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哭包总想标记我》作者:键盘君jun 文案: 自从基因测验显示益淩将来会分化成一个alpha,益淩就主动承担起保护隔壁那个小哭包的责任。 小哭包被人欺负了,益淩去帮他报仇;小哭包怕黑不敢一个人睡,益凌就翻/墙进他房间抱着他哄;小哭包作业不会写被老师打手心,益淩就整宿整宿的不睡觉帮小哭包补课。 在益淩的心里,小哭包以后一定是个Omega,那就是他媳妇儿了,疼媳妇天经地义! 所以哪怕后来小哭包长得比他高,比他壮,拳头也比他硬,益淩还是掂着脚摸他的脑袋:“别怕,哥疼你!” 分化成Omega之后,益淩再想起这句话,恨不得一巴掌抽死当时的自己! 曾经的小哭包熊似的抱着益淩,周身散发出来alpha信息素的味道让他脑袋晕乎乎根本挣不开他。 “哥,”柏泽霄一脸渴望的盯着益淩的脸:“以后换我疼你好不好?” 内容标签: 强强 幻想空间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我以为我是绿茶小作精》《反派大佬一心只想追妻》求个预收收~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哭包的正确打开方式 立意:经历挫折依旧积极向上,奋斗不止 第1章 “哎哎哎,看见了吗?隔壁班班长今天早上分化了,是个alpha!” “那个信息素隔着老远就传过来了好吗?薄荷味儿的,绝了!我薄荷过敏,熏死爷了!” 操场上手忙脚乱疏散学生的老师们还没有散去,益凌靠在走廊栏杆上,支着脑袋悠闲的看热闹。 班里有人满屋喷洒着信息素阻隔剂,过敏的张序正一边翻白眼一边让同桌掐自己人中。俞满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凑到益凌身边推了推他:“我的天,这个A信息素怎么这么强?我一个Beta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益凌漫不尽心的哦了一声:“我没什么感觉。” 俞满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发型干净利落,额头饱满,鼻梁高挺,整个人挺拔的像个松柏。眼尾轻轻往上挑,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有些散漫,偏偏一打架,眼角总带着一抹轻挑的笑,看上去凌厉又危险。 明明这么A的一个人,只是因为没分化,对信息素的味道完全无感。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益凌分化后的信息素等级比这里的其他人都高。 “凌哥,”俞满搂住益凌的胳膊,满脸抱上一个好大腿的喜悦:“我等着你分化!” 益凌笑了笑:“乖!” 临近放学,alpha分化带来的骚乱渐渐平静,益凌刚准备走,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谢飞羽。 “哟,好久没见了,出来聚聚?” “丑拒,”益凌无情拒绝:“我没空。” 谢飞羽嘶了一声:“仗着是校霸说话这么嚣张吗?校霸了不起吗?谁不是啊?” “校霸没有很了不起,但是学霸很了不起。”益凌笑了笑:“上次月考你300分的事情你爸可是都跟我说了,还让我有空给你补补课。” 谢飞羽啧了一声:“老头子多管闲事。我就在一中门口,出来接一下你老攻。” “老攻?”益凌哼了一声:“别做梦了” “怎么了,你知道有多少人磕咱俩的cp吗,校霸X校霸,我攻你受。” “你不是我的菜,省省吧。” “哦?那谁是你的菜” 益凌一边下楼,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复:“乖的,听话的,又甜又软那种。” 谢飞羽嗤的一声笑出来:“你tm说的那是雪媚娘!” 益凌耸了耸肩,懒得和他废话:“没事我挂了,赶着回家。” “哎哎!等等!你不来,我可自己找乐子了,有认识的漂亮妹妹或者弟弟吗?给我推几个微信。” 益凌冷笑一声:“果然猥琐。” “爷这是正常alpha的求偶本能。”说完,谢飞羽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我忘了,你还是个未分化的小雏儿,理解理解!” 益凌脸色暗了暗。 谢飞羽和益凌同岁,都是十七,谢飞羽年前过完生日那会儿分化完成进入成年期,益凌这边还迟迟没有动静。 “我说,”谢飞羽贱嗖嗖的压低声音:“益凌,你不会是个Omega吧?” Omega的分化期普遍比alpha要晚一两年,基本上都在十八到十九岁。 益凌冷笑了一声:“爸爸要是个Omega,你腺体爆炸怎么样?” 谢飞羽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益凌在骂他,立马气急败坏的反击。 “你丫坏透了你!妈的用老子发毒誓?!” 益凌没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当我傻,”益凌自言自语,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都说了是毒誓当然要用别人来发。” 益凌走下楼梯,刚好看见俞满和班里的几个男生聚在一起,俞满一扭头看见益凌,立马跑过来揽住益凌的肩膀。 “打篮球,去吗?” “不去,”益凌径直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我们家瓢儿等着我回家带它去遛弯儿。” “你家那只胖年糕?一只耗子你至于这么上心吗?宠的跟女朋友似的。” “是龙猫!什么耗子!”益凌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 俞满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凑到益凌面前压低声音道:“你今天骑车来了?” 益凌懒洋洋的恩了一声。 俞满立刻抓住益凌的袖子:“哥,给我骑一段儿呗?” 益凌有一辆极其炫酷的黑色杜拉迪,高一开学第一天,引擎的嗡鸣声沿着学校的林荫道一路传到教学楼,头盔摘下来的那一刻,金色的阳光打在少年的脸上,将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染成了金色。 有人抓拍了这个画面放进学校论坛里,瞬间跃居一中校草排名第一位,下面一水儿的未成年小O疯狂叫老公。 益凌嘴角一勾,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叫爸爸。” “爸爸爸爸!”俞满抓着益凌的手:“只要借我杜卡迪,你就是亲爹!” 益凌摸了摸俞满的头:“好儿子!” 俞满眼睛放光:“那——” 只见益凌走到一个粉色女士自行车面前,拿出钥匙弯腰开锁。 ??? “这是你的车?” 益凌直起腰,手里拿着车锁:“隔壁大爷给的” “不是,你的超炫酷纯黑杜卡迪呢?” “还不是因为你老是在班里叭叭我骑摩托上学,”益凌直起腰,幽幽看了俞满一眼:“被林成刚知道了,他说再让他在学校里看见这辆摩托,就把那俩车轮子都卸了。” 林成刚是益凌他们班班主任,肌肉兄贵一枚,向来说得出做得到,那一身腱子肉往讲台上一站,一班就没有敢和他对着干的。 俞满一阵恶寒,叉着腰怒道:“你丫不讲武德!欺负我单纯善良的小同学。” 益凌跨上自行车,冲俞满一笑,两个醉人的小酒窝极其招摇:“不好看吗?” 俞满几乎要被闪瞎了狗眼。 行吧,帅哥就算是骑个驴他也是帅哥。 益凌挥了挥手,踩下脚踏:“走了。” 现在新学期开学刚刚一个月,秋天的风还不是很凉,夕阳打在少年的脸色,给脸上平添了一摸金色的绒边。益凌骑着自行车一路滑出学校,拐到一条小路上的宠物店里。 之间宠物店益凌常来,基本上瓢儿的东西都是从这里买的。 益凌选好东西准备付钱,抬头就看见老板李秋秋一身崭新的水手服,正对着镜子摆弄假发,柜台上还有一顶帽子。 益凌笑了笑:“挺好看的。” “是吧?”李秋秋兴奋的转过身:“我那儿还有一套同款男式的,你要不要试一试?” 益凌笑着:“不了,我就这身蓝白条校服挺好的。” 从店里出来,益凌推车的功夫,无意瞥见对面小巷子里,几个黑色校服的学生扎堆聚在一起。 这几个哪个学校来的? 益凌眯眼看了一会儿,正好在人群中那张熟悉的脸。 谢飞羽!? 益凌翻了个白眼踩着脚踏只想赶紧离开,结果一错眼,看见了那几天黑色校服中夹着一个同款蓝白条,是一中的学生。 蓝白条靠在墙上,两只手紧张的攥着裤子边。谢飞羽一手撑着墙,低头看着对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表情像极了在街上调戏女生的流氓。 这家伙果然不干人事儿。 益凌没走,他食指点着车把手,视线在蓝白条和谢飞羽之间转了几转。 那小孩儿眼眶红红的像是要被欺负哭了,在看看谢飞羽那个欠揍的表情,益凌啧了一声。 我一中的白菜怎么能让这头猪给拱了? 但是谢飞羽这厮小肚鸡肠惯了,要是益凌出面坏了他的好事,指不定之后怎么记仇。 益凌歪头想了一会儿,调转车头又进了宠物店, “姐,借我个帽子。” —— 谢飞羽原本觉得自己今天运气还不错,刚从一中后门出来,就看见一个肤白貌美的漂亮弟弟靠在墙角踢石子儿。 那侧脸看着叫谢飞羽根本挪不开眼,趁着周围人不多,谢飞羽大胆上前,撑着墙壁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那男孩儿脸小,五官生的精致,看见谢飞羽过来,一双清澈的眸子茫然的仰头看向谢飞羽。 这一眼瞬间激得谢飞羽这个资深老流氓狼性大发,放肆的往前凑了凑。 谢飞羽笑了笑:“一个人啊,要不要哥哥陪你?” 男孩儿满眼的防备,看他眼角有些泛红,像是刚刚哭过。 有意思。 谢飞羽舔了舔唇,伸手就想去拉男孩儿的肩膀,结果刚刚碰上衣服,就被冷不丁一脚踹飞。 “卧槽尼玛!” 谢飞羽被踹出几米远,趔趄的跌坐在地上。回头一看,一个一头长发带着棒球帽,一副白色口罩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怪人正站在男孩儿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谢飞羽当场愣住了。 谢飞羽带来的几个小弟也愣住了,僵硬的看着那个人搂住男孩的肩膀,嚣张的冲谢飞羽竖起中指。 靠了! “妈的,你tm什么玩意儿敢在这儿坏老子的事?” 怪人压根就没搭理他,伸手掸了掸男孩儿肩膀上谢飞羽碰过的地方,然后嫌恶的甩了甩手。 “妈的!” 谢飞羽炸了,握起拳头就往那人脸上招呼,却被对方轻松的躲开。 紧接着就是一场混乱的斗殴。 偏僻巷弄中,拳拳到肉的闷响不绝于耳。 谢飞羽那边几个小弟已经都趴在地上了,怪人头发散乱,发丝扎进眼睛里,激得睁不开眼,那人下意识的伸手拨了一下,谢飞羽趁着这个空档,直接握拳朝对方的眼睛砸去。 益凌躲闪不及,闭着眼睛准备生挨这一下的时候—— 咚! 一声闷响之后,谢飞云身子一软,眼睛一闭倒在地上。 益凌傻了,目光从倒下的谢飞羽转到他身后的人身上。 刚才那男孩儿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谢飞羽身后,手里握着板砖,抽抽噎噎一脸惊恐的看着益凌。 益凌愣住了:“你,你。” 下一秒,男孩儿板砖一扔,猛地扑到益凌怀里,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男孩的眼睛里掉出来。 “我,我好害怕。” 益凌全身僵硬,眼睛瞪大看着怀里的那颗脑袋。 啊,这…… 男孩仰起脸,泪水不断在白皙的脸上划过,眉头委屈的皱着,黑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慌乱与不安。 那样子实在可怜,益凌心一软,原本僵在半空的手轻轻的放在男孩的脑袋上,他轻声的安慰:“好了好了,哭什么?” 校服的胸口被哭湿了一大片,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男孩儿的情绪稍稍恢复了一点,益凌想轻轻拉开腰上的手。 艹!拉不动! 益凌暗暗加大力道,腰上的白胳膊依旧纹丝不动。 我去这小子力气这么大?! 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抬起了头,睫毛上还挂着泪,大眼睛忽闪忽闪着盯着益凌的脸:“姐姐,你好漂亮。” 益凌:??? 第2章 “凌哥,听说了吗?谢飞羽脑袋让人给开瓢了!” 益凌正在拧矿泉水瓶盖,听见这话手一抖,水立刻洒了小半瓶。前排张序正趴在他桌子上吭哧吭哧抄作业,冷不丁被浇了一脑袋,嗷的一声蹦起来。 “有病病啊你?” 他同桌靳思明啧了一声,一脸嫌弃:“还叠词?恶心心!” “手滑,对不住。”益凌找过道对面的女生借了包纸巾递给张序。 大佬主动递纸巾,面子还是要给的。 张序接过,转回去嘟嘟囔囔开始擦头发。 “真这么严重?”益凌看向俞满。 昨天那小子看上去瘦胳膊瘦腿也不像是个打架的料,一板砖能有多大威力? 俞满点点头:“听说缝了好几针,现在停课在医院躺着呢!” 那还真是挺严重的。 益凌点点头,咬着手指头半天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俞满看他表情有些不对,小心问道:“凌哥,这事儿,不会是你干的吧?” “我?”益凌眨了眨眼,表情恢复平静:“怎么可能?” 揍他的是那个蒙面怪咖,和我益凌有什么关系? “听说有人在附近看见你的粉色自行车了。” !!!回去就把这辆车给扔了! “别扯了,昨天和谢飞羽打架的明明就是个女的!”张序同桌的靳思明也过来凑热闹:“据说是个黑长直,1v4还爆了谢飞羽的头,牛X到原地起飞。” “女的?女A?”俞满一脸疑惑的转头看向益凌:“你看见了吗?” “我哪儿看得见,我就是路过。”益凌轻咳了两声,低头掸掉试卷上的水珠。 俞满疑惑:“我们学校还有这号人物?” 这时候有人喊了一身:“凌哥,外面有人找。” 益凌看了一眼窗外,正是昨天刚刚分化的那位,益凌站起来,顺便带走了桌上的那张卷子。 “哎哎哎,这就带走了,我还有一题就抄完了!”张序握着笔愤愤的锤了一下桌子:“简直无情!底层A没人权!” 外面的人叫吕飞,B班班长,和益凌一起参加过物理集训,关系还不错,大概是因为昨天刚分化,对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刚分化不回家休息两天?” “不用了,alpha没那么娇气。” “感觉怎么样?” “还成,渐渐的能感觉到A和O信息素的变化了,有的时候好像还能看见一点信息素流动的痕迹。”吕飞见益凌的表情似有些不信,笑了笑:“等你分化之后就明白了。” 益凌耸了耸肩,把手里的东西递了出去:“李老师要的。” “谢谢。”吕飞伸手接过,交换的过程中,两个人指尖碰到一起,大概一秒钟不到的功夫,吕飞似乎闻到一股很特别的味道,再仔细闻的时候,那股味道已经没有了。 吕飞皱了皱眉:“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甜甜的味道?” “Omega的信息素?”益凌笑了:“不会吧,正常上课的Omega都会使用抑制剂的。” 找了半天找不到香味的来源,吕飞也觉得大概是自己弄错了。 “那就先这样了,我先走了,材料谢谢你了。” 益凌摆摆手,一扭头走回座位,点了点张序的肩膀。 “我身上有味道吗?” “啊?” 益凌竖起领子闻了闻自己身上,狐疑道:“有吗?” “你这是在为难我小弱A,”张序双手掐腰:“昨天吕飞那小子的信息素就差点把我送走,您老的吸上一口我还有命吗?” “不是我的,大概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什么,益神你有对象了?”靳思明的大嗓门立刻引起半个班学生的注意。 益凌满脸黑线:“你小声点说话会死?” “不要岔开话题!”靳思明目光灼灼,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谁,不会是校花纪襄吧?” 班里几个未成年Omega的眼神瞬间变了味,幽幽的盯着靳思明的后背。 俞满一本教材啪的糊在靳思明脸上:“想多活几天就闭嘴吧你!” “不是。”益凌淡定的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来,想起昨天那个小哭包。 那小子骨架小,生的细皮嫩肉,脸长得也好,要真是有Omega的信息素沾在益凌身上,只可能是他。 —— 放学之后,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益凌才慢悠悠的下楼,推着小粉车去了学校附近一家自行车车铺。 “老板,卖车。” 老板正在修车,回头看了一眼:“挺新啊,两百成吗?” 益凌咬了咬牙:“成。” 付完款,暴露了的小粉同志,就被老板推着和一堆脏兮兮的二手车排在一起。 益凌走之前看了几眼,有点心疼。 从车行出来,益凌懒得打车,一个人沿着大路往家走,顺手还给谢飞羽打了个电话。 “还活着吗?” 谢飞羽的声音中气十足:“老子要是死了,鬼tm接你电话。” 益凌满意点头:“很好,很有精神,没事我挂了。” “等会,”谢飞羽语气不善:“既然你打过来估计也知道是什么事儿了,帮我找个人。” “你知道打你的是谁了?” “不知道,个挺高,跟我差不多,黑长发,女的,你们学校的。” “逗我?这样的人学校里一抓一大把我怎么给你找?” 益凌暗自窃喜,这个逼果然没发现是他。 “管不了那么多了,不把他找出来我谢倒过来写!” 谢飞羽还在气头上,益凌也不打算和他掰扯。 “行,我帮你找找看,但是先说好,找不找的到另说。” 益凌到家的时候,瓢儿正在笼子里哐哐砸门。 “不好意思啊,回来晚了。” 益凌打开笼子添水添粮,还从旁边的柜子翻出一粒葡萄干。 “今天的加餐。” 瓢儿根本没理他,傲娇的扭着身子钻进了木屋里,留给益凌一个肥美的屁股。 昨天益凌回去晚了没来得及带它出去遛弯儿,小东西正生气呢! 昨天他倒是想早点回来,奈何那个男孩儿抱着他腰的两只手和铜箍子似的,根本就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姐姐,你好漂亮。” 益凌愣了一下,一句“你叫谁姐姐呢?”刚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也是,他现在带着假发,难怪别人误会。 “谢谢啊谢谢,不过马屁先停一停。”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着,这小子还能看出来他漂亮就离谱。 益凌拍了拍腰上的手:“你先放开我。” “姐姐,”男孩儿眼神亮晶晶的:“你叫什么名字?” 益凌咂了咂嘴,张口就来:“翠花。” “也是一中的吗?几年级?哪个班?”小男孩目光灼灼:“我以后还可以找你吗?” “小弟弟。”益凌攥着男孩的手腕:“哥,不是,姐姐现在有急事,咱以后再说好不好?” “真的吗?”男孩一脸期待:“姐姐你真的回来找我吗?” 益凌含糊着答应了,眼看在地上挺了十多分钟尸的其中一位哼哼唧唧的就要爬起来,益凌急忙拉住男孩儿的手,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案发现场。 粉色自行车就停在路边,益凌把口罩拉拉高,踢开车脚骑上去。 看男孩还站在路边,忙摆手:“赶紧回去吧!” 踩上脚踏,益凌又想起什么似的扭头:“以后见到穿黑色校服的记得绕着走,刚才那人要是再来招你就直接踢他蛋蛋然后报警,知道吗?” 男孩儿点了点头,益凌蹬上自行车,三两下拐出了小巷子。 回忆结束,益凌长舒了一口气,把葡萄干放衣服口袋里,伸手拖着瓢儿的屁股把它弄出来。 无视了瓢儿挥舞小爪子的抗议,益凌把它放在肩膀上,又顺手从茶几上拿了个苹果。 “带你出去遛弯儿。” 益凌小区家这一片西北角的地方就有个人工湖,邻水一颗低矮的柳树下有个小石墩,平时没什么人来,就被益凌征用成了遛弯刷卡点,在石墩儿的侧面上很不讲公德的留了一个“益瓢儿专用石”。 结果今天,益凌远远就看见石墩旁边有人。 益凌嘶了一声,谁啊这么不识趣? 莫得公德心的校霸小益表示不能忍。 益凌径直走了过去,靠着那人肩膀坐了下来。 陌生人的正常社交距离是1.2-1.5米,太近了会让彼此感到尴尬和不舒服。 益凌给瓢儿手里塞了葡萄干,从口袋里拿出苹果卡拉卡拉啃起来。 只要他不尴尬,就一定能把对方给尴尬走。 那人果然动了一下,应该是看了益凌一眼,益凌专心致志的看着湖水,拒绝交流,连余光都没给对方。 身边传来小声的抽泣声,益凌眉头一挑,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感情是在哭? 益凌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两天怎么尽碰上这些事儿。 瓢儿的葡萄干吃完了,叽叽叫着拽益凌的耳朵垂,益凌给它塞了半块草饼,小家伙这才安静下来。 反正那人埋着脸哭的专心,益凌索性大大方方端详对方。 挺瘦,挺小,团成一团看上去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对方抽噎的声音一直没停过,突然—— 嗝! 噗! 益凌一愣,忙捂住嘴:“不好意思,没忍住,这就走,您继续。” 那人已经抬起头,正好和益凌的视线撞到一起。 益凌一看,笑了。 熟人啊这是! 第3章 小哭包脸上还带着泪痕,看见益凌正脸的一瞬间,猛地伸手抓住益凌。 益凌一愣,人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那个男孩儿牢牢攥住。 “我今天在那里等了你好久你都没来,”小哭包的声音带着委屈:“你骗我。” 益凌惊讶的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话:“不是,小朋友……” 靠了不是吧?这样这小子也能看出来? 小哭包眨巴了两下眼,秀气的眉毛揪成一团,大眼睛里满是疑惑:“你不是昨天那个姐姐吗?” “额,我是男的。”益凌硬着头皮扯谎:“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小哭包像是不太信,固执的盯着益凌的脸看了半晌,最后终于泄了气般得松开手,抱着膝盖委屈成一团。 益凌回忆了一下昨天的经过,明白过来。这小孩儿心眼实,听不出来客气话,把他那句“以后回去找他”当了真。 益凌心里的罪恶感瞬间上升。 “你等了多久?” “不知道。”小哭包声音有些哑,不知道哭了多久。 “估计那人就是糊弄你,下回别轻易上当不就成了?” “她才不是!”小哭包气鼓鼓的纠正,两个腮帮子鼓成了白面团,明明脸上还挂着泪,眼神却格外认真:“她人超好的!帮我打跑坏人,还摸我的头安慰我。” 益凌轻笑出声,这小子努力维护他的样子,怎么——感觉有点可爱。 “你好像很喜欢那个人?”益凌支着脑袋,侧头看着向小男孩。 小哭包点点头,微微垂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却挡不住脸上的微微泛红:“他好好看,我喜欢。” 益凌的心口没有来的猛跳了一下,眼睛根本没办法从男孩儿脸上的那抹红晕上挪开。 那天他和谢飞羽怎么说来着? 乖得,听话的,又甜又软。 谢飞羽那个逼虽然人不行但是有句话确实没说错,alpha是有求偶本能的。 益凌唇角一勾,安静的打量着身边小哭包的眉眼。 “你多大?” “十五。” “已经十五了?”益凌有些诧异,小哭包面相嫩,看上去还跟十二三似的。 这话不知道怎么刺激了对方的神经,小哭包立刻抬眼,十分不满的盯着他。那眼神不仅没有一点杀伤力,还有点奶。 “没嘲笑你的意思,十五挺好的,已经是少年了。”益凌笑了笑,下意识的就想去摸对方头顶的软发,手伸到一半却僵在空中。 不对,这动作那个蒙面怪咖做过的。 益凌立刻调转方向,用食指关节轻轻挂掉小哭包还挂在脸上的一个泪珠。 “哭什么?”益凌漫不经心的看着手指上的眼泪,用指腹轻轻捻去:“真的喜欢呢,就勇敢去争取,拼劲全力耗尽喜欢,还是争取不到就大方放手,没什么好哭的。” 小哭包眨了眨眼,似乎不是很明白益凌的意思。 益凌笑了笑:“以后你就明白了。” 小哭包似懂非懂的垂眸看着自己的膝盖,益凌看着那张秀气的脸,突然越开越喜欢,小哭包的眼下还有一个小小的泪痣,看的益凌心痒痒的。 “你叫什么名字?” 小哭包有些戒备的看着益凌:“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益凌拍了拍裤子上的土站起。 “我,益凌,一中校霸,学霸,校草,反正乱七八糟称号挺多的,反正以后有人说这些你知道是我就对了。” 小哭包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益凌歪头,冲对方勾唇一笑:“以后在一中,我罩着你。” —— 【以后在一中,我罩着你。】 这信息发过去没过几秒种,俞满发过来一连串的惊恐表情。 【鱼:凌哥你别吓我,我干什么了你要罩着我????到底谁想揍我QAQ???】 益凌老神在在的回了一条【你觉得这句话跟Omega表白怎么样?】 讲台上的老师正在照着课本念课文,前排的俞满趁此机会,狠狠的回头冲益凌竖了个中指。 【鱼:有话你能不能一次性打完????】 【鱼:你真有喜欢的人了?谁啊?】 【益瓢儿他爸爸:保密。】 【鱼:嘁,没意思,我帮你问问高简阳,这小子刚跟上任拜拜,听说最近有和啦啦队一个小O搞上了。】 【益瓢儿他爸爸:你问。】 【益瓢儿他爸爸:但是别说是我。】 【鱼:白眼,知道。】 益凌放下手机,歪头看着窗外,他们教学楼这儿能看见初中部那边的雕塑。距离上次在湖边见面已经过去快一周了,益凌叹了一口气,当时为了给对方留下一个帅气的背影,说完那句话就潇洒离开了。 到底还是没经验,应该多呆一会儿,把基本信息套个差不多再走。 要是初中部那边有个能打听的人就好了。 益凌手指飞快的在微信好友列表里翻着,没有找到合适的人,眼神却停留在一个名为益晓的id前。 这人就发过一条信息。 【哥,我来一中读书了,初一B班。】 这条消息益凌没回过,也不记得什么时候加过益晓。 益凌沉默的盯着那个“哥”字,越看越觉得没意思,就抬头戳了一下前排的靳思明:“你弟是不是也在初中部?” 靳思明被吓了一跳,躲着老师的视线小声回了一句:“昂,怎么了?” “找他打听个人,放学之后说。” 结果刚到放学,班里的学生还没走光,益凌的手机就叫唤起来。 打来的依旧是谢飞羽。 “过来镇场子,上回那个不识趣的小子找着了。” “真的假的?你找着谁了?” “甭问了,你来就行,就在你们学校后门靠桂花树那儿。” 益凌啧了一声,一边的靳思明刚刚放下手机:“有事儿啊,我刚和我弟说好。” “你让他先回去吧,回头把他微信给我。”益凌书包都没拿,径直出了门。 谢飞羽那小子估计是气昏了头,随便找了个看着不爽的路人当替罪羊,益凌是没打算承认那天的人就是他自己,但是也不能由着这小子在一中里横冲直撞。 益凌走到谢飞羽说的地方,周围已经乌泱泱聚了不少人,看见益凌过来,不知道哪个好事儿的高声喊了一句——“益哥来了!” 益凌当学霸的时候别人管他叫益神,打架的时候叫益哥,像俞满那几个关系稍微近一点的管他叫凌哥,反正都是他益凌,一中人都能听得懂。 “你完了,益凌是我兄弟!”谢飞羽的声音隔着大老远穿过来,人群自觉地分成一条路让出一条路。 谢飞羽脑袋上还裹着纱布,仨两步走到益凌身边,搂住他的肩膀指着对面:“就他!” 那人被谢飞羽带来的几个小弟围着,瘦小的身体显得更加弱,明明已经势单力薄,那人的眼神却依旧坚定又固执。看见益凌那一瞬间,那个男孩儿瞬间愣住,眼中的坚韧瞬间碎成震惊。 益凌看见对方眼角的那颗小痣,心一凉。 完了,要误会了! 益凌浑身发冷,看着对方那张心心念念的脸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谢飞羽揽着益凌的肩膀,嚣张的冲对面的少年扬起下巴:“认识吗?你们一中的扛把子益凌,我的——” “哥哥——!” 谢飞羽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推开身边的人,一个箭步冲过来冲过来猛地抱住了益凌的腰。 对方冲过来的力气凶悍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益凌闷哼了一声退了半步,被对方结结实实搂住腰。 哥哥? 谢飞羽愣住了,暗骂了一声艹,这小子看着挺老实,心眼儿还挺多。 “你tm别在这儿给我套近乎,益凌是老子兄弟,你以为你能——” “他们欺负我,”少年仰起脸,眼泪汪汪的看着益凌:“我好害怕。” 谢飞羽:??? 吃瓜群众:??? 说好的两位校霸教不懂事的转学生做人呢?这种惊天大反转是要闹哪样? “咳咳,”益凌轻咳了几声打破现场诡异的安静,伸手搂住怀里的人:“谁欺负你了?” “他们!”男孩儿手臂直直的指向谢飞羽和他那群人,奶凶奶凶的告状:“全部!” 谢飞羽气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指着男孩儿怒道:“我tm动你一根头发丝儿了吗?啊?装什么可怜?” 男孩儿吓得立刻收回手,双手紧紧的抓住谢飞羽的衣服。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的谢飞羽直抽气,撸起袖子恨恨道:“我tm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姓谢!” “生这么大气干什么?”益凌伸手拦在谢飞羽的胸前:“他是我的人。” “放屁!这tm明明就是那天背后阴我的小子!”谢飞羽怒了:“老子发过誓一定要收拾他,今天谁来说情都不好使!” “那没办法了,”益凌耸耸肩,转头冲身后一个路人一笑:“劳驾,打个110,告诉警察叔叔这里有人聚众欺负未成年。” “益凌,”谢飞羽眯了眯眼:“你tm什么意思?耍我?” “真不是,”益凌遗憾的耸了耸肩:“我答应这孩子要罩着他的,说话不能没信用 。” “我管你去死!今天这人你必须给我留下!” “不好意思,不行。”益凌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一双眉眼冷冷的看着谢飞羽:“想要他,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两位校霸没说话,眼刀隔空飞了几百回合,空气中尽是噼里啪啦的火药味。 谢飞羽率先收回视线,冷笑一声不甘心的舔了舔口腔:“益凌,你有种!” “想我放过他也可以,但是这件事,我会算在你头上!咱们慢慢算。” “我是没问题,”益凌点点头,有点担心的指了指谢飞羽包的如同粽子似的脑袋:“就是你这脑袋OK吗?” “妈的用不着你操心!”谢飞羽气的脸通红,整个人如同一只气急败坏的大公鸡。 益凌耸耸肩,拉着男孩儿的手:“没事我们先走了。” “慢着!”谢飞羽倨傲的抬起下巴,眯眼打量面前这两人:“你刚才说他是你的人,哪种人?” “这个啊!”益凌笑了笑,手绕过男孩儿的肩膀捏了捏他耳垂,在男孩儿耳边低声道:“配合一下。” 接着益凌看向谢飞羽,语气一半暧昧一半神秘:“你说呢?他是我媳妇儿。” 第4章 【双校霸股暴跌,八一八昨天晚上学校后门谢益cp的大型分手现场!】 【震惊!一中校霸金屋藏娇,和谢飞羽表面好基友实则早有新欢。】 【重金求那位“小三”的年纪名字,rwkk到底是谁拆我cp!】 一大早的班群里就被各种帖子刷屏,益凌为了自家藏着的那位“娇”背刺谢飞羽的事情一个晚上的时间就传遍了校园的角角落落。 突如其来的惊天大瓜一下子把群众们砸的晕头转向,靳思明逛了一圈学校论坛,转身看了一眼正处话题中心,依旧面不改色头做题的某人。 “我弟的号码你还要吗?” “恩?”益凌抬起头,冲靳思明一笑:“不要了,替我谢谢你弟,回头请他吃饭。” 这笑容灿烂的要闪瞎狗眼,靳思明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帖子里说的是真的了。 靳思明瞬间来了精神:“益神你新欢谁啊?初中部的?好看吗?” “我凌哥看上的能差吗?”俞满接话:“就是你那天说的跟他表白的那个?” “恩。” “哦哦哦哦哦!”靳思明捂着嘴开始怪叫,张序眼疾手快把他的嘴捂住。 “‘巨人刚’可就在办公室呢!你丫非得把他招来?” “我说呢,不过你捂得也太严实了,连我都不知道。” 俞满他爸爸从前是益家的管家,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益凌的事情俞满基本上都知道,算是半个青梅竹马。 “这还没成呢?怎么跟你说?” “没成,不是吧!”张序惊讶的睁大眼睛:“你不是表过白了吗?” “不算正式表白,”益凌耸了耸肩:“而且对方也没给答复。” “我靠谁啊这么牛逼?益神表白都不给表示。” 一个低沉粗犷的声音从靳思明背后传来:“我看你也挺牛逼的。” 靳思明一激灵,回头就看见林成刚双手抱胸站在他身后,听说他暑假去参加了一整期的健身训练营,手臂上的肌肉夸张的几乎要爆出来。 张序早就怂了,老老实实埋头背书,靳思明咽了咽口水:“老师我错了,我这就——” 林成刚的大掌在靳思明的脑袋上撸了个来回,行动利落,语气慈祥:“下课来我办公室,蜀道难,琵琶行背出来我听听。” 靳思明顶着一头鸟窝瑟瑟发抖,僵硬的点了点头,样子像极了被老鹰叼走的小鸡崽子。 益凌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林成刚的视线立刻转移到他身上:“你也跑不了,跟我出来!” 益凌啧了一声,站起来和林成刚出了门。 一班小鸡崽子目送着“巨人刚”出了门,这才集体松了一口气。 靳思明摸了摸刚才撸过的脑袋惊魂未定:“刚才是绿巨人摸得我吗?他伸手的那一刻我感觉我半个脑壳都要没了!” 张序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咱刚哥和绿巨人唯一的差别也就是肤色了。” 林成刚没进办公室,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质问益凌。 “听说昨天晚上你和谢飞羽在后门口打起来了,怎么回事?” “没真打,就聊了两句就散了,你要是不信找几个在场的问问。” 益凌既然这么说了,林成刚是信的,这小子虽然顶这个校霸的名头,说话办事一向周到理智,再加上成绩好人长得也好,在老师里人缘没的说。 这也是林成刚觉得头疼的地方,要是普通爱闹事的学生,一顿“爱的收拾”基本上就老实了,偏偏遇上这种彬彬有礼的,打不的说不听,当真难办。 林成刚皱眉:“消停点儿,你这也高二了,谈个恋爱闹这么大动静,你那心能在学习上吗?” “我这还没谈呢?你着什么急啊?”益凌笑了:“多谢操心,我努努力,争取找点把人追上手。” “你小子非得——”林成刚气的刚要伸手。 “哎,林老师在这儿啊!”对面化学老师款款走来,冲林成刚一笑:“和学生说话呢?益凌又犯错了?” “没什么事,就随便聊聊。”林成刚收回手,看对方手里抱着一个纸箱,随口问了一句:“徐老师去哪儿啊?” “去一趟初中部,初二那边要进化学实验室器材不够,找我们高中这边要点简单的仪器,我趁着早自习给他们送过去。” 初中? 益凌眼睛一亮。 林成刚自觉的卷起衬衫的袖子:“这种事让我们男老师来干就——” “这种事让我们学生来干就好了嘛!”益凌抢先一步,从徐老师手里接过箱子,回头冲林成刚一笑:“您去看着早自习吧?这点小事交给我就好了!” 林成刚还没反应过来,益凌就抱着箱子飞快的下了楼。 初中部那边益凌是一次去,沿着走廊扫了一圈,班级里的小脑袋一个一个的看上去都差不多,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小哭包。 走廊尽头,化学实验室的门口早早的有老师站在门口等着,益凌礼貌一笑:“老师好,徐老师让我把这些东西带给您。” “哦,好,好。”中年女老师正低头看材料,一抬头看见益凌,吓了一跳。 “哎呦喂,”老师拍着胸口,操着一口不太正宗的普通话:“看惯初中的小朋友啦,冷不丁看见一个这么高的小伙子吓我一跳。” 益凌笑了笑,主动打开箱子:“老师,您看东西怎么放,我给您弄好再回去。” “不用啦不用啦,你回去上课吧!”老师摆摆手,还不忘夸一句:“你这个学生挺好的嘛。” 益凌点点头,余光瞥见老师放在一边的材料。 学生目录。 益凌一挑眉,趁着那个老师摆烧杯的功夫,翻开了目录。 目录里姓名一栏密密麻麻全是字,一眼看不过去根本不知道要找的是谁。 连着翻了好几页,指尖落在某个名字上的时候,益凌笑了。 柏泽霄。 名字听上去挺男子汉的,奈何是个小哭包。 益凌轻笑一声,眼神不自觉的变得温柔,顺着这一行看下去。 初二C班,转学生,添加日期9月24号。 感情刚来一中不久? 益凌嘶了一声,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 “那么今天,我们开始练习羽毛球挥拍,要领上节课已经说过了,接下来两人一组练习。” 柏泽霄领到了自己的羽毛球拍,默默的拿着拍子坐到角落里。 他是插班生,没人组队,只能默默的看着别人练。 “怎么不去练习?” 听见熟悉的声音,柏泽霄一愣,接着猛地一回头,益凌正站在自己身边的防护网外,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又见面了,”益凌笑了笑:“怎么这么巧呢?” 柏泽霄眨了眨眼:“你怎么在这儿?” “体育课啊,我篮球班的。”益凌耸耸肩:“篮球馆在维修,老师让我们自由活动。” 这种鬼话换成益凌身边任何一个老油条听见都能当场笑死。 柏泽霄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抠着羽毛球拍上的商标。 “对不起,我昨天,跟你撒谎了。”小哭包垂眸看着地面,一脸做错事的小心翼翼。 “撒谎?”益凌有些意外,靠在防护网上冲柏泽霄一笑:“你撒什么谎了?” “不是谢飞羽先欺负我的。确实是我,打的他的头。” “哦,”益凌了然,原来说的是这个。 “对了,我还想问你来着,”益凌突然想起来:“谢飞羽怎么知道打他的是你?之前他跟我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来着。” “我告诉他的。” “啊?” “是我自己,告诉他的。”柏泽霄抠着手:“我放学的时候看见他在门口,说一定要那个打他的家伙好看,我就告诉他了。” “为什么?” 如果柏泽霄不主动去说,谢飞羽就会一直以为,那天阴他的是那个怪咖。 “我不想那个姐姐有事,”柏泽霄双手紧握放在膝盖上,咬着下唇,语气坚定:“我希望她好好的。” 益凌的心口被猛地撞了一下。 这孩子还真是—— “她说她回来找我的,”说着说着,柏泽霄眼眶有些发酸,他猛地抽了一下鼻子。 这里是学校,不能哭! 这么想着的时候,身边的铁丝网传来砰砰砰几声,几秒的功夫,一个人影轻盈的落在他身边。 “你——”柏泽霄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拥入怀中,一只温暖的大手落在他的头上。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益凌抱着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低声呢喃了一句:“完了,不想放走你了怎么办?” 怀里的身体瘦瘦的,小小的,柔软的让人立刻产生保护欲。 而就在此时,益凌丝毫没有注意到,怀里小哭包的表情变得有一丝微妙。 手腕被抓住,益凌反应过来的时候,右手已经被柏泽霄抓过去仔细端详。 “怎么了?” 柏泽霄脸上似乎有疑惑的表情,沉默半晌之后,他抿抿唇:“没什么。” “走。”益凌没在意,抓住柏泽霄的手:“没人陪你练习是吧,我和你一组。” 益凌小学时候代表校队参加过市里的羽毛球比赛,实力可见一斑,跟柏泽霄这种刚入门的小菜鸡比,完全就是王者打青铜。 玩了几回合柏泽霄基本上连球都没碰到过,急得眼眶渐渐泛红。 益凌见好就收,拿着拍走到对面,语气好笑又宠溺:“怎么了,打不过就哭啊?” 柏泽霄揉着眼睛,当着同学的面不肯服输:“沙子进眼睛了。” “不然我教教你?”益凌勾唇一笑:“打球呢,就和谈恋爱一个道理,喜欢就追,追不到就骗,骗不到就抢,用什么方法无所谓,重要的是让人变成你的,明白吗?” 柏泽霄眨着一对黑漆漆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益凌。 益凌在心里拼命叫嚣。 我就是想追你啊!!!!很难懂吗???? 估计真的没懂…… 益凌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十五岁,还小,慢慢来。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十点五十,下一节林成刚的课,再翘他就真的玩儿完了。 “我回去了,下次再来找你。”益凌抓着铁丝网,三两下爬上去,一只脚踩在栏杆上,低头冲柏泽霄一笑:“以后我就是你哥,谁在欺负你,直接告诉我。” 柏泽霄仰头看着他,却半天没有回答。 “怎么?”益凌一歪头:“不想当我弟,难不成真想当我媳妇儿?” 还是没说话。 那对眉眼清澈干净,认真又安静的印着益凌的身影。 益凌咂了咂嘴,心一虚。 算了,对着孩子不能太流氓。 柏泽霄一直默默的看着益凌直到他消失。 “追不到就骗,骗不到就抢。”柏泽霄小声重复了好几遍,抬起头,远远的看了一眼益凌消失的方向。 第5章 初中部放学比高中部那边早五分钟,益凌靠在出口的外墙上,百无聊赖揪绿化带上的树叶玩。 看门的保安大爷在他面前转了几圈,眼睛一直盯着益凌看。 益凌冲他一笑:“我等我弟。” 铃声一响,没一会儿,大批穿着一中蓝白校服的学生从楼上冲下来,推推搡搡的往外走。 只到益凌胸口高的小脑袋一个接着一个,一眼看过去根本分不出来谁是谁,益凌啧了一声,原本还想耍个帅,这会儿能不能找到人都另说。 这会儿好死不死手机还响了一起来。 益凌拿出来一看,又是谢飞羽那厮。 益凌匆匆看了一眼就挂断,他现在没工夫理他。 后面的学生渐渐少了起来,益凌眯着眼睛仔仔细细从一张张稚嫩的脸上扫过,再三确认柏泽霄不在其中。 这十有八九就是错过了。 益凌低骂了一声,正好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益凌接了,开口就火药味十足:“脑袋上的伤不够你消停的非要打过来找骂?” “甘霖娘!益凌!”谢飞羽的脾气向来一点就着:“吃火药了嘴这么臭?妈的想打架是吧?” “是,恭喜你猜对了。”益凌语气冷冷的:“我正好手痒,不然你带几个人来?哦对了你就别上了,省的说我欺负残疾人!” “你tm——”谢飞羽喘了几口粗气:“老子现在就在你们学校篮球场,给我过来。上回的事情咱们没算完,今天解决!” “成啊,怎么样都成。” 听筒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益凌活动了两下手腕,准备去篮球场赴约。此时一个清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谢飞羽给你打的电话吗?” 益凌脚步一顿,一回头,正好看见柏泽霄正仰头看着他。 益凌满脸的惊喜:“你没走啊?” “老师留我下来说了会话,就下来迟了。”柏泽霄眨眨眼:“谢飞羽,是要找你麻烦吗?” “他哪儿能找我什么麻烦?”益凌笑了笑:“放心吧,我跟他认识快十年了,那小子虽然心眼儿小但是一码归一码,事情解决了就好了,你别担心。” 益凌语气有些遗憾,伸手摸了摸柏泽霄的软发:“原本想送你回家的,看来是不行了,明天吧!” “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柏泽霄拉住益凌的手:“我想和你一起去。” “你先回去吧,那边解决了我给你打电话好不好?”益凌耐心的哄着。 一会儿谢飞羽还不知道想怎么样,弄不好又要打一架,益凌一个人是无所谓,就怕柏泽霄会受伤。 “不要,”柏泽霄仰脸看着益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哥,我想跟你一起。” 这声哥把益凌的心都叫软了。 被说这么点要求了,就是月亮也给你摘下来。 益凌握住柏泽霄的手:“行,哥保护你。” 篮球场里面没什么人,看来是有人提前清过场,青大附中的黑色校服在一中的蓝白条里尤其的显眼。 谢飞羽站在球场中央,手里的篮球拍在地板上,声音沉闷有些压抑。 他一眼就看见益凌身后的那小子,冷哼一声:“怎么着?来约架都带着你那个小情儿?” “恩,他正好在就带过来了。”益凌拍了拍柏泽霄的后背,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去看台上坐着,连那几个人远一点,他们要有什么动作,你就直接叫我。” 柏泽霄点点头,径直穿过球场,在那几个小弟对面的地板上坐了下来,也就是说,在球场里面。 柏泽霄双手抱着膝盖坐姿乖巧,却满脸写着“我就坐这儿!谁劝都不行”,又奶又倔。 益凌噗地一声笑了,小家伙还挺有脾气。 谢飞羽看的傻眼:“这什么意思,等会儿一球砸死了算谁的?” “这你就甭担心了,”益凌撸起袖子:“你大概没那个本事砸到他。” “艹了,拳头不行篮球我tm还能输给你?”谢飞羽来劲了:“斗牛1v1,输的那个人跪下来叫爸爸。” “我说,你这又是何必?”益凌一脸不理解:“脑袋都让人开瓢了,再给人当儿子,你以后还混不混了?” “你丫闭嘴!我说的,那天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既然你说了那小子你要罩着,那这笔账,就咱们俩算。” 益凌歪头看向他:“你要是输了呢?” “愿赌服输,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成。”益凌拉开校服拉链,利落的脱掉外套,走到柏泽霄身边弯腰递给他:“帮我拿一下。” 柏泽霄抱着衣服,有些不知所措,益凌看那样子实在可爱,情不自禁伸手揉了头对方的头发:“等我。” 斗牛1v1,比赛时间五分钟,赛前用硬币决定投球方和防守方,进球方进球成功,就可以一直投球;反之如果进球失败,则双方位置互换,由防守方投球,时间结束之后按进球数判输赢。 “硬币有吗?” “没有,我防你投。” 益凌点点头:“你的局你说了算。” 三分线内,谢飞羽把球扔给益凌,微微弯腰双手张开,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益凌,依然做好了防守的状态。 空气中,一股强力alpha信息素像爆炸一般蔓延开来,那几个青大附中的立刻捂住口鼻,奈何还是挡不住高等级信息素的威力,其中一个直接呕了一声,匆匆冲出门外。 益凌悠闲的运着球,冲谢飞羽一笑:“这么认真呢?” “开玩笑,老子今天要爆锤你!” “话说的挺漂亮,不过不好意思——”益凌勾唇,带着球箭一样的冲过去:“不行。” 快到几乎看不清动作,篮球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稳稳的从篮筐中穿过。 空心球。 球场上,鞋底摩擦地板的声音伴着沉闷的篮球落地的声音,两个人你来我往,打了好几个回合。 柏泽霄眼睛一直紧紧跟着益凌,比起谢飞羽,益凌要偏瘦一些,皮肤很白,胳膊上一层薄薄的肌肉不会很夸张,但是却意外的有力量。 打球的时候益凌的眼神很认真,额上的汗水顺着眉尾划过太阳穴,脸颊,在淡粉色的唇角稍作停留,最后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很好看 柏泽霄咬了咬下唇,不自觉的有些口干。 篮球穿过篮筐笔直地落在地上,哐的一声,柏泽霄这才回神,悄悄的拍了拍脸。 自己在看哪儿呢? 篮球落地,谢飞羽伸手去接,余光瞥见自己身后不远的柏泽霄,吓得一机灵,直接左脚踩右脚摔在地上。 “卧槽!妈的!”谢飞羽两个手肘撑着地艰难的爬起来:“我tm都要PTSD了,这小子在我身后我老是觉得他要拿着砖头要拍我!” “那就记着以后绕着他走。”益凌走过去,因为刚才的运动呼吸还有些重,他撩起衣摆擦汗,回头看了一眼谢飞羽的小弟。 “多久了?” 小弟刚才被谢飞羽的信息素压得死去活来,这会儿好不容易因为谢飞羽摔倒喘上两口气,忙拿起手机:“十二分钟了。” “我就说,早该结束了。”益凌放下衣摆,完全没有在意柏泽霄愣愣盯着他腰侧的视线,弯腰冲谢飞羽伸手:“起来吧!” 谢飞羽假装看不见,歪着头坐在地上装死。 刚才比赛他俩心里都有谱,虽然差距不多,但还是谢飞羽输了。 “靠了!你tm不是不爱打篮球吗?妈的不会天天在家偷着练吧?” “不爱打不代表不打,”益凌晃了晃手:“起来啊,手酸死了!” “艹,老子大老远跑过来自取其辱!”谢飞羽低声嘟囔了一句,心不甘情不愿的抓住益凌的手站起来:“我言出必行,说吧,让我在哪儿跪。” 益凌笑了:“得了你,谁像你心眼儿那么小,我还不缺你这么个儿子!”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逼你!” “不过有一个条件,”益凌指了指柏泽霄:“以后一中,不准再招惹他。” 谢飞羽嘁了一声:“腻歪劲儿,认识这么久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的,这小子就这么好?” 益凌耸耸肩:“看对眼了,没办法。” 谢飞羽侧眼看了柏泽霄一眼:“我怎么觉得那小子不简单?你别在栽在他手里。” 益凌笑了:“他就是个孩子能有多复杂,你心眼儿就这么点儿大,非抓着他一个人损?” “老子tm是为你好,不识好人心。”谢飞羽嘁了一声:“老子明天就去你们学校论坛爆你丑照!” 益凌完全没在怕的:“大家对着爆呗!你的照片我又不是没有。” “我的照片你还留着呢?你不会暗恋我吧?”输了比赛的小谢小心眼儿发作,说什么也想恶心一下益凌。 益凌压根就没理他,直接低头捂住过来送衣服的柏泽霄的耳朵。 “别听,这小子在放屁呢!等会恶心着你。” 柏泽霄有没有被恶心谢飞羽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结结实实被恶心到了。 —— 益凌接过柏泽霄手里的校服外套,一只手勾着搭在肩膀上,冲他一笑:“刚才哥帅吗?” 柏泽霄点点头:“帅。” 这话说的益凌有点飘,大胆的伸手捏了捏柏泽霄的脸:“真乖,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家。” “金麟府。” “你家也在金麟府?”益凌一笑:“巧了,邻居啊!既然顺路就一起走吧!” 校门是在篮球场的右手边,柏泽霄抓住益凌的袖子,指了指左边,有些为难:“我,我骑车了。” 停车棚在左手直走教学楼的后面,益凌惊讶的看着面前这台全新闪电s-works venge,起步价六万。 感情这小子是个有钱人。 柏泽霄为难的抠着手:“不然哥哥你骑吧,我还不太会骑,走路就行了。” “我能骑车让你在旁边走?”益凌拧眉想了一下,转头看向柏泽霄:“介意我改一下你的车吗?” 柏泽霄眨了眨眼:“什么?” 校门口的修车行门口,益凌喊了一句:“老板,给车加个后座!” “好嘞!这就来!” 益凌回头,冲柏泽霄一笑:“我载你,咱俩都不用走了。” 柏泽霄点点头,眼神期待:“好。” 闪电s-works venge被老板推走,益凌跟过去看着,柏泽霄站在门口,好奇的打量着门口凌乱的自行车部件。 突然,旧车堆中一抹显眼的粉红色吸引了他的主意。 柏泽霄一愣,皱眉走到车边看了半天。 他不会认错,这就是那天那个蒙面姐姐的车! 第6章 老板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闪电s-works venge,啧啧了两声:“好车啊,真要装车座子?” 男孩儿选车最要紧的就是一个酷字,更何况是动辄上万的公路车。 老板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店里俩学生,看上去都不像是家里穷的,何必为了拼一辆车加个土不拉几的后座。 益凌看老板半天没反应,歪头问道:“能不能上给句准话啊!” “能是能,就是,”老板看了一眼益凌:“你们确定?” “当然。” “行吧。”老板有些可惜的拍了拍车座子,到后面架子上去找零件。 益凌转头,看见柏泽霄没在身边,就走到门口看了看,之间柏泽霄站在一对废旧二手车的边上,微微弯腰聚精会神不知道在打量什么。 “看什么呢?”益凌走到他身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自己之前卖掉的那辆车。 卧槽!这车还没卖掉?! 柏泽霄皱眉:“这辆车,我好像见过。” 益凌干笑了两声:“这说这辆粉色的啊,我前几天还看我们班有一模一样的。这些车都长得差不多的,估计你是看错了。” 柏泽霄还想再多看两眼,益凌拉着他的手:“行了进去吧,这会儿灰大小心把鞋给弄脏了。” 柏泽霄没说什么,乖顺的跟着益凌,两只眼睛却一直停留在益凌的脸上,益凌被看得背后发凉,心里一阵发虚。 这小子不会是看出来了吧? “哥?” “恩?”益凌的心没有来的紧张起来。 柏泽霄微微踮脚,那张漂亮的脸在益凌的面前不断放大,另一个人的气息不断靠近,益凌愣住,大脑一片空白连眨眼都忘记了。 就在两个人几乎要鼻尖相抵的时候,柏泽霄伸出手,轻轻从益凌的头发上拿下一片树叶。 “有东西。” “哦,哈哈,额,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想干嘛呢!”益凌尴尬的笑了笑,心里的石头落地之余还有一点小失望。 益凌在心里啧了一声,到底是没经验,这种情况换成高简阳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亲下去,接着顺势表白一气呵成。最不济也该说两句骚话提升一下感情。 一中海王高简阳有句名言:“不流氓还谈个锤子的恋爱。” 从前益凌噗之以鼻,现在他觉得很有道理。 见益凌半天不说话,柏泽霄有些茫然:“怎么了?” “没什么,”益凌轻咳了两声:“进去吧!” 老板手脚很麻利,一会儿的功夫就弄好把车抬出来了。 红白配色的闪电s-works venge原本很炫酷,所有的设计既考虑到了减小风阻又兼顾了前卫的外观。结果屁股后面加了一个黑色人造皮的车座子,瞬间从赛级公路车变成了公园老大爷周末遛狗专用。 暴殄天物的两个人丝毫不在意,益凌拍了拍车座,很满意,大腿一跨上了车,转头对柏泽霄说:“上来我带你。” 柏泽霄有些犹豫:“我很重的。” “你那小骨头架子能有多少肉,”益凌笑了:“没事儿,我劲儿大。” “但是——” “柏泽霄同学,你还听不明白吗?”益凌凑过去,几乎要和柏泽霄额头抵着额头:“我想载你。” 益凌的笑容很好看,像太阳一样,张扬又放肆,琥珀色的瞳仁里清晰的倒映着柏泽霄的身影。 柏泽霄心中一动,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他的鼻子里。 暖暖的,痒痒的。 形容不出来具体是什么味道,像是一只柔软的羽毛在心脏上拨了一下。几乎没有任何预兆,柏泽霄突然产生一阵诡异又强烈的冲动,他想益凌更近一点。 “那,我坐上来了。” “包给我。” 益凌拿过柏泽霄背上的双肩膀,勾着书包带子挂在左肩上,自行车后胎一沉,两只手轻轻的放在了益凌的腰侧衣服,谨慎又小心。 益凌笑了:“这样等会儿拐弯你抓不紧的。”他抓住对方的手腕,在自己腰前一扣:“这样才够紧,知道吗?” “知,知道了。” 腰上那双手其实环得很虚,基本连衣服都没挨着,但是益凌依旧觉得心情大好,一脚踩下脚踏—— “哥,带你回家。” 过了十月,路上的香樟树的红叶簇簇的往下掉,车轮压过,带起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益凌怕柏泽霄坐的不舒服,特地骑得很慢。 “还成吗?” “可以。” 益凌笑了:“我第一次载人,看来技术不错。” 金麟府分南苑和北苑,中间隔着一条大马路,谁也不挨着谁。 车在益凌家门口缓缓停下,柏泽霄从车上下来,乖巧又礼貌:“谢谢哥!” 说完从益凌手里接过车把手,扭头就往益凌家对面走。 “哎!去哪儿?”益凌有点蒙,他耍了个心眼儿,特地没问柏泽霄家的具体地址,直接把人带到自己家门口,等会儿再送他回家。两个人互通了地址,以后没准有机会相互串门。 “回家啊!”柏泽霄指了指对面:“我家。” 益凌一愣,指着对面的房子:“这里是你家?” 一楼客厅的落地窗前还堆着几个纸箱,益凌猛然想起来,前几天是有搬家公司的车停在对面,有工人一件一件的往里面搬家具来着。 益凌好笑,单手叉腰歪头盯着柏泽霄:“你不会是老天爷专门派下来给我的吧?” 柏泽霄完全没懂益凌的意思。 益凌指了指对面:“这里,我家。” 看着柏泽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益凌笑着,伸手捏了一下柏泽霄的脸颊:“这下真的跑都跑不掉了,新邻居。” —— 益凌进门的第一时间就冲上二楼自己的卧室,凑到窗边一看,果然能看见柏泽霄家的二楼。 某扇窗户里亮起了灯,一个小小的人影来到床边的书桌上,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益凌笑了,靠在窗边看了许久,直到瓢儿敲笼子才回过神来。 白胖的龙猫顶着一对绿豆眼仰头盯着益凌,益凌打开门,托着瓢儿的胖腰把它拿出来:“瓢儿,给你再找个爸爸好不好?” 晚饭过后时间还早,益凌靠在飘窗墙上盘腿坐着,把嘴里的棒棒糖嚼得咔吧咔吧响。瓢儿就坐在他腿中间啃苹果枝。 书房里的灯还亮着,但是没人,应该是去吃饭了。 【凌哥,来开黑啊!就差你一个了。】 益凌淡淡瞟了一眼屏幕,没有理会。没一会儿,一连好几条信息轰炸过来。 【你序哥:凌哥,来开黑啊!】 【抬头靳思明:凌哥,来开黑啊!+1】 【鱼:凌哥,来开黑啊!+10086】 益凌暴躁了,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作业写完了吗就玩游戏?月考考几分啊这么膨胀?” 【你序哥:嘤嘤嘤益神你变了,你竟然用成绩嘲笑我们!!!虾仁猪心!】 “没空跟你们扯皮,今天不行,我有事。”益凌专心致志的盯着窗外。 【抬头靳思明:我闻到了八卦的味道,益神你跟谁在一起呢?】 “一个人。” 【抬头靳思明:真的吗,我不信.jpg,你那金屋藏着的小娇呢?】 “什么小娇?人有名字!” 【你序哥:yoooooo~】 【抬头靳思明:yoooooo~】 【“益瓢儿他爸”退出群聊。】 【你序哥:……】 【抬头靳思明:不是吧,真退了?】 【鱼:退了……】 【抬头靳思明:哇靠,我是不是得罪嫂子了,我会不会被益神鲨QAQ。】 【鱼:不知道,明天你自己问你益神。】 其实益凌早就没看信息了,对面屋子里柏泽霄已经重新坐回桌子前,益凌来了精神,奈何群里的消息还是一直不停,益凌图清净,直接退群,一了百了。 益凌靠在玻璃上,认真的看着对面桌前的剪影。 背影都那么好看。 益凌从来没觉得谁这么好看过,盯着看了半晌,益凌摸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想拍张照,镜头距离达到最近,放大后的像素在夜晚的加持下,画面几乎糊成一团。 益凌啧了一声,直接把瓢儿放了下来,出房门把许久不用的单反给翻了出来。 瓢儿坐在地上好奇的扒着相机的包,益凌举着机器,对准对面窗口的方向慢慢调整焦距,对面人的脸渐渐变得清晰,益凌笑了笑,轻轻按下快门。 柏泽霄的手机正好想起来,他看了一眼显示,接着接起来。手机正好挡住柏泽霄的脸,益凌举着相机耐心的等他打完,电话挂断,柏泽霄低头看着手机,没一会儿,一滴眼泪掉在了屏幕上。 益凌一怔,举着镜头眯起眼睛。 对面柏泽霄飞快的抹掉屏幕上的水渍,静静的坐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益凌放下相机,安静的看了一会儿,摸出手机打开微信。 临回家之前益凌找他要了微信号,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 电话拨通之后对方很快就接起来,明明正在哭却拼命的想压抑哭腔。 “喂?” 益凌的手机夹在肩膀上,正透过镜头观察着柏泽霄的一举一动:“我刚吃完饭,你干嘛呢?” “写作业。” “难吗?” “还好,老师上课都讲过的。” “撒谎,我看你书根本就没放过。” 对面停顿了很久,才心虚又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益凌暗笑:“你转身,往上看。” 镜头里的柏泽霄转头看向他,益凌挥了挥手:“看见了吗?” “你,你在看我?” “错了,我在拍你,我拿着单反呢!”益凌笑了笑,声音不自觉的变得温柔:“怎么了就哭?你的小眼泪珠子就这么不值钱?” 柏泽霄支吾了好一阵子:“月考成绩太差,老师说,不行的话要叫家长。” “哦,那确实挺值得哭的。”益凌顿了顿:“跟你们老师说,一个月的时间,保准年纪第一,用不着惊动家长。” 柏泽霄愣住了:“怎,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益凌勾唇一笑:“叫声哥,这事儿交给我了。” 第7章 益凌换了身衣服出了门,走到对面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还没敲门,大门已经打开。 柏泽霄一身羊羔毛的家居服,整个人显得更加小巧。他冲益凌眨了眨眼:“你来了?” 益凌过来名义上是辅导作业来的,拎个单反过来太刻意,出门前他左思右想还是没带,现在,他后悔了。 益凌看了一天黑漆漆的客厅:“你家里没人吗?” “我一个人住,妈妈过一段时间过来看我。” 益凌有些诧异:“这么小就一个人住?你家里人放心的下?” “恩,”柏泽霄含糊的应了一声,目光低垂似乎不想多说。 “算了,平时注意安全就好,没事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尽量不要定外卖,特别是晚上。还有,有什么事直接找我,反正就在对面,一分钟不到就到了。”益凌摸了摸柏泽霄的脑袋:“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益凌还不满意:“重复一遍。” “平时注意安全,不给陌生人开门,不定外卖,有事去对面找你。”柏泽霄仰脸看着益凌,眼神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为什么啊?”益凌歪头,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随即冲对方一笑:“你猜猜啊?” 说罢,益凌指了指楼上:“书房是在二楼是吧?” 这栋房子新装修才没多久,家具装潢什么的还很新,处处透着一股冷清感,益凌看了一圈,除了书房对面的小卧室虚虚看着门,其他的房间都紧锁着。 “一个人住不害怕吗?” 柏泽霄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会习惯的。” 那眼神看的益凌一阵心疼,伸手轻轻握住柏泽霄的手:“以后害怕或者睡不着,记得打给我。” 柏泽霄看他的眼神有些疑惑,似乎很不理解益凌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益凌只是笑,不解释:“说了让你猜的,你猜对了,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来到书房,这里大概是整个屋子最空的地方,两个巨大的红木书架只零散摆着几本外文书,桌面上除了电脑,就是柏泽霄的作业和课本,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你先坐,”柏泽霄把椅子拉开示意益凌坐下,又匆匆从外面另搬了一张椅子过来。 “你们家没有请保姆照顾你?”益凌忙伸手帮忙。 “有,但是只在饭点过来,做完就走。” 难怪这小子不怎么爱说话,感情是一个人在家憋坏了。 益凌支着下巴看着对方的侧脸:“无聊吗平时?” “还好。” 益凌笑了笑:“以后无聊了来找我吧!” 柏泽霄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看向他。 “这个世界上好玩的东西其实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以后我慢慢教你。”益凌拍了拍手:“现在言归正传,你月考卷子呢?” 柏泽霄从书包里抽出卷子,面有赧色:“考的不太好,你别笑话。” “比起笑话你,我更喜欢看你笑。”益凌接过卷子翻了翻,英语最高,几乎满分,最差的是语文,十几,就歪歪扭扭的填了几句古诗。 “偏科啊这是,”益凌翻着卷子,微微皱起眉头。 卷子上但凡写上答案的都是对着,剩下来全空着,连语文作文都没写。 益凌转头看他:“你故意的?” 柏泽霄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进度不一样?你转学之前哪个学校的?” “国外,”柏泽霄念了一个学校的名字,一大长串,益凌就听明白是个贵族私立中学。 “那确实。” 跨一个省学的都不太一样,更何况是跨国。 益凌拿出笔,拿出数学卷子:“先从你擅长的开始,我就直接开始讲了,哪儿听不懂你就叫停我。” 益凌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和细致,一个一个知识点掰开揉碎了跟他讲,柏泽霄低头盯着题,听的很认真,却一直没有打断益凌。 眼看了大半张卷子都要讲完了,益凌口干舌燥,心里直犯嘀咕,趁着停下来喝水的功夫,把刚才说过的一道题单拎出来:“这题的解题步骤,说给我听听。” 柏泽霄说了,和益凌说的稍微有些出入,但也是正确的解题过程。 “感情你懂啊,”益凌笑了:“耍我呢?” “你说的话,我能懂,但是考试的时候都是字,我就——” 益凌皱了皱眉,恍然道:“你看不懂中文?” 柏泽霄抿着唇,半晌之后点了点头:“恩。” 益凌低头又看了一遍卷子,还真是,数学卷子上但凡题干长一点的他都没写,几何题都是图的,还勉强能答上来。 “难怪了,语文作文都没写,”益凌笑了,侧头看着英语卷子上漂亮的花体字,再对比歪歪扭扭的中文:“之前没人教你写字?” 柏泽霄摇摇头:“有请中文家教,但是没教两周就走了。” “要不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再找一个,不然多耽误你上课?” 柏泽霄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益凌默默的看着,没说话。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小孩儿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太好,不然这么大的家也不会放一个小孩儿单独住。 “不然,我还有个解决办法。”益凌支着下巴,侧着身子认真的打量柏泽霄。 柏泽霄转头看向他,没接着问。 益凌笑了笑,站起来,把刚才的那支笔塞进柏泽霄手里,握着柏泽霄的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两个字。 笔画游走间,益凌的掌心贴着柏泽霄的手背,两个人因为姿势的关系挨得极近,益凌倾身,鼻尖擦着柏泽霄的软发,呼吸间尽是对方的味道。 “益,凌。” 最后一捺落笔,益凌放开手,撑着桌子低头冲柏泽霄一笑:“我的名字,记住了。” 台灯的暖白光线下,两个少年无声的对视着,益凌认真盯着那对瞳眸,不想错过对方哪怕一丝的羞赧。 但是遗憾,对方的眼神平静的像幽深潭水,任益凌瞪大了眼睛也看不见一丝水花。 益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挫败的扶着额头呢喃:“不开窍啊不开窍。” “什么?” “没什么。”益凌摆摆手,自我安慰,十五岁,还小。 益凌直起上身,拿出手机对着柏泽霄。 “你看外面有什么?” 柏泽霄回头,黑漆漆的走廊上什么也看不见。 “有什么?” 就在他转回头的一瞬间,快门声一响,这一瞬间的画面被记录在了益凌的手机里。 益凌勾唇一笑:“今天的学费,我收下了。” 柏泽霄还在怔愣,益凌趁机捏了捏他的脸:“我回去了,晚上早点休息,” 柏泽霄站起来要送他,却被益凌按回去:“你坐着吧,你送我下去再自己上来我还怕你磕着碰着呢!作业写完就赶紧睡觉,改天我去找个字帖,认真教你写字。” 益凌走了。 柏泽霄低头把卷子收拾好塞进书包里。 刚才写字的笔还握在手里,柏泽霄一直拿着它,若无其事的把刚才拿进来的椅子放回原位,若无其事的关上灯,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中。 柏泽霄举起手,垂头看着手里的笔。 “益,凌。” 柏泽霄喃喃念叨着,拿着笔举到鼻子边,谨慎又小心的嗅了一下。 好香。 是那个人的味道。 柏泽霄摸着前胸,肋骨之下,心脏的跳动鼓点一般。 刚才,那个人皮肤的温度,说话的身影,呼吸间温暖的鼻息……柏泽霄拍了拍脸,他应该没发现吧! 第8章 早上,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才六点二十,柏泽霄已经推着车出了门。 外面的空气已经开始有些冷,柏泽霄仰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屋子,二楼卧室的窗帘还拉着,应该是没起来。 柏泽霄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去敲门,骑上车径直离开了。 到校门口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这个时间路上的学生还不多,附近修车行的老板正打着哈欠开卷帘门,扭头就看见柏泽霄把车停在店门口。 “哟,”老板笑着打了声招呼,认出来是昨天下午来装车座的学生:“怎么了,昨天上的车座子有问题?” “不是,”柏泽霄摇摇头:“有个事情想问一下。” 他指着二手车堆里的那辆粉色女式自行车:“叔叔,你还记得这辆车是怎么来的吗?” 老板挠了挠头:“这辆啊,是前几天一个学生卖的。” 柏泽霄眼睛一亮:“你还记得那个学生长什么样吗?” 老板拧眉想了半天,摇了摇手:“不记得了,你们这校服穿上去都长差不多,我哪儿分得清?” 柏泽霄有些失望,转头离开的时候,无意中瞥见路口的一个道路摄像头。 “叔叔,你店里有装摄像头吗?” “没有,我这小破店要那个干什么?”老板正蹲着收拾东西,仰头看了柏泽霄一眼,皱眉道:“我说,小同学,那辆自行车不会是别人偷你的吧?” “没有,我就是,”柏泽霄顿了一下,眨了眨眼:“没错,我有辆车前几天被偷了,和这个挺像的。” “那是挺急人的,”老板点点头:“你去对面商店问问吧,那儿有摄像头。” 柏泽霄进去的时候店里还没有几个人,商店老板年见他站在门口也不进来,就笑道:“同学想找什么?” “姐姐,”柏泽霄看着他:“我能看一下你们店里的监控录像吗?” “怎么了?” 柏泽霄狠了很心,重重的掐了一把手心,疼的瞬间红了眼眶 “我的车被偷了,”柏泽霄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姐姐,能不能帮帮我?” —— 益凌照旧是在瓢儿卡兹卡兹啃木头的声音中醒来,阳光透过外面的窗帘照进来。 益凌哼了一声,抱着枕头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接着猛地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拉开窗帘看向对面。 院子里的公路车已经没了。 益凌挠了挠头发,啧了一声。 洗漱好出门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益凌直接打了个车。 “去一中。”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他: “前门还是后门?” 益凌正烦着:“随便。” 车外的风景开始往后倒退,益凌支着脑袋看着窗外。 没劲,看不见那个小哭包,干什么都没劲。 俞满发来信息【还有十分钟巨人刚就要进来了,你是已经做好被他拍在墙上当海报的准备了吗?】 【益瓢儿他爸:我可能生病了,委屈屈。】 【鱼:求求你别学张序那个逼,放过我的眼睛谢谢!】 【鱼:什么病啊,严重吗?要不要我巨人刚说一声?】 【益瓢儿他爸:相思病。我已经快七个小时没有见到我家小美人了。我要死了。】 【益瓢儿他爸:满啊,以后你千万别谈恋爱,太折磨人了。】 【系统提示:鱼 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的朋友。】 益凌嘁了一声,小声嘟囔着开句玩笑还不成了? 出租车停在一中后面,这边人少一些。 益凌下了车,懒懒的关上车门,原本准备找找附近有没有商店,结果一抬眼,那辆红白配色的闪电s-works venge就撞进他的视线中。 这么巧? 益凌又惊又喜,瞬间精神了。 学校后面是条老街,富有年代感的小房子沿着迂回蜿蜒的小巷子随意排列,唯一有点生命力的就是走在路上的三两个学生。 巷口的少年坐在车上,目光静静的望着巷子里,白皙的皮肤在朝阳的映衬下显现出一种透明的质感。在这样一条街道上,几乎无可代替的成为目光的焦点。 路上的学生忍不住偷偷用余光瞥他。 确实好看,益凌笑了笑,小声的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的,不给看。” 他拿出手机,给柏泽霄打了个电话。 清晨巷弄中的美好构图被一阵铃声破坏,柏泽霄低头拿出手机:“哥?” “我说你怎么一个人就走了啊?我一起来看你院子里的车都没了。”益凌的语气带着微微抱怨。 “我走得早,怕吵到你睡觉。” “这么说的话,我以后可不敢去你家了,免得打扰你休息。”益凌歪头,嘴角含笑打量着不远处柏泽霄慌张的表情。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我——” 柏泽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手臂锁住脖子,益凌的声音就在耳边:“知道错了吗?下次叫不叫我?” 柏泽霄被吓得身子一歪,下意识的抓住脖子上那只手保持平衡:“哥,你怎么在这儿?” “来上学啊,你不在,我只好自己打车过来。” “哦。”柏泽霄垂眸。 益凌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下巴轻轻搁在柏泽霄肩膀上:“我早饭都没吃就过来了,现在快饿死了。” “对不起。”柏泽霄一脸愧疚。 那小模样实在太可疼,益凌□□了一把他的头发:“笑一下。” 柏泽霄有些发愣。 益凌歪头冲他一笑:“你笑一下我就饱了。” 这下柏泽霄听懂了:“你寻我开心!” “那你开心吗?” 柏泽霄定定的看着益凌:“我在想一些事情。” “什么?” 柏泽霄伸手进口袋,里面有一个U盘,是商店摄像头的监控。 “哥,你养过长发吗?” “啊?”益凌满脸黑线:“没有啊,怎么可能?” “那你有想过要养吗?” 益凌停下,皱着眉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柏泽霄:“你想我养长头发?” 柏泽霄点头,表情很认真:“我想看看你长头发的样子。” 益凌愣住了,试探的问道:“不是,你是只喜欢女生?” 柏泽霄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长发的样子,应该会很好看。” ??? 益凌愣住了,这小哭包看着挺老实怎么还有泥塑(把男性弱受化或者女化)的爱好?! —— 自习课。 益凌双手抱胸,表情严肃的看着面前空白的卷子。 张序偷偷转过头:“不是吧益神,二十分钟过去了你一题都没写?这张卷子真这么难?” 益凌眉头紧锁:“我没心情,烦着呢!” 张序索性整个身子转过来:“怎么了?你那小美人和你闹脾气了?” “不是,”益凌一脸纠结,半天之后抬眼看张序:“你谈过恋爱吗?” 张序的脸立刻垮了:“攻击单身狗让你这么有快感吗?” “我不是想说这个,”益凌歪头,思忖了半天之后压低声音道:“要是你对象幻想你是个女的,你怎么想?” ??? 张序的直男大脑瞬间冒出了无数个问号:“搞什么?为什么我要是个女的?” “是你你怎么办?” 张序斩钉截铁:“分手。” 益凌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难怪你单身。” 张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张口就要咬肩膀上的那只胳膊,被益凌眼疾手快的躲开。 “哟,玩得挺开心啊。”高简阳一手插着裤兜,悠悠哉哉的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捧着一杯奶茶。 高简阳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不像我,除了可爱小O给的奶茶一无所有。” 张序一向看不惯高简阳那副嘚瑟样,冷哼了一声张口讽刺道:“不想要建议直接泼回去,这样就可以得到大耳刮子一枚哦亲。” 高简阳耸耸肩,压根没搭理他,直接坐在了益凌身边的空位上。 益凌没同桌,旁边的椅子常年是空的。原本是要撤走的,却被林成刚拦下来。 林成刚教育学生从来有他自己的习惯。偶尔益凌打架被他知道了,他也不骂人,直接把办公室搬到益凌身边。全天360度无死角的盯梢。 上课的时候一扭头就能看见一个肉山似的壮汉坐在身边改作业,那场面简直是究极精神污染。 就算益凌受得了,周围的兄弟也受不住这折磨,哭着喊着求益凌去找林成刚认错。 高简阳把奶茶放在桌子上:“借用一下刚哥的位置你不介意吧?” 益凌脸色黑了黑:“你要是不提巨人刚咱们还能聊。” 高简阳识趣的换了个话题:“听说最近益神有对象了?” “恩。”益凌还在想柏泽霄的事,含糊的应了。 “我挺好奇的,什么样的人能降住你。” 益凌挑眉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高简阳再傻也看得出来益凌在不爽,忙摆手:“你误会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有什么事直说。” “啦啦队一个妹子想要你的签名,”高简阳无奈的耸了耸肩:“这妹子第一次和我提要求,我不好回绝。” 张序在一边听的要吐了:“但凡性别是o,他们提的要求你什么时候拒绝过了?” 高简阳早就熟练的选择性屏蔽张序的话,拿出纸笔推到益凌面前:“怎么样?” 益凌沉默了半晌,拿起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益神大气。” “客气了,”益凌把纸递给他:“不过既然我帮了你,你是不是也应该做点什么当成回礼?” —— 今天最后一节是林成刚的课,最后十分钟益凌不敢提前走,烦躁的拿着笔不停的转。 林成刚早就看在眼里,课上完了也拖着不放人。 “初中部那边单独一栋楼,单独配了保安在门口守着,就是担心咱们高中部有些不安定因素去哪儿霍霍人家初中生。”林成刚意有所指:“初中部那边已经有老师跟我们反应了,最近老有高中生往那边跑,是你们其中的谁,自己清楚。” 林成刚双手抱胸,目光直指益凌:“奉劝你们,见好就收,点到为止,要是下回让我逮着,就没那么容易轻易放你走了。” 一个班学生都默默看向了最后一排,益凌哼笑一声,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成哥放心。” 一定不会让你逮着。 “行了,放学吧!” 话音刚落,益凌第一个出了教室门。益凌着急忙慌的下了楼,刚站定,就看见骑着闪电s-works venge的少年站在楼下。 柏泽霄看见益凌慌张的样子有些惊讶:“怎么了?” “我还以为——”益凌笑了笑:“算了没事,回家吧!” 柏泽霄从车上下来,自觉的把前面的座位让出来。 “晚饭吃完有什么别的活动吗?” 柏泽霄抱着益凌腰的动作一顿:“什么?” “我说你吃完晚饭,都不出去散散步什么的吗?” “没去过。” “那就去呗,”益凌转头冲他一笑:“你喜欢动物吗?” “还行,只要不是蜥蜴蛇什么的。” “那就成了,我家里有只龙猫,你见过的。晚上没事儿的时候我就带他出来散会儿步,你也一起来?” 柏泽霄想起来,第一次和益凌见面的时候,对方的肩膀上确实蹲着一个胖墩墩毛绒绒的动物,一直卡兹卡兹的啃着一块绿色的饼干。 “可以吗?” “有什么不行的。”益凌心里默默的补了一句,还指望着你给瓢儿当爸爸呢! “哇靠!传说中的小美人,益神等等你先别走!” “谁谁谁,我靠,益神他对象,在哪儿呢?” “手机手机,赶紧拍一张!” 靳思明的声音隔着老远依旧很有辨识度,益凌啧了一声,踩上脚踏:“坐稳,走了!” 二十分钟后,车停在了柏泽霄的家门口。 从外面看,厨房里隐隐有做饭的动静,应该是柏家请的保姆。 柏泽霄停好车:“吃完饭我给你发信息。” “不用,”益凌直接报出一串数字,指了指身后的自家大门:“我家的密码,以后你要来,直接开门进来就好。” 柏泽霄有些意外,半晌之后点点头:“好。” 瓢儿还坐在木屑里啃龙猫粮,听见楼下有开门的动静,立马扔到粮食,双手抱着笼子的铁栏杆巴巴的往外看。 没一会儿,卧室的门被打开,益凌一脸兴奋的走过来,打开笼子把瓢儿捧在手心里:“带你去见你新爸爸!” 半小时后,益凌捧着龙猫来到楼下的时候,柏泽霄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益凌打开门,看见他站在外面的时候有些惊讶:“来了怎么不进来?” “我,我猜你大概一会儿就出来了,所以。” “不用不好意思,”益凌笑着,打开门把身后的客厅展示给他看:“若你所见,我也是一个人住。” 益凌靠着门框:“所以以后早上想叫醒我,直接进门掀我被子都行。” 柏泽霄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益凌。 说实话益凌真的挺好奇的,不管是和这小子说什么暧昧的的话,面前这个男孩儿总是能够盯着一张平静的脸泰然处之。 益凌微微皱眉认真的看向他:“柏泽霄。” “恩?” “我不好看吗?” 柏泽霄眨了眨眼,回答的很快:“好看。” “有多好看?” 柏泽霄微微垂眸:“特别,好看。” 益凌嘴角轻勾,进入正题。 “那,我和你那个姐姐,谁好看?” 柏泽霄猛地瞪大眼睛,茫然无措的看着益凌。 “怎么?”益凌挑眉:“不想回答还是不愿意回答?所以说我还是不如你姐姐?” “不是的,”柏泽霄皱起眉,一脸苦恼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讲起。 其实这个问题问的挺不厚道的,明明都是同一个人,这么逼着对方做选择,换成是谁也不好选。 “我觉得,你们都好。” “谁更好?”益凌慢慢凑近,一直手抵着柏泽霄身后的墙,笑容带着痞气:“小朋友,这种答案可没办法让我满意啊。” 一中海王高简阳如是说,有的时候要逼一逼,有压力,才能让对方不得不把关注点放在你身上,只要这样,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益凌走近,脸上带着笑,声音低沉诱惑:“选一个就好了,这么难吗?” 柏泽霄咬着下唇,双手攥拳因为太过用力而轻轻颤抖。 益凌皱了皱眉,还没等他开口,一滴眼泪直接掉在益凌的鞋子上。 啪的一声。 很轻,但是足够动摇益凌的心。 柏泽霄抽噎着:“对,对不起,对不起。” 益凌的心立刻软了。 “卧槽,你怎么哭了。”看见他的眼泪,益凌比柏泽霄自己好着急。 “行了行了,逗你玩儿的。”益凌拉住柏泽霄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带,语气温柔又心疼:“没想到没把你逗笑还把你惹哭了,我的锅我的锅。” 正好手机有微信消息的铃声,益凌打开一看,是高简阳。 【怎么样,教你的招好好用吧。】 【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来问我就好了,这些事我擅长。】 益凌冷笑一声,直接拉黑。 这一哭就哭了近半个小时,散步是去不成了,益凌就靠在墙上,后脑勺抵着墙,轻轻拍着柏泽霄的背。 好不容易等他哭完,益凌胸口的衣服被濡湿了大片。 柏泽霄抱着益凌的腰,抽噎声还停不下来。 外面天色暗了,风渐渐带上一丝凉意,益凌胸口凉丝丝的,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柏泽霄抬起头,揉着眼睛小声道:“你进去换件衣服吧。” “行,”益凌低头看他:“你先别走。” 益凌把柏泽霄领进了家门,钻进厨房热好了牛奶,才匆匆上楼换衣服。 瓢儿就放在柏泽霄面前的茶几上,此时正睁着两只绿豆大的眼睛,认认真真的打量柏泽霄。 柏泽霄也在看他,一人一鼠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瓢儿吱儿的尖叫一声,跳下茶几撞翻了垃圾桶,然后跌跌撞撞的钻进落地花瓶的后面,警惕的看着柏泽霄。 柏泽霄放下杯子,弯腰去捡垃圾桶,茶几下面的抽屉也被撞开了一条缝,几根黑色的线头搭在抽屉口。 柏泽霄顺手想把抽屉推回去,却以为被里面的东西吸引住视线。 那线头的质感有些奇怪,一缕一缕的缠在一起,更像是头发。 假发? 柏泽霄皱起眉头,拉开抽屉。 果然! 刚让他意外的是,把假发拨开之后,下面还有一顶被压扁的帽子,这个帽子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但是柏泽霄却记得清清楚楚,这是那天那个蒙面姐姐带的帽子! “瓢儿是不是又捣乱了?” 益凌的声音传来,柏泽霄猛地把抽屉推进去,站起来回头看向益凌。 益凌一边套着毛衣,一边从楼梯上走下来,看见瓢儿躲在花瓶后面,失笑道:“不好意思,我们家瓢儿有点怕生。” 柏泽霄点点头:“他刚才把垃圾桶撞倒了,我扶起来了。” “这么不听话?”益凌把瓢儿抱起来,凑到眼前:“你今晚零食没了。” 瓢儿吱吱叫着控诉着,益凌没理他,把瓢儿抱在怀里,拉着柏泽霄把对方按坐在沙发上。 柏泽霄的眼睛还红肿着,仰头看着益凌的手看上去委屈又可怜。 “真成小哭包了?”益凌笑着:“什么话都信,是不是要吃亏?” 柏泽霄不语。 益凌坐在他身边,盯着柏泽霄的眉眼:“你还想找那个姐姐?” 柏泽霄点点头。 “这么喜欢她?” 柏泽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至少应该说句谢谢。” 益凌点点头,至少的话是说谢谢,至多,那就不好说了。 “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说。” “我还是想找那个姐姐,”柏泽霄安静的看着益凌:“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益凌张了张嘴:“没有,挺好的。” 柏泽霄垂眸,安静了半晌之后点点头:“我知道了。” 十分钟之后,柏泽霄告辞离开。 益凌坐在窗口看着他慢慢走近家门。 其实益凌也在想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和柏泽霄说实话。 其实说实话很简单,那天的东西他都没丢,就塞在客厅茶几的下面。 只要拿出来,就能笑着对他说:“想不到吧,你的初恋对象就是我。” 皆大欢喜。 但是益凌并不想这么做。 归其原因,益凌想了半天,大概是酸。 老实说那天的经历益凌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以益凌的身份和柏泽霄认识应该是湖边那回,之前救他只是个意外。 但是偏偏这场意外,反而让柏泽霄上了心,益凌这么明里暗里对他好,也比不过那次意外里,那个蒙面怪咖对柏泽霄来的重要。 益凌暗骂了一声。 我醋我自己。 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益凌打开微信,丧气的发了一条朋友圈。 【失恋了,勿cue。】 益凌的发送键按下去没多久,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来,益凌一个没拿稳,差点把手机从窗户上扔下去。 来电显示是益凌特地备注过的。 小哭包。 益凌咂了咂嘴,犹豫了半晌还是接起来。 “有事儿?” “哥。” 益凌现在听见这声哥就觉得肉疼,不咸不淡的恩了一声。 对面像是没感觉到益凌的不爽快,接着往下说:“如果我再找那个姐姐,你是不是会不高兴。” 这tm还用问吗? 益凌抿着唇,沉默了半晌:“你想听什么答案?” “我想听实话。” “实话是会,”益凌已经自暴自弃了:“非常会。” 柏泽霄的语气莫名轻快了很多:“那我不找了,你会不会高兴一点?” “你哄我呢?” “不是,我说真的。”柏泽霄语气认真:“如果我找她,你会不高兴,那我就不找了,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益凌有些不信:“你会愿意放弃?” “恩。我想你开心。” 益凌没说话。 听筒里半天没反应,柏泽霄疑惑的叫了一声:“哥?” 电话那天的柏泽霄看不见,益凌紧绷的嘴角早就撑不住,不自觉的一点点上扬。 “那就放弃,你要想我开心,就放弃。” 柏泽霄很乖:“好。” “哥,我觉得你说的话特别有道理。” 益凌哼笑了一声,装酷道:“我说的哪句话没有道理?” “哥,”柏泽霄一口一个哥叫得亲密:“明天早上,我去你家找你。” “好。” 月色之下,二楼卧室的窗帘一直没有关上,一个人影站在床上,手里捧着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蹦的老高。 黑暗的房间里,一架天文望远镜架在窗口,镜头对准的正是益凌的房间。柏泽霄垂眸,认真的看着窗口那个人的笑容,嘴角也不自觉的跟着扬起来。 手机上连着U盘,播放的正是商店门口的监控录像,视频被定格在某一帧,画面上的学生推着那辆粉色的女式车,和修车店老板说话的侧脸。 柏泽霄收回视线,从旁边的画架上拿过画板和炭笔,借着月光,一笔一笔的描绘。 画上的人一头长发,一双微微上挑的眉眼却是在笑着。 最后一笔勾勒玩,柏泽霄放下炭笔,手指轻轻摸着画上的人,眉眼,鼻梁,嘴唇。 这幅话他画了好久,脸部一直是空着的,直到今天,他才有自信把五官填上。 柏泽霄看着画,嘴角一直带着笑:“我就说,你长发一定好看。” “不找了,”柏泽霄抱着画板,看着对面二楼的窗户:“我找到了。” “这一球,我一定接到。” —— 第二天一早,益凌还在睡觉,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推自己,益凌闭着眼睛皱起眉头,挥着手想把对方拨开。 “瓢儿别闹!” 这一挥,益凌没摸到意想中的毛茸茸,却摸到一双温暖的手。 “哥,该醒了。” 益凌猛地睁开眼睛,柏泽霄那张放大的漂亮脸蛋立刻出现在眼前。 益凌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句国骂差点就脱口而出。 柏泽霄的表情有些惊讶,但是不至于意外,他歪头看着益凌,表情有些无辜:“你说我可以进你房间的。” 益凌想起来,他确实是说过这话。 益凌惊魂未定的摸着胸口:“我就是,有点不太习惯。”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益凌掀起被子就准备下床,突然想起身边站着个人,益凌立马把被子盖回去,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 虽然男生早上起来都会有那么点儿反应,但是好歹是在柏泽霄面前,益凌的不要脸还没修炼到那种程度。 柏泽霄眨眨眼,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我出去等你。” 益凌坐在床上,看着关上的门迷茫的眨了眨眼,扭头看着瓢儿一脸迷茫:“我这是在做梦吗?” 第9章 “什么情况?益神你被甩了?!” 益凌一只脚刚迈进班里,靳思明的一声嚎直接让原本嘈杂的班级陷入一股诡异的安静中。 益凌啧了一声,该死,昨天那条朋友圈忘删了。 林成刚和益凌前后脚进教室,刚好听见这句话,目光促狭的撇了一眼益凌:“你也有今天?” 益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管得这么宽校长给你加工资吗?” 林成刚刚要伸手,益凌直接闪身快步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林成刚冷哼了一声,扬声道:“早读不读书在这儿行注目礼呢?他益凌脸上是有考试答案还是怎么的?” 一个班的学生这才把视线从益凌脸上收回来,叽叽喳喳的开始早读。 林成刚在讲台上站了一会儿,被一个电话叫去了办公室,他前脚刚出门,后脚俞满就窜到了益凌身边的位置上。 “怎么回事?那人真把你甩了?!” “哇靠不是吧,是不是昨天你骑车载的那小子?”张序把课本卷成筒:“益凌同学请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益凌直接把纸筒拍开,一脸黑线的看着面前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眼神:“你们一天天的就没别的事儿关心了是吧?” “对!”靳思明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八卦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回头月考成绩下滑,我就直接在检讨书里写‘益神误我’。” 益凌:“……” “没什么大事,”益凌老神在在的靠着椅背:“逗你们玩儿的。” 一群人怔愣了几秒钟之后纷纷露出愤怒的表情。 “我就说怎么可能有人会甩益神,明明啊,你可长点心吧!”张序摸了摸靳思明的头,露出关爱智障的眼神。 靳思明怒了:“益神你丫不讲武德!” 益神耸耸肩:“我就随便发发,谁知道你们真信了。” 信的不止他们,这条消息昨天晚上在朋友圈一出现,就通过大大小小的群传遍了整个一中。 “听说你失恋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话益凌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要不是面前的是个姑娘,他的白眼已经飞到天上去了。 面前这个长发女孩儿就是纪襄,一中校花,之前和益凌在选修课上做过同桌,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 纪襄是O,属于分化的比较早的那一批,长得漂亮人又聪明,追她的alpha能沿着操场排一圈,但是人愣是一个也看不上。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纪襄喜欢的人是益凌,从前有人劝她,alpha还是趁早选好,省的左拖右拖好的都让别人挑完了。 纪襄就笑笑,当着益凌的面说道:“我喜欢的人还没分化呢,着什么急啊?” 这件事让益凌挺头疼的,他对纪襄没想法,却不好直接回绝,毕竟人妹子没有正经表过白,这么上赶着拒绝对方面子上不好看不说,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他益凌恬不知耻硬往上凑。 麻烦。 于是就这么拖着,纪襄经常借着各种名头过来打声招呼,说两句话,益凌就笑笑,不咸不淡的应付两句。 这两个人的事张序俞满他们门儿清,喝着冰红茶闷笑着冲益凌挤眉弄眼。 益凌只假装没看见,对纪襄说:“我开玩笑呢,没有的事儿。” “哦,这么说有对象了?方便介绍给我认识吗?”纪襄笑道,她在这些事情上一向表现的很大方,因为足够优秀,纪襄自信,就算益凌真的有对象,见了面,也绝对不可能比她好。 益凌笑了笑,心说我自己都没看够呢还介绍给你?就咬着吸管没吭声。 纪襄含笑,轻轻撩了下头发:“上次你和谢飞羽打架也是因为他吧?能让你们俩这么争的一定是个美人,益神可不能小气,带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啊。” “他怕生,不爱见人。”益凌含糊道:“要是弄哭了我还得哄。” 走廊上人来人往不断,听见这话均是一愣。 益凌一向在学校里连老师的话都是看心情听,哪里见过他放低身段哄别人? 纪襄垂眸,对益凌这个小对象愈发起了兴趣。 “那就算了,有机会再说吧!”纪襄很识时务的跳过这个话题,把手里的资料递给益凌:“最近我和几个同学要去参加物理竞赛,有些题不会,益神有时间过来指导一下吗?” 还没等益凌回答,纪襄接着道:“你刚才已经拒绝我一个要求了,作为补偿,帮我这一次都不行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益凌也不好说什么,勉为其难的接过资料:“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 “今天放学就有空。” “放学不行,”益凌回绝:“晚上我有事。” “那就周末,我找老师借了自习室钥匙,周末可以随便用。” 那更不行。 周末难得的好机会,益凌还想多花点时间和小哭包培养感情。 左右为难,益凌咬了咬唇:“就今晚吧,有问题的地方直接勾出来,我一起讲了。” “好,”纪襄双手被身后,微微倾身冲益凌甜甜一笑:“辛苦你了,益神。” 纪襄走了。 张序翘起兰花指,捏着嗓子冲益神抛了个媚眼:“辛苦你了,益神~” 俞满,靳思明纷纷捧着胸口做呕吐状,益凌白了他一眼:“恶心死了。” 放学的时间,纪襄早早的把自习室的地址发到了益凌的手机上,益凌回了句收到,就关上手机去了停车棚。 初中部的车棚在最北边,离教学楼近,车棚旁边是一棵高高的梧桐。 柏泽霄坐在自行车上,仰着脸看树枝上枯黄的树叶。 益凌三两步走到他身后,一手撑着车把手,一手撑着后座,猛地凑近盯着柏泽霄。 “哥?” 柏泽霄没被吓到,益凌有点失望。 撑着车子的少年一歪头:“乖,笑一个。” 柏泽霄乖乖的笑了,眉眼弯弯,眼角的小痣都要带着暖意。 益凌看的心痒痒的,伸手捏了捏柏泽霄的脸:“怎么这么乖?” 柏泽霄不说话,黑漆漆的眼睛含着笑意,像是藏着什么令人兴奋的小秘密。 “你这小表情?”益凌挑眉:“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做坏事了?恩?” 柏泽霄眨着眼睛:“哥不喜欢吗?” “喜欢啊,非常喜欢。就是——” 怕自己忍不住会做点什么。 益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嘟囔道:“十五岁。” “什么?” “没什么,不过,”益凌眯了眯眼,冲他坏笑:“下回笑之前要做好心理准备。” 柏泽霄茫然道:“什么准备?” 益凌压低声音,表情半开玩笑半认真:“被亲的准备。” 柏泽霄眨了眨眼,立刻明白了益凌的意思,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益凌有些惊喜,十五岁,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 手机上信息提示音响起,益凌啧了一声,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那个什么,我今天有点事情要在学校留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益凌心里直叫可惜,这么好的气氛,偏偏他等会儿还有事。 柏泽霄耳朵还红着,一双眼睛满是诧异:“哥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恩,抱歉。”益凌揉了揉柏泽霄头顶上的软发:“只有今天,之后我们还是一起的。” 柏泽霄失望的垂下眼睛,半晌才说:“那,我先走了。” “恩,”那表情看的益凌心里难受,忍不住多嘱咐他几句:“回去路上小心,看着车,别走小路小心遇到坏人,到家之后给我发条信息。” “好。” 柏泽霄走了,益凌一直看着他的车消失在校门口,才回头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纪襄给的地址是北边的科技楼,这个时间基本上没人,只有纪襄他们在的三楼的教室还亮着灯。 益凌摸着黑在楼梯上,刚踏上台阶就听见楼上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有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好不容易摸到电灯开关,灯光亮起,楼梯一对男女吓得立马分开,慌乱的整理着衣服。 益凌挑眉,那男的他认识,是高中那边管行政的,多少算个领导。 女的一身鲜艳的连衣裙,领口的纽扣松了好几颗,正慌慌忙忙的扣。 两个人均是一脸尴尬,男的轻咳了两声,双手背到身后摆起老师的架子:“这么晚了,同学你是——” 益凌压根就没搭理他,直接从他身边走过去,径直上了三楼。 开玩笑,这种事撞见就够恶心的了,还得停下来听你叭叭? 益凌表示拒绝。 自习室里纪襄和其他几个学生已经等了好一阵,看见益凌进来,纪襄忙上去拉住他的袖子,一脸担心:“你从这边楼梯上来的?碰到高校长了?” “你说楼下那个?碰上了。” 纪襄有些难以启齿:“那,那位,那位女老师……” “那个女的?也看见了。” “他没为难你吧?” “他能为难我什么?”益凌笑了,有些好奇:“那女的谁啊?” “初中部一个新来的老师,教历史的。”纪襄的一个同学解释道:“靠高校长开后门进来的,他们的关系,你懂的。” 益凌了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再好的学校也免不了有些个不守规矩的。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罢了。 益凌耸了耸肩:“不是说有问题吗?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这一说就说了快两个小时,益凌帮他们把资料捋完,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靠在椅子上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今天辛苦了,大家选个地方,我请客。”纪襄熟稔的坐到了益凌身边的位置,转头冲益凌笑:“今天麻烦益神了,我做东,赏脸去吃个饭?” “不用,你们去吧,我回家了。” “别啊,你走了我们几个多没意思?”纪襄歪头,冲益凌眨了眨眼,语气带着撒娇:“来么!” 几个同学都知道纪襄对益凌有意思,很识趣的先下了楼,留这两个人单独掰扯。 益凌抿着唇,冷冷的看着纪襄,同样是撒娇,小哭包会让他心软,别人只会让他心烦。 “你是担心你对象吗?”纪襄笑了笑,体贴道:“不然把他也叫来?” “不用,”益凌站起来:“他不喜欢人多,我们走吧。” 纪襄高兴的跟着起来:“好,你想吃点什么?” “就这附近吧。” 出租车多,方便跑路。 纪襄挨着益凌的肩膀和他并肩下着楼,眼睛在益凌的眼上就没离开过。 “对了,刚刚忘了问,益神喜欢吃什么?” “什么都行,我不挑。” 反正等你们上菜的时候我都到家了。 “那怎么行?我今天就是专门请你——” 正说着,纪襄脚下一绊,整个人头朝下栽下去。 益凌顾不得多想,立马拉住对方的手往后一拽。 纪襄下意识的抓住益凌的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靠在益凌的胸口,这样如同恋人一样亲密的姿势让她瞬间红了脸。 “我,我。” 益凌低头看她:“没事吧?” 纪襄垂眸,耳廓发红:“没事。” “那——” 纪襄才发现自己还拽着益凌的衣角,忙尴尬的松开:“不好意思。” 益凌后退了半步,摸了摸自己的腰,刚才纪襄的指甲刮到了皮肤,这会儿正火辣辣的疼。 要是身边的是那个小哭包。 益凌已经抓住机会撩拨两下,指着腰上的红梗让对方负责。 益凌叹了一口气,真是可惜。 昏黄的灯光下,教学楼前两条长长的影子久久未动。百米之外的树下,一个少年隐没在黑暗中,冷冷的注视着教学楼门口发生的一切。 第10章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益凌和纪襄并肩走在校园的路上,因为刚才的意外一抱,纪襄有些不好意思,一直没有主动开口。 气氛安静的有些尴尬。纪襄忍不住偷偷撇了一眼益凌。 少年的侧脸依旧很好看,下巴线条干净流畅,不打架的时候表情总是淡淡的,给人一种慵懒又清冷的感觉。 纪襄仔仔细细看着益凌的脸,企图从对方的表情中找到哪怕一丝因为刚才的拥抱而产生动摇的痕迹。 或者是路灯的光线太暗,或者是纪襄的注视太赤裸,益凌看着前方,淡淡说了一句:“看路。” 省的一会儿再摔,还得我扶。 “啊,哦。”纪襄尴尬的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益神这么体贴,做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还成吧。”益凌漫不经心的回答,此时两人已经快到校门口,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找出租上。 “益凌,”纪襄拉了拉益凌的袖子,停下脚步。 益凌回头看她。 纪襄低着头,发丝挡住了已经羞得通红的脸,她一手攥拳,像是鼓足了勇气:“益凌,其实我——” 叮咚! 是微信来信息的声音。 纪襄皱了皱眉,这是微信特别关心的铃声。 “你等一下。”益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是柏泽霄发来的语音消息。 “哥,我到家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哥,上回你说的啊——” 一阵东西翻到的嘈杂声中,这条音频中断了。 益凌的表情瞬间变了,立马回了条语音:“怎么了?碰到了还是磕到了?流血没有,现在能动吗?” 微信那头半天没有回应,益凌啧了一声,转身就要出门。 “吃饭我不去了,你们自己玩儿,不用管我。” “益凌!” 抓着衣袖的手对方拉开,纪襄叫了好几遍,也没叫住头也不回上了车的益凌。 益凌上了出租车就开始打电话,电话那边响了好几遍就是接不通,最后一下直接关机了,益凌看着手机低骂了一声,不断催促司机快一点。 风风火火赶回家,益凌看柏泽霄家里黑漆漆一片,忙冲上去按门铃。 “柏泽霄,柏泽霄你在里面吗?” 门铃的声音太小,益凌直接一拳砸在门上:“柏泽霄,听得见吗?” 益凌心跳如雷,这个情况十有八九是没意识了,他咬了咬牙,退回院子四处找东西砸玻璃。 不管怎样,先进去再说。 “哥?” 就在益凌抓着一个浇花用的铜水壶往窗户上砸的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益凌回头,柏泽霄正抱着右手胳膊,有些茫然的歪头看着他。 柏泽霄眨眨眼,有些意外:“哥你这么快就回来——” 话还没说完,随着铜水壶掉在地方发出的脆响声,柏泽霄已经被益凌紧紧抱住。 “跑哪儿去了你?”益凌伸手揽着柏泽霄的后脑勺:“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恩?你要再不出现我tm就要报警了!” “我去找手机了。”柏泽霄摇了摇手里已经碎成蜘蛛网的手机屏幕:“给你发信息的时候手机掉进了下水道里了,我去物业找人,刚刚才拿上来的。” 柏泽霄的脑袋被按在益凌的胸口,鼻子嘴巴贴在对方的衣服上呼吸都有些困难,柏泽霄挪了挪脑袋,小声道:“哥,我喘不过来气了。” “发信息的时候不是说你在家吗?”益凌松开了手臂,低头佯凶道:“骗我是不是?” “当时我真的快到家了,就在那边。”柏泽霄指了个方向,声音有些委屈:“我等不及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就提前发了。” 益凌这才注意到,柏泽霄的书包还挂在身上,自行车随意的停在门口,确实是很急着出门的样子。 益凌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这才放松下来,他把下巴轻轻放在柏泽霄头顶上,喃喃道:“吓死我了你。” 柏泽霄伸手抱着益凌的后背,仰头看着益凌闭着眼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 “哥,”柏泽霄眨眨眼:“你担心我出事是吗?” “能不担心吗?一条语音发了一半突然叫了一声,之后在怎么联系都联系不上。”益凌恨恨的掐了一把柏泽霄的脸:“我以为你昏迷了你知道吗?” 柏泽霄两边脸颊被益凌翻来覆去的揉捏着,却一点也不生气,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认真的看着益凌:“那你学校那边的事情呢?” “算是处理完了吧,”益凌耸肩:“就是没弄完我也得回来啊,不知道你什么情况我在学校也待不下去。” 益凌伸手弹了一下柏泽霄的脑门:“小孩儿尽让人担心!” 柏泽霄揉了揉脑门,接着紧紧抱住益凌的腰,把脑袋埋在他怀里。 “哥,你真好。” 益凌摸了摸柏泽霄脑袋上的软发,笑了笑:“能不好吗?” 我把你当媳妇儿宠呢! 益凌这回是真的吓得不轻,回家简单吃了两口就钻进浴室,放了满满一缸的热水泡进去。 紧张的神经在热水中得到缓解,益凌舒服的哼了一声,伸手拿过一边架子上的手机准备找点音乐,却突然想起柏泽霄那个坏了的手机。 益凌点开微信准备给他发信息,刚打了两个字就改了主意,伸手点开通话,原本是准备打个电话过去,结果脑子一抽,点成了视频通话。 卧槽! 大概是热水泡的太舒服,直到屏幕里出现自己被蒸气熏得驼红的脸,还有白花花带着水渍的肩膀时,益凌才意识到自己点错键了。 益凌抓着手机慌忙准备挂断,结果红色挂断键还没按下去,对面已经接起来。 “哥?” 挂断! 摄像头关闭,屏幕漆黑一片之后退回了聊天的界面,益凌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泡澡的时候给别人发视频邀请,小哭包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吧? 益凌抱着脑袋无声干嚎,人还追到手,自己的脸先丢了个干净。 对面柏泽霄发了条消息过来。 【哥?】 益凌盯着屏幕咬了一会儿指甲,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解释一下。 益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忘记刚才尴尬的瞬间,拿起手机给对方打了过去。 “哥?” “恩,”益凌轻咳了两声:“那个什么,我刚才按错键了,原本想给你打语音电话的结果点成视频了。” 爱信不信吧! 柏泽霄淡淡的哦了一声:“哥,你在洗澡?” “昂,”益凌不自觉的有些紧张,生怕柏泽霄问他为什么偏偏洗澡的时候打电话。 原本就是顺手的事情,结果出了这么个幺蛾子,整件事就变得莫名诡异起来。 还好小哭包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我还在吃饭呢。” 益凌松了一口气,放松身体慢慢靠回浴缸里,慢悠悠道:“现在才吃饭?饭菜凉了没?” “没有,阿姨放在保温盒里。” “电话能打通,你手机没问题啊?” “没,就是屏幕裂开了。” 听筒里隐隐有咀嚼的声音,益凌半闭着眼,听着这声音觉得还挺舒坦。 “找个时间去修还是直接换一台?”益凌往下沉了沉,热水没过肩膀一直浸到脖子:“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我打个电话,会有叔叔送新的过来。” 益凌差点忘了,这小孩儿是个有钱人。 益凌笑了笑,热气熏蒸之下大脑有些迟钝,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对面也没说话,两个人默默的举着手机,听着对方浅浅的呼吸声。 “吃完了吗?”半晌之后,益凌问了一句。 “快了,”柏泽霄回答:“还有两口。” “那不打扰你了,我挂了,吃完早点睡觉。” “好。”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柏泽霄咬着筷子,低头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筷子尖已经被自己咬出一个深深的齿痕,柏泽霄松口,把手里的筷子丢进了垃圾桶。 柏泽霄拿起手机拿了个电话。 “赵伯伯你先回去吧,辛苦你今天载我。” “少爷客气了,您的手机,需不需要再给您送台新的。” “好,麻烦你了。” “您刚才失手把手机从车上摔下去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赵伯犹豫了片刻:“少爷,我多嘴问一句,今天您叫我跟着的那个小伙子是……” “我邻居家的哥哥,对我挺好的。我怕他出事,所以才跟在他后面。” “哦,好好。少爷能交到朋友,二夫人也能放心了。” 柏泽霄淡淡的嗯了一声,这样的场面话他听过太多,早就没感觉了。 接着和往常一样,收拾碗筷,上楼写作业,洗澡,睡觉。 唯一不同的是,不管做什么,柏泽霄耳边总是莫名响起水声,一个懒懒散散却十分抓耳的声音时常在耳边萦绕。 柏泽霄盖上被子闭上眼睛,那张一闪而过的视频画面,就会以清晰到不可思议的状态出现在他眼前。 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天还没亮,柏泽霄已经坐了起来。 他睡不着。 柏泽霄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有些烫,就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林医生,是我。我好像生病了。” 林医生的声音显然是还没起床,但是作为私人医生良好的职业素养,他还是很体贴的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热,浑身难受,睡不着。”柏泽霄眨了眨眼,补充道:“还有,老是觉得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还有水声。” “这些症状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晚上。” “那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和一个哥哥打电话,然后吃饭,写作业,睡觉。” “很正常啊,”林医生想了一下:“你说有人在你耳边说话,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柏泽霄红了红脸:“就是昨天,和我打电话的哥哥。” “哦,那水声呢?” “是洗澡的声音,”柏泽霄揪着床单:“他昨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在洗澡。” 林医生愣了一下,随即了然一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然你周末过来,我给你检查一下?” “昨天晚上我一闭眼脑子里全是那个哥哥,全身好烫,想要烧起来一样,”柏泽霄有些害怕,声音染上哭腔:“医生,我是不是要死了?” 第11章 益凌打了个寒颤,被冻醒了。 浴缸里的水已经半凉,益凌长舒了一口气,找来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十一点半。 泡了快三个小时了。 益凌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他吸了吸鼻子,感觉脑袋有点沉。 益凌站起来跨出浴缸,找了块浴巾囫囵擦干身上的水,就直接上床,裹上被子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益凌咳了两声,感觉嗓子有点发痒,这情况大概率就是昨晚上冻着了。 瓢儿眨着一对儿绿豆眼呆呆的盯着益凌,益凌从床上起来,打开笼子戳了戳瓢儿的小脑壳。 “担心我啊?” 瓢儿两只手抱着益凌的手指头嗅了嗅,发现没有吃的东西,就嫌弃的推到一边。 “嘁,小白眼儿狼!”益凌收回手,打开柜子给瓢儿找粮,就听见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了两下。 “哥,你醒了吗?” 益凌听见敲门声身子一抖,龙猫粮洒了一地。 “哥?” “没事儿,进来吧。” 柏泽霄推门一看,益凌正蹲在地上捡猫粮。 “被敲门的声音吓了一跳,”益凌笑了笑:“一个人住习惯了,冷不丁听见敲门声还以为家里进了贼。” “那我之后还是在外面等。” “不用,”益凌站起来,捏了捏柏泽霄的脸:“你多敲两回,我习惯就好了。” 脸颊的皮肤触手有点烫,益凌皱了皱眉,伸手去摸柏泽霄的脑门。 “体温有点高啊,发烧了?” “没,没有。”柏泽霄不敢去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错开视线:“可能,出门的时候急了点,出了点汗。” “哦,”益凌收回手,额头不是很烫,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自行车依旧是益凌来骑,柏泽霄坐在后面。将近十一月,早晨的空气渐渐冷了起来,益凌出门就打了个喷嚏,出门就把校服外套的拉链给拉上。 “哥,你感冒了?” “有点吧,小感冒,用不着担心。” 益凌跨上车,柏泽霄抱着他的腰坐在后座上。 “冷的话就把手放我口袋里。” 柏泽霄一愣,恩了一声,乖乖的把手放进去。 校服口袋的布料很薄,稍微抱紧一些就能感受到布料下皮肤的温度。 柏泽霄有些局促,双手攥拳小心的捏着衣料,尽量不挨着益凌的身体。 一个急转弯,柏泽霄身子一歪,下意识的抱紧益凌保持平衡,前面的少年传来一声不厚道的低笑:“都说了让你抓紧点嘛!” 柏泽霄明白了,益凌是故意的。 “我怕抓太紧你不舒服。” 益凌笑了,凉风中,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愉悦:“我就怕你抓得不够紧。” 柏泽霄犹豫了两三秒,松开手,伸进口袋的最深处,隔着两层衣料搂着益凌的腰。十七岁的人身量还很纤细,腰身还不够柏泽霄两胳膊环起来那么宽,却意外的让人安心。 柏泽霄大着胆子,轻轻靠上益凌的后背,听对方的心跳声。 真好。 —— 阿嚏! 益凌已经数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个喷嚏,俞满担心的看了他一眼:“凌哥你是感冒了吧?” “好像有点,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要不要请假?” 益凌哼笑一声:“就一个小感冒你觉得林成刚能批吗?” 一个浑厚的男声在益凌身后响起:“又编排我什么呢?” 俞满吓得一下就僵住,缩着脖子回了自己的座位。 益凌不满的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林成刚:“躲在背后听学生说话是你们高中老师必备技能还是怎么的?每回都这样。” 林成刚没和他一般见识,目光直接看向益凌身边的垃圾桶,里面满是用过的纸团。 “感冒了?” “恩,”益凌瓮声瓮气的回答,他有点鼻炎,每次一感冒就鼻塞,藏都藏不住。 “用不用回家休息?” 益凌瞥了他一眼:“你会准假?” “不会。”林成刚拍了拍益凌的肩膀:“你的身体扛得住,老师对你有信心。” 益凌白了他一眼:“那你说个球?” “出来一下,有个事情找你聊聊。” 益凌其实压根就不想动,奈何没办法林成刚就杵在他旁边,大有一副“你不出来我就不走”的架势。 益凌吐了一口浊气,站起来跟他去了办公室。 “听说昨天晚上你帮纪襄那个物理竞赛组整理资料了?” “昂,”益凌懒懒的靠在墙上:“怎么了?” “他们指导老师张黎,你认识的,一直想拉你进来但是不好开口,知道昨天的事之后,就拜托我问问你的意思,想不想进他们组。” “不想,”益凌一口回绝:“麻烦。” “这个比赛含金量挺高的,之后如果有名次,有机会和青大的物理系教授见一见,保送什么的也不是不——” “你觉得我在乎这个?”益凌笑了:“不去,我没时间。” 林成刚皱眉:“你连晚上的自习都不参加能没时间?你天天都忙着干什么?” 忙着谈恋爱。 益凌没直说,现在办公室里没别人,真把林成刚惹毛了少不了一顿“爱的收拾”。 “总是我没兴趣,让张老师死心吧。” “没用了,我已经给你报上去了。” 益凌啧了一声:“你这个老师怎么这样?” “你这学生也不怎么样啊,”林成刚冷眼看他:“别忘了上回你和谢飞羽在后门打架的事,闹这么大动静你真以为学校不知道?我在教导主任跟前当孙子给你擦屁股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这个老师怎么这样?” 益凌咂了咂嘴,不说话了。理亏。 “具体是去出力还是当混子你自己看着办,总之今天就去张老师那里报道。” 林成刚敲了敲桌子,爽快的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中午午休,益凌不情不愿的去了张黎那里报了到,正好组员都在,张黎就让组长纪襄先给益凌讲讲进度。 昨晚的事情过后纪襄看见他眼神还有些闪躲,奈何益凌现在根本就没有精神琢磨纪襄的那点小心思,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的听着课题报告。 “总是,现在就是这样。”纪襄拿着复印的资料递给益凌:“目前成果都在这儿了,你再看看。” 益凌道了声谢,抬眼就看见纪襄脸颊上有一小块蓝色的墨迹。 “你,这里。”益凌指了指自己的脸。 纪襄眨了眨眼,瞬间明白过来,慌忙用手去擦,却几次都没有擦对地方。 益凌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点了一下有墨迹的地方:“这里。” 皮肤接触的时间还没有一秒钟,纪襄摸着被点的地方,脸有些发烫,一桌人脸上均浮现出暧昧的神色。 “有湿纸巾吗?” “有,”同组的人拿出来,伸手递给两人。他的手势明显是想给益凌,奈何益凌正低头看着资料,压根就没往他这儿看。 气氛有些尴尬,纪襄抓起纸巾,低头道了声谢。 脸上的墨迹被擦掉,纪襄看着纸上的蓝色印记,笑道:“估计是我爸练字班的小朋友不小心弄上去的。” 练字班? 益凌抬起眼:“你爸是教写字的?” “恩,益神不知道吗?”旁边有人解释:“纪襄的爸爸是咱们市书法协会主席啊,纪襄字参加过好几次书法大赛了,你们私底下没聊过?” 在学校都说不到几句话哪儿还有私底下? 益凌没理说话的那人,直接看向纪襄:“这么说你也教过小孩儿写字?” “恩,”纪襄点点头:“有的时候去帮忙,我爸不在的时候带他们练练,怎么了?” “没什么,”益凌想了想:“等会儿有空吗,有点事情想和你聊聊。” “我?”纪襄指着自己,有些意外,他们认识这么久,这是益凌第一次主动约她。 身边的女孩儿拉了拉纪襄的衣摆,兴奋的小声提醒她:“快答应啊!” 纪襄脸颊染上霞色,尽管害羞,但是纪襄很清楚,只要有接触她就还有机会,不管益凌出于什么目的约她,她都没有理由拒绝。 “好,”纪襄笑了笑:“等会儿我们去哪儿?” —— 校门口的书店。 益凌拿着两本字帖左右对比,皱眉选了半天,然后把两本都递给纪襄:“你看看哪本合适一点,国外回来的孩子,听和说都没问题,就是不太会写汉字。” 纪襄的表情十分微妙,嘴角抖了好几下,才长长吐了一口气接过字帖。 “多大的孩子?” “十五岁。” “那挺大的了,拼音学过吗?” 益凌摸了摸鼻子:“估计,没有。” “那就这本带拼音的,”纪襄把字帖塞回益凌手里:“回头找个语文老师好好教教,基础必须得打好。” 益凌点点头,试探的问道:“一定要是语文老师吗?” 纪襄有些疑惑:“不然你想怎么样?” “我自己教。” 纪襄皱起眉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益凌。 堂堂一中的学霸去教人读字母?!说出去谁信? “你,”纪襄欲言又止:“你给你弟弟妹妹挑的?” 一个字帖挑了快一个小时,比女生挑衣服还要纠结。 “额,算是吧,他管我叫哥。” 算是。 这个回答就很微妙。 “你对你这个‘弟弟’这么好,你对象不吃醋吗?” “不啊。” 就是同一个人生什么气,我醋我自己? “益凌,”纪襄皱眉看着对方:“你,真的在谈恋爱了吗?” 益凌梗住了。 确切的来说,没有。 他和柏泽霄的关系到目前为止还是兄弟,离真正的情侣还差一大截,只是益凌擅自把这节距离忽略掉,人前亲热的把柏泽霄当对象。 益凌垂眸笑了笑,不知道小哭包知道他人前这么称呼他会是什么反应。 益凌脸上温柔的笑意让纪襄有些恼火:“我陪你站了快一个小时,你跟我说句实话都不行?” 益凌微微皱眉:“纪襄,你知道我对你没有——” “算了!不想说就别说了。”纪襄打断了益凌的话,咬了咬牙忍下心里的不甘,笑着指着对面的奶茶店:“请我喝奶茶吧,就当我陪你来书店的谢礼了。” 一中正门宽阔的梧桐路上,少女捧着奶茶,走在绿化的石台阶上,时不时和身边的少年说笑两句。 少年明显的心不在焉,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客气的回答。 画面很美好,每一个定格都可以当青春爱情电影的海报。 柏泽霄走近校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他手里握着药店的袋子,里面是买给益凌的感冒药。早上出门的时候益凌打了个喷嚏,他心里默默的记下了,趁着午休时间去药店买了药,想赶在上课之前给益凌送过去。 结果买完药刚进学校大门,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正捧着奶茶说笑的两人。 路过的人窃窃私语:“那不是校花纪襄和学霸益凌吗?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柏泽霄认真听了一下名字。 原来是叫纪襄。 上回夜里的也是她。 柏泽霄没着急上去打招呼,跟在后面认真看了一下那个女孩的侧脸。 好看吗? 反正没有他的益凌哥好看。 女孩的眼睛时时落在益凌身上,益凌不接话,女孩虽然失望,但依旧很积极的和益凌说话,益凌如果淡笑着多回她两句,女孩的表情就立马明媚起来。 柏泽霄看的很明白。 她喜欢他。 这样的画面随便走走就能撞见,可见两个人见面的次数有多频繁。 柏泽霄眼神冰冷,手中的塑料袋被握得哗啦啦响,一股无名火自心底而来,裹挟着嫉妒和怨愤,铺天盖地瞬间摧毁了理智。 —— 益凌手中的奶茶其实没喝几口,他感冒嗓子发痒,喝这种甜腻的东西就是自己找虐。 益凌捧着奶茶,不咸不淡的和纪襄闲聊,就想赶紧会教室把手里的东西直接丢进垃圾桶里。 就在这时,身后砰的一声响,有人慌张喊道:“同学你怎么了?” 益凌一回头,看见一个学生摔倒在地上,正艰难的想要爬起来。 益凌忙把奶茶递给纪襄:“帮我拿一下。” 益凌走到那学生身边,弯腰看他:“要帮忙吗?” 膝盖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校服裤子已经划破了,伤口粘着砂砾和尘土,正不住的往外流血。 很严重。 益凌伸手扶他的肩膀:“去医务室。” 那人低头扶着自己的膝盖,只是摇头,却一句话都不肯说。 益凌皱眉,敏锐的感觉到事情不对。 “抬头看我。” 那人没动。 益凌干脆自己上手,把人掰正了面向自己。 一张已经哭花的,无比熟悉的小脸出现在益凌面前。 “霄,霄霄?” “哥,”柏泽霄抽噎道:“我好疼。” 第12章 “哥,我好疼。” 柏泽霄眼泪汪汪的看着益凌,豆大的眼泪从脸颊滑落,砸在益凌的手背上。 益凌心里猛的震了一下,他没有时间细想,直接扶起柏泽霄的胳膊:“起来,我背你去医院。” “怎么了,”纪襄拿着奶茶走过来,见到柏泽霄腿上的伤,倒抽了一口冷气:“怎么摔成这样?要给家长打了个电话吗?” “现在没空说这些,”益凌背起柏泽霄,提醒他搂紧,又回头对纪襄说:“麻烦你回去和林成刚说一声,我下午有事请个假。” 纪襄张了张嘴:“可是你——” 她话还没说完,益凌已经背着柏泽霄走远了。 柏泽霄搂着益凌的肩膀,看着他直接出了校门。 “不,不是去校医院吗?” “去大医院,校医不一定能处理的好。”益凌拦了辆车,把柏泽霄小心放在车里,益凌拉着他的手:“再忍忍,一会儿就到了。” 到了医院,益凌直接挂了急诊。 风风火火进了诊室,益凌拽着医生的手,语气急切:“麻烦你赶紧看看我弟弟的伤。” 校医低头看了看柏泽霄的膝盖,周围的布料已经全部被染成血色,混着尘土和砂砾黏在伤口上。 “有点严重啊,得缝几针。”医生转头去找东西,回头吩咐益凌。 “缝针?”益凌意外:“这么严重?” 医生没好气道:“皮肤都外翻了不缝针等着伤口化脓住院吗?”医生端着放着器具的盘子走过来,用下巴指了指柏泽霄的膝盖。 “把裤管拉高过膝盖。” 柏泽霄敢刚要弯腰,益凌就先蹲了下去:“我来。” 一中校服的裤管有点紧,拉倒膝盖弯的时候有些卡住,粗噶的布料擦着伤口,疼的柏泽霄咬着下唇,生理性的眼泪簇簇的往下掉。 益凌的脑门急出了汗,他不敢用力,怕擦到柏泽霄的伤口,折腾了半天,一边早就准备好的医生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不然就从上面脱啊,十几岁的学生怎么这么死脑筋?” 益凌一愣,仰头看了一眼柏泽霄:“要,从上面脱吗?” 柏泽霄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医生笑了笑:“这还不好意思上了?你们不是兄弟吗?脱个裤子而已,又没让你俩干什么。” 益凌没动,仰头看柏泽霄的意思。柏泽霄咬了咬牙:“从上面脱吧。” 这次是柏泽霄自己动手,起身的时候益凌扶了一把,目光非常绅士的没有乱瞟,等到柏泽霄裤子退到底,益凌脱了自己的校服外套,给柏泽霄盖在腿上:“别着凉。” 此时医生已经蹲下来清洗伤口,创面的灰尘和石子儿很多,双氧水冲完之后,还要用棉球贴着伤口把残留的石子刮下来。 棉球很快被血水染成红色。 柏泽霄紧紧握住益凌的手,咬着牙把头埋进益凌的怀里小声的抽噎。 益凌皱眉看着伤口处外翻的红色,忍着心疼,轻轻拍着柏泽霄的肩膀作为安慰。 那医生是个男的,工作没女生那么细致,擦伤口的时候一个用力过猛,夹棉球的钳子直接刮着伤口过去,疼的柏泽霄整个人忍不住的轻颤。 益凌心疼,皱眉怒道:“你轻点儿啊!” 那医生也是个刺头儿,哼笑一声:“不然你来?这点疼算什么,我这还没缝呢!” 弯弯的缝合针已经准备好,益凌搂着怀里的柏泽霄:“不能打麻药吗?” “三针而已至于吗?”医生皱眉:“不过要打也行,麻醉针得等,没个把小时弄不到,你们自己看吧。” “我没事,”柏泽霄抓着益凌的手,咬着牙忍着眼眶中的泪水:“就这么缝吧。” 益凌看着柏泽霄哭红的眼,败下阵来:“行吧,疼你就抓着我。” 那医生虽然嘴欠,但是工作还挺利索,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缝合完,把敷料往柏泽霄伤口上一贴:“结束了。” 益凌抓着柏泽霄的手,低头看他:“疼吗?” 柏泽霄低头擦眼泪:“不疼。” 益凌心疼的揉了揉柏泽霄的脑袋:“以后找个绳子把你挂我腰上,二十四小时看着我才能放心。” 益凌的手早就被柏泽霄攥红,手背上还有几个深深的指甲印。柏泽霄轻轻摸着他的手:“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今天怎么摔倒了?” 柏泽霄低着头:“我,我不小心。” 益凌挑眉:“不小心摔倒还正好让我撞见?你这不小心还真的挺‘不小心’的” 柏泽霄咬了咬唇:“今天中午,我,我是想找你的。” “怎么?” “早上的时候我看见你咳嗽,就想中午买点感冒药给你,结果看见你和——”柏泽霄咬了咬唇,故意省略了那一段:“我看你和她说话,挺精神的,根本不需要吃药,是我想多了。原本我准备自己悄悄离开的,结果刚走两步就摔倒了。” 柏泽霄绞着衣服:“我真的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益凌有些惊讶:“你给我买药了?” 柏泽霄鼓着腮帮子:“没有,药我扔了,你明明不需要。” “撒谎,藏哪儿了?”益凌眼睛扫过柏泽霄全身,勾唇一笑伸手去摸柏泽霄的口袋,果然在里面发现两个已经被压的扭曲变形的药盒。 “扔了吧,”柏泽霄抓着药盒不让益凌看,低着头一脸的委屈:“反正你也不需要。” “谁说我不需要了,我病情严重着呢!”益凌一把把药拽过来,他弯下腰,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柏泽霄,把药盒放在嘴边轻轻的吻了吻。 “谢谢。” 柏泽霄手里抓着益凌的衣服,听见这句话,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锤了一下,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剧烈起来。 刚才是因为疼痛,现在是因为面前这个人。 柏泽霄突然意识到,其实不是益凌离不开他,是他自己离不开益凌。 柏泽霄咬着下唇,低头看着腿上盖着的益凌的校服。 一颗眼泪掉在衣服上,瞬间在校服上留下一个深蓝色的水渍。 益凌一愣,怎么又哭了。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疼?我去叫医生。” 益凌刚准备走,袖口就被柏泽霄拽住,柏泽霄低着头,哑声道:“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我,不想一个人。” 柏泽霄的样子很脆弱,像是一只迷失在深林中的小鹿,战战兢兢的渴望着有人能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直觉告诉益凌柏泽霄的这句话是他发自内心的求助,这孩子看上去听话乖巧,实际上很没安全感。 益凌心里软成一片,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走到柏泽霄身边,抱紧他的肩膀向他许诺:“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怎么还没走呢?打算在医院过夜啊?”刚才的医生推门进来,嫌弃道:“缝个针给你们矫情的!没事儿,该吃吃该喝喝,注意别沾水,两周之后来拆线。” 益凌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这医生刚给柏泽霄治过病,益凌挺想和他battle一下祖安技能的,论毒舌他还没输过谁。 柏泽霄刚刚动过刀,腿还软着,穿裤子的差事就落到了益凌头上。 身边就是那个白大褂幸灾乐祸的视线,暧昧旖旎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益凌低骂了一声没眼色,盯着医院的白墙目不斜视的给柏泽霄提上裤子。 “走吧,”益凌扶着柏泽霄从床上下来,柏泽霄的脸还红着,伸手拒绝了益凌的公主抱:“我自己可以。” 两个人从医院出来,林成刚的电话也正好打过来。 “纪襄说你带一个学生去医院了?” “昂,现在刚出来,”益凌一手扶着柏泽霄一手拿着电话:“要给你录个视屏自证一下吗?” “不用,听见你那边叫号的声音了。”林成刚顿了顿:“张黎老师说周末想带你和纪襄参加一个研讨会,你下午人没来入场证就放我这儿了,明天你记得过来拿,省的我回头给忘了。” “行,我知道了。” 医院门口的出租很多,柏泽霄坐进车里,转头看向益凌:“哥你要去参加研讨会?” “你听见了?”益凌无奈的耸了耸肩:“班主任不做人硬塞给我的差事,物理竞赛,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没办法和你一起回去了。” 柏泽霄点点头,看着益凌的眼神,试探的问道:“中午和你一起的那个姐姐,是和你一起参加比赛的吗?” “恩,”益凌想起这件事就心烦,摸了摸头发烦躁的盯着窗外。 “真厉害,”柏泽霄垂眸:“长得那么好看还能和你一起参加比赛,不像我,成绩差,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只能害你担心。” 说着,小哭包的眼眶又红了。 “什么鬼?说的可怜兮兮的我听得都要哭了,”益凌哭笑不得,伸手揽过柏泽霄的肩头,含笑低声道:“在哥的心里,你比谁都好,可爱有可疼。” 柏泽霄转头看他:“真的吗?”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柏泽霄垂眸,半晌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哦对了,”益凌突然想起:“你最近腿受伤不能拿骑车,上学我还能载你,放学你怎么办?”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打的。” “你一个人能行吗?”益凌不太相信,鉴于这位小少爷阔绰的家境,他十分怀疑柏泽霄是否具备这些基本的生存技能。 “行的,我很小就一个人住了,这些我都会的。”柏泽霄垂眸:“刚开始的时候很难的,我怕黑,经常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不过现在好了。” 柏泽霄冲益凌安慰一笑:“没事的,我都习惯了。” 益凌看着柏泽霄的表情,心中的怜惜像水一般荡开。 益凌紧紧搂着他,低头吻了吻益凌的发心:“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哥一定好好陪你。” 第13章 柏泽霄因为受伤,家里人特地叫了司机负责接送,益凌就又成了独行侠。 “哥哥,不然你和我一起吧,”坐在车里的柏泽霄摇下车窗,仰头一脸单纯的看着益凌:“我想和哥一起上学。” 开车的赵伯也笑了:“同学上来吧,反正我送一个也是送,两个也是送,没关系的。” 益凌笑着道了声谢,揉了揉柏泽霄的脑袋:“你走吧,我上学没定点的,省的你们等。” 柏泽霄有些不情愿:“可是,哥——” “听话,”益凌捏了捏柏泽霄的脸蛋:“等我比赛弄完,咱们还是一起上学。” 车子发动,小区门口少年的身影渐渐消失,柏泽霄转回头,表情变得有点淡漠。赵波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柏泽霄,提醒道:“二夫人让你有时间给她打个电话。” 柏泽霄眼皮一动,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沉默的近一分钟,才拨通那个号码。 电话几乎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那边才有人接起来,柏泽霄垂眸:“妈妈,是我。” “受伤了?”对面女人的声音很平静,丝毫听不出紧张:“严重吗?” “不严重,不过缝了三针,两周之后去拆线。” “什么?”女人的声音瞬间高了几度:“你缝针了?在哪儿?” “膝盖上。” “为什么要缝,缝了你身上会留疤的知不知道?现在就去拆了,不管怎么样你身上不能有疤痕!” “拆了伤口长不上,组织增生的话疤痕会更大。” 女人愤愤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摔倒的时候正好被石子磕到膝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最开始,柏泽霄只是想多留点血引起益凌的注意,那颗小石子成功的帮了他的忙,却没想到伤口会深到去医院缝合。 毕竟他的母亲最不高兴他的身体留下多余的痕迹,她需要她的儿子,完美,漂亮,没有一丝瑕疵。 女人冷哼了一声:“伤好之后找医生给你除疤,那个口子弄不掉你和我都完了!” “好。” 电话被突兀的挂断,听筒里传来忙音,柏泽霄冷冷的放下手机,他们母子俩的相处方式一直都是这样,他也早就习惯了。 “挂了?”赵伯问道。 “恩。” “夫人……也是为您好,小少爷别多想。” “没事,”柏泽霄眼神漠然的看着窗外:“我习惯了。” —— 这一连好几天不见面,益凌不知道柏泽霄那边怎么样,反正他是想的紧。 虽然林成刚之前就说过,是做混子还是正经做研究是益凌自己的选择,但是课题组总共就那么几个人,谁摸鱼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益凌被迫晚上自习的时间去实验室报道,有的时候回家都已经十点多,想着柏泽霄早睡,益凌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自己默默的回家。 没有小哭包在身边简直度日如年,益凌受不了了,约柏泽霄中午一起吃饭,却破天荒被对方给拒绝了。 【我今天中午可能没时间,对不起哥,下回可以吗?】 行吧,小孩子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正常。 益凌耐心的等了一天,第二天柏泽霄用同样的理由拒绝了他。 第三天。 第四天。 益凌收到几乎一模一样拒绝回复的时候耐心彻底耗尽。 这小子躲着我?这小子为什么躲着我? 益凌想破脑袋想不出什么靠谱答案,索性准备去搞偷袭。 上午大课间,益凌借口肚子疼翘了实验室的报告会,拿着那天千挑万选的字帖去了初中部。 走廊上慢慢的都是学生,益凌一个一米七五的高中生在其中尤其显眼。 “哥?” 益凌下意识的回头,却没有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一个有些陌生的男孩冲他挥了挥手,笑着跑来。 益凌茫然的看了他几眼,那男孩儿的眉眼和他有点像,益凌恍惚记起来,一年前他们好像见过。 “你是益晓?” 益晓点点头:“哥你怎么来这儿了?” “哦,过来有点事。”益凌不太想和他说话,眼睛一直在走廊上来回扫。 “你好久都没回家了,爸爸老是说起你,”益凌仰头看着他:“他说如果我在学校碰见你的话,记得跟你说一声,有空给家里打个电话。” “恩,再说吧。”益凌点点:“初二C班怎么走?” “楼上。” “好,谢谢了。” 益凌顺着楼梯上去了,益晓身后几个男生聚过来,惊叹道:“这是高中部那边的益凌?听说是一中扛把子呢!益晓你竟然认识他啊?” “恩,”益晓点点头:“他是我……哥。” 同学瞪圆了眼睛:“亲生的?” “亲生的。” 益晓捏了捏手指,心里补充了一句,一半亲生的。 益凌上了楼,顺着班级门牌找到了C班,结果看了一圈没发现人,随手带了一个从班里出来的学生:“你们班柏泽霄呢?” “柏泽霄?”那学生往班级里看了一眼:“好像被历史老师叫去办公室了吧?就在那儿!” 益凌顺着那学生指的方向看过去,没看见益凌,倒是见到另一个熟人。 依旧是花枝招展的裙子,高跟鞋踩在地上咔咔的响,下巴扬得老高把傲慢两个字全都写在了脸上。 正好是益凌那天晚上去实验楼碰巧撞上的女老师。 几个学生跟在她后面学她走路,聚在一起指指点点的偷笑。 益凌揽住身边学生的肩膀:“那就是你们历史老师?” “恩,”那男孩儿有些受宠若惊,一中大佬和他勾肩搭背,这事儿说出去能吹一年。 “这老师人不怎么样,我们都挺讨厌她的。” “哦?”益凌挑眉:“怎么说?” “听说她是靠关系进来的,后台硬的很,有事没事就让学生给她干活,特别爱针对长得好看的学生,很恶心的!” 爱针对长得好看的? 益凌皱了皱眉:“她这两天为难柏泽霄没有?” “前两天叫过一次,今天又叫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反正没什么好事。” 益凌想起这两天柏泽霄不愿见他,少年眯了眯眼,感觉似乎找到答案了。 —— 中午午休,柏泽霄看了一眼手机,微信里没有益凌的消息,一连被拒绝了几天,估计对方已经厌烦了。 柏泽霄眼眶有些发烫,他咬着下唇,狠狠揉了揉两下眼睛,拿出历史教案,完成老师要求的罚抄。 这里是顶楼的一间音乐教室,平时没什么人来,柏泽霄怕被同学看见,每天中午偷偷跑来这里抄写课本。 历史向来字多,还掺杂着不少古文,对柏泽霄来说难度很大,但是这些都不要紧,柏泽霄写着写着忍不住去看手机,益凌还是没有发来消息。 要不要打个电话过去? 柏泽霄很快打消了这个主意,怕说多了益凌会起疑心。 快点抄吧,早点抄完,就能一起吃饭了。 柏泽霄拿起笔,咬着牙把眼泪忍回去,默默盘算着今天晚上不睡的话,是不是能在明天中午之前抄完。 正想着,柏泽霄手里的本子突然被抽走。 益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窗外,歪头看着柏泽霄的罚抄本,皱眉道:“这什么?” 柏泽霄愕然的看着窗外的益凌:“哥,你怎么会?” “你不愿意来见我,那我只能自己来了。”益凌耸了耸肩,把本子放回桌上冲柏泽霄一笑:“结果看见一个小可怜正在苦哈哈的抄作业呢!干嘛不说实话,怕我笑话你啊?” 少年一手撑着窗框,日光笼罩在他身后,透过发丝照进来,像黎明中的太阳。 刚刚还能勉强压下去的眼泪立马就决堤了,珠子一样从柏泽霄的脸颊上滑过,他忍不住抽噎:“我,我怕你以后再也不找我了。” 益凌嗤笑:“你想得美!我告诉你柏泽霄,从你叫我哥的那天起你就甩不掉我了明白吗?” 柏泽霄抽噎的说不出话,低头就要用袖子擦眼泪。 “哎哎哎,等等!用这个擦!”益凌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抽出一张给柏泽霄擦脸:“刚才买午饭的时候就在纠结要不要买纸巾,幸好是买了,不然这会儿我还真不知道找谁借。” 柏泽霄抽抽搭搭:“你,你去买午饭了?” “昂,借过。”益凌把放着面包的袋子往桌子上一方,长腿一迈踩在窗框上,他轻轻一跳落在柏泽霄的身边。 “对面有一家现做的日式咖喱包,挺有名的,你尝尝。”益凌靠在柏泽霄的身边,伸手打开袋子。 面包还热着,奶香和咖喱的香气瞬间充满了整个教室。 益凌把面包递给柏泽霄的时候有点犹豫:“你吃得惯这些东西吗?” “吃得惯,”柏泽霄双手捧着面包,嘴一瘪眼泪珠子又往下掉:“你买的,我都爱吃。” 益凌好笑:“你是眼泪做的吗这么能哭?” 眼泪啪啪的落在面包的包装袋上,益凌无奈了,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掉眼泪?有哥在呢怕什么?” 这么一说,柏泽霄哭的更凶了。 益凌头大了,这还哄不好了是怎么的? “别哭了呗,”益凌故意凶他:“再哭亲你了嗷!” 柏泽霄的抽噎声瞬间停了,哭得红肿的眼睛茫然的盯着益凌。 这表情看着实在可怜又可爱,益凌笑了,开口逗他:“干嘛啊你这表情,真的希望我亲你?” 柏泽霄微微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 “行了,先吃饭,吃完了我陪你一起抄。” 益凌把打包的奶茶拿出来放在柏泽霄左手边,余光瞥见柏泽霄的左手上带着一个灰色的无指手套。 “现在就戴手套了,怕冷吗?” 柏泽霄目光闪躲,飞快的把左手放到桌子下面,含糊恩了一声。 吃完了饭,益凌仔细翻了翻柏泽霄抄的那本东西,皱眉道:“你们老师让你抄这个干什么?” “我周测历史不及格,她罚我抄课本。” “抄多少?” “一本。” “一本?”益凌瞪大双眼:“你抄几天了?” “四天了,还有一半。” 益凌低骂了一声,把那本东西扔在桌子上,舔着后槽牙思忖了半天:“行了,这件事你别管了,该干嘛干嘛,后半本我给你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老师的做法确实不地道,但是也犯不着因为这点事得罪她,毕竟柏泽霄以后还要跟着她读书。 反正就是抄写,益凌替他抄了也是一样的。 “不行的,”柏泽霄拉着益凌的手:“我的事情怎么能让你受罚?” “看你被罚我心里更难受,索性我替你,我还舒服一点。”益凌拿起笔:“你抄的这玩意儿是他们的课程日志,你写完了她就不用写了。这人明摆着打着惩罚的幌子让你替她干活的,谁干都一样。” “那也不行,”柏泽霄固执的拒绝:“还是我自己抄。” “你呢,要是真想帮我,就多叫几声哥,说点好听的哄哄我,”益凌捏了一下柏泽霄的鼻子:“我一高兴,搞不好一晚上就给你抄完了。” “我不要。”柏泽霄身后就要去抢课本,却被益凌拦住。 “不给!说什么也不给!”益凌故意逗他。 柏泽霄急了,双手并用去抢益凌身后的书,争抢之间益凌抓住柏泽霄的左手,立马感受到对方面前瑟缩了一下。 “怎么了?” “没事,”柏泽霄立马抽回手背在身后,眼神闪躲道:“手,前两天受了点伤,有点疼。” 益凌根本就没信他临时编出来的谎话,刚才短暂的触碰已经让他感觉到不对,手心的地方鼓鼓的,像是肿了。 “拿过来我看看。” 柏泽霄不愿意,益凌直接把他左手拽过来,脱掉手套一看。 果然。 掌心一片通红,大拇指骨节的地方还肿着。 益凌皱眉:“怎么回事?” “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柏泽霄,”益凌的表情严肃起来:“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自己弄的和别人打的我分不清是吗?” 柏泽霄不说话了。 “什么时候弄的?” “周测下来的那天,”柏泽霄低着头:“她把我叫去办公室,拿尺子打的。” 益凌表情一下子变冷了。 罚抄我忍了,花花时间还是能抄完。 打人算怎么回事? 看着柏泽霄红彤彤的手心,益凌握拳,忍个锤子,不忍了! 第14章 初二C班的历史老师姓徐,叫徐瑰。一年前才进的一中,仗着和高中部的一位领导关系匪浅,在学生面前耀武扬威惯了,背后议论她的人很多,但是也没人真敢把事情闹大。 今天下午徐瑰有C班的课,她踩着高跟鞋一进教室,就看见后排一个没见过的少年,正双手抱臂眼神冷冷的盯着她。 少年穿的着也是一中的校服,但是身量明显比初二的孩子高出许多。 徐瑰伸手指着后怕:“最后面那个,你哪个班的我怎么没见过?” “高一A班益凌,”益凌勾了勾唇角,一双眸子却没有半点笑意:“老师你好。” “你一个高中生来这儿干什么?”徐瑰皱眉:“赶紧回去上课!” “徐老师这么不近人情吗?”益凌支着脑袋看她:“我听说徐老师历史课教得好,才特地找班主任批了假来旁听你的课,怎么,高中生就不能听您的课了?” “这节课讲之前的卷子,不上新内容。” “所以呢?”益凌挑眉:“我不能听吗?” 少年的态度很嚣张,徐瑰猛然想起,之前听高副校长提过的,高中部那边,那个回回都能考年级第一的问题学生,名字就是益凌。 徐瑰抿了抿唇,虽然知道这少年不怀好意,但是也不好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给他难堪,这小子是个刺头,要是真的把他惹毛了动起手,吃亏的一定是她。 “既然是来旁听,就好好听课,听完就回去。” 益凌笑着点点头:“谢谢老师。” 徐瑰开始讲卷子,初中历史没什么难点,就是照着课本背书,徐瑰水的心安理得,讲题就是照着答案读。 益凌笑了笑:“老师,好歹说一下答案怎么来的吧,你这种讲法,但凡认字的都能来当历史老师了。” 徐瑰面露窘色,从来没人敢在课堂上这么说她,徐瑰冷笑讽刺道:“那你来说?” 益凌直接站了起来,从教室最后面径直走到徐瑰身边,高出他半个头的少年压迫感十足,徐瑰看着他,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益凌直接从她手里抽过卷子,扫了一眼刚才的题目,笑了:“基础题嘛,很难讲?” 少年放下卷子,拿起粉笔,在黑板上花了条竖线,点了几个点,把对应的年份、事件和参与人物默写了出来。 益凌的粉笔字很好看,一笔一划飘逸洒脱,最后一个字下笔有点重,白色粉笔咔的断成两截。益凌扔掉笔,拍了拍手回头看向徐瑰,一边笑一边遗憾的耸了耸肩:“我一个学生都说的明白啊,徐老师,你的水平未免太次了吧?” 徐瑰气的浑身发抖,指着门外:“出去,你班主任是谁,找他来把你带走!” “我自己有手有脚干嘛要惊动他?”益凌欺身上前,大手啪的拍在徐瑰的教案本上:“我倒是想问问徐老师,私自体罚学生,我应该找谁把你带走?” 徐瑰一愣:“我体罚学生?你胡说,我什么时候体罚过学生!” “是吗?”益凌拿起教案,随手翻了两页,就皱着眉头嘶了一声,益凌轻笑:“徐老师,你这字有够丑的,我猜,是初中生学的吧?” 徐瑰怒极,伸手就想去夺益凌手里的本子,益凌眼疾手快的撤了一步,高举教案眼神冰冷的看着徐瑰:“你说这东西要是摆到校长办公室,你猜猜看,倒霉的究竟是你还是我?” “反了你了!”徐瑰气得直跺脚:“你一个学生敢和老师这么说话?” “班长!班长!”徐瑰转头喊道:“你去叫高副校长,就说这里有个学生捣乱我上课!” 班长还没来得及站起来,益凌已经抓着徐瑰的领子把人拎起来,徐瑰吓得大叫出声,双手死命抓着益凌的手腕:“你,你敢打我!我让你记过!退学!” 下面学生已经吓傻了一片,有几个胆大的想上来拉人,被益凌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看着就行,没你们的事儿!”益凌转头看向惊慌失措的徐瑰:“放心好了,我不打女人。” 益凌顿了顿,突然冷冷的笑了:“不过也不一定。” 益凌凑过去,低声道:“你和高校长的好事,我可是还记着呢!” 徐瑰眨了眨眼,恍然道:“那天晚上实验楼那个——” “没错,是我。”益凌笑了笑,拿出手机在徐瑰面前晃了晃:“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实验楼每层的楼道口都有监控。来上课之前,我特地去了保安室,弄到了那天晚上的监控录像。” 益凌笑的残忍:“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东西连教案也一起送去给校长看看呢?” 徐瑰脸一白:“你,你!” “你放心,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件事闭口不谈,绝对不会在找你麻烦。”益凌指了指教室靠墙,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以后,不准为难他,明白了吗?” 徐瑰顺着益凌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谁?” “柏泽霄。” 益凌扬声,两眼看着徐瑰,说出来的话确实对着所有人:“我弟弟,谁敢欺负他,就是在欺负我,你们自己心里掂量掂量后果。” 角落里的柏泽霄瞬间成了众人目光的中心点,小孩儿这时候倒不害羞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黏在益凌身上。 C班弄出来的动静不小,年级主任带着几个老师赶了过来,站在门口冲益凌吼:“松手!松手!你是哪个班的敢打老师?” 益凌乖乖的放了手,徐瑰摔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吓得半天说不出话。 “老师,我要举报。”益凌面色平静,一手抓着教案本,一手指着徐瑰:“举报她滥用私权,体罚学生。” 这件事没半天就在一中里传开,林成刚气的直抖,要不是办公室里都是老师,他这会儿早就撸起袖子揍人了。 徐瑰那个姘头也在,姓高的副校长趾高气昂的训了林成刚半个多小时,拍着桌子叫嚣必须严肃处理。 林成刚重重的薅了一把益凌的后脑勺:“说!怎么回事?” “帮我弟出头啊,很难理解吗?”益凌回答的坦荡:“他体罚我弟弟,手心肿的跟个包子似的,我过去理论两句不过分吧?” “你还是理论吗?你都上手了!” “我打她了?”益凌抬眼,看着对面哭哭啼啼的徐瑰:“徐老师,我有动你一根头发丝吗?” 益凌把她拎起来之后说的那点破事都是在外人面前不能张扬的,徐瑰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他没有打我。” “听见了?”益凌耸肩:“我就是和徐老师聊两句而已,哪有你们说的这么严重?” 一屋子老师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益凌笑了笑,非常识时务的开始自我反思。 “不过手法确实粗暴了一点,我反省,中午看见我弟手上的口子的时候脾气上来了,一时没忍住。”益凌主动走到徐瑰面前,当着所有老师的面恭恭敬敬的冲她鞠了个躬:“徐老师,对不起。下午的事情全是我的责任,您生气是应该的,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我认。” 什么话都让益凌一个人说完了。一帮老师一肚子教育学生的话,现在都不从下口。 林成刚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冲初二的年级主任微微欠身:“主任,您看怎么处理?” 年级主任没敢说话,指了指身边的大领导:“高副校长,您看——” “开除!”高副校长拍着桌子怒道:“一中这么好的校风让这小子一个人毁了,我们学校办学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学生敢打老师的。” “算了,”徐瑰擦了擦眼泪,小声道:“他就说了几句重话,没做什么。” “不成!”高副校长还在气头上,倒不是真为了女人,只是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动了自己的人,这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算了吧!”徐瑰压低声音哀求道,仰头冲高副校长使了个眼色。 高副校长看见了,轻咳了两声,双手背在身后。 “你真的知道错了?” “知道了,”益凌的态度很好:“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副校长冷哼了一声,依旧一脸的不愈:“记过!回家反省一周,写五千字的检讨书交到我办公室来。” “好的,谢谢校长。”益凌转身,冲徐瑰淡淡一笑:“谢谢徐老师体谅。” 徐瑰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奈何把柄还抓在益凌手里,只能咬着牙别过脸,权当自己看不见。 校长室的空调开得有点高,益凌觉得憋得慌,刚出门就解开外套透气,结果门一开,一大股寒风灌进胸口,冷得益凌一哆嗦,前两天感冒还没好,这会儿又觉得鼻子有点难受了。 后脑勺又被人拍了一下,益凌被拍的一趔趄,摸着脑袋转头就要骂人,却看见林成刚那张阴郁的脸。 “你小子真的能耐了。”林成刚双手抱胸:“高中这边还不够你疯的?非要去初中那边惹事儿?” “我不主动惹事,但是事情主动来招我了我也不躲。” 柏泽霄就站在办公室外面不远处,想过来和益凌说话,看见林成刚也在,就安静的站在原地等。 林成刚撇了一眼不远处的男孩儿,低头问益凌:“你护着的就是他,他是你亲弟?” 益凌扭头,这才发现身后的柏泽霄,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不是。” 是我老婆。 林成刚皱眉:“你不会也想着拉帮结伙那一套吧?我告诉你益凌,再这么混下去我可救不了你。” “不至于,有那一个就足够了,不找其他人。” 益凌虽然是校霸,但是孤狼惯了,这也是林成刚纵容他到今天的原因之一。 林成刚点点头,静静的打量了一下不远处的学生,这孩子瘦胳膊瘦腿也不像是会打架的样子,就算益凌真的招小弟,也不应该找这样的。 林成刚的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来回转悠,猛地想起前段时间学校里疯传的益凌谈恋爱的事情,这才恍然,感情是这么回事。 林成刚哼笑一声,一手抓着益凌的脑袋撸了撸他的头发。 “臭小子!” 益凌还没来得及叫嚷,林成刚已经走了。 高大的班主任从身边路过,柏泽霄谨慎的欠了欠身目送他远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酸气在身后响起:“干什么?喜欢他那种类型的?” 柏泽霄一愣,扭头的时候益凌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 “哥!”柏泽霄猛地抓住益凌的胳膊:“他们为难你了吗?你还好吗?” “没事!”益凌揉了揉柏泽霄的头发:“记过,写检讨,一周之后来上学。” “要记过?”柏泽霄惊讶又难过:“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跟你没关系,是那个姓徐的有问题,”益凌弯腰,拇指轻轻抵在柏泽霄的眼角,假凶道:“不准哭!咱们还得留着力气做别的!” 柏泽霄茫然的眨眨眼睛:“什么别的?” “姓徐的是因为你周测不及格才找你茬的对吧?”益凌勾唇一笑:“咱们咬咬牙,下回直接考一百,看她还能说什么。” 柏泽霄犹豫:“不行的,我,我中文很差。” “有哥在你怕什么?”益凌拉起柏泽霄的手:“反正我接下来一周都停课,给你当一周免费语文老师,怎么样?” 柏泽霄只看着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益凌一笑:“叫声老师听听?” 柏泽霄微微红了脸:“老,老师。” “乖!”益凌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这声老师我受着了,一定把你教好。” 柏泽霄其实很聪明,说完一遍就能记住个七七八八,根本不用多费什么心思。就是书写不太熟练,于是益凌精挑细选的字帖派上了用场。 台灯下,柏泽霄趴在桌子上认真的练字,益凌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的脸。 柏泽霄的睫毛很长,垂眸的时候小刷子似的挡着眼睛,他皮肤白,台灯的暖白光下有种半透明的质感。 益凌从来没觉得谁的脸这么好看过。 老实说益凌碰见过的O不少,分化的未分化的,个个都很漂亮,但是益凌还是没兴趣,看过一眼就忘,根本回忆不出来对方长什么模样。 但是柏泽霄不一样,益凌只要想着这个名字,一张清晰的脸立刻就浮现在他眼前。 益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突然自然自语的感叹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分化啊?” 柏泽霄手上的笔瞬间顿住,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他转头看益凌:“什么?” 益凌手撑着下巴和他对视:“你是O对吧?” 柏泽霄垂眸,表情不是太好:“小时候查过一次,O值偏高。” “恩,我猜也是。”益凌点点头:“我查过是A,估计就在这两年分化了。” “哦。” 气氛不知为何有些尴尬,益凌后知后觉,柏泽霄似乎不太喜欢这个话题,就笑道:“不过小时候查的不太准,就是十七岁学校体检也只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准确率,真是性别分化之前谁也不能确定。” 益凌握住柏泽霄的手:“是什么都没关系,我永远是你哥。” “真的是什么都没关系吗?”柏泽霄看着他:“我要是B呢?” “你先是柏泽霄,然后才是beta,”益凌好笑:“感情你要是分化成beta就不是你柏泽霄了?只要你要是你,其他的都没问题。” “那我要是A呢?”柏泽霄追问:“我是A,哥你也能接受我?” 益凌点点头:“当然。” 柏泽霄这个人他是认准了的,性别其实他没怎么在意。 再说柏泽霄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可能是A嘛! 益凌笑了笑,完全没把柏泽霄这句话当回事。 “行了,今晚先练到这里吧!”益凌起身:“我先回去了,明天晚上你放学之后再过来。” “好。” 入夜之后气温更冷,益凌出门的时候立马打了个冷战,裹着校服瑟瑟缩缩的回到自己家里。 再一睁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益凌精神萎靡的望着天花板,肌肉酸痛的仿佛身上压着块石头。 益凌摸出手机,已经十点多。 他恍惚记得自己正在停课,就没有起来去上学,直接翻了个身,一觉睡到中午。 再次醒来的时候益凌的精神稍微好了一点,但是四肢依旧软着,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 益凌晃了晃隐隐作痛的脑袋,伸手一摸脑门,烫的过分。 拿出温度计一量,38.7℃。 益凌啧了一声,从药箱里翻出退烧药,就水吃了两粒。 脑袋晕晕的根本看不了手机,吃完午饭,益凌靠在窗台上百无聊赖的晒太阳。 午后的阳光太好,益凌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带着瓢儿出去溜达了一圈,又嫌运动量不够,换了身衣服去附近的健身房出出汗。 这一来一回折腾,回来的时候天色暗下来。 益凌头重脚轻,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怎么感觉比上午还烫? 迷迷糊糊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俞满正站在玄关上按门铃。 “哟,正好碰见了,你去哪儿了?”俞满看见缓缓走来的益凌,忙走到他身边:“怎么回事啊,昨天下午没来上课,晚上的时候林成刚就说你犯错回家反思去了?” “我那是去伸张正义。”益凌一手撑着花坛的木栅栏,说话鼻息都带着一股热气。 “哥!” 柏泽霄正好也回来,就站在不远的地方。 哥? 俞满一愣,一脸疑惑的看向益凌:“你还是我那个认识了十七年的凌哥吗?你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弟弟我都不知道?” 这句话立刻刺激了柏泽霄的神经,他的目光一下变冷。 “卧槽!”俞满打了个冷战,双手抱臂:“怎么感觉突然一下子好冷?” 益凌咳了两声,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就最近认识的,挺可爱一孩子,回头给你介绍,今天就算了。” 他实在没精神。 “你没事吧,”俞满也注意到了益凌的异样,见益凌动摇西晃像是要摔倒,就伸手扶了一把,手指不小心碰到益凌的皮肤,惊叫道:“你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有点儿,已经吃过药了,问题不大。”益凌摆了摆手:“回去吧,今天没功夫跟你聊,等我回学校了再说。” “我说你行不行啊?”俞满焦急的拦在益凌面前:“要不要我跟你家里人说一声。” “别说!”益凌脸烧得通红,还不忘伸出一根手指警告俞满:“别让他们知道。” 话音刚落,益凌整个人失去意识,软软的往俞满的方向倒了下去。 “哎呦我去!”俞满慌忙抱住益凌,后退了一大步才勉勉强强接住他。 益凌不胖,却也是实实在在一米七五的年轻男孩,全身重量压在俞满身上的时候,也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那边的,搭把手啊!”俞满双手不停的颤,随时都可能抱不住把益凌整个人扔地上。 柏泽霄平静的放下书包,走到俞满面前把人翻过来倒向自己怀里。 俞满卸下身上的重负,揉着酸痛的胳膊叹了一口气:“你等我缓缓,一会儿咱一起把他弄上楼。” 他话刚说完,就见柏泽霄一手揽着益凌的肩膀,蹲下身另一只手绕过对方的膝弯,猛地起身把人稳稳的抱在怀里。 “我艹了,”俞满看呆了:“你力气可以啊,胳膊这么细这么轻松就抱起来了。” “还行,勉强能抱得动。”柏泽霄的表情淡淡的,似乎不太想搭理俞满。 俞满瞅了半天真的没看出来哪儿勉强。 “麻烦你帮我开下门。” “哦,好。” 俞满快步走上台阶,三两下打开益凌家的密码锁,侧身让柏泽霄先进去,等到他抬脚往里面迈的时候,柏泽霄一转身横在门口,表情淡漠:“哥我来照顾就行了,你回去吧,辛苦了。” 大门被无情的关上。 俞满傻愣愣的站在外面,半晌之后才后知后觉:“这小子进凌哥家怎么跟回自己家似的?” —— 房间里,柏泽霄轻轻的把益凌放在床上,打了个电话给赵伯。 “赵伯,麻烦你送一些感冒药和退烧药过来。” “不是我,是我对面的哥哥。” 电话挂断,柏泽霄找到浴室,拿了块毛巾浸了凉水给益凌擦脸。 益凌已经烧得意识模糊,双颊通红,薄唇微启吐着热气,热气燎过柏泽霄手背上,他动作一顿。 “哥?” 益凌当然没有意识,软软的躺在床上,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柏泽霄静静的看着那张脸,突然觉得口渴,喉结滚动间,柏泽霄不自觉的伸出手指,用食指骨节,轻轻蹭着益凌的脸颊。 皮肤很烫,却细滑柔软。 呼着热气的薄唇有些微微干裂,微张着,像是一种无声的邀请。 指腹轻轻碾过唇珠,柏泽霄屏住呼吸,一种诡异又偏执的渴望冲上头顶。 他想要更多。 房间内的静谧被电话铃声打破,柏泽霄意识回神,猛地收回手,心跳如雷。 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第15章 益凌睡了一觉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睁着眼睛茫然的看了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生病了。 益凌沉沉吐了一口气,准备翻身的时候却意外碰到了床边的什么东西,他还没来得及看,就听见一声熟悉的—— “哥?” 柏泽霄紧张兮兮的脸孔出现在自己眼前,益凌愣愣的:“你怎么在这儿?” “你发烧了。” 柏泽霄凉凉的手掌贴上益凌的额头。 “感觉怎么样?” “还成,出了点汗,应该是退烧了。” 卧室的窗帘没拉,外面早已经是漆黑一片。 “你回去睡吧,时间不早了,你明早还要上学。” 柏泽霄摇了摇头:“我在这里照顾你,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益凌笑了:“你还怕我死在这儿没人知道吗?” “哥!”柏泽霄微微皱眉,明显有些生气了。 益凌摆摆手:“我道歉,辛苦你了,隔壁有客房,棉被什么的都在柜子里,不过要麻烦你自己铺床了。” “不用,我就呆在这里。”柏泽霄找了个椅子坐在益凌的床边,拉着他的手:“我想看着你。” 对方的额头上一片红印,应该是趴在床边睡着留下来的。 “你小子固执起来也是真的固执,”益凌轻轻叹了一口气:“行吧,想留下就留下吧。” 柏泽霄很高兴:“哥你要不要喝水?想不想吃东西?” “我想洗澡。” “不行,”柏泽霄的小脸立刻严肃起来:“发烧的人不能洗澡,哥你先忍忍。” “可是我真的想洗,”益凌低头,眼神软软的看着柏泽霄:“哥求求你。” “不行,”小哭包执拗劲上来说什么也不行,他站起来:“我倒点水给你擦擦。” “行了行了,我逗你的。”益凌一把抓出他的手,掀开被子:“上来。” 柏泽霄一愣,眼睛茫然的看着益凌。 益凌拍了拍身边的床铺:“让你睡客房你又不愿意,真打算让我看你趴在我身边睡觉吗?” “不用了,我这样就可以了。” “我不可以,”益凌的表情很认真:“你这样我睡不着。” 益凌抿了抿唇,伸手去解身上校服的外套。 益凌满意了,指了指:“柜子里有一套新的睡衣,给你穿。” 柏泽霄进浴室换好睡衣出来,益凌正站在床边脱睡衣。 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益凌紧张的回头,那睡衣还松松垮垮的挂在胳膊上,宝蓝色的缎面映衬的皮肤更加白皙。。 益凌僵硬的解释:“我就算个衣服,没打算洗澡,刚刚出了汗睡衣湿湿的穿着不舒服。” 房间里就看了一盏小小的床头灯,昏暗的光线中,益凌丝毫没有注意到,柏泽霄的视线顺着脖颈滑到蝴蝶骨,在若隐若现的腰线上驻足了许久不愿离去。 “霄霄?” 柏泽霄眨了眨眼,声音有些沉:“快点换吧,别着凉。” 益凌笑了笑,干脆的脱掉身上的衣服,裤子,走到衣柜前找了一件干净的睡衣换上。 柏泽霄就站在一边看着,益凌不避讳他,他的眼神也毫不避讳的看了全程,甚至视线被睡衣遮挡住之后,柏泽霄还暗暗觉得可惜。 没看够。 外面一声车鸣让柏泽霄回了神,他一愣,立马一脸惊恐的捂着胸口。 自己在干什么? 益凌躺在床上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上来?” “上。” 柏泽霄心虚,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爬上床,尽量不挨着益凌的身体。 益凌关了灯,长舒了一口气:“晚安,霄霄。” 两个人盖着一床被子,柏泽霄睡得远,冷飕飕的空气直往两个人中间的空隙里钻。 益凌还病着不能吹风,柏泽霄犹豫了一会儿,慢慢往益凌身边挪了挪。 两个人几乎靠在一起,柏泽霄一伸手,就能碰到益凌的手臂。 太近了。 柏泽霄心跳如雷,脸不自觉的涨红了。 益凌鼻塞,只能靠嘴呼吸,那张薄唇一张一合之间带出来的热气扑在柏泽霄脸上,弄得他心跳更快。 明明知道不应该,但是他的视线还是不自觉的往那张微启的唇上飘。 柏泽霄沮丧的想,看来他真的是病了。 —— 益凌再次醒来的时候,柏泽霄已经走了,床边放了一张纸条和两粒药,益凌拿起来一看。 “哥,我先去上学了,你醒了之后记得吃药。——柏泽霄” 益凌笑了,还挺贴心。 出了汗又饱饱的睡了一觉,身上瞬间轻松了不少,益凌伸了个懒腰,钻进浴室洗澡换衣服。 出来的时候益凌的手机正好想起来,益凌以为是柏泽霄,慌忙拿起手机一看,备注上显示着三个字——益建城。 益凌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沉默着看了手机好一会儿,才接起来。 “喂?” “你昨天在学校里干什么了?”明显兴师问罪的语气。 “没什么,那个老师惹了我的人,我以牙还牙。” 益建城冷哼一声:“你对那些小混混倒是好。” 益凌耸了耸肩:“没办法,人家诚心诚意叫我一声哥,遇到事儿我这个当哥的自然要出头。” 益凌顿了顿,声音冷下去:“顺便,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少爷,跟他一比,我才是混混。” “你!”益建城像是怒极,却没有发作,沉默好半晌才冷静道:“你也是。我们益家,你永远是大少爷,这一点不会变。” 益凌没接话,等着益建城自己开口。 “听益晓说,昨天在学校里看见你了?” “恩。” “见到了就好,兄弟俩在一个学校,相互照应一些也是应该的。”益建城顿了顿:“这周末回来吃个饭,咱们一家人也很久没在一起聚过了。” 益凌刚想拒绝,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益晓现在住我那间房吗?” “没有,怎么会?你的房间永远都是你的,你弟弟另外有卧室。” “哦,”益凌点点头:“行,那我周末去拿点东西。” —— 林医生拿着体检报告走到桌子边坐下。 “各项指标都正常,没什么问题,你看看。”林医生把报告推到柏泽霄面前:“所以你觉得是哪里不舒服?” “睡不好,一睡着老是做梦,经常口干,心跳加速,然后,这里,”柏泽霄摸着心口的位置:“痒痒的,像是要涨开一样。” “是吗?”林医生带上听诊器:“衣服解开。” 仔细检查之后,林医生皱眉:“没什么问题啊?心电图也做了,都是正常的。” 柏泽霄萎靡道:“我的病是不是好不好了?” 林医生失笑:“你怎么知道你这一定是病?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 柏泽霄想了一下,点点头:“最近学习的时间是增加了。” “那就对了,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和朋友出去玩一玩疏散心情,过段时间就好了。”林医生整理着东西:“在新学校有交到新朋友吗?” 柏泽霄正扣着衬衫的纽扣,听见这话,第一个想起了益凌。 “有,对面邻居家的哥哥。” “那很好啊,你们可以多接触接触,正好住的也近。” 柏泽霄心不在焉的恩了一声:“前天晚上我和哥哥一起睡的。” 林医生正在喝茶,听见这话呛得咳了半天。 “睡?”林医生好不容易止住咳嗽,一脸紧张:“他对你做什么了?” 柏泽霄一脸茫然:“他生病了,我去照顾,他才让我和他一起睡的。” “就,纯睡觉?” 柏泽霄好奇的眨了眨眼:“不然还能干什么?” 林医生被这双纯洁的大眼睛看的脸一红,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那,上回你说做梦梦见的哥哥,是不是也是他?” “对。” 林医生了然一笑:“你喜欢他是吧?” 柏泽霄脸一红,抠着手指低声道:“是。” 难怪。 林医生这才明白过来,难怪。 他好笑的摸了摸柏泽霄的脑袋:“放心吧,你没事,回去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一切正常。” 柏泽霄从医院出来,赶在下午上课之间到了学校,在位置上坐定之后柏泽霄才想起来,自己有个问题忘了问林医生。 如果老是喜欢盯着别人的隐私部位看,是不是也是什么病? 柏泽霄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林医生,后面几个男生的聊天吸引了他的注意。 “看见A班那个了吗,胸那么大,分化之后得成什么样啊?” “你丫就盯着人家的胸看,色鬼!” “谁色了?就看看胸不行啊,又不是看后脖颈的性腺?” 柏泽霄一愣,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不色谁盯着胸看?再说腰,屁股,大腿,你哪样少看了?” 柏泽霄抿了抿唇,连中数箭。 后面男生嘻嘻哈哈的说着荤话,前排柏泽霄瑟瑟发抖,即使知道这样不对,脑子里还不受控制的闪过那天晚上益凌换衣服的画面。 瘦削的肩膀,漂亮的脊椎线,修长的腿—— 柏泽霄捂着嘴,一脸惊恐。 他是不是,也变成色鬼了?QAQ 第16章 益凌到家的时候,是益晓给开的门。 “哥,”益晓笑着让益凌进去:“爸等你好久了。” 益凌点点头算是打招呼,抬脚进门。 屋子里的陈设变了很多,已经完全没有了益凌记忆中的样子,明明才搬出来两年多。 益凌凭着记忆进门往左手边拐,却被益晓拉住。 “饭厅在这边,”益晓笑了笑:“我妈嫌原来的饭厅太小,给改到这边来了。” “哦,”益凌没什么表情,指了指前面:“我不熟悉,你带路吧。” “好!” 益凌看着益凌前面带路的后脑勺,觉得有点可笑,这间屋子他住了十五年,现在竟然还要别人来带路。 “这边。”益晓大概把益凌的话当成了某种代表信任的信号,满心雀跃的给益凌指着路。 饭厅里,益建城沉这一张脸,看见姗姗来迟的益凌,皱眉道:“怎么这么晚?这一桌子人都等你一个不觉得难为情?” 益凌淡淡的看了一眼益建城身边的女人,进了大宅子果然和从前不一样了,一身珠光宝气,身边四五个下人簇拥着,哪怕益凌就站在她身边三米不到,也能气定神闲的笑着,继续给益建城倒酒。 “还不坐?”益建城指了指桌子对面的空位:“给你留的位置。” 长餐桌上,离益建城最远的那个位置上放着一套白色的餐具,在成套的绿色镶金边的器皿中尤其扎眼,像是提醒益凌,他早就变成了这个家的外来者。 益晓低低的叫了声哥,把他往桌子边拽了拽。 益凌脊背僵直,一步没动:“不用,我吃过来的。” “既然来了就乖乖坐下,哪儿来那么多话?谁教你的规矩?” 益凌冷笑的看着益建城:“你想说谁?” 益建城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小凌,我让你回来,不是想和你吵架的。” “我也不想,”益凌耸了耸肩:“之前我说了我只是回来拿东西,没说要来吃饭,是你误会了。” “你!”益建城掀了筷子就要站起来,那女人忙按着他的肩膀帮他顺气:“好了好了,小心别气坏了身子。晓晓,去给你爸爸倒杯热茶。” 益晓很听话的去了厨房。 家里的佣人明明比益凌走的时候多了一倍不止,偏偏这种时候让自己儿子去献殷勤,活生生把妻贤子孝几个字摆在益凌面前。 他只觉得恶心,偏偏益建城很吃这一套。 益建城满意的从益晓手里接过茶水,转过头冲益凌冷哼了一声,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已。 益凌笑了,捂着嘴笑的肩膀直抖。 “你笑什么?” “没什么,”益凌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花:“偶尔回来一次,看了一出好戏,辛苦你们了。” 益凌摆摆手,转身出了饭厅:“我上楼拿完东西就走,你们慢用。” 益凌的房间是二楼上楼第一间,靠南边最大的卧室。 推开门,里面的布置和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益凌走进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味,阳台上的花死了,柜子里的东西益凌搬家的时候已经带走的差不多,只剩一个空架子。 益凌的嘴巴开始发苦,唾液仿佛带上了浓重的血腥味。益凌舔了舔唇,来到床边。 床头倒放着一个相框,益凌把它翻起来,照片上,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在向日葵花田里笑的开心。 益凌看着相框,嘴边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妈,我回来了。” 桌子上的饭菜早已经凉透了,没人敢问什么时候开饭。益建城黑着脸端坐在餐桌边,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益晓和他妈妈互相看了几眼,很识趣的没有开口,饿着肚子沉默的陪益建城坐着。 楼梯上传来下楼的咚咚声,益建城站起来,看着益凌离开的背影沉声道:“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都不问问我好不好,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爸?” 益凌回头,表情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我又不是医生,没那个本事望闻问切,你还是找专业的吧!” 大门边早有佣人开好了门,益凌余光撇了一眼,是为数不多自己还认识的。 “有烟吗?”益凌伸手,嘴里的苦苦的血腥味让他难受,总想找别的东西盖一盖。 那个男佣人一僵,甚至不敢回头去看益建城的脸色。 “有没有给句话啊?”益凌笑了:“我记得我小时候看过你在厨房偷着抽吧!” 男佣人面露难色,犹豫了半晌,从口袋里拿出半包烟。 益凌从里面抽了一个,把剩下的塞回男佣人口袋里:“谢了,问你家人好。” “益凌!”益建城愤怒的吼声就在身后,益凌叼着烟,挥了挥手,没有一点留恋的跨出益家的大门。 益家的宅子在城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打了个出租车就困难。 光是出益家的那片区域益凌就走了快半小时,益凌长叹了一口气,无比后悔没有骑杜卡迪过来。 “哟,这谁啊?” 益凌叼着烟蹲在路边休息,一扭头就看见谢飞羽一身运动服站在自己身后。 姓谢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双手叉腰打量了一会儿益凌,才幸灾乐祸道:“看见你这熊样我就觉得爽,怎么,被人绑架扔这儿来了?谁啊,说出来我这就去和他拜把子。” “我爸,”益凌嘴里喊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你打个电话看他搭不搭理你就完了。” 谢飞羽知道益家的老宅子在这儿,惊讶道:“你回家了?” 益凌皱眉:“怎么?在你眼里我是去流浪了是吗?” 他家的那点破事在这片也不算是秘密了,小三气死原配成功上位,长子一怒之下和父亲断绝关系。 听说过这件事的人都知道这是益凌最大的雷区,谢飞羽曾经不知死活的和益凌聊起如何和父亲的小三小四小五相处,被益凌揍得差点离开这个美丽的人间。 想起这件事谢飞羽还觉得后怕,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益凌的脸色,犹豫再三问道:“你和你爸,和好了?” “谈不上什么和好不和好的,我过我的,他过他的。” “哦,那——”谢飞羽挠了挠头:“挺好的,祝福你。” 益凌冷冷的打量了谢飞羽一眼:“情商低就少说话,免得被人看出来青大附中的扛把子是个二缺!” “嘶!”谢飞羽气的想动拳头,但是看见益凌的脸色,还是哼了一声收回手,轻蔑的看着益凌嘴上的烟:“会抽吗你,装什么二流子?” “你管不着。”益凌熟稔的把烟夹在手指上:“借我辆车,我回家。” “不好意思,爷的车只载人,不外借,” 谢飞羽耍酷似的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两人面前,车窗降下,司机冲谢飞羽微微颔首:“少爷。” “恩,送这小子回家。” 谢飞羽打开车门,还没等开口,益凌已经拍了拍他的肩膀钻了进去:“谢了。” 擦肩而过的瞬间,一股怪异的气息钻进谢飞羽鼻子里,谢飞羽深深吸了一口气,皱眉坐进车里。 “你分化了?” 益凌一愣:“没啊?” “怎么可能?”谢飞羽揉了揉鼻子:“我怎么闻到一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 益凌皱眉:“我没什么感觉。” “你当然没什么感觉,你又闻不出来。”谢飞羽凑到益凌身边,仔细嗅了嗅,A的味道没闻见,一股若隐若现的甜腻香气钻进鼻腔。 “我靠,O的味道。”谢飞羽捂住鼻子,瞪大眼睛看着益凌:“你丫变成O了!” “你的脑袋里装的都是水吗?”益凌皱眉:“O的信息素是别人的。” 第17章 柏泽霄刚从家门出来,老远就看见益凌和谢飞羽推推搡搡的从车上下来。 益凌皱着眉把谢飞羽推开:“恶不恶心?你是狗吗?非得凑这么近?” 谢飞羽耍无赖不愿意走:“你tm让我闻一下能少块肉?老子明明在你身上闻到两种信息素的味道!” 越过谢飞羽的肩膀,益凌看见柏泽霄一脸震惊的站在不远处地方,益凌瞬间愣住。 谢飞羽见他神色不对,一扭头:“哟,这不是上回你护着的那个小子吗?” “都说了那是我媳妇儿,”益凌伸手,刚准备冲柏泽霄打招呼,结果对方脸一红,捂着胸口头也不会的跑了。 益凌一愣,这孩子怎么了? 谢飞羽在一边笑的意味深长:“该不会是某人兽性大发,做了什么吓到人家了吧?啧啧啧,益凌同志,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一手?” “滚犊子,他手我都没拉过几回,哪儿还有别的?” 谢飞羽不相信:“这么长时间你跟我说就牵过几回手?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益凌摸了摸后脑勺:“前两天,我跟他睡过一回。” 赶在谢飞羽怪叫之前,益凌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别想歪,就盖着棉被纯睡觉,我那天高烧,说话都费劲还能做什么?” 谢飞羽拍掉益凌的手,挑眉道:“或者你意识模糊的时候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呢?” 益凌一愣,拧眉想了几秒:“应该不会吧。” 谢飞羽笑了笑:“你自己想呗!” 益凌越想越没底气,那天他烧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最后的记忆就是柏泽霄躺在自己身边。按理说睡着了也做不了什么,但是如果身边躺着是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小哭包,益凌还真没办法拍着胸脯说自己睡着之后什么都没做。 或许,真的是做了什么吓到他了? 益凌想来想去只有这么个解释,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找当事人问问情况,大不了低个头道个歉,总比现在这么僵着要好。 下午四点,益凌抱着瓢儿,百无聊赖的靠在卧室飘窗上等着柏泽霄放学。 等了不知道多久,少年背着书包,在夕阳下缓缓走到家门口,益凌勾唇,打开窗户冲下面喊了一句:“霄霄!” 柏泽霄听见了,一脸震惊的回头,正好和益凌含笑的眉眼撞在一起。 益凌招了招手:“放下书包来我这儿,有事想问问你。” 柏泽霄抿着唇,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他没说好不好,低着头径自走回家里。 每一会儿益凌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 【哥,今天我有点事,就不过去了。】 有事? 益凌想了想,姑且愿意接受这个借口。 第二天第三天,益凌直接坐在自己家的台阶上,手撑着下巴等柏泽霄放学。 结果到路灯亮起,这小子还是没回来。 益凌等不及,直接给柏泽霄打去电话,电话拨通许久之后对方才接起来:“哥?” “在哪儿,怎么到现在不回家?” “在学校有点事情,估计还有一会儿,哥你先睡吧。” 益凌铁了心要等他回来,结果自己回屋上个厕所的功夫,对面的屋子的灯已经亮起来。 手机上还有一条新发过来的短信。 【哥,我到家了,今天有点累,我先睡了。】 益凌看明白了,这小子就是在躲他,看这害怕的劲头柏泽霄那天应该被吓得不轻。 益凌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半晌之后,少年啧了一声:“没耐心了。” —— 柏泽霄算了一下时间,今天益凌应该已经回来上课了。 不知道那个姓高副校长有没有为难他,益凌的班主任有没有说什么? 柏泽霄想打个电话问一问,但是想起自己现在的状态,柏泽霄垂眸,还是算了吧。 这节是体育课,柏泽霄跟着班里同学去了体育馆,更衣室在二楼的左手边,柏泽霄一上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少年,靠在墙上和身边的朋友说话。 是益凌。 一中的体育馆是初高中混用,上体育课的时候碰上不同年级是常事。 益凌正笑着说什么,眼神压根就没往柏泽霄这边看,应该只是碰巧来上体育课的。 柏泽霄低下头,沉默的从益凌身边擦肩而过,一点没有要打招呼的打算。 而柏泽霄不知道的是,从他低头的那一刻,益凌的眼神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沉默着目送他进了更衣室里面。 “你难得来体育馆这边转转,要不要来一局?” 和益凌说话的是校篮球队的,经常和益凌一起打球,算是比较熟悉。 益凌笑了笑:“不了,今天我过来有事,下回再说。” “来体育馆能有什么事?” “这不就有事吗?”益凌冲更衣室扬了扬下巴:“堵人,正经事。” 初二的学生三三两两从更衣室出来,同年级的个子都差不多,再加上一模一样的一中校服,一眼看过去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益凌靠着墙,淡淡的盯着出来的学生,等到某个低着头故意往人堆里挤的小脑袋走出来的时候,益凌往前迈了一步,手掌啪的搭在门框上。 身边的初中生吓了一跳,抱着手紧张的看着益凌。 “上课去吧,我不找你们,”益凌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某这个不愿意抬头的学生:“我找他。” 学生们见这阵仗纷纷加快脚步赶紧离开,某人一偏头想浑身摸鱼,益凌一侧身,又给挡住了。 “干什么?”益凌的声音有些冷:“几天不见,不认识我了?” 柏泽霄咬了咬下唇,半晌之后才抬起头,低低的叫了一声:“哥。” —— 更衣室里最后一个人走完,益凌拉着柏泽霄进去,顺手把门一关,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怎么,故意躲着我是不是?” “不是,”柏泽霄低头抠着指甲:“我,我只是……” 柏泽霄抬头撇了益凌一眼,就飞快的错开视线。 不行。 哪怕是这种不合时宜的气氛,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 他的眉眼,唇角,漂亮的脖颈线,还有若有若无的锁骨。 柏泽霄自暴自弃的想,他果然是个变态。 “柏泽霄同学,”益凌凉凉开口:“你有五分钟的时间整理好语言,想想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柏泽霄吸了吸鼻子,难过道:“我,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理由。” 柏泽霄眼眶发红,止不住的抽噎:“我觉得,我,我们这,这样,对,对你不好。” “啊?” 柏泽霄咬着牙,拼命忍住眼泪。 益凌叹了一口气,弯腰摸了摸他的头:“霄霄,你说实话,是不是那天晚上我做了什么让你害怕了?” 柏泽霄有些怔愣,随即难过的摇摇头:“是我的问题。” 益凌眨眨眼:“你有什么问题?” 柏泽霄不愿意说,因为拼命忍住眼泪脸憋的通红。 “霄霄,”益凌声音放低,伸手轻抚着柏泽霄的脸颊,温柔的哄着:“至少,你得让我知道原因。” 掌心暖暖的温度瞬间让柏泽霄破了防,静谧的更衣室里,柏泽霄放声大哭:“我,我是变态。” “???”益凌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我变成色鬼了。”柏泽霄抽抽噎噎的:“我老是忍不住看你,看你的嘴,脖子,胸口,我控制不住,我同学说,这就是色鬼。” 柏泽霄憋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怕我以后,想要更多,我怕,你嫌弃我。” 说道这里,小哭包哭的愈发伤心,活像被父母抛弃的小可怜。 泪水婆娑中,益凌的表情变得严肃,抿着唇半晌没有说话。 柏泽霄心一沉。 他果然嫌弃自己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益凌沉声道。 “你生病那天。”或者更早。 “这么好看?” 柏泽霄点头。 益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柏泽霄听的手脚冰凉,他渐渐停了哭声,表情变得麻木。 结束了。 “噗!” 柏泽霄一愣,抬头去看益凌。 “抱歉,实在忍不住了。”益凌一手捂嘴一手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哈哈哈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充斥整个房间,柏泽霄脸上还挂着泪,愣愣的看着益凌靠着墙笑的东倒西歪。 “哥?” “嗯,我在。” 这声回答,让柏泽霄莫名的叫人心安了几分。 益凌好不容易止住笑,双手叉腰,歪着头好心情的打量着柏泽霄。 “所以这两天不理我,是为了这个?” “嗯。” “傻子!”益凌狠狠的撸了一把柏泽霄的脑袋,含笑道:“不准生气,这时候骂你傻子你就受着。” “哥,我不明白。” “还不明白?行。”益凌伸手,指着自己的眼睛:“好看吗?” “好看。” “这儿呢?”益凌直着鼻子。 “好看。” “这儿?”指尖移到唇角。 柏泽霄红了红脸:“好看。” “这儿。” 修长的手指在锁骨上轻轻划过。 “好看。” “多谢喜欢,”益凌无所谓的笑了笑:“那就看呗!” “可以吗?”柏泽霄有些意外。 “当然!好事儿啊!”益凌耸肩:“我巴不得你多看看我。” 第18章 “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吗?” 柏泽霄坐在车里,眼巴巴的看着车窗外的益凌,前几天益凌停课,加上自己心里有疙瘩,两个人依旧很久没有私下在一起聊过天了。 柏泽霄抠着手,他想和益凌说说话。 “恩,你先回去吧!”益凌站在窗外,冲柏泽霄招招手:“课题组那边还有事,等结束了我去找你,开始教你认字。” 柏泽霄垂头想了想,低低的恩了一声:“那,我在家等你过来。” “好。” 赵伯发动了车子,后视镜里,柏泽霄一直扒着车窗,直到车子拐弯才收回视线,低着头嘴角带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啊?”柏泽霄回神:“赵伯你说什么?” 赵伯笑了笑:“感觉今天少爷格外开心呢,前两天都皱着眉头一言不发,今天难得看见您笑了。” “恩,”柏泽霄抿了抿唇,嘴角的笑意不减:“今天,很开心。” 车停在家门口,柏泽霄忙不迭抱着书包从车上下来,想赶紧吃完饭等着益凌过来,结果一推开家门,一个衣着精致的女人坐在沙发上,见到柏泽霄进来,女人眉头紧锁:“怎么现在才回家?” 柏泽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垂眸道:“放学就回来了,没有在学校耽误。” “过来。” 柏泽霄放下书包走过去,在女人面前半米的地方站住。 “受伤的地方在哪儿,掀开我看看。” 柏泽霄听话的弯腰,拉起校服裤子,膝盖的地方仍然用纱布裹着,看不见里面疤痕的情况。 女人看的皱眉,冷声道:“丑死了,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柏泽霄没吭声,默默站着挨训。 他习惯了。 这么多年,但凡他身上有伤口,哪怕只是细小划痕,他母亲也会皱着眉头嫌弃:“真丑!” 以至于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柏泽霄都真心实意的以为自己是个丑八怪,知道年纪渐渐大了,才慢慢理解这些话不过是他母亲发泄时说的气话。 “你是Omega,皮肤上留这么大的疤,以后哪有优质的alpha愿意要你?”女人厉声道。 柏泽霄皱眉,精致的脸庞染上冷色。 女人见他不回答,深吸了一口气:“最近怎么样?” 柏泽霄当然知道这不是在问他的近况,低声道:“没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距离分化,应该还早。” 女人冷哼了一声:“我要检查。” 柏泽霄薄唇紧抿,身下的拳头攥得微微发抖,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愣着干什么?等着我亲自动手?” 柏泽霄的拳头松开,拉着校服的拉链解开外套,又脱了里面的毛衣,只剩一件薄薄的圆领T恤。 女人嫌他动作慢,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水果刀,捏着T恤的领口粗鲁的一滑。 衣料破裂的声响中,柏泽霄后背露出大半,裂开的衣服堪堪挂在胳膊上,男孩儿垂着头,沉默的任由女人尖锐冰冷的指甲在后颈上摸过。 “你都十五了怎么还不发育?”女人尖叫着,她抓着柏泽霄的胳膊,尖长的指甲深深陷进他的皮肤里:“你不发育,我怎么进柏家的门?” “没有,没有!” 女人不信邪般得摸了一遍又一遍,男孩儿的后颈光洁平坦,丝毫没有性腺发育的痕迹。 “找不到的,”柏泽霄幽幽开口:“没有就是没有,你摸再多次也没用。” 女人怒气,扬起手,狠狠的打了柏泽霄一巴掌。 啪! 柏泽霄被打的头一偏,脸上很快浮现一个鲜红的掌印。 女人正欲打第二下,大门外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霄霄在家吗?门怎么没关?” 益凌拿着字帖,站在门外敲了两下门,里面完全没有回应。 “不在家?不可能吧?”益凌握着门把手,冲里面喊了一声:“我进来了啊!” 大门打开。 首先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女人,正一脸阴鸷的盯着门口。 “额,不好意思走错了。”益凌低着头正要退出去,却正好和女人身后的柏泽霄对上视线。 益凌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紧。 他怎么? 衣服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划开,后脖颈上红红的一片,柏泽霄的眼神死水一般,脸颊上明显有被打过的痕迹。 “那个什么,我多嘴问一句,”益凌指着衣冠不整的柏泽霄,眼神有些冷:“你们这是?” 女人皱眉,显然并不想搭理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孩儿:“你谁?” “我啊,”益凌笑了笑,刚准备开口,就看见女人身后的柏泽霄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嘴巴张开无声的说了一个字。 走。 “我,我。”益凌拳头攥得死紧,咬了咬牙决定先听柏泽霄的。 “我路过,这里不是李潇潇的家吗,看来我走错了。不好意思打扰了。”益凌笑嘻嘻的退出去关上了门。 门板闭合隔断了两个人的视线,柏泽霄收回目光,眼神回归一片死寂中。 益凌一直看到最后,明明白白的把柏泽霄的样子尽收眼底,心猛地揪成一团。 大门关上,益凌站在门口久久未动,拳头放在口袋里随时都要砸向大门,不过最后,他忍住了,他不想让柏泽霄为难。 自家卧室的窗口,益凌站在这里眼睛一刻不停的望着对面,客厅的落地窗早就被拉上窗帘,只能偶尔靠着灯光看见人影,却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 益凌犹豫再三,给柏泽霄拨去了电话,结果直到电话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 想到那个女人的样子,益凌放下手机,没敢再打去。 益凌大概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不说别的,只那对和柏泽霄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说不是亲生的都没人信。 现在已经快十点,屋子里依旧没有人出来,感情是要在这儿过夜? 益凌皱眉,实在担心小哭包的情况,思来想去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 【益瓢儿他爸:没事吧?】 益凌盯着屏幕等对方回信息,却等来了对方的电话。 “喂?”益凌忙接起来,语气焦急:“怎么样?你还好吗?” “还好。” 柏泽霄的声音很低,但是好在听上去没有哭腔,益凌瞬间松了一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你妈吵架了?” “不是,我妈妈看见我腿上的伤口生气,就冲我发脾气了。” “我靠这,”益凌一顿,想起这是小哭包的妈,也不好说她的坏话,只好啧了一声,不满道:“这也不是你的错啊!” “恩,反正就这样了,不过我没什么事,哥你放心吧。” 益凌靠在卧室窗口看着对面黑漆漆的书房:“你睡了?” “恩,我在卧室。” 益凌拿下手机点了一个视频通话,还没开两秒就被对方拒绝了。 “怎么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想看看你怎么样?”益凌不放心柏泽霄后背和脸上的伤,就想开摄像头看看。 “我妈妈睡了,就在我隔壁。”柏泽霄压低声音:“我是等她睡着了才有机会给你打电话的。我妈妈她,不喜欢我和外人多接触。” 益凌叹了一口气:“那算了,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别挂!”柏泽霄着急恳求道:“哥,别挂好不好?我想听着你的声音。” 益凌心疼的皱眉,想到今天的情况,小哭包现在一定不好受。 “我不挂,”益凌温柔的哄着:“我一直陪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挂。” “哥,我好想你。”柏泽霄的声音带着委屈:“我也好想看看你,我睡不着。” 益凌理解,照这个情况,今晚他自己估计也睡不着了。 益凌啧了一声,心里有些烦。 明明两个人之间就隔了一条路,却愣是见不到。 心里的那点子叛逆被瞬间勾了起来,益凌歪头打量起对面屋子。 见不着吗? 未必。 “你卧室开灯了吗?” 柏泽霄一愣:“没有啊。” “把灯打开,”益凌勾唇一笑:“站在你卧室的窗口,等会儿给你个惊喜。” 柏泽霄有些诧异,还没等他说话,电话已经被挂断。 柏泽霄有些困惑,但是还是伸手打开灯,下床走到窗边往外看去。 什么都没有。 柏泽霄等了一会儿,正在犹豫要不要给益凌打个电话的时候,窗户突然被敲响,柏泽霄一愣,猛一低头,益凌撑在窗台上,正眉眼弯弯的冲他笑。 给我开下窗。 益凌口语比划着,伸手指了指窗户的锁扣。 柏泽霄忙转开锁扣打开窗户,惊讶到:“哥你怎么——?” 益凌一个翻身直接跳进来,双手张开一把把柏泽霄搂在怀里。 “想你啊,你不是说过晚上怕黑睡不着吗?”少年的声音干净爽朗:“我来陪你好不好?” 柏泽霄的脑袋还埋在益凌怀里,听见这句话,眼眶立刻就红了。 “不准哭!”益凌装凶道:“你哭我就亲你嗷!” 益凌话还没说完,柏泽霄的眼泪珠子就掉在了益凌的外套上。 “我,我忍不住!”柏泽霄抽噎着,抱着益凌的腰:“哥,我好想你。” 益凌无奈又好笑,忙伸手去捂柏泽霄的嘴:“小心别把你妈妈吵醒了。” 柏泽霄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两只眼睛含着泪盯着益凌:“哥。” “上床去,”益凌拍了拍柏泽霄的脑袋,勾唇道:“今晚益老师特别哄睡业务,过期不候。” 柏泽霄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乖乖的上了床,盖上被子,益凌就靠在柏泽霄的身边,支着脑袋俯视他。 这样的视角让益凌觉得好笑。 “我是不是应该带本故事书来?” 柏泽霄摇摇头:“你就算骂人也好听。” 益凌笑了:“你还听过我骂人?” 柏泽霄点点头:“等你的时候看见你和同学说话,就听见了。” “那以后得改改了。” “不用,”柏泽霄眨着眼:“哥什么都不用改,就这样最好了。” “真的?” 柏泽霄点点头,伸手拉住益凌的手腕:“哥,今晚别走了好不好?” 益凌一愣,还没说话,柏泽霄那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我想你陪我睡。” 第19章 柏泽霄小眼巴巴:“我想你陪我睡。” 益凌心中一动,他承认,有那么一刻,他想歪了。 喜欢的人躺在床上抓着他的手发出陪睡邀请,这尼玛搁谁受得了。 “这……不太好吧?”益凌面露难色,不是他不愿意,主要是担心自己意志力不坚定,万一真干了什么,怕吓到柏泽霄。 “我不想你走,”柏泽霄瘪了瘪嘴:“别走好不好?” 益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连着嘟囔了好几声,十五岁十五岁。 明明知道柏泽霄的这句话其实压根就没那方面的意思,但是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莫名带上一丝天然的勾引。 “我说,霄霄。”益凌垂眸看他,表情认真:“你知道那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柏泽霄眨眨眼,一脸的好学:“什么?” 益凌没直接回答,意味深长道:“睡觉,其实有很多种睡法,有一个人的睡法,还有两个人的睡法,明白吗?” 柏泽霄仰脸看着益凌,黑漆漆的眼睛写满了好奇,安静的等着益凌往下说。 被对方纯洁的眼神盯着,益凌脸一红,没由来的一阵心虚。 靠了,我跟个十五岁的小崽子说这些干什么? 益凌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所以就……以后别和别人说这种话,免得人家误会。” “哥,你刚才的话没说完,”小哭包完全没意识到益凌的尴尬,眼睛里慢慢的都是求知欲:“什么是两个人的睡法?” 益凌咂了咂嘴,含糊道:“你太小了跟你说不明白,等以后你就知道了。” 柏泽霄点了点头,很乖巧的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挪了挪位置,给益凌让出半张床。 “哥,你睡这里行吗?” 柏泽霄的话是询问,抓着益凌的手却自始至终没有松开,大有无论如何不放你走的意思。 益凌无奈,看来今天不留下来是不行了。 “让我去换个衣服,”益凌晃了晃手腕:“你总不能让我穿着外套上床吧。” 柏泽霄笑了,指着衣柜:“睡衣在那里。” “不用,借我条裤子就行。” 柏泽霄忙下床给他找,柜子里有一双全新的运动裤,柏泽霄穿太大,就一直放着,益凌穿应该合适。柏泽霄找到裤子,一回头,益凌已经利落的脱了外套,拉着毛衣的下摆正要脱。 里面的白T被带了起来,露出一小段精瘦的腰身,益凌的腰线很好看,能隐隐看见一点腹肌的轮廓,没有很夸张也不会显得干瘪。 一道灼热的目光笔直的射向益凌的腰,益凌一抬头,柏泽霄正抱着裤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经过今天早上,益凌也明白着对方是在看什么,他坦然的冲柏泽霄歪头一笑:“要看吗?” 柏泽霄脸红了红,随即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益凌笑笑,利落的把毛衣脱下来,最里面的是一件短袖棉T,宽松的领口遮不住漂亮的脖颈和锁骨线,益凌低手整理衣服,灯光下,那对精巧的锁骨如白玉一般,勾着柏泽霄让他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益凌把衣服叠好放在桌子上,转头冲柏泽霄走过去,接过对方手里的裤子时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头:“小孩儿一个眼睛怎么这么馋?都还没分化呢有什么好看的?” 柏泽霄眨了眨眼;“分化了,就可以看了吗?” 益凌一愣,摸了摸后脑勺:“算是吧!” “那个你什么时候分化?” “快了,最迟明年也该分化了。”益凌拿着裤子进了浴室,留柏泽霄一个人站在外面。 “分化。”柏泽霄喃喃的念叨着,突然有点希望自己也能早点分化,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觉得分化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益凌换好裤子,在陌生的浴室里站了一会儿,浴室之前柏泽霄用过,还留有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香味,总是很好闻。 益凌想起什么,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什么味道也没有。 照理说,这个年纪,应该已经开始显现出一些分化的苗头了,能感受到自己身上信息素的味道,也能渐渐分辨出人群中的Omega和alpha。 但是,益凌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益凌揉了揉鼻子。 有空去医院做个检查好了。 出来的时候柏泽霄已经躺好了,益凌睡到他留好的位置,刚刚躺好,柏泽霄就侧过身,眨了眨眼盯着他:“哥。” 益凌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笑一个。” 柏泽霄立刻弯起嘴角,笑容很甜。 “乖,睡吧。” 柏泽霄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望,但还是乖巧的恩了一声,往益凌身边凑了凑,缓缓闭上双眼。 十分钟后,房间中传来均浅的呼吸声,益凌闭着眼睛,显然已经睡熟。 黑暗中,柏泽霄慢慢睁开双眼,他眼神清明,没有丝毫睡意。益凌的手还放在柏泽霄脸侧,柏泽霄的视线冲那只骨节修长的手一路移到益凌的脸上,申请专注的看着对方颤动的睫毛。 “哥?” 安静的房间里,柏泽霄轻轻喊了一声,等了好几分钟,对方依旧没有反应。 他已经睡熟了。 柏泽霄撑着床垫坐起来,窗外的月光被柏泽霄的身影挡住,在益凌的脸上投下大片的阴影。 柏泽霄垂眸,目光死死的盯着益凌的唇瓣,半晌之后,男孩儿失望的轻声道:“你也没亲我啊。” —— 这一觉睡得尤其的舒服。 益凌闭着眼睛翻了个身,睁眼看着陌生的房间陈设,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柏泽霄的家。 他腾的一下坐起来,□□下床开始换衣服。 “哥,怎么了?”柏泽霄刚刚刷完牙,正拿着毛巾擦脸,听见外面的响动,立刻探出头去看益凌。 “我得走了,”益凌拉上校服的拉链,转身打开窗户跨出去:“省的你妈妈发现不好解释。” “哥!”柏泽霄立马冲过去拉住他:“我妈妈依旧走了,你别激动。” “走了?”窗外的冷风吹的益凌一个激灵,柏泽霄眼疾手快的抱着他的腰把人拖进屋子里,一边关窗户一边解释。 “她今天六点的飞机,刚刚赵伯已经把她接走了。” 益凌这才明白过来,裹着衣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 柏泽霄把屋子里的空调调高了两度:“哥去洗个澡吧,小心别再感冒了。” 益凌笑了笑,走到正在给自己找浴巾的柏泽霄身后,紧紧的搂了一下对方:“刚刚忘了说了,早安,霄霄。” 少年恶作剧似的突然亲密吓了柏泽霄一跳,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益凌已经拿着毛巾进了浴室,脖子上被碰到的地方有些发烫,柏泽霄垂眸,身后摸了摸。 浴室的门划拉一下打开,益凌探出半个身体:“牙刷有新的吗?” “在镜子旁边的储物柜里,我给你拿。”柏泽霄侧身进了浴室,踮脚从上面的柜子里拿出全新的洗漱用品。 益凌就站在他身后,接过东西朝里间走,跨进淋浴间的前一秒,益凌突然回头,冲他一笑:“要不要一起?” 柏泽霄一愣,手指抠着洗手台的釉面,脸红成一片:“我,我——” 不出意料的看到自己预想中的画面,益凌很满意,笑着决定放过他。 “行了,不逗你了,出去吧!” 柏泽霄茫然的看着淋浴间的门在自己面前关上,里面响起哗哗的水声。 柏泽霄皱起眉,脸上的羞赧瞬间褪去,冷冷的看着淋浴间内模糊的人影。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生气。 明明已经鼓起勇气准备答应了,柏泽霄甚至脚都往前迈了一步。 结果对方只是开玩笑? 柏泽霄不能接受,明明益凌自己也想的,为什么不去做呢? 柏泽霄抿着唇,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陶瓷洗漱台。 他尝试平复心情,顺着事情的起因经过找出自己的怒火来源于哪儿。 答案很简单,他想要更多。 益凌的抱抱,牵手,捏脸,很温馨,他也很喜欢,但是不够。 明明益凌假凶他或者开玩笑的话都能让柏泽霄脸红心跳,但真要付出行动的时候,他总是笑笑,温柔的捏着他的脸说,逗你玩的。 好玩吗,至少柏泽霄觉得不。 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失望,现在只觉得生气。 柏泽霄垂眸,心里思量着,是不是需要做点什么,主动推益凌一把。 —— 益凌出来的时候,柏泽霄已经不在房间里了,穿好衣服顺着楼梯下去,柏泽霄正好从厨房出来,仰头冲益凌益凌一笑:“哥,来吃早饭。” 益凌拉开椅子坐下,惊讶的看着满满一桌:“你们家平时的早餐这么丰盛?” “我昨天打了家政阿姨的电话,说家里有客人,所以多做了一点。”柏泽霄在益凌的对面坐好,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哥,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我随便吃两口就行。”益凌夹了个包子嚼了两口,盘子里有多出来一块米糕。 “我们家阿姨做点心最好吃,哥你尝尝。” “谢谢,”益凌一抬头,正好看见柏泽霄嘴上挂着一圈奶渍。 益凌笑了,点了点自己的嘴唇:“这儿。” 柏泽霄摸了摸嘴角,茫然的冲益凌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益凌好笑,索性站起来,伸手替柏泽霄抹掉奶渍。指腹下温湿柔软的触感很微妙,奶渍被擦掉之后,那两瓣淡粉色的唇瞬间吸引住了视线。 益凌手上一顿,有些心猿意马。 “哥?” 那对纯净眸子中印着益凌的倒影,像是一种无声的诱惑。 一个声音在益凌的脑海中叫嚣。 去tm的十五岁,亲他! 益凌的喉结上下滚动,不自觉的凑近了几分。 “霄霄——” 想不想试试接吻? 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益凌脑子里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松开了手,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十五岁牛逼。 “你先吃,我去洗把脸。” 益凌的背影消失在卫生间里,柏泽霄的表情归于平静,他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擦掉嘴角残留的奶渍。 男孩儿看着指腹上沾着的一点牛奶,若有所思道:“还不够啊。” 下一次,还要推得再用力一些才行。 第20章 整个A班都能感觉到,益凌停课回来之后的心情特别好。 不惹事不毒舌,就连林成刚阴阳怪气的内涵都能一笑了之。 林成刚睨着他,根本就不相信益凌是因为上回记过的事情学乖了,私下抓住益凌:“最近又干什么好事了?” “不是吧,大哥,我最近一没打架二没翘课,干什么了让你惦记着我不防?”益凌歪头看他:“我赶着去张老师那儿打卡呢?别耽误我工作啊林哥!” 林成刚皱眉打量了益凌几眼:“回头我们在说。” 益凌挥了挥手,径自去了实验楼。 这是第一回 益凌这么积极的往那边跑,原因很简单,今天柏泽霄在那边等他。他膝盖上的伤口今天拆线,上午出门的时候,柏泽霄拉着他的手,眼泪汪汪道:“哥,我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益凌最扛不住柏泽霄这样的表情,还能说什么,当然是陪他一起。 “来了?”益凌刚走上楼梯,就看见柏泽霄站在实验室外面的走廊上,乖巧的握着栏杆看外面的操场。 益凌摸了摸柏泽霄的后脑勺:“怎么不进去等我?” 柏泽霄犹豫的看了一眼实验室内,人还没来齐,纪襄正和几个同学嘻嘻哈哈的聊天,柏泽霄一个初中部的进去反而突兀。 “没事,”益凌握起柏泽霄的手:“你跟我一起进去。” 实验室门打开的声音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几个学生连同张黎的目光齐刷刷的往益凌身上看。 柏泽霄的手紧了紧,益凌安慰似的捏了捏对方的手心,笑着对张黎道:“老师,这我弟弟,晚上要跟我一起回去,在这儿等我一下没问题吧?” 张黎点点头:“初中部的是吧,后面正好有张课桌,你坐那儿写会儿作业等你哥好了。” “谢谢老师。”益凌拍了拍柏泽霄的肩膀:“乖,去吧,我们弄好久去医院。” 柏泽霄礼貌的点点头,到了声谢谢老师,就背着书包去了后面,拿出书包里的作业本开始做起来。 前面讨论的声音很大,柏泽霄看着纸上的题目,注意力却不自觉的去追寻益凌的声音,柏泽霄不动声色的抬起头,看着益凌拿着报告,和张琳凑在一起讨论课题内容。 脸上没有平时玩世不恭的笑容,那张认真专注的脸也很好看。 张黎摸着下巴思索了半天,点点头,随即把组里的几个高个子的召集在一起:“我办公室还有几本这方面的资料,你们跟我去搬到这边来。” 益凌侧了侧身让其他人先出门,自己抬头看向教室的最后,正好和柏泽霄的视线撞在一起。 益凌笑了笑,指了指外面,和柏泽霄比口型:“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柏泽霄点点头,知道了。 教室里只剩两三个人聚在一起,纪襄身边的女孩儿推了推她,指着柏泽霄低声道:“益凌的弟弟诶,你认识吗?” 纪襄转头,认真的打量正低着头写作业的男孩儿,如果她记得没错,这应该就是那天益凌背着去医院的那位。 原来是益凌的弟弟。 “要不要过去认识一下?”身边的女生小声的提醒:“说不定回头还能让他在益凌面前说说好话。” “我知道,”纪襄看着柏泽霄:“正好我也想认识认识他。” 柏泽霄正低头在草稿纸上写着数学公式,一根带着淡淡香水味的巧克力就放到了他的桌子边。 柏泽霄抬头,看见一张并不算陌生的脸。 是她。 柏泽霄记得她的名字,校花纪襄。 纪襄笑的和蔼:“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过这家的巧克力味道还不错,你尝尝看。” 柏泽霄垂眸看了那颗巧克力半晌,才抬头冲纪襄微微一笑:“谢谢姐姐。” 纪襄摆摆手:“没关系,你叫什么?” “柏泽霄。” “你是……益凌的弟弟?” 柏泽霄知道她这句话想问什么,笑道:“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只是正好做了邻居,益凌哥哥照顾我,让我叫他哥。” 纪襄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小柏是吧,你是不是和益凌很亲近?” “是,怎么了?” “我想问问,”纪襄犹豫了一下,凑近了几分。她身上的香水味钻进柏泽霄的鼻子里,柏泽霄皱起眉,不动神色的退了退。 “你有没有,见到过益凌和谁特别好,或者,”纪襄看着柏泽霄的眼睛:“你听没听说过你哥提过他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柏泽霄的手里一直握着笔,此时笔尖已然在草稿纸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凹陷。 纪襄太急迫的想要知道答案,丝毫没注意到眼前这个男孩儿的气场已经完全改变。 纪襄见他久久不回答,有些泄气道:“所以说,真的有?” 在纪襄逼问似的目光下,柏泽霄沉默了半晌,最后竟缓缓勾起一个笑容。 “我没有听哥提起过啊,有交往对象什么的。” 纪襄眼前一亮:“那,那他有没有总是在你面前提到谁?或者经常去找谁见面?” 柏泽霄细细的回想,最后摇摇头:“没有。” “不过,他倒是提起过几次姐姐,”柏泽霄歪了歪头,把语气里的嘲弄很好的隐藏起来:“说姐姐是一中的校花,和他关系很好。” 纪襄身后的几个女生小声的起哄,纪襄脸色微红:“他,真的,真的提起过我?” 柏泽霄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目光探究:“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哥啊?” 纪襄红着脸,但是还是大方承认:“是啊,我喜欢益凌。” 后面一个女生见柏泽霄好说话,大胆的凑过来接了一句:“要不要这位漂亮姐姐给你当嫂子?” 纪襄立马拉住她,小声责怪道:“你跟个小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虽然这么说,她的脸上仍忍不住泛起喜色。 柏泽霄看着清明,自始至终都是笑着,没有接话。 益凌回来的时候就看见纪襄站在柏泽霄的桌子边正和他聊天,柏泽霄仰着脸,笑容一直没断过。 益凌伸手把手里的书摞到身边男生的手里:“帮忙搬一下,手酸了。” 益凌直接拉开柏泽霄身边的窗户,倚着窗框勾唇一笑:“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哥,”柏泽霄挥了挥桌子上的巧克力,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纪襄:“姐姐送巧克力给我呢!” 益凌点点头,直接踩着窗户跨进来,在柏泽霄身边轻巧落地,他站在柏泽霄和纪襄的中间,低头摸了摸柏泽霄的头,话里有话道:“喜欢吃巧克力啊,跟哥说嘛,回头给你买一箱。” 益凌承认小心眼儿了,但又怎么样,谈恋爱嘛?要大度干什么? 所以课题结束人已走光,益凌理直气壮拿过那条巧克力扔进了垃圾桶。 “哥?”柏泽霄有些惊讶:“你干什么?” “没什么,这牌子的巧克力我看着心烦,”益凌拍了拍手,揽过柏泽霄的肩膀:“回头哥给你买更好的。” 柏泽霄仰头,一脸天真的看着益凌:“刚才那个姐姐好漂亮啊,她叫什么名字?我记得上回和你散步的也是她。” 益凌板着脸:“你没必要知道,反正之后也没什么机会接触。” 柏泽霄垂眸,嘴角不动声色的轻轻勾起,嘴里遗憾道:“真可惜。” 可惜? 益凌停下脚步,双手并用捏着柏泽霄的脸:“柏霄霄我告诉你,那个人不适合你,也跟你没关系,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长得漂亮的人很多,比如你哥我,不用舍近求远去看别人,听明白了吗?” 柏泽霄的嘴巴被捏着皱在一起,他含糊道:“可是她不是和你关系很好吗?” “谁和你说的?纪襄她自己?”益凌皱眉:“没有的事,我跟她就普通同学,一年都说不到十句话的人。” “哦,”柏泽霄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看来是我理解错了。” 去医院拆线的过程很顺利,益凌这回轻车熟路,早在医生动剪子之前就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后脑勺小心的安慰。 等医生弄完,益凌松开手,低头仔细检查柏泽霄的脸色。 恩,眼眶没红。 “有进步,没掉眼泪。”益凌摸了摸柏泽霄的头:“表扬!” 从医院出来两个人就径直去了柏泽霄的家,教书识字的任务已经提上日程,两个人每天晚上都要在柏泽霄的书房里待好几个小时,弄到十一二点是常有的事情。 益凌写完自己的卷子,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一点了,不然我先回去了吧。” 柏泽霄原本还在练字,听见这话立马拉住他的手。 “别走了吧,”柏泽霄央求道:“你说的要表扬我的,今晚就留下来陪我吧!” 说起来这件事就挺操dan的。 自从上回柏泽霄妈妈过来益凌陪着睡过一晚之后,柏泽霄就好像无意中打开了怕黑开关,连着好几天晚上抽抽噎噎的给益凌打电话说他一个人睡不着,希望益凌过来陪他。 一来二去现在益凌一周能在自己家里睡的日子寥寥可数,基本上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柏泽霄家里耗完了,甚至益凌都恍惚有种两个人已经同居上的错觉。 “不行!”益凌叉着腰装凶:“感情你要让你陪你睡一辈子?” 柏泽霄抠着自己的手,低声嘟囔着:“不行吗?” 益凌笑了,老实说有小哭包在的被窝也很暖和,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循序渐进,不能太着急。 “就最后一晚,”柏泽霄竖起一根手指,可怜兮兮的拉着益凌的袖子晃荡:“求求你了,哥。” 这小子最近撒娇的本事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 益凌抿着唇装了一会儿深沉,最后还是架不住小哭包的央求,叹气道:“行吧,陪你睡。” 第21章 益凌是在一种奇怪的触感中渐渐醒过来的,他以为是笼子没关好瓢儿跑来自己床上拍他的脸,结果眼睛一睁,柏泽霄放大的脸就在眼前,他匆忙收回手,乖巧的跪坐在床垫上:“哥,早安。” “早。”益凌刚睡醒,声音还有些哑:“干什么呢刚刚?” “你发现了?”柏泽霄眨了眨眼,脸颊浮现不好意思的微红:“哥的眼睫毛好长,一颤一颤的很可爱,所以我就——” 两个人同睡一张床这么多天,柏泽霄面对益凌的时候也渐渐放得开,有事没事就喜欢碰碰益凌,不过也不过分,只是指尖,锁骨,眼睫毛这些地方,还总是小心翼翼的趁着益凌不注意的时候碰。 益凌没觉得不舒服,反而觉得挺可爱,多半的时候就假装不知道,由着柏泽霄小松鼠似的小心试探,然后低着头沾沾自喜。 大概是今天早上柏泽霄腰板挺直,紧张跪坐的样子太可爱,益凌才出声逗逗他。 “对不起,哥,弄醒你了。” 益凌两只手的手肘撑着床垫微微抬起上身,抿着唇打量了柏泽霄半天,柏泽霄被看得不知所措,益凌勾唇一笑,突然伸手,手掌贴着柏泽霄的额头。 “哥?” 柏泽霄话音刚落,益凌已经倾身而来,就在柏泽霄被那几乎能看见淡青色血管的白皙脖颈吸引的时候,益凌微微低头,隔着手指,在柏泽霄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柏泽霄一怔。 其实没亲到。 但是他知道,这确实是个吻。 柏泽霄仰头去看对方,益凌逆着光,笑容比外面的阳光明媚十倍。 “早想这么干了,”益凌语气轻松,带着心愿达成的舒畅:“手也让你摸了,睫毛也让你摸了,我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益凌看着表情怔愣的柏泽霄,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霄霄,早安。” 说完,益凌就潇洒下了床,哼着小调钻进卫生间。 床上的柏泽霄愣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揪紧自己的领口,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让激动的心脏跳出来。 “这样我怎么‘安’啊,”柏泽霄小声抱怨了一句,他转过头,盯着浴室门上模糊的剪影。 好想要他啊。[这里是字面意义的要哈,想歪的去面壁~] “别再刺激我了哥,我快忍不住了。”柏泽霄叹息,眼神眼神带着一丝执拗和贪婪,他看着那道剪影小声呢喃道:“我会发疯的。” —— 今天晚上难得益凌不用去实验楼报道,俞满他们几个半求半拖的把他弄去了篮球场,益凌没办法,给柏泽霄发了信息说他和同学打会儿篮球,怕柏泽霄在这里无聊,让他先回去。 柏泽霄信息回的很快:【不会无聊的,哥,我想去。】 益凌还能说什么,来就来呗! 益凌这几个同学里就俞满上回误打误撞见过柏泽霄一面,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更不知道柏泽霄就是传说中的“益凌他媳妇儿”。 所以柏泽霄一来,益凌就把他拉进角落里,低声嘱咐他:“我那帮哥们儿嘴坏,他们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全当放屁就好了。” 他话刚说完,靳思明就在后面怪叫了一声,指着柏泽霄道:“那天坐在益神车后面的人?!” “恩,我弟,给你们介绍一下。”益凌揽着柏泽霄的肩膀:“柏泽霄,初二C班的,不指望你们照顾他了,以后别给他惹麻烦就成。” 原本几个人还没什么反应,听到初二,立马炸了锅。 “我靠,这就是让你背上处分的那小子?” “我天我还以为是什么绝世刺头,结果是个漂亮弟弟?” 益凌啧了一声,打断他们的七嘴八舌:“别乱说,那是他们班那个老师的问题,跟他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他们是不知道,但是益凌很护这个传说中的“弟弟”他们是看出来了。 张序立马发出组队邀请:“怎么样小老弟,要不要一起玩儿一会儿。” 张序人在没走到柏泽霄面前,就被益凌中途拦住:“他不玩,腿上有伤。” 益凌指了指篮球场旁边的座椅,低头对柏泽霄说:“去那儿等我。” 柏泽霄乖乖的过去了,放下书包乖乖的坐在那儿看益凌打篮球。 这个时间篮球场的人很多,几个带有明显已分化特征的alpha在人群中尤其显眼,性别优势决定了这群人在这类体能运动中向来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个子高加上很强的肌肉爆发力,和普通人在一起玩儿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开挂。 益凌那个球场里就有一个,信息素等级很高,精神力大概中等。 柏泽霄眨了眨眼,他天生对alpha的信息素十分敏感,几乎一眼就能分辨中人群中的alpha,甚至能大概估算出对方的实力和等级。 这个天赋他只和林医生隐晦的提过一次,林医生告诉他,有些敏感的O和极少数A确实会有这种能力,大概是大脑为了筛选出更合适的伴侣而对某些接受信息素的器官进行了强化。 柏泽霄放了心,也心安理得的开始使用起这种能力,他眼睛始终追随着益凌,粗略的估算一下,他和那个alpha几乎不相上下,甚至有些时候还能超过对方,这些已经足够说明益凌未来的分化方向。 但是很奇怪,柏泽霄皱了皱眉,从益凌身上,他接受不到任何关于信息素的信息。 此时一个男生搂着另一个男孩的肩膀,有说有笑的走近篮球场,益凌第一个看见他,立马停下来,拿起衣角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皱眉看向那个男生:“高简阳,你来这儿干嘛?” 高简阳挑眉:“你能来我就不能来了?介绍一下,我的新男朋友,洛洛。” 张序正好带着球跑过来:“又换了,上一个没到嗷——” 靳思明踩着他的脚,笑着看着高简阳:“呵呵呵,他在放屁,你们随意。” 高简阳耸了耸肩,伸手脱了自己身上套着的毛衣:“我说我篮球打得好洛洛不信,今天过来给他露一手。” 张序听的差点当场吐出来,高简阳挽起袖子,看着益凌:“怎么样,益神,要不要一起玩?” 益凌耸耸肩:“成啊,随你,但是等会儿抢不到球在你男朋友面前丢脸,你可别赖我。” “不用,输赢我自负。”话音刚落,高简阳就利落的从张序手里抢过球,直接往篮筐的方向冲过去。 高简阳也是A。 身体已经出现了明显分化的迹象。 柏泽霄能看出来。 或者说,只有益凌他看不出来。 是因为未分化吗? 柏泽霄不太敢确定。 这一场打了半个多小时,高简阳他男朋友很会做人,中途出去给大家买了饮料,益凌他们正好停下来歇一会儿。 洛洛就站在柏泽霄身边,见到高简阳过来,贴心的递上毛巾,两个人你侬我侬的腻歪了好一会儿,洛洛中途出去接了个电话,益凌走过来找柏泽霄,一扭头就看见高简阳脖子上几块暧昧的红痕。 “靠!”益凌没忍住低骂了一声,没眼看的皱起眉:“有草莓印麻烦遮一遮成吗?大庭广众想弄瞎谁的眼。” 高简阳一愣,摸着脖子:“哪儿?” 益凌才没那个功夫给他指,甩了甩手:“找你男朋友。” “那不行,”高简阳摇头:“不是他留的,让他看见了又得和我耍脾气。” 益凌已经不指望这个人间大种马有什么节操了,翻了个白眼正准备走人,柏泽霄一脸纯真的问了一句:“什么是草莓印?” 益凌一怔,尴尬的咳了一声:“你没必要知道。” “怎么没必要?”高简阳笑嘻嘻的凑过来,主动给柏泽霄展示自己脖子上的吻痕:“这个东西就是草莓印。” 柏泽霄好奇道:“怎么弄上去的?” “这个啊,”高简阳神秘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用这里重重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益凌抬起一脚踹出去。 这一脚没用力,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着实有点丢面子,高简阳脸上挂不住,不满道:“说说这些怎么了,你还能让他一辈子都不懂?”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益凌歪头:“而且就算是要学,也该是我来教。” 这话乍一听没问题,哥哥教弟弟生理知识,人之常情。但是稍微一品,味道就不太对了。 高简阳皱眉,盯着柏泽霄疑惑道:“他是你谁啊?” “我弟。” 高简阳笑了:“益神,我当我这么多年恋爱经验是白瞎的吗?你和这个弟弟——哎哎哎别走啊!” 益凌懒得听他鬼扯,拉着柏泽霄径直离开了。 “刚刚的话通通忘掉,”益凌抓着柏泽霄的手:“那小子AO关系不检点,别和他学坏。” 柏泽霄恩了一声,附和道:“刚才我什么都没问,草莓印什么的也都没听到。” 益凌笑了,转头看他:“这不还是记着的吗?” 柏泽霄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益凌微微弯腰,和柏泽霄平视,耐心道:“霄霄,把这些好奇留到以后好不好?等你足够大了,我来教你,好吗?” 柏泽霄眨眨眼:“我可以申请提前吗?” “还申请提前,”益凌失笑,暧昧道:“我一定手把手教你,就怕你到时候不愿意配合。” “我愿意,”柏泽霄忙道:“我什么都愿意。” 益凌摸了摸他的头:“乖。” 之后这个话题被含糊的带了过去,夜晚十分,柏泽霄又用今天伤口有点疼的借口,让益凌留在了他家里。 凌晨,柏泽霄双手抱膝坐在床头,脸上带着温柔的淡笑,静静的盯着益凌的睡颜。 高简阳的话让他萌生了一个不错的想法,虽然不厚道,不过—— “对不起了哥,”柏泽霄轻声道:“我等不及了。” —— 益凌依旧是在柏泽霄的卧室里醒来,这里的环境他早就熟悉,只是今天早上,似乎有哪里不同。 柏泽霄还没醒。 手上有温热的触感,像是一个人的身体。益凌抬了抬头,惊讶的发现自己正保持着从背后抱着柏泽霄的姿势。 益凌一愣,为了避免因为身体接触擦枪走火,他一直很小心的避开柏泽霄,尽量面朝外侧谁在床边,今天怎么—— 益凌咽了咽口水,轻轻拍了拍柏泽霄的手臂:“霄霄,起床了。” 柏泽霄没醒。 益凌又推了他几下,松垮的睡衣领口开了大半,白皙的脖子上,几道奇怪的红色痕迹尤其扎眼。 益凌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这是? “恩——?” 柏泽霄幽幽转醒,转头冲益凌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哥,昨天晚上没睡好。” 柏泽霄的表情有些为难:“哥,你是不是……梦到什么了?你昨天晚上,有点奇怪。” 益凌背后汗毛倒竖:“我干什么了?” “就,抱着我不放,缠着我的腰,还张口咬我脖子。”柏泽霄红着脸,指着红印的地方:“就是这里。” 草莓印!!!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打在益凌的天灵盖儿上,瞬间把他的脑子炸的一片空白。 尼玛!昨天就不该听高简阳那个混蛋瞎说! “不是,霄霄你听我解释,”益凌艰难的找回喉咙的发音功能:“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的!” “没有那种想法?”柏泽霄有一瞬间的变冷,很快的,他眼眶红了,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滚下来浸湿枕头。 “怎么哭了?”益凌还以为是柏泽霄受了自己的欺负觉得委屈,忙道歉:“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我还是回去睡。” “不是这个,”柏泽霄拉着益凌的手:“哥你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怎么会,我一直喜欢你啊。” “可是你说对我没有想法,”柏泽霄抽噎着:“明明之前你还说要亲我的。” “我,我……” “所以,”柏泽霄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哥,你想亲我吗?” 第22章 “哥,你想亲我吗?” 还用问吗?答案当然是想啊。 但是此时此刻这种气氛下,说想感觉他自己就跟个变态似的。 益凌再三斟酌,艰难开口:“不是不想。” 柏泽霄眨眨眼:“那就是想?” “也,也bu——” “不想?”柏泽霄的眼神立马变得失望,沾湿的睫毛轻轻颤动,委屈无助的像是个被主人抛弃的小猫崽。 “别哭,真的别哭。”益凌看不了柏泽霄这样的表情,更受不了对方的眼泪。 哪怕知道此时此刻不应该,益凌还是伸手,轻轻替柏泽霄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哥,我想知道,”柏泽霄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告诉我好不好?” 对方我见犹怜的表情实在是太有蛊惑力,益凌咽了咽口水,感觉自己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然后—— 益凌很没出息的落跑了。 走的时候慌不择路,身上还穿着柏泽霄给他买的睡衣,光着脚飞快的穿过马路,慌慌张张打开门闷头钻进了自己家,进门的时候还撞到了门框。 柏泽霄站在书房的窗帘边,把益凌的慌乱尽收眼里。 等到益凌家大门关上,柏泽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好像有点推过头了。 —— “满,你说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最近在琢磨一件事,犹豫了好久,还是决定问问你。” 被搂着肩膀的俞满一脸的不知所措,听益凌说完这些话,愣了好长一段时间,突然猛地抱住胳膊瑟瑟发抖的摇头。 “凌哥,我是个B啊,咱俩不合适的,求求你摇了我吧!” 益凌皱眉:“谁跟你说这个了?” 三分钟前益凌把俞满拽到这个犄角旮旯里,离篮球场比较远,益凌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别人。 “我就想问问你,”益凌压低声音:“我以前,睡着了之后是不是不太老实,喜欢摸别人,抱别人什么的?” 俞满满头问号:“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咱俩小时候不是经常一起睡觉吗?” 小时候俞满被他爸爸带着在益家宅子里玩,俞爸爸有时候很忙没空回家,益凌的母亲看他和益凌关系好,就经常把他留下一起过夜,和益凌同吃同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哪儿还记得?”俞满皱眉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吧,挺老实的。” “是吗?”益凌眉头紧锁,一脸深沉的思考着什么。 那天早上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益凌当时脑子已经炸成了烟花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现在回头想想,总觉得有些不对头。 他虽然睡相算不上多好,但是之前也从来没有过大晚上做着梦抓着一个人就动手动脚的。再说就算真的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益凌啧了一声,早知道那天早上就应该好好跟柏泽霄问问细节。 就因为上回那件事太尴尬,益凌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没好意思找柏泽霄,每天上学都和做贼似的,偷摸趴在窗口确认对方已经走了才敢出门。对方似乎也看出来益凌是在躲他,非常识趣的没有过来打扰。 现在算算日子,两个人已经快一周没有见过面说说话了。 益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听的俞满浑身发毛。 “怎么了你?最近一直看你情绪不高的样子,”俞满想了想:“是因为那个叫柏泽霄的?” 益凌点了点头,闷闷的恩了一声。 俞满了然,难怪。 从前放学的时候益凌总是一打铃第一个冲出教室,这几天人都走光了还赖在座位上不肯挪窝。 俞满看向他:“你们俩吵架了?” “也不是,”益凌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和俞满提这件事:“就,你谈过恋爱吗?” 俞满的表情瞬间像吃了一坨苍蝇,一脸嫌弃:“单身狗不配是吗?” “也不是,我换个问法。”益凌琢磨了一下:“没谈过喜欢的人总有过吧,你有——” 益凌咳了两声,顿了顿:“你有,想过和对方有一些身体接触吗?比如,抱抱啊,或者,接吻什么的?” “当然有啊,”俞满点点头:“这都没有还算什么喜欢?还不如做朋友。” “那如果你,不小心真的这么做了呢?” 俞满没听懂:“什么意思,你是说交往?” “没有,就,睡着的时候,接触了一下,”益凌大拇指和食指对在一起:“就一下。” 俞满眯着眼:“一下?还是亿下啊?” “啧,跟你说正经事呢!” 俞满哈哈笑了两声,两个人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了,俞满也不至于真的笑话他。 “我大概懂了,”俞满点了点头:“所以把人吓到了?” 益凌烦躁了点了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是确实是,小哭包哭唧唧的表情他还记忆犹新:“要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再跟你确认一下,你是真的喜欢他,不是就随便玩玩?” “当然!”益凌点头:“不然我至于这么纠结吗?” 俞满耸耸肩:“那就趁势表白啊,他同意了就在一起,不同意再说,这不是很简单吗?” 表白?! 益凌恍然,对了!表白! 他怎么给忘了! 明明之前刚认识那会儿还天天想着怎么把人追到手,结果相处时间一长,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益凌扼腕,低骂了一声,白瞎了那天早上那么好的气氛!就应该当时表白! 俞满看一眼益凌的表情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经验啊小伙汁,不是我们说你,这方面你真的不如高简阳。” 益凌不置可否,耸了耸肩,正要说话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表白,你要跟谁表白?” 声音有点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益凌一回头,谢飞羽就站在他身后,一如既往的一身痞气:“不得了啊,小雏鸟也学着别人谈恋爱了?小心早恋影响学习。” 益凌抬手,一个篮球扔谢飞羽脸上:“我的成绩还有可以影响的空间,你呢?” 谢飞羽被砸了个正着,却没生气,舔着脸凑过来:“喜新厌旧啊益神,好歹我也是你前cp吧,你就这样对我?” “滚犊子,谁和你cp?” “你!”谢飞羽熟稔的揽过益凌的肩膀,把他拉到身侧,压低声音道:“让你留意上回打我的人,你找到没有?” “就你提供的那点线索能找到就有鬼了!”益凌挣开:“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这是一中,不是你的底盘。” “小气劲儿!”谢飞羽运着球:“来一把嘛,让我看看益神的实力有没有退步。” —— 一中的户外篮球场旁边有个斜斜的草坡,站在最高处,能清晰的看见球场的全貌。 柏泽霄安静的站在树下,看着益凌和俞满聊天,和谢飞羽你推我搡的打球。 他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好看。 柏泽霄的目光贪婪的追随着益凌。 已经一周了,他拼命压抑着想见他的渴望,作为上次自己做过火的惩罚,也是给益凌时间平复心情。 可是着都快一周了,益凌还没有来找他。 柏泽霄额头抵着树干,静静的看着益凌抢过谢飞羽手里的球,举起来砸在他身上。 他笑的好开心啊。 他都不想我吗? 柏泽霄遥遥望着益凌,人生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害怕。 他真的不能失去他。 绝对不能。 —— 这一场球把益凌这几天积压在心里的郁闷全部发泄了出来,身体很累,心却意外的鼓胀,有些情绪酝酿了太久,正急不可待的需要爆发。 益凌走在回家的路上,脚下轻盈,情绪高涨。 不然,表白吧!就今天! 这个想法从脑子里蹦出来的那一瞬间,益凌眼前一亮,仿佛终于找到了最优解,整个人都通透了。 表白吧! 还等什么? 益凌迈开腿,迎着冬日的寒风,朝家的方向奔跑而去。 —— “柏泽霄!” 柏泽霄正倚在窗户边上画画,厚厚的一大速写纸已经快用光,每一张都是益凌的脸。 见不到人,说不了话,柏泽霄只能每天每天抱着画纸,用炭笔勾勒对方的样子。 柏泽霄还沉浸在“没有我他依旧很开心”的阴郁气氛里,压根就没有听见门外咚咚咚的上楼声。 房门猛地被打开,柏泽霄吓了一跳,画纸四散中,益凌红着脸,喘着粗气,站在门口紧紧的盯着柏泽霄。 “哥?” 柏泽霄站起来,话还没说上一句,益凌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把柏泽霄抱进怀里,少年的声音混合着呼吸的剧烈起伏,他伏在柏泽霄的耳边:“我好想你。” 话音落的一瞬间,一股热意从柏泽霄的眼眶中汹涌而出,他声音颤抖,带着委屈:“哥。” “我来晚了,”益凌吻着柏泽霄的额头:“对不起,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柏泽霄忍不住了,紧紧抓着益凌后背的衣服,哭的伤心:“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不会的,永远不会。” 心脏砰砰的跳。 益凌把柏泽霄拉开一段距离,认真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霄霄,你听我说,接下来的这句话很重要,你好好听,好吗?” 益凌喉头发紧,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 “我喜欢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我和别人说你是我媳妇儿,这句话是认真的。我想保护你,替你擦一辈子的眼泪,陪你度过人生每个开心的瞬间,我希望以后的生命时时刻刻都有你。你那天问我想不想亲你,答案是想,第一次见面就想,每天都想!” 益凌顿了一下,想说的话一鼓作气都说完了,他看着柏泽霄,突然有些词穷。 “我是认真的,”益凌补充了一句:“让我做你男朋友!” 补充结束,这下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益凌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 是不是太干吧了,这种时候应该还要说点什么? 他的意思够清楚吗?柏泽霄能明白吗? 靠了,早知道应该提前跟高简阳取取经! 益凌正想着,柏泽霄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哽咽道:“我也是。” 益凌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你说什么?” “我说,”柏泽霄抽噎着:“我,我也喜欢哥!” “好喜欢好喜欢,喜欢的快要疯了。”柏泽霄哭着:“哥好久没和我说过话了,我好难过,心脏好痛,但是我不敢去找你,我怕你生气。” “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益凌心疼道,他轻轻把柏泽霄揽进怀里:“这辈子,我唯独没办法对你生气。” 柏泽霄抽噎着:“哥,我好喜欢你。” “恩,我也喜欢你。” 安静的房间中,两个少年紧紧拥抱在一起,益凌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么满足过。 这辈子,有这么一个人,就够了。 “哥。” 大概哭了十几分钟,柏泽霄仰起脸,咬着下唇,红彤彤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益凌的脸。 “怎么了?” 柏泽霄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咬得极重,下唇中央已经泛出淡淡的血色,一片嫣红。 “别咬那么重。”益凌温柔开口,身后去捏柏泽霄的下巴,拇指接触到对方的皮肤,还没怎么用力,柏泽霄已经乖乖松了口。 淡粉的唇瓣微张着,柏泽霄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带着某种无声的邀请。 益凌一瞬间接收到了信号。 这…… 怎么说已经双方表过白了,亲一下,也没问题吧? 益凌抿了抿唇,双手按着柏泽霄两边的肩膀,心跳如雷,他郑重的深吸一口气,慢慢靠近。 益凌不断告诫自己要轻,要温柔,用最体贴的方式给柏泽霄最好的体验。 结果皮肤碰上的一瞬间,一股蛮力猛地把益凌整个掀翻在地,(后面脑补吧,jj写不了了。) 益凌脸憋得通红,怎么都推不开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细胳膊,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柏泽霄终于抬起头,眼上还挂着泪,像是渴望终于得到满足的喜极而泣。 益凌的那点不满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行吧,孩子憋得太久了,第一次太激动手重一些也是有的。 益凌躺在一片画稿中央,黑发散乱,耳侧就是那张带着长假发的,柏泽霄为他画的第一张图。 “余生,请多指教了,霄霄。” 益凌歪头,嘴角还红着。他冲柏泽霄勾唇一笑,和画上的笑容相互呼应着。 柏泽霄的心涨得满满的,他伸手撑在益凌耳侧,将那张图紧紧的抓在手心中。 “以后,千万,千万不要让我离开你了,哥。” 第23章 两年后。 开学第一天, 青城一中的蓝白条校服在柜子里放了一个暑假,终于再一次得见天日。 益凌穿好衣服,隔着笼子戳了戳瓢儿的屁股:“爸爸去上学了, 你在家好好呆着。” 瓢儿正撅着屁股啃苹果枝,被戳了两下不耐烦的躲到一边,压根没理他。 “真不可爱,”益凌啧了一声, 拿着书包下楼。 出了门, 一个少年站在益凌家门口的台阶下, 一身校服干净清爽,他站的笔直, 两手插兜, 正仰着头,正在看不远处树梢上的两只麻雀。听见开门声, 那张介于少年和成年人的精致脸孔转过来, 冲益凌微微一笑:“哥。” 益凌三两下跳下台阶, 站在柏泽霄面前。 “又长高了?”益凌仰头,他记得暑假之前他还能和柏泽霄平视,短短一个多月已经要仰头看他了。 “有吗?暑假入营的时候量了一下是一米八一,现在不知道长了没有。” 益凌感叹, 习惯性的伸手摸了摸柏泽霄的头发:“明明两年前还只能抱着我的腰哭来着, 现在都这么高了。” “哥,”柏泽霄微红,小声的反驳了一句:“我很久没哭过了。” 这两年年纪大了, 自尊心强了不少,益凌有时候想起来,还有些怀念从前天天带着纸巾, 随时准备给小哭包擦眼泪的日子。 正想着,柏泽霄突然低头凑过来,益凌下意识的一躲,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开,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 柏泽霄先是一愣,随即眼神中有些失望:“我们都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八月份的时候,柏泽霄那个一直对他不闻不问的爹不知道怎么突然回心转意,一通电话把柏泽霄召回了本宅,和几个关系要好家族的孩子一起塞进了柏家弄的国际夏令营,说白了就是贵族儿童社会交际会。 两个人被迫分开了一段时间,虽然每天都有打电话或者发信息,但是依旧比不上面对面的交流和身体接触。 “你不想我吗?哥?”柏泽霄语气带着委屈。 “怎么可能?”益凌仰起脸,想要亲亲柏泽霄的脸颊,在距离脸颊大概半公分的地方,益凌停下了。 靠,够不着。 益凌尴尬张开眼,和柏泽霄无声的互瞪着。 柏泽霄一笑,飞快的低下头轻啄了一下益凌的嘴唇,益凌慌忙捂住嘴,埋怨似的瞪了柏泽霄一眼。 两个人从两年前互通心意之后,亲吻拥抱什么的也算是常事了,不过益凌把握着分寸,大多是时候是亲脸亲额头,不敢太出格。 偏偏柏泽霄这小子对这方面的热情愈发高涨,益凌经常躲闪不及,就被对方钻了空子。 “就这一次哥,”柏泽霄好心情的收下了益凌的一瞪:“我真的太想你了。” “下不为例。”益凌握上车把手,正要跨上去的时候,柏泽霄突然身后握住他:“我来吧,我现在很重了,怕你载不动。” 益凌笑了,这小子这几年确实长了不少,肩膀宽阔,手臂比益凌还粗,一点也看不出来两年前瘦胳膊瘦腿的样子。 “行,”益凌乐得轻松,主动坐在了后面,熟稔的搂着柏泽霄的腰。这刚一碰上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手掌上下摸了两圈,立刻被柏泽霄钳住手腕。 益凌挑眉:“这一个月干什么去了?” “就,夏令营啊,学骑马,射箭什么的。” “骑马射箭,”益凌慢悠悠上下打量了柏泽霄,果然比暑假之前又壮实了不少:“能练成这样?” 益凌趁他不注意手上重重的捏了以一把柏泽霄的肚子。布料下的肌肉猛地缩了一下,被抓住的手腕立刻收紧,柏泽霄低低的叫了一声:“哥。” 像是讨饶。 “说实话,干什么去了?” 柏泽霄为难的抿了抿唇,半晌才小声道:“去参加了体能集训,还学了自由搏击。” 果然。 益凌有些好笑:“去学这些干什么?齁累的,担心我保护不了你?” “不是。”柏泽霄握着益凌的手,抬头冲他一笑:“就是想和你一样。” 即使是没分化,和成年期的alpha相比也丝毫不差。 益凌笑了,像小时候一样伸手捏了捏柏泽霄的脸:“小嘴还是这么甜呢!” 益凌左上后座,搂着柏泽霄的腰:“走吧!” 凉风拂面,益凌靠着柏泽霄的后背,舒服的眯上眼睛,空气中有淡淡的柠檬香,是柏泽霄常用的那款沐浴露,味道清爽沁凉,混合着阳光的味道,温暖纯净的让人心醉。 “开学就是高一了是吧?” “恩,明天开学典礼。”柏泽霄骑着车,声音却未见有一丝不稳。 “是不是快体检了,”益凌下巴磕着柏泽霄的背:“要不要我陪你?” 根据规定,高中生入学第一个月就要进行一次集中体检,不仅要筛查各项疾病,更是为了了解学生的未来分化的方向,方便学校提前做准备 “不用,我不参加学校的体检。” “也对,你们家有私人医生。”益凌顿了顿:“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感觉?有信息素分泌什么的。” 柏泽霄一直很忌讳别人提到他的性别,益凌也不愿意去踩他的雷区,但是O的分化不可控因素太多,他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 柏泽霄的声音很平静:“放心吧,还没有,你呢?” 益凌叹了一口气:“别提了。” 他这都十九了,这个年纪就算是O也分化了一大半,偏偏就他一个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去年益凌去医院做了检查,综合判断之后,医生活有可能是分化迟滞症,给益凌开了刺激性腺生长的药,结果这都吃了小半年,还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要不要再去看看?”柏泽霄转头看他一眼:“我认识一个林医生,技术挺好的,下次周末我带你去他那儿?” 益凌点点头:“看哪天有空吧。” —— “听说了吗?咱学校高一今年来了个特别漂亮的新生,据说是初中部直升上来的人。” “谁啊,谁啊,求分享,明天就去蹭高一的入学典礼。” “不知道名字,好像是姓柏。” “柏,哪个柏?” “木百柏,名字叫柏泽霄。”俞满正好从少时买水回来,听见着两个人的对话,跟着插了一嘴。 两个说话的是C班的,经常过来打球也算是熟悉,两个人立马凑上来:“怎么,你认识?” “不要太认识了,”俞满仰头喝着水,伸手指了指前面:“呐,前面那个带着耳的就是。” 两人顺着视线看过去,篮球场边,一个清俊挺拔的少年在一众席地而坐的学生里十分醒目,少年戴着耳机,正垂眸看着手里的书。 从侧面看过去,浓密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好看到耀眼。 两个男生已然看傻,俞满笑了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别想了,没你们的份。” 话音刚落,另一个少年抱着球缓缓朝少年走过去,这人一中就没有不认识的,校霸益凌。 只见益凌笑着和那少年说着什么,少年身后拉住益凌要撩衣角擦汗的手,从书包里拿出干净的毛巾递给他:“用这个。” “你还带了毛巾?!”益凌惊喜又意外:“不会是特地给我准备的吧?” 柏泽霄抿唇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益凌搂住他的脖子,不顾满球场的人,亲昵的蹭了蹭柏泽霄的侧脸,声音带着撒娇低声呢喃道:“这么好的媳妇儿我上哪儿找去?” 柏泽霄笑着,骨节分明的手不动声色的搭在益凌的后腰,任由他满身的汗在自己身上蹭。 俞满刚好拿着饮料走过来,尴尬的在原地杵了半天,见这两人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才忍无可忍的咳了两声:“凌哥,你要的水!” “哦,”益凌一只胳膊和挂在柏泽霄身上,转头向俞满伸出手:“谢了。” 运动饮料的瓶子还没有递到益凌手里,就被一个黑色的水壶半路拦截。 “喝这个,给你打的果汁,比外面买的要好。” “你早上起来还有时间做这个?”益凌拿着饮料,跳起来吧唧在柏泽霄脸上来了一口:“辛苦了,宝贝真好!” “这瓶水俞哥留着自己喝吧,”柏泽霄转头看向俞满,脸上是挂着从容的笑容:“辛苦你跑一趟了。” 俞满咂摸了一下柏泽霄的语气,微微皱眉,怎么品出一股正宫面对小三的味儿? 果汁益凌非常给面子的喝了半瓶,喝完之后一抹嘴:“我去冲把脸,你在这儿等我。” “好。”柏泽霄拿着水壶,目送益凌出了球场。 等到对方的背影完全消失,柏泽霄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身上的气质一下子变冷了不少。益凌不在,他也懒得摆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继续低头看自己手里的书。 “额,”俞满拿着手里的手,转向柏泽霄:“不然给你?我一个人也喝不完。” “不需要,谢谢。”柏泽霄眼皮都没抬:“喝不完就扔掉。” 俞满浑身一冷,瞬间回过味来。 他被讨厌了。 why??? 他招他惹他了??? 俞满从头开始复盘,确认哪怕一个字一个眼神都没有表达过他对柏泽霄的不满,那他凭什么讨厌自己!? “听说,”周身泛着冷清气质的少年突然开口,俞满吓得一惊,柏泽霄余光瞥了他一眼:“你和我哥从小一起长大的。” “啊,啊!”俞满点点头:“是,我跟你哥,算是竹马竹马吧!” 他话刚说完,周围的空气瞬间跌了两三度。少年薄唇紧抿,打量着俞满的眼睛愈发高深莫测。 俞满吓得头发都要炸起来。 又怎么了??? 我tm到底说什么惹到他的话了??? 就在此时,周遭寒冬一样的氛围消失,柏泽霄放下手中的书,脸上的笑容如三月春风:“这么说,我也应该叫你一声哥了。” “不不不不,不敢当不敢当。”俞满两只手摇得如同抽风:“你直接叫我名字就成。” “那怎么行?”柏泽霄甚至弯腰往前凑了几分:“我比你小,叫你一声哥也是应该的。” 俞满要哭了,扒着身后的防护网就要给柏泽霄跪下来的时候,身后一只手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什么呢?” 是益凌。 柏泽霄笑着:“和俞哥聊你们小时候的事情。” “哦,那都十几年前了吧。”益凌单手叉腰扭头去看俞满,看见对方脸色苍白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你怎么了?”益凌疑惑道。 “大概是饮料喝多了撑到了吧!”柏泽霄嘴角带着淡笑,笑容未却丝毫未进眼底:“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然我们先回去吧,别打扰俞哥了。” “行,那今天就到这儿。”益凌拿了自己的外套,冲俞满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俞满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惊魂未定的咽了咽口水,开始担心起益凌。 就这么个冰山变脸怪,益凌真的搞得定吗? 走出篮球场一段路,益凌看了一眼身后,伸手用胳膊肘推了推柏泽霄,好奇道:“怎么?竟然愿意主动和俞满说话了?你不生气了?” “生气?”柏泽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生气?” 暑假开始的前一个月他们依旧天天睡在一起,有天晚上益凌睡觉睡迷糊了,抓着正要起床上厕所的柏泽霄,含糊的说了一句:“小满,等等,我陪你。” 这纯粹就是一句梦话,益凌完全没有印象,接着他就被柏泽霄摇醒了,一脸寒气的质问他小满是谁。 益凌当时意识模糊脑袋犯抽,直接甩手来了一句:“俞满呗,除了他我还和谁睡过?” 之后益凌满足的一觉睡到天亮,再醒来的时候,柏泽霄红着眼睛坐在床头,气的三四天没和益凌说过一句话。 那两天益凌什么都没干,追着柏泽霄一遍遍的解释自己和俞满只是纯洁的童年玩伴关系,并赌咒发誓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最后被柏泽霄压在窗帘上一通乱亲,这件事才勉强翻篇。 益凌心里担心柏泽霄会记恨上俞满,结果没想到小哭包还挺大度,和颜悦色一点都看不出来之前因为他和益凌闹过别扭。 益凌看了一眼柏泽霄的表情,笑了笑,不怕死的开始拱火:“搞半天,原来你也没吃醋啊?” 柏泽霄反问他:“这样不好吗?” “对俞满来说挺好的,对我——”益凌耸了耸肩,冲柏泽霄一笑:“偶尔吃一下证明你有多喜欢我,我也蛮开心的。” “明白了,”柏泽霄点点头:“不过,我吃起醋来很难好,这你是知道的。” “没关系,”两个人已经到了停车场,现在四下无人,益凌早就瞄好了地方,伸手把柏泽霄推到树干上。 益凌踩着绿化带的砖头,勉强和柏泽霄差不多高,他伸手抵在柏泽霄的耳侧,凑近低声道:“你哥我呢,总有办法把你哄好。” 柏泽霄背靠着树干,嘴角带着笑意,益凌张扬带着痞气的笑容很漂亮,最重要的,此时此刻,他哥的眼睛中,只有他一个的影子。 柏泽霄握住益凌的另一手,与对方十指相扣,偶尔在校园的角落里交换一个隐秘的吻,似乎也很不错。 两个人越靠越近,气息交缠在一起,唇瓣几乎要碰上的一瞬间,一个脚步声打破了树下暧昧的气氛,益凌立马收回手,和柏泽霄拉开距离。 “益凌?”纪襄惊喜的看着树下的两人:“你们还没走呢?” 益凌尴尬的舔了一下嘴唇:“恩,正要回去。” 身边某人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益凌不用看都知道。 “要不要一起?今天我爸开车过来接我,”纪襄撩了一下鬓角的碎发,微微垂眸:“我爸,上回物理竞赛的时候来过的,他,挺欣赏你的。” 益凌这会儿好事被破坏心里正烦着,柏泽霄转身离开,冷冷说了一句:“我去取车。” “好。”益凌看着柏泽霄慢慢走远,才转过头耸了耸肩膀:“不用了,谢谢,我和我弟骑车回去就行了。” 纪襄点点头,尽管意料之中,还是掩饰不住眼底的失望。 “开学就是高三了,好好加油!如果以后能进一所大学,咱们还要做四年校友呢!”纪襄笑道:“益神的目标是哪一所,我看看我努努力能不能够得上。” 益凌笑着摇了摇头:“你加油就好了,不用管我。” 纪襄微微瘪嘴:“一个机会都不给吗?” “我以后不一定在国内,”益凌耸了耸肩:“抱歉,我们不可能做校友的。” 纪襄有些惊讶:“你要去哪儿?” “英国。”益凌笑了笑:“我外公他们家在那儿。” —— 益凌找到柏泽霄的时候,他正坐在车子上低头看书,益凌悄悄从身后靠近,正准备要吓他,柏泽霄一抬头:“回来了?” “被发现了?”益凌靠在柏泽霄的肩膀上叹了一口气:“这么敏锐吗?还想吓吓你来着。” 柏泽霄转头看他:“那下回我配合你,好不好?” “你当哄孩子呢?”益凌笑了。 “我哄你不行吗?”柏泽霄眨眨眼,仰头看他:“我也想哄哄你。” 益凌居高临下看着他,两个人现在这样,颇有一种两年前刚认识那会儿的感觉。 益凌勾唇一下,俯下身,和柏泽霄之间距离不过十公分。 “那你打算——”益凌张口,热气扑在柏泽霄脸上:“怎么哄我?” 这句话正中柏泽霄下怀,他眼神晶亮:“去我家吧!” —— 山路车安稳的停在车库里,益凌先去看门。房间内的陈设还是之前的样子,和柏泽霄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你不在的这段时唔——” 益凌没听见身后大门落锁的声音,刚一回头,就被身后的黑影堵住了嘴唇。 柏泽霄在这些事情上的热情实在是让益凌有些吃惊,即便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亲吻,这家伙还是如同恶犬扑食,力气大的几乎要把益凌撞飞出去。 益凌早就习以为常,被偷袭也见怪不怪,腰被柏泽霄的手臂箍着,益凌后背抵着墙,双手乱摸抓住玄关,才勉强保持住平衡。 这个动作像是引起了柏泽霄的不满,他搂在益凌腰上的手臂下滑,拖着益凌的PG整个把人抱起来。 突然腾空的失重感吓得益凌猛地睁开双眼,急忙伸手去推柏泽霄的肩膀:“柏泽霄你——” 对方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肩膀如同铁壁一样不动分毫,他就这么单手托着益凌,把人直接放在地毯上。 益凌要爬起来,柏泽霄没给机会,直接堵了回去。 用嘴。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渐渐停下。 柏泽霄意犹未尽的抬起头,微微喘着粗气,迷恋的看着脸颊绯红的益凌。 “地毯很干净,不会弄脏的,你不用担心。” 我tm是担心这个?! “每次亲你我都感觉自己虐待过你似的,”益凌伸手,撩开柏泽霄额前的碎发,看着那双漂亮的眸子中倒映的自己:“咱们都好两年了,你这种饿了三百年似的劲儿什么时候能过去?” “过不去的,”柏泽霄回答的很认真:“永远过不去了。” 益凌看明白了,他家这位小哭包,那方面需求很大。 虽然说对象愿意主动是件好事,但是每天都这样—— 益凌咂了咂嘴,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能吃得消。 晚上照旧是在柏泽霄家里给他补课,益凌看着柏泽霄摸底考的卷子,点点头:“这成绩不是很好了吗?汉字你也差不多都认全了,以后不用我教你认字了吧?” “要的。”柏泽霄看着他:“语文还差得多,班主任说我这科拖后腿很严重。” “是吗?”益凌歪头:“古文中“或”有几种意思?” “六种。” “竹径通幽处?” “禅房花木深。” “按图索骥什么意思?” “指按照图像寻找好马,比喻按线索寻找,也比喻办事机械、死板。” “你不是都会吗?”益凌笑了:“那,情有独钟什么意思?” 柏泽霄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益凌:“你。”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和我。” “一百分,”益凌摸了摸柏泽霄的头:“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益凌刚站起来就被柏泽霄抓住了手腕,柏泽霄抬头看着他:“陪我一起睡吧。” 益凌好笑:“你十七了小朋友,别告诉我你还怕黑吧?” “你在我就不怕,你不在我就怕。”柏泽霄压低声线:“哥,求求你了。” 柏泽霄已经开始变声了,那种介于青涩和成年的音色很特别,这么软软和益凌说着话,像空谷中含苞待放的花朵,既空灵悠远又让人怜惜。 益凌皱眉,为难道:“但是我是A你是O啊,万一,我是说万一,咱们俩其中有一个有分化的迹象了,那不是——” “没关系,”柏泽霄看着他:“我可以,如果你分化了,就标记我。” “你当是买大白菜呢?”益凌笑了:“这是人生大事,必须要慎重。” “我很慎重的。”柏泽霄拉起益凌的手:“哥,我爱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少年的话很温暖。 益凌笑着低下头,在柏泽霄额头上轻轻一吻:“我也是,但是现在不行。” 柏泽霄立刻垮下脸,皱起眉头像是要哭的前奏。 “别别别别别,收住!”益凌最怕他哭。 “那我不哭了,你留下来吧!” 益凌眨了眨眼,低头仔细一看,这小子眼睛里哪儿有眼泪。 益凌点他脑门:“现在学会套路我了是吧?” 柏泽霄抱着他的腰,脑袋贴着他的胸口,轻轻叹息,像是在撒娇:“你不在我真的睡不着,哥,明天还有入学典礼,我怕我在会场睡过去。” 益凌无奈,这家伙总是能够找各种理由把他留下来。 “行吧,陪你,不过!”益凌伸出一根手指:“明天,我回家,说什么都不在这儿住了。” 柏泽霄欣喜点头:“好。” 柏泽霄的浴室里装了一个超大的按摩浴缸,两年前还没有,后来柏泽霄知道益凌爱泡澡,就偷偷摸摸买了一个回来。 益凌看见的时候惊呆了,问他这是什么? “浴缸,给你的。”当时的柏泽霄年纪还小,抠着手紧张的看着益凌的反应:“你不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不过,”益凌皱眉:“有必要买这么大的吗?” 柏泽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没说话,眨巴着眼睛默默的和益凌对视了半晌。 益凌脑子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 这小子不会是想—— 没错。 柏泽霄确实就是那么想的。 每当益凌舒舒服服的躺进浴缸里,这小子总是用各种离谱的借口进浴室,再用类似“我也想泡”、“反正浴缸能容得下两个人”、“一起洗节约水”等等理由,钻进来和益凌一起洗。 水汽蒸腾中益凌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自然没有留意到对方直勾勾的眼神已经在自己身上转了几个来回。 断断续续用了几回之后,益凌就果断抛弃了浴缸,坚定站着淋浴,美名其曰省事,其实是怕自己年纪轻轻流鼻血到失血身亡。 “这样啊,也好。”柏泽霄很体贴的表示益凌说得对,但是还是看着浴缸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今天晚上时间还早,想要泡个澡吗?” 益凌汗毛倒竖,干笑两声拒绝:“不,不了吧?” “啊,恩,”柏泽霄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我刚刚,已经放好水了。” “……” 柏泽霄大概也知道这回的借口过于烂了,忙指了指书房边的房间:“我去整理一下画架,等你洗好了我在进去,可以吗?” 益凌想了想,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热水漫过身体的时候,益凌舒服的轻哼了一声,他头靠着浴缸,双眼微安静的享受着。 果然,还是泡澡最舒服。 柏泽霄就像他说的那样一直没有进来,益凌精神很放松,热气熏蒸下大脑变得迟缓,益凌歪着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肩膀上有两只手正轻轻揉捏着,益凌猛地想要转头,一个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是我,哥。” “别动,我给你按按。” 少年的手饱满有力,益凌被按的很舒服,迷迷糊糊的问道:“什么时候了?” “还早,你再泡一会儿,到时间了我叫你。” “恩。” 益凌早就习惯了柏泽霄这里,人很放松,话说完没一会儿,益凌脑袋一歪,倒在柏泽霄的胳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柏泽霄按摩的动作停了下来,益凌靠在他的手臂上,白皙到几乎能看见皮肤下血管脖颈就在眼前。 柏泽霄抿着唇,眼神渐渐变深。 潜藏在基因深处的某种本能开始作祟。 想标记他,想让他以后只属于我一个人。 虎牙蠢蠢欲动。 像一个alpha一样。 柏泽霄张开眼,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可惜,益凌不是Omega,无法标记,他也不是alpha,没有标记的能力。 AO世界的基因连接是贯穿一生的,标记就意味着独占,柏泽霄很喜欢这句话。 奈何益凌却不愿意标记他。 要是他也能标记就好了。 一个荒唐的念头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柏泽霄的脑海中。 柏泽霄静静的凝视着沉睡中的益凌,轻轻呢喃道:“要是我是alpha就好了。” —— 益凌是在柏泽霄的怀里醒过来的,他眨了眨眼,看着面前缓缓起伏的结实胸膛,一瞬间没明白过来自己在哪儿,面前的人是谁。 头顶上传来一声闷笑,柏泽霄低头,眼神温柔的看着他:“哥,早安。” 益凌爬起来,低头看着柏泽霄袒露的前襟。 “靠,你这也,”益凌啪的一下拍在柏泽霄的胸口:“你丫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吃瘦肉精了?” “我报的那个集训挺有用的,”柏泽霄眨了眨眼,眼神含笑:“不然,明年夏天我们一起去?” 益凌没说话,老实说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这小子的体格已经完全不需要别人保护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和柏泽霄比起来,他才像是被保护的那一个。 “哥?” 益凌长叹了一口气,倒在柏泽霄的身边,感叹道:“我感觉我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怎么会?”柏泽霄有点惊讶,几秒钟后反应过来益凌说的其实是他自己,忙解释:“不会的,哥你很强的。” 益凌转头过去看他:“你说了学了自由搏击是吧?” 柏泽霄点点头。 “正好,我也学过一段时间的拳击,”益凌勾唇:“不然我们来比划比划?” “不要,”柏泽霄斩钉截铁的拒绝:“我不想跟你打架。” “切磋一下而已嘛!” “不要,”柏泽霄一字一顿:“我,不,要,和,你,打,架。” 益凌笑了:“床上打架也不要?” 这话说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益凌当即就后悔了,他有的时候口不择言惯了,但是这种荤话怎么能当着柏泽霄的面说? “抱歉,我瞎说的,你忘了吧!” 益凌尴尬的坐起来钻进了浴室,等到他走了,柏泽霄才缓缓坐起来。 “床上,打架?” 柏泽霄呢喃了几句,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 第24章 上午八点半, 高一新生的入学典礼。 益凌原本没打算去凑热闹,直到在走廊上行晒太阳的时候听见身边人说话。 “今年高一新生有好看的吗?” “怎么没有,等会儿入学典礼, 代表新生讲话的就是个美人,那颜值绝了,”那人压低声音:“据我观察,应该是个O。” “靠了, 一会儿去看看?” “走啊。” “那人叫什么?” “柏泽霄, 听说是咱们学校初中部升上来的。” 柏泽霄? 益凌微微挑眉, 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两人,那两个学生注意到益凌的视线, 立刻噤了声, 你推我搡的低着头走开。 上课铃想起来,走廊上的学会说呢个陆陆续续回到教室里, 靳思明正好从益凌身边走过, 停下来看了他一眼:“还不走?这节‘巨人刚’的课。” “不着急, ”益凌想了想,抬起脚往和教室相反的方向走去:“我去上个厕所。” 典礼的场馆很大,主席台的左右两面都装了电子屏幕和扩音设备,益凌靠在二楼观礼台的出入口, 这个位置隐蔽且正好对着主席台。 他这个距离有点远, 看主席台上的人不过芝麻大小,却不妨碍他一眼就认出左起第二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少年是谁。 益凌勾唇一笑, 还真的是柏泽霄。 校长冗长的祝贺词说完,在学生的掌声中走下主持台,紧跟着柏泽霄上前, 惯例的和校长握了手,带着稿子走上去。 益凌头抵着墙,嘴角含笑看着柏泽霄没什么的表情的脱稿棒读,少年精致的脸孔即便没什么表情也依旧足够吸睛,他黑色的眸子注视着会场后面的某一点,流畅且没有一丝起伏的背着事先准备好的稿子。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柏泽霄这样的表情。 益凌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他想起两年前站在台上的自己,和现在的柏泽霄如出一辙,就连稿子都差不多是同一篇。 稿子已经到末尾,台上少年的唇瓣上下开合毫无感情的吐着句子,目光却不知为何猛地向上一撇,正好和益凌视线撞上。 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说话声戛然而止,会场顿时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台上的老师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新生代表为什么突然停下。 益凌也没想到居然会被这小子发现,硬着头皮走到外面的栏杆边上,冲柏泽霄点了点唇。 继续。 柏泽霄收到信号,眨了眨眼,眉目微垂看了一眼稿子,接着,第一次的,少年露出的一个浅浅的笑容,像是精致冰冷的雕像突然有了生机,再次抬头的时候,柏泽霄的眼中多了一抹温柔的情绪。 演讲继续。 学生中有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甚至有胆子大的直接拿起手机偷偷拍起了照。 益凌看的饶有兴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对着台上的少年按下快门。 典礼即将结束,柏泽霄坐在主席台上低头看着面前的稿子,其实心里已经万分焦急想要离开。好不容易挨到年级主任说完话,柏泽霄以最快的速度和老师告别准备离开,结果刚下出席台的楼梯,就被几个学生团团围住。 一个身形娇小的男孩儿挡在柏泽霄面前:“小帅哥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兴趣交个朋友?” “我没时间。”柏泽霄冷着脸:“让开。” “别这么凶嘛!”男孩儿伸出手:“伊雀,高一C班的,是个Omega。” 柏泽霄冷冷的看着他伸过来的那双手,接着视线就被伊雀身后的东西吸引,撞着伊雀的肩膀走过去。 “哥。” 益凌双手插兜,悠闲的看着柏泽霄兴奋的朝自己跑来:“不是说不来的吗?怎么还是来了?” “不来怎么知道你小子竟然骗我。”益凌伸手捏了捏柏泽霄的脸:“语文拖后腿是吧?拖后腿还能让你年级第一做新生代表?恩?” “其实是第二,”柏泽霄温柔的抓住那只在自己脸上肆意蹂躏的手,笑道:“确实是语文拖后腿了,第一个性太内向说什么也不愿意上台,老师才叫了我来顶。” 益凌斜眼捏着他,明显的不相信。 “真的,你相信我。”柏泽霄抓着益凌的手:“哥,以后补课,还要拜托你。” 伊雀抱着肩膀,就站在柏泽霄身后的不远处,静静的打量着两个人,益凌注意到对方的视线,开玩笑的对柏泽霄说:“这么快小粉丝都有了?看来咱们学校校草要换人了。” “不会的,”柏泽霄摇头:“还是哥你最帅了。” 后面几个学生看的目瞪口呆,柏泽霄在他们这边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从暑假摸底考到现在就没见他笑过,更别提这样亲昵的和别人在一起说话。 “走吧,回去上课吧,”益凌拍了拍柏泽霄的肩膀:“我也要回去了。” 柏泽霄抓着益凌的手就没有松开的打算。 益凌晃了晃手:“怎么?” “我想去上个厕所,”柏泽霄笑的意味不明:“大概不和班里学生一起回去,高一这边我还不太熟悉,万一迷路了,可能会耽误我下节课。” “哦,”益凌拖了长音,挑眉点点头::“意思是让我陪你呗?” 柏泽霄一点也不意外会被益凌发现真实目的,眨了眨眼,修长的手指不动声色的勾了两下益凌的掌心:“不可以吗?哥?” “我说不可以你就能自己回去了?”益凌好笑。 柏泽霄早就摸清了益凌的脾气,益凌也乐得见到柏泽霄这样隐秘的对自己撒娇。 两厢情愿。 “走吧!” 后面几个学生惊讶的看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益凌看的清清楚楚,他微微一笑,没去解释。 他和柏泽霄在学校里接触不算多,知道他们正在交往的就更是寥寥无几。 对于益凌来说,曝不曝光其实无所谓,他只是担心会把柏泽霄推到风口浪尖。 现在这样的状态,正好。 看着两人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一个学生小声的问了一句:“那个人是谁啊?” “益凌,”伊雀揉着被撞痛的肩膀,眯着眼睛看着两人消失的方向:“一中的校霸,柏泽霄的……哥。” 柏泽霄进青城一中高中部的事情很快就在益凌几个朋友之间传开了,几个人异口同声嚷嚷着要给柏泽霄庆祝,在他们几个人的群里刷屏让益凌把人拉进来。 这两年益凌打球或者出去玩隔三差五的就会带上柏泽霄,久而久之也让柏泽霄和他的几个朋友渐渐熟悉了起来。 不过益凌一直控制着距离,他那几个朋友油嘴滑舌惯了,怕嘴上不留意柏泽霄会觉得不舒服。所以尽管认识了快两年,这些人依旧连柏泽霄的微信都不知道。 这回不同,几个人仿佛说好了一样,在群里连着刷了一个小时的屏,哭爹喊娘的央求益凌把柏泽霄拉进来。 益凌实在受不了了,柏泽霄就在他旁边练字,益凌把手机递给他:“你看看怎么办吧!” 柏泽霄大概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轻笑:“那就拉吧,我没关系的。” “我有关系,”益凌不满的撑着下巴:“不想我如花似玉的漂亮媳妇儿和他们接触,省的脏了你的眼睛。” 柏泽霄笑了笑,突然凑近看着益凌的双眼:“那我们藏起来好不好,找一个孤岛,登岸之后把船烧掉隔绝出路。这样我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不用理会别人。” 益凌愣了一下,这话说的有些古怪,像是之前就设想好的,一时之间,益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下一句。 柏泽霄笑了笑,后退身体靠在椅背上,和益凌拉开距离:“我开玩笑的。” “哦,”益凌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随即撇了一眼柏泽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还真以为你打算买个岛。” 柏泽霄摸着自己食指的指尖:“有想过,但是不会,如果真的不和外人接触,哥会觉得无聊的。” 益凌耸耸肩,不置可否。 柏泽霄看着他的动作,歪头笑笑:“你看,虽然嘴上说他们不好,但是这些人在你心里,还是很重要的。” 这话说的有点酸。 益凌摸了摸柏泽霄的头发,温柔道:“你也该试着去交几个朋友。” “我试试,”柏泽霄抓住益凌的手捧在手心里,细细端详益凌的每一个指节:“但是在我心里,还是永远只有你。” 益凌只当他在说傻话,好笑道:“那你的朋友呢?同学?老师?你总不能一辈子只和我说话吧?” “为什么不行?”柏泽霄仰脸看他:“有你就够了,其他人我一个都不要。” 话题不知不觉往一个诡异的方向变化,益凌微张着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嗡嗡嗡连着响了好几声。 【你序哥:啊啊啊啊啊小柏柏!】 【抬头靳思明:啊啊啊啊啊要小柏柏!】 【鱼:这两人已经疯了,打电话叫人拉走吧!】 益凌满脸黑线,转头看了一眼柏泽霄:“那我拉你进群了?” “行。” “我这几个朋友说话你知道的,不爱听就不听,不用理他们。” 柏泽霄笑了笑:“我知道。” 柏泽霄进了群,几个人围着他刷了几百条信息,益凌都没来得及看完,这几个人已经愉快的拿定主意—— 为庆祝小柏柏成为一名帅气的高中生,周末电影院游戏厅走起,益凌买单! 益凌当即就怒了,直接发了条语音过去。 “干什么就去电影院游戏厅?是你们的局吗?人柏泽霄还没说话呢!” 【你序哥:哎,但是周末影院有新片啊,就是那啥,疯狂菲尼斯5啊!我超想看的!!!】 【抬头靳思明:+1】 【鱼:小心翼翼的举起手.jpg,+2】 “滚犊子,想看自己买票去!” 【Lighthouse:不然来我家好了,楼上有家庭影院。】 【你序哥:!!!小柏柏大好人!!!】 【抬头靳思明:大好人!!!】 “你认真的?”益凌难以置信的看着柏泽霄:“不然还是算了吧,去影院,我请客。” “我不介意。”柏泽霄看着屏幕上“大好人”的刷屏,微微一笑:“而且他们也好想挺乐意的。” 这件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定下了。 周日,几个人带着水果笑嘻嘻的站在柏泽霄家门口,益凌打开门,满脸黑线的看着他们手里的果篮:“你们走亲戚呢!” “这不是重点!”张序把果篮塞进益凌手里:“快快,让我见见世面,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家庭影院长什么样呢!” “这里!”柏泽霄站在二楼,指了指里面:“走廊尽头左手边。” 几个人忙不迭蜂拥上楼。 益凌跟在最后,拉住要进去的柏泽霄低声道:“你要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带他们出去。” “不用,”柏泽霄笑笑:“偶尔家里热闹一下也挺好的。” 既然柏泽霄不介意,益凌也没什么好说的。 电影很好看,家庭影院的效果很棒,alpha的壮硕男一和聪明机敏的Omega男二一路过关斩将,打打杀杀,虽然不见得剧情有多好,但是只要够刺激,依旧有观众买账。 屏幕上主角拿着大砍刀大杀四方,鲜血横飞,张序激动的怪叫连连,益凌哼笑:“出息!” 结果不知道怎么的,没过几秒,一个暧昧隐秘的房间里,男一猛地将男二抵在墙上,开始不和谐了起来。 益凌目瞪口呆,手里的葡萄掉在地上。 不是,这—— 柏泽霄似乎也有些怔愣,盯着屏幕久久没有眨眼。 画面持续了很久,在几个男生的怪叫声中,益凌忍无可忍,啪的按停了电影,伸手捂柏泽霄的眼睛:“别看!” “搞什么啊益神,”靳思明失望道:“这么精彩的地方按停?” 益凌黑着脸,脸上带着薄怒:“让你们来就是看这个的?” “这有什么?又不是M片,就几分钟而已。”张序有些茫然 “这段好像国内影院删掉了,柏泽霄这里的是海外版所以……”俞满看益凌脸色不对,忙解释。 “抱歉,”益凌大概也觉得自己的火发的有些过头,沉声道:“你们看吧,我出去透透气。” 益凌拉了拉柏泽霄:“跟我走。” 柏泽霄乖顺的跟着益凌出了门,阳台上,益凌重重的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柏泽霄:“吓到你了?” “没有。” “那个,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个,”益凌摸摸头,烦躁的不知道该和柏泽霄怎么解释:“就是——” “A和O的正常繁衍行为,”柏泽霄眨了眨眼:“生物课上学过的。” 益凌愣了下,看柏泽霄的表情平静的就像随便说着一道数学题,瞬间放下心。 “对,”益凌赞同的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就是,繁衍行为,没别的。” 电影看完,益凌第一时间把几个人带去了游戏厅,临走之前还特意删掉了电影的缓存,确保没有留下任何记录。 游戏厅益凌没让柏泽霄跟去,嘱咐他在家好好做作业。临走之前,益凌突然转头看向他,还想嘱咐什么。 柏泽霄抢先道:“我会写作业,那个片子我不会看的。” 益凌这才放心离开,柏泽霄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之后,缓缓上了楼。 书房是二楼上去的第一间,柏泽霄握住门把手,却没有转动。 三秒钟之后,柏泽霄松手,转头去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电影的记录已经被删了,柏泽霄拿出手机,重新找到电影,点击重新下载之后,安静的坐在了屏幕前。 第25章 在益凌心目中, 柏泽霄一直是一个干净纯粹的一个人,所以哪怕是两个人已经确定了关系,到目前为止, 益凌也没有真正对柏泽霄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他希望尽可能的把这份纯真延续下去。 这种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深深扎根在益凌的心中,潜移默化的影响了他对很多事情的处理态度,尤其是关系柏泽霄的事情。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这种想法就挺荒谬的, 再怎么说柏泽霄已经十七了, 等过两年完成分化, 生理上都能生孩子了,这点子事情还不懂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益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是对他有点保护过度了?” “你还知道啊?”俞满坐在益凌的旁边, 手里啃着一个甜筒:“我认识你这么久就没见因为这种小事发脾气。” “你也觉得我反应过度了?” 俞满露出一个“不然你以为呢?”的表情:“我问你, 你第一次知道那档子事的时候多大?” “这我哪儿还记得?”益凌想了想:“大概,十四、五?” “柏泽霄现在多大?” “十七。” 俞满摊手:“他都十七了大哥, 知道这些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搞不好人家背地里比你知道的还多呢!” “不可能。”益凌斩钉截铁的否定, 这两年里不说每天也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他们是在一起的, 柏泽霄什么样子他最清楚。 就连益凌偶尔逗他的玩笑的话柏泽霄都懵懵懂懂一知半解,更不可能对那方面的事情有多了解。 俞满狐疑的盯着他:“你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我这大半年都是在他家睡的,能不知道吗?” 俞满倒吸一口凉气:“感情你俩同居都玩儿上了?” “也不算是同居吧,就陪他睡觉, 柏泽霄怕黑不敢一个人睡觉。”益凌想了想:“不过真要说起来, 也差不多。” “怕黑不敢一个人睡?”俞满满头问号,这理由扯淡的他一时之间分不清益凌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恩,”益凌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复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是有点扯,不过最近我已经开始让他习惯一个人睡了。” “……”俞满满脸黑线, 这小子是十七吗?是七岁吧? “咳咳,先不说这个,那生理变化总有吧?比如声音变粗了,晚上有的时候会睡不着,早起会升旗?” 益凌皱了皱眉,他还真没注意过这些事情。 俞满看他的表情,了然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益凌的背:“很正常嘛,这种事儿大家都有,像你这样藏着掖着反而没必要,你还能让他一辈子十七吗?大大方方的,看见就看见,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又不是什么大事。” 俞满这番话也很有道理,益凌想了想,点点头:“你说的对。” “今天的事,对不住。我火气太大了。”益凌拍了拍俞满的肩膀,站了起来,走到正在打街机的张序和靳思明身边。 “晚上我请客,当给你们赔礼道歉,去哪儿你们定。” “益神牛逼!” 张序扭头看益凌的功夫,靳思明趁机一个连招,把张序操纵的红发男撂倒在地上。 在张序啊啊啊啊啊的叫声中,益凌揉了揉耳朵,对俞满说:“我出去打个电话。” 外面飘了点小雨,游戏厅的门口没什么人呢,益凌站在对面面包房门口的雨阳棚下,给柏泽霄拨去了电话。 电话没一会儿就接起来了,柏泽霄的声音一如往昔。 “哥?” “恩,写作业呢?” “恩,哥你怎么打来了?” “有点想你。”益凌蹲下来,抬头仰望外面的雨幕:“今天,吓到你了吧?” “没有,我知道哥是想保护我。” “其实,”益凌挠了挠头发,没有来地的感觉脸颊烧得慌:“也没什么,不是说你不能看这些东西,就——” “哥,”柏泽霄打断他:“你不用解释的,我都明白。” 益凌一怔,随即连连点头:“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那我挂了?” “别,哥,先别挂,再多陪我一会儿。” “你不是在写作业吗?不打扰你吗?” “不打扰,作业没有你重要。” 微微沙哑的嗓音透过听筒传进益凌的耳膜,益凌的耳廓渐渐有些发热,不得不承认,脱了孩童的稚气,这样的嗓音,也意外的很好听。 有一点性感。 益凌单手捂住嘴,手心都能感受到脸颊的热度。 “那,你想说点什么?” “不知道,你随便聊点什么。” 益凌恩了半天,他现在脑子当机,明明先前还捂着柏泽霄的眼睛不让他看,偏偏现在听着对方的声音,满脑子相的都是今天看见的画面。 “哥?” “恩,我在。”益凌有些自暴自弃:“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那就,叫我的名字好了。” 益凌犹豫着没有说话,听筒里传来柏泽霄的轻笑:“哥,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那人像是故意想要牵动起益凌的情绪,压低声音,像是说悄悄话一般,隐秘又暧昧道:“我也想你了。” 益凌的理智随着着声音轰的一声炸开。 “恩,”不时有路人经过的面包房门口,益凌捂着滚烫的脸颊,垂眸看着地面:“柏,柏泽霄。” “不对,”柏泽霄纠正他:“你平时不是这么叫我的。” 空旷的大街上,益凌心跳渐渐加速,手心微微出汗,像是偷偷做着什么坏事。 “霄霄。” “恩。” 充满各种噪音的街道上,益凌清晰的听见对面的呼吸声,那声回应很沉,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鼻音。 “继续。”柏泽霄说道。 “霄霄。” “恩。” “霄霄。” “我在。” 两个人像是玩着你问我答的幼稚游戏,柏泽霄的回应很快,音调中流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慵懒劲儿,益凌直觉到,他根本就不是在写作业。 “你在干什么?” 柏泽霄没明说,耍了个心眼:“我在想你。” “嘁!”益凌笑了:“该不会真在看那个电影吧?” “没有,我在卧室里躺着,要我开摄像头给你看吗?” “不用了,我这边不方便。”益凌看了一眼时间:“我和俞满他们去吃饭了,挂了。” “好。” “恩,困了就早点睡,学习也不差你这一会儿。” “我知道。” “我今晚不去你家了,我们说好的,今晚你得自己睡。” “恩。” “晚上害怕的话就开盏灯,实在睡不着就打给我。” “我知道了,”柏泽霄语气含着笑意:“哥,你是不是不想挂?” 益凌脸一红,矢口否认:“屁!” 说完,啪的挂断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忙音,柏泽霄放下手机,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电影屏幕的光线打在少年漂亮冰冷的脸上,显现出一种诡谲神秘的冷酷美感。 柏泽霄单手撑着下巴,表情平静的看着画面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说实话他一直没觉得这段有什么值得张序他们兴奋到尖叫的,直到刚才益凌打来电话,他听着对方微微颤抖带着羞涩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念着他的名字,柏泽霄才咂摸出一点味道来。 少年垂眸,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发现一件极其有趣又新鲜的事情。 原来是这么回事。 —— 益凌不在身边的大部分时间里,柏泽霄都是独来独往的,所有学生都知道这个漂亮不可方物的美人学霸是个行走的冰山,而且目测脾气不太好,开学这么长时间,就没有人敢和柏泽霄搭话。 除了伊雀。 “别走嘛帅哥,”伊雀小跑着追着柏泽霄的脚步:“交个朋友呗!你看我都在这儿堵你三天了,不看功劳看苦劳嘛!” 柏泽霄停都没停一下,径直往生物楼走。 “喂!”伊雀早就追的气喘吁吁,插着腰冲柏泽霄喊道:“等等我不行啊?” 眼看着柏泽霄就要上楼,楼梯上迎面走下来两个学生,伊雀急中生智,靠在路边的树干上冲柏泽霄的背影娇嗔道:“亲爱的,我走不动了,你也不等等我!” 那两个学生一愣,眼神复杂的在柏泽霄和伊雀之间来回游走。 柏泽霄终于回头了,伊雀笑了,得意满满的看着柏泽霄满身寒气的走到自己面前。 伊雀伸手,冲柏泽霄嘟起嘴:“牵着我走。” 柏泽霄真的牵了。 下一秒。 “哎哎哎!松手松手!”伊雀疼的止不住的叫,使了吃奶似的劲才把自己的手拽出来。 “搞什么嘛?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伊雀吹着自己被握得通红的手,埋怨道:“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啊?” “我不认识你,”柏泽霄面容冷峻:“不要再纠缠我。” 伊雀眼睛一转,笑道:“你都不认识我跟我说什么话啊,你都不认识我怎么说我纠缠你?” 柏泽霄懒得和他废话,转身又要走—— “哎哎哎!”伊雀撅起嘴满不高兴:“我说你这人有意思没意思?就交个朋友而已你不至于吧?感情高中三年你还能一个朋友都不交?” 柏泽霄没上他的当,直言道:“我不是你的目标,你找错人了。” “什么?” “我不是alpha,”柏泽霄冷脸看着他:“你没必要在我身上花费功夫。” “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伊雀眨了眨眼,上下打量他:“基因检测测过了?拿出来看看啊!学校的检测这周末才开始,糊弄谁呢!” 柏泽霄皱眉,眼看着又要发火,伊雀忙跳出去老远:“哎哎哎,你先别生气!听我说嘛!” “我呢,虽然成绩不怎么样,但是好歹也是个评级A的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很敏感的好不好?”伊雀盯着柏泽霄:“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一个很棒的A,很有可能,是这个学校里最优质的alpha。” “你弄错了,我是Omega,”柏泽霄冷脸:“而且就算我是A,这个学校里最优秀的A也不会是我。” 伊雀眨眨眼:“不然还有谁?” “益凌。” “益凌,你叫哥的那个帅哥?”伊雀噗哈哈的笑出声,在柏泽霄铁青的脸色中,伊雀摆摆手:“算了吧,比起alpha,明明益凌更像个O吧!” 第26章 “比起alpha, 明明益凌更像个O吧!” 柏泽霄眉头紧锁:“你胡说什么?” “不是吗?”伊雀耸肩:“在我看来,分明就是你更像alpha,他更像Omega啊!” 胡言乱语。 柏泽霄懒得理他, 转身就要走。 “益凌到现在还没有分化吧,明明都十九了。” 柏泽霄脚下一顿,伊雀叉着腰摇头啧啧了两声:“这个年纪百分之九十九的A都分化完成了吧,就还剩一小撮O还没有分化, 你自己说他是什么?” “他是分化迟滞症, ”柏泽霄明知道没必要, 但是还是忍不住去解释:“去年去医院查过。” “是吗?”伊雀耸肩:“或许他根本就是正常的,只是查错了方向。” 柏泽霄盯着他:“你凭什么这么说?” 伊雀摇摇头:“不凭什么, 直觉。” 这种说法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 伊雀知道柏泽霄不信,又凑上前几分。 “其实这件事很好去分辨嘛, 我知道你和你哥实际上是什么关系,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柏泽霄皱眉, 薄唇紧抿神情戒备的盯着伊雀。 伊雀笑了笑,解释道:“既然都在一起了,一定会有渴望和对方靠近的冲动吧?我呢,作为Omega, 只想被强壮的alpha紧紧抱在怀里, 被压倒,被——” 伊雀笑的暧昧,比了一个xia流的手势。 “你会有这种冲动吗?” 柏泽霄表情复杂, 似乎难以理解。 “没有对吧?”伊雀了然:“比起被拥抱,你更希望做拥抱的那个人不是吗?想看着对方被锁在自己怀里,想压倒对方, 想让对方的眼睛里只有自己。” “还有——” 柏泽霄的表情似乎陷入某种想象中,伊雀大着胆子,抓着柏泽霄的前襟,踮起脚凑到他耳边:“想让他哭。” 柏泽霄一下回神,伸手猛地推了一把伊雀。 “哎呦!”伊雀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揉着屁股抱怨道:“不是就不是嘛,干嘛推我!” “这种话别让我在学校听见,”柏泽霄面容冷峻:“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怎么?怕你的宝贝哥哥不高兴吗?”伊雀眯了迷眼,嘶了一声:“说起来,益凌长得也是真的好看,那个腰那个屁股,啧啧,可惜我不搞同性恋,不然我一定——咳!” 伊雀话还没说完,就被柏泽霄猛地扼住喉咙提起来,柏泽霄一身的肃杀之气,黑色的瞳仁冰冷的盯着伊雀。 面前少年沉重的压迫感让伊雀从心底生出一股恐惧,双手颤动的几乎抓不住柏泽霄的手腕。 双脚离地,唯一的支撑就是柏泽霄的那只胳膊,求生的本能让伊雀在柏泽霄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道抓痕。 窒息感层层叠加,伊雀眼前发黑,就在他感觉要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柏泽霄松手了。 “咳,咳咳。”伊雀摔在草地上,捂着脖子咳个不停。 “他不是你能觊觎的人,”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想一下都不行。” 伊雀心跳如雷,双脚已经失去站起来的力气,身边少年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哥,你来了?” “恩,说好的一起吃饭嘛!”益凌看着坐在地上的伊雀,奇怪道:“他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就倒下了,可能是贫血吧?”柏泽霄看向伊雀,眼神很冷,带着一种无声的威胁:“是吗?” 伊雀敢说不吗? 他还陷在刚才柏泽霄眼神的恐惧中,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声音颤抖道:“是,是。” “挺严重啊,说话都哑了。”益凌弯腰:“要不要送你去校医院?” 柏泽霄站着,表情意味深长的看着伊雀。 伊雀咽了咽口水:“我,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没问题的。” “我给老师打个电话好了,他们应该很快会过来。”柏泽霄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益凌低头看着伊雀的脸,眯了眯眼,笑了:“你是不是那天入学典礼找柏泽霄的那个小迷弟?” 伊雀没想到益凌还记得他,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是我。” 益凌歪头打量他的脸,轻笑:“长得还挺好,是O吗?” 伊雀一愣,看着不远处的柏泽霄,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跟你商量个事情,”益凌蹲下来,压低声音道:“我弟,柏泽霄,你应该认识的。小孩子不懂事也不愿意主动交朋友,你要是有空,多和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啊……啊?” 益凌笑了笑:“我想让他多和同学接触,省的一天到晚就只盯着我,咳,我就希望他能多交几个朋友。” 伊雀看着柏泽霄的背影,抿着唇把无语都写在了脸上。 您看您这位弟弟像是需要朋友的样子吗? “总之,拜托你。”益凌站起来,正好柏泽霄打完电话回来:“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我就看这小同学长得挺可爱,就多说了两句。” 可爱? 柏泽霄挑眉,余光撇了一眼伊雀。 伊雀一激灵,连连摆手:“我我我,我们就随便说了两句,真没什么。” 益凌看他那副害怕的样子好笑:“干嘛?柏泽霄是你们这届阎王这么怕他?” 这尼玛何止是阎王?! 伊雀忌惮着益凌身后的人,缩着脖子没敢吭声。 “老师一会儿就过来了,”柏泽霄看了一眼时间:“不是去吃饭吗?” “走吧!” 益凌冲伊雀挥了挥手,顺便挤了挤眼睛。 那件事,拜托你了。 伊雀僵着后背看着益凌小太阳似的笑容,咽了咽口水。 大哥,真不是我不想帮,这尼玛我怎么敢帮?! —— “刚才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恩?”柏泽霄拿起筷子,抬头看了一眼益凌,狐疑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嘛!”益凌耸了耸肩,笑道:“你之前不是在和他说话吗,我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没有,”柏泽霄否认:“你误会了,我不认识他。” “哦,”益凌支着脑袋,小心的打量着柏泽霄的表情:“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柏泽霄打开之前准备好的果盘,推到益凌面前:“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个长得可爱的陌生人不高兴?” 益凌噗嗤一声笑了,点头附和:“确实没必要。” “反正我也不是可爱类型的。”柏泽霄拿着水果叉叉了一颗草莓,塞进益凌嘴里。 益凌嚼着草莓,酸甜清香的草莓汁在口腔里蔓延开。 “这是你准备的?” 柏泽霄点点头:“早上起来准备的。” 益凌咂了咂嘴,皱眉:“草莓不太好了。” “怎么了?” “有点酸,”益凌含笑含着柏泽霄:“一股醋味儿。” 柏泽霄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含笑耸肩:“那怎么办好呢?” “简单。” 这里是餐厅的角落,再加上现在已经开始过了吃饭的时间,几乎没人过来。 益凌拿起另外一颗草莓:“张嘴。” 柏泽霄乖乖的张嘴,草莓被塞进嘴里,他还没来得及咬下去,益凌欺身上前,非常快速的咬掉了露在柏泽霄嘴巴外面的一小节。 “恩,”益凌一边咀嚼一边满意点头:“这下甜多了。” 柏泽霄这才反应过来,嘴角含笑把剩下的草莓吃进嘴里。 “甜么?”益凌问。 “不太甜,”柏泽霄看着他:“糖都在你嘴里了,我这边怎么甜的起来?” 益凌笑了,准备站起来给柏泽霄补补甜味的时候,食堂阿姨推着餐桌过来收拾桌子。 益凌咂了咂嘴,讪讪的坐了回去。 有别的人在,没办法。 柏泽霄收起调笑的心思,低头吃起饭。 “不用担心,在我心里,你永远最可爱。” 柏泽霄一愣,抬起头,益凌冲他一笑:“最漂亮是你,最可爱也是你,什么都是你。” 柏泽霄唇角轻勾,垂眸看着桌面:“我也是。” 第27章 周末就是高一新生的体检, 柏家财大气粗,看不上学校安排的集中检查,再加上柏泽霄的那个妈也不愿意外人轻易碰他儿子的身体, 就改成了去私人诊所单独检查。 周末清晨,益凌还趴在床上看手机,回头一看,柏泽霄已经穿好衣服, 准备要出门。 “去做检查?” 柏泽霄点点头:“赵伯一会儿就来接我。” 益凌哦了一声:“那要不要我陪你?” 柏泽霄刚想说不用, 头脑里却莫名蹦出来伊雀上次说的疯话。 “哥, 你那个药还在吃吗?” “哪个?” “治疗分化迟滞的那个。” “在啊,怎么了?” “你觉得有效果吗?”柏泽霄坐到床边:“我看你都吃了半年多了, 好像也没什么用。” 益凌放下手机, 歪头想了一会儿:“确实,吃了这么久, 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然, 你和我一起去吧, 让林医生给你看看。” 益凌沉吟了一声,老实说,自从两年前见到柏泽霄的妈妈那样打他,益凌对柏家人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也不太想和他们多接触。 “去吧, 林医生和我很熟,不会很为难的。”柏泽霄勾了勾益凌的手指,声音放低像是撒娇:“我想和你一起去。” 益凌无奈又宠溺的叹了一口气, 伸手揉了揉柏泽霄的脑袋:“你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你吗?” —— 林医生的私人医院不算很大,但是内部装修精致干净, 各种设备也都齐全。漂亮的护士小姐姐领着两个人去了院长办公室,门一推开,一个带着眼睛的儒雅男子抬起头,冲两人笑笑:“来了?” “这是林医生,林晟民。林医生,这是我——”柏泽霄转头看了一眼益凌,有些犹豫该用哪种方式介绍他。 益凌笑笑:“我是柏泽霄的朋友,益凌。” 林医生点了点头:“你好。” “你是来做体检的吧?档案我提前找出来了。”林医生站起身,在身后的档案柜里翻找着。 益凌仔细打量他的背影,有些惊讶柏家的私人医生竟然这么年轻,且背靠着柏家这颗大树,却没有一点目下无尘的傲慢,看着还挺亲切。 林医生正低头看着档案,无意中注意到益凌的眼神,抬眼冲他一笑。 益凌慌乱的收回视线,丝毫没察觉对方也在打量他。 “这是这些了,”林医生把档案交给护士:“去安排东西。” 护士拿着档案,微微欠身:“请跟我来。” 柏泽霄跟着护士往外走,益凌准备陪着去的时候,林医生开口:“你在这儿坐着等就好了,体检还有一会儿。” “不用,”益凌婉拒:“我陪着他。” 林医生微微挑眉,随即笑着点了点头:“也行,有人陪着挺好的。” 两个人在护士的带领下进了一件事先准备好的高级单人病房,床上放着病号服,护士姐姐把档案放在床头:“抽血的设备已经准备好了,柏少爷先换衣服。” “好。” 柏泽霄低头去脱身上的针织毛衣,益凌就站在旁边,眼看着护士小姐姐拿起病号服,大有一副准备帮忙的架势。 “额,不麻烦你了。”益凌忙从她手里把衣服拽过来,干笑道:“你出去等吧,我们弄好了叫你。” 护士小姐姐有些惊讶,但是还是秉承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微笑着欠了欠身就出了门。 益凌听见关门的声音,松了一口气,却听见身后人的一声轻笑。 此时柏泽霄身上就一件白色衬衣,扣子已经全部解开,白皙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少年盯着他,双眸里满是笑意。 “还笑?”益凌拿着衣服甩了他一下:“你差点就被人看光了知不知道?” “她是护士,一天不知道要看多少个luo体,我在她们眼里不过是一团有温度的肉罢了。” “那也不行。”益凌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自己都没怎么敢看过呢!” 这句话柏泽霄听得一清二楚,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不自觉的伸手,把气鼓鼓的益凌搂进怀里,脸贴着他的头发感叹道:“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益凌的脸没崩住,轻笑出声,仰脸看他:“这就幸运了?你最幸运的事情不是姓柏吗?锦衣玉食的娇养着,连体检都能给你单开一个高级病房呢!” “你现在带我走,回学校去做,或者去市立医院,和别人一样排队,我也愿意,”柏泽霄低头,和益凌两两相望:“这些事情我从来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这小子最近一段时间这种掏心窝子的话愈发的信手拈来,益凌仰头,下巴抵着柏泽霄的胸口,抱怨道:“你是不是又长个子了?” “不知道,”柏泽霄笑着:“又高了吗?” 益凌不满的哼哼了两声,现在两人的身高差直逼当年他们刚认识的那会儿,只是高矮掉了个个儿。 益凌泄愤似的撸了一把柏泽霄的头发:“长这么高有什么用?分化的时候疼死你。” Omega的分化伴随着生理的变化,分化开始后,O的身高会稍稍变矮,关节变得更加柔软,骨盆变宽,这一系列的变化必然是不好过的,女o或者体型较小的男性还好一些,像柏泽霄这种,基本等同于回炉重造,简直就是酷刑。 益凌担忧道:“你到时候你吃得消吗?” “没关系,”柏泽霄抓住益凌的手腕,贴在自己脸上,冲益凌眨了眨眼:“只要你陪着我就好。” 益凌耸肩:“除了你我还能陪谁?这辈子也就伺候你了。” 柏泽霄笑了,眼中一道精光飞快掠过:“那现在也可以吗?” “什么?” “护士走了,”柏泽霄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你赶走的。” 益凌挑眉:“所以?” 柏泽霄笑着,藏不住那点子狡猾心思:“你帮我换好不好?” 益凌没回答,两个人无声的对视了半晌,益凌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双手抱胸虎起一张脸:“你是没手还是没脚?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来帮你做?恩?” “要,就想要哥帮我换衣服。”柏泽霄歪头看着他,可怜兮兮道:“不行吗哥?” 这小子的绝招,有事情求益凌的时候不说“可不可以?”,从来都是“是不是不行?”,言辞小心表情可怜,搞得拒绝他良心就要受到严重谴责一样。 益凌这么多年也渐渐开始摸清了柏泽霄的套路,硬起心肠拒绝:“少来,你这套现在行不通了,乖乖的自己换好!” 柏泽霄一脸失望,挣扎道:“那,我自己换好,有奖励吗?” “柏霄霄同学,”益凌都快绷不住直接笑出声:“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是高中生该有的基本素养!” 柏泽霄叹了一口气,一脸沮丧的从益凌手里接过衣服,幽怨道:“可惜我不能一直十五岁。” 益凌憋笑憋得快疯了,他伸手拍了拍益凌的肩膀:“放心,大人都大人的好处,等你尝到甜头了,让你回去你都不愿意。” “真的吗?”柏泽霄不高兴的垂眸:“你肯定是骗我,我明明什么甜头都没尝过。” 益凌没直接说,换了个话题:“你十八岁生日要到了吧?” 柏泽霄点点头:“还有三个月。” 益凌算了一下时间,三个月,也不算太久。 “想要什么礼物。” “不用,我什么都不缺,”柏泽霄脱掉衬衫,益凌自觉地转过身子。 “那怎么行,成年的生日,当然应该隆重一点。” “我就想要一件东西,就怕你不愿意给。”柏泽霄凉凉道。 “什么就我不愿意给了,你说说看?”益凌听着背后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盯着面前的衣柜。 “你,”柏泽霄说道:“你要是真想送,就把自己打包装进礼物袋里送给我,我会很开心的。” 益凌笑了:“野心不小啊你!都给你了我怎么办?” “等你生日的时候,我再把我打包送给你。”柏泽霄下巴磕在益凌的肩膀上,小声央求道:“哥,帮我系一下腰带。” 这边医院的体检病号服是上下连体式,唯一的扣子就是腰间的一条带子,一个人确实不太方便操作。 “手张开。”柏泽霄乖乖的打开双手站在益凌面前。 益凌低头,三两下给柏泽霄系上带子,顺便弯腰给柏泽霄整理了一下病号服的衣摆。视线下滑的时候无意中略过柏泽霄裸露的膝盖。 “哎,你腿上的疤怎么没了?” 两年前柏泽霄那会无意中摔倒,因为伤口太深在膝盖上缝了四针,留下一道深红色的疤痕。 益凌是看着柏泽霄缝合和拆线的,清晰的记得伤口的位置。 益凌蹲下来,仔细打量着柏泽霄的膝盖,其实近看还能看出些许不平整的痕迹,但是比起刚拆线那会儿已经好上太多了。 益凌惊讶:“你疤痕退得这么快?” “做手术了,”柏泽霄伸手把益凌拉起来,他表情平静:“除疤手术,去年寒假,我去我妈妈那儿的那段时间就做了。” 益凌点点头,余光小心的撇着柏泽霄的表情,他一直很避讳谈家里的事情,益凌也不愿意去戳他的伤疤。 “其实,有没有疤真的无所谓,至少对我来说没有,你还是一样的好看。” “我知道,”柏泽霄笑了笑:“我知道只有哥,不管我怎么样,都会一直对我好,对吧?” “当然,”益凌踮起脚,轻轻吻了一下柏泽霄的脸颊。 “额头亲不到了,将就一下。”益凌走到床头去按铃,回头看见柏泽霄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明明比起脸颊,还有一个地方更容易够到。” 益凌还没来得及回答,护士已经带着器具推门进来。 益凌忙收起笑脸,侧身往后退给护士门让出位置。 来的护士总共两名,一左一右的站在柏泽霄身侧。 “坐。”其中一名把柏泽霄按坐在床上,例行公事的询问道:“早上没吃早饭吧?” “没有。” “恩,”护士撕开针管,那尖锐的针头在阳光中泛着冷光,一想到等会儿这玩意儿要刺破柏泽霄的皮肤取血,益凌就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护士正忙着给柏泽霄的胳膊涂碘伏,益凌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过来,悄悄的握住柏泽霄放在腿上的手。 柏泽霄一愣,原本专注于针管的眸子不自觉的被益凌所吸引,身边被挤走的那个护士满脸问号的看着益凌,益凌就仿佛她不存在,轻轻握了握柏泽霄,仿佛在说。 别怕,我陪你。 其实他从来就不害怕这些。 十岁开始他就一个人,每年的体检都是一大群人围着他,而柏泽霄却一个都不在意,在他看来,这些在他身边不断晃悠的人类,还不如操作台上那些冰冷锋利的医用设备来的有趣。 直到他出现。 柏泽霄看着益凌的眼神,他知道他在担心自己,担心自己会害怕,担心自己会疼。柏泽霄相信,如果可以,益凌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代替自己忍受疼痛。 他在保护他。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益凌就在保护他,一直到现在。 这种感觉其实挺奇妙的。 柏泽霄从来不认为自己需要保护,却意外的贪恋益凌的这种温柔,这种贪恋经过两年的发酵,变得更加浓烈。 柏泽霄冲益凌笑了笑,手上用更大的力气反握住对方。 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抽完血之后林医生就过来了,领着柏泽霄去楼下做心电图和脑补ct,常规检查做完,就是基因测试和发育检测。 这部分有点尴尬,林医生体贴的建议:“益凌跟我去办公室休息一下吧,这边让柏少爷自己就行。” 益凌还有些不放心,林医生笑道:“这里有我们院最好的医生和护士,你放心。” “没事的,”柏泽霄安抚的看了一眼益凌:“哥,我很快就出来。” 益凌点点头,跟着林医生去了他的办公室。 “坐。”林医生脱掉白大褂,走到饮水机边给益凌倒了杯茶。 “你和柏少爷好像很亲近的样子,”林医生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笑着打量益凌:“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他有人陪着。” 益凌有些诧异:“从前没人陪他一起吗?” “有管家或者仆人,但是你懂得,”林医生遗憾的耸了耸肩:“那些人,其实算不上是他的家人或者朋友。” 益凌点点头,垂眸看着杯子里碧绿的茶水,心情有点沉:“我明白。” 林医生仔细打量着益凌的表情,嘴角轻勾:“这话可能有点失礼,不过,你不是柏泽霄的朋友吧?” 益凌一愣,没明白林医生的意思。 “抱歉,我更正一下,应该说,”林医生笑的意味深长:“不只是朋友。” 益凌目光变冷:“怎么知道的?” 林医生耸了耸肩:“抱歉,除了刚开始的自我介绍,你似乎没有想隐瞒这件事的表现。” 说人话就是,哪儿哪儿都看出来了。 益凌不意外,这个林医生年纪轻轻就自己经营着一家私人医院,又得到柏家的青睐,原本就不可能是单纯的角色。 “确实,”益凌坦言:“我和柏泽霄,现在正在交往。” 林医生了然一笑,点头道:“勇气可嘉。” 益凌看向他,眼神有些危险:“这是嘲讽吗?” “不是,有感而发罢了,”林医生玩着自己桌子上的钢笔:“既然你和柏泽霄在交往,也该知道他家那点破事吧?至少,他妈妈的态度,你应该有所了解的。” “我知道,不过现在柏泽霄年纪太小,我觉得还没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 “当然,我只不过是闲着没事多嘴一句罢了,”林医生支着脑袋打量他:“柏家就是个泥塘,谁进去了都是一身脏,你何必趟这趟浑水?” “柏家的浑水我当然不趟,跟我有什么关系?”益凌笑了:“但是柏泽霄,我得带出来,泥塘那么脏,我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里面呆着?” 林医生挑眉,有些惊讶的上下打量起益凌,正欲说什么的时候的,办公室的门从外面敲响。 “请进。” 柏泽霄走进来。 林医生笑着看着他:“检查做完了?” 柏泽霄点点头:“是不是结束了?” “一周之后来拿报告,今天你们可以回去了。” 益凌站起来准备走,柏泽霄拉住他:“哥,你忘了你还——?” 益凌眨了眨眼,才想起来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对对对,我今天——” 电话铃声突兀的想起,益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微微皱了皱眉:“我出去接个电话。” “好。” 益凌走到医院的僻静处,按下接听键。 听筒那边很吵,夹杂着机场广播的声音,对方没有说话,益凌等了半天,无奈道:“秦之耀,你非要等我先开口才行?” 一个磁性低沉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逗逗你,看看这么多年没联系,你是不是还记得我。” “谢谢你了,我还没得老年痴呆,”益凌耸肩:“你不是在英国吗?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我回国了,”秦之耀笑道:“还在飞机场,考不考虑过来接我一下?青城我有十年没回来了,搞不好出了机场就会迷路。” 益凌嗤笑:“那你就就近找个酒吧,反正总有人愿意把你领回去春宵一度。” 秦之耀笑着接受了益凌的挖苦:“我在城南机场,别走错了。” “好。” 益凌挂断电话,回了一趟林医生的办公室,柏泽霄正坐在之前自己的位置上,看见他回来,柏泽霄站起来:“可以走了吗?” “恩,抱歉,我一个朋友回国,我得去接机。”益凌拍了拍柏泽霄的肩膀:“等会儿你自己回去可以吗?” “朋友?”柏泽霄愣了愣:“不然我和你一起去?” “恩——,不用了吧,他,不太好相处。”益凌挠了挠头发:“我弄好了去找你。” 柏泽霄很乖巧的点了点头:“我在家等你。” —— 人头攒动的机场,益凌几乎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凭借记忆中的形象,益凌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益凌从背后走过去,伸手啪的一下拍了一下那人的背。那人回头,一张成熟男人的脸孔带着微怔,等看清益凌之后,才露出笑意。 “小凌,好久不见。” 益凌笑了笑:“是挺久的,快十年了。” 秦之耀拉着行李箱:“找个地方喝一杯吧,你成年了对吧?” “十九,”益凌耸耸肩:“不过还是学生,校规在身,你要真想去酒吧,我就点杯果汁。” 秦之耀做出一个失望的表情:“Such a good boy。” 最后为了照顾益凌,叙旧的地方还是选在一家广式茶楼,秦之耀抿了一口茶,眸子久久的盯着益凌的脸。 益凌被盯得难受,皱眉道:“有什么好看的?” “你变漂亮了,”秦之耀撑着下巴:“印象里你一直是个小孩儿,现在一看,已经成大人了。” “废话,我都十九了,”益凌满脸黑线:“还有,拜托下次夸我用帅,英俊,霸气,漂亮算怎么回事?” 秦瑶哈哈笑了两声:“分化了没?” 益凌哽了一下,咂了咂嘴表情有些不太好:“还没。” 这是他近两年最讨厌的问题没有之一! 秦之耀有些惊讶:“Omega?” “不是!”益凌皱眉否认:“分化迟滞症,之前去医院查过。” “哦,”秦之耀的表情有些失望:“可惜了。” 益凌冷笑两声,重重的放下茶杯,瓷器碰撞的声响中,茶水洒了一桌子。 秦之耀的袖子上溅到了水,他一怔,随即明白过来,马上道歉:“抱歉抱歉,我忘了你最讨厌别人说你是O。” 益凌拇指摸着杯沿:“这次回国干什么?” 秦之耀沉吟片刻:“有个项目,主要工作在国内,你外公就让我回来一趟。” 益凌点点头:“看来待不长?” “谁知道呢?进程慢的话一年半载也是有可能的。”秦之耀耸耸肩,冲益凌一笑:“这段时间,就托你照顾了。” “我照顾不了你,”益凌笑了笑:“不给你添乱就不错了。” “怎么可能添乱,你这么聪明,听你外公说,你成绩一直挺好?” 益凌漫不经心的恩了一声:“凑合吧。” 秦之耀微微眯眼,早就看出益凌的心不在焉:“有事啊?” “没有,今天周末能有什么事?” “哦,”秦之耀意味深长道:“那就是有人了?” 益凌手上一顿,抬眼看向秦之耀。 秦之耀忙举起手讨饶:“别这么看着我,你都高中了,谈个恋爱很奇怪吗?” 益凌点点头:“你猜得没错,确实谈了。” “真有了?”秦之耀有些诧异:“什么样的人?叫出来让我看看?” “不要,”益凌拒绝的斩钉截铁:“我只希望他和你这样花花公子一辈子没有交集。” “喂,这么说也太伤人了吧?”秦之耀的表情有些受伤:“好歹咱们也是旧相识。” “就是旧相识我才说实话,”益凌皱眉嫌弃道:“而且别装了,这种话拿去跟你那些老相好说!” 秦瑶自嘲的笑了笑,没反驳。 “这些年……还好吗?” 益凌静静的看着桌面上狼藉的水渍,深吸了一口气:“还行,习惯了。” 秦之耀点点头,表情变得认真:“我想,抽个时间去祭拜一下你妈妈,你看……方便吗?” 益凌久久没说话,场面陷入一片让人难受的安静中,就在秦之耀以为自己必然被拒绝的时候,益凌开口。 “方便啊,你是我妈的学生嘛!应该的。” 第28章 柏泽霄一直等到将近凌晨, 益凌还没有回来。 手机里没有电话或者信息,对面益凌家的灯也没有开。 他去哪儿了? 不是说只是去接个朋友吗? 柏泽霄靠在书房的窗户边上,一边盯着对面屋子, 一边一遍又一遍的给益凌打电话。 电话是通的,但是就是没有人接。 柏泽霄面容冷峻,各种可能的结果像走马灯似的在柏泽霄的脑海中闪过。电话又一次因为无人接听变成了忙音,握着手机的手因为太用力而指节发白, 柏泽霄冷冷的盯着屏幕, 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把手机摔在地板上的冲动。 不行, 他要保持冷静。 柏泽霄满身寒气的冲下楼,打开门的同时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你去哪儿?” 柏泽霄已经冲出家门, 听见着熟悉的声音, 少年猛地回头,借着不远处路灯模糊的光线, 柏泽霄才发现, 花坛边上的角落, 有一个黑色的人影蹲在那里。 柏泽霄有些惊讶:“哥,你……” “恩,蹲在这儿想点事情,没想到会待这么久。”益凌吐出嘴里的香樟叶子, 呸呸了两声, 不满道:“这味道真是绝了。” “哥。”柏泽霄走到益凌身边,他直觉益凌心情不好,想安慰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恩, 抱歉,让你担心了。”益凌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进去吧,我得漱漱口, 嘴里味道太难闻了。” 两个少年一前一后进了屋子,益凌钻进厨房,打开水龙头一遍一遍的漱口,柏泽霄就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我没事,”益凌撑着料理台,伸手擦了一下下巴上的水渍,砸吧了两下嘴皱眉道:“你家里有烟吗?” “恩?”柏泽霄一脸茫然。 “抱歉,当我没说,想也知道没有,”益凌拧眉想了一下:“口香糖薄荷糖什么的有吗?实在不行,水果糖奶糖什么的也行。” 柏泽霄眨了眨眼:“你等我一下。” 说完他转身上楼,没一会儿带着一个粉色的小盒子还有一卷毛巾下来。 “给。” “谢谢。”益凌接过毛巾擦了下水,又歪头看了一眼那个花里胡哨,还扎着蝴蝶结的小盒子,笑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不知道谁带进我书包里的,我回来才发现,”柏泽霄耸耸肩:“本来想扔掉的,但是打扫的阿姨没敢拿走,就一直放在书房的柜子里。” “哦,”益凌拿开盒子,里面五花八门各种糖果都有,益凌把糖果倒在餐桌上,把里面的包着琉璃纸的水果糖挑出来,拆开一颗扔进嘴里。 “还有信呢!”益凌挑眉,从糖果中拿出那张被叠成正方体的信纸,益凌看了一眼上面的字:“柏泽霄同学亲启,给你的。” 益凌把信递给他,柏泽霄沉着脸没接。 “我不想看。” 益凌笑了笑,把信纸放在桌子上:“行吧。” 益凌把剩下几颗糖果一股脑倒进嘴里,凶狠的嚼着。 “哥,”柏泽霄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双眉紧蹙:“我很担心你。” 益凌仰头看向面前的这个少年,眼睛里渐渐染上一点笑意,他伸手摸了摸柏泽霄的头发:“乖,我没事。先休息吧,今晚我陪你睡。” 两个人洗漱好已经将近一点多,益凌和柏泽霄面对面侧躺着,两个少年安静的对视着,益凌开口,嘴里还有牙膏淡淡的薄荷味。 “我以前好像没和你提起过,我小时候一直到十岁之前,基本上都是在英国生活的。”益凌笑了笑:“算不算是有缘,我跟你都不是在青城长大的?” 柏泽霄没说话,半晌之后,他伸手,拇指轻轻的抚过益凌的脸颊,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手指的轻抚很舒服,益凌半阖着眼,微微偏头朝柏泽霄的手凑近几分。 “我妈以前是英国一家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员,兼职大学老师。和我爸结婚生下我之后,就一直带着我住在英国。”益凌笑了笑:“我小时候特别黏她,她一走我就哭,所以后来没办法,她上班都带着我。” “她一定很爱你。” 益凌点点头:“我知道,不然我也活不到今天。” “那天车祸,如果不是她把方向盘往右打,我早就死了。” 遭遇车祸的时候副驾驶的位置向来都是危险系数最高的,因为司机为了保护自己,下意识的第一反应往往是向左打方向盘,把副驾驶的位置暴露在最危险的地方。 但是益凌的妈妈没有。 她选择去保护他。 益凌抓着床单,牙齿咬着咯吱作响,每每回想起那天的破碎的玻璃和引擎冒出的黑烟,嘴巴和鼻腔似乎还有当时浓浓的血腥气。 “柏泽霄,抱我。” 柏泽霄满眼的心疼,伸手把益凌揽进怀里。 “没事了,哥,我在这里。”柏泽霄轻轻吻着益凌的发心:“我永远陪着你。” —— “所以,你昨天去接的人是谁?”柏泽霄骑着车,突然问道。 昨天晚上之后益凌的情绪明显平复了不少,只是嘴里还是隐隐不舒服,益凌含着在小区门口买的棒棒糖,含糊到:“我妈之前带过的研究生,叫秦之耀的。” “你们感情很好?” “恩,他是我们家,啊,我外公家的公司资助上大学的学生,我妈很欣赏他。秦之耀大学那会儿一穷二白家里也不给支持,我妈就把他接来我家住了,一住就住了四年。” 益凌拿掉嘴里的棒棒糖,恶声恶气道:“我当时可烦死他了,靠,天天跟在我妈屁股后头转,老师长老师短,我tm就觉得这货是来跟我抢妈的,一门心思想把他撵走,还因为这件事被我妈狠狠说了一顿。” 柏泽霄轻笑出声:“你这么排挤他他也没说什么?” “他也讨厌我,只不过不说罢了。”益凌笑笑:“秦之耀这个人蔫儿坏,我妈在的时候对我客客气气,我妈不在,连正眼都不带看我的。” 说到这里,益凌突然拍了拍柏泽霄的小腹,提醒道:“喂!你可千万别对这种人有兴趣,这家伙私生活乱的很,根本就没底线的。” 益凌下手的时候没轻重,柏泽霄腹肌一紧,伸手抓住了益凌作乱的手。 “我对他没兴趣,”柏泽霄勉强调整好呼吸:“我就是想问问,他对你有没有过兴趣。” “哦~”益凌了然的点点头:“感情问了这么多,重点在这儿呢!” 柏泽霄轻轻捏了捏腰上的手腕:“不可以问吗?” “没有啊,可以,消除你的不安是男朋友的义务。”益凌晃着腿:“放心好了,刚刚不是说过吗,他当时很讨厌我的。多一眼都懒得看,怎么可能有兴趣?而且我是A啊,他也是A,合不来的。” 柏泽霄笑了笑,没有再追问下去,车子已经拐进了学校附近的大路,柏泽霄按下刹车,停下来:“快到了。” “恩。” 益凌跳下车,拍了拍柏泽霄的肩膀:“你先进去吧。” 柏泽霄歪头,幽幽看着他:“明明一起进去会更方便一点的。” 益凌捏了捏他的脸:“我高调惯了没什么,要是你因为经常跟我在一起,被别人盯上了怎么办?恩?” “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益凌笑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不然改天比划两下让我见识见识。” 柏泽霄板着脸,答案和上回一模一样:“不,要!” 第29章 益凌现在高三了, 成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行动也和从前一样自由,来去自由。当别人都在苦哈哈的刷卷子的时候, 只有益凌一个人还和高一一样,不爱上的课照翘不误,有事没事就去球场打球,晚上自习从来就没有参加过。 林成刚觉得头疼,找了个机会把益凌喊去了办公室私聊。 林成刚皱着眉开始劝:“爱玩也有点限度,真当自己成绩好就可以为所以为了, 你的竞争对手不是A班的学生, 是全国各个学校的尖子生你明白吗?” 益凌皱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话多的快赶上教导处主任了。” “还不是被你逼的!”林成刚差点没忍住拍桌而起:“最后一年了, 收收心,考上个好学校顺利毕业咱们各自都好。以后也甭惦记对方了!” 益凌笑了笑:“不好意思, 我原本也不惦记你。” “你小子!”林成刚气的要撸袖子。 “放心吧, ”益凌耸耸肩:“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外公已经帮我提交了英国一所大学的申请书,未来, 我不在国内读书。” “已经递交了?”林成刚有些惊讶:“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你也没问过啊,”益凌摊手:“回回我来你都是一顿训, 训完就让我滚蛋, 也没给我机会说话啊!” 林成刚细想了一下, 还真是, 就虎着脸坐下:“哪个学校?” 原本这件事跟林成刚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好歹是关心,益凌也跟给面子的说了学校的名字。 “这学校我听说过,生物科技这块挺好的,”林成刚点着桌面, 看了一眼益凌:“有信心通过申请吗?” 益凌笑了:“我爷爷是资金会大董事,你说呢?” 林成刚点了点头,摆摆手:“行了回去上课吧。” 益凌转身就走,林成刚在身后补了一句:“回教室!敢翘课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哦~~~” 益凌漫不尽心的回了一句,出了教室办公室就贴着墙,沿着走廊一直走到楼梯口。 回头看了一眼,恩,林成刚在倒水。 益凌三两步蹦跶下台阶。 不翘课,我去蹭别人班的课。 —— 柏泽霄今年的体育选修的是篮球,益凌还没走到球场,老远就在一群学生中看见柏泽霄,带着球灵巧的避开对手的阻挠,三两步来到篮下,一个跃起,将篮球投进框中。 好球! 益凌不自觉的说出了口,柏泽霄一回头,正好和益凌视线撞到一起。 益凌笑了笑当做打招呼,指了指柏泽霄身边的同学,示意他接着玩儿,不用管自己。 柏泽霄不知道听没听懂,直接跑到篮球场边,隔着网看着益凌。 “哥。” “恩,”益凌点点头,努了努下巴:“你玩你的,不用管我,我看看就行了。” “你在旁边看着我就玩不好了,想到你在看,我集中不了。” “你打的不是挺好的吗?”益凌挑眉:“什么时候练的,我都不知道。” “这证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够多,”柏泽霄头抵着网,声音放低,有些幽怨,又像是在撒娇:“你不在的时候,我只能靠这些东西打发时间,不知不觉就练成这样了。” 益凌失笑:“感情我要是天天不陪你,回头你都进NBA了?” “哥,”柏泽霄指了指篮球场的门:“进来一起吗?” 益凌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喝茶的柏泽霄他们班老师,笑着睨着柏泽霄:“我们一起玩?” “恩。” “认真的还是随便玩玩。” 柏泽霄眉眼含笑:“你定。” “玩认真的,带点赌注。”益凌咬着校服的领口脱外套:“你要是赢了,想要什么?” “你,”柏泽霄几乎是脱口而出,益凌皱了皱眉:“这个不行,说点具体的。” 一时半会人柏泽霄也想不出什么赌注,只要摇摇头:“哥,你先说吧。” “那我可说了,如果我赢的话,”益凌已经走进来,踮脚揽住柏泽霄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拉低和自己平齐。 “我要你哭一次给我看,”益凌贴着柏泽霄的耳朵低声道,热气扑在柏泽霄的耳廓上,益凌笑的狡黠:“好久没看你哭过了。” —— 这场球一直从打到放学,两个人已经是大汗淋漓,都来不及计算输赢,满脑子只想赶紧回家换掉汗津津的衣服顺便再冲个澡。 柏泽霄的卧室。 益凌脱掉身上半湿的上衣,畅快的舒了一口气,一转头,柏泽霄正chiluo着上身,低头在衣柜里翻找着衣服。 益凌从他后面悄悄的靠近,伸手猛地拍了一把柏泽霄的胸膛。 “哥!”柏泽霄眼疾手快抓住胸前作乱的手,眼神有些慌乱的回头去瞥益凌。 “不错嘛这肌肉,”益凌下巴磕着柏泽霄的肩头,笑道:“说这是alpha的体格我都信。” “哥,”柏泽霄耳廓有些红:“别开玩笑了。” “刚才的球你计点数了吗?” “计了,是你赢了。” “哦,”益凌挑眉:“那怎么办呢?” “哥,”柏泽霄的表情有些为难:“我哭不出来。” “你小时候那会儿不是挺能哭的吗?眼泪说来就来,”益凌笑了笑,没有继续逗他:“行了,我先洗澡去了!” 益凌进了浴室,抬手从柜子里找毛巾,浴室的门没关,柏泽霄就站在外面,眼神定定的盯着他。 柏泽霄特别喜欢盯着他看,这么多年还是这样。 大多数的时候益凌是无所谓的,看就看呗,又不会少块儿肉。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益凌看着柏泽霄的视线,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要不要一起?” 这句话话音刚落,柏泽霄就笑笑:“好。” 益凌还没反应过来,柏泽霄已经挤进浴室,贴着益凌站着。 少年低头,笑得纯良:“两个人一起快一点。” 大概是今天打了球脑子有些兴奋,又或者是之前俞满的一番话让益凌开始不再有所顾忌,益凌没有拒绝,囫囵冲了一把,连身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就换了衣服出了浴室。 两个人平躺在床上,安静的对视着。 “霄霄,我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要教你的事情吗?”益凌心跳有点加速,忍不住的感觉脸颊发烫。 柏泽霄的湿发被撸到脑后,一双黑眸清亮又纯洁。 “恩,我记得。” “那,”益凌咽了咽口水:“要不要,今天给你教个开头?” 柏泽霄眨了眨眼,看着益凌半天没有说话。 益凌心跳如鼓,喉咙发干,脑子已然乱成一锅粥。 “要我怎么配合?” “你什么都别做,躺着就好。”益凌翻了个身,跪坐在柏泽霄身侧。 卧室的窗帘没拉,淡淡的月色照在柏泽霄脖子上,益凌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俯身去摸他的脖颈。 大概是手的颤抖太明显,柏泽霄发出一声轻笑,益凌手下的皮肤微微震动:“哥,别紧张。” “我不紧张,”益凌红着脸,抬头没什么威慑力的瞪了一眼柏泽霄:“我才不紧张!” 手指路过胸口的时候益凌已经感觉不好了,心跳的太快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手抖的不成样子,连解开睡衣扣子这样的简单动作都做不了。 一双大手出现,即使给益凌解了围。 他伸手解开睡衣的第一颗扣子,大手搭在益凌的手腕处:“哥,继续。” 益凌咽了咽口水,像是受到了鼓励,咬着牙继续。 随着益凌的动作,柏泽霄的手也慢慢向上,顺着手腕一路向上,睡衣袖子已经被撸到了手肘,指腹轻轻摩挲骨节带来的触感打乱了益凌的思绪。 益凌有些烦躁:“你别动。” “哥,我想摸摸你。” 柏泽霄躺在枕头上,半湿的黑发散在枕头上。少年的眼神很干净,里面浓浓的渴望把益凌团团围住。 益凌拒绝不了。 益凌浑身泄了气一般倒在柏泽霄身上,又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明明的是他提出来要教柏泽霄来着,结果先受不了的竟然是他自己。 益凌自暴自弃把脸埋进柏泽霄怀里,小声嘟囔着:“丢死人了。” “什么。”柏泽霄微微抬头,伸手搂住益凌的腰。 “没什么?”益凌摊开手:“想摸哪儿,成全你,摸吧!” —— 高三的课程折磨的学生们叫苦不迭,唯一还有一点盼头的就是一周两次的体育课,张序抱着篮球从背后勾住益凌,兴奋到:“益神,打球吧打球吧。” 益凌的脸色不太好看,小心翼翼的用胳膊挡着张序的胸口:“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们不能——” 话没为说完,前面走的好好的俞满突然回头,手肘一下撞在益凌的胸口。 益凌脸都绿了,脚下一顿,捂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俞满一愣,低头查看益凌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自我检讨:“我真没用力,就轻轻碰了一下,张序——!” 俞满又撞了一下张序:“疼吗?” 张序揉了揉胸口,耿直的摇摇头:“屁事没有,益神你怎么了?” 益神好不容易缓和了脸色,摆了摆手:“没事,玩可以,手下留情别撞我,遭不住。” 一场球下来益凌跟快豆腐似的,挨不得碰不得,玩了一会儿他自己也觉得没劲,就下场找了个地方坐着喝水。 “怎么了你?”俞满跟着过来,眼神不自觉的往他胸口瞄:“要不是和你一起上过厕所我还以为你是女的呢!这么护着胸口。” “这两天不太舒服。”益凌撑着地面坐下来,胸口的布料被拉扯到,益凌的脸色又有些不好。 “不是,你受伤了?” “没有,不疼,就是——”益凌的表情有些为难:“有点肿,布料擦着感觉,很奇怪。” 俞满没懂:“胸口好好的怎么会肿?” 益凌有些尴尬,沉默了半天才小声道:“柏泽霄弄得,腰上也有,不过稍微好一点。” “啊?” 益凌脸一红,闷声抱怨:“死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啧!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他。” 俞满脸也跟着红了。 啊,这…… 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 柏泽霄这两天的心情有点糟糕。 那天晚上触碰益凌皮肤的体验很美好,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柏泽霄已经不满足只是简单的看看,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亲手去触碰的感觉更能让他觉得满足。 但是益凌似乎不太喜欢这样。 这两天益凌总是想方设法的躲着他,每每柏泽霄靠近,就会立马察觉到益凌的情绪开始紧绷,像是随时准备要逃走一样。 他不喜欢吗? 这样的认知让柏泽霄没由来的觉得烦躁。 柏泽霄胡思乱想着穿过实验楼的走廊,进了角落里的洗手间。 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柏泽霄刚一进去,一对正缠在一起接吻的学生受到惊吓,慌乱的分开。 柏泽霄满脑子益凌,根本没有发现厕所里有人,径直擦着两个人而过,甚至还撞了一下矮个子的那个学生。 “喂!有你这样的吗?回回看见你都没好事,嘁!一点都不温柔!” 声音有些熟悉,柏泽霄一回头,果然是伊雀 另外一个男生已经走了,伊雀衣衫不整的捂着肩膀,校服的下摆已经被撸到肚子上,露着一小片皮肤。 柏泽霄皱了皱眉,鬼使神差的,他问了一句:“你不觉得难受吗?被别人这样碰?” “一点都不,”伊雀扬起下巴:“很舒服,有意见吗?” 柏泽霄满脸的不解。 那为什么益凌会不喜欢? 伊雀把柏泽霄的表情尽收眼底,他微微挑眉,笑道:“怎么,和益凌……不和谐?” 柏泽霄抿着唇不出声。 伊雀了然:“活儿不好被嫌弃了?” 柏泽霄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伊雀耸了耸肩:“算了,原本还想帮你来着,看你的样子,我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伊雀作势要走,突然听见他身后的柏泽霄来了一句:“你要多少钱?” 伊雀得意一笑,拿出手机摇了摇:“不要钱,给我的微信号就行。” 柏泽霄满脸的不愿意,伊雀摊手:“拜托,不给我你的联系方式,我怎么把‘好东西’发给你啊?” 第30章 周末下了点小雨, 墓园的人不是很多。 益凌蹲下来,把手里的百合放在墓碑前,抬头看了一眼石碑上的女人, 她笑的很开心。 这张照片是益凌自己挑的, 这是她妈妈生前, 拍的最好看的一张照片。 秦之耀撑着伞站在益凌身后, 半晌没有说话。 益凌站起来, 抬头看了一眼秦之耀:“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说点什么?” “说什么?人都不在了, 说给石头听吗?”秦之耀耸耸肩:“别忘了你妈妈是搞科研的,不相信灵异神怪这一套。” 益凌笑了笑, 不置可否。 “我来这一趟, 就安心不少了。”秦之耀沉沉的舒了一口气:“这些年我一直代替你妈妈完成她的课题, 课题结束了,我才有脸回来见她。” 秦之耀拿出一叠报告,放在女人的墓前。 白色的纸张没一会儿就被雨水打湿,印刷的黑色墨迹渐渐晕开, 男人低声道:“老师,我没让你失望。” 从墓园出来的时候雨渐渐停了,秦之耀拉开副驾驶的门, 对益凌说:“一起吃个饭?” 益凌一顿:“我还有卷子没写,晚上自习课要交。” “得了吧你,”秦之耀靠着车门哂笑:“你还上自习?不翘课就不错了。” 益凌脸一黑:“你怎么知道的?” “你和你外公多久打一次电话, 每次聊了些什么我都知道, ”秦瑶耸了耸肩:“人老了就爱聊自己的家事,别人不爱听他说这些,他只能拉着我讲。” 益凌嘁了一声, 黑着脸坐进车里。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私房菜馆,秦之耀偏爱中餐,上学那会儿最喜欢的就是益凌妈妈的手艺。 秦之耀喝了一口鱼汤,皱了皱眉:“没你妈妈炖的好喝,东西放的太多把鱼的鲜味都冲淡了。” “惯的你!”益凌瞥了他一眼:“不然把我妈从天上请回来单独给你做顿饭?” “那倒不用,”秦之耀双手交叉:“我听你外公说,你自己住的这些年,吃饭打扫都是你一个人来做。” “恩,”益凌喝着汤,含糊道:“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怎么了?” “挺好的,”秦之耀自顾自的点头:“不然下回直接去你家吃吧?” 益凌冷笑:“算盘打的真好。” “你同意了?” “你想得美,没空。” 秦之耀笑了笑,意料之中。 “你的入学申请我看了,不出意外应该是能通过的,如果那样,以后你就是我的学生了,”秦之耀微微偏头:“不考虑用一顿饭贿赂一下你未来老师?” “不考虑,你要是给我穿小鞋我就去举报你。”益凌咧嘴一笑:“好歹我也是特权阶级的少爷,是吧,打工仔?” 秦之耀哈哈笑了两声,点点头:“可以,很聪明。” 益凌挑了挑眉,低头吃着饭,秦之耀笑完,声音认真了几分:“你去英国之后,打算去哪儿住?你爷爷家?” 益凌摇了摇头:“太远了,大概率住校或者租房子。” “总要有人照顾你。” 益凌被逗笑了:“我是缺胳膊还是少腿,需要别人照顾我什么?” “我是说,我想照顾你。”秦之耀的表情变得认真:“我在大学城附近有一套房子,你可以搬过去,以后我们一起住。” 益凌愣了一下,他仔细打量着秦之耀的表情,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 益凌垂眸,轻轻搅动碗里奶白色的鱼汤,半晌之后,他开口。 “秦之耀,你没必要做这些,你不欠我什么。” “你妈妈照顾我四年,我想我有这个义务,代替你妈妈来照顾你。” “你没有,”益凌放下汤勺,瓷器碰撞发出一声脆响:“对你有恩的是我妈不是我,你不需要向我报恩,明白吗?” 秦之耀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没有真面回答益凌的问题。 “其实,当我从你外公那里听到你妈妈的死讯时,我最担心的人是你。”秦之耀坦白:“当时我就极力请求你外公把你接去英国,不过很可惜,你外公选择尊重你的意见。他说的话和你一样,我没有义务为你们自己的家事负责,但是我不这么认为。” “这个问题我想了十年,到今天,我依旧坚持我的观点。”秦之耀耸了耸肩:“我快四十了,现在回忆起来,和别人最长的相处就是和你们母子住在一起的四年。我知道这很奇怪,不过,我确实认为我对你们有责任。” “你不会是想说你把我们当成亲人了吧?”益凌皱眉:“得了吧,你之前明明讨厌我讨厌的要死。” 秦之耀失笑:“讨厌你和把你当家人,这并不矛盾。” “秦之耀,我妈妈要是知道你这么想,一定很开心。”益凌摊手:“但是不好意思,我不吃这一套,你的说法快把我恶心吐了!” 秦之耀哈哈大笑了两声,大手拍着桌子把碗筷震得直响,侍应生不住的往这边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之耀捂着嘴:“你可太可爱了,我从前怎么没发现?” 益凌双手抱臂,皱眉看着他发疯,直到秦之耀笑够了,他缓缓抬头,认真盯着益凌的眉眼:“你知道我回国之前,做了什么样的计划吗?” “什么?” “你要是alpha,我就把你当弟弟,照顾你一辈子;你要是分化成Omega,”秦之耀定定的看着他:“我就娶你。” 益凌这下是被结结实实的恶心到了。 “相信我,这要不是在人家店里我一定揍得你站都站不起来,”益凌黑着脸,忍不住爆粗口:“还娶我?抱歉,你哪位啊?” 秦之耀好心情的看着他骂,耸耸肩:“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不过既然你是alpha,又有恋人了,我再想什么也没用了不是吗?” 益凌冷哼了一声,秦之耀点了点面前没怎么动过的菜:“再吃点啊,饱了?” “谢谢,吃不下了,”益凌冷着脸:“被你恶心坏了。” 秦之耀不介意的笑笑:“那送你回去?” “不用,”益凌摆出一个拒绝的手势:“我自己走可以。” 秦之耀点点头,举起手表示尊重益凌的意见:“回去路上小心。” 益凌站起来,刚要走,秦之耀再次开口。 “无论如何,我想照顾你,这一点是真的,我提的事情,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益凌眨了眨眼,没回答,径直出了门。 他从秦之耀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一股若有似乎的甜腻香味钻进了秦之耀的鼻腔。 脑子里的某些神经敏锐的捕捉到了信号,秦之耀皱了皱眉,猛地回头去看益凌离开的方向。 —— 打出租到了家门口,益凌直接去了柏泽霄的家。 最近天气变冷,一个人睡被子里冷飕飕的没有热气,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把之前要不要分开睡的争论抛在脑后,还是每天晚上一起睡在柏泽霄的床上。 开门的时候益凌仰头看了一眼二楼,书房的灯没有开。 柏泽霄不在家? 益凌皱了皱眉,放轻脚步上了二楼,书房的门半开着,一个黑色的人影坐在桌前,唯一的光源就是手机屏幕,忽明忽暗的光线照在少年脸上,少年眉头紧锁,似乎很严肃。 益凌好奇的往门上靠了靠,木门吱呀一声,惊起房内人的注意。 柏泽霄猛地扔掉手机,背僵直的绷着,一脸惊恐的盯着益凌的脸:“哥,哥,你回来了?” “恩,”益凌踱步进来,替柏泽霄拿下匆忙间还堪堪挂在肩膀上的耳机线:“干什么呢你。” 柏泽霄的眼神有些闪躲:“就,看,看一些电影,你进来吓我一跳。” 益凌挑眉:“恐怖片?你还有这爱好?” “就,偶尔看看,同学传到班级群里的。” “哦,我说呢,平时没见你看过。”益凌摆了摆手:“我先去洗澡了,累死了今天。” 柏泽霄站在原地,直到听见卧室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才整个人放松下来。 打开手机锁屏,视频上的两个人还缠绵在一起,柏泽霄长舒了一口气,皱眉看了几秒画面,最后毫无留恋的删除。 柏泽霄洗完澡上床的时候,益凌正拿着手机看视频,听见身边床垫有陷下去的声音,益凌伸手准备关灯:“要睡了吗?” “恩。” 益凌按下开关,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柏泽霄睁着眼,静静的看着黑暗中益凌的轮廓,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他以为益凌已经睡着,想伸手抱抱他的时候—— “霄霄。” 声音没有一点睡意。 “恩,”柏泽霄飞快的收回手:“怎么了?” 益凌翻了个身,和柏泽霄面对面躺着,黑暗中柏泽霄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听见益凌像是说悄悄话一般低声道:“你刚刚,是不是在看小电影?” 第31章 夜色中, 益凌的声音没有一点睡意:“你刚刚,是不是在看小电影?” 柏泽霄一怔,老实说他并不知道小电影是什么意思, 但是直觉告诉他, 益凌猜对了。 黑暗中, 益凌的轻笑声很清晰很悦耳:“是就是呗,身子绷这么紧干什么?害怕我骂你?” “不, 不是,”柏泽霄垂眸, 有些不太确定道:“不过,看那些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恩——”益凌伸了个懒腰, 手腕轻轻搭在柏泽霄的手上, 被柏泽霄轻轻握住。 他声音慵懒:“也不算吧, 不过这些东西你私下看看就行了,别和人说,也别给别人看。” “我知道了。” “恩。” 屋子里又陷入安静中。 柏泽霄眨了眨眼, 他知道益凌没睡, 他感觉的出来。 “好看吗?”倏地, 益凌的声音带着笑意打破安静 柏泽霄抿了抿唇:“不好看,感觉, 很脏。” 益凌笑出声:“你同学给你发的很重口?” 柏泽霄其实没听清益凌问的是什么,他满脑子都是益凌的笑声,印象中, 益凌是个挺爱笑的人,笑声清亮好听,尾音会吸气,带着声带的缓缓震动, 像是舒服的shenyin。 “霄霄?”注意到柏泽霄久久没有回答,益凌微微抬头。 “恩,我在。”柏泽霄轻轻揉捏着益凌的手腕,突然伸手,如箭离弦一半搂住益凌的腰带进自己怀里。 “我靠!”益凌被生生拖了十多公分,惊魂未定的拍了一下腰上的胳膊:“干什么你!” “不这样你一定会躲!”柏泽霄埋在益凌的胸口,闷声道:“好几天了,你都只睡在床边上,像我要吃了你似的。” 益凌身体一僵,结结巴巴半天说不清楚原因。 柏泽霄的声音从胸口传来:“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益凌咂了咂嘴,摸了摸胸口毛茸茸的脑袋:“倒不至于痛,就是有点——不太舒服。” “那我不摸了,我不想让你难受。”柏泽霄的声音有些委屈:“但是你别躲着我行不行?” 益凌突然间有些心软,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着柏泽霄的头:“也不是说你不能摸,不过——你下手能不能轻点?我腰上的手印到现在还没消下去呢!” “对不起,”柏泽霄老老实实的道歉:“我一定轻轻的。” 益凌叹了一口气,笑着把怀里的人抱了个满怀,天气渐冷,有另一个人暖烘烘的拥抱,似乎也不错。 —— 伊雀他们刚下体育课,在体育馆的门口正好和柏泽霄撞了个正脸。 伊雀眼睛一亮,立刻走过去。 “柏帅哥?” 柏泽霄一怔,随即皱眉:“别这么叫我。” 伊雀哈哈笑了两声:“好歹咱们也是在微信上传过东西的人了,干嘛这么见外?” 伊雀压低声音:“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一中恍然大悟的感觉。” 柏泽霄的眉头皱着。 昨天伊雀给他发的几个压缩包他挑了几个看,如果说那天张序来他们家看的那部电影中的桥段还有些旖旎暧昧的美感,那伊雀给的那些完全就是触目惊心的交配,毫无欣赏价值,看着只会让人觉得生理不适。 就算当时益凌没有出现,柏泽霄也忍不了几分钟。 “很恶心,”柏泽霄沉着脸评价:“看完之后想洗眼睛。” “哪儿有?”伊雀反驳:“我挑的都是身材超好,活儿也很棒的好不好?” 柏泽霄木着一张脸,完全没反应。 伊雀啧了一声,把他拉到一边的靠着电机房的小角落。 “人不是重点,关键是让你学学人家是怎么安抚伴侣的。”伊雀恨铁不成钢的撇了一眼柏泽霄:“你没看见里面的Omega都很舒服很配合吗?” “很假,表情、声音,完全没什么感情。” 伊雀满脸黑线,默默腹诽这人在这方面怎么这么实诚? “这样,假设,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益凌,你还觉得他假吗?” 柏泽霄眉头几乎快拧成川字:“这怎么假设?” “就想象嘛!别告诉我你没想过。”伊雀比划着:“想象你的宝贝哥哥,想象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对方眉目含情冲着你笑。” 柏泽霄情不自禁的想到那个晚上,益凌慵懒的笑容似乎还在耳边。 伊雀看着他的表情,兴奋道:“有感觉了是吧?想想我给你的视频,两个人是怎么互动的,这中时候应该怎么去挑起对方的情绪?” 少年的峰眉紧锁,但是眼神中并没有烦躁和不满,更像是在疑惑中慢慢探索新的路子。 伊雀看柏泽霄此时神游天外,大着胆子,踮脚去勾柏泽霄的肩膀。 “记住,要留意对方的感受。” “别心急,要有耐心。”伊雀压低声音诱哄着,手指顺着肩膀慢慢滑到柏泽霄的校服领边,顺着敞开的衣服拉链,朝着里面的白色体恤而去。 开玩笑。 上课不用交学费的吗? 伊雀的小算盘打的啪啪直响,就算姓柏的心里有人了,但他这么费心费力的帮柏泽霄开窍,趁他不注意揩点油总不过分吧。 伊雀咬着下唇,小心翼翼的勾开T恤的领口,露出漂亮的锁骨线。 他忍不住心里感叹了一下,果然他没看错,这小子的身材比他的脸更有看头。 伊雀忙不迭伸手,手指还没摸到益凌的皮肤,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手腕。 伊雀一惊,一抬头,柏泽霄正满脸寒霜的盯着自己。 “你干什么?” “我,我——”伊雀结巴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伊雀后背一僵,这声音分明是—— 益凌单手插兜,缓缓的踱步进来靠在墙上,满脸遗憾的看着伊雀。 “原本以为你就是柏泽霄的小迷弟,结果搞了半天,你还有这份心思。” 益凌啧了一声,抬脚朝伊雀走来。 “真是少说一句话都不行,本来看你挺机灵的应该明白我什么意思,看来是我想错了。”益凌在伊雀面前站定,冲他一笑,痞气十足:“我说柏泽霄是我弟,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和他就只是兄弟关系了吧?恩?” 伊雀被这个笑容吓得有些腿软。 这两个人,一个笑面虎,一个冰山狼,尼玛就每一个好惹的! 嘭! 伊雀吓得一哆嗦,益凌拳头擦着他的耳侧砸在他身后的门板上,伊雀已经快要站不住了,奈何手还被柏泽霄牢牢扣着,想多都没地方躲。 “听好了,”益凌居高临下看着他:“柏泽霄是我的人,想挖我的墙角,你尽管试试。” 伊雀已经快吓哭了,拼命摇头支支吾吾话都说不清楚。 益凌收回手,抬头看见柏泽霄还抓着他的手腕,皱眉道:“松手,抓着他干什么?” 柏泽霄听话的放开了,伊雀瞬间摔倒在地上:“我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 益凌懒得听他解释,扭头去看柏泽霄:“他刚刚碰你哪儿了?” “没,”柏泽霄刚刚说了一个字,就突然改口,指了指自己的领口:“这儿。” “嘁!”益凌抓着柏泽霄的领口,被迫对方弯下腰, 益凌仰头,唇瓣张开贴在在柏泽霄脖子的显眼处,狠狠的吮吸,伊雀抬着头,已经看傻了眼。 大概一分多钟,益凌张嘴,满意的看着柏泽霄脖子上鲜红的吻痕。 “我看谁还敢惦记你。” 益凌睨了一眼地上的伊雀,以一中胜利者的姿态拉起柏泽霄的手:“走吧,去吃饭。” 柏泽霄一路被益凌牵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吻痕的地方还有些微微发烫,似乎还带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柏泽霄的嘴角控制不住的微微上扬,益凌余光瞥见,嗤笑一声:“还有脸笑?什么时候招惹上的都不告诉我?” “上次我教训过他了,没想到还会被他堵,”柏泽霄捏着益凌的手,眼神纯良,态度诚恳:“对不起哥,下次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益凌哼哼的两声,算是满意。 到了食堂,这个点人还很多,益凌摸了摸头发,转头吩咐柏泽霄:“你在这儿等等,我去看看二楼有没有空位。” “好。” 益凌走了,柏泽霄就拿出手机低头背单词,他个子高,站在食堂门口十分的引人注意。 “哎,柏泽霄!” 柏泽霄抬头,看见纪襄和几个姑娘正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纪襄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来吃饭啊?” “恩,”柏泽霄淡笑着打招呼:“纪襄姐。” 这两年柏泽霄偶尔会和纪襄打上照面,大概是顶着益凌弟弟的称号,纪襄一直对他十分殷勤,借着他的名头去接触益凌。 柏泽霄很烦她。 这姑娘对益凌铁了心,多少次益凌想告诉她自己有喜欢的人,纪襄总是不愿意听,甚至大方表示过自己一定不比益凌喜欢的人差。 益凌也想过公开,但是一想到之后柏泽霄会被纪襄盯着,处处比较处处竞争,就还是算了。 他不想柏泽霄总是被人瞄着。 纪襄刚一走进,就看见了柏泽霄脖子上的红印,表情瞬间变得暧昧起来:“谈恋爱了?” 柏泽霄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抿唇一笑,没有直接回答。 纪襄只当他害羞,笑了笑:“确实到年纪了,我前段时间还想着要不要给你物色一个男朋友呢!” 纪襄张望了一下食堂里:“你和你哥一起来的?” 柏泽霄点点头:“他在二楼。” “哦。”纪襄似乎有事,扭头让她几个朋友先进去,说完又把柏泽霄拉到一边。 “有事?”柏泽霄不动神色的避开了纪襄的拉扯。 纪襄点点头,脸颊浮上淡淡的红色。 “其实,下个周末就是我生日了,我是打算,邀请益凌一起来的。”纪襄有些不好意思的拢了拢鬓发:“我……有点事,想和你哥说。” 柏泽霄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话里有话,微微挑眉:“你想干什么?” “告白,”纪襄抿唇一笑,抬头去看柏泽霄:“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柏泽霄皱了皱眉,用一中很复杂的眼神盯着纪襄,却半晌都没有说话。 “怎,怎么了,这个计划不好吗?” 柏泽霄沉默了半晌,垂眸一笑,冲纪襄遗憾的耸了耸肩:“姐,我觉得不行。” “这个计划,哪里有问题吗?” 柏泽霄笑着摇摇头:“不是计划有问题,是人。” 纪襄表情有些茫然。 “说实话,我一直挺好奇的,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假装,明明已经有不少人看出来的,”柏泽霄去看纪襄的眼睛:“你真的一点都没看出来?” 纪襄皱了皱眉,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你,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换个人吧,”柏泽霄微微偏头:“益凌他,是我男朋友啊!” 第32章 “益凌他, 是我男朋友啊!” 纪襄瞪大眼睛,满脸的惊讶:“你,你说什么?” 柏泽霄眨了眨眼, 笑着微微转身, 大方的把脖子上新鲜的吻痕展示出来。 “益凌,我和他, 已经恋爱快两年了。”柏泽霄笑着,状似遗憾的耸了耸肩:“本来, 我以为像你这么聪明的人, 应该早就有所察觉的。” 纪襄半张着嘴,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你明明说益凌他没有——” “他是没有, 不过是当时, ”柏泽霄嘲讽的轻笑一声:“之后, 你不是也没再问过了吗?” 纪襄脸色不太好:“那为什么之后不告诉我?” “我哥怕你知道之后总是盯着我,担心我会不自在。”柏泽霄勾唇, 神情不屑:“其实老实说, 我无所谓,比起被你整天拎出来作比较, 我更讨厌你整天纠缠着益凌不放。” 纪襄吸了一口凉气,气的胸口不住的起伏:“你,你!” “我, 就是你一直好奇的, 那个竞争对手, ”柏泽霄往前迈了半步,居高临下盯着面前的人。 “想怎么比较,我随时奉陪,不过想抢走我哥, ”柏泽霄的笑容有些残忍:“抱歉,你没这个本事。” 少年周身的气场变得极有压迫力,纪襄猛地捂住胸口,心脏被狠狠扼住的恐怖感觉席卷全身,纪襄如同溺水一般,脸色发青大口喘着气,却还是缓解不了致命的窒息感。 “纪襄,你也来了?” 熟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空气中的压迫感瞬间消失,纪襄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却被一只大手扶住。 柏泽霄的笑容想从前一样亲切,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纪襄自己的臆想:“姐,没事吧?” 纪襄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还没说话,益凌已经走到身边。 益凌看着两人的动作,轻笑一声:“干什么呢这是?” “纪襄姐不小心摔了,我扶一下。” “哦,”益凌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柏泽霄:“这都半天了,还没扶完呢?” 柏泽霄乖乖松手,冲益凌一笑:“哥,去吃饭吗?” “恩,不过楼上没什么菜了,不然我们出去?” 柏泽霄笑着点头:“听你的。” 两个人要离开,益凌还没走,就被纪襄抓住了衣服袖子。 益凌有些惊讶的转头看他:“怎么了?” 纪襄咬着下唇,面露难色,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说什么,且瞥见益凌身后的柏泽霄,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这一眼就足够让她害怕,纪襄咬着牙,不甘心的松开手。 “没,没事。” 两个人走远,纪襄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呼吸。 她之前明明听益凌提起过他这个弟弟是Omega,但是这么强的压迫感,明明只有高等级的alpha才可能拥有。 好奇怪。 纪襄皱眉,她敏锐的感觉到,很多事情,根本没有益凌说的那么简单。 —— “哥,对不起。” 饭吃的好好的,柏泽霄突然放下筷子,低着头坐的端正,一脸后悔的和益凌认了个错。 益凌一愣:“怎么了,干嘛道歉?” “我,我刚刚和纪襄姐坦白了,我们的关系。” 益凌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别过头猛咳了几声。 “哥,”柏泽霄忙给他倒水:“你没事吧?” “你说了?”益凌捂着嘴惊讶道:“她什么反应?有没有为难你?” 益凌想到纪襄那股子攀比劲儿就觉得头疼,从前还不知道真相那会儿,纪襄就喜欢动不动把益凌“所谓的女朋友”拿出来鞭尸,一会儿问她厨艺如何,一会儿打听你她长得怎么样,已经把益凌烦的透透的。 这会儿假想敌终于有了实体,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 益凌光想想都觉得头大。 柏泽霄摇摇头:“她没有。” 益凌不解:“好好的,你跟她提这个做什么?” 柏泽霄脸上带着不悦:“她说,想邀请你去她的生日会,然后趁此机会跟你告白。我一个没忍住,就把真相告诉她了。” 益凌扶额:“这姑娘也真是,明明都说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益凌看着碗里洁白的米粒,瞬间有些没了胃口。 “不过还是有点抱歉,”益凌咂了咂嘴:“回头找个时间,正经的给她道个歉好了。” 柏泽霄的眼神不动声色的一冷,很快的,他笑了笑,伸手拨了拨筷子:“也是,纪襄姐人还是挺好的,今天看见我,还说想帮我找男朋友来着。” “什么?”益凌一愣:“真的假的?” 柏泽霄无辜的点点头:“真的,她说我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纪了。” 益凌抿着唇,怔愣了半晌之后,把筷子狠狠的插进饭里,低骂了一声:“靠!” “她当时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的,可以理解,”柏泽霄体贴道:“不过我拒绝了,你放心。” “以后有事没事少和她说话,”益凌皱眉不满道:“真是够够的了,安排完了我还想着安排你。” “可是纪襄姐也不是有意的。”柏泽霄解释道:“她一直都挺照顾我的。” 益凌不吃饭了,眼神带着威胁看着柏泽霄:“柏霄霄同学,友情提醒你一下,你男朋友我,非常的小肚鸡肠还爱吃醋,别让我再听见你在我面前说别人的好话,OK?” 柏泽霄抿唇笑了,点点头:“知道了,哥,下次不会了。” 益凌满意的点点头:“吃饭吧。” 益凌原本挺安于现状的,和柏泽霄每天一起上学,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各走各的,除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其他人仅仅只把他和柏泽霄当成普通兄弟。 既不会太高调,又有足够的时间和柏泽霄相处。 挺好。 直到最近这几件事接连发生。 益凌渐渐开始认识到,除了他,这所学校里还有不少人也在觊觎着柏泽霄的那张脸蛋,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尽管知道柏泽霄并不会被这些事情动摇,但是一想到学校里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柏泽霄yy,益凌就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不爽。 益凌皱着眉头咬着指甲盖,不然,找个机会公开好了。 “哥?”柏泽霄正在练字,一回头,桌子另一头的益凌双手抱胸,正蹙眉咬着手指头,桌子上的卷子空白一片,一个字都没有写。 柏泽霄眨眨眼:“你怎么了?” “没什么,”益凌双手搭在桌子上,思忖了半天,抬头去看柏泽霄。 “霄霄。” “恩?” “明天开始,我们直接骑车进学校好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无数人目睹了一个漂亮的少年骑着自行车,载着校霸益凌进了学校。 一时之间论坛里各种帖子层出不穷,有人扒出早年间益凌在初中部公开打老师,为了就是这个叫柏泽霄的男孩儿,益凌还公开表示:“柏泽霄就是他弟,欺负他就等于欺负他益凌。” 甚至有人连益凌高一时候和谢飞羽在学校后门约架的照片都翻了出来,几张模糊的照片中,还是勉强能认出益凌护在怀里的那个人就是今天骑车的漂亮男孩儿。 论坛里众说纷纭,不过基本上已经断定这两人绝对不是简单的兄弟关系,嗷嗷叫着等着好心人来揭露真想。 连一中著名海王,高简阳都闻风而动,凑到益凌面前去套近乎。 “论坛里的帖子我可都看过了,”高简阳笑道:“可以啊益神,套个兄弟的身份搞地下情,真有你的。” 益凌也笑,没否认,大方的耸了耸肩。 “既然知道了,就劝你少惦记他。”益凌脸上带笑,语气冰冷:“听好,柏泽霄,是我的人,谁都不准惦记。” 这下破案了。 把益凌当成梦中情A的Omega们心碎了一地,在论坛里嘤嘤嘤表示自己失恋了,高简阳摇头叹息,转头状似埋怨的看了一眼益凌。 “益神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这么多漂亮小O都不知道珍惜。” 益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行你上?”就站起来准备出门。 教学楼下,一个挺拔的少年正靠着墙,带着耳机低头看手里的书。从前,路过的学生总忍不住因为少年漂亮精致的脸孔侧目,经过这段时间的闹腾,大半个学校都知道这个少年是谁,哪怕擦肩而过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不管怎么说,校霸惹不起。 益凌很满意现在的状态,三两步跳下台阶,一手勾住柏泽霄的脖子,半靠在他身上去看他手里的书。 “看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翻翻。” 益凌随便瞥了两眼内容,有些惊讶:“解剖学基础?你还对这些感兴趣?” 柏泽霄笑笑:“恩,在图书馆里无意中看见的,觉得挺有意思就借出来了。” 益凌仰头去看他的眼睛:“以后想做医生?” 柏泽霄回看他:“你觉得怎么样?” 益凌眨了眨眼,忍不住想象了一下柏泽霄一席白衣,拿着手术刀冲他邪魅一笑:“你的心脏很漂亮,要不要让我检查一下?” 益凌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别说,还有点刺激。 “哥。” “恩,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去做。”益凌拍了拍柏泽霄的肩膀:“回去吧!” 今天傍晚的天空很好看,一团一团棉花糖一般的云朵印着金橘色的光芒,益凌双手 搂着柏泽霄的腰,仰头看着天空,漫无目的的瞎想着。 “青城大学的医科实力不是很强啊,那你要出省吗?”益凌转头去看柏泽霄:“医科的话,Z大?” “不知道,我还没想过这些事情,”柏泽霄的声音平静,微微偏头:“哥,你想去哪儿?” “我?”益凌笑笑:“我无所谓的,去哪儿都行。” 哪怕这次申请失败,大不了随便找个私立大学读几年,他不太在意这些事情。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不读都行。” 初冬的凉风中,少年的声音清亮好听。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益凌哈哈笑了两声,只当柏泽霄随便说说,并没有在意。 出了校门,沿着学院一周黑色的护栏,还能看见体育馆的塑胶跑道,里面不少穿着田径运动服的学生在训练,益凌猛然想起,最近要开运动会了。 “你们班通知了运动会没有?”益凌伸手拍了拍柏泽霄的肚子。 柏泽霄表情一变,身后飞快的抓住益凌的双手。他挺不喜欢益凌拍他这儿的,每次拍都不由的紧张,耳朵根不自觉的发烫。偏偏益凌对他腹部肌肉的紧绷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要是不加以制止,就会更加变本加厉。 “还没有,”柏泽霄紧紧抓着柏泽霄的手指:“应该这两天就会通知了。” “你应该要参加吧?”益凌下巴抵着他的后背:“你这体格,不报两三个项目你们班体委能放过你?” “我不参加,”柏泽霄声音清冷:“我不想被人盯着比赛,不舒服。” 益凌笑了笑,意料之中。 柏泽霄不喜欢人多,尤其讨厌被很多双眼睛盯着,不是紧张,就是单纯的不爽。尽管自身条件非常有竞争力,在争名逐利这块真的没有一点虚荣心。 益凌点点头:“正好我也不喜欢,一想到你被无数人盯着胳膊还有腿我就想揍人。” “哥,你呢?” 益凌沉吟片刻:“估计得报两个田径项目。” 他倒是没想着非要获奖,只是总是在学校里打篮球,体能这块是A班有目共睹的,不参加说不过去。 而且林成刚本人就是个健身狂魔,对这种体育竞赛很有兴趣,就算益凌不去,估计后面也会被林成刚强制写上名字参加。 还不如自己主动点。 “那,我去给你加油。” “好啊,”益凌眼睛一转,又下意识的拍了一下柏泽霄的腹部:“不然你去终点等我好了。” 柏泽霄咬着唇,干脆反手把益凌的手牢牢扣在手心。 “行啊,我去。” 益凌唇角一勾:“记得双手张开接住我。” 柏泽霄语气带笑:“好。” “我要是跑第一有什么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益凌挑了挑眉:“没想好,回头告诉你。” 柏泽霄笑着点头:“好,什么我都答应你。” 公路车到了拐角处,街边正好有一块半大不小的石子,柏泽霄避闪不及,车轮碾过石子,车子整个颠了一下。 “看路。”益凌伸手想去抓柏泽霄的衣服,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柏泽霄反扣住,益凌皱眉:“单手骑车你行吗?” “还好,刚才慌神了,没看见。” 益凌动了动手指:“松开吧,两个手骑安全一些。” “哥,”柏泽霄紧紧抓着益凌的手,语气有些为难:“你……别拍我肚子。” 益凌一愣,仰头去看柏泽霄,才发现对方的耳朵已经红成一片,益凌眨了眨眼,了然一笑。 毕竟是男生,小腹那块是敏感地带,碰多了容易起反应。 “哦,抱歉,我没注意。”益凌张开手:“不然我抓衣服边儿?” “就这样就行,”柏泽霄抓着益凌的手往上挪了几分,放在肋骨以下第一排腹肌的位置:“放这儿。” 益凌失笑,这小孩儿还挺固执。 行吧,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 运动会总共三天,占用了两天周末,也等于给学生们多放了一天假。 这是高三难得的放松机会,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给自己班的学生加油。 益凌没在自己班级的区域待着,他报了一百米短跑和一千米,除了比赛,其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找个没人的角落和柏泽霄躺在一起晒太阳。 益凌大喇喇的躺在草地上,头枕着柏泽霄的大腿,一抬眼就能看见少年低头看书的专注眉眼。 益凌仰面欣赏了一会儿,不觉有些吃味。 “书这么好看?有我好看吗?” 柏泽霄放下书,脸上的笑容无奈中混着宠溺:“哥,你想做点什么?” 周围不时有人经过,草地上十米之外就有另一对小情侣搂在一起腻腻歪歪说着话,益凌偷偷瞄了一眼对面。 高大的alpha把娇小可人的Omega整个搂在怀里,正贴着对方的耳朵不知道在说什么,Omega脸上已经羞红一片,伸手娇嗔的推了一下恋人。 这姿势真好。 可惜不太适合他们。 且不说益凌两只手能不能把柏泽霄整个拢进怀里,就是刚才Omega那娇嗔一推,换到他们身上,也只会是像在挑衅。 柏泽霄顺着益凌的视线看了过去,瞬间明白他在看什么。少年笑了笑:“哥,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这样搂着你。” 益凌满脸黑线,摆摆手:“还是算了吧。” 益凌的体格在同龄人中一直不算顶尖,甚至有点偏瘦,高一的时候大家都没怎么分化,这种差异还不是特别明显;现在高三,已经分化的alpha已经完成体格上的再次发育,一下子就和未分化的益凌拉开了距离。 益凌叹了一口气,低声嘟囔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分化啊!” “会分化的,”柏泽霄垂眸,温柔的摸着益凌的头发:“别着急,就快了。” —— 一千米的决赛定在运动会的第二天,秦之耀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一中开运动会的事情,特地给益凌打来了电话。 “老远就看见一中门口挂的横幅了,”秦之耀低沉的烟嗓带着笑意:“不邀请我过去看看?” 益凌冷哼:“你从前泡高中生的那些事情要是让校领导知道,他们只会报J把你轰出去。” “被这么无情嘛,这么久以前的事情还记着,”秦之耀无奈道:“我已经从良很久了,欢迎你随时过来检查。” 益凌哼哼:“没兴趣,我要比赛了,挂了。” 更衣室里已经空无一人,益凌弯腰系好鞋带,站起来拧开门把手。 门一开,纪襄就站在外面,看见益凌出来,纪襄忙走上前:“方便吗,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聊聊。” 益凌想起那天的事情,既然纪襄已经知道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当面说清楚。 “抱歉,瞒了你这么久,是我的问题。”益凌很直接的道了歉:“如果柏泽霄那天说的话让你生气,我理解,但是麻烦别冲他,有什么事找我就好了。” “你就这么护着他?”纪襄有些无法接受:“明明我和柏泽霄早就认识了,跟我透个底就这么难?” “对不起,我确实是想保护他,伤害到你的情绪,是我有错。” “我不是来听你道歉的!”纪襄大声打断益凌的话,她仰头看着益凌:“我喜欢你这么久,真的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的心很小,只够装一个人。”益凌抿唇:“你会遇到比我更适合你的人。” “别tm鬼扯了!”家教良好的女孩第一次爆了粗口,嫉妒和不甘充斥着她的大脑。 纪襄双拳握紧,豁出去一般:“但是,如果你和柏泽霄原本就不合适呢?你怎么办?” 益凌没听懂:“什么不合适?” 纪襄刚准备说话,就听见一声:“哥。” 纪襄面露惊色,一回头,果然看见柏泽霄就站在不远处,正笑着朝益凌走到。 “比赛快开始了。” “哦,好。”益凌转头看了一眼纪襄:“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 纪襄张了张嘴,眼睁睁的看着益凌被柏泽霄拉走,却没有任何能力挽留。 嘁! 纪襄咬咬牙,恨恨的盯着两人的背影。 可恶! “刚刚聊什么呢?”柏泽霄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没什么,刚打了个招呼你就来了。”益凌斜眼睨着他:“干嘛?查岗?” “是,”柏泽霄的语气有些酸:“竞争对手那么多,我怕一个不留神,你就被别人拐跑了。” 益凌失笑,趁着人不多伸手捏了捏柏泽霄的脸颊:“我就那么容易被拐?” “容不容易被拐是一方面,能不能好好盯着是另一方面,”柏泽霄拉着他的手,低声道:“我想好好守着你。” 此时已经快到运动员检录的地方,柏泽霄站定,冲益凌一笑:“我在终点等你。” 益凌点点头:“好。” 体育馆看台上的人很多,为各自喜欢的人摇旗呐喊,益凌看见了不少自己的名字,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裁判老师已经站到了终点处,一个干净的男孩儿站在他身边,和益凌隔着两百多米的距离两两相望。 信号抢高高举起。 随着老师的一声哨响,砰的一声,比赛开始。 参赛的大部分是已经分化完成的alpha,体力自然是没的说,在这样的比赛里益凌没有任何优势,偏偏是这样不利的条件下,信号一响,益凌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现在益凌第四。 但是距离在不断缩短。 第三。 过了一圈。 第二。 对于益凌来说,田径运动其实挺无聊的,如果给他选,他宁愿用这些时间去打打篮球或者干脆锤一个小时沙袋。 但是今天不一样。 今天益凌有目标。 最后半圈。 柏泽霄已经站在终点处,微微张开双手,益凌甚至听见,柏泽霄叫了他一声哥。 益凌咧嘴一笑,明明身体完全投入进奔跑这件事当中,他却还能笑得出来。 最后一百米。 益凌和另一个alpha并列第一。 终点的柏泽霄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直到此刻,才扬声喊了一句:“哥!” 这句话像是一个火星,点燃了益凌最后那点动力,脚下又有了继续迈进的勇气,益凌张开双手,投向柏泽霄的怀抱。 掌声雷动! 益凌稳稳的被柏泽霄拥进怀里,少年的声音就在耳边:“恭喜,哥,你是第一!” 益凌满身的汗,他抬头,他看见看台上的伊雀,站在二楼栏杆处,神情复杂的纪襄。 “霄霄,还记得我说的条件吗?”益凌气都还没喘匀,就开始说话。 “记得,”柏泽霄笑的温柔:“你想要什么?” 益凌冲柏泽霄勾勾手,柏泽霄听话的弯下腰,益凌一笑,当着所有人的面,仰头吻住柏泽霄的唇。 看台上一阵倒抽气的声音,柏泽霄先是错愕,接着很快接受了这件事,搂着益凌的腰,闭上眼睛,专心享受这个吻。 柏泽霄在这些事情上强势惯了,没几秒钟就夺回了主动权,益凌刚刚跑完步,原本就氧气不足,哪儿经得起这么折腾。 这还没过几分钟,益凌就受不了了,伸手去推柏泽霄的肩膀,推不动。情急之下,益凌只能发狠去拧他。 小腹敏感是吧,就往这儿招呼! 柏泽霄终于松开了嘴,满脸幽怨的看着益凌,可怜巴巴的叫了一声:“哥。” 益凌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拍了拍柏泽霄的肩膀:“先,先让我缓缓。” 经过今天的事情,学校里应该没人不知道他们是一对,益凌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前来祝贺的,过来调侃的,都被益凌打发走了,益凌靠在柏泽霄身上:“先送我去换衣服。” 更衣室在体育馆内,这里人少一些,益凌和柏泽霄刚一走进,就听见一声轻浮的口哨声。 柏泽霄一回头,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向两人走来,他冲益凌笑笑:“跑的不错,最后的彩蛋让人惊喜。” 益凌冷哼一声,显然是和那人认识:“你怎么跑来了?” “来看看你啊,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秦之耀转眸去看益凌身边的柏泽霄,勾唇一笑:“看来这位,就是你那个小男朋友了吧!” 第33章 “这就是你那小男朋友?” 秦之耀挑眉, 大喇喇的上下打量起柏泽霄,最后微微一笑,有些遗憾的耸了耸肩:“搞了半天,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柏泽霄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这句话让他非常不舒服。 “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柏泽霄还没开口,益凌先护起自己人来, 他一个跨步挡在柏泽霄身前,拦住秦之耀的注视:“省省吧, 有这个精力多关心关心你那些旧情人吧!” 秦之耀无奈的摊手:“说了多少遍了, 我现在妥妥的黄金单身汉,私生活比白纸还干净, 求求你发发善心, 别拿有色眼镜看我了行不行?” 益凌冷哼一声, 没有再就着这个问题和他掰扯,他指了指秦之耀, 向身后的柏泽霄介绍:“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 秦之耀,我妈妈的学生。” “这是, 我的,男朋友,柏泽霄。”益凌刻意咬重了“我的”这两个字, 极具警告意味的瞪了一眼秦之耀。 秦之耀笑了笑, 像是没看见益凌的眼神, 非常绅士的主动伸出手:“你好,秦之耀。” 柏泽霄冷着脸,顺着那只手看向面前这个人。 秦之耀今年三十七,但是保养得宜, 看着不过三十出头,五官是典型中国人的长相,虽然没有柏泽霄那样的精致,但是在周身成熟气质的加持下,也显得极有魅力。 秦之耀微微偏头,像是在提醒柏泽霄:“不打算打个招呼吗?小美人。” “喂!”益凌听见“小美人”三个字立马就炸毛了:“你丫叫谁?小美人也是你能叫的。” 柏泽霄不以为意,冷静的握住面前的那只手。 他对于这个称呼没什么反应,他很清楚,他和益凌,秦之耀到底更关心谁。 益凌瞪着眼睛看着面前两人握手对视了良久,气不过直接上手把柏泽霄拉走,语气不满道:“可以了可以了,差不多意思两下就行,干嘛握这么久?” 秦之耀笑笑,跟在两人身后准备进更衣室。 益凌双手抓着门框挡在他面前,仰头瞪秦之耀:“你进来干什么?” 秦之耀满脸无辜:“我以为我们是一起的。” 益凌呵呵冷笑了两声:“我跟你很熟吗?” 秦之耀嘶了一声,装模作样的掰着手指头开始算:“在一起住过四年,我还给你开过两次家长会,你妈妈不在的时候给你做过几次饭,这个交情,应该算是认识了吧?” 益凌明显不想搭理他,秦之耀失笑:“拜托,让我请你们吃顿饭总行吧,算是庆祝你拿冠军,可以吗?” 益凌眯着眼睛打量秦之耀半天,无情的关上更衣室的大门:“外面等着。” 秦之耀险险被门板撞到了鼻子,只好自嘲的笑笑,靠在更衣室对面的墙上,认命的等着两个人出来。 吃饭的地方是秦之耀选的,落座之后,秦之耀主动站起来倒茶,“抱歉没问你们的意思,这里是我朋友开的店,味道还不错,带你们过来尝尝。” 秦之耀把茶水推到柏泽霄面前,歪头一笑:“不知道这位小男朋友有没有什么忌口?” “没有,”柏泽霄自始至终表情都有些冷:“我不挑食。” 秦之耀点点头:“那有什么喜欢吃的啊?等会让这里的厨师给你单做。” “不需要,我哥吃什么我吃什么。” “哥?”秦之耀微微皱眉:“你比益凌小?” 柏泽霄点头:“我今年十七。” 秦之耀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眯着眼一脸好奇的打量起柏泽霄。 两人一来一回聊了半天益凌都没插上话,他啧了一声,伸手在秦之耀面前挥了挥:“这边洗手间在哪儿?” 秦之耀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哪知道益凌并不领情:“你带我去。” 秦之耀立刻意识到益凌这是有事想私聊,就笑了笑站起来。 “好,”秦之耀伸手扣上风衣的扣子,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左手背到身后,冲益凌微微欠身:“这边。” 益凌跟着秦之耀到了洗手间门口,秦之耀还没说什么,就被益凌攥住领口抵在墙上。 砰的一声。 秦之耀的背撞在墙上凸起的装饰物上,男人没喊疼,只是微微偏头,表情含笑有些无奈:“我又怎么招惹到你了,少爷?” “我说,”益凌的眸子带着寒意:“千万别告诉我你对柏泽霄有兴趣。” 秦之耀好笑:“你哪儿看出来我对他有意思了?” “你当我不知道你有多流氓,不感兴趣的你会聊这么多?”益凌眯了眯眼,秦之耀撩拨人的套路他太熟悉,他上大学那会儿生活极其放得开,几乎来者不拒。益凌就时常看见秦之耀院子后面的小树林里和情人**,甚至好几次在他妈妈不在的情况下把人带回了家。 益凌隐约知道一些,但是真真实实的撞见就只有一次。 益凌永远记得那天,他路过秦之耀卧室,在半掩的房门内看见的景象,他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恶心。 “想起那件事了?”秦之耀渐渐收起调笑的心思,看益凌的眼神有些愧疚和怜惜:“我大学那会儿不懂事,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我很抱歉。” 益凌推开他,板着脸转身起洗手池冲洗双手。 尽管那天之后,秦之耀就再也没有带人回过他们家,益凌也再也没有见过他和哪个人纠缠不清,但是两个人的关系,确实从那天起变得疏远起来。 益凌不再找茬,不再哭闹着要求他妈妈把秦之耀撵走,哪怕秦之耀想要亲近,主动要求送他上学,益凌也会退避三舍,冷着脸拒绝。 就好像他秦之耀身上有什么肮脏的细菌。 益凌有时候想想,自己为什么那么拼命的想要保护柏泽霄身上的那份干净,最重要的原因,可能真的就是在秦之耀身上。 “总之,别打他的主意。”益凌抽出两张纸擦着手,透过镜子看着秦之耀:“他跟你不一样,别教坏他。” 秦之耀笑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 益凌微微皱眉,他倒没有这么意思,只是——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秦之耀已经欺身上前,高大的身躯把益凌困在洗手台和墙壁之间。 秦之耀垂眸,眼睛中的笑意尽失:“就这么没有办法原谅我吗?明明我都忏悔这么多年了。” 益凌对面着秦之耀,双手不自觉的去抓身后的洗手台,恐惧感不自觉的渗透全身。 他忘记了。 秦之耀是s级的alpha,信息素全开的时候一个眼神就能生生扼死树上的小鸟。 益凌咽了咽口水,戒备的看着对方:“秦之耀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秦之耀甚至伸手抵住益凌身后的镜子,脸上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不然你早就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益凌皱眉,眼睁睁的看着秦之耀另一只手朝自己而来。 几乎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益凌不管不顾的闭上眼睛,握拳直接朝秦之耀的脸上招呼,虎虎生风的拳头还没碰到秦之耀的脸就被半路拦截,另一个拳头已经蓄势待发,益凌一个侧身,没想到头皮被扯得一痛。 嘶! 益凌抱着后脑勺疼的龇牙咧嘴,扭头一看,洗手台后面有一个小小的金属挂钩,因为和墙纸眼色几乎一模一样,益凌根本就没留意。谁知道好死不死的就抵在益凌的后脑勺处,他猛地扭头,正好被挂钩的尖尖滑到头皮。 疼是真的疼。 后面传来一声轻笑,益凌扭头,秦之耀正捂着嘴,无奈耸肩:“我想提醒你来着,谁知道你上来就想揍我?” 益凌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冷不丁往我这儿凑?” 秦之耀好脾气的背下这口锅,伸手把益凌翻过来:“让我看看。” 益凌低下头,听见身后秦之耀嗯了一声:“挂掉了几根头发,有点破皮但是不是很严重,这两天洗澡的时候留意一点就好了。” 秦之耀伸手替益凌弄掉衣服上的几根落发,不动声色的把头发收进口袋里。 “我的错,不然等会给你点一份猪血补补?” 益凌摸着后脑勺回头瞪他,摆摆手:“回去吧,我去上个厕所。” 秦之耀见他进去,在门外喊了一声:“不用我跟着?” 听见里面中气十足的“滚!”,秦之耀低头笑了笑,转头回到座位上。 柏泽霄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见到秦之耀回来,也没怎么表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 秦之耀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一脸兴味的打量着柏泽霄的眉眼。 “你姓柏?我叫你小柏,可以吗?” 柏泽霄放下手机,冷冷的看了一眼秦之耀,薄唇吐出三个字:“柏泽霄。” 秦之耀了然,看来是不行。 “这里的苏式点心做的不错,要不要点一份给你尝尝?” “不用,”柏泽霄没有那份心情和他假客气,直言道:“益凌不在,你没有必要对我殷勤。” 秦之耀这个人,柏泽霄看见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容小觑。 从前纪襄那么缠着益凌,柏泽霄虽然讨厌,但是从来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因为她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但是面前这个人不同,他很强,有丰富的社会阅历,更重要的是,他和益凌有过长达四年的相处。 柏泽霄有种感觉,如果他稍微掉以轻心,面前这个人真的有可能把益凌从他身边抢走。 这种感觉让他生气。 与其装模作样的相互试探,不如直接撕破脸正面宣战。 “我很讨厌你,”柏泽霄冷言:“你也讨厌我,我看得出来。” 秦之耀挑眉,有些惊讶:“不装了?” 男人挺了挺腰,坐直几分,看着柏泽霄欣赏的点点头:“不错,这样也好,你要是一直在我面前装你哥的乖宝贝,我只会觉得你是个怂货。” 从益凌到达终点抱住柏泽霄的时候,秦之耀就一直在观察这个陌生且漂亮的男孩儿。 他对益凌的宠溺,接吻时不动声色、像是挑衅一般看了一眼看台上的某人以及他对自己丝毫不加掩饰的敌意。 秦之耀早就看出来,这个男孩儿,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干净纯粹。 “为什么回国找益凌?”柏泽霄首先发难:“你们明明已经十年没联系了,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 秦之耀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好像没有通知你的义务。” 柏泽霄的眼神又冷了几分,他还没开口,益凌的声音已经传来。 “恩?还没上菜吗?” “应该快了,这边食材都是现准备的,所以慢一些。”几乎一瞬间,秦之耀就换上一张笑脸:“你饿了?不然我去催催?” 益凌摇摇头,弯腰坐在柏泽霄身边:“霄霄你呢?” 柏泽霄也笑:“我也还好,刚刚和秦大哥聊得很开心,不是很饿。” 秦大哥? 益凌转头盯着秦之耀,你丫跟他说什么了? “天地良心,就真的只是闲聊。”秦之耀无辜的高举双手,勾唇指了指柏泽霄:“不信的话,你问小柏好了。” 小柏??? 益凌转头去看柏泽霄。 柏泽霄盯着秦之耀,捏着杯子的手因为太用力已经泛白。 柏泽霄笑笑,一脸的风轻云淡:“真的只是随便聊聊,放心吧哥!” 第34章 如果刨去刚开始的不愉快, 这顿饭吃的还是挺和谐的。 饭后,秦之耀把两个人送回了学校,笑着拿出手机看着柏泽霄:“要不要交换一下手机号码?” “不用了, ”益凌冷冷的拍开秦之耀的手, 冷嘲热讽道:“你手机里人多,挤不下我男朋友的电话。” 秦之耀失笑, 无奈的收回手机:“那就先这样吧。” 益凌正准备走,突然又听见秦之耀叫了他一声。 “干什么?”益凌回头。 “你最近有没有感觉——”秦之耀抿了抿唇:“算了, 我先走了, 有时间再说。” 丢下这一通没头没脑的话之后秦之耀就开车走了,益凌看着他消失在街角的车屁股,皱了皱眉:“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秦之耀没回酒店也没去公司,照着之前朋友给他推荐的地址, 去了一家私人医院。 医生早早的等在诊室里, 看见秦之耀进来,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秦先生是吧,是您要进行基因检测吗?” “不是, ”秦之耀把口袋里的几根头发放在桌子上:“样本在这儿。” 医生带上医用手套,仔细检查了那几根头发, 点点头:“发根的头皮组织还很新鲜,这份样本我们收下了。” “只靠头发能检测准确吗?”秦之耀有些怀疑。 医生笑了笑:“只要含有正常人体组织的都可以,头发和血液检测是一样的。” “好,”秦之耀点点头:“那,什么时候能知道结果?” “大概一周之后。” “医生,”秦之耀单手握拳放在唇边,皱眉犹豫了半天才说出口:“如果说,一个alpha, 我是说未分化的,有没有可能,其实是个Omega。” 医生眨了眨眼,没太明白秦之耀想说什么。 “我是说,我一个朋友,”秦之耀顿了顿:“我弟弟,之前检测结果都是alpha,但是我好像,最近在他身上闻到了,O信息素的味道。” 这话说出来有些怪怪的,秦之耀笑了笑,坦然道:“我陈述事实,医生你别多想。” “不会的,”医生笑笑:“那你弟弟分化了吗?” “没有。” “他多大?” “今年虚岁十九了。” “十九岁,说实话这个年纪没分化,Omega还情有可原,如果是alpha,我们会考虑分化迟滞症的可能性。你弟弟有做过检查吗?” “这我不是很清楚,他自己说之前诊断是分化迟滞症,”秦之耀拧眉:“但是,我觉得不太像。” “如果你是在怀疑他的性别的话,可以带他来做个检查。” “那之前的那些——” “基因检测的结果并不是百分百的正确的,”医生解释道:“理论上说年纪越大信息素水平越稳定,测出来的结果就越准确,但是哪怕你是分化前一天做的检查,也只有99.9%的可能性,有例外是正常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弟弟,也可能是Omega?” “不排除这种可能。”医生摊手:“如果说你能确定你闻到的Omega信息素是你弟弟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这种可能性就很大了。” 秦之耀的表情变得复杂,半晌之后,他站起来:“谢谢医生,一周后我来拿报告。” —— 自从和秦之耀见过面之后,柏泽霄就突然变得粘人起来,打球要跟着,体育课要跟着,连上个厕所都恨不得站在旁边守着。 益凌有些崩溃的捧起柏泽霄:“我真的不跑,求求你不要像牧羊犬似的盯着我了好不好?不然我给你咩一个?” 柏泽霄握着益凌的手:“我想看着你,我怕我一个不留神,你就不见了。” 益凌微微皱眉:“是不是秦之耀那家伙跟你说什么了?” 柏泽霄摇摇头,低下头像一只失落的萨摩耶:“我就是觉得,我什么都比不上他,比起我,秦大哥应该更适合做男朋友。” “谁说的?”益凌板起脸:“跟我说个名字我现在就去揍他,谁说你不适合做男朋友了?你明明比姓秦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柏泽霄这才慢慢抬头:“真的吗?” “真的,”益凌挑眉:“我的眼光你都不相信吗?” “哥,”柏泽霄眼睛亮亮的盯着益凌:“如果说,你两年前没有遇见过我,你会喜欢上秦之耀吗?” “啊?这是什么问题?”益凌皱眉,脑子里不住闪过十多年前在秦之耀房间门口看见的那一幕,表情瞬间如同吞了十几只苍蝇。 “绝对不可能。”益凌斩钉截铁道。 益凌的表情柏泽霄全部看在眼里,他小心翼翼道:“他以前,是做过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情吗?” 益凌皱眉,咂了咂嘴,烦躁的挥挥手:“提这些事干什么?睡觉睡觉。” 柏泽霄体贴的没有继续追问,两个人收拾好躺在床上,夜色中,益凌难得主动抱住柏泽霄,轻轻的感叹。 “要是都像你这么干净就好了。” 柏泽霄轻轻搂住他,他特别喜欢益凌这样亲昵的依偎在他怀里。柏泽霄声音带笑:“你是想说,秦之耀他不干净吗?” 益凌冷笑两声,没有说话。 柏泽霄挑眉,黑暗中,他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秦大哥大学那会儿,应该不少人追吧。” “是很多,”益凌闭着眼睛靠在柏泽霄胸口:“光我见过的都能挤满我们家院子。” “你们家院子?” “昂,”益凌没好气道:“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就喜欢把人往家里带。靠了。” “往家里带?”柏泽霄有些惊讶:“你妈妈不介意吗?” “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院子里,还有房子后面的小树林。真的带进门的少,也就我妈不在的时候会——”益凌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不耐:“算了,不说了,想起来就恶心。” “恶心……”柏泽霄微微皱眉,联想到之前伊雀发给他的视频,画面里两个交缠在一起的肉体也给他这样的感觉。 柏泽霄一联系,惊讶道:“秦之耀不会是在你家里——” “恩,你猜对了,”益凌瓮声瓮气:“我还好死不死的撞见过一回。” 当时益凌才不过**岁,隔着一道门,几乎是惊恐的看着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他想走的,僵硬的双腿好不容易迈开,却不知道怎么惊动了房间内的秦之耀。 “益凌?” 秦之耀满身的汗,怀里还紧紧抱着另一个人纤瘦的腰肢。 就这样和益凌的眼神撞在一起。 两个人的眼神都写满了惊讶和慌张。 尴尬的气氛不断发酵,益凌当时太小,还不是很明白两个人在干什么,他只是本能的觉得恶心。 益凌眉头紧锁,他后退两步,捂住口鼻,仿佛房间里的空气都是脏的。 “益凌,你先听我——” 益凌没听,转头跑走了。 这件事绝对是益凌童年阴影榜单的top.1,直到现在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他的观念。 益凌沉沉的吐了一口浊气,后悔道:“我当时就不应该上楼去提醒他手机落在客厅了,我管他去死!” “那种事,确实挺恶心的。”柏泽霄的声音有些遗憾:“秦大哥看上去又成熟又绅士,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我好失望。” “装的罢了,”益凌耸肩,仰头提醒他:“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恩,我知道了,”柏泽霄笑笑:“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益凌伸手抱住他的腰:“现在知道你自己多好了吧?” “哥,”柏泽霄捧起益凌的脸,担心道:“你会因为这件事讨厌我吗?” “怎么会?你是你他是他,他做的事情干嘛要你来承担后果?” “太好了,”柏泽霄低头,夜色中,少年的眸子却额外明亮:“哥,我能亲亲你吗?” 益凌笑了一下,主动嘟嘴:“来吧。” 柏泽霄凑近,益凌吧唧一口啄在他唇上。 但是仅仅这样柏泽霄哪里能满足,他衔住益凌的唇,勾着他辗转缠绵了好一会儿。 一吻毕,益凌捂着发红的嘴唇,皱眉看着柏泽霄:“你这些小手段跟谁学的?” “这些需要学吗?”柏泽霄笑笑:“我想和哥亲近,自然而然就这样了。” “嘁,怎么不说自己天赋异禀?” “哥,我只有你一个,过去,现在,未来,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其他人”柏泽霄抓住益凌的手:“我和别人不一样,你明白吗?” 益凌当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笑了笑,安抚似的摸了摸柏泽霄的头发。 “我都明白。” 第35章 益凌这一觉睡得非常的不舒服, 仿佛整个人躺在水面上,温水没过喉咙和鼻子,把益凌层层包裹住。 原本一切都很平静。 接着水温开始渐渐升高, 热气开始挤压益凌的身体和肺部的空气,益凌难受的想要挣扎, 奈何身体像是失去了知觉,任他用尽所有的力气仍然没办法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温度还在升高。 水流已经如同岩浆, 一寸一寸的灼烧着益凌的身体。 益凌张开嘴,大口大口的汲取新鲜的氧气, 但是还是不够。 某一刻,滚烫的热流好像终于找到了他身体的突破口, 奔涌着钻进他的血管, 血液被点燃, 如同沸腾的熔岩流过身体的每个角落。 益凌像喊,却怎么也喊不出来。 突然,手上感觉到了一丝沁凉的触感,益凌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猛地握住对方,贪婪的想从对方身上获得一丝凉爽的快意。 “哥?” 益凌被灼烧的迷迷糊糊, 恍惚之间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哥?” 益凌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谁在叫他? “哥,醒醒。” 一个冰凉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 益凌瞬间感觉舒服了不少, 灼热感稍稍褪去, 理智渐渐恢复,益凌缓缓的睁开眼睛,柏泽霄那张放大的精致脸孔就在眼前。 “哥, ”柏泽霄峰眉紧蹙,眼睛里满是担心的盯着益凌的脸:“你怎么了?半天都叫不醒。” 益凌眨了眨眼,一低头,才发现柏泽霄的半边胳膊被自己手脚并用的搂在怀里,他的脑袋底下也不是枕头,而是柏泽霄结实的肩膀。 益凌一惊,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上,睁着一双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眼睛,对柏泽霄茫然道:“抱,抱歉,睡迷糊了。” “睡迷糊了?”柏泽霄显然不太相信这个答案,他抓住益凌的肩膀,凑过去和他额头相抵:“是不是发烧了?” 少年卜一凑近,益凌就闻到了一股特别好闻的香气,像是浸在寒潭深处多年的楠木,凛冽中带着一丝清香。 “你身上,好好闻啊。” 柏泽霄一怔,侧头去看益凌。 益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此时脸红的如同熟透的苹果,他双眸迷蒙,歪着头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半靠在柏泽霄身上,如同一个瘾君子一般,贪婪的嗅着柏泽霄身上的味道。 这样的益凌实在太过诱人。 柏泽霄看的有些失神,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声音暗哑低沉:“哥?” “恩?”益凌懒懒的应了一声,伸出手环抱着柏泽霄的背,更加变本加厉的凑近了几分。 随着益凌的凑近,一股甜腻的香气汹涌而出,十分强势的钻进柏泽霄的鼻腔。 柏泽霄皱眉,这味道他这两年时常闻到,但是往往一瞬即逝,这是第一次,他这么清楚的感觉到这种味道的存在。 窗户外面有麻雀张开翅膀扑棱着往天上飞,爪子和尖嘴划在窗户的玻璃上发出一阵尖锐的摩擦声。 益凌如梦初醒,靠在柏泽霄怀里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靠! 我在干嘛? 益凌猛地推开柏泽霄,连跪带爬的往后退。 “哥!”柏泽霄猛地欺身上前,益凌吓得不自觉的向后倒去,结果手直接挥空,半个身子都落在了床外面。少年大手不由分说捞住益凌的腰肢,一用力直接把益凌重新扣回怀里。 柏泽霄惊魂未定的松了一口气,垂眸看了一眼益凌身后,语气有些埋怨道:“差点掉下去了,哥。” 益凌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还真是。 两个人已经到了床边,差一点点益凌就要后脑勺着地栽下去。 “做噩梦了吗?”柏泽霄忧心忡忡的看着益凌,他从来没有见过益凌这样。 没醒的时候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很难受的样子,结果自己刚刚凑近,益凌就想一条蛇一样主动缠上来,抱住自己的胳膊怎么都不肯松手。 好不容易叫醒了,结果还—— 柏泽霄盯着益凌脸上渐渐退下去的红晕,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益凌不太对劲。 “要不要陪你去看医生?” 益凌退出柏泽霄的怀抱,摸着额头摇了摇头:“不至于,我没事。” 刚刚身上快要煮熟的灼热感已经渐渐褪去,益凌背后上已经是一层薄汗,凉飕飕的贴着衣服。 益凌这才感觉出有点冷。 他打了个寒颤,有种刚刚从桑拿房出来的畅快感。 益凌伸了个懒腰,利落的翻身下床,对着床上还一脸忧心忡忡看着他的柏泽霄安抚一笑:“做了个怪梦,出了一身汗,我洗个澡就没事了,放心。” 洗完澡出来,益凌已经和往常一样。 柏泽霄紧紧盯着益凌,他总感觉,益凌好像有哪里变了。 “说起来,你是不是要分化了?”益凌吃着早餐:“我好像在你身上闻到了很好闻的味道。” 益凌的话打断了柏泽霄的思绪,他耸耸肩:“有吗?” 益凌看着面前少年优雅的切割煎蛋的动作,勾唇一笑:“最近有感觉自己对信息素变敏感了吗?” 柏泽霄摇摇头:“没有,还是老样子。” 益凌有些失望:“真的假的?” “真的,”柏泽霄抬眼看他:“不管对Omega还是alpha,我都没什么感觉。” 益凌咂了咂嘴,撑着下巴深思,感情早上那会儿的味道是自己脑补出来的? 没容他多想,柏泽霄已经把一份牛奶推到他面前:“哥,快点喝,要迟到了。” —— 高一和高三的教学楼挨得很近,至少不用在向前那样穿越大半个学校去找对方。 两个人见面也方便了不少。 放学之后,益凌慢悠悠的踱步下楼,却没有在教学楼下看见柏泽霄的身影。 留堂? 益凌走到高一教学楼下往上看了一眼,A班的灯已经灭了,就在益凌纠结要不要给柏泽霄发条信息问问的时候,身后响起柏泽霄的声音。 “哥。” 益凌回头,看见赵伯也站在柏泽霄的身后。 赵伯礼貌的欠了欠身:“益同学,又见面了。” 益凌对这位司机印象还不错,便笑着打了招呼:“今天怎么过来接柏泽霄?” “夫人吩咐,放学之后接小少爷去挑一身衣服,过两天家里有重要的客人,不能怠慢了。” 益凌挑了挑眉。 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柏家有事要让柏泽霄回去,怎么这会儿—— 赵伯笑笑:“小少爷一个人估计有些拘谨,不如益同学陪他一起?” 益凌一愣,指了指自己:“我?” “哥,你陪我去吧。”柏泽霄抓住益凌的手腕央求道:“我不想一个人。” “不是,这……” 关键是柏家我一个人都不认识,我去算怎么回事? 赵伯体贴的笑笑:“你放心,今天去试衣服只有我和少爷,柏家的其他主人们都不在的。” “哦,”益凌点点头,这才放下心:“那,我就过去看看?” 车子穿过大半个青城,最后在一家门脸质朴的英文店门口停了下来。 益凌下车往店里一看,里面空间还不小,零零总总有四五个人在试衣服。 赵伯打开门,和胖嘟嘟的金发老板说了几句,金发老板笑了笑,伸手请两位少年上楼。 楼上一整层都是打通的,中间有一个圆形的橱窗,展示着各种款式的西装和相关配饰。 胖老板亲自从货架上拿出一套对柏泽霄介绍,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柏泽霄都没什么反应,转过头去看益凌。 “哥,你觉得怎么样?” 益凌失笑:“你挑衣服干嘛问我?你喜欢就去试。” “你喜欢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柏泽霄执拗的盯着益凌的眼睛:“你不喜欢的我也不要。” 益凌笑了。 感情我都不喜欢,你就什么都不穿? 益凌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赵伯,可惜这里有外人,不然到时可以趁机撩一下柏泽霄。 金头发的老板听不懂中文,但是两个少年的态度摆在眼前,他还是能看懂几分。 “It\'s seems this young master needs some advice【这位小少爷似乎需要一点建议】”老板把几件西装摆到益凌眼前,笑眯眯道:“ you help him I\'d appreciate it。【你能帮帮他吗,我会跟感激的。】” 益凌咂了咂嘴,勉强伸手看了一下几件西装的款式。 西装益凌接触的确实不算少,特别是在英国那几年,但是真论起西装的穿着和品味,他可能这辈子都赶不上秦之耀。 好在柏泽霄这种宽肩窄腰的身材本身就有很大的优势,穿什么样的都不会太丑。 益凌在一件白色单排扣和另一件黑色双排扣的西装之间来回挑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拿了黑色的那件。 “就这个。”益凌递给他:“去试试。” 柏泽霄接过衣服要去更衣室,老板拿着量尺和大头针就要跟着进去。 “you stay here。【你在这儿等着。】”柏泽霄冷冷道,转头拉住益凌的手:“哥,你跟我进来。” “我?”益凌摆摆手:“我什么都不懂进去干什么?你让老板给你弄吧。” “我不要,”柏泽霄板着脸:“除了你,我不要任何人碰我。” 这话莫名有些暧昧。 益凌脸色微红,简直不敢去看身后赵伯的眼神。 这话真的不是我教你家少爷说的!真的! 赵伯笑了笑感叹:“小少爷也是那么黏你。” 益凌干笑两声,柏泽霄又拉了拉他的手:“不是说之前在英国的时候经常穿西装吗?你帮我弄一下好不好?” 益凌无法,只得陪着柏泽霄一起进去。 更衣室的门关上,益凌立刻仰脸掐了一把柏泽霄的脸颊,低声训他:“撒娇也要分场合,十七岁的人了不要面子的啊?” “不要。”柏泽霄义正言辞:“面子没你重要。” 第36章 穿衣服这种事益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好在更衣室里面充当起人形衣架,抱着柏泽霄脱下来的校服,看着对方脱下T恤,拿起准备好的白衬衫穿上。 柏泽霄的生长速度确实很快, 快的甚至有些过头。 益凌怔怔的看着他宽阔的肩膀, 恍惚中竟然有一种自己面对的是一个alpha的神奇感觉。 “你不会真是个alpha吧?” 柏泽霄正低头扣着衬衫的扣子, 冷不丁听见这句话, 有些茫然的回头看着益凌:“你说什么?” 益凌微微皱眉, 歪头认真打量起柏泽霄的眉眼,半晌之后, 益凌缓缓开口:“霄霄, 你想做alpha吗?” 柏泽霄眨眨眼,没有正面回答益凌的问题,反而把疑问抛还给他:“你希望我是个alpha吗?” 益凌抿了抿唇,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没事的, 哥你直说就好了。”柏泽霄露出一个暖洋洋的微笑:“我不会生气的。” “如果你是alpha,”益凌的表情有些苦恼:“两个A谈恋爱,是不是不太合适?” 柏泽霄的表情未变, 那双漆黑的瞳仁像一片深海,里面再怎么波涛汹涌, 外面始终一片平静。 “也是,”柏泽霄笑了笑,把所有的情绪深深的迈进内心深处,他一席白衬衫,干净如赤子。 柏泽霄伸手,轻轻搂住益凌:“我想和你在一起,别的都无所谓。” 领结是益凌帮着打的, 柏泽霄老老实实的低着头,看着益凌抓着领带的两端,手指灵活的绕了个结,轻轻一拉形成一个漂亮的温莎结。 益凌一抬头就看见柏泽霄盯着他的手,表情认真的像是在看一场魔术。 益凌笑笑:“我在英国那会儿经常得穿西装,时间久了手速也跟上了,当时我妈的好多学生还排队让我帮他们打领带呢!” 柏泽霄语气酸溜溜的:“那你也帮秦之耀打过吗?” 益凌动作一顿,抬头去看柏泽霄的眸子忍不住染上笑意:“打过。” 柏泽霄的脸一下垮下来,闷闷的从鼻子吐出一股气,赌气道:“我想把领带换成领结。” 益凌好笑,伸手拍了拍柏泽霄的脸:“逗你的,我才不帮他做这些呢!” “真的?” “这我还能骗你?”益凌轻轻拍了拍益凌的肩膀:“好了,出去吧!” 西装很合身,精良的剪裁很好的凸显出柏泽霄的好身材,黑色的西装裤包裹着一双长腿,这一身穿出去,贵族少爷的气质一下就出来了。 益凌站在柏泽霄的身后,冲镜子里的他一笑:“好看。” 柏泽霄抿着唇,目光似有笑意,老板拿着卷尺走上来,收了收西装的腰,和身边的助手小声说着什么,助手一一记下。 “Soyou made a decision?【所以你们决定好了吗?】” 柏泽霄点头:“就是这件。” 衣服两天后可以取,两个人坐回赵伯的车里,益凌撑着下巴,闲聊道:“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你妈妈把你叫回家里吃饭啊,这位客人这么重要吗?” 柏泽霄摇摇头:“那边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哦,”益凌点点头,目光不动声色的移向前排的赵伯,赵伯了然一笑:“主人家的事情,我们做司机的哪里知道这么多?” “不过,应该是对小少爷来说很重要的客人,不然也不会特地叫您过去,”赵伯撇了一眼后视镜里的柏泽霄,意味深长道:“小少爷,到时候还是好好准备比较好。” 宴会的时间特地选在周末,是柏泽霄不上课的时间。 之前的礼服赵伯赶在前一天晚上送到了柏泽霄家里,周末当天八点,益凌穿着睡衣,跪在床上替柏泽霄系好了领带。 “可以了。”益凌伸手替柏泽霄整理了一下领口:“到那儿不用怯场,该吃吃该喝喝,反正你不受重视,宴会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有人问你话你就哦啊恩,别的一个字都不用说,你多的越多他们问的越多,索性一开始就装傻子,清净。” 柏泽霄低笑两声:“你好像很有经验。” 益凌耸肩:“大学里最不缺的就是party,正经的不正经的我都去过,门儿清。” “我知道了。” 益凌跪坐在床上,仰头看着柏泽霄:“我就不送你出门了,赵伯还不知道我住在你这里的事情。” 柏泽霄点点头,看着益凌穿着睡衣,坐姿乖巧的抬头看他,不免轻笑出声。 益凌一脸茫然:“你笑什么?” “哥,你这样,好像是送丈夫出门上班的妻子。” 益凌一愣,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衣,好像真有那味了。 “走吧你!”益凌拿过一个枕头扔在柏泽霄身上,不满道:“下回周末,你穿睡衣在家等我!” 柏泽霄出了门,赵伯已经早早等在门口,等到柏泽霄上了车,赵伯提醒:“我们先去龙蟠酒店。” “好。” 赵伯看了一眼后视镜中,一身黑色西装的贵气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外,和那天试衣服时的生动活泼简直判若两人。 “二夫人刚刚通知我,去龙蟠酒店接她。” 少年的眼神动了动:“我妈回来了?” “应该是。” 柏泽霄没再多问,赵伯的车开了一个多小时,一进酒店的院子,柏泽霄就远远看见一个披着白色长绒披肩的女人,冷着脸站在门口。 “慢死了,想让我站在这里冻死吗?”孔芙双手抱胸,垂眸看了一眼里面的柏泽霄:“给我开门。” 柏泽霄身后给她打开门,自觉的让出位子。 孔依芙坐进车里,狭小的空间内瞬间充满了浓浓的香水味。 孔依芙拿出镜子,仔细检查脸上的妆容,还不忘叮嘱柏泽霄:“今天是我们母子第一次进柏家大门,精神着点,别让别人瞧不起!” 柏泽霄看着窗外,根本就没有搭理她。 赵伯不动声色的看着后视镜,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柏泽霄很好,可惜摊上了这么一个母亲。 车子出了城,在一个半山庄园的门口停下。 孔依芙下了车,骄傲的昂起头颅,拿着小包跨上庄园的台阶。 “抱歉太太,您不是夫人邀请的人,不能进去。”门口的佣人伸手,拦住孔依芙的去路。 “什么?”孔依芙脸色一变,怒道:“我是小少爷的妈妈,为什么不能进去。” 佣人低着头,机械的重复了一遍:“您不是夫人的邀请对象。” “你!”此时柏泽霄面无表情的走上台阶,在佣人恭敬的欠身中,毫无障碍的走了进去。 孔依芙气的脸色发青,顾不及体面,蛮横的想往里冲,却被佣人直接架开,眼看着做了自己多年筹码的儿子一步一步迈进了自己最想要的生活,孔依芙发了疯似的尖叫一声:“柏泽霄!” 尖锐的女声穿透走廊,柏泽霄转身,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他们根本就不会让你进来,你不过是个想借着孩子一步登天的傻女人,”柏泽霄的表情有些怜悯:“他们怎么可能放在眼里?” “我是你妈!”孔依芙怒道:“你能进,我为什么不能?” “我姓柏,虽然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柏泽霄耸了耸肩,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就这么简单。” —— 佣人带着柏泽霄一路走到正厅,大们一推开,里面的人正笑着聊着天,看见柏泽霄进来,桌子中间,那个一身珠光宝气的微胖女人雍容一笑:“你来了?” 柏泽霄点点头,没说话,已经有下人替他推开了一把椅子。 柏泽霄落座,房间内又恢复一片祥和,仿佛根本不知道刚才外面的闹剧。 柏泽霄垂眸看着面前精致的盘子,他很清楚,没有柏夫人的授意,佣人不敢真的拦住孔依芙。 甚至,从一开始,孔依芙就不会知道今天这里有宴会。 “今天叫你过来,主要是让你见见公司里的合作伙伴,人挺随和的,”柏夫人撇了柏泽霄一眼:“你也老大不小了,要出来见见人。” 柏泽霄皱了皱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柏夫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分化了吗?” “还没有。” 柏夫人点点头:“不着急,反正迟早要分化的。人,你先见着。” “我能不见吗?”柏泽霄的声音有些冷:“我不需要相亲。” 柏夫人笑了笑,仿佛柏泽霄的话只是不懂事孩子的胡搅蛮缠。 “你是Omega,迟早是要结婚的,”柏夫人鲜红的指甲拨弄着面前的勺子:“你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是好歹都是柏家的孩子,我会用心给你找合适的人。” 柏泽霄刚要说什么,柏夫人的声音陡一边冷:“没有柏家,你连下一顿饭都吃不起。” 柏泽霄脸上已经是布满寒霜。 柏夫人轻蔑的笑笑:“也是,你年纪轻,饿几顿也没什么,只是可怜了你那个花钱如流水的妈。” 柏夫人把勺子扔进碗里,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你要是想让你妈活活被追债的人打死,现在就可以走。” 柏泽霄放过膝盖上的双拳不住的颤抖,时间过了很久,柏夫人耐心好,转头和身边的小侄女笑着说话,一点都不心急。 过了大约十分钟,他听见一声隐含怒意的“人在哪儿?” 柏夫人得意的笑了笑,她从来没把这种半大的孩子放在眼里。 “叫他进来。” 柏夫人介绍:“这位是我们家公司最近刚刚合作上的外企,英国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技术顾问,还兼职大学老师,人成熟稳重,跟你很配。” 正说着,大门再次打开。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声响起:“柏夫人好。” 柏泽霄猛地瞪大眼睛,这声音—— 柏夫人点点头,指着门口的男人对柏泽霄说:“这是秦之耀,秦先生。” 第37章 “这位是秦之耀, 秦先生。” 柏夫人亲厚的拉着柏泽霄的手:“这是我们家的小儿子,柏泽霄。” 秦之耀脸上的笑容在撞上柏泽霄那张布满寒霜的脸时瞬间凝固。 卧槽! 柏夫人微微皱眉, 目光在两个人之间转了几圈,把情绪掩藏在笑容下。 “秦先生坐吧。” 仆人像是之间得到过主人的示下,把秦之耀的位置安排在了柏泽霄身边。 秦之耀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主位上的柏家女主人,这个女人太过强势,既然是人家的主场,也实在犯不着因为这些小事和她周旋,只能无奈接受了对方的安排, 硬着头皮坐到了柏泽霄的身边。 柏泽霄不动声色的往边上退了退, 像是刻意和秦之耀拉开距离。 秦之耀苦笑,如果早知道是这样, 他压根就不会赴这场约。 人都到齐,佣人们开始上菜。说是柏家的宴会,其实真的算得上是柏家主人的只有柏夫人一位,剩下来都是其他分支上的孩子,没什么发言权,好在年纪都小, 说话就没那么拘束, 餐桌上的气氛还是很轻松。 除了秦之耀这边。 柏夫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把话题往柏泽霄和秦之耀身上引。 “听说秦先生是大学老师, 泽霄还在上高中,你们之间应该能有不少共同话题。”柏夫人笑着:“泽霄, 以后功课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找你秦大哥,别拘束。” 秦之耀笑着:“青城一中听说教学质量挺好的,老师都很有水平, 再加上小少爷天资聪慧,哪里需要我来多管闲事?” “那毕竟是不一样了,”柏夫人端起酒杯,意味深长的抿唇一笑:“老师上课,再怎么认真都不可能有自己家里人来的耐心,也方便两个人交流感情,你说是吗?泽霄。” 家里人? 秦之耀挑了挑眉,对这种说法有些抵触和不屑。他和柏泽霄见面不过几个小时,这么快就想着把他们俩撮合成一家人,这位柏夫人未免太着急了些 秦之耀笑了笑没说话,余光撇了一眼柏泽霄,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柏泽霄自始至终冷着脸,薄唇紧抿脸上隐隐有怒气。 秦之耀暗自惊讶,这小子,不反抗? 见柏泽霄半天没有说话,柏夫人极有耐心的又问了一遍,声音稍稍提高,像是震慑又像是威胁:“你说呢?泽霄。” 柏泽霄眨了眨眼,转头去看柏夫人,动作机械的垂眸:“您说的是。” 这场面荒唐的秦之耀差点笑出声,这小子搞什么? 柏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指示下人把面前的一碗花旗党参雪蛤端到柏泽霄面前。 “泽霄,给你秦大哥盛一碗,这雪蛤味道还不错,让他尝尝。” 秦之耀没推辞也没接话,放在身下的手轻点着膝盖,目光不动声色的在柏夫人和柏泽霄之间来回转。 这母子俩,有意思。 柏夫人这句话明显是想打压柏泽霄,既然是这两个人在斗法,秦之耀也不想掺和,沉默着观战,把主动权交给柏泽霄。 桌子上的气氛瞬间降入冰点。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柏泽霄站起来,拿着佣人递过来的空碗,给秦之耀盛了一碗甜汤。 送到秦之耀面前的时候,秦之耀忙两只手接过来,笑道:“辛苦了,我自己来就好。” 早几分钟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两个人的视线第二次撞到一起,秦之耀从那双深入寒潭的眸子中读到了这样的话,他苦笑着发现,如果不是柏夫人在场,这碗汤的最终归宿应该是浇在他脑袋上。 一顿饭吃的秦之耀觉得胃疼,桌子上的气氛诡谲,暗流涌动,那边柏泽霄和柏夫人已经跨擦跨擦眼神对垒了好几个回合,秦之耀赔笑周旋,只觉得吃下去的都是刀片。 好不容易吃完饭,下人们撤了菜开始上茶,秦之耀揉了揉被虐待了一个中午的胃,琢磨着怎么找点借口落跑。 他看了一眼柏泽霄,对方当然没搭理他。 这小子不知道是心里有气还是被柏夫人捏住了什么把柄,吃饭全程装哑巴,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不愿意配合啊! 秦之耀默默叹了一口气,还得自己想办法。 秦之耀的眼神清楚的落在柏夫人的眼睛里,柏夫人笑了笑:“秦先生看看想用点什么水果,让泽霄给你拿。” 秦之耀苦笑,我哪儿还敢再使唤他? “不用了吧,让泽霄歇一歇。” 泽霄? 柏夫人笑了,似乎很满意秦之耀的识趣。 反观柏泽霄,握着拳瞪着秦之耀的眼神,恨不得下一秒就用桌子上的水果刀把他给捅死。 秦之耀不用看都知道,奈何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柏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我看这儿挺闷的,泽霄待得也不太舒服。我这里斗胆跟柏夫人请个辞,茶我带泽霄出去喝,也趁这个机会聊聊天,彼此多了解一点,您看怎么样?” “好,很好。”柏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我们家最近新开了一家茶楼,就在山脚下度假村那边,正好请秦先生过去暖个场。” 柏夫人冲下人招了招手:“找个司机来,送秦先生和小少爷下山。” “不用了,我自己有——” “总要有人给你们带路,不是吗?”柏夫人笑的和气,语气却不容反驳。 柏家人财大气粗,大概已经习惯了在自己的地盘上当皇帝。 秦之耀放下手,无奈接受安排:“那,多谢柏夫人盛情。” 茶楼里,秦之耀婉拒了老板给他们两人准备的包厢,找了个最角落的雅座。等到点完茶,侍应生走远了,秦之耀才如释重负的松开西装扣子,语气疲惫的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倒了血霉了,相个亲竟然遇见的是——” 秦之耀抬起头,看了一眼满脸风雨欲来的柏泽霄。 “别这么看着我,”秦之耀耸耸肩:“没有我,你这会儿还坐在那间屋子里受罪呢!” 柏泽霄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站起来就要走,秦之耀立马跟着站起来抓住他的手腕。 “等一下!” “松手!”柏泽霄冷冷的冰冷,表情像是要吃人。 “相信我,如果有的选我也根本就不想碰你!”秦之耀看了一眼不远处角落里的摄像头,低声道:“这是你们柏家的店,你猜猜,现在谁可能坐在监视器对面看着我们?” 柏泽霄是个聪明人。 尽管满心的怒气,但是隐忍着和秦之耀坐下来。 “不管怎么说,撑一会儿再走。”秦之耀撑着下巴,懊悔道:“早知道我tm就不应该来这一趟,谁知道摊上这么个破事。” “你最不应该的是回国。” 上了茶,柏泽霄垂眸抿了一口:“你不回来,这些事也牵扯不到你。” “你这话明显有私心呐,”秦之耀笑笑:“我不回来,今天来和你相亲的就是别人,能有我这么体贴还带你出来透气?” 柏泽霄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秦之耀耸耸肩,对这种没有实质伤害的动作完全不屑一顾,他靠在沙发上,眯眼打量起柏泽霄。 “西装新做的?” “与你无关。” 秦之耀笑笑:“益凌看过了吗?” 少年喝茶的动作一顿,脸上的寒意瞬间消减大半,然而这并不是心情变好的预兆,秦之耀感觉的出来,少年的眼底,有更深厚,更汹涌的情绪正在酝酿。 “你们最近怎么样?” 柏泽霄放下茶杯,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秦之耀的眉眼。 “你究竟什么打算?” 秦之耀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益凌,”柏泽霄直接切入正题,完全不给秦之耀打哈哈的机会:“你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秦之耀没直接说,先是沉默着打量了柏泽霄几眼,突然没头没尾的问道:“既然益凌会选择和你在一起,你应该是Omega,对吧?” “你想说什么。” “果然,”秦之耀轻笑着摇摇头:“你们不能在一起,你们不合适。” “我们合不合适不是由你来说!” 秦之耀耸肩:“就算不是为这个,私心里,我也不希望益凌找一个像你这样的人。” “如果他喜欢的人是和他一样单纯善良的少年,我会欣然接受,不过你这样的,”秦之耀摊手:“还是算了吧。” 柏泽霄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你没权利安排益凌的人生。” “是你先问我想对他怎么样的?”秦之耀失笑:“老实说,我之前并不认为我有必要和你分享这些,不过现在,我觉得跟你分享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我回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他,”秦之耀坦言:“当然确实也有工作上的任务,不过这些都是顺带的。” “原本我的初衷就是照顾他,到现在我的规划仍然没变,不过是照顾的方式不同而已,而这些方式我如何选,全看益凌。”秦之耀轻轻点着沙发的扶手,细细的观察着柏泽霄脸上的表情:“本来我是计划退居到兄长的位置,我很满意,我想益凌也能接受。但是现在,我有点想反悔了。” 秦之耀笑了笑,略有深意道:“如果益凌没有走上他预设的道路,我也不会墨守成规。” “所以?” “所以,我在等一个答案,如果那个答案是我预想的那样,”秦之耀耸了耸肩:“我会追求他。” 卡拉! 白瓷茶杯的把手应声碎成两节,碧绿的茶水洒满了桌子,溅起的水珠沾湿了少年白色的衬衫。 秦之耀不为所动,双手交叉好整以暇的看着柏泽霄。 “别动你面前的那把刀,你赢不了的。” 秦之耀勾唇,笑着看着柏泽霄的视线从那把抹奶油的小刀上移开。 “我似乎没有告诉过你,我是精神力S级的alpha,”秦之耀气定神闲:“你的杀意,你想要做什么,我都看的清清楚楚,你没有赢的可能性。” 柏泽霄眯起眼:“你以为益凌会的看你吗?” “这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秦之耀摊手:“我要考虑的,只是怎么追求他,怎么获得他的心,仅此而已。” “你不会得到他的心,”柏泽霄声音发狠:“他恶心你。” 秦之耀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把情人带去他家里上床,这么恶心的事情都干的出来,竟然还想追他吗?”柏泽霄的笑容讥讽又轻蔑:“省省吧,你没资格。” 第38章 秦之耀显然没有料到柏泽霄连这件事都知道, 目光带着惊讶:“益凌连这件事都告诉你了?” “他喜欢我,也很信任我”柏泽霄笑容里充满挑衅:“我跟你,不一样。” 秦之耀眯了眯眼睛, 尽管脸上还挂着笑容, 但是显然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镇定。 “我得承认,你这句话有点激怒我了, ”秦之耀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歪着头, 用一种遗憾的语调说道:“可是,这一点你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不是吗?” “什么?” 秦之耀了然的笑笑:“今天, 宴席上的柏夫人,并不是你亲生母亲对吧?” 柏泽霄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 “你进来的时候我恰巧就在一楼,老实说,你母亲的叫声可真够刺耳的,我没柏夫人那么好的定力,想装听不见都难。”秦之耀换了个姿势,一脸兴味的看着柏泽霄脸上的表情:“柏夫人是柏家的女主人,却不是你的母亲,所以你其实是私生子, 你的母亲——” 秦之耀轻笑:“抱歉,无意冒犯, 不过通常, 别人称呼你母亲这样的女人,都叫做小三,我说的没错吧?” 柏泽霄没回答,秦之耀接着问:“益凌,知道这件事吗?” “你想说什么?” 秦之耀皱眉, 露出一个怜惜又苦恼的表情:“撒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对待恋人要真诚不是吗?” “所以呢?你想用我私生子的身份威胁我?还是用我妈是小三这件事来羞辱我?”柏泽霄不屑道:“或者你以为仅仅靠这件事就能破坏我和益凌?” 秦之耀静静的盯着柏泽霄的脸,轻轻摇了摇头:“小朋友,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什么意思?” “益凌的妈妈,也就是我的老师,是五年前车祸去世的,这你应该知道吧?” 柏泽霄沉默着,这件事他听益凌潦草的提起过。 “可是,你知道她是为什么会遭遇车祸吗?” “那天是益凌爸爸的生日,我老师丢下课题匆忙赶回国,带着益凌准备去他爸爸的公司给他过生日,然而,在开车过去的路上,她知道了一个令人难过的真想,”秦之耀垂眸:“另一个女人,益凌爸爸的小三,此刻就在公司里。” “我的老师因为大受打击,神情恍惚,和对面的卡车撞到了一起。当场身亡。” 秦之耀看着柏泽霄:“我倒是想问问你,你以为,这场车祸是谁的错?” 柏泽霄明显知道这是个套,冷笑:“你该不会以为,就因为我也是小三的孩子,我就应该为他妈妈的死而自责吧,该感到愧疚的是那个女人,不是我。” “很聪明,”秦之耀欣赏的点点头:“不过,我还有另一个问题。” “被小三害死了亲生母亲的益凌,要如何接受想靠着孩子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另一个小三儿子呢?”秦之耀笑着看着柏泽霄:“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柏泽霄皱眉,眼神有些复杂。 这句话问的是益凌,他没办法代替益凌回答。 秦之耀要的就是柏泽霄这样的表情,他笑笑:“你插了我一刀,我插了你一刀,扯平!” 柏泽霄垂眸看着眼前的狼藉,双眼失神似乎陷进某种情绪中,完全没有听见秦之耀在说什么。 秦之耀笑笑,还是太年轻。 他站起来,气定神闲的理了理西装外套,这个视角他很轻易的就能看见少年白皙的后颈,只是无意中一撇,秦之耀却立刻皱起眉头。 “你说你是Omega?” 柏泽霄还没回神,一只大手就啪的一声拍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桌面没有干透的茶水溅在柏泽霄脸上,少年眨了眨眼,回过神来,他一仰头,秦之耀放大的五官就在眼前。 男人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探究,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是Omega?” 柏泽霄不明白秦之耀为什么突然开始纠结起这个问题,但是一瞬间,他感觉到周围气氛开始不对。 一股带着重压的强大气息席卷了整个茶楼,桌子上的水珠被某种力量震出阵阵波纹,过道上装饰用的干花发出簇簇的声响。 这种重压怕是茶楼里的人类都受不了。 尽管柏泽霄自身没有任何影响,但是他能感觉的出来,这股力量很强。 秦之耀面容冷峻,目光定定的看着柏泽霄:“有感觉吗?”“!山!与!氵!タ!” 柏泽霄戒备的看着他,他不太确定秦之耀所说的感觉是什么,只能抿着唇不说话。 没一会儿,侍应生捂着脖子和嘴巴,脸色涨得青紫,他靠着墙艰难的靠近,声音沙哑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喉咙:“先,先生。请,请您控制一下信息素。我们,我们要受不了了。” 信息素? 柏泽霄不动声色的撇了一眼侍应生的表情。 这就是S级alpha的能力。 确实很强大。 一瞬间,一阵疾风拂过柏泽霄的面颊,空气中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秦之耀直起身体,看柏泽霄的表情有些怪异。 “你们不能在一起,”秦之耀摇头,表情严肃:“我不会让你和益凌在一起。” 丢下这句话,秦之耀就走了。 柏泽霄皱眉看着对方匆忙离开的背影,垂眸不解,他到底想说什么? —— “回来了?” 卧室的门从外面打开,益凌正躺在床上开杂志,他身上还穿着早上柏泽霄离开时候的睡衣。 益凌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歪头看着一身得体西装的柏泽霄:“好玩吗今天?” 秦之耀的话还萦绕在柏泽霄的脑海中,柏泽霄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行。” 益凌嗤笑一声:“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一点都不行,他们欺负你了?” “没有,”柏泽霄坐在床边,伸手去摸益凌的脸颊。 益凌的皮肤暖暖的,柏泽霄轻轻喟叹,这是他今天到现在,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 “我好想你啊,哥。” 益凌笑了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拜托,你离开我身边还不到十个小时,这就想了?” “想,离开你一秒钟我都会想,超过二十四个小时我就会发疯。”柏泽霄指腹轻轻划过益凌的脸颊:“只有你是我的解药。” “恩,”益凌咂咂嘴:“看来我这药也不太行,人家说好药一副下去就能包治百病,我这药你得吃一辈子。” 柏泽霄抿唇:“我甘之如饴。” “行了行了,别贫了!”益凌拍拍他:“作业写完了吗?没写完去写作业!” “差不多了,还差一点明天早上去学校写吧!”柏泽霄解开西装倒在益凌身上,他轻叹:“我好累了,哥。” 益凌摸了摸隔着被子压在他肚子上的脑袋,声音压低带着炫耀:“我今天一天都没下床,玩了一天,爽翻了。” “羡慕你,”柏泽霄的语气酸溜溜的:“我不在你能自由的享受生活,你不在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得了吧你!”益凌笑着推了一下柏泽霄的脑袋,挪了挪身体在他耳边低语:“被子早被我捂暖了!要不要上来感受一下?” 柏泽霄一骨碌爬起来,掀开被子就要往里钻。 “等会儿!”益凌手脚并用的拦住他:“洗澡去,满身灰你休想上床!” 柏泽霄心不甘情不愿的下来:“你等我!” 柏泽霄用最快的速度脱掉身上的西装,找好睡衣钻进浴室。益凌躺在床上听着,花洒从开到关不超过三分钟的时间,浴室大门被人从里面大力的拉开。 下一秒,满身水汽的少年就扑上床压在益凌的身上。 益凌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柏泽霄抱了个满怀。 益凌嫌弃的啧了一声:“水都没擦干净!” 益凌睡衣的前襟被弄湿了一大片,柏泽霄头发都没来得及擦,湿漉漉的挂在额前,像是一只淋了雨的可怜大狗。 “我等不及了,”柏泽霄睁着眼可怜兮兮的看着益凌:“我好冷,想让哥抱抱我。” 益凌失笑,张开双手:“来吧。” 柏泽霄这次学乖了,拥抱的动作很温柔,轻轻的把手交叉在益凌后背,紧紧的搂进怀里。 益凌费了牛劲才从柏泽霄的怀抱中抽出一支胳膊伸手去关灯,黑暗中,益凌长长吐了一口气。 “才十点不到,这个时间睡觉是不是太早了?” 柏泽霄满足的抱着益凌:“哥想干什么?” 益凌眨眨眼:“不然,我们接着上课?” 柏泽霄的手臂松了松,半晌之后,少年的声音打破寂静:“好。” 益凌来了兴趣,转身去拿手机:“你不在家的时候我特地研究了一下,这次我一定好好教你。” 柏泽霄皱了皱眉,立刻听出来益凌的话外音:“你,是不是看那个了?” 益凌一顿,咽了咽口水:“就,学习了一下。” “哦,”柏泽霄的声音有些意味深长:“你看的什么?” “这,”益凌有些脸红:“这怎么好跟你形容?” “我也要看,”柏泽霄抱住益凌的腰:“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第39章 这事儿说起来就真的挺扯淡的。 益凌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悔, 就不应该嘴瓢和柏泽霄透露自己看了那些东西。 益凌硬着头皮去看手机里的历史记录,柏泽霄就睁着一双眼睛盯着他的手背,安静的等着。 “不是, 其实也没必要非要一起看吧, ”益凌扭头,做最后的挣扎。 老实说这种事情一个人偷偷干也就算了, 两个人一起—— 益凌想想那个画面都觉得诡异, 到时候他是看屏幕还是看柏泽霄? “不行吗?” 明明房间中漆黑一片, 益凌还是能清楚的看见柏泽霄的眼睛,像夜色掩盖中的浪。 益凌咽了咽口水, 勉强点开一部不那么重口的片子。 画面开始播放,益凌立马如同握着烫手山芋一般把手机丢到一边。 他音量开的不大,但是在安静的房间里已经足够清晰。 丢出去的时候手机屏幕朝下倒在床上,只隐隐露出一点光亮,益凌没勇气再去把它翻过来,索性由着它去。 柏泽霄已经乖乖躺好,侧头看着益凌:“要开始上课了吗?” “恩,恩。” 益凌这次没有坐在柏泽霄身上,他发现这小子的身材虽然不错, 但是压迫感太强,不太合适正面。 “过来。” 柏泽霄乖巧的往益凌身边挪了挪, 仰头看着侧躺着的益凌, 声音轻柔带着诱哄:“哥,亲我。” 少年清亮带有磁性的嗓音自带魔力,益凌甚至没有讨价还价,低头轻轻印上柏泽霄的薄唇。 手机里暧昧的声响混合着唇瓣吮吻的轻响,空气中的温度开始渐渐升高。 甚至一向在这方面克制的益凌都有些血气上涌, 贪婪的想要更多。 益凌伸手,轻轻拨开柏泽霄睡衣的第一颗扣子,比起第一回 ,这一次他明显熟练了不少。 夜色中,两个少年的视线撞到一起。 “要继续吗?”益凌小心翼翼的问道,他不想让柏泽霄觉得不舒服。 “继续。” (天地良心我真没写啥,看过的都知道,求求审核放过我!!!QAQ 剩下来是摸摸和亲亲,算了不说了大家脑补吧!) —— 两个人一直闹到凌晨,才满身是汗的倒在床上,大概是刚才兴奋上头,脑袋充血把力气全用光了,这会儿亢奋感渐渐褪去,益凌趴在床上,懒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多动。 房间中,两个人齐齐躺在床上,失神的看着天花板,只有浅浅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做了什么。 益凌轻笑出声,捞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小电影早就播完,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 “我不想动了,”益凌抱怨,歪头看了一眼柏泽霄:“早点睡吧,也不早了,明天早上再洗澡好了。” 柏泽霄的气息渐渐平复,半晌没说话,房间内一片安静,就在益凌以为柏泽霄已经睡着的时候,少年翻身而起:“没关系,我还有力气,我来吧。” 益凌惊讶的看着柏泽霄麻利的从床上翻身下来,绝了,这小子都不知道累的吗? 柏泽霄下了床,长手一伸打开床头灯,屋子内瞬间笼罩在一片暖黄的光晕中。就这灯光,柏泽霄又转身走到益凌那边,弯下腰,一手穿过益凌的膝弯,一手扶着益凌的肩膀,几乎不费什么劲就把益凌凌空抱了起来。 “卧槽,你干——”猛地被人抱起来益凌吓了一跳,惊慌之下下意识的搂住柏泽霄的肩膀,等到整个人被抱起来,益凌低头看了一眼床垫,感叹:“我天你这也——” 太牛X了吧! 哪怕是益凌这样健身没停过的,也没办法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消耗这么多体力之后还能抱得起一个成年的男人。 这小子真是! “很厉害吗?”柏泽霄歪头,冲益凌纯良一笑:“可是两年前,我就这么抱过你的。” 益凌迷茫的眨了眨眼,努力回忆了一下未果:“两年前,我怎么不知道?” 柏泽霄想了想,低头一笑,了然道:“你当时发烧了,意识不清醒估计不记得了。” 益凌咂了咂嘴,不过回想一下也不奇怪,他们刚认识那会儿柏泽霄虽然瘦胳膊瘦腿的,但是那时候的力气就出奇的大。 这两年再稍稍一锻炼,能抱起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以后要是不想当医生了想找别的出路,举重运动员就挺好。”益凌调侃。 柏泽霄低笑两声,声音都听不见喘。 “我抱你去洗洗。”柏泽霄抬脚往浴室走。 “别了吧,你自己去就好,不用管我的。”益凌抓住柏泽霄的胳膊,拒绝道:“你也够累了,不用照顾我。” “不会,没关系,我不累的。”柏泽霄笑笑,无所谓道:“身上有汗可能晚上会着凉,还是洗一下好。你要是不想动就好好躺着,我给你擦擦。” 益凌其实也不想挂着汗睡觉,既然说了几遍柏泽霄还是坚持要给他擦身,益凌也乐得轻松,老老实实的躺在浴缸里,接受柏泽霄的服务。 柏泽霄的动作很轻,时不时拢起一捧热水浇在益凌肩头,很舒服。 益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柏泽霄说这话,大概是刚才真的累了,没一会儿就开始眼皮打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柏泽霄含笑看着益凌的睡颜,站起来轻轻把益凌抱起来,裹上浴巾擦干身上的水分,然后出了浴室轻轻的放在床上。 益凌全程没醒。 柏泽霄弯腰,用毛巾轻轻擦拭益凌脸和脖子上残留的水珠,益凌大概是睡迷糊了,嘟囔了一句梦话,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柏泽霄。 柏泽霄轻笑一声,弯腰低头吻了吻益凌的后脖颈。 结果嘴唇刚刚碰上益凌的皮肤,睡梦中的人像是受到了惊吓,猛地缩了一下身体惊叫:“别!” 柏泽霄动作一顿,抬头一看益凌。 对方闭着眼睛睡得正沉,完全没有苏醒的痕迹。 怎么回事? 柏泽霄微微蹙眉,接着床头灯橘色的光线,静静的凝视起那块白皙的后颈皮肤。 生理课他们初中就已经开过,有关分化,分化的不同方向,每种性别的特征老师统统讲过。 柏泽霄记得很清楚,这种反应明明应该是—— —— 翌日清晨。 益凌翻了个身,习惯性的去摸身边的床铺,却扑了个空。 他睁开眼睛,坐起来,身边的床铺还乱着,只是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浴室里隐隐有水声,益凌打了哈欠的功夫,浴室的门已经拉开,柏泽霄脑袋上挂着毛巾正在擦头发,抬头看见益凌,脸上立刻露出一个暖洋洋的笑容:“早安,哥。” “早安。”益凌咂了咂嘴,伸了个懒腰,半阖着眼下床去洗漱。 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他现在实在没办法像柏泽霄那样精神满满。 柏泽霄笑着看着益凌游魂一般路过自己身边再飘进浴室,他轻声提醒:“看着点台阶,小心滑倒。” “恩。”益凌懒洋洋的应到。 柏泽霄擦好头发的时候益凌还在刷牙,他索性打开衣柜,把两个人的校服找出来分开放好,就在这时,桌子上的手机亮起一条信息。 发信人是个陌生号码,信息的内容也很简单。 【下个周末接着过来,我约了星河娱乐的闵公子,到时候老赵回去接你。】 柏泽霄的目光变深,薄唇抿成一条冷峻的弧度。 他不想去。 奈何以他现在的实力,他没有资格拒绝。 柏泽霄冷着脸,默默的看着手机屏幕,短信的内容倒映在他漆黑的双眸中,这一刻的屈辱,他必须铭记在心。 “一大早谁给你发信息呢?”益凌靠在柏泽霄的肩膀上,半闭着眼睛好像还没睡醒。 “没什么,骚扰短信罢了。”柏泽霄关上手机,转过头捧住益凌的脸,温柔又宠溺的轻轻抹掉他下巴上的水珠。 “早餐应该做好了,下楼去吧!” —— 不知道什么时候,柏泽霄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晚上放学,益凌时不时就能看见赵伯的车停在学校门口,笑着说来接柏泽霄回本家。 有的时候是吃饭,有的时候是去公司。 益凌就奇了怪了,十几年都不上心的小孩,怎么这会儿开始想着要好好培养了? 益凌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赵伯说的那么简单,益凌找了个机会去问柏泽霄,结果刚一说到这个话题,柏泽霄的脸色就变得极其难看。 “怎么了?”益凌担忧道:“是不是你家里的人欺负你?” “我……”柏泽霄刚刚说了一个字,就咬牙皱起眉头,脑子不断浮现出秦之耀得意的笑容。 “益凌他,要如何接受想靠着孩子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另一个小三的儿子呢?” 啧! 柏泽霄烦躁的眉头紧蹙,明明知道这句话是秦之耀故意为之,但是就是在头脑钟挥之不去。 他确实被这句话影响了。 “霄霄?”益凌不明所以的看着一脸怒容的柏泽霄:“你怎么了?” “哥,”柏泽霄咬紧牙关想了一会儿,转头去看益凌:“你为什么一个人住?” “啊?”益凌一愣:“好好的怎么说起这个?” 柏泽霄定定的看着他:“虽然你妈妈不在了,但是你爸爸还在不是吗?为什么不和他一起住?” “你说这个啊!”益凌靠在沙发上,低头去摸沙发抱枕的穗子,过了好半晌,益凌才摇摇头:“原因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我也不知道跟你说哪一个。” “都说,”柏泽霄小心翼翼的看着益凌的表情:“不可以吗?” 益凌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伸了个懒腰:“让我理理思路。” “我跟我爸脾气一直不太合,小的时候就经常吵架,闹得家里不安生,所以我妈才带我出国。” “而且,现在我爸家里有另一个女主人,还有另一个小孩,”益凌耸耸肩:“相比起他们一家,我才像是外人,一起住太别扭,我就搬出来了。” 益凌含糊了那个女人勾搭上他爸爸的经过,这些腌臜事,没必要提出来脏了柏泽霄的耳朵。 柏泽霄静静的看着他:“你恨她吗?” “谁?” “那个女人。” 益凌抓了抓头发,为难的咂了咂嘴:“恨?我说不上来,反正不喜欢就是了。” 柏泽霄垂眸,半天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今天,干嘛突然关心起我家里的事情?” 柏泽霄抬头,猛地把凑过来的益凌搂入怀里。 “哎!”益凌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听见柏泽霄贴着自己的耳朵,轻轻呢喃道:“我好心疼你,哥。” 益凌一愣,眼眶狠狠的酸了一下。 他不是一个爱哭的人。 除了当年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整整哭了一夜,剩下来的人生,益凌几乎没怎么掉过眼泪。 益凌抿着唇,咬着后槽牙生生忍住眼眶的酸涩感,抱着柏泽霄的背,小心的勾掉眼角不小心掉出来的眼泪。 “傻小子!”益凌张开双手紧紧搂住柏泽霄的肩膀,嗔笑道:“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你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柏泽霄扣着益凌的后脑勺,目光阴鸷的看着前方:“柏家的事情,我会自己搞定。” 他不想益凌为了这些烂糟事分神。 为了益凌。 他不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 周五的晚上,赵伯的车又一次出现在校门口。 益凌原本正笑着和柏泽霄说话,看见赵伯的身影,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声轻叹像一把利刃插进柏泽霄心里,他站在车边,伸手摸了摸益凌的脸。 “今天是最后一次。我保证,”少年声音坚定:“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益凌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柏泽霄的头发像是安慰。 “你忙你的,正好待会儿我也有事,你不用顾忌我。” 柏泽霄垂眸,伸手勾了勾益凌的小拇指:“哥,等我。” 益凌笑笑:“这不一直等着的吗?” 车子消失在马路拐角处,益凌站在学校门口,一阵寒风吹过,益凌抱着胳膊瑟缩了一下。 有点凄凉。 他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来接我,”益凌揉了揉鼻子,直接了当的命令:“不是说如果有空今天去一趟公司吗?我现在有空了,现在过来接我。” 秦之耀笑笑:“乐意之至。” 半小时后,益凌和秦之耀到达在他现在就职的公司楼下。 这里是益凌外公所拥有企业下的国内分公司,真论起来,益凌算小半个少东家。 秦之耀下车给益凌开门:“早就劝你过来看看了,好歹是自家的产业,你这一天天的根本不上心。” 益凌耸了耸肩:“除了你谁知道我是董事长的孙子?来这儿给人当傻子看?” 秦之耀笑笑:“以后你可以跟我一起来,来久了,别人不就知道了?” “没这个兴趣,”益凌跟着秦之耀上了电梯:“如果不是今天我男朋友有事,我也不会过来。” “他有事?”秦之耀挑了挑眉:“你们都是学生,他能有什么事儿?” “他家里的事情,具体我也不清楚。” 秦之耀了然,点点头哼笑了一声。 “我说,”益凌被这笑声弄得有些不爽:“能解释一下我刚刚的那句话有哪儿戳中你笑点了吗?” “没有,我就随便笑笑。”秦之耀低头看他:“你们最近感情很好?” “不要太好。” 秦之耀点点头,意味深长道:“其实有些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你是这么觉得,但是另一个人可能完全没有这么想。” 益凌仰头,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别告诉我你想挑拨我们。” “不是挑拨,是事实。” 电梯门打开,秦之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益凌完全没接茬,两只眼睛定定的瞪着秦之耀。 秦之耀无奈的笑了笑:“坦然说,你们确实不合适,各方各面。” “是什么让你有了可以干涉我私事的幻觉?”益凌不可思议的看着秦之耀:“你就这么想挨揍?” 秦之耀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你就这么想揍我?明明在柏泽霄面前你那么温柔好说话的。” “省省,别装了谢谢!”益凌板着脸:“你卖萌不值钱。” 秦之耀立马恢复平时的表情,摊手一笑:“果然我玩儿不来柏泽霄那种类型的。” “人家不装!”益凌白了秦之耀一眼:“跟你不一样。” “是吗?”秦之耀像是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毫不留情的大笑出声。 “如果我没猜错,柏泽霄这段时间都很忙吧,连陪你的时间都没有,”秦之耀欺身上前:“你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吗?” 益凌皱眉,戒备的盯着秦之耀。 秦之耀轻笑,缓缓的吐出两个字:“相亲。” “你放屁!”益凌冷声:“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没证据我怎么敢瞎说?”秦之耀耸肩:“恰巧,前一段时间我也被人去介绍相了一次亲,你猜猜,我在饭桌上见到了谁?” 益凌撇着他,明显认为对方在胡说。 秦之耀笑笑:“他那天的双排扣黑色礼服挺好看的,我想你应该也见过。” 益凌脸色一变。 秦之耀看在眼里,得意一笑:“看吧,他对你也不过如此,不是吗?” 秦之耀乘胜追击:“而且就在我出门去接你之前,刚好看见他家的车停在对面的酒店。” “你猜猜,他过来干嘛? —— 这次的相亲地点选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益凌到的时候,另外一位还没有来。 柏夫人早就不在亲自参与这种事了,不过每次柏泽霄过来之前她会打个电话过来,象征性的问候一下柏泽霄,瞬间拎出他妈妈敲打敲打,保证柏泽霄依旧听话。 今天,柏泽霄刚落座,柏夫人的电话就来了。 “你到了。” “是。” “今天是风声制药的齐公子,跟你一样,不是齐夫人亲生的,”柏夫人的笑容似有嘲讽:“你们应该聊得来。” 就在她说完该说的,心满意足的想要挂电话的时候,那边柏泽霄的声音传来。 “这已经是第六次了,你计划里,还有多少次?” “当然是知道把你嫁出去为止。”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柏泽霄勾唇冷笑:“我只答应了你过来相亲,可没说要把自己嫁出去。” “是吗?”这样的威胁在柏夫人看来简直不痛不痒,她气定神闲:“可是在我看来,这是一回事。” “不是,”柏泽霄打断她:“只要我不想,你找一百个一千个alpha来跟我相亲,我也能担保,没有一个人敢娶我。” “那咱们不妨耗一耗,看谁先撑不住?” “当然可以,你可以试试。不过我比较担心的是,我的那位父亲耗不耗的起,”柏泽霄冷冷的盯着面前的桌子:“万一他死的时候我还没出阁,按照家规,柏家的财产,可必须有我一份。” 听筒里陷入一片寂静。 半晌之后,柏夫人冷笑一声:“你想拿你父亲来威胁我?” “不敢,不过是谈条件罢了,”柏泽霄耸肩:“我这样的小孩儿,哪里能威胁到您?只不过,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您也稍稍给我一点喘气的机会,怎么样?” 柏夫人笑了:“确实。” “最近辛苦你了,这个见完,你歇歇吧。” 冷冷的丢下这句话,电话就匆匆挂断。 柏泽霄放下手机,沉沉的吐了一口气。 相亲对象没一会儿就到了,那人个子不高,一身轻挑的粉色西装,脚步虚浮明显喝了酒。那人刚坐下,看见柏泽霄的脸,瞬间眼睛都直了。 “果然没骗我,是个美人!”齐少爷搓了搓手,目光不加掩饰的在柏泽霄身上刷了几个来回。 柏泽霄冷着脸忍受着对方贪婪的视线,赵伯还在门口等着,他至少要坐满半个小时赵伯才能回去交差。 半个小时。 柏泽霄垂眸,默默的记着时间。 结果没等到时间结束,对面的齐少爷已经按奈不住,伸手去抓柏泽霄的手。 “这儿人多,不然我们去别的地方坐坐?” 柏泽霄没动,目光冷峻道:“松手。” “别这么冷淡嘛!我说了半天的话你都不理我,好歹交个朋友。”齐少爷yin笑:“我知道一个地方清净,我带你去?” 柏泽霄终于忍不了了,带着寒意的眸子扫了一眼对方,猛地抓住对方那只不规矩的手。 还没等他发力,只听哎呦一声,那人已经连人带沙发被踹倒在地上。 桌椅翻到,在齐少爷吃痛惨叫声中,始作俑者好整以暇的放下脚,三两步走到齐少爷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我的人,你也敢碰?” 柏泽霄惊讶的看着一脸戾气的益凌,哑了半天才勉强发出声音:“哥。” 益凌侧头,目光带着厉色扫向柏泽霄。 柏泽霄心中一紧,他知道了! 柏泽霄握紧拳头,飞快整理着混乱的大脑,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和益凌解释这件事。 “哥,我!” 柏泽霄还没开口,只见益凌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一把攥住柏泽霄的领口,深深的吻了下去。 益凌睁着眼,目光扫到门口的赵伯,饱含威胁的瞪着对方。 他就是想让柏家人看清楚。 柏泽霄才不需要什么狗屁相亲! 他才是柏泽霄的男朋友! 第40章 酒店大厅, 十几桌客人惊讶的看着凶狠的吻在一起的少年,在大厅内诡异的安静中,啃咬和吮吸的声音变得异常明显。 半晌之后, 这个漫长的吻终于结束。 益凌松开柏泽霄的衣领, 利落的用手背擦了擦唇上的水渍,转头去看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齐少爷。 “你tm, ”粉色西装的少爷一脸愤怒的瞪着益凌, 伸手指着益凌的鼻子:“敢坏我的好事, 你给我等着!” 益凌冷笑,信步走到他面前。 明明两个人身高差不多, 益凌的气势却生生压了对方一头。 “不用等,咱们现在就可以把帐好好算算,”益凌脸色透着寒意:“今天的相亲,是谁替你安排的?” 对面娇生惯养的少爷哪见过有人这么和自己说话?生生被益凌的气势逼的后退了半步,结结巴巴道:“我,我凭什么告诉你?” 益凌笑了,伸手活动了一下脖子,长长吐了一口气感叹道:“好久没听见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 “一中的刺头,毕业的毕业, 转学的转学,剩下来的都不够看的娘炮, ”益凌把拳头捏得咔咔响:“难得遇到一个敢主动挑衅我的, 既然你这么有种,不妨今天我陪你玩玩?” 齐少爷一看对面是个不好惹的,瞬间怂了,“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益凌已经摩拳擦掌向自己靠近,那人大叫着救命, 连滚带爬的向外跑,还一连撞倒了好几张桌子。 丁零当啷的茶具破碎声中,益凌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草包。” 柏泽霄静静的看了全过程,直到此刻,才满怀愧疚的低叫了一声:“哥。” 益凌瞥了他一眼,弯腰抓住柏泽霄的手:“先跟我出门,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赵伯就在门口,双手合拢放在身下,恭敬的看着益凌拉着柏泽霄风风火火出了门。 益凌经过的时候稍稍停了片刻,转头去看赵伯。 “帮我和你家夫人带句话,她家小儿子我接收了,让她以后少操点心。” “哦对了,”益凌出了门,突然有什么似的转头撇了一眼一片狼藉的酒店,冲赵伯一笑:“麻烦你收一下尾,赔偿的账单直接寄给我就好,你们家那么大的本事,查我家的地址应该不算什么难事吧?” 丢下这句话,两人便快步离开了餐厅。 这附近出租车很好打,益凌随手拦了一辆,抓着柏泽霄的胳膊先把他塞进车里。 富丽堂皇的酒店大门渐渐在眼前消失,霓虹灯不断闪烁的繁华喧嚣被隔绝在车外,车子里一片寂静,益凌支着脑袋看着窗外,丝毫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 柏泽霄撇了一眼他的侧脸,愧疚的垂眸看着自己的膝盖。 这一次,益凌应该很生气。 车里很快到了小区里面,益凌先一步下车,没关车门,径自走到柏泽霄的家门口按密码。 柏泽霄默默的跟在身后,密码锁按钮急促的滴滴声像是带着怒气。 柏泽霄跟着益凌进了房间,好像自我忏悔一般垂头丧气的站在玄关的地方。 益凌钻进厨房到了一大杯水,咕嘟咕嘟仰头喝了个精光,他放下水杯爽快的舒了一口气,伸手去擦下巴的水珠,一抬头,客厅大门还敞着,柏泽霄如同一颗蔫吧的小树,颓丧的站在门口暗自伤神。 “把门关上。”益凌又冲了一壶热水,顺带往玻璃茶壶里丢了几多干玫瑰。 他端着茶壶从厨房出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门口的小树还蔫着,益凌撇了一眼,转头坐进沙发里,翘起二郎腿。 “过来。” 柏泽霄听话的走过来,站在沙发边,想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 益凌倒了一杯花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顺手扔了一个沙发靠枕到柏泽霄脚边。 柏泽霄终于肯抬头,茫然的看着益凌,仿佛在问他,这是干什么? 益凌耸耸肩:“我以为你这姿势是想给我跪下了,所以给你个枕头垫垫膝盖。” “哥,”柏泽霄垂眸,懊悔道:“对不起。” 益凌抿了一口茶:“对不起什么?” “不该背着你去相亲,”柏泽霄垂眸:“对不起。” “还有呢?”益凌抬起眸子,目光凌厉的看着柏泽霄:“就光光这些?” “还有……不该向你隐瞒我家的事情,”柏泽霄蹙眉:“我妈妈不是柏家的夫人,这件事,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益凌沉沉的叹了一口气,耐心道:“霄霄,这些事,我虽然也生气,但是却不是最要紧的。” 益凌皱眉,无奈的看着柏泽霄:“我最生气的,是你遇到困难这件事,是从别的人嘴里知道的。” 柏泽霄一愣,茫然的看着益凌:“哥?” 益凌板着脸:“你是不是和秦之耀相过亲?” 柏泽霄眨眨眼,立刻明白过来:“他告诉你的?” 益凌吐了一口浊气,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碰巧你今天那个酒店就在秦之耀上班的公司对面,你一出来他就看见了。” 柏泽霄薄唇紧抿,峰眉紧蹙表情有些不太好。 “我们确实见过,第一次赵伯来接我,就是去见他。” “靠!”益凌狠狠锤了一下身边的沙发垫,愤愤道:“早知道就多揍那家伙几拳,亏了!” 柏泽霄一怔:“你揍他了?” “昂!”益凌睨了他一眼:“一听他说跟你相过亲,我心里那个火,直接抓着他的领带给了他一拳。” 益凌双手抱胸,咬牙道:“当时就应该找个没人的角落狠揍他一顿!” “哥。”柏泽霄抿着唇:“对不起。” 益凌抬眼看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过来坐。” 柏泽霄坐在益凌的身边,益凌双手抱胸睨着他:“近一点。” 柏泽霄往前挪了一公分。 “再近一点。” 柏泽霄又往前挪了一公分。 益凌没绷住笑了一声,干脆自己凑过去,紧紧的抱住柏泽霄的脖子:“下回别说对不起。” “那要说什么?” “说你爱我。” 柏泽霄怔了怔,伸手抱住益凌的腰,像个脆弱少年一般,头抵着益凌的肩膀。 “我爱你,哥,”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好爱你。” 益凌蹬了拖鞋,整个人挪腾着跪在沙发上挺直腰板,才能勉强保持住爷们儿味,让柏泽霄伏在他肩上的姿势不那么别扭。 益凌摸着柏泽霄毛茸茸的脑袋:“明天打个电话给赵伯,让他过来接我们。” “去哪儿?” 益凌笑了笑:“柏家。” 第41章 益凌抬头打量了一圈屋内的装饰, 眯了眯眼:“你上回和秦之耀就是在这儿见的面?” 柏泽霄点点头:“当时是在隔壁饭厅。” 益凌不满的哼了两声,嘟囔道:“要是换别的地方我早就全给砸了。” 赵伯就站在门口,益凌歪头看了他一眼:“柏夫人什么时候到?” “已经在路上了, ”赵伯恭恭敬敬的欠了欠身:“夫人行程很紧, 临时收到两位在这里的通知,来晚了也情有可原。” 益凌冷哼一声。 今天早上柏泽霄打电话让赵伯接他们来本家, 结果兜兜转转还是来了这座半山庄园。 赵伯含糊着, 本家老爷在家不能惊动, 在这里谈也是一样的。 这种套路益凌熟悉的很,说穿了就是觉得他们俩不够格踏进柏家本家的宅子, 只能找个度假别墅将就着接待。 益凌不在乎,柏家怎么看他是他们的事情,他自始至终在乎的,就是有柏泽霄一个人。 正想着,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一身华贵貂绒的胖女人缓缓走进来,在下人的恭敬问好声中,目不斜视走到主坐的沙发上。 柏夫人款款落座,身后已经有佣人上前替她解下身上的黑貂绒坎肩, 她整了整颈上的宝石项链,轻轻抿了一口下人递过来的茶。 放下茶杯, 柏夫人才把视线转向一边的两位少年。 “听老赵说, 你找我有事?” 这个你显然指的是柏泽霄,益凌耸耸肩,毫不意外自己会被直接当成空气。 富贵到了柏家这个地步,礼节早就成了哄外人的笑话,没有利用价值的人, 在他们眼里,可能连一颗尘土也不如。 益凌很清楚,毕竟他自己也是在这样的家庭长大。 “找你的不是柏泽霄,是我。”益凌朗声,转头看着柏夫人:“我想你应该也听到消息了,昨天和柏泽霄相亲那小子被人打了,是我揍的他。” 柏夫人眯了眯眼,这才把视线转到益凌身上:“你是?” “益凌。” 益凌。 柏夫人轻轻拨弄着自己的翡翠耳坠,他隐约记得,青城一家做金融贸易的,董事长就是姓益。 柏夫人打量着面前的少年,突然开口:“益建城是你什么人?” “我爸。” “哦~”柏夫人了然一笑:“怪不得,益少爷年少有为,以你们家的实力,齐家那小子挨一顿揍不算什么,你不用跟我说。” “当然得和你说一声,”益凌笑了笑:“老实说,你们家的那点破事我没兴趣了解,不管您怎么看柏泽霄的母亲,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如果你矛头对准的是柏泽霄,那我就不得不插上一脚了。” 柏夫人扬着唇,一脸兴味的看着益凌,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我想,你最近这么费劲巴拉的给柏泽霄安排相亲,不过是想让他早点结婚离开柏家,不是吗?” “是,”柏夫人大方的承认:“我作为柏家的女主人,给我丈夫的孩子物色未来的伴侣,有问题吗?” “没有,但是没必要,”益凌耸肩:“不过我建议你下次自作主张之前,最好也先调查清楚,看看对方,是不是需要你的帮助。” 柏夫人挑眉:“益少爷有话不妨直说。” “柏泽霄有恋人,不需要相亲。”益凌冷眼看着柏夫人:“我,就是柏泽霄的男朋友。” “男朋友而已,”柏夫人笑了:“还是说你现在就能保证以后娶他。” “我能,”益凌回答的很干脆:“就算你不说,我以后也会娶他。” 柏泽霄一愣,扭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益凌。 过来之前,益凌从来没有向他透露过这些。 “哥,你——” 柏夫人笑了,表情满是嘲弄:“你把我叫来就是听你说这些?” “从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鬼嘴里听见这些话,实在是太可笑了。”柏夫人轻蔑的睨着益凌:“据我所知,你和你那个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吧?他说想娶柏泽霄,你爸爸会同意?” “我猜,不会。” “年轻人有冲劲儿是好事,可是你不应该到我面前来耍宝。”柏夫人的眼神充满怜悯,悠闲的吧两只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不屑的摇了摇头:“你们,太嫩了。” “是吗?”益凌笑笑:“或许是你一开始就误会了。我什么时候和你提过,我背后的资本是我爸的公司呢?” 益凌站起来,一步一步朝柏夫人走去。 “秦之耀所就职的公司,不过是国外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分部,甚至秦之耀本人也只是那家公司里的一个小小的顾问,他算什么?”益凌轻蔑的笑笑。 “那家生物科技公司是我外公的,当然,他手里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零零总总加起来,怎么说,也比你一个柏家多的多,你猜猜,”益凌弯腰抓住柏夫人沙发的两只扶手,仰头冷冷的瞪着面前的女人:“我作为他唯一的外孙,我的身家,有多少?” 柏夫人挑眉:“所以?” “我比秦之耀那个家伙好太多,我这样的,才更配得上你们柏家的家世不是吗?”益凌勾唇:“或者说,你从一开始不打算让柏泽霄嫁的太好?” “你还是没解决我刚才的问题,小子,”柏夫人冷笑:“就算是你外公,他同意让你这么草率的决定自己的婚事?” “他同意,”益凌笑笑:“我同意,他就同意,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我幸福。” 柏夫人冷笑,转头轻蔑的看了一眼柏泽霄:“看来他确实很喜欢你,能抱上这颗好大树,你挺有本事的。” 咚! 话音刚落,益凌的拳头就带着簌簌风声擦过柏夫人的耳朵,砸在她头发旁的沙发上。 柏夫人吓得惊跳起来,不敢相信的瞪着益凌:“你竟然敢?!”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说,你嘴里的益少爷,在一中,可是拳打混混,脚踢老师的校霸呢!”益凌笑笑:“我这种人,惹急了,可是真的会动手的。” 下人们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就要过来帮忙。 “你们谁敢?”益凌冷冷的扫了一眼身后:“再往前一步你们试试看!” 下人被吓得愣在原地,相互瞄着对方,没有一个敢上前。 “退后!”益凌瞪着他们:“否则我不保证第二拳是不是砸在你们夫人的脸上。” “你你你,你别冲动!” 下人们纷纷退到房间门口,惊恐的看着益凌的拳头。 柏夫人气的浑身发抖,精致的发髻乱了,额前的一绺头发狼狈的粘在口红上。 益凌笑容恶劣:“老实说,柏太太,你这样和蔼可亲多了。” “你,你!” 益凌收回手,居高临下站在柏夫人面前:“放心,我不会真打你,再怎么说,你也是柏泽霄名义上的母亲,我该管你叫一声岳母。” 柏夫人面色发青,瞪着益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益凌眯起眼,淡定从容的吐出致命一击:“减减肥吧,岳母大人,再胖要得心脏病了。” “滚!”柏夫人怒火攻心,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益凌砸了过去,益凌灵巧的躲了过去,悠闲的走到柏泽霄的身边,牵起他的手,温柔道:“走吧。” “小兔崽子!” 柏夫人尖锐的叫声就在身后,紧跟着是一声花瓶碎裂的声响。 在一众佣人们惊讶的注目礼中,益凌拉着柏泽霄,如同周末来郊了一趟游,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了这件宅子。 这一下把柏家人得罪的干干净净,益凌牵着柏泽霄的手,慢悠悠的走在半山公路上。 “没人送咱们回去了,”益凌咂了咂嘴:“走回去吧,累是累了点,权当锻炼身体好了。” 身后的人久久没有吭声。 突然,柏泽霄突然站定,反手拉住益凌,益凌一趔趄,转头去看柏泽霄:“怎么了?” “哥?”柏泽霄的表情有些自责:“你没必要因为我,和那个女人说那些话。” “哪些话?”益凌眨眨眼:“刚才说了一大筐,你指的是那句?” “娶我那句。”柏泽霄蹙眉:“就算柏家逼着我相亲,也不应该由你来承担后果。” 益凌静静的看着柏泽霄严肃的表情,几秒之后,轻笑出声。 “你不会真以为我说这句话只是在应付那个女人的吧?”益凌含笑看着柏泽霄:“这句话可不是假的。” 柏泽霄表情一滞:“那你,为什么——” “还不看不出来吗?明明昨天你都先说了的,”益凌摊手:“我爱你啊!” 这句话话音刚落,柏泽霄的表情就变了。 眉头紧蹙,双手紧紧握成拳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益凌那句“你怎么了?”还没问出口,就看见柏泽霄一滴眼泪掉下来,正好砸在他手背上。 温热潮湿的触感和两年前的记忆重叠,益凌一僵,半边身子都麻了。 靠!怎么哭了! 益凌瞪着眼睛,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飞快翻找着两年前的记忆。 以前怎么哄他来着? 绝了,怎么偏偏一个也想不起来!? 大概柏泽霄确实太久没哭过了,益凌僵硬的站在原地,尽管脑子里已经炸开了锅,却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短短两年之前,这小子已经换了一种哭法。 小时候完全是发泄似的,一哭起来眼泪啪嗒啪嗒能掉半天,伤心的仿佛天塌下来一般。现在虽然也掉眼泪,只是表情隐忍了不少,把难过统统藏在心里,咬着唇,努力忍着不让情绪外泄。 就,哭的挺爷们儿的。 益凌咂了咂嘴,伸手摸了摸柏泽霄的头发。 他现在摸柏泽霄的头发都得踮脚,根本没办法像两年前那样把对方抱在怀里哄。 就,先这样吧。 “怎么了?”益凌拿出了十足十的耐心:“好好的干嘛哭?” 益凌眨了眨眼, “你不觉得恶心吗?” “什么?” “我妈妈,”柏泽霄咬着牙,努力保持声音的平静:“她为了踏进柏家,做的那些事情。” “你知道我家的事情了是吧?”益凌看着柏泽霄的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猜猜,是不是秦之耀告诉你的?” 柏泽霄点点头。 益凌啧了一声,舌头顶了一下口腔壁。 拳头硬了! 狗逼秦之耀果然不做人! “所以你是因为知道这件事,害怕我嫌你是小三的孩子,所以一直没敢和我提家里的事情,也没敢跟我说,你所谓的‘大妈妈’在给你相亲?” “不是,”秦之耀摇头:“我不想你为了这些脏事不开心,我想自己处理好,然后再告诉你。” “霄霄,”益凌看着柏泽霄,眼睛很平静:“如果我站在你那个立场,隐瞒你一个人默默承担痛苦,你会开心吗?” 柏泽霄一愣:“我——” “开心吗?” 柏泽霄垂眸:“不会。” “所以,”益凌上前,和柏泽霄额头相抵,睫毛勾着对方的:“我也不希望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自己背。” “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 两个人挨得极近,益凌看着那对漆黑的眸子,听见对方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耳边。 “好。” “哥,我爱你。” 益凌笑了,这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空荡荡的山路上,两个少年额头相抵,沉默着拥抱了良久。 “霄霄,”益凌看着对方还湿润的睫毛:“你怎么不哭了?” 柏泽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他无辜道:“不哭不是好事吗?” 益凌哼哼了两声,眯起眼:“刚刚是不是诈我来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益凌又凑近了几分:“好好的突然那么严肃的跟我说‘没必要为了我家的事娶我’,不就是想试探我这句话是真心的还是随口说说?” “哥,”这声称呼尾音拖长,柏泽霄轻轻蹭着益凌的脸颊,像是撒娇又像是讨饶。 “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听见你说想娶我的时候。因为太开心了,总担心这句话是假的。” 益凌挑眉:“就这么开心?” 柏泽霄点点头:“我发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喜欢我,所以开心。” 益凌摊手:“我到现在都还没分化,万一以后要是个beta,还怎么娶你?” “那就我娶你!”柏泽霄紧紧搂着益凌,坚定道:“反正,以后我不会找别人结婚,你也不能!” —— 翌日,林医生的私人诊所里,柏泽霄一脸凝重的看着最新出炉的基因检测报告。 alpha。 看见结果的时候柏泽霄其实没那么惊讶,仿佛潜意识中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 林医生无奈道:“你打算怎么和你妈说这个结果?” 柏泽霄眉头紧锁,他现在脑子乱的很,却压根和他母亲无关。 柏泽霄咬着下唇,他其实并不介意AA恋,就是怕益凌他—— 虽然说益凌平时总是一副爱剑走偏锋的叛逆少年模样,但是在恋爱这块却意外很直男,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同性也可以相爱的概念。 如果让他知道这个结果—— 柏泽霄脸色渐沉。 怎么办? 林医生撑着下巴看着柏泽霄的表情:“你打算怎么办?” 柏泽霄沉默了半晌:“不知道。” 林医生笑笑:“也难怪,做了这么多年O,一朝检查变成alpha,难以接受是常事,回去慢慢习惯吧。” 柏泽霄只觉得头痛,轻轻叹了一口气,站起来去拿外套。 “不过也不是一点好事没有不是吗?至少你的小O男朋友会开心的。” “别开玩笑了,林医生。”柏泽霄瞥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带过Omega来你这里?” “你没带过?”林医生一愣:“你上回体检的时候带来的那个啊?忘了?” 柏泽霄动作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体检那个,叫益什么来着?” “他是Omega?”柏泽霄猛地走近,双手撑着林医生的桌子,语气震惊道:“你说,益凌是Omega?!” 第42章 “你说益凌是Omega?”柏泽霄不敢相信:“他怎么会是Omega?” 林医生摊手:“不然他应该是什么?” “他是alpha。”柏泽霄拧眉:“高一的时候他做过学校的基因检测, 结果是alpha。” “所以?”林医生无辜的耸耸肩:“基因检测的结果不是百分之百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吧?很多人十岁和十五岁的检查结果都不一样的,机体越成熟检测的结果才能越准确。” “可是,”柏泽霄狐疑的看着对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医生笑了:“我是医生啊, 每天接触那么多患者, 至少人家的性别应该能分得出来吧?” 柏泽霄站起来,似乎还是不太相信。 “拜托, 就算不论职业, 我好歹是个alpha, 在人群中辨别谁是Omega这是基本技能的?”林医生一脸兴味的看着柏泽霄:“你自己就没感觉,你那个小男朋友和别的alpha不太一样?” 柏泽霄抬眼看他:“比如说?” “比如说, 身体素质上肯定是有差异的,在加上AO天生的相互吸引,”林医生抿唇一笑,暧昧道:“你就没觉得他特别有吸引力,有的时候还很xing感,最不济,你应该有在他身上闻到过一点信息素的味道吧?” 柏泽霄立刻想到那天早上,益凌红着脸抱着他的怪异举动,还有上回无意中碰到益凌后颈, 对方睡梦中明显的瑟缩。 Omega的性腺位置就在后颈,这里是命门, 除了已经完成标记的alpha伴侣, 其他任何人的触碰,都会让Omega有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动作。 这是之前生物课上教的内容,柏泽霄记得很清楚。 说起信息素,柏泽霄确实经常在益凌周遭闻到一股好闻的甜香,但是往往转瞬即逝, 还没有抓住香味就已经消失。 柏泽霄一直模糊的以为这是益凌用的洗漱产品的味道,现在想起来,十有八九就是信息素的味道没跑了。 这么多细节综合起来,柏泽霄也没办法再说服自己益凌只是一个alpha。 林医生全程关注的柏泽霄的表情,他了然的笑笑:“看你的表情,应该有发现了不是吗?” “可是他去年去医院做过检查,医生说他是分化迟滞症,没有说他是Omega。” “这么嘛!”林医生转着手上的钢笔想了想:“按照流程来说,分化迟滞症的确诊是要进行性别检测,来确实病人是不是朝着该性别方向发育,但是如果病人之间做过检测能够确定自己是哪种性别,很多医生是会跳过这个步骤的。” “所以,”林医生转向柏泽霄:“你确定你男朋友当时做过基因检测吗?” 柏泽霄沉默了,他不确定。 “你要是不敢确定,可以现在带他来做一个,等到结果出来,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柏泽霄满脸的纠结,通常学校高一组织完体检确定性别之后,没有特殊需要是不会对性别重新检测的。 他要怎么劝益凌来医院做这个检查? 林医生看柏泽霄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好笑道:“需要这么严肃吗?这对于你来说,不是好事?” “什么?” “你很喜欢他不是吗?”林医生摊手:“现在你是alpha,他是Omega,只要你想,他就永远没有办法离开你。” 林医生指了指自己的后劲,冲柏泽霄神秘一笑:“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柏泽霄想起来,从前某一次他白日做梦的时候确实幻想过标记益凌,私心里他也确实更希望自己是alpha。 现在梦想成真,说一点都不高兴是假的,只是,他害怕益凌接受不了。 “别垂头丧气的了,少年,”林医生笑笑:“Be an Alpha。” 柏泽霄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还没缓过来。” 林医生很明白现在柏泽霄的感受,他耸耸肩:“A的占有欲和支配力是天生的,相信我,你很快就会迷上这种感觉。” 柏泽霄没说话,对于这一点,他不否认,不过—— “林医生,麻烦你一件事情。” —— 同一时间,秦之耀拿着冰袋轻轻按着自己的乌青的眼窝。 “嘶——” 秦之耀啧了一声,益凌那小子揍人还挺疼。 告诉益凌自己和柏泽霄相过亲这件事的时候,秦之耀就做好的被益凌揍的心理准备,甚至他已经计划好了被揍之后,反手抓住对方的手把人按进怀里好好安抚一番,他不指望益凌这样就能接受他。 至少在坦白相亲这件事上,他就比柏泽霄占得先机。 因为他是主动承认的。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益凌那一拳是真的重。 秦之耀被打的眼冒金星,身子一歪撞在电梯间的墙上,他眼睛睁不开,好不容易扶着电梯间的把手勉强站稳,一回头,益凌已经出了门,站在外面一脸阴沉的看着他。 “益凌!” 秦之耀正想出门,电梯们已经关上,门关上的前一秒,益凌还极其嚣张的冲里面竖起中指。 大门关闭,秦之耀啧了一声,愤愤的一拳锤在电梯门上。 失策了。 秦之耀扶额,有着十几年丰富恋爱史的男人竟然遭遇这样的人生滑铁卢,秦之耀有点不能接受。 “这是……和人打架了?”医生看着秦之耀的熊猫眼想笑不敢笑,憋了半天关心道:“我给你开点活血化瘀的药吧,你这样,上班挺不方便的。” “麻烦你了,”秦之耀苦笑:“被多年未见的小野猫挠了一下,没想到还挺疼。” 医生了然一笑,秦之耀这样的条件和身家,身边莺莺燕燕一定不少。 医生找来了药,给秦之耀包好放在桌上,秦之耀道了声谢,站起来正要走。 “对了,你上回那个头发样本的检测报告出来了。”医生一拍脑袋,回头打开抽屉开始翻找。 “我差点都给忘了,”医生抽出一张纸,递到秦之耀面前:“这是基因检测的结果,你看看。” 秦之耀一手捂着冰袋,一手拿起报告看了一眼结果。 果不其然。 Omega。 秦之耀笑了,捂着唇笑的停不下来。 医生和护士看的有些傻眼:“怎么,是结果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秦之耀把检测书收起来,冲医生一笑:“是好消息。” —— 益凌此时正在房间里练拳,突然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一阵恶寒从脊梁骨涌上来。 嘶—— 益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抱起胳膊打了个寒颤。 要着凉了? 益凌拿过一边桌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正在犹豫要不要回家拿几件毛衣过来,就听见客厅大门密码输入的声音。 “回来了?” 益凌站在楼梯上探头,正看见柏泽霄一脸凝重的打开门。 “啊,恩。”柏泽霄冷不丁听见益凌的声音,声色慌张的仰头恩了一声。 益凌靠着楼梯,明显感觉柏泽霄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怎么了?”益凌歪头:“检查结果不好?” 柏泽霄早上出门去林医生那里拿报告益凌是知道的,益凌快步走下台阶:“是不是身体哪里有问题?” “没有。”柏泽霄抓住益凌往自己额头上探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一切正常。” “你这是一切正常的表情吗?”益凌一脸狐疑:“你看上去就像是刚刚查出来癌症晚期似的。” “真的,我什么事都没有,哥你别担心了。” 益凌还是不太相信,伸手:“报告拿出来给我看看。” 柏泽霄乖乖的把文件袋里的报告单抽出来,益凌一页一页翻过去,确实一切正常。 “恩?基因检测报告呢?”益凌抬头去看柏泽霄:“怎么没在里面?你忘记拿了?” 柏泽霄含糊的应了一声,张口叫了声哥,表情复杂道:“哥,无论如何,我永远是爱你的,这一点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啊?” 着没头没脑的话听的益凌满头雾水。 柏泽霄执拗的抓着益凌的手:“你呢?” 益凌一脸茫然:“我也一样啊,昨天不是就和你说过了吗?” 柏泽霄垂眸,脸上还是带着明显的不安。 益凌无奈一笑,伸手轻轻弹了一下柏泽霄的额头:“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啊?就这么怕我离开你吗?” 柏泽霄看着他,话题突然转头:“哥,你最近,有感觉吗?分化什么的。” “有了!我正想和你说呢!”益凌眼睛一亮:“那天早上我不是闻到你身上有香味吗?我回头一细想,是不是就是你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益凌表情兴奋:“我好像能闻到一点点Omega信息素的味道了,估计是那个药起效果了。” 柏泽霄抿唇,过了好半晌才淡笑:“那太好了。” 益凌笑了笑:“所以你查不出来是什么?beta,总不至于是alpha吧?” 柏泽霄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叠成一张小卡片的报告单:“还是Omega。” 柏泽霄笑的温暖:“哥,你放心。” —— “什么?” 半小时前,林医生一脸惊讶的看着柏泽霄:“你让我帮你改检测结果,为什么?” “我哥很讨厌别人说他是Omega,这句话是他的雷区。”柏泽霄垂眸,表情冷静的分析:“而且这么久没分化他都丝毫不怀疑是自己性别有问题,我想,他大概潜意识里非常排斥自己会分化成O这件事。” 林医生摊手:“你还能一直不说?他分化也就这半年到一年的事情,你准备瞒着他一直到分化?” “说,但是不能这么快,”柏泽霄拧眉,沉默半晌之后慢慢开口:“这件事得慢慢来,要是冒然让他知道,他一定受不了。” 林医生不太赞同:“我得事先提醒你,O分化这件事可大可小,没有任何准备就进入发Q期,万一处理不好,后果可能很严重。” “准备我会来做,我不会让他有任何问题,”柏泽霄冷静又坚定:“我不会让他受伤,不管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第43章 早晨六点, 益凌今天难得起了个早,赤裸着上身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打量自己的身体。 “最近肌肉线条是不是不太明显了?”益凌捏了捏手臂,疑惑道:“健身最近我也没缺啊, 你装在家里的拳击袋我也有练, 怎么回事?” 柏泽霄就站在他身边刷牙,听见这话, 转头看了一眼益凌的身体, 虽然依旧很结实, 但是线条比起从前肉眼可见的柔和了许多 柏泽霄沉默的看着,益凌没有注意到, 其实除了肌肉,他的皮肤也在慢慢变好,细腻光滑,光线之下自带柔光效果,如同刚刚拨壳的鸡蛋一般。 这些,都是Omega分化的初期特征。 益凌注意到柏泽霄的视线,顺着对方的目光,渐渐看向柏泽霄脖颈之间,藏在睡衣之下隐约可见的胸肌和结实的手臂。 益凌伸手, 报复似的在他锁骨上揩了一把油。 尽管家里有地暖,沾着水的手冷不丁碰到皮肤还是有点凉。 “哥!”柏泽霄笑着讨饶, 伸手抓住益凌作乱的手:“别闹我了。” “照理说你也应该开始分化了吧, 我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了,”益凌凑近,伸手捏了捏柏泽霄的胳膊:“怎么不见你有变化?” “大概是我分化的慢,”柏泽霄放下牙刷,垂眸想了片刻突然问道:“哥, 除了我,你有没有闻到过别人信息素的味道?” 益凌摇了摇头:“也就闻到过一次你的,其他的还是没感觉。” “恩。”柏泽霄点点头,暂时放下心来。 “哥。” “恩?”益凌已经出了浴室,正站在床边换衣服,听见柏泽霄说话,就转过头来看着他。 “虽然你现在只能感觉到一点,但是,不要随便闻陌生人的信息素,”柏泽霄眨眨眼,温柔的笑了笑:“这样不礼貌。” 益凌楞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确实。 虽然说AO相互之间感受到信息素是无法避免的,但是这种东西就像每个人身上独特的标签,属于**。 益凌轻笑,有点忍不住的兴奋,终于也轮到他开始考虑这些问题了。 “之前alpha行为规范手册上怎么说来着?闻到陌生Omega的气息要礼貌捂住鼻子避开,是吧?” “这不是最重要的,”柏泽霄走到益凌身后,抱住他的腰,弯腰把下巴轻轻放在益凌的颈窝:“重要的是,如果你闻了别人的味道,我会吃醋。” 益凌笑了,歪头轻轻磕了一下柏泽霄的脑袋:“你是柠檬精吗?我这才刚刚开始分化你就开始吃醋了?” 柏泽霄笑着,意味深长道:“有些事情还是要未雨绸缪。” 益凌嗤笑,推了一把肩上的脑袋:“行了别贫了,去换衣服。” 柏泽霄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手,转头打开衣柜找自己的校服。 AO的信息素之间的吸引力是完全没有办法控制的,益凌那天早上的反应已经很好的说明这一点。 柏泽霄转头,不动声色的看着距离自己不过几米,毫不避讳,坦然的脱下睡衣换校服的益凌。 他很喜欢益凌在自己面前毫不设防的样子,但是离开自己的视线,这样的行为确实很危险。 柏泽霄垂眸,他隐约想起市面上有专门提供给Omega的信息素阻隔剂,或许能用得上。 还有什么? 柏泽霄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不得不承认,他对这块的知识确实太过缺乏。 从前因为太反感自己Omega的身份,柏泽霄压根就没有关心过关于O分化的各种准备。 现在想想,就是后悔。 柏泽霄咬着牙,拧眉沉思,得像个办法补补课。 这方面虽然他不了解,但是学校里已经分化的Omega那么多,他们一定知道。 找谁呢? 柏泽霄在学校里向来不交朋友,班里能叫得上名字的人寥寥可数,还基本上都是Beta。 已经分化的,Omega。 柏泽霄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一个人 —— 自从上回运动会,益凌当着全校所有人的面吻了柏泽霄,全校上下就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 青城一中论坛里,有关这两个人的话题一度霸屏,成了一中学子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 除了伊雀。 上回益凌当着面在柏泽霄脖子上吻出草莓印的时候,伊雀就知道自己被益凌当成眼中钉了。 运动会那天,这两人在田径场亲的难分难舍的时候,伊雀好死不死就站在不远处的看台上,在人群热情的起哄声中,伊雀的表情像生吞了一个苍蝇。更绝的是益凌嘴上应付着柏泽霄的纠缠,竟然还能分出精力,在人海中一眼就瞄中了伊雀,极其挑衅意味的瞪了他一眼。 身后是好事群众激动的尖叫声,伊雀只觉得脊背发凉,悔不当初自己作死去招惹柏泽霄。 他不想被校霸盯上啊!QAQ 虽然说在色相这块伊雀确实有点贪吃不要命的劲儿,但是真遇到这种刺头,他还是乖乖缩起脑袋怂了。 毕竟自己这小身板儿真的遭不住益凌几拳。 从那天开始,伊雀在学校里就老实了不少,老远见到柏泽霄都会自觉绕道,绝对不会在对方面前刷存在感。 然而伊雀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柏泽霄主动找上的一天。 这天他当到学校就看见有人站在他们班前门处,伊雀从楼梯上来的时候只看见对方的背影,没太在意就从后门钻进了教室。 结果刚一落座,前排的男生就点了点他的桌子:“外面有人找。” 伊雀一愣,这大清早的谁找他? 结果顺着同学指的方向一看—— 我靠! 柏泽霄! 身形高挑的男孩儿站在前门处,正偏头看着另一侧的楼梯口,明显像是在等人。 伊雀头皮发麻,立马趴倒在桌子上,把前排男生拉过来小声问道:“你确定他是来找我?” “昂!”男生茫然的点点头:“他亲口说的来找伊雀,我说你来没来。” “他来找我干什么?!” 伊雀把最近一个月的行程翻来覆去想了几遍,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招惹到这位祖宗了。 “不知道,他没说。” 伊雀叫苦不迭,对那个男生说:“求求你,跟他说我不在行不行?给你转一百块的红包!” 那个男生果真出去了,趁着柏泽霄和他说话的功夫,伊雀猫着腰,从后门口钻了出去,顺着楼梯跑到了楼上。 “他不在,刚刚听我们班长说,他今天生病请假了,你过几天再来吧。” 柏泽霄听着那个学生的话,头一撇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后门溜出来沿着楼梯跑了上去。 “谢谢。” 那男生话还没说完,柏泽霄已经抬脚,跟着刚才那人的背影上了楼。 伊雀蹲在厕所的角落,等了好久才给刚刚的同学发了信息。 【那个人走了吗?】 【走了,放心吧。】 伊雀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正要出门,就看见厕所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拐进来。 吓! 柏,柏,柏泽霄!!! 伊雀扭脸就往想往隔间里藏,拉住门把手人还没钻进去,只听见啪的一声,隔间的门被猛地关上,如鬼魅一般的少年就站在自己身边,声音低沉:“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没被标记过,还没有结婚,我不想死嘤嘤嘤!”伊雀吓得一个劲的求饶,抱着脑袋缩成一团,整个人抖成了筛子。 柏泽霄皱眉,疑惑道:“你做错什么了?” 伊雀心里哀嚎,我tm哪里知道?你要揍我倒是先让我死个明白啊! 柏泽霄这才反应过来伊雀大概以为自己是来打他的,脸色瞬间和缓了许多:“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伊雀仰头看他,一脸的无辜:“那你,找我干嘛?” “有点事情想想问问你。”柏泽霄表情平静:“你是Omega,对吧?” 伊雀缓缓点头:“是啊。” “已经分化了?” “恩。” 柏泽霄沉默了几秒钟,慢慢蹲下来和伊雀平视:“你能不能告诉我,Omega的分化,需要做哪些准备吗?” 伊雀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啊,啊?” “就是,Omega如果要分化的话,需要提前准备哪些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我。” 柏泽霄表情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付你钱,多少都可以。” 伊雀眨了眨眼,当场愣在原地。 喵喵喵? 第44章 “我能问一下, ”伊雀试探着撇了一眼柏泽霄的表情:“是谁要分化吗?” 柏泽霄冷着脸一口回绝:“不能。” 伊雀垂眸,不满的瘪了瘪嘴。 不说就不说呗,反正不是你就是益凌, 看柏泽霄那副紧张的样子, 答案就已经很明显了。 伊雀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知道柏泽霄这次过来是有事求他之后伊雀胆子就大了起来:“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怎么准备分化?注意事项, 需要的东西, 还有分化的身体变化, 所有你能想起来的,都告诉我。” “你之前生理课没上过吗?”伊雀皱眉:“这些东西生理课上都有啊?” 柏泽霄皱眉:“那些不够, 只是很简单的说了分化的特征,我想要更详细的东西。” “我说的不是那个,”伊雀有些意外有些惊讶:“高中这边每个学期都有啊,Omega的分化生理课,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 柏泽霄沉默了,他是真的不知道。 “怎么说好歹你也是顶着Omega的身份上的高中吧,这个都不清楚?”伊雀满脸黑线:“Omega分化生理课从初中就有开啊,每个学校都有,每天下午第四节 课就是, 不用申请,不计学分, 有需要就可以去, 如果情况紧急的话,还可以和学校申请让老师单独开课指导的。” 伊雀眯了眯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道:“你从来没去过?” 没说没去过,柏泽霄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么一门课的存在。 现在想想每年入学发课表的时候,里面好像确实夹着一张关于Omega分化知识的宣传单, 柏泽霄从来都把它当成是广告,发到手里半天不到就会扔掉。 气氛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中,伊雀看着柏泽霄满脸复杂的表情,嗤笑一声摊了摊手:“原来好学生也有短板嘛,看来上帝是公平的。” 柏泽霄懒得和他废话这么多,直接问道:“直接说内容。” “这些东西但凡有点常识的都应该知道吧,阻隔剂,抑制剂,条件好的话最好能一个月抽一次血检查一下O激素水平来推断第一次发q期,方便提前准备。剩下的,你去那个生理课听几回也都知道了。” 柏泽霄点点头:“那,身体上。” “身体上的变化还好吧,”伊雀摸了摸脑袋,皱眉开始回想,他分化算是比较早的那一批,现在已经分化快一年多了,很多细节早就忘了。 “反正就是,皮肤会变好,骨骼变软,这些东西你也应该都知道的。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起来了,你真想知道到时候问老师呗!” 柏泽霄点点头,主动拿出手机:“你微信号多少?” 伊雀头皮一麻:“不是吧,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要我微信干什么?” “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方便找你问话,” 上回传完小电影之后柏泽霄就把伊雀的微信号给删了,伊雀也是打死都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对方要微信的一天。 想起益凌那个挑衅的眼神,伊雀有些后怕:“不不不,不用了吧?” 柏泽霄平静的看着他:“还有给你转钱,算是这次的咨询费,两千够不够?” 两两两,两千?! 伊雀和柏泽霄前前后后撑死了不过聊了半个小时,能称得上有用的也就是那几句话。 伊雀咽了咽口水,这小少爷的钱这么好赚吗? 金钱的诱惑蒙蔽了双眼,伊雀糊里糊涂的摸出了手机,扫码加上了柏泽霄的微信。 伊雀捧着手机,愣愣的看着手机上的2000转账信息。 加上之前给班里同学发的一百块钱红包,今天早晨净赚1900。 柏泽霄收回手机,淡淡道:“以后手机不要关机,随时可能给你打电话。” “哦,哦。” 被金钱砸晕了脑袋的伊雀还在愣神,柏泽霄已经出了卫生间,下楼回到自己的班级。 柏泽霄的前排就是A班的女班长,柏泽霄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桌子。 “今天开始,我可能要去参加学校的Omega生理课,麻烦你登记一下。” 冷清带有磁性的嗓音在嘈杂的班级里显得十分突兀。 班长一回头,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视线往上,撞上那张精致的脸孔。 班长不自觉的倒吸了一口气。 虽然说已经在一个班级里呆了快三个月,这张脸依旧杀伤力十足。 “咳咳!”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太礼貌,班长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你,刚刚说什么?不好意思我没听清。” “登记,我下午第四节 课要去上Omega生理知识选修。” “哦,好,我这就记下来。”班长慌张的去翻点名册,余光一撇,身边的男生已经离开。 班长稍稍松了一口气,拿起笔在名册上登记了缺课原因,班长的同桌凑过来,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他要去上Omega生理课?他去走什么热闹。” “别瞎说,”班长小声喝住同桌,压低声音道:“学生花名册上柏泽霄就是Omega,去上生理课有什么不对?” “Omega?”同桌一脸的不相信:“你觉得他的样子像是O吗?明明都快A爆了好吧。” 班长哪里会不知道。 第一次看见花名册上柏泽霄的性别,班长都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撇了一眼后排,拿着笔垂眸做题的少年,班长默默感叹了一句,这人要是个Omega,全校也没几个A了吧! —— “你说你想去参加Omega生理知识课?” 吃饭的时候,益凌惊讶的咬着筷子,重复着柏泽霄刚刚说过的话,他皱了皱眉:“你开始分化了?” 柏泽霄摇了摇头:“只是想提前准备,避免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弄不好。” “哦,”益凌往嘴里松了一口米饭,一边嚼一边点头:“也是,这种事提前准备也是好的,你今天下午就去?” “恩,”柏泽霄夹起一块排骨直接送进益凌的嘴里。 柏泽霄放下筷子,试探的看着益凌的表情:“哥,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第45章 “啊?” 益凌的表情有些惊讶, 紧跟着是为难:“我一个alpha去这种课不太好吧?” 这个课程益凌倒是听说过,不用提前申请,上课不点名, 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简直就是划水翘课的免罪金牌。 这门课是面向前学生全体的,无论性别。 虽然这么说, 绝大部分的Beta和alpha还是宁愿选择坐在教室里写永远写不完的卷子, 也不愿意去Omega生理知识课上摸鱼。 很简单, 因为尴尬。 当PPT上的内容都是Omega应该怎么保护性腺,如何选择信息素抑制剂, 怎么避免和alpha发生一些不必要的接触的时候。一个Beta或者alpha坐在里面,别提多突兀了。 就像混进鸡圈的黄鼠狼,怎么看都觉得对方没安好心。 所以尽管学校呼吁了很多年这门课程对Beta和alpha同样重要,但是真正去上课的依旧寥寥无几。 “我去不太合适吧?”益凌犹豫在咂了咂嘴:“我一个A,去听那种课干什么?” “去吧,没关系的。” 柏泽霄见益凌面有难色,立刻换了一种说法,垂下眸子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去。” 益凌皱眉,表情为难:“我也不是不想陪你, 就是——” “那我也不去了,”柏泽霄伸手抓住益凌的手:“我不想和你分开。” 这…… 益凌依稀记得之前听人提起过, 有一部分的Omega分化的时候会非常的粘人, 如果依赖感没有得到满足就会变得非常的不安。 柏泽霄现在十有八九就是属于这个状态。 益凌皱眉,思来想去,还是豁出去一般重重点了点头:“行吧,我陪你,就当是家属陪课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 益凌和柏泽霄约好在汇报厅门口见面,他们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学生等在里面。 柏泽霄身形高挑,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目光,益凌被盯得头皮发麻,低着头找了一个后排角落的位置。 “哟,益神,你也来了?”高简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冲益凌挥了挥手。高简阳目光一转,撇了一眼益凌身边的柏泽霄,了然一笑:“陪男朋友过来上课?” 益凌皱眉:“怎么在这儿也能看见你?” 高简阳耸耸肩:“和你一样。我也是陪男朋友过来上课的。” 一个身形小巧的Omega男孩儿探出头,冲益凌打了个招呼:“你好,益神。” 这才不过一个星期,身边的人又换了。 益凌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拉着柏泽霄去了后排的位置。 Omega男孩儿的目光一直目送他们在角落里的位置坐下,高简阳略微不满的捏了捏男朋友的肩膀,语气有些吃味道:“干嘛看这么出神,对人家有想法?” “益凌旁边那个是他男朋友?看着好A啊。” 高简阳撇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柏泽霄,好笑道:“人家和你一样是O,你们俩只能做姐妹,别妄想了。” 男孩儿嗤笑一声:“亏你还谈了那么多恋爱,你自己看看,他们俩站在一起谁比较像Alpha?” 高简阳一挑眉,转头看了一眼两人。 男孩儿在一边提醒:“把你知道的有关这两个人性别的事情全部忘掉,就光说第一印象,你觉得他们俩,谁比较像是下面那个?” 高简阳眯了眯眼,拧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有些自嘲的笑了一声:“你赢了,你的观点,我好像确实没办法反驳。” 上课铃声已经响起,老师姗姗来迟,拿出PPT开始上课。 益凌双手抱胸,百无聊赖的歪着脑袋听着老师的课,一扭头,柏泽霄直挺的鼻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架上一副眼镜,银色的眼镜框很细,衬着柏泽霄的冷白皮和原本就有些欧洲人特征的眉眼,更平添了一份神秘和如同来自冰原雪山般得冷感。 益凌心里啧了一声,这么好看的男朋友杵在身边,谁还有空去管屏幕上上的什么课? 益凌支着脑袋,安静的欣赏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你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了?” 黑色的眸子转向他,眉眼立刻完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暑假的时候刚配的,平光镜,林医生说可以防止近视。”柏泽霄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架:“就上课的时候戴戴,平时不用。” “好看,”益凌趴在桌子上,抬眼去看柏泽霄:“不然我也配一副?不过总感觉我好像不太合适戴眼镜。” 柏泽霄笑笑:“你戴不戴都好看。” 益凌耸耸肩,坐起来,伸手去够柏泽霄放在桌子底下的左手。 柏泽霄一直没挣扎,安静的任由益凌双手并用的霍霍他的左手。 益凌玩手玩得上瘾,一边捏柏泽霄的指腹,一边侧头去看柏泽霄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 这一会儿的功夫,本子上已经满满当当全是字。 还有用红色笔着重勾下来的地方,细心程度可见一斑。 益凌挑眉,抬头看了一眼PPT,这玩意儿有这么多能记的东西吗? 柏泽霄专注的看着老师,全程没有留意到益凌的动作,这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柏泽霄在一件事上专注到忽视身边的益凌。 益凌有些惊讶,这小子对自己分化这件事这么上心吗? 他这么一琢磨,手上就没有功夫继续蹂躏柏泽霄的左手,柏泽霄微微偏头:“不玩儿了吗?” 益凌一愣:“啊?” “我看你还一会儿没玩我的手了。” “额,恩。”益凌脸一红,瞬间回过神来自己这个行为有多像个小孩儿,立马松开了柏泽霄的左手。 柏泽霄看着对方埋头趴在桌子上,轻笑道:“我没有笑你的意思。” “我知道,”益凌声音闷闷的:“就是,我自己觉得自己挺幼稚的。” “是吗?”柏泽霄手里夹着笔,垂眸冲益凌一笑:“我觉得很可爱。” 益凌枕着自己的胳膊,偏头去看柏泽霄:“可爱?” 柏泽霄点点头,非常确信:“可爱。” 益凌轻笑出声:“虽然你这口气还是像在哄孩子,不过我听得很开心。” 益凌往柏泽霄的身边挪了挪,几乎就趴在柏泽霄的手边:“记了什么,让我看看。” 柏泽霄拿开手,侧了侧身子方便益凌看清。 “哥,你要不要也听听,”柏泽霄试探道:“还挺有意思的,其实。” 益凌轻笑出声:“你这话是不是有点太昧着良心了?” 他坐起来,看着屏幕耸了耸肩:“不过说起来也是,作为男朋友,我也该做做这方面的功课,到时候或许能帮得上你。” 柏泽霄静静的看着益凌渐渐认真的侧脸,垂眸笑了笑:“谢谢哥。” —— 放学,篮球场。 因为上次A班月考成绩非常好,学生终于有了一次喘气的机会。 放学铃声一响,靳思明就拉着益凌的胳膊:“打球打球打球,益神我们去打球叭叭叭叭!” 益凌被烦得不行,不过最近确实很久没练了,索性就跟着他们几个一起去了篮球场。 柏泽霄照例还是在高三的教学楼下等着。 益凌看见他,快步走下楼,伏到他耳侧小声道:“今天要去打球,你是先回家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张序已经冲上来:“小柏啊,好久没见了,正好碰上,要不要一起玩儿一会儿?” 益凌嫌弃的瞥了他一眼,凉凉道:“我们说话你插什么嘴?” 张序没眼色惯了,脸上的傻笑还没收住,视线茫然的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晃悠。 “怎么,我,我又说错话了?” “没有,”柏泽霄淡笑着:“那不然一起玩一玩好了。” “你行吗?”益凌有些担心:“这些人打起球来很猛的,你受得了?” “没关系,”柏泽霄笑笑:“就随便玩玩,不会有问题的。” 球场上,柏泽霄正在一边放东西,益凌背对着他,恶狠狠的冲几个人使眼色。 等会儿让着点,碰坏了唯你们是问! 现在学校里就没人不知道这两位的关系,靳思明嘻嘻笑着,冲益凌比了个OK的手势。 俞满咂了咂嘴没说话。 那头柏泽霄已经脱了外衣进场,俞满看着对方胳膊上隐约可见的肌肉线条,满脸黑线,这小子需要他们来让? 事实证明,真的没必要。 靳思明和张序很给益凌面子的放水了,结果前半个小时一个球都没进,或者说,压根连投篮的机会都没有。 两个人面面相觑,我靠,这小子这么厉害的? 俞满呵呵了冷笑了两声,他就知道。 柏泽霄撩起衣服下摆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冲几个人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谢谢几位哥哥让我。” “几位哥哥”相互瞄了几眼,心照不宣的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干笑着接受了柏泽霄的道谢。 益凌咂了咂嘴,立刻走过去拍开柏泽霄撩下摆的手。柏泽霄打球的很多习惯跟益凌简直如出一辙,比如喜欢扣篮,比如这样擦汗。 益凌刚刚的位置靠外面,几个经常爱来球场围观的小O就在他身后。柏泽霄撩起衣服,露出一小段腹肌的一瞬间,益凌就听见身后可以压低的尖叫声。 益凌脸一沉,他很不爽。 柏泽霄被拍开手之后有些茫然的看着益凌,表情有些无辜:“怎么了?” “不喜欢你这样,”益凌伸手拉了拉柏泽霄的下摆,吃味道:“我的人,不想被别人看。” 柏泽霄眨了眨眼,了然一笑:“哥,我下次不会了。” 益凌像是受了刺激,打球的时候都刻意往柏泽霄身边挡,大有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气势,张开手臂狠狠的瞪着对方。 今天谁碰他和我谁急! 张序都快被挤到没脾气了,手臂碰撞的时候,因为和益凌挨得极近,张序闻到一股陌生的暖香。 脑子里嗡的一声。 张序一下子顿住了,像中了蛊一般愣愣的站在原地,甚至被后面追上来的俞满不小心撞到都毫无反应。 “你怎么了?”靳思明第一个察觉到张序的异样,弯腰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拽起来:“行不行啊你,要不要出去休息一下?” 张序还在发懵,半天之后才眨了眨眼:“我没事。” “怎么了?”益凌带着球走过来,正单手抓着衣服的领口通风。 张序就像中了邪似的盯着益凌的脸,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直跳。 他,他。 张序呼吸急促。 他好漂亮。 益凌被张序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些别扭,皱眉道:“干嘛这么看着我?” “益神,你好好看。” “啊?” 益凌满头雾水:“张序你没事吧?” 人群的最后面,柏泽霄一直默默的观察着这一幕,不动声色的皱起眉头。 “序哥大概是撞蒙了。” 清朗的声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柏泽霄笑了笑:“我带他去洗把脸吧,正好我也累了。” “你一个人能行吗?”益凌有些怀疑。 “没关系的,卫生间离这儿很近,实在不行我会叫你们的。” 靳思明显然没玩够,见状立刻帮柏泽霄说话。 “反正我们都在这儿能有什么事儿?让序子歇会儿。” 既然这么说,益凌也没反驳,凑到柏泽霄身边小心的叮嘱:“不行就叫我。” 柏泽霄笑笑:“好。” 柏泽霄抓住张序的胳膊,奈何对方还是恋恋不舍的看着益凌的背影。 柏泽霄目光变冷:“你是不是,闻到了什么味道?” 张序心思根本就不在柏泽霄身上,含糊道:“什么什么味道?” 柏泽霄垂眸想了想,拉着张序来到来到自己的书包边:“我拿个东西。” 半拉半扯的把张序弄进卫生间,走到门口的时候,张序才如同回魂一般:“我刚刚干了什么?我tm竟然对益神产生了邪念!太罪恶了!” “张序。” “恩?”张序下意识的一回头,还没看清眼前的东西,就被劈头盖脸一阵喷。 “我靠!”张序辣的直流眼泪:“这什么!” “我常用的薄荷喷雾,提神醒脑的。”柏泽霄笑着把刚才的小喷瓶收进口袋里,弯下腰关切到:“感觉怎么样?” 张序知道这人是益神他男朋友不好得罪,只能留着眼泪摆手:“还成。” “那就好。”柏泽霄笑笑。 看来这瓶alpha专用防狼喷雾还是有用的。 第46章 张序揉着鼻子, 顶着红彤彤的眼眶回到球场。他们回来的时候益凌正和俞满还有靳思明坐在防护网边上的椅子上喝水。 靳思明看见他这幅样子吓了一跳:“我靠!洗个脸而已怎么弄得跟哭过一样?你怎么了?” 张序不好说,讪讪的撇了一眼身后的柏泽霄。 柏泽霄已经走到益凌身边,益凌伸手, 举高手里的矿泉水:“喝吗?” 柏泽霄接过, 仰头喝了几口。 张序靠着靳思明身边坐下,这里距离益凌最远,张序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益凌。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种诡异的悸动已经完全消失,现在张序的眼中, 益凌和别人也没有什么差别。 该不会刚才真的中邪了吧? 张序猛地吸了几下鼻子,刚才也不知道柏泽霄给他喷的什么,一钻进鼻子里,就激得鼻腔一酸, 张序连着打了个好几个喷嚏,现在鼻子还堵着, 别说打球那会儿闻到的香味,就连普通的水果饮料味都闻不出来。 靳思明嫌弃的看了张序一眼:“你丫对着饮料瓶闻半天了干什么呢?不怕鼻涕掉进去?” 张序崩溃道:“我鼻子好像坏了。” 这话柏泽霄全程听见,不过没吭声,一边和益凌说话一边把口袋里的喷雾放进包里。 这瓶防狼喷雾是专门针对alpha的,不仅刺激性很强, 而且会让A身体内信息素的接受器官暂时失灵。 柏泽霄今天是第一次用, 没想到效果竟然这么好。 俞满就坐在柏泽霄的身边,柏泽霄站在益凌的另一边, 说实话俞满挺发怵的, 总担心不远处那个人高马大的少年会冷不丁找他的麻烦。 原本看见柏泽霄过来,俞满是准备挪地方的,进过靳思明和他挨得太近, 他一挪动,差点把靳思明给挤下去。 “哎呦!干嘛呢你!”靳思明抓着身后的防护网,不明所以的看着俞满。 柏泽霄像是看懂了俞满的心思,体贴的笑笑:“没关系俞哥,你坐吧,我站着就好。” 俞满早知道这小子会装,面上干笑着答应,心里还是直犯嘀咕。 这家伙竟然不吃醋? 柏泽霄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椅子上的这几个人。 俞满是Beta,对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无感,张序是信息素D级的alpha,对O的信息素完全没有抵抗力。 还有靳思明—— 柏泽霄笑着:“之前还有没有问过靳哥,你也是alpha吗?” “恩?”被点名的靳思明转头看他:“我是B级的alpha,之前没和你说过吗?” “哦,”柏泽霄歉意的笑笑:“大概是我没留心。” 说起这个话题大家有有的聊了,靳思明看着益凌:“益神,你那个迟滞症治好了没有?我还能在毕业之前看见你分化吗?” “快了吧。”益凌双手撑着椅子:“最近有点能感觉到信息素了。” “我靠认真的?”靳思明眼睛一亮:“是不是感觉贼心潮澎湃?感觉像喝了红牛。” 益凌睨了他一眼:“有这么夸张吗?” “当然有!”靳思明眯着眼睛回想:“就感觉,还蛮爽的。” 益凌想了一下闻到柏泽霄身上气味的那个早上,心潮澎湃,可能有吧,但是当时它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也不太记得这些事情了。 俞满扭头看了一眼益凌:“说起来,凌哥你最近是不是白了点,皮肤也变好了” 柏泽霄动作一顿,转头意味深长的撇了一眼俞满。 益凌完全没有注意到柏泽霄的异样,眨眨眼疑惑道道:“有吗?” 俞满扭头去看靳思明:“你觉得呢?” 靳思明也楞了一下,他平时不太注意这些,今天突然听俞满提起,好像真有那么点感觉。 “啧啧啧,”靳思明眯着眼睛摇头:“果然恋爱使人滋润,益神你说呢?” 益凌笑了笑,仰头去看柏泽霄。 话题拐了回来,柏泽霄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笑着看着益凌:“哥,怎么样都好看。” 俞满他们晚上还要上晚自习,几个人就没有在球场多留。 走的时候张序在最后面,揉眼睛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俞满的鞋,俞满一扭头,一股怪怪的沁凉味道钻进他的鼻子。 “你身上什么味道?”俞满皱眉捂住鼻子。 “柏泽霄给我喷的薄荷喷雾,据说是提神醒脑的,”张序揉着眼睛:“老刺激了!” “薄荷喷雾?”俞满疑惑道:“你不是对薄荷过敏吗?” 张序怔了一下,一拍脑袋:“对哦,我对薄荷过敏来着,那我怎么没事?” 俞满一脸慈爱的摸了摸张序的后脑勺:“人傻就少出来晃,省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益凌和柏泽霄要去教学楼后面的停车棚,其他几个人就沿着大路去食堂。 快到食堂门口的时候,俞满被人从后面抓住领子,提溜着转了半圈。 “哎哎哎!” 俞满回头,只见一辆橙色的公路车从自己身边擦肩而过,益凌松开他的领口,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嘁!幼稚鬼!”俞满冲已经渐行渐远的公路车比了个中指,一低头,脚下正好掉了一张绿色的纸。 俞满记得,这好像是刚刚从车上飘下来的。 那张纸被揉过,皱皱巴巴的,不过好在完整。 俞满不知道哪儿来的好奇心,低头把那张纸捡起来,展开一看。 “使用说明?”俞满皱眉,那张纸一展开就有一股淡淡的凉气,和张序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俞满的目光向下,看见商品名的时候眉毛瞬间拧成一个川字。 “防狼喷雾,alpha专用!?” —— 现在天气渐冷,坐在车上冷风嗖嗖的往身上钻。 益凌不客气的把手放进柏泽霄的外套口袋里,把自己的校服拉链拉到最高盖住嘴巴,蜷缩着靠在柏泽霄身后,坚决不露一点头。 “冷吗?”益凌良心发现,抬头关怀了一句前面为自己挡住寒风的柏泽霄:“不然以后咱俩换着坐后座好了。” “不用,我还好,”柏泽霄回头,嘴角带笑:“你抱着我,我就不觉得冷。” “那就成,”益凌心安理得的坐好,美滋滋地抱住柏泽霄:“我老婆真好。” 回家的时候路过一家超市,益凌回神,拍了拍柏泽霄:“停车停车。” “怎么了?” “你不是说今天家政阿姨请假了吗?晚饭我们自己做好了。”益凌从车上蹦下来。 柏泽霄有些为难:“可是我不会做饭。” “我会,”益凌笑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着柏泽霄:“可是做的不算太好,你看是点外卖还是让我来做?” “你!”柏泽霄毫不犹豫的回答,黑色的眸子里闪着期待的小星星:“我想吃你做的饭。” 益凌笑了,耸肩道:“先说好,我的手艺可比不上你们家的阿姨,不合你的口味到时候别赖我。” “不会,你做什么我都爱吃!”柏泽霄抓着益凌的手:“哥,给我做吧!” 第47章 大包小包拎回家, 益凌把东西放进厨房,指挥柏泽霄上楼把瓢儿拿下来玩儿一会儿。 自从两个人开始半同居之后,瓢儿也被迫搬了家。 奈何不知道为什么, 瓢儿和柏泽霄似乎气场不和,关系一直不太好。 但凡柏泽霄靠近, 瓢儿就各种张牙舞爪的示威,好几次柏泽霄给他换木屑的时候, 瓢儿直接把尿滋在柏泽霄的衣服上。 对此益凌真的很头疼。 因为讨厌柏泽霄, 瓢儿的龙猫别墅只能暂时放去了另一个房间,这里就成了柏泽霄的禁地, 平时没事的时候柏泽霄根本不会进去。 益凌拧开水龙头, 一扭头看见柏泽霄依旧站在客厅,一脸为难的看着他。 益凌了然, 冲柏泽霄一笑:“不然你换身不要的旧衣服进去?” “上回你不在家,我进去给它换粮的时候它朝我丢粑粑,”柏泽霄沉着脸。 益凌差点没笑出声来。 “没事的,我家瓢儿又不咬人,”益凌耐心道:“你就是和他接触少了他才不喜欢你,等后面熟悉了就好了。” 柏泽霄抿了抿唇。 他们都快熟悉两年了。 柏泽霄自认天生没什么爱心, 从小到大都是不招小动物喜欢的类型,要不是益凌放不下自己养的龙猫,必须要带在身边, 柏泽霄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这栋房子竟然有一天也会出现一个毛茸茸的非人生命。 “去吧去吧,”益凌哄着他:“就当帮帮我。” 柏泽霄万般无奈上了楼。 没过一会儿,益凌就听见他家瓢儿慌张的尖叫声。 一阵急促的下楼声中,益凌看出头,看见柏泽霄平举着两只手, 面无表情的快步抓着瓢儿的胖腰把它带过来。 瓢儿在柏泽霄手里叽叽直叫,拼命的挣扎,胖脑袋一扭一扭的想要去咬柏泽霄的手。 柏泽霄眼疾手快的松手,把瓢儿放在厨房的架子上。 瓢儿摔了个屁股蹲儿,一骨碌爬起来,顺着台面爬到益凌身上,脑袋缩进益凌的领口控诉对方的恶行。 益凌笑的无奈:“你俩是有仇吗?” “我从小就不招小动物喜欢的,”柏泽霄无辜的站在厨房外:“以前路上路过的野猫都会冲我龇牙。” “这么可怜呢?”益凌伸手揉着肩膀上的胖龙猫作为安慰,冲柏泽霄勾勾手:“过来。” 柏泽霄走过去,原本是以为益凌要他过来帮忙,结果刚刚站到益凌身边,就被猛地攥住领口被迫弯腰。 益凌的唇软软的印着他的,柏泽霄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吻已经结束。 益凌唇角轻勾,笑容暧昧的压低声音:“我喜欢就行了。” 柏泽霄垂眸一笑,伸手揽过益凌的后脑勺,想要继续刚才的那个吻。 “叽叽!叽叽——!” 瓢儿非常不满的探出头,宣誓主权似的冲柏泽霄不断的挥舞着小爪子。 柏泽霄猛地后退,表情不愈的看着益凌。 益凌笑笑,无奈的拖着瓢儿的屁股:“儿子比较喜欢我,不愿意看它两个爸爸亲热,你说怎么办?” 柏泽霄冷冷的撇了一眼瓢儿,毫不留情道:“关起来。” 益凌伸手捂住瓢儿的两只小耳朵,手动屏蔽柏泽霄火上浇油的话。 “行了,你出去等着吧。”益凌转身拿出砧板和菜刀,这儿有我就行了。 “我帮你。”柏泽霄凑过来。 益凌睨了他一眼:“你会做饭吗?” “不会,但是可以学,”柏泽霄歪头看向益凌:“至少让我帮帮你。” 益凌点点头,指着刚从超市里拎回来的大袋子:“把里面的葱和番茄拿出来洗洗。” 益凌是经常做饭的,手脚麻利,削好皮的土豆放在砧板上,横着从中间劈成两半,接着笃笃笃飞快的切片切丝。 柏泽霄看的有些傻了。 “你,你——” 柏泽霄记得益家其实条件很好,在加上富庶的外公家,益凌的生活不说比柏泽霄好很多但是也绝对不会比他差。 柏泽霄没想到,这样娇生惯养出来的少爷,做起饭来竟然这样利落。 益凌转头看他的表情,好笑道:“厉害吧?” 柏泽霄点点头,真诚道:“我没想到你做这些事这么熟练。” “出来的早自然就熟练啊,”益凌把土豆丝放进盘子里:“我妈去世我就从家里搬出来了,我又不喜欢家里老是有外人,就自己学着做呗,这种事做多了慢慢就熟练了。” 柏泽霄看着益凌:“你自己住了多久了?” 益凌眯着眼睛想了想:“大概四五年了吧,没具体算过。” 柏泽霄沉默了,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番茄光滑的表面,厨房里只听见哗哗的水声。 “怎么了?”见柏泽霄不说话了,益凌问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有点后悔,没早点搬来这里住。”柏泽霄把洗好的番茄放进篮子里:“如果我能主动一点早点提出想回国,或许我们能早点见上面。” 益凌表情变得柔软:“这也不是你的错啊。” “我知道,”柏泽霄关上水龙头,手里握着最后一个番茄,垂眸细细的端详:“我就是贪心,想尽可能长的和哥待在一起。” 这句话说得有点窝心。 益凌笑了笑,放下刀歪头去看柏泽霄:“以后我得把你说的这些话都记下来,回头说不定能攒一本情话大全拿去出版。” “那稿费都给你好了,”柏泽霄抿唇:“反正这里面每一个字都是为你说的。” “嘴贫死了你,”益凌轻笑,冲柏泽霄勾手:“不是说想学做饭吗,过来我教你。” 柏泽霄走过去,益凌把洗好的番茄放在砧板上:“把番茄切一下。” 初进厨房的人拿刀总是小心翼翼的,益凌站在一边,看着柏泽霄垂头,握着刀把在番茄上空比划,表情认真的像是给番茄做手术。 找好角度,终于下刀,结果刀握得不稳,横切面不是漂亮的二等分,少年皱了皱眉,明显不是很满意。 益凌嗤笑:“你搁这儿雕花呢?” 说完他走上前,从后面抓住柏泽霄的手:“我带着你切。” 柏泽霄一愣,站着没动,任由益凌抓着他的手带领他下刀。 “食指竖起来扣着刀把,这样比较好用力。”益凌把柏泽霄的手指勾起来放在刀把上:“握食物的手手指蜷起来,这样不容易切到手。” 柏泽霄歪头,目光转向喋喋不休絮叨着做饭技巧的益凌,忍不住轻笑出声。 益凌不满的瞥了他一眼:“喂!说想学就认真听行不行?我这么搂着你很别扭的好吗?” 益凌现在明显比柏泽霄纤细,两只手张开也没办法把柏泽霄整个拢进怀里。 少年爽朗的笑声不止,益凌的表情愈发黑了。 “对不起哥,我就是太高兴了,”柏泽霄笑着:“我看着你叫我做饭的样子,就感觉我们俩已经住在一起了一样。” 益凌歪头看他:“我们现在不就是住在一起吗?” 柏泽霄但笑不语。 益凌其实心里清楚的很,他知道柏泽霄所谓的“住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益凌垂眸想了想,自己都笑出了声。 “会有这么一天的,着什么急?”益凌低头把番茄切好:“行了,把葱拿过来,这么闹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饭?” 柏泽霄一直呆在厨房里,洗完菜就给益凌递这递那,反正就是赖着不走,瓢儿已经被这两人挤出去,一猫坐在餐桌的抱枕上孤单寂寥的啃着苹果干。 半小时之后,厨房里飘出阵阵鱼汤的香味,益凌揭开砂锅,用勺子盛了一点奶白色的鱼汤,凑到柏泽霄嘴边:“尝尝咸淡。” 柏泽霄就着益凌的勺子喝了一口,抿抿唇:“正好。” 益凌点点头,出锅之前撒上一点碧绿的葱花,端着砂锅的把手出了厨房,还不忘叮嘱身后的柏泽霄:“把剩下几个菜端过来。” 一锅鱼汤,醋溜土豆丝,番茄牛柳,还有一个蚝油生菜。 益凌脱下隔热手套,冲柏泽霄伸手:“都是家常菜,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吃得惯,”柏泽霄盛了米饭端过来:“只要你做的,我都会吃光。” 晚饭时刻很和谐,桌面上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和瓢儿吃龙猫粮的卡拉卡拉声。 吃完饭,两个人收拾完桌子,柏泽霄很自觉地提出要洗碗,益凌眯着眼睛看他:“你会吗?” 柏泽霄不说话了。 益凌了然的笑了,撸起袖子拧开水龙头,冲身后无所适从的柏泽霄说道:“过来擦盘子,总不能让你光吃饭一点事不做吧。” 柏泽霄表情这才轻松了不少,自觉的走进厨房拿过架子上的毛巾。 益凌撇了一眼身边跃跃欲试的柏泽霄:“以后我负责做饭,你负责洗碗,你看怎么样?” 柏泽霄点点头,复又说了一句:“你要是不想做,都交给我也行。” 益凌轻笑:“等你学会了再说吧!” 晚上洗漱完,益凌翻身上床,抱住柏泽霄的肩膀,舒服的长长叹了一口气:“以后要是每天都能这样跟你待在一起就好了。” 柏泽霄搂住他的腰,和益凌额头相抵:“会的。” 益凌凑近,下巴放在柏泽霄的肩膀上细细的嗅着,除了沐浴露的清香再也没有别的味道。 益凌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为什么那天之后就闻不到你信息素的味道了?” 柏泽霄伸手,像是安抚似的拍着益凌的背。 “别着急,会闻到的。”柏泽霄拧眉想了想:“哥,你每天和张序还有靳思明在一起,有感觉到他们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吗?” 益凌有些茫然:“他们俩不是alpha吗?为什么我要感觉到他们的信息素?” 柏泽霄失笑:“分化之后也会感受到同性别的信息素的,你不知道吗?” “哦,”益凌眨眨眼,恍然道:“也对,不过我还是没感觉。” 柏泽霄暗自放下心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哥,这个给你。” 益凌手里被塞进一个冰凉凉的圆形物体,他拿起来一看,是个玻璃瓶,里面的淡蓝色液体带着细碎的闪光,在灯光下泛出好看的光泽。 益凌凑近,看了一眼瓶子上的标签:“香水?” 益凌满头雾水:“我要这个东西干什么?” “里面有阻隔剂的成分。” 房间瞬间陷入一股诡异的安静中。 阻隔剂能够短暂掩盖一个人身上散发的信息素的味道,虽说有针对alpha和Omega的两种不同的类型,但是这种东西的大部分受众还是Omega。 益凌举着香水,表情有些奇怪:“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这是alpha专用的,”柏泽霄眨眨眼,面不改色道:“我不想你的信息素味道被别人闻到。” “啊?” “我会吃醋。”柏泽霄表情认真。 益凌低头瓶身的淡淡光泽,内心总有种毛毛的感觉。 “哥,”柏泽霄抓着益凌的手:“我这样,你会生气吗?” “生气倒不至于,”益凌咂了咂嘴:“就是……真的有必要这样吗?” “有必要,”柏泽霄眨眨眼,黑色的眸子比香水瓶还要漂亮几分:“我希望,我是第一个知道你信息素是什么样的人。” 益凌睨着他:“占有欲这么强?” 柏泽霄点头。 益凌轻笑:“知道了,明天就用。” 第48章 夜深人静, 柏泽霄躺在床上,等到身边的益凌呼吸均浅,已然熟睡之后, 轻轻掀开被子,翻身下了床。 手上猛地一空,益凌嘤咛一声, 含糊的问了一句:“去哪儿?” 柏泽霄俯下身轻声道:“外面风声有点大, 我去看看是不是书房的窗户没关。” “早去早回。” 柏泽霄低头轻轻吻了吻益凌的额头:“知道了。” 他摸出枕头边的手机塞进睡衣口袋里, 等出了卧室的门,柏泽霄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对面才有人接起来,伊雀声音迷糊道:“怎么了大少爷?你知道现在几点吗?还给我打电话。” “有点事想问你,”柏泽霄声音平静:“但是益凌在我身边不方便,只能等他睡着之后才能给你打电话。” 伊雀语气里满是崩溃:“你的宝贝哥哥要睡觉别人就不用睡了是吧?” 柏泽霄完全不为所动, 毫不愧疚道:“等会儿给你打双倍的费用。” 看在钱的面子上,伊雀的语气稍稍好了一些:“想问什么?” “今天他的同学对他的信息素有反应了,”柏泽霄沉声道:“我当时在身边,用了你说的那个防狼喷雾。” “哦, 那应该没事了吧?” “当时是没事, ”柏泽霄微微皱眉:“之后的话怎么办?他身边有两个alpha,你整个高三A班十几个A, 他天天和这些人待在一起,我不放心。” “我说的阻隔剂你给他了吗?” “给了。” 伊雀有些好奇:“他什么反应?” 柏泽霄的表情有些冷:“你没必要知道。” “嘁,小气劲儿!”伊雀嘟囔了一句, 紧跟着凉凉道:“用阻隔剂的话暂时没什么问题,高等级的alpha就算闻道了Omega信息素的味道也不会轻易受影响的。顺便,我给你推荐的那一款是通用的,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都能阻隔,只要坚持用,你哥哥也不会受别的alpha信息素的影响,放心好了。” “你能百分之百保证这东西一定有用吗?” 伊雀顿了一下,无辜道:“拜托,我又不是研究员,你要真那么担心,就去看医生啊。” 柏泽霄微微蹙眉,老实说知道益凌是Omega之后他的焦虑感就没消下去过,恨不能二十四小时守在益凌身边。柏泽霄也知道自己现在这种心态有点担心过了头,但是没办法,他控制不了。 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 听筒另一边的伊雀听见了柏泽霄的叹气声,沉默了好一阵,有些同情道:“也不用这么担心嘛,那么多Omega都是这么过来的,不也好好的?没道理一到你哥这里就出事吧?” “我知道。今天就这样,辛苦了,以后有事再联系你。” “哎你——” 没等伊雀把话说完,柏泽霄已经挂了电话。 柏泽霄放下手机,目光冷冷的看着走廊尽头的窗户,树影摇曳中,柏泽霄垂在身下的拳头不自觉的握紧。 一股郁燥感萦绕在内心深处久久不去,像是蛰伏在地下的岩浆,不断积攒酝酿,随时都可能喷发出来。 柏泽霄双目微垂,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 他最近确实心情很糟糕。 想揍人,想感受血腥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抚慰内心的那点浊气。 走廊尽头的窗户没关,阵阵寒风钻进柏泽霄的睡衣里,引起皮肤的阵阵战栗,柏泽霄沉默的在风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复下内心的那股无名火。 柏泽霄轻轻吐了一口气,转了转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手肘。 不得不承认,需要看医生的不止是益凌,还有他自己。 回到卧室的时候益凌还在睡着,柏泽霄一身的冷气,没敢往益凌身边靠,只挨着床边躺下来。 益凌听见动静,下意识的伸手去够柏泽霄,却触手一片冰凉。 “你干什么去了,身上怎么这么冷?”益凌睁开眼,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桌子上的书被风吹乱了,我整理了一下,所以回来晚了。”柏泽霄转过身来面对着益凌,声音温柔道:“没关系的,你睡吧。” 益凌闭上眼睛,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柏泽霄没没听清,身子微微前倾:“你说什么?” 益凌趁势直接把他搂了个满怀,低声嘟囔了一句:“给你暖暖。” 周围都是另一个人温暖的气息,柏泽霄怔忪了两三秒,唇角就不自觉的玩起,搂着益凌的腰,缓缓闭上眼睛。 —— 第二天早上,益凌一边刷着牙一边仔细端详着柏泽霄给他的那瓶香水。 味道是一股很淡的茉莉花香气,不凑近基本上闻不出来。 益凌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对着身后正在擦脸的柏泽霄道:“这玩意儿你从哪里弄来的?” “网上订的,前天刚到货。” “你还懂这些?”柏泽霄睨着眼睛看他,柏泽霄有多排斥分化、Omega这些事益凌心里很清楚,不熟的人提一句就翻脸,怎么可能主动去了解这些东西。 柏泽霄笑笑:“想知道的话随时都可以知道的。” 益凌挑眉,低头看着手里的玻璃瓶。 颜值很高,味道也好闻。 那就先用用看好了。 柏泽霄穿好校服正准备下楼,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两下。 柏泽霄拿出来一看,是林医生发过来的信息。 【那天忘了跟你说了,有时间过来做个检查,检测一下alpha的各项指标,有问题及时发现及时解决。】 柏泽霄看完信息,默默的回复了一条。 【好,正好我也准备去你那儿看看。】 第49章 吃完早饭出门。 外面草坪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白霜, 益凌搓了搓手,跟着柏泽霄进了车库。 车库门口有一小块薄冰,益凌没看脚下, 正好踩上去, 结果哧溜一下—— 砰! 柏泽霄被吓了一跳, 转头看过去的时候, 益凌正坐在地上, 龇牙咧嘴的摸着屁股! “哥!”柏泽霄忙扔掉车, 弯腰把益凌扶起来, 眸子里满是担心:“怎么样?摔到哪儿没有?要不要去医院?” 益凌疼的说不出话来, 扶着腰缓了好久才摇了摇头:“没事, 磕到尾椎骨了。” “那——” “用不着去医院, ”益凌忙拦住柏泽霄要去打电话的手:“歇会儿就好, 没什么大事。这破事我真不好意思去见医生。” 柏泽霄还是有点不放心:“可是——” “走吧, 再晚要迟到了,”益凌拉住柏泽霄的手:“不过今天应该没办法骑车了,先让我屁股缓缓。” —— 到了学校,益凌一早上都趴在座位上, 早上那一摔不知道牵动了身体里的哪根神经,现在不光尾椎骨,整个小腹都隐隐作痛。 益凌皱着眉头撑着下巴, 因为身上不爽快, 看谁都不太顺眼。 俞满察觉到益凌的异样, 做完周测卷,俞满就凑到益凌身边的位置坐下:“凌哥你怎么了?” “骨头疼,”益凌皱眉,冲俞满压低声音道:“早上摔的。” “摔一跤能成这样?”俞满惊讶道。 益凌向来不是个怕疼的人, 以前从阳台上摔下来,身上划得到处都是口子也没见过他掉一滴眼泪。 “你摔哪儿了?”俞满皱眉:“该不会是骨折了吧?” “尾椎骨,”益凌眉头紧锁:“比起尾椎,我感觉盆骨疼的更像要骨折。” 俞满满头问号:“啊?” 益凌烦躁的挥了挥手:“没办法跟你形容,反正就是疼。” 俞满点点头,试探的看了一眼益凌的脸色:“你和柏泽霄,最近还好?” “还成,”益凌回头看了俞满一眼:“怎么想起来问他了?” “没事,就,顺便问问,”俞满讪讪的摸了摸后脑勺,撇了一眼益凌:“他,是不是要分化了呀?” “啊?”益凌满头雾水:“谁告诉你的。” 俞满没说话。 不是要分化干嘛随身带着防狼喷雾? “就感觉,是不是快了,他也十七岁了不是吗?”俞满含糊道。 “确实是开始有分化的痕迹了,”益凌想了想,皱眉:“有什么事想问的就直接问。” 俞满摇摇头:“没什么。” 他只是比较在意那瓶防狼喷雾,现在看来,应该就是柏泽霄的没跑了。 “就,咱们这儿不是有两个alpha吗?你整天带这个未分化的O在他们俩面前转悠,是不是不太好?” 益凌眨了眨眼,恍然道:“对哦,我怎么没想起来这一茬?” “是吧?”俞满摊手,拍了拍益凌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以后注意着点。” 省得张序他们又莫名其妙挨喷。 “行了,我知道了。”益凌扶着腰站起来:“我先回去了,你要一起走去食堂吗?” 俞满撇了一眼窗外,柏泽霄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 俞满满脸黑线:“你觉得我敢去吗?” 益凌望了一眼窗外,轻笑了两声,撸了两把俞满的头发:“有空请你吃饭。” 俞满撑着下巴,目送着益凌单手撑着腰一步一挪的走到了柏泽霄的面前。 这两个人关系还真是好。 俞满郁闷的瞅着窗外亲昵的说这话的两个人。 他和益凌认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益凌对谁这么在乎过。 俞满看着窗外的柏泽霄,比益凌高出半个头,和对方说话的时候微微垂头,眼睛里满是温柔。 想起之前被柏泽霄冷笑着威胁的经历,俞满嗤笑,这小子是真的能装。 谁能想到这么温柔的小少年,还能背着益凌干出往别人脸上喷防狼喷雾的事情。 俞满皱眉,按理说,以这小子的体格,完全可以直接上手把人揍一顿吧,用得着着麻烦吗? 这种想法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通向另一种解释的大门。 俞满一顿,脑子里有个怪异的念头冒出来。 该不会。 柏泽霄的这瓶防狼喷雾压根就不是给他自己准备的吧? —— 益凌一路上都扶着腰,柏泽霄一脸担心的搀着他:“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就是摔伤,没什么大问题。”益凌摆摆手:“挨过这阵子就好了。” 两个人没骑车,难得有机会沿着学校的大路步行往外走。 益凌挤了挤柏泽霄的胳膊,指着体育馆前面的岔路口:“走那边,近一点。” 体育馆田径场的另一头有一个荷花池,荷花池旁边有一片小小的坡地,这里离教职工宿舍和食堂比较远,老师根本不往这儿来,久而久之这一片地方就成了小情侣幽会的绝佳场地。 现在是冬天,池塘里的荷花早就败了,只留下一些残枝败叶歪歪倒倒依靠在一起,却丝毫没有影响益凌的心情。 益凌抓着柏泽霄的手从小池塘角落的青石台阶上了山坡:“咱俩好了两年多了,学校的情人坡都还没来过,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柏泽霄转头,盯着益凌似笑非笑的眉眼,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是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我都不知道这边还有小路可以通到小山坡。” 益凌轻笑一声:“怎么?怀疑我带别人来过这里?” “不是怀疑,只是觉得你肯定来过。”柏泽霄眨眨眼:“不然怎么会这么熟悉?” “想听吗?”益凌挑眉,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 柏泽霄笑笑,飞快的俯下身,在益凌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撤开的时候就吻了上去。 手指贴着柏泽霄的唇瓣,被对方恶作剧般得轻轻咬了一下。 不疼,只是挑逗的意味太明显。 益凌一个没忍住,还是在瑟瑟冷风中红了耳朵。 “说吧,”柏泽霄嘴角带着狡猾的微笑:“要是嫌付的代价太好,我还可以再给点。” “咳咳,够了。”益凌不自在的撇看视线,拉着柏泽霄走上青石台阶。 “以前在这里和高中的混混约过架,这片不是很少有老师来吗?他们就把约架地点选在这儿了。”益凌眯着眼睛想了想:“这应该是初一时候的事,后来把那帮混混治服帖之后就很少来了。” “哦对了,初三的时候还来过一回,被别人一张小纸条叫过来的,我以为是有人找茬,结果过来了才知道是告白。”益凌轻笑:“那天我一过来就捋袖子准备打架,差点把对方吓哭,后来才知道那小子是来表白的。” 益凌哈哈笑了两声,结果身边的人压根就没接茬,益凌咂了咂嘴,侧头撇了一眼柏泽霄。 果然,这小子已经沉下脸,一脸高深莫测的盯着他。 “哥还真是受欢迎呢?”柏泽霄勾唇一笑,只是眼神冰冷的不像样子。 益凌看着他那副样子就觉得后背发麻,忙硬着头皮解释:“我这不是,没答应吗?那人我现在连样子都记不起来了。” 益凌心虚的看了一眼柏泽霄:“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挺好玩儿的,才拿出来跟你说的。” 柏泽霄垂眸,抿了抿唇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挺好玩的。” “笑不出来的话不用逼着自己笑,”益凌满脸黑线:“你这样我只会更尴尬。” 柏泽霄干脆放弃挣扎,表情恢复平静:“我还是比较喜欢我们小区的那个小池塘。” “哪个?” 柏泽霄没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益凌眨眨眼,猛地拍手:“你说的是那天我在湖边见到你的那个?” 柏泽霄点点头:“至少那里只有我和你一起去过。” 益凌笑了,他家这位的醋精本质他早就看透了。 不过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既然来都来了,不打个卡在走吗?”益凌歪头,冲柏泽霄狡黠一笑:“好歹是情人坡呢!是不是得干点情人该干的事情?” 柏泽霄一下就明白了益凌的意思,含笑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益凌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坐下。” 柏泽霄乖乖的坐下,益凌跨坐在他腿上,轻轻一推,柏泽霄顺势倒在草地上,乖巧听话,予取予求。 这片小山坡用的是四季常绿的草皮,摸上去软软的并不扎人,像一块深绿色的地毯。 柏泽霄躺在草地上,益凌双手撑在他身侧,嘿嘿怪笑了两声:“小美人,想要我粗暴一点,还是温柔一点?恩?” “粗暴一点,”柏泽霄眼神宠溺,含笑配合着益凌的表演:“我想尽可能多的感受你。” 益凌唇角勾起,笑的有些痞气:“就怕你到时候受不了。” 柏泽霄微微偏头,黑发散落在深绿色的草地中,少年的笑容有些挑衅:“你能满足我?” 益凌被勾起了胜负欲,挑眉道:“试试吗?” 柏泽霄含笑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益凌笑着俯下身,凑近柏泽霄唇边,吐气如兰:“叫我。” “哥。” 益凌满意一笑,轻轻送上自己的唇瓣。 两个人还没温存两秒,山坡上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分开,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在益凌身后响起:“哥?” 这个称呼让两个少年均是动作一顿。 益凌微微皱眉,转头去看来人。 刚刚过来的少年身上同样穿着一中的蓝白条校服,表情有些惊讶的看着两人。 看清那少年五官的一瞬间,益凌有些恍惚,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是在照镜子,这人怎么乍一看上去那么像他? 大概是益凌表情中的疑惑太明显,少年轻咳了两声,又叫了一遍:“哥。” 益凌眨了眨眼,拧眉思索了好一会儿,才一脸探究的看着来人:“你是益晓?” 益晓松了一口气,冲益凌笑笑:“哥,你认出我来了?” 手腕被抓住,柏泽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益凌。 这位是? “恩,”益凌从柏泽霄身上起来,侧开身子方便两个人互相看见。 “这位是益晓。”益凌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下去。 益晓? 柏泽霄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那他是? 益晓笑了笑,自我介绍道:“益凌是我哥哥。” 柏泽霄没说话,先是仰头看了一眼益凌的表情。 益凌侧着身子一直没和益晓对视,显然是不太想和对方说话。 “你就是柏泽霄吧,我哥的男朋友,”益晓好奇着打量着柏泽霄:“你好,初次见面。” 柏泽霄看着那只主动伸出来的手,犹豫着要不要去握。 毕竟,益凌似乎不太喜欢他的样子。 益晓的手空举了半天,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就笑着解释:“放心好了,你们的事我不会告诉爸爸的。” “既然碰上了,就认识一下吧。” 沉默良久之后,益凌淡淡开口。 柏泽霄看了益凌一眼,站起来,握住益晓的手,不咸不淡道:“你好。”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你们,”益晓笑了笑:“我以为高中那边都不会来这儿呢!” 高中的教学楼离这边最远,平时确实是初中的过来的多。 益凌才注意到益晓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个学生,正站在一颗灌木后面,怯怯的打量着这边。 益凌挑眉,指了指下面那个男生:“他和你一起来的?” 这话明显问的是益晓。 益晓一愣,猛地回头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尴尬。 “恩,我们是一起的,”益晓抠着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益凌的表情:“哥,你能不能不要告诉爸爸?” 这声哥叫得柏泽霄下意识的皱眉,他和益凌认识的这两年,从来只有他一个人管益凌叫哥,哪怕是童年玩伴的俞满也是叫的“凌哥”,和他的叫法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柏泽霄冷冷的打量着这个和益凌有五分像的男孩儿。 尽管他们认识不到一个小时,但是他讨厌他。 益凌似乎对这声哥完全没有反应,他默默的看着不远处的男孩儿,半天才收回视线。 “不会说的,你放心好了,”益凌垂眸:“再说我也不住在家里,没机会和他告状。” 益晓脸上的笑容褪了几分,表情似又歉意:“其实,爸爸还是很希望你回来住的。” “再说吧!”益凌不想听这些,抓着柏泽霄的手转头就要走。 “哦对了,有件事忘了跟你说,”益凌突然回头:“你想要叫我哥我没意见,但是以后记得叫大哥。” 柏泽霄一愣,只听益凌的声音还在继续。 “‘哥’这个称呼已经有人认领了,我自认他一个。”益凌笑笑,悄悄的捏了捏柏泽霄的掌心:“别人这么叫,我概不接受。” 第50章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没打车, 步行回家,权当是散步。 冬天晚上天黑的早,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 柏泽霄侧目偷偷瞥了一眼益凌的表情:“刚才的那个是——” “你说益晓, 是我爸另一个老婆生的孩子, ”益凌长舒了一口气,表情淡漠道:“他现在和他妈妈还有我爸住在一起。” 益凌垂眸, 脚下运动鞋一步一顿, 踩着自己的的影子慢悠悠的往前走。 “你不喜欢他。” 这是个陈述句。 从刚才的态度,柏泽霄已经得出这个结论。 益凌笑了笑:“我是大概十五岁的时候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再次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独生子,结果咣当从天上砸下来哥弟弟, 换你你能喜欢得起来?” 益凌想起从前的事情, 有些感慨:“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我爸的公司里,那天她妈妈带着他给我爸送饭,正好和我在电梯间撞上。他妈妈吓得假装没看见我,但是其实我当时就猜到了,她就是我爸藏在外面的女人。” “你不生气吗?”柏泽霄的表情有些奇怪。 益凌虽然算不上脾气火爆,但是也绝对不是逆来顺受那种人,遇到这种事情,怎么说都不会任由他们继续这样发展下去。 “生气啊, ”益凌耸耸肩:“我当时威胁过那个女人, 把对方直接吓哭了的那种。但是没办法, 她就是不肯走。” “我吓唬完她, 她扭头就去找我爸哭诉,说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完了这两人关系还更好了, 我就知道这招没用。”益凌看着地面:“我渐渐发现,就算我真的杀了她,我爸那颗心也不会收回来,没有那个女人,还有别人。更何况她还给我爸生了一个孩子。” 益凌语气有些无奈:“虽然这么说很扯淡,但是只要有益晓在,他妈妈就能一直平安无事。” 柏泽霄一直没说话,薄唇紧抿,静静的听着益凌静静的诉说。 等到益凌说完了,柏泽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棒棒糖,撕掉包装纸,塞进益凌的嘴里。 “这什么?”益凌乖乖张开嘴把糖果含住,酸酸甜甜的,一股浓浓的柠檬香气在他口腔中蔓延开来。 益凌惊喜又惊讶:“你从哪儿变出来的?” “书包里一直都有,”柏泽霄看着他:“你说你一提到过去那些事情嘴巴里就回有血腥味,我就记得时时在包里放点糖果。” 柏泽霄笑笑,眉目在橘色的路灯下显得柔和许多:“柠檬味的,我猜你应该不讨厌。” 益凌心一暖:“这些事你都记着呢?” 柏泽霄点点头,语气平静:“你的事情我都记的。” “我老婆真好,”益凌勾着柏泽霄的肩膀,踮起脚尖,在夜幕中和对方交换了一个柠檬味的吻。 一吻毕,柏泽霄笑着抿了一下带着酸甜水果味的嘴唇,补充道:“但是香烟以后就别叼了,就算你不点只是吸吸烟丝的气味,但是总归不好。” “我知道,有糖果我还要那玩意儿干什么?”益凌高兴的含着棒棒糖。 “不喜欢的人就不要接触了,”柏泽霄轻轻吐了一口气:“我们在高中部这边,以后应该也没什么机会能碰上。” 益凌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柏泽霄指的是益晓。 益凌笑笑:“也是,反正你也不喜欢他不是吗?” “你不喜欢的我也不会喜欢。” “得了吧,别偷换概念,”益凌嗤笑:“益晓叫我哥的时候你脸都快结冰了,就算我和益晓之间没这些家族长辈的破事儿,你能拍着胸口说自己不讨厌他?” 柏泽霄抿了抿唇,垂眸承认:“不能。” “我以为能叫你哥的只有我一个人的。”柏泽霄垂眸,表情有些泄气:“我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这就叫自作多情了?”益凌笑了:“不是都告诉益晓让他叫我大哥了吗?哥这个称呼还是你一个人的。” “可是,益晓才是你血缘关系上的弟弟,”柏泽霄丧气道:“我什么都不是。” “你还什么都不是呢?你都是我男朋友了还想怎么样?”益凌伸手捏了捏柏泽霄的脸:“麻烦你知知足,柏霄霄!” 柏泽霄笑笑,捉住益凌的手放到唇边亲亲吻了吻:“我爱你,哥。” —— 今天周末,林医生的私人医院内。 柏泽霄赤裸着上半身,安静的坐在诊室的椅子上,林医生拿着听诊器在柏泽霄胸前听了一阵。 “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没什么变化。” “没有吗?”林医生挑眉,抬头看了柏泽霄一眼:“体力、灵敏度、动态视觉,这些东西都没有感觉有变化?” 柏泽霄想了想:“好像有一点。” 林医生点头:“有才是正常的,虽然是还不是很明显,但是你也已经开始分化了。”说完,他放下听诊器,转头安排护士进来抽血。 “最近情绪怎么样?” 柏泽霄怔了一下:“为什么问这个?” 话音刚落,抽血的针头已经刺进皮肤,尖锐的痛感之下,柏泽霄狠狠皱了一下眉。 柏泽霄的表情林医生看在眼里,他笑笑:“分化过程中alpha的的情绪会变得非常敏感,遭遇刺激后的反应会比其他时期强烈很多倍。” 柏泽霄拧眉:“什么意思?” “就是说,血液的味道会让你变得更想施虐,性的刺激会让你更想——”林医生耸了耸肩:“你懂得。” “学会控制自己身体里的冲动也是alpha分化过程中的必修课,”林医生双手抱胸,靠在桌子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柏泽霄:“作为医生,我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你这一点。” “你觉得我会失控?” “只能说有可能,但不是绝对,”林医生推了推眼镜:“老实说,就分化的稳定性来说,alpha的信息素等级并不是越高越好的,A级最稳定,身体素质得到尽可能开发的同时不会丧失太多的理智。越往上越危险,身体强度很高,精神却不稳定,完全就是隐没在人群中的炸弹,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林医生摊摊手:“双s级以上的,按照规定必须纳入管控名单,方便实时监测,防止发生意外。” “这种等级的alpha在整个群体中占比不超过百分之五,”柏泽霄冷静的看着护士拔出针头,在鲜血涌出来之前将棉花球按在伤口上。 “你不用拿这些数据来吓我。” 林医生呵呵笑了一声:“就当聊天嘛,在alpha这方面你是初来乍到,我作为过来人,多跟你讲讲总是没错的。” 护士端着盘子走了,柏泽霄撕开手上的止血胶带,毫不在意的抹掉皮肤上的血迹:“接下来去哪儿?” “不着急,”林医生坐回自己的位置,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我们聊聊。” 柏泽霄把胶布扔进垃圾桶:“想聊什么?” 林医生手撑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盯着柏泽霄:“上回的检测报告,你给你妈妈看过了吗?” 柏泽霄唇角轻勾,冷冷一笑:“这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我的报告,向来都是你直接交给我妈还有柏家的。” “确实,”林医生双手交叠,缓缓的点了点头:“不管从那方面看,暂时隐瞒自己的真实性别都对你有益无害。” 柏泽霄眯了眯眼:“你想说什么?” “你很聪明,”林医生欣赏的看着他:“聪明人的事情,我向来都很愿意帮忙。” 柏泽霄看了林晟民一眼,没说话,径自走到衣架前,拿起自己的衬衫套上。 林医生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说到:“柏夫人,啊我是说柏家现在的女主人,要是知道你是个alpha,可能现在就会派人过来无声无息的解决你。你隐瞒自己的性别,我认为是正确的选择。” “你误会了,”柏泽霄低头扣着衬衫的扣子:“我没有考虑那么多。” 林医生笑笑:“那如果没有益凌呢?你怎么选。” 柏泽霄微微皱眉:“有什么话直说吧。” “你不用这么戒备我,”林医生摊手:“我知道你不想掺和柏家的破事儿,但是很不幸,你生来就是柏家的孩子,又是alpha,就算你不想,你也已经卷进这场博弈中了。” “既然身不由己,不如干脆好好争一争,”林医生神秘一笑:“比起柏家的那位大少爷,我更看好你。” “我没兴趣,我只想过我自己的生活。”柏泽霄拿上外套:“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见,以后也没必要再和我提这个了。” 林医生点点头,他早料到了柏泽霄会是这个反应,不过无所谓,他不着急。 “益凌是Omega的事情,你说了吗?” 柏泽霄脚下一顿,表情有些不好:“还没有。” “那你可得抓紧,你们俩这一个O一个A天天在一起相互刺激,估计很快益凌就要进入发q期了。” 柏泽霄抿了抿唇,半晌之后才低声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第51章 柏泽霄没回来, 益凌一个人在家无聊,就带着瓢儿在小区里遛弯儿,刚走到湖边, 益凌的电话就想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秦之耀。 益凌翻了个白眼, 接通电话,不耐烦道:“干嘛?” “不干什么,就是很就没联系了, 打电话过来问你声好。” “多谢关心,”益凌恶声恶气:“我好得很。” 听筒里传来男人的轻笑:“你还在因为我和柏泽霄相亲那件事生气?” “不应该吗?”益凌反驳:“你和我男朋友出去相亲, 我生气有什么问题?” “所以你和柏泽霄分手了吗?” “你想得美!”益凌冷哼一声:“你休想用这种破事儿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不就结了, 我和他相亲的事情又没有对你们造成实质的伤害, 你又干嘛要计较?”秦之耀笑道:“好歹咱们也有四年的旧交情不是吗?” 益凌嗤了一声:“这就是你把我家里的事情告诉柏泽霄的理由?” “他都告诉你了?”秦之耀毫不意外:“你们既然都在一起了说这些也没关系吧, 相互多了解一点不是好事吗?” “但是这件事也不该由你来说出来,少偷换概念了, ”益凌一针见血:“说实话吧秦之耀, 你就是想挑拨我和柏泽霄的关系对吧?” “没错,”秦之耀承认的很干脆:“我不喜欢那个男生。” “你有病吧?”益凌满脸黑线:“我找男朋友跟你喜不喜欢有半毛钱关系?” “冷静一点,听我把话说完, ”秦之耀耐心的补充:“如果只是因为我不喜欢, 我也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拆散你们,我之前说过的,我对介入别人感情这件事没兴趣。我现在这么做,是因为有别的原因。” “什么?” “他不适合你。”秦之耀声音认真起来:“这是我干涉你们感情最重要的原因。” “啊?”益凌皱眉:“他不合适难道你合适?” “你要是这么问,那确实,”秦之耀笑道:“相比之下, 我确实更加合适你。” “你这句话尬得我脚趾都要抠出一座紫禁城了大哥,”益凌无语凝噎了半天:“自恋真的不是什么好品质,有空建议你去看看医生。” “可以啊,我现在就有空,你陪我去吗?” “秦之耀,”益凌扶额:“我对你没兴趣你不是不知道吧?” “我知道啊,”秦之耀坦言:“我好几个前任在我和开始之前都是这么说的,你不是唯一一个。” 益凌耸肩,已经放弃和对面这位沟通,结果正要挂电话的时候,秦之耀的语气抖然严肃起来。 “益凌,我是认真的。不管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柏泽霄都不适合你,和他在一起,你会吃大亏。” “所以你就可以了?别忘了你可是S级的alpha,你还记得你当时分化的时候把自己弄成什么鬼样子吗?到最后还不是我妈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还有脸说你比柏泽霄更好?”益凌有些急了,说话间把之前从来没有提起过的陈年旧事也翻了出来。 “但是我挺过来了,”秦之耀语气平静:“我很好的控制了A值过高带来的狂躁感和施虐欲,也拥有了很多人望尘莫及的能力。你觉得柏泽霄也可以?” “可以什么?”益凌莫名其妙:“他一个Omega又没有alpha分化那些事儿?” 秦之耀沉默了好久,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益凌——” “哥?” 益凌一扭头,小区的大路上听着一辆黑色轿车,后排落下的车窗内,柏泽霄正笑着冲自己挥手。 “益凌,你真的没有发现——” “再说吧,我还有事。”益凌站起来,直接挂断了电话。 柏泽霄已经从车里走下来,益凌迎上去:“回来了?” “回来了。”柏泽霄笑了笑。 “检查结果怎么样?” “一切正常,别担心。” 益凌点点头:“一起回去吗?” 柏泽霄自觉地站到益凌身边,开车的赵伯遥遥冲柏泽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开着车自己先离开了。 回到家里,益凌把瓢儿放在茶几上,艰难的爬上沙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摔倒之后屁股疼了几天也就没事了,偏偏两边胯骨一直疼到现在,现在甚至连着小肚子都一并有些疼起来。 益凌捂着肚子,表情有些不太好。 “还难受吗?”柏泽霄的表情有些担心。 “还成,疼但是也还好,能忍住。”益凌咂了咂嘴,不满的嘟囔着:“什么毛病这是?” 正琢磨着,柏泽霄端了一杯茶走过来。 “哥,要不要喝一点?” 益凌抬头看了一眼,棕黑色的液体还带着热气,凑过去能闻到淡淡的蔗糖味。 “这是什么?” “红糖水?” ??? 房间里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中,益凌抬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柏泽霄。 柏泽霄强壮镇定,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挨着益凌坐下来:“喝点热水暖暖肚子,或许能好一点。” 益凌抿了抿唇,所以放红糖是哪一出? 柏泽霄没说话。 说起来这还是伊雀的主意,益凌这两天天天和对方汇报益凌分化的进展,变着法儿的问伊雀怎么缓解疼痛。 伊雀大概是被问烦了,直接回了一句大不了和喝红糖水,从此就杳无音讯人间蒸发。 于是,柏泽霄就买了一包红糖回来。 “正好家里有,我就放了一点,甜甜的比较好入口?” 益凌满脑袋问号:“家里什么时候有红糖了?” “同学给的,”柏泽霄脸不红心不跳:“上周我在书包里找到的,不知道谁偷偷放进去的。” 益凌愣住,这年头告白还兴送红糖?! 这两年柏泽霄确实陆陆续续的收到过不少情书、小礼物什么的,奇葩的也不是没有。 益凌半信半疑的端起红糖水,抿了一小口。 味道意外的还不错,甜甜的。 益凌仰头把一杯水全灌下去,擦了擦嘴重新趴下去休息。 一只手爬上益凌的后腰,不轻不重的替益凌按摩着酸疼的肌肉。 益凌半眯着眼睛,舒服的享受着柏泽霄的服务。 “哥?” “恩?” “做alpha很好吗?” “什么?” 柏泽霄笑笑:“你似乎很期待分化成alpha。” 益凌枕着手臂,侧过头去看他:“不好吗,分化之后,我就能标记你了,你不是一直期待这样?” “除了这个,明明就算没有我,哥也还是很想赶快分化吧?” 益凌点点头:“如果性别可以自由选择的话,应该很多人都有会想做alpha的不是吗?” “更加强大,更加有吸引力,不管是升学还是工作都很有优势,登记在册的alpha每年还能拿到郭嘉的补贴,不是很好吗?”益凌掰着手指头列举alpha的好处。 柏泽霄笑笑,温柔道:“就算不分化,哥也很强的,也很有魅力,成绩又好也不愁以后没学上。钱也会有的,哥要是嫌工作太累,我以后赚钱养你,不差那点补贴。” 益凌轻笑,抓住后腰上的手,翻身仰躺着看着柏泽霄。 “过来,”益凌冲他勾勾手指。 柏泽霄乖乖俯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益凌。 “我们家柏霄霄嘴这么甜呢?”益凌含笑勾住柏泽霄的脖子:“奖励你。” 柏泽霄一只手撑在益凌身侧,轻轻的凑近,一股熟悉的味道钻进柏泽霄鼻腔,不是信息素,单纯只是属于益凌的味道。 这种味道已经足够让他兴奋。 两个人的嘴唇卜一碰上,柏泽霄的动作就变得急迫起来,双手不自觉的缠上益凌的腰身,恨不能把对方紧紧的嵌进怀里。 肺里的空气被挤压,益凌下意识的挣扎呜咽,换来的却是更加紧实的拥抱。 一股似曾相识的,带着凌冽气息的楠木香气如潮水般涌进领的身体里,瞬间安抚了身体的不安。 身体和意识仿佛被这股香气强行断开,化成一股燥dong在胸口横冲直撞,益凌无力挣扎,被迫的接受着对方漫长的亲吻。 心脏声隆隆如擂鼓,窒息之下意识渐渐被剥离,就在昏厥的前一秒,柏泽霄缓缓的撤开。 少年声音低哑:“哥?” “喝!” 益凌抓着柏泽霄的肩膀,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因为缺氧,现在双眸还是失神的状态。 柏泽霄低头,温柔的吻着对方眼角,被生生逼出来的生理泪水。 益凌睫毛轻颤,眸子渐渐有了神采。 柏泽霄冲对方微微一笑:“哥,清醒了吗?” 益凌胸膛起伏着,一边贪婪的呼吸空气,一边冷冷的看着柏泽霄。 “哥?” 柏泽霄话还没说完,益凌抓起一个抱枕就往柏泽霄的脸上招呼。 “让你轻一点,让你轻一点,说了多少遍了,就是学不会,就是学不会!”益凌抓着抱枕往柏泽霄身上连着拍了好几下。 益凌是真的生气了,心脏因为后怕还在怦怦直跳,他双眸带着水光,脸色驼红,拼命掩饰尴尬和害羞,怒瞪着柏泽霄。 “我tm差点就以为要被你亲……”益凌咬了咬下唇,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以为自己要死了,混蛋!” 第52章 晚上吃完晚饭, 益凌和柏泽霄分开坐在书桌两边各自刷自己的卷子。 益凌一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的盯着题目,时不时简单写个步骤。 就算不上晚自习, 但是毕竟高三,每天卷子的量还是摆在那儿, 有些基础题反复做了几百遍益凌早就没了耐心, 奈何林成刚之前就放过话, 晚自习不上可以,按时完成卷子是最后的底线。 益凌无奈,只好老老实实的把每天的卷子刷完。 益凌转着笔,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卷子上。 对面灼热的目光盯着他的脸看了少说也有半个小时了, 益凌猛地一抬眼,对面的少年立刻收回视线, 低头假装认真做题。 益凌无声的笑了笑, 低头继续做卷子。 好不容易遇到一道稍微感兴趣一点的题,益凌花了点时间稍微琢磨了一下,写完解法抬头正要换笔芯的时候, 又和柏泽霄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这种情况今晚已经反复发生好多次了。 益凌笑笑, 饶有兴致的开始逗柏泽霄:“写什么呢?” “语文练习题。” “哦, ”益凌挑眉:“写到哪儿了?” “刚开始。” 益凌伸手:“拿过来我看看。” 柏泽霄乖乖把习题册递过去,益凌简单扫了几眼, 皱眉道:“一晚上了才写这么几道题目?你刚刚干嘛了?” “我中文水平一般, 所以写得慢。” 益凌嗤笑:“得了吧, 年级第二的人告诉我语文水平不行?你当我没上过高一吗?” 柏泽霄不说话了,这会儿终于逮到机会,两只眼睛肆无忌惮的瞅着益凌。 “我说,”益凌有些疑惑:“你最近怎么回事啊?” “怎么了?”柏泽霄茫然的眨眨眼。 “就是——”益凌咂了咂嘴。 变得特别粘人, 特别依赖他,每天上学,在停车棚里总要磨叽半天,等到快要打上课铃才不情不愿的和益凌分开,整个就是一个人形小跟宠,还是特别不和谐的那种。 每次亲近都像是打了鸡血,一碰上整个人都亢奋起来,温柔啊耐心什么的完全不存在。就今天上午那下折腾,益凌到现在嘴巴还红着。 益凌微微捂着唇瓣,试探的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有感觉自己要分化了?” 虽然说他生理课一直都没怎么认真听过,但是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 柏泽霄一怔,微微垂眸,把眼中的情绪都隐藏在纤长的睫毛之下。 “霄霄?”益凌歪头去看他:“怎么了?” “我确实,有感觉了。”柏泽霄眉头紧蹙,精致漂亮的脸孔满是疑惑和纠结:“你,会嫌弃我吗?” 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傻。 益凌失笑:“怎么会?” “我好像,变得越来越没办法离开你了,”柏泽霄有些烦躁,伸手撸了一把额前的碎发,少年苦笑道:“我感觉,自己开始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益凌愣住了,他没想到话题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压抑,益凌静静看着柏泽霄苦恼的样子,站起来,走到柏泽霄的身边。 “哥?” 柏泽霄还没来得及仰头,就被益凌紧紧搂在怀里。 “你从来都没告诉我你还有这些烦恼呢?”益凌温柔的摸着柏泽霄的头发,轻笑道:“该不会是分化抑郁症?确实有一部分alpha或者Omega会得。” 柏泽霄没说话,抱着益凌的胳膊双目微垂,静静的享受这份温暖。 “没关系的,柏泽霄永远都是柏泽霄,只要你想,我永远在你身边,不用担心。” 这句话像一颗定心丸,平复了柏泽霄一直惴惴不安的内心。 “谢谢你,哥。”柏泽霄双手搂住益凌的腰身,眷恋的靠着益凌的胸膛:“哥,我爱你。” 益凌摸了摸自己胸口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语气带笑:“知道了,一天说八百年我能不知道吗?” “我黏着你你会觉得烦吗?” 益凌摇头:“怎么会?咱俩在一起两年了,你见我什么时候烦过你?”话音刚落,益凌忙紧跟着补充了一句:“但是以后上课的时候别有事没事的跟我发信息,我们班巨人刚最近老喜欢在班里晃悠,就等着魔兽几部手机杀鸡儆猴,你也消停消停。” “好,”柏泽霄细细嗅着益凌身上的味道:“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益凌无奈:“天天上课看手机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精力学习?你年纪第二不是抄来的吧?” “没有,是哥你教得好。”柏泽霄仰脸看着益凌,黑亮亮的眸子里满是益凌的倒影。 益凌注意到柏泽霄的表情,挑眉道:“又想干什么?” “我这样抱着你,你喜欢吗?” 益凌点点头:“喜欢啊?” “那接吻呢?” “也……喜欢,”益凌的脸有点烧,看着柏泽霄的表情瞬间明白了什么,立马捂住嘴巴:“我告诉柏泽霄!没门!你这不亲到窒息就不收手的毛病没改掉之前休想有下一回!” 少年的眸子里瞬间染上失望的表情,柏泽霄长长叹了一口气,用少年特有的,干净又有磁性的声音软软道:“可是我忍不住。” 益凌完全不吃这一套,捂着嘴声音有些闷:“那就别亲,省事儿!” 益凌还就不相信了,这破毛病他纠正不过来? 柏泽霄下巴抵着益凌的胸口,两只眼睛无辜的像没吃到骨头的小狗。 “那你教教我好不好?” “教你什么?” “什么时候应该停,什么时候应该继续?” “我让你停你就能停?”益凌挑眉,满眼的不相信:“到时候又被你亲的背过气去我找谁算账?” 柏泽霄拧眉认真沉思了半天:“我去拿抱枕?” “抖什么机灵?”益凌笑了:“留着抱枕你自己事后下跪认错的时候用吧!真想挨打麻烦你也有点诚意,去外面捡块砖头带回来给我怎么样?” 柏泽霄不说话了。 明显是没得谈。 益凌耸耸肩,伸手推了推柏泽霄的肩膀:“行了别闹了,你作业写完了吗?” “明天早点早点起也是一样的,”柏泽霄眼睛亮亮的看着益凌:“哥,我们休息吧,我给你按按腰。” 益凌挑眉:“现在才十点,这就睡觉了?” “或者,”柏泽霄眨眨眼:“我们接着上课?” 益凌了然:“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是吧?在这儿等着我呢?” 柏泽霄一脸无辜:“不行吗?” 对方这么明示暗示的撩拨了半天,益凌也做不到完全熟视无睹,就是—— 益凌别扭的指了指自己的腰还有小肚子:“你下手轻点儿,我这明天还要上学呢!” 柏泽霄眉眼完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我会小心的,哥。” 和谐~,还是摸摸,找找mingan地带啥的 清晨。 益凌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 被子里热腾腾的有点燥,益凌一脚蹬开被子,光着上半身坐起来。 浴室里没有人活动的声音,益凌隐约记得,天还没亮的时候益凌就被一阵活动声给弄醒,睁眼一看,柏泽霄已经衣冠整齐的站在床边,见到益凌醒了,柏泽霄弯腰,低头轻轻在益凌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去写作业,哥你再睡一会儿,到时间我回来叫你。” 益凌迷迷糊糊恩了一声,翻了个身就一直睡到现在。 此时此刻,房间里空荡荡的就剩他一个人,益凌睡热了,两颊发烫的长长吐了一口气,喉咙深处的热气灼烫着口腔黏膜,益凌微微皱眉,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身上轻飘飘的,脑袋像一个氢气球,晃晃荡荡的有点晕。 益凌咂了咂嘴,勉强湿润了一下干燥的口腔,接着趴到床边,摸了半天找到床头柜的抽屉。 他依稀记得这里应该有个小药箱。 果然,益凌提着药箱,从里面翻出温度计夹在腋下,等了一分钟不到的功夫,益凌拿出温度计。 37度5. 低烧。 益凌热的有点烦躁,随手把温度计扔回抽屉里,趴在床上认真反思了好久也没找到一个生病的理由。 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衣服穿得也不算少,在柏泽霄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严防死守中他连一口凉水都没喝过。 怎么就发烧了? 正纠结着,卧室的门被打开,柏泽霄小心翼翼的探头进来,正看见益凌张开腿脚,整个人大字型的躺在床上,羽绒被被踢到了脚边,差一点就要掉下去。 “怎么不盖被子?”柏泽霄走进来:“小心着凉。” “睡热了,”益凌抱怨:“身上燥燥的,就把被子踢了。” “地暖温度太高了?”柏泽霄看了一眼控温器,疑惑道:“不高啊?你觉得热吗?” “估计是我这两天上火,”益凌撑着床垫坐起来:“没事,喝点菊花茶就好了。” 柏泽霄点点头,转身要出门:“我去给你泡?” 益凌点点头:“顺便放点蜂蜜。” “好,”柏泽霄关门,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益凌:“别贪凉,洗澡的水温不要调太低。” “知道了,”益凌挥了挥手:“赶紧去吧,我一会儿就下来。” 柏泽霄走了。 益凌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还好,不是很烫。 肌肉有点酸软,不过不影响活动,精神也还好。 益凌拉开抽屉,从药箱里翻出退烧药掰了两粒塞进嘴里,就翻身下床去洗澡。 低烧而已,这种小事也犯不着告诉柏泽霄。 益凌捧了一捧凉水在脸上,两颊的热意渐渐消下去,益凌长舒了一口气。 那小子对自己的事情总是十二分的上心,这种小事,让他知道反而会担心。 没必要。 第53章 最近益凌身体不舒服再加上天气确实是冷下来了, 两个人上学都是打的。 益凌今天出门特地裹了围巾,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瓮声瓮气道:“早知道就该买辆车放在家里,天天拦车什么的太麻烦了。” 柏泽霄笑笑:“哥有驾照吗?” “只有摩托的, 轿车还没考。”益凌靠在座椅靠背,不满的嘟囔道:“天天上课抽不出时间。” “不然我去考好了, ”柏泽霄冲他眨眨眼:“我还有两个月十八,之后就可以靠考驾照了。” “那感情好,”益凌转头看他:“你十八岁生日, 柏家那边怎么说?” 柏泽霄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没怎么说?应该是就这么过去的。” “你妈妈那边呢?” 柏泽霄没说话, 益凌也不意外了, 那样的母亲, 估计连柏泽霄今年多大都不记得了。 “那我给你过?”益凌唇角轻勾:“你看怎么样?” 柏泽霄的眉眼染上温柔:“好。” “说吧, 想怎么过?去哪儿玩一趟, 或者定个酒店把你同学叫过来玩一趟?” “怎么办都无所谓,我都听你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柏泽霄抓着益凌的手:“不要叫别人,就我们两个人就好。” “不冷清吗?两个人的话也热闹不来啊?” 柏泽霄摇摇头:“热不热闹的我不在乎,我只想要你, 就够了。” “惯的你!”益凌轻笑, 伸手揉了揉柏泽霄的头发:“那我可自己看着办了?” 柏泽霄点点头:“好。” 其实真说起来, 自从妈妈去世,益凌自己都没过过几次像样的生日,每年外公倒是会从国外邮寄礼物回来, 但是他本人太忙,再加上益凌上学也没空过去,也只能打个电话问候一声草草了事。 给人过生日, 益凌这还是头一回。 再加上柏泽霄这位口味还跟别人不太一样,也不能套用现成的生日宴会流程,益凌手撑着下巴,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点子。 “凌哥?” 调座位之后俞满坐到了益凌的身边,隔着一个过道。明明是下课的时间,俞满几个正聚在一起商量周末一起去新开的电玩城,一扭头,益凌却坐在位置上发呆。 “凌哥?”俞满伸手,轻轻推了一下益凌。 益凌晃了一下,终于回神,转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俞满:“怎么了?” “你想什么呢?”俞满眨眨眼:“上课的时候就看你在发呆,现在还没缓过来?” “恩,”益凌咂咂嘴:“琢磨事儿呢?” 俞满走过来,凑到益凌身边好奇道:“什么事儿啊?” “也没什么,就柏泽霄还有两个月就十八了,我想想怎么给他过生日。” “很难吗?喜欢什么就给他送呗?你又不差钱。” “这不一样,”益凌严肃道:“这是十八岁的生日,意义不一样。” 俞满笑了:“你去年也十八啊,你怎么过的?” 没怎么过。 就他外公空运了一辆崭新的杜卡迪给他,外加他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作为成年礼,这件事除了柏泽霄也没人知道。 俞满看见益凌的表情,笑了:“你自己都马马虎虎的,干嘛到他这么纠结?” “你不懂,”益凌叹了一口气:“自己将就将就就算了,但是给男朋友,当然是想给最好的。” “那你就把你自己送给他吧,除了这个也没别的更好的了。” 益凌啧了一声,不满道:“我说正经的。” “这就是正经的啊,”俞满摊手:“那小子看你的表情就跟狮子盯着一只羊羔似的,多少次我都觉得他是想活吃了你。” 益凌满脸黑线:“有这么夸张吗?” “你以为呢?”俞满笑笑:“不然你就早点分化,生日礼物送个标记,岂不美哉?” 益凌握起拳头作势要打,俞满忙抱着脑袋叫了一声:“凌哥我错了。” 益凌收起拳头,闷闷道:“你以为我不想吗?” 硬件条件不允许,不然他早就—— 益凌拍了拍脸,严肃严肃,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俞满小心观察着益凌的表情,站在益凌的座位旁边半天都没挪动。 益凌抬头瞥了他一眼:“怎么,还有事儿?” “凌哥,你家柏泽霄,到底分化了没啊?”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益凌皱眉:“和靳思明一起时间长了被对方带过去了?” “怎么可能?”俞满抓了抓头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就是觉得,你家这位Omega是不是有点……A过头了?” 益凌没明白:“什么意思?” “这些话可不是我说的啊!学校里好多人都在传,论坛里连同人小说都有了,说柏泽霄是alpha你是Omega。” 益凌乐了:“这种鬼话你也信?” “倒也不是信,”俞满咂咂嘴:“我就觉得吧,柏泽霄对你,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比如?” “比如想活吃了你的眼神,还有就是——”俞满胡乱的比划着:“我形容不出来,就是……恨不得把你偷偷藏起来谁也不给看的那种,怎么说来着,占有欲。” “很好理解啊,”益凌耸肩:“他喜欢我。” 俞满啧了一下,语气有些急躁:“我不是说这个,我就是感觉——” “哥。” 益凌一扭头,柏泽霄就站在他们班门口,正笑着朝里面走来。 “你有一张卷子不小心放到我书包里去了,我给你拿过来。”柏泽霄把卷子放在益凌桌子上,转头冲俞满亲切一笑:“俞哥也在,好久不见?” 自从很久之前在篮球场被这小子阴阳怪气的质问过,俞满看见柏泽霄的笑容就觉得胃疼。 干笑了两声作为应对,俞满硬着头皮尿遁,远离是非。 益凌挑眉看着俞满远去的背影,眼神略微嗔怪的看了一眼柏泽霄,意味不明道:“在外面偷听多久了?” “没一会儿,”柏泽霄笑的纯良:“我怕我进来的太早俞哥会不自在,毕竟在背后议论别人正好被当事人听见什么的,有点尴尬。” 益凌轻笑,早把柏泽霄的伎俩识破了:“你分明就是想听听他是怎么说你的吧?” 柏泽霄只是笑,并不否认。 “小的时候没见你这么一肚子坏水啊,现在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跟我学的?”益凌拉了拉柏泽霄的校服,他们俩的事情现在全校皆知,倒也用不着避讳什么,大家都懂。 柏泽霄偶尔过来高三这边,进A班找益凌也是常有的事情,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 柏泽霄抓住益凌的手,暧昧的捏了捏对方的手心,真诚道:“或许现在的才是真正的我,认识的时间久了,伪装就渐渐撑不下去了。” “哦,”益凌挑眉:“感情我看上的还是只小狐狸呗?” 柏泽霄但笑不语。 “我该走了,”柏泽霄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快上课了,我中午在过来找你。” “好。” —— 俞满在厕所里不疾不徐的打了把游戏,知道预备铃响起,才洗了个手出了门。 原本以为这个时间就算那两位再怎么腻歪柏泽霄也该回去了,俞满低头从口袋里翻找纸巾,刚刚出厕所门,就听见一声熟悉的。 “俞哥。” 俞满后背一凉,一抬头,立刻撞上柏泽霄的那对笑眸。 靠了,这人还没走? 俞满硬着头皮点点头:“那个什么,你快回去吧,等会要上课了。” “不着急,”柏泽霄悠闲道:“我正好有时间,有几句话,想和俞哥聊聊。” 俞满头皮一炸,心道完蛋,刚刚的话估计被这小子给记仇了!他赶忙解释。 “不是,我不是有意在益凌面前挑拨你们两个人的,”俞满连连摆手:“你别误会,我没有不喜欢你的意思。” “你别紧张,我不是为这个,”柏泽耸耸肩,笑容温和:“我知道你没这个本事。” 俞满一哽,认命的把解释的话都咽了回去。 果然益凌不在,这小子也懒得装了。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我想问问你,”柏泽霄的表情变得认真:“我哥,似乎对他的alpha的身份很在意,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俞满明显没想到柏泽霄会问这个问题,半张着嘴巴愣了好几秒。 “啊?” “这件事我不好追根究底的问他,你和他从小玩到大,应该比我清楚。” “哦,”俞满沉吟片刻:“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告诉你也没什么,就,益家几代人基本上全是alpha,而且各个能力都很强,益凌应该是不想输给别人吧。” 俞满摊手:“益凌很要强的,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哪怕对面是顶级alpha也不带怕的,说不上好坏吧,反正他就是这么个人。” 柏泽霄垂眸,沉默了半天点点头:“我知道了。” “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俞满歪头看着对方的表情,试探道:“是不是益凌他——” “没什么,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 俞满显然不相信,这小子城府这么深,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在这里堵他就问了随便聊两句。 “谢谢你。” 俞满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也没什么值得道谢的,你能和凌哥好好的不闹幺蛾子,也算我谢谢你了。” 柏泽霄唇角上扬,露出一个浅笑:“我会。” 俞满看着面前的少年,两年不到的时间,这小子明显成熟了不少,虽然心机深沉不知道肚子藏着多少心思,但是至少对益凌,他绝得不可能有坏心眼。 这么一想,面前这位小腹黑瞬间和善了不少。 俞满耸耸肩:“你好好加油吧!” —— 另一边,医院。 “我认为,还是应该亲自带他来医院检查一下,”医生放下报告单:“十九岁已经是算是较晚分化了,我推测最多不超过半年,进程快的话这个月都有可能,还是应该检查一下提前做好准备。” 秦之耀苦笑:“我当然知道,但是他现在不愿意理我。” 医生的表情很严肃:“这可不是儿戏,不管怎么说,还是建议你好好跟你弟弟说清楚,尽早来医院做检查。” “我也有这个想法,”秦之耀眯了眯眼,冲医生一笑:“不过这件事由我告诉他,估计会适得其反,郝医生,还得麻烦你帮个忙?” “有什么您尽管说。” “恶人我是肯定得做的,不过不能我一个人来做,”秦之耀笑笑:“告诉他真相这件事,还要麻烦你。” 第54章 伊雀选修的羽毛球班的老师带队打比赛去了, 体育课只能和B班并到一起上,羽毛球场地就在篮球场隔壁,伊雀刚进去, 就看见对面篮球班已经开始上课。 人群中,接近一米九的柏泽霄尤其显然。 和他一对一斗牛的是A班一个已经分化的alpha,个头不小,实力也很强,但是和柏泽霄一比, 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优势。两个人你来我往,基本上还是柏泽霄赢的比较多。 身边健美操班的也在这边集合, 不少小O围在篮球场防护网外面,叽叽喳喳的小声讨论。 “那个帅哥谁啊,好A啊。” “A什么,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Omega, 益神他男朋友,这你都不知道?” 伊雀听的满脸黑线,就柏泽霄现在这状态, 说是Omega人家都不信吧? 球场上气氛焦灼,柏泽霄的对手运着球一个箭步冲上篮筐, 柏泽霄紧跟着一跃而起伸手挡在篮筐前。 身边的姑娘倒抽了一口凉气,紧张道:“挡歪了!”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个alpha一脱手, 篮球还没来得及撞上球框,就被柏泽霄给拦了下来。 几个女生惊讶的倒吸气声中,伊雀瞪大眼睛,我靠,这么神的吗? 他确信自己的眼睛没有出问题, 柏泽霄分明就是在对方脱手之前就已经做出了行动。 伊雀咽了咽口水,打球打到这个境界,就离谱。 伊雀眯起眼睛,其实仔细观察下来,柏泽霄很多地方的动作和眼神都不太对劲,不像是对当下情况的反应,反而更像是对对方下一步动作的预判。 更恐怖的是,这种预判基本上九成以上都是正确的。 耳边是女生兴奋的尖叫声:“他好帅啊,这种球都能接得住。” 伊雀皱眉,篮球打得好他不是没见过,只是这种好像能看透对方内心想法的,这是正常人类能做到的程度吗? 没一会儿老师来了,伊雀收回视线,回到班级大部队中集合。他转身的下一秒,原本全部精力都在篮球上的少年突然抬眼,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伊雀离开的背影。 上课结束,伊雀从体育馆出来还没走几步,就被人突然拉住肩膀。 伊雀一扭头,正好对上柏泽霄那双黑色的眸子。 伊雀身子一僵,还没来得及说话,柏泽霄先开口:“找个人少的地方,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我,我,”伊雀害怕的甚至开始结巴,过了好半晌才哭丧着脸:“大哥我我我真不是有意不回你信息的,这,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剩下来的我也没给办法给你解答不是?” “不是说这个,”柏泽霄身上还挂着汗,说话之间还有轻微的喘气声:“有点别的事情问你,走吧。” 伊雀犹犹豫豫的不愿意挪动,柏泽霄转头看了他一眼:“工钱给你另算。” 伊雀咂了咂嘴,还是不太情愿,心道这也不是钱的事情。 “什么?” 伊雀吓得一哆嗦:“啊?我没说话啊?” 柏泽霄转头看他,沉默了半晌:“那你想要什么?” 伊雀一脸茫然:“啊?” 柏泽霄略略皱了皱眉,表情想在看一个傻子。 伊雀咂了咂嘴,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两声啊的有点智障,只好硬着头皮和柏泽霄一起:“那就,一起吧。” 柏泽霄去的是体育馆靠围栏一侧的小路,这里算是学校的拐角,平时也没什么人来。 柏泽霄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语气淡淡的道:“你说的东西很好用,谢谢了。” 伊雀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柏泽霄道谢的一天,干笑着摸了摸后脑勺:“不用,不用,举手之劳。” 好歹是收了钱的,拿钱办事罢辽。 柏泽霄睨了他一眼,唇角勾了勾:“他最近好像很容易身体痛,还有肚子疼。” “啊,”伊雀眨了眨眼,立马明白过来柏泽霄说的是谁,了然道:“就是,发育嘛,Omega分化都会有的,用不着担心。” “我是听说盆骨会变宽,关节会变软,但是为什么会肚子疼。” “就是,发育啊,”伊雀的表情有点微妙:“肚子里头对应什么器官,你应该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柏泽霄脚下一顿,瞬间明白过来。 “知道了,”柏泽霄沉声:“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没什么,不过如果肚子开始疼的话就证明性腺已经基本发育成熟了,预备东西等第一次结合热吧,抑制剂什么的包里记得备着两只,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用上。” 柏泽霄垂眸看着地面,像是在认真斟酌伊雀的话。 伊雀见他半天不回答,大着胆子,抬头撇了一眼少年的侧脸。 不得不说,柏泽霄已经完全具备了一个优质alpha的所有特点,俊美到过分的外表,优秀的身体素质,伊雀咬着下唇,色胆包天的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小子明显已经开始分化,但是大概还不知道怎么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空气中隐隐的寒木香气刺激着伊雀的神经,伊雀脑袋有些发飘,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只有一点点,不过—— 真的好好闻。 还没等他爽够,一个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你在干什么?” 伊雀一激灵,脑子里的那点旖旎心思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紧张的瞪着眼看着柏泽霄:“我,我我我——” 柏泽霄睨着他,一脸嫌弃:“你在闻什么?” 对方看垃圾似的表情刺激到了伊雀的自尊心,伊雀怒从心头起,扬着下巴迎上柏泽霄的表情:“闻你的信息素,怎么了?你自己不会收,飘得到处都是还不兴别人闻了?” 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明显的惊讶,柏泽霄微微蹙眉:“我的信息素?” “昂,”伊雀盯着柏泽霄的表情,了然的哼了一声:“一看你就没好好上过课,alpha和Omega如果不学着控制和收敛信息素,这玩意儿可是会像香水一样时时刻刻围绕在主人身边的!” “你自己愿意当自行信息素散播器,还要怪别人去吸吗?”伊雀叉腰:“你家宝贝哥哥天天被你信息素这么刺激,难怪分化进程这么快。” 柏泽霄确实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他拧眉沉默了半天:“要怎么收敛?” “这?” 这话把伊雀给问哑巴了,他支支吾吾:“我是Omega一向都是用抑制剂的,再说我们又不是一个性别怎么跟你解释?你还是找个靠谱的alpha问问吧。” 柏泽霄点点头,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伊雀看着他的表情,看他这样子益凌多半也不会收敛,这俩人天天腻在一起相互刺激,估计柏泽霄的分化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了。 “你说什么?” “啊?”伊雀一脸茫然:“什么我说什么?” 柏泽霄皱眉疑惑道:“我好像听见你说话的声音。” 伊雀无辜摊手:“我没有啊。” 柏泽霄静静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转头:“回去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大路上走,伊雀慢悠悠的跟着,之间柏泽霄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长腿迈开,匆忙往前走了几步和对方拉开距离。 这个动作看的伊雀既疑惑又感觉憋屈,就瞪着两只眼睛:“什么意思嘛你!” “没什么?”柏泽霄头都没回:“就是感觉离你远一点比较好。” 伊雀怒了:“柏泽霄我告诉你——啊!” 他话还没说完,脚下正好踩到一块活砖,砖头下面的泥水受压飞溅而出,弄了伊雀一头一身。 柏泽霄刚好站在波及范围之外,他回头,冲伊雀轻轻一笑:“你看,我感觉的果然没错。” 伊雀气的不行,指着柏泽霄的鼻子:“你丫就是故意的对吧!” 柏泽霄耸耸肩,无所谓的解释道:“我没有那个本事在这块砖下面做手脚,再让你正好踩上去。” “得了吧!”伊雀冷笑:“alpha异能觉醒了对吧,预知还是读心?妈的原本我都不想揭穿你的,装什么13?” 第55章 信息素等级在S级以上的alpha有概率觉醒一些特殊的能力。 能力的方向和强弱因人而异, 目前并没有很好的分类。 在今天看见柏泽霄的这一通操作之前,伊雀也仅仅以为这些不过是民间瞎传,但是说完刚才那通话在看柏泽霄的表情, 伊雀反而有点相信了。 “所以, 你是真的有一点, ”伊雀做了个手势:“特殊能力的是吧?” “好像是有, 不过很模糊, ”柏泽霄含糊道:“只能下意识的感觉应该远离你, 或者只是能隐隐约约听见你好像在说话。” “我靠,所以网上穿的S级以上的alpha有特殊能力是真的,”伊雀一脸震惊:“我的妈耶, 我三观炸了。” “倒也不用这么惊讶, 有些alpha确实有特殊的能力, ”柏泽霄的表情很平静:“这是真的。” 伊雀一愣,立马听出柏泽霄话外的意思:“所以说, 你见过别的S级alpha使用能力?” 柏泽霄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半晌之后才点点头:“是。” 伊雀好奇道:“什么能力?” “大概能感受到别人的杀意什么的,具体不清楚。”柏泽霄明显不想提, 抬脚往前走。 伊雀不顾一裤子的脏水,紧赶慢赶的跟在柏泽霄身后。 心里有点开始同情益凌。 等级越高的alpha信息素越霸道, 等到这小子彻底分化,益凌那身板能受得了? 柏泽霄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在想什么?” “咳咳, 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伊雀忙摆手,好奇的盯着柏泽霄:“像你们这种的,对Omega的独占欲应该很强吧?” 柏泽霄微微蹙眉:“你想问什么?” “那个什么, 我就随便问问,那万一益凌要是到了分化期,你……”伊雀小心翼翼的盯着柏泽霄的脸:“你还需要抑制剂吗?” 不需要抑制剂,想要度过发q期,唯一的办法就是标记。 柏泽霄皱眉,这个问题他一直没有去深思,毕竟益凌性别的事情还摆在面前,他一直没机会去考虑这方面。 柏泽霄眨眨眼,一转头,伊雀正一脸八卦的盯着他的脸。 “和你没关系,”柏泽霄冷声:“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也没说和我有关系嘛!”伊雀缩起脖子小声的嘟囔:“这不是,关心一下同胞吗?” 柏泽霄还没说话,手机里电话先响起来。 打电话的是益凌,柏泽霄点开接通键,益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在哪儿?” “刚刚下体育课,准备回教室。” “哦,”益凌了然:“我说怎么没在教室里看见你。” 柏泽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你在我们班门口吗?” “昂,我们今天放学早了,我就来找你了。”益凌嗨了一声:“结果你人还不在。” “我马上就到,你等我一会儿。” 柏泽霄挂断电话,看见伊雀正半张着嘴怔怔的看着他。 柏泽霄微微皱眉:“怎么了?” “没,没什么,”伊雀咂了咂嘴,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还真是两副面孔啊,你哥怕是到现在都不知道真实的你是什么样的吧?” “知道一点,但是不完全,”柏泽霄冷着脸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伊雀啧啧啧了半天:“果然恋爱使人盲目,你哥要是知道你的豺狼本性,不知道会不会吓得连夜跑路?” 少年黑色的眸子微转,举高临下的看着伊雀,嘴角似有笑容,却没有一丝温度。 伊雀身体一僵:“不是,我就开个小玩笑,呵呵。” “好笑吗?” 伊雀笑不出来了。 柏泽霄微微偏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伊雀:“我和你之间的交易只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至少不应该让第三个人知道,你觉得呢?” “当,当然,”伊雀硬着头皮答应:“放心好了,我不会说的!” 柏泽霄笑着点点头:“合作愉快。” 益凌靠在高一教学楼走廊上,正无聊的看着天花板。最近快元旦了,高一这边已经开始准备元旦晚会,就他过来的这一会儿功夫,就已经看见三波抱着纸箱在走廊上经过的学生。 “哥。” 益凌一转头,柏泽霄刚上楼梯,正缓步朝自己走来。 “来了?”益凌站起来:“收拾收拾准备回家吧!” “好。” 高一这边能看见学校的大礼堂,门口聚集了不少人,正一箱一箱往礼堂里搬东西。 益凌趴在走廊上看热闹,一阵冷风正好迎面吹过来,益凌被迷得睁不开眼,等到风停了,才长舒了一口气,撸了撸被扬起的额发。 柏泽霄还在里面收拾书包,益凌余光撇了一眼,找准机会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不烫。 不过身体有点酸,估计还是低烧。 这几天烧的断断续续就没有停过,益凌背着柏泽霄退烧药都快吃了一盒还是没什么效果。 该不会是真的出什么毛病了吧? 益凌啧了一声,不然还是找个柏泽霄不在的时间去看看好了。 “哥,我好了,回去吧。” “恩。”益凌转身,和柏泽霄一起下了楼。 两人来到楼下的时候礼堂门口的东西已经搬完,几个干部还拿着表格在核对,益凌看了几眼,仰头看柏泽霄。 “高一高二每个班都要准备节目吧,你们准备干什么?” “不知道,班长说演情景剧,这两天正在琢磨剧本。” “情景剧,”益凌眼睛一亮:“那你不是妥妥的男主?” 柏泽霄脸一沉:“我不想,没兴趣。” “别啊,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不演主角多浪费啊?” 柏泽霄幽幽看了益凌一眼:“你想我当主角?” 益凌被看得一梗,调侃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也……不是这个意思,就看你自己喜欢吧?” “我比较想知道你的想法,”柏泽霄弯下腰,平视益凌的眼睛,黑色的眸子印着益凌的倒影,显得格外的深情。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试试。” 益凌一愣,一阵带着寒气的木香钻进鼻孔里,明明是冷冽的香气,进入身体的那一刻却像一根引信,瞬间引燃熊熊的烈火。 益凌觉得自己的鼻息都带着热气。 “你喜欢吗?”少年低沉的嗓音带着某种诱哄。 益凌有些意识不清,几乎只遵循本能的点点头:“喜欢。” “好,”柏泽霄微微一笑:“那我就演。” 柏泽霄直起腰,伸手与益凌十指相扣:“不过先说好,角色不是我定的,不一定能做主角,得看班委他们的意思。” 现在已经深冬,一股冷风迎面钻进衣领,冻得益凌一激灵。 神志稍稍回来了一些,益凌晃晃脑袋,悄悄的蜷了蜷被柏泽霄握住的那只手。 手心滚烫,他怕柏泽霄会察觉。 回到家吃晚饭,柏泽霄要去书房做作业,益凌借口去卧室找明天穿的衣服,转头进了卧室,顺便关上门。 小心翼翼的翻出药箱,益凌拿出温度计钻进浴室。 一分钟之后。 益凌从衣服里把温度计拿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屏幕。 果然,38.5。 不仅没好反而烧的更厉害了,益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放学之前还好好的。 就在益凌纠结要不要去趟医院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 “哥?” 益凌忙把温度计塞进衣服口袋里,佯装镇定的打开浴室门:“怎么了?” “没什么,我看你好像没什么精神,想问要不要给你热杯牛奶。” “不用了不用了,你赶紧做作业去吧,我马上就好。”益凌摆摆手。 柏泽霄站在门口没动,目光静静的在益凌身上转了几圈,最后锁定在益凌衣服的口袋上。 益凌心虚的捂住口袋:“看什么呢你?” “没什么,”柏泽霄抿了抿唇,思量再三没有说话:“那我先出去了。” “恩。” 房间的门被重新关上,益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赶紧把要命的温度计放回抽屉里。 收拾好东西站起来,益凌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益凌拿出来一看,是益建城。 他的表情立马变冷,盯着屏幕沉默了半天,才按下接通键。 “干什么?” 益建城的口气很不好:“自己父亲的电话,你就这个态度?” 益凌早就习惯了益建城这幅高高在上的态度,每每打电话来,开口必然要训斥他一会儿,益凌懒得理他:“有说直说,我还要看书。” 益建城心里一百个不满意,奈何益凌说的是正当理由,只能冷哼一声,稍稍放缓了语气:“元旦,我打算带你和益晓去金藤庄园酒店。” “去那儿干什么?”益凌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没等他问出口,益建城已经给出了解答。 “我准备和你周阿姨办场婚礼,元旦,在金藤。” 益凌脑袋嗡的一声炸开,后面益建城说了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去,半晌之后,益凌牙齿咬得磕磕直响:“益建城,你怎么敢?” 益建城一愣,不可思议道:“你叫我什么?你个混小子你——” “那是我妈最喜欢的地方!那是你们结婚的地方!你tm凭什么?”益凌怒道:“益建城,你恶不恶心吗?” 这一吼把益建城吼的没声音了,父子俩沉默了半天,益建城沉声道:“元旦,你过来吧。” 益凌冷笑:“你做梦!” 益建城很冷静:“你过来,婚礼一办完,我就把酒店转给你。” 益凌愣住了。 当年益凌母亲去世,他外公为了缅怀女儿高价向益建城收购酒店,得到的确实对方冷冷的回绝。 现在,五年后的今天。 益建城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和苍老:“你来,我就把酒店给你,分文不收。” 第56章 “你要去吗?”柏泽霄皱眉, 有些不太理解:“其实,你不去也可以的,你不想, 他们也没辙。” “去,”益凌点点头:“拿到金藤, 算是给我妈妈还有我外公一个交代。” 柏泽霄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益凌的眉眼,表情认真:“你想去吗?” 益凌轻叹了一口气,挨着柏泽霄坐下来:“你觉得呢?” 柏泽霄任他靠着, 微微低头去嗅益凌发丝间洗发水的味道:“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 那种场合我一个人恶心就够了, 犯不着再拉上你。” 柏泽霄轻轻吻着益凌的头发:“保持联系, 不舒服的话随时打给我。” 益凌笑了笑:“好。” 第二天学校里, 中午益凌刚和柏泽霄碰上面,就听见身后一声爽朗的“大哥!” 益凌回头, 益晓盯着一张红扑扑的脸, 火急火燎的朝自己跑来。 益凌和柏泽霄玄乎对视了一眼, 益凌微微皱眉,看向面前的益晓:“有事?” “爸爸说让我告诉你一声, 我们明天就准备去金藤, 让你跟老师请个假,明天和我们一起过去。” “请不了,这种理由林成刚会给开假条就出鬼了, 你让他清醒一点。”益凌冷硬的拒绝:“顺便,提醒他一下我高三了,学业第一,别的事情都得往后稍。” 益晓眨了眨眼:“那,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回头我自己去, 不用操心。” “好,”益晓点点头,目光转向柏泽霄:“柏哥也来吗?” 柏泽霄站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知道被益晓cue,才挑眉看了益凌一眼。 “他不去,”益凌表情很淡:“他有自己的事情,没必要跟着我瞎跑。” “哦,”益晓抿了抿唇,把自己眼睛中的失望很好的隐藏起来:“其实过去就是当休假了,没什么的。” 两个人均是没有回答。 益晓也不尴尬,不在意的笑笑:“那我先走了,大哥,庄园里见。” 益晓走了,柏泽霄垂眸看着益凌:“他好像看不出来你不喜欢他。” 益凌耸耸肩:“他一直这样。” “装的?” 益凌转头看他:“你觉得呢?” 柏泽霄垂眸想了半天,微微摇了摇头:“不好判断。” 益凌笑笑:“也无所谓了,真的假的我都不在乎,反正以后我和他也不会有多少瓜葛。” 柏泽霄垂眸,半晌之后淡淡一笑:“确实。” 晚上的时候益凌再次接到了益建城的电话,这次对方很直接,丢下一句:“周末早晨我的司机回来接你。”就挂掉了电话。 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益凌放下电话,低头疲惫的捏了捏鼻梁。 柏泽霄不在,益凌伸手进口袋摸出退烧药,才发现铝板已经空了。 家里的烂糟事闹得益凌最近也没什么心思考虑自己身体的事情,益凌啧了一声,把吃完的药板扔进垃圾桶。 周末过去的时候找个药店再买点吧。 益凌长长叹了一口气,揉着脖子出了门。 —— 周末上午,柏泽霄正在厨房里热牛奶,一转头,益凌正打着哈欠,低头拉校服的拉链。 柏泽霄从厨房探出头:“你就穿这身吗?” 益凌点点头:“懒得找别的衣服了,就这一身,舒服。” 柏泽霄微微皱眉:“我柜子上回的西装还在,不然你——” “用不着,益建城还没那么大的面子,”益凌摆摆手:“意思意思得了,也就是个过场。” 柏泽霄笑了笑,把热好的牛奶塞进益凌手里:“辛苦了。” 益凌接过来,小声嘟囔了一句“可不嘛?”,仰头咕嘟咕嘟把牛奶喝个精光。 柏泽霄抓住益凌准备擦嘴的手,低头轻轻把益凌嘴角的奶渍吻掉。 “我等你回来。” 益凌叹了一口气埋在柏泽霄的肩膀上:“还打算陪你跨年的,结果就这么泡汤了。” 柏泽霄温柔的摸着益凌的后脑勺,轻声问到:“婚礼是在哪天?” “元旦那天。”益凌声音闷闷的:“婚礼估计要搞到晚上,回来估计也凌晨了。” “那我们视频好了,”柏泽霄笑着:“快到零点的时候,你打给我。” 益凌点点头:“行啊,记得等我电话。” “好。” 吃完早餐,益凌出了门,益建城的司机已经在益凌家门口等了许久,益凌信步穿过街道,弯腰敲了敲车窗。 司机茫然的回头,益凌笑了笑,对着司机比口型:“开门。” “你,你是?” “益凌。” 司机一愣,忙开门下车,冲益凌恭敬的欠了欠身:“大少爷!” “恩。”益凌淡淡回应,司机替他打开门,益凌转头冲柏泽霄挥挥手:“走了。” 柏泽霄站在门口,笑着点点头:“到了给我打电话。” 益凌低头上了车,车子内有股淡淡的烟草味,是益建城最喜欢的一款车用香薰。 司机不是益家的旧人,这次是第一回 和益凌见面。 益凌抬头,正好和后视镜中司机探究的目光撞见一起,司机慌乱的收回视线,拧动钥匙发动骑车。 益凌挑眉一笑:“你在我爸身边干多久了?” “快五年了,大少爷。” 益凌点点头,是他搬出去之后进来的,难怪他不认识。 “辛苦了,干了这么多年。” 司机谦逊的笑了笑:“给益董事长开车时我的福气,哪儿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益凌笑了笑,抿着唇看着窗外。 “附近有药店吗?” “稍等,”司机在导航仪屏幕上点了几下:“前面路口的地方有一家。” “在那儿停一下,”益凌淡淡道:“我买点东西。” 益凌一走,偌大的房子就剩柏泽霄一个人,空气里安静的甚至拖鞋踩在地毯上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静的甚至有些没有生气。 柏泽霄上了楼,打开放着龙猫别墅的那个房间。 瓢儿原来正抱着水壶管子喝水,听见开门声以为是益凌,两步跳到笼子门口乖巧等着开门。 那双长腿在笼子口停下,来人渐渐蹲下来,瓢儿看清那人的脸,一双豆豆眼满是惊讶,立马躺下装死。 柏泽霄像是根本没关注瓢儿的动作,打开笼子换粮换水,又简单清理了一下笼子。 等一切都弄好,柏泽霄的目光才转移到瓢儿身上。 “今天没人带你出去,自己玩,晚上六点我来关笼子门。” 说完,冷峻漂亮的少年站起来,毫无留恋的出了门。 等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传来,瓢儿动了动胡须,一骨碌爬起来,蹲在敞开的笼子门口愣了半天。 ???? 今天两个人起的都早,柏泽霄打了电话给家政阿姨放了假,自己把早餐的碗碟收拾进厨房。 静谧的房间里只剩下水流和瓷器碰撞的轻响,柏泽霄把洗好的餐具放进柜子里,擦了擦手,从书房里拿出pad,点开林医生发过来的视频,面无表情的看起来。 屏幕上关于血管的位置描述的很详细,各种真实到血淋淋的画面没有任何遮挡,柏泽霄安静的看着,全程脸上没有出现一丝表情。 视频播放到一半,柏泽霄皱了皱眉,某种毫无道理的预感驱使他站起来,走到门口拧动把手。 大门打开,一辆极其刺眼的红色保时捷停在门口。 确切的说,是应在益凌家的门口。 靠在车门边的男人一席黑色西装,面对着益凌家的门,像是在等人。 柏泽霄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的背影,但是他很清楚,街对面的人是谁。 “他不在。”柏泽霄扬声。 男人一顿,转头和柏泽霄对上视线。 秦之耀微微眯眼:“你说什么?” 第57章 “他不在。” 秦之耀转头, 和柏泽霄对上视线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不过很快,男人收起情绪,挑眉看着柏泽霄:“你说什么?” “他不在。”柏泽霄重复了一遍。 秦之耀当然不会傻到问他为什么会知道益凌的行踪, 他笑了笑, 耸肩道:“没想到你和益凌竟然住对门。” “不是住对门, ”柏泽霄靠在门框上, 微微偏头, 嘴角的笑容从容又嚣张:“益凌住在我这里。” 秦之耀微微皱了皱眉:“你们都同居了?” 柏泽霄但笑不语,答案显而易见。 秦之耀轻笑一声, 觉得有点荒唐, 对面一脸胜利姿态的少年,秦之耀不想多费功夫, 这一趟只是来找益凌的。 “既然益凌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秦之耀笑笑:“毕竟我是来接他的, 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柏泽霄微微蹙眉:“你也去参加他爸爸的婚礼?” “我大学的时候和他爸爸见过几次,相互之间印象不错。”秦之耀笑笑, 学着柏泽霄刚才的表情:“你放心, 在酒店的这几天, 我会好好照顾益凌的。” 柏泽霄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空气中一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流直冲秦之耀的面前。 秦之耀眯了眯眼, 眉头紧蹙:“你这是——” 柏泽霄勾唇,冷冷一笑,并没有回答秦之耀的问题,他微微侧身:“难得碰上, 进来喝杯茶?” 秦之耀没说话,表情严肃的细细打量了这个少年半天,良久之后,秦之耀勾唇:“也好,正好我也有点话想对你说。” 秦之耀进了门。 “坐吧,”柏泽霄指了指客厅的沙发:“我去泡茶。” 秦之耀不动声色的打量起这间屋子,厨房里常用的锅碗杯碟都是两副,半掩着的浴室门里明显能看见架子上两条颜色不同的毛巾,甚至沙发的椅背上还搭着一件外套,明显不是柏泽霄的尺寸。 正看着,柏泽霄端着茶杯走过来。 “谢谢,”秦之耀收回视线,冲对方挑眉一笑:“看来你们一起住很久了。” 柏泽霄笑了笑,曲腿坐在秦之耀的对面:“两年了,还没确定关系的时候就一起住了,你说呢?” “两年,还好,也不算太久,”秦之耀双腿交叠,笑着看着柏泽霄:“以后忘起来应该也快。” 柏泽霄没说话,静静地盯着秦之耀半晌,才不急不缓的开口:“你这么自信能让益凌跟你?” “恩,用他的话来说,我这人应该是自恋,”秦之耀耸耸肩,收起脸上的笑容:“而且就算不考虑我怎么样,你们也必须分开。” 秦之耀眯了眯眼,眼神有些危险的打量着柏泽霄:“你是alpha,我说的没错吧?” “所以?你觉得我和益凌不合适吗?” “不不不,”秦之耀摇摇头:“alpha和Omega是最好的搭配不是吗?” 少年的脸上一片平静,秦之耀看了半天,嗤笑一声:“你果然也知道了。” “那我就直说了,”秦之耀的表情变得严肃:“你,和益凌不合适,alpha可以,但是你不行。” “理由。” 秦之耀摇摇头,嘴角的笑容有一丝可惜:“你太危险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饶了大叔我吧,小伙子,”秦之耀无奈摊手,目光猛地一凛:“你以为,我是费了多大的劲,才压制住你豺狼扑食一样想要读心的小心思啊?” 柏泽霄唇边轻轻挂上一丝冷笑,不置可否。 秦之耀笑笑:“当alpha的感觉很爽吧?” 柏泽霄挑眉:“这件事我好像没必要向你汇报。” 秦之耀毫不在意的点点头:“确实,毕竟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你什么感受我也能懂。” 秦之耀弯腰,拿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好茶。” 秦之耀放下茶杯,松了松肩膀才抬头去看柏泽霄:“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遇上比我信息素等级还要高的人,今天也算是长见识的了。” “不过,”秦之耀话锋一转:“信息素等级太高也不是好事,这一点你应该也清楚。终有一天,你的能力把你的理智彻底吞噬,你要拿什么来保证自己不会伤害益凌呢?” “我永远不会伤害他,”柏泽霄的笑容有些讥讽:“我不是你。” 秦之耀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盯着柏泽霄冷笑一声。 啪! 茶杯被重重放在茶几上,秦之耀歪头:“确实,我这个人不太爱被伦理道德什么的束缚,想要什么就去要,实在不行就抢,反正生米煮成熟饭,谁又能拿我怎么样?” 柏泽霄皱了皱眉,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很简单啊,”秦之耀冷笑:“益凌就算真的对你一往情深又怎么样,你别忘了,在ABO的性别秩序中,alpha可是有绝对优势的。” 柏泽霄眉头紧蹙,一双眸子布满冰霜。 秦之耀一脸兴味的看着柏泽霄的表情变化,满意一笑:“老实说,虽然我那方面经验丰富,但是这件事上还从来没有越过界。” “不然——,就试试好了。” 秦之耀张嘴,不急不缓的吐出两个字:“标,记。” 一瞬间,屋子里的灯闪了两三下,自柏泽霄身体周围而来的压迫力锐箭一般朝秦之耀冲去。 秦之耀气定神闲的坐着,微丝未动。 “我好像忘了告诉你,尽管你的信息素等级比我高,你依旧是个还没有完全分化的,毛头小子。”秦之耀轻蔑一笑:“我们不一样。” 另一个强大的气流压制而来。 房间内整个震动起来,桌面的瓷器叮当作响,茶几上的杂志页面胡乱翻飞。 卡拉! 随着灯泡的碎裂声,屋子里暗了许多。 两股力量同时退去,只留下一屋子的狼藉。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打在沙发上,秦之耀笑了笑,首先打破沉寂:“打扰了这么久,我也该告辞了。” 秦之耀起身,扣好西装的扣子,转头冲柏泽霄勾唇一笑:“老是戳人痛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叔叔我也是会生气的。” 柏泽霄抬眼,眸子中的杀意丝毫未减。 秦之耀看在眼里,轻笑了一声完全没在意:“抱歉了,剩下来的,自己收拾吧。” 房间里归于平静。 柏泽霄坐在沙发上,空气中微小的震感提醒他秦之耀已经上了车,车子疾驰而去,很快离开他可以感知的范围。 柏泽霄垂眸看着秦之耀动过的那杯茶,良久之后,啪的一声,杯子应声碎了几瓣。 安静的房间里,少年啧了一声。 可惜不是秦之耀。 柏泽霄起身,把碎裂的杯子拿起来,转头扔进了垃圾桶。 客厅的垃圾桶一直放在窗帘的角落里,因为和窗帘一个颜色,经常被家政阿姨忽略过去。 柏泽霄扔瓷片的时候无意往里面扫了一眼,立刻皱起眉头。 少年弯腰,从垃圾桶里拿出一板吃完的胶囊铝板。 退烧片? 柏泽霄蹙眉,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是益凌? 他发烧了? 柏泽霄立刻记起来,低烧是部分Omega进入发q期的前兆。 柏泽霄猛地站起来,那不是意味着,益凌他—— 第58章 益凌到庄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柏泽霄发了信息。 【我到了。】 对方回复的很快。 【恩, 还好吗?】 【还成。】 益凌看着外面忙忙碌碌布置婚礼现场的工作人员,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头补充了一句:【就是有点孤单。】 【要我过来吗?】 【算了,还是我弄完了回去找你好了。】 益凌回完消息, 人已经到了庄园的私人别墅区, 服务生推开大门, 益建城正和那位新太太周怡坐在一起,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水果。 “大哥, ”看见益凌进来,益晓第一个站起来:“你来了?” 益建城回头, 一看见益凌的穿着瞬间皱起眉头:“你就穿这身过来的?” “没礼服, ”益凌耸耸肩:“就这身最舒服。” 益建城脸色绷紧,沉默了半天对身后的秘书吩咐道:“照着大少爷的尺寸, 去买一套西装回来。” “不穿西装就不能来吗?”益凌歪头:“还是说不穿西装我们之间的那场交易就不算数?” 周怡的表情变了变,有些茫然的扭头看了益建城一眼。 益建城脸色铁青,没有多说什么, 沉默半晌之后才冷哼了一声:“随便你。” 说完,就站起来,冷着脸和益凌擦肩而过。 益建城一走, 房间内的气氛瞬间诡异了起来, 周怡对他这个继子一向避讳, 这会儿更是偏头假装看着窗外, 多一眼都不敢去看益凌。 益晓和他截然相反, 主动走过来拉住益凌的手:“大哥,做来坐吧,这是刚从海南运过来的水果,挺新鲜的,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益凌微微皱眉,老实说他也一直看不太懂他这个继弟,这小子从和他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对他各种亲近,不管人前人后,总是哥哥长哥哥短,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 益晓轻轻拽了一下益凌的胳膊,益凌没动。 “大哥。” “你不用对我这样。”益凌看着他,目光平静:“你是益家的少爷,地位和我平起平坐,没必要对我这么殷勤。” 益晓愣了一下,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益凌第一次和他把这些话说开。 周怡也惊讶于益凌的直白,偷偷撇了一眼对方,结果正好看见益凌正在看自己,就立马收回了视线。 益凌甚至没忍住笑出了声,这母子俩,也真是有意思。 “我先走了,水果你们慢慢吃吧。” 益凌转身离开,对领着自己过来的服务生轻描淡写的丢了一句:“我不住这边,给我安排宾客区的客房。” 给客人准备的房间在别墅前面的度假酒店,就是刚刚益凌来过的地方,一楼碧绿的草坪上整齐的码放着白色座椅,这里就是益建城的婚礼现场。 益凌看着窗外,细琢磨着这算不算是益建城最后的良心,至少婚礼的现场没有效仿从前的湖心亭。 “巧了,你也到了?” 益凌转头,正看见秦之耀一身正装,黑色的皮鞋踩着地毯,信步朝自己走来。 益凌皱眉:“你怎么也来了?” “别忘了我和你爸爸很早就认识了,”秦之耀耸耸肩:“他知道我最近回国,所以也黑我发了请柬。” 益凌冷笑两声:“还真是哪儿都有你呢!” “可不么,”秦之耀笑着自嘲道:“都快要把你烦死了是吧?” 这种自知之明显然不能取悦益凌,他转身,准备去自己的房间。 “你是怎么过来的?”秦之耀追上益凌:“我在你家门口巴巴的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来才知道你早走了。” “跟你有关系吗?”益凌睨了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就好了,谁要你接?” “确实,”秦之耀笑笑:“看来是我自作多情。” 话音刚落,秦之耀微微拧眉,凑到益凌身前轻轻嗅了嗅。 益凌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步,后背汗毛倒竖,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你干嘛?” 秦之耀没说话,眉头微蹙表情有点复杂,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低声呢喃了一句:“天天和柏泽霄住在一起,果然进程变快了。” 益凌听了个断断续续,皱眉道:“什么进程?” “益凌,”秦之耀的表情有些严肃:“我知道你对我有很多成见,但是请你相信,我不会害你,我——” “秦先生也来了。” 电梯门打开,另一对客人从里面出来,对着秦之耀打打招呼。 秦之耀笑着点点头,和对方寒暄了几句。等到对方离开,秦之耀啧了一声,皱眉道:“这儿人太多了不方便,等婚礼结束,你跟我去趟医院,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 “医院?”益凌挑眉:“你的病终于查出来了?” 秦之耀没有回答,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益凌。 玩笑没人接茬,益凌咂了咂嘴:“到时候再说吧。” “婚礼结束之后,我来找你。”秦之耀抬脚要走,突然有回头,有些不太放心的看着益凌:“这两天人多,记着避着点。” 益凌看着秦之耀离开的背影,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都什么跟什么? 秦之耀走了,益凌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的陈设很漂亮,却处处透着陌生,益凌低头玩了一会儿游戏,但是根本集中不了精神,玩儿的稀烂。 益凌烦躁的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像是习惯似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还是有点烫。 来的时候倒是买了药,益凌拿出口袋里的药盒,结果手一伸进去,还摸到一个凉凉瓶子。 益凌拿出来一看,是上回柏泽霄的送他的香水。为了携带方便柏泽霄特地给他装了一个小罐的分装瓶,益凌就随手揣在校服口袋里,时间一长就给忘了。 益凌把瓶子放在桌子上,起身倒了杯热水,拆开药盒掰下两粒塞进嘴里。 喝完水,益凌倒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不时闪过秦之耀刚刚说的话。 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因为什么。 益凌微微偏头,目光被桌子上香水的分装瓶吸引,没有由来的,益凌把它拿起来,重新塞回了口袋里。 晚饭是在房间里吃的,益凌懒得出门,直到晚上八点实在憋得难受,才起身出门逛了一会儿。 这地方他小时候经常来,算是比较熟悉。 酒店和中间的私人别墅中间隔着一个长长的走廊,一直延伸到一座人工湖的湖心亭,走廊柱子上绕着层层叠叠的紫藤木,每到花开的季节,漫无边际的紫色印着湖水,漂亮的宛如一幅油画。 长廊的尽头是个小小的植物园,据说是庄园某一人主人的私产,后来几经变卖,已经荒废了大半。 益凌的妈妈喜欢园艺,照顾过一段时间,益凌跟着她,小时候也经常来这里玩。 植物园没什么人,只有周围一圈的路灯隐隐透进来昏黄的光线。 益凌打开门,朝里面看了几眼。 里面的植物已经死了许久,一屋子的残枝落叶。 益凌站在门口静静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踩到一片落叶,叶子碎裂的声线中,植物园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谁在里面?” 里面的人不敢说活,益凌皱眉,打开手机的灯光,慢慢往里面走去:“谁,说话。” 植物园中间的小亭子里,灯光扫过的时候,明显有一个人低下脑袋。 “我看见你了,”益凌三两步走过去,高举着手机照进亭子里,炫目的灯光下,两个有些衣衫不整的人立马闭上了眼睛。 益凌看清两个人的脸,不敢相信道:“益晓?!” 益晓一愣,猛地扭头,眼神里满是慌乱:“大,大哥?!” 益凌转头去看他身下的人,那人注意到益凌的目光,立马羞怯的别过脸,整个人埋在益晓怀里。 他要不做这个动作益凌还想不起来。 “这是你,那天那个男朋友?”益凌皱眉:“他怎么来了?” “不关他的事,”益晓忙挡在那个小少年身前:“是,是我偷偷带他过来的。” 父母的婚礼把男朋友偷偷摸摸带过来?! 益凌被这操作迷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哥,我,我这的不是故意的,”益晓拉住益凌的胳膊:“我们没办法分开这么久,我只能把他带过来。” “哥,”益晓哀求:“求求你千万不要告诉爸爸。” 益凌满脸黑线,对于这个便宜弟弟的私事儿他是一点都不想管,但是无奈,就是好死不死的给他撞上了。 “我今天没来过,没见过你,也什么都没看进,”益凌冷漠的转头:“你们怎么样和我无关。” 益晓脸上的紧张这才消了一点,他激动的抓住益凌的手:“谢谢大哥!” 他这一抓,益凌才发现这小子的手心烫的过分,再抬头看这两人的脸色,好像刚蒸熟的虾。 红的不太正常。 益凌挑眉:“你们磕yao了?” “没有啊,”益晓一脸茫然,随即有些害羞的摸了摸脸:“就是,刚才有点,情不自禁。” 益凌抿唇,突然有种自插双耳的冲动。 他出来真的不是来听这对小情侣聊他们亲热细节的! 为了防止从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益晓说更多,益凌匆匆丢下一句“我先走了”就飞快离开。 这件事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益晓把他的小情人藏得滴水不漏,人前依旧是益建城的乖儿子,只是偶尔和益凌对上视线的时候会有一丝丝的不自然。 益凌完全没怎么在意,该干嘛干嘛,原本就与他无关。 直到结婚的那天早晨,出事了。 婚礼定的是早上的十点举行。 益凌九点醒,简单洗漱了一下准备出门,结果门一打开,一股怪异的味道潮水一般钻进益凌的鼻子。 益凌的心脏猛地跳了几下,他抓着门把手,如同溺水般得大口吸了几口气。 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这是他第一次明确感应到信息素,没有任何理由,他就是能确定这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益凌皱眉,一股麻麻的热意冲上脸颊。 这么浓的信息素含量,只有一种情况下才能产生。 有人发q了。 第59章 益凌捂着鼻子, 撑着精神往信息素浓厚的地方走去。 植物园。 以这间圆形的玻璃房为中心,信息素像是不要命似的往外散播。 几个服务员站在门外,着急的往里面扒望。 “怎么回事?” 听见益凌的声音, 服务员立刻回头, 在看见是益家大少爷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 “里面的两位明显已经——”服务员不太好说:“前面婚礼就要开始了, 我们不敢去打扰, 就——” “钥匙呢?”益凌捂着口鼻,奈何还是免不了发q期霸道的信息素往鼻子里钻。 “钥匙,钥匙!”服务生匆匆往行政楼跑,益凌啧了一声:“太慢了。” 话音刚落,益凌直接抄起植物园角落里堆积的旧花盆,猛地朝植物园的玻璃门砸去。 玻璃破碎的声响中, 里面信息素爆炸似的涌出来,周围的空气像是被挤压,益凌撑着门,几乎没办法控制不断往身体里钻的信息素。 心跳加剧, 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益凌强撑着精神, 穿过刚刚砸出来的大洞,往植物园的深处走。 蛮横的alpha信息素中混杂着甜腻的想香气, 如果猜的没错,这应该就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越往里面越热, 空气如同要烧起来一般,益凌脸上一阵湿意, 他拿手点了点, 低头一看,红色的血液沾了满手。 应该是刚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玻璃划伤了脸。 疼痛感姗姗来迟,也让益凌稍稍精神了一些。 益凌抬脚走进亭子里, 两个赤身裸体的人缠在一起,旁若无人的交换着粘稠的吻。 这两个人益凌简直不要太熟悉。 “益晓!” 被信息素控制的两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感知外界的能力,满心满意就想着繁殖那档子事。 “益晓!”益凌弯腰去拉益晓的胳膊,奈何对方宛如中了蛊一般,执拗的挣脱益凌的手。 “怎么了?” 浓度过高的信息素终于引起了骚动,外面陆陆续续有脚步声,一个身穿西装的陌生男人直接走进来,看见亭子里的两个人,愣了好几分钟,才冷静道:“发q期了。” “Omega的发情期刺激到了alpha,”男人站在亭子外,很绅士的没有乱看:“得想办法让两个人分开,不能让益小少爷在他体内成结,更不能标记。” 益凌视线已经有些模糊,心里怒骂这些破事儿还要你说?!关键是现在怎么让两个人分开! “我是医生,抑制剂我那儿有,我去拿!”那个男人终于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转身马不停蹄的出了植物园。 外面围了不少人,但是都清楚里面的状况,各个站的老远不好意思进来。 益凌低骂了一声,眼看益晓盯着一双迷蒙的脸,伏在身体想去蹭对方的脖子。 来不及了! 等到那个医生回来,这俩人的车都开到外太空了。 益凌咬着后槽牙,在漫天的信息素中,用着最后一股蛮力,举起手中的伞柄,狠狠的朝益晓的后脑勺敲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益晓应声倒在他的小男友身上,发q期的Omega蛇似的缠着益晓,连憋得通红。 益凌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眼前发黑,伞柄什么时候从手里掉出去的都不知道。 他强撑着精神脱下外套,扔在两个赤条条的肉体上,就转身出了门。 “把里面那两个小子分开,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益凌一手扶着墙,如同呓语半吩咐门口的服务员。 “好,好的。” 几个人连忙冲劲植物园里面。 空气中的信息素已经褪去了大半,但是益凌的状况却丝毫没见好转。 他跌跌撞撞的冲出人群,梦游一般回到自己的房间。 倒在床上的时候,益凌才迷迷蒙蒙听见手机来电的铃声,他从口袋里摸出电话,才发现上面有十几通的未接电话,全是秦之耀打来的。 手机还在嗡嗡的震动,益凌迷蒙的看着屏幕,伸手挂掉了电话。 他不对劲。 这一点益凌很清楚。 没有任何防护接近发q期的alpha、Omega是相当危险的事情,这一点益凌很清楚。但是没想到的是,真正让他感受到生理上刺激的信息素,根本不是源于Omega。 而是alpha。 过去的事情像走马灯似的在益凌的脑海中闪过。 秦之耀的含糊其辞,柏泽霄的阻隔剂香水,迟迟没有来临的分化—— 来不及想太多,益凌的身体已经变成一锅沸腾的水,任何一点小的刺激,都能让整个身体灼烧起来。 益凌咬着牙,残存的理智不得不接受一个看似荒唐又无奈的事实。 他的这些反常,其实是在发q。 滚烫的热意逼的益凌眼眶一酸,生理性的泪水滴在床单上。 刚才的一幕犹在眼前,益凌咬紧牙关,死命的抓住床单。 他不能像益晓那样!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铃声将益凌的理智稍稍拉扯回来。 这是柏泽霄的专属铃声。 益凌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烧的眼睛都要睁不开,迷蒙的按了好几下,还找到接通的按钮。 “哥,你在哪儿?” 少年清凉的声音像沙漠里的一股清泉,给了处在煎熬中益凌一丝慰藉。 “霄霄,”益凌拼了命的忍着喘息的声音,像是求救又像是诉苦:“我好难受。” 听筒里的沉默了几秒钟,少年的声音依旧平静:“你在哪儿?” 哪儿? 益凌也不知道。 新一波的灼烧感涌上来,视线里一片天旋地转,益凌仿佛置身云层中,理智彻底离身体而去。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益凌浑身如炙烤一般,他能听见模模糊糊叫他哥的声音,却说不出一个字的回应,除了喘息和挣扎,他什么也做不了。 脑地被灼烧的嗡嗡作响,益凌死命抓紧床单,扬起脖子甚至想大声呼救。 但是他做不到。 这种如同炼狱的煎熬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房间的门被打开,一股冷香随之而来。 益凌的感官瞬间敏感起来,他紧紧攥住那只朝他伸过来的手。 那一刻,道德和理智彻底崩塌。 益凌激动的手指微微颤抖。 求求你。 救我。 第60章 一个小时前, 草地上聚集的宾客已经开始小范围的骚乱,不少有经验的alpha和Omega都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是一个个面露尴尬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这次婚礼的主人。 在举办婚礼的酒店发生这种事情, 说出来必定是让人脸上无光的。 但是这些显然不是秦之耀现在考虑的事情。 他疯了似的在人群中穿梭, 确定没有看见益凌的身影。 该死! 秦之耀啧了一声。 益凌现在的状况就是在悬崖边上, 一点点刺激就可能导致他提前分化, 更何况是浓度这么高的alpha信息素。 秦之耀急不可待,一边打电话一边冲出会场。 “哎,先生您去哪儿?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请您耐心等待一下。” 出入口的服务员拦住秦之耀,满脸笑容:“新年马上就要进场了,等会有摄影, 麻烦先生先回座位上,避免挡住摄影师的镜头。” “让开,”秦之耀沉着脸:“我现在没有功夫跟你废话,别挡路!” 服务员一脸难色:“真不是我们为难您先生, 婚礼策划特地叮嘱我们不能让宾客随意走动, 您看您——” 秦之耀拧眉,满脸的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正要发作,余光突然瞥到远处一抹颀长的身影。 柏泽霄?! 怎么回事他?! 那人正好转头, 和秦之耀的视线对上。 少年一袭黑衣,站在酒店的入口处, 像是一个隐没在黑暗中的影子。他冲秦之耀冷冷一笑, 如鬼魅一般,转头进了酒店内。 秦之耀眉头紧蹙,不顾服务生的阻拦, 追着那人的背影去了前台。 秦之耀风风火火的来到酒店大堂,左右各看了一眼,长长的走廊上都是统一制服的服务生,哪里还有那个少年的影子。 “你们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黑衣服的人从这儿经过?” 两位前台正拿着电话,低头协调婚礼的有关事宜,冷不丁被问,均是一脸茫然:“先生您是想找谁?” 秦之耀啧了一声,没工夫和这两个人浪费时间,直接扭头进了电梯。 柏泽霄来这里的目的只可能是益凌,他的房间号秦之耀记得,就算不一定能在柏泽霄之前赶到,总也不会差太多。 秦之耀焦急的等待着电梯上升,电梯门开的一瞬间,他冲出门,迅速找到益凌的房间,大力的锤门。 “益凌!”秦之耀抵着门板:“听见就回答我!” 他没办法确定一门之隔的房间内是什么情况,如果益凌真的受到影响,现在很有可能连站起来开门的力气都没有。 秦之耀停止了敲门的动作,面如寒潭的盯着门板。 如果真是那样,还不如直接把门踹烂。 路过的服务生见到秦之耀的脸色,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上前询问:“先生,您是找住在2145的客人吗?” “是,”秦之耀转头,声音急切:“你有没有看见他出门?” 服务生点点头,指了指楼下:“我在一楼的时候看见他的,看方向,应该是往紫藤长廊的西边去了。” 秦之耀抓着服务生的手,简直感激不尽。 “谢谢!”秦之耀马不停蹄的坐上电梯下楼,留下一脸茫然站在原地的服务生。 “什么情况这是?”服务生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正要走的时候,身后突然出现一个清朗的声音。 “劳驾。” 服务生吓了一跳,一扭头,一个俊美的黑衣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后。 少年脸上带着谦和的笑容,指了指身后秦之耀刚刚敲过的那扇门:“我朋友说自己丢了房间的门卡,叫我过来要一张备份卡,不知道方不方便?” “啊。” 这样一张漂亮的脸孔突然杵在眼前,说话还这么客气,服务生红了红脸,结巴道:“请问,您是?” “柏泽霄,”柏泽霄微笑着自报家门:“益凌,也就是那间房间的主人,他是我的朋友。” 益家大少爷的朋友,还姓柏?! 服务生惊讶的差点叫出来,连连点头,恭敬的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您您您,您跟我来!” 两个人沿走廊走到尽头,与此同时,另一部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益凌满脸通红,扶着墙歪歪倒倒走回自己的房间。 艰难的拿出房卡打开门,益凌挪进去,靠在门板上,用自身重量,把门关上。 咔哒一声。 门锁落下,把自身体蔓延而出的信息素隔绝在房间内。 柏泽霄咂了咂眼,仿佛有所感应似的转头看了一眼外面。 服务生还在登记手续,柏泽霄余光撇了他一眼,目光一转,看向他手肘处的玻璃水杯。 少年集中精神。 卡啦! 水杯应声碎裂,溅了服务员一手一伸,服务员惊叫着跳开,忙不迭拔下电脑键盘,慌乱的抖着里面的水渍。 柏泽霄不动神色的从柜台里抽出一张万能钥匙卡,冲服务生担心道:“没事吧?” “没事没事,不好意思吓到您了,对不起,我马上联系前台给你补办钥匙。” “不用了,我先去参加婚礼吧,你慢慢来,不急。” 柏泽霄揣着钥匙,很爽快的后勤室。 出门的一瞬间,少年脸色一变,拿出手机给益凌打去电话。 电话通了许久,对面才缓缓接起来。 “哥?”柏泽霄飞奔在走廊上:“你在哪儿?” 听筒里满是对方喘气的声音,益凌的声音透着煎熬和难耐:“霄霄,我好难受。” “你在哪儿?” 柏泽霄目光定定的看着越来越近的2145,最好,最好他在里面。 听筒里的喘息声突然变小,柏泽霄心知不好,急迫的连着叫了几遍,对方依旧没有回应。 柏泽霄咬了咬牙,紧紧的盯着门板。 刚刚秦之耀冲下楼的时候,柏泽霄没动,脑子里的某根神经毫无根据的警告他不要去追秦之耀,待在这里才是正确的选择。 此前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种看似荒诞的预知感,但是这一刻,他有点害怕。 如果这种预知感失效,后果是他没有办法去承担的。 柏泽霄不敢去想,在这间酒店的某一个角落,秦之耀比他先一步找到益凌。 少年的双拳握紧到微微颤抖,他满眼寒气盯着面前的2145。 只有这一次,拜托。 一定要赌对。 万能房卡放上去,门锁打开,柏泽霄不受控制的有些心跳加快。 门板被推来一道细缝,一股甜腻的香气从里面飘出来。 柏泽霄心跳如雷,他在! 无人的走廊上,2145的门开了又关上,挡住了门内的所有景象。 柏泽霄站在玄关处,房间内的窗帘半开,光影的交界把床分成两半,柏泽霄的位置,只能看见一片白色的床单,被拉扯出层层叠叠的褶皱。 静谧的空间内,喘息声和布料摩挲的声音不断。 柏泽霄不由自主的放轻脚步,一步一步朝床边走去。 甜腻的信息素的味道像藤蔓一样贪婪的在柏泽霄的周身缠上一层又一层,说一点没有受影响是假话。 视线推进中,整张床铺一览无余的呈现在柏泽霄的面前,床上的人脸色驼红,双眼迷蒙的坐在床上,两只烧的通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柏泽霄。 少年黑色的眸子藏不住的震惊,他进来之前,他想象过无数中益凌躺在床上被结合热逼的不能自已的模样,本来柏泽霄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结果在和益凌对上眼的一瞬间,还是如遭雷击,僵硬的杵在原地动都动不了。 不待柏泽霄多想,益凌已经伸手,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着柏泽霄的手。 对方滚烫的手心让柏泽霄稍稍回了神,他拧眉看着益凌,轻轻叫了一声:“哥。” 此时益凌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半启的唇吐着热气,双眼微阖,如同猫一般蹭着柏泽霄的衣服。 “哥。” 柏泽霄被半拉半就的坐在床上,益凌立刻缠上来,整个人倚着柏泽霄的身体,柏泽霄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腰。 这个动作大概是起了某种鼓励的效果,益凌变本加厉,伸手毫无章法的开始扯柏泽霄身上的衣服。 “哥!”柏泽霄抓住益凌那只作乱的手,却换来对方一声不满的ying咛。 益凌满身热气,主动把自己的脖子凑近,如同献祭一般半张着嘴想吻柏泽霄的下巴。 滚烫的唇瓣还未触及柏泽霄的皮肤,少年的目光抖一沉。 一瞬间,天旋地转。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益凌已经被整个压住,紧扣他两只手的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黑色眸子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别继续了,”少年的声音克制又低沉:“你会后悔的。” 奈何现在益凌的脑袋已经烧成一坨浆糊,看不见,听不见,只想有人快点给自己解脱。 益凌两只手胡乱的挣扎,因为难受,胸膛不住的向上拱,益凌一边摇头一边呓语:“放开,放开我!” “我是谁?”少年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怜悯:“回答出来,我就给你。” “你,”益凌睁着迷蒙的双眼,用尽全力去看清面前的人。 “好好想一想,”柏泽霄声音放低,如同诱哄一般:“你知道的,对不对?你每天都叫我,你不会忘的。” “你是,你是——” “说出来,很简单的。” 那对黑色的眸子似有魔力,益凌看了片刻,像是马上就要想起来。 新一波的热感袭来,身体热的开始发疼,脑子里混乱一片,益凌闭上眼睛,自暴自弃的猛地摇头。 “求求你!” 额前的发丝已经被汗湿,益凌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受不了痛苦的呐喊:“求求你标记我!” 柏泽霄皱眉,眼睛的满是心疼。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益凌这么难受的样子。 “好。”柏泽霄松开益凌的手,温柔的把他抱起来。 柏泽霄轻轻吻着益凌的脖子,双手有节奏的拍着他的背。 “说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益凌一连重复了好几遍,双手紧紧抓着柏泽霄的背,指甲陷进皮肉里,生怕他跑了。 “吻我。” 益凌照搬。 唇齿交缠中,柏泽霄的手轻轻抚过益凌的后颈,那是腺体生长的地方。 益凌明显激动起来。 柏泽霄一只手紧紧箍着他的腰,用身体告诉他要冷静。 “哥,我爱你。” 话音刚落,益凌就感觉到后颈一阵刺痛,一股冰凉的液体自痛缘缓缓流入身体中,和原本灼烧的血液相遇。 一片滋啦啦的声响。 益凌全身卸力,软绵绵的倒在柏泽霄身上。 柏泽霄拔出针管放进盒子里。 “哥,”柏泽霄轻轻吮吻益凌被汗水濡湿的额发:“对不起,我来晚了。” 第61章 不知道睡了多久, 益凌轻轻哼了一声,抱着软软的枕头翻了个身。 今天几号来着? 他还记得睡前定了个闹钟,怕自己睡过头错过婚礼。 对了! 婚礼!!! 益凌猛地坐起来, 差点直接把被子掀翻。 睡在床边的少年被弄醒, 声音带着疲惫:“哥,你醒了?” 益凌低头,一脸震惊的看着柏泽霄:“你怎么在这里?不是没让你来吗?” 柏泽霄没说话, 薄唇微启欲言又止。 益凌这才发现周围的景象不太对劲, 这里分明不是前两天自己住的房间, 这里是—— 柏泽霄家的卧室? 益凌傻了,两只眼睛愣愣的看着四周:“我, 我怎么回来了?” “我带你回来的, ”柏泽霄微微蹙眉,表情有些复杂:“哥,你……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封禁的大门,那天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 益凌记得那天上午, 他出门去植物园找到益晓, 接着浑身滚烫的一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益凌身体一僵,他想起来了。 益凌低头,双手紧紧攥着深蓝色的床单,脑子乱糟糟的如同浆糊。 柏泽霄一直不敢吭声,小心翼翼的盯着益凌的脸。 “所以, ”半晌之后, 益凌开口, 眉头紧蹙像是陷进巨大的自我怀疑中:“我……我其实是,Omega?” 柏泽霄没接话。 “哥,”柏泽霄握住益凌的手:“不管你是什么, 你永远都是你。” 益凌攥着额发,双眼紧闭,痛苦又无奈的消化着这个事实。 他记忆的最后是柏泽霄的那通电话,再往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迷蒙中他记得有个alpha进入了他的房间,之后呢? 想到这里,益凌猛地去摸自己的后脖颈。 拜托!千万别是! 柏泽霄看穿他的动作,解释道:“已经注射过抑制剂了,暂时不会再进入发q期。” 后颈的腺体一片完好,没有被标记的痕迹。 益凌如释重负的轻舒一口气,不是被标记就好。 那天的记忆简直不堪回首,益凌毫无预兆的进入发q期,没有任何心理建树和事前准备的身体几乎来不及抵抗就被yu望夺取了控制权。 益凌的意识像是被排除在身体之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在本能的驱使下伸手去脱对方的衣服。 益凌双手捂住脸,他真是还记得对方身上,露着锁骨的黑色针织毛衣。 亲亲抱抱是肯定有的。 剩下的—— 益凌浑身还隐隐酸痛着,腰和腿自不必说,只是—— 益凌看了一眼身边的柏泽霄,他总不能当着柏泽霄的面检查那里吧。 “哥,”柏泽霄一脸担忧:“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益凌摇摇头,含糊道:“还行。” “霄霄,”益凌面露难色,犹豫了好半天,才勉强开口:“你,那天来的时候,有看见谁从我房间出去吗?” “啊?” “没看见就算了。”益凌摆摆手,把情绪压抑下去。 这件事,回头再慢慢查好了。 “绝了,我一个好好的alpha竟然最后分化成了Omega,”益凌自嘲的笑笑,转头看向柏泽霄:“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alpha,我分分钟哭给你看。” 柏泽霄张了张嘴,坦白的话卡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益凌伸手摸了摸霄霄的脸,表情有些落寞:“谢谢你那天带我回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温暖的手掌贴着脸颊,柏泽霄没由来的心里一阵慌乱。 “哥,我——” “我们分手吧,”益凌垂眸:“抱歉,我这样,以后没办法保护你了。” —— 因为分化的事情益凌脑子乱的很,直接跟林成刚请了一周的假,说自己生病,现在连门都出不了。 作为发小,俞满发来信息慰问:【要不要我来看看你?】 元旦假期一结束,益凌就搬回了自己家里,就没住过的房子处处透着陌生感,再加上失恋和分化的双重打击,益凌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丧气。 【随便你。】 益凌躺在床上,死气沉沉的看着天花板。 这一趟不知道过了多久,把他叫起来的,是外面大门的敲门声。 大门打开。 俞满吓了一跳:“我靠你谁?” 益凌丢开门把手,转头回到沙发上躺着:“水在厨房,要喝自己倒。” “巨人刚不是说你生病了吗?”俞满关上大门,坐在益凌身边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怎么搞得跟……死了老婆似的?” 这一波简直直戳要害。 益凌脸一黑,抬脚就要踹。 俞满机灵的一躲,嘿嘿笑了两声:“凌哥现在速度不行了啊!” “要是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我劝你趁早走!”益凌毫不留情的指了指大门:“省的我亲自动手。” “干嘛这么严肃嘛凌哥!”俞满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益凌的腰,益凌猛地一震,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该碰的地方别碰!” 俞满缩回手,歪头看着益凌的表情:“怎么?和柏泽霄闹别扭了?” “不是闹别扭,”益凌声音闷闷的:“我们分手了。” “什么?!”俞满瞪大眼睛:“分手?!开什么玩笑,运动会上你们当众接吻的照片现在还在论坛首页上飘着呢你跟我说分手?!” “就是分手了,”益凌的表情不太好,抬手用手臂挡住眼睛:“别问了。” “理由!”俞满一脸严肃:“你又不是那种为了屁大点事就生气的人,就算恋爱使人sb,也不至于这么莫名其妙的就分手吧。” 益凌叹了一口气:“你看看茶几上。” 俞满扭头,看见茶几上放着一个满是英文的纸盒,纸盒半开着,里面整齐的码着四支透明的药剂。 “这是什么?”俞满拿过药剂,凭借着之前生理课的稀薄印象,他想起来:“是抑制剂?你给柏泽霄准备的?” “给他准备的能放我家吗?” 俞满眨了眨眼,起先还不太明白益凌什么意思,直到想起前段时间的防狼喷雾,俞满怔了一下,突然声音高八度。 “是是是是,是你自己用的?!”俞满一脸惊恐:“凌哥你是?” 沉默了几秒之后,益凌点点头。 “这tm也太操蛋了吧?”俞满忍不住骂了一句脏:“我靠,那你——” “暂时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按时注射抑制剂,”益凌坐起来,拿过俞满手里的药剂盒:“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自己也会用上这些东西。” “我也是。”俞满咽了咽口水:“那你和柏泽霄是——” “还不够清楚吗?”益凌撇了一眼俞满:“我们俩都是Omega,怎么谈恋爱?” OO恋呗?反正网上OO炒cp的多得是。 俞满咂了咂嘴,没直说。 益凌有多直男他心里是有数的,虽说对待同性恋没什么偏见,但是就他自己而言,alpha就应该和Omega谈恋爱。 “那,柏泽霄也同意了?” “他竟然同意了?!”俞满更加觉得不可思议:“那个恨不得造个房子把你藏起来的小子也能同意和你分手?” “戳人痛处很有意思?”益凌幽幽撇了一眼俞满:“都这样了我们怎么继续谈恋爱?” 俞满傻了。 他没继续问下去,但是就凭他对柏泽霄的了解,还有前段时间那小子种种诡异的表现。俞满直觉,事情一定没有益凌想的这么简单。 “那你们,”俞满犹豫了一下:“这几天一直没联系?” 益凌摇了摇,把药盒扔在茶几上:“这个药就是他送来的,还送过几回吃的。偶尔还会发信息问一下我的情况。” 益凌无语:“你们这算什么分手?不是和之前一样?” “现在是朋友,”益凌纠正:“他说就算不在一起,也可以继续相处,毕竟我们都是Omega,以后也有很多共同话题。” “所以这是要跟你做姐妹?”俞满了然,心道果然!姓柏的那小子怎么可能乖乖的接受分手,感情是以退为进,高啊! 姐妹这个词结结实实的给益凌膈应到了,更膈应的是这种说法似乎也没什么毛病。 益凌烦躁的啧了一声:“我tm就没遇到过这么操蛋的事情!” “害,日子怎么样不是过?也用不着骂脏话嘛!”俞满咂咂嘴:“虽然你说的是事实。” 看着益凌郁闷的样子,俞满觉得有必要给面前这位钢铁直男开开窍。 “其实嘛,人生都已经这么操蛋了,干嘛自己还和自己过不去?” 益凌蹙眉:“我怎么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了?” 俞满摊手:“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还喜欢柏泽霄吧?” 益凌脸一沉,丧气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喜欢就在一起呗,多大事啊?”俞满笑了笑:“或者你可以期待柏泽霄是个alpha?” 益凌抬脚,这下结结实实踹到了俞满身上。 俞满哈哈笑着站起来,没再继续说,这种事,还得让当事人自己慢慢悟。 “行了,我给你做点吃的再走,”俞满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真空袋:“我爸听说你病了,特地托人买了几只乌鸡,叫我带过来给你。你这样子也没精神做饭,我就自告奋勇给你煲好,看在我们这一家这么操心的份上,多少吃一点,知道吗?” 煲汤折腾了几小时,俞满盯着益凌喝了一碗鸡汤,这才满意的离开回家和自己老爹复命。 “早点休息吧,看你分个手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的?”俞满穿好鞋,嫌弃的睨了一眼益凌:“说起来还是个少爷,谁信?” 益凌烦躁的挥挥手:“赶紧走!”说完就上了楼。 俞满独自出了门,刚刚关上门,就猛然听见身边一个声音。 “你来看他?” 俞满吓了一跳,一扭头,柏泽霄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墙边,身上的黑衣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俞满现在一看见这张脸,脑子里满满的就是“一声姐妹大过天”,差点没笑出来。 俞满轻咳了两声把笑容压下去:“你怎么在这儿?” “你进去的时候我就看见了,”柏泽霄目光平静:“想跟你聊聊。” 刚分手是需要有个人好好纾解心结,俞满想着反正一个也是安慰,两个也是安慰,索性点了点头,跟着柏泽霄去了对面的房子。 “我哥什么都告诉你了?” 俞满捧着茶愣了一下,那句“不应该叫姐吗?”差点脱口而出。 “咳咳,没错。”俞满放下杯子,双手放在膝盖上,对着柏泽霄这张冰山脸他真的不知道该从何安慰起,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干笑道:“你也挺辛苦的呵呵呵。” “不辛苦。”柏泽霄难得主动坐在俞满的身边,一身家居服的少年看着人畜无害:“我就想离他近一点。” 俞满疑惑:“那你干嘛提分手?” 柏泽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也是,十有八九是益凌先提的,”俞满咂了咂嘴,大着担心拍了拍柏泽霄的肩膀:“放心吧,我劝过他的,OO恋也没什么嘛,他还是喜欢你的。” “谢谢,”少年的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他垂眸看着手里冒着热气的茶杯:“不过有个地方你弄错了,其实不是OO恋。” 俞满一愣:“不是OO是什么,你们俩不都是——” 柏泽霄没说话,看着他但笑不语。 俞满立刻回忆起从前这小子的种种奇怪举动,他的霸道,他的心机,他相比起Omega来说过于优秀的肉体和体能。 一瞬间,俞满似乎捕捉到了真相 俞满的头皮炸开,他指着柏泽霄的脸:“你你你,你是alpha?!” 第62章 “你你你, 你是alpha?!” 柏泽霄两条长腿自然交叠,微微偏头冲俞满一笑:“我原来以为你应该早就看出来的。” 俞满震惊的半天话都说不出来,磕巴了半天, 才幽幽吐了一句:“艹。” 其实这么一想, 柏泽霄以前很多不正常的行为瞬间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所以你早就知道自己是alpha是吧?” “半个月之前我去拿体检报告的时候知道的。” 俞满想起之前的那瓶针对alpha的防狼喷雾,如果说柏泽霄知道自己是alpha,那那瓶东西就是—— 俞满皱了皱眉:“你也早就知道益凌是Omega?” “我并不是有意瞒着他, ”柏泽霄放下杯子, 一双峰眉轻皱:“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我怕他生气。” “他一定会生气!”俞满斩钉截铁,伸手重重的拍了几下柏泽霄:“你没错, 要是我我也不说。” 柏泽霄的表情有些微妙, 俞满和益凌是发小,这种事不管如何都应该是站在益凌的立场上,柏泽霄请他进门,就已经做好了被俞满劈头盖脸一顿骂的准备。 “干嘛这么看着我?”俞满摊手:“虽然说我和我凌哥是一头的, 但是这又不是无脑站队就能解决的问题, 益凌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看着风轻云淡的其实自尊心比谁都强。而且他这刚刚分化自己的事还没消化清楚,你冷不丁说你是alpha,这不是打他脸吗?” 柏泽霄的表情有点复杂:“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俞满耸肩:“要是我我就不说, 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呗, 等分化了再装茫然无措小白花, 哭唧唧的求他别离开你不就完了,这你不是最擅长的吗?” 话刚说完俞满就僵住了,心里暗自后悔自己说话不经大脑, 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主儿,万一因为自己说他装被对方记了仇—— 俞满咬着下唇,讪讪的撇了一眼身边的柏泽霄。 少年双眸静静的盯着地板,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俞满的话。 俞满暗暗松了一口气,假装无事发生的低头喝茶。 “所以,在你看来,我得隐瞒真相?” 益凌一口水差点呛到,他捂着嘴咳嗽了几声,猛地点点头:“至少暂时不能说,就算你想,也慢慢来,就和之前一样。” 柏泽霄沉吟了一声,语气有些矛盾:“我不想骗他。” 要不是柏泽霄就在眼前,俞满都要直接笑出声。 你小子从认识开始骗他的次数还少吗? 但是这话不能当着柏泽霄的面直说。 俞满轻咳两声,假模假样的安慰:“我也理解你想对恋人坦诚内心的想法,但是咱至少得注意一下方式方法吧?人还没从打击里走出来呢,你干嘛上赶着给人家添新伤?” 柏泽霄轻轻叹了一口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的杯沿:“那天我带他回来的时候,他说如果我再告诉他我是alpha,他分分钟哭给我看。” “对嘛!”俞满鼓励似的拍了拍柏泽霄的肩膀:“别太心急年轻人,这种事情得慢慢来,是你的总归是你的。” 柏泽霄沉默了很久,等到手中茶杯里的水完全失去了温度,他才如梦初醒,转头平静的看了一眼俞满:“今天辛苦你了,要我派人送你会吗?” “不不不,不麻烦。”俞满忙摆手:“我自己回去就好。” 俞满起身告辞,走了好远之后,俞满悄悄回头。 夜色中,身形颀长的少年跨过街道,正敲着对面人家的大门。 俞满偷笑,果然! 没了益凌,这小子一个人根本就待不住。 还分手? 能分的掉就出鬼了! —— 益凌原以为是俞满有东西忘拿中途折回来了,结果一开门,屋子外面皎白的月色将少年的轮廓描绘得格外清晰。 益凌的心脏猛地挑了一下,紧跟着即使刚刚俞满的那句“所以他想和你做姐妹?” 姐妹? 益凌满脸黑线,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吃过了吗?”柏泽霄的声音放低:“我看见俞满在你家里坐了好几个小时了。” 益凌点点头,他一点都不奇怪柏泽霄知道俞满过来的事情。 尽管他不常去关注对面屋子的状况,但是他知道,柏泽霄一直都在。 “恩,他带了乌鸡过来炖汤,我们就一起吃了晚饭。” 柏泽霄轻轻勾唇,笑容有些落寞:“真好。” 这笑容看的益凌心里堵得慌,他强行挤出一抹笑容:“找我有什么事?” “你明天就上学了,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 “没什么特别的,”益凌耸耸肩:“我暂时不打算公开这件事,你……懂我意思吧?”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益凌点点头:“那就好,你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学。” “明天……”柏泽霄垂眸:“我们还一起吗?” 益凌沉默了,就像俞满说的,他们这分完手和没分之间也没多少差别,既然分手了就应该拿出个分手的态度—— “我昨天拐弯的时候差点被车撞了,”柏泽霄苦笑:“你不在,我还是有点不习惯。” 益凌抿了抿唇,到嘴边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其实今天过来找你,我也知道我挺无理取闹的。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柏泽霄勉强笑了笑:“十八岁,确实到了应该自己上学的年纪了。抱歉,刚才的话都忘了吧,我回去了。” 全都说完了让我怎么忘嘛! 益凌皱眉,愤愤的瞪着正要转身离开的柏泽霄。 “反正——” 柏泽霄脚下一顿,回头看着益凌。 “反正,”益凌脸色微红,讪讪的摸了摸脑袋:“我们两家挨着,都是差不多时间出门,就……一起吧?” 柏泽霄眨了眨眼,体贴道:“为难的话就算了,你没必要迁就我,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了。” 还得寸进尺?! 给你台阶你就下啊喂! “不为难,”益凌咬着牙一字一顿:“大家都是Omega,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你说的嘛!” 少年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谢谢。” “我新雇了一辆车还有司机,明天开始我们不用打车了,”柏泽霄笑容纯良:“那明天我在家门口等你?” 感情在这儿等着我呢? 益凌哼哼笑了两声算是回答,随即关上了大门。 大门隔绝了门外少年炽热的目光,益凌靠在门板上,站不住似的往下滑。 咚咚作响的心脏骗不了人。 益凌捂着胸口轻叹了一口气,俞满说的没错,他还喜欢他。 但是又能怎么样? 茶几上的抑制剂像是一个锐利的钉子扎进视线中,益凌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摸着后颈的腺体。 他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 第二天早晨。 柏泽霄如约守在门外,尽管益凌家的密码他早就烂熟于心,但是还是礼貌的没有越界,本分的守着自己“朋友”的位置。 “这是检测O值的测试器,这个地方往手指上打一下取一点血就可以测出O值,高于233就要注射抑制剂,你拿着。” 益凌接过来,有些为难道:“你没必要给我准备这个” 柏泽霄笑容一滞,不过很快恢复过来,他从自己书包里拿出一支一模一样的:“其实是我自己用的,买的时候顺便给你带了一支。” 益凌抓着测试器,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多少钱,我转给你。” 柏泽霄脸上的笑容明显消失了数秒,车内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中,半晌之后,柏泽霄像是认同似的点点头:“也是,还是自己付自己的好。” “这个单价499,不过两个一起买有100元优惠,你给我445好了。” “好。” 柏泽霄撇了一眼益凌的包:“抑制剂和阻隔剂带了吗?” “带了。” “虽然你准备隐瞒,但是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alpha对Omega信息素很敏感的,你那几个朋友,能尽量避免接触就避免,省的麻烦。衣服尽量不要穿领口太大的,有些不怀好意的A就喜欢盯着别人后颈看,你记得小心。” 益凌边听边点头,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这下还真成姐妹了?! 柏泽霄叭叭说了半天,见益凌没什么表情,就闭了嘴,目光有些无措。 益凌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在听,”益凌笑笑:“你也是,小心不怀好意的alpha。” 柏泽霄脸上这才有些些许笑容:“谢谢,g——,咳,谢谢。” —— 到了班里,益凌先去找了林成刚消假,林成刚看了一眼益凌,点点头:“脸色确实差,不然你再多休息几天?” “没必要,暂时死不了人。” 益凌摆摆手,正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可以的话帮我换个位置。” “你想坐哪儿?” “不是我调,”益凌想了想:“能把我前面的靳思明和张序调走吗?他俩太高挡着我看黑板了。” “行,我给你换个个子矮一点的前桌。” “不麻烦,”益凌笑笑:“就俞满就行。” 益凌的脚刚踏进班级门,俞满的表情僵硬住了。 作为一中唯二知道益凌分化的人,俞满觉得自己责任重大。 “你现在过来上学真的没关系吗?”俞满凑到益凌身边,压低声音说话的同时,戒备的看着每一个路过的alpha。 “抑制剂带了吗?阻隔剂带了吗?上一次抑制剂什么时候打的?能撑得住吗?” 益凌伸手推了一下俞满的脑袋:“想什么呢?以为自己在拍谍战剧?” 俞满抱着脑袋委屈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担心可以,用不着这么紧张,”益凌皱眉:“你就差把‘我知道一个惊天大秘密’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俞满撇了撇嘴,撑着下巴:“那天说的事情你想了没有?” “什么事?” “和柏泽霄的事呗!”俞满看了看周围,小声道:“现在学校里还没人知道,这事儿你也不打算说?” “行行好,失恋本来就够难受的了,我还非得再让全一中的一起看我失恋,我是有病吗?” “那你不失恋不就好了,”俞满嘟囔着:“多大事?” “你懂个屁!”益凌白了他一眼:“要是以前我肯定部分,关键是我现在——” 周围有人过来,生生打断了益凌的话,益凌轻咳两声:“反正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就这样吧!” 俞满干笑两声没说话,心道你倒是想,你问问你家那位同不同意就完事儿了。 中午放学。 失恋心结未解的益凌不想孤苦伶仃一个人,拉着俞满准备去“化悲伤为食欲”,结果刚走到校门口,一辆红色的保时捷就拦住两人的去路。 车窗放下来,秦之耀的表情不算好。 “埋伏了这么多天,终于让我见到你了。” 俞满一愣,悄悄的拽了拽益凌的手袖:“他谁啊,怎么看着还有点面熟?” “我妈的学生,叫秦之耀的那个。” “哦,”俞满瞪大眼睛:“是你啊,我说呢,难怪看着好像见过。” 秦之耀礼貌的笑了笑,转头看向俞满:“能让我和益凌单独聊聊吗?” 俞满看了一眼益凌:“那,我去找张序他们好了。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益凌有点不耐烦的看着秦之耀:“你找我干嘛?” “有点事情想说,这儿不方便,上车。” “不上,”益凌冷冷回绝:“有什么事直接在这儿说好了。” —— 体育馆附近的草坪,中午吃饭的时间,这里一个人影都没有,益凌摊手:“有什么事就说吧。” 秦之耀直击要害:“分化了对吧?” 益凌脸色不愈:“你知道了?” 秦之耀点头:“我早就知道,只是一直——” “你早就知道?”益凌提高声音重复了这句话,想到之前秦之耀的穷追不舍,益凌恍然,嗤笑道:“我说前段时间干嘛脑袋充血想要追求我,感情你一直都知道。” 秦之耀毫不避讳:“没错,从我回国见你的第——” 秦之耀话还没说完,就被益凌一拳撂倒在地上。 益凌握着拳头,脸色阴沉的看着他:“耍我好玩儿?恩?” 秦之耀擦了一下嘴角,上面有明显的血迹。 这一拳益凌下了死手,比上回电梯里那一拳还要狠。 秦之耀坐在草地上,仰头看着益凌:“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回头你想怎么打我都可以,但是现在你先告诉我,那天你有没有——” “哥。” 柏泽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笑着朝益凌走来。等到在益凌面前站定,柏泽霄才施施然看了一眼秦之耀:“秦大哥也在?” “这是怎么了?”柏泽霄低头,嘴角的笑容充满嘲弄:“秦大哥的嘴巴怎么流血了?” “他自找的,”益凌冷着脸:“这个狗逼早就知道我是Omega,一直拖着没说。” 柏泽霄脸上的笑容消失,目光意味不明的盯着地上狼狈的秦之耀。 “益凌你听我说,我不是——” “不是什么?”益凌懒得听他解释:“你觉得这样很好玩?” 秦之耀咬牙,目光转向益凌身边的柏泽霄,冷笑道:“只怕有些人到现在还没说实话呢!” 益凌转头看了一眼柏泽霄,半晌之后,冷静道:“我知道。” 秦之耀和柏泽霄的脸上均是一惊。 “你知道?”秦之耀不可思议的撇了一眼柏泽霄:“他告诉你了?” “有些话没必要说,但是现在回头想想,我也差不多明白了。” 抑制剂的香水,按摩,生理课,各种老母鸡护犊子似的保护。 从前看上去益凌只以为是柏泽霄体贴爱粘人,现在想来,他可能早就知道。 “我知道他不说是怕我难受,他做的一切,都是想保护我。” 柏泽霄的表情柔软下来:“哥——” 益凌笑了笑,把目光转向秦之耀。 “你呢?”益凌不屑的看了一眼秦之耀:“你在想什么?” 秦之耀愣了一下,他知道益凌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补充:“可是他明明是AL——” “你到底什么执念非得拉他下水啊?”益凌打断他:“我说了我不生气,你和他不一样。” 秦之耀傻了,他皱眉,不可思议道:“你知道了?不生气?” 益凌摇了摇头:“当然不。” 秦之耀紧紧盯着益凌,眉头紧锁像是根本无法理解对方。半晌之后,他把目光转向柏泽霄,语气冰冷:“我倒是好奇,这么大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让益凌原谅你的。” 这句话明显是在诈他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柏泽霄牵起益凌的手:“益凌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秦大哥,我们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吧?” 第63章 “益凌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秦大哥,我们的事情,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吧?” 秦之耀的脸色变得相当不好看, 他冷冷的盯着柏泽霄,倏地冷笑一声:“你说的有道理, 看样子我确实没有在插手的必要了。” 柏泽霄嘴角扬起轻笑,还没等他说话,秦之耀站起来, 走到他面前。 不知不觉这两人已经差不多高, 秦之耀眯了迷眼平时那对隐藏了太多东西的眸子, 他笑笑, 凑到柏泽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喂!” 益凌看不过眼,伸手把秦之耀拉开。 秦之耀顺从了后退了两步, 嘴角勾起笑容:“祝你们,幸福?” 尾音上扬, 明显的言不由衷。 秦之耀笑笑, 潇洒的转头离开。 柏泽霄的面容染上寒霜, 冷冷的注视着那抹离开的背影,拉着益凌的那只手不自觉的攥紧, 益凌吃痛,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抱歉。”柏泽霄立刻松手,自觉地后退半步和益凌拉开距离。 益凌歪头,认真看着对方的表情,柏泽霄的眉眼说不出的冷,瞳眸中肃杀气氛还没有完全消散。 对方周身的气氛叫益凌觉得陌生,他皱了皱眉:“生气了?” 柏泽霄抬眼看他, 少年的眼神分明回答了益凌的问题。 不止。 如果可以,用恨这个字眼应该更加合适。 益凌心里没又来的一阵不安,他悄悄勾了勾柏泽霄的手指,轻声道:“霄霄?” 少年眨了眨眼,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只是依旧冷淡。 “抱歉,”柏泽霄伸手捂住眉眼:“我好像是太生气了。” “这不怪你,是秦之耀那个狗逼不好。”益凌想抽手,却被对方反手握住,益凌暗暗用了半天的劲,也没办法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哥,”少年的瞳眸深邃又深情:“对不起。” 益凌浑身一紧,浑身如同有细小的电流通过。 他已经想不起来上一回柏泽霄私下叫他哥是什么时候,乍一听到,只觉得无比的怀念。 益凌笑了笑,把情绪全部藏起来:“不是说了我都明白吗?” “我是说,之前的那个事情,”柏泽霄抿了抿唇:“我不该瞒着你,关于你是Omega这件事情。” 益凌眨了眨眼,半晌之后才幽幽吐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也确实挺生气的,”益凌摊手:“明明要经历分化期的人是我,结果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 “想明白的那天晚上我恨不得冲到你家把你打包扔出去,但是冷静之后再想想,如果当时你真的跟我说了,我十有八九也是根本就不会相信的,搞不好还会揍你。” 益凌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口气说了半天,柏泽霄全程攥着益凌的手,安静的看着对方的脸孔,直到益凌说完,柏泽霄才开口。 “抱歉,我应该早点说的。” 益凌笑着耸耸肩:“你做的够好了,除了没把这件事明着告诉我之外,其他该做的都做了,都这样了我还生你的气,那我这个人也太小气了。” “哥。” 益凌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搂进柏泽霄的怀里。 温暖的手掌轻轻扣着后脑勺,周身是熟悉的柠檬味沐浴露的味道,益凌浑身僵硬,犹豫着要不要不知趣的提醒一下对方他们已经分手了。 “哥,”柏泽霄低头,神情眷恋的低头蹭着益凌的头发。 “对不起,无论如何,我没办法失去你。” 益凌咂咂嘴:“不是说了刚刚那件事就——” “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益凌话说到一半,立马闭上嘴,仰着头任由柏泽霄抱着。 柏泽霄抬眼,冷冷的看着校园围墙外面,刚刚起步准备离开的保时捷。 直到保时捷消失在街角,柏泽霄才收回视线,轻轻的把下巴搁在益凌的肩膀上。 “额,”眼看着两个人的姿势越来越亲密,益凌有点无所适从的开口:“你……你好了吗?” 柏泽霄松手,退后了半步,脸上终于恢复往日的模样:“抱歉,我刚刚,有点情不自禁。” 益凌偏头挡住微红的脸,摆手道:“知道了,下回别这样了。” “晚上的Omega生理课,你还去吗?” 益凌一愣,随即叹了一口气,瓮声瓮气道:“学校里都还以为我是alpha,这我……怎么过去?” “就当是陪我去的,”柏泽霄嘴角含笑,垂眸看着他:“就和以前一样。” 益凌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点,只是没好意思提。 “这样是不是有点……” “反正学校里也没人知道我们分手的事情不是吗?如果你不去,那些人反而会多想。” 益凌咂了咂嘴,说的是很有道理,不过—— 这和没分手有什么区别? 益凌抿了抿唇,脑子里不断闪现柏泽霄的那句“不想失去你”,他倒是疯狂想知道,柏泽霄突然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益凌?” 益凌一愣,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柏泽霄:“你叫我什么?” 柏泽霄的表情有些茫然:“我以为,你应该不会喜欢我叫你哥了。” 那你刚刚不是还—— 益凌磕巴了一下,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确实,”益凌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分手了嘛,不应该叫得那么亲密了。” 柏泽霄笑了笑,不动声色的把益凌的表情尽收眼底。 “那下午最后一节课,我在教室门口等你,益凌。” 益凌的拳头不自觉的攥紧,明明没有任何潜在的情敌,益凌还是酸了。 益凌咬着后槽牙,心里忍不住大骂。 去他喵的叫名字! 明明柏泽霄就更适合叫他哥! “怎么了?” 柏泽霄微微歪头:“你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有!”益凌扭头:“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教室门口是吧,我下课就过去。” 柏泽霄点点头:“好。” 益凌杀到食堂的时候满脸的怒气,俞满他们正好就在门口,益凌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俞满边上,把一桌子人吓了一跳。 “我靠!”张序嘴里还咬着鸡腿,含糊不清道:“益神你怎么了?谁招你了?” “没谁!”益凌撑着下巴一脸不愈:“就是生气!” 在场的只有俞满一个人知道原委,俞满凑过来压低声音:“和秦之耀闹翻了?” “谁说是他了?为了那个狗东西我犯得着吗?”益凌冷哼了一声,不满道:“是柏泽霄。” “吵架啦?”靳思明给益凌递了瓶可乐:“真是活久见了,看你们好了两年脸都没红过一回,现在竟然吵的这么凶。” 俞满干笑了两声没敢接茬,扭头去看益凌:“他怎么气你了?” 益凌扫了一眼桌子上几双八卦的眼睛,摆了摆手:“没意思,我去打饭。” 靳思明和张序互相看了一眼,低头扒饭没有在多问。 俞满借口上厕所偷偷跟上去,凑到益凌身边:“怎么回事?柏泽霄到底干什么了?” “他,”益凌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这小子他喵的竟然直接叫我名字!” 俞满楞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啥?” “他叫我名字!以前明明都是叫哥的!” 俞满满脸黑线,犹豫了半晌才小声的提醒:“那……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不叫你名字,难道还叫你哥?” 益凌沉默了,脸色直接沉下去。 俞满忙摆手:“叫哥也行叫哥也行,反正真论起来他不是比你小两岁吗?叫哥应该的。” “你说的没错,”益凌垂眸,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但是我还是生气!” 俞满呵呵笑了两声,摊手:“就不想分手呗,找这么多借口干什么?” “这又不是我想就能不分的,”益凌泄愤的把手里的可乐捏的直响:“两个O,怎么在一起?” “这么说你还是决定放手?” 益凌声音闷闷的:“不然还能怎么办?” “哦,”俞满装模作样的点点头:“那我劝你还是看开一点,这点事就生气,你以后还不得变成气球?” “怎么说?” “你看,照你的说法,Omega和Omega不能在一起是吧,那柏泽霄迟早要找别人啊,等到有一天他搂着别人的胳膊,一脸幸福的叫人哥,你怎么办?” 益凌脸色又黑了几分。 俞满再接再厉。 “等到那个时候,你再想让人叫你哥,只怕柏泽霄他对象还不同意呢!” 砰! 益凌手里的可乐罐应声爆开,俞满站的最近,被溅了一身。 “我靠!”俞满吓了一跳,愣愣的低头看着身上的可乐渍 “干嘛啊凌哥,我说说而已,不用这么报复我吧?” 益凌阴沉着脸,走到垃圾桶旁把可乐罐丢进去。 “凌哥?” 益凌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着俞满:“你觉得柏泽霄会管别人叫哥?” 俞满被看得背后一凉,忙摇头:“我我我,就随便打个比方而已,你别当真。” “没有,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益凌甩了甩手上的可乐,面容冷肃:“作为Omega,找一个合适的alpha伴侣也无可厚非。” 俞满一愣:“你,你你,不生气?” “不生气,”益凌瞥他:“我为什么要生气?” 俞满默默嘁了一声,明明就是在生气。 益凌把拳头捏了卡拉卡拉响:“反正我这辈子是不打算找alpha结婚了,现在房子这么贵,找个室友和我分担房价还是很有必要的。” 俞满懵了:“啊?” “我觉得柏泽霄就很合适,我打算拉他入伙。”益凌看着窗户外,愤愤道:“我就不信没有alpha还活不下去了!” “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打算说服他和我一样不结婚。” “打住!”俞满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满脸黑线:“要是我没理解错的话,你就是想柏泽霄永远别找下家呗,是这个意思吧?” 益凌的眸子晃了晃,嘴巴张了半天,低声否认:“我没有!” “得了吧,”俞满拍拍他:“咱俩好歹是从小玩到大的,你在我面前装什么?” 俞满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点拨一下这个钢铁直男,委婉道:“其实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 “什么?” “你去网上搜一圈就明白了,”俞满摸了摸脸:“其实alpha和alpha在一起,Omega和Omega在一起的也不少的,或许你们也可以——” “还能这样?!”益凌满脸的惊讶:“A和A,O和O?”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以为A只能和O在一起呢?请问你是从哪个朝代穿越来的老古董?” 益凌眉头紧锁,寻思了半天:“不是,那,那怎么繁衍后代?” “你不是不打算找alpha吗?原本你就没有后代啊?”俞满摊手:“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 益凌眨了眨眼,确实。 “可是——” “别可是了,”俞满拍了拍益凌的肩膀:“早说了让你不要和自己过不去的,你就是不听。” “不行,我还是觉得怪怪的。”益凌皱眉:“O和O?这——” “行吧,”俞满摊手:“那你就去试试看说服柏泽霄愿不愿意陪你一起独身主义呗!要是不行,你再考虑我说的OO恋。” 益凌拧眉,似乎在思考怎么和他说。 俞满压低声音:“我给你提供一个方法。” “什么?” 俞满笑了两声:“要是言语没办法说服,你可以用身体睡服他嘛!” 第64章 益凌到生理课教室的时候, 柏泽霄已经等在门口。 少年低着头,双手自然的插在口袋里,明明还没有十八, 面部线条已经完全是成年人的模样。刷子一样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下片阴影,给冷淡平静的面孔平添了一点柔和。 益凌脑子里突然蹦出俞满的那句话。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还以为只有alpha和Omega才能在一起呢?” 益凌双手背到身后,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少年。 且不论Omega和Omega能不能在一起,就柏泽霄的这张脸, 这个人, 益凌扪心自问, 他根本就舍不得把他拱手让人。 嘈杂的走廊上, 柏泽霄像是所有感应,毫无波澜的眸子浅浅扫来,精准的停留在益凌的脸上。 少年笑起来。 像是雪山融化一般。 益凌心脏猛地一跳, 立马错开视线,还没等他平复心情, 柏泽霄已经朝他缓缓走来:“来了?” “恩。”益凌有些局促的摸了摸头发:“等很久了?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也没有很久, 我班级离这儿近, 所以早到了一会儿,”柏泽霄指了指教室门:“我们现在进去吗?” 益凌点点头, 自始至终都没敢去看柏泽霄的眼睛。 来上课的依旧是Omega居多,益凌顶着alpha的身份,和柏泽霄坐在后排不起眼的角落。 柏泽霄又拿出了他的那副银框眼镜,益凌转着笔,全程余光偷偷瞥着柏泽霄的侧脸,脑子里不时闪过中午和俞满的对话。 “现在身上还痛吗?” 益凌一愣,压低声音道:“你, 你没在听课?” 柏泽霄转头,唇角轻勾:“在听,但是不妨碍我知道有人在看我。” 益凌脸一烧,幸好教室里因为要用投影仪所以没开灯,才不至于让柏泽霄看见他脸上尴尬的红晕。 “所以,还疼吗?” “还好吧。”益凌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老实说他的心思一直被分化还有分手的事情占着,也没太顾及身体上的变化 “如果痛的很严重话可能需要住院,你自己记得留意。” 益凌沉默了半天,正要说话的时候,柏泽霄的手机震了一下。 “稍等。” 柏泽霄拿掉眼睛,把手机放在座位下面低头编辑着信息。 益凌挑眉,不动声色的伸头看了一眼,是一个他没见过的微信号。 【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柏泽霄回复:【没事,应该的,不用破费。】 【什么破不破费的?咱们认识这么久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呢!正好这个机会聚一下怎么样?】 益凌皱了皱眉,这谁? 柏泽霄从转学到一中就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在学校除了必要多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的人,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朋友? 益凌正疑惑着,之间柏泽霄跟着后面回复了一句。 【那好吧。】 那好吧? 他答应了! 柏泽霄竟然答应了?! 益凌生生忍住把他手机抢过来质问对方是谁的冲动,干笑两声打断对方:“和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我们班体委,打篮球的时候多聊了两句,之后就认识了。”黑暗中,益凌看不清柏泽霄的表情,光听声音感觉对方好像很愉快的样子。 益凌哼哼了两声:“关系挺好的嘛。” “恩。” “他是alpha?” “对,上个月刚分化。” 益凌咬了咬牙。 “挺好的,”益凌忍不住阴阳怪气:“终于交到朋友了,有进步。” 这句话说了半天对方都没有回答,益凌抿了抿唇,自我反省刚刚的那句话是不是有点酸过头了。 “你说大家都是Omega有共同话题,有个问题我能问问你吗?” 柏泽霄收起手机坐直身体:“你问。” 益凌摇头,趴在桌子上仰头看着柏泽霄:“你有想过结婚吗?” 虽然看不太清,但是益凌还是感觉到柏泽霄明显愣了一下,过了不知道多久,少年的声音很认真:“我想过。” 想过。 脑海中,柏泽霄和某个陌生的alpha一脸幸福的交换结婚戒指的画面深深的刺激了益凌的神经。 益凌咬了咬牙,控制不住的低骂了一声。 “你呢?你有想过吗?”柏泽霄反问他。 “没有,”益凌回答的很干脆:“从我分化的那天开始我就打定主意不结婚了,结个屁,我一个人照样过。” 话音刚落,气氛立刻变得有些诡异,益凌撇了撇嘴,不满的低声嘟囔了一句:“要是从前,跟你的话,我一定同意。和别人的话就算了。” 一瞬间,气氛瞬间回温。 益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见柏泽霄的轻笑声。 “笑什么?”益凌脸一红,慌忙解释:“我说的是以前!现在分手了,这些事情当然不算。” “我知道,”柏泽霄单手握拳放在嘴边隐藏笑意:“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 益凌没由来的心里一阵发毛。 柏泽霄他,真的明白自己什么意思? 课程结束,两个人出了教室,等到学生基本上全部走完的时候,柏泽霄转头:“司机在后门等我,你要不要——” “不用,”益凌做了一个拒绝的手势:“我自己一个人回去。” “好,”柏泽霄没有强求:“回去路上小心。” 说完,少年就转身往后门的方向走。 “柏泽霄!” 益凌大喊一声,柏泽霄脚下一顿,转头看向对方。 益凌皱眉,思忖了好久,才握着拳头,像是鼓起所有的勇气:“你,能不能不结婚?” 两个Omega,不找alpha,一辈子住在一起,不也挺好的? 奈何现实并不如益凌所想。 柏泽霄看着他,一双黑眸格外平静。 “不能,抱歉,”少年唇角勾起一丝浅笑,语气坚定又偏执:“我一定会结婚的。” 益凌看着他,一阵难过,心里像是开了个口子,呼啦啦的穿着风。 “还想问什么吗?你要是想知道,我都可以告诉你。”柏泽霄目光灼灼,目光甚至有些期望益凌继续问下去。 “没了,你走吧!” 撂下这句话,益凌毫不犹豫的转身,和柏泽霄选择了截然相反的路。 益凌的身后,柏泽霄静静的站在原地,目送着益凌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 “少爷?” “恩。”柏泽霄收回视线:“回去吧。” —— 益凌独自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已经记不起来上一次自己一个人回家是什么时候,这个点路上已经没有什么学生,路灯把益凌的影子拉的老长,益凌走的很慢,脑子却越来越清明。 他从来就不是会为了感情伤春悲秋的人。 或者说,他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接纳安排的人。 方才的难过已经消散,益凌甚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柏泽霄还喜欢他。 这一点他很清楚,否则不会在他转身离开之后,目光还老远的追着他。 就凭这点,益凌就比那些不知道会从哪儿冒出来的alpha相亲者要有优势的多。 刚才的伤心加愤怒彻底的冲破了益凌心里一直存在的那道枷锁,益凌踢了一脚脚下的石子。 去他喵的AO恋,去他喵的生孩子! 益凌冷笑了一声,想结婚是吧?没门儿! —— 晚上九点,柏泽霄打开家门来到隔壁,还没等敲门,对面的大门已经打开。 益凌一身睡衣靠在门框上:“有事?” 柏泽霄怔了一下,眼神不自觉的扫过对方漂亮的脖颈和锁骨,他抿了抿唇,喉结不自觉的上下移动。 “这是,缓解皮肤生长痛的药油,两瓶起售,我用不完,给你一瓶。” “哦,”益凌接过袋子:“谢谢了,多少钱?” “两瓶两百多,不贵。” “是不贵,”益凌点点头,冲柏泽霄一笑:“那钱我就不给了啊,反正你也不差这一两百的。” 柏泽霄眨了眨眼,嘴巴张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微微蹙眉,益凌今天晚上明显不对劲。 “益凌——” 益凌微微侧开身体:“进来吧!” 进来? 柏泽霄有些犹豫:“会不会打扰你休息?” 益凌笑了:“你过来这一趟就已经打扰了,还差着一时半会的?” 柏泽霄抿了抿唇,低头进门,换上益凌给他找的拖鞋。 益凌没在客厅停留,灯都没开,直接拎着袋子上了二楼,中途还站在楼梯上冲柏泽霄勾了勾手:“上来。” 柏泽霄几乎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跟着益凌去了他的卧室。 益凌的卧室有张小矮桌,矮桌两面各有一个小靠椅。益凌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对柏泽霄指了指自己的床:“坐。” 柏泽霄有些犹豫,眼神瞥向一边的靠椅:“不然我坐——” “那椅子太矮了,你腿这么长哪儿能伸的开?”益凌一边说,一边从袋子里拿出柏泽霄给的药油。 小小的一瓶,还没手掌大。 这玩意儿一个人用不完? 益凌笑了笑,随手拧开瓶盖,一股淡淡栀子花香涌出来,益凌吸了一口,感觉还挺好闻。 “这东西怎么用?” “倒在掌心,搓热的之后涂在疼痛的地方还有关节处。” 益凌点点头:“你用过吗?” “还没有,今天晚上刚到。” “哦,”益凌一歪头,冲柏泽霄一笑:“想试试吗?” 柏泽霄微微皱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 “当然,不然你进来干什么?”益凌一手掐腰,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柏泽霄:“晚上九点来参观我的卧室?” 柏泽霄没有开口分辨明明是对方邀请他进来的,少年沉默了半晌:“你想怎么试?” 益凌一笑:“洗过澡了吗?” “洗了。” “那正好,洗完澡擦药,”益凌冲他努了努下巴:“脱吧。” 柏泽霄没犹豫,拉着衣服的下摆,把白色的卫衣连同里面的线衫一起脱了下来。 房间的空调温度开得很高,即便赤luo着上半身也不会觉得冷。 益凌拿着药油:“伸手。” 带着馥郁香气的透明药油滴在手上,两只掌心拢在一起,等到药油变热,柏泽霄抬头,益凌就正在他面前,大喇喇的盯着他的胸口。 “涂吧,你应该没有皮肤生长痛吧,那就涂关节的地方。” 柏泽霄听话的蜷起手臂,在自己手肘的关节处轻轻揉搓按摩,因为姿势的原因,那副原本就过分优秀的身体看上去更加有料。 益凌打定了主意今天当一回流氓,全程眼睛都没眨一下。 半晌之后,柏泽霄的动作慢慢停下,益凌挑眉:“弄好了?” “还有胯关节,不过要稍微退一下裤子,不然会弄脏衣服,”灯光下,柏泽霄的眸子有些深邃,益凌不怕死的拱火:“要我帮忙吗?” 柏泽霄的眼神又暗了几分。 益凌满意的笑了笑,伸手去解自己睡衣的扣子:“还是我来吧,睡衣好脱一点。” 衣服解开,益凌坐在床上,利落的把睡衣的两边撩上去,露出纤细结实的腰身。 “反正你手上的油还没抹完,别浪费,”益凌勾唇:“帮我涂一下,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第65章 “帮我涂一下, 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益凌双手向后撑着床垫,歪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柏泽霄,明晃晃的勾引。 少年满手的药油, 头顶的灯光打在年轻的身体上,光线和阴影交织,散发出隐隐的诱惑。 不知道是不是益凌自己流氓眼,反正他看着柏泽霄就挺性感的。 “柏泽霄?” 这也是极少数的,益凌会叫对方全名。 柏泽霄怔愣了一下,不顾满手的药油, 拿起瓶子又倒了一点。 “手上的不够了, 我多加一点。” 益凌甚至还没有看清柏泽霄的动作, 对方就已经单膝跪在床上, 倾身上前, 沾着药油的手掌卡着他的腰部,手指轻轻按压, 认真的给益凌按摩。 凭良心说, 柏泽霄的动作真的很舒服,没有一点歪心思,纯粹就是为人物服务的程度。 但是其他地方情况就不一样了。 益凌能感觉到, 对方眼神在自己身上来回扫了好几圈, 灼热的视线甚至让益凌自己都感觉有点不自在。 “好看吗?” 柏泽霄的动作停下来,抬头和益凌对视。 “你一直都很好看。” 益凌勾唇一笑:“Omega也知道怎么欣赏Omega的身体吗?” 柏泽霄低头轻笑,鼻息间吐出来的气喷在益凌胸口, 甚至有丝丝的凉意。 “欣赏美好是人的本能,和性别无关。” “是吗?”益凌抓住柏泽霄的手,目光灼灼:“那现在给美好的我按摩的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 柏泽霄微微皱了皱眉, 表情有些复杂,他想抽回手,但是益凌没让。 “干嘛躲?”益凌歪头:“既然问你你就正面回答啊,很难吗?” “别闹了。” 益凌把柏泽霄的手腕抓着更紧,他抬起上身,几乎和柏泽霄额头相抵。 “我闹什么了?”益凌眉目含笑,微启的薄唇吐气如兰:“好歹是谈了两年的男朋友,我不信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因为姿势的关系,益凌的视角中柏泽霄的眼睛被额前碎发挡了大半,看不太清表情。只是通过抓住的那只手,益凌才判断出对方此时正僵硬的像块石头。 益凌忍住没笑出声。 这中感觉还挺新鲜的,以往都是柏泽霄一个劲儿的往他身上粘,怎么赶都赶不走,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一副被调戏的良家妇男的样子? 益凌耍起小心眼,抓着柏泽霄的手放肆的往下带了带,贴着柏泽霄的耳朵,语气带着丝丝委屈:“真的没感觉吗?” 空气凝固了很久,益凌眨了眨眼,莫名感觉周身有中无形的压力正在逼近。 还没等到他反应过来不对劲,腰上僵硬的手掌已经夺回了主动权,卡着益凌的腰身,把他狠狠按在床垫上。 空气中传来一阵轻微的滋啦声,头顶的电灯闪了两闪,最后彻底熄灭,房间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益凌吓了一跳,正想坐起来看看怎么回事,就被强硬的按回床垫上。 黑暗中,少年的眸子闪着寒光,坐在益凌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两只手指卡住益凌的下巴,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了对方的行动。 益凌皱眉,尽管分化之后他的身体素质远不如从前,但是过去打架练拳积累下来的经验还在,大脑一遍一遍发送着警惕的信号,益凌蹙眉,控制不住的全身戒备,他从来没有见过柏泽霄这样。 为上的少年周身散发着冷气,卡着益凌下巴的大拇指动了动,拇指沿着下颚线一直摸到了下巴尖。 益凌被迫侧头,把漂亮又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对方的视线当中。夜色中,益凌听见了少年一声满意的低笑。 益凌心叫不好,双脚不自觉的弯曲蜷起。 “你干什么?” 他话音刚落,柏泽霄已经俯下身来,贪婪的吮吻益凌的下颚。 陌生的触感让益凌有些不自在,但是面前这个人明显更让他害怕。 益凌忍不住的挣扎,却被对方粗暴的按住双手镇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柏泽霄已经成长到一只手就足够制服他的程度,益凌被迫双手高举,挣扎着让对方停下来。 但是无奈,此时此刻的柏泽霄显然没有平时那么好说话。 益凌偏着头,不看也知道脖子上一定留了一串长长的吻痕,柏泽霄的目标转向后颈,空下的那只手轻轻抚过后颈的腺体,益凌立马如同脱水的鱼,猛地挺起胸膛拒绝。 “别玩儿了,你tm别玩儿了!” 叫喊声中,对方甚至恶意的轻轻掐了一下凸起的腺体,益凌瞬间失了声,浑身像是熟透的虾米。 安静的房间中传来对方一声轻笑,益凌咬着牙,蜷起的右脚正要给对方后背来一下的时候—— “知道害怕了?” 黑暗中,身上的少年侧了侧身,床头灯亮起,一抹柔和的暖黄色光线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 灯光下,柏泽霄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他松开手,低头温柔的看着益凌。 益凌忙坐起来,囫囵把身上的睡衣裹好,他攥着自己衣服的领口,抬头瞪了一眼柏泽霄:“感情刚才都是装的?哄我玩儿是吧?” 柏泽霄点点头,脸上的笑容人畜无害:“防止以后遇上不怀好意的alpha,提前预防一下。” “提前预防个鬼!”益凌伸脚就要踢:“有你这样的吗啊?上来就照着腺体招呼,你不知道Omega的后颈是死穴吗?” 柏泽霄灵活的闪躲了一下,顺势抓住益凌的脚踝。 “知道,所以才要往那儿去,”柏泽霄笑着:“反正我又不是alpha,就算真咬了也没有关系的。” “没有关系,”益凌阴阳怪气的重复了一句,不满的冲柏泽霄嚷嚷道:“感情你一个Omega还想试着标记我是吧?” 柏泽霄抓着益凌的脚踝,半晌没有说话。 “放开!”益凌晃了晃脚,试了半天的劲才把脚抽回来,惯性之下益凌的整个身体向后栽去,他已经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后脑勺和床头的亲密接触,结果下一秒,脑袋就在一个柔软的地方安稳着陆。 益凌睁眼,柏泽霄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倾身上前,手掌垫着益凌的后脑勺。 黑色的深邃瞳眸里印着益凌的身影,少年的声音冷静又偏执:“想。” 益凌眨眨眼,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柏泽霄是在回答他上一个问题。 “我确实想标记你,甚至想要更多,多到你可能给不起。”少年又往前倾了几分,极具侵略性的眸子紧紧的锁定着益凌:“所以千万别让我有机可乘。” 益凌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大脑像是当机一样无法思考,好不容易找回一丝理智,柏泽霄已经翻身下床,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麻利的套在身上。 白色的套头卫衣掩盖住少年满身的肌肉,生生给他平添了一点孩子的稚气。 柏泽霄回头,冲益凌一笑,俨然已经变回了往常的温和少年模样。 “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柏泽霄笑笑:“药油已经用了小半瓶了,过两天我再给你拿几瓶来。” 益凌坐在床上,直到卧室的房门关上,他才微微醒神。 益凌歪倒在床上,茫然的望着天花板。 柏泽霄这是怎么了? 更重要的是,他这一晚上费劲巴拉的勾引,是成功还是没成功啊? 益凌拽过被子,把自己裹成了蚕蛹。 勾引不成反被调戏,丢死人了! 此时此刻,益凌的房间外。 黑暗的走廊上,柏泽霄还维持着关门的动作,手握着门把手久久未动。 益凌解睡衣扣子时纤白的手指,他撩起睡衣下摆动作,他嘴边噙着的带着钩子的笑容…… 柏泽霄表情平静,松开门把手的动作却出奇的僵硬。 他必须调动所有的理智,才能勉强把“开门进去”的念头压制下去。 如果他打开门,后果,柏泽霄甚至无法想象。 半空中,保持着拧动把手动作的手指攥紧成拳,柏泽霄静静的把拳头收回口袋里,转身下了楼。 暂时,先这样吧。 读心和预知的能力很好用,不过随之而来的,血液中的暴虐因子也呈倍数增长,不断侵蚀着柏泽霄的大脑。 柏泽霄打开益凌家的大门,顶着皎白的月光穿过马路。 无论如何,他不想伤害他。 —— 益凌明显感觉到最近柏泽霄在躲自己,不再动不动就着各中借口一起了,就连偶尔在小区里碰见,也都是扭头装不认识。 益凌就纳了闷了,感情是那天晚上自己太主动把对方给吓着了? 不应该啊! 益凌冥思苦想找不到答案,结果身子一歪,撞到了身边的俞满。 俞满被磕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嘴里还叼着鸡翅,转头不满的看着益凌:“干什么呢你?” “柏泽霄他最近不太理我,难受。”益凌支着脑袋,郁闷的戳着自己碗里的米饭:“你说这小子脑子里就是在想什么?” 俞满嗦着骨头含糊道:“这有什么,肯定是你呗!” 益凌拧眉:“那怎么我都躺平了他也没什么表示?” 俞满一口米饭差点没呛死,他猛地拍着胸口,顺便冲益凌竖起大拇指:“牛逼还是你牛逼!” 想起柏泽霄那个情况,俞满犹豫了半天,还是提醒了一句:“你也委婉点,省的把对方给吓着。” 益凌一愣:“你也觉得我吓到他了?” “倒也不是。”俞满摸了摸脑袋,心里补充。 主要是怕你受不了。 第66章 “你觉得怎么才算比较委婉?”益凌凑到俞满身边:“怎么样比较好接受?” 俞满喝着汤, 含糊道:“就,小清新一点嘛,勾勾手, 抱一抱,别一上来就往十八禁上去。” “做不到,”益凌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怎么说都在一起两年多了就亲亲抱抱怎么够?恋爱三个月就本垒打的大有人在,我这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克制?”俞满嗤笑:“刚刚说在床上躺平了的人不是你?” “是我,但是喜欢的人就在眼前想亲密一点我有什么错?”益凌挑眉,揶揄道:“对了, 我忘了你是单身狗, 体会不了这种心情。” 俞满切了一声, 脱口而出:“等到你被柏泽霄吃干抹净的时候别哭着来找我!” 益凌没听懂:“啊?” 俞满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忙咳了两声低头扒饭:“玩笑的, 吃饭吃饭!” 晚上回家,益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想的全是柏泽霄。 身上燥燥的微微发烫, 益凌摸了摸脖子,突然一愣,慌忙从书包里翻出柏泽霄给的检测仪, 往手指上按了一下, 仪器很快出了结果。 187。 还好,不是进入发q期的迹象,益凌长舒一口气, 放下心来。 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时间还早,反正都睡不着,益凌干脆拉开窗帘, 靠在飘窗上看对面。 书房的灯亮着,但是书桌前没有人影。 益凌盯着窗帘看了半天,根本没有人活动的迹象。 所以说不在写作业? 益凌微微皱眉,那这小子在干什么? 越琢磨就越好奇,益凌咬着下唇,感觉今天这个问题想不明白他觉都睡不好。 那天柏泽霄送来的药油就放在床头柜上,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泛出一抹银光,益凌挑眉,有了! 十分钟后,益凌披着一件外套,踏着夜色敲响了对面的大门。 大门没一会儿就打开,柏泽霄已经一身睡衣,手里拿着水杯,看见益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惊讶了一下。 “你——” 益凌笑笑,不客气的从柏泽霄身边挤进房子里:“我来拿东西。” 柏泽霄有些茫然:“拿什么?” “你不是说好给我买药油的吗?这都几天了?东西呢?”益凌伸手:“想赖账吗?” 柏泽霄眨了眨眼,立刻放下杯子:“你等一下。” 说完,少年就上了楼,从卧室柜子里拿出一盒全新的药油,下楼给益凌。 柏泽霄下来的时候,益凌已经自己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刚刚柏泽霄喝过的杯子。 “回来了?”益凌抬头,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他笑了笑:“大晚上的喝茶,不怕睡不着?” “原本就睡不着,也就不打算睡了。” 益凌才发现,柏泽霄身上穿的是运动服,额角隐隐有汗。 这衣服柏泽霄很少穿,如果穿了,那必定不是跑步就是在楼上练拳。 这个时间应该不至于跑步刚刚回家,益凌视线下移,果然在柏泽霄的手上发现捆绑护手带的痕迹。 “这么晚还在练拳?”益凌有些吃惊。 “恩。” 身边的沙发猛地陷下去,柏泽霄坐在益凌身边:“睡不着。” 益凌挑眉:“别告诉我你还怕黑呢!” 柏泽霄笑笑,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只是心里有点事情,所以睡不着。” 益凌脸一跨:“不会是在想人吧?” 柏泽霄轻笑出声,转头,看着益凌淡笑不语。 益凌嘁了一声,歪头靠在沙发靠背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柏泽霄的侧脸,语气像是在抱怨:“我也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柏泽霄看着他,表情很认真:“怎么了?” “不习惯。”益凌直言:“太久没有一个人睡过了,哪儿哪儿都不习惯。” 柏泽霄没说话,垂眸静静的看着自己的手。 “不想说点什么吗?”益凌瓮声瓮气:“我看你气色还不错嘛,能保证多少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啊?” “八个小时。” 益凌凉凉的笑了两声:“还真的睡得挺好的。” “是这一周加在一起的睡眠时间。” 益凌愣住了,今天已经周四,感情这小子平均每天晚上就睡两个小时?! “你——”益凌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柏泽霄耸耸肩,冲益凌安慰一笑:“和你一样,不习惯。” 益凌心猛地软了一下,人生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决定悔的肠子都快青了。 好好的闹什么分手? 简直就是瞎折腾! “不然,”益凌咬了咬唇:“我今天晚上留下来?” 柏泽霄抬头,黑色的眸子贪婪的打量着益凌的脸庞。 益凌不自觉的伸手抓紧了身下的沙发,有一瞬间,他还以为柏泽霄会立马扑上来把他报上楼。 结果对方什么都没做。 “时间不早了,”柏泽霄脸上还是温柔的笑容,像是没听见益凌刚才那句话:“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还要上课。” 益凌耷拉下脸,毫不掩饰的把失望写在脸上。 柏泽霄不为所动,甚至主动站起来给益凌开门。 臭小子现在真的转性了?! 益凌跟在柏泽霄的身后,眯着眼睛打量柏泽霄的后脑勺。 “你真的希望我走?”益凌站在玄关的台阶上,双手抱臂看着柏泽霄。 柏泽霄转头,双眸平静:“是的。” 益凌点点头,与柏泽霄擦肩而过,一脚跨出了柏泽霄的家门。接着,益凌转身,隔着门槛,冲对方一笑:“关门吧,我看着你关门。” “你走吧,我看着你到家再关。” “也就几步路而已,有什么好看的?”益凌歪头:“关门吧。” 两人如同战场上对垒的两支军队,兵刃相接,丝毫不让。 “再不关门我可走了,”益凌微微侧身,装作要走的样子:“我真走了?” 下一秒,一只手拉住益凌的胳膊,蛮横的把他整个人拉近房子里。 益凌一个趔趄:“慢点慢点!” 话没说完,大门已经关上,只留下一只鞋子,孤零零的躺在门口。 房间内,益凌光着一只脚,被柏泽霄紧紧的搂在怀里。 “别走。” 益凌被箍的有些喘不过气,但是心情极好,他伸手摸了摸柏泽霄的后脑勺:“早这样多好,硬撑什么?” “我怕我会伤害你,哥。” 这个称呼久违又亲切,益凌听的飘飘然,甚至忽视了柏泽霄那句话里明显的不对劲。 “有什么?你还能把我吃了?”益凌半倚着柏泽霄的脑袋,叹息道:“霄霄啊,行行好,让我好好睡一觉成么?一个人睡我真的睡不着。” “好。”柏泽霄搂着益凌的肩膀:“我陪你。” —— 第二天一整天,益凌的心情都很好,吃饭的时候嘴角一直咧着,俞满睨了他一眼,嘁了一声:“中彩票了这么开心?” “你懂什么?”益凌支着脑袋:“我感觉离和柏泽霄复合不远了。” “真的假的?这么快?” “当然是真的!” “牛逼,”俞满竖起大拇指:“提前说一声恭喜,顺便记得做好防护,我还不想这么早就当叔叔。” 益凌作势要打,被俞满躲开。 吃完午饭,两个人正要出食堂的大门,正好迎面有两个女生走过来。 益凌起初没太注意,正要擦肩而过的时候,俞满悄悄的拽了拽益凌的袖子,低声提醒道:“人家看你呢!” 益凌一回头,才发现对面的人是纪襄。 自从运动会之后纪襄就再也没有主动出现在益凌的眼前过,今天乍一看见,益凌差点没认出他的脸。 纪襄没有和从前一样主动打招呼,只停下了脚步,眼神复杂的盯着益凌看。 益凌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只能干笑两声打个招呼:“来吃饭?” “恩,”纪襄点点头:“没想到今天能碰上你。” 益凌咂了咂嘴,也不知道怎么接对方的话,正在他琢磨着怎么告辞的时候,纪襄又开口:“你今天没和柏泽霄一起?” “啊,”益凌点点头:“他最近比较忙。” 俞满把脸撇到一边闷笑,被益凌踢了一脚。 “最近还好吗?” “还好,”益凌指了指食堂:“你赶紧去吧别耽误时间了,再晚就没菜了。” “没事,正好碰上你,有些话我憋了好久了,正好跟你说说。”纪襄看了一眼俞满:“能让我和益凌单独待一会儿吗?” 突然被cue的俞满一愣,讪讪的撇了一眼益凌:“啊,这……” 益凌疯狂的使眼色提醒对方别走,俞满尴尬的撇了一眼纪襄,结巴着半天不知道说什么。 “不行吗?”纪襄解释道:“就一会儿,不会耽误你们太久的,拜托了。” 人校花都这么说了,俞满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拉开益凌的手,很没义气的指了指超市:“我去买点东西,等会回来找你。” 俞满脚底抹油跑了,和纪襄一起来的女生也很知趣的悄悄退场。 纪襄双手抱胸,脸上没有笑意:“就这么不愿意和我单独待在一起?” “我不想让你——”益凌耸了耸肩,后面的话不太好说。 纪襄浅笑:“你怕我误会自己还有机会?” 益凌没说话,意思不言而明。 纪襄笑了笑:“说句心里话,我确实到现在就没完全放下你,跟你一比,别的男生都弱爆了。” 益凌立刻警觉:“我有男朋友的,咱俩成不了。” “我知道,我不会继续追你的,放心好了,”纪襄挑眉,小声说了一句:“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什么?” “没什么,比起这些,我今天找你的目的,是别的事情。” 益凌没说话,静静的等着纪襄的下文。 “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这件事你可能听了会生气,觉得我在胡说。不过不管是作为同学,朋友还是我曾经的暗恋对象,我都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你一下。”纪襄表情严肃:“我想说的事情,是关于柏泽霄的。” “柏泽霄?”益凌一愣:“什么事情?” 纪襄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你就没感觉出来,你的这位男朋友,有点不太一样吗?” 益凌满头问号:“比如?” “很多,我知道该怎么跟形容,不过,”纪襄抿了抿唇:“我就是感觉,他很危险。” 柏泽霄立马联想到了那天晚上柏泽霄的反常,他微微蹙眉,但是外人面前,他还是选择维护柏泽霄。 “可能柏泽霄对你比较排斥……你懂的,”益凌耸肩:“从前他是不是吓过你?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代替他跟你道歉。” “我确实很怕他,但是不是因为他吓唬过我,”纪襄眉头紧锁:“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就想被野兽盯上,仿佛自己不过是一块活着的肉的感觉。” 这种形容让益凌觉得不太舒服,他刚想说些什么,俞满从不远处跑来,他气喘吁吁的停在益凌面前:“出事了,你快去看看?” “怎么了?” “柏泽霄跟别人打架,见血了。” 第67章 半小时之前。 柏泽霄刚刚下课, 最近一段时间不用去高三那边等人,柏泽霄不着急走,在自己的座位上不紧不慢的收拾好东西才起身离开。 走廊上此时已经没人, 教室办公室都锁了门。 柏泽霄下楼之前去了趟卫生间, 还没进去, 就听见里面有哭哭啼啼的声音。 “求求你们, 求求你们放过我。” 另一个声音带着嘲弄:“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嘛!反正你们Omega每个月也有发Q期嘛,干脆咱们互相帮助一下,也给你省了买抑制剂的钱。” “不, 不要——, 让我走!你们要多少钱都行!” 学校里有一部分已分化的Omega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不使用抑制剂度过分化期, 而是和alpha组成一种特殊的关系,有需要的时候就相互帮助一下。虽然上不得台面,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只是这种“相互帮助”是双方自愿还是非自愿的, 就只有本人自己清楚了。 卫生间里肢体碰撞的声音有点大, 柏泽霄默默的皱了皱眉, 他无意掺和这种事情,正要转身离开——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里面的呼救声引起了几个施暴者的注意,柏泽霄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地上的影子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谁?” 几秒钟后, 几个满身痞气的少年从卫生间里探出头,等到看清柏泽霄的那张脸时, 几个人均是呼吸一滞。 “靠了,我们学校tm还有这么漂亮的人?” “这人你不认识?柏泽霄啊,就校霸益凌他男朋友!” “真的假的?” “错不了, 他和益凌在运动场上接吻的照片我手机里还存着呢!” 几个人叽叽咕咕的讨论着,柏泽霄眉头紧锁,只觉得聒噪。 没有给这几个人一个眼神,柏泽霄已经调转方向准备下楼。 “等一下!” 为首的那个狐狸眼学生叫住柏泽霄,三两步走到他面前,围着柏泽霄不停的打量。 “这真是个Omega?” “如假包换,咱们学校学生名册里写着呢!这还能有假的?” 那人嘶了一声:“我还是第一次见过这么壮的Omega,你们见过吗?” 几个人连连摇头。 “闪开。” 少年的声音染上寒气,冷冷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人:“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一个瘦弱的男孩儿抓着衣服领口,悄悄从卫生间门口挪出去,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一眼外面。 “哎!tm谁让你出来了。” 男孩儿被吓了一跳,脚下生风几步就窜了出去,每一会儿就消失在楼梯间里。 “靠!”狐狸眼低骂了一声,仰脸看着柏泽霄:“怎么办?老子好不容易堵到的人被你放跑了,你怎么赔我?” “还能怎么赔?”后面有人yin笑:“拿他自己赔呗!” 有胆小的出声制止:“你们不想活了?这可是益凌的人,咱们动了他,之后益凌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找什么麻烦?你以为我怕他?你算算那个叫益凌的都多长时间没打过架了,说是校霸,不过是下面没人挑衅他罢了!”狐狸眼轻蔑道:“老子不怕他!都tm高三了这时候惹事儿除非他不想毕业,玩儿他的人又怎么样?老子今天还就玩了!” 狐狸眼伸手,准备去摸柏泽霄的脸颊,他怪笑两声:“这么高的Omega我还是第一次玩儿,就是不知道——” 他话音未落,就被柏泽霄一拳撂倒在地上,身体撞在地面上的沉闷声响吓了其他人一跳。 狐狸眼明显被打蒙了,捂着脸坐在地上,一脸难以置信的瞪着柏泽霄。 “啊,沾到血了。”柏泽霄抬起手,看着手指关节处沾上的血丝,嫌弃的皱起眉:“脏死了。” 柏泽霄的话彻底激怒了狐狸眼:“你tm找揍是吧?” 柏泽霄没说话,侧眸,淡淡的撇了狐狸眼一眼。 只这一眼,就让狐狸眼冷的浑身一颤。 这,这真的是Omega能够拥有的威慑力吗?! 不容狐狸眼多想,柏泽霄已经信步走到他面前,少年缓缓蹲下身,一只手指轻轻抬起狐狸眼的下巴。 “真恶心。” 柏泽霄看着那不断滴落着血液的鼻子,蹙眉道:“血液都这么恶心,难怪人也是。” “你tm——” 这次,狐狸眼甚至没有把话说完,就被一拳打趴在地上。 柏泽霄甩了甩手上的血迹,看着烂泥一样躺在地上的狐狸眼,嘴角上扬,勾起一个满意又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柏泽霄抓着对方的头发,强迫狐狸眼抬起头。 “我说了让你们闪开,对吧?” 头皮对拽的的生疼,狐狸眼迫不得已,仰起脸面对那双冰冷中透着隐隐兴奋的眸子。 “可惜,你们没让。” “虽然你的血很恶心,但是,让你见血的感觉——”柏泽霄凑到狐狸眼耳边:“实在是太好了。” 刚刚的那滴血如同一个火星,把柏泽霄一直压制着的燥郁和暴虐瞬间引燃。alpha的血液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他,还想要更多。 狐狸眼浑身一僵,双手挣扎着想要逃跑,柏泽霄把他扔在地上。 “既然如此,我就陪你们玩玩好了。” —— 益凌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那个他熟悉的少年站在人群中央,校服被血迹弄得惨不忍睹,甚至那张白净的面孔都沾上了不少血点,乍一看只让人心惊。 益凌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 柏泽霄的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少年,个个鼻青脸肿身上带伤。 益凌皱眉,这根本就不像是打架,像是杀人。 柏泽霄冷冷环视了一圈地上的人,发现一个学生还挣扎着想起来,就直接像他走去。 人群外有人焦急的喊道:“谁来拦住他,再打那人要死了!” 有alpha自告奋勇上来拉住柏泽霄:“够了够了!别打了,再打真要出事了。” 然而柏泽霄如同听不见,抬起手,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把那个alpha扔在地上,抬脚往地上那人走去。 益凌看不下去了。 “柏泽霄!” 混乱的人群中,益凌的声音清朗如泉水,几乎瞬间就传进柏泽霄的耳膜中。 柏泽霄眨了眨眼,像是恢复清明一般,猛地扭头,立刻和人群中的益凌对上视线。 “哥?” 柏泽霄微怔,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益凌拧眉,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柏泽霄。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少年脸上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立马转身朝益凌走来。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身后那个原本躺在地上的少年突然暴起,手里握着美工刀如同拼命一般朝柏泽霄冲过来。 柏泽霄立刻察觉要躲闪,奈何两个人距离太近,美工刀还是插进了柏泽霄的腹部。 大量的鲜血顷刻喷涌而出,伴随着身后女生的尖叫声,益凌脑袋嗡的一声。 几乎是本能一般,益凌如箭离弦一般冲过去,伸手扶住柏泽霄摇摇欲坠的身体,同时一脚踹开握着刀的男生。 益凌紧紧捂着柏泽霄的伤口,温湿的液体汩汩从对方的身体里流出来,益凌咬牙,硬撑着不让止血的手又丝毫颤抖,他低头,焦急的看着柏泽霄苍白的脸。 “霄霄,霄霄你看看我!” 柏泽霄缓缓睁开眼,虚弱的冲益凌一笑:“哥。”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益凌扭头,冲人群怒吼一声:“快去叫救护车!” 柏泽霄伸手,紧紧抓住益凌的领口:“别走。” “我不走,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别走。” “我不走!霄霄,别睡,咱们马上就去医院了!” “霄霄!” 这是柏泽霄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少年合上双眼的时候脸上带着明显的笑容。 就算他此刻真的死了,死在益凌的怀里,这辈子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耳边不知道什么东西滴滴滴的声音吵得柏泽霄睡不着。 迷蒙中,柏泽霄缓缓睁开双眼,盯着天花板怔愣了半天,才发现此时自己在医院。 腹部有明显的同感,柏泽霄动了动胳膊,不小心弄醒了正抓着他的手睡在床边的人。 “你醒了?”益凌抬头,明明声音还带着睡意,却立马起身去看他:“能说话吗,伤口还疼不疼?” 柏泽霄点点头,说话还有点虚弱:“能说话,伤口还好。” 益凌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泄愤似的拍了一下柏泽霄的胳膊:“我tm要被你吓死了!” 柏泽霄抬起胳膊,轻轻勾住益凌的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哥。” 刚刚过了麻醉,力气还没恢复,那手指头没几分钟就没力气耷拉下去,益凌忙拽住,把柏泽霄微凉的手掌放在掌心里暖着:“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和他们打起来了?” “有了点冲突。” “冲突?”益凌了然一笑:“你不想说我也猜得出来,肯定是对方先招的你,不然你这么冰山又懒得说话的人怎么可能和对方有什么冲突?” 柏泽霄抿唇笑了笑,没说话。 “霄霄,”益凌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我正经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柏泽霄脸上的笑容褪去:“你问。” “你,”益凌的脸上渐渐染上红晕:“你,还喜欢我吗?” 这句话说完,空气立刻如同凝固一般,益凌低头看着床单,下意识的把柏泽霄的手握得更紧。 半晌之后,柏泽霄的声音打破安静。 “喜欢,”少年眼神清明:“哥,我爱你。” 益凌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揉了一下,他捧起柏泽霄的手放在嘴边。 “你进手术室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在我们分手的时候不在了,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益凌轻轻吻着柏泽霄的手指,垂眸苦笑道:“人一旦有了牵绊真的就变得脆弱起来了。我都想好你要是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就把现在的房子卖了,买个墓园,陪你一辈子,等我死了,咱俩就葬在一起。 柏泽霄听的有些不忍,低低的叫了一声:“哥。” 他刚刚开口,就被益凌堵住唇瓣。 唇上冰凉的触感袭来的同时,一滴还带着温度的眼泪,落在柏泽霄的脸上。 柏泽霄一怔。 “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益凌搂着柏泽霄的肩膀:“性别什么的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我再也,不想和你分开了。” 柏泽霄抿了抿唇,伸手搂住益凌的腰。 “好。” 第68章 安静的病房内, 两个少年抱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温情。 这份静谧还没持续几分钟,一个年轻的男医生推门进来, 看见房间内的场景,了然一笑:“用不着这么着急吧?等你好了有的是时间留给你们亲热, 现在先克制一下, 省的碰到伤口,你还得在医院多躺两天。” 益凌慌忙抹了一下眼角, 吸了吸鼻子转头冲医生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刚刚他醒过来就应该叫你的,我们说话给忘记了。” 年轻医生摆摆手表示理解, 走到柏泽霄面前:“伤口还疼吗?” 柏泽霄摇摇头。 “恩, 那就好。你运气好,刀子扎歪了没伤到内脏,要是在往旁边偏一点点,现在能不能救回来还另说呢!” “谢谢医生。” “没事,应该的。”医生拿起床头上放着的患者病历看了一眼, 冲益凌摇了摇:“我那去登记一下, 一会儿让护士送回来。” “好, 辛苦医生了。” 医生出了门,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把病理报告取下来塞进打印机里,接着把档案夹好送给门口的护士。 “我出去一下, 把这个档案拿给9B213的病人。我等会出去一下。” —— 秦之耀在车里坐了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医院的门口来来往往都是人和车辆,秦之耀握着方向盘,双眼失神的看着前方, 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子另一边传来开门和关门的声音,来人轻轻舒了一口气,声音带着笑意:“多少年没见,就这么不愿意见我吗?” 秦之耀转头,冲副驾驶上的年轻医生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医生挑眉:“你这表情,看来是真的不想见我呢!” 秦之耀有些无奈:“阿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改天我再单独约你,怎么样?” “嘁,”叫阿维的医生不屑的哼了一声:“谁知道你说的改天是哪天?搞不好利用完,转头就把我给忘了,你以前不是经常干这种事情吗?” “阿维。” “别改天了,就今天吧。”医生勾唇,暧昧一笑:“大学那会儿就睡了一次你就跑了,我还没够呢!” 秦之耀面露难色,眉头紧锁似乎是在考虑怎么拒绝。 “怎么?”医生挑眉:“不会是因为楼上那个小子吧,我看你这态度,怎么?现在想泡他?秦之耀,那可是你恩师的孩子。” 秦之耀一愣:“你认出来了?” “他跟着救护车进来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医生冷笑两声:“zuoai的时候一扭头看见门口站个孩子,这种经历怎么可能轻易忘掉?” 秦之耀抿了抿唇,明显不太像回忆那段经历,他伸出手:“档案。” 医生冷声一声,把打印的文件摔在秦之耀身上。 “除了柏泽霄,还有你要的今天送来的剩下几个一中学生的档案,”医生撇了一眼秦之耀:“按理说偷拿病人的档案是明令禁止的,我冒着风险给你弄这玩意儿,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秦之耀低头看着档案眼睛都没抬:“想要多少钱你直接开口。” 对方久久没说话,车子内安静一片。 秦之耀丝毫没感觉奇怪,低头认真看着手里的档案。 鼻梁骨断裂,肋骨骨折,小指骨折,手臂脱臼,还有大面积的软组织挫伤。反观柏泽霄,除了后腰处的刀上,基本没有其他问题。 秦之耀拧眉,这真的是普通学生打架能造成的伤害吗? 在他看来,更像是满足某种冲动的单方面施虐。 “这件事学校那边怎么说?” 没人回答。 秦之耀回头,那个医生正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干什么?” “人家有男朋友的,还恩爱的很,我进去的时候,两个人还抱在一起说悄悄话呢!”医生揶揄道:“秦大老板不是从来不屑做挖墙角的事情吗?怎么?就这么喜欢那小子?” “很多事情你不了解真相,现在不方便和你细说。总之,这两天帮我看着点柏泽霄。” “柏泽霄?”医生眯了眯眼睛,勾唇一笑:“你监视他男朋友啊,这么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 啪的一声。 秦之耀合上档案,扭头淡淡的看了医生一眼。 一瞬间,医生猛地抓住喉咙,脸憋得通红,一脸惊讶又恐惧的转头盯着秦之耀:“你,你——”声音嘶哑的如同漏了气的气球。 “我的事,不该过问的就不要问,至少这一点,我还和以前一样。” 秦之耀的目光转向前方,医生猛地吸了一口气,整个人脱力般的软在椅子上。 “上班去吧,下来太久不太好。”秦之耀握住方向盘:“之后有事还要找你。” 医生不甘的瞪了一眼秦之耀,转头夺门而去。 秦之耀看了一眼对方离开的背影,毫无留恋的发动车子转头离开。 —— 益凌这段时间为了照顾柏泽霄一直没怎么去学校,但是学校里的情况他却一直找人关注着。 一中十几年都没有发生过这么恶劣的聚众斗殴的事件,据说校领导气的要发疯,勒令必须要彻底调查清楚,严肃处罚相关学生。 这就是真的闹大了。 益凌咬着指甲盖,琢磨着怎么给自己外公打个电话,旁敲侧击利用他的人脉把这件事给平了。 结果还没等他的电话打出去,俞满就发来信息。 【别忙了,已经解决了。】 益凌一愣,立马拨了个电话过去:“怎么解决的?这么快?” 这波人里面狐狸眼伤得最重,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他家父母气得不行,拿着伤情鉴定书说什么都要告学校和柏泽霄。 好在那天被堵厕所的小男生站了出来,把狐狸眼那几个人的所作所为全部捅破,事情才有了转机,校方说话也稍稍硬气了一些。 后面经过几天商讨,这周一学校就通报了几个人的处理办法。 狐狸眼和他那几个朋友,私下要挟学生,拉帮结派,记过处分。 柏泽霄,虽然是正当防卫,当时防卫过当,记过加停课察看处分。 俞满松了一口气:“差一点点就要退学了,幸好学校高抬贵手,舍不得柏泽霄这个升学率,好说歹说把家长劝住了。” 益凌满头问号:“就这?狐狸眼他父母前几天闹得这么凶这么快就歇菜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也就是纸老虎,看学校这边不松口就偃息旗鼓了,说白了就是想要钱。” 益凌皱了皱眉,直觉不会。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柏泽霄这件事他们还是比较占理的一方,没道理让这么好的机会白白跑了什么都不追究。 “说起来,”俞满小心翼翼道:“你们不是在同一家医院吗?小心别撞上了,那夫妻俩疯着呢!听说把咱校长办公室里的古董花瓶都给砸了。” “没事,我们不在一个区,他们不知道我们也在,”益凌靠在墙上:“我托人雇了几个保镖在病房门口守着,就算他们发现了,也不能怎么样。” “那就好,不管怎么说,你们小心一点。” “好。” 益凌挂了电话,站在走廊上盯了一会儿地板,最后收拾了一下情绪,默默的回到病房内。 “快中午了,还是和昨天一样喝点汤?” “随便吧,你定就好。”柏泽霄转头,默默的看了一会儿益凌:“发生什么了吗?” 益凌一愣:“什么?” “看你脸色不太好。” 益凌笑了笑:“柏霄霄同学,你的处分通知下来了!” 柏泽霄没什么表情:“是吗?” “你不害怕?” “没什么感觉,”柏泽霄看着天花板:“最差不过退学,如果退学了,我就不读了,每天全职给你做饭好不好?” “你想得美,”益凌摸了摸柏泽霄的额头:“记过加停课察看,也就是说等你回学校了还要写检讨书在全校师生面前展示。有你的柏泽霄!比我还厉害呢!” 柏泽霄笑笑,拉过益凌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 “说起来,”益凌的表情变得认真:“这件事闹得这么大,你家里那边就一点没反应吗?” 柏泽霄的表情瞬间变冷,拧眉想了想:“这种事情学校的处理一般是会直接找家长的。” “所以他们找了你妈妈?” 柏泽霄摇摇头:“入学的时候,我没填我妈妈的电话。” “那你填的谁?总不至于是柏家的那位夫人吧?” “不是,我的入学手续是我爸的助理代办的,家属信息,也只填了他一个人的电话。” “你爸?”益凌愣了一下,和柏泽霄认识这么久,除了上回夏令营,这是他第一次提到自己的父亲。 “不过这种小事他助理基本不会告诉他,大概应付学校几句就过去了,”柏泽霄转头看向益凌:“怎么了?” 益凌咂了咂嘴:“你知道被你打伤的那几个学生家长最近闹得很凶对吧?” “是,我知道。” “他们说要告你,闹了几天,你有接到律师函或者法院传票吗?”益凌顿了顿:“而且学校的处理他们也接受了,你有没有感觉,这变化的有点快?” 柏泽霄皱了皱眉:“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有人用了点手段,把这件事压下去了?” 第69章 “我在想, 是不是有人用了点手段,把这件事压下去了?” 柏泽霄眨了眨眼,很快明白了益凌的意思。 “你想说,是我爸爸干预了这件事情?” 益凌垂眸看他:“你怎么想?” 柏泽霄微微蹙眉, 沉默良久之后, 缓缓开口:“我没办法确定, 他的事情我不太了解。” “或者,你打个电话旁敲侧击问一下?” 柏泽霄摇摇头:“除非他找我, 否则我的电话打不进他手机里。” 益凌想了想,无奈点点头:“那就先这样吧, 我出去给你叫吃的。” “好。” 益凌出了门,正好帮柏泽霄做手术的年轻医生正站在护士站前低头看档案, 益凌忙过去打了个招呼:“陈医生!” 陈维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益凌,才放松下来,冲对方一笑:“怎么了?里面那位伤口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我就想问问你他什么时候能出院?” “两周后,拆完线就能出院了着急出院啊?” “不是,”益凌摆摆手:“就随便问问, 医生您忙吧。” 陈医生点点头,继续继续头看手里的文件。 对方脖颈露出的一小段有一颗红痣,平时看不见,此刻因为动作的关系显露在益凌眼前, 就显得格外扎眼。 益凌眉头一蹙,莫名一阵熟悉的感觉。 “陈医生?” “恩?”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陈医生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正常,他笑道:“抱歉, 我好像没什么印象。” “哦,那可能是我眼花了,打扰了。” 益凌点了点头算是道别,转身往电梯门口走,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日历,这个月末尾的25号底下明晃晃的标了一个红点,备注是“霄霄的生日”。 益凌算了一下时间,应该能赶上。 最近遇到的事情都太糟心,益凌琢磨着给他好好过个生日,也算是冲冲最近的晦气。 益凌进了电梯,陈维回头看了一眼,转身进了柏泽霄的病房。 床上的柏泽霄正看着天花板出神,听见门开的声音,转头看向门外。 “是我,”陈维笑着走进来:“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出去有事。” “哦,”陈维走到病床前,伸手看了一眼输液瓶,随口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伤口不太疼了。” 陈维笑笑:“清创的时候我看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反而是那个男孩儿看上去担心的不行。” 柏泽霄没接话,这是他的私事,他从来不会和陌生人讨论这些。 来医院这么多天陈维也大概知道这小子是个什么脾气了,他笑容不变:“我过来就是每天例行查房,别紧张。这几天胃口还好吗?” “还好。” “睡眠怎么样?” “正常。” “心情呢?” “还好。” “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记得及时告诉我们。” “知道。” 陈维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你休息。” “陈医生。” 陈维脚下一顿,转头看向柏泽霄:“怎么了?” 柏泽霄笑了笑:“没事,就是想向你道声谢。” “没事,应该的。” 陈维出了门,病房门锁扣落下的声音响起时,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基本上说的都是废话,但是在里面的每一分钟,陈维的神经都是紧绷的。那小子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的多,明明才不到十八的年纪,一双眸子却好像能够洞察人心。 陈维叹了一口气,心里默默的犯嘀咕。 秦之耀那家伙,这一回搞不好真的要马前失蹄。 —— 医院附近的咖啡馆里,秦之耀抿了一口咖啡,黑色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正靠在椅背上悠闲的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车流。 对面椅子有拉动的痕迹,一个人坐下,冲服务员叫了一声:“一杯美式拿铁。” 秦之耀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沙发的亚麻布面,语气漫不尽心:“怎么样?” “一切正常,至少我没有看出来那个男孩儿有什么变化。”陈维皱眉:“所以你到底想要我替你看什么?” “状态。” “什么?” “柏泽霄的状态,”秦之耀缓缓转头,脱下墨镜:“柏泽霄是alpha,现在随时可能分化,我想要你,替我盯着他分化的进程。” “哦,”陈维了然:“早说啊,闹了半天就是为这个?” “你不明白,”秦之耀把墨镜扔在桌子上:“那个男孩很危险。” “危险?”陈维不屑的笑了笑:“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危险的?” “一个孩子能把几个同年龄的孩子揍得送进医院昏迷几天,”秦之耀睨了他一眼:“换你你能做到吗?” “我做不到,”陈维耸耸肩:“我也不关心这个,我好奇的是,你到底有多看重你那个导师的孩子啊?自己天天不上班跑来这里蹲人,秦之耀,你还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秦之耀久久没说话,直到服务生把咖啡送到,男人才缓缓开口:“我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伤害,这是底线,谁也不行。” “你怕那个叫柏泽霄的会伤害到他?” “是,”秦之耀抬起眼眸:“他一定会伤害他。” “那你呢?”陈维嗤笑:“你不是也伤害过他吗?” 秦之耀眉头一拧,目光有些隐怒。 “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想要做什么就赶紧,再往后,搞不好益凌会认出我,”陈维耸耸肩:“他今天说看着我有点眼熟。” 桌子上的手机亮了一下,秦之耀拿过来看了一眼,他的嘴角轻轻勾起。 “放心,很快了。” 两个人喝完咖啡,在咖啡馆门口告辞。 “这段时间之后我会把酬劳打给你。” 陈维瘪这嘴,不满道:“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秦之耀不为所动:“别的没有,你要不到。” “还真是无情啊,” 陈维讥讽道:“都说生物系的秦之耀是个提裤子不认人的主,今天我算见识了。” 秦之耀笑笑,丝毫不生气:“既然恶名在外,我也不想解释了,那就——” “小心!” 身边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秦之耀目光一凛,飞快的闪身,一个盛着水的玻璃花瓶划拉一声碎在秦之耀脚边,里面的水飞溅而出,大半洒在秦之耀的裤子上。 秦之耀眉头紧锁,视线从地上破碎的花瓶不断往上移,这里一个小型的购物街,秦之耀站的位置往上,是四层高的露天长廊。 在最高层,一个少年逆着光站在栏杆旁边,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他举起手,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挑衅的意思非常明显。 秦之耀笑了,长这么大,他还没有被人这么挑衅过。 陈维也看见了上面的少年,显然,自己和秦之耀私下往来的事情已经暴露,他有些后怕的看着秦之耀:“他,他什么意思。” “还不明显吗?” 秦之耀仰头,隔着几层楼和上面的少年对视。 “他想让我死。” 陈维瑟缩了一下,身体不自觉的开始发抖。 如果刚才秦之耀没有闪开,这个高度砸下来的花瓶,确实很难说。 秦之耀紧紧咬着牙冠,口腔里满处血气。 很好。 既然毒蛇已经亮出獠牙,他很没有必要再继续装下去了。 摊牌好了! —— 益凌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就感觉病房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明明还是柏泽霄一个人,手上输液的管子也好好的插着,但是就是哪里不太对劲。 “你出去了?” “没有啊,”柏泽霄摇摇头,冲他温柔一笑:“我一直都在这里。” “是吗?”益凌走到床边,放下手里的餐盒,转身一看,立刻皱眉:“你病号服的袖子怎么湿了?” 柏泽霄愣了一下,低头去看自己袖子。 “这个啊,”柏泽霄笑笑:“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不小心弄湿的,没什么事。” “你一个人去洗手间了?怎么不等我回来?” 柏泽霄伸手摸了摸益凌的脸:“没关系的,伤口已经不疼了,我自己拿着输液瓶就可以上厕所。” “你真是,”益凌嘟囔着打开食盒:“都说了我来照顾你还是老想着一个人解决。” 柏泽霄含笑:“那以后都让你来。” “免了,”益凌架起病床上的小桌子,把柏泽霄的饭放好:“你自己能行我还凑什么热闹?” 柏泽霄坐起来,益凌把筷子递到他面前:“吃饭。” 柏泽霄没拿。 “干嘛?想吵架?” 柏泽霄指了指右手:“输着液呢,手抬不起来。” 益凌哼笑两声:“你去洗手间的时候不是挺利索的吗?” “那不一样,”柏泽霄的笑容带着狡黠:“我要你喂我。” 益凌呵呵了两声:“你看我像是想当保姆的人吗?” “你不是保姆,你是我男朋友。”柏泽霄干脆也不求了,直接张开嘴:“啊。” 益凌拿着筷子戳了戳柏泽霄的胸口:“自己吃!” “啊。” “不吃我倒了!” “啊。” 益凌都要气笑了,拿起筷子伸手往柏泽霄嘴巴里扔了一块酸萝卜。 柏泽霄不爱吃酸的,平时家里做饭阿姨都很少放醋。 柏泽霄闭上嘴含了一下,表情立马变得有些难看。 益凌笑了:“好吃吗?” 柏泽霄没说话,眼神幽怨的扫了一眼益凌:“我是病号。” “能自己去洗手间的病号,”益凌夹了一块鲜笋塞他嘴巴里:“好像也不是很病。” 柏泽霄嚼着笋,开始反省:“我下次一定等你回来。” 益凌笑了笑,冲他勾勾手,柏泽霄听话的挪了过来。 益凌俯下身,轻轻在他唇上吧唧了一口。 益凌刚想退后,后脑勺就被一只手扣住,几乎用着蛮力把他往柏泽霄的方向摁。 甜甜的轻吻渐渐变得旖旎粘腻,病房中的温度渐渐上升。 益凌晕晕乎乎的喘不过气,想去推柏泽霄,奈何两人中间横了张桌子,不好用劲。 就在益凌觉得要断气的时候,柏泽霄竟然主动退开了。 少年的胸口有些起伏,黑色的眸子紧紧盯着益凌。 “吸一口气。” 益凌没明白这是干什么,但是还是听话的照做。 “吐出来。” “柏泽霄你,唔——” 没等益凌把话说完,少年已经再次贴上来。 接连来回了两三下,益凌感觉嘴巴都要磨肿的时候,柏泽霄终于餍足。 益凌捂着有些发红的嘴唇,狠狠推了一把柏泽霄。 这小子真的越来越滑头了,从前老是亲到益凌缺氧才肯停,现在还学会了中途停下来让益凌缓口气。 益凌狠狠瞪了他一眼。 柏泽霄笑笑,终于拿起筷子老老实实开始吃饭。 益凌眨眨眼,猛地想起还有正事没说:“我明天有事出去一下,你明天自己可以吗?” 柏泽霄夹菜的手一顿:“什么事?” “我外公说码头有一批很重要的药品过来,让我明天去看看。” 柏泽霄眯了迷眼睛:“那——” “放心,外公他派人来接我,秦之耀不在。” “好,”柏泽霄点点头,垂眸看着桌面:“哥,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不要和秦之耀见面,”少年的表情格外认真:“我不喜欢他。” “我也不喜欢,”益凌摸了摸柏泽霄的头,安慰道:“放心好了,就算没有你,我也不想和他见面的。” 第70章 第二天一早, 安静的房间中响起闹钟声,鼓起的被子蠕动了两下,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把吵个不停的手机拖进被子里,很快, 房间再次陷入安静中。 益凌哼唧了几声, 抱着被子赖了几分钟, 才烦躁的睁开眼睛。 视线渐渐清明,病床上, 一双眸子正含笑盯着自己:“早安。” “早安。”益凌坐起来,打了个哈欠, 揉了揉脖子抱怨道:“这床真的硬。” “病房的沙发,难免, 不过床还好。”柏泽霄枕着手臂,侧躺着看着益凌:“我说了让你上来和我一起睡的,你不愿意。” 益凌耸耸肩:“我要是晚上不小心碰到你伤口怎么办?就算碰不到,一想想我根本就睡不着。” 柏泽霄笑了笑:“我搂着你你也睡不着吗?” 益凌挑眉,站起来走到床边,一脸兴味的低头俯视柏泽霄:“你小子瘾头怎么还是这么大?昨天亲个没完就算了这会儿还想一起睡?” 柏泽霄双眼带着无辜:“不可以吗?” “可以,不过——”益凌蹙了蹙眉, 好奇又认真:“两个Omega,也能那么有感觉吗?” alpha和Omega的结合有天然的生理优势,信息素就是最好的助燃剂。相对AO,beta或者其他类型恋人的体验就是味同嚼蜡。 柏泽霄眨了眨眼, 没直接回答:“你觉得呢?” “我?”益凌脸一红,有些微的不自在:“就,还好吧,没太大感觉, 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 益凌看他眉宇间似乎有点惊讶,奇怪道:“你不是吗?” 柏泽霄摇摇头,少年仰躺着,发丝因为摇头的动作在白色的枕头上微微晃动,看上去格外纯净。 “我不是,”柏泽霄一脸认真:“我觉得比之前更有感觉了。” 益凌满脸黑线。 一定要用这种仿佛搞实验一样的正经表情讨论这种事情吗?说好的纯净如天使呢? “我们都好久没在一起了,”柏泽霄微微勾了勾益凌的手指,声音压低像是委屈:“这段时间我好想你。” 话外的意思就是最近憋太久了。 益凌倒是能够理解柏泽霄的这种心态,他笑了笑,伸手轻轻捏了捏柏泽霄的脸:“人不大胃口不小。” “哥,”柏泽霄眼神泛着光,手指意味不明的勾着益凌的手:“我很快就十八了,还有三天。” “哦。” “成年了。” “恩。” “就——”柏泽霄抿了抿唇,看益凌半天不愿意接茬,有点不太好开口。 益凌勾唇,有意逗他:“想说什么就直说呗。” 益凌原本以为自己能看见对方支支吾吾各种隐晦的描述那档子事儿的害羞表情,结果柏泽霄猛地抓住他的手,语气坚定中透着一股子压不住的激动:“我想试试,那个片子里的那个。” 益凌一口口水差点没呛死。 “片片片,片子?!” 益凌想起来,很久之前自己好像是和柏泽霄看过那么几回成人小电影,这么久远的事情亏他还记得。 益凌咂了咂嘴:“我没什么印象了,你说的是哪个?” “就,窗口的那个。” 那个高难度跟玩儿杂耍似的那个?! 益凌皱了皱眉:“记不清了。” “没关系,我记得。”柏泽霄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兴奋劲儿,抓着益凌的手还准备说,幸好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你好,柏先生,例行检查。” 柏泽霄的脸瞬间黑了,板着脸看着护士推着小车走进来。 年轻的护士看见柏泽霄的表情吓了一跳,战战兢兢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益凌笑了笑:“没关系,你弄你的,他……就是做噩梦了。” 柏泽霄板着脸伸出手给护士输液,仰头看着益凌:“你是不是该走了? 益凌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是该走了,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我。” “好。” 临出门的时候,益凌回头:“没什么事的话等我回来咱们就办出院手续,等拆线的时候再过来。” 柏泽霄愣了一下,明显是没明白这是干什么。 “你生日嘛!”益凌笑了笑:“你不想生日在医院过吧?” 柏泽霄的眼眸染上笑容,他点点头:“好。” 柏泽霄目送他出了门,等到门锁落下,柏泽霄突然拉住护士的手:“先等等。” 益凌自电梯下到一层,医院门口正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益凌走过去,敲开车窗看了一眼,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冲他点了点头:“益少爷。” 益凌没说话,目光扫了一眼车内,没有人。 大概前段时间被秦之耀的各种操作搞怕了,总感觉秦之耀想趁机接近。 “今天就你一个人过来?” 司机点点头:“董事长派我来接少爷去码头。” 益凌点点头,拉开车门上了车。 今天码头边风有点大,车门一打开,一股带着海腥味的冷风灌进来,益凌打了个冷颤,裹紧衣服下了车。 已经有工人指挥着运货,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男站在中央,看见益凌过来,笑着欠了欠身:“少爷。” 益凌点点头,有些好奇道:“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咱们公司今年的头号项目,这批东西是公司花了大价钱从瑞典购进的药品。”那人笑眯眯指了指一边的房间:“今天天气冷,少爷去里面坐着等好了。” 益凌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自己在这儿着实帮不上什么忙,还碍事,索性就点点头往休息室的方向走。 房间门一打开,一股子暖气扑面而来,益凌深吸了一口气,刚抬脚往里面走,就看见了自己不太像见的那个人。 里面的沙发上,秦之耀端坐一隅,似乎毫不意外益凌的出现。 “来了?”秦之耀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沙发:“茶都泡好了,喝一点?” 益凌皱了皱眉,虽然心中已经有疑问,但是还是忍耐着没有说话。他沉默着坐到沙发上,低头喝了一口茶。 秦之耀勾唇:“不用怀疑,我早知道你今天回来,所以我才来的。” 益凌放下茶杯的动作一顿,随即拧眉,一脸不解的看着秦之耀:“你到底干什么非得这么执着于找我。” 秦之耀笑了笑,表情苦涩:“我知道这么说你一定不信,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是想和你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的,就算做不成情人,至少能做个让你信赖的大哥。” 益凌放下杯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相信。” 秦之耀一愣:“你相信我说的话?” 益凌点点头:“虽然你这人没什么节操,但是到底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我妈当年对你那么好,你会想要回报在我身上也不难理解。” 秦之耀没说话,表情变得有点复杂。 “所以,我也想问问你,能不能放过我和柏泽霄,”益凌的表情变得认真:“别继续牵扯进我们之间的事情了,你知道的,你不过是个外人。” 秦之耀默默听完,苦笑一声:“不好意思,不能。” 益凌简直想翻白眼:“我说秦之耀,你就非得——” 他话还没说话,秦之耀已经欺身上前,一手抓着益凌的胳膊,生生逼迫对方侧过身体。 益凌皱眉:“你干什么?” 秦之耀低头看着益凌的那块后颈皮肤,alpha的视线极具存在感,益凌猛地捂住脖子,戒备的看着秦之耀。 “他没标记你。”秦之耀嗤笑了一声:“果然。” 益凌听的云里雾里:“什么果然?” 秦之耀放开益凌,坐回原来的位置,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 “原本这件事我也在斟酌要不要直接告诉你,但是既然那位姓柏的小子先想置我于死地,那我就不防把这层窗户纸彻底捅破好了。” “啊?”益凌眉头紧锁:“你到底在说什么?” 秦之耀笑笑:“你还不知道吗?你的那个男朋友,柏泽霄,是个alpha啊。” 益凌愣了一下,久久都没反应过来。 “什么?” “我说,柏泽霄,他是个alpha。” “不可能,”益凌矢口否认:“他和我说的,他是Omega。” “他在骗你。”秦之耀无情的揭穿,讥讽一笑:“或许这小子根本就是喜欢把你蒙在鼓子里的感觉呢?” 益凌皱眉,从前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在他脑海里回放。心里的某一处甚至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如果柏泽霄是alpha,那么很多事情确实就很好解释了。 秦之耀的声音还在耳边。 “他有无数个机会告诉你的,但是他根本就没说,这只能证明,这小子一开始就不想把事实告诉你,不是吗?” “你别说了!” 益凌猛地站起来,眉头紧搜:“你别说了,我不会信的。” 秦之耀没有继续,他看得见少年眸子里深深的动摇。 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剩下的事情,益凌自己就能找到答案。 “这就是我不让你们在一起的原因。”秦之耀摊手:“你们真的不合适。” 益凌冷笑:“按照你的话,一个Omega一个alpha,不是正好合适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你反而不用拦着我们在一起了,你这话明明就是自相矛盾。” “益凌,”秦之耀很耐心:“并不是所有的alpha都是良配,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我也不瞒你,我和他谈过几次,他的信息素浓度有可能比我还要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秦之耀的目光变冷:“在此之前,我只遇见过一位,双s级的alpha。你不妨猜猜,我是在哪儿遇见他的?” 益凌没说话,静静的看着秦之耀。 “精神病院,”秦之耀冷下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益凌沉默了良久,抬脚:“我先走了。” “回去找他算账?” “这不关你的事!” 大门砰的一声被关上,秦之耀垂眸,嘴角的笑容久久没有消失。 这样,就好了。 外面有人敲门:“秦先生,药品已经全部装车往研究基地送了,您看您是?” 秦之耀起身开门,冲下属一笑:“那既然弄好了,我就回去了。” 外面的眼镜男明显愣了一下,嘿嘿笑了两声:“秦先生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高兴啊,”秦之耀点点头:“是挺高兴的。” 这个时间地下停车场没什么人,秦之耀甩着车钥匙,信步往自己的车边走,空旷的停车场甚至能听见他有规律的脚步声。 很快,秦之耀停下脚步,笑着看着不远处,正倚在自己车头上的少年。 少年一身黑衣,敞开的领口还能隐约看见里面蓝白条的病号服。听见脚步声,少年转头,黑色的帽檐之下,是一张精致却阴寒的面孔。 “伤这么快就好了?”秦之耀睨了一眼柏泽霄手背上的滞留针,轻笑一声:“没事就赶紧回去吧,搞不好,有人正急着找你呢!” 柏泽霄没说话,转过身,猛地一脚揣在了法拉利的前车盖上,一声恐怖的金属破裂声中,车子陷进去一个坑。 秦之耀笑笑:“你来这儿,就是拿我的车子泄愤?” 少年转头,带着寒气的眸子盯着秦之耀,随即,少年放下腿,朝秦之耀的方向走去。 秦之耀笑着看着这个男孩儿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干什么,想打架——” 话音未落,一个拳头带着劲风朝自己脸上来,秦之耀飞快后退,冲益凌一笑:“没用的,我说过,我知道你的每一步动作。” 柏泽霄盯着他,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秦之耀还没明白过来这抹笑容意味着什么,突然肩膀一疼。 他猛地扭头,只看见柏泽霄的另一只手握成拳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却未见到任何武器。 “是什么东西?” 柏泽霄笑了笑,松开手,一枚滞留针笔直的扎在他的肩膀上。 秦之耀咬牙:“你!” “我,我早该这么做了。”柏泽霄后退两步,眼睛中的杀意尽显:“益凌,是我的。” 第71章 “益凌, 是我的。” 秦之耀咬着牙,握住肩头的针用力一拔,一声隐隐的金属落地声后, 秦之耀捂着肩膀, 冲柏泽霄冷冷一笑:“看来你是真的想杀了我。” 柏泽霄站在不远处,手背上的针孔还汩汩流着血。 “也好, 迟早的事情。”秦之耀拉开领带,伸手解开西装的扣子:“益凌有没有告诉过你, 我从前也是学校里跆拳道社的——” 他话还没说完, 柏泽霄已经欺身上前, 手里一道寒光在秦之耀的眼前一晃。 秦之耀飞快的后撤, 才堪堪避开。 额前的碎发被削掉了几根, 秦之耀眯了眯眼,才发现柏泽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藏了一把水果刀。他要是后退的慢一些, 现在被划伤的就是他两只眼睛。 这是真的下死手了。 秦之耀哂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不过单挑还带家伙, 你这是不是也太没道义了?” 柏泽霄周身散发着冷气, 一双黑眸带着寒霜, 如同盯着猎物一般紧紧盯着秦之耀。 很显然,对方并没有打算和自己的猎物交流。 秦之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看来, 确实需要动真格的了。 一时之间, 两股强劲的信息素碰撞在一起,两个人的头发被气流扬起,秦之耀眯了眯眼:“想杀我,没那么容易的。” 话音刚落, 柏泽霄冲过来,刀尖直指秦之耀的肋骨,却被秦之耀挡住,然后一脚踹飞。 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水果刀被摔飞,柏泽霄摔捂着胸口摔在地上,嘴角涌出一缕鲜血。 “都说了我没那么容易死的啊,”秦之耀信步走到柏泽霄面前,低头看了对方一眼:“流血了?大概断了几根肋骨吧!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几根肋骨而已。” 柏泽霄猛地握拳想起来,却被对方一脚踩住手腕。 信息素的博弈因为两位alpha之间的较量失去平衡,秦之耀的信息素几乎一边倒的向柏泽霄压过来。 “肋骨都断了就好好躺着吧!”秦之耀居高临下打量着被信息素压制的根本没办法动弹的柏泽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个样子才适合你。” 秦之耀俯下身,凑近欣赏柏泽霄那张愤怒到极致却有什么都做不了的脸,男人笑着:“你这样的人,应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被按在地上揍的一天吧?自信是好事,清高也不是什么恶习,不过人嘛,总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才不至于出门踢到铁板,你说呢?” 柏泽霄没说话,一双眸子恨恨的盯着秦之耀。 秦之耀好心情的笑笑,继续道:“我也跟你说句实话,到现在为止,我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等级很高的alpha也好,和益凌恋爱了两年也好,你不过,是个没受过社会毒打的孩子,根本就构不成威胁。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想今天这样,碾压你。” 听到益凌这两个字,被压制的少年目光一变,挣扎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秦之耀的笑容有些残忍:“有一天,我把益凌从你身边带走,带到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现在连翻身机会都没有的你,又能拿我怎么办呢?” 秦之耀知道益凌是柏泽霄的死穴,就因为如此,才要往他的痛处狠狠的扎下去,这是打压一个人最好的办法。 柏泽霄侧着头,一双眸子隐没在额发中,信息素已经失去抵抗的动力,整个人如同死灰一般任由秦之耀搓圆捏扁。 脚下的手腕已经不再动弹,秦之耀哼了一声,轻蔑的想,不过如此。 他收回手,整了整衣襟,要不是被柏泽霄这小子给逼急了,他根本就不屑跟孩子动手。 “回去吧,”秦之耀弯腰去捡地上的西装外套:“年轻人别总想着打打杀杀,你没这个本事。” 话音刚落,秦之耀就听见身后有鞋子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站起来了?这么快? 秦之耀还没来得及回头,一股强大的气流喷涌而来,直接把秦之耀整个人掀翻在地上。 秦之耀双手撑着地,猛地扭头,柏泽霄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 下一秒,秦之耀的脸就被狠狠的按在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 闷哼都被堵在了嗓子里,脑袋嗡嗡作响,秦之耀咬着牙回头,和上方的少年对上视线。 如果说刚刚少年的眼神里还充满杀意,现在就已经空洞的什么都不剩了。 周围的信息素浓度高到离谱,就算这小子不按着他,秦之耀也很难靠自己的力气走出停车场。 秦之耀咬牙,心里直叫倒霉。 柏泽霄的样子看上去已经很明显了,秦之耀好死不死,正巧碰上了分化期的柏泽霄。 后面的形势直接一百八十度逆转,柏泽霄抓着秦之耀的下颚,生生把他直接举了起来。 高浓度的信息素压的秦之耀根本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自己被抓起来,接着狠狠甩到一边的柱子上。 肉体撞击的石柱的闷响声中,脊椎一阵钻心的疼,秦之耀捂着后背咬着牙说不出一个字。 一双运动鞋停在自己面前,柏泽霄蹲下身,抓起秦之耀的额发迫使对方仰头看自己。 秦之耀满脸的灰,头发凌乱,说不出的狼狈。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秦之耀忍着疼痛,艰难的问道。 奈何对方并没有回答,少年高高举起拳头,嘴角的笑容兴奋又疯狂—— —— 益凌心里乱乱的。 回到车上的时候,司机问道:“少爷还是去医院吗?” 益凌盯着窗外,良久之后,他开口:“不,回家。” 这个家当然指的是柏泽霄的家。 一起住的两年,柏泽霄家大门的密码益凌早就烂熟于心。 大门打开,入目是漂亮的星星灯,挂满了整个墙壁和天花板,地毯重新换过,毛茸茸的圆形毯子印着两个人名字的缩写。 角落里零散的放着几颗气球,是柏泽霄的名字,不过因为时间关系还没有挂上去。 这些都是益凌趁着柏泽霄不知道的时候偷偷找人弄的。 然而现在,他根本就没心情再看这些。 益凌上了楼,直奔卧室。 这里已经将近一周没有人住过,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益凌无暇顾及,直接掀开被子,在床上翻找了一通。 有了。 靠近床缝的地方,有一根不起眼的黑色头发。 益凌捻起这根头发,喃喃道:“柏泽霄,你要是敢骗我——” 话被说完,益凌翻身下床,把头发放进口袋的同时,给认识的医生打去了电话。 “我想约一个基因检测,样本是头发的那中。” “东西我已经有了,现在就能送回去,什么时候能拿到结果?” “一周太晚了,我要马上!” 益凌把样本送到医院,接着还是直接回了家。 结果出来之前,他暂时还不想见柏泽霄。 柏泽霄家里,益凌打开卧室的抽屉,里面放着柏泽霄送给自己的同款信息素检测器,这东西益凌只在柏泽霄那里见过一次,之后,可能就一直被主人遗弃在这里。 大概根本就没用过。 这中小细节真回忆起来还有很多,益凌以前从没有留心过,现在想起来,益凌怕是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柏泽霄是个Omega。 益凌抓着检测器,猛地扬手狠狠丢在地上。 骗子! 夜色已经降临,益凌端坐在沙发上,他在等柏泽霄的电话。 益凌想亲自问问他,关于这些事情,他想听听对方究竟如何解释。 结果益凌一坐就是五个小时,他实在等不住看了一眼手机,都十二点了。 自己这么晚都没回去柏泽霄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打来?! 不对劲。 益凌皱眉,下意识的觉得应该是柏泽霄那边出状况了,反手就准备去拨对方的号码。 打开电话簿的时候益凌手一顿,看着屏幕沉默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机。 这个电话他不能打。 要是打过去,被对方拿捏住益凌担心他,反而不好兴师问罪。 益凌攥了攥拳头,他要等柏泽霄主动打过来。 有事情在处理,益凌可以等,反正柏泽霄人在医院,应该出不了大问题。 益凌放下手机,他等! 益凌整整在沙发上坐了一夜,等到外面晴空高照,益凌看了一眼手机,八点了,就是昨天晚上睡着这时候也该醒了。 熬夜加上原本心里有火,益凌的怒气腾腾的往上冒。 行啊死小子,到现在还不给我打电话! 益凌咬着牙,心里已经把柏泽霄翻来覆去问候了好几遍,终于,电话响了。 益凌立马去拿手机,结果打来是市立医院。 “您好,请问是益凌先生吗?” “是我,怎么了。” “您陪同的柏泽霄先生昨天一夜都没有回来,我看了一下你们并没有办理出院手续,安全起见我们打来问一下,他是回家休息了吗?” “一晚上都没回来?!”益凌皱眉:“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家,他并没有回来。” “啊,这——”对面的声音有些为难:“我们刚才打了他的电话没人接,你看看您——” “我来。” 顾不上火气,益凌直接拨通了柏泽霄的号码,电话能打通,但是一直到自动挂断都没有人接通。 连打了几遍都是这样,益凌烦躁的啧了一声。 死小子跑去哪儿了! 益凌焦头烂额,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客厅里乱转。 不去医院他能去哪儿? 益凌左思右想,决定出门去柏泽霄可能去的几个地方看看,他套上外套刚要出门,俞满的电话就打来了。 “凌哥你没事吧!”俞满的声音格外着急。 益凌莫名其妙:“我在家待的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不是,你没和柏泽霄在一起吗?” “柏泽霄?你知道柏泽霄在哪儿?” “昂,今天早上新闻都发紧急避险通知了你没看见?” 益凌蒙了:“什么紧急避险?” “中央广场!听说一个等级超高的alpha进入分化期了,隔着两百多米都能感受到信息素的那中。有记者在门口拍了,我一看,那tm不就是柏泽霄吗?” 益凌脑袋嗡的一声。 分化了?! 益凌连忙去搜今天早上的新闻,果然看见了这侧报道,视频模糊的画面中,能看见一个黑衣少年静静的坐在广场的椅子上,少年带着帽子,只能看见小半张侧脸,但是益凌能确信,这就是柏泽霄。 他分化了! 分化就是一次信息素的暴动,尽管没有Omega那么麻烦,但是一定是难熬的,更何况是更具危险性的高等级alpha。 报道中说有关部门已经采取了很多手段想要把这名分化期的少年带走,但是无论说什么,对方始终不为所动,高浓度的信息素下,几乎没人能够靠近那人十米之内。现在,双方仍然在僵持。 来不及想太多了,益凌冲到门口,握住门把手猛地拧开。 一瞬间,一股带着蛮劲的气流如洪水般涌进来,益凌冷不防深深吸了一口,瞬间脚一软,差点没摔下去。 门外的阳光被挡住,一个黑衣少年逆着光站着,益凌抬头,视线不断—— 柏泽霄?! “你怎么回来了?”益凌抓住对方的胳膊:“你怎么回来的?有没有受伤?他们为难你了吗?” 少年没回答,自始至终,一双黑眸紧紧锁着益凌的脸。 益凌深知S级alpha的破坏力,尽管担心,还是拉住柏泽霄的手:“走,跟我去医院。” 少年如石柱一般岿然而立,益凌拽了几下都没拽动,他有些担心的抬头看他:“柏泽霄?” 柏泽霄像是没听见,抬脚跨进玄关,反手关上了门。 益凌皱了皱眉,耐心劝道:“柏泽霄,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但是你的情况必须要去医院,否则——” “你去哪儿了?” 益凌眨了眨眼:“什么?” “你一直没有回医院,你去哪儿了?” 益凌张了张嘴:“你,你回去医院了?” “你没回来,”柏泽霄仿佛自言自语:“我在椅子上坐了一个晚上,都没看见你。” 益凌想起来,中央广场离市立医院不远,而且正好能看见他们那里所在的住院部。 益凌被问的没由来的一阵心虚,但是想起柏泽霄的所作所为,益凌又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问?我问你柏泽霄,你tm不是说你是Omega吗?现在是几个意思?恩?” 柏泽霄没说话,伸出手只轻轻推了一把益凌,益凌就身子一歪,直接后仰倒在地上。 新欢的地毯很软,不至于撞上后脑勺,益凌摸着被撞懵的脑袋,不敢相信的瞪着柏泽霄:“柏泽霄你什么意思?” 柏泽霄跪下来欺身向前,益凌下意识的后仰。 一股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铺天盖地的涌过来,是益凌熟悉的楠木冷香。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益凌毫无抵抗的力气,软软的向后倒去。 后脑被一只手接住,柏泽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没有一丝温度:“要怎么样才能不让你在我眼前离开呢?” 益凌胸口剧烈的起伏,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别的:“柏泽霄你——” “啊,我想起来了,”少年的随便勾起一抹冷笑:“标记你,好了。” 第72章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自己做的孽, 哭着也要做完。 益凌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状态。 看着天花板的时候益凌一直在神游天外,和柏泽霄认识的这两年,一路走来别人是一步一个脚印, 到他这儿变成了一步一个坑,还tm都是自己挖的那种。 事到如今益凌也想开了。 从柏泽霄进门的那一刻他就料到了自己难逃一劫, 但是还能怎么办,躲又躲不过。 益凌自我安慰,就当是宠孩子了。 心态一好益凌整个人也放轻松了, 百忙之中还抽空看了一眼窗户。 天都黑了。 益凌叹了口气, 有点后悔柏泽霄没回来之前没有吃点东西,好歹不用饿着肚子。 正胡思乱想着,咚的一声, 益凌抱着磕到床沿的脑袋叫了一声。 饿、困、累加上昨天积攒的怒火根本就没得到发泄,益凌怒向心头起,恶从胆边生,直接抄起床边的台灯哐的一下砸在柏泽霄脑袋上。 “有完没完了还?” 柏泽霄被砸的身子一歪,恍惚的摇了一下头。再抬头的时候,柏泽霄如梦初醒一般,双眸纯良的看着益凌:“哥?” 益凌现在听见这个字就觉得牙疼, 他阴阳怪气的哼哼两声:“现在有脸叫哥了?” 柏泽霄愣了愣,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 沉默了半晌,才好像慢慢理清思路。 益凌懒得看他, 也没心情带他回忆发生了什么, 正在他把凶器台灯放回去的时候,一滴眼泪毫无预兆的掉在他的胸口。 益凌被冷的一激灵,一扭头, 柏泽霄正垂眸,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着眼泪。 “哥,对不起。”柏泽霄咬着下唇:“我真的不想伤害你的。” 益凌满脸黑线,对于这小子的眼泪他已经完全看透了。 “没用,”益凌摆摆手:“你现在的眼泪不值钱,过去的小哭包已经死了,别跟我来这套。” “哥,”柏泽霄抬头,一脸真诚:“我以后,一定好好爱你,好好照顾你,绝对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用不着!”益凌冷脸:“老子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今天天一亮咱们就分手,从此以后,咱俩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行的,哥,”柏泽霄一脸无辜,伸手摸了摸益凌的后颈:“这里,已经有我的印记了,你找不了别的alpha了。” “你tm还挺骄傲是不是啊?”益凌气不打一处来,抽出枕头一个劲的往柏泽霄身上甩:“谁的锅,谁的锅!妈的让你别冲动就是听不见!” 柏泽霄乖乖挨着打,全程挡都没挡一下,只低着头掉眼泪,嘴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哥,对不起。” 益凌看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就觉得来气:“哭个锤子你哭,我都还没哭呢!” 然后益凌就哭了。 【后面是快乐的犁田时间】 第二天一早,益凌早早的就醒了,全身上下如同被几百只大象踩过。 益凌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身上并没有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益凌皱了皱眉,微微偏头,才发现柏泽霄跪在床沿边上。 跪姿非常标准。 看见益凌动了,柏泽霄急切道:“哥,你醒了?” 益凌幽幽的盯着柏泽霄看了半晌,接着顶着沙哑的嗓音问道:“清醒了?” 柏泽霄点点头:“恩。” 昨天柏泽霄黑面阎王的样子彻彻底底刷新了益凌对alpha的认知。 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打打不过,骂骂不听,脑子里除了那档子事儿就是那档子事儿,充满高浓度信息素的房间里益凌基本无处可逃,只能任由柏泽霄把自己压在床上,酱酱酿酿。 昨晚前半夜的情形益凌根本不敢去回忆,益凌作为绝对弱势的一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简直溃不成军。 后半段柏泽霄倒是被益凌一台灯拍清醒了,整个人瞬间化身无辜小哭包,但是也就是看看样子,否则益凌也不会到太阳都快升起来才有机会睡觉。 此时此刻,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大在益凌身上,益凌眼神缥缈,一副已经被完全榨干的样子。 “哥。”柏泽霄一脸担忧的往前凑了凑。 益凌勉强抬起手冲他勾了勾,柏泽霄听话的靠近。 “昨天晚上叫了多少遍让你停下,为什么不停?” 柏泽霄脸上微红,垂眸道:“哥,对不起。” 纯情的如同昨天晚上那个化身野兽的人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哥,你身上还疼吗?要不要喝点水,想不想吃什么东西?” 益凌摇摇头,掀开被子要下床,结果刚刚站在地上,就脚一软,差点整个人栽下去。 柏泽霄想扶,去被益凌一个眼神瞪回去。 腰疼,腿酸,下半身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益凌扶着墙挪进浴室,啪的一声关上门,没一会儿,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柏泽霄想进去,但是这时候进去十有八九要被赶出来,就只要安静的等在外面。 过了好一会儿,水声停止,浴室内传来益凌沙哑的声音:“给我找件能穿的衣服。” 昨天的衣服已经在挣扎的时候壮烈牺牲了,柏泽霄忙站起来,从衣柜里找出自己以前的运动服,敲了敲浴室门给益凌递进去。 没一会儿,益凌开门,目光闪躲道:“你是不是,之前清理过?” 柏泽霄一愣,瞬间明白益凌说的是什么,就点点头:“我怕你不舒服。” 益凌垂眸,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他恨恨的瞪了一眼柏泽霄:“所以为什么不戴tt?” “我家里没有。”柏泽霄低下头,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样子:“之后我一定准备。” “准备个锤子!”益凌气的还想打人,奈何身上完全没有这个力气,他退开柏泽霄:“让开,别挡路。” “你去干什么?” “我回家!” “休息一下吧,”柏泽霄低声道:“你现在的身体,需要人照顾。” 益凌忍不住爆了个粗,攥着拳头就往柏泽霄脸上招呼。 柏泽霄站的笔直,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 “打我可以,但是你不能走,”柏泽霄抓着益凌的手,动作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是我造成的,让我照顾你。” “照顾个屁!”益凌的脸憋得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羞:“我tm要去药店。” “药店?”柏泽霄一愣,焦急道:“你哪里不舒服,你想要什么我去买。” “没有不舒服,”益凌低头嘟囔了几句。 柏泽霄没听清:“你说什么?” “bi,yun——” “什么?” “避孕药!”益凌怒了:“你家不是没有杜同学吗?万一造出个人你负责吗?” 柏泽霄一怔,随即如梦初醒一般急忙道:“我这就是买。” 益凌垂眸,目光有些闪躲:“你,你昨天,有成结吗?” 如果顺利成结的话,怀孕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柏泽霄没回答,一双黑眸试探的看着益凌:“我有没有,你不知道吗?” 益凌怒了:“这个时候跟我打什么哑谜?能不能好好说话?” “没有,”柏泽霄垂眸:“那是彻底标记的时候才能做的,昨天,我只是临时标记。” 益凌哼哼了两声:“那我还得谢谢你了?” 对面益凌阴阳怪气的嘲讽柏泽霄没说话:“我去买药。” 益凌靠在墙上,看着柏泽霄匆忙套上外套,临走前,柏泽霄回头:“回去躺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柏泽霄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小区门口的药店买了药,然后再赶回来,他拿捏不好益凌现在的想法,生怕一个没留意人就离开了。 来回不过十几分钟,柏泽霄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冲进卧室,门一打开,益凌正靠在沙发上揉腰。 两个人的视线撞到一起,柏泽霄抿了抿唇,收起眼神中的匆忙,把药盒放到益凌面前:“你的药,我去给你倒水。” 袋子里除了避孕药明明还有一盒别的东西,益凌眯着眼看着,却没有问。 柏泽霄眨眨眼,没解释也没尴尬,当着益凌的面,把崭新的杜同学从袋子里拿出来,丢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益凌冷哼了一声:“我昨天晚上说的话依然有效,分手。” 柏泽霄动作一顿,半晌之后,少年直起身体,平静的摇了摇头:“不行。” “你说不行就不行?老子就要分了你能怎么着?” 柏泽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益凌的沙发边,两只手撑着沙发把益凌困在怀里,少年目光平静,好像在说一件不痛不痒的事情一般:“那我就会一直z,除非你怀孕,不然以后都不会有机会离开这间屋子。” 益凌瞬间后脊发凉,这话说的太惊悚,一时之间益凌甚至没办法相信这样的话是从柏泽霄嘴里说出来的。 “你威胁我?” “没有,我认真的。” 坏了,彻底坏了。 益凌咬紧后槽牙,忍着一拳糊在柏泽霄脸上的冲动,冷声道:“你以为我会怕你是吗?” “没有,一直都是我怕你。”柏泽霄抓着益凌的手,放在脸颊上轻轻的蹭。 “哥,我不想分手,我们就想现在这样不好吗?”声音压低像是撒娇,和益凌印象中的如出一辙:“昨天晚上,你的感觉也很好不是吗?” 益凌抽出身后的抱枕,劈头盖脸给柏泽霄的脸上来了好几下:“你tm还有脸提啊!” 益凌扔掉抱枕,拿着药盒站起来。 “你去哪儿?” “回家!”益凌转头,指着柏泽霄的鼻尖:“敢跟着我,我现在就去找把剪刀给你剪了,一了百了。” 柏泽霄没动,安静的看着益凌扶着腰挪出了房间。 房间门甩上的声音带着愤怒,柏泽霄收回目光,安静的房间里,柏泽霄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还要再努努力才行呢! 第73章 回到家, 益凌翻出压在抽屉最底下的小镜子,走到穿衣镜前调整了半天角度,终于看见自己后颈的样子。 隐隐凸起的地方有一排鲜明的牙印,周围泛着红, 上面还带着柏泽霄的淡淡冷木香气。 这个气味就是最鲜明的记号, 在气味消散之前, 他都是柏泽霄无可辩驳的所有物。 益凌咬牙, 一拳打在镜子上。益凌恨恨的盯着地面,刚刚走之前就应该把柏泽霄脑袋打爆! 昨天晚上力气已经全部用光, 现在镜子只是危险的晃了两下, 并没有碎裂的痕迹。 胃里咕噜噜的叫起来, 益凌捂着肚子, 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多没有吃饭, 又被柏泽霄那家伙里里外外折腾了一通,现在益凌还能动,全凭借着对柏泽霄那小子的一腔怒火。 身体太累了,连点外卖的力气都没有。 益凌扶着腰长叹了一口气, 挪回卧室里,顾不上一周没收拾过的房间,精疲力竭的躺在床上。 没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益凌睡得很不舒服, 梦里总是想起柏泽霄的那张脸。 一会儿是第一次见面时哭唧唧的漂亮男孩儿, 一会儿是满眼冷漠疯狂的成年柏泽霄。 耳畔似乎还有彼时柏泽霄怯怯的叫他哥的声音,益凌不自觉的攥紧被子,身体明显还没从昨天晚上的那场漫长的暴行中回过神来。 腰上揉压的触感渐渐明显,益凌猛地睁开眼坐起来,差点和身后的柏泽霄撞在一起。 “哥, ”柏泽霄轻轻拍着益凌的背:“做噩梦了吗?” 益凌还喘着粗气,双颊通红,神思还陷在刚才旖旎的梦境中。 看见面前神色清明的柏泽霄,益凌的脸忍不住红的更厉害,他瞪着眼睛:“你怎么进来的?!” 柏泽霄没说话,黑色的眸子带着点点委屈静静的盯着益凌。 益凌才想起来,他们两家的大门密码是两个人都知道的,想进门简直就是再同意不过的事情。 益凌扶着脑袋,懊悔回来之前没有第一时间把密码给换了。 “哥!”柏泽霄伸手想要去碰益凌的头发,结果指尖还没碰上,就被益凌攥着领口扑倒在床上。 益凌手中闪着寒光的剪刀直指柏泽霄面门。 “我之前说什么来着?”益凌沉声:“你敢跟过来,我就敢剪了你!” 柏泽霄先是一愣,听见这个话,整个人立马放松下来,双手垂在床边,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见柏泽霄不说话,益凌微微皱眉:“你不信?” “我信,”柏泽霄语气平静:“你想剪的话就剪吧。” 益凌没料到对方会这么说,磕磕绊绊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些什么。正在他犹豫的时候,身下突然有些奇怪。 他现在坐在柏泽霄的身上,对方身体的任何一点反应他都能感觉的出来。 益凌眨了眨眼,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红着脸大骂了一声:“你tm——流氓!” “你不是说要剪吗?”柏泽霄歪头,表情认真又纯良:“这样更方便你动手不是吗?”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你丫——”益凌说了一半生生卡壳,抿了抿唇,眸子瞪着柏泽霄:“你是狗吗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哥,”柏泽霄的声音有点委屈:“我饿。” 益凌当然知道柏泽霄说的“饿”指的是什么。 益凌扶着还在酸胀的腰,气得要死:“感情昨天晚上折腾了一晚上的不是你?” “不够,如果可以的话到今天我也没问题,只是担心你身体招架不住”柏泽霄叹气,两只眼睛巴巴的望着益凌:“哥,我想要你。” 益凌嘁了一声,重重的锤了一下柏泽霄的胸口然后从对方的身上起来。 “想精尽人亡别拉上我!” 柏泽霄两手撑着床垫坐起来,眼神追随着益凌:“不剪了吗?” 益凌低头看了一眼某人还在升旗的不可描述的地方,冷笑道:“你是真想剪,还是想干别的?” 计谋被识破,柏泽霄没觉得尴尬,反而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被你发现了。” 果然! 益凌扔掉剪子,满屋子翻找:“我棒球棍呢?老子今天就要跟你同归于尽!” 柏泽霄看着对方闹腾的背影,平静道:“放心吧,除非你同意,不然我不会动你的。” 益凌一愣,转头戒备的看着柏泽霄一眼。 “我是说真的,”柏泽霄苦笑:“我不想被你讨厌。” “你已经做了我做讨厌的事情了。” “那我就尽力弥补。”柏泽霄翻身下床,走到益凌面前:“你总要给我机会。” 益凌看着他:“我要是不给呢?” 柏泽霄伸手抵在益凌身侧的墙上:“那我就抢。” 分化之后,柏泽霄的强势几乎是不加任何掩饰的暴露在益凌面前。 益凌没说话,他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实在没办法将他和两年前那个小男孩儿联系在一起。 益凌见过秦之耀的分化,知道这是alpha信息素对人性格的影响,不过,现在这一切真的可以全部归结成分化吗? “害怕了?”柏泽霄笑笑:“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益凌蹙眉,明显的不信。 柏泽霄补充:“前提是你不会离开我。” 益凌懒得和他废话这么多,拍开他的手转身下楼。 厨房有明显水汽蒸腾的样子,益凌侧眸,才闻到家里隐隐有饭菜的香味。 “下楼吃饭吧,”柏泽霄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笑道:“我煮了点粥,想上去叫你结果发现你还在睡觉。” 完完全全一副居家好男友的模样。 柏泽霄三两步下了楼,赶在益凌到餐厅之前揭开煲粥的锅盖,轻轻搅了几下,给益凌盛了一碗。 洁白的米粒已经被煮的粘稠软烂,米香混合着牛肉和蛋花的香气钻进鼻子里,益凌的肚子很没志气的叫了两声。 柏泽霄笑了笑,把碗推到益凌面前:“吃吧。” 再怎么着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益凌拉开凳子坐下,虽然全程没给柏泽霄好脸,但是还是捧起粥一口接一口的喝起来。 “好喝吗?”柏泽霄手撑着下巴,温柔的看着益凌吃饭:“我打电话找认识的厨师教我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益凌压根就没理他,粥喝完,益凌刚放下碗,对面就很贴心的递来了纸巾。 益凌看了一眼满是笑意的柏泽霄,抽过纸巾擦了擦嘴:“东西吃完了,你能走了。” 柏泽霄没动。 “怎么?准备赖在我家?” “我想留下来陪你。”柏泽霄凑近,如同撒娇一般:“哥,让我照顾你好不好?就当家里多个佣人而已,这样也不行吗?” “你想留下?”益凌挑眉。 “恩,”柏泽霄点点头:“我想留下。” “行,你留下吧。” 柏泽霄还没来得及高兴,益凌突然站起来,拿起外套准备出门。 “你去哪儿。” “我去住酒店,”益凌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想住这里我拦不住,那我出去住总可以了吧?” 柏泽霄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 益凌丝毫不怵,拿出手机低头开始找酒店,还没翻到一半,他的手机突然被人抽走,益凌一抬头,柏泽霄正一脸寒气的把他的手机扣在玄关上。 益凌没说话,双手抱胸,歪头打量着柏泽霄,大有和对方抵抗到底的架势。 “你留下,”柏泽霄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益凌没动,意思很明确,他要看着柏泽霄离开。 “至少让我把碗洗了再走。”柏泽霄还想挣扎一下。 益凌笑了,伸手要去拿手机,却被柏泽霄拉住手。 “我知道了,”柏泽霄挫败的低头:“我现在就走。” 柏泽霄松开手,表情挣扎的看了益凌半天:“哥,我走了。” 益凌偏头,连正脸都没给他。 大门被打开,但是半天听不见关门的声音。 外面的风有些凉,益凌揉了揉鼻子,正要扭脸骂对方怎么还不走,结果头一回,立马被柏泽霄抓住机会。 一道黑影瞬间来到益凌面前,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要卡折腰抵在墙上。 益凌整个人悬在半空中,身上唯一的支撑点出来后背的墙就是腰上柏泽霄的手,益凌一惊,怒骂道:“柏泽霄你唔——” 话没说完,益凌已经被衔住唇瓣。 唇瓣辗转之间,益凌胡乱挥舞的手被抓住,强制按在柏泽霄的胸口。 益凌气极,张开牙齿就要咬,口腔里渐渐有血腥味蔓延开,痛感之下柏泽霄僵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 疯子! 被亲的快要断气的时候,益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唇瓣微微撤开,柏泽霄抵着益凌的额头,嘴角隐隐带着血迹。 “吸气。” 益凌直到他想干什么,抿着唇怒瞪着他,明显一副不配合的样子。 柏泽霄有些失望,轻轻凑过来,温柔的吮吻着益凌的唇瓣。 “我走了。” 身体被轻轻放下来,双脚踩到地面的一瞬间,益凌猛地抓过玄关上的花瓶,冲着那道飞快消失在门外的黑影砸过去。 益凌头晕目眩,手上早就失了准头,但是砸没砸中不重要,关键是出气。 花瓶的碎裂声中,益凌喘着粗气,愤愤的抹掉嘴巴上的血渍。 换密码! 现在就换! 第74章 换完密码之后, 益凌家里瞬间清净了很多。 原本以为能听到这小子会因为换密码在门外面折腾几回,结果益凌在客厅里守了好几天,也没听见对方在大门口鼓捣的声音。 柏泽霄像是料准了益凌一定会换密码, 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在益凌的家里。 益凌安静了不过两天, 就接到了林成刚的电话。 电话里,林成刚语气阴郁:“你到底准不准备毕业了, 给个准话!” 益凌这才想起来, 先是因为柏泽霄受伤,后来有撞上那小子分化,前前后后算起来,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去过学校。 确实有点说不过去了。 益凌缩着脑袋认命的挨了林成刚一顿臭骂,承诺明天上午一定在学校出现,这才勉强压住林成刚的火气。 要上学了。 益凌挂断手机, 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后颈。 属于某个人的楠木冷香还没有断, 这味道,恐怕连阻隔剂都盖不住。 这下想隐瞒都瞒不住了。 益凌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 咬着牙把对面的柏泽霄恨恨问候了一通。 此时此刻柏泽霄正在家里练拳,拳击手套带着呼呼的风声有节奏的砸在沙袋上, 少年的气息很稳, 汗水顺着沾湿的鬓角滑落在地上。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两声,声音很轻, 但是依旧引起了少年的注意。 少年侧眸, 停止击拳的动作, 一边脱手套一边走到桌子边拿起手机。 手机上的信息只有一个表情。 竖中指。 柏泽霄眨眨眼, 很清楚发信息过来的是谁,少年没生气,甚至嘴角轻轻扬起一个笑容拳击室的房间正对着益凌的家, 柏泽霄拉开窗帘,倚在窗框上,双眸静静的看着对面亮着灯的房间。 柏泽霄双手抱胸,温柔又眷恋的轻轻呢喃了一声:“哥。” —— 益凌今天难得起了个大早,他早早就在家门口观察了半天,知道看见柏泽霄骑着自行车离开,才戴上帽子和口罩,小心翼翼的打开家门出去。 之前柏泽霄送的阻隔剂几乎全被益凌喷完,但是仍然挡不住周身浓烈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这是标记之后的特性,像是一种警告,示意别的alpha离自己的Omega远一点,他已经被标记了。 益凌咬着牙,简直恨死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特性。 他低着头一边往小区大门走,一边心里把柏泽霄里里外外狠骂了一通。 “你就准备这样去学校?” 冷不丁出现的男声下了益凌一跳,益凌一扭头,才发现柏泽霄这小子靠在小区大门的墙上,正笑着看着他。 “哥,早安。” 益凌气不打一处来,早安个锤子! “你没走?” “我知道你在看我,”柏泽霄耸耸肩:“如果我不走你大概也不会走,所以我就先出门了。” “感情你一开始就在监视我是吧?”益凌瞪圆了眼睛:“想干嘛?” “不是监视,”柏泽霄垂眸,表情有些委屈:“我想和你一起上学的,但是想着你估计不会愿意。” “那恭喜你,你猜对了。”益凌冷哼一声,指着柏泽霄的鼻子:“别跟着我!” 正好有一辆计程车停在小区的门口,益凌三两步走过去,打开车门,回头就看见柏泽霄已经无声无息的跟上来。 益凌站着没动,大有一副“你上我就不上”的架势。 柏泽霄抿了抿唇,无奈的妥协:“你先走吧。” 益凌冷笑一声,转头毫不留恋的上了计程车。 “司机,去一中。” 汽车发动,小区门口那抹颀长的身影渐渐被抛在身后,等到车子快要消失在街角的时候,那抹身影似乎还有些不甘心的追了两步。 看上去孤单又可怜。 益凌别过脑袋没理会,咬着牙警告自己现在不是软心肠的时候。从前因为心软吃了这小子多少次亏。 他益凌要是再在这个坑里摔了,他就不姓益! 出租车停在一中后门的一个路口处,益凌下车。 这里的学生开始多了起来,益凌压了压帽子,低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准备就这样去学校吗?” 益凌一惊,一扭头,又看见柏泽霄的那张脸。 “我说你小子是幽灵吗?阴魂不散的!”益凌捂着受到惊吓的心脏,如果不是周围人多,他早就一拳招呼在柏泽霄的脸上了。 柏泽霄没说话,身后一个中年男子喊道。 “哎呦喂,小伙子下车连车门都不知道关的呀!” 中年司机风风火火的下车关门,顺便冲柏泽霄抱怨道:“有什么要紧的事嘛这么着急,上学要迟到啦?” 益凌满脸黑线:“你自行车呢?” “锁小区门口了。” “不骑你推出来干嘛?” 柏泽霄眨眨眼,没解释原因。 益凌笑了一声,自己已经想到了答案:“做戏不做足全套怎么好把我引出门?真有你的柏泽霄!” 话说完,益凌就扭脸准备往前走,却被柏泽霄抓住胳膊。 “先别急,我有件东西给你。” “放手!”益凌转头瞪他:“再不放手我真揍人了,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有开玩笑,”柏泽霄微微凝眉:“你这样不能进学校,太招摇了。” 抑制剂的效用早就因为alpha信息素强烈的冲击消耗殆尽,现在益凌就是一个行走的信息素投放机,他自己的混合着柏泽霄的,就连路过的学生都忍不住侧头去看他。 益凌一愣,才意识到这一点。 “我有东西能够缓解这种情况,你相信我。”柏泽霄抓着益凌的胳膊:“哥,就算你真的讨厌我,但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能不上心。” 益凌咬牙,就算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是人柏泽霄说的话句句在理,他也没什么可反驳的。 “你有什么办法?” 柏泽霄从书包里拿出一条白色方巾,细心的叠成三角形替益凌系在脖子上。 “这是特殊材质的方巾,虽然不能百分之百阻隔信息素,但是至少能把信息素控制在不会让你身边Omega或者alpha受影响的水平。”柏泽霄低头,认真的把方巾一点一点在益凌后颈的性腺处盖好。 “这样我放心一点。”柏泽霄抓着益凌的手,一脸担心:“上课的时候我没办法陪你,有这个,至少不会让你出事。” 益凌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看不出喜怒,他抿着唇,冲柏泽霄勾了勾手指。 柏泽霄乖乖的凑过脸去,益凌勾住他的脖子,一脸认真道:“要不是你,我tm会受这份罪!” 话音落下的同时,益凌毫不留情的狠狠踢了一脚柏泽霄的小腿骨。因为上半身被益凌扣着,柏泽霄躲无可躲,只能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 少年闷哼一声,疼的浑身一僵,半天都没缓过来。 益凌收回手,冷着脸拍了拍衣服,这么多天终于上柏泽霄肉体上吃了一回苦。 别问,问就是很爽。 益凌自认这几天的功夫已经把从前的怜爱和同情心什么的全都扔的干干净净,对待这小子,就是该狠就狠,但凡有一点心软,就会瞬间被对方抓住作为自己翻身的机会。 “疼吗?”益凌双手抱胸,冷冷的睨着疼的半天直不起要的柏泽霄。 柏泽霄没说话,大概是还没缓过来。 益凌笑笑:“看来是疼了,疼就好,下次记得理我远一点,不然有你好受的。” 他刚要走,手腕就再次被抓住。就在他不耐烦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柏泽霄抬起头。 “哥。” 少年红着眼眶,眼角还带着泪,一副被抛弃的惨兮兮的模样。 “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你怎么打我骂我都没关系,但是你不能不要我。” 益凌后背汗毛都要竖起来,柏泽霄多少也算得上一中的名人,大半学生都认识他。这正值上学的时间,周围路过的都在看着,晚一点要被传成什么样子? 益凌脸色一青,怒道:“柏泽霄你消停点!” “哥,我没办法,我好喜欢你。”柏泽霄哭的梨花带雨,手上却一点不含糊。 益凌被硬生生拉近柏泽霄的怀里,听着他一边抽嘁一边根本不带重复的深情告白。 “哥,你打我吧!只要你能消气!”柏泽霄抓着益凌的手腕使劲往自己胸口上带:“只要你不生气,我做什么都行。” 益凌头皮发麻,盯着众多路过的视线无语道:“我打你干什么?” “那你不打我吗?” 益凌愤愤的推了一下他:“我tm不就踢了你一脚吗?除了这回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柏泽霄眨了眨眼,沾着眼泪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益凌瞪了他老半天,挣扎了几下:“别发神经了,我要去上课。” “好。” 益凌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他原本以为柏泽霄要放手,结果没想到趁着益凌不设防的空档,柏泽霄突然捧住益凌的脸,唇瓣凑上来狠狠的稳住益凌的嘴唇,甚至柏泽霄脸上的泪痕都沾湿了益凌的脸 这个吻很短暂。 离开的时候,清晰的一声“啾”听的益凌头皮发麻。 “哥,我爱你。” 说完,少年甚至羞涩的红了红脸,低着头穿过人群,快步走近了学校。 只留益凌一个人在原地接受路人的目光洗礼。 益凌低骂了一身,重重的擦了擦唇瓣。 周围的人探究的目光依旧,益凌一瞪眼:“看什么看?那小子是装的!” 被无辜波及的倒霉路人表示有点冤枉,看着益凌气咻咻离开的背影,他转头对着自己的同伴低声抱怨:“小两口当众秀恩爱还不兴人看了?” 第75章 益凌一走进教室, 张序就准备过来打招呼,结果走到一半整个人愣在原地,指着益凌结巴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干嘛?”俞满有些不解的看着张序:“这么多天不见激动成这样?” 益凌没说话, 压了压帽檐和张序擦肩而过,张序的目光跟在他身后, 看见益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才扭脸去看靳思明。 “你感觉出来了吗?” 靳思明也同样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益凌, 犹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益神,你身上怎么,有股Omega的味道?” “不光Omega, 还有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张序凑过来, 一脸惊讶加好奇:“益神你,分化了?” 俞满眨了眨眼, 他一个beta对信息度无感所以没有反应, 等到他一扭头,才发现班里几个alpha、Omega均用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益凌这边。 怎么了这是? 益凌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其实这个情况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能够同时拥有AO信息素, 就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你们想的那样。”益凌啧了一声:“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 班级里除beta之外的学生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张序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益神你是……Omega?” 益凌撑着下巴黑着脸,不情不愿的自喉咙里闷闷的恩了一声。 “吓!!!” 虽然说弄错性别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是谁能想到, 在一中叱咤风云快三年,A到没天理的校霸益凌居然是个Omega?! 班里的几个小O脸都绿了,合着暗恋了半天, 结果对面是个姐妹!? “不早读都在干什么呢?” 一个浑厚的男音传进教室,林成刚走进来,皱眉看着陷入诡异安静气氛中的教室:“干什么呢?一个个不看书光盯着益凌看,他脸上有教材还是怎么的?” 学生们一个个缩起脑袋开始看书,林成刚走到益凌身边推了推他:“终于肯来上学了?告诉你前段时间落下的作业全都得给我补上,少一张唯你是问!” 益凌摆摆手:“知道了,该干嘛干嘛去,烦着呢!” 林成刚见益凌似乎脸色不太好,走近看了一眼:“病了?” “不是,刚分化。” “分化了?”林成刚挑眉:“好事儿啊,你不是老早就盼着分化吗?” 益凌意味深长的撇了一眼林成刚,林成刚眨眨眼:“怎么了?” “你看我像是得偿所愿的样子吗?” 林成刚看着益凌满身的丧气,诧异道:“不是alpha,那beta?” 益凌没说话。 林成刚愣了一下,惊讶道:“Omega?” 益凌的脸色立马黑了。 “真是O?”林成刚点点头,算是明白益凌这一身的丧气是哪儿来的了。 “不然你回去再休息两天?”林成刚难得好心:“我认识一个教授专门搞青少年心理健康的,要不要帮你联系一下?” “不用了,我缓两天就行。” 林成刚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多嘴一句:“实在不行就看医生,不要勉强。” 益凌烦躁的摆摆手:“知道了!” 学校的论坛因为校霸和他男朋友的突然回归瞬间炸了锅,这一天,一中学子扔掉课本,放弃考试,捧着手机在论坛里吃瓜吃到起飞。 “超A校霸竟然分化成Omega”和“冰山美少年Omega分化成alpha”的帖子仅仅半天就有了十几页的回复。 还有人发起了投票。 这两个人会分手吗? 会和不会各占一半。 下面有人言之凿凿的表示不会。 【今天早上还在后门口秀恩爱呢!好多人都看见了,分个屁的手!】 【别做梦了!分了就是分了,益凌亲口说的分手,我亲耳听见的!】 【分吧,分吧,柏泽霄我太可了!益神不要我要!】 【来个人把楼上滋醒,人家就算分手了也不会喜欢你的醒醒!】 【盲猜一波,益凌想分但是柏泽霄不愿意,你们觉得能分成吗?】 【分啊,当我益神是吃素的?】 【打一架吧,肯定分不成,你家益神再牛叉对着柏泽霄也硬气不起来了!人家都标记了!想什么呢!】 【求求太太们产粮吧,我好馋,斯哈斯哈。】 俞满刷着论坛里的回复,悄悄的瞥了一天趴在桌子上丧气连天的益凌,他抿了抿唇,小心道:“所以,你们分手了?” “不分手留着过年?”益凌恶声恶气:“这小子早就知道自己是alpha,瞒着我这么长时间不算,还tm——” 益凌摸了一下后颈,烦躁的摆摆手:“总之就是分了!” 俞满有点不太相信:“柏泽霄同意了?” 想起柏泽霄的态度益凌就来气,瞪眼怒道:“他不同意我还分不了了?!” 俞满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哥。” 午休时间,柏泽霄不出意外的来找益凌。 面容精致的高大少年带着温暖的笑意,熟稔的走近益凌的教室:“要去吃饭吗?” 吵架的教室因为少年的突然到来瞬间噤了声,各个闭嘴安静的往益凌和柏泽霄身上瞥,摆明了想要看热闹。 益凌愤愤的回头去看柏泽霄:“谁让你来的?” 柏泽霄一愣,表情有些无辜:“之前我们都是一起吃饭的。”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益凌冷着脸:“我们现在没有关系。” 柏泽霄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 俞满看的头皮发麻,生怕柏泽霄这小子生起气来折腾他们这群无辜路人,正在他绞尽脑汁找理由离开的时候,柏泽霄笑了。 笑的很甜,嘴角甚至有一点浅浅的梨涡。 柏泽霄垂眸,眼神狡黠又带点羞涩:“睡过了也叫没有关系吗?” 都睡过了?! 围观的吃瓜路人眼中燃烧起熊熊的八卦之火,恨不能把手机怼到柏泽霄嘴边把这句话录下来**坛里。 一时之间无数双眼睛盯着益凌的后背,益凌脸一红,怒道:“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柏泽霄微微歪头,冲益凌一笑:“我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不然你怎么解释为什么身上带着我的信息素?” 真的!!! 分不成党喜大普奔,恨不得立马上论坛昭告天下,这俩人分不了!!! 益凌立马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后颈的腺体,他危险的眯了眯眼:“柏泽霄,你不要得寸进尺。” “没有,我也不会,”柏泽霄双手背到身后,微微偏头表情单纯的一如两年前:“我说了,没有你的同意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不用看,益凌都知道自己身后的那群人在脑补些什么。 益凌转头,目光森冷的扫了一圈假装聊天实则围观的学生,语气嚣张道:“看什么看?分手了!没关系!” “有!”柏泽霄伸手抓住益凌的手腕,目光坚定的看着益凌:“没有分手,我没同意。” 离得最近的俞满心里暗笑两声,果然! “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益凌挑眉:“离婚不同意还可以上诉呢?你以为你是谁?” 柏泽霄的目光立马变冷了。 “我说过,”柏泽霄沉声:“如果你坚持要分手,我就做到你怀孕。” 周围的人连同俞满均是听的脑子一炸,俞满眨了眨眼,有些尴尬。 自己是不是听到了设呢么不该听的话。 益凌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他慌张的转头去看俞满和他身后的人,俞满愣了一下,慌忙低头:“我我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剩下的人虽然还想留接着吃瓜,但是这话题实在太私密,为了避免被校霸记恨,还是三三两两的出去了。 偌大的教室只剩下益凌和柏泽霄两个人。 益凌挣开柏泽霄的手,抓起一本书就往柏泽霄身上摔。 “这种荤话也是能在学校说的!”益凌的脸色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害羞,他把书卷成筒指着柏泽霄:“我告诉你柏泽霄,再让我听见你在学校里胡说,我tm弄死你。” “那你弄死我吧,”柏泽霄站的笔直,大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你不弄死我,就不要想着分手了。”柏泽霄垂眸,说完突然一笑,压低声音继续道:“或者你可以用别的方式弄死我,一样的。” 益凌一书卷砸在柏泽霄脑袋上:“你还觉得自己很幽默是不是?恩?” 书卷的页脚滑到了柏泽霄的眼睛,柏泽霄被扎的睁不开眼,高大的少年身形一歪,连同抓着他领口的益凌一起摔倒在地上。 “小心!” 肉体和地面碰撞的闷响声中,益凌被卡着腰,结结实实的坐在柏泽霄的肚子上。 柏泽霄闷哼一声,抓着益凌腰的手仍不肯松开。 益凌这一坐重量肯定不清,他居高临下看着柏泽霄:“疼吗?” “还好,”柏泽霄忍着疼:“你没有受伤就行。” 益凌白了他一眼,撑着柏泽霄的胸口想起来,结果腰上的手纹丝未动,根本不让他走。 “再坐一会儿,”柏泽霄巴巴的看着益凌:“我们好几天没有这么亲近过了。” 益凌简直要怀疑这小子有自虐倾向,这么大一个人坐在自己身上压都快压死了还有功夫**?! “滚!”益凌掰着柏泽霄的手:“没功夫陪你闹腾。” 教室的外面,一个学生火急火燎的要回教室,却被另一个人拦住。 “等会儿,里面忙着呢!” 那个学生完全摸不着头脑:“忙什么?” 那人暧昧一笑:“谈恋爱。” 第76章 那天午休的事情不知道被谁都拍下来发到论坛上, 添油加醋说两个人公然在教室里亲亲我我,都闹到地上去了。 帖子一出又在论坛里掀起一波讨论,这下几乎九成的人都认定了这两个人分不了手, 所谓益凌说的分手不过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受柏泽霄是alpha而益凌是Omega的设定, 磕cp磕到起飞, 不少小O毫不犹豫的爬墙,隔着屏幕疯狂舔冰山alpha的绝美颜值。 俞满逛论坛逛的满脸黑线,心说幸好益凌没有在论坛潜水看贴的习惯, 不然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其实益凌现在有根本就没功夫逛论坛, 柏泽霄是打定了主意死缠烂打, 学校里有益凌的地方一定有他。 益凌被烦的够够的,一再声明已经分手, 但是没什么用,柏泽霄永远一副笑眯眯的温柔表情,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把好好男朋友的形象立得稳稳的。要是实在被益凌的重话伤到,柏泽霄就哭。 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生生把自己哭成被男朋友抛弃的无辜少年。 围观的路人虽然不敢多说什么,但是看着益凌的眼神总是怪怪的,就差把“始乱终弃的渣男, he~tui!”写在脸上了。 益凌头痛不已,看着柏泽霄那张哭泣的脸没有丝毫怜悯甚至想揍。 “柏泽霄你够了!”益凌气的抓狂:“都十八的人了你哭个毛线?” “哥,”柏泽霄抽泣:“对不起。” 漂亮的少年哭的停不下来, 路过学生的眼刀几乎要把益凌扎个对穿。 益凌冷静下来, 双手抱胸默默盯着哭泣的柏泽霄。 “柏泽霄,”益凌压下怒火,平静的看着对方:“我讨厌自己的男朋友一天到晚哭唧唧的。” 柏泽霄立马停下来, 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少年忍住抽噎:“所以只要我不哭,就能继续做你男朋友吗?” 这个时候倒是不笨嘛! 益凌暗暗冷哼一声,挑眉看着对方:“那你还哭吗?” 柏泽霄不说话了,像是在思考益凌话里的可信程度。 益凌懒得搭理他,转头准备离开,却被柏泽霄拉住。 “哥,”柏泽霄表情有些慌乱:“你去哪儿?” 益凌嘁了一声:“回去上课啊,你当来学校是逛街的啊!” 少年眨眨眼,满脸的怅然若失,抓着益凌的袖口怎么都不肯松开。 “怎么?是不让我走还是准备跟我一起去听高三的课?”益凌冷笑两声:“真打算当腿部挂件一辈子赖我身上?” 柏泽霄垂眸,未置一词,良久之后,才轻轻送开益凌的袖子,结果刚松开没两秒,柏泽霄突然抓住益凌的手腕。 “放学,放学我去你们班门口等你,”柏泽霄目光殷切:“你别急着走。” “我说你非得天天这么粘着我吗?”益凌暴躁了:“你就没别的事情?” “没了,”柏泽霄脸上的表情褪尽,只剩下冰冷和执着:“只有你。” 益凌冷笑,心说反正高中这边的放学时间都一样,等到柏泽霄赶到高三的教学楼,益凌都已经到校门口了。 “如果你不等我,明天起我就去你们班,”柏泽霄表情认真:“从此以后跟你一起上课,一分钟都不分开。” 益凌一愣,脑海中立刻浮现柏泽霄坐在他身边之后,周围人怪异的表情。 “你可消停会儿吧!”益凌愤愤的推了柏泽霄一把:“还嫌被人围观的不够多是吧?” 柏泽霄目光灼灼:“那你等我吗?” 益凌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算你狠!”益凌瞪了他一眼,拍开柏泽霄的手转身往高三教学楼的方向走。 被挣开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手背上红了一片。 柏泽霄没有动,看着益凌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许久,才缓缓收回视线。“!山!与!氵!タ!” 想和他一起上课是真的,只是这么做,一定会让对方更加反感。 拼命遏制着内心追上去的冲动,柏泽霄垂眸,强迫自己不去在意那抹身影,转身朝和益凌相反的方向走去。 —— 晚上放学,益凌黑着脸坐在位置上等待柏泽霄的到来。 “哥。” 刚进教室,柏泽霄就给了益凌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好想你。” 益凌推开他的脸,皱眉道:“才分开四个小时不到想个屁!滚远点!” 益凌的恶语相向一点没影响柏泽霄的好心情,几乎挂在益凌身上走出校门。益凌一百个不情愿,奈何手脚并用也推不开身上的大块头,只能一路骂骂咧咧最后被塞进柏泽霄的车里。 一路上益凌就没说什么话,只有柏泽霄一个人喋喋不休的唱独角戏。 益凌起先只是看着窗外,最后被烦得不行,才偏头看了柏泽霄一眼。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多话?”益凌看着他:“所以,其实你也可以不冰山的嘛!” 柏泽霄一下子噤了声,少年沉默良久,慢慢勾起一个有些寂寥的笑容。 “如果我再不说话,我们之间是不是就无话可说了?” 益凌没说话,答案不言而喻。 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没过一会儿,司机咳了两声硬着头皮开口:“少爷,到家了。” 益凌打开车门就准备下去,身后的柏泽霄叫住他:“要不要来我家里吃饭?” 益凌回头,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柏泽霄笑笑:“两个人一起吃,还少洗一点碗不是吗?” “没必要,”益凌拒绝:“我买点包子对付一下就行。” 没再去看柏泽霄的眼神,益凌下车,走到自己家门前开始输密码。 滴滴滴! 益凌一僵,才发现自己输入的是之前的那个密码。 用了太久,冷不丁换了还有点不习惯。 身后车子已经离开,益凌低头,一个按钮一个按钮的输入密码,不用回头,他知道柏泽霄一定在看他。 密码正确。 益凌抬头,拉开大门走进去,把那道视线阻隔在门外。 大门落锁,静谧的房间里再听不到一点声音。 益凌深深吐了一口气,看着地板,突然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还没伤感几分钟,手机突然响起。 益凌接起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自听筒传来。 “那天让你去看货,回头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跟我说一下情况?” 益凌一愣,这才想起来这一茬事情。 “抱歉外公,”益凌揉了揉眉心:“这两天事情多,我给忘了。” “最近很忙?” “不是,就是——”益凌抿了抿唇,只觉得嗓子有点干:“遇到点不太好的事情,电话里说不清,以后有机会过去再和您说吧。” “恩,”祝锐鸿点点头,他了解自己这个外孙的脾气:“既然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回头咱们见了面,你想说也不迟。要是实在在国内带的不舒服,就来外公这儿,有我在,没人能给你委屈受。” 益凌笑笑:“还不至于,您别急,以后有的是时间去英国陪您。” “行,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那批货你看着他们运回去了?” “恩,没出什么问题,经理很仔细。” “那就好,”祝锐鸿叹了一口气:“秦之耀还病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估计出不了院,我这想问他也不好打扰他休息。” 益凌一愣:“秦之耀病了?” “听说被人打了,伤的挺严重,我让他报警他也死活不愿意,我猜,估计是他以前的风流债。” 益凌拧眉想了想:“外公,你知道他住在哪家医院吗?” —— “谢谢,”秦之耀捂着腹部的伤口坐起来,从护士手里接过药直接吞了下去。 他来了快一周,和这里的小护士关系都挺不错,护士们见秦之耀身形高大又儒雅随和,总爱和他多聊两句。 “秦先生这么好脾气的人也会和人打架啊?” 秦之耀苦笑:“我这不是打架,是单方面的挨揍!” 小护士笑着:“该不会是劈腿被恋人发现了吧?” “怎么会?”秦之耀笑笑,开玩笑道:“我从来都很专一的。” 一个冷笑声突然传来。 “专一?我牙都要笑掉了。” 秦之耀一愣,顺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益凌站在门口。 “益,益凌?!”秦之耀惊讶的看着益凌走到自己床边:“你怎么来了?” 益凌扫了一眼秦之耀满身的绷带,答非所问道:“受伤了?” 秦之耀点点头。 “严重吗?” 秦之耀笑笑:“你都看见了,至少现在还能和你说话。” “恩,”益凌咂了咂嘴:“我外公说你病了,我代替他来看看。” 秦之耀微微挑眉,靠在床头笑了笑:“你外公让你来的?” 益凌没说话。 “有什么话直说吧,我还没蠢到以为你是关心我才来这里的。” “这个伤是我们见面的那天弄的?” “对。” “和我有关系吗?” 秦之耀眯了眯眼:“有。” 益凌沉默了两秒:“是……柏泽霄伤的?” “没错。” 益凌不说话了。 秦之耀挑眉:“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应该说什么?”益凌瞥了他一眼:“作为S级alpha的前辈,被后辈打成这样,有话说的应该是你吧?” 秦之耀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平复好情绪:“你知道了?” “恩。”益凌声音闷闷的。 看着益凌的表情,秦之耀感觉不太对劲:“你不会是——” 空气中一股熟悉的alpha冷香飘来,秦之耀瞪大双眼:“你被他标记了?!” 第77章 “你, 被标记了?!” 益凌抿着唇没说话,答案不言自明。 病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秦之耀眉头紧蹙, 半晌之后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对不起。” “跟你又没关系你道什么歉?”益凌最近这段时间听这句话都听烦了。 “我没保护好你,这一点我不可辩驳, ”秦之耀低头, 双手紧握成拳:“如果我早点告诉你,至少你能离柏泽霄那家伙远一点。” “要说这一点的话, 确实,”益凌点点头, 撇了一眼秦之耀身上的绷带:“就冲这个,你被打也不冤枉。” 秦之耀抬头,目光带着懊悔静静的盯着益凌的脖子。 “看什么看?”益凌下意识的捂住后颈,皱眉道:“不知道随便看Omega的腺体算是性骚扰吗?想挨揍?” “抱歉,我就是——”秦之耀抓了抓头发, 沉默了两秒钟, 含糊的问道:“是临时标记?” 益凌点点头:“那小子还算是有点良心。” 秦之耀冷笑:“有良心能不告诉你他是alpha这件事?有良心会没头没脑的标记你?别告诉我被标记是你自愿的。” 益凌耸肩:“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 “你们之间?”秦之耀皱了皱眉,轻笑一声:“我真意外,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能在你嘴里听见‘我们’这样的话。” 益凌没说话,他和柏泽霄之间的事情, 他并不打算和秦之耀细说。 “这回你的医药费,我来出吧。” “你来出?”秦之耀冷笑, 学着刚刚益凌的语气:“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益凌没接茬, 只说:“不管怎么说是柏泽霄惹的祸,我带他向你道歉,医药费, 就当是赔礼了。” “益凌,”秦之耀皱眉,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都这样了你还不打算和他分手吗?” “我说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益凌叹了一口气重复了一遍:“不管我和柏泽霄以后如何,这都和你无关。” 秦之耀听笑了:“你还以为我这么做是想插足你和柏泽霄吗?” 益凌一愣。 “我对柏泽霄怎么样完全不感兴趣,”秦之耀认真的看着益凌的眉眼:“我只想保证你的安全。” 益凌垂眸,沉默半晌之后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 “益凌——” “不过,我知道该怎么做,”益凌转头看他:“我不会让别人随随便便伤害到我。” “你这话根本就没有说服力,”秦之耀看着益凌额角一块擦伤留下的血痂:“你应该很清楚alpha失控是怎么样的,你觉得你有可能在柏泽霄的手里全身而退吗?” “如果真到那个时候,我会竭尽全力自保,”益凌耸肩,轻笑一声:“不管怎么说,柏泽霄那家伙总不至于杀了我吧!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秦之耀没说话了,病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开口:“你还爱他。” 这是陈述句。 益凌不置可否,尽管已经提了分手,但是感情这东西,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秦之耀轻轻叹了一口气,懊恼道:“早知道这样,我就应该早点回来。” “你回来的再早我也不会看上你,”益凌嗤笑一声:“省省吧,我不喜欢你这型的。” “就算没办法做你的恋人,至少能让你少接触一点柏泽霄,最好不接触,省的你们感情发展到今天,想断都断不掉。”秦之耀倚在床头,小声嘟囔着:“回头还不知道要怎么和你爷爷交代。” 益凌嘁了一声:“真把自己当我大哥了?管的还真宽!” 秦之耀轻笑两声,大概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 “总之,我的初衷不会变,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平安,”秦之耀笑笑:“如果哪天柏泽霄真的失控暴走了,记得打给我,不管怎么说我也是s级的alpha,至少能保护你不受伤害。” 益凌嗤笑:“是想保护我还是想报那天的仇。” 秦之耀的笑容不减,他坦然道:“都有。” 从医院里出来,益凌觉得人轻松了不少,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回家,结果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就看见柏泽霄一脸阴郁的站在医院门外。 益凌瞬间愣住:“你,你怎么在这儿?” 柏泽霄没回答,三两步走到益凌身边,少年周身的森冷气息迎面扑面,益凌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战。 柏泽霄在益凌面前站定,抬头望了一眼高高的住院部,他的声音冷硬没有一丝温度:“你来看谁?” 益凌皱眉:“和你有关吗?”说完,他绕过柏泽霄正要离开,却被对方猛地抓住手腕。 这一下极其用力,益凌吃痛,怒骂道:“你干什么?” “你来看秦之耀?”柏泽霄冷声:“面对我的时候明明连笑都不愿意笑一下,却来看秦之耀?” “放手!”益凌皱眉:“这不是一码事。” “不是吗?”柏泽霄的目光变得阴狠:“那我现在上去杀了他,你会拦着我吗?” 益凌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大声道:“柏泽霄你疯了?” 柏泽霄没回答,目光紧紧的锁定在益凌的脸上,益凌被看得心脏咚咚直跳,他知道,柏泽霄并不是在开玩笑。 “你清醒一点!”益凌低声训斥:“你把人打了,我过来看一眼有什么问题?” 分化初期的alpha精神敏感且冲动,一点刺激都可能暴走,益凌不想再刺激他,这句话分明带来一点服软的意思。 柏泽霄大概是听出来了,握着益凌的手稍稍送了一点力气。 他轻轻举着益凌的手腕,目光有些心疼的看着皮肤上的红痕。 “疼吗?” 益凌趁机甩开他的手,冷声道:“你不来的话我也不会疼。” 说完,他没再去看柏泽霄,擦着对方的肩膀离开。 柏泽霄在原地愣了很久,在想起来转身去追。 此时益凌已经过了马路,和柏泽霄离得老远。 再不追就追不到了。 柏泽霄迈开腿,他的脚刚刚踩上马路,一道黑色轿车突然疾驰而过。 砰! 碰撞的声音很响,连隔得老远的益凌都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路人的尖叫声中,一个少年倒在地上,地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 益凌认得那个少年的衣服,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那是,柏泽霄?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挡住了益凌的视线,益凌心跳如雷,明明恨不得飞奔过去,两只脚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怎么也迈不开。 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出现在益凌的脑海中。 他控制不住的全身颤抖,害怕这一幕成为现实。 路人七手八脚的准备救援,有人飞奔去医院叫急诊,就在这时,人群中央出现骚乱。 一个人缓缓站起来,益凌只能看见他的头顶,不过也足够确定这是刚刚被撞的柏泽霄。只见他摇摇晃晃的走到车子边,一阵叫喊和挣扎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拳拳到肉的闷响声。 一个经过的路人撞到了益凌的肩膀,益凌如梦初醒,飞快的跑过去钻进人群中。 马路中央,柏泽霄攥着那名司机的衣领,正攥着拳头,往对方的脸上砸去。他嘴里念念有词:“为什么拦我?他走了,我都没追上。” 没人敢拦。 那少年身上的信息素太浓烈,根本就没有人近的了他的身。 司机早就昏死过去,脸上一片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面容。 益凌一进来,柏泽霄仿佛有所感应,转头一眼就和人群中的益凌对上视线。 益凌呼吸一滞。 那眼神太过冰冷,益凌浑身僵硬,他是第一次,在这个熟悉的少年身上看见过这种眼神。 柏泽霄的视线大概只停留了一秒就匆匆移开,他高举的拳头猛地砸在司机的脸上,血液飞溅,吓得好几个人惊叫出声。 再打下去他就要死了! 益凌扑过去抱住柏泽霄的拳头,伸手抓着对方的脖子强迫他低头。 “柏泽霄你真疯了?” 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柏泽霄被震得整个人愣愣的盯着益凌,良久之后,他露出一个笑容。 少年精致的脸上满是血痕,额头上,刚刚被撞的伤口正在汩汩往外冒血,配合着那张带笑的脸,说不出的诡异。 益凌心跳如雷,他咽了咽口水,生生压住心里的恐惧,大着胆子对柏泽霄说:“别闹了,跟我回家。” 话音刚落,益凌怀里那只沾满鲜血的拳头就松开,转而握住益凌的后脑勺把他往柏泽霄的方向带。 益凌还没反应过来,那张漂亮又熟悉的脸孔就在自己眼前不断放大。 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心理作用,冰凉的唇贴上来的一瞬间益凌就隐隐感觉到一股血腥味,益凌抗拒的想要避开,却被对方扣住后脑勺,避无可避,被迫接受了这个蛮横凶狠的吻。 隐约的水声震惊的路人几乎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一吻结束,益凌捂着嘴巴,两只眼睛慌乱的瞪着柏泽霄。 柏泽霄把他紧紧抱紧怀里,轻声的感叹:“幸好你没走。” 益凌抿了抿唇,这种情况他也不好责怪柏泽霄什么,只要抓着对方的衣服,耐心的哄他:“乖,跟我回家。” 柏泽霄笑着摇了摇头,他松开益凌,坦然的走到人群中央。 少年垂眸,双手握拳并在一起,像一个认罪的姿势。 “打电话给alpha监控中心吧,”柏泽霄表情平静:“我是S级alpha,危险系数很高,精神状态不稳定,需要隔离。” 第78章 打着监控中心标志的白色医疗车很快就到了现场,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如同抓捕犯人一样把柏泽霄团团围住,一针镇定剂打下去,几个人扣着柏泽霄的肩膀, 把他押进车里。 “等一下!”益凌冲到车边:“我和他一起去。” 柏泽霄微微蹙眉:“你没必要——” “你闭嘴!”益凌摸了一下刚刚柏泽霄留在他脸上的血迹:“我是他哥,我和他一起去。” 工作人员相互看了一眼,摇摇头:“这不是开玩笑的,不关你的事情不要瞎掺和。” 益凌像是没听见, 转头去看柏泽霄:“让不让我去, 给句话!” 柏泽霄抿了抿唇, 低头对工作人员说:“让他跟着吧。” 工作人员不同意:“我们只负责来接你,别的人我们——” “他是我的家属,”柏泽霄目光平静:“他不在, 我没办法配合。” 工作人员无法, 挥挥手让益凌上了车。 车外的人群渐渐被甩在身后,透过窗户,益凌看见那名挨打的司机,被护士抬着上了担架,急急忙忙的往医院里送。 “哥——” 大概是镇静剂的药效开始发挥作用, 柏泽霄软软的倒下来, 额头抵着益凌的肩膀。少年声音带着疲倦,如同撒娇一般低语:“我好困。” 几个工作人员不约而同的盯着益凌, 益凌脸一红, 尽管尴尬, 还是伸手轻轻搂住肩膀上的那颗脑袋, 像是安慰似的轻轻拍打起来。 车子很快到了监控中心,里面另有人准备着给柏泽霄做检查,益凌进不去, 只能在外面等着。 路过的护士看见益凌满脸的血,就找了湿纸巾给他擦脸。 “谢谢,”益凌接过纸巾,还没来得及用,就听见检查室里叮铃哐啷一阵响,医生和护士紧张慌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益凌凑过去,隔着门听见几声模糊的“按住他!”“镇静剂呢!” 益凌咬了咬牙,单手握拳打在门上:“里面能听见吗?让我进去。” 他连着砸了好几下,才有一个男护工过来开门,他不耐烦的看着益凌:“里面正忙着,别添乱!” “让我进去,”益凌一脸认真:“我大概能让他安静下来。” 护工也知道他们接人的时候顺带拉来一个失控alpha的家属,看样子就是眼前这位。 既然是家属,或许也可以让他进来试试。 里面药瓶玻璃砸碎的声音再度响起,护工来不及细想,招招手让益凌赶紧进来。 检查室是两间,从外面的防爆玻璃就能看见里面的状况。 柏泽霄一脸阴郁的坐在病床上,周围几个护工有的扶着抖动的柜子,艰难的护着里面的瓶瓶罐罐,有的手里拿着针,但却没有一个人近的了柏泽霄的身。 透过玻璃,柏泽霄看见门外的益凌,少年一怔,一瞬间,房间里又如地震般得颤动消失的无影无踪,几个护工立刻上前,拉住柏泽霄的胳膊强迫弯下腰。 “松手!”益凌打开里面的门,三两步走到柏泽霄身边,目光冷峻的盯着那几个人:“松开!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几个护工转头去看一遍的医生,医生低头看着仪器,点点头道:“各项指标平稳了,情绪稳定,暂时应该不会有激烈的反抗行为,你们松开吧!” 护工松开手退到一边,益凌盯着对方手里的镇静剂,上前一步护在柏泽霄的身前。 “检查就检查,没必要非得打这个吧?” 医生瞥了一眼两个人拉着的手,笑笑:“可以,就这样检查吧!” 辅助检查的护工只留了两个,检查的全程,益凌一直陪在柏泽霄的身边,搂着柏泽霄的肩膀,一副老母鸡护崽子的架势。 检查的过程很顺利,等到最后一项结束,益凌松开手,才发现怀里的柏泽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沉沉睡去。 “让他休息吧,”医生收拾着东西,示意护工把人推走。益凌把柏泽霄轻轻放到病床上,想退开,却发现手还被对方紧紧的扣着。 “哥,”柏泽霄双眼朦胧,却依旧执拗的追随着益凌:“别走。” “我不走,你乖乖休息,我就在你身边。”益凌温柔的哄着,直到柏泽霄合上双眼,才悄悄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柏泽霄这小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哪怕睡着了手指也带着劲儿,益凌掰了好久才松开。 “别担心,病房就在隔壁,出去你就能见到。” 益凌到了声谢就想跟出去,却被医生叫住。 “别忙着走,我们聊几句。” 益凌转头:“你想聊什么?” “刚才的这位alpha,”医生看了一眼档案:“叫,柏泽霄是吧?” 益凌微微皱眉:“他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这是我第一次遇上这么高等级的alpha。” 益凌拧眉:“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刚才那个少年,大概是我们市第一个sss级alpha。”医生笑笑:“恭喜你,眼光不错。” “这算是好事?” “在我看来,很大程度上,不算。”医生坦言:“生理上得到最大限度开发的同时,他的精神是极度危险的。极端一点,就是现在把他送进监狱来里也不算冤枉,这样的人留在社会上,就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益凌皱眉,表情变得凝重:“那,柏泽霄需要隔离吗?”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医生摊手:“说起来,这位小患者,竟然是我遇到过最乖的一位。” “乖?”益凌差点就以为自己听错了。 医生点点头:“我看过他的记录,就记录在案的,到现在似乎只有两次恶性伤人事件吧,而且都没致死。” 益凌皱眉:“这就叫乖?” “年轻人,你不能拿正常人的标准去衡量一个分化期的sss级alpha,”医生语重心长道:“以我的专业知识来看,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就算真杀了几个人我都一点不惊讶的。换句话说,他已经很克制了。A值过高得不到发泄,会让肉体和精神非常痛苦,在这一点上,我很同情他。” 益凌沉默了。 医生继续道:“其实我刚刚已经做好今天断几根肋骨的准备了,结果你一进来,这小子竟然立马就安静下来,可见,你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益凌的耳朵有些发红,他垂眸,支支吾吾想解释:“我们,我们其实——” “你们是伴侣?” 益凌咽了咽口水:“曾经是。” “曾经?”医生了然的笑了笑:“那我建议你们还是暂时不要分开了。” 益凌顿了一下,抬头试探的问道:“这样,会比较好?” “如果你不想他被隔离的话。”医生沉声:“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是你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确实更加克制和冷静。我想,你在他身边,会帮助他更好的度过分化期。” “alpha的分化期情绪会变得敏感易怒,但是同时,对喜欢的人也会更加依赖,”医生看着益凌:“所以,如果你不是真的很讨厌对方,我还是建议你多陪陪他。” 房间里陷入一片安静中。 良久之后,益凌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 柏泽霄被撞到不清,脑袋上的伤口已经有人清理过,现在已经被干净的纱布包好。大概是之前留了不少血,少年的脸色看上起有些苍白,监控中心的病号服穿在身上也显得空落落的。 益凌走过去,轻轻摸了摸柏泽霄的头发。他的眼角还有一点血迹没有擦干净,益凌抽出之前护士给的湿纸巾,小心的替柏泽霄擦拭着。 刚刚那名医生的话还在脑子中回想,益凌垂眸看着柏泽霄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柏泽霄的睫毛动了动,随即缓缓睁开眼睛。 益凌把沾着血渍的纸巾攥紧手心,安静的看着柏泽霄的眸子由迷蒙转向清醒。 “哥?” “恩,醒了?” 柏泽霄眨了眨眼睛,艰难的转了转头。alpha信息素失控时肾上腺素激增的劲过了,现在动一动都困难。 “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礼貌又疏远,客气的像是陌生人。 “不麻烦,”益凌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医生建议我陪陪你,对你度过分化期有好处。” “是医生说的?” 益凌点点头。 “那你呢?” 益凌顿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我反正也没什么别的事,你失控我也有责任,应该的。” “没必要的,”柏泽霄摇摇头,冲益凌安抚一笑:“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的。” 益凌啧了一声:“医生都说了让我陪你啊!这是医嘱。” “也不是非要你在这儿的,”柏泽霄目光清明:“就算我情绪不稳定,这里的人有的是办法,监控中心就是干这个的,不是吗?” 益凌有些暴躁了:“柏泽霄!” “我可以接受被隔离,被绑起来,每天注射镇静剂,”柏泽霄静静的盯着益凌:“也不希望你违背本心留在这里陪我。” “就像你说的,我已经十八了,”柏泽霄笑笑:“应该像个成年人一样。就算痛苦也忍着,这是我该受的。” “你他喵的——”益凌把牙齿咬得咯吱直响,攥紧拳头愤愤道:“我想陪你,是我想陪你的,和医生怎么说没关系,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为什么想陪我?”柏泽霄目光灼灼:“我们明明已经没有关系了。” “柏泽霄,”益凌黑了脸:“你别得寸进尺!” “这叫得寸进尺吗?”柏泽霄微微偏头,眸子里亮晶晶的满是狡猾:“我只是想问清楚。” 益凌垂眸,低声嘟囔了一句:“再说吧。” “什么?” “我说再说!分手的事情,以后再说!” 柏泽霄笑了,他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抓着益凌的手轻轻放在手边吻了吻:“谢谢你,哥。” 第79章 因为受伤加上伤人的案底, 柏泽霄必须待在监控中心观察一周,只有A值能够保持平稳不再发生暴动,才能提交报告申请离开。 益凌作为无可替代的人形镇定剂,在此期间, 不得不陪在柏泽霄身边。 柏泽霄盯着一脑袋的白绷带, 笑着从益凌手里接过筷子:“这几天, 辛苦你了哥。” “不辛苦,”益凌耸肩:“饭菜是监控中心食堂的,护工打包送过来的,我就帮忙打开而已。而且我自己也要吃。” “那,辛苦你陪着我。” “检查是谭医生给你做的,头上的绷带有护工帮你换,我也就站边上看着,没别的。” 益凌打开食盒,夹了一块排骨正要往嘴里送, 旁边病床上某人灼热的目光直勾勾的凝聚在他脸上,益凌皱了皱眉, 转头看着柏泽霄:“不吃饭你看我干嘛?” 柏泽霄眨眨眼,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你那块排骨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益凌满脸黑线:“你碗里没有。” 柏泽霄轻轻把食堂往益凌面前推了推, 眼巴巴的瞅着对方。 益凌伸头一看,还真没有,梅菜扣肉加上两个炒菜,一份汤, 那肉白花花的就看不见有瘦的。 益凌站起来端起柏泽霄的餐盒:“我和你换。” “不用了, ”柏泽霄抓住益凌的手:“你把饭拿过来一起吃吧。” 益凌睨了他一眼:“为什么?” “我想一起吃。”柏泽霄眸子亮晶晶的盯着益凌的脸:“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益凌没说话,想到之前谭医生说的尽量顺着他,就把自己的餐盒端过来, 就着病床上的那张小桌子,和柏泽霄面对面吃起饭来。 上一次吃饭已经是一个月前,柏泽霄满脸写着兴奋,却顾忌益凌会不高兴,忍耐着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是时不时总要抬头偷偷去看益凌。 益凌被看得不耐烦,夹起一块排骨要往柏泽霄碗里放:“老实吃饭!” 结果排骨还没送过去,益凌的筷子就被拦住。 看着对方笑眯眯的脸,益凌挑眉:“我说你是不是——” “啊!”柏泽霄张开嘴:“我就吃一块就行。” 益凌忍着把排骨扔到这小子脸上的冲动,咬着牙道:“柏泽霄,适可而止是个好品质,劝你早点学会。” “我做什么了?”柏泽霄一脸无辜加委屈:“我只是想吃你一块排骨,不行吗?” 你那是想吃排骨吗?你他喵的分明就是想吃豆腐! 益凌早把柏泽霄那点子歪心思看的透透的,他冷笑一声,把排骨丢进柏泽霄嘴里:“还吃吗?” 柏泽霄摇了摇头,满足的咬着排骨,盯着益凌满眼放光,愣生生把十八禁写在了眼睛里。 益凌勾唇冷笑:“既然不吃了,后面可就没有了,只吃一块,你说的。” 柏泽霄动作一顿,似乎没太听懂益凌的意思。 益凌笑了笑,没多解释,继续低头吃饭。 吃完午饭,益凌收拾好碗筷拿出去扔掉,回来的时候,柏泽霄正坐在床上,正捂着额头上的绷带不知在想什么。 “要不要出去散步?” 柏泽霄摇了摇头,微微蹙眉道:“刚刚出了点汗,额头有点疼。” “伤口疼,要不要帮你叫谭医生?” “不用,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 益凌走过去,小心的翻开绷带检查里面的纱布:“还好,没有流血,会不会是——哎!”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柏泽霄冷不丁抱住腰带到床上。 益凌眼疾手快撑住病床边上的栏杆,才不至于倒在柏泽霄的身上,始作俑者的少年嘴角噙着狡黠的笑,倒在枕头上好兴致的盯着益凌。 益凌破口大骂:“柏泽霄你搞什么?” “哥,”柏泽霄压低声音,像是引诱像是抱怨:“我们好久没亲近过了。” 亲热个锤子! 益凌双手撑着床垫俯视柏泽霄,少年病服的领口微敞,发丝撒乱在白色的床铺上,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益凌看笑了:“你这羊皮批的挺好啊!” “什么?” “我觉得你大概是误会了。”益凌冷声:“我昨天说的是暂时不分手,听清楚了,是暂时。” 柏泽霄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等到你能控制自己的能力,咱俩依旧你是你,我是我。” 柏泽霄的目光抖一边沉,搂着益凌腰的胳膊渐渐收紧。 “干嘛?”益凌冷眼看着:“还准备用强吗?” 柏泽霄表情有些复杂,隔着衣服,益凌都能感觉到对方动作中的矛盾,拼体力益凌必然赢不了他,脑子中的暴虐和理智打成一团,针锋相对丝毫不绕,表现出来的结果,就是柏泽霄虽然表情带着明显的怒气,但是浑身僵硬着,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良久之后,少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把益凌搂在怀中,脑袋抵着益凌的肩膀。 “就不能不分手吗?”柏泽霄的声音闷闷的,像是撒娇。 益凌不为所动:“除非你没骗过我。” 怀里的人不动了,益凌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等了好久,直到腰都酸了柏泽霄还是没反应。 以为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益凌低头去看,结果脖子一疼,下一秒,原本扣在腰上的手突然抓住益凌的胳膊,把人整个一翻带到床上。 床垫很软,益凌还是被摔的眼冒金星,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柏泽霄已经欺身上前。少年胸口贴着金属传感器,连着一边的仪器,方便实时监测他的各项生理指标。因为柏泽霄的动作,传感器的线扯着仪器,又是叮铃哐啷一阵乱响。 好几个金属贴片掉出来,仪器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益凌被吵得鼓膜发胀,想伸手去够却被柏泽霄扣住手腕高举过头顶。 “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我们是在一起的对吧?”少年的眸子如同黑曜石一般:“那么,现在我做点什么,也不算越界不是吗?” 肩上的衣料发出刺啦一声,益凌低骂一声,狠狠的踹了柏泽霄一脚。 “疯了你!”益凌怒道:“病房里有监控,你准备给护工现场直播?” 柏泽霄动作停了一下,视线上移冷冷的撇了一眼拐角的监控。 只一眼,监控器闪了两下,紧跟着冒出一股白烟。 坏了? 益凌一愣。 “可以了吗?”柏泽霄低下头,细细的啃咬着益凌的脖子,益凌偏头,咬牙怒道:“你丫,什么时候学会的这招!” “早就会了,”柏泽霄含糊道。 “所以你又没跟我说是吧?”益凌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愤愤扭头一口咬在柏泽霄的脸颊上。 柏泽霄疼的下意识的后退,捂着脸有些惊讶。 “你咬我。”柏泽霄的声音带着委屈,脸上被咬的地方明显红了。 “咬你怎么了?”益凌瞪他:“许你骗我不许我咬你了?” 柏泽霄的表情渐渐变得平静,他垂眸,袖长的手指轻轻拨开衣服最上面的两粒扣子。 “咬吧,随便你咬哪儿。” 益凌别过头:“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不多,以后都告诉你。” 益凌还想骂,奈何腰被人猛地往下一拖,益凌瞬间慌了神,声音带着颤抖:“柏泽霄你等一下!” 与此同时,外面的护工推门而入:“怎么回事?监控坏了,电脑显示检测器信号断了,我们——” 剩下来的话被生生截断,护工僵硬的看着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少年,柏泽霄的手扣在益凌的腰上,益凌衣服凌乱,下摆已经快撸到腰上,劲瘦白皙的腰暴露在空气中。 “咳,”护工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我们还以为——” 柏泽霄拧了拧眉,立刻伸手拉下益凌的衣摆。 “怎么了?”谭医生走进来,看见两人的姿势了然一笑:“原来在忙,早知道我们等会再来的。” 看到柏泽霄神情戒备,谭医生笑笑:“其实分化期运动一下有利于你情绪排解,是好事。” 柏泽霄眨了眨眼,低头看着益凌:“医生都这么说了。” 益凌脸一红,抓起枕头直接糊在柏泽霄的脸上。 “滚!” —— “那天司机的司机已经醒了,目前在市里医院,我今天去看过,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柏泽霄沉声:“麻烦你了林医生。” “你不打算起诉他?要不是alpha的恢复能力强,你现在可能都躺盒子里了。” “对方不是也没起诉吗?”柏泽霄冷静道:“我不想多事,就这样吧。” 林医生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人家并不这么想。” “什么意思?” 林医生轻笑一声:“原本看你不是挺聪明的吗?医院门口就敢开车撞你,你不觉得奇怪?” 柏泽霄皱眉:“继续。” “你前段时间信息素抱走的事情登报了对吧?你猜,这件事会不会传进柏家的耳朵里。” 柏泽霄沉默半晌,唇角轻勾,冷冷一笑:“你说的很对,我确实忽略了。” “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死,该头痛的是对方。用不着我做什么,他们会主动来找我。” “这样也行,”林医生严肃道:“不过务必小心,对方可是可是奔着要你命来的。” “我知道。这次的事多谢你。” “客气什么?”林医生笑笑:“记得做好隐藏工作,别让你那小男朋友担心。” 柏泽霄笑笑:“为什么不说?” 林医生一愣:“什么?” “有人要杀我,”柏泽霄勾唇一笑:“这样的事情,当然要告诉他。” 第80章 “这时候过来, 没打扰你吧?” 益凌正在看手机,一抬眼。病房门口,林医生正笑眯眯的看着里面。 “林医生。”益凌站起来, 有些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好歹我也是柏泽霄的私人医生嘛,他出事, 我当然得来看看。” 林医生走到床边看着柏泽霄:“身体还好吗?” 柏泽霄笑了笑:“还行。” “车祸伤挺严重的, 不过还好恢复的不错, ”林医生简单看了一下床头的病历单, 正要说什么, 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益凌, 欲言又止的抿唇一笑。 益凌了然,耸了耸肩:“我出去透透风, 你们慢聊。” 益凌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林医生和柏泽霄两个人。 林医生环视四周, 轻笑一声:“设备倒是齐全,只不过这上有摄像头下有监控器的,和坐牢有什么区别?亏你能在这儿呆得住。” “我为什么在这儿待着,你看不出来?” 林医生暧昧一笑:“他不觉得闷?” 柏泽霄摇摇头:“有时候会自己出去转转, 但是不过一两个小时就回来。” “哦~”林医生挑眉:“和和美美甜甜蜜蜜, 恭喜了。” 柏泽霄垂眸,脸色带上不愈:“他还是想分手。” “分手?”林医生微讶:“都标记了怎么分手?分的了吗?” 柏泽霄瞥他:“看出来了?” 林医生笑笑:“进门就闻到他身上你信息素的味道了,挺好的,把‘柏泽霄’私有都印对方身上了,这下不担心有人惦记他了?” 柏泽霄没接话,伸出手:“东西呢?” 林医生拿出报告:“我简单查了一下,那人是个赌徒,身上背着几百万的债, 为了不连累家人在外面躲了好几年,上个月才被高lidai揪出来。他敢那么撞你,大概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柏泽霄垂眸看着林医生准备的几张纸,唇间勾起一个冷笑:“这样的人都找来了,看来真的急了。” 林医生歪头:“你觉得,这是柏家谁的意思?” 柏泽霄没回答,抬眼看着林医生:“你说呢?” 林医生笑了笑:“好在你现在人在监控中心,她就是再想做些什么也暂时没办法。” 柏泽霄挑眉:“谁说在乎她怎么想了?” 林医生一怔:“那你让我调查那个司机是——” 柏泽霄把林医生找来的资料随手甩在病床边的柜子上:“这东西不是找来给我看的。” 林医生愣了一秒,有些不敢相信道:“你是想——” 柏泽霄笑了笑,意味不明道:“我说了,这么大的事情,当然应该找机会让益凌也知道。” 林医生看着少年脸上的笑容,干笑两声:“你还真是把那点精明算计全都用到你那小男朋友身上了。” 柏泽霄表情平静:“别的人不值得我费心。” 林医生嘴角抽了抽,这小子看着心机深沉的,感情是个实打实的恋爱脑?! —— 益凌在监控中心周围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林医生已经走了,病床被放了下来,柏泽霄躺在床上,眼睛合着呼吸均浅,可能睡着有一会儿了。 益凌放轻脚步走进去,刚坐下就看见柜子上摆了一叠资料,益凌轻轻拿起来想把东西收进抽屉里,结果余光不小心瞥见上面的证件照,益凌皱了皱眉,低头多看了几眼。 这个人就是那天突撞上柏泽霄的司机,资料里全是这人这几年的境遇。 益凌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分明就是冲着柏泽霄来的。 益凌放下资料,扭头看了一眼床上正沉睡着的少年。 这小子城府虽然深,但是毕竟没有和别人有过深仇大恨,上次被揍的那几个学生家里也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安排这样的事情。 益凌拧眉,低头细细看了一眼那个司机的履历,才发现他在一家小公司做过两个月的司机,资料上特别注明了,这家公司是柏家百分之百控股的企业。 这下的话基本上就说得通了。 益凌攥紧拳头,转头看了一眼柏泽霄。 从前柏夫人那么着急的给柏泽霄相亲,就是希望他能够早点脱力柏家避免分权,现在柏泽霄分化成了alpha,不管是否结婚,都已经是柏家铁板钉钉的继承人,以后一定会分割走一部分财产,她不着急才怪。 益凌伸手,轻轻的摸了摸柏泽霄头上的纱布。 绷带今天早上的时候已经撤了,伤口好的差不多,但是这些完全得益于sss级alpha超强的骨骼强度和恢复能力。 也就是说,不是对方不够心狠,只是柏泽霄恰好避开了对方的刀子。 侥幸逃过一劫,下一回怎么样,谁都说不好。 益凌正出神,床上的柏泽霄幽幽转醒。 “哥?”少年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转头,正看见益凌手里的资料。 柏泽霄眨了眨眼:“你看见了?” 益凌点点头,微微眯了眯眼:“你不会是特意摆在这儿给我看的吧?” 柏泽霄静静的看着他:“你是这么想的吗?” 益凌没说话,不管是否故意,至少手里这份东西应该不是假的。 “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随他去吧。”柏泽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这件事不是我说了就算的,别人想杀我,我也无可奈何。” “哥,”柏泽霄转头看向益凌:“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益凌一愣:“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柏泽霄笑了笑,声音有些低哑:“搞不好哪一天我就真的无声无息的消失了,到那时候,你会难过吗?” “你不会死的,”益凌打断他:“你没那么容易死。” “或许呢?我也不可能每次运气都那么好。” 益凌抿了抿唇,手肘撑着柜子平静道:“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找别的alpha结婚生子,如果以后想起来,可能会趁不忙的时候去给你扫扫墓。” 柏泽霄目光一凛,不过很快消失,他语气委屈:“你以前不是说过不会结婚吗?” “那是以前,”益凌耸了耸肩:“现在想想,还是应该好好找个人,过正常人的生活。” 柏泽霄不动声色的看着益凌,放在床上的手渐渐握成拳。 益凌勾唇一笑:“你以为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永远把你放在心上然后想着你过一辈子?” 柏泽霄没说话。一旁的监控器屏幕上的平稳的波纹有些升高,柏泽霄缓缓开口:“我刚刚,不小心想象了一下你结婚的样子。” “哦”益凌挑眉:“生气吗?” 柏泽霄点点头。 益凌笑了笑:“那你可得好好惜命,我这人不爱伤春悲秋,死了的人,我可没功夫天天怀念。” 柏泽霄愣了愣,看着益凌整理柜子的侧脸,表情渐渐变得温柔。 “你舍不得我死。” 益凌哼笑:“别自作多情了,我说过这话?” “没有,但是我是这么理解的。”柏泽霄垂眸,嘴角噙着笑。 益凌嗤笑一声,没回答。资料被收进抽屉里,还没等益凌关上抽屉,就被柏泽霄伸手拽进怀里,益凌没防备,一下坐在柏泽霄的腿上。 “闹什么你!”益凌看了一眼墙顶没装两天的新监控:“又想赔钱了?” “我不做什么,”柏泽霄语气带着满足:“我就是想抱抱你。” “放手!” 柏泽霄假装没听见,甚至贴着益凌的胸口放肆的蹭了几下。 柔软的发丝轻轻扫过脖子上的皮肤,有一点点痒,这一瞬的触感瞬间由大脑传遍全身,益凌一僵,浑身的鸡皮疙瘩起来大半。 原本这样的亲昵已经不会引起益凌这么大的反应。 不过此时此刻。 柏泽霄身上好闻的楠木冷香钻进鼻子里,引得益凌心跳有些快,他的眼睛不自觉的瞥向柏泽霄的衣服领口。监控中心的病号服偏大,柏泽霄又不爱扣好扣子,因为姿势的关系,益凌一低头,就能看见对方流畅漂亮的脊椎线和背部肌肉。 益凌的目光有些贪婪的在对方的皮肤上来回刷过,甚至毫无知觉的伸出手,轻轻搭在柏泽霄的肩膀上。 柏泽霄一愣,仰头看向益凌:“哥?” 益凌回神,瞬间收回手站起来,眼神慌乱的四处乱瞟:“我我我,我出去洗把脸。” 说完,益凌头也不回的跑出去,柏泽霄看着被关上的病房门,轻轻蹙了蹙眉。 益凌这反应是—— 柏泽霄默默算了一下时间,距离上回他失控标记益凌确实已经快一个月了,益凌身上属于他的信息素的味道已经变得很淡,或许已经快要进去新一轮的发q期。 柏泽霄拧眉,担心的看了一眼大门。 与此同时,门外的不远处,益凌顶着一张通红的脸,拦住一个路过的护士:“你好,请问你们这里可以测Omega的O激素值吗?” 被拦住的护士吓了一跳,看了一眼益凌,捂着胸口点了点头:“可以的,隔天拿报告。” “那就好,”益凌撸起袖子伸出手,眼神坚决:“麻烦你,我需要做个检查,马上!” 第81章 柏泽霄正躺在床上出神, 房门有打开的声音,但是许久听不见脚步声。柏泽霄扭头,看见一个裹着厚厚防护服的人走进来, 柏泽霄峰眉微蹙。 “哥?” 白色防护服惊了一下,扭头看着柏泽霄:“这你都能认出来?” “你的一切我都熟悉,”柏泽霄眨眨眼:“就算不用眼睛看,我也知道进来的是你。” 益凌低头看着墙壁,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柏泽霄双手撑着床垫坐起来:“你怎么穿这个?” “防止把病菌什么的带进病房。” 柏泽霄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 这个理由太过蹩脚, 益凌自己都快听不下去, 他强挺起胸膛理直气壮道:“我穿怎么了?照顾你的护工不是也天天这一身吗?” 柏泽霄点点头, 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益凌裹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这种衣服用的是能够阻隔信息素的特殊材料, 益凌进门之前还特意在衣服里喷了半瓶阻隔剂喷雾, 为的就是不让柏泽霄那家伙发现自己快到发情期这件事。 防护服不透气, 穿了一会儿就觉得憋闷,益凌钻进卫生间, 悄悄拉开一脸衣服拉链, 大口大口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算了一下时间,还有两天柏泽霄就可以申请离开, 只要两天之内这件事不被发现, 益凌就可以回家, 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抑制剂给注射了,省的那小子知道后又打什么鬼主意。 益凌摘掉头套,打开水龙头鞠了一捧水洗了洗脸, 外面响起敲门的声音。 “哥?” 益凌冲外面喊了一声:“干什么?” “上厕所。” “等一下,”益凌慌慌张张的把头套带上:“你先忍忍,我马上就好。” “忍不住了,”门把手有拧动的痕迹, 外面的人影正在靠近:“哥,我进来了!” 柏泽霄推开门,益凌还是那身看不见脸的防护服,正捂着脖子上抵着墙,冲柏泽霄抱怨:“让你忍忍的没听见?” “忍不住了,”柏泽霄无辜道。 益凌嘁了一声,低头就要出去。 “哥——” 益凌恶声恶气的扭头:“又干嘛?” 柏泽霄指了指脖子后面:“拉链开了。” 益凌一愣,手忙脚乱的伸手想去够拉链,柏泽霄三两步走到他身边,按着肩膀让他背向自己,伸手轻轻的给益凌拉上拉链。 益凌僵硬的盯着镜子中两个人的倒影,心里万马奔腾,生怕被柏泽霄看出来端倪。 好在柏泽霄只是认真给他拉拉链,没有乱看没有乱闻,等到一切弄好,柏泽霄看着镜子温柔一笑:“穿这个不觉得闷吗?” 益凌摇了摇头没说话,柏泽霄笑笑:“你喜欢就好。” “我,我先出去了。”益凌捂着脖子闷头准备出门,身后柏泽霄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声:“如果你真的想瞒我什么,一套防护服还有阻隔剂是没有用的。” 益凌一顿,下意识的回头看柏泽霄。 柏泽霄静静的看着他,嘴角缓缓勾起,没有兴奋,没有得意,口吻平静道:“你快要到发q期了是不是?” 益凌一怔,看着柏泽霄安静温柔的表情,内心并没有如自己想象中那般震惊和愤怒。 这小子的眼是真的尖。 暗暗腹诽了几句,益凌放下捂着脖子的手,声音闷闷道:“我表现的太明显了?” 柏泽霄还是笑:“我说是的话你会不会生气?” “嘁,”益凌摘到头套扔在地上,伸手捋了一把被捂得半湿的鬓角:“不装了,装个锤子,傻X似的!” 柏泽霄笑了笑,歪头看着益凌:“要不要买监控中心的抑制剂?” “我刚刚问过了,”益凌没好气道:“这里只有提供给alpha的抑制剂,没有和Omega配适的。” “哦,”柏泽霄点点头:“不然你回去拿?” “这里距离市区一个小时车程呢!”益凌冷哼一声:“监控中心不会让我出去这么久。” “那怎么办?不然直接上网买让他们送新的过来?” 益凌看了一眼柏泽霄,他家里的抑制剂当初还是柏泽霄给他的,是国外一家制造厂直发,现在临时下单,鬼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柏泽霄不说话了,静静的看着一脸烦躁的益凌。 “Omega真麻烦!”益凌啧了一声,一脚踢开地上的头套,随后歪头,目光打量的看向柏泽霄。 “怎么了?” “我以为你接下来还有话?” 柏泽霄笑笑:“什么话?” “比如也可以让你标记我,什么的。”益凌的耳朵有些红,脸不自觉的别向一边。 柏泽霄轻笑一声:“如果你愿意,我非常乐意。” 益凌没说话,答案尽在不言中。 “哥,”柏泽霄放低声音,凑到益凌身前拉住他的手:“我们和好好不好,你还喜欢我不是吗?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不好吗?” 益凌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孔,挺拔的鼻梁,漂亮的眉眼,连眼角的小小泪痣都是自己喜欢的模样。 益凌确实还喜欢他。 可是—— 益凌眨了眨眼,直视柏泽霄的双眸:“为什么骗我?” 柏泽霄一怔,随即蹙眉,表情有些矛盾:“我不想你,生气。” 益凌冷笑:“你不说我就不生气了?还是说你柏泽霄自信爆棚觉得能瞒我一辈子?” 柏泽霄垂眸,没有解释太多:“对不起。” 益凌挣开他的手:“这件事到此为止,有些话我不想再重复了。” 柏泽霄没说话,转头看着益凌离开的背影,他没有追,半晌之后,少年双眸半阖,像是带着巨大压抑般得,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益凌站在门外,只听划拉一声响,一转头,卫生间的镜子已经粉碎,柏泽霄收回拳头,不顾上面细碎的玻璃碎片和正在流血的伤口,冷冷的看着外面的益凌。 益凌内心一震,身体不自觉的微微发抖,柏泽霄没动,但是那双眸子的侵略性已经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 一瞬间,益凌清晰的意识到,这是alpha和Omega之间不可逾越的关系横沟。 只要他想,他就能要他,无论益凌情愿与否。 但是他没有。 内心里一丝暖意上涌的同时,更多的怒气被点燃。 益凌咬了咬牙,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益凌回去拿抑制剂,就这么不怕死的和柏泽霄在同一个屋檐下不尴不尬的相处了两天。 谭医生看了柏泽霄这七天的监控数据,又做了细致的检查,终于宣布柏泽霄可以回归正常生活,但是前提是脚上必须带着实时监控和定位装置的脚镣。 从监控中心出来的时候少年的腰依旧挺拔,丝毫没有受到脚上黑色脚镣的影响。 益凌看着他脚上的枷锁,不经意间皱了皱眉。 这玩意儿就像是一个抹不掉的标记,时刻提醒着周围人柏泽霄的危险性,就算柏泽霄能够回归社会,也必要受到脚镣的影响没办法正常生活。 益凌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又不是犯人绑这个干什么?” 柏泽霄扭头,脸上带着笑意,眸子亮晶晶的冲益凌眨了几下。 益凌干咳两声:“我,我就随便说说而已,你别想太多!” 柏泽霄笑了笑,点点头:“我明白。” 益凌看的那张笑脸,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真的明白?!” 柏泽霄跟着护工去办理各种手续,益凌就站在门口等,正好碰见了谭医生。 “准备走了?”谭医生上前,笑着拍了拍益凌的肩膀:“回去好好照顾他,现在alpha正式需要陪伴的时候,别吵架闹别扭,这么好的男朋友你上哪儿找去?” 益凌冷笑两声:“爱上哪儿上哪儿。” 谭医生大笑两声:“知足吧你,你这小身板儿能全须全尾的走出去,足够证明你男朋友已经体贴到没的说了!” 益凌皱眉:“你什么意思?” 谭医生笑笑:“你知道多少分化初期的高等级alpha把自己的伴侣折腾的送进ICU的吗?这个阶段的alpha,暴虐是一方面,需求旺盛又是一方面,再加上体能好,下手重,对喜欢的人的迷恋加深,就是不进医院,也要脱层皮,所以我才说,分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益凌皱眉:“开玩笑吧?” 谭医生耸肩:“爱信不信,总之,我所有接受过的alpha病人里,作为Omega伴侣,你是离开的时候最活蹦乱跳的一个,你就自己琢磨你家男朋友多疼你就完了。” 谭医生走了,留下益凌一个人在原地站着。 “嘁,”益凌瘪瘪嘴:“这小子,哪儿就这么好了?” 说到后面,益凌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自己都没办法说服自己。想到那天柏泽霄流血的手,在医护室里光挑里面的碎渣都挑了两个小时,益凌突然有点心虚。 从前他老惦记着柏泽霄骗他这件事,现在细想想,这小子为他做的,也丝毫不比他自己少。 柏泽霄拿着几张表格走过来,正看见益凌盯着门口的柱子出神,柏泽霄歪头:“哥?” 益凌慌忙回神:“没,没什么。” 早已经有车子在外面等着,柏泽霄拉开车门,扭头看向益凌示意对方先上。 这一会益凌没别扭,爽快的上了车。 两个人一路无话,益凌单手撑着下巴假装看车外的风景,眼睛不自觉的瞥向身边的柏泽霄。 次数一多,身边的少年有所察觉,在益凌的某一次偷瞄中转头,飞快的捉住了益凌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视线。 “哥?” “恩,”益凌咂了咂嘴,眼神慌乱的四胡乱瞥,最后还是落在柏泽霄的脸上。 柏泽霄了然:“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你,”益凌抿了抿唇:“是不是很想做?” 车子猛地滑了一下,益凌一个没坐稳,倒在柏泽霄的身上。 “抱歉,”司机轻咳了两声,顶着通红的耳朵:“手滑。” 第82章 车子一路到了柏泽霄的家门口, 益凌从上面下来,正要回家,却被柏泽霄抓住胳膊。 “你等一下。” 他从车上下来, 低头和司机说了两句, 司机点点头, 开车离开。 柏泽霄转身, 拉着益凌的手腕往自己家里走。 益凌有些抗拒的拽了一下, 皱眉看着柏泽霄:“你干什么?” 柏泽霄表情很平静:“进去喝杯茶。” 这句话基本上等同于“我有话对你说”。 益凌抿了抿唇,低头和柏泽霄回了家。 大门关上,柏泽霄站在玄关处, 并没有着急进去。 “你刚刚在车上问的问题,我现在回答你。”柏泽霄侧身,一双黑眸清晰的倒映着益凌的身影。 “想。”柏泽霄俯身,长腿一迈往前跨了一步。 益凌后背发凉,不自觉的后退, 直到抵着墙壁避无可避。 “非常想,时时刻刻都在想。”柏泽霄欺身上前,说话间,少年的气息和益凌的缠绕在一起, 空气突然变得有几分暧昧。 “哦。”益凌强装镇定的点点头, 刻意想要去破坏现在旖旎的气氛:“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益凌闷着头还没离开, 就被柏泽霄搂着肩膀按回墙上。 “为什么问这个?”少年目光灼灼:“为什么关心我想不想做?” 益凌盯着面前的人,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我,就随便问问。”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让柏泽霄满意,少年垂眸, 把益凌表情中的不自在尽收眼底。 “那你呢?” “什么?” “你想不想做?” “我?”益凌愣了一下,耳朵腾的一下烧起来:“我,我……” “你也是想的对吧?”柏泽霄垂眸一笑:“不然在监控中心的时候,为什么老喜欢盯着我看?” “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看你了?”益凌大声分辨了几句。 柏泽霄轻笑出声,脸贴着益凌的耳廓,那一声声带着磁性的低笑穿过益凌的耳膜,带着阵阵su麻的感觉。 益凌的手脚有些软,热气全涌到脸上。 他扭头瞪着半靠在他身上的柏泽霄,恶声恶气道:“喂,你是不是偷偷释放信息素了?” 柏泽霄抬头,双眸无辜的看着他:“你闻到了?” 没有。 益凌抿了抿唇,自我检讨最近是不是真的有点饥渴过度了。 这倒霉的Omega体质! 柏泽霄默默的益凌的表情尽收眼底,少年狡黠一笑,凑到益凌面前,压低声音:“哥,你是不是有感觉了?” 益凌瞥了他一眼,顾左右而言他:“我这……还没到发q期呢!” “没到发q期,就不行吗?”柏泽霄眨了眨眼。 当然不是。 柏泽霄笑了笑,伸手温柔的抚上益凌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他眸子的弧线。少年的声音带着诱哄:“哥,我来做你的抑制剂好不好?” 这声音像是带着魔力,让益凌脑子昏昏沉沉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益凌扬起头,想好好看清面前少年的眉眼,却不知道自己薄唇微启的样子,像极了索吻。 柏泽霄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趁着益凌神游天外的功夫,轻轻覆上那片柔软的唇边,辗zhuan吮xi,温柔又缠绵。 益凌回过神,刚准备有所动作,腰上就冷不丁多了一双手,直接把他整个人抱起来放在玄关的置物架上。 益凌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的抓紧柏泽霄的肩膀。他原本想骂人,结果一低头,正撞上那对深邃的黑眸,里面的情绪浓的化不开。 益凌明白,逃不掉的。 柏泽霄伸手,拉着益凌外套的拉链,一点一点的往下拉。外套自肩头滑落,还没完全解开,柏泽霄的手已经伸向里面那件毛衣。 益凌抱着他,贴着柏泽霄的脸颊,含糊道:“放我下来,桌子太硬了。” 这时候柏泽霄意外的好说话,伸手就将益凌整个抱下来,等到益凌站稳,柏泽霄搂着他的腰际,温柔又深情:“我会小心的,不会弄疼你。” 益凌一凛,目光顺便清明。 柏泽霄低头,想要继续刚才那个吻,结果唇还没碰上,就被益凌挡住。 柏泽霄一脸茫然,只见益凌笑了笑:“我说了要和你做吗?” 柏泽霄一愣:“你明明——” 益凌耸肩:“那是你以为的,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柏泽霄皱眉,眸子里冷意渐渐上涌,瞬间冲散了屋子里的暧昧气氛。 “我回家了!”益凌挥了挥手,目光下撇,故作惊讶的捂住嘴:“哎呀,这——” 益凌笑了笑:“去洗手间吧,自己解决。” 柏泽霄皱眉,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弧度,他伸手想去抓益凌的手,却被对方避开。 “怎么,还想用强吗?”益凌挑眉:“谁说的以后都不会强迫我?” 柏泽霄没说话,自鼻子突出一股浊气。 “我知道,”柏泽霄沉声:“我说过的话,绝对不会食言。” —— 俞满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益凌:“我说你丫到底想干嘛?柏泽霄是掐死了你的宠物龙猫还是删了你的游戏存档,干嘛这么折腾人家?” “你知道个屁!”益凌冷着脸撑着下巴:“那小子骗了我那么久,我心里有气拿他撒气不可以吗?” 俞满根本就不信:“有气你还陪他去隔离?有气你还同意暂时不分手?得了吧益凌,你根本就是还喜欢他!装什么装!” 益凌没说话,这一点他没打算否认,也否认不了。 “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在别扭个什么劲?早点点头,大团圆结局不好吗?” 益凌烦躁的摆摆手:“我生气。” “生什么气?他骗你?人都说了是怕你生气才不说的,你这脾气知道自己是Omega对方是alpha不得气炸?”俞满嘟囔了几句:“换我我也不说。” “不是这个,他骗我的事——”益凌抿了抿唇:“折腾了这么久,我都累了。” “那你为什么?” 益凌搭下脸,小声道:“就是你说的那个。” “哪个?” 益凌愤怒的拍了一下沙发:“我想想就生气,凭什么我是O,我不够A吗?柏泽霄那小子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当O怎么了???” 俞满抱着抱枕躲到一边,惊恐的看着益凌发脾气,他小心翼翼的插话:“谁是A谁是O真的这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这关系面子,还有——”益凌顿了一下,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上面还是下面。” 俞满眼睛一亮,兴奋的凑过去:“那小子是不是很meng?” 益凌冷冷的瞪过去,俞满立马闭嘴:“当我没问。” 柏泽霄分化那天的记忆益凌全都记得,信息素爆棚的少年脑袋不清醒,动作也不可能温柔到哪儿去。益凌几乎要被逼疯,偏偏身体却贪恋这种疯狂。 每每回忆起来,益凌都恨不得挖个坑把不争气的身体埋了。 明明照着alpha的标准准备了这么多年,结果一分化,就光速投诚了Omega,几乎无缝转变,连适应的过程都不需要,让益凌怎么不难堪? 俞满看着益凌的表情,了然道:“说到底你根本就是在和自己生气嘛!” 益凌丧气的歪倒在沙发上,拿着抱枕捂着脸抱怨:“为什么我不是alpha啊啊啊啊啊!” AA恋他也可以接受,甚至AB也不是不行。 那种身体被另一个人支配,理智被燃烧殆尽,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另一个人的羞耻经历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有第三次了。 “爽吗?”俞满轻飘飘的问道。 益凌一瞪眼,伸手把抱枕往俞满的脸上扔过去。 “没想笑话你!”俞满抓住益凌丢过来的抱枕:“爽就行了,还想这么多干什么?” “你说的轻巧,感情不是你被——”益凌的脸红了一下,烦躁的挥手:“反正就是气!” 俞满笑了两声,凑过去压在益凌身上:“就是欠收拾呗?柏泽霄还没把你收拾服帖呢!” 益凌怒了,挥着拳头:“你小子想挨揍!?” 俞满拿抱枕挡住益凌的拳头,哈哈笑了两声。 “别闹,跟你说正经的。”俞满突然认真:“我问你个问题,我知道你不喜欢自己Omega的身份,但是你有本事改变吗?” 益凌脸色一黑,沉默了半天才不情不愿的回答:“没有。” “生理课你上过吧?Omega发q期这件事你是肯定避免不了的,除非你能保证每回都按时打抑制剂,不然你被人上就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益凌听完脸色更沉,眼瞅着就要爆发。 俞满忙说:“打住,我再问你,既然事实如此,你是愿意让柏泽霄看见你发Q的样子,还是随便一个alpha都行?” 益凌愣了一下。 俞满笑着:“alpha也不是都好的,比如像咱们学校高简阳,那个花心大萝卜,男女朋友不知道谈过多少,他要是想上你,你能接受吗?” “你别说了,”益凌黑着脸:“我拳头硬了。” “就是嘛,”俞满摊手:“就算柏泽霄再不好,他也是你目前能做的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益凌抿着唇,沉默了半天,起身退开俞满:“我再想想。” 俞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喊了一句:“不习惯就多睡几次嘛,睡着睡着就习惯了。” 第83章 俞满在益凌家里吃了晚饭, 稍微聊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俞满蹲在玄关处低头穿鞋:“所以说明天你就回学校了对吧?” “应该吧。再不回去巨人刚就该杀到我家里来了。我这前后上学的时间还没有——”益凌打开门,余光瞥见对面,喉咙瞬间失去了发声的能力, 张着嘴就是说不出来话来。 俞满顺着益凌的眼神看过去,对面的落地窗前, 柏泽霄靠在玻璃上, 双眸平静的注视着这边。 哪怕被益凌发现, 少年依旧不为所动,安静的和益凌对视。 俞满了然的笑笑, 凑到益凌身边:“我记得医生不是说你是柏泽霄的良药吗?不然今晚过去他那边住?反正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同居了。” 益凌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跟你有关系吗?多管闲事能让你考试的时候多拿几分?” 俞满不满的嘟囔着:“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穿好鞋,俞满挥了挥手:“我走了, 别送了, 省的累着你对面那小子把锅甩我头上。” 俞满嘁了一声:“原本也没打算送你。” 关门之间,益凌又悄悄撇了一眼对面, 柏泽霄还在窗口, 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 益凌关上门,躺在沙发里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明明柏泽霄不在身边,却总有种被对方默默注视的感觉。 益凌烦躁的不行, 伸手给柏泽霄拨去了电话, 两声之后对面就接起来, 只是没说话,像是等着益凌先开口。 “能不能别看了?”益凌恶声恶气理直气壮:“很吵,吵得我我没办法睡觉。” “我没别的事可做, 不看着你我会觉得很烦,”柏泽霄顿了几秒:“或者我现在可以出去找几个混混打一架,或许能好一点。” “你丫消停一点!”益凌怒了:“关了一个星期没关够是吧?还想再进去一次?” 益凌沉了沉声:“你不去睡觉吗?” “睡不着, ”柏泽霄的声音染上一点笑容:“或者你过来陪我,我抱着你,应该能睡得着。” 监控中心的那一周因为有益凌在身边,柏泽霄还能睡得着,虽然比起益凌还是少很多,但是总不会像之前那样连着好几天不合眼。 益凌抿了抿唇:“就纯睡觉?” 那天在柏泽霄家客厅折腾的经过现在依旧历历在目,益凌根本就不相信这小子不记仇。 听筒里传来柏泽霄的轻笑声,清朗温柔,如泉水一般好听。 他没回答,益凌已经猜到答案。 他冷笑两声:“你想得美!”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此时此刻,对面的柏泽霄靠在窗口,手机传来阵阵忙音。 少年嘴角带笑,双眸盯着对面的房子不知道具体在看哪里。半晌之后,他低低呢喃了一句:“进浴室了。” “晚安。” 少年转身,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打开大门拐进了房子后面的小车库。 车库门打开,里面漆黑一片,只能隐约听见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柏泽霄关上门,伸手打开点灯,光线书瞬间照满整个房间,一个满脸淤青的男人被困住手脚,嘴上贴着胶布,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朝他走来的少年。 男人缩成一团,颤抖着尽量和柏泽霄拉开距离。 柏泽霄在他脚边站定,缓缓蹲下来,长手一伸拿过一边的黑色袋子,伸手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乙醚,纱布,电击器,还有——”柏泽霄一件一件拿出来扔在地上,最后,少年从袋子里摸出一把匕首。 柏泽霄的嘴角勾起一丝森冷的笑意,伸手,指腹在匕首泛着冷光的刀刃上轻轻划过。 “你拿着这些东西在对面别墅周围逛,是想干什么?”柏泽霄伸手,把匕首贴在男人的脖子:“想好了再回答。” 男人抖如筛糠,呜咽着一个劲的摇头。 柏泽霄伸手把他嘴上的胶带揭下来,冷声道:“你有一分钟的时间把答案说清楚。” 男人大口吸了一口气:“不是我干的,我也是拿钱办事,求你放过我!” “谁让你来的。” “一个,一个男的——啊!!!” 男人颤抖的低头,看着那把匕首深深陷进他的大腿。在男人张嘴尖叫的下一秒,柏泽霄眼疾手快的把地上的纱布塞进男人的嘴里。 “别出声,太吵了,”柏泽霄嫌恶的看着男人涕泗横流的脸,压低声音道:“对面有人在睡觉。” 男人还没明白柏泽霄在说什么,腿上的匕首旋转着往下摁了几分,痛呼和求饶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男人受不了折磨,拼命的点头,含糊不清道:“我说,我说。” 柏泽霄扔掉他嘴里的纱布,男人吸了两口气,哽咽道:“让我办事的真的是个男的,不过对方也是个传话的,上头还有人。” “谁?” “和柏氏企业有关,”男人咽了咽口水:“那个男人打电话的时候我去偷听过,对面应该是个女人。” 柏氏企业,女人—— 柏泽霄眯了迷眼睛,他大概已经知道是谁了。 上回杀他不成,现在竟然想着去动益凌。 少年站起来,头顶的灯光在他脸上打下大片阴影,灯光闪了两闪,最终归于黑暗,一个带着重压的威慑力瞬间席卷整个房间。 男人瞬间捂着脖子,因为无法呼吸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挣扎的扑腾到地上,被困住的两只手艰难的抓住柏泽霄的裤脚。 他快不行了。 柏泽霄回神,屋子里的灯再度亮起。 男人如释重负,大口大口喘息着,少年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你回去告诉她,想怎么对付我都没关系,不过如果她敢打益凌的主意,我一定,会要她的命。” 少年的声音带着狠意,男人为了逃出去连连点头:“我一定去带话,你,你别杀我!” 少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大号美工刀,割开男人腿上的绳子。他余光瞥见男人正流血的大腿,冷声道:“路过门卫的时候知道怎么说吗?” 男人连连点头:“知,知道。” 柏泽霄起身打开小屋子的大门:“滚。” 男人忙不迭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想要出门,刚到门口,柏泽霄手一横,拦在他的胸口。 男人惊恐的盯着柏泽霄的脸,生怕这人又要改主意。谁知道柏泽霄压根就没看他,少年遥遥望着对面二楼的某个窗户,声音低沉像是呢喃:“睡着了。” 什么睡着了? 就在男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柏泽霄回头看他,眉头微蹙盯着男人的脸:“你能保持安静吗?” “能,我能!”男人急迫的看着柏泽霄,现在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剩下的什么他都能做。 柏泽霄皱眉,沉默了好久还是觉得不放心:“算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吧。” 男人一怔,以为自己逃跑无望的时候,突然后脑一通,接着眼前一黑,很快失去了意识,噗通倒在地上。 柏泽霄平静的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过来送一个人去医院,来的时候小声点,别吵到别人睡觉。” —— 这一觉睡得还挺舒服。 益凌翻了个身,正想着再赖一会儿床的时候,突然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拉开窗帘去看对面的屋子。 一切正常。 一楼客厅的窗帘已经打开,隐隐约约能看见餐桌边有人。 益凌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正想着,对面的大门打开,少年一身白衣从里面出来。那人像是有所感应,刚下台阶就仰头,正好和益凌的视线撞到一起。 柏泽霄的表情丝毫不意外,甚至冲益凌露出一个暖呼呼的笑容。 益凌脸一红,嗤啦一声拉上窗帘,拍了拍脸颊自己骂自己:“看什么看?关你屁事!” 两个人再次回归校园,却像陌生人一般根本不碰面。 俞满看着益凌别扭的样子简直要操碎了心,他趴在桌子上叹气:“你丫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和柏泽霄和好啊?” 益凌一边补着这几天拉下来的试卷,一边漫不尽心道:“等到那小子变成Omega的那天。” 俞满都听笑了:“你就这么不愿意当下面那个?” “你丫声音小点,”益凌压低声音:“就是不愿意,爱咋咋地,你行你来啊!” “嘁,嘴硬吧你就!”俞满耸肩:“我无所谓啊,反正爽就好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益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俞满一愣,忙摆手:“天地良心,我对你家那位一点兴趣都没有好吗,我是顺着你的话说的!” 益凌收回视线,闷头写卷子没说话。 俞满笑了笑,低头悄悄给柏泽霄发了条信息:“想知道益凌为什么不愿意和好吗?打钱!” 对面很快回了消息,一个五千块的红包。 我靠,这小子还真有钞能力呢! 俞满点开红包吓了一跳,对面的信息跟着就来了。 【红包领了,说吧。】 俞满偷偷撇了益凌一眼,低头回消息。 【他嫌弃你活儿不好:)】 —— 另一边,柏泽霄看着俞满的信息皱了皱眉,对面的黑衣男以为他是哪里不满意,轻轻的叫了一声:“小少爷?” “恩,我知道了。”柏泽霄收起手机,冷冷道:“既然是柏董事长的意思,那我就回去一趟。正好,我也有点事情找柏夫人。” 黑衣男笑笑,打开车门躬身请柏泽霄进去。 柏泽霄弯腰坐进车里,男人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笑了笑:“老爷的意思,是请您和益凌少爷一起过去。” 第84章 柏泽霄皱眉:“为什么?” 黑衣男笑笑:“少爷别担心, 老爷只是出于礼貌才让益凌少爷同行,我向您担保,一定安安全全把他送回来。” 柏泽霄抿着唇没说话, 这个黑衣男是柏傅明用了十多年的贴身秘书,他说的话基本上就代表柏傅明的意思。而柏傅明这个人,向来说一不二, 从来不会给别人拒绝的机会。 柏泽霄垂头拿出手机,算是默认了他父亲的指示。 每一会儿, 益凌从校园走出来, 他起初没留意,结果一个错眼看见车里的柏泽霄, 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 黑衣男走上前:“请问是益凌益先生吗?” 益凌愣了一下,转头去看柏泽霄, 柏泽霄没说话, 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益凌收回视线, 有些防备的看着面前的人:“你是?” 黑衣男掏出一张名片:“我是柏傅明柏先生的助理,封溪,我的雇主想邀请您和柏泽霄少爷去住宅一趟,让我过来接您。” “柏傅明?”益凌皱眉:“抱歉, 我不认识这个人。” 封溪笑了笑:“您不认识他, 但是总不至于不认识柏泽霄少爷, 以现在您和柏小少爷的关系,作为柏少爷的父亲,他想见你也不可厚非。” 益凌微微蹙眉, 此时封溪已经主动上前打开车门,柏泽霄就坐在里面,头偏向另一边看着窗外, 明显没有和益凌交流的意思。 益凌沉默了半天,转头看向封溪:“你们柏家的宅子在哪儿?” “距离市区是有一段路程的,现在过去,估计今天应该回不来。”封溪说的很隐晦,看上去这家人似乎对**十分重视。 要过夜? 益凌皱了皱眉,现在柏泽霄的情况,能适应在陌生的环境中待上一晚上吗? 封溪笑了笑:“您放心,本宅那边的客房早就准备好了。如果您有别的需要也可以告诉我,我让那边准备。” 两个人说话期间,柏泽霄看着窗外的姿势就没有变过,他很平静,周身带着淡淡的疏离感,似乎故意在表达自己和益凌不熟。 这分明就是这小子的逐客令。 益凌太了解这个人,他咬了咬牙,忽视柏泽霄一身的冷漠,很干脆的低头坐进车里。 身边的座位一沉,少年转头,眸子中刻意粉饰过的波澜不惊有一丝崩坏,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封溪笑着关上车门,走到前面准备开车离开。 益凌转头,默默的看了一眼柏泽霄,柏泽霄低头看着手机,根本没有跟他说话的打算。 益凌正纳闷着,手机里来了一条信息。 【柏泽霄:为什么跟来?】 益凌微微偏头撇了一眼柏泽霄,柏泽霄带着耳机,端着手机似乎是在看视频。 【柏泽霄:别看我。】 益凌抬头,余光瞥见前排后视镜,封溪正看着他们,注意到益凌的视线,封溪坦然的笑了笑,表情并没有任何回避。 这中随时随地被人监视的感觉让益凌觉得非常不爽。他皱了皱眉,悄悄把手机的调成静音模式,低头回了一句。 【你爸邀请我去的!】 【柏泽霄:你可以拒绝,你不是柏家人,学校门口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益凌有些不爽,感情平时缠着我的时候跟狗皮膏药似的撕都撕不下来,一到关键时刻就想把我踢到一边?!没这好事! 益凌愤愤的按着键盘。 【我犯J行吗?就想跟着了怎么着吧!】 一秒之后,柏泽霄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愣了好一会儿,他摘下耳机,转头看着益凌的侧脸。 益凌没理他,低头发着消息。 【不是不让我看你吗?这会儿盯着我看是几个意思?】 柏泽霄笑了,他低头看着手机。 【柏泽霄:哥,我想吻你。】 益凌脸一红,飞快的抬头撇了一眼前排的封溪,还好对方正在专心开车,丝毫没有注意到这边。 益凌松了一口气,转头悄悄瞪了柏泽霄一眼。 胡说什么!? —— 车子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柏家的本宅,比起上回的半山庄园,这里确实豪华了数倍。 车子还没进门,老远就看见一条大路蜿蜒而上,路的尽头能看见一栋白色别墅的一角。 门口的警卫站的笔直,车子路过这里的时候停了停,封溪降下车窗,门卫欠了欠身,没有登记,直接放行。 到了里面,又有一层安保。 益凌和柏泽霄两人被轮流搜了身,才被封溪领着去了偏厅。 门一开,里面只有几个正在准备茶点的佣人,封溪对着柏泽霄微微欠了欠身:“老爷在等你。” 柏泽霄没说话,转头看了一眼益凌。 “你去吧,”益凌坐在沙发上:“我等你回来。” 柏泽霄点点头,手悄悄点了点裤子口袋,那里放着柏泽霄的手机。 益凌了然,点点头表示明白。 封溪领着柏泽霄穿过长长走廊,来到二楼。 最中央的那扇门打开,一方长桌上的人一起转头,看向门口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严肃且冷漠,柏泽霄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柏夫人,她的两个儿子还有小女儿。 端坐长桌另一头的中年男人指了指右边空着的位置:“坐吧。” 这是柏泽霄第二次来柏家,第三次见柏傅明。 却是第一次能在柏家的私人饭桌上拥有一席之地。 柏夫人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太好,但是柏傅明在场,她心里就是再不高兴,也不敢表现在脸上。 佣人替柏泽霄拉开座椅,柏泽霄走过去坐下。一张长桌,以柏傅明为界限分成两边,一边是柏泽霄,一边是柏夫人和他的子女,诡异又可笑。 整个桌子上,大概只有柏傅明心情很好。 他挑眉看了一眼柏泽霄:“分化了?” 柏泽霄点点头。 “alpha,sss级,很不错。”柏傅明气定神闲的切下一块牛肉放进嘴里:“你大哥才是B级。” “父亲。”柏泽业有些难堪,愤愤撇了柏泽霄一眼之后低头道歉:“对不起,我给您丢脸了。” 柏傅明切割着牛排头都没抬,餐桌上陷入一股诡异的安静的中,只有柏傅明一个人切割牛排时餐具碰撞的声响。 柏夫人绷不住了,小声提醒:“老公啊,儿子跟你说话呢!” 柏傅明像是没听见,低头只管切肉往嘴里送。 柏夫人噤了声,自此餐桌上没有一个人敢出声,所有人都低着头,默默的等着柏傅明吃完。 还剩一小块牛肉的时候,柏傅明扔掉刀叉,金属碰撞的声响中,柏傅明一边擦着嘴,一边平静的宣布:“从今天起,柏泽霄在家里住。”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柏夫人瞪着眼睛差点站起来:“老公!” 柏傅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只一眼,柏夫人就偃旗息鼓,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的闭上了嘴,只能愤愤的瞪着柏泽霄。 “你今年多大?”柏傅明问道。 柏泽霄平静回答:“刚刚十八。” 柏傅明点点头:“比泽旭大三岁,排行第二。” “今天起,泽霄就是二少爷,人前人后都是,”柏傅明靠在椅背上,扬声向下人吩咐,接着转头看向柏夫人:“他以后的饮食起居你来安排,不用格外优待,更不许亏待,和家里的孩子都一样。” 柏夫人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是不得不低头:“是。” 柏泽霄蹙眉,忍不住开口:“柏董事长——” “你应该叫我父亲,”柏傅明毫不留情的打算他,皱眉不满道:“这些规矩你母亲没教过你?” 柏泽霄懒得和他讨论这些,直言道:“我想一个人住。” 这个提议显然在场大部分人都同意,奈何柏傅明眯了眯眼睛,只是轻蔑的笑了笑。他站起来,看向封溪:“跟我去书房。” “我说,”柏泽霄抬头,目光冷冷的盯着柏傅明:“我想一个人住。” 这是柏家第一次有人敢公开对抗柏傅明的安排,桌子对面的四个人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柏泽霄的脸。 他怎么敢? 柏傅明的脸色也冷下去,他沉默着看了柏泽霄半天,沉声道:“如果是担心姓益的那个小子,你大可放心,他可以和你一起住。” “不是为这个,”柏泽霄冷脸:“我不想住在这里。” 柏傅明笑了,他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看着柏泽霄:“我没有问你的意见。我是在通知你。” 柏泽霄没说话,放在腿上的拳头紧握成拳。 “今天起,封溪会安排人接送你上学,剩下的时间就去公司里实习,你既然成年了,公司的事情应该学着接触。” 柏夫人大惊失色,和柏泽业交换了一下视线,试探的笑了笑:“老公,这件事你怎么没和我提过?” 柏傅明的目光转向她,声音威严带着明显的轻蔑:“我需要向你汇报吗?” 柏夫人被怼,面子上挂不住,但是为了儿子的前途,还是咬着牙顶上去:“泽业做公司做的挺好的,这时候换别人,属下可能不习惯。” “他能做好,不表示别人做不好,”柏傅明冷冷的:“公司里的人拿钱办事,不习惯可以走人。还有问题吗?” 柏夫人面色铁青,抿着唇沉默半晌之后,摇了摇头。 “吃饭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正好这个机会相互熟悉一下。”柏傅明伸手拍了拍柏泽霄的肩膀,转身和封溪一起离开了饭厅。 餐桌对面的四个人看仇人似的盯着柏泽霄,最小的女儿不满的嘟囔着:“杂中凭什么和我们一桌?” 柏泽霄冷笑两声,站起来,朝柏夫人走了过去。 柏泽业当即站起来挡在母亲身前,戒备的看着柏泽霄:“你干什么?” 柏泽霄比他高一点,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大哥没有丝毫好感,他越过柏泽业的肩膀,歪头看着柏夫人:“我的房间,在哪儿?” —— 益凌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奈何柏泽霄没回来,他也不敢轻易出门,就怕柏泽霄回来的时候找不到他。 左等右等没有人来,益凌玩手机累了,无所事事之下摸出了柏泽霄给他的检测仪,打开盖子往手指上打了一下。 屏幕上的数值是230。 距离233已经很近了,益凌皱眉,斟酌了半天还是伸手进书包找抑制剂。 最好能在柏泽霄回来之前打完。 此时,房门被打开,柏泽霄在一个仆人的带领下进了门,有些诧异的看着沙发上的益凌。 “哥,你怎么在这儿。” 益凌同样一脸惊讶,他慌忙伸出手,慌张道:“你走了没一会儿就有人带我来这儿了,说等会你会过来。” 柏泽霄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领他过来的佣人识趣的关上门离开,柏泽霄坐到沙发把手上,低头看着益凌:“柏傅明让我以后住这里。” “住这儿?”益凌一愣:“那你那边的房子——” “空着,”柏泽霄眨眨眼:“以后我不能和你当邻居了。” 那怎么行? 益凌张着嘴,差点就把这句话说出口,他轻咳两声,犹豫着问道:“你也想住这里吗?” “我拒绝不了,”柏泽霄靠在沙发背上:“我的能力目前没办法和柏傅明抗衡。” 益凌瘪嘴:“你准备被他控制一辈子?” 柏泽霄笑了,伸手摸了摸益凌的额发:“所以我说了是目前。” 益凌不满的看着他,别扭了半天才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我你能行吗?” 柏泽霄低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不然你过来和我一起住?” 益凌一愣:“什么意思?” 柏泽霄笑笑:“他说你也可以来住。” 益凌傻了,这算什么?变相默认他和柏泽霄是一对儿? 益凌扭头扫了一样房间内的陈设,他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一看,果然! 双人床,两套床具。两套浴袍,浴室里的东西也统统都是两套。 感情一开始就准备好的?! 柏泽霄跟着益凌的视线环视了一圈房间,少年轻笑:“突然觉得住这里也不是不可以,你说呢?” 益凌满脸黑线:“你们家里的人都这么开放的吗?” 柏泽霄笑笑:“柏建明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那他还——”益凌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突然脸一红,大声解释道:“我他喵的才不是你老婆!” 第85章 没说一会儿, 外面有人敲门。 一个女佣人欠了欠身:“晚饭的时间到了,益先生要去饭厅吗?” “送来这里好了。” 没等益凌说话,柏泽霄已经先出口做了决定。 这里和柏家人住的地方离得远,房间很大自带一个宽阔的阳台, 站在阳台上就俯视整个山景。尽管现在已经入夜, 还是能看见蜿蜒公路上的点点路灯, 配合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峦起伏, 别有一番风味。 柏泽霄扭头冲益凌笑了笑:“这里风景还不错, 我陪你看看怎么样?” 益凌没说话,耸耸肩示意随便。 佣人躬身出门,很快推着餐车走进来。 阳台靠近窗口的位置有一方小茶桌,佣人摆上饭菜, 欠了欠身离开房间。 益凌在这里坐了半天早就饿了,佣人一关门,就走到茶桌边拿起筷子吃起来。 柏泽霄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对面坐下, 双手撑着下巴, 一脸兴味的看着益凌吃饭。 “干什么?”益凌看的全身发毛,咬着筷子瞪着对方:“饿了?” 柏泽霄有些无辜的点点头。 益凌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饭菜,米饭只有一碗,筷子也只有一双,益凌茫然:“这就只准备了一个人的份啊,什么意思?让我们一人吃一半?” 柏泽霄摇了摇头:“我刚刚过去的时候,柏傅明正在和家人吃饭, 大概厨房那边以为我吃过了, 所以没准备我的。” “哦,那难怪。”益凌毫无愧疚感的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不满的撇了一眼柏泽霄:“吃过了还喊什么饿?” “我只是去坐了一下, 但是没有吃东西,”柏泽霄支着下巴看着益凌:“那些人让我倒胃口,我吃不下。” 益凌哼笑:“合着就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有胃口呗!” “是,”柏泽霄点点头,冲益凌一笑:“我还是喜欢和哥待在一起。” 益凌嘁了一声,准备站起来:“再叫一份饭吧,总不至于我一个客人吃饱了把你这个正牌少爷给忘了。” “不用了,”柏泽霄拉住益凌的手腕,仰头冲他眨眨眼睛:“我不是很饿,稍微吃一点垫垫肚子就行了。” 益凌挑眉:“你确定?” 柏泽霄点点头:“不用麻烦,这里厨房只有饭点的两个小时才开火,你现在过去可能已经没人了。” 益凌无法,只能坐回位置上,伸手把自己碗上的筷子递给柏泽霄。 柏泽霄一愣:“干什么?” “你不是说你要垫两口?”益凌晃了晃手里的筷子:“你先吃啊。” “不用,”柏泽霄唇角轻勾,笑容藏不住的兴奋:“你吃的时候顺便喂我两口就行了。” 益凌眯了眯眼睛:“让我喂你?” 柏泽霄仿佛感觉不到危险,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甚至十分好脾气道:“你给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绝不挑剔。” 益凌嘁了一声,暗自腹诽谁tm想喂你?! 奈何筷子就一双,对面那位根本就没有要拿的意思,益凌心里不乐意,但还是只能夹菜喂他。 柏泽霄乖乖张开嘴,益凌夹起一粒豆子,隔得老远扔进对方的嘴里。初次尝试准头不是很好,豆子在柏泽霄的嘴上弹了一下掉下去,酱汁弄脏了柏泽霄校服的前襟。 “哥,”柏泽霄的声音有些委屈:“你这样我吃不了。” “啰嗦,刚刚谁说随我喂不挑剔的?张嘴!”益凌恶狠狠的回答,随手夹了一个丸子,学的刚才的样子就要往柏泽霄的嘴里丢。 柏泽霄眼疾手快的握住益凌拿筷子的手,领着对方把丸子送到自己嘴边,少年的掌心带着灼人的温度,益凌手一抖,险险夹不住肉丸。 柏泽霄笑了笑,薄唇微启,轻轻在丸子上咬了一个小口,唇瓣沾上酱汁变得晶亮,少年丝毫不着急,裹着一小团肉送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嚼起来。 手背上的温度如同毒药一般很快传遍全身,益凌心跳加快,眼神闪躲,生怕被对方发现异样。 “快点啊,墨迹什么?”益凌大声催促。 “不着急,吃饭太快会噎到。”柏泽霄张嘴,将肉丸整个送进嘴里,接着伸出舌头,轻轻舔着筷子夹上沾着的酱汁。 “别浪费。” 益凌咽了咽口水,虽然不情愿,但是视线还是忍住追着那段舌尖。 益凌默默骂了一声,嘬筷子都能嘬的这么se气,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逗! 那段要命的舌尖终于收回去,柏泽霄依旧抓着益凌的手,笑容纯良:“好吃,谢谢哥。” 益凌心跳如鼓,仿佛刚刚被柏泽霄拆骨入腹的是自己。 柏泽霄松开益凌的手,奈何对方早就没有了握筷子的力气,柏泽霄的手一撤开,筷子随即掉落在地上。 柏泽霄弯腰去捡,益凌站起来:“不用了,我吃饱了。” 柏泽霄有些诧异:“哥?” 益凌转头:“我去洗澡。” 柏泽霄脸上的笑容消失,安静的看着益凌的背影被浴室的门挡住。 尽管益凌自己有意回避,但是空气中甜腻的香气骗不了人。 柏泽霄垂眸想了一会儿,余光瞥见沙发脚下益凌的书包,书包口大张,里面隐约能看见柏泽霄买的那个检测仪。 柏泽霄走过去,拿出检测仪打开,里面赫然是上次益凌测试的O值。 230 已经很接近临界值了。 这时候的Omega会变得异常敏感,一点点刺激都可能立刻进入发q期。 柏泽霄看着屏幕上的数值,低头看了一眼书包里,最里面的地方有个白色的小盒子,柏泽霄认识这个包装,是抑制剂还有注射器。 柏泽霄想起刚刚自己进来时益凌的反应,显然是想要拿注射抑制剂,但是被打断了。 柏泽霄眯了眯眼,转头看向浴室的方向。 浴室中的益凌抱着脑袋靠在墙上,心里无比后悔没有在柏泽霄进来之前把抑制剂给打了。 心跳到现在还没有平复,益凌深吸了好几口气,靠着墙一脸的丧气。 就想俞满说的,就算他再怎么抗拒,依旧没办法改变他是Omega的事实。 益凌咬了咬牙,在柏家宅子里他没办法单独行动,只要明天到了学校,他总能找到机会把抑制剂给打了。 只要能撑过今天晚上。 不过,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今晚势必是要睡在一起的。 益凌拧眉想了想,默默的攥紧拳头,大不了等柏泽霄睡着了,自己悄悄在沙发上对付一晚。只要他明天顺利打上抑制剂,之后就算一张床他也没问题。 益凌抱着这样的心态,洗完澡出去之后就一直靠在沙发上玩手机,余光一直瞟着同样靠在床头看手机的柏泽霄,等着对方先睡。 奈何柏泽霄就好像和他杠上似的,益凌玩到快十二点,头昏眼花的手机也要没电了,床上那人依旧没有睡觉的打算。 益凌忍不住了,歪头问了一句:“你不睡觉吗?” “我还不困,”柏泽霄目光认真的盯着屏幕,几秒钟之后才抬头看了益凌一眼,他掀开另一边的被子:“你困了的话就先睡。” 益凌抿了抿唇,硬着头皮拒绝:“我,我也不困。” 之后又过了一小时,益凌已经困得眼皮打架,头不自觉的一点一点,有一下没留神,直接磕到手机屏幕上,手机被撞掉不说,人还差点从沙发上栽下去。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柏泽霄的注意,柏泽霄看着迷迷糊糊晃着头的益凌,温柔的笑笑:“过来睡吧。” “我不困。”益凌扭头,然而困得有些沙哑的嗓音完全没有说服力。 柏泽霄心里清楚益凌在害怕什么,很自觉的往一边让了让,顺便抽出一个枕头横在床中间:“我不碰你,认真的。” 益凌看着几乎已经躺在床边的柏泽霄和横在他旁边的白色枕头,有点犹豫。 他是真的困得不行了,几乎是沾上枕头就要睡着的程度。 反观柏泽霄,眸子里一派清明看不见一点困意。 益凌放弃了,他确实耗不过这小子。 益凌摆摆手,站起来跌跌撞撞走到床边,躺下来倒头就睡。 柏泽霄轻轻替他盖上被子,放低声音在益凌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声:“晚安。” 益凌睡得很舒服,翻身的时候碰到横在床中间的枕头时稍稍醒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发现夜幕中,柏泽霄依旧保持着他睡着前的姿势,一声不响的盯着手机的屏幕。少年的耳朵上还戴着一副耳机,在时明时暗的屏幕光线下尤其显眼。 什么东西这么有瘾头? 益凌迷迷糊糊的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柏泽霄一怔,拿掉耳机低头看向他:“醒了?想喝水吗?” 益凌皱眉:“你在看什么?” “学习,”柏泽霄眨眨眼,表情平静:“白天上课没什么时间,趁着晚上来补。”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学了? 益凌显然不信,冲柏泽霄伸手:“手机拿来我看看。” 柏泽霄没动,明显的不想给:“我觉得你应该不感兴趣。” 益凌笑了:“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兴趣了,拿来!” 柏泽霄犹豫了两秒,还是乖乖把手机递给益凌。 益凌拿过来一看,立马被屏幕上白花花的□□惊到。 这?! 紧接着手机上方有两条新接受的消息。 【伊雀:大哥,取悦Omega的方法我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求求你放我睡觉吧!!!哭唧唧】 【伊雀:用了这些方法你男朋友要是还嫌弃你活儿不好你回头把我拧下来!】 益凌:??? 益凌眉头黑线:“我问一下,这小子嘴里的‘你男朋友’不会说的就是我吧?” 柏泽霄老老实实的点头。 益凌更加摸不着头脑,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活儿不好?” 柏泽霄眨眨眼,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所以你觉得其实还不错?” “我——”益凌脸一红。 他喵的,这小子套路他!!! 第86章 第二天一早, 封溪安排了人来送益凌和柏泽霄两个人去学校。 柏泽霄几乎一晚上没睡还是精神奕奕,反而益凌没精打采像是没睡饱觉的样子。 上车之后柏泽霄转头看益凌迷迷瞪瞪的样子,皱眉道:“你再睡一会儿?” 益凌心说我正有此意。 早晨空气还凉, 车子里没有开窗, 暖烘烘的正适合睡觉。益凌靠在椅背上没一会儿就开始眼皮打架, 一个不留神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脸上被人轻轻拍了两下,耳边朦朦胧胧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哥, 到了。” 益凌幽幽睁开双眼, 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柏泽霄的肩膀上。 益凌猛地坐直身体,摸了几下脸茫然道:“我,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益凌刚刚睡醒,脸颊上还带着淡粉色的红晕,羞赧的捂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尽收柏泽霄眼底, 柏泽霄轻笑两声, 低声安慰他:“没关系,除了我没人看见。” 益凌抬头瞪他, 最要防的就是你小子了还没关系!? 现在想起昨天晚上那一出闹剧益凌还觉得别扭,伸手推了一把柏泽霄:“走开!” 柏泽霄反手攥住他的手腕:“哥,等一下。” 益凌转头瞪他:“干嘛?” 柏泽霄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淡蓝色带着闪闪金光的液体。益凌愣了一下, 老老实实坐回去。 柏泽霄打开盖子, 细心的给益凌脖子两边喷了两下。 淡淡的茉莉香气在空气中蔓延开。 益凌摸了一下脖子,抽手要走, 然而对方并没有打算放开他。 柏泽霄拿着瓶子,呲呲呲在益凌周身喷了好几下。 “够了够了!”益凌连忙制止:“喷这么多干什么?” “不够,”柏泽霄一脸认真:“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呲呲呲呲呲呲。 司机没忍住轻轻咳了一声, 益凌满脸黑线,眼看着香水少了小半瓶。 益凌拉住他的手,压低声音训他:“够了!” 柏泽霄如同计谋得逞似的笑了笑,反手抓住益凌,弯腰低头在益凌脸上吻了一口。 益凌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只见柏泽霄后退了一点,冲他狡黠一笑。” 益凌的脸腾的一下红起来,下意识的扭脸去看前排,幸好这个司机没有处处打量他们的习惯。 益凌松了一口气,退开柏泽霄就要下车。 抑制剂不打,放这小子在身边就是个祸害。 自打益凌走近教室就在偷偷琢磨这件事,他们现在课间休息的时间短,能完完整整的休息十分钟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益凌站在人来人往的卫生间门口格外纠结。 这么多人,哪儿有功夫给他偷偷注射抑制剂? 张序从后面过来,刚好撞到益凌的肩膀。 “你站在厕所门口干什么?”张旭一脸莫名其妙,他看益凌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歪头看着满是人的厕所。 张序一挑眉,鬼鬼祟祟的压低声音:“益神,你……那里不方便?” 他话刚说完,就嗷的一声叫出来,抱着脑袋愤愤的扭头看着他身后的俞满:“打我干什么?” “谁让你乱说话?”俞满淡淡撇了一眼张序:“小心被人记恨。” 张序还没反应过来,俞满嘟囔了一声笨,朝张序悄悄比了个口型。 柏泽霄。 张序眨了眨眼,明白之后立马捂住嘴:“对,对不起我错了。” 俞满哼哼了两声揽上益凌的肩头,扭头才发现益凌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你怎么了?”俞满好奇:“不舒服?” “没事。”益凌摆摆手,转身准备走。 “不是吧,”俞满小心翼翼看着益凌的脸色:“真的,那里不方便?” “嘶——” 益凌扬起拳头,俞满忙后退了半步,双手挡在身前:“不说了不说了,您随意!” 益凌转身,刚好和高简阳正面撞上,高简阳皱了皱眉,随即笑道:“益神现在也开始用香水了?” 益凌心情不好跟着语气也不是很好,冷冷瞥他一眼:“和你有关系?” 擦肩而过的时候,茉莉香气的香水味混合着一股甜腻的香气钻进高简阳的鼻孔里,高简阳挑眉,了然一笑。 原来如此。 下一节课的课间,益凌趴在桌子上出神,高简阳坐到他身边的位置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 “这香水味道不错,有机会我也买一瓶用用。” 益凌懒懒的瞥了他一眼,直接了当:“有事就说!” 高简阳笑了笑:“益神,你该不是要到发Q期了吧?” 益凌头皮一紧,猛地扭头看他:“你怎么——” 高简阳虽说是一中除了名的花心,但是怎么说也是A级的alpha,再加上那点精力全都用在谈恋爱上,对Omega的了解比同龄的alpha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想明白这些益凌也不觉得奇怪了,他咂了咂嘴,戒备的看着高简阳:“你问这个干什么?” 高简阳笑了笑:“放心吧,我还不至于蠢到想泡你把命都整没了,你家那位有多凶残我是清楚的,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那你这是?”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应该是想找机会偷偷打抑制剂吧?” 益凌挑眉:“所以?” “我可以帮你。” 益凌和高简阳平时接触不多,无非就是偶尔聊几句,打篮球的时候碰上就玩一会儿,这样的交情,益凌实在想不通高简阳为什么要帮他。 高简阳撩了一下额发:“因为你一中男神益凌最后分化成Omega,结果新晋的男神柏泽霄又是个恋爱脑,心里除了你就没别人了。托你们俩的福,C班那个小Omega终于松口愿意和我试试,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现在还你。” 这理由倒是符合高简阳的一贯作风,益凌眯了眯眼:“你真的打算帮我?” “那当然。”高简阳点头,桌子下的手悄悄递给益凌一把钥匙:“左手走廊尽头仓库的钥匙,就这一把,别弄丢了。” “你从哪儿弄来的?”益凌惊讶:“那个仓库不是一直锁着的吗?” “那个仓库一直是学生会管,”高简阳勾唇,暧昧道:“我现在的男朋友是学生会副会长。” 益凌一笑,伸手接过钥匙:“谢了!” 放学铃声一响,学生们鱼贯而出,益凌焦急的等在座位上,直到人走的差不多是,才冲出教室,飞快的上了楼。 注射抑制剂他是头一回,为了以防万一,上课的时候他还偷偷看了好几遍使用指南。 现在万事俱备,益凌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进口袋。 空的。 益凌愣了一下,在口袋里摸了半天。 空的?! 抑制剂呢?! —— 三个小时前。 柏泽业拿着公文包坐进车里,低头就看见座位底下一个白色的小盒子。 柏泽业皱了皱眉,弯腰捡起来打开一看,是一瓶透明的液体还有一支针管。 只要是alpha或者Omega对这个东西都不会陌生。 柏泽业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司机:“之前送过别人?” “是,封溪先生让我以后负责接送二少爷上学。” 二少爷。 柏泽业眯了眯眼,盯着盒子,冷笑了一声。 —— 柏泽霄明显感觉到益凌今天心情不是很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一上车就低头到处看,甚至伸手进座椅的缝隙里慢慢摸索。 柏泽霄有些疑惑:“哥,你在找什么?” “啊,恩,没什么。”益凌坐好,烦躁的拉开校服的拉链:“好热,司机师傅麻烦空调开开低一点。” 突然被cue的司机咽了咽口水:“我,我没开空调。”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柏泽霄先下车,转头去看益凌。 益凌坐在位置上没动,抱着手机硬着头皮解释:“我游戏没结束,等会儿打完就进去。” 柏泽霄微微蹙眉看着益凌。 益凌被看得后背发凉,好在柏泽霄只是盯着他,没有多说什么。 “我在房间等你。” 等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宅子里,益凌丢掉手机直起背:“师傅,早上我们下车之后车上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 司机一愣:“能多什么?” “就是,一个白色的小盒子,你有看见吗?”益凌比划着:“大概这么大。” 司机摇了摇头:“你丢东西了?” 益凌欲言又止,摆摆手说:“算了,我自己回头再买一份好了。” 买抑制剂最快也要到明天,益凌无语望天:“还要再撑一个晚上。” —— 柏泽霄和益凌的房间在进门右手,穿过长长的廊道独立出来的一个白色圆形塔楼。柏夫人住的是主楼的卧室,平时根本碰不上面。 柏泽霄也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上柏泽业,他身边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看样子应该是他的下属,那人看见柏泽霄,立马后退了半步,恭敬的低下头欠了欠身。 柏泽业嗤了一声,鄙夷道:“至于和他问好?” 柏泽霄原本没打算和他冲突,只是那个下属的表情实在有些过于奇怪,像是可以在回避柏泽霄的样子。柏泽霄眯了眯眼,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柏泽霄勾唇,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没想到,这一看还看出了别的东西。 回到房间,柏泽霄站在门口,稍微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窗帘边的贴梗海棠开得正好,花盆里点缀了些青石,油油亮亮的印着着绿叶,也显得不那么单调,同时,也很好的隐藏了石子中间,正对着床的,指甲盖大小的摄像头。 柏泽霄垂眸笑了笑,视线没有在花盆上停留太久。 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与此同时,柏泽业把一瓶透明的东西交给佣人,吩咐道:“把这个加进那个叫益凌的水里。” 佣人有些害怕,犹豫着不敢接。 “怕什么?又不是毒药,”柏泽业冷笑:“这可是让他们幸福的好东西。” 第87章 益凌冲进房间, 第一眼就看见柏泽霄端坐在沙发上。 益凌一愣:“你,你回来了?” 柏泽霄点点头:“我先下车的,你忘了吗?” 他怎么可能忘? 益凌抿了抿唇, 视线不自觉的往沙发边上跑,他那盒抑制剂一直放在书包里就搁在沙发旁边, 就算掉也只可能掉在着附近。 柏泽霄看益凌的眼神,很快就明白益凌想干什么,他笑了笑,起身出门:“我出去打个电话, 结束之后我们去饭厅吃饭怎么样?” 益凌点点头, 强壮镇定:“可以啊。” 柏泽霄出了门,房门落锁声一响, 益凌一个箭步走到沙发边,顺着沙发的缝隙一路摸索, 甚至把沙发垫都抽出来看了一遍。 还是没有。 床上, 枕头底下, 就是衣柜益凌走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 没有。 所以是掉在学校里了? 益凌正咬着指甲拧眉思索的时候,一个佣人推门而入,冲益凌欠了欠身, 随即进浴室, 更换了毛巾和浴袍。 益凌一门心思回忆着口袋里的抑制剂是什么时候掉出来的,压根没发现房间里多出来一个人。 想不起来。 益凌啧了一声, 拍了拍脑袋准备出去的时候,正好撞到拿着水壶的佣人。 益凌眼疾手快的伸手稳住水壶, 站稳之后长舒一口气:“抱歉。” “没,没事。”佣人一直低着头没去看益凌,接过水壶放在桌子上就匆匆离去。 益凌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有点茫然, 感情他自己这么不受待见? 没一会儿柏泽霄走进来:“去吃饭吗?” 益凌点点头,手里正握着一杯水,他点点头,把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准备出门:“走吧。” 柏泽霄看着他杯子里的柠檬片,转头看向桌子上的玻璃水壶,他下意识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柏泽霄拧眉,弯腰拿起刚刚益凌喝空的那个杯子,眯着眼睛观察里面的液体。 益凌看着对方专注的神情,皱眉道:“空杯子有什么好看的?” 柏泽霄顿了顿,放下杯子:“没什么。” 他们吃饭的地方是偏厅,和卧室不过几步远。餐厅里的橘色灯光勾勒出暖烘烘的氛围,益凌没由来的一阵燥热,吃饭中途不住的拉扯衣领。 柏泽霄很快发觉对方的不对劲,有些担心道:“哥?” “恩?”益凌说话的时候有些喘,一双薄唇微启,不住吐着热气,不用照镜子,益凌都能感觉到脸上的灼热感。 柏泽霄看见他脸上驼红的下一秒立刻站起来,长手越过桌子捏住益凌的下巴。 “哥,你是不是——” “这么巧,正吃饭呢?” 柏泽霄猛地扭头,正看见柏泽业款步走进来,他笑的明显不怀好意,双手插在西装口袋里,饶有兴致看的桌子上的两个人。 柏泽业笑笑:“吃饭的时候都这么甜蜜,感情这么好?” 柏泽霄的表情冷下来,他怎么会来? 柏泽业转头,挑眉看着益凌在红色脸颊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水光潋滟的双眸,轻笑一声:“二弟的眼光确实好,这么个美人,我看了都要心动。” 柏泽霄的眼神暗了暗,下一秒,桌子上的水壶炸开,身边的佣人吓得惊呼一声,慌忙捂住嘴。 柏泽业轻蔑的笑了笑,放肆的往益凌身边走去。 “我记得你叫益凌是吧,我是柏家的长子柏泽业,认识一下?” 益凌看着那只伸过来的手眨了眨眼,他虽然热,但是神志依旧清明,柏泽业其人他并不了解,但是就刚才的行为举止,确实有大户人家该有的礼节。衣着得体,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 益凌下意识的想深嗅一口,下一秒就被捂住口鼻。 唔——! 呼吸被迫中止。 益凌心里把柏泽霄骂了一万遍,伸手去掰脸上的手,却愣是怎么也掰不开。益凌发了狠,重重的咬在柏泽霄的手指上。 这下柏泽霄松了口,益凌因为缺氧头晕目眩,柏泽霄的手卜一拿开,益凌张口猛地吸了一口气,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撞在柏泽霄的胸口。 此时此刻,空气里已经充满柏泽霄的楠木冷香,益凌浑身一僵,猛地捂住口鼻。 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是站在悬崖边上,再受到刺激岂不是—— 益凌扭头,恨恨的瞪了一眼柏泽霄。 你干什么?! 柏泽霄没回答,拉起益凌的手离开饭厅。柏泽业看着两人离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针孔摄像头已经悄无声息的放进了柏泽霄的房间,如果能拍到一些柏泽霄的“好东西”,再往公司里一放。 就算是柏傅明想要柏泽霄管公司,这小子也没脸去了。 —— 益凌一回到房间就被柏泽霄猛地甩在床垫上,益凌眼冒金星,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抓过枕头往柏泽霄脸上仍。 “放什么信息素?你sss级了不起是吗?” 混乱中,柏泽霄精准的抓住益凌的手腕,一只脚跪在床垫上欺身上前。 少年的眸子里包含侵略的意味,他呼吸微微急促,双眸紧紧的盯着益凌的脸。 “哥,”柏泽霄的声音带着过度克制后的沙哑:“别刺激我。” 益凌顿时就不敢动了。 信息素的释放就想开放闸口,一旦放开就很难立刻收回,紧随其后的暴虐、躁动不断的侵袭理智,对于alpha来说,这本身就是一场博弈。 经验丰富的alpha尚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控制得住,更何况柏泽霄这种刚刚分化不久的。 益凌虽然不情愿,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松开枕头,僵硬着身体去给柏泽霄顺毛。 “冷静,冷静。” 益凌克制的摸着柏泽霄的后颈脖子,没一会儿,就听见身上人的一阵闷笑。 益凌一僵,低头去看自己胸口处的脑袋:“很好笑?” 柏泽霄揉着眼角抬起头,眼神温柔的看着益凌:“你这样子像是在哄小朋友。” 少年的笑容纯真干净,一如益凌印象中的样子。 周身是好闻的冷木香气,配合着那张洁净无瑕的笑容,益凌的拳头紧了又松,一直以来盘踞在脑子里的抗拒和别扭有了点松懈。 益凌全力保持着清醒,他嗤了一声,回答柏泽霄刚才的问题:“所以你是七老八十吗?十八岁而已,不是孩子是什么?” 柏泽霄没辩驳,双手绕道益凌身后紧紧的搂住他,低头靠在益凌胸口上,轻轻蹭着益凌的校服衣料。 “哥。” 柏泽霄的声音带着十足十的诱惑和撒娇,益凌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滤镜太厚,反正这一声哥喊得的他全身腾的一下烧起来。 抛开上面下面这个问题。 柏泽霄确实是个懂得如何去勾引人的妖精。 妖精不分AO。 益凌的心口突突直跳,手指张开按压着床单,强忍着心头恨不得直接上手扒柏泽霄衣服的冲动。 益凌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全是不和谐的东西。 无所谓什么alphaOmega,无所谓雌伏或是掠夺。 他就是想占有面前这个人,让他同自己一样陷入灼热。 呼吸渐渐粗重,益凌抓着床单,那句邀请即将脱口而出—— 一阵电话铃声想起,益凌到嘴边的话被打断,一脸不耐的看着从自己身上起来的柏泽霄。 柏泽霄同样微微蹙眉看着手机上的号码。 “抱歉,我接个电话。” 益凌躺在床上,懒洋洋的看着柏泽霄把电话放在耳边,从他的角度,少年漂亮的下颚线一览无余,随着他说话的动作,喉结有规律的上下移动,看上去莫名有些……色气。 益凌被那只喉结撩的心痒痒的,有些烦躁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趣,放学时间还打个屁的电话。 房间里很安静,即便没有开免提,益凌也勉勉强强能听见听筒中的声音。 对面明显是个男生,说话的声音很润,一听就给人一种很舒服的亲切感。柏泽霄话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应答着对方。 “柏泽霄同学,”对面的声音带着点点羞涩:“一直没机会跟你说,谢谢你上周借我笔记给我,要不是你,我这周的化学周测又要重考。” 借笔记? 益凌微微皱了皱眉,转头去看柏泽霄。 “没关系,”柏泽霄的表情并没有多少起伏:“应该的。” 应该? 益凌笑了笑,心里生出一股酸溜溜的怒火,他踢掉鞋子,光着脚踩在柏泽霄的大腿上,故意扬声问道:“对面谁啊?” 柏泽霄一顿,低头看他。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柏泽霄眨眨眼,平静道:“我们班的班长。” “哦,”益凌微微偏头,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是Omega?” 柏泽霄眼神你一黯,腿上的脚掌不耐烦的轻轻推了推他:“说话啊!” “是。” “哦~”益凌嘴边的笑容加深,透着恶劣和狡黠。 对面听筒里停顿了半晌,才犹豫的开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柏泽霄还没来得及开口,腿上的那只脚已经不安分的上移,贴着柏泽霄裤子的布料,不断撩拨对方的神经。 再一低头,益凌因为刚才的打闹,身上的圆领白T已经有一边滑到了肩头,露出精巧的锁骨和大片泛着红晕的白皙皮肤。 益凌从下摆伸手进去,白色的布料勾勒着益凌手指的形状,上移的过程中,益凌轻了一声。 这一声,足够让柏泽霄薄唇紧抿,一双黑眸里满是风雨欲来的样子。 “有点痛,自己来不太舒服。” 益凌嘴边带着玩味的笑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柏泽霄:“不然你来试试看?” 柏泽霄握着手机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近乎要把手机捏碎一般。 益凌不怕死的翘腿看着他,学着从前柏泽霄阴阳怪气的语调,挑眉道:“对了,你在打电话是吧?那还是算了,不能打扰你做正经事。” 益凌特地咬重了正经事三个字,顺便补充道:“我还是自己一个人玩儿好了。” 房间里一瞬陷入一种压抑的安静中,益凌感受的道,空气中的信息素变得愈发浓厚,柏泽霄分明已经被他刚才的动作弄的内心动摇。 Omega的信息素感知能力也就这点用了。 益凌自嘲的同时,心里又有种隐秘的新鲜感,人生第一次,他觉得当一个Omega或许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压抑的感觉大概也通过听筒传给了对面那人,沉默半晌之后,那人刚刚要开口,就被柏泽霄切断了电话。 手机被无情的扔在地毯上,柏泽霄伸手握住贴着裤子布料的脚踝,低头看了一眼益凌。 “别闹。” 益凌笑了,晃了晃脚踝抗议:“我怎么闹了?都说了我自己玩儿啊,又没要你怎么样。” 柏泽霄蹙了蹙眉,似乎一副生气的样子。 益凌收了收脚,奈何对方的那只手如同一副镣铐,怎么样都没法撼动分毫。 益凌嗤笑,这小子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诚实的很。 身上的热意一波接着一波,益凌浑身的皮肤都泛着红,意识很清醒,同时也很亢奋。 说来说去,就是想zuo。 没有什么理智和欲望的争斗对抗,这回是理智第一个倒了戈,这是益凌自分化以来脑子里各方势力第一次达到高度统一,叫嚣着向全身各个器官传递信号。 勾引他! 撩拨他! 益凌忍着身体的热意,一双明眸静静的看着柏泽霄。 “霄霄。” 柏泽霄愣住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见益凌这么叫他,乍一听见,心里太多情绪涌上来,反而把脑子冲的一片空白。 “你喜欢我吗?” 柏泽霄垂眸看他,表情认真又深情:“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答非所问。 益凌抛给他一个问题,柏泽霄还给他一个问题。 扯平。 益凌咬了咬牙,身体已经ji渴的恨不得直接把柏泽霄扑倒,他没工夫再和他扯什么风花雪月,直言道:“我想zuo。” 柏泽霄一愣:“和我?” 益凌都听笑了:“除了你,这个房间里还有第二个人吗?或者你以为我是想用花瓶?” 柏泽霄微微皱眉,像是被益凌的话震惊的有些不敢相信:“你不是——” “我后悔了,以前的话不作数行吗?”益凌看着他,眼神有些服软的味道:“霄霄,我们不闹了吧。” “不闹。” 柏泽霄喃喃的重复益凌的话:“你是说,我们——” “还是男男朋友,”益凌笑了,飞快补充:“可以上g的那种。” 柏泽霄愣住了,益凌以为他是乐傻了,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霄霄。” 啪! 一滴眼泪落在益凌的肚子上,震得他一惊。 不多时,柏泽霄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益凌甚至来不及擦,手忙脚乱的想要坐起来找纸巾。 柏泽霄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哥,”少年眼眶发红,委屈的像个孩子。 益凌好笑:“怎么了?分手的时候你不哭,复合的时候你哭个毛线啊!” 益凌嗤笑,扒着柏泽霄的脸细细的瞅着他的眼眶:“真哭?” 像是担心益凌不信,那对眼眶里瞬间又落下来几颗眼泪。 “好了好了,”益凌举手投降:“怕了你了。” “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准哭!”新的一波chao热涌上来,益凌抓着柏泽霄结实的肩膀,凑近他耳边,带着热气的声音轻刮的着柏泽霄的耳廓。 “zuo吧。” 益凌的手已经蠢蠢欲动去拉柏泽霄的衣服,结果还没得逞,就被柏泽霄扣住手腕。 “现在不行。” “啊???” 益凌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一脸平静的柏泽霄,你告诉我这是你饿狼转世柏泽霄能说出来的话?! 柏泽霄坚定的点点头,另一只手伸手进口袋,摸出一个小袋子。 益凌低头一看,是抑制剂和注射器。 益凌瞪着眼睛看着柏泽霄:“感情这东西给你拿走了?!” 柏泽霄眨眨眼睛:“这个是我一直放在书包里的,担心你可能发Q,所以一直带在身边。” 益凌眯了眯眼,柏泽霄当着他的面打开包装,伸手要拧开抑制剂的瓶口。 益凌此时早就yu火中烧,满心满眼就想获得身体的满足,哪里还想要这个? 他一把抓住柏泽霄的手,不满道:“我不想用抑制剂。” 柏泽霄表情平静又不容拒绝:“可是你发q了。” 益凌不是不知道,但是他控制不了。 大概是适应了Omega的身体同时对发Q期有了心理预期,不至于像第一次那样毫无准备之下连理智都烧没了。 但正是因为身体还清醒着,在对的时间地点,面对着对的人,对那种yu望的渴求反而更加强烈。 “这不还有你吗?”益凌直接挑明:“你说的,你也可以当抑制剂用的。” 柏泽霄抿了抿唇,益凌清晰的看见对方翻滚的喉结。 “现在,不行。” 阳台变得贴梗海棠还在,柏泽霄眯了眯眼,渐渐明白那人是想干什么。 所以不行。 然而这样的答案明显没办法让益凌满意,益凌瞪着他:“为什么?” 柏泽霄蹙眉,一脸的为难:“哥,现在——” 来不及让他把话说完,益凌已经微微俯身,低头吻在柏泽霄的喉结上。 柏泽霄一震,身体先于意志把益凌紧紧搂在怀里。 甜腻的香气在空中散开,野心勃勃的刺激着柏泽霄的感官。 刚刚释放过信息素的alpha正是敏感的时候,一点点的刺激都可能让他失去理智,更何况是这样的撩拨。 下巴被人卡住,强迫着益凌抬起头,他撞击一对幽深的瞳眸里,那人张嘴,语气透着森冷的寒意:“你不怕死吗?” 益凌早就不怕了,他浑身泛红,因为下巴被卡住被迫太高,看柏泽霄的眼神总带着轻挑。 似乎在说:“有本事就来啊!” 这一刻,理智被冲垮。 益凌只觉得身子一轻,下一秒就被腾空抱起来。 少年一身寒气的抱着他去了阳台,中途还撞到了阳台边的海棠花。 装饰的石子倾倒而出,一个指甲大小的塑料片被石子压住,随即结结实实的被踩了一脚。 带着凉气的山风扑在脸上,益凌眨了眨眼,神志清明了一些。 “在,在这儿?”益凌瑟缩了一下,有点后悔。 这里会感冒的吧…… 一双大手把他放在阳台的栏杆上,少年欺身上前,声音冷峻,没有一丝感情。 “你没有逃跑的机会了。” 第88章 第二天一早,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 山里的风凉沁沁的透着寒意,从敞开的阳台吹进来,轻轻扬起白色的窗帘。 床上正睡着的少年瑟缩了一下,拉起被子盖过满是暧昧痕迹的肩头, 往被窝里钻了几分。 被子里暖烘烘的, 随着益凌的动作,腰上结实的臂弯又紧了紧, 把益凌往怀里拖了拖。益凌闭着眼睛搂上柏泽霄的肩膀, 抵着对方的胸口接着睡。 嘴上有轻轻吮吻的触感, 益凌睡得正香, 不耐烦地别过头躲对方的纠缠。对方锲而不舍的凑过来, 益凌皱眉, 直接一巴掌拍在对面人的脸上。 “烦不烦?” 益凌声音哑的几乎听不清原声,一张口吸了不少凉气,喉咙一痒连着咳了好几声。 益凌吸了吸鼻子,拉着被子把自己裹严实,皱眉转头看向柏泽霄:“怎么这么冷。” 柏泽霄撇了一眼敞开的阳台,一双眼睛带着无辜:“不知道。” 益凌伸手把对方的俊脸拉长:“不知道个锤子,滚去把阳台门关上!” 柏泽霄老老实实的下床,坦荡的光着身子走到阳台边, 把玻璃门拉上。 少年一低头,针孔摄像头正好卡在玻璃门的卡槽里, 柏泽霄轻轻勾唇,毫不客气的重重关上门,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被推拉门的关上的声音掩盖,一切都显得分外美好。 柏泽霄在阳台门站了许久,远处都是山峦重叠, 也不担心被人偷窥,夕阳金色的光晕打在少年的小腿上,明暗之间,把柏泽霄的身材勾勒的如同雕塑一般。 除了他肩头的齿痕,还有后背的几道抓痕看上去有些不太和谐。 房间的温度回升,益凌不知什么时候双手后撑稍稍坐起来,被子滑到胸口露出满身的青紫痕迹,正怔怔的看着阳台边上的少年。 房间内一片狼藉,阳台栏杆上还挂着益凌被扯坏的校服,房间的角落里,抑制剂的玻璃瓶不知什么时候被踩碎,玻璃渣散了一片。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他的主动挑逗,阳台上的放浪形骸,还有情到浓时他纠缠着柏泽霄的身体,激动的在他肩头狠狠咬下去—— 益凌低着头自我反思,从前他也没有咬人的爱好啊! 主动勾引这种更是想都没想过的! 益凌一只手抓着头发,默默后悔,这还不如第一次那样第二天一早啥忘了好,记得反而更加羞耻。 柏泽霄转头,看见益凌神情复杂的脸,少年笑着跪坐到床边,抓着益凌,不由分说的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 安静的房间内只有隐隐暧昧的水声。 半晌之后,啾的一声,两人稍稍分开一点。 益凌低下头,默默擦拭着唇上的晶莹,接吻的感觉把昨夜的感官记忆全部调动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多睡几回真的是有用的,比起第一次他的身体明显适应了很多,或者说,乐在其中。 喵的,死撑了这么就还是沦陷了。 益凌捂着脸,试图挡住脸上的红晕。 “哥?”柏泽霄低头,想要去看益凌的表情。结果下一秒,就被人拽着胳膊用力按在床单上。 益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冷冷的:“不反抗?你练拳被人按肩膀没有下意识反应吗?” 柏泽霄老老实实的躺在床垫上,吃饱喝足后的少年心情很好,笑容灿烂的如同太阳:“对你没有。” 益凌哼笑一声,挑眉看向他:“挺能啊,还知道阳台play,最近小电影没少看吧?你这徒弟出师了,回头别忘了感谢你师父伊雀。” 面对益凌的挖苦和讽刺,柏泽霄只是笑,一句没反驳,任说任骂。 益凌现在看见他的笑容就觉得浑身不爽,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柏泽霄结实的胸口:“笑什么笑?” 柏泽霄抓住益凌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的吻着:“高兴。” 益凌瞪他:“高兴什么?” “我还是你男朋友。” 益凌脸色微红,眸子里有些赧色,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我从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Omega。” 柏泽霄怔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料到益凌会选在这个时间和自己说这些。 “结果你他喵的还是个alpha,”益凌俯下身去捏柏泽霄的脸颊:“你这么好看的脸凭什么不去当O,恩?我他喵幻想了多久你哭唧唧躺在我身下叫我哥的画面。” “现在也可以,”柏泽霄眨眨眼:“你想听吗?” 益凌嘁了一声白了他一眼:“金刚芭比的眼泪不值钱。” 柏泽霄抿了抿唇,思索了半天艰难开口:“那我以后,少练点拳。” 益凌哼了一声懒得吐槽,像是喝醉了一般继续喃喃自语:“我都要被你气死了臭小子。” 柏泽霄伸手轻轻的摸着益凌的腰身,声音温柔:“哥,对不起。” 益凌横了他一眼:“道歉有用吗?你能让我现在变成alpha?” 不能。 柏泽霄识趣的闭上了嘴。 益凌不甘心似的叹着气,俯下身,渐渐倒在柏泽霄的胸口,埋头在他的颈窝处。 “我好希望自己是个alpha。”益凌喃喃念叨着。 柏泽霄搂着他的肩膀,温热的掌心轻轻摩挲着对方的皮肤,他能给的安慰,也就这么一点了。 “后悔吗?”柏泽霄轻轻问道。 益凌眨了眨眼,他倒是想,后颈的腺体上还带着清晰的牙印,第一次可以说是被迫,可是这是第二次,益凌已经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昨天晚上是我主动让你咬的。”益凌的声音闷闷的:“虽然是发Q的时候,” “以后你……”益凌说了句什么,声音越来越小,后半段几乎消失。 “什么?”柏泽霄侧过头贴着益凌的脸颊,想要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我说!”益凌突然拔高声音,红着耳朵等着柏泽霄:“以后,你敢背叛我试试!” 柏泽霄嘴边的笑容放大:“我永远不会。” —— 益凌几乎是扶着腰走出房间的,柏泽霄就跟在他身后,忧心忡忡的看着益凌:“不然今天就别去学校好了,我帮你请个假。” “不用,”益凌脸色铁青,依旧撑着墙壁咬牙往前挪:“今年请的假够过了,再请我们班主任大概要杀到我家把我宰了。” 柏泽霄跟在身后,低声说了一句:“发q期结束在家休养也不行吗?” 益凌扭头,一个眼刀扫在柏泽霄脸上,柏泽霄立刻乖乖闭了嘴。 “发Q期没有腰痛的后遗症,”益凌盯着柏泽霄的目光有些阴森:“过度纵y才会有。” 柏泽霄纯良的眨了眨眼睛,仿佛昨晚那个化身野兽的人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走廊尽头正好走过两个佣人,见到两人,恭敬的欠了欠身。 益凌心虚的闪躲了几下,根本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阳台确实是个好地方,风景好空气新鲜,坐在栏杆上那啥也相当刺激。 唯一的不好就是,不隔音。 发Q的时候理智都烧没了,羞耻感什么的也荡然无存。基本上怎么舒服怎么来,根本没有顾忌这栋建筑里还有别的人。 暧昧的声响几乎不可控制的通过阳台传到更远的地方,但凡附近有人,绝对能听见现场直播。 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比起益凌的尴尬,柏泽霄就显得坦然了许多。 “没关系哥,”少年甚至不怕死的上前搂住益凌的腰,低声道:“你的声音很好听。” 第89章 伊雀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 刚巧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后车门打开,一双长腿从下面上来。 伊雀眯了眯眼, 对从车上下来的那个少年的背影颇有印象,等到对方回过头, 果然是柏泽霄。 伊雀眼睛一亮, 正准备上去打个招呼, 却看见柏泽霄转头面向车内弯下腰,伸出一只手不知道在做什么。 随着他那只手的动作, 益凌半扶着腰, 黑着脸艰难的从车上挪下来。 伊雀的脚步瞬间顿住,我去, 是益凌! 伊雀瞬间回忆起前几个晚上被柏泽霄吵醒给他补课Omega生理知识的事情。 虽说这件事益凌未必知道,而且也不是什么害他的坏事,但是伊雀一看见那张脸,还是没由来的一阵心虚。 益凌正抬头和柏泽霄说着什么, 伊雀眨了眨眼,准备悄咪咪的离开不惊动任何人。 可惜,没成功。 不知道为什么益凌突然回头,刚好和伊雀撞上了视线。 伊雀后背一凉, 糟糕,没发现了! 他干笑两声算是打招呼, 指了指学校示意自己要走了。 益凌原本眸子里满是冷色, 看见伊雀的动作, 唇角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冲伊雀勾勾手。 意思很简单,过来! 他的表情很明显的不怀好意, 伊雀一万个不想过去,却架不住对方人多,他势单力薄不得不低头。 伊雀极不情愿的挪了过去,干笑着冲益凌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在这儿碰上益神,好巧好巧。” “谁说不是呢?”益凌唇角勾着,冷笑着打量伊雀:“好久没见过你了,怎么?最近没休息好?眼睛底下黑眼圈都出来了。” 伊雀捂着黑眼圈,傻笑两声,心虚的撇了一眼柏泽霄。 对方压根装没看见,目光很自然的看向远处,根本没给伊雀和他眼神交流的机会。 伊雀恨恨的咬了咬牙,心里怒骂柏泽霄这小子没良心,前段时间有事相求的时候给钱给的干脆利落,现在利用完了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果然zi本家的心都是脏的! 伊雀正想着,一只胳膊突然搭在他的肩膀上。 益凌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慢慢把身体的重量压在伊雀身上。他的声音带着阵阵冷意:“大晚上的还孜孜不倦给人发小电影,你对着工作也太上心了吧?” 伊雀吓得浑身僵硬,忙不迭回头说不是他,随即仰头,一脸求救似的看着柏泽霄。 柏泽霄这才幽幽转回头,一脸置身事外的平静:“东西确实是他发给我的。” 伊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柏泽霄你大爷! 益凌挑眉:“还想狡辩什么?” 伊雀百口莫辩,只能耷拉下脑袋,老老实实的认错:“是我发给他的,怎么取悦Omega也是说教给他的。” 益凌重重的拍了拍伊雀的肩膀,不疼,却足够把伊雀吓得半死。 “我我我,我下次一定不敢了。” 这钱要命,打死我也不敢要了!QAQ 柏泽霄一脸波澜不惊的看着热闹,却没想到益凌目光一转,幽幽看向他:“你呢?” 柏泽霄认真道:“我也不会了。” 反正该懂的都懂了。 益凌放开伊雀:“走吧,没你事儿了。” 伊雀如蒙大赦,忙不迭转身离开。 柏泽霄看着对方慌忙离开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被吓惨了。” 他话音刚落,益凌一伸手,在他腰侧狠狠拧了一把。 柏泽霄吃痛,捂着肚子微微弯下腰,转头一脸幽怨的看着益凌:“为什么拧我?” “装什么大尾巴狼?”益凌挑眉:“不是你主动找他,伊雀会没事大晚上跟你说这个?” 柏泽霄没再辩解,伎俩被识破,只好老老实实的低头道歉。 “道歉有用?”益凌哼了一声:“满脸的下次还敢真以为我看不见?” “可是你也不会主动告诉我。” 益凌没听懂:“告诉你什么?” 柏泽霄低下头,在穿流的学生中,凑到益凌的耳边,声音低沉满是诱惑:“怎么样你会觉得比较舒服。” 益凌眨了眨眼,轻咳了两声拉开他和柏泽霄之间的距离,在人潮中悄悄捂住嘴,埋怨似的瞪了柏泽霄一眼。 柏泽霄笑笑,没有继续。 接送的司机已经走了,两个人肩并着肩走进学校,引起不少人的驻足围观。 有学生戳了戳身边人的肩膀:“他俩不是分手了吗?” “你听谁说的?纯粹谣言,”同伴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他俩好着呢!” —— 益凌一进教室,张序原本还想过来打招呼,结果走到益凌身边两米远的地方,突然脸色一青,捂着嘴呕了一声。 益凌被吓了一跳,皱眉道:“你什么毛病?” 他正要往里走,靠近班级门的另一个alpha猛地跳开,同样捂住嘴,看着益凌的目光如同看着一直洪水猛兽。 益凌满脸黑线,双手抱胸看着班里几个人整齐划一的以自己为圆心散开。 “你们这是?” 好在高简阳在这方面身经百战,抵抗力稍稍比别人强了一些,他皱着眉满脸的难受:“你是不是发情期被柏泽霄标记了?!” 益凌脸腾的一红:“你们怎么知道?” “拜托,”靳思明一脸崩溃:“你身上都要溢出来的sss级alpha信息素的味道快把我们这些A整自闭了好吗?” 对了。 益凌摸了摸脖子,想起来之前柏泽霄给他的,用来遮盖信息素味道的方巾他留在了家里。 “那抱歉了,”益凌笑着耸耸肩:“麻烦你们忍忍了。” 高简阳挑了挑眉:“你不是一直强调自己和柏泽霄分手了吗?现在还让他标记你?” 益凌笑了笑,坦然道:“不分了。” “不分了?”一群人瞪大眼睛,几乎异口同声的喊出来。 俞满来的晚,进来的时候刚好听见这句话,立马跟着凑上来:“你想通啦?” 益凌点点头,悠闲的靠在椅背上:“柏泽霄还可以,长得漂亮身材也凑合,就这样吧,也能谈。再说那小子对我也不错,挺好的。” 这话他刻意说的大声,由着班里的好事人群传遍学校,省的一些小O觉得自己还有钻孔的可能。 虽说他没有亲眼看见过有谁敢缠在柏泽霄身边,但是就他现在在论坛里的人气,和每每走在校园中收到的目光,益凌很清楚,惦记他的人可不少。 俞满笑了笑:“嘚瑟吧你就!” 益 凡尔赛凌无所谓的耸耸肩,早就应该这样了。 因为益凌的这句话,论坛里有炸开锅。 “博弈”cp摇旗呐喊,恨不得昭告全世界我磕的cp是真的! 就连晚上回去的时候,益凌和柏泽霄并肩走在校园里,都是不是迎来陌生人的姨母笑,把益凌弄得浑身难受。 —— 坐着车回到柏家,益凌和柏泽霄回到房间,一看就看见房间的茶几旁放着一个衣架,两身做工精细的男士西装挂在上面。 柏泽霄皱眉,转身去看门外,一个身着燕尾服的中年男人缓缓走来,面对柏泽霄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这是柏家的现任管家,那天两人刚来的时候见过一面。 “老爷说,今晚请少爷和益少爷去主厅吃。” 主厅? 益凌和柏泽霄交换了视线,柏泽霄蹙眉看着那人:“他有什么事?” “老爷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管家恭谦道:“不过只是普通晚餐的规格,没有外人,二少爷放心吧。” 柏泽霄转头去看益凌,益凌点点头:“那就去好了。” 主厅打开的时候,那一家人已经围坐在餐桌前不苟言笑,听到开门声,一帮子人冷冷的看着进来的两人。 这氛围窒息的益凌觉得无端烦躁,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摔桌子走人。 反观柏泽霄,尽管被桌子上大半的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表面上依旧冷漠平静,拉着益凌的手坐到了柏夫人的对面。 柏傅明正在喝茶,等到两个少年落座,才放下茶杯,抬起眼皮打量了一眼益凌。 柏傅明轻笑一声:“长得确实好看。” 益凌皱了皱眉,这样轻挑的语气,要是换成别人这会儿已经被走趴在地上了。 餐桌下,一只温热的手掌握住益凌的拳头,益凌眨了眨眼,转头去看身边人那对黑色的眸子。 别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 柏泽霄没说话,但是益凌看得明白。 益凌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餐盘,只当柏傅明说的话是放屁。 “我记得你爸是益氏建筑的老总?” 益凌冷冷道:“是。” 柏傅明笑了笑,微微颔首:“把个建筑公司开成这样,你爸也还可以。” 益凌冷笑:“比不得你家财大气粗。” 这嚣张的语气吓得柏夫人一惊,要不是柏傅明在场,这回儿她已经站起来让管家赶人。 反观柏傅明,却没什么生气的其实,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身吩咐管家:“开饭吧。” 他话音刚落,从饭厅另一侧的偏门内,一对推着餐车的用人陆续走进来,把餐盘一道一道摆在桌子上。 今晚的饭菜是中式,各色菜品布置完,每个人的面前还摆了一碗洁白的米饭。 饭菜看上去都很有食欲,只是偏偏这样的气氛,总让人觉得没什么胃口。 柏傅明那毛巾擦了擦手,没看任何人,低头拿起筷子,往面前的一盘清蒸石斑鱼上夹起一块。 他动了筷子,餐桌上才陆陆续续有餐具碰撞的轻微响声。 益凌和柏泽霄拿起筷子,安静的吃起来。 大约二十分钟,这顿压抑的晚餐终于走近尾声,柏傅明放下筷子,接过管家递来的热毛巾,轻描淡写的宣布:“明天开始,柏泽霄去总部实习,就,跟着泽业的那个项目好了。” 桌子上除了柏傅明剩下的人还在吃饭,被点名的柏泽业一愣,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作为柏家长子,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是,父亲。” 柏傅明扔下毛巾,没再说一句话,带着助理直接去了书房。 桌子上安静一片,柏傅明一走,对面几个人怨怼的目光愈发不加掩饰。 益凌吃不下去了,让下筷子把柏泽霄拽起来。 “走吧,”益凌勾唇,挑衅的看着对面几个人:“我怕再看着这几个人,我会吐出来。” 柏夫人最小的女儿不过十五,最是沉不住气的时候,听着这话当即摔了筷子,气的赤红了脸:“你!” 益凌懒得看她,拉着柏泽霄转身离开。 见这两人潇洒离去,柏泽意不服气,还想上去追,被他的双胞胎哥哥拉住。 “干嘛拉我!”柏泽意愤愤道:“真以为自己是谁了?他一个外人凭什么骑到我们头上来。” “泽意也太着急了,”柏泽业放下筷子,接过热毛巾擦了擦嘴,一脸的悠闲。 柏泽业气得跺脚:“大哥你就不着急吗?” “这是父亲的吩咐,这个家里谁能不听从?”柏泽业缓缓的放下毛巾,嘴角带着一丝得意:“不过不要紧,我有的是办法让柏泽霄在公司里待不下去。” —— 益凌回到房间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阳台透气,外面清凉的山风吹进来,益凌深吸一口气,脱掉处处带着禁锢的西服外套,解开里面衬衫的纽扣,迎着风抓着领口散气。 “小心着凉。”柏泽霄提醒道。 益凌摆摆手:“就开一会儿,我气的难受。” 柏泽霄点点头,转身去给益凌倒水。 益凌看的对方宽阔的背影,老实说,尽管校服柏泽霄穿着也很好看,但是远没有西装这种重视线条感的服装将他身材的优点凸显的好。 益凌靠在门框,一边贪婪的在柏泽霄痩窄的腰线上扫过,一边不理解道:“你脾气是不是也好的太过分了?这群破人那么对你你不生气的吗?” 柏泽霄拿着水杯走过来,他摇摇头:“还好,不怎么生气。” 益凌冷笑两声,明显的不相信。 他是见过柏泽霄被信息素控制时,愤怒值爆表的样子的。 一点小小的刺激都可能失控,这么明显的排挤和轻视,他竟然能忍得住不上火? 柏泽霄看透了益凌的想法,垂眸笑了笑。 “我从前好像从来没有因为他们的事情生气,”柏泽霄回忆:“其实说起来,我小时候基本没怎么生过气。” 柏泽霄扭头,冲益凌狡黠一笑:“遇到你之后才有。” 益凌皱眉:“你这锅甩的过分了啊,你生气又不是我教的。” “但是是你引起的,”柏泽霄伸手,双手抓着门框把益凌封在自己双手之间:“谁要是想伤害你,我会生气;谁要是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会更生气。” 益凌干笑两声:“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啊,柏泽霄先生。” 柏泽霄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突然转移话题:“喝水吗?” “喝,”益凌伸手,想接柏泽霄手里的杯子,结果下一秒,柏泽霄一仰头,把满杯水悉数倒进嘴里。 “喂!”益凌怒了:“你小子诓——”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柏泽霄猛地搂住腰,刚刚喝过水还沾着水珠的唇凑过来,咬着益凌的唇瓣,把丝丝凉水渡进益凌的嘴里。 益凌先是僵硬,不过几秒就适应了柏泽霄突如其来的偷袭。闭着眼睛享受对方的服务。 清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带去一阵凉爽。一口水喝完,柏泽霄并没有离去的打算,甚至变本加厉的搂着益凌的膝弯把人整个架起来按在门框上,毫无忌惮的吻着。 突然腾空的惊讶让益凌轻叫出声,但声音很快被对方堵进嘴里,安静的房间中,只能听见啧啧的水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之间才慢慢拉开距离。 益凌气息不稳,嘴巴呼出来的热气搭在柏泽霄的脸上,双眸和唇瓣尽是水色。 益凌自己不觉得,但在柏泽霄眼里,他这幅样子实在太过惹人,柏泽霄俯身,无限眷恋的益凌的唇瓣上吻了又吻。 “行了行了。”益凌受不了的推开身上不知满足的少年:“放我下来,门框好膈。” 柏泽霄乖乖的把益凌放下来,等到益凌站好,才依依不舍的送来放在他腰上的手。 益凌摸了摸肚子,不满道:“压根没吃饱,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学校超市屯点粮过来。” “我让厨房再送一些过来?” 益凌摆摆手:“算了,不麻烦,省的那帮人背后嚼舌根。” 柏泽霄从背后抱住他:“我会尽快找机会和柏傅明提,我们还是搬回去住。” 益凌笑了,转头看着颈窝处的柏泽霄:“我不是在催你,只是担心你这样会被这家人一辈子压着。” “不会的,”柏泽霄吻了吻益凌的手,目光变得幽深;“我会尽快,脱离柏傅明的掌控。” “那样最好,”益凌点点头:“所以,明天早上你要去上班了?” “恩。”柏泽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握着益凌腰际的手紧了紧。 “你陪我一起去。” 语气清冷带点命令,如同撒娇。 益凌为难:“我倒是想,但是这不合适吧,你是去上班,我去干什么。” “陪我上班。”柏泽霄突然想起什么,抿唇凑近益凌耳边:“你知道这里佣人私底下叫你什么吗?” “什么。” 柏泽霄笑了笑,语气透着兴奋,贴着益凌的耳朵轻声道:“二少夫人。” 第90章 坐进车里的时候益凌刚好和后视镜中司机窥探的目光撞到一起, 司机轻咳了一声,飞快的错开视线。 益凌满脸黑线,忽然意识到柏泽霄的那句“二少夫人”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紧跟着柏泽霄坐进来,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 脚踩的皮鞋漆光锃亮。少年一上车, 一双长腿自然的分开, 他自然的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手肘处的黑曜石袖口散发着奢靡却低调的光芒。柏泽霄一双眸子却始终淡淡的,冷漠又疏离。 衣冠禽兽。 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个词突然钻进益凌的脑海中。益凌眨眨眼, 目光不自觉的从对方清俊漂亮的眉眼一路向下。 柏泽霄转头的时候,益凌正怔怔的盯着对方的唇瓣出神。 “哥,”益凌回神,慌张的别开视线:“走, 走吧。” 半小时后,汽车在柏氏企业总部的门口停下。 因为柏傅明临时有会,原本应该在公司门口等待柏泽霄的封溪被临时换成了另一位高级主管。 那位主管应该也收到了封溪的通知, 见益凌和柏泽霄同时下车, 丝毫不奇怪, 反而是笑盈盈的走上来。 “二少爷好,益少爷好,办公室早就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柏泽霄的办公室在十楼,房间很大,一应陈设都是崭新的,他们前脚进门,后脚就有助理泡好了茶端进来, 主管客客气气的把茶水递到两个人面前:“两位请用。” 益凌道了谢,刚刚低头准备喝,只听见主管的手机响起。 他拿出手机一看,冲两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捂着听筒小声的和电话那头说这话。 “怎么回事,到现在都找不到是谁发的?”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主管的声音带着怒气穿进益凌的耳朵里:“赶紧查出来,连着那个录音的声音也一起找找,十有八九是公司里的人。” 主管打完电话回来,益凌好奇问了一句:“公司里有什么事情吗?” “哦,什么事,手下人做事不上心罢了。”主管笑着打哈哈。 益凌没说话,转头看了一眼柏泽霄。 “告诉他。” 柏泽霄的声音很淡,但是因为少年身上冷漠疏离的气质,再加上背后雄厚的家族支持,主管点了点头,硬着头皮道:“今天一早,不知道是用公司的内部邮箱给所有的工作人员发了一段录音。” 主管有些为难:“就是那种,不太好说的录音。” 益凌挑眉,目光不自觉的瞥向柏泽霄。 上班的第一天就不太平,很难说不是因为有人故意为之。 柏泽霄没什么表情,淡淡的看着手里的茶:“这件事你们能处理好吗?” “当然当然,这是我们的失职,今天之内一定查清楚。” 柏泽霄点了点头:“说我的事情吧,我要做什么。” 下面的话无非是写工作流程上的事,柏泽霄是新手,同时身份特殊,主管自然不敢安排太重要的事情给他做,只是把之前经手的几个文件让人送来放在柏泽霄的桌子上。 “这些文件是柏泽业柏副总手上项目的一些资料,二少爷您先熟悉一下。” 柏泽霄点点头:“我知道了。” 高管点点头:“现在就这些事情,等您什么时候看完了,我再带您去见见这个项目其他的负责人。那先这样,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您随时叫我。” 柏泽霄点点头:“辛苦了。” 高管站起来,却迟迟没有离开的动作。 益凌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高管笑了笑,眸子不自觉的在两个人脸上穿梭:“你们两位——” 柏泽霄抬头:“怎么了?” “没什么,”高管轻咳了两声,笑了笑:“我先走了,不打扰二少爷工作。”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益凌还没来得及多问,高管已经离开。 “那个人到底想——哎!”益凌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柏泽霄整个扑倒在沙发上。 助理就在办公室外面的小隔间里,一扭头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况。 益凌浑身僵硬,双手推着柏泽霄的肩膀:“起来!” “不起!”柏泽霄闭着眼睛,下巴放在益凌的颈窝处叹气:“好困。” 益凌哼笑一声:“谁让你大晚上不睡。” 两人和好之后柏泽霄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半夜总喜欢把人搂得死紧,生怕益凌跑了似的。 益凌昨天晚上被箍的实在喘不过来气,趁着柏泽霄睡熟的功夫,轻轻把他的手掰开,自己小心挪走,把枕头塞进柏泽霄的臂弯之间。 做完之后益凌放心的接着睡觉,结果没过一会儿,眼睛一睁,又被这小子搂紧怀里。 一来二去折腾了大半夜,益凌最终忍无可忍,一脚把柏泽霄踹下床:“滚去睡沙发!” 柏泽霄抓着益凌的腰装死,说什么都不愿意挪动一下,益凌怒了,翻身下床,拖着身上一米九的人一步一步往沙发上挪。 “今天你和我必须得有一个人睡沙发!”益凌咬着牙,下一秒,脚下一滑,直接往前栽下去,幸好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不至于脑袋开瓢,但也足够把益凌摔的眼冒金星。 就在此时,大门扣响。封溪的声音传来。 “二少爷,我带了您今天去上班穿的衣服。” 益凌眼睛一亮,没等柏泽霄开口,直接冲外面的人喊了一声:“进来吧。” 几个助理推着衣架鱼贯而入,柏泽霄一脸失望,眼神幽怨的扫了一眼益凌。 益凌幸灾乐祸,当着几个助理的面睡会床上:“我补个回笼觉,你们弄好了叫我。” 被外人打扰了好兴致的柏泽霄憋着不爽一直到现在,他扣着益凌的腰,不依不饶道:“我快累死了。” “得了吧你,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益凌推开肩膀上的脑袋:“你要工作了,二少爷。” 柏泽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沉默半晌之后,才慢慢松开益凌的腰。 “我想要一个二少夫人的吻,”柏泽霄垂眸,表情委委屈屈:“不然没精神,没办法好好工作。” 益凌嗤笑:“行啊,你去找你爸呗,问问给你挑了哪家的Omega做老婆,我给你打电话找她索吻。” “不麻烦,”柏泽霄嘴角噙着笑:“你完全可以胜任。” 益凌歪头,黑色的发丝蹭着米色丝绒面的沙发,嘴角的笑浮上一丝调侃:“我很贵的。” “我付得起,我有的,全都给你。” 益凌挑眉,嘴角含笑语气不屑:“你有多少钱啊,够雇我?” 柏泽霄拉着益凌的手,从额头一路摸到唇瓣:“都是你的。” 益凌的指尖被带领着滑过脖子,锁骨,穿过胸口被按在左胸上:“这些也都是你的。” “够吗?” 益凌点头:“确实比别人好一点,但是,就这?” “还有别的,”柏泽霄把益凌的手重新拉回唇边,贴着唇瓣,说话时齿贝开合时,故意轻轻咬着指腹。少年眸色变深,薄唇暧昧的贴着指尖:“你要现在就给吗?” 一股电流从指间一下窜进后脊梁,益凌猛地抽回手,狠狠瞪了一眼柏泽霄:“疯了?外面有人!” 柏泽霄笑了笑,似乎刚刚只是个玩笑。 益凌回过味来,峰眉一挑:“故意的撩我是吧?柏泽霄你——” 他话在一起被堵住,柏泽霄俯下身,俊秀的面庞在益凌的面前不断放大。 唇齿的辗转交缠很温柔,混着丝丝甜蜜。 益凌放松身体,顺其自然接受了这个安静的吻。 一吻毕,柏泽霄转头,在益凌的下巴上轻轻啄了一口。 他似乎很喜欢这么做。 少年眸子里闪烁着笑意:“谢谢哥!” “不客气!”刚刚那个吻亲的益凌很舒服,他幽幽摆了摆手:“退下,看你的文件去。” 柏泽霄乖乖起身,走到办公桌边,拿过上面的文件低头认真看起来。 益凌趴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认真工作的柏泽霄。 很好看。 如果现在偷拍一张照片发出去,妥妥的就是霸道总裁的真人形象。 益凌伸手想去摸手机,但是拿出手机的一瞬间,他又后悔了。 他男朋友这么好看,才不给别人看。 工作中的柏泽霄突然抬头,正好撞上益凌的眉眼,少年笑了笑。 益凌恶人先告状:“看我干嘛?” “你也在看我。”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我就是知道。” 这么说下去怕是要没完没了,益凌站起来拍拍手:“我在这儿影响你工作,出去透会气。” “二楼是休闲区,有游戏机还有健身房,你可以去那儿。” 益凌点点头,挥挥手离开办公室。 等到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柏泽霄的眼神抖一变冷,用办公桌上的电话打给外面的助理。 “早上发到你邮件里的录音,给我发一份。” 助理明显有些问难:“这……” “你照做就是了。” “是。” 没过一分钟,柏泽霄的电脑上就收到了一封文件,里面的录音很长。 柏泽霄随意找了一段去听。 声音经过处理,去掉了背景的杂音,虽然模糊,但是依旧能听出是两个人不和谐的声音。除了简单的嗯嗯啊啊之外,偶尔还能听见两句对话,柏泽霄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虽然不甚清晰,但是发声和音调上,都能隐约听出来是“柏泽霄”三个字。 很显然,这是放在他们卧室里的,那个摄像头里的东西。 没想到那个针孔摄像头还能提取出文件来,柏泽霄唇角轻轻勾起一丝冷笑。 很好。 录音的事情到中午就解决了,高管特地给柏泽霄打了电话。 说是虽然发件人暂时还没有查到,不过公司里所有相关的文件有已经删除,各个部门也都打了招呼,以后公司里不准讨论这件事情。 柏泽霄语气淡淡的:“知道了。” 听不出这小子的喜怒,高管又多说了一句:“真是不好意思,您第一天过来,就让您听见这样的事情。” “不怪你,这件事是因为我而起的。” 主管忙解释:“这件事怎么能怪您呢!都是我们工作没有做好,您放心——” “录音里有我的名字。”柏泽霄打断他。 对面听筒里明显愣好好几秒钟:“您,您说什么?” 柏泽霄很平静:“我说,那个录音里的主人,其实是我。你没听出来?” 听筒里明显有咽口水的声音。 柏泽霄冷笑:“听出来了是吧?” 对面没敢说话,柏泽霄就继续:“所以,发件人到底查没查到,你想好了再回答。” 第91章 益凌在外面溜达了一会儿就转身准备回柏泽霄的办公室, 结果刚准备上电梯,就和柏泽业迎面撞见。 除了柏泽霄,益凌对这一家子完全没好感, 看见了就当没看见, 不准备打招呼。 奈何对面也是往电梯的方向走, 柏泽业一来,剩下的人立刻识趣的离开去等另一部电梯,只有益凌, 安安稳稳的站在原地,并不打算腾地方。 柏泽业撇了他一眼, 轻蔑的冷哼一声。 电梯来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迈进电梯里,大门堪堪够两个成年男人肩并肩走进去,两个人的肩膀撞到一起,柏泽业皱了皱眉,不满的看了一眼益凌。 益凌冲他歪头一笑,拿出平时学校里面对小混混的语气。 “不好意思啊,门就这么宽,不喜欢挨着我的话, 对面就是楼梯慢走不送。” 在这家公司里就没人敢和柏泽业这么说话, 柏泽业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看了益凌半天,最后哼了一声,不屑道:“小门小户养出来的,果然没有教养。” “是啊,比不上你从小家教好, 人前一套背后一天,这么好的演技我大概一辈子也学不来了。”益凌耸了耸肩:“考虑过进演艺圈吗,我觉得你能红。” “你!” 益凌目光一凛, 紧紧的盯着往他这边迈了一步的柏泽业。 虽说益凌现在的体能比不了从前,但是收拾一个B级的alpha也绰绰有余。 “副总。”助理拉住柏泽业的肩膀,戒备的看了一眼电梯内的摄像头。 柏泽业会意,哼了一声,整了整自己的外套,后提一步站回原来的位置。 很快,电梯到了。 柏泽业迈步往外走,临出门前,他转头,轻蔑的冲益凌一笑:“我就算了,还是你们比较适合进娱乐圈,毕竟床上的演技,你们才是更胜一筹。” 益凌皱眉,没等他再说什么,电梯门已经缓缓关上。 益凌思前想后,总觉得柏泽业的这句话意有所指。 那天他和柏泽霄在阳台上闹的动静确实很大,但是还不至于闹到主卧那边。 除非他们这边有他们安排的人手负责监视。 这么一想事情似乎就通顺许多,柏傅明突然把柏泽霄叫回家里来住,柏泽业那几个子女不可能不有所行动,安插几个人在他们身边也属于很正常的事情。 益凌回到柏泽霄的办公室,通过助理知道柏泽霄已经被早上的那个主管叫去开会了,一时半会儿估计回不来。 益凌一直等到将近下班时间,才看见柏泽霄回来。 少年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见益凌,神情严肃道:“我有件事情和你说。” “正好,我有也有件事情告诉你。”益凌摊手:“我们可能被监视了。” 柏泽霄一怔:“你知道了?” 益凌眨了眨眼:“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 柏泽霄深吸了一口气:“今天早上,我们来公司之前,就有人用公司内部的邮箱给每个人发了一段录音,是我们的。” “我们的录音?”益凌有些疑惑,半晌才回过神:“你说那天晚上——” 柏泽霄点点头。 “所以我们的房间里有监视器?” “针孔摄像头,”柏泽霄拧眉:“大概是想拍成视频。” “靠,太恶心了,”益凌皱眉:“我说柏泽业电梯里那句话什么意思,感情是早有预谋准备搞你。” “你在电梯里碰上他了?” “恩,”益凌后悔的啧了一声:“早知道就该把他揍一顿,不为别的,就是想解解气。” “放心,之后会有机会的。”柏泽霄把益凌搂进怀里,声音带着歉意:“不好意思,把你卷进这件事情中来。” 益凌笑了:“无所谓,录音而已,只有声音大不了死不承认呗,谁知道那是我们俩。” 这么一想,益凌突然觉出不对劲,他立刻仰头看着柏泽霄:“你既然说了是针孔摄像头,为什么只有录音?对方是不是留了后手?” “不会的,他弄这个无非是想我在公司里待不下去,视频会更有说服力,他要是有,不至于藏着掖着。” 益凌点点头,眉头还是皱着:“那他为什么只有录音呢?” 柏泽霄不说话了。 益凌看着少年木木的脸色,眯了眯眼:“你不会是……早就知道吧?” “没有。”柏泽霄承认的很迅速,眼神却不自觉的飘向一边。 “看着我!”益凌捧住柏泽霄的脸:“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房间里有东西,所以才巴巴的非要去阳台。” “没有。”柏泽霄执拗的偏转过脑袋:“我不知道房间里有摄像头。” “没有个鬼,你明明就是知道!”益凌一看这小子板着脸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心里就有了结论。 “好啊,柏泽霄真有你的,”益凌瞪他:“难怪想起来要去阳台,房间里有摄像头都tm不告诉我,你长本事了?” “来不及了,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柏泽霄见瞒不下去了,瞬间换上一张委委屈屈的嘴脸:“我忍不住了。” “那万一要是让被人拍下来怎么办?” “不会的,”柏泽霄抓住益凌的手:“摄像头被我撞翻了,卡在阳台推拉门的卡槽里。” 益凌都气笑了:“连位置你都知道?知道你为什么不把东西扔出去。” 柏泽霄眨眨眼,沉默了半天才小声道:“你缠着不让我走。” “我!”益凌扬起手就要打,柏泽霄闭上眼睛抿着唇,表情视死如归。 益凌嘁了一声,放下手臂:“改天再和你算账,柏泽业这边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告诉柏傅明。” 益凌挑眉:“你有证据?” 柏泽霄摇摇头:“但是柏傅明有。” 益凌没太听懂:“什么意思?” 柏泽霄笑了笑:“之后你就知道了,今晚回去,我去找柏傅明谈一谈。” —— 其实没等柏泽霄去找他,柏傅明已经主动发出了邀请。 今天两个人一回到家,封溪就等在了门口,等到两个人下车,封溪毕恭毕敬的欠了欠身:“董事长请两位去一趟书房。” 益凌挑眉,心里默默吐槽,终于有一次见面的地方不是在餐厅了。 书房门一推开,柏傅明端坐在办公桌后面,拿着一块白布来回擦拭一把军刀,柏夫人和柏泽业站在一边,见两人进来,脸色均是不太好。 封溪走到柏傅明身侧,弯腰提醒道:“董事长,二少爷来了。” 柏傅明抬起眼皮看了两位少年一眼:“坐吧。” 益凌有些诧异,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柏夫人和柏泽业母子俩。 封溪了然的笑了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管他呢! 反正是是柏傅明自己的意思。 益凌和柏泽霄毫不客气的在沙发上坐下,他们坐着,柏家母子站着,明明是一个房间,确实两种不同的气氛。 “我听说,今天公司里发生了一点事情。”柏傅明认真的擦拭着刀刃,余光都没留给站着的两人。 “泽业,你说说。” 被点名的柏泽业一愣,结结巴巴道:“公司里,收到一份录音,好像是,关于柏泽霄的。” “邮件是谁发的。” “技术部正在查,据说是黑客入侵内部系统发的,源头现在还在调查中。” 柏傅明的动作一顿,抬眼幽幽的看了一眼柏泽业,沉沉吐了一口气,声音低沉透着威严:“办事不利啊。” “是,”柏泽业头埋得更低:“明天,我一定监督技术部把来源查清楚。” 柏傅明安静的听着,等到柏泽业把话说完,他突然把军刀扔在桌子上,金属的刀柄发出几声鸣响,柏傅明冷着脸,冲封溪比了个手势。 封溪点了点头,在手里的平板上点了几下,随即开始说明:“我们公司的内部邮箱破解方式必须要知道最少一组的员工id和密码,这是原始破解密匙。我找人分析过,对方用的是财务部的一位副总的id,也就是柏副总之前所在的岗位。” 柏泽业愣了一下:“这是——” “接着说!”柏傅明打算他。 “这是我找到的,公司车库里的监控录像。” 封溪把平板翻过来对着大家,屏幕上,两个人影相互寒暄了几句,很快,其中一个人,把一个黑色的U盘递给另一个,微微走近不知道吩咐这什么。 那人连连点头,听不见嘴里说什么,只是脸上写满了阿谀奉承。 柏泽业看的脸色发青,双肩微微颤抖:“这,这其实——” 柏傅明站起来,信步走到柏泽业面前,明明身高差不多的两父子,在气势上,柏泽业却矮了一个头不止。 “爸,我没有——” 啪! 一个耳光直接把柏泽业打的偏过头去,柏泽业当即愣住,被柏夫人扶住的时候都无知无觉。 “老公!”柏夫人心疼的看着儿子脸上浮出来的掌印:“你这是干什么?” “柏家向来是唯实力论,家主只可能是家族里等级最高的alpha,这是祖训。”柏傅明冷冷的盯着被打的失神的柏泽业,语气毫不留情:“你从分化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没希望了。” 这句话狠狠的刺激了柏泽业,他咬着牙,第一次质疑柏傅明的话。 “那我弟弟呢?柏泽旭呢?” “他要是能比柏泽霄等级还高,那自然是他。” 柏傅明居高临下,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或者,你可以杀了他们俩,下一任家主,必定是你的。” 这话一出,房间中的气氛顿时陷入一股诡异的安静中。 谁也不知道柏傅明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开玩笑。 柏傅明摇了摇头,眼神似有失望,他语气带着轻蔑:“你做不到的。” 益凌听的毛骨悚然,或许,在柏家过去的时光里,真的有人为了争夺家产预谋杀死了自己的兄弟姐妹。 又或者,柏傅明是在怂恿这兄弟三人互相残杀?! 第92章 柏泽业明显是被吓到了, 嘴半张着,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柏傅明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回到座位上:“出去。” 很简单的一句话, 却透着无情。 柏夫人全程没有说上话, 抿着唇,缠着被吓坏的儿子出了门。 等到他们出门, 柏泽霄拉了拉益凌的袖子,低声提醒:“你先出去。” 益凌有些犹豫, 在柏傅明刚刚的那句话之后,益凌根本没办法那正常人的眼光看待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 让他单独和柏泽霄待在一起,他不放心。 “没事的。”柏泽霄安慰似的笑了笑:“他暂时不会拿我怎么样。” 益凌蹙眉, 余光撇了一眼正欣赏军刀刀刃的中年男人。 “半小时,如果你不回去,我就来找你。”半晌之后,益凌留下这句话, 站起来出了门。 房间中瞬间只剩下柏家父子和封溪三个人。 柏傅明把军刀插进刀鞘里, 抬手递给封溪, 中年男人抬眼看了一眼柏泽霄:“你想说什么?” “我先搬出去,”柏泽霄平静的看着柏傅明:“这里的人太多太杂, 我不喜欢。” “人太多太杂,”柏傅明慢悠悠的重复着柏泽霄的话, 抬起眼:“你指的是柏泽业, 还是我?” “都有。” 柏傅明冷冷的:“你以为自己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如果我没有,你也不会特地让我回家,让我进总部上班,”柏泽霄抬头, 看着这个和自己面容有五分相似的中年男子。 “我是你目前能找到最好的未来家主人选,这就是我的资格。” 柏傅明笑了。 这是这个中年男人第一次有这种不带冷漠和蔑视意味的笑容,他点点头:“我同意,你可以出去住了。” 柏泽霄没说话,脸上不见谈判成功的高兴,反而沉了沉脸:“条件。” 他当然知道柏傅明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答应自己的要求,背后一定有别的算计。 果然,柏傅明手指点着桌面,幽幽开口:“来公司。” “不上学的时候我会过去。” 柏傅明嗤笑一声,微微偏头,看着柏泽霄的表情好像对方说了一个笑话。 柏泽霄微微蹙眉:“我不会辍学。” 柏傅明没说话。 “其他时间,我会尽量在公司里,不会耽误进度,”柏泽霄严肃道:“但是我不会辍学。” 柏傅明笑笑:“你最好能做到。” 说完,他拿出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瓶子放在桌子上:“这是我的第二个条件。” —— 益凌焦急在房间中转圈,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准备三十分钟一到,就立刻冲出房间找柏泽霄。 三十分钟到了。 益凌准备出门,却正好和刚进门的柏泽霄迎面撞上。 “哥。” 益凌被柏泽霄搂了个满怀,柏泽霄低头,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这么着急去哪儿?” “还不是去找你?” 益凌摸着被撞到的额头,推了一把柏泽霄:“这么长时间你谈什么了?” “一点事情,”柏泽霄笑笑,伸手拉住益凌的手:“走吧,和我回家。” 益凌被柏泽霄牵着手拉出门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回家?回哪儿?” 柏泽霄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们的家。” 益凌一愣:“你爸同意我们走了?” 柏泽霄点点头:“我说这么有人监视我不舒服,所以想要搬回去,他同意了。” “这么容易?”益凌有些不敢相信,眯着眼看着柏泽霄的后脑勺:“你们是不是还谈了些别的?” 柏泽霄拉着益凌坐进车里,转头看着益凌:“以后,闲暇时间去公司里上班。” 益凌愣了一下:“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益凌下意识的感觉不对劲,但是柏泽霄的眼神很真,他就没有继续往下问。 两个回到熟悉的小区,熟悉的对面两栋楼。 益凌下了车,刚准备往自己家门口走,就被柏泽霄抓住手臂拽了拽。 “你去哪儿?” “回家啊?”益凌一脸莫名其妙:“你不回去吗?” 柏泽霄没松手,目光透着狡黠:“你走错门了。” 益凌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站在台阶下看着柏泽霄笑的意味深长。 “邀请我去你那儿睡呗?”益凌挑眉。 柏泽霄点点头:“来吗?” 益凌双手抱胸,准备作一把。 “我这也不是没家啊,干嘛去你哪儿?”益凌歪头:“你家的床是比我的软还是比我的大?” 柏泽霄点点头,很不谦虚道:“不一定有你家大,也不一定有你家的软,但是一定比你家的床暖和。” “怎么说?” 柏泽霄伸手指了指自己:“我会暖床。” 益凌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柏泽霄把他抱在怀里,撒娇似的看着益凌:“哥,和我回去好不好?” 益凌被搂进柏泽霄的怀里,周身都是对方的气味,很温暖又很安心。 “好,”益凌听见自己的声音说着:“但是我这个人不太爱到到处搬家,要是再有下次,我出去了就不会轻易回来了。” 益凌的耳朵贴着柏泽霄的胸口,听见对方的声音通过骨肉的震颤传进耳膜。 “不会的。” —— 又一个周末,俞满捧着一个大笼子叩开了柏泽霄家的大门。 来开门的自然是益凌,他见来人是俞满,立马接过对方手里的笼子:“谢了啊,帮我照顾瓢儿这么久。” “别谢我,要谢谢我妈好了,基本上都是她在照顾。” 俞满换了拖鞋走进来,益凌上楼放笼子,偌大的客厅只有俞满一个人。 听见蹬蹬蹬的下楼声,俞满仰头:“柏泽霄不在家啊?” 益凌听见这话瞬间丧气起来:“别提了,被他爸拐去上班了,我都好几天没见过他的人了。也就每天睡前打打电话。” 俞满有些惊讶:“晚上都不回家的吗?” 益凌点点头:“据说在公司附近的酒店休息,醒了直接去学校。” “嚯,大户人家。”俞满笑了笑,暗搓搓的凑到益凌身边:“只可惜你一个人独守空房,要我来陪你吗?” 益凌横了俞满一眼,对方立刻闭上嘴巴,瘫倒在沙发上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还是你爽啊,又没有高考的压力,成天活的跟高一似的。” 冬天已过,高考就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了,高三的课程愈发紧张,俞满也是抽了周末的上午,才有时间给益凌送龙猫来的。 “哎对了,柏泽霄怎么说,他是打算和你一起去英国吗?” “他为什么要去英国?”益凌一脸莫名其妙:“他在国内读的好好的,没必要费劲巴拉的跟我一起出国。” “那你们可就是异地了,不对,是异国,”俞满看着益凌:“很辛苦的,你们受得了?” 益凌耸肩:“那不是没办法的事情吗?反正就几年的时间,凑合凑合就过去了。” 俞满哼笑:“未必,你能受得了,你家那位可说不准。他那么疯,离开你能受得了?” “那有多疯?那是信息素激的,”益凌笑了:“现在已经好了。” 俞满摇摇头,他可不这么想。 “奉劝你,还是要挑个时间好好和他聊聊出国的事情,省的那小子一时想不开又做什么疯事儿,就怕到时候你受不了。” 益凌歪在沙发上,他倒没想这么多,不过俞满这么一提醒,益凌觉得还挺有道理。 确实,该找个时间好好和柏泽霄说说这件事情。 —— 另一边,一个封闭的实验室中,一个一身白大褂,眼罩和口罩几乎把整张脸遮住的人,正把一管针剂推进柏泽霄的血管里。 柏泽霄赤裸着上半身,眉目微垂没有表情,直到针管里最后一点液体被注射完成,白大褂看了一眼身边的仪器,数值还算正常。 “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柏泽霄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子如寒潭一般:“没有。” 白大褂拿开柏泽霄身上的金属贴片,带着他走到实验室角落的一个沙袋旁。 “试一试。” 柏泽霄握紧拳头,直直向沙袋挥出一拳。 砰的一声。 沙子从沙袋的破口迸裂而出,哗啦啦的洒在地面上。 白大褂似乎很满意,点头道:“强化很成功,二少爷,您确实是难得的,优质的alpha。” 柏泽霄站在破碎的沙袋面前,哗哗流动的沙子已经将少年的鞋子盖住。 他慢慢转头,目光锁定白大褂。 白大褂顿时噤了声,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这是人类潜藏在内心深处,对于强大生物最本能的害怕。 他心中暗暗责怪柏傅明的贪婪,面前这个人,明明已经有了一个顶尖等级的alpha儿子,却还妄图在他身上进行强化试验。 这些强化试剂是从国外进口的,能够对alpha精神和肉体进行双重强化,但是副作用未知,一旦操作失误,很可能创造一个谁都无法控制的怪物。 白大褂咽了咽口水,他默默看着面前的少年,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或许,现在已经是了。 第93章 尽管柏泽霄不在, 益凌还是住在柏泽霄这边。 每天上学放学,晚上吃完饭就边逗龙猫边和柏泽霄电话,倒也不会十分无聊。 益凌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发现和柏泽霄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见过面了。 “在这样我就买只狗得了, ”益凌靠在床上:“好歹每天晚上还能陪我一起睡觉。” 那边明显沉默了。 益凌等了半天没听见预想中的抗议,歪头好笑道:“你不会真信了吧?我说说而已。” “别买狗,”柏泽霄沉声:“我很快就回来陪你。” 益凌笑了笑,点点头说知道了。 他当然不指望柏泽霄能有多快,柏傅明那个态度摆明了不想放人,柏泽霄能在暑假之前回归正常生活, 就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挂完电话,益凌看着变黑的手机屏幕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暑假,差不多他就该去英国了。 不知道在此之前能不能和柏泽霄有机会多接触。 益凌躺在床上,各种想法盘踞在脑海中,益凌抱着枕头, 迷迷糊糊的陷入梦乡。 身边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猛地陷下去, 一股寒气逼近身边, 益凌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被一个黑影堵住了唇瓣。 “嗯!”益凌一下子被吓醒了,疯狂的挣扎,手臂伸向床头胡乱的寻找能够当武器的东西。 乱动的手脚被上方的人一只手制服高举过头顶,一股熟悉的冷木香在空气中散开。 益凌敏锐的意识到上方的人是柏泽霄,但是不敢百分之百确定,挣扎着想要说话。 “柏唔——” 对方明显没打算给益凌说话的机会,或者说没空。 那人像是一只饿了许久的野兽,一被放出笼子,就急不可待的寻找猎物。 益凌就是不幸被发现的那只猎物。 益凌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衣, 一挨上对方冰凉的外衣,身体下意识的想要躲,却被对方更加急躁的禁锢住腰身。 唇齿辗转间,那人身上的冷气渐渐散开,空气渐渐升温。 黑暗的房间中尽是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和暧昧的水声,半晌之后,那人终于餍足的停下,撑起上半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静静凝视着下方的益凌。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渗进来,刚好照在少年的脸上,印着那对漆黑的眸子。 益凌睡衣的领口因为挣扎已经散开大半,力气消耗了大半,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去骂人。 等到气息喘匀,益凌咽了咽口水,轻轻唤了一声:“柏泽霄?” 黑暗中,那人垂眸,拇指轻轻抚过益凌的鬓角:“哥。” 益凌点点头,指了指门口,柏泽霄顺着看了一眼,疑惑道:“怎么了?” 益凌扔掉手里准备砸人的手机,冷冷道:“滚!” 十分钟之后,床头的灯被打开,一抹暖色瞬间把房间照亮。 柏泽霄跪在床垫上,一双黑眸无辜的跟着益凌下床的背影,益凌抓头头发穿拖鞋,刚走没一两步,却被一个东西差点绊倒,低头一看,是一只运动鞋。 益凌瞪着眼睛扭头去看柏泽霄:“你丫穿鞋进屋?!” “等不及上来了,”柏泽霄眨巴着眼,解释道:“上床的时候我脱了的。” 益凌冷笑:“我还得感谢你是不是?” 柏泽霄立马住了嘴,老老实实跪在穿上低头反省。 益凌嘁了一声,指着柏泽霄严肃道:“跪好了,等会儿再来收拾你。” 睡衣的扣子被下手没轻没重的某人崩掉了几颗,益凌从柜子里翻出一套新的,扭头进卫生间换衣服。 浴室里白色的灯光从头顶上打下来,显得益凌被磨肿的唇瓣更家鲜红,益凌摸了摸还带着一小半牙印的唇角,嘶了一声,心里怒骂,那小子果然是属狗的! 浴室门打开的一瞬间,柏泽霄飞快的低下头,一副“我真的有在好好反省”的姿势。 益凌哼了一声,双手抱胸坐到柏泽霄面前:“说,怎么这么晚跑回来?” 柏泽霄微微抬头撇了一眼益凌:“想你。” 益凌挑眉:“那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大半夜跑回来算怎么回事?” “我偷跑出来的。” 益凌这才发现,柏泽霄身上的衣服上有很多细碎的伤痕,白衬衫上满是褶皱,根本不像是在写字楼里安静办公的样子。 益凌皱眉:“你干什么了?” “挖煤。” 益凌哼哼了两声:“省省吧,柏霄霄,这不好笑。” “晚上原本有个会,我从后面保洁通道跑出来的。” 难怪弄得这么狼狈。 益凌向后撑了一下床垫,结果却摸了一手细碎的砂砾。 益凌一愣,低头看了一眼。 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很多白色的沙子,混合着一些细碎的木炭,益凌蹙眉,低头才发现柏泽霄裤脚上带着的。 “你还真是去挖煤了?”益凌嫌弃的看了一眼柏泽霄,推了推他的肩膀:“滚下去,换了衣服再上床。” 柏泽霄听话的下去,站在一边,听着益凌一边嘀嘀咕咕的抱怨,一边掀开被子拍掉床单上的沙子。 益凌不知道的是,从回来到现在,柏泽霄脑袋里一直嗡嗡直响,那些不知道具体成分和效用的强化剂,混合着潜藏在alpha基因深处的狂躁在血液里横冲直撞。今天晚上,柏泽霄差点失手掐死一个实验室内的工作人员。 那种扼住别人喉咙,轻易就能左右别人生死的感觉由在手上。 柏泽霄不觉得害怕,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耳边益凌絮絮叨叨的抱怨不断,却让柏泽霄意外觉得安心,身体里疯狂的躁动不可思议的褪去,只有他在身边,柏泽霄才稍稍有些自信,自己还能做一个正常人。 “真是倒了血霉了栽在你手里,这么能折腾人你丫怎么不去监狱折腾囚犯?”益凌一边嘀咕一边把弄脏的被面拆下来,抱起来准备扔到一边。 “哥。” 腰上一双手缠上来,手的主人轻轻靠在益凌的肩膀,舒服的叹了一口气:“你真好。” 益凌哼笑:“能不好吗?咱俩睡的是一张床,不换被子不仅你没的睡,我也没的睡!” “我没办法离开你了,”柏泽霄埋在益凌的肩膀上:“等我们毕业,我们结婚吧。” 益凌一愣,扭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柏泽霄:“别告诉我你是在求婚。” 柏泽霄认真的回视他:“我没有在开玩笑。” 房间中瞬间陷入安静中,益凌隐约中听见一阵有规律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柏泽霄的。 “哥?” 益凌眨眨眼,这才回神:“不行。” 柏泽霄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随即眸子抖一变冷,双手用力紧紧的扣住益凌的腰身。 益凌紧跟着说道:“毕业你才二十,没到法定结婚年纪,你在想P吃。” 柏泽霄的神色这才恢复,双手悄悄撤了劲,无赖似的和益凌讨价还价你。 “不结婚,先订婚总行吧?” 益凌背后带着柏泽霄,抱着换下来的床套挪到门口把东西丢在门外。 “看你表现。”益凌关上门:“表现好的话可以考虑。” 下一秒,益凌就被凌空抱起,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丢在床上。 这次柏泽霄很小心,放下的时候很贴心的互助了对方的脑袋,益凌瞪眼看他:“你这随时随地扑人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了?力气大了不起是吗?” 柏泽霄笑着,低头温柔的吻了一下益凌的额头。 刚换的睡衣稍微小一些,一点动静都能感受到不一样。益凌飞快的捉住那只作乱的手,冷眼看着柏泽霄:“你干什么?” 柏泽霄眨眨眼,丝毫不见慌张,冲益凌暖暖一笑。 “表现。” 之后,柏泽霄勤勤恳恳,努努力力的表现了大半个晚上,闹得受不了的益凌留着眼泪承认他表现得好,才满意的偃旗息鼓,搂着益凌满足的睡去。 几个小时之后,益凌被柏泽霄吻醒,满脸笑意的陪着益凌吃了一顿早饭,之后收拾好书包准备陪益凌上学。 结果门一推开,一个一身黑衣的司机站在门口,见到柏泽霄微微欠了欠身。 “少爷,老爷让我接您去公司。” 一瞬间,益凌感觉到身边的空气冷的近乎凝滞。 他转头去看柏泽霄的表情,之间对方沉着脸,精致的脸上一片穆然。 益凌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他本能的感觉柏泽霄的状态不对劲,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 益凌想问,但是现实显然给不了他这么多时间。 益凌默默的握了握柏泽霄的手,对方冰冷的手指轻颤两下,轻轻的回握。 柏泽霄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他低头看着益凌:“那我先过去了,有时间再回来。” 益凌挺不愿意他走的,柏泽霄的不对劲明显和柏傅明有关,益凌想和柏泽霄聊一聊。 “少爷。”司机开口提醒。 柏泽霄松开益凌的手,跟着司机走进车里。 车门关上,载着那少年驶向远方。 益凌站在家门口,直到那辆车消失才收回视线。 他拧眉深思,柏泽霄一定有别的事情在瞒着他。 就在他思考今晚和柏泽霄打电话时要不要聊这件事的时候,秦之耀发来信息。 “学校那边的入学通知下来了,你的申请过了。” 第94章 再次见到秦之耀的那张脸的那一瞬间, 益凌才想起来,自己和这家伙已经好几个月没见面了。 大概是近臭远香,现在看着这个男人的面容, 益凌也没觉得多厌烦,反而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出院了?” 秦之耀愣了一下, 随即笑笑:“是啊,两个月之前就出院了。” 话语中的讽刺毫不掩饰, 益凌的笑容僵在脸上, 低头摸着后颈,尴尬的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秦之耀微微眯了眯眼,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一下益凌的后颈。最后, 他什么也没说, 把一个牛皮纸袋塞进益凌的怀里。 “你的申请同意书, 八月分的时候自己带着证件去办理入学, 八月底一开学,你就是我的学生了。” 益凌抽出牛皮纸袋里东西看了看, 点点头:“谢了。” 秦之耀笑笑:“打算什么时候走?” 益凌眨眨眼,没着急回答。 这件事总要先和柏泽霄商量过的才好做决定。 “再说吧, 最快也要……高考结束之后。” 秦之耀轻笑:“你又不考试等这个干什么?” 益凌啧了一声,耸耸肩嚣张道:“我愿意。” “好好好,”秦之耀笑的无奈:“随便你吧,总是你什么时候决定好什么时候通知我, 把你平平安安的带回英国,也算是我好好完成了你外公托付我的事情。” 益凌笑着点头:“知道了。” 事情办妥, 秦之耀转身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他看着那间充满陌生alpha气息的房间, 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 “柏泽霄去哪里了?” 益凌正打算关门,听见这话愣了一下,随即开口:“在他爸爸的公司里。” 秦之耀神色变得稍稍严肃了一些,他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不好开口询问,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秦之耀的车消失在窗口,益凌把牛皮纸袋随意的放在玄关的桌子上,收拾东西准备去学校上课。 同一时间,柏泽霄微微睁开双眸,在纯白色的,空无一人的实验室房间中醒来。 “醒了?”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走进来,他检查完柏泽霄身边的的仪器,扭头看着对方:“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柏泽霄还是照常摇头,其实脑袋里的噪音已经几乎把他说话的声音淹没。 “今天,没事的话你就去上学吧。”白大褂检查了一下进度:“你在这儿待了三天了,出去透透气也好。” 柏泽霄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冷漠穆然,似乎根本没把白大褂的话当真。 白大褂笑了笑,伸手招呼门口的人把门打开。 “去吧,”白大褂指了指敞开的大门:“现在去学校上课还来得及。” —— 早上的语文课总是格外冗长枯燥,益凌照例趴在桌子上睡觉。 他睡得不太安稳,梦境光怪陆离的总是柏泽霄冷漠的脸。 益凌很不喜欢柏泽霄这样的表情,想和他说说话,张开嘴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益凌难受的不行,着急的满头是汗的时候,对面的柏泽霄缓缓走来,慢慢俯下身,薄唇轻启吐出一句:“哥,醒醒。” 益凌猛地抬起头,刚好和讲台上一脸不知所措的语文老师对上视线。 益凌瞪着眼睛,才发现一个班的学生都在盯着他看,益凌眨了眨眼,刚想问问前排怎么回事,结果余光一撇,发现身边一直空着的位置坐了一个人。 益凌回头。 柏泽霄一手撑着下巴,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醒了?” 益凌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猛地揉了几下眼睛,再一睁开,柏泽霄依旧坐在自己身边。 不是梦! “你,你怎么来了?”益凌惊讶道。 “我来陪你上课。”柏泽霄拉了拉椅子,转头看向讲台上的老师,微笑着点了点头:“老师您继续,我来旁听,不用管我。” 旁听个锤子,明显就是来谈恋爱的。 整个班从老师到学生都知道柏泽霄来的目的,去没有一个人敢去戳穿。 开玩笑,一个校霸一个学霸,哪个都不是好得罪的。 语文老师轻咳了两声,敲了敲黑板:“咱们接着上课。” 课堂恢复安静,柏泽霄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轻轻抓住益凌的手。 益凌心虚的看了一眼讲台的老师,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放假。” 益凌明显不相信,柏泽霄的手带着凉意,益凌抓着他的手塞进口袋里,强忍住嘴边的笑意,悄悄的瞪了他一眼:“回去咱俩再慢慢掰扯。” 柏泽霄笑着没动,任由益凌和自己十指相扣。 某一瞬间,一丝陌生的气息钻进柏泽霄的鼻子里。 柏泽霄一皱眉,下一秒,他猛地凑近益凌,把对方吓了一跳。 椅子在地上擦出一阵尖锐的声响,讲课声被打断,学生老师齐齐朝两个人看过来。 益凌的手被柏泽霄反扣住,想挣也挣不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益凌有些急眼,冲柏泽霄低吼了一句:“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见过什么人?” 益凌眉头一皱,压根不知道柏泽霄在说什么,随即想起早上秦之耀过来送同意书的事情,这才了然。 “你松手,”益凌镇静了几分,语气带着耐心:“回去我慢慢和你解释。” 手上的手指没动,益凌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柏泽霄!” 手腕上的桎梏渐渐松开,柏泽霄放下手,缓缓的坐回椅子上。 骚乱停止,益凌冲老师道了声抱歉,跟着柏泽霄坐回去。 益凌看着柏泽霄的侧脸,之前隐隐的担忧开始放大,他直觉柏泽霄这样的精神状态一定和柏傅明有关。 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 “你,之后,不要再去你爸那儿了吧。” 晚上回到家里,柏泽霄刚刚关上门,就听见益凌的这句话。 柏泽霄愣了愣,转头去看益凌, 益凌一脸的严肃:“我觉得你不对劲。” 柏泽霄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益凌捧起柏泽霄的脸:“只是,我觉得你不能再去你把那儿了,有这些时间,我想多陪陪你。” 掌心的触感温暖而干燥,这是柏泽霄这些天不曾有过的体验,柏泽霄拉着益凌的手,微微垂眸:“我也想每天都可你在一起。” 益凌歪头:“所以?”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会和柏傅明交涉。” 益凌笑了,踮脚在柏泽霄的头顶上轻轻印上一吻,心里的大石头落地,益凌轻松道:“今晚想做点什么,我都陪你。” 柏泽霄抬眼,黑色的眸子印着益凌的倒影。 “哥,我不想上学了。” 益凌愣了愣:“什么?” “我们不上学了吧,”柏泽霄蹭着益凌的掌心:“以后,我们那儿也不去,就在这间屋子里,永远在一起。” 益凌笑了,伸手捏了捏柏泽霄的脸:“说什么傻话?” 柏泽霄紧紧的抓着益凌的手:“我是认真的。” 益凌看着那双眉眼,表情渐渐认真起来:“霄霄,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说一下。” “你说。” “我申请了英国的学校,下半年,我回去英国的学校读书。” 柏泽霄怔了一下,似乎在消化益凌的这句话。 “这是我外公的意思,也是我的想法,我想把我妈妈未做完的事情做完。” 房间中陷入一种让人不安的静谧中,益凌一边紧张的等待着柏泽霄的回应,一边懊恼自己是不是说的太急了点。 半晌之后,柏泽霄终于有了点反应,他垂眸:“我理解。” 益凌如释重负,他垂眸长舒了一口气:“那太好了。” 柏泽霄唇角轻勾,拇指扶上益凌的眉眼:“我跟你一起去。” 益凌愣了一下,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去干什么?” 这句话话音刚落,房间内瞬间被一股逼人的压力包围,少年蹙着眉,眸子里满是被背叛的难以置信。 益凌立马感觉到了不对,他抓着柏泽霄的胳膊,慌忙解释:“你听我说霄霄,我不是想要抛下你,明白吗?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因为我放弃你自己的生活,就算我们不在一个地方,我们还是可以恋爱的。” 柏泽霄没动。 益凌咬了咬牙,接着解释:“霄霄,我爱你,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失,房间中的压迫感每一秒都在递进,益凌开始觉得呼吸困难,他抓着柏泽霄的胳膊,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急躁的想踮脚吻住柏泽霄,好结束这个让人难受的话题。 他还没来得及动作,房间中的压迫感却突然消失了。 黑蒙蒙的房间一片宁静,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益凌的臆想。 益凌想去开灯,却不放心松开柏泽霄的手,黑暗中,他试探的叫了一声:“霄霄?” “我在。”贴在脸上的微凉掌心动了动,柏泽霄的拇指贴着益凌的耳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太心急了。” 益凌的心软了一下,有些愧疚的叫了一声:“霄霄。” “没关系哥,不过两三年的时间,至少我们放假的时候还可以见面。”柏泽霄笑了笑:“不过,我能不能提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可能有点过分。” “提!随便提!” 男朋友都这么体贴了,提个要求算什么? 益凌拍了拍胸口:“我能做到的都没问题!” “我想,让你和你们班班主任请一个月的假。”柏泽霄温柔的解释:“我想在你还在国内的这段时间,好好陪陪你。” “没问题!” 益凌立刻拿出手机给林成刚打了个电话,随便找了个由头请了一个月的假。 林成刚气的想骂人:“你丫是不是跟我有仇?就这么不想来学校。” 益凌哼哼唧唧没搭理他,直说自己现在人在医院,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就匆忙挂了电话。 益凌转过身,从柏泽霄晃了晃手机:“请好了,接下来这一个月都是你的!” 柏泽霄轻轻捏了捏益凌的耳垂:“太好了。” 他话音刚落,益凌脑袋里嗡的一声,身体一软就要倒在地上。 手机掉在地毯上,一双大手接住益凌软到的身体,将他温柔的送进怀里。 益凌意识还残存着,慌乱的挣扎想要起来,却被腰上的大手紧紧摁住。 “我对你不够好吗?这些手段我从来都没有对你用过呢!”柏泽霄轻轻拍着益凌的背,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偏执:“哥,别忘了,我是alpha,只要我想,你是没办法从我身边离开的。” 益凌想说话,想动,奈何眼皮中的如同铁块,保持清醒都勉强。 柏泽霄的声音犹在耳边:“秦之耀知道这件事对吧,不然家里不会有他的气味。他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你说,我要不要杀了他?” 柏泽霄偏头,脸颊蹭着益凌柔软的发丝,轻声呢喃着:“这样,你就不会走了吧。” “睡吧,”柏泽霄扶上益凌的眼睛:“除了我,什么都不要想。” 第95章 益凌再次醒来的时候, 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益凌低头,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睡衣,窗外已经大亮, 益凌看向外面,完全是没见过的风景。 益凌皱眉,翻身准备下床, 结果一抬脚, 就听见一声金属碰撞的声响,他低头一看,自己脚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上了一副脚镣, 另一头扣在床头的柱子上, 层层叠叠的锁链缠绕在一起, 一时之间根本找不到锁头。 益凌爬过去尝试着拽了几下铁链,链子纹丝未动。益凌啧了一声, 气愤之下一拳打在铁索团上。 哗啦啦的声响中,益凌丝毫没注意到房间的大门被打开, 一个熟悉的清朗声音自身后传来:“醒了?” 听见这个声音,益凌浑身一僵,昏迷前的记忆涌上来, 他眉头紧锁,明明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却始终不愿意回头面对真相。 柏泽霄把热好的牛奶放在床头柜上, 坐下床沿, 歪头去看益凌的脸色:“怎么了?” 益凌咬着牙,看见面前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孔,心脏不自觉地绞紧:“为什么?” 柏泽霄眨眨眼,语气平静:“为了不让你离开我的身边。” 益凌心里阵阵钝痛:“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 “可是你要去留学不是吗?”柏泽霄笑了笑, 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申请同意书,他垂眸看着上面的字样:“提交申请的时间是去年五月,我都不知道,你这么早之前就做好打算了,而我昨天才知道这件事。” “霄霄。”益凌软下语气,按着内心焦躁不安,耐着性子和他解释:“我没打算瞒着你,只是通知没下来没有必要和你说,并且我也不希望我的决定影响你对未来的选择。” “我无所谓选择。”柏泽霄打断他,少年侧头,几乎与他额头相抵,那双黑眸冷冷的盯着益凌的眼睛:“我的选择就是你,但是你并没有选择我。” “你知道你不在的时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柏泽霄逼视着益凌:“一分一秒我都忍受不了,你告诉你要离开我三年?” 益凌张着嘴,最后的解释的话堵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不是。”半晌之后,益凌颓然道:“不管你怎么想,我确实没有想过抛下你。” 柏泽霄笑了,是那种冰冷到渗人的笑容。 “那太好了。”少年伸手摸上益凌的下巴,强迫对方抬头:“我也不想离开你,从今往后,我们就在这间屋子里,只有彼此,一分一秒就不需要分开。” 疯了! 面前的整个人已经没有办法正常交流,益凌抿唇紧抿,目光变得冷峻:“放我出去。” “不行。”柏泽霄低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吻着益凌的脸颊和下巴:“什么都能答应你,唯独这点不行。” 益凌咬牙,猛地抓住柏泽霄的衣领。 这是他们俩认识这么久以来,益凌第一次和柏泽霄动真格的。 “放我出去!” 柏泽霄看着面前人满眼的怒气,只是笑,甚至不怕死的低头,走近那双几乎冒火的眉眼:“不行。” 少年捧起床上的铁链,垂眸看了一眼益凌挂着铁环的脚踝。 “还好,没有磨破皮。”柏泽霄满意的笑笑,拇指轻轻的在益凌的脚踝处来回摸索:“哥,你的皮肤很白。” “下回换一副金色的链子吧,很衬你的皮肤。”柏泽霄侧头,轻啄了一口益凌的脖颈:“你觉得呢?” “你不怕我换链子的时候跑了?” 柏泽霄垂眸,抿着唇轻笑:“你出不去的,哥。你忘了?只要我想,你永远没有办法从我身边离开。” 柏泽霄的手指轻轻在益凌后颈腺体的边缘摸了一圈:“这是alpha和Omega刻进基因里的服从关系,你没办法反抗。” 益凌气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你还弄铁链?” 柏泽霄笑笑:“因为这样才有感觉不是吗?” “被困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想逃却逃不了。”柏泽霄贴着益凌的耳廓,轻轻吐出这几个字:“很刺激对吧?” 益凌怒气,一挥拳头搭在那张漂亮的脸颊上,益凌用了几乎十成的力气,柏泽霄被打的头一偏,半天没有动作。 柏泽霄舌头顶了顶口腔内壁,食指轻轻擦掉嘴角的血迹,他低头看着手上的暗红液体,唇角的笑意依旧不减。 “这是你第一次打我。”柏泽霄转头,对上益凌愤怒的眸子,少年轻笑:“看来不是最后一次。” “也好,”柏泽霄站起来:“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有点业余活动也是挺好的。” 他勾起益凌的下巴,勾唇一笑:“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 这间房子是一处藏在深山里的小别墅,开发程度不高,从窗户一眼望过去几乎看不见别的房屋或者建筑,只有一条公路蜿蜒向上。公路两旁的路灯,几乎成为黑暗中屋子外面唯一一点光源。 根据益凌的经验,这里很有可能是某些富商用来度假的私人别墅,但是不确实是不是柏泽霄的私有财产。 这里每周只有一部车会定时上山,送一些食物和生活必需品上来。别墅内是否有信号和局域网还不得而知,至少益凌没有见过柏泽霄在房子里使用电子产品,他自己更是碰不到手机电脑这类通讯设备。 这是益凌对自己所处位置的唯一一点信息。柏泽霄几乎不和他聊这些。 或者说,两个人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不怎么交流。 身体被另一个人掌控,大脑混沌一片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益凌浑浑噩噩的抓着玻璃保持平衡,直到一切结束,他被裹着毯子抱回床上的时候,才稍稍清醒了一些。 柏泽霄光着上半身,正拿着干净的毛巾给他擦拭身体。 “还难受吗?”柏泽霄温柔的给益凌按摩腰,声音有丝丝心疼:“这两天辛苦你了,哥。” 益凌连踹他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背过脸看着窗外,眼不见心不烦。 “我们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待在一起了?”柏泽霄俯下身,亲昵的蹭着益凌挂着薄汗的脸颊,自言自语和益凌吐露心迹。 “其实,很久之前,我就想这么干了,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你藏起来,除了我,谁也见不到你。” 益凌双手无力的搭在床上,他抗拒不了柏泽霄的亲近,唯一的反击就是不说话,闭着眼睛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吓到了?”柏泽霄撑起上半身,捏着益凌的下巴让他面前自己。 “睁眼。” 话语带着一股微小的波动,床头的帘子动了动。 这是alpha对Omega的命令,益凌虽然不情愿,但是天性无法克服,只能睁开双眼。 柏泽霄笑了笑:“其实你一直都不够了解我,我不乖,也不听话,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脑子里都疯狂想做现在我对你做的这些事。你大概不知道吧?” 益凌确实不知道,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出去?” 益凌的声音沙哑的几乎听不出来原声,被绑来这里的一周,益凌几乎没闲过。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柏泽霄完全放开了束缚,拉着益凌几乎试变了房间的所有角落。 厨房,花园,阳台,还有露天的顶楼游泳池…… 益凌精神上无比抗拒,但是架不住完全臣服于alpha的身体,和汹涌而来的快乐。 这一周很疯狂,即使现在回忆起来,益凌也忍不住阵阵战栗。 “给我个时间,”益凌冷眼:“我要知道什么时候能离开。” “不知道,或许就是——一辈子,”柏泽霄眨眨眼,笑着补充:“或许,如果我不小心让你有孩子了,我会带你出去。” 益凌气极,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手握成拳朝柏泽霄的脸上砸去。 拳头还没碰到脸,就被柏泽霄握住。 “小心别伤了自己,”柏泽霄把益凌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我不喜欢孩子,更不想你因为怀孕吃苦。” 益凌胸口剧烈的起伏,双眸赤红瞪着柏泽霄。 “哥,我爱你。” 柏泽霄俯下身,轻轻吻了吻益凌的眼角,薄唇碰到皮肤的一瞬间,柏泽霄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划出,沾湿了他的唇。 柏泽霄一拧眉,偏头一看,正好和益凌的视线撞在一起。 对方的眼睛还红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尽管益凌还想维持着刚才的愤怒,但是崩溃的情绪顺着眼泪一起汹涌而出,想藏也藏不住。 柏泽霄愣住了,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是第一次,益凌这样在他面前哭。 不是做的时候身体太兴奋的生理性泪水,是真的哭了。 柏泽霄内心狠狠动摇了一下,一股害怕和自责席卷心脏。 我,把他弄哭了? 柏泽霄双手颤抖,像个没头苍蝇似的抹掉益凌眼角的泪水,却没想到,越抹越多。 “别哭,我错了,求求你别哭。” 生平第一次,柏泽霄慌了。 益凌退开他的手,双手捂住眼睛,弓起腰把自己团成一个虾米。这是自我保护的姿态。 “出去!” 柏泽霄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他心里很清楚,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 一向冷漠骄傲的少年,颓丧着脑袋,幽魂一般飘出了房间。 第96章 益凌发烧了, 一连烧了好几天,躺在床上几乎失去意识。 益凌半张着嘴艰难的喘息,唇瓣干的快要裂开, 迷糊间,益凌感觉到唇上一丝凉凉的湿意,他下意识的抿了抿唇,贪婪的汲取唇瓣上一点沁凉的水。 神志渐渐回笼,益凌缓缓睁开眼, 低下头,才发现柏泽霄正握着自己的胳膊, 一手拿着针管往血管里推某种透明的药剂。 一个水杯放在床头,旁边放着一盒棉签。 益凌动了动手指,惊动了正在注射的人。 “醒了?”柏泽霄抬头,手上的动作依旧稳健熟练。 “这是退烧药, 打了之后你能舒服一点。” 他轻轻拔掉针管, 抽出棉签按住针孔的位置, 柏泽霄表情平静:“要不要喝点水。” 益凌身上的烧刚退没多久, 身上轻飘飘的没有力气,只是偏头看着床头的水杯。 柏泽霄会意,坐到床上, 一手揽过益凌的肩头把他搂进怀里,一手端着水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 益凌喝了小半杯,轻轻推了推杯子,声音因为高烧还有些沙哑:“够了。” 柏泽霄放下杯子,就着搂着益凌的姿势,轻轻揉捏对方的手指。 “对不起。” 良久之后, 少年轻轻的开口。 益凌眨了眨眼睛,对少年的道歉丝毫不意外。 “你和我在一起之后,好像真的没遇上过什么好事情。”柏泽霄垂眸,语气懊恼:“我好像真的是你的灾星。” 益凌抿了抿唇,喝下去的水浸润着几乎干涸的口腔和食道,益凌深吸了几口气,似乎找回了一些力气。 “等你病好了,我会带你出去的。 “英国,你想去的话就去好了。”柏泽霄抓着益凌的手,手指僵硬,骨节发白,像是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但是你不能阻止我跟你一起去,这是我能接受的底线。”柏泽霄咬了咬牙,双手紧紧握住益凌的手:“总之,无论如何我都不离开你。” 益凌转头,少年的侧脸线条冷硬,从他的视角看过去,那双黑色眸子中的深刻的偏执是他从前从未注意到的。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依赖我,”益凌低下头,手指关节被柏泽霄握得有些疼,但是益凌没出声,或许这是对他以前太过忽视柏泽霄想法的惩罚。 “我确实,不太了解你。”益凌自嘲的笑了笑:“我以为我很了解,其实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柏泽霄皱了皱眉,轻轻叫了一声:“哥。” “我没有生气,也不觉得难过。”益凌仰头去看他:“柏泽霄,或许我该重新认识一下你。” 柏泽霄一怔,眼神茫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去理解益凌这句话。 “我饿了。”益凌冲柏泽霄眨眨眼:“随便什么,弄点东西给我吃。” 柏泽霄愣了一下,随即听话的出门弄吃的。 益凌一连饿了几天,暂时吃不了太油腻荤腥的东西,柏泽霄煮了一点粥,端着小砂锅走进房间里。 砂锅盖子一打开,一股肉香混着米香钻进鼻子里,瞬间让益凌食指大动。 这小子最近的厨艺真的进步很多,又或者是因为益凌实在饿急了,总之这顿饭益凌吃的很满意。 热乎乎的肉末粥下了肚,益凌放下勺子,把吃空的小砂锅放在床头。 “你等会儿。”益凌抓住正要端着砂锅出去的柏泽霄,拍了拍身边的床铺:“坐上来,我有点话想跟你说。” 柏泽霄听话的脱掉鞋子坐在床上。 益凌扶着柏泽霄的肩膀,腿一伸跨坐在柏泽霄的身上,柏泽霄吓了一跳,立马伸手扶住益凌的腰:“哥?” 他真的慌了,一双眼睛惊恐的仰望着自己上方的益凌。 再次之前,柏泽霄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再碰益凌,却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的坐到自己身上来。 “你,你这是?” “柏泽霄。”益凌捧起柏泽霄的脸,表情认真:“标记我。” 柏泽霄愣住了,像是根本不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少年微微蹙眉:“你说什么?” “我说,”益凌一字一顿的重复着:“标记我。” 他主动拨开后颈的头发,露出那段微微凸起的白皙皮肤,这里是Omega的死穴,除了伴侣之外不能轻易示人的禁地。 柏泽霄咽了咽口水:“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是担心总是担心我丢下你不管吗?”益凌歪头:“那就永久标我,只要这样,我这一辈子都没办法离开你了。” 柏泽霄哑然,仰着头怔怔的看着益凌的眉眼。 “你不是——” “我确实不喜欢被人控制的感觉,但是我喜欢你。”益凌垂眸,一双眼睛静静的打量着柏泽霄:“柏泽霄,我爱你。” 房间中再次陷入安静中。 柏泽霄抿了抿唇,突然低下头,没一会儿,一滴眼泪啪的掉在他的衣服上,弄湿了一大块布料。 “哭什么?”益凌笑了,捧起柏泽霄的下巴强迫对方抬头:“我都这么自我牺牲了你有什么好哭的?” “哥,对不起。”柏泽霄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纤长的睫毛粘在一起,眼眶红的像个兔子。 这么一哭,倒是有一些小时候的影子。 益凌咧着嘴笑,恶意满满的看着柏泽霄哭泣抽噎。 臭小子,你也有今天。 哭了半晌,益凌看够了,伸手抹去柏泽霄眼眶边的泪水,狠狠的凶他:“不准哭!” 这一声非常的管用,柏泽霄的眼泪瞬间收住,只是还忍不住的抽噎。 “现在,开始做正事。”益凌睨着柏泽霄,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标记我。” 柏泽霄有些犹豫:“你没到发情期。” “你不是alpha吗?让Omega提前进入发情期的本事,别告诉我你不会,”益凌眨了眨眼,冷笑道:“前两天不是玩儿的挺溜的吗?” 柏泽霄脸一红:“这个要在身体里成结,会很痛。” “我没事,受得了。” “你可能会怀孕的,”柏泽霄一脸担忧:“永久标记怀孕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七十。” 益凌不耐烦了,峰眉一挑等着柏泽霄:“我说你丫到底要不要做?” 柏泽霄咬着下唇没说话,内心是想的,但是总有些犹豫。永久标记是一辈子的事情,开始了就没有回头箭。 “其实,也不是非要永久标记不可,”柏泽霄含糊道:“这样就很好了。” 益凌笑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墨迹?” “我担心你,”柏泽霄仰头看着益凌的眉眼:“以后的人生很长,你真的愿意和我走过吗?” 益凌静静的看着他:“你愿意吗?” “我愿意。”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愿意?”益凌挑眉一笑:“柏泽霄,你是不是总觉得我爱你没有你爱我的多?” 柏泽霄没说话。 “拜托,最开始还是我先看上你的好吗?”益凌无奈扶额,冲着柏泽霄怒道:“不爱你谁他喵的愿意让你上啊?不爱你你的小弟弟早八百年被我废了还能留到现在?” 益凌冷笑:“柏泽霄,你是太看得起你自己,还是太看不起我?” 益凌的眉眼真的很好看,瞪眼骂人的时候,那双眼睛流露出来的勃勃生机,是柏泽霄生命里见过最好的风景。 柏泽霄仰头,轻轻吻住益凌喋喋不休的唇瓣:“我爱你,哥。” 益凌骂累了,任由柏泽霄吻着,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含糊的低骂了最后一句话。 “灾星!” 一吻结束,益凌一把把柏泽霄推到在床上,双手用力撕扯开柏泽霄衣服的领口。 “温情片段结束,”益凌勾唇一笑,放肆的着摸上柏泽霄结实的胸口:“干活了,柏霄霄。” —— 益凌和柏泽霄回到住处的时候,一圈子人已经差点把青城市翻了个底了,秦之耀几天没合眼,看见益凌满身的淤青,眼睛通红恨不得当场把柏泽霄捅死,要不是有人在旁边拦着,这会儿柏泽霄都已经凉透了。 益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旁边拱火:“你把他弄死了,我孩子可就没爸了。” 一圈人瞬间傻眼。 益凌顶着一众人的目光,带着一身顶级alpha信息素的味道无所谓的耸耸肩:“永久标记,你们懂得。” 当时越洋电话还开着,远在英国的益凌外公祝锐鸿听见这句话差点厥过去。 益凌这一次玩儿的太大,祝瑞鸿气得不行,勒令秦之耀把他押送来英国,当面把益凌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这是开玩笑的事情吗?”祝锐鸿的拐杖把地板敲得咚咚直响:“你才多大?万一真有了孩子你后半辈子怎么办?还上不上学了?” “有了就生下来呗,还能怎么办?”益凌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摆了摆手跟祝锐鸿解释:“外公你不知道,我男朋友他特没安全感,标记完了这小子才能安生。” 不提柏泽霄还好,一提他祝锐鸿更加来气。 “一个不懂事,另一个更不懂事!”祝锐鸿哼了一声:“我倒宁愿是之耀陪在你身边,至少他不会做事不过脑子。” “他不可能,”益凌打断祝锐鸿:“我看不上他。” 秦之耀站在门口,轻咳了两声,捧着受伤的心和中箭的膝盖默默出门。 “总是你和姓柏的那个小子的事情我不同意!”祝锐鸿气哼哼道:“你们必须断。” “断不了了,”益凌无辜道:“永久标记了,外公。” 第97章 灾星这次意外的幸运了一回, 百分之七十的概率,愣是没有撞上。 益凌被祝锐鸿拉去医院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确定完全没有怀孕的迹象, 脸色这才好了许多。 益凌耸耸肩, 趁着祝锐鸿和医生说话的功夫, 悄悄挪到了门口。 益凌状似不经意的哼着歌,手被到身后已经摸到门把手。 “准备去哪儿?”祝锐鸿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益凌一愣, 咂了咂嘴解释:“回, 回家, 我妈那间房子好久没人住了,我去打扫一下。” “用不着,”祝锐鸿冷冷地盯着他:“这几天你跟我住。” “那多不方便啊, ”益凌满不情愿:“我一个人自由惯了,和您住一起会吵到你。” 祝锐鸿冷哼了一声, 拐杖敲击店面发出一声闷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休想和姓柏的那小子住一起。” “外——公——”益凌轻轻靠在祝锐鸿的背上:“我们俩是认真的, 那小子平时挺听话的, 不信你把他叫来看看, 孩子可乖了。” 祝锐鸿冷着一张脸:“休想!干出这种事情,那小子甭进我祝家的门!” 在这件事上祝锐鸿一改往日对外孙的宠溺,说什么也不肯松口, 益凌无法,只好乖乖的跟祝锐鸿去了他在郊外的宅子。 宅子里的佣人都是旧相识, 见到益凌都欢欢喜喜的叫着小少爷, 益凌笑着一一点头,院子里,益凌小时候玩过的秋千还在, 架子的顶端挂着紫藤花,益凌趴在窗口,记忆一下被拉回到小时候。 有很多话想说,奈何身边没有可以说话的人。 益凌举起手机拍了张照片,顺手发给柏泽霄,还配了一句话。 【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有机会带你来看看。】 那边很快回了信息,幽怨气息几乎要从屏幕里溢出来。 【我在酒店住了一个礼拜了。】 益凌无奈的笑了笑,顺手拨通了柏泽霄的号码。 电话已接通,益凌就听见对面一声长长的叹气声:“哥,我好想你。” “我也是。”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你千万别来,”益凌立马制止:“我外公的脾气不是闹着玩儿的,逼急了他真的会找人把你扔回国内!” 那边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气。 益凌笑了笑:“明天,明天等我外公去公司之后,我偷偷溜出去找你。” 柏泽霄没说话,过了半晌才不情不愿的恩了一声。 “秋千架,以后一定要带我去看。” 益凌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一定。” 窗外有园丁过来修整花园,看见窗口的益凌,摘下帽子笑着打了声招呼。 益凌笑了笑,直起身,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上了楼。 窗口的小少爷走远,园丁把帽子戴好准备工作,他转头,用英文吩咐身后跟着的年轻人:【带好工具,小心脚下,这里的植物都很贵重。】 年轻人是前两天新来的,身形高大,一只灰蓝色的破旧鸭舌帽挡住了大半张脸,平时不大爱说话,但是干起活来丝毫不含糊。 老园丁一边干活一边和那小子说闲话。 【好好的为什么跑来英国?】园丁偷偷撇了一眼鸭舌帽底下的面容,很漂亮,面相也年轻,他这个年纪,原本应该在校园里好好读书才对。 【跟着我哥来的。】 园丁笑了笑:【没找地方读书?】 那年轻人摇摇头,没有说话。 园丁瞬间闭上了嘴,自认说错了话,如果不是家里条件艰难,谁愿意年纪轻轻来吃园丁这份苦? 【害,你还年轻,后面的路还长着呢,慢慢来,总有出头的时候。】园丁瞥了一眼那年轻人:【刚才打电话的是你哥?】 年轻人摇摇头,嘴角不自觉的轻轻勾起,少年的声音清亮温柔:“That\'s my boyfriend.” —— 一想到柏泽霄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呆在陌生国度的酒店里,益凌就心焦,吃不好睡不好,满脑子都是柏泽霄一个人可怜兮兮窝在房间中景象。 祝锐鸿喝了一口汤,一抬眼就看见益凌神情恍惚把一块姜片往嘴里塞。 祝锐鸿拧眉,擦了擦嘴轻声道:“距离你开学还有两个多月,这段时间别闲着,明天开始跟我去公司。” 益凌一愣,筷子上的姜片啪的一声掉进碗里,益凌咂了咂嘴,放下筷子为难道;“我明天……大概去不了了。” “为什么?”祝锐鸿抬眼看他:“你还有什么事?” “就……明天我和俞满约好了视频见面,俞满,我那个发小,”益凌摸了摸后脑勺:“我这突然出国也没跟他说一声,他这不是担心我吗,就想跟我视频聊聊天。” “你晚上回来一样能聊。”祝锐鸿打断他:“你回来刚好是那边的中午,不耽误你们聊天。” “我……这两天有点不舒服,冷不丁来英国有点水土不服。” “那就顺便去医院看看,吃点药。” “不用不用,我就在家休息两天就好,”益凌忙摆手:“不然,我下周开始跟你去公司?” 祝锐鸿眯了眯眼:“你是想去找那小子吧?” “哪儿有?”益凌干笑两声:“柏泽霄还在国内呢,我上哪儿找他去?” “你少来,”祝锐鸿冷哼:“你到这儿的第二天这小子就跟着入境了,真当我老了什么都不知道。” 益凌不吭声了,低着头装死。 “想休息可以,什么时候想去公司你自己掂量,反正你年纪也还小不着急,”祝锐鸿把餐巾丢在桌子上:“但是想去见柏泽霄,你想都不要想!” 祝锐鸿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有所行动。 当晚,一队穿着黑西装带着黑色墨镜的魁梧男人就进了庄园,在每个出入口都安排了人,没有祝锐鸿的准许,连佣人都不能随意出入。 益凌趴在桌子上,懊恼的和柏泽霄发信息。 【益凌:我被关起来了,嘤嘤嘤,明天出不去了。】 【柏泽霄:那我去找你?】 【益凌:你也进不来。】 漆黑的工具房内,手机屏幕的光线打在少年的脸上,那人歪头,手支着下巴,看着屏幕上新跳出来的消息,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入夜之后天上飘了一点小雨,窗外的路灯变得模糊,益凌趴在窗口,心情郁结的看着外面发呆。 他的房间在二楼,低头就能看见底下的花园。 此时此刻,一个带着帽子的小花匠踩着折叠梯,正高举双手侍弄着秋千架上旁的紫藤花藤蔓。 那人背影宽阔,明显不是家里的老花匠。 益凌看得出神,恍惚之间竟然觉得那个背影有点像柏泽霄。 疯了。 益凌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信息还停留在他的那句“你也进不来”,柏泽霄不知道在干什么,从那之后就没有回。 益凌叹了一口气,窗外的小园丁被人叫走,益凌百无聊赖的躺回床上,琢磨着要不要给柏泽霄打个电话。 这一琢磨就琢磨了将近一个小时。 房间里没开灯,黑暗把静谧感无限放大。 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显示十一点半,这个时间,很有可能对方都睡着了。 益凌咬了咬牙,我这边都睡不着他怎么有脸睡觉? 打! 电话打过去,益凌瞪着屏幕等待对方接起来,几秒钟之后,对方没有接,益凌却意外听见一阵隐隐约约的手机铃声从窗外飘来。 益凌一愣,猛地跳下床,打开窗户四处张望。 小园丁的折叠梯还在花园里,但是四处见不到人,也找不到铃声的主人。 益凌四下望了望,突然又觉得自己神经质,电话铃声一样的实在太多,未必就是柏泽霄。 益凌拍了拍脑门,关上窗户准备回床上。 突然,窗户传来一阵咚咚的敲击声。 益凌一扭头,看见一个穿着背带工装,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就在床上。 益凌第一反应是那个花园中的小园丁,直到透过屋外朦胧灯光看清那张脸—— 柏泽霄?! 益凌惊讶的瞪大眼睛,飞快的转身打开窗户。 对方的衣服已经半湿,窗户一开,一股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 益凌仰着头,目光几乎无法从那张脸上挪开:“你怎么进来的?” 柏泽霄笑笑,撑着窗框翻身跳进来,一把将益凌抱个满怀:“我想你。” 益凌忍不住的有些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激动。 他伸手紧紧扣住柏泽霄宽阔的背,贪婪的感受着对方的气息。 “我也想你。” —— 祝锐鸿查到柏泽霄跟着益凌来了英国,却没有料想到柏泽霄落地的当天就改名换姓往祝锐鸿的庄园提交了入职申请。 等到益凌结束医院的检查住进庄园的时候,柏泽霄已经悄悄在这里做了快一周的园丁了。 被窝里,益凌捂着肚子快要笑死,他抓着柏泽霄的领口,埋在对方颈间吭哧吭哧的忍着笑:“那我要是没来这儿怎么办?” “我就辞职,然后去找你。”柏泽霄搂着益凌的腰,有一搭没一搭的吻着对方的发心:“你住的医院我进不去,只能赌你外公会带你在他身边住。” 益凌终于缓过来,抬头去看柏泽霄的眉眼:“园丁好玩吗?” 柏泽霄笑了笑:“紫藤花的秋千很好看。” 益凌也笑:“那麻烦你再加一个秋千,咱俩以后可以一起玩儿。” 柏泽霄低头,轻轻吻着益凌的唇瓣:“好。” —— 祝锐鸿起先没觉得奇怪,反倒是益凌心情越来越好,他还觉得挺好,也就不要求益凌跟着他去公司。 等到佣人无意中提到小少爷最近和一个新来的园丁走的很近,祝锐鸿才感觉到不对劲,找人一查。 好嘛,家里进耗子了! 祝锐鸿气的恨不得直接报J把柏泽霄扔监狱里,益凌见他生气,只好把亲妈搬出来帮忙。 “至少得让我妈妈见见我喜欢的人。”益凌很坚定:“反正这一辈子,我只认他一个人了。” 祝锐鸿看着盯着和女儿相似眉眼的益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边身形高大的少年。 这孩子长得是真的好,五官精致却不显秀气,即使穿着园丁的工作装,也处处透着斯文。 要不是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祝锐鸿根本没办法相信这就是和益凌一起干了荒唐事情的人。 “你就是柏泽霄?”祝锐鸿睨着眼睛看他。 “是,”柏泽霄微微弯腰:“祝老先生好,我是益凌的男朋友,柏泽霄。这几天叨扰了,没有预先通知您,是我的不对。” 祝锐鸿冷笑:“你要是事先告诉我,我也不会让你进这个门。” 柏泽霄垂眸,没有说话。 祝锐鸿耸耸肩:“能想到假装园丁混进园子里,还做的滴水不漏,你确实不笨。” 益凌笑笑:“我挑的男朋友,怎么可能笨?” 祝锐鸿凉凉的看了一眼益凌:“我没有在夸他。” 益凌咂了咂嘴,讪讪的缩头站在柏泽霄的身后。 祝锐鸿吐了一口浊气,恨铁不成钢道:“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外公,”益凌拉着柏泽霄:“我们是认真考虑过要在一起的。” 祝锐鸿撇了一眼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冷笑一声,他喃喃道:“我就这么一个孙子,他虽然叫我外公,但是一直都是我最宝贝的孩子。” 柏泽霄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这话是对他说的。 祝锐鸿抬头,双目盯着柏泽霄:“我可以把他交给你,但是你必须得证明你有照顾他的能力。” “我给你三年的时间,三年后,达不到我要的标准——”祝锐鸿眯了眯眼:“不管益凌怎么想,我一定让你比死还难受。” 柏泽霄抿了抿唇,郑重道:“好。谢谢祝先生。” 益凌眨了眨眼:“那这三年里——” 祝锐鸿扶额,摆摆手:“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益凌笑了,伸手拍了一下柏泽霄的背:“叫什么祝先生,叫外公!” “滚滚滚!”祝锐鸿连连摆手:“消失!别站我面前碍眼!” 益凌拉着柏泽霄去了屋外的秋千架,今天难得天气好,阳光暖暖的照在花园里,给秋千架镀上一层金色。 益凌站定,转身看着柏泽霄:“三年的时间,我外公一定变着法刁难你,到时候你怎么办?” 柏泽霄笑了笑:“如果他不让我和你在一起,你怎么办?” 两个少年相视一笑,有些事情一旦确定,就不需要答案了。 益凌踮脚,主动搂住柏泽霄的脖子:“有些事我们是不是要说清楚?” 柏泽霄嘴角含笑,满眼的宠溺:“什么?” “以后这三年,你吃我的用我的,我要收利息!” “你想要什么?” 益凌扬起下巴:“谁养家谁最大,叫声老公不过分吧?” 柏泽霄笑了,阳光下,少年的笑容温暖又明媚:“当然。” “老公,”柏泽霄凑近,细细的咬着益凌的耳垂,呼吸间的热气喷在益凌的脖子上:“今晚我想吃肉。” 益凌忍着心跳,张嘴在柏泽霄的脸颊上留下一个牙印。 “看你表现,益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