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他貌美如花》作者:炭烤芋圆 文案: 小公子爱美色,屋内琉璃皆是晶莹剔透,无任何瑕疵。 唯独美人这方面眼光极高,就连号称京城第一仙子的小姐也入不得他的眼。 不曾想,那惊鸿一瞥,一袭红衣就勾了他的魂。 “我给你赎身,你随我走可好?”小公子问。 “小公子莫要说笑,我这赎身费可是黄金万两,小公子可拿的出?”美人一笑,美目流盼。 —— 却不料那一袭红衣变了明黄,那人却已是九五之尊。 他走下龙椅,再次笑着说:“小公子可还愿意为我赎身?” 食用指南: 1.小公子受x是花魁但又不是花魁攻 2.攻虽然是在青楼里长大,但是实力摆在那里,在得知自己身份之后就开始布局,将青楼掌控,他是干!净!的!(重读)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牧林晚,玉韵 ┃ 配角: ┃ 其它:预收《养了五个纸片人后翻车了》《定制爱人》 一句话简介:小公子貌美如花 立意:要会发现生活中的美 第1章 红色纱幔将房间一分为二,香炉内有香烟飘散,淡淡的梨花香不停朝他飘来。 牧林晚端正坐在椅子上,他能看到香炉上的青烟,从升起到消散,化成点点尘埃消失在空中。 伴随着淡淡的梨花香,还有着轻缓的琴音。在红色纱幔后有一个人影轻微晃动,那人低着头看着桌上的琴,手指不停舞动,悦耳的琴音正从他的指尖泄出。 牧林晚紧张不已,他看着那道身影,能看清那人的每个动作,却偏偏看不清那张脸。 就算见不到那张脸,牧林晚知道,那人便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只是街上惊鸿一瞥,那一袭红衣便入了他的心,化作每日的梦魇,挥散不去。 良久,一曲绝,阻挡在两人面前的纱幔被小厮拉开。 牧林晚掌心微微出汗,低着头看着自己手心的东西,竟有些害怕去直面那个人。 “不是小公子指名的我吗?怎的小公子还害羞了?”红衣出现在他的眼前,挡住了烛光。 牧林晚紧紧攒着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那人。 红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白皙的脖颈上喉结尤为显眼,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扬,带来万种风情,他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自己,牧林晚更紧张了。 “小公子来此处,莫不是为了寻欢作乐?玉韵怎见得与常人不同?难不成小公子是第一次来这种烟花之地。”玉韵笑着,也坐在了牧林晚的身边。 梨花香更浓了,甜而不腻,就和玉韵一样,妖而不媚。 “玉……玉韵。”牧林晚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 “小公子莫要紧张,这儿本就是放松的地方。” 一双手搭在了自己的身上,骨节修长,但是指腹上带着一些厚茧,就连自己的手都比这双手娇嫩。牧林晚忍不住想。 但是这双手的主人有着能让京城众人倾倒的容貌。 牧林晚更紧张了,浑身紧绷,哆嗦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玉韵觉得这个小公子很有趣,轻笑出声。 奇怪的是,牧林晚在听到笑声的时候竟然觉得放松了不少,他在自己的衣裳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又将之前紧紧攒着的物什擦拭一番,才将东西拿出来。 “这是红玉制成的玉簪,只一眼我就觉得这个东西很配你,玉韵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 玉簪晶莹剔透,对着光仔细看去,里面没有一丝裂痕,也没有一丝杂色,在烛光下有着亮色。 这是品质极好的玉,玉韵掩盖住眼中的震惊,将玉簪插在发髻上,笑意盈盈的说:“小公子的礼物玉韵好生欢喜,这玉怕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寻来的吧,小公子眼光真好。” 牧林晚松了一口气,这份礼物玉韵喜欢就好,也不亏他整日去珠宝行里寻找,这才找到这根玉簪。 在看到这玉簪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很配玉韵,此时看来果真如此。 玉簪在烛光下泛着光,映得玉韵更加艳丽,丹凤眼慵懒的看着自己,整个人透着华丽却又高傲的气息。 “小公子莫不是准备在这里枯坐一晚?玉韵再去弹一首吧。”玉韵说着,站了起来,拢了拢松垮的红衣,准备走向纱幔后面去。 “等……等一下!”牧林晚急促道,迅速抓住了玉韵的衣角。 稍稍一用力,牧林晚眼里便只剩一片红。 松松垮垮套在玉韵身上的红衣就这样被扯了下来,顺着牧林晚的力道盖在了他的身上。 牧林晚一阵慌乱,连忙将罩在自己身上的红衣拿下来,心里越着急,动作就越无章法,衣服依旧盖在他的脸上。 不知哪里刮来的风,从他身旁吹过,还带着一阵梨花香。 “小公子可真是有趣。”玉韵的轻笑声在自己耳旁响起。 一只手将牧林晚身上的衣裳拿了下来,随手扔到了一旁。 牧林晚这才重见天日,还未等他松口气,就发现玉韵换了一身衣裳,还是红色的,在袖口绣了几朵白色的梅花。 牧林晚一时看呆了,直到眼前的人影消失,琴声再次响起,他才悠悠回神。 原来刚才那阵风是玉韵在换衣服啊。牧林晚微怔,竟觉得有些可惜。他咂咂嘴,也不知自己在可惜什么,此时倒也是回过神了。 “玉韵,我此次前来……是想要为玉韵赎身,以后玉韵便跟着我吧,我定不会亏待你!”牧林晚大声说,声音压过了琴音,传到了玉韵耳中。 琴声陡然停止,玉韵依旧在纱幔另一边,没有出来。 “赎身?小公子莫要说笑了,这话玉韵曾听多人说起过,可到头来……我不还是在这里吗?” 玉韵话语中的自嘲让牧林晚心中一痛,仿佛有了心疾一般。 也对,玉韵如此出众,想要为他赎身的定不止自己,可如今他依旧是醉花楼的花魁。 虽是一个清倌,每日想要约见玉韵的人却不知几何,自己也是,求了老鸨好久,甚至还动用了府中的关系,这才有了玉韵的一夜陪伴。 他吞了一口口水,道:“不知玉韵的赎身费是多少,我定会将玉韵从这烟柳之地带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纱幔再次被掀开,玉韵走到了自己的身旁,坐下。 “玉……” “嘘。”一根手指抵在了他嘴边,玉韵薄唇轻启,“我这赎身费小公子是拿不出的,黄金万两……这京城能拿出这么多钱的又有几人?” 玉韵嗤笑:“小公子若真是有心,便多来看看,和小公子相处可比那些官人有意思得多。” 黄金万两……这掏空了府中的家底才能勉强凑出来,父亲定是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 他捏紧拳头,重重点头:“替玉韵赎身这个想法我定是不会放弃,我会常来看你的,玉韵……” 牧林晚声音变小了,怯怯的看着身边的红衣男子,嗫嚅道:“玉韵如此勾人心魄,我不忍心让玉韵被他人得了去,可要等着我,我定会替你赎身,放你自由!” 两人靠的极近,玉韵的睫毛很长,眼睛里带着暖意,牧林晚能从那双眸子中看到自己。 自己那呆愣的模样着实有些好笑。 “时辰不早,小公子可要在听一曲?”薄唇轻启。 牧林晚呆呆的看着玉韵,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只呆呆的点头。 离近了看,只觉得玉韵更美了,不似烟柳之地之人的糜烂之气。玉韵就是一股清流,神秘诱人,想让人忍不住靠近,想看看这副美丽的皮囊下究竟有怎样的心思。 笛声响起,玉韵再次回到了纱幔后,红色的纱幔又放了下来,将人隔开。 牧林晚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少了那根玉簪,此时掌心空空如也。 玉簪在玉韵发髻上,玉韵应是喜欢的吧。 他不确定的想,听着越来越舒缓的笛声,一阵睡意涌来,身子缓缓倒在了软椅上。 第2章 一曲毕,玉韵从纱幔后走出来,看了一会儿躺在软椅上的人,转身离开房间。 “主人,为何要接见此人。”醉花楼的老鸨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恭敬的对玉韵说。 老鸨是一个中年女人,画着浓厚的妆容,那双眸子倒是犀利,里面犹见风情,依稀能见年轻时是一位美人。 “牧林晚是牧家的小公子,虽然受宠,但也是个有名的纨绔,手上没有实权,算是一个空有名号的草包。主人为何要接见他?” 玉韵看了老鸨一会儿,蓦地笑开了。 “我自有用意,一个不学无术的子弟,上有两位出众的兄长,却依旧能得到牧老的宠爱,你可知为何?”玉韵声音清冷,全然没有之前的风情。 一身衣袍依旧松松垮垮穿在身上,腰背挺直,整个人气息大变。 老鸨恍然,道:“奴婢知道了。” 玉韵慢慢走着,老鸨跟着他的身后。 “好生伺候小公子,待他快醒了再来叫我。”玉韵吩咐。 —— 烛光摇曳,屋内被照映得昏黄,暧昧的红色纱幔轻轻晃动,香薰炉内香薰已经燃尽,只留下淡淡的梨花香,还有炉子里的灰尘。 牧林晚躺在软椅上,眉头微皱。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一道红色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了房间。 外面天色泛白,有着清晨特有的清冷。 牧林晚眉头皱的更狠了,他挣扎片刻,才从梦魇中脱身。 “小公子醒了?喝点茶解解乏。”骨节分明的手上端着一个瓷杯,杯中是褐色的茶水。 刚睡醒的牧林晚意识尚且没有回归,他呆坐了片刻,才将茶杯接过,一口饮尽,解了大脑的昏沉。 玉韵长发仅用一根发绳系上,那双丹凤眼此时格外柔和,温婉的看着自己。 “可要再来一杯?”玉韵薄唇轻启,问。 牧林晚还沉浸在玉韵的美色中,没做反应。 玉韵轻笑一声,又给牧林晚倒了一杯茶,将茶杯递到了他的手上。 手指触及到冰凉的触感,牧林晚这才回过神来,低着头浅浅啜饮,耳根悄悄泛红。 “我睡着了?”牧林晚抱着茶杯不肯松手,抬头重新看着玉韵。 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和玉韵一起共度良宵,他竟然睡着了,这可真是…… 心中有着惋惜,但看着玉韵,惋惜变成了满腔的喜欢。 不仅是玉韵的皮囊,还有玉韵那温和的性子也深得他意。 “小公子怕是累极了,昨夜我曲子都还没奏完,小公子就睡了呢。”玉韵笑着说。 牧林晚只觉得颇为惋惜,心里颇为不舍。 本以为能度过美好的一个晚上,自己竟然睡着了,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时辰不早了,我送小公子一程。”玉韵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牧林晚心里有再多的不舍,也知道自己该走了。 “公子这边请~”玉韵将人送到门口,老鸨正站在醉花楼的大厅,笑着招呼着牧林晚。 老鸨身上一股浓郁的胭脂香味有些刺鼻,牧林晚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不动声色远离了老鸨一些,离玉韵更近了。 玉韵身上的梨花香将这股胭脂香味缓和了不少,牧林晚放松了一些。 玉韵依旧陪伴在他的身边。 “玉韵,我会再来的,我……我心悦你。”牧林晚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想必玉韵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了,作为醉花楼的花魁,有多少人都爱慕者他,“心悦”这词玉韵怕是都听腻了。 “那玉韵便在此等着公子,公子可莫要忘了。”玉韵轻声说。 牧林晚依依不舍离开醉花楼。 天才亮没多久,街道旁便有不少铺子开了,商贩的叫卖声,还有各种食物的香味,街道热闹不已。 牧林晚买了两个包子,用油皮纸包着,缓缓朝牧家走去。 清晨还带着寒意,包子的热量穿过油皮纸传递到他的掌心,让他的身子暖和了不少。 牧林晚回到自己的房间,闭上眼时依稀能想起玉韵的音容。 他在房内整理片刻,便得知牧老下朝了。 他匆匆赶往书房,在书房等待着。 牧老是一个威严的中年人,常在官场摸打滚爬的他有着特殊的气势,只是站在那儿,眼睛一瞪,就能止小儿夜啼。 “听说你一夜未归?”牧老看到书房里的牧林晚,也不惊讶,缓缓开口问。 “父亲,我想要迎娶玉韵。”牧林晚道。 牧老神色微征,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脸上露出罕见的温柔。 “玉韵这名字不错,是哪家的姑娘?” “是……醉花楼的。”牧林晚声音越来越小,几近消失。 醉花楼是什么地方,京城内谁都知道。 “醉花楼?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堂堂牧家的人,竟说出要迎娶醉花楼的人。我不求那玉韵是富家小姐,哪怕是平民百姓,只要你喜欢,我都可以同意婚事。但你口中的玉韵竟是醉花楼的人,若是你将那人带回家门,我们牧家可还在京城内抬得起面子?”牧老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厉声呵斥。 “玉韵是清倌,他……是男子。”面对着父亲的愤怒,牧林晚梗着脖子说出了这句话。 他说完,便等待着自己父亲的怒火。 男子相恋在这个朝代不是什么新鲜的话题,法律条文也是允许的。 但是朝廷中,没有人会将这样的事情摆在明面上,更别说牧林晚提的想要将玉韵娶进门。 “你流连烟花之地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想将里面的人娶进门?你若是将那人领回家,我便打断你的腿!”牧老声音提高了不少。 这件事情要是发生了,就是丑闻,他们牧家将会抬不起头。 “我……我知道了。但是我是真的喜欢玉韵,我……父亲,我想要一间铺子,学着经商。”牧林晚急忙转移话题。 玉韵的赎身费要黄金万两,父亲这态度,定是不会借钱给自己,要是自己经商自己赚钱的话……慢慢攒钱,总会有一天将玉韵赎出来。 牧老早就有让牧林晚锻炼的想法,此时牧林晚自己一提,两人商讨一下,便将家中的玉石铺交给了牧林晚。 牧林晚有一双很特殊的眼睛,他的眼睛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很多东西。玉石里那些细小难以发现的缝隙,在他的眼睛里无处躲藏。 玉石铺再合适不过。 刚从父亲那里拿到合同,牧林晚就跑到了玉石铺。 给玉韵买的玉簪就是在自家的玉石铺买的,情况在上次来的时候他就有了一些了解,着实有些地方需要改善。 牧林晚在自己铺子里看着玉石,身边有人走了过来都不知。 “小公子,我求求您,来帮我们看个东西吧。”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牧林晚受到惊吓,手里的玉镯没拿稳,差点摔落下来,他轻轻的将玉镯重新放回去,转身看着自己身后正在苦苦哀求自己的人,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们吩咐一声便是,怎么还特地找来了?” 那人收起委屈的样子,道:“小公子每次都是这么说,但派过去的人从来都没有把小公子请来过,小公子不是在忙着玩乐就是瞧不见人。实在是没有办法,我才会请小公子过来。” 牧林晚有些心虚,拉着他走出了铺子。 “我又不是仵作,大理寺连个仵作都没有吗?况且……那些尸体的样子也着实恶心。” 因为牧林晚的眼睛,大理寺常常会找他帮忙协助案件,也不是做什么,就是观察,找出一些难以被发现的线索。 没想到这样还真的破了不少的案件。 “有资历的仵作年纪大了,不能让他们总是劳累,新来的仵作没有经验,每次都是一头雾水,啥也发现不了。小公子就来我们大理寺吧,我给你安排个闲职,每月都能领月俸,若是破了大案,圣上大悦,赏赐的东西定是少不了你的。”那人凑近了几分,左右环顾,压低了声音继续说。 “小公子不是看上了醉花楼的玉韵吗?他的赎身费可贵了,今天便有消息说小公子接了家里的铺子,怕是要给玉韵凑赎身费吧。” 牧林晚一凛,语气是少见的严肃:“这话你是从哪里听到的?” 他才与父亲谈论不久,现在大理寺的人就知道了自己喜欢玉韵的事情,就连自己管理的家中的铺子都知道,消息传播的太快,不寻常。 “经过茶馆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议论此事,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被京城的人知道了。”那人嘻嘻笑道。 “小公子可见过玉韵?那果真如传言中美丽?” 牧林晚沉思,没有做出回应。 他又问了一句,牧林晚才有反应,仍有些心不在焉:“玉韵是一个极美的人,一见他,我所有的心神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目光也挪不开了。” “真有那么美丽?小公子可是连小公主都看不上,如今竟是被一个清倌给迷了眼,这可真是……” 牧林晚抿着唇不说话,他想给所有人分享玉韵的美丽,但是又想将玉韵一个人独占,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6-27 14:10:37~2021-06-28 13:29: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嗷呜嗷呜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牧林晚随着他走着,两人来了一座殿前,门边上挂着“大理寺”三字。 “今天又让我看什么?”牧林晚问。 玄宝叹了一口气,道:“有一个妇人被下毒毒死了,但是她家里人不许仵作验尸,我只能将你带了过来。” 他带着牧林晚走了进去,拿出手牌给门口的侍卫看了看,侍卫将门打开,放行。 “这是今早接的案子,那位妇人的丈夫是一位猎人,外出打猎满载而归的时候,看到家中的妻子已经倒在地上没有了声息,他满心欢喜就化作了愤怒,好在家中有人拦住,才没有酿成大祸。”玄宝说。 “说也蹊跷,据周围街坊说,那位妇人前一天还好好的,还有说有笑的和街坊聊天,怎的一个晚上过去……这人就没了呢?”玄宝摇头晃脑,颇为不解。 牧林晚听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他本来就是被玄宝叫来看尸体的,为他们办案提供线索,其余的事情,便不由自己忧心了。 玄宝将他带进去后,没有带着他走大路,而是绕了绕,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屋子里。 “那位妇人的尸体就在这里,里面有几个仵作,她的家人不允许仵作破坏她的身体,此时就趴在尸体旁看着呢,结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玄宝推门走了进去,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和玄宝说的一样,一具女尸躺在地上,面色青白。旁边有着两位仵作,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还时不时抬起尸体的胳膊,想要找出线索。 “你们看了这么久,就什么都没看出来吗!”旁边有一个人叫着,抱着怀里的刀,看着两位仵作。 仵作也很为难:“不让验尸,我们能看出啥,又没有小公子的眼力,只能看到这么多了。不过倒也奇怪,怎么死了好几个时辰了,尸体还是这个样子?” “啧,快看!能看出啥就看出啥,街坊邻居都等着呢,有一点线索也能安慰安慰他们。” 突然有人被毒死了,还找不到凶手,周围的街坊邻居都提心吊胆,害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现在很多人都催促着要结果,他们受到了很大的压力。 “这身体上也没伤口,也没有挣扎的痕迹,房内器具都没有毒药,这究竟是怎么中毒的?”仵作嘟囔。 牧林晚到的时候,将这几人的对话都听的一清二楚,疑惑的看着玄宝。 “就是这样,尸体是今天送到的,事情也发生在今天。”玄宝说。 屋内几人看过来,两个仵作看到牧林晚,眼睛一亮,连忙退了几步,将尸体露了出来,牧林晚这才看清。 尸体面色青白,裸露在外的身体也是没有生机的灰白色,嘴唇发紫,一看便是中毒的样子。 但是…… 牧林晚微微皱眉,走了过去,在妇人身前蹲下,仔细察看。 “看出什么了?”玄宝问,也走了过去。 那家人也算是固执,这位妇人都死了,不许仵作验尸,却又追着要说法,想要知道真凶是谁。 没有线索,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不知道犯案的人是谁啊。 现在他们将希望寄托在牧林晚的眼睛上了,希望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她中毒了,你们为什么不去她的屋内搜寻,却要执着这具尸体呢?”牧林晚问。 “正是因为找不到线索,这才将你找过来了,小公子,看出什么了吗?”玄宝看着牧林晚问。 牧林晚仔细端详了片刻,将手放在了尸体的手臂上,仔细看着。 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屋内很安静,所有人都看着牧林晚,就连呼吸声都低落了几分。 良久,他才站起,面色严肃,看着两个仵作,道:“你们这是怎么看的,她还没死。” 作为仵作,还是大理寺里的仵作,竟然连一个人有没有死都不知道,这可真是…… 也难怪玄宝会那样说,新来的仵作都是没有什么用的。 此话一出,就连玄宝都惊呆了。那两位仵作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没有声息,没有脉搏,这人早应死透了,怎么会……” 他们不死心凑了过来,又是扒眼皮,又是量脉搏,愣是看不出来这人还活着。 “不可能!这就是已经死透了,不可能还活着!”仵作斩钉截铁道。 牧林晚只看着玄宝,没有理会其余几人。 玄宝回神,道:“仔细说说。” 牧林晚点头:“我进来的时候也以为她死了,但是她的胸膛有微微起伏,像是在呼吸的样子。” “我心里尚有疑虑,仔细查探后便确定她还活着。” “探不出脉搏只是因为脉搏太弱,难以让你们感知到,探不到呼吸也是。以前便出过这样的例子,有人死而复生,你们忘了?” 牧林晚抿着唇,看着那位妇人。 玄宝反应极快,连忙叫人去请大夫过来。普通大夫不行,要去请十分高明的大夫,他还将正在家中休息的仵作请了过来。 这几位终究是太年轻了,没有接触过“死而复生”这样的事情。玄宝遇到过,所以只是惊讶了一下,马上就回过神来。 还好没叫仵作验尸,那样开膛破肚,就算是没死,在他们的折腾下也要死透。 玄宝突然觉得有些庆幸,仔细想了想,以前是不是也有很多还没有死的人,处于这种状态下,被人误以为死亡,被仵作开膛破肚,然后真正死亡了呢? 玄宝只是这样想一想,就觉得浑身发凉。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大理寺和刽子手有什么区别? 第4章 有玄宝在,几人就算是再不服气,也不敢说话,在屋内等着大夫和仵作过来。 那几个年轻仵作依旧围在妇人的身体旁,在得知她还没有死的时候,就算是很不甘,他们还是没有之前那么肆意了。 牧林晚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因为和玄宝熟稔的关系,他在大理寺看到过不少的尸体,奇奇怪怪的都看过,像这样完好无损的,倒是少数。 “小公子,之前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玄宝问。 “什么事情?” “来大理寺挂个闲职啊,领着月俸,破了大案圣上还会有奖赏,攒个几载,总能存上不少银两,将玉韵娶进门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玄宝轻声说,却一直看着那两个年轻的仵作。 “我考虑考虑。”牧林晚说,提起玉韵,他的确有些动摇。 黄金万两的赎身费他拿不出,但是攒一攒,凑点钱去常去看看玉韵,他倒是做得到。 正在思考的时候,玄宝突然拍了拍他的肩,附在他的耳旁轻声说:“出来一趟。” 牧林晚一怔,看了看屋内的两位仵作,还有站在一旁抱着刀的小侍卫,跟着玄宝走了出去。 两人没走太远,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周围没有人。 玄宝这才说出自己的目的:“小公子,你也看到了,发生了这种事情。若是今日小公子不在,那家人又允许了仵作验尸,那位妇人会如何?” 牧林晚没有接触这么多,也没有想过这么多,听到玄宝的话,开始思考,如果真的会这样,那这位妇人会在这里丧命。 “你的意思是……”牧林晚猛地抬头看向玄宝。 “小公子本不是做这一行的,将小公子带进来玄某心中有愧。但是一想到所谓的大理寺和刽子手差不多,玄某心中便一阵发寒,若是能借用小公子的眼睛来救活几个人,玄某也算是安心了。” 这才是他的目的,以前想将小公子拉进来,是因为有了小公子的眼睛,他们办案就会方便很多。 见了今天的那一幕,若是小公子在,说不定能多救几个人。 “嗯,但只是闲职。”牧林晚犹豫了片刻,说。 听到牧林晚的回答,玄宝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那位妇人快醒了。”牧林晚说,“刚进去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位妇人鼻子抽动了一下,后来看到她的眼皮子动了,最后才是胸膛有微微的起伏。现在那两位仵作应该能发现妇人还活着。” 玄宝素来佩服小公子的眼力,现在更加佩服。 在他看来,那位妇人只是一直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变化。 果然,两人在外聊了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声响。 “她活了!这怎么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两位年轻仵作跌倒在地上,惊恐的看着那位妇人。 就连玄宝也能看到那位妇人胸膛起伏,已经恢复正常呼吸了。 这个时候请来的大夫和仵作也赶了过来。 妇人虽然恢复了呼吸,但是昏迷不醒。 屋内乱哄哄的,牧林晚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准备离去。 “小公子,这个拿着,以后用这个可以直接进入大理寺。”玄宝交给了牧林晚一个手牌,走进了屋内。 牌子是玉做的,上面有着牧林晚的名字,还有着大理寺的图案,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 牧林晚有一种自己被人骗了的感觉。 他叹了一口气,将玉牌收好。 也罢,玄宝想拉拢他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也是如了玄宝的愿,也正如玄宝所说,自己的眼睛说不定真的能救不少人。 牧林晚晃荡着,在自家的玉石铺转了一圈,思考了以后的经营方式,又走了出来。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到自己回神,发现已经走到了醉花楼前。 大白天的,里面的人依旧不见少,只是站在门口,便能听到里面热闹的声音,还有醉花楼里的香粉味。 “小公子,怎么又来了?玉韵现在正在休息哦,小公子要不要看看看别的姑娘,妈妈这里的姑娘可都是顶好的,自然小倌也是~”醉花楼的老看到了门口的牧林晚,笑着走了出来。 老鸨的调笑声就在耳边,老鸨身上的香味变了,没有那么刺鼻了,应该是换了一种香粉。 牧林晚依旧不适应的后退几步,耳根发红,轻声道:“我……只是路过,晚些时候再来找玉韵。” 老婆咯吱笑了起来:“小公子可要记得哦,可是有很多人都惦记着玉韵,不过玉韵倒也挺喜欢小公子的,多来看看他呀。” 牧林晚点头,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会的。” 他说完,匆匆离开了醉花楼,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离了老远,他似乎还能听到老鸨的笑声。 牧林晚连忙回到牧府,看到了一个人影在自家院落里晃来晃去。 “柳公子不去陪殿下读书,怎么有心思跑来这里?”牧林晚调笑,将人带回来自己的房间。 “这还不是听到了一些传言,过来关心一下小公子吗?殿下那里陪读众多,不缺我一人。”柳妄秋笑道,自顾自给自己斟上一杯茶。 牧林晚一夜未归,清晨回来后也未在房内待上多久就离去了,茶壶中的茶还是昨日的茶,滋味定是不好。 牧林晚看着,还是选择不告诉好友这件事情。 柳妄秋只是喝了一口,便将茶杯放下,面色严肃:“你这茶叶着实不好,冲泡出来的茶水浑浊,入口还带着酸味,这茶叶就像是受潮后放了许久再泡的。你们府中怎会有如此劣质的茶叶。” 在柳妄秋对茶叶大肆批评的时候,牧林晚悄悄出去吩咐下人再去泡一壶茶。 他回来后看着依旧骂骂咧咧的好友,笑着说:“这是隔夜茶,昨天的茶。” 柳妄秋手一僵,看着那壶茶,然后轻咳两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对着牧林晚说:“小公子,你可真对玉韵动了心思?这事被牧老知道了吗?他有没有将你的腿打断?” 牧林晚没好气的说:“我腿要是断了,现在还能坐在这里?” 他顿了顿,下意识左右环顾了一番,还起身将门和床关牢实,对着柳妄秋说:“我怀疑牧府中有别的势力安插的眼线。我与父亲清晨聊的,早上我出去,便听到有人在议论此事……” “你这是不相信牧老的能力?你能发现的事情,牧老肯定也发现了。在朝廷里摸爬打滚这么多年,牧老的手段我们都是有目共睹,他定会安置好的,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柳妄秋笑着。 牧林晚知道好友说的是对的,但是一想到府中有别人的眼线,自己的秘密根本存不住,前一刻在府中谈论的东西,下一刻就成了街坊的谈资,这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我也知道,只是有些膈应。”牧林晚说。 柳妄秋一笑:“也不用如此担忧,来与我说说玉韵的事?” —— 牧林晚和柳妄秋在外玩闹的时候,有一人穿着张扬的红衣,走路仿佛带风,从牧林晚身边走过。 还有一阵淡淡的梨花香。 牧林晚好奇的看过去,只是一眼,便被勾走了心魂。 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就连当朝最美丽被誉为仙子的公主都不及那人十之五六。 本是风情万种的丹凤眼中带着冷漠,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入他的眼一般。白皙细腻的皮肤,性感的薄唇。 那个人的长相入了小公子的心,牧林晚看呆了,直到那人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才回过神。 “啧,果真是美丽。”柳妄秋开口赞叹。 牧林晚看去,发现自己的好友也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你可知那是谁?”牧林晚好奇地问,尽量克制住了自己语气中的在意。 柳妄秋还沉浸在那人的美色中,没有顾虑太多,开口回答:“醉花楼的花魁,玉韵。被人议论是最美丽的人,却是一个清倌,倒是可惜了。” “就算他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那去提亲的人怕是会踩烂他家的门槛,真是可惜啊……”柳妄秋的语气十分惋惜。 牧林晚低着头。 玉韵,醉花楼。 这两个字反复出现在他的心里,成了他的梦魇。 随后牧林晚找到了醉花楼,站在门口时却又犯了难。他虽然爱玩,但是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里面都是他没有见过的场景,让他产生了退却的情绪。 “小公子,进来玩啊~”一个女人浓妆艳抹出现在他的面前,手里还拿着手绢,轻轻挥舞,带来一阵浓郁刺鼻的香味。 牧林晚吓了一跳,连忙离开。 第5章 后来牧林晚又偷偷去了醉花楼。 “小公子有些眼生啊,是第一次来吧,小公子有心仪的姑娘吗?”还是那个老鸨,身上还是那浓郁的香味。 牧林晚有些不适应的后退一步,说:“我来找玉韵。” 老鸨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打量了牧林晚一番,又重新挂上笑容:“玉韵不接客,若是向公子喜欢男子,这里也有很多不错的……” “我就要见玉韵!”牧林晚打断道。 他坚定的态度让老鸨有些迟疑,最后还是拒绝了:“小公子不要为难妈妈,玉韵不接客。想要见玉韵的人很多,要是每个人都能见到他,玉韵岂不是很辛苦?” “小公子喜欢玉韵的心意妈妈这里收到了,我会转告给玉韵的,至于见不见……还得看他的心思。” 被老鸨这样说,牧林晚也没有办法,只能离开了。 他不舍的看着醉花楼,希望下一秒玉韵就能出现在门口,但是他失望了。 门口还是只有揽客的老鸨和几位女子,玉韵始终没有出现。 后来牧林晚又去了几次,每次都被拦在外面。 偏偏他又只要玉韵,这让老鸨很是为难。 最后他还是见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温和的玉韵和街上见到的不一样,但依旧美丽,而且带来不一样的美。 牧林晚陷入的更深了。 —— “小公子,怎么不说话了?想着你的美人去了?”柳妄秋伸手在牧林晚眼前晃了晃,见人没有反应,甚至还推了一下。 牧林晚回神,看着柳妄秋,迷茫:“你刚才问了什么?” “啧,那玉韵真有这么大的魅力?能把你勾得魂不守舍的?” “嗯,玉韵很美。”牧林晚小声道。 柳妄秋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 他和牧林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牧林晚是牧家最小的公子,所以都叫他小公子。 他很了解牧林晚,小公子有一双极其厉害的眼睛,他能一眼看出常人难以看清的东西。 这双眼睛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便利。 也让他对美的要求变得更高了。 寻常公子小姐追捧不已的美玉或者其他的珍宝,在他的眼中有许多瑕疵。 小公子及冠已久,家里人为他找过许多家的小姐们,但都不合他的心意,最后便只能让小公子自己去找了。 却不料小公子竟然看中了玉韵。 柳妄秋想了想,虽然有些讶异,但也挺合理。 “小公子,过段时日百花会便要开了,你可还来?” “这由得我选择吗?我不想去牧老也会叫我去,你看看现在京城里的公子小姐门都怎么说我的。百花会每年都去,到现在连个媳妇儿都捞不到。”牧林晚十分愤懑。 “喜欢你的小姐那么多,是你自己不喜欢喽。你要是早早结婚了,牧老还会让你每年都去百花会吗?” 这倒也是,不然父亲也不会让他每年都去百花会。 “要不……”柳妄秋突然凑了过来,神神秘秘的在他耳旁轻声说,“你把玉韵带到百花会上,让他们看看小公子喜欢的人长相是如何美丽?” 牧林晚连忙摇头:“这怎么行?我与玉韵不过是初识,他又是醉花楼的花魁,定是不能随意出来。” 光是想要见上玉韵一面就很难,现在要将他带去百花会,更是天方夜谭。 柳妄秋嘻嘻一笑,朝身后的椅子上一靠,发出嘎吱的声音。 “小公子魅力如此大,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可是连玉韵都见不到,小公子却有机会与他共处一室,甚至待了一个晚上。你以为玉韵真是老鸨说了算吗?”柳妄秋声音压低了不少,小声说,“玉韵不想见的人,不管他的身份有多么高,都是见不到玉韵的。” “你能见到他,是他发了话,老鸨才让你进去,你才会有这样的机会,玉韵也是对你有意的。” 牧林晚不太相信,醉花楼,烟柳之地。玉韵是那里的花魁,赚钱的门面,又怎会不听老鸨的话? 但是……柳妄秋的话未尝没有道理。 每次老鸨拒绝自己的时候,都说要去问问玉韵。他本以为这是客套话,如今看来,这是实话也说不定。 “小公子对这些了解甚少,但是你知道,我有一个常常流连那些地方的兄长,所有的都是他告诉我的。他可是醉花楼的常客的,到现在都还没有见过玉韵。” 牧林晚有些动摇。 “那我试试?” 若是让玉韵陪他一起去百花会,的确能让那些心悦自己的姑娘歇歇心思,但是…… 牧林晚又突然道:“牧老已经知道玉韵的存在,定是不会让我带着他去百花会。若是让他知道了,说不定我这条腿就要没了。” “小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拿一条裙子给玉韵穿上,再给他绾一个女子的发髻,谁又知道他是一个男子呢?” 听了柳妄秋说的话,牧林晚有些心动。 玉韵穿着那身红袍就已经足够吸引人了,那股妖艳美丽的气质,就像是美丽的曼陀罗,周围有着毒蛇的盘踞,忍着被毒蛇噬咬的痛苦,也要将它采摘下来。 牧林晚喉结滚动了一下,若是玉韵穿上白色的衣袍,鹅黄的襦裙,或是那低调的墨绿…… “我……我且试一试。”牧林晚只是这样想着,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想要去锦衣阁给玉韵定制两身衣裳。 玉韵喜爱梨花,便在袖口衣摆上绣上几朵。 牧林晚站了起来,在房内踱步,安静不下来。 “你冷静些,离百花会还有段时日,你先与玉韵多聊聊,待两人更加熟稔,就邀请他来百花会。” “好!”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牧林晚吓了一跳,有一种自己正在做坏事被抓包了的感觉。 不过,他的确就是在做坏事。 他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位小厮,他手中托盘里放着茶壶和几个杯子。 “公子,您吩咐的茶。” 牧林晚这才想起来自己让下人去烧茶了。 “谁啊。”柳妄秋叫了一声。 牧林晚连忙接过,走了进去。 “你不是说我家茶叶不好吗?再来试试?”牧林晚轻声一笑,给柳妄秋倒了一杯茶。 袅袅热气上升,还有着浓郁的茶香。 倒出来的茶水是清澈的绿色,一眼就能望见杯底,还有浮在水中的点点茶渣。 “你也不厚道,我难得来一次,你竟然请我喝隔夜茶,这才对嘛。”柳妄秋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 牧林晚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才坐下。 坐下的时候,腰间的腰牌碰到了桌子发出了声音。 柳妄秋随意看了一下,道:“你这是去玄宝那儿了?牌子都给你了。当时玄宝做好这枚腰牌的时候还对我说一定要把你拉到大理寺呢,结果你次次拒绝,现在总算是圆了他的梦。” “找点事做也算不错。”牧林晚回应。 —— 送走柳妄秋后,牧林晚在去锦衣阁和醉花楼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却是两个地方都没有去。 他被牧老叫到了书房。 “我们铺子里虽然都是好玉,但玉中依旧有杂色,里面的裂纹会随着时间慢慢扩大,最后导致玉石碎裂。” “可有什么法子?” “正在想,还需观察几日。” 牧老将他叫过来是问玉石铺的事情。今天是他接手玉石铺的第一天,但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大理寺里混,还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法子。 牧老点头,视线扫过他的腰间,缓缓开头:“你入了大理寺?” “只是挂个闲职罢了。” 牧老没再多问,便让牧林晚离开了。 “这些时日,夜晚不要出门,门口有人看着,要是再敢去找醉花楼的那位,我将你的腿打断!” 牧林晚身子一僵,连忙应道,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来父亲是真的生气了。 寻常不管自己招来什么祸端,父亲都能够解决,自己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如今在玉韵这件事情上,牧老是不准备有任何让步。 夜晚不能出门,那白天总归是可以。 白天能够见到玉韵吗? 牧林晚思索。 一直到他就寝前,断断续续来了好几个小厮,只是为了确定他是不是还在房中,有没有跑出去罢了。 将小厮赶出去后,牧林晚紧闭着房门,将烛火熄灭。 过段时间牧老就不会找人过来盘问了,到时候找来柳妄秋配合,晚上自己还是有离开的机会的。 牧林晚深吸一口气,躺在床上,一闭眼满脑子都是玉韵。 玉韵穿着红衣,眸间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在勾引着他,还有发髻间自己赠送的红玉发簪。 玉韵坐在了牧林晚身边,勾着他的脖子,薄唇轻启,在他耳边轻声说着:“小公子可要记得再来看看玉韵呀。” 梨花香充满了整个屋子,玉韵的呼吸就洒在了自己的耳边,灼热不堪。 “我……我会的。”他小声说着,微微抬眼看着玉韵,随后又赶紧垂眸。 “小公子真是可爱的紧,玉韵能遇上小公子这样的客人,也算是玉韵的幸运了。” “小公子可莫要忘记玉韵。” “小公子……” 小公子…… 一声又一声的低喃,彻底成了他的梦魇。 第6章 第二日,牧林晚借着去玉石铺的借口,又去了醉花楼。 老鸨看到他,热情招呼。 “小公子今日可是来看玉韵的?真是不打巧,他今日身子不好,早早休息了,小公子过段时日再来吧。” “玉韵身子怎样?”牧林晚有些焦急。 老鸨笑着,说:“不打紧,昨日感染了风寒,已经见过大夫了,过两天就好了。等玉韵身子好了,奴家再遣人去告知公子。” 牧林晚无奈,只能离开。 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玉韵,但是老鸨都说他没有问题了,那应该就是没有问题了,现在该去锦衣阁给玉韵做几身衣服。 “小公子又来买衣服了?”刚走进去,就有人过来招呼。 牧林晚说:“这次不是给我买。” 那人朝牧林晚身后看了看,道:“那人没随着公子来?需要我们过去量尺寸吗?” “不用,我记得尺寸。这次做两条裙子,一条鹅黄,一条墨绿,皆在袖口绣上几朵梨花。” “小公子可是有了心仪的姑娘?这是给姑娘送的礼物吧。”小公子常常过来买衣服,这还是第一次定制裙子,怕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吧,能被小公子喜欢的姑娘,想必容貌也是一绝的。 牧林晚却摇头,道:“按着我说的尺寸做就是了。身形八尺半,臂长……” 那人记着,越听越心慌,小公子说的尺寸实在是太大了,像是一个男人的身形,不像是一个姑娘的,这身形还是身材绝好的男子。 他又想起昨日听到的传言,小公子喜欢上了醉花楼的玉韵,难不成这衣服是给玉韵做的? 他没有见过玉韵,但从别人的口中听过,玉韵身形约八尺半,其余的他便不清楚了。 但是这尺寸,一般姑娘家还真穿不上。京城里也没有这样体型的姑娘,至少没有这样的姑娘来锦衣阁做衣服。 “一件鹅黄,一件墨绿,在袖口绣上梨花,款式要简单一些……”他又将刚刚小公子说的尺寸报了一遍,询问,“是这样吗?” 牧林晚点头,付了定金,离开前又说了一句:“多做几件,顺便做一双绣花鞋,尺寸有些偏大……” 那人颤抖着手将牧林晚送出去,现在他无比确定这是一个男人了。 那传言也是真的,小公子喜欢男人,还是那醉花楼的玉韵,甚至想用黄金万两将人赎出来,小公子为了这事,差点被牧老打断腿,如今小公子竟然还敢给玉韵买衣服,可真是大胆。 牧林晚给玉韵准备衣服后,才来到玉石铺。 他径直走过前厅,走进了后堂,里面有个很大的房间,是工匠在这里制作饰品。 他进去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工匠,他手里拿着一块玉料,对着烛光照着,他手里拿着一小块木炭,在玉料上画出想要制成的饰品的印记。 他要将这块玉料做成一枚玉镯,他避开了能看到的裂隙处,画出了几个圈。 他拿起工具准备开始制作的时候,牧林晚开口了。 “先等等,这块料子有裂隙,很细小,正巧就在你要做的玉镯里,若是将玉镯做出来了,不出几日,这玉镯便会碎裂。” 工匠突然被人打扰,吓了一跳,正准备开口呵斥,看到来人的时候沉默了一下,随即询问:“小公子,这缝隙在何处?” 牧林晚将那块玉料拿在手中,用一块布将工匠画的印记擦掉,然后又将这块玉料擦干净,重新放在了烛火下。 绿色的玉在烛光下变得通透,里面的瑕疵一览无余。 中央有着密密麻麻的裂缝,是工人也能看到的,裂缝像是蜘蛛网一样,越到周边,裂缝越小,也难怪工匠会将这块玉料做成手镯了。 他拿过工匠刚刚用着的木炭,在中间画了一个大大的圈:“这些裂痕你能看到吗?” 工匠点头:“可以看到。” 若是别人这样指导他,他可能就直接生气将人骂一顿了,但这是小公子,小公子的眼睛很厉害,小时候他还经常来玉石铺,可是帮了他们不少忙。 昨日听到玉石铺已经是小公子的了后,他就很高兴,一直在铺子里等着,却没看到小公子的人。 小公子白嫩的手沿着一条又长又粗的裂缝慢慢朝外挪,一直移到了边缘。 “这条缝隙一直蔓延了整块玉料,你要从这里切开,一分为二。” 工匠看着牧林晚的手指,在中途的时候他就已经看不清那条裂缝了。 在烛光下,很多裂缝都难以遁形,能看得一清二楚,通常工匠会对着烛光来寻找玉料中的缝隙。他微微眯着眼,仔细看着,才看到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裂缝。 但是最后一点裂缝他实在是看不到了,最后边缘那一块在他看来依旧是完整的玉。 既然小公子都这么说了,将玉料从这里切开理应是没错的,小公子的眼睛值得信任。 牧林晚顿了顿,问:“后面的你看不到了?” “实在是惭愧,到这里我就看不到了。”他在玉料的一个地方点了一下。 常年打磨玉料的手很粗糙,指腹上的粗茧牧林晚看得一清二楚。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 “你再去拿一盏烛火来。” 牧林晚继续看着那块玉料,等着工匠的烛火。 工匠很快又拿了一盏过来,牧林晚点燃,将烛台放在一起,瞬间就变亮了不少。 牧林晚再次将玉料放在烛火前,道:“你再看看,如今能看到裂缝在哪里?” 工匠睁大了眼睛看着,手指点在了一个地方。 他看的更清楚了,但是依旧没有牧林晚看得清楚。 “便这样吧,辨别玉石的事情找几个眼力好的学徒,让他们轮着来,这样也不会伤眼睛。找到了裂隙后,你们也方便制作饰品。” “小公子,我们铺子经营不善,找了学徒岂不是雪上加霜?” 小公子终究是年轻了些,不懂经商之道也无可厚非,他替这个铺子着想,但依旧是稚嫩了些。 “我们铺子生意不错,之所以经营不善,是那些玉料损耗过大了。和别的铺子不一样,别家玉石铺还用着料子较差的玉石,里面有裂纹的也照样用着。我们便不一样了,我们的铺子光是在筛选玉石这里出就要损耗很多的资源,裂隙过多便直接不予适用,更别说做出来的成品还有劣质的。”牧林晚说。 “我们可以将铺子划为三六九等,而不是给客人划分等级。次等的、有瑕疵的玉料我们依旧可以用起来,价格可以定低不少,这便是三等。六等就是如今铺子里卖的玉石,尽量选裂缝少一些的,价格与现在一般,不做什么改变,这是六。至于九……由我来亲自挑选完整的玉料,找出里面的裂隙所在,制作出更加精美的,没有裂痕的饰品。” “这样便可以节省不少成本。玉石价格本就高昂,我们将玉石分为三六九,最次的价格很低,就连普通百姓也可以购买,这样我们又怎会不盈利?” 工匠呆呆的看着牧林晚,半响才苦笑道:“着实佩服,便按小公子说的做,只是要苦了小公子,一人负责那些玉料。” 小公子不愧是牧家的人,做起这些事情来虽然有些稚嫩,但颇有见解。 “不碍事,今日我便先带些玉料回去,以后便差遣人送到府中。”牧林晚轻轻一笑,说。 他其实十分紧张,心脏跳的很快。 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部署,也不知能不能成功。但是看到工匠的表情,自己刚刚说的话应该也有理,希望以后会越来越好吧。 工匠连忙笑着说:“好,这几块料子是我看过的,小公子今日便拿回去看看吧,将裂缝用木炭画出来就行。” 牧林晚瞥了一眼,找了一个布袋子收好。 牧林晚又去别的玉石铺溜了一圈,才回到府中。 玄宝给他写了一封信,是那位妇人的事情。 妇人已经醒了,她朝玄宝他们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她的丈夫是一位猎人,出去打猎一夜未归。 临近清晨丈夫才匆匆回来,说买到了一种很珍贵的茶叶,想要试一试。 妇人抱怨,还是烧了一壶热水,给猎人泡茶喝。 “俺是个俗人,也不懂这茶叶哪里好,夫人过来试一试?” 妇人笑骂着,端着茶杯喝了下去。 给猎人烧的茶最后全进了她的肚子。 也是那一整壶茶救了她一命,毒药的药效被茶水缓和了不少,让她进入了假死的状态。 这种事情可是丑闻,玄宝马上就带人去妇人的家里,将正在痛哭的猎人捉了起来。 至于事情的真相,还在进一步调查。 玄宝是这样说的。 牧林晚点上了烛火,将信烧掉。 这种事情的确是骇人听闻,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杀害家里的妻子?那位猎人的毒药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仔细想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有玄宝那样的思考能力,就放弃了,安心等待着答案。 不过他心里一阵庆幸,还好妇人没有真的死亡,他也发现了妇人还活着,不然真相就会被埋没,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啥也不懂,全是瞎掰orz 第7章 又过了几日,这件案子被拉到衙门提审了。 周围的百姓对妇人死而复生这件事情表示很惊叹,在经过大理寺的解释后,他们才接受这件事情,然后纷纷送来祝贺。 大祸不死,必有后福。 至少众人是这么觉得的。 但是他们看到猎人被大理寺的人捉走,很是不能理解,回来了的妇人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只说让众位等着开堂的那一天,这让他们更加好奇,纷纷猜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些知情者闭上了嘴,安静等着这出好戏。 牧林晚也去围观了。 除了妇人、猎人,还有一位女子的存在。 那位女子穿着囚衣,梨花带水,一双明眸里蓄满了泪液,眨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看上去颇为可怜。 “肃静!” “宋二狗与情人幽会,嫌弃家中槽糠之妻,对其下毒,准备服丧后再迎娶翠花为正房,此事当真?”随着惊堂木被拍响,说出来的话让众人喧哗不已。 “我早见那二狗不是什么正经人,前不久翠花出去洗衣的时候,二狗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盯着翠花看个不停,那个时候他肯定就有想法了!” “呸!我看那翠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二狗有妻子,还做出那种事情,有违妇道!指不定是她勾着二狗呢!” “我那日可看到二狗拉着翠花去了林子里,那里可全是猛兽,也只有那些猎人去,里面人可少了,两人可不知在里面做了什么!” “此话当真?” “必须当真!前段时日翠花买了一枚玉镯,她哪里有钱买那东西,肯定是二狗送的!” 他们三言两语讨伐着两人,牧林晚听着,也大概了解了。 翠花和二狗早就招了,此时开堂只是走个过程,说抓到了投毒的凶手,让百姓们安心罢了。 牧林晚听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路过锦衣阁的时候,里面的小厮眼尖看到了他,连忙招呼。 “小公子,你定的衣服做好了,快来看看吧。” 他可有眼见力了,在小公子要的衣服做好后,掌柜的说要送到牧府去。但是这衣服是小公子给玉韵做的,要是被牧老知道了,小公子的腿说不定就真没了,他机智的将衣服拦了下来,给掌柜讲清了利害关系,甚至不敢遣人去牧府通知,一直在这里等待着。 牧林晚愣了一下,转脚走进锦衣阁:“让我看看。” 摆在他面前的一共有四件衣服,而不是他定制的两件。 “小公子算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掌柜的做主给小公子多做了两件,您看看,是否还满意?”小厮笑着。 有两件是他要的鹅黄和墨绿,还有一件是红色的,另一件是更为低调的白色。 牧林晚看着一身红愣住了,他只是看着这抹艳丽的红色,就能想起玉韵穿着红衣的样子,玉韵实在是太适合红色了。 墨绿如他想的一般低调,但是却又精致华贵,鹅黄要是穿在玉韵身上…… 清新淡雅,美丽动人,怕是人间尤物。 “还有这绣花鞋,听小公子的要求是喜欢梨花,我便做主让绣娘在鞋面上绣了几朵梨花,小公子且看看。” 鞋子配着衣服,有四个颜色,每双鞋子的鞋面上都有一朵梨花,但这梨花又是不一样的。 有白色正盛开着的花,有淡黄含羞的花骨朵儿。 绣娘的手艺倒是精致,牧林晚轻轻抚摸过梨花,轻笑:“挺好的。” 东西实在是太多了,牧林晚一个人拿不回去,小厮用了几个布袋子装着,遣了下人一齐送去。 在回去将这些衣服放着和去找玉韵这两个选择间,他选择了前者。 那些下人将东西拿到了牧府,随后就有牧府的小厮过来想要接过。 牧林晚拒绝了他们,自己拎着慢慢回了房间。 他怎么敢让家中的下人帮忙拿东西,家里可都是父亲那边的人,自己今天做了什么,晚上就能被父亲知道。 要是早点娶亲,然后在外找个院子住着,说不定要轻松不少。 难怪两位兄长进入朝廷,被圣上赏赐了宅邸后,就匆匆离开了。 “小公子可又买了一些新鲜东西?”小厮笑着问。 这是父亲身边的小厮,也属他告密最多。 牧林晚笑着,双眼微眯,脸颊旁还有两个小小的酒窝:“是的,今日逛了逛,发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我自己可以,就不用劳烦你们了。” 牧林晚说着,加快了脚步,拎着几个布袋子匆匆回了房间。 他将袋子放在了桌上,松了一口气,摊开自己的手看着。 拎着袋子的那只手,手心有着红痕,是被袋子给勒的。 布袋子的确是能装不少东西,只是那几根袋子太勒了,提在手里,过不了多久手就会疼。 “小公子,我来送茶了。”门被敲了两下。 牧林晚将东西扔到了自己的床上,拉上纱幔,大声道:“进。” 小厮走了进来,还是那个小厮。 他进来后左右环顾了一下,将目光放在了床上,然后慢慢走到桌边,将茶壶放下。 “小公子买了什么东西,怎么那么神秘?”他的目光停留在被拉上纱幔的床,然后转移目光,看着小公子,轻声询问。 “也就是一些新鲜的东西,过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这可是我给父亲的惊喜,不能透露出去哦。”牧林晚笑着威胁。 小厮连忙答道:“是,定不会告诉牧老的。” 牧林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人送出去,然后关好房门和窗户,再将纱幔拉开。 他将袋子中的几件衣服拿了出来,摊在床上,犹豫了片刻,又将那条白色的裙子折好,放进了自己的衣柜,还有那双白色的绣花鞋。 随后他将其余的东西整理好,放进了袋子里。 醉花楼的老鸨说玉韵身子好了就遣人给自己送消息,都过去这么久了,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传递过来。 牧林晚有些着急了,想要自己亲自过去看一看。 但是今天天色已经晚了,过段时间爹爹又要派人过来询问自己是否还在房中,着实不方便出去。 牧林晚看着放在床上的袋子,将它塞进了自己的衣柜里,然后走到书桌旁,研磨,提笔,写了一封信。 待笔墨干了,他将信纸折好,放进了信封里,叫来了下人。 “将这封信送到柳妄秋手中,一定要送到他的手里,不能叫他人看了去。” 将信送给柳妄秋,而不是别人,小厮定是不会偷看的。 牧林晚做完这些后,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晚膳过后,他照例被牧老叫去书房,询问今天玉石铺的情况。 他随意糊弄过去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父亲没有问他今日带回的几个袋子的问题,也就是说小厮真没告诉父亲那些事。 这让牧林晚松了一口气,就等夜幕来临了。 他捧着玉料看着,一只手拿着一小块木炭,手被木炭弄得很脏,黑了一块。 “咔哒。”细小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是从门外传来的。 “咔哒。”又是一道声音,似乎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声音更大了一些。 牧林晚将玉石放下,慢慢走过去。 是柳妄秋吗?他猜测。 随后便否决了自己的猜想,这定不是柳妄秋,柳妄秋直接推门就进来了,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来吸引自己。 牧林晚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门外又传来了声音。 “咔哒。”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撞击木头的声音,很奇怪。 牧林晚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门后却没有一个人的存在。 他顿时就感觉心里发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临近夜晚,门口有奇怪的声音,开门后却不见人影,这……说出去怕是能将人吓死吧。 咔哒—— 那个声音又响了一次,是从自己脚下传来的。 牧林晚连忙低头看去,看到了一只正在拿喙啄木头的灰色鸽子。 因为是灰色的,还站在地上,并不显眼。 牧林晚松了一口气,蹲了下来,伸手在鸽子的头上摸了摸,道:“原来是只鸽子。” 他的手刚刚摸过木炭,现在还是黑的,在灰色的鸽子身上蹭了一团黑灰,让本就不显眼的鸽子更加不显眼了。 牧林晚有些心虚的收回手,看着那只鸽子。 鸽子抬起了脑袋,翅膀展开,飞到了牧林晚的头顶,然后蹲下。 牧林晚将门关上,走了进去。 鸽子飞到了桌子上,啪嗒啪嗒的走着。 “是哪里来的鸽子?怎么会飞到这里来?”牧林晚疑惑,走了过去,眼睛一瞥,看到了藏在鸽子腿上,被绒毛盖住的一点白。 他试探着伸出手,鸽子突然倒在了桌子上,将那抹白色露了出来。 是卷成细条的纸。 牧林晚用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将纸条抽了出来,展开。 字体狂放,遒劲有力,不难读懂。 “已经从妈妈那里听说了,谢谢小公子的担忧,玉韵身子已经好了,不知小公子今晚有没有时间来醉花楼一聚?玉韵在此等着公子。” 落款是玉韵。 作者有话要说:咕咕咕 第8章 玉韵给他寄信了! 牧林晚深吸几口气,有些激动。 “咕?”倒在桌上的灰鸽站了起来,歪着脖子发出了叫声,不解的看着这个人类。 牧林晚将纸条重新叠好,放进了一个锦袋里,然后将锦袋放进了自己的衣柜中。 这是他的宝物,要好好保存起来。 嘴角的笑容根本就止不住,灰鸽扑棱了一下翅膀,又飞到了他的脑袋上,坐下。 “你怎么还在我这里筑巢了?”牧林晚笑骂,但是一只鸽子怎么能听懂他的话呢?灰鸽只是歪了歪脖子,然后用喙去整理自己的羽毛。 牧林晚轻声笑着,掩盖不住自己的激动,笑声越来越大,再也掩饰不住了。 他笑了一会儿,笑累了,小腹一阵抽疼,灰鸽还是稳稳停在他的头上。 牧林晚将衣柜里的布袋子拿了出来,既然玉韵邀请他去醉花楼了,这些东西也顺便带去吧,只希望玉韵不要嫌弃才是。 里面少了一件衣服和一双绣花鞋,轻了一些,牧林晚提着也是轻松了不少。 在推开房门的时候,他突然回头看了看空荡的房间,然后摸出了一条黑色的布,系在了自己的脸上,将容貌遮盖住。 他现在可是被牧老看管着,被人发现溜出去了不打紧,要是被人知道他去了醉花楼……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走了,带你去见你的主人。”头顶上的鸽子似乎是不准备下来了,牧林晚说完后,它还叫了一声。 走正门是不行,得去侧门,恰好他知道一扇门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只要想办法瞒过那里的守卫就行。 牧林晚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布袋子,脸上用一块黑布遮挡住,头顶还蹲着一只鸽子,造型奇异。 他慢慢走到那扇门,光明正大的走了出去。 “站住!” 身后传来了守卫的叫声。 牧林晚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那人。 “你是何人?怎么如此鬼祟?难不成是别家派来的细作?” 牧林晚捏着嗓子道:“大哥,我是新来的,不太懂规矩。小公子让我把这个袋子送给柳公子,说是要一起准备给牧老的惊喜,我只是个跑腿的,什么也不知道。” 那人还是十分怀疑:“那你又为何遮盖容貌,就这么见不得人?还有……这只鸽子又是怎么回事?” “咕!”灰鸽突然展开翅膀,飞了起来,在牧林晚头顶盘旋。 “我这脸上被火烧过,怕是污了大哥的眼,若是大哥不嫌弃……我这就将黑布拉下来。”牧林晚说着,手摸着黑布的边缘,装作要拉下来的样子。 守卫连忙拦着:“快走快走!我今日可还没用晚膳呢,要是看了你这张脸,倒了胃口怎么办!” 牧林晚连忙笑着应和:“我这就走,我这就走,就不打扰大哥了。” 牧林晚提着袋子走了出去。 这里的防卫一向不严,所有的事情他都摸清楚了。 父亲的生辰临近,自己的这些东西说是拿去给柳妄秋的,便不会有太多人怀疑。 府中最近新来了一些小厮,自己若是伪装成小厮,也是难以被发现。 灰鸽又重新趴在了牧林晚的头顶上,一动不动。 那门卫看着牧林晚的背影,疑惑挠头:“那鸽子又是去干什么的?” 但是牧林晚已经走远了,他也问不到了。 牧林晚这身装扮在街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他低着头,迅速走着,朝着醉花楼。 —— 很快换班的时候就到了,那位门卫去吃饭的时候,和同僚说了这个新来的小厮。 “说也奇怪,他竟然还带着一只鸽子呢!那鸽子看着皮毛光亮,肉也挺多,要是做成菜,滋味定是美极。”他哈哈大笑,吃着。 “你说那新来的小厮脸被烧伤了?”门口突然有人出声,询问。 那人瞬间清醒了,连忙站起来,回答:“主管,那人是这么对我说的,他还提着一个大大的布袋子,说是要去给柳公子。” 新来的小厮都是主管亲自挑选的,主管这样问,难不成出了什么问题? 他十分紧张,心跳如鼓,额角汗液滑落。 “我倒是不记得有招来这样一个人……你可还记得那人的衣着?”主管沉思片刻,询问。 那时天快黑了,他也没看清,努力回想着。 “那人身穿锦衣,料子看着就很华贵,是一身宝蓝色的,头顶有一只鸽子,鸽子将他的发髻弄歪了,但还能那枚玉簪,是白色的……”他越说越心惊,发现自己犯了错。 穿着华贵,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当时为什么会忽视这一点? 难不成真是什么细作!这可怎么办! 在牧府工作不算太清闲,但月俸很高,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甚至还能攒点余钱。 要是因为这件事情把饭碗丢了……家里人怎么办! 他惶恐不已,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还不停有汗液从他的额角滑落。 在他等待着主管的审判的时候,主管开口了。 “我知道了。” 然后就离开了。 他看着主管的背影,不敢置信。 自己犯了错,就算还能在牧府工作,扣月例也是应该的。 看主管的意思,似乎是没有任何处罚……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提着袋子,头顶鸽子离开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 “你好重,看来玉韵将你养的很好,能从我的头顶下来吗?我的头都要被你压弯了。”牧林晚试图和鸽子沟通。 但是鸽子完全不领情。 “鸽子兄,您看也快到家了,您就不想玉韵吗?” 没有回应…… 牧林晚知道这只鸽子很聪明,不然又是怎么将信送到自己的手中的呢。 但是现在鸽子在聪明的装傻,不管自己怎么沟通,鸽子都不下来。 他走在街上,就属他最显眼。 脸上挂着黑布就算了,头上还有一只看似肥美的鸽子,不少行人都朝着自己看过来。 偏偏鸽子兄不太领情,不愿意下来,牧林晚费了一番口舌都没有说动鸽子兄。 若是要强行动手将鸽子抓下来,他又舍不得。这只鸽子是玉韵的,是玉韵的所有物,只要这样想,他心里就有些不忍。 “算了,鸽子兄你高兴就好。” “咕!” 果然这只鸽子就是故意的! 离醉花楼越来越近,周围也越来越热闹,人也多了起来。 他站在醉花楼门口的时候,老鸨一时还没认出他来。 “这位公子是……”老鸨眼珠子转了转,看到了他头顶的鸽子,这才恍然,“小公子这里请,他已经等待多时了。” 她说着,亲自将牧林晚迎了进来。 “小公子怎么这身打扮?奴家差点就没认出来。”老鸨温声细语。 牧林晚苦笑:“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这种打扮其实也不差。” 老鸨便不再询问,领着他走着。 玉韵有着自己的房间,不管是接客的还是住所,都是单独的,位置都在里面较隐蔽的地方。 “小公子进去吧,玉韵在里面等着公子。”老鸨轻轻推开门。 一股香风吹来,是梨花香。 玉韵果真是喜欢梨花。 “谢谢妈妈。”牧林晚松了一口气,将脸上的黑布扯了下来。 “咕!咕!”鸽子扑棱翅膀,带来一阵阵风,然后飞了进去。 “还是这样的小公子看的顺眼一些。”老鸨笑着离开。 牧林晚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也觉得还是这样的自己看着更顺眼。 他关上门。 “怎么出去一趟就弄得这么脏了?” “咕咕!” 里面传来玉韵温柔的声音和鸽子的叫声。 牧林晚有些心虚,他还记得鸽子头顶的一团黑灰,是自己弄的,而且自己还没清理。 玉韵定是看到了,鸽子的叫声有仿佛是在斥责自己。 牧林晚提着布袋子走了进去。 玉韵坐在桌旁的软椅上,鸽子停在桌上。 他弄了一张帕子,沾了一点茶水,在鸽子头顶擦拭。 “那……那是我不小心弄的。我见这只鸽子可爱,想摸一摸,却忘了自己刚刚碰过木炭,就……”牧林晚支支吾吾,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 他眼睛看着玉韵,舍不得挪开。 这才几天不见,他就像是有好几年都没有看到过玉韵一样,心里想念的紧。 玉韵那双眼中带着嗔怒,责怪的看了牧林晚一眼。 “小公子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看玉韵?可知玉韵想念公子都染上了风寒,卧床不起。好不容易风寒好了,差遣咕咕去找寻公子,公子竟然对它做了这种事情……” 牧林晚听着玉韵的话语,心脏开始抽抽的疼了,他连忙走过去,接过玉韵手里的帕子,为鸽子擦拭着。 “是我的错。”那块帕子沾了黑灰,也将玉韵的手染上了黑色。 鸽子倒是被擦干净了。 牧林晚倒了些茶水,给玉韵清洗着手。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握着玉韵的手,手上有些老茧,摸上去很粗糙,不像是一个在青楼里惯养着的小倌。 这种茧,牧林晚在自己的兄长手上看到过,是常年舞刀弄枪才会留下的。 玉韵只是一个小倌,怎么会有机会接触到那些东西? 牧林晚心里带着疑惑。 茶水将黑灰冲走,露出了白皙的手。 “小公子,好了。”玉韵轻声说,又拿来一块帕子将两人的手的擦拭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咕咕咕! 第9章 牧林晚有些害羞,低着头不敢去看玉韵。 那只鸽子好奇地跑到了他的面前,然后飞到了他的腿上。 牧林晚摸着鸽子有些濡湿的头,问:“它叫咕咕?” “嗯,它总是咕咕的叫。” 鸽子不都是这种叫声吗?牧林晚疑惑,但没有说出来。只要是玉韵说的,不管是什么,都是对的。 就算玉韵现在说这只鸽子就叫鸽子,他也认同。 “小公子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牧林晚听着玉韵的话,暗叫不好,回头一看,发现玉韵果然开始翻看自己放在那里的布袋子。 布袋子里装着什么他一清二楚。 虽然里面的东西的确是给玉韵的,但是送人和被人发现是不一样的,牧林晚竟然有些害怕起来。 “这,这是送给玉韵的。”牧林晚说,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透过袋子看着是布料,应该是衣服。但是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后,玉韵都有些傻眼了。 三条裙子和三双绣花鞋,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他准备的,但是尺寸有正好和他一样。 “玉韵,我有一个请求,请你听我说说。”牧林晚小声开口。 “何事?”玉韵掩去眸中的震惊,脸上又重新挂上笑容,道。 这个小公子竟然知道自己的尺寸,还有那只玉簪……看来是眼力过人。 “就是,就是……”牧林晚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口。 一双臂膀从他身后环住了他,有些微凉,却又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 “小公子莫要着急,慢慢说,玉韵在这里听着。” 玉韵身子有些凉,那种凉意顺着两人相贴的地方传到了他的背后。 那种压迫感依旧在,耳旁传来了玉韵温柔细腻的声音,奇迹般的让牧林晚放松了不少。 “过段时日百花会就举办了,这次父亲定会让我前往,我想带玉韵一同前去。” “但是我已经和父亲说过玉韵的事情了,他不认同玉韵是男子,所以……”后面的话牧林晚有些难以启齿。 “所以小公子便为我买了这些裙子?是希望我穿着它们伪装成女子随小公子一同前往吗?” 玉韵大概能想到牧老说了什么,作为朝廷的高官,又怎会允许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一个男人,这在朝廷中可是丑闻。 如今的律法虽是允许男子结婚,但朝廷高官没有这种情况,更多的是将男子纳入府中作为男宠。 按照小公子的性子,怕是直接对牧老说想要娶自己了吧。 玉韵心里十分清楚,他看着牧林晚,等待着答案。 牧林晚点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此事我应了便是,不过……若是让百花会上的公子小姐们知道了我只不过是个妓子,岂不是会觉得我的存在将百花会弄脏了?还会连带小公子的名声……”玉韵垂眸,低声说着。 牧林晚看着心疼不已,玉韵这个时候还在替自己着想。 “我会护着玉韵,有我在,他们不敢说什么。”牧林晚按住玉韵环住自己的手,说。 他看不到身后的人眼中的幽暗,满心沉浸在属于自己的感动中。 “我相信小公子。”玉韵轻声道,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自己怀中的人。 “小公子今日可要听琴?” “自然是,前段时间我竟然睡着了,独留玉韵一人,我内心有愧,今日定不会睡着了。”牧林晚握拳,从玉韵的怀里钻了出来,信誓旦旦的看着玉韵。 玉韵哑然:“我相信小公子。” 他走到香炉那里,拨弄了一下香炉里的香料,缓缓走到纱幔后,开始奏琴,优美的乐声从他指尖泄出,化作一个又一个音符,充满了整个房间。 牧林晚在这舒缓的音乐下,又有些昏昏欲睡。 他强睁着眼睛,看着纱幔后的人影,还有从香炉里飘散出来的香灰弥漫在空中,那股梨花香越来越浓了。 纱幔后的人影变成了好几个,有好几个玉韵在奏乐,耳中的声音也越来越远,渐渐消失。 他倒在软椅上的时候,嘴里还在嘟哝:“定不能睡着,玉韵还等着呢……” 一曲演奏完毕,玉韵从纱幔里走了出来,身上依旧是那身松松垮垮的红衣,脸上的笑容全然消失了。 “小公子,倒是真该感谢你,正愁找不到机会呢。”他蹲在小公子面前,看着这人熟睡的容颜,心里毫无波澜。 “看来接见你这步棋算是下对了,倒也不枉我废了这么多功夫。”玉韵缓缓说着。 熟睡中的牧林晚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呼吸声稍重,偶尔从嘴里跳出几个字来。 玉韵凑近了听,才听到牧林晚在叫自己的名字。 “玉韵……” 小声的低喃,就连在睡梦里都是自己的名字,看来自己的这副皮囊这人是喜欢得很。 玉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冷笑。 “咕咕!”一只灰色的鸽子跳到了牧林晚的身上,歪着脖子看着玉韵。 “倒也不枉我派你去讨他的欢心。”玉韵轻笑一声,语气温柔,伸手在咕咕的头顶摸了一下。 “咕咕咕。”灰鸽抖动了自己的身子,表现出快乐的样子。 玉韵抬起了手,灰鸽跳到了他的手上,用喙理着自己的羽毛。 “一夜好梦,小、公、子。”玉韵笑着说,看着熟睡着的牧林晚,推门走了出去。 还不忘记关上门。 “主人。”老鸨依旧在门外候着。 “嗯,我带它先回去,你看着小公子,快醒了再来叫我。”玉韵看了老鸨一眼,和咕咕离开。 老鸨应了一声“是”,跟在玉韵身后。 “还有何事?”玉韵停下脚步,瞥了老鸨一眼。 老鸨浑身僵硬,连忙高呼:“恭喜主人达成心愿!” “一切还没有个定数,现在高呼未免太早。”玉韵头也不回地离开。 老鸨停留在后面看着玉韵的背影,良久道:“是。” 但是玉韵已经走开了,听不到老鸨的话。 她站在门口等待着,约莫天快亮了,药效也快退去了,她才遣人去找玉韵。 —— 牧林晚睁眼的时候,大脑依旧迷迷糊糊的,睡眼朦胧间看到了一张俊脸,那双丹凤眼十分温柔,薄唇微微上扬,带着难以言喻的快乐。 “玉,玉韵。”牧林晚叫道,嗓子有些干渴。 “小公子喝些茶解解困。” 和那日一样的说法。 牧林晚有些不解,他在这里睡着了两次,都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以往很少有这样的情况。 这段时日自己在家看着玉料,有时看到半夜才熄灯,可在这儿却常常觉得困乏。 是因为玉韵在此,自己松懈了吗? “小公子怎么了?”杯壁抵在牧林晚的嘴边,牧林晚却未张嘴。 牧林晚将玉韵的手推开,坐了起来,身子有些僵硬,保持那个姿势睡觉久了,软椅没有府中的床舒适,难免会有这种感觉。 “无事,只是意识尚未清醒,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罢了。”牧林晚轻笑,从玉韵手中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喉中的干渴消散了不少。 嘴唇沾上了茶水,泛着水光,微微泛红,有些可爱。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牧林晚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问。 他本打算和玉韵聊过那件事情后就离开,回到府中,却不料又在这里耽误了一个晚上。 也不知府中有没有人发现了自己的离开,希望不要让父亲发现。 “天才刚亮,时间还早,小公子可要再休息一会儿?” 又是这个时辰,天又亮了。 牧林晚摇头,拒绝了玉韵的邀请。 “天已经亮了,府中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便不打扰玉韵了。” 怎么溜回府中才是最重要的。 “咕咕呢?”牧林晚左右寻找了一番,询问。 “咕咕忙了一天,也乏了,此时正在睡觉呢。小公子既然这么喜欢,那就等下次来的时候,我叫咕咕过来作陪。真是可恨,小公子明明是来找我的,现在满眼却是那只鸽子,我可要吃醋了。”玉韵不满道。 牧林晚连忙安慰:“怎么会?玉韵才是最重要的。” 他有些手忙脚乱,看到玉韵脸上伤心的表情,竟做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他轻轻抚着玉韵的脸,拇指在他眼角划过:“等着我,百花会那日,会有马车停在醉花楼前,玉韵只管上车便是。” 他看着玉韵眼间的惊愕,心情好了几分。 趁着玉韵还未回神,他离开了醉花楼。 来的时候提了一个大大的布袋子,头顶上还有一只鸽子,蒙着面。离开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人,倒是有些不适应。 经过包子铺的时候,他又买了些包子。 这里的包子皮薄肉多,里面还有着汤汁,滋味十分好。 他拿着油皮纸,慢慢朝府中走去,还是从离开时候的那个小门走的。 这个时候的侍卫换了一个人,不是牧林晚离去的那个人。 他看到牧林晚走进了,还十分惊讶,将人放进来的时候还没忘问一句:“小公子这是干嘛去了?” 牧林晚提着手里的油皮纸晃了晃:“买包子去了,朝着那条街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个包子铺,那家包子便宜又好吃,改天你也试试。” 他说着,晃荡着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公子:我如此真心待你,你竟然对我下药! 第10章 将侍卫忽悠过去了,牧林晚慢慢走到了自己的屋内。 “小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可知道我替你瞒着你家主管花了多大的功夫吗?” “醉仙楼,随你挑。”牧林晚丝毫不诧异屋内有人,慢慢走了进去,将门关上,把手里的油皮纸包着的包子递给了柳妄秋。 “你温香软玉在怀,我可是在你家受尽了折磨,你倒是舒适,准备两个包子就打发我?有着什么计谋竟然也不告诉我,让我帮忙的时候,写信倒是挺勤快的。”柳妄秋揶揄,抓着包子塞进了嘴里,丝毫没有停止自己动作的想法。 “你倒是吃的勤快。”牧林晚笑骂,也抓着包子朝嘴里塞。 两个大少爷,此时正窝在房里吃包子。 “搞定了?”柳妄秋问。 牧林晚知道他是在问什么,点头:“搞定了,那天还要拜托你派人去接他,牧老管我管得紧,我是抽不出空子了。” “那些公子小姐要是知道你把玉韵接来了,怕是不知道脸上是怎样的表情,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牧林晚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可别打什么鬼心思,我带着他来,自然是要带着他完好无损的回去。这也是为了告诉百花会上的那些心悦我的小姐我心有所属了。” “那她们得哭晕过去。玉韵女装若是没被发现还好,发现了,她们怕是会记恨上玉韵的,说什么小公子喜欢一个男人。”柳妄秋捏着嗓子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会保护好他的。”牧林晚低声呢喃,不知是说给柳妄秋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柳妄秋学乖了,他找小厮换了一壶茶,桌上的茶水早就不是隔夜茶了。 “罢了,牧老的生辰要到了,你说着要给他准备一个惊喜,现在牧府的人都知道了,你要准备什么?” “准备把玉韵带给他看?”牧林晚疑惑,随后笑开,“随便准备些,醉仙楼有一个新来的厨子,他做的口味一绝,那日我便将他请来为父亲准备寿宴。” 柳妄秋笑了笑:“这就是你为他准备的惊喜?弄得沸沸扬扬的,却是这么敷衍,牧老知道了,怕是要将你禁足,不让你去找玉韵了。” “我现在和禁足又有什么区别?”牧林晚耸耸肩,不在意的说。 “你这只是夜晚不能出门罢了,谁叫你去拿玉韵的事情找牧老的?”柳妄秋幸灾乐祸的说。 他应下了过几日去接玉韵这件事情,两人又在房内聊了一会儿,牧林晚就要去给玉石铺送玉料了。 柳妄秋跟在他的身边,一起去。 “你这铺子最近可是有名了,将玉分为三六九等,也只有你能想出来。” 玉石铺现在就用的这种规则,刚出的时候引起了轩然大波,很多人都不能理解。 后来生意越来越好,特别是那九等的首饰,被不停追捧。 价格虽然高昂,但是品相优秀,常常断货,这也让牧林晚有些压力。 玉石铺里请了好几个学徒,平常就是用来看玉料的,偶尔会跟在工匠那里学一些手艺。 正如牧林晚所说的,玉石铺不仅没有亏钱,还赚了不少。 特别的是那没有瑕疵的饰品和普通人都能买得起的饰品,给玉石铺带来了巨大的盈利。 “小公子,我也定制了一个饰品,但是工匠的工期都排满了,让我插个队呗。”柳妄秋道。 “行。”牧林晚当着工匠和柳妄秋的面给柳妄秋插了一个队。红心邵仙兑读佳 等出来的时候,已经到正午了,两人朝着醉仙楼走去。 两人一直想着这里的美食,最近事情很多,忙碌了不少,来的次数便少了不少。 “小公子,柳公子,两位好久都没来了,里面还有包厢,请。” 牧林晚和柳妄秋走进去。 “可惜玄宝不在。”牧林晚颇为可惜的说了一句。 “玄宝在了,就要听他讲大理寺里发生的事情了,到时耳朵又得起茧子。你最近没怎么去大理寺,玄宝可朝我抱怨了好一阵。” 柳妄秋是皇子伴读,玄宝身有要职,两人常常进出皇宫,在皇宫里碰面时总是要说上两句。 而牧林晚对这些没有兴趣,一直当着自己的纨绔子弟,现在接手家里的铺子,也是为了凑钱。 两人吃完,难得聚在一起在街上晃悠。 牧林晚说着给牧老请厨子自然是说笑的,父亲生辰,他自然是不会这么敷衍。 等回到府中,已经到了晚上。 —— 牧老生辰的生辰在百花会前几天,家中来了很多人。 牧老在朝廷身处要职,生辰也是大办特办。 两位兄长也赶了回来,迎接宾客,牧林晚将自己准备的礼物给了牧老。 牧老不喜欢那些玉石首饰,倒是喜欢收藏一些奇怪的古玩,牧林晚想办法弄到了一幅画,送给了牧老。 大厅内的唇舌交战是他不喜欢的,趁这个时间来到了后院里休息。 却不料后院的凉亭内已经有了一个人。 一位穿着红色宫服的女子坐在了凉亭里,腰间是一条金色的腰带,只有皇室才能使用金色的饰品与衣物。 那人的容貌牧林晚也熟悉,他走过去行礼:“见过公主。” 这是当今最受圣上宠爱的公主,也被誉为京城第一仙子,容貌美丽,皮肤吹弹可破,一双丹凤眼慵懒又带着风情,勾了不少公子的魂。 “是小公子呀,过来坐。”公主盛情招呼。 牧林晚本想打了招呼就离去,现在不得不从,走了过去,在公主对面坐了下来。 这是他第一次靠这么近看到公主的容貌,被誉为京城第一仙子的确是有道理,可惜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他喜欢的是玉韵,但他竟然从穿着红衣的公主身上看到了玉韵的身影。 那日在街上看到的,冷淡又疏离,带着让人难以接近气势的玉韵。 两人有几分相似,都有一双美丽勾人的丹凤眼,连五官都有些相似。 “小公子在看什么?本宫好看吗?” 牧林晚知道自己逾越了,连忙低下头道:“公主貌美如花,美若天仙,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小公子嘴倒是甜。”公主轻笑一声。 她笑起来的时候就更像玉韵了。 牧林晚看了一眼,连忙低下头,道:“臣告退。” 他离开凉亭,继续在后院里晃着,将脑袋里奇怪的想法抛到脑后。 一个公主,还是当朝最受宠的公主,怎么可能会和玉韵相似。 牧林晚沉默的走着,最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在房间里看着玉料,时间逐渐流逝。 外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吵吵嚷嚷的。 牧林晚放下玉料,走了出去,随便抓了一个小厮问:“何事如此喧哗?” 小厮满脸惊慌,一身衣裳早被冷汗浸透,额上全是汗液。 他哆嗦回答:“小、小公子,公主她中毒了。” 牧林晚瞳孔猛地一缩,手微微颤抖,整个人呆呆站在那里没有反应。 “牧老爷叫属下们过去,属下先走了。”小厮打着颤,慌忙离开。 当朝最受宠的公主在参加牧老的生辰宴时被下毒了,这件事情若是传到圣上耳中,龙颜大怒,会发生什么事情…… 若是凶手被找出来了还好,没有找出来,这里所有人都要承受圣上的愤怒。 牧林晚明白这个道理,回过神后迅速来到前厅。 牧府所有的下人都在,还有来庆贺的宾客们,牧老的神色很难看,他站在大厅里,黑着一张脸。 已经有御医赶了过来,正在为公主诊疗。 “这种毒不难解,后续护理很麻烦,还得将公主带回府中才是。” 牧老听着,神色更难看了。 今天这件事情,就是有人在嫁祸他们牧府,让牧府成为皇上的眼中钉。 道理他们都懂,但是在这么多人里找到下毒的凶手,这……怎么才能做到? 牧老犯了难。 牧林晚站在门口看着众人的神色,那些慌乱的、紧张的、害怕的…… 他抿着唇,一个人一个人看过去。 “还请各位配合,今日定是要找到凶手。”牧老沉声道。 周围还有嘈杂的声音,已经传不到牧林晚的耳中了,他正在一个人一个人的看过去,看他们的表情。 凭借自己的眼力,定是能找到那个表情不一样的。 那如此慌乱,带着害怕,紧张,还有计谋得逞的兴奋…… 牧林晚突然松了一口气,走到了牧老旁边。 他找到了! 但是那个人正悄悄朝门那里走去,动作隐蔽。 那个人身上穿着牧府下人的服饰,但是脸生,约莫是最近招进来的下人。 “父亲,我找到了。”牧林晚稍稍提高了嗓门,让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厅。 嘈杂声消失了,只剩下满室的寂静,所有人都看着牧林晚。 牧林晚慢慢走到那人的身边,别人给他让路,将那个小厮露了出来。 那人慌乱,却又强装镇定:“你,你怎么能确定是我下的毒!” “是不是你下的毒,大理寺会查清。”牧林晚突然笑了一下,说,停在那人的面前。 “看着面生,是新来的下人吧,让我猜猜你是谁的人?哦~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把毒药藏在了哪里?你的上头给你下指示,应是用的书信,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毒害公主这种事情,已经足够大理寺接手了,你说要不要试试?” 第11章 小厮紧紧抿着唇,看着牧林晚,死不承认:“大理寺来了又如何?我又不是犯人,定是无罪释放!” 他笑了起来,笑容越来越猖狂,肆无忌惮的看着牧林晚。 他的表情就已经在告诉众人:我就是凶手,但是你们没有证据,能把我怎么办? 牧林晚轻笑,掏出一个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大理寺办案,请配合。” 那正是玄宝给他的腰牌,本是用来方便进出大理寺的,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大理寺是一个神奇的地方,里面的人官职都不高,但是都经历过奇奇怪怪的案件。只要是大理寺的人站在别人面前,就会给人带来莫大的压力。 指不定这个人见过什么风风雨雨,手里又办过多少案,又知道多少官员的隐私…… 只要见到了大理寺的人,万万不能轻易招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但是没想到,当朝丞相牧老最小的儿子,竟是大理寺的人,这他们都没有听说过,一时哗然。 牧林晚则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次多亏了玄宝,才能将这个人吓住。 那个小厮看着那个腰牌,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这是真的腰牌后,吓到语无伦次:“我……我……” “什么都别说,去了大理寺后慢慢说。”牧林晚轻笑出声。 话音刚落,小厮身后的门就打开了。 “大理寺办案。”为首的正是玄宝。 牧林晚透过门间的缝隙看到了有人朝这里走过来,看身形正是玄宝,就松了一口气。 玄宝径直走了过来,看着牧林晚,公事公办道:“就是他?” 牧林晚点头:“给公主下毒的就是他,你派人将他的房间封锁,再将牧府搜一搜,定是能搜到线索。” 玄宝给自己身后的试了一个眼色,一同来的同僚纷纷去办事,离开了大厅。 来访的宾客也渐渐离开了,公主被人带回了府中继续治疗。 大厅内只剩下牧府的下人和牧老等人,还有牧林晚的两位兄长。 “你们退下。”牧老将下人遣散。 只留下牧家四人在。 “小公子倒是长本事了,什么时候进的大理寺,怎么也不派人通知兄长一声?”二哥一挑眉,看着牧林晚。 二哥是文臣,名叫牧云起,高中状元后进入了朝廷,在牧老的帮助下,如今官职做的也挺大。 “只是挂个闲职罢了,偶尔去帮帮玄宝的忙,日子过的也是清闲些。”牧林晚笑着回答。 “有你这眼睛在,还去什么大理寺,随大哥来军营,让你当哨兵,定能减少不少伤亡。”大哥名叫牧云霆,是位武将,如今是个小将军,为朝廷办事。 牧林晚笑了笑,不作答。 他们都知道,牧林晚喜爱玩闹,今日这是也是难得做一次正经事,在大理寺挂了个闲职也足够让他们惊讶了。 “听闻大理寺月俸高,你主动接手家里的铺子,是在攒钱吧,到现在都还没有打消那个念头?”牧老看着牧林晚,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什么念头?小公子想买什么东西吗?需要多少?大哥给你出钱!钱不够还有二哥,你二哥可有钱了。” 牧林晚抿唇,看着父亲和两位兄长,道:“黄金万两。” 牧老沉默的看着他,两位兄长也沉下了脸色。 “不过是为一个花魁赎身罢了,与男子相恋便算了,那人竟然还是一个妓子,我牧家容不下!”牧老看着牧林晚,甩袖离开。 “这……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吧。”牧云霆深深看着牧林晚一眼,跟在父亲身后离开了。 “我不反对你,但是也要为了父亲着想。至少……有什么事情,就大胆去做吧。”牧云起拍了拍牧林晚的肩,也跟在他们身后离开了。 牧林晚紧抿着唇,有些不甘。 在与父亲的几场争斗中,他都没有办法说服牧老,兄长不反对,倒是让他松了一口气。 牧林晚也离开了前厅,他在门口看到了玄宝。 “你都听到了?”牧林晚问。 这扇门的隔音效果不好,能被听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柳妄秋也都跟我说了,小公子,你可真是……”太犟了。 后面三个字没有说出口,但牧林晚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叹了出来:“人生苦短,难得有想要做的事情,当然得大胆一搏,你会帮我的吧。” 玄宝也笑笑:“那是当然,出去吃一顿解解气?” 两人又来到了醉仙楼,在包厢里,两人胡乱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自然也有玉韵的事情。 “这次百花会我去不成,大理寺多了很多案件,看不到玉韵的容貌,颇为可惜,下次你将玉韵带出来,让我们兄弟几个好好看看能迷住我们小公子的人究竟长什么样。”玄宝喝多了酒,语无伦次的说。 牧林晚连忙点头,应着:“带!一定带!等我把玉韵赎出来,你们可要叫他一声嫂子!” “那是自然!叫嫂子!都叫嫂子!”玄宝大着舌头说。 两人迷迷糊糊的吃完饭,又迷迷糊糊的离开醉仙楼,一人回了大理寺,一人回了牧府。 离百花会还有三天。 —— 那个被大理寺带走的小厮很快就传来了消息,还是玄宝通过书信的方式告诉牧林晚的。 那个小厮死不承认,非说不是自己下的毒。 大理寺在审问他,牧府的搜索也没落下。 他们在牧府还真的找到了一些线索,那个人处理东西的手段不高明,约莫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留下了很多线索。 在他烧毁信封的时候,由于太害怕了,没有看着信封烧完,就匆匆离去了。 今天的风很大,而他的窗户又没关上,一阵风将他房内的烛火吹灭,那封烧了一半的信也被吹了出去,落在了牧府的角落里,被大理寺的人找到了。 那个小厮看着这封信的时候,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全部招了,但是没有说出派他来的人是谁。 信封上是俊美的小楷,看起来赏心悦目,能看出写信的人写字的功底。 “在公主碗中下药,事成有奖励,阅完毁信。” 这是有预谋的,没有落款,他们逼问了小厮许久他才开口。 “那人与我用飞鸽联系,我并不知那人是谁。我不过是一个上菜的小厮罢了,朝廷动荡?这与我何干?我连家都没了!”小厮红着眼眶,脖颈青筋暴起,恶狠狠的看着审问的人,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皇帝听闻了这件事情,果然很愤怒,下令严查,但线索已经断了。 牧林晚听到了玄宝说的话,陷入了沉默中。 说起飞鸽,他想到的却是玉韵,玉韵有一只飞鸽,通人性,能够送信。 他不相信这件事情是玉韵做的,玉韵不过是醉花楼的青倌罢了,哪儿有这么大的权利! 但是……玉韵和公主又是如此相像…… 牧林晚抿着唇,连忙摇头。 不能再想了,玉韵只是玉韵而已,和朝廷无关,与这纷乱的世事无关。 “皇上那里下了命令,线索却断了,这可如何是好。”玄宝十分苦恼,没有注意到牧林晚的不对劲。 “圣上听闻是你找出了凶手,赏赐过两日便到,记得来大理寺皇上赏的东西拿走。”玄宝在屋内不停踱步,脚步顿了顿,突然说。 牧林晚也有些讶异,还是应承了下来:“嗯。” 作者有话要说:牧林晚:都给我叫嫂子! 玄宝/柳妄秋:嫂子! 玉韵:嗯? 第12章 皇上赏赐了一些难得一见的珠宝和古玩,若是兑换成银两,便是一笔不小的财富,离将玉韵赎出来更近了一步。 虽然他是这么想的,但是皇帝赏赐的东西,他随随便便就拿去抵押换成银两,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牧林晚叹了一口气,手里抱着锦盒,却又不能随意处置,就像是看着白花花的银两自己不能用一样。 几天后,百花会如约而至。 牧老在门口看着牧林晚坐上了马车,主管还对着车夫叮嘱:“千万看好小少爷,不要让他在其他地方停下,一路去往百花会。” 车夫连连点头。 牧林晚听着,心里苦笑。 这是在防止他去找玉韵吗?他们就对玉韵这么排斥? 还好自己做了一些功夫,让柳妄秋去接玉韵了,也不知道他穿上裙子是怎样的。 牧林晚悄悄松了一口气,探出头来,对着主管和牧老无奈道:“你们这是何意,我不去百花会又能去哪里?” “你若是在百花会上老老实实的,也不至于现在也找不到一个合眼的。”牧老道,“启程吧。” 牧林晚还想反驳,马车一阵颠簸,他连忙将头缩回去,坐好。 他现在不是找到了合眼缘的吗!明明玉韵就很好,性子也温婉,虽然是醉花楼里的人,但他是清倌,为什么牧老就总是不承认呢? 牧林晚叹了一口气,重重倒在了软椅上。 马车一路来到了百花会的地方,今年的百花会还是在皇宫里,能进去的人不多,牧林晚就是其中一个。 每个人都可以带一个伴,以往这是京城年轻一代的公子小姐交流的宴会,不知何时变成了现在这样的相亲会,不过还是有人会带着家中的妻子过来凑一凑这个热闹。 “小公子,这边!”远处柳妄秋叫了一声,还夸张挥了挥手。 牧林晚连忙对车夫吩咐:“你们先回去吧,晚些时候我与柳妄秋一同回来。” 车夫应下,离开了。 牧林晚这才走了过去。 柳妄秋本是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他叫着牧林晚的动作有些大,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柳妄秋连忙拉着牧林晚走进了宫门,又找了一个角落。 “事情办妥了?”牧林晚问。 柳妄秋嘻嘻一笑,看着牧林晚:“办妥了,不过玉韵果真是美极,如果他不是男子,就连我也不禁有几分想法。” 柳妄秋喜欢的是娇娇软软的女子,他还常说男子身子骨硬,抱着不舒服。 牧林晚左右环顾了一下,没看到那个能吸引人的身影,有些疑惑:“玉韵呢?” 凭借玉韵的姿色与身段,若是出现在这里,定是能成为众人目光停留的焦点,但是现在没有那样引人注目的人。 “小公子可不是要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我将他藏了起来,现在正在马车里呢,待会儿小公子随我去接就是。待我们走进去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停留在玉韵的身上。”柳妄秋笑着说。 牧林晚有些着急:“那还不赶紧带我去?你还想玉韵在马车里等多久?” “这就去这就去,小公子可真是个急性子。” 柳妄秋又带着人走出了宫门。 牧林晚才刚刚找到毒害公主的凶手,早已成了众位热议的话题,他的出现就让人忍不住将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 “这位就是找出了凶手的牧家小公子?” “这小公子可有能耐,最近京城里那家有名的玉石铺,便是在小公子接手后生意好起来的。如今更是办了一件大事,以后还是得多多讨好。” “那可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小公子做了这样的事情,听闻皇上赏赐了很多珍宝,怕是对小公子极其看重。牧老可是有三个不错的孩子,都入了圣上的眼,那以后朝廷会不会……” “嘘,在宫中需慎言。” 两人的声音小了下去,那人也意识到现在是在皇宫里,他看了一眼牧林晚,连忙离开,只希望自己刚刚说的话不要被有心人听到才好。 牧林晚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背影,对柳妄秋询问:“他们刚才是不是在说我?” 柳妄秋带着牧林晚去找自家的马车,头也没回的说:“小公子这段时间可是出名了,那件事情这个皇宫的人都知道了。三皇子多次对我旁敲侧击,想将你拉拢。” 柳妄秋是三皇子的伴读,虽是伴读,两人的关系也就一般,并未达到推心置腹的程度。 “可惜他们不知道你只是单纯的不想参与朝廷的事情罢了,尔虞我诈……对小公子来说是困难了些。”柳妄秋左右环顾着,总算找到了自家的马车,拉着牧林晚就走了过去。 牧林晚听着他刚刚说的话,笑了笑。 他的确是不想参与那些事情,若是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可能就会掉脑袋,危及性命。 “玉韵便在里面,你亲自将他接下来吧。”柳妄秋停下了脚步,在牧林晚背后轻轻推了一下。 那是柳妄秋府中的马车,牧林晚再熟悉不过,但是里面坐的人让他十分紧张。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加快,心里充满着期待感,还有一些害怕。 他将马车的门打开,门后有着一层帘子将马车和外界阻隔开。 “是谁?”里面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 声音温婉,如细水长流般。 牧林晚错愕,里面不是玉韵吗?是哪里来的女子?难道里面有一个女子和玉韵坐在一起? 他回头看着柳妄秋。 柳妄秋嘴角带着笑,挑了一下眉,伸手指了指马车,示意牧林晚打开,却不肯开口说话。 牧林晚看着帘子,伸手将帘子撩起来。 里面不管坐的谁,总归玉韵在里面,他要将玉韵接出来。 他看清里面的场景后,彻底呆住了,紧握着的拳头也放松了下来,嘴唇微张,一副痴傻的模样。 “小公子这是作甚?玉韵不过是换了一身衣裳,变换了一下容貌,你就不认识我了?”悦耳的女声从玉韵嘴里说出。 牧林晚这才回神,伸出一只手让玉韵搭着,视线舍不得从那张脸上离开,断断续续的说:“玉,玉韵怎会扮作女子说话?” 玉韵穿着自己送的鹅黄色的襦裙,脸上略施粉黛,眼角微微上扬,皮肤更是细腻白皙,嘴唇也比平时要红上一些,带着微微的水光,微微嘟着,带来了几分可爱。 那过于锐利的丹凤眼也柔和了不少,里面似乎含着一汪春水,能将人看化。 玉韵轻笑,那张精致的脸更加迷人了。 “生活所需罢了,这样的我,小公子可还满意?”玉韵眨了眨眼,看着牧林晚,语气温柔。 牧林晚回神,连忙点头,直道:“玉韵定是最好看的。” 玉韵抿嘴一笑,将手放在了牧林晚的手上,随着他走出了马车。 现在已经来了不少人,他们都进了宫内,玉韵出来竟没人看到。若是被人看到了,怕是要在此驻足,停留不走。 玉韵就是有这么大的魅力,牧林晚心想。 三人再次进了宫,宫门口有着侍卫守着,见到牧林晚等人,视线黏在了玉韵的身上,直到柳妄秋咳了几声,他们才回神。 “小公子,这可是你心悦的姑娘?”有一个侍卫忍不住问。 他们和牧林晚不熟,但是看到牧林晚身边有着一位这样美丽的姑娘,且眼生的很,就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大哥这话可不对了,可是妾身央着小公子带我来的,是妾身心悦小公子,小公子至今可还没给妾身一个答复呢。” 牧林晚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玉韵轻柔回答了。 他答应柳妄秋将玉韵带来是一时冲动,心里本就有愧疚之意,玉韵应是一个享受着自己宠爱的人,而不是用来炫耀攀比的。 来到了这里,他想着还是低调些好,在看到玉韵的时候,他就知道低调不了。 听到侍卫的话后,牧林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和玉韵之间是什么身份? 他喜欢玉韵,但是…… 妾身心悦小公子—— 玉韵竟是喜欢自己的! 牧林晚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玉韵,恰巧看到了玉韵对自己眨了眨眼。 他才回神。 也对,在这种情况下,玉韵说的肯定都是客套话,用来搪塞侍卫的。 牧林晚心里有些失落,他轻轻牵上玉韵的手,玉韵没有拒绝。 玉韵可是比自己高上一些,身材如此高大的女子可不多见,侍卫一时被玉韵的容貌迷住了,没有反应过来,若是反应过来,怕是又有许多问题。 他连忙拉着玉韵走了进去,侍卫呆呆的看着玉韵的背影,惊叹:“果真是一个美人,实在是太美了,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人,但是容貌有些眼熟,似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 那个侍卫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在什么地方见过玉韵,叹了一口气。 “如此重要的日子你竟然在发呆?若是混进去对众位公子小姐不好的人怎么办!” “是!”他连忙应着,回到自己的岗位,时不时表情恍惚,依旧在想着玉韵。 作者有话要说:医生告诉我还有两颗智齿要拔QAQ 等这边的伤口好了,还要再去把另一边的智齿给拔了!为什么会有智齿这个东西!!感谢在2021-07-07 00:45:37~2021-07-09 19:1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用户93494698 6瓶;福公的小宝贝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小公子可是在紧张?手都在发抖了。”玉韵轻声问。 牧林晚连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他的手的确是在微微颤抖,害怕别人发现玉韵是男子的事情。 “小公子,我肯定会保护好你们的。”柳妄秋笑着说,他的模样着实不能让人放心。 宴会在皇宫内的一处花园里举办,三人走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多人了。 他们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桌上有着一些糕点,还有茶水。 有些人不胜酒力,每次百花会的时候都是准备的茶水,还有只有宫内才有的糕点。 牧林晚来过百花会很多次了,每次最令他流连忘返的还是这些糕点。 这是宫内的御厨做的,专为了讨他们欢心,味道也是极佳,比府中的要好上不少。 牧林晚每次都有想要将这些糕点偷偷带回去的想法,但是这样的举动有些失礼,他只能克制着,期待着宫内举办的宴会。 “玉韵且在这里坐下,宫内的糕点一绝,比外面的铺子滋味好多了,你试试。”牧林晚接过身边侍女递来的帕子,将手擦拭干净,然后捻了一块,递到玉韵的嘴边。 玉韵嘴角带着笑,朱唇轻启,咬住那块糕点,牙齿微动,咬下来了一小块,赞叹:“小公子的口味果然是一绝。” 他的嘴上沾了一些糕点的碎末,白白的,牧林晚看着愣了一下神,将手中的糕点放下,伸手将他嘴上的糕点末拂去。 玉韵的嘴唇有些柔软,手指上还残留着微微的湿润感,牧林晚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再次用帕子将手擦拭干净。 “公子可是在嫌弃玉韵?” “怎,怎么会……”牧林晚小声低喃。 身边伺候几人的侍女看着玉韵的容貌愣住了,牧林晚从她的手里拿过帕子,又重新放回去,她都没有反应。 他们是在角落里,没有什么人注意他们。 柳妄秋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外人,看着两人你浓我依,自己完全插不上话。 他无奈随处看了看,看到了一众宫女拥簇者一位穿着锦衣的女子缓缓朝这里走来。 那位女子穿着宫裙,是大红色的衣袍,仪态端正雍容,衣角绣着一只凤凰。 柳妄秋惊讶,轻轻推了一下牧林晚,道:“贵妃来了。” 牧林晚也看过去,随即立刻低下头。 太监吆喝一声,声音压过了这里的嘈杂声:“容贵妃驾到——” 太监的声音尖锐刺耳,极有穿透力,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行礼。 直到容贵妃上座,他们才重新端坐在桌前。 容贵妃是圣上很宠爱的一位妃子,她为圣上诞下了一龙一凤。 说也奇怪,圣上的子嗣里,只有一位公主,还是容贵妃生的,至于那位皇子……属实中庸,武艺计策样样不行。 说是母凭子贵,容贵妃是靠着那位公主一直享受着皇上的宠爱。 她的眼角已经有了微微细纹,但保养极好,皮肤依旧是光滑的,那张脸美丽,和公主有几分相似,却又多了几分韵味。 更令牧林晚惊讶的是,这张脸他很熟悉。 他猛地看向自己身边的玉韵。 在玉韵扮作女子之后,稍稍装扮,让轮廓看上去更加柔和,更加美丽了。 在看见玉韵的时候,牧林晚心里就有一种违和感,现在看到容贵妃,他的心里已经得到了答案。 这样的玉韵和容贵妃实在是太像了,也难怪他觉得和公主有几分相似。 但这又是为何? 柳妄秋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连忙看向玉韵。 玉韵正低着头看着桌前的糕点,没有注意到现在的情况。 以往的百花会都有宫中的妃子参加,但是这是容贵妃第一次出现在百花会上,牧林晚一直没有见过。他只听过容贵妃容貌倾城,家中虽没有什么势力,仅凭着那一张脸,就敌过了众多的妃子,一路爬上了贵妃的位子。 就连皇后都没有她好看。 为什么?为什么玉韵会和容贵妃这么相似? 牧林晚始终想不通。 两人之间是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这只是单纯的巧合? 他的心情五味陈杂,眼前的糕点也不能勾起他的食欲,内心十分煎熬,只希望容贵妃不要看到这边。 若是被发现有一个妓子和贵妃的容貌极为相似……牧林晚不敢想象玉韵会遭受怎样的事情。 说好了要保护玉韵的,要是因为自己的鲁莽而让玉韵丧生在这里,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牧林晚深吸一口气,已经在心里做了决定。 他凑近柳妄秋说:“你帮我掩饰一下,我带着玉韵离开,定不能让容贵妃发现玉韵的存在。” 柳妄秋点头:“你去便是,切记动作轻一些,不要让他人发现。” 但是他还没离开,就有人发现了他的存在,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容贵妃。 “你便是牧家小公子?小女的事情多谢了,今日请尽情玩耍,也愿你能找到心仪的姑娘。”容贵妃将视线落在了牧林晚一行人身上。 有一位侍女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她点头,对侍女吩咐了一些话,然后继续看着牧林晚,视线落在了玉韵身上。 “原来小公子早已有心仪的女子,两人情意如此深也是好事,不知这是哪家的姑娘?” 牧林晚暗叫不好,自己不想发生的事情偏偏就是发生了。 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玉韵的身上,好在玉韵是低着头的,众人看不到他的容貌,只能看出这是一位身姿绰约,身形有些许高大的女子。 “玉韵,莫要抬头。”牧林晚低声说了一句。 他站起来,对容贵妃行礼,答道:“这是阿玉,不过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子,初次来到这种地方,有些许害羞,不敢抬头看着众位,害怕冒犯了众位,还请娘娘谅解。” “无碍,不过本宫听闻小公子可是喜欢上了醉花楼里的小倌,原来那都是传闻,小公子可要与令尊说清楚,不要让他过于担忧。”容贵妃嘴角挂着温婉的笑容说,便不做询问。 “小女之事多亏了小公子,皇上已经有所赏赐了,作为母亲,本宫也很感谢小公子做的事情,这里便是本宫的一些心意,小公子莫要推辞。” 侍女拿来了一个锦盒,将锦盒放在了牧林晚的手上,然后离去。 牧林晚深吸一口气,道:“多谢娘娘赏赐。” 随后他重新回到了座位上,桌上摆着容贵妃赏赐的锦盒。 玉韵很是配合,一直都没有抬起头来。 有些人觉得这是对贵妃的不敬,但是牧林晚被容贵妃看好,他们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得作罢。 众人目光似有若无的扫过牧林晚,他坐如针毡,此时肯定不能偷偷将玉韵带走。 “小公子,我想出去逛逛,可好?”似是看出了牧林晚的为难,玉韵轻声开口。 现在宴会上的气氛又重新活跃了起来,也有人开始走动,牧林晚点头:“去吧,待会儿记得回来。” 玉韵低着头站了起来,悄悄离开了这里。 容贵妃一直看着玉韵的身影,见他离开后,和身边的侍女说了几句话,自己也悄悄离开了。 看到玉韵已经成功走了,牧林晚松了一口气,没有注意到容贵妃的动向。 “这可真是……”柳妄秋叹了一口气,“两人为何会如此相像?我进宫这么多次,也见过了几次贵妃,第一次看到玉韵的时候却不觉得两人相似,白日看到玉韵女装后更是惊为天人,也没有想到容贵妃身上去,现在看来……” “玉韵容貌是生得好,却和贵妃……若是容贵妃知道了,”柳妄秋随意看了看,突然站了起来,“贵妃呢?” 牧林晚也看过去,贵妃早就不见了人影,那里只有空空的桌子,还有几位侍女站在那里。 “难不成她对玉韵起了好奇想去看看?”牧林晚有些焦急,也站了起来左右踱步。 “不行,我要去找玉韵!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我要负责!”牧林晚说罢,离开了这里。 “唉,你等等……” 柳妄秋也跟了上去,最后还没忘记拿走桌上的锦盒。 那是贵妃赏赐的,虽没有皇上的金贵,但也不能随意放置,被有心人发现,牧林晚怕是会落下一个不敬的名号。 但只是拿了一个锦盒的功夫,再回头时,他已经找不见牧林晚的身影了,不知牧林晚此时去了哪里。 他只能跟着玉韵离开的方向慢慢摸索着。 — 牧林晚也不知道玉韵去了哪里,他沿着玉韵离开的道路一直走着,走到了另一处花园中,花园里有着一座凉亭,里面坐着一个人,穿着鹅黄色的襦裙,发髻上是一根红色的发簪。 他的视线被凉亭边的树叶遮挡,牧林晚来不及想那么多,就走了过去。 走得越近,那树木就遮得越发严实。在远处看还能从树叶间的缝隙窥见一二,进了便只能看到树干。 绕过那棵树,牧林晚总算是看清了里面的那人。 身形和玉韵对不上,玉韵是男子,身形没有这么瘦弱娇小,凉亭里坐的是一位女子。 牧林晚正准备离开,里面的人却发现了他。 “小公子可是要去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09 19:12:04~2021-07-10 20:59: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佳人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佳人盼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牧林晚脚步一顿,回过头去看着坐在凉亭里的人,轻声说:“回公主,我只是在找人罢了,不小心冒犯了公主,还请恕罪。” 他说完,就准备离开。 玉韵不知道还在哪里,也不知是不是被容贵妃找上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要找到玉韵,而不是在这里与公主周旋。 他才走了几步,身后又传来了声音。 “小公子来都来了,不如喝杯茶再走?在这里赏赏风景。那人总归是在宫内,你将那人的容貌告知于我,本宫派人去找便是。总比你一人在转来转去要快得多。” 牧林晚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离不开了,只能走过去,在凉亭里坐下。 公主今天穿着鹅黄的素裳,看上去温婉可人,和今日的玉韵更是有几分相似了。 还有容贵妃…… 牧林晚心里担忧,还是笑着给公主倒了一杯茶。 “今日在宫内举行百花会,公主怎么不去凑凑热闹?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牧林晚说。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触动了公主,她哀怨的看了一眼牧林晚。 “小公子又怎会懂这些,你便快活的过你的日子就是,这种事情便不要再多问。那些如意郎君……说起来都还没有小公子看得顺眼。”公主的语气从哀怨突然转变了。 “小公子不如从了我?以前我可听说小公子的眼睛很厉害,谁都看不上,上门提亲的媒人都踏破了你家的门槛,你却没一个相中的,甚至放言这个京城没有你能入眼的姑娘。” 牧林晚听着,尴尬了起来。 以前他的确是做过这种事情。媒人络绎不绝,将牧府的门槛踏烂了好几块,牧林晚不胜其烦,就放出了那样的气话。 却不料那样的话传遍了京城,来的媒人更加多了,随着媒人一同到来的还有那些小姐们。 牧林晚那时都不敢待在府中,连夜逃出了京城,等着那些媒人消停了,他才重新回来。 但那都是刚刚及冠时候的事情了,现在都过了好几年,公主竟然还记得。 “那都是年轻气盛,什么都看不进眼,才放出了那样的大话,如今想来,是十分羞愧。”牧林晚低着头说。 公主轻轻笑了几声:“怎么会?小公子可是性情中人,当时我也去了,只是小公子不在府中,找寻了半天都不见人影,还是牧老告诉我你已经离开了京城。” 牧林晚尴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现在的他,肯定是说不出这样的话,要是被玉韵听了去,也不知会被如何调笑。 “小公子要找的那人长什么模样?我派人去寻找。”公主道。 牧林晚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但是又不能随意说出来将玉韵暴露,他摇了摇头,说:“不劳烦公主了,还是我自己去寻找吧,他十分怕生,此时应该躲在某个角落里等着我去接。” “小公子不要紧,再陪我多呆一会儿。” 牧林晚没有办法,只能坐在凉亭里,期待着柳妄秋能够快点找到玉韵,将玉韵带走。 “小公子帮我找出了凶手,我还没有感谢公子呢,公子若是不介意,妾身以身相许如何?” 牧林晚大惊,连忙看着公主。 公主端着茶杯,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是不是在说笑。 这可是圣上最为宠爱的公主,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怎么会…… “父皇给了小公子不少宝物,小公子也不缺这些东西,妾身没有拿得出手的稀奇物品,便只能以身相许了,小公子不做声,难道是嫌弃我?” “公子未娶妻,妾身未嫁人,你为丞相嫡子,身份不低,自然是能配得上我的,如今不说话,就只能是嫌弃了。”公主垂眸看着茶杯里的茶水,眼里充满着忧思。 牧林晚更是被吓了一跳,连忙道:“公主恕罪,公主容貌极美,他人看了会动心,但是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并许诺了他,不能食言。” 他坐如针毡,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为什么公主会说出这样的话,公主肯定是不可能看上自己的,她看向自己的眼里没有情意,没有喜爱,里面是冷漠和淡然。 “这样啊……”公主轻叹一声,又问,“小公子可知道为什么父皇有那么多的龙子,却又独独宠爱我一人?毕竟我以后可不能执政。” 牧林晚身形一震,心里疯狂叫嚣着想要离开。 这种话题他不能听,他怕掉脑袋! “公主容貌出众,我也是十分喜爱,时间不早了,柳妄秋还等着我回去,臣失陪。”牧林晚匆匆离开。 公主总算是没有继续为难他了,没有在身后继续叫他。 牧林晚彻底松了一口气。 这可是在宫内,公主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若是传到了他人的耳中,自己可是能成为众矢之的,怕是能被公主的爱慕者狠狠教训一顿了。 临近秋天,现在的太阳没有那么毒辣,牧林晚走着,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将亵衣紧紧黏在背后,那太阳也仿佛刺眼不已。 玉韵还没找到,柳妄秋不知道去了何处,玄宝也因为事务繁忙没有来百花会,这些事情只能让牧林晚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找不到能够宣泄的出口。 他既然已经对公主说了要回宴会上,自是不能当着公主的面去其他的方向,只能慢慢朝着会场走着。 等到了会场,他再偷偷离开去找玉韵。 牧林晚心想,心情好受了一些。 但是今天听了一些不该听的话,希望没有太大的影响。 出乎牧林晚的预料,他到百花会的时候,玉韵已经坐在了那里,正和一旁的柳妄秋交谈。 两人都在。 牧林晚快步走了过去,坐在了两人中间。 “小公子去了哪里?怎么流了这么多汗?”玉韵执着一条手帕轻轻在牧林晚额角擦拭,将汗液都擦掉了。 “玉韵才是,又去了何处?我出去寻了一番,没有找到。”牧林晚强颜欢笑说。 容贵妃已经离开了,现在不在这里,她的侍女也离开了,一起离开的还有一同来的太监。 现在百花会很热闹,觥筹交错,众人交谈着,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几个人。 “不过是散心罢了,不愧是宫中,我逛了一圈,只觉得这里大得很,差点找不到回来的路。”玉韵依旧用着女声说话。 牧林晚有些不适应,但也不能让他现在变回男声,万一让他人听到,会引起怀疑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牧林确认到玉韵没有碰到容贵妃后,松了一口气。 “小公子,在宫中谨言慎行,以后可别落了东西。”柳妄秋将锦盒重新递给牧林晚。 牧林晚收下,得知柳妄秋找到了玉韵,将玉韵带了回来。 他们回来后没有看到自己,也不担忧,便开始谈论起来了。 周围甚是嘈杂,玉韵却掩着嘴轻轻打了一个哈欠。 牧林晚看到了,担忧的说:“玉韵可是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吗?还是想要回去了?” “百花会还未结束,我就这样离开,可以吗?” “怎么不行!坐我的马车!保证将你们都送回去。”柳妄秋说着。 这次百花会,他又没有寻到自己喜欢的姑娘。 每次来参加百花会的人都差不多,时间久了,柳妄秋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寻不到喜欢的姑娘了,但每次过来与众人聚聚,聊一聊京城里的趣事,也算是一种消遣。 他本是想让玉韵在这里出一次风头,但玉韵和容贵妃实在是太像了,他歇了心思,想要尽快将这两人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三人离开了皇宫,柳妄秋的马车正在外面等候着。 三人坐在马车里,觉得无比的放松。 今天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不过还好,离开了就松了一口气。 “玉韵,我能去醉花楼找你吗?已经许久都没有与你聚一聚了,我想你了。”牧林晚支支吾吾的说,全然不顾自己的好友还在自己的身边,将他忽视了。 这个样子的玉韵很美,但是牧林晚还是喜欢玉韵原来的样子,特别是在街上的惊鸿一瞥,那带着疏离和冷淡的模样,更是入了他的心。 只是那次之后,自己便再未见过那副模样了。 “小公子,今日我累了,过段时日吧,我会叫咕咕给你送信的。”玉韵说,露出疲态,伸手轻轻按了一下自己的眉心,看起来是十分疲劳了。 牧林晚只能惋惜的说:“既然这样,那我在府中等着玉韵的消息。” 马车停在了牧府门口,牧林晚依依不舍的看着玉韵,再次说:“我等着你的消息。” 柳妄秋催促:“快走!回你的府中,我的首饰你什么时候才给我!” 牧林晚连忙离开,回到了府中。 马车里只剩下柳妄秋和玉韵了,马车正朝醉花楼驶去。 “你在打什么主意?为何要特地接近牧林晚。”柳妄秋眯着眼,身子朝后靠了靠,看着自己对面的玉韵。 “小公子可爱极了,玉韵心悦公子,玉韵不过是一个小倌,能有什么主意呢?”玉韵嘴角带着笑,说到牧林晚的时候神色柔和,仿佛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只是喜欢牧林晚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太忙了,明天可能更新不了,看情况吧,有空就码字,没空的话明天就当请假了qaq 第15章 “我都看到了。”柳妄秋轻笑一声,看着玉韵。 玉韵神色不变:“柳公子又看到了什么?花园里的花是很美丽,玉韵没忍住摘了些想给小公子做一个花环,没想到却被柳公子发现了。” 他从自己腰间的锦囊里拿出了一块折叠好的手帕,轻柔将手帕打开,里面躺着一朵被保存完好的花朵。 花是一朵梨花,花瓣被手帕好好保护着,淡黄的花蕊被拨到了一旁,仔细护着,能看出还在树上时它美丽的样子。 “只是花园里的一朵花,柳公子难不成还要责怪?”玉韵眼角一挑,难过的说。 他重新用手帕将梨花仔细包裹,放进了锦囊里。 柳妄秋看到锦囊上也是绣的梨花,这朵花究竟是他自己想采还是真给小公子准备的? 柳妄秋猜不透面前这个人的心思。 现在玉韵依旧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襦裙,发髻上是牧林晚送给他的红玉发簪,一颦一笑甚是勾人,却又难以理解那美丽皮囊下的心思。 或许小公子那么厉害的眼睛都猜不透这个人的心思吧。 柳妄秋死死盯着他,试图找出一些破绽来,良久,他叹了一口气,道:“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 “小公子待你真诚,你为妓子,对小公子无意也为正常,但我不希望你是在利用小公子,若是被我发现,定不会轻饶。” 马车停了下来,停在了醉花楼的门前。 玉韵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锦囊不吱声,柳妄秋道:“醉花楼到了,你该下去了。” 看着玉韵离开,柳妄秋重重叹了一口气。 他说什么都看到了其实是骗人的,他什么都没看到。 但是玉韵和容贵妃长相如此相似,离开的时机又如此巧妙,不难不让他怀疑。 玉韵却又频频对牧林晚示好,将他牢牢勾住,里面定是有什么计谋。 只是小公子那双眼睛虽然厉害,也只是在看物上厉害罢了,玉韵这个人心思极重,又擅长伪装,小公子看不透也是正常。 柳妄秋心里开始为牧林晚担忧了。 —— 牧林晚回到府中,家里十分安静,在路上行走着的下人也紧闭着嘴不吱声,他们看到牧林晚回来,匆匆打了一个招呼后,从他的身边走过去。 怎么回事? 牧林晚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连忙拉了一个下人问:“父亲在哪儿?” 得到回答后,他匆匆走向书房。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可以影响到牧府。 之前公主在牧府里中毒,牧府也没有成这个样子,现在…… 赶到书房后,大哥也在,还有父亲的心腹。 牧林晚在门上敲了敲,道:“父亲,是我。” “进来,把门关上。” 二哥是文官,听闻最近进了夫子院,忙得很,怎么今天出现在了这里? 牧林晚走进去,将书房的门关上,走到了牧云起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想要小声询问。 “噤声。”牧云起却道。 牧林晚点头,看着牧老还有朝中的几位大臣。 那几人牧林晚都认识,不过没什么接触,他向来不接触朝廷里的事情,就连父亲想要教他,都被他拒绝了。 现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牧林晚知道气氛不对,没有做声。 “这件事定是三皇子亲信所为!”有人大喝一句,打破了书房里的沉静。 牧林晚惊讶,柳妄秋正是三皇子的伴读,他虽然未与三皇子接触过,但从柳妄秋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三皇子是一个野心极大的人。 他不满如今的太子,在私底下拉拢各位大臣,让大臣都站在自己那边。 这才会有自己不过是找出了一位凶手,那位三皇子便透露出拉拢的意思,不过被柳妄秋给及时打消了那种念头。 “送往那里的军饷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军粮被截,让我方损失严重,小将军也受了重伤,这定是三皇子所为!” 他们口中的小将军是大哥牧云霆,给父亲贺寿后就立刻去了前线,与侵略者交锋,受伤?军粮军饷被截?这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早晨自己离去的时候都还没有这样的消息,一回来便听到这样的消息了。 大哥还受伤了,不知道伤势重不重,是否危及性命。 牧林晚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担忧没有用,只能静静听着。 大哥前往前线后,那里就有消息传来,军粮不足,皇帝立刻派人去送军粮,粮草在半路被截了,士兵们体力不足,惨胜侵略者,大哥也受了重伤。 三皇子曾经试图拉拢过牧老,但被牧老拒绝了。 牧老说自己不想参与这样的拉帮结派,侍奉皇上便足够。 三皇子在牧老这里吃了亏,在朝廷里也试图拉拢牧云霆和牧云起二人,但都被拒绝了,拒绝的理由都是一样的。 现在他们怀疑是三皇子心里起了怨气,又得到了这次机会,才会有此报复。 牧林晚垂着眸听着,很多事情他都不懂,甚至无法评论,但心里的悲愤是真的。 牧云起看出了他的情绪,轻声道:“出去转转?” 牧林晚惊讶的抬头,看了看还在讨论的几人,点头。 两人离开了书房。 “百花会上可找到心仪的姑娘?”牧云起开口询问。 牧林晚摇摇头,不是很懂为什么二哥要找这样的话题,现在大哥身受重伤,他就不焦急吗? “我们两个,一个文臣,一个则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少爷,在书房里也说不上什么话。大哥性命无忧便是最大的幸运,里面的话题不是我们应该参与的。”牧云起缓缓一笑,轻声说,“现在担忧也无用,你不如讲讲在百花会上发生的趣事?还有你今日带去百花会上的美人。” 牧林晚愕然的看着牧云起,惊讶的没有说出话来。 “父亲本事想要询问那位女子是谁的,但是你大哥的消息突然传来,父亲便去处理大哥的事情了,现在我来问问……小公子可不会不告诉我吧。” 牧林晚笑笑,心情随着牧云起的话好多了。 “怎么会,二哥若是想知道,我什么都说。” “那,那位女子是谁?是哪家的姑娘?准备何时成亲?” 成……成亲? 牧林晚蓦然就红了脸。 他是想和玉韵成亲,但是这样的话从自己兄长的口中说出,可就有些令人害羞了。 “怎么不说?小公子前段时日买了几件女子穿的衣裳,送到了醉花楼可是事实?那人便是小公子常常念叨的玉韵吧。”牧云起笑着说。 心里的害羞瞬间消失,牧林晚身子一僵,小声说:“二哥都知道了?” “小公子做事可不隐蔽,父亲也早就知道了。他知道劝不动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知道那日在你房中的人是柳妄秋,而不是你。” “小公子连替身都会请了,怎么还扮成那个样子出府去找玉韵呢?” 牧林晚没有细听牧云起说的话,他听到了“父亲也知道了”,但是父亲没有找过自己,那…… 隐秘的快乐从心里升起,还有着期待。 “父亲同意我和玉韵在一起了?” “不同意,但也不反对。父亲是这么和我说的,若是小公子凭借自己的能力赚到了万两黄金,将玉韵赎了出来,那便是你自己的本事,父亲不会拦着。但是,牧老可是不让我和大哥借钱给你,这万两黄金必须是你自己赚的。” 牧林晚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父母之言,媒妁之约,牧林晚总是害怕父亲给自己找了一家姑娘,让自己去成亲,现在父亲不反对自己和玉韵,也是极好的。 万两黄金……总会有办法! 牧林晚心里重新有了斗志。 “现在心情可好了?”牧云起突然询问。 刚刚牧林晚还沉浸在大哥深受重伤的悲伤中,在二哥的三言两语下,心情的确是好了不少,甚至对未来都有了期待。 他重重点头:“谢谢二哥。” “这样才像我们的小公子。” “那我以后也没有门禁了?小厮不会晚上又来我房中查人吧。”牧林晚突然说。 牧云起哑然。 “晚上躲着那些小厮出去,可是要花费好大一番心思,就这几日,我可是掉了不少头发。”牧林晚叹了一口气,幽幽道。 “我可没看出小公子头发少了,小公子难不成在骗我?”牧云起打趣。 “怎么会!我怎么会骗二哥!”牧林晚连忙道。 两人聊着,牧林晚的心情好了不少,知道大哥深受重伤但无性命之忧,以后有机会和玉韵在一起,每件事情都让他舒适了不少。 “那三皇子……”牧林晚问。 “三皇子因为我们拒绝他而怀恨在心,他本就是心胸狭隘之人,这件事情必有他的手笔。”牧云起左右看了看,周围没人,他才开口说,声音也是极小。 “皇上那边查到的话,他肯定是脱不了身吧。” “又怎会脱不了?他心思诡秘,这种事情,定是安排了后手,最后查不到他的身上,有替罪羊为他顶罪。”牧云起说。 牧林晚恍然,想到柳妄秋在这样的人身边做陪读,心里不禁开始担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写他们打啵! 牧林晚:啵~ 玉韵:啵~ 好了,打完了!感谢在2021-07-11 23:55:35~2021-07-13 21:08: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祖宗XY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牧林晚找了空,将玉石铺已经做好的玉镯拿去给柳妄秋,和他说了一下三皇子的事情。 “这件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大发雷霆,但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不仅没有背锅的,也没有证据指向三皇子。”柳妄秋摇摇头,小声说。 两人依旧在醉仙楼的包厢里,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商讨一些事情,顺便吃一点饭。 “不过负责这件事的人是三皇子,他现在已经受到了惩罚,在宫内禁足一月。” 这样的惩罚微不足道,和死在战场上的将士相比,还有受了重伤现在依旧躺在床上的大哥。 牧林晚紧紧握着拳,丝毫不掩盖自己的愤怒。 “为什么?”他嘴唇轻微颤抖,说出了这句话。 “冷静些。”柳妄秋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你如今愤怒又如何?那是皇子,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公子罢了,手里无权无势,能做什么?现在能做出什么的还要看你的父亲,牧老会怎么办事。” “可是我不甘心。”牧林晚低着头。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若是和父亲学了如何朝政,和兄长门一样进入朝廷,现在也不至于如此无力。 而他只是厌恶朝廷的尔虞我诈罢了。 说来也真是讽刺。 “此事定有蹊跷,这一月作为伴读我也不能去探望,我会打听打听,看着他。”柳妄秋说,“但我不是他的心腹,肯定有些事情我无法探知到,他也知我与你直接的关系,我尽量护你们周全。” 牧林晚点头。 三皇子禁足一月,不知他在皇宫内会做出怎样的部署,现在看来三皇子是盯上了牧家。 牧林晚深吸一口气。 “小公子消消气,喝点茶换换心情,要不去醉花楼找玉韵谈谈心?”柳妄秋建议。 他给牧林晚倒了一杯茶。 牧林晚点头,两人朝醉花楼走去。 “父亲已经不阻拦我和玉韵在一起了,只要我攒够了足够的钱,能将玉韵赎出来……我要赶紧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一想到这里,牧林晚又振奋了起来。 “这是好事,愿小公子早日寻得真爱。”柳妄秋笑着说。 他歪过头看了牧林晚一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若是小公子知道玉韵只是利用他,小公子会怎么想? 他与牧林晚从小一起长大,也见过了牧林晚对他人的不上心,这是第一次这样对一个人,小公子是动了真的感情。但是玉韵……可不是善茬。 两人走着,来到了醉花楼。 走近醉花楼附近,与周围完全不一样,里面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又娇又软,仿佛能将人叫化一样。 他们进去,牧林晚没有看到老鸨,心里有些疑惑。 “小公子,来玩呀,呆站在这里干什么?”一名女子手里拿着一张手帕,歪歪扭扭走到了牧林晚的面前,她眨了眨眼睛,上下将牧林晚打量了一番,嘴角的笑容更盛。 “小公子若是没有心仪的姑娘,不如与我一同如何?我会好好侍奉公子的。”女子咯咯笑着,一双手快要搭在了牧林晚身上。 身上的薄纱遮盖不住里面的春光,透着薄纱隐隐约约看到身上白皙细腻的皮肤,那双手温软,轻轻搭在了牧林晚的肩上。 牧林晚愣了一下,连忙后退几步,道:“今天我是来找老鸨的?她可在?” 通过老鸨才能找到玉韵。 “什么嘛,原来是找妈妈的,妈妈现在忙得很,没有时间出来,公子不如再看看我?” 这种感觉……就像是推销商品一样。 牧林晚紧紧抿着唇,将女子的衣服拢好,后退几步,道:“姑娘请自重。” 他的动作不仅让女子惊讶了半天,就连柳妄秋都傻眼了。 “公子这又是何意,在烟柳之地,你对着以为女子说自重……难不成公子是第一次来?”女子攒着自己的衣服,疑惑的看着牧林晚。 牧林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一些什么,耳朵红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 “呀!” “这是从哪里飞来的——” 突然,里面传来十分混乱的尖叫声,是从醉花楼更深处传来的。 牧林晚看去,女子也回头看了过去。 只来得及捕捉到一道灰色的影子,再然后,牧林晚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一重,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的头发,然后蹲在了自己的发顶。 “咕咕?”牧林晚试探着叫了一声。 头顶上的灰肥鸽子应了一声。 那位女子惊讶了一下,立刻回神:“这出小公子的宠物?原来小公子是过来找宠物的呀。” 牧林晚有些尴尬,只能应是。 心里却有疑虑。 灰鸽是玉韵养的宠物,为何这些人都像是没有见过这只灰鸽一样? “这只鸽子看着挺肥的。”柳妄秋小声嘟囔。 “这可不能吃!”牧林晚连忙喝止。 “炖汤喝应该挺好喝。” “还是爆炒吧。”牧林晚想了想,答。 “咕?”鸽子不理解的歪了歪头,用喙在牧林晚的额头上啄了两下,以示警告。 “开玩笑开玩笑。”牧林晚笑着,在灰鸽身上摸了摸。 这个时候,一个人从醉花楼深处跑了出来,气喘吁吁的,身上的首饰叮铃作响,发髻都有些歪了。 她停在了牧林晚面前,看到他头顶的鸽子,重重松了一口气。 “妈妈,你不是正在忙吗?”女子惊叫一声,看着老鸨。 老鸨挥挥手:“你先离去吧,这里我来处理就行。” 咕咕的出场实在是太高调了,现在有很多人都看着这边。 老鸨带着两人找了一个房间,走了进去,将门关上:“小公子来了?” 牧林晚点头:“咕咕怎么飞出来了?” “老身正在打理它的笼子,怎知道它突然就振奋了起来,飞了出来,吓到了客人们。我还寻思着它一向很乖,怎么今日就不听话了,原来是小公子来了它赶着去迎接呢。” 头顶上的灰鸽没有下来的想法,依旧蹲在牧林晚的头上。 牧林晚笑笑,问:“玉韵呢?” “玉韵今日不在醉花楼内,出去散心了,等玉韵回来了,我再告知公子。”老鸨答道,看着灰鸽,叫着,“咕咕,下来!” 灰鸽不为所动。 “看来它是喜欢上这里了,不如就让咕咕随我回去,过段时日再将它接过来吧。”牧林晚笑着。 这个鸽子通人性,能找到在牧府的自己,也肯定能找到回家的路,说不定玉韵一回来,这只鸽子就跑回来了。 现在它想待在自己的头顶,老鸨叫不下来,是它不想下去,玉韵一叫,这只鸽子就下去了,它还是很听玉韵的话的。 “这样也行。”老鸨思索了片刻,说。 牧林晚和柳妄秋走出了醉花楼。 “你就准备这样一直顶着一只鸽子?不如炖汤喝!”柳妄秋道,看着那只鸽子,不怀好意。 咕咕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理了理自己的毛,安心蹲在牧林晚的头上,闭上了眼睛。 “今日玉韵不在,有这只鸽子作陪,心情也好上了不少。”牧林晚道,“今日便先这样,过段时间邀上玄宝一同聚一聚。” 他想赶紧去赚钱! 玄宝那里也不能拉下,拿了大理寺的月俸却不做事,牧林晚心里有些愧疚。 玉石铺的进账也不错,又找了几个学徒,自己懒惰已经有好几日没有看料子了,也该提上日程。 牧林晚慢悠悠朝牧府走去。 “小公子,出去一趟怎么还带了一只鸽子回来?今晚想喝鸽子汤吗?”路遇主管的时候,主管奇怪的看着他头顶,问。 “鸽子汤太清淡,得炒来吃。”牧林晚笑着回答,晃悠悠从他身边走过。 灰鸽又在他的额上啄了几下,没用力,有点痒痒的,就像是小打小闹一般。 “又不会真把你炖汤喝了,还得给你的主人一个交代呢。”牧林晚笑着安慰,回到了房中。 一关上门,鸽子就从他的头上下来了,躺在桌子上,两脚朝上,装死。 牧林晚走过去摸了摸它的毛,嘟囔:“你是不是胖了一些,今日在我头顶上格外有分量,再这样下去,你还飞得起来吗?” 这句话气的灰鸽从牧林晚手底挣脱,在屋子里飞了两圈,然后继续躺在桌子上,不知道和谁斗气一样。 牧林晚笑了出来。 —— 小公子出门一趟带回了一只鸽子,那只鸽子肥美肉多,小公子想吃鸽子了! 这个消息不知道被谁传遍了整个牧府,再一回神时,牧林晚的晚膳上就出现了鸽子汤,气的咕咕在他的脑门上叨了好几下。 “别叨了别叨了,这不是给你喝的,是我的晚饭!” 鸽子更生气了。 牧林晚在府中等了好几天都没有等到玉韵过来,老鸨也没派人过来传消息。 这只鸽子仿佛在自己家里安家一样,每天在牧林晚的房中混吃混喝。 牧林晚怕下人真把这只鸽子当成普通的鸽子给炖了,他在咕咕的脚上捆了一截红绳,跟下人说,看到鸽子腿上有红绳的鸽子不要动,那是自己的新宠物。 于是灰鸽在牧府享受了极好的待遇,路上遇到下人,都会给灰鸽喂一点吃的。 在牧府几天,它变得更有分量了。 第17章 玉韵迟迟不来,老鸨也没找人过来传话,咕咕更是没有自己飞回去的想法。 牧林晚心里疑惑,自己去了醉花楼。 老鸨把他带进了一个屋子里,可惜里面没有玉韵。 咕咕进入房间之后,就飞了起来,离开了那个它常用的窝,在屋子里盘旋了一圈,落在了桌子上。 “小公子坐下说话。”老鸨走了过去,在桌旁坐下。 牧林晚掩下心里的失落,坐在了桌子旁。 “不瞒小公子,最近玉韵出了点事儿,不能接待小公子了。”老鸨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珠子转了转,看着牧林晚。 “他出了什么事?”牧林晚紧张了起来。 自己带玉韵去过百花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面了,时间过了这么久……难道是百花会上的人对玉韵做了什么? 但是玉韵又不打眼,一直低着头,没叫人看到自己的容貌,除了自己和柳妄秋,还有谁知道玉韵和容贵妃容貌相似? 牧林晚仔细想着,想不出来还有谁看过他的容貌。若真要说起的话,那便只有那日的几个门卫了,他们可是看着玉韵进去的,还看着玉韵的容貌看呆了。 若是当时不是看呆了,而是看出来玉韵和容贵妃容貌相似呢?又或者是玉韵出去散心的那会儿被谁看到了…… 若是那些人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容贵妃,容贵妃查探一番便就会知道玉韵是醉花楼的清倌。身为贵妃,她又怎会容忍一个妓子的容貌与她如此相似,然后派人过来找玉韵的麻烦…… 牧林晚越想越心慌,害怕玉韵受到了什么危险。 他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老鸨,说:“玉韵现在在哪儿?” 他的动作很突然,将老鸨吓了一跳,不解的看着他:“小公子这是做什么?怎么如此慌张?小公子放心,玉韵身体健康,只是今日在苦练一技,说是日后要给小公子一个惊喜,这才不肯出门。” “惊喜?”牧林晚不确定的重复了一遍,慢慢坐了下来,一脸呆滞。 听到玉韵其实没有什么事情,他的心里还是挺开心的,但是惊喜?玉韵在给他惊喜? 为什么? 牧林晚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但是却不敢去触碰,他看着老鸨。问:“那……玉韵的身子可还好?” 嗓子有些干渴,牧林晚咽了咽口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还是缓解不了这种情况,他想知道自己想的是不是真的,玉韵真的对他也有意? “玉韵身子很好,只是这段时日他从未出门,也不知这样会不会将自己的身子弄垮。” 牧林晚有些担忧:“那我去劝劝玉韵,让他出来多走动走动。” 老鸨却摇摇头:“玉韵此时不在醉花楼内,为了专心修炼技巧,他离开了京城,说是要学成了再归来,这些消息也是那边的人告诉我的。” 牧林晚抿抿唇,不太甘心。 “等他回来……一定要通知我。”牧林晚道,又站了起来。 咕咕又飞回到他的头顶了,安稳蹲下。 “小公子慢走。” 老鸨目送着牧林晚离开房间。 过了大约半刻钟的时间,老鸨才走过去关上门,道:“主人,真的要如此蒙骗小公子吗?小公子待你如此真诚……” “你这是心疼了?”在屏风后还有一扇门,那扇门打开,玉韵走了出来。 他知道牧林晚的眼睛厉害,特地在屋子里准备了屏风,屏风后面还有一扇门,他便藏在门后,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和往日松松垮垮的红衣不一样,此时他穿着一身红袍,里面是一件白色交领,严严实实穿在身上,不显半点风流之姿。 那双丹凤眼里不见风情,此时尽是冷漠,和牧林晚在街上那一眼看到的玉韵一样,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副模样。 老鸨连忙低下头,道:“不敢,只是小公子什么都不知道,主人却依旧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如今还用感情这件事情来框住小公子,这实属……” “无事便退下。”玉韵瞥了她一眼,暗含警告,没有正面回答老鸨的问题。 老鸨身子一抖,连忙说:“奴婢告退。” 她离开了这个房间,带上了门。 玉韵看着桌上的茶盏,挥袖将那些茶盏拂落在地。 瓷器摔在地上成了碎片,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玉韵缓缓走到牧林晚坐过的椅子上,手撑在桌子上轻轻敲打,嘴唇紧紧抿着。 —— 牧林晚回到牧府中。 既然玉韵是在为自己准备惊喜,那自己定然是不能够懈怠,要多多攒够银两,将玉韵赎出来! 牧林晚深吸一口气,来到了大理寺。 玉石铺的生意一向很好,每日的收成都不错,但是这样慢慢攒到万两黄金的话,还是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在大理寺里多破几桩奇案,再透过玄宝给皇上传达自己很穷的消息,然后皇上会给自己奖赏一些银两,这样来钱可比玉石铺进账快上不少。 牧林晚拿出腰牌给大理寺门口的护卫看了看,再走了进去。 “小公子来了啊,玄宝在里头,朝这儿一直走就能找到他。” 牧林晚还没找人问路,就有人发现了他,主动告知玄宝的方向。 “多谢。” 牧林晚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那边是大理寺的正殿,牧林晚本打算自己没找到问路的人,就去那里碰碰运气,看来运气还不错。 他推门走了进去,只见一具尸体躺在了地上,地上是一滩水液,屋子里充满了湖腥味,牧林晚觉得自己好像是走到了湖边一样。 那具尸体被水泡发了,苍白肿胀,难以看出原来的面貌,牧林晚匆匆瞥了一眼,发现被泡成这样的尸体上竟然有一颗黑痣还在,那颗痣的位置大约是在右眼下方。 “小公子怎么看得如此入迷?以前可不是最讨厌看到这种东西了吗?怎么对这一具尸体上心了?难道他还没死?”玄宝走了过来,笑着问。 牧林晚连忙回头,道:“怎么会,玉韵可还在等着我呢。” 玄宝这段时间很忙,牧林晚还能看到他眼下的青黑,怕是没有睡过几日的好觉。 但是玄宝一直没有派人叫自己,那应该不是什么奇案或者是需要自己眼睛的案子。 牧林晚想起了自己想要问的东西,连忙道:“如今大理寺里可有什么奇案?我正巧无事,便来看看。” “小公子不陪玉韵了?”玄宝惊讶反问。 前段时间小公子嘴里三句中有两句都不离玉韵。如今却主动过来询问有没有案子,这可真是稀奇。 “最近有什么案子吗?你们找了半天都找不出线索的那种,我可以帮忙!”牧林晚连忙道,忽视玄宝的话。 玄宝摇摇头:“最近可都是些寻常案子,你刚刚看的那具尸体,是失足落水了,尸体都浮了起来才被发现,如今送过来做个记录罢了。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奇案,有奇案我当然是第一个叫小公子。” 玄宝挥挥手:“小公子快离开,有奇案再叫你,现在别打扰我们办事了。” 牧林晚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回了牧府。 看来这段时日还是不要去打扰玄宝为好,自己还是好好看着那个玉石铺吧,多看几块极品玉石,给那些达官贵人多做一些首饰,赚的也是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以为会有时间码字的,结果预计时间晚了QAQ,晚些时候还有一章orz 感谢在2021-07-14 13:46:44~2021-07-17 02:19: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华灯初上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嗷呜嗷呜 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095207 10瓶;华灯初上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牧林晚总算是等到了消息,但这个消息似乎与他无关。 牧府所在的这条街道有一家荒废了的院落,听说里面闹鬼,所以不管掮客的价格多低,都没有人愿意住进去。 这个院子有人住了。 他看到这几日总是有人从牧府门口经过,没忍住问了一句,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院子荒废了很久,已经不能住人了,要重新修葺一翻。 他们收了很高的佣金才过来修屋子的,就算如此,他们也只敢在白天办事,回家后还有用柚子叶洗澡,在家里熏上艾叶,夜晚才能睡着。 牧林晚还是有些好奇,为什么有人会住进这样一间闹鬼的屋子。 但是他多方打听,都没有得到消息,就连那些收了佣金过来修屋子的工人都不知道这间院子被谁买了。 牧林晚只能按捺住心里的好奇,等待着屋子修理完毕。 不过是十日左右的功夫,那家院落就已经修缮得有模有样了。 枯树砍了,再种了几棵树,屋子看上去虽不是太完善,但也已经能够住人了。 屋子主人搬进去的那天,牧林晚也去凑凑热闹,他想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量住进这家闹鬼的院子。 前段时间就有家仆过来整理东西,今日有一辆马车从街头慢慢过来。 马车一看便知道里面坐的不是普通人家,还是身家极好的人家。 拉车的马十分健壮,马蹄踏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车夫穿着宫中侍卫统一的服装,腰上还有一把佩刀。马车上的琉璃晶莹剔透,整体是暗红色的,低调,但车身长的标志可一点都不低调,那是皇宫的标志。 这辆马车来自皇宫。 但是皇宫的人怎么会来这个闹鬼的屋子里住?还这么大张旗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辆马车停在了院子门口,车夫走了下来,将马车门打开。 “皇子,可以下来了。”他行为恭敬,但语气里的蔑视是遮盖不住的。 一个侍卫公然蔑视一个皇室,这种情况牧林晚听说过,通常都是在那个皇室不受宠的时候才会这样。 被打入冷宫,不受宠的妃子,还有那些不受皇上重视的子嗣,在宫内过的并不好,就像是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那些不受宠的皇子们早就有了宫外住所,怎么如今又出来了一个皇子? 牧林晚疑惑的看着那辆马车。 一双黑色的靴子,眼熟的红衣,还有那惊艳众人,导致牧林晚夜不能寐的人。 怎么会是他! 牧林晚呆呆的站在街旁,被周围看热闹的人挤来挤去,丝毫没有反应。 那个人已经走进了那个院子。 周围的人也散开了,侍卫重新驾着马车回了皇宫。 牧林晚依旧站在院子门口,看着紧闭着的大门,一言不发。 玉韵……不是离开京城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从马车走下来的玉韵是那么的冷漠,眼角的风情消失,正是自己当初在街头看到的那副模样。 为什么…… 牧林晚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感觉。 被欺骗的痛苦?还是看到真相的时候难以置信的感觉?还是其他…… 这个院落连一个门卫都没有,大门紧紧关着,萧条不已。 —— 玉韵走进了自己以后要住的地方,随意逛了逛,那些家仆将屋子打理的差不多了,现在的状况勉强能够住人。 “主子这边请,早就准备好了茶水,就等您过来了。”一位家仆接引着玉韵,将他带进了他的房中,倒上了一杯茶。 这些家仆都是皇宫里准备的,玉韵信不过,里面都不知道有哪些人的势力,给自己倒茶的家仆也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玉韵端着茶杯,思索该如何将这位家仆打发掉。 “主人,小公子站在门外,一直没走。”老鸨走了进来,她换了一身素衣,看上去朴素不已,脸上没有涂脂粉,眼角有着岁月的痕迹。比起青楼的时候,她多了几分慈祥,少了一些艳丽。 玉韵手一抖,茶杯里的茶水溢了出来,顺着杯壁将他的手打湿,他仿佛是感受不到茶水的热量一般。 一旁的家仆看到了,不吱声。 “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不知,等我注意到的时候,小公子就已经站在那儿了,要请小公子进来吗?” 玉韵垂眸道:“让他进来吧。” 老鸨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家仆见状,催促道:“皇子肯定是累到了吧,快喝茶解解渴。” 玉韵看着自己被烫红了的手,将茶杯放下,拿过帕子将手上的茶液擦干净,道:“待会儿我有个贵客要来,你先下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 家奴眼睛还是盯着那杯茶,颇为不甘心,道:“是。” 玉韵看着杯中的茶水,伸手倒掉。 这个杯子里不知被家仆放了什么东西,一直试图用言语哄骗玉韵喝下去。 —— “小公子,这边请,主人叫您进去。老奴知道你的心里有很多疑惑,主人会替你解答的。”老鸨走到牧林晚面前,躬身邀请。 “他叫我进去吗?”牧林晚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差点没认出来。 “是的,小公子。” 牧林晚点头,跟在了老鸨身后,走进了那扇门。 越到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好像就更平静,心跳减缓了下来,变得平缓,只是脑袋里还是一团浆糊,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17 02:19:44~2021-07-17 23:29: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花炭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院子里经过简单的修葺后,变得赏心悦目,丝毫想象不出之前这里杂草横生的场景。 牧林晚随着老鸨一路走着,在心里想着自己待会儿要询问的话,但是周围的家仆看起来都不是很和善。 自己走进来后,那些家仆的目光就似有若无的扫过自己,和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脚步都会放缓一些,看上去并不像是普通的家仆。 也对,从玉韵进来这个院子的排场看,一个不受宠又突然出现的皇子,身边肯定有很多试探和不怀好意的人,现在他身边鱼龙混杂,怕过的也不是很轻松。 “他过得可好?”牧林晚问。 “马上就要到了,小公子不妨亲自问主人?”老鸨笑笑。 “到了,小公子推门进去便是,主人在里面等着你。”老鸨站立在门前,道。 门的后面就是玉韵,另一种身份的玉韵。 牧林晚深吸一口气,手贴在门上的时候还有着些微的颤抖,稍稍用力,门发出“嘎吱”的刺耳的声音,然后缓缓打开。 正如老鸨说的,玉韵坐在桌旁。 在街上时牧林晚太震惊了,没有看清楚,现在算是看清楚了,玉韵身形瘦了不少,神色也憔悴了些,眼下有着青黑,怕是许久都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玉……参见皇子。”牧林晚改口道,两人现在的身份有别,玉韵是尊贵的皇子,自己虽然是丞相的嫡子,但其实也只有这一个身份罢了。 “小公子为何对我如此生疏?”玉韵问。 牧林晚抬头,看着玉韵,道:“您贵为皇子,我只不过是一介平民罢了,不敢高攀殿下。” 两人身份有别,就算他是不受宠的皇子,依旧不是自己可以高攀的,牧林晚深知这件事情。 “小公子可是在生气?”玉韵蓦地凑近,牧林晚更能看清他眼下的青黑了。 “不敢。” “小公子唤我玉韵便是,叫我皇子可是生疏了。” 牧林晚紧紧抿着唇,看着眸间温和的玉韵,道:“那你现在还是醉花楼的玉韵吗?” “我只是小公子一人的玉韵。”玉韵笑着回答。 牧林晚低头嘟囔了一声,玉韵没听清,又问了句:“小公子说了什么?” 牧林晚摇摇头:“只是省下了黄金万两罢了。” 玉韵哑然,这才想起自己哄骗牧林晚的时候说的话,说自己的赎身费是黄金万两,牧林晚如今还在说这事,难不成是真在凑钱? 牧林晚是真的当真了吗? “黄金万两……”玉韵一字一句斟酌着。 牧林晚听到玉韵的声音,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些什么,轻咳两声,切入正题。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他期待的看着玉韵。 有些东西他大概已经能够猜到了,道还是想要听到玉韵亲口说出来。 “小公子如此聪慧,怕是已经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吧。”玉韵轻笑。 牧林晚沉默,看到桌上有着茶壶和杯子,倒了两杯,玉韵一杯,自己一杯。 其实他不渴,只是想用喝茶来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 “茶里有毒!” 在牧林晚将茶杯放在自己嘴边的时候,玉韵伸手拦住了杯沿。 茶杯连同玉韵的手顺着刚才的力道一同碰到了牧林晚的嘴唇。 柔软带着温热的触感,让牧林晚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亲在了玉韵的手上。 他连忙将被子放下,张嘴想要说话,那只手却不肯随着茶杯一起离开,反倒是黏在了他的嘴上,大拇指轻轻按压了两下。 “玉……玉韵!”牧林晚吓得后退了一步,睁大了眼睛看着玉韵。 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好像有点过火了。 牧林晚捂着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有着玉韵手指的触感。 “小公子就这胆量,是怎么敢自己一人来青楼的?”玉韵笑了笑。 牧林晚的目光一直盯着玉韵刚刚触碰自己的手,没将他的话听进去。 就是那只手,刚刚对自己胡作非为! “你……你最近过得好吗?” 本想质问玉韵为何这么做的的话语变成了问句。 “小公子也看到了,我是突然出现在宫里的皇子,你说我过得好不好?” 不等牧林晚有何反应,玉韵继续说:“我从小便在醉花楼长大,随着老鸨她们学习琴棋书画,不过后来……小公子也应该有所察觉,这个青楼真正做主的人究竟是谁。” “我还得感谢小公子,若不是小公子将我带到了百花会,我也不会有机会去接近容贵妃,更是不会有机会成为皇子。” 牧林晚听着,沉默了很久,说:“我不懂。” “小公子哪里不懂?” “你是在利用我,那为何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没人发现你是皇子,而突然间你就成了皇子。” “狸猫换太子你可听过?”玉韵反问。 牧林晚又坐在了桌子旁,惊讶的说:“你的意思是……” “容贵妃生的第一个孩子是一个皇子,有心人拿了一个青楼女子所生的孩子将容贵妃的孩子换掉了,然后他将知情人灭口,我也是很久后才知道这个消息。” “说来可笑,流落在外的皇子竟然成了一个妓子,还是青楼的花魁。正是因为身份低微,无人在意,才不会有皇宫的人过多关注我,自然也就没人知道我与那容贵妃竟是七分相似。” “如今在皇宫内享受福气的那个人,妻妾环绕,生性放荡,一事无成的草包其实是一个假皇子。” “小公子,你生在丞相家,上有两位优秀的兄长,从来没有人逼迫过你什么,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这么快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可知我这么多年的隐忍是为了什么?” 那双眼眸瞬间变得冷冽,强烈的压迫感牧林晚只在牧老身上体验过。 现在的玉韵比牧老都有气势。 只是听着玉韵说的那些话,牧林晚就已经能够想到玉韵一路过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在利用我?包括那些暗示……那些暧昧的话语,其实只是为了把我套得更牢吧。”牧林晚低声说着。 “嗯。”玉韵哑声道,“从一开始,就是在故意接近你。包括街上的惊鸿一瞥,还有故纵欲擒,故意将你晾在一旁,待时机差不多时才去接见你。” “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算是这个容貌罢了。”玉韵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而那只手正是触碰过牧林晚嘴唇的那只手。 “事情已经结束,小公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可以离开了。” 牧林晚看着玉韵,心情十分复杂,有着愤怒,还有着恍然大悟。以前他就觉得有违和的地方,只是不想去深想罢了。 “你在赶我走?”牧林晚撑着桌子站了起来,俯下身子凑到了玉韵面前,冷笑一声。 他一把揽住玉韵的脖子,两人中间隔了一张桌子,桌角将牧林晚硌得慌,但是他不在乎。 他俯在玉韵的耳旁,一字一句的说:“迟了,你已经赶不走我了。既然你让我进了这扇门,又与我说了这么多,我怎会丢下你一人?记住,你是我的,就算是死在皇宫里,尸体我也要带回来。” “现在才想赶我走?彻底迟了。你应该在成为皇子后,就将我狠狠甩开,而不是一直吊着。我会像水草一样,紧紧将你缠住,将你拉入深渊。” 牧林晚说完,稍稍后退,近距离看着玉韵,看到了他眼里的震惊,牧林晚心里一阵暗爽。 他压着玉韵的脑袋,在那红唇上重重落下一吻,趁着这人还未回神,撕咬着。 良久,他才放开玉韵,坐回到桌旁。 刚刚的姿势一直让他的腿抵在桌边,怕是腿上都留下了印记。 唇齿间还带着一些血腥味,牧林晚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他看着玉韵,再次说:“你已经甩不掉我了。” 他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小公子可真是……孟浪。”身后传来的声音让牧林晚身子僵硬了一瞬间,随后用更快的速度离开了屋子。 他的耳根一片红,是为自己刚刚的动作羞的。 他在气头上,听到玉韵的话不可能不生气,但是他想着如果自己直接离开了,岂不是就顺了玉韵的意?一时冲动下他就有了刚才的举动。 按着玉韵的头亲…… 只是想想就羞耻不已。而且玉韵竟然说他孟浪!要不是玉韵之前的动作,自己又怎么会想到这么做呢?最没有资格这么说的人就是玉韵,简直就是贼喊抓贼。 牧林晚深吸一口气,快步走着,速度快到快要跑动起来。 他迅速离开这个院子,路上遇到的那些家仆神色还是不对劲,来的时候有老鸨带领着自己,所以他们才会收敛一些,现在就是肆无忌惮了。 玉韵若是想要立足,这些家仆一定要解决掉,自己与玉韵说的话……会不会有人听了墙角? 牧林晚想着,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 “主人,小公子走了。”老鸨走了进来,说。 “您不是想要小公子来帮助你吗?为什么要赶他走?这也是在你的计划中吗?” 玉韵冷冷看了她一眼,道:“你逾越了,将那些家仆处理掉,换上自己的人,动作干净点,别让他人发现。” “是。”老鸨告退。 今天的事情在计划里吗?也许吧。 玉韵轻轻拂过自己嘴唇上的伤口,轻轻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短小!!! 第20章 牧林晚虽然那样说,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看到玉韵的身影,每次去院子里堵玉韵的时候,听到的总是“主人已经出门了,小公子晚些时候再来”这样的话语。 他在对面的茶楼里从白天等到黑夜,都没有见到玉韵的身影。 玉韵是在躲他吗?牧林晚心想。 那天他回到府中,看着胖了不少的咕咕满屋子飞时,才发觉自己忘记把这只肥鸽子还给玉韵了。 咕咕还是喜欢停留在他的头顶,以前牧林晚觉得还没有什么,现在他已经承受不住咕咕的重量了。 他看着咕咕朝他飞过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头,大声叫喝:“去找你的主人!他就住在隔壁,你多飞一会儿就能找到了!” 咕咕歪着头不能理解,最后还是停在了牧林晚挡住自己脑袋的手上。 牧林晚只觉得手臂一重,像是有重物在他的手臂上狠狠敲了一下。 “真该把你做成鸽子汤!”牧林晚咬牙切齿的说,将手臂抬到和肩膀差不多高的位置,咕咕从手臂跑到了肩上。 肩膀一沉,牧林晚都觉得自己被咕咕压得有高低肩了。 “带你去找你的主人!” 必须要把这只鸽子送走!现在自己的脑袋都已经承受不住它的重量了,偏偏自己一不小心,它就会飞到自己的头顶,难缠! 咕咕安稳蹲在牧林晚的肩上,啄了一下他的脑袋。 以前蹲在他的头上的时候,是他的额头遭殃,现在换成了肩膀便成了他的脸遭殃了。 “蹲好,迟早把你炖汤喝!”牧林晚恶声恶气的说。 自从对玉韵作了那样的举动,他的胆子似乎也大了一些。以前他可是把咕咕当成心尖宠来宠着的,现在怎么看都不顺眼,只想炖汤喝。 “小公子,又出来遛鸽子啊。”洒扫的仆人看到了他肩膀上的鸽子,笑着吆喝了一句。 牧林晚回答:“溜鸽子,都这么胖了还不出来动动,准备炖汤喝!” 咕咕这段日子听过太多这个话了,蹲在他的肩膀上没有任何反应。 牧林晚笑着,带着咕咕走到了玉韵府前,门口还是那两个门卫。 “小公子,主人已在里面等候多时。”和之前不一样的话语。 玉韵可总算记得回来了?牧林晚笑了笑,走了进去。 咕咕拍动了几下翅膀,似乎想要飞起来。牧林晚连忙按住:“老实点,就这么不想见你的主人吗?” 他一只手抓着咕咕的脑袋,咕咕还在不停地折腾,但是根本就挣脱不开他的魔爪。 牧林晚刚刚推开玉韵的房门,他就按不住咕咕了,但是他眼疾手快的将门给关住了。 玉韵瞥了一眼在屋子里到处乱飞着的生物。 咕咕的动作缓了下来,慢慢落在桌子上,脑袋一歪,身子一倒,装死。 “这是什么?”玉韵问。 牧林晚愕然:“这是咕咕啊,这才几天不见,怎么就不认得它了?” 玉韵嫌弃地皱起了眉头,看着咕咕仔细思索:“这是咕咕?” 他看了看牧林晚,再看了看咕咕,总算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玉韵这段时间可算是忙得很,我三番两次过来却不见你的身影。”牧林晚嘟囔了一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正准备将茶水一饮而尽时,他突然看向玉韵,问:“这次茶杯里可没有毒了吧?” “难不成小公子还让我亲手喂你?”玉韵轻笑。 牧林晚看着玉韵嘴唇上还会未好全的伤口,顿时有些害臊,耳根子悄悄的红了起来,欲盖弥彰的将茶水一饮而尽。 “小公子可悠着些,别呛到了。”玉韵凉凉说了一句。 牧林晚狠狠瞪了他一眼,想起自己只是过来送鸽子的,站了起来说:“在下还有急事,就不打扰皇子了。” 只要和玉韵待在一起,他看着那张脸,就能想起前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就有些坐立难安,想要逃走。 “站住!本宫这里可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今天太累了,稍微有一点点短,明天有空了再补上,么么哒~ 感谢在2021-07-18 22:13:52~2021-07-19 22:20: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玩卤蛋很菜 10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牧林晚愣了一下,这是玉韵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对他说话,也是第一次将两人的身份摆在了明面上。 他的心里有些许苦涩,牧林晚又重新坐到了桌旁:“不知皇子还有什么吩咐。” 声音不冷不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原来小公子竟是这么不负责的人,将我吃干抹净后就想离开,这么长时间不见,你也没句好话,现在甚至要将我们的定情信物还过来。”玉韵一只手压着咕咕,他看着牧林晚,眼眶微湿,长长的睫毛上还有着水珠,楚楚可怜。 牧林晚听完,点头说:“皇子还有什么事吗?无事我便离开了。” 他这么说着,头也不回推开了门离开了,没有给玉韵挽留的机会。 咕咕拍了几下翅膀,想要跟过去,但是玉韵压住了它,根本就飞不动。 看着牧林晚的身影渐渐消失,玉韵才松开自己的手,淡淡道:“跟着他。” 咕咕扑腾一下就飞了过去。 —— 在听到玉韵的话时,牧林晚心跳不可避免的加快了,但是那些话语越来越离谱,他冷静了下来。 估计这又是玉韵哄骗他的把戏吧,听多了就习惯了。但是玉韵说的是人话吗?自己只是亲了他一下,什么吃干抹净这种话他都可以说出来! 还说自己不去找他,究竟是谁三天两头见不到人影? 牧林晚咬牙切齿,越来越觉得玉韵太胡来了。 还未走多久,他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的翅膀扑打的声音,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只是听到就觉得自己的脖子疼。 声音越来越近,牧林晚来不及转身,下意识用手护住了自己的头,咕咕稳稳停在了他的手上。 牧林晚反手拎着咕咕的翅膀,将它提拎在自己面前。 “嗯?你怎么跟来了?” 咕咕的脚上还系着那根用来分辨的红绳。 咕咕只是一只肥鸽子,怎么会说话呢,它只是在牧林晚手上装死罢了。 “算了,来了就来了吧。”牧林晚叹了一口气,松开禁锢着咕咕翅膀的手。 咕咕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没有停在他的头上了,而是跟在他的身后慢慢飞着。 —— 自从玉韵成为皇子之后,牧林晚就很少见到他了,虽然以前在醉花楼的时候见到他的次数也不多。 咕咕变得有些奇怪,它每天还是那样吃那样喝,但瘦了不少,它停在头上时牧林晚也轻松了很多。 “算你还有点良心。”牧林晚笑着,伸出手指在它的头上挠了挠。 现在他和玉韵的关系很奇怪,空闲下来他的脑子里就全是玉韵。 松松垮垮穿着红衣弹琴的玉韵,眼中尽是风情,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轻声低吟。 穿着红衣尽显威严的玉韵,表情严肃,那双眼睛像是看不起任何人一样,让人不敢靠近。 明明有着同一张面孔,明明是同一个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 两个身影渐渐重合,变成了让牧林晚觉得熟悉却又带着陌生的人。 但是……那还是玉韵。 牧林晚深吸一口气,不可否认,他现在很想见到玉韵,但是玉韵一直在皇宫内,甚少出来,而牧林晚若是随意进入皇宫,会被当成入侵者。 之前进入皇宫是百花会,自己收到了邀请,才能进入皇宫的。 但是现在没有宴会,他根本就进不去。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光明正大的走进皇宫去见玉韵吗? 牧林晚找来了柳妄秋。 “呵,你倒好,为了你那小情人,连我都忘了,需要我的时候才叫我,小公子,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柳妄秋佯怒道。 “三皇子禁足一月,如今时间过去了大半,我这段时日每天就等着你或者玄宝叫我出去,结果玄宝太忙,你每天忙着逗鸽子,忙着去找你的小情人,可是把我完全抛在了脑后了。” 听着柳妄秋的指责声,牧林晚头越来越低,心里越来越愧疚。 柳妄秋说的是实话,若是以前柳妄秋有空的时候,自己肯定将他叫去玩,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有了玉韵的存在,柳妄秋的重要性就低了不少。 牧林晚连忙赔罪:“下次不会了,我请你吃醉仙楼!” 每次给柳妄秋他们赔罪的时候,牧林晚都会请他们去醉仙楼吃饭。 醉仙楼菜式多,每次都有不同的花样,自然价格上也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的。 “如今小公子可出息了,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走?就你这诚意,还想从我的嘴里撬出什么话?”柳妄秋凉凉的说。 牧林晚咬咬牙,伸出两根手指:“两顿!” 柳妄秋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成交!”牧林晚有些肉疼,三顿饭,就算是他也是一笔巨款。 不过现在不用准备将玉韵赎出来的黄金万两了,手里的钱倒也是多了不少。 “你快说怎么才能进入皇宫!” 柳妄秋瞥了他一眼,道:“小公子急什么,容在下慢慢说来。” “最近玄宝遇到了一桩奇案,现在就连皇上也很关心这件案子,你若是破了这个案子,说不定就有见皇上的机会了。” “奇案?玄宝怎么不叫我?” 柳妄秋嘻嘻一笑:“小公子不是向来最忌惮鬼神之事?这件奇案便与那些有关,玄宝又怎会叫你?” 牧林晚听完,心里一惊,顿时就有了不想去的想法。 “不过玄宝也被逼急了,怕是要派人过来找你了。” “怎么能让他派人过来!我,我自己去,去找他。”牧林晚忍不住哆嗦,他别的不怕,就怕这鬼神,小时候听多了这样的话,对鬼神一说深信不疑,现在听到玄宝遇到的事情和那东西有关,心里就直打颤。 但是和玉韵相比,这……算不了什么! 柳妄秋看着牧林晚明显一副很怕的样子,却又装出镇静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公子!玉韵那东西可是骗了你,他是利用了你,你只不过是他进入皇宫的踏板罢了,用完就可以丢的,你怎么还非要粘过去?他的心机深沉,你玩不过他!” “他想利用就利用呗,多大的点事,他过得好就行。”牧林晚耸耸肩。 “你!你真是一根死木头,算了,出了事我可不管你,你自己小心点。他现在的身份敏感,在外人面前不要称呼他为玉韵,也不要叫他皇子,唤他温玉。” “为何不能叫他皇子?他难道不是皇子吗?”牧林晚问。 “他虽是皇子,但他在宫内的地位想必你也知道一二。你可知他是怎么进入皇宫的?明面上他是皇子,实际上他只不过一个药奴罢了。” 柳妄秋声音小了很多,仅用两人能听得声音说:“皇上追求长生不老,国师寻到了一张药方,其中有一位药引便是血液,还不能是常人的血液,得用体内流着自己相同血液的人才行。宫内与皇上有着同样血液的便只有那几位,那几位是皇上看着长大的,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感情,但这个时候玉韵出现了……” 柳妄秋没有继续说下去。 牧林晚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不外乎就是皇上拿了玉韵的血做药引,所以常常叫他去皇宫。 而他人见玉韵地位实际这么低微,便不认他为皇子,唤他药奴。 玉韵在宫内也过得不好,还不如做他的花魁自在。 牧林晚忍不住心想,心脏微微抽痛,满脑子都是玉韵脸色苍白,眼下带着青黑的模样。 牧林晚只是这样想着,就坐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你这是去干什么?”柳妄秋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去找玄宝!破案。然后去皇宫,我要把他救出来!”牧林晚道。 “死脑筋!”柳妄秋叹了一口气,也跟了过去。 他不畏惧鬼神,一直对那桩案子感到好奇,但是玄宝忙得很,没空理自己,小公子若是去处理那桩案子,自己也可以过去凑凑热闹。 柳妄秋想着,跟在了牧林晚的身边。 咕咕一直在牧林晚身边飞着,脚上的红绳极为显眼,牧林晚却觉得那红绳刺痛了自己的双眼。 咕咕怕是玉韵放出来的,而不是偷跑出来的,咕咕只有在自己的身边才能得到保护,玉韵是让自己保护咕咕。 他已经连一只鸽子都不能保护了吗? —— “大人,我们是冤枉的啊!这是我的儿子,你不能将他抢走,他不是鬼,是我的儿子啊!” 还未走进玄宝办案的屋子,两人便听到里面传来了哀嚎声。 是一个妇人的声音,牧林晚脚步缓了下来,才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这桩案子究竟是什么案子?”他问柳妄秋。 “不太清楚,好像是有户人家的儿子溺水身亡,那对夫妻将儿子接回去埋葬,第二天出现了一个和他们儿子一模一样的人在街头游荡,便有人传出是死而复生。” 牧林晚听完,打了一个寒战,有些害怕打开面前的这扇门。 死而复生……这怎么可能!这是比皇上长生不老更令人害怕的! “大人,这真是我儿子啊,那些法子您用的也都用了,这就是我儿子!”妇人的嗓门很大,穿透了大门传到他们的耳里。 里面传来了玄宝的声音,隔着一扇门,声音听起来不太真切,两人并未听清。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街坊邻居都十分害怕,扬言要将那户人家的儿子烧死。”柳妄秋又说。 牧林晚抿着唇,想起了自己之前来找玄宝的时候看到的那具尸体,也是溺水身亡的,尸体都被泡得发白,都快看不出身前的容貌了。 难道这两个之间是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我很长!一点都不短小! 和尸体有关的情节在十七章~ 感谢在2021-07-19 22:20:41~2021-07-20 22:36: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玩卤蛋很菜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进去?”柳妄秋推了推牧林晚。 牧林晚身体有些僵硬,他轻声说:“要不我们再等等?” “等什么?再迟就破案了,有再大的功劳都轮不到你!”柳妄秋拉着牧林晚的手推开了门。 屋子里只有三个人,刚刚嚎哭的妇人,站着一脸为难的玄宝,还有一旁不做声的年轻男子。 牧林晚的视线落在了男子身上,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发现这人还真与那尸体有几分相似。 该不会是真的诈尸了?不对,这可是死而复生! 玄宝看到他们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连忙跑过来抓住牧林晚的手,将他拉到了两人的面前。 “小公子,你快帮我看看,这是人还是鬼。” 妇人听到这话,连忙嚎哭:“这是我儿子!是人啊!他可是活生生的人!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 她膝行到牧林晚面前,紧紧抱着牧林晚的腿,就像是抱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牧林晚沉吟,身体却是在微微颤抖,抱着他腿的妇人没有感受到,牵着他手的玄宝感受到了。 他猛地想起小公子是害怕鬼神的,自己一见面就对小公子说了那些,小公子此时想必是怕极了。 牧林晚缓缓说,声音极轻:“此人有呼吸,胸膛正常起伏,脸色红润,眼神闪躲。是人类,但是表情心虚,怕是在瞒着什么事情。” 妇人的哭声戛然而止,随后喜极而泣道:“我的儿子不可能是鬼!他是人,这位大人说得对,我的儿子是人!” 牧林晚却皱起了眉头。 发现自己面前是人的时候,他就没有那么害怕了,现在冷静下来,就有了更多的发现,心情也更轻松了不少。 那位年轻男子站在一旁,看着他的母亲,无动于衷。 “小公子,有什么发现?”柳妄秋凑了过来,轻声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牧林晚卖了一个关子。 玄宝还在哄着那位妇人,说一定不会把她的孩子烧死之类的。 好不容易哄好,他自己也筋疲力尽了,看着母子俩离开的背影重重松了一口气。 “如今街坊们都说要将她的儿子拉去烧死,她现在天天跑到这里来哭诉,唉……”玄宝摇头晃脑,眼神疲惫。 “死而复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自从他们家有了孩子后,街坊邻居就再也没有进过他们的家门,他们每天都是神神秘秘的,大白天的也关着门,邻居们都说里面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现在倒好,邻居们都在说那对夫妻是鬼差,把自己儿子的魂给强行勾了回来,白天也拉着门,里面肯定是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还有人说他们的儿子被水鬼附身了,体内的芯早就换了,早就不是他们的儿子了。” 玄宝絮絮叨叨的说着,整个人疲惫不已。 “小公子,你看出什么东西来了吗?”他把希望寄托在牧林晚身上。 他们也在那家人的屋子里搜过了,但是没有任何发现。 民众的抱怨声太大,皇上又盯着这个案子,玄宝也顶不住压力了。 牧林晚点点头,道:“其实他们的儿子不只是一个,那位妇人诞下了双生子。” 在现在这个朝代,双生意味着不详。 传说每个人类都是神仙精心捏造出来的,相貌都是独一无二的。但是总会有疏漏的时候,神仙生气的时候会将一个完整的灵魂分成两个,塞进一模一样的躯壳中,这就是双生。 哪户人家生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就会说神仙生气了,这家人触了神仙的霉头。这个时候通常会牺牲一个,让另一个孩子的灵魂变得完全,来让神仙息怒。 这种说法虽然流传,但是民间常常两个一起抚养,这些孩子是他们生的,就算是神仙发怒了,他们也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 倒是皇宫内,双生子才真正意味着不幸,没有办法进行皇位的争夺,还会被母妃谩骂,成为宫中的笑柄。 开始牧林晚还没有想到双生这件事情上面去。 他曾经看过那位溺水而死的尸体,眼下有一颗痣,虽然今天的男子眼下也有一颗痣,但是位置偏离了些许。 牧林晚正是通过这个发现了这件事情。 人们凭借相貌记住一个人的时候,通常都是看他的特色。 比如牧林晚记住玉韵的时候,是那一身的红衣,还有那双高贵的丹凤眼。 他们两个儿子眼下都有一颗黑痣,位置有几公分的偏差,但常人只会记得他们眼角有痣,而记不住那颗痣具体方位。 牧林晚眼神好,上次随意一瞥就记住了,当时他还在想为什么尸体都成这个样子了,那颗痣还在。 没想到正是他的这个想法让他看透了这个案子的真相。 还好不是什么鬼神。 牧林晚松了一口气。 柳妄秋和玄宝有些惊讶:“双生?” 牧林晚点点头:“你再遣人去问问,肯定能发现端倪,比如他们的儿子记性不好之类的。” 玄宝神色一凛,道:“我这就叫人去查这件事情。” 他说完,匆匆离开。 柳妄秋看着他的背影,感叹:“果真是大忙人,每天跑着跑那儿的,明明那么累了,也不肯多休息会儿。” 牧林晚:“下面有民众的压力,上头又有皇上看着,你能睡着?还不如早点将这件事情解决了,让众位都安心。” “小公子,你可算是安心了,毕竟不是什么鬼神……”柳妄秋笑着,瞥到了那只一直跟着牧林晚身边的鸽子。 今天的咕咕存在感很低,飞在牧林晚身边,不做什么多余的举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柳妄秋玩心大起,伸手就去够那只鸽子。 牧林晚看着,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到了柳妄秋的痛呼声。 咕咕狠狠地叨在了柳妄秋的手背上,将他的手背弄得通红。 牧林晚连忙接住咕咕,顺着毛,安慰:“没事没事,他不吃你,就是想和你玩玩。” 柳妄秋捂着手,恶狠狠的看着这只鸽子:“你对你的小情人那么看重就算了,我的地位连他的鸽子都不如?” 牧林晚摇摇头:“不一样,这是鸽子,你是人。” 柳妄秋恨得咬牙切齿,拉着牧林晚走出来大理寺。 牧林晚抱着鸽子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醉仙楼!三顿饭!” 牧林晚闭上了嘴,不再吱声。 他还欠着柳妄秋三顿饭呢,要是真把他惹恼了,他把咕咕抓去炖汤了怎么办? 玉韵为了咕咕的安全才让它待在自己的身边,要是将柳妄秋惹恼了,咕咕没了,他可怎么和玉韵交代。 牧林晚跟在柳妄秋身后,逗着鸽子。 —— 大理寺的人也快被这个案子逼疯了,一听有了线索,一个比一个卖力。 天色不早,阳光将这片天地染得昏黄,玄宝已经找到了足够的证据,把醉仙楼里的牧林晚拉了出来,赶向皇宫。 “去宫里作甚?”牧林晚不解。 “这个案子的功臣是你,去向皇上说明情况,况且你不是很想进宫?”玄宝头也不回的应答了一句,将牧林晚扔到了马车上。 牧林晚刚刚坐直,车夫驾着马车朝皇宫驶去。 牧林晚看着自己对面的玄宝,想说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玄宝疲劳不堪,现在刚刚放松一会儿,就靠在了软椅上打盹。 牧林晚也靠在身后的软椅上,抱着咕咕,思绪乱飞。 自己这么突然就去了宫里,不知道玉韵在不在,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是不是被放着血,脸色苍白,又要强打起精神应付众人…… 牧林晚想着,心脏越来越疼。 马车行驶了两刻钟的时候,停了下来。 刚停稳,玄宝就清醒了。 他拉着牧林晚迷迷糊糊的下了马车,又看了各种证件,还有搜身,最后两人才被放进宫内。 “待会儿不要说话,跟着我就行了,领完赏你就可以离开了,或是提一提在宫中转悠的事。” 牧林晚点头:“知道了。” 在参见皇上的时候,牧林晚一直低着头,听着玄宝汇报,他们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完全不反抗。 最后皇上赏了一些珠宝,询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牧林晚沉吟片刻,道:“草民甚少来到宫内,想去转悠转悠,看看宫中的风景。” 皇上爽快答应,但是要有玄宝陪同。 两人在宫中晃悠着,牧林晚忍不住说:“真羡慕你们能够随时进宫。” 玄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进宫就是为了你的小情人。怎么他搬到你家附近了,你还见不着他?” 玄宝在忙着案子的时候,也听了一些传言,自然很多传言都是来自柳妄秋。 他虽然痛恨玉韵的这种行为,但是小公子喜欢他们也没辙,私底下他们已经警告玉韵很多次了。 “怎么会!我是喜欢宫里的风景,怎么会是为了他!”牧林晚越说越没有底气。 “风景?小公子来皇宫的次数还少?每年的百花会,还有各位公子小姐举办的宴会,皇上寿辰的时候你也没少来,但也没见你沉溺在宫内的景色中……” “难不成小公子说的景色是他?” 玄宝扬了扬下巴,示意牧林晚看向前方。 牧林晚抬头,看到一个人身形瘦弱,背对着他们,坐在凉亭里。那人穿着墨绿色的长袍,虽然有威严,但身形太弱,支撑不住这件衣服。 周围有侍女在给他倒茶。 牧林晚定睛一看,那位倒茶的侍女不是老鸨又是谁? “他又瘦了……”牧林晚低吟,心脏一阵阵疼痛,快步走过去。 “小公子等等!”玄宝叫道,也跟了过去。 —— 玉韵在凉亭里休息,老鸨给他倒茶,他已经记不清在宫内待了多久了,只知道这种日子快要结束了。 “主人,您受苦了。”老鸨道,退到一旁守着。 他看着茶杯发呆,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脑中难得没有那些策谋和野心,如今空空一片。 “小公子等等!” 有人在叫小公子?玉韵有了些反应,他将茶杯放下,嘴角刚挂起温和的笑容,就僵硬住了。 小公子怎么可能会在宫内,他定是幻听了吧。 第23章 “主人,小公子来了。”老鸨就站在一旁,玄宝叫牧林晚的声音她也听到了,转过头看去正巧看到了一个人快步走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有些眼熟的男子。 老鸨想了想,总算是从自己的记忆里翻出了这个人。 前段时间,主人也在这附近休息,这个男人突然跑了过来,他的身边还有小公子的好友。 两人气势汹汹的跑到了主人的面前,开口就是在威胁,让主人离小公子远一些,不要利用小公子之类的。 不过主人没有给他们太大的反应,随意将他们打发了。 现在看来,那位男子也是小公子的挚友。 玉韵还是没有反应,坐在凉亭里喝上一口茶。 一个人窜到了他的面前,将他手里的茶杯给抢走了。 牧林晚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将自己怀里的鸽子扔到了玉韵面前。 “把你的鸽子看好!别再乱跑出来了!”牧林晚皱着眉头,恶声恶气的说,但是他的手里却拿着玉韵刚刚用过的杯子。 牧林晚耳根又悄悄泛红,见玉韵没有反应,以为是自己的表情不够凶恶,将眼睛睁得更大了,盯着玉韵。 时间一长,眼眶有些酸涩,他眨了眨眼,气势瞬间就落了下去。 “小公子可是渴了?”玉韵淡然一笑,看向牧林晚手中的茶杯。 牧林晚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坐在了玉韵的对面,抬了抬下巴,指使:“给我倒茶。” “小公子,这种事情还是我来……” 老鸨连忙过去准备倒茶,一只手抢先将桌上的茶壶拿起,茶液从壶嘴倾泻而出,形成水柱,稳稳落在了茶杯中。 玉韵好心提醒:“小公子,你手中的这只茶杯,可是我刚刚用过的。” “那,那又如何!”牧林晚梗着脖子,端着茶杯再次一饮而尽。 玄宝跟在牧林晚身后过来,看到两人的相处模式,静静退到了一旁仔细观察着。 事情和他想的好像不太一样,两人相处过程中,小公子像是占了上风,还是要再观察一番。 玄宝沉默,站在不远处不出声。 老鸨见这里不需要自己,也离开了凉亭,将空间留给两位主子。 咕咕被牧林晚扔到了桌子上,没准备好的它摔了个七荤八素,半天才缓过来,又慢吞吞走到了玉韵身边。 玉韵瞥了一眼咕咕,又看着牧林晚,道:“小公子可还要再来一杯。” 牧林晚连忙摇头,仔细看着玉韵。 不过几日功夫不见,玉韵更加纤瘦了,皮肤苍白,眼下的青黑很是吓人,整个人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玉……温玉,你在这宫中,过得可好?”他本是想要唤玉韵,又想到好友叮嘱的,连忙改了口,叫出玉韵成为皇子后的姓名。 玉韵笑了笑:“承蒙小公子关心,这宫内也很不错,若是有小公子的陪伴就更好了。” “那你随我回去吧,我在你的府中陪你。我在宫内呆不了多久,这次还是多亏了玄宝我才能进来,下次可就不一定能进来了。” 玉韵摇摇头:“小公子再等我几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待我出去,有的是时间让我们相聚。” “几日……可是你的身子能撑住吗?” 这段时间在宫中,玉韵作为药奴,怕是天天被抽血吧,为了让皇上每天都能用到那长生不老的方子。宫中的人给玉韵用的药也是好的,就是为了让玉韵活的更久,能多为皇上供一段时间的血。 牧林晚手里依旧捏着那只茶杯,此时因为愤怒,他的手用力到发白。 但是他无可奈何,他心疼玉韵,能做的也只是将人带走,将他带出京城,远离皇宫罢了。 但是玉韵利用自己进入皇宫,定是不愿意远离。 牧林晚深吸一口气,道:“那我再等你几日,这只鸽子……” 他一把将咕咕抓到了自己的怀里:“我便先为你看着了,等你出宫了,我再将它还给你。” 玉韵只是温和的看着,声音低沉,带着暧昧:“小公子如此看中我们的定情信物,我心里高兴极了。不过……比起温玉,我更希望小公子唤我玉韵。” 牧林晚愣了一下,他也想叫玉韵,但是柳妄秋说…… “玉韵。” 那一刻,牧林晚看到了玉韵脸上的笑容,不是那虚假的,是更高兴的,来自心间的笑容。 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那么美丽的风景,正如玄宝说的,自己的美景就是玉韵。 他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皇宫的了,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他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玄宝累到不行,也懒得唤醒牧林晚,直接靠在软椅上睡着了。 马车停在了牧府,车夫过来叫人,牧林晚才慢吞吞的走了下去。 牧林晚魂不守舍,进了房间后就将自己关了起来,脑中依稀记得玉韵说了三天后见。 他掰着手指开始数着日期,第一次觉得时间那么漫长。 和他的悠闲不一样,牧府的气氛好像更沉重了。 大哥牧云霆自从上次受伤后就一直待在牧府里,每天在院子里练武,时不时过来骚扰牧林晚,更是馋他手里的那只鸽子。 玉韵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他没有想到开始大家都不以为意的花魁竟然会成为一位皇子,在心底唏嘘的同时,还没忘了每天过来打听打听两人的情况。 “小公子今日可是魂不守舍,只不过是立了一个大功罢了,看开点,学学你大哥我,在战场上立了那么多的功劳,心里早就没波动了。”牧云霆笑着,走路还有些颠簸,他在牧林晚背后重重拍了一下。 牧林晚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也算是回过神了,他看着牧云霆,问:“大哥,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时间过得更快一些吗?” 牧云霆哈哈大笑:“有啊,和大哥一些学武,时间就会嗖的一下没有……” “不要!” “那随你二哥念书?去学堂晃悠几天,时间也就没了。” 牧林晚摇摇头,叹气,时间真的是太漫长了。 他慢慢走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 牧云霆趁着他关门的缝隙挤了进去,径直走到桌旁坐下:“小公子不妨与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牧林晚将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牧云霆。 牧云霆听完笑了笑:“原来小公子是想自己的心上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短 小》 又有一颗智齿好像长出来了,今天难受了一天,又是想拔智齿的一天,明明另一边才拔了两颗QAQ 感谢在2021-07-21 22:18:46~2021-07-22 22:4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民政局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民政局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三天的时间本是一眨眼就过去了,牧林晚却觉得很难熬。 玉韵出宫的那天早上,天还没亮,外面还是一片漆黑,牧林晚已经睡不着了。 清晨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格外清冷,就连街道上的那间茶铺都紧闭着门,从门缝里飘出来淡淡的茶香,估计是主人家正在里面准备吧。 牧林晚在玉韵府前晃悠着,最后找了一个地方蹲下,等着那辆马车驶来。 “小公子,你在这里作甚?”家中负责采购的下人经过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蹲在路旁,走过去就看到自家的小公子蹲在那儿,一副可怜的样子。 牧林晚抬头,站了起来活动一下,应:“等一个人。” 他顿了顿,又道:“待会儿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几个包子。” 下人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小公子还是蹲在那里,将手里的油纸袋递了过去。 “小公子在等什么人?” 他记得这家院子前不久才搬来了一户人家,但是里面的主人甚少出门,他从未碰见过,所以也就不知道里面住的谁。 “无事,一个故人罢了。府中还等着这些食材做饭呢,别耽误时辰了。”牧林晚催促。 下人离开后,牧林晚啃了两个包子,等了一会儿,总算是看到了一辆马车行驶过来。 这时天也才刚刚亮,朦朦胧胧的将周围照亮了一些,又像是带了一些迷雾,周围有些看不清。 但那辆马车还是能看清的。 不是玉韵来的时候那辆高调金贵的马车,而是木质的,是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的马车。 牧林晚看着,害怕下一秒马车就会散架,里面的人会摔出来。 马车晃悠悠的来到了府前,充作车夫的正是老鸨。 牧林晚发现老鸨还真是什么都会。 在醉花楼的时候,她是风情万种的老鸨,现在又作为玉韵身边的侍女,而且还会驾马车! 玉韵从马车上下来,一眼便看到了一旁蹲着的牧林晚,有些错愕。 “小公子在这里干嘛?” “等你。”牧林晚答着,想要站起来,但是蹲太久了,脚麻。 他动作突然,脚上没有知觉,根本就站不稳,朝一旁倒了下去。 玉韵连忙将人接住,扶着他:“小公子可不用如此急切,我说过回来后会遣人告知你。” 腿一直有酥麻感,渐渐开始有了疼痛的感觉,知觉差不多回来后,他推开玉韵,站直道:“我来都来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牧林晚的表情冷漠又带着一些疏离,自己走在最前面,将门打开了。 玉韵失笑,也走了进去。 他刚搬进来的时候,坐的是宫里的马车,这是皇上为了让众人知道玉韵作为皇子回来了。但给他安排这个院子,实际上是表明了不在乎这个新来的皇子。 现在回来自然是没有宫里的马车坐了,甚至将最烂的一辆马车派给了玉韵。 玉韵为了不打草惊蛇,也就装模作样的应承了下来,每次都坐着这辆破马车行动。 京城的天快要变了。 今天太阳出来得很迟,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出来,看东西都是雾蒙蒙的,就像是京城里的局一样。 只是…… 玉韵看着牧林晚,眼眸深处有暗光闪动,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小公子用过早膳了吗?”老鸨温和问。 牧林晚胡乱点头,他四处看着,之前来的时候没多发觉,如今一看,府里的人都换了一批,现在都是一些生面孔。 “这家铺子的包子不错,给你留了几个。”牧林晚将一直捏在手里的油纸袋递过去。 里面的包子还是温热的,但是包子皮薄肉厚,时间过了这么久,又一直被他拿在手中,薄薄的皮早就破了,油脂溢出来,将油纸袋打湿一块,卖相着实不好看。 玉韵也不嫌弃,笑着接过那个袋子,道:“多谢小公子好意,正巧还没用过早膳就从宫中出来了,此时正是饿得慌。” 手指捏住包子皮往好的那一块,将包子捏了起来,递入口中。 牧林晚看着包子的惨样,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没有开口,看着玉韵将剩下的两个包子全部吃掉。 “小公子今日便留在这儿吧,前几次小公子走的急,厨房做好了饭菜,小公子一次都没吃到,有些可惜了。” 前几次……他之前只来过两次,第一次是玉韵搬进来的那天,自己是来质问玉韵的,所以气冲冲的就走了。 第二次过来是将咕咕送回去,虽然咕咕又跟着自己跑了。 听玉韵这么一说,自己好像还真没有在这里吃过饭。 既然玉韵都这么邀请了,自己要是拒绝,也就显得不通情理。 “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吧。”牧林晚说。 玉韵点头。 两人在屋内聊了很久,牧林晚问了药奴的事情,玉韵淡然承认了,这让牧林晚十分心疼。 用膳的时候,牧林晚还有些意犹未尽,这是他第一次和玉韵说这么多话,两人相谈甚欢。 “小公子,想来醉花楼玩一玩吗?”玉韵突然问。 牧林晚愣了一下:“醉花楼?你现在身份敏感,真的可以回去看看吗?” 玉韵是新来的皇子,有很多人都在盯着他,这样贸然行动,传到皇上耳中。说玉韵依旧想做一位妓子,而不是皇子,皇上听了,玉韵怕是要受到惩罚。 牧林晚摇摇头又道:“现在在这里就很好。” 他的心思瞒不过玉韵,玉韵笑着,轻轻执起他的手:“小公子就不思念醉花楼?毕竟我们是在那里相识的,那里还有我的房间,小公子就不想去看看我生活过的地方?” 牧林晚有些动摇,但是和玉韵的安危相比,这种事情以后也还能做,不急于一时。 “我知道小公子是在担忧我,小公子也见到了,我才是醉花楼背后的人,手中也算是有几分实力,如今作为药奴,短时间内皇上定会保着我,这段时间才是我最安全的时候。” 玉韵再次引诱:“小公子真的不想去看看?” “既然玉韵都这样说了,那我再推辞怕是会伤了玉韵,我去就是了。”牧林晚答应得十分勉强。 但其实他心里十分激动,期待待会儿能看到的场景,那可是玉韵生活的地方。 但是他刚刚都已经拒绝了,肯定不能兴冲冲的说自己想去,还是要含蓄一点。 玉韵笑了笑,没有点破:“既然如此,那小公子就随我来。” 玉韵带着牧林晚走了出去,停在门口的马车换了一辆,不是刚刚那辆破破烂烂的马车了,虽然不如皇宫里的那些,如今的看起来也算是不错。 “小公子请。”车夫还是那花魁,她不知何时用脂粉在自己脸上涂抹上了厚厚一层,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鹅黄色的薄纱,看起来风情万种。 牧林晚多看了几眼,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道:“抬脚,上车,不要乱看。” 牧林晚沉默走上马车,也不知玉韵为何要将他的眼睛给捂住,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之前去醉花楼的时候可是看见过许多回老鸨这样的打扮,里面的姑娘可更是花枝招展,也不见玉韵在那个时候捂住过自己的眼睛。 玉韵小心扶着他,让牧林晚坐下后,才松开了自己的手。 牧林晚也没在意太多,马车里空间不大,一个人绰绰有余,两个人便有些拥挤了。 玉韵坐在自己的对面,两人中间就只隔了一张小桌子,一伸手或者动作稍稍大一些就能碰到对方。 牧林晚有些紧张,呼吸都放缓了几分,马车行驶起来,有些摇摇晃晃。 玉韵一直在看着自己,这更紧张了。 他掀起帘子,透过马车上的窗户看着外面,迎面吹来的风让他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一会儿后才好。 商贩的吆喝声,还有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都被隔绝在外面了。 不知行驶了多久,路途的景色越来越熟悉,正是牧林晚走过很多次的街道,但是又有不同的地方。马车经过了醉花楼,在下一个街口拐弯了,后面的路牧林晚甚是陌生,他很少在这里走动。 马车停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前,玉韵先拉开帘子走了下去,递过来一只手。 “小公子小心,慢些下来,我们已经到了。” 牧林晚忽视他的手,自己走了下来。 周围有些荒凉,没有什么行人,也没有商铺,放眼望去就只有自己面前的这道小门。 “这是醉花楼?”牧林晚不解。 “这里是后门,醉花楼的场地可大了,从这里进去,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的。”玉韵回答,走到牧林晚身边,“小公子还不随我进去?就不想看看我住的地方吗?” 牧林晚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道:“你都盛情邀请了,那我自然是不能拒绝。” 他跟着玉韵走了进去。 他一直以为醉花楼只有那栋楼,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大的地方。 他跟着玉韵走了很久,走进了一个偏僻的院落。 院子里的花草有人精心养护着,栽种的都是在此时能够盛开的花,红红绿绿的一片,赏心悦目。 作者有话要说:牧林晚:盛情难却.gif 玉韵:笑而不语 第25章 “此处隐蔽,周围又有着树木遮挡,能进来的只有那条小路,路口又有人看守,这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玉韵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牧林晚跟着,好奇的看着屋子里的摆设,里面有着玉韵生活的痕迹。 屋子里摆设很简洁,墙上有着几幅字画,不是牧林晚所熟悉的名家之作,但是笔触和意境却丝毫不输他们。 “小公子可记得来时的路?” 牧林晚点头:“自然记得,我已经将路完完全全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以后我一个人也能找过来。” 牧林晚没觉得不对劲,继续在屋子里看着,他看着红木制成的衣柜,想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红色的衣裳,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太唐突了,就看向玉韵。 玉韵嘴角带着笑,走到牧林晚身后,手越过他,将衣柜门打开。 “小公子想看就看,不用顾及我。” 玉韵的身体就贴在自己的背后,体温顺着两人相贴的部位不停传过来,还有玉韵的气息…… 牧林晚连忙看着柜子里的东西,忽视自己身后传来的感觉。 柜子里最显眼的竟是自己送的那几条裙子,还有那几双绣花鞋。 牧林晚想起被自己藏起来的那条白色的裙子和绣花鞋,心里一阵触动。 除了自己的衣服,还有几件牧林晚曾见过的红衣。 但是柜子里也不全是红衣嘛,啥颜色的都有,自己只是常看到玉韵穿着红衣罢了。 “小公子还想看什么?要喝杯茶吗?” 牧林晚点点头,但是玉韵将他困在了衣柜和他的臂膀之间,他钻不出来。 “松开!”这个姿势就像是将自己抱住了一样。 玉韵得寸进尺,将下巴靠在了牧林晚的肩上,低声道:“让我抱会儿,小公子抱着可真舒服了,不想松手。” 牧林晚低喝一声:“流氓。” 然后强行挣脱出来。 老鸨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笑着在两个杯子里倒上,离开房间前还说了一句:“两位慢用。” “听说你住的那个屋子里闹鬼,真的有鬼吗?” 玉韵轻笑:“什么鬼神之说,都是唬人的,里面哪儿有鬼,那都是人们的臆想。” 牧林晚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老鸨又端上了一些糕点,两人就在屋子里喝茶闲聊吃糕点。 牧林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道:“多谢玉韵今日款待,与玉韵在一起,今天就已经很满足了,日后有时间,我定会再次拜访。” 他站了起来,理了理衣裳,准备离开。 玉韵却笑着说:“小公子这是准备去哪里?时间还早,不如留下用一用晚膳,与我共度春宵?” 牧林晚身子僵硬,脚步再也迈不出去一步,他缓缓转过身子,耳根已经红到像是要滴下鲜血一般。 “春……春宵。现在还早吧。”牧林晚支支吾吾,眼睛里只有玉韵那张没有瑕疵的面容,是自己最喜欢的面容。 “难不成小公子是在嫌弃我?” 那张面孔带了一些委屈,牧林晚又心疼了,但是他还是要坚守自己的底线,道:“留下来可以,不能共度春宵!那种事情……要成婚后才可以的,而且听说男人之间会很疼,没有准备我怕伤了玉韵。” 玉韵笑开了:“小公子能留下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醉花楼可是青楼,那些东西这里都会备着……” 剩下的话被牧林晚堵在了口中。 牧林晚用手捂着玉韵的嘴,道:“不能再说了!我知道了!” 玉韵轻笑了一声,牧林晚吓得连忙移开了手。 玉韵竟然……竟然舔他的手了! “小公子可真是害羞。” 用过晚膳后,牧林晚又提了一下想要回去的事情。 “我仔细思考过了,我们如今还未成亲,就这样待在一个房间里有伤风化。” “小公子曾在醉花楼与我度过了那么多夜晚,怎么不说那个时候是有伤风化。” 牧林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玉韵一直在阻止自己回牧府,就像是把自己软禁了一样。 想到这里,他冷静了不少,再看玉韵的时候,眼中也带了一些审视。 但是玉韵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在诉说着他的期待与高兴,完全看不出别的情绪。 玉韵骗自己,利用自己的时候,也不是看不出他的脸上有别的表情吗? 玉韵很会伪装,能够骗过自己的眼睛,只看他的表情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玉韵,你不想我离开吗?”他冷静的说,眼睛一直盯着玉韵,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自然是想和小公子一直呆在一起的。”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牧林晚深吸一口气,将话挑明了:“你这是在软禁我?想把我关在这里,与世隔绝?” 玉韵脸上出现了明显的错愕:“小公子怎么会如此觉得?” “你一直在利用我,在你成为皇子之前,也是为了加深我对你的爱慕,才会将我叫到醉花楼,三番两次挑拨我。在你成为皇子后,我便很少有机会见到你了,就算是见到,也只是短短的几个时辰。今日你却想让我留在这里,这不像你……” “我认识的玉韵,表面多情,实际上却是讨厌别人的接近,自然也包括我。今天的你却格外热情,让我不适应,虽然我很开心,但是……仔细想想,我大概能猜出来你的想法了。” 玉韵听着,哑然,看着牧林晚,半响都没说出话来。 “若是你有苦衷,告诉我为何不让我走,我会配合的。”牧林晚看着玉韵,说。 玉韵却笑了出来,声音渐渐变大,眼角甚至泛着水光。 “小公子果然是聪明,我就知道这件事情瞒不过小公子,毕竟没有人可以逃过小公子的眼睛。我想将小公子关起来,是为了小公子好,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至于理由……”玉韵摇了摇头,“我不能说。” 那件事情不能告诉牧林晚,自己的实力不够,保护不了那么多人,自己已经透露出消息了,凭借那人的能力,肯定能有一些措施。 不过……这件事情已经是难以避免的了。 他看着牧林晚,眼里有些惋惜。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他看着玉韵问。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过几日就行。” 牧林晚点点头,玉韵说是在保护自己,自己对玉韵还有利用价值,那他说的话应该就是真的。 第26章 “小公子唤老奴有何吩咐?”老鸨问。 玉韵将他留在了醉花楼这个隐蔽的院子里,路口和院子门口都有人守着,但是他把老鸨留了下来。 老鸨是玉韵的心腹,玉韵将他留了下来,是为了监管自己,还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牧林晚摸不准,但是这里的下人将他当成了小公子,好生伺候着,他要什么那些人就给什么。 老鸨害怕牧林晚无聊,还找了一些话本放在了屋内。 牧林晚拉住老鸨,轻声说:“有那种书吗?我想了解了解,不让玉韵以后受伤……” 他的声音极小,怕被门口的护卫听了去。 老鸨不愧是见识多的人,惊讶了一下,随后立刻笑着:“好的,明日我就将东西拿过来。不过这种东西还需隐蔽收藏,不要叫主人看了去。” 牧林晚连忙点头:“肯定不会让他看到的。” 第二日牧林晚就等到了老鸨说的的东西,他连忙将屋子门窗关紧,翻了翻,只是看了一点,就耳根通红,连忙将手里的书合上。 他深吸几口气,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外人后,才轻轻翻开手里的书。 耳根越来越红,就连脸都红了起来。 嘎吱—— 门被推开的声音。 牧林晚吓得连忙将手里的书藏了起来,放在了被褥中,抬头看着进来的人,表情慌乱。 “你怎么来了?怎么进来的时候都不敲门?” “我的房间我还不能进来了?”玉韵轻笑。 这是牧林晚被关在屋子里的第三天,玉韵自那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陪伴自己的只有那些话本,还有忙碌不已的下人们。 牧林晚将被子拉了一下,确定看不到藏在下面的东西后,才站起来,走到玉韵面前,说:“怎么会,这是你的房间,你想回来就回来,但是如今里面有一个我,你怎么都不先敲门?” 玉韵十分委屈:“我敲门了,只是小公子没有听见罢了。小公子表情这么慌乱,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吗?” “你刚刚坐在床边,还扯了一下被褥,是将东西藏在了被褥里?” 他慢慢走过去。 牧林晚连忙拦住,挡在了玉韵的面前。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叫玉韵看到,自己藏的时候急急忙忙,书都没盖上,要是将被子掀开了,玉韵就能看到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所以一定不能让玉韵将被子掀开! “小公子真的藏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玉韵挑眉。 “怎么会,只是里面还有我的衣物,不好意思叫玉韵看到。”牧林晚咬牙道。 “那我就不为难小公子了。”玉韵轻笑一声,走到了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牧林晚也走了过去,将玉韵手里的茶杯抢了过来:“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似乎被牧林晚这幼稚的动作逗笑了,玉韵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回答:“再过几日,再过几日小公子就能离开了。” “是吗?”自己留下来的那天玉韵也是这句话,现在还是这句话,牧林晚已经开始怀疑了。 他在这里,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玉韵留在这里,用的理由还是保护自己。 为什么要保护自己? 牧林晚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玉韵终于喜欢上了自己?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独占自己? 牧林晚被自己的大胆猜测吓到了,连忙摇头,但是看着玉韵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小公子又在想什么?”玉韵笑了一句。 牧林晚摇头:“什么都没有想。” “如今我在宫内也算是有了一些地位,虽然是药奴,但是没人敢动我,我仗着皇上的威势在宫内站稳了一些。” 这是玉韵第一次提起自己在宫里的情况。 牧林晚心神一动,道:“可是宫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将我留在这里怕是为了躲避宫里的风险吧。” “是怕我被别人抓走然后用来威胁你?” 玉韵在宫里待了那么久,他的底细自然是藏不住。 众人早就知道他是醉花楼的花魁了,从一个花魁变成皇子,是地位的跃升。 牧林晚和玉韵的关系也被众人知道了,他们知道牧林晚常常去找玉韵,也知道他为了花上重金就为了和玉韵呆一个晚上,也知道他将玉韵带到了百花会上,当然……这一切都是玉韵在利用他罢了。 众人在感叹玉韵的心机重时,也不免可怜一直被利用的牧林晚。 牧林晚追求玉韵的事情可是从来都没有掩饰过的,就连现在也还在追求。 牧林晚可真是一个痴儿。 宫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牧林晚也听到过一些这样的言论,但是他不以为意,这都是他自愿的。 但自己是和玉韵走得最近的人,难免会有人想要抓住自己来威胁玉韵。 玉韵说的保护……是指的这种吧。 “小公子可真是聪明。”玉韵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了一句这个。 “小公子一人在这里怕是有些无聊,这段时间我又有些忙碌,难免有些冷落了,今日我将它带来了,也算是给小公子一个消遣的机会。” 玉韵轻轻笑了出来,抚掌拍了几下。 一个下人手里提着一个竹制的笼子走了进来。 牧林晚定睛一看,里面不是咕咕又是什么? “他不是在牧府吗?” 牧林晚有些惊讶。 自己那天出来找玉韵的时候,时间还太早,咕咕正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出来的时候就没有叫醒它。 还以为咕咕一直在牧府里呆着呢,没想到咕咕已经回到了玉韵的身边。 这也好,算是有个消遣了。 牧林晚走过去将笼子接过来,将笼子的门打开。 咕咕立刻就飞了出来,围绕着牧林晚转着,停在了他的头上。 玉韵眸间一暗,低声道:“下来。” 牧林晚感受到咕咕拍了两下翅膀,脑袋一轻,咕咕就落在了桌子上。 自己以前叫这只鸽子的时候,它从来都不搭理自己!为什么就这么听玉韵的话! 早知道就叫玉韵过来对咕咕说教一番了,自己的脑袋也能轻松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快被自己蠢哭了QAQ 早上去上班的时候,发现我的钥匙又找不着了,明明是刚配的!能配钥匙的地方太远了,不想动orz 第27章 “它经常这样做?”玉韵皱着眉, 表情不满。 牧林晚点头,说:“怎么叫都不肯下来,一见我就想蹲在我的头上, 你都没发觉我矮了不少?” “下次它要是这样, 你抓着它的翅膀,将它扔出去。”玉韵说着,抓住了咕咕的翅膀,给牧林晚示范了一下。 牧林晚点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以后就这样做。” 咕咕十分安静,躺平不做挣扎。 玉韵在这里呆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离开前还多次嘱咐牧林晚不要离开。 “主人, 柳公子又来寻找小公子了,他已经认定小公子就是被您带走了。”老鸨说。 玉韵道:“拦住他,不许任何人进来, 也不许小公子离开,我是为了保护他, 如今所有人都在寻找小公子,将他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是。”老鸨应, 看着玉韵离开。 —— 一眨眼,牧林晚已经在醉花楼待了半个月,期间玉韵只来了两三次,其余时间便只有那些下人还有咕咕陪着他。 早在前几天他就待不住了, 拉着老鸨问:“玉韵呢?何时才能过来?我又何时才能离开?” 老鸨轻轻摇头:“主人的行程我并不知晓,小公子在此等待几天,我为小公子带来了新的话本,还有小公子想要的东西。” 牧林晚十分不满, 眼睛一瞪,声音拔高了几分:“等几天?前几天问你也是这么说,如今还是这么说,是想将我关一辈子?” 牧林晚说着,大步走出去。 老鸨将自己手里的话本放在桌上,连忙追了出去。 院子里的风景还是那么美丽,那些花朵仿佛不会凋谢一般,一直开放正盛,如同牧林晚来时一般。 他没有心思欣赏,他想离开这个地方。 牧林晚深吸一口气,朝着院子门走去。 “小公子等等!”老鸨在后面叫着,牧林晚没有理会。 只要走出这扇门,他就自由了,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他看着紧闭着的院子门,推开。 两个护卫拦在门口,将门堵得严严实实。 牧林晚眉毛一横,厉声道:“让开!” “主人有吩咐,不能让小公子离开。”护卫道。 “我若是硬闯呢?若是在你们的阻拦下我受伤了,你们的主人还会放过你们?”牧林晚微眯着眼眸,看着这两个护卫,眸里寒光尽显。 他在赌。 “小公子,若是你逃走了,我们会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护卫道。 “那我若是死了呢?”牧林晚轻轻歪头,嘴角突然有了微笑,看着两位护卫。 两人身子一僵,无措的看了看彼此,不知该如何衡量。 “小公子莫要为难他们了,有什么事情不妨与我说说?”那人的声音里有着轻笑声,一步步走来, 护卫退开,将路让了出来。 一直在牧林晚身后的老鸨松了一口气,玉韵让她好好看着牧林晚,若是小公子逃走了,这里所有人都会受到惩罚。 但是小公子为了离开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死亡…… 若是小公子真寻了短见,那他们会跟着一起陪葬。 老鸨深吸一口气,内心慌乱不已,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正好玉韵这个时候就来了。 老鸨松了一口气,连忙退到一旁,给两人留出充足的场地。 护卫也退开了。 牧林晚看着面前的玉韵,眼睛眨了眨,道:“我想离开。” 玉韵脸上神色未变,笑着点头:“小公子若是想要离开,知会我一声便是,我又怎会不满足你呢。只是出去这个小小的愿望,那便由我带你出去。” 牧林晚点头。 “主人……”老鸨突然叫了出来。 玉韵回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什么事?” 老鸨摇头,说:“你确定要让小公子离开?” 她看着牧林晚,欲言又止。 牧林晚一反常态,静静站在玉韵身边,没有说话,等待着。 “我的决定你也要反抗?可还记得你的地位。” 老鸨噤若寒蝉,低着头连说不敢。 牧林晚一直没有说话,跟在玉韵身后离开了这个院子,他跟着玉韵转悠了许久,离开了这个偏僻的地方。 途中他一直看着玉韵,嘴唇轻轻抿着,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今日为何不用我送你的白玉发簪?”牧林晚突然开口。 玉韵脚步微顿,很快便回答:“今日的装扮与那白玉发簪不配,下次我定戴着它来见你。” 那短暂的停顿似乎只是牧林晚的错觉,玉韵的动作和神态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小公子戴着这个,如今外头有很多人都在找你。”玉韵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面罩。 牧林晚接过,戴在了自己的头上,询问:“为何外面有很多人都在找我?” “小公子出去了就会知道。” 沿着来的时候的路,牧林晚又从醉花楼的后门离开了。 “多谢玉韵的护送,今日我就先回府了。” “小公子急什么?我还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玉韵笑着,温和的说。 牧林晚看着玉韵,退后了几步,嘴唇微张,拒绝的话语还未说出口,不远处便传来了马儿的嘶鸣声。 还有着马车滚动时发出的声音。 牧林晚看去,一辆马车缓缓从街头驶了过来。 那辆马车牧林晚很眼熟,是玉韵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坐的那辆,有着皇宫的标志,那辆看似辉煌,实则也无比金贵的马车。 是宫里的人。 牧林晚低着头,知道自己闯祸了。 “小公子上车吧。”玉韵轻笑,将马车门拉开,让牧林晚上车。 牧林晚深吸一口气,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他走上了马车,坐下,将面罩摘了下来。 从皇宫里出来的马车,里面的软椅也比自家府中高级不少,马车中央的桌子上摆着精致的糕点。热气从壶嘴里冒出来,消散在车厢内,散发出淡淡的茶香。 但是牧林晚没有心思去享受这些,他所有的经历都放在了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身上。 玉韵坐在了牧林晚旁边。 这辆马车的车厢足够大,两个人坐在一边也不会拥挤。 牧林晚身子僵硬,连忙去了他的对面,坐直。 “小公子怎么了?难不成是把我当成了洪水猛兽?”玉韵轻轻挑眉,嘴角的笑容落了下去,佯怒道。 牧林晚连忙摇头:“怎么会,前段时间我感染了风寒,若是将你传染到了就不好了。” “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什么意外。” “小公子身体不好就应该好好休息。”玉韵笑了笑,给牧林晚倒上一杯茶。 牧林晚双手捧着,看着清澈的茶水,没有喝。 稍高的温度透过茶杯温暖了他冰凉的手,但是依旧止不住他心里的寒意。 他在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这个人不是玉韵。 身材相似,声音也相似,面孔也难以辨认。 这个人可以成功将老鸨她们蒙骗过去,却是骗不了自己的眼睛。 但是为了出去,他还是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跟着这个冒牌货出来了。 稍稍一试探,面前的这个人就露出了马脚。 什么白玉发簪,自己送给玉韵的可是红玉发簪!还是品质顶级的红玉发簪! 这种事情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迫不及待想要带自己走? 牧林晚冷笑,告诉自己要按兵不动。 现在外面的情况他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一个机会,让自己了解外面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面前这个冒牌货不知道自己已经看透了他的伪装,还在努力将自己装成玉韵,殊不知根本就是漏洞百出。 正好趁这个机会套一套消息。 牧林晚打定主意后,身子也放松了不少,他怯怯抬头看着玉韵,轻声道:“玉韵将我关在院子里那么久,如今难得出来,怎么也不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公子可是在抱怨?”玉韵道,“将你留在那个院子并非良策,但也是无奈之举,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公子。” “你一口一个保护我,却又不肯告诉我实情,这让我怎么相信你。”牧林晚紧紧抿着唇,眼里有泪光闪动,“亏我对你付出了这么多真心,而你……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既然这样,那不如放我离开,我独自一人调查。” 玉韵叹了一口气,凑近牧林晚,语气温柔,带着些小心翼翼:“小公子莫要伤心,等到了地方,小公子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牧林晚低声应了一句,身子却用尽全力朝后退,不想让这个人靠近自己。 刚刚那番表演,可是让自己倒尽了胃口。 希望最后得到的情报不要让自己失望,要是能拿到一些对玉韵有利的情报,那就更好了。 面前的人重新坐到了椅子上,端着茶轻抿。 牧林晚将茶杯放下,靠在了软椅上,闭目养神。 马车很稳,没有一点颠簸,晃得牧林晚昏昏欲睡,但是他对面坐着的人又让他时时刻刻提起警惕,不断告诉自己不能睡。 冒牌玉韵掀起了窗户的帘子,看了一眼外面。 将帘子放下,他嘴角的笑容掩饰不住了。 “小公子,到了。请小公子戴上面罩,我带小公子去找你想知道的一切。” 到了? 牧林晚心思微动,将面罩重新戴上,他的脸和表情都被隐藏在面罩后面了。 冒牌玉韵已经走下了马车,还给牧林晚打开了马车的车门。 从大开的车门望去,牧林晚看到了熟悉的地方。 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从家门出来后经常能看见的地方,这就是牧府的对面。 马车停在了牧府门前,只是车门是背对着牧府的。 牧林晚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那个顶着玉韵面孔的人正笑着看着自己,脸上满是得意又猖狂的笑容。 玉韵想对自己隐瞒的究竟是什么,这个人又为何带自己来到牧府。 牧林晚身子僵硬,不敢回头去看,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小公子,回头看看,我们到家了。”那人走到牧林晚身边,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肩膀上的力道像是要将牧林晚的肩捏坏一样,他想让牧林晚去看。 国破家亡,如今国未破,家却已经亡了。 贴在牧府大门上的白色封条是那么刺眼,就像是有无数根针扎进了牧林晚身上,浑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全是疼痛,让他难以呼吸。 往日的繁荣热闹已不复存在,街道冷清不已,周围的几户人家也将门紧紧关着,害怕皇上的怒火波及到自己。 牧林晚踉跄几步,身子摇摇晃晃朝前走去。 脚下的石子将他绊倒,牧林晚胡乱站起来,他感受不到疼痛,满眼都是那熟悉的大门,还有贴在门上的封条。 泥土粘在了衣服上,华贵的衣服被染脏,精致的小公子像是坠落了人间,狠狠跌落在尘埃里。 他跌跌撞撞,终于走到了牧府门前。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白色的封条,嘴唇哆嗦,声音颤抖:“为什么……” 牧老一直心系朝廷,为朝廷尽心尽力,可最后等来的却是这个封条,被抄家…… 牧老从未做过对皇上不利的事情,他将自己的半生都献给了朝廷,如今等来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局。 父亲现在又在何处?兄长们呢?还有府中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们现在都在哪里! 牧林晚慌乱的四周看着,看到了站在一旁嘴角带笑的男人,连忙走过去,扯着他的领子质问:“牧府的人呢!他们都去哪里了?你伪装成玉韵将我带来不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这个吗?里面的人呢!” 牧林晚双目赤红,却有眼泪不停从眼眶里流出,将面颊打湿,将面罩和他的脸贴在了一起。 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玉韵将自己藏在了那里,又为什么伪装成玉韵的样子带自己来这里…… 牧林晚心里被悲痛和数不清的疑惑占据,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这个人肯定知道些什么,或许这个人就是让牧府被抄的罪魁祸首! 男人表情错愕,看着牧林晚,试图继续伪装:“小公子,我可是玉韵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如今我只是带你看你想要知道的真相……” “闭嘴!你把他们藏到哪里去了!”牧林晚大声打断他的话,松开他的衣领,摇摇晃晃后退两步,指着牧府大门的手还在颤抖。 “小公子,这可是皇上下令抄家,我将你护了下来,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男人脸上也沉了下来。 就算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依旧在扮演着玉韵的角色,站在玉韵的立场上说话。 牧林晚只觉得恶心不已。 面前这个人明明就不是玉韵,却借着玉韵的身份在外招摇撞骗。 牧林晚死死的盯着他,半响卸了气,声音沙哑:“救命恩人?你这个冒牌货也配?” “你的伪装的确高明,但你不是他,你是假的!” 牧林晚一口一个冒牌货将男人激怒了。 他也不伪装了,身子瞬间卸了力,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冷漠的看着牧林晚,冷笑:“都说小公子的眼睛厉害,我还不信,没想到传言倒是真的。你是第一个能认出我伪装的人,我越来越想要你的眼睛了。” 他一步步靠近牧林晚,眼中露出痴迷,表情变得癫狂,伸出了自己的手。 牧林晚没有后退,看着那只越来越近的手,心里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甚至带着些释然。 这双眼睛很厉害,若是没有这双眼睛,自己怕是会跟着这个冒牌货走,相信这个冒牌货的话,相信他就是玉韵。 然后自己就能看到玉韵的冷酷无情,自己会心生失望,离开玉韵,或者是待在玉韵身边,为了出气故意将玉韵的计划扰乱。 但是自己发现了,这是一个假的玉韵。 “小公子,将这双眼睛给我吧。”那人越靠越近,那只手已经触碰到了牧林晚的面罩。 牧林晚轻笑一声:“我连家都没了,还要这眼睛作甚?” “小公子倒是识相,这周围全是我的人,小公子又带着面罩,常人根本就认不出你,就算是你现在跑出去,也得不到救援。” 牧林晚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着的牧府大门 ,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没有家了,牧老他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是否性命无忧…… 但是玉韵都将自己关在了醉花楼保护起来,怕是牧老他们已经身处险地了吧。 他等待着那只手触碰自己的眼睛,但是那种感觉迟迟都没有来。 急促的脚步声就像是他的心跳一样,很快。 然后是肉体撞击的声音,还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他被人救了吗? 牧林晚缓缓睁开眼睛。 还未看清面前的情况,一双强有力的臂膀将自己圈了进去,将自己紧紧抱住,力道大得自己仿佛是喘不过气了一般。 是熟悉的温度。 牧林晚再次闭上了眼睛,感受着从玉韵胸膛传来的温度,炽热又温暖。还有玉韵灼热的呼吸洒在自己的颈旁,抱着自己的臂膀…… 他是生气了? 牧林晚这样想着,心里却是毫无波动,有些疲劳,却睡不着。 “没事了没事了。”玉韵一直在说,是在安慰自己吗? “我来了,有我在,没事了。” 玉韵一直在说着,抱着牧林晚的双臂却一直在用力。 牧林晚感受到疼痛,轻轻在玉韵背后拍了一下。 玉韵连忙放松力道,牧林晚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我们回去。” “我已经没有家了。”牧林晚轻声道,抬头看着玉韵。 玉韵将牧林晚的面罩摘了下来,露出了那张糊满了眼泪的脸。 细密的吻落在他的脸上,轻轻安慰着牧林晚:“你还有家,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我们回去。”他扶着牧林晚慢慢走着,没有给已经躺在地上昏迷的那人一个眼神。 两人慢慢走着,沿着街道。 牧林晚这才发现玉韵衣着凌乱,就连头上的发髻都歪了,但是发髻上还是自己送的那根红玉发簪,他的脸上有着汗水,将鬓边的碎发黏在了脸上。 这样的玉韵是牧林晚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还有那张紧抿着的薄唇,那双眼中带着风雨俱来的平静。 他是生气了,又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吗? “很快就到了。”玉韵在不停安慰。 走到巷口的时候,一辆马车驶了过来,那是牧林晚坐着去醉花楼的马车,是玉韵的马车。 玉韵将牧林晚送上马车,自己也坐了进去,坐在他的旁边。 “没事了没事了,已经回来了。”他握着牧林晚的手,轻轻拍着,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将牧林晚额上的汗擦掉,又换了一条手帕将他脸上的泪水擦掉。 “我……”牧林晚轻轻张嘴,声音沙哑,说不出话来。 玉韵见状,连忙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嘴边。 茶水缓解了口中的干渴,也让嗓子好受了些。 做完这些后,他双手捧着牧林晚的头,仔细看着,特别是那双眼睛。 “我没受伤。”牧林晚微微歪头。 “没受伤就好,这样才是我的小公子。”玉韵应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放松。 “嗯。”牧林晚垂眸应了一句。 “玉韵,我没有家了。父亲……兄长……他们都不见了。”牧林晚呆呆的说,脸上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眼泪也像是流光了一眼,眼眶酸涩不已。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家人,你还有我。”玉韵轻声道。 牧林晚又应了一句,没再做声。 玉韵在马车里一直安慰着他,就算得不到回复,也一直用温柔的声音说着。 马车摇摇晃晃就来到了醉花楼的后门。 玉韵下了车,牧林晚也跟在他的后面下了马车。 他看着玉韵狼狈的样子,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紧紧攒着,不肯放手。 “小公子,牵手好不好?” 一只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连同着自己紧紧抓着的布料。 从那只手传来了无尽的力量,他握着衣角的手放松了下来,和那只手牵在了一起。 玉韵带着他走着,两人又来到了那个院子里。 门口的护卫换了,老鸨在院子里慌乱走动,见到两人,连忙迎了过去。 “小公子快进屋。”她想要扶着牧林晚,却瞧见了玉韵警告的眼神。 老鸨不由后退一步,低着头跟在两人身后。 牧林晚回来了,但是所有人都开始手忙脚乱。 一直被隐瞒的事情被小公子发现了。 玉韵带着牧林晚回到了屋子,将人拉到桌旁坐下。 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整理自己的仪容。 老鸨端了一盆水,还有一条帕子。 玉韵将帕子打湿,给牧林晚擦着脸。 “小公子闭眼。” 牧林晚闭上眼睛,温热的帕子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缓解了眼睛的干涩。 帕子变凉的时候,玉韵又将帕子拿了下来。 牧林晚睁眼,眼珠子转了转,看着玉韵,道:“你现在对我的关心也是伪装的吗?” 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他现在的关心习惯还是真心?牧林晚分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这个时候他只想有一个人陪着自己,临场做戏也行,就让自己沉溺在玉韵的温柔中吧,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或许只有这样,自己心里的悲痛才会缓解一些。 “小……” 一根手指抵在了玉韵的嘴上,牧林晚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别说,就当我做了一个美梦。” 玉韵还想张嘴,牧林晚猛地亲了上去,堵住了那张嘴。 纠缠,撕咬,血腥味,还有眼泪的咸腥味。 牧林晚已经什么都分不清了,他闭上眼睛,彻底放松了下来,无尽的疲劳感涌上大脑,呼吸渐渐平稳。 玉韵叹了一口气,将身体变得瘫软的人抱在了怀中,轻声低喃:“晚安小公子,做个好梦。” 他将人抱起,放在了床上。 掀开被褥的时候,看到了藏在被褥里的几本书。玉韵心里疑惑,将那几本书放在一旁,将小公子放在了床上为他脱下靴袜,解开外衣,然后盖好被子。 余光扫过那几本书时,迟疑了一下,将那几本书拿走,放在了桌上。 “主人,粥备好了。”老鸨敲了敲门。 玉韵走了出去,结果,轻声道:“他睡着了。” 老鸨连忙点头,离开。 玉韵将粥放在了桌上,看了看床上的牧林晚,完全没有要醒的迹象。 随后他将目光放在了书上。 他听下人说过,小公子在屋内无事时便会读一些话本,看来这些就是小公子看的话本了,只是……为何要将书藏在被褥内? 难不成夜晚的时候他常常在被褥里看书?这可不行,得好好惩罚一下。 玉韵翻开了最上面的话本,上面满满当当全是字,看得眼疼,但是内容倒是有些吸引人。 他突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来的时候,小公子好像在被子里藏了一些东西,那时他说是衣物,自己便是没有怀疑。 但是小公子那时心虚的表情……若只是普通的话本,有必要这样瞒着自己吗? 玉韵心里觉得有蹊跷,他继续翻着桌上的话本,一页一页,一本一本翻着,直到看到其中的某本书时,他的手停住了。 他惊讶的看着书中的内容,又看了看床上的牧林晚,脸罕见的红了一些。 他轻咳两声,又害怕自己的声音吵到牧林晚,咳嗽声戛然而止,他将书收好,留下了那本书仔细看着,脸越来越红,粗略翻看完毕,他将书堆好放在了桌上。 没想到小公子竟然在看这种东西,这应该是老鸨找来的吧。 醉花楼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老鸨怎能让小公子看这些? 玉韵看着牧林晚熟睡的脸,心里柔软不已,他伸手将牧林晚脸上调皮的发丝拨到一旁,在他脸上落下一个吻。 然后也脱了自己的鞋袜,还有外袍,钻进被子里抱着牧林晚,闭上了眼睛。 “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牧林晚微微皱起的眉头放松了下来,无意识朝玉韵怀里钻了钻。 —— 牧林晚醒来的时候,头疼不已,他感受到了周围传来的压迫感,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玉韵带着笑容的脸。 “小公子身体怎么样?”玉韵伸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 “还好。” 玉韵又端来了一碗粥,用着勺子一口一口喂着牧林晚喝完。 暖粥入胃,将寒冷驱散了一些,牧林晚也冷静了不少。 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心脏还是会觉得一阵抽疼。 那可是他的家人…… 但是,在不确定他们是否安全的情况下,一切都还有转机,只有他的父亲和兄长他们能够活着就好。 他看着玉韵,道:“牧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玉韵直直看了他许久,叹了一口气:“正如小公子所见,被抄家了,不过小公子放心,牧老他们都还安好。” 玉韵的安慰让牧林晚松了一口气,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他们现在在哪里?”他突然握住玉韵的手,睁大了眼睛,期待着看着玉韵。 “被流放到边城了,有我的人跟着,没事的,有什么消息我这里都能收到。” 一颗心渐渐落了下来。 还好他们都没事,还好…… “小公子可还记得送往前线的粮草和军饷被吞的事情?” 牧林晚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的看着玉韵。 “找到了证据,是牧老所为的。” “还有公主在牧府里被下毒,一直没有找出凶手这件事。也查出来了,线索指向了牧府,证据指明是一切都是牧府自导自演。” 玉韵话音落了下去,牧林晚疯狂摇头。 怎么会……这都是假的,牧府从未做过这件事情,这一眼就能看出牧府是被冤枉的,皇上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不可能……父亲他们不会这样做。这一切都是三皇子!是他做的!” 牧林晚猛地想起了三皇子,之前粮草军饷被吞,证据就是指向他,怎么可能会是牧老做的? 这都是三皇子的计谋,都是他! 玉韵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在我离宫的那一天,三皇子因为表现良好,提前结束了禁足。我得知了一些风声,才将你带到了这里。” “抱歉,没能救下所有人。”玉韵轻声道。 “那皇上呢!这种证据一看就是伪造的,皇上为什么会抄了牧府!”牧林晚咬牙切齿。 “牧老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牧云霆又为武将,屡屡立功,地位也越来越高。牧云起前段时日才进了夫子院,前途无量……” 牧林晚明白了,这是功高震主。牧府手里的权利太大了,皇上早就有了忌惮之心。 怕是三皇子的所作所为其中也有皇上的指引,就是为了铲除牧府这个心头之患。 “外头有很多人都在找小公子。但是小公子素来游手好闲,又有公主说情,皇上已经放下了你。”玉韵继续说,“小公子如今想出去随时都可以出去,想离开……也随小公子的心意。” 牧林晚摇头:“我不离开。” “我不学无术,没有什么拿得出来的本领,唯一有用的便是自己的这双眼睛了,若是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玉韵尽管用就是,和以前一样,利用我。” 他看着玉韵,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说的,要给我一个家。” 就算这个家是骗人的,是虚伪的,他也认了。 玉韵却突然笑了出来,声音很轻,他一把抱住牧林晚,头抵在他的肩上,低声道:“多谢小公子的看重,我给你一个家。” 像是从悲痛里走了出来,又像是没有,牧林晚的心情十分平静。 在极致的怒火之后,他变得十分理智,思考着该如何复仇。 如果事情真如他想的那样,他的仇人就不止三皇子了,还有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有着不可动摇地位的皇上。 那个人的地位不可撼动,得从长计议。 而如今能帮得上自己的只有玉韵了。 柳妄秋是三皇子伴读,虽未与三皇子走得太近,但身份敏感,最近要少接触一些。 玄宝如今是大理寺卿,深受皇上的看重。 不能将他们拉下水,不能让他们为难。 “我该如何做?”牧林晚看着玉韵问。 “小公子可还记得那日带你出去的人?将他打晕后,我的人没来得及将他抓住,他被带走了。只有小公子见过那人,可还记得他有什么样的特征?” 牧林晚愣了一下,仔细回忆着那人的相貌。 好在自己那时留了一个心眼,在发现那人不是玉韵后,就仔细打量了一番。 “那人比你矮一些,约莫半寸的样子。身形虽有宽大的衣袍遮盖,但是要比你瘦上一些。脖颈接近右耳根的位置有一小块红斑,颜色很淡,上面覆盖了一层东西。” “还有……他比你要黑,那人做了易容,我扯着他的衣领的时候看到了,脖子和身子颜色分明。” 牧林晚仔细回想着,也只能想起这么多。 那人十分谨慎,来的时候怕是将能代表自己身份的东西全部摘了下来。 “足够了。”玉韵笑着回答,在牧林晚头上揉了揉,“小公子已经很努力了。” 牧林晚说了太多的话,有些口渴,走下了床。 玉韵在他身后跟着,见牧林晚拿起茶壶,连忙阻拦。 “小公子,这茶壶里的水放了很久了,我叫人换新的来。” 牧林晚又将茶壶放下,视线看到了桌上的一摞书,愣了一下。 第28章 玉韵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心里一阵恍然。 “这些话本被放在了被褥里,我将它拿了出来。” “那你看过了吗?”牧林晚的声音里带了一些紧张,他记得里面可有一本不可描述的书。 自从那日托老鸨找来那样的书后, 每次老鸨送来话本的时候, 都会放上一本这样的书。 “我素来对这些不感兴趣,这又是小公子的东西,我又怎能轻易查看?” 牧林晚松了一口气,这样的插曲让他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要是让玉韵看到了那本书,自己怕是会羞得抬不起头。 “这又是些什么书, 小公子怎么如此紧张?”玉韵作势就要伸手去拿。 牧林晚连忙将那只手抓住,摇头:“只是一些用来消遣的话本罢了, 玉韵无兴趣, 便不要翻看。” “可是小公子喜欢的东西,我也想尝试一番。没试过又怎能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呢?” 牧林晚十分紧张,要是被玉韵发现了, 被他认为自己是孟浪之人该怎么办?玉韵才说过要给自己一个家,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讨厌了自己…… 牧林晚紧紧抿着唇, 眼神闪躲。 “方才我与小公子说笑呢,小公子若是不想, 我不看便是。” 牧林晚重重点头,连忙将桌上的书藏到了衣柜里。 玉韵看着简直哭笑不得。 “小公子,再过几日风波就会过去,到时我就将你接回府中, 小公子也能随意外出。” 牧林晚脸上的羞赧消失了,他看着玉韵,轻声应了一句。 “这段时间我会常来陪你。”玉韵伸手轻轻触碰了牧林晚一下,趁着他还没有反应的时候偷偷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牧林晚更加呆愣了。 —— 院子附近的护卫少了一些, 他们没有阻拦牧林晚离开,只是在离开院子的时候通常都会有人陪伴在他的身边。 有的时候是护卫,有的时候是玉韵新派来的侍女。 牧林晚也没抗拒,他知道自己现在身份敏感,出去的时候也只是在醉花楼后院转一转,散散心,没有提过离开醉花楼的事情。 就算在外面逛,他也会特地避开人多的地方,谨记着自己现在是罪臣之子这个身份。 玉韵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来醉花楼的时间多了些,每日都来,陪伴牧林晚一两个时辰,随后匆匆离开。 玉韵又消瘦了不少,但比之前那副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容要好多了,现在只是疲劳。 牧林晚想让玉韵好好休息,不要顾着自己,可是话在嘴边他却说不出口。 他很自私,他不想让玉韵离开,每日一两个时辰的陪伴根本就不够,他想要玉韵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不要离开。 但这是不可能的。 “小公子,明天就可以离开了。”玉韵笑着,他带着牧林晚在醉花楼的后院里逛。 “我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但也是罪臣之子,皇上放过我,有失威严……” 牧林晚想了很多,他一直以为玉韵说的那些话只是安慰他罢了,他已经做好在这里过一辈子的打算。 但是玉韵却一直说能出去,这又让他心里有了一些希望。 自己若是光明正大在外晃悠,无疑是拂了皇上的脸面。但是玉韵说明天就可以出去,这让牧林晚觉得错愕和难以置信。 “小公子可忘了我的母妃是谁?容贵妃虽为贵妃,在宫里却比皇后受宠,她的女儿温容又是当今朝廷唯一的公主,两人在皇上面前能说得上话。” “我不受宠,说话没有分量。但小公子曾为公主找到了下毒的人,也算是公主的救命恩人了,她们朝皇上请示,皇上心里还念着牧老的旧情,便特地赦免了你。” 玉韵温柔的笑着:“这是小公子自己救了自己。” 牧林晚恍然,竟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那我以后……” “小公子以后便住在我的府上,我的家便是你的家。” 他有家了。 两人沿着小路慢慢走着,没有说话。 牧林晚一直偷偷看着玉韵,心里越来越欢喜。 玉韵突然停下了脚步,无奈道:“小公子是喜欢我的脸还是我这个人?我的脸上可是长花了?小公子这样看着我,我可冷静不下来。” 他牵着牧林晚的手。 牧林晚连忙低头,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玉韵长得好看,那些花儿也不如,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牧林晚毫不吝啬夸奖。 两人走到了一处凉亭,坐下。 这处凉亭是新建的。 玉韵见牧林晚常在后院转,便叫人临时搭了一个凉亭,让他能在凉亭里歇息。 很快便有人端上了茶水和糕点。 两人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在这里坐上一会儿,品茶,聊天。 只是今天略有不同。 玉韵本坐在牧林晚对面,神色温和,说着宫里的趣闻。 突然,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嘴角的笑容消失了,眼睛紧紧盯着牧林晚身后,眸里暗波涌动。 “怎么了?”牧林晚朝自己身后看去,看到了一个人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他脸上出现慌乱的表情,甚至想要逃离。 那个人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牧林晚!”那人大声叫了一声,带着怒气。 牧林晚身子一僵,不敢动弹。 玉韵走到了牧林晚身边,握着他的手,道:“交给我来解决。”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难怪在醉花楼里找不到你的人,醉花楼后面竟还有这样一番场景。”柳妄秋带着怒气走了过来,特别是看到玉韵的时候,怒火更加旺盛。 牧林晚勉强挂起笑容:“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小公子失踪了这么久,也不遣人传个信,可叫我们好生担忧。”他走到牧林晚面前,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松了口气,“还好你没事。” “柳公子。”玉韵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这里可是私人地盘,柳公子不知会一声就跑过来,是否有些不懂规矩?” 柳妄秋心中冷笑,看着玉韵。 他感谢这个人救了牧林晚,但他生气这个人将小公子关在了烟柳之地,还关了这么久。 “温公子,柳某感谢你救了小公子,小公子无事我便放心了,此后小公子便跟着我,我带小公子回府,在熟悉的地方,有熟悉的人陪伴,小公子的心情肯定能缓解不少。” 玉韵冷笑一声,将两人相握的手举高,给柳妄秋看:“如今和小公子最亲密的人是我,我会给小公子一个家。” 玉韵得意的笑容实在是太碍眼了,柳妄秋忍着将两人分开的冲动,深吸一口气,道:“我与小公子一同长大,最熟悉他的人就是我,和他最亲密的人也是我。而你只是利用小公子罢了,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他,小公子都这样了,你还想利用他?” 听着两人的对话,牧林晚眨了眨眼,问:“我怎样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两人都看着牧林晚,柳妄秋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玉韵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声笑了出来,他紧紧握着牧林晚的手,道:“既然我们都是为了小公子着想,那不如让小公子自己选择,他想去哪里?” 牧林晚有些疑惑,他听出来这两个人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很重要吗? 一个是自己的好友,一个是自己最喜欢的人,两人都是最亲密的人。 “小公子,你愿意和谁回家?”玉韵附在他的耳旁,轻声说。 喷出来的热气让牧林晚觉得耳廓有些养,想要逃离,但是被玉韵紧紧抓着,只能保持这样一个暧昧的动作。 “我……你不是说要给我一个家吗?难道想要反悔?”牧林晚轻轻推了一下玉韵。 柳妄秋咬牙切齿的看着两人。 看到牧林晚安全的时候,柳妄秋就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玉韵还想继续利用小公子的时候,他的怒火又上来了。 特别是小公子竟然还甘之若饴,他是笨蛋吗? 但是他也不能强行将牧林晚抢回来。 有玉韵在,至少牧林晚会安全。 “柳公子,你可还记得你是谁的伴读?牧府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想必也猜出来是谁的手笔,你的身份敏感,还想将小公子带在身边,就不怕害了他?”玉韵挑明了利害。 柳妄秋也冷静了下来。 他和玄宝商量过,将牧林晚找到后,将小公子藏在玄宝那里,自己依旧在三皇子身边,只是和以前的伴读不一样了,现在的他是卧底。 只是看到玉韵和牧林晚这么亲密的时候,心里的怒火就起来了。 一时口快,才说出了将小公子留在自己府中的话。 冷静下来后,心里一阵后怕。 还好小公子没有同意和自己走,要是被三皇子发现了,小公子性命难保。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认真的看着玉韵,叮嘱:“保护好他,你想要的消息我都会给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们的好意。” “若是你伤了他,不管小公子愿不愿意和我们走,我们也要将他带走。”他最后看了一眼牧林晚,道,“小公子保重。” 然后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 “小公子,你有几个很好的朋友,但是我有些吃味了。” 第29章 第二日一早, 玉韵就带着人过来帮牧林晚收拾东西,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府中。 隔了几户人家就是门上被贴了白色封条的牧府。 马车特地绕了路,从街道的另一头去了玉韵府中, 绕过了牧府, 避免牧林晚触景生情。 “小公子,我们到了。”马车停在了门前。 牧林晚看着这条街道,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出来过了。 这条街道还是那么冷清,玉韵府前的那家茶铺也消失了, 和以前的繁荣完全不一样。 这都是牧府被抄家后带来的改变,正是这样的改变让玉韵的存在变得更不容易被察觉, 也方便了玉韵布局。 他是突然出现的皇子, 但他在宫内只是一个药奴,就算他的母妃是深受宠爱的容贵妃,他也不过是众人手里的棋子罢了, 还是最没用的那颗棋子。 和玉韵刚刚出现的时候不一样,现在关注他的人很少了, 这也让玉韵有了难得的清闲。 “小公子可要出去散散心?” 牧林晚摇头:“在醉花楼悠闲了这么久,难得出来, 不如做一点正事?” 他斜着眼睛看着玉韵,嘴角带着笑,将人拉进了玉韵的房中,带上门, 留下了一群大眼瞪小眼的下人们。 “小公子这么热情,玉韵有些承受不住……” 他的话说到一半,牧林晚打断了:“事情查的怎么样?那个假扮你的人找到了吗?” 玉韵愣住了,看着牧林晚, 苦笑:“小公子这么主动将我拉入房中,我还以为能有闺中情趣,却没想到小公子竟然丝毫都不关心我……” 牧林晚再次打断:“说正事呢,以后成婚了,会满足你的。” 他怎么没有发现玉韵竟是这么欲求不满的人?以前在醉花楼的时候,玉韵虽然看起来有些不正经,实际上却是不容侵犯。 要是玉韵再这样……他会把持不住的,怕是会等不到成婚的那日。 牧林晚咽了咽口水,见玉韵没有反应,轻轻推了一下。 玉韵轻轻一笑,将人抱在了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在牧林晚耳旁说:“多亏了小公子提供的消息,那人已经找到了。但是他身份敏感,一时半会儿动不得他,再等等,一定可以将他解决。” 玉韵的声音特地放低了一些,少了几分温柔,带了些沙哑,让牧林晚的耳廓有些发麻。 牧林晚将自己的手覆在了玉韵的手上,道:“答应我,不要染上鲜血。你在我这里一直都是最干净的。” 他从玉韵怀里挣脱出来,转身,认真的看着玉韵,眼神固执,又握上了玉韵的手,大有一副他不答应自己就不放手的架势。 “嗯,我永远都是小公子最喜欢的玉韵。” 两人腻歪着在屋内说着情话,殊不知有流言悄悄传了出来。 —— “听闻牧府的小公子是被那个药奴皇子藏了起来?” “可不是吗?在皇子还是花魁的时候,小公子就常常去那青楼看他,早就结下了缘分。” “还记得小公子说过的吗?要花黄金万两将玉韵赎出来。” “记得记得,黄金万两……也难怪小公子说得出那样的话,牧府怕就是毁在了他的手里吧,将牧府贪污的事情传了出去,不然怎么拿得出来黄金万两……” 小公子喜欢上了还是花魁的玉韵,扬言要拿出黄金万两将他赎出来。 玉韵并不是被宫里的人发现的,而是小公子用钱赎出来的。他出来后才被宫里的人发现,然后成功成了皇子。 牧府被抄家是因为牧府贪污,包庇给公主下毒的凶手。 玉韵将小公子护了起来,心里还念着旧情,是保护,也是回馈。 曾经辉煌的牧府小公子,现在不过是玉韵的胯/下之臣。 …… 各种各样的言论在京城里流传起来,混杂着真真假假的消息,众人唏嘘之余,也不忘出口斥责。 “那些人就差给我们出话本了。”牧林晚听完下人的汇报,冷笑一声。 牧林晚心里有猜测,传出这些话的人,和伪装玉韵那人的幕后黑手是同一人。 他开始就在疑惑,为什么自己的存在被别人发现了,那人不禀告皇上,而要扮成玉韵的样子过来找自己呢? 告诉皇上,由皇上派人过来,自己定是死路一条,就连玉韵也保不住自己。 可是那人没有这样做,而是将自己的消息瞒了下来,派人伪装成玉韵的样子就为了让自己知道牧府被抄家这件事情,用意何在? 现在的流言也是,就像是为了击垮自己和玉韵一样。 就像是……想要让自己对玉韵彻底失去信任一样。 牧林晚紧紧抿着唇,偷偷看了一眼玉韵,恰巧撞进了他的眼眸中。 “小公子,他们都说你是我的胯/下之臣,不如我们将这件事情坐实?” “婚后再说。”牧林晚道,“而且我不是你的胯/下之臣,你才是。” 看着牧林晚陷入了更深的误解中,玉韵有些苦恼。 “小公子可知道男人之间怎么沟通感情?” 牧林晚扬了扬下巴:“自然是知道。” 他可是看过了不少的书,学了不少的东西,定能将玉韵伺候满意。 玉韵失笑,不点破,反正以后小公子会正视自己的。 牧林晚想起了自己的顾虑,看着玉韵问:“你觉得做这些事情的人是谁?” “小公子觉得呢?” 牧林晚勾唇一笑:“当然是三皇子。” “他在牧府里屡屡受挫,那日粮草军饷被截的事情,他大可找出一人来背锅,免了自己被禁足的惩罚。但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利用自己被禁足总宫内的时间布局,将那些证据悄悄转移到了牧府,看到牧府被抄,最高兴的就是他了。” “这个时候他又收到了消息,牧府的小公子消失了。”牧林晚捏着嗓子说,试图学出太监那样细细的嗓音,但是失败了,他咳了两声,继续说,“比找到我然后除掉我更令他兴奋的是什么?当然是把自己仇人的儿子骗到自己的麾下,为自己效劳。” “所以他才会派人来伪装成你,过来找我,挑拨我们直接的关系。等到我对你彻底失望,他再突然出现,像是救世主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招揽我。” 牧林晚说了一大串话,然后看着玉韵,问:“我说的对吗?伪装成你的人应该就是三皇子身边的人。” 玉韵笑着附和:“小公子果然聪慧,那人的确是三皇子身边的人,小公子的猜测也都是对的,不愧是我的小公子。” 三皇子做出这些事情,身后定有皇上的帮助,但明面上的敌人是三皇子。 也不知道柳妄秋那里怎样了,会不会受到三皇子的刁难。 牧林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担忧。 现在只有慢慢积蓄实力,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将三皇子和他身边的人一网打尽。 “那位擅长易容的人,是三皇子新招的客卿,还从未有人看穿过他的伪装,小公子是第一个,他之后肯定会伪装成府里的人来接近小公子,以后故意接近的人,小公子还是要好好观察一番。” “特别是伪装成我的样子,要是小公子再跟着那人跑了,下次我定不会轻饶。”玉韵附在牧林晚耳旁,轻轻咬了一下红透了的耳垂。 牧林晚连忙朝旁闪躲,捂着自己的耳朵,瞪着玉韵。 “不闹小公子了,过来给我读读话本?” 牧林晚慢吞吞走到了书架旁,在里面翻了半天,抽出来一本书,走了回来。 玉韵瞧见封面上的几个字,苦笑不得。 “人之初……” 牧林晚毫无感情的念着手里的三字经,玉韵用手腕撑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牧林晚无聊读书的样子,百看不腻。 —— 两人在屋子里呆了几天,牧林晚给玉韵读完了一本三字经和道德经,正准备继续给他读千字文的时候,府中来了一个客人。 几日不见,柳妄秋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他冲进书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黏黏糊糊的两人,只觉得自己牙根发痒。 “我在外与三皇子周旋,拼命打听消息的时候,你们在这里却如此悠闲。” 牧林晚赔笑:“慢慢说慢慢说,我给你倒茶。” 他给柳妄秋倒了一杯茶,坐在他的对面,装作乖巧的样子。 玉韵走到了他的旁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柳妄秋觉得眼睛疼。 “我不再是三皇子的伴读了。”柳妄秋说,“三皇子派人找过小公子,得知小公子难以拉拢后,发觉将我放在身边也是一个隐患,于是我就被赶出来了。” 柳妄秋耸耸肩,看着两人,突然笑着说:“我见这个院落很大,但是人少,少了些烟火气,不介意我也搬进来给你们府里增添点人气吧。” 他说着,警告的看着玉韵。 玉韵张嘴想要拒绝,牧林晚先开口了:“不行!你的府中还有那么多人都等着你,你如今搬进来,不正是将众人的视线引了过来吗?我们还怎么隐蔽?” “隐蔽?藏在府里整天卿卿我我?你们可知外人都怎样说你们吗?” 牧林晚点头:“知道啊,说我是他的胯/下之臣,他救我是为了报恩之类的。” 柳妄秋看着牧林晚,只能独自生气,被人说成了胯/下之臣,这个人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玉韵究竟给小公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又气呼呼的看着玉韵,半响直接摔门离开。 牧林晚莫名其妙的看着被关上的门,询问玉韵:“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玉韵在牧林晚的头上轻轻揉了两下,道:“不理他,不是说要给我读千字文的吗?小公子快读!” 作者有话要说:小公子对自己还有一些误解,我们要体谅他,等时间到了,他就知道了(轻轻 感谢在2021-07-27 22:01:54~2021-07-30 00:09: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子夏、嘻嘻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两人还未体验多久的悠闲时间, 宫内便有人宣玉韵入宫了。 “小公子是想随我一起去还是待在这里等我回来?”牧林晚为玉韵绾发,将那根玉簪插入了发髻里。 这根玉簪一直在用着,玉韵保护得很好, 但使用时间长了, 上面也有了一些磨损的痕迹。牧林晚看着原本通透的发簪上多出的一些裂痕,有些心疼,又觉得这根发簪已经配不上玉韵了。 “我能随你一同去吗?”牧林晚问,可惜自己手里没有银两,值钱的东西都在牧府的房间里, 没有钱给玉韵再买一根发簪。 现在都是玉韵在养着自己呢。 家里的那几家铺子也一起被抄了,现在牧林晚手里没有一个铜板, 倒是屋子里的首饰还能换一些钱, 也不知道抄家的时候那些首饰有没有一起被搜刮走。 还有自己偷偷藏起来的那套白色的裙子。 他拿到手的时候就想象过玉韵穿上这些衣服的模样,唯独这件白色衣服他不想交给玉韵。玉韵穿着这件衣服,实在是太过了, 他不想让别人看到。 “自然可以将小公子带进去,不过就这样出去太惹眼了, 换身装扮,扮成我的书童吧。”玉韵看着牧林晚的眼睛里有着渴望。 牧林晚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 应了一声:“那我便陪你一起去吧,是你要我去的,不是我想去的。” 他抬了抬下巴,倨傲的看着玉韵:“如果没有我看着, 你被人卖了估计还要给他们数钱。” 玉韵笑着回应:“小公子说得对,那就请小公子好好看着我,只能看着我。” 他嘴角带着笑,但眼神十分深邃, 让牧林晚觉得有些害怕,他愣了一下,然后点头。 过来接玉韵的马车是宫内豪华的马车,牧林晚作为玉韵的贴身书童一同上了马车。 他身上精致的衣裳换成了书童穿的素裳,灰扑扑的,一点都不显眼。 牧林晚第一次做这样的打扮,有些新奇,玉韵还亲自给他绾了一个书童的发髻。 白嫩的脸上带着少年的青涩,还有属于小公子的张扬。 玉韵端详了半天,找了老鸨拿来脂粉,在他脸上涂涂抹抹,然后才满意点头。 老鸨和他们一同前去,没有坐在马车里打扰两人,而是在外面和车夫一同坐着。 “你对我的脸做了什么?”比起老鸨随身携带脂粉这件事,牧林晚更是好奇自己被玉韵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可惜马车内没有铜镜,他也只能问一问。 “稍稍遮挡了一下小公子的美貌,这样就只有我才能看到小公子了。”玉韵满意的点头。 牧林晚白皙的脸上被涂黑了一块,在眼下的位置,像是一块胎记,将牧林晚的脸遮住了一大块。 乍一看就会被那块黑色的胎记吸引,从而忽视牧林晚的容貌。 牧林晚点点头,反正自己也不是进宫选秀的,若是这个样子能帮到玉韵,就算丑一点,也没事。 但是脸上的感觉很奇怪,有东西覆盖在脸上,让他总是忍不住想去摸一摸。 玉韵及时阻止,抓着牧林晚的手:“小公子要是想摸,不如摸一摸我的脸?” 牧林晚不客气地在他脸上捏了一下。 手感很好,软乎乎的,像是上等的丝绸一般顺滑。 —— 马车停在了皇宫门口,不是大门,而是一个侧门,再次证实了玉韵不受看重。 作为书童,自然是不能让自家主子第一个下去。 马车一停稳,牧林晚就打开了车厢的门跳了下去。 老鸨看着牧林晚,有些惊讶,目光在他脸上的那块胎记上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半响才笑道:“小……” “不要叫我小公子,我现在是书童,若是叫我小公子,那我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老鸨恍然,又笑着询问:“那不知该唤您什么?” 牧林晚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叫我小玉!” 从车厢走下来的玉韵正巧听到了这句话,脸上表情不自在动了动,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的样子着实难受。 “小玉?真是个好名字。”玉韵从牧林晚身边走过,给他递了一本书。 “小玉,将书拿好,随我进去。作为书童,手里怎么能不拿书呢?” 牧林晚定睛看去,手里的书是千字文,是自己还没来得及给玉韵读完的那本。 他随意翻了翻,拿在手里,跟着玉韵从皇宫侧门走了进去。 他随着玉韵在偌大的宫里转来转去,最后进了一个院子里。 这个院子破败,杂草丛生,屋子的门晃晃悠悠的,风一吹还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的声音。 牧林晚看着这个连自家下人都不会住的屋子,很惊讶,睁大了眼睛看着,问:“这就是你在宫内住的地方?这种地方真的能住人吗?” 他率先走进去,轻轻推了一下那扇门。 嘎吱—— 刺耳的声音让他忍不住捂住了自己耳朵,门后的场景更是让他瞠目结舌。 一眼就能看到屋子里有着一张床,上面的被褥是新的,但是屋子里的异味压根儿就遮盖不住。 常年没有住人的霉味,还有着灰尘的味道,吓得牧林晚连连退后了几步。 屋内的窗户都已经坏了,风从窗户里灌进来,吹到了他的身上。 “小玉怎么站在这里,进去坐坐。”玉韵走了进去,直接坐在了床上,那是屋子里唯一看着还干净的地方。 “你怎么住在这里?怎么都不叫人过来修一修!”牧林晚心疼,大步走了进去。 “这种地方怎么住人,你还在这里住了那么久……难怪身子这么弱!” 玉韵失笑,一把将自己面前的牧林晚拉到了床上。 他一时不察,顺着玉韵的力道扑在了被子里,出乎他的预料,没有扑面而来的霉味,被子也比他想的要松软不少。 他打了个滚,躺在床上,将手里的书扔在了一边,就算这样,他还是觉得这个屋子不像是能够住人的地方。 “我这里待不了多久,过段时间我就可以换一个大一点的寝宫了。” “什么意思?” 玉韵轻笑:“我找到了证据,足以让三皇子失去民心的证据。” 牧林晚心思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是说……” “给牧府一个公道。三皇子不过是皇上不要的棋子罢了,可惜三皇子还以为自己得到了皇上的看重,正沾沾自喜呢。” “为皇上办了这样的事情,你说万一别人查出事情的真相了,里面会不会出现皇上的幕后黑手这句话?” “那父亲他们是不是可以回来了?”牧林晚声音闷闷的。 若是查出来牧府真的是被冤枉的,众人也只是会感叹一句,他们只会觉得牧府可怜,而不会有更多的心思。 但是能回来就已经很好了,牧林晚不奢望牧老他们回来后还能拥有之前的地位,只希望家里人都能安全归来。 “能回来的。”玉韵伸手捏住了牧林晚的手,“牧府回来后,小公子是不是就要离开我这个家了?” “除非你赶我走。”牧林晚又翻了一个身,抱着玉韵的腰身。 “主人,御医要来了。” 两人在屋子里玩闹时,老鸨的声音传了进来。 牧林晚连忙站了起来,从角落里找到了那本千字文,抱在怀里,站在一旁,目不斜视,看起来就真的只是一个书童罢了。 玉韵轻笑出声。 御医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碗。 牧林晚看着,眼角跳动了一下,忍住想把那个碗打碎的冲动。 这个碗的用途他用脚趾都能想到,无非就是过来接血的。 玉韵是药奴,他提供的药引就是血。 玉韵也站了起来,走到牧林晚身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公子暂且回避一下,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一面。” 牧林晚摇摇头,死都不走。 御医此时也走了进来,道:“皇子还是坐在床上为好,稍稍有些疼,请忍耐一些。” 他忽视了一旁的牧林晚,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脸上有着大块胎记,看不清容貌。 随着御医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下人,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厌恶。 他们端来了热水,拿来了毛巾,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御医用热毛巾在玉韵的手臂上敷了一会儿。 玉韵的衣服一直是广袖,里面又穿着里衣,这还是牧林晚第一次看到他手上的伤口。 被掩盖在衣物下的伤口不过刚刚结痂,一条条褐色的疤痕在玉韵的手臂上格外显眼。 牧林晚心脏抽疼,紧紧咬着嘴唇,忍耐着自己的怒气。 他怕自己没忍住,坏了玉韵的事情。 玉韵忍了这么久,马上就快要成功了,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自己破坏呢? 泛着寒光的刀在手臂上轻轻一划,又多出了一道伤口。 血腥味渐渐充满了整个房间,血液流了下来,流进了那个碗中。 血腥味越来越浓,正如牧林晚的眼睛一样,越来越赤红,充斥着愤怒。 玉韵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牧林晚还是很生气。 他紧紧盯着御医的动作,将玉韵所受过的上全部记忆在脑海里。 “皇子有段时间没来了,皇上说多留一些药引,您再忍一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7-30 00:14:21~2021-07-31 23:5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稗蕴亦、名も無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嘻嘻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最后御医端着半碗血离开了, 甚至没有给玉韵处理伤口,只是留了一些处理伤口用的麻布和一小罐伤药就离开了。 半碗血约莫正好能装满一个茶杯,看似不多, 若是经常被采血, 不管身子多好,都会受不了的。 那些下人也跟在御医身后离开,甚至都不顺手关门。 屋子里的血腥味慢慢散去,伤口的血也止住了,伤口依旧触目惊心。 牧林晚十分心疼, 走了过去。 他用麻布沾了一些热水,将玉韵的伤口清理干净, 然后弄了些药膏, 轻轻抹在伤口上。 他不敢用力,他怕自己一用力,玉韵的伤口又会流血。 牧林晚笨拙的为心上人清理伤口, 眼里不知不觉就蓄满了泪水。 眼泪啪嗒掉在了玉韵的手臂上,牧林晚连忙擦去, 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了,但是玉韵的伤口还是没有处理好。 “小公子怎么哭了?”玉韵的另一只手轻轻在牧林晚头上摸了摸, 然后摸着他的脸,让自己的手被眼泪打湿。 他抬起牧林晚的下巴,眼泪已经将那块黑色的胎记给晕开了,脸上一块白一块黑, 看上去着实不美观。 他伸出手指在牧林晚的嘴唇上按了按。 牧林晚感受到了疼痛。 他看着玉韵被放血的时候,强忍着愤怒,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现在是受伤了。 “小公子也受伤了, 不要伤害自己的身子,要是忍不住,就来咬我。”玉韵轻笑,俯下身去亲吻牧林晚,舌尖在那粗糙的伤口处转了转,然后探进去,摸索着里面有没有受伤。 牧林晚睁大了眼睛,眼泪都忘记流了。 嘴唇有点刺痛,还有不可忽视的感觉。 检查完里面没有伤口后,玉韵才松开。 一个漫长的吻结束,这是玉韵第一次主动这么亲他,带着窒息的温柔,那轻柔的感觉将自己包围了起来。 玉韵的嘴有些红肿,又增添了一抹风情。 “小公子不是说要给我包扎?” 牧林晚连忙回神,看着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麻布,心里愧疚,手忙脚乱在伤口处缠了一圈又一圈。 “若是你再这样伤害自己,我只能像这个样子来检查了。”玉韵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嘴角带着笑容,手指又拂过牧林晚的嘴,轻轻按压了两下。 “脸脏了,我给你擦擦。”眼泪干了,黑色的脂粉弄得到处都是。 玉韵唤来老鸨端来热水和毛巾,将玉牧林晚脸擦拭干净,然后又在他的脸上涂了一层脂粉。 牧林晚看着盆中自己的倒影,郁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嘟囔:“好丑。” 他的眼眶还红着,眼下是一块黑色的胎记,将他脸上的红晕遮盖住了,但是那双耳朵却一直泛着红。 “丑吗?”玉韵问了一句。 一旁的老鸨连忙回答:“一点都不丑,小公子仪表堂堂,将主人迷得神魂颠倒,京城里也有许多姑娘喜欢小公子,小公子怎么会丑呢?” 牧林晚撇了撇嘴,这两人是一伙的,谁的话都不能信。 “我们可以回去了吗?”牧林晚扯了扯玉韵的衣角,抬着头看着他。 “当然可以……” 话音未落,门外有人禀报:“主子,温容公主来了。” 牧林晚连忙捡起千字文,站在了一旁。 他现在可是书童,不能做出那么放肆的动作。 玉韵却扑哧笑了出来,一把将牧林晚拉在了自己的身上。 牧林晚浑身僵硬,怕自己动作太大碰到玉韵的伤口。 “自己人,不用拘束。” 玉韵的声音就在耳旁响起,牧林晚心里有很多疑惑。 温容是唯一的公主,受人爱戴,享受着圣上的宠爱。就算她与玉韵的母妃是同一人,但是她在宫里呆了那么久,她又怎会是自己人? 玉韵难不成痴魔了? 牧林晚心里担忧,想要从玉韵身上下去,听到了一阵叮铃叮铃的声音。 像是有铃铛在轻轻碰撞,清脆悦耳。 想要站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了,公主已经进入了这个又破又烂的屋子。 在此之前,牧林晚从来都想不到那位高高在上的人会来这种地方,她是宠儿,被所有人放在手心里宠。脏、破这种词从来都不能放在她的身上。 可是如今,那位大人却放下身段,主动走了过来。 她看清屋里的场景时,瞳孔猛地一缩:“兄长,这是?” 牧林晚看了一眼公主,连忙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玉韵的胸膛。 他之前还和公主聊过!虽然也没聊啥东西,但公主对自己说过以身相许这种话,现在见面,难免有几分尴尬。 玉韵抱着牧林晚一脸满足,嘴角带着笑容对温容点点头:“这是……” 他顿了顿,继续说:“这是你的嫂子,不过他有些害羞,还请见谅。” 就在刚刚,牧林晚使劲拧了一下他。 温容恍然:“原来是嫂子。” 她没多问,看出来牧林晚不想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御医可又来了?”温容说话温婉,像是一汪春水,慢条斯理,丝毫不见公主的架子。 “嗯,放了半碗血。”玉韵回答。 “算了,我离开太久他们会发现,我便迅速说完吧。过两天我会给你安排见皇上的机会,当着大臣的面,你将三皇子的事情说出来,皇上定会严惩,还会当着那些大臣的面给你奖赏。然后我再在那人耳边说上几句,时机交给你掌握,可不要让我失望,我亲爱的兄长。” 最后几个字她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声音也放冷了下来,带了些威胁。 又是一阵叮铃叮铃的声音,她离开了。 牧林晚松了一口气,不愧是公主,在皇宫里呆了这么久,身上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开始的温婉不过是伪装罢了。 牧林晚这才抬头,心里有很多疑惑。 “想问什么?” “你和公主之间有什么交易?还有她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玉韵和温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单纯的兄妹情意。也对,要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哥哥,在先前几十年都未见过这位兄长,这在普通人家都能难做到,更何况是无情的皇宫了。 所以玉韵和温容之间一定达成了什么共识。 还有温容口中的另外一个人,牧林晚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 “你觉得公主为什么会这么受宠?” “因为她是唯一的公主。”牧林晚迅速回答。 “女子不能参政,公主以后也不能进入朝廷,圣上无情,可以毫不犹豫将宫内的妃子打入冷宫,却对她如此看重,只是因为她是唯一的公主吗?小公子再想想。”玉韵换了一个姿势,将牧林晚完全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牧林晚皱着眉头,仔细想着。 “公主尚未婚配,寻常女子到了这个年纪,早已结婚生子……” “和亲!”牧林晚突然叫道。 这是他想出来的答案,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为什么以前公主会对他说那样的话,是想找个人嫁了,免去和亲这件事。 温容也知道自己的处境,所以她找上了心机很重的玉韵,达成了某种协议。 两人之间的关系,若是让他人发现,也只会说公主心疼自己的兄长在外流浪那么多年,想要培养一下感情,而不会怀疑更多。 玉韵能够进入皇宫,并培养出属于自己的势力,是难得的人才,公主正是看中了他的这点,才会合作。 而为了达成公主的愿望,那玉韵只有坐上那个位子才行。 牧林晚心脏仿佛漏跳了一拍,他早就知道玉韵的野心大,目标可能是那个位置,但这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展露在自己的面前。 “小公子真是聪明。” 玉韵应承了下来,夸奖。 吓得牧林晚连忙环顾四周,怕有心人听了去刚刚的言论,这可还是在宫内啊。 “不用担心,都是自己人。”玉韵安慰。 牧林晚点点头,又问:“那公主说的那个人又是谁?” 给皇上禀告三皇子的事情后,公主说要在一人耳旁说些话,那个人又是谁? “小公子觉得,我回到皇宫,利益损失最大的那个人是谁?” 这次他没有等小公子说出自己的猜测,自顾自的说:“当初狸猫换太子,那人成了皇子,在宫里过得可谓快活。虽然众人都知道他是扶不起墙的烂泥,但他依旧是皇子,以后也是有资格成为皇上,竞争皇位。” “我的出现,让众人知道他是假的皇子,体内流的不是皇家的血液,虽然他现在的地位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皇位竞争权。” “而我若是因为三皇子的事情受到了皇上的嘉奖,其余皇子便会对我提起警惕,那人愚笨,有公主在一旁敲打,也很快就能反应过来。” “到时便差遣一些手段,让众人知道他仍未死心。一个小出风头的外来皇子,和一个虽然废柴,但在宫内待了那么久,身后又有一位贵妃支撑的皇子,你说他们会防备谁?” 牧林晚恍然,又被玉韵深重的心思吓到了。 “以前你利用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心机!”牧林晚瞪大了眼睛看着玉韵。 “怎么会。”玉韵赔笑,“我对小公子的喜爱可都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 第32章 “你就不怕我把这些事情都告诉皇上?”牧林晚突然笑道, “告诉皇上你的计划,我会得到皇上的嘉奖,让父亲他们回来也不在话下, 说不定还能恢复以前的职位。” “若是按着你的计策, 等父亲他们回来,还要很长一段时间。”牧林晚舒适的躺在玉韵怀里,“若是我揭发了你,父亲他们就能立刻回来了,你怎么办?” “那我就是死罪一条, 到时候拉着小公子一起死怎么样?”玉韵温和笑着,玩笑般的语气隐藏了他的认真。 牧林晚心脏漏跳了一拍, 心情五味杂陈, 不知该说什么。 他说揭发玉韵的事情自然是玩笑话,也是试探。 玉韵野心大,也有心机, 他将计谋直接暴露在了自己面前,似乎不把自己当做外人。可是他毕竟是玉韵, 牧林晚不试探一番心里着实不能平静下来。 “既然小公子都准备揭发我了,人生在世也难得快活, 若是小公子满足我最后的愿望,玉韵也死而无憾了。” 牧林晚吓得连忙捂住了玉韵的嘴。 明明玉韵都已经看出来自己是开玩笑的了,怎么现在还说这种话!怎么能随便将死亡这种词挂在嘴边! 牧林晚换了个姿势,跨坐在玉韵身上, 让自己能够看清玉韵的表情。 两个人贴的很近,牧林晚能看到玉韵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还有因为亲了自己红肿未消退的嘴唇。 他的视线总是想要停留在那张嘴上,心思恍惚。 但又想起玉韵说的愿望, 心里又止不住好奇,他只知道玉韵有着极大的野心,本以为他不会有什么世俗的愿望,可现在他又说有愿望。 牧林晚视线闪躲,四处游移,开口问:“你的愿望是什么?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既然玉韵说自己可以实现他的愿望,那自己不妨满足一下玉韵。 “小公子的心意我收到了,要是小公子不愿,我也不强求……”玉韵眼睛眨了一下,表情落寞,声音也低落了几分。 牧林晚连忙说:“我可以的!” 玉韵贴在他的耳边,缓缓说出一句话。 牧林晚耳朵变红,就连脸也变得红了起来,他猛地推开玉韵,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看到玉韵脸上得意的笑容,他就知道自己又被骗了! “小公子,就应了我吧。” 牧林晚连忙摇头:“不行!” 可是看到玉韵的表情的时候,他又有些动摇。 “那……我们各退一步吧。小公子既然不想与我圆房,那我也不强迫小公子。我们表明心意这么久了,你却与我如此生疏,至今也不愿意与我抵足同眠……” 牧林晚咬咬牙道:“行!” 看到玉韵脸上出现了明媚的笑容,牧林晚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都说出来了,再反悔也不是君子的行为。同房是万万不能的,必须要结婚后才可以!牧老说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也要为自己的妻子负责,切不可在婚前行不轨之事。 牧林晚谨记这一点,所以不管玉韵提起多少次这件事情,他都不会妥协,这是替玉韵着想,可是他好像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过抵足同眠罢了,也不会发生什么,答应了就答应了。 牧林晚深深点头,安慰自己。 他在玉韵那里住了这么久,一直都是分房睡的,玉韵也提过很多次一起睡,都被自己拒绝了,现在却答应了。 —— 牧林晚和玉韵在宫里又待了一会儿,准备离开,他心里一直想着自己答应的和玉韵一起睡觉的事情,心不在焉的走着。 几人朝着来的时候的那扇小门走去,正巧遇见了迎面走来的三皇子和他的下人们。 柳妄秋是三皇子的伴读,所以他也见过三皇子几面,只是远远的看过,并没有接触过。 一想到这个人将父亲他们弄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牧林晚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愤怒的视线引起了三皇子一行人的注意。 三皇子走到了玉韵的面前,笑着说:“这不是本宫亲爱的弟弟吗?怎么进宫也不与本宫说上一声,我好招待招待。” 玉韵不着痕迹地将牧林晚藏在自己的身后,笑着回应:“今日进宫只是父皇吩咐,便不打扰各位了,府中备上了晚宴,正等着我们回去,下次再见。” 他轻轻牵着牧林晚的手,感受到了些微的颤抖。 “那真是可惜,本宫还准备好好招待一番,既然这样,弟弟路上小心,我便不做挽留。” 他笑着应付,从玉韵身边走了过去。 牧林晚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听着玉韵应付三皇子,心里有一阵后怕。 他看到三皇子的时候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若是没有玉韵的帮助,自己怕早就被三皇子发现了,然后问责。 他视线偷偷一瞥,想看看那个凶手究竟长什么样子,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面孔,那个人看着却又有些眼熟。 明明是没有见过这个人,又怎么会觉得眼熟呢? 牧林晚心里疑惑,眉头都拧了起来,发现那人的身形真是越来越熟悉,还有右耳根处的红斑,心里恍然。 他轻轻扯了一下玉韵的衣服,待三皇子一行人离开一段距离后,小声说:“跟在三皇子身后的便有那日假扮你的人。” 玉韵点点头:“那人手段高明,没有小公子的眼睛我们很难发现,不要打草惊蛇,等皇上清算三皇子的罪过的时候,那个人也跑不掉。” 因为那人是假扮成了玉韵的样子,牧林晚才会十分熟悉。 他点点头,不做声。 这种事情还是玉韵擅长,自己只要好好看清身边的人就行,不要让坏人有机可乘,也不要让府里进来心怀不轨的人。 玉韵在朝廷里打拼,自己便做他的后盾,为他看家! 牧林晚握紧拳头,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两人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晃晃悠悠来了一辆马车。 来的时候是为了将玉韵接过去采血,所以马车是高档华丽的,回去的时候自然是府里的马车了。 “小公子可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情,今晚我便在屋内等着你。” 上马车前,玉韵特地说了一句。 老鸨惊讶的看着,捂嘴笑了笑:“小公子这是……” 她揶揄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去当车夫。 牧林晚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玉韵,明明就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从这个人的嘴里说出来,老鸨肯定就是想歪了,现在自己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晚上想吃什么?” “能补血的,今日你被放了那么多血,身子肯定虚了,要好好补一补。”他终究是关心玉韵的,叹了口气。 两人回到府中,一同吃饭,各自沐浴过后,牧林晚便犯了难。 他觉得抵足而眠没什么,这段时日他一直睡在偏房,与玉韵的房间也只是一墙之隔,现在却要越过这堵墙的距离,临到头他又觉得不好意思了。 “小公子一直站在门口作甚?我就知道小公子想要骗我,就过来看了看……” “我怎么会骗你!”牧林晚连忙叫道,大步走了进去,爬上了玉韵的床,将被褥盖在了自己的身上,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脑袋也被捂进了被子里。 “小公子这样,我们如何抵足?”玉韵将牧林晚从被子里挖了出来,轻笑。 “那……那你上来。”牧林晚朝里面挪了挪。 玉韵的胸膛很宽阔,很温暖,源源不断的热量从他那里传来,灼热又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牧林晚翻来翻去就是不能睡着,他想到自己身边躺着玉韵,那个自己最爱的人,那个自己一直抱有幻想的人……只要这么想,他就睡不着。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越来越热了,玉韵的脚也有些烫。 为了纳凉,牧林晚悄悄将脚移开,露到了被子外。玉韵的脚紧跟着,和牧林晚的脚缠着,做到了真正的抵足而眠。 “小公子跑什么?”玉韵的声音沙哑,像是在忍耐什么一般。 听到声音,牧林晚身子一僵,又乖乖将脚放回了被子里:“你有没有觉得变热了?” 他问了一句。 玉韵将牧林晚朝自己这里拉了拉,将人抱住,声音还是那么沙哑:“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牧林晚点点头,正想张口询问,可是他感受到了更热的东西。 玉韵将他抱在了怀里,两人穿的衣物没有白天那么多,在同一个被窝里,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能知道。 作为男人,牧林晚知道那是什么。 自己也常常在夜晚的时候做着有玉韵的梦,在梦里与他一同沉沦。 但是……玉韵对自己起了反应? 牧林晚有些惊讶,更是不敢动了,说话也带了一些结巴:“玉,玉韵,你若是热,就出去散散心?我,我陪你一起。” 似乎是受到了玉韵的影响,自己的身体也有了一些反应。但是要克制住,必须要成婚之后才行! “小公子不要乱动,一会儿就消了。我可没有小公子想的那么厉害,若是一不小心犯了错……还望小公子海涵。” 第33章 牧林晚完全不敢动, 玉韵的存在感很强,难以忽视,他一动就能感受到那种热量。 “让我抱一会儿。” 牧林晚点点头, 他被玉韵紧紧抱着, 两人间就隔了几层衣料。 似乎是被玉韵影响了,牧林晚也觉得自己身体开始发热起来,他不自在动了动,被玉韵捕捉到了。 “小公子也有了反应?”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让牧林晚耳廓酥酥麻麻的。 “没……没有。”牧林晚反驳。 “嗯。” 玉韵的手摸了过来, 牵住了牧林晚的手,十指相扣。 “我难受, 帮帮我。”玉韵放软了声音, 央求着牧林晚。 这要怎么帮! 牧林晚刚想拒绝,玉韵抓着自己的手用力了些,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小公子, 帮帮我,我难受~”像是撒娇一般的语气, 牧林晚是第一次听到,不可避免心软了。 他在自己的底线和玉韵间徘徊, 还未等他思索出什么结果,那只与自己十指相扣的手抓着自己的手慢慢移动。 “我也帮帮你。” 耳旁传来他的喘息声,还有两人之间越来越高的温度。 他的大脑仿佛就是一团浆糊,无法思考, 还有那难以言喻的窒息感,整个世界就剩下身后的那个人。 一切都在旋转,牧林晚分不清方向,只记得自己的爱人在身边, 与自己一同沉溺。 意识似乎消失了一段时间。 “小公子?” “小公子!” 带着笑意的声音将他唤醒,牧林晚这才回神,想起了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顿时无地自容。 “小公子可舒服得失了神?”玉韵的笑声就在自己的耳边,还带着喘气声。 “我……” 不可否认的确很舒服,但是这种事情被玉韵提起,便就有些让他不好意思。 牧林晚有些恼羞成怒,踢了一下玉韵,然后跨过他下了床。 “小公子去干什么?”玉韵趴在床上,衣服松松垮垮的,额上有着汗珠,嘴唇微张,像是涂了口脂一般鲜红,整个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是在诱惑自己?牧林晚吞了一口口水,承认自己被吸引到了。 玉韵总是知道怎么引诱自己,将他最美丽最诱人的一面展示给自己,自己也会一次一次陷入他的美貌中,不可自拔。 “我去洗手。” 牧林晚倒了一杯茶水,给自己清理着。 天色已经晚了,现在只能简单清理,若是叫来下人倒水,自己和玉韵的事情一定会被发现的,屋子里的味道散不掉,下人一进来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玉韵停在了自己的身后。 “也帮我洗一洗。”一只手伸到了自己的面前。 茶壶里的水早就凉了,一点也不烫,牧林晚干脆拿着水壶直接淋在了玉韵的手上。 他低估茶壶里的水了,手还没洗完,茶水就已经没了。 他提着空空如也的茶壶,一脸错愕。 “没水了?” “明知故问。” 玉韵笑了笑,脸上是满足的表情,他甩了甩手,将手上的茶水甩掉一下,然后抱着牧林晚,轻声说:“那叫下人送水过来?” 牧林晚连忙摇头阻止:“不行!他们会发现的!” “不能让他们发现吗?小公子都说要娶我了,我们做的事情只是夫妻间要做的,小公子难道是不想给我一个名分?原来小公子说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哄我开心。”玉韵眼眸微垂,看着自己怀里的人,里面尽是算计。 牧林晚看不到玉韵的表情,只是听到玉韵的话,心里就开始慌了。 他连忙抓着玉韵的手承诺:“不!我会给你名分的,我要对你负责。” 他可不愿意成为父亲口中的那种不负责的人,明明知道这是玉韵说出来刺激自己的话,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上钩。 他同意玉韵叫下人过来送水。 看到送水的是老鸨的时候,牧林晚还是松了一口气。 让其他的下人看到还不如叫老鸨看到,这样自己心里还会好受些,不会觉得那么羞耻。 他已经将老鸨当成自己的人了,从一开始就是老鸨陪在玉韵的身边,自己最先接触的玉韵身边的人也是老鸨,不过那个时候的玉韵还是花魁。 这段时间的相处,自己也对老鸨有了一些的了解了。 忽视老鸨揶揄的眼光,牧林晚迅速将自己清理干净,然后重新上床,整个人埋在被子里,耳根红红的,不管玉韵怎么叫,他都不愿意将头从被子里露出来。 他本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会睡不着,可是这一觉睡得很香,一直到日上三竿,他才转醒。 玉韵已经不在了,牧林晚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门口是个陌生的下人,牧林晚心里警惕,还未开口,那个下人就先开口了。 “小公子,奴家是在醉花楼里伺候妈妈的,以后便在这里伺候你。”她明媚的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 牧林晚半信半疑,点点头。 “皇子说已经备好了早膳,就等公子醒了我带公子去。”她顿了顿,又说了一句,“唤奴家双蛾就行。” 牧林晚点点头,跟在了双蛾身后走着。 玉韵果然在那里等着他,牧林晚心里稍稍放松。 “以前怎么不觉得小公子这么贪睡?难道是昨晚太过劳累……” 牧林晚眼皮子一跳,听到玉韵开口说话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赶紧在他的话说出来之前捂住了他的嘴。 但是这话说到一半,似乎更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 牧林晚耳根一直都是红着的,他气愤的坐在了玉韵的身边,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饭,没有胃口。 简单吃了两个包子后,他就靠在了椅子上,看着玉韵。 为什么这个人能一直拨动自己的心弦呢? 他思考着,但是没有结果。 又是一段悠闲的时间,玉韵收集着证据准备对付三皇子,也等待着公主那边的消息。 这段时间柳妄秋来过一次,不知他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给玉韵带了一些证据,曾经三皇子的伴读已经彻底与三皇子出反目为仇了。 自然,玉韵也没有放过他带来的消息,笑着接受了,并承诺会好好利用这个。 “柳公子难得来一次,便吃了饭再走吧。”他笑着挽留柳妄秋。 柳妄秋刚想开口婉拒,牧林晚又盛情相邀:“我们好久都没聚在一起吃饭了,机会难得,你难不成还想拒绝我?” “你可别忘了我还欠你几顿醉仙楼的饭呢。” 柳妄秋进退两难。玉韵难得邀请,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可是小公子的邀请也的确拒绝不了。 “罢了,既然是小公子邀请,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府里的下人去准备晚膳,几人去厅内等待着,顺便聊天。 牧林晚有些困顿,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自从那日后,玉韵似乎就上了瘾,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有些害羞,后来也变得脸皮厚了起来,学会享受。 “小公子可是累了?”柳妄秋随意问了一句。 牧林晚点点头。 “他昨夜一直操劳到深夜,定是辛苦了,今天的好好补补身子。”玉韵笑着回答,眼神温和的看着牧林晚。 牧林晚的动作僵硬了,柳妄秋的动作也顿住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两人,瞳孔放大,最后在牧林晚的脖颈上发现了一小块红色印记,整个人吓得带着椅子后退了不少。 “你别听他胡说!”牧林晚焦急解释。 柳妄秋听不进去,他死死盯着玉韵,咬牙切齿:“他还小!” “小公子已及冠多年,怎么还会小?是你们过度保护他了。”玉韵轻轻喝了一口茶,道。 柳妄秋不得不承认,他们几人还有牧府的人都在保护小公子,的确是保护过度了。但这不是玉韵可以行禽兽之事的理由! “你是怎么想的?”他看着牧林晚,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就……就那样?我会对他负责的!”牧林晚连忙说。 他一定会对玉韵负责的! 玉韵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柳妄秋算是知道玉韵将自己留下来的目的是什么了。 就是为了炫耀他和牧林晚已经办成正事了? 他猛地站起来,挥袖转身:“罢了,今日我算是气饱了,改日我再来。” 牧林晚还想挽留,玉韵拉住了他的手,轻轻摇头。 下人这个时候才将晚膳端了出来,牧林晚深深叹了一口气,事情好像变得复杂了起来。 等父亲他们回来了,自己一定要和父亲好好谈谈,将玉韵娶进门的事情。 “小公子多吃点,晚上累到了。”玉韵给他布菜,全是他喜欢吃的。 牧林晚心不在焉,没什么胃口,但不想拒绝玉韵的心意,在玉韵的投喂下,他将一碗饭吃完了,甚至还吃撑了。 —— 时间过得很快,一只鸽子落在了牧林晚的桌前,他好奇地看着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的咕咕。 咕咕瘦了一些,看起来肉质更加紧实了,听玉韵说它这段时间一直在送信,没有怎么休息过,真是辛苦它了。 “咕咕——” 咕咕叫了一声,看到牧林晚显然很高兴,扑打着翅膀就想飞到他的脑袋上。 第34章 但是玉韵坐在一旁, 咕咕也只能拍拍翅膀表示自己的兴奋。 玉韵找出了咕咕带来的信,展开,笑着将信递给了牧林晚。 “小公子, 这是给你的。” 牧林晚有些惊讶, 接过信。一直都是玉韵在读信,所有的信都是玉韵的,牧林晚还没有收到过属于自己的信。 他看着信纸上熟悉的笔迹,眼眶酸涩,眼泪止不住向下流。 是父亲寄来的信。 自从知道牧府被抄家后, 牧林晚便一直将仇恨和思念放在心里,现在看到那封信的时候, 所有的思念都涌了出来。 父亲没有在信上说什么, 只说牧府的人都平安,让牧林晚好好待在玉韵身边,玉韵能保护他。还说过段时间, 牧府的人就会重新回来,到时候一家就能团聚了。 眼泪将信纸上的墨迹弄花, 晕开了一团,牧林晚连忙擦擦眼泪, 将信纸又折好。 “小公子现在可放心了?”玉韵掏出手帕给牧林晚擦着眼泪。 他眼眶通红,眼里水光闪动,看上去脆弱不堪,轻轻一碰就会碎裂一样。 “我想他们了。”牧林晚说。 “我知道。” 在玉韵的安慰下, 牧林晚止住了眼泪,心里的一块石头彻底放下了,他期待着父亲他们回来的那一天,但是要先将三皇子解决了才行。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在收到信不久后,公主就派人过来叫玉韵,说可以行动了。 “小公子可要一起去?” 牧林晚重重点头,他要看着三皇子是如何身败名裂的。 一行人迅速前往皇宫。 皇上正与几位重臣在御花园内赏花谈论,三皇子也在,给皇上报告牧府的事情。 牧府众人已经在边城定居,构不成威胁。 皇上听着三皇子的汇报,满意点点头。 周围的大臣也都是人精,多多少少知道里面的一些隐情,但是迫于皇上的威严,他们不敢说话,甚至怀疑今日皇上叫他们过来不是真的谈心,而是拿牧府的事情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皇上,那可是温玉皇子?”一个人瞥见了远处走来的一个身影,轻声问,语气里带着好奇。 在其他人都心惊胆战思索皇上的话的时候,他却不担心,他只是一个手里没有什么权利的臣子罢了,如今过来也是为了一个任务。 他的话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不远处一个人穿着玄色的宫袍慢慢走过来,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穿着素衣手里抱着书的书童。 那人容貌出众,身形体态也是万里挑一,不管走在哪里都是最能吸引人的目光的人。 皇上没有什么表情,三皇子倒是有些惊讶的看着那个人。 牧林晚跟着玉韵走了过去,努力低着头不让自己被发现。 这里的大臣很多都是宫里的老人,很多人都见过牧林晚,虽然现在他做了一点小小的变装,但是不确定那些人能不能认出自己。 很多人都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天降的皇子,眼中不由带了些审视。 “温玉皇子今日怎么进宫了?”三皇子朝前走了一步,走到他们的面前,笑着说。 “多谢三皇子的关心,今日我是过来找父皇的,正好有些事情想要禀报。” 玉韵身份尴尬,他的排行本是第二,但如今的二皇子是那个冒牌货,皇上也没说如何处置那个人,也没说给玉韵的排位是多少,现在也只能叫他温玉皇子。 当然,这只是当着皇上的面才这么叫,私底下还是叫他药奴或者温玉,甚少叫他皇子。 玉韵对这些名号从未表现出在意的样子,在皇上看来,这也是自己的药奴,名号只是身外之物。 “是什么事情?不知我们能不能听?”三皇子故意要给玉韵找气受,一个未在宫里受过教育的皇子,能有什么事情能够禀报? 玉韵笑了笑,温和回应:“自然是可以。” 三皇子一拳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让他心里膈应了一番。 他退到一旁,没好气的看着玉韵和他身后的牧林晚,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人能说出什么话来。 皇上也无所谓挥了挥手:“说吧,有什么事情?” 玉韵将牧林晚手里的书拿了出来,放在凉亭里的桌上。 那不是千字文,而是他搜集到的关于三皇子的资料。 其中有三皇子与人的书信往来,那个人正是辅助他将军粮军饷劫走的人,证据确凿,三皇子的罪名跑不掉了。 三皇子此时还没看到桌上的证据,他在心里已经认定了玉韵说的事情无关紧要,还等着看玉韵的好戏呢。 皇上的脸色越来越沉重,手紧紧握着那几张纸,骨节发白,差点将那几张纸撕碎。 “温止!”皇上沉声道。 温止正是三皇子的姓名,他听到皇上叫自己,心里一个咯噔,连忙应:“父皇,我在。” “你仔细看看这些东西,再与朕说话。”皇上手一扬,摆在桌上的资料就散开了,一些飞散到温止身边,一些则飞到了其余大臣那里。 谁不爱看热闹呢? 那些大臣看着皇上脸色不好,又叫出三皇子的名字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 他们连忙将自己脚边的纸捡了起来,几个人互相凑了凑,看清了里面的东西。 飞到三皇子脚边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他与别人往来的书信。 他瞳孔猛地一缩,紧紧看着手里的东西,不可置信的看着玉韵,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东西竟然是从他手里出来的。 “你这是在陷害我?”三皇子大步走到玉韵面前,身体气到发抖,但只说出了这么几个字。 玉韵轻轻笑了一声,瞥了三皇子一眼,显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然后他看向皇上的时候,表情就变了。玉韵拱手对皇上请求:“在儿臣还未进宫的时候,便受到牧府的照顾。在听闻牧府做了那样的事情,儿臣心里失望又十分痛恨,冷静下来后实在是不愿意相信牧府会做这样的事情,于是开始搜集证据。” “儿臣能力微博,拼尽全力也只找到这样一些,还望皇上明察,还牧府一个公道。” 玉韵言辞恳切,有理有据。一旁在听的三皇子十分气愤,心里惶恐。 这一切都是皇上指使他的,就算证据确凿,只要皇上否认这些证据,自己还是能保住的。 他连忙看向皇上,高呼:“儿臣冤枉啊,这些事情儿臣都没有做,都是他为了博取皇上的关注做的事情,都是他伪造的证据,父皇要明察!” 几位大臣在一旁窃窃私语。 皇上也沉默的看着众人的表现,突然开口问:“众位爱卿觉得呢?” 窃窃私语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愿意去做那个出头鸟。 现在从皇上的表情也根本看不出来是站在哪一方的。 这个时候,那个没有什么权力的臣子走了出来,清清嗓子道:“微臣认为此时需要严查,绝不姑息任何一个犯错的人。就算是皇子,嫁祸是小,贪污是大,也定要严惩。” “但是这种事情难以定夺,微臣建议,将这件事情再次查探一番,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贪污的人。” 是他提醒了众人玉韵走了过来,也是他最先说出这样的话。 他不是为了出风头,这正是他的任务。 皇上点头,道:“那此事便由你去查探。三皇子温止有贪污嫌疑,便在宫内禁足,等真相出来之前不许出宫。” 他略过了玉韵,离开了凉亭。 “恭送皇上。”众人行礼,看着皇上离开。 三皇子还想对玉韵出手,但侍卫将他拦住了。 “三皇子,还请随我们来。” 这宫里的天,怕是要变了。 众位大臣看着玉韵,悄悄打量。 他带来的证据很充分,不像是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势力能够搜集到的。 也对,一个能进入皇宫能拿到身份的人就只有表面上看起来的人畜无害? 三皇子经过玉韵身边的时候,在他耳旁留下了一句话。 “你既然查出了这么多,也肯定知道了这一切都是皇上安排的,你说他是会保我还是会站在你的那边?” 三皇子的证据其实不难搜集,但一搜集就能知道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是皇上,然后就会放弃搜集。 可是他们却没想到皇上既然留下了证据,除了保护三皇子这个可能性外,还有一个可能性——三皇子已经是个没用的废棋了。 “温玉皇子,下次再会。”凉亭里的大臣一位接着一位离开,离开前都向玉韵打了一声招呼。 “我们也该回去了。”玉韵轻轻牵着牧林晚的手,走着。 “嗯。” 一切都在玉韵的掌握中,过段时间牧府就回来了。 两人慢慢走着,在御花园凉亭里的事情没有避着他人,很快就传开了,传到了各个有心人的耳中。 那位得了皇上指令的臣子装模作样行动起来,他是玉韵这边的人,手里自然也有不少的证据。他现在是被推到明面上的人,也有不少眼睛等待着他的结果,所以他还是查探了一番。 证据确凿,上朝的时候又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将事情的真相揭露了出来。 三皇子贬为庶民,终生不可进宫。温玉皇子办事有功,有了上朝听政的资格。 温玉皇子的地位大大提高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04 23:59:01~2021-08-05 23:56: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嘻嘻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父亲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自从知道牧府的众人已经从边城出发后, 牧林晚每日都会问一句玉韵。 三皇子被贬为庶民,离开了皇宫,听说过段时日他还要离开京城, 从此不能踏入京城半步。 “很快就到了, 边城离这里很远,牧府人多,行程难免慢了些。” 玉韵每天都是这么说的!牧林晚不爽的撇了撇嘴,但知道这也是事实。 关于三皇子的事情,在皇上的判决下来之后, 三皇子自然是不相信皇上没有保住自己,甚至还去找皇上理论, 当着皇上质问为什么不保自己, 甚至还说皇上才是幕后黑手。 龙颜大怒,将三皇子赶出了京城,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今日便是三皇子离开京城的日子, 可要去看看热闹?” 牧林晚兴趣起来了,兴奋的点头:“去!” 看着仇人狼狈的样子, 牧林晚心里很是舒适,皇上地位暂且撼动不了。但是他起初以为三皇子也是难以撼动的, 现在三皇子已经成了庶民,解决皇上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以前的牧林晚根本就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天。若是牧府没有被抄,他还是那个天真的小公子,被玉韵利用后心里郁愤, 但还是耐不住自己的喜爱,做一些无意义的追求之事,直到彻底死心。 现在却随着玉韵有了弑君的心思,这种以前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现在可以如此轻易和玉韵谈起。 两人悄悄去了城门,三皇子离开京城没有什么人来送行,但是有很多百姓藏在旁边的酒楼茶肆里偷偷看着城门的场景。 一位皇子被逐,这种事情他们从未见过,充满了好奇,却又迫于皇威,不敢仔细去看。 牧林晚正愁着不知去哪里看时,玉韵带着他径直走向了茶肆,上了说楼,进入了一个包厢。 从那里看下去,正好能瞧见城门的场景。 牧林晚惊讶的看了一眼玉韵:“你这是早就准备好了?” “早知道小公子想看,便叫人占了个位置,你看,他来了。” 牧林晚连忙看去,一辆马车缓缓驶过来,停在了城门前,过来送别的人没有多少,都是三皇子在这里的心腹,里面不免有眼熟的人。 牧林晚还看到了柳妄秋在里面,以伴读的身份送三皇子离开。 “他这是干什么?将三皇子出卖了现在还去送他?就不怕被三皇子的心腹将他抓住报仇?” “怕是过去凑个热闹。”玉韵笑着说。 牧林晚失笑,继续看着。 三皇子也知道附近有很多人在看着自己,他丢不起这个脸,匆匆走出了城门。 “真是可惜了,若是他不对皇上说那些,只是贬做庶民,以后还能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 “小公子倒是看的通透,但是三皇子享受惯了那样的生活,成为庶民的落差让他失了理智,他本就是心胸狭隘的人。” 牧林晚认同的点点头,两人又看了一会儿,离开。 牧府的封条也被撕了下来,玉韵叫下人将马车停在牧府门口。 牧林晚有些错愕。 “小公子不想回去看看?” 他想,他很想,每次经过牧府的时候,看着大门上的封条,他就难受,他想进去看看,可是又害怕。 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走进去了。 “还要叫下人把牧府好好收拾收拾,这么长时间没住人,里面肯定很……” 声音戛然而止,牧林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想象中杂草横生的场景并没有出现,现在的牧府和他记忆里的牧府没什么区别,像是有人在定期清理一样。 他看向玉韵,玉韵点头,牧林晚便知道了一切,玉韵有在偷偷派人打理牧府。 牧林晚加快了脚步,打开自己房间的房门。 里面少了很多东西,想必是那些官员抄家的时候将那些之前的东西给搜刮走了。 “东西少了很多,但有人经常过来打扫,小公子的房间不脏。” 牧林晚胡乱点头,走到了衣柜前,将衣柜拉开,在里面寻找着。 “小公子在找什么?有些衣物不宜长期存放在柜子里,我叫下人拿到了府中。” 牧林晚没看见那条白色的裙子,伸手给玉韵比划:“一条这么长的白色裙子,还有绣花鞋,你看到了吗?” 若是再找不到,那就只能是抄家的时候被他人拿走了。 “裙子?小公子又是给哪家姑娘买的?”玉韵眼眸微眯,看着牧林晚。 牧林晚手一顿,想起了自己是偷偷将裙子藏起来的,玉韵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他思索了一会儿,道:“给你买的,那么大的裙子寻常姑娘能穿下?” “原来如此。”玉韵道,没有继续询问。 牧林晚有些急了,他看着玉韵,再次问:“你有看到那条裙子吗!” 看到玉韵脸上的笑容时,牧林晚便知道自己被骗了。 那条裙子怕是被玉韵收了起来吧,之前是按照玉韵的尺寸做的,一眼就能看出,现在竟然还在逗自己! 牧林晚气愤离开,玉韵连忙跟在他的身后哄着:“小公子可是生气了?晚上给小公子做烤鸭犒劳犒劳。” “要两只!” “两只能吃完吗?” …… 玉韵忙了起来,他有了上朝听政的机会,可以进一步打入朝廷,府中常常只有牧林晚一人在,他也无事可做,每天就喝喝茶,看看话本,找人聊聊天。 新来的侍女双娥却一直在他面前刷存在感,殷勤地给他端茶倒水,给他买新的话本,温声细语询问牧林晚还需要什么。 这日牧林晚得到消息,说牧府一行人已经上了船,将坐船抵达水城,然后进京。 最多三日,牧府就能回来了。 他掩盖不住心里的高兴,天天捧着话本,却没心思看进去。 “小公子,喝喝茶,还有新做的糕点。”双娥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照顾牧林晚,自觉两人关系亲近了不少。 牧林晚瞥了一眼那壶茶,没理会,倒是笑着看着双娥:“这段时间你辛苦了,过来喝茶。” 他竟是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双娥。 双娥表情僵硬,想要推辞。 “别说什么身份卑微之类的话,我向来不看这些,既然是给你的茶水,你接着便是,难不成我还会在里面加什么东西?”牧林晚笑着,将茶杯朝她面前又推了推。 双娥十分紧张,眼睛直直看着茶杯,额角渗出了一些汗水。 “喝呀。”牧林晚笑着。 双娥颤抖着手接过那杯茶,看了半响,终究还是没有喝下去,反倒是松了口气,将茶杯里的水倒在了地上,再次看着牧林晚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之前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眉角上挑,嘴角勾起一抹笑,嚣张又肆意。 “现在屋内只有我们说人,我若是这个时候动手,将你杀了,一命换一命,足以。”双娥笑得猖狂,目露凶光,手腕微微滑动,一把锐利的匕首出现在她的手里,反射着寒光。 和双娥想的不一样,牧林晚没有表现出害怕的神色,甚至还笑出了声。 双娥觉得不对劲,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微眯着眸子,想要看出牧林晚究竟打的什么注意。 “三皇子身边的人都是这么蠢的吗?我们府里人手的确不够,但也不会看到人就招,而你竟然没有任何怀疑,露出了不少破绽。” “让我猜猜,三皇子落魄后给你下了指令,让你杀了玉韵,对吧?”牧林晚笑着说。 众人只知道他被玉韵保护了起来,甚少有人知道自己与玉韵之间的关系。而双娥怕是看出了自己和玉韵的关系,才想要对自己下手。 毕竟杀死自己可比杀了玉韵要轻松不少。 难得聪明一回,却依旧不中用。 “那又如何?我现在想杀了你只是动动手的事情。”双娥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手里的匕首挥舞了一下。 牧林晚轻笑一声,抬起双手轻轻拍了一下。 两道黑影从屋梁上窜下来,瞬间制服双娥。 “开始留着你是想着能挖出一些关于三皇子的东西,留着以后他翻身的时候用,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牧林晚端着桌上的那壶茶,轻轻晃动,“这里面下了什么毒?” 双娥冷眼看着,不说话。 牧林晚觉得无趣,挥挥手让他们将人带走。 “你真以为温玉是在帮你?”双娥突然开口,“牧府一行人对皇上是威胁,现在已在船上,若是出了意外沉船,死不见尸。” 牧林晚听着双娥的话,有着不好的预感。 “三皇子已经派人去了,刚刚传来消息,船沉了。” 牧林晚睁大了双眼看着双娥,却突然笑了出来:“你骗谁呢?以为这种手段就可以挑拨离间?倒不如留着心思想想待会儿怎么说吧。” 他说完,离开了房间,跑到了玉韵的书房等他下早朝。将时间浪费到那种人身上,还不如等着玉韵回来说说朝廷里的趣闻呢。 至于父亲那边……刚刚咕咕都还寄来了书信,那人说谎也不编一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05 23:56:31~2021-08-08 11:56: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子柒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牧林晚在书房里等了一会儿, 才看到玉韵慢悠悠走了回来。 虽然知道父亲他们不会有危险,牧林晚还是问了一句。 “牧老身边都有我的人保护,的确有人想做点手脚, 但都被解决了, 家父尚且安好。” “家父?”牧林晚疑惑的看着玉韵,一时怀疑玉韵说错了话。 家父是用来称呼自己的父亲的,玉韵又怎会用这个词? “嗯,家父。”玉韵笑着回答,“小公子的父亲便是我的父亲, 等日后成婚……现在不过提前叫一叫。” 牧林晚有些结巴回应:“那,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叫皇上父皇?” 他可不想称呼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人为父亲, 就算那是玉韵的生父也不行。他可没有抚养过玉韵, 也没有给玉韵带来快乐,反倒是一直在利用玉韵,将玉韵当成药奴。 牧林晚死都不会叫这样的人为父亲。 “我不会为难小公子的, 过段时日他便不是我的父亲了。”玉韵轻笑。 牧林晚不解,心里有些害怕:“你这是想要……” 玉韵轻轻抿唇, 伸手在牧林晚的手上拍了两下,安慰道:“小公子不想让我脏手, 那种事情我定是不会做。但我不会做也不意味着我会救他。” “朝廷动荡,怕是这个朝廷要提前更迭了。那些人为了夺位,什么都能做出来。”玉韵说着。 而他要做的不过是慢慢布局,在那些人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 去争得渔翁之利。 “听下人说了,小公子今天把那个人处理掉了?” “她想下毒毒死我,这怎么能忍。” “下毒?”玉韵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他慌张的拉着牧林晚, 自己检查了一番。 “茶水都还在屋子里没有倒呢。”牧林晚将玉韵推开,嫌弃的说。 两人轻声谈论着,玉韵给牧林晚说着宫里的趣事,牧林晚也说着在话本里看到的有意思的故事。 玉韵的崛起果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这段时间有了好几拨过来探查的人,都被玉韵打发了。 —— 牧府众人回来的那天很快就到了,玉韵正在上早朝,牧林晚早早去了城门守着,和城门上的侍卫疏通了一下关系,直接站在了城门上眺望。 远处几辆马车慢慢行驶过来,从路的尽头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伴随着朝阳,出现在路口。 “谢了大哥。”牧林晚笑着,留下了一些碎银子,跑到了城门口等着。 蒙受了冤屈被流放边城的牧府一行人,此时回到了京城,没有以前繁华的场景,也没有多少人迎接。 牧老常年在朝廷里结交的好友此时也在早朝,现在来的就只有在牧林晚和柳妄秋二人。 “小公子,院子收拾好了?” 牧林晚重重点头:“牧老他们回来就可以直接住了。” 他眼巴巴的看着城门,城门口有着来来往往的人,牧林晚寻了个地方等待着。 柳妄秋也知道好友心情急切,也不多做打扰,看着马车越来越近,为好友感到高兴。 牧林晚不知道被抄家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是回来的时候,就只有几辆马车。 他听柳妄秋说过牧老将家里的下人遣散了,但是还有在牧府里待了半辈子的下人不肯离开,和他们一同去了边城。 “来了!”牧林晚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几辆马车,不顾柳妄秋的阻拦,迅速冲了出去。 柳妄秋叹了一口气,也跟了出去。 他想说再次进城还是要交钱,小公子现在没有以前那么有钱了,能够省一点还是好的。 算了,小公子现在有温玉皇子养着,最近温玉皇子拿到了不少皇上的赏赐,可是富得流油。 “父亲!”牧林晚大叫,连忙扶住从马车里下来的人。 看清牧老这段时间的变化后,牧林晚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 一段时间不见,牧老头上有了不少的白发,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颓败,但这依旧是他的父亲。 “你怎么来了?”牧老意思意思让牧林晚搀扶一下自己,走下了马车。 那双眼睛依旧很有威严,牧林晚只是想想就知道这段时间牧老吃了多少苦。 “小公子,怎么只叫父亲,不叫我?”从后面的马车上又下来几个人,其中正有两位兄长。 牧林晚笑了笑,叫道:“大哥,二哥,我们回府说,府里都已经布置好了,就等你们回来了。” 牧林晚搀扶着牧老重新上了马车,又用眼神示意两位兄长上马车,自己才在前面给了守门的侍卫一些碎银子,让众人都进来。 他可是特找玉韵要了一些钱呢,现在牧府的人可是一个比一个穷,说不定最有钱的还是自己,当然要好好表现表现。 马车停在了牧府门口,牧府的人陆陆续续从马车下来,走了进去,牧林晚跟在牧老身边,还有两位兄长一同走着,走进了书房。 之前玉韵怕那些抄家的官员又回来搜刮东西,特地将一些之前的物什藏了起来,前两天才重新摆放回去。 里面虽然空档了不少,但还是有着之前的生活气息。 “温玉皇子可将你保护得好,还胖了一些。”二哥牧云起调笑着,伸手在牧林晚脸上捏了一下。 牧林晚笑着躲开。 牧府一行人刚刚回来,还有很多东西都要布置,牧林晚帮着收拾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一些下人过来帮忙收拾,牧林晚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他在玉韵府中看过的人,老鸨也在其中。 “主人还有一些事情要忙,被皇上留在了宫里。他约摸着牧府的人差不多回来了,便差遣我们过来帮忙。”老鸨道。 牧林晚笑着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今日怕是要到深夜了,主人说不用等他回去用晚膳。牧老刚刚回来,小公子还是陪着自己的家人。”老鸨说。 牧林晚点点头:“那玉韵回来时与我说一声。” “主人说了不急,小公子玩够了再回去。”老鸨笑着说,又带着人去忙了。 牧林晚又跑去找兄长他们。 很长时间不见,他还是还想念自己的家人。 “过来坐,温玉皇子这段时间可没对你做什么吧。”牧云起招招手。 牧林晚跑过去坐下,疑惑:“他能对我做什么?” “他贵为皇子,如今又受到皇上的看重,你只不过是一个落魄世家的小公子,身份不匹配,二哥这不是怕你在他那里受了委屈?”牧云起笑着说,但是看牧林晚的这个样子,还真不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牧林晚摇摇头,认真的说:“前两天我还吃了两只烤鸭呢!他对我可好了,我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的样子?” 几人笑着摇摇头,心里还是有一些担忧。 若是玉韵还是以前那样,只是一个落魄手里没有势力的皇子,他们还真的会相信牧林晚的话。 现在玉韵得了势,野心那样大的一个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会不择手段,这样的人真的会对一个人好? 但是牧林晚现在看起来像是没有事的样子,甚至还养胖了一些……那便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今日我们回来好生休整一番,此后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牧老微眯着眸子,看着几人。 牧林晚等人纷纷点头。 几人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心里都有了自己的计量,悄悄达成了一个共识,既然是玉韵帮了他们牧家,在他身后帮他一把又如何? 有了玉韵府里的下人帮忙,牧府很快就打理好了,甚至还为他们做了午饭,然后才离去。 牧云霆看着桌上的烤鸭笑了一声:“难道你还点菜了?” 牧林晚想起自己之前说的两只烤鸭,耳根有些红,挥挥手道:“快吃!” 牧林晚怀疑这是玉韵故意吩咐的,那天的两只烤鸭可把自己撑坏了,最后还是玉韵解决掉了。 当时为了解气才说的两只烤鸭,结果最后还是进了玉韵的肚子。 吃晚饭后,几人绕着花园转悠了一会儿,继续聊天,默契的没有提朝廷里的事情,就单纯聊一聊家常。 家中都是男丁,难免就聊到了结亲这件事情上。 牧云霆本是一名武将,怕自己一个不慎就死在了战场上,一直没有娶亲。 牧云起原来是一名文官,但一门心思都扑在了读书上,仕途通畅却一样没有娶亲。 以前没有那些心思,现在闲下来了,倒是有点心思了。 牧林晚取笑:“以前看不到你们急,每次催你们的时候都是再等等,现在却想讨个娘子,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 “小公子这么能说,怎么不见你成亲?”牧云霆嘴快反驳了一句,随后就后悔了,现在谁不知道牧林晚一门心思都在玉韵身上,哪儿还顾得上娶亲。 “这……”牧林晚眼珠子转了转,就想跑,“时辰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你急急忙忙想要去哪儿?” 牧林晚疑惑回了一句:“回去啊。” “回哪儿去?牧府不是你的家?”牧老眯着眸子,看着牧林晚。 牧林晚暗叫不好,连忙赔笑:“我这是去陪玉韵嘛,他还没下朝,我去府里等他,这么大的府就他一个人住多空荡,看着怪可怜的。” 牧林晚嘻嘻一笑,不等父亲和兄长说话,直接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08 11:56:17~2021-08-10 11:53: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嘻嘻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牧林晚回到玉韵府里, 还是掩盖不住心里的高兴,牧府总算是回来了。 他还没在屋子里待多久,老鸨就敲门过来说牧府的人过来了。 牧林晚错愕, 还是出门迎接。 过来的是自己的两位兄长, 他们笑嘻嘻的没个正型,进来后就到处逛着,嘴上说要看看牧林晚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模样真是十分不客气。 牧林晚叹了一口气,跟在他们身后走着。 逛了一会儿便有些口渴, 牧云起提起:“带我们去你房里喝喝茶吧,这外头太阳也大。” 牧林晚有些犹豫, 他可没有房间, 他和玉韵可是睡一个屋的,这要是过去不就露了馅? “难道你屋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牧林晚连忙摇头:“跟我来。” 见招拆招吧,现在玉韵又不在屋子里, 自己和玉韵同住一屋的事情也不一定会发现。 几人来到屋子里,牧云起和牧云霆打量着这个房间, 牧林晚十分紧张,就怕他们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下人端来了茶水和糕点, 几人聊着天。 牧林晚的紧张渐渐消失了,他已经确信自己的兄长没有发现,便敞开了心怀和两人聊着。 突然,牧云霆开口:“温玉皇子就是这样对你的?都不给你一个房间?” 牧林晚心脏一紧, 大脑一片空白,看着大哥,嘴唇哆嗦,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瞧把小公子吓的。”牧云起责怪了一声, 问,“这可是温玉皇子的房间?你的房间又在何处?” “这也是我的房间?”牧林晚小声说。 牧云起没听清,问了句:“什么?” “这个房间位于府中主位,又怎会是你的房间?难道你是这里的主人?”牧云霆听的一清二楚,问。 牧林晚声音更小了:“我与玉韵同住一房,这里也是我的房间。” 两位兄长都听清了,眉头紧紧皱着,不满的看着牧林晚。 “这府中没有你的容身之地,随我们回去。”牧云霆不容拒绝的说,眉头一横,脸上还有刀疤,是以前在战场的时候留下的,现在看起来颇为吓人。 “这就是我的房间!”牧林晚慌乱叫了一声,从衣柜里拿出了自己的衣服努力证明着,还指了指床下的鞋,还有自己常用的物品。 这次轮到两位兄长瞠目结舌了,他们有想到是牧林晚为了充面子才带他们到玉韵的房间,却没想到两人竟是睡在一个屋内。 “你若是被他威胁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就与我们说,我们带你离开。”牧云起担忧的说。 牧林晚连忙摇头:“玉韵待我很好,我们每日抵足同眠……” 牧云起和牧云霆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担忧。 “那你们可行了夫妻之事?”那玉韵难道对牧林晚做了不轨之事?正如那些谣言一样。 听到兄长的问话,牧林晚低着头,十分羞赧,连忙摇头:“父亲说了那只有成亲后才能做,等我以后将玉韵娶进门了……” 他说着,后面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连忙推搡着两位兄长走出去。 “你这是作甚,我们还准备留在这儿用晚膳呢!”牧云霆扒着门框不撒手,牧林晚的力气没有他大,推拉了一会儿后只能放弃。 “你们在这儿尽是问一些让我难堪的问题,我才不留你们在这里吃饭!”牧林晚气呼呼的说,瞪着两位兄长。 “我们不问了便是,留我们吃个饭吧。” “不行!”牧林晚态度十分坚硬,果断摇头拒绝,要是留这两个人在这里,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小公子不要这么无情……” 牧林晚瞪着眼睛看着两位兄长,完全没有妥协的意思。 玉韵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这一幕,笑着走过去问:“怎么了?” 牧林晚瞧见玉韵,松了口气,连忙走到玉韵身边,在他耳旁说着兄长刚刚做过的事情,言语中尽是指责。 玉韵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声安慰:“这里便交给我吧。” 然后他走到牧云霆和牧云起面前,嘴角带着笑容,轻声道:“两位兄长,请随我来休息休息。” 牧林晚来不及阻止,就听到了玉韵叫自己的兄长为兄长,他闭上了嘴,退到一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玉韵和自己说一说就罢了,如今还未成婚,怎么能这样称呼? “兄长?皇子可是叫错了?”牧云起微眯着眸子,笑着询问,眼里含着冷光,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一样。 玉韵摇摇头:“并未叫错,小公子的家人便是我的家人,你们叫我皇子实在是生疏了,随他一同叫我玉韵吧。” “大哥二哥,这边请。”玉韵伸手,态度温和。 牧林晚眼皮子跳了跳,看着事情朝奇怪的地方开始发展了。 在聊天的过程中,玉韵不仅叫牧云霆牧云起大哥二哥,还对他们询问牧老身子怎么样了,叫牧老父亲。 两位兄长留着吃了晚饭,玉韵亲自将他们送到牧府门口,这才离去。 “我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你这么不要脸?”牧林晚着实被吓到了,看着玉韵,没好气的说。 大哥二哥离开的时候路都走不稳了,都是被吓的。而玉韵竟然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越叫越顺。 “小公子现在不就见识到了?”玉韵笑着,拉着牧林晚走了回去。 牧林晚突然想起老鸨说的话,她说玉韵今日有事,在宫里要待到深夜,可现在太阳都没有落山,他还回来吃了一个晚饭,是宫里的事情忙完了吗? “宫里的事情都忙完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牧林晚问。 “今日是牧府回来的日子,我总要过来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玉韵笑着回答。 反正看着就是不干正事的样子。 牧林晚轻笑一声。 —— 第二日一早就有人带着牧府的人去了宫里,牧林晚在玉韵的府中,他没有受到邀请。 去宫里的实际上也只有牧老和两位兄长罢了。 玉韵一早就去上了早朝,牧林晚又是一个人呆在府中。 这次直到深夜玉韵才回来,满脸都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牧林晚连忙迎过去,轻声询问:“怎么了?可是在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尽管如此,玉韵看着牧林晚的眼神还是充满温柔的。 “也没什么事情,皇上最近对我委以重任,倒是有些忙了。皇上给牧府的处理结果出来了,牧老不得入朝为官,大哥二哥恢复了官职,依旧在朝中做个小官。” “皇上似乎对牧府有补偿的意思,让大哥去对抗敌国的入侵,若是做得好,大哥的官职还能再升一升。” 牧老为朝廷忙碌了半辈子,现在官职说撤就撤,倒是有些可惜。不过牧老年纪也大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牧家在朝廷里少了一个牧老,势力也少了不少,不足以成为皇上的眼中钉,大哥和二哥都是人才,对皇上来说都还可以利用。 打了一棍子然后给一颗蜜枣?真不愧是皇上。 “那大哥什么时候离开?” “三日后。” 牧林晚记住这个时间,准备去给大哥送行。 “小公子。”玉韵叫了一声,牧林晚疑惑看过去。 突然,玉韵朝他伸出了手,将他紧紧抱住。 “一天都没有看到你了,想抱一抱。”玉韵像是撒娇一般的说,句尾拖得长长的,带着缠绵的色彩。 他抱着牧林晚,牧林晚没有动,闭上了眼睛,享受着玉韵的温度。 宫里的事情肯定不像是玉韵说的那么轻松,他莫名就受到了皇上的看重,现在御医都不放他的血了,宫里的人看到玉韵都是恭恭敬敬的。 玉韵的活跃也引起了其他的皇子的注意。 在玉韵将三皇子扳倒后,公主在那位冒牌的皇子耳旁说了说,那人果然上当了,一时间成了其余皇子攻击的目标。 现在玉韵的崛起已经阻挡不了,他们停止了争斗,将目光放在了玉韵身上,就连那位脑子不是很灵光的冒牌皇子也停止了内讧,平静下来。 “这段时间可是要辛苦你了,你藏在府里,若无要事不可出门。”玉韵叮嘱。 牧林晚大概了解到宫里的弯弯绕绕,重重点头,对玉韵承诺自己绝不会出门。 三日后,他们送大哥出京,随后玉韵便陷入了忙碌中,牧林晚也听着玉韵的话,待在府里不出去。 牧府的人偶尔会来找牧林晚唠唠嗑,碰见玉韵的时候都没有好脸色,特别是牧老,把愤怒都写在了脸上。 牧林晚还安慰了牧老好久,可牧老只是叹口气,什么话都没说。 柳妄秋来的时候,府里就只有牧林晚和几位下人。 他神色严肃,看着府里的下人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看到牧林晚的时候那张脸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牧林晚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牧老一直对玉韵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最近的愤怒根本就掩盖不住,这不像是牧老。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牧老的脸色那么难看,还有自己面前的柳妄秋。 牧林晚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他将柳妄秋带到房中,将门关上,开口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妄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压制了一下怒气,看着牧林晚道:“可有人给你说过最近发生的事情?” “什么事?”牧林晚微微皱眉,这件事情与自己有关,可是好像只有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 “玉韵要成亲了,与敌国的公主,准确说是和亲。” “公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等她到了,立刻成婚。”柳妄秋紧紧抿着唇说着,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将手里的茶杯给捏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10 11:53:20~2021-08-11 19:25: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雪樱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牧林晚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整个人呆在那里,半响都没有反应。 “你说什么?”牧林晚哆嗦着嘴唇说出这句话,声音也是颤抖的, 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玉韵不是说了要与自己成婚吗?又为何…… “是皇上下的圣旨, 他不得不从。”柳妄秋道,他也是得知这个消息没有多久,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跑过来找牧林晚了。 听到这句话,牧林晚奇迹般放松了下来,想到皇上这段时间对玉韵的看重, 他就能理解了。 皇上早知道和亲这件事情,这段时间提拔玉韵, 是为了让敌国看到自己对玉韵的看重, 也让他们以为玉韵最后能成为继承人,因此用这种手段来蒙蔽他们。 可殊不知玉韵不过是一枚弃子罢了。 牧林晚能想通这件事情,但是还是很生气! 玉韵为什么不与自己商量!甚至都不和自己说这件事情, 是觉得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吗? 柳妄秋看着牧林晚,试探着询问:“你还好吧?” 牧林晚深吸一口气, 摇摇头道:“还好,多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事情, 我会处理的。” 柳妄秋有些担忧的看着牧林晚,不太相信牧林晚说的话,这种事情他怎么处理? “小……”柳妄秋还想继续安慰牧林晚,看到他眼神的那一刻将所有的话吞进了肚中。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 小公子早就变了,说不定他真的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 柳妄秋稍稍定心,对牧林晚点点头:“消息我传到了,有什么事尽管派人过来和我说。” 柳妄秋离开后, 牧林晚又仔细想了想,发现在前段时间就有了端倪。 —— 玉韵回来的时候又是到了晚上,房间里没有掌灯,漆黑一片。 他心里有些疑惑,平时这个时候小公子正在看话本,怎么今日就熄灯了?难道今天他回了牧府? 玉韵问一旁的下人:“小公子可是回了牧府?” 下人摇头回答:“公子今日早早用了晚膳,然后一直在屋内没有出来过。” 玉韵皱着眉,更疑惑了,心里还有着担忧,难道是小公子身体不适,今天早早休息了? “去烧壶热茶。”玉韵吩咐,大步走了过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又放轻了脚步,怕打扰到屋里的人,就连推门的声音都很小。 他依稀看到了坐在桌旁的人影,玉韵轻轻走过去,在牧林晚旁边坐下:“小公子怎么不点上烛火?” 牧林晚眼珠子转了转,看向玉韵,他能清楚的看到玉韵脸上的笑容,还有玉韵那张十分美丽的脸。 他低声应了一句:“在想一些事情,没发觉已经到晚上了。” “小公子在想什么怎么这么入迷?”玉韵轻笑着,点燃了烛火,在看清房里的布置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僵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牧林晚问,“小公子这是做什么?” 没有烛火的时候,他只能隐约看到牧林晚的轮廓,还有家具的轮廓。现在点燃了烛火,屋子里的景色一览无余。 屋子里多了一床被褥,放在了角落里,铺的整整齐齐的。 “你也看到了。”牧林晚站了起来,走过去,在那床被褥旁蹲下,然后微微扭头看着玉韵,冷漠的说,“你可还记得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若是回答不能令我满意,今晚要么你睡这儿,要么我回牧府。” 玉韵错愕,走过去,试图协商:“是什么事情?小公子能否为我透个底?” “你这段时间每天都回来这么迟,怕不是皇上给你的事情多,而是在宫里陪漂亮姑娘吧。”牧林晚冷笑一声,站起来,扯着玉韵的领子,仔细看着玉韵的神情。 玉韵很会演戏,自己就被他蒙骗过很多次,但还是想要试一试。 “这……小公子是怎么知道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宫里陪容贵妃,也就是我的生母,她让我给那位冒牌皇子一点势力,让我扶持他呢。”玉韵笑着,看不出来有没有说谎,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 “呵。”牧林晚冷笑一声。 “容贵妃?那有你的异域美人好看吗?”牧林晚话中带着刺,句尾微微上扬,带着不易察觉的愤怒,更多的却是冷淡。 本就在心里有了猜测的玉韵听到这句话,便知道有人告诉了牧林晚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叹了一口气,也不伪装了,说:“那是皇上下的圣旨,我可没说要娶她。” “不娶她?人家千里迢迢过来,可不就是为了嫁给你吗?你可别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 “小公子可是吃味了?我心悦的可是小公子,我是不会娶她的。”玉韵说,“小公子能先松开吗?勒得慌,我要喘不过气了。” 玉韵拍了拍牧林晚依旧提着自己领子的手。 牧林晚狠狠瞪了他一眼,松开手,后退两步。 “小公子可是吃味了?”玉韵笑着说,“真是可爱。” “没个正型。”牧林晚嘟囔一句,不理玉韵。 明明是自己正在审问玉韵,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应该是玉韵哭唧唧的道歉吗,然后说以后不会了之类的话。 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小公子别气了,我道歉就是。” “今晚你睡这里!”牧林晚指着放在角落里的被褥,道。 玉韵错愕。 “那是皇上下的圣旨,你不同意又如何?等那公主到了,你还不是得乖乖与她成亲?我不过是一个男人,不能为你生儿育女,自然是没什么用处,比不得那些娇软的女子,性格没有那么温婉,不会持家……” 牧林晚嘟囔着,一句一句皆是数落自己的话,越说越委屈。 后面的话消失在两人的唇齿间。 玉韵温柔的亲过,蜻蜓点水般,轻柔却又带着不可忽略的强势,让牧林晚无法拒绝。 “小公子是极好的,我喜欢的就是小公子这样的人,小公子在我这里就是完美的。以后不许小公子这么说了,再说一次我就亲一下。”玉韵道。 牧林晚顿了顿,道:“我是一个男人,不能给你生儿育女……” 玉韵果然亲了过来。 玉韵笑道:“你这是故意的?这么想亲?” 牧林晚捂着嘴红着耳根点点头。 “想亲就自己过来亲,嘴对着这里,亲下来。”玉韵指着自己的唇,道。 红唇开合,像是令人无法拒绝的美酒,带着他一同沉溺。 “可是你要与那人成亲……” “她们国家离我们这里很远,况且带着公主,行程就更加缓慢了,来到这里还有月余,等他们到了,我们国家也会进行更替。” “小公子相信我,好吗?” 牧林晚点点头,心里很是震惊。 不过月余的时间,要进行更替,这要怎么做才能做到? 他仔细思考着,却依旧想不透玉韵的局。 “那我今晚可以睡床吗?” 牧林晚摇头:“不行!这是你没有及时告诉我这件事的惩罚。”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之前在醉花楼的时候,你的布局都能告诉我,现在我们都同住一屋了,你却对我有如此隐瞒。难不成你认为这种事情与我无关?” 玉韵自知理亏,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今晚的床铺,有些头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是短小的一天呢orz 感谢在2021-08-11 19:25:01~2021-08-12 21:3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祖宗XY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 玉韵准备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去床上。 牧林晚眼睛一瞪,伸手指了那个角落。 玉韵乖乖走了回去,隔着一床被褥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能感受到地板的坚硬和传来的丝丝凉意。 他本可以软玉在怀的, 都是自己作死,为何要隐瞒这件事情呢? 明明只要将事情说开,就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会沦落到没有小公子抱的境地呢? 他想抱着小公子一起睡。 玉韵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比这更艰难的环境他都待过, 但是从来都没有这么难眠。 好日子过惯了,突然怀里少了一个牧林晚, 他还真是适应不了。 玉韵故意重重叹了口气, 翻身,将声响弄得很大。 牧林晚也是难以入眠,和玉韵同处一房, 却不在一张床上。一闭眼,玉韵弄出来的声响就尤为明显。 自己身旁少了他的呼吸声, 少了他的温度,也有些不适应。 牧林晚一时竟不知道这是在处罚玉韵还是在处罚自己。 “咳咳。”玉韵发出咳嗽声, 牧林晚当做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睡。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耳旁一直能听到玉韵翻来覆去的声音,还有时不时的咳嗽声。 他有想过把玉韵叫上来, 可是这是惩罚,要是这么做了,拂的可不就是自己的面子? 早上醒来的时候,玉韵就在床边, 幽怨的看着自己。 刚刚睡醒,牧林晚还未回神,下意识道:“你怎么还不去上朝?” 素日玉韵早早就去上朝了,自己醒来的时候身旁的被窝都凉透了,今天他却依旧在自己面前。 “身子不适。” 牧林晚连忙拉着玉韵自己看着,没看出他身子不适的迹象,随后皱皱眉头道:“说什么身子不适,其实是骗我的吧。” 玉韵摇摇头,拉着牧林晚的手,轻声说:“一个晚上都没有抱着小公子一起睡了,我病了,要和小公子一起睡觉才能好起来。” 牧林晚冷笑一声,真是白担心面前这个人了,他身强体壮,在宫里遭受了那么多都没有生病,怎么会只是在地上睡一晚就生病了呢。 早该知道这人就是如此德行。 “小公子抱一抱。”玉韵说着就要去抱牧林晚。 牧林晚将他推开,下床,冷冷说了一句:“我还没消气,今晚照样不能上床。” “小公子,我错了。”玉韵连忙跟在牧林晚身后一个劲道歉。 用过早膳后,玉韵又在牧林晚身边,央求牧林晚的原谅。 就像是一只苍蝇。牧林晚心想,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玉韵一整天都待在府里,一直烦着牧林晚,就是不去干正事。这让牧林晚怀疑玉韵到底是待在府里干什么的,前几天忙的找不到人,今天却又十分清闲,看起来压根儿就没事干。 到了晚上的时候,玉韵自然的想往床上爬。 牧林晚眉头一横,坐在床边看着玉韵。 玉韵动作慢了下来,讪笑:“小公子不是消气了?” “惩罚是惩罚,我消没消气与这件事情无关。” 玉韵耷拉着脸,苦笑:“那我还要在这里睡多久?地板又硬,晚上睡在这里一股凉意直冲脑门,可难受了。” “嗯。”牧林晚不为所动。 玉韵连着两三天没有上床,这件事情被偶然过来探访的牧府的人发现了,随后传遍了整个牧府。 牧府所有人都知道了温玉皇子已经几天没有上床了,在府中都是小公子说了算。 然后这件事情又被传了出去,成了京城里的谈资。 之前牧林晚被玉韵救下来后,就有人猜测牧林晚已经成了他的玩物。可现在看来温玉皇子竟是一个妻管严? 这个时候,宫里的事情也传了出来。 温玉皇子和敌国公主和亲了,温玉皇子家中的“娇妻”生气了,这才让他连着几天都睡在了地上,都没碰上床。 这小公子也真是可怜,自己的心上人看不住,就只能这样发泄心里的怨气了。 这对有情人终究是被皇上拆散了。 众人惋惜不已,甚至有人拿起笔准备将他们凄惨的故事写出来。 牧林晚听到这个消息,连忙吩咐老鸨:“你去盯着些,要是话本出了,尽快买回来。” 他只是想看自己和玉韵的话本罢了,能有什么心思呢? 玉韵的惩罚也结束了,他终于如愿以偿能够抱着牧林晚睡觉了。 解禁的那个晚上,玉韵拉着牧林晚在被子里互相帮忙了很久,直到牧林晚弹尽粮绝,哭着求饶的时候,玉韵才停下来。 两人依旧没有做到最后,但这样也将牧林晚累到不行,告诉玉韵要节制。 玉韵胡乱应了一句,抱着牧林晚安心进入了睡眠。 牧林晚的睡眠质量也达到了这段时间的高峰,他带着疲劳进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中午了,玉韵早已去上朝。 牧林晚简单用了午饭,然后去牧府晃悠。 “小公子来了?最近一个人睡可还习惯?”二哥牧云起手里拿了一个碗正给院子里的花浇水,看着牧林晚走过去,笑着打趣。 “挺习惯的,你们过得可还好?可有人为难你们?” 牧府重新回来,以前结的仇家可不少,会不会趁着现在牧府这个样子过来打压?或者在其中做什么手脚? “这段时间过的悠闲,父亲的白发都少了不少。”牧云起收起手里的碗。 那个碗好像是吃饭时用的碗,难道二哥是从厨房里顺出来的? “小公子倒是有能耐,温玉皇子现在可是有很多人都想巴结的,你竟然敢让他睡地上,这说出去,可惊掉了多少人的眼珠子。”牧云起笑着说。 牧林晚笑了笑:“那二哥的眼珠子也掉了?我怎么见着好挺好。” “小精灵鬼。”牧云起笑骂,带着牧林晚走到书房,大声吆喝,“父亲,你瞧我把谁带来了。” 牧老眼睛一瞥:“你还知道回来?到底哪个才是你的家。” “父亲,前两天你知道消息的时候都不是这么说的,那天你可高兴了,嘴都笑歪了。”牧云起连忙道。 嘴都笑歪了?牧林晚好奇的看着牧老,他没有被父亲刚刚的话吓到,但是被二哥的话吸引到了。 父亲嘴都笑歪了? “胡闹!”牧老瞪了牧云起一眼。 牧云起可不吃他这一套,拉着牧林晚走了出去。 “今天在府里吃晚饭?” 牧林晚点点头:“玉韵也过来吃饭。” “将府门关上,谁都不许进来!”牧老大喝一声,将两人吓了一跳。 “别听父亲瞎说,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牧云起笑着,拉着牧林晚去院子里逛。 玉韵来的时候没有拦门的人,径直就进来了。 吃饭的时候牧老还是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牧云起笑着让他多吃点。 一顿饭也算是和睦,离开的时候闹了一些分歧。 牧老不肯让牧林晚离开,玉韵则执意要带牧林晚离开。 “这是小公子的事情,就让他自己来决定吧。”牧云起做着和事佬,笑着说。 几人看着牧林晚,等着他的答案。 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喜欢的人,这着实有些难做。 牧林晚犹豫了一会儿,轻轻道:“今晚不如就随我一同待在牧府吧。” 他看着玉韵,眨了眨眼。 牧老还是很愤怒,但也不想让牧林晚为难,就让下人去收拾一间屋子,离牧林晚的屋子最远。 玉韵笑着应承下来,今天就在牧府里休息。 今晚牧府里的防备比以往更盛,晚上有不少下人在府里巡逻,叫众人不要出去。 这一看就知道是在防备谁,牧林晚止不住笑了笑。 但他看到半夜溜进自己屋里的人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你是怎么进来的?下人没把你拦着?”牧林晚给他开门,将人接进来后连忙关上门。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若是没点本事,我怎么能追到小公子呢?”他自然的躺在了牧林晚的床上,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牧林晚屋子里的烛火还没有吹灭,里面的场景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小公子过来睡觉。”玉韵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牧林晚笑着走过去,经过桌子的时候还没忘把烛火挑灭。 “油嘴滑舌。”牧林晚笑骂,睡在了玉韵的身边。 玉韵将他抱着,止不住低笑。 在牧府的时候就由不得牧林晚一直睡觉了,早早的时候就有人过来叫他们起床去用膳。 玉韵早就醒了,躺在一旁看着牧林晚,没有离开。 牧林晚难得在早上还能看到玉韵,他玩心大起,扯着玉韵的头发编成了绳。 “调皮。”玉韵低笑一声,将头发扯了回来。 “小公子既然对我的头发有兴趣,不如今天就由你帮我绾发吧。” 牧林晚点点头,同玉韵一同洗漱,为他绾发。 然后玉韵再为自己绾发,两人其乐融融。 下人又过来催了一下,他们才慢悠悠走过去。 他们同进同出,牧老一早就得到消息,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眼睛疼。 “我送他上朝。”牧林晚笑着说,跳上了马车。 第40章 马车摇摇晃晃起步, 牧林晚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累了就睡会儿,待会儿回府了。会有下人叫的。”玉韵轻声说着。 牧林晚点点头,靠在软椅闭上了双眼, 很快便睡着了。 玉韵看转牧林晚轻轻笑着, 在他额上亲了一下,走下马车,对外面的人吩咐:“回到府中了再叫醒小公子,让他好好睡一觉。” “是。” —— 玉韵走向宫内。 皇帝坐在龙椅上,一日比一日虚弱, 今天甚至还有咳嗽声传来。 这段时间常常有御医前往皇上的寝宫为他诊疗,却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 寝宫里的用具都被好好清查了一番, 均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皇上的身子以极快的速度衰弱下去, 像是中毒的迹象。 但与皇上有关的物什都检测不出来毒素,这才是最值得令人怀疑的地方。 皇宫要变天了。 玉韵扫视了一下站在皇上身边的太监,低下头。 别人不知道为什么, 他可是知道。 那个太监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太监了,三皇子身边那位善于伪装的人并没有受到惩罚, 还被太子招揽了去,几人合谋将皇上身边的太监杀了, 然后那人伪装成太监的样子,呆在了皇上的身边。 那毒便是深受皇上信任的“太监”下的。 皇上身子不适,很早便下了早朝。 下朝后玉韵没有离开,径直来到了御书房。 “麻烦通报一声, 我有要事想要禀告皇上。” 是时候揭穿太子的野心了。 大概是还念着玉韵这个药引,很快他就得到了回应。 御医站在一旁,满脸愁容的看着皇上,声音颤抖:“皇上, 若是您的身子再这样衰弱下去,活不过七天啊。” 那位太监就站在一旁,十分担忧的看着皇上。 他们看到玉韵的到来,十分激动,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放……放他的血!”皇上伸手指着玉韵,声音极为沙哑。 玉韵带着笑容走过去,轻声道:“父皇不必如此着急,儿臣知道您因为身体的原因焦虑不已,如今我找到了下毒的凶手,父皇不妨听一听?” 他温和的笑容和神似容贵妃的面容奇迹般让皇上平静了下来,他定定神,道:“朕这是中毒了?连御医都无法诊断出来的毒又怎会被你发现?” 他眼神锐利,看着玉韵冷笑。 玉韵轻笑一声,丝毫不惧:“那是因为这两人是一伙的,您十分信任的太监早已换了人,而这御医也被他身后的人买通了,您当然看不出来。” “放肆!”太监尖叫一声,尖锐的声音似乎要刺破玉韵的耳膜,“这里岂是你能够胡言乱语的地方?” 玉韵没有理会太监,他看着皇上。 这种事情做主的可不是这位狗仗人势的太监,这个太监的表现越出风头,便越让皇上生疑。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就算你是皇子,说出这种污蔑兄长的话,可是会受到严惩的。”皇上眼眸微眯,看着玉韵,笑了笑说。 丝毫不提及太监的事情。 玉韵轻声说道:“我既然来了,手里定是有了充足的证据,儿臣愚笨,但也知道这种事情万万不能当玩笑,一个不慎就会掉脑袋。” “父皇若是信我,便仔细听儿臣说道说道。”玉韵低头请示。 “皇上,温玉皇子蛊惑人心,一张媚颜不知勾了多少人,给自己铺了多少路,他的话切切不可相信。”太监捏着嗓子说。 “臣附议,连我都找不出来的毒药,他一个黄口小儿又知道什么?肯定是过来诓骗皇上的,为了多谋得一些地位。”御医也连忙道。 “对!温玉皇子刚刚来宫里,地位不稳,迫切需要多立一些功劳博得皇上的关注。”太监连忙附和。 两人一唱一和,将玉韵贬的一文不值,言语里全是看不起玉韵。 玉韵嘴角一直勾着温和的笑容,就连听到这一串的诋毁,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 太监和御医两人说了半天,皇上和玉韵两人都没有出口打断他们说话。 两人话音落下,玉韵还笑着问了一句:“说完了?” 两人面面相觑,才反应过来自己中套了。 他们在那里诋毁玉韵,说得越多,暴露的也越多,现在他们两人在皇上那里定成了同伙,那接下来温玉皇子说的话在皇上那里的分量也重了几分。 他们说的话完全起了反作用。 “既然说完了,那温玉开始说吧。”皇上道,看着两人,轻轻点头,“若是你说的话有半点谎言,你可知你的后果?” “儿臣知道,儿臣自愿成为药引,任由各位处置。” 玉韵道,开始说:“儿臣之所以能认出这人是冒牌货,是因为他在之前就伪装成儿臣的模样,蒙骗了儿臣身边的人,所以我心里就多了不少的警惕,才能看出他的伪装。” 玉韵指着那名太监,说:“皇上请仔细看,他的耳根处有着红色的印记,不管他做什么伪装都是遮盖不住的红色印记。” “这人本是三皇子身边的人,三皇子离开后便不见此人的踪影,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却出现在了皇上身边。儿臣心中存疑,便派人出去查探了一番,他在三皇子落魄后就被太子招揽了。” “信口雌黄!”太监尖叫一声,“来人!将他拖下去!” “你是皇上还是朕是皇上?在这里还轮得到你说话?”皇上冷冷开口。 太监噤若寒蝉,连说不敢。 就算众人心里都门清,在皇上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大罪,能掉脑袋的大罪。 “你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这是他与太子的信封,还有在三皇子那里结的客卿契约,请皇上过目。”玉韵拿出几张纸递给皇上。 “皇上所中的毒叫落日,中毒的人身子会加快衰落,然后死亡。这种毒无色无味,皇上每日的饭菜都有人试毒,这种药只要吃过一次,身体就会变得衰弱,可是他们的身体却一点事情都没有,儿臣斗胆猜测这个毒正是每日给皇上布菜的他下在饭菜里的。”玉韵伸手指向太监,道。 “请皇上明察!”太监连忙伏地道。 “朕自会明察,你们都退下,温玉留下。”皇上挥挥手,独留下玉韵一人。 “皇上万万不可!若是将温玉留下,他加害皇上,那可怎么办?”太监连忙道。 御医已经看不下去,拉着太监连忙告退。 不愧是没有在宫里待过的人,就算是伪装成皇上最亲近的人也不是长久之计,今日被温玉皇子一刺激,就露出了马脚,现在皇上怕是已经相信温玉皇子的话了。 “回去告诉太子,事情败露。”御医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他在地上躺了半天,也算是回神了。 他易容技术高超,有幸被三皇子看中,本以为自己能够飞黄腾达,三皇子却半路夭折了。 好在太子又对自己抛出了橄榄枝,为太子办事也不错,以后自己还能混个重臣的身份。 现在全完了,栽在了这个温玉皇子身上。 三皇子也是,被温玉弄垮了,如今太子也会这样吗? 他不甘心,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机会,怎么可以…… 太子……将事情告诉给太子说不定还有机会! 他幡然醒悟,到处去寻找太子。 可御书房里的事情也传到了太子耳中,又怎会让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见到? 他求见太子许久,都没得到回应,顿时心如死灰,也知道自己被遗弃了。 —— 玉韵回到府中已经到了深夜。 在玉韵回来之前,发生了一件令整个京城都动荡的事情。 当今太子被罢职了,贬为庶民,继三皇子后又一位被罢职的太子。 地位蒸蒸日上的温玉皇子就成了所有人巴结的对象,一位从青楼里走出来的皇子竟是最有机会继承皇位的人,说出来多可笑。 “太子被罢职的事情也是你干的?”牧林晚听到消息后就一直等待着玉韵回来,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将人盼到了。 “小公子消息倒是灵通。”玉韵笑着。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难不成你又想瞒着我?”牧林晚眉头一挑,看着玉韵,眼带威胁。 “不敢不敢。”玉韵连说,给牧林晚说了说宫里发生的事情,还有三皇子离开后就不见了的那个擅长易容的人。 如今都得到了惩罚。 “最后剩下的便只有皇上了。”玉韵轻声说。 “皇上只有一周可活,他还未立皇储,这段时间肯定有很多人都在弹劾你,你准备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玉韵将牧林晚抱紧怀中,轻声道,“小公子,可愿嫁给我?” 牧林晚微皱眉,疑惑:“不是你嫁给我?” “那时我都是万万人之上的皇上了,若是嫁给你,我还怎么树立皇上的威严?小公子就满足我这一次吧。” 牧林晚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这话也对,玉韵到时候就是皇上了,当朝皇上嫁给一个没有什么身份的小公子,这说出去,怕是会拂了玉韵的脸面。 “罢了,就依你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8-13 21:52:21~2021-08-14 21:3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稗蕴亦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得了牧林晚承诺的玉韵笑的像个二傻子, 牧林晚是这么认为的。 第二日朝廷上,果然出现了很多大臣上奏弹劾玉韵。 “此乃青楼之子,江山社稷又怎能让这样一个人来继承?这要是传出去, 岂不是说我们是一个淫靡之国?请皇上三思。” “青楼之子?你在说朕可是青楼之人?”皇上看着那人, 眼里是隐藏不住的愤怒。 “皇上饶命!臣只是为我们国家考虑,温玉皇子真的不适合。”老臣伏地,仍不忘抨击玉韵。 “合适不合适可是你说了算?今日朕非要册封温玉皇子为太子,江山社稷向来是能者居上,朕还坐在这里, 爱卿就开始为朕考虑以后的事情,难道这个位子你想坐?”皇上重重拍在龙椅的把手上, 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不敢!” “有什么不敢?朕看你就是想谋权夺位。” 整个宫殿里只有那人的求饶声, 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活不了多久了,对那个位置蠢蠢欲动, 但没人敢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出来。 温玉皇子是最大的受利者,不可否认他的确有能力。 将三皇子扳倒, 将太子从高高的位置上扯下来,自己成为了皇权最有利的争夺者。 但是他是从烟柳之地走出来的人, 这是他的污点,也让众人难以用真心对待他。 一想到以后统领国家的人是一个青楼的人,这让众位大臣心里十分膈应。 但在大臣的推动下,温玉还真的成为了太子,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传朕命令,温玉皇子德高望重,能力出众,即日起为皇太子, 正位东宫,辅佐朕统治天下。”不顾大臣的阻拦,皇上发布了这条圣旨。 “儿臣领旨。”玉韵接过圣旨,仔细收好。 “退朝。”皇上看着众人,振袖离开。 “恭送皇上。” 皇上离开后,宫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玉韵轻笑一声,也离开了,没有出宫,而是在皇宫里晃悠。 消息瞬间就传开了,他不过刚出宫殿不久,就有下人跑了过来。 “太子殿下,容贵妃有请。” 温玉在宫里的地位节节攀升,后宫里能拿到最多好处的还是容贵妃。 作为玉韵的生母,于情于理玉韵都得去看一看。 他随着下人来到了后宫,来到了容贵妃的宫殿。 身为贵妃,住的宫殿可是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住的正殿,容贵妃的势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巅峰。 玉韵眸间有暗光微闪。 宫殿里有着下人来回走动,都在忙碌着,光是洒扫的下人就有十多个。 “太子殿下这边请。”带路的下人恭敬的说,带玉韵来到了主殿。 “贵妃已在里面等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直接进去就行。”下人说完,离去。 宫殿门半敞,里面有玩闹声传出来,但看不见里面的场景,若是小公子这个时候在,他肯定能知道更多的消息。 玉韵轻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只有三个人,容贵妃,温容公主,还有那位冒牌的二皇子。 “太子哥哥,您来了。”温容看到玉韵眼睛一亮,跑过来挽住玉韵的手臂,动作亲昵,却悄悄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次有诈,你小心些,容贵妃已经开始防备我了,就连我都不知道她叫我们过来是干什么的。” 玉韵看着二皇子和容贵妃亲昵的样子,心中了然,嘴角也带着笑对温容说:“这段时间太忙,倒是许久没见到你了,可又漂亮了不少。” 两人在这里表演着兄妹情深,容贵妃和二皇子在那里表演母子情深,但每个人心思都不是那么单纯。 “难得这样聚一次,看到你们,本宫心情都好上了不少。”容贵妃笑着说,招呼着温容和玉韵坐下。 “温玉能有这样的成就,本宫甚是欣慰,倒也希望你功成名就后,可别忘了提拔你的兄长。”容贵妃笑着。 玉韵应承:“那是自然,二皇兄伺候母妃多年,我自当提携一番。” 原来这才是叫他过来的目的。 当初借着容贵妃成功进入宫里,现在话里话外都是在让自己去帮助这个不成器的二皇子。 “你与容儿关系甚好,以后也要多来往来往,莫要生分了。”容贵妃继续说。 不管她说什么,玉韵只应承就是。 这也是容贵妃希望看到的。 招架不住容贵妃的盛情,玉韵留下来用了晚膳,然后借着提携二皇子的名义,将人叫到了一边。 “你可有更大的野心?”玉韵看着他,突然询问。 —— 等他回到府中又是到了深夜,今日回来的特别晚,牧林晚已经睡着了。 玉韵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将人搂在怀里,看到怀里的人为寻个舒适的姿势在自己怀中拱来拱去,嘴角微微上扬,在玉韵的发上落下一吻,细小的声音消散在夜空:“我回来了。” 第42章 成为太子的第二天, 玉韵就没有去上朝,在屋子里陪了牧林晚一整天。 “你这是消极怠工?”牧林晚瞥了他一眼,笑着问。 “这怎么能算是消极怠工, 陪小公子一起玩, 为你解乏也是我的工作。”玉韵笑着回答。 “今日我们去牧府看看?”玉韵突然说道。 牧林晚有些疑惑,前两天他才回了牧府,怎么现在玉韵又提出来回去? “有些事情要与父亲他们商量,小公子难道不想回去吗?”看出了牧林晚的疑惑,玉韵道。 “回去回去。”牧林晚笑着。 牧府就在旁边, 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就回到了牧府。 玉韵的身份已经是太子了, 牧府众人此时对他也是恭恭敬敬的。 玉韵说着是去找牧老的, 牧林晚便以为这件事情与自己无关,准备离开的时候又被叫住了。 “这两日朝廷动荡,为了众位的安全, 还是都待在牧府里,周围我都有派人保护, 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告诉他们便是。”玉韵突然道。 牧林晚愣了一下, 想到这段时间玉韵的强势崛起,心里有些担忧。 “那你会没事吧?”他问。 玉韵笑了笑:“自然是没事,原来小公子是这么担心我,放心, 我会依照约定将你娶过来的。” “我还有要事,便先离去了。”玉韵点点头,离开了牧府。 牧云起几人看着牧林晚,表情一言难尽:“他真的答应你要娶你入门?” 牧林晚疑惑的问:“不然呢?” 牧云起摇摇头, 离开了书房。 牧林晚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自己站在门口的时候能听到外面又很多人走过,脚步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那些玉韵派来保护他们的人什么都不肯多说,只说太子安好。 —— 牧林晚在府里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一场由玉韵主导的阴谋,他不想让牧林晚看到自己这样的一面,便将他保护了起来。 这场逼宫是他策划的,但又不是他主导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提出建议的人罢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士兵将皇宫团团围住,特别是皇上的寝宫。 “只要我杀了你,这个位置就是我的了,万万人之上的位置。不用什么勾心斗角,也不用在你面前伪装什么父子情深,毕竟我可不是你的亲生子。只要杀了你,我就是新的皇上!”二皇子出现在皇上的寝宫内,他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眼神像是毒蛇一般阴冷。 寝宫里的人都被他带来的人控制住了,皇上身子不适,匆匆下朝后便一直在在寝宫里休息。 这次逼宫来的突然又迅速,将所有人都打得措手不及。 “逆……逆子!”皇上奋力的支起自己的身子,看着二皇子,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有气无力。 “逆子?我可不是什么流着你血液的人,又谈何父子只说。”二皇子一笑,“对了,不如你写一份诏书,告诉天下人你将皇位传给了我,这样也免得别人说你宁愿将皇位给一个青楼之子,也不愿给皇室中人。” “休想!”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兵刃交接的声音。 随后大门被利刃破开,一个人踏着鲜血走了进来,他的脸上还有着鲜血,那妖孽的面容就像是曼陀罗一般,迷人心智。 “儿臣救驾来迟。”玉韵道,手里的长剑反射着冰冷的光芒,上面带着些许鲜血,顺着剑身滴落在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二皇子猝不及防,他呆愣的看着这个给自己出谋策划的人,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利用了。 他连忙跪倒在地,不住地对着床榻上的皇上高呼:“父皇饶命!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他告诉儿臣逼宫就可以坐上皇位,都是他!” 他的都颤抖的指着玉韵,却引来了一声嗤笑:“蠢货。” 皇上疲劳的闭上了眼睛,挥手,声音沙哑:“拖出去,候斩!” “父皇饶命啊,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这一切都是温玉那个野种的阴谋!” 他的话语渐渐消散,这次逼宫来的突然又迅速,结束的也很迅速。 “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在玉韵走进了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二皇子愚笨,面对自己的时候胆子甚小,根本就想不到逼宫这件事情上面去。 而温玉到达的时机又如此巧妙,不得不让人怀疑。 玉韵笑了笑:“父皇英明。” “罢了,有你这心机,将这江山交予你,你也能打理得好,愿你能成为一位明君。” 经历了这些事情,皇上的身子也坚持不住了,他说完这句话,便陷入了睡眠中。 玉韵怕二皇子突然开窍,将牧林晚他们挟持了,还特地在那里安排了许多人手。 但一直到最后,二皇子还是如之前一般蠢笨。 —— 牧林晚同着众位大臣,看着玉韵一步步走向高台,戴上龙冠,坐在龙椅上,顿时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成了皇上后,玉韵想恢复牧老的官职,但是被牧老拒绝了,他说自己现在的日子也不错。 于是牧林晚便得了高官,辅佐玉韵。 他什么都不懂,所有的事宜都还是由玉韵来处理,而他只是到处跑跑。 与敌国和亲的事情自然是作废,敌国公主来到京城后,玉韵派人带她游玩了一番,然后又遣人送她回去。 处理这些事情后,便是众位大臣请柬让玉韵纳妃的事情,他们想在宫里安插自己家族里的人手。 玉韵却笑笑:“众位爱卿心意朕知道了,不过家中早已有爱妻,这等事情,还需要他来同意。” 随着皇上的视线,他们看向了一旁正昏昏欲睡的牧林晚,顿时沉默了。 “子嗣之事……”又有大臣提出。 “能者居上,等时机差不多成熟,朕会在众位爱卿家中挑选年龄合适的幼子进行培养。” 此话一出,众位大臣心里都有了定量,便不再催促选妃之事。 彻底清醒后的牧林晚听人说起这件事情,将玉韵关在了房门外三日,没让玉韵进来门。 这件事情被路过的宫女看到了,传了出去,众人皆说圣上是个妻管严。 一切都如同玉韵所说的那样,两人成亲的那天,是一场盛世,牧林晚怎么也不愿意穿上那件皇后才能穿的宫装,最后玉韵又遣人做了一件与自己模样相同的盛装。 只是婚后有些东西哥牧林晚想的不一样,在他准备好好痛爱玉韵的时候,他被玉韵一把推到了床上,健壮的身躯压了过来。 听说因为那件事情后,圣上又是三日没有进过牧公子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