此刻他的脸上,洋溢着坚不可摧的坚韧。 何欢知道,他这是铁了心了,任谁劝说也都是没用的了。 好…… 何欢低下头,什么都不再说,既然劝不动他,那她只能祝他,一切顺利,平安康健了。 郭煜将何欢送到山庄门口便回去准备出征了,何欢站在门口看了他好一会儿,心下不免有些唏嘘。 “想什么呢?”白起的声音忽然响起,何欢扬唇一笑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白起。 “阿起。” 白起手上拿着厚厚的大氅,看着何欢微微一笑,一边将何欢裹进大氅里,一边将她拉进怀里,生怕何欢冻着了。 “已经立冬了,天儿越来越冷,多穿点儿。” 何欢依偎进白起的胸口,温热的脸颊贴在白起胸前的衣服上,只觉得他的衣服有点儿凉。 “你也多穿点儿。”何欢下意识拉起他的手,惊讶地发现他的手凉的过分。 “阿起,郭煜要去战场了。” 想到郭煜的决定,何欢的心还是有些担忧。 白起蹙了下眉头,“皇上还要派兵去战前?” “听郭煜的意思,是这样的吧。” 何欢仰头看着白起谨慎的眉眼,“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白起眸光微闪,脸色有些严肃。 “再派兵去战前,那么,守城的士兵势必就要减少,我怕的是,会有人,趁虚而入。” “趁虚而入?” 何欢想了一下,即刻明白,猛地拍了下大腿,“糟了!” “阿起,你说吴颜他是不是打得就是这个主意,他纠结那么多兵马围攻藩国边境,但实际上是想要消耗藩国都城的兵力,到时候,他只需要带很少得兵过来藩国,此时的藩国已经是群龙无将,恐怕到时候,他就能直捣黄龙了!” “你说的没错,我的欢儿果然聪明。”白起拉着何欢,一边说话一边往山庄里走着。 “那怎么办!”何欢见白起居然不紧不慢地,这时候还有心情夸赞她,急急地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 白起看着何欢,神色淡定地说道。 “阿起,你不会袖手旁观的,对不对?” 几乎可以肯定,白起他一定会想办法保住藩国,虽然何欢心中一万个不愿意白起出战,但是,她也并不想藩国就这样被吴颜给灭了。 “我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守得住,但是我想,我会尽力而为,保下这一方百姓!”白起停下脚步转头目光深深地看向何欢,“欢儿,对不起。” 忍不住地,白起跟何欢道了声歉。 何欢神色涌上深深地担忧,却又极其的无可奈何。 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别说白起做不到置之不理,就连她一个跟藩国没什么关系的小女子,都不想藩国就这么被灭亡,哦不,不是藩国,是藩国的百姓。 “那你准备怎么做?”不知道那个吴颜若真的要选择趁虚而入的话,他会带来多少军队。还有,藩国现在,有多少军队。 “我……” “将军,夫人,门外林统领求见!” 两人正说这着话,夜叉急匆匆地走过来。 得,这是,想甩开都不可能的了。 何欢看了一眼白起,开口道,“我去给你亲手做好吃的。” “好,有劳夫人了。”白起摸了摸何欢的头,转身去见林陌。 “白起。” 林陌看到白起出来,冲他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我想,你肯定知道我找你来是因为什么,就像你上次提醒我的那样,东梁果然趁着皇上将可用之兵都调去了战前。所以,现在他吴颜才敢以破竹之势来攻打我藩都。” “所以呢。”白起看着林陌,神色淡淡。 林陌蹙眉,“白起,我找你来,是想请你帮忙,不过你放心,绝不过分,我想请带着御林军守好皇宫,我自会在城门口迎接吴颜的到来!” “你觉得,你能够守得住?” 白起脸色微冷,目光如炬地盯着林陌。 林陌低下头,“这里有我的家人跟我所在乎的人,所以,不论如何,我都要守住这里!” 林陌急急地看着白起,“我知道你对皇上撤销你大将军一职颇有微词,但你还是不太了解皇上,现皇上他跟从前的藩皇不同,他不相信你,是因为你是在非常时期把他推上皇位,他害怕的是你,不相信他。” “你倒是挺了解皇上。” 白起冷哼了一声走到林陌跟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一会才缓缓道,“我跟你一起守藩城!” 林陌神色一怔,白起的话让他紧绷的脸一下子笑意盎然。 他看着白起,眸光闪烁着凛冽之光,两个人笑得自在又逍遥。 送走了林陌,白起转身想到何欢,脸色一变。 “将军,您是不是怕夫人不同意你去。”夜叉看出白起的担心,自告奋勇道,“要不然,守城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吧!” “你的任务是保护好山庄里的没一人,保护好夫人!”白起拧眉,迅速道。 “可是……” 夜叉还想说什么,却被白起又一次挡回来,“没有什么可是的,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白起沉声肯定地说完,跨步迈入山庄。 正巧,何欢做好了菊花粥。 “这些日子我看你有些上火,特意让人将菊花采下来然后晾干,这会儿做成粥给吃,快尝尝,好不好吃!”何欢捧着一碗粥来到白起面前。 花的清香淡淡地钻进白起的鼻子里,白起皱了皱鼻子,满足地接过碗,大大地吃了一口。 “嗯,夫人手艺不错。” 白起抬眸,毫不吝啬地夸赞着何欢。 何欢心头一喜,面上涌出笑容,笑眯眯地道,“好喝你就多喝一点儿。” 正说着,就见白起忽然顿住手脚,手里的粥碗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阿起!” 何欢脸色大变,慌忙地蹲下身去查看白起。 “阿起,你怎么了!” 何欢一边呼喊着白起的名字,一边细细地给他诊脉,待到她摸清了白起的脉象,脸上大吃一惊,整个人都不由得僵在了原地。 “夫人,快,这是将军的药!” 夜叉从外面冲进来,将一颗药塞到了白起的口中! “这是什么!” 何欢一把抢过夜叉手里的药,一股子刺鼻子的药味儿。 “这是郭少爷给将军研制的补血丸。” 夜叉一边回答何欢的话,一边将白起费力地扶起来,放到了床上。 “补血丸?” 何欢心神恍惚,忍不住再次抓住白起的手腕,这时候才感觉到,他身上的嗜血飞蛾还在,郭煜不是说已经给他吃了解药了吗! 怔忪间,手腕被抓住,何欢转眸看着白起无神的眼睛,神色凝重。 “阿起,你为什么要瞒着哦?” 白起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心虚。 “欢儿,对不起,我只是,不像你跟着担心,现在,你不是也知道了吗?”白起紧紧抓着何欢的手。 “如果今天不是你控制不住在我面前晕倒,我看你是打算瞒我到……” 后面的话何欢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都知道是什么。 “不会,我会提前告诉你。” 看着白起一本正经地回答她,何欢只觉得实在是太过无力了。 “阿起……” 看着白起蜡黄的脸跟青色的唇,想要责备的话被何欢咽回了肚子里,“阿起,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何欢蹲下身,伏在白起的床边,说出的话,坚定无比。 接下来,何欢便守在了白起跟前,寸步不离,白起只能冲夜叉使眼色,夜叉领会,出去外面打探吴颜的情况。 烛光摇曳,何欢终于支撑不住地倒在白起的旁边睡了过去。 忽然,窗外有黑影一晃而过,白起眉目一紧,下意识起身。 刚走到门口,他心里一动,想到什么立刻又返回到床边,坐在床上揽住何欢,嗤笑了一声,“外面不管你来者何人,如果愿意现身,我自当你是客人招待,若是不肯现身,那么,不问自来,是为贼,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落,夜色下的外面,此时鸦雀无声,一片寂寥。 很快,外边响起了夜叉追击的脚步,很快消失在房门口。 白起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睡得正酣的何欢,紧了紧手。 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再离开她的身旁,都不会再把她弄丢! 清冷的早上依旧没有听见鸡鸣的声音,何欢按照生物钟的提醒,缓缓地睁开眼。 “阿起!” 霍地起身转头看向身旁,待看到身旁睡着的白起,狂跳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 “将军,吴颜带领的十万大军,距离藩都城,已不到百里。” 外面传来夜叉压低了的禀告声,何欢心头一闪,急忙看向白起。 第二百四十一章故人来可相见 何欢转头看向白起,却不想,正好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 “阿起。” 下意识地,何欢呢喃地喊着白起。 白起起身,冲外面知会了一声,“我知道了,你继续密切监视!” “你还是要去吗?”何欢看着白起快速地穿着衣服,咬唇问道。 “欢儿,我跟林陌说好,我们要一起守住这座城!” 白起定定地说完,看着何欢无比担忧的神情,忍不住心头一软,抬手爱怜地摸了摸何欢的脸颊,凑过来,在何欢的唇上,落下一吻。 何欢心中一动,几乎是出自本能地,她用力搂住白起加深了这个吻。 终于,两人难舍难分地分开,何欢实在是抑制不住地担心。 “可是,你的身体……”何欢用力咬着唇,眉头皱成了一团。 “欢儿,别担心,为了你,我也一定会平安归来!”白起捧着何欢的脸,轻柔地擦去何欢的眼泪,心中很是心疼。 “我不要你跟我保证什么,我只要你最后能够平安归来!” 何欢这时候开始任性跟不讲理,她也不想讲道理。 “好,我答应你。” 白起哑声,对何欢,无比宠溺。 见白起穿好了衣服,何欢也迅速爬起来,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裳,紧紧跟在白起的身旁。 “欢儿……” 白起拧眉,略无奈地看着何欢。 “不要说让我留下来的话,从现在开始,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 白起再次开口,不等他说出话,何欢连忙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说,我跟着你的话,你还要分心照顾我,对不对,没错,我就是要你分心,就是要你在涉险的时候知道,你身边还一个我。” 何欢的话让白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已经把他要说的话都堵死了,他还能说什么。 摇头无奈轻笑,白起一把揽住何欢,两个人走了出去。 临走之际,白起找到了鲁明,他已经跟鲁明在山庄里跟山庄周围布置好了机关跟陷阱,又将那一千人马留在山庄周围密切保护山庄,相信,这里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白将军,你尽管放心去守城,这里交给老夫了。” 鲁明目光明亮,拍着胸脯跟白起保证。 安顿好了山庄,何欢跟白起,牵手,走向藩都城。 就见城门上此刻已经严阵以待,林陌披甲上阵,高举着旗帜站在城楼之上。 看到白起跟何欢款款而来,林陌眼睛一亮,一边吩咐士兵给何欢跟白起打开城门,一边跑下去。 “白起,你来了!” 林陌看见一身因色盔甲的白起就站在他的面前,心中彻底地松了口气,因为其实他一开始是真的没有把握白起会来。 还有,那位何欢姑娘,哦不,现在应该称她为白起夫人了吧。 “林陌率领禁卫军,御林军,以及藩都府尹官兵,全都听凭白将军调遣!” 林陌忽地单膝跪地,高声喊道。 何欢愣了愣,下意识看向白起。 白起看着林陌,微微一笑,“好,那今天我们大家,就一起努力,竭诚守住藩都城!” 白起的声音此时虽然带着病态的沙哑,但是,依旧铿锵有力,听的人热血沸腾。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上了坚毅跟果敢,情绪激昂。 看着白起去排兵布阵,何欢则乖乖地待在一旁,此时,她忽然觉得她自己很没用。 她完全不似其他穿越者那般厉害,医术不行,武力不行,知识更不行! 她研究不出什么好的战术,也制造不出什么神奇的武器,更想不到什么制敌的策略,真真是一个无用的穿越者。 越想越沮丧,何欢蹲在角落里,看着所有的人都在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而忙碌着。 怔忪间,她看到夜叉神色匆匆地跑了上来。 何欢本能地站起身,很快走到夜叉跟白起身旁。 “将军,吴颜他们在距离藩城二十里外,安营扎寨了。” 白起点头表示知道了,眉头却紧锁了起来。 “林陌,我记得皇上他跟萧国联姻了,对吧?” 林陌点头,“没错,来和亲的公主都已经在半路上了。” “那,皇上可有请求萧国发兵相助?” “这个,皇上已经给萧国的皇帝寄了急书,这两日应该就有消息了。” 白起眉头未松,怔怔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守住这两日,万一,萧国派兵了呢?” 林陌看着白起,明着似在询问白起,实则是在安慰着他自己罢了。 白起颔首,转身看到何欢站在身后,自然地拉住她的手,“谢谢你,在这儿陪着我。” 何欢眼睛一亮,急忙追问,“你愿意我陪着你对吗?” 白起当即点头,“当然,只要你在我身边,没什么能够难住我。” 何欢紧绷的心,因为白起的这一句话而差点崩溃,眼泪在眼眶里就要夺眶而出。 连忙忍住,何欢紧紧地抱住白起的手臂,刚刚内心的焦虑跟不安,全都不见了,他需要她陪伴,是不是说明,她并不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今天晚上分出两队人马交叉巡逻,其余人都好好地休息,即便睡不着,也要躺在床上,养精蓄锐。”白起跟林陌交代完,便拉着何欢去了城中的客栈。 静静地坐在那儿,何欢不免还是觉得有些气馁,现在的情况搞得她晕乎乎地,内心也是极度的不安。 “欢儿,你先吃点儿东西吧。” 怔忪间,白起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食盒。 何欢吸了吸鼻子,起身走到桌子旁,看着食盒里虽然简单,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这个时候,白起还是不忘记把她照顾的好好地。 “阿起,你坐下。” 何欢强行按着白起让他坐在椅子上,自己拿出饭菜。 “从现在开始,换我照顾你。” “你听我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你的身体,等到这场仗打完,我就想办法帮你祛毒!” 看着何欢无比认真的神色,白起忍不住失笑,但还是很尊重何欢的意思,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都听你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吃过了饭,何欢命令白起待在房间里,她自己将碗筷跟食盒拿了出去。 返回来的时候,迎面忽然走来一个店小二,何欢见他直直地奔着她走过来,下意识地朝着一旁躲了一下,但没想到那店小二也随着她跟了过来。 “哎……”正疑惑间,何欢就感觉手心里被塞了一团什么东西。 就在她的错愕中,店小二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她的面前。 等她想出声喊她的时候,早就不见了人影了。 不由自主地垂眸,摊开手掌,就见手心里躺着一皱巴巴的纸团。 眉头忍不住蹙起,何欢犹豫地抬起手指,下意识地想要把纸团展开。 可是…… 伸出的手指忍不住缩回来,心里有一个念头隐隐闪过。 到底看,还是不看! “欢儿!” 前面传来白起的声音,何欢慌忙地握紧手,将纸团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阿起。” “等了你好一会儿都不见你回去,我就等不及来找你了。”白起迈步走过来,摸了摸何欢的额头,“没事吧。” 何欢连忙扯开一抹笑脸,“没事,没事。” “我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何欢用另一只手搂住白起的腰,两人相依相偎地走回房间。 被白起抱在怀里,何欢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握着纸团的手心开始冒汗,一如何欢此刻的心情。 “阿起?” 何欢试探地喊了一声。 “嗯。”白起闭着眼睛,声音带了一抹暗哑。 “你觉得,我们胜利的机会有多大?”终于,何欢还是忍不住地问出了心底最想问的问题。 旁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何欢的心因为这份沉默,而渐渐提了起来。 “我们不会失败的,放心,有我在。”白起在黑暗里,准确无误地刮了一下何欢的鼻子,下意识去牵何欢的手。 何欢连忙将握有纸条的手背在身后,用另一只手握住了白起的手。 慢慢地,何欢感觉到身旁白起的呼吸声越来越轻,咬着唇靠近,就着清冷的月光,就看到他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苍白,这种苍白一直流淌进她的心底,让她只觉浑身越来越冷。 阿起,你一定会没事的。 等到何欢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觉她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此时外面天光已然大亮。 “阿起……” 朦胧间,何欢呢喃,喊着白起,没有得到回应,她连忙转头,就发现她的身旁一片空白,白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来,出去了。 看着身旁的空白,何欢忽地想起她手心里的东西,急忙摊开手,才发现那纸团差一点被她握碎了。 瞥了一眼门口,何欢快速将纸团摊开。 褶皱的纸团上面,隐约可以看得见一行字,熟悉的字体。 “故人来,可相见?城外十里坡,不见不散。” 平静的心跳陡然被打乱,何欢深呼吸了好几次,勉强平复住狂乱的心跳,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 再睁眼的时候,何欢紧紧抿着唇,将那纸条,撕得粉碎。 梅花香雨 说: 八月十五日已更。 第二百四十二章攻城 她绝对不会去见他,绝对不会! 暗暗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何欢将碎末收起来,埋在了窗台上的花盆里。 房门发出响动,何欢心里慌了一下,连忙稳住心神,转身看向门口。 “今天早上我帮你点了小笼包跟阳春面,你看你吃哪个?剩下的我吃。”白起拎着食盒大步走进来,将食盒里的饭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阿起,谢谢你!” 何欢看到软糯白皙的小笼包,心中很是开心,几乎是小跑着到了白起跟前,生怕走得慢了,东西会被别人抢去。 “我要吃阳春面。” 大早上的,她还是吃些好消化的罢。 “嗯。”何欢点头,看着白起,微微一笑。 两人相顾无言,吃过了早膳过后,白起跟何欢便急急忙忙去了城楼。 等到何欢站到了城楼之上,脑海中忽然浮现昨天晚上的场景,那张字条…… 不见不散…… 何欢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地摇了摇头。 怔忪间抬眸,何欢看到白起跟林陌两人站在城楼边上,看着远方在谈论什么。 顺着两人的目光,何欢缓缓地转过头,就看到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 心中霍地一动,是……吴颜他们吗! 他果然带了这么多的人来。 何欢在心里默默地腹诽一句,脚下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城楼边上,望着那黑压压的人群距离她们越来越近。 “吴颜带了十万大军。” 林陌看了一眼何欢,又重复了他之前的话。 “我知道了。”白起则一脸平静,就连声音都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跟淡漠。 何欢双手不知不觉攥紧,目光灼灼地望着下面。 “哦对了阿起,你可知道现在边关那边的战事如何了?” 何欢看着白起,心中担忧毒牙跟随风两个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了。 “那边……”白起怔了怔,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夜叉之前给边关传了信,但一直都没有收到毒牙他们的回信。现在那边的情形,我们不太清楚了。” 想到一直都没有收到毒牙他们的回信,白起的心也不由得悬了起来,何欢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浓浓的担心。 他其实也跟她一样,是担心毒牙跟随风的,毕竟之前他们一直都是跟在白起身边作战,白起心里有打算,可是现在他是跟那个新任的什么大将军骁勇去的,不免让他心里没底。 “阿起不瞒你说,我好担心毒牙他们。”冥冥之中不知道为什么,何欢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别急,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他们还没有消息的话,我就去找他们!”白起握住何欢的手,肯定地说道。 “嗯,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何欢连忙应着。 “好。” 白起笑着摸了摸何欢的头,再转头看向下面的时候,神情一片凛然。 此刻,城楼之下,赫然排列着黑乎乎一片的队伍。 为首的,也是何欢认识的人,是林术! 居然是林术。 在他身旁的马上还坐着一个人,竟是小石头! 没想到他也来了。 早知道他病好了之后就来攻打藩国,她就不让吴颜救他了。 何欢懊恼地吐了口气,目光在下面扫视了一圈,却如何都没有发现那个人的身影。 吴颜他,难道没来? 不对,昨天晚上那纸条上还写着什么十里坡不见不散,他肯定是来了的,可是既然来了,为何又不肯现身呢? “楼上的人听着,你们最好,放下武器,让你们的藩皇,乖乖递上降书,我们的皇上自会高抬贵手,不会屠城,否则,一旦我们攻城,后果不是你们能够想象得到的!” 林术坐在马上,双臂环胸,冲着城楼之上,高声地喊着。 “欢儿,你去后面待着,免得待会儿殃及到你。”白起这时候首先要做的,便是把何欢安顿好。 “我,不能留下来陪你吗?”何欢抿了抿唇,有些失落。 看着何欢瞬间垮下来的脸,白起即刻又改了一句,“那你,往后走走,靠着那边的墙壁,等我。” 何欢浅笑,“是!”迅速后退到了墙角处,目光闪闪地盯着白起他们。 白起深深地看了一眼何欢,然后从背后拿出一张特别的弓箭,拉起了弓。 “我教大家的使用方法都会了吗?”白起冲身旁的人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已经都会了!”林陌答应了一声,也拿出了跟白起一模一样的弓箭,然后拉了个满弓。 守在城墙之上的众士兵都纷纷从身后拿出弓箭,对准了下面。 此情此景,不用说,也是已经摆明了白起他们的选择了。 林术冷哼了一声,嘴角上扬,“好,这是你们自找的,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 说完,他冲着身后的一排士兵一挥手,“给我攻城!” 第一排的士兵听到命令,便拿着云梯冲向城楼。 白起他们的弓箭,适时地对准了这些冲城楼的人,“大家先别急,等他们再近一些,我们再放箭!” 众人屏气凝神地盯着下面的东梁士兵,眼看着他们冲到了城楼脚下,马上就要把云梯搭上了。 “放箭!” 就听见白起低沉有力的一声,众人随即刷地一下松开了手。 嗖嗖嗖! 就见,一个弓上面,居然一次性射出了五支箭,然后很快,下五支箭立刻续上,一瞬间就百箭齐发了! 明明只有几十人射箭,若是平时一弓一箭,这会儿也不过几十支箭齐发,而这样的弓箭一发,立刻便弥补了人手的不足。 以几十人之力,发出了近百人的气势。 看着白起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儿拉弓放箭,何欢只觉得这一刻,他就是她的天,也是藩国的天! 怪不得,其他国家的人都千方百计地想要算计白起,因为他们知道,有白起在,藩国,就有了一个坚不可摧的保护神! 一想到这个英雄的保护神是属于她的,何欢的心中就涌上说不出的感觉,有自豪,还有那么一点点心酸。 底下的惨叫声接连响起,林术眼见着他的人被乱箭射死,眉目越来越沉重冰冷,不停地让后面的士兵替补死去的士兵。 一批接着一批。 而城楼上面,射箭的士兵也换了一拨,只是,何欢看着看着,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个弓的确是很好,可是,箭,总有用尽的时候啊! 想到这儿,何欢的心里就开始不安起来,神情焦躁地看着他们背后的箭篓,看着里面的箭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她的心就跟着揪起来。 忍不住地,何欢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万一这箭用没了,那么,他们岂不是就被动了! 不行,她得想个好办法! 用力拍打了一下脑门儿,何欢迅速想着几百个方法,终于,一个点子在她的脑海里形成,当然,也是借鉴别人的。 她急急忙忙地下了楼,找来了一些必要用的东西,试验了几次,可惜都没有成功。 越不成功,何欢这心里就越着急,越着急,做起事情来便越眉头头绪,何欢只觉得现在心里头乱的不行。 怎么就不行呢? 何欢蹲在角落里,一边慌乱着一边继续试验着。 “怎么就不行呢,为什么!” 没一会儿,因为着急,何欢的额头,手心全都冒出了汗,但是,眼中坚定的光芒却越来越胜。 城楼上,白起专心致志地指挥着士兵抵抗着城楼下面的入侵,也没有注意到何欢下了城楼,他现在所关心的是,他们所剩下的箭矢越来越少了。 但是,林术还有那么多的可用之人,看林术的意思,他是准备完全用人堆,堆也要堆上来! “白起,我们的箭越来越少了!”林陌走过来,看着白起,急急地喊着。 “别急,我已经让城中的兵器店连夜赶制,林陌,你快派人去拿!” 这个时候,要把所有能用的力量都用起来了。 林陌神色焦急地往下跑,迎面碰上,何欢抱着一捆箭往上走。 “何欢姑娘?” 林陌诧异地看着何欢,跟她手中的箭。 “刚刚城中的一个兵器店的活计给送来了一些箭。” 林陌哦了一声,给何欢让出了一条路。 一双大手将何欢怀中的箭,一把接了过去,何欢仰头看着白起俊朗的脸庞,抿唇一笑。 “阿起,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何欢跟在白起的身后,快速地上了城楼。 “你说。” 白起一边将箭分到那些士兵的背篓中,一边随风附和着。 “阿起,你看这两支箭。” 何欢将两支箭放到白起的面前,接着道,“其中一支箭上面染了磷火,遇摩擦便会人燃烧,还有一支箭上面,我抹了大量的麻药。” 何欢眨着眼睛,充满了希冀地望着白起。 白起眉目闪了闪,好似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哦,欢儿,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了。” 何欢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对啊,我就是那个意思,那你觉得,哪一种方法更好?” “那,哪一种方法更加快速便捷?”白起想了想,斟酌地问道。 “其实都差不多,要不,两种都试试,看看哪种反应强烈,就用哪种。” 第二百四十三章阴险之计 白起看着何欢,立刻点了点头,“我的欢儿就是聪明。” 何欢紧皱的眉头因为他的一句话立刻松开,脸上露出些小得意,“那是必须的。” “走。”白起抬起手替何欢擦了一下何欢汗湿的额头,拉着她站起来。 两人走到城楼边上,白起将何欢淬了麻药的箭,搭在弓上,对准下面的几人,飞射而出! 何欢瞪大眼睛看着那箭飞进几个士兵的胸口。 有的士兵被穿胸而亡,有的则被射中肩膀或者手臂,就见他们的行动滞了滞,下一刻就见他们还想接着往上爬。 何欢越发的睁大了眼睛,目光灼灼,就见,那士兵没继续几步,整个人不受控地倒了下去。 成了! 心头一喜,何欢转身伸出手掌拍了一下白起的肩膀,心里的喜悦溢于言表。 白起拧眉,又将沾染了磷火的箭搭上弓箭,蹭地一下射了出去! 伴随着几声惨叫,几乎是立刻,底下传来惊恐的尖叫声。 何欢定睛一瞧,就见那人的身上着了火!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火,那人很明显的乱了分寸,连带着他身旁的人也跟着满脸惊惧地躲避着持续燃烧的火焰,完全忘记了他此时的任务。 何欢心里一动,好像磷火更靠谱一些,毕竟人在面对突如其来,肉眼可见的危险的时候,更容易慌乱起来。 “我去把这些剑都抹上磷火。” 何欢说完,也不管白起同不同意,急急地往下跑。 “欢儿!” 白起急忙喊住她,“谢谢你。” “阿起,你说什么呢,我可用不着啊。” 说完,何欢满心欢喜地去准备箭矢。 火攻的方法很奏效,林术看见这一幕,眼睛都发红了,眼看着他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乱的乱,他的心中已然乱了方寸。 他们哪儿弄得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武器呢! 在心里暗暗地腹诽了几句,林术目呲欲裂地望着城楼下面那一排排东梁士兵的身体,不知道是死去了,还是昏迷者。 “停止攻击!”半晌,林术终于忍不住地扬起了手中的军旗,东梁国的士兵顷刻间停下了攻击,每个人都无比慌乱地退了回来。 “将军,这城楼实在太难攻打了,我们已经尽力了。”一个副将走过来,他害怕全军人被误解。 “好我知道了你们辛苦了,赶紧去休息吧。” 林术冲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后面的人,去把东梁的士兵的尸体给收回来!” 看着底下黑压压的士兵群,很快退去,何欢趴着城楼,心里一点点变得安定下来。 幸亏,他们撤兵了。 可是…… 今天他们撤兵,那么明日呢,他们会不会还会卷土重来。 今天还没过完,何欢便开始担忧起明天的事情来。 “欢儿,今天,我们算是取得了一个胜利!”白起从身后抱住何欢,将头埋进何欢的颈窝,满脸满足。 “可是我……” “别可是了,既然是胜利,那就得庆祝一下,走,我带你轻松轻松去。”白起拉着何欢快速下了城楼。 后面林陌拿着何欢给他的磷火还有麻药,心下唏嘘,白起这个夫人,果然是不同常人,不走寻常路啊。 白起牵着何欢回到客栈,在房间门口,白起便捧起何欢的头,在何欢的额头落下轻轻地一吻,可就是这个吻,让何欢略踌躇的而心情变得坚定起来。 “阿起……”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仿佛两只汲取温暖的小鸟。 很快,夜晚便准时来临。 何欢打开窗户,望着外面的月亮,才意外的发现,它竟格外的亮。 这么光守住城,也不是什么好事。 何欢深吸了口气,看着清冷的月亮越变越大,何欢烦乱的心情得到了一瞬间的释放。 “想什么呢?”白起身上一直穿着利落的外裳,为的就是应对突发事件。 “没想什么,就是想,他们明日会不会攻打我们!” 何欢看着白起,眼里闪着担忧。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放心吧。” 白起握住何欢的肩膀,轻轻地揉了揉,何欢放心地往后依靠,正好靠在了他的怀里。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微妙,有淡淡地开心,但更多的是说不出来的温馨跟默契。 窗外的月色渐渐褪去,硕大的圆月亮,变成了一根细细地眉毛的样子,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何欢揉了揉眼睛,往身旁摸了摸,心里暗暗嘀咕,白起起的也太早了。 何欢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见白起还没有回来,何欢遂转身去找。 经过熟悉的地段,何欢再次看到了一个店小二朝她飞奔而来,何欢这次还是本能地往后面躲了一下,结果还是没能躲过那店小二往她手中放了东西。 等到店小二离开,何欢手握着纸团,心中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儿,就那样怔忪地吸了一口气。 再次将纸团展开,何欢看了一眼不禁愕然地愣了一下。 因为这里面的字,居然跟给她之前的那张一模一样! 连话都一模一样! 城外十里坡…… 何欢轻轻地念叨了一句,急忙浑身打斗地耸了耸肩膀,她是不回去的。 摇着头将纸条再次撕碎,准备扔到院子里的小井中。 等到她处理完小纸条,弯腰在那儿看了看,然后直起腰,转过头来。 “哎!” 看着身后突如其来的人影,何欢的心里扑通一声,吓了一跳。 “欢儿,你怎么了?”白起拉住何欢的手,“刚刚声音有点儿大,是不是吓到你了。” “我没事就是你突然出现,吃惊了一下。” “呃,我来是想要跟你说,咱们被困在这了。”白起目光怔怔地看着何欢,急急地说道。 何欢眼眸一亮,不可思议地看着白起,“你说什么?” “今天早上我早早起来跟林陌一起巡查城楼,才发现,在城楼的各个入口的地方,都站满了人。 “他们将藩都城所有的城门堵住了。” 白起说着话的时候,眼眸一闪,他这么也想不到竟会用这样的方法。 “你是说,他们打算把我们围起来?” 何欢无比诧异地看着白起问道。 白起点头,“没错,他们想要将我们困死在这里,然后他们便可以接受渔翁之利了。” “是这样吗?” 何欢拧眉,林术跟小石头是这样想的吗? “肯定。现在城中的粮食暂时还没有问题,但是我相信,大家齐心协力,一定会再挺几日,直到萧国派兵而来!” 白起看着何欢在听了他的话之后明显落下来的脸庞,心中一动,然后关心道,“能行吗?” 何欢浅笑着摇了摇头,后又迅速点头,“对,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没有过不去的困难!” “好,我先去巡逻藩都城了,看看哪边能够突围出去,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个什么的,大家还可以从后面离开。” 何欢捏住他的衣襟,小声地撒着娇,“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白起点头,“当然,你不是说了,我走哪儿你就跟到哪儿吗?” “嗯!” 何欢用力地点了点头,两人手拉着手在藩都城中,绕来绕去,几圈下来,何欢感觉腿肚子有些转筋,心情也越来越压抑。 因为,藩城一共有三道城门,东门西门北门,如今竟全都被包围了起来,一时间,真的很棘手啊。 毕竟,人家林术跟小石头带的人多啊。 “阿起,怎么办,他们的意思是不是,想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何欢心里头涌上焦急,特别让她担忧的是,现在,边关那样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若他们真的被困死在这里,那可是还有好多事情没有交代呢! 心中越发着急,何欢忍不住地看向白起,眼底闪着点点紧张跟惧意。 “那,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出去了吗?”何欢看着下面手持兵器,死死地把住城门口的士兵,心中着急。 “欢儿,先别急,办法是想出来的,这时候没有办法,不代表过会儿我们没有办法,万一咱们一会儿想到了什么好的办法了呢?” 白起见何欢急的脸色绯红,又忍不住轻声安慰。 “嗯,你说得对,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不能就这样泄气了,我必须去想办法,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的!” 何欢说着,就往回走,白起没有选择立刻跟上去,而是捂了捂胸口,才能够怀里掏出一颗药吃了。 闭上眼睛感受到药效在身体内流淌着,好一会儿,胸口压抑的咳嗽声才有所缓解。 感觉到身上有了力气之后,白起连忙抬脚,追上何欢。 只是,这会儿他们刚走到客栈门口,迎面就看见林陌朝他们走了过来。 “白起,何欢姑娘。” 林陌看着白起,先拱手行了礼,然后开口,“白起,皇上有旨,让你进宫一趟!” “让我进宫?”白起蹙眉,下意识看向何欢,此刻,何欢也朝他看过来,一时间四目相对,有点点不解流动。 “对,我觉得,应该是围城的事情。”林陌暗了眉眼,脸色也变得憔悴了许多。 “那……也好,我去面见皇上,正好有些事情要说。”” 梅花香雨 说: 八月十六日已更。 第二百四十四章孔明灯 “我跟你一起去。”何欢急忙走到白起身边,拉着他的衣襟,面露坚定。 白起转头,目光深深地看着何欢,然后,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三个人回到皇宫,林陌带着白起跟何欢径直走到御书房外。 看到白起,有小太监立刻进去禀告皇上,很快,白起跟何欢还有林陌被请进了御书房。 “草民参见皇上!” 白起拉着何欢跪下,给新藩皇请安。 “民妇参见皇上!” 新藩皇急忙从桌案前起身,大步来到白起跟何欢面前,双手虚扶了一下二人,“白爱卿,快起来!” “呃,你也快起来。” 新藩皇瞥了一眼何欢,让她起身,又连忙看向白起。 “白爱卿,朕听说你带领众将士镇守藩都城的事情,朕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以前朕听信谗言,就许了你的解甲归田,是朕太过谨慎愚钝,今天此刻,朕恢复你辅国大将军的身份,许你继续为国效力!” 新藩皇的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的,听得一旁的何欢却很是恼火。 哦,你一句恢复什么将军身份,就完事了? 这可是又把白起往坑里带啊! 何欢不悦,暗暗瞥了一眼白起,就见他也正好看向她。 冲白起轻眨了下眼睛,希望他能够明白她的意思。 “皇上,不管草民是不是大将军,保家卫国都是草民的责任,草民不敢懈怠!” 白起一口一个草民,很明显的是不准备接受皇上的再次受封。 新藩皇听到白起的暗戳戳拒绝,一点儿也没有在意,更没有生气,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拉着白起的手继续道,“现在藩城有难,朕,也只能厚着脸皮请求你的帮助,白将军,你治军有方,用兵如神,我相信,藩城在你的守护下,一定会平安度过这次危机的!” 何欢在一旁,有些冷眼,静静地看着藩皇,此刻极其压低的姿态。 白起眉头微蹙了一下,没有作声。 “皇上都这样说了,白起,你就不要推辞了,再者,你恢复了大将军的身份,守起城来回更加得心应手的!”林陌在一旁急忙开口附和劝说道。 “我……” 白起看了一眼何欢,何欢抿了抿唇,没有再摇头,也没有点头,就让他自己选择吧。 “皇上您都这样说,臣若是再推辞,怕是就太过不知好歹了。” 白起冲新藩皇拱了拱手,将称呼也改成了臣,这就意味着他接下了将军的位置,只是,何欢并不希望他接下。 做了大将军,那么,就代表了,阻断白起一切的退路,他既然身为大将军,那么便不能放弃,不管前方是荆棘还是死亡,他都要义无反顾地往前冲! 何欢心情开始变得沉重,她轻轻地移动脚步靠近白起的身边,蹙着眉头,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那,朕就代表藩国所有百姓,谢过你了!”新藩皇目光幽深地望着白起,神情,竟多了一丝诚恳跟信任。 白起点点头,“那,臣就告退了!” 新藩皇点点头,目送着白起他们离开,目光无意间掠过白起跟何欢在门口牵起来的手,眼里闪过幽幽的光芒。 直到走出皇宫,何欢才呼出一口气,拧着眉头看向白起。 “欢儿,对不起。” 结果,不等何欢开口,白起便主动跟何欢承认了错误,这让准备责备他的何欢不由怔住,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他闪烁着的赤诚的目光,何欢满腔埋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帮白起紧了紧衣裳,无奈地开口道,“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我也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永永远远不离不弃,除非,你不要我了。”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该是我担心,你不要我才是。”白起轻点了一下何欢的额头,忍不住失笑。 初冬的气温越来越低,越来越冷,让何欢更加感觉到心寒的是,从他们被围城到现在已经七天了,毒牙跟随风他们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而藩城里的人心,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乱。 “阿起,看天色,马上要下雪了吧。” 站在大街上,何欢仰头望着灰色的阴沉天空,喃喃道。 “太冷了,我送你回去吧。” 白起解下他肩上的大氅,给何欢包裹住,何欢看了一眼她里面穿着的狐狸毛的大氅,过分的温暖让她不免轻笑起来。 “阿起,你是不是冷,所以觉得我也冷?”一边笑着,何欢一边把大氅解下来强行给白起又披了回去,最近白起的唇色越来越苍白,起色也越发的不好了,整个人消瘦了半圈,她也第一次尝到了心疼的滋味儿。 所以,这几日,她每天都为白起亲手烹制清淡又有营养的饮食跟药膳,希望能够对他的身体有所裨益。 两人相携回去客栈,就见林陌等在客栈门口。 看到两人回来,林陌似乎是松了口气的表情,拉着白起就往里面走。 到了房间,何欢先给两人倒了杯茶,然后静静地坐在一边等着听林陌的事情。 “阿起,我也不想瞒你了,城中的人情绪越来越不稳了,如果再继续几天,我怕,城中的人会发生暴乱!” 林陌的脸上,写着满满的严肃跟凝重,望着白起的眼底,夹着丝丝急切。 “没错,新藩皇根基本就不稳,这这样的情况下,非常有可能会让有心之人,乘虚而入,所以,这个事情其实也有两面性。” 白起却看不出一点儿担心,依旧胸有成竹。 “林陌,这样,你去暗中调查都是哪些人在煽动恐慌跟暴乱,这样,我们便知道了,跟新藩皇不是一边的人,倒是可以借此机会清君侧了,我会尽快想到离开藩城的办法。” 虽然白起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淡定,但是何欢还是在他的眼底看到了焦灼跟没有头绪。 他也并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能够离开这里。 何欢蹙了蹙眉,转身走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开始飘起雪花,白起送走了林陌,赶紧走出来寻找何欢,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何欢的身影。 “欢儿?” 他轻轻地呼喊着,声音里透着嘶哑跟无力。 “阿起!” 何欢的声音突然响起,白起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对面一片明亮。 几盏孔明灯同时升起,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阿起,你看孔明灯上绑了什么?” 何欢站在白起对面,冲白起喊道。 白起定睛,看着冉冉升起的孔明灯下面,绑着一块铁疙瘩! “这是……” 看着那铁疙瘩被几个孔明灯带着冉冉飞起来,白起眸光湛亮。 “欢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何欢见白起豁然开心地样子,心里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开心。 只要能够帮到他,她就很开心了。 白起看着升起的孔明灯,快步走到何欢面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欢儿,谢谢你!” “不过,还有一些地方需要改进,你要帮我。”何欢嗅着白起身上好闻的皂荚香,轻声说道。 白起抬头,看着天空中飞着的孔明灯,目光闪了闪,“你说的是,控制方向跟如何降落吧。” 何欢点头,白起他果然够聪明,这么快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方向我可以控制,至于,如何降落……” 白起低下头,思考了好一会儿,这时候,夜叉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 “将军,夫人,雨夹雪,打把伞吧!” 何欢跟白起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夜叉,眸光不约而同地定住,然后看向彼此,“欢儿,我知道了!” “我也知道了!” 何欢眯眼一笑,大步走过去接过夜叉手中的雨伞,然后打开,看着白起,笑得灿烂。 “若明日雨雪停歇,我们去试一试好不好?” 白起走过来,轻轻地摸着何欢的脸颊,哑声,“好。” 两人深情对望,白起抬手握住何欢撑伞的手,温暖在两人的周身,一点点蔓延。 半夜的时候,雨夹雪越来越大,在冰冷的空气中,雨水化作冰丝,簌簌地落在树上,发出一些些声响,很快在树上凝结成冰霜,看着都让人不禁身上一凉。 而此时,在藩城十里外的十里坡上,一道雪白的影子立在山坡上,伫立不动,仿佛一尊雕像一般。 随风飘扬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头发上,眼睛上,仿佛为他蒙上了一层冰霜做的衣裳,整个人也好似冰人一般。 刚刚何欢他们放的孔明灯,摇摇晃晃地飘荡到了他近前,因为坠了石块,飞得并不高,照亮了站在山坡高出的身影。 一张完美至极的侧脸,跃然入目。 “欢儿,九日里,你果然不愿意来见我吗?” 吴颜眨了下眼睛,冻在睫毛上的冰晶伴随着他的动作而簌簌落下,他动了动僵硬的全身,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 看着六角的雪花在他的手中化作一团清水,他的眼里此刻盛满了哀伤。 为什么,如此冰冷的的雪花都能被他焐化,一个人的心是那么柔软,为什么他却怎么也捂不化呢? 目光怔怔地看向藩城的方向,吴颜的眼底,染上跟白雪同样的冰冷。 第二百四十五章吴颜归来 欢儿,这次,真的是你逼我的! 吴颜双拳紧握,眸光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伴随着他咬牙切齿的低语,雪下得更大。 他转动着冻得僵硬的身体,一边走,一边运气,用内力抵抗着寒冷,原来,这是世上,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 不大不小的雪整整的下了一夜,天光放亮的时候,雨雪戛然而止。 何欢推开窗户,迎面一股冰冷的空气冲了进来,直接地被何欢吸了进去。 “阿嚏!” 忍不住地,何欢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看了一眼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急忙关好窗户。 “是不是着凉了,你开个药方,我帮你去抓药熬药。” 白起从后面抱住何欢,将头贴在何欢的耳畔边,一边亲昵一边试探何欢的身上热不热。 还好,是很正常的温度,并没有发热。 何欢在白起的怀里转身看着白起,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过是着了凉气打了个喷嚏,我没事,倒是你,最近看上去越来越疲惫了,阿起,我现在真的希望马上想办法为你祛毒,可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同意,你一定要等到解决掉藩国的危机才行,对吗?” 白起吻了一下何欢的额头,点头,“还是你了解我,我的确是这样想的,欢儿,放心我,我现在真的没事,我一定会等到胜利的那一日,等你为我亲自祛毒。” “好,一言为定!”何欢拿起白起的手掌,与她自己的手掌击了一下。 “刚刚我感觉到外面有风声,正好可以试验一下孔明灯带人的办法。” 何欢带好东西,拉着白起走了出去。 招呼夜叉买了好多制作好的孔明灯,何欢跟白起他们来到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将东西都摆放好。 何欢指挥着夜叉还有后来赶过来的林陌将孔明灯用很结实的鱼线绑起来。 “对了,要谁上去?”这时候何欢才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们谁上去呢? “我去。” 林陌跟白起同时开口,这时候一旁的夜叉急了,“我去!” “要不我去?” 想了想,何欢也忍不住试探地开了口,不过她知道,白起肯定不会让他她去的。 “谁都别争了我去。” 白起按照何欢的意思,将绑好的孔明灯围成圆圈,然后他拉住孔明灯垂下来的绳子,一只手握紧了雨伞。 “点!” 伴随着白起坚定的一声命令,何欢看了一眼林陌,林陌看向夜叉。 三人同时点燃了各自的孔明灯。 噗! 火苗发出一点点声音,何欢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她紧紧地握住双手,紧张地看着缓缓升起来的孔明灯。 看着白起的脚,一点点离开地面,在何欢紧绷的心情中,孔明灯渐渐升起,越升越高,白起的身体也随之升到半空。 “阿起,跳!” 白起仰着头,大声地,急急地喊着,生怕出现什么意外。 也不知道白起听不听得见,反正,他随即打开了雨伞,然后松开了绳子。 升起的高度跟地面还是很接近的,何欢瞪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白起擎着雨伞从孔明灯上面,飞身,跳了下来! “阿起!” 雨伞落在不远处的一个深坳里,他们便急急地赶了过去。 “阿起!” 何欢的心都踢到了嗓子眼,毕竟现在白起是一个没有内力的人,遇到什么危险的时候,他一点儿自保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等到何欢跑到土坳里的时候,何欢就看到白起,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儿,手里还拿着翻起来的油纸伞。 何欢重重地松了一口气,站在那儿看着白起,笑得舒畅。 白起站在那儿,看着何欢的笑容愣了一下,然后扬了扬手中的雨伞,低声道,“我觉得,我们成功了。” 林陌跟夜叉两个人很是激动,神情难掩兴奋之色。 “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我们竟然没有想到,真是,太神奇了!” 林陌完全没有想到利用孔明灯上升跟一把雨伞便可以从藩城,飞出去,这样的办法,相信会让人意料不到吧! “只是,这个还是有些危险,有很多不可控制的因素,阿起,你确定了要去吗?”何欢看着白起,心中不免已经开始担忧起来。 “欢儿,你相信我吗?”白起看着何欢的眼睛问道。 何欢点头,“我相信你。” “所以,什么都不要想,你只要想着,该如何把这个战略安排得更加的万无一失才是。” 何欢连连点头,“好,我知道了,阿起,你放心吧,我会把你当成我自己,一样去珍惜。” “我相信你。”白起揉了揉何欢的碎发,神情笃定。 “皇上说了,萧国已经出兵二十万准备接应边关的战事,你这次出去,主要目的是让他们先来支援被围住的藩城!” 林陌看着白起,急忙将要说的事情说完。 白起点头,表示了解,然后,看向何欢,“准备好,晚上送我出去!” 因为心里装着事儿,很快便到了晚上,何欢让白起特意穿了一件黑色的夜行衣,这样不会显得太过显眼也许不会被人发现。 再次来到空地上,何欢找了好几个士兵,大家一起,同时地点燃了孔明灯。 何欢手里攥着火折子,站在原地僵硬的身体,看着冉冉升起的孔明灯,看着那道在夜色下隐藏起来的身影,尽管有孔明灯照射,但是因为白起在下面,所以,又因为他穿了一身黑灰色的衣服,所以在烛光下并不是那么显眼。 以至于,守城的士兵们只看到了放飞的孔明灯,却没有注意到下面的人。 看着白起跟孔明灯越飘越远,何欢的心,跟着一空,仿佛也跟着过去了一样。 “阿起你一定会平安着陆,找来救兵,凯旋而归!” 何欢默默地呢喃了好几遍,看着白起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 因为这件事,后半夜,何欢便怎么也睡不着了,在床上左右翻滚着,而后忽地起身,披了一件衣服走到了庭院当中。 何欢心事重重地站在庭院里,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起的身影,阿起,你现在可安全着陆了?有没有被发现呢? 心绪纷乱的不行,何欢搓了搓冻得僵硬疼痛的手,默默地深吸着气。 他现在,肯定已经安全第回来了! 何欢在心里默默地呢喃着,后退了几步。 每日,她都是这样地为了祈求胜利,而灌醉自己。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久到何欢听到久违的鸡鸣声而后赶紧起将衣服都穿好,急急地往外跑。 “夜叉,你可有将军的消息了!” 何欢急忙开口询问。 “夫人别急,将军他现在应该是没事,俗话说得好,“有人还说,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何欢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是很有道理了。、、可是,她还是抑制不住地担心,因为,那个人是她放在心尖儿上的人啊。 “但,现在有另外一件事情挺棘手的。”林陌正了脸色,急忙道,“据说,东梁的大皇子也来了,现在正在下面指挥攻城呢!” “可是现在阿起不在。我觉得心里没底。” 何欢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里的感受。 林陌神情严肃,“夫人,别担心,我们定会守住这里!” 何欢点头,看着他坚定的模样,心里也跟着她有些澎湃起来。 城楼外面,吴颜骑在一匹高马上,微微仰头看着高耸的城楼,眉目微皱。 “大皇子,我们可以开始攻城了吗?” 林术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吴颜,忍了好半天才缓缓开口。 “再等等!” 话音落,吴颜怔忪的眉眼忽地一松,目光紧张地锁定在城楼上,突然出现的那道娇小的身影,让他一下子顿住。 “攻城!” 低沉有力地吼了一句,身后的人,居然拿着盾牌,还有软梯,飞快冲了过来。 “放箭!” 林陌急忙冲那队士兵喊道。 士兵用淬了麻药跟磷火的箭矢,拉弓上满,冲着底下攻城的黑压压的人群。 嗖嗖嗖几声,那些箭矢大多都扎在了东梁士兵的身上,很多士兵纷纷从云梯上掉落下去。 “再来!” “再攻城!” 林陌跟吴颜几乎是同时开口命令,两边的士兵也是各为其主。 打斗开始变得混乱起来,何欢跟林陌看着马上就要清空的箭篓,眉头恨恨地揪了起来。 一场战争,究竟要葬送多少条无辜的生命啊。 所以,什么都没有和平来得重要。 “没有箭了!” 一个士兵刚刚喊完,肩膀就中了一箭,何欢连忙扶住他,帮他处理伤口。 “夫人,林统领,我们的箭没了!” 那士兵忍不住又喊了一声,语气里尽显着急。 不管如何,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家园被他人践踏,因为这里有他们的亲人。 何欢因为白起的缘故,也是将藩国当成了她自己的国家,所以,她自然也是不希望藩城灭亡的。 只是,这两方的势力相差确实是太过悬殊了。 “你快去各个铺子告诉他们,再快一些制作弓箭!” “我去!” 夜叉让林陌待在这里,他转头便去铁匠铺子。 望着底下攻势越来越猛,何欢就觉得心里无比焦急。 梅花香雨 说: 八月十七日已更。 第二百四十六章派去使臣 看着城楼上的士兵们奋力抵抗下面的进攻,何欢的心里急的不行。 一边尽量补给弓箭,何欢一边想着有没有什么好的退兵办法,这时候,城楼下面,一个大家伙,成功的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大炮吗! 诧异过后,何欢惊愕,她倒是忘了,这时候确实是有大炮的,虽然不是很精良,但绝对是一杀伤力极强的武器! 看着那笨重无比的大炮一点点被推过来,何欢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不行,不能看着这么多守城的士兵就这样死去! “大家快撤,撤!” 何欢冲着那些还在拉弓射箭的士兵大喊,那些士兵听见何欢的喊声,犹豫了一下,彼此看了一眼。 “放!” 就听见下面林术大喊一声,何欢就看到,一个火球,冲着城楼之上,飞了过来! “快撤!” 何欢一边下意识地后退,一边冲他们不停地大喊着,可是,却还是晚了。 何欢贴着墙壁,眼睁睁地看着那火球打在城楼边上,很多士兵被火球击中,整个人都炸飞了起来! “啊!” 耳边充斥着他们的惨叫声,何欢只觉得眼冒金星,整个人脑袋都嗡嗡的。 “快撤啊!” 何欢望着躺在地上的一个士兵,喃喃地说着。 藩国这边,可谓是伤亡惨重。 因为惧怕大炮的威力,城楼边上的人不禁后退,这时候,底下的东梁士兵借机往上爬了起来。 一时间,城楼上一片混乱。 幸好,林陌及时赶了过来,带领一众士兵抵抗,将那些士兵又打了下去。 何欢目光怔怔地看着下面吴颜的手高高地举起,在他的旁边是那威力巨大的大炮。 心里,忍不住浮现出白起的身影,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是否记挂着这里呢? 想到这些,何欢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子勇气,闪身站在城楼之上,胸口对准了那门炮。 藩国的士兵面露惧意地看着底下的大炮,但是脚下却站得定定的,虽然他们怕死,但是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国家就这么灭亡。 在何欢不后退,反而站到了城墙上的吴颜,眼眸闪了闪,心底闪过一抹阴狠。 “注意,准备开炮!” 这时候,一旁的小石头连忙低声道,“大皇子,何欢姑娘还在那儿!” 听到何欢二字,吴颜的脸色明显变了变,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一直都没能暖和起来。 ‘欢儿……’口中喃喃了许久,吴颜准备下令开炮的指令,迟迟都没有开口。 何欢见吴颜一直都没有再开炮,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后面传来夜叉的声音。 “箭来了!” 士兵们立刻将箭装进箭篓里,冲着下面疯狂地射出! 东梁的士兵立刻死伤一片! 吴颜眉目清冷,目光追随着城墙上的那抹身影,咬牙道,“开炮!” “不行,何欢姑娘……”小石头有些着急地看着吴颜,但见他神色决绝,眉宇间全是怨恨。 何欢瞪圆了眼睛,看着下面的大炮再次对准了他们,一时间心中情绪难平,几乎是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挡在那些士兵面前。 “吴颜,你退兵吧,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这么多无辜的士兵因为你的固执而枉送性命吗!” 何欢看着下面,大声地高喊着。 吴颜望着何欢,见她眼里,全都是对那些士兵的怜惜之情,心中狠狠动了一下,为什么,她对那些素未谋面的士兵都能如此心疼,而对他,却是那般心狠呢! 手指紧紧地攥起,吴颜恨恨地望着站在城楼上,义无反顾的何欢。 “好……”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吴颜扭头,冲林术道。 林术点头,将吴颜的命令发下去,东梁的军队,受命撤退。 看着下面突然撤兵的东梁大军,何欢跟林陌一脸惊讶,他怎么会突然撤兵呢?难道就因为她刚刚说的,士兵是无辜的? 不能,吴颜他绝对不会为了无辜惨死的将士而撤兵,那么,他此时突然撤兵,只怕是,想到了其他的,办法。 不知为何,何欢望着吴颜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涌上点点的不安,总觉得吴颜绝对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只怕会有更难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算是暂时解了藩国都城之围。 “夫人,您累了一天了,我送您回去休息吧。”夜叉看着何欢蜡黄又憔悴的脸,担忧地说道。将军可是嘱咐他要好好地照顾夫人。 “阿起或者毒牙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吗?”何欢他们已经放出了几十只信鸽,但是毒牙跟随风他们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我正想告诉你,这是将军传回来的字条。” 夜叉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展开,何欢定睛,一切安好,勿念。 简单的几个字,却差点让何欢红了眼眶。 只要他能够安好,那么一切都好。 “毒牙跟随风他们还是没有消息。”说起毒牙跟随风,夜叉的神情变得无比严肃起来。 毒牙跟随风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这心里,特别挂心。 虽说身体很是疲累,但何欢怎么也睡不着,瞪着眼睛看着房顶,感觉到房间里一点点变暗,她也没有起身去点蜡烛。 彻底黑暗下来,何欢心中也如同这黑色一般,漆黑一片。 然后,又看着房间里一点点亮起来,窗户外面照射进来微微刺眼的晨曦,何欢眨了下眼睛直起身体。 这么快天亮了? 揉了揉酸困的眼睛,何欢随意地洗了把脸,然后将头发很随便地挽在了后面,整个人此刻有一种,慵懒的美。 坐在床边,沉默了好一会儿,何欢看着外面天色越来越亮,眼见着都快要到午时了,城楼前依旧没有传来攻城的消息。 今天,他不攻城了吗? “夜叉,你去看着城楼吧,不要管我。” 何欢害怕吴颜又在准备什么幺蛾子,忍不住催促着夜叉去城楼看看。 “林统领一直守在那里。” 夜叉顿了顿,接着道,“夫人,早上,吴颜派了使臣进宫觐见了皇上。” 什么? 何欢拧眉,见皇上? 怪不得,他今日没有攻城。 只是,他让人去见皇上,到底所为何事呢?心里有一个直觉不停地在告诉她,这件事怕是与她有关系的。 是以,何欢的内心此刻,越来越担忧。 总觉得这时候暴风雨来前的宁静。 披上大氅,何欢大步走出客栈,大街上前日下的大雪还未全化,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土腥味儿。 何欢的脚步缓缓地踏在白雪上,发出咯吱的响声,何欢神色上,满满的担忧。 就那样定定地站在街角,面朝着皇宫的方向,似乎在执着的等待着什么。 就这样站在这儿,良久,久到,午时已过,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 深吸一口气,何欢动了动僵硬的脚腕,抬眸的一瞬间,心中一动,就见一小太监的身影。 那小太监一路迈着小碎步疾跑过来,何欢目光怔怔地望着他跑来,浑身僵硬。 “何欢姑娘您怎么在这儿!” 那小太监自然是认识何欢的,跑到何欢面前停了下来,有些诧异地问了一声。 何欢盯着他的眼睛,忽然开口,“是不是皇上传我进宫?” 小太监一愣,没有想到何欢居然猜对了,随即点了点头,“没错,杂家奉了皇上的命令,特来请何欢姑娘进宫一趟,有要事相商!” 何欢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紧绷了一上午的神经,一瞬间崩开,僵起来的身体也不由得松了下来。 “好,走吧。” 何欢低着头,大步走在了小太监的前面,小太监略尴尬了一下,急忙跟在何欢的旁边。 飞扬的裙角连连晃动,何欢脚步匆匆地进了皇宫的大门,径直走向大殿。 一声传召,何欢抬脚走上大殿,就看到大殿旁边还站着不少的大臣。 就见他们用一种像是看怪物似的眼光,灼灼地打量着她,仿佛她此时,是一件商品一般,让他们不停地打量。 被几十双眼睛同时盯着,何欢感觉极度不舒服,有种十面埋伏,芒刺在背的感觉。 “民妇参见皇上!” 何欢走到大殿上,双膝跪地伏地请安。 没想到这时候皇上却开了这样的口,“何欢姑娘,你跟白起并未真正拜堂成亲,也就不必以民妇自居了。” 皇上的话让何欢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低声辩解,“民妇跟阿起已经结成了夫妇,这是已经登记在册的。” “哦,是吗,不过,那时候,白起是大将军吧,他的婚姻,还是要经过我的批准的,既然我还没有批准那就不作数!” 新藩皇盯着何欢,暗自打量了一番。 这女子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怪不得这么多男人争抢。 “皇上,您到底有什么事找我?”实在是不想与她再争论下去何欢毫不客气地截断了她的话。 面对何欢此刻有些不恭敬的态度,新藩皇眉头微皱。 “我找你来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新藩皇轻咳了一声,也开始拿腔拿调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 新藩皇怔忪了一会儿,才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第二百四十七章再穿喜服 “刚刚东梁使臣来过了,他带来了吴颜的口信。” 新藩皇说完,又禁不住停了下来,何欢凝眉,张了张口,没有再为什么。 “吴颜说,他要娶一个女子,那么,他与藩国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 新藩皇看着何欢,淡淡的说道。 果然。 何欢在心里不禁冷笑,她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 吴颜他,果真,已经固执到一定程度了。 即便新藩皇不说,她也能够猜到,那个女子,肯定是她! 没想到,他竟然借着攻打藩国的这个由头,跟新藩皇提出了这样的建议,果然是阴险卑鄙。 “那位被大皇子青睐的女子,正是何欢姑娘你啊!” 新藩皇从皇位上走下来,目光闪闪地看着何欢,脸上浮现出悲天悯人的哀伤。 “何欢姑娘,你看这场祸事,牵连了多少无辜的老百姓,朕想你也希望能够尽快平息对不对?” 新藩皇见何欢默不作声,忍不住又开口劝说道。 何欢抬眸,目光淡淡地看着新藩皇。嘲讽一笑。 “可怜,我的丈夫阿起那般为国效力,却没有想到你们在这里,居然想要她的夫人,换取几日的太平!” 何欢冷冷地笑出了声音。 “何欢姑娘,话不可以这么说” 新藩皇不耐地蹙起了眉头,眼皮因为用力都变成了双眼皮了一般。 “朕相信就算白起现在在这儿,他也一定会支持朕的决定,而且,何欢姑娘,我=朕已经给足了你的面子,你要不要,就与朕无关了,所以,朕现在跟你说的话,是命令,而不是商量!!” 藩皇加重了语气,听得何欢眉头紧锁。 “现在,朕正式册封你为藩都县主,与东梁大皇子联姻希望两国永结秦晋之好!” 说完,新藩皇看向一旁的嬷嬷,用眼神示意。 何欢冷冷地看着新藩皇,整个人都不好了。 终于,说出口了! 那么她该怎么办! 脑子迅速转动何欢忽然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她就是不同意,又能如何呢?难不成,他们还能将她绑起来送给吴颜不成? 谁知何欢还没有想玩,两边走出几个看上去就身强体壮的嬷嬷。 几个嬷嬷走到何欢的面前,左右将何欢团团围住。 何欢拧眉,戒备地看着几人,看着她们粗壮的臂膀,怔忪道,“你们,想干什么?” 几人见状不由自主地看向新藩皇。 就见新藩皇的目光炯炯,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你们把何欢姑娘送回房间,好生伺候着!” 新藩皇愣愣地呵斥着几人既然连忙点头,唯唯诺诺的样子。 何欢就这样,完全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力,就被几个嬷嬷给塞进了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 “你们放我出去!” 明明知道这样也是徒劳,但是何欢还是忍不住地用力拍打着紧关的房门,心里着急又慌乱。 只是,任凭她如何喊叫,如何拍打,那房门依旧纹丝不动地关着,没有一丝缝隙。 何欢的心里,第一次涌现无比的慌乱,忍不住喃喃,吴颜,难道你真的想要逼死我吗? 时间一点点逝去,何欢有些颓废地靠在床上,整个人仿佛傻了一般。 她看着桌子上的沙漏,盯着它一点点漏下去,时间便要随之减少。 外面的天色渐渐昏暗,何欢觉得浑身开始冰凉。 因为身上太冷,何欢才回过神来,清醒了许多,她站起身,环视了一眼阴暗空荡的房间,心下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发慌。 这里,阴森冰冷,堪比地狱,不时地,还有冷风呼呼地刮在窗户纸上,发出刷刷刷地声音,何欢的小胆子,便开始闹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好似有幽闭恐惧症似的,每当在黑暗的房间里,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她这心里,就胆儿突的,有一种发毛的恐惧由心底往外冒出。 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何欢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摸索着,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缝处,认真地听了听。 外面,只有呼呼地北风声。 这声音,断断续续,时轻时重,好像有人在呜咽似的。 手脚此刻被冻得冰凉,可是,她的额头跟身上,却是冒起了冷汗,她真的要崩溃了! 用力地拍了拍房门,外面传来一声应答。 “什么事!” “那个,我,我要出恭!” 何欢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没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何欢匆匆地走了出去,却不想,被其中一个嬷嬷用力地抓住了手腕。 这时候,何欢的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后来遇到的这些事儿。 迅速解决了生理问题,何欢便站在厕所里,开始四下寻觅逃跑的契机。 或许,可以翻墙试试? 想到这儿,何欢撸了撸袖子,攀上了墙头。 结果一只脚刚踏上去,身后面就传来脚步声。 “何欢姑娘,我们回去吧!” 何欢被吓得激灵一下,差点摔下来。 看着身后黑着脸的嬷嬷,何欢也只能认命地将腿收回来,跟在嬷嬷地身后,又回到了那个“鬼屋”一般的地方。 “那个嬷嬷!” 门快要关上的一瞬间,何欢慌忙地转身喊了一声。 “何欢姑娘,还有什么事?” 那嬷嬷拧眉不耐地看着何欢。 “我……好吧,没事了。” 终究,何欢没有找人跟她作伴,自己一人又回到了黑洞洞的房间里。 她知道嬷嬷就在这扇门的后面,所以,她干脆将被子抱到房门口,然后坐在上面,后背紧紧地贴着木门,伸出手臂将自己紧紧地抱住。 不知不觉地迷糊地睡着,冷风从门缝钻进来,无情地吹在何欢的身上。 等到外面鸡鸣声响起,何欢霍地睁开眼睛,目光朦胧地望着渐渐亮起来的房间,神情怔忪了好一会儿才真的清醒过来。 这时候,她又想起来此时她还坐在地上靠着门,连忙站起身,才发现他的腿麻了。 用力抻了抻腿,何欢将被子放回去,却觉得浑身都有些酸痛。 想来是昨天夜里,着凉了吧。 脑袋也有些昏昏沉沉地,何欢用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起来。 肚子发出咕咕地叫声,何欢提不起精神地靠在床上,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转过了头。 房门被打开,何欢看到了很多人鱼贯而入,他们的手中,或捧着大红色的喜服,或捧着凤冠霞帔,还有金银首饰。 “何欢姑娘大喜了!” 众人先是跟何欢到了喜,然后便急忙走到何欢身边,七手八脚的给何欢换上喜服跟凤冠。 又在她的脸上,抹着。 何欢本能地抗拒,可是,她现在就觉得浑身昏昏沉沉地没有力气,根本无法挣脱几人的禁锢,只能无奈地任凭她们来回摆布着。 终于,她们不再摆弄她,却是把她强行拉了起来。 “你们要做什么?” 何欢无力地靠在一个嬷嬷身上,声音也同样软糯无力。 “送你去跟东梁的大皇子成婚啊!” 嬷嬷们连拖带拽地将何欢给拽出了房间,大红的盖头遮住了何欢的脸。 “不要,我不要去成婚……”听完,何欢本能地转身想要返回去,无奈,力气实在是没有他们的大,就这样被硬拖着,拽着,往宫外走,那里有送何欢出城的轿子。 到了门口,何欢被其中一个嬷嬷用绳子给捆了起来,然后扔在了花轿里,何欢就这样,稀里糊涂,被强行送出去成婚。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何欢忍不住地在花轿里大声地喊着,直喊得脑瓜门儿嗡嗡的,外面的人就跟没听见一般,该干什么干什么。 “不行,不行……” 何欢大口喘着气,脸色潮红地轻喃着,“不行,我要回去,阿起要回来了!” 可惜,她的话,最终被湮灭在空气中。 马车依旧快速行驶在大街上,因为受到围城的印象,大街上几乎都没有人了。 “嘶!” 花轿忽地顿住,何欢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颠得出来了。 “救命……” 察觉到花轿满了下来,何欢只觉得她的神经此刻都快要报废了。 “放下夫人,我饶你们不死!” 何欢精神一震,这声音,是林陌! 听到林陌的声音,何欢眼中一喜,连忙冲着外面大喊,“林陌,我在这儿,林陌!” 林陌循着声音朝着花轿的方向望了望,听到何欢熟悉的声音,他才松了口气。 这里面只要是真的夫人便好。 “林统领,还不速速让开,这可是新藩皇的决策,谁敢肆意问责!” 一个士兵看到林统领,先是一愣,随即见他直奔这边走过来,连忙闪身挡住。 “林统领!” 士兵目光深深地看着林陌,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曾经与他朝夕相处的画面,不可否认,林统领绝对是一个好统领! 可是……他们现在是皇命难违! 所以,只能对不住了,林统领! 想到这儿,那士兵突然抽出一把软剑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这是准备对我动手吗!”林陌拧着眉头,满眼都是不悦地看着那小士兵。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儿。 梅花香雨 说: 八月十八日已更。 第二百四十八章援军到 “末将不敢!” 那士兵手指发抖,说实话,他根本不是林陌的对手,但是,皇命难违,他现在真的是很为难啊! 林陌目露厉色,微微扬起下巴,望向对面拦住他的士兵,握紧了手中的剑。 “我的剑若出鞘,那是一定要见血的,你们可要想好了!” 林陌的声音低沉有力,听在人的心里,备觉震撼。 “……” 众士兵看着林陌眼中的厉色,心头一紧,脚下忍不住后退。 “林统领,我们也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请您不要为难咱们!” “何欢姑娘已经嫁给了白起将军,皇上将她另聘他人,本就是有违伦常,是错误的,这样的命令,我们为何不能提出异议!”林陌往前走了一大步,众人下意识后退。 何欢强打起精神,看着外面的林陌,心里暗暗计算。 “想一想,如果今日,皇上要把你们的妻子送与他人,你们可会同意!”林陌再次冷喝,这话让众士兵不由莞尔。 “可是……” “这是我的上表书,你拿去给皇上看!” 林陌将一折子扔过来,前边为首的几个人想了想,拿起折子,转身急匆匆跑开。 这时候,何欢的心里不禁升起了一抹希望,或许,事情真的还有转机。 “林陌,谢谢你。” 掀开帘子,何欢看着林陌,轻声道。 林陌冲何欢点了点头,“不管如何,你都是白起放在心上的人,他之前有交代跟嘱咐我要好好地照顾你。” “所以,我必须要保证你的安全无虞。” “那我也要谢谢你,我替阿起谢谢你!”何欢真挚地跟林陌再次道谢。 这时候,夜叉不知什么时候,从哪儿找来了很多衣着破旧的老百姓大家纷纷涌到何欢他们面前。 “我带了很多老百姓来请命将军他现在守护藩国这么久,如今也一样在外面为藩国卖命,请皇上收回成命!” 夜叉看了一眼身旁的老百姓,定定地说完,跪在了地上。 另一个士兵见状,面露唏嘘,转头也跑了回去。 然后,所有人都停在大街上,默默等着回去送折子的士兵。谁都没有再说话。 直到,那士兵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何欢忍不住从马车上跳下来,走进那小士兵,希望能够听到着什么有用的消息。 “林统领,皇上他听说你还有这么多的老百姓都为何欢姑娘请命,有些惊讶,不过还是让你,带走何欢姑娘!” 士兵的话让何欢几人同时顿住,他是不是说错了? 皇上真的同意她不去联姻了吗? “何欢姑娘,请你脱下凤冠霞帔。” 何欢依言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递过去。 “那,我走了!” 何欢看了看周围的士兵,闪身走到林陌跟夜叉的身边,“我们走吧。” 林陌点头,目光炯炯地看了对面的士兵一眼,转头走向城楼,事情已经解决完了,他得赶紧把荷花带离这里。 几人离开,回到城楼上,何欢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无力起来。 也不知道那吴颜若是知道了,会如何。 心中不由一动,何欢霍地起身,林陌诧异地看着她,轻声询问,“你要做什么去?” 何欢心中微微一怔,转头目光呆滞地看着林陌,“你说皇上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改变了主意呢,我怕他们会对那些无辜的百姓下手。” 想到这儿,何欢的心里就开始越发不安。 “不会,我觉得新藩皇这个人,比起从前的那位皇上,已经好了太多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老臣跟着他了。” 林陌摇了摇头,说了一番话打消了何欢的顾虑。 何欢也跟着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在城楼上坐着好一会儿,何欢不时地往下望着,看看吴颜的大军有没有回来攻城。 “夫人,要不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夜叉走过来,关心地看着何欢。 何欢摇摇头,“我没事……”说着不经意转头,就看到城楼下面,忽地从城门走出了一支队伍,一支送亲队伍! “那是什么!”何欢眼里涌过吃惊,诧异地伸手指着下面。 林陌跟夜叉向下看了看,彼此对视了一眼,眼底也显出诧异。 “我去问问。” 林陌转身便走了下去。 何欢用力地咬着唇,望着那送亲的队伍一点点远去,心里都却是愈发的不安起来。 很快,林陌迈着重重的脚步声走上来,神情有些奇怪。 “怎么了,你问清楚了吗?”何欢扭头,着急地看着林陌。 “是……”林陌顿了顿,“是皇上让皇室的一个郡主,代替你,去跟吴颜成亲!” 什么! 何欢大惊失色,怎么会是这样的,吴颜要的是她,那新藩皇随便给他一个女子,那不是欺骗他吗,这样一来,一定会惹怒他的! 到时候,那个替代她的女子,该是要倒霉了! 而且,他还会继续,变本加厉地攻打藩城! 想到这些,何欢的心又急又痛,她害怕那个,无辜地代替她的女子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还害怕,他会失去理智,而疯狂报复,到时候,受苦的就只有那些可怜的老百姓了。 “不行,我得去阻止他们!” 何欢摇着头,转头快步往城楼下跑。 “夫人!” “你不能去!” 林陌跟夜叉两人急忙追了下去,大力地将何欢给拉住。 “你们快放开我,我必须马上去阻止,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何欢心下着急,那新藩皇不该让人代替她的,就算逃脱不了被攻城的命运,也不该拉上一个无辜的女子。 他来攻城,她们可以全力守城的,为什么,一定要让另一个无辜的人,牺牲呢? “你做什么都来不及,除非你肯嫁给他!” 林陌紧紧地拽着何欢的胳膊,大声地说道。 被林陌吼了一句,何欢怔住,愣愣地看着林陌,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可怜的女子,替她而死吗? 她本该无事的啊! 心中揪痛,何欢忍不住用手紧紧地捂住胸口,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下来。 时间在何欢的焦躁等待中一点点过去,她趴在客栈的窗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临窗的大街,此时,大街上,一个人人都没有,早就没了往日的喧闹跟繁华。 战争,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它甚至可以摧毁一切,而且,一想到,吴颜是利用她的由头而发动了战争,她的心,就无论如何也感觉承受不起。 她承担不了这么大的罪过! 可是,过了两日,城外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可是,这越平静,何欢这心里,就越慌。 “夫人,萧国的十五万大军到了!”夜叉的声音从们爱传来,听得何欢心头一震。 “那阿起呢,他回来了吗!” 急忙起身迎到门口,跟夜叉相遇,“阿起回来了吗!” 夜叉顿住,“将军他还没有回来,不过捎了口信,说是将军带了五万人去边境找毒牙跟随风他们了,听说他们那边出了些事情,有些棘手。” “哦。”何欢的眼里闪过失落,她怔怔地看着夜叉,急急道,“棘手,你可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这个,还不清楚,不过,既然将军去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把毒牙跟随风他们带回来的!” 夜叉肯定地点着头,目光里全都是坚定。 对,还有郭煜呢。 何欢现在只觉得心里好像一团乱麻,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那几个国家早就对藩国虎视眈眈,这会让加上吴颜的煽动,便有了攻打藩国的理由。 不过,这回,藩国跟萧国结了盟,两个大国强强联手,应该会度过这次难关。 只是……她这心里还是很担忧着急。 “何欢姑娘,好消息!” 林陌也从外面走进来,“萧国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到了藩城几里处随时准备支援我们了!” 听了林陌的话,何欢的心也不禁松了松。 三个人一起去了城楼上,却看到黑压压的军队朝着藩城这边而来。 “他们又来攻城了!” 何欢焦急地望着下面。 “没事,我们现在有二十万大军,不会怕他的十万大军的,静观其变,别着急!” 林陌神色镇定地安慰着何欢。 何欢手心都冒出了冷汗,目不转睛地看着为首的吴颜,还有他身前,一身红衣的女子。 那个,可是那位代替她跟吴颜成婚的女子? 心下一动,何欢往前站了站,目光闪闪地看着下面。 “堂堂大国,居然欺骗与我,真的是……让人所不齿啊!”吴颜眼露嘲讽,仰头恨恨地说道。 “吴颜,你把她怎么了!” 何欢蹙眉地望着那女子,这会儿离得近了,便也看得清,只见那女子双目紧闭地靠在吴颜的身前,不知死活。 “没怎么,我的嗜血飞蛾太少了,用她来孵化一些。” 吴颜声音平静,仿佛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无辜的!” 何欢握紧双手,这个男人,真的就是一个魔鬼! “你现在是不是充满了自责,是不是想要救她?” 吴颜咬牙切齿地将那女子从马上扔了下去,忽然飞身而起,朝着城楼上的何欢飞了过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大结局前篇 何欢大惊,本能后退。 一旁的林陌眼疾手快拉弓射箭,其余人也纷纷对着吴颜射箭。 吴颜旋身,又退回到了马上。 “攻城!” 吴颜挥手,冲着身后的人大喊一声。 身后人再次推上那红衣大炮,对准了上次被炸坏的城楼。 何欢脸色一变,她自然是知道这大炮的厉害的! 城楼上的士兵不禁后退,眼睁睁地看着下面的人给大炮装上圆滚的炮火。 一声巨响,何欢本能地抬起手挡住她自己的脸,但是,眼前并没有传来炙热感,心下一惊,何欢拿开手,神色僵住。 因为,她看到,城楼下,吴颜的人,居然倒了一大片! 怎么,刚刚的那炮打偏了? 可是再怎么偏,也不会打自己人吧! “是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 林陌大喊一声,伸手一指。 何欢看到在吴颜的后方,出现了一队士兵,他们,推了两门红衣大炮! 刚刚,那炮声,是他们放得! “没错,是我们的援军!”何欢难掩欣喜。 就见底下炮火连天,哀嚎四起,何欢实在不忍心看着如此残酷又血流成河的场面,掩面走到了角落里,捂住耳朵,静静地待在那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欢感觉到眼前有人,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阿起!” “欢儿,我回来了!” 白起目光深深地看着何欢,眼底散发出来的是藏也藏不住的思念。 “真的是你吗!” 何欢怔怔地,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白起,她是不是睡着了在做梦呢? 一眨不眨地盯着白起看,何欢一手用力掐了一下她的大腿肉,嘶,有点儿疼。 “阿起,真的是你,我没有在做梦!”确定了不是在做梦,何欢高兴地跳起来,猛地扑进白起的怀里。 白起脚下踉跄了一下,急忙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用以支撑他快要力竭的身体。 “我好想你!”何欢蹭了蹭他的脸颊,声音里带了一抹娇嗔。 “我也想你。”白起立刻回应,轻轻地拍了拍后背,把何欢拉下来。 四目相对,两个人深情对望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林陌看不下去,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有些不耐地瞥了一眼林陌,何欢猛地想起什么。 “对了,底下,打得如何了?” 林陌嘴角扬起一抹淡淡地笑容,点头道,“自然是我们赢了,而且,还生擒了东梁大皇子吴颜。” 听说他们竟生擒了吴颜,何欢心中一动,转眸看向白起。 “阿起,我……” “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我了解。” “哦对了,那位代替你出嫁的郡主,我们也救了回来,现在安置在一处药铺里。” 林陌想到何欢因为那个郡主那般自责的模样,忍不住将这件事情跟她讲了一遍。 “嗯,那我知道了。” 何欢点点头,白起看着她,轻轻地微微一笑,拉着她往下走。 “对了,毒牙跟随风他们呢,我听说他们遇到麻烦了!”何欢猛地想起毒牙的,急忙问道。 “他们被骁勇派去诱敌,结果困在了一处山谷中,这山谷里有机关陷阱,他们如何也走不出来,幸亏我后来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还是真的太险了。 “还有郭煜,你可看到他了?” 白起拧眉摇头,“一直都没有找到他现在在哪个队伍。” “不过,现在大军都班师回朝,他若平安,应该也会回来的!” 何欢点点头,在心里默默地为郭煜祈祷,希望上天保佑他看,一切平安。 去往皇宫的一路上,白起一直都紧紧地牵着何欢的手,哪怕到了大殿上也未曾放开。 “白将军,你这次立下了大功,是朕从前太过肤浅了,还请白将军你不要放在心上!” 新藩皇看到白起来,从皇位上起身走下来,神色这时候倒是一片诚恳。 “皇上您折煞臣了,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白起看着新藩皇,淡淡道。 “好,既然这样,你以后就永远都是我藩国的辅国大将军,至于你的夫人,我册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 新藩皇的话音一落,大殿之上立刻跪满了一地的大臣们。 “皇上英明!” 何欢怔了怔,看来这个藩皇的决策是真的正确的,当然,也侧面证明了,白起的人缘是真的不错。 一切,皆大欢喜。 再次住回到将军府里,何欢却有些心事重重。 “欢儿。” 白起拿着厚厚的大氅给何欢披好,又从后面将她抱住。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何欢眉眼闪闪,轻笑道,“我在想什么?” “你在踌躇,吴颜的事,对吗?” 何欢一愣,没有想到,白起竟真的猜中了她的心事。 “皇上他……呃,准备怎么处理吴颜?” 何欢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询问。 “这也不是皇上能够一人决定的,毕竟吴颜身份特殊,不过,东梁的皇上,已经答应用一座城,换取吴颜。” 哦是吗? 何欢倒是没有想到,司徒筹竟会用江山,来换吴颜,看来,在他的心中,亲情比她的江山更重要。 “还有,我昨天见了他,他跟我说,想见见你。” 白起的声音,嘶哑又低沉地传进何欢的耳中,何欢的眉头随之皱起。 “见我?” “怎么,你不想去?”白起看着何欢的眼睛,她清澈的大眼睛里,倒映出他略有些憔悴的眉眼。 “我,可以去见他吗?” 何欢看着白起,心中有些担心他不开心,所以问得有些小心。 “当然。”白起摸了摸何欢的头,又拧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你啊,就是顾虑的太多,你看我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 何欢垂眸浅笑,她发现,她越来越喜欢他了。 “等我回来,我就给你治病。” “好,那我带你去见他。” 白起将何欢带到了天牢中,看着熟悉的牢房中,熟悉的身影,何欢心中有感慨。 没想到,吴颜竟住到了她曾经住过的地方。 白起体贴地留在了牢房外面,并没有跟进来。 “你来了。” 吴颜嘶哑暗沉的声音响起,何欢身体没来由一抖。 “我……” “呵……欢儿,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只静静地在这儿陪我一会儿好吗?”吴颜禁不住走到栏杆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何欢询问。 何欢强忍着不去蹙眉头,但神色有些紧绷起来。 见何欢没有拒绝的转身离去,吴颜深深地看了何欢一眼,然后背对着背对他。 “欢儿,你知道吗,你是我这一生第一个放在心里的人,从来没有哪个人能让我如此冲动,只可惜……造化弄人。” 他的一声造化弄人,真的是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的确,很多事情都不是他们自己能够左右的了的。 但是,何欢没有作声,因为她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欢儿,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没有白起,你会选择我吗?” 吴颜的问题,让何欢呆住,她该怎么回答,既表明了她的心意,又不会伤害到他? “吴颜,我不想再欺骗你,你的性格,我真的承受不来,所以就算没有白起,我也不会喜欢你,对不起。” 空气,一瞬间凝固。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何欢就觉得双腿有些发酸,而吴颜也一直没有说话。 “那个,我要走了,听说你明日也可以回去东梁了。” 何欢说完,抬脚欲走。 “其实,我没有给她种嗜血飞蛾。” 吴颜的低语让何欢脚步停了一下,然后唇角微扬了一下,大步离开。 听到何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吴颜霍地转身,双手握住栏杆,望着空荡荡的过道,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回去了?” 白起见何欢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握住。 何欢点点头,跟白起一块儿往外走。 “你看,是郭煜!”何欢不经意抬头,正好看到郭煜一身银色盔甲,大步疾行地去了大殿。 “他这么急急地,是要去……”微疑惑了一下,紧接着何欢恍然大悟,满脸惊奇地看向白起,“他曾经说等她取得胜利的时候,就要求皇上让他娶锦绣的!” 白起点头轻笑,“那样不是很好吗?” 何欢用力地点头,好,当然是太好了! 只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帮白起拿出嗜血飞蛾。 这几日,她跟郭煜商量了许多方法,最终还是决定开刀拿出白起体内大的嗜血飞蛾,然后再用小剂量的药杀死剩余体内较小的嗜血飞蛾或者是卵,这样,他不会因为药效的强烈而受不住! 这天,天气晴朗,跟郭煜一起,给白起开了刀,那些嗜血飞蛾一出来,就被她给用药瓶收走,全部溺死。 没了嗜血飞蛾,白起的脸色一天好过一天,何欢看着心里渐生欢喜。 “欢儿,你知道吗,当我知道我可能没几日的时候,我其实有想过要离开你。” “不过,好在,我都坚持了过来。”白起靠在何欢的肩头,喃喃地说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着。 “只是……” “我欠你一个盛大的婚礼!”白起说起这个,眼里难掩激动地红了眼眶。 梅花香雨 说: 八月十九日已更。 第二百五十章大结局下 “婚礼就不用了,我嫌太麻烦了,要不,你陪我云游四海一番,好不好?”何欢看着白起的眼睛,眼眸里倒映出白起俊朗的脸庞。 白起沉吟了一下,低问,“这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吗?” 何欢郑重地点了点头,面上尽显认真。 “我是认真的。” “好,都听你的,正好我也可以借此机会重修内力。”白起拥着何欢入怀,两个人默契地站在大殿外面,等着郭煜的消息。 好一会儿,果然看到郭煜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起,欢丫头,你们在这儿呢。”郭煜看见二人站那儿,大步走过来。 “怎么样,你可如愿以偿了?”何欢看着郭煜,急急询问。 说起这个,郭煜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眉梢也落了。 “皇上说,去守皇庙是阿绣自己提出来的,他不好召回,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儿,他不好用强硬的手段赐婚,一切都要遵循阿绣她自己的意思。” “那,皇上他的意思是……只要锦绣同意,他就准许你们成婚,是这样吗?”何欢歪头,这个藩皇,话说得真是梦棱两可啊。 “应该,是吧。” 郭煜点了点头。 “可是,阿绣她是不会同意的。”想到锦绣的决绝,郭煜难掩失落,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绝望,锦绣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她这个人,若是铁了心,就很难再回头了。 “呃……” 何欢想了想,忽地想到了一个办法,拉着白起跟郭煜很快回到将军府。 三个人刚进将军府的大门,迎面就看到鲁明跟鲁鑫两父女大步走过来。 “白将军,夫人,郭御医。” 鲁明冲三人打了招呼,然后正了脸色,“白将军,我有事情想跟你们说。” 三人皆一愣,彼此对视了一眼,几人迈步进了厅中。 落了座以后,白起看向鲁明开口道,“鲁老先生有什么事尽管说。” 鲁明神色奇怪地看了一眼鲁鑫,又瞥了一眼郭煜,然后才低沉地开口。 “是这样的,上次,郭御医跟夫人为小女开刀,救了小女,老夫不胜感激,但,小女毕竟还是个未出闺阁的大姑娘,就这样,被……被一个大男人给看光了,实在是……羞于见人了!” 鲁明很是为难,但还是如是说给了几人听。 几人听完,眼中闪过讶异,何欢更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鲁鑫。 他们着意思是…… 难不成,他们要让郭煜娶了她吗! 内心极度讶异,何欢瞪着眼睛看着羞赧地低下头的鲁鑫,看着她垂眸羞涩的样子,心中的惊愕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鲁鑫她,竟然…… 不过,转念再想,在这个时代里,女子确实是如此的,她那样被郭煜看了个着,心里对郭煜有些想法也不无可能,再者,郭煜长相也算英俊潇洒,鲁鑫对他心生欢喜,也是说得过去的。 只是……看着对面鲁鑫一脸羞涩跟期待的模样,何欢咬了咬唇,只是,郭煜注定是锦绣的! 想到这儿,她眯起眼睛,瞥了一眼一旁惊愕道失声的郭煜,跟不知所措的白起,淡淡地开口。 “鲁小姐,有句古语说得好,叫做讳不避医,不管是在我们眼里,还是在世人眼里,你是病人,他是医者,医者给病人治病,并无不妥,当然,只要人心生坦荡。” 何欢看着鲁鑫,不咸不淡地说道。 鲁明自然听得出何欢话中的意思,眉头下意识皱起。 “不管如何,他都看光了我女儿的身体,所以,我女儿也不能够再嫁给别人,只能嫁给他了!” 鲁明蹙眉,一脸执拗地冷哼一声。 郭煜脸色一变急急地开口,“鲁老先生,鲁小姐,我保证,绝对不会把我给你看病的事情告诉任何人,鲁小姐容貌秀美,冰清玉洁,郭煜实在觉得配不上她!” 郭煜委婉又明显地摆明了他的态度,那就是不想娶。 房间内的空气一瞬间开始凝固起来,冰冷的空气从房门那儿钻进来,带着一股子凉意。 “郭御医,你的意思就是嫌弃我闺女,不想娶她为妻,你这样,让她情何以堪!”鲁明紧皱着眉头,满脸不悦地看着郭煜。 “鲁老先生,这件事本就没必要如此,我是个大夫,大夫治病救人是理所应当,你们没必要如此的!”郭煜也不禁急了,说出来的话便有些激动。 “实不相瞒,我的心里,只有锦绣一个人,是装不下别人的,就算我娶了你的女儿,对于她来说,也并非幸事!” 干脆地,郭煜将事情摊开了。 鲁鑫霍地起身,眼眶含泪地跑了出去。 “哎,鑫儿!” 鲁明站起身追到门口,忽地又返回来,“郭御医,你怎么能这样伤害一个女子呢!” 说完,他迈步追了出去。 何欢起身,“郭煜,对不起,我若知道会有这样的麻烦,一定不会让你……” “好了,那也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怎么能怪你呢,我,我,唉!” 郭煜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谁也没有想到今天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何欢想到的主意也没来得及说。 手指被握住,何欢转头,就看到白起一双深邃的眸子,看到他,她焦躁的心,一下子就平静下来。 可惜,不等他们喘口气,外面忽地传来扶柳的尖叫声。 “不好了,有人跳水了!” 屋内三人同时站起,惊骇道,“不好!” 一阵风似的冲出房间,直奔着荷花池而去。 到了池边,就见毒牙跟随风他们已经将落水的人救了上来。 “将军,夫人,是鲁小姐!” 何欢心头一沉,她就知道。 “快,我看看!” 不管怎么说,救人是第一位的,何欢也不想其他,走过去为她按压排水。 “欢丫头,你可一定要救活她啊,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了!”郭煜面色惨白地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鲁鑫,急急地冲何欢说道。 何欢来不及回答他,一心扑在救治鲁鑫的身上。 好一会儿,鲁鑫头一歪,吐出一大口水,何欢松了口气,冲身后人道,“把她抬回房间去。” 何欢跟着他们进了鲁鑫的房间,然后示意郭煜跟白起在外面等着。 房间里就只剩下何欢跟鲁鑫两个人。 “鲁小姐,我知道你已经醒过来了。”何欢看着还在闭目假寐的鲁鑫,轻声开口。 鲁鑫的眼皮动了动,但是并没有睁开眼睛。 何欢摇了摇头,轻轻地坐下来,沉吟了一下开了口。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接着,何欢将郭煜跟锦绣的故事给鲁鑫讲了一遍,讲完之后,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没想到,她还有说书的天赋。 何欢的话说完,鲁鑫终于睁开了眼睛,泪花闪闪地看着何欢,“夫人,您的额意思是,让我放弃吗?” 何欢拧眉,“听你的意思,你,很喜欢郭煜?” 鲁鑫抿了抿唇,然后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何欢眉目一闪,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原本她以为他们真的是因为封建礼数才一定要嫁给郭煜的,现在看来,也不完全是因为那些。 只可惜,鲁鑫她在错误的时间遇上了错误的人。 “鲁小姐,你是个聪明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心里有别的女人的男人而神伤,我相信你这样一个好女孩儿,将来一定会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的!” 说完,何欢拍了拍她的手背,起身走了出去。 鲁鑫某光深邃地盯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 翌日,何欢正搂着白起睡得香甜,外面就响起了郭煜的喊声。 “欢丫头,白起,你们两个快起来!” “郭少爷,我们姑娘在睡觉,你别喊成吗!” 扶柳不耐地看着郭煜道。 “我不喊,他们也不起来啊!” 郭煜还是很不服气。 极其无奈地,何欢揉着惺忪的睡眼,跟白起一起陪着郭煜去往皇家寺庙。 扶柳看着他们的背影,转头准备去打扫房间。 “柳姑娘!” 毒牙的声音陡然响起,扶柳浑身一震,眸子里全都是吃惊,就那么尴尬地立在那儿。 “柳姑娘,我回来了,我要把我对你说的话告诉你,我喜欢你,我要娶你!” 说完,郭煜也不管扶柳怎样,从后面一把将她搂住,这举动颇有他家大将军的风采。 “柳儿,你同意吗?” 毒牙紧紧地拥着扶柳,浑身都紧张的不行。 终于,在毒牙快要虚脱的时候,扶柳终于开了口,“只要姑娘同意,我就同意!” 说完她挣开怀抱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毒牙愣了一下,而后笑开,“夫人她一定会答应的!”想到这儿,毒牙兴奋地去准备他的结婚事宜了。 而何欢他们到了皇家寺庙,但是让人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见到锦绣。 嬷嬷拿来一封信,上面只是简短的几句话:此番云游四海,做一个恬静的散人,勿念。 勿念,勿念,怎么可能勿念! 何欢拧眉,下意识看向郭煜。 就见郭煜愣在那儿好一会儿,忽地一甩袖子,转身狂奔而去。 “阿起,他这是怎么了?”何欢歪头看着白起。 白起轻叹了口气,亲了亲何欢的额头,哑声道,“他是去找锦绣了。” 下午郭煜出发的时候,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一但,依旧挡不住郭煜追逐的脚步。 何欢跟白起站在城门口,所有的话都汇成两个字,保重。 而在不远处的大街上,鲁鑫怔怔地望着郭煜离开的身影,眼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她昨夜去找了锦绣,请求她成全她跟郭煜,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郭煜对她,竟会如此死心塌地。 颓然地后退几步,鲁鑫呆呆地站在那儿,久久都未动。 回去的路上,何欢牵着白起的手来回地晃荡着,眼里是满满的笑意。 白起偏头,看着她盛满笑意的脸,整颗心被全部填满:欢儿,我跟你保证,不管今后我能活多久,在这一段时间里,我定会用尽我的力气去爱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