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地主》作者:阿豆【完结】 【内容简介】 一个心宽的还没有性别觉醒的女人,缺点很多,比如懒惰,心软,容易妥协于现实。 一朝穿越到了一个胖胖的小地主身上,好吧,既来之,则安之。 平心静气的决定接受这种新的人生,敬养爹娘,爱护妻子。 唉,以为能收着租子打着算盘,幸福的这样过一辈子,终究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和一个人不可逆转的相遇了,虽然只能称之为孽缘,却仍然纠缠日深。 虽然喜欢美人,虽然相比于女人,也的确是更喜欢男人的,但是用这种方式和男人在一起,还是有些无语和无奈。 好吧…好吧…改变不了的,那就接受吧。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末┃配角:李萧,碧落等┃其它:3p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好看的种田文,甜文,宠文以及各类宫斗文等,看好看的小说就来256中文http://www.256zww.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第1章 知道自己在发高烧,已经产生了各种幻觉,还喘不过气来。想去找药吃,却动弹不得。这就是一个人独居的坏处了,挂在这里大概都没人知道。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呼吸有些困难,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看看我周围的环境,大概还是在什么幻觉里。 非常俗气的房间,大红的床蔓,古色的床和家具,还有铜镜。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幻觉,怎么会感觉如此真实? 头疼的厉害,一些不属于我的记忆涌了上来,我游弋在半梦半醒间。 又一次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记忆"里的那个小侍女-----小晴,在床边拿毛巾给我擦着额上的汗。见我醒来,惊喜道:"少爷,您醒了?饿不饿?喝点粥好不好?" 我呆呆看着她,犹如做梦一般。这究竟是梦,还是幻觉,我无法确定。不过肚子的确很饿了,于是我点了点头,看着小晴转身离去。 她离开以后,我开始审视自己的现状。 我不过发个小烧,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换了个身体,附身到这个古人身上,变成了钟末,一个古代小地主的幼子… 我,一个原本体重不足一百斤的苗条女人,变成了一个体重三百斤的胖男人… 所以我宁可相信自己是在做梦。 …… … 不管是不是做梦,我姑且先把它当作一场梦吧。我的知识和常识解释不了现在的现实,既然解决不了,索性忽略这个疑问。 于是,我在这一天傍晚,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他。 现在感到呼吸困难,身躯沉重,平躺着只能看见自己的大肚腩,实在是太胖了吧…我叹了口气… 要是早知道有一天身材会这样突变,以前干嘛还辛辛苦苦保持身材呢… 先…这么活下去吧… 小晴端了粥来,一边喂我喝粥,一边絮絮叨叨地说我这次莫名其妙的病多么严重,把老爷夫人都吓坏了。 莫名其妙吗?我暗自思索着,或许是太胖了引起的肥胖并发症… **************** 在凉亭里一边喝茶一边发呆,我叹了口气,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我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在梦中回到我原本的生活里了。 我的确来到了这个未知的时代,未知的地方,成为了钟末。 这一切有多么荒谬,我的心情就是多么惶惶然。 可是…乐观懒惰的天性终究让我放弃了深究这其中的原因…我想不出原因。这不合逻辑,也无法用我一直相信的科学解释,只有顺理成章的接受了现实。 我摊开自己肥胖的手看一看,原本标准的身材变成了一个臃肿的超级胖子,多走几步都会喘得厉害。 虽然只是地主家庭,就是老爹被人称作钟员外的那一种,却有个在京城做大官的哥哥钟离。 钟离比钟末大十五岁,钟末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在外地书院求学读书了,后来参加科考,一举得中,便留在了京城做京官。 而钟末,是老两口晚年寂寞的时候,得的儿子,溺爱的过分了,结果就溺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钟离是本地的异类,因为本地是个小地方,周围只是大片的农田和小城镇,居住的不是地主,就是农民,连教书匠也没几个。几年来也只出了钟离这么一个中举的人。没有家人强迫督促,是他自己聪明上进爱读书,否则这样的地主富户子弟怎么会进京做了官。 到钟末的时候,老两口自然不会强求他学习,还巴不得这个儿子留在身边享天伦之乐。做官虽然好,可是一年到头也见不到面,这并不是祖辈都是地主出身的老两口内心真正喜欢的。 所以钟末小时候虽然也请了私塾,但是他小时候顽皮不想读书的时候,钟家二老也就顺势同意了。 钟末没什么学问,只是识得几个字,方便生活以及将来继承家业罢了。 钟家历来体恤佃农,没有什么为富不仁的举动,钟末也没有成为纨绔子弟,性格很是老实本分。 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体重,足有三百斤重。现代垃圾食品的攻势下,倒是有许多超级大胖子。但是在这个时代,这么胖是比较少见的,因此钟末是大大的超重了。 我,现在是钟末,今年十七岁,已经有了妻子,以及一个男宠。 妻子刘氏,闺名采菊,也是附近的地主出身。二三岁上就和钟末订了亲,因为她娘亲早死,她在家里很受他父亲继室的欺负,所以七岁的时候,钟家二老就把她接来家中抚养,当作了"童养媳"。 钟末十五岁那年,正式成亲。 但是在钟末的记忆里,并没有和采菊亲密亲近的回忆。似乎是钟末年纪还小,又因为体型的原因,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也就没有真正圆房。 古人结婚早,有妻妾也是正常的。不过男宠就让我有些惊讶了。 据说是钟离在钟末成亲前带回来送给我的,原本是个戏子,三年前钟末才十四岁,也不过是个孩子,更本没有把他当回事。 我来到了这里一个月,没有去过刘氏房里。当然不会去,这种心理障碍不是一两天可以克服的。 好在以前钟末也极少去她房里,所以我的行为并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我擦了擦汗,很无力的问在旁边给我扇扇子的小晴:"家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吗,我很闷。" 小晴看我一脸郁闷的样子,噗哧一笑道:"每天都是这样啊,少爷怎么突然觉得闷了?" 是啊,每天都是这样。 没有电视,电脑,音响,游戏。 甚至读书,都是繁体字,我也不耐烦看。 "要不少爷去少夫人房里坐坐吧?" 我摇摇头,她每天除了绣花就是绣花,没什么意思。 我闷闷得站起来,运动运动吧,"陪我走走去",现在我唯一能做的运动就是走路了,而且走多了的话,还喘得厉害。 我在家里的园子中慢慢的走,身后跟着小晴。走到一处紧闭的偏僻小园门口时,想起以前经过了这里很多次,但是从没有见这个门打开过,不由有些好奇道:"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 小晴笑道:"这是少爷的男宠住的地方啊,少爷几年没来都忘了吗?" 男宠=美男,我瞬间提起了几分兴趣,怎么就把这里忘了呢?我对小晴微微笑道:"咱们进去瞧瞧。" 小晴点点头,敲了敲门。一会儿,一个青衣的下人开了门,看见我有些吃惊,对我行了个礼,打开门让我进去。小园子不大,但是打理的很好。外边院子里都种着开着鲜艳花朵的花草树木,这里却种着只有绿色的竹林,像是另一个世界,气氛都不一样了。 我看着有些新鲜,不由想起了林黛玉的潇湘馆,这里也住了这样一个雅人么? 不过院子里非常安静,除了这个青衣下人,并没有别人的样子。不像我那院子里,干粗活的姑子婆子总有几个。 "这院子没人打理吗?" 那青衣下人轻声答道:"头一年还是有的,后来…",说到这里便停止了。 怎么说话说一半?还要我猜吗?我抬头看他,他面色怪怪的。我皱皱眉头看小晴,小晴猜测道:"可能是有人见少爷很少来这里,就怠慢了。" 很少来这里?应该说完全没有来过吧。我点点头,移步进屋里去,就听到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问道:"阿笙,是谁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掀了门帘出来。 我睁大了眼睛打量他,一席白衣,眉目清俊,手里还拿着书卷,洒脱自然的样子。这哪里是什么男宠,活脱脱一个隐士。 我看见他的时候,他也看见了我,面上有些惊奇之色,但是立刻意识到了我是谁,侧身让到了一边。请我坐下,又动手倒了一杯茶给我。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被褥床裘都已经很陈旧了,打理得倒还干净。想和他聊聊天,可是他垂首侧立在我旁边,并不坐下。 忽然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让他有些尴尬,而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于是对他微笑道:"你也坐下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的"我没有名字,只有个艺名,叫碧落",他在我对面轻轻坐下。 艺名?对了,他原本是戏子。我点点头,抬眼看他。他比我高一些,面目俊朗,一对星目没有一点点阴柔的气息。气质温润如玉,年纪看起来也比我大。豢养男宠不是都找一些年纪较小的少年么?怎么会是个高大伟岸的男子? 我有些奇怪的问道:"你今年几岁了?" "上个月刚满二十岁",他的态度中规中矩,既不谄媚却也不失恭敬,不会让人产生恶感,和我想的一样。似乎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该是这样的人。也许是因为第一眼对他印象很好,所以心里也希望他是这样的人。 记忆里我找不到他三年前的模样,因为以前的钟末根本没有来见过碧落。 "你以前唱得段子,现在还会吗?" 他轻声道:"大少爷交代过我,进了府里就不能像从前那样了,让我把那些都丢弃掉。" 我点点头,反正我不爱听戏,便又开口问道:"你很爱读书?" "以前学戏的时候,学认了些字。进府之后这几年比较有时间,就读了几本书。" "那你给我讲故事吧,你以前唱过得段子的故事也行,你看过的书也行",我撑着脑袋看着他。 他想了想,便给我讲了历史上一个名将的传奇。那个名将的名字我根本没有听过,这里的历史也不是我熟知的历史。我叹了口气,这的确不是我熟知的那个世界了。 听到我叹气,碧落停了下来,"少爷,碧落讲得不对吗?" 我摇摇头,微笑道:"没什么,我想到了别的事,你接着讲吧。" 他点点头,继续用温润的嗓音讲起来故事。其间,小晴让人送了茶点和水果来。我和碧落一起用了,又继续撑着脸听他说话。 来到这里一个月,我一直没什么食欲。可能因为身体过度肥胖的原因,我看到很多过甜过油的东西,都觉得反胃。只爱吃点清淡的东西,还有水果。 因为我的饭量减少的厉害,家里的二老几乎每隔一日便请大夫来给我把脉瞧病,生怕我有什么问题。好在大夫说我没事,只说是积了食,饿几顿清清肠胃就好了。 一个月下来,爹娘,刘氏,乃至小晴都满面忧色地说我瘦了许多。瘦了吗?我曾经在铜镜前面左看右看,怎么看还是一个球体,眼睛小的只剩下一条缝了,而且走几步路就喘。一点也没有瘦,大概钟末就是那种吃什么都胖的体质。我不禁摇头叹气,这些人对钟末未免溺爱太过。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小晴进来掌了灯,笑问道:"少爷,晚饭在哪里用?" 家里规矩不多,一般早饭和爹娘一起吃,中饭和晚饭自己吃或者和刘氏一起用都随意。我想了想道:"晚饭就在这里用,多加两个菜,我还要中午那种鱼粥。" 小晴含笑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菜色丰富的饭菜就端了上来。我还是只吃了一点清淡的菜和粥,碧落用餐的习惯极好,一直很安静。 吃完了饭又喝茶,小晴轻声在我耳边问:"少爷晚上在这里就寝吗?要不要我现在把少爷的寝具拿过来?这里的被褥都又薄又旧了。" 就寝?哦,我忘了碧落的身份了,倒让他们以为我打算在这里睡觉。不过碧落很镇定,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像是无论怎么样都能安之若素。 我对小晴摇了摇头,起身对碧落道:"你歇着吧,我改天再来听你的故事。" 碧落望着我,微笑的点了点头,倒有点温柔的样子。 我有些疑惑的偏一偏头,总觉得他对我的态度,像长者看着小孩子似的。想不明白,便不想了,带着小晴转身离去了。 走在园子里,小晴跟在我身后叽叽喳喳,说我今天倒比较有精神之类的。我忽然想起来嘱咐道:"让管家给碧落那里换新的被褥裘枕,还有笔墨纸砚也定期送一些去,我瞧他那里的毛笔都用秃了。" 小晴一一记下,含笑答应了,这个小妮子真的很爱笑。 我慢慢得沿着池塘一圈圈的走,来自现代社会的我,很清楚过度的肥胖会导致哪些疾病。既然我大难不死来到这里,当然就要好好珍惜现在的身体,首先要做的就是减肥。 时不时停下喘口气,小晴就对着我猛扇扇子,还从手提篮里拿茶给我喝。折腾到月亮当空的时候,才回房洗了个澡,沉沉入睡了。 第2章 开始听碧落讲故事,后来听他讲这个世界的历史,后来就是和他习字了。这是他发现我不认得几个字后,旁敲侧击的提议的,我便点头答应了。 随着在这里时日的增多,我已经不是初来时那种两眼一抹黑的局面了。虽然以钟末的出身,以后多半是做个地主富家翁,继承家里这些田产生活。可是对于我来说,不认识字是很不舒服的事,况且这样今后生活的选择范围也宽了一些。碧落比我想象的博学的多,总会讲许许多多的东西给我听。 在钟末的记忆里,哥哥是十分疼爱他也十分可靠的人。这种记忆也影响了我,让我比较信任他,自然也不会乱猜测他送给我的人。 现在碧落和我的关系亦师亦友,还有几分兄长的感觉。 描了半个时辰的字,胳膊都酸了。我抬起眼,悄悄的望望碧落,又望望小晴。小晴正满眼心疼着急的看着我,显然是担心我太累了。可是她已经领教过碧落在教导我时的认真,所以也不敢造次,只是在一边干着急。 碧落从书中抬起头来,见我东张西望的模样,笑道:"写了半个时辰就坐不住了?" 我讨好的冲着他笑。 他叹了口气道:"那就休息一会儿,不过今天我布置的任务一定要完成。" 我连忙点点头,就着小晴的手喝了口茶,然后带着这个小跟班到碧落的院子里溜圈。 我每天运动(就是绕着池塘走路),以及调节饮食,可是一点也没有变瘦。半年的时间,已经让我对这个身体的体质不抱希望了,就让我一直胖下去吧!!! 不过有了一点进步,就是能稍微运动一会儿了,不会走几步就狂喘气。 不过爹娘可是一点都没有高兴,因为我的食量太小,直怀疑我是不是得了病。前后请了数个大夫来,都说我没病,这才作罢了。 即使如此,在爹娘眼中,我还是"瘦得厉害",甚至还惊动了远在京城的哥哥,他虽然没有回来,却找了个大夫来为我看病。就我这张仍然看不见眼睛的胖脸,他们究竟是怎么看出我瘦了的? 哥哥找来的大夫在来之前,听说我瘦得厉害。见到我之后,惊的退后了三步,以为当初听错了病情。真是难为他老人家了。 我一边在园子里溜达,一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直到阿笙出来道:"少爷,该进屋写字了。" 登时苦下脸,和同样苦着脸的小晴对视一眼,进屋写字去了。 虽然时常觉得枯燥乏味,但我还是一直听从了碧落的教导和安排。看见他直视我的眼神,总是让我兴不起反抗他的念头。而且我认真的完成了任务之后,总能见到他满意的笑容。便是为了这笑容,我也不想违背他的意思。于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听老师的话。 原本只是午饭后去碧落那里,可是他给我布置的作业日渐增多,况且我还想留下些时间听他讲故事,还想和他聊天游戏,后来便每日早饭后就去那里报到了。 虽然碧落的身份是我的男宠,可是我把他当成了朋友和老师,既敬重他,也爱护他。也会担忧下人们此时因我而对他产生的谄媚态度折辱了他。好在他一直宠辱不惊,无论别人怎样,他都是一个样子,让我既欣慰又佩服。 这天早上,和爹娘一起用了早点之后,两位老人家忽然提出让我去镇上自家的米店巡巡。我有些纳闷儿,他们一直对我溺爱太过,担心我的身体,而不许我出门,怎么忽然又让我出去了。 反正也不是坏事,便没有想太多。虽然这半年多每天都过得充实又愉快,我便很少兴起要出门去瞧瞧的心思,可是毕竟我还从来没有出过门呢。今天既然爹娘让我去,我便出去瞧瞧吧。 正打算去碧落那里,跟他说一声,阿娘便笑道:"行了,你去吧。碧落那里,我派人去说一声。" 我点点头,便带着小晴,并几个家丁赶马车去镇上了。在米店里查看了一下,掌柜又拿出账本来,小晴便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打开了。我大开眼界,原来小晴这么能干。 钟末四岁的时候,带着家丁去稻田里玩耍,捡到了女婴,取名小晴。从小便在钟末身边长大,聪明伶俐,很得钟家人的信任。看来已经被培养成我的左膀右臂了。 我百无聊赖的在一边喝茶,用了一个时辰小晴终于查完了帐,笑问道:"难得出来一趟,少爷还想去哪里逛逛吗?" 我正想点头,却猛然心悸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还是我忽略了什么…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催促我回家。便对她摇头道:"不了,咱们直接回家。" 小晴有些纳闷儿,"不用过午饭再回去吗?" 我摇摇头,不知为什么自己这么迫切,"不了,弄点点心路上吃吧。" 小晴点了点头,吩咐好了马车,便上路往家赶。半路上忽降暴雨,路上泥泞不堪,速度慢了许多。 好容易回到了府里,还没有去和爹娘汇报,先跑到碧落的小园子,让我揪心的好像是那里。桌上有磨好的墨,润好的笔,宣纸上有一个写了一半的字,急匆匆的画花了,却没有人。我心下生疑,又跑到爹娘那里,小晴在身后帮我撑着伞,跟着我小跑。刚进爹娘的院子,就看见碧落跪在院子里,浑身上下早已经湿透了。背依然挺得很直,却越发显得凄凉。 我心下一慌,连忙跑过去把他拉起来,抱住了。小晴也连忙把伞撑到我们头上。 他面色苍白,连嘴唇也苍白,身体冰凉凉的,在我手臂里颤抖。看见是我,竟然微笑了一下,喃喃道:"你来了?" 我连忙点点头,高声对跟着我进来的下人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扶回去?" 那些下人犹豫了片刻,终于听从我的吩咐,扶住了碧落。我又交待小晴道:"你吩咐人准备热水姜汤干净的衣服,还有阿笙呢?让他去伺候人。" 小晴点头应着,让人给我撑好了伞,自己跟着碧落等人离去了。 我跑了一段路,喘得厉害,半晌才喘匀了气。 爹娘不在,我回到厅里,问管家道,"福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碧落做错什么事了吗?" 福伯是看着我长大的,只一犹豫便开口道:"少爷这半年来,日日到他那里,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少夫人那里却一次也不去,这就……老爷和夫人也是怕少爷年轻,被人引上歧途,所以今天把他叫来警戒一番。原本就是罚他跪上半日,没想到忽然下了雨。老爷和夫人都不在,也没人敢放他回去。" 我点了点头,家里虽然富裕,但爹娘都是实在的人,也不会存了歹毒的心思要把碧落怎么样。 起身去碧落那里,刚好赶上碧落在内间里泡热水澡。小晴对我咬耳朵道:"阿笙被关进柴房了,我让人把他放出来,现在在里面服侍呢。" 我点了点头,便在外间写字,一边等着碧落。直到阿笙让人把浴桶端走,我才进门去,看见碧落穿着白色的内衣躺在床上,被子盖在了胸口处。面色不再是那么苍白了,紧闭着眼,大概有些疲倦。 我在床沿坐下,他睁开了眼睛,有些无力的对我微笑了一下。我伸手探探他的额头,些微有些热,扶着他半坐起来,伸手接过小晴端来的姜汤。他看见我手里的东西,眉头大皱,我忽然记起他是完全不吃姜的,更是对姜的味道深恶痛绝。 虽然碧落现下的情形有些悲惨,我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看到敬重的人那么孩子气,很是好笑。 碧落略有些不满无奈的看着我,"不喝可不可以?" 我柔声道:"喝吧,喝完就不会生病了,生病吃的药更苦呢。" 他无奈的接过碗一饮而尽,我连忙把准备好的清水和话梅给他,看见他含进嘴里,脸都酸的皱成了一团儿。 再笑话他估计要恼羞成怒了,连忙忍住,扶他躺下,又给他掖好被子,轻声道:"好好睡吧,什么也别担心,一切有我呢。" 他点点头,有些犯困的闭了闭眼睛。我小声吩咐小晴把笔墨宣纸都拿进来,支了个小书架在床边,就坐在碧落身旁习字。 他开始睡得不太安稳,时常睁开眼睛来瞧瞧我,渐渐的就睡熟了,呼吸也均匀了起来。我才放下心来,用心写起字来。 才写了一张,小晴就端了碗鱼粥来,我才想起中午没来得及吃饭。碧落应该也没吃吧,可是他才睡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叫醒了,扶坐起来。他迷迷糊糊的还想睡,我轻声哄道:"喝一碗粥再睡。" 他点了点头,却没有睁眼。我便拿起那碗粥,吹凉了一勺喂到了他嘴边。碧落便张开嘴含了进去,咀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 小晴在旁边吃惊的望着我们,大概是既吃惊我会伺候人,也吃惊碧落这样安心被我伺候。我对她使了个眼色,她便又去端了碗粥,然后退了出去。 碧落现在有些迷糊,等他清醒地时候,一定会不好意思让人看到他这个模样。我一勺一勺的喂他吃完了一碗粥。又轻声问道:"还要不要?" 他摇摇头,就着我的手躺下来,吃了碗热粥,面色好看了许多。 我吃了东西,又写了一个时辰的字,小晴进来轻声禀报道:"少爷,老爷和夫人已经回府了。" 我点点头,轻声道:"我去见爹娘,你就在这里守着碧落,他若醒来需要什么,你尽去安排。" 小晴含笑答应了,我才慢腾腾的穿过园子,走到爹娘的居所哪里。 他们显然已经从福伯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有些讪讪的对着我笑。让我不禁叹了口气,他们实在太过疼爱钟末,所以几乎满足他的任何要求。就这一次违背了儿子的意愿,作为长辈也是在情在理的,竟然都这么不好意思。 钟末被这么溺爱竟然还没有学坏,真是太难得了。 第3章 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或许和他们讲道理不是最好的办法。于是坐下来,噘着嘴问道:"阿爹阿娘不喜欢碧落吗?" 他们相视了一眼,房事这种事情总不好直白的对我说出来,阿娘柔声反问道:"末儿很喜欢碧落吗?" 我点点头,软声求道:"阿娘,不要再罚碧落了好不好?他今天都生病了。" 阿娘叹了口气,点头答应道:"好啦,都依你,不罚他了。" 我放了心,又听阿娘笑道:"你若是不喜欢采菊,阿娘再帮你纳个妾室?" 转来转去还是为了传宗接代的事情,我摇摇头道:"她挺好的,我不再要人了,人多了麻烦。" 爹娘互视了一眼,苦笑了一下,阿爹道:"也罢了,你年纪还小,也不着急。不过以后也往刘氏房里去去,不要太冷落了她。" 我连忙答应了出来,擦了一把汗,真是麻烦啊。 又回到了碧落那里,他已经起来了,阿笙正在帮他的膝盖上擦药酒。我没想到跪几个时辰,膝盖也会这样又青又紫的,登时更加内疚了。明明是因为我想要有人陪伴,却让他背了骂名,还无端受过了。 在床边坐下,接过阿笙手里的药酒,帮碧落按摩起来。碧落安静的接受了我的善意,用温和的眼神看着我,阿笙便安静的退了下去。 他想要起来的时候,被我按了回去,"今天就不习字了好不好?想听师傅讲故事。" 碧落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略带宠溺道:"好吧,你想听什么呢?" 我想了想,"我想听五国之乱时的故事。" 他微微一笑,娓娓道来。我便搬了个软垫子,坐在床边,脸撑在床边认真的听着。或许是碧落的声音太过柔和,或许是我疲倦了,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转了个身,看见碧落坐在床边正在看书。 我有些迷糊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你们怎么把我弄上床的?",以我现在的体重,一定很不容易。 碧落笑而不答,我连忙起身,走到他身边,把他拉回了床上。 晚上领着小晴在园子里锻炼身体,忽然听到墙边有一些异响。因为墙外面就是一片空地,以及一条小溪,而且围墙很高,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在那里出现。莫非是什么狐狸黄鼠狼之类的? 我领着略有些害怕的小晴过去,有一个人躺在那里。看衣料以及他身上挂的佩玉,肯定非富即贵,怎么会出现在我家的围墙里? 他发出了难耐的哼哼声,我和小晴互看了一眼,壮起了胆子把他扶坐了起来。我倒抽了一口气,不是因为他长得太丑,而是因为他长得太美,美的妖媚,近乎阴柔。若不是他的装扮,和他脖子上的喉结,我几乎要错认他是个女人了。 他一边难耐的扭动身体,一边睁开了眼睛,警戒的看着我们,眼里有一闪而过得厌恶。大概是因为我的形象,穿得像"武林外传"里钱掌柜的大胖子很难让人有什么好感。 我不以为意,小晴却很不高兴,她心里总觉得我最好,谁瞧不起我谁就不是好人。原本和我一样感到惊艳,现下却立刻冷淡了下来。 我轻声问他:"你怎么了,怎么会在我家院子里?" 他略定一定神,艰难的说道:"我被几个恶人下了药,逃到了这里,误入了你家。" "那我帮你找大夫来,要去报官吗?他们会不会追到这里?",我有些不放心的问。 他摇摇头,接着喘息道:"不要找人来,你收留我一晚就行了。他们不会追到这里。" 他似乎不担心我会拒绝,我抬眼看看小晴,她有些不赞同的看着我,对我咬耳朵道:"少爷,这个人来历不明,还是禀报老爷和夫人吧?" 我正在犹豫,那人握住我的手开口道:"帮帮我好不好?" 或许是他脸上的骄傲和眼神里淡淡的恳求对比太明显,让我觉得他此刻的确需要人帮上一把,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他松了口气,眼里的不屑却更加明显。 我有些疑惑,却不愿多想,人的脾气本来就是千奇百怪,或许他就是个怪人。 小晴噘着嘴和我一起,把他扶回了我的房间里,让他在我的床上躺下。 "真的不要找大夫来吗?",他的身体一直在扭动,显然十分不舒服。 他摇了摇头,对我挥挥手,示意我们出去,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这是我的房间。 我拦住了愤怒的小晴,拉她出门去,她噘着嘴巴问我:"那少爷今晚住在哪里?要不到太太那里?" 我想了想,又想到今天爹娘说的话,点了点头,"那就去采菊那里吧。" "那个人怎么办?" 他一个生病的人的确不太方便,可是把小晴一个女孩子留下我更加不放心,反正是他让我们走的,"不管他了,明天再来看他吧。" 小晴高高兴兴的跟在了我的身后,到了采菊那里,她竟然已经睡下了。我略微松了口气,正打算离开,外间伺候的丫环却把她叫了起来,然后她穿着肚兜,披着衣服就给我开了门。 她的身材真是挺不错的,但是我现在身份尴尬,看见她穿得这么少,我心中不由得有点别扭,连忙把目光移到了别处。她性格温婉,服侍我洗漱之后,便和我一起上了床,钻进了我怀里。 我们之间并不算陌生,除了钟末的记忆,初来的时候,还时常和她一起打麻将。 她的小手在我身上游移,我猜测阿娘肯定对她说了什么。心里抵触,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有了反应。连忙抓住她的小手,轻声道:"今天有些乏了,早点睡吧。" 其实,半年的时间,已经让我足以适应男人的身份了。 倒不是我适应性有多么好,而是我本来就是个淡漠的人,男人女人对我来说,实在没有多大差别。 除了家人以外的人,在我眼里只分为两种:朋友和路人甲,不分男女。 朋友曾为我分析过,说我属于心理成长迟缓的类型,就像小孩子不分男女一样。 心理学上说,人到了一定的年纪,会有一种性别识别。比如某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会对异性突然感兴趣起来。 我从来没有那个阶段。 但是,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至少我对自己的人生,一直没有什么不满。 当然,我对同性也没有产生过什么兴趣。这是经过我的某个恶趣味的朋友测定过的。她的结论是,我的性取向完全不正常。因为我完全没有性取向。 我当然不认为她是对的。 凡是美好的东西,我都会喜欢。只是喜欢的角度不太一样。美好的人,在我眼里和美好的风景差别不大。 要说我怪异,大概,应该,可能,就是这点与别人不同吧。 别人想占为己有的,我看一眼便觉得足够了。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的性别虽然突然发生了变化,但是在心理上,却没有一点性别错乱的感觉。 也不会以男人的身体,做出什么女人的小女儿态。 变成了已经娶妻钟末,这一生都要以这个身份生活下去了。和我怀里这个女人,我的妻子,一起生活下去。 我一直不亲近她,并不是因为我前世的性别。只是因为对她也和对别人一样,没有那种伴侣的感觉。 不过,早晚还是要在一起的,已经是夫妻了。 采菊有些迟疑道:"相公,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我想了一下这个时代对女人的要求,温声答道:"没有,你孝敬爹娘,对我也好。没有什么不好的。" "相公,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帮你纳妾。你要是喜欢碧落,我也容得下他。可是,能不能给我一个孩子?我从七岁起,就被爹娘接回来养了。如今成亲也两年了,我还没有为你生下个儿子,也没让爹娘抱上孙子",她在我怀里抽泣起来,"相公,给我个孩子吧。" 我有些歉意,抱着她的手拢紧了一些,"我知道了,我们还年轻,早晚会有的。" 她的手又在我身体上游走起来。这个身体,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对这种爱抚并非没有反应…好吧…好吧… …采菊沉沉的睡去了,我却有些睡不着,披着外套出了门。我知道采菊决不是喜欢我什么的,只是已经嫁给我了,生下儿子是这个时代对女人的要求。 既不同情,也没有什么感慨。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 随便走了走,便想去瞧瞧那人怎么样了,他似乎身体不太舒服。 还没进门就听到他剧烈的喘息声,这么严重么?我推门进去,他衣衫散乱,几乎裸体了。一手握着自己的欲望,一手却伸到了后面的洞口里出出进进。 我大惊失色,没想到看到了别人如此隐私的事情,连忙转身要走。 他却睁了眼,喃喃道:"别走…求你…帮帮我",哪还有一点骄傲,就是个完全被欲望控制了的人。 我这才发现他不对劲,完全不像是愉快的自渎的模样… 虽然尴尬的场面让我很想转身离去,但是基于他已经看到了我,还是走了过去,轻声问道:"你怎么了?要…找大夫来吗?" 他抓过我的手握住他的欲望,已经身为男人的自觉,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甩手丢开了,还在衣襟上用力的擦了擦手。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退后了三步的我,满脸的潮红,似乎还有一分的理智,"我被人下了春药,求你,帮帮我。" 原来是被人下了药,我不禁庆幸没有把小晴留下来。可是帮一个男人……还是有些下不去手,我很是犹豫的站在床边。 他软软的爬了起来,扑进了我怀里,在我耳边软软的恳求,"帮帮我,好难受…" 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伸手握住了他发烫的欲望,这个姿势刚好不必面对他,否则就太尴尬了。我伸手前后捋动着,他却不安分的扭动身体,还用双手分别抚摸着自己胸口的红缨。看着这么淫糜的画面,我不禁皱了皱眉,男人发起情来,不该是这个模样吧?把邪念感出脑海,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腰,以免他跌倒。 可是努力了半晌,却没什么作用,他似乎更难受。他又伸出手,把我空闲的那只手引到了后面的洞穴里。难道他是有龙阳之好,非要这样不可? 我身体僵了僵,对于手指接触到那里十分的排斥。可是…看着这个满面痛苦的人…就…帮人帮到底吧… 手指在那个地方进进出出,我尽量不去考虑那个地方的触感,却不由得我不想。又努力了半晌,他的难过缓解了一些,可是,显然还没有让他满意。 因为他急躁的拽下了我的裤子,握住了我的欲望。 我直觉伸手把他推了出去,他摔在了床边,又回到了我怀里。 再次被我推了出去,这样反复几次,他始终不依不饶的回到我怀里。 看到他额头上碰出的乌青,我竟然无法狠心再把他推出去。 只是可能因为这件事太过奇怪诡异,大大超出了我的常识,我始终兴奋不起来。任由他怎么动作,我的欲望都始终只是半抬着头。 他忽然在我面前跪了下来,用嘴含住了我的欲望,吞吐了起来。很舒服… 他放开了我,趴在床边,用臀部对着我。这是一种邀请,而我,却下不了决心。 刚刚决定要做一个男人,就面对了这么奇怪的场面……用这种方式和男人做爱,我作男人是不是做的太彻底了? 他美丽妖娆的脸转了过来,脸颊上尽是红潮,软软道:"帮帮我…" 脑子一乱,便上前做了下去… 他在床上极尽热情,手臂双腿始终痴缠着我。直到天蒙蒙亮了,他的欲望才终于偃旗息鼓了。我拥着他,看着他绝美的脸,虽然他是个男人,可是,我的身体很愉悦。 天要亮了,一会儿小晴就会服侍我梳洗,让她看见这些可不太合适。我起身打了热水,帮他清理了满身满腿的白浊,还小心的清理了后面。那里显然是受伤了,我用了些外用的伤药敷上,又给他换上了干净的内衣。他一直没有醒过,大概是身体不舒服,所以眉头一直紧皱着。 第4章 小晴早起找不到我,赶回了我的院子,发现我正在笨拙的熬粥,连忙接手了。我端着热粥到床边,他还没有醒,我坐在床边安静的看着他。让小晴找了个借口,去和爹娘还有碧落说一声我不过去了,今天我还是看着他吧。 一个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我竟然和他上了床…忍不住胡思乱想着…操劳了一夜,我也又累又乏,趴在床边歇一下,渐渐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因为被他掐住了脖子,我喘不过来气,看着他眼里刻骨的恨意,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 不知道是他力气太大,还是我太无力,竟然掰不开他的手,呼吸越来越困难,空气离我远去了。 忽然听到小晴欢快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少爷,都按你吩咐的说好了,那人醒了吗?" 小晴进来的话,会不会也被杀人灭口? 不知道是他犹豫了,还是我猛然发力力气比较大了,竟然推开了他。然后捂着脖子咳嗽起来,小晴恰巧进来,见状连忙过来:"少爷这是怎么了?" 我摆摆手,终于喘匀了气,"没事,刚才尝粥的时候,呛了一下。" 小晴连忙帮我拍背,又面色不善看着床上面色铁青的那人,"你那是什么脸色?就因为你不想让人知道你在这里,少爷早上亲自帮你熬的粥。看到少爷被呛住了,都不知道帮把手拍一下吗?" 那人继续面色不善的"哼"了一声。 小晴还想和他吵架,被我拦住了,"你去热一下粥吧,已经冷了。" 小晴点点头去了。 总之这是个危险人物,让小晴先离开吧。然后再来面对面的解决一下问题,毕竟是两个人的"私密"问题。 小晴刚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我就被他推倒在了地上。我有些恼火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他坐在床上冷冷的看着我,眼中闪烁的什么让我有些发冷。 我暗叹了口气,昨晚虽然是他主动的,可是那种情况,我还是有乘人之危的嫌疑。 "那个…昨晚,很抱歉…" 他眼中带着鄙视和愤怒的火焰,瞧着我冷冷的一笑,没有开口说话。 他这样,我便不知道谈话该怎么继续下去,又该怎么取得他的谅解。一个男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辗转呻吟,他是觉得屈辱吧? 尤其还是我这个让他看不上眼的胖子。 他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屈辱,恨意,想杀了面前这个给他带来耻辱的人。 可是,我不想死。任何人在我这种情况下,都会这么想吧? 所以,还是要努力求得他的谅解。 小晴端了热好的粥来,我让她先出去了。这事儿也只有当事的两个人能解决,而且我想他也不会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端了粥刚走到床边,手就被拍到了一边,粥碗摔倒了地上。 我抬眼看他,他把脸撇到了一边。 我静默了一会儿,又去端了碗粥进来。他没有再摔碗,却也不接我递过去的碗。我轻声道:"你要恨要怨,也要吃了饭才有力气啊。" 又举了半晌,见他没有接的意思,我便在床边坐了下来,舀了一勺粥放在他唇边。 他又和我僵持了一会儿,终于张开嘴把粥含进了嘴里。我松了口气,不禁微笑的望着他。或许是因为昨晚在床上的缘故,不自觉地对他有些纵容和宠溺。当然因为今早他掐我的脖子,也对他有些惧意。 他看见我的笑容却很恼怒,"死胖子,不许笑。" 我一愣,点了点头,虽然可以不计较他的言辞,可是已是笑不出来了。 他喝完了粥,有些羞恼的对我道:"扶我去…我要出恭…" 我扶他起来,又半扶着他到后面解决了生理问题。小晴很不满他使唤我的态度,进来打扫了粥碗的碎片,哼了一声出去了。 他睡下去之后,我也到旁边小晴的床上补眠,小晴在旁边给我打着扇子。不过睡也睡得不安生,那人一会儿要水,一会儿喊热。却不让小晴伺候,偏偏要让我来做。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使小性子,不过还在我可以忍耐的范围内。看他在床上不适的翻身,我轻声问:"那里疼是不是?我在帮你换一点药吧?" 他猛地坐起来愤怒的看着我,又疼得倒了下去,额上都冒出了汗珠。我拿毛巾给他擦了汗,不由分说地转过他的身体,褪下了我早上给他穿上的裤子,察看那里的伤口。的确有些开裂了,拿了平素用的药轻轻涂抹在上面,又帮他穿好了裤子,盖上了被子。 他转过身来,带着羞恼和恨意看着我,我也不理会他,反正折腾得我没法睡觉,索性在书桌面前开始写碧落给我布置的作业。 吃过午饭之后,我去了碧落那里,把小晴留下来照看那人。 碧落见到我,有些担忧的问道:"出什么事情了么?",因为这半年多,我如上学一般,从不迟到早退。 我点了点头,有些歉意道:"是出了一点事,不过我答应过别人不能说的",那人再三要求我,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在我房里,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不过,应该过几天就没事了,你别担心。你这有什么祛瘀的药吗?" "有,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我解开衣领,指给碧落看。还好早上小晴没有看到,之后我就换了一件领口高的衣服。脖子上人手掐住来的印子由红变紫了,看起来分外狰狞。 他是真的想杀了我吧,我暗叹了口气。 碧落吓了一跳,走过来细细察看,皱着眉道:"这是人掐出来的吧?有人想害你?" 我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一边拿出药膏来给我细细涂在颈子上,一边慢慢道:"事情关乎你的安危,你必须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我…" 碧落摸摸我的头,"你既然来找我要药,就是信任我了。别让我担心,告诉我好吗?我不会告诉别人。" 我点了点头,红着脸把昨晚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 碧落若有所思,"那人说他是中了春药?" 我点点头。 "还有什么症状吗?" 症状?我挠挠头,不就是那样吗? 不过好像的确有点特别的,"我记得他昨晚锁骨那里有一朵粉色的花,像是刺青,可是今早给他穿衣服的时候,却不见了。" "原来是那个",碧落小声喃喃道。 "咦?你知道那种药?有解药吗?早知道昨晚就来找你了。" 碧落摇了摇头,似乎不再担心了,"你喜欢那个人吗?" "哈?",我惊吓于碧落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老老实实的回答,"昨天才第一次见面,谈不上喜欢。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对他有些歉意,也不会觉得讨厌他。不过他是真的想杀了我,看他的样子,非富即贵,就算现在不杀我,将来报复怎么办?",我很担忧,那人一看就是就是记仇又报复心强的类型。 碧落眼睛闪了闪,微微一笑,"没事的,他今早既然没有杀你,应该就没事了。他会想通的。" 虽然觉得碧落说得太过轻松,可是没有其他办法的我,听到这样的安慰,心里还是宽慰了很多。 结束了这个话题,碧落教了我几个字,就让我自己习字了。中间休息的间歇,摸了摸我的头问我,"最近老爷夫人还有找大夫来给你瞧病吗?" 我点点头,"阿娘隔两天就让大夫来给我把脉,我身体比以前还好呢,现在绕着池塘边走三圈都不会累。" "哦?",碧落笑道,"你每天晚上绕着池塘走路,是为什么啊?" "我在锻炼身体啊",我挥一挥手臂,"你不觉得我精神了很多吗?" 碧落掩嘴而笑,一双星眸弯成了月牙,点点头道:"是精神了很多。我以前在戏班里学过一套强身健体的武艺,你要不要学?" 武艺?我连连点头。可是看了看自己,又犹豫了一下,戏班里学的那种,肯定要压腿,劈叉什么的,我现在的体型,绝对做不到,于是和碧落商量道:"要不,还是等我瘦下来再学吧?" "瘦下来?你想瘦下来吗?" 我拍拍自己挺着的肚子,点了点头,不能放弃希望啊。掰着手指算,"我现在是三百斤,等到我瘦到一百五十斤的时候,就和你学武艺。" 碧落笑笑得问:"那你什么时候能瘦到一百五十斤?" 之前节食加运动,半年的时间却一斤也没有掉,我也拿自己的身体没辙了。所以也说不出什么豪言壮语道,低着头无力地说:"我也不知道。" "如果你坚持每天绕着池塘走,肯定会瘦下来的",他又揉揉我的脑袋。总觉得他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却没有反感他的态度。 很高兴得接受了他的安慰,然后继续心安理得的胖下去… 傍晚,和碧落一起用过饭以后,我回到了自己房里。想看看那人怎么样了,一进屋里就听到他在那里大发脾气,而小晴自顾自的,根本不理会他。见我来了,连忙跑到我身边,对着那人的方向撇撇嘴,又对我吐吐舌头。 "好了,交给我吧,你先去吃饭。" 小晴大概也是受够他了,忙不迭的点头走了。我看看桌上未动的清粥小菜,知道他还没有吃饭,便盛了碗粥,上面撒了些小菜,端到了床边。 "你死到哪儿去了?" 我皱皱眉头,没有理会他的恶言恶语,淡淡道:"先吃点东西吧,我下午去读书了。" "读书?",他上下打量我,"莫非你还打算去考个秀才举人什么的?" 我摇摇头,"我才开始学认字。" 他的眼里充满了鄙夷和不解,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我手里的碗道:"粥!" 我便一勺一勺的喂他吃了,他大概是被人伺候习惯了,明明能坐起来了,还是要人喂。 等他吃完了饭,又在床上躺下,我在床边望着他,他恼怒的瞪着我,"看什么看,不许看。" 不看就不看,我偏过头,轻声问他,"你家住哪里?我派人送信去,让他们来接你。" "…我不回家。" 和家里闹别扭了? "那你有什么亲戚朋友吗?我让人送你去也行。" 他冷冷道:"都没有。" "那…你就先在这里修养吧…以后…再说吧…" 他不言不语,算是默认了。 小晴吃完了饭,便来找我一起,去荷花池边锻炼身体。月上柳梢的时候,回到房里打算洗澡,才想起房里有个人,很不方便。他霸占了我的床和房间,我住哪儿去? "要不,去太太那里住吧?我帮少爷把换洗衣服也收拾过去,在那边洗澡也方便",小晴对我小声道。 我点点头,反正昨晚什么都做了,我和采菊之间也没那层忌讳了。 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冷声道:"你去哪儿?你走了晚上谁照顾我?" 小晴插着腰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想让我们少爷照顾?我们少爷好心收留你,你别得寸进尺,给鼻子上脸。我们少爷善良,心肠软,可不是给你随便欺负的—*?#?#?#?#?#¥*……—……%%%……%" 霹雳啪啦的说了一堆,我都听傻了,第一次见小晴这么厉害,嘴巴这么快。 不过眼见着那人脸色由白变青,由青变紫,由紫变黑,我连忙阻止了小晴,"他身体不舒服,所以心情不好,你别和他计较了。我今晚就歇在外间你那里好了。在屋里扯个屏风,我要洗澡,出了一身汗难受死了。" 小晴连忙答应着去了。 那人在床上斜着眼睛看我,冷冷道:"那臭丫头骂我,你听着很开心是不是?" "她年纪小,你别和她计较",我淡淡道。 洗了热水澡,我来到旁边隔间,说是隔间,其实就隔着一层纱窗,小晴住在这里,方便照顾里间的我。让她去别处睡了,我就在隔间的床上躺下,因为疲倦,立刻就睡去了。 半梦半醒间,忽然感到身上一阵燥热,睁开眼睛,看到那人正含着我的欲望,上下吞吐。 我一把推开了他,这人是不是有双重人格,皱着眉头问:"你怎么了?" "我难受…我要…",说着又凑了过来。 我拍拍他的脸,"你昨天说被别人下了药,今天总没有吧。" 他清醒了片刻,带着恨意道:"那药是一到了晚上就…给我…我好难受…" 把我当成解药了吗?想想他白天的态度,就算他再美,也让我有些提不起兴趣。我很是犹豫的任他在我怀里厮磨。 他撕光了自己的衣服,把胸口的茱萸往我嘴里送,"亲亲…" 那颜色晃得我有些眼晕,大概又被美色所诱惑,不由自主地将那茱萸含在了嘴里。他发出了娇媚的呻吟声,刺激到了我… 起身抱起他,往里间走去…他在床上妖娆娇媚已极,让我不得不承认,和我最合拍的性伴侣,竟然是个男子。 虽然本该是个男子,可是这种方式…实在让我有些无语… 又做到了天亮,我太疲倦了,便拥着他沉沉睡去了。 第5章 再次从沉睡中被弄醒,只不过昨天早上是被人掐着脖子,昨晚是被情欲,而现在则是冰凉凉的匕首顶在脖子上。我无奈的看着他,这个有双重人格的人,晚上热情如火,白天则冷得像冰。 "起来,帮我…弄干净…",他冷冷得吩咐道,声音大概是昨晚叫得太厉害而沙哑了。 想到这个,心便软了下来,起身打了热水帮他清理了身体,换好了衣物。 去爹娘那边吃早饭,总不去他们会担心的,吩咐了小晴照看他。 之后回到了房里,他果然在闹别扭不吃饭,小晴也不搭理他。我再次亲自喂他吃了早饭,看他躺下了,自己便去了碧落那里。 昨晚没睡两个时辰,我困倦的不行。碧落见我一脸疲倦的样子,体贴道:"昨晚没睡好?" 我点点头,打了个哈欠,"没睡够",我略微红了脸,小声道:"对了,昨晚那人身上的药性又发作了,你知道哪里能找到解药吗?" 碧落摇了摇头,"为什么要帮他找解药?找到解药的话,他会立刻杀了你报复的。" "那…现在这种情况…",实在是很难用语言去描述… "顺其自然吧",碧落拍拍我的肩膀… 这种事也能顺其自然……吗? 碧落是不是有些腹黑的潜质?我偏头研究他。 碧落好笑的揉揉我的头,"回去补觉吧,下午再过来。" 回去?回去还能补觉吗?回去就是被折腾,我连忙摇摇头。 "那你就在我床上睡一会儿,刚好我今天想自己看会儿书。" 真是好人啊,我连忙点点头,脱了鞋子和衣睡在了碧落床上。碧落过来帮我塞了塞被子,我对他一笑,便闭眼睡去了。 直到闻到了饭菜香味,我才从床上爬起来,和碧落一起用了午饭。刚好碧落每日午饭后都要午休,我也不太放心那个人,便回了自己房里。 不知道那人为什么那么别扭,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我端过了饭菜,一口口的喂他吃,他才一边瞪着我,一边吃了饭。 一边喂他,一边轻声问:"我叫钟末,你叫什么名字?" "钟末",他轻声念了一遍,接着吃饭,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直到我让小晴收拾碗筷出去之后,他才开口冷冷道:"我叫李萧。" 李萧?我点了点头,给他倒了一杯茶,轻声道:"李萧,那我们谈谈吧,关于你中的毒。" 他脸色一僵,把头撇到了一边。 我也不想使他尴尬,只是轻声问道:"你知道是什么药,又能在哪里找到解药吗?或者我找大夫来,看有没有办法帮你治好。" 他脸涨红了,涩声道:"我知道是什么药,可是没有解药,只有…" "只有什么?" "你知道的",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这药真够歹毒的…==!!!,我有些尴尬,便没有再开口说话。 "药效不是永久的,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就…好了",他偏过了脸,补充了一句。 我点点头,那还好一些,否则一辈子受制于那个药,不是活得太凄惨了。 "我能帮你什么吗?你有男宠吗?或者我帮你找个小倌来?",虽然上了两次床,我可没有以为他心甘情愿的和我做爱,那是情势所逼。所以以后,我还是不要掺合其中的好。 他的脸瞬间黑了,扑过来掐着我的脖子把我压在床上,愤怒的吼着:"你要找小倌来上我?" 这…这是怎么说的…我好像真有这个意思…连忙安抚他:"没有,没有,我只是征求你的意见。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所以想让你找一个合心意的…",越抹越黑了。 他怒极反笑:"好啊,我去找个合心意的,那你就没用了,我杀了你",说着又要上来掐我的脖子。 我连忙抱住他,"别激动,别激动,我什么都不说了,也不找了",他怒极微笑的样子很美,也很可怕。 这样的美貌也算是倾城倾国了吧。 也许给他下药的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呢。 那我就要给他做解药,直到他完全好了? 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好了之后,不会杀我吧?" 他嘿嘿冷笑道:"你还不算笨嘛。" 我讪讪笑道:"打个商量好不好,我保证没人知道这件事,你也别杀我了?" 他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我了。 我期盼的等了一会儿,见他不打算给我什么承诺了,不由叹了口气,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扶他躺下,盖好被子。虽然昨晚又做了一夜,可是他的恢复能力不错,伤口已经快要好了。 或许他伤好了之后会自己离开,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我暗自安慰自己。 下午到碧落那里习字,因为任务没有完成,索性晚饭后也留在那里上课了。至于运动,晚上的运动已经足够我操劳的了,应该足够了。 桌上烛光一闪一闪的,我抬头剪了灯花,看了看在对面看书的碧落,暗暗赞叹他的优雅气息。华贵华丽不是什么优雅,高傲矜持也算不上什么优雅。用钱买不到的优雅,就是这样的,哪怕在简陋的生活环境里,哪怕只是一杯清茶,几本旧书,却还能悠然自若,安静平和。这才是真正的优雅。 我越发感激哥哥把他带离了戏园,带回了家里。这里至少能给他提供一方安宁的净土。 或许是我看他看得太久,他抬起头来,对我微笑了一下,"写完了吗?" 我老实的摇摇头。 他又一笑,"写完了之后,我陪你下那种五子黑白棋。" 我连忙点点头,低下头写字。半年多每日坚持不懈地写,总算写得有几分样子了。 回到房中的时候,因为没有去锻炼身体,比平时的时间早了很多。小晴在外间刺绣,见我回来笑着迎上来,"少爷,给你准备洗澡水吗?" 我点了点头,进到里间,李萧躺在床上,见我进来瞪了我一眼。 我装作没看到,去衣柜里拿了换洗的衣服。 小晴很快弄好了洗澡水,我让她去休息了,明天再来收拾,自己脱了衣服,正要跨进水桶里。李萧有些恼怒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要洗澡。" 对了,这几日他都没有洗澡,身上一定很难受了。我完全给忘记了。 反正今天也没有运动出汗,就把洗澡水让给他吧。我又穿好了衣服,回到床边把他扶起来,"那你去洗吧。" 他慢慢走到屏风后面,一会儿响起了稀里哗啦的扬水声。 我躺在床上,望着床顶,仔细追忆着到底做错了什么,把自己弄到了用这种方式,日日和一个不情愿的男人上床的境地。 可是思来想去,也没想出来。 "来帮我擦背",他略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起身走过去,帮他擦洗起来,他难得的安静温顺,在他还清醒地时候。 洗好了之后,我扶他从浴桶里出来,他一动不动的任我帮他擦干净身体,一定是被人伺候习惯了。要帮他穿衣服的时候,他轻声说:"不用了,我就习惯这么睡。" 我一愣,略有些不自在的点了点头,扶他回到了床上。我躺在了他身边,见他没有出言反对,才敢躺实在了。或许是因为觉得占了他的便宜,我总是有点畏惧他。 躺在床上,两个人都无话可说,有些尴尬。 就这样躺着等他药性发作?我虽然还穿着内衣,可是手能碰到他光溜溜的身体,让我更不敢乱动。 想想他也很可怜,被人下了药,还要和我这么个让他讨厌的胖子上床,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他有些恼怒的问。 "没什么",我轻声回答,轻轻拥住了他。 他明显僵硬了,却没有动作,意外的老实的待在我怀里,或许是药性快到了。 前两次,都是他采取主动,以他骄傲的个性,心里一定不好受。 轻轻拥着他,双手在他背上腿上抚摸着。他闭上了眼睛,手臂环着我的脖子,渐渐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性爱一如既往的合拍,他的欲望满足了之后,没有像前面两次一样立刻睡去,而是推开了我,睁着眼睛向帐顶望了一会儿。 我轻轻起身,打算到外间去睡,他忽然开口道:"你留下吧。" 我一愣,又重新躺下来。他向我身边靠了靠,我便伸手把他搂进了怀里。 "你别乱想,我只是…只是…希望有个人在身边…" "嗯,没有乱想",我轻声答道,拍拍他的背,"睡吧…" 或许是我自己先睡着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大约三个月之后,他身上的药性减退了一些,不再每天晚上都需要做爱了。那样的夜晚,我就住在房间的外间里。 虽然没有时间再去做运动,但是大概因为晚上的运动太激烈了,我竟然慢慢瘦了一些。最明显的是肚子变小了。 虽然在圆圆的脸上还是看不到眼睛,可我终究瘦下去了一点,也让我看到了一点减肥的希望。 爹娘大惊失色,不仅每天找大夫来给我把脉,还换了家里的厨子,每天变着法子给我做大餐。可是不管是每天喝的补药,还是各种菜系的大餐,我还是不可阻止的瘦了下去。 专门给我看病的老大夫终于看不下去了,竟然指着阿爹阿娘的脸把他们教训了一通。说我身体完全没有问题,以前是过胖了,现在瘦下去才正常。 平时和和善善的老头子一发起威来,竟然把爹娘都镇住了。我终于不必每天看病,每天喝补药,每天勉强自己吃一堆东西了。上帝啊,老头子真是我的救星。 老头子教训了爹娘一顿后,收拾包袱回京城了。临走还交待我,平时爱吃什么吃什么,爱吃多少吃多少。那些补药补汤什么的,都不要再吃了。 我喜笑颜开的一一应了,因为感激他让我从汤药的深渊中解脱出来,在他离开的时候,特意让小晴准备了一桌酒菜送到了他的马车上,挥着手送他离开了。 第6章 正在碧落那里写字,小晴忽然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少爷,少爷,太太有喜了。快去看看吧,刚才大夫看过了。" 我一呆,丢下笔站了起来,我和采菊就那么一次,我也…太厉害了吧? 碧落含笑揉揉我的头,"发什么呆,还不快去看看?" 小晴也使劲拽我的袖子,"快走啊,少爷,别发呆了。" "我…有孩子了?",我的嗓子眼有些干涩。我一向喜欢孩子,虽然用这种方式有了孩子有些奇怪,那毕竟是我血脉的延续,是我的孩子。 碧落对我宠溺的笑,小晴也在一边笑得眉眼弯弯的,是在笑我傻么? 我抬首对碧落道:"那我去那边了。" 碧落点点头,"快去吧。" 到了采菊那里,爹娘也在,大夫刚离开,见我进来,俱是满面喜色地看着我。采菊坐在阿娘身边,半低着头,满脸喜色中还带着羞色。 我走到她身边,携起她的一只手轻声问道:"是真的吗?我们有孩子了?" 她害羞的点点头,并不看我。 阿娘嗔道:"什么蒸的煮的?刚才大夫说了,已经三个月了。采菊这孩子也是的,有了身子不早点说出来。" 采菊扯了扯阿娘的衣角:"阿娘,我也不敢确定啊。万一弄错了,不是让你们空欢喜一场。" 阿娘笑盈盈的点点她的额头,"你这孩子。" 有转脸对我吩咐道:"你有空多陪陪采菊,女人怀孕也很辛苦。" 我连忙点头应了,送了阿爹阿娘出去。回过头来和采菊相视一笑。我们之间虽然说不上什么爱情,但是彼此间却不缺乏亲人间那种情分和关怀。 牵着她的手走进内室,让她在床上躺下来,然后在床边看着她。 "大白天的,躺在床上像什么话",她微微嗔道。 "你现在情况特殊嘛。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也不敢确定。开始只是月信没有了,直到这两天总是想吐,才和阿娘说了",采菊的脸上有淡淡的粉色,整个人都比过去显得有光彩了许多。 我伸出手指碰碰她微烫的脸颊,"最近别做那些费神的女红了,没事的时候就歇着吧。我和阿爹阿娘说一声,这段时间你就不必早起去请安了。想睡时便睡,想吃什么就吩咐厨房去做,或者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嗯",她的脸颊更烫了。 "大夫交代了什么吗?" 她点点头,细声慢语的把大夫交待的那些事娓娓道来。我在这方面也是一窍不通,所以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仔细倾听着这些注意事项。 "就这些吗?" 她点点头。 "嗯,我都记下了。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她摇摇头,"什么都好。" "好,那我去安排。你先睡一会儿吧。" 她点点头,"相公,你不是还有事要忙吗?你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没关系,今天我休息一下。就在这里陪你",我脱了鞋子,侧躺在她身边,轻轻把她拥进怀里。 她把脸埋在了我怀里,闭上了眼睛。我看着她的睡颜,两世里都没有这么心安的时刻,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孕育在这里,让我既欣且喜。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能和这个是我妻子的女人,还有她腹中的孩子,平静的度过一生,是我可以拥有的幸福吧? 原本只是想看着她睡的,可是不知不觉,自己也睡着了。 晚上陪她吃了晚饭,又牵着她的手慢慢的散了一会儿步,才把她送回房间去。 之后先去了碧落那里,或许是想让他分享我的喜悦。可是坐到他面前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我要做爹了?这些他也知道了的。只好挠挠头,冲他傻笑而已。 可是,他明白我的喜悦。他弯着眉眼对我微笑,他揉揉我的头发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已经明白了,他为我感到喜悦。 他从匣子里拿出一颗药丸给我,"呐,这是保胎的药。" 我点点头接了过来。 这么长的时间,跟在碧落的身边,我知道他必定是个有故事的人。那些,我从不问,也没什么兴趣知道。 我信任他,这就足够了。 离开了碧落那里,我回自己的院子去看看李萧。每日都陪着他吃饭,或者说,伺候他吃饭。今日情况特殊,是让小晴给他送的晚饭。 因为不想让别人发现李萧的存在,我的院子里只留了小晴一个丫头。进了院门,发现小晴黑着脸站在房间门口。天黑了,房间里也没有掌灯。 见我来了,小晴跑到我面前噘着嘴,又对着房间里斜斜眼睛。 "这是怎么了?",我好笑的拍拍她的头。 "那个讨厌鬼不吃东西,也不让我进房间。少爷,你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因为…亏欠了他…我苦笑了一下… "好了,你去热一下饭菜,其他的交给我吧。" "嗯",小晴跑开了。 我推门进去,一个不明物体在我脚边碎裂,大概是茶杯什么的,然后是李萧声色俱厉的声音:"出去。" 我暗叹了口气,生性安静的我很难喜欢这种情绪喜怒不定的人。总是发脾气的人,尤其是还喜欢摔东西的人,更加让我反感。可是面前的这一个,我不得不迁就。 "又闹什么别扭",我轻轻道,慢慢走过去,用火石点了蜡烛。走到床边,李萧穿着内衣坐在床上,"不舒服吗?",我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他偏头避过我的手,眼里闪过了不曾遮掩的厌恶,"你去哪儿了?" 还是厌恶吗…我平静的收回了手,"今天家里有些事,小晴没有对你说吗?" "什么事?" 我沉吟了一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娘子怀孕了。" 他猛然转过头来瞪着我,"你成亲了?" 我点点头,"很奇怪吗?我今年十七了,两年前就成亲了。" 他猛然暴喝道:"不对,你在和我上床的同时,还和别的女人上床了。" 我吓了一跳,摇了摇头,"那是在你之前的。我这几个月每天晚上在哪里,你还不知道吗?",虽然没必要对他解释这些,可是我知道他是那种心高气傲,或许还有些洁癖的人。若是不解释清楚,恐怕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他脸色很难看,过了一会儿,忽然带着恶意笑道:"看来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不但能杀了你报仇,还能捎带上你的儿子。" 在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压在了他身上,掐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句道:"若你再说一句威胁我妻儿的事,我现在就掐死你,你听懂了没有。" 某一个时刻,我是真的想杀了他,一了百了。 "说,说你不会做任何危害我家人的事。" 他倔强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们的事,从头到尾,是你情我愿的。我没有欠你什么。如果你真的要报复,我无力阻止,就冲着我来,不要伤及我的家人",我有些疲惫的放开他,"我没有现在杀掉你,就算你承我一个人情,答应我这个条件。" "好",过了一会儿,他嘴角一弯,竟然微笑着答应了。 "那就这样吧",我再没有兴趣看那张美得邪魅的脸一眼,转身向外走。 "慢着,你去哪里?" 我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我就在外间,一会儿小晴还会送饭来,你自己吃吧。" "我要你陪我吃。" "我今天,心情不好。你自己吃吧。明天再陪你吃饭",然后推门出去,到外间的床上躺下来。 他没有再说什么,一会儿小晴送了饭进去,他也安静的吃了。 本来白天满满的幸福,听了他的威胁,像吞了只苍蝇一般恶心。心里一时充满了倦怠,躺在黑暗的房间里望着帐顶,什么也不想,慢慢睡着了。 又在强烈的欲望中醒过来,睁眼看着这个正在我身上挑起我欲念的人,心里忽然充满了今天白天无处发泄的恶念。于是起身把他压在地上,动作前所未有的粗暴… 他…竟然很享受… 做完之后把他抱回房间,也不再留在他身边,而是回到了外间。 睡着前迷迷糊糊的想到,他每次发作的时候,锁骨上都会出现那朵粉色的花,今天怎么没有? 大概是黑暗中我看漏了…身体的疲惫让我懒得再思考问题,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在清晨的阳光下醒来,白天比夜晚理性,所以想到昨夜的所作所为,不免有些后悔。 他既然答应了不伤害我的家人,不是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么?我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推门进去看他,他赤裸裸的歪歪斜斜的躺在床上,竟然什么也没盖,和我昨晚送他回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身上充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是…昨晚在地上磕碰出来的吧?在黑暗中,我没有注意到。可是他,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呼痛的声音… 膝盖因为在地面上久跪摩擦,竟然蹭破了皮,现在还微微渗着血。 那里这几个月已经习惯了我的进入,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 昨晚没有清理,现在他看起来…脏兮兮的… 原来…我竟然有SM的潜质吗? 让人送了洗澡水来,还好家里为我特制的超大型浴桶足以容纳我们两个人。抱他进去,为他细细的清洗身体。 不过,很奇怪啊,平时我一靠近,他就会立刻醒过来,今天怎么毫无动静? 他的面颊上有些鲜艳的潮红,我伸手探一探他的额头…好烫… 我轻轻拍拍他的面颊,"李萧…醒醒…很难受吗?" 他靠在我怀里,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头在我颈间蹭一蹭,嘴里不甚清晰的喃喃道:"难受…疼…" 我连忙抱着他起身,给他擦干身体,又用被子把他包了起来。生病了的话,要请大夫来,看来没法再隐瞒他在我这里的事情了。 我起身向外走,被他拉住了手臂,"别走。" 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我回到他身边,温声道:"你生病了,我去请大夫来看看。" 他摇摇头,"不要…不要让人知道我在这里…" "那怎么行呢?",我担忧的摸摸他发烫的额头,真的很烫。 "不要,睡一觉就没事了",他像个闹别扭的孩子,翻身背对着我。 小晴送早饭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李萧背对着我,而我无措的坐在床边的画面。 …… "少爷,若是他不要请大夫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个退热的土方子。" "咦?也好",我点点头,聊胜于无吧。 小晴遂出去了,我扶起李萧,"先吃点东西吧?" 他东倒西歪的坐不稳,我让他靠进我怀里,"头很晕吗?" 他显现出了从未露出的脆弱,头靠在我的肩颈上,眼睛紧闭着。刚才用被子把他包起来之前,没有来得及帮他穿衣服,雪白的肩裸露了出来。顺便又让我看见了,昨晚我"作孽"的痕迹… 心里愧疚极了,可是道歉的话却偏偏说不出口。第一次作恶人,这么快就遭到报应了…我叹了口气,因果循环怎么在我身上体现的这么快…老天也欺负老实人么… 算了,我怎么也把自己的错误推给老天了… 重新用被子包裹住他,让他靠着我,把鸡粥喂到他嘴边,"来,喝一口粥。" 他仍然闭着眼睛,却微微张开了嘴,吞下了勺子里的东西,咀嚼几下咽了下去。 他愿意吃东西就好,我稍微宽心了一些,慢慢的喂他吃完了一碗粥,"还要吗?" 他摇摇头。 我放下碗,想扶他躺下来。 "不要,别走",怀里这个人忽然撒娇的像个孩子,是生病的缘故吗? "好,不走",虽然言语上没有表示歉意,但是行动上却不由自主地更加迁就他。我一边抱着他,一边吃了早饭。 小晴不知端着什么进来,看见我奇道:"少爷怎么还抱着他?" 我苦笑着摇摇头。 "汤药煮好了,我来喂他吧?少爷也休息一下。" 我也想休息一下,可惜熟知怀里这个人的性子,摇了摇头,"还是我来吧,你到碧落那里去一趟,说我今天不过去了。然后再到少夫人那里去,看看她需要什么,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这里有我就行了。" 小晴答应着去了。 我低头唤醒靠在我怀里的人,"来,该喝药了",喂一勺到他嘴边。 他张口咽下去,脸皱成了一团,抱怨道:"好难喝。" 的确是,闻着都有一股浓重的怪味,暗暗怀疑小晴是不是为了恶整他,在里面放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看着他难得一见的可爱表情,我含笑道:"药哪有好喝的,乖,喝完睡一觉,病就好了。"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笑容,还是因为我说的话,他睁开眼睛瞪了我一眼,手臂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拿来。" 我把药递给他,他咕嘟咕嘟一饮而尽。佩服啊,比我苦着脸喝汤药的时候,不知道利索了多少倍。 我拿茶给他漱了口,重新给他裹好被子,"躺下睡一会儿吧。" "不要",他在我怀里转了个方向,脸埋进了我的脖子里。 "我抱着你睡一会儿好不好?",我小声问道,我也困的厉害,况且这个姿势真的很累。 他哼了一声,却没有表示反对。 我把他放平在床上,自己也钻进被窝里,又把他揽进怀里,习惯性的抚摸他光滑的身体。主要是每次上床都是做同一件事,我都养成习惯了,而且他的皮肤手感很好。 "不要乱摸",他恼怒的说。 "哦",我从善如流,一手揽着他的肩,一手搭在他腰上,不再乱动,"膝盖还疼吗?" "哼,反正你又不在意我的死活。" 我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发,"这样都不算在意的话,还要怎么样才算在意呢?昨天…是我不好…对不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脸突然红了,在我怀里转过身,背对着我。 我收紧了手臂,让他贴进我怀里。他的臀部正对着我,那个触感… 我连忙把邪念赶出脑海,怎么能对病人出手呢?注意啊,注意啊,别一不小心变成衣冠禽兽了… 我的理智还在和欲望斗争的时候,怀里的人却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真是天生来这里折磨我的魔星啊… 第7章 下午的时候,李萧就退了烧。体质还不错,这么快就好了。不过他仍在沉睡,我悄悄起身穿好衣服,去了采菊那边。 她正拿着针线作女红,我伸手拿过来,原来是一件小孩子的衣裳,"不是让你别费神做这些吗?" "不费神的,我慢慢做着,等孩子出生就能穿了",她笑着回答。 "好吧",我无奈的把她拉到身边坐下,"随你了。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她摇摇头。 我拿出碧落给的那粒保胎药丸,"把这个吃了吧,保胎的。" 她伸手接过,奇怪道:"哪里来的?" "那你就别问了,反正是好东西",不是好东西的话,碧落也不会特意拿给我了。 采菊点点头,打开药丸外面的封腊,里面的药丸竟然散发出了好闻的清香。要不是用来保胎的,我也想尝一尝了。 采菊在我的注视下吃下了药丸,看见我好奇的样子,含笑道:"挺好吃的,酸酸甜甜的。" 欺负我…==!!! *********** 李萧再也没有露出生病中那种脆弱的样子,撒娇耍赖什么的,当然更不可能有了。 不过病好之后,他变得通情达理了许多。也不再要求我每餐都伺候他吃饭了。于是我多了许多时间陪爹娘,采菊和碧落。 不过相应的,他要我每晚都陪着他睡觉。 那朵粉色的花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所以我们做爱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因为发作的时间依然不规律,所以晚上我仍然走不开。 李萧的体温偏低,从那次生病之后,他就颇喜欢窝在我怀里睡觉。我身上的确很热很软,也许他只是喜欢这种人型抱枕。 他喜欢裸睡,所以在不做爱的日子里,抱着他睡觉简直是对我的考验和折磨。他似乎分外喜欢这样折磨我,经常有意无意的撩拨我,比如像八爪鱼一样紧紧地贴着我,甚至故意用臀部蹭蹭我的欲望。 我忍无可忍的时候,他却枕着我的手臂,大大方方的睡着了。 我只能无可奈何的自己慢慢平息欲望… 如果这是他的报复的话,那么这种报复也太狠了点…简直是惨无人道… 平时忍耐和积累的欲望太多了,到了他发作的日子,就像中奖了一般。总是把他做的第二天完全起不了床。其实我真不是故意的,是真的忍不住。现在我相信那句话了,长时间的忍耐完全可以使一个男人化身为禽兽… 不过,我没有再让他受过伤,我也不想再让他受任何伤了。 我们之间的相处,表面上看来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对我来说,的确有什么不一样了。我对他,除了欲望,还多了一些温情的东西。所以平时就算再难以忍耐,还是会把他冰凉的身体圈在怀里,用我的体温让他温暖。 日子变得规律了起来,每天陪采菊吃饭,之后牵着她的手散步。白天去碧落那里写字读书,晚上抱着李萧睡觉。 采菊的肚子,像吹气球一样,一天天大了起来,让我惊叹不已。 与之相对的,我的身体,却一天天瘦了下去。不过这个瘦是相对的,相对于以前我那个庞大的基础,三百斤。采菊快要临产的时候,我称了体重,二百二十斤。按照时间来算,已经算瘦得很快了,我很满意。 不过对比旁人,我还是胖子,只不过胖得没那么夸张了。这个时代的尺寸我不会换算,目测的话,我的身高大概是一米七五。配上一百一十公斤的体重,还是…很有肉感的… 不过,我自己已经很满意了…照照镜子,左看右看,至少眼睛不再是一条缝了,现在是个弯弯的月芽儿。 采菊生产那一天,我们一家三口都在产房外的院子里焦急的等待着。 房间里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让我腿脚一阵阵发软,我靠着阿娘惴惴不安。阿娘用力的攥着我的手,安慰我道:"没事的,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产婆满脸笑意的出来恭喜我们"喜得贵子"。 阿爹阿娘忙着向产婆道谢,还有封红包。 我却等不及提步进去,看见采菊汗湿的脸和温柔的微笑。还有旁边那个小小的,小小的孩子。 我轻轻抱起那个孩子,他有着茸茸细细的黑发,还有黑亮的眼睛。虽然皮肤红红皱皱的,象猴子一样难看。可是我还是爱他,我的孩子,无条件的爱他。 把他放回采菊枕边,我帮她理了理贴在脸颊上的头发,"辛苦你了。" 采菊摇摇头,微笑道:"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阿爹已经想好了,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叫钟愿。愿望达成的愿。" 采菊微笑着点了点头。 晚上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时候,发现李萧已经走了,只在床上留下了那把曾经抵住我脖子的匕首。心里好像,忽然空落了一块儿。这个魔星,总是会在我最高兴的日子,让我突然难受这么一下。 其实,并不是没有任何先兆的。之前,有一个多月,那朵粉色的花都没有出现。我想,他身上的毒,应该是完全解了。 可是谁都没有提他离开的事情。我每晚照旧拥抱着他,而他照旧恶劣的撩拨着我。 心里有着小小的期盼,期盼他晚一点离开,甚至,不离开了。 终究也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是普通人。 他还是离开了,不声不响的。 我将那匕首随身收了,躺在空落落的床上,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不知不觉睡着了。 往日总是睡不够的,这天竟然很早就醒了。旁边空荡荡的,却仿佛一转脸就可以看见那人安静的睡颜。我叹了口气。 早就明白的,他会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可是,还是会难过… 这样也好吧,他径自离开了,大概也放弃报复我了吧。 应该觉得轻松才是啊。 睡不着,干脆起了床。信步到采菊的院子里,听到了奶娃娃嘹亮的哭声。连忙收拾了心情,进屋去看那个臭小子去了。 钟愿出生的时候,已经到年底了。去年过年哥哥没有回来,所以我也没有见着他。今年倒是早早的带信回来,说是会回来过年。 一大早,有先行的下人回来报信,说是哥哥一行人中午便到。于是快到中午的时候,我便带着小晴在大门口等他。 虽说钟末出生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家,所以一共也没有相处多少时间。但是在钟末的记忆中,哥哥非常疼爱他,所以兄弟俩感情很好。 而我小时候,是在哥哥背上长大的,有轻微的恋兄情节。再加上钟末的记忆,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印象很好。 哥哥一行果然中午就到了,他还是钟末记忆中那个样子,英俊儒雅。按年纪算他有三十二岁了吧,看起来还一幅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独自下了马车,车上并没有旁人了。 "嫂子呢?",我偏头奇怪的问。 哥哥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站在我面前,两个手臂伸展开比划出一个超宽距离,又逐渐缩小到我现在的宽度,"末末?",一幅不敢相信的样子。 阿爹明明已经在给他的书信里说我瘦了不少,他现在是故意的吗? 我刚皱着眉头恼怒的喊了一声,"哥!" 哥哥已经笑着掐住了我的脸颊,"果然是末末啊。" 我无语… 任由这个无良的哥哥牵着我的手往家里走,一边走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你嫂子回娘家过年了,没跟我一起回来。" 哥哥是在京城做官后,娶了一个同僚的女儿。在我印象里,嫂子只跟哥哥回来过一次,大概是对这种乡下地方瞧不上眼。好在哥哥也不介意,他结婚完全像是敷衍了事,应试得中后禀告过爹娘,随便结了一门亲事,到如今也没有孩子。 "哥,我做爹爹了。" 哥哥回头好笑的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了啊,阿爹信里面说了。就是因为这个,今年特意回来过年啊。" 心里暖了一下。 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了饭之后,哥哥和我一起在庭院里闲聊。说是闲聊,我们那么久没见面,生活的圈子和环境也不同,几乎没什么可聊的。可是,仍旧很舒服。 哥哥似乎对我的体重非常感兴趣,不断的说我小时候就开始长胖什么的。 "说起来,哥哥,你好像从来没有背过我。作为哥哥,太不称职了",我双手在胸前交叉,斜着眼睛看他。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是因为我难得回来几次,而你的体重又增长的太快了。该背着你出去玩的时候,已经背不动了。" "读书人果然是手无缚鸡之力啊",我捏捏他的胳膊,好像还有点肌肉嘛。 "咦?末末学会用俗语了",他继续取笑我。 有这么个爱欺负人的哥哥,我真是很无力… "好啦",哥哥伸手揉揉我的头,"你再瘦一点,哥哥就能背动你了。下次回来,哥哥背你去爬山,把小时候没有背的都补上。" 真的假的?我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的身板,虽然比我高半个头,可是不像是有力气的样子,"好吧,你回去好好练练力气吧",我伸出手来和他击掌为誓。 在我的观念里,哥哥这种生物,就是用来欺负的… 才过了初五,哥哥就要离开了。送他走了之后,独自回到房间里,感觉有一点寂寞,还是去碧落那里吧。刚要起身,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是…生病了吗?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好看的种田文,甜文,宠文以及各类宫斗文等,看好看的小说就来256中文http://www.256zww.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第8章 竟然昏迷了… 这是我醒来之后,第一个念头… 慢慢的起身,打量周围的环境。一间昏暗窄小潮湿的房间,只有些微的光线从高处的墙上漏进来。房间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除了我。到有点像是…牢房。 被土匪绑架了吗? "有人吗…有人吗?",我对着只有一个小洞的门高喊了两声,可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耳朵贴着门板听了很久,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折腾累了之后,只好靠着墙席地坐下来。既然把我关在这里,应该暂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那就只好等了。 话说,这里真的很阴冷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本来已经快迷迷糊糊睡着了,然后又因为肚子饿而醒了。在家生活太规律了,很久没有过饥饿的感觉了,更遑论是这种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感觉…好难过…而且刚才打了一个盹之后,就感觉更冷了… 在我开始怀疑绑匪是不是打算饿死我的时候,终于有人出现了。 说是人,其实就是一只手,从房门的那个洞口推了一碗饭进来。 我连忙跑过去,"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听着脚步声慢慢远去了,我无奈的靠着门板坐下来。 很饿啊,还是先吃东西吧。 端起那碗饭…呕…饭粒散发着让我作呕的霉味…连忙推远了一些… 两世里我都属于那种没吃过什么苦的人。虽然前一世也抱怨学业辛苦工作辛苦,这一世也曾因为汤药难喝而大皱眉头,本质上都属于那种泡在蜜罐里抱怨吃到的一点点苦。甜蜜的抱怨,调剂生活而已。 而这碗饭的味道,以前也只是在垃圾堆闻过而已。即使已经很饿了,还是难以接受。 不过我很快明白了,比饥饿更难熬的…是饥寒交迫… 晚上真的很冷啊,没有床,没有被子,冷得浑身发抖,宁可睡过去以逃避这样的感觉。偏偏冷得睡不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地上,身体仍然颤抖不止。脸上却觉得烧烧的,我心里明白,自己是生病了,可是身体却动不了。 好在,大概饿过了头,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了,我迷迷糊糊的想着。 中间隐隐约约清醒过,还很有心情数了数房间里的饭碗,六个,那么有两三天了。爹娘他们该担心坏了吧?甚至还想起了,以前小时候受的爱国教育里,说有的文人宁可饿死,也不吃别人送去的大米,最后真的就那么饿死了。我绝不是那么有风骨的人,而是,这种发霉的饭的确是咽不下去。或许饿到后来也不是完全咽不下去,只是后来已经病得动弹不得了。 多数时候,都迷迷糊糊的。偶尔还会冒出一个念头,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不甘心啊,还有许多许多事没有做呢。 还想要侍奉阿爹阿娘,想要照顾采菊,想要看着愿儿长大,想要跟着碧落读书写字,想要趴在哥哥的背上去爬山,想要看小晴噼里啪啦打算盘的样子…还想,再见李萧一面… 真是,不甘心… 恍恍惚惚好像听到了李萧的声音,是在做梦吧。然后他温暖的怀抱把我抱了起来,我说嘛,肯定是在做梦了,他那个小身板怎么可能抱得动我这个两百多斤的胖子。不过,真是个好梦啊,真温暖… ********************换视角的分隔线------ 安置好那个人,李萧阴沉着脸回到书房里,对书房里跪着的两个人寒声道:"我让你们稍微关他两天,吓唬他一下。你们怎么把人弄成那个样子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其中一人开口道:"我们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并没有折磨他,也没有动过刑。" 李萧愤怒的道:"那怎么连床褥被子也没有?" 两人又相互看看,呐呐的答道:"…地牢里一直没有床褥被子的…" 李萧更生气了,站起来匆匆跺了几步,"大夫说他几天没有进食是怎么回事?" "小的每顿饭都送了的,大概是…那人他吃不下牢饭,所以一口也没有动…" "牢饭?",李萧抓住了关键字,"端上来我瞧瞧。" 其中一人退了出去,端了一份平时给犯人吃的牢饭进来。 李萧只看了一眼,便愤怒的把那碗饭摔在了地下,对着跪着的人怒吼道:"你们就给他吃这个?" 两个人一句也不敢答,心里默念着倒霉,只是按照吩咐办事罢了,谁知道主子那么在意那个胖子。 过了一会儿,李萧似乎平息了怒气,"你们自己去领二十棍,下去吧。" 两人连忙磕了头出去。 李萧独自在书房里出了一会儿神,闻到地上饭菜的霉味,厌恶的瞥了一眼,急匆匆的提步走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在从没有带人进过的房间里的大床上,正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胖子。李萧在床边坐下,伸手抚摸胖子紧皱着的眉间。不过半月不见,这人似乎又瘦了一些,是在牢里饿得吗? 让人把他掳了来,原想吓他一吓,或者是晾他一晾。自己强忍着第三天才去看他,没想到就弄成了这幅样子。 要是再晚去一步…不敢想下去了… 怎么回事呢?明明想着要惩罚他的,可是看到他受苦,心里怎么那么难受呢? 这个胖子,养尊处优惯了,虽说是一般的人家,可是吃穿用度,一样也不差。 尤其是吃,简直是花样百出,自己这么挑剔,在他那里住了近一年,竟都没有吃腻。掐掐他肉肉的脸,所以才会这么胖吧?这样的人怎么会吃得下那种发霉的牢饭,真真是一点苦也吃不了… 脸上不由得挂着宠溺的笑容,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望着那张胖脸发了半天的呆了。 不对,不对,李萧从床边站起来,急急得跺了几步,抓他回来是为了报复,本王怎么会在意一个胖子呢? 不过,还是要先养好他的病,要是死了,就没意思了。对,就是这样,先让他养好病再说。 暗卫端了汤药进来,"喂他喝",李萧淡淡吩咐道。 暗卫听从命令,把床上的胖子扶起来,让他靠在怀里,正准备掰开胖子的嘴,把汤药灌下去。 李萧忽然觉得这一幕很刺眼,"算了,你先出去吧。" 待到暗卫离开了房间,李萧才走过去,把那胖子扶进了怀里,就像胖子过去许多次曾对他做的一样。忍不住又掐了掐胖子的脸,"哼哼,你也落到我手里了吧",想狠狠掐一下,终究舍不得用力。遂放开了手,又因为自己的舍不得生起闷气来。 灌药的动作就不由得粗暴了起来,胖子虽闭着眼,面色却难看了起来,想必是在昏迷中也觉得不舒服了。于是李萧的动作不由得轻柔了起来,待到发现胖子根本不愿意咽这苦苦的汤药,干脆含了一口药到自己嘴里,转头又对着嘴喂进胖子的嘴里。 胖子躲无可躲,终于把药咽了下去,李萧满意的一笑,就用这种方法一口口的喂胖子吃完了药。他曾经见过胖子为了逃避吃药,偷偷把药倒在院子里的花丛里,哼哼,这下逃不了了吧?苦也苦死你。 暗卫又端了一碗粥进来。 "怎么只有粥,他饿了几天,怎么吃得饱?" 暗卫面无表情的答道:"大夫交代过的,说这个人好几天没有进食了,开始只能喝一点粥。而且生病的人,喝粥比较好消化。" 李萧又挥了挥手,让暗卫出去。看着那碗粥,不由得想起,在胖子家,很多个经历了疯狂夜晚的早晨,胖子都会吩咐人煮粥。各种不同口味的粥,自己从没有吃腻过。自己生病的时候,也是喝粥。原来喝粥还有这种讲究。 又用同样的方法,喂胖子喝了粥。不过因为粥的香甜,胖子脸上是愉快地表情,看得李萧恨恨的,忍不住又捏了他的脸两把。 李萧每天办完公事,便是坐在床边,看着胖子,时不时地捏上一把。大夫说胖子体弱,现在不醒正是在慢慢治愈,过几天就能醒来了。所以李萧也不着急,每天最愉悦的时刻,便是喂这胖子吃药,然后看他不高兴的表情。 几天后大夫又来把了脉,说是此人就快醒了。大概是不想让胖子看到自己照顾他等他醒来的模样,李萧吩咐了暗卫几句,自己提步离开了。 **********************换人称的分隔线--- 阴冷坚硬的触感忽然变得很柔软很温暖,真安心啊。 有两片温暖柔软的东西覆上了我的嘴唇,接着是很苦的东西。我皱皱眉头,不想要,可是覆盖在我嘴唇上的柔软很坚定,我只好委屈的把那苦苦的东西咽了下去。 好在后来是香香甜甜的东西,是在做梦吧? 做梦也好啊,这么美好的梦。 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在天堂里。好大好大的一个房间,地面上铺满了地毯。整个房间里没有家具,只有正中央有一张超大超软的床,我正躺在这张床上。 话说这间房间的装修理念很特别啊,我很喜欢。 我坐起来,四处张望着。刚眨了眨眼,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就像是瞬间出现一样,我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嗬",我吓得向后栽倒。 那人端着一个碗,一动也不动,看见我受惊表情也没有动一动,把碗向我一递,平平板板道:"喝药。" "哈?",我吃惊的望着他,重新坐起来,"你是谁啊?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的?这是哪里?我为什么要吃药?" 那人又把碗向我递了递,"你生病了,喝药。" 怎么老是这一句啊,阴森森的,"不喝行不行?",我用商量的语气问道。 "不行,喝药",仍然是平平板板的声音。 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那我一会儿再喝,你先放在一边。" "现在,喝药",继续平平板板。 "……",他除了"喝药",不会说别的话吗?是不是机器人来的? "我看着你喝完",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他终于说了"喝药"以外的话。 碰到这样的强硬派我毫无办法,只好苦着脸喝下了那碗味道诡异的中药。那人拿着空碗瞬间消失了,这就是…所谓的…武林高手? 正想着,他又瞬间出现在我面前,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粥。不用他开口,我已经自动把那碗粥端了过来,很快消灭掉了。眼巴巴的望着他,"还有吗?" "没有了",他拿着空碗又瞬间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除了这个给我送饭送药的人,只有一个大夫来给我把过脉,之后我就不用再喝药了。然后除了给我送饭的人,我没有见过第二个人。 能下床的时候,我就检查过了,门窗都是上着锁的,我出不去。 房间隔壁是一个温泉浴池,生活倒是很舒适。 可是这摸不着头脑的生活,让我心慌慌的。担心爹娘他们,也担心把我关在这里的人的目的,可是这里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也没有。 于是,开始不断的骚扰给我送饭的某人。 "我叫钟末,你叫什么名字?" "……" "你们什么时候放我回家?" "……" "你会武功是吗?" "……" "我要吃糖醋鲤鱼。"@ "……",隔天饭桌上多了糖醋鲤鱼这道菜。 "我要看书。" "……",隔天几大箱书送进房间来。 "我要写字。" "……",隔天有书案和笔墨纸砚送来。 "我要鞋子",每天都有新的换洗衣服送来,可是从来没有鞋,我每天都是光着脚在地毯上跑来跑去。 "不需要",他终于开口了,虽然说的是让我无可奈何的话。@"你的老板到底是谁?" "?" "哦,我是说你的主子到底是谁?" "……" 事实证明我的唐僧功力很不到家,我说的快口吐白沫了,那位仁兄还是一张棺材脸。 于是我放弃了和他沟通,继续胡思乱想。 难道那个终极boss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只是想金屋藏一下胖子? 第9章 ********************李萧的视角--- 在胖子还昏迷的时候,帮他洗澡换衣服,看到他贴身藏着那把匕首,心里竟是说不出的甜丝丝的滋味…所以想要报复他的事,就这么一天天拖延了下来… 每天白天忍耐着不去看那个胖子,然后听暗卫仔仔细细的汇报那个人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 听到那个胖子像困兽一样着急,心里便有些报复成功的喜悦。 听到那个胖子说得那些傻话,又忍不住暗骂一句"白痴"。 听到那个胖子提的一个个要求,知道他是在试探,便大方的一一满足他。除了鞋子,不想给他鞋子,他又不会离开,所以他不需要鞋子。 听说那个胖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毯上,无聊的在地上打滚。第二天便也隐在暗处,亲眼去看他的憨态。看完之后,吩咐暗卫地毯再加厚两倍。 每天好菜好饭的养着,胖子还是不可阻止的瘦了下去。况且从第一眼看见胖子开始,他就似乎一直在变瘦。 这种情况倒和我所知道一种秘药有关系,胖子体质弱大概也是这个原因了,看来很可能和那个人有关系。 只不过解药是谁给胖子的呢?要派人去好好查一查。 还好有人给了胖子解药,否则胖子会一直体弱下去,然后有一天会突然暴病离开人世,还查不出原因。还好,还好… 每天晚上给胖子的点心里面,都放了能让人安眠的药,可以让胖子睡得沉一些,也让我有机会去掐胖子两把… 还是要报复的…哼哼,这可是胖子答应了的…不过,拖个一年半载也不算长,我在胖子家也待了近一年… 胖子胃口变小了,越来越没精神了…不喜欢他这个样子…还是提早执行报复计划吧… *******************************************换视角的分隔线--- 在这里待得越久,心里就越焦躁,可是奇怪的是,每天晚上都睡得很好。难道我变成了胖子,连性子也是"猪"性十足了? 可是越来越没有胃口了,每天白天除了发呆和打滚,就没有其他事可做。虽然有很多书,也可以写毛笔字,可是在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根本静不下心来。 担心爹娘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和我一样被关起来了。 如果没有,这么长时间没看见我,都担心坏了吧。 平时很容易入睡的,今天怎么睡不着了?我继续在床上打滚… 忽然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也就是说有某人之外的人来了。 某人来来去去的时候,是完全没有声音的。甚至连开门关门声都没有,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连忙拉开床帐,"萧?",忽然一股欣喜又安心的情绪涌上心头,"原来是你",幸好是你… 安心,是因为他答应过我,不伤害我的家人。那么爹娘他们,应该没事。 欣喜…是我想念他,也想再见他。 我当然猜测过是他,但是按照他的急性子,应该早就来见我了。所以这种猜测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被我否定了。 我是一脸庆幸的表情,他却瞪了我一眼,"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忍不住对他微笑,放心的栽倒在床上,"我阿爹他们没事吧?" 他在床边坐下来,"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反悔。你也该知道,我抓你来,是为了什么吧?" "???"…报复?…嗯…说起来,开始那几天的饥寒交迫确实可以算是报复的方式…可是,最近的舒适生活和有求必应,算是什么呢… 我还在思考的时候,他已经火冒三丈的掐住了我脸颊上的肉,"别说你忘了或者你不知道。" 我发现他的动作非常纯熟自然,好像已经掐过几十几百次了一样。 见我居然还在发呆,他手指一用力。 "好疼…",我抱怨的喃喃,看见他威胁的眼神,不敢再胡思乱想,连忙回答他的问题,"你要报复?",可是他离开的时候,明明感情都那么好了(也许是我单方面这么认为的),还提什么报复呢? 他展颜一笑,看起来竟然有些阴险…我不禁后背一寒… "那…你要怎么报复?",为什么要和我商量,是需要我配合吗?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自然要回报你什么。" "…什么意思?",怎么听不懂。 "我要上你",他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哈?",呆滞中…原来真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我一个没什么姿色的胖子,他也做的下去吗? 嗯,平心而论,如果当初掉在我家墙边的是个和我一样的大胖子,那无论他中的春药有多么严重,我都是做不下去的。 哎,可怜的李萧,报复的执念竟然到了即使勉强自己也要做的程度了吗? 我不禁露出了既惊吓又佩服的神色。 他脸色一黑,扑到我身上,一口咬住了我的脖子。 很疼… …可是,顾不上这疼痛,我伸手拥抱住怀里这个人。自他离开后,内心产生的那片空虚,忽然就被填满了。身体也仿佛慢慢涌上了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我收紧手臂,把他牢牢的圈在怀里。很…想念他…想这么抱着他… 他慢慢松了口,安静的待在我怀里。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我低头看他,正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总是精明清醒的眼睛,现在蒙着一片迤逦的光晕,里面有温柔,也有迷惘。 忍不住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是第一次,我第一次亲吻他。以前不管有多少次疯狂激烈的性爱,我也从未吻过他。或许是我太清醒了,把性与爱分得清清楚楚的。那时候我心里很明白,我对他只有欲望。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不一样了呢?从什么时候起,不光只有欲望了呢? 他脸红了,闭上眼睛,把脸埋在了我怀里,两个人就这么继续静默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在我怀里闷闷得说:"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了。" 这个人还真是会破坏气氛,我很无奈。 "嗯,我知道",我轻声答道,语气里不由自主的宠溺,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今天我困了,明天再报复你",他还是闷闷得说。 "好,那就先睡觉",我动手解他的衣带。 "你干嘛?",他抓着我的手,警戒的问。 真是习惯了,一睡觉就脱他的衣服,"你睡觉不是不喜欢穿衣服吗?你放心,没有你的同意,我是不会做什么的",最多手上占点便宜…妈妈,我越来越像色狼了…我一边反省,一边手不停的剥掉了他的衣服,直到把他剥成了一只光溜溜的白斩鸡。 把他拥进怀里,满足了叹息了一声,这个触感,好久没有摸到了。 "不许乱摸",他在我怀里恼怒的抗议。 "哦",我的手停止了游移,拉起被子把两个人包起来。一手环过他的肩,把他拥在了怀里。另一只手放在了他肉最多的地方。我很听话,没有再乱摸。 "你手放在哪里?",他黑着脸问。 "这里啊",我用手指弹弹他的臀部,"你回来之后,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这里的肉好像变少了。" "要你管,手拿开",他低声吼道。 "好吧",我遗憾的挪开手,改为搭在他的细腰上,"睡吧",再次低头亲吻他的额头。 "嗯",他脸又红了,模模糊糊的答应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睁开眼睛,倒把一直看着他的我吓了一跳,因为他正狠狠地盯着我,"我查到,你除了妻子,还有一个男宠?" "咦?",怎么忽然说到这个?好像还有股酸味… 他脸色不善的继续,"据说长的俊朗儒雅,很得你喜爱,你几乎每日都去他房里?" 这…表面上看情报没错…实际上,完全是谣言…我连忙澄清,"没有,他对我来说亦师亦友,我每天到他那里读书习字罢了。" "读书习字不能找先生吗,为什么要去男宠那里?",李萧对我的解释很不满意。 这个…该怎么说呢…难道说开始也只是抱着看美男的心思,后来就是性格相合,相处融洽了…我的确喜欢碧落那种性子,也喜欢那样淡雅的人。 有时候,觉得自己心里对世间的在意太淡了,而别人对于世事的执著既让我感叹,也让我很不习惯…所以,碧落算是我找到的第一个同类… 对,他身上有同类的气息。 所以和他相交没有一点负担,所以什么事都可以让他知道。 不过直觉让我知道,不能这样回答李萧,否则他会很生气。 "他是我的朋友,我愿意和他学习,我很不喜欢老夫子。" "哼~",李萧撇过头去,一会儿又问:"你碰过他吗?" 最关心的还是这个吧,真是…可爱,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没有。" 他脸红了红,似乎有些满意了,在我怀里蹭了蹭,勾了勾嘴角,闭上了眼睛。 我把下巴隔在他的头顶上,多日没有的心安感觉,让我很快也沉沉睡去了。 ********************李萧的视角---- 听到胖子均匀平缓的呼吸声,我知道他是睡着了,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虽然睡着了,抱着我的手臂却没有放松,还是紧紧地箍着我。算了,不和他计较了,反正这样也挺暖和的。 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变得幼稚了呢?那些幼稚的对话,甚至带有一点撒娇感觉的语句,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真是奇怪。 皇家怎么可能有幼稚的孩子…幼稚?那是三岁以前的事情了吧? 可是和他在一起,那些阴谋诡计完全用不上,因为胖子实在太弱了。不仅身体弱,连头脑都单纯的厉害。当初自己答应不伤害他的家人,他就真的相信了,没有一点怀疑,从他一见我就放松下来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了。虽然,自己的确是没打算对他的家人做什么…可是,怎么能那么容易就相信呢…万一遇到的是别人,不是被卖了都不知道… 我的生活里从来都不缺乏阴谋和血腥,可是和胖子在一起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和他一样单纯的人。这对我来说,似乎有些危险。 如果他知道,我不面对他时的每时每刻,都在算计策划。如果他知道,我对除了他以外的每个人,都会考虑有没有利用的价值。如果他知道,有机会或者有可能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所有的兄弟。如果他知道我所有的另一面… 他,还会不会,对我露出这样温暖的笑容? 伸手摸摸额头,今天胖子亲了这里两次。不过是亲吻,为什么会感觉那么温柔?温柔的会让自己脸红。 说起来,这是胖子第一次亲我。不管以前有过多么亲密无间的时刻,胖子从没有亲过我。为什么想到这个,会感觉这么生气? 虽然睡着了,胖子那根烫烫的坚硬的东西还是抵在我的大腿根处。嘿嘿,他很想要吧?好吧,看在他为了我拼命忍耐的份上,我就原谅他一次吧。 咦?我要原谅他什么?原谅他以前不亲我的过错么? ……嗯,和胖子在一起,头脑越来越混乱了,果然是近"猪"者"痴"…要小心一点,别变成和他一样的笨蛋了… 第10章 李萧果然说到做到,第二天晚上就展开了"报复"…… "嗯……",是我的闷哼声,额头上冒出了虚汗…… "疼……",施暴者跪在我两腿之间,皱着眉头对我说。 我说,你搞错了吧,该喊疼的是我吧?我无语的看着他。 "进不去…",他皱着眉头说。 "……",一点前奏和润滑工作也没有,能进去才怪呢… "夹住了,疼…你放松一点…",他噘着嘴巴抱怨。 "……",我疼的直冒冷汗,大概流血了吧,这种情况下,你放松一个给我看看。 "让我出去…一点也不舒服…",一脸很不满意的表情。 "……",我略微放松了一些让他出去,他本来也只进来了一点。 然后他恼怒的撇过头去,"这种事情一点也不舒服…" 我无奈的伸手把他拉进了怀里,和我一起躺在床上,"好啦,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了…" 他躺在我怀里,自己生着闷气。 我拉好被子把他包裹起来,只是低头看着他,心里居然就已经有几分满足了,亲亲他的额头,"好了,别烦恼了。" "哼",他斜着眼睛瞪了我一眼。 "呐,刚才那样不舒服,我们就换让你舒服的方式好了",我低头咬着他的耳垂轻声说。 …… "嗯~~~啊~~~~",他背贴着我,弓着身子在我手里发泄了出来,满足的喘着粗气。 正要接着进行下一步的亲密接触,他转过身子面对着我,头在我怀里蹭一蹭,略带着撒娇的语气说,"困,想睡觉。" 又来了,这个小魔星…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可奈何的停止了动作,把他圈在怀里,"好吧,乖乖睡吧",亲亲额头。 看着他闭上了眼睛,安静的躺在我怀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早晚会忍出内伤来…还是起身去洗个澡吧,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抱着他比较好。 才抽出了一半手臂,他忽然微微睁开了眼,喃喃道:"别走,抱抱。" 怎么这么可爱…于是又重新把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因为他的撒娇,身体…嗯…更难忍受了… 等我终于平息下来之后,怀里这个人早就睡熟了,我微微叹了口气,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子,"你这个小坏蛋",亲亲他的额头,闭上眼睛睡去了。 本该早已睡着的人,此时却悄悄的睁开了眼睛,勾起唇角坏笑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又红了一下。看着胖子出了一会儿神,忽然闭上了眼睛,向他怀里更深的偎了偎,也睡去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李萧就找到了正确的能够报复我的方法:撩拨我,却不满足我。 我为什么之前会对他说那句"如果你不同意,我是不会做什么的"啊啊啊啊啊啊… 眼睛都已经快冒绿光了,我觉得现在我会随时化身为狼(色狼==!!!)… 原本最甜蜜的时刻,变成了现在我唯恐躲不及的时刻。我虽然找了不少借口避免和他同时上床,可是他显然比我更加花样百出。 "我看书,你先睡吧…" "哦,帮我捏一下肩膀,今天坐久了,觉得好酸",捏着捏着又抱到了一起。 "我要去泡澡,你先睡吧…" "咦?我大腿这里长了什么东西…",连忙跑过去看一看,原来只是一颗圆圆的小痣…结果仍然抱到了一起。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今天,我决定,无论他说什么,都不为所动。我目不斜视的盘腿坐在地毯上…发呆。 不过,他今天显然更高秆,竟然什么也没说,一边在浴池里自慰,一边发出"嗯…啊…"的声音。 于是,我决定要言而无信了… 把他从浴池里拎了出来,甚至等不及把他抱到床上去,就在地毯上把他压在身下。为了防止那张嘴再找什么借口,先用亲吻堵住了它…然后…夜,很漫长… 我每天每天忍耐积累到现在的欲望,萧,今晚你要好好承受才行呢… …… 做了一整个晚上,才浅眠了一会儿,天就亮了。虽然昨晚化身为狼了,可是一到了早晨,不由得又变回了绵羊了… 怀里这个人,现在的样子…很凄惨…昨晚他竟然向我求饶了,双眼含着薄泪的样子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是以前无论怎样,都没有过的…难道真是我昨晚做的太狠了? 抱着他进浴池清理身体,他碰到热水睁开眼睛喃喃道:"不要了…我不行了…嗯~求你了…" "好,不要了,别怕,洗干净就能睡觉了",我在他耳边安慰道。 他放心的在我怀里睡了过去,我一边给他洗澡,一边反省着,妈妈,我真的变成色狼了… 他直接睡了一天一夜,连三餐都是迷迷糊糊间被我喂到嘴巴里的。 虽然第二天他瞪了我一整天,不过好在折磨我的"禁止做爱令"也结束了,感谢老天… 我终于过上了…如鱼得水(?)…的生活… 我们之间的问题,应该算是解决了吧? 于是,我抽空问他:"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家?我爹娘他们要担心坏了。" 他的脸猛地黑了,"都这样了,你还要离开我?" 我连忙摇头,"不是想离开你,而是我爹娘他们会担心我,我也担心他们…",我望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他也难得平静的望了我好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好吧,我可以把你的爹娘也接来,这样就可以了吧。" 虽说到现在还不知道李萧的身份和过去,但是从过去相处的一点一滴里,我看得出他是那种极其自我的人,基本上不会为别人考虑。如今认真的为我考虑,打算把我爹娘接来,对他来说,也算难得了。 我刚想开口,他严厉而迅速的开口:"如果你想说的是那个女人还有她生的孩子,那就免谈。我绝不可能容忍他们在你身边。" 我无奈的开口,"那是我的儿子。" 他冷着脸狠狠地盯着我,"我除了你,没有其他人。你也是,只能有我一个。" 好吧,我退一步,"有你之后,我没有再碰过采菊。我答应你,以后也不会碰她。但是,她终究是我的妻子,我要照看她以后的生活。愿儿是我的儿子,我一定要看着他长大。" 李萧烦躁的推开了我,甩了甩袖子,推门而去了。晚上也没有回来,我躺在床上,觉得烦恼无限。 他非富即贵,基本不可能跟我回家。而且跟我回家的话,男宠这个身份是跑不了了的,这样太折辱他了。以他的性子,也是不可能的。 或者我留在他身边,可是我不想离开爹娘,不会休了采菊,更想要亲自照看愿儿。而且我留在他身边,也逃不了一个男宠的名分。我虽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但他若真是身份高贵的人,我很可能要像现在一样,住在华贵的屋子里,不得自由。 我想要的,还是家里的那种生活。虽然和现在一样,也是不事生产的米虫一只,可是那里自由自在。而且我,只是我自己的。我不想属于任何人。 其实心里的天平已经倾斜了吧…如果非要在李萧和家两者中选择的话,我还是愿意回到家里去,做一个本本分分的小地主。和爹娘妻儿一起,过平淡自由的生活。 我本质上,还是那个只关注自我,很难对他人动情的人吧。 虽然觉得很喜欢这个人,愿意最大限度的包容他,宠溺他,但是还是没有把他看得,比自我更重要。 我,果然还是不懂爱情。或者说,我对李萧的感情,还算不上是爱情。 那种奉献,痴缠,撕心裂肺,我通通看不懂,也完全理解不了。不明白人怎么会对家人以外的人,那么执著。若是真的要走,又为什么要苦苦相留。这些,我都不懂得。 该来时来,该走时走,人对人不该是这样的吗? 人们都说爱是无私和奉献。可是,真是这样的吗?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我的一个朋友怀孕了。她的男朋友在那时候爱上了其他的人,要和她分手。于是她一边去做流产,一边用怀孕这件事把男朋友留下来。勉强留了一年,那个男人还是走了。而她继续痛苦,而且痛苦了好几年。 那时候,她要我陪她去那男人家楼下等他,等到了之后,受了一顿羞辱,又陪着她回到学校。 我问她:"他不爱你了,为什么还要勉强留下他?",我的潜台词是,既然你说爱他,要给他幸福,为什么还要勉强他留在你身边,这对他来说是痛苦。爱如果真是传说中那么神圣的东西,既然你爱他,不是该给他自由吗? 她愤怒:"他对得起我吗?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他说过会爱我一辈子。" 那么原因不是还是自我吗?无论说怎么爱,还是自我最重要吧?那么就不算是爱了吧?既然两个人都不爱了,那分开的状况不是刚好吗? 那时候,我把这些话咽到了肚子里,并且决定不再去思考我无法理解的爱情。 如今,如今… 我叹了口气,还是不想了吧。 现在这样的情况,未来,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我为自己的冷酷和薄情而难过,因为这些会让李萧受伤害,想到他受伤害,我就觉得心痛。带着这样的怅惘,我慢慢入睡了。 第11章 在我八岁之前,并不叫钟离。那时我的名字叫李望,是炎国皇帝的私生子。 说是私生子,其实也是他的长子。是他在微服私巡的时候,和一个平民女子,也就是我娘,偶然的产物。 娘一直并不知道他是皇帝,以为他只是普通的富商,因为家里的妻子太过泼辣厉害,才偷偷在外面置了我娘这房妾室。 事实也八九不离十,只不过爹爹厉害的妻子,是炎国的皇后。 炎国皇后背后有强大的家族,是一位强势的皇后。外交内政都很有手腕,所以皇帝也让她三分。因为她没有生下皇子,所以在她的操作下,父皇的后宫里没有一个嫔妃诞下皇子。 也是这个原因,让我在父皇眼里显得分外珍贵。他一方面极其小心的隐藏着我的存在,一方面给我请了最好的老师教授帝王之道,以防后继无人。 娘亲在我七岁这年病逝了,父皇一直对我很满意,打算恢复我的身份,把我接回皇宫里教养。 于是,我成了皇后的眼中钉。 进入皇宫之前,被疯狂的追杀。家里的下人带着我一路逃跑,竟然错开了皇后派来的杀手,也错开了父皇派来救我的人。我们逃了一年,一直逃进了凉国境内。 在我和福伯盘缠用尽,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了我现在的阿爹和阿娘。 那时候,他们的独生儿子刚刚因病夭折。 我和他们的儿子一般大小,知道我无家可归,便收养我做了儿子。福伯也留在了家里帮忙干干活,后来又做了管家。 阿爹阿娘都是宽厚的人,收养了我,便把我当作了亲生儿子看待。知道我读过书,便想法子请了附近最好的夫子来教我读书,后来还送我进了最好的书院。 福伯不愿意我再回到炎国去,那一年的追杀让他对皇后的强势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觉得我回到炎国就是死路一条。但是他还是尊重我的意见,问我想不想回去。如果想回去,等皇后追杀的风头过去,还是可以联络到父皇的人。 我当然不想,我从来都没有想要当皇帝。现在又有了完完整整的温暖的家,只想过平平静静的日子。 对父皇,我并没有多少感情。他对娘亲并不是很好,若是没有我,恐怕早就遗忘了娘亲吧。 而那个皇后更是可笑,虽然逼走了我,可是也逼怒了皇帝和那些期盼皇室血脉的众臣。多方施加了压力,竟然压制住了一向嚣张的皇后。于是皇宫里的皇子像雨后春笋一般的出生了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做官之后得知的。 可是那些都不关我的事了,我现在只在意阿爹阿娘,还有这个家。 阿娘是个温柔又坚定的女人,她和一味柔弱的娘亲不同。除了在衣食住行的点点滴滴上关心我,还时常用言行教我一些做人的道理。 阿爹是个话很少的人,可是每次我做什么做出成绩了,他就会用满是骄傲的目光赞扬我鼓励我。 我也慢慢知道了,就因为他们是这样的人,钟家有这样的家教,我家才是这方圆百里内口碑最好的富户。 我十五岁这一年,在凉国最好的书院里展露了头角,成为了凉国赫赫有名的才子。不过,对于是否参加科举,是否出仕,还拿不定主意。原因,自然是我心里最大的秘密,我的出身。 也是这一年,我接到阿爹阿娘的书信,说阿娘给我生了弟弟。我高兴极了,期盼着早点回家和爹娘团聚。 同样是在这一年,也许是树大招风,父皇的派来的探子找到了我。希望我回炎国,给我的解释是父皇不希望皇室血脉流落在外。 我真没有想到,父皇都有那么多儿子了,还是要把我这个没有名分的私生子找回去。 也是在后来才知道,父皇早就知道我的消息了,但是因为又有了好几个儿子,也就没有打算把我接回去。 现在大概是觉得我还有点才华,又想让我为炎国所用了。 反正我这样没有背景和名分的儿子,于皇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倒是可以做个很好的臣子。 我自然拒绝了,除了阿爹阿娘的原因,我还深深厌恶那个私生皇子的身份,更不想面对追杀了我一年的皇后。 而且,没有任何势力任何背景的我,回到了那个吃人的地方,只能成为父皇的一颗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我不信他会有多少父子情份。 父皇的人竟然没有用强,径自离去了。我很意外,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过年的时候,我回到了思念的家中。 可是,家里的一切都变了。 阿爹阿娘都变得…让我很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忽然被抛弃了似的。 我不信阿爹阿娘是这样的人,他们即使有了亲生的儿子,也不会这样对我的。 去问福伯,福伯只是苦笑不语,末了说了一句:"你还是出去成家,自立门户吧。" 于是我去参加科考,出仕,随便选了一门亲事,并且很少回家。 其实,我始终期盼着,哪一次回家的时候,阿爹阿娘还会像从前一样踮着脚站在家门口等我。然后牵着我的手,絮絮叨叨的进门。 始终没有。 对我那个胖胖的弟弟,因为他是阿爹阿娘的儿子,我不可能对他不好。可是从他出生开始,阿爹阿娘就变得很奇怪,我对他也亲近不起来。 他却很喜欢我,我每次回家,就追在我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的叫着。 这让我,对这个家没有完全灰心。 二十几岁的时候,我结识了还是少年的碧落,因为相同的志趣,和他成为了君子之交。 后来他的师傅,也就是天水门主被凉国皇帝追杀,连带着天水门也遭灭门。 我把碧落偷偷送回了家里,以给弟弟送男宠的名义。 天水门以用毒和武学著称,我相信他不会在末末那里吃什么亏。而且,末末的性子和阿娘阿爹一样忠厚,我不认为他会喜好男色。 原本只是让他避避风头,可他似乎在我家里待得挺愉快,一待就是三年。 然后他给我送了一封让我恍然大悟的信。 信上说,今年末末得了场急病,差点暴毙。因为感激我和阿爹阿娘这些年的留护,所以他悄悄去看了一眼。发现末末身中"雪丝"奇毒,并且这毒扎根在肺腑经脉里,应该是一出生就中下了。 末末的体胖并不是天生的,而是中了那种毒之后,人就会一直长胖。 碧落用药控制了末末体内的毒,然后再慢慢调养解毒。但是他说,末末的体质已经被破坏了,就算调养的好,最多也只有二十年的性命了。 他说那毒只有炎国皇室才有,问我家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还要我小心一些。 看到那封信,我的心瞬间冰凉冰凉的,愧疚,痛恨,懊悔,都涌了上来。 我只是不明白,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爹阿娘都是普通百姓,还是救我于危难的恩人,更是养育我长大成人的人。父皇他有什么理由,去毒杀一个婴儿? 这一年,我没有回家,我没脸回家。 我写信给碧落,把我的身世告诉了他,让他小心炎国的人还有什么动作。 第二年听说末末有了孩子,因为担忧炎国的人再对末末的孩子做什么手脚,我终于回了家。 末末像以前一样,在门口踮着脚等着接我,满心喜悦的叫我"哥哥"。 他因为慢慢解了毒,所以瘦了不少。 其实我满心酸涩,想抱着他大哭一场。可是,看着他飞扬的眉眼和丰富的表情,我用尽了方法抑制自己的感情,逗他说笑。 碧落已经把解毒的事情告诉了阿爹阿娘,他们真是善良的人,立刻忘记了我给他们带来的灾难。一家人又像从前一般亲密,他们甚至因为过去那些年对我的冷淡而感到内疚。 吃完饭,末末拉着我在庭院里说话,抱怨我从来没有背过他。 我很后悔,就因为心里的那点芥蒂,他小时候追在我后面跑的时候,从来没有转身抱起他。 我半真半假的说,等他变瘦了,背着他去爬山。 他竟然很认真的和我击掌为誓。 其实,从小父皇就让人教我习武,后来逃难之后,我也没有停止过练武。即便是此刻,我也完全可以背着他在山上跑上三圈。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只有等下次回来了。 …后来的后来,我见到了再也无力朝政,躺在病榻上的父皇。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要毫无理由的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毒?" 父皇说得云淡风轻:"很简单,你心里向着那对夫妇,所以很难保证你的心是向着炎国还是凉国。要让你向着炎国,只有离间你们。所以我让人给那孩子下了不会立刻致死的毒,告诉那对夫妇你的身世,同时告诉他们,只要不让你知道这件事,并且不把你的身世说出去,就每年给那孩子送解药。" "你让人送了解药?" "每年送去的都是同样的毒药,让那孩子体内的毒素不断加深罢了。" "为什么不干脆把我绑回炎国,何必要用这么复杂的办法。" "因为那时候,我发现,你留在凉国更有价值。回来,不过多了个臣子。留在凉国的朝堂里,却可以埋伏一个,关键时刻很有用的暗间。可惜,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那一刻,我想弑父。 第12章 江湖门派很容易成为皇权手中的工具,尤其是天水门这类很有用的门派,制毒,暗杀,打探消息。 也很容易兔死狗烹。 所以,对于师傅的死,以及灭门的惨祸,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师傅将我定为下任门主,是因为我在天水门中制毒和学武天分最高。天水门这样的门派,是以实力为尊的。 其实我对门主这个位置并不是很感兴趣,对于皇帝承诺的那些荣华富贵更加没有兴趣。只不过,我是师傅捡来养大的孤儿,除了听从师傅的命令,没有别的选择罢了。 我很少在人前出现,更不会跟着师傅去见皇帝。 我已经拿定了主意,等我做了门主,要韬光养晦,把天水门完全隐于世人面前。这样,或可存留下师傅多年的心血。 我没有朋友,天水门内,根据实力只有尊卑上下,没有人会交什么朋友。 或许是内心仍有少年的一丝天真,我常常化名流连于市井间,安静的观察人世间的百态。于是交了我人生里的第一个朋友,钟离。 我们是君子之交,从不谈彼此的身份过往。 没有想到,正是这个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在关键的时刻救了我一命。 师傅死了,京城里的门人都被内鬼下了毒,牺牲殆尽了。 我虽然自己配药解了毒,仍暂时失了内力,凭自己根本逃不出这京城。 被躲避追捕,遇到了我唯一的友人,他毫不犹豫的把我藏了起来。因为他是朝廷命官,没有人想到他会窝藏所谓的"反贼"。 我们也是第一次知道彼此的身份。 然后他安排人送我去了他的家乡,接近炎国边境的偏僻地方。我在他家里养好了病,也慢慢整合起了天水门残余的势力。 不过并没有打算报仇或者怎样,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不是么? 于是按照原计划的那样,韬光养晦。 在钟家住了近三年。 听说我那友人的弟弟得了暴病,快不行了。于是偷偷去看了,或许可以救他一命。 竟然是"雪丝"。 我做了该做的,并且把事情写信告诉了友人。 很快收到了他的回信,信里告诉了我,他那麻烦非常的身世。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友人一直在做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职。他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不爱做官,因此还得了个淡泊名利的美名。别人升官都是越来越接近皇权,他却越升越偏,最后做到文学馆编纂这种基本上没人理的职位上去了。 顺便帮忙照看一下友人的家人,只是小事。可是如果要对抗的是一个国家,友人,你怎么办? 从来没有来见过我的钟末,忽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胖子一般给人肥头大耳,或者脑满肠肥的臃肿印象。 不过钟末不在此列,一定要形容的话,他就像一个浑圆的球体,总是缓慢的移动。 偏偏表情又特别丰富,什么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也只是个有趣的胖子而已,并不会让我特别在意。 让我特别在意的是他的眼睛,虽然因为胖,小的都几乎看不见了,可那是一双不含丝毫偏见的眼睛,我不会错辩。 世人生来被分为三六九等,于是在世人眼里,人从来就不是纯粹的人,而是哪一等的人。 这些,都是狗屁。 人,在我眼里,就只是人而已。 即便是最聪明的人也不能免俗。比如友人,他或许不畏皇权,对志趣相投的人也不论身份相交。可是在他眼里,比他低阶层的人也只是下等人而已。 我大概是天生有反骨的人。比如师傅把我抚养长大,教我武艺毒术,把门主之位传给了我,我却不会因为这些就认同师傅的观念,只会根据我自己的判断行事。 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让我真正感兴趣的人,直到遇到了钟末。 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他有点有趣而已。 在他眼里,我只是我,不是戏子,不是男宠,也不是天水门主。因为我陪伴他,他便当我是朋友。因为我教他写字,他便当我是师长。 很有意思,钟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才华横溢,文武双全。钟末却连字也不认得几个。不过,他不算笨,学得还算快。 我开始以为他是太单纯了,单纯的孩子是不带任何偏见的。 可是慢慢发现,并不是如此。他对福伯和小晴他们,就是按照他们希望的那样,是常人的尊卑态度。 原来,我拿平等的态度对他,他就会以平等的态度回应我。 真好,有了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钟末无意间救了一个人,听他的描述,我知道那人中了"红粉"。 红粉之所以特别,是在于药效的时间,根据用量的大小可以维持数月乃至几年。解药不难制,可是中了"红粉"的人,只要发泄过一次欲望,解药就无效了。所以解药虽然不难制,这个药却算是很麻烦。 我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钟末以前中过的"雪丝"和现在这个"红粉",都是师傅研制的。制药卖药,原本也是天水门的运作之一。而这两种药的流向,都是炎国皇室。 或许是为了显得珍贵,这种顶级的药,师傅都只卖给站在权力顶端的人。而且卖给炎国的和卖给凉国的,决不重复。对这类的事情,师傅有套怪异的原则和坚持。 这样倒也方便了我,通过用药,比较容易分辨出投毒的人。 钟末给我看他脖子上的掐痕,习武的我自然了解,这人用力的程度,是真的想杀了钟末。 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后怕"的感觉。 很奇怪,哪怕是几年前,武功全失的被凉皇围捕时,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于是,我让人去查那个中了"红粉"的少年,查查如果杀了他,会不会给我以及钟家带来什么隐患。 让阿笙暗中保护钟末,于是阿笙每天去听壁角,然后每次在那两人上床之后,回来向我回报。 擦在钟末颈子的药膏,是天水门的秘药,他脖子上的勒痕片刻后就消掉了。 钟末似乎猜到了一点我的身份,不过他什么都没问,这点也很合我的心意,我不喜欢被追问。 不过,因为意识到了我的能量,他特意来问我能不能找到"红粉"的解药。可惜,现在解药已经没用了。而且,就算解药有用,我也不会给那个具有危险性的人。 反正,钟末似乎并不讨厌,和那个少年上床。 查到了那个少年的身份,让我意识到,事情真的很麻烦。 他没有用化名,李萧,是炎国的五皇子,炎国皇后的独子,新封的青王,也是皇子中唯一封了王的。 当然,也是钟离血缘上的弟弟。 他虽然没有离开钟家,却已经联络到了他的暗卫。人还没有回去,就已经在炎国皇室内搞了一场血雨腥风了。 真是,很麻烦。 钟末的妻子怀孕了,我知道他最重视家人,也很为他高兴。不过此时,钟末体内余毒未清,对那孩子也有些影响。 于是,我给了他一粒"保胎丸",其实我可以直接下在孕妇的饭菜里,可是我选择了直接交给他。 原因,是我想知道他对我的信任程度。看似没有意义的试探,结果却让我很欣喜。 另外一个好消息,是李萧对钟末渐渐有了好感。 那么,就算是那种阴险毒辣的性子,他将来应该也不会真的伤害钟末了吧。 我第一次这么关注于一个人,阿笙以为我爱上了钟末。他虽然奇怪,我为什么会爱上一个其貌不扬的胖子,但他还是问我,"喜欢,为什么不抢过来?" 喜欢…吗?我不能确定。 不过,"抢过来"…是占有,我对钟末的感觉不是那样的。 我好像,只是想看着他而已。 第13章 母后是皇宫里,不,是我见过的所有女人中,最美貌的一个。明明都四十几岁了,可是二八佳龄的少女也没有她光彩照人。宫里所有的嫔妃都加起来,也比不上她一个人。 所以,即使是父皇和她感情不算好,即使是生我的时候,她的年纪在宫里的女人中都算"老"了,父皇还是没有忽略过她。 我听过他们的故事,是母后身边的嬷嬷说的。在父皇还是皇子的时候,母后已经是艳名远播了。父皇苦苦向皇爷爷求这门亲事。可是母后家枝叶太深,连皇爷爷也不可能直接赐婚,只让父皇自己先去取得母后的同意。 他们谈了一下午,达成了协议,母后会助父皇取得皇位,父皇则会封母后为皇后。父皇甚至还主动承诺说,只会让母后生下皇子。 显然他没有做到,因为我出生时,上面还有四个哥哥。不,加上钟离就是五个。 我不知道母后对父皇有没有感情,她是个真正的谋略家,从来不曾在我面前显露过诸如脆弱伤神之类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父皇对母后有没有感情,他似乎是既离不开她,又防备她。 表面上,皇宫里乃至朝堂上,都知道帝后失和。父皇总是对我很冷淡,几乎到了视而不见的程度。 实际上,父皇每日都暗中到我那里,亲自教我习文练武和帝王之术。每当他比较满意的时候,他就会说"不愧是我们的儿子"。 表面上,父皇和母后都要求我韬光养晦,所以在人前,我只是个柔弱的小皇子。 我十五岁成年的时候,父皇封我为青王,他说:"你放手去做吧,父皇等着把皇位交给你。" 母后也说:"既然封了王,也不必再韬光养晦了。去吧,让他们知道你是谁的儿子。" 从我出生起,母后就为我培养了一批暗卫。十岁的时候,她将这件事完全交给了我。让我自己去培养和利用。 十五岁的时候,父皇又把他手下一批暗中的势力,移交给了我。 去凉国整合和接手父皇在那里安排的许多个暗桩,包括我那个流落在外的哥哥和钟家的事。他让我有机会的话,就善加利用。竟然,真的用到了。 起码,在还清醒的时候,跑进了这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 然后,遇到了胖子。 …… 没有直接杀了那个胖子的原因,是我知道中了"红粉",只要做了一次,就只能继续做下去。 反正最后要杀掉,我不愿意再增加一个折辱我的男人。当然,也因为胖子目光中,没有那种淫亵的感觉。 否则,我不仅会杀了他,还会让他在死之前,生不如死。 查到给我下药的,是我的皇兄之一。 可笑啊,我的实力隐藏的深到,让他们以为我真的只是父皇柔弱的小儿子吗? 他们忘记了我的母后是什么样的女人了吧?那样刚强的女人,怎么会养出懦弱无用的儿子。 说起来,对兄弟产生了这种念头,还想用药把我变成禁脔。皇室,永远是这么肮脏啊。 那么,我的皇兄,只好,让你去死了。 ********** 近一年的时间,在我心里,"恶心的必然要杀掉的死胖子",渐渐变成了"讨厌的考虑要不要杀掉的死胖子", 变成了"讨厌的死胖子", 变成了"死胖子", 变成了"胖子"… 因为我的容貌像母后,使我从来都不太在意别人的容貌。那些女人容貌还不及我,有什么值得我特别关注的。要是男人,我在意的当然是他们能力背景和利用价值,而不是相貌。 但是,即使是再不在意容貌,我还是不可能看这个上了我的胖子顺眼。不过在掐死他之前,我忽然记起了这种春药的特性,也记起了,不能让这个胖子死得这么容易。所以,还是先留着他吧。 他冷静的起身,喘匀了气,平静的骗过了那个小侍女,扫过我的眼神是淡漠,还有些许歉意。 我忽然觉得舒服了一些,就因为他眼神里的淡漠和歉意。 如果他的眼神里有猥亵,谄媚,占有欲,沾沾自喜之类的东西,我想我还是会忍不住立刻杀了他。 我并不恨他,是的,我并不会随便迁怒。我很明白,是他救了我。 可是,我还是会杀了他。 我的骄傲让我不能容忍自己屈服于药物,屈服于欲望,而在一个男人身下寻求满足的事实。所以,等事情解决了,我会把一切带给我耻辱的东西都抹煞掉,然后彻底忘记。 他似乎也明白这一点,这个人,意外的了解弱肉强食的规则。 所以他从不以恩人自居,甚至小心的避免让那个小侍女得罪我,似乎只是静静的等待那个结局。 猜到了结局,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呢?我有些疑惑。 不管每个夜晚得到了什么样的快感,每个清醒的早上我都是只有恨意。 这让我很后悔,似乎让皇兄死的太容易太痛快了,应该留下来慢慢折磨才是。 知道胖子竟然有妻子,妻子还怀了孩子,心情真是意外的……不爽。大概是我那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发作了吧。 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他应该是我的所有物。想到了他有女人,我心里一瞬有了杀意。 或许是他对我太过温和耐心了,让我产生了错觉,以为他只看着我,只照顾我,只重视我。 也许,他对我好,只是因为歉意吧。 想到这个,心里为什么这么烦躁? 胖子虽然长得不好看,可是在他怀里睡觉的时候,意外的坚实和温暖,竟让自己有了非常放心的感觉。 以前没有几个暗卫守着,根本睡不踏实。现在只是被这个完全没有实力的胖子守护,就有了一种安全感。完全不合理… 被自己的难过感觉左右,不由得也想让眼前的人不舒服一下,于是故意恶意的说起他的孩子。 胖子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杀气,让我相信他是真的想杀了我。 不过,他还是放弃了。 原来,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要杀了我,他不是不知道杀了我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他明知道结果,还是不想杀我。这个结论让我有些愉悦。 可是,是不是因为歉意呢?这个猜测又让我心里像猫抓一般的难受。 于是,我急于要他证明,他对我的关注。 他却真的生气了。 以前不管我怎么发脾气或是做什么欺负他的事情,他都没有生过气。此刻,他的眼里闪过我从未见过的疲惫,竟让我震动了一下,没有继续开口留他,看着他离开了。 老实人发起火来,还有点震慑力。但我不是怕他,怎么说呢,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明明不在意这个人,却不想失去他对我的好意和关注。 又是占有欲发作了么? 好像有点,不想杀掉他了。 即使是真的生气了,他还是留在了外间,为了防止我身体里的药发作。 这人的善良,让我有些无力,又有些生气。 他迁就我,甚至每晚做的哪些事,只是因为对我感到歉意,我明显的确定了这一点。 难道和我做爱很委屈吗? 心里还有微小的忐忑,他会以后都用淡漠无波的眼神面对我吗? 晚上,药性没有发作。可是鬼使神差的,我到了外间,挑逗那个原本我不屑一顾的胖子的欲望。 他睁开了眼,一瞬间闪过眼底的,是厌恶。 他讨厌我了吗?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他并不喜欢我,并不能任我为所欲为,捏扁揉圆。 我或许可以杀了他,但我无法让他喜欢我,无法让他像以前一样对我温和的笑。 我以为软弱可欺的人,原来只是涵养好,以前是我一直没有碰触到他的底线,所以他像对待淘气的孩子一般,宽容忍耐。 原来他从不曾觊觎我的身体,期待我的喜欢,他只是因为歉意在补偿我罢了。 他只是,很不喜欢亏欠别人。 几个月来,白天夜晚都用奇怪的方式相处,因为决定要杀了他,所以无所顾忌的显露了自己的本性。这似乎让我们,变得十分了解对方的秉性。 所以,我才能一瞬间就解读了他眼底的厌恶所包含的意思。 这对我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对他来说,一定是好事。因为我了解他的本性,竟然不由自主地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站在他的角度,心也就不由得向着他了。 觉得他哪里都好,于是,就不想杀掉他了。 虽然对这个结论很震惊,我还是不得不对自己承认,我在乎这个胖子。 还在消化这个结论的同时,他已经粗暴的把我压在了地上,真的很生气啊。 以前我以为只是因为药物反应我才… 可是这次明明没有药的影响,而且这个死胖子还这么粗暴,我竟然也… 结束后,他只是把我抱回了床上,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 我承认我是有些故意的,保持着那个姿态。他不愿意亏欠我,我就想办法让他觉得亏欠。 于是后来,一切都顺理成章起来。我第一次对别人撒娇,第一次想得到一个人的宠溺。虽然他还是那个其貌不扬的胖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看他觉得顺眼。 肉肉的身体靠起来很软却很坚定,而且他身体总是很温暖,在他怀里很舒服。 从那天开始,他每晚都抱着我睡。 药性没有发作的日子,我们什么也不做,只是稍微撩拨一下他,他就会对我产生欲望。可是他总是忍耐着,不越过雷池一步。 我也说不清,心里到底希不希望他忍耐,不过越发喜欢挑逗他了。 后来,药性已经完全消失了,我却还是拖着不想离开。 直到他和那个女人的孩子出生。 …… 我,会来带走他的。 欠了我的,都要好好的还给我。 究竟是他的哪个眼神,哪个动作,哪句话语,触动了我的心弦,我从不去深究。 原因从来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我想要他待在我身边。 我想要他宠溺的眼神,温暖的笑容,圆圆的肚腩,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想要,这世上只有我能欺负他。 虽然皇家的幸福不容易得到,可是我想要的只是这个胖子,并不算多吧? 第14章 冷战开始了,他还是每天会来和我一起吃晚饭,只是再不说一句话,目光再也不交接,晚上也不会留下来。 心里空荡荡的,晚上也越来越难以入睡。 不得不说,乐观还真是我的天性。哪怕在这种情况下,我还能忙里偷闲的想,这个时代的女人,尤其是那些深宫宅院里的女人,如果爱上了她们的男人,是不是也和此时的我一样。等待…思量…难以入眠…难怪那些宫廷剧里,总把女人演的那么阴狠变态,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很难不变态。 不过,这些让我发笑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改变不了我此时无措的心情。 各种念头反复在头脑中交缠争斗,想到要舍弃李萧,心就疼得一抽一抽的。 可是,我的底线是,决不会舍弃我的孩子。 所以,恐怕是,不能两全了… 越来越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说起来,恋爱果然是折磨人的东西,我最近好像瘦得更多了。 不仅是我,萧的小脸也瘦削了下去,眼圈也总是黑黑的。不只是我一个人,在受折磨。 每天,都期盼着吃晚饭的时刻,起码,可以看见他。可是,那也是我内心的疼痛演烈到最高点的时刻,心里闪着要舍弃他的念头,还有什么脸去面对他。 于是,每日每日,都是相对着坐着,既不看彼此,也不说话。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偶尔碗筷碰撞的声响。 晚餐结束后,他会优雅的起身,慢慢的却绝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去… 我总是在他转身后,才抬起眼睛,看着他的背影。 然后是开门关门声。 同样的声音,有时让我欣喜,有时,却让我觉得空荡荡的寂寥。 我没有再试图说服他,因为太了解他了。他如果自己不能想通,那么,任何话语都是打动不了他的。我有时也很郁闷,明明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却能那么清晰的读懂他的所思所想。如果我不是那么了解他,起码现在还会在心里存着一分他会退让的希望。 大概是太久没有睡好了,竟然觉得困倦无比,几乎是立刻沉沉入睡了。醒来的时候,还是清晨,金色的阳光从窗外漏了进来。 萧在我的怀里,睡得安然。小小的一张脸,贴在我的胸前,显得稚气无比。 我一边体会着此时拥抱着他的满足感,一边暗自在心内叹息,以后,没有他在怀里的夜晚,我究竟睡不睡得着? 用不惊醒他的速度,我慢慢的收紧手臂,把他拢得更靠近我一些。 伸出手指抚摸他淡青色的眼圈,不管这个人多么的强势,还是心疼他,想要宠溺他。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低头轻轻吻在他的额头上,又轻轻的亲吻他的眼睛。 虽然想就这样抱着他,好好的一起睡一觉。可是,还是,舍不睡。这样可以大大方方的看着他的时刻,已经很久没有了。 …… …竟然,还是睡着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些懊恼… 随即看见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正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表情很严肃,目光像强光一样的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一直看到我的灵魂中去。 我刚想开口说话,他却忽然拿出一粒药丸,放在我嘴边,"吃下去",然后不由分说地塞进了我的嘴里。 味道…很不怎么样…我皱着眉毛看着他… 他却好像忽然高兴了起来,用手指摩挲着我的锁骨,像偷了腥的小狐狸,眉眼弯弯的道:"呐,还记得吧,那时候我这里有一朵粉色的花。你这里,也很快会有了。" 我很无奈的看着他,感觉身体慢慢热了起来,为什么他总是这么多整人的办法?他要是真的想上我,我并不会阻止,为什么要用什么药… 我低低的喘着气,看着自己身上若隐若现的粉色花朵,哭笑不得。 他一边用手指抚摸那朵粉色的花,一边拿出另一粒药丸,在我眼前晃了一晃,"呐,只要你发誓,永远也不离开我,我就给你解药。这个药可是很难熬过去的",他坏笑了一下,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我会把你的爹娘接来的。那个女人和孩子…我不杀他们,但是你也不能见他们。" 还真是…意外幼稚的做法啊… 我想要伸手抓住他在我锁骨上游移的手,忽然一股甜腥的气息从腹胸涌进了嘴里,我偏过头,对着床下,喷出了一口黑血。 "你怎么了?",他慌了神,连忙把那个解药塞进我嘴里,"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找人试过药了,是没有问题的。" 我眼前一阵阵发黑,无力的吞下了解药,身上的燥热慢慢停止了。我慢慢呼出了口气,难道是药物过敏反应? 看着旁边面色发白的人,我无力的安慰道:"我没事,别担心。可能是我体质不太好。" 他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忽然起身,用我从未听过的冷厉的声音道:"子一,请大夫来。然后再找人把剩下的药全部都试了,看看有没有问题。再去查查他用过的所有器具,吃过的食物,穿过的衣服,浴池里用的香料,还有所有经手过的人。" "是",面无表情的某人,哦,现在知道他的名字了,子一,仍旧面无表情的答道,再次瞬间消失了。 李萧在床边坐下来,头却撇过去不看我,呐呐的道:"对不起…" 他是个即使知道自己有错,也会把对的人杀了,然后证明自己没错的人。 竟然会向我道歉,我已经该偷笑了。 "我没事,别担心",我把他的手握进手心里。 "嗯…",他模模糊糊的应了一声,却还是不把脸转过来。 大夫来了,李萧又恢复了冷厉的形象,在一旁严肃的看着。 "脉象没什么问题,这位公子只是有些体虚,吃几剂补药就可以了",老大夫把脉观察了一会儿之后,如是说道。 …补药…我头又大了… 李萧看见我的表情,不为所动,冷着脸吩咐道:"那就多开几剂。" …欲哭无泪… 大夫走了之后,他又重新撇过头去,有些冷场的感觉。 "萧,我说过没事的。好久没有抱过你了,来陪我睡一会儿",除了有些无力,的确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他低着头爬上床,钻进了我怀里。 拥紧了他,我低头在他紧咬着的唇上吻了一下,没有深入,只是停留了一会儿。唇分开的时候,他苍白的面颊已经变得粉扑扑的了。真是可爱,明明做爱的次数都多得数不清了,可是一个温柔的吻还是能让他脸红。 我心满意足的抱着他,暂时丢开了折磨我很久的那些挣扎,就让我沉迷一会儿吧… 傍晚的时候,子一来对李萧回报说,没有查到什么问题,药也没有问题。李萧终于放下了心,但还是逼我喝了大大一碗汤药。 …… 灾难总是在我们猝不及防的时刻发生。 本来以为没事了的,临睡前要去洗澡的时候,忽然那股甜腥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我喷出了一口黑血,身体晃了晃,站不稳得往后倒去。 被人接住了,我以为是子一,因为李萧刚刚进了浴池。 直到被他抱在怀里,我才看见这个抱着我的人,"碧落…你怎么在这里?" 李萧听到声响,湿漉漉的穿着一件外袍,从浴池跑了出来。看见我嘴边的血一惊,看见碧落抱着我又一怒,"是你?放开他!" 说着两个人已经打了起来,可是我觉得一阵阵的眩晕,已经无力阻止他们…好难受…别打了… 碧落虽然一手抱着我,还是很快的制住了李萧。 然后他抱着我,把我平放在床上,向我嘴里塞了一粒药丸。 然后,起身,狠狠扇了李萧一耳光。 我一惊,竟然恢复了点力气,"碧落…别打他…不会是他害我的。" 碧落回头安抚的看了我一眼,转过头去对李萧慢慢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天水门卖给你父皇三种药,'红粉'和'雪丝',而第三种就是把它们混在一起,叫做'绕指柔',剧毒无解。钟末喜欢你,所以当初我没有阻止你带走他。如今看来,是我做错了。既然钟末相信你,你也不知道钟末曾经中过'雪丝',今天,我就放过你。不过,这笔账,我迟早要从你父皇那里讨回来。" 已经无力睁开眼睛看他们,碧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我的耳朵里。 虽然他说的话我大部分听不懂,可我还是明白了,大概是我倒霉的中了那个什么剧毒无解的药,就要死了。 感觉碧落把我扶了起来,我又吐了一口血,"我是…要死了吗?" "嗯,这种剧毒我也没有办法,你就要死了",碧落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还是这么冷静啊,我最佩服他这一点,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好像都是这么淡定从容… 死…虽然不甘心,可是恐怕,真的要死了… "想回家吗?我带你走",碧落柔声问我。 回家…爹娘…还有我的孩子…想回家… …可是,我就要死了…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死了,不能让他们看见我死了… "不…不回家…带我…去个没人能找到我的地方…别告诉他们…我死了…",我断断续续的说。 "好",碧落又给我裹了一件外衣,抱着我起身。 "等等…萧…" 碧落低头看了我一眼,把我抱到了萧身边,我想伸手摸摸他肿起的面颊,却抬不起手来,只好喃喃着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早就在心里决定要舍弃你了, 对不起…以后不能陪你了。 李萧眼里的绝望是那么明显,可是,我已经无力再去安慰他了。 "呐…萧…我们…说好了…只要…没看见…我死…你…就不能…认为…我死了…",说完最后几个字,我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整个房间在旋转。碧落带着我飞了起来,原来这世上真有轻功这种东西。 李萧,我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千万不要想不开,人,早晚都是要死的… 第15章 ——你怎么了,怎么会在我家院子里? 那时的他,有一个巨大的身体和一张圆圆的脸,眼睛小的几乎看不到。 可是还是可以很明白的看出眼神所传达的意思,真是奇怪。 他的眼神有一闪而过的惊艳,看见我的人总有这种眼神,让我腻烦。可是他很快清明了过来,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然后他就问了我这句话。 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刻,永远也不会忘记。 之后他如我预料的一般,扶我进房间,又照看我。可是身体的难过让我意识到,我已经忍不了多久了。于是把他们赶了出去。那时我还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毒,以为熬过去就好。之后… ——那个…昨晚,很抱歉… 这是事情发生之后,第二天的早上,他对我说的话。在那之前,我几乎要掐死了他,后来理智回笼,我才松了手。 他的反应让我有些吃惊,普通人会这么镇定吗?不过,还好他是这样的反应,让我可以忍耐他一段时间。 ——你好了之后,不会杀我吧? 这是在我们做了第二次之后,我告诉他"红粉"的药性的时候,他问的话。 会杀了他吗?那还用问吗,当然要杀了他,这是我那时候心里的答案。 什么时候改变了呢? ?——若你再说一句威胁我妻儿的事,我现在就掐死你,你听懂了没有。 这是在我威胁要杀了他的孩子时,他掐着我的脖子说的话。 第一次看见他脸上除了淡然和歉意之外的表情,原来他也有这么认真的时刻。 ——这样都不算在意的话,还要怎么样才算在意呢?昨天…是我不好…对不住了… 这是在那狂暴的一夜过后,他说出的歉意。 那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呢,好像有点暖,又有点高兴。 堂而皇之的把他留在了身边,那时候我就意识到了,我喜欢他陪伴在我身边。 ——萧?原来是你。 这是他知道把他关在这里的人是我之后,如释重负的说的一句话。 心里莫名的就喜悦起来,因为他见到我很高兴。 ——呐,刚才那样不舒服,我们就换让你舒服的方式好了。 这是他使坏的时候说的话。 之后看着他因为欲求不满而无奈的表情,心里有点爽,又有点高兴。 高兴什么呢? 仔细想了想,以前每次做爱,都是因为自己的药性发作了(除了那特殊的一次),所以心里也有点疑惑和担忧,这个人会不会根本不喜欢男人,根本不喜欢我。这一切一切,会不会都是因为他的温柔,他的歉意,他的无可奈何?他是有妻子的人,想到提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他脸上幸福的表情,他应该是更喜欢女人的吧。他爱的,会不会是就是他的妻子。 可是,这次我既没有中春药,也没有刻意挑逗勾引他。他是自己对我产生了强烈的欲望,他不讨厌和男人做爱吧,他,是喜欢我的吧? ——你这个小坏蛋。 这是他以为我睡着了,用宠溺的语气说的话。 ——好,不要了,别怕,洗干净就能睡觉了。 这是我在自尝恶果之后,他温柔的安慰我的话。 ——萧,我说过没事的。好久没有抱过你了,来陪我睡一会儿。 在吃了"红粉"的解药后,他温柔的对我说的话。 那时候,我就决定,以后再也不会用这类蹩脚的方法来要他答应我什么事了。 ——碧落…别打他…不会是他害我的。 我心疼得厉害,却只能看着他吐着黑血,还为我说着辩解的话。 ——不…不回家…带我…去个没人能找到我的地方…别告诉他们…我死了… 他要离开我了吗? 眼里心里再没有别的,别走,留下来…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明明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你要说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可不可以不要死,可不可以不要走… ——呐…萧…我们…说好了…只要…没看见…我死…你…就不能…认为…我死了… 是…为了让我不要自责不要绝望吗? 可是你离开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如同在地狱了… 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以后,我仿佛从心开始,由里到外,全身都冰冷麻木了。 他会死吗?这个念头把我折磨得恨不得自己去死。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把他推上了绝路? 我只想要他,想要和他在一起,为什么是我,害了他呢? 不能也不敢去想他会死的事。 于是所有有关他的事,一点一滴,都回忆了起来。 一直叫他胖子,其实胖子已经瘦了许多了。 胖子很温柔,无论怎么对他发脾气,他都是温和无害的。 他很怕吃药,时常把药浇进院子里的花坛里,瞒着那个小侍女,却没有瞒着我。 他的怀抱很暖,他也喜欢抱着我睡觉,即使睡着了,也不会松开。 他…他会死吗? 是因为不愿意死在我面前,才要走的吧? 没有他… 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他… 穴道自动解开了,我跌坐在床边,把头埋在膝盖里。 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害死他的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没有他的世界。 清晨的时候,子一进来,单膝跪下:"昨夜所有的暗卫都中了一种叫'暗香'的迷药,没有保护好主子和钟公子,请主子责罚。" 是么…碧落的那个身份,很轻松就可以做到吧。 等了一会儿,他又接着道:"按照主子的吩咐,属下早在钟公子体内中了特殊的香料,请主子下令,属下一定带人找回钟公子。" 中了特制的香料,是我的吩咐,为了以防万一…如今… 思绪清明了一些。 昨晚,碧落说事情,是不是真的? 红粉是父皇给的,雪丝也是父皇下的,他是故意的? "去皇宫",对夜一淡淡吩咐道。 心疼的有些麻木了,所以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是",子一轻声道。 ****************皇宫中御书房内*********** 父皇在批阅奏折,见到我在这个时刻来,眼神也只是闪过一瞬的惊愕,又低下头继续提笔写字。 沉默了一会儿,我轻轻开口道:"雪丝加上红粉……" "是绕指柔,剧毒无解",父皇平静无波的接口。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那个人死。 "他已经影响了我最看重的儿子",父皇继续淡淡道。 "只为了这个?",若是只为了这个,他就不是那个教导我为君之道的父皇。他若要教我,只会让我自己放弃,斩断和那人之间的羁绊。他绝不会亲手这么做。 父皇赞赏的点点头,"主要是为了教会你,没有足够的实力,就不能随心所欲的拥有。" 是么… 是,这样啊… 原来我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没有再说一句话,我转身干脆的离去。 离开皇宫后,我对子一吩咐:"把他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子一领命,着手去办了。 已经不必去探究自己内心的疼痛了,我用尽全力才能让这疼痛不留存在我的表情上,只能面无表情。 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你带回我身边。 我留在原地,望着天空,"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暗卫立刻准备好了引香鸟,这种鸟能闻到人类闻不到的一种香料,最适合用来追踪或者找人。我带着暗卫,跟随引香鸟的指引,半日后便找对了地方。 原来他们并没有走得太远。 引香鸟在天空徘徊不去,我和众暗卫也下了马,准备进入面前这个充满了瘴气的山谷。这是皇城西面的天然屏障,因为没有人能通过这里,所以这里甚至没有修过城墙和布防。竟在这里面吗? 还没有进入,头却忽然晕沉了起来,掉进谁布置的毂中了吗? 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上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碧落面无表情的站在我面前,淡淡道:"你还追来干什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还是不想杀你?" "我要带他走,无论生死。你要想杀我也可以,请你让我再看他一眼",此时我没有立场和他谈条件。 碧落轻轻的嘲讽的笑:"你以为,死很可怕吗?那么,来吧,看看你给他带来了什么",他说着伸手点了我的哑穴,提着我走到一个木屋门口,把我丢下,对身边那人吩咐道:"看着他",然后推门进去了。 然后,听到了让我狂喜的声音,"碧落…又要开始了吗?",胖子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我绝不会错辩。 他还没有死,碧落骗了我…我却高兴的不知该感谢谁。 "嗯,已经过了一刻了",碧落冷静的答道。 "呵呵,碧落,我好像,有一点后悔了",我似乎看见了他的苦笑,"活着,真不容易呢。" "你既然选择了,便是此刻后悔了,我也不许你反悔",碧落还是淡淡的答道。 "嗯,我也只是说说,你别总是那么严肃啊。好久没有见到你笑了",胖子似乎叹了口气。 碧落没有再答话,他们也没有再谈一句话。 我听到房间里细细索索的衣料声,然后是水花声……他们,在做什么? 胖子的呻吟声慢慢的传了出来……难道…… 我愤怒的想动,却动不了,看着我的人只是轻轻瞥了我一眼,继续面无表情的杵在门口。 然后呻吟声变了调,变成了轻声地抽泣声,我忽然安静了下来,他是从来不哭的。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慢慢我听出了,他的呻吟声,根本不是在什么舒服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倒像是…受了什么酷刑… "碧落…我疼…",他断断续续的声音传出来。 他到底怎么了… "好疼…我不要了…还是死掉好了…" 别…无论怎样…活下去…求你…活下去…哪怕将来你要把这疼痛在我身上重复一百次都可以…请你努力活下去… "你要死么?你的爹娘,你的孩子你全都不要了吗?",这是碧落严厉的声音。 他接着抽泣,静默着不语,"还是…把我…捆起来吧…嘴巴也堵上…我怕…忍不住…要…自己了断了…" 然后便在没有说话声了,可是挣扎碰撞声却越来越响… 大约两个时辰后,声音停止了,然后又是细细索索的衣料声。 "碧落…我又熬过来了吗?",胖子的声音很疲倦。 "嗯",碧落的声音里倒有点喜悦。 "呵呵",胖子竟然还在笑,"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勇敢。以前总觉得自己又懦弱又怕疼,要是敌人来个严刑逼供,我肯定就把秘密都说出来了。现在看来,我能做个宁死不屈的英雄也说不定。" "不需要你做英雄,你只要活下去就够了",碧落还是平静的答道。 "碧落,我爹娘他们不知道吧?" "嗯,你哥哥告诉他们,你在我这里解雪丝的毒。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能不能帮我传信给李萧,说我没有死。" 胖子他,此刻还想着我吗? 胖子他,真的不怪我吗? 碧落静默了一会儿,才说:"为什么要传信给他,你想要自由,想要和你的家人自由自在的在一起,让他以为你死了,不是更好?" 你,想要的是那些吗? 原来,那些东西,在你眼里那么重要么?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竟然…错了吗? "嗯…碧落,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都没有告诉过你,你却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是啊,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家是我绝对不会舍弃的。所以,我在心里,已经放弃李萧了。让他认为我死了,的确是个好办法。可是,我绝不能是以这种方式死的。绝不能让李萧认为是他害死我的。他是个死心眼的人,我怕他想不开,也怕他,这一生里再也不快乐。碧落,你既然有办法把我从他那里带出来,肯定有办法让他找不到我的,对不对?" 心里又重重的一疼,他要放弃我了吗?他真的不要我了吗? "嗯…拿你没办法…好吧,我让人带消息给他。" "他是很多疑的人,不会相信的。还是我写几个字,你让人带给他吧。" "也好",碧落静默了一会儿,又道:"你恨李萧吗?" "他又不是故意的",胖子似乎笑了笑,轻松的答道。我简直不敢相信,再经历了刚才那样的痛苦之后,他竟然还能如此轻松的说出宽恕我的话。 "不提下毒的事,他想要禁锢你强迫你,你也不在意?" 这回,胖子沉默了一会儿。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他,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啊。想要的,就留在身边,就是这么简单的想法。我也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过,如果他有妻妾孩子,如果有除了我之外的男人抱他,我心里也是一样的不痛快。因此他所想的,他所做的,我不是不能理解。只是我,虽然不爱采菊,仍然把她当作亲人。还有我的孩子,绝不可能放弃。所以,即使明白他,我也没办法妥协。我们之间,一开始就是解不开的死结",胖子叹了口气。 我怎么会有妻妾孩子,一开始我就对他说了,我没有别人,所以,也不准他有。 更不可能有什么男人,我怎么可能忍受除了他之外的男人那么对我。 我曾经以为,他不明白,我对他的感情,我对那个女人的妒嫉,原来他都懂… 如果我可以忍耐…我还可以吗? "或许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投入感情",碧落清清淡淡的语气。 "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用这种方式,爱上一个男人",胖子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碧落…我好累…让我睡一会儿…下一次,什么时候开始?" "这次你可以休息两个时辰,睡吧",碧落沉静的答道。 然后,便再也没有声响了。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好看的种田文,甜文,宠文以及各类宫斗文等,看好看的小说就来256中文http://www.256zww.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第16章 我的穴道早已经自己冲开了,可是听了胖子两个时辰的呼痛挣扎,身体也仿佛疼痛麻木的动弹不得。 穴道解开了,我竟没有勇气走进去,看一看他。 我低头,看到掌心鲜血淋漓,竟没有意识到疼痛。因为那人的疼痛印刻在我心里,我怎么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一刻后,碧落满脸疲倦的开门出来,对门口那人吩咐道:"阿笙,他睡着了,你进去守着他吧。" 那人点点头,进去了。 碧落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目光扫过手心里的鲜血,他忽然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低声道:"跟我来吧。" 他领着我到达了一座山峰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宣纸。 是胖子要他带给我的吗? 我连忙接过来,展开: "萧: 我还好好的活着。不过,我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我决定不回到你那里去了。别找我了,就算找到了,我还是会逃走的呦~ PS: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不能伤害我的家人。 末^~^" 很幼稚的字迹,的确是他的字迹。 不过,这个像蛇扭的"PS"是什么? 他在署名边还画了个怪异的符号,像是人的笑脸。 虽然有些许疑惑,我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胖子,经过了那样酷刑似的折磨,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你为什么还期望我有快乐的生活。 我头一次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眼泪。 "绕指柔没有解药",碧落看着正在升起的朝阳,忽然开口说,"因此,只有以毒攻毒。我门中,有一种将人炼制成药人的法门,具体的做法,你刚才也听到了,对人来说,恐怕是生不如死。 多数药人,受不了折磨,宁可选择死亡。几百人中,也未必有一个能活下来。前人也只成功过几例。 我师傅并没有做过尝试,我自然也没有。只能根据师祖们留下来的一些手记慢慢尝试。 以前成功的药人都是由浅入深,会先服食或者浸泡一些毒性比较小的药,慢慢改造身体。然后慢慢加强毒药的毒性和种类。即便如此,因为浸毒服毒的过程太痛苦,成功的药人也会慢慢丧失了意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个人了。 要救他,只有药人一途。但是,钟末情况不太一样,他已经中了无解的剧毒。所以,一开始就要下猛药。危险性更要高出许多,随时都有可能熬不过去,失去意识,或者中毒身亡。 药人一旦活下来,身体里就含了剧毒,也从此百毒不侵了。但是药人的身体也会依赖毒药,时常需要服用毒药或者浸在毒药池里,保持身体里毒性的平衡,才能续命。 药人短则只能活几个月,长则有可能是几十年,完全不能确定是多久。每一天都可能忽然暴毙。" …心疼到麻木,就是我现在的感受吧。 早知道…早知道…把他的孩子直接接来就好了,为什么非要为难他? 不…父皇想要杀他的话,总有办法得手的。 我连保护他的力量也没有,却只想把他捆在身边,终于害了他… "我给他传授了一种特殊的功法,这样他至少不会失去意识,忘了自己是谁。只是这样,或许更加痛苦",他忽然转过脸来,严厉的看着我:"所以,请你离开,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这样对你,对他,都有好处。我也不会再把他交给你。" 离开…吗? 不…不可能。 虽然我的志向,或者说我理所应当要做的,是这天下之主。可是,我宁可和他死在一起,也绝不要放开他。 无论生死,我要和他在一起。 他要自由,我…就给他自由。 只是,他的自由中,不能没有我。 如果是这样,他就不会再离开我…是吧? 不过,无需和眼前这个人争辩什么。他还需要这个人来救治,只有这个人能让他活下去。 碧落停顿了一会儿,看了我一眼接着道:"而且,以后他周身都是剧毒,碰触到他就会中毒。你们,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什么??? 不可能…"…你刚才不就碰到他了吗?" 碧落从雪白的长袖中伸出一只乌黑的手到我面前,"这就是结果",他说着服下一粒药丸,他的手慢慢由黑色变成了正常的粉白色,"以后,他身上的毒性会越来越强。我可以随时根据他身上的毒性配置和服用解药,你,可以吗?" …… …那个温暖的怀抱没有了…温柔的碰触也没有了…心里划过了酸楚和无尽的失望… 可是,他脸上温柔的微笑,还是有的吧? 哪怕微笑也没有了,只要能看到他,怎么样也可以。 只有眼前这人能碰到他? "…你喜欢他?",我有些迟疑的开口。 否则不会做到这一步吧,宁可自己中毒也要让他活下去。 碧落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碧落喜欢他… 碧落照顾他,帮他保住性命,不惜自己中毒… 他最不喜欢亏欠别人… 他们…会在一起… 我恼恨自己,此刻明明还因为他的痛苦而痛苦,明明感激碧落让他活下来,明明担心他会突然死掉,而担心的要命… 可是多年的帝王教育,还是让我的头脑在一瞬间分析了利弊得失… …… 无论怎样,我对他的感情也好,利弊得失也好,让他活下来,是目前唯一重要的事。 而我,要去获取能够保护他拥有他的力量。 这是父皇用胖子的生命教我的事,我,将铭记在骨子里。 "我会离开",现在会离开,但我不会放弃钟末,"我想留一个暗卫在他身边",照看他,保护他,还有,让我知道,他仍然活着。 碧落淡淡道:"你当我天水门是什么样的地方?" 面对胖子以外的人,我的头脑总是很清醒,于是轻轻开口道:"我的确是答应过钟末,不伤害他的家人。不过,钟离是我的哥哥,不算是他的家人吧?",忽略碧落扫过来的锐利的眼神,我继续道:"不过,不到无可奈何,我不会伤害'我的大哥',这么做会让钟末难过",语气一转我略微柔和道:"我会命令暗卫完全听从钟末的指示,不必和我联系。我也不介意你们用药物控制他。我只是要确定,钟末还活着。除非钟末不在了,否则暗卫不会回到我身边。这样,可以吧?",我恳切地看着他。 我现在的确不会对付天水门,更不会做任何危及胖子生命的事。我相信碧落也明白这一点。 碧落背对着我静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 跟随他,唤醒了昏迷中的子一,命令他易容跟随在胖子身边。 带着其他的暗卫,我转身决绝的离开。 并没有去看他。 即使心硬如我,看到了现在的他,也就狠不下心来离开了吧? 所以,我走了。 我,会回来的。 第17章 ******************碧落的视角*************** 知道李萧对钟末并没有恶意,如果阻止他带走钟末,反而会给钟家还有钟离带来许多麻烦。所以我只是命令阿笙暗中监视。 阿笙暗中跟着他们到了炎国的青王府,我为了方便起见,也到了炎国都城附近隐居。 青王府的暗卫很厉害,阿笙的监视也不敢靠得太近。 一直无事,我也安心每日练武读书抚琴。 直到有天,阿笙传来消息,说查到这几日青王府里有人在试"红粉"的药性,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我想到了钟末,暗道不好,连忙赶过去,却已经迟了。 看到钟末吐血的样子,知道他无药可解,一时心内惊怒交加。这对我来说,是很陌生的情绪,我习惯性的把未知的情绪压在心里,面上仍是平淡的表情。 却,忍不住打了李萧一耳光。 我从来就不该相信他,相信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可以保护好这个我在意的人。 在带走钟末的途中,我想到了唯一可行的办法,虽然没有万全的把握。 回到谷中就开始布置,钟末过了第一关之后,我略微松了口气。第一次,总是最难的,对他来说,也是最危险的。我在尝试之前,连一分成功的把握都没有。 以后固然也危险,可是把握却大了不少。 钟末还在休息的时候,李萧也到了。 用毒的门派是最难防范的,李萧毫无意外的被带到了我的面前。 …… 让他听了他该听到的,告诉他了他该知道的,然后由他自己来决定和选择。 李萧本身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我对他也不会存在什么仁善之意。 之所以没有立刻杀了他,不仅是出于对他身份的考量,还是我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 对什么样的敌人,就用什么样的方式来打击和抹煞。 所以我让他全程倾听钟末所受的苦,所以我告诉他药人的事,所以我让他自己放弃钟末。 钟末所受的苦,不能在他身上重现,那么至少要在他心里划下浓重的痕迹。 只是,似乎,他对钟末很坚定。 那么,他也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再把钟末交给他保护。 我从未想过利用钟末,但我明白我对钟末的影响力有多大。在钟末还不能保护自己的时候,即便要利用他对我的在乎和愧疚,我也会阻止他重新回到李萧身边。 …… 李萧带着他的人离开了,我回到房间里,看着熟睡中的钟末。 告诉李萧的,都是真实的,但是并不完全的。 钟末身上的确带着毒,不过,我把"毒章"传授给了他。 "毒章"是一门略有些邪门的内功心法,练习的人必须不断的服毒,然后身体就会慢慢的能够控制毒素。在需要的时候,在身体的任何部位,产生某种或某几种曾经服用过的毒药。 当然,这么有用的心法自然有他的弊端。 一是容易死。控制毒素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很容易被毒反噬而死。钟末本来就中毒难解,这一点自然不成问题。 二是难练,心智不坚的人极容易走火入魔。 早就在教钟末读书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他虽然容易偷懒,但是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投入的程度很高。他认真读一本书的时候,对他说话,他常常都听不到。专心这一点,他只要肯做,是没有问题的。 另外,钟末是个没什么野心的人,随遇而安是他最大的特点,这一点也很适合这本心法。 本门是以实力为尊的门派,很多人为了强大而不择手段。因此,就是有以上的两点困难和危险,也会有很多人愿意搏命尝试。 写这本心法的先辈显然明白这一点,因此这本心法只是由掌门代代相传下去。若是遇到资质合适的人,可以传授给他。 也许是碰巧没有合适的人,师傅和师祖都没有向人传授"毒章"。天水门内也没有人知道这本心法的存在。别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刚刚好,适合钟末。 在知道他中毒无解的时候,我很快就在脑海里想过了救他的唯一办法。 无论是"药人"要耗费掉的珍贵药材,还是"毒章"只能传给门人的条例,都不在我的考虑之内。我是现在的天水门主,天水门内的一切,自然都由我来决定。 师傅死后,我还愿意接下这个掌门之位,并不是为了报什么养育之恩。 在我看来,死了就是死了。 而我,即使有感恩之心,也只会放在心里,不会为了这些特意去做什么。做什么对死去的师傅来说,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接下掌门之位,整合天水门剩余的力量,只是因为能在灭门之后活下来的,要么是有一定实力的,要么是很谨慎的,或者只是运气好的。这样的人,在经历过那样的事后,会更加慎重小心。有这样门人的天水门,对我来说,在需要的时候,会是很好的工具。 比如此刻,钟末中毒的时候。 天水门并不是那种标榜正义的名门正派,也不是热血的镖局或黑道。 天水门人都是以追求强大为目标的,敬上也就是完全遵从实力更强的人,是门内唯一的规则。当然,不乏高位者用药物控制下面的人。 但这些人,几乎都被凉皇的绝杀令淘汰掉了。 这样的天水门,才比较能够让我满意。 在钟末没有突破"毒章"前三层的时候,还不能够掌控体内的毒素。所以我今天中的毒,并不完全是因为碰到了他,而是要时时注意他体内的毒素平衡。一旦超出他所能承受的范围,我就要及时补充能够相克的毒药。 这样也解决不了的话,我只能运功把毒素吸到自己体内。 所以,对钟末也好,对我也好,练"药人"都是很危险的。 我自己其实也并没有把握,只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在思考救钟末的方法时,一瞬间就敲定了要这么做。似乎对要和他同生共死,或者因为他而死,没有片刻犹豫。 我托腮沉思起来,为什么呢? 即便他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比我更重要了呢? 不由得想起阿笙对我说过的话,他说我爱上钟末了。 爱上他了吗? …似乎不是那样的感觉…钟末和李萧在一起的时候,我并没有类似妒嫉那样的情绪。 只是,知道李萧并没有保护好他之后,十分…十分的生气罢了。 他保护不了,所以我把钟末带到身边,由我自己来守护,如此而已。 喜欢…爱…我不了解,那些是什么样的感情… 低头,看着他沉睡的脸。 对他,只想温柔以对。 有些困意,我小心的不碰触他,躺在他身边慢慢入睡。 第18章 身下的床褥颤动了一下,我就醒了过来。以前并没有这么醒觉的,只是骤然知道自己全身带毒,不由得就害怕别人靠近了。 害怕无意间毒到什么人,就算不是人,毒到小动物或者花花草草也不好…好像扯远了。 睁开眼睛,看见碧落的脸近在眼前,心里就松了口气。 药浴的时候,他时刻会碰到我,即便我心里再怕毒到他,也已经习惯他的靠近了。 昨天他带着我先用轻功飞了一段,后面又换了马车。轻功让我有点好奇,在屋顶上树尖上跳来跳去又让我感到有点恐高,可是我已经没有精力去感叹或者后怕了。 躺在马车里之后,温暖的被褥里,我稍稍缓过来一点。人生最后的时光,我竟然异然平静,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着若是能撑的久一点,也许能再看一次日出吧。 说是再看,在以前的人生里,因为我太懒,不爱运动又爱睡懒觉,看日出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因为总觉得来日方长,那些风景什么时候看都可以,才一次次错过了吧。 碧落跪坐在我身边,表情异常严肃的在思索什么,一路无言。 他把我带到了山顶上,果然赶上了日出,一起看日出的时候,他轻声问我:"如果有机会活下去,只是活着可能比死亡还痛苦,你选择生还是死?" 我有些好笑的看他:"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选择死吧?",就算他现在形容活着生不如死,要后悔也是那之后的事了。 他点点头,"既然选择了,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然后抱着我迅速下山,我只看到蛋黄状的朝阳离我越来越远… ……那个过程,我不想再回忆,只是到了我觉得无法忍耐的时候,碧落就会用浸过药水的宽布条把我像木乃伊一样裹起来……是很特别的体验==!!! 其实痛觉到了一定的临界点,也是可以超越的。就像跑步跑的觉得要死掉的时候,越过那一点,忽然就会觉得很轻松,跑起来一点都不累。我的感觉也是如此,开始的时候痛觉让我无法专心于碧落教我的冥想。可是慢慢发觉冥想可以减轻痛苦,就像精神与肉体分离了一样,也就慢慢能忍受和超越那种痛苦了。 无论如何,活下来是最重要的。 两世里,我好像都是没什么理想的人。有人努力的往上爬,有人不停的换对象想得到最好的,有人已经很有钱了还是在努力的找方法赚钱,他们都是有干劲的人,而我不是。其实我是有点羡慕他们的,可惜自己没办法变成那样的人。 面对死亡的时候,我也能够平静的接受,因为这个终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即便是这样的我,当有活下去的机会时,还是不会放弃。那一瞬间,想起了身边的这些人,就是为了他们,我也不能放弃自己。 唯一没有找到的理由,是自己,我没有找到为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如果这世上,我是了无牵挂的,大概就不会这样努力了。 我羡慕那些有强烈自我目标的人,是因为我没有吧。 对于所承受的痛苦,我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因为碧落从来就不是夸大其词的人。我没有想到的是,碧落也要为此付出代价。 看着他中毒,然后吃解药,很难说…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不再张口抱怨疼了,没脸再抱怨什么。他为我付出太多,多到让我有了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 山上只有我,碧落,阿笙和阿夜四个人。 阿夜是个沉默的人,始终跟在我身边,比如此刻我爬上山顶看日出,他就安静的待在我的身后。 他让我想起了子一,有时候也会开口逗他说话,他却总是惜字如金。 碧落告诉我了很多事,比如他和李萧的身份,还有哥哥的事。 我本来猜测李萧是官宦或者富家子弟,结果还要更夸张,竟然是皇子。 我本来猜测碧落是神医侠士之类的,结果恰好相反,竟然是用毒的门派的门主。 最最离谱的是哥哥,竟然是李萧的亲哥哥。 当然,还有我中毒的详情。原来肥胖是因为毒药,而真正的钟末已经丧生于那种毒药了。知道这件事,让我对炎国的皇帝有一股怨恨。阿爹阿娘都是那么宽厚本分的人,钟末也是老老实实的一个孩子,就那样莫名其妙的被强权迫害。还有哥哥,也是受害者。 哥哥已经辞官回家了,的确那样的身份在别国做官不太好。不过炎皇这次想要杀了我,那么爹娘和哥哥安全吗? 碧落说只要哥哥在家里,炎皇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动作。但我还是有些担心。 之前给家里写了信,也收到了阿爹的回信,说他和阿娘身体都很好,哥哥回到家里,他们清闲了很多,采菊和孩子都很好。又问我毒清的如何了,什么时候能回家,等等… 现在还不能回家,等我学好了毒章,可以控制身体表面的毒素的时候,就可以了。很难,就像很难控制指甲和头发的生长一样,控制本不属于身体的毒素,还要忍受它们的侵蚀。我很没有信心,碧落却对我很有信心,说我天资很好。 "在想什么?",碧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上山来了,将一件斗篷披在我肩上,又走到我面前,仔细的系上带子,"早上山上露水重,穿厚一点。" "嗯,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微笑着对站在身边的人道,"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每天除了陪着我药浴练功,还要配药,比我辛苦很多。 "起来看你不在,就知道你又来看日出了",他也偏过头来对我微笑。 对他的了解多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仅限于自己的猜测和感觉。可是即使知道了他的很多事,知道了天水门在江湖中的位置,我对他的感觉还是没有变。 只是有点不同了,彼此之间流动着一股暧昧不明的气息。 他为我做了太多,付出太多,超过了我心里的那个界限,让我有些不安。我不是个会把事情想得复杂的人,也相信人和人之间真诚的感情。可是我们并非亲人,他最开始是哥哥的朋友,后来成为了我的朋友和我尊敬的老师,可是仅仅如此,并不能让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付出。 不过,我相信他。他没有说出缘由,我就不会追问。我只是要努力留着自己的命,好好的活下去,才有更多的以后。 有了以后,便可以报答,偿还。 就是这样简单的心思。 第19章 "炎国与凉国的开国皇帝是一对亲兄弟,他们在璟朝末年的乱世携手打了下天下,然后平分了天下。这在历史上,也是一个传奇。" "这么说,现在炎国和凉国的皇帝是亲戚?",我撑着下巴接口道。 "呵呵",不知道为什么碧落笑得很开心,继续道:"论理说是这样没错,可是不是人人都像炎圣祖和凉圣祖那么在意兄弟之情的。在皇家,即便是亲兄弟,也没有多少情分可言。事实上,从两位圣祖的儿子辈起,两国皇帝的关系就已经绵里藏针了。" "炎凉两国好像从未开过战",我回想着碧落以前曾经给我讲过的历史。 "嗯",碧落点点头,"并非他们不想开战,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不得不说,炎国和凉国几代皇帝的确都是合格的皇帝,也比较爱民,他们都想花最小的代价完成统一。而且炎国和凉国都有外忧存在,因此互相制约平衡着。" "他们的确都是好皇帝",我点头赞同,要是秦始皇,隋炀帝,甚至李世民恐怕都会不计代价的完成统一吧。能青史留名的大多数也是这些有野心的皇帝。 碧落淡然一笑,继续讲课… ********************************** "这些分别是无名异无患子车前子车前草瓦楞子瓦垄子瓦挖草贝母花丹皮炭丹皮酚公丁香牛大力牛西西牛蒡子……",碧落指着面前的药材慢慢说道,要修习毒章,就要学会辨别毒药。而辨别毒药,最开始是从辨别最基本的药材开始。 只是面对这些在我看来都长得像调料,名字也相似的药材,不论碧落的声音多么温润好听,我还是忍不住两眼冒圈圈。 "等等",我举手示意,"能不能稍微慢点…" 碧落抬头看了我一眼,笑道:"好。这些分别是无名异无患子车前子车前草瓦楞子瓦垄子瓦挖草贝母花丹皮炭丹皮酚公丁香牛大力牛西西牛蒡子……" 语速的确是慢了,可是…还是分不清记不住啊… 我有气无力的挥挥手,"这样不行,要讲的形一象,或者再说说它们的用途,我才能记住。" "是么",碧落皱皱眉头,有些疑惑道:"当初我师傅就是这么教我的,应该可以啊。" ……我同意你是百年难遇的天才,不要再打击我了好么==!!! "慢一点吧,一次讲十种……不,还是五种好了,等我记熟了,再继续讲下面的",我和他商量道。 "好",碧落看着含笑答应道,没有一点不耐烦。 我有些倾慕的看着他,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呢。不,说完美也不全对,应该说他恰好是我倾慕的那种人,那种个性,那种气质。 表面上看,他是个温文尔雅的人,最守礼不过。而且相貌俊美,完美的不似人间的人,倒像是曾看过的动漫人物,比如那个死神里面的朽木白哉。只是静静的坐着的模样,就已经是一幅很好看的画了。 可那仅仅是外在。碧落内里是最狂放不羁的人物,规范礼法在他眼里都是狗屁,他崇尚自由,更重视自我的存在。他心里没有这个时代的条条框框,尊卑上下。可以说,他是这个时代,在思想观点上和我最相近的一个人。 我喜欢他,更欣赏他,钦佩他。 *************************** "为什么每天都要看日出,我记得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早起",碧落在我身边站着,带着些许笑意问我。 "理由很简单,怕明天就看不到了",我也微笑着回答。 碧落静默了一会儿,轻轻开口道:"把身体练成药人的确很危险,但你又修炼了毒章,现在你已经练成了第一层,很快就可以练成第三层。到时候,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而且寿命也不需要担心。" 我拍拍他的肩膀,"我不是担心,也从来没有担心过。只是这一次么接近死亡的边缘,让我忽然警醒罢了。我一直喜欢日出日落的风景,却很少付出行动。现在我身上那根懒筋好像没有了,这样不好吗?" "那就好",他飒然的笑了。 太阳正好升起,真奇特,每次都好像是上一秒钟还没有,下一秒中却整个儿跳了出来。那种金黄色的光芒,真是美丽。我微眯着眼睛打量着。 微微侧目,身边的人仿佛也镶了一层金边,整个人沐浴的光线中,头微微的扬起,脸上是平和的表情。 ****************************** 碧落舞剑,我端杯茶旁观。 虽然学了内功,但心法还没有大成。碧落也曾想教我剑法之类的外家功夫,试了几次后便放弃。 学内功的时候,他说我很有天分。我也不知道什么算是天分,但是我可以很容易的进入"无我"的冥想状态,也不太容易胡斯乱想。碧落也水果我的内功进境算是很快的。 可是剑法拳脚之类的,我就完全不行了。 碧落想了想,解释说我可能是没有"斗心"。心里不喜欢争斗,自然就学不好这类的功夫。 我自己却再明白不过,就算换了一个身体,只要还是我这个灵魂,我就是长了一身的懒骨头的人。不擅长任何运动,协调感也差,以前学广播体操和军体拳都比别的同学慢半拍。何况这种繁复无比的高难度动作。 因为我主动放弃,碧落便也没有再坚持。他说用毒也足以自保了,我也认为是如此。 不过外家功夫中,有一种我是学的很快的——就是我钦慕已久的轻功。看我像韦小宝一样,别的没有学好,偏是这种逃命的功夫学的特别快,碧落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很无奈。 于是,练功的时候,我就只练轻功这一种,务必要自己做到精通了。 碧落舞剑,就像舞蹈一般漂亮。于是他舞剑的时候,我总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他大多数时候,是静态的。舞剑动起来的时候,可以看见他向来平和的脸上的冷意,感受到那冷冷的杀人的剑意。因为对比强烈,反而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我开始打起小算盘,要是在这里栽几棵桃树,桃花开的时候,花瓣纷飞在他舞剑的身姿左右,会是多么美的一幅画… 我喜欢看他舞剑,还因为,这是他真实的另一面。虽然他从来不曾刻意隐藏,可是见到这一面的机会很少。 我也没有深究自己的动机,只是,想更加更加了解他,知道…看到…他的每一面。 因为他就是那样的人,他是什么样的人,他所做的什么事,凡是真实的,都不会隐藏起来。他似乎在等着人发现他,了解他。 他很寂寞吧,同我一样寂寞。 第20章 ********************** 有一些人,在小事上,总是做得特别好。 我以前有个学姐,就是泡面泡得特别好。同样的面,同样的热水,她泡出来的我就觉得特别的美味好吃有韧劲。我自己却怎么都泡不出那种效果,别人也不行,所以每每把泡面和热水交到她手里,让她帮我泡,把她弄得哭笑不得。 泡茶也是一样,不过这回,比我泡得好喝的人是碧落。同样的茶叶,同样的热水,我泡出来的就像路边的茶摊一般,连茶叶都软啪啪的待在水里没精神。可是他泡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刚一泡下去,空气里就有一股清香了,喝到嘴里更有一股清爽甘甜的滋味。 难道真是因为人品的问题?我的人品就那么差?一边喝着碧落泡的茶,我一边思考着这个重大的人生问题。 "又在发什么呆?",碧落含着笑温温润润的问道。 "嗯,我在想我们泡的茶为什么差别会那么大?" "大概因为你没有用心吧,泡茶的时候,你的心没有静下来。随手抓把一茶叶到茶壶里,也不论分量多少,火急火燎的等着水烧开,然后又心急的倒进茶壶里。这样的态度,是很难泡出好喝的茶。" 果然,我泡茶有这么多缺吗?我还觉得们我动作都差不多呢… 碧落喝了口茶,又轻轻开口道:"你现在学制毒,这是比用药更需要用心仔细的事情。要摆脱掉做事的时候那种浮躁的心态,才能学好。否则不学也罢,只能伤人伤己。" 真是个何时都不忘了教育我的老师,不过他说得的确有道理,我点点头,认真的答道:"我记住了。" 碧落含笑点头,"那就好。也不需要太紧张,凡事认真用心了,就一定能做好的。" "嗯",我点点头,"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你的名字很好听,有什么典故吗?" 他轻轻的笑,"能有什么典故,因为是孤儿,所以无名无姓,师傅随便给了一个名字。" 我点点头,碧落有天上的意思,他也像是天上的仙人。 "对了,为了磨练你的耐性,以后茶都你泡吧。",碧落慢悠悠的带回被我岔开的话题,温温柔柔的说。 咦? ******************** 我喜欢音乐,不过仅限于节奏感强烈的摇滚乐和重金属音乐。古典音乐,中国的民乐,还有流行音乐那些靡靡之音我都不太喜欢。 唯三接触过的乐器是小时候被逼着学的电子琴,中学的时候作为音乐教程的口琴和长大后时兴起买的把吉他。每种都学个二半吊子,没有种精通的。 古琴虽然听过,也曾觉得意境悠远,却不曾真正的吸引过我,也只是过耳罢了。 这些都是在,我听过碧落弹琴之前。 他喜欢为我抚琴,听到他的琴声,我也觉得心灵特别安宁。 我曾经问他:"我听说弹琴之前规矩很多的,要沐浴焚香什么的,我怎么从来没瞧见你做过那些准备?" 他一笑,"做那些,只是想让弹琴的人有静心的状态。我已有了那种状态,还要拘泥于那些许规矩吗?",说完携着琴,带着我用轻功上了峰顶,席地一坐,将琴随意放在腿上,迎着风便弹奏起来。姿态说不出的写意洒脱,琴声在高处更显得空灵动听。 真是酷毙了,帅呆了…我果然还是比较好色,没有到达那个纯欣赏音乐的水准… "弹琴也是修身养性的好方法,从今天起,我教你抚琴",碧落头也不抬的淡淡道,语气很温柔。 咦?咦? **************** 按照惯例,从碧落手里接过了今天要配的药物的名字。其中有一种是迷药,一种是慢性毒药,剩下的都是普通的补药。 药方昨晚已经记熟了,将需要的药材一一称量出来,合起来磨成粉,再捏成丸子大小。 忽然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拿走了一颗。我抬头,"碧落?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有注意到,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一笑,把那药丸放在鼻尖闻了一闻,点了点头,"配的不错,很准确。" "嗯",我看看手,因为手上有毒,配起药来会影响药的效果,所以带了特制的手套,动作很不方便,所以更需要十分用心,"那就好",我微笑,想要变强,想要早点学会碧落教我的这些东西。 "你掌握的很好,那从今天起每天就多学五个配方吧",碧落一脸轻松的下结论。 咦?咦?咦? ****************** 带着阿夜从外面回来,端起面前的茶我就灌了一大口,碧落拿出手帕帮我擦额头上的汗水,柔声问:"去哪里了?弄得满头都是汗?" 我连忙接过那手帕,现在我出的汗也有毒,"你也小心点嘛,虽然可以解毒,可是中毒总是不好的。" 他含笑点点头,"知道了。附近的风景都差不多,有什么值得你跑那么远的?" 我对他一笑,"秘密,找到了好东西,明天带你去。" 碧落点点头,"好。" 第二天一早,碧落站在我面前,看着手里的锄头,疑惑的问:"你确定要带着这个?" 话说,他的形象和锄头还真是意料中的不搭配,我忍不住脸上带了笑意,看着他。他倒没什么不自在,还一脸自然写意把锄头抗在肩膀上,倒像是天生就适合似的。 我偏头,带着欣赏的眼光看他。这个人有着最自由的心灵,所以才不会对人事物以尊鄙区分,才没有给自己划下界限。 带着他到了昨天找到的地方,他看着那几棵孤零零的桃树,挑挑眉毛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嗯",我点点头,"我早就想种几棵桃树了,把它们移到我们那里去好不好?" "哦?你想吃桃子?"他沉吟了一下,"不,你不爱吃桃子。那么是想看桃花?",他用十分确定语气问我。 "嗯",我点头承认。 "好吧,就依你",他略带着宠溺的语气对我说,然后开始挥舞锄头。 挖一棵树还真不容易,不过碧落很厉害,他很仔细打理出盘根错节的树根。因为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所以们只有时间挖出来了一棵。 我本来想找阿笙和阿夜来帮忙,可是碧落笑着说:"这些事就是自己做才有趣,我们慢慢移吧。" 我点头同意了。 回到住所,因为我药浴的时间到了,所以种树的事情交给了碧落一个人。大约十分后,碧落回到了我身边。 "种好了吗?",我没什么精神的问他,半小时之内,疼痛还是比较容易忍耐的。 "嗯",他点点头,又拿出手帕来帮我擦汗。 "戴上手套",我提醒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知道我满身都是毒,他还是喜欢碰触我。 "没事的,我应付的了",他这么说着,还是从善如流的戴上了手套。 每次药浴的时候,他都陪伴在我身边。这个时候,他的眼中会流露出让人沉溺的温柔,与平时的淡然不同。 也许是心理作用,这种温柔的守护让我的痛苦减轻了很多。 第21章 在我药浴和练功的时候,碧落一直守护着我。对目前我的程度来说,若没有他守护,是十分危险的。 我不止一次体内的毒素混乱,好歹自己运功努力,加上他在外运功帮我吸出毒素,让我一次次挺了过来。 事情不能两全,碧落运功吸出的毒素一次次的让他自己中毒。虽然每次都化解了,可是中毒总归是对身体不好的。 他每次中毒,我都压抑难受的想哭。 那种感觉,就是看着他被自己伤害,自己却束手无措,而且,还不知道这样的伤害下次会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还不知道这样的伤害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毒章"第一层完成突破第二层的时候,是一个小坎儿。 那几天我的确觉得内力有些不稳,是要突破第二层的先兆,比平时更需要保持心态的稳定。 可是因为快过年了,又收到阿爹阿娘的信,说很想我,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家,说钟愿已经能跌跌撞撞走路了。我有些喜悦,更多的是见不到亲人的遗憾和思念。心态不由得就变得浮躁起来。碧落提醒过我,可是心态这种东西,是没有办法说变好就变好的。 突破第二层的时刻说来就来了,我竭力想做到心神守一,还是有一股气息乱了。碧落想要靠近我,可是此时体内的毒反噬的太厉害,恐怕连他也不能应付,在最不能开口的时候我忍不住开口阻止他,"别过来。" 混乱的气息一下子找到了缺口,我张口便喷出了一口血。便是此刻,我还是在努力控制内力和体内的剧毒。我很明白,控制不了,我就得死。而我不想死,更不能死。 碧落没有听从我的警告,在关键的时刻用内力为我引导,加上我的内力,终于冲破了体内的封闭筋脉,成功的突破了毒章的第一层,到达了第二层。 此后我的皮肤表面不再带毒,但是眼泪,汗水等体液仍然有毒,指甲牙齿也带有剧毒。 从此以后,除非特殊情况,我也不必日日进行药浴了。只是每日按照身体的状况服食毒药就足够了。 我得到了好处,碧落却为此付出了代价,他失明了。 这个结果让我懊悔得恨不得把自己吞下去。 唯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眼睛,并非无药可医。 只是他的眼睛失明了,制毒配药都不可能,更不用提研究配方了。而我,水平还远远不够。 天水门中会制毒的人很多,比我水平高的人大概也多了去了。我早就从碧落那里知道天水门是以实力为尊的地方,若是其中有心有不轨的人知道了碧落此时的弱点,还不把碧落吃了? 碧落不信任他们。 对象是碧落的安全,我也只相信我自己。 我也顾不上回家了,此时最重要的是碧落的安全。写了信让阿笙送回家,找了些理由,说过几个月才能回家…但愿吧,但愿那时候能治好碧落的眼睛。 我充当着碧落的眼睛和手。对碧落的感激,愧疚,心疼等等混乱的感情,让我有了莫名强大的原动力,对毒药的理解和制毒的手段,竟有了从前从未有过的进境。 ********** 碧落将装着我配的药的瓷瓶一一打开,用鼻子来检查我的成果,然后又一一盖上。 最开始的时候,他不习惯黑暗,但是他用最快得速度适应了。他凭借内功和耳力,竟然也完全可以生活自如。不知道的人,大概根本不会相信他看不见。 他还会泡茶,抚琴,练剑,就像他能够看见的时候一样。这样的人,才能被称作惊才绝艳,这种情况下还能安之若素,大概才真正算得上是儒雅风流。 检查过我配制的药,他对着我的方向微微笑道:"配的都很好。你最近学习的速度比往日快了许多,每天的时间也基本都花在这上面了。我固然对这一点感到欣慰,但是你内功的要点就是要静心,不能浮躁。从这一点上说,你现在的状态就不算好了。" "是的,我知道,你说的对",我有些沮丧的承认道。 怎么能不着急呢。那是碧落,碧落的眼睛,还是因为我的缘故… 但是…不能着急…当时,就是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态,才差点走火入魔,才害得碧落双目失明。 "嗯,也不用太担心。你刚刚到达第二层,离第三层还有段距离,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心态浮躁的时候,就按照我教你的方法泡茶或者抚琴,慢慢静下心来",碧落温温润润的交代着。 "了解",我眨眨眼,两根手指在额上碰一下,敬了个礼。原本是开玩笑,却忘记了他此时根本看不到。不由得又有些辛酸,走上前去帮他轻轻按摩眼睛。 我急着找到碧落眼睛解药的配方,可是没有一种毒药的解药配方能很轻易的得到,尤其是这种偶然性的毒药。只能先找个大致的方向,确定要用的药材的种类,再慢慢确定每种药材的分量。 找对了配方还不算成功,用多少剂量也是个问题,或许只能每次小剂量的让碧落尝试。 所以,我们已经有了准备打一场耗时耗力的持久战了。 虽然看不见了,碧落还是坚持每天早上起来陪我看日出。 于是,每天清晨,雾霭霭灰蒙蒙的时候,我便会携了他的手,也不用轻功,散步一样的,每日爬到山顶。 不是每次爬起来的时间都是正好的,有时候才爬了一半,太阳就已经急不可待的蹦了出来。这时候,我也不会告诉碧落太阳已经出来了。只是看着日出的光芒洒在他身上,一边带着他慢慢的向上走。 每日的日出,我看风景的时间越来越短,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因为他看不见,所以我可以不必顾忌,可以不必隐藏的表达我内在的想法和感受。 只是,这其中的原因,我感情的变化,我自己都没有勇气深想。 移来的桃树活了,三月的时候,还开了美丽的粉色花朵。 碧落在几株桃树之间练剑,剑气带下来粉色花瓣飞洒在他四周,比我想像的还要美。 "喜欢吗?",碧落收起剑,向着我的方向慢慢走过来,含笑问道。 "喜欢",我先凭直觉回答了,才反应过来他问了什么问题,"诶?" 他轻笑了几声,"你不是想看我在桃花间舞剑的样子,才辛辛苦苦把这几株桃树移过来的吗?" "咦?你怎么知道",我忍不住有些脸红,我的确只是因为这种幼稚的原因,才去找桃树的。 "秘密",他伸出食指放在唇边,脸上满含着笑意,看不见的双目里都光彩涟涟的。 我看着他,心跳都快了起来。 "那么,和你想象中的一样吗?",他对我的呆怔一无所觉。 "咳",我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要是桃树再多一些就好了。" "那我们以后在这里种一片桃树林",他有些宠溺的回答道。 "嗯",我伸手想要摘下落在他头发上的半片花瓣。 他却忽然伸出手来握住了我的手,又把我的手贴在了自己脸颊上,"钟末…",他总是这么连名带姓的叫我。 "嗯?",我的脸颊开始发烫,心也"怦怦怦"的急跳了起来。 "钟末",他只是在叫我的名字。 "嗯。" "钟末",声音越来越包含了宠溺。 "嗯。" "钟末",他伸手略一用力,将我拥进了怀里,轻轻在我耳边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 "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要想,跟随自己的感觉",他像情人一般在我耳边低语,"不要拒绝自己的感觉,不要否定自己的感情。" 碧落第一次给了我一种强势的感觉。 我还在发呆的时候,碧落轻轻的开口,"走吧",牵了我的手,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第22章 碧落眼睛失明之后,所有传来的情报都送到了我的手上。 开始的时候,是我念给他听。后来,就由我来分析整理,只把我认为重要的消息告诉碧落就可以了。 所有的消息中,有一路是关于李萧的。 以前碧落就告诉我,若想知道李萧的近况,可以随时问他。我一直不需要,决定要放手了,就是放手了,没必要再用任何形式去留恋。 我和李萧的感情,虽然是以性为基础的,却是真实的感情。只是我们之间有不可调和的问题,而且以他的身份和志向,无论他最后能不能得到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他身边都没有我存在的余地。 我有妻有子,身边也没有能够容纳他的地方。 明知道结果,我还何必去伤春悲秋,何必去苦苦挣扎。 把那一抹疼痛和思念掩埋于心底并不困难,这一年多来经历事情实在太多了,每日身体的煎熬疼痛,每日需要努力吸收的大量知识,每日还都需要稳定平和的心态。 为情而伤是有闲的人才能拥有的奢侈品,我没那个时间去负担那些。在这样的前提下,放下那些感情并不是困难的事。 心里决定放下的时候,我便不会再去问李萧最近如何如何了,也不会说什么放下真的舍不得什么的。 彼此相忘于江湖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 接手情报之后,不可避免的时常接到李萧的情报,不仅是他的,还有炎国皇室那些重要成员的。这不光是为了我,还因为大哥的特殊身份,还有深受威胁的阿爹阿娘及我的妻儿。 我这才知道,碧落为了我究竟做了多少事。 大概是虱子多了不痒,我欠他已经太多了,反而安然了。 碧落对我的这一点变化,倒是毫不掩饰的表达了欣喜。这个表面上温文儒雅的人,内里倒是不缺少腹黑的因素。 李萧在我离开之后,便请命去了边疆的军队。 我大概了解他想要做什么,他是个喜欢掌控事情的人,相比于留在京城通过家族和身份到达顶端那个位置,他应该更喜欢因为自己强大的力量而达到目的。 我看了看李萧的那份情报,这几个月和外族有些零零碎碎的小冲突小战斗,应该没什么大事,随手放下了,继续看下一份。 "休息一下吧",碧落坐在茶几旁边,动作丝毫没有留滞的倒了一杯热茶给我,还想站起来给我递过来。 "嗯",我当然不能让他送过来,虽然他对房内的情形一清二楚,也不会碰到磕到。接过他手里的茶杯,我在他身边坐下来,他也端了杯茶,慢慢的喝着。 一会儿,放下了茶杯,他伸出手来握住我的一只手。 我有些奇怪的偏头看他,他面上一片平和,没有什么其它的表情。 我的手被他夹在两只手掌的掌心里,他轻轻的抚过我的掌心,又抚过手面的纹路,然后是手指。动作很…轻柔… 不过是被摸了几下手,我的脸却瞬间烫了起来,心跳强烈的自己都能感觉得到,连呼吸都摒住了。 …上次他贴在我耳边说话,是让我不自在了一阵子。可是之后,他又像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或者话语。我也就渐渐忘记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 "钟末,你这两个月好象没有继续瘦下去了…" "嗯,是啊",本来我是来到此地之后的人生第一大事——减肥,因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事,也就基本被我忽略忘记了。现在我的体型已经恢复了正常人的身材,身高这一年也长高了大约几厘米。 "呵呵",碧落轻笑,把我的手握在手心里,"出去透透气吧?" "好",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带他到外面晒太阳。 给他准备的解药配方已经有谱了,只是不敢用狠药,于是只得慢慢的尝试。我想最多还要两个月,他的眼睛就应该能重见光明了。 看得见未来的时候,心情总会比较愉快。 "眼睛治好了之后,我陪你回家住吧?",他轻轻开口。 咦?和我想的是同一件事吗? 我点点头,随即反应过来他看不到,又回答了一声"好"。 我现在只需要口服毒药,内功不练到第三层的时候,也没有多大的危险性。 我是希望碧落和我一起回家的,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以前他那个男宠的身份不过是个幌子,现在他在这里过得很平静,我还真不好张这个口。 其实,我们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就因为什么都没有说明白,反而彼此之间有一种怪异的客气… "你想让我陪回家吗?",他有些认真的问我。 "当然",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了,我心里悄悄回答。 *时隔一年半见到阿爹和阿娘,他们收了我的信,都在家门口等着我。 见到我的模样有些不敢认了,因为我瘦的太多了,最后还是我先扑到他们怀里,他们才抱着我抹起眼泪来。 然后又一一见了大哥,采菊,和我的儿子钟愿。 把他抱在怀里,他竟然也不认生,只是很好奇的看着我。采菊让他叫我爹爹,他果然奶声奶气的叫了声"爹爹",让我欣喜。 阿爹阿娘很快的收拾了情绪,有些不好意思地招呼碧落,称他为"碧先生"。 这有些不伦不类的称呼让我和哥哥起笑了起来。 碧落也笑道:"伯父伯母还是叫我碧落就行了,我和钟离是朋友,和钟末更如亲人一般,不必叫的那么生分。" 爹娘和哥哥将碧落迎到客厅去吃饭,因为采菊不便见外客,我便先带着小晴送他们母子回房。 把愿儿抱在怀里逗弄,他只是睁着滚圆圆的一双眼睛看着我,一幅老实样,果然是我们钟家的孩子。 采菊在一旁含着笑看我们一会儿,轻轻开口道:"夫君先去陪阿爹阿娘吃饭吧,愿儿以后可以慢慢看,我们有话也可以慢慢讲。" 我点点头,把愿儿交到她手里,"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你了。" "辛苦什么,都是我该做的",她微微笑道。做了母亲的女人,散发着一股幸福满足的气息,很光彩照人。 带了小晴离开,单独相处时,小晴才拉了我的袖子,抹起了眼泪。 我无奈的揉揉她的头发,"哭什么,少爷我不是好好的吗?" 热爱好不容易收了泪,才说:"哪里好?少爷瘦了那么多,身体没问题吗?" "少爷我身体好得很,现在能跑能跳的",我微笑道。 "不过,少爷这样倒是好看了许多",小晴破涕为笑,对我品头论足道。 我好笑的用手指弹弹她的脑门,带着她去了饭厅。 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爹娘不太清楚我这一年半来的情形。 他们只知道碧落解了我的以前中的毒,对碧落感激极了,简直要把他当成我们家的恩人供起来了。 我以为碧落会不习惯这种别人为他殷勤挟菜的情形,没有想到他却很适应,对阿爹阿娘的表情也不是虚伪的应付,而是真心的尊敬,这让我很开心。 本来爹娘想安排碧落住在客房里面,碧落说他还是习惯住在以前的院子里,也就由他了。 哥哥带着人安排他和阿笙住进去,我留下和阿爹阿娘说了一车话。 当然不能全说实话,就是什么能让他们放心,我就说什么。 到了掌灯时分,阿爹阿娘让我去看看采菊和钟愿,晚上在采菊那里吃饭。我含笑着应了,又带了小晴去采菊那边。 愿儿在院子里玩,一见我来就飞跑着过来,我蹲下把他接在怀里。 "爹爹。" "嗯,乖乖",我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抱着他往里屋走。 采菊房里已经摆好了晚饭,我把愿儿抱在腿上,采菊在我身边坐下。 平平静静的吃了一顿饭,絮絮叨叨的说些家常话,主要是说愿儿成长过程的一些趣事。和她在一起,感觉分外平静舒服。 吃完饭,又哄着愿儿睡着了,我才带着小晴离开了。 想了想,先拐弯去了碧落那里,他还没有休息,在和大哥下围棋。我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棋局。 他们下完了这一局,哥哥就起身离去了,我送他到门口时,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末末,苦了你了。" 我一笑,"大哥,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他眼圈一红,点点头迅速的离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叹了口气。大哥辞官回家的时候,他的妻子不愿意跟他回到这里,便回了娘家,大哥写了一纸休书和她也断绝了关系。 现在,大哥虽然只是在家做一个寻常的富家翁,我却知道他的生活他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掌控,随时都可能被控制被利用。 这种无力感,对于一个曾经胸有大志的男人来说,才是致命的吧? 转回房里,碧落已经泡好了茶等着我。喝了他泡得茶,又帮他按摩了眼睛,眼睛虽然治好了,却害怕有后遗症什么的。 "我回去了",看时间很晚了,碧落也该休息了。 "你回哪儿去?",碧落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自己房间啊,怎么了?",我有些疑惑。 "嗯,因为我们回来你家里,所以这里反而没有以前安全了。让阿笙去保护你爹娘,阿夜去保护你的妻儿,你哥哥自己有武功能自保,现在就是你,武功没怎么学,毒还没学成。所以你就住在我这里吧",碧落慢慢解释给我听。 "诶?",我还是想的不够周全啊,回到家一高兴,这些安全问题全都没有考虑到。 第23章 因为碧落的小院只有他住的里间和阿笙住的外间,所以我让小晴去了采菊那里。 洗完澡之后,用干布擦拭着头发,因为我的内功还没有练到可以运功蒸干身体的程度。一双手接过了我的工作,我抬头看碧落,他长长的头发没有像往常那样束起来,而是散落在身后。 他并没有看我,而是专注于我的头发,认真的态度像是在呵护情人一样,让我脸有些发烫。于是略转过身背对着他,而他继续帮我擦头发。 擦干了头发,他撑着单臂侧靠在软塌上,一只手搭在立起来的腿上,高贵的像一位暗夜的帝王,"再温壶酒来吧?我们喝两杯。" 让人送了几个小菜和美酒来,我把酒温在了炉子上,不时地给他或者我自己添一杯。我酒量不算好,很快就有了种微醺的醉意,就是那种头脑很清醒,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那种很舒服的醉意。 "醉了吗?",碧落含着笑意问我。 "没有,早着呢",喝醉的人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我自然也一样。 他轻笑,"过来",他对我招招手。 我喜欢他的笑容,特别是,那笑容只是给了我一个人,面对我的时候,他的眼里从没有那种冷淡疏离,每一个笑容都是真心和愉悦,也就分外动人。 "干嘛?",我头脑虽然还算清醒,脚步却有些虚浮。 他伸出手来扶了我一把,轻轻一拉,便我坐在了他身边。 他的手臂牢牢的环住了我的腰,我低头瞧瞧,要是还是以前那身板,他这手大概还环不过来呢。热度从他的手臂传到了我的腰间,让我有些发热,身体似乎有些躁动。 是禁欲太久了吗?我胡思乱想着。 "你心里还想着李萧吗?",他忽然开口问我。 怎么想起问这个呢? "……也没有,对于没有结果的事情,我一向懂得早早放手",我停顿了片刻,回答他。 我们几乎没有谈过任何关于李萧的话题,对碧落我并不忌讳和他谈论任何话题,包括李萧,但是他从来没有问起过。 在这个时候骤然谈起,我略微有些吃惊。 大概是因为有些醉了,心情便有些放纵,压抑的思念突然就冒了出来,李萧的样子直在我脑子里晃悠。我用力晃晃头,却没有把他晃出去。 罢了,反正醉了,就放纵自己思念他片刻吧。 碧落叹了口气,将我拥进了怀里。 躺下我的头更晕了起来,有些难受,身体便向温暖的地方靠了靠。他抱我也抱的更紧了些,让我舒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 早上起来,惊奇的发现我和碧落躺在一起。其实我们以前药浴结束后,偶尔会睡在一起,不过大多数时候,我会回到自己的床上。 碧落双手搂着我的脖子,腿也搭在我身上。每次和他睡在一起,醒来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失笑,这个平时文静的人,睡姿简直让我叹为观止。 "你醒了?要看日出吗?",他初醒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了,我们这几天赶路你也辛苦了,接着睡吧",我轻声道。 "哦",他抱着我的手臂又拢得紧了些,呼吸就对着我的耳边。 我有些不确定他是没睡醒,还是有意的。由他去吧,反正这样的小事我不知道已经对他妥协了多少次了。闭上眼睛,我又睡了个回笼觉。 早上照例陪爹娘吃了饭,碧落也在列。我本来是对他说随他便的,他爱怎么都可以,没有想到他竟然很愉快地陪阿爹阿娘吃饭,这让我莫名的高兴。 陪愿儿玩了一会儿,我照例回到碧落那里服毒练功,读书,配置药品,和碧落一起处理情报。 "休息一会儿吧",碧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后,帮我揉捏着肩膀。 "好",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出去走走吧?" "也好",碧落含笑点点头。 这里是真正的乡下,出门就是大片的麦田和高粱地,我在田埂上慢慢走着,碧落跟在我身后。 "你喜欢这里吗?" "当然了,不然我为什么会以男宠的身份,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 听到"男宠"二字我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几年你和我好像根本没有见过面吧。" "是啊,要是早点见面就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碧落有这样的感叹,我却是真的很遗憾他们没有早点遇到。若是见到了,钟末或许就不会死了,阿爹阿娘也就不会失去了他们深爱的儿子。 我也点点头,叹;口气,"是啊。" 碧落玩笑似的问道:"为什么叹气?你也遗憾没有早点见到我?" 我点点头,"是啊,我很遗憾没有早点见到你。碧落,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我原来以为是因为哥哥的原因,后来发现也不是",我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表达我的疑惑。 若说是师生之谊,朋友之义,也断断不需要做到这一步。 若说是喜欢我,我的确感觉到了他对我的感情,可是,为什么呢? 我无才无貌,且不论以前肥胖的时候,即便现在已经是寻常人的身材,相比于他,哥哥,或者李萧,我的容貌顶多能算的上是清秀。 若说是性情相投,我们倒的确是如此,彼此都觉得对方是难得的知己。可是性情相投并不等同于爱慕。 比如我倾慕他,倾慕他的自由不羁,倾慕他的才华脾性,倾慕他的高贵气度,甚至倾慕他的无双容貌。但也只是倾慕而已,并不是情人之间那种私密的情感。 也许是我不懂感情,唯一喜欢过的人,还是先上了床,才慢慢喜欢上的。 就算是对李萧,我也时常怀疑那并不是爱情。因为我疼爱他,宠溺他,愿意包容他,忍让他,但这是只是种单方面的感情,就像对待养的小宠物一样。 我并不期待他的回应,或者说,无论他是否回应,其实对我影响不太大,我并不太在意。 所以知道是他抓了我的时候,我没有恼怒。他明确的表达了对我的感情的时候,我也没有欣喜若狂。 我当然是高兴的,但这高兴不是因为感情得到了结果,不是因为他回应了我的感情,而只是单纯因为被喜爱而愉快。 我从来没有期待过这个结果,我付出的也并不是为了得到这些。 大约,我是个在感情上很淡漠的人。很难喜欢上什么人,也很少期待被谁喜欢。那对我来说,那是太过复杂浓烈的情感。就像喝惯了白水或者清茶的人喝不惯咖啡一样,只是不习惯或者不喜欢。 我的迟钝,只是在于自己对别人产生的感情。 所以,我不是没有察觉,碧落对我越来越明显的态度。 只是我的确没有对他的感情产生什么共鸣,我也没有感觉到自己对他是那样的情感。 我喜欢看着他,有时候甚至会看呆了。他有时也会让我感到脸红心跳,全身发烫。可是,平复了之后,心跳如常,心里也并没有什么过分的绮念。 可能因为和李萧是从身体的接触开始的,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想亲吻他,爱抚他,做一些激烈的事情。 就因为如此,所以我能确定自己对李萧,是那种情人间的感觉。也因为如此,想到有别的男人或者女人也那么对待李萧的身体了,我会感到很不痛快。 可是和碧落在一起的时候,哪怕是躺在同一张床上,哪怕是被他紧紧搂在怀里,我也从来没有这样肖想过他的身体。我尊敬他,甚至是敬重他,很难产生要去亲吻他,爱抚他的念头。感觉那就像是一种亵渎。 所以我和碧落的关系就一直这么不远不近的暧昧着。 我很不明白,他到底喜欢我什么,爱上我哪一点?他对我,如我对他一样么?还是想更加亲近我? 在这件事上,我体会不到他的心情,所以,此刻我亲口问他。 "我以为,你知道的",他看着我,深深的凝视我。 我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是的,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什么?",他的手放在你嘴边沉吟了一会儿,微有些苦恼的说,"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这其中的理由,我就是喜欢上你了,我从不欺骗自己。你要问我,我只能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是这样么,也是可以接受的解释,"那你…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什么时候吗?",他低头回想,"开始,只是把你当成知己。知道了你对李萧的感情,也就帮你顺手推舟了一下。后来你中了无解的毒,我很生气…我发现我不能看着你就那样死去,我,想让你留在身边…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他略有些苦恼的说。 "哦",我点点头,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回答。 他说不知道从何时起,也不知道喜欢我哪一点,这样的回答反而让我放心,连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放心什么。 "嗯?",他伸手把我揽进怀里,又让我脸红心跳了起来,"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现在轮到我问你吧?" "你…要问什么?",发烫的脸颊让我感到呼吸有些困难,说话也结结巴巴的。 "问你,能不能让我留在你身边",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自由和家庭我都不会妨碍你。我希望你试着接受我的感情,我知道你有很多不明白,可是以后,你慢慢就会了解的。"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轻轻开口问道:"为什么要特意说出来呢?你本来就在我身边,你也在让我明白和接受你的感情。答应你和不答应,好像没什么差别。" "当然不一样",他含着微笑道,"你是个重承诺的人,答应了,我就更有希望进入这里",他用手指点点我的心口。 对碧落,我大概永远都不会拒绝他的要求,当然,也是因为了解他,知道他不会提出我做不到的要求。 我点点头,轻声承诺,"我答应你。" 第24章 碧落偏过头来,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的吻在了我的唇上,四片唇相依相接。因为他的动作流利迅速,我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滞了起来。 直到他想用舌尖探进我嘴里,我才骤然清醒过来,伸出手挡在彼此之间,捂住他的唇。 "有毒的,你小心一点好不好",我皱皱眉头道,如果可能的话,我不希望他再中哪怕一次毒了。 "我不在意",他微微一笑,仿佛刚才只是想品尝一颗糖果,而不是麻烦的毒药。 "我在意",我略有埋怨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乱来了?" 他收了笑容,深深的凝视我,"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靠近你呢,你什么时候才能去掉架在我们之间的那种距离感?你用尊敬这种态度一次次的推开了我的靠近,是因为真的不喜欢我吗?如果没有毒,你就会允许我亲你了吗?" 看着他首次失去了笑脸,我的心猛地抽疼了一下。 我不知道如何去掉彼此之间的那种距离感,它一直就横在那儿。 我对他的确是有尊敬之情,所以总觉得亲近他,会有些亵渎他。 如果没有毒,我,大概也会推开他吧。 也许,就是因为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太高,先是老师,后来是恩人,师傅,所以我才没办法用平常心对待他。 因为他太重要了,所以我倾慕他,却没办法像情人那样,用平等的心态看待他。 原来,的确是我自己设置了重重障碍和距离。 原来,我一直对他很不公平。 在我沉思的时候,他垂下了眼眸,放下了拥着我的双臂,一语不发。 彼此静默了一会儿,虽然我们有时在一起也不言语,可是从没有如此漫长难过的时候。 我抬头,倾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伸手用力的环住他,认真地看着他,"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不过,你还是要答应我,在我没有练到毒章第三层之前,不许再乱来了。" 他的脸颊泛出了淡淡的粉色。 他一直从容,无论在什么状况下。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脸上有过这样带着淡淡羞涩和期待的表情,一时竟又看得痴了。 他儒雅清高,神色也一直淡然,像是下凡的谪仙,可以远观,却连亵渎的心思也产生不起来。 可是,可是此时,我竟然有些把持不住自己,紧紧地拥抱住了他,想要深深的吻住他,想要留住他脸上的那一抹粉色。 已经靠近了他的唇硬生生的停住,不行,不行,不能让他再不断的中毒解毒。我偏过头,吻在他的颈子上,耳垂上。 欲望已经被他勾起来了,却得不到发泄…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衣服已经被我扯开了,露出了白皙的锁骨上,布满了我的吻痕。 他只是靠着我,清明的双眼泛出蒙蒙的水意,脸上的粉意更甚。 这还是那个人吗? 那个始终高高在上的,聪明的,不羁的,儒雅的,淡漠的,气势如王者一般的那个人吗? 不,我不该再那么想。 这个人,只是个喜欢我的人,所以才会有这样满含春意的表情,才会有这样的真情流露,才会任我为所欲为。 我伸手慢慢为他整理好衣服,衣服也遮不住我弄出来的痕迹,我伸手摸摸那些红痕,然后拥住了他,靠在一起,等待彼此都平复了呼吸和欲望。 "末…",他没有再连名带姓的叫我,话的嗓音有些沙哑。 "嗯?",我轻声回应他。 "我忽然觉得嫉妒了…" "嫉妒什么?",我有些疑惑。 "嫉妒你和李萧在一起的那些时间,嫉妒你们一起做的那些事",他很认真的答道。 我有些失笑,"那些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有些在你的默许之下,有些甚至是你推波助澜。怎么忽然嫉妒了?" "以前的确是没有嫉妒,后来发现自己喜欢你的时候,也没有觉得嫉妒。刚才…",他停顿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忽然就冒出来了。" "你…",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轻声问他,"以前有过情人或者爱人吗?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他摇摇头,"没有。" 谁能想到,这个看起来风流儒雅的人,竟然一点情爱经验也没有。 以前他从未流露出一点对李萧的妒嫉,这也是让我怀疑他的感情的一个原因,原来答案竟然是这样。 因为自身并不了解情爱,所以对我和李萧所做的那些事,他毫无感觉,说不定还毫无兴趣。 如今亲身体验到了,才知道那是多么私密的事,又有多么甜蜜躁动的感觉… 因此才会妒嫉吧? 我不知道是该叹气,还是该松一口气… 整理好的衣服也遮不住他脖子上的痕迹,刚才我实在是…算是兽性大发吗? 他的羞涩忽然把我的欲望勾了起来,忍耐力这么差,还是禁欲太久了啊。 我拉着他的手,继续在田埂上走,迎面看到哥哥正朝我们走过来。 他的眼睛扫过了碧落的脖子,眼神里带着了然的笑意。 碧落似乎也知道缘由,但却不为所动,照旧平淡的扫了哥哥一眼,没有丝毫羞涩恼怒。他在除了我以外的人面前,好像就是个没有情绪波动的人。 哥哥看向我,含笑道:"末末,我是特意来找你的。以前你不是说想爬山吗?还要哥哥背你上去。我们今天就去爬山吧?" 咦?几乎忘了这事儿了。 那时候没发生这么多的事儿,还傻乐着呢,有了个哥哥,就无论如何想要欺负一下。 如今的心境,哪怕是逼得自己不得不快点长大,也终究还是长大了。 怎么还好意思爬到他背上去? 不过,他也清楚我知道他不是我的亲哥哥,拒绝的话,他会多心乱想吧? "那你们去吧,我先回去了,想休息一会儿",碧落轻轻开口微笑道。 我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他在的话,我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让哥哥背着我的。要是没有别人,我大概还可以厚脸皮一次。 他了然的接收了我的目光,不在乎哥哥在场,偏头在我脸上啄了一下,施施然离去了。 这个人…实在是个不会顾忌任何世俗眼光的人…我抚额叹息… 我再次厚脸皮的装作没看见哥哥眼里的笑意,跟着哥哥晃晃悠悠的到了山脚下。哥哥半蹲下来,示意我上去。我便爬上了他的背,老老实实的任他背着我,还好,我减肥了。 哥哥也是有功夫的,脚步很稳。 开始的一小段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没说话。 然后是哥哥先开了口:"末末,你怪过我吗?" "没有",我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哥哥没有做错任何事。不仅是我,阿爹阿娘也没有怪过我,他们都把你当作亲生的儿子,我也把你当作亲生的哥哥。亲人无论做了什么错事,都是可以原谅的,何况那些事还不是你做的。你完全不必把那些错误揽到自己身上。" 周围很安静,安静的我似乎听到了水滴落地的声音,哥哥哭了? "若不是我,钟家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和灾难",他轻轻的开口。 "说到底,我还好好的活着",钟末已经死了,而我,永远也不会让阿爹阿娘,还有哥哥知道这件事,"毒也解了,我还学了毒术武功,说到底没什么损失嘛",我轻轻笑道。 "你啊",哥哥也笑,"的确是阿爹阿娘的儿子,连性子都一样。" "哥哥也是啊",我趴在他背上,搂着他的脖子,"哥哥也是阿爹阿娘的儿子,也是一样的宽厚。" "嗯,我在爹娘身边,学会了仁厚二字。之后学文习武,也是想做一个有用的人。可是那人…始终不肯放过我,逼得我一退再退,无路可退。即便是如此隐忍,我还是担心他不会放过阿爹阿娘还有你们。" "谁也不知道炎皇在想什么,我们或许有自保的能力,但却绝对没有能和他一国之君对抗的能力。与其天天担忧着个,没有安宁的日子,不如放开了心思,做点想做的事",我也想开了,总是防着他,也防不胜防。 他要是再做伤害我家人的事情,我就拼个鱼死网破,杀了他。 "想做的事?",哥哥轻轻的重复我的话。 "嗯,他那几个儿子,现在忙着争太子之位,几大家族参与其中,把炎国京城里搞得乌烟瘴气,他想必也不会省心。我想他的手,一时还没空伸到这边来。哥哥也不必太担心了。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和碧落就会先知道的。" "也对",哥哥笑道。 "那哥哥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嗯",哥哥沉思了一会儿,"以前在书院读书的时候,我想过将来要做一个像先生们一样的大儒。后来做了官,早把这些忘记了。你这一问,我倒又想起来了。" "那也不错",我微笑道。 "哪有那么容易",哥哥笑道,虽然这么说,那种郁结于心的感觉好像消失了不少。 "哥哥,我因为练功的原因,随时会离开。我不能一直陪在阿爹阿娘身边尽孝道,但是只要你在他们身边,我就能放心了。这个家,就靠你了。" "嗯",哥哥声音里带着鼻音,"你放心吧。" "哥哥,抓紧时间再娶一房媳妇吧,阿爹阿娘也盼着再抱孙子呢",我微微打趣道。 "你这臭小子,拿哥哥来玩笑",哥哥在我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下,笑着背着我一路跑上了山顶。 第25章 碧落脖子上的痕迹怎么遮都遮掩不住,何况他好像根本没有打算遮掩。 我以为他会在院子里待几日,等到脖子上的吻痕没有了才出院子,没想到他照例出来陪我一起和阿爹阿娘他们吃饭。 这个人的性子,即使是了解他如我,有时候也有些捉摸不透。只能说,他太百无禁忌了。礼教引以为耻的,他并不以为耻。大概情爱在他看来,也是人的天性自然,不必遮遮掩掩吧。 饭后,阿爹阿娘留住了我,阿爹抽着烟袋不语,阿娘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碧落是个好孩子,更是咱们家的恩人,末儿你可不能欺负他。" 咦?世道变了吗?阿爹阿娘也向着别人了? 以前他们总担心我被别人带坏了,被别人欺负了,现在居然担心我去欺负人了… …莫不是也看到碧落颈子上的痕迹了? 我脸皮厚,并不以为意,那本来就是我弄出来的,还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阿娘,我怎么会欺负他",我微微笑道。 "碧落那孩子对你怎么样,阿娘看得清清楚楚的。这两年,你不回来,说是在外面练武。但是阿娘了解你的性子,若是你能回来,万万不会那么许久也不回家。一定是有什么事让你脱不了身,那段时间碧落一直在你身边,阿爹阿娘心里都念着他的好,你以后也不许负了他。" 原来阿爹阿娘什么都知道,我有些心酸… "阿娘",我轻轻抱住她,头埋在她肩膀上,不想抬起来,好温暖的感觉。 我原本以为,在这个乡下地方,在爹娘身边,和我的妻儿在一起,平平安安也是平平静静的过一辈子。等将来爹娘年纪大了以后,我再真正接手这些土地,做一辈子地主。等我老了之后,再把这些家业传给我的儿子。 幸福的人生,也莫过于此了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 就像哥哥一肚子文章,又一身不俗的武功,满腔抱负,却被他自己的亲爹拖累,也被阿爹阿娘还有我拖累了,只能窝在家里。 就像我,明明想就待在家里,却不得不去挣扎学习。 我并不是抱怨,事实上我还是幸运的。 遇到李萧,还有和他的那一段感情,曾经让我很喜悦和幸福。我第一次有那样浓烈的感情,我曾经以为我不会对任何人产生那种欲望和激情。 还有碧落,他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身边有这样的人,感激还来不及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阿爹阿娘他们真是思想好开放啊…虽说以前也能接受我有男宠,但那到底是不同的。基于平等基础的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感情,他们还能说让我不要负了碧落,让我真是骄傲,有这样的爹娘。 我一边惊叹,一边道:"阿娘放心,我省得的。" "你这孩子",阿娘戳戳我的脑门,"这么大了,还和阿娘撒娇。" 去陪采菊说了一会儿话,又抱着愿儿玩了一会儿。或许是父子天性,他有些粘我,一直等他玩累了睡着了,我才提步回了碧落那里。 今天,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我对碧落的心情变得忽然不一样了起来。以往的那种仰视和敬重,变成了平视和理解。 还有他对我的丝丝缕缕的吸引力,原本被我隔绝屏蔽,如今却无时无刻不影响着我。 回到房间里,他还是他,我还是我,我们之间的感觉却不一样了。 他不再像往日那样挂着从容不迫和淡然的表情,我甚至能够看到他眼里些许的期待和紧张。 而我的心,也乱了… 做完了平日所做的一切,洗完了澡,我站在他身后,帮他梳理那一头如丝般的黑发。打理好了之后,放下了木梳,拿一跟丝带松松的系在下面,这是为了他晚上睡觉方便。 他坐在圆凳上转过身来,伸手抱住我的腰,头也靠进了我怀里。 我低头看他,他轻轻的闭着眼睛,脸上的神态安然又有些脆弱。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动作,他在我面前,越来越像个活生生的人了。 以前的他总像个仙人。 轻轻按摩他的眼睛,还有头上的穴道,感觉他懒洋洋的,在我怀里要睡着了。 俯身在他头发上亲吻了一下,"很晚了,睡觉吧?" "嗯",他答应了一声,却没有睁开眼睛,仍旧靠在我怀里。 俯身把他抱起来,他吓了一跳,双手勾住了我的脖子,睁开眼睛看着我。 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让我的心怦怦直跳,却又不想回避,于是一边看着他,一边抱他去床上。 把他平放在床上,他仍然勾着我的脖子,我只好在床边坐下来,手撑在他身体两侧,俯身看着他。 "还不想睡吗?" "嗯",他又轻声应了一声。虽然他平时就话不多,可是今晚显得更加安静。 "那想做什么?看书?抚琴?",我含笑问他。 "想和你说说话",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总是微笑,今晚,他的笑容也特别少,此刻,更加显得严肃认真。 "好吧",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与平时淡然的样子不同,我竟然很喜悦,忍不住微笑了起来,连声音里都带着不由自主地宠溺,"你想聊什么?" "你…喜欢我吗?" "喜欢",我点点头,老老实实的承认。 "是哪种喜欢?朋友,师长,知己,还是别的?" 没有料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我愣了一下,竟有些微微的心疼。的确,在今日之前,他说的那些词都在我的脑海里。 不过,今日之后… 我抚摸着他脖子上的吻痕,含着笑问他,"你说呢?" 他的脸颊瞬间又变得粉粉的了,想到这个模样是因我而起的,忍不住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他垂下了眼帘,身体向床里面移了一移,空出了一块地方,手又略微用力拉了拉我。 我顺着他的手劲侧躺在他身边,正对着他的脸。 "我知道,你还没有忘记李萧。你对我的感情…是不是…因为觉得亏欠,或者别的…",他沉默了半晌,才犹犹豫豫的说道。 再自信的人,也还是会有不自信的事情。 "没有。我的确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也觉得,欠了你很多,想要以后慢慢的还给你",我伸手把他的一绺乱发别到耳后,"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感情不是工具也不是筹码。相反的,这些恰恰是我们之间的障碍。因为我尊敬你,甚至是敬重你,所以总觉得自己不能以情人的那种方式和态度对待你",我伸手把他搂进怀里,轻轻吻他的额头和脸颊,"你了解了吗?" "那你现在可以…了?" 这是什么问题,额头抵住他的额头,"你说呢?" 他的脸颊更热了,凑过来,亲吻我的唇。 可以的话,我也想好好的吻他,可惜不可以。一贴到他的唇我就退开了,轻轻道:"不要胡思乱想了,睡觉吧,明天早上我们去爬山?" "好",他闭上了眼睛,却仍然搂着我的脖子,没有打算放手的意思。 我脱了外衣,拉起被子盖好两个人,却有些睡不着了。 我的性格让我很难接受别人的照顾或者帮助,比起被人照顾,我更倾向于照顾别人。 所以大概我爱上人的时候也是如此,被我照顾着,让我心疼宠溺着,包容忍让着,才是我习惯和喜欢的方式。 被人照顾或者帮助,我只会觉得亏欠,却有点敬而远之。 对碧落也是如此,以前明明知道他的感情,却亲近不起来。直到他失明的那段时间,才稍稍有了些变化。 现在,因为他在我面前变得脆弱了,真实了,甚至恐惧不安了,我才能真正的看到了他的感情。心疼了,宠溺了,才想要亲近他。 这,应该算是我的缺点吧。 第26章 山上除了樵夫没什么人来,尤其是在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我和碧落慢悠悠的并肩往山顶上走。 在我看着风景出神的时候,碧落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我先看了他一眼,他看着前面的路,根本没有看我。又低头看了我们交互握在一起的手,想起他失明的时候,每天都是我这么带着他爬山的。 把他的手拿到嘴边吻了一下,碧落嗔了我眼,没有开口说话,又偏回头去,继续走路。 等待日出的时候,找了块石头坐下来,因为石头上比较凉,我干脆把碧落拉我到腿上坐着。 他有些惊讶,"我腿上比较暖和",我揽着他的腰,靠着他,耍赖般的说道。 "哦",他居然就这么应了一声,转过有些泛红的面颊,看向太阳将要升起的方向。 我忍着笑意,在他圆圆白白的耳垂上亲了一下。 他转过脸来,本来已经恢复了镇定的脸上,又泛起了粉色。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皱了皱眉头,忽然低头在我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带着有些得意地笑容,又转过了脸去。 我简直呆住了,这么孩子气的表情和行为竟然能出现在他身上。 这个人啊…我暗自叹息了一下,调整了姿势,让他坐的更舒服一些。脸贴在他身上,鼻间都是他身上清新的气息。 *关系改变了之后,他好像没有办法再像以前那样严格的训练我了,好在无论是武功还是制药,我都已经入门了,可以自己对自己提高要求。 他还是会教我抚琴,读书,不过学着学着,就不免开始亲吻拥抱。 情人之间,好像特别容易如此。 晚上照例让人送了两个人的洗澡水来,我们之间隔着两个屏风。 我嘴唇以下都沉入了热水中,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着他那边"哗啦哗啦"的水声,然后听到他轻声地唤我:"末…" "嗯?",我睁开了眼睛应道,"怎么了?忘拿了什么吗?" 他却沉默不语了 我有些疑惑,起身匆匆擦干了身体,穿了衣服,穿过屏风去看他怎么了。 他趴在浴桶边上,腰际以上都在水外面。不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身体,却是第一次带着这样的眼光看他。 他见我来了,轻轻一笑,"帮我擦背。" "哦",我稳住了声音,也稳住了自己的手,拿着旁边的丝囊帮他擦背。 从上到下的,不轻不重的,慢慢擦过他的背。些许水滴从他的雪白柔腻的背上滑落下来,竟然看得我呼吸一滞。他身上的肌理线条很好,身材纤长,比例也好。我一边帮他擦背,一边不由自主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他忽然站起了身,臀部有一半暴露在了水外面,挺翘光滑的曲线让我呼吸一滞。 我咬咬牙,匆匆擦洗了一下他细致柔滑的腰部,喘了口气,背过身去,清清喉咙道:"洗好了,我先出去了。" 手腕被他拉住了,他转过身来抬眼看着我,没有说话。 …… "…这是你自己找的",我的声音控制不住的沙哑,俯身把他从浴桶里捞出来,拿衣服随便一包,抱起来扔在床上,自己也俯身压上去。 和他互相对望着,他的脸上又泛出了淡淡的粉色。 我忍不住微笑了一下,因为他的样子太可爱了,像个纯情的小孩子,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他。 他对我的笑容似乎有些不满,翻了个身,把我压在了身下。他时常这样看着,无比专注的样子。他的眼神里没有什么粘腻的东西,那些诸如甜蜜,幸福之类的东西,统统没有。 他总是冷静又专注的。 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爱上我,我无才无貌,那时候还是个身材走形的胖子。如果只是因为彼此之间的了解与理解,那么只做朋友也该足够了。 不过,我也不想深究了。 我有一个朋友,在被他悉心呵护的长相普通的以为会天长地久的女朋友甩掉之后,沉痛的对我说:"最可怕的不是漂亮的女人,而是这种长得不漂亮却又特别招人喜欢的女人。" 我当时听了,一笑而过,只是也不免思量,有些人的魅力的确不只是用容貌可以衡量的。 阿Q的想,或许我身上也有这种难言的特别之处? 不是我自己妄自菲薄,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连我自己的妻子对我也只是亲情而已,我并不认为自己多有魅力。 在寻常人看来,我的确没什么特别的,以前李萧身边的子一也好,现在碧落身边的阿笙也好,他们眼里有我了然的不解,他们都疑惑为什么他们的主子会爱上我这么个平庸的胖子。 当然,他们并非对我有敌意,我对自己的亲和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他们代表了平常人的眼光和想法。 我自己也并不明白,碧落为什么会爱上我。虽然不明白,却相信碧落感情的真实。他是个和我一样,不会对感情作伪的人。 而且,我也并不会因为碧落这样谪仙般的人喜欢我,就自傲。也不会因为其他人看不起我,就自卑。 这是过去多年生活历练的累积,对我自己来说,自我始终是最重要的。自我的存在,不需要别人来证明。自我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也不需要别人来评价。 如同我坚持多年的人生哲学,除了亲人和朋友,其他皆是陌路人。 如今面前的这个人,是情人,而我,或许该在心里,给他建立一块儿专门的领域了。 "不后悔吗?",我最后一次确认道。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被他压在身下,但是主导情势的仍然是我。 他低头,在我唇上吻了一下,作为对我问题的回答。 我也抬头吻了他一下,吻在了他的唇边。 他的眼神变深,低头想回吻我,被我用手指按住了唇。 在他耳边轻轻道:"我们要先做一个约定,你,不可以吻我。如果你同意,我们就继续。" 我的皮肤上虽然没有毒了,但是我渗出的汗液里依然有毒。皮肤接触问题不大,但要是吃进嘴里就不同了。 他想了想,微微的点了点头,我满意的在他粉色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又继续吻他的脖子,锁骨。他的皮肤和身体的热度让我爱不释手,轻轻的啃咬着,又小心的避免咬破他的皮肤。他对情欲很陌生,但仍然本能的拥抱着我。 他很敏感,随着我的动作身体微微的颤抖,我抬眼看他,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眼神不曾稍离片刻。 "害怕吗?",我的声音有些暗哑。 "怕…什么?",他有些疑惑。 怕种这陌生的情欲,第一次应该是紧张不安的吧,我把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含笑问道:"你打算一直这么看着我?",用这种清明的,专注的眼神看着我。 他一笑,光华潋滟,"嗯,我要这么看着你,一直这样看着你。" 别人在这种情况下,或许会做不下去,但我不会。 我喜欢他的眼神,我不太能接受那种缠绵悱恻的东西,我喜欢这样简单直接干净的表达。 而且我的脸皮也够厚,他的欣赏是我的动力,不过我很怀疑他能坚持多久… 我低下头继续亲吻他的身体,缓慢的,仔细的。我一点也不着急,有一晚上的时间,我很有耐心。 从锁骨到肚脐,从肩膀到手指,从大腿的脚踝,从脊背到双丘… "末…啊…别…那里…" 碧落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了我,改为紧紧地抓着床单,湿润的眼睛微微闭着,再也无力看着我,身体轻轻的在我的唇齿下颤抖。 不看了吗?有些遗憾啊…我有些沉醉的吻在了他的腰上,都是男人,他的皮肤为什么这么光滑柔腻呢?他的身体为什么比我敏感的多呢? 听着他喉咙间发出的惊喘声,是怕我用力咬下去吗?我坏心的在他的腰上留下了一个齿痕,感觉他皮肤在轻轻的颤动。 "末…别…别咬…那里…",他的声音似嗔非嗔,似怨非怨,带着淡淡的娇意和纵容。 我从善如流,改用唇舌细细的舔舐那个地方,在齿痕之上,留下了颜色更深的痕迹。 被我全身都照顾到的碧落,已然兴奋了。 我也是一样,只不过我的经验比他多得多,此时仍然可以忍耐。 俯身含住他胸前的茱萸,听着他发出的喘息和若有若无的呻吟,感觉那粒小小的果实在的嘴里挺立起来。 碧落仍然紧抓着床单,几乎把身下的床单铰成团,身体无意识的扭动,胸口挺挺,把那粒果实更深的送进了我的嘴里… 我在他唇边亲吻了一下,作为他积极主动的奖励,又重新俯下身来,在他胸口的另一边上耕耘… "末…要…别停…",他双手缠住了我,开始不满足于我很有耐心的调情。 因为知道他是第一次,我前所未有的耐心,也想仔仔细细的爱抚他的身体。 亲吻了每一处地方,唯独没有照顾到他的欲望,他的双腿缠住了我,下体轻轻的在我身上摩挲,想要得到满足。 "想要吗?",我轻咬着他的耳垂,含笑问道。 "嗯?",他睁开了眼睛,双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我要…",翻身把我压在了身下,他的欲望与我的摩擦到一处,带来了无限销魂的感觉。 我抬头亲吻了一下他的眉心,坐起身来把他拥进了怀里,一手环过他的胸口,轻轻拨弄他的茱萸,另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欲望… …… …碧落在我的手中得到了满足,我也在他双腿间发泄了出来。 慢慢平复了呼吸,虽然只是互相爱抚,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而且主要是我在动作,我也感到十分满足了。 "为什么不做到最后?你知道我不介意的",碧落有些累;,闭着眼睛在我怀里喃喃着问道。 因为那样会让你中毒,即使有解药,我也不想那么做。 我抚摸他的眉眼,"慢慢来,不要着急,我们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我伸手轻轻滑过他挺翘的臀部,在毒章练到第三层之后,我才可能跟他有更亲密的接触。 他轻笑,眼神已经清明,态度也恢复了从容。如果忽略他一身的吻痕,胸前的肿胀,以及气息里散发出的欲望满足后的餍足与妩媚,他和平时并无二致。 我拉起被子包裹住我们的身体,被子下面的身体仍然交缠在一起,可是很舒服,不想分开。他的手一直环在我的腰上,看来也没有松手的打算。 "睡吧",我轻轻的吻他。 "嗯。"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这是一年多来,我睡得最好的一晚。 这种事情就是这样,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停不下来了。早上醒来之后,又不免耳鬓厮磨了一番,才起了床。 白日里,我们虽然仍然照常练功,散步,配药,读书,看情报,陪阿爹啊娘吃饭,或者看他和哥哥对弈。 可是一切,又都不同了。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神仍然清明和专注,但是还是可以发现里面几乎看不出的淡淡的情绪。 *白天的时候,碧落亲手配置了什么药膏,我没有过问。不过,晚上他把那瓶东西拿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它的用途。 特意配置的解药吗? 无奈的看着这个人,不做到最后一步,就不能满意吗? 我们互相对望了一会儿,他脸上平静且没有一丝尴尬的意思,我知道他是不会改变主意了。 于是我终于先妥协道:"好吧,那我们作第二个约定,在我练成第三层之前,就这一次。" "好",他含笑点点头。 "好吧",我向后躺下去,双手撑在头后面,偏头斜睨着他,"那你想在上面还是在下面?",他在上面的话,对他来说,毒性小一些。 对我来说,上下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两个人都身心愉悦。 他俯身过来压在我身上,微笑着说,"我没经验,还是你在上面吧",要不是看见他的眼神里面些许的羞涩,我还真会以为他作风大胆,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呢。 这个时候还笑,真想狠狠地吻住他,可惜,不可以。 于是,一边吻着他的身体,一边把那膏药涂抹在他的隐秘之处。 他是个百无禁忌的人,虽然在情事上仍然有些羞涩,却愿意做各种尝试… 这是属于我们的——疯狂的夜晚… 第27章 哥哥不知道是听了我的劝告,还是自己想通了,一改前几年的颓废,打算在这里建一个书院。 因为这里接近边界,地方官对政绩也不太上心,附近一片地方,包括最近的镇子里,连一个学堂也没有。 有钱的人家,就在别处聘个秀才什么的作为西席,就如阿爹阿娘给哥哥和我请过的一样。没钱的人家,就没有办法了。 阿爹阿娘都觉得这是好事,无论是经济上还是精神上都给予了无限的支持。当即选了地址,开始建造书院需要用的房子。 哥哥写信给了两个他过去书院的同窗,想请他们来书院做西席和监督。其中一个因为性格太过耿直在官场上不得志,另一个专心著书立说,本来就没有打算入仕。这个时代通信比较困难,还没有收到他们的回复。 他还打算请几个秀才,专门教那些稚龄的小童读书。 "哥哥打算怎么收费?",我坐在碧落身边看他们下棋,不过今天他们都不太用心,一直在讨论书院的事情。既然要建书院,就要建得长久,当然要考虑经营的问题。 "还没有考虑好",哥哥轻轻落了一子,看向我,"末末有什么建议吗?" "我又没去书院读过书,能有什么建议,比照别的书院的惯例来,应该就可以了吧",我想了想,"阿爹阿娘是希望,附近那些想读书又没钱读的人,能进你的书院读书的。不过,免费肯定是行不通的,不如实行奖学金制。" "奖学金?那是什么?",碧落也好奇的偏过头来问我。 哈哈…我暗自干笑了两声,一不小心现代用语也蹦出来了,继续作面无表情状,解释道:"就是…奖励那些成绩好的学生,给他们减免学费,甚至发一点银子补贴他们的生计。这样,书院就不会错过那些真正来读书,但是家里又负担不起的学生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办法",哥哥一拍手,点头赞同,连棋局也不顾,当即告辞离去了。他从打算建书院以来,有干劲了许多。 碧落偏过头来,正要说什么,我趁机在他唇边啄了一下。他眼神一深,俯身过来,把我压在身下,就想吻下来。 我们都期待,一个深深的吻,情人之间日日在一起,却不能交换一个吻,这也是一种煎熬。 我偏过头,他的吻落在了我的侧脸上。他不满的按住了我的双手,诱人的薄唇又凑了过来。都说薄唇的人比较刻薄冷情,这个人哪有一点点冷情,简直热情的过火了。 用力翻了个身,把他的双手压在了头两边,腿也横在他的腰上,防止他的抵抗。 他只是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不过仍然不满意的看着我。 这时候,我们都需要一点发泄。 我撕去他全身的衣服,把他的双手绑在头顶上。这一次我不需要他的任何回应,我只要他接受并且享受。 用力的亲吻爱抚他的身体,直到他兴奋的躬起了身子。把他的双腿架在胳膊上,抬起他的下身,然后低头含住他的欲望…、"末…",他忍不住惊叫出声。 我微笑了一下,没有理会他,不过还是放轻了吸吮和亲吻的力度,小心的照顾他的欲望… "末…啊…饶了我…",他的身子在我怀里抖动了几下,在我嘴里发泄了出来,我继续含着他的欲望舔弄,想让他的高潮延续更长的时间。 "饶了我…嗯…末…",他扭动着身子,想逃离我,却又分明有几分不舍得。 我把他放下来,他闭着眼睛平复着呼吸和快速的心跳。偏头吐掉嘴里的东西,漱了漱口,我看着他,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我低头又含住他的欲望,舔弄亲吻着。 他的身体惊跳了一下,睁开眼睛求饶的看着我:"末…" 我用舌头轻轻拨弄了一下那东西,懒洋洋的问他:"你知道错了?" 他沉默不语,就是看着我的眼神有些不满意。 不回答吗?我开始用舌尖细细的勾勒那东西的轮廓。 "我知道了",他连忙答道,声音里有很不甘心的味道。 放开了他,他转身背对着我,一直不说话。 我轻轻吻他的光滑的背,柔腻的腰,还有挺翘的臀,然后把他整个人拥进了怀里,盖上了被子。 "别生气了,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对你",我在他耳边轻声说。 "…不是。" 不是不喜欢?那就是喜欢了?我忍不住笑意,在他耳边啄了一下。 他转过身来,眼睛带着些暗淡和歉意看着我,已经知道错了吗? 其实我也很不好受,我低头吻在他的唇上,停留了一会儿,才慢慢分开。 "碧落,我不希望你中毒。每次你因为我而要不断的服用解药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心情",我用手指轻轻勾勒他脸上的轮廓,"我们来日方长,是不是?" "嗯",他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又睁开了,"不过,这里好像有点事情要立刻解决",他用腿蹭蹭我的欲望。 我看着他带着点笑意的脸,这个时候还在坏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孩子气,"那就这么解决吧",把他的手覆在我的欲望上。 他的技巧很不好,的确是什么经验都没有的纯情孩子。不过我早该想到的,他是那种有精神洁癖的人。在没有遇到所爱之前,恐怕连自渎都不会去做。 不过,因为握住我欲望的这个人是我的爱人,我还是觉得非常愉快… *在家的时间,过的飞快,几个年节一过,时间好像就"唰"的一下过去了。 哥哥的书院总算建起来了,其间也有些小波折,但是好歹都克服了。如今书院里,每日都有了朗朗的读书声。这是好消息。 坏消息是,不知道是因为近来哥哥比较活跃,还是因为炎国的皇帝还打算为难我们一家,总之他又开始关注哥哥了。他派了六名暗卫来,他们说从此听命于哥哥。哥哥不信任那些暗卫,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容忍他们的存在。 愿儿也长到三岁了,长得很像我,也越来越好玩了。每天穿着开裆裤在整个家里跑来跑去,能说一些短短的句子,时常摔跤,也不哭爬起来又继续跑。阿娘说我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碧落听了笑个不住。 因为每天练功制药都有固定的时间,所以我每天也在固定的时间陪他玩,教他说话,然后哄他睡觉。 他有一次跑到了碧落的院子里来,因为我正在练功,所以碧落陪他玩了一会儿。碧落看上去是个不会和孩子相处的人,但是愿儿却挺喜欢他。知道能在那里找到我,愿儿就时常带着小晴那个妮子,一大一小有模有样的过来找我。我走不开的时候,总是碧落在陪他玩。 我倒没担心过碧落会不耐烦,因为愿儿是我的孩子,碧落对他也是不一样的,就像他对我的爹娘一样阿爹阿娘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愿儿的身上,就像他们曾经对我的那样,果然是儿不如孙…==!!! 哥哥也分外的疼爱他,不是把他架在脖子上,就是抱在胳膊上。我偷偷跟阿娘耳语,说还是要早点给哥哥娶房媳妇。他这么喜欢小孩子,一个人可生不出来。阿娘笑得直拿手指点我的脑门子。 不过我说的也不都是戏言,不论是以前答应过李萧的也好,还是现在和碧落在一起也好。除了愿儿,我不会再有别的孩子了。阿爹阿娘要想抱孙子,只能等哥哥娶亲了。 现在,连小晴也是整天跟在愿儿身边,不过,也是因为我每天需要她的时间很少。随着内功的进境,越来越接近第三层,我每天练功的时间也增加了,每天都忙得转轱辘一般。 练功时,我仍然能保持心态的平和,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禁情欲的原因,原本缓缓流动的内力时常呈螺旋形的快速旋转运行。这样的好处是,我的内力增长的更快了,到达第三层的时间指日可待。坏处是不够稳定,而不稳定是"毒章"练到第三层之前的大忌。 察觉到这个状况,并且感觉到我隐隐有突破第三层的可能,我和碧落决定先回到山上去。一来是那里有药池,有了什么状况,也比较容易应付。二来是突破第三层的时候比较危险,而那里是比家里更安全保险的地方。 既然爹娘心里都有数,我也就跟他们说了实情。他们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好在他们很相信碧落,也就不会担心的太过了。 到了采菊院子里,小晴也知道我要离开,所以抱走了愿儿,让我们单独说话。 对她,我是既感激又有些内疚的,接过了她斟给我的茶,喝了一口,"这次我又要离开一阵子,不知道要耽搁多久才能回来,只是苦了你,又要照看愿儿,又要侍奉阿爹阿娘。" 她轻声道:"相公说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些本来就是我该做的,阿爹阿娘也是我的亲爹娘,要不是爹娘在我小时候把我接来照顾,我哪能有现在这样美满的日子",顿了一顿,她又继续道:"那时候,我请求相公给我一个孩子,相公给我了",她微微笑,笑得很温柔,"采菊已经知足了。相公在外面做事,不必挂心家里,能照顾爹娘和孩子是采菊的福气,相公就放心吧。" "谢谢你",我是真心感激这个女人。或许是爹娘做人做的太成功了,感觉他们周围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影响,至少比我了解的人性要宽厚仁善许多。当然,这也许只是我的主观感觉。 第28章 回到山上的时候,恰好又是桃花开的时候,我和碧落都很高兴。 碧落在桃花间舞剑,而我也已经能跟上他的步伐了,站在桃树顶上,或者如影随形的跟着他的步伐,我们像小孩子互相追逐一样,玩的非常愉快。 不过能这样轻松玩笑的时光很短暂,我的内力日渐不稳,已经到要了到达第三层边缘的时刻。 我是很高兴的,越过这一层,我的身体也好,精神也罢,都不再有负担了。不必日日和爱人亲密,还担心会害了他。不必连抱自己的孩子,都需要万分谨慎,小心翼翼了。可以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解脱,以及获得自由吧。 碧落应该也是高兴的,毕竟他比我还渴望着两个人的亲近,而且越过第三层,我才真正算是脱离了可能忽然暴毙的危险。 但是我总觉得,他在高兴中有一些疑虑和担忧。我以为那只是他在担心我,问过一次,他也这么回答我了之后,我就没有再这件事放在心上。 渡过第三层时的情形有些匪夷所思,很久不用的药浴又派上了用场。 皮肤,指甲,甚至头发都张开了,在吸收药池里的毒素,也放出了我身体里的毒素,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循环。 我只有眼口鼻在药液的水面上,其他都浸在水下面。身体虽然疼痛,可是还是可以忍耐的那种痛,神志仍然清醒着。 我清醒地看着这一切,不得不感叹,写出"毒章"的人是天才也是疯子。谁能想到在这样的毒药循环中,还有人能活下去呢? 我很怀疑我的身体里已经变异成什么样子。 碧落就在药池边关切的看着我,他眼里有些紧张的情绪,为什么呢? 从前,在不知道能不能救活我的时候,他都没有紧张和动摇,现在究竟是什么让他紧张了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外界的循环结束了。我出了药池,盘腿坐下来,开始体内的毒性循环。 螺旋形的内力运行越来越快,我从开始慢慢控制它推进运行,到后来无法再控制它。它像是要破体而出,带着原本已经安分下来的毒素,侵占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开始冒汗和颤抖,不能放弃啊,可是那不受控制的感觉让我晕眩,连神志都不是很清醒。 忽然有一股柔和而又温暖的内力注入了我的体内,阻碍着我自己内力的前进,让我内力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吸去了体内不安分的浸蚀躯体的毒素… …… …睁开眼睛,看到的居然不是碧落,"阿夜,碧落呢?" "在隔壁房间。" 我点点头,起看身,感觉了一下在自己体内缓缓运行的内力和毒素,终于到达"毒章"的第三层了。 "什么时候了?" "第三天晚上",他总是这么惜字如金,以及面无表情。 我忽然想起当时助我过关的那股内力,立刻提步往隔壁走,一边走一边问:"碧落现在怎么样?" 阿夜跟在我身后,没什么起伏的说:"昏迷不醒。" 我的心钝痛了一下,马上跑到隔壁去,阿笙守在碧落的门口,推门前问他:"他醒了吗?" 阿笙摇摇头,打量我一下,开口道:"你没事了吗?" "嗯",我点点头,"完全没事了,身体也没有毒了。" 感觉阿笙呆愣了一下,我顾不上探究其中的原因,连忙推门进去,走到碧落的床边。 探探他的脉搏,受了不轻的内伤。拿针取了一血,还中了我体内的毒吗? 仔细斟酌了一下,拿起药材配了几十粒药丸,喂了一粒到他嘴里,一刻后,他便醒了。 睁眼看着我,微笑道:"终于平安了过了这一关了。" 我不理他,仔细的检查他的身体,捏捏揉揉,他无奈的看着我。 "果然,腰部以下是没有知觉的,对吧?",我抬头盯着他。 "别生气了",他苍白的脸扯出了一个笑容,向我伸开了手,"抱一下我吧。" 心里难受极了,却仍然俯身下去,吻住了他的唇。开始只是小心的彼此试探,很快便吻到了深处,如此的甜美,心里却又如此的苦涩。 爱人对我好,心里当然喜悦甜蜜幸福。可是,看到他为了我一次次的不顾自己的身体,心又疼的像被人捏在手里一般。 先是不时的中毒,然后是眼盲,现在竟然半身不遂。下一次会是什么,我想都不敢想。 究竟还有多少未知的风险,这个人会不会在我不知道的什么时候,就为我牺牲了自己,甚至是性命… 我的感情从不浓烈,但是从感情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好好的考虑过了,想和这个人,一起过完这一生,想一辈子在一起。 可是,这个人…这个人…怎能不让我后怕… 若是我需要的内力再多一分,若是我体内的邪毒再多一分,我还能不能这么拥抱他… 我的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涌了出来,落在了他的脸上,唇却不想离开他。直到他快不能呼吸了,我才搂着他一翻身,让他躺进了我怀里,一起气喘吁吁。 想起之前他眼里的紧张,我轻声问他:"你早就知道的,却没有告诉我?" 他早就知道,我度过第三层需要有人用内功作助力,知道作助力的这个人可能要付出什么代价… "告诉你没有任何用处,反而让你分心。努力到现在,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了",碧落淡淡的解释,擦去了我残留的泪痕。 我手臂一紧,"我不能接受这个解释,若是你以为为了我就可以牺牲自己,我宁可不要这个结果。我希望我们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你却连会遇到的危险都不告诉我?",我带着些责备的语气说道。 若我们不是情人,我此刻只会心痛和内疚。 可是我们是情人,彼此间虽然没有什么承诺,却仍然是期待长相厮守的,所以我除了心痛,内疚,还有愤怒。 "我知道你一定会生气,可是让我用自己的武功或者健康来换你的命,我一定会换的。至少,现在我们都还活着",他望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 "不",我摇摇头,"这样不行",这样不行…不能这样在一起,时时生活在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为了我而牺牲自己的可能下,我慢慢道:"要和我在一起,你就不能独自承担那些危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会很长,也不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事。我会担心,若是遇到麻烦,你就总是这样决定牺牲自己。我没办法和这样的你在一起一辈子。你要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类似的决定。" 他就那样沉静的看着我,眼中微光闪动,然后点来电头,"我答应你",又笑了,这一次的笑容中带着满足和幸福。 "还笑",我低头吻住他的唇,和真心所爱的人亲吻的感觉就像飞在云端一般,唇分了很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手指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内伤大概要养半年,至于毒,解药我已经配好了,大概吃三个月就可以了。" "和我估计的差不多",碧落微微笑道。 "刚才想要配药的时候,发现你把需要的不需要的药材都准备了,你早就知道会是目前这种情况?" "差不多吧,前人留下的笔记并不完全,我也不能肯定。" "你的腿,毒解了应该就能恢复知觉了吧?" "应该是这样。" "……" "……" 又和他讨论了一会儿药方,才忽然意识到我们已经三没有吃饭了,连忙让阿笙送了饭进来。 扶碧落在床上坐起来,让他靠在我怀里,喂他喝了一碗肉粥。 我自己也喝了一碗,虽然胃里还觉得空,却也不敢多吃了。 又准备了洗澡水,抱着碧落一起洗澡,虽然不能做那些脸红心跳的事,但是吃吃豆腐还是很不错的。从现在开始,他可是做什么都要和我在一起了。有这样一段时间,其实我也挺高兴的。 等我把他抱回了房间,自己又洗完了澡出房门,便看见阿笙正在等着我。 "主子他,腿没有知觉了?",他站在我面前,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 我点了点头,虽然是暂时的,心里还是很难受。 "你的身体,没有毒性了?" "嗯",我又点点头,"毒章"的事情哪怕阿笙也是不知道的,所以也不方便给他解释。他只知道碧落把我变成药人来救我的命。碧落没有说的,我自然也不会说。 他沉默的退开了,我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但想到也许是碧落中毒受伤的原因,也就没有想的太多。他一直跟在碧落身边,在我认识碧落之前就是,我不该胡乱怀疑他什么。 几天之后,我和碧落的饮食恢复了正常。他每日都吃我配的解药,身体和内功都在渐渐恢复,不过外表还看不出什么起色。 *每天的这个时辰,我都会抱着碧落上山,去看日出。 在崖边坐下,把他抱在怀里,以往这样他总会有些不习惯或者不好意思,如今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如此了。 "碧落,你有什么愿望吗?",静静依偎在一起等待日出的时候,我轻声问他。 之前的几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始终在围着我转圈,什么事都以我为中心。 如今,我既然已经好了,也该是我为他考虑的时候了。他有什么愿望,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想看的故友,我可以慢慢陪着他一一去实现。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微笑道:"现在不能走路了,才想起在这世上,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很多风景没见过。若是你愿意,我想去畅游天下。" "自然愿意",我点点头,抱紧了他。 太阳刚出来,每天都来看这个鸡蛋黄般的东西,竟也不觉得腻。那金色的温暖光线的确让人舒心。 都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山上的四个人,没有人是急性子。我和碧落互望了一眼,一起偏头看见阿笙就匆匆的上山来,然后告诉碧落说天水门内两个长老反叛,如今已经快突破了谷里设置的层层毒障了。 我一惊,心下却又苦又凉,看向碧落,他沉默着垂眼不语。 那苦和凉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面前这个人,手臂又拥紧了一些。虽然早就明白,天水门这样的门派,不存在什么忠诚可言,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跟在身边数年的人背叛,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不知道碧落是什么样的心情,他现在只是垂眸不语。 见他没有说话的打算,我忍下心里的不舒服,轻轻开口道:"阿笙,是你把碧落不能行走的消息,传递给他们的吗?" 除了他,这山上就没有人能这么做了。 天水门的事务,我也处理了很久,很明白他们,弱肉强食,就是这么回事。 只是阿笙,怎么会这么着急? 不知道碧落是否真正信任他,但我除了家人,碧落,还有…李萧,不会无条件的信任旁人,包括面前这个相处了数年的人。 他一惊,竟然就放下了脸上那幅忧心的表情,点点头道:"不错,是我",又一笑,"不过,你没有怀疑过阿夜吗?" "阿夜,出来吧",我淡淡道。 他从暗处出来,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不过从他所站的位置来说,隐隐挡在了我们和阿笙之间。 我转向他,"阿夜,或者说,子一,你现在是什么立场?" 他们的眼睛和声音都一模一样,我早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只是没有点出来。 他揭掉脸上的面具,露出我以前熟悉的那张脸,"从王爷让我跟随主子那一刻起,在主子死之前,我都是主子的人,绝不会背叛。主子要是不信,我还服过了天水门的毒药。" 我看向碧落,他点了点头。 "好吧,如今这情势也看到了。你若想回李萧身边,我就把解药给你。若不回去,再背叛的话,我必不会留情",我给了他选择。 如今这种时候,留在身边的,必须是死心塌地的人。我不能承担一丝一毫,把碧落置于居心叵测的人身边的危险。 第29章 阿笙看着我们道,"阿夜功夫是不错,可是我可以随时用药放倒他,想凭他保全你们两个人,根本不可能",他又转头对阿夜道:"我很清楚,青王只是要你保护钟末,只要你保证不插手我们天水门内的事,我就同意不为难你和钟末。天水门无意与青王结仇,至于你中的毒,等两位天水门长老来了,自然能帮你化解。这样,你也算完成了任务,而且碧落死了,应该对青王更有利吧?" 我冷静的看着阿笙的挑拨,他说的应该是真的,对于子一来说大概很有诱惑力。我什么也不做,就只是看着看起来忠实本分的阿笙此时巧舌如簧。 子一在我的印象里,是对李萧非常忠诚的一个人,几乎没有什么个人情感。我想,他对自己身上的毒,倒不会有多急于解去。 只是李萧,若他还没有忘了我,以他的性子,知道了我和碧落的关系,自然会想除掉碧落的。 阿笙所说的,的确符合李萧的利益。那么,子一会怎么做? 我已经悄悄拿出了药瓶,暗暗防备着。 子一却对我单膝跪地道,"属下愿跟随主子,听从主子的吩咐。" 我心下一松,还好,没有一天反了两个。这倒不是为了有个帮手,而是被人出卖背叛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碧落抬头在我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我点点头,对子一道:"你且下山去,收拾药材和银两,其他的东西全部一把火烧掉,然后再到这里来找我们。" 他看了看阿笙,又看看我,用眼神表达了疑问。 我淡淡道:"没关系,去吧。" 他不再犹豫,瞬间离去了。 阿笙脸上有些迷惑不解的表情,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支走了战斗能力最强的子一。 但是他或许认为情势不可能对我们有利,所以他脸上的表情仍然从容。 碧落闭目不语,他或许早就了解了或者说预料了这种背叛。 可是我能不理解,就算他成功了,以他的能力也不可能做门主。天水门的门主武功在其次,但是毒术一定要超绝,他不够格。 那两个长老倒是有资格,可是阿笙他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屈居人下,与现在有什么差别? 而且,就我了解的天水门人控制手下的手段来说,碧落对他,应该算是比较好的了。 为什么要背叛呢? 不明白,所以我开口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会急着对我们下杀手,但他却开口了,"我只追随强者。 我跟随门主,也一直以为自己没有跟错主子。 门主在钟家蛰伏了四年,我以为那是养精蓄锐。 门主为了救你,不惜与炎国为敌,我认为很好,强者的确应该为所欲为。 门主为了救你,把你变成药人,不惜损害自己的身体,耗费自己的内力,我可以接受,因为药人起码是很有用处的。 门主愿意雌伏于你的身下,没关系,只要他还是强者,他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现在算什么?你一身的毒性没有了,门主也武功尽失。 我要追随的人,竟然是如此的愚蠢,你知道这让我有多愤怒吗?" 阿笙的意思就是,只要碧落是最强的,他愿意闲着,愿意喜欢男人,愿意为所欲为都可以。他现在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认为碧落现在很弱? 我沉吟着… 没有告诉过他"毒章"的事情,我不是没有毒,而是毒性更强了。 似乎也没有告诉他,碧落这样的状况是暂时的。 这些就让他抓狂了?? …不过,也好。这样的人,总是不能让人放心的。 他的理念恰恰符合天水门的宗旨,可惜,还是嫩了一点,缺乏耐心。 如果他能观察的更仔细一点,他会发现碧落每天都在服用解药,而我还在继续服用毒药。 如果他能更聪明一点,他会知道,若是碧落的身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我怎么可能还安然的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如果他能再耐心一些,他会知道碧落的内伤在渐渐好转,内力也在恢复。 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 他从来都瞧不起我,所以虽然一起生活了几年,他却一点都了不解我。不了解我的毒术学到什么水平了,不知道碧落现在已经很少亲自动手配药了。 如果他知道,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笃定了。 "那你想要什么?",特意在天水门的背叛者到来之前,想上来偷袭,或者后来和我们挑明,不会没有原因。 "天水门的门主令。" 那是什么?我怎么不记得碧落身上有这样东西。 碧落轻笑,在我耳边轻轻地说了句话。 我点点头,对阿笙笑道:"我要你手上的护法令。" 把碧落小心的放下来,让他靠着石头,我向阿笙走去。 他绝没有想到我会主动向他走过去,脸上出现了防备的表情,却———动弹不得了。 有心情陪我说了那么一堆废话,也是他的失败之一,刚好给了我时间,在上风口处下毒。看着他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出现了惊恐万状的表情,说实话,让我觉得有些恶心。既然做了叛徒,就该宠辱不惊,生死无畏一点。 为了保险起见,我又向他的嘴里塞了一丸药。 他武功是很好,可是他的主要方向是护卫,论到下毒,远远不是碧落的对手,也还不是用身体来钻研毒药的我的对手。 从他怀中搜出了那个什么护法令,我转头问碧落,"怎么处置呢?",心里的那种厌恶感,让我连他的名字也不想叫了。 他淡淡的抬眼,扫也没扫阿笙一眼,轻声道:"给他一粒忘川吧。" 忘川是我们才研制出的迷幻药,可惜效用太强了些,大概会让人完全失去记忆。我们没有对谁用过这个药,所以也不能确定它最后的效果。 子一已经带着一包行李上来了,看着旁边昏迷的阿笙,也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 我从悬崖上极力向下望,隐隐约约到了一张网。我低头看怀里的碧落,这个人果然是最强大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似乎都滴水不漏。 他也淡笑着看着我,我有很多疑问,不过还是等安全了再说吧。 "阿笙怎么办?",我向他征询。 "带着吧,留在这里会暴露了我们的去向",碧落淡淡道。 我点点头,对子一示意了一下,他就单手拎起了阿笙。 我抱起碧落从悬崖上纵身跃了的时候,低头看了眼他,他唇角挂着的温柔的笑意。 第30章 我抱着碧落,子一拎着阿笙,四个人均落在那张大网上。虽然网有弹性,滋味仍然不大好受。 此时离谷底的地面仍有一大段距离,好在以我们的轻功也足以应付了。割断了网绳,一路踏着壁边的突起跳下去,到底的时候差点刹不住脚。还好我轻功学的用心,轻轻一旋抱着碧落稳稳的落在地上。 子一功夫在我之上,拎着人也甚是轻松的下来了。 山谷中满是鲜花,倒也是一处好地方。我找了块儿草地,抱着碧落坐下来,对子一招招手,"你也过来坐。" 子一将阿笙随手一扔,也不言语,依言过来在我们对面坐下。 我帮碧落整理了下落过程中被风吹乱的头发,轻声问他:"你既然早作了准备,那么有没有什么计划,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碧落摇摇头,"我也没料到阿笙会这么做,这大网只是一个预备罢了,没想到用上了。所以,也没有想过接下来怎么办?" "教内既然有两个长老反了,那我阿爹阿娘那边会不会有危险?" 碧落沉吟了一下,"应当不会,没确定我死了,我就仍然是教主,他们调动不了教众。" 子一也接口道:"皇上派了多名暗卫去保护钟离公子,就算有人有意动钟家,也没那么容易。况且,如阿笙所言,他们恐怕不敢与炎国为敌。" 我点点头,略微放了心,"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你们可有什么主意?" 子一道:"是不是找个地方隐居起来,等碧门主的内伤恢复了,再作打算?" 他倒比阿笙观察的仔细,是个人才。 我低头看碧落,他含笑道:"你决定吧。" 山顶上忽然传来些呼喊声,这么远本该听不到的,不过附近都是山峦,回声特别大。想是那些人看见了烧完的屋子,找到了山上。 "地图",我对子一道。 子一拿出张羊皮地图来,我看了半晌,指出一块地方,问碧落:"这里可好?" "那里?",碧落挑挑眉毛有些惊讶,想了想,点头赞许道:"不错,他们绝想不到我们会去那里。" 赶了数日的路,我们都在山间树林中赶路,即便遇到了可疑的可能是探子的人,也都小心的避过了。子一在这方面比雷达还精准,幸好把他留下来了。 只是有个哭笑不得的情况,就是阿笙果然什么都忘记了,还好武功还本能的会着。我顾不上他,就把他全权交给了子一。 于是我们赶路的间歇,子一就会训练阿笙。也许是他从前没什么教人的经验,我看着阿笙被训练得越来越像个暗卫了。 这样也好,都忘了也好,就不需要杀了他了。 碧落虽然没说什么,但我觉得他还是在意的。 我问碧落阿笙陪了他几年,他答说:"都是被师傅捡回来的孩子,很小便相识了。师傅选了我做弟子,其他的孩子就分别受毒术或武功的训练。师傅决定我为下任门主的时候,便选了武艺学的最好的阿笙做下任护法。不过说要日日相伴,还是到天水门出了事,我继任为门主,跟着你哥哥回到你家之后了。" 对这些背叛或者说强者生存的规则,碧落了解得比我深厚,看得比我通透。可是,仍然会心痛吧,我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碧落伸出手来,贴住我的脸颊,微微笑道:"没关系的,从来没有彻底的信任过,也就谈不上被背叛。这世上,我只信你一人,便足够了。" "嗯",我点点头,伸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拿出地图来查看,"今晚便可以进入禁林了,还好那玉指环你挂在我脖子上了,你们的门主令还挺有趣的。阿笙好像见过我带着这个东西,他不知道这是门主令吗?" "嗯,没人知道门主令是什么。其实就是可以带人进入后山禁林的东西,能进入禁林才有做门主的资格",碧落淡淡微笑道。 "我倒没想到禁林这么麻烦,只是想着躲到天水门的大本营来,他们会想不到。而且禁林之中药材充足,对你我都有好处。" 禁林外围有一圈十里的毒瘴,即使是武功最好的人,也无法闭气通过那个天然屏障。因为没有人能进入,天水门也从未派人把守那里,倒方便了我们。 凌晨的时候,我们一行四人进入了那里,我脖子上的门主令还真有用,使我周围直径约一米的地方毒瘴都消散了。 终于到达了中心,还好有几间陋居,我们把一应生活用品从马车上卸了下来。铺好了床铺,先抱着碧落进房间,打算好好补一觉。 这些天风餐露宿,连一觉也没有好好睡过。 碧落的腰部已经恢复了一些知觉,我帮他慢慢的按摩着。 他偏头靠在我肩上,伸手玩着我的头发,看上去很轻松写意,"有什么打算吗?要不要先回家看看?" 我摇摇头,"不用,我让子一回去一趟",在碧落完全恢复之前,我不会离开他身边。 亲亲他的额头,"睡吧。" 他轻笑,凑过来吻住了我。闭上眼睛,感受他的唇舌,不由得沉醉其中。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伸手探进了我的裤子里,我抓住了他的手,和他分开了一些,眯了眯眼,"碧落?",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我也不可能在他不舒服或者没感觉的情况下对他做什么。 他不答话,又吻住了我,手上的动作仍在继续。 好吧…我闭上眼睛,享受着碧落的服务。虽然他只是用手帮我疏解,可是这个人是我放在心上的人,而且这个谪仙一般的人做着这样的事情,让我怎么能不兴奋。 疏解了积累的欲望,也疏解了多日来的紧张情绪,疲倦很快涌上来,我沉沉睡去了。 *安顿好了之后,我让子一去我家看看,顺便报个平安。 送他出毒瘴之后,我递了一粒药丸给他,他什么都没问,直接吞了下去,"这是给你的解药",我拉过他的手,把了一下脉,然后放下了。 "主子信任我?" "谈不上什么信任,不过我觉得你好不是可以用毒药控制和摆布的人。" 他笑了,"主子倒实在。" 他居然笑了…我怀疑今天的太阳从哪个方向升起来。 他的笑容一闪即逝,犹豫了一下,说道:"其实主子不必太担心,除了皇上派去的暗卫,青王殿下也派了人保护主子的家人。" "是吗?",我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在家的时候,我并没有察觉到。" "大概是怕主子察觉,那段时间护卫都撤得比较远了。" "你…和李萧还有联系吗?" "殿下没有联络过我,不过我每个月会向他报一次平安。" 我点点头,"…那你这次也给他报个平安吧。" 子一点点头,径自离去了。 第31章 屋子里有很多书籍,是天水门的前辈们留下来的。我在练功之余,就是研读这些外面绝无仅有的书册和笔记,都是关于毒术的。 外面都是毒花毒草毒虫毒蛇毒物毒瘴,就像吃惯了辣的人无辣不欢一样,这里也是我的天堂。 我能施放出什么样的毒和药,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我曾经摄入了什么样的毒。比如我曾经中过"雪丝"和"红粉",在我的内功练至第五层之后,就可以随意施放这两种毒了,以及它们合在一起化合成的"绕指柔"。 若不是"毒章"极其危险,常人难以练成,说它是天下第一绝学也不为过了。 和碧落生活在一起,虽然经历了大变,我们所在的地方也不同了,可是我和碧落之间还是和以前一样。或许是因为两个人性格的原因,相处起来竟然是老夫老妻的感觉。 我用藤条编了一个吊椅给他,挂在最老的两棵树之间,把他最近看的几本书和茶具放在他身边,我在他脚边的草地上坐下来,一边靠着藤椅看书,一边帮他按摩小腿。 "末…" "嗯?"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喜欢。" "真的?" 我从书里抬起头来,有些疑惑的笑道:"自然是真的,怎么了?" 他低头看着我,手指里还缠绕着绺的头发,"知道,末喜欢生活在家里…" 有些失笑,放下了手中的书,拿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傻瓜,有你的地方也是我的家。" 他愣了一下,展颜一笑。 生病久了,难免会胡思乱想,尤其是他这样一向什么都依靠自己的人,突然失去了行走能力,生活的点点滴滴都要依赖别人,心里就很容易生出别样心思。 我怜惜他,更喜欢他,他是我的情人,现在也被我当作了亲人。 我脱了他的鞋袜,把他的雪足放在怀里,仔细的按摩着,"碧落,我们是一家人",是一家人,所以不用担心我不喜欢,不用害怕我会嫌弃。因为是一家人,不必多想什么,什么都是应该的,什么都理所当然。 按摩好了双脚,帮他穿好了鞋袜,他一直没有答话,我起身把他抱进了怀里。 我不太擅长这种比较煽情的时刻,可是有些话不能不说,总要说出口才能让对方了解,即使是最了解你的人。 "末…" "嗯?",我闭着眼睛,闻着怀里的人头发上的清香。 "我爱你。" 我轻轻的笑,"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们一生一世在一起,好吗?" 诺言,承诺,还有一生一世,曾经的我都是不信的。 可是,对象是碧落的时候,一生一世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我点点头,"好。" "你心里…还念着李萧吗?" "…说心里没有他,那是假话。可是我很清楚我和李萧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也很清楚我们不会再在一起。对不起,碧落,我现在还忘不了他。多给我一时间好吗?" 碧落搂紧了我的腰,"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相信你。" "嗯",我回吻他。 对李萧的感情,我没有再想望,但也遗忘不了。唯一的解药,大概是时间吧。 *阿笙自失去记忆之后,一直是子一在教导和训练他,虽然我们三个人的命令他都听从,但是他对子一似乎有种雏鸟情节,比较依赖他。 生活琐事一向都是阿笙和子一在打理,但是看到子一外出补充食物和生活用品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许多食谱,以及果真按照那些个食谱学做菜的阿笙,我还是感到有些无语。 喜欢同性的男人毕竟是少数,我看得出来阿笙虽然依赖子一,也是对父兄的那种感觉。而子一对阿笙就有些值得玩味了,有点像顽童对待自己养的小狗,不时捉弄一下。 我曾经以为已经被训练成钢铁意志的子一,竟然也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虽然仍然是面无表情,仍然数日也不说一句话,但酷得只是表面。内里嘛…就说不清楚了。那天他说那句"主子倒实在"的时候,我就被他呛了一下。他在捉弄阿笙的时候,倒是显露了越来越多的真性情了。 "今天我们吃什么?",碧落见我从厨房出来,笑得眉眼弯弯的。 "似乎是用上古的配方酿制的一种水果酒",我有些不确定的说,"还有一些奇怪的菜式",我没有见过,暗暗怀疑子一是不是也在捉弄我们,"要不要我煮粥以防万一?" "充满意外不是很有趣吗?很可能是惊喜",碧落微笑道。 "好吧",我无奈的说,其实碧落也是个相当…喜欢看热闹的人… 也的确有很多热闹,比如子一甚至弄了一头还在哺乳的奶牛进来,只是想要尝试做某种游牧民族的奶制品。 不知道是因为压力还是伪装什么的,虽说子一之前与我们已经朝夕相处了好几年,但是一直保持着那种严肃谨慎的样子。 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是在我给了他解药之后,子一才变得这么爱玩的。莫非是解毒的同时顺便解放了一直被压抑的天性? *和团水门断了联络,外界的情报也就不知道了。不过子一去我家了一次,和李萧留在那里的暗卫取得了联系,我们也就可以继续和家里保持联络。 家中的一切都照旧,哥哥的书院开始有了一点名声,炎皇曾经暗示过哥哥,他可以在炎国的京城给哥哥建一个大书院,被哥哥拒绝了。 阿爹阿娘见哥哥真的在家里安定了下来,想给他再说一门亲事,被哥哥拒绝了。哥哥说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不想再多拖累一家人。阿爹阿娘听了,也只得叹息着同意了。 子一问还我需不需要得到李萧的情报,我说,"不必了",决定要结束的,还纠缠在其中做什么?我本来就忘不了他,如果还保持着这种联系,只能让我们越陷越深。 子一听了,道:"我猜主子就会这么回答我,其实殿下还让我问主子,是否需要他帮忙对付天水门里的叛逆,不过,我想主子肯定会拒绝。" 我点点头,"没必要,那些我将来会自己做。" 子一微笑道:"是的,主子。" 第32章 碧落中的毒和内伤本来预计我半年就可以好的,但是毒解到了一半,毒性发生了变化,结果用了一年时间慢慢调养着,毒才清除完全了。 一年没有用腿走路,碧落需要一段时间做复健。还好我每天坚持给他按摩肌肉,所以肌肉还没有萎缩的太厉害,复健起来也比较容易。 而我的内功也只练到了第四层,只有练至第五层,对毒可以收放自如了,我才能对付天水门的那两个长老。 这时候离开禁林,对碧落来说,是不安全的。所以我们决定仍然留在这里,直到我的内功练成第五层,以及碧落的武功身体完全恢复原来的水平。 不过这段时间,我和子一已经开始收集情报,我的其他功夫不行,轻功还说的过去。而且用毒来获得情报,是最简单不过的方法了,还能确保情报的真实性。 不过天水门这事儿,碧落说了由他来解决,我自然遵从他的意愿,只是跟随在他的身边。我以为会有一场残酷的血战,结果碧落兵不血刃就解决了问题,因此也真正见识了他的手段。 连横合纵,挑拨离间,隔岸观火,釜底抽薪。 究竟也只有领头的两个长老有足够的实力和野心,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制服了他们,并且给他们服用了控制他们的毒药。 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名字还没有起,但是效用和金庸小说里的生死符差不多。 他们将来或者可能配出解药,但是不会那么容易。而且碧落的全胜状态,尤其是无敌的头脑,我看是没有人能敌的过的。要抓到碧落的破绽,比如中毒负伤的时候,以后恐怕很难了。 我一直都知道,他很厉害,但没有想到有这么厉害。在武功毒术之外,他的手段计谋也让我惊讶。这个看起来骄傲高洁的像莲花一样的人,驭下攻心的手段和心机,竟让我想起了曹操。当真吓了我一跳。 惊讶归惊讶,却不是担心害怕。 我这个人自有一股痴气和憨实,除了家人我很难信任接纳什么人。但是一旦认定了,就不会改变。 至少在我过去的人生里,不曾改变过。 处理完了这件事,我们回到了原来的山上,重新建了房子。这里风景优美,山谷里虽然有毒瘴,山上空气却很好。有天然的屏障,能阻挡大部分人的进入,却又不会影响子一和阿笙他们的正常生活。 *碧落搂着我的腰,和我一起浸在热水里。他的手臂很有力,另一只手在我身上游移… 我抬眼看他,这是个信号,强势主动的信号。他想要…吗? 我并不反对,都是男人,不能总让他在下面。男性并非天生具有那种功能,总让他承受恐怕会对身体不好。 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我迎向了他吻下来的唇。主动权交给他的时候,我可以偷懒一下吧?微微勾起了唇角,我闭上眼睛感受他的唇,舌,还有游移的双手。 因为现在我就是个纯天然的药材生产器,所以我可以让身体自动弄出助兴又不伤身体的药品。所以无论在上面还是下面,都可以很尽兴,并且不弄伤他的或我的身体。 碧落的强势,我早就知道了。不过表现在肉体上还是第一次,很…狂野…==!!! 我暗自反省,自己在上面的时候,是不是太保守温吞了? 被动承受和主动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主导的感觉虽然不错,但是享受别人的抚慰和服务也不错。 赤裸着趴在他身边,他仍然一手勾着我的脖子,一手沿着我的脊梁抚摸。虽然身体很累了,但那些酥麻的让人颤栗的感觉太强烈,延续的时间太久,让身体有着仍然麻麻的错觉。 可是头脑却很清醒,有些懒懒的问他:"还不够吗?" 他勾唇轻笑,凑到我耳边道:"你说呢?" 真是妖孽啊…不过,"我有点累了",我把脸埋在枕头里,喃喃着说。 他手臂一勾,把我用力拉进了怀里,拉起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睡吧。" "…嗯",我的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身体,这个奸诈强势的人,我喜欢的奸诈强势的人… 男人和女人的确是很不同的,不怎么柔软,抚摸的时候手下感受到的都是肌肉的紧绷和力度。在情事上,除了最初的时候有些许羞涩,后来都很直白坦率。没有女人的柔软羞涩妩媚(虽然我仅有一次经验),却自有一种让人冲动投入的狂野和爆发力。 李萧那个比女人还美的家伙,偶尔会有点妩媚妖娆的感觉。 但是这个人没有,无论是在夺取还是在承受,都有一种刚性在他的身体和意志里。 当然,在他带着温柔的爱意看着我的时候,我是会觉得他……但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结果。 在偶然清醒地片刻,比如此时情欲得以满足,但是头脑还在运转的时候,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相比于女人,我果然还是更喜欢男人的,懒懒的趴着,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不过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以前心里那种普遍意义的喜欢或者接受,现在都集中于一个人…或许,是两个人…的身上。其他的人,女人也好,男人也好,性别不再有意义了。 要么是陌路人,要么是朋友,朋友是不需要有性别的。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没什么事又没什么压力的时候,我常常管不住自己纷乱的思绪,想着想着可能就跑题千万里了。 我喜欢这个人,也喜欢他的心机和手腕,因为他可以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甚至还有余力欺负一下别人… 我们钟家,还有我自己,前几年似乎流年不利,犯小人了,所以总是是非不断。若碧落真是一张白纸,单纯善良,或者像什么武林侠士那样一根筋,我才真要头痛了。 我还没有杀过人,但那并不是因为什么罪恶感或者尊重生命什么的,只能说恰好之前的发生的事还在毒药可以应付控制的范围之内。 若是真的遇到了要置我们于死地的人,为了家人的性命,爱人的性命,还有我自己的性命,别人的性命还算得上什么。 对我来说,除了他们,别人都是草芥。 心里流转着这个念头,很快睡着了。 第33章 天水门的事情解决了,我心头自然惦记着回家了,这么些风波一耽搁,竟又是两年过去了。 愿儿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爹了,想到家人,一直压抑的情绪涌了上来,想要和他们一起安静的生活,怎么就那么难呢? 碧落走到我身边来,握住我的手,轻轻道:"想家了?" "嗯",我点头承认,"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你这便跟我回家去好吗?" 碧落双目注视着我,勾唇一笑,"我已经让阿笙收拾行李了,咱们一会儿就可以上路了。" 我也一笑,却是为了他。了解他越多,便觉得这世间的灵秀仿佛都集中到他一个人的身上去了。 这么通透又了解我的人,让我没有时间伤感片刻。 正谈笑着,子一飞快的掠过来,沉声道:"我接到了青王殿下暗卫那里的情报,说钟离公子的炎国皇长子身份被凉皇知道了,要下旨捉拿。钟家也被凉皇定为了反贼,同样被下旨捉拿。" 我的脑袋仿佛被重重的一击,什么冷静都不见了,失声道:"什么?那现在怎么样了?" 碧落紧握着我的手,也是满面焦急的神色,用眼神催促子一快往下讲。 "主子一家都没事,因为听到了些许风声,青王殿下将身边的暗卫都派去营救了,目前主子全家都在青王府上。" 听到前一句,让我大大松了口气。听到后面,我的心情又复杂了起来,李萧…… 抬眼看碧落,他的脸上也有几分复杂的神色,正看着我。 我定了定神,别的不说,感情一事已有了定论。即便我心里还没有完全放下李萧,眼前这个人已经深深扎根在了我心里,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放手的。 对他的守护和心情,就如对父母,对手足,对子女一样,定然是要看着他周全的。 安抚的看了他一眼,握了握掌心里的手,我接着问子一,"还有什么吗?" 子一点点头,"凉皇没有拿住钟家,迁怒于人,已经拿了钟离公子的书院里的数位先生,还有主子的夫人姻亲一家人。现下都拿进了凉都得天牢,说是若抓不住钟离公子这个潜伏在凉国多年的炎国皇子,便要将这些人都斩。" "那哥哥呢?",我急忙问。 子一道,"钟离公子知道此事之后,要亲自去凉都把那些人换出来。好在被老夫人劝住了,说他便是去了,也未必能换那些人出来,还是想想别的办法,把那些人救出来才好。" 我和碧落不由得都点点头,阿娘这话很有道理,皇帝的心思是很难猜测的,尤其凉帝又是个出了名的刻薄寡恩的皇帝,即便哥哥牺牲了自己,也未必能救那些人出来。 我和碧落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我问子一道:"现在炎皇,炎国后宫和皇子,还有炎国臣子对大哥都是什么态度?" "钟离公子的身份在炎国已经不是秘密了,朝臣们一些上表说皇室血脉应该认祖归宗,一些说钟离公子在凉国多年,是否对炎国忠诚也未可知,对于皇室承认他的身份表示反对。皇上没有表明态度,后宫和三个皇子也都保持了沉默。只有在边疆的青王殿下上表,说钟离公子是皇上的亲生长子,应该认祖归宗。" 子一说完了,静静等着我们商量决定。 碧落轻轻道:"炎国皇室的局势不明,待在那里也不一定安全,还是先把他们接到这里来吧?" 我想了想,"也不必到这里,就到我们居住的山上就好。那里有天然的毒瘴,一般的安全也能保障了。而且那里离炎都只有半日的路程,路上也不容易出什么差错。" 碧落点点头,"也好,免得我们赶过去这段时间出什么事。至于救人的事,我一时也没有什么主意,凉皇网罗了大批的江湖人,战力堪比炎国的暗卫,就算倾尽天水门之力,也未必能从天牢中把人都救出来。" 我皱皱眉头,的确难办,便道:"这件事情我们见到哥哥再从长计议吧。哥哥毕竟在凉国为官多年,总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朋友和交情,我们可以从中谋划打算。" "嗯",碧落点了点头。 我偏头问子一,有些犹豫紧张道:"情报中有没有说,小晴怎样了?" 子一点点头,"小晴姑娘和老夫人他们一起,安然无恙。连主子家中的下人,钟老爷和老夫人在临走前也都遣散了他们,让他们走得远远的避祸去了,所以也没有波及到。" 我放心的点点头,又不由得叹了口气,安生的日子似乎离我们家越来越远了。 当下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四人便骑马日日夜兼程的赶路,赶到我们以前居住的无名山时,阿爹他们已经在天水门人的接应下,安然的住在山上了。 才一上山,便看见小晴带着个小孩子在玩耍,虽说长大了不少,但看那张和我相像的小脸,便知道是我的愿儿。 小晴看到我,抱起愿儿就跑了过来,我连忙运轻功迎了上去。 到了跟前,看见她眼含着泪,却仍然对我微笑道:"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家里发生了天大的事…" 我从她手里接过愿儿,拍拍她的头,柔声道:"我都知道了,阿爹阿娘他们都好吗?" 小晴点点头,轻声道"老爷老夫人夫人都很好,就是大少爷心事重重的,整个人都瘦下去了。" 我低下头,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怀里的小人儿也不哭闹,只是安静的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小晴。倒像我小时候的模样,据说我小时候从不哭闹,总是安静的盯着人看。不过为人父母总是如此,看孩子总觉得什么都像自己,想到此我有些哑然失笑。 对旁边已经赶上来的碧落笑笑,我低头问怀里的小人儿,"还记得我吗?" 小人儿看了我一会儿,才奶声奶气的道:"我知道,你是我爹爹",说罢便把头埋在我脖子里,两只小胳膊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小晴怎么哄他也不松手。 我也有些纳罕,愿儿还记得我,这么小便记事了吗?不过他和我没有生分,还是让我很高兴。抱着他和碧落一起去见了爹娘,又听阿娘仔细讲了一遍事情的过程,最后阿娘叹气道:"若是不能将他们救出来,我们钟家就造了大孽了。" 我连忙安慰她道:"阿娘放宽心,我们和哥哥好好合计合计,一定能想出办法来",见阿娘面容稍宽,我又问道:"听说采菊他们家也被拿下大牢了,她现在怎么样?" "采菊她爹前两年就过世了,现在当家的是她爹的继室的儿子,那继室早年便待采菊不好,如今早就跟咱们家没什么来往了。采菊没什么事,不过即使如此,我们还是要尽力把人救出来才好。不能因为咱们钟家的事情连累了人家。" 我点点头,"阿娘放心,我知道的。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哥哥商量,救人的事情宜早不宜迟。" 阿爹阿娘点点头,我便和碧落一起退了出来,怀里仍然抱着愿儿,问了暗卫,在我以前常看日出的山顶上找到了哥哥。 他果然瘦了许多,眼中有浓郁的忧色,看见我们时,苦笑了一下,"你们回来了。" 我把怀里的愿儿交给碧落,也许是察觉到气氛的不寻常,愿儿没有再反对,安静得松开了手臂。 我上前拥抱住哥哥,他太累了,心太累了… 碧落抱着愿儿走远了一些,留下空间让我们兄弟单独说话。 第34章 哥哥的身体瞬间一僵,随即放松了下来,在我耳边叹息道:"我是否是个不祥之人?开始是阿爹阿娘与你遭殃,现在又连累了那么多不相干的人。" 我退开一些,正色道:"哥哥,这与什么祥与不祥不相干。这不过是普通人的一切都不得不臣服于强权而已。" 哥哥一怔,没有说话。 我继续道:"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多,有很大的可能性这个消息是炎国皇室里有人放出来的,这背后的目的还不清楚。打起精神来,哥哥,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哥哥点点头,"身在局中,心乱如麻,一直冷静不下来。还好,你们回来了。" 正说着话,子一上山来,神色中首次带着焦虑和紧张,一见到我就说:"青王殿下身中毒箭,军中的大夫束手无策,危灾旦夕,主子…" 我愣住了,碧落也回到了我的身边凝着眉,我心里很焦急,可是哥哥这边的事情也很重要,还有碧落的心情不能不考虑,我抬眼看他。 他拉着我的手,走远了些,然后拥住我,把脸埋在了我的侧颈里,"你去吧,这里有我呢。" 我心中一酸,"碧落,我…" 他用手指挡住了我的唇,"末,我虽然担心,却不能不让你去。你了解吗?" 我当然了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明白我要去,并且知道碧落不会阻止。他不会让我见死不救,让李萧成为我们之间的一根刺。 可我更了解他心中的不安,那不安不是源于他对自己的不自信,而是源自于我,因为我始终无法完全对李萧忘情。 李萧这些年来,始终保持着对我的关注,保护着我的家人,甚至这一次,阿爹阿娘他们能安全逃脱,也是他的功劳。这些让我更加无法忽略他,而碧落也明白这一点。 我欠碧落的,我应该给他全部感情,但是我目前还做不到。我也不愿意说谎话来欺骗他,就因为两个人什么都明白,才有些悲哀。 收紧手臂,用力拥着他,"碧落…碧落…" "末,你会离开我吗?" 我浑身一震,没有想到他的不安已经到达了这种程度,"绝对不会,你就像是我自己的一部分",亲吻他的唇角,我的心里溢满了对他的爱恋…还有歉疚,"碧落,对你,我绝不会放手,即便你心里责怪我,埋怨我,甚至因此不想和我在一起,我也绝对不放手。" 我第一次对家人以外的人有这样的执念,绝对不放手的执念。 因为他是五年来日日与我相伴的碧落。 五年来,他不断地因为我受伤中毒。 五年来,无论我是当初的那个胖子,还是现在清秀的模样,他对我的态度都始终如一。 五年来,他看待我比他自己更重要。 五年来,即时我心里始终有另一个人的影子,他也一直耐心的等待我。 对这个人的感情已经融入我的骨血中,失去他我不会死去,但我大概再也无法快乐的生活了。 碧落低沉的笑,我能感觉他的胸膛在轻轻的震动,"末,我好喜欢你。" 我说了什么让他高兴的话吗?一头雾水的看着似乎开心起来的碧落,不过不管怎样,他开心了就好。 "你快去快回",碧落推开我,轻声道。 我点点头,这事儿的确耽误不得,放开他走到哥哥面前,还没有开口哥哥就温声道:"你去吧,这里不用担心。" 我点点头,迅速告别了众人,带着子一离开,赶往炎国边界的军营。 以我们的轻功,普通的军士自然不会发现我们。因为子一的关系,也没有受到暗卫的阻拦,我们很容易的进入了李萧的营帐。 隔了五年多,再一次看见他。 他不再是个纤细的少年了,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顾不上细看,他仍然在昏迷中,脸色苍白的不得了。我开始处理他肩膀上已经因为毒素开始溃烂的伤口,他体内还有一种毒素,并不难解,不过也算不常见,军医解不了也是正常的。 处理好了他的伤口,我才能好好看看这个人。身体虽然高大了,脸却没有变多少,还是那幅雌雄莫辨的美人样子。 这个人…我偏过了头不再看他,转而问他身边的暗卫,"有你们在,他怎么会中箭的?" "当时我们不在主子身边",那暗卫一板一眼的道。 我刚想继续问原因,子一凑到我耳边道:"当时青王殿下的暗卫都被派到主子家了。" 我一呆,心里痛了一下,点了点头,又对那暗卫道:"他身上都是血和汗,怎么不帮他换洗衣服?" "主子禁止任何人那么做",那暗卫道。 什么?李萧这几年又新添了什么怪癖吗? 那暗卫继续道:"钟公子如果愿意,可以帮主子擦身和换衣服。" 什么意思?我挑挑眉毛,看向子一。 子一点点头,仍然低声对我道:"青王殿下身边的人都知道主子和青王殿下的关系,殿下不让别人近身,但主子一定可以。" …无语了一会儿,又闻了闻李萧身上可怕的味道,我点点头道,"端些热水来。" 众人都退出去后,我开始为李萧擦洗身体。他的确强壮了很多,身上也添了不少的伤疤,这五年来,他也过得并不轻松。 擦洗了好几遍,给他换上了柔软干净的衣服,盖好了被子。我以前也曾这么照看他,那时候他几乎还是个孩子。 我们之间曾经的感情,无论是他中春药的原因,还是他纯情的年纪,似乎都是我该负上更多的责任。不过孰是孰非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从我在五年前决定舍弃这段感情的时候,就不再有任何意义了。 可是这个人…这个人…我还是希望能知道他什么都好好的。人都是贪心的,但我也明白我只能让一个人幸福。 李萧…李萧…他至今没有娶妻妾,这或许是他一直留在边疆的一个原因,他身边也没有近身的人…我曾经以为,他身边有别的人我会有些嫉妒。可是这五年来他身边谁也没有,我却觉得心疼。 应该有人来好好爱他的。 第35章 晚上的时候,李萧还没有醒过来,我估计他明早就能醒了。等他醒了,就能确定伤势不再有什么危险了,我也就可以离开了。 很担心哥哥会做什么傻事,也因为在李萧身边我有种莫名的焦虑,想到远方的碧落,我就像是在被煎熬中。 在李萧的营帐里另搭了一张行军床,连日赶路的辛苦让我睡得很熟。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醒了,正眨也不眨眼的看着我。 我们五年未见了,对他却没有那种生疏的感觉,我起身来到他床边坐下,轻声道:"好些了吗?手脚能动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轻声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这几年吃了很多苦吧?" 万万没想到他第一句话说得竟然是这个,所以一时呆住了,反应过来后笑道:"这样不好吗?" 他皱了皱眉头,"倒是比以前好看了许多",又费劲的伸出手指在我的胳膊上戳了戳,似乎有些不满意道:"就是没有以前软了。"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对这个人,总是硬不起心肠来啊。拿起他的手探了一会儿脉搏,我轻声道:"你的毒已经解了,再吃两天药固一下本也就可以了。那么我也该回去了。" 他有些焦急道:"怎么那么着急回去?我还没有全好呢",又略略噘着嘴道:"你真不管我的死活了?" 他以前十五六岁的年纪,噘着嘴撒个娇还挺可爱的,可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男大人了,还这么着,就有点好笑了。 伸手指弹弹他的额头,"这么大的人了,还撒娇,不脸红吗?",接着又正色道:"哥哥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我不放心,不得不回去了。放心,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静养几个月就全好了。" "你哥哥那边?",李萧有些疑惑道,"暗卫不是把你们全家都救出来了吗?还有什么问题?" 我点点头,把牵连别人的事情细细说了,又说了哥哥的打算。 李萧皱着眉头听了半天,"你阿爹阿娘也就算了,钟离他是炎国的皇长子,怎么也如此妇人之仁?我听父皇说,钟离在流落民间之前,也受了好几年的帝王教育。我听说他才华横溢,文武双全,本来还以为他要比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哥哥强多了。父皇早晚会承认他的身份,他这样的性格将来怎么能生存下去?" 我摇摇头,"你说得太过了,也不全是那样。一来,有仁义之心并没什么错,何况是我爹娘教出来的。他生长在民间,与你们这些长在深宫中的皇子们自然不同。二来,是关心则乱了。因为以前我中毒的关系,哥哥心里一直有心结没有解,这次的事情把他以前的心事又勾了起来。哥哥在凉朝做官那么多年,能够一直按着自己的步伐做着不引人注目的官,他才不笨呢,也并非是不懂得权术,他只是有些灰心了罢了。" 李萧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他的想法的确不明智,那样肯定救不出人来,还是要另想别的方法才是。" "是啊",我点点头,"所以我才要快点回去,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况且我真的不放心。" "你是不放心哥哥,还是不放心碧落?",李萧忽然垂着双目低声问道。 我愣住了,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便问了出来,安静了一会儿,我慢慢答道:"两个人,我都不放心。" 又是一阵安静,他轻声说:"你…你别生我的气。" 我一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这便走了,以后自己小心一些。我给你留一些解毒的药材,大多数毒药应该奈何不了你了。" "别走",他急忙拉住我的手,"怎么救出哪些人,你想到什么好办法了吗?" 我摇摇头,"还没有,实在没办法,只能硬来了。" "我倒有个办法,你愿不愿意听一听?" "当然,你说说看",我把他的手放回被窝里,又给他盖好了被子。 他柔柔的一笑,"我再次上表让父皇承认钟离的身分,并将他封为藩王。然后向凉国求亲,听说凉国的十七公主很得凉皇宠爱,而这位公主一直十分仰慕你哥哥的才华。以前是碍于你哥哥已经娶妻,后来是碍于你哥哥辞官后的布衣身分。如今既然没有这种阻碍了,只要我们这边提亲,我想她和她母妃会努力促成此事的。如果此事成了,大家都是亲戚了,那些人也就不算什么反贼了。" "你父皇会同意吗?我记得你好像曾经上表提过此事,不是不了了之了吗?" "那不一样。我上次上表,和那些老臣一样,只是让他认祖归宗。可一旦承认了他的身分,他是皇长子,对其他皇子都是个威胁,所以此事不了了之了。若是我这次再加上,将他封为某处的藩王,相当于剥夺了他的继承权,他们会促成此事的。钟离的身分已经暴露,对父皇来说,不再具有以前的那种利用价值了。而他又比我那几个哥哥成器许多,父皇肯定早晚要承认他的身分的,这么一来也就顺水推舟了。" 我点点头,真有点复杂啊,"那个十七公主的事情,你有几分确定?" 李萧一笑,"这个你放心,父皇以前想用到钟离,对他做官的时候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的。" 我沉吟了一会儿,"听上去可行,可是无论是要不要这个皇子身分,或是娶不娶那个公主,都要先问过哥哥才行。" 李萧点点头,唤了暗卫进来,吩咐了一番,让人把消息传给了哥哥。又对我笑道:"这样,你就可以多陪我些日子了吧?等到钟离的决定传回来再走也不迟,如果他有什么意见,我们也好随机应变。" 我沉吟了一下,其实也并非需要我在这里,只是这些事情都要他来促成,我便再留几天吧。想罢,我便点了点头。 李萧此时脸上才出现真心高兴的笑容,眉眼都笑得弯弯的。 我伸手弹弹他的额头,微微笑道:"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既然不走了,那我们来说说吧,把哥哥的身分捅出去的人,是你吧?" 第36章 李萧一怔,随即呐呐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嗯,本来也不确定究竟是你父皇还是你,刚才终于确定了。若是你父皇策划的话,现在如何对待我哥哥恐怕早有了计划和定案了,还等着你在这里上表吗?" 李萧偏一偏头,笑道:"你好像变聪明了嘛,那你怎么没有猜是别人?" 我斜了他一眼,"拍我马屁也没用",略顿一顿,又道:"原本知道哥哥身份的,只有你父皇和你,还有你们身边的人。可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你父皇前两年又给哥哥派去了六个暗卫,所以其他人的确有可能知道他的存在。可是若是你的那些哥哥们做的,他们就算想除掉哥哥,大概也会用直接暗杀的方法,没必要绕个大圈子,放出消息,这样哥哥很容易逃脱掉。想用这种方法把哥哥逼回炎国,有这种动机的只有你和你父皇两个人。" 李萧眼睛闪了一闪:"那你之前觉得是我还是我父皇?" 我淡淡道:"我一直觉的还是你的可能性大些,毕竟你的暗卫救助我家的时候那么及时。" "那我有什么动机,非要大哥回炎国来?",李萧脸上带着调皮的探究的神色。 我一滞,虽然他在用天真的模样掩饰自己的心机,可是或许是太了解他的缘故,即使知道了,我还是怎么也讨厌不起来他。 至于他说的动机,能有什么动机?不过是想把我们全家都弄到炎国,或者欠他人情,方便他以后行事…对我的行事…罢了。 这么说,他之后是打算要回炎国都城了? 也是,天水门得到了情报,说是炎帝身体每况愈下,大概大限快到了。李萧志向明确,就是那个高高在上位子,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自然是要回去了。 伸手点点他的额头,"你的动机先不论了,说说,你这是第几次算计我了?要不是我全家都安然无恙,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罢捏捏他的鼻子。 他却握住了我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痴痴的看着我。 我的心不由得轻颤了一下,接着就重重一痛。 我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却不能忍住心里对他的心痛。 五年过去了,这五年里我或许肉体经历过痛苦,生活中有许多波折,可是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身边一直有一个和我心意相通的人,所以我并不觉得苦,反而觉得幸福满足。 可是这个人,仍旧在无望的等待我,我知道他心底的痛苦,他却一直对我微笑着。 他什么都知道,可是还是装作那些都不存在,都不曾发生过。其实我这几年的经历,我又爱上了什么人,他是清清楚楚的。 所以才会有这么卑微的态度吧,他这么一个强势又狠辣的人,这一次相逢之后,却一句要强的话也没有说过。 "你亲亲我吧,好久好久没有亲过了",他梦呓般的望着我乞求道。 我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拂开了他额上的乱发,低头,慢慢亲吻在他的眉心上。 这一吻, 包含着我对他还未逝去的感情, 包含着我的歉疚, 包含着我对他的珍惜, 也包含着我对他的祝福,希望他将来能平安幸福。 虽然我心里也不免怀疑,他这么个执拗的人,认定了我之后,还能否从别人那里得到幸福满足? 只是眉心的一吻,他却仿佛已经满意了,没有再提我无法做到的要求。脸上带着淡淡欣喜的笑容,就那么闭着眼睛睡去了。 我满心的郁结,在他呼吸平稳后,走出了军帐。带着子一用轻功狂奔了几十里,然后对着空旷的戈壁放声大喊… 发泄出来后,心里似乎不那么沉重了,转头望向子一,他仍然是平静的看着我。他虽然比以前人性化了许多,可是情绪还是很少外露。 正准备带着他沿原路回军营的时候,我以为不会开口的他却忽然道:"主子…太重情了些。" 我脚步一顿,就停下了脚步,偏头问他,"那么,子一觉得,人该重视什么呢?" 子一摩挲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慢慢开口道:"这么想一想,不管达官贵人也好,平民百姓也好,都是一样的。其中一部分人生死关头最重视的是自己的性命,另一部分人最重视的是父母爱人子女的性命,还有少部分人重视的是所坚持的什么理想…这么想来,主子是第二种人吗?" 果然是暗卫出身的人,考虑的角度也是什么生死关头。不过他的这种分类倒也有趣,我,大概算是第二种人吧。淡淡的点点头,微笑着问道:"那子一是哪种人?" 子一没什么迟疑道:"暗卫和死士应该都算是第三种人。" 我不由得一笑,"你现在还算是暗卫吗?以前凉皇控制暗卫的毒我也早就给你解了,如今你如脱困之鸟,愿意去哪里,便可以去哪里,比我还自由自在。又有一身不凡的武功,还有什么你做不了的事情?" 他也一笑,点点头,"主子说的是,可是我无亲无友,去哪里不一样?我又有什么没见过?我对这世间,已经没有了好奇之心。见得太多了,便觉得这世上常人重视的权势钱财名利等等,皆不值得我花心思去追求。若说做个普通人,我早已经无法做个普通人了,有过那样经历的我,是没法真正过普通人的生活的。若不是主子还同意我跟在身边,这天下虽大,却没有我容身之处。" 话虽如此,他对我和李萧,明明就是有不一样的忠诚和感情,那并不是因为毒药控制的原因。 虽然我不明白其中的理由,此刻却也不点破他,只是微微笑道:"这天下之大,你爱去哪里便去哪里,我身边自然也可以待得。" 两人相视一笑,便又转回了军营。掀开军帐进去,发现李萧睁着眼睛惶急的望着帐口,怎么醒了? 我连忙走过去,温声问道:"怎么醒了?又不舒服了吗?",抓出他的手来探脉搏,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抬眼看他。 他摇摇头,眼中的惶急慢慢退却了,"没有,只是你不在帐子里,我睡不安稳。" 这…是担心我离去吧… "那现在好好睡吧,我就在这里",我轻声道。 "嗯",他答应着,却不闭上眼睛,看了我一会儿,轻声道:"你次来,还没有叫过我的名字。" 我一愣,含笑道:"李萧。" "不是这个",他不满意的撅嘴,"只叫名字,就是你以前叫我的那种叫法。" 我又静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萧…" 我的声音因为我的心情而带着些轻微的颤抖,若是别人恐怕不会注意到,可是爱人之间仿佛有那种心灵相通的魔法,虽然我和李萧已经算不上是爱人了,他还是立刻就听出了我叫他名字那一刻,心灵的激荡。我也知道,他发现了。 我们就像两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什么都明白了,却谁都不点破。 我是因为什么,自然不用提了。 倒是李萧,让我有些吃惊。按照他以前的性子,此刻早就乘胜追击,要进逼我一步了。不过如果他真的那样做,只能逼得我现在就离开。这么来说,他也比以前更了解我了。 所以在心满意足的听到我叫了他的名字后,大概也清楚地明白我并非对他没有情意后,他十分愉悦的睡着了。 而我,在自己的床上,挣扎到了半夜。心里念着远方的那个人,却不能忽略旁边床上的这个人,真是一种煎熬。 我不禁佩服起前世见过的那些脚踏二三四五只船,换伴侣如换衣服的花花公子和花花小姐们,这事儿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 爱着两个人,真是莫大的痛苦。 我辗转反侧在半夜里,看着窗外明亮的月亮。 这个夜里,我终于对自己承认了,我爱着这两个人。 我是个真正的混蛋。 第37章 因为明白了承认了自己的感情,所以即使哥哥的回执还没有到,我还是决定离开了。 在第三日李萧可以起床活动之后,我对他提出要离开,还将哥哥的事情都托付给了他。 有些卑鄙,因为知道他不会拒绝我的托付。明明要拒绝他的感情,要和他断得清清楚楚的,此时却还是厚着脸皮请他帮我的忙。 虽然这通事情有大半的原因是他惹出来的,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道:"我听说这几年,只要是晴天,你便会起早看日出。明天早上,陪我看一次日出…再走…好吗?" 这样的要求我无法拒绝。即使我心硬如铁,不会更改自己的决定,但在这种无关大节的小事上,我还是会尽量满足他。毕竟,我能为他做的事情,实在少之又少。 晚间的时候,虽然他还在喝着药粥,却为我准备了酒菜。 我对着子一比了个手势,告诉他若是我喝多,就把我带出军帐去。子一回了个解的手势,然后转身出了军帐。 我放心的饮用酒菜,倒不是怕李萧在酒上做什么手脚,只是怕自己心绪不好,又面对着这个人…都说酒不醉人人自醉,虽然是清淡的酒,我也不能保证自己在饮酒之后,还能保持清醒时的理智面对他。 我不能在这种事情上犯任何错误,这既是为了碧落,也是为了李萧,更是为了我自己。 我不能辜负碧落。 也不能让李萧对我陷得更多更深。 更不能让自己陷入那种同时伤害两个人的局面。 他们是不同的,我默默对自己说。 碧落如我的骨血,我们若是失去彼此,就不能完整地生活。 而李萧,除了感情,帝王这个词更是深深的埋藏在他的信念中。连我也不能分辨,对他来说,感情和帝王业孰轻孰重。所以,即使没有了感情,他仍然有能支撑他坚定地走下去的东西。 这样的决定没有错,我默默对自己说。 无论是五年前决定舍弃这份感情,还是五年后的现在我决定埋藏这份感情,都是正确的决定。 …或许…是吧…如果我可以不考虑李萧的真心与心痛。 无法用任何事物比较和衡量的真心与心痛。 我慢慢的吃着酒菜,李萧也安静的喝着粥。喝完了粥,又安静的坐在我身旁,在我的酒杯空了的时候,默默地帮我斟满酒。 无论我们心里面如何,表面上都是如此的安静平和。 某些时候两个人的沉默代表了尴尬无语,此时却不是那种情形,倒是有一种相得益彰的柔和温馨在里面。 因为两个人都太明白彼此了。 一个知道对方为什么退却。 一个知道对方仍然在坚持。 因为一时都无法改变对方的想法,还因为…对对方都有情意,所以此刻反倒什么都不说了。 就安静的相处片刻吧,我们在视线相交的那一刻,达成了默契。 我虽然不怕毒,酒量却是平平,一坛酒下肚之后,已有些醉意涌了上来。只是头脑仍然清醒,知道什么是不能做的事情。 萧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同我一样,并没有诱惑我,或者做什么别的。他同五年前相比,的确变了很多。 真是个好孩子,我对他赞许的一笑,微有些晃的起身走出了军帐。李萧起身跟了出来,子一见了也立即跟了上来。 于是三个人运着轻功飞到了附近不知名的无人戈壁,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知道谁先开始的,我和李萧开始过招打斗。 并不用内力,因为不是生死相搏。 虽然我的招式水平是差的一塌糊涂,但我胜在轻功无人能敌,还有李萧因为受伤而反应略微迟顿的身体,所以堪堪和他打成平手。 虽然并不公平,但我们就像两个打架的顽童一样,觉得非得这样才尽兴愉快。 子一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守护着我们,像五年一样,安静得不说一句话。 不知道打了多久,但我觉得是很久,因为终于打不动了,两个人默契的一起停了下来,都累得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虽然戈壁的夜晚非常寒冷,但我们有内功护体,所以并不觉得冷。 打了那么久,我喝得酒基本上都发散了出来,此时酒也完全醒了。 两个在地上瘫成大字的人同时互望了一眼,一起畅快的笑了起来。打得畅快,心情似乎也畅快了起来。 无论将来怎样,此时此刻,都是畅快的。 没有多久,太阳就升了起来,我们就在戈壁滩上那么躺着,手架在头后面,翘着二郎腿看了日出。 等太阳完全跳起来,我利落的起身,并不看他,道了一声:"走了",带着子一干脆的离去。 因为知道李萧的暗卫就在附近,我并不担心他。至于他轻轻说出的那句"我不会放手",我虽听见了,也只装做没有听见。 仍旧是日夜兼程的赶路,到达山上时,也是即将日出的时辰。 把子一赶去休息了,我想了一下,此时还是不要打扰碧落的安眠了,于是上山去,打算看了日出再回我们的房间。 却没想到在山顶看到了碧落的背影,即使我不在,他还是来这里看日出吗? 他轻轻地偏头看我,有些惊讶,"你回来了?" 我在他身后用力的抱住他,脸埋在他的颈子里,贪婪的闻着他的体香,喃喃道:"我回来了。" 他向后微微一靠,靠在了我的怀里,轻声道:"我们收到了李萧传来的消息,钟离也已经同意了他说的办法。我以为你会在那里等事情有了结果才回来。" "嗯,我原本是那么打算的",我没有隐瞒他。 "…对他,你还是无法忘情…",沉默了一会儿,碧落轻轻道。 我用力的收紧手臂,"对不起…还有…不要因此离开我。" "我不会",碧落一字一顿的说,在我怀里转过身来凝视我,眼里的坚决和无比的认真让我一震。 我,爱这个人啊,想要让他幸福。吻上他的唇,碧落慢慢闭上了眼睛,手臂也紧紧的拢住了我的腰。 只是,怎么心里还有会另外一个人呢? 我以前不懂爱情,但并不是完全没有概念,在观念里,爱情应该是一对一的。 如今,这现实告诉我,所谓的观念根本不能约束真实纯粹的心意。 对碧落的紧握,对李萧的放手,是一样的,都是对他们的真心和珍惜。 对于我能给予和把握的,就紧紧地握在手里,好好的珍惜。 对于没有未来只能斩断的,就快刀斩断,虽然此时疼痛些,他却未必没有从这段感情中复原并且爱上他人的机会。我最反对藕断丝连,给予不了幸福,就不要贪心的还想要留住。 这是我对于他们的珍惜,也是我对于自己感情的珍惜。 "除非他有生死劫难,否则,我不会再见他",我如是道。 碧落点了点头,在我怀里偎依的更深。 第38章 果然,哥哥的事情一如李萧预料的那样发展。对政治的判断和把握,他果然比我们高出不止一个等级。 凉皇没有立即答应这门婚事,但是朝中的大儒大多对哥哥抱有好感,凉皇又架不住爱女的请求,想到钟离素日的稳重为人,有始终不曾在什么紧要部门任职,心下就松动了。再想到那些被抓进天牢的夫子们,也是凉国有名的俊才,杀了似乎有些可惜。不如趁着这一次,给他们个天大的恩惠,收了他们的心,让他们为凉国尽心。这么一想,终于点头同意了婚事。 我自然不知道凉皇有这么多思想斗争,但是结果好就好了。阿爹阿娘和哥哥终于不再夜不安寝,心存愧疚了。也才又有了放松愉快的笑容。 我问哥哥是不是真心愿意娶那个十七公主,他说对那个公主并没有什么印像,不过娶谁都一样。既然这个女人可以救活那么多人的性命,那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愿意以对妻子之礼敬她。 我了然的点点头,这是不得不妥协的现实。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哥哥并没有心上人,所以对娶一个没什么印象的女人,并没有什么排斥。 阿爹阿娘高兴极了,因为不仅那些被我们拖累的人获救了,哥哥也终于愿意再娶一房妻室了。在他们心里,哥哥的皇子身份不重要,哥哥要娶得女人是公主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哥哥要娶妻有后了。 我有时候也挺佩服阿爹阿娘的,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有宠辱不惊的大智慧。真难以相信,以前因为我瘦了一点点就大惊失色,大动干戈的爹娘,竟然在危难来临的时候这么镇定,甚至做了哥哥的主心骨。 在哥哥的婚礼上,他的封地也被封了下来,是炎国南部不算富饶也并不荒芜的一块小地方,大约只有两个县城的大小。 即使如此,我们一家仍旧很高兴。因为那个地方远离了炎国的都城,也就远离了是是非非。 而且那块地方虽然不大,却会是我们一家人重新开始的乐土。 于是我终于开始了怀念已久的平静生活。 每日和阿爹阿娘吃饭,同哥哥聊天,陪愿儿玩耍…当然,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碧落都在我身边。 愿儿也到了可以开始识文学武的时候,碧落和哥哥都曾问我,要不要开始给愿儿打些基础? 我却和阿爹阿娘的想法是一样的,只要好好教他做人的道理,其他的,他爱学什么就学什么,不爱学就不学了。 对我来说,我愿意我的儿子有一个幸福自在的童年,并且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仅此而已。 所以我不会要求他读书出色,学武用功,除非是他自己想学。 碧落很快的领会了我的想法,然后笑说:"你是想养一个小的你出来?" 的确有点这个意味,我喜欢真正的钟末,那个实心眼的善良的少年。所以如果能有一我个那样的儿子,觉得很好。 当然,一切还要看他自己。 虽然,在阿爹阿娘的教养下,在采菊和小晴的照看下,在我们共同的放纵下,他很有可能成为那样的孩子。 如今,已经看得出端倪了,他也是个宽厚老实的孩子。 "阿爹!",我才进采菊的院门,他就冲了出来,撞进了我的怀里。 也许是父子连心,虽然前面几年都不在他身边,他却一直爱粘我。 "阿爹,今天做什么?" "愿儿想做什么?" "嗯…去田地里捉虫子,给大伯养的白鸟吃顿好的。" "好",我抱起他,带着同样神采飞扬的小晴一起去田地。 碧落…自然也是跟着的。 虽然看上去他和田地还有虫子有些格格不入,但实情并不是如此。 他一直是一个对事情的尊卑贵贱没什么偏见的人,所以乡中小儿愿意做的事情,他也同样做得洒脱自然。 只是他武功太好,眼力太好,捉起来太快。为了不打击愿儿的积极性,只有适当的放一点水。 小晴虽然也长大了,可是性格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和小愿儿一起叽叽喳喳的。 我在一边问碧落,"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碧落含笑点点头。 "时间长了,会不会觉得闷?" 碧落摇摇头,笑道:"你忘了,我曾经以什么身份在你家几乎足不出户的待了四年。" 那倒是,我放了心,伸手将他的手握进手里。 哥哥做了这里的藩王,除了收租子,倒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做的事情。连阿娘都笑叹说,原来做王爷和做地主没有多大的差别。 所以哥哥仍旧很悠闲,闲暇之余,在这里建了一个小书院,规模自然不能和以前那个相比,但是哥哥的心态和心意没有改变。 我认为,这就足够了。 因为男女有别,那公主始终住在内院中没有出来,我一直未和她打过照面。不过据采菊说,她每日都和采菊一样,早起去给阿爹阿娘请安,并不因为身份而怠慢阿爹阿娘。 哥哥似乎因此看重了她的人品,与她渐渐夫妻情深起来,几个月后,她就传出了怀孕的消息。又隔了十个月,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哥哥已经改回了原名,李望,仍旧是阿爹阿娘起的名字,取了个"安"字,取平安之意。我骤然听到侄儿取名叫李安,和前世那个名导同名,差点笑岔了气。 然后忙不迭的向被我惊吓到的众人解释,我是太为哥哥高兴了,阿爹阿娘和哥哥都接受了这个解释。 只有碧落似笑非笑的不说话,显然已经看穿了我。 我轻轻捏住他的手,这个人啊…不论是说到他的名字,还是想起了他,还是像此刻一样,在他身边,我的心下都始终是一片柔软。 这个人愿意用他的命来换我的命,可是他救下的,不只是我的命而已。他让我可以奉养阿爹阿娘,可以照顾妻子,爱护孩子,帮助手足。因为他救了我的命,我才仍然能拥有这么多。 可是他只有我一个,只有我而已。 *******换人称的分割线********* 炎国皇宫中。 新近从炎国边疆调回炎国都城的青王与炎国皇帝在单独谈话。 "萧儿,传位诏书已经写好了",脸色苍白的炎皇递给青王一卷东西。 青王平静的接过来,展开,并不意外的在诏书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又平静的将诏书递回给了皇帝,淡淡问道:"父皇,你的身体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了?我看着父皇还很精神,传位的事情不必着急吧?萧儿还想在朝中多历练两年。" 皇帝苦笑道:"炎国的贵族枝繁叶大,我殚精竭虑一辈子,才慢慢将他们手中的权力都抓回到了手中。可也正是因为殚精竭虑太久了,消耗精力太厉害,我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青王沉默了一会儿,甚为了解这位皇帝的他开口道:"父皇,你现在给我看诏书,是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炎皇点点头,"我没有想到绕指柔竟也有法可借,钟家的幼子竟然活了下来。你这么些年不肯娶妻纳妾,甚至身边连个女人也没有,是因为心里还有那个钟末吗?" 青王坦然地答道:"是。" 炎皇皱皱眉道:"你需知道,上位者不应该对一个独人投入这么多的感情。这是很危险的,对你对他都是。" 青王点点头道:"父皇的教导,儿臣从不敢忘记。可是儿臣贪心,这江山也想要,心上的人也想要。" 炎皇沉默了半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上竟一片怅惘之色,终于叹了口气,"算了,这事上我不再强求你了。可是你仍须答应我一件事,我才能把这诏书给你。" "什么事?",青王抬眸看向皇帝。 "你自己选一门中意的亲事,我不管你对那钟末多么专情,你都必须有自己的继承人。这样才能保证你皇位的稳定,国家的安定。这只有这样,我才会把诏书交给你。" 青王皱了皱眉,平淡的问道:"若我做不到,你会把皇位传给我那几个只会阴谋诡计的不成器的哥哥?" 炎皇冷道:"你那几个不成材的哥哥至少后继有人,我可不想在你之后,做了皇帝的成了姓钟的人。" "父皇多虑了",青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好吧,父皇请给我几个月的时间。" 炎皇点点头,然后青王告辞去了。 见青王走远了,炎皇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真能把皇位传给那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但愿萧儿懂事吧。 青王面色平平的出了皇宫,让那些为各个皇子做探子的宫人猜测不出,这位青王究竟是在皇帝那里得了封赏,还是受了责骂。但是看青王的表情,大概是不太愉快的,就这么禀报某皇子吧… 青王上了轿之后,脸上终于换上了凝重的神色。 皇位是多年来势在必得的,因为为之付出了艰辛的努力,多年的准备,仔细地策划,所以今天看到诏书,倒并不怎么惊讶。 只是,那个人…那个人… 仔细地盘算了一番,终于决定了,非常之事,也只能用非常的策略了。 回府需要和几个谋士好好计划一番,军队已经握在了手中… …如果行了非常之策,朝中的权力又会如何划分,各个势力会有怎样的反应,自己又怎样接收这些势力… …对凉国的计划也可以慢慢展开了。 勾一勾唇角,说不定还可以赢回自己心心念念的,却…不敢硬来的…人。 那个人对自己从来都狠不下心,不是么? 不那么做,或许这一世都不再有机会了… 第39章 我和碧落在一起之前,在曾经误以为他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因为他无欲无求的在我家待了四年多的时间。 可是真正在一起,才知道并非如此。碧落与我一起的时候,相当热衷于此道。 我当然也喜欢,只是,因为历史原因,多少在心中存留了一些对碧落的敬畏,生怕亵渎了他,反而觉得他主动也不错。 不过有过那么几次尝试之后,碧落似乎更加喜欢我主动的方式,我自然也就尽力让他满意了。 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我这个没什么个性的人,我至今仍然不太明白。只能说,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奇妙的缘分吧,或许就是看对眼了。 我其实相当的沉迷于碧落的身体,尤其是碧落平时淡然的样子,有一种禁欲的美感,总是挠得我心里痒痒的。碧落他本身对于我,大概就算是顶级的春药了。 碧落身体匀称,身上的肌肉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恰好让我觉得性感无比。尤其是一双腿,生得雪白笔直修长,缠在我腰上的时候,真让我目眩神迷。 把他托起来,让他就着姿势坐在我身上。他有些惊异的睁开了眼睛,我一边啃咬着他胸前的红果,一边呢喃道:"你来动动。" 虽然情事经历了不少,但是这样的姿势似乎还是让他不好意思。不过他仍然把双手搭在我肩上,自己一上一下的动了起来。 我一手托着他的腰,一手半托着他的臀,看着他这幅让我热血沸腾的样子。 这个姿势虽然让碧落有些害羞,但也更容易让他得到快感… 结束了一轮之后,碧落还沉浸在情欲的余韵里,夹着我的地方和双腿都轻微的颤抖着,脸上仍泛着自然的红潮。 我把他拢进了怀里,拿布巾擦了两个人身上的汗,才拉过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一边闭着眼睛细细啄吻着他的脸庞和头发。 "末…",他忽然轻轻叫我。 "怎么了?",我睁开眼睛看着他。 他望着我,手臂缠紧了我,"末,你心里一直很尊敬我,可是这反而成了我们亲密无间的阻碍。" 碧落竟然这么敏感的察觉了…其实,已经慢慢的不再如此了,每天的肌肤相亲,让我对他的亲昵爱慕盖过了那份敬畏。我略微有些紧张,想要开口解释。 他又轻轻道:"可是近来,越来越好了,我喜欢你这对样",他勾唇轻轻一笑。 我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着迷的看着他,手掌在他的身上滑动,何止越来越好了,我已经为他着了魔了。 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我曾经以为幸福就是和家人在一起,爱情上来说,就是对心爱的人不求回报的付出。 可是现在,我已经不会去思考怎样的生活算是幸福了,当你拥有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你曾经设想的幸福,与现实根本无法相比。 "最近炎国向天水门购买的一批毒药,经过查明,都是炎国各皇子的势力",子一照例拿了情报向我汇报。 我点了点头,"还同过去一样,什么人买了什么毒药,名单和解药传给李萧一份,让他自己小心防备。" 子一点点头,"青王回都城之后,平均每个月会遇到三起刺杀投毒事件,本来互相倾轧的皇子们如今倒一致对外了,视青王为眼中钉肉中刺,其中甚至还有人想对殿下用春药。" "哪个皇子?" "皇二子",当初给李萧下了红粉的二皇子(哥哥回炎国后顺延为三皇子),现在早就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如今竟然又有了这种事情,一个个都是衣冠禽兽。 "青王府怎么就到了这种程度,什么宵小都可以混进去吗?" 子一摇了摇头,"青王在边境各个军队中经营了多年,但同样的,各个皇子也在京城中经营了多年。青王府里现在有多少值得信任的人,实在很难说了。" 我点点头,又皱眉问道:"皇帝到底作什么打算?按照现在的形势,他应该是想要也必须要传位给李萧的,但是为什么那几个皇子既没有封王,也没有封地到京城外面去?" 子一沉吟了一会儿,"或许是因为青王无后,殿下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可是至今仍然拒婚不娶,身边也没有侍妾。这难免让皇帝,群臣和百姓存疑了。" 我沉默了,思绪飘到远在京城的那个人身上,好会儿才醒过神来,问道:"李萧最近有什么药品方面的需求吗?" "他的暗卫来问,有没有种让人昏迷中慢慢死亡的毒药,还要让人察觉不出毒性。" 我想了想,开口道:"把'醉生梦死'给他吧",那是我最近才研制出的药,效果刚好符合李萧的要求。 我从不管他从我这里拿那些毒药做什么,无非是那些事情,只要他能保护好自己就行了。他那些禽兽兄弟,与我何干? 青王府。 "怎么样了?",青王在窗边背对着来人,淡淡的开口问道。 "已经办妥了,皇二子的门人已经'千辛万苦'的找到了我们安排的练蛊的人,用一千金一个的价格卖给了他同心蛊,他以为是可以控制他人的蛊毒。" "会不会出问题?比如他提前找人试这种蛊虫?" "不会,因为只卖了三只给他,四皇子,五皇子,还有殿下您,若是找人试了,就不够用了。皇二子这些年生活奢侈,大肆圈养门人,又没有封地,也没有实际官职,虽然有外戚支持,资金也早已经捉襟见肘了。这也是他这次竟然打算采取这种不智的方法,孤注一掷的原因了。" 青王点点头,"为了保险起见,宴会那天,给老四和老五酒里下一点'醉生梦死'。老大府里的那些人,买蛊,下蛊,所有经手的人,还有出这个主意的人,通通都监控起来。我们这边一发作,你们就把人拿下了,交给父皇和母后问罪。" 暗卫点点头:"是。" 青王在窗边叹了口气,"之后你可以给我母后交个底,请她稳定住局势。" "是",稍后暗卫又略微犹豫道:"主子,这么做是不是还是太冒险了些?其实殿下完全可以假装中了蛊毒,反正御医也查不出来。" 青王淡淡一笑,"要想那个人来,只能如此了。" "钟公子会来吗?" "他会的",青王眼波流转,望向了天空中的月亮。 "可是解同心蛊除了需要对方的血液,还需要双方心心相映,钟公子他…",身边早有了别人了。 静默了一会儿,青王才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说了",大概…那个人心里还有我吧…只能,赌一赌了…若是输了,就赔了性命…可若是赢了,皇位和爱人都可以赢回来…没有那人在身边,即便有了皇位,也是在痛苦中忍耐,就像这些年的生活一样…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数日后,皇长子邀请众位弟弟去府上参加家宴,几位皇子回府后,纷纷陷入昏迷中… 经过皇帝和皇后的雷霆手段,调查出是皇二子想用邪异的蛊毒控制几个弟弟,如今他全家以及他的门人们都已经被拿下了天牢。 据说三位皇子被下的是一种叫做同心蛊的蛊毒,需要倾心相爱之人的血液,以及肌肤相亲才能解蛊,使他们清醒过来。 可是这蛊毒即使解了,还有种后遗症,就是从此以后,无论身体还是心里,都只能有那个为之解蛊的人,花心还是花身都是不行的。 这种一般是养蛊的女人用来控制情人或丈夫的东西,竟然被皇长子用在了自家的几个兄弟身上,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第40章 李萧的暗卫把京城的消息送来了,我和碧落一时都怔住了,我半晌才找回声音,问道:"那同心蛊,是李萧自己下的?" 那暗卫毫不迟疑的答道:"那蛊的确是二皇子所下,不过那蛊是殿下辗转送到二皇子手中的",他一定得了李萧的命令,所以把话说得很明白,李萧到没有打算隐瞒我实情。 碧落携了我的手进屋,淡淡道:"末,与我手谈一局如何?" 我棋下得极糟,何况现下心下大乱,但仍然点头道:"好。" 一只一只的摆着棋子,碧落淡淡问道:"如果现在,我与李萧中只能选一个,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静默了一会儿,道:"我早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他们之间我早就选择了碧落。 只是无论让我看着李萧去死,还是去救李萧而失去碧落,哪个都让我心痛的要死,我没办法进行这样的选择。 碧落淡淡的笑了,伸手拨乱了棋盘,"这一局是他赢了,你去京城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我甚至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因为他做出了我此时心里最希望的退让,让我轻松,却让他自己痛苦的选择。他知道我无法作出决定,所以他为我决定了。 我没说一句话,也没有抬眼看他一眼,因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让我都觉得自己虚伪。 我或许应该拥抱他亲吻他,祈求他不要离开我,安慰他此时的心痛,可是我做不到。因为极度的自我厌恶,让我痛恨我自己,那些行为会让我觉得自己恶心。 我退出了房间,来到屋外面,子一和李萧的暗卫仍在外面等候着。 子一向我迎上来,我望着自己的影子,缓缓道:"从现在起,一刻也不要离开的跟着碧落",我害怕,害怕回来再也见不到这个人,害怕他会永远的离开我。 "是",子一抬眼端详我,"主子请放心。" 我点点头,跟李萧的暗卫离开了。 我心急如焚,担心李萧出了什么变故,担心救不了他的命。我却也恨他,恨他这样对自己,恨他把我逼到这种程度。 到了青王府,皇后在那里坐镇着,见我来了,细细的打量了我一会儿,平静的开口道:"我儿子…就拜托你了。" 我点点头,进入了内室。 李萧在昏迷中,面色有些苍白。听说他那两个哥哥的数十个侍妾男宠都试过,却仍没把那两个皇子唤醒,御医只得归因于他们并非倾心相爱之人。他们后宫的母妃一怒之下,杀尽了其中没有留下子嗣的人。 我能救醒面前的这个人吗? 炎国上下已经知道,青王李萧倾心所爱的是个男子,也都等着看这里的结果呢。 割开手腕,把我的血喂进他嘴里,他的唇染了我的血,看起来红艳艳的。脱了他的衣服,我没有做什么准备工作,直接进了那个禁地。慢慢的抽出,再快速的推进,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眼前这个人。 他慢慢的醒了过来,夹着我的地方有了收缩的反应,然后是手脚,然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倾心…相爱…吗? 他的眼神充满了迷茫和爱意,伸手想要揽住我的脖子,我把他的双手压回了床上,继续冷静的在他身体里用力的冲撞。他没事了,而我仍然在生气。 他似乎才明白我在做什么,不退反进,用腿夹住了我的腰,身体更加为我展开。他长大了,腿上和腰上也更有劲儿了,甚至那里也夹的更紧了。 我在他一系列的动作下,差点缴械投降了,也只是差点而已。丢掉情绪里的那些心疼,宠爱,亲昵,我仍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继续着身下的动作。 我们有数年没有这样的身体接触了,可是我对他的身体仍然很熟悉,包括体内的部分。所以没有多久,他就到达那个点了。 开始他的第二轮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喃喃着祈求我,"末末…你亲亲我吧?" 我冷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末末…你好久好久没有好好亲亲我…亲亲吧?",这么设计我,还敢在我面前委屈?我仍旧没有搭理他。 一时没有防备,他用力的挣开了被我压着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脖子,唇就咬上了我的唇。 触感和味道还和以前一模一样,我的心猛地加速了起来,还是没有办法忘记他啊… 用力的回吻回去,但是无论我怎么用力,怎么粗暴,他只是柔顺着承受着,配合着我。 我心下一痛,也分辨不出痛的是不得不为我妥协的碧落,还是对两个人都负疚的我自己,或是这个为了留住我而无所不用其极的人。 等到我察觉的时候,眼泪已经划满了我自己的脸颊,滴到了他的脸上。 我们的吻停了下来,我身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睛瞧他,他也在瞧着我。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全是阳谋,他把现实摆在那里,让我不能不来。 可是之后呢?之后又怎么办? 我又能看着他孤家寡人一辈子么? 我又能让碧落在我看不见的地方黯然神伤吗? "以后不要再算计我",我平平的开口道。 "好",他答应得很干脆。 "也不要再伤害自己的身体",我继续看着他的眼睛道。 "好",他仍旧不加思索道。 然后我说什么?说你忘了我,自己在京城好好待着吧?说你好好为我守着身守着心,以免蛊毒发作?说我只能丢下你,因为我心里有个人比你更重要? 心里的天平虽然早已经倾斜了,可是,他一直在我的天平上。 我能救醒他,就无法再否认对他的情感。 "不要离开我",他乞求的看着我。 我默默无语的看着他。 "我可以容下碧落,容下你的妻子和儿子,只要你不离开我。" 我无法承诺,即便他已经退让了很多,我也无法作出这样的承诺。 毕竟,他的性命已经保住了。 而他的一生孤独,与碧落的黯然心痛,孰重孰轻我无法衡量,甚至,不能也不敢去想。 谁的感情都一样,都是不能衡量和比较的。 可是我却必须决定,我更在意哪一个人。 这重重的问题压下来,我还哪有做爱的兴致,李萧的毒已经解了,我从他身体里抽身出来,脑袋有点木木的,打算穿上衣服,先避开这个让我头痛的原因。 李萧却用力的抱紧了我,把我压在身下,"我不许你离开我…别走…别走…你要怎么样,我都同意…只是别离开我…" 我没有答话,伸手轻轻的拥住了他,一路的担忧和劳累放松了下来,困意便涌了上来。 *青王见那个人睡着了,便小心的给他头下面放上枕头,仔仔细细的盖好了被子。这样犹不放心,让暗卫围成一圈守在床边,既是保护他的安全,也是防止他偷偷的离开。 然后青王换好了衣服,大踏步出去见仍然在等候消息的皇后。 皇后见他出来,放心的一笑,明明知道全部的实情,竟没有多责怪或嘱咐他一句话。 他见了皇后,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笑道:"走吧,娘,我们一起去见爹。" 皇后也含笑点点头,伸手扶在自己儿子的手臂上,慢慢走了出去。 *炎国皇宫里。 炎皇得到消息,说是青王已经醒了,一颗吊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很快,皇后和青王相携来见,一家三口,近几年来竟是第一次这样单独一起谈话。 皇帝先开口道:"萧儿,这事儿是你做的吗?" 青王笑道:"老二自己想要买蛊毒,我只是助了他一臂之力。" 炎皇瞪了他一会儿,才道:"你就不怕自己醒不过来?" 青王一笑,"我相信他。" 殿中的另外两人自然知道,这个"他"是谁,只是两人的反应很不一样。皇后是勾唇一笑,而皇帝则是皱着眉头又瞪了青王一眼,"你没法留下子嗣,就不担心我不传位给你?" 青王勾唇笑道:"怎么不担心,所以我不是把几个哥哥都一次弄出局了吗?" "你忘了你还有个大哥了吗?怎么,因为他是钟家的人,所以不忍心下手?",皇帝冷笑道。 青王不慌不忙道:"怎么会不忍心。只不过一来,他没有和我竞争的资本。二来,你也说他是钟家的人,把皇位给他,不光爹爹你不放心,朝臣们也没一个敢放心的。三来,我留着他还有用处。" "什么用处?" "我要过继他的儿子过来,作为皇储。我想,我们对凉国的蚕食计划应该可以开始了。有一个凉国公主所生的皇储,这个计划会更加顺利。" 炎皇眼睛一亮,又道:"他母亲毕竟是凉国公主,万一他将来向着凉国怎么办?" "他长大的时候,已经没有凉国了",青王缓缓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会把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哥哥的儿子也都过继过来,他要真是不成器,我再挑一个就是了。" 炎皇点点头,又问道:"那个蛊真的没法可解了?钟末他…" 杀了钟末就可以解蛊,不过这一点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青王面色不变道:"无法可解了,儿臣以后只有他一个爱人。" 皇帝皱着眉头,用寻常百姓家闹别扭的语气对皇后道:"他闹了这么多事,你也不管管他?" 皇后嫣然一笑,道:"我管他做什么?他是我儿子,他想得到的,只要他有那个能力得到,他就应该得到。" 皇帝望着皇后的眼神充满了爱意,叹了口气道:"我就怕你这一点,我从未担心过你背后的萧家掀起什么风浪来,却怕你这种要挣破世俗樊笼的性子会把炎国弄得天翻地覆。" 皇后眼波流转,笑道:"我自然知道你怕什么。" 皇帝叹了口气,终于笑道:"也罢,我答应过你要让我们的儿子做皇帝的,诏书都写好了,萧儿,你现在就宣三公九卿进宫。" 青王应道:"是。" 第二天诏书的内容通报全国,炎皇封青王为太子。 一个月内,四皇子和五皇子分别衰竭而死,二皇子以及涉及此案的人全部被腰斩。 太子因为蛊毒的原因不能生育,因此过继皇长子南坪王的长子为儿子,在蛊毒事件中丧命的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儿子也都由交由太子教养。 第41章 半夜醒来,怀里有个光溜溜的人,不用看我都知道会做这种事情的人是谁。 仔细听他的呼吸心跳,知道他睡得熟了。我坐起身来细细的看他,额头,眉眼,鼻梁,嘴唇。身材拔高了不少,这张脸倒没怎么变。这么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他是怎么让那些粗豪的军人对他服气的?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吧? 慢慢的掀开被子,细细的检查他身上的刀伤和箭伤,有的只留下了浅浅的印子,有的却因为伤口太深,留下了狰狞的痕迹。 "别担心,我所受的痛不及你的万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这么淡淡的开口道。 我疑惑的抬头看他。 "我…见过你药浴的样子",他低下了头,"也知道你能活下来承受了多少痛苦。" 那些么…当初的确痛入骨髓…但一切的记忆都会被时间冲淡,痛苦的记忆也一样…况且后来想起来,碧落每天守在我身边,鼓励我,安慰我,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难熬… …话虽如此,若是让我再来一遍,我大概没有那样的勇气了。当初是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才能每日每日的坚持下来。 "难怪了",我微微笑道。 "什么难怪?",李萧抬眼问道。 "我一直觉的奇怪,你这个霸道的人怎么变得这么温顺服软了。即便是当年不小心让我中毒,也不至于如此,原来如此。" 李萧眉头一皱,又挤进我的怀里来,双手勾着我的脖子,"我很霸道吗?" 我含笑点点头,"嗯,不仅霸道,还很不讲道理。" 他的脸色已经由晴转为多云了,"我有那么差吗?" 我呵呵轻笑。 他忽然沾沾自喜道:"我有这么多大的缺点,你却还是喜欢我,那你一定特别特别喜欢我吧?" 我为他的厚脸皮而无语…但是,他说的似乎也没有错。 "我也不需要你亲口承认了",他又自说自话道:"我能醒过来,就说明了一切。" 我叹了口气,本来不能承认的事情,现在也否认不了了。 "别叹气",他轻轻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那…你喜欢碧落吗?还是因为感恩?" 我知道他想听到什么答案,可是,事实不是他希望的那样,"对不起,我喜欢碧落。" 他把脸埋在我的脖子里,过了好久才闷闷的说:"你已经先变了心,以后不能再不要我了。" 静默了很久,我也没有开口回答他,要说为说的话语让喉咙轻轻的颤动,这颤动让心脏也疼痛了起来。 我并非是因一时的冲动而给出承诺的人,承诺永远是严肃的。 也并非是无法拒绝他。 原本他有了皇位,然后会有后宫三千,然后会有许多孩子。 他会励精图治,甚至开疆辟土,有许多臣子,更有一国的百姓。 爱情的不完满,只是他这个帝王一生中,小小的不顺遂罢了。 只是没有想到他任性到了这种程度,虽然炎国只有他有实力登上皇位,可是没有后宫,没有孩子。 这一生他不会再有一个家,也不会有情人之间的亲昵,自然也不会再有爱上什么人的机会。 无论他将来是个多么成功的皇帝,他在史书上都撇不开"断袖,不婚,无子"这几个字了。 我一向不认为,一个人一生只会爱一个人,时间会改变一切。 可是,他竟然做的这么绝,断绝了这种可能,也断绝了我把他个人留下的打算。 这无关对李萧的什么责任和义务,我只是,心里有这个人,不能撇开这个人,不能让他孤零零的过一辈子。 他少年时便从军,虽然说不全是为了我,但若不是我,他不必在年纪那么小的时候就去边疆。 他的父亲和哥哥们向他府里送了多少美人和男宠,他这七八年来,没有碰过一个。这个年纪的男人,身体的欲望如何骚动,我是很清楚的。 他对我的心意,我并不是不感动。 以前不能答应,无论他为我做了多少事; 现在不能拒绝,因为他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答应了你,你将来真的能容下碧落还有我的妻儿吗?" 他眉头一皱,"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不会做任何对我不利的事,可是对别人,我没有把握",我淡淡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碧落也好,你的妻子也好,我都…不在意",他略有些艰涩的道,双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 我轻轻拥着他,仍旧缓缓道:"你看,你现在想起他们都会难过。将来,你会成为富有天下的君王,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时间久了,你或许就会觉得天下的所有都归属于你,何况是一个小小的我?你是个聪明的人,就算你遵守承诺不伤害他们,你也有的是其他办法分开我们。可这些是我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我不想离开碧落以及我的家人,也不想成为你的附属品。" 碧落再强,也无法和一个国家对抗。 何况,碧落和李萧本质不同。 碧落是散淡无为的性子,即使拥有天水门,他也从来没有试图做什么大事。 可是李萧不同,李萧是个有强烈企图心的人,他若是成为了帝王,绝对不会是中庸守成的君主,而会成为掌控天下,励精图治的帝王。这样的人做了皇帝,要么会成为一统六国的秦始皇,要么会成为败家最快的隋炀帝。 所以碧落会愿意和我在任何地方归老,会接纳我所重视的一切。 李萧却会让我只能拥有他,只能待在他身边。 "我怎么会把你当成附属品?" "你的确不会这样想",为我赌上了性命的人自然不会这样想,"可是若你真的如我所说的那么做了,那么我的生活中除了你还有什么?即使你不那么想,事实上,我也只是附属品了。" 他在我怀里脸色变了数变,"那你说,要怎么办?要我发毒誓吗?" "发毒誓?",我沉吟了一下,"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我知道同心蛊并非没有解法,只要杀了我就可以解了你身上的蛊…" "你…你怎么知道?",他猛地坐起身,语带颤抖的问。 我轻轻道:"这几年我在天水门中学毒术,不知道读了多少前人的笔记心得。其中有一个前辈对蛊术很感兴趣,他虽然并不懂得养蛊,可是对于各种蛊的特性和解法都有研究。" "不要",他严肃地看着我,"永远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整个人竟散发出了令人生畏的威严。 我心下一暖,他太在意我的性命,却也一愧,因为我竟以自己的性命要挟他。 这一暖一愧让我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放心,我还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想要他娶妻生子的炎国皇帝,想要送女入宫来攫取权势的达官贵人们,期望他成为千古明君的臣子们,都会把我当成眼中钉的。 他见我答应了,面容才放松了下来,重新趴回了我怀里,不满道:"你怎么总是有办法对付我?如果我现在发誓,你就会答应留在我身边吗?" "不必发誓了,你我心里清楚就行了",誓言没有意义,只能约束不需要发誓就可以遵守承诺的人。 "那你算答应了?",他眼角眉梢带着藏也藏不住的喜悦,忽然面色转为恶狠狠道:"可是你刚才竟然威胁我?你对他们太好了,却对我太不好了。" 我不由得轻笑,才答应了留下,他就本性毕露了…不过这才是我熟悉的他,他像委屈的小媳妇一般的日子,估计是一去不复返了…轻轻的拥着他,"现在好好的说会儿话吧,我天亮就要走了。" 他对我的离开也没什么异议,从他把我们全家接到炎国来,和之后这一步步的算计,其实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即使我和碧落可以潇洒的浪迹天涯,我也不可能拖着年迈的阿爹啊娘,带着一家的老弱妇孺亡命天涯。 再说还有哥哥,即使父母能跟我走,他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妻子儿子,也不可能丢下那一切的。 这些都是可以让李萧放心的东西,因为我的家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我即使再有本事,除了家人身边,还能去哪里呢?李萧太明白我重视什么了。 "离天亮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他婉转轻笑,轻轻将唇印在了我的唇上。 这个人的气质怎么这么多变? 一会儿有帝王的威严,一会儿像个凶狠霸道的孩子,一会儿…却是最温柔的情人… 第42章 回到家中的时候,已是深夜了,所以我直接回到了我和碧落单独居住的院落里。 应该已经熟睡的那个人,却还在园中饮酒。我略有些吃惊的掠到了他面前,他有些醉了,抬眼看我笑道:"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低头看着他。没有给他一个拥抱和笑脸,因为我此时说不清的心情。 "怎么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得享齐人之福还不开心吗?"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醉了,才会言辞犀利,说出这样的话。我也宁愿听到他这样的真心话,而不是为我而勉强包容的话。 不过深夜露重,他身上已经满是寒意了。起身把他抱起来,慢慢向房间走去。他伸出手臂揽着我的脖子,喃喃道:"真想把你带走,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去。" 我的心脏抽疼了一下,脚步却没有停顿,直接推门又关门进了房间,脱掉了他的外衣,把他塞进了被窝里。随后也躺进了被窝,把他搂进了怀里。 或许是我体温比较高的原因,相对于被我拥抱的人,我总像个暖炉。碧落习惯性的调整了一下在我怀里的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些,双臂勾着我的腰。 这个人,其实一直是个相当理智强势的人,聪明睿智,教会我很多东西。在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有些不习惯,因为总觉得应该由他来主导,可他偏偏愿意在我身下承欢。当然,尝试过后,我也是极其喜欢的。 两个人在一起,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打算。如今被打乱了,他心里怪我怨我,都是应当的。我甚至有些庆幸,见到的是这么一个不甚清醒的他,会说出真正的心里话。 我的底线一直在改变,因为在某些现实里坚持原则太难了。可是,我的底线中,照看家人与和他永远在一起这两点,是没有改变的。 "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不行吗?只和我在一起,不行吗?",他双眼有些茫然,不知道在望着什么,嘴里喃喃着,像是在追问着我,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无言以对。 如果逼迫我的只是权势,那么哪怕鱼死网破,甚至暂时妥协,在恰当的时机反戈一击,我都可以做到。可偏偏不只是那样,其中还有我对李萧本来就没有割断的一分感情和一分歉疚,让我动弹不得。 一碗水从来就端不平,我的心早已经决定了要好好的珍惜呵护怀里这个人。可是当李萧把自己置之于死地的时候,我还是不能不回头,再牵住他的手。 "如果我想离开,你会放我走吗?",他忽然抬眼看我,淡淡的吐出了这句话。 我的心如置冰窟,他…对我失望了吗? 想要离开了吗? 得不到一份完整的感情,一个完整的人,想要放弃了吗? 他…狠心放下了这份感情吗? 他本来就是个宁折不弯的人,在那幅宽容随和的面容下,是极其倔强的性子,以及对感情的洁癖。 放他? 按照我以前的性子,既然给不了他幸福,既然他想离开,就应该让他自由,不是么? 可是为什么,这心么慌乱疼痛,为什么抱着他的双手忍不住颤抖却越拥越紧? "不…别走…",我张开嘴,却只能涩然的吐出这几个字。 他俯身在我上方,认真地看着我,"即使我说不喜欢你了,你也不放我走吗?" 心…像被人刺了一剑,不喜欢…碧落…不会不喜欢我…我了解他如同我自己,他的感情,一旦投入就是一辈子。 他只是…对我失望了。 如果我是他,恐怕也会是一样的心情,爱人三心两意的话,我恐怕也宁可离开。 可是,我放不开手。不能让他一个离开,孤单寂寞;更不能看到他以后又爱上什么人,我会嫉妒的发疯。或许那样他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可是我自私,我只想把他拥在自己的怀抱里,无论怎样也好。 "如果我离开了,我们三个人的苦恼不就都解决了吗?",他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仍旧淡淡的道。 的确,现今的局面,或许三个人都没办法真正的幸福了。李萧无法离开,而碧落离开,或许是最简单的方法。而且,碧落将来还有很多其他的可能性。 可是,底线是,我决不会放开他的手,即便三个人都不幸福。 我慢慢镇定了下来,轻轻开口道:"只有一种方法,你能从我这里得到自由,就是我死了。" 如果我死了,就给碧落自由;如果我死了,李萧的蛊毒也解了,他也就自由了。 如今这种胶着的局面,碧落离开是一种解法,我死去也是一种解法。我宁可选择第二种,也不要第一种。 碧落看着我,忽然勾唇一笑,笑得芳华绝代,"你自己说的话,自己要记得。" 我一呆,他刚才只是试探我?可是刚才那些心痛的感觉,似乎仍然残留在心里。 重新把他拥在了怀里,我低头吻住他。我的那点心痛,和他的煎熬相比,又算得上什么。哪怕他要折磨我,也是我活该。 脱了他的衣衫,匆匆的给他做了拓展的工作,我挺身直入他的身体里。情绪的大起大落使我急需证明,他还在我怀里,他的心也在我这里。 情事过后,我们又用最习惯的姿势依偎在一起,他勾着唇,喃喃着说:"我刚才真怕你说同意让我走。" 我一怔,伸手拂开他额上还渗着汗的湿发,在那里落下一个吻,"害怕为什么还那么说?" "我一直在后悔一件事,后悔李萧在钟家的时候,你明明来找我帮忙,我却还是放任你们在起。" "那时候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而且,那时候你只是把我当成个孩子,自然不会阻止我。" "后来我心里一直有疑虑,你对李萧的兴趣和激情毋庸置疑。可是对我,我却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因为感恩,有多少是因为习惯,又有多少是因为不忍心拒绝。而剩下的喜欢与激情又占几分?我害怕你对我只是亲情,而不是那种强烈喜欢的感情。我也害怕你听到我愿意主动离开,心里会觉得松了口气。" "…那你现在放心了吗?",我的一颗心是终于放下来了。 "嗯…你和李萧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吧?否则他也不会这么快便能放你回来。" 我点点头。 "三个人…",他的迷离的眼光转为了清明,"…也罢了,反正你心里一直有那个人,现在差别也没有多大。只是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不要再对我说'对不起'了。这句话你说的时候难受,我听的时候更加难受。我也不想再看到你愧疚的表情,你若是真心对我,就不要有那么愧疚的表情。我们在一起朝夕相处数年,不论多辛苦,每日都是心情愉悦的。那样的日子很好,我不想后半生我们都被你的愧疚压得过不好日子。" 我想了想,郑重地点了点头。即便有愧疚,也都留在心里吧,否则每个人都会难受。 碧落一笑,伸臂拥紧了我。 炎庆隆帝见过了太子和朝中的几位重臣,就挥手让他们出去,单独留下了皇后说话。 "月儿,我就要去了",炎皇脸色虽差,却目光灼灼的看着皇后,"你能不能真心回答我两个问题?" 萧皇后握着他的手,含笑点点头。 "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当然有,否则我不会给你生孩子",萧皇后并不吃惊他的问题,坦然而不假思索地回答。 炎皇舒心愉悦的一笑,又问:"那么你究竟想要什么呢?无论是权势和感情我都给了你,可我知道,这些都满足不了你。" 萧皇后勾唇一笑,"我要的东西很简单,但是以我的身分却是最难的,就是自由。我从出生起,就是一颗棋子,长大后必定会嫁给皇帝,无论这个皇帝是谁。即便后来我喜欢上了你,可是我还是摆脱不了这种无奈的命运。我想要和你过一夫一妻的生活,你也有这种意愿,因为我一直不孕,你甚至在宫外弄出了个孩子想给我养,那完全不是我想要的。而且你还不能不让那些女人们源源不断的进宫,甚至不能不宠幸她们使朝臣平息对我的不满。所以我儿子若作了皇帝,他爱怎样便怎样,断袖也好,不要女人孩子也好,只要他能摆得平,就都随他。你若是能有儿子一半的任性就好了?" 炎皇也笑了,"你啊,那我给你留一道旨意,你以后爱怎样便怎样,不需要留在宫中。" 萧皇后摇了摇头,"皇宫是小笼子,外面的世界是大笼子,有什么分别呢?你不在的话,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而且我的愿望,早就落在了我的儿子身上,如今他已经为我实现了。" 炎皇叹了口气道,"是我拘束了你,来世我们做贫贱夫妻,好吗?" 萧皇后明媚的一笑,"来世我可要作男子的,你愿意做女人嫁给我吗?" 炎皇无奈的笑道:"要和你做夫妻,看来我只能同意了",言罢含笑而逝。 萧皇后怔了一怔,抚着炎皇的脸颊发了一会儿呆,轻声自语道:"慢些走,别忘了来世要嫁给我",终于潸然泪下。 炎庆隆帝去世,前青王,现任太子李萧即位,年号熙和。 熙和帝即位,宣布大赦天下。 又下旨给先皇长子,"蛊乱"中因为身在封地而躲过一劫的文王,说念及其他兄弟均蒙难早逝,不忍心唯一的兄弟远离,特准其离开封地在京城居住。并因其才华横溢,准其在文学馆中修纂书籍。 一时间,天下人皆赞美炎国熙和帝仁爱。 第43章完结 李萧赐给了哥哥一套宅院,却秘密的给了我与皇宫只隔两条街的一个不显眼的院子。哥哥毕竟是王爷,又娶了个公主,即便不是他的本意,他府上的规矩也不得不多了起来。爹娘他们都是普通人,终究不习惯,所以都和我一起住。 我搬进去当天,李萧的暗卫就给我送了一把模样奇怪的长生锁来,原来我的卧室里竟有直接能进皇宫的通道。只是需要那把长生锁当钥匙才能打开通道的门。 我对于李萧如此充分的准备,还是有些——无语。的 地道里一路上都有夜明珠照明,走到了底,竟又分出了两条路,一路是皇帝寝宫,一路的御书房。想起暗卫说他这个时间在御书房中,我打开了左边通道尽头的那个暗门。悄悄走出去,跨过一个纱隔间,便见到了正在批改奏折的李萧。 他抬眼看我见我,极为高兴,起身扑进我怀里,"你终于来了?" 我有些无奈的问:"那地道你什么时候挖的?" 他笑道:"那是早就有的,先祖为了防止宫变,特意通向外面的一个通道。那宅子也一直没人住,有专人看守着确保安全,现在正好方便了我们",言罢就勾着我的脖子亲了过来。 在他的唇上亲了浅浅的亲了一会儿,后退了一点,"先做完你的事吧。" "嗯",他点点头,随手把我拉到他的龙椅上坐下来,自己也在我身边坐下。 对于坐在龙椅上,我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看他看着那些长长的折子,又不时批阅几句,觉得他也挺辛苦的。 我还算有耐心,虽然没什么事情好做,可是许久不见他,便是只这样看着他,也觉得颇为惬意。 可是他终究因为我的存在有些坐立不安起来,终于坐到了我怀里来。我也由着他,让他坐在我双腿间,伸手揽着他的腰,懒懒的半躺着。 他心满意足的看着我,脸上泛出了淡粉色,继续拿出一本奏折看着。有时候他随口问我有什么看法,我也随口回答没什么看法。 他的军国大事,我不懂,也不会参与其中,更不去影响他的判断。 有时他的眼睛酸了,我便一边帮他按摩眼睛,一边把奏折读出来给他听。 我也的确不够谨慎,可是以我的性子,要和他长久的相处下去的话,便没办法过于谨慎。我没办法对这样的身边人不断的设防。 我从前一向喜欢读史,知道许多皇帝近侍近臣的例子,他们或许过度谨慎,或许恃宠而骄,但有始有终的君臣真的很少,作君王的爱人或者朋友更是九成九没什么好下场。 可是我却没办法想的太多。并非我是多么了解李萧,我了解他,却不了解成为了皇帝以后的他。只是我没办法用那种防备的态度对待他罢了,况且我已经决定了要一直陪伴他。 底线是我不参与任何国事,而他不算计我和碧落,仅此而已。 阿爹阿娘他们没什么被算计的价值,至于哥哥,早就在李萧算计的毂中了。只要他不害了哥哥的性命,我也就不放在心上,毕竟哥哥的身份摆在那里,不被利用也是不可能的。 奏折才处理了一半,他却已经忍不住和我耳鬓厮磨起来,毕竟月余未见了。 我把他托在怀里,扫了一眼那些奏折,问他:"不要紧么?" "没事",他的脸颊在我胸前蹭了蹭。 我也就不再多言,抱起他向后面的隔间的床榻走去。月余了,就算他不想,我都想了。 情事之后,餍足的他在我怀里玩着我的手掌,"为什么你的手生得这么好看,细细白白软软的?哪像我的手上都是老茧子",他伸出手来给我看,又装作恶狠狠的把我的手指放进嘴里咬了几口。 我由着他的性子,"你天天拿刀箭,而我天天拿药杵,自然不一样。配药是精细活,手上不能有老茧。你若是不喜欢,我给你配一点药把茧子除掉",又偏过身子在两个人的衣服堆里找出了一个药瓶,"这瓶是去疤的药,知道你爱漂亮,特意配给你的",我捏着他的鼻子调笑的说。 "你帮我涂",他毫不客气地使唤着我,自己仍然同扭蛇一般窝在我怀里。 "好",我低下头细心的把药膏涂在他身上的那些疤痕上。 从一开始,我对这个人就是照顾加上宠溺,无论他的身份怎么变化,彼此之间相处的感觉似乎没有变化过。有些似朋似友,可以一起笑闹,他在我面前撒娇卖乖,我也习惯包容宠溺他。 也许,"习惯"这个词最适合我们的过去和感情,那感情就在习惯间再也撇不开了。 我抽出了一个月的时间,和碧落一起到外面走走。没有李萧,没有妻儿,只有我们两个人。这一个月里,我们只属于彼此。 因为时间比较充裕,原想陪他走得远一些,去那些我们没有去过的地方,看一看没有见过的风景。可是他却选择了我们久居过的山上,早就说过了这一个月完全由他来安排,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只有我们自己,所有的事情自然都需要自己动手做。我对于药学虽然有天分,于厨艺却勉强的很。 认真的用刀切着我们一起在山谷里采来的蘑菇,虽然无论怎么切,都没办法切得像碧落切的那样规则漂亮,但只要我用心且他高兴就好。将蘑菇丢进野鸡汤里,野鸡也是我们一起在山林里打来的。加上盐,盖好锅盖,我便撑着下巴等它煮熟了。做饭一事,我除了放盐,其他什么调料也不懂放。 或许碧落是平时吃多了阿笙和家里的大厨做的美味佳肴,我做的这种朴素的饭菜竟然特别受他喜爱,当然不是他说的,而是我每次做了东西他都会吃得比平时更多些,这让我很高兴。 碧落性子恬淡,即使与我在一起时话也不多,吃完了饭一起散步看了日落。回到房间之后,就窝在我的怀里看书。我对他的安静习以为常,就像是自己独处时的安静一般舒服自在。 "离开京城一个月,李萧他没什么意见吗?",碧落忽然从书中抬起头来问我。 他的额角恰好凑到了我的唇边,我轻轻的在那里啄了一下,才笑道:"没事的,和他达成了协议的",李萧自然不情愿,不过和我闹了一会儿,又耍小心眼让我答应了他几个条件之后,也终于同意了。 "就是你带来的那些传信的禽鸟吗?" "嗯",我点点头,那是条件之一,"要每天给他报平安",还要告诉他多么思念他,然后他也会传信给我,虽然略有些肉麻,李萧却非常乐在其中。 碧落勾唇一笑,"李萧心计虽深,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却像个孩子",不知道是因为性格原因,还是他们曾沟通过,碧落与李萧之间并非水火不容,不过也算不上多么好,最多是不互相拆台罢了。 "嗯",我亲亲他的唇角,"别担心我了。" 碧落眼眸一深,转身压在我身上,向我吻了下来… *** 炎国熙和三年,凉国被外族入侵,接连丢掉了十三城。凉皇终于向炎国求助,炎帝派大将军王晖领兵相救,一举破敌。之后炎帝片利不取,收军回国,颇为凉国士人和百姓所称道。 炎国熙和七年,凉国国舅田章趁凉皇重病篡政,将一干皇亲国戚囚禁至死。炎帝因为凉国百姓和士人的希望和请求,出兵讨伐凉国的叛逆。最后虽然成功了,但凉国的皇室宗亲都死了,炎帝只好应天下人的请求,掌管凉国。至此,炎凉两国终于再分开四百年后,重新合为了一国。 ——《完》—— 【256中文将分享完结好看的种田文,甜文,宠文以及各类宫斗文等,看好看的小说就来256中文http://www.256zww.com/】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站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