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姐姐可盐又可甜》作者：落幕之舞 文案： 我的意中人，是一位无敌战神， 有一天她会踏着七彩祥云， 带着从我盒子里舔的满配AWM， 一枪打爆敌人的狗头。 「飞机即将起飞，加油！盒子精！」 #日常成盒富二代主播×职场混子鸡神小姐姐 【致我们曾经一起落地成盒的绝地求生·刺激战场】 ---------------------- （游戏内容不多，以现实工作生活为主；） （甜文，中长篇；） （祝看文愉快。）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职场 甜文 直播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祎，夏昭昭 ┃ 配角： ┃ 其它：刺激战场，吃鸡，落地成盒，手游 一句话简介：有一天她会踏着七彩祥云而来 作者简评： 顾祎在经历了被最好的朋友挖墙角、被退婚以后，为了转换心情，成为了一名吃鸡手游的游戏主播，从此，游戏成为了她的快乐源泉。让顾祎没有想到的是，ID名为CCCC的小姐姐的一次手滑，点进了她的直播间，跟她一起打了一局游戏，之后，也走进了她的心里。当顾祎开始回归正常生活，接管家中濒临倒闭的购物中心时，她突然发现，企划部的这个夏主管，怎么好像她的CCCC小姐姐？这是一篇非常规的现实向网游文。漫画式的画面感、细腻的感情刻画、现实与游戏世界之间的过渡自然而流畅。人物及场景的塑造极具生活气息，细致到位，让人不经意间就融入到主人公们的感受与生活当中，具有强烈的代入感。作者语言诙谐幽默，着重于对细节的描写，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尽情欢笑的同时，又深深地为每一个角色所打动，仿佛谈了一场甜甜的恋爱。 ================== 第1章 天色阴沉沉地，远处开始起雾，渐渐有蔓延到这里的趋势，顾祎趴在茂盛的草丛里，吉利服有些挡眼睛，她左右摆头看向周围，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她听到左前方一声枪响，子弹从她身侧草丛穿过，三百米开外、拉栓狙。暴露了？顾祎抬头看天，雾越来越大了，对方应该只是蒙的。 她借着浓雾又向前爬行了一段距离，占据了这座山丘的最高点，然后朝着刚才枪响的方位看过去，等着雾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浓雾开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耳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顾祎有些紧张地握紧手中的枪。她想，我满配的AWM，只要对方一露头，一枪就能爆他的头。想到这里，她打算先预瞄一下，却发现一开镜能看见的，除了草还是草。 安全区越来越小，顾祎占据了有利位置不需要移动。四周很安静，安静得让人昏昏欲睡。顾祎打了个呵欠，自言自语道：“那个人在哪儿呢？” 这时耳机里传出队友的声音：“打他呀！快打他！” 顾祎快速环视四周，“在哪里？” 队友：“人就在你脸上！打他！！！” 话音刚落，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游戏结束。顾祎望着屏幕中已经变成盒子的自己，略显尴尬地笑笑：“哎呀，这一波……我怎么没看见那个人在我脸上？” 顾祎是个主播，在猫猫直播这个平台上直播手游刺激战场。开播已经有三个月了，但是人气并不高。 顾祎放下手机，点开电脑屏幕上的弹幕看起来。 我是一只小花猫：主播真的菜。 掐死你的温柔：这操作我给满分 233333：队友都抓狂了，那么瞎吗？ 皮卡皮卡皮卡丘：都坐下，急什么，正常操作。确实菜。 …… 顾祎不以为然，清了清嗓子说道：“喜欢主播的麻烦点一下右上角的订阅，谢谢。” 233333：订阅了，我就想知道主播什么时候露脸。 顾祎：“谢谢大家的订阅，为什么一定要露脸呢，我们先从声音开始认识彼此不好么？” 我是一只小花猫：主播声音真的好听，就是太菜了。 一枪一个小朋友：主播是学播音的吗？ 守护小西西：啊……又恋爱了。 系统提示有人送礼物，顾祎于是说道：“感谢一枪一个小朋友送的十个猫薄荷，感谢哥哥~” 接连又有几个人送了礼物，顾祎都一一谢过。看了一眼时间，顾祎又说：“马上要下播了，我们最后再打一把吧，匹配路人还是带粉好呢？” 柠檬酸甜的：排路人吧。 八面来风：喜欢看路人带你吃鸡。 顾祎笑了起来，“好吧我这把争取吃一把鸡。” 守护小西西：主播今天吃鸡了吗？没有。 一枪一个小朋友：吃鸡了送礼物 顾祎重新开了一局，落地成盒。 再匹配一次，落地成盒。 “唉。”顾祎叹气，“这把我一定好好玩！” 匹配路人跳了机场，在队友的掩护下，顾祎终于活着走了出来。 “看，我说好好打就一定会好好打，这把没落地成盒了吧？”顾祎的语气中不免透着一丝得意。 233333：你是活下来了，队友都没了。 “哎，那边有个摩托车，我们骑这个过桥吧，我怕有人堵桥，摩托的速度快，比较难被扫下来。”顾祎说完，朝着路边的摩托车跑了过去，“还剩18个人了，看我这把能不能吃鸡。” 柠檬酸甜的：主播声音这么好听，一定长得很漂亮。 我是一只小花猫：一般说话好听的萌妹纸，现实里可能是个三百斤的胖子。 皮卡皮卡皮卡丘：哈哈哈哈哈哈。 233333：有道理。 顾祎扫了一眼弹幕，刚好看到“三百斤的胖子”这句话，一个手抖，不小心按到了下车键，摩托车还在山坡上翻滚，她已经成了盒子。 “啊……”顾祎惋惜地哀嚎一声。又看一眼时间，“还有几分钟两点了，不打了，给大家放首歌，聊会儿天吧。” 我是一只小花猫：耻辱下播。 233333：耻辱下播。 八面来风：耻辱下播。 柠檬酸甜的：来一首凉凉。 一枪一个小朋友：主播都什么时间开始播？ 顾祎真的在播放列表里点选了《凉凉》，跟着音乐哼了两句，然后才回答粉丝的提问：“一般情况下是北京时间的20点到凌晨2点。” 我是一只小花猫：还北京时间……难道你在外国吗？ 顾祎：“对呀。”想了想还对刚才那最后一局有些怨念，又说道：“刚刚真的好气呀……我跳什么车呢……” 皮卡皮卡皮卡丘：日常跳车。 为了安慰她，几个常看直播的人又刷了一波礼物，和这些人又闲聊了几句，顾祎关掉了直播。 拉开窗帘，外面天还亮着。八月份的法国巴黎，七点钟的时候还没日落，十点钟才天黑。顾祎在窗前眺望远方的街区，人群熙熙攘攘，而她的单身公寓里，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走进洗手间洗了个脸，顾祎打算出门吃晚饭，看着镜子里素颜都可以打8、9分的自己，顾祎自恋地想，我打游戏那么菜，光是露个声音就已经每天有一两万人看直播了，要是露脸的话，岂不是要翻个几十倍的观看人数？ 还沉浸在幻想中的时候，忽然感觉腿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不停地在蹭自己，顾祎弯腰蹲下去，摸了摸那个毛茸茸的脑袋：“寿司，你又饿了呀？” 寿司似乎听懂了，回应了她一声“喵——”。 寿司是一只黑猫，刚满一周岁，是一个日本学妹养的猫，因为放暑假，学妹回国了，所以放在她家让她帮忙照顾几天，于是顾祎就成了临时的铲屎官。 起初她觉得养宠物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一度想拒绝，但是禁不住日本妹子的卖萌和恳求，一时心软，寿司就被留下了。好在猫这种动物不像狗，时时刻刻需要主人的关爱的抚摸，猫只有在需要你的时候才有可能对你低眉顺目，其他时候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的冷傲模样。 而寿司这只猫尤为安静，从来不在她直播的时候打扰她，如果不是每天要固定喂食和铲屎，她几乎忘了家里还有一只猫。 喂完了猫，简单化一个淡妆，顾祎来到街上，她约了几个同学一起吃饭。虽然已经接近晚上八点，气温还维持在26度以上，空气中的燥热让人莫名有些烦躁。 顾祎来到约定的餐厅，其他人都已经到齐，只等她了，她朝他们走过去，却看到了她不想见的人。 想也不用多想，她转身就要走。 身后有人拉住她的胳膊，“顾祎……你先别走，大家都是同学……又都是中国人……” 顾祎转过头来，心里虽然不爽，但脸色有所缓和。拦她的是她在校期间的室友，京城大学来的交换生，“梁思怡，你知道我的脾气的，如果你一早说叫了她，那我肯定不会来。” “是是是……”梁思怡有些尴尬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应该早通知你，但是……” “这事儿不怪她。”顾祎不想看见的那个人开口说话了，“是我听说你会来，所以执意要来的。” 梁思怡又拉了拉顾祎的手，示意她先坐下再说。 顾祎这才正视起坐在对面的人。韩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曾经最好的朋友。她们曾一起度过人生中最烂漫的少女时代，一起到法国留学，享受人生中最美好的二十岁。她们彼时那样亲密无间、那样要好，最终却落得这样的收场。 四个月前，韩笑抢了她的未婚夫。她的婚事是家里给订下的，门当户对，对彼此的家族都有益处，当时还搞了一个隆重的订婚仪式。可是在仪式之后的某一天，男方突然单方面宣布解除婚约，理由就是他爱上了顾祎的好朋友韩笑。 在此之前顾祎竟然毫不知情，就这样被退婚退了个措手不及。其实她并不喜欢他，只不过是为了两家的共同利益才接受婚约。如果韩笑对她坦白，她甚至能为了韩笑去对抗家里，可是韩笑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事发之后还以一种受害者的姿态自居。 这件事不仅令顾家蒙羞，就连顾祎也成为了圈里人饭局上的谈资。也是因为这件事，她和韩笑的友情破裂了。 “好久不见了啊，顾祎。”韩笑面带笑意看向顾祎。 顾祎默不作声。在座的其他几人也大气不敢喘一下。 梁思怡看了看坐在自己左手边的顾祎，又看了看斜对面的韩笑。顾祎人长得漂亮，气质优雅，性格独立又有才华，是很多男同学仰慕的女神级别的人物；而韩笑则是那种相貌普通但擅于包装自己，性格柔弱惹人怜爱的小女人类型。如果是她，应该也难以抉择吧。 梁思怡主动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这是大家回国前最后一次聚在一起了，下一次再相聚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为了美好的前程，干杯。”说完她率先举起酒杯。 作者有话要说： Q：为什么是猫猫直播？ A：作者家的狗名字叫猫猫 第2章 六点一刻，夏昭昭从员工通道走出来，习惯性地回头看一眼。华灯初上，身后的美美购物中心早已开启了霓虹灯，整个商场被灯光装饰得美轮美奂，广告屏里正在播放当季促销的视频。她将目光上移，突然愣住了。 美美购物中心那几个亮化字中，坏了一个“美”字，变成了美大购物中心。夏昭昭心一沉，这要是叫哪个领导看见了，作为企划部主管的她不得挨批呀！ 她站在楼前拨通部门员工的电话，“郭阳啊，你给广告公司打个电话，店名的亮化字坏了一个，叫他们赶紧派人来修一下。” 郭阳是一个处女座的小男孩，负责活动策划和一切外联事务，做事比女孩子还要细腻，很得夏昭昭重用。电话那头的郭阳听见夏昭昭这么说，忙答应着：“好，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但是主管……” “嗯？” “今天我女朋友过生日，我答应陪她吃饭，你看……” 夏昭昭想起来了，早上开会的时候郭阳跟她提起过这件事，于是她问郭阳：“晓雪走了吗？”晓雪，是魏晓雪，设计兼美陈，企划部的另一个成员。事实上企划部也只剩他们三个人了，项目不盈利，有被裁员的、有跳槽的，剩下的就是他们这种想混资历又不想改变的人。毕竟是大公司，就算连续亏损三年，依然让这家东城分店持续营业着，坚、挺地活了下来。 “晓雪下午不是跟你请假了吗？她去医院拔智齿了啊……”郭阳说。 夏昭昭拍了拍脑门，对，是有这么回事，果然大姨妈期间她的脑子就不够用。“那你也走吧，我在这等广告公司的人。”挂断电话以后，夏昭昭用手机拍下故障处的照片发给郭阳，然后从正门走进她工作了三年的美美购物中心。 室内步行街两旁的店铺偶尔有顾客光顾，但也仅限于一些快时尚品牌，百货那里一天也接待不了几个客人，是名副其实的营业员比顾客还多。不过餐饮和超市人气还算高，因为周围是居民区，三公里内又有几所中小学。只是仅靠租金并不能让商场盈利，也仅仅够发工资和维持一部分日常开支而已。 夏昭昭总觉得这里被关店是迟早的事儿，但她目前还不想走，她想着什么时候关了再说，我在这混几年主管的资历，到时候再去小公司就能当个企划经理了。 夏昭昭在老爷爷买了一杯冰可乐，又回了办公室。 人都走差不多了，只有营运部几个晚班的楼管凑在一起在吃晚饭。 “夏主管，加班啊？”有人问。 夏昭昭：“外面那亮化字坏了，我等广告公司来修。” 另一人接话说：“明天再修也来得及，老大去总部出差了。”言外之意店总不在家，几个副总又不管事，你这么卖力干什么。 别的东西夏昭昭可以得过且过，甚至有时候比别人还能糊弄，但是这门面上的事儿，她忍不了，她说：“不行，我有强迫症，不赶紧修好我浑身难受。” “差不多就得了。”那人说完又问：“你饿不饿呀？我这有包子。” 夏昭昭笑着谢过，“没事儿，我这还有泡面，一会儿饿了再说，你们吃吧。”为了缩减开支，公司把食堂晚饭都撤了，只给晚班和加班人员定额的饭补。 她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机，戴上耳机看了一会儿热门的网剧，不知道什么时候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广告公司那边还没有动静，她决定亲自打个电话问问。 “车走半路坏了，早就出门了，你放心，我这换个车马上就到，是是，那肯定不能耽误你们正常营业……”那边态度还算好，夏昭昭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反正她平时下班回家也没什么事儿，在哪儿不是玩呢。 她退出看剧的APP，转而玩了两把吃鸡游戏。 然后愣愣地看着单排、双排、四排全都显示着超级王牌的字样，又觉得玩游戏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去看直播吧。有时候看别人打，比自己玩有意思。 她从开始玩这个游戏就一直在猫猫直播看一个名叫秋天的主播，这个秋天不仅长得帅，技术也好，她看了他的直播教学以后，已经连着三个赛季都上过战神了，确实是跟他学了不少套路和技巧，于是她也毫不吝啬地经常给他刷礼物，进了粉丝群，偶尔还能跟他一起游戏。如今她已经成为他直播间里粉丝都叫得出名字的红人了。 夏昭昭点开猫猫直播的同时，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盒红烧牛肉面，把空调温度调低，然后准备泡面。 耳机里传出她天哥的声音：“欢迎我CC姐，CC姐今天来得有点晚哦。” 她的ID是CCCC，主播称她为CC，直播间里的其他人更爱叫她4C。他们还曾经分析过她为什么取这样一个ID，是不是因为她有对C？ 她正要发弹幕回复她天哥的问题，一眼瞥见泡面碗底上的生产日期，妈耶！已经过期半年了！她是有多久没加班了？ 放下手机，夏昭昭把泡面扔进了垃圾桶里，耳机里的声音忽然换成了一个女声。一定是刚才手滑点到了右侧推荐的直播间。 “感谢柠檬送的一个猫粮。”耳机里那个女主播的声音再次响起。 夏昭昭心想，十个猫粮才一块钱，她最初送天哥猫粮的时候都是66个起的，这主播是多没有人气啊，连一毛钱的礼物都要感谢一下。 正想着，女主播又说话了：“不管礼物的价值多少，都是大家的心意呀，而且就算不送礼物，只要你们能来看我直播我就很开心了。” 夏昭昭看了看弹幕列表，果然有人问了跟她一样的问题。她想走，可是女主播说话的声音太好听，软绵绵地，撩得人有些心痒痒地。虽然是手滑点错了直播间，但看主播玩的也是吃鸡，声音又合她耳朵的胃口，她决定再看一会儿。 主播没有露脸，ID名为小仙女，夏昭昭撇了撇嘴，好感度-1。 “我们玩一把沙漠地图吧，好吧？沙漠我一般都看不见人。”小仙女主播说。 夏昭昭满头问号，一般主播都是打自己擅长的地图，这位主播这么勇敢地挑战自己的弱项，而且还是单人四排，肯定是对自己的枪法很有自信，可能有点东西。 飞机起飞，小仙女选了航线上一个热门的城区跳伞了、落地了、捡到一把win94、前面房子有脚步声、小仙女冲进去了—— 小仙女成盒了。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个机器人呢，原来是真人啊，哎呀，失误了，我怎么拿个狙就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小仙女自嘲地说着。 夏昭昭无奈地笑了笑，这妹子是来搞笑的吗？ 豆浆油条：菜，别解释。 三生三世十片牛肉：主播什么段位？ 仙女家的喵喵：星钻。 123：主播真菜。 看了弹幕，夏昭昭有些为小仙女抱不平。现在当主播也挺不容易的，只要不吃鸡就被人说菜，吃鸡了就被说成是挂，观众对主播一点都不宽容，坚决不能容忍主播落地成盒。就算是主播，也不可能每一把都吃鸡呀，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 重开一局，小仙女又选了刚才成盒的那个地点。 小仙女：“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这次还跳这儿。” 123：然后又在同样的地方跌倒？ 三生三世十片牛肉：主播应该改名叫一小时飞三十趟。 小仙女：“兄弟，你这是在夸我吗？我觉得四十趟也是有可能的，毕竟我最短的生存记录是0.2分钟。” 仙女家的喵喵：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姿势我都会：6666666666 夏昭昭看到这里，觉得这妹子好有趣啊，别人说她她也不生气，心态不错。既然已经点进来了，也算是有缘，那就再看一局吧，反正她天哥那她看了好几个月，也有点审美疲劳了。 小仙女安全着陆，捡到了趁手的AKM，打死了两个机器人，遇到一个满编队，被隔着街道一枪打爆了她的三级头，她就近想跳进旁边的房子，却是伴随一声枪响，身体后仰倒在地上变成了盒子。 “哎呀，这个房子，是假的吗？进不去的？”小仙女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不像是假装的。 仙女家的贝贝：仙仙只是不熟悉这个地图啦。 豆浆油条：对面肯定以为遇到一个想翻窗户的机器人。 123：哈哈哈，菜出新高度。 原来主播不是脾气好，是真的很菜啊。夏昭昭点开礼物列表，打算送点小礼物鼓励一下声音好听又有趣的小仙女然后再离开，她觉得猫粮太小气了，打算送一个价值6.66元的激光笔。刚点开送礼页面，有电话进来了，广告公司说已经修好了，让她出去看看没什么问题的话那边就收工了。 挂掉电话再返回直播间画面的时候，夏昭昭愣住了。 小仙女：“哇！哇！哇！感谢4个C小姐姐送的100个激光笔，感谢姐姐~直播间的小可爱们给我们4个C姐姐刷波666好吗？” 夏昭昭脑袋里嗡地一下，仿佛炸开了一朵烟花，6.66×100=666RMB。 她居然送了一个才看不到十分钟的菜比主播666块钱？！ 第3章 同学聚会过去两天了，但每每想到韩笑那张若无其事的脸，顾祎就觉得心塞。好在她还能用玩游戏来舒缓情绪，只要开始玩游戏，就会忘记一切不开心的事情。 其实这是她的心理医生给她的建议。她之前那二十几年过得都太压抑了，什么事都力求完美，对自己和身边的人都要求过高，完全不符合一个人正常的心理发育过程。于是医生建议她试着放过自己，做一些能让自己感到愉悦和放松的事情，如果持续给自己加压的话，可能会有很危险的后果。 能让她完全放松没有压力的事情，大概就是玩游戏了。 她是真的喜欢玩游戏，但是小时候的玩伴中，韩笑是女孩子，不喜欢她玩的那些刺激的游戏，最多玩一玩养成类的恋爱游戏，没有人能跟她一起讨论某个新出的动作类游戏或者射击类游戏多么好玩，怎么卡个BUG之类。就算有几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也鲜少有跟她志趣相投的，完全聊不到一起去。 她喜欢一边玩游戏一边跟别人交流，于是开始了在网络上直播。她不缺钱，直播也不是为了赚钱，所以人气和礼物这些数据她从不计较，她只是享受这种和别人一起游戏的快乐而已。并且生活中她听了太多的夸奖和奉承，在直播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她倒是经常被骂。起初会有些生气，但慢慢就习惯了，而且她还会借机疏导自己，你看，顾祎，你也并不是多完美的人，你打游戏就打得很烂。 几个月下来，不仅心情好了许多，就连体重都涨了两斤。 吃过午饭，顾祎打开电脑，开始了新一天的直播，昨天居然有个小姐姐送了她666块钱的礼物，这件事让她高兴了一天。虽说送她礼物的人也不在少数，但很少有一上来就送这么多的，还是一个小姐姐。这说明她直播的风格还是很受观众喜欢的吧？她记住那个小姐姐的ID了，CCCC。 刚开始直播，照例先放一首歌，跟掐着点儿等着看她的人聊聊天。 顾祎：“小可爱们晚上好呀，都吃饭了吗？” 皮卡皮卡皮卡丘：正在一边吃饭一边看直播。 233333：等着看你花式作死，快点开始吧。 仙女家的喵喵：仙宝吃饭了吗？ 顾祎说：“吃过了，我今天想换个号打，我们打一打皇冠局吧，有人想上分的吗？把号发给我。” 一枪一个小朋友：哈哈哈，真幽默。 豆浆油条：你确定不是掉分？ 醉清风：还是打星钻吧。 “你们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啊，生气。”顾祎假装生气，“都这么矜持的吗？那我就上我自己的号好了。” 无所畏惧：震惊！盒子精居然有皇冠号！ 土豆啊送猫薄荷×5 SUNSHINE送激光笔×1 仙女家的喵喵：欢迎大家光临小仙女的直播间，喜欢我们仙宝的记得点一下右上角的订阅哦。 顾祎：“感谢土豆的猫薄荷，感谢SUNSHINE的激光笔。”紧接着她登陆了她的皇冠号，“皇冠Ⅰ了这个号，马上要王牌了，哼，我要直播上王牌。” 顾祎匹配了三个路人，“哈喽哈喽，你们可以讲话吗？” 队友中的1号接话说：“2号是女的？” 听声音是个豪迈的汉子，顾祎点开组队麦克风，回答说：“啊？我不是。”说完马上关掉麦克风，然后在直播间里不怀好意地笑。 果然，1号大哥听完她这么说，沉默了好几秒钟，然后又问：“不是吧？你不是女的？” 顾祎憋着笑：“我这个是变声器，小哥哥你觉得我这个声音怎么样？好不好听。” “呃……你还是别说话了。” “为什么呀？” 1号：“你不是女的。” 顾祎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又开麦说：“对，我不是，我是……那个……你懂吧？” 一直开着麦但是没说话的3号此时插嘴说：“大diao萌妹？” 直播间被“哈哈哈”刷屏。 顾祎自己也忍不住笑，继续恶心路人和粉丝，“1号小哥哥，你能带我吃鸡吗？” 1号几乎秒回：“你闭上嘴就能。” 又是满屏幕的“哈哈哈”。 ×××× 夏昭昭不停地按亮手机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她还在外面吃饭。 “哎，小夏，你说老肖怎么那么不要脸？有好事儿就全是他的，有锅就我们背，他一天他干什么了呀，活儿都是我们干的，结果到头来月月优秀员工都是他，你说有这样的吗？” 说话的是招商部的女装主管，被骂的是招商部经理。隔着火锅升腾的蒸汽，夏昭昭也看出她有点喝多了，于是安慰她说：“哎呀马姐，别跟他置气了，这优秀员工也就二百块钱，犯不上这样。” “这不光是二百块钱的事儿，你知道吧？” 夏昭昭猛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但咱也犯不着为了他把自己气个好歹的，你想啊，这优秀员工要是落别人身上了，老肖还不得念叨你们一个月？再说也可能是你们部门人多，给谁不给谁的他也不想得罪那个人，所以干脆给自己了，没想到反倒更得罪人，他脑子估计也不够用，你别跟他一样的。”但她心里其实不是这样想的，她想老肖这个人真是个奇葩，马姐骂得对，真不要脸。 马姐被她这番话逗笑，“还是你们部门好啊，人少，也没那么多破事儿。” 夏昭昭附和着笑。白天的时候人资的人找过她，问她她们部门的优秀员工给谁，当时她还反问人家：“该轮到谁了？反正就三个人，你看着给轮流安排一下吧。” “企划还缺人不啊？要不我上你们那去得了。” 夏昭昭无奈笑笑：“现在就我们三个，我估计总部都嫌多。”她又看了看时间，再吃下去回家就赶不上她天哥的直播了，她还想跟她天哥打两局呢，于是催促说：“马姐啊，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老大回来我还得跟他汇报呢，要不我们今天就先这样？” “啊……行吧。” “我先叫个车。” 折腾一圈再回家，已经快11点了，她天哥应该已经下班了，今天是玩不成了。夏昭昭惋惜一阵，准备洗漱一下早点睡觉。她习惯在洗漱的时候也放点声音来听，有时候是听歌，有时候是看剧，这会儿她突然想起优秀员工的二百块钱奖金，接着又联想到昨天脑子抽了给一个菜比主播送礼物的事儿。夏昭昭有些沮丧。 想了想还是看直播吧，毕竟花了666块钱，不看的话总觉得有些吃亏。 从“我看过的”里面点进小仙女的直播间，她甚至连订阅都没有，就给人打了666块钱，夏昭昭更觉得自己脑残了。 “欢迎4个C小姐姐，小姐姐晚上好呀。”小仙女那甜美的语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夏昭昭撇撇嘴，4个C？还4个圈呢。 仙女家的贝贝：欢迎CCCC老板！ 仙女家的喵喵：欢迎C总！ 夏昭昭翻了个白眼，得，她又多了两个新称呼。 “再匹配一局路人我就要带粉了呀。”小仙女说着按下了开始游戏的按键。 夏昭昭没有看屏幕上的画面，光听声音吧，还能觉得是种享受，怎么说也是个萌妹子少女音，虽然有点话痨，但话痨得并不让人心烦。游戏画面就不要看了，简直惨不忍睹。 小仙女说：“这有人……” 小仙女说：“人就在你楼上。” 小仙女发送快捷语音信息——“救救我！” “啊——这个表面队友！”小仙女抱怨。 一声“啊”吓得夏昭昭的差点把面膜扔垃圾桶里。 小仙女继续喊队友：“小哥哥能拉我一下吗，我快没了。” “啊？谁喊我？”一个仿佛刚刚变完声的男生说话了，“你是几号？” 小仙女的语气有些着急：“我是2号，2号，快摸我一下。”然后关了组队麦克风又说：“我怎么总是2号？” 一枪一个小朋友：3号起开，让我来摸。 皮卡皮卡皮卡丘：哈哈哈哈哈哈哈 CCCC：因为你2 “4个C小姐姐终于发弹幕了！”小仙女的声音似乎有点雀跃。 夏昭昭端着手机躺倒在床上，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吗？ “4个C小姐姐，你都不订阅一下人家吗？” 夏昭昭顿时觉得血气上涌，冲得她有些头晕目眩，试问谁能被萌妹子这样问过还不订阅的？谁能？ 小仙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感谢小姐姐的订阅，小姐姐我带你上分啊，你企鹅区有号吗？我只打企鹅区的。” 夏昭昭犹豫了一下，打字回：“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本来就是要带粉的，你把游戏ID私信发给房管，我加你。”小仙女持续向她发出邀请。 仙女家的喵喵：啊啊啊我也想上车，仙宝好久没带人家吃鸡了。 是狗熊不是饼干：她带人吃过鸡？ 666：哈哈，我笑了 当夏昭昭登陆游戏，被一个名为“临时铲屎官”的人拉进队伍之后，她听见小仙女说：“呃……小姐姐，你这段位有点高啊……” 第4章 顾祎看着组队房间里那个ID和直播间一样的CCCC，再看那四个英文字母下面的超级王牌标志，又看了看自己那已经掉成皇冠Ⅲ的号，沉默了一瞬。但她想了想自己是个主播，不能输了士气，粉丝比自己段位高怎么了，那也不能怂。 “还有人要上车吗？扫码上车啊。”顾祎说完把面对面组队的二维码点出来，让直播间里的观众扫，刚放完没两秒钟，房间满员了。 仙女家的喵喵：55555555555……又没抢过你们 好嗨哦：都什么手速啊 杨熊猫：我要给主播生猴子 奶油和胖九的御用奴才：熊猫生猴子？厉害了 666：66666666666 夏昭昭看了看秒进房间的两个人，其中一个黄金段位的ID为放开那片毛肚的人，正在得瑟地跳着难看的舞蹈；另一个是一串英文字母，怎么拼都拼不成词句，应该是注册帐号的时候随便瞎打的名字，铂金段位。 闹半天我段位最高是吗？夏昭昭腹诽。忍不住好奇点开主播的资料，看到主播这个号的KD值只有2.5。她已经预想到了开局以后的惨状。 顾祎：“小姐姐可以说话吗？” 夏昭昭淡淡地回：“嗯。” “玩海岛地图可以吗？雨林和沙漠我都看不到人。”顾祎又说。 夏昭昭：“可以。” “那我开了啊。”顾祎说。 夏昭昭没答话，反而是最后进来的那个字母君开麦了，“Gogogo！”是个听上去很干净的男声。 “诶？我怎么又是2号？我是房主呀，不应该是1号吗？”顾祎有些无语，系统有毒吧？怎么今天没完没了地当2号呢。 夏昭昭没开麦，所以在家里笑得肆无忌惮，心想2号跟你很配啊。 顾祎看见弹幕有人说房主是2号的几率更高，于是她暗暗决定下一局把房主转给4个C小姐姐。 这局是一条从G港经过军事基地飞往N港的航线，资源丰富的地区比较多，顾祎决定还是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于是她问：“我们要跳哪里好呢？” “都可以。”放开那片毛肚说。 “听你的。”字母附和。 顾祎又问：“小姐姐，我们跳哪里呀？” 夏昭昭没说话，只是点了跟随2号跳伞。她打游戏的时候不怎么喜欢说话。 顾祎有些讪讪地，“那就跳G港吧，人多，比较有意思。”想了想又说：“一会儿落地以后，小姐姐你就跟着我就行了，我保护你。” 夏昭昭礼貌性地回了一句：“嗯。”然后转动方向看同时跳伞的敌人都大致落在什么方位。 夏昭昭没说几句话，顾祎直播间的弹幕却明显比平时多了起来。 233333：谁保护谁？ 我想吃冰棍儿：别吹牛。 仙女家的贝贝：仙宝啊，你先保护好自己…… 去痛片吃一片就好：主播有活着从G港出来过？ 666：我喜欢这个小姐姐 Love去掉一半变loli：G港盒神再现江湖 我是一只小花猫：小姐姐都懒得理你 123：小姐姐有点高冷呦 顾祎没时间再多看弹幕，对面集装箱上恰好落了一队，她要赶紧捡枪，不然怎么保护小姐姐啊，搞不好自己也要凉。 “我他喵的……”顾祎简直无语，“这集装箱上连把手、枪都没有……”她急得在箱子之间来回乱跳，对面的人已经捡到了步、枪，开始朝他们开枪了，可惜枪法感人。 “小姐姐你先藏好哈，我还没捡到枪，等我捡到枪我去打死他们。”顾祎跳下去躲子弹，穿梭在颜色各异的集装箱之间，一会儿就把自己转晕了。 夏昭昭没搭话，按照自己的节奏搜索资源。 “高架上有人。”毛肚说。 顾祎：“我看见了，但我现在只有一把霰、弹、枪，你们有步、枪吗？” 字母：“我有M4给你，三倍镜。” “对面人也要过来了。”顾祎躲在一个木箱子后面卡视野，他们落的位置不太好，几乎被包围了。 随着系统投放的几个机器人的登场，港口里热闹了起来，枪响宛如过年放鞭炮一般此起彼伏。机器人被活人杀光了以后，活人开始对打。顾祎趁着这混乱的时候跟字母换了枪，然后连蹦带跳地摸到对面，诶？怎么没有脚步声？ “人呢？”顾祎诧异。 这时就看左侧击杀信息连续跳了一排蓝色字体，夏昭昭说：“过来舔包。” 弹幕又嗨翻了。 666：哈哈哈哈哈哈 皮卡皮卡皮卡丘：这是小姐姐为你打下的G港 我是一只小花猫：是不是感觉很耻辱？ 仙女家的喵喵：小姐姐男友力十足 123：给这个小姐姐爆灯 好嗨哦：恭喜主播0杀出G港 仙女家的贝贝：好耶，我们仙宝终于能活着出G港了 别问我是谁：调皮。 …… 顾祎有点尴尬，“这不应该是我的台词吗？小姐姐你怎么抢我台词啊？” 夏昭昭隔着屏幕似乎都感受到了对方的怨念，她懒得接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为什么鬼迷心窍答应跟这个菜狗子玩游戏，不过还好，没不停地倒地让她救，她忍了。 但这想法没在她脑子里站多久，就被现实啪啪打脸了。 在山坡上捡一个空投，夏昭昭开车，让他们下去捡，三个人轮流被击倒。 跑毒过程中发现房区有人，决定攻楼，夏昭昭说先扔雷，毛肚一个雷把另两个人炸倒了。 好容易挨进了决赛圈，夏昭昭在一棵树后躲好，观察着两侧的敌人，这时候就听见字母说：“哪儿有人？”然后一颗大脑袋整个儿顶在夏昭昭身上。 这特么一棵树怎么藏两个人……夏昭昭只好爬到了远处的石头后面隐藏。果然，菜狗子的粉丝也是菜狗子。 顾祎看了一眼剩余人数，11，再看看自己击败的人数，3，于是开麦说：“留给我们的人头不多了，小姐姐你杀了几个？” 夏昭昭：“别说话。” 顾祎：“……”只好在直播间里继续说：“小姐姐是个高手啊，大概在听脚步呢。” 一枝红杏出墙来：小姐姐好凶 233333：被嫌弃的主播 仙女家的贝贝：左边树丛里那个不是人吗？ 我是一只小花猫：好瞎 长达一分钟的时间里都没有枪响，所有人都在伏地，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夏昭昭感觉一旦他们这里不在圈了，她一定会被这几个人拖累死。于是她往左前方扔出一个烟、雾、弹，果然有人中计开枪了，她朝枪声标志的方向扔了几颗雷，又看准时机开枪，成功灭了一队。 “6啊。”字母感慨一声。 顾祎在直播间喊了一声“奈斯。”夏昭昭让她别说话之后，她就真的不敢再开麦说话了，大概这是一种对于强者的敬畏？这感觉很新奇。 “嘘……有人在爬。”夏昭昭说。 毛肚小心翼翼地声音细得像蚊子一样回说：“我在爬……” “不是你。”夏昭昭说完，朝右前方开了几枪，又淘汰一个。 “哇，这个小姐姐真的厉害。”顾祎在直播间说，“我也要加油呀。” 安全区杀死了两个人，还剩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顾祎觉得到自己表现的时候了，于是穿着吉利服在麦田间旋转、跳跃，“啊！我看见人了！”话音未落，她人先倒了。 “先拉我先拉我，我要活着吃鸡。” 字母正要封烟，战斗已经结束了。 夏昭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晚了。” 仙女家的喵喵：小姐姐666 123：有点东西 在那遥远的地方：主播实力躺鸡 哈哈：躺鸡萌妹 杨熊猫：仙宝不哭，我就爱你这么菜 虽然没活着吃鸡，但这是顾祎今天吃的第一只鸡，“感谢小姐姐带我吃鸡！再开一局好不好？” 夏昭昭有些心累，想拒绝，而且第二天还要早起上班，还要汇报工作，她迟疑了一秒钟。 一秒钟后，顾祎又补上一句：“你保护我。” 仙女家的贝贝：保护我方鲁班七号 放开那片毛肚：我是刚才的3号，吃鸡了，开心。 小二，来碗方便面：还带粉吗？ 来打我呀：我要上车 “还玩吗？”顾祎又问了一遍。 夏昭昭狠了狠心，还是没忍心，“最后一局吧，明天要上班。” “这把我肯定好好打，相信我。” 夏昭昭没回话，心想你少倒几次就行了，我也不指望你什么了。 依然是扫码上车又带了两个粉丝，这次他们跳的P城，周围落了三队人，但这回顾祎果然没食言，表现得非常英勇，粉丝死了她都没死。 直播间弹幕一度认为她这把活着吃鸡的可能性非常大，大家纷纷忍不住为她刷起了666。 顾祎还很得意：“小姐姐，我来开车，我们去追空投吧。” 夏昭昭：“好。” “空投落了，255方向，小姐姐你看见了吗？”顾祎问。 夏昭昭看了一眼，前面是轰炸区，“前面在轰炸，我们可以从山下绕过去。” “没事的，这车快，不等轰炸我们就能穿过去了。” 话音刚落，炮弹在身边炸开了花。 顾祎和夏昭昭一起得了一个称号——天降正义。 作者有话要说：KD值计算方法：击败数÷死亡数 简单来说数值越大代表杀人越多技术水平越高。 第5章 顾祎结束直播，正准备出门，却被一场突然而至的大雨阻拦在了公寓里。 豆大的雨滴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街上行人四散着躲雨，临街的咖啡馆里霎时宾客满座。 顾祎叹一口气，看来要等雨停再出门或者叫外卖了。公寓里有厨房，所有厨房用品一应俱全，但是顾祎从来没用过。她不会做饭，从前偶尔有同学来做客会用她的厨房，其他时候就只是摆设。 寿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台上，顾祎的视线从窗外移到了它身上，就看它慵懒地躺倒在靠近窗帘的位置，然后翘起后脚开始舔毛。顾祎看了一眼后，又去看窗外，寿司却突然停下之前的动作，脚步轻盈地走到顾祎面前的位置坐下，把前爪举到嘴边，舔爪子。似乎无论如何都想要引起这个临时的铲屎官注意。 顾祎觉得有趣，继续低头看它，它舔完一只又去舔另一只，然后也歪着头看顾祎。顾祎抬手摸了摸它的头，它眯起眼睛似乎很享受的样子。如果它会说话，大概会想说：“临时铲屎官终于开始有点做猫奴的觉悟了。” 听着窗外的雨声，和乖巧的黑猫一同享受傍晚的惬意时光，顾祎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却是打破了这宁静。来电显示是一个国内的手机号码，国内现在应该已经是凌晨三点了，谁半夜不睡觉给她打电话？顾祎迟疑了一下接起来，那头传来韩笑的声音。 “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电话那头的韩笑似是松一口气，语气中透着一丝难掩的愉悦。 顾祎听到韩笑的声音先是一愣，随即不给对方说第二句话的机会，直接结束了通话。那件事以后，韩笑给她打过无数个电话，起先她心软还会接听，但韩笑的态度她无法接受，后来干脆不再接韩笑的电话，甚至将她的所有号码都拉黑了。 按照韩笑的说法，她也是被逼无奈之下才和顾祎的未婚夫在一起的。韩笑父亲的公司这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和男方家结为亲家无疑能为她家里助力，而刚好他对她表白，迫于家里的压力她才答应。 顾祎没有直接和未婚夫对话，他也不曾对这件事做出任何解释，只说自己移情别恋了，所以顾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依照她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这样轻率的人。最重要的是，她太了解韩笑了，韩笑从小就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当年顾祎父亲与韩笑的父亲开玩笑说，幸亏韩家不投资商业地产，否则将来顾祎遇到韩笑一定不是韩笑的对手。 韩笑说的那些理由，顾祎一个字都不信。 被顾祎挂断电话后，韩笑似乎并不气馁，又编辑了一大段的文字信息发了过来。 韩笑：顾祎，我回国了，我知道那件事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我，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将来也不会改变。 顾祎看完短信，默默按下了删除的选项。不得不说，韩笑也对她了如指掌，这几句话发过来，顾祎就算再气，再不相信韩笑，也免不了会有一丝动容。 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她的另一位发小，医科大学毕业却想做厨师但又在自家建筑设计公司混日子的陈天然。 “顾祎，什么时候回来啊？你不是打算跟那儿长住了吧？” 顾祎想了想说：“再过些日子吧。陈大少爷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陈天然略微有些尴尬，他确实很少给顾祎打电话，一般都是有什么事直接在微信上说，因为他很讨厌自己在专心做饭的时候别人来电话打扰他，所以他也很少给别人打电话给别人造成困扰。 “我这不是想你了嘛，看看你干什么呢。”陈天然顺口胡诌。 顾祎冷笑：“凌晨三点多还不睡觉，还想我了？”若是别人，她一定觉得这人不是对自己有所求，就是对自己有意思吧。 陈天然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个人呀，真是……我刚从外面回来，突然想起个事儿，所以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什么事儿啊？” “不是我。”陈天然犹豫了一下，又说：“下个月韩笑结婚……估计你还没听说……我怕你回来了才知道，又……” 顾祎笑了笑：“她结不结婚关我什么事，我本来今年也没打算回去。” 陈天然长舒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真的挺想你的，过阵子我去看看你。” “行了，你赶紧睡觉吧，酒味儿都顺着电话飘出来了。” 和陈天然结束通话，外面的雨也停了，顾祎收拾好心情，拿了一把雨伞出门。 她就知道，韩笑不会无缘无故说那些话，早前心里的那一丝动容，也随着这雨飘散了。 ×××× 夏昭昭早早来到公司，坐在会议室里打呵欠。 人资的经理正在跟营运部经理聊昨天晚上播出的某部电视剧：“听说这个剧是根据小说改编的，小说你看过吗？” 营运部经理：“好多年前就看过了，但是有点儿记不起剧情，等有时间我再看一遍。” 人资经理：“我看网上说好像改了不少，要不是男主帅，很多人都不想追了。” “是吗？我是真忘了剧情了，哎，小夏，你看那个片儿了吗？” “啊？”夏昭昭回过神来，“我还没看呢。” “这么火的电视剧你居然不看？” “我养肥呢。”夏昭昭说。其实心里想的是腊鸡脑残又无聊的玛丽苏剧有什么好看。另两人也就不再问她，继续聊那部剧。 各部门负责人陆续入座，美美购物中心东城店的店总蔡厚华走了进来，“人都到齐了吧？” “都到了。”人资经理回答说。 “行，那我就简单说两句。”蔡总一反常态地表情严肃。 他平时总是笑脸迎人，不管是对谁，总是一副亲切的模样，丝毫没有领导的架子，员工都很喜欢他。很少有像现在这样的时候，感觉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似的。 会议室里异常安静，所有人都端正了坐姿，屏气凝神等待蔡总的后话。 蔡总说：“这次去总部开会，毫无疑问，又是点名批评。”他停顿了一下，视线依次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突然话锋一转，“还是以前那些话，我就不跟你们重复了。我们东城店走到今天这一步，究其原因也是多种多样的，想改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实现的，所以上头的意思，还是继续保留东城店。”他说完，脸色依然阴沉着。 听了这话，许多人松一口气，但是看老大这脸色，又担心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变故。上头真那么执着，还愿意继续给东城店贴钱吗？ “之前通知了你们要在会议上汇报工作吧？” 人资经理马上接过话说：“是，我已经通知了，大家也都准备好要汇报了。” 蔡总摆摆手，“先不用了，散会吧。” 在场的人都是一怔，老大今天是怎么了？ 蔡总叹一口气，硬挤出一丝微笑来，“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吃坏了，我现在肚子有点疼，晚点儿再单独去我办公室汇报吧。” “蔡总，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是啊，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肚子疼可大可小。” “蔡总，我叫司机把车停在2号门门口了，随时可以出发。” 一行人把肚子疼的领导送上了车，又说笑着往回走。 有人说：“我还以为出啥大事儿了呢，老蔡一直板着脸，闹半天是肚子疼。” 另一人接话：“可不是，我以为明天就关店了呢，吓死我了，原来是虚惊一场。” 回到办公室，夏昭昭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刚走出茶水间，迎面碰上来洗水果的郭阳。 “主管，早啊。”郭阳主动打招呼。 夏昭昭看了看他手里的苹果，“没吃早饭啊？” “吃了，饭后吃点水果，助消化。”郭阳笑着解释。 夏昭昭笑了笑，心道郭阳这个小伙子，过得比自己还精细，她连早饭都不是经常吃。“下周的活动方案做完了吗？” “做完了，我一会儿就发给你。” 夏昭昭“嗯”了一声，端着咖啡往回走，一眼看见她家设计来上班了，于是朝着魏晓雪走过去。 魏晓雪大半张脸都隐藏在口罩下面，只露出厚重齐刘海与口罩之间一双细长的眼睛。虽说戴着口罩，但眼线和睫毛膏她却一个也没落下，仍然画了。 “晓雪来了。”夏昭昭主动说。 “嗯。我%#@￥……”魏晓雪接话。 “行行行，我知道你拔牙了，别说话了。”夏昭昭哭笑不得，除了一个“嗯”，一个“我”，她一个字都没听懂。 魏晓雪于是拿笔在A4纸上写：下午还要去医院上药，还得请假。 夏昭昭点点头：“行，去吧。把下午上班卡打了再走，然后晚上再回来打个下班的，别老请事假了。”现在企划不加班，连补休都没有，有事请假还要扣钱。 魏晓雪感激地猛点头，就差站起来给夏昭昭一个拥抱了。 夏昭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悠闲地边看当日的报纸边喝着咖啡，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显示为10：15，她又打了个呵欠，无惊无险，这一上午又要混过去了。 第6章 顾祎直播到一半，大楼突然断电，重连以后，直播间满屏幕的问号。 站住，别跑：？？？？？？ 石原里美是我女朋友：发生了什么？ 无言独上西楼：怎么断了？ 仙女家的贝贝：刚跟仙宝确认了一下，只是突然停电，马上就回来了。 不爱吃芹菜：我只想知道刚才那局，主播凉了没有 老板来瓶阔落：我看了战绩，竟然吃鸡了。 仙女家的喵喵：666666666666 亲亲抱抱举高高：这不科学。 顾祎重新开播，“我回来了，刚才断电了，给你们看一下战绩，我吃鸡了，人头有十个呢。”顾祎有种扬眉吐气的得意。 皮卡皮卡皮卡丘：单排匹配的都是机器人吗？ 老板来瓶阔落：别瞎说，最多98个机器人 顾祎“哼”了一声：“不单排了，我们找个人双排吧，找谁好呢？” 仙女家的喵喵：我我我我我 我是一只小花猫：匹配路人吧 不爱吃芹菜：叫别的主播带你 别问我是谁：匹配 “要不然，去陪玩的APP上面找一个人一起玩儿？”顾祎提议说。最近似乎很流行这个，很多主播还做了一些搞笑的视频放出来。 登陆了某陪玩APP，顾祎给一个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的小哥哥下了单。 两个人连通了语音，顾祎率先开口：“小哥哥。” 小哥哥：“你好。” 顾祎在直播间说：“这个小哥哥声音真的很好听啊。”然后继续和陪玩说话：“小哥哥你是什么段位的啊？” 小哥哥：“就……三个赛季的战神。” “哇，好厉害啊。” “呵呵，还好吧，你呢？” 顾祎说：“我最高也就是王牌。” “王牌也可以了。我们玩哪个图？” “海岛吧，其他图我看不到人。” 小哥哥又是呵呵一笑。 顾祎在直播间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小哥哥的声音好像哪个明星？” 仙女家的贝贝：像谁？ 我是一只小花猫：gay里gay气的呢 12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说不上来像谁，感觉好熟悉。”顾祎说完，带着陪玩小哥哥跳了G港。 “这么刚的吗？”小哥哥似乎对女生喜欢跳G港感到有些惊讶，并且跳伞的速度特别快，他们是抢在别的队伍之前先落地的。 顾祎回答说：“这游戏吃鸡有什么意思啊，杀人才有意思。” “嗯嗯，说的对。你捡到枪了吗？” “手、枪。” “你躲在集装箱里不要出来，我杀完人你出来舔包。” 十秒钟后，陪玩小哥哥“啊”了一声，丝毫没给顾祎去救他的机会，已经被敌人补死了。 顾祎：“小哥哥你怎么没了？” “你别出来了，这边两个人。” 顾祎心想我怎么可能不出去，难道要粉丝看我在集装箱里苟着吗？不搜东西只有等死的份儿啊。她按照自己打游戏的节奏继续捡资源，慢慢摸近陪玩小哥哥挂掉的地方，那两个人果然在守尸体。顾祎跳G港成盒的次数太多，以致于对这里的集装箱分布都刻骨铭心了，绕着集装箱硬是把那两个人绕懵了，完成了双杀。 陪玩小哥哥似乎有些尴尬，解释说：“我刚才卡了一下，不然不能死。” “啊……没事。”顾祎说完看向电脑屏幕上的弹幕。 我是一只小花猫：这战神是假的吧？ P城城主：我咋觉得这人比主播还菜？ 仙女家的喵喵：仙宝要不你自雷得了 不爱吃芹菜：对，自雷吧，反正你自己也走不出去。 顾祎不服气了，“我自己怎么就不能走出G港了，哼，我走给你们看。” “要不我给你唱首歌吧。”陪玩小哥哥说。大概是怕顾祎觉得白花钱。 “好啊。”说完，顾祎又问直播间里的粉丝，“你们想听什么歌？” 皮卡皮卡皮卡丘：凉凉 “你们就那么希望我凉啊？” 我是一只小花猫：看主播吃鸡有什么意思？看主播被人杀才有意思 123：同意 顾祎爬上高架瞄着下面，然后对陪玩小哥哥说：“除了凉凉，唱什么都行。” 陪玩小哥哥被逗笑，开口唱了一首周董的《告白气球》，直播间里纷纷夸赞他声音好听。 顾祎又杀了一队，得意地对粉丝说：“看好了，我要出G港了。”刚一说完，不小心按到跳跃键，身体猛然从高架上坠落，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掉落在高架的巨大车轮旁。 P城城主：我收回刚才的话 顾祎：“……” ×××× 八月中旬，又是一年一度的七夕情人节 ，恰好赶在周五，于是周五至周日连续三天商场都要做活动。 在此之前已经在VX公众号上面发布了活动预告，虽然关注用户大多是通过扫码送礼得来的，但东城店的数据表面看着还不错，每次发布一条消息总有上万的阅读量。 户外大屏也提前半个月就在做七夕活动的广告，并且与商家进行了一系列联动，比如情人节当天购物满减、进店送玫瑰花、满额抽奖、情侣套餐8.8折…… 室内步行街的两个中庭，分设两个舞台，三天都把节目安排得满满的，和情人节有关的、八竿子打不着的，管他是什么，只要不用花钱的，甚至能赚钱的，全都上了。 蔡总很满意，这三天活动不仅花的费用少，还招揽了不少人气，造成一种表面热闹的假象。周一早会上，他就毫不掩饰地夸了夏昭昭几句。 夏昭昭心里乐开了花，毫不虚心地接受了表扬。尽管他们只是将2月14号的情人节方案随便改改就变成了七夕方案，其实换汤不换药，没有太大差别。 晚上下班，夏昭昭亲自开车带着两个爱将去吃烧烤，一来庆祝活动圆满成功还受到老大的表扬，二来也算是每月一度的部门团建活动。 员工停车场里，郭阳看着停在面前车位里的白色奥迪A3，惊呼了一声：“主管，什么时候买的车啊？”据他所知，夏昭昭不是滨城本地人，而是在滨城上的大学，毕业以后就留在了这里工作，一直租房子住。这一点跟他很像，他和女朋友两个人也是在滨城奋斗的外地人。按他的想法，先赚钱买个房子在这里安家，然后再去考虑买车的事。 夏昭昭拉开驾驶位的车门，一脸坦然：“不是我的车，我哪有闲钱买车呀，这是我一个大学同学的，他出差了，让我帮忙照顾两天。” 魏晓雪听了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听说过让帮忙照顾猫狗的，没听过帮照顾车的。”笑完觉得嘴里怪怪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还没适应拔牙，总觉得说话漏风呢？ 夏昭昭说：“不光是车，他住的离我比较近，还让我帮他浇花来着。” “这人喜欢你吧？” “啊？”夏昭昭愣住，“不会吧，都认识十年了，要喜欢也早喜欢了吧？就是很好的朋友而已。” 郭阳说：“那可不一定啊。就好比我吧，上大学的时候不觉得我对象怎么好看，这毕业以后再一同学聚会，我天，仙女啊！所以说人的喜好和眼光是会随时间和阅历改变的。” “快拉倒吧。”夏昭昭白了他一眼，都哪儿跟哪儿啊，净瞎扯。 “这车不便宜吧？”魏晓雪坐在副驾驶位上，对着右手边的后视镜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口红有没有花，前几天戴口罩都要闷死了，现在摘了以后又可以涂口红了，整个人看起来也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夏昭昭想了想：“大概十几二十万吧。” 郭阳感概了一声，从后座上探出头来说：“以后我买车也买四个圈的。” 听到“四个圈”这三个字的时候，夏昭昭突然想起猫猫直播上面那个菜比主播之前叫自己4个C小姐姐，好几天没看了，不知道她的技术有没有进步。 车子启动，魏晓雪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她来公司两年，从来没听说过夏主管有驾照，也从来没看她开过车，“主管……你有驾照吗？” “你不觉得现在问这个问题有点儿晚了吗？”夏昭昭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驶离了停车场。 魏晓雪：“……” 夏昭昭笑着侧头看了她一眼：“放心吧，有驾照，不过是大学的时候考的，哎呀，好多年没摸过车了。” 郭阳：“……” 一路心惊胆战，好几次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跟旁边的车刮上了，郭阳和魏晓雪坐在冷气十足的车里，愣是惊出了一身汗来。等到达了目的地，那两人才同时松一口气，脚软地下了车，在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终于心安了。 “我开车还可以吧？”夏昭昭问。 那两人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一个狂点头，一个竖起大拇指。其实心里都在想，夏主管的这个驾照，怕是交话费送的吧？ 第7章 三个人喝了点儿酒，话题就聊开了。 郭阳说：“主管，其实我一直挺好奇的，你为什么单身啊？要说咱们干企划这行，大多数单身狗产生的原因都是因为忙，但我们这工作也没忙到那个地步啊。”不光不忙，甚至有时候屁事儿都没有，总不至于拿忙来当借口吧？ 魏晓雪也附和说：“就是的，看我们主管人长得漂亮，业务能力又强，工作也不错，人还善良，应该不是那些男的眼睛瞎了，是主管你眼界太高了吧？” 夏昭昭被夸的很受用，但还是轻巧地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她问郭阳：“晓雪也没有男朋友啊，你怎么不问她？” 郭阳摇摇头：“晓雪喜欢招商部新来的小男孩。” “什么？”夏昭昭惊呼，这惊天大八卦，“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 “别听郭阳瞎说，没有的事儿。”魏晓雪连连摇头，又说：“主管你不要转移话题，我们真的想关心一下你的个人问题。” 夏昭昭沉默了一下，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啤酒，接着说：“因为以前被感情伤的太深了，所以现在真的不敢去碰了。太累了。” 另外两个人听了以后静静地注视了夏昭昭半天，然后不约而同笑出声来。 “太能扯了。”郭阳说。 魏晓雪抬杯碰了夏昭昭的杯子一下说：“整个公司我只服咱家主管，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事儿，她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夏昭昭笑了笑没接话，只轻抬了酒杯，把剩余的酒一口气喝光。 三个人住的地方在不同的方向，于是郭阳和魏晓雪就没用夏昭昭送，各自打车回家，临走还嘱咐在车里等代驾的夏昭昭半天。夏昭昭无语，我只是喝了点酒，又不是傻子，还是说我长的就像能被拐卖的？ 代驾来了以后，除了刚上车跟夏昭昭打了一声招呼，一路上都不发一言。 夏昭昭躺靠在后座的椅背上，莫名想起了一些她以为自己已经忘掉的事情。眼泪就那样不知不觉地湿了一脸。 司机从倒车镜里瞧见了，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但又怕夏昭昭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于是作罢，只专心开车。 这个时间路上的车还很多，司机没开很快，路过海边举办啤酒节的地方甚至还有些堵。夏昭昭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灯红酒绿和年轻男女，忍不住叹息一声。 车子继续沿着滨海路行驶，刚才的热闹已经渐渐远去，夏昭昭忽然想去海边坐坐，吹吹海风，呼吸一下带着咸味儿的潮湿空气。 “不回家了，停在前面停车场里就行，我想上海边待会儿。”夏昭昭对司机说。 司机迟疑了一下，应了一声。 到了目的地，司机把钥匙交还给夏昭昭，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妹子，想开点儿。” 夏昭昭一愣，“啊？没有……我……没事儿。”说完胡乱抹了几把脸上的泪痕，还好睫毛膏防水，不然一定显得更加狼狈。 望着夏昭昭慢慢走远的背影，司机大哥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保持着距离跟了过去，然后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喂？110吗？这儿有人要跳海……” ×××× 北京时间刚过零点，顾祎还没有下播，今天一晚上都没有手感，打得特别不顺。如果说之前她死得都很有戏剧性，那今天绝对是死得很智障那种。很让人无语。 顾祎有些惆怅：“今天是不是不适合打游戏，好崩溃啊……” 粉丝纷纷安慰她。 我是一只小花猫：崩溃了这么久，你还没习惯吗？ 落地就有98k：没事没事儿，你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不会打打八万：还好没有破最短的生存记录 233333：没关系，从头再来，大不了继续成盒。 顾祎叹口气：“我再单人四排一局，要是还成盒，我就找个人一起排了。” 这次她仍然是跳人多的地方，眼看自己被其他队伍所包围，好几个降落伞在她身边打开，她就想飘得稍微远一点儿，来增加自己的存活率。只是刚一转方向，还来不及落，已经被人开枪打死。 “什么？这么快就捡到枪了吗？我还没落地呢！”顾祎哀嚎。 满屏幕的666飘过。 顾祎看着战绩上的数据，情绪低落：“刚才谁说没破最短生存记录的来着？现在破了。”好委屈啊，才刚开伞就被打死了。 “唉，难受呀。” 仙女家的贝贝：找陪玩小哥哥呀 123：不爱看小哥哥，大半夜的，应该找个小姐姐 皮卡皮卡皮卡丘：对，找那天那个小姐姐。 顾祎：“那天那个小姐姐？是哪个？” 你是我的肉骨头：那天那个王牌小姐姐吧？ 不爱吃芹菜：那个高冷的小姐姐 惊鸿掠影：萌新求科普，什么小姐姐？ 仙女家的喵喵：哦哦，对，那天那个带仙宝吃鸡的很厉害的那个 顾祎“哦”了一声，打开好友列表寻找小姐姐的身影。那天之后，她再上线都没遇到那位小姐姐，她猜想，这可能只是人家其中一个小号吧。 “小姐姐没在线呀。”顾祎说，“是不是人家要上班，已经睡觉了？” 仙女家的贝贝：你给她发一个邀请上线的信息。 顾祎笑了笑：“怎么那么坏啊？万一人家已经睡了呢？吵到人家就不好了。”嘴上这么说，她还是手欠地点了一下“邀上线”。她觉得一般人都会怕被人打扰而屏蔽来自游戏的通知信息吧？至少她是那样做的。但她此时忘记了自己是主播，给她发信息的人太多。 等了半分钟，顾祎和粉丝闲扯了几句，又说：“看来小姐姐真的睡了，要不我们还是去找陪玩吧。”刚说完，好友列表里CCCC的头像亮了。 你是我的肉骨头：小姐姐来了！ 哈尔滨市女警官：主播又要被人带吃鸡了 可乐只喝百事：快邀请她 当夏昭昭被顾祎拉进组队房间以后，顾祎立刻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小姐姐晚上好呀，怎么这么晚还不睡？明天不上班吗？” 夏昭昭没说话，只是在房间里做出了一个挥手的动作表情。 “小姐姐依然如此高冷。”顾祎在直播间里怨念着，把四排改成了双排，“我要和小姐姐甜蜜双排了。” 这次的航线离港口比较远，顾祎就带着夏昭昭跳了一个海边的小城，同时跳伞的只有两队人，在顾祎闷头找二级脑壳的时候，已经被夏昭昭清理干净了。 顾祎在一个小厕所里发现了三级头，刚换上，想了想又默默把一级绿脑壳换了回来，然后做了一个物资标记发送到组队的聊天对话框里。 临时铲屎官：我这里有特种部队头盔（3级） CCCC：不用，我有 顾祎开麦问她：“小姐姐，你不方便说话吗？” 等了几秒钟，屏幕上CCCC发来一个“嗯”。 顾祎“哦”了一声，“这么晚了，家里人应该也睡了吧。” 夏昭昭没回话。 顾祎继续叨叨叨：“小姐姐你一般都什么时候在线啊？直播间里的小可爱们都很想看我跟你一起打游戏呢。” 夏昭昭回：不一定。 “我这几天都没看到你上线，工作很忙吗？” 夏昭昭依然没回话，顾祎安静等着的时候，被突然一声枪响吓了一跳。顾祎抚了抚胸口：“什么时候来一个人，我怎么都没听见脚步声？” 顾祎在路边找了一辆人称爆头吉普的敞篷车带着夏昭昭上路了，想起上次俩人一起被轰炸区天降正义，顾祎这回特意绕过了轰炸区。艰难爬上一个山坡后，是一个大下坡，顾祎怕被打，一直按着加速的按钮，车子从山坡上飞跃而下，接连几个翻转后，头朝下撞在一块大石头上面。 两个人不同程度地掉了一点血量，车子耐久也掉了三分之一。 夏昭昭打字发了一串点点点。 顾祎开麦说：“这不是我平时的水平，我车技好着呢，摩托开贼溜。其实我只是想换个车。” 涛哥：吉普车都能开成这样，主播也是个人才。 仙女家的喵喵：说好的甜蜜双排呢？感觉你要带小姐姐双双赴死。 顾祎慢慢倒车准备重新上路，旁边突然冲过来一辆车，她来不及躲，直接被打下车。夏昭昭见状跳下去和敌人周旋，等到把那队人杀了以后才发现顾祎已经死透了。 夏昭昭发了一串问号。 顾祎有些委屈：“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什么仇什么怨啊？临死也要把我给补死，就不能善良一点吗？” 直播间里早已笑成了一片。 这时顾祎看见组队里夏昭昭的ID后面显示掉线，正在纳闷呢，系统提示：CCCC送猫窝×1 猫窝，猫猫直播平台最贵的礼物，价值人民币500元。 “感谢小姐姐，啊啊啊，我这条命原来值五百块呢！小姐姐一直不说话，小姐姐你要对我做什么？什么都可以哦~”顾祎有点儿语无伦次。 第8章 清晨6点，夏昭昭虚弱地睁开眼睛，这一晚上…… 夏昭昭有些心疼自己。 “醒了？”有人显然是在对她问话。 夏昭昭应声看去，还是昨天晚上那个民警，一个长得一脸正气看上去就像好人的中年男性。她轻轻点头。 民警又说：“醒酒了吧？” 夏昭昭继续老老实实地点头。 “也不是小孩儿了，有什么事儿不能解决的？非要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吗？”民警继续絮叨。 夏昭昭不敢反驳，昨天晚上被带到派出所之前她已经解释很多了，但是没有人相信，怪就怪她昨天晚上自己脑抽，非要去海边，去海边也就算了，还非要到水里去洗脚……这下可好，直接给自己洗到派出所来了。 她说她不是要自杀，只是心情不好想来海边散散心，郁闷想下水凉快一下。 民警说，你这还不是想自杀？ 然后二话不说把她带到派出所来醒酒。 开始的时候值班的警察还跟她聊几句，后来人家就不理她了，她没事可做，只能坐在那张一点都不舒服的沙发上玩手机。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收到来自菜比主播的上线邀请。 无聊又睡不着的深夜里，找不到可以聊天的人，夏昭昭居然从自己嫌弃的菜比那里得到了些许温暖，于是感动之下大手一挥，送了最贵的一个礼物。 现在睡醒了，醒酒了，仔细回想一下，特么的真是喝多了…… “那个……我能走了吗？我9点钟还要上班……”夏昭昭小心翼翼地问。 民警点点头，又说：“以后想开点儿，有什么事多找家人和朋友倾诉一下。” 夏昭昭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答应得极其爽快：“好的好的。” “走吧。”民警把车钥匙递给她。 夏昭昭转身正要走，又听民警喊：“等会儿！这豆浆路上喝吧，别空着肚子上班。” 夏昭昭连忙一顿感谢，心想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呀，比如这位民警，再比如……那个游戏主播，虽然她真的太菜了，但是却陪夏昭昭度过了一段欢乐的时光。 ×××× 顾祎懒洋洋地张开眼睛，光线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屋外阳光正好。 她今天不开播，可以多睡一会儿，多享受一些午后的悠闲时光。翻了个身，顾祎想继续跟被子缠绵下去，却是被面前一张猫脸吓了一跳。 “早啊，小家伙。”顾祎伸手揉了揉猫头。寿司顺势舔了舔她的手心。 顾祎知道它是饿了，因为自己睡懒觉，没有按时起床喂它。“饿坏了吧？我这就起床……”顾祎坐起身，忽然闻到一股恶臭。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养了寿司一个月，她清楚地知道那是什么味道，只是今天这味道格外重，也飘得格外远。 顾祎万般不舍地扔下怀里的凉被，快步冲进洗手间，先是拿毛巾掩住口鼻，另一手握着铲子蹲在地上，望着猫砂盆里那虽然被掩埋过但依然能看出轮廓的一坨坨物体，感到无从下手。 可是周围能呼吸的新鲜空气不多了，顾祎强忍着恶心，每铲起一坨扔进马桶就赶快按下冲水开关，重复两次以后还要跑到外面重新来一次空气补给。 顾祎一边给寿司铲屎一边在心里吐槽，你吃了什么啊，这是拉了一吨吗？回头再看猫主子，正蹲坐在洗手间门口，一边看着她一边惬意地舔爪子。 完成了临时铲屎官的使命以后，顾祎受不了了，给日本学妹发短信，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快把她家的屎精接走。 日本学妹很快回话，问她屎精是什么意思？ 顾祎险些气到昏厥。 寿司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等了许久不见猫奴有去拿猫粮的动作，也是有些生气，看着在地中央走来走去乱转的两脚兽，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吼——“喵~~~” 下午四点，顾祎已经坐在塞纳河畔的咖啡馆里了，望着河岸边旁若无人接吻的一对对情侣，还有那些举着自拍杆拍照的游客们，悠闲地喝着咖啡。 游船偶尔从面前经过，留下一片欢声笑语。 顾祎从包里掏出一本书，翻开看了两页，梁思怡已经来了。 “等很久了吗？”梁思怡脸上略带歉意，“有点儿事儿耽搁了。” “没关系。”顾祎说，“分手了？” 梁思怡明显愣怔了一瞬才说：“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了。” 顾祎放下手里的书，“看你的表情就猜出来了，要说说吗？” 梁思怡点了红茶和小蛋糕，见服务生走远才继续着之前的话题，她说：“我以为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可以平静地对待这件事才对，没想到分手了还要吵架。当初交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了呀，为什么当时能接受，现在却接受不了呢？” 顾祎想了想说：“也许他爱你比你想象的还要深吧。” 梁思怡摇了摇头，“不理解。” “其实你也放不下吧，说是那么说，但毕竟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分开了也会觉得可惜吧。”顾祎知道梁思怡这个人，比自己还心软，只是有时候嘴上爱逞强。 一下子就叫顾祎看穿，梁思怡苦笑一声，“那也没有办法，他不会跟我回国，我也不可能去他的国家。我们都有自己的理由，不可逆转的理由。” “你什么时候走？”顾祎转移了话题，既然已经无可挽回，再多说无益，只会叫当事人心里更难过罢了。 “明晚七点半的飞机。” “直飞那班？” “对。” “要我送你吗？” 梁思怡摇头，“不用了，你不是过阵子也要回去吗？回去再聚吧。” “我今年不打算回去了，明年嘛……看情况再说。”顾祎平淡地说。 梁思怡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家里能让？” 顾祎笑笑：“我不回去，他们难道还能过来把我绑走不成？”说完两人一起笑了一阵。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梁思怡犹豫了一下才说：“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你，就是韩笑……”提到韩笑名字的时候，梁思怡还小心地察看着顾祎的脸色。 顾祎抢先说：“要结婚了是吗？我知道。” 梁思怡沉默了一瞬，又说：“其实那天聚会吧，我不想带她，但是你知道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耳根子软，总想着做老好人，一个不小心就被她说服了。” 顾祎冷笑，不用想也知道，韩笑肯定对着梁思怡声泪俱下地请求，她不怪梁思怡，一般人都得在这种事上败给韩笑，韩笑就是有这种本事。 “但是吧……”梁思怡突然皱紧了眉头，“我说实话，一开始你们那件事，虽然说韩笑做的不地道，但是我们这种旁观的人，也没办法站在道德观点上指责她，感情这种事是吧，错综复杂没处讲理。可是她要结婚了又来摆出这么一副嘴脸，我感觉她好像是在炫耀似的，吃相太难看了。” 顾祎沉默着。梁思怡忙又说：“我提起她你别不高兴，我只是觉得她这个人真是……太糟糕了。”她本来想说太婊了，但考虑到顾祎和韩笑相识多年，还是选了温和一些的词汇。 顾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着：“我的医生告诉我，要放过自己，所以我不会再犯傻因为别人的错而惩罚自己了。” 梁思怡放心地点点头，低头的瞬间瞄到顾祎看的那本书的封皮。 法语版的《小王子》。 像是发现新大陆了一般，梁思怡把那本书拿在手里翻了翻，好奇道：“顾祎，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童话书了？”这本书固然好，虽说不能完全说是一本童书，它其中也蕴含了一定的人生哲理，但是这可不像是她认识的顾祎喜欢的调调。 顾祎问：“怎么？不像是我会看的书？” 梁思怡点头，抬手推了推眼镜，“如果这会儿你手里拿一本《法国大革命》，或者是《法国诗选》，甚至《三个火枪手》，我都不会觉得惊奇。” 顾祎从她手上拿回那本《小王子》，解释说：“小时候看过中文版本的，来法国这么多年也没想过要重新看一遍，最近突然想看，看看和我小时候的感受有没有什么不一样。你知道有些译制作品有时会曲解作者的一些意图。” “然后你发现有什么不一样了吗？”梁思怡认真地问。 顾祎把书重新合上，工整地放在自己的左手边，撇撇嘴说：“除了语言不同，其他都是一样的。” 梁思怡忍不住笑，“我发现你现在比以前幽默了。” “是吗？”顾祎没察觉，似乎是在网上直播久了，扮演那个话痨的自己久了，她已经忘了现实生活中自己本来应该是什么样的。“我以为我以前也很幽默的。” 梁思怡继续笑着，“真会说笑。嗯，是好事儿。”似乎经过一些恶心的人和事之后，顾祎变得更好了。 顾祎也陷入沉思，这么说来，韩笑也算干了一件好事，让她又重新认识了自己。 第9章 周六的早晨，夏昭昭已经起床去外面跑步了，平时上班时间都太规律了，没有时间运动，她只能在假期的时候跑跑步，或者约几个朋友去打羽毛球。 不过近来天气热，人也变得懒散，羽毛球小分队越来越凑不到一块儿，直接把“下次再打”推到了下个月。 为了保持身材，夏昭昭坚持跑步，尽管她知道跑步这种事应该持之以恒每日进行，像她这样一周跑一两次，哪怕每次十公里，也没什么鸟用。但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总好过在家睡懒觉变肥强。 夏昭昭换上轻便的运动服和跑鞋，长发绑成马尾，在手机听歌软件里点开了一个跑步专用的歌单，塞上耳机愉快出发。 滨海路上有供健走和跑步的行人专门步道，道路一边可以看海景，另一边可以观山色，每天都不乏运动和散步的人，跑累了或者走倦了，还可以停下来倚着栏杆看看风景。 夏昭昭正在慢跑，忽然被脚边一团黑影吓得几乎停下脚步，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个人，还特意往旁边让了让，怕踩到人什么的，等看清楚了才发现是一条黑色的泰迪。夏昭昭继续往前跑，不时偏头看向这条一直跟自己保持平行的狗，心想这狗可真黑呀，完全分不清哪儿是鼻子哪儿是眼睛，腿倒是挺长。 夏昭昭加速，狗也加速，夏昭昭慢下来，狗也减缓了倒腾小腿儿的频率。夏昭昭觉得有意思，又反复实验了几次，那狗也很配合地继续跟随她的节奏。 路人以为这是她的狗，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有人说：“好可爱的小狗啊。” “好听话呀。” “长得真漂亮。” 夏昭昭只能尴尬地笑笑，低头看一眼那黑乎乎的家伙，你谁？我不认识你……哪儿漂亮了？不就是法国土狗吗？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夏昭昭感觉这条狗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鄙视，像是报复她一样，突然一个冲刺，超车了。 夏昭昭心想我腿长两米八，还能让你这个小短腿给超车了？于是不服气地追过去，大步朝前，把黑泰迪远远甩在后面，黑泰迪也不甘示弱，呼呼哈哈的喘气声始终跟在夏昭昭身后。夏昭昭跑了一会儿，受不了了，扶着栏杆停下喘粗气。还有一个人也受不了了，远远地、隔着人山人海，歇斯底里地呼喊：“豆豆——跑哪儿去了？快回来！” 黑泰迪听到召唤，不屑地看了夏昭昭一眼，然后扭头朝着主人撒着欢儿跑去。 夏昭昭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这特么……不是说法国是个特别悠闲优雅的国家吗？怎么法国土狗这么能跑？ 剩下的路夏昭昭实在跑不动了，步履蹒跚地往回走，费了好大力气才走到小区门口。远远看见有个人隔着一条马路对自己微笑，夏昭昭抹了抹被汗水模糊的眼睛，终于看清了那个人，于是笑着迎上去：“高博，你怎么在这儿？不是晚上才到吗？” 高博笑着看她，眼神里满是宠溺的意味，“因为想你了啊，所以凌晨就赶回来了。” 夏昭昭不信：“那么想我还有时间回家换一身衣服？”夏昭昭了解高博，那是个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的人，跟她这种浑水摸鱼的截然相反。高博去出差，无论春夏秋冬，永远是正装商务装，哪怕是返程，也绝对不会换上休闲服。 高博对这个问题笑而不答，只是将手里一直拎着的手提袋递给夏昭昭说：“礼物。” “这么好？每次出差都给我带礼物，真是……”说着说着，夏昭昭自己觉着有些不对劲了，想起魏晓雪的言论，也不禁有一丝怀疑，高博不是真喜欢她吧？她接过礼物后没有马上就看，而是抬手捋了捋汗湿的刘海。 “顺路而已。”高博说，“你去跑步了？” “嗯，你要是早到一会儿可就要吃闭门羹了。上来坐会儿吧，我把钥匙给你。车我用了几次，给你加满油了，还洗了一次。”夏昭昭说。 高博紧跟着夏昭昭往小区里面走，忙说：“本来也是说让你随便用的，干嘛还特意加油还洗车？” 夏昭昭笑了笑：“这车不是你老婆吗？借了朋友的老婆，还不得好好对待呀？” “听起来哪里怪怪的。”高博笑起来，脸上显现出两个大酒窝。 “花我是隔两天去浇一次水，今天之前它们还活着。一会儿你回去看看吧，死了别赖我。” 高博依然笑着点头，“我以为都死得差不多了呢。” 夏昭昭刚要翻白眼瞪他，走到自家门口一掏口袋，“哎？我钥匙呢？”妈哒！一定是刚才跟那条狗飚车的时候跑丢了…… ×××× 顾祎参加了猫猫直播平台组织的一次娱乐赛，又吸引了不少粉丝的关注。 有人喜欢她菜，有人喜欢她声音好听，有人盼望着她能露脸，总之直播间的人气比之前翻了两倍还多。 在线观看的人数增多，弹幕也随着增多，顾祎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几乎每句话都回复，现在得挑着回答了。但是依然不变的是，她还是那么菜，那么话痨。 顾祎随机匹配了三个人，等待起飞的时候她问粉丝：“你们感觉到我今天有什么变化了吗？” 白了又了白：什么变化？ 阴天在不开灯的房间：更菜了？ 一点儿都不可爱：新来的求问主播不露脸的吗？ 吃了一鲸：声音好像有点不对 顾祎“哼”了一声，“还是有细心的小可爱听出来了，是的，我今天有点伤风。”然后又回复那些新面孔的提问：“主播不仅不露脸，连手都不露的。为什么呢？因为主播是个用实力说话的人。嗯，没错。” 仙女家的喵喵：对，我们仙宝是用实力征服了粉丝 一二三四五：我就笑笑，不说话。 天上的小星星：你看，有牛在天上飞 666：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匹配的那三个人是一起的，游戏一开始，其中两个人就秒选了跟随4号跳伞，顾祎也跟着选了4号，正要开麦问那几个人能不能语音，那三个人已经开始聊上了。 “哇，居然匹配到三个小姐姐，你们是不是很羡慕我呀。”顾祎在直播间里说。 2号：“我跟我老公分手了。” 3号：“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2号：“就今天下午。” 4号：“怎么回事啊？” 2号：“他移情别恋了。” 3号：“那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2号：“那我能怎么办？又没见过面，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信息，上哪儿找他去。” 4号：“啥说法也没有吗？” 2号：“下午的时候吧，那俩人把我拉到一个聊天组里，然后一人给我发了一个红包。” 4号：“给多少钱？” 2号：“呵呵。三分钱。俩人一共给了三分。” 3号、4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3号：“分手费吗？” 4号：“三分钱被分手。” 顾祎几乎笑出眼泪，“网恋这么有意思的吗？” 弹幕也是笑成一片。 仙女家的贝贝：这位小姐姐要红啊。 天外飞仙：你跟小姐姐说，我有五分钱，别理前男友了 7911：前男友这波操作，6啊 顾祎打开麦克风：“小姐姐，我们还不跳吗？” 4号这才惊觉：“哎呀，光听你说话了，忘跳了，怎么办？打野吗？” 2号似乎也收敛了情绪，“行，随便跳吧，反正都是成盒。” “不会的，一般来说，情场失意，战场一定会得意。”顾祎安慰说。 3号：“谁？2号吗？哈哈哈，你太高估她了。” 2号：“你就不能对失恋的人友好一点吗？” 一个只有四间小平房的野区，除了她们四个，还另外落了两个人，起先顾祎以为那两个人是要跳马路上的汽车刷新点拿车，但没想到他们看到这里有人落，直接开伞飘了过来。两队人头碰头几乎同时落地。 顾祎问粉丝：“你们猜我和小姐姐们谁先成盒？” 80%人投票给了顾祎。 顾祎撇嘴，“你们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说话间顾祎钻进厕所里面捡了一把S12K，装填五发子弹的霰、弹、枪。 “我这有人。”2号喊。 顾祎：“我来了，在哪儿？” 4号：“刚才在我房子外面，现在好像进左边那个房子了。” 3号也喊：“跳出来了，他手里有枪。” 2号：“在我们房子左边。” 顾祎听说是房子左边，就打算从右边摸过去绕对方屁股后偷一手，结果她刚摸到右边，正撞上敌人黑洞洞的枪口。 “不是左边吗？在右边啊……”顾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击倒，然后被另一个没有枪的敌人用拳头捶死。 2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啊……我不太能分得清左右，是右边啊？” 顾祎：“……” 4号：“我打死他了，两个都死了。诶？1号怎么死的？” 顾祎无语，我死了你们才出来有什么用…… 3号：“1号包里有枪吗？快舔完包我们去下一个房区。” 顾祎：“……” 豌豆射手：冲动一秒钟，观战半小时。 第10章 夏昭昭的游戏帐号，已经打上了超级王牌，她没兴趣再往上面打，早前也上过战神，她深知那有多累，又要花时间又要花精力，还得攒积分争每日更新的排名。所以晚上回家以后更多的是看直播，很少打了。 那天之后，她也没再去过小仙女的直播间，而是像往常一样登陆猫猫直播，一边吃饭一边看秋天的直播。秋天这个主播无论是技术还是套路都令夏昭昭信服，曾经她还看过秋天参加过职业比赛，他的游戏意识绝对强过大多数主播。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这个游戏板块一直是人气第一的缘故。 但可能真的是看太多，产生了审美疲劳？夏昭昭发现最近她有点看不进去，打得确实是太好了，连槽点都没有，除了喊666，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这时候夏昭昭又想起了小仙女，直播界的一股清流，啊不，泥石流。又是几天没见，总该有点变化了吧？ 点进小仙女的直播间，画面中的人正在攻楼，1V3灭了一队，抢占了这个中心点的房子。夏昭昭有些意外，这打得不错呀，技术真正提升了不少呢。刚要发个弹幕夸奖一下，突然发现是观战队友的视角。 顾祎这时才说话：“我刚才去倒水喝了，队友还没凉吗？怎么生命力这么顽强？” 仙女家的贝贝：你刚才不在，队友说带着你的盒子吃鸡。 我的小猫猫：队友666 夏昭昭听出她今天说话鼻音很重，于是问她：感冒了？ 顾祎在众多弹幕中一眼看见了这条，惊奇地说道：“小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小姐姐带我吃鸡呀。”她原本就是撒娇的语气，配上伤风导致的浓重鼻音，听上去更嗲了。 夏昭昭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是她并不反感，只是在屏幕上打字说：好。 顾祎有点高兴，“那你等我一下哦，我先观战完队友这一局，刚才我们赌50块，如果这个3号吃鸡我就发一个红包抽奖。” 魑魅魍魉：坐等抽奖。 果汁分你一半：感觉你死了以后队友打得更好了 仙女家的喵喵：队友继承了你的M416 顾祎看3号队友趴在屋子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又怕冷场，于是开麦说：“3号小哥哥，一个人趴在这里是不是很无聊呢？我给你唱首歌呀？” 3号：“好啊。” 仙女家的喵喵：…… 谁动了我的8倍镜：自己人，别唱歌 Alone：退订保平安 我是一只小花猫：谁给你的勇气…… 顾祎接话：“梁静茹呀。唱一首梁静茹的歌吧，《分手快乐》？”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减少，夏昭昭不明所以，还在纳闷的时候，那边小仙女主播已经开口了，然后夏昭昭突然萌生出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再看匹配到的3号小哥哥，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也依然很淡定地趴着。顾祎喊他：“扔雷了扔雷了！” 话音刚落，战斗结束。 3号的ID后面一个醒目的掉线标记。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给队友唱的直接退游戏了 仰望星空：主播是不是不想发红包，故意唱歌的？ Only one:辣鸡 “你们什么意思？我唱歌，有那么难听吗？”顾祎不服气。 粉丝纷纷刷屏：有。 顾祎笑了起来：“行吧，虽然3号小哥哥掉线了，没吃上鸡，但是说好的红包抽奖还是会有的。”然后又说：“小姐姐上线呀，快来带我吃鸡。” 夏昭昭退出直播间之前用弹幕回复了一句，然后登陆游戏进入组队房间。 夏昭昭：“你怎么打了这么多天还是皇冠。” “因为你总不带我上分呀。”顾祎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天知道她为了不掉到星钻有多努力，还指望落地成盒上王牌吗？成盒一次，要至少三次得前十名才能把掉的分补回来呀。 夏昭昭无言以对，只说：“双人四排吗？” “嗯，这样就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顾祎开始瞎撩。 夏昭昭：“……” 好嗨哦：搞姬。 仙女家的贝贝：猝不及防一口狗粮 233333：小姐姐嫌弃你。 顾祎：“你们思想真复杂。我多少次都是死于有队友？每次我冲上去的时候，都想着，没事儿我后面有队友，就算我倒了他们也会把敌人打死，结果呢？不如单人四排。这下好了，没有人拖累，小姐姐保护我，我可以躺鸡了。” 夏昭昭心想，我这跟单人四排有什么区别吗？ 夏昭昭带着顾祎一路拼杀，最后剩下13个人的时候，她们摸进了圈边的一个房区，成功击杀了躲在房子里的人，顾祎美滋滋地开始舔包。 “这个人好肥啊。狙用不上了吧，我要不要换个枪？两把步、枪好一点吧。” “有脚步。”夏昭昭说。 顾祎立刻停下捡包的动作，听见外面的人贴着墙根蹭了一下。 “扔雷了快跑！”夏昭昭说完翻窗跳了下去。 “哪儿呢？”顾祎本来是蹲着的姿势，听见拔雷的声音不禁站起身，然后另外换了一个墙角蹲下去。结果直播间三万多人同时目睹了这一精彩的瞬间。只见猫猫直播的某不知名主播在听到敌人扔雷以后，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终一屁股坐在了手、雷上。 棒—— “发生了什么？”顾祎一脸懵逼。 夏昭昭杀完楼下的人，再次回到二楼，就看见顾祎撅着屁股缩在小角落里，顿时感到哭笑不得。 “那么大个雷你看不见吗？” “快拉我，我还有救。”顾祎哀嚎。 “别吵，有人过来了。” “先救我……” 棒,棒,棒。战斗结束。 顾祎又获得一个称号——快来扶我。 ×××× 九月初的一天，陈天然突然出现在顾祎的公寓门口。 顾祎睡眼惺忪开门：“这么早？” 陈天然看她丝毫不惊讶的样子，有点失落，“你不是应该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哦，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啊。”陈天然一脸兴奋，但看顾祎依然面无表情，又说：“你怎么对我一点儿也不热情啊。” 顾祎打了个呵欠：“我对你怎么热情？难道要我跳起来抱你吗？” 陈天然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使劲儿摇了摇头，太热情了反而不像顾祎了。“你是不是早猜到我要来了？”陈天然继续问。 顾祎：“你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过要来吗，我猜你也是在家里坐不住了，肯定要尽快过来，这比我预想的还晚了几天呢。” 陈天然努力回想了一下，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又不太确定。但是，算了，不想了，脑壳疼，“我给你带了好多东西。”说完他拖着行李箱就要往里面走，却是在看见顾祎脚边那个黑色物体时，忍不住一声尖叫，然后将箱子随手一扔，整个人后退了足足三步。 顾祎低头一看，寿司什么也没做呀，只是规规矩矩蹲坐在自己脚边。“这是猫，不是狗，不咬人。”陈天然怕狗，理由是小的时候被家里养的狗咬过手，从那以后他便谈狗色变。 “那也不行，带毛的就不行。你什么时候养的猫？”陈天然吓得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顾祎弯腰抱起寿司，“学妹寄养在我这的，乖得很。你再不进来我要关门了。” 陈天然连忙拖着箱子快步从顾祎身边经过，进门以后找准沙发的位置一个箭步冲过去，远远地看着抱着猫的顾祎。“有话好说，你先把猫放起来。” 顾祎鄙夷地看了陈天然一眼，一米九的大个子，此时缩在沙发的一角里，像个小娘们儿似的。她把寿司放到洗手间门口，对寿司说：“你先委屈一会儿吧，乖~” 寿司站在门口，回头狠狠地瞪了陈天然一眼，然后傲气十足地走进去。顾祎顺势将门关好。 陈天然这才松一口气，“吓死宝宝了。” 顾祎已经习惯他这样了，没理会他，只是问：“你这次又编什么理由出的门？” “我这次来，是公干。”陈天然扯了扯休闲西装的下摆，嫌弃地拈起一根猫毛丢在地上。 顾祎给他倒了一杯水，好奇道：“你能有什么正经公干？” 陈天然也不生气，喝了口水继续说：“有一个国际上的建筑类的什么设计大赛的颁奖典礼在这边举办，我爸让我过来见识一下，遇到有才华的设计师就挖到公司里去。” 顾祎愣了一下，心想陈叔叔是不是糊涂了，他三个儿子两个搞建筑的，就这一个跟建筑一点不搭边，居然还让他过来？ “你懂吗？” 陈天然说：“不懂不要紧，去挖第一名的墙角准没错。” 这时他发现了客厅深处顾祎用来直播的一角，还有那一套完整的直播设备，于是问顾祎：“你不回家，是为了搞直播？” 顾祎没否认。 陈天然又问：“直播什么啊？不会是脱衣舞吧？” 作者有话要说：友情提示：陈天然，顾祎的发小，前面出现过 第11章 九月的滨城，早晚温度适宜，只白天依然没有褪去暑气。但是只要下一场雨，就能凉快不少。 夏昭昭出了地铁站，正赶上下雨。她出门的时候天已经有点阴了，但她觉得二十分钟地铁就能到，也许她到站了还没下，于是也没带伞。这会儿有点傻眼了，雨越下越大，从地铁口到公司还有至少五分钟的路程。 地铁口没有连接到商场里面，这也是美美购物中心人气低迷的一个不可忽视的原因。 夏昭昭赶忙给郭阳打电话：“你到公司了吗？” “再有十几二十分钟吧，怎么了主管？有什么急事儿？”郭阳那头的背景音也是雨声。 夏昭昭说：“没事了，我给晓雪打电话。”她差点忘了郭阳为了迁就女朋友，租的房子离公司非常远，就为了让女朋友早上能多睡几分钟。之所以每次有事先给郭阳打电话，一是因为郭阳心细，只要是她吩咐的事，都能完成得漂漂亮亮，二是因为郭阳是个男生，她下意识想让魏晓雪少干点活。不过让她在这站十几二十分钟她可不愿意。 魏晓雪的电话响了足有半分钟才被接起来，听明白缘由，魏晓雪马上说：“好的主管，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接你。” 挂断电话，夏昭昭又钻回了地下通道下面。她今天不知道抽什么疯，穿了短裙，外面下着雨，小风一吹，两条腿冰冰凉。 十分钟以后，她才看见魏晓雪从楼梯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把雨伞。 夏昭昭：“你就拿一把伞呀？” 魏晓雪迟疑了一下：“你没说让我拿两把呀……” 夏昭昭翻了个白眼，“那你就不能想一想，我们有两个人，需要两把伞呀？脑子呢？” “落家了。”魏晓雪吐了吐舌头，“没事儿，主管，我们俩都瘦，挤一挤不会淋到的。” “你这一天天的……我说你点啥好？” 魏晓雪继续嘻皮笑脸：“那你就别说了，哎呀，要迟到了，快点儿走吧。” 两个人撑着一把伞，一人淋湿了一个肩膀后，终于进到了公司楼里。打完卡，夏昭昭又问魏晓雪：“订阅号今天要推送的广告图做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一会儿拷给你。” “教师节活动物料呢？” “我在仓库里找到去年用过的，还很新呢，能用。” 夏昭昭看她一眼，虽说这个做法她不提倡，但是眼下商场这境况，省钱肯定比花钱更不容易挨骂。 见夏昭昭不说话，魏晓雪又说：“放心吧主管，这事儿我能给你办得妥妥的，就算郭阳今年的方案主题不一样，最多重新喷一个板子，到时候咔咔一贴，谁也看不出来。” “我想咔咔给你两脚……”夏昭昭哭笑不得，“行吧，你多上点儿心。” 俩人正在讨论着，郭阳来了，“主管，我昨天看你在玩吃鸡，你以前不是玩农药的吗？” “农药现在代练太多了，没意思。你也玩吃鸡了？” “哦，我这不是在想教师节的活动方案吗？我打算搞一个吃鸡比赛。” 他一说完，夏昭昭和魏晓雪同时看向他。 “不是……得与时俱进一下吗？”他越说越心虚。 夏昭昭问：“你上学的时候，老师最烦你们什么？” “上课玩手机？打……游戏？” 夏昭昭点头，小伙儿悟性还不错，那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魏晓雪看郭阳吃瘪，忍不住开启嘲讽模式：“这给你闲的……”用去年的不好吗？节约又环保。 “我知道了。”郭阳回到工位上闷头翻起了去年的方案。 夏昭昭打开新送来的报纸，还没来得及看，细品了一下郭阳刚才说过的话，寒暑假的时候搞个吃鸡比赛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奖品预算有点高，赞助又不好拉，唉，算了，搞那么多花样干什么呢，商场又没什么人气。 看完报纸，电脑右下角的企鹅头像在闪，郭阳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主管，晚上带我吃鸡吗？ 夏昭昭：我晚上没空。 最近几天晚上她几乎每天都要跟小仙女主播打一两局，虽然每次都被气个半死，但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主播秋天在她这也失宠了，现在她是小仙女直播间里面的超级VIP。 郭阳：我看你每天晚上都在线打游戏。 夏昭昭：你监视我？ 郭阳：我哪敢呀，老司机带带我[恳求] 夏昭昭发了一个打人的表情，算是答应。看来晚上不能跟小仙女一起玩了，想一想居然会有一点不自在呢。 ×××× 顾祎在直播，陈天然在一旁看得百无聊赖。 比起FPS类游戏，他更喜欢策略益智类的，比如分手厨房。但是直播这种形式对他来说吸引力更大一些，在顾祎一次次落地成盒的时候，他都在想我是不是也应该开个直播教做菜？但是那种主播好像还得亲自上阵吃给别人看，他做的东西他自己都不想吃。还有就是万一被家里知道了，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顾祎看他坐在边上跟屁股上长钉子了一样坐不住，于是关掉语音，“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回酒店去吧。”他在这，寿司就得一直在洗手间关着。 “我还好啊，你什么时候完事儿，我还等着你带我出去逛逛呢。”说完他看向电脑屏幕，虽然看不懂那些后台数据，但看弹幕他竟然看进去了。 “哈哈哈哈，这有个人说你菜。” 顾祎表现得云淡风轻，她菜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我得到晚上7点下播呢。” “7点？这都9点了。哦，你说的是巴黎时间，还有5个小时？”陈天然感到绝望，顺手拿起背后书架上的一本书，翻开一看是法文的，看不懂。 顾祎不再理他，只是叫他别发出奇怪的声音，要是不爱看她玩吃鸡，就去她卧室玩switch，她买了分手厨房2。 陈天然很满意，头也不回地走了。顾祎这才能专心直播。 “刚才跳伞没跳好，我应该落房顶的。”顾祎感慨着。军事基地这块区域，她总是打不明白，但她是一个勇于挑战自己的人，所以每次航线够跳这里的时候，她总会优先选择这里。 仙女家的贝贝：别单人四排了，你打不过 草莓味儿的香烟：匹配路人吧，没有队友不行 二营长我的炮呢：有队友也是那么回事，干脆别跳这了 123：小姐姐呢？跟小姐姐玩啊 顾祎点开好友列表：“小姐姐没上线啊，我们匹配一次路人吧。” 重开一局，顾祎率先在地图上军事基地的位置做了一个标记，然后问队友：“你们跳哪儿啊？去机场吗？” 1号：“不去吧。” 2号：“4号小姐姐声音好好听。” 3号：“去机场干什么？活着不好吗？” 顾祎：“……”转而对直播间的粉丝说：“遇上这样的队友，我还能说什么？结果不还是我自己跳？” 顾祎这次如愿落到了房顶上，捡了一把冲、锋、枪一把霰、弹、枪，听到楼下有咚咚的脚步声，于是背着两把枪从天台跳下去反攻一楼，进去以后直接击倒一个人。 周围很安静，只有被打倒的人在地上爬行的声音。 顾祎没有马上把人补掉，而是开了全部麦克风说：“你别跑啊，你告诉我你队友呢。” 那个人也开麦说话了：“我队友不在这。” “居然是个小姐姐。”顾祎说完看了看弹幕，全都是说不让她杀小姐姐。 顾祎于是对倒地的小姐姐说：“你叫你队友过来救你吧，我不杀你。” 那人没回话，只是一味往前爬，顾祎也不说话，静静跟着她。 这时那人开口了：“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顾祎心想我说不杀你，没说不杀你队友啊，她看着那个人爬进了一个小房间，预感到那人的队友一定在那里，于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地跳进小房间打算来一梭子扫射。她预料到了敌人有队友在小房间里面，却没预料到一进去是三个大汉。 屏幕慢慢暗下去了以后，顾祎自嘲地笑了笑说：“看来这个小姐姐还是很善良的，还提醒我别跟着她。哎呀，好气呀。” 仙女家的喵喵：下次你还是跟着队友跳吧…… 谎言：活着不好吗？哈哈哈哈哈哈 穿越人海：猫猫直播第一娱乐女主播 Looking atme:我只想知道主播为什么还不露脸 我是一只小花猫：因为主播是个三百斤的大胖子 顾祎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听见陈天然的笑声从头顶上传来，大概是她刚才打游戏太专心了，完全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后的。 直播间又炸了。 是小可爱：有男人！！！ 皮卡皮卡皮卡丘：淡定，淡定。 仙女家的贝贝：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Hahahahaha：分明有男人的笑声。 顾祎回头瞪了陈天然一眼，然后说：“刚才你们听到的声音，来自我的Gay蜜，我让他跟大家打个招呼。” 陈天然：“……” 第12章 顾祎对陈天然使着眼色，陈天然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顾祎的粉丝打招呼：“大家好，我是小仙女主播的……好朋友。” 杨熊猫：好gay哦。 仙女家的喵喵：这个小哥哥的声音也好听 六还是你六：小哥哥打游戏吗？ 陈天然：“我不会玩。” 我是一只小花猫：让三百斤的胖仙女教你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盒子精的徒弟是什么？ 123：废话，还是盒子精呗 陈天然：“这个叫小花猫的，我记住你了。不过我要辟谣一下，我们的小仙女主播是大美女哦，才不是三百斤的大胖子。” Perfect:那她怎么不露脸？ 陈天然：“女人嘛，需要一点神秘感……” 话还没说完，顾祎已经关掉了声音，转头对陈天然说：“你又出来干嘛？” “分手厨房我一个人玩关卡都过不去……” “那你就睡觉好吗？” 陈天然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才10点，我平时也没这么早睡。” 顾祎只好妥协：“那你就坐在我旁边乖乖地、安静地，把嘴闭上好吗？”这陈天然倒是不认生，跟谁都能聊一块去。 怕直播间里的人等得不耐烦，顾祎又开了一局：“昼夜模式的呀，算了不打这个模式，不知道系统是不是有毒，每次我都捡不到夜视仪，然后天一黑就跟瞎子一样。” 蓝天白云：别这么说，天不黑你也看不到人。 可乐：昼夜模式和雾天我也不爱打 一腔诗意喂了狗：找小姐姐玩啊，小姐姐上线了 顾祎：“你们怎么知道小姐姐在线？都偷偷摸摸加了小姐姐好友吗？”说完顾祎打开好友列表，看到CCCC小姐姐果然在线，不过正在组队中。 顾祎微微皱了皱眉。 小姐姐外头居然有别人了，顾祎有点不爽。看着组队信息显示3/4，顾祎犹豫了一下，然后按下了申请加入组队。 夏昭昭这边已经带着郭阳和他女朋友玩了两局。因为她段位太高，又没有小号，所以带着这两个青铜选手，玩得也是好不顺手。同样的，那两个人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游戏体验，除了能打死机器人，见到真人就一定跪。夏昭昭没办法，他们两个跪了，她就只好自雷退出游戏再重新开。 她正犹豫要不要选择随机匹配一个路人，哪怕只是匹配到一个正常的队友，她也一定会心满意足。就在这时，临时铲屎官突然发来申请加入队伍的信息。夏昭昭想了一下，主播虽然菜，但好歹不是新手，怎么也能比青铜高级一点，白银水平吧。 顾祎如愿进入组队房间，职业式地打起了招呼：“哈喽，哈喽，能听到我说话吗？” 夏昭昭没回话，郭阳欠欠地回了一句：“能。”然后可能因为某种外力原因，这个字被拉长了几个音阶。 顾祎忍不住笑，对粉丝说：“这个小哥哥……哈哈，应该是女朋友在身边吧，哈哈哈。” 夏昭昭怕郭阳他们乱说话，于是为了提醒他们，故意开麦说：“主播晚上好。” 郭阳不敢再说话，倒是他女朋友比较兴奋，小声地问：“我上电视了是吗？” 顾祎笑着回答：“是的，这位小姐姐也晚上好呀。” “晚上好，晚上好。”郭阳的女朋友似乎为刚才的举动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又说：“我们俩是新手，菜狗子，主播带我们吃鸡呀。” “呃……其实我也很菜的，真的。” “太谦虚了。” 顾祎呵呵笑了起来，“我也是来躺鸡的。” “跳M城行吗？”夏昭昭问，开局这三个人都点了跟随她跳伞。 顾祎表示无所谓，另两个人还没弄清楚M城在哪儿。 想着那两个人的段位是青铜，顾祎自信满满地对粉丝说：“这一把我总不至于落地成盒了吧？” 哥有钱：赌一个猫粮，4号妹子会比主播活的长 异类：3号小哥哥不说话，也许是小号 我明知道你走得太早：M城没人，成不了盒了。 郭阳：“我这有M416步、枪，谁要？” 夏昭昭：“给2号。” 郭阳：“谁是2号？” 顾祎打开组队麦克风：“我……” 郭阳的女朋友是4号，一开始还紧紧跟着夏昭昭，但是夏昭昭搜房子的速度太快，没一会儿她就晕头转向跟丢了。 “有人打我！”4号突然叫起来。 “哪儿呢？”郭阳问。 “我不知道。”他女朋友原地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人。 顾祎听那枪声知道是机器人，于是说：“我来了。”机器人的话，她还可以在新手面前表现一下。 顾祎杀死了机器人，3号和4号一起为她喊666，只有CCCC小姐姐依然不动声色，默默地进到车库里把车子移出来。 “走吗？”夏昭昭问。 “走走走。”顾祎率先上了车，“我来开吧。”顾祎大概是直播久了，习惯了开车，虽然车技不怎么样，但是其实还是对别人开车很不放心。因为一旦遇到人，司机停车的时候都是下意识保护自己。 “前面有一辆车。”4号说。 “打他打他。”顾祎说完，一脚油门追了过去。就听见耳边枪声响起，小姐姐已经探出半个身子打掉了前面车里的一个人，再看另两个人，坐在车里跟没事人一样，甚至连枪都没端起来。 废墟这片地方，沟沟坎坎特别多，是整个地图里地势最复杂的地方，顾祎追着追着就丢了目标，只好开车回到刚才打掉敌人的地方，先舔个包再说。 “你俩怎么不开枪？”夏昭昭同时也问出了顾祎心中的疑问。 “太紧张了，忘了……” 夏昭昭：“……” 顾祎：“我刚玩的时候也这样，没事，下次记得帮忙一起打，就算打不到人，一直点车的话，也能把车打爆了，车上人就全死了。” “哦……”那两人一齐应着。 这时顾祎正翻过最后一道坡，准备进入前面的房区，却不料房子里面有人，她来不及把车撞过去，已经挨了好几下打，只好掉头跑。但对方是一个满编队，他们的车在刚才的追逐战中也掉了一些耐久，轰地一声，四个盒子掉在车边，车上的铁皮还在剧烈燃烧。 顾祎无奈：“我刚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 夏昭昭和小仙女主播互道晚安后，小仙女退出了组队房间。最后一局的时候，他们总算吃到了一回鸡。夏昭昭感到无比心累，她相信菜比主播的感受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一时有些愧疚，于是返回直播间刷了几十块钱的礼物，就算是主播陪玩的报酬吧。 放下手机，室内又恢复了宁静。 夏昭昭打了个呵欠，准备睡觉。关灯的一瞬，她看到墙角柜子上方放着的手提袋，不禁迟疑了一下，然后再次打开灯，下了床走向那个袋子。 那是前几天高博送给她的，她拿回家以后就一直放着，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 袋子很轻，夏昭昭揭开封口的那块胶带，发现里面是一只大熊猫毛绒玩具。她喜欢熊猫，而高博这次出差恰好去的就是四川，大概真的只是顺便买给她的吧？夏昭昭安慰自己。虽然这些年来高博每次都“顺便”给她带了礼物，但是夏昭昭实在不敢相信高博会喜欢她。 夏昭昭随手把熊猫摆在柜子上，心想人家高博都什么也没说，她自己这边反而开始胡思乱想，太大惊小怪了。 第二天，又是日常混工资的一天。 下班前夏昭昭接到高博的电话，约她吃晚饭。夏昭昭心里犯了嘀咕，真是没事儿的时候不能瞎念叨谁，昨晚上刚想起高博，今天就打电话过来了。 夏昭昭准备到时间直接打卡走人，但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又不是周末，高博怎么无缘无故要约饭？不会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吧？她还是有些小聪明的，点开高博的朋友圈，翻到一年以前的这个时候，果然发现今天是高博的生日。 两个人从大学开始就是朋友，夏昭昭却只知道高博生日在9月，具体是哪一天就不知道了。说起来也有些不像话，人家高博记她的生日倒是很清楚，每次都在午夜12点的时候就发来祝福信息。 夏昭昭检讨一阵，打完了下班卡，便进到百货里面给高博选礼物。幸亏是在购物中心工作，买东西这种事格外方便。 到了约好的餐厅，高博早已经等在那里，夏昭昭笑着走过去，将礼物递上：“生日快乐。” 高博笑着接过，“谢谢。今年的生日又是你陪我过的，真好。” 夏昭昭在他对面坐好，也笑了笑：“老同学了还客气什么。” “我想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有你陪我过。”高博忽然说。 夏昭昭抬起头，就见他一脸的认真模样，似乎在期盼着她的回答。 夏昭昭努力保持微笑：“说什么呢……” 高博一时情急，突然在桌面上握住她的手，他说：“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想也就不用搞那么多弯弯绕绕，我不想再做你的好朋友，我想做你男朋友。” 第13章 夏昭昭有点被高博的话吓到了。 幸好服务生的出现，为她解了围。 “先生，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夏昭昭趁机抽回手，略微有些不自然地坐在那里。她很想一走了之，但也知道这种事逃避没有任何意义，她与高博那么多年的友情，迟早要面对。 高博回答服务生说：“可以。”然后再看向夏昭昭时，忽然也有些尴尬。毕竟这么多年以来，自己一直是以好朋友的身份陪在她身边，瞧她那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应该是从没想过我会对她有非分之想吧？高博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太过心急了，应该在说那些话之前先做一些铺垫才对。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 餐厅里新来了一桌客人，两男一女，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靠窗的位置，三个人看上去像是附近大学里的学生，其中一男一女好似是情侣的模样，亲密地坐在一排，另一个男生则是坐在他们对面，微笑地看着这对情侣秀恩爱，偶尔插一句话，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倾听。 “还记得我刚上大学的时候什么样吗？”高博突然转换了话题。 夏昭昭松一口气，接着说道：“你那个时候是真胖啊，我长那么大都没遇见过像你那么胖的人。” 高博笑着附和：“对，我那时候大概得有三百斤吧，现在回想起来我自己都觉得恐怖，我到底是吃了什么啊，怎么能胖成那样。” 听到“三百斤”，夏昭昭忽然想起另一个被人称为三百斤胖子的人，怎么可能三百斤呢？那手得多胖啊怎么玩游戏？不过，看她那么菜，也有可能是真的胖，所以屏幕太小总按错键？意识到自己还在跟高博聊天，溜号有些不礼貌。 夏昭昭急忙收敛了思绪，继续对高博说：“你那个时候还黑，黑胖黑胖的。” “是啊，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高博笑着自嘲。 “那后来是怎么瘦下来的？好像只有一个暑假吧，瘦了一百多斤，全校师生都震惊了。”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啊。”他说完深情款款看向夏昭昭。 夏昭昭抿着嘴，沉默了片刻。其实刚一问完她就开始后悔了，就知道会有这样让人不知所措的回答，真想抽自己两巴掌，怎么就那么欠儿啊。 “不过，很可惜，她那时已经有了男朋友，而且她的男朋友还是我的好哥们儿，然后我也成了她最好的朋友。”高博说着，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三人，大学时代的回忆突然纷涌而至。那俨然就是那时的他们呀。 “高博……”夏昭昭迟疑着开口。直接拒绝的话难以启齿，他曾陪伴她走过黑暗的日子，她以为他们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高博打断她的话：“你不用急着给我答复，只是，今天是我三十岁生日，我想把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话说出来而已。” 夏昭昭沉默着笑了笑。我亲爱的朋友啊，感谢你没有难为我。 生日快乐。 ×××× 陈天然倒了两天的时差，终于能在巴黎时间晚上8点的时候睁开眼睛了。望着酒店落地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身后的人：“这个城市真的有那么好吗？” “很舒适不是吗？”顾祎不假思索。 “住了六七年，还没住够呀？”陈天然继续问。 “你在京城住了三十年，不也没住够吗？”顾祎反问。 陈天然笑笑：“你这是抬杠。”说完又语重心长地劝顾祎：“听哥哥一句劝，外面的月亮并没有比较圆，月是故乡明啊。” 顾祎立时警觉起来，“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陈天然说：“当然了，这几句话不是我原创的，虽然我也很有才华。” “呸！”顾祎瞪他：“说吧，你收了我妈什么好处？”类似的话她已经听她妈说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从她硕士毕业开始，她妈就一直没停过劝她回国。顾家就她一个孩子，虽然没有王位等着她继承，但是家里的产业迟早要交到她手上，自然是越早回去越好。 “什么好处啊，我像那样的人吗？”陈天然的表情严肃起来，“只是每次见到蒋阿姨，她都要抱怨几句，说是你每次回家不超过一个星期就又走了，平时好几天才打一次电话。” “平时也没什么事儿，没什么可说的呀。”顾祎一脸无辜。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们做子女的，偶尔也得体谅一下父母不是？”陈天然说着叹了口气。当初他念完大学，其实还想去学厨师，但为了家里，他放弃了梦想，还是进了家里的公司工作。 “说得这么凝重……”陈天然突然正经起来，令顾祎感到有些不适应，“时间要到了，快点下楼吧。”顾祎忽然催促道。 陈天然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两人一起走出酒店房间，往举办颁奖酒会的现场走去。 当奖项都公布完毕以后，陈天然已经将目标锁定在第一名的身上，他端着香槟举步朝第一名走去，却被别人抢先，只好退在一旁耐心等着。 顾祎也跟了上去，问他：“你最终还是想挖他吗？” “你不是也看到了，评委对他的评价那么高，要是我能签到他，我家老爷子一定会非常满意。”陈天然的视线有意无意瞥向那位刚刚斩获设计新秀奖第一名的法国小哥，伺机过去跟他套话。 “我不这么觉得。”顾祎说。 陈天然转头看向她，“你不觉得他很优秀吗？”陈天然心想你一个金融硕士，什么时候也懂建筑设计了？你是在质疑评委的品味吗？ 顾祎说：“专业上的东西我自然是不敢随便乱说，但是从我们做地产的角度来说，创意固然很重要，但美观和实用性更是首要选择。要是我来选的话，我会选第三名。” “第三名？那个设计公寓的小日本儿？”陈天然表示不理解。 “都什么年代了，还叫人家小日本儿……”顾祎无奈，“我觉得他的作品无论是从外观上，还是功能性和经济性上考量，都更符合我国的国情与大众审美。” 陈天然摸了摸下巴，觉得顾祎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 这时法国小哥身边终于空了，陈天然一个箭步冲上去，用英语寒暄了几句过后，向对方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法国小哥对于陈天然的邀请表示感谢，但自己没去过中国那么遥远的国度，又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于是很委婉地拒绝了陈天然。 顾祎丝毫不感到意外，只是说：“啊，我忘了说了，法国人习惯了悠闲的生活，怕是受不了那种成年加班没有休息日的工作，就算薪水很高，人家也未必愿意。” 陈天然叹气，首战失利，他不得不转移目标。“第二名怎么样？”新加坡人，看着怎么也比日本人更能令他产生好感。 顾祎轻轻摇头：“中规中矩。” 陈天然决定听顾祎的，他从小就没有什么商业头脑，于是他迈步走向那个他一开始并没有多留意的日本设计师。 解决了陈天然的事，顾祎转身走出酒会现场，拨通了国内家里的电话。佣人接起电话的时候，顾英杰与蒋月华正在吃早餐。 顾祎：“我没有什么事儿，不用让他们接了，我晚点儿再打过来。” 佣人正要答应，蒋月华的声音却突然传过来：“是顾祎吗？我跟她说。”佣人将电话递给蒋月华，她喝了一口水润喉，然后才接过电话，“顾祎呀？” 甜美温柔的、不符合蒋女士年龄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顾祎忍不住一阵恶寒。终于想明白自己直播时那个声音是遗传了谁。 “嗯。”顾祎应了一声。 “几点了你还不睡觉？” 顾祎回：“我陪陈天然参加一个颁奖酒会，还没结束呢。” 蒋月华的声音顿时显得有些失落：“哦……我还以为你是想家了特意打的电话呢。” 顾祎忽然鼻子一酸，说不想家是不可能的，以前她两三个月就要回去一次，这回却是快半年没回家了。“妈，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了。”顾祎说。 “那你还不赶紧回来？你回来我就给你做，天天做。”蒋月华会做的菜不超过三个，她也不怎么下厨，二十多年来，只有这糖醋排骨做得还像那么回事儿。 顾祎才不想回去，在巴黎多好呀，无忧无虑、自由自在，每天打打游戏和网友聊聊天，这样令人感到轻松的生活，当然是越久越好。顾祎撒娇说：“每次都是我回家，你和爸爸就不能来看看我吗？我这边儿现在天气特别好，你们俩要不要来度个假，放松放松？” “那你就是还不想回来是吗？”蒋月华突然语气一转：“不回家就别打电话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顾祎站在会场外，握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说我不往家打电话的是你，不让我打电话的也是你。女人真是善变啊…… 第14章 又到了带粉的时间，顾祎把二维码放出来之前，特意点开好友列表寻找CCCC的身影。她喜欢跟这个小姐姐打游戏，不是因为小姐姐打得好能带她吃鸡，而是她就是喜欢跟她玩儿。 用户00976：好几天没看见那个厉害的小姐姐了 杂货店老板：小姐姐有新欢了 分离只为更好的重逢：仙宝被抛弃了吗？ 顾祎“哼”了一声，嘴上说着：“人家小姐姐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吧，哪能天天打游戏呀，对吧？”其实心里想到是，几点了还不上线打游戏？一个女孩子这么晚还在外面？家里人不担心吗？ 粉丝扫码上车，房管喵喵终于抢上了一回。 仙女家的喵喵：今天是个好日子 阿花花花花：得瑟 Poi六刷中：跳G港跳G港 “G港有点远啊，我尽量飘过去吧。”顾祎说。G港不在航线上，应该没有多少人，估计不能成盒。 仙女家的喵喵：“为什么我是2号？这不科学。” 顾祎：“哈哈哈，我终于是1号了。3号和4号怎么不说话呀？” 3号：“第一次上车，有点激动。” 4号：“我喜欢听你说。” 顾祎：“4号小哥哥，你这是在对我表白吗？” 4号腼腆地笑了笑。 你已被拉黑：4号的意思是你只能听声音，打游戏没法看吧 正在输入中……：喜欢主播的声音 Jackpot：每天都要看一会儿直播再睡 仙女家的喵喵：“G港这么远还有人跳？” 顾祎：“看见了，在165的集装箱上面。先搜东西然后过去打他。” 顾祎手里握着一把UZI，站在集装箱后面卡敌人的位置，3号突然走到她身边就开始扔东西，一把M416、80发子弹、5个绷带、1个止痛药、3瓶可乐。 “枪给你，我打不准。”3号说。 顾祎笑了起来：“小哥哥你是认真的吗？”被队友如此信任，顾祎险些感动到热泪盈眶，为了不让3号小哥哥失望，顾祎在看到敌人露头以后，用M416机瞄将他打倒。 “奈斯！”仙女家的喵喵夸赞了一声。 4号爬上高架，用刚捡的红点98k看了看敌人倒下的位置，又看向四周，然后说：“好像没有队友。” 顾祎跳上集装箱，又跳了下来，“我决定冒死去把他补了。” 3号：“一起去，安全一点。” 于是4号在高处架枪，顾祎和另外两个人去对面集装箱下面找人。 “这呢，这呢，在这个集装箱里面。”仙女家的喵喵说。 顾祎于是蹲在集装箱半开的门口，静静地看那个人在里面爬来爬去。那人想爬出集装箱，但是顾祎堵着门口，他似乎感到有些屈辱，打开全部语音的麦克风：“你走开，别挡着我。” 听声音是个中学男生，顾祎想逗逗他：“我就不走开，就不让你出去。” 听到这是个声音好听的女生，中学生弟弟的语气就软了下去，有些委屈地说：“要不你开枪打死我吧，不要羞辱我。” 顾祎被逗得哈哈大笑，“我怎么羞辱你了？” 中学生：“你……”似乎是被气得说不出话了，紧接着自暴自弃地把背包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外面丢，一边丢还一边说：“你不就是要捡我的东西吗？都给你都给你，给你！” “哎呀，这个弟弟太可爱了，早知道他这么可爱，我就不打死他多好。”顾祎说完贱兮兮地在人家的盒子上面跳起了海草舞。 爱我别走：太坏了。 郭郭：欺骗纯情中学生的感情。 Nanshannan:可怜的中学生弟弟，被三百斤的女胖子调戏了。 仙女家的贝贝：gay蜜不是出来证实没有三百斤吗？ 幻儿宝宝：那估计也得有两百斤吧。 一个小粉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投落了，在245方向。”4号说。 顾祎开上附近刷出来的一辆爆头吉普车，狂按喇叭：“快上车，去捡空投。” 吉普车一路风驰电掣般在山路上行驶着，眼看着空投即将落地，忽然从山的那一边飞过来一辆红色小轿车，顾祎一激动，错把油门当刹车，直冲着那辆车开过去，两辆车撞在一起，吉普车骑在了小轿车上面。 临时铲屎官卒。 ×××× 周五是夏昭昭最喜欢的日子，除非有特殊的活动，其他平常的日子里，她周六周日就都可以放假。 一大早她踩着点儿走进公司，经过茶水间的时候，看见招商部的马姐和另一个招商部的同事在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她探头看了一眼，马姐随即朝她招招手。 “听说了吗？”马姐忽然神神秘秘地说。 夏昭昭眨了眨眼睛，“听说什么啊？” 同事惊呼：“你还不知道？” “啊？”夏昭昭愣住，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难道是要关店了？不对呀，蔡总不是才开完会，总部说不关吗？还是说哪位领导出了什么花边新闻？这种八卦怎么能少得了她呢？夏昭昭忙说：“不知道啊，快跟我说说。” 马姐向门口看了看，才又低声对夏昭昭说：“刘总和徐总，被总部咔嚓了。”说着，这位大姐还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啊？真的假的？”夏昭昭有些吃惊。 同事说：“真事儿，我有个大学同学在总部HR，说是调令已经下来了，这两天就要上OA，刘总被发配到D市的新店开荒，但职级还是副总。徐总更惨，分到西城店做百货的副总。” 夏昭昭感叹了一声，“刘总这个确实没什么大意思，但徐总这调到盈利的店去了，也不算很惨吧？” 马姐不赞同，“虽说西城店比我们效益好，但是怎么说徐总在这也是主管整个购物中心招商运营的副总啊，到西城店只能管百货，那不相当于降级了吗？” 同事也附和说：“对，说白了都不是什么好去处，总部就是想裁员节约成本吧？这是逼着他们自己走呢。” “不会吧……”夏昭昭隐隐有些担心，看来保店也是有代价的，先是从领导班子下手，接下来…… “接下来可能就轮到我们了……”马姐意味深长地说。 夏昭昭正要宽慰她们几句，忽然听见有人在门口喊她。 “主管，你在这儿呢，我找你半天。那个……蔡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魏晓雪站在门口，心想这三个人凑在一块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蔡总找我？”夏昭昭心里咯噔一下，与两位大姐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更没谱了。 “小夏你快去吧，应该没事儿，没那么快。”同事大姐安慰她。 “嗯……”夏昭昭有些心虚，经过魏晓雪身边的时候，把自己的背包交到她手上说：“你帮我放柜子里。” “主管……”魏晓雪看她神色不太对，又说：“蔡总来找你的时候我看着心情好像还挺好的，笑呵呵的，应该不是要批你。” 夏昭昭点点头没说话，蔡总是出了名的笑面，就算是批评你，也很少会多严肃。她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敲开领导办公室的门，夏昭昭缓慢走进去。蔡总正在给各部门递上来的文件签字，抬头看了一眼夏昭昭，笑着说：“小夏啊，过来坐。” “蔡总，你找我啊。”夏昭昭尽量保持着镇定。 蔡总“嗯”了一声，接着说：“你稍等一下，我签完这几个文件。” “好。”夏昭昭有些焦虑，等待的时间里基本都是在看蔡总办公室里的摆设。墙角摆着一盆富贵竹，那是刚开业的时候绿植供应商送她的，她借花献佛搬来给了蔡总。再看墙上挂的装饰油画，是当时商场内部装饰完成后剩的几幅，每一幅都是她亲手选的，蔡总办公室的还是她亲自挂的。唉……都是回忆啊。 “小夏啊……”蔡总突然开口叫她，吓得她一个激灵。 “蔡总？”夏昭昭坐直了身子，一副聆听领导教诲的模样。 蔡总打开保温杯盖，低头喝了一口茶，“我之前开会的时候也跟大家说过，这东城店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走到这一步我们比任何人都感到痛心，在总部的时候，我也力争保留这个店，幸好总部听取了我的意见。” 夏昭昭连连点头，预感到蔡总要切入正题了。 蔡总继续说：“每一个跟我一同奋斗过的兄弟姐妹，我都是对他们心存感激的，对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可割舍的感情。” 来了……夏昭昭在心里默念。 “但是有些事情，我也感到很无奈，也很无力……”蔡总突然话头一转。 夏昭昭急了，心想豁出去了，都这种时候了，该争取的一定要争取，不能让自己后悔，不能让手底下的人埋怨自己，于是夏昭昭抬起头一字一句正正经经地对蔡总说：“蔡总，企划部，从最初的十二人团队，已经精简到只剩三个，企划部，一个都不能少。” 蔡总原本脸上还带着笑意，听夏昭昭这么说，忽然神情一滞：“我什么时候说要动你企划的人了？” “啊？”夏昭昭也是一愣，难道我理解错了？ 蔡总呵呵一笑：“你是不是也听到风声了？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老刘和老徐的事，没办法，总得牺牲小部分人，才能保住更多的人。我找你来就是想说，老刘走了以后，你企划的工作就直接跟我汇报了。”说到这里，蔡总又叹了口气，“以后我就是孤家寡人了……” 夏昭昭整个人这才放松下来，身子往椅背一靠，笑说：“蔡总，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裁员呢，真是让人头秃。” 蔡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那不太浓密的发顶。 第15章 顾祎今天没直播，请了一天假，因为陈天然要走了。 他们俩要一起吃个临别午餐。 陈天然在巴黎停留了十天，只有两天办了正经事。一天是参加颁奖晚会，另一天是约了日本设计师吃饭。他与日本设计师相谈甚欢，初步达成共识，日本设计师表示近期将会到他家公司去参观，签约是早晚的事。 “这回你可以放心回去交差了。”顾祎说。 陈天然抿一口酒，笑了笑：“这件事儿能成，还得感谢你这个大功臣啊。” “那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谢我这个大功臣呢？”顾祎嘴角含笑看向陈天然，看得陈天然有些发毛。 陈天然犹豫了一下，总觉得顾祎这一笑不是好笑，他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陈天然想了想，回答说：“那我应该怎么感谢你呢？”不等顾祎接话，他又说：“你不会是……想让我娶你吧？” 陈天然想，顾祎被退婚这件事，对顾祎影响很不好，虽然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但是有时候他出席的一些聚会上面，还是会有人提起。而且顾祎也为这事儿受了不小的刺激，再加上韩笑的婚期就在这两天，依照他对顾祎的了解，顾祎是很可能做出这么极端的行为的人。 顾祎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然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是我脑袋被门夹了，还是你早上没吃药啊？” 陈天然：“……” “你是怎么用你那本来就不聪明的小脑瓜，想出这么个离谱的事情来的？”顾祎面不改色，依然保持着优雅的神态。 “哦……那我就放心了。说吧，你想要什么，哥都满足你。”陈天然说完又有点后悔，小声又补了一句：“别太贵啊……我上个月刚买了一辆车，我爸要控制我的开支了。”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有点羡慕顾祎，顾祎是独生子女，从小倍受父母宠爱，最主要的是，长大以后花钱也从来不受限制。小时候他就曾经想过，要是能跟顾祎换换多好。 顾祎看他一眼，安慰说：“不是什么难事，也花不了多少钱，我妈不是一向很喜欢你吗？你也一直很会哄我妈开心，我不知道怎么又招她了，你回去以后帮我哄哄她。”顾祎觉得，一旦自己主动去哄蒋女士，极有可能会付出很惨痛的带价，所以先让陈天然去探探路。 “就这事儿？”陈天然眉目舒展开来，“放心，包在我身上。” 顾祎没再说话，安静地吃着面前盘子里的食物。真不知道陈天然这脑袋是怎么长的，且不说她一直怀疑他的性向，就说她都认识他二十年了，要嫁他早就嫁了，还轮得到和别人订婚吗？ 顾祎忙着在心里吐槽陈天然，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刚一抬头，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见坐在对面的陈天然在她发呆的那会儿工夫里，已经把自己盘子里的鸡翅给解剖了，完美地剔出了鸡骨，鸡肉和鸡骨分别都以完整的形态平铺在盘子上面。 顾祎感慨：“别说，你想当厨师跟你学医还挺对口的。” “是吧？”陈天然有些得意，“我现在就是一个被公关耽误的天才厨师。” 顾祎忍不住笑，差一点忘记了，陈天然在他家的设计公司里担任的职位，是公关部副经理。这也算是发挥他的特长吧，不算屈才。 “不过……你做的东西我没吃过，味道怎么样？”顾祎又问。 陈天然想了想说：“我劝你不要好奇，也不要想尝试。”然后用他从顾祎直播间学来的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活着不好吗？” ×××× 夏昭昭回到家，习惯性地点开猫猫直播，边吃饭边看。还不到小仙女主播开播的时候，她于是先去看了一会儿美食主播。 点开首页推荐的一个四川主播，点进去她就后悔了，怎么这么想不开，为什么不善待自己？此时那个主播正在做辣炒花蚬，镜头前面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麻辣兔丁、麻婆豆腐。夏昭昭吞了吞口水，然后低头看看自己桌上的麻辣烫。这差距…… 主播说：“三个菜了，我再做一个……” 夏昭昭退出了直播间。 想了想好久没有去主播秋天的直播间玩了，不如回去看看，总觉得最近和小仙女打游戏打多了，自己技术也变菜了，她急需把技术重新找回来。 她刚进到直播间里，正在游戏中的主播秋天跟她打起了招呼：“C姐好久没来了。” 夏昭昭有点尴尬，正想说自己工作忙，于是用一根手指艰难地在屏幕上打着字，忽然看见自己已经被人出卖了。 空头支票：C姐移情别恋了 Lxxxxx：C姐沉迷女色不能自拔 大概是这样：C姐搞百合去了？ 你皮你皮你皮：跟谁？ 秋天问：“你们怎么都这么了解？C姐难道不打游戏改看星秀了？” 夏昭昭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推倒，于是拿起手机快速敲下“没有”两个字发出去。 秋天又问：“C姐你喜欢啥类型的啊？我过几天生日会的时候打算换女装直播，你给我一个参考方向呗。” 夏昭昭连发了三条“。。。。”。 帐号已注销：C姐喜欢胸大的 奥利奥加牛奶：兔耳朵、女仆装 此间少年：双马尾 JINYAA：小萝莉 秋天：“这是你们喜欢的吧？你们这群糟老头子坏得很。”说完他朝着正前方的一颗树旁连扔了五个手、雷，成功吃鸡。 “C姐打游戏吗？”秋天问。 CCCC：吃饭中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求带 零点五：秋秋你失宠了 性别不详：天哥被打入冷宫了吗？哈哈哈 小小小小小曲奇：被冷落的秋天 秋天故作怨念地说：“C姐，你得雨露均沾啊。” 夏昭昭差点被可乐呛死。 看了一会儿主播秋天的高端操作，夏昭昭仿佛又找回了当初的手感，准备一会儿小仙女上线，随随便便就带她吃几只鸡。可是到了八点，她点进小仙女的直播间，系统却告诉她，主播还没开播。 像她一样扑空的人不在少数，不少人在聊天界面问主播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播？房管及时出现，解释说小仙女今天请假了，不播。 夏昭昭于是看了一下直播间的公告，上面写开播时间：20：00-2：00。 她从前没留意过，这会儿看完就猜测小仙女大概是个大学生吧，白天要上课没有时间直播，晚上反正也要修仙正好直播还能赚点生活费。今天怎么不播了？和男朋友约会？ 夏昭昭把外卖餐盒收拾干净，退出了直播平台，看起了美剧。 不打游戏的夜晚，有点寂寞。 ×××× 第二天晚上，夏昭昭参加了为两位副总送别的饭局。跟大家预想的一样，两位副总都离开了公司。按说他们这种被辞职的人离开，是不应该欢送的，但是大家都还得做这一行，东家不做就做西家，以后总归还有相遇的时候，人际关系还得处。 夏昭昭本以为随便吃个饭，一两个小时就能回家了，没想到这些个人，临分别了还要吹牛吹半宿。 刘副总从前分管企划，夏昭昭象征性地多敬了他几杯，半斤白酒下肚，这刘总也不管蔡总就在他边上坐着，伸手一指夏昭昭，带着醉意说道：“夏昭昭，我的得意门生。” 夏昭昭尴尬地笑笑，心想领导我什么时候拜你为师的我怎么不知道？ 刘总继续说：“我现在就是还没有好去处，等我在京城落脚，一定把你带走，给你提个经理。” 一时间夏昭昭成了桌上的焦点，她不自觉地开始冒汗，大哥，你人都走了，还整这么多事儿干嘛呀？ 夏昭昭快速思考了一下端起酒杯，笑呵呵地对刘总说：“感谢刘总抬爱，我干了。”说完把杯里剩下的大约一两白酒一口闷掉。喝完继续说道：“不能继续跟您学习我也很遗憾，但是我从筹备期就在东城店了，像大家一样对这个场子有很深的感情，这个店还在，蔡总还在，大家还在，我就还得继续守着不是么？” 刘总听完一拍桌子：“老蔡！我这徒弟，多像样儿！你再不给提，可就说不过去了啊。” 蔡总呵呵一笑：“你这个老刘啊，还没走呢就想着挖人了？小夏这么优秀，我怎么可能放她走？提经理不是早晚的事儿吗？”说完他又冲夏昭昭笑笑，心里想的是，企划部不再缩编已经不错了，还提经理？我这店总都不知道干到哪天呢。 夏昭昭也笑，但还是又往杯里倒了一点儿白酒，敬蔡总，“那我就先谢谢蔡总啦。在座的各位大哥大姐帮我作证啊，蔡总可是发话了，说话得算数。” 蔡总仍然笑：“算数算数。” 然后一群人纷纷举杯恭贺夏昭昭在酒桌上升了经理。 夏昭昭心里明白，领导不过是随口说说，她可不敢当真，但是这帮比也真特么坏啊，明明是给两位副总送行，怎么变成灌她了？ 第16章 顾祎直播到一半突然饿了，于是问粉丝晚饭都吃了什么。 这么可爱一定是个男孩子：烤肉。 Eason17：水煮牛肉。 名字再长也没有用也没有人记得住：麻辣火锅。 顾祎发自内心地羡慕：“啊……都是我爱吃的，想吃。” 丑八怪：去吃。 仙女家的喵喵：来四川，我请你吃。 小气鬼：正在吃宵夜，东北烧烤 “这个时间还吃烧烤，报复社会吗？”顾祎越说越饿，刚好结束一局，她于是说：“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找点吃的。” 一分钟后，直播间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顾祎开始吃东西了。 星河摇曳：主播吃的什么？好脆的样子。 这就过分了：好像是饼干吧？ 地球人的希望：大半夜吃东西还发出这种声音的人，才是报复社会吧？ 碧水蓝天：什么饼干？ 顾祎喝了一口水润喉，才回答说：“答对了，就是饼干。我吃的这个是黄油味道的，这个牌子的饼干还有牛奶、巧克力、鸡蛋味儿的，但是我觉得黄油的最好吃，黄油味道特别浓郁。至于是什么牌子我就不说了，有做广告的嫌疑。”说完又继续吃起来。 蜜汁感动：某宝上肯定有卖，自己去搜。 CCCC：你是耗子吗？ 顾祎嘴里的饼干还没嚼完，突然看到四个C小姐姐，不由有点激动，赶忙吞咽着，“小姐姐你怎么这么晚？” 夏昭昭听到那令人心安的声音，不禁唇角微微弯起，打字回复说：刚到家。 “那你还不赶快休息？修仙吗？”这都半夜12点了，就算明天是周日，也不好睡那么晚吧？ 夏昭昭晚上吃饭的时候一直犯困，回家的路上坐出租车吹了一道儿的风，现在反而没有睡意了。她回：还不困。 顾祎忙说：“那你上线呀，好久没带我吃鸡了。” 仙女家的贝贝：仙宝今天吃鸡了吗？没有。 皮卡皮卡皮卡丘：主播实力躺鸡。 “不许说实话，哼！”顾祎放下手里的饼干，“小姐姐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死出来。” 夏昭昭回了一个字：嗯。 顾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个小姐姐真是惜字如金，发弹幕又不花钱…… 顾祎一旦开始认真打游戏，死的不是一般的快。她话才说完没多久，立马送了一波快递。但她一点不生气，因为可以躺鸡了呀。 顾祎和夏昭昭组队，随机匹配了两个路人，她们要跳N港，路人要打野，于是分开跳伞。在夏昭昭的保护下，顾祎没用多久就成为了N港的霸主。这时另外两个队友凉了，顾祎一阵惋惜：“这两个人真是太想不开了，跟着我们跳N港多好？看我，三头三甲满配416，简直不要太肥。” 不期而遇的你：穷吃鸡、富快递。 TARA：没有小姐姐你就是个盒子。 不死鸟：顺丰快递。 顾祎早就练就了金刚不坏的脸皮，任他们怎么嘲讽，她都不往心里去。因为这些人说归说，不还是一直在看么？ 她看小姐姐一直不怎么说话，于是想各种话题，她说：“小姐姐你知道我玩这个游戏以来得过最多的三个称号是什么吗？” 夏昭昭顺势问：“是什么？” 顾祎说：“躺鸡萌妹、快来扶我，还有一个你猜。” 夏昭昭几乎不用思考就脱口而出：“落地成盒。” “哇，你怎么这么聪明啊！”顾祎夸起人来毫不含糊。 夏昭昭：“……” 还剩25个人的时候，她们开车途经一片房区，听到里面有脚步声，于是停车打算攻楼。夏昭昭先是朝着二楼的房间每个窗口都扔了手、雷，等着敌人跳下来再打，顾祎则趁着扔雷的响声已经摸上了楼梯，就等着有人被炸倒的话她就直接冲上去。 夏昭昭扔的雷炸倒了一个敌人，另外三个人跳了下来，她开枪打倒两个，跟第三个人对枪的时候恰好没有子弹，被击倒了。 顾祎：“啊啊，我的小姐姐，你在哪儿？” 夏昭昭：“在一楼，就剩最后一个了。” “我来了！”顾祎说着咚咚咚走楼梯来到一楼，对着趴在地上的夏昭昭就是一顿疯狂扫射。 那一个瞬间，不光是夏昭昭惊呆了，就连尾随而至的最后一名敌人，也站在原地愣了几秒，然后才开枪把顾祎打死。 “是不是傻？”一边舔着包，那个人还一边打开全部麦嘲讽。 夏昭昭哭笑不得，这也正是她想说的话。 顾祎气坏了：“啊……这个人！杀了我的小姐姐，还骂我，怎么那么贱啊？” 直播间里全笑疯了，顾祎那一梭子子弹一丁点儿都没浪费，全都打在了夏昭昭的身上，她之前跟敌人对枪可能都没这么准过，幸好这是手游，不能用枪打死队友，如果是玩端游，夏昭昭绝对死于队友误杀。 顾祎又对夏昭昭感到抱歉，一个劲儿地说：“小姐姐我对不起你，我瞎了。我们再开一局吧。” “没事。”夏昭昭回。声音好听的萌妹子又不是才瞎的，她早有心理准备。 新的一局，顾祎一直跟着夏昭昭的节奏打配合，顺便蹭了不少人头。到最后决赛圈的时候，匹配到的两名队友竟然也还没凉。 顾祎：“这把准保吃鸡。” 夏昭昭：“不好说。” “我对你有信心。”顾祎说完，又看了几眼弹幕，然后对直播间里的粉丝说：“我感觉我这把人头能有两位数，你们觉得呢？” Walkaway：你确定？现在才5个 晚秋：还剩8个人，人数不够啊 天空之城：主播十以内加减法不及格啊 林三万：这要是想达成两位数还得杀一个队友 顾祎看弹幕的工夫又死了三个人，剩余5，她们四打一。 仙女家的喵喵：别想了，完不成了，除非你把队友都杀了然后再自杀 荒原狼：但是那最后一个人头也未必拿得到啊。 顾祎顿时心凉半截，怎么队友都这么凶残的吗？不行，最后一个人头我一定要拿到，我要得战地终结者的称号。 她站起来准备找那最后一个人，画面突然定格，然后字幕出现“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字样，她也确实得了一个称号——抢漏王。 ×××× 夏昭昭整个九月都过得十分忐忑。 工作上人员的变动，虽说没有危及她的部门，但也给她敲响了警钟，想混资历也不是那么好混的，总部今天说继续维持，可能明天脑门一热就要关店，这都是说不准的事儿，她应该做两手准备。于是有意无意地联系从前的同事、同学，打听一下别人的近况，万一失业了，还能尽快找个下家。 除了工作，感情上也有些纠结。万幸的是高博同学的工作忙，平时不是加班就是要出差，而高博又是一个温柔惯了的人，所以一直没有再提起那件事。夏昭昭也就拖着一直不去正面回答。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但却怕失去他。 但还是有觉得轻松的时候，比如周末的时候运动完在海边看海、看别人遛狗；再比如晚上玩游戏、看直播，伴着好听的声音入眠。 这天她刚点开小仙女的直播间，就看到有一个弹幕在刷屏。 打小就练过：主播，我看你好几天了，就是不点订阅，你气不气？ 然后听到菜比主播的笑声，“你问我气不气？你不订阅我，以后你找不着我了，看你气不气？” 夏昭昭“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皮。 把它移到左边：哈哈哈哈哈哈。 仙女家的贝贝：喜欢主播的小可爱们记得订阅哦，下次再看不迷路。 DJmike：主播你这么淘气你男朋友知道吗？ 在地球另一端的顾祎看到这条弹幕，有意避过没有回答，“我刚才好像看见小姐姐上线了呀，怎么又不见了？”顾祎在好友列表里找了一圈，没看见CCCC在线。接连有好几个人邀请她组队，她都没有接受。 不忘初心：别老找小姐姐了，也带带我们呀 顾祎：“你们能带我吃鸡吗？” 默：我们可以带你成盒。 顾祎在后台看到四个C小姐姐在她直播间，不由露出微笑，“小姐姐在看我直播吗？还是只是把帐号挂在这里了？” 夏昭昭今天有些疲倦，已经早早洗漱躺在床上了，听见小仙女主播喊她，才懒洋洋地回了一个“在”字。 “游戏吗？” 夏昭昭没回话，只是默默登陆了游戏。 看到游戏里CCCC的头像亮了，顾祎又拉了两个游戏好友进入组队。 其中一个人说：“CCCC？这个ID看着很眼熟啊。” 另一个人说：“这是仙宝的小姐姐啊，经常一起组队的。” 第一个人又说：“不对，我在别的直播间见过，在那个……那个打过职业比赛的，叫什么来着，挺帅的那个……” “主播秋天？” “对对对，他俩也经常一起玩。” 夏昭昭打了四个点发出去，没想到在这也能碰到秋天的粉丝。 顾祎一开始还没留意，又结合了直播间里的弹幕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用有些埋怨又好像撒娇的语气问夏昭昭：“小姐姐，你就不能独宠我一人吗？” 夏昭昭：“……” 第17章 夏昭昭这个晚上好像除了点点点什么都不会说了。 趁着飞机还没起飞的时候，她切换进直播间，迅速送了10个妙鲜包，价值100RMB。不经意瞄到一眼弹幕，险些吐血。 JUMP：吃醋了。 今夜的我们注定相爱：绝对是吃醋。 大师兄：小姐姐被你吓晕过去了吧？ 仙女家的喵喵：感谢CCCC小姐姐送的十个妙鲜包。 夏昭昭赶紧回到游戏里。耳机里又传来主播的声音：“感谢小姐姐，爱你哦。” 夏昭昭继续无语。 顾祎又说：“小姐姐又是不讲话，不过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么高冷。” 溜溜球：马达，看个直播也被喂狗粮。 宠物小精灵：祝主播落地成盒。 “还不跳吗？”夏昭昭终于忍不住说话了。顾祎标注的是P城，这都快到P港了，还不跳伞，八成是看弹幕呢吧。 “啊啊啊……”顾祎一顿手忙脚乱的操作，“飘不过去了……” 他们落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荒地上。 3号说：“我们往前面小房区跑一跑打野吧。” 顾祎：“你们先去，我搜一下这个小厕所，看看能不能捡一把枪。”说完她转身推开厕所门走进去，里面倒是满地的东西，什么燃料啊、手、枪扩容弹夹、震、爆、弹、绷带、狙、击、枪托腮板、9毫米子弹×30，就是没有枪。 “有子弹居然没有枪？有毒吧？”顾祎从小厕所退出来，忽然被打中了一枪，她惊叫一声：“神经病啊，在这刷什么机器人，我连枪都没有。” 夏昭昭：“用拳头捶他。” 顾祎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小厕所里没有有用的东西，但是系统安排个机器人来送快递也不错，捶死这个机器人我就肥了。顾祎朝着机器人跑了过去。 五秒钟后，夏昭昭就听见顾祎又在那嚎叫：“啊！这个机器人怎么打得这么准，我要被打死了，救命啊！” 夏昭昭犹豫了一下，看另外两个队友很淡定地该干嘛干嘛，她也就没折返回去，只说：“加油。” 顾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K.O了机器人，然后用刚才在小厕所捡来的5个绷带给自己加血。“你们那有车吗？我先去下一个房区那等你们。” 4号有点不放心：“你自己行吗？你还是过来跟我们一起走吧。” “放心，我有枪。”顾祎话音刚落，突然从远处开过来一辆吉普车，车上坐着四个人，双方都看到了彼此，顾祎掏枪扫射，对面三杆枪齐发。 远远地听到一阵枪响。夏昭昭看到屏幕正下方刷了两条信息。 你的队友临时铲屎官被空白君使用AKM自动步、枪击倒了。 你的队友临时铲屎官被麦辣小鸡腿使用载具淘汰了。 顾祎：“四个人，往你们那去了。” 3号：“等我们给你报仇。” 一通混战过后，后来的那一队人全死光了。顾祎叹息一声：“结果就我一个人死了是吗？”进入观战模式后，她离开座位去倒水，想着是不是要给寿司喂食了，走到厨房不见了猫碗，她忽然意识到，寿司已经被日本学妹接走了，她又是一个人了。 莫名有些惆怅地回去坐好，顾祎轮流观战了三个队友，最后停留在CCCC小姐姐的视角上面。她说：“我一会儿要改一个ID名字，叫什么好呢？” 长夜漫漫：别观战小姐姐了，看了你也学不会。 Summertime：十二秒盒子精。 起个名字真难：快来扶我。 金曲1997：刺激女记者。 顾祎：“……” 夏昭昭和两名队友刚刚追完第一个空投，正在开着车满地闲逛着找人杀，听见主播这么问，于是反问：“为什么改名字？” “啊？哦。小姐姐可能不知道，之前别人家的猫放在我这寄养，现在拿走了，我就也不是临时的铲屎官了。”停顿了一下又说：“世界第一快递员是什么鬼？” 夏昭昭一怔，她以为前面那句话是在问她们，因为一般主播在打游戏的时候都是有必要的时候才开组队麦克风跟队友说话，其他时候都是关着的，现在才弄明白，原来这货跟自己打游戏的时候，组队麦克风是一直开着的啊…… “这个挺好的，别改了。”夏昭昭脑中突然幻想出了一幅画面，一个长相甜美、笑起来有浅浅梨涡的长发萌妹子，和一只胖乎乎的橘猫一起窝在沙发上头碰着头睡午觉。 顾祎想了想说：“好，我听小姐姐的，那就不换了。什么盒子精啊快递员的，你们留着自己用吧，哼！” 夏昭昭她们每到一个房区都要展开一场屠杀，最后剩十几个人的时候，又折损了一名队友，她们占领了安全区内唯一的房区。 “你们小心点哦，一会儿肯定很多人过来攻楼。”顾祎说。 4号：“谁来就干谁。” “哈哈。”顾祎笑起来，就喜欢这么刚的队友。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来，大概是都觉得这个地方太危险，就算勉强攻下来，也未必能守得住吧。 顾祎闲不住，提议道：“要不我给你们唱首歌？” “唱什么呀？”4号直率地问。 夏昭昭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4号一看就是没被荼毒过的。 顾祎又问：“小姐姐，我给你们唱首歌好不好？” 夏昭昭：“不用……了吧。” “反正现在没人，我给你们唱一个我新学的。” “有脚步！”夏昭昭看着小地图上出现的橘红色脚印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没看见呀。”顾祎刚说完，那头夏昭昭和队友已经把人打死了。 顾祎庆祝似的随口哼了几句歌，夏昭昭和队友一起沉默了。夏昭昭心想，幸好是哼的，还不算太难听。 “好了，我找到调了，我重头给你们唱啊。”顾祎说。 夏昭昭急忙制止她：“跟你一起玩游戏以后我发现了一件事。” 顾祎果然忘了唱歌的事儿，反问：“发现我特别菜？” 你特别菜这事儿不是人尽皆知吗？夏昭昭又翻白眼，继续说：“我发现声音好听的人，唱歌未必好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祎狂笑，“这都被你发现了。”虽然小姐姐说的话那样直白，也并不是在夸她，但是顾祎仍然觉得很高兴，因为小姐姐今天跟她说了特别长的一个句子。 ×××× 京城，顾家。 蒋月华与顾英杰正在吃早餐，蒋月华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频繁地看向座机电话。 顾英杰看她坐立难安，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于是问她：“你明天是不是要去姜医生那里体检？” 蒋月华愣怔了一瞬，才回答说：“哦，对，是有这么回事儿。” “不用那么紧张，就是日常的体检而已。”顾英杰宽慰她，他猜想可能妻子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开始怕去医院？ 蒋月华眉头一皱：“有什么好紧张的？你以为是你啊，从小就怕打针。” 顾英杰：“……”得，我安慰你你还揭我老底。于是转换了话题：“我听说前两天天然过来了？” “嗯，从巴黎回来了，给我们带了不少东西。”说起这个蒋月华就有气，当时陈天然走的时候，她交给他的任务是把顾祎带回来，带东西有什么用？ 顾英杰赞许地点点头：“天然这个小伙子不错，从小就性格好，最主要是能哄得了我们家顾祎，我看呀，不行就撮合一下他们两个，不比那个什么谁靠谱啊。”顾英杰现在都懒得提起前亲家的姓，对于前准女婿更是不屑一顾。 他以为妻子会赞同他说的话，没想到蒋月华却是“哼”了一声，眼神中充斥着不满与埋怨看向他：“不行，我不能让顾祎犯我年轻时候的错误。”说完还有点嫌弃似地看了一眼顾英杰。 顾英杰：“……”他们两个就是典型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太了解对方了，以致于生活都没有什么新鲜感，但可能也因为这样，关系更加稳固。 “我怎么现在看见你就来气呢？”蒋月华越说越气。 “那你就少看我。”顾英杰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蒋月华又“哼”一声：“顾祎就是随了你这个破性格，我就随口说了一句不回家就别打电话过来，这丫头就真的没再打过一次电话，都怨你！” “合着你一大早上冲我发火，就是因为顾祎啊？怨谁啊？难道她性格不随我，长相随我好？”顾英杰有点委屈，最近总是因为这个问题受气，他招谁惹谁了…… “唉……算了，幸亏长相是随了我。”蒋月华叹气，“你赶紧想招儿把她给我弄回来。” 顾英杰喝完碗里最后一口粥：“她自己不想回来，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绑架自己女儿？”然后又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杨秘书怎么还不来？我一会儿还得开会呢。” 绑架？蒋月华思索了一阵，又摇摇头，不行，顾祎那性格，保不齐会弄巧成拙。 第18章 夏昭昭这两天有点忙。十一黄金周即将到来，十月份的销售额可就看这几天了。商户们也想借着这几天搏一搏，于是纷纷表示积极配合企划的活动。 比如说水吧赠饮这块，夏昭昭已经拿到上千杯的赞助了。 九点半，企划会议正式开始。 夏昭昭：“我们现在先把手里的店内资源整理一下，有多少参加活动的统计一下，不参加就不管他了。” “嗯，我这边已经统计好了，信息和照片都发给晓雪了。”郭阳说。 “好，那晓雪一会儿就马上做图，争取今天之内就把成稿发给广告公司，明天早上我要看见DM单摆在办公室里。” 魏晓雪点头：“我用去年的模版，直接改文字和图片就行，下午就能出图，估计晚上就能送货。” 夏昭昭很满意，又问郭阳：“舞台准备得怎么样了？” 郭阳说：“和去年的差不多，不过去年那个国学班不来了，孩子太多不好控制，我正打算去找健身中心的经理聊呢，看看能不能让他家出一个节目，比如说肚皮舞啊……” 夏昭昭还来不及点评，魏晓雪嘴快已经把话接上了：“那健身房有这课程？我下班路过几次，肚皮舞没看见，倒是看到很多跑步机上的胖子甩肚皮。” “哈哈哈哈哈哈。”夏昭昭笑出声：“晓雪你不应该干企划，你应该说相声去。” 魏晓雪“嘿嘿”一笑：“那不行，我这东城店首席设计师，说相声不屈才了吗？” “切。”郭阳不甘示弱，“那我还东城店第一活动策划呢。” “主管是第一文案。” “第一策划师。” “行了行了。”夏昭昭打断他们两个：“不知道的以为我们企划部有多少人呢，这牛让你们吹的。” 三个人笑了一阵，夏昭昭又说：“DM单这个事儿有点急，蔡总要看，郭阳先配合晓雪把这个事儿办了，健身中心那边儿，我下午去看看，明天下班之前你把活动方案给我就行。” “好的，主管。” “行，那没什么事儿就散会吧，干活去吧。” 那两人走后，夏昭昭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思考着该让健身中心出一个什么展示才好呢？猛男教练展示肌肉？ 下午，夏昭昭来到位于购物中心四层的健身中心，门口负责接待的小妹儿有点儿眼生，大概是新来的，看见夏昭昭的时候直接来了一句：“你好，欢迎光临。” 夏昭昭亮了一下工牌：“我是商管公司企划部的，你家经理在吗？” 小妹儿马上说：“哦，你稍等一下啊。” 夏昭昭点头，转身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向场地内看去。魏晓雪说得没错，最受欢迎的就是跑步机，只有一群男胖子在上面挥洒汗水。再看那几个走来走去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教练员，夏昭昭叹了口气。 “诶？夏主管来了啊？”健身中心经理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笑呵呵来到夏昭昭面前：“有什么事儿你打一个电话我就过去了，不用亲自跑一趟。” 夏昭昭笑笑：“这不是要十一了吗？我听郭阳说你家有意向参加商场活动啊。” 经理说:“那肯定得参加，必须的啊，支持夏主管的工作嘛。” “别这么说。”夏昭昭客气道。 经理又说：“对对，这也是一次能让我们中心展示自己的机会，感谢夏主管。” “这么客气呢。” “那我先带夏主管转一圈，咱们边走边聊，你帮我参谋一下，我们出个什么节目能达到增员的效果。”说完健身中心经理带着夏昭昭往里面走。 经过跑步区的时候，夏昭昭刻意加快了脚步。器械区只有小猫两三只，夏昭昭又看了几个瑜伽教室、健身操教室，心想着实在不行瑜伽表演也凑合吧。 经理见夏昭昭似乎不是很满意，于是说：“对了，我们中心今年新开了一个课程，夏主管看看这个行不行。” 夏昭昭点点头，没抱什么希望，继续跟着他往里走。刚靠近一间房间，就听见里面传出喧哗的音乐声，再看他双手用力推开面前的双扇门，室内的景象和声音瞬间袭来，让夏昭昭直接愣在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置身在酒吧里。 那灯光闪耀的舞台、那劲爆的音乐、那些随着音乐摆动身体的年轻男女、那些随着节拍发出的喊叫…… 经理说：“这是新开的动感单车课程，很受年轻人喜欢，这个怎么样？” 夏昭昭完全被吸引了，哇，这灯光、这音响、这氛围…… “不错。”夏昭昭赞叹着。 “那我们就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展示动感单车？”经理再次跟她确认。 夏昭昭忽然转头，问经理：“你们这个班一期多少钱？我要学这个。” ×××× 顾祎换了一个新的游戏帐号直播，因为铲屎官那个号已经被小姐姐带上王牌了。她新换的这个号才刚刚打上星钻，还能和小姐姐一起玩很多天。 泡一杯茶，准备了几块饼干，顾祎戴上耳机，开始新一天的直播。 “好几个小时没见了，小可爱们有没有想我啊？” 大大大大大番茄：换号了？ 我老公是刘昊然：温柔小仙女？不是盒子小仙女吗？ 顾祎笑得无奈：“盒子这个事儿就过不去了是吗？” 仙女家的喵喵：盒子是爱称。 超喜欢你：我要看小姐姐打游戏，快找小姐姐带你。 花轮同学Y：对，小姐姐呢？ “你们整天就知道小姐姐，这到底是我的直播间还是小姐姐的直播间啊？”顾祎怨念，怎么觉得小姐姐的人气比自己还高了似的？ 看着观看人数慢慢上升，顾祎按下了开始游戏，“感谢大家光临小仙女的直播间，喜欢的话记得点一下订阅，谢谢大家。” 刚说完，匹配到的三个人中，有一个人麦炸了，顾祎赶紧关闭了喇叭。 “这小哥哥……这什么麦啊……” 一个小宝宝：换人换人。 1234567：昼夜模式主播看得见吗？ 讲故事的高手：我去！这麦…… 顾祎赶紧点了退出，“我们重新匹配一下吧，这位小哥哥的麦这样，打不了。”重新匹配了一下，匹配到两男一女。 2号小哥哥：“跟谁跳？” 4号小姐姐：“跟1号吧，她都标地点了。” 顾祎：“跟我跳吗？” 3号小哥哥：“她要跳N港呀。” 4号小姐姐：“跳吧。” 顾祎看到所有人都跟随自己跳伞了，瞥了一眼弹幕后，就把注意力都放到地图上去了。 主播今天吃鸡了吗？：队友肯定比你活得长。 我想去北极：这个小姐姐也不错啊。 小叶子：4号小姐姐选了一条死路。 “房区落人了。”2号小哥哥惊呼。 “哇，好多人啊！海边也有一队。”3号说。 4号小姐姐语气很是亢奋：“怕什么，赶紧捡了装备过去打他们。” 一阵混战结束后。 顾祎：“呀，4号小姐姐，你怎么没了？” 4号：“人太多了，没事儿，我看你们打。” 3号：“打乱套了，我都没反应过来呢，你就被补死了。” 4号揶揄3号：“没关系，你一向瞎。” 顾祎不厚道地笑了起来。 神探皮卡丘：什么？主播居然活下来了？ Null：盒子精克死了队友。 仙女家的贝贝：不容易，活着出了N港。 十八岁生日快乐：队友不给力啊。 4号小姐姐：“1号杀了这么多人呀。” 顾祎谦虚道：“都是机器人。” 3号：“杀几个？” 4号：“5个。” “运气好。”顾祎说。 2号早早退了出去，大概是以为顾祎跟3号也很快就会凉，只有4号小姐姐还在观战。 4号：“你们这把怎么好像要吃鸡的节奏呢？” “不会吧……”顾祎有点心虚，开着死亡三蹦子拉着3号，“怎么看我们都是要去送快递。” 3号：“石头！” DUANG！ 4号：“哈哈哈，这个车特别不好开。” 顾祎：“还好没有人打我们，不然我就害死3号小哥哥了。” “哈哈，没事儿。”3号喝了一瓶可乐，“我们去捡空投啊，我AWM贼6。” “行啊。”顾祎说完继续启动死亡三蹦子，跟着刚刚经过头顶的飞机一路狂飙。 4号小姐姐突然说：“我发现1号的声音特别像一个主播。” “像谁啊？”顾祎故意问。 “好像那个……小仙女。”4号说。 顾祎一愣，她头一次在游戏里被人认出来，她急忙打岔：“那是谁，很有名吗？” “就是直播这个游戏的主播啊，你们俩声音有点像，但是你比她厉害。” 顾祎：“……” Mango：哈哈哈哈哈哈哈。 哒哒哒哒哒哒：6666666666666666 长沙夜店张无忌：小姐姐一针见血。 幸运地，顾祎带着3号去捡空投没有翻车，幸运地，那里面有一把AWM，于是他们选了一个高点打靶。 顾祎趴在树后，问4号小姐姐：“你平时都看那个小仙女直播吗？” 4号小姐姐：“偶尔看吧，刚才在飞机上的时候，你说话我就听着有点儿像她，但是她一般都是落地成盒，没你打的好。” 顾祎：“……” 第19章 在游戏里面遇到自己的粉丝，然后假装不是主播在套粉丝的话，最后又被粉丝给予了比主播打得要好的评价，顾祎有些哭笑不得。 顾祎继续胡说：“其实我是小仙女的粉丝。” “是吗？刚才不还说不认识吗？” “刚才不知道你也是她的粉丝。”顾祎开始胡说八道乱找理由。 4号小姐姐也不跟她一般见识，继续说：“她说话声音真的挺好听的，就是有点菜。” “哪儿的主播啊？”3号插嘴问。 “猫猫直播上面的。” 3号说：“猫猫直播？哦哦哦，我知道那个主播秋天，打的贼好。” 看着直播间弹幕已经笑得一塌糊涂，顾祎决定为自己挽回一点颜面，她说：“小仙女打的也还好吧？没有很经常落地成盒。” “是吗？我一般看她五回，得有四回活不了五分钟。”4号说。 顾祎还要解释，突然有人爬上了他们所在的山坡，枪响过后，3号慢条斯理地说：“别急别急，等烟起我就去救你，你往烟里爬。” “对面山坡上有个狙，你小心点儿。”顾祎提醒道。 4号突然“咦”了一声，然后说：“我怎么感觉你就是小仙女呢？” 顾祎：“我不是啊，我是她粉丝。” “不是，一开始跳伞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像，刚才你说话的语气还有打枪开镜那个动作，就是你吧？”4号越来越怀疑了。 3号把顾祎救起来，爬到另一边藏好，“是不是的，你上她直播间看看不就完了？” “3号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4号说完没了动静。 顾祎心想，完了，这么快就暴露了，唉…… 仙女家的喵喵：欢迎4号小姐姐！ 喜欢的人是盖世英雄：小姐姐最终没有让你蒙混过关。 404：欢迎4号小姐姐！！！ “哎呀……”顾祎叹息一声，“4号小姐姐呀，你怎么那么聪明呀，一下子就听出来是我了。” 4号回到游戏里先是笑了一阵，然后又说：“虽然你打得不是很好，但是你很可爱呀。” “真是主播呀。”3号小声嘀咕了一句。 顾祎也笑：“是不是没见过这么菜的主播啊？” “没有没有，打的比我好多了。”3号急忙改口。说话间3号又狙倒一个人。 顾祎：“还剩最后两个，我开车去找他们，3号小哥哥帮我架枪。” “好滴，没问题。” “这把肯定要吃鸡。”4号说。 顾祎开着吉普车在平原上胡乱绕圈，居然没有人打她，她有些纳闷，人都去哪儿了？这么狗的吗这两个人？ 正想着，忽然之间战斗结束。左侧这才刷出来系统信息，她用车轧死了两个人。 3号和4号小姐姐一起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莫名其妙吃鸡。” ×××× 九月末的最后一个周末，夏昭昭去参加了大学同学聚会。 那天晴空万里，海风温柔，是难得的好天气。一行七人，约在郊外海边烧烤。这是他们在学生时代经常做的事，毕业以后却是一年都难得约这么一回。 上学的时候闲时间最多，整天想的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和谈恋爱；工作了以后吃吃喝喝在所难免，却没有很多时间去谈恋爱。 夏昭昭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例子。 上一次恋爱，还是在大学里，毕业前就结束了。 “昭昭，你吃香菜的吧？我带的这个凉菜里面加香菜了。”女同学宋青雅问。她是同学中结婚最早的一个，他们还没毕业她就已经先登记了，毕业后上了两个月班，之后就一直在家专心带娃，如今儿女双全，小女儿也快上小学了。 夏昭昭点点头：“我吃呀。” “我就记得你爱吃香菜，我这记性还行哈？没在家待傻。”宋青雅说完，又陷入沉思，疑惑道：“那是谁不爱吃香菜来着？我记着有那么一个人……” 他们班曾经的班长抢话说：“不吃香菜的不是彭毅吗？每次跟他一起吃饭总是先把香菜挑出去，事儿贼多。”他发完牢骚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急忙偷看一眼夏昭昭的表情。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谁都知道夏昭昭和彭毅在大学时候的那段恋情，也都知道他们为什么分手，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个人，实在有些煞风景。 宋青雅急忙打圆场：“哎呀，我可能是在家待时间长了，智商不行了，那个……昭昭啊……” 夏昭昭笑着打断她：“没事儿，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早放下了。” 大家一瞬间都沉默了，只能跟着笑笑，这话夏昭昭都说过多少次了？咋可能放下？那事搁在谁身上，谁都得记一辈子吧。 班长有些愧疚，直接用牙开了一瓶啤酒，对夏昭昭说：“昭昭，对不住了。”说完仰头喝光了整整一瓶。 夏昭昭急忙说：“哎呀，你们不要这样，也不可能一辈子不提他吧？我真没事儿，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点挫折呢是不是？吸取经验，再接再厉。” “对对对。”同学们附和着。 “昭昭，我给你烤了翅中，刷了蜂蜜，小心烫啊……”高博递了刚烤好的鸡翅过来。 夏昭昭：“我还要吃鸡心。” “好嘞，一会儿就给你烤。”高博笑着看她一眼。 “对了，昭昭，十一之后你有时间吧？我上次说给你介绍的那个人，我老公的朋友，你有时间了去见见啊？”宋青雅听了夏昭昭“再接再厉”的理论，觉得不管夏昭昭准没准备好，总归是要走出那一步的。 另一个女同学看不下去了，“宋青雅你真是在家待傻了呀？”说完一劲儿给宋青雅使眼色，视线在夏昭昭和高博身上来来回回飘过。 宋青雅这才会意，拍了拍脑门儿，直言：“前两天我的智商离家出走了，至今未归，大家谁看见了帮我喊她回来吃饭啊。” “哈哈哈哈哈……”笑声完美地化解了尴尬。 一阵吃吃喝喝之后，女同学们开始在海边各种花式拍照，海浪声混着笑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年代。 班长递给高博一瓶啤酒，轻轻碰了碰瓶颈，“她知道吗？” 高博目不斜视地看向夏昭昭，点了点头。 “那……”班长想问那你们为什么还没在一起？但见高博早就听出了他的意思，已经提前开始摇头，他后面的话就没有问出口，只是用力拍了拍高博肩膀。 “你明年该结婚了吧？”高博主动转移话题。 班长忽然变得有些腼腆，“啊，明年四月，到时候你得给我当伴郎。” “找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什么感觉啊？” “那感觉……不要太好，哈哈哈哈哈。” 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听上去有些猥琐，却也无伤大雅，谁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呢？ “对了……”班长忽然话锋一转，“有件事我得先给你说一下。” “怎么了？” “其实我今天提起彭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高博没说话，只是静待班长的下文。 班长继续说：“我之前不是去上海出差了吗？跟合作公司见面，你猜跟我对接的人是谁？” “彭毅。”高博的眼神渐渐黯淡。 “对。他跟我问起了这些同学，尤其问了很多夏昭昭的事儿。我肯定不能跟他说那么多，但是……听他自己说的意思，他现在是单身。” 高博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你是觉得现在的夏昭昭还会选他？” “那倒不是，但是他到现在还惦记着夏昭昭，我觉得，你还是趁早下手为妙。”班长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就觉得彭毅惦记夏昭昭这事儿，让人觉得特别膈应。 “高博！过来帮我们拍照！”那边，宋青雅呼叫高博，高博忙应声起身。 他笑着朝她们走过去，心头却是涌上一丝苦涩的滋味。 镜头里的夏昭昭，穿着卫衣和牛仔裤，笑起来依然青春洋溢，依然是高博记忆里那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偶尔有海鸥从头顶飞过，夏昭昭就试图跳起来去抓，高博就在这时候按下快门。 “来来来，给高博和夏昭昭拍一张，人家高博给你们服务那么半天了，你们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呢？”班长起哄，决定拉兄弟一把。 一个女同学附和说：“你俩就站那石头上面，这景儿美得没话说。” “郎才女貌啊……”班长继续起哄。 高博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直挺挺地站在一旁，好像在照证件照一般端正。倒是夏昭昭表现得落落大方，十分自然地站到了他身边，然后微笑着看向镜头。 宋青雅也看出他们两个之间好像有点猫腻，这时候也跟着闹：“你们俩亲密点儿。” 高博尴尬地侧头看向夏昭昭，夏昭昭也看向他，然后夏昭昭率先收回视线，转而抬手挽着他的手臂，轻声说着：“高博，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吧？” 高博轻“嗯”了一声，瞬间被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淹没。有什么东西，正如同这翻涌的海浪一般，在遇到岩石的时候，只能四散着、退却、退却。 第20章 半夜两点钟，顾祎还在睡梦里。 梦里日本学妹说不回来了，猫就送给她了，让她一定好好照顾寿司。 奇怪的是，顾祎明明知道这只是梦，却依然很高兴。在梦里，她抱着寿司一起看窗外的雨，然后窝在沙发里睡觉；天气好的时候，她带着它出门，一起在战神广场的草坪上野餐……一阵风吹过，吹起草坪上的灰土，慢慢起了一片烟尘，吹得寿司灰头土脸。顾祎抱着肚子狂笑：“这回不用吃猫粮了，吃土吃到饱。”寿司眯起眼睛，一巴掌朝着顾祎挥过来。 顾祎下意识去握住它的小肉爪，却为金属的质感而迟疑了一下，紧接着，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顾祎翻身惊醒，随即皱起了眉头，谁呀？大半夜给人打电话，还让不让人活了？当她看清来电显示的姓名时，怒气顿时全消。 “喂？顾祎啊……”电话那头的人欲言又止。 顾祎忽然紧张起来：“姜老师？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过来？”她说完以后才意识到，国内现在已经是上午上班时间了。 姜老师听完说道：“我忘了你那里现在是半夜，是这样的，顾祎……上周你妈来我们医院体检，检查结果出来了，嗯……” 顾祎心急打断他：“有什么问题吗？” 姜老师迟疑着说：“嗯……结果不太好。我给你妈说了这个情况以后，她……晕过去了。” “什么？”顾祎激动得几乎从床上跳起来，声音都不自觉提高了几分，“这种事怎么能告诉她本人呢？我爸知道吗？你怎么不先给我打电话？我妈那是什么性格，你不应该不知道啊，怎么能先告诉她？” “顾祎，顾祎，你先别着急啊，你听我慢慢说。”姜老师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劝顾祎冷静。 顾祎连忙道歉：“对不起，姜老师，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我也是太着急了，我妈现在怎么样？” “目前还没什么事，但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回来看看？你妈来体检的时候还念叨着，说是检查完没什么事了，就去你那转转，唉……”姜老师说着说着叹一口气。 顾祎眼圈一红，“我马上回国，我妈那里就麻烦您了。” 姜老师：“放心吧。” 挂断电话，顾祎开始手忙脚乱收拾行李，怎么这么突然呢？ 印象中她妈一直是家里身体最好的一个，前阵子通电话骂她的时候还中气十足呢，而且陈天然回去以后还给她发过一段视频，她看她妈能吃能说活蹦乱跳地啊，怎么就突然生病了呢？ 想到这里，顾祎突然一怔，刚才光顾着担心了，都忘记问姜老师，她妈得的是什么病了。不过现在打电话也无济于事，先回去再说吧。姜老师都能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那一定是很严重了。 她对于姜老师还是很信任的，不光因为他是顾英杰的老友，是京城医院里极具名望的外科医生，也因为他是陈天然的老师。她相信那样慎重的一个人，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叫她回国。 随便装了几件衣服，拿上证件，顾祎便提着行李出门去赶早班飞机。她走得匆忙，乘坐的是需要中转飞机，飞机从巴黎起飞三个小时后，降落在乌克兰首都基辅。有五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顾祎急忙拨通了她爸顾英杰的电话。 顾英杰正在家里喝茶，等着一会儿和几个股东开视频会议，见是女儿打电话来，心里一阵高兴。心想女儿还是跟爹亲啊，不给她妈打电话，先给他打了，真是没白疼她。 顾英杰刚“喂”了一声，顾祎已经甩过来一连串的问题。 “爸，我妈呢？怎么样了，你跟她在一起吗？严不严重啊？” 顾祎那头的背景音嘈杂，顾英杰仔细分辨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问的是什么。于是回说：“啊？你妈……没事儿啊……” 顾祎一阵哽咽，“你别瞒着我了，姜老师都跟我说了，我还有大概十个小时到京城。” “什么？你要回来了？我让秘书去机场接你啊。”顾英杰满脑子问号，顾祎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他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蒋月华没事儿啊，早上还跟人约了今天要打通宵麻将呢。 顾祎说：“我一会儿把航班号发给杨秘书，你没跟我妈在一起吗？” “没有啊，我这一会儿要开会。”顾英杰刚说到这，秘书示意他视频会议已经准备好了，他便起身往书房走去，“顾祎啊，你回来再说吧，我有重要的会议要开。”说完挂断电话。 顾祎有些生气，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你就知道开会，就知道工作！气愤之余，她又打了几次蒋月华的手机号，一直是无人接听。于是她又打给陈天然，陈天然倒是很痛快，没响几声就接了起来。 陈天然柔声细语地安慰顾祎：“你别着急啊，我跟阿姨在一起呢，你回来之前我保证寸步不离。你一个人注意安全，到京城了再联系。”说完也不给顾祎多说话的机会，急匆匆地说了再见。 顾祎脑子里有点乱，看了一眼世界时间，突然想起来现在应该是她直播的时间了，然而她忘记请假。她忙点开企鹅号，给两个房管都留了言。 催促旅客登机的广播响起，顾祎拿起手提行李，再次踏上了归途。 话说顾英杰跟股东们开完会，思忖着顾祎那通电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今天是蒋月华体检报告送来的日子，他还没来得及看，顾祎提到姜医生，是不是这个报告有什么问题？ 他忽然也有些担心。 蒋月华出去一整天了，到现在都没回来，是不是真出什么事儿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妻子的电话，却听着电话铃声渐行渐近，那边一直没接，铃声就一路从玄关来到了他耳边。 蒋月华精神奕奕出现在他面前，两个佣人跟在她身后，每个人的手里都提了好几个购物袋，她边走还边抱怨：“这百货越来越没逛头了，品牌再不调整，我都不想去了。”说完才慢悠悠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看是顾英杰打的，又十分嫌弃地瞪他：“你可真黏人，才出去多一会儿啊，老打什么电话。” 顾英杰：“……” “顾祎打电话回来了吗？”蒋月华坐在沙发上，示意佣人把买的东西送到她房间放好。 顾英杰说：“我正要问你，你又起什么幺蛾子了？” “看来是打过了。”蒋月华满意地点点头。 “她说再有几个小时就到京城了，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怎么就突然要回来了？”顾英杰仍然满头雾水。 “我要是指望你，我还得好几年才能见到自个儿闺女，你就别管了，她回来就好。”说完又问：“老姜说体检报告送家里来了，你看了吗？” “我正要看呢，没什么事吧？” 佣人把体检报告拿过来，两个人一起细细看了一遍，顾英杰松一口气。 蒋月华喊佣人过来，“把这个用碎纸机碎了，然后再烧了，别让顾祎看见。” 顾英杰一愣，大概明白蒋月华是用什么方法把顾祎给骗回来的了。 蒋月华这时才想起来，顾祎已经在飞机上了，那她就可以把顾祎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 ×××× 夏昭昭洗完澡躺在床上，想打游戏，又想看剧。 她追的那部剧今天要放大结局，如果她不马上看完的话，明天到了公司肯定要被郭阳他们剧透，她最讨厌剧透了。确切地说，她讨厌别人给她剧透，她剧透给别人无所谓。 夏昭昭正纠结的时候，高博发来微信，问她明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夏昭昭思考了一瞬，没有拒绝，反问他是什么电影。 高博：镰仓物语，日本电影，奇幻类的。 夏昭昭：这部电影宋青雅前两天还跟我提起过，要不叫上她一起吧？ 几秒钟后，高博回了一个“好”字。 夏昭昭莫名松一口气。 忽然想起某天在看小仙女直播的时候，被剧透了这部电影，夏昭昭决定还是先玩游戏，晚一点儿再看剧，大不了就修仙嘛，她还没过30岁生日，熬得住的。 可是当她点进小仙女的直播间，发现小仙女居然缺席了。 已经晚上十点钟，还没有开播，也没有任何请假的信息。 抱着侥幸的心理，夏昭昭登陆了游戏，试图在游戏里找她，但游戏ID也是暗的。她点开聊天对话框，快速输入几个字：今天怎么没开播呀？ 想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妥，于是删掉。静静看着“邀上线”的选项按钮，犹豫半天也没有按下去。 再次回到小仙女的直播间，聊天页面里倒是有几个人闲聊，但是没有缓存更多的内容，她不知道小仙女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播，但想着人家每天都直播也真是够辛苦的，应该要有几天假期才对，自己有些太过在意了吧。 菜狗子主播不在，她也不怎么想玩游戏了。好无聊啊，还是看剧吧。 第21章 顾祎从机场出来，上了家里派来接她的车。父亲顾英杰的第一秘书小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待车子启动，才转头问顾祎：“顾小姐，是直接回家里吧？” 顾祎没犹豫，“去医院。”说完偏头靠在后座的椅背上，看向车窗外缓缓倒退的机场黎明。大半夜被电话惊醒，又接连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平时应该是她吃晚饭的时间，这会儿却还在路上。 一路上她也没怎么吃东西，没有那个闲情逸致，现在又累又饿又困，似乎只要轻轻闭上眼睛，就可以睡到天昏地暗。 “顾小姐，你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杨秘书贴心地说。 顾祎“嗯”了一声，慢慢闭起眼睛。 杨秘书见状转回身，用口型对司机说：“回家。”说完又拨通老板顾英杰的电话：“是，顾总，接到了，正在赶过去。” 顾英杰放下电话，拍了拍还在酣睡的妻子：“别睡了，快醒醒。” 蒋月华不满地翻了个身：“别吵，再吵分房睡吧。” “顾祎回来了！”顾英杰说完掀了被子下床，自己唯一的独生女回家了，那得欢天喜地去迎接啊。 “顾祎回来了？”蒋月华这才睁开眼，看了一眼床头上钟表的时间，“这么早？”她赶紧起床换衣服。 “哎，你起来干什么啊？” “这孩子一定是饿肚子了，我得给她准备点吃的。”蒋月华理直气壮地。 顾英杰将床头灯的灯光调暗了一些，“你现在是病人，不得有个病人的样子吗？” “对对对，那你让张姐给顾祎弄点好消化的。” 顾英杰应声走出房间，轻轻把门带上。蒋月华也不敢再睡，调整好情绪，等着顾祎回来打算好好演一出戏。 这边顾祎因为车子不再保持匀速行驶而醒来，看见是在自家的车库里，不由问杨秘书：“怎么回家了？不是去医院吗？” 杨秘书解释说：“顾夫人没在医院。” 顾祎也没多想，依照蒋月华的性格，是很有可能不住院的。从车库的通道一路来到客厅，就闻见餐厅里飘来的粥香。 “顾祎啊，饿了吧？先过来吃点东西。”顾英杰屁股都没挪一下，坐在餐桌前继续吃饭。虽然他内心是极度欢喜的，但作为父亲，他应当保持稳重。 顾祎几步走过去，见只有顾英杰自己，于是问：“我妈呢？”说完视线扫过那满满一桌子的中西结合的丰盛早餐。心想亲爹啊，你这是有多大的心啊，还吃得这么香？ 顾英杰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淡定了，立刻换上一副阴沉的表情，“你妈还没起，在房里睡觉呢。” “我去看看她。”顾祎连外套都来不及脱，已经噔噔噔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开始是焦急地、急切地，等到靠近房门口了，却又变得蹑手蹑脚小心翼翼。 听到脚步声，蒋月华急忙翻身背对着门口，怕顾祎进来发现自己装睡。但是等了半天也不见这孩子进来，蒋月华有点不耐烦。 顾祎轻手轻脚地打开门走进来，想开口喊一声“妈”，又怕惊扰了母亲的睡眠，只是静静站在原地，昏暗灯光下，母亲的背影显得那么单薄，让人心疼。顾祎轻声叹息，忽然看见母亲似乎是醒了，肩膀在轻微耸动，不时地吸着鼻子，仿佛在轻声抽泣。 顾祎心头一阵泛酸，犹豫了一下，慢慢退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蒋月华松了口气，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翻身的时候不小心鼻子里面进了灰尘还是什么，顾祎进来的时候她一直鼻子发痒想打喷嚏，一会儿得让人把被子换了才行。 顾祎再次回到餐厅里，顾英杰已经吃完早饭在看报纸了。 “我妈到底什么病啊？”顾祎轻声问。 顾英杰迟疑了半晌，什么病啊？我们俩没对过口供啊，这我也不能乱说呀，万一露馅，又要我背锅。顾英杰思索了一阵，才缓缓开口：“没你想得那么严重，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姜叔叔会看着办的。” 顾祎听了，胸口一阵发闷，“你们不用瞒我，姜老师都跟我说了，不太好，爸，你就跟我说实话吧。” 顾英杰心里更慌了，老姜跟你说了？说什么了？这我更不能乱说了，万一三个人三种说辞，岂不是更早就露出破绽了？但他毕竟是只老狐狸，最擅长的就是打太极，“这个……”顾英杰沉吟一声，“你才刚回来，先吃点东西，这件事还是得让你姜叔叔跟你解释。” “我吃不下。” “也对，唉，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爷俩还得撑下去不是？不想吃就算了，去睡一会儿吧，你折腾这么久也该累了。”顾英杰说着话，不停地叹气。 顾祎急了：“你就告诉我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就那么难以启齿吗？究竟是有多严重，她爸都没办法说出口了？ 顾英杰看了看表：“我还要去市里参会，现在得出门了，你听话，先去休息。” “爸……” 顾英杰摆摆手站起身，一路叹着气离开，走出一段距离才又换上轻松的步伐。女儿回来了他是发自心底的高兴，但是不能表现出来，还得配合着家里那个戏精演戏，真是让人头疼。 ×××× 接连三个晚上没有看到小仙女主播的直播，夏昭昭总觉得生活少了点儿什么似的。事实上她们两个除了偶尔一起打游戏，也没有什么交流，而人家主播之所以会跟她打游戏，也不过是因为她给送礼物了，她是金主而已。 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上心。 十一的前夜，夏昭昭做完面膜躺在床上看剧，郭阳的女朋友向她发送了游戏邀请。 夏昭昭想了一会儿，上线登陆游戏。 郭阳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主管，没睡呢吧？” 夏昭昭想说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我睡着了还怎么上线？睡着了鬼跟你玩吗？但是碍于郭阳的女朋友也在组队房间里，她只好给他留点面子。 “没呢，还得一会儿。”夏昭昭回。 “夏主管，你还有朋友一起玩吗？还是就我们三个？”郭阳的女朋友也跟着郭阳喊夏昭昭主管。说完把房主给了夏昭昭。 夏昭昭心想郭阳这小子也挺有心眼儿的，知道如果是他邀请我上线，我肯定懒得搭理，叫女朋友邀请，我肯定不好意思拒绝，怎么说也得打上一两局。 夏昭昭点开好友列表看了看，临时铲屎官依然不在。“我这边没人了。”夏昭昭说：“你们要是有朋友就拉进来吧。” “我们这边也没别人，那开吧。”郭阳说。 女朋友兴致勃勃：“好，又可以躺鸡了。” 夏昭昭选了雨林地图，相对于海岛来说区域较小，不用开车跑毒，基本靠走就可以；而且雨林草厚，如果眼瞎看不见人，就往草里一趴，一般人也不太容易发现你。她觉得玩这个地图，这两个菜鸟新手应该能稍微有点好的游戏体验吧。 “一会儿落地了，你们两个别离我太远，这个地图小，跳哪儿都有可能遇见人。”夏昭昭叮嘱说。 那两人满口答应。 “有两个伞落在靠路边的房子上了。”郭阳说。 “先不管他，有枪了就去包他们。”夏昭昭说完，发现郭阳女朋友是真听话啊，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总是跟她进一个房子，搜她搜过的地方。夏昭昭于是又说：“你也不用跟我这么近，在我隔壁房子搜就行。” “哦……”小姑娘似乎有些失落，觉得还是跟着夏昭昭安全一点，始终保持着不超过30m的距离。 “我有枪了，过去打他们。”郭阳手里拿了一把AK，就以为自己掌握了全世界。 夏昭昭迅速往他所在的位置移动，“我马上到。” “我看见人了。”郭阳开了几枪，跪了。“我去，这枪也太抖了了吧？要不我能打死他。” 夏昭昭没理他，让他女朋友去拉他，她自己则是从侧面切入去偷了敌人的后方。 “都死了？”女朋友问。 夏昭昭：“都死了。”顺便又提醒郭阳：“AK不能装4倍镜，红点全息就够了，不然要抖上天。” “厉害。”女朋友夸完夏昭昭，又骂郭阳：“你一个人跑那么远干什么，打又打不死人。” 郭阳：“……” 舔完那两个包，三个人开始跑毒，要命遇到的都是天谴圈，一直不停地跑。 郭阳说：“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前面有个皮卡，我去开过来。” 夏昭昭没拦他，收了枪继续往山坡上跑，没过多久，果然听见郭阳又在叨叨：“这什么破车，开的还没有我跑的快。” “这是大上坡啊，怎么想也不能开车吧……而且到处是石头，我以为你对自己车技这么自信呢。”夏昭昭笑起来。 女朋友又开始嫌弃他：“快点儿跑吧，一会儿毒死你！” 话音刚落，系统提示：你的队友由于在安全区外时间过长而倒地。 第22章 顾祎发现自己被骗了，是在两天以后。 她当即就要拎包回法国。 事情是这样的…… 蒋月华知道不可能一直这么骗顾祎，这件事她事先也没怎么计划，又怕顾英杰叛变，最后还是找了姜医生里应外合。 但顾祎多聪明呀，从小跟人精儿似的，谁跟谁偷摸使了眼色，谁的表情夸张刻意，她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会儿不像刚回来的时候，是被担心蒙蔽了双眼，这会儿看得清楚着、明白着呢。 这天夜里，姜医生来到顾家，说是之前的检查结果有误，蒋月华什么事儿都没有。 “你看这事儿闹的，谁能想到那好几百万的仪器还能出错呢？这个事儿我得跟上头好好反映一下。”姜医生故作自责的姿态，满脸歉意。 顾英杰也是一脸严肃表情：“我说老姜啊，这事儿可真是你们医院不对，看把我们家顾祎吓的。” “可不是，我这也是没想到，居然还能误诊，唉……”姜医生戏足着呢，顾祎差一点儿就信了，要不是她太了解她妈，她险些都以为是真的了。 蒋月华这时抚着胸口故作惊喜，“是吗？是误诊啊？哎呀，没事儿就好，那我就放心了。这怎么什么事儿都能让我碰上呢，哎呀……” 顾英杰还要帮腔，顾祎已经发现不对劲儿了。 这事儿要是真的，这会儿蒋月华不应该是在这庆幸获得新生，而是应该开始损姜医生了才对。顾祎认识蒋女士二十多年了，太了解她了。要是真误诊了，她就算看在姜医生的面子上不去砸医院的招牌，也得去砸了院长办公室。 在顾祎的质疑声中，顾英杰果然第一个叛变了。 蒋月华狠狠瞪了顾英杰几眼，然后柔声细语地劝顾祎：“好了，别生气了，我这么做不也是因为想见你吗？你看看你离开家那么些年，一年也见不到你几天，这都毕业了，你还不回家，那我能不着急吗？” “那你就骗我？”顾祎怒气冲冲用力坐进真皮沙发里。 蒋月华赶紧挨着女儿坐下，亲密地拉着顾祎的手：“你当我骗你的时候我自个儿不心疼吗？看你为我着急上火的样子，当妈的内心有多煎熬你以后自己有了孩子就能理解了。” “哼！”顾祎甩开蒋月华的手，这人就吃准了她心软，光会挑她喜欢听的说。 “听话，别急着走，在家陪妈几天，行不行？”蒋月华说完可怜巴巴地看向顾祎。 顾祎顿时没了脾气，但是嘴上还很硬气，“我明天就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心想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妈啊？烦死了，我得赶紧想办法逃跑。 望着顾祎上楼的背影，顾英杰有些担心地看向妻子，就见蒋月华两眼放光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于是终于放下心来。小家雀果然斗不过老家贼！ ×××× 临时铲屎官始终不在线，也没有开直播。夏昭昭觉得某些人这个假期是不是太长了点，不知道全国还有好几万的观众在等着她吗？ 白天在现场跟了一天的活动，晚上到家刚刚煮完一袋火鸡面，那两个人形机器人又迫不及待找她打游戏了。 夏昭昭一边吃面一边登陆了游戏：“你们俩这么快吃完饭了？我的面才刚做好，还来不及吃呢。” 郭阳嘿嘿一笑：“没呢，我还在地铁上。” 夏昭昭一听，就知道郭阳又要坑了。她说：“你怎么这么大的瘾啊？就地铁上那么会儿工夫也得玩一局？” “我这不是为了跟上领导的步伐，努力修炼枪法、磨练技术嘛。”郭阳玩个吃鸡也不忘拍马屁。 “行了行了，开吧。”夏昭昭慢悠悠地吃起面来，随便打打吧，反正积分段位什么的都是浮云。 又是雨林地图，夏昭昭带他们跳了河静区域，这里虽然比较偏远，但也有很多人喜欢跳。官方好像也很偏爱这里，经常出一些任务要在这里完成。这一局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没有人跟他们一起跳伞，只是刷出了几个机器人。 郭阳的女朋友一边尖叫一边开枪，打死了一个机器人。 “啊啊啊啊啊，我终于杀人了。”小姑娘兴奋极了。 郭阳不忘嘲讽：“杀个机器人大惊小怪的。” 女朋友：“你不想吃饭了是吗？” 郭阳：“……” 夏昭昭随便搜了几个房子，装备基本齐全，“走吧，这个圈缩的快，我们得赶紧跑了。” “好的，我来了。”女朋友跑到夏昭昭身边汇合，喊了一声郭阳，发现郭阳掉线了。 还好没几秒钟他又回来了，“信号不好。”郭阳说。 另外两个人早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也没多说什么，尤其夏昭昭，正在吃饭，也没怎么用心打。 “前面马路上有个人。”郭阳说完把那个人击倒了，女朋友帮他把人补死。 “击倒的，别舔包！”夏昭昭说晚了，郭阳已经下去了，然后跪了。 敌人在马路旁边的房子里，几乎是在夏昭昭开镜打死他的同时，他把郭阳淘汰了。 夏昭昭感到有些可惜，“我刚才在吃面。” 女朋友这时不忘回怼他，“夏主管不用管他，让他舔包，活该！” 郭阳为了晚饭着想，也不敢顶嘴，只能老实地观战她们，偶尔说几句话又被女朋友各种怼，最后干脆一句也不敢说了。 出人意料地，夏昭昭吃完面的时候，她们也爬进了决赛圈。 就在她们爬的过程中，不停地有人被打死或者被安全区杀死，到最后还剩下一个敌人。 郭阳的女朋友对于能吃鸡深信不疑，她说：“躺鸡的感觉真好。”不等夏昭昭说话，她又哎呀一声：“我看见他了。” “在哪儿？” “在我脸上。” 夏昭昭：“……”我怎么知道你脸对着哪边？ “在……255方向。” 你的255跟我的不是一个方向啊……夏昭昭无奈：“你给我标个点。” “怎么标？” 郭阳实在忍不住了：“准星对着那个地方，然后在聊天那里点前方有敌人。” 夏昭昭：“要不你直接打他吧。” 女朋友也觉得夏昭昭说的有理，一个跃身从草地上站起，突突突一顿扫射，自己倒了。 夏昭昭：“……” “我在他身上！我在他身上！快打他！”女朋友狂喊。 夏昭昭：“我看见了，你堵着我枪口了……” 郭阳的女朋友愣在原地，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而那剩下的唯一一个敌人，似乎也觉得她很碍事，直接开枪将她补死。 夏昭昭就趁着这个时间，仅用了7发子弹结束战斗。 曲折离奇地吃了一把鸡，夏昭昭看见好友申请那里又多出一个小红点提示。之前跟菜狗子主播一起玩的时候，经常有人加她好友，她虽然没有通过，但每次都习惯性把红点点掉。这一次也不例外。 只是看到其中一个名字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温柔小仙女？ 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夏昭昭还来不及私聊确认，对方已经申请加入组队了。 “小姐姐，小姐姐。”在家里郁闷得要死，只想打游戏并且已经悄咪咪观战了整整一局的顾祎，此刻语气中透露着难掩的雀跃。 熟悉的声音在耳机中传来，夏昭昭险些脱口而出“菜狗子？” “是那个主播吗？”郭阳女朋友问。 郭阳立刻回答说：“应该就是上次那个主播。”只不过他的声音被信号拉扯成了锯齿状。 夏昭昭内心有些欣喜，但语气依然镇定地问：“你最近怎么没直播啊？” “最近家里有点事。”说到这个，顾祎情绪又有些低落。她低估了蒋女士的实力。从她被骗回来的那天起，蒋女士其实就已经赢了。从最开始的“在家住两天”，变成 “多陪陪妈妈几天”，不知不觉变成了“就在家住着吧别走了”。论撒娇和腹黑，她觉得电视剧和小说里的那些小妖精都弱爆了，蒋女士绝对在全国都能排名前三。 夏昭昭听出她情绪不高，于是也不多问，只说：“我开了呀。” 顾祎：“开吧。” “哎呀，我忘了换成海岛，要不我们退了？”一进入游戏页面，竟然还是雨林，夏昭昭急忙询问小仙女的意见。 顾祎说：“不用，打吧。” 无惊无险地爬进决赛圈，夏昭昭觉得今天没开直播的小仙女和平时不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今天的小仙女主播不仅仅话变少了，竟然就连技术都变好了。一贯眼瞎看不到人的地图，她竟然已经拿下7个人头。 夏昭昭主动找起了话题：“刚才死的那个人居然叫不爱吃香菜。”她本来是想吐槽一下香菜那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不爱吃。却突然间想起了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彭毅，不禁皱起了眉头。 顾祎不以为然：“不爱吃香菜怎么了？我也不爱吃香菜啊。” 夏昭昭突然笑了起来，“没什么。”刚刚还紧皱的眉头霍然舒展开来，以后谁再提到不吃香菜，她可以不想彭毅了。 第23章 小吃了一鸡后，再开一局海岛，结果是昼夜模式。 天黑以后，四个人在山坡上伏地了。 璀璨星空下，偶尔有萤火虫从面前飞过。四周静悄悄地，只听得到虫鸣和猫头鹰的叫声。 “真安静啊。”顾祎感慨一声。 夏昭昭“嗯”了一声，以石头为掩体侧头开镜瞄了一下前面的房区说：“房区里好像是没人，我们摸过去看看，在野外不安全。”说完重新趴下，却发现另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到了自己身边。 顾祎只顾着看小姐姐标注的橘红色叹号，停下来的时候，不期然地，两个人头碰着头趴在了一处。 郭阳的女朋友从后面跟上来，看到这副画面，不由问道：“你们俩趴在一起干什么呢？谈恋爱啊？” 那两个人听了急忙分开，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祎解释说：“我这不是看不清嘛。” “你没有夜视仪？”夏昭昭愣住，不对呀，她脸上明明有啊。 “我不是一向不怎么打昼夜模式吗，就因为有夜视仪我也跟睁眼瞎没什么区别。”顾祎倒是很坦率。 “走吧，去房区，上车。”夏昭昭不放心把车交给这样的睁眼瞎，先占领了驾驶位。那三个人也没有什么意见，听话地上了车。 自从主播进了队伍以后，那对小情侣的话就不自觉变少了，只偶尔斗几句嘴，也不敢说太多，好似怕上电视被别人听到一样。夏昭昭觉得这样挺好的，她就不喜欢打游戏话多的，所以也没告诉他们其实没在直播。当然，在她的不喜欢中，主播小仙女是个特例。 来到房区这一侧后，又是另一番景象。一条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其美丽程度的彩色光带挂在空中，光彩夺目、绚丽多姿。 “极光啊！” “好漂亮！” “我还是第一次在游戏里看到极光。” …… 郭阳和女朋友两个人小声地嘀咕，估计是他已经到家，俩人在一块儿。 夏昭昭也正要感慨，自己还没看过真正的极光，没想到在游戏里先看了。她蹲在二层小楼的窗口，想往右侧挪几步，好让视野更加开阔，却是被什么卡住了。夏昭昭一转头，一颗大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她顶在了一起。 顾祎从前旅游的时候看过几次极光，要么是自己一个人，要么就是跟朋友一起，在游戏里和别人一起看倒是很新鲜的第一次，她忽然觉得有些浪漫。于是起了想调戏小姐姐的心。 顾祎走到房间一角，趴到床上：“小姐姐，你看这有张床，天黑了，我们睡觉吧。” 夏昭昭站起身慢慢走过去，低头看着趴在那简易床垫子上的短裙美少女，转一转镜头角度，内裤都被看见了。小仙女只占了床垫的一半位置，留了足够的空间给她。她想了一下，默默从身后掏出平底锅。 伴随着平底锅击中目标的当当响声，天亮了。 ×××× 陈天然这几天下班总是早退，为的是去顾家开导顾祎。 这天他买了顾祎爱吃的小龙虾披萨，来到顾家已经是下午4点，顾祎还在睡觉。 陈天然直接上到三楼顾祎的房间，大力拍门：“披萨外卖！” 顾祎打开房门，顿时被陈天然手中披萨的香味吸引了，“你不是说4点才来吗？这么早？”顾祎觉得现在应该最多是中午吧。 “现在已经是下午4点了，你怎么这么能睡？”陈天然说着走进房门，先是打开灯，然后放下披萨去拉窗帘。 顾祎被灯光晃得直眯起眼睛。昨天睡觉之前跟小姐姐玩了一会儿游戏，然后就睡得昏天黑地，不知不觉睡了20个小时。一定是前几天太生气太累了。 顾祎去洗漱的时候，陈天然已经在起居室的沙发里坐好，打开了电视调到美食频道，边喝啤酒边学做菜。等顾祎出来，他才开始吃披萨。 “你工作这么闲吗？天天往我这跑。”顾祎随口问。 陈天然笑着回答：“工作再忙，也得来看你呀。” 顾祎不屑地“哼”了一声，抓起一块披萨吃起来，“你跟我妈串通好骗我的事，我还没原谅你，就算有小龙虾披萨也绝不能原谅。” “嗯嗯，我知道，明天你想吃什么？”陈天然一副狗腿子的姿态。 顾祎也不知道，只好说：“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对了，你是不走了是吗？有什么打算啊？” 顾祎放下披萨，火气又上来了，“谁告诉你我不走了？” 陈天然马上转变语气，开始劝说顾祎：“要我说啊，你回巴黎也没什么意思。你看啊，你都毕业了，同学呢，该回国的也回国了，不回的也都工作了，没有人陪你玩了吧？还有啊，那边的食物哪有中国菜这么多元化这么好吃啊？”说完他指了指电视里正在介绍的国宴菜式。 “不行，我回去还有事儿呢。”顾祎重新拿起披萨。 “不就是直播打游戏吗？在哪儿播不一样啊？”说完陈天然看了看起居室里的摆设，又说：“你就说你是想在这屋还是在书房播吧，哥给你弄一套顶级设备送过来。” 顾祎叹气：“你根本不懂。我要是妥协了，就失去自由了知道吗？” 这次换陈天然不屑了，“这么奢侈的东西，我们真的拥有过吗？” 顾祎沉默了。 “你以为自己能逃离，但那只是暂时的，最终，我们还是得回归既定的人生。”陈天然轻叹，莫名有些伤感。 顾祎被他感染得情绪也渐渐低迷，正要跟着感慨，陈天然又说：“不过我们还是有办法钻生活的空子，让灵魂得到自由。” 顾祎：“……” 陈天然说：“你在家也不耽误你直播，所以真没必要和家里对着干。” “你觉得我妈能让我干这个？” “谁让你告诉她了？” 陈天然又说：“反正你都回来了，想再走出去也没那么容易，你妈一哭二闹三上吊，全套戏都给你演一遍，你肯定投降。”他就是因为受不了这个，才做了叛徒。 顾祎有些气馁。蒋女士如果不想让她走，那可真是能有一百种不同的花样来挽留她。 “我妈到底许给你什么好处了？”顾祎还是觉得陈天然倒戈不光是抗不住蒋女士的威逼，一定还有糖衣炮弹的利诱。 陈天然权衡了一下决定说实话，“你妈答应把我介绍给你三表姐。” “就是当演员的那个三表姐？” “对，就是她。”陈天然微笑。 顾祎简直不敢相信，问陈天然：“你不是gay吗？” ×××× 十一活动圆满结束，商场和商户基本都达成了自己的目标，夏昭昭也松一口气，这样的话，十月剩下的时间里，就可以过得很舒服了。 一旦不忙了，部门内又开始轮流调休。郭阳用上了年假，带女朋友去了九寨沟，每天在朋友圈里不是秀恩爱就是晒风景美食。 夏昭昭就和魏晓雪一人上一天，熬过了十一长假的后几天。 这天夏昭昭刚打完下班卡，准备买一个起司蛋糕当晚饭，宋青雅突然打电话过来。 “青雅，在哪儿呢你？”夏昭昭接起电话。 宋青雅一家四口十一期间也出门了，夫妻俩带着两个孩子去爬泰山，夏昭昭已经在朋友圈领略过了泰山的雄伟。 宋青雅听上去有些焦急：“刚从山上下来，昭昭你下班了吧？” “对啊。” “我麻烦你个事儿。” “什么事儿啊？” 宋青雅气喘吁吁地，一听就是在抱孩子边走边打的电话。她说：“我出门之前不是把狗寄养在你们那个爱宠医院了吗？刚才宠物医院给我打电话，说我家胖达生病了，我有点儿不放心。” 夏昭昭一听，忙说：“应该没什么事儿吧？我还没从公司出去，现在就去帮你看看，别着急，抱着孩子呢吧？看着点路，一会儿我给你回电话。” 结束通话以后，夏昭昭来到位于购物中心室外步行街一楼的爱宠医院，接待她的是一个长得很干净清爽的男生。 夏昭昭自我介绍说：“我是胖达主人的朋友，来看胖达。”胖达是宋青雅养的白色比熊，因为孩子们喜欢熊猫，于是因此得名。 男生听完笑着说：“啊，我知道，刚跟胖达妈妈打过电话，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可能送来之前洗澡的时候着凉了，有点感冒，我们只是循例通知她，情况不严重。”说完带着夏昭昭穿过几排摆满宠物用品的货架，来到一个小房间门口，上面挂个一个门牌，写着：静点室。 夏昭昭虽然之前没见过胖达本狗，但在朋友圈也看过不少照片，一走进静点室，立刻认出最里面那条撅着屁股一动不动的小白胖子就是胖达。 值班人员问清来意后，又跟夏昭昭说了一下注射的都是什么药，夏昭昭连连点头，一句也没听懂。 “我能给它录个视频吗？”夏昭昭轻声问。 先前接待她的那个小哥说：“我们帮你录吧，它不认识你，怕它乱动。” 夏昭昭于是把手机递给他，自己则退出去在外面等着，顺便参观一下这家宠物医院。这家医院没记错的话已经开了一年多，但她一次也没来过。 她不怎么喜欢宠物。 宠物寄存区里，几乎没有空闲的笼子，她从那附近经过，不禁停下脚步，停在一只正睡得酣畅的短毛胖猫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小仙女主播如果养猫的话，应该就是这种吧。 第24章 顾祎重新开始了直播。 虽然陈天然对于顾祎说他是gay感到很气愤，并且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给顾祎各种举例，又给好几个朋友打电话来证明自己的性取向，但温柔如他，说到做到，还是给顾祎弄了一套最顶级的直播设备。 设备送过来的时候，顾英杰没在家，蒋月华只看到工人进进出出，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不敢过多干涉顾祎，怕顾祎倔脾气上来又要走，只好问佣人，“顾祎买的什么呀？那么多箱子。” 佣人说：“好像是电脑。” 蒋月华也没在意，估计顾祎又是买了一堆游戏机之类的东西，那孩子从小喜欢打游戏。 可是自从这些东西进门，顾祎一到晚上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寸步不移。蒋月华有时想跟女儿一起看看无聊的电视剧或者说说话，都被拒之门外。 这天晚上，刚过八点，蒋月华亲自端着一块巧克力蛋糕来到顾祎房门口。她没有马上敲门，而是侧耳贴近门缝，试图听一听顾祎在里面干什么。隔音效果太好，她听不清。于是轻轻敲响房门，等了半天顾祎才过来开门。 “我不吃。”顾祎开门都不看一眼她手里的东西，直接说了这么一句。事实上，这几天蒋月华每天晚上都要敲几次门，每次手上不是吃的就是喝的，顾祎要被烦死了。 蒋月华哄着她说：“巧克力蛋糕不是你喜欢吃的吗？” “怕胖。”顾祎随口回。 蒋月华想看看顾祎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奈何顾祎每次都是只开一个门缝，再加上她身高不及顾祎，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那跟妈说会儿话吧。”说完，蒋月华就想推门往里面进。 顾祎皱眉，“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那我就进去坐会儿，你干你的事儿，我就看看。” “不行！”顾祎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青春期的少女，开始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反感父母踏入自己的领地。 “我们当初不是说好的？要我留下来也可以，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顾祎说。 蒋月华说：“我这怎么能叫干涉呢，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以后晚上八点钟之后不要来关心我，不然我生气了。” 蒋月华：“……” 两人对视了几秒钟，最终蒋月华妥协了。两个人成为母女这么多年，她是有一百种招数治顾祎，同样的，顾祎也至少有九十九种办法对付她。 “那明天白天我们娘儿俩一起出去逛街吧？”蒋月华讨价还价。 顾祎果然让步，“好吧，你别再来了。”说完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蛋糕，想了一下接了过来，然后关紧了房门，还不忘按下门锁。 重新回到电脑前，顾祎戴上耳机拿起手机，惊呼一声：“我怎么死的？” 张小黑：刚才来人攻楼了。 勇敢地飞：队友跳下去反攻楼，扔了个雷把你炸倒了。 一个很OK的男子：那个人上楼就把你补了。 星巴克天后：那个人上楼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七秒钟的记忆：队友给力啊。 摇晃的红酒杯：队友说：真香。 顾祎无奈：“没办法，再开一局吧。”这种随机匹配的路人队友，不管你都是正常的，顾祎无话可说。这时候真觉得还是跟小姐姐一起打幸福啊，无论什么时候，总是第一时间冲过来救她。 ×××× 夏昭昭正在洗澡，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差一点滑倒。 “谁想我了？”她自言自语。手机里正在放歌，是她收藏的“英文流行歌曲500首”那个歌单里的，她习惯在洗澡和跑步的时候听。 音乐放着放着忽然有了一个停顿，紧接着唱起了韩语歌词，夏昭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手机铃声，她下午刚换的。下午上班的时候，她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跟魏晓雪学习剪辑铃声，这是她第一个成功的作品。某部韩剧的主题曲，特别哀婉悲伤。 关掉水，夏昭昭光着身子接起了电话。 宋青雅的声音在手机听筒里响起：“胖达怎么样了？” 夏昭昭“哼”一声，“你给我打电话除了问胖达就没别的话了吗？” “啊，你干嘛呢？吃饭了吗？”宋青雅立刻换了画风，从一个只知道关心爱犬的老母亲瞬间转换成贴心的闺蜜。 夏昭昭刚要回答，宋青雅已经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所以胖达怎么样了？” 夏昭昭简直无语，沉默了一瞬才没好气地说：“我刚才不是给你发了视频吗？能吃能睡的好着呢。” “刚才信号不好视频没打开，我一会儿再看。病好了我就放心了，那我没什么事儿了，你忙吧。”宋青雅说。 夏昭昭骂了一句“神经病”随后挂断电话。冷不防又打了一个喷嚏。心想肯定是宋青雅背后念叨我，等她回来一定让她请我吃饭！ 洗完澡出来，夏昭昭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冰镇可乐。她从小就喜欢喝碳酸饮料，曾经为了健康着想多次想戒掉，后来发现戒可乐比戒烟还难。别人戒烟还可以用电子烟或者其他东西替代，但却没有什么其他饮料能代替快乐水。 夏昭昭dundundun连喝了好几口可乐，随后发出满足的叹息。 没有什么烦恼是一瓶快乐水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瓶、三瓶，喝到爽为止。夏昭昭这样想。 喝着可乐，躺在沙发里，点开猫猫直播看小仙女直播落地成盒，再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了。 小仙女回归以后，她又是送了几百块钱礼物，现在看小仙女直播的人里，大概除了新人全都认识她。还有网友开玩笑说，她经常给主播送礼物是不是要包养主播呀？夏昭昭当时看见那条弹幕的时候差点笑喷，几千块钱就能包养个年轻女大学生吗？那她早就包了好不好？ 但转念一想，不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她刚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躺好，小仙女向她发送了游戏邀请。 顾祎刚刚结束一局，还来不及看好友里谁在线，弹幕已经不停在刷让她喊小姐姐一起玩了。 Moonica：小姐姐来了。 仙女家的喵喵：欢迎仙宝的小姐姐。 小熊软糖一顿二斤：跟小姐姐双排啊。 窝可爱的要死：我要看小姐姐带你吃鸡。 “小姐姐在直播间吗？没上游戏呀。”顾祎点了邀请上线。 夏昭昭只好找出耳机重新坐起来，虽然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她依然感到疲倦，胳膊和腿不同程度地感到酸痛。之前她不是看上人家健身中心的动感单车课程了吗？今天终于去体验了一把，然后，她就再也不想去了。 “就我们两个吗？”夏昭昭问。觉得嗓子有点干，又狂喝了几口可乐。 顾祎回：“都可以呀，你是想要跟我独处吗？” 夏昭昭有些尴尬，“再找两个人吧。” 顾祎假装不满地“哼”了一声，从好友列表里又拉进来两个粉丝，然后开始了新一轮的冒险。 开局落在P港，又是在航线上，除了他们还落了至少两队人。 1号：“我这里有AK。” 2号：“三级甲！” 顾祎刚想说你们先拿吧，就看见那两个人从自己面前跑过，走到小姐姐面前，然后噼里啪啦一顿扔东西。 夏昭昭有些受宠若惊，“你们不用吗？” 2号：“先给你配齐了你好杀人呀。” 1号也说：“对，给我们我们也打不过。” 顾祎忍不住撇撇嘴，这种非常规的操作……她说：“你们两个不是我的粉儿吗？怎么当着我的面儿爬墙头儿呢？” 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夏昭昭说：“你怎么不觉得他们不给你枪是在保护你呢？” “为什么？” “你对自己枪法那么自信吗？”夏昭昭说完笑了起来。 另两个人又是跟着捡笑。 一番苦战下来，整个P港变得静悄悄地，顾祎假装人机放了两枪，也没有听到别人的脚步声。 “没人了吧？”顾祎说。 夏昭昭问了一下每个人的人头数，然后说：“不对，还有人。” “那我们小心一点儿，不一定在哪儿躲着等着阴我们呢。”顾祎对这种事儿特别有经验，她已经记不清自己被这样弄死过多少回了，粗略计算，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 “谁在走？”夏昭昭听到有人轻轻蹭了一步。 1号和2号纷纷表示没动，一直在窗口卡视野。 顾祎也忘了自己刚才动没动了，小心翼翼地开口：“不是我吧？”刚说完，又听见一声响动，她忙说：“有人，就在我这个屋子外面！” 她所处的位置，是一栋三层小楼，另外三个人把这座楼都包围了也没看见那个人在哪儿，顾祎翻窗打算加入包围圈，却是在翻出来的一瞬间，看见二楼和三楼之间的小夹空那里趴着一个人。 顾祎摩拳擦掌开镜瞄了一下，打不到，于是扔了一颗雷进去。 只听“当”地一声，手、雷从夹空里又飞了出来。 第25章 爆炸声过后，顾祎感觉自己都耳鸣了。 幸亏她身手敏捷，一看事情不对，马上躲进了房子里，还不忘把门带上，于是一点儿伤都没受，但是别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2号有些无奈：“谁有娃哈哈给我一个。” 顾祎还在耿耿于怀，她是瞄准了扔的呀，怎么会这样呢？顾祎说：“这人什么神仙操作？竟然接住了我的手、雷又扔出来了吗？” 夏昭昭：“……” 灰原哀是我的：裤、裆、藏雷挂吧。 Glex：举报他。 997vvvvv：扔个燃、烧、瓶。 “大概是你扔到他身上了所以弹了出来。”夏昭昭为顾祎解惑。 “这人定力可以呀，都扔雷了还不出来。”顾祎又拔了一颗雷，“刚才那个雷肯定是弹他大脑门儿上了。” 夏昭昭听了又笑了起来，同样一个意思，不知道为什么经过小仙女嘴里说出来就格外好笑。 这次那个人终于不淡定了，往相反的方向跳了下去，人头归了夏昭昭。 “这人故意的吧？”顾祎气得想笑，自己在那忙活了半天，却没拿到人头，不过也不是让别人抢了，既然是小姐姐杀的，她也就当是自己杀的了。 夏昭昭一边舔包一边说：“这个人有M24，你们要打吗？” 1号把M24捡走了。 顾祎又说：“小姐姐你是感冒了吗？你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也有点哑的样子。” 夏昭昭清了清嗓子，“没感冒，可能是有点累到了吧。” “工作很累吗？”顾祎又问。 夏昭昭如实回答：“不是工作累，是下午我在健身房锻炼，现在全身都痛……” Brian：今天不是工作日吗？ 山月不知心底事：小姐姐翘班啦。 三只小熊：工作时间还能去健身房，啧啧。 顾祎笑着说：“什么工作那么好，还可以去健身房？一直都没机会问，小姐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就……普通公司职员。” “感觉你们公司好好啊，我也想去，还缺人吗？”顾祎故作正经地问。 夏昭昭也开玩笑说：“行啊，你来啊。” 顾祎顺杆爬：“行，等我哪天不直播了就去投靠你。” 玩笑话过后，四人开始跑毒，夏昭昭坐在双人蹦蹦车的后座，看着另两个队友骑着摩托绝尘而去，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要被人打下来。 “我们进房区还是上山坡？”顾祎问。 夏昭昭看了一下地图，回答说：“上山坡吧，高点架一波。” 顾祎点点头：“我也觉得我们这个车去房区很吃亏，我容易害死你。” “前面有空投！”2号突然喊了一声。 顾祎刚想问去不去捡，就看见空投面前三四个人影在跑动，有人听到车声，已经先向他们开枪了。她怕吃亏，打算调转车头找一个高点再打，却突然被打掉了下来。 幸亏夏昭昭反应及时，发现顾祎掉下车后马上换到驾驶位，然后一个摆尾横在顾祎面前，又迅速跳下车用车当掩体跟敌人对了一波枪。 另外两名队友也及时赶到支援，一个在高处用狙、击、枪不断扰乱敌人，另一个疯狂往她们所在的位置封烟。 “别急，能救。”夏昭昭安慰顾祎。 顾祎沉默，心想这群人有病吗？后座上那么大个人，为什么要打司机？！ Funny：小姐姐会玩儿。 前面那个人别跑：666666666666666。 美少女战士哪吒：主播长了一个挨打的脑袋。 寂寞听秋雨：哈哈哈哈哈哈。 “压过来了。”1号提醒她们。 顾祎被救起以后，和夏昭昭一起，极其有默契地借着烟雾的掩护后撤，然后伏地。听到敌人的脚步声，向大概的位置扔了几颗雷，对方全军覆没。 “漂亮。”夏昭昭由衷地赞叹一句。这是这么久以来和菜狗子主播配合得最好的一次，她必须要夸奖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漂亮？”顾祎问。 夏昭昭：“……” 再见少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如果再看你一眼：主播不是胖子？ 仙女家的喵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清晨刚下过一阵秋雨，气温骤然降低。 但无论是秋雨，还是寒冷的天气，都阻止不了蒋月华女士要带女儿出去逛街的脚步。 两人来到位于京城市中心的美美购物中心，这是周边商圈中，体量最大、客流最多的商业综合体。以名品种类繁多、功能设施齐全、服务质量上乘而闻名。 车子驶入专属的停车区，已经早有工作人员等在那里，待车子停好，她主动打开车门恭敬地招呼说：“夫人、大小姐。” “都准备好了吗？”蒋月华问。 “是的，夫人，已经全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好了。”那人回答。 蒋月华于是又对顾祎说：“你很久没来这里了吧？我让人带你逛一逛，我在你爸办公室等你。” “嗯……”顾祎有些庆幸。从小她和蒋月华的审美就不一致，蒋女士总是喜欢把顾祎打扮成一个小公主的模样，而顾祎讨厌死了那些带蕾丝花边的小裙子。但那时候小，无力反抗。现在好了，顾祎离家多年，蒋女士意识到孩子已经长大，也渐渐学会了放手。 在蒋女士的视线目送中，顾祎和工作人员走进通往商场的观光电梯。进入电梯的瞬间，她趁机看了一眼那人胸前的工牌，上面写着：礼宾部，经理，林XX。 林经理尽职尽责地为顾祎介绍各楼层区域近期的变化，以及各名品专柜新品的信息，最后以询问顾祎的意见做结尾，她问：“顾小姐，我们先去哪儿？” 顾祎完全没在意她之前说的那些，只是问她：“林经理，游艺厅还在三楼吗？” 林经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回应：“是的。”然后默默按下“3”的按键。 蒋月华来到顾英杰办公室的时候，他刚刚结束早会。各地的十一活动总结已经上报，有人欢喜有人愁。 看见蒋月华在自己办公室里，顾英杰有些吃惊：“你不是要跟顾祎逛街的吗？怎么上我这来了？” 蒋月华说：“逛街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她一直在家里憋出病来？也对，她这次回来都不怎么见朋友了，那件事虽然已经过去半年，但对顾祎的影响还挺深的。”顾英杰说。 蒋月华叹一口气：“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想一个办法真正留住顾祎。” “怎么？她不是答应你了吗？” “唉，像你说的，她现在还在受那件事影响，如果哪天她又要走，我怎么敢来硬的？我们得让她自己发自心底地想留下才行。”蒋月华觉得，顾祎变成今天这样，他们两个做父母的也是有责任的。当初若不是他们订下这门婚事，顾祎也不用遭受那些冷嘲热讽。 顾英杰沉思片刻，问蒋月华：“那你说怎么办才好？” 蒋月华这些天也在考虑，她说：“反正公司迟早也要交给她，不如让她现在就开始慢慢接触？有点事情做，总好过整天闲着胡思乱想的好。” 顾英杰点点头，但又有些顾虑，“她能愿意吗？” “你当我为什么今天带她过来啊？不光是让她出来透透气，也是让她来商场看看，她从小就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如果她发现什么问题，她能坐视不理吗？” 顾英杰略一思忖，妻子说得对呀，但是不应该带顾祎来总店，这里汇集了全集团的管理精英，很难让顾祎有发挥的空间吧？“我觉得……可以让顾祎进公司，但是……不要在总店。” 蒋月华皱眉：“那让她去哪个店？” 顾英杰低头看了一眼摊在办公桌上的月报，蒋月华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然后惊呼一声：“倒第一那家？” 顾英杰以为妻子会反对，毕竟那家店不在京城，他解释说：“虽然有点儿远，但总归是能把顾祎留下来。” 没想到蒋月华却是很赞同地说：“好！就这么办吧。”依照顾祎的性格，不把这个店搞成正数第一是绝不会罢休的，这样一来就得花个几年时间，虽然不在身边，但好歹是在国内，随时都能见面。 “那……你跟顾祎说？” 蒋月华想了想说：“不，工作上的事儿还是你说比较好，毕竟你是公司的一把手。” 顾英杰不想当这个坏人，他还想把慈父的角色扮演到底。于是对妻子说：“但是你是我的领导啊，顾祎工作的事也是家里的头等大事，还得是你来说比较有威信。” 蒋月华似乎很满意丈夫的恭维，点头说道：“这倒是实话。” 正说着，顾祎上来了。两手空空，并且脸色并不好看的样子。 顾英杰有点心慌，心说我最引以为豪的京城总店，全国的示范店，也让她挑出毛病来了？ “有什么问题吗？”顾英杰问。 顾祎阴沉着脸，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然后说：“三楼那些个娃娃机，夹子都太松了，一个都抓不上来！” 顾英杰：“……” 蒋月华：“……” 第26章 夏昭昭这几天都感觉腰酸背痛，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如果说第一次上课时她是因为运动量过大而不适应，那么后来的课上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不适合这项运动。还是把舞台交给年轻人吧。 上午上班时夏昭昭接到了宋青雅的电话，这位大姐终于旅游回来了，不用夏昭昭再每天去宠物医院帮她看狗。 两人约了午饭，在美美购物中心三楼的一家杭州菜馆。 夏昭昭到的时候，宋青雅已经点好了菜，这是夏昭昭特意嘱咐的。因为这样她能有更多的午睡时间。 俩人见面后，不约而同地都开始揉肩膀揉手臂。 夏昭昭问：“你胳膊怎么了？” 宋青雅说：“抱孩子抱的呗。我以后可是再也不带孩子去爬山了，上山之前说的好好的，要自己走不坐缆车，结果开始爬了以后，一步也不走了。” “大的小的啊？” “大的小的都那样，我当时死的心都有了。”宋青雅很是怨念，又问夏昭昭：“你也抱孩子累着了？” 夏昭昭白了她一眼，“我这是运动的时候抻着了。” 宋青雅长长地“哦”了一声，不怀好意地说：“哎呀，那你下回得悠着点儿啊。” 夏昭昭知道她肯定是想歪了，“已婚妇女满脑子乌烟瘴气的。胖达你接走了吗？” “一会儿吃完饭就接走。”宋青雅继续说：“不过，话说，你这个未婚女青年，我给你介绍那人你到底去不去看啊？” “哪个？” “就是我老公那个哥们儿，自己创业那个。” “年龄差距太大了吧？”夏昭昭有些犹豫。 宋青雅不以为然：“也就差五岁，没啥。” 夏昭昭叹气：“关键是我比他大五岁啊，你不觉得这有点儿离谱了吗？” “咱们班长不也找了个小五岁的媳妇吗？”宋青雅据理力争。 “那能一样吗……” 宋青雅忽然陷入了沉思，似乎要想出一个理由来说服夏昭昭。这时从餐厅的落地玻璃窗外走过一个打扮时髦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她和夏昭昭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只不过她收回视线的时候，夏昭昭还在看。 宋青雅瞬间想明白了，“昭昭啊……你不接受高博，又不去相亲，是不是因为你……开始喜欢女的了？” 夏昭昭险些喷饭：“你听谁说的？这又谁造的谣啊？” 宋青雅有些尴尬，讪笑着说：“没谁说，我就是自己这么觉得的……不是真的哈？” 夏昭昭没好气地说：“我喜欢你，满意了吧？” “别闹，我带两个孩子都已经很辛苦了，不想再要第三个了。”宋青雅边说边摇头。 夏昭昭：“……” “对了，这是给你带的礼物。”宋青雅把早准备好的礼品袋递过去。 夏昭昭打开一看，大枣、绿茶、阿胶、煎饼……满满一袋子吃的，外加一瓶崂山可乐。“你是不是知道我要休年假了？”夏昭昭忽然警觉起来，这样一来，她出去玩还得给宋青雅带礼物啊…… 宋青雅简直无语，“我只是希望你看在吃的面子上，去见一见我老公那个哥们儿啊……”这什么清奇的脑回路？“你要休年假？去哪儿玩啊？”宋青雅忽然两眼放光。 夏昭昭抿了一下嘴唇，“那个……明天就可以见面，好吧？” 宋青雅满意地点点头。 ×××× 顾祎刚咬了一口她在国外心心念念的糖醋排骨，正要感慨就是这个味儿的时候，蒋女士的一句话直接破坏了整个意境。 “顾祎啊，我跟你爸爸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开始接触一下公司的业务吧。”蒋月华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又往顾祎碗里夹了一块排骨。 顾祎沉默了片刻。 顾英杰也习惯性地沉默、看热闹。 “虽然你才刚回来，我们这么做是有点儿心急了。”蒋月华继续耐心解释。 顾祎等她说完这句话才说：“之前不是说好了在我30岁以后再管公司的事儿吗？”发现跟她妈没处说理去，之前说过什么话都能不作数。 蒋月华说：“是这么说过没错，但是……”她忽然抬手在顾英杰后背拍了两下，“但是你爸最近太忙太累了，我想让他多休息多陪陪我。” 顾英杰险些被拍吐了，咳了两声，又喝了半杯水，才把想吐的感觉压下去。 顾祎一脸冷漠看着蒋月华的举动，呵呵，又想用这招？“我不去。”顾祎说。 见妻子吃瘪，顾英杰急忙帮腔：“你不是不愿意在家待着吗？你妈整天唠唠叨叨的你也不愿意听，进公司帮忙就可以搬出去了。” 顾祎有点儿动心，有这好事儿？但转念一想，就算能搬出去，不还得经常回家里吃饭还得被唠叨吗？ “对，而且你还不用整天看见我们。”蒋月华故作痛惜的表情。 “不是在总公司吗？”顾祎皱起了眉头。 蒋月华见顾祎开始感兴趣了，连忙说：“当然不是，我们给你挑了一个好地方，风景宜人、气候舒适。” “没错，你去了肯定喜欢。”顾英杰适时地附和。 顾祎面无表情地啃了一块排骨，在两人充满期待的目光中，缓缓吐出两个字：“不去。”虽然听上去充满了诱惑力，但是她一定要坚守阵地，那就是，她不想工作。 像陈天然啊，还有她其他的一些朋友，全都是活生生的例子。进了自家经营的公司以后，更觉得没有自由了，就连上班都要被家里人盯着，那种感觉太恐怖了。顾祎坚决不干。 晚上八点，顾祎准时开始直播。 日常的开播三连盒过后，顾祎开始报复社会，打开全部麦克风唱歌，东一句西一句，唱了一首完全不在调上的串烧歌曲。不等全部里面的人开骂，她已经关了全部喇叭，只听队伍里的声音。 JJJJJJJ：暴击伤害…… 一千年以后：队友还不退？ 一颗皮蛋：飞机上的人做错了什么…… 发卡卡：唉……我们又做错了什么？ 顾祎：“队友不知道是我唱的吧？” 刚说完，匹配到的4号大哥说话了：“刚才全部里谁在唱歌？是我们队的吗？” 3号说：“是1号吧？我刚才看见她的麦一直在闪。” 顾祎马上换上可爱少女的声音说：“什么呀？不是我。” 4号：“那就是2号，2号一直不说话。” 三个人等了一阵，2号不仅不说话，似乎还把喇叭都关了，完全没有要理他们的意思。 顾祎笑了起来。 我想静静：2号锅从天上来。 无底洞：主播你这样真的好吗？ 时刻准备打开衣柜：一会儿要是被发现了，你猜队友会不会炸死你？ “这个楼上好像有个人，我没枪。”4号大哥说。 3号：“机器人吧？” “我有枪，我来了。”顾祎拿了一把手、枪就要往上冲，“是这个楼吗？” 4号：“对，就在二楼，我马上来，我有冲、锋、枪了。” 顾祎英勇地跑上二楼，手、枪piupiupiu一顿操作猛如虎，然后她拼命往楼下爬，边爬还边哭嚎地喊：“大哥！你不说是机器人吗？” 4号打死了那个人之后哈哈一笑，“不是我说的，3号说的。” 顾祎：“……” 默默无言的2号默默地救起了顾祎。 “我这里有三级头。”3号说，“我标记一下，你们来捡吧。” 顾祎马上往3号所在的房间移动着，却是被4号抢先了。 “大哥，你头上的是什么呀？”顾祎说。 4号理所当然地回答：“三级头啊。” “那你看我头上呢？”顾祎继续说。 4号在她面前停留了片刻，然后说：“你想要啊？” 顾祎又换上了可爱的少女音：“4号小哥哥，可以把你的三级头借我看看吗？” “给你吧。”4号爽快地脱下三级头，又问：“还缺啥不？” 顾祎甜甜一笑：“不用了，谢谢。” Vinlechoi：我怎么从来没遇见过这样跟我说话的妹子？ 别拦我：你还要啥？全都给你！ 秋天不回来：大哥还有八倍镜，管他要。 顾祎还是个红点98k呢，看弹幕这么说，于是又问：“谁有八倍镜啊？” 4号刚说“我有我给你”，一直沉默的2号又是默默走到顾祎身边，默默地丢下了一个八倍镜。 顾祎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仙女家的贝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711：2号一直默默开着喇叭。 分手第一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只想和他在一起：我要是2号我就不给你。 4号：“给你八倍镜啊。” “不要了，2号给我了，谢谢小哥哥。” “哦……”4号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失落。然后又问顾祎：“可乐要不要？我多。” 顾祎刚想说要，外面突然来了一辆车，2号和3号与敌人打了起来。顾祎站在窗口打人，然后对4号说：“4号小哥哥你守一下楼梯啊。” “好的，我守着呢，他们肯定上不来。”说完拔了一颗雷。 顾祎还在专心打楼下的人，突然又倒了，但是敌人并没有上楼，她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大哥！我让你守楼梯啊，你炸我干什么……” 4号有点委屈：“刚才还叫人家小哥哥呢……” 第27章 夏昭昭本打算等郭阳和魏晓雪都休完了年假之后，自己再休。她计划来一场异国他乡的浪漫之旅，旅途中要是能遇到聊得来的玩伴就再好不过了。但是在选择目的地的问题上她又有些纠结，所以一直也没定下来到底要怎么走。 对于旅行计划这件事最擅长的人其实是宋青雅。上学的时候，每次大家一起出去玩，都是宋青雅找资料、做攻略。夏昭昭是那个只要有宋青雅在，她可以不用带脑子出门的人。吃什么玩什么住哪里怎么走，完全都交给宋青雅就好，夏昭昭从来都不用操心。 一开始夏昭昭觉得很舒心，有一个这样的朋友，自己多省心啊。可后来就有点儿变味儿了。宋青雅一直在家带孩子，总说家庭耽误了她的梦想，她以前很想当一名旅行策划师，于是开始拿身边人做实验对象。 前几年夏昭昭的旅行都没有幸免，就连高博出差在外地仅有的半天或者一天娴暇时光，宋青雅同学也给安排得满满的。夏昭昭和高博偶尔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要吐槽一下这件事。没办法，大家是老同学，不能连老朋友的这点兴趣爱好都抹杀。 其实宋青雅给推荐的线路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夏昭昭这两年随性惯了，不喜欢做事那么有计划有条理了。所以这一次她想安安静静地去一个没那么热门的地方，没有目的性、没有刻意安排，只是一场随性的说走就走。 “主管，你打算去哪儿玩啊？”魏晓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吓了她一跳。 夏昭昭毫不避讳，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电脑的页面给魏晓雪看，“还没想好呢，你有什么好推荐吗？” 魏晓雪看夏昭昭查看的都是国外的旅游介绍，于是说：“国内的我倒是能给你推荐几个地方，国外还真没去过，不过我听人说这个季节加拿大的枫叶很漂亮，还有马尔代夫，碧蓝色的大海，再不然就去荷兰。”她停顿了一下又说：“近的地方也有，比如越南芽庄啊、日本东京、或者韩国吧。” 魏晓雪说的这几个地方，夏昭昭之前也在一些旅游的公众号上看过推荐，可以作为参考研究一下，反正还有半个月才能轮到她休息，慢慢考虑。她又问魏晓雪：“你年假去哪儿啊？” 魏晓雪说：“跟高中同学约好了去爬华山，顺便把西安那一片儿玩一圈儿。” “好难得啊，还能跟高中同学约在一起玩儿。”夏昭昭有些羡慕，她的高中同学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魏晓雪显然有些可惜地说：“也有要好的来不了的，本来是七个人的讨论组，最后订票的只剩三个了。” 夏昭昭安慰她：“都参加工作了，时间碰不到一起是正常事儿，有人陪就不错了。” “什么？主管，难道你要一个人出去旅游吗？”魏晓雪有些惊讶。 “有什么问题吗？”都8102年了，一个人旅行还这么让人震惊吗？ 魏晓雪摇摇头，“没什么，就觉得一个人出国的话可能有点不安全，我记得我之前看过一个电影，有个女孩一个人去泰国旅游，被非法买卖器官的组织抓走杀害了，抓她的还是个警察，一想起来就觉得慌兮兮的。” 夏昭昭：“……” “那个电影叫什么名来着……”魏晓雪偏头想了半天，就前一阵儿看的，就在嘴边上，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夏昭昭接话说：“《杀破狼2》吧？古天乐演的。” “对对，就是这个。”魏晓雪猛点头，“你也看过？是不是很吓人？” 夏昭昭无奈，“我一开始看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你现在这么一说……你就是成心要吓唬我的吧？” “没有没有……”魏晓雪急忙解释，“我这不是就赶巧突然想到这儿了。所以你真的要一个人去吗？” 夏昭昭迟疑了一下。 魏晓雪又说：“我反正挺害怕这种事儿的。” “行了行了，你赶紧下班吧，我再想想。”夏昭昭把魏晓雪赶走，再看向电脑网页的图片，一瞬间有些恶寒。 到底去不去旅行呢？ ×××× 晚上打游戏的时候，夏昭昭仍然在纠结这个问题。小仙女主播开着车带着他们四处找人杀的时候，她问：“你有一个人去旅行过吗？” 顾祎回：“当然有过啊。” 夏昭昭又补充说：“一个人去国外有过吗？” “有啊。”顾祎经常一个人在外面走啊，她在外留学期间，欧洲国家大多数城市都留下过她的足迹。 “你一个女孩子不怕遇到危险吗？”夏昭昭又问。 顾祎思考了一下说：“大概……我比较幸运吧，从来没遇到过坏人。怎么？你要一个人出去旅行吗？” “我还在犹豫。” “什么时候出发？” “大概是月末吧。”夏昭昭准备下周就向人资递交休假申请。 顾祎又问：“打算去哪儿呢？”其实她想给小姐姐推荐去德国的黑森林，那里完完全全就是童话世界啊！神秘又浪漫。 “我也还没想好……”夏昭昭叹一口气。 顾祎正要开口推荐，想说我要是还在巴黎的话，我完全可以做地接带你去玩。这时一直没发出任何声音的另外两位队友说话了。 2号轻咳一声：“那个……打断你们一下，空投落在210方向了。” 4号：“然后有一辆车刚才从我们后面开过去了。” 2号：“那车里好像只有一个人，没开枪。” 4号：“去追车杀人还是怎么说？” 顾祎和夏昭昭这才意识到，她们竟然像是好闺蜜一般旁若无人地聊起了心事。 夏昭昭集中精神回到游戏里，“去追空投吧。” ×××× 顾祎又请了假没播，因为她要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 起先她并不想去，但是她回国的消息在圈子里已经传开了，如果她还一直躲着不见人，又要被某些人在背后说闲话。这就是她所生存的社会环境，无论你做什么，总是会有人对你说三道四，你可以不理会，但是不能不在意，最好的办法就是少制造话题。 她没有带男伴，陈天然没有带女伴，他们两个一同出席了派对。 “你今天……很漂亮。”陈天然接到顾祎的时候，几乎看呆了。 顾祎今天的妆稍微有些浓，剪裁合体的小礼服完美地衬托出她的身材，恰到好处的首饰点缀，既不会抢了主人的风头，又尽显她的气质。冷艳，又性感。 顾祎对于陈天然的夸赞却是不买账，她笑着看他一眼：“别以为你摆出这副表情来夸我，我就会认为你是直的了。” 陈天然：“……” 路上，顾祎对陈天然提起她直播时候的事，她说：“你就在我直播间出现过那么一次，居然很多人记得你。” 陈天然有些惊讶，虽然他平时也会被很多不认识的人惦记，但是这种体验还是第一次。他嘴角有难掩的小得意，却又装得并不关心的样子问：“都怎么说的呀？” “总是有人问我，你那个gay蜜玩吃鸡吗？Gay蜜怎么再没出现在你直播间了？”顾祎想了想又说：“没想到你就出现一下，居然很有人气。” 陈天然的表情瞬间凝固，“怎么我就给人留下了gay的印象吗？我哪里像弯的？” 顾祎没说话，静静地侧头看他，微微抿了抿唇，眼神和表情已经做出了回答。 陈天然有些不服气了，“你今天晚上还播吗？我跟你一起打游戏，我得为自己正名。你的那些粉丝都是什么人啊，听你胡说八道就信以为真，我必须把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矫正过来。” “今天晚上？凌晨能回家就不错了吧？” “那就明天，你几点播？我去你家。” 顾祎轻笑一声：“得了吧，你想怎么证明啊？你会玩吗？打游戏了就能证明吗？” 陈天然气呼呼地，语气却依然软趴趴没有什么信服力，他说：“我要用语音和技术来让他们认可我的男子气概。” 顾祎差一点儿大笑出声，碍于司机还在前面坐着，她要保持形象，于是只笑着摇了摇头。 到了派对地点，打开车门下车之前，陈天然还有些不放心地又跟顾祎确认了一遍，“你如果不想进去，现在走还来得及。” “你怎么会觉得我是那种临阵脱逃的人？” 陈天然迟疑着：“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是里面一定会有一些画面或者话语会引起不适，我只是……” 顾祎打断他，“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没关系，该来的总会来的。我是会生气，但不代表我要一直沉默。”说完，顾祎已经露出微笑的表情。 陈天然绅士地牵着她的手下车，微笑着和一群虚伪的人打招呼。 过生日的主人公崔西，京城里出了名的公主衙内，人际关系复杂。崔西朝着他们迎了过来，先是给了顾祎一个拥抱，“顾祎，想死你了，终于见面了。”然后又忽然皱起眉头，似乎在询问顾祎的意见似的说：“呃……客人里面有一部分是我爸妈邀请的……我也没有办法……” 顾祎笑着说：“没关系。” 第28章 看不出顾祎说的那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但单为顾祎的气度，崔西已经在心里为顾祎鼓掌了。她想，今晚请了那么多客人，那几个人也不见得有机会碰面吧？即便碰上了，也不至于在这样的场合里乱来吧。 解决了心中的疑虑，崔西又看向陈天然，“天然哥哥，我听说你最近和一个小演员约会被拍了？” “什么小演员啊？那是顾祎的表姐。”陈天然解释，然后又递给顾祎一个眼神，似乎在说“你看我都跟你表姐约会了还上了八卦新闻，你还说我是弯的？” 顾祎也回应地看了他一眼，意思是“别以为你假装追求我表姐，我就会认为你是直的。” 崔西听完陈天然的话瞬间觉得有些尴尬，忙又说道：“哎呀原来是表姐啊，那些八卦记者乱起标题，简直不知所谓。”气愤过后，她又换了一种说法问陈天然：“所以天然哥，你是在跟顾祎的表姐交往吗？” 陈天然笑骂她八卦，但也预料到了这件事今天晚上一定会被无数人问起，他说：“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崔西随即了然地点点头，这句话有两种解释，一是陈天然在追求顾祎的表姐，但还没有上手；二是已经上手，但是两个人并没有在交往。但无论是哪一种解释，崔西显然都不是很相信。 不光顾祎觉得陈天然是gay，其实很多人都在怀疑，只是没有谁跟陈天然关系好到当面问他的取向而已。 崔西猜测陈天然大概只是想放一个烟、雾、弹出来，让大家不要去关注他的性取向吧，看他挑的人，一个专门在脑残偶像剧里演女345678号的演员，都叫不上来名字，还是顾祎的远房表姐，绝对是假的。或许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炒作？ 又有客人进门，崔西对顾祎他们说：“你们先玩着，我一会儿再过来。顾祎，今天晚上我们俩得来一个彻夜长谈，你好久没跟我一起睡了。” “你去招呼客人吧，我等你。”顾祎笑说。 望着崔西离开的背影，陈天然笑了，“啊……你跟崔西还睡过？” 顾祎也不生气，淡淡地回了一句：“你羡慕？” 陈天然憋了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似乎怎么回答都不对。 “看，种种迹象表明你就是不直。”顾祎忍不住笑了起来。以崔西的家庭背景，说不好听点儿，哪家的公子哥儿不想和她有点儿亲密接触？ 陈天然还要反驳，冷不防看见了韩笑，于是想说的话又都咽了下去。 他知道今天这个场合，遇到韩笑和顾祎的前未婚夫是不可避免的，顾祎也是清楚这一层却还要来，但他以为那两个人应该是看到顾祎会主动避让吧？怎么可能有脸堂而皇之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呢？事实上他还是太善良了。 他看向韩笑，韩笑恰好在往他们这边看，目光并没有闪躲的意思，反而紧紧挽住丈夫陆文康的手臂，在其耳边带笑轻语，随即陆文康也朝这里看了一眼。韩笑顺势拉着陆文康一路朝着顾祎走来。 陈天然喊了顾祎一声，顾祎意识到什么，没有转身，只继续和陈天然刚才没有聊完的话题。 “你别想借着某些人转移话题，你就跟我说实话吧。”顾祎说话的时候面不改色，丝毫看不出她心里已经千回百转了。 陈天然收回视线，“不是……顾祎，我们真是低估了某些人无耻的程度。”话音刚落，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顾祎——” 顾祎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许多年前。 “顾祎，这件衣服好看吗？我们两个穿一样的吧。” “顾祎，我今天不想回家，在你这里睡好不好？” “我们两个要一直一直做最好的好朋友，是吧？顾祎。” “顾祎，他配不上你……” 还是熟悉的那张脸、那个声音，却再也不是她熟知的那个人了。 顾祎优雅地转身，面无表情地看向那两个人。韩笑的脸上始终含着笑意，而陆文康自知理亏，目光一直在闪躲。 “我听说你回国了，正想着要约你出来喝茶呢，真巧，居然在这里见面了。”韩笑说得轻巧，好似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她依然是顾祎最好的朋友，她们理应这样对话。 周围有些人注意到他们那三个人碰面了，于是开始窃窃私语。 陆文康觉得很尴尬，低声在韩笑耳边说：“打完招呼了吧？走吧，别搞事情。”说完忍不住看了顾祎一眼，他从顾祎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她今晚的装扮比订婚的时候更漂亮。 顾祎却是不以为意。她知道很多人其实早就盼着今天晚上他们三个的相遇，都准备好了要吃瓜看热闹。虽然一些人装着在聊自己的事情，但个个都竖起耳朵听着他们这里的动静呢。 “巧吗？你不是听说我会来，才硬要来的吗？”顾祎笑着问韩笑。韩笑这样明目张胆地拉着陆文康过来，不就是想要她难堪么？像韩笑这样的家世，是绝对入不了崔西的眼的，所以崔西不会给韩笑和陆文康发请帖惹顾祎不痛快，只能是他们借着长辈的交情硬挤进来。 韩笑的表情瞬间有些不自然，她没料到顾祎会这样反击。她有些被吓到了，她所认识的顾祎不是这样的，不会这样的。 “走吧。”陆文康不想引起话题，拉着韩笑就要离开。 韩笑挣脱了他的手，另换上无害的表情看向顾祎，自说自话：“我听人说你回来几天了，但是谁也没见。那件事儿还不能过去吗？你始终还是不能原谅我吧？” “够了！”陆文康提醒韩笑，尽管他已经尽量压低声音，却还是被有心人听了去。 顾祎反而笑了，“你的消息有点儿过时了吧？你难道没听说我马上要进我爸的公司上班了么？我可没有闲工夫去理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儿。到底是谁过不去啊？” 这话一出，不光是韩笑和陆文康，就连陈天然都愣了一下。 顾祎真的是变了。 ×××× 夏昭昭是第一次在小仙女的直播间里听到她跟别人一起直播，起先她也以为是主播的男朋友或者是其他男主播，但看了弹幕才发现居然是个gay蜜。 听声音也没有gay里gay气啊，夏昭昭不太理解。 顾祎关掉麦克风，转头骂陈天然：“你到底会不会玩儿？地图上那不是有枪声标记吗？哪个方向有人打你，枪标都在地图上有显示，颜色越深、声音越响代表离你越近。” “我知道呀……”陈天然皱眉，“一定是双排高手太多了，我今天自己单排练习的时候还吃鸡了呢。” “单排……”顾祎看陈天然很不服气的样子，忍不住告诉他真相：“一般来说新手的第一局单排，除了你，剩下99个都是机器人。” “什么？！”陈天然整个人都不好了，狂骂了几句“腊鸡”。 顾祎感觉心累，带着陈天然好像成盒更快了。她重新打开麦克风，把组队房间的双人改成四人模式，“小姐姐啊……我需要你……” 一声深情呼唤，直叫坐在她旁边的陈天然以及屏幕前面的夏昭昭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滨海小哥哥：gay蜜不行啊。 Mao1522：确定不是妹子？ 浪花一朵朵：变声器哈哈哈哈哈哈。 仙宝十块钱三只：小姐姐快来，仙宝已经7连盒了！ 陈天然问：“小姐姐是谁？”印象中好像没见到顾祎跟谁这样撒娇过，陈天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祎没理他，只是邀请了小姐姐上线。 陈天然心想你不告诉我拉倒，我自己去看弹幕。这一看之下，差点把自己气吐血：“滨海小哥哥？你说谁不行？我记住你了！还有那个1522，我这么爷们儿哪里像妹子了？什么变声器？变声器有这么好听的声音吗？” 顾祎白了他一眼，怎么这个人加入直播以后居然这么不要脸。 “怎么不双排了？”夏昭昭进入房间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完全是明知故问。 顾祎哀怨地说：“破纪录了，这位兄弟成功让我7连盒。” 夏昭昭笑道：“这么厉害？幸会幸会。” “哈喽，小姐姐好。”陈天然也学顾祎的语气打招呼。 顾祎点掉了自动匹配队友的选项，有小姐姐在她就不怕了，就算有陈天然这个拖油瓶，她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刚枪了，因为知道小姐姐会一直在身边保护她。 “还跳G港吗？”夏昭昭看到地图上的标点，好心提醒他们，这可是他们7连盒的地方啊。 顾祎“嗯”了一声，“房区他更打不明白。” 夏昭昭于是也不再多问，只留心观察其他队伍落地的方向和位置。 陈天然完全不敢说话，僵直着后背紧张得要死，一听到耳边有嘈杂的脚步声他立刻方寸大乱：“我旁边有人！” 顾祎流汗：“那是我……” “啊……有人打我！” 夏昭昭开镜、击倒：“机器人。” 系统：你的队友哥不是gay被G港新买两套房使用Kar98k狙、击、枪击倒了。 陈天然急得花枝乱颤：“快来救我！” 第29章 夏昭昭显然反应没有之前快了，在听到那位ID名为哥不是gay的兄弟一番惊叫过后，她明显愣了几秒钟。 这不是刚开始打游戏的妹子们的惯用台词吗？ 把近点高架上那杆狙打掉以后，夏昭昭成功用他钓鱼又杀了另外三人。 陈天然被救起后，看到顾祎的小姐姐这么英勇，于是又爬上了集装箱，面对箱子上面的物品，每一个都仔细读一下说明，遇到不认识的还问顾祎，“这个有没有用”，“那个是干什么的”。 “信号枪？召唤超级空投？”陈天然自言自语。 顾祎：“你捡到信号枪了？” “对呀，这个怎么用？”陈天然天真地问。 网友及时为他解惑。 yuuuuu:瞄准队友的脑壳，开枪。 五点半的钟声：明明是朝着地上打。 番茄蛋炒饭：不是用来打的，是挂在裤子上当装饰品用的。 陈天然学奸了，“你们不要欺负萌新，我知道是往天上打的。” 夏昭昭虽然看不到弹幕，但大约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低声笑了起来。笑完又叮嘱萌新兄弟说：“等一下杀完人你再打，不然不安全。”按照夏昭昭平时带主播的打法，应该是趁着还在圈里，直接就把信号枪先打了，还能用超级空投来钓鱼等人送快递，但是她今天被这位兄弟逗得够呛，笑太多有点儿失水准，还是保险一点为好。 “好的。”陈天然满口答应着，随后躲进了一个集装箱中。 “你在干嘛呢？”顾祎有点儿看不懂。 “我在阴人呢。”陈天然事先做过功课，看过别人阴人的视频。 顾祎和夏昭昭一起无语了。 陈天然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悄悄探头出来看外面的情况，没想到又被狙倒。“这个人也太阴险了吧？” 顾祎忍不住吐槽：“你露出去那么大一个脑袋，谁瞎呀……不打你打谁。” 夏昭昭努力憋笑，一两分钟后，G港被屠杀完毕，夏昭昭潇洒地说：“现在打信号枪吧。” 陈天然直呼“666”，还不忘挖苦顾祎：“你身为主播怎么还没有人家打得好？” 用户798754：我们仙宝不是技术主播。 香蕉你个大菠萝：这gay蜜不称职啊，主播菜是常态。 一万颗枇杷：萌新6666666666。 超级空投箱子落地，夏昭昭习惯性先去摸一手。这个习惯是从小仙女这来的，正常都是先给主播摸，但是众所周知小仙女主播菜的一比，她自己也知道，于是主动把优先权让给了夏昭昭。 夏昭昭这边刚蹲下，秒拣了三头三甲，还没看枪是什么，忽然听到萌新兄弟在耳边“嘤嘤嘤”似地说了一句：“哎呀，你捡人家的信号枪空投~~~” 这语气娇嗔地，夏昭昭差一点把手机扔出去。 顾祎受不了了，“小姐姐小姐姐，你快还给他……” 夏昭昭默默无语，飞快地往地上扔头甲，一个手抖还差点把自己的三级包也拽出去。 这哥们儿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就这样还“哥不是gay”？ ×××× 早上踩着点儿打完卡，夏昭昭准备去问问人资自己的年假审批单流程走到哪一步了。尽管去哪儿玩还没想好，但先把休息时间安排好总是没错的。 人资小妹儿说：“到蔡总那了。” “诶？我昨天看就到蔡总那了，怎么还没批吗？我以为是我这系统出错没刷新呢。”夏昭昭犯起了嘀咕，这个老蔡啊，她得去提醒他一下才好，不然心里总惦记着。 从前也是这样，蔡总要是忘记审批什么文件了，他们都会去提醒一句，领导也不生气，有的时候是真的忘了每天登陆办公软件，这样提醒他反而提高了工作效率。 这回也不例外。 夏昭昭在店总经理办公室门口敲了半天门，没有人应声。她又问保洁阿姨：“蔡总没来吗？” 阿姨摇摇头：“昨天就没看见。” 夏昭昭纳闷了，没听说蔡总出差呀？他也不像是那种不交待一声就休息的人，怎么个情况？ “哎，小夏。” 夏昭昭回头，立刻笑着跟叫自己的人打招呼：“马姐。” “你找蔡总啊？” “啊，OA上有个文件要他批一下。” 马姐说：“我有个内幕消息，你要不要听？” “什么内幕消息？” 马姐四处看了看，觉得在这说不放心，拉着夏昭昭进了楼梯间，又搞得神神秘秘的，夏昭昭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蔡总，要调走了。”马姐小声说。 夏昭昭一愣：“不会吧？我才从人资那边过来，要是蔡总被调走了，她们应该先知道啊。” “还没下文件呢。” 夏昭昭又问：“你听谁说的呀？” “我有个供应商是蔡总家的亲戚，听他说的。” 夏昭昭有些怀疑，不是真的吧？“这也太突然了。”之前两位副总被离职，好歹还有个书面文件提前招呼一声，到蔡总这，怎么说走就走，完全没有半点风声。 马姐叹一口气：“哎呀，连蔡总都要走了，我看啊，我们这个店是真要完了。” “不能吧？总部不是说还继续保留吗？完全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要关店呀？” “关不关的，还不是上头一句话的事儿？对了，这事儿你别往外传啊，我就是先给你提个醒儿，有好出路的话抓紧谋划谋划。”说完，马姐低头往楼梯间下层和上层又看了几眼，确定没被别人听去，才拍了拍夏昭昭的肩膀。 夏昭昭木然地点了点头，眼下最紧要的应该是先把年假休了吧？要是就这么离职了怪可惜的。可是现在蔡总不在，休假申请没人批啊。 “有没有可能不关店，有别人来接替蔡总？”夏昭昭问。毕竟蔡总可是要跟东城店生死共存亡的啊。 马姐说：“我给你举个例子啊。假如说你家有一个米袋子漏了，你得每天不停地往里面倒新米，才能保证这个袋子是满的，你会选择继续保持完好的假象，还是把袋子扔了换一个新的？” 夏昭昭想也没想，直接回答：“把袋子补上不就行了？” 马姐顿时哑口无言，似乎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操作，她有些尴尬地“哎呀”一声，又说：“可能我这个例子不够准确，但你觉得这种可能性大吗？” 夏昭昭也叹气，还以为能无惊无险地度过这一年呢，看来是没什么指望了。 ×××× 顾祎的心情也很郁闷。那天在崔西的生日派对上，她跟韩笑说要去家里公司上班的事儿，其实只是在韩笑和陆文康面前逞能而已。她不想让那两个人觉得他们能影响她什么，她只想表达他们对她来说没有那么重要。 然而这世间很多事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天的对话不知道怎么就在整个圈子里传开了，并且传到了蒋月华耳朵里。 蒋月华先是震惊，而后又感到欣喜，接着又有些不敢相信，最后亲口跟顾祎确认了以后，激动得一晚上没睡着觉。 顾祎很惆怅。 直播的时候也是情绪低落，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小飞侠：主播今天状态不佳？ 奇了怪了怪了奇：哪天佳过？ 仙女家的喵喵：仙宝今天好像不开心呢？ 你算个什么鬼：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大家乐呵乐呵。 顾祎叹一口气，“我以后可能不能经常直播了。” 香菇鸡肉粥：要结婚了？ 仙女家的贝贝：要工作了吧？ rnhhhh：不是今年刚毕业吗？ 面包桑：上什么班啊？在家不好吗？ 顾祎苦笑：“没错，我要去上班了。”她十分同意那位面包桑的话，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她想收也收不回来了。且不说她妈饶不了她，就是韩笑也会看她笑话吧？唉，怪只怪自己年轻气盛，一时嘴快。 Lsw0908：做什么工作啊？ 脱单之前不会改名：主播学什么的？ 牛仔裤穿不进了：上班比你直播挣的多吗？ 风吹过的街道：别上了，我们给你打钱，你接着播吧。 “上班可能……没有工资吧。学什么不重要，反正工作还算对口。”顾祎经网友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光答应去公司上班了，工资还没谈呢。不行，明天得上她爸办公室就工资一事来一个正式会谈，她好歹也是一个海归，还是老板的亲生女儿，价格不公道可不行。 她正在想工资的事，那边网友已经自发地给她刷起了礼物。看着刷屏的人名和礼物，顾祎还真有点舍不得，她说：“感谢各位老板们的礼物，虽然以后我直播的时间会少很多，但是我相信你们不会移情别恋的。对吧？” 昵称什么的都是浮云：放心吧，不会的，毕竟菜的主播不多。 今天也不想说话啊：不能经常播游戏的话，播户外什么的也行呀。 舒克和贝塔：对啊，主播从来没露过脸，什么时候露一下？ 仙女家的喵喵：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仙女家的贝贝：哈哈哈哈哈哈。 顾祎有些哭笑不得，这时突然收到小姐姐的组队邀请，她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第30章 夏昭昭听说主播也在为工作的事情烦心，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她还安慰小仙女主播说：“刚参加工作都这样，实习期要么没有工资，要么就是工资很少，重要的是积累经验，多学习。” 顾祎听到小姐姐的一番话，愣了一下，看来小姐姐是把自己当成刚毕业的大学生了。她没有反驳，只是顺着那话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说完还不忘在心里补上一句：才不是！ “今天不带你那个gay蜜吗？”夏昭昭主动把话题又拉回到了游戏上面。 顾祎笑了起来：“不带他了，他放弃了。”陈天然放弃这个游戏了，他受不了顾祎总是因为他菜而骂他。尤其最受不了的是直播间里的那些弹幕，原本他打算为自己正名，没想到上一次直播彻底坐实了是gay的属性，他哭都没处哭去。 夏昭昭也跟着笑笑：“他挺有趣的，可以考虑做个娱乐主播，跟你一样。” 顾祎：“……”看弹幕一片“哈哈哈”，她又不服气了：“我最近技术也可以了吧？”什么叫跟我一样？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 “小姐姐，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我该不喜欢你了。”顾祎说。 夏昭昭知道她在开玩笑，也笑着说：“没关系呀，我喜欢你就行了。”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顾祎，在这一瞬间忽然脸红。一向利落的嘴皮子，这会儿完全派不上用场了。小姐姐这是在撩我吗？ 来一份尖椒炒蛋：你们俩在一起得了。 心海里的你：我早就发现这主播喜欢女的了。 行走的表情包：这小姐姐一定是直会撩。 三年四班班主任：狗粮吃到饱。 顾祎很不好意思地说：“小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都脸红了你知道吗？” “哈哈哈哈哈。”夏昭昭笑得爽朗。 游戏开始。她们匹配了两个路人，一路冲杀，从N港屠到学校宿舍楼，见人就打，还剩20个人的时候，队友在捡空投的时候牺牲了，只留下夏昭昭和顾祎背靠着背艰苦作战。 凉了的两个队友没有离开，依然尽职尽责地帮着她们找人。 3号男生说：“教学楼那房顶上好像是有个人，你们开高倍镜看看。” “什么位置？”顾祎挪到正对着学校教学楼的窗口下面。 3号：“游泳馆那侧。” 顾祎于是掏出她从别人盒子里捡的AWM，锁定目标后直接开枪。一枪，没打中；两枪，对方站起来跑到了她的盲点。 “哎呀我应该用步、枪打。”顾祎有些自责，换了一个窗口继续搜索丢失的目标。 这时有一辆车从远处开过来，在大楼另一侧的夏昭昭急忙提醒她：“有车来了，满队。先别管学校那个人了，先杀这队。” 那一队人不知是追着枪声过来的还是发现了她们藏在楼下灌木丛中的车，总之是目标明确直接把车撞在了一楼的墙上。 一阵咚咚咚咚嘈杂的脚步声。 “你守楼梯口。”夏昭昭说完，先是往楼梯下面丢了一颗雷，然后趁着对方把注意力都放在手、雷上面的时候，她从窗口跳了出去，摸到一楼前门，在顾祎的配合下，成功击杀了四人。 4号妹子全程在观战夏昭昭的视角，这时候发出一声叹息：“哇，1号你好厉害啊，你怎么杀了这么多人！” 3号一直在观战顾祎，因为觉得顾祎说话声音好听，又有点笨笨地，需要他的帮助，他问：“1号杀了多少人？” 不等夏昭昭回答，4号抢先说：“你自己切过去看看。” 3号看完也忍不住惊叹：“我靠，杀了16个？” 顾祎心说大惊小怪什么，这是小姐姐的正常操作好吗？ 4号还沉浸在震惊的情绪中，“哇，这个1号小姐姐真的是太厉害，刚才她一个人灭了一队啊。” 3号附和：“牛！” 夏昭昭笑而不语，这个套路是跟主播秋天学的，屡试不爽，总能偷到别人屁股。因为像那种三层的高楼，一般人攻楼都是会选择从后面两扇门突进，而在一楼正门的地方会有两片门板，除非特别有经验的人，不然很难注意那里，所以事先埋伏在那里或者从那里反攻楼，总是会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1号不会是主播吧？一般人能杀这么多吗？”4号问。 夏昭昭这才开口说话：“不是呀，我不是主播。” “不是吧？这么厉害还不是主播？”4号不相信。 顾祎反问：“为什么你觉得1号小姐姐是主播呢？你就没想过也许我才是主播吗？” “你？”4号停顿了一下，切换到顾祎的视角，然后又说：“别逗了，你才杀了两个人。” 顾祎：“……” 夏昭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怎么就不能是主播了……”顾祎耿耿于怀。 夏昭昭笑得前仰后合，似乎一天的坏心情都被这笑声冲刷掉了。 ×××× 顾祎离开京城的那天，一波又一波送行的人她都疲于应付了。 先是她出门时，蒋月华千叮万嘱，顾英杰倒是没那么多话，只是告诉她到了那边有什么事就问杨秘书，那夫妻俩送她出门时的神情，竟然和当初她去法国留学机场送行时如出一辙。 顾祎只好安慰他们：“弄这么伤感干什么？飞机才一个多小时，我周末回来陪你们吃饭都行。”当然她只是这么说说。 到了机场，先是见到了阔别两个月的同学梁思怡。 梁思怡看上去有些惆怅，“顾祎，你才回来几天啊，怎么又要走？” 顾祎笑了笑：“我这也是工作需要嘛。”几天前还在排斥工作的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工作，竟然有些小得意了。 “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梁思怡由衷说道。 “对了，你是几点的飞机？你看你还特意来送我。” 梁思怡说：“我要不是趁着这会儿在机场见你一面，下一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了。你看我在京城的时候你人在巴黎，你回京城了我又出差了，想见一面太难了。”说完她又看了看时间，“我还能再陪你十五分钟。” “行了行了，大忙人。”顾祎笑得无奈：“快走吧，梁总，下次来滨城考察再见吧。” “好吧，顾总。”梁思怡说完又笑了起来。 临别拥抱的瞬间，梁思怡又鼓励了顾祎几句，两人这才依依惜别。 梁思怡走后，陈天然和崔西带着经常一起玩的几个朋友出现了。 “到那以后有什么事儿就给我们打电话啊，那边不像国外，哥还是能罩着你的。”陈天然一副大包大揽的口气，说完又贴近顾祎耳边小声说道：“我叫人又弄了一套设备给你送到住的地方去了，你记得下次直播的时候多给我说点好话。”虽说顾祎直播间里的粉丝说他什么他不是那么在乎，反正是不认识的人，但是他每次点进去看到说他是gay的弹幕，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顾祎心想，你贿赂我也没有用啊，我也管不了别人说什么啊，你gay里gay气的样子，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啊。但还是笑着答应：“没问题。” 崔西还在怨念顾祎那天晚上没有陪她，她说：“我过生日那天你怎么走了啊？” 顾祎笑说：“你都醉成那样了，还怎么促膝长谈啊？我不回家难道守着你这个睡美人吗？” “那你倒是叫醒我呀，我睡得没有那么沉。”崔西可惜道。 陈天然听着这俩人的对话，瞬间在脑海里联想到无数旖旎色气的画面。 顾祎看陈天然那一脸的猥琐样，忍不住瞪他，然而他并没有收敛，反而在听到崔西说“我过几天就去看你”时，更加沉醉于自己的意淫。 和朋友们一一告别，顾祎在众人的目送中走入了安检通道。 顾祎刚走，陈天然忍不住问崔西：“陆文康和韩笑在闹离婚的事儿，真的不告诉顾祎呀？” 崔西摇摇头：“那两个人离不离婚关顾祎屁事？” “你不觉得很解气吗？当初他们两个那样对顾祎，结果这才结婚多久就要离。”陈天然说到这里忍不住嘴角上扬，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等着看好戏了。 崔西不禁笑了笑，然后拍着陈天然的肩膀说：“天然哥哥，男子汉格局要大一点儿。” 陈天然：“……” 顾祎上了飞机，打算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把她即将接手的工作准备一下。首先，就是要看那家店的基本资料。 最初她爸跟她说起的时候，只说是一家不盈利的店，她当时还不以为意。因为在当今电商平台的冲击下，实体商业是越来越难做了，这是无可避免的，也是实体经济必经的一段艰苦时期。但也并非完全的束手无策，总是会有办法生存下去，甚至创造更多的利益，关键在于如何经营。 可是当顾祎看到财务报告的时候，她一瞬间有想下飞机的冲动。 上一年年度总结，这个店排名全国第235名，今年截止到9月，全国排名第250名。 今年新增15家新店。 第31章 夏昭昭一大早就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蔡总依然没来公司，确切地说，他以后都不会来了。一大早一群人就守在蔡总的办公室门口，看人资的经理和主管一起给蔡总收拾东西。 “蔡总调走了啊？”夏昭昭明知故问。 人资经理“嗯”了一声，又说：“调到新项目开荒去了。” “那我年假那OA……”夏昭昭心想怎么这个事儿这么赶巧呢？早不走晚不走，偏偏是她要休假的时候走，这还能休上了吗？ “肯定得退回来了，人员变动，权限都变了，你等新的老大来了再说吧。” 众人就等着她这句话呢，借着这个话头纷纷提问。 “新领导啥时候来啊？” “明天就到。” “这么快？男的女的？” “女的。” “从哪儿调来的？” “空降。” “多大啊？” 人资经理明显沉默了一瞬，然后回答说：“25。” 大家伙儿一时全体无语。 在这个办公室门口站着的，这些个主管级以上的员工们，有一个算一个，没有小于25岁的。 看他们沉默了，人资经理又提醒道：“新领导来了可能要先开个会，明天记得都穿工服正装啊，十点钟准时在一号门迎接。” 众人还没从“25岁”的震惊情绪中抽离，这时都木然地点着头离开，蔡总被调走他们是很担心自己的前途，但是听说有新领导补位，他们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只是在听到这位领导的年龄时，一群人瞬间情绪低落到谷底。 集团是真的要放弃他们了吧？ 夏昭昭比他们还上火。 年假卡在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时候，又不知道新领导是个什么脾气，最重要的是，才25岁啊！夏昭昭25岁的时候还傻乎乎的是个职场菜鸟呢。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呀…… 话说回来，她得赶紧去找找她的工服。 回到大办公室里，她把人事变动对郭阳和魏晓雪简单说了一下，嘱咐他们也要穿工服。蔡总平时倒是没有那么多要求，只有开大会的时候要求穿商务装，其他时候大家都可以随意一点。 “我工服好像就穿过两回，一直放在更衣柜里。”魏晓雪说。 郭阳想了想也说：“我的好像拿回家去了，我嫌它放柜子里占地方，我让我对象晚上给我找找。”说完低头给女朋友发信息去了。 夏昭昭又问魏晓雪：“附近有干洗店吗？” 魏晓雪想了想说：“我知道哪儿有，明天一早就能取，主管你把工服交给我吧，我这就送过去。” 夏昭昭迟疑了一下，又问：“那个干洗店能改裤腰吧？” 魏晓雪没忍住，“噗”地一声笑出声来，“对不起主管，我没忍住。” 夏昭昭白了她一眼，不打算跟她计较了，只说：“你的不洗吗？走吧咱俩一起去吧。”转头又对郭阳说：“我们俩出去一会儿，有事儿打电话。” 夏昭昭的工服，是今年春节之前刚做的。东城店在这一点上倒是不怎么抠，工服一年一换量体裁衣，从不苛刻员工。但是夏昭昭回老家过了一个春节过后，明显地胖了一圈。虽然她之前也很瘦。 心宽就容易体胖，平时穿衣服她也注意到了，但无论她怎么控制饮食和坚持运动，身体已经默认记忆了那个体重，怎么做都是徒劳。她想着反正明年还会有新的工服，她平时都穿自己的小西装，这个也不怎么穿，就在更衣柜里扔着吧。没想到还剩两个月的时候，还能有机会穿到它。 她刚才特意去更衣室试了一下，裤子完全系不上扣子。 捏了捏自己的腰，夏昭昭叹一口气，现在减肥也来不及了，还是改裤腰吧。 ×××× 顾祎感觉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她认为蒋月华和顾英杰一定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谋划这件事了，后期的什么装病诓她回家，只不过是这个阴谋中的一个转折点，这两口子早就盘算着让她来收拾烂摊子了吧。 如果她做得好，她爸妈就会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她理应这样优秀；如果做得不好，她妈可就有话要说了，诸如“我当初就说留学没有什么用吧，什么全球有名的商学院，什么学位排名世界前五的专业，不过如此”。 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啊。 但是她接手公司里的事，已经传遍了，这个时候要退缩也来不及了。不管怎么样，尽力而为吧。最起码，给她安排的公寓她还算满意，虽说是公司开发的卖剩下的高级公寓。无论是面积格局，还是光照和装修风格都很合她心意。尤其是陈天然又给她搞了一套直播设备，她以后的业余生活也不会无聊了。 简单地收拾完行李，点了一份水煮鱼外卖，顾祎在滨城度过了第一个安静的下午。 时间一到八点，她已经迫不及待试用这套新装备了。 白羊座：仙宝开始工作了吗？ 西瓜芒果橙子巧克力：工作怎么样？ 顾祎回答说：“还没开始呢，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准时开播呢。” 周公瑾与孔明：别上班了，上班老得快。 骄傲的我：对，不仅老得快，还死得快，赚钱都看病了。 aiyiyayou:要不是为了吃饭，谁爱上班啊。 “唉……”顾祎叹气，装出很委屈的样子：“就是说呢，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呀。还是打游戏开心呀。”她登陆了温柔小仙女的帐号，看CCCC没有在线，于是又说：“先单人四排吧。” 仙女家的喵喵：赌一包辣条，这把落地成盒。 不应该太心软：两包辣条，第26名。 来自外太空：你们怎么这样，主播就不能吃鸡吗？ 我是你的大师兄呀：说对了，不能。 “虽然这么说有伤士气，但是我也觉得我吃不了鸡。”顾祎苦笑，“不过，万一我要是吃鸡了怎么办？” 目不转睛：不存在的。 CCCC：不存在的。 会不会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呢？：不存在的。 “诶？小姐姐什么时候来的？”顾祎一眼在一片“不存在的”弹幕中，发现了CCCC小姐姐的名字。 顾祎直接进入游戏：“如果这一局我吃鸡了，小姐姐对我说一句情话吧。” CCCC：…… 纸短情长：哈哈哈哈哈哈。 烟火里的尘埃：小姐姐答应她吧，反正不可能吃鸡。 看到CCCC小姐姐这个反应，第一天坐在新公寓里直播的顾祎不禁弯起唇角，又笑着说：“小姐姐你打省略号是什么意思？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说完，她在飞机到达G港之前就跳了伞，这样总不至于落地成盒了吧？ 谈了一场4分钟的恋爱：这么狡猾？ Jay1999：别急，慢慢看。 熬夜不为修仙只为你：这么小的野区很难成盒吧。 顾祎笑得狡黠：“我可没说我一定要跳G港呀。”她选了一个鸟不拉屎的野外区域，总共只有4个小平房，这种破地方她一个人都不知道能不能养活，怎么可能会有别的队伍跳呢？ 刚一开伞，顾祎的笑容立刻凝固在脸上，“不会吧？这种地方也有人抢？” 她刚捡了一把手、枪，已经有人进了她的屋子，好在那个人空着手，被她击倒，但当她打算去另外一个房子抢资源的时候，发现头顶上又落了一队。 场面一度很混乱。 顾祎把枪里最后一发子弹打出去了，最终被平底锅拍死。 “啊……啊……这些人，神经病吧！”顾祎很是哀怨：“就这么见不得小姐姐对我说情话吗？” 此时夏昭昭正饿着肚子窝在沙发里。为了明天能顺利把自己塞进工服西裤里，她晚上绝食了，连快乐水都失宠了。这会儿正饿得难受，又在看直播的时候不停被逗笑，笑得肚子一个劲儿地叫。 她拿起手机发送了一条弹幕：你就那么想听我说情话啊？ 顾祎还沉浸在成盒的哀伤中，突然看到这句话，心里一阵欢喜，“是啊，好想听啊。” 夏昭昭微笑，想了想继续打字：那再给你一次机会吧。 “好！就这么说定了。”顾祎打起精神又开一局。 弹幕里酸得要死。 Cutelol:你们俩是在隔空调情吗？ 你是一把无情的剑：喂喂，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往后余生：再这样我要退订了。 阿秋8764：再开多少局估计都吃不上鸡。死心吧！ 顾祎得瑟地笑：“你们不要这样好不好，这是赤、裸、裸的嫉妒啊。”这次她落在海边的偏僻小房子里，开着蹦蹦车一路打野，穿越枪林弹雨，运气好的没话说。 剩最后一个敌人的时候，顾祎刚在小土坡后面趴好，对面的兄弟心急拔雷弹到土坡上，炸死了自己。 可不可以：大家好，我是对面那个人。 Joye：有内奸，停止交易。 顾祎无视弹幕，直接邀请了小姐姐上线。 “小姐姐，你准备好了吗？” 夏昭昭回答说：“一会儿跳伞你跟我跳吧。” 顾祎已经做好了要被小姐姐表白的准备，看了一眼航线，觉得并不理想，于是问：“你想去哪里呀？” 夏昭昭笑着回：“去你心里呀。” 顾祎：“……” 土味情话也算情话吗？ 第32章 夏昭昭没看天气预报，出门才觉得有点凉，但此时再回家去换衣服已经来不及，她习惯了踩点儿到，偶尔才会早到，显然今天并不是偶尔的情况。饥饿加寒冷令得她一路打了无数个喷嚏。 来到员工更衣室，魏晓雪已经把她的工服准备好了。 “新店总几点到啊？”魏晓雪问。 “说是十点。” “所有人都出去迎接她吗？” 夏昭昭回：“不用，人资要求经理级以上去迎接，我们家没经理，所以我去就行了，你跟郭阳就在办公室里等就好了。” 魏晓雪先把西装裤子递给夏昭昭，夏昭昭站起来接过，然后在身前比量了一下，应该能穿进去。 “主管，你以前太瘦了。”魏晓雪感慨一声，“改裤子的阿姨都说，这裤子这么瘦这么长，得啥样人能穿进去啊。” “你也说是以前了。”夏昭昭无奈。 魏晓雪又说：“改完了也很瘦啊，我的意思是以前瘦得非人类。” 早已经习惯了魏晓雪这种说话方式的夏昭昭，决定不去计较，只是笑着问魏晓雪：“晓雪啊，你26了吧？” “对呀。” “郭阳呢？” “他比我小几个月，虚岁也26了。” 夏昭昭在内心感慨，她手底下这两个半大孩子都26了，新的店总居然只有25！这是什么世道啊……不过，听说空降的店总姓顾，那应该是大老板家的亲戚吧，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9：50的时候，美美购物中心东城店商管公司所有经理级以上员工已经在1号门门口集合完毕。他们一个个西装革履、精神抖擞、面带微笑、整齐划一。 二十分钟过去了。 招商部的经理老肖有点站不住了：“都十点多了，人呢？” 人资经理微微皱眉，她早上还跟总部派来送顾总上任的人通过电话，是十点在一号门没错呀。她想了想说：“再等一会儿吧，也许路上堵车？” 一阵冷风吹过，所有人都下意识打了个哆嗦。零星几个从门前走过的顾客看这阵仗，犹豫着都不知道该不该往里面走了。 工程部经理发扬精神说道：“来我们男同志都往前面站一站，给女同志挡一挡风。” 夏昭昭不跟他们客气，直接躲到物业经理那肥硕的身躯后面，“不会不来了吧？”她觉得新官上任也得像点样吧？说了是十点怎么能让员工就这么在外面吹着冷风一直等快半个小时？就算是路上堵车，不能打个电话告诉一声吗？ “不会吧……”人资经理也有点不确定了。 原本整齐的队形早已经被寒冷破坏，夏昭昭又打起了喷嚏，几次想钻进门内站一会儿，又怕自己显得太特殊而作罢。 就连保安都受不了了，从门口走到路口，来来回回走了几趟，仍然不见新老板的车子。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所有人一个激灵，他们可是提前都把手机铃声设成了无声。众人正左顾右盼寻找罪魁祸首，只见一名路人从容地接起电话，笑着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夏昭昭有些不耐烦了，甚至产生了幻觉，仿佛闻到食堂的饭香。她问人资经理：“要不你再打个电话问问到哪儿了？一直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劳资要饿死了。夏昭昭在内心呐喊。 人资经理闻言拿出手机准备拨电话，却突然看到有几个未接来电，来自自家的小主管，她急忙回过去。 “什么？” “怎么这样？” “现在呢？”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急忙理清头绪，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快速讲明了当前的情况：“快走走走，都跟我走，顾总已经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问话。 “怎么没从正门走？” “什么时候来的？”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找她啊？” 人资经理懒得回答，只说：“都快走两步吧，别说话了。”说完率先小跑起来，其他人也不再多话，跟在她后面跑得气喘吁吁。 本来就没什么客人的周四上午，营业员正觉得昏昏欲睡，忽然看到这么多管理人员在室内步行街里面跑步，不由得都很好奇。 “着火了？”一个人问。 “跑水了吧。”另一个人回答。 然后彼此对视一眼，继续低头整理衣架上的货品。 夏昭昭也不知道目的地到底是哪儿，十几个人跟在人资经理身后不敢懈怠，夏昭昭她们几个女生穿着高跟鞋，跑得腿都要断了。 终于，人资经理在百货的二楼停了下来，她喘着粗气：“快点儿，大家整理一下……仪容，顾总，就在……少淑区……扶梯那边……” 一时间，周边专柜的镜子都被征用了。物业经理把领带重新紧了紧，才发现自己站在内衣专柜里面。但是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不好意思了，他红着脸退了出去，猛一抬头，仿佛看到了人资的小主管，“在那边呢吧。”他说完伸手指向远处围栏后面的几个人影。 人资经理马上招呼大家：“快走快走。” 夏昭昭看人就在远处，也没那么着急了，慢悠悠地跟在队伍后面。就看见正前方有三个人正背对着他们缓步走着，看上去像是在闲逛。如果不是其中一个人穿着工服，倒也和普通客人没什么两样。 穿工服的人回头张望，恰好看到这一行人，急忙朝着他们挥手示意。大部队又快走了几步。 走到近前，夏昭昭才透过人群的间隙去看前面那几个人。穿工服的正是人资主管；另外一个高高瘦瘦的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夏昭昭在集团简报里面见过，是人资口的领导；而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毫无疑问就是新来的顾总了。 众人走到三人身后齐齐站定，齐呼了一声“顾总。” 顾总丝毫不意外他们的出现，也没回头，依然缓步向前，只轻轻“嗯”了一声。 夏昭昭顺着那个声音看过去，只看见一个身材高挑、体态优美的背影，传说中的顾总穿了一件格外吸睛的柠黄色长款皮革风衣，下身搭黑色长裤，和黑色的漆皮短靴，微卷的长发自然垂落在肩背，正随着她走路的节奏在轻轻摆动。 虽然只是看到一个背影，只是这样简单大方的穿着，只是状似随意地走在百货商场里面，但从这个背影所散发出来的自信，足以令所有人折服。 夏昭昭看着这华丽的背影，脑袋里适时地滚动起了一串数字。外套48000、鞋7000，长裤看不出品牌，打底的衣服看不见，包……在人资主管的手里给她拎着呢，手提包23000……加一起…… 夏昭昭咽了口口水。这一身比她年薪都高啊。 她想看看顾总的庐山真面目，奈何顾总她老人家全程不肯回头，夏昭昭又走在最后，一路上只看到一个华丽的后脑勺。终于，顾总要回头了，夏昭昭有些激动，瞪圆了眼睛直视着前方，突如其来的一个喷嚏令她不得不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完美地错过了顾总转头的瞬间。 一行人安静地跟在领导屁股后面走完了整个二层，然后又都小心地等着领导发表讲话。但是领导一句话都没说。 正纳闷呢，总部那位男领导拦下大家跟随的脚步，说道：“大家都回去工作吧，顾总说她只想自己逛一逛，下午一点半安排个会，再和大家正式见面。” 几人面面相觑，不敢反驳，只得看着那三人远去的背影各怀心思。 夏昭昭倒是很听话，直接回了办公室，她打算顺路去食堂看看开饭没有，她都要饿死了。同样急着吃饭的还有魏晓雪。 “食堂做好饭了吗？”夏昭昭问得有气无力。 “还得一会儿。”魏晓雪如实回答，紧接着问夏昭昭：“见到新店总了吗？” 夏昭昭点点头，只见到背影也算见到了吧。 “我听说新店总晃点了你们，直接自己去现场了。不应该先一起开个会啥的吗？”魏晓雪的消息来自楼下保安，大办公室里的这些闲人刚才已经议论半天了。 夏昭昭有点意外她消息怎么这么快，但想一想自己跟那几个经理像傻子一样站在秋风里，估计早被人看到了。 “还没开饭啊？”企划唯一没来食堂蹲点儿的郭阳也凑了过来。 夏昭昭说：“郭阳，你看你干别的事儿都挺积极，就吃饭这事儿上面不行。”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魏晓雪嘲讽。 郭阳：“……” 不理会郭阳的反应，魏晓雪又问夏昭昭：“主管，新店总姓顾吧？怎么样？是不是既年轻又漂亮？” 看来顾总只有25岁的这件事公司里全都知道了。 夏昭昭努力回想了一下，年轻倒是很年轻，身材也不错，至于漂不漂亮，emmm…… 魏晓雪即刻露出惊恐的表情来，“那么……难以形容吗？不会吧？”按理说姓顾的就算长得不怎么样，但是人家年轻啊，有钱啊，可以打扮啊，不会差到哪去吧？ “后脑勺很漂亮。”夏昭昭决定追随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 第33章 下午的会议时间定在两点钟, 最容易让人犯困的时间。 还好夏昭昭早有准备，早早地在食堂吃完饭, 回到工位上小毯子往腿上一盖，抱枕往桌子上一放, 人一趴。一觉睡到一点半。 对于这点郭阳很是佩服，他从刚来公司的时候就很好奇，后期跟夏昭昭她们混熟了才敢问：“你们女生是怎么做到趴桌子睡觉还弄不花脸上的妆的？”他每次照做之后, 不是鸡窝头, 就是把垫在下面的文件都弄湿了。反观那些女同事，睡之前什么样，睡醒了好像还是什么样, 几乎没有差别。 这种秘诀她们自然不会传授给他，不过如果他注意到她们每次醒来都要去一趟洗手间，估计这件事也不会成为他心目中的办公室十大未解之谜之一。 睡醒之后, 夏昭昭伸了个懒腰，然后移步到洗手间做会议前的准备。一路上她都在思索怎么应付接下来的会议。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无数的前车之鉴历史经验告诉她，第一个被烧的往往是企划部。但话说回来，就算要杀鸡儆猴, 也是先拿经理开刀, 她只是个小主管，饭碗还是能保住的。想到这，她又稍微有点欣慰。幸亏没在蔡总走之前升成经理，不然就要成背锅侠了。 她正对着镜子想得出神, 忽然被身侧响起的水声打断了思绪，有人站在她旁边正在洗手。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呢？白皙、纤细，看上去就觉得十分柔软。 夏昭昭不禁偷看了一眼镜子里那人的脸，和她预想的一样，是一位脸型娇小五官精致的美女。美女化着淡妆，皮肤细腻且白得透亮，双唇那一抹红色无疑是点睛之笔。夏昭昭多看了两眼，这个口红是什么色号来着？她在杂志上见过的，就在嘴边上，突然想不起来了。 似乎是感受到来自身边人的炽热目光，美女突然转头看向夏昭昭。夏昭昭顿时觉得有些尴尬，笑着说：“你口红的颜色很漂亮。” 美女显然是迟疑了一瞬，然后淡淡回了一句：“谢谢。” 夏昭昭只得继续保持微笑，然后目送着美女离开，在看到那人后脑勺的时候瞬间在原地石化。刚才只顾着看人家脸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位大美女就是那个穿着她的年薪满街走的顾总啊！怎么脱了外套就没认出来人家呢？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顾总不会觉得她在拍马屁吧？ 想到顾总刚刚听到那句话之后的一个停顿，夏昭昭更觉得不妙了。 顾总是不是觉得这个马屁拍得特别没有水准？ “怎么了小夏？”马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夏昭昭转头，重重叹气：“马姐啊……我刚才干了一件蠢事。” 马姐问：“什么事儿啊？看你眉毛都皱到一起去了。” “特别特别蠢的一件事，我都不好意思说了。”夏昭昭忍不住扶额，脑壳疼。 马姐被她说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她，于是打算聊一下八卦，问她：“新来的顾总长得挺好看的哈？” 夏昭昭脑壳更疼了。 “对了，经理级会议不是两点开吗？你也参加吧？”马姐继续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夏昭昭虚弱地点点头：“对，我这就准备去会议室了。”这一会儿开会怎么面对顾总？ 夏昭昭觉得自己会死得很难看。 ×××× 顾祎准点儿来到会议室里，里面安静得不像话。 上午的时候，她在店内人员的陪同下，已经把整个项目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再结合她手中的资料，她更加觉得头大。 这个排名第250的东城店，岂止是一个烫手山芋那么简单。但顾祎打算再给它一次机会，证明它并非无可救药。这就是这次会议的主要目的。 顾祎一走进去，所有人齐刷刷地站起来跟她打招呼，她目不斜视，在众人的注目下落座，然后说：“都坐吧。”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气氛沉静得可怕。 顾祎从上午陪她看现场的人资主管手里接过一个文件夹展开，里面是在座所有管理人员的人事档案。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顾祎，从今天起担任东城店商管公司总经理的职务。”说完看向那些人：“你们也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夏昭昭始终不敢抬头，她有些心虚，还在为自己干的蠢事儿苦恼。只是在听到顾总说自己的名字时，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顾总肯定是家里的老大，如果有弟弟妹妹，一定叫顾二、顾三…… 围坐在会议桌前的人，按照顺时针的顺序开始做自我介绍，每个人发言的时候，顾祎都认真地抬头看向那个人，然后在对方结束发言时低头迅速扫一眼对应的档案表。 轮到夏昭昭的时候，夏昭昭再不能低头逃避了，艰难地抬起头来，发现顾总正睁着那双清澈睿智的大眼睛直视着自己，她努力保持着平稳的语调说：“夏昭昭，企划部，主管。”说完微笑看向顾总，脑海里又是一串数字蹦了出来。 顾总穿的这件经典款式的白色衬衫，完美地凸显了她干练的气质，尤其衣领处的粉色飘带更带有一丝青春的俏皮，目测价格在4500上下。白色衬衫搭黑色长裤，简约，却不简单。夏昭昭下意识拽了拽自己露在西服袖子外面的衬衫袖口，那是某品牌打折500块钱三件的时候她买的。 顾祎微微皱眉。 人资主管见状急忙小声跟顾祎解释：“企划部没有经理，夏主管兼经理职已经一年多了。” 顾祎面不改色，又看了夏昭昭两眼，心想着，刚才在洗手间里碰到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声音很耳熟了，这个夏昭昭的声音怎么那么像四个C小姐姐？ 她缓缓点头，会议才得以继续下去。 应该只是有点像而已吧，小姐姐才不会主动去夸人呢。 短暂的自我介绍过后，顾祎对这些人也有了基本的了解，接下来她才切入主题：“我初来乍到，对店里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各位从本部门工作职能范围出发，说一下店内的现状吧。” 夏昭昭心里咯噔一下，这三把火果然要开始烧了。 “谁先来？”顾祎摊开笔记本，拿出笔准备记录了。她的视线依次扫过在座的人，没有人自告奋勇，她想了想说：“肖经理先来吧。” 夏昭昭顿感松一口气。 被点到名字的招商部肖经理脸色如常，其实早有准备，他清了清嗓子，按照准备好的腹稿说道：“众所周知，随着电商的出现和崛起，消费者的行为和习惯也产生了变化，目前传统百货和传统品牌对消费者的吸引力都在不断降低，百货业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说完他看了一眼顾祎，见顾祎面无表情，又继续说道：“目前我们招商部的工作重点，主要放在品牌的多样化、个性化和年轻化上面。比如今年上半年，我们着力在完成各楼层业态的调整工作，在运动、儿童和餐饮业态上面进行了强化；同时，室内步行街增加了创意门店、集合店总计5间，加强体验性消费……改变传统的合作模式，给予品牌商更优厚的条件，不断地进行招商战略调整……” 顾祎听完，仍旧面无表情，这种套话谁不会说？她只用一句话就令得招商部经理哑口无言了，她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步行街有37间空铺，百货三层品牌调整了一个月还没有新品牌入驻？” “这……”肖经理冷汗都下来了，有37间空铺那么多吗？都空哪儿了？他有些不服，心想你一个空降的黄毛丫头，你懂什么就在这质疑我？但脸上还是一副恭敬的姿态，不做多余的解释。 “下一个。”顾祎也不打算多为难他，直接跳过。 夏昭昭偷看了一眼肖经理的表情，心里有点儿幸灾乐祸，招商部的那些人老早就不服他了，什么活儿都不干，就等着吃现成的，挨说了吧？该！ “下一个企划来吧，夏主管。”顾祎抬眼看向夏昭昭，不禁又皱了皱眉，只是叫到她发言，有这么高兴吗？ 夏昭昭听见叫自己，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真是不能随便笑话别人，报应马上就来了…… 夏昭昭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以前开会的时候，她都会带着自己的保温杯进来，跟同事们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向蔡总汇报工作，老蔡总是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口头禅从来都是“嗯好”、“嗯，行”、“可以可以”。会议的气氛也总是很融洽。 反观现在，为了不给新店总留下他们很散漫的印象，人资千叮万嘱，不要带杯子进来。再看新来的顾总，从进到这间会议室开始，她有笑过吗？ 夏昭昭用口水暂时缓解了口渴，然后小心翼翼地说：“目前针对商场的现状，以及对消费群体的考察，我们企划部的方案着重考虑与消费者的情感沟通。在增加娱乐性、互动性的基础上，更加地接地气儿，让顾客的情感诉求在实体商业中得到满足……” 顾祎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夏昭昭。企划部近两年的活动方案她中午吃饭的时候已经粗略看过了，除了现场人气好看，复盘数据美观，并没有其他任何亮点。她觉得有趣的是，这样一个人，是谁把她升职成主管，并且还跟她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开会的？ 第34章 夏昭昭口若悬河长篇大论, 吸取了前面招商部经理的教训，特意避开有可能被批的点, 七拼八凑足足说了有七八分钟之久。说完以后，她甚至都搞不清楚自己刚才到底胡诌了一些什么玩意。 确定没有要补充的话了, 夏昭昭才笑嘻嘻地看向顾祎，等着顾总点评。 顾祎显然没有被她侃晕，思路仍然清晰, 她问夏昭昭：“百货中庭的那个海盗船, 是什么时候的？” 夏昭昭笑不出来了，老实地回答：“是开业美陈。” “据我所知，东城店开业三年了吧？”顾祎继续发问。 这个女人, 绝对是在公报私仇啊……夏昭昭内心几近崩溃，我这还不是为了给公司省钱吗？还有就是为什么就问了老肖一个问题，到我这就变成两个了？ 她抬头看向顾祎, 顾祎也正在看她，目光相遇，夏昭昭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示弱地低下头去。 看在顾总25岁的份上，看在顾总声音特别好听的份上, 我忍了。 说到声音好听, 夏昭昭竟然会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突然想起了菜狗子主播，说起来……这顾总的声音怎么跟菜狗子有点像呢？ 夏昭昭疑惑地又看了顾祎两眼，不对, 她心目中的菜狗子不是这样的，或许也会很好看吧，但不是这么让人有压迫感的，应该是那种长相甜美、笑容可掬的软妹子才对。 接下来轮到营运部发言，顾祎提问过后，营运部经理的脸色也阴沉了下去。大家轮流发言结束，顾祎稍做总结后，又说：“从今天开始，暂停所有年假，手机24小时开机。今天会上提到和没提到的店内现存的问题，各部门拟定一个整改计划，我们下周一的会上继续讨论。” 夏昭昭听说取消年假，简直如遭晴天霹雳。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我的命好苦……又听到要在三天内把三年以来积攒的问题一气儿做出整改方案，夏昭昭更加怀念蔡总在的日子了。 会议结束，顾祎合上本子，率先离席走了出去。她起初还有些担心，自己一下子空降成为店总，会不会做不好。但从这个会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嘛。要知道她从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旁听顾英杰开会，底子还是好的。第一次会议轻松落幕。 回到办公室，顾祎煞有介事地再次打开笔记本，看自己在会议上随手记录的文字，其实不过寥寥两行。 一行写着招商、肖；另一行写的是夏昭昭。 她在“肖”字上面用签字笔圈了个圈，又在夏昭昭的名字后面打了一个问号。 周一看吧。 ×××× 顾祎走得潇洒，留在会议室里的人可没什么好心情，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他们都何曾受过这种待遇啊。 新来的顾总虽然并没有真正指名道姓批评谁，但大家心里都不同程度地感到窝火。想来还是因为顾总太年轻了吧，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但比自己官大的人说教，一般人都受不了。但是只要一想到人家的背景，能做的也不过是低头叹息了。 “蔡总离开滨城了吗？要不我们找个时间给老领导践行？”招商经理突然提议。 马上有人附和，但也有泼冷水的，“你整改计划写完了？” 又是一阵叹息。 “这个顾总，是哪儿毕业的啊？清华？北大？”营运部经理提出了一个大家都比较关心的问题。 人资经理回答说：“法国埃塞克商学院，金融和国际奢侈品管理双硕士。”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愣了一下。 人资主管之前特意百度过这个学校，于是帮她家经理补充说明：“简称ESSEC，是世界著名的高等商学院。” 瞬间的沉默过后，有人说：“哦……确实是好学校。”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其实心里都在想，那是啥学校？反正是有钱人上的学校吧。这样也能解释了为什么人家25岁就能领导他们了。 他们也不敢闲聊太久，再加上开了两个小时的会，确实口渴得厉害，纷纷离开会议室。夏昭昭也不例外。她这会儿只想来一杯冰可乐，大口大口地喝下去。 “夏姐。”人资主管小妹儿忽然叫住她。 夏昭昭转头：“怎么了？” 小主管凑到夏昭昭身边，小声说道：“你这两天要小心一点啊，刚才开会的时候，顾总看着你，皱了好几次眉头。” 夏昭昭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笑着点头向人资小妹儿表示谢意。 按照她以往的经验，一般来说新领导上任，总要先拿一个部门经理开刀，会上顾总先拎的是老肖，她还为此松了一口气，难道说那不过是烟幕？但是不对呀，她只是一个小主管呀，代经理但不是经理呀…… 想来想去，夏昭昭觉得还是洗手间里那个马屁没拍到正地方，拍马腿上了。一时无比懊恼。 ×××× 结束了第一天的工作，顾祎拎着小包走出办公室，从办公室到地下停车场的这段距离，沿途所有经过她身边的人都争先恐后地跟她打招呼，她显然很享受“顾总”这个称呼带来的满足感。 来到地下停车场，司机已经在车上等了许久，见她走出电梯，急忙下车为她开车门。这是一辆奔驰C系轿车，是集团给各店店总的标配专车，顾祎不喜欢，打算周末自己去提一辆。 从公司到住处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这十分钟里，顾祎一句话都没说，司机原本已经做好要被新店总问话的准备了，一路上偷偷在后视镜里面瞄了老板好几次，心里开始嘀咕起来，年轻的老板果然不按套路出牌呀。既不问上任的事情，也不套他的话问在职人员，要么是对自己格外有信心，要么就是像他们说的，根本什么都不懂。 终于抵达目的地，轻轻关上后座的车门后，司机长舒一口气。这十分钟仿佛是他从业以来经历过的最长的十分钟。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如此年纪轻轻的女孩子，明明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却是无形中给人无比沉重的压力。或许只因为她姓顾吧？ “顾总……”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晚上还用车吗？” 顾祎摇摇头，只是说：“周六用，我要换车。” 司机听完急得都磕巴了：“顾……顾总……我从开业起就在公司当司机了，现在还兼顾办公室物品采购和网络维修……我……” 顾祎看他这样子，迟疑了一下才又说：“我对滨城路况不熟，换车也是由你来开。”她不理解，她没说什么呀，这位大哥怎么会以为她要开除他呢？ “谢谢顾总！”他深鞠一躬。 这个店里的人都好奇怪啊。顾祎在内心感慨。突然又想到那个在会上挺能说，但是实际工作却成绩平平的企划主管夏昭昭，怎么能跟小姐姐的声音那么像呢？ 吃完晚饭，等今天才正式上班的家政阿姨离开，顾祎才打开电脑。伴随着一首《像我这样的人》，她开启了直播。 “小可爱们晚上好呀。”顾祎心情不错，连语音里都透着雀跃。 隔壁老王：仙宝今天有什么好事儿吗？ 昨日青空：晚上好！ missyou：还没上班？ 顾祎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提问，而是用唱的：“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整首歌她觉得只有这一句就够了，足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后面那些煽情的话虽然很感人，却不适用在她身上。 上海第一马可波罗：总有一天有人会因为你的歌声而退订。 0932鸡米花：我觉得还好吧？可以忍受。 好想喝你买的柚子茶：毛不易听了想打死你。 脸红心跳：溜了溜了，等会儿不唱了我再回来…… 夏昭昭一早进入猫猫直播，就等着小仙女直播呢。今天过得简直太郁闷了，她迫切地需要舒缓一下心中的烦郁情绪。尤其是听到小仙女主播放的这首背景音乐，她更是感同身受。 “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怎么二十多年到头来，还在人海里浮沉，像我这样聪明的人，早就告别了单纯，怎么还是用了一段情，去换一身伤痕，像我这样迷茫的人，像我这样寻找的人，像我这样碌碌无为的人……像我这样的人不甘平凡的人……像我这样莫名其妙的人，会不会有人心疼。” 她本是满心感慨，美好的意境却被菜狗子打破了。她急忙登陆了游戏，邀请菜狗子组队。 顾祎觉得有些意外，通常她都是单人四排或者匹配路人过后，才和小姐姐一起打游戏，很少有一开播就一起组队的时候，尤其，还是小姐姐主动。 “小姐姐小姐姐，今天怎么这么早呀？是不是想我了？”反正心情好，顾祎说起话来也无所顾忌。 夏昭昭说：“我这是为了你好，怕你直播间里的人都跑光了。” 说完以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她们都在脑海中想到了另一个人。 第35章 顾祎笑笑, 没有让这沉默持续过长，“我唱歌你不喜欢吗？” 夏昭昭有一瞬间晃神, 只是像而已，只是像而已！顾总怎么可能这么可爱？她回答说：“你不唱歌我能更喜欢。” “真的吗？”顾祎不自觉地提高音量。 夏昭昭笑笑, 没有作答。 弹幕全都不淡定了。 I’m so tired：单身狗还有活路吗？ 我怎么这么饿：快点打游戏吧，打游戏小姐姐就不喜欢你了。 国民美阿姨：如果唱歌也能喜欢，那一定是真爱了。 记得要忘记：再虐狗真的退订了！ “你们又拿退订威胁我。”顾祎笑得无奈, 忽然话锋一转：“小姐姐我们玩雨林地图吗？” “你不是看不见人？” “没关系呀, 我只要躺好就行了，打打杀杀的事情你来。” 夏昭昭：“……” “我这有人。”刚落地没多久，夏昭昭说道。 顾祎对自己跳伞的技术很是自信, 觉得那一定是一个机器人，于是拿着只有13发子弹的vector冲、锋、枪就跑了过来：“小姐姐，我来了。” 夏昭昭迟疑了一下, 觉得还是给主播一个表现的机会吧，看她那自信满满的样子。于是夏昭昭没开枪，只是卡着那个人的行动路线。 顾祎看到那个穿着黄色运动服的人在屋子里弯腰捡东西，于是端起冲、锋、枪，站在窗户外面疯狂扫射。 “哎呀。”顾祎皱眉, 换子弹的工夫被里面的人打倒了。 “你没有步、枪吗？”夏昭昭问她的时候, 已经把人打死并且舔了那人的包。 顾祎爬到夏昭昭脚边：“这是假的雨林吧？为什么我落地只有一把冲、锋、枪。” 夏昭昭救起她，然后把自己的M416扔在地上，“打打杀杀的事情还是我来吧。”你只要不给我添乱就好了。 顾祎莫名觉得有些被苏到，美滋滋地捡起小姐姐给的爱的M4, “好的，我已经躺好了。” 夏昭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听上去怎么污里污气的呢？她更加觉得自己多心了，大概好听的声音多有相似吧。顾总？不可能是菜狗子主播。 前面有人打信号枪，顾祎爬上山头开镜看了看说：“小姐姐，我们去抢劫吧。” “好，你保护好自己。”夏昭昭说完先往那个方向跑了过去，双方交火，顾祎再次被打倒。 夏昭昭：“你让我说你点儿啥好呢？” 顾祎委屈巴巴地：“别说我嘛。” 终于到了决赛圈，四周都是茂密的草地，顾祎完全不知道敌人都躲在哪里，幸存的人都在静静等待下一个安全区的刷新。 顾祎又想起白天的疑虑，于是旁敲侧击：“小姐姐，你喜欢海吗？” 夏昭昭想了想，回答说：“算喜欢吧。”从上大学时开始，她但凡遇到一点烦心事，或者无聊的时候，总是喜欢去海边走走。 顾祎长长地“哦”了一声，常听人家说，在海边城市生活得久了，就对大海没那么稀罕。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大概是小姐姐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过来，刚巧和夏昭昭有些相似吧。“你说我们这局能吃鸡吗？”她又把话题拉回到游戏上面来。 “你不倒的话……” 夏昭昭话没说完，顾祎被远处的AWM击倒了。 “算了你别救我了，你走吧。”顾祎说。 正常情况下是不应该救，但是夏昭昭不忍心看她就这样死去，还是把背包里所有烟、雾、弹都扔了出去，在两个人周围铺满浓密的白烟。眼看着还有两秒钟就可以救起来，敌人的手、雷一颗接着一颗扔了过来，夏昭昭想，大不了就一起死了吧。 但是顾祎却不想连累小姐姐，再又一次被手、雷炸倒之后，她拼命向烟外爬去，边爬还边喊：“活下去！带着我的盒子坚强地走到最后吧！” 夏昭昭：“……”莫名觉得有些感动是怎么回事？ 三月的风六月的雨：扶不起的阿斗。 草莓酱cmj：扶不起的阿斗。 有病得治：真，扶不起的阿斗。 烟雾渐渐散去，夏昭昭匍匐着转移到新的位置，远远地看着已经成盒的小仙女，心中感慨万分。 我早知道她没什么用不能指望她，但我没以为我一路上都没再捡到M4，我刚才应该舔了她的包才对呀！ 而顾祎半天都不见小姐姐开口说话，以为小姐姐还沉浸在失去她的伤痛中，不禁对自己方才的壮举有些自豪。 “哎呀，小姐姐，你应该往左边封烟，然后往右边爬。”顾祎提醒道。 “盒子就不要讲话了好吗？”夏昭昭心说我倒是想呀，我得有烟才行啊！ 顾祎：“……”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不愧是我的小姐姐，认真打游戏的样子好帅气呀。” 这次换夏昭昭无语了。 ×××× 第二天是周五，夏昭昭破天荒地在闹钟响起之前就睁开了眼睛。 她原本还在做梦，梦里她跟小仙女正在打游戏，小仙女像个正常的游戏主播一样，带着她到处冲杀，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满地盒子。她跟在小仙女身后，像个普通的水友一般，舔包舔到忘乎所以。 “仙宝快扩你要不要？” “仙宝，我这里有四倍镜。” “这个盒子里有AWM，仙宝快来。” 她平时是断然不会这么称呼菜比主播的，但现在反正是在做梦，这么叫也没关系。 她等着主播的回答，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主播开口，却是说：“整改计划写完了吗就玩游戏？” 夏昭昭瞬间惊醒。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错乱了，怎么会从菜狗子嘴里听到顾总说的话？ 一定是因为那份整改计划她一个字也没写的缘故。 整个早晨，夏昭昭都笼罩在那个本来是美梦最后又转变成噩梦的恐惧中。来到更衣室，夏昭昭刚巧看到人资小妹儿在换衣服，看见她没穿工服西装，夏昭昭好奇地问：“今天不用穿工服了吗？” “哦，对。”人资小妹儿说：“我昨天从侧面请示了顾总，二线部门可以稍微随意一点。还没来得及在群里通知大家呢。” 人资小妹儿说的群，是商管公司工作用的企鹅群，平时用来发布一些通知或者传送文件等等，偶尔也会讨论一下团建的相关事宜。群主是人资的经理，夏昭昭是其中一位管理员。 夏昭昭换衣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想着为了避免让顾总看着不顺眼，还是继续穿工服吧。 9点钟，人资小妹儿准时在群里发布消息。 “各位同事大家早，今天是2018年10月19日星期五，天气：晴，17℃/11℃，西北风4-5级。” 在公司还没有减员的时候，这个活儿一直是前台小妹儿干的，前台小妹儿走了以后，工作内容就分派给了其他部门，甚至其他人多的部门还要轮流安排一个人在前台值班，负责接待和收发快递。企划人少，幸免于难。 夏昭昭在群里回了一句早，然后拿着杯子离开座位，准备去茶水间泡点儿茶喝。今天的茶水间异常冷清。往常这个时间，可是这里最热闹的时刻。大家都是泡一杯茶或者一杯咖啡，回到工位上看看报纸浏览一下网页，然后再开始一天的工作。 或许是因为新来了一位店总，在还没有摸清楚领导的脾气之前，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摒弃了这个习惯，毕竟新领导来的第一天就没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夏昭昭走进茶水间，只有人资小妹儿在。 “没吃早餐啊？”夏昭昭见她正在冲咖啡，手边还放了一盒脱脂牛奶、一个装在小盘子里的面包。 人资小妹儿似乎有些怨念，“不是我的，给顾总准备的。” 夏昭昭了然地点点头，怪不得弄这么讲究，什么时候见别人吃面包的时候还要特意弄个盘子装了？“辛苦你了。” 听夏昭昭这么说，人资小妹儿更觉得委屈了。说起来人资比企划惨多了，同样是剩三个人，同样是主管级别，人家夏昭昭可是部门的小头儿啊。再看自己，上有经理，下也就有个司机，能指望司机给顾总泡咖啡吗？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刚想到这儿，司机就给她打来了电话。 “啊？在停车场也能被人刮了？”她有些无语，一早上就这么多事儿呢？ 夏昭昭：“怎么了？” “夏姐，你帮我个忙呗？” “啊，你说。” 人资小妹儿苦着脸：“公司车在停车场被人刮了，我得去处理一下……咖啡我冲好了，你帮我给顾总送过去就行。” “哦，行，你去吧。”夏昭昭答应着，把自己的杯子先留在了茶水间，然后端着托盘走向了总经理办公室。敲开办公室的大门时，她还有一瞬间的恍惚，几天前这里的主人还是老蔡，转眼，连装饰风格都变了。 “顾总，早。”夏昭昭微笑着跟顾祎打招呼。 顾祎听到她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抬头看了她一眼：“有事儿？” 夏昭昭把托盘放在桌上，解释说：“那个……丹丹去处理事故去了，我帮她把咖啡送过来……”她一紧张，忘了人资小妹儿的大名，说完才意识过来，人家顾总刚来第二天，哪能记得谁都叫什么？ 顾祎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嗯。” “没什么事儿我先出去了。” “夏主管。”顾祎忽然叫住她。 “哎，领导。”夏昭昭笑着应答。 “我早上很少喝咖啡，下回还是准备热可可吧。”顾祎说完继续低头看电脑。 夏昭昭：“……” 领导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在拍你马屁啊啊啊啊啊！ 第36章 夏昭昭有些郁闷, 取回茶杯回到自己的工位上，郭阳把今天的报纸递了过来。 “西城店又上报纸了。”郭阳说。 夏昭昭眼皮都没抬一下, “又请了哪个明星来做活动还是怎么了？”滨城一共有三家美美购物中心，按开业顺序分别是中心店、西城店、东城店。其中西城店做得最好, 东城店开业最晚，硬件设施最完整，业绩却是垫底。 企划开区域会议的时候, 看着人家侃侃而谈的时候, 夏昭昭只能安静地坐着。她也有很多好的创意啊，可是没钱啊，每当那个时候就很羡慕人家。尤其是看人家的活动总是搞得红红火火, 而自己这边常常是表面光鲜。 郭阳摇摇头，然后又突然笑了起来，边笑边给夏昭昭念起了新闻内容：“男子斥巨资霸屏某购物广场高调求爱, 女子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夏昭昭来了兴致，接过郭阳手里的报纸，看到新闻配图正是西城店正门的喷泉，周围布置了鲜花和气球, 看上去很浪漫的样子。 “打脸啊……”夏昭昭感慨。 郭阳笑说：“你看后面, 说西城店的这个爱情广场直接从本市约会圣地第一名掉到第十三名了。网红求爱地也有今天啊！” “男子表示，以后再也不会光顾该购物中心……”夏昭昭读到这笑得更欢了。 “要我我也不可能再去了，三四个大屏，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间, 一直在播放他表白的视频，周边十几万人估计全认识他了，最主要的是花这么多钱，折腾这么久，还被人拒绝了，多丢人啊……” 夏昭昭知道幸灾乐祸是不对的，但是还是忍不住心情变好了许多，就连电脑无缘无故死机她也没抓狂。 当然，主要是她刚才只是打开了软件，还一个字都没写，文件丢了也不怕。 重新把该打开的都打开以后，夏昭昭又登陆了企鹅号，平时到了周五，群里偶尔也会闲聊几句，今天却格外安静。夏昭昭发现她回完那个“早”字以后，只有寥寥几条信息。想来是各部门都在忙着整理顾总要的计划，没有人有心情聊天了吧。 夏昭昭决定自己也应该认真准备一下，于是临时把郭阳和魏晓雪叫进小会议室，先是针对整改计划让两个年轻人提出自己的想法，然后说着说着话题就有些跑偏，变成了针对今天中午吃啥而展开的讨论。 “出去吃？”魏晓雪提议。 夏昭昭摇摇头：“这个顾总……有点难搞。” “还是在店里吃吧，万一有什么事也赶得及回来。”郭阳说。 “我先问问食堂今天什么菜再决定。”夏昭昭说完，拿出手机点开群，在成员列表里面寻找食堂管理员的名字。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突然停顿了一下，这怎么有一个人没按格式修改群名片？ 这人谁啊？夏昭昭犯起了嘀咕，从来没见说过话，头像是个默认的公企鹅，加错群的？本着尽职尽责的想法，夏昭昭直接把这个不认识的号踢了出去。然后私聊食堂管理员：“中午什么菜？” 等了两分钟，食堂管理员也没有动静，反倒是群里有人说话了。 人资行政部-刘丹：刚才，谁把顾总踢出去了？ 企划部-夏昭昭：？？？ 顾祎加入本群。 魏晓雪握着手机，声音颤抖着开口：“主管……” “这……”郭阳也一时语塞。 夏昭昭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原来那个没改名的人是顾总啊…… 系统提示：您已经被取消管理员资格。 人资经理发来一条私聊消息：姐这也是为了你好。 夏昭昭沉默地坐在椅子里，思绪有点儿混乱，食堂这大哥怎么还不发菜单过来呢？什么时候开饭啊？让我吃点儿肉缓一缓啊…… 这时群聊又显示出一条消息，夏昭昭快速点开，一颗心霎时沉没到海底。 顾祎：夏昭昭，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 顾祎盯着夏昭昭看了许久。夏昭昭是属于那种乍一看不觉得多惊艳，但是第二眼看下去，会觉得她长得很舒服，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类型。 很耐看，而且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 “坐啊。”顾祎淡淡开口。 夏昭昭心里慌兮兮的不敢坐，“顾总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那个是你。”夏昭昭努力解释，说完还偷看了一眼顾祎。 “坐下说。” 夏昭昭不敢再推辞，只是坐下去以后紧张得不敢靠着椅背，只坐了一小半椅子。“顾总……” 顾祎的手机这时突然响了，她接起电话走到几米外的窗边，留下夏昭昭一个人在原地瑟瑟发抖。 夏昭昭低着头快速地转动着她的小脑瓜，在这种危机时刻，应该要怎么样救自己一命呢？趁着顾祎在打电话的工夫，夏昭昭又偷瞄了几眼顾祎的背影，顾总的衣服简直就是夏昭昭行走的年薪，这点她已经不再意外，这一次，她注意到顾祎的钻石耳坠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目测起码2W，够夏昭昭一年的房租了。再一次失神感慨了一阵顾总的壕气。 回过神来的时候，夏昭昭重重叹气，先是拍马屁拍马腿上了，然后又是把人家从工作群里给踢了出去，这次估计真的要凉了。 “刚才说到哪儿了？”顾祎重新回到座位上，继续看夏昭昭。早上不是还嘻皮笑脸吗？怎么这会儿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的 夏昭昭一本正经地说道：“对不起顾总，我已经深刻检讨了我犯下的错误，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顾祎有些想笑，这个人…… “我好像还没说为什么要叫你过来吧？”顾祎忍住笑意。 夏昭昭一愣，不是因为企鹅群里的事儿吗？难道还有别的什么地方我又惹你不高兴了？ 顾祎继续说：“一楼的那些娃娃机你玩儿过吗？” 夏昭昭：“？？？”领导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跟我把她从企鹅群踢出去有什么关系吗？ 顾祎微微皱眉，心想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说的不是普通话吗？“玩儿过吗？”她又问了一遍。 “啊……没有。”夏昭昭这次未加思索。但还是不明白顾总为什么要这么问。 顾祎收回视线，点头说道：“我想也是，那么丑的娃娃，会有人想抓才怪。” 夏昭昭飞速思考了一瞬。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首先，顾总说的娃娃机，是归游戏厅所有，游戏厅为了宣传和增加收益，企划为了有效利用内部资源以及创收，于是游戏厅租赁了一楼几个入口处的空地，这本是一件双赢的事儿。其次，昨天顾总刚来的时候已经在现场转了一圈了，如果是想说娃娃丑达不到聚人气的目的，以她对顾总仅有的那一天的了解，是一定会在会议上毫不留情面地提出来的，不会留到现在才说。 不过一瞬间的空隙，夏昭昭灵光一闪，笑眯眯地问顾祎：“顾总，你喜欢什么娃娃？我马上让他们换。” 这句话令顾祎对夏昭昭的看法有了一些转变，她看了夏昭昭一眼，心说还有点儿小聪明，也不是那么无可救药。心里很满意，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仍然是平淡的语气说：“只要不是这些丑八怪。” 夏昭昭连忙点头答应。好好好，领导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万圣节的方案我好像还没看到，做了吗？”顾祎突然问。 夏昭昭迟疑着。 顾祎又说：“周一一起交给我。”说完看着夏昭昭似乎有些为难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得很好。” 夏昭昭想收回前面那句话。但是为了给顾总留下好一点的印象，这些活儿她硬着头皮也得完成，哪怕不休不眠。唉，年假过阵子再休吧。 刚走出顾总的办公室，食堂那边给她回话了，今天中午的主菜是辣炒鱿鱼。夏昭昭不满地“哼”了一声，寓意这么不好，不吃食堂了，老子刚才可是差一点就要被炒了啊，幸亏老子聪明。 回到小会议室，郭阳和魏晓雪都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 魏晓雪：“没事儿吧？” 郭阳：“应该没事儿吧？” 夏昭昭笑笑：“你们以为我因为这事儿英勇就义了？” 魏晓雪说：“刚才去洗手间碰见招商的人，都说你是女中豪杰。” 郭阳没说话，只是赞同地点点头，随后朝着夏昭昭伸出了大拇指。 “走，请你们吃饭去。”夏昭昭觉得自己逃过一劫理应庆祝一下，顺便……把工作安排安排。 走出几步，夏昭昭又说：“顾总才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小气呢。”她突然想替顾祎辩解一下，“刚才我去她办公室，群里的事儿她一个字儿都没提。” “是吗？”魏晓雪很是诧异，难道真的是他们太小人之心了？ 夏昭昭点头：“对呀，什么都没说……”话说一半，她才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此时的顾祎，正坐在办公室里，慢条斯理地点开企鹅群，看着夏昭昭的名字前面没有了管理员的标志，想着夏昭昭离开时那难以言喻的表情，不禁心情大好。 第37章 顾祎虽然已经开始慢慢适应上班的生活, 但仍然没有放弃直播，只不过把直播的时间缩短了一些, 由之前的晚八点到凌晨两点，改为了晚八点到十一点, 遇到周末就稍微延长个一两小时。 周日晚上，顾祎闲着没什么事，于是晚上六点就上播了, 只是, 无论是匹配路人还是单人四排对于她来说，都太难了。 “唉，再这样打下去, 我可能要自闭了。”顾祎把手机放在桌上，一边揉脸一边叹气。这一晚上没干别的，光坐飞机了。 十年一梦送猫粮×10 world送妙鲜包×1 石头剪刀布送猫粮×66 起风了送激光笔×5 多喝开水送妙鲜包×10 …… 看着满屏幕的送礼物信息, 顾祎仍然提不起兴致，“感谢小可爱们送的礼物，哎呀我今天状态太不好了。” Because of you:要不然别打了，斗地主吧。 一夏：是啊休息吧，今天已经播了很久了吧？ 努力努力努力：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仙女家的喵喵：我看你就是想小姐姐了！ 顾祎迟疑了一下, 是这样吗？最近直播连着三天没看到小姐姐上线, 她的内心确实有一点点失落。 她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都这么晚了小姐姐还没上线，估计是没有时间玩吧。” 夏天的梦是什么颜色的：邀请小姐姐上线呀。 Jesus：找小姐姐。 Ooo浪：小姐姐小姐姐小姐姐。 弹幕都在怂恿她喊CCCC小姐姐上线。 “那我试试吧。”顾祎说完，发送了邀请信息。等待的时间里, 顾祎点开了企鹅斗地主。随机发牌的运气还不错，王炸、一个2、两个A，还有一个大顺子。她抢了地主。 “我想明牌。”顾祎说。 仙女家的贝贝：别明牌。 说的好像真的一样：别。 yuyuyuyuyuyu：明。 顾祎先后砸死农民的几张单牌和对子，最后准备用一个王炸加顺子结束游戏，炸完以后她突然傻眼了。 “诶？我不是一个大顺子吗？”顾祎用鼠标在牌面上又划拉了一遍，“哎？我6呢？”不应该是3到A吗？不应该是34567吗？怎么只有3457了？ 哭哭唧唧一点也不可爱：你什么时候有过6？ Joe:一开始就没有啊。 民国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我要哭了……”在顾祎犹豫的时候，系统为她自动出牌，出了一张3。刚才明明应该是有6的吧？“我瞎了吗？我怎么记得我有6啊？” 非鱼非马：又不是第一天瞎。 放肆了啊：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王炸。 蜡笔小新新：哈哈哈哈哈哈看你怎么出。 顾祎哀嚎一声：“我还是托管吧……”这牌还怎么打啊，不输才怪呢。大概是刚刚她总是看手机屏幕溜号了吧，居然没注意到根本不是顺子。唉，小姐姐干什么去了，怎么邀请她都不上线呢。 切换回吃鸡的投屏，顾祎叹了口气：“都十一点了，小姐姐应该是睡了吧，那我们再打最后一局就下播了好不好？争取用吃鸡完美地结束这一天。”说完她又“诶”了一声，继续说道：“不对，我今天吃过鸡了，哈哈哈，那可以随便打了。” 仙女家的喵喵：铂金小号吃鸡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好吗？ 房管毫不客气地提醒她。 顾祎“哼”了一声：“这房管，是不是该换了？” 逆着光前行：哈哈哈哈哈。 ww我家傻狗：6666666666666 杀人狂魔：哈哈哈。 ×××× 夏昭昭顶着两个熊猫眼来到公司，从走进员工通道开始，一直被同事们各种关怀。 “夏主管，没睡好啊？”门口保安问。 “小夏，熬夜了吧？”财务经理说。 “夏姐，晚上去哪儿玩儿了？”人资主管刘丹调侃她。 夏昭昭统一回复：“修仙啊！我欲成仙，法力无边。”说完还不忘在心里骂顾祎，特么的，给老子加作业，搞了一个周末熬了三个晚上才弄完。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应该就是让所有人都窝火吧。 换完衣服，夏昭昭来到工位上，按下电脑的开机键，照例去茶水间泡茶喝，这两天有点上火，得冲点金银花喝喝，尤其是十点钟要开会，她还准备好好展示自己呕心沥血做出来的方案，也得喝点茶润润喉。 她刚走到茶水间门口，迎面正撞上她行走的年薪，“顾总，早。”夏昭昭笑着打招呼。 顾祎停下脚步，扫了夏昭昭一眼，终于不穿工服西装了，这身更合体嘛。再看一眼夏昭昭的脸，哎呦，这粉底都盖不住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出去鬼混了还是赶作业弄的？ 顾祎有些想笑，但最终还是绷住了，“早”轻声回应，然后抬手把自己的马克杯递给夏昭昭：“热可可。” “顾总，我叫夏昭昭。”夏昭昭认真地提醒顾祎。 顾祎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夏昭昭。要不是定力十足，顾祎准会当场笑趴了，这不是废话吗？我还不知道你叫夏昭昭？ 夏昭昭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说了没长脑子的话，忙又赔着笑脸说：“好的，顾总。”然后毕恭毕敬地接过顾祎手里的杯子，最后目送着顾祎的背影离开。 笑容渐渐消失，夏昭昭有些垂头丧气地。平时觉得自己挺机灵的呀，怎么自从这个顾总上任，她总干一些平时干不出来的事儿呢？不知道是她有毒还是顾总有毒，或者说她们俩犯冲。 这下好了，又给自己找了一活儿干。以后是不是每天都得主动去给领导准备热可可了？ 上次顾祎说自己早上不喝咖啡，夏昭昭就欠欠地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了人资小妹儿刘丹，于是茶水间里顾总专用的柜子里就多了一包星爸爸的可可粉。 “夏姐，你怎么拿着顾总的杯子？”刘丹正在给顾祎准备小蛋糕。 夏昭昭撇撇嘴：“她要喝热可可，你给她冲完了呀？”刚进门的时候夏昭昭就闻到了浓浓的巧克力味儿。 “对呀，正准备送过去呢。”这顾总怎么嘴这么急呢？还要特意叫夏昭昭过来一趟？ 夏昭昭看了一眼刘丹手边的小托盘，想了一下，然后把已经冲好的热可可倒进了她手中顾祎的杯子里，“行了，这个我给你送，你帮我泡点金银花茶。”说完又把自己的保温杯推给刘丹。 刘丹无奈：“你可真是不吃亏呀……” 两个人嘻嘻哈哈笑了一阵，夏昭昭小心翼翼地端着热可可往顾总办公室走去。 顾祎的办公室门开着，出于礼貌，夏昭昭还是敲了敲门。顾祎正在打电话，看见夏昭昭，于是对她招招手。 夏昭昭听话地走进去，心细地找来一个杯垫，把那杯热可可稳稳地放在办公桌上，正犹豫着是该安静地离开，还是留下来等着看领导还有没有其他吩咐，就听见顾祎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好，我现在马上出发，不堵车的话二十分钟就到了。” 夏昭昭竖起了耳朵，一会儿不是要开会吗？顾总要出去？ “还有别的事儿吗？”顾祎又说。 夏昭昭反应了一瞬，才发现顾总是在问自己，她忙回答：“没……没有了。”尴尬令她有些结巴，又指了指桌上的杯子说：“热可可。” “你叫我什么？”顾祎挑眉看向她。 夏昭昭紧张得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真想给自己的嘴缝上一个拉链。 “你的热可可已经冲好了，顾总。”夏昭昭刻意把最后两个字的发音咬得很重。 “谢谢。”顾祎说完，不再抬头看她。 夏昭昭这才松一口气。 十分钟后，刘丹在工作群里发布消息说会议延后，时间待定。 夏昭昭第一时间私聊她：顾总干嘛去了？ 她在顾祎办公室偷听了那么几句，已经猜到上午这会开不成了。 刘丹回复说：去中心店开会了，好像是总部来了什么领导。 夏昭昭：下午能回来吗？ 刘丹：不好说。怎么？你那么急着开会，方案都准备好了？ 夏昭昭：[微笑] 早知道上午这个会开不成，在家休息的时候为啥要那么拼命？今天来公司做不就好了吗？还害她好几天没打游戏，也好几天没听到菜狗子主播的声音了。昨晚实在太困太累，早上她才看到小仙女给她发来的邀请信息。 但是已然这样了，她也无可奈何，还是想想其他的事吧。 她在企划部专用的企鹅群里打字说：中午吃什么？ 魏晓雪：食堂吧，我今天不想出去。 郭阳：懒死你得了。 夏昭昭猜魏晓雪大概是姨妈期的第二天，能咬牙坚持来上班已经很不错了，平时魏晓雪都得请至少半天假，但这不是换店总了么，挺不住也得挺。 夏昭昭：那就吃食堂吧。 魏晓雪：[愉快] 郭阳：行……那我去问问中午是什么菜。 一分钟后。 郭阳：今天荤菜是红烧排骨、蒜苔炒肉，素菜是尖椒土豆片、麻婆豆腐，紫菜鸡蛋汤，水果是红富士苹果。 郭阳倒是说得详细，但不知道为什么夏昭昭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不过她这人从小爱吃排骨，也就没深究有哪里不对。 魏晓雪：诶？怎么今天吃的跟上周一一样？ 魏晓雪一语惊醒了夏昭昭，对呀，食堂是不是搞错了？ 第38章 午饭时, 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这一点，都在吐槽今天的午饭和上周一一样。 “食堂可真会偷懒呀。” “连汤和水果都是同样的……” 郭阳啃了一口苹果, 然后被酸到脸变型，“我去, 连苹果的酸劲儿都惊人地相似，食堂可以呀。” “哈哈哈。”夏昭昭笑起来，“有那么夸张吗？巧合而已吧, 你们这么大惊小怪的。” 虽然夏昭昭也觉得食堂这样子有一些奇怪, 因为以前都是半个月内的菜品几乎没有重样的，就算有重复的，也是会打乱配菜的顺序, 不会像这样一毛一样，这倒是头一次。 不过，食堂的饭菜一贯可口, 众人也就是牢骚几句，却依然吃得很香。 下午4点顾祎才回来，随后召集各部门经理开会。夏昭昭在走廊和他们相遇，大家都表示很怨念，这不是要加班的节奏吗？ 工程部经理对招商经理说：“老肖啊, 一会儿轮到你的时候你快点儿说, 别搞那么些长篇大论的东西，我一会儿还得送孩子去学钢琴呢。” 肖经理有些不高兴，“我怎么就长篇大论了？我那不都是按照领导要求写的细节么？” “那你就语速快一点儿，别搞得跟演讲似的。”物业经理帮腔。 “你们怎么就光说我啊, 要说长，企划更长吧？”肖经理将矛头指向夏昭昭，和新店总第一次开会的时候，夏昭昭的发言可是令人记忆犹新啊。 不待夏昭昭说话，营运经理看不下去了，怼老肖说：“小夏跟你能一样吗？人家小夏人美声甜，说啥大家都愿意听，你一个糟老头子叭叭叭说个没完，谁愿意听？” 一阵哄笑过后，夏昭昭笑着安慰肖经理：“放心吧肖哥，我今天准备的内容少。”第一次开会的时候，说的那都是套话，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笼统又空泛。这一次夏昭昭可是下了功夫的，全都在点上，所以PPT才二十几页，全都是浓缩的精华。 明眼人应该都看得出来，这个顾总跟从前的蔡总完全不一样，顾总做事更认真，不喜欢被敷衍。却也不是说蔡总做事敷衍不认真，只是所处的境况令得他不得不得过且过。但从顾祎的表现来看，她绝对是一个干脆利落，不会留什么情面的领导。所以大家都莫名地更怕她。 肖经理也不再多话，讪讪地迈步走进会议室。 顾祎已经在里面了。 总部的招商副总来滨城出差，说是常规性的巡店，但顾祎清楚，这是她爸故意让人过来指点她的。因为早几天她和顾英杰通电话的时候提过东城店的招商问题。她和另外两个店的店总以及这位总部来的招商副总一起吃了一个午饭，下午又参观学习了一下中心店和西城店的运营，收获不少。 那位副总还想来东城店驻店指导几天，被顾祎婉言谢绝，她有她自己的做事方法，于是三言两语就将人劝回了京城。 “人都到齐了就开始吧。”一直埋头在本子上写字的顾祎缓缓抬头看向在座的人。 众人的目光一时间都看向了夏昭昭、肖经理和营运经理，其他部门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有问题也都是小问题。 肖经理鉴于上次开会被第一个点名，至今还心有余悸，不停地给夏昭昭和营运经理使着眼色，是时候考验我们的革命友谊了！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人缘，营运经理慢条斯理地展开记事本，拔掉签字笔的笔帽，在尾端扣好，然后一笔一划在本子上写：时间：2018年10月22日，地点：小会议室，参会人员：各部门经理…… 肖经理忍不住腹诽，又不是叫你来做会议记录的，你要不要写那么详细啊？他又看向夏昭昭，夏昭昭倒是坦然，一动不动，却也没有看他。 夏昭昭是在看顾祎的眼色。 见顾祎的视线游走了一圈，仍然没有人自告奋勇，似乎是有些不悦的样子，为了避免被领导点名处于被动，夏昭昭决定自己主动一点儿。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晚死都是一样。早说至少还能落个积极的印象。 “我先来吧。”夏昭昭站起身来走到前面，把U盘递给刘丹。 顾祎没说话，只是稍微移动了一下椅子，侧过身去静静地看着夏昭昭，眼中有些许期待。 夏昭昭从容开口：“移动互联时代新的生活方式，是让共同兴趣、共同背景、共同文化的人吃住玩乐购都在一起，文化——社交——商业体验的模式正在逐步占领市场……从企划的角度出发……” 夏昭昭演示方案的时候，整桌人都沉默了。 有人赞叹，小夏真是聪明，几天就摸准了顾总的脾气，这方案也做得太好了吧？ 有人感慨，这小夏是多怕被开除啊？怪不得顶着黑眼圈呢，没少熬夜吧。 自然也有人表示不屑，哎呦，这说得天花乱坠落不了地有什么用？ 夏昭昭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也提到了那么一句：“但是从创意到落地，也不是光有计划就可以的，还需要……” 最后她又总结道：“如今购物中心进入存量时代，应该让运营为王，让企划先行……” 若是蔡总还在的时候，夏昭昭的这一席不卑不亢、切实又中肯的发言早就迎来了如雷般热烈的掌声，然而现在坐镇的是顾总，顾总不发表意见，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有人都在等待顾祎的反应，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坐在这里，为什么会比之前有过二十年从业经验的蔡总让人倍感压力？除去她的家世背景不谈，她这个人也是不容小觑的。 顾祎全程听得都很认真，到结束时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直在记事本上写着什么。夏昭昭这个人，这不是给一点压力也可以做出点成绩么？这段发言中有一些想法还是有点儿意思的，但有些还是太小心翼翼中规中矩了。 顾祎“嗯”了一声，没有评价夏昭昭的方案，而是继续说道：“下一个肖经理来吧。” 夏昭昭在心里狂呼了一声“YES”，顺带着比了一个剪刀手。在她看来，顾总的那一声“嗯”，已经是对她最大的肯定了。总好过像上次那样劈头盖脸地质疑令人难堪。 工程经理和物业经理对肖经理的估计一点都没错，他的发言除了特别长以外，内容也格外令人感到乏味，感觉就是在炫耀专业用词与理论。令他们这种对运营不太在行也不太感兴趣的人频频犯困，工程部经理甚至几次偷偷看表，心想着今晚上回家肯定要挨媳妇骂了…… 待到肖经理的PPT播放到最后一页，几乎所有人都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 再一看表，已经过了五点半，留给其他部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夏昭昭虽然平时也不怎么待见老肖，但此时也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心想这老肖怎么这么没眼力？还没弄明白顾总的喜好吗？这满篇子车轱辘话来来回回说，完全是从前蔡总的风格呀，天都变了，他怎么还不与时俱进？ 肖经理回到座位上以后也是冷汗直流，夏昭昭的方案一说完，顾总没有马上提出质疑，他就已经预感到自己要不讨好，他这次可是卯足了劲儿在向顾总解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空铺，根据商场现状，招商工作确实存在很多困难，所以才会是今天这种局面。 没想到顾祎听完肖经理的发言，也是“嗯”了一声，依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所有人都发完言以后，时间刚过下午六点。如果顾总依然不予评价的话，大家就可以按时下班了。 夏昭昭已经在心里计划好，要去宋青雅家楼下那个冷锅串串店吃一顿，再把宋青雅和高博叫出来喝几杯，也算是庆祝一下自己今天没有被领导批评吧。 当所有人都半抬起屁股准备随时走人的时候，顾祎才放下手中的笔，然后抬头看向众人说道：“都说完了吧？那现在该我说了。” 有人差一点叹气叹出声音来。 有人用咳嗽掩饰尴尬。 有人在心里默念“我还是太年轻了”。 夏昭昭就是这么想的。 顾祎针对每个人的发言都做了笔记，她能感受到大家都比较用心，求生欲都很强，所以在点评的时候用词和语气都较第一次温和许多，只有这个招商经理她有些看不懂，不过想想他连自己的场子空多少间铺子都不清楚，这方案八成也不是自己做的吧？你是可以用在招商过程中遇到的困难来解释招商的结果，但是这不是你不成功的理由和借口。 顾祎说：“既然肖经理也说了，招商确实有很多困难，公司这边呢，也很理解。正好今天总部的丁总过来了，我们在中心店也开会研究了一下，总部对我们东城店的招商工作也比较关心，所以决定把西城店主管招商的李总调到我们东城店来担任副总经理的职务，李总也是业界中很有实力的精英人物，肖经理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和李总沟通。” 在场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这第二把火也烧起来了。 第39章 顾祎回到家吃完饭再上播, 已经是九点钟以后的事儿了。 王小宝：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 疲倦只剩下黑眼圈：是不是因为工作忙呀？ 顾祎想了想说：“工作也还好，不算忙, 如果哪天我不出现，那就是真的忙起来了。”说完她在歌单里挑选起了背景音乐。 Ewis：主播做啥工作的呀？ 不知道起什么名字好：好久没来了, 仙宝已经上班了？ 仙女家的喵喵：应该是给家里打工吧，我记得仙宝之前提过 顾祎放了一首taylor swift的《All too well》，伴随着轻快的钢琴伴奏, 她回答说：“对啊, 就是给家里打工的，嗯……给家里看店。” 后会无期：小卖店吗？ 五仁月饼我最爱：我咋感觉是小吃店？毕竟是三百斤的胖子。 Angela悠悠：我也觉得是小吃店，毕竟小卖店想吃成三百斤有些困难。 时间煮雨我煮汤：你家店没被你吃关门了啊？ 顾祎笑着“呸”了他们几声, “你们这个三百斤的梗就过不去了是不是？我很瘦的好不好？” 哆啦A梦的百宝袋：你开摄像头我们看看。 “哼。你们休想骗我露脸。” 你永远不会发现我在这里偷偷想你：那你就是三百斤的胖子。 顾祎继续笑：“我干脆把房间名称改成‘三百斤胖子在线落地成盒’得了。” 仙女家的贝贝：哈哈哈哈哈哈哈。 XXXL：把游戏ID也改了吧，温柔小胖子 一亿光年外：哈哈哈哈哈 刚好遇见你：温柔三百斤胖子落地成盒。 顾祎果然改了，“好了, 可以打游戏了。小姐姐又没在线呀……”她语气中满是难掩的失望，“那我们先匹配一下路人好不好？” 神经病无法好转：不好，我要看小姐姐。 晴天娃娃：匹配路人你肯定落地成盒。 Justrun：有小姐姐你还能多活两分钟。 “可是小姐姐没在呀……”顾祎又点开了好友列表给他们看，小姐姐是不是不玩了？ CCCC：你想我了？ “啊！”顾祎一声惊呼。“小姐姐小姐姐！”看到弹幕里那熟悉的名字，看着这样暧昧的问话, 顾祎竟然有瞬间的心动。就好似一片荒凉的土地上, 蓦然开出一朵花来，艳丽又性感。 夏昭昭听见直播间里菜狗子主播对自己的深情呼唤，原本还对没能吃到冷锅串串心存怨念，这会儿却也觉得面前这碗麻辣烫有了别样的滋味。被人需要的感觉真好。她没有丝毫犹豫, 将一顿冷锅串串的饭钱直接兑换成了礼物送给了菜狗子主播。 “感谢我的小姐姐送的礼物，爱你呦~”顾祎继续说：“小姐姐带我吃鸡吗？” 夏昭昭打字回：我先吃饭，吃完洗个澡就来，你先玩。 “好的，等你呦~慢慢吃不急。那我们还是先匹配一局吧，感谢独角兽送的礼物，感谢天下的礼物，谢谢大家的订阅，谢谢。” 独角兽1537：我怎么没有“爱你呦”？ 仙女家的喵喵：哈哈哈哈。 天下有风：就是，怎么也不爱我？ 叫我高55：这差距…… 顾祎哈哈笑了起来：“因为是小姐姐呀！” 顾祎匹配了一局海岛，匹配到三个讲方言的队友，顾祎全程听不懂，一脸懵逼地问：“小哥哥你们是哪里人呀？” 三名队友沉默了片刻，才有一个人回答顾祎说：“重庆滴。” “啊！重庆呀，我去过重庆，怪不得听你们的口音那么耳熟。”顾祎记得好像是高中的时候吧，陈天然和崔西他们带着她一起去的，好像那里的人特别喜欢香菜，做什么菜都要放点香菜调味或者点缀。那时候有一个人总是在菜上桌的时候就帮她把香菜挑出去，那个人就是韩笑。 突然又想起这个人，令得顾祎有些烦躁。这个人在她过去的时光里留下太多痕迹了，想要一下子都抹掉，也是挺难的。 “你听得懂重庆话吗？”队友小哥哥问。 顾祎说：“听不懂。” 队友于是不再说方言，开始说起了重庆普通话。 从G港出来的时候，折损了两名队友，只剩顾祎和另一个人了，俩人开着一辆蹦蹦车，顺着山坡往山顶上开去。顾祎还是坐在上面的那个。 顾祎在直播间里感慨：“这要是有人扫车……我肯定要凉了。”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突然同时枪响，队友小哥哥一个急刹车，顾祎赶紧跳车伏地，再一转头，小哥哥被打下来了。 “小哥哥你离车远一点儿，我把车打爆能救。”顾祎说完在周围扔了三四个烟、雾、弹。 等烟起的时候，小哥哥被远点的人补死，而顾祎打爆了载具，也很难走了。幸好周围树木比较多，她还可以借着烟雾的遮盖转移。 “我包里还有烟，你封烟走吧。”小哥哥观战顾祎的视角说。 顾祎虽然觉得不好打，但为了直播效果，她也不能跑呀，于是说：“我要给你报仇，人在哪里？” “300方向看到没有？” 顾祎：“300方向哪里？” “就是在比较胖的那棵树下面有一个人。” 顾祎：“……”头一次听人这么形容一棵树。 顾祎转动视角，300方向好几棵树呀，比较胖就是比较粗呗？ “你不要乱动，你则棵树太瘦，头露出去了……”队友比她还着急。 顾祎终于找到比较胖的那棵树，伏地打不到对方，于是她借着面前的树当掩体，站起来打算偷对面一个侧身，却是才一露头就被另一个方向的98k一枪爆头。 仙女家的贝贝：哈哈哈哈哈。 幻想的距离：打你的人也是在比较瘦的一棵树后面。 Peng小帅：比较胖的那棵树下面的人都没开枪，哈哈哈哈。 寒风秋雨：胖还是仙宝胖，不服不行。 顾祎：“……” 夏昭昭上线的时候，顾祎已经又坐了两回飞机。 “隔壁这个楼上有人。”顾祎说完捏了一颗雷从小窗口丢进去，逼迫敌人的走位。此时队友都已经凉了，她又换到另一个方向往上面丢雷，仍然没中。这时看到小姐姐发来预约邀请，她又说：“小姐姐你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对方捏了一颗瞬爆雷丢过来。 你被一根藤上七朵花使用破片手榴弹淘汰了。 顾祎瞬间无语。 腿长两米八：做视频又多了一个素材。 平安sama：66666666 怀念从前的自己：为什么非要用雷，直接突脸不好吗？ 仙女家的贝贝：也许对面只是想帮仙宝快点跟小姐姐玩游戏。 顾祎：“吓死我了，我以为我被自己炸死了，哦原来不是啊，虚惊一场……” 夏昭昭此时进入组队房间，刚好听到这句，于是问她：“你刚才丢完雷的时候为什么不换位置？” 顾祎于是顺着自家房管的思路说：“我这还不是为了要跟你一起玩吗？” 夏昭昭：“……” 顾祎又说：“小姐姐你看过他们给我做的视频吗？” “什么视频？”夏昭昭说着点了跟随温柔小仙女跳伞。 “就是一般主播不都是会有那种什么吃鸡合辑、击杀高光集锦、20杀30杀精彩回放什么的。”顾祎细心给小姐姐解释着。 夏昭昭迟疑了一下，菜狗子主播还有这种视频？不敢想象。但她没有当着七八万观众的面说出来，而是说：“这我还真没看过。” 顾祎笑着接话：“我说的这是一般的主播，嗯……大多数主播吧，像我这么与众不同这么优秀的，肯定不会是这种视频啊。” “不会是落地成盒集锦吧？” 顾祎用笑声代替了回答。 夏昭昭：“……”这种视频夏昭昭不用特意去看，已经能预想到是什么样子的了。绝对是花样作死系列，只有想不到的，没有盒子精做不到的。 她们匹配了两个路人，顾祎选择跳G港旁边的房区，这样打完这边以后还可以去抢劫一波G港，但是路人不跟她跳，选择了更为安全稳妥的G镇。 “有人吗？” “海边有一队。”夏昭昭回答。 顾祎就近在房子里搜索物资，“我这里有M416，小姐姐给你吧。” “你拿吧。” “我还有一把UMP9，给你吧。” “别吵。” 顾祎听话地闭嘴，对面楼里传来咚咚咚踩地板的声音。顾祎在一楼观察了一下，然后小声说：“在你正对面的房子里有一个，其他人还没过来。”想了想她觉得还是跟小姐姐在一个房子里比较安全，于是弯着腰从背面绕路来到小姐姐所在的房子里。 夏昭昭刚刚搜索完二楼的房间，听到脚步声之后已经摸准了敌人的位置，她打算攻楼。她所在的房间布局是这样，左前方靠近外墙的一侧，是连接一楼的楼梯，正对着的是一扇门，外面有一个凸出的带护栏的小平台，有些时候大家习惯打开门借着护栏和门跳上房顶打靶，右手边则是另一个便于防守的小房间。 此时中间的这个门是打开的，夏昭昭计划通过这个门把雷丢出去，然后再退到小房间里观察对面的动静。 结果她把雷丢出去的瞬间，菜狗子上楼来了，看到门没关，习惯性地随手带门，手、雷弹到门板上面，又弹到夏昭昭走位的方向。 你使用破片手榴弹误伤重伤了自己。 “啊！小姐姐！你怎么倒了？！”顾祎惊叫起来，什么情况这是？ 夏昭昭：“……” 顾祎还在乱叫：“谁扔的雷？小姐姐，我要给你报仇！” 夏昭昭完全没脾气了，看见顾祎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房子里转来转去，肯定已经被对面发现方位了，之所以对面没有马上冲过来，估计是怂了，在等队友。 夏昭昭无奈地开口：“你要不要先救我一下？” 第40章 夏昭昭玩这个游戏已经大半年了, 除了有些时候故意自雷之外，她从来没有被自己扔的雷炸倒过, 尤其是这种戏剧性的自雷。 “小姐姐别怕，我来救你了, 你先到小房间里来。” 夏昭昭：“对面怂了，你快点救吧。” 顾祎于是跑到夏昭昭身边来，刚要点击救援, 忽然念头一转, 换上一副痞里痞气的语气说：“小姐姐，我摸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 夏昭昭：“……”夏昭昭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顾总的脸, 声音怎么能这么像呢？一瞬间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小姐姐你怎么不理我啊？” 夏昭昭看菜狗子居然这么不要脸，不回应她就不救，咬了咬牙, 努力在脑海中抹去顾总的身影，语气软了下来：“不早就是了吗？” “真的吗？啊……幸福来得太突然……”顾祎还在感慨。 下一秒钟小姐姐瞬间变脸：“赶紧救！” 顾祎：“……” 我超凶的：哈哈哈哈，赶紧救小姐姐，别废话。 睡在悬崖边上：小姐姐霸气！ OvO：对面怎么还不来攻楼？ 米西米西：就喜欢看小姐姐怼你。 顾祎救起了夏昭昭，惊觉对面居然已经跑了, 两人于是找了一辆车一路冲杀, 最终吃到了鸡。 “哇，这是今天第一只鸡啊。”顾祎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凉白开，却是在回味小姐姐的那句“不早就是了吗”，如果没有后面的态度180度大转弯, 她会更高兴。 “这么高兴的吗？”夏昭昭忍住笑意，要不是之前遇到的那队人怂了，她们早在城区的时候就凉了吧。 “为了庆祝吃鸡，我决定今天晚上多播一会儿。”顾祎说完看了看时间，已经11点了，即便她今天开播的时候晚了，正常她也是11点下播，因为明天还要上班。她又问：“小姐姐，还玩吗？” 夏昭昭也看了一眼时间，想到菜狗子主播因为吃了一把鸡而高兴成这样子，那我就再带她打一把吧。于是回答说：“那就再玩一会儿吧。” ×××× 第二天夏昭昭是被电话叫醒的。 她没想到会跟菜狗子一直打游戏到凌晨1点，闹钟从7点一直响到8点，都没能把她叫醒。 却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直接把她从梦中拽了出来。 “夏昭昭，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恍惚间她听到了这句话，吓得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夏昭昭看了一眼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号，尾号6666的土豪号码，她完全没有印象呀，而且刚才迷迷糊糊的也没有听清楚，这是顾总？ 夏昭昭小心地问：“顾总？” 顾祎早早地来到了办公室，不知道是不是睡得越晚越精神的缘故，她到了就开始看之前没来得及看的万圣节活动方案，看完以后又忽然对夏昭昭很失望，于是从内部通讯录上找到夏昭昭的手机号码，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顾祎“嗯”了一声，又问：“你还没到公司？” “对不起顾总，我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顾祎沉默了一瞬：“行吧。” 电话挂断以后，夏昭昭半披着被子一脸懵逼地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心想这还没到上班点儿啊，顾总是不是有病啊？ 迅速起床化妆出门，夏昭昭连早餐都来不及买，终于在8点57分的时候打了上班卡。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奔向顾祎的办公室。 这一路上她都在吐槽顾祎，这人绝对有病，什么人会这么爱上班？规定的工作时间是9点，早一分钟都觉得吃亏好吗？又不是自己家的公司，谁会这么上心啊？ 敲了敲门进去，夏昭昭微笑着跟顾祎打招呼：“顾总早。” 顾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手依然在握着鼠标，视线也依然停留在电脑屏幕上。 夏昭昭瞬间倍感压力。 从前蔡总还是这个办公室的主人的时候，每次喊夏昭昭过来，不管是表扬还是批评，总是叫夏昭昭先坐下再说。而自从这里易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陌生了。印象中顾总好像从来没让她坐下说话过。 夏昭昭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间对顾祎办公桌前的座椅充满了无限的向往，但即使顾总不说话，也不好总这么僵持下去，夏昭昭狗腿地向顾祎请示：“顾总，我去给你冲杯热可可吧。” 顾祎总算有了点反应：“嗯”。 夏昭昭于是拿了顾祎的杯子就准备逃离这低气压的屋子。 “等一下。”顾祎突然出声叫住她，“以后都冲这个吧。”说完打开抽屉拿出一袋可可粉递了过去。 夏昭昭一看，包装袋上尽是她看着很眼熟但是拼不出来的字母。 到了茶水间，正遇上在洗饭后水果的郭阳。 “给顾总冲的吗？”郭阳问。 夏昭昭轻轻点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主管，顾总把你叫过去什么事儿啊？这么火急火燎的。”郭阳又问。 夏昭昭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估计还是昨天会上的内容或者万圣节方案吧。” “是不是我们的万圣节方案太保守了？毕竟顾总是从国外回来的，应该是见惯了那种血腥、暴力的东西，觉得我们这个不够刺激吧？”郭阳说完还脑补了一些国外恐怖片的画面。 夏昭昭也忍不住幻想着，把整个商场设计成一个大型的鬼屋，人们正在店铺里选购商品的时候，会被不经意出现在身边或者眼前的人吓一大跳，配合各楼层的美陈装饰，让各专柜的员工也都做好万圣节的装扮，使顾客有不同于以往的体验。 “可能吧。”夏昭昭在等水开。其实说白了，这种事还不都是看领导的喜好嘛。 把顾总给的可可粉放到那袋星爸爸可可粉的旁边，夏昭昭端着杯子按原路返回。人资小妹儿看到就会明白她的意思吧。一路上她都被杯子里飘出来的味道所吸引着，这个闻起来比星爸爸的更醇厚一些，也更苦一些。 顾祎对夏昭昭道谢过后，继续忙自己的，完全把夏昭昭晾在了一边儿。 夏昭昭心里又不禁吐槽，这顾总怕不是真的有病吧？难道一大早催促她来上班，把她叫到办公室里来就是为了这一杯热可可？莫不是前世有仇？至于这样吗？ 但夏昭昭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不管顾总是真有病还是故意整她，她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领导不开口，她也不会嘴欠去问，就等着吧，在工位上坐着发呆跟在顾总办公室站岗也没啥大区别。夏昭昭安慰自己。 顾祎等热可可的温度稍微降下来一些才开始喝，刚喝了两口，就看见夏昭昭站在地中央不停地打呵欠。搞得她也想跟着打，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夏昭昭吓了一跳，连忙回答：“万圣节活动方案的事儿吧。”她对自己做的那份整改方案还是很有自信的。 顾祎又说：“那你来说说问题的所在吧。” 其实这次主要的问题是时间太仓促，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太多，所以这次方案只是在去年的基础上改动了一些，还是走得他们那个换汤不换药的老套路，但你又不能说它做得不好，毕竟很多商场都是这个套路。夏昭昭轻巧地避过了这些关键问题，反而拣了一些不痛不痒的来说。 “我知道我们这次的方案有些保守，但考虑到周围的消费群体……” 顾祎打断她的话：“被人晾着的感觉好受吗？” 夏昭昭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顾祎不再为难她，直接点拨道：“这就是我想说的，如果按你这个方案做下去，最后也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夏昭昭轻轻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顾祎又说：“整改方案不是做得挺好的吗？我看态度也挺坚决的呀，怎么现在这个方案，又回到了原点？” 夏昭昭继续沉默，完全没有话去反驳她。 顾祎叹气，决定再给夏昭昭一个机会：“一天时间，重新做吧。” 望着夏昭昭离开的落寞身影，顾祎不禁有些迟疑，给夏昭昭这么大的压力到底应不应该？虽然说夏昭昭这个人有很多缺点，但身上仍然有一些闪光的地方令自己不能忽视。顾祎想了一阵，顿时释然了，如果连这点压力都抗不住的话，以后还怎么跟着我混啊？ 而夏昭昭黑着脸回到工位上，又在心里把顾祎骂了无数遍。 魏晓雪本来在准备公众号的图片，看见夏昭昭脸色很不好看，于是借着桌子的推力，坐在椅子上滑到夏昭昭身边，小声问：“主管，你咋了？” 夏昭昭回答得咬牙切齿地：“你说顾总是不是有病啊，让我一天时间重新做一个万圣节的方案，有这样的吗？还有她一大早上八点就到公司了？要不要这么积极啊，自己家公司啊？” 魏晓雪愣怔了一瞬，先是为万圣节方案的事情也感到忿忿不平，然后又被夏昭昭那最后一句话所震惊了。 “主管……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什么啊？”夏昭昭还在气头上。 魏晓雪咽了口口水：“公司就是顾总家的呀，不是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吗……” “我知道，她姓顾嘛，肯定是大老板家的亲戚。”夏昭昭仍然不服气。 “顾总，是大老板的亲闺女……” “啥？” 夏昭昭耳鸣了。 第41章 上午的工作时光, 原本是很悠闲的。喝喝茶、看个报，去现场闲逛一圈, 就到了午休时间。自从顾祎来了以后，这种悠闲不复存在, 每个人都很忙的样子，却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夏昭昭的耳鸣也没敢持续太久，两分钟后, 她渐渐回过神来, 问魏晓雪：“大老板的女儿？不是叫顾美美吗？” 魏晓雪庆幸自己没有在这时候喝水，若是以前，听到夏昭昭说这种话, 她肯定笑得放飞自我，引来无数观众那种。但是现在老总换了，她得收敛。 “顾美美什么鬼啊……”魏晓雪小声吐槽。 夏昭昭郑重其事地给她解释：“你看啊, 我们购物中心叫美美购物中心，百货呢又叫美美百货，难道不是因为老板的女儿名字就叫美美吗？” 魏晓雪：“？？？？？”这什么脑回路…… 望着沉默的魏晓雪，夏昭昭觉得自己的理论似乎真的站不住脚了，“不是吗？” 魏晓雪摇头。 “会不会是小名？”她仍然不死心。 魏晓雪迟疑了一下, 再次摇摇头。差一点儿就相信夏昭昭的鬼话了。 夏昭昭立时露出十分惋惜的表情, “怎么这样……”从她第一次在街上见到美美购物中心，到工作几年以后跳槽到嘉美商业管理公司，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美美是老板女儿的名字, 再不然也应该叫顾嘉美啊！居然都不是吗？大老板这起名字不符合常理呀…… 不过现在没时间去深究这个问题，“郭阳呢？”夏昭昭看郭阳不在工位上，她还想三个人去小会议室头脑风暴一下，赶紧把万圣节的方案重新做出来交差。 “刚才还在这呢，我给他打电话。”魏晓雪说。 夏昭昭也没闲着，把其他两个店的万圣节活动方案要了过来，一方面是参考，另一方面也是要和他们的避免撞车。 三人在会议室几乎用了一天的时间在讨论方案，到下午5点的时候才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加班是在所难免了。 晚上八点，办公室的灯还大亮着。 夏昭昭伸了个懒腰，看向仍在忙碌的魏晓雪和郭阳，有些于心不忍，“你们俩饿不饿呀？要不然我们点个外卖吧？” 郭阳摇头：“不是快完事儿了吗？早干完早点回家吧。”其实郭阳本身加不加班心里没有太大的落差，只是女朋友一直问他什么时候下班令他有点抓狂。 魏晓雪就更无所谓了，单身、设计宅、平时也没什么交际，回家无非就是看剧刷微博，以前闲惯了，偶尔加一加班还觉得有点儿新鲜感，感觉还不错。“我晚上一般不怎么吃东西，保持体型。” “好吧。”夏昭昭说：“那就先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一起收尾。”其实是她自己饿了。 夏昭昭打算去茶水间找一找有没有什么吃的，比如说顾总剩的不爱吃的饼干蛋糕什么的……到那打开柜子，夏昭昭忍不住笑了，她就知道，肯定会有的！ 而且完全就是顾总的调调啊，都是进口的食品，上面写着夏昭昭眼熟却读不出来的单词。但是看图她看出来了，是饼干。 夏昭昭一手拿了一袋饼干，左看看右看看，这两个包装颜色不一样，肯定是不同口味的，哪个好吃呢？ “绿色袋子的更好吃一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说。 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夏昭昭听完看向左手的绿色包装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而后猛然转头，“顾总还没走啊……” 顾祎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饼干。 夏昭昭强行解释：“我就说我刚才好像听见你的声音了，所以过来给你准备点儿吃的……” “哦，是吗？”顾祎含笑看向夏昭昭，编，接着编。 “还喝热可可吗？”夏昭昭故作镇静。 “不了。”顾祎其实只是路过这里，听见有声音，所以过来看看是谁那么热爱工作还在加班。 夏昭昭于是把左手的饼干递过去给顾祎，第一次偷吃顾总的小零食就被当场抓到，怎么这么倒霉啊！ “黄色包装袋的也挺好吃的。”顾祎又说。 夏昭昭听了，忙把右手里的饼干也递了过去，然后转身把柜门关上，做出一副“我真的不是要偷吃”的样子。 “那我回去工作了。”夏昭昭忍住想要再看一眼那两块饼干的冲动。 顾祎迟疑了一下，叫住她：“这你拿去吃吧。我让他们叫了披萨外卖。” “啊？”夏昭昭有些受宠若惊。 顾祎皱眉：“不够吗？” “够了够了，谢谢顾总……”夏昭昭连忙道谢，但心却是跟着一沉，望着顾总离开的背影，不禁握紧了手里的包装袋。完了，顾总不会是拿一回当百回了吧？ 吃饼干的时候，夏昭昭在网上搜了一下这个饼干，因为觉得还挺好吃的，搜索到的结果显示是一个法国的食品品牌。按理说顾总是从法国回来的，吃法国的小零食也没什么特别，但夏昭昭却忽然想起了某菜狗子。想起菜狗子以前直播的时候也经常吃饼干，咔嚓咔嚓像个小耗子一样，听着那声音就觉得饼干一定很好吃。 夏昭昭觉得她现在吃的这块也不错，不知道和菜狗子推荐过的是不是同一个，想到这里她突然愣住了，片刻后，她拿出手机点开猫猫直播，小仙女没有开播。 夏昭昭看看手机，又看了看顾祎办公室的方向。难道说…… 那个答案几乎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了，吓得夏昭昭小饼干都差点掉了。 “唉，真羡慕招商的。”突然出现的郭阳的声音打断了夏昭昭的思绪。 魏晓雪本来在趴桌子刷微博，听见郭阳这么说，于是接话：“招商的怎么了？” “招商的在开会呢，顾总给他们点了外卖披萨和星爸爸。怎么同样是加班，我们却是这么凄惨呢？”想想人家吃的喝的，郭阳再看看他们三个人桌面上的，瓶装饮料就算了，他家主管就在那可怜兮兮地啃一块饼干都啃了半天了。 “这么好？”魏晓雪羡慕道，“不过招商开会怎么这么安静？你要不说我都没发现。”大概是他们太专注于自己手上的工作了吧。 夏昭昭说：“他们跟顾总开会，敢大声说话吗？”要不是在茶水间刚巧跟顾总遇上，夏昭昭也不知道还有别人在加班。 郭阳又说：“最可气的是，加班餐没我们的份也就算了，餐到了也没人说出来取一下，还得我帮着给他们送进去……” “行了，别羡慕人家了，我们赶紧做完这点儿早回家是正事。”夏昭昭说。 “主管……”郭阳再次开口，“我刚才进去送外卖，跟顾总说了几句话，我听着她的口音和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好像你认识的那个主播。” 夏昭昭一听，来了精神，转头看向郭阳，“你是不是也觉得顾总是……” “但是怎么可能呢？”郭阳突然话锋一转。 夏昭昭一怔，也将心里的疑问再次摒弃了，“是啊，我也觉得……”如果菜狗子是富二代，还用的着直播吗？ “顾总是什么呀？什么主播啊？”魏晓雪被这两个人弄得一头雾水，“你们能不能说话不要说一半啊？急死个人！” 郭阳耐心给她解释，“就是主管认识一个游戏主播，我感觉顾总的声音和那个主播有点像，但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郭阳本想三两句话就带过这个话题，没想到魏晓雪听完却是摸了摸下巴说：“不见得呦，生活中本就不缺像这种狗血的事儿。” 夏昭昭笑了笑：“快打住吧你，图做完了吗？再出差错，明天我要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 顾祎接连几天都在给招商部开会，对于企划提交的万圣节活动二改方案，她看了看，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也就手一松，签字了。招商的问题刻不容缓，而企划，可以慢慢来。 周六她难得睡了一个懒觉，吃过早餐，顾祎下楼拿车开往东城店的方向。 车还是那辆标配的奔驰，她没换。因为崔西说，你爸把你放到这个店里来，不就是想让你做出一点成绩来吗？你现在什么都没做成，就先想着换好车，他能高兴吗？顾祎觉得崔西说的有道理。 同时，崔西也给她出了一个主意，上班的时候用公司的车，私下里再配一辆自己喜欢的，就算被她爸知道了，也不能说她。可是那天她去外面转了一圈，没看到喜欢的，于是这个选车的任务就交给了陈天然。 陈天然向来对顾祎有求必应，才过了没几天，周五就给顾祎打来了电话，说是找到一辆跟顾祎肤色特别配的车，要亲自从京城开过来给她。顾祎头一次听说选车也要看肤色的。 在新车到来之前，她还是先用公司的车凑合着吧。 停好车，她没有去办公室，而是直接乘电梯进了卖场。 当她来到娃娃机前面，看到里面躺的毛绒玩具后，不禁满意地点点头。 扫码、换游戏币，顾祎摩拳擦掌准备大显身手。 这个小兔几好可爱，想把她带回家。 啊……就差一点点…… 这个小黄鸭也不错嘛，要不换这个试试？ 不是吧？这也能掉？ 还是哆啦A梦吧，脑袋大好夹一些。 What？@#￥%*** 顾祎又想打电话骂夏昭昭了。 第42章 阳光直射下来, 暖洋洋地笼罩着全身，夏昭昭微微眯起眼睛, 像一只趴在屋顶上晒着太阳的猫咪一样，唇角上扬, 表情沉醉。 如果不是耳边源源不断传来嘈杂的人声，如果空气当中不是时而飘来奇怪的味道，她险些以为自己此时身在欧洲, 在阳光灿烂的午后, 在风景宜人的小镇里，听着音乐喝着下午茶，在享受一个惬意的假期。 “别乱跑啊！哥哥看着点儿妹妹。”宋青雅的声音非常不合时宜地响起。 夏昭昭睁开眼睛, 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一样，远处，几匹骆驼憨厚地笑着跟游客合影, 再近一点儿，人们围着一只开屏的孔雀不停地拍照录像，神兽羊驼一边吃着树叶一边不屑地向孩子们吐口水，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而她自己，正坐在木制的长椅一端, 木然地看着这一切。她喝了一口手里的瓶装农夫山泉, 和刚刚在她身侧坐下的疲惫的老母亲宋青雅，几乎同时叹了口气。 “你说现在这幼儿园的老师，留的作业那是给孩子留的吗？完全就是折腾家长吗这不是？”宋青雅一坐下就开始发牢骚。 夏昭昭没接话，宋青雅继续说：“让孩子回家观察一种动物, 然后记下生活习性和有趣的地方，礼拜一上幼儿园的时候演讲。” 夏昭昭说：“你们家那不是有现成的动物吗？干嘛非得来这？” “啊，对呀，我当时也是那么想的，我们家有胖达呀，就观察胖达呗，结果孩子说，老师说了，小猫小狗这种常见的动物不行。”宋青雅重重叹气，“没招儿啊……” 夏昭昭也叹气：“大好的时光，我为什么要跟你、跟两个熊孩子，在动物园度过呀……” “你不是要吃我们家楼下那家串串吗？一会儿把孩子送我婆婆家去，然后咱俩就吃饭逛街看电影。”宋青雅极力安慰夏昭昭。 “好吧……” “刚才说到哪儿来着？”宋青雅问，“你们那新来一个女领导？还是老板的女儿？还看你不顺眼？” 夏昭昭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得罪她了，总之就是她来了以后，我就没过过一天消停的日子。” 宋青雅沉思片刻，“按理说你性格这么好，爱说爱笑的，人也聪明，有眼力见儿，怎么会有领导不喜欢呢？她是不是嫉妒你呀？” “啊？嫉妒我什么啊？” 宋青雅看向夏昭昭，意味深长地说：“是不是嫉妒你比她年轻比她漂亮？” 夏昭昭笑了起来，“我忘了跟你说，我们顾总才25岁……” “这么小？” 夏昭昭继续说：“而且……如果说我的颜值有7分的话，那么顾总绝对是有9分了。” “真的假的？”宋青雅不自觉拉长了音阶，紧接着又说：“你这7分谁给你评的？” “我自己啊。”夏昭昭坦承回答。 宋青雅虽然觉得这分数水份也不算大，但是对于自己说自己好看这件事坚决不能忍，“脸呢？” “哎，你别打岔呀，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办啊？”夏昭昭惆怅，在没有找到下家之前，她还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啊。毕竟被辞职跟辞职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让我给你解答，你不觉得有点大材小用了吗？”宋青雅还想卖关子。 夏昭昭直接怼她：“别整没用的，赶紧说。” “既然她不是嫉妒你，那可能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你，那你就让她变得喜欢你不就完了吗？就这么点儿事儿。” 说完，宋青雅起身朝两个孩子走了过去，留下陷入沉思的夏昭昭一个人坐在原处。 正当她想得入神的时候，一个黑影遮挡了她头顶的阳光，她猛地抬头，正对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紧接着那个看上去很是呆萌的家伙一边嚼着树叶一边对着夏昭昭就是邪魅一笑。 夏昭昭噌地一下从长椅上光速起飞。 ×××× 顾祎在自家店里和娃娃机搏斗了一个小时后，空手而归。 下午和父母视频了一会儿，聊了聊工作和生活，蒋月华几次表示想到滨城来转转，都被顾祎以工作忙没时间拒绝了。顾英杰倒是没怎么说话，东城店既然交到顾祎手里了，他就由着她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做好做坏，都是对她的历练。 之后就接到了陈天然的电话。 “顾祎，你干嘛呢？”从陈天然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出他似乎心情很不错。 “正准备看会儿书。”茶已经泡好了，书也在茶几上躺好了，只待她伸手将它展开。 陈天然又说：“我还以为你在直播呢。” 顾祎翻了个白眼：“我直播的时候怎么可能接你电话？” “是哈，这我怎么没想到……”陈天然自嘲地笑了几声，旁边的人插话问：“什么直播？顾祎在直播吗？” 声音不大，却刚好被顾祎听到，顾祎问：“谁在你边上呢？” 陈天然有些害羞：“蒋晗啊。” 蒋晗，就是跟陈天然约会被拍的那个演员，常年在各个剧组出演女34567号，丝毫没有因为是顾家的远房亲戚而借光。这一点上，顾祎还是挺佩服她这个只见过几面的远房表姐的。毕竟这年头儿，能够放着现成的资源不用，一心追求自己的理想的人不多。 顾祎觉得，如果陈天然真的喜欢蒋晗，大概就是喜欢她这一点吧。但是陈天然那个人……朋友圈里没有人真的觉得他是直的吧？ “大嘴巴。”顾祎说他。 陈天然急忙解释：“我可什么都没说啊。”转头又跟蒋晗说：“你听错了，不是顾祎，是别人直播……” 顾祎打断他的话：“行了，你别解释了，说正事儿吧。”以蒋晗的为人，顾祎知道，就算是被蒋晗知道她在网上做主播，也不会到处跟人说。 陈天然说：“我就是要跟你说正事儿的，就上次我跟你说的那车，我现在正开着呢，已经从京城出发了，到了再联系你。” “还真是亲自给运过来了呀……”顾祎之前没怎么当真，以为他就是随口一说，哥们儿还是靠谱啊。 “你都开口了，那必须给你安排好，你就等着吧。” 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不是太了解陈天然这个人的话，顾祎肯定不止一次地怀疑陈天然喜欢她。但就是太了解了，反而觉得他对她的这种好，她接受起来理所当然，毫无违和感。 “嗯。知道了。对了，我表姐为什么跟你一起来了？” 陈天然说：“小晗这几天不拍戏，我陪她来滨城玩一玩。” 顾祎忍不住腹诽，滨城有什么好玩的？不过仔细想一想，自己好像也没逛过滨城，没资格批评，于是只是说：“那你们小心点，别又被拍到。” 陈天然笑了笑：“那先这样，见面再说。” “好。”挂断电话的时候，顾祎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该吃晚饭了。按照陈天然开车的速度，大概七八个小时就能到，那就得是后半夜了，正好直播完跟他们去吃个夜宵。 吃完饭，顾祎早早开播，放着背景音乐却是没说话，画面也一直停留在组队房间里没有变化。 柠小檬：人呢？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仙宝晚上好呀 Mini：背景音乐是啥？ 咸蛋超人：怎么不说话？ 顾祎正在看另一部手机上的微信信息，没想到刚一开播，已经瞬间涌进来一万多人在观看了。她忙按下锁屏，“大家晚上好。背景音乐是一首法语歌曲，名字是《Juste une photo de toi》，翻译成中文是《只剩下你的照片》。” 陌生人1604：优秀，法语歌也听得懂。 再见吧再见：已加入网易云歌单。 顾祎又说：“法语歌挺好听的，以后我多给你们推荐几首。哎呀，我差点忘了我是个游戏主播，来吧，我们来打游戏吧。” 仙女家的喵喵：不是娱乐主播吗？ 枫叶红了：我一直以为是搞笑主播 宝藏女孩呀：你们都错了，其实是个电台DJ “这个号已经上王牌了，要换个号吗？总是落地成盒你们也看腻了吧？还是说你们想看我打上战神？”顾祎询问粉丝们的意见。 摩卡加点醋：不用换了，反正也会掉到皇冠的 卡卡西好帅啊：战神？你？ 顾祎：“好吧，那我来试试王牌局1V4，是时候要为自己的实力正名了。” 幸好长得丑：这么想不开？ 倒悬的宿命：赌一包辣条，两分钟后下趟飞机见。 飞机起飞，有人在全部频道唱起了歌，直播间瞬间被“快把喇叭关了吧”刷屏。 顾祎自嘲：“我的天……这个人唱歌跟我有一拼了……”吓得她手机差点掉了，匆忙之间按下了跳伞键，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新起来。 “我忽然觉得我唱歌其实还挺好听的。对吧？”顾祎笑着说，她从刚才那位大兄弟的身上找到了自信。“诶？这是哪儿？” CCCC：这是海岛。 阿西吧阿西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弹钢琴的人：小姐姐精辟。 顾祎：“……” 第43章 夏昭昭正在看电影, 和宋青雅一起，看无聊的恐怖片。 宋青雅看得十分认真, 夏昭昭看得百无聊赖，很想提前离场, 但晚上还要跟宋青雅一起吃饭，她又没地方去，于是来到最后一排的角落, 戴上耳机开始看直播。 这个时间点她本意是想看看主播秋天或者别的大神, 没想到小仙女居然已经开播，于是点进了小仙女的直播间。有一次她在菜狗子直播的时候去看了别人，被菜狗子发现了以后, 跟她各种撒娇、各种委屈，后来她就格外注意这个，在菜狗子直播的时候, 真的单单只独宠菜狗子一个人。 夏昭昭发送完弹幕没几秒钟，顾祎已经等待乘坐下一班飞机了。 顾祎：“很好，为了庆祝今天首次落地成盒，我决定来一波抽奖。这一把肯定不会落地成盒，成盒我就直播吃手机。” 糯米nuonuo：终于要露脸了吗？ 哈密瓜冰淇淋：坐等打脸。 55789：手机好可怜, 手机有什么错 办公室的空调坏了：不能玩赖跳野区啊 航线刚好经过G港, 顾祎于是说：“不玩赖，跳G港怎么样？成盒我就把手机吃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自信，大概是因为小姐姐在看着？ 落地以后，顾祎直接钻进了一个大仓, 手握一把s686外加一把小手、枪，一级甲，没头。外面已经开战，枪声、雷声恍若新年。 她一边小心地往隔壁仓库移动，一边旋转着镜头看四周，就看见一直在刷击杀信息，有一个ID一直在杀人，好像离她不远。 夏昭昭刚巧也注意到那个一直杀人的ID，心里不由得为菜狗子捏了把汗，完了，这回是真要吃手机了。 “哇，这个人好厉害的样子，一直在杀人。”顾祎自言自语，从落地到现在她只杀了一个机器人，倒是看到不少人，但是全都被那个一直刷屏的ID弄死了。不过顾祎也从机器人身上扒了一把汤姆逊冲、锋、枪。 猫猫小秘书：你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Lzzzzzz：啥时候吃手机？ 打小就很狂：你为什么还活着？ 顾祎扫了一眼弹幕，“这个人是谁呀？” 夏昭昭想好心提醒一下菜狗子现在跑还来得及，run!just run!弹幕中已经有人道出了残酷的事实。 稳住别浪：这是秋天啊！ 我的白色滑板鞋：还不溜吗？ 花开荼蘼：再不跑没机会了 你不一样：666居然匹配到大神 也有吃瓜群众想看直播吃手机的。 Lang：不要怂，正面刚。 明天早点儿睡：我刚看完秋天，他在你100方向的集装箱上。 脑门滚烫的：打死他你就红了。 顾祎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原来是天哥啊……大神一哥我当然认识啊……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会匹配到他？王牌局太可怕了……”想了想她又跟他们商量：“那个……我能不能下把再吃手机？” 夏昭昭听到这，在放映厅的角落里低声笑了起来。 网友坚决不同意顾祎的提议，顾祎又不能连打都没打过就直接跑，于是硬着头皮和大佬对了一轮枪，当然是一枪没打到人家，她反而被修掉了脑壳，然后躲在集装箱后瑟瑟发抖。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吓得顾祎赶紧打开了全部麦克风，“哥……天哥……自己人，别开枪！” 脚步声停了，主播秋天的声音传来：“你一个人吗？” “对，就我自己。” 秋天“哦”了一声，然后又说：“我的粉丝叫我放你走，那你走吧。” “真的吗？”顾祎知道人家一个大主播，不会说话不算话，但她还是为了直播效果故意这么问了一句。 秋天说：“嗯，走吧，我不打你。” 顾祎这才从集装箱后面走出来，其实她压根儿没看见秋天换位置又换到了哪儿，于是朝着大概的方向做了一个“再见”的动作表情。 “感谢天哥的不杀之恩，我们决赛圈见。”说完收枪跑到马路上，骑上一辆三蹦子就绝尘而去，一副生怕秋天反悔的样子。 吃撑了出来瞎晃悠：这也可以？ 谁说风景依旧：作弊啊！ Loveme：为了不吃手机不择手段啊 日常喜欢你：哈哈哈，别闹，你能进决赛圈？ 顾祎边看弹幕边开车，开到半路突然翻车，打完急救包，她把右边的轮子打爆继续上路：“这怎么能算作弊呢？其实刚才我跟天哥说话那会儿，就算我凉了也不是落地成盒啊，早过了那个时间了。” 夏昭昭握着手机嘴角扬笑，恰好这时候宋青雅回头，正看到角落里被手机屏幕光亮照亮的夏昭昭的脸，再看那笑容，瞬间头皮有些发麻，她觉得还是恐怖片比较和谐。 夏昭昭发送弹幕：开车专心点，一会儿又翻了。 今天对她说晚安了吗：强行解释…… 仙女家的贝贝：仙宝说什么都是对的 四字弟弟的正宫：CCCC小姐姐为什么不上线？ CCCC：在看电影 顾祎接话：“看什么电影？” CCCC：恐怖片 草莓味儿的西北风：一定不好看 CCCC：没错…… 顾祎又问：“跟谁看的呀？” 到此一游：肯定是男朋友啊 仙女家的喵喵：能在电影院上映的恐怖片都不用想，准是烂片 12098282：小姐姐这么强势，男朋友肯定很温柔 CCCC：呃……没有男朋友 顾祎一直在看弹幕，偶尔看一眼手机屏幕，下坡的时候又人车分离了，差一点儿就没了，她忍不住惊呼一声：“小姐姐居然是单身？” 仙女家的贝贝：仙宝！你有机会了！ CCCC：…… 大河向东流：人家单身你激动什么 CCCC：就是，好好开车，不想进决赛圈了？ 顾祎于是不再分心，换了一辆双人摩托，跨过山峰、越过海洋，几次从战圈中全身而退，最终满配M4加三级套挺进决赛圈。扔掉背上的三级包和平底锅，穿着吉利服的顾祎，趴在凹坑里假装自己是一棵草。 看着剩余人数一个一个在减少，顾祎说：“让他们先打，我休息一下。”说完喝了一瓶娃哈哈，然后觉得不过瘾，又开了一瓶可乐。 她刚要看弹幕里小姐姐跟她粉丝都聊了些什么，突然画面一黑，一股绿色烟气腾空升起。 你被静安区百里守约用破片手榴弹淘汰了。 啊啊啊啊啊！顾祎要气死了，一定是刚刚喝饮料的时候大意了，完全没听到拔雷的声音，她气得再次开了全部麦克风，委屈说道：“不是说好了不杀我吗？” “啊……是你呀……”秋天似乎也有些懊悔。 顾祎气呼呼地：“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我好酸：命中注定。 Afool：辣手摧花秋。 受伤的猪：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电影正进展到全剧最紧张最关键的时刻，好奇作死的女主角正在一步一步接近真相，哪怕这部戏真的有些无聊，大家毕竟都是花钱买票进来的，好歹也要把这个故事解读完，这时候都集中了注意力，屏住了呼吸，等着看结局到底跟自己预测的是不是一样呢，忽然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传出来一阵不合时宜的笑声，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回头。 夏昭昭有些不好意思地按下了手机锁屏键，抬头看向大屏幕，假装不是自己笑的，假装她也在认真看电影，却是只看到屏幕上出现的片尾字幕。 放映厅里一时一片骂声。 “这就完了？” “啥玩意儿就完了？” “到底谁杀的？” “不知道……啥也没看见啊……” ×××× 顾祎一直等到12点下播，都没接到陈天然到达滨城的电话，干脆不等了，一觉睡到大天亮。 醒来后看见陈天然发来的微信信息，这个白痴下高速的时候下错口了，在绕城高速上转了一圈儿以后，进入市区已经太晚了，于是就没敢给顾祎打电话，怕顾祎炸毛。他只是发送了一个酒店的定位过来，让顾祎起床以后来这里找他们。 那是当地一家有名的五星级豪华酒店，往年顾英杰来滨城也是住这儿，无论是从环境还是服务来说，这里都是最好的。 顾祎坐在酒店大堂，给陈天然发了一个信息：我到了。 想了想，又给表姐蒋晗发了同样的信息过去。 “您好女士，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吗？有咖啡、茶，和白水。”大堂的服务人员微笑问道。 顾祎轻声回答：“水，谢谢。”说完抬头看了一眼电梯所在的方向，心想那两个人应该也没这么快下来吧？ 正想着，电梯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顾祎神情微怔，夏昭昭？是夏昭昭没错。居然在这儿也能碰见，这是什么缘分啊？ 而夏昭昭一走出电梯，也刚好看到了顾祎，四目相接，夏昭昭一下子懵了，想想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顾总一定是误会了！她下意识想走到顾祎面前解释一下，却忘了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博。 高博跟着出了电梯：“我送你出去吧。” 夏昭昭回头把他又推进了电梯里，“行了行了我自己能走，你快回去开会吧！” “哦……好吧。谢谢你一大早就过来给我送领带啊，救了兄弟我一命，等我忙完了请你吃饭。”高博笑说。 “赶紧走赶紧走！”夏昭昭几乎是用赶的。 再转过身来时，正对上顾祎玩味的笑容，和第一次开会的时候一样，似笑非笑，颇有深意。 第44章 夏昭昭僵硬地走到顾祎面前：“顾总……这么巧啊。” 顾祎笑笑：“是啊, 真巧。” “那个……，我同学在这开会, 他领带跟领导撞衫了，所以我来给他送一条新的……”夏昭昭极力说明眼下的情况。 顾祎其实离电梯还有一段距离, 只看到那两个人一前一后从电梯里走出来，貌似很亲密的样子，但是没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所以无从考量夏昭昭说的是真是假。单单只是看到这种画面, 不容人不多想。 顾祎又笑了笑：“现在是下班时间，你的私生活不用跟我解释。” 一句话直接给夏昭昭怼没电了。 她的内心在咆哮：顾总！你听我解释！顾总！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而嘴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听说这儿的早餐还不错。”顾祎说。 夏昭昭说：“啊，我吃过了。”说完才觉得不对,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边顾祎已经了然似的点了点头。夏昭昭只好顺势问：“顾总吃了吗？” “还没，我在这等朋友呢, 一会儿他们下来再一起去吃。” “哦……那……我这东西送完了也该走了，顾总再见。” 顾祎轻轻点头：“周一见。” 夏昭昭笑着挥了挥手，转身却是重重叹一口气。昨天还想着说是要让顾总喜欢自己呢，这才过了一个晚上……啊！夏昭昭想打人。 顾祎倒没觉得有什么，员工的私生活她没兴趣过问, 也跟她没关系, 只是她有些在意的是，这个夏昭昭给她的感觉和CCCC小姐姐有点像。 不对，她不可能是我的小姐姐。顾祎想，我的小姐姐没有男朋友。 “你睡着了？”陈天然的声音由远及近地飘过来。 顾祎抬了抬眼皮, 看见了陈天然和蒋晗，两人都是休闲装扮，像是一起出来旅行的小情侣一般一齐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得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陈天然怕她误会，赶忙解释说：“我俩刚好住隔壁。” 顾祎笑了一下，有点无辜：“我什么也没说呀。”怎么一大早上谁看见她都要解释一些有的没的。 蒋晗倒是大大方方地，笑着跟顾祎打招呼：“顾祎，好久没见了呀，你越来越漂亮了。” “表姐。”顾祎笑着看向蒋晗，“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多以前吧？不过我倒是经常能看到关于你的消息。” 蒋晗毕竟是蒋月华娘家那边的人，长相自然是没得说，搁在普通人里面，那绝对是十分亮眼的一个，但是放眼整个娱乐圈，长的好看的、气质佳的、气场足的，比比皆是。蒋晗跟她们比起来，就显得没什么特点了。所以尽管她是科班出身，演技也还不错，但就是一直在演女N号。 “那你得是在网上特意搜索我，才能看到关于我的新闻吧。”蒋晗自嘲地说。她一个微博只有十万粉丝的小演员，哪有那么多流量啊。唯一上过热搜的一次，还是因为跟陈天然出去吃饭被拍到了。而且没到一个小时就被别的热点新闻挤掉了，因为拍到他们的是一个设计类杂志的记者。最后，他俩约会的这件事，也不过只是在陈天然的交际圈子引起了一些关注而已。 “哪用我自己去搜啊，某些人天天在我面前提起你呢。”顾祎说着看向陈天然，这“某人”是谁，再明显不过了。 陈天然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岔开话题：“都饿了吧？先去吃饭，跟这儿吃还是去外面？” 顾祎瞪他一眼，还脸红？还不好意思？装的跟真的一样，差点就被骗了。 蒋晗接话说：“就在这吃吧，这儿的早餐还挺丰盛的。” “对，我爸也说这儿的早餐不错，我们简单吃一点就出去转转，表姐你想去哪儿？我今天可以一整天都陪着你们。”顾祎说。 “先去看看海吧。” “行。” 三人愉快地吃完早餐，再次回到酒店大堂，门童已经替他们取了车回来，然后把钥匙恭敬地双手奉还。 陈天然把钥匙跟顾祎交换了一下，“走，看看我帮你选的车，你绝对会非常喜欢。” 一想到陈天然对那车的比喻，顾祎就一点也喜欢不起来，“就你说的那个很配我肤色的车？” “哈哈哈，这什么比喻。”蒋晗笑起来，替陈天然挽尊说：“他的意思应该是说很符合你的气质。” “对没错，就是小晗说的这个意思。”陈天然及时改口，但依然心口不一地想，就是很配你的肤色啊，这么说没什么毛病啊…… 顾祎了解陈天然的眼光，知道不会差到哪儿去，于是一点儿心理负担也没有，迈步走出酒店，赫然看到一辆十分亮骚的黄色奥迪R8 V10 Spyder停在大门口。轮廓清晰凌厉，线条修长，造型协调的软顶小跑。 “怎么样？”陈天然问。 怪不得陈天然一个劲儿地跟顾祎强调，这车怎么怎么衬她的肤色，这黄得也太骚气了吧，而且从售价和性能、外观来看，绝对是低调、实用、又风骚。 “回头我把钱给你转过去。”顾祎很是满意。 陈天然却大手一挥，豪气道：“给什么钱啊，送你了，就拿去开吧，谈钱多伤感情。” 顾祎本来挺高兴的，正要打开车门坐进去，一听陈天然这话，立马觉得有些不对了。要说陈天然这人对她确实不抠，但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就能送两百多万礼物的那种程度。一来，陈天然又不是要追她；二来，陈天然不前阵子刚买完车手头紧吗？哪来的钱？ “等会儿……”顾祎转头看向陈天然，“这车……到底谁买的呀？” “我呀。”陈天然嘴硬。 顾祎又看向蒋晗，蒋晗摇摇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祎一下就明白了，能收买陈天然干出这种事儿的人，除了她妈蒋月华女士，再想不出第二个人了。估计这回表姐和陈天然一起出来旅行，她妈又在中间瞎撮合了。 “叛徒。”顾祎瞪了陈天然一眼。 “哎呀，蒋阿姨也是心疼你，你也知道你自己什么脾气吧，直接给你买你肯定不能要，这事儿你也就当不知道吧行吗？”陈天然也很无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一直在充当这母女俩之间的和事佬了。同时他也暗自庆幸，幸亏自己不是顾家的女婿，要不然下半生得多凄惨。 顾祎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觉得她妈无缘无故给她买车，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事情已经这样了，也别再纠结了，都是好意。”蒋晗出来打圆场，“我们出发吧，好久没看过海了。” 顾祎点点头。 “你走前面，我在后面跟着你。”陈天然说。 顾祎发动了车子。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蒋晗应该会坐陈天然的副驾驶位，但还是礼貌性地问了一句：“表姐，你是坐我车，还是坐陈天然车？” 蒋晗迟疑了一下。 顾祎马上会意，“坐我这个吧，这个音响效果好。” 蒋晗笑着答应，陈天然在后面不满地哼了一声。 等了一阵不见前面的车动，陈天然降下车窗，伸头朝顾祎喊：“怎么还不走啊？” 顾祎没好气儿地回：“等会儿，我导航呢！” “你不是来了好几天了吗？海边都找不着？” “我又没去过我怎么知道！” 陈天然：“……” ×××× 十月末的海边，终归是有些凉意了。 顾祎才跟那站了几分钟，就已经觉得冷了。 陈天然倒是很绅士，直接脱掉外套，却是递给了蒋晗。 “我不冷，给顾祎穿吧。”蒋晗婉言谢绝。 顾祎倒是不客气，伸手就要接，却见陈天然又慢慢悠悠把夹克外套穿回了自己身上。“重色轻友。”顾祎咬牙切齿，还不忘在心里又添一句——死gay！ 她不歧视gay，但他歧视陈天然这种gay。 “顾祎你也不冷吧？我们往前面走走，走起来就不冷了。”说完陈天然忍不住搓了两下胳膊，什么鬼天气，妈哒，冻死宝宝了。 三人沿着海岸散步，一路说说笑笑。阳光渐渐突破云层，气温明显较之前提高了不少。 “你们想去海洋馆吗？”陈天然伸手一指远处人头攒动的地方。 “去吗？”顾祎问蒋晗。她反正还得在滨城待一阵子，随时都有机会去看。 蒋晗说：“既然走到这儿了，就去看看吧。” “等我打个电话。”陈天然说完走开了几米，直接把电话打到了人家老板那去。 他打电话的时候，蒋晗和顾祎聊了起来。 “其实我挺好奇一件事儿。”顾祎犹豫地看向蒋晗，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你怎么会答应跟陈天然出来啊？是不是我妈给你什么压力了？”如果真是这样顾祎心里就会觉得过意不去了。 蒋晗笑笑，“虽然说是姑姑介绍我们认识的，但是这次旅行跟她没什么关系，你不要多想。” “那是为什么？”顾祎不信，不是她妈授意的，她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蒋晗一愣，“你不是也知道吗？”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还在眉飞色舞地打电话的陈天然。 “天然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蒋晗说。 第45章 陈天然撂下电话没多久, 就有接待人员过来找他们了，然后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他们不光和海豚合了影, 和海豹玩了一会儿球，还喂了企鹅。 “中午去哪儿吃啊？”看海豚表演的时候陈天然拉着顾祎问。 顾祎一脸茫然, 说起来，她这些天一直在吃阿姨做的饭，还没怎么出去吃过, 对这边的饭店完全不熟悉啊。 “顾祎, 现在这可是你的地盘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呀？”陈天然一脸痛惜的表情，这要是换成是他在这边儿, 什么好吃，哪里好玩儿，准保早早地摸得门儿清。 “等我想想。”顾祎不肯承认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趁着那两人说话的功夫，她打算找个本地人问问。 但她手机里存的本地号码，除了司机小哥，就只有夏昭昭了。 她思考了一瞬，最终拨通了夏昭昭的电话。 夏昭昭正在打游戏。 之前她加入了主播秋天的微信粉丝群, 没事的时候就跟群里的人一起聊聊天, 打打游戏。因为大家都看秋天直播很长时间了，打法套路基本都是跟秋天学的，所以配合起来特别有默契。 前面平原上新落了一个空投，他们没有去捡, 而是分占了两个点在架着。有车过来，在空投前面停下，还来不及下车，就被他们打了下来。 这时，第二辆车过来了，看到满地的盒子，犹豫了一下，在空投附近绕了一圈儿，又开到稍远的地方才停下。 夏昭昭从背后掏出装了8倍镜的M24，正准备当望远镜看一下那边是什么情况，突然有电话打了进来。夏昭昭习惯性地选择不接。 队友：“满编队，有一个半路下车了，可能要去捡空投。” 夏昭昭：“山上的伏地了。” 队友：“起烟了，我架空投。” 夏昭昭打开倍镜，瞄准山上其中一人，下手没有丝毫犹豫，“倒一个。” 队友：“倒两个，上车，过去干他们。” 夏昭昭于是站起来去开车，又有电话进来了，她有些不耐烦，谁啊，没完没了地打电话，一般人不是第一遍不接就不打了吗？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但等到她看清楚来电的号码之后，她手忙脚乱地按下了接听键。 夏昭昭语音温柔地接起电话：“你好顾总。”丝毫听不出这是上一秒钟还在发牢骚的人。 顾祎没有介意她之前不接电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我想问你有哪些有当地特色的饭店，适合接待外地来的客人。” 夏昭昭听完，想了一下，问顾祎：“吃海鲜吗？” “可以。”顾祎回答。 “去品海楼吧，那里环境不错，适合谈事情或者朋友聚餐，最主要的是海鲜做得很棒。靠着海边，吃完饭还能看看海景，逛一逛周边。顾总那边几个人？我给您订一个包间。”夏昭昭忽然想起早上的偶遇，怪不得顾总一大早会出现在那里，原来是接待朋友啊。 顾祎又问：“你说的这个地方，在什么位置？” “就在滨海路上，码头附近。”说完夏昭昭又不放心地补问一句：“你知道那里吧？” 顾祎回答：“不知道。” 夏昭昭又说：“直接导航就能找到。” 周围的环境有些吵，顾祎觉得不耐烦，于是问夏昭昭：“你中午有约会吗？” 夏昭昭愣住，早上遇见的时候不是说是下班时间吗？不是说不关心人家的私生活吗？现在又问这个干什么？ 顾祎等了几秒钟也没听到夏昭昭回话，直接说道：“没有的话，我请你吃饭。” “啊？”夏昭昭更懵了，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好的，顾总。你们现在在哪儿？” “海洋馆，你直接过来吧。” 夏昭昭不敢迟疑，忙答应着：“好的，顾总那边几个客人？我马上订位。” “加你四个。” 结束通话以后，顾祎如释重负叹了口气。 蒋晗说：“随便吃点什么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蒋晗跟顾祎虽然不怎么亲近，但对顾祎的性格也早有耳闻，让她去想这些东西，实在是有点难为她了。 顾祎笑了笑说：“没事儿，我找了一个地接，让她带着我们玩。” ×××× 夏昭昭一开始听顾祎叫自己过去，她内心是拒绝的。 辛苦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休息两天，其中一天还被宋青雅搅合了。唯一这一天完整的她想独处的周日，一早上还为了高博的事情折腾了一趟。好嘛，顾总一个电话，她连午饭和之后的时间也都搭进去了…… 等会儿见到顾总，她应该问问，这算不算加班啊？ 但是，既然想让领导喜欢自己，随叫随到、鞍前马后，也是最基本的。她也不能拒绝。 想完了这些之后，她才想起来游戏的事儿，匆匆忙忙再次登陆，上一局已经结束，因为她去接电话了，导致配合失误，她于是跟一起游戏的人表达了歉意。之后，夏昭昭精心打扮了一番，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大方得体，然后心情复杂地来到了海洋馆。 她在入口处给顾祎打电话：“顾总，我到了，嗯，在正门。” 几分钟后，顾祎、陈天然、蒋晗三人从海洋馆的出口走出来，又绕了一下才来到正门。远远地看见夏昭昭杵在门口，顾祎便对着她招了招手。 夏昭昭没看见，还在往停车场方向张望，她以为顾总会先让她带着参观一下海洋馆。 顾祎皱了皱眉，刚想拨通夏昭昭的电话，陈天然忽然开口问她：“那是谁啊？” “公司企划部的主管。” 陈天然有些诧异。顾祎叫公司的员工过来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举动，但是叫的只是一个小主管，却有些耐人寻味。陈天然一时对远处那个无论外貌还是身材都还算不错的女孩子充满了好奇。好奇她到底是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得到顾祎的青睐呢？ 顾祎刚拿出手机，夏昭昭这回终于不眼瞎了，几乎是小跑着朝他们走过来，到了近前，却是气息平稳地招呼道：“顾总。” 顾祎点了点头，对夏昭昭说：“这是我发小陈天然，我表姐蒋晗。” 夏昭昭忙伸出手去，“您好，陈总。”既然是顾总的发小，那肯定不是个富二代也得是个官二代什么的吧？叫“总”准没错儿。 陈天然也伸出手和夏昭昭轻握了一下，笑着说：“你好。怎么称呼？”他觉得顾祎好像没打算介绍一下这个小主管，如果自己不主动问一下，这女孩也得觉得有点尴尬。 夏昭昭笑着回答：“夏昭昭，您叫我小夏就行。” 笑容倒是挺有感染力的，陈天然在心中感慨了一下，突然愣住，诶？这声音，我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 说完，夏昭昭又跟蒋晗握了握手：“蒋老师，我妈特别喜欢看您演的电视剧。” 其实夏昭昭本人不怎么看国产电视剧，所以国内的很多热播剧演员她都认不全，就更不要说蒋晗这种万年女配。尤其是这一茬接着一茬的小花儿小鲜肉们不断地冒出来，想要让观众既认得脸又知道名字，对于演员来说也挺困难。夏昭昭认得蒋晗，还是有一次回家陪她妈看电视的时候，她妈说：“这小姑娘长的挺好看的，怎么就不红呢？” 然后夏昭昭就看了一眼，问：“这是谁啊？” 她妈说：“我也不知道叫啥，反正我爱看的好几个电视剧里头都有她，演的也挺好，但都是小配角。” 然后夏昭昭就给她妈百度了一下。她记性好，刚才一看到蒋晗，一眼就认了出来，只是没想到18线女演员蒋晗居然会是顾总的表姐，那她怎么还没红？这不科学。 被人认出来，蒋晗也有些意外，谦虚道：“谢谢你家阿姨对我的肯定，但是老师的称呼还不敢当。” 夏昭昭一本正经地说：“凡是艺术工作者，都值得我们尊称一声老师。”说完又笑呵呵看向蒋晗：“一会儿能给我签个名吗？” “没问题。”蒋晗笑答。 顾祎半天没说话，不留痕迹地冲着夏昭昭翻了好几个白眼，心想就你话多？ 夏昭昭似乎是感受到了顾祎的白眼，“顾总，那我们现在是先去海洋馆还是直接去吃饭？”说完她看向顾祎。早上那匆忙的相遇，她没怎么留意顾祎的穿着，这会儿仔细看了一下，又是一阵心生感慨。 顾祎今天穿了一件短款的机车小羊皮夹克，牛仔裤加马丁靴，帅酷的街头风，再配上单肩的小皮包，既有少女的甜美，又透露出一丝丝的不羁感觉。 穿什么都那么好看呀。 顾祎被夏昭昭盯得有些发毛，“海洋馆已经看过了。” 蒋晗还亲切地跟夏昭昭讲述了他们喂企鹅摸海豚的经历。夏昭昭听完一脸的羡慕，“啊……我也想摸小海豚……”顾总怎么不早给我打电话呢？ 顾祎看她一眼，“你怎么不说想搂北极熊睡觉呢？” 夏昭昭满眼的小星星看向顾祎：“啊？可以吗？”真能这样她也不介意啊！ 顾祎：“……” 第46章 陈天然一直走到车位上, 都没想起来夏昭昭的声音像谁，在哪里听过。 虽然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但他认为这个声音，他绝对不是第一次听到。 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他强迫症都要犯了。 夏昭昭认出了公司的那辆奔驰车，正想着要不要自告奋勇充当司机的角色时，陈天然已经坐上了驾驶位。她又想替顾祎和蒋晗去拉开车门, 却看见顾祎从奔驰前面经过, 转而走向了旁边的一辆跑车。 蒋晗已经上了陈天然的车，夏昭昭迟疑了一下，朝着顾祎走了过去。 其实隔着老远的时候, 她就已经看到这辆黄色小跑了，想着什么骚包的人能买这种亮黄色的车啊。没想到这个骚包的人居然是自己认识的。 夏昭昭犹豫着上前，“顾总, 我来开车吧。”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人家顾总愿不愿意让你开啊？这么贵的车，你再给刮着碰着了呢？但不说又不是那么回事，你得多木啊，让领导给你开车？ 没想到顾祎一口答应下来, “行, 你来开吧。”说完走到另一侧坐进去。其实她今天叫夏昭昭过来的目的，就是因为陈天然笑话她对滨城不了解，她不要面子的吗？怎么也得叫个下属过来威风一下。 心情有些小激动，夏昭昭小心翼翼地握住方向盘, 按捺住想要到处看看摸摸的好奇心，缓慢地发动了车子。 这是她第一次开跑车。不过，早前陪高博去买车的时候，她见过这款车，并且和卖车的帅哥还聊了半天，不然她也不敢开。 加速、超车、变道，夏昭昭在熟悉的马路上，忽然萌生出一个想做赛车手的愿望。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这辆车的性能，她对这个不在行，她只是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有钱人都喜欢买跑车，开起来的感觉真的好爽啊！ “顾总，这是新车吧。”夏昭昭主动与顾祎攀谈。 顾祎转头看她一眼，还挺心细的嘛。顾祎“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夏昭昭又说：“新车你也放心让我开吗……” 顾祎刚想说有什么不放心的呀，夏昭昭忽然一脚油门下去抢了个黄灯，顾祎脸都白了，“没想到你开车是这个样子的。” “啊？什么样？” “开车挺猛啊。”顾祎一边说着，一边平复加快的心跳。本来还挺放心的，这会儿倒是有点儿不放心了。 夏昭昭不自觉地减速，也因为陈天然没有跟过来。 “等一下他们吗？” 顾祎说：“不用了，他们自己会导航。” 那你就不能自己导航吗？夏昭昭忍不住偷看顾祎一眼，没想到顾祎也刚好看了过来，0.1秒钟的对视过后，夏昭昭的气焰渐渐熄灭。 车速又提了上去。 吃饭的地方离海洋馆不远，夏昭昭开车快，没一会儿就到了。 两人下了车，来到一早预订的包房，夏昭昭问了顾祎的喜好和忌口，然后开始点菜。 “顾总，喝点儿什么？”夏昭昭点完菜，又询问起顾祎对于酒水的意见来。 “果汁吧。” “好的。” 服务员离开以后，包房里面只剩下顾祎和夏昭昭两个人，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顾祎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夏昭昭可坐不住了。不能冷场呀。 想着用不了两分钟那两个人就到了，就随便说点什么好了。于是她主动问顾祎：“顾总，你在法国待了多少年啊？” “差不多七年吧。” “那不是很小就过去了吗？” “嗯。” 夏昭昭沉默了一瞬，这个话题怕是进行不下去了。 “顾总还没怎么逛过滨城吧？”夏昭昭没有灰心，继续没话找话。 “是呀。” “有什么想玩儿的吗？我给您推荐几个地方。” 顾祎摇摇头：“没有。” 夏昭昭抿了抿嘴，这嗑没法儿唠了。 她沉默了，顾祎突然又有了聊天的兴致。 顾祎问：“你平时开车上班吗？”看夏昭昭开车的这个架势，要么是对路况了如指掌的老司机，要么就是个刚拿驾照的新手上路。 “一般是坐地铁。”夏昭昭回答。 “离得远吗？” “十几二十分钟吧。” 顾祎点点头。那应该也不近。她记得夏昭昭是所有主管级里面，工资最高的一个，按理说足够供一辆车，怎么还坐地铁呢？难道真的是才考的驾照？ 想想这一路的惊心动魄堪比在阿布扎比的法拉利公园里面坐的那个世界上最快的过山车，顾祎又不放心地问：“你驾照什么时候考的？” “大学的时候，得有差不多十年了。”说起这个夏昭昭竟有一丝丝的得意，想着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是挺有正事儿的，现在想考个驾照多难啊，那时候随便学一学差不多就都能过了。 “是正规驾校学的吗？”顾祎深表怀疑。 夏昭昭摇头，“驾校多贵呀，我那时候一个穷学生。” 顾祎：“……” 夏昭昭解释说：“那会儿我有个同学是警校的，我经常去他们学校玩儿，用警校的车学的。” “难怪……”顾祎感慨一声，难怪开车是这个德行，一种“你们这群小渣渣，都给老子让道儿”的气势。 夏昭昭又说：“但驾照是正经考过的，不是充话费送的。放心吧，顾总，我开车还是有准儿的。” 顾祎笑了笑，就算不是充话费送的，估计也是考试中心大酬宾打折的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陈天然和蒋晗也到了。 夏昭昭忙前忙后，又是倒饮料又是催走菜，陈天然看了，叫住她说：“小夏啊，别忙活了，你们顾总没那么多事儿。” 夏昭昭笑着说：“没事儿，我这张罗惯了。”其实心里想的是，顾总的事儿还不够多吗？妈耶！吓人！ 顾祎被陈天然这么一说，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也招呼夏昭昭说：“过来坐下吧，给我表姐推荐几个好玩的地方。” 夏昭昭听话地回到座位上，和蒋晗聊了起来。 陈天然也借机和顾祎闲聊：“这个小夏，是不是你们公司最能说最有眼力见儿的了？” “她？”顾祎看了一眼和蒋晗有说有笑的夏昭昭，能说倒是真的很能说，眼力见儿嘛……说不上来，有时候你觉得她挺聪明的，一点就透，有时候又轴得让人恨不得给她两脚并且感慨一声怨不得她升不起来。 “我觉得还挺好的，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陈天然说。 “年轻？她？”顾祎忍不住撇嘴，“分跟谁比吧。” 陈天然也笑着看了夏昭昭一眼，然后说道：“比我手底下的那几个也差不了多少嘛。” 顾祎纠正他：“我说的是年纪，你知道她多大了吗？” “跟你差不多吧？” 顾祎不乐意了，“她都快30了。” “是吗？”陈天然瞪圆了眼睛，“不像啊，长得真年轻。”想了想又说：“你这才来没多久，就已经在公司有这样得力的心腹了，不容易。” 顾祎满眼嫌弃地看了看夏昭昭，“才不是呢。” “这样啊……”陈天然说完，忽然提高了音量说道：“小夏啊，你有没有意向去京城工作呀？” 正在给蒋晗介绍滨城周边景点的夏昭昭被问得一愣，随即看向了顾祎，没搞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陈天然于是解释说：“你们家顾总没仔细介绍，其实我是做公关的。”说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夏昭昭。 夏昭昭急忙双手接过，还未来得及看上面的字，已经被这名片的设计和质感所惊艳。她常年接触广告物料，一下就摸出来这名片的成本不便宜，再看上面的公司名称，不愧是有名的设计公司。再看陈天然这个人，确实有点儿像从事公关行业的。 陈天然继续说：“我正跟你们顾总说呢，想挖你到我们公司去。” 又是这样的戏码，夏昭昭都有些疲于应付了，正准备用之前的套话婉拒这位陈总，顾祎在她之前先开口了。 顾祎白了陈天然一眼：“我这么大个活人还跟这儿坐着呢，你就敢挖我的人？陈天然你胆儿肥了呀？” “哎呀，开玩笑嘛。”还说不是心腹？还没怎么样呢，就着急了。陈天然在心里哼了一声。 夏昭昭也跟着笑笑，笑完又感激地看了一眼顾祎。这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于是起身去走廊上接电话。 “大姐，你有毒啊？不是昨晚上刚喝完吗？又要出来喝？”电话那头是宋青雅。 宋青雅说：“我郁闷啊，你没带过孩子你不知道。” “我没空。” “开玩笑，除了我，谁还能约你啊？” “我这儿陪领导接待客人呢。” “就那个看不上你的女领导？”宋青雅起了八卦的心。 夏昭昭不耐烦：“行了行了，改天再跟你说，今天是肯定没时间了，就这样吧。”恰好见陈天然从包房里走出来，急忙笑脸相迎，待陈天然走远，又开始对宋青雅各种不耐烦。 陈天然走出去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夏昭昭，隐约听到了她不耐烦的那几句话，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怪不得顾祎要带她来呢，这个小夏的声音跟那天一起打游戏的那个小姐姐好像啊！ 第47章 陈天然去了一趟洗手间, 期间他琢磨着一定要问顾祎到底这个小夏，是不是当时跟他们一起打游戏的那个人。 那个人还抢了他的空投。 想到这, 陈天然更急于确认了。 只是，当他再回来时, 夏昭昭也已经打完了电话，他没有机会问。 蒋晗和夏昭昭继续之前的话题，从滨城的景点, 聊到了国内旅游, 最后又聊到了境外。 夏昭昭说：“其实我本来打算今年休年假的时候去欧洲自由行的。” “今年就剩下两个月了，还不是特别好的适合旅游的月份。除非去北欧。”蒋晗说，“大多数欧洲国家好像是八九月份最适合旅游吧？这得问顾祎, 她比较了解。” 顾祎听了，没有接蒋晗的话，而是问夏昭昭：“你想休年假？” “没有没有……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夏昭昭要吓死了。她记得清清楚楚, 顾总来的第一天就说了，暂停所有年假。 蒋晗见状笑了笑，“但是你们工作那么忙，好像也很难有那么长的假期吧。” 夏昭昭连连点头。实际上，如果公司还是蔡总掌舵的话, 她东拼西凑, 怎么也能挪出十天的假期来。现在好了，看顾总这意思，十一月份是别想休了，十二月又要忙, 今年的年假泡汤了。 两人于是又聊起了别的。 顾祎低头夹菜，看见上面用来装饰的香菜叶子，不由得迟疑了一下。 陈天然就趁着这时候，凑到她身边，小声地说：“我发现一件事儿……” 他说话的时候偷看了一眼夏昭昭，而夏昭昭似乎是被顾祎的动作所吸引，突然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他又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什么呀？”顾祎问。 “呃……”陈天然怕被当事人听见，强行尬聊：“这地方的洗手间设计的不错。” 顾祎“呵呵”冷笑了一声，“你进的是女洗手间吗？大惊小怪的。”说完，刻意避过有香菜的地方，夹了一块鱼肉。 夏昭昭愣了愣。 她记得菜狗子不吃香菜。 顾总也不吃。 难道…… 不会的，大概只是凑巧没夹到香菜吧？就这程度不能说顾总不吃香菜。 之后她就开始暗搓搓地、有意无意地注意起顾祎夹菜的动作。看了几次以后，发现每一次都没有落在香菜上面，夏昭昭心里又怀疑了起来。尤其是当她刻意吃香菜叶子的时候，顾祎看她的表情好像是在说“怎么会有人喜欢吃香菜”，夏昭昭更加怀疑了。 但是！像顾总这种不缺钱的人怎么会去做主播呢？ 下午，天气稍微暖和了一些。夏昭昭带着三个人在附近的码头转了一圈，风情街上有大片的日式建筑和庭院，一间挨着一间的小清新店铺，把整条街都妆点得格外恬静舒适。 几人在一家颇有特色的咖啡店里短暂停留后，又驱车前往了另一处海滩。 是夏昭昭同学聚会经常去的那片海滩。 夏昭昭说：“上学那会儿我们经常在这附近烧烤，不过现在天气有点冷，不太适合，下次你们要是夏天来的话，可以来这野餐感受一下。” “我听说滨城的烧烤也是一绝。”蒋晗搭话说。 “对，晚上我正要带你们去尝一尝。”夏昭昭说完又问顾祎：“顾总，晚上去吃烧烤怎么样？” 顾祎“嗯”了一声，看向面前的海。汹涌澎湃的海水不停地拍打着岸边的岩石，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晴空，冷风吹过来，顾祎轻声感叹一句：“这里的风景真好。” 她看过那么多山，见过那么多海，这里的风景说实话算不得多好，但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这里吹吹海风，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或许是其他地方的海太过秀美，而这里的海是另一种全然不同的粗犷之美。 夏昭昭顺着顾祎的视线望去，天空万里无云，海面上波涛汹涌，很普通呀，哪里好啊？但还是附和了一句：“是啊，我平时跑完步也会来这里看看风景。” “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爱运动的人啊。”顾祎说。 “怎么？你觉得我应该是一个肥宅？”夏昭昭之前在公司的时候还有点怕顾祎，但是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她又无偿加班帮助顾祎接待朋友，一天下来，她觉得顾总好像也没那么难伺候。夏昭昭开玩笑地说：“顾总平时应该也有在运动吧？下周要不要一起跑步？” 顾祎转头看她一眼，笑说：“好啊。” 夏昭昭一阵懊悔。怎么那么欠儿啊？说着说着又把自己下个休息日搭进去了。 ×××× 晚上吃过烧烤，夏昭昭便先走了。 刚坐上出租车，微信群里一堆人@她，点开一看，又是找她打游戏的。 有人说：C姐，带我们上分啊 也有上午一起打游戏的队友问：C姐加完班了吗？ 夏昭昭抬头看向窗外的街道，从这里到她家至少要开车三十分钟，够开一局，于是登录游戏，进入组队。 队友带着跳了N港，夏昭昭落地刚捡一把98k和红点瞄准镜，已经和敌人遭遇了。 远处一个小黄衣，拿着一把UMP9，对着集装箱上的夏昭昭一顿扫射，夏昭昭连跑带跳，躲在空隙里，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一滴血都没掉。 夏昭昭：“我还以为我要凉了。” 3号：“我也以为……” 2号：“C姐你有枪吗？” 夏昭昭：“红点98k。” 4号：“你来我这儿有枪。” “好的，马上来，等我先打死这个人。”夏昭昭说完换了一个方向蹲在靠近集装箱的木头箱子上面，等着那个小黄衣露头。 小黄衣一梭子子弹打出来，没能击倒夏昭昭，果然沉不住气追了过来，因为他看得明明白白，夏昭昭落地就捡了一个98k。 夏昭昭蹲着不动，等人靠近了，突然站起来秒开镜，一枪爆头。 “牛掰。”2号感慨。 3号也跟着夸她：“C姐已经是我知道的女生里面打的很好的一个了，C姐怎么不开直播啊？” 夏昭昭笑了笑：“我就算了吧，打得也不是很好。” “这么谦虚干什么？你看那个主播叫啥来着？那个贼菜的，就是从来没露过脸的那个……”2号说着说着突然卡壳。 4号接话说：“你说小仙女？” “对对，就是她，那么菜不也很多人看吗？”2号说。 夏昭昭不自觉地想帮菜狗子挽回颜面：“其实她打的还可以吧，不是很菜。” 2号不认同，继续说：“C姐你都上过几个赛季的战神了？据我所知，她一次都没上过，人家主播赛季初都在努力上分，她还在落地成盒。” 这个倒是真的。夏昭昭只好解释说：“可能她就是个比较佛系的少女吧，吃不吃鸡、上不上分都随缘。” “C姐你是不是进她的粉丝群了？所以都没时间跟我们玩了。”3号问。 夏昭昭说：“她没有群。”说完迟疑了一下，如果菜狗子有粉丝群的话，那是不是就可以进去加她的微信了？但是主播的微信号一般都是工作号，像秋天那种，朋友圈无非就是发一些灵敏度什么的，也不会经常聊天，加不加没什么意思。 夏昭昭到4号标记的地方拿到了M416，突然发现隔着一片空地的房区里，有一扇门是开着的。“刚才房区跳人了吗？” 队友纷纷表示没注意，夏昭昭决定上到高处去看看。 夏昭昭坐在出租车里玩游戏的时候，陈天然终于逮到一个机会跟顾祎说自己的惊奇发现了。 “可憋死我了。”陈天然如释重负似的。 顾祎看表姐去了洗手间，陈天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下意识往旁边挪了几步。 “你走那么远干什么？”陈天然又跟了过来，“我憋了一下午都想问你，你公司里的这个小夏，是不是就是那个跟你一起打游戏的小姐姐？” 顾祎听完笑了起来：“你也被她的声音骗了吧？我也有过这种怀疑，但你不觉得性格也差太多了吗？” 陈天然不以为然：“很多人在网上和现实都表现得不一样啊，你直播的时候也不是现在这样的。” 顾祎有点儿被说动了，“那我现在上游戏看看，如果小姐姐在线，那就肯定不是夏昭昭。”说完，她登陆了游戏，点开好友列表，然后拿给陈天然看：“你看，我就说不可能，小姐姐都在游戏中十五分钟了，夏昭昭这会儿不应该在出租车上吗？怎么可能在玩游戏？” 陈天然摇头：“万一她就是在玩呢？你给她打电话。” 顾祎无奈拨通夏昭昭的电话，夏昭昭很快接了起来。顾祎于是递给陈天然一个“你猜错了”的眼神。 夏昭昭仍然是温柔有礼貌的接起电话，顾祎有些不好意思，对夏昭昭说：“刚才忘记跟你说了，今天辛苦了，谢谢。” “没什么，应该的，顾总不用客气。”夏昭昭的语速平缓，听着也不像着急的样子。但实际上她都要急死了，她正在高架上瞄敌人呢，顾总又突然打电话，不过看在是打电话来感谢她，她就原谅顾总吧，顾总还是挺好的一个人嘛。她看顾祎半天不说话，又问：“还有别的事吗顾总？” 顾祎正在跟陈天然挤眉弄眼，被这么一问，随口就说道：“还有……明天下午给你们企划单独开会。” 夏昭昭：“……” 她决定收回之前那些话，那些说顾总事儿少的话。 第48章 万圣节即将到来, 带有节日气氛的广告物料接连进场，企划部三人组一上午都没闲着, 一口水没喝，全程在现场跟进安装。 到了中午12点, 三人才有气无力地来到食堂。 郭阳进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奔着自取的水果过去了，看见是苹果, 愣了一下。他挑选了其中三个卖相不错的, 自己部门一人分了一个。 有吃饭慢的同事调侃他们：“今天企划怎么吃饭一点儿不积极了？” 夏昭昭勉强笑笑，口干舌燥，懒得回答。 “上午太忙了。”郭阳回复说, 说完先咬了一口苹果。有点儿酸。 夏昭昭排队去打饭，坐回桌前的时候，对着餐盘感叹了一句：“又是排骨啊。” 一会儿, 魏晓雪黑着脸走到夏昭昭旁边坐下，“有没有搞错呀？” “我靠！这不又跟上周一的菜式一毛一样了吗？”郭阳端着餐盘边走边说，最后在她们对面坐下。 食堂里到了这个时间已经没多少人吃饭了，但就这仅剩的几个人，听见郭阳的话, 也跟着抱怨了起来。 “对呀, 又是重复的。” “食堂现在难道开始指定的菜单了吗？” “也没通知我们呀。” “上周二好像也和上上周二是一样的。” “明天不会又重复吧？” …… 夏昭昭吃了一块排骨，虽然味道依然很好，但吃起来心情却不怎么痛快。事实上，上周一到周五, 完完全全就是在重复之前一周的菜单。 “主管，你去跟管理员说说呗，能不能换点儿花样，我都要吃腻了。”魏晓雪怨气十足，就算她想减肥，她吃得少，但也不能这么对她呀。 夏昭昭无奈说道：“你以为我没想过吗？问题是这大哥天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根本抓不着他的影儿啊。” “要不跟顾总请示一下？”郭阳怂恿夏昭昭。 “你觉得我说完有用吗？”夏昭昭看了郭阳一眼，孩子还是太天真。 郭阳眨了眨眼睛没说话，魏晓雪却是接话说：“那可能一星期都吃一样的菜了。” “唉……”郭阳叹气，然后小声嘀咕了一句：“以前蔡总在的时候，主管说话还是挺有份量的。” 夏昭昭也跟着叹气，再难遇到像蔡总那样的领导了。之后她突然愣住，差点忘了顾总说要给企划部单独开会的事儿，于是催促另外两个人说：“快点儿吃，把物料的事儿赶紧弄完，顾总还要给我们开会呢。” “什么时候说的？”郭阳和魏晓雪异口同声。 “昨天晚上。”夏昭昭又扒了两口饭。 魏晓雪说：“主管你到底怎么顾总了？大周末的也不让你消停？” 夏昭昭：“……” “几点开呀？”郭阳问。 夏昭昭刚想说不知道，突然有人喊她：“夏姐，你怎么还在吃饭啊？我找了你一圈儿。” 回头一看是人资小妹儿刘丹，于是笑着说：“找我有事儿啊？” “顾总叫你去她办公室。” 夏昭昭的笑容瞬间凝固，“现在吗？” 刘丹说：“一点钟以后就行，我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 “行，我知道了。”夏昭昭点点头，接着又问刘丹：“丹丹，食堂这饭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人资不管管啊？” 刘丹看了看夏昭昭，又看了看周围，欲言又止，仔细想了一下才说：“我也没办法……” 夏昭昭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 顾祎在看到夏昭昭手里拿着的东西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那粉白色又毛茸茸的小兔子，怎么跟一楼娃娃机里的长那么像？ 她又仔细看了看，不就是娃娃机里的娃娃吗？ 夏昭昭把小兔子放到顾祎面前，“顾总，这个娃娃还行吧？不丑吧？” “嗯，还行。”明明心里想的是好可爱，但顾祎仍然是用很平静的语气随口敷衍了一句。 夏昭昭继续说：“上次你说完以后我就让他们换了，怕你太忙没时间看，所以特意抓一只过来让你看看行不行。” 顾祎听完，忽然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你这怕不是来气我的吧？她想起周六那天，自己给娃娃机贡献了那么多游戏币，它都不肯施舍给她一只娃娃。 “这是抓了几次才抓到的呀？”顾祎依然是平静的语气问道。 夏昭昭如实回答：“就抓一次就抓到了。” 顾祎更生气了。 等了一阵儿也不见顾祎说话，夏昭昭有些纳闷，顾总这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呀？ 平复了一阵心情，顾祎才再次开口：“万圣节活动准备得怎么样了？” “上午物料已经进来了，中庭已经布置完了，下午应该能把DP点也布置好，明天上午搭建舞台。”夏昭昭汇报说。 顾祎点点头：“一会儿开完会，我去看。” 顾祎说的会，指的是下午两点的管理层会议。 “那……企划的会几点开？”夏昭昭小心地问。她算了一下时间，管理层的每周例会，前两次都开了超过两个小时以上，然后顾总还要去现场看万圣节装饰，之后再给企划开会……那不得开到下班以后吗？ 顾祎突然愣住，企划的什么会？ 夏昭昭以为顾总在思考，一时间也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静静站在原地等着。 顾祎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不是昨晚上顺嘴胡诌的话吗？不过既然已经说出去了，企划的专门会议也迟早要开，看夏昭昭好像还很期待的样子，那就今天晚上吧。 “看完现场以后吧。”顾祎说。 “好的。”夏昭昭说完，继续等着顾祎问话。她觉得顾总急着叫她来，肯定不是为了万圣节活动的事儿，这个事儿她完全可以在2点钟的会上问啊，没必要现在说。 前面说了一堆话做铺垫，顾祎才说出叫夏昭昭过来的真实目的。 顾祎：“我表姐想加你微信，她还要在滨城玩几天，想让你再给介绍点特色美食。” “哦，可以呀，我微信就是我手机号，或者……要不我加她也行，你把她的名片推送给我。”夏昭昭对蒋晗的印象还是挺好的，谦逊有礼、和蔼可亲，相处起来很舒服。 “我哪有你微信好友？” 夏昭昭想都没想，“我加你。” 在顾祎的监督下给蒋晗发送了好友申请，夏昭昭离开了顾祎的办公室。先是打电话给郭阳询问现场的情况，之后回到工位上为2点钟的会议做准备。她刚把记事本从抽屉里掏出来，忽然迟疑了一下。 和顾总成为微信好友的话，顾总不就能看到她的朋友圈了？ 她最近好像发了一条抱怨加班的朋友圈吧…… 想到这里，夏昭昭禁不住开始冒汗，赶紧打开微信，想把那条消息删掉。但是为时已晚。 系统提示，顾总刚刚给她点了一个赞。 而那条朋友圈的内容是：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加班。配图有两张，第一张为显示着演示文稿的电脑屏幕和一块斜躺在显示器底座上的法国饼干。这个倒没什么，关键是第二张，一只兔子打了另一只一巴掌，然后配上文字“我去你奶奶个腿儿”。 啪嗒—— 夏昭昭手机掉地上了。 ×××× 眼看着要到下班时间，企划的会议还没开上。郭阳已经有点儿坐不住了，女朋友还让他下班的时候买点水果带回去，要是以前，他肯定是5点多的时候去负一层的超市溜达一圈，然后6点准时上来打卡下班。 现在连想都不敢想了。 “你说这会能不能开了？”郭阳问魏晓雪。不得不说，有些时候，魏晓雪的第六感还是挺准的。 魏晓雪不紧不慢地往手背上擦着护手霜，“上星期你不是还羡慕招商的吗？什么pizza hut、星爸爸啥的。这回不用了，顾总会一视同仁的吧。” 郭阳认命地拿起手机，给女朋友报备，加班是一定的了。 又等了一会儿，果然接到夏昭昭的电话，让他们两个去三楼转角的咖啡店开会。 “这回别的部门要羡慕我们了。”魏晓雪又说。 而此时的咖啡店里，除了顾祎和夏昭昭，没有其他客人了。 整个下午其实夏昭昭一直跟顾祎在一块儿，但是顾祎由始至终都没提起朋友圈那条信息的事儿。夏昭昭提心吊胆，深知顾总的套路就是这样，先是什么都不说，让你自己紧张着，等你稍微有点想要放松了，再搞个突然袭击。 她觉得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 顾祎皱眉盯着手机屏幕，半天也不说一句话。感觉到夏昭昭总是偷看自己，于是说了从进来以后第一句话：“你的表情包都挺搞笑的。” “那个……”夏昭昭挺直了后背，想解释几句，忽然词穷。再看顾总那一脸认真的表情，难道还在翻她陈年的朋友圈？朋友圈就是这点不好，如果发文字不配图，总觉得少点什么，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是给文字随便配一个表情。 “我这是在夸你呢。”顾祎说。她觉得夏昭昭对加班有怨言，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问题，要是一个人在朋友圈炫耀加班，她反而不喜欢。 你这是夸人的表情吗？夏昭昭无语，只能陪着笑意。 顾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正在看猫猫直播里，一个抓娃娃的主播。虽然关掉了音量，但紧张感丝毫不减。 别人抓娃娃怎么都那么厉害呢？ 作者有话要说：注：DP点是利用视觉表现手法，运用多种道具和设计手段，结合商品所处于的位置环境来展示商品特征的区域。 第49章 咖啡店里正在放的背景音乐, 是一首优美的、舒缓的爵士音乐。歌词中唱道：when lights are low，dear we’are so close together. 当灯光渐渐暗下来, 亲爱的，我们是如此靠近。 夏昭昭觉得, 靠近是真的挺近的……但是，丝毫不能令人感到愉悦。 郭阳和魏晓雪也是同样的感受。 虽然他们身处在一个清新恬静的环境里，坐在宽敞舒适的沙发里, 听着歌, 喝着咖啡吃着甜点，旁边还坐着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孩子。 但怎么想，都觉得跟在会议室里没什么两样。或者……还不如会议室呢…… “以后企划部就都在这儿开会吧。”顾祎看到主播接连二十几次都没抓到娃娃后, 心满意足地关掉了猫猫直播。 “我一直觉得在会议室里面开企划会议，太过沉闷，也太多局限了, 你们说呢？”顾祎说完，视线扫过那三人的脸上，最终停留在夏昭昭那里。 夏昭昭只好带头回应：“是，是，单一的工作环境容易限制人的想象力。”另两个人跟着点头附和。 顾祎听完, 又说：“你们都这么紧张干什么？我的原则就是说企划会议可以随意一点, 咱们岁数都差不多，是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要那么拘束。” 一听顾总提到“咱们”，郭阳和魏晓雪一边笑着点头, 一边听话地调整了坐姿往沙发里面倒去。 夏昭昭看他们一眼，在心底默默叹息，太年轻啊太年轻。 果然，顾祎突然话锋一转，问他们：“这一个多星期以来，食堂的午饭，你们觉得怎么样？” 两位年轻的小朋友听了这话，先是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顾总不是无缘无故提到这个事情的，于是不得不放弃刚找到的舒服坐姿，重新坐直，像是在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夏昭昭低着头不说话，意料之中，意料之中。 要不是她聪明，几次接触下来摸准了领导这个脾气，怕是再这么折腾几下，肯定要得心脏病了。 “是不是有那么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顾祎笑着问他们。 沉默。 “哎，你们看过自己以前的那些企划方案吗？” 继续沉默。 顾祎的语速平缓，声音悦耳，和店里的背景音乐叠在一起，竟然毫无违和感。她接着说：“我从开业到现在的全都看了一遍，三年多的企划方案，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挺快吧？” 没有人敢接话。 “为什么会这么快呢？我也挺惊讶的。”顾祎停顿了一下，又说回到食堂的饭，她说：“食堂这个菜单如果一直按照现在这样循环下去，你们是不是也不会在食堂吃饭了？” 三个人一齐点头应是。同样的道理，商场的活动和舞台要也这么循环下去，自然就没人再来了。顾总能够提出这个问题，他们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他们惊讶的是，顾总居然就为了整治他们企划部，而让其他同事跟着一起吃了那么多天重复的午餐。 气氛有些凝重了，顾祎也不再深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她另换上轻松的语气说：“你们吃冰淇淋吗？” 现在这种情况，确实需要吃点冰淇淋降降火。夏昭昭看了郭阳一眼，郭阳立刻会意，“我去点。顾总想吃哪种口味儿的？” 一小时后，会议结束。顾祎率先离开。 夏昭昭三人这才真正放松下来，毫不顾及形象地瘫倒在沙发里面。 魏晓雪说：“顾总真的只有25岁吗？” “我也表示怀疑。”郭阳接话。 顾祎接任总经理以后，没有开过全体员工大会，这两个人只是从夏昭昭或者别人那里听说顾总怎样怎样，这一次接触下来，俩人直接虚脱。 “我上一次感觉压力特别大的时候还是在高中。”魏晓雪再次开口。 郭阳问：“高考吗？” 魏晓雪缓慢地摇头，然后回答说：“我在看漫画的时候，发现班主任趴在后门窗户上盯着我……” “哈哈哈哈哈……”夏昭昭和郭阳一起笑了起来。 ×××× 顾祎晚上约了陈天然还有蒋晗一起吃饭，去的又是夏昭昭推荐的地方，但是这次没带夏昭昭。 按说顾祎应该抽出时间陪他们两个才对，但她才进公司没多久，工作还没完全上手，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搞那么多特殊。好在那两个人都不介意，没有她也玩得很开心。 晚上回到家，顾祎原本不打算直播，想早点休息，但是习惯性地登陆游戏，却看见四个C小姐姐在线。 她想起陈天然只跟小姐姐打过一天游戏，就听出夏昭昭的声音跟小姐姐像了，更何况她和小姐姐一起玩了那么久。她其实每天都在怀疑夏昭昭和小姐姐是同一个人，但是这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声音相似的何其多。 今天她也依然在怀疑，只是看到小姐姐在线，已经开局10分钟，她又觉得这怎么可能是夏昭昭呢？她不相信在开完会以后夏昭昭还有心情玩游戏？夏昭昭现在应该还在公司，和她那两个虾兵蟹将研究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冬季美陈方案吧？ 既然小姐姐在线，顾祎打算播一两个小时再睡。 她突然开播，粉丝们纷纷表示惊喜。 抖腿世界杯冠军：还以为你今天不播了呢。 Dav1d：今天不是休息？ 她静悄悄来过：公告是写的休息。 九点钟关门：公告天天休息…… 顾祎于是去看了一眼直播间的公告信息，发现那是好几天前放上去的请假信息，一直没更新。 “你们是不是觉得主播怎么这么懒？天天休息……”顾祎笑着说完，把公告信息清除，重新写了一句“不定期、不定时直播，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顾祎预约了还在游戏中的CCCC小姐姐。 夏昭昭正在伏地呢。这局是一个雨雾天气，毒圈已经缩得非常小了，却还有20个人，能见度太低，也没人打枪，完全不知道另外19个人藏在哪里。 她单排，目前杀了7个人。一边等着缩圈，夏昭昭一边点开聊天界面，发现居然有二十几条预约信息。 其中一条来自主播小仙女，剩下的都是之前加的小仙女的粉丝。全都是让她赶紧自雷的，说是小仙女已经等她好久了。 夏昭昭只是想在睡觉之前随便单排一会儿，不然早就被拉去四排了。晚上跟顾总开了那么一个会后，本应该留在公司里加一会儿班，但是加班太不符合夏昭昭的性格了，她觉得这么多工作要做，不可能一个晚上就都做完，所以，今天做不完的事情，就明天再去想吧。 预约留言越来越多，夏昭昭翻了翻背包，没雷，于是直接退出了这局比赛。 顾祎一直盯着小姐姐的游戏状态，发现对方处于空闲，马上就发送了组队邀请。 “小姐姐，你怎么去单排了？”顾祎问。 夏昭昭说：“这个赛季单排还没上王牌。” “四排已经是王牌了就可以了呀，为什么一定要三个王牌呢？” 夏昭昭想了想说：“你这种没有上进心的主播是不会懂的。” 顾祎：“……” “匹配路人吗？还是就我跟你？”夏昭昭每次都是先怼完人，才想起来对方是个主播，然后她就想，小仙女的ID果然没取错，真的是个温柔的女孩子。 “匹配路人吧。”顾祎说完按下开始键。 飞机即将起飞，随机匹配到的队友开麦说话了。“这把你们可以躺鸡了。”说话的也是个小姐姐。 顾祎搭话说：“为什么呢？” 2号小姐姐：“因为1号是主播，能带你们吃鸡。” “哇！”顾祎十分夸张地感叹了一句，“我还是第一次匹配到主播呢。” 真能骗人！夏昭昭在心里想。 1号说：“你们只要不浪，就能躺。”停顿了一下又说：“4号也是小姐姐吗？不要离我太远，我保护你们。” 4号是夏昭昭，她没吱声，玩游戏的时候总能碰到这种人，她才不要跟着他呢，她还等着看他打脸。 顾祎又是很夸张的语气：“1号小哥哥这么厉害呀！”说完又关掉了组队麦克风，“谁要你保护啊？我有小姐姐保护我。” 不想起床222：小丫头片子，还有两幅面孔，哈哈哈哈哈 烟yu江南：1号好像真的是个主播 Sooner：哪儿的主播？名字没见过。 夏昭昭才不管1号是不是主播，她仍然是跟随小仙女跳伞，但看1号在地图上标记的也是G港，心想也是个狠人吧。 目的地相同，但没有一起跳伞，顾祎离开飞机的时候，开麦说：“1号小哥哥还不跳吗？”她说完话，1号和2号的id信息后面才显示跳伞的图标。 接下来，场面变得有些失控。 2号：“有人有人有人……” 1号：“走走走走走……” 顾祎：“？？？？” 夏昭昭：“主播怎么倒了？” 第50章 眼看着1号主播小哥哥的血条越来越少, 2号小姐姐惊慌失措地喊道：“我来了我来了……哎呀……” 顾祎手里只有一把uzi，不知道为什么, 她面前的这个集装箱上面特别穷，她习惯性收起枪朝着1号所在的方位跑过去, “几个人？” 1号：“两个，我击倒一个，应该在拉人, 你们快点过来先救我一下。” “来了。”顾祎说。医疗兵这种工作当然还是要留给她做。眼看着就要跑到1号身边, 突然从旁边的集装箱空隙里跳出来一个人，顾祎再掏枪已经晚了一秒，被对方的AKM击倒。 夏昭昭无奈, 终于开麦说话了：“你们是葫芦娃吗？” 顾祎哭笑不得地往敞口的集装箱里面爬，边爬边说：“小姐姐你别过来，他们根本不补人, 是拿我们钓鱼呢。”说完，顾祎和另外两名队友三个人一起，头碰着头缩在小角落里。 夏昭昭真想扔个雷进去把他们都炸死得了。可惜落地还没捡到，于是往那附近先扔了一个烟、雾、弹，但她没有动, 而是对队友说：“你们动一动。” 那三个人于是又肩并着肩在狭窄的集装箱里胡乱爬了起来。 她的目的是让队友弄出脚步声和地图上面的脚印, 以此来迷惑敌人，造成她已经去救人的假象。 敌人果然沉不住气，两个人一前一后往起烟的地方跑来，夏昭昭在另一个位置直接偷了一个背身, 两个人站在同一直线上，同时被击倒。 “击倒的，还有队友。”1号提醒夏昭昭。 但是夏昭昭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不救1号他就没了，救完1号转头去救菜狗子，夏昭昭问：“你有药吗？” 1号说：“只有10个绷带。” “没问你。”夏昭昭丝毫不给主播小哥哥面子。 顾祎差点笑喷了。 “我没有。”顾祎笑着说。 夏昭昭于是扔给菜狗子一个急救包，“我去把那两个人补了。”她刚才把两个人击倒以后没来得及补，这会儿已经不知道爬哪儿去了。 2号努力为她家主播挽回颜面：“他刚才没有枪，要不也不能被偷袭。” 夏昭昭笑而不语。 顾祎说：“我去舔一下包。”打完了药，她急忙追上CCCC小姐姐的脚步。 当顾祎跟在小姐姐屁股后面舔包舔到忘乎所以的时候，看到弹幕说之前盒子里有一个步、枪、消、音、器，于是她又返回去找。 这时，耳机里再次传来小姐姐的声音：“舔包怪呀？别舔了，去救人。” 顾祎看向组队信息，1号主播小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倒了。 我也很想他：1号是假的主播吧？ 仙女家的贝贝：还不如我们家仙宝呢。 三十英尺：2号实力打脸 骑蜗牛环游世界：原来竟然还有比你更菜的主播 顾祎笑了笑：“你们不要这样，人家刚刚没有枪，还没有急救包……”话音未落，系统提示1号小哥哥被击倒后又被自己扔出去的手、雷淘汰了。 ×××× 万圣节过后，夏昭昭又马不停蹄地赶出了双11的活动方案，还要抓紧弄冬季美陈，忙得晕头转向，似乎回到当初东城店开业筹备的时候，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 但是当时开业的时候，企划部有12个人员编制，而那时候的她也只是一个策划主管，美陈和资源拓展方面另有别人负责。最重要的是，那时候她只是一个主管，上头还有个经理给她顶雷。现在可好，身兼数职这个词用来形容她的现状，再适合不过了。 于是夏昭昭觉得有些委屈，特么的，老子干了四个人的活，工资也没说给老子开四份啊！ 想要回到从前是不可能了，甚至想要恢复蔡总在的那种悠闲也是痴心妄想。夏昭昭还想要资历，所以还是再坚持一下吧。每当觉得辛苦的时候，她就这样劝自己。 她觉得顾总的到来，就是为了让东城店变得更好的。等东城店有起色了她再走，说出去也会比现在好听呀。不过看顾总对她的态度，她想要升经理的念头应该是可以自我了断了。先保住饭碗要紧。 夏昭昭倒是干得挺来劲儿，郭阳和魏晓雪两个年轻人先受不了了。 “下次再开会能不能跟顾总商量商量，再招一个设计？”魏晓雪边说边揉着后腰。最近几天，她每天都要在椅子上保持同一个坐姿七八个小时，不仅腰疼，眼睛也要瞎了。以前下班回家还能看看剧玩会儿手机什么的，现在她晚上只要一看电脑网页或者手机微博，就忍不住的恶心。 不等夏昭昭回话，郭阳先接话说：“最好也再招一个策划或者专人负责资源拓展的。” “想得美。”夏昭昭说：“我还想多来一个人分担一下我的工作呢，但你们看领导有那意思吗？” “大概顾总认为我们都非常优秀，能够独当一面……”郭阳本来想自夸几句，说到一半编不下去了。 夏昭昭又叹一口气，继续说：“你们俩就知足吧。我当专员那会儿，我们家主管可不帮我出方案。” 她一说完，那两个人也忽然有点儿同情她。 “也是。”郭阳说，“要是文案的活再让我想，我要抓狂了。” 魏晓雪连连点头：“对，你让我做图行，要是再让我做PPT，那还是杀了我吧。” “好了好了，赶紧回自己工位吧，争取今天按时下班。”夏昭昭说。 然后三个人才各自端着自己的杯子，垂头丧气地离开茶水间。 夏昭昭去找了营运经理帮忙跟商户协调接下来的一系列活动，谈完事儿准备回工位上歇一会儿，没走出几步，忽然听见顾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昭昭。” 她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但还是满面笑容地回头：“顾总。” “听说企划这几天都在加班？”顾祎问。 夏昭昭生怕顾总下一句话就要问“工作量有那么大吗？”急忙回答说：“就晚走一两个小时。” “是不是人手不够呀？”顾祎又问。 “还……还行吧……”夏昭昭听顾祎这话里话外，是不是增员有戏？要不要现在就直接申请加几个人？ 夏昭昭正犹豫呢，顾祎又说话了：“我也觉得企划还是缺个经理。” 夏昭昭：“……” 不是！顾总！我们要的是干活的人呀！完了，离猝死不远了。 ×××× 第二天，顾祎刚坐进车里，司机小哥就主动跟她聊起了天气。 “顾总，今天降温，外面可冷了。”他对她心存敬畏，却也不像其他部门同事那样，惧怕她。细论起来，除了他们人资行政部，别的部门都被修理了一遍。尤其是企划部，听说顾总为他们改了食堂菜单，差点就激起民愤了，吓得企划部的人好几天没敢去食堂吃饭。 顾祎说：“嗯，看出来了。”她从后面看到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司机的厚外套。 司机小哥又说：“顾总你用不用回去换厚点的衣服？” “没事，不用。”她也没什么机会在外面走，降不降温对她来说差别不大。 话虽这样说，但是到了公司，从车里一出来，她就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喷嚏，于是不得不快走了几步。 到了办公室，她拨通了表姐蒋晗的电话。 “我还打算明后天跟你们一起去周边玩玩呢，你这就要走了？”顾祎觉得有些惋惜。 蒋晗笑着说：“突然接到一个舞台剧的试镜机会，我想去看看。”不等顾祎说话，蒋晗又补充一句：“这次是女2号。” 顾祎说：“那挺好的呀。”她原本觉得蒋晗其实没必要这么努力，但是这种毅力还是很值得人敬佩的。“我去送送你吧。” “不用了，你好好工作，我一会儿就登机了。” “那好吧，等我什么时候去上海我们再聚。陈天然呢？” 蒋晗回答说：“他今天也回京城了。对了，你帮我谢谢夏昭昭啊，这几天我们玩得很开心。” “嗯，好。”顾祎觉得表姐一定已经私下对夏昭昭道过谢了，现在不过是说给她听而已，毕竟她是夏昭昭的老板。 挂断电话，突然有人敲门，是人资的小主管刘丹进来送热可可了。 “员工生日会是今天吧？”顾祎问她。 刘丹：“是的，顾总。下午三点在大会议室。” 顾祎点点头。 刘丹又说：“顾总，还有光棍节三店联合给员工送温暖的活动预算……” “啊……我现在看。”经刘丹提醒，顾祎从桌上一叠文件中抽出那份活动计划，先是看到给单身员工的温暖福利那项，她忍不住笑了。她原以为是那种土掉渣的相亲活动，没想到却是零食大礼包，箱子上写着“单身狗粮”。 然后又看到福利人员名单里面居然有夏昭昭的名字，她不禁愣了一下，问刘丹：“怎么还有夏昭昭？” 刘丹“嗯”了一声。 顾祎又问：“她单身吗？” 就在几天前，顾祎还在酒店里遇到过夏昭昭啊，当时夏昭昭明明跟一个男的一起从电梯里走出来。那难道不是她男朋友吗？ 刘丹解释说：“她都单身多少年了。” 顾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写下审批意见：同意。然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第51章 每个月的月初, 都会举办员工生日会。把这一个月内过生日的员工都召集到一起，其他员工集体为寿星们唱一首生日歌, 再吹个蜡烛吃个蛋糕，是比较受欢迎的一项集体活动。 下午三点刚过, 顾祎走进大会议室。原本大家还在说说笑笑，一见她来了，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大会议室里, 或坐或站挤了五六十号人, 凡是不忙的几乎全来捧场了。顾祎随意扫了一眼，就看见夏昭昭正端坐在会议桌的一角，面前的桌上摆了几个桔子, 其中一个还是剥皮剥了一半的。 顾祎想缓解一下气氛：“生日会又不是全体员工大会，大家不用这么拘谨。” “对对对。”人资经理笑着附和。 大家听完顾总这话，更紧张了, 在她面前拘谨惯了，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怎么能不拘谨。但也有无所畏惧的人，只见夏昭昭拿起刚才没剥完的桔子继续剥皮，三两下剥完又问顾祎：“顾总，吃桔子吗？” 身后站着的魏晓雪扶着夏昭昭椅背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想说点什么, 又碍于顾总的视线正落在她们那里而不敢开口。 而坐在夏昭昭旁边的工程部经理则是侧过身来不停地给夏昭昭使着眼色，见夏昭昭不看自己，还踢了一下座椅。 夏昭昭会意，主动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把剥好的桔子对半掰开，一半递到顾祎面前。 顾祎知道夏昭昭也是想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于是没有推让，笑着道谢后，接过了那半个桔子。 人资经理见机上前主持生日会说：“各位同事，大家下午好……” 夏昭昭觉得自己替领导解围，这回马屁总算是拍到点子上了吧？正有些得意地走回座位，就看见身边的人全都愁眉苦脸地看着她。 夏昭昭纳闷，关键时刻你们都不吭声，也不能一直就那么僵持下去啊？看现在多好，气氛轻松融洽，怎么还一脸便秘的表情呢？ “我刚才一劲儿给你使眼色你没看见啊？我还踢了你凳子一脚。”工程部大哥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夏昭昭。 夏昭昭说：“我看见了呀，所以我不是站起来主动给顾总送过去了吗？” “我哪是那个意思啊？” “啊？那是你啥意思？” 人资经理正说到“请寿星们到前面来”，然后掌声四起。 等掌声安静下来，工程部大哥才继续对夏昭昭说：“我是让你别过去……” 夏昭昭愣了一下，没听明白。 这时候魏晓雪趴在她耳边问：“主管，那桔子你尝了吗？” 夏昭昭摇头，然后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掰了一瓣塞进嘴里。 过生日的同事们正站成一排，接受顾总派发的生日小礼物，看着眼前的一幕，吃着桔子的夏昭昭不禁热泪盈眶。 这桔子谁买的？她要打死他。 “酸吗？”魏晓雪满眼的担忧。 “刚才他们给我的那一瓣也可酸了。”工程部大哥说着咽了口口水，仿佛嘴里还能品出那酸爽的滋味。 夏昭昭用力眨着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原来刚才这大哥又是瞪眼睛又是踢凳子的，是在说这个呀……顾总还没吃吧？现在去要回来还来得及吗？ 夏昭昭急忙抬头朝着顾祎看过去。 同事们正在为寿星唱生日歌。顾祎没唱，不是她不愿意给员工唱歌，实在是唱歌难听，不忍心吓到旁边的人。伴随着欢快的《祝你生日快乐》，顾祎掰了一瓣桔子咬了一口。 眼看着已经来不及了，夏昭昭下意识地低了低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那点儿好感，应该都在顾总咬下这瓣桔子以后碎成粉末了吧…… 忍不住偷看一眼，就见顾总微微皱眉，但并没有把桔子吐出来，反而是咽了下去。夏昭昭还抱有幻想，是不是顾总的那一半没有她的酸？是不是顾总平时就喜欢吃酸的，这种程度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是，当视线不经意地与顾总的视线相遇时，夏昭昭真的觉得自己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是否得了心脏病了。顾总看自己的那个眼神，仿佛在说“夏昭昭，有种放学别走”。 坐在旁边的大哥轻声叹气，似乎是在表达对夏昭昭的同情。 魏晓雪更绝，直接来了一句：“主管，我以后会想念你的。” 夏昭昭差点当场去世。 ×××× 顾祎看弹幕的时候，有一个人的ID叫柠檬酸甜的，是她最早的一批粉丝，她对这个名字很熟悉了，但是经过下午那件事以后，无论是看到“桔子”、“柠檬”、还是“苹果”这种类似的字样和图片，她都觉得嘴里泛酸，更不要说直观地看到“酸”这个字了。 每当想起来那个口感那个味道，顾祎就恨不得把整个桔子都塞到夏昭昭嘴里去。 这个夏昭昭，算她晚上跑得快，没关系，这笔账可以慢慢跟你算。哼！ 常规性地几次落地成盒以后，顾祎玩起了军需抽奖，接连花了十几万金币都没抽到一个紫色的服装。 魔兽老玩家：我刚才700金币就开出来一个枪皮肤。 121×36：不是还有5万吗？接着开呀。 余生陪你看夕阳：都分解了也能换好多服饰币呢 顾祎：“连游戏也欺负我……” 粉丝纷纷表示关心，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顾祎当然不会实话实说，她只说：“我现在只想吃点儿甜的。” Kora：糖、冰糕、巧克力 谁在右声道弹棉花？：刚和女朋友玩了一把吃鸡，好甜。 百年好合：快让CCCC小姐姐给你说句情话 闪亮的星星：我酸了 顾祎：“不要让我看到酸这个字。” 她不说不要紧，一说完马上被“酸”刷屏了。气得她直接放大招了，点开音乐播放器，“我懵懵懂懂过了一年~这一年似乎没有改变~守着你离开后的世界~空空如也……” 弹幕果然消停了不少。 xiaobaoer：你们在刷什么？我还以为弹幕抽奖呢…… 慕容大侠：我做错了什么要在这听你唱歌。 仙宝家的喵喵：想活命的，从现在开始不要提那个字了。 顾祎得意：“我这个热门歌单里面还有好几首我会的呢，你们想听什么？” stjia:我算看出来了，这是一个被游戏耽误的星秀主播啊！ 骚仙草：哈哈哈大侠饶命！ “好了，接着打游戏，诶？小姐姐什么时候在线的？”顾祎刚说完，那边CCCC小姐姐已经邀请她了。 顾祎进到游戏房间，“小姐姐……我不开心。” “你怎么了？”夏昭昭问。 “我吃不到鸡。” 夏昭昭笑了：“这不是正常操作吗？”要真是这个原因不开心，菜狗子估计没有开心的时候了。 “好吧……”小姐姐的话顾祎无力反驳，只好又说：“因为你都好久没跟人家讲情话了。” 夏昭昭：“……” “你哄哄我。”顾祎说。 夏昭昭想了想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什么？” 夏昭昭清了清嗓子：“我的人。” 顾祎：“……” 这次夏昭昭用平板登陆了猫猫直播，所以可以边玩游戏边看直播，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菜狗子突然沉默了，然后直播间里满屏幕刷的都是柠檬。 顾祎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哪怕弹幕都是酸的，她心里甜。她说：“那……小姐姐，以后我们就都是彼此的人了……” “开心了吗？” “嗯嗯。” 夏昭昭忍着笑意：“呐，做猪呢最重要的是开心。” “小姐姐……”顾祎哭笑不得。 上野小馒头：哈哈哈哈哈哈。 树上三只狗：仙女猪…… 这一局仍然跳港口，匹配到的两个队友早早成盒，顾祎有几次也差点没了，幸亏有小姐姐在旁边。 “应该是没人了，我这有个信号枪现在打吗？”顾祎问。 夏昭昭看了看小地图下面的缩圈倒计时，“打吧。” 顾祎站在集装箱上，抬手就是一枪。 没一会儿飞机就从她们头顶经过，扔下一个空投箱。夏昭昭看准空投掉落的位置，站在正下方，已经做好准备。 顾祎：“小姐姐，你要表演用头接空投吗？”说完她也走到小姐姐身边站定。 夏昭昭回手给了她一拳。意思是让她走远点儿，这空投我先看上的。 顾祎偏不，紧挨着小姐姐身边，小姐姐蹲下她也跟着蹲下；小姐姐站起来她也站起来。为了挽回刚才丢失的面子，顾祎开口说：“小姐姐……” “干嘛？” “小姐姐你这么可爱，我打你一拳的话，应该很疼吧？”说完顾祎连环拳左右开弓。 夏昭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祎大笑。 空投落了下来，拼手速的时候到了。两人面对面站着，一起用头顶着空投箱子，顾祎不管不顾，埋头就是一顿舔，还在奇怪怎么今天小姐姐居然抢不过她了，正要说话，突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 在她舔空投的时候，小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箱子下面溜了，而她被夹在集装箱和空投箱之间，动弹不得。 “怎么谁都欺负我呀……”顾祎要哭了。 第52章 夏昭昭以前看秋天直播的时候, 经常能看到秋天表演用头接空投，甚至还用车接过, 并且开车把空投运走，运了好远。有时他也会被空投卡住, 跟眼前的这种情况差不多。 “香吗？”夏昭昭走过去用平底锅拍了菜狗子的三级头一下。 顾祎接连按下移动、下蹲、趴倒的按钮，全都失效了。她只能顶着空投转视角，真的被卡住了。 夏昭昭看她还在箱子底下挣扎, 又说：“问你呢, 空投香吗？”当当当对着头又是三下。 “真香……”顾祎说：“小姐姐你要三级头吗？” 夏昭昭不说话，用平底锅打头有点儿上瘾。 背包的按钮还可以用，顾祎不情愿地点开背包, 把三级头扔了出去。“小姐姐救我……”顾祎好委屈啊，怎么会卡住呢？没道理呀…… 夏昭昭趴在集装箱上把三级头捡了起来，然后抬头看面前被卡住的人, 举起的枪口直接瞄准对方的大脑门，夏昭昭又说：“还有呢？” 顾祎又把三级甲扔了出来。 “没了？” “给你给你都给你。” 夏昭昭陆续捡到了AUG、AWM、8倍镜、快速扩容弹夹（狙、击、枪）、6倍镜、垂直握把、医疗箱、5.56子弹140、三级包、超短裤（蓝）…… 等等！超短裤？ 夏昭昭看了看自己露在外面的大白腿，“你脱裤子干嘛？”说完又重新把自己的牛仔裤换了回来。 “哎呀，手快了。”顾祎基本上能扔的都扔出去了，“救我啊小姐姐……” 夏昭昭在满地的枪、支、配、件中细细挑选着, 边捡还边说：“确实香啊。” “呜呜呜呜呜……” “好了, 我救你出来。”夏昭昭决定不再逗她了，马上就要缩毒圈，不能让菜狗子死在这儿，就算她没啥大用, 起码到关键时刻还能给自己挡点子弹。 夏昭昭拔了一个手、雷，“我炸一下空投。”还有三秒钟就爆炸的时候，手、雷脱手砸向空投。 你被CCCC使用破片手榴弹误伤击倒了。 顾祎：“……” “哈哈……”夏昭昭忍不住笑，“空投箱子怎么没动？” “你没发现它变矮了吗？”顾祎拼命在箱子底下爬，仍然是被卡着。 “我先救你，然后再炸一次试试。” 顾祎被拉起来以后，只能保持蹲下的姿势，也不能说上一颗雷没有用，起码姿势是有变化的…… 我想要只猫：BUG了。 xwhgualgjhhg:放弃吧，出不来的。 我就喜欢我自己：拿车撞一下。 摆渡人：你家车能开上来？ “我再试一下。”夏昭昭说完又拔了一颗雷，这次多等了一秒，手、雷靠近空投的时候刚好爆炸。 顾祎：“还有雷吗？” “没了，只有一个燃、烧、瓶。” “要不你走吧小姐姐，我看我是出不去了。” 夏昭昭：“要不我们退了吧？” 顾祎：“不行，我要看看我成盒子了它能不能下来。” 夏昭昭也有点儿好奇，她还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之前看秋天被卡住，也是队友用手、雷救了他，她觉得自己的操作没毛病呀，是不是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卡点，怎么炸都没有用？她打算帮菜狗子一把，于是拿起燃、烧、瓶扔了出去。 “这样能快点儿。”夏昭昭解释。 顾祎刚要说话，却是被小姐姐的下一个动作感动坏了。只见她的CCCC小姐姐一个跃身跳入火圈之中，最后在她身边蹲下。 夏昭昭说：“我陪你。” “啊……我的心中了一箭。丘比特，是你吗？” 明明是在玩游戏，明明只是开玩笑，最主要的，明明对方也是个女孩子，顾祎却突然脸颊发烫了。 ×××× 周六的清晨，夏昭昭在睡梦中接到一个电话。 “起床了吗？”对方问。 夏昭昭眼睛都没睁开呢，怎么可能已经起床，但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对方：“你谁啊？” “我是顾祎。” “谁？啥？故意打的骚扰电话？”夏昭昭心想谁啊，有病啊？等半天也不见对方说话，她才打着哈欠睁开眼睛看向手机屏幕，来电信息那里写着两个汉字——顾总。 “顾总啊……”夏昭昭急忙改口。 顾祎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骚扰电话？夏昭昭……” “没有没有……”夏昭昭睁眼说瞎话：“之前接了一个骚扰电话给我气坏了，我以为又是那个人呢，哎呀，真是的，顾总，我不是说你……” “行吧，那你起床了吗？”顾祎不跟她一般见识。 夏昭昭顿时睡意全无，顾总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今天不是周六吗？难道她想叫我去加班？夏昭昭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才7点啊！这是什么资本家的作派啊？我卖给你们家了吗？休息日还让我这么早起床去加班？我……我……我…… “问你话呢。”顾祎有点儿不耐烦，这是还没睡醒呢？ “那个……起来了起来了。”夏昭昭说，“顾总，有事儿吗？”她在心里“我”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半句狠话，最后还得是恭恭敬敬地回话。 “你这人……什么记性呀？不是你上星期说要一起去跑步的吗？”顾祎记得清清楚楚，在海边的时候，夏昭昭主动问的她。 夏昭昭：“……” 但是当时我们并没有约好是周几的几点吧？ “对，是我说的……”夏昭昭底气不足，作为一个优秀的职场混子，生存第一原则，领导说啥都是对的。 夏昭昭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顾总，那我们几点在哪儿见？” “你平时都什么路线？”顾祎对这不熟，户外跑她也很久没跑过了。 夏昭昭说：“就在滨海路上的健身步道那里。” “那就按你的路线来。我去接你，现在。把你家地址微信发我。”顾祎说完挂断了电话，丝毫不给夏昭昭反悔的机会。 夏昭昭愣了几秒钟，伸手捋了捋自己睡成鸡窝的长发，我要洗头、吹头发、化妆、换衣服……妈呀，来不及了…… 把地址定位发给顾祎以后，夏昭昭就钻进洗手间忙碌了起来，她想，还是不洗头了，反正一会儿跑步也得被汗透，但是这样子出现在顾总面前，也实在有损形象，她得补救一下。她直接把头发梳了起来，刘海儿有点趴，不要紧，她有秘密武器。用粉扑沾了定妆的散粉拍在头发上，和刚洗过的一样柔软蓬松。 照了照镜子，又看了看时间，夏昭昭揣着钥匙和手机走出门去。 乘电梯从十楼下来，一出单元门，她就看到万绿丛中那一抹亮骚的黄。快走了几步，跑到车头前面，夏昭昭迟疑了一下，顾总怎么还在车上坐着？难道不用我开车吗？难道领导要给我开车吗？ “愣着干嘛？上车呀。”顾祎降下车窗对夏昭昭说。 夏昭昭听了，又快步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拉开车门坐进去，“保安居然让你进来了？”夏昭昭有些吃惊，平时小区里是禁止外面的车辆进入的，业主都得凭门卡才能进，之前她开高博的车，都是因为跟保安混了个脸熟才放她进来。 “反正他没拦我，也什么都没问。”顾祎回答。 夏昭昭想，估计保安是看见这么贵的车，不敢拦吧……不过她之前以为顾总是个路痴，能找到她家小区的正门就不错了，居然能开进来还停在她家楼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走吧。”夏昭昭系好了安全带。 顾祎迟疑了一下，“你家这小区……大门儿在哪儿？” 夏昭昭：“……”大姐！你进来的地方不就是大门儿吗？你怎么进来就怎么出去啊！你掉头啊！ “前面直走。”夏昭昭伸手指了指前方，那边也有一个门能通到外面。她不打算说掉头开回去的事，好像在质疑领导的智商一样 “哦……” “要不我来开吧。”让领导给自己当司机，夏昭昭觉得浑身不自在。 顾祎笑笑：“你开？算了吧，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夏昭昭：“……” 顾总这个人也挺风趣的嘛。夏昭昭想。 她转头对着顾祎笑笑，却突然被顾祎耳朵上闪光的耳钉晃花了眼。今天把头发梳起来的顾总也依然颜值在线，想必无论什么发型，顾总都能驾驭得了吧。顾祎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连帽卫衣，下身是同色的运动长裤和跑步鞋。穿的倒是还像那么回事，但是夏昭昭总觉得顾总就不是能跑步的人，大概只是来徒步走的吧。 正要收回视线的时候，夏昭昭愣了一下，不确定地又看了一眼，眼前飘过了一串数字。 顾总穿的这件卫衣，不就是那个来自法国的G字头品牌秋季的新品吗？白色印花的连帽衫，价值RMB7590。 就出门走几步路……穿那么贵的衣服干嘛？夏昭昭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顾祎正专注在找出口，感觉到来自夏昭昭的视线，于是用余光扫了夏昭昭一眼。这什么眼神儿？ “是这个门吧？”顾祎问。 夏昭昭赶紧收回视线，“啊，对对，一直走就出去了。” 说完又在心里想，穿那么贵出门干什么，怪好看的。 第53章 天气好的时候, 健身步道上面不光有本地人遛弯跑步，徒步走的游客也不少。因为可以一边走一边看风景,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网红的旅游打卡地。 夏昭昭觉得没什么意思，虽然她不是本地人, 但到底在这儿生活了十几年，对她来说这条路也就是一条可以看海的、空气相对清新的道路而已。最重要的是，离家近, 方便。 她们把车子停在海边广场附近的停车场里, 然后步行来到健身步道西段的起点。 “今天天气还不错。”夏昭昭说：“我看天气预报以为会冷呢，没有风还挺好的。” 顾祎点点头，问夏昭昭：“你不用先热身吗？”说完自己先开始做起了拉伸运动。 夏昭昭心想就来散个步还搞那么正式？但是嘴上还是说：“得热身呀。”说完走到步道的围栏边上, 轻轻抬腿，在围栏上压起腿来。 顾祎看得目瞪口呆，这围栏高度少说得有一米三吧？再看夏昭昭又是前后转体又是左右换腿的, 看着就觉得好疼。 十分钟的热身活动结束，两人沿着步道开始慢跑。 平时夏昭昭都是边跑边听歌，这次跟领导一起跑步，她就没有带耳机出来，想着中途不得跟领导聊聊天吗, 介绍一下周围的景色什么的, 不能两个人一点交流都没有，就那么干巴巴地跑吧？ 结果热完身的时候，顾祎从裤子口袋里慢悠悠地掏出了蓝牙耳机戴上，夏昭昭顿时想哭。你想跟领导聊天, 领导未必想跟你聊天。 没跑之前，顾祎还觉得有点冷，虽说是没有风，但只穿卫衣也确实不暖和，跑起来以后就好了很多。看夏昭昭起速这么慢，顾祎觉得她是不是在迁就我？毕竟夏昭昭热身的那一套动作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感觉她会是那种参加马拉松都能拿名次的选手吧。 顾祎调低耳机的音量，转头对夏昭昭说：“是不是有点太慢了？快一点也没问题的，我尽量跟。”这种时候她又开始要强起来。 慢吗？夏昭昭平时也就是这个速度啊……但是既然领导开口了，夏昭昭也不好推辞，想着反正也没多远，加速吧。 十分钟后，夏昭昭开始喘粗气，眼看着要到西段的终点了，她咬了咬牙，怎么说也得坚持到最后呀。距离终点的指示牌越来越近，夏昭昭开始减速，眼看着顾祎从自己身边经过，依然是保持着匀速跑，她不禁叫住顾祎：“顾总……”（用力喘），“到头了……”（继续喘）。 “这么短？”顾祎愣愣地停下脚步，等了夏昭昭一会儿。 夏昭昭叉着腰喘着气慢慢朝顾祎走过去，“短吗？” 顾祎点头：“感觉跑了有二十多分钟？” 夏昭昭指了指指示牌上的文字标示，给顾祎读了一下：“滨海路西段健身步道，全长3.8公里……” “才三公里？” 才三公里？三公里还短吗？夏昭昭差点气吐血，“我们在平台上休息一下就原路返回吧。”她是跑不动了，平时这段距离她都得跑跑停停地才行，要是不休息，估计回去都得用走的。不过看顾总这样子，好像三公里很轻松似的，难不成她眼瞎了？顾总其实是个运动健将？ 顾祎用毛巾轻轻印着脸上的汗珠，走到夏昭昭身边站定，“这就到头儿了？前面不是还有路吗？” 夏昭昭说：“我们刚才跑的这一段是西段，西段到这就结束了，前面再过去是中段。” “中段有多长？” “6点几公里吧。” “那我们休息一下接着跑吧。”顾祎扶着栏杆看向远处的海景。 “啊？” 顾祎转头，“不是还有6公里就结束了吗？” “其实吧……”夏昭昭给顾祎科普了一下，“这条健身的景观步道呢，全长有三十多公里，全程走下来都要六七个小时，所以一般人跑步也都是选择其中一段，比如我平时就是西段这一块儿跑个往返就差不多了……”她觉得自己十分有必要给顾总介绍清楚，她真怕领导一个心血来潮要跑个全程。 “这么长啊。”顾祎感慨一声，她自知是没那个体力能跑完全程，不如就按夏昭昭说的，原路返回吧，加起来也有六七公里，也可以了。 夏昭昭猛点头。 顾祎又说：“你累吗？” 夏昭昭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年纪大了，跑不动了。”她深知，如果她回答说不累，顾总肯定要说，那现在就跑回去吧。如果那样的话，她估计半路就跪了。 顾祎听她这么说，不禁笑起来：“你也没多大嘛，才30岁，正是好时候。” 夏昭昭纠正她：“29岁。还没过生日呢。” 顾祎无语，看了夏昭昭一眼，刚才还说自己年纪大了，这会儿又介意起来到底是29还是30，莫名觉得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一停下来，散了汗，忽然又觉得冷了。 夏昭昭也不好意思久坐，“走吧顾总。” 顾祎答应一声跟了上去。起步仍然很慢，然后顾祎开始慢慢加速，一开始还能听见夏昭昭的声音，跑着跑着，顾祎一侧头，人没了。 顾祎放慢速度，几乎是原地跑了，等了夏昭昭一阵，夏昭昭还没有跟上来。她又转过身去等，就看见几十米开外，朦朦胧胧一个好像是夏昭昭的身影，正叉着腰缓慢地走着。她朝那个身影招招手，那个身影才再次跑起来，但是没跑出几步，又变成了步行。 闹了半天，开头那一系列花里胡哨的热身动作，不过是假把式啊，夏昭昭这体力…… 小渣渣。 “顾总，怎么停下了？要休息吗？”夏昭昭终于走了过来。 顾祎斜了她一眼，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转身不理她，顾祎继续匀速慢跑。 夏昭昭吭吭哧哧跟在后面，想说顾总你等等我呀，老年人经不起这么折腾呀…… 或许是顾祎也觉得累了，或许是夏昭昭内心的声音被领导感知到了，总之，顾祎停了下来。 “走回去吧。”顾祎说。 夏昭昭松一口气，老天有眼啊！ “好的，顾总。”夏昭昭的呼吸渐渐平稳，“来的时候跑太快，顾总都没有留意沿途的风景吧？正好走回去的时候可以看一看。而且现在没有风，走起来也不会觉得冷。” 顾祎懒得戳穿她，真会强行解释。 “我觉得这儿挺好的，空气不错，车也不多，适合做一些徒步的活动。”顾祎说。 “这倒是，之前这里举办过几次徒步的比赛，参加的人还挺多呢。”夏昭昭附和。 顾祎想了想说：“下次再有集体活动应该安排一下户外的。” 夏昭昭接话：“开业筹备期间弄过一回。”那时候也是为了给商场做宣传，都穿着印有店名的T恤衫，举着东城店的旗帜，沿着滨海路走了好几个小时。当时还是夏天，六七月份吧，天热中暑了一大批人。夏昭昭还算体力不错的，她记得蔡总没走半小时就歇菜了，而带来的三四台后援车没一会儿就坐满了，最后都是大家轮流坐十五分钟，时间到了就痛快儿下车去走，走一次下来夏昭昭感觉自己都黑了两个色号。 “走了全程吗？”顾祎问。 “差不多十公里吧。”夏昭昭还挺自豪的，语调不由得上扬。 “那下次来个三十公里的吧。” “……” ×××× 途中经过一个卖水的地方，夏昭昭买了两瓶脉动，其中一瓶递给了顾祎。 顾祎扫了一眼上面的文字，青柠口味。 夏昭昭说：“补充点体力。”见顾祎有些迟疑，又说：“不酸。” “你昨天是不是故意的呀？？”顾祎本来没想提起生日会上酸桔子的那件事，提了好像她多小气似的，但是夏昭昭先说起了，她就不得不问这么一句。 “这个真没有……这纯属意外……”夏昭昭的表情无比诚恳，她要是早知道桔子那么酸的话，怎么可能干这么蠢的事儿呢？虽说她干过的蠢事也不少，但这个就有点儿太失水准了。 顾祎没说话。 夏昭昭急忙从衣服口袋里翻出来一块巧克力，先是轻轻捏了一下，感叹一句幸好不是夏天，放在兜里没有化成shi，然后虔诚地把巧克力递到顾祎面前：“吃巧克力吧，吃点儿甜的，心情也会跟着变好的……”最好是吃完就把这一篇儿翻过去吧。 顾祎伸手接过，表现得十分大度：“算了，原谅你了。”说完撕开包装袋的一角，轻轻咬了一口。 顿时，一股浓烈的芥末味儿直冲上头顶。 夏昭昭从兜里又掏出一块准备给自己吃，她之前在网上买的一大盒子巧克力据说有35种口味儿，她还没来得及吃，今天急着出门，随手抓了两块。她看自己那块上面写着“辣椒石榴味”。 夏昭昭突然有种强烈的不安感觉，再一抬头，顾祎正瞪着她。 夏昭昭颤抖着声音问：“顾总……你那个是什么味儿的……啊？”得不到回应，她又哆哆嗦嗦把自己手里这块递过去说：“要不……咱俩换换？” 这一篇儿算是翻不过去了。 第54章 夏昭昭长这么大, 还从来没哄过谁。 也从来没想过，哄一个人会有这么难。 当她从娃娃机里夹出第17个娃娃的时候, 她又一次转头问顾祎：“顾总，够多了吧？” 顾祎面无表情：“继续。” 夏昭昭说：“能抓的都抓出来了, 剩下的都不好抓了，那不是浪费你的钱嘛……” “不怕。” 夏昭昭：“……”真是有钱任性啊…… 默默地把第17个娃娃放到旁边已经没办法再抓的一台机器的控制面板上面，夏昭昭移动摇杆, 空了。 接连几次落空后, 夏昭昭又说：“顾总，要不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吃完再继续抓？” “你饿了？” 夏昭昭点头, 还没睡醒就被叫起床，然后还跑了三四公里，到现在光喝了点饮料, 什么东西也没吃，还站在别家的商场里面抓了半个多小时的娃娃，夏昭昭没有当场昏过去全凭意志力坚定。 “你那不是有巧克力吗？吃你的巧克力啊。”顾祎说道。 夏昭昭：“……” 抓到第22个的时候，旁边机器上已经放不下了，夏昭昭去服务台要了三个购物袋, 几乎把购物袋都要挤爆了才勉强都装进去。 “顾总, 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我饿着不要紧，可别把你饿坏了。”夏昭昭不死心地又问一遍。 顾祎看了看那几个满满当当的购物袋，“多少个了？” “22个。” “没想到你抓娃娃还挺厉害的。”顾祎一直觉得那天夏昭昭在她办公室说的话是吹牛, 现在看来，100块钱抓了22个娃娃，是真的很厉害了。她站在旁边看了半天，也没见夏昭昭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啊，她不也是这么抓的吗？怎么结果会有这么大的差距呢？ 夏昭昭谦虚了一下：“运气好。”然后又用试探的目光看向顾祎，意思是“这回够了吧？” 顾祎说：“那今天先这样吧。” 夏昭昭如临大赦：“顾总，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好吃的。” 顾祎皱眉思索了一瞬，“那我得好好想想。” “呃……”夏昭昭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月还没发工资……” “看把你吓的，就这楼上随便吃一口吧。” 夏昭昭笑着答应，带着顾祎去了一家烤肉店。 肥瘦相间的猪五花在烤盘里滋滋作响，夏昭昭用夹子小心地一块一块地翻着面，“我每次吃烤肉的时候，都会想起来一个电视剧里的镜头。”夏昭昭主动找着话题，因为实在不了解顾总平时的爱好，但她想，一般女孩子们一起出来逛街聊天，不都是说一些衣服呀、化妆品啊、旅游啊还有热播剧什么的吗？衣服和化妆品就算了，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那就聊聊电视剧吧，电视剧顾总不可能不看吧？ 夏昭昭继续说：“就是有一个韩剧里头，女主和男主一起吃烤肉，肉还没等烤熟就直接用夹子夹着往嘴里送，吃得可开心可满足了，但是又让人看着可心疼了。”看顾祎好像没什么反应，夏昭昭又说：“《请回答1988》，前几年特别火，我都三刷了……” 感觉……顾总没看过这个电视剧……可能顾总不爱看韩剧？ 夏昭昭想换个话题的时候，顾祎说话了。 “德善用阿泽的钱包请阿泽吃烤肉。” “对对，就是那一幕。” 顾祎笑了起来，“阿泽当时看她的眼神满是宠溺。” “是的，还特别幸福。”夏昭昭说完，夹了一块肉给顾祎，“有点烫，你晾一会儿再包着吃。” “好。”顾祎说完，抬头看夏昭昭还在忙着烤肉于是说：“你也先吃吧，不急着烤。”想了想又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难相处？” 夏昭昭握着夹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没有……” 顾祎打断她：“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你不要用下属对上司的语气跟我说话。” 又来这招？夏昭昭可不上当，违心地说：“真没有，我要是觉得你难相处怎么可能请你吃饭呢是不是？”其实心里想的是，很好，你很有自知之明，是的，你就是个事儿精，你每次喊我名字我的心都突突，哪里是难相处啊，简直是不敢相处！ 顾祎盯着夏昭昭看了半天，有点怀疑这话的可信程度，“这片儿肉你都翻了十几次了，你到底吃不吃？” “啊？”夏昭昭尴尬地把肉夹走。顾总真的只有25吗？老妖精转世吧？不过，想一想顾祎的家世，也觉得很正常，毕竟人家从小受的教育就跟她这种平民百姓不一样。 夏昭昭选择缴械投降：“嗯……怎么说呢？也不是难相处，就是觉得……嗯……我男朋友我都没这么哄过你知道吗？” 这句的可信度倒是挺高，顾祎忍不住笑，却是反问夏昭昭：“你不是单身吗？” “咳……前男友。” 顾祎没再问下去，只是说：“烤一点儿香菇吧。” 这时，隔壁桌的一个年轻妈妈领着走路还不太稳当的小女孩走到顾祎和夏昭昭桌前，指着购物袋里的娃娃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这个娃娃……能卖给我一个吗？孩子喜欢……”她有些不好意思，怕顾祎和夏昭昭为难，但又架不住孩子哭闹。 这是给顾总抓的娃娃，夏昭昭不敢做主，她看了看那对母女，又看了看顾祎，就听顾祎说：“不要钱，送给宝宝一个玩儿吧。” 夏昭昭马上问小女孩：“你喜欢哪个？姐姐这里有小兔子、小狗狗、还有小乌龟。” “小狗狗。”小女孩怯生生开口。 夏昭昭于是拿出一个穿背带裤的小狗递给她，她高兴地一把抱在怀里。 女孩的妈妈说：“说谢谢了吗？” 小女孩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夏昭昭和顾祎，害羞地说：“谢谢姐姐。” “真乖。”夏昭昭很满意小女孩对自己的称呼。 母女俩道谢过后就离开了，夏昭昭还因为“姐姐”这个称呼而沾沾自喜。 顾祎觉得夏昭昭就是没有尾巴，不然现在肯定把尾巴都翘上天了。她忍不住打击夏昭昭：“你怎么好意思让那么点儿一个小孩儿叫你姐姐？” 夏昭昭一时嘴快：“叫姐姐不是正常吗？你这么大的也应该管我叫姐姐。”说完意识到不对了，又马上改口：“不是……” “行了行了。”顾祎不跟她计较这些了，一想到这个人说哄自己比哄男朋友都上心，就想对她宽容一点。 夏昭昭往烤盘里下了几片切成薄片的香菇，刚才那母女俩过来的时候，顾祎能主动开口送小女孩一个娃娃令她感到有些惊讶。惊讶之余，她又想，你都决定要送给小女孩娃娃了，为什么就送一个？不就是几个娃娃吗？对你来说又不算啥。 “你是不是在想，刚才我为什么不把娃娃全送给那个小宝宝？”顾祎突然开口。 啊！心脏！心脏！夏昭昭忍住想要昏厥的冲动，顾总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等夏昭昭回答，顾祎又说：“这不是你为了哄我才抓的娃娃吗？我怎么可能都送给别人？” 夏昭昭眉眼一弯，又往烤盘里多下了几片香菇。 ×××× 顾祎下午就开播了，大概是中午吃得很满足，所以这会儿精神十足。 “好久没跳P城了，我跳一次P城吧。”顾祎在地图上P城的位置做了一个标记，然后悠闲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等待跳伞。 喝完把杯子放在右手边上，不小心碰倒了摆在电脑屏幕附近的毛绒玩具。那是一只穿裙子的小狗，纯白色的卷毛，穿着碎花的小裙子，笑眯眯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儿像夏昭昭。 这就是夏昭昭给她抓的娃娃中的一个，本来她回来是随手一扔丢在沙发上的，结果下午家政阿姨过来了，把那些娃娃从购物袋里解放出来，分别安置在每个房间里最显眼的地方。阿姨还跟顾祎说，家里放点儿这种小娃娃做装饰，看上去特别温馨。 蓝莓小雪糕：P城那么穷为什么跳P城？ 阿三：P城人多，热闹。 劳资是P城城主：我准备送主播两套房。 顾祎正在垂直降落，看见弹幕，于是回复说：“P城我可以不用怎么搜，等着抢别人呀。P城城主要送我两套房？你都是城主了才送两套啊？那我要带车库的。” 刚一落地，周围陆续响起了枪声，顾祎直接落在假车库楼顶，从二楼平台的门进去里面搜东西，只捡了一把小手、枪，还是换弹速度最慢的R1895，全部7发子弹装填完，需要长达6.2秒的时间，如果换弹的时候遇到敌人，后果可想而知。顾祎走下楼梯来到一楼的小房间里，更是空无一物。 她握紧手里的这把R1895，“城主呢？你家也太穷了吧？差评！” 听见左边有咚咚咚的脚步声，顾祎又说：“我先去别的房子捡一把枪再来杀左边这个人。”她从一楼的窗户翻了出去，换到稍远一点的房子里。 打开门进去，一楼空空荡荡一目了然，她没有多做停留，直接上了二楼，刚一探头，上头蹲着三个大汉，吓得她急忙掉头往下跑，却是被一直藏在门后的一个人用冲、锋、枪淘汰了。 顾祎无语，这队人也太阴险了吧？ 更可气的是，这些人围在一起舔她那几乎空的盒子时，还不忘嘲讽：“这是电脑吧？” 顾祎：“……” 第55章 重开一局, 顾祎再次挑战P城。 伪艺术家：我最喜欢的，就是主播的这种不怕死的精神！ 搞笑我不一定是认真的：刚才那个城主那？两套房没安排明白啊 untouch:P城就是老阴比多。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笑话, 好像别的地方老阴比少似的。 “刚才运气太不好了，如果不是手枪的话, 可能还能打一打吧……”顾祎说完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她刚捡了一把霰、弹、枪，就听见周围有纷杂的脚步声。 “完了，我被包了。”上一局死得那么惨烈, 顾祎不想又那么快落地成盒, 好歹也得在P城多看几套房啊。 “我楼下有个人。”霰、弹、枪虽说近战很优秀，但那是对于别人来说。这东西在顾祎手中，跟烧火棍也没啥区别。 帝国的晚风：怕什么, 下去干死他 仙女家的喵喵：要不你就趴小房间里等他上来 因吹斯听：你不是有雷吗？炸死他 经弹幕提醒，顾祎想起来刚才落地的时候最先捡到的就是一个手、雷。她贴着二楼窗口向下望去，就看见有一个人蹲在她这栋房子的围墙外面。那个位置有点刁钻, 开枪未必打得到，而且一定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她没有自信能用霰、弹、枪怼过人家手里的SCAR-L。 扔雷吧，扔雷最保险。 楼下的那个人大概也发现这房子里有人了，但是周围还落了很多支队伍, 他不确定房子里有几个人, 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卡在围墙外面观察着周围。 顾祎看准了位置，打算站起身来直接把雷扔出去，瞬爆雷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但恐怕还没等扔出去，她先被人打死了，于是她快速起身的同时，雷已经顺着窗口扔出去了。 才一脱手，她就预感到不好：“完了，好像歪了，炸不到他。” 从顾祎的视角，就看那颗雷先是砸到围墙顶端被弹到隔壁房子的墙壁，又反弹回顾祎这边的窗口下围，紧接着又是被弹起到隔壁。 就在顾祎已经对它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周围的玻璃全都碎裂之际，屏幕上刷出了一个击倒信息。 那颗雷弹来弹去地，惊呆了围墙下面蹲着的那个人，他甚至都忘记了跑，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原本离自己几米开外的一颗不知道从哪儿扔过来的、看样子不可能炸到自己的手、雷，直接在他头顶爆炸了。 “我靠！这什么神仙手、雷，也太准了吧？”全部语音里面有人说。 是那个被顾祎误打误撞炸倒的人。 顾祎打开全部频道的麦克风：“请叫我雷神。” “厉害厉害。”那人边说边爬。 “哎，你别跑啊。”顾祎开了一枪，没打中。 那人继续爬：“你当我傻呀？” “爬的快掉血更快啊。”顾祎好心提醒道。 那人明显迟疑了一下：“真的假的？” “真的，不信你试试，你停下看看是不是掉血就慢了。” “你是不是在骗我？” “你试试。”顾祎语重心长。 那个人的动作变得迟缓了，最后竟然真的在墙角停住了，顾祎趁机跳下去，一枪就把人打死了，然后愉快地舔走了人家的SCAR-L和60发5.56子弹。 刮腿毛的怪少女：你怎么骗人家呢？ Keiyan：真是这样吗？ 确认过眼神不是对的人：不会掉得更快吧？ 阳光下的小草：不知道呀，下次试试。 顾祎说：“这个吧，有人说是真的，有人说是假的，具体真假呢，你们自己去游戏里体验一下吧。” 她这边跟墙角的这个人耗了那么久，城市里其他方向的枪声也越来越少，她往中心地带又摸近了一些，接连几栋房子里都没有人。 “没有人了吗？他们这么快就打完了？”顾祎有些郁闷，还想着抢劫别人呢，结果除了被她炸倒的那个人，再没遇到其他人，那个人的队友也不知道在哪儿，根本没过来。 “我好穷啊……”顾祎看了看只装了三分之一物资的三级包，觉得不能辜负这三级包的容量，弯腰又捡起来一桶燃料。 又搜索了几个房子，仍然没有人影，顾祎叹了口气：“这群人是魔鬼吗？连一个机器人都不给我留，打完就跑了？算了，我也走吧，找车去捡空投。” 差点儿掉沟里：车库里有车。 仙女家的贝贝：对，还是个四轮的 Rayyyy:红色车不吉利 顾祎收起枪往马路对面的车库跑过去，“红色车不吉利吗？哦……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好像每次开红色的车不是翻车就是被扫下来，车库里是红车？” 等到顾祎靠近敞着大门的车库，点按了驾驶的按钮坐上了车，她反驳粉丝道：“谁说是红的？这不是蓝的吗？” 刚说完话，正在看弹幕，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枪响，顾祎还来不及换座，已经躺倒在了车底。 “我都在这蹲半天了，终于蹲到了一个……怎么这么穷？”全部里面一个声音说道。 顾祎被阴得没脾气了：“P城现在这么难打了吗……” ×××× 连着两个休息日都跟着顾祎出去跑步，到了周一的时候，夏昭昭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总觉得那两天的假期都是假的。 虽然她之前也会在周末去海边跑步，但她那个跑步模式，跟顾祎的完全不是一个节奏啊！用音乐播放器里跑步模式自动匹配的歌曲来区分的话，她跑步，就是一首欧美的抒情歌曲，而顾总呢，大概是日本的流行电音。 夏昭昭一直到上午十点钟，依然没精打采的。 郭阳和魏晓雪俩人正在一起讨论工作，讨论完了没啥事了，就开始琢磨起夏昭昭来。 魏晓雪：“主管今天看上去好像很累的样子。” “那能不累吗？每天除了正常工作以外，还得防着惹领导不高兴。幸亏咱俩不是跟顾总直接汇报工作。”郭阳有点儿为夏昭昭抱不平。 魏晓雪又说：“唉，就是，太可怜了。今天顾总还得给我们开会吧？你准备好说啥了吗？” 郭阳摇头：“我不敢跟她说话……” “我也是……” 俩人说完对视一眼，又一齐同情地看向隔着一条过道的夏昭昭。 夏昭昭正坐在工位上打呵欠。打完以后突然转头对那两个人说：“别忘了下午开会的事儿。”接着又说：“你俩活干完了吗？看我干什么？” “那个……主管，我给你买杯可乐去吧？”郭阳说。 “不用，我自己去。你俩干活儿吧。” “我们俩这边儿完事儿了，你看一下行的话我就发给广告公司，让他们开始做了。”魏晓雪说。 郭阳也说：“对，还是我去吧。” 夏昭昭还想再客气一下，手机突然响了，她接起电话：“顾总，对，我在办公室。3号门吗？哦，好，我马上到。” “什么事儿啊？”魏晓雪小心翼翼地问。 “顾总找我，我得去一趟，郭阳你还是去帮我买一个瓶装的可乐吧。” “好。” 等夏昭昭走了以后，那两个人又是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叹一口气。 “主管太惨了。” “这点儿钱挣的太不容易了。” 又是一声叹息。 “咋了？夏姐又被顾总叫去挨训了？”人资主管刘丹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 魏晓雪和郭阳一起点了点头。 “唉……”刘丹也跟着叹气。 ×××× 夏昭昭来到三号门的时候，顾祎正站在门口向外面看。外面直接连着室外步行街，这个时间点儿，除了小吃店有点顾客外，其他店都显得冷冷清清。 “顾总。”夏昭昭走到顾祎身边站定。 顾祎“嗯”了一声，仍然在看着外面出神。 夏昭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前面有几家店已经关店了，顾总是想问她那些商家选择关店的原因吗？ 这事儿问不着夏昭昭啊，她上哪儿知道去。 夏昭昭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她又看见好几家店虽然没有直接关门，但是到了十点还没有开始营业，难道顾总在意这个？ 可是，又不是在商场里面，要遵循统一的开店时间，人家爱几点开门几点开呗。 顾总应该是在看那间贴着招租信息的铺子吧？那间铺子的地理位置其实还不错，正对着3号门，所有从3号门进出的人都得从它门前经过。当初招商规划这里的时候，好像是要招一个类似水果手机的体验店那种电子产品，有几个品牌商过来看过，觉得室外有点偏，最后都挤进室内步行街去了。后来又有其他品类的品牌商也来看过，不是觉得面积有点大，就是觉得周围店铺的调性跟他们不搭。最后，蔡总大笔一挥，室外只做餐饮类了，但还是没能租出去，就一直空着。 夏昭昭把能想到的全都分析了一遍，最终觉得就这个最靠谱了。她说：“这间铺子租不出去，我觉得可能还是因为面积太大了，跟其他这些小商铺在一块儿也挺不协调的……” “嗯，李总也是这么说的，这周应该就着手开始改建了。”顾祎说。 李总的能力夏昭昭是听说过的，不然也不会被顾总从西城店给人直接抢过来，可是既然都解决了，那顾总还在这看什么呢？包括空铺这事儿也跟企划没关系呀，顾总到底叫她过来是干啥的？ 夏昭昭正在纠结，顾祎突然开口：“前面那家红油抄手，好吃吗？” 第56章 夏昭昭和顾祎对视着, 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顾总这什么脑回路啊？合着这么火急火燎地把她叫出来，就是为了某家小吃店里的红油抄手好不好吃的问题？ “你没吃过呀？”顾祎看夏昭昭一脸懵逼的样子, 略微有些失望。 夏昭昭回过神来：“挺好吃的。”笑话！这附近怎么会有她没吃过的店？ “但是正不正宗我就不知道了。”夏昭昭解释说：“我还没去过四川。” 顾祎有些惊讶，“又不是多远的地方, 怎么没去过呢？” 夏昭昭回答说：“上学的时候吧，没有钱。工作了以后呢，又没时间了。”她本来想说的是, 像四川那种地方, 一个人去太孤单了。一个人看风景倒没有什么，一个人吃饭就有点可怜了。 “企划出差去看项目，应该有成都站吧？东城店没安排吗？”顾祎记得成都有几个项目不错, 是各个门店开业前都得去考察的定点项目。 夏昭昭笑了笑：“出差这种事儿，哪轮得到我啊……”遥想当初，她能当上这个企划主管都是捡漏捡来的, 还敢奢望去出差？ 顾祎看她一眼，“你想当经理吗？” 夏昭昭沉默了。 她就知道，顾总叫她过来不是光为了讨论红油抄手好不好吃的问题。她当然想啊，而且已经想了很久了，但哪那么容易啊？ 夏昭昭想了想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 不是好士兵。” 顾祎点点头。 夏昭昭激动了, 所以顾总这个意思是？要提我吗？是不是顾总也认为我业务水平还不错？有能力担任企划经理这个职位？我30岁的生日愿望就要提前实现了吗？我是不是不应该表现得太兴奋？嗯嗯嗯，我得注意一下表情管理。 夏昭昭等了大约有半分钟，顾祎仍然一言不发。 她不禁偷瞄了顾祎一眼。 领导呀，你不是已经认可我的表态了吗？你倒是给句痛快话啊…… “好了, 没什么事儿了，你回去工作吧。”顾祎说。 夏昭昭：“……”啥？ 顾祎心想，我就是随口问一问呀，你瞎激动个什么劲儿？不过，看你这么有决心的份上，我决定优先考虑一下你吧。 望着顾祎离开的背影，夏昭昭仍然是懵逼的状态。 所以顾总喊她过来，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一碗红油抄手？？？她眼看着顾祎走进那家成都小吃店，欲哭无泪。 ×××× 到了下午，部门经理会议开完，顾祎又把企划部叫到室内步行街三楼转角的咖啡店开会。这家店的名字就叫转角的咖啡店，选址也真的就是在三楼直梯转角的位置。 位置倒是还不错，但是商场的生意不好，这家店自然也没什么客人。好在老板有钱，不在乎，纯是为了爱好在经营了。 顾祎选择这里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这家店没什么人，安静。 还有就是这家店咖啡的味道也不错，顾祎这种不怎么经常喝咖啡的人，也偶尔会叫人过来买一杯咖啡外带。 她到的稍微晚了一些，企划部那三个人已经先到了。 夏昭昭靠着椅背，不停地在打呵欠，仿佛随时都能闭上眼睛睡着；魏晓雪对着手机摆出自拍的姿势，其实只是在照镜子而已；只有郭阳老老实实、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坐着。 顾祎刚想在心里感慨一下郭阳这个小伙子不错，走近了几步才发现，郭阳眼睛是闭着的，而且他在闭上眼睛睡觉的时候还能保持着微笑，也是人才。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三人面前，顾祎安然落座。 “顾总。”夏昭昭带头打招呼。 魏晓雪忙收起手机，郭阳也瞪大了眼睛，齐齐喊了一声“顾总”。 “点东西了吗？”顾祎问。 夏昭昭忍着困意回道：“点好了。” “那开始开会吧。” 郭阳和魏晓雪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聚精会神地听顾祎说话，顾祎不问，他们就不敢多嘴，顾祎让他们说话，他们也不敢畅所欲言。总之，面对这样一个老板，他们打起精神，时刻注意，陪着小心。 顾祎感觉到他们的情绪变化，也想起了上周开会时的情景。她知道他们怕她，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表示他们对待这份工作很认真，很谨慎。 “你们有什么想法大可以放心地提出来，虽然最后经过讨论未必能实行，但我希望能听到你们更多的想法和创新。”顾祎说，“随便什么，都可以说。” 郭阳和魏晓雪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夏昭昭。 郭阳心说，还说啥啊？冬季美陈不就是那么些东西吗？冬季元素、圣诞节、新年，还能整出什么花来啊？ 魏晓雪想的是，让我一个设计想什么呀，不是你们想完需要啥再让我来出效果图吗？啊……脑壳疼。 夏昭昭作为企划部的领军人物，这种时候理应挺身而出，但她实在太困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不少，却没办法组织成有逻辑的语言表达出来。她端起面前的杯子，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咖啡。 “你们是不敢说还是怎么的？有什么顾虑？”顾祎调整了一下坐姿，很随意地倚在沙发扶手上，她觉得他们都太过精神紧张了。 夏昭昭稍微精神了一点，这时她才开口说：“其实……顾总……像之前您质疑过我们为什么三年来，每年相同时段的活动都大同小异，还有一些物料啊，和美陈道具都不更换，最根本的原因，不在于我们不想换，是预算给我们太多限制了。” 夏昭昭说完，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知道顾祎不是那种混日子的人，顾祎是想要做出一点成绩来的，所以她才敢这样说。 郭阳和魏晓雪听了，拼命点头。对，没钱是最最本质的原因。 不等顾祎说话，夏昭昭又说：“我相信每一个从事企划工作的人，他从业的初衷都是美好的，带有梦想的，他都是希望商场能成为可以实现梦想和自身价值的地方。” 郭阳和魏晓雪两人像是夏昭昭的死忠粉一样，继续点头。主管说得对！就是这样，没错！ “所以有些时候我们可以做得更好的，但是因为现实的一些情况，总是不能事事都追求完美。”夏昭昭叹一口气。 顾祎的表情有些严肃，夏昭昭说得已经很实在了。 “比如呢？”顾祎问。 夏昭昭说：“就比如说1号门前面广场上的喷泉吧，那个位置，最初我们的设想是想要放一个旋转木马在那里，让整个广场看起来既色彩丰富，又充满了童心和趣味性，这和我们的开业美陈风格也相符。” 另外两个小朋友不约而同想起了那位最初提出这个想法的人来，就是因为太多限制了，绑手绑脚地，所以没多久人家就不干了。 顾祎在脑海中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的确，旋转木马会比音乐喷泉更引人驻足。 夏昭昭继续说：“但也不是说现在的音乐喷泉不好，只是……毕竟以滨城的气候来说，到了冬季，这喷泉基本上也就只是一个摆设了，并没有全年的娱乐性。” 顾祎轻轻点头，她印象中，她来了之后，那个喷泉一共也没喷过几次，再过一阵子天气凉了，就更用不上了。 “可是呢……”夏昭昭话音一转，“毕竟制作旋转木马的成本也比较高，然后后期维护和用电也消耗很大，再加上一些客观的因素吧，这个计划没能落地。我觉得还是挺遗憾的。”夏昭昭有些感慨。 如果当初这个旋转木马落地了，虽然可能对东城店的现状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是在当时，绝对能为东城店制造话题，带动客流。 “做吧。”顾祎突然说。 “啊？”包括夏昭昭在内的三个人都是一愣。 “这个旋转木马。”顾祎说完看向夏昭昭，停顿了一下又说：“现在做也来得及。” 夏昭昭迟疑着：“那个……” “担心预算吗？”顾祎看夏昭昭欲言又止，于是说：“合理范围内，我都给你批。” 夏昭昭倒不是担心预算，她既然知道顾祎是大老板的女儿，就明白顾祎在经营上肯定有比其他店总更多的自主权和资金支持，她问：“那……放在哪儿呢？” “喷泉不是没用吗，拆了。”顾祎回答的干脆利落。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震惊。 顾总果然财大气粗，惹不起惹不起。 “明天我会跟工程部的说，全力配合你们工作，你们一起碰一下整改方案，周五的时候向我汇报。”顾祎说。 “嗯嗯嗯。”夏昭昭急忙点头答应。以前她在顾总这里，从来得到的回复都是：“不行”、“回去重做”这种，这一次居然得到了顾总的肯定吗？ 夏昭昭高兴到有点儿头晕。 “现在这个最根本的问题我也给你们解决了，继续说冬季美陈吧，这回没有限制了，来吧，都说说吧。”顾祎依次看向那三人。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们忽然觉得，顾总投向他们的目光，似乎变得有温度了。 第57章 夏昭昭下班后去了一趟超市, 头一次开会没被顾总训，心情格外舒畅。 她准备晚上自己做饭。 她买了鸡蛋、菠菜、火腿肠, 以及最主要的材料——方便面。所谓的自己做饭，也就是这个程度了。 年少离家, 她没有机会和家长学做饭；工作以后又是单身，没有人需要她做饭。自己一个人吃饭也就没必要费心思学做饭，每天不是点外卖, 就是做一些简单速食的。家人总是叫她少在外面吃, 自己做饭才安全卫生，但是夏昭昭觉得，人生如此短暂, 为什么要把时间花在做饭这种事情上呢？ 回到家，夏昭昭一边煮面一点打开猫猫直播，小仙女还没开播, 秋天休息，游戏这个版面上其他在线的主播她又不感兴趣，于是点进LOL频道，进入一个人气超级高的女主播的直播间。 她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业余时间几乎都献给了LOL, 全皮肤全英雄, 中单辅助样样行。后来稍微忙了一点，再加上游戏里认识的朋友们也都一个个离开了，慢慢地，晚上回家除非办公, 不然她不会开电脑。 现在是手游当道的时代，玩LOL的人越来越少，但是看直播的人却依然很多。大概是情怀吧。 夏昭昭看的这个主播，技术一般，声音也不好听，但观看人数有100W之多，大概只是因为她露脸了。现在的主播们，无论男女，只要露脸，必开滤镜，本人都和镜头前差距很大。这个主播开了滤镜，夏昭昭也没觉得有多好看，但是弹幕里一堆夸她好看的人。 夏昭昭撇撇嘴，这样就算美女了？那你们是没见过我们顾总。我们顾总人长得漂亮，声音又好听，做什么都那么优秀，如果顾总也打游戏的话，一定是大神级别毋庸置疑。 想起顾祎的同时，夏昭昭又想到了和顾总声音很像的、总是让自己混淆的菜狗子小仙女。 话说她从来没好奇过小仙女怎么不露脸，第一次误入小仙女的直播间时，她只是因为这个名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来觉得小仙女的声音好听，也就忽略了名字，但是从来没介意过她开不开摄像头的问题。 大概因为是同性？所以没有兴趣知道？ 她觉得，如果小仙女也能露脸直播的话，虽然不能成为吃鸡板块人气最高的女主播吧，但肯定比现在要好很多，最起码收益这一块一定会翻倍。 小仙女为什么不开摄像头呢？ 锅里的水开了，夏昭昭把调料包和面饼丢进锅里，一转头，主播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了。 等主播复活，回到中路带兵线，夏昭昭用筷子轻轻搅动面饼，往里面加入了洗好的菠菜和切成片的火腿肠，再看向平板的屏幕时，主播又开始复活倒计时。 夏昭昭叹一口气，往锅里打了两个鸡蛋。这看了半天也没见主播打几分钟游戏呀…… 等面出锅的时候，夏昭昭关掉了猫猫直播。 习惯了混日子的人，居然会在煮面的时候还认真地思考起工作上的问题来。下午的会议上，在得到顾总的那颗定心丸以后，企划部的三个人果然放开了许多。既然有了旋转木马，理所当然就要以童话世界为主题。然后天马行空乱七八糟地，不管能不能实现的，全都提了一遍。说完他们还有一丝丝的顾虑，毕竟顾总老玩欲擒故纵的把戏，没想到顾总听完居然很满意他们的想象力。 顾总也不是很专、制的人嘛。 夏昭昭又想起顾总那句“喷泉不是没用吗？拆掉”，何等霸气！ 坐在桌前，打开追剧APP，夏昭昭开始享用自己亲手做的这碗丰盛的方便面。蔬菜和火腿肠充分地吸收了汤汁，使得自身的味道变得更加丰富；面条在溏心的鸡蛋上滚了一圈，包裹着将熟未熟的蛋黄，口感细腻柔滑，再喝一口浓汤，鲜香美味。 会做这一道菜就够了。夏昭昭想，还能有比我更会煮方便面的人吗？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夏昭昭放下筷子和自我陶醉的情绪，平静地接起电话：“喂？” “忙着吗？”是高博。 夏昭昭想起，距离他们俩上次见面好像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中间有一次接到高博电话的时候，她确实在加班，所以高博才会用这句话当开场白。 “吃饭呢。”夏昭昭回。 高博又问：“吃的什么呀？” 夏昭昭稍显得意：“自己煮的面。” “方便面吧？”高博到底是了解夏昭昭。 夏昭昭说：“但是是一碗非常豪华的方便面。”说完不等高博继续揶揄她，她已经先问道：“你干嘛呢？” “我正在跟咱们班长吃饭呢，正好在你单位附近，他说叫你一起，我以为你在加班，但是你已经吃上了，那你还来吗？”高博问。 夏昭昭婉言拒绝道：“我都要吃饱了，你们不早点打电话。不去了，下回吧。”她这话说得好像还有点埋怨他们似的，但其实就算是一早约她吃晚饭，她也未必会答应。自从知道高博喜欢自己以后，夏昭昭忽然明白过来，这么多年里，有很多次，班长都在想方设法撮合他俩。既然她本身没那个意思，也就不要让别人再误会了吧。 “那好吧……”高博话没等说完，手机被班长抢了过去。班长说：“夏昭昭，今天你不来就算了，但是周六周日你务必把时间空出来啊，我这边儿别人给介绍一个地方，咱们叫几个同学，开车去玩儿两天。” “去两天？”夏昭昭在心里一合计，不行，她说：“远不远啊？我周六应该没事，但是周日商场做活动，我得加班。” 班长说：“开车一个多小时吧，不行你就周日早上早点走？”说完又补上一句：“不许不来啊，我有重要事情宣布。” 夏昭昭只好答应：“没问题。”然后又闲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拿起筷子刚要继续吃两口，又收到了菜狗子的上线邀请。 夏昭昭用手机登陆游戏，同时把正在播放的美剧换成了菜狗子的直播间。 “今天怎么这么早开播？”夏昭昭问。才刚刚过了七点半。 顾祎说：“今天店里不怎么忙，所以早早下班了。”其实她已经播了有一会儿了，接连两把成盒，没有小姐姐她真的不行。 夏昭昭记得菜狗子是给家里看店的，好像还是个小卖店，于是问她：“生意不好吗？” “对。”东城店的生意确实不好，这么说没毛病。顾祎说完又问：“小姐姐你吃饭了吗？我记得有一次喊你打游戏的时候你还没吃完饭，我是不是又打扰你吃饭了？” 夏昭昭说：“没事，我就快吃完了。” “吃的什么呀？” 夏昭昭刚想回说“方便面”，但是在开口的那一刻突然反悔了，于是变成：“鱼香肉丝、红烧排骨。” “自己做的吗？” “嗯。”夏昭昭想，反正现实里谁也不认识谁，就吹呗。 “小姐姐好厉害，好想吃你做的饭。”顾祎有点儿羡慕小姐姐了，倒不是真的多想吃，其实她就是想吃排骨了。她想着，明天一定要叫阿姨给她做一个。 “不开始吗？”夏昭昭把话题拉回到游戏上，就算菜狗子喜欢跟她聊天，但是人家观众未必喜欢看啊，大多数人还是想看主播打游戏而不是跟主播聊天的吧？想到这，夏昭昭又觉得，这个菜狗子怎么一点儿都不为自己的人气和收入担心呢？ 顾祎不着急，还在开军需箱子，“等我一下，我要开一个跟你那个一样的背带裤。” “为什么？” “因为我想跟你穿情侣装啊。” 夏昭昭刚喝了一口汤，差点被呛着。 “那你开出来了吗？” 顾祎有些郁闷：“没有……哎呀，金币不够了，还能开最后一次……完了……还是没有……” 苹果切一半：看主播谈恋爱比看她玩游戏好看多了。 Zeve:仙宝，我表妹说她喜欢你 凛冬已至：不行，仙宝是小姐姐的 老子上来就是一个回手掏：系统也看不下去了，坚决不让你们秀恩爱 “哼！”顾祎看了看只剩三位数的金币余额，开一次箱子要7000金币，而这个游戏还不能充值买金币，她有些怨念。 “小姐姐……”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怎么了？”夏昭昭已经吃完了面，并且把碗筷都送回了厨房，这边还没开始游戏。 顾祎可怜巴巴地说：“我们穿不成情侣装了。” 夏昭昭笑了笑，“你想穿什么衣服啊？我看看我这有没有。” 顾祎没料到小姐姐会这么配合，兴奋道：“我们一起穿小裙子吧。” 夏昭昭换好了小裙子，瞎操心地问菜狗子：“你打算什么时候露脸啊？” “小姐姐想看我露脸吗？” 夏昭昭回：“我只是替大家问的。” 弹幕里许多网友纷纷响应。 顾祎故作失望地说：“我还以为是你想看呢，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露脸吗？” “私下里给你看照片。” 夏昭昭长长地“哦”了一声，又说：“不想。” 隔着屏幕，夏昭昭也从菜狗子的沉默中感受到了对方在抓狂。 这恶趣味，大概是跟顾总学的吧。 第58章 顾祎吃着早饭, 还在为昨晚上直播时候发生的事情感到窝火。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小姐姐这种人，就一点也不好奇我的长相吗？我都说要给她看照片了, 怎么还会拒绝，还不想看？是要气死我这个小仙女吗？ 家政阿姨看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于是关心道：“是不是今天的早餐不合胃口呀？” “没有。”顾祎说，“挺好的。” 阿姨也就没再多说别的，只是看顾祎把油条狠狠地浸入豆浆里面, 用筷子使劲儿地蹂、躏着, 她暗暗提醒自己，顾小姐大概是不喜欢吃这家的油条了，明天做点粥吧。 顾祎低头看了看碗里那惨不忍睹的半根油条, 又见阿姨看向她的眼神有点担忧的意思，于是夹起油条咬了一口，意外地居然很好吃。 “挺好吃的。”顾祎说。 阿姨松一口气, 虽然感觉是人家有礼貌，安慰自己的成分居多。“顾小姐，我一会儿去买菜，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其实一开始她都称呼顾祎为顾总，她知道顾祎是附近那个购物中心的总经理, 但是顾祎说她不是公司员工, 不用这样，直接叫名字就好。她却觉得人家是雇主，直呼姓名不是那么回事，于是最后就变成了顾小姐这个称呼。 “糖醋排骨吧。”顾祎说。 “好, 那我中午就做。” 吃过早饭，顾祎来到公司，去卖场转了一圈儿。还没到开店时间，卖场员工正在做开店前的准备。 “顾总早。”服务台的小女孩面带甜美笑容和顾祎问好。 “早。”顾祎回了一句。 小女孩愣了一下，等顾祎走远，转头跑向楼层主管，激动地说：“你知道吗？刚才我跟顾总问好，她居然回了我一句‘早’！” “真的假的？”对方表示不信。 “我骗你干什么，不信你自己去试试。” “真的？”楼层主管将信将疑地追上顾祎的脚步：“顾总，早上好。” 顾祎看他一眼：“早。” 他愣在原地，没听错，和服务台小妹儿对视一眼，两人都是难掩的激动。 整个现场走完以后，她正准备搭电梯回办公室，突然看见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透过1号门的玻璃，她看见夏昭昭正站在前门广场上。天冷，夏昭昭穿得不多，正把双手都插在衣兜里取暖，胳膊下面还紧紧地夹着一个记事本，哆哆嗦嗦的样子有些滑稽。 而围在夏昭昭身边的，是工程部的员工，他们时而弯腰量着尺寸，时而跟夏昭昭交谈几句。一会儿，又见夏昭昭抽出记事本，在上面写着什么，突然又停住，抬起胳膊甩了甩笔。 顾祎的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弯。 这个夏昭昭，执行能力还是很可以的嘛，昨天开会刚定下来的事儿，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带着工程的人去现场了，看这干劲儿十足的样子，难道旋转木马是她的梦想吗？ 顾祎拿起电话，打给夏昭昭：“过来。” 北风呼啸而过，夏昭昭接起顾祎的电话瞬间愣住，不确定地又看了看手机，“顾总？” “嗯。” 夏昭昭又是一愣，啥意思？顾总让我过来，过哪儿去？她应该在办公室吧？她看了看四周，反正是没在广场上，“顾总……”夏昭昭觉得还是问清楚领导的意图比较好，因为像顾总这种领导，她不敢妄自揣测，每次揣测到的圣意都是错的。 顾祎看夏昭昭原地乱转的样子，想起玩游戏的时候自己偶尔也会这样，端着一把枪左右乱晃，找半天也没找到敌人的方位，于是粉丝称她为盲人选手。现在，夏昭昭就像一个盲人选手一样。 “1号门。”顾祎提醒道。 其实顾祎原本想说“你瞎啊？就在你脸上”，没说是因为一来怕夏昭昭听不懂，二来她得在下属面前保持形象。 夏昭昭往1号门里那么一看，顾总正站在玻璃门后面，环抱着双臂看她，也不知道是在那站了多久了。 “顾总找我，我先过去看看，等会儿再回来。”她对工程部的同事说。说完，一秒钟也不敢耽搁，小跑着奔向顾祎。 “顾总。”没跑几步，夏昭昭就开始气喘。 顾祎问：“量尺呢？” “嗯，底下的管线什么的也得改，我们正在研究一个省时省力又省钱的方案。然后旋转木马这边我也让晓雪联系美陈供应商提供一些现货供我们挑选，或者时间来得及的话，也可以按照我们的要求进行设计制作。”不同于以往，这一次，夏昭昭汇报工作的时候，声音都是雀跃的。 顾祎听完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说其他的，只是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签字笔递给夏昭昭：“你用这个吧。” 顾总怎么知道我那支笔坏了？刚才甩了半天甩的我胳膊都疼了，本子上也划坏了，写字断断续续的，看着都闹心。 夏昭昭犹豫着接过，“谢谢顾总。”又看顾祎没穿外套，只穿一件单薄的羊毛衫，上面带着品牌名称的字母印花，但是衣服贵不代表它就能更保暖啊。夏昭昭又说：“门口有风，顾总你先回去吧，我这边儿一有进展就马上过去汇报。” “不用，我直接周五的时候看最终方案。”顾祎说完，又看了一眼夏昭昭，“用完记得还我。” 夏昭昭：“好的好的。” 目送着顾祎的背影远去，夏昭昭才低头仔细看了一眼顾总借给她的签字笔，可不是得还吗，看这牌子、这做工，就算是夏昭昭这种平时不怎么关注签字笔的人，也知道这支笔的价格起码在4000往上了。 夏昭昭顿感手里沉甸甸的。 “小夏……”工程部的同事喊她。 她答应一声，再次回到喷泉边上，打开记事本，用顾总借给她的笔记录数据，一边记她一边在想，这一个字得多少钱啊…… ×××× 午休时间，顾祎刚按下门锁的密码打开门，一股浓郁的肉香扑鼻而来。 是她熟悉的糖醋排骨的味道。 顾祎换好鞋走入餐厅里，就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还在冒着热气。她每天中午回来得按时按点，阿姨也就准时把饭菜都准备好，这样她吃过午饭还能多休息一会儿再去上班。 洗完手，顾祎来到餐桌前坐好，往常这个时候，阿姨听到她回来，应该是马上迎出来打招呼了，怎么今天到现在连米饭都没端上来？难道锅里还有别的菜？ “阿姨？”顾祎叫了一声。 厨房里响起轻缓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正端了米饭走出来。 这哪是阿姨啊？！ “你怎么来了？阿姨呢？” 这是顾祎她妈蒋月华蒋女士啊！ 蒋月华手里端着两碗米饭，一碗摆在了顾祎面前，一碗放在顾祎对面的位置上，然后拉开餐椅坐下，“我这不是听说你想吃排骨了吗？我就过来了。然后我让阿姨休息回家了，下午再过来。” “所以这个是你做的？”顾祎看向桌上的糖醋排骨，和印象中蒋月华做的不太一样。 蒋月华说：“对呀，你快尝尝怎么样？技术有没有又提升了一个阶段？” “看上去有点不一样。” “对，这次我改良了一下。”蒋月华说：“别说，你请的这个阿姨呀，厨艺真不错，经她这么一指点，我自己都觉得这道菜已经到达味觉的巅峰了。快试试。” 顾祎撇撇嘴，还巅峰？阿姨的手艺自然是很好，可是，她妈也就这道菜做得还不错，但说实话也没有那么好，只因为是妈妈的味道，所以顾祎才一直念念不忘。 一口咬下去，顾祎细细品了一品，“嗯，确实比以前好吃了，这次酸甜的比例掌握的特别适当。” 蒋月华听了很是满足：“哎呀，能得到我们家顾祎这么高的评价，我这个当妈的简直要老泪纵横了。” 顾祎：“……” “回头得给这个阿姨涨工资，嗯，让她再教我几道菜。”蒋月华说完，也开始动筷吃饭。 “啊？”顾祎停下继续夹排骨的动作，“你今天不走吗？” 蒋月华一听，直接不乐意了，筷子一搁，碗一撂，“我才刚来，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你就要赶我走是吗？我辛辛苦苦给你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 顾祎吓得连忙打断她：“没有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 蒋月华瞪了她一眼，重新拿起筷子，心想我还治不了你吗？ “那你……”顾祎本来想问那你什么时候走啊？刚说了两个字，抬头和蒋月华的视线相对，瞬间又咽了回去。 “我看你这儿客房装修的也挺好的，正好我要跟那个阿姨学学做菜，我就先在这住着吧。”蒋月华继续说。 顾祎一听这还了得？忙问：“你要住几天啊？”三两天的话，她就忍了。 蒋月华略一思忖，“也就十天半个月吧。” 十天，再加上半个月，那就是25天了！不行，我坚决不答应。 顾祎提醒蒋女士：“你们既然是为了要锻炼我，就不应该过来陪着我吧？”她刻意美化了一下蒋女士的行为，大老远儿过来不还是为了看着她吗？ “先吃饭吧。”蒋月华说。 顾祎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59章 蒋月华的突然到来, 令顾祎有些措手不及。她知道蒋月华放心不下她，从每次视频通话中就能看出来, 她以为她拒绝了一次，她妈就会消停几天, 没想到，还是没能阻拦成功。果然，之前她妈给她买车, 就是一个陷阱。 两个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但是话却不多。 顾祎悄咪咪拿出手机，给她爸顾英杰发微信。 顾祎：我妈怎么来了？ 等了一分钟，顾英杰才回话, 他表示不知情。 顾祎继续发信息：那她什么时候回去啊？ 顾英杰：你问问她。 顾祎心想我哪敢问啊？我要是问了，不得又抹着眼泪数落我啊？ 蒋月华看顾祎一直在那玩手机，于是说：“什么事儿那么着急啊？吃完饭再回不行吗？” “公司的事儿。”顾祎回说。反正之前她也说过自己刚来, 很多事情要处理，忙也是理所当然的。 “真这么忙呀？”蒋月华说着皱了皱眉，又给顾祎添了一碗汤，然后说：“正好下午我没什么事儿，我过去转转, 这个东城店我还一次没来过。” “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你这来了也有一个月了吧？” 顾祎说：“没到一个月。” 蒋月华想了想说：“那也差不多快一个月了, 我不是替你爸来检查你工作的，你就当作自己是一个普通的职员，我呢，就是你这个普通职员的家长, 那我作为家长来看看自己女儿工作的地方，有什么不对吗？” 顾祎被问得哑口无言。 等了一阵，蒋月华又说：“你好像有点瘦了。” 顾祎忍不住想翻白眼。昨天还是前天，我们不是刚视频过吗？这才过了一两天，我就瘦了？卖减肥药的也不敢这么吹吧？ 蒋月华继续说：“你可得按时吃饭，多注意身体，要不我得多心疼啊” 顾祎：“……” 一旦蒋女士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就一定是没有什么好事儿。这一点上，顾祎深得其真传。但是顾祎到底和她差几个段位。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蒋女士是王牌选手，顾祎最多是个白银水平。 “你去午休吧，下午还得上班呢。”蒋月华说。 顾祎愣了一下，她妈这是压根儿不想跟她谈去留的问题呀。“我这儿地方太小了，要不我给你找个酒店住吧？”顾祎还是不打算跟蒋月华一起住，万一住上瘾了，不走了怎么办？ “没事儿，妈只要每天都能看见你，房子多小都不要紧。” 顾祎：“……”还能再肉麻点儿吗？ 蒋月华又说：“再说了，酒店多不方便呀，而且你这个客房不是空着吗？” 顾祎连忙矢口否认：“没有，客房我放东西了，都堆满了，下不去脚了，让你住这太委屈了。” 蒋月华静静地看着顾祎，心想你当我没事先去那个房间看还是怎么的？别说我去看了，我就是没看过，我也不相信你顾祎是这样的孩子呀。再说了，你要是真弄那么乱，家政阿姨也早就给你都收拾干净了。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顾祎离开座位走进自己的卧室，来到衣帽间，随手捧了一大堆衣服走向客房，然后往床上、桌上一通乱扔。 “你看，全是我的东西！”顾祎的声音从客房传来。 蒋月华被这孩子气的举动逗乐，无奈地叹一口气，“好吧，那我不住这儿了。” 顾祎没听清，走出来问：“什么？” “我说我不跟你这儿住了。”蒋月华又叹气。 顾祎压抑住内心的欣喜，关切地问道：“那你住哪儿啊？我让员工给你订个酒店？” “那就不用你管了。” 顾祎还有点不放心，蒋月华妥协地太快了吧？这不像她的作风啊。 顾祎说：“您是我亲妈啊，我不管你管谁呀？”哼，肉麻的我也会！ 反正顾祎早晚会知道，蒋月华也没打算瞒着，于是说：“我就猜到你不愿意跟我一起住，所以呢，我早就跟你爸商量好了，正好你对门那间公寓也是公司留着自用的，收拾收拾也能住。这样你也不用嫌我烦，我还能天天看见你，是吧？”说完，她还宠溺地摸了摸顾祎的脸。 顾祎：“……” 又是早有预谋！顾祎防不胜防啊…… 顾祎回到卧室打算小睡一会儿，但越想越不甘心，于是拨通顾英杰的电话：“爸，你知情不报的事儿，我暂且原谅你，但是，你赶紧把我妈弄回去。” ×××× 夏昭昭一直忙到下午三点，才有时间坐下好好喝一杯茶。 茶是中午泡的，这会儿早凉了，夏昭昭来到茶水间换水。到了下午，这里反而人多了起来。从前是早上都爱聚在这，顾总来了以后，大家都不敢在这聚堆了，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夏昭昭和同事们闲聊了几句，也不打算多停留，一出门，和正要往里走的人差点儿撞了个满怀。幸好是她相熟的招商部的马姐，要是个男同事的话可就尴尬了。 “马姐，好几天没看见你了。”夏昭昭率先开口打招呼。 马姐见是夏昭昭，原本还紧锁的眉头才稍微舒展开一点儿：“小夏啊……唉，招商这几天都要忙到起飞了。” “嗯，我听说了。”夏昭昭说，“听说肖经理都累病了。”周一开管理层会议的时候，招商部的老肖缺席了。说是病了，是真病还是假病谁也不好说。夏昭昭觉得他这个时候请假，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马姐听了点点头，又给夏昭昭使了几个眼色。夏昭昭顺势把耳朵凑了过去。 “顾总这招儿太狠了……”马姐小声地在夏昭昭耳边说。她没有深说，周围人多眼杂地，就算不会传到顾总耳朵里，但是有些话要是从她这被别人传出去了，也不好。 夏昭昭会意地点点头。顾总从西城店把李总挖过来，基本上肖经理就是被架空了。从前分管招商的副总不管事，招商基本靠肖经理运作，现在李总来了，老肖什么权利都没了。要说他生病是真事儿的话，估计也是被气的。 但他这种消极抵抗，其实对他没什么好处。 “我看企划最近也挺……忙的？”马姐别有深意地问。毕竟食堂菜单那件事人尽皆知了。 夏昭昭无奈地笑笑：“嗯……” 两人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马姐说：“先不跟你说了，我喝口水，一会儿还得带商户看铺子去。” “那你快去忙吧。” 要是放在以前，马姐的台词一准儿是“晚上咱俩喝两杯去，我给你细说”。 现在真的是大家都非常忙，从上到下，都忙。顾总都一大早就开始巡店，谁还敢像从前那样懒散？ 想到这儿，夏昭昭忽然想起来，早上跟顾总借的笔还没还人家呢。用完放在哪儿来着？可别给弄丢了呀，4000块钱能买多少好东西呢，能给菜狗子那样的小主播刷多少礼物呢！ 看见顾总的笔好好地放在自己的桌面上，夏昭昭松一口气，然后拿起笔就朝着顾祎办公室的方向走去，一点儿也不敢马虎。 夏昭昭来的时候，顾祎正在看商场订阅号上面今日推送的消息，这些天推送的内容都是跟双11有关的，阅读量还可以。 “顾总。” 顾祎看了夏昭昭一眼，心想我好像没叫她过来，“什么事儿？” “这个……”夏昭昭说着上前几步，双手把签字笔递上，“谢谢顾总。” 顾祎还以为是夏昭昭在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要跟自己请示呢，原来只是来还签字笔，她都忘了这事儿了。 “放那吧。”顾祎用下巴指了指笔筒。 放好后，夏昭昭就准备要走，却被顾祎叫住。 顾祎想，你既然都来了，那就聊会儿再走吧。 “冬季美陈这一块儿，我们昨天开会也说了很多，这次你应该不会叫我失望了吧？”顾祎看向夏昭昭，后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这两天就能出方案。”夏昭昭说。 “好好干。”顾祎鼓励她。 夏昭昭信心满满，“好的，顾总。”顾总的意思是不是这次如果做好了，就能升我当经理了？是这个意思吧？这回总不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顾祎又说：“不行的话……” 夏昭昭接话：“明白。” 顾祎斜了她一眼，“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又知道了？” “不行就回家呗。”夏昭昭说。 顾祎笑了，心说我从来这儿到现在，我开除过谁呀？怎么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想着回家呢？ 要不就是不行的话，就招一个企划经理呗。夏昭昭心里清楚，但是嘴上不说，可不能给顾总提这个醒。 顾祎说：“我本来想说，不行的话我给你一个提示。还是说你想回家？” “不想不想。”夏昭昭快速摆手加摇头，直接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表情包。 “那你还要不要我提示？” 夏昭昭又赶忙狗腿儿地说：“谢谢顾总，请顾总指点。” 顾祎于是起身离开座位，走到一旁的空地上站好，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夏昭昭，接着双臂微张：“过来。” 夏昭昭：“？？？” “抱我。”顾祎说。 夏昭昭的脑子嗡地一下，结合上下文，她想，顾总是不是想潜我？ 第60章 夏昭昭参加工作这么多年, 接触过的领导，不说有几十个, 十几个总是有了。其中也有个别的领导会因为看她长得顺眼，而刻意多接触的, 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对她提出过这种要求。 尤其, 还是一个女领导。 顾总的那句“抱我”, 始终在夏昭昭脑海里萦绕，夏昭昭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顾总说给我一个提示, 然后就说了这句话，难道我得付出点儿什么才能有上升的空间？难道想要爬到经理的位置，得先爬上顾总的床？ 夏昭昭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住了。 顾祎等了半天, 就看见夏昭昭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一直没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不懂人话吗？ “过来呀！”顾祎不耐烦地皱起眉来。 夏昭昭被吓得一哆嗦。她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不要胡思乱想，也许顾总不是这个意思呢？之前很多次她不都是搞错了顾总的意图了吗？这一次应该也是自己想多了吧。嗯，顾总肯定不是那个意思, 顾总又不瞎, 自己照镜子不好吗？我有什么好潜的？ 这样开导了一下自己，夏昭昭就没有了那么多顾虑，再看顾总看自己的眼神儿，似乎有些生气, 夏昭昭忽然脑补了一个表情包。微信表情里面有一个胖胖的熊猫，也跟顾祎现在的眼神和动作差不多，那只熊猫讲的是重庆话，它说：“过来，抱老子”。 夏昭昭觉得顾祎好像那只熊猫。 她觉得她要是再不过去的话，顾总可能要打她了。于是战战兢兢、颤颤巍巍走到顾祎面前，故作坦然地大张双臂，像是朋友间的拥抱一般，把顾祎拥在了怀里。 但是夏昭昭虽然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别扭，身体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和顾祎保持着距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顾祎倒没那么多想法，也没想过夏昭昭的心理活动会有那么丰富，顾祎只是很自然地把双手搭在夏昭昭两侧腰际，让她们之间的这个举动，看起来像是一个真正的拥抱。 “你现在是什么感觉？”顾祎忽然问。 夏昭昭一愣，这又是什么意思？啊啊啊啊！要被顾祎整出精神病来了。夏昭昭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然后硬着头皮说：“emmm……身体很……柔软……很……丰满？呃……”夏昭昭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祎：“……”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夏昭昭见顾祎不说话，只好继续说：“橘子味儿的香水，闻起来甜甜的，但是是那种很清新的甜。” 顾祎觉得夏昭昭的想法有点儿跑偏，但是又不想打断她，只能顺着她说：“还有呢？”说了这么些没有用的，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啊？ 夏昭昭用心地、仔细地、谨慎地推敲了一下，回答说：“很……温暖。” 总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顾祎推开夏昭昭，问道：“现在你明白了吧？” 夏昭昭尴尬极了。 好像是有点儿明白了，但又不那么确信。 顾祎说：“美陈不应该是冰冷的陈列，而是能够与情绪互动的装置。人是情绪化的动物，人们在情绪低落的时候会需要人安慰、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所以我希望在我们的场子里，向顾客提供的、展示的，是让人觉得有温度的、舒适的陈列物品，是让人有冲动想去跟它合影、想去拥抱它的那种东西。” 夏昭昭认认真真地听着顾祎的话，脑子里却是在回想刚才拥抱顾祎的感觉。当时被吓傻了，紧张到不行，完全没有用心体会。现在再回想起自己说的那些话，夏昭昭顿时感到脸颊发烫，心跳加速。 顾总的身材比看上去还要好一些，不抱一下还不知道呢。夏昭昭感慨。 顾祎没注意到夏昭昭的心不在焉，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她说：“像昨天在会上你们提出来的那些，比如那些现在比较流行的IP展啊那些东西，是也可以让顾客拍照合影，然后通过顾客在社交软件上的分享，来达到商场的宣传目的，但那些始终让人觉得有距离感。” 夏昭昭轻轻点头，用力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鼻尖上仿佛还残留着顾祎颈间的橘子香气。她的脸更红了。 顾祎并不是要否定他们，于是又说：“我也不是说这些东西不可以做，该做的还是要做，只是，我想要营造的是一种家一般的感觉。让顾客来到店里以后，感受到的是放松、愉悦、无拘无束。这样，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一种现状习惯，而这种习惯是轻易很难去改变的，通过这种习惯来增加顾客粘性，这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夏昭昭在脑中解读了一下现状习惯，大概意思是说，当人们习惯了某一件事，内心就会构建出一个所谓的舒适区，在这个舒适区内，人才会觉得安全。如果离开这个舒适区，人就会产生焦虑的情绪。她明白顾祎的意思了。 虽然夏昭昭已经尽力把注意力集中在顾祎说的这番话上面，但还是忍不住将视线停留在顾祎胸前一秒。想起在猫猫直播上那些人开她ID的玩笑，说她有对C，她觉得这个ID更适合顾总才对。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顾祎又问。 夏昭昭还在回味当时的感受，脑袋里突然蹦出来一个词用来形容顾祎，软玉温香。对，就是这个词，夏昭昭不自觉地狠点头。 “行，没什么事儿了。”顾祎说完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 夏昭昭若有所思地打开门走出去，然后随手把门带上。人资行政部的刘丹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顾总现在……心情怎么样？” “还行吧……”夏昭昭没搞懂刘丹为什么要这么问。 刘丹如释重负地叹一口气，然后说：“太好了，那我可以去找她签字了。”说完捋了捋刘海，又拽了拽西服袖口，准备过去敲门。 夏昭昭仍然满头问号，边走边想为啥找顾总签字还要问顾总心情？哎？不对……为啥她会觉得顾总跟我谈完话以后会心情不好？ 夏昭昭狐疑地回头，恰好刘丹在抬手敲门前也回看了她一眼。刘丹冲夏昭昭笑了笑，夏昭昭也只好回以微笑，然后不去管她。 而刘丹望着夏昭昭的背影，又是一声叹息，不知道夏姐在顾总那又受什么委屈了，看她这脸红的，一定是挨骂了。 她敲了敲门走进去：“顾总，这个需要你签一下字……” 顾祎一抬头，刘丹的心猛地一跳，顾总的脸怎么也那么红？俩人是不是吵起来了？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这是什么？”顾祎随手翻了翻那几页纸，压根儿没看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她有些分神，她一直在想夏昭昭抱她的时候，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 刘丹有些胆战心惊地，“这个是上次会议上说的下一年度的办公用品采购协议……” “哦……”顾祎点点头，又问：“签哪儿？” 刘丹赶紧几步走到顾祎身边，帮她翻到最后一页，“在这儿签字就行。” “嗯。”顾祎说完，在上面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名字。签字的时候她还在想，是不是不应该用那种方式跟夏昭昭表达自己的意见？ 夏昭昭不会多想吧？ 她手里握着签字笔来回翻转，表情凝重，丝毫没有注意到人资的小主管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这笔是夏昭昭刚才还回来的，仿佛还留有夏昭昭身上的温度一般。而刚刚的那个算不上是拥抱的拥抱，也确实是很温暖、很……柔软。 而刘丹从顾祎的办公室里退出来后，门关上的那一瞬，她抬起手来轻抚着胸口，小声地念叨：“妈呀！吓死我了……” ×××× 顾祎下班后回到住处，看见蒋月华正坐在沙发上看杂志，就知道她爸的劝退行动失败了。 “回来了。”蒋月华放下手里的杂志，抬头看向顾祎，“饭马上就好了。” 顾祎“嗯”了一声，正要回房间去换衣服。 “这个东城店啊……”蒋月华迟疑着开口。 顾祎于是停下脚步，等着蒋女士的下文。 蒋月华想了想说：“倒第一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下午自己去那里逛了一圈儿，看完之后只觉得一言难尽。用现在年轻人的话说，就是……槽点太多了。 预料之中的评价，顾祎没往心里去。 她妈要是夸东城店才不正常。不过这句话之后停顿了这么久，顾祎觉得，这后面应该还有个“但是”。 “但是？”她问。 蒋月华说道：“但是员工的精气神儿都挺好的。” 顾祎：“……” “这说明你过来以后还是做出成绩来了，最起码员工没有因为全国排名倒数第一而士气低迷，看上去还是干劲儿挺足的。”蒋月华说完，在心底暗暗松一口气，为了给宝贝女儿一点儿鼓励，她真的尽力了。 “你这是夸我吗？” “当然啦。不过……”蒋月华又停顿了一下。 顾祎深吸一口气，这个“不过”后面，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蒋月华说：“你得做好长期在这儿的准备了，哎呀，我这衣服也带少了，这儿冬天太冷了。” “啊？你还准备在这过冬？”顾祎要崩溃了。 第61章 晚饭的时候, 顾祎也一直没放弃对蒋月华进行劝退。 顾祎：“这儿的冬天真的太冷了，不适合老年人长住。” 蒋月华：“你说谁是老年人？” 顾祎：“你老不在家, 我爸多孤单啊？” 蒋月华：“哼！他巴不得我不在家吧。” 顾祎：“但是你是我们家的掌舵人啊，家里那么多的事儿怎么离得开你呢？” 蒋月华：“现在通讯和交通这么发达, 有事随时可以处理好。” 顾祎几乎是费尽唇舌，也没能劝得动蒋女士，到底是差几个段位啊。但是顾祎还有一个杀手锏没放呢。 她学蒋月华, 筷子往边上一搁, 重重叹气：“行，那你在这儿住吧，想住多久住多久, 到时候他们又有话说了。” 蒋月华听完沉默了。 顾祎见这招有效，继续说：“估计以后我又得多一个标签，妈宝。”她无所谓, 早前被退婚的事情，难听的话她也听了不少，并没有给她造成什么伤害，但她知道蒋月华受不了。 有这么严重吗？蒋月华皱眉思考了一瞬，虽说顾祎这孩子很坚强, 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但是她不行，她不能听别人说自己孩子半个不字。最后，她只好妥协：“最晚下周一我就回去了。” 顾祎内心忍不住雀跃，但是脸上依然表情平静, 只是重新拿起筷子夹菜。 蒋月华不住地叹气，顾祎小时候多可爱呀，虽然脾气也很倔，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听她话的，为什么这么快就长这么大了……唉…… 听着母亲接连的唉声叹气，顾祎也有些不忍心了，于是给蒋女士夹菜：“妈你多吃点。” 蒋月华仍然叹气。 顾祎又说：“我明天还想吃糖醋排骨。” 蒋月华无奈地笑笑：“行，明天还给你做。” 气氛总算有所缓和，母女俩十分默契地聊起了别的话题。 “我最近听人说，陈天然是Gay？他喜欢男的？”蒋月华说。 顾祎不知道她妈是听谁说的，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也一直怀疑陈天然是弯的，陈天然性向成谜，她既不能肯定，也不敢轻易否定。 蒋月华见顾祎愣住，以为顾祎不知情，于是又说：“幸亏当初没有撮合你俩。” 顾祎反问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把他介绍给蒋晗？” “最初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挺细心挺温柔的，是个好孩子，既然你不喜欢，那把他介绍给小晗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后来发现了以后呢，我就想，他可能也是怕给家里丢人，才故意追求小晗吧。”蒋月华停顿了一瞬，又说：“小晗聪明着呢，就算我不明说，她也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们老蒋家的人智商都高。” 顾祎撇撇嘴，真是不服蒋女士不行啊，无论说什么话题，最后都不忘自恋地称赞一下自己。 “表姐确实像是知道的样子。”顾祎回想起那天和表姐交换的那个眼神，表姐分明也跟她有同样的想法。 “我就说嘛，不愧是我们家人。”蒋月华有些得意，又说：“我呢，作为长辈，其实也并不介意这种事情，而且我还挺喜欢天然这孩子的。再说你表姐这个人，太有个性了，作为亲戚，想帮帮她也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顾祎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陈天然交际范围广，直接或者间接，多少都能给蒋晗带来一点助力，老话不是常说吗？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哎呀……不行……”蒋月华突然皱眉放下碗筷，“我得嘱咐一下小晗，交朋友可以，可不能跟陈天然结婚。” 顾祎差点儿喷饭，“这事儿不该你操心吧……” “唉，自己的闺女不让操心，我可不就只能操心一下侄女了？”蒋月华阴阳怪气地说完，看了顾祎一眼。 顾祎理亏，闷头吃饭。心想，那你还是去操心他们的事儿去吧…… ×××× 夏昭昭一直等到10点，小仙女这个菜狗子也没开播。她都打算睡觉了。也不知道菜狗子一天都在忙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在练枪法，不然也不会这么久了也没什么进步。 10点15分，她最后看了一眼，如果菜狗子还不开播，她就真的睡觉了。就这最后一眼的时候，小仙女开播了。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还有人在等我吗？”顾祎的声音伴随着背景音乐出现。她本来都想休息了，但总觉得小姐姐可能还在等她，不能让小姐姐空等。 UNDO：等你好久了。 给我回个电话好吗：今天还玩游戏吗？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好：还不睡啊？ 夏昭昭听着小仙女这声音，也发送了一条弹幕。 CCCC：明天不用看店吗？ 顾祎瞬间来了精神：“啊啊啊，小姐姐~~~” CCCC：…… 顾祎：“小姐姐，你在等我吗？” 夏昭昭想了想回了一个字：嗯。 “那我玩一局游戏再下播好了。”顾祎对粉丝说着，然后邀请了CCCC上线。 夏昭昭登陆游戏，进入组队房间，然后说道：“很晚了，打一局就休息吧。” “好。”顾祎乖巧地答应道。话音刚落，自己被自己恶心了一下。 夏昭昭又说：“女孩子不要总熬夜，该不漂亮了。” 顾祎有些受宠若惊：“小姐姐今天……怎么对我这么温柔？”说完又笑了起来：“哎呀……我突然有点不适应。” “呃……”夏昭昭“呃”了半天，自己也没想明白，只是说：“我明天还要上班。” 顾祎“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好吧，我们双人四排？” 夏昭昭：“嗯。” “好的。”顾祎按下开始按钮，游戏的画面变成了出生岛的样子。她心有不甘地跑到小姐姐面前，抡起拳头左右开弓：“这一把如果我比小姐姐先死的话，就抽奖送100块钱红包。” 夏昭昭：“……” 顾祎说要送红包，粉丝自然是很开心的，但是这个前提条件又有点太容易实现了吧？弹幕里一时出现了很多质疑。 我的出场一定要帅：你先死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小葱拌豆腐：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自带BGM：你是不是在骗我发弹幕？ 深夜听小曲儿：有问题…… 夏昭昭也觉得很有问题。 “你不是要把我炸死吧？”夏昭昭问。 顾祎嘿嘿笑了两声，“这个不好说，看我心情吧。” 夏昭昭：“……” “我们跳N港吗？”顾祎看了一眼航线，大概也就N港最肥了。 夏昭昭没意见，习惯性跟随。 这时候，全部频道里面有一个人说：“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很多人玩游戏的时候都习惯性地开全部的喇叭，方便接收队伍以外的人的语音，有时候是为了偷听那些忘记关全部麦克风的人的对话，那样就知道自己附近是否有人；还有的时候，就是为了听飞机上这些人说话用，总有那么一些人，在飞机起飞的时候开始搞笑，或者找骂。 顾祎听了问小姐姐：“小姐姐，这你能忍吗？” 夏昭昭说：“忍不了。”然后打开全部的麦克风说：“飞机上的那个主播，有本事你就跳N港！我在N港等着你。” 顾祎：“……” 一时间，全部里的人声变得杂乱起来。 “什么？有主播？” “主播ID叫啥？” “跳N港跳N港，不跳不是男人！” “都给我跳N港！” 顾祎在队伍频道里面说：“小姐姐……这么刺激的吗？” 夏昭昭：“快跳吧，可别没等落地就被打死了。” 顾祎：“……” Wolves:小姐姐666 每天都在爆炸边缘：这个红包稳了。 平凡普通的上班族：给小姐姐疯狂打电话 这是去幼儿园的车吗？：小姐姐威武！ 开伞以后，全部里面还在有人说话，顾祎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要凉了。 “有枪吗？”夏昭昭迅速搜索了几个集装箱，觉得自己的装备差不多够打了。 顾祎刚钻进一个集装箱里面：“有冲、锋、枪。” “走吧，杀人去吧。” 顾祎：“好的，马上来。” 夏昭昭于是半蹲在一块倾斜的木板上面，看见远处集装箱上有人，站起身来把人打倒，然后又迅速蹲下去，换一个位置继续。 “人呢？”夏昭昭回头，菜狗子没跟上啊。 “来了来了。”顾祎说完，从包里掏出一颗手、雷，点击投掷。 夏昭昭听见声音愣了一下：“你要干嘛？” “不是炸你……”顾祎说完，后退了几步，调整了视角，往小姐姐刚刚打倒的那个人所在方向投掷出去。 夏昭昭眼睁睁看着那个雷仍偏了，磕在集装箱边缘，然后朝着身后的菜狗子飞了过去。 顾祎下意识往旁边一躲，幸好有几个木箱在附近，帮她阻挡了一部分的伤害，但是手、雷在近距离爆炸，还是让她掉了不少血量。 她蹲在地上开始打绷带。一个、两个、三个……五个，没有了。 “小姐姐……你那里……有饮料吗？可不可以给我一个……”顾祎小心翼翼地问。 沉默了一秒钟，夏昭昭说：“你不炸我，也别炸自己呀……你就那么想发红包啊？” 第62章 这一局, 经过夏昭昭在飞机上那么一喊，N港跳了至少得有五六队。别说菜狗子招架不住, 就是夏昭昭自己，也打得很吃力。 “有5.56子弹吗？”夏昭昭问, 她这里备弹不多了。 顾祎看了看背包，虽然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混到一把使用5.56毫米子弹的枪，但她捡了30发子弹。她把子弹丢在小姐姐脚边：“30发, 够吗？” 夏昭昭捡起那30发, 又说：“我还是冒死去舔个包吧。” “那我给你架枪。”顾祎说完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好位置。发现远处有人可能会对小姐姐造成威胁，她就马上开枪。 瘦不下去了：机瞄UMP9稳的一批。 MrMao:我去！这样还不死？ 流浪的孩子：我刚才用心数了一下，你一共浪费了78发9毫米子弹。 “记性这么好的吗？兄弟？”顾祎说完, 赶紧点开背包看了一下自己的储备情况，然后又说：“小姐姐，帮我带一点儿9毫米的子弹呀。” 夏昭昭捡完东西回来, 问菜狗子：“你刚才在打谁？”光听见枪响了，但是她这边儿一个击杀或者击倒的信息都没跳呀。 “仓库里面有人，至少两个吧。”顾祎说。 夏昭昭看了一下，从她们在的位置想要打仓库里的人不太好打，她们没有高倍镜, 子弹又不多, 远程消耗不起。 “突脸吧。”夏昭昭建议。 “嗯嗯，正好他们好像跟别人也打起来了，我们去劝架。”捡便宜这种事顾祎很喜欢。 夏昭昭又问：“你那有烟吗？我们想过去得把左边视野封上。”仓库前面是一片大空地，什么掩体都没有, 想要直接穿过不太可能，左边还被人架着，只能靠烟、雾、弹掩护跑过去。 “我这有三个。” “封烟。” 顾祎得到小姐姐的指令，找准位置，原地先扔了一个。 扔完以后两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夏昭昭先反应过来，这家伙扔的是雷啊！ 夏昭昭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两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整整齐齐地躺在一起。 Gener:突然死亡。 程程程程314：哈哈哈哈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十万伏特：一起死的怎么算？ 我精分了：这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顾祎看小姐姐沉默了半天，似乎还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于是说：“我以为那个是烟啊……真的不是故意的……要不然我早就跑了不是吗？”然后又安慰粉丝说：“虽然是一起死的，但是红包还是会有的。”说完开启了弹幕抽奖。 夏昭昭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因为跟菜狗子这种队友，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她只能叹气。 “小姐姐，你不要这样……”顾祎有点心虚，强行挽尊：“我这不是……想跟你死在一块儿吗？” 夏昭昭冷笑一声：“我以为你喜欢自己掌握命运的感觉。” 顾祎：“……” “好了，一局打完了，你可以耻辱下播了。”夏昭昭说。 顾祎撒娇：“再来一局嘛……小姐姐……我这一次一定好好打，我保证。” “鬼才信你。” “真的~~~”顾祎又被自己恶心了一下，然后突然咳嗽了起来。 夏昭昭：“你都这样了，还不睡？” “再打一局吧……咳咳咳咳。”顾祎觉得自己大概是晚上吃咸了，蒋女士做菜还是一如既往地放盐没准儿。 “明天吧。” 弹幕也纷纷劝说顾祎。 守得云开：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吧。 仙女家的贝贝：对对，听小姐姐的话。 Nohue：明天再播呀，顺便恭喜中奖的那个比。 我会张开双臂拥抱你：快下播吧，晚安。 顾祎犹豫了一下，又说：“那好吧。小姐姐，那我们约好了呀，明天再一起玩儿。” “好的。” 退出了游戏和直播平台，夏昭昭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忍不住又浮现出在顾祎办公室里发生的那一幕。 她总结，顾总真的是一个脑回路清奇的人。 话说回来，顾总用的是什么香水？回头我得翻翻时尚杂志。 还有就是……顾总也挺瘦的……嗯…… 要是顾总和菜狗子是同一个人就好了…… 想着想着，夏昭昭逐渐进入睡眠状态。 ×××× 九点钟刚过，人资的小主管刘丹端着热可可来到顾祎办公室。 “肖经理今天来了吗？”顾祎问。 刘丹小心翼翼地回答：“没来。” “几天了？” “第三天。” 顾祎略一沉吟，又问：“看来病得挺严重吧？” “呃……”刘丹答不上来，鬼知道肖经理得了什么病，或者到底有没有病。反正人家经理想不来就不来，说生病了，她这边儿就得给准备病假的手续，想各种办法不给人家扣钱。 顾祎又说：“一会儿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肖经理，如果说病得厉害的话，再组织人去慰问一下。” 刘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答应：“好的，顾总。”等了几秒钟，她又问：“还有其他的事儿吗？顾总？” “通知夏昭昭，下午一点，跟我去中心店开会。” 刘丹应声退了出去。 顾祎一边享用着热可可，一边在思考着关于招商部肖经理的事情。顾祎知道，他这病来得蹊跷，却也不是没有理由。年纪也不小了，还做这么幼稚的事情，顾祎简直都不愿意理他。若是一般情况下，能这么干的人，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就是不想干了。而这个肖经理，大概是仗着自己在总部有一些背景，觉得顾祎再怎么样也不敢开除他。 总部那些叔伯辈分的人，顾祎当然是要给人家面子的，不然她爸顾英杰也要说她。但是肖经理这个人，顾祎并不想留。可惜……现在已经没有比东城店更差的店了。 他若对她还有几分忌惮，那么她就再留他几天。 有人敲门，顾祎说了一声：“进。”随后坐直了身子，朝门口看过去。 来人是负责招商的李副总。 有那么一瞬间，顾祎以为推门而入的人，会是夏昭昭，因为自从她来到这个店里，成为这间办公室的主人以后，进来这里次数最多的人就是夏昭昭。她之前没有留意，现在细想之下，忽然觉得夏昭昭甚至比保洁阿姨来得都勤。 “顾总？”李总打断了还在溜号的顾祎。 “李总。”顾祎招呼一声。 李总接着说：“我刚才说，下午开会不能跟你一起去了，我中午有点儿私事要处理，到时候我直接去中心店，你就不用等我了。” 顾祎挑眉，正要答应，李总又开口了。 李总笑着解释说：“家里的小祖宗突然要跟我一起吃午饭，唉……”说完还叹一口气，语气好像很不耐烦的样子，但是却不难看出她内心其实是愉悦的。 顾祎笑笑：“其实今天的会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儿，你不去也没关系。” “那也不能因为私事耽误工作。”李总坚持。 “那就开完会没什么事儿的话就直接走吧。” “这……”李总还要再推辞一下。 顾祎又说：“就这样吧。” “那好吧，谢谢顾总。”李总说完走了出去。 顾祎看着她的背影，也忍不住叹息。李总今年不过四十五六岁，从业二十余年，是业内出了名的爱岗敬业，而且业务能力超强，在来美美购物中心之前，也服务过其他几家大型商场。 但顾祎最感叹的，是她青年丧夫，然后独自一人将女儿带大，因为工作狂的属性，孩子几乎一直是放养的状态。但听说她家那位小祖宗还是个学霸，正在滨城最好的大学里面读书，也是很了不起了。母女俩平时各忙各的，也难得一起吃个午饭，所以顾祎才会说要给她放假。 李总明明心里高兴，嘴上还说得好像不愿意见面似的，顾祎觉得这母女俩，有些地方跟她和蒋女士挺相像的，或者说天下大多数的母女都是这样的相处方式吧。 真是甜蜜的负担呀。 顾祎拿起手机给自家的母后大人发了一条信息：中午吃什么好吃的？ 蒋女士几乎是秒回，但语气故作高冷：你觉得什么算好吃的？ 顾祎笑了笑，肉麻地回：妈妈做的都是好吃的。 然后等了有一分钟，蒋女士才回：嗯。 顾祎心满意足地打开电脑，开始处理OA上需要审批的文件。其实很多东西都是她在纸质文件上签过字的，但还得把扫描件上传走一遍OA程序，传给总部。 看到关于双11给单身员工发福利的文件，顾祎又感慨一声，这么丁点儿的事儿，也要给总部报备？顾祎点开文件主页，审批意见选择了同意，关掉的一瞬间，忽然又看见上面一闪而过的夏昭昭的名字。 一开始她叫夏昭昭跟她一起去中心店开会，原因就是她本来是要跟李总一起去，但是呢，两个店之间有一段距离，在车上她又不知道该跟李总聊些什么，她叫上夏昭昭，不过是为了缓解车上的尴尬气氛，她觉得夏昭昭那么能说，肯定什么人都能聊到一起去。 现在李总不跟她一起走了，那也就不用夏昭昭了。 顾祎用座机拨通人事部的电话：“通知夏昭昭，下午不用去了。” 第63章 夏昭昭正在百货里面构思冬季美陈的点位, 有几个固定的点位，她想要有变动, 以此给顾客带来一些新鲜感，不光是视觉上的改变, 也是要抹去从前留给顾客的刻板印象。 她站在一楼观光电梯的门口，抬头向上看了一眼中庭屋顶悬挂的海盗船，这个肯定是要换的, 顾总来的时候点名就先说的这个。再看向各层光秃秃的玻璃护栏, 这一回也得都装饰上，不能省钱。还有这个电梯门口…… 夏昭昭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谁想我了？ 她刚冒出这个想法没几秒钟，又接着打了一个喷嚏。 谁特么骂我！ “感冒了？”魏晓雪站在夏昭昭边上, 正一手拿本，一手握笔，准备随时记录。 “没有……”说完又打了一个。 魏晓雪说：“一想二骂三念叨, 这是有人在念叨你了。” “不知道谁，瞎念叨我干什么……”说完又想打，但夏昭昭努力忍住了，继续跟魏晓雪说正事儿：“这个电梯门口，我们也得弄点什么来装饰一下。” “去年的圣诞树还能用……” 夏昭昭打断她：“顾总都说不用担心预算了, 你还想着省钱呢？” 魏晓雪皱紧了眉头, 解释说：“但是顾总也没说让我们随便花呀？万一预算太高了，她不批怎么办？毕竟人家是太子女，自己家的商场，不节省一点吗？没准儿到时候我们还得从库房里把以前的拿出来继续用。” 夏昭昭瞪她：“还敢提你那库房？你信不信顾总能把你那里面的东西全砸了？” 魏晓雪扁了扁嘴, “能吗？” 夏昭昭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魏晓雪想了想，又自言自语地说：“能吧。” “所以啊，我们先不考虑省钱的事儿，她自己觉得花得多了，自然就用另一套方案了。我们首先想的，是怎么做好。”夏昭昭说。 魏晓雪点头：“那……既然外广场都做了一个旋转木马了，干脆这电梯门装成城堡大门得了。” “那消防能过吗？” “不知道呀……” “能不能有点合理性？” “你不是说先考虑创意吗？” “你是杠精转世吗你？” 魏晓雪叹气：“我只是一个小设计啊，为什么要我想这种事……” “你想一辈子干设计啊？” “不想……” “那就……”夏昭昭话没等说完，手机响了，接起来是人资的刘丹。 夏昭昭：“丹丹，什么事儿啊？” 刘丹：“夏姐……早上我不是跟你说顾总要带你去中心店开会吗？” 夏昭昭：“嗯，不是下午一点吗？我记着呢。” 刘丹：“那个……” 夏昭昭：“怎么了？改时间了？” 刘丹：“不是……是……顾总说……让我通知你，不用去了。” 夏昭昭一阵欣喜，“不开了？”她正好不想去呢，老总们开会，带着她去，不是拎包就是做记录，反正不是什么好差事。相反地，顾总不在，她正好趁机偷一会儿懒啊，太久没偷懒，都快忘了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刘丹又跟她强调了一遍：“不是不开了，是顾总说……你不用去了。” 什么意思？ 夏昭昭完全高兴不起来了。 刘丹又说：“夏姐啊……顾总是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啊？”以她对顾祎这些天的观察，顾总这人虽然不怎么好相处，但是做事还是很干脆的，很少有这样反复无常的情况。 夏昭昭回：“不能吧……” 刘丹：“哦……也可能是我多心了，我以为昨天你们俩吵起来了。” 夏昭昭：“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刘丹听夏昭昭的语气不像在说谎，于是放下心来：“没事儿就好，那你先忙吧。” 挂断电话，夏昭昭的表情还很严肃，为什么刘丹会觉得她跟顾祎吵架了？难道说她离开顾祎办公室的时候，顾祎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虽然大家都是女的，但是那样拥抱的举动也让人挺尴尬的？ “主管……”魏晓雪忍不住说：“那个……” “你等会儿！”夏昭昭语气不太好。 心想是她让我抱她的呀！她还不乐意了？ 魏晓雪再次开口：“主管……客人要上电梯……” 夏昭昭急忙从电梯门口弹开：“您好，欢迎光临。” ×××× 夏昭昭一上午都带着魏晓雪在卖场里忙活，眼看午休时间将近，魏晓雪提醒她：“主管，先吃饭去吧，下午再研究。” 夏昭昭看还有20分钟才开饭，而自从菜单事件之后，企划部再不踩着点儿去吃饭了，她说：“不着急，先去买杯喝的。”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进麦叔叔家，买了三杯冰可乐和两个甜筒。郭阳没跟来，所以甜筒就没有他的份儿了。主要也是不好带。 “还是麦叔叔的甜筒好吃。”魏晓雪感慨。 夏昭昭无比赞同：“对，而且还得是原味儿的。” “电梯怎么还不下来。”魏晓雪抱怨了一声。 她们两个正站在一楼直达电梯的门前，按了向上的按钮有十几秒了，电梯还停在四楼一直没动。四楼除了是他们办公的地方，还有一家健身中心和一个跆拳道馆。 夏昭昭吃着甜筒，“可能是哪个熊孩子在玩电梯吧？”想一想又觉得不对，今天是周三呀，熊孩子不应该在上学上幼儿园吗？ 正想着，电梯动了。 “可算下来了。”魏晓雪使劲儿咬了一口甜筒。 夏昭昭说：“一会儿……”话说一半，电梯门开了，夏昭昭急忙改口：“顾总。” 魏晓雪也急忙打招呼：“顾总好。” 俩人同时松一口气，幸好刚才电梯门开的一瞬间，没有提及和熊孩子有关的话题。 顾祎正要回家吃午饭，没想到电梯门一开，会看到这样一幅画面。夏昭昭左手拿着一杯可乐，右手握着一个甜筒，而身后跟着的魏晓雪甚至比夏昭昭还多拿一杯。 顾祎的视线从她们两个身上轻巧地扫过，然后“嗯”了一声。 夏昭昭下意识又舔了一口甜筒，魏晓雪往夏昭昭身后又躲了躲。 顾祎又看了夏昭昭一眼。 夏昭昭想的是，你这一会儿一个样儿，又带我去开会又不让我去的，我跟你打招呼，你一句“嗯”就完事儿了？ 魏晓雪在身后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夏昭昭的后腰。主管啊……你今天是不是跟电梯门有仇啊？你堵在这儿，顾总怎么出去啊？ 顾祎差一点儿就要脱口而出一句“起开”了。只是刚要张嘴，一下子咳嗽了起来。 夏昭昭一愣，她记得昨天晚上玩游戏的时候，菜狗子也在咳嗽。原本还挺生气的，这会儿她又忽然关心起顾祎来：“顾总，感冒了？吃药了吗？我那有感冒药，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顾祎又咳了几声，摆手道：“不是，吃咸了。” “哦……”夏昭昭心里虽然早就认定了顾祎不可能是菜比主播，但是每次又忍不住把这两个人往一起比较，太多巧合了不是吗？ “多喝点儿水。”夏昭昭说完，才后知后觉地腾出地方让顾祎通过。 顾祎没理她。 魏晓雪突然在夏昭昭身后叹一口气。 夏昭昭转头：“叹什么气？” 魏晓雪说：“我终于明白，为啥顾总天天就看你眼眶子发青了。” 魏晓雪说的是一句方言，意思是说看不上你。 “为啥？” 魏晓雪重新按下电梯的上升按钮：“多喝热水。” 夏昭昭：“……” ×××× 下午在中心店开完会，李总突然又要跟顾祎一起回店里了，因为突然有人要去看铺。 两人一同坐在后座，车子已经行驶了有5分钟，这两个人却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司机小哥通过后视镜偷看了一眼，就见顾总在心不在焉地看外面的风景，而李总始终低着头，车内只能听见翻动图纸的声音。 顾祎有些坐立不安。 往常坐车，只有她和司机小哥，她鲜少和他交谈，这实属正常，毕竟职级差距大，而且他也已经习惯，彼此都觉得不说话是常态。 但是李总虽然是顾祎的副手，但无论从经验还是资历上来讲，都是前辈，顾祎不应该不说话。 可是说什么呢？ 顾祎在心里不住地叹息，早知道还是应该带着夏昭昭。 “顾总。”李总突然开口。 顾祎赶忙转头看向她。心想对嘛，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也可以主动找点话题呀，无论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随便说点什么嘛。 “你手机响了。”李总说完，继续在图纸上写写画画。 顾祎：“……” 刚才开会的时候把手机换成了震动，开完忘记换回来，这会儿手机正在包里拼命抖动着身体。顾祎接起来，是陈天然闲得没事儿瞎聊骚，随便聊了几句把陈天然给打发了，顾祎又看了一眼窗外。 还有十分钟的路程。 这十分钟怎么办呢？顾祎深深地吸气，打算豁出去了，随便说点什么吧。 “看哪间呀？”顾祎问。 李总回：“2027。” “哦，对，你刚才跟我说过。”顾祎有些尴尬。 车行渐渐缓慢，顾祎抬头看了一眼，于是借机跟司机找话说：“前面是堵车了吗？” 司机小哥回答说：“没有，红灯。” “哦……”顾祎再次陷入尴尬。 李总看向顾祎，笑着说：“顾总，要不你眯一会儿吧，还得一会儿才能到。” 顾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真是善解人意啊。 比那个夏昭昭强多了。 第64章 下班之前, 突然下起了小雨，这雨一直持续到七点半才停。 顾祎吃完晚饭, 站在阳台窗户旁边，打开窗想呼吸一下雨后的新鲜空气。 只是才刚打开窗户, 冷空气便扑面而来，下一秒她已经又把窗户合上了。 “你开窗了？”蒋月华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顾祎反问：“你怎么知道？” 蒋月华说：“屋里就这么点儿热乎气儿，全让你给放出去了。”说完开启了空调暖风。 顾祎边往回走边打喷嚏：“怎么这么冷。” “快多穿点, 可别冻感冒了。”蒋月华叮嘱顾祎。 顾祎吸了吸鼻子, “哪那么容易感冒啊？咳咳咳咳……” “看吧，又是喷嚏又是咳嗽的，还不是感冒？家里药箱在哪儿呢？赶快吃点儿药, 不然严重了就要去医院了。”蒋月华开始唠叨了起来。 顾祎还想嘴硬说自己没事儿，但是突然之间咳嗽得更厉害了，一定是晚上喝的那碗汤…… 蒋月华二话不说, 直接找出药来递给顾祎。 “要么吃药，要么上医院。”她对顾祎说话的语气，俨然还是当顾祎是小孩子一样。 顾祎心里还念着跟小姐姐的游戏约定，眼看时间将至，她正好没有理由把她妈送走呢, 于是借机说道：“我吃。吃完了我就睡了, 你也早点回去吧。” 蒋月华答应道：“行，你吃完我就走了。” 顾祎捏着鼻子喝完了一瓶5毫升的抗病毒口服液，感觉像是喝了用冰糖煮过的生姜一样，又甜又辣, 嘴里的味道说不上来的难闻。 “你还不走啊？” “这就走了，你休息吧。”蒋月华还有些不舍，但是孩子大了，没办法。她又开始怀念起顾祎小的时候。 送走了蒋月华，顾祎接连喝了两大杯温水，嘴里的味道才淡了点儿，而且咳嗽的症状有所缓解。她想起夏昭昭说让她多喝水，这话虽然不怎么合她心意，但好像多喝水还真的挺有效果。 事实上，如果去医院看医生，医生也是会叮嘱病人多喝热水，她想，她可能是对夏昭昭太过挑剔了。人家毕竟是好意。明天找个机会表达一下谢意吧。 但是现在，她要上线跟小姐姐打游戏了。 顾祎从冰箱里拿出一小盒抹茶冰淇淋，一边吃一边开始了今晚的直播。 嘴里那难以言喻的味道被抹茶的味道所替代，不自觉地，连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眼看着直播间里的观众人数逐渐增多，顾祎开口和他们打起了招呼。 此人不存在：今天好准时呦~ 这里是个小可爱：身体好些了吗？ TCN：艾瑞巴蒂晚上好！ 撩gay高手：仙宝仙宝，今晚播到几点？ 顾祎回复弹幕说：“今天准时吧？因为和小姐姐约好了呀。今天不咳嗽了，大概播到11点吧。” 进击的小天天：小姐姐还没上线，先放首歌？ 不要害怕：只放歌就好了，不要唱出来 无敌旋风奥利奥：要唱歌了吗？赶紧退订保平安。 顾祎：“不带你们这样打击人的……”顾祎从播放列表里点了一首中文歌，然后又说：“我唱歌难听这事儿，你们自己知道就行了，别说出来呀，新来的都被吓跑了。” 和粉丝聊天说笑的工夫，小姐姐上线了。 夏昭昭没以为菜狗子会准时开播，她吃完饭还看了一会儿电视剧，八点过10分，她才打开猫猫直播。 连接语音后，夏昭昭问：“你感冒好了吗？” 顾祎一怔，我好像从来没说过我是感冒了吧？小姐姐是不是误会了？我要不要实话实说，其实我只是吃咸了？但是我要是承认生病了，小姐姐是不是会对我继续温柔下去？ 短短一两秒钟的时间，顾祎的内心已经百转千回，她故意咳嗽一声：“比昨天好一点了。” 夏昭昭也是一愣。 真的有这么巧吗？菜狗子和顾总就连咳嗽的声音都如此相像。 夏昭昭试探着，继续问：“你是不是穿少了冻着了？” 顾祎刚用勺子挖了一大勺冰激淋放进嘴里，急着回答小姐姐的话，于是直接把那一大口冰淇淋吞了进去，“对呀。”说完，真的被凉到打了一个喷嚏。 夏昭昭一听，这肯定不是顾总，顾总是吃咸了，怎么可能打喷嚏呢。 “吃药了吗？”夏昭昭关心地问。 顾祎正要回答，突然觉得这话怎么听上去这么耳熟？夏昭昭好像也这么问过吧？她有点担心，小姐姐下一句会不会也说出让她多喝水的话？ “吃了。”顾祎说。 夏昭昭想了一下，让人多喝热水这种话确实是有点儿直男，不讨人喜欢，于是她换了一种说法：“那你今天也别播到太晚，早点休息，这样病才能好得快一点。” “好。” “快点好起来呀，不然会有人心疼的。”夏昭昭故意说。帮她制造一下节目效果嘛。 顾祎笑得格外开心：“谁心疼呀？你吗？”看来装病这招儿确实好用啊，怪不得那些恋爱中的女孩子们都喜欢用这招，被人这样温柔对待，心情别提有多舒畅了。 顾祎这一问完，弹幕疯了一样刷屏。 等风来：我我我！ dutcheee:我们都心疼。 明年就要高考了：我呀。 小青青的白背心：仙宝你看看我 夏昭昭笑而不语。 顾祎追问：“小姐姐你不心疼我呀？” 夏昭昭想了想说：“你猜。” 顾祎：“……”怎么有种被反调戏了的感觉。 夏昭昭又说：“你再不跳伞，就要心疼你自己了。” “啊啊啊啊……”顾祎这才注意到，她刚才光顾着聊天看弹幕，竟然自动跳伞了，她和小姐姐两个人正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面飘荡。 扑通—— ×××× 费了好半天劲，顾祎才游到N港岸边。 夏昭昭爬上山坡，看向了N港里面，好的位置都已经被别人占领了。其实刚才她早就注意到菜狗子溜号没有跳伞，她当时没有马上出声提醒，就是想看看菜狗子能溜号到什么程度，果然，没有菜狗子做不到的，只有夏昭昭想不到的。 但是看在菜狗子生病了的份上，夏昭昭不跟她计较。 “右侧集装箱上面一队，房区里也有人，我们可以从左边摸过去。”夏昭昭观察完才说。 顾祎刚要答应，突然看见海面上有一个小黑点在移动，她于是兴奋道：“等一下，小姐姐，这里有一个机器人，在海里，我们先拿了他的枪再过去。” 可怜的人机，刚游到岸边，就被她们两个用拳头淘汰了。 “这么肥的吗？！”顾祎边舔包边发出感慨。 别理我就行：人机小可爱做错了什么？ 不要打扰我睡觉：你们是魔鬼吗？ Stein：舔包就舔包，不要发出声音。 随便看看：禽兽！ 顾祎不理他们，“小姐姐，这个二级甲你要吗？” 夏昭昭本来想说，当然要啊，你穿了也并没有什么用处，还不是一样被打倒。但一想到她感冒的事儿，又不忍心了。 夏昭昭说：“你都感冒了，你多穿点吧。” “小姐姐好贴心啊，那我把背包给你吧。”顾祎说。 “好。” 两人正在这分赃，突然一声枪响，子弹擦着头皮而过。 消音的98k。 夏昭昭赶紧退下台阶，“好像是在高架上。” 顾祎愣了一下，往高架上看了一眼，又一发子弹从她身际飞过。“这枪法也太感人了吧？”她站在原地都没动，这都打不到吗？ “你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夏昭昭说完，向左边拉了枪线。 顾祎心想这人这么不准，我不动都打不到，我一旦动起来了，就更难打到了吧。于是时而向左边跑两步，时而转向右边，一会儿愣住不动，一会儿又边跑边跳。子弹从她身边嗖嗖飞过，顾祎有点儿得意忘形。数着98k开枪的频率，她从集装箱上面跳了下去。 “啊……” 夏昭昭：“……” “这是什么运气啊……” 夏昭昭已经摸到了相对近一些的点位，趁着那人换子弹的时候将他击倒。 “小姐姐快来救我……”顾祎无比地怨念。 Numb-：哈哈哈哈，这是什么神级操作 没错我就是名字比你们所有人都要长：不跳下来是不是还打不到呢？ 雁荡山老司机：移动吃子弹，6啊 我的0932：估计对面的还以为自己枪法了得。 夏昭昭不急着救顾祎，先是把人补死，换了一把枪，然后又打死了两个被枪声吸引过来疑似是那个人队友的人，之后才跑向顾祎的藏身之地。 集装箱和木箱的夹角把顾祎保护得好好的，机器人都没有发现这里。 “小姐姐……你再不来我就要没了……” “来了来了。” “你再不来……我要给你唱歌了，别说我实现没有提醒你，就我现在这嗓子……”顾祎说着清了清嗓子。 夏昭昭突然停下脚步：“威胁我？” 1235号同学：不救她 忧郁的lee：让机器人把她补死吧。 小洋葱就很奈斯：炸死她。 “你们不是我的粉丝吗……”顾祎看完弹幕差点儿吐血。 “求求我。”夏昭昭说。 顾祎深呼吸：“求求你了……” “乖。”夏昭昭说完，伸手摸了菜狗子一把。 顾祎忍不住在心底叹气，她长这么大好像都没怎么说过这个词，没想到有一天会在游戏里把这个词说得这么顺嘴和理所当然。 第65章 一场雨过后, 气温骤然又下降了几度。 夏昭昭一到公司，就马上接了一大杯热水。 魏晓雪来汇报工作进展：“主管, 我收集了十家美陈公司发来的大概二十六七个现货的图片资料，旋转木马的, 你看看吧。” 夏昭昭：“你看过吗？” “嗯。看了。” “你觉得怎么样？” “呃……”要是以前的魏晓雪，或许就会直接说，我觉得还行啊, 有几个都挺不错的, 主管你看看这个，不行就直接采购一个这个得了。但是现在很多事情都变了，就连他们的混子主管都开始认真了, 魏晓雪也禁不住开始思考，并且也有些跃跃欲试想体现一下自身的价值。 魏晓雪说：“我觉得我还是自己设计一个吧。” 夏昭昭听完笑了起来，“那我觉得我可以不用看了。”魏晓雪那么能对付的人都说这话了, 夏昭昭也就不用浪费时间再去看了。 笑完之后，夏昭昭又问：“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够不够？” “我尽量吧。”魏晓雪最近手头的工作也不少，活动海报、公众号广告、各种各样的宣传图，全都靠她一个人，这要不是夏昭昭帮她做PPT, 她真的想辞职了。 “辛苦几天吧, 等冬季美陈都弄完了，就能轻松一段日子了。”夏昭昭安慰她。 “好。”魏晓雪点头答应。 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依照顾总这个作风，能让他们闲着？ 魏晓雪又说：“早上冻死我了, 怎么一下子这么冷！” 夏昭昭喝了一口热水，正要开口建议魏晓雪也来一杯。 魏晓雪已经抢先说：“你别跟我说多喝热水……” 夏昭昭：“……” “冻得我脑袋疼。”魏晓雪说。 夏昭昭看了一眼她的紧身牛仔裤：“没穿秋裤吧？” “啊。” “穿那么少，不冷才怪，脑袋现在还疼吗？不是要感冒吧？”夏昭昭忍不住摇头，这些小年轻啊，非得让人提醒才能把秋裤穿上吗？这都啥时候了，也不怕冻出病来。 魏晓雪说：“我记得你那有感冒药来着，要不我先吃一粒预防一下？” 夏昭昭打开柜子，找出一盒感冒药递给了魏晓雪：“一天三次，一次一粒。” “嗯。” “明天多穿点儿，现在是组织最需要你的时候。”夏昭昭语重心长地说。这个时候魏晓雪要是病倒了，企划也就半瘫痪了。 魏晓雪刚离开，郭阳又来了，手里捧着两个箱子。 “主管……” “这是什么？” 郭阳憋笑：“这是……公司福利。” “啥东西？” 郭阳继续强忍笑意：“我也不知道，我给你放这儿了啊，这还有一个是晓雪的，我给她搬过去。” 夏昭昭放下保温杯，视线落在了郭阳刚放在她桌子上的那个盒子上面。 盒子上简单粗暴四个大字——“单身狗粮”，右下角还有一个手绘的狗头，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猪头，这一看就是出自刘丹的手笔。 夏昭昭当场石化。这什么鬼？！ 谁出的主意？！ 单身狗还不够惨吗？！ 这时，她听到郭阳爽朗的笑声，和魏晓雪低声骂的一句“滚”。然后办公室里不同方位分别传来不同程度的笑声。 “你怎么不看看这里面都有啥？”郭阳说。 魏晓雪：“滚！” “我给你看看……”郭阳贱兮兮地。 “滚滚滚！”魏晓雪直接上手。 郭阳边笑边躲，最后直接放弃，去别的部门看热闹了。 夏昭昭坐在那里，耳听着周围被这一箱箱“狗粮”引起的喧闹，安慰自己说，单身也挺好的，你看那些已婚的、有对象的，可都没有这待遇。至少在光棍节到来的时候，公司还挺想着他们的，不是吗？像郭阳这种人肯定就是羡慕他们、嫉妒他们，嗯。这样想完心里好受多了。 夏昭昭打开箱盖，和意料中的一样，满满一箱子零食，有糖、薯片、小饼干、坚果、果脯、快乐水……简直是肥宅快乐箱。看片、打游戏必备啊。 她正要给人资的刘丹打电话表扬一番，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了。 “好吃吗？”顾总的声音突然响起。 吓得夏昭昭盒盖都掉了。 夏昭昭抬头，顾祎正站在她的工位对面，刚才那句话显然是在问她。 “还没吃……那个……我午休再吃。”夏昭昭赶紧把盒盖盖上，然后把箱子挪下来放在脚边空地上。心想，那么多人都在研究这箱东西，你怎么偏偏就盯着我啊？我又咋招你了…… “嗯。”顾祎随口应了一声，又说：“你来。”说完转身往外面走去。 “……”夏昭昭急忙起身跟上。 身后那些看热闹的同事一时面面相觑。怎么？顾总今天训人又有新花样？ ×××× 顾祎在前面走，夏昭昭就默默跟在后面。领导不说话，夏昭昭也就不敢问。 进了电梯，来到一楼，又出了电梯，夏昭昭手机微信突然响了一声。夏昭昭无动于衷，虽然现在想假装不是自己手机响已经来不及了，但想一想顾总也不会真的那么有病，还管人家平时手机静不静音吧？她只要不看信息就行呗？ 没想到一直走在前面的顾祎突然转身，看向夏昭昭说：“看微信。” 夏昭昭：“？？？” 顾祎要不是对夏昭昭有一些表面上的了解，她可能真以为夏昭昭耳背，需要去二逼猴（耳鼻喉）科去看一看。很多次她说完话，夏昭昭都一脸茫然的样子，非要她再说第二遍。但这次顾祎就不说。 夏昭昭点开微信，看到是顾祎跟自己说话，于是松一口气。但是顾总给她发了一个红包，是怎么回事？ 等了一阵，两个人都不说话。夏昭昭才小心翼翼地问：“顾总，这个红包……我能领吗？” “领。”顾祎懒得再多说一个字。 夏昭昭打开红包，居然是100块钱。 这是啥意思？奖金吗？ 顾祎又说：“给你买甜筒吃。” 夏昭昭开心得像个孩子，“谢谢顾总，但是买个甜筒没有这么贵，你这给的太多了。” “拿着吧，没零钱。”顾祎说。 夏昭昭心说你这又不是现金，上哪儿没零钱去？这要是换一个人，她一准儿会觉得，这13让你装的……但说这话的人是顾祎，夏昭昭居然会认为对、没错，像顾总这种有钱人，系统默认他们发的最小的红包都得是100块。 “那……顾总你吃什么味儿的？” 顾祎想了想：“原味儿吧。” “有眼光！” 两人说着话走到麦叔叔家门前，夏昭昭去甜品站打了两个原味甜筒回来。 餐厅里没什么人，夏昭昭以前也这样懒散惯了，直接拉着顾祎一起坐在餐厅里面吃起了甜筒。但她还是怕同事看见顾总这样不好，再影响顾总的形象，于是选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给你买甜筒吗？”顾祎问夏昭昭。 夏昭昭停下舔甜筒的动作，“好奇呀。” “那你都不问一问吗？” “咱也不敢问啊……”夏昭昭说完，舔了舔唇角。 粉红色的舌尖滑过唇际，不留痕迹地舔走沾在唇边的冰淇淋。顾祎一瞬间想到有一个糖果品牌，封面就是这样一个舔嘴的小孩，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夏昭昭以为顾总在笑自己说的话，于是又说：“那到底是为什么啊？” 顾祎说：“昨天你不是让我多喝热水吗？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嗯嗯，热水是个好东西。”夏昭昭点头，魏晓雪就是不听话，看看人家顾总，喝完就好了。 顾祎笑而不语，这个夏昭昭啊，夸她两句又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还真当我喜欢“多喝热水”这句话呀？顾祎感慨，还是我的小姐姐好。 而夏昭昭这边吃着甜筒，越想越不对劲儿，就算顾总脑回路不同于常人，但也不会因为这样就觉得感激吧？夏昭昭有点儿想把甜筒还回去了，从小就听大人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她现在两样都占上了。 顾祎说：“肖经理病了，你去看了吗？” 夏昭昭一愣，看吧，就知道这100块钱不是好赚的。 “没有。”夏昭昭如实回答。 “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你已经去看过了呢。” 夏昭昭连说了两句“没有”，又解释说：“这两天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去看老肖。这可能是突然变天，人年纪大了就容易生病……”她不清楚顾总这么问是出于什么目的，既不想让顾总误会她和肖经理私交甚好，也不想让顾总认为她看不上肖经理这种人。 顾祎呵呵一笑，虽然夏昭昭刻意伪装，她也不难听出，这两个人关系并不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自然而然地把夏昭昭这个人作为东城店的某种人际风向标，跟夏昭昭关系不好的人，一律被她划分为人缘不怎么样的那群里面了。 顾祎叹一口气，“唉……一个部门还是应该有一个经理作为领军者。” 夏昭昭听完心头一动，顾总这把我叫出来，又是夸我又是给我买甜筒的，还用肖经理的事情来暗示，是不是真的要升我？她差一点儿就要脱口而出“领导，我已经准备好了”。 却听顾祎又说：“但也不是绝对的，你们企划没经理也能正常运作。” 夏昭昭离当场去世就差那么一丁丁点儿。 第66章 顾祎在晚饭的时候跟蒋女士提起了招商经理的事情。 蒋月华没做任何评价, 只是说：“既然你现在是东城店的总经理，店里的一切事务你都有决策权。” 顾祎也就不再多说这个话题, 想到她妈既然已经让步说是下周一就走，那她也对人家蒋女士好一点吧。 “周末我有时间, 你想去哪里转转吗？我可以当司机。”被夏昭昭带着玩儿了那么两天，顾祎觉得自己给蒋女士当向导是足够了。她以为她这么说完以后，蒋女士一定会心花怒放地跟她肉麻几句, 然后提一大堆要求。 结果蒋月华听完却是皱了皱眉, 略显为难地说：“哎呀……我约了老朋友去农家乐。你怎么不早说呢？我还怕耽误你工作，没敢让你陪我，所以才联系了别人。” 蒋月华的老朋友, 顾祎不感兴趣，所以也没问是谁，她只是说：“哦, 那下次吧……反正我也得在这儿好久，春天你再来的时候再说。” 蒋月华听完心里有点儿高兴，毕竟顾祎向她发出了春天再来的邀请，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但是她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半点儿高兴的样子, 仍然装作为难的表情继续说：“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吧, 你在这儿也没什么朋友，就是得早起，他们7点钟就要过来接我。” 顾祎先是回了一句“不去”，然后又反驳说：“谁说我这这儿没朋友？周末约我的人太多了, 我这是硬挤出的时间想要带你出去转转，既然你有安排了，那我就去跟我的朋友玩儿了。” “嗯，那就这样吧。”蒋月华也不勉强，然后又问：“你那是……什么朋友啊？”她其实并不是那种对孩子交友的问题上也进行干涉的家长，只是顾祎能说出这样的话，她感到有点儿意外，毕竟顾祎这人有点儿特，除非是那些一起长大的，或者是学校里结识的人，不然还真没见顾祎交过几个朋友。 顾祎眼珠一转，张口就来：“女朋友。” “？？？”蒋月华一瞬间愣住。什么玩意儿？顾祎这丫头被退婚了以后，开始喜欢女的了？都有女朋友了？怎么这么突然……蒋月华有点儿接受不了。 顾祎看了她妈一眼，不解地继续说：“你不是问我男的女的吗？是女的。”顿了顿又说：“我们每个星期都要一起出去晨跑的。”关键时刻，就暂且让夏昭昭扮演一下她的女性朋友吧。 “啊……这样啊……”蒋月华顿时觉得一颗心这才落地。原来是虚惊一场，不是她想的那种关系就好。于是她也不深问，“那去吧，车开得还顺手吗？” 顾祎说：“还行。”不花钱白给的，她敢说不好吗？“就是颜色太亮了。” “对，我也是这么说。”蒋月华深表同感，“但是天然说你会喜欢，我也就听他的了。” 顾祎接话道：“我挺喜欢的，谢谢妈妈。” “嗯。”蒋月华很满意顾祎的回答，又说：“你不喜欢也得受着，毕竟你要是想换车，可就得自己挣钱了。” 顾祎：“……”这种事情保留一点神秘感不好吗？为什么要告诉我…… ×××× 夏昭昭花了一顿晚饭的时间才平复了心情。 她现在终于体会到了之前网络上很流行的一句话的真谛，她最近也深切地感受了一番，什么叫做顾总虐我千百遍，我待顾总如初恋。 每天上班的心情，都感觉像坐过山车一样，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别提有多刺激了。 虽然每次顾总给她希望她都提醒自己不要当真、不要相信，但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类，还是会抱有那么一丢丢的侥幸，然后一次次地在希望中绝望。 晚饭她点了小龙虾外卖，这不是吃小龙虾的季节，小龙虾的个头儿都不算大，吃了三份一斤装的麻辣小龙虾之后，夏昭昭还觉得有些饿，又点了一些烧烤，喝了两罐听装可乐，然后鼓励自己，同级别的岗位里，没有比在美美购物中心工资更高的了。为了小龙虾、为了烧烤和快乐水，我也要更爱顾总才行！ 话说今天顾总给了100块钱，买了俩甜筒还剩90多，不如充值了给菜狗子刷点猫粮？ 想到这里，夏昭昭打开猫猫直播，看菜狗子单人四排。 Atutu：盲人选手。 我喜欢dior的香水：人都直接怼你脸上了。 雪月银光：溜号了吧？ 不再扎马尾：好好打游戏，别看弹幕。 夏昭昭刚来，没看见菜狗子精彩成盒的瞬间，但看弹幕也大概猜到又发生了什么，这次好像没有什么新意啊。 而顾祎这边为了再次成盒还在懊悔：“我真是……我一点儿都没有听到脚步声啊……这个人突然就出现了。” CCCC送猫薄荷×10 CCCC送妙鲜包×10 “谢谢4个C小姐姐的礼物，小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顾祎很想跟小姐姐一起打游戏，但是她已经又点了开始游戏，“小姐姐，你等我一下哦，我打完这局再带你。” 夏昭昭差点笑岔气，到底是谁带谁啊。笑了一会儿，她突然停住。 不对呀，一个猫薄荷1块钱，1个妙鲜包10块钱，我送了110块钱的礼物……虽然就算没有顾总给的那100块钱她也一样会送菜狗子礼物，但总觉得好像亏了20块钱呢？ “诶？” 小仙女的声音再次把夏昭昭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顾祎趴在墙根打药，“这个人……不是我的队友吗？” Minibaya：你哪有队友？ 最中意你啊：这不是1V4？ 白雪三千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猫猫吐了：是不是被打傻了？ “啊……我是单人四排吗？我的天……”顾祎很是失落，“我还一直当我有队友在打呢，早知道是这样，那我就直接退了好了，我要找小姐姐一起玩。”她今天打游戏确实有点儿失水准。平时吧，十把里面最多有四五把落地成盒，今天五连盒后又添一盒。 夏昭昭发送了一条弹幕：别退。 顾祎看了一眼弹幕，又说：“那好吧，让你们看看我这把能不能吃鸡。”说完她突然想起来，刚才打她的那个人还活着呢，她得把那个人打死才能去拿车离开这个M城。 “刚才那个人去哪儿了？”顾祎自言自语。 住在白云间：大仓里 Smart:小心别被人阴了 仙女家的贝贝：你确定要打？不直接开车走吗？ 顾祎就知道肯定有眼神儿好使的帮她盯着呢，于是边往大仓移动边说：“大不了就成盒嘛，不怕他。” 里面的人听到脚步，于是扭头往相反的方向跑。顾祎跟在后面追，打中了对方一枪，然后两个人围着这个两面开口的仓库开始了你追我赶的傻缺游戏。 顾祎倒不是真的那么耿直非要追着人家屁股后面打，只是前面几次直接怼脸上都没有什么好结果，她有点儿心理阴影了。 跑了一会儿，对方可能也发现事情不对了，也开始跟顾祎迂回，俩人转来转去，最后直接打了个照面。顾祎先反应过来，端枪瞄准，结果对方是一把霰、弹、枪，啪啪两枪连发，直接打爆她的一级头。 “好吧……我无话可说。”顾祎气馁。虽然是她先开的枪，但是人家是霰、弹、枪啊，随机1-100的伤害，只要打到胸口以上的部位，可能一枪就一个小朋友。 夏昭昭看菜狗子这样闷闷不乐地，邀请了她组队。 不等菜狗子打招呼，夏昭昭率先开口：“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顾祎被问得一愣，什么意思？这话怎么没头没脑的？她回答说：“没有啊……”然后看了看弹幕里面有没有剧透的。 疑心暗鬼：啊……我知道这个 Hi_sweet：前方高能。 蓝莓柚子味儿：我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夏昭昭说：“怎么你一出来，空气都是甜的了。” 顾祎：“……”看弹幕的时候她已经预感到了会是一个土味情话，但是，没想到是这么油腻的土味情话。 夏昭昭有些意外：“你怎么不笑呀？” 顾祎：“小姐姐……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啊？”这次换夏昭昭愣住了。我这不是撩妹的经典语录吗？我刚刚在百度上搜出来的，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肯定是弹幕有人提醒她了。 顾祎目的达到，又说：“害我那么喜欢你。” 夏昭昭：“……”感觉被套路了。 Showtime：欢迎光临小仙女的直播间，现在大家收看到的是土味情话大比拼 住在我心里的女孩：大家觉得最终哪位选手会获胜呢？ 风吹啊吹：现在开始下注 仙女家的贝贝：我赌小姐姐赢。 陈冲冲萌萌哒：100个猫粮压仙宝获胜。 看着弹幕里那些下注赌博的人，比她们两个当事人好像还嗨的样子，夏昭昭决心不让某些人得逞，她说：“还玩不玩，不玩我走了。” 顾祎一听，马上说：“玩玩玩，开了。”好不容易抱到小姐姐这个大腿，当然不能轻易放她走。 “那你就别说话了。”夏昭昭突然生气。 顾祎：“我没有啊……” “那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声音？” 仙女家的喵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消散的樱花：666666 大饼卷大葱：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祎沉默了一瞬：“是在下输了……” 第67章 夏昭昭没有想到自己一天提醒这个多穿, 那个穿太少的，结果最后人家都没感冒, 她却感冒了。 周六早上不到7点，夏昭昭就被自己的鼻涕憋醒。起初她以为是正常的鼻塞, 过一会儿就好了，没想到出了被窝去洗了个头以后，鼻涕的流势愈演愈烈。 她赶紧拨通了顾祎的电话。 顾祎正准备出门, 接起电话的第一句就是说：“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夏昭昭说：“对不起顾总, 我今天得跟你请个假。” “怎么了？”顾祎听着就觉得夏昭昭声音有点儿不对。 “我好像是……感冒了。”夏昭昭说着拿了一张面巾纸堵住鼻孔，好让鼻涕不至于流出来。 顾祎只好说：“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也别跑了, 下周再说。” “好的，谢谢顾总。” 挂断电话，夏昭昭花了几分钟把头发吹干, 然后吃了两片感冒片剂，重新回到床上躺好。 唉，我这周末了还得给领导打电话请假，请完以后还要称颂一下领导真大度，一点儿也不跟我计较…… 想着想着, 感冒药见效了, 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敲门声惊扰到了。 听见有人在敲她家大门，她第一反应是敲错的，不想理会, 但转念又在想是不是快递呀？想了半天她也没想起来自己有什么没收的快递。而就在她花时间想这些的时候，敲门声停了。 夏昭昭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手机又响了。 “你没在家吗？”是高博。 夏昭昭一惊：“在家呀。” 高博在电话那头无奈地笑了一声：“那你给我开门吧。” “啊……原来是你啊……那你等我一会儿……”夏昭昭不情愿地离开被窝。 二十分钟后，夏昭昭打开门，穿戴整齐，还化了个淡妆。 高博靠着墙玩了一会儿手机，看见夏昭昭出来，才又看了一眼时间说：“这次比从前都慢啊，不是还没起床吧？” 夏昭昭不好意思地笑笑，刚要说话，鼻涕差一点儿流出来，幸亏她早有准备，轻轻一抬手，自然而然地擦了擦鼻子，然后说：“感冒了。” “哎呀，怎么搞的？”高博很担心，忙又问道：“吃药了吗？发没发烧？”说完还想上手去摸一下夏昭昭额头，但伸手的一瞬间又迟疑了。 而夏昭昭预感到他要做什么，也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没发烧。”夏昭昭说。 “哦，那家里有感冒药吗？” “嗯，已经吃过了，没什么事儿，就是总流鼻涕。”夏昭昭说完，又问高博：“你怎么过来了？” 高博似乎有些失落，“我来接你啊，同学聚会你忘了？” 夏昭昭恍然想起那天班长给她打电话，早就说好了这个周末要一起去郊外玩两天的。她都给忘到脑后去了。还好是感冒了，不然明天还得放顾总鸽子，到时候周一就有她受的了。 “哎呀，我真是忘了这事儿了……”夏昭昭又换了一张面巾纸，“你进来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高博看她这样子，心疼地说：“要不算了，你都这样了，就别去了，就还是那几个人，下次有机会再聚呗。” 夏昭昭说：“那多不好啊，班长不是说有事情要宣布吗？我都答应了，不能不去。” “那你都生病了，他也不是不能体谅的。”高博说：“再说他说的重要的事儿，就是宣布婚期，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可以不用去了，在家休息吧。” 高博其实说的没错，夏昭昭也大概猜到就是这么一回事，但她还很坚持：“我知道呀，但这对于他来说是人生中很重要的时刻，他应该是会希望好朋友都能到场吧。我吃完药现在感觉好多了，没事的，你等我一下。” “唉，说不过你。药放哪儿了？我给你带着点儿。”高博叹气。 ×××× 夏昭昭病了，顾祎忽然不想一个人去跑步了。 早早地开播，小姐姐也不在线，播了不到两个小时，她又觉得没意思了。 顾祎百无聊赖地靠坐在沙发里，手里捧着一本法文诗集，这书她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但每一次看都像第一次似的，因为总是会有新的感悟。 崔西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过来的。 顾祎刚一接起，就听见崔西火急火燎地问她：“你看朋友圈了吗？” 顾祎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轻轻合上诗集把它放在一旁，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说：“没看呀，你发什么了？” 崔西说：“不是我，是陈天然！” 顾祎瞬间失去了兴趣，陈天然发个朋友圈崔西那么激动干什么？他能发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啊？平时要么像个中二少年似的，要么模仿人家忧郁文青，顾祎才懒得看。 “他又发什么了？”顾祎反正不感兴趣，想着就让崔西给她讲一讲得了，陈天然发的东西，大抵逃不过四个字——吃、喝、玩、乐。 崔西在电话那头却是突然“咦”了一声，然后又问顾祎：“你怎么这么淡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什么呀我就知道了，赶紧说。” 崔西又是自言自语：“也对，你要是知道你肯定比我还不淡定，陈天然他……” 顾祎闻言，抢话说：“出柜了？” “哈哈哈哈哈……”崔西本来觉得这件事挺严肃的，叫顾祎这么一说，她直接笑到肚子疼，“没有没有……哎呀……你等会儿……哎呀我的肚子……” 顾祎不耐烦了：“你笑吧，我自己去看。” “别……”崔西忍住笑意，“我必须要先跟你说。” “那就快点儿说！”顾祎觉得，有这时间她自己早都看完了，这个崔西，一直都是这样，哪儿有事儿哪儿到，八卦流言从不缺席。 “陈天然宣布脱单了。”崔西说完，耐心等待顾祎的反应，但是等了好几秒钟，顾祎那头始终没有声音，她于是又“喂”了两声，“顾祎？你在听吗？” 顾祎回过神来，“嗯，在听，陈天然脱单了？跟谁？” 她沉默，是因为她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靠谱，陈天然脱单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不第一个通知她？ 崔西轻轻说了三个字：“你表姐。” “哈哈哈哈哈。”顾祎没绷住笑出声来，“别闹。”蒋晗应该明知道陈天然是怎么回事儿吧，这两个人，怎么可能？ “真事儿。”崔西信誓旦旦地说：“陈伯伯还给他点了个赞。” “真的？”顾祎一阵惊讶，那这事儿可就真是大事儿了，“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不等崔西再说话，顾祎已经挂断电话。陈天然这什么情况呀这是？顾祎打开微信朋友圈，陈天然发的那条刚好在第一顺位。5分钟前刚刚发的，也就是说崔西看到的一瞬马上就打了电话过来。 陈天然发了一张和蒋晗的亲密合照，然后配了一段文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我的最美好时光…… 读完就让人感到牙根都泛酸的那种。 无数熟悉的人在下面为他点赞，也有个别像她和崔西这样感到不可理喻的，陈天然一句回复都没有。 顾祎继续往下拉取评论留言，手指滑动得太快，不小心就滑过了。她正想拉回去，视线却突然在不小心刷出来的那条朋友圈上定格。 夏昭昭一小时前发了一条信息，正在前往郊外某处的路上，还配了一张路边的风景图。 顾祎有点儿生气，不是说生病了吗？ ×××× 夏昭昭坐高博的车前往同学聚会的地点，这一路上呼吸了点儿新鲜空气，眼泪鼻涕是止住了，但是还有点头晕。 高博说：“你睡一会儿吧，等到了我再叫你。” 夏昭昭没再反对，她现在确实需要好好睡一觉。 恍惚间到地方了，高博刚一停好车，班长就迎了过来，他帮夏昭昭拉开车门，然后感慨一声：“哎呀，昭昭啊，你说你感冒了就说一声别来了呗，再折腾严重了。” 夏昭昭笑笑：“班长你那么重要的时刻，我怎么能不在场呢？” 班长也笑了笑：“走吧，人都到齐了，就等你俩了。” 夏昭昭在原地站定，又深吸了一口郊外的空气，瞬间感觉神清气爽，连感冒症状都好了不少。“这地方风景不错呀。”夏昭昭赞叹一声。 “那是，我这幸亏提前一星期预订的，不然都订不到房间。”班长回答。 夏昭昭看向周围，一座座装修得雅致复古的庭院隐藏在湖光山色之中，看似与世隔绝，却又因着漫山遍野的金黄色而显得极其温暖。 “往里走几十米就是我订的院子了。”班长说着，伸手一指远处隐约可见袅袅炊烟的地方，“刚钓的鱼，已经烤上了。” 夏昭昭已经做好了要大吃一顿的准备，虽然感冒有些食欲不振，但是谁能拒绝新鲜美味的烤鱼呢？ 这次聚会来的人比较多，室内的餐厅里摆了两个大桌，全是奔着班长来的，夏昭昭和相熟的几个聊了几句，又跟以前就没怎么接触过的寒暄了几句，然后就被宋青雅她们拉着坐在一起聊起了家长里短。 鱼烤好以后，众人在餐厅落座，班长率先举杯：“同学们，首先，感谢大家光临这次的聚会，毕业多年，难得还能凑齐这么多人，说明你们心里还有我这个班长啊。我先干为敬。” 一群人虚呼着说：“你永远都是我们的班长，我们的老大哥……” 班长又说：“我想借着这个机会，跟大家宣布一件事儿，那就是——”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打断了。有人正从外面推门进来，“我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了，老同学们。” 听见这个声音，夏昭昭脸色瞬间泛白，握着酒杯的手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第68章 夏昭昭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虽然她一早预见过，总有一天她会再见到那个人, 或许会在某个同学的婚礼上，又或者校庆的什么活动上, 甚至是某一次的同学聚会中，但是不是现在。 不是这种她患了感冒的憔悴时刻。 这情况令她感到措手不及。 但她毕竟不是小女孩了，也是见过一些场面的人, 所以那个人的出现, 并没有引起她的关注，她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就当作那个人不存在一样。 然而她身旁的高博坐不住了，他用力向后挪了一下椅子, 想要站起来，他不清楚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他也不想知道, 他只想把他赶走，甚至不惜动用武力。 室内本就因为不速之客的出现而突然安静，高博这挪凳子的声音便显得尤为刺耳。就在他即将起身的那刻，夏昭昭按住了他。 高博不解地看向夏昭昭，夏昭昭什么都没说, 收回按住他胳膊的手, 转而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高博又看向班长，班长也是一脸的懵逼表情。 “你怎么来了？”班长问站在门口的人。 “怎么？不欢迎我啊？”那人反问。 班长尴尬地笑：“怎么会……”说完也忍不住看了夏昭昭一眼，人不是他叫来的，他从来没想过要通知这个人, 但是人既然已经来了，都是同学，没必要闹那么僵，他作为班长，也没有理由赶人家走。只是……这样会令夏昭昭感到为难吧？他有些担心。 到底是特么哪个王八蛋把这人给招来的？ 高博气呼呼地，夏昭昭不让他发火，他肯定要听她的，但他不冲过去揍人，只说话总行吧？ “班长，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接着说啊。”高博看向班长，提醒他不要理会这个突然闯入的人。 班长意会，“那个……既然来了，找地方坐吧。我刚才说到哪儿来着？啊……对，我明年四月份结婚，先提前跟大家打声招呼，到时候你们可都得到场啊。” “那必须的。” “一定一定。” “有需要帮忙的就说话。” 众人附和着。 班长又说：“我主要是想说，你们那些没结婚的要生孩子的，都把时间跟我结婚错开，别到时候找不到你们人。” 同学们一阵哄笑。 有人问：“生孩子的时间咋错开？这……万一就是那天要生，谁也拦不住啊……” 又是一阵哄笑，气氛缓和了不少。 班长见状又举杯提酒，想了半天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他也被那人搅合的心情很不爽，于是说：“这儿的烤鱼挺好的，大家趁热吃。”说完干掉杯中的啤酒，离开座位打算去跟夏昭昭解释一下。没想到，却被人捷足先登。 夏昭昭刚给魏晓雪和郭阳一人发了一条微信。 她写：江湖救急，快给我打电话。 班长和同学们的玩笑话她没有认真在听，余光扫到那个人在另一桌坐下，她还暗自松一口气。她没做好准备，所以想逃，但又要面子，总得走得理所当然。 只是有些人的存在，大概就是为了要让她不如意吧。 “好久不见了，过得好吗？”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夏昭昭的身体不自觉地一颤。转身 、抬头，眼前的人，一如初见时那般，笑容明朗、意气风发。 “挺好的。”夏昭昭冷漠地回答。 那人有些讪讪地，又跟高博搭话：“高博，听说你这几年发展不错呀……” 高博打断他：“行了，彭毅，谁都知道咱俩毕业了就不再是兄弟了，别跟我这儿套近乎。” 夏昭昭真怕他们打起来，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她离开，要不然，即便是彭毅走了，她也一样会成为话题，在这里也会感到不自在。但是不知道魏晓雪和郭阳两个人在忙什么，没看到她的信息吗？ “别这么小气，都多少年了，还过不去啊？”彭毅赔着笑脸，看了看高博，又看了看夏昭昭，最后将视线停留在夏昭昭身上，他说：“哎呀，这么多年了，你们俩还没在一起啊？” 高博一直在忍着，一听这话，噌地一下火大了，站起来就要打他，却是被旁边的同学拦住了。 “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高博忍不住开口说脏话了。 宋青雅也帮腔说：“彭毅啊，你什么时候改姓贱了？” 有同学过来打圆场：“别这样别这样……” “喝多了吧？” “都是同学，有话好说。” 彭毅看这群人的反应，觉得好笑，反正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了，于是嘻皮笑脸地对高博说：“消消气消消气，今天是好日子，怪我嘴贱了，我自罚一杯。”说完，在夏昭昭他们那桌上面看了两眼，弯腰端起了夏昭昭的酒杯，一口喝光。 “变态吧你……”宋青雅也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不是诚心过来给大家添堵的吗？还用人家夏昭昭的杯子，恶心…… 夏昭昭冷笑，先是对宋青雅说：“没事儿，我没用过，让服务员再给拿一个就行了。”然后又拉开架着高博的两名男同学，“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你们什么时候见过高博跟人打架呀？他也就敢欺负一下宿舍里的老鼠。” 言外之意，彭毅在她眼中等同于老鼠，还是那种在寝室里趁着没人偷偷把零食和球鞋啃坏的人人喊打的老鼠。 几名男生故作轻松地笑笑，还有人顺带着提起高博上学的时候，大战寝室老鼠的趣事，以缓解眼前的尴尬。 夏昭昭又转头看向彭毅，语气平常，“刚才忘记问你了，你过得怎么样啊？” 彭毅笑着与夏昭昭对视，“也还行吧，一个人挺轻松自在的。” “离婚了？”夏昭昭忽然一脸同情，“那可真是太惨了……” 彭毅：“……” 高博莫名觉得好笑，一下子就气消了。宋青雅更过分，刨根问底：“咋离了呢？给我们说说，谁踹的谁啊？” 恰好这时夏昭昭的手机响起，她如临大赦一般，看都不看直接按下接听键，开始了她的表演。 “喂？” “什么事儿这么急啊？” “啊……这样啊……那要不我现在回去吧……” 夏昭昭显得很为难的样子，心想这是魏晓雪啊还是郭阳啊，怎么打来电话以后一声不吭，就让她一个人在这演独角戏，她都要编不下去了。倒是说点什么啊。 “我大概四十分钟吧……要不你来接我？”夏昭昭继续编。心里不住地念叨，说话啊说话啊……你倒是说话啊…… 打来电话的人可能是感觉到了夏昭昭心底的怨念，开口道：“你让我去接你？行啊你，夏昭昭。” 夏昭昭忽然脸一沉，声音都不自觉软了几分：“顾总……” 这不应该是魏晓雪或者郭阳中的一个吗？怎么是顾总？亏她刚刚还一副上司对下级说话的口吻，这可怎么办才好，夏昭昭头更晕了。 顾祎说：“你不是出去郊游了吗？怎么又江湖救急了？” 夏昭昭：“……”难道微信发错人了？ “还让我去接你？你好像早上刚放了我鸽子吧？”顾祎觉得好笑，这人脸皮这么厚的吗？ 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在注意着夏昭昭的一举一动，她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好硬着头皮说：“好了赶紧过来吧，我把定位发给你。”说完她就后悔了，顾总听了不得骂她呀？ 没想到顾祎却是沉默了一瞬，然后说：“行，你等着。”然后率先挂断了电话。 夏昭昭愣在当场，顾总不是要过来揍我吧？ “什么事儿啊？”高博打断了夏昭昭的发呆。 夏昭昭故作轻松地回答说：“公司里有点事儿，需要我马上去处理一下。” 宋青雅也凑过来问：“谁呀？啥事儿啊老找你。” “我们公司的顾总。” 宋青雅几乎惊掉了下巴：“你跟你们顾总就这么说话？”她记得前些日子，夏昭昭还在为怎么消除这位顾总对自己的看不顺眼而向她取经呢，现在看来，就夏昭昭这样的，就这么跟领导说话的语气，领导能看得上她才怪呢。 夏昭昭对宋青雅使着眼色，宋青雅也就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宋青雅感到痛心疾首，心说夏昭昭在外面上了这么多年班，溜须拍马的水平也不咋样嘛，回头我得好好给她上上课，这个顾总这样都不开除她，真是太仁慈了。 “既然公司有事儿，我送你回去吧。”高博说。他反正也不想在这待了。也许夏昭昭走了，他想起来就生气，还要打彭毅。 “不用，有人来接我。”夏昭昭说着说着有点儿心虚，顾总真的能来吗？ “谁啊？你那位顾总？”高博也听说过夏昭昭换了领导，但是好像两个人相处的并不融洽似的。 “对，顾总说要过来。”夏昭昭回答。 高博也不勉强，只说：“这地方不太好找。” “嗯，我把定位发给她。”夏昭昭说完，颤颤巍巍地点开和顾祎的聊天页面，把定位发了过去，然后扫了一眼聊天记录，瞬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69章 顾祎挂断夏昭昭电话以后, 还很生气。 好你个夏昭昭啊！算你有种！ 顾祎完全把陈天然的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会儿满腔怒意全都指向了夏昭昭。不能跟她一块儿去跑步, 但是能出去郊游，这是生病了吗？发一些莫名其妙的短信过来也就算了, 居然敢支使我？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顾祎一边换衣服，一边在心里把夏昭昭凌迟了千八百遍。 叮咚—— 夏昭昭发来了定位信息。 顾祎看完把手机扔在一旁，对着镜子阴恻恻地笑了一下。你这个小腊鸡, 给老子等着！ 刚扣好手表的搭扣,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顾祎还以为是夏昭昭认怂了，主动打电话来承认错误了呢, 结果一接起又是崔西。 “你看了吧？是吧？到底怎么回事，我给他打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回。”崔西心里这个着急啊。因为很多人看完那条朋友圈之后, 都来问她这事儿的真实性，毕竟相对于顾祎来说，她这儿更容易打探消息。 顾祎一愣：“我还没问他……” “那你在干什么呀……” 顾祎说：“我正要出门呢，一会儿我问完他再告诉你。” “那行吧……”崔西勉强道：“那我就等你的消息好了……”说完还叹一口气，估计也是在心里骂陈天然, 什么人啊, 发完朋友圈就玩失踪。 “好了，就这样。”顾祎挂断电话继续照镜子。 临出门，顾祎才给陈天然发微信：你什么情况啊？ 陈天然也没回她。 顾祎从鞋柜里选了一双鞋穿好，看着手机屏幕不满地“哼”了一声, 腊鸡陈天然！ 把车钥匙拿在手里，推门出去，顾祎又在心里骂了一句，腊鸡夏昭昭！ ×××× 夏昭昭接完顾祎的那个电话之后，再度成为同学聚会的焦点。不过跟之前的差别很大，之前是陷入到桃色纠纷里面，大家或是看戏，或是替夏昭昭抱不平。而现在，全都是关心起了夏昭昭的工作。 “我听说你是干商场的？在哪儿来着？” “你现在怎么也得是个经理级别了吧？” “你们老总对你挺好啊。” “太优秀了吧你。” …… 各种各样的提问，夏昭昭疲于应付。若是平时，她还能耐心跟他们聊几句，这会儿头晕得厉害，只想赶紧回家睡一觉。 “老总长什么样啊？”又有人问。 宋青雅白了那人一眼，替夏昭昭回答：“一会儿来了你不就知道了。” 同学吃瘪，心想一个公司的老总会对夏昭昭那么上心，还要来接她，怕不是个秃头啤酒肚的中年老男人吧？ 而站在一旁的，几乎被人遗忘的彭毅，虽然被这个电话解了围，没有人再继续追问他离婚的原因，但听到别人对夏昭昭的夸赞，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儿。 “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来？要不我送你吧。”彭毅阴阳怪气地说完，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在同学们面前晃了晃。 “呦，宝马。” “可以呀彭毅。” 彭毅面带微笑。 夏昭昭直言拒绝：“不用了，顾总一会儿就到了。”虽然说顾总到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夏昭昭也说不准，但是既然顾总让她等着，那就说明顾总一定会来，她只要乖乖在这等着受死就好了。 彭毅还没有要收回钥匙的意思，坚持说：“万一他不来的话，让我送送你吧。” “那也轮不到你啊。”高博直接怼他。 班长见状打圆场说：“就是的，在场这么多单身男士呢是不是，谁不想送我们夏昭昭啊。”说完还用手拍了拍高博的后背，让他消气，不要跟彭毅一般见识。 高博没管，继续怼：“我差点儿忘了，这里不通公交车，你这是特意租一辆车来的吧？” 经他一提醒，有几个同学赞同地点点头，谁都知道彭毅是在上海混的，怎么可能为了参加同学聚会特意从上海开车回来？八成是租的。 彭毅也不生气，仍然保持微笑：“我跳槽了，新工作就在滨城。车是公司给配的，也不能完全算我的吧，但是让我随便用。”说完又看向夏昭昭说道：“昭昭，你公司在东城区吧？那我们离着还挺近的。” 夏昭昭冷笑一声不予理会，只是按亮手机屏幕看时间。现在她反倒希望顾总赶紧来了。因为跟这个人相处多一秒她就心塞多一秒。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上辈子欠他的。然后这一世的重逢，他要那样对待她。现在她对他的感觉，已经无关爱恨了。可能更多的，是心疼当初的自己吧。 “她公司在哪儿关你屁事。”高博不屑地说。感觉他今天已经把一年份的脏话都说完了，心累。 “离着那么近，以后中午没事儿的时候可以一起吃个午饭啊。”彭毅厚着脸皮说。 夏昭昭简直想甩他一个大嘴巴子，让他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要脸，她可还要呢。以前呢，夏昭昭虽然知道彭毅这人很无耻，但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能跟她装一装，她是后来分手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本质的。这次见面可好，他半点儿都不隐藏了。她正要用语言还击，顾总的电话打了进来。 夏昭昭看着屏幕上的那个名字，忽然露出如花般的甜美笑容：“顾总。” 顾祎：“出来。” “好。”夏昭昭语音温柔地答应着。然后对班长和同学们招呼了一声：“不好意思了大家，公司有事，我得先走了，下次有时间再聚。或者你们要去我那买东西的话，给我打电话。” “打折吗？” 夏昭昭笑着回：“打折。” 宋青雅听了忍不住和高博对视一眼，然后俩人一起撇撇嘴。这牛让夏昭昭吹的啊，这么多年，他们俩可没在夏昭昭的那个东城店里占多少便宜，也就是有点折扣内幕消息，也没有新品给打折的特殊情况啊。再有，就是那回把狗放宠物店的时候，因为夏昭昭的关系，人家老板给免费送了两包零食。 班长等人执意要送夏昭昭出去，夏昭昭不好推辞，尽管她知道那些人只是想八卦一下顾总而已。 从小院里走出来，往停车场的距离很短，远远地就看见最中央的地方停着一辆宝马三系轿车，好巧不巧地，正好停在了高博的四个圈边上。 “哎呀，彭毅，这是你车吧？” “这车得值30W吧？” 彭毅有些得意：“谁知道呢，我过几天打算自己买一辆，这个还是太便宜了。” 太能吹了，以高博为首的几个男同学听了都忍不住想翻白眼。 彭毅还没听够别人恭维，远处突然传来轰鸣的汽车马达声。只见一辆黄色跑车呼啸而来，一个利落地转弯后，停在了停车场的车位里，刚刚好，把他从公司里开出来的那辆宝马给遮了一个严严实实。 再看夏昭昭那满是希冀的目光朝着跑车看过去，彭毅认为，车上的人，就是夏昭昭在等的那个什么顾总。没想到，还真的来接了啊。这个人，跟夏昭昭的关系一定不一般，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刚刚还猜夏昭昭的领导是个秃头中年男人的那位同学，在看到这辆车的时候，已经改变了想法，他觉得开车的这个人，应该是个高富帅，但是以夏昭昭的年纪，大概这人是个已婚的高富帅吧？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哇，这车……” “来接夏昭昭的吧？” “看看人家夏昭昭，混的比咱们谁都明白。” 这些话尽数落入夏昭昭耳中，她懒得解释，只是径直朝着顾总的车走过去，想赶在身后这群人凑过来之前，赶紧绝尘而去。 没想到她还没等走到地方，顾总已经下车了。 顾祎原意是想让夏昭昭开车，她大老远跑过来已经够可以了，还想让她给夏昭昭继续当司机？可是她刚一下车，就愣住了，什么鬼？夏昭昭搞什么这么大阵仗？ 很多人在看见顾祎的那一刻也愣住了。 首先是彭毅，她在看到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女人的时候，忽然很放心似的笑了。看来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夏昭昭和上级领导没有不正当关系。他还有机会。 而那位一直想跑偏的同学也是吃了一惊，千算万算，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顾总居然是个女的。这……他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男同学们一时间都看呆了。在他们看来，夏昭昭那就基本上是系花级别的人物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像高博不就追了那么多年都没追上吗，只有彭毅这种大傻逼追上了还不懂珍惜。但是像眼前的这位顾总，他们就只有偷偷仰望的份儿了。 以宋青雅为首的女同学也一个个星星眼看向顾祎。 宋青雅自言自语：“这顾总也太好看了吧？” 一个女同学说：“我喜欢她那件外套。” 另一个说：“啊……她的鞋也好漂亮。” 又一个说：“她这一身搭得我都好喜欢！” 夏昭昭懊恼的闭上眼睛，为了这群仿佛没见过世面似的同学而感到无地自容。 第70章 夏昭昭要不要这么夸张啊？难道是怕我打她？ 顾祎站在原地迟疑了一瞬, 这个情况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顾总。”夏昭昭走到车前停下脚步，笑着跟顾祎打招呼。顾总今天毫无意外地又是夏昭昭行走的年薪装扮, 再看向那在袖口若隐若现的手表表盘，夏昭昭觉得顾祎简直是把贱人彭毅的那辆宝马车戴在了手腕上面啊。 顾祎本来还很生气, 但一抬头，只见夏昭昭正站在自己面前，眼波流转, 笑靥如花, 而在她身后，是满目的金黄，层林尽染, 有风吹过，撩起她的长发，她随手一拢, 发尖服贴地垂落在胸前。顾祎突然觉得今天的夏昭昭有点儿好看。 “顾总，我来开车吧。”夏昭昭笑着说。 她脸上虽然始终保持着笑容，但内心却一直在打鼓。这么多人呢，是吧？顾总你毕竟身家那么高，对吧？你应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怎么我吧？ 顾祎深吸一口气, 不知道是被山色映衬的还是怎样, 显得夏昭昭的脸色那么红润，竟然还有点儿可爱。 “上车吧。”顾祎说完，又坐回了驾驶位上。 顾祎在心里感慨，一定是单身太久了, 精神错乱了，怎么看夏昭昭都觉得眉清目秀的？ 夏昭昭先是一愣，随即感激地又对着顾祎傻笑：“谢谢顾总。” 等到夏昭昭和那群人道完别坐进车里，刚一关上车门，顾祎就启动了车子。 “顾总……”夏昭昭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小心翼翼地开口。 顾祎没应声，等着夏昭昭继续说下去。 夏昭昭主动承认了错误，她说：“顾总，我那个微信……发错人了……还有那个电话……我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啊，我不知道是你……” 感受到夏昭昭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顾祎才回了一声：“我知道。” “那你不会……因为这点儿事儿就……开除我吧？” “嗯。” “你也不会揍我吧？” 顾祎：“无聊。” “那你让我等着，是想干嘛？” 顾祎被问住了，我一开始是想干什么来着？我为什么要来？这跟想好的好像不太一样。 “我没以为你能来。”夏昭昭说着，突然叹一口气，然后又说：“谢谢啊。” 顾祎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夏昭昭，夏昭昭依然是脸颊红红地，不是腮红的颜色，更像是醉酒般的红晕。 顾祎问：“你不是感冒了吗？还喝那么多酒？” “嗯？没有啊，没喝酒。”夏昭昭纳闷顾祎怎么会觉得她喝醉了呢？难道是别人喝酒她身上沾到酒气了？ 夏昭昭仔细闻了闻袖口和衣领，因为感冒，连残留的香水味儿都闻不出来，更别提酒味儿了，应该没有吧？ 顾祎看着夏昭昭这滑稽的举动，只好提醒她：“脸那么红。” 夏昭昭听完下意识摸了摸脸，喃喃自语：“没喝呀。” 顾祎挑眉，忽然换成单手握住方向盘，右手伸过去摸了摸夏昭昭的额头，有点热。她说：“你发烧了。” 夏昭昭完全不敢动弹。顾总的手有点凉。好像是擦了护手霜吧？很滑。还有一点香，是护手霜和香水的混合香气。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奇怪，顾祎急忙收回手。她很少像这样去关心谁的。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的下属。 夏昭昭的脸更红了。顾祎的手一离开，她就开始怀念那微凉的触感。 “你带退烧药了吗？”顾祎问。 夏昭昭摇头。出门时只带了感冒药，还忘在高博车上了。 “前面有一家药店。”顾祎说完，开到药店门口便停在了路边。“买点药吧。”顾祎说。 夏昭昭心潮澎湃，顾总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不仅没对我发火，还要给我买退烧药，她是不是渐渐开始欣赏我了？毕竟我那么优秀…… 顾总真是个好人~！ 顾祎不知道夏昭昭在那自嗨个什么劲儿，停车半天了也不见夏昭昭动弹，于是对夏昭昭说：“想什么呢？下车啊！” “啊？”夏昭昭迷蒙地回过神。 “下去买药去啊，你不是想叫我去给你买吧？” 夏昭昭：“……” ×××× 顾祎开车送夏昭昭回家，进小区的时候保安又没拦她，她一路开到夏昭昭家楼下。车子停稳，她转头看了夏昭昭一眼。 夏昭昭还在睡。 从吃完退烧药开始，夏昭昭就在车上睡着了。 此时，她靠在座椅上，头偏向顾祎这一侧，双眸禁闭，睫毛微颤，呼吸均匀。 顾祎想叫醒她，却是在张口的那一瞬迟疑了一下。 反正我也不着急，也没有什么事等着我去办，不如就让她继续睡吧。顾祎心想。 手机突然响起了微信信息的提示音，夏昭昭在睡梦中皱了一下眉，顾祎赶紧把手机静音。是陈天然回消息了。 陈天然先是发了一个捂脸哭的表情，然后又补了一句“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顾祎回：你玩什么失踪呢？ 陈天然：说来话长 顾祎：我不想知道过程。 陈天然：假的。 顾祎松一口气，她就知道肯定是有内幕。而陈天然在那头反复地正在输入中，却是一个字也没发过来，欲言又止很是纠结的样子。顾祎盯着等了一会儿，最终不耐烦地放弃了。 按下手机锁屏，顾祎无所事事，又开始研究起了夏昭昭家这个小区。 上次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小区的物业不错，地理位置也好，租金应该不便宜。最主要的是安静。 真安静啊……这么半天都没有一个熊孩子经过，也没有人边走边大声讲电话，到现在还没有人把这个睡得这么沉的夏昭昭给吵醒！ 她不是要一直睡在这儿吧？ 顾祎又看向夏昭昭。半小时过去了，这位姐姐还一直保持着刚刚那个姿势，也不知道能不能睡落枕。 叮咚—— 顾祎收回停留在夏昭昭脸上的视线，下意识去摸自己的手机。她记得已经静音了才对。屏幕没亮，顾祎迟疑了一下。更多的叮咚声传来，她才发现，是夏昭昭的手机在响。 夏昭昭睡着睡着，忽然不耐烦地发出一声叹息，然后闭着眼睛在口袋里摸索着手机。 顾祎愣愣地又看了夏昭昭几秒钟，我以前早上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这德行？ “唉……”夏昭昭叹息着睁开眼睛，要不是一睁眼睛看见的是一脸错愕神情的顾总，她下一句就险些要说“谁啊有病啊没完没了的……” 夏昭昭坐正了身子，抬手摸了摸下巴，确定没有流口水，才开口说话：“我睡了很久吗？” 顾祎看她一眼，没答话。但眼神已经明白告诉她了，很久了！ 夏昭昭有点不好意思，磨磨蹭蹭地解开安全带，心里想着，让人家顾总在这儿等了这么半天，我应该有所表示才对，但是顾总会答应吗？ “你手机响了很多声，不用看看吗？”顾祎先开口了。 夏昭昭听话地点开微信，高博发来一条消息，提醒她感冒药落在他车上了；剩下的全来自宋青雅，几乎是在给她文字直播同学聚会了。夏昭昭谁也没回复。 “睡醒了吧？”顾祎又问。 夏昭昭真怕顾总下一句说“睡醒了就下车啊”这种话，于是抢先说道：“顾总，你要不要……上来坐一会儿？”毕竟是领导嘛，人家都送我回来了，我好歹要客气一下。来不来就是你的事儿了，反正这话我是说了。 顾祎这时候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来找夏昭昭的初衷了，她看了夏昭昭一眼，想也没想就回答说：“好啊。” 夏昭昭有点儿傻眼了，她真的只是客气一下啊，房间好像没怎么收拾吧……万一叫顾总看见她生活中这么乱糟糟的样子，是不是有损形象？转念又一想，不对，收拾过了，早上高博来敲门的时候她就收拾过了。 “下车呀……”顾祎又看了夏昭昭一眼，“是不是后悔邀请我上去啊？” “没有没有。”夏昭昭说着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顾祎又说：“没收拾房间？怕被我发现你生活中其实是个乱七八糟的人？” 夏昭昭心里一惊，想说顾总您其实是学心理学的吧？怎么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 又听顾祎说：“怕什么？好像你工作上多有条理似的，还不一样是乱七八糟？” 夏昭昭虽然感冒发烧得脑袋发昏，但这时候该拍的马屁还是一句不落：“对对对，以前呢，确实是有点儿乱七八糟的，这不是顾总您来了以后开始慢慢地学会了有条理性了吗，为了感谢顾总的教诲，说什么也得让你上去吃个午饭呀是不是。” “这句倒是实话。”顾祎很是满意，下车的时候还嘴角噙笑。 夏昭昭也笑笑，对自己拍马屁的功夫也有些得意，然后抬腿下车，只是刚迈出去一条腿，忽然愣了一下。我刚才说啥了？午饭？哪儿来的午饭？ “几楼？”顾祎已经迈步往单元门里面走了。 夏昭昭急忙跟上顾祎的步伐：“十楼。”说完又快走了几步，赶在顾祎前面去按电梯。 “你不说，我还没觉得饿呢，这都已经一点了呀。”顾祎说。 夏昭昭硬着头皮问：“顾总，你想吃点儿什么呀？” 顾祎天真地回答说：“都可以，你家有什么就做什么吧。” 夏昭昭抹了抹额角的汗，家里只有方便面啊…… 第71章 夏昭昭租的这个房子, 是大约七十平方米的两居室，简装修, 带家具，看着不大, 但是一个人生活足够了。 顾祎一进门，先是为房间的装饰和整洁度感慨了一番。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嘛。 “顾总……随便坐。”夏昭昭把顾祎请进客厅里。 顾祎答应一声，在沙发落座。 “喝点儿什么？”夏昭昭有些拘谨, 还在地上站着。 顾祎说：“水就行。” 夏昭昭于是颠颠儿地去饮水机里给顾总兑了一杯温水, 由于走得太快，还差点摔一跤。 “要不然叫外卖吧。”顾祎提议，都病这样了, 还能做饭吗？ “没事儿，我就是有点儿……紧张。”夏昭昭不自觉地说了实话，怕顾祎多想, 于是又解释说：“从来没有同事来过我家。”夏昭昭想，怎么能让顾总跟着她吃外卖呢？方便面虽然属于垃圾食品，但是最起码是自己做的，肯定要比外卖放心一点儿。 顾祎了然地点点头，又说：“你这儿比我那整洁多了, 要是没有家政阿姨, 我那儿可能都下不去脚了。” “是吗？”夏昭昭想笑又不敢大笑，想一想又说：“顾总，你饿不饿啊？我先给你找点儿零食吃吧……” 夏昭昭想起公司发的那一箱子单身狗粮，她只把里面的快乐水喝了, 还有很多袋小零食，总有一个能入了顾总的眼的吧，她往书房走，零食被她放在书架下面的柜子里了。 顾祎刚想说不用那么麻烦，看夏昭昭已经走出去几步远，于是也起身跟了过去。 这个房间既是衣帽间也是书房，一进门左手边就是一个四开门的衣柜，旁边摆着试衣镜；窗外阳光正对着门口照射进来，落在身上暖洋洋地；右手边是一个两米多高的大书架，被塞得满满当当；地上还摞着几个整理箱。 乍一看之下，显得有些拥挤，但是却并不凌乱。 夏昭昭没想到顾总会跟过来，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家里……地方太小了……” “一个人住，要那么大房子也没什么用。”顾祎说完，开始看书架上的东西。一排一排摆放整齐的，除了漫画书，就是PS4游戏，然后每一格前面都有一个模型手办。 夏昭昭居然喜欢打游戏？顾祎陷入了沉思。 而夏昭昭还在琢磨顾总那句话，心想你怎么就认定了我是一个人住呢？刚一产生这个想法，却又愣了一下，自己手里正捧着一箱“狗粮”，好意思说不单身吗？再一回过神来，就见顾祎正在看自己书架上的东西。除了几本专业书籍，那上面的东西在别人看来应该都是不务正业的玩物吧。 “你喜欢打游戏吗？”顾祎突然问。 夏昭昭思考了一瞬，回答说：“以前没事儿的时候玩玩……现在已经很久没打了，这些游戏基本就是放着吃灰了。”说完她为自己捏一把汗，她昨天晚上还在玩游戏呢，虽然是手游。但是不能跟领导说你天天回家就是打游戏啊，那领导会怎么看你？下班之后也得心系工作才是好员工。 顾祎指着其中一个游戏说：“这个好像是上个月才发售的吧？” 抬头看向顾祎手指的方向，夏昭昭一阵尴尬，那是才发售没多久的《荒野大镖客：救赎2》，第三人称的射击游戏，而且还是拆过封的。 现在说那是买的二手的还来得及吗？ 夏昭昭转念一想，顾总怎么对游戏这么了解？于是问：“顾总，你平时也玩游戏吗？” “不玩。” “哦……”夏昭昭完全不敢问，只是在心里替顾祎解释，大概是在什么地方恰好看过这个游戏发售的广告吧。 夏昭昭又解释说：“其实我只是喜欢收集游戏……”说完又有些纳闷为什么要解释，顾总又不会对她的生活感兴趣。 顾祎没接话，只是在心里想，怪不得夏昭昭都这年纪了，既不买房也不买车，其实是钱都花在这些爱好上面了。 “你喜欢射击游戏？”顾祎又问。 夏昭昭点点头，她确实玩射击类游戏比较多。 顾祎于是不再问跟游戏有关的事，只是深深地看了夏昭昭一眼，看得夏昭昭慌兮兮地。 书架正中的位置上，摆了一个相框，里面只有一片树叶，顾祎细看了一阵，树叶保存完好，脉络清晰，隔着玻璃似乎还能感受到它曾经鲜活的生命力。 曾经，它从温暖的春天走来，经历过炎夏，在秋天投向风和大地的怀抱，最终，它停留在了这里。 “这个相框是用超市会员积分换的，我平时……下班的时候经常去超市里面买菜什么的。”夏昭昭说。真实情况是，那时候他们全都在上班时间去逛负一层的超市，当然了，那是在顾祎来之前。 夏昭昭继续说：“树叶是有一天出去跑完步回来，在楼下捡的。当时看见它的第一眼就觉得，啊……好漂亮，想带回家。”说完不自觉地偷看了一眼顾祎，恍然忆起初见的那天，她也夸赞过顾祎漂亮…… 所有的这些细节加在一块儿，顾祎开始重新审视夏昭昭这个人，如果夏昭昭会做饭的话……那她只要能证明夏昭昭在玩吃鸡，夏昭昭就是四个C小姐姐的事情，基本就八。九不离十了。 顾祎的心跳开始加速。 ×××× 15个小时前。 上海外滩，某大厦29层的米其林星级餐厅内。 陈天然和蒋晗，正坐在靠窗的两人餐台前，一边聊天一边欣赏窗外的夜景。 陈天然今天做了很正式的装扮，因为他打算做一件计划了许久的事情。而蒋晗，依然光彩照人，却不是为了悦己者而容。 从窗口望出去，可以将外滩的繁华尽收眼底，餐厅里精致的装修、配上温暖的灯光，再结合这夜色，将气氛烘托得格外浪漫。 刚刚结束了一个关于电影的话题，陈天然轻抿了一口酒，鼓足了勇气，然后缓缓开口：“蒋晗。” “嗯？”蒋晗将视线从窗外的夜景上收回，与陈天然对视一眼，看陈天然欲言又止却又跃跃欲试的样子，她忽然有些紧张。 “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陈天然的语气无比郑重，和他平时的作风一点儿都不搭。 片刻的沉默过后，蒋晗笑着问他：“你……在开玩笑吧？愚人节都过去好久了呀。” 陈天然无奈，继续说：“你看我这么真诚的目光，像是在开玩笑吗？” 蒋晗仍然保持着笑容：“你不要做出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一点也不好笑。” “我很认真的。”陈天然强调。 蒋晗再次陷入沉默。 “你不是……”一分钟后，蒋晗犹豫着开口，小声地、婉转地说：“喜欢男孩子吗？” 陈天然哭笑不得：“你听谁说的？我全身上下到底是有哪一点像是？你们为什么都要怀疑我？” 见陈天然生气，蒋晗急忙安抚他：“对不起，天然……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是为了要我给你打掩护才经常约我出来见面的……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喜欢我……” 蒋晗对陈天然感到抱歉，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陈天然叹一口气，想一想连从小一起长大的顾祎都觉得他是gay，也怪不得蒋晗会误会，他不应该那么没有风度，只是他仍然没有弄明白大家到底为什么都会误会他。他继续告白：“那你现在知道我不是了，你可不可以以一个女性看待普通男性的眼光，来重新定义我？你愿意接受我对你的喜欢吗？” 蒋晗又说了一句“对不起”，接着叹息一声，她说：“天然，我觉得……嗯……我们性向不太合适。” 陈天然几乎变成了表情包里那种黑人问号脸，什么意思？我们刚刚不是已经把误会说开了吗？你大可以用不喜欢来拒绝我啊，怎么又拿性向出来说事儿？ “这是……什么意思？”陈天然皱眉问道。 蒋晗低了低头，继续叹气，又看了一眼窗外的璀璨灯火，然后转头看向陈天然，“其实一直以来我那么配合你，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有喜欢的人了，她是个女孩子。” 陈天然：“……” 这倒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他在表白之前已经考虑了很多，也想过蒋晗会拒绝他，理由或是因为他不思进取，或是性格不够沉稳，甚至是嫌弃他不够有钱，这些他都可以接受，他也可以为了她去改变。唯独这个理由，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他还能再说些什么呢？他在起点就已经输了啊。 陈天然很是沮丧，却又无力再争取什么。 “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蒋晗说。 陈天然依然保持着绅士风度：“我最后再送你一次吧。” “谢谢。” 一路上，两个人都话不多，常常是开一个头，聊两三句就再没了下文，两个人都在不同程度上感到了尴尬。 当陈天然停好车，打算送蒋晗进入公寓的时候，一直停在路边的一辆商务车上面突然下来一个人，大晚上的，那个人还穿得一身黑漆漆地，戴着黑色的鸭舌帽，整张脸都隐藏在黑色口罩后面，帽檐压得极低。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那人朝着他们走来，直视着蒋晗说道。 陈天然朝那人看过去，借着路灯才看清那宽大帽檐下面的双眼，他不禁连声音都颤抖了：“你不是……你不就是那个……” 第72章 陈天然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路灯下面语无伦次、手舞足蹈, 激动了半天也没敢叫出那个人的名字。那双眼睛太容易认了，电视、网络、街头……到处都是她的广告。 怪不得要这么低调捂得这么严实呢, 人家是大明星啊！当红炸子鸡啊！比蒋晗要红一百倍啊一百倍！ 但是，作为当红小花的颜寒星怎么会出现在蒋晗家楼下呢？似乎并没有听说过这两个人有什么交集, 而她对蒋晗说的那句话，却又分明有些撒娇的意味……陈天然瞬间脑补了几万字。 颜寒星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陈天然一眼，这种脑残粉她见多了, 并不意外。 她选择直接无视他, 而是继续问蒋晗：“我不是说了我今天要过来？” 蒋晗满脸宠溺地看着她，抬手就是一个摸头杀，“好了好了, 别气了，这不是回来了嘛。”说完又指着陈天然说：“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表妹顾祎的发小, 陈天然。” 颜寒星这才用正眼瞧了陈天然一眼，然后长长地“哦”了一声，“你就是那个gay？” 蒋晗：“……” 陈天然：“……” 蒋晗小声地在颜寒星耳边说：“误会了，人家是直的”。 颜寒星听完立刻又十分警惕地看着陈天然说道：“我是她女朋友。” 陈天然愣愣地点点头，眼睁睁看着颜寒星像是宣布所有权似的, 一手搂着蒋晗的腰, 另一手牵过蒋晗的手，紧紧握着。这件事给他的冲击，比在餐厅里听说蒋晗喜欢女孩子来得更为激烈。 陈天然实在无法想象，这两个人是怎么凑到一块儿去的。 “谢谢你送我女朋友回来。”颜寒星又说。 陈天然被这孩子气的话逗笑：“不客气。”虽说表白被拒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儿难受, 但是情敌是颜寒星这种小可爱，也只能笑着接受这结局了。 怎么跟人家比？ 人家比他有名、可能也比他有钱，当然，前面说的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最最最重要的是，人家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谁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呢？ 陈天然叹一口气。 “我猜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那我就不打扰了，有机会再见。”陈天然觉得自己最好笑着离开，保住最后的颜面。啊……太丢脸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认真地喜欢一个女孩子，结果就被拒绝得这么彻底，一丁点儿可能性都没有了…… 蒋晗仍然觉得对陈天然有些歉意，此时看陈天然如此落寞的神情，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说：“下一次你再去滨城看顾祎，记得叫上我呀。” “好。快进去吧，外面冷。” 目送着那两人的背影离开，陈天然又叹一口气。很小的时候，他就觉得顾祎跟那个叫韩笑的小女孩之间有点过分亲密，后来又觉得崔西跟顾祎之间也不太正常，但是他毕竟见多识广，也没在意，直到今天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很喜欢的女孩子竟然是弯的，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不直呢？是不是我其实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直？ 他在路灯昏黄的灯光照射下，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性向产生了质疑。 颜寒星的保姆车这时缓缓启动，然后消失在夜色中。陈天然又安慰自己，好吧，输得心服口服，现在他能做的，也就是回酒店好好睡一觉，然后明天起床以后继续思考人生。 他正要离开，但出于职业的敏感性，他朝远处的绿化带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那里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一个看着保姆车远去的方向，另一个注视着蒋晗的公寓楼。 那两人也察觉到了陈天然的目光，于是瞬间消失不见。 陈天然迟疑了一下，随即拨通蒋晗的电话：“楼下有记者。” 蒋晗沉默了一瞬，似乎在脑海中回忆方才在楼下自己和颜寒星相处的细节，一边回忆一边悔恨自己到底是大意了。记者当然不是来拍她跟陈天然的。 颜寒星见蒋晗脸色有些不对，于是皱眉问：“怎么了？” 蒋晗回答说：“被拍了。” “那又怎么样？”此时的颜寒星已经摘掉口罩脱了鸭舌帽，一双眼睛晶晶亮地看着蒋晗。 蒋晗无奈叹气：“你现在是事业上升期啊祖宗。” 颜寒星很不屑：“我又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我不想让你因为我……” “我说了我不在乎！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颜寒星的音量不自觉提高，高到连电话那头的陈天然都听到了。 陈天然说：“那个……我先打断一下你们啊……你们两个先冷静一下……不要吵……” 蒋晗没说话，只是把电话调成免提播放。 “没吵。”颜寒星赌气地说。 陈天然回到车里坐好，语气轻松地说道：“都听我说一句。”停顿了一下，感觉成功吸引了那两个人的注意力，然后又说：“你们忘了哥们儿我是干嘛的了吗？” 蒋晗想了一下：“公关。” “放心吧，交给我来处理。”陈天然当场打了保票挂断电话，接着拨通几个朋友的电话，锁定目标。 但是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原来这些人已经跟了颜寒星半年，零零散散拍到不少，只是一直没放出来而已。而今天他的出现，又为这一桃色新闻添枝加叶了，如果他没想办法拦截的话，明天的头条一定是非常劲爆了。 再考虑到颜寒星的那个性格，肯定是满不在乎地直接出柜，对她没有半点好处。 而且挖这件事儿的人，还不止他认识的那一家新闻媒体，也有他拦不住的。于是经过一晚上的各方协调，和与两个当事人协商，最终，陈天然发了那样的朋友圈。 然后第二天，八卦新闻上只有颜寒星出现在机场，粉丝送机令机场交通拥堵的新闻。 ×××× 顾祎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的这一碗压根儿她连尝都不想尝一口的方便面，这时才想起来她最初去找夏昭昭的目的。 顾祎说：“你说的做饭，就是做这个？” “对啊……” 顾祎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夏昭昭你还是人吗？一大早上趾高气扬地让我去接你，给你当司机，这给你安全送到家了，你就给我吃这个？ 夏昭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顾祎的脸色，也觉得自己有些理亏，于是把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过去给顾祎：“顾总……你多吃点儿……我虽然不会做饭，但是我煮面绝对是强项。”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之后，又说：“筷子我还没用，不会传染的，放心吃吧。” 顾祎本来气都要冲到脑门了，一看夏昭昭这可怜的模样，突然有点儿不忍心。但一想到夏昭昭不会做饭，而四个C小姐姐据说很会做饭，那么夏昭昭就不是她的小姐姐，她忽然松一口气。 可是……夏昭昭的声音，一直让她很在意。 而坐在对面的夏昭昭在同一时间忽然也想起了菜狗子，想到自己曾经吹嘘自己会做饭，结果只是一个会煮泡面的渣渣，这以后万一要是跟菜狗子见了面，也不能就给人家吃泡面啊，还是得学一学做饭。 夏昭昭吃了一口面，又对顾祎说：“我对这个面的味道很有信心。” 顾祎无奈，只是问夏昭昭：“还有别的吗？” 夏昭昭想了想说：“没了。哦……不对，还有一根鱼肉肠，和一袋榨菜。” 顾祎：“……” 夏昭昭又说：“那根肠给你吧，我吃点榨菜就行了。” 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顾祎看了直接想把面扣她脸上。 等到夏昭昭回厨房拿了肠和榨菜出来，顾祎还是没动筷子，夏昭昭把鱼肉肠递给她，又拿小碟子出来把榨菜装在里面。 “顾总……你是不是没吃过方便面啊？”她记得看电视剧里面那些个富二代都没吃过，顾总应该也不例外吧？ 顾祎被气得直接笑出声来：“你当我是穿越来的吗？” “不是……”夏昭昭尴尬地拨了拨刘海。 顾祎拿起筷子，继续说：“吃是肯定吃过，只是不常吃而已。”说完就吃了一口，“比想象中的好吃一点。” “就一点儿吗？” “好吧，两点儿。” 夏昭昭：“……” 吃完面，顾祎便离开了。 夏昭昭硬撑着洗了碗，然后又吃了一次感冒药，正打算睡觉，顾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顾祎：“开门。” 夏昭昭听话地打开家门，就见顾总正站在门外。 “顾总……”她想问顾总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什么东西落在她家了？ 顾祎打断她的话：“明天要是还不见好转的话，就不用去现场了，我给你假。” 夏昭昭笑着感谢，“这种事打电话说就好呀，怎么还特意又上来一趟，太过意不去了。” 顾祎没接话，只是从身后拿出一个纸袋递过去：“这给你。” “谢谢顾总。”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道谢准没错。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顾祎边走边想，要不是因为你像小姐姐，我才不会对你这么好呢。 而夏昭昭在顾祎离开后，打开纸袋看着里面的一袋子面包和小蛋糕，倚着门框发呆了许久。 其实顾总是一个内心很温柔的人啊…… 第73章 夜晚又下起了小雨。 滨城最近几天总是下雨, 却不下雪，一点也不符合它所在的地理位置的风格。 顾祎和陈天然打了一通视频电话, 终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陈天然和蒋晗在这个时候公布恋情，虽然是假的, 但却是走了一步好棋，最起码堵住了一些人的嘴，即便他们手里握着一些东西, 却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放出来了。 “没想到那个颜寒星竟然这么能吃醋。”陈天然在那头感慨一句。 “你是不是也存了私心啊你？”顾祎问。 陈天然一脸的坦然：“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我要是真有私心, 我不管行不行？” 顾祎点点头：“那倒是……不过……你真对我表姐表白了啊？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呃……喜好……有什么误会？” 陈天然：“打住！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不用顾祎提醒，他已经对自己不那么自信了。 “但我还是觉得我表姐……挺神奇的……”顾祎感慨一句。完全看不出呀，蒋晗这个人,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已经弯成回形针了。而且对象居然还是当红偶像颜寒星，这一点顾祎也是很吃惊, 完全想象不到这两个人是怎么看对眼的。 陈天然自怨自艾地说：“哎呀，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顾祎不理他。 他又说：“你们家的基因是不是有点儿……” “你想说什么？” “你看你表姐喜欢女的，你也是，你们家肯定是遗传！” 顾祎：“……”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明明应该伤心的人，这会儿又有点儿得意忘形。 “再见。”顾祎说完结束通话。 什么鬼？我们家基因怎么了？什么叫我表姐喜欢女的, 我也是？ 想到这里, 顾祎突然愣住。因为她突然想起，自从在直播间结识了CCCC小姐姐，小姐姐不在，她就很失落；小姐姐上线, 她就很高兴。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天呐！我喜欢CCCC小姐姐！ 顾祎失魂落魄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后知后觉。她的女粉丝也很多，花钱的也不在少数，但是只有四个C小姐姐，是经常在她直播的时候跟她一起打游戏的，细想起来，自从认识了四个C小姐姐，她之后每一次开播，仿佛都是为了和小姐姐相遇…… “想什么呢？皱个眉。过来吃水果吧。”蒋月华看着顾祎说。 顾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脱离，竟然会喜欢上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这也太不像你的作风了呀，顾祎。 “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好像没听见一样。”蒋月华有些生气。 顾祎这才回过神来，“哦，吃。” 蒋月华给她削了一个苹果：“苹果还行，酸甜的。” “嗯。”顾祎吃着苹果，却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只是随口敷衍一句。 蒋月华见顾祎满腹心事的样子，又联想到陈天然的事情，于是问：“刚才是天然打的电话吗？” “对。” “他跟小晗到底怎么回事儿？假的吧？”说完，蒋月华还叹息一声，“估计是老陈生日要到了，这俩孩子为了哄他开心，故意这样做的。” 顾祎没说实话，只是点头附和：“对对对，就是这样的。”还好她妈没往别处想，那也省得她解释了。 蒋月华又说：“我过两天就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说什么呀？顾祎压根儿没想这事儿，这些年来她离家惯了，也不再是小女孩，一点儿也不黏着蒋月华，她妈要走她就差放鞭炮欢送了，难道还指望她挽留吗？ 蒋月华等了半天，顾祎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苹果。她只好叹气说：“你呀……真是你爹亲生的。” 顾祎差点儿被苹果噎到，看一眼时间，催促蒋女士赶紧回自己的住处：“不早了，妈妈你早点去休息吧，睡太晚对皮肤不好。” 才七点，就不早了？这谁能睡得着啊？但蒋月华也不想跟顾祎计较这个了，反正也占不到便宜，还惹自己不痛快，不如回去看电视。于是什么也没说，拿了一个苹果走了。 顾祎赶紧回到房间准备直播，她迫不及待想再实验一下自己对小姐姐的感觉。 刚一开播，弹幕就很活跃。 弹琴给你和猫咪听：仙宝！仙宝！ 世界上不存在的名字：等你好久了呀，怎么才来？ 5：39分想你：放一首歌来听听呀。 顾祎：“想听什么歌？我这边儿下雨了，你们那呢？” 我也应该是被疼爱的灰姑娘：再推荐一首法语歌呀，之前的都被我加入抄作业歌单了 Cola丁同学：心情不好，想听你唱歌 解忧小药铺：我这里下雪了，仙宝你喜欢雪吗？ 昔日的温柔：前面那个想听仙宝唱歌的，你还嫌不够苦逼吗？ 顾祎笑了起来：“丁同学，我劝你还是不要点歌的好。下雪虽然对于我这个北方人来说司空见惯了，但是下雪总是比下雨更让人感到开心吧。” 夏昭昭一早设置了主播开播提醒，所以在第一时间也进入了小仙女的直播间。睡了一下午，感冒好了大半。此时，她正一边吃着顾总买给她的蛋糕，一边看小仙女的直播。听到小仙女说自己所在的地方下雨了，夏昭昭不禁拉开窗帘看了看窗外。 雨滴稀稀落落地打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清浅的水痕。 难道说菜狗子也在滨城？ 夏昭昭看了看直播画面，又看了看桌上的小蛋糕，不会真的是顾总吧？ 顾祎从歌单里挑了一首法语歌放给大家听，然后又说：“这首歌不仅适合抄作业的时候听，洗澡的时候听也不错。” 180627我们的纪念日：已收藏！ 紫色的星星：主播法语好吗？本人法语专业，学到想哭。 顾祎谦虚地回答：“一般般吧，日常会话。” 夏昭昭拿着小叉子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 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儿吗？ 会法语的、此刻屋外也正在下雨的…… 夏昭昭犹豫着，手指停在屏幕上方许久，见菜狗子已经开始游戏了，才慢慢输入文字：你在哪里呀？ 顾祎正准备跳伞，忽然看见弹幕里那熟悉的四个字母，心跳一滞。每一次都是这样，她总是能从万千弹幕中，一眼就看到四个C小姐姐发的那条。仿佛自带滤镜一般，又仿佛小姐姐发的弹幕自带光环似的，她总是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顾祎不假思索地回：“小姐姐问我在哪里？我不是在你心里吗？” 夏昭昭完全愣住了。 在心里默念三遍：她不是顾祎，她不是顾祎，她不是顾祎。 粉丝听完，又开始酸了起来。 Seulement:仙宝你能不能理理我？整天就知道小姐姐 爱吃西红柿：醒醒！你在海岛！ 我是小栗子呀：柠檬山下柠檬树，柠檬树下你和我…… 唯他是青山：跳个伞还那么多戏，能不能行了 顾祎等了半天，也不见CCCC小姐姐再发弹幕，于是一边搜房子，一边看电脑，没办法集中精神。 小姐姐为什么不说话？她喜欢我吗？ 一个晃神的工夫，隔壁房子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人，顾祎和这个人撞脸了，她没反应过来，被对方用霰、弹、枪一枪淘汰。 “唉……”轻声叹息。却不是为了游戏。 仙女家的贝贝：叹什么气啊？我们都习惯了 帐号还未注销：小姐姐不是在吗？ miroir：为什么不找小哥哥一起玩？ 最真实的谎言：前面的一看就是新来的 “小姐姐不理我……”顾祎忽然觉得很委屈。从前虽然一直是被嫌弃的，但那时候心大，没觉得怎么样。现在一旦正视起自己对小姐姐的感觉，一丁点儿的冷落她都受不了了。 于是满屏的弹幕都在刷让CCCC小姐姐赶快上线，菜鸡主播需要她。 夏昭昭放下手里的小蛋糕，拿起手机登陆游戏。 看到CCCC的头像亮了，顾祎不自觉地弯起嘴角：“小姐姐，要不你注册个陪玩的帐号吧，我给你下单，不然你老是这样带我吃鸡，还送我礼物，我有点过意不去。” “没关系。”夏昭昭想，自己刚才一定是错乱了，才会以为小仙女是顾祎。顾总大家大业，会在乎这点小礼物吗？ 顾祎叹一口气：“好可惜，人家想包你全天呢……都不给人家机会。”顾祎就是这样的一种人，一旦发现自己喜欢谁了，就是对她好、对她好、给她花钱、对她好…… “那……今天你带我吃一次鸡好了。”夏昭昭笑着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呢？现在她觉得小仙女这个名字简直取得太好了，她非但不像第一次听见的时候好感度-1，甚至认为这个名字很贴切。 顾祎纠结了一阵，然后回答说：“我……我努力……” 想靠自己的实力吃鸡，就不能跳那么刺激的地方，但也不能打野，那样可能连个人机也遇不到，于是顾祎选了一个靠近海边的小城S城。 S城离航线有点远，顾祎尽力飘得很近了，但仍然需要再跑一段距离。 两个人在公路上急速奔跑，顾祎美滋滋地正在想一会儿要怎么好好表现，突然听见身后有车声，她一转头，一辆铁皮吉普直接从她身上碾了过去。 第74章 夏昭昭握着手机的手迟疑了一下, 然后转身就跑。 好不容易给菜狗子一个表现的机会，也太不中用了吧……夏昭昭跑到路边小厕所里拣了一把冲、锋、枪, 过去营救菜狗子。 顾祎被那辆车撞飞，眼看着车上的人又转回来准备淘汰她, 吓得惊慌失措，大叫：“小姐姐快来救我呀，车上一个人, 他没有枪。” “来了。”夏昭昭答应一声, 然后冲、锋、枪机瞄直接扫车。 对方半路掉头开走，留下了小仙女的狗命。 “咱们俩刚才不是肩并着肩手拉着手一起在马路上奔跑的吗？为什么那个人只撞我不撞你？”顾祎被救起来，只有一丝丝血, 她边抱怨边往房子里跑去。 夏昭昭想说因为我听到车声我就躲开了呀，哪像你反应那么慢。还没等说出口，又被小仙女抢了话。 顾祎十分笃定地说：“他一定是嫉妒我长得好看。” 夏昭昭：“……” 成都第一帅：自恋又上升到新的高度 派大星和海绵宝宝：小姐姐你是怎么忍受她的呢？ Elora_324:我要是那个人, 我就宁可死也要撞死你 顾祎“哼”了一声，蹲在墙角打绷带，刚捡了5个，一气儿都用完了。 有飞机从头顶飞过，顾祎急忙跑出屋外去看。飞机正往坐标105的方向飞行, 并在途中丢下了空投。 顾祎兴奋地喊：“空投砸脸了！” 夏昭昭听她喊完, 也从房子里跑了出来，然后抬头看天。只见晴空万里，一尘不染。 “哪儿呢？”夏昭昭原地调整视角转了好几圈也没看到。 顾祎环视周围，在路边只看到一辆双人摩托, 于是朝摩托跑过去，边跑边说：“小姐姐快上车，真的，空投砸脸了。” “我怎么没看见……”夏昭昭心想，我今天状态这么不好的吗？还是我游戏出啥毛病了？我咋都看不见空投了呢？ 双人的摩托车翻山越岭地行驶了半分钟后，顾祎连踩了好几脚刹车，最后撞在树上才把车停下。停下以后，她兴冲冲跑过去舔空投：“居然还没有人捡过，快来呀，小姐姐。” 夏昭昭还坐在摩托车的后座上没有动，“你家这叫空投砸脸了？”她问小仙女。 因为没有了司机，摩托车自然而然地向一侧倾斜着倒下，连带着后座上的夏昭昭也跟着掉了下去。 顾祎正在研究空投里的AWM是自己打，还是给小姐姐打，听小姐姐这么问，天真地回：“对呀。” 夏昭昭端起枪来朝她跑过去，冷哼了一声说：“你脸咋那么长呢？” 顾祎：“……” 胸很平但对未来充满信心：哈哈哈哈哈小姐姐你要笑死我 粉红色的猪蹄：仙宝脸长八百米 Luoxiaoxi：哈哈哈哈哈哈哈 庸人自扰啊：这订阅真值，天天看主播被怼 “AWM你怎么不拿啊？”夏昭昭看AWM还安然地躺在空投箱里面，菜狗子不是要带我吃鸡么？ “呃……”顾祎犹豫了一瞬，然后说：“这是一把诅咒之枪。” 夏昭昭笑起来：“对，你每次都是捡到以后还来不及开就死了。” 顾祎：“……” “那你这次先开一枪，免得一会儿又痛心疾首的。” 顾祎听话地捡起AWM，将子弹上膛，然后随便朝着一个方向开了一枪，“好了，我们可以出发去追下一个空投了。” 夏昭昭早在小仙女开枪的时候已经又回到了摩托车上，还是在后座，还是因为没有司机倒了一次。 “快点儿上车。”第二次从摩托上掉下来的时候，夏昭昭有点儿不耐烦了。 顾祎不敢磨蹭，赶紧加速跑过来开车。 又是一路风驰电掣，顾祎在给小姐姐展示她高超的摩托车技巧，抬头压头玩得贼溜。 夏昭昭见她这么卖力气，刚想夸她几句，只见烈日青空下，一辆摩托车从从坡顶一跃而起，在缤纷阳光下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车上的两个人接连掉了下来。 夏昭昭掉了大半管血。再抬头看小仙女，正在地上爬得飞快。 系统提示：你的队友温柔小仙女被载具击倒了。 不远处，已经翻倒的摩托车后轮似乎还在不停转动、转动…… 三小时后，终于吃到了今天的第一只鸡。 弹幕也为之欢呼起来。 集齐7颗龙珠召唤神龙：恭喜仙宝小吃一鸡。 不吃胡萝卜的兔子：恭喜仙宝0杀吃鸡！ Mjeje：恭喜恭喜！ 天才音乐家：恭喜，躺鸡成功。 顾祎不乐意了，“我虽然没有人头，但是，你们看我这个伤害，700多呢好不好，只是运气不好，我打倒的人都被拉起来了。是吧？小姐姐？” “嗯嗯。”夏昭昭随口敷衍一句。 “不容易，我终于带小姐姐吃了一把鸡。”顾祎松一口气，当英雄太难了，她决定以后她还是只当舔包的那个好了。 夏昭昭说：“幸亏你是主播不是陪玩，不然人家老板肯定要你退钱。” 顾祎：“……”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又问小姐姐：“还玩吗？” 夏昭昭看一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明天就是双11，商场有活动，虽然顾总给她假了，但她觉得还是应该去看一眼。 “不打了吧。”夏昭昭说：“明天还要上班。” “明天不是周日吗？小姐姐怎么这么可怜？你老板行不行呀……”顾祎气鼓鼓地，什么人啊，居然周日还让小姐姐加班，什么破公司！ 夏昭昭尴尬地笑笑，“我老板……嗯……别提了，唉……”她不是存心说顾总坏话，只是觉得菜狗子这样为自己打抱不平很有意思，于是添油加醋装可怜。最主要的是，无论有多少巧合，她都不相信菜狗子会和顾总是同一个人。要不是她感冒了，顾总能让她休息？笑话。 顾祎这时更确信夏昭昭不是她的小姐姐。因为小姐姐的老板不像话，而她自认为对夏昭昭还挺好的。想到这儿，顾祎突然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把对小姐姐的感情代入到夏昭昭身上，虽然夏昭昭总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要是你老板就好了……”顾祎哀怨地说。 夏昭昭笑了起来：“那你要加油了，我对工资可是要求很高的。”夏昭昭想，什么时候能把顾总的那一身行头变成自己的月薪就好了。 互道晚安后，夏昭昭又吃了一次感冒药，将闹钟设置在7点，然后蒙上被子，呼呼大睡。 ×××× 双11，原本是光棍节，后来被某猫搞成了购物节，然后实体店见电商尝到了甜头，也跟风而上。 这一次的双11正赶上周日，魏晓雪和郭阳七点半就到现场了，这一天的销售额将直接关系到东城店这个月的月报，所以谁也不敢懈怠。尤其又有人传说顾总去医院看了招商部经理老肖，直接让老肖不用回来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自从顾总来了以后，他们没有一天不担心自己的饭碗的。就连那些曾经想在这儿养老的人，也变得积极起来。 夏昭昭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好睡眠加上好心情，感冒直接就痊愈了。 还没到开店的时间，她先在场子里面转了一圈，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顾祎。意思是，领导你看，你虽然给我放假了，但我心系工作，八点钟我就来公司工作了呀。 顾祎没理她。 十点半，舞台区域吸引了很多观众，卖场里客人也多了起来，餐饮有几家居然已经开始排起了等位的长队。人气比想象中要火爆。夏昭昭又拍了很多照片，发给顾祎。这回的意思是，领导，你看我忙得午饭都不去吃了，我这么热爱工作，你是不是应该夸我一句？ 顾祎还是没理她。 夏昭昭纳闷儿了，没起床？还是故意不回我呀？ 十二点，郭阳买了盒饭回来，三个人挤在舞台后面的小库房里吃午饭。 “今天好像是今年以来客流最多的一次。”郭阳说。 夏昭昭拿起可乐dundundun喝了一大口，“数据记录了吗？” “记了。”郭阳说完，大口吃饭。 魏晓雪说：“我现在好像都忘记三楼那家茶餐厅做的三杯鸡是什么味道了” “嗯，好久没去吃了。”郭阳赞同道。 “说的这么可怜……”夏昭昭的视线依次从那两人的脸上扫过，然后说：“明天中午请你们吃。” 魏晓雪笑嘻嘻地接话：“哎呀，又让主管破费了。” 郭阳帮腔：“就是的，太不好意思了。” “行了行了，快点儿吃吧。”夏昭昭说完，又用手机对着盒饭拍了一张照片，仍然发给顾祎。然后补充一句话：顾总，那家成都小吃的盒饭不行。 顾祎这回终于有反应了，回了一句：红油抄手也不正宗。 夏昭昭：以后不去吃了。 几分钟后，顾祎发来几张披萨的图片，明显是某餐厅的菜单。 夏昭昭看了半天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我在这吃盒饭，你吃披萨气我？不能吧，对，不能把顾总想得那么坏，昨天人家顾总还给我买吃的了呢。估计是看我们加班辛苦，是要给我们订披萨吧？ 夏昭昭招呼魏晓雪和郭阳过来：“你们俩挑一挑想吃哪个。” “这么好？”两人欢呼着，几秒钟就做出了选择。 于是夏昭昭准备打字回复顾总，就见微信一直提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夏昭昭等了一阵。 顾祎：一样买一个，送到我办公室来。 夏昭昭：“……” 第75章 夏昭昭感到有些欲哭无泪。 顾总是魔鬼吗？啊？啊？啊？？？ 夏昭昭这饭也没法接着吃了, 领导都下旨意了，能不执行吗？再看那俩孩子, 一听说顾总要给买披萨，早早地就把盒饭扔垃圾桶里了。 夏昭昭没忍心告诉他们实情, 只说：“我去买披萨，你们俩先盯一会儿舞台。” 郭阳习惯了给夏昭昭跑腿，自然是要抢着去买, 他说：“我去吧, 主管，你歇着就行。” “还得给顾总送过去呢。” 郭阳听了，忙又说：“那算了, 还是你去吧。” 夏昭昭来到披萨店，点餐的时候还在心中腹诽，顾总怎么那么能吃啊, 四个能吃得了吗？最主要的是，都没给她转钱。 亏了啊…… 夏昭昭有点儿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欠儿，给顾总发什么盒饭照片啊…… 结账的时候夏昭昭还很痛心，问服务员：“多少钱？” 服务员刚说完金额，夏昭昭身旁伸过来一只手, 递过去五张毛爷爷, “我来吧。”手的主人说。 来不及吐槽怎么还有人随身带那么多现金，夏昭昭看着那白嫩的一只手，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这人是谁了。她假意客气了一下：“不用，顾总, 我这儿有。” “没事。”顾祎说完合上钱包，又对夏昭昭说：“剩钱拿去买饮料吧。” “好的，谢谢顾总。”夏昭昭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零钱，感激地看向顾祎，“顾总，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我给你送过去吗？” 顾祎看了夏昭昭一眼，“饿了。” 简简单单两个字，直叫夏昭昭哑口无言。夏昭昭点点头，很好，这个理由很充分。 “那是带走还是在这儿吃？”夏昭昭环顾了一下四周，餐厅里现在有些吵，周末带孩子来吃饭的人不少。 “在这儿吃吧。”顾祎虽然也不喜欢吵，但这家店的位置好，在一楼使用率最高的出口附近，从观察消费者的角度来说，是不错的选择。 夏昭昭忙跟服务员把外带改成了堂食，然后为顾祎找了一个安静点的位置坐下。 “把你们部门那俩也叫过来吧。”顾祎又说。 夏昭昭迟疑了一下说：“他俩不饿。” 顾祎心想，你这一大早上又是发布置现场的图片，又是发客流邀功的，最后还发盒饭卖惨，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这会儿反倒矜持上了？ “盒饭不是不好吃吗？”顾祎又说。 “那我叫他们过来。”说完，夏昭昭当着顾祎的面给郭阳打电话，让他和魏晓雪过来吃披萨。 郭阳放下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魏晓雪关心道：“怎么了？” “办公室还有消化药吗？” “咋了？你胃疼？” “刚才主管打电话说，顾总请我们吃披萨。” “对呀，不早就知道了吗？” 郭阳继续说：“不是，是让我们过去店里吃，和顾总一起……” 魏晓雪：“……” 消化药放哪儿了来着？她觉得要先去吃两片才行。 ×××× 吃过午饭，继续工作。 顾祎来到舞台前，夏昭昭狗腿地跟在一边，一副聆听领导教诲的谦虚模样。吃饭的时候，顾总话不多，但一句“辛苦了”就抵过一切夸奖的话了。 夏昭昭又对顾祎增添了一些好感，顾总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还这么温柔大方，能在她手底下做事，也挺幸运的。 “我不是给你假了吗？”顾祎随意地开口。 夏昭昭说：“昨天吃完顾总的蛋糕，一下子就好了。” 顾祎：“……”这马屁还能拍得再明显一点儿吗？ “顾总怎么也来了呢？”夏昭昭问。 顾祎并不是对活动有什么不放心，非要来这一趟，只是看夏昭昭主动来加班，联想到她的四个C小姐姐，一时有些心软。 虽然她发自内心地想阻止自己对夏昭昭好，但一看到夏昭昭，一听到她说话，总是不自觉地往小姐姐身上靠近，也就不由自主地想对夏昭昭好一点。在明知道她们完全是两个人的基础上，这种不由自主令她很苦恼。 于是她安慰自己，身为一个好的老板，对待员工就是要奖罚分明，像夏昭昭这样优秀的员工，理应得到这样的待遇。 想这些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初对夏昭昭的各种嫌弃。 “饿了。”顾祎选了一个最蹩脚但又无懈可击的理由。 夏昭昭又是无言以对，只能尴尬地笑。正要再想个别的话题活跃一下气氛，突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在嘈杂的环境中，有人喊了她的大名，那声音如此遥远又如此熟悉，穿过人海直抵内心。夏昭昭几乎愣在原地。 “我好像听见有人喊你。”顾祎见夏昭昭没反应，她倒是回头看了一眼，人群外面，一个穿得人模狗样的男人，正一边喊着夏昭昭的名字，一边紧盯着夏昭昭的背影。 顾祎觉得，夏昭昭不是没听见，只是不想听见吧？ “不用理他。”夏昭昭表情严肃，目不斜视地看向舞台。舞台上，正在进行游戏环节，单身男女均可报名，夏昭昭一副看得很用心的模样，其实挺无聊的，但是大众喜欢看。 顾祎有一瞬间的晃神。夏昭昭好像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怎么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回来了？ 身后那个穿得人模狗样的男人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不甘心地朝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顾祎看看夏昭昭，又转头看他一眼，这人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夏昭昭……”那人走近了，又喊一声，“我喊你半天了。” 夏昭昭这才抬头，没错，她对那个声音印象太深刻了，简直是挥之不去的那种，所以才能在那么吵闹的人声中，一下子就听出，是彭毅在喊自己。 “你没看见我吗？”彭毅站在夏昭昭面前，用带有一丝埋怨的眼神看着夏昭昭。 夏昭昭不耐烦地回：“有事儿吗？” 彭毅回答说：“我不是说过吗？我公司在这儿附近，我正好过来逛逛，没想到就看见你了。”说完，又看了一眼夏昭昭的工牌，“加班儿啊？” 夏昭昭没理他。 “几点下班啊？请你吃饭。”彭毅依然自说自话，也不管夏昭昭理不理他。 “没时间。”夏昭昭冷淡地说。 顾祎看了半天狗血偶像剧，实在是受不了了，她问夏昭昭：“预算做完了吗？” 夏昭昭一愣，什么预算？顾总你在说啥？ 顾祎又说：“没做完还不赶紧回去做。”说完转身往人群外面走去。 夏昭昭马上反应过来，小碎步跟上，“知道了，顾总。” “哎——”彭毅自讨了个没趣，望着夏昭昭的背影险些被气得跺脚。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他正了正领带，昂首阔步离开了美美购物中心。 通往办公室的电梯上，夏昭昭几次想跟顾祎道谢，又有些羞于开口。 顾祎从电梯门反射的影像中，看夏昭昭双手握拳很是纠结的样子，于是问她：“那是谁呀？” “大学同学……”夏昭昭叹气说。 “你好像很不待见他。” 夏昭昭又叹一口气，然后说：“前男友。” 顾祎“哦”了一声，决定不再问了。那她帮夏昭昭解围没有帮错，对待前男友这种生物，就该这样。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夏昭昭依然很忙，冬季美陈的方案已经基本确定了，之后就是跟进落实，再来就是进场安装。 这一周内，顾总叫她去办公室的次数少了，她一开始觉得很轻松得意，但后来几天又莫名有些失落。 中午吃饭的时候跟刘丹聊了一会儿，刘丹说：“夏姐，顾总现在对你的态度应该是有所好转了，她已经不让我喊你去她办公室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夏昭昭说：“我什么也没做呀。” 刘丹满脸的不相信，又说：“老肖要有你这两下子，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 “老肖不是有点背景的吗？”夏昭昭随口接了一句。 “要是没点背景估计早就让他下课了。” 夏昭昭点头，想到老肖被调去新店开荒不说，还降职成了招商副经理，人生真是世事无常啊。 “还是你厉害。”刘丹最后又总结了一句。 但夏昭昭可是笑不出来了。顾总不召唤她，她怎么有一种失宠了的感觉呢？ 说起来这一周在公司里见到顾总也是有数的，不超过五次吧，除了开会也没说上几句话，现在想想，夏昭昭居然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但是这一周她除了忙，还有一件烦心事儿，所以也没觉察到，直到刘丹提起，她才觉得苦恼。而那另一件烦心的事情，就是和彭毅有关。这个人真是没皮没脸啊，无论夏昭昭怎么怼他，他依然时常出现在夏昭昭面前。 不是刻意来商场找她，就是在地铁站假装偶遇，夏昭昭要烦死了。 她也不能跟宋青雅吐槽，不然这事儿传到高博那，高博肯定又要去打人，于是她尽量都自己消化了。 这会儿所有的事凑到一起，她哀怨地叹息起来。 “夏主管，顾总找你。”有同事过来吃饭，顺便通知夏昭昭。 夏昭昭一听，心头的阴霾立刻一扫而光，“现在吗？”然后不等同事回答，她已经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了食堂。 留下刘丹和另一位同事面面相觑。 同事说：“顾总说……一点……” 第76章 临近下午6点, 天已经黑了，顾祎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向外望去, 就见马路对面的街口有人正在卖烤地瓜。 是那种走街串巷的三轮车，上面架着一个大铁桶, 里面燃着炭火，烤熟的地瓜被放在铁桶最上面一层展示，隔着玻璃似乎都能闻见那香浓四溢的味道。 顾祎上一次吃路边摊的烤地瓜, 还是在七八年前, 那也是她生平唯一一次。韩笑买给她的。 顾祎小的时候虽然是娇生惯养，过着小公主一般的生活，但蒋月华和顾英杰也不像偶像剧里的那种富豪家长一样限制她吃路边摊。只除了街边的烤地瓜, 这个是蒋月华严令禁止的。顾祎还记得当年她妈给她讲了一大套吃这种烤地瓜的害处，她当时一知半解地，虽然每次见到都忍不住为那香味驻足, 但也都是咽一咽口水继续往前走。 后来有一次，她跟韩笑去逛街，又在路上碰见了，她多看了两眼，韩笑就马上跑过去给她买了一个。 她忘了自己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了, 只记得自己面对这个不是从烤箱里面烤出来的地瓜有些手足无措。 韩笑问她：“你不是没吃过吧？” 她诚实地点点头。 韩笑当即在街上笑得毫无形象可言。 顾祎抿着嘴默不作声。 也是像今天这样的一个冬天, 下着小雪，烤地瓜的香味不断地侵袭着鼻腔，身旁的少女放肆大笑，那香味和那笑声久久不散。 笑过之后, 韩笑把烤地瓜掰成两半，一半递给她。刚买的地瓜有点烫手，韩笑提醒她：“小心烫。”说完又觉得不放心，干脆移到嘴边吹气，然后才递到顾祎手上：“吃吧。” “好吃吗？”韩笑望向顾祎，嘴角含着笑意。 顾祎用力点头：“好吃。” 后来，她总会回忆起那天，却也再没吃过街头的烤地瓜。 感慨完青春，顾祎轻声叹息。 那卖烤地瓜的摊子生意真是不错，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卖出去了好几份。虽然很多人都说不卫生、不健康，但这种方法烤出来的地瓜，真的是用烤箱没法比的。 顾祎打算准点下班，却是在转身离开窗前的一瞬，好像看到了夏昭昭的身影。她迟疑着，又转回头去看了一眼，真是夏昭昭。 还没到6点呢，这人怎么就早退了？ 只见夏昭昭目标明确，一路小跑着来到烤地瓜摊前，和老板言语了几句，然后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对着三轮车上的小牌牌扫了一下，然后一手拎着一个食品袋，另一手端在胸下敛着敞开的外套，仍然是小跑着原路返回。奔跑间，工牌在风中上下翻飞。 顾祎站在窗前笑了笑。怎么什么事情到了夏昭昭身上，都觉得那么好笑呢？ 从地下停车场出来，雪还在下。司机刻意开得很慢，因为还没换雪地胎，万一雪下大了，路上再碰上几个马路杀手，再来不及刹车，那就危险了。 “靠边停一下。”顾祎突然开口对司机说道。 司机一愣，这才刚出来，怎么就要停车呢？再一看，路边站着的人不是企划部的夏主管吗？于是往夏昭昭所在的位置靠了过去。 顾祎刚才还在纳闷，怎么没在员工电梯上碰见夏昭昭，原来是人还没回去，在路边干什么呢？旁边那男的好像是上次见过的那个？ 等到车子在夏昭昭跟前停下，顾祎再仔细一看，可不就是那个前男友嘛。 顾祎降下车窗，雪花被风吹进来几片，落在她脸上，有点凉。她没在意，而是喊了一声夏昭昭的名字。 此时的夏昭昭，觉得顾总一定是上天派来的救星，每一次紧急关头都像盖世英雄般从天而降。“顾总。”她发自内心地笑着回应了顾祎一声。 “上车。”顾祎说。 夏昭昭急忙答应：“好。”然后转头就走，一句也不想再跟彭毅多说。 车子启动，夏昭昭才如释重负般地深吸了一口气，“顾总，谢谢你。” “谢我什么？”顾祎转头看向夏昭昭，又看了看她手里还冒着热气的食品袋。 夏昭昭想说谢谢顾总又一次帮我摆脱了贱人的纠缠，但碍于前面还坐着一个司机，于是改口说：“呃……谢谢顾总送我回家。” 顾祎没接话，这几天她已经很少跟夏昭昭接触了，尤其是那天在活动现场，看到夏昭昭对前男友的态度和说话的语气，又令她陷入到“夏昭昭或许就是小姐姐”的纠结当中。她一边告诉自己不是同一个人，一边又忍不住帮夏昭昭，于是纠结又上升到了另一个阶段。 是不是因为喜欢小姐姐，所以连带着对夏昭昭也有了那么一丁点儿不同寻常？ 夏昭昭看顾祎不说话，又说：“顾总……你吃烤地瓜吗？” 她刚买的烤地瓜还没来得及吃，就在公司楼下遇到了彭毅那个贱男，真是破坏心情，还好顾总适时出现。 顾祎看了一眼，本能地想拒绝。 夏昭昭又说：“还热着呢。”说完双手隔着袋子轻轻一掰，动作娴熟地将地瓜掰开，把两半都递到顾祎面前：“大的这半给你。” 顾祎没动，这什么人啊，也不管人家吃不吃，都要直接给递到嘴边上来了。顾祎无奈，只好说：“不用，你自己吃吧。” 夏昭昭想了想，是不是顾总没吃过烤地瓜？ 于是夏昭昭又说：“你尝一口，可好吃了。” 顾祎看着那近在眼前的橙红色的地瓜果肉，又看了看满眼期待目光的夏昭昭，也不好再推拒，顺势低头咬了一小口。入口即化、甜蜜的滋味在口腔内蔓延开来，一如那个冬日下午。 夏昭昭问：“好吃吗？” 顾祎喉头一紧，险些哽咽了。“嗯。”她答。 “那你再多咬几口。” 顾祎摇摇头：“你吃吧。”说完转头看向了窗外。 雪，依然在下。 夏昭昭默默注视了顾祎一阵，不就吃了一口烤地瓜吗？要不要这么感伤？没吃过多吃几次不就好了？ 她接着顾祎咬过的地方也咬了一口，嗯，真香。 车子抵达顾祎住的公寓后，顾祎吩咐司机把夏昭昭送回家，两人目送着领导上了电梯，司机才问夏昭昭：“夏主管，你家在哪儿？” 夏昭昭大口地吃着烤地瓜：“回公司。” “啊？” “我下班卡还没打呢……” 司机：“……” ×××× 顾祎食不知味地吃完晚饭，今天不播了。 没有心情。 屋外的雪已经停了，风很大，路上几乎没有积雪，仿佛从未下过雪一般。 顾祎看了一会儿书，看不进去。 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蒋月华已经回京城去了，顾英杰对顾祎的工作进展也比较满意，一家人互相关心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 顾祎心里还是觉得不痛快。 这时微信突然响了一声，她看了一眼，是表姐蒋晗发来的信息。 蒋晗：听说滨城下雪了？ 顾祎：对。 蒋晗：大吗？ 顾祎：小雪 蒋晗：海水结冰了吗？ 顾祎：没有吧 蒋晗：海水结冰的时候告诉我 顾祎：好。 顾祎回完，先是想着问问夏昭昭滨城的冬天海水能不能结冰，然后又犹豫着想问表姐关于她和那个偶像明星的事情。 只是还没等她问，蒋晗已经主动交代了。 蒋晗：你是不是有话想问我？问吧。 顾祎想了想，打字说：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蒋晗：去年夏天。 顾祎：保密工作做得真好。 蒋晗发了一个叹气的表情说：百密一疏呀。 顾祎：都怪陈天然不好 蒋晗：别这么说，这次还多亏了他帮忙，才没出大乱子。 顾祎感慨：但是跟陈天然传出恋情，你也够吃亏的 蒋晗：他好像更吃亏吧？哈哈，我们都误会人家了 顾祎：我不信 还没等到蒋晗再回话，陈天然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顾祎快速接起：“喂？” “你刚才是不是又说我坏话了？”陈天然语气中，令顾祎莫名听出了一丝嗔怪的意味。 顾祎顿感一阵恶寒，“没有啊，你听谁说的。”顾祎拒不承认。 “我可是都看见了。” “你跟我表姐在一块儿呢？” 陈天然答：“你以为呢？” “你偷看我表姐手机，还要不要脸？” 陈天然：“……” 顾祎又说：“算了，我原谅你了。” “怎么这话听着这么别扭呢？我又不是故意要看的，就不小心瞄到一眼，就看见你说我坏话了，哼，我还吃亏呢我，你都一点不心疼我。”陈天然这个委屈呀，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吞。 “你怎么了？让我心疼你？” 陈天然叹一口气，往蒋晗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后又对电话里的顾祎说：“其实吧，一开始我想出那个办法来，我还当自己占便宜了呢，虽说是假的，但是我自己看着开心呀是不是？” “但是？” “对……但是！我现在就觉得自己作茧自缚。”说完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蒋晗边上的颜寒星，蒋晗正在往她家小祖宗嘴里喂蛋糕。 顾祎稍微那么一琢磨，然后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一定是表姐和颜寒星约会，叫上了陈天然去混淆视听吧？ “笑个屁笑。” “狗粮香吗？” 陈天然又看了一眼那俩秀恩爱的，那画面过于美好，他说：“这是什么神仙CP呀……” 第77章 周六清晨, 夏昭昭自动自觉地早起，准备跟顾总去户外跑。 她觉得, 一定是上一个周末放了领导鸽子，然后还让领导给她当了一回司机, 还给人家吃方便面，所以这一周都遭受到了冷落。于是今天，她要挽回局面。 她都想好了, 今天就算累折了腿、累吐了血, 也得陪着领导跑个五六公里；然后带着领导去另一家商场里面抓娃娃，这次抓他个三五十个，包管顾总满意；最后, 再带着顾总去吃一顿重庆火锅。人们不是常说嘛，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时针指向7：30的时候，夏昭昭拿起手机给顾祎打电话。 对方正在通话中。 没关系, 领导业务忙，夏昭昭理解。 7：45，夏昭昭再次拨打顾祎的电话，对方还是正忙。 夏昭昭愣愣地握着手机，把语音提示全都听完才挂断。不要紧, 我等。 到了8点整, 夏昭昭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等待，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喂？” “啊啊啊啊顾总……”听到顾祎的声音，夏昭昭一瞬间有些激动得不知所措。 顾祎先是一愣, 然后等了几秒钟，见夏昭昭不说话，于是问：“有事儿吗？” 夏昭昭说：“顾总，起床了吗？” “嗯。” “那……去跑步吗？” “不去。” “……” “还有别的事儿吗？” “没……”夏昭昭嘴里还含着一个“了”字没有说完，那边顾祎已经挂断了电话。 什么意思？夏昭昭皱眉思考了半天，也没想通。她这是在生我的气吗？ 夏昭昭早已经收拾妥当，随时准备出门了，但现在也只能坐在沙发里面不住地叹气，又做错了什么，得罪了顾总啊？夏昭昭一阵头疼。 她从前谈恋爱的时候，都没为了谁这样绞尽脑汁、挖空心思似的努力讨好，她对顾祎真的能称得上是全心全意了。她这时又忍不住想，如果是菜狗子的话，说几句好听的，送一些礼物，哄一哄就好了。可是面对顾祎，她有些不知所措。 顾总太神秘了，她觉得她一点儿也不了解。 又叹一口气，夏昭昭开始脱衣服。既然不去跑步了，那就接着睡一个回笼觉吧。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加绒的卫衣，怕冷，里面还套了一件短袖T恤，本来还算宽松的卫衣，因为套了这么一件，脱的时候就有些费劲。 夏昭昭把衣服下摆掀起来，脱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响了。 她本打算等脱完衣服再接，但一眼扫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急忙接起电话：“顾总。”卫衣和里面的T恤一起卡在胸前，勒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你在家吗？”顾祎问。 夏昭昭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还拽着衣服，脱也不是，穿也不是。“在家。”夏昭昭回答。 顾祎又说：“那你下楼吧。” “啊？”夏昭昭愣住。 “我在你家楼下。”顾祎说。 不是不去跑步吗？怎么又突然就在我家楼下了？夏昭昭脑子里满是问号，但是面对顾祎她也不敢多问，只说：“好的顾总，我马上就下去。” 结束了跟顾祎的通话以后，夏昭昭才想起来衣服还在胸前卡着呢，匆忙之间往下一扯，差一点把内衣都扯移位了。 夏昭昭整理好仪容，就出了门，电梯下行的时候，她还在想，顾总这个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 ×××× 顾祎是在和夏昭昭第一次通电话之前就出门了，她说不去跑步也没有骗夏昭昭，今天太冷了，她不想去海边吹风。但是之前说过和夏昭昭一起运动的话，还是算数的，只是形式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打完电话叫夏昭昭下楼后，就坐在车里听歌，尽是一些国语老歌，唱得全是悲伤缠绵的情爱，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早晨，听这样的歌，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不停地切歌，最后切到了一首纯音乐，顾祎很满意。天冷就该听一点温暖的音乐。 歌才播放了不过一分钟，夏昭昭从单元门里出来了，兴冲冲地跑到车跟前，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顾总。”夏昭昭笑嘻嘻地跟顾祎打招呼，却是在看见顾祎的穿着时，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顾祎也打量了一番夏昭昭，“不冷吗？” 夏昭昭说：“不是……去跑步吗？” “我不说了不去了？”顾祎说着又看夏昭昭一眼，然后说：“你回去换一身衣服吧。” 夏昭昭猛点头，瞧顾总穿得跟约会去似的，相比之下，自己穿得就好像下楼去买早餐似的。 夏昭昭正要下车，突然反应过来，不去跑步了，那去干什么呀？我应该怎么穿？于是问顾祎：“那……我们去哪里？” “吃早餐。” 夏昭昭：“……”她忍住对顾祎翻白眼的冲动，吃个早餐用的着穿成那样吗？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但是嘴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句：“好的顾总，你稍等我一下，我马上换好衣服就下来。” 十分钟后，顾祎恍惚看见夏昭昭家所在的单元门口闪过一个黑影，还以为是夏昭昭出来了，正要开启导航，再仔细一看居然不是夏昭昭，而是夏昭昭口中的那个前男友。 顾祎皱了皱眉，这俩人到底是有什么爱恨情仇啊，这人天天上班公司堵，下班家里截的。顾祎开始好奇了。 隔着车窗，顾祎目不转睛地盯着单元出口的方向，已经做好了当一个吃瓜群众的准备。 同样盯着那里的人，还有一个彭毅。 虽然过程有点儿曲折，但他还是凭借自己那厚过城墙的脸皮，从同学的口中辗转知道了夏昭昭的地址。 他太了解夏昭昭的脾气了，他知道她受不了这个，高博这么些年都没追上她，就因为高博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太绅士了，太不主动了，想当年他追夏昭昭的时候，就是这样每天在夏昭昭面前晃荡，久而久之顺理成章地，俩人就在一起了。 既然夏昭昭还单身，他就还有信心把她追回来。 哪怕他曾经那样伤害过她。但就因为他深知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更觉得她还能接受自己。 可是，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 时间和经历将他打磨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夏昭昭也不可能还是从前的那个夏昭昭。 夏昭昭刚走出单元门，原本还面带微笑，在看到彭毅的那一刻，瞬间觉得有些倒胃口。 “我正犹豫是直接上楼还是先给你打个电话呢，你就下来了，这算是心有灵犀吗？”彭毅笑着看向夏昭昭说道。 谁跟你心有灵犀？有病吧？！夏昭昭在心里骂了一句。 很多年前，她觉得彭毅笑起来很阳光、很温暖，现在再看，还是一样阳光、温暖，但她已经不喜欢了。 有那么一瞬间，夏昭昭突然想起了当初的一些片段。那年的冬天特别冷，连夏昭昭这个习惯了严寒天气的北方姑娘都觉得冷得受不了。她还记得那天，她和宋青雅她们一起吃完午饭，往宿舍走的时候，彭毅就站在路边的雪堆旁等她，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脸冻得通红。 她远远走来，彭毅就那样看着她笑。 室友们开始起哄，然后留下他们两个。 彭毅说：“我们去散步吧？” 那天真的是太冷了，路边的积雪未化，寒风还一直呼啸着，冻得人脸都生疼。两个人都很少说话，低着头走，偶尔，有麻雀从头顶飞过，又一起抬头看天。 彭毅那个时候是真的很喜欢夏昭昭，跟她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因为和人见人爱活泼开朗又爱笑的夏昭昭比起来，他这个优等生除了学习好，长得还不错之外，也没有什么优点，而他引以为傲的两样，又是夏昭昭都具备的。 夏昭昭那时候也非常喜欢他，不然怎么可能在零下二十度的冬天里，跟他在校园里散步？就算她从小在北方长大，也受不了大冷天的在外面一直走啊。 一个北方姑娘，和一个南方小伙，就这样沉默着，在长长的校园走道上漫无目的地轧马路，实在是太冷了，冷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走着走着，就会歪头看对方一眼，然后相视而笑。 而无论体感的温度有多低，只要看到对方那温暖的笑容，就一点也不怕冷了。 夏昭昭当时想，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跟他一直在一起。 现在想来，还是太年轻啊！那时候爱一个人，总是奔着永远去的。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了，就会是一辈子的事儿，可是爱情的这条路啊，不是大学校园里的那条梦幻般的花路，很多人在这条路上，走着走着，就走散了。 夏昭昭看向彭毅，“我以为我上次说得已经很清楚了，你怎么又找来这里了？”她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任何喜怒。 彭毅说：“这些年来，我每天都是在悔恨中醒来的。我自知在你面前罪孽深重，所以现在更想要你给我一个机会去弥补。” “何必呢？”夏昭昭冷笑，“你明知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 彭毅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第78章 顾祎以为那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又要持续很久, 她已经做好准备要去解救夏昭昭了，只要夏昭昭对她投过来求救的眼神, 她立马下车给夏昭昭撑腰。 她觉得夏昭昭的这段感情经历，应该是这样一个故事——两个人是学生时代的情侣, 毕业以后各奔东西，然后不停地争吵、分手、复合，最后还是免不了分手。现在男方不甘心, 想要复合, 但是夏昭昭不肯，所以这男的才一直苦苦纠缠。 顾祎想起来夏昭昭曾经说过，都没像那样哄过自己的男朋友, 所以她断定，肯定是夏昭昭把这男的甩了。 哎呀，看不出来呀, 夏昭昭还有这两下子。 顾祎摸了摸下巴，这俩人说什么呢？夏昭昭表情那么严肃。她又隔着车窗玻璃盯着夏昭昭看了一阵，为什么……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夏昭昭，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好像不是一个人呢？认真又冷漠的夏昭昭，真的太像CCCC小姐姐了。 就在顾祎愣神的瞬间, 夏昭昭已经上车了。 “走吧。”夏昭昭轻声说。 顾祎还没能从对四个C小姐姐的印象中走出来, 下意识地问：“去哪儿？” 夏昭昭看她一眼：“你不说吃早餐吗？”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态度和表情应该不太好，于是又换上一副笑脸对顾祎说：“走吧顾总。” 这变脸变得比自己都快，顾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夏昭昭还说没去过成都，那这变脸是跟哪儿学的？差一点就又把她当成四个C小姐姐了。还好, 还好…… 顾祎莫名地有点儿小庆幸，也不是说夏昭昭不好，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生活中哪儿那么多狗血的事情啊，要是那么巧就是夏昭昭的话，那她还在直播间里搞什么暗恋呀？追夏昭昭不是比追小姐姐更轻松更方便吗？ 顾祎启动车子，又对夏昭昭说：“这里我不熟，去你常去的地方吃吧。” 夏昭昭想了想，问顾祎：“你吃豆腐脑吗？”这附近有一家豆腐脑店特别好吃，夏昭昭经常去，不过，那是她的习惯和口味，不知道顾总能不能接受。 顾祎开车出了夏昭昭家的小区大门，听见夏昭昭这么问，于是一边看路一边看了夏昭昭一眼，她说：“你到底是当我从古代穿越来的，还是当我是傻子呀？怎么什么东西都觉得我没吃过？”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夏昭昭连忙解释。唉，真是问也不对，不问也有毛病。于是她说：“那我们去吃豆腐脑吧，前面路口右转。” 夏昭昭说的那家店，是一家营业面积不到20平米的小店，大概是已经过了最忙的早餐时间，此刻里面还没坐满。 “平时这里人很多的，有时候来晚了都没有地方坐，只能带走吃。”夏昭昭跟顾祎解释。 顾祎点点头，这家店虽然小，但看上去很干净，她说：“那应该很好吃吧？” “对，超级好吃。” 点完餐以后，夏昭昭又给顾祎介绍：“今天是周末，所以这个点儿了还能吃上，有时候我上班之前想吃一口豆腐脑，到这了他家都已经卖完休息了。” 顾祎回忆了一下夏昭昭出门上班的时间，不禁开启嘲讽模式：“就你这天天踩着点儿上班的，到这不得八点半了？” “没有那么晚吧。”夏昭昭努力解释：“也就八点二十。” “你还挺骄傲呗？”顾祎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哈哈。”夏昭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板在窗口喊了夏昭昭手里拿的号码，于是夏昭昭起身去取餐，辣椒和香菜等配菜都是自助的，夏昭昭犹豫着要不要问问顾祎放多少辣椒，但一想到顾祎之前说的话，觉得还是不要问的好，就按照自己平时吃辣的程度吧。于是直接扣了一大勺辣椒油在上面，怕颜色看着不好看，又加了一大勺的香菜。 顾祎在看见那碗豆腐脑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吃辣还可以，虽然不及四川和湖南、贵州等地的人民，但也不是战5的渣渣。只是这个香菜……她看到就是一阵头疼。 顾祎接过夏昭昭递过来的一次性塑料小勺，小心翼翼地想把香菜都拨到一边，然后挑出去。 “顾总你不爱吃香菜吗？”夏昭昭问。 顾祎犹豫了一下，正要说是啊，不喜欢吃，香菜有什么好吃的？只是还没等说，夏昭昭又说话了。 “我出去接个电话，顾总你先吃。”说完拿起手机边走边接通：“喂？妈呀，嗯，吃了，正在吃呢……” 顾祎望着夏昭昭远去的背影，灵机一动，把自己碗里的香菜有一根算一根，全都扔到夏昭昭碗里了。干坏事的同时，她还不忘偷看夏昭昭，很好，没回头。然后，顾祎才轻轻把辣椒油搅拌了一下，吃下了第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夏昭昭接完电话回来，看顾总已经吃了小半碗，于是也拿起勺子准备开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着自己这碗香菜有点儿多。 “好吃吧？”夏昭昭问顾祎，一眼看见顾祎碗里一点儿香菜叶子也没有，不由得愣了一下。 顾祎怕夏昭昭怀疑，于是说：“好吃，尤其是配上香菜，太好吃了。” 夏昭昭点点头，大概是顾总喜欢吃香菜所以都吃掉了吧？刚才估计给她放少了。想完又叹一口气，她知道菜狗子不爱吃香菜，但怎么总是不受控制地把顾总和菜狗子往一块儿想呢？ “顾总，吃完之后我们去哪儿啊？”夏昭昭努力让自己不要多想。 “逛街。” “啊？” 顾祎笑笑：“不跑步也能让你在微信运动上占领别人的封面。” 夏昭昭：“……” ×××× 晚上九点，夏昭昭靠坐在自家的沙发里，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终于到家了，双脚可以离地了。 微信系统提示她，刚刚有人给她微信运动点了个赞，她点开看了一眼，是高博。除了高博以外，还有多达五十几人都给她点赞了。再看向那橙色的五位数字，夏昭昭不禁感慨，周一到周五加起来走的步数，也没有今天多吧？ 顾总没有骗她，她今天确实占领了不少人的微信运动封面，这一整天，顾总就拉着她，去各个商圈做市场调查。看看人家的场子是怎么做的，为什么这么有人气，除了硬件设施，还有没有哪些是他们应该学习的。 这些地方，夏昭昭以前也经常来，但后期东城店要经营不下去了，她也就懒了。今天再跟着顾总仔细逛了这么一遍，也有了不少新发现。不过还有些遗憾的是，她要给顾总抓娃娃和请顾总吃火锅的计划没能实现。 夏昭昭把ipad用支架架好，然后躺倒在沙发里，刚点开猫猫直播，微信又响了。 宋青雅：你上哪儿浪去了？ 宋青雅：步数是摇的吧？ 夏昭昭发了一个打人的表情：你摇一个我看看 宋青雅：你不是背着我出去旅游了吧？ 夏昭昭：哪有时间旅游 宋青雅：那你怎么走那么多步？ 夏昭昭：跟我们顾总去逛街了。 宋青雅发过来一个圆脑袋的小人竖起大拇指点赞的表情：厉害呀，都跟你们顾总成闺蜜了。 夏昭昭：呵呵 接下来的五分钟，宋青雅开始各种花式夸奖顾祎，夏昭昭听了直撇嘴，怎么你才见了顾总一面，就有那么多夸她的话了？我都认识你十几年了，你怎么从来没夸我超过五分钟的？ 前面做了这么多铺垫，宋青雅终于开始问正经想问的问题了。 宋青雅：我听说彭毅到处跟人打听你手机号和地址，他要干什么呀？ 夏昭昭未免宋青雅担心，于是回：没事儿 宋青雅不信，又问：你们见面了吧 夏昭昭：嗯 宋青雅：唉，你说你又不是本命年，怎么今年这么不顺当呢…… 夏昭昭又安慰她：没事儿 聊着聊着，宋青雅不回消息了，准是去看孩子去了，夏昭昭都习惯了，于是也不再玩手机，继续躺在沙发里看直播。 小仙女早就开播了，夏昭昭刚进入直播间，就听着这背景音乐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是早上在顾总车里听过。 但是主播的歌单基本上也就是那些网、红、歌单吧，顾总也是年轻人，听同样的歌也不能说明什么。 想到这，她忽然想起来，顾总自己一个人回家，有没有安全到家呢？作为一个时常拍马屁拍顾总马腿上的人，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关心一下领导。夏昭昭重新拿起手机，给顾祎发信息。 她这边刚发完，就听见直播间里，菜狗子的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然后听见菜狗子说：“趁着飞机还没起飞，我回个微信消息。” 那边主播的话音刚落，夏昭昭的手机就响了，顾祎回：嗯，到家了。 夏昭昭吓得从沙发上弹坐而起，这……这还是巧合吗？ 又听菜狗子的声音响起：“下雨了。” 夏昭昭连拖鞋都来不及穿，直接冲到客厅的窗户旁边，然后看着窗外清朗的月色，有些失望。 在她身后的屏幕上，菜狗子正在下着雨的热带雨林里和机器人对打。 第79章 顾祎处理完需要审批的文件, 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她八点钟就来了公司，今天的事情比较多, 除了店内的会议之外，还要见几个厂商。崔西给她介绍的, 说是支持一下她的工作。 崔西介绍的这几个人，是近几年炙手可热的几个新兴业态中的大佬，像滨城这种城市, 根本不在人家开店选址的列表上, 要不是有崔西的这层关系，再加上顾祎是顾英杰的亲闺女，人家连来考察都不会来的。 因为下午要见厂商, 所以店内的会议就改到了上午，顾祎其实已经晚了几分钟。匆忙拿了记事本走出办公室，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外面大办公室的情况, 那么巧，就看见了夏昭昭。 顾祎先是微微皱眉，到开会的时间了，怎么夏昭昭还在外面晃？ 然后又是睁大眼睛愣了一下，只见夏昭昭正抱着一束玫瑰花边走边看附带的卡片。艳丽又性感的火红玫瑰, 被夏昭昭抱在怀里, 吸引了办公室里大多数人的目光，然后她却不以为然。 顾祎正在琢磨这花是干什么用的，店里活动？还是谁送给夏昭昭的？要说是别人送的，也太艳俗了吧, 红玫瑰不适合夏昭昭。 她正感慨着，就见夏昭昭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 夏昭昭扫了一眼卡片上的内容，然后把它重新塞回花束里，往前走了几步，把玫瑰花扔进了垃圾桶里，毫不怜惜。 顾祎想知道那卡片上面到底是写了什么，会让夏昭昭有这么大的反应。无奈，她离墙角那个垃圾桶的距离有点儿远。 夏昭昭在众人的注视中依然保持着情绪平稳，她早就在会议室里坐好等着开会了，就为了签收这束花，她又从会议室里面出来，结果现在过点儿了，顾总不得误会她是故意迟到的呀？不过，幸好她聪明，把记事本留在了会议室。 想到这里夏昭昭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却是在抬头看见顾祎的那刻又突然来了个急刹车。 “顾总。”夏昭昭说完，小碎步倒腾到领导跟前。 “嗯。”顾祎答应一声，又问：“人都到齐了吗？” 夏昭昭一听，顿时放下心来，顾总英明！ “都到齐了。” “那走吧，开会。”顾祎说完，率先迈步朝会议室走去。 夏昭昭赶紧跟上。 这边两人前脚离开，大办公室里的小年轻们后脚就往垃圾桶的方向聚拢了过去，大家都很好奇那花是谁送的，卡片上面写了啥，才能让从来都是笑脸迎人的夏主管做出这种令人费解的事情。 顾祎也好奇，严格来说，她比任何人都好奇。她也想跟风凑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的身份不允许她那么八卦。余光扫到那群围在垃圾桶旁的员工们时，顾祎竟然会有些羡慕他们。 郭阳和魏晓雪在一众年轻人当中是跟夏昭昭最熟悉的两个人，所以这个优先观看权自然就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快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郭阳和魏晓雪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决定由郭阳动手，于是，像是某种光荣使命般，郭阳弯腰就要去掏垃圾桶里面的卡片。 这时，保洁阿姨推着工作车出现，“顾总看着呢。”她好心地提醒这些孩子们。 果然，一提顾总，所有人都齐刷刷朝顾总的办公室方向看去，顾总和夏昭昭刚刚转弯，进了会议室。 “吓我一跳。”郭阳长舒一口气，还以为顾总真看见了呢。再一转头：“哎——阿姨……这里面的花呢？” 保洁阿姨说：“怎么，你们还要啊？” 魏晓雪接话说：“不是，我们要上面那张小卡片。” 阿姨从车上拿出一个新的垃圾袋来准备换上，又说：“我看这花儿还挺好的，不知道夏主管为啥要扔，所以花我捡出来了，但是卡片就……”说完她用手一指工作车上的大垃圾袋。 有人问：“那你看见上面写什么了吗？” “看了，不认识，外国字儿。”阿姨一脸的坦然。 魏晓雪看了一眼垃圾袋，又看了郭阳一眼：“那我们还看不看了？” 郭阳吞了吞口水，忽然一拍脑门：“坏了！主管让我联系的商户我还没联系呢。”说完也没心情去八卦这个事儿了，直接回工位上拿起手机就往外面走。 其余人见状也都散了，最后剩魏晓雪一个，魏晓雪倒是真的想看，但翻垃圾袋这种事她可干不出来。 “你还要看吗？”阿姨问魏晓雪。 魏晓雪连连摇头，虽然心中总觉得遗憾，但，还是算了吧。 ×××× 夏昭昭开会的时候一直在走神。 她以为在自己对彭毅说过那样的狠话以后，彭毅会知趣，会不再来打扰她，结果好像她说不说都没什么用一样，人家依然我行我素。 而且大有愈挫愈勇的趋势。 这束花，只是一个开始。 夏昭昭叹一口气，得想个招赶走他才行。 顾祎正在讲话，听见夏昭昭叹气，于是停下来，问夏昭昭：“夏主管有什么意见吗？一直叹气，说出来大家讨论一下。” 夏昭昭一怔，顿时开始冒冷汗，忘了还在开会了，连忙赔笑说：“我没有意见。” 顾祎看她一眼，心下了然，看来刚刚那束花是跟前男友有关了，瞧夏昭昭这魂不守舍的样子。 会议继续进行，夏昭昭努力让自己专心，但是在听到顾总关于迎客和送客背景音乐的更换问题上，她又溜号了。 那张卡片上的内容，就是一首英文歌的歌词，以前彭毅在追她的时候，就曾经抄写过满满一本子的英文情歌歌词送给她。那时候年少啊，还无知，整天捧着歌词本子来来回回地看，彭毅字写得漂亮，不少女同学还为此羡慕夏昭昭。 今天她收到的那张卡片上写的，就是那众多情歌中的一首。那是一首英文老歌，发行于2003年，其中的几句歌词令人印象深刻。夏昭昭曾表示很喜欢那几句，彭毅记性倒是很好。但是怎么光记着自己对夏昭昭的好，却不想想当初他又是怎么对夏昭昭的呢？ 现在回想起来，夏昭昭觉得，那个时候当成宝贝一样的歌词本子，真是应了宋青雅的那句话，烧火都嫌它薄。夏昭昭还记得，她离校的时候，把一切与彭毅有关的东西全都扔了，那个本子最后的下场，估计也是跟其他垃圾一起被焚烧了吧。 曾经那样情真意切地告白，如今只要想起来都觉得讽刺。夏昭昭禁不住冷笑一声。 顾祎正准备让大家集思广益，看看迎宾曲有没有新的选择，做出东城店的特色来，直接被夏昭昭这一声冷笑，气到差点儿心梗。她知道夏昭昭在溜号，不然借给夏昭昭十个胆儿，也不敢这么膨胀吧？ 顾祎是多要面子的一个人啊，能轻饶了她才怪。 “夏主管。”顾祎又点名了夏昭昭。 夏昭昭反应过来的时候，悔得肠子都青了。 “夏主管有什么独特的见解吗？”顾祎看见夏昭昭为了前男友这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夏昭昭清了清嗓子，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难道要承认自己开会的时候神游吗？反正笑都笑了，顾总该生气也气了，就尽可能往回圆吧…… 夏昭昭说：“我是觉得，在会上讨论这个，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 所有人都惊呆了。 有人觉得，小夏你是疯了吗你？你说顾总浪费大家时间…… 也有人认为夏昭昭是聪明，懂得铤而走险，但是，这也有点太凶险了吧？ 顾祎更是气得想当场掀桌子了。什么意思你？你什么意思？你自己溜号你还有理了？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夏昭昭，一副你今天说不明白老子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夏昭昭顶住压力，继续说：“我是这样想的，顾总，您提出这个想法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呢，以我在东城店多年的经验来看，目前，我们在广播上面做这样的调整，成效不大。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吧……在您来之前，东城店的情况一直都是比较不理想。反正我是没见着有人大早上等着我们开门，也很少见谁逛到闭店的时候才离开。” 听完夏昭昭的话，顾祎有些泄气，陷入了沉思。 在座众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夏昭昭又说：“所以说迎宾曲换不换，对于我们东城店来说，差别不大。不如想一想怎么提供一些个性化服务来满足不同客层的需求，这才是我们东城店转型首要考虑的方向。”说完，夏昭昭心怀忐忑地偷看了一眼顾祎。 顾祎沉默着，虽然有点不服气，但人家夏昭昭说得也在理。于是说：“那广播的事儿就暂时先放一放吧，至于个性化服务……”她话音一顿，本来想说，各部门都提出几个点子来，下周的会上讨论，却是看见夏昭昭低头偷偷地松了一口气，于是话音一转：“既然夏主管这么有经验，就由夏主管替营运部想一个方案吧。” 夏昭昭：“……” 作者有话要说：顾祎：老子有一百种方法治你，还想不想前男友了？ 夏昭昭：不敢了…… 第80章 下午与厂商的会面进展还算顺利, 双方初步建立了合作意向，接下来的工作就主要交给招商部来跟进, 顾祎这边只要做决策就可以了。 送大佬们离开的时候，顾祎还在想, 幸亏自己有远见，早早将李总调过来帮她，不然, 光凭她自己, 还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说服大佬们。和李总比起来，自己不光是经验不足，遇事的反应速度和处理能力也稍显逊色, 今后还是有许多东西都要跟李总虚心讨教才行。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李总目送客人的背影离开，却是对她说道：“顾总, 你今天表现得非常棒。说实话，我一开始还有点担心，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现在终于明白总部为什么把你放在东城店了。” 李总从业多年，走到今天全凭实力, 不靠关系。所以顾祎一点儿也不觉得李总是在恭维她, 反而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虚心地说：“这次多亏了有李总你从旁协助，不然事情也不会进行得这么顺利，往后我要向李总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呢。” “顾总太谦虚了。”李总笑笑, 然后又说：“我们家那个小祖宗要是有顾总的十分之一，我就心满意足了。” “听说是个学霸呀，这点就比我强了。”顾祎笑说，她觉得要是给她放在普通家庭里面，她未必能长成今天这样。 李总连连摇头：“唉，学习好有什么用啊，幼稚得很。” 顾祎又是笑笑。 就听李总又说：“这幸好是找了个比她大的女朋友，还比较有正事儿，能管着点儿，要不然我可得操心死了。” 顾祎连连点头：“嗯，找个年纪大的也有好处。”比如说，她就喜欢小姐姐。虽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小姐姐到底多大，但感觉，一定是比她大吧？晚上玩游戏的时候一定要问一下。 李总沉默了一瞬，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顾总，我先回去开个部门的小会，针对这次合作的。” “嗯，好，我去卖场里面看一看。”顾祎说完，和李总分道扬镳。 走出几步之后，顾祎突然意识到，哎？不对呀，她记得李总家的小祖宗是个女孩呀……找了一个比自己岁数大的女朋友吗？哦……怪不得李总刚刚要转移话题了，没想到李总居然是这么开明的家长，顾祎不由得对她的尊敬又添了几分。 仔细又一想，自己接的那句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她是从国外回来的，思想肯定要比国人开放一些，李总也不会多想吧？ 正纠结着，手机响了，是崔西。 “谈得怎么样啊？”崔西每次给顾祎打电话都是直奔主题，很少像陈天然那样没事闲聊。 顾祎回答说：“还不错。” “这要是谈成了，你可得给我记头功。”崔西在电话那头很是得意的样子。 顾祎边走边接电话，“说吧，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呀。” 崔西想了一阵，然后说：“以身相许吧。” 顾祎知道她是开玩笑，于是也说笑着回：“谁许谁呀，上次在你家都没睡成，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 崔西说：“过几天吧，我先忙完我那点儿破事儿。”说完又想起了陈天然的事儿，于是又说：“陈天然那个事儿你得好好跟我说说，这孙子还跟我保持神秘呢。” 顾祎笑了起来，正要说等见面再说，突然看见前面站了一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再一抬头，是夏昭昭。 夏昭昭扬了扬手中的文件，然后对顾祎咧嘴笑笑。心想，我靠，这么劲爆的吗？虽然常听人家说有钱人的私生活多么多么混乱，但亲耳听到原来会是这样的感受。太刺激了，夏昭昭这种老年人表示受不了。 顾祎结束了和崔西的通话，夏昭昭才把文件递过来说：“顾总，这个有点儿着急。” “旋转木马制作招标文件？” “对。”夏昭昭点头。 顾祎又问：“制作周期要多久？” “最快的话……15天吧。” “来不及吧？”顾祎说。 夏昭昭点头：“可是按照总部的要求，凡是超过5W以上的大型采购，就得走招标流程。”招标用一周时间，然后给中标单位两周时间制作，再加上运输和安装，勉勉强强能在平安夜左右亮灯吧。 顾祎又说：“那样的话，时间太紧张了，万一哪一个环节有差错，就可能达不到预期的效果了。” “是的。”夏昭昭也有些担心，就算制作单位推掉一切工作，专心只给他们一家赶工，半个月也是最快的了，陆运还要考虑天气等因素，确实有点儿紧张。 “不走招标了，走直采，以前应该也有过这种情况吧？”顾祎说。 夏昭昭说：“开业的时候也有过紧急情况直接采购的，只要顾总您在情况说明文件上面签字就行。” “那你就去找一家熟悉的、靠谱的工厂。” “好的。” 见夏昭昭转身要走，顾祎又叫住她：“等会儿。” “嗯？顾总，还有别的事儿吗？” “上午开会的时候，你怎么一直走神儿？”一想到这个，顾祎的火气又上来了。 “这个……”夏昭昭自知理亏，于是说：“我下次会注意的，不会再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的。” 顾祎说：“我希望你能妥善地处理好自己的感情问题。” 夏昭昭连连点头：“我会的。”说完，神情黯淡地转身离开。 留下顾祎一个人愣在原地，顾祎皱紧了眉头看着夏昭昭的背影，脑海中始终反复问自己，明明是夏昭昭的私事，我为什么这么生气？ ×××× 夏昭昭联系了几家相熟的美陈制作单位，把魏晓雪设计的旋转木马效果图和尺寸发给他们，让他们分别报价，然后说清楚了自己这边要求后，还是根据招标惯用的合理低价法选出了一家来合作。 当她把制作合同内容都填好，发给对方去签字盖章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晚上7点半了。 最近天黑得早，没什么急事的情况下，她就让郭阳和魏晓雪按时下班了，她这会儿肚子饿，特别想吃室内步行街三楼的那家日式拉面。 还记得她以前看动漫的时候，每次看见里面的人物吃拉面，看人家一次吃好几碗，空碗摞得老高，都要感慨一句胃口真好呀，我也想这么吃。可是真的去吃了以后，又觉得吃一次拉面，点几个小菜加饮料就要小一百了，吃那么多得肉疼死。那能买多少瓶快乐水呢！ 她没坐电梯，而是从安全通道走楼梯直接到的三楼。拉面店在三楼的观光梯附近，还要走上一段距离。夏昭昭于是边走边玩手机。 先是把下午没时间看的朋友圈信息简单翻了一遍，同学晒孩子的、同事发日常的、供应商发广告的，都挨个点了一遍赞。 点完以后，她又刷新了一下，有新的消息蹦出来，习惯性又要去点赞，却在点下去的那一瞬迟疑了一下。 这不是顾总吗？ 呦，原来顾总也发朋友圈啊？ 夏昭昭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顾祎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杯热巧克力奶和一小块蓝莓浆果蛋糕。这不是他们开会的那家咖啡店吗？ 顾总还没回家？ 夏昭昭现在就在三楼，离那家咖啡店也就20米的距离，要不要去跟顾总打一声招呼，顺便问问领导吃饭没有？ 若是平常，夏昭昭一定会这么办的，但是，她还对下午顾祎说的话耿耿于怀。夏昭昭想假装没看见这条消息，但是她要去拉面店，还得经过咖啡店。 于是夏昭昭暗自下定决心，如果从咖啡店经过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顾总坐在里面，那么她就进去打招呼。因为既然她能看到顾总，顾总肯定也能看见她，假装没看见对她没有好处。不过要是顾总选了那种角落里的位置坐，那就看不见了，也不能怪她。 夏昭昭加快了脚步，刚一走到咖啡店附近，就看见顾祎正坐在靠近橱窗的位置上，正在低头看手机。顾祎是背对着她，所以她看见顾祎的时候，顾祎并不知道她在那里。 犹豫了一下，夏昭昭想，不能跟领导一般见识，领导虐我千百遍，我还是得待她如初恋呀，毕竟是给发工资的人。好吧，顾总，我来了。 自我安慰了一番过后，夏昭昭慢慢靠近顾祎，打算先敲敲玻璃让领导看见自己，然后再进去嘘寒问暖。 就在夏昭昭靠近的一瞬，突然看见顾祎把手机屏幕横了过来，夏昭昭于是忘记去敲玻璃，视线往顾祎手机屏幕上移动着。 “小夏？你怎么在这儿啊？” 夏昭昭还来不及看，下意识地回头，就看见穿着工服的营运部经理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夏昭昭于是指了指背后坐在沙发上的顾祎，然后几步来到营运经理面前说：“值班呀？” 营运经理点点头，又问夏昭昭：“又被顾总留下开小灶了？” “开小灶”是他们对夏昭昭总被顾总点名批评留下加班的戏称，就好像上学的时候总是被老师留堂的那种捣蛋学生一样。 “不是……” 营运经理一脸的“我懂，不用解释”，然后一挥手，“那你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夏昭昭无语。 隔着一层玻璃，顾祎仿佛听到夏昭昭的声音，于是一边回头，一边退出刚刚落地成盒的那局游戏。 第81章 和营运部经理闲聊了几句后, 夏昭昭再次转回身，发现顾总已经盯着自己看了不知道多久, 急忙露出微笑。 顾祎和夏昭昭对视一眼后，无视她的微笑, 转回头去拿起小叉子吃蛋糕。 夏昭昭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这什么人啊？！明明是你说我，怎么你还一脸的不高兴？夏昭昭隔着玻璃看顾祎, 却也不敢发火, 只是盯着顾祎的后脑勺，在心里把顾祎骂了一通。骂完又觉得肚子饿，很想直接一走了之, 按照原定计划去吃拉面。 结果顾祎再次回头，浅浅地看了她一眼，不过一瞬间的眼神交汇, 夏昭昭已经读懂了顾祎的心思，大概是说，还在那站着干什么？不赶紧进来！ 夏昭昭直接丢盔弃甲，扭头就走进了咖啡店。 “怎么还没走？”这回，不等夏昭昭先说话, 顾祎先开口了。 夏昭昭说：“弄制作合同来着, 虽然可以特批走采购，但合同还是得签。” 顾祎点点头：“嗯。” “顾总怎么还没回去？”夏昭昭问。 “阿姨家里有事，请假了。” “那你吃晚饭了吗？” 顾祎摇头。 “那个……我正要去吃拉面，要不然……一起？”夏昭昭说完有点儿心疼地看向顾祎。抛开工作和身份不谈, 顾总在她眼中完全就是个孩子呀，没有人给做饭，自己就不吃了，光吃蛋糕能吃饱吗？ “走吧。”顾祎答应得很是痛快。 夏昭昭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一般来说不都得客气一下吗？失策了，忘了顾总是那种很当真的人，一点儿也不玩儿虚的。但已然这样了，那就请领导吃拉面吧，反正刚发完工资没多久，还有剩。 过了饭点儿，拉面店里也没什么人，点完餐，夏昭昭拿出手机准备结账，顾祎却拦住她说：“我来吧，你那一个月工资也没几个钱。” 夏昭昭笑笑：“那顾总你就给我涨点儿工资呗。”她现在不像刚认识顾祎那会儿了，现在跟顾祎说话的时候相对来说更随意一点。 顾祎也笑了起来，回答说：“看你表现吧。” 夏昭昭正要表决心，突然被服务员小姑娘抢了风头，小姑娘认出了夏昭昭，然后通过观察发现顾祎就是店总，于是说：“不用了顾总，我家经理说这单免了。” “那好吧，谢谢了。”顾祎笑着道谢。 看着服务员转身离开，夏昭昭很想叫住她问一问，你们家经理什么意思？我来过那么过次，最多也就送我杯饮料，啊……心痛。还是顾总有面子呀，能刷脸真好。 夏昭昭问顾祎：“顾总，那个……你那个家政阿姨明天还请假吗？” “不知道呀，怎么了？” “她要是还请假的话……你明天想吃啥？前面那家港式茶餐厅也不错，我经常去吃。”夏昭昭一脸的期许看向顾祎，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顾祎看出来她在打什么主意了，于是说：“明天不想在这儿吃了。” 夏昭昭顿时感到有些失望，蹭饭计划落空。正要转换话题，忽然想起来，我不是还在生顾总的气吗？怎么回事儿？随便跟她聊几句就原谅她了？ “今天下午的时候……我的语气可能有点不太好。”顾祎主动提起下午发生的事情，她生气真是生得莫名其妙。 夏昭昭听顾祎这么说，释然一笑：“我确实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说完，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我好没出息呀…… 可是一抬头，看见顾祎目光躲闪又有些懊悔似的轻轻咬着下唇，夏昭昭突然看得出神了。 且不说顾总是她的领导，能主动说软话已经出乎她的意料，单单只从眼前的情况来看，一个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主动来跟你求和，你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啊！ “那你……要说说吗？你那个前男友。”问完的一瞬，顾祎就后悔了。怎么一涉及到夏昭昭的问题，我就变得这么八卦了？ 夏昭昭也有些意外。她觉得自己跟顾祎之间，就算是比顾总跟其他员工更熟悉一些，但也没有到可以谈心的这种吧？ 顾祎又改口说：“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也知道我对员工的私生活没什么兴趣，嗯……你可以不用回答我。”顾祎反正是把态度摆正了，你不说我也不强求，但是你要是想说，那我也就勉为其难听一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种学生时代的感情，只是没有好聚好散罢了。”停顿了一下，夏昭昭又说：“总结下来就是一腔诗意喂了狗。”说完她自己先笑了起来。 顾祎也想附和着笑一笑，却是看到这样故作洒脱的夏昭昭时，陷入了沉默，连眼神也不自觉地温柔了起来。 ×××× 回到家以后，顾祎没有开直播，但是却很想玩游戏，她对于提升个人技术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反正怎么练都学不会小姐姐的套路和枪法，抱小姐姐大腿就好了呀，那么努力干什么。 于是她邀请了CCCC上线，等待小姐姐上线的期间，还拒绝了许多粉丝和游戏好友的组队邀请。 夏昭昭姗姗来迟，想打游戏的感觉并不强烈，只是想看一会儿直播，菜狗子还不播。 “今天怎么没播？”夏昭昭问。 顾祎说：“玩儿两把就睡觉了。” 夏昭昭说：“这样啊，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还想说给你刷点儿礼物呢。” “嗯？那要不然我现在开。” “这么现实吗……” 顾祎哈哈笑了起来：“开玩笑的。不过……”顾祎突然话音一转：“小姐姐，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突然要给我刷礼物？” 夏昭昭被问住了，一时之间没找到合适的回答，只好顺嘴敷衍了一句：“我不是经常给你送礼物吗？哪有突然……” 顾祎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于是又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了？” 夏昭昭：“……” 幸亏不是在直播，不然，菜狗子这句话一定会让弹幕炸了的。夏昭昭俨然一副出轨被抓现形的怂样，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没有……我这不是……发工资了嘛。” 顾祎沉默了一瞬，公司是每个月10号发工资，最晚也不会超过15号，现在已经是11月下旬了。小姐姐到底是不是夏昭昭？顾祎要错乱了。 “你们俩干脆原地结婚好了。” 房间里突然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把顾祎和夏昭昭都吓了一跳。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顾祎这才注意到她直播间那两个房管居然都在队伍里。 夏昭昭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她一边说话一边在看背包里的东西，把重复拥有的衣服都分解成了服饰币。而且刚刚被菜狗子那样问话，她感到有些心虚。 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越是跟顾祎接触，越觉得好像有些对不起小仙女似的。不管怎么说，起码表面看起来人家小姑娘对她一片真心，她却每天只知道关心顾总高不高兴，顾总吃饭了没。所以只能用礼物来弥补了。 仙女家的喵喵：“仙宝，你傻了？不是你邀请我们的吗？” “呸！你才傻了……”顾祎没好气儿地说：“我都邀请你们半天了，谁知道你们突然进来也不出声。” 仙女家的贝贝：“我们哪敢出声呀，一进来就被喂狗粮。” 仙女家的喵喵：“就是！” 有这两个人在这打岔，夏昭昭松一口气，“人齐了就开吧。” 仙女家的喵喵：“等会儿！小姐姐你还没说你到底干了什么对不起仙宝的事儿呢。” 夏昭昭：“……”这个话题就过不去了是吗？ 顾祎也接话说：“对，你还没说呢。” 夏昭昭无奈，只好说：“我哪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啊，我那么喜欢你。” 顾祎先是一阵心动，而后又有些失望，都能让小姐姐对她表白了，肯定是做亏心事没跑儿了。 停顿了几秒钟后，夏昭昭又说：“的直播。” “哈哈哈哈哈哈……”喵喵和贝贝异口同声。 “已录屏。” “这段儿一定要做成视频。” 顾祎：“你们是要气死我这个小仙女吗？” 伴随着笑声，顾祎开启了新一局的匹配，“我要跳P城。我要让你们两个辣鸡落地成盒。” 仙女家的贝贝：“说的好像你能活着走出去一样。” “我发现不直播的时候，你们两个好皮呀，好气呀！”这两个人，直播的时候还能稍微给她留一丢丢面子，但对于挽回她的形象其实也无济于事，但是绝对没有现在这么欠揍。 夏昭昭心虚，于是主动帮腔：“没事儿，一会儿落地了以后，捡个雷炸死她们两个。” “哼！还是小姐姐好！”顾祎还没等感慨完，又说：“好多人呀……” “别管他们，先捡枪。”夏昭昭说完，弯腰捡起一把手、枪，率先击倒了一个刚刚翻窗进来想用拳头捶她的人。 顾祎倒是想不管他们，结果她进的那间屋子里有人，刚推门她就被打倒了，紧接着喵喵和贝贝又跟葫芦娃一样进去送人头。 “你们怎么都没了？”夏昭昭打死那个人以后无奈地看着地上的三个盒子，然后又问：“是在录屏吧？” “对呀。” 夏昭昭于是又说：“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队友，盒子精1号、2号、3号。” 第82章 第二局, 顾祎仍然不死心地想要害死喵喵和贝贝两人，于是跳了军事基地。 “哎呀, 仙宝，你是不是忘了你在这里曾经6连盒的经历了？哈哈哈”仙女家的喵喵笑声爽朗, 连夏昭昭听了都被感染了，忍不住嘴角扬笑。 仙女家的贝贝疑惑道：“不是7连吗？” “好了……你们两个……可以住口了，小姐姐还在呢, 能给我留点面子吗？”顾祎特意用非常可爱的声音说话, 但是，是那种咬牙切齿的可爱。 一直沉默的夏昭昭，此时接话说：“你那个落地成盒的集锦我已经看过了, 看来今天又能多添几个素材。” 顾祎：“……” 顾祎选择落在军事基地那三栋大楼附近的厂房里，因为那三栋楼人太多，很多时候都是没抢到枪才成盒的。跳周边就相对舒服多了, 可以搜好装备再过去大楼那里打人。 “你们有枪了吗？”贝贝问。 顾祎说：“我有16了，看我这把给你们秀一下16。” “我跟你换吧，我这是AK。”夏昭昭说。M16A4这把枪，是很多普通玩家都嫌弃的。因为它只有单发和连发两个选项，不是自动步、枪。简单来说, 比如M416、AKM这类型的步、枪, 射击频率是哒哒哒哒哒哒哒，而16就是哒哒哒、哒哒哒，虽然每秒钟的射速比一般自动步、枪要快，但是要达到自动步、枪的连续性, 就要考验手速了。 不光是普通玩家觉得难以驾驭，就连大多数的主播也会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放弃这把枪。因为如果跟人对枪，用16就很吃亏了。 “不用了，你知道我用什么枪其实都是一样的……”顾祎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 “给你吧。”夏昭昭说完率先把AK扔在地上，“我正好想练一练16呢。” 既然小姐姐都这么说了，顾祎也不好推辞，开心地捡起AK和子弹，“走吧我们过去杀人吧。” 夏昭昭：“先观察一下，别被人偷了。” 喵喵说：“三个楼里都有人，让他们先消耗一下，我们再去捡便宜吧。”说完找了一个围墙做掩体蹲在了后面。 “要不我打两枪装人机？把他们吸引过来？”贝贝已经跃跃欲试了，有CCCC小姐姐做坚强后盾，菜鸡小分队无所畏惧。 夏昭昭：“可以。” 就在喵喵和贝贝两个人装人机互殴的时候，顾祎也找到一个她自认为安全的地方躲好了。空地上有零星几片树丛，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人躲在里面还是有可能逃过楼上人的视野的。 夏昭昭觉得好笑，问菜狗子：“你在干嘛呢？” 顾祎双手紧握着那把没有倍镜的AKM，理所当然地回：“我在装幻影坦克呀。看不见我吧？” 夏昭昭无奈，又说：“幻个毛啊？屁股都露出来了……” 顾祎赶紧又往前挪了两步。 “头露出来了。” 又挪。 “枪口支出来了。” 夏昭昭叹一口气：“算了，别勉强了，你太胖了，这片树丛装不下你。” 顾祎：“……” 就在另外两个人快要笑岔气的时候，顾祎十分不服气地说：“我一点儿都不胖好吗？好气呀！为了证明我不胖，小姐姐，我们见面吧。” 顾祎说完，另外三个人都愣住了，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但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也没办法收回，于是她只能静静等待小姐姐的回答。 夏昭昭也是吓了一跳，平时玩游戏的时候，自己总是说菜狗子胖呀，也没见她这么生气，今天这是怎么了？见面吗？夏昭昭不是没想过，可是……她觉得自己跟菜狗子应该不是在一个城市吧，就算之前有那么多巧合，最后也没能证明菜狗子和顾祎是同一个人，而夏昭昭没有假期，难道要人家小姑娘过来看她吗？夏昭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等不到小姐姐的回答，顾祎忽然有点儿怂了，而那两个平时叽叽喳喳特别吵的房管，这会儿都跟哑巴了一样，一副“你们就当我们不存在随便秀恩爱好了”的样子。 没有人说话，顾祎觉得很尴尬，就当小姐姐是拒绝了吧，就这样吧……虽然心里有点难过。 “前方有敌人！”夏昭昭在大楼二层右侧的窗口做了一个标记，然后她率先冲进了大楼里。 在夏昭昭等人跟敌人正面交锋的时刻，顾祎仍然蹲在那片瘦小的树丛里，情绪低落。 ×××× 一直到最后，顾祎也没得到小姐姐的答案，于是一晚上翻来覆去，竟然失眠了。 第二天在去往公司的路上时，顾祎一直不停在打呵欠，前方不明真相的司机小哥看见顾总这样，还在心底感慨，领导真的是太辛苦了，晚上一定是工作到深夜吧？然后还不忘感叹一句，顾总怎么连打呵欠都这么优雅。 “九点半去接那几个厂商过来看项目，你别忘了。”顾祎突然想起正事，于是叮嘱司机一句。 司机小哥应声回答说：“放心吧顾总，忘不了。给你送到公司以后我就马上去酒店。” “嗯。”对于这个司机，顾祎还是比较满意的，有时间概念、话不多、勤恳、朴实，跟店里那些混子的感觉截然不同，顾祎甚至觉得他留在东城店有些屈才了。 “你来东城店之前是做什么的？”顾祎突然问。 领导忽然关心自己，吓得司机小哥差点儿踩了一脚刹车，“高中毕业就去当兵了，转业以后干过几年物业保安、城管临时工，后来又来东城店面试保安，当时店里缺司机，我在部队又给领导开过车，所以就也做了司机。” “那你这修电脑是在部队学的吗？” 司机小哥腼腆一笑：“自学的。” 顾祎轻轻点头：“那真的是很厉害了。” 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司机小哥被吓得不轻，频频偷看顾祎，顾总是不是吃错药了？ 顾祎没留意到他那些繁复的眼神和心理活动，她是在思考店里的这些员工，她刚来的时候，真的认为这些人全都是混子，大概是在别的地方混不下去才一直窝在东城店的，但是这段日子以来，尽管她对他们不断施压，也没有增加人手，而还是这一群人，仍然让东城店继续运转着。 事实证明，他们不是不行，只是有各种各样的苦衷吧。像夏昭昭，就顾祎所知，留下的原因，就是为了升一个企划经理。 “那当初东城店一直谣传要关店的时候，你为什么没走啊？”顾祎又问。 司机小哥想了想说：“这不是……离家近嘛。” 顾祎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倒是个好理由。 司机也跟着笑，时间久了，感觉顾总其实也没那么难相处。 ×××× 夏昭昭一接到制作厂家的合同快递，便马上去找顾祎签字，却是扑了个空。接连问了几个人，才知道顾祎带着厂商正在现场看自家的项目。 于是夏昭昭又跟过去。 当她在步行街中庭看到顾祎那一行人时，顾祎正在为厂商们做着介绍，身后跟着招商部的几个人，全程都只看到顾祎在跟厂商交流，招商的人偶尔补充两句。夏昭昭犹豫着，没有上前去打扰。 就像她最初认为的那样，顾总来东城店不是混日子的，而是想挽救东城店。 夏昭昭悄悄跟在后面，等待机会，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听着顾祎的介绍听得入神了。顾总对东城店的了解，比夏昭昭想象得还要深刻，大概也是花了很多心思的吧。 随行的人员当中，跟夏昭昭关系好的马姐又在列，马姐凑到夏昭昭身边，小声问：“找顾总啊？” 夏昭昭也小声地回：“签字。” “那你得等一会儿了。” “嗯……没事儿，不急，我跟着学习学习。”刚一说完，夏昭昭突然感觉顾祎似乎看了自己一眼，于是也抬头朝顾祎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却是只见到顾祎的一个华丽的背影。 顾祎一直在说话，今天大概是她从业以来说话最多的一天吧。其实大局已定，带厂商看项目这种事她不用非要亲自做，但一想到员工们都在努力向自己证明他们并非一无是处，她也想要让他们知道，她想跟他们一起，让东城店变得更好。 她其实看见夏昭昭了。她也完全可以抽出几分钟的时间来处理夏昭昭要办的事儿，但是，一想到昨天晚上小姐姐让她失眠了，她就忍不住迁怒于夏昭昭，尤其是看见夏昭昭神采奕奕地站在那里，她更生气了。 顾祎现在已经可以很明确地认定，自己就是喜欢小姐姐，哪怕她们只是在网上相识的网友关系，但是对于夏昭昭，她不敢肯定。她总有一种类似第六感的感应，就算很多地方都对不上，她也认为夏昭昭就是小姐姐的可能性非常大，但她又怕夏昭昭真的和小姐姐就是同一个人，万一真的是，以后应该要怎么办？ “顾总，我们休息一下吧。”有员工见到刚好走到星爸爸家门口，于是向顾祎提议。 顾祎便邀请厂商先去里面休息，她有事暂时离开一下。 处理完眼前的事，顾祎这才转身，对着夏昭昭，轻轻招了招手。 夏昭昭微笑着朝她走过来，顾祎有一瞬间的愣怔。认识四个C小姐姐那么久，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想过小姐姐长什么样，因为她不在乎，她喜欢小姐姐，纯凭感觉。但现在，此时此刻，她想，小姐姐，应该就是夏昭昭这样吧…… 第83章 一上午的时间, 夏昭昭都在忙合同的事，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 她才想起来，早间人资在群里发布的活动通知, 他们部门还没报名呢。 是区域范围内的篮球比赛，说白了就是滨城这三家店，除了业绩的比拼外, 每年在其他各种活动中也要评出个一二三名来。东城店销售不行, 但像篮球这种体育运动、年会上的才艺汇演，总是能名列前茅。 一般来说，篮球比赛是11月底开始报名, 男女职员各出一支队伍，然后在12月训练，元旦过后比赛。比赛所需的服装护具等用品都由公司提供, 获得第一名的队伍还有现金奖励，职位升迁也多多少少会从中得益一些。 “今年的篮球赛，郭阳你还参加吗？”夏昭昭说完喝了一口汤，还没等郭阳说话，她又咳嗽了起来：“今天这汤……这么咸……”是盐罐子打翻了掉汤锅里了吗？ 郭阳急忙帮夏昭昭把可乐罐的拉环拉开, 然后递过去说：“我感觉, 下个月我们要忙成狗，没有时间吧？” 夏昭昭喝了几口可乐，总算把嘴里那咸味儿冲淡了一些，然后接话说：“我觉得也是。”训练的那一个月, 每天都得练习2-3小时，以前没那么多活还好说，大家乐不得地占用上班时间呢，天天来打球，还给开工资，多好呀！可是现在不好说是不是还得占午休的个人时间。 “我这碗汤怎么一点儿味儿都没有？”魏晓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郭阳将信将疑地端起自己的汤碗来尝了一下，“我这正好啊……大概是你们俩盛汤之前没有搅拌均匀。”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句：“一看就是上学的时候被别人照顾惯了的。” 魏晓雪：“哪有，我们那时候都是食堂打饭的阿姨给盛的呀。” “那端餐盘总是男朋友给你端的吧？” 魏晓雪哼了一声，回想起大学时期谈的那个男朋友，不满地说了一句：“别提了，我们寝室的都说，我找他就跟缺爹了似的，什么事儿都管着我，特别大男子主义，从来都是我去食堂排队给他打饭，他就知道在寝室玩游戏。” “那也太不像话了！” “对啊！”魏晓雪到现在还耿耿于怀，所以现在单身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认识的男生，大多数都像那样的，让她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俩人正说着话，招商部的小王从他们身边经过，走到魏晓雪的身边，突然停下，然后把手里拿着的一瓶矿泉水摆在魏晓雪面前说：“今天汤有点儿咸，我看你没带水……。” “对呀，太咸了。谢谢啊。”魏晓雪抬头看着小王，笑得无比灿烂。 等到小王走了，郭阳才笑出声，幸亏这俩人没说几句话，不然一准儿给他憋出内伤来。刚刚魏晓雪提起前男友的时候，还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转头看见小鲜肉又是满面堆笑，真是善变啊。 “笑个屁笑！” “你们俩既然都有点儿那个意思，怎么不处一处看看呀？”夏昭昭问。 魏晓雪摇摇头：“太小了。” 夏昭昭想，小王是刚毕业的大学生，22岁，魏晓雪26，四岁的差距而已。再联想到自己身上，菜狗子大概也就是小王这个年纪吧？差7岁，太多了。所以这可能也是夏昭昭虽然平时也瞎撩菜狗子，但是从没往别处想的其中一个原因。还有，最主要的是，她虽然单身多年，但从来也没想过要尝试去喜欢女孩子。 菜狗子为什么要求见面呢？就像普通网友一样没事儿打打游戏聊聊天不好吗？见光死了咋办？不见面还能保留一些幻想吧？ 这边夏昭昭陷入沉思，苦了郭阳和魏晓雪两个人，挤眉弄眼地传递信息。 郭阳用口型对魏晓雪说了三个字：前男友。 魏晓雪迅速在手机短信页面输入三个字：玫瑰花。 然后两个人相视着点了点头。 都以为是提起上学的时候处对象的话题，让夏昭昭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于是魏晓雪急忙转移话题：“篮球赛你真不参加了呀？奖金不是有1000吗？” 郭阳顺势接话说：“奖金是很诱人，但是之前一起打球的那些人基本都离职了，今年不知道有没有胜算，最怕辛苦练一个月，最后还得不了第一。” “也是。” 夏昭昭说：“行吧，那我就一会儿跟丹丹说一声，我们部门就不参加了。” ×××× 顾祎陪着厂商看完了东城店，又去西城店转了一圈儿，晚上还跟着一起吃了一顿饭。这种场合她实在不怎么擅长，她觉得要是把夏昭昭拎过来放在这儿，估计也比自己表现得好。不过，好在招商的这几个人都是平时跟厂商吃喝惯了的人，对这种情况已经游刃有余了。 吃饭先喝酒，喝酒先互吹，这一套下来之后，正经要谈的事儿已经有七八分的成功率了。 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直播是来不及了，她只是看了一下用来直播的那只手机上面的企鹅信息。 房管喵喵对于她经常性的请假已经习惯，7点钟的时候问了一句“今天播吗”，等不到回复，又在8点自问自答地发过来一句“哦，不播”。 顾祎回了一句：“刚到家。” 喵喵秒回：“那你早点休息吧，今天没什么事儿，就是我刚才跟CCCC小姐姐玩了一会儿。” 顾祎：“哦，然后呢？” 喵喵：“当然是吃鸡了呀~！” 顾祎：“哼！有什么了不起，我一点儿也不羡慕。” 喵喵：“哈哈哈哈哈哈。” 闲聊了几句后，顾祎打开工作用电脑，新建一个演示文稿，斟酌了片刻后，写下题目——“新零售”模式下，社区商业如何成功转型？ 今天跟厂商吃饭的时候，恰好顾祎也提到了这一点，这是她自打来到东城店开始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东城店要完成自救，必须要改变，而且要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将成为东城店明年最主要的目标。 有人说，这一年，社区商业地产走在向死而生的十字路口上，许多店都在经历客流下降、关店倒闭的寒冬。新零售品牌疯狂地抢占市场，严重冲击着传统的商业地产。东城店也因此一度陷入困境。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新零售这一概念的提出和风行，其实对于东城店这种社区商业来说，是一项利好，关键在于如何整合运营。 在国外的时候，顾祎见到过一些社区商业转型的例子，当然，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的案例，对于她来说，都可以借鉴一二，但从东城店的本质出发，还要考虑到国情与环境背景，国外的案例便显得没那么有说服力了。 说到底，还是要去国内同行那里学习才行。于是顾祎做了一个决定，出差，去考察。至于去哪里，什么时候去，带谁去，顾祎还没有想好，只是第一个想到的人选，就是夏昭昭。 ×××× 夏昭昭一早打完卡，就被人资小妹儿刘丹叫住了。 “夏姐，篮球赛你们企划一个人也不出啊？”刘丹本来就是个圆脸，说话的时候眉头都皱在一起，活像一个哀怨的小包子。 夏昭昭说：“企划人手本来就不够，实在是太忙了，根本也腾不出时间天天练习呀。” “两天去练习一次也行啊。”刘丹让步说。 “郭阳这一阵儿工作挺多的，两天我估计也很难，再说了，男队从工程物业里面出呗，那么多个高的、体壮的，你看我们郭阳瘦得，上场也打不过别人吧……” 刘丹撇嘴：“哎呀，又不是去打架去，那些大哥们身高和体重是有了，但是技术不行呀，郭阳好歹是参加过比赛的，还拿过名次。” 夏昭昭说：“就是郭阳自己说不想参加的。” 刘丹叹一口气，又说：“好吧，男队你家不出人就算了，反正男同事多，女队出一个吧？” 夏昭昭定定地看着刘丹，“你觉得我跟晓雪我俩，谁像会打篮球的？” 有同事打完卡从她们身边经过，听到两人的对话内容，于是插话说：“怎么了丹丹，你想让小夏上去打篮球？” 夏昭昭无奈地看了来人一眼。 就听那位同事又说：“公司没人了吗？” “哈哈哈。”夏昭昭自嘲地笑，“看吧，不是我不愿意参加啊，谁都知道我不会打，这回我也帮不了你了丹丹。” 刘丹只能深深地叹息。原本女生里会打篮球的人就不多，之前的比赛是从营业员里面抽调了几个人，勉勉强强凑够了一个十人的队伍。后来很多人离职了，这一回居然连5个主力都凑不上了，就更不用说替补了。 整个一个上午，夏昭昭都看见刘丹好几次了，小丫头在大办公室的各个部门之间来回奔走，苦口婆心劝说别人加入篮球队，但是好像身高够的不感兴趣，感兴趣的又多半是身体素质不行的。最后实在没招了，刘丹又来劝夏昭昭。 “你上中学的时候没玩过篮球吗？”刘丹问。 夏昭昭笑着说：“玩过呀，拍篮球。” 刘丹：“……” 第84章 顾祎又是为了转型的那个方案忙到半夜两点才躺下, 偏偏半夜又刮大风，后半夜醒醒睡睡, 做的梦也是断断续续的。 她梦见她和小姐姐终于见面了，不是夏昭昭, 而是和游戏里一样，十分高冷的一个小姐姐。两个人见面以后，相顾无言, 顾祎被尴尬醒了。 强迫自己再次入梦, 继续和小姐姐面基，顾祎努力装出她在网上的样子，小姐姐仍然是一副淡然的神态, 顾祎恨不得上去掐死她，然后被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惊醒了。 窗外的风声时近时远，听着像是谁在窗户底下吹口哨, 又好像有人在夜里低声啜泣一样。顾祎下意识裹紧了被子，把梦里的小姐姐，换成了夏昭昭的脸。 嗯，这样就顺眼多了。 可是，在梦里和夏昭昭之间说了什么, 做了什么, 顾祎却完全不记得了，大概因为是自己强行植入的关系吧，早晨醒来的时候，她只记得夏昭昭的笑容。 夏昭昭笑起来的时候, 有一种亲切的明媚。很有感染力，让人不自觉地对她产生好感，并且也禁不住想要回以同样的笑容。 顾祎起床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情不自禁地弯起唇角。 早晨，风还没有停，但是比晚上要小许多，顾祎换上厚实的外套出门，在车上居然主动跟司机小哥打了一声招呼。 司机小哥受宠若惊，颤颤巍巍地问：“顾总，你今天精神状态不错呀，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吗” 顾祎说：“嗯。”做梦和小姐姐面基了，能不高兴吗？ 司机小哥觉得，顾总今天虽然一反常态笑着跟自己打招呼，但是话题终结者的本质还是老样子。他得随便说点什么，让话题在自己这边结束才行。 于是他又说：“顾总上午用车吗？我要去市场采购办公用品。” “应该不用，你去吧。”顾祎回答。 小哥马上接话说：“好的，如果有急用就给我打电话。” 顾祎没说话，司机小哥反而放下心来。很好，话题如他所愿，在他身上终结了。 一路上，顾祎都保持着好心情，却是没想到在见到梦里的那张笑脸时，直接把所有气氛都给破坏了。 顾祎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夏昭昭被几个男同事围在考勤机前面，嘻嘻哈哈不知道在笑些什么。此情此景，再配上梦里的那个笑容，顾祎顿时感觉一股火气窜上来，堵在胸口不吐不快。 有眼尖的，看见顾祎过来了，急忙站好，微笑着打招呼：“顾总，早！”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开口。夏昭昭更是露出职业式的微笑来，“顾总早上好。” 顾祎冷着脸，谁也不理，径直往走道里面走去，走出几步，又觉得那口气咽不下去，转头喊：“夏昭昭。” 夏昭昭和那几个同事正要继续刚才的话题，一听顾总喊她，急忙快步走过来：“来了来了。” 顾祎看她一眼，继续沉默着往里面走。 夏昭昭觉察到顾祎的情绪不对，也不敢多嘴，于是静静地跟着，一直到跟着进了顾祎的办公室，她才敢问一句：“顾总，你叫我来……什么事儿啊？” 顾祎仍然有气，冷淡地回了一句：“没事。” 夏昭昭无语。怎么感觉顾总又变成刚来那时候的样子了？我又怎么招惹你了？一大早上跟吃了枪药一样。没事你喊我过来干嘛？ “没事儿的话，那我就出去了。”夏昭昭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却是又被顾祎叫住。 顾祎：“等会儿……” “啊？”夏昭昭再次转回身来微笑看向顾祎。 却听顾祎说：“把门儿带上。” 夏昭昭：“……” ×××× 从顾祎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夏昭昭也顾不上生气和莫名其妙了，迅速看了一眼手表，妈呀，还有两分钟了，再不打卡要迟到了。想到这，她不管不顾地在走廊里用了比平时快三倍的速度奔到考勤机前。 刚刚围在这里的人基本都走了，其实他们也没跟夏昭昭聊什么，只是大家正常排队打卡，却是在夏昭昭打卡的时候卡壳了。 原因是今天新更换了直接刷脸打卡的系统，跟指纹打卡差不多，但是比指纹更方便一些。别人打卡，一秒钟完事儿。夏昭昭打卡，嗯？咋回事？怎么打不上呢？ 于是就出现了顾祎看到的那一幕。 有人说：“小夏，你录这个面部识别的时候是啥表情？” 夏昭昭：“我忘了。” “录的时候什么样就得用同样的表情打吧。” “哎，你别笑……” “让她笑吧，没准儿是笑着录的呢。” 夏昭昭：“要不你们先打吧，我这不一定折腾多久呢。” 然后，几个人嘻嘻哈哈笑话夏昭昭的时候，顾祎来了，夏昭昭就被叫走了。 现在，她再次回到这里来打卡，依然想不起来自己录的是什么表情，冷漠脸、微笑脸、大笑脸，能想到的都试了一遍，眼看着时间马上要跳到9点，夏昭昭心灰意冷，决定找刘丹再重新录一次好了，眉头紧皱着准备离开的时候，语音提示她：签到成功！ 夏昭昭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不行，还得去找刘丹，总不能以后打卡都这么拧着眉毛打吧？那不是更惹人发笑了吗？ 夏昭昭去茶水间堵刘丹，这个时间她应该在这给顾总准备热可可。 刘丹听说了她的来意后，回答说：“行啊，你参加篮球队，我就给你重新录。” “篮球我是真不会打，总不能上去光拍球吧？” 刘丹说：“你那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夏昭昭摇头，打篮球太累了，让她看别人打还行，自己上……还是算了吧。 “凑不上人就不比了不行吗？让那两个店直接争夺冠亚军得了。”夏昭昭提议。 刘丹叹气：“要是我们不参加，女子篮球比赛就取消了，人家两个店还挺想参加的，要是因为我们比不上，那不是得罪人吗。” 夏昭昭想了想说：“那你先给我这面部识别的改了，我去给你动员一下我们家晓雪。” 情况紧急，只能把魏晓雪给卖了。 两人达成了交易后，夏昭昭又提醒刘丹说：“顾总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 “是吗？行，我会注意的。”说完刘丹便离开了，小心翼翼地敲开顾总的门，又小心翼翼地把热可可放在了顾总的桌上。顾总看上去虽然有一些疲惫，但是完全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开心呀。 刘丹觉得，一定是夏昭昭自己惹到了顾总还不自知。 ×××× 中午和宋青雅在三楼吃了烤肉，夏昭昭基本没吃，一直在给宋青雅烤。 宋青雅说：“你怎么不吃啊？减肥？” “吃不下。” “咋了？你们顾总不是挺喜欢你的吗？工作还有啥不顺心思的？”宋青雅可是对那天夏昭昭被传说中的顾总带走的事情依旧刻骨铭心。 夏昭昭无奈笑了一下：“工作……就那样吧。” “是不是彭毅又骚扰你了？” “啊？没有啊……”夏昭昭没想到宋青雅一下就猜到令她心里犯堵的症结所在。 “没有就好，要是他敢骚扰你，你跟我说，我去他们公司去闹。” 听宋青雅这么说，夏昭昭就算原本有心要吐槽玫瑰花的事儿，现在也不敢说了。她问：“你去人家公司闹什么呀……” “我怕啥呀，也没人认识我，到时候丢人的是他。最主要的是，不能让他再欺负你了。”宋青雅说得斩钉截铁，说完又往嘴里送了两片牛肉。 手机短信响了一声。夏昭昭低头看一眼，默不作声，也不回复。 又是彭毅。 这已经是今天他发来的第三条短信了。 彭毅知道她的工作地点，甚至知道她家住哪儿，有她的电话号码也不出奇。而且他知道打电话是一定逃不掉被挂断的命运，很聪明地选择了短信，电话可以不接，但短信，多少总会看一下。 前两条太长，夏昭昭看了个开头就给删了。这第三条就一句话，彭毅说：“有时间聊几句吗？我在你们办公室门口。” 不知道他又耍什么花样，夏昭昭隐约有一点担心。 宋青雅以为夏昭昭是思考自己说的话，于是又说：“当年你就是不听我劝，后悔了吧？这回你可一定要坚守阵地，不能又被他花言巧语给欺骗了。” 夏昭昭点头：“知道了。”想了想又说：“其实后不后悔的……现在也没那么重要了。” “总之一句话，你这回一定要听我的。”宋青雅强调。 “行行行，听你的，你怎么这么能吃啊？”夏昭昭转移了宋青雅的注意力，真怕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那估计依照宋青雅的性格，再加上这几年带孩子练就的彪悍和泼辣，很有可能直接过去给彭某人挠一个大花脸。 短信又响了一声，还是彭毅。他说：“我会一直等。” 夏昭昭的表情有些不耐烦。 “谁啊？” 夏昭昭顺嘴胡诌：“我们顾总。” “午休也找你啊？” “可不是嘛，这顾总，一会儿也离不开我。”夏昭昭一脸得意，好像领导多喜欢她似的。 宋青雅又说：“那你怎么不叫她过来一起吃啊？” “啥？” 宋青雅抬了抬下巴指向门口，夏昭昭顺势回头，“顾顾顾顾……顾总……” 第85章 顾祎的午饭是准备跟李总一起吃的。 新业态入驻的后续工作都是招商在做, 而她也有事情要请教李总，所以正好趁着吃饭的时候就一起问了。 在外李总对顾祎的评价也很高, 她最喜欢顾祎的一点，就是谦逊, 这一点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做不到，就更不要说像顾祎这种家世的少东家了。 “听说这家烤肉非常好吃。”顾祎说。 李总接话说：“对，这家老板是特地去韩国考察过后, 才回来开店的, 很有想法的一个人，而且今年上半年在全国已经拓店20几家了，人气非常高。” “工作日人也不少呀。”顾祎向店里张望, 就见大厅二十几张餐台，只空了大约四五张。 “京城应该也有店吧？” 顾祎点点头：“有两家。”但是她知道这个品牌的烤肉不错，却不是在京城知晓的, 而是从夏昭昭那里听来的。顾祎怀疑，夏昭昭这几年在东城店好像没干别的，光研究吃了。 顾祎和李总说着走进那家烤肉店，店面的装修也是颇具有韩国风情的，符合时下大多数人的审美。 远远地, 顾祎看见有人正盯着自己看, 那是一个年约30的女性，圆脸、小眼睛，画着浓妆。顾祎没有什么印象。 领位带着她们往空桌走去，恰好要从那人所在的位置前面经过, 可是顾祎还是没有想起来这个人是谁。直到坐在那人对面的人回头，顾祎才在心里长长地“哦”了一声。怎么哪儿都能看见夏昭昭？ 夏昭昭磕磕巴巴地喊了一声“顾总”，迅速从座位上站起来，看到李总又说：“李总也来了呀。”匆忙之间，忘记放下手里烤肉的夹子，这会儿想起来了，才又放回在桌上。 李总说：“小夏呀，坐吧，我跟顾总就是路过。”她看得出夏昭昭很紧张，毕竟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谁愿意午休时间吃个饭也遇上领导啊，就算不能消化不良，也得是感到浑身不自在，她理解。 “那个……”夏昭昭说：“我同学刚好过来，就一起吃个午饭，要不然……”她想说客气一下邀请领导们一起坐？但顾总这人是一点儿也不跟她客气的那种，她还怕宋青雅这个嘴上没有把门的家伙说什么不该说的。 李总忙说：“不了，我跟顾总还有点儿事儿。” “哦，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夏昭昭顺势说道。 顾祎全程都没有说话，听到夏昭昭说那个人是她同学，然后恍惚想起好像那一次去郊区接夏昭昭的时候，这个女同学也在场，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位大姐一直盯着自己看了。 顾祎正要迈步离开，忽然又停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夏昭昭肩膀，笑着说：“多吃点儿。” 夏昭昭愣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儿来。 “你们公司还缺人吗？”宋青雅突然说。 “干嘛？” 宋青雅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顾祎，又说：“我也想要一个顾总这样的店总，年轻、漂亮、对员工还那么关心，谁不想在这样的公司里面上班呀？” 夏昭昭不屑地哼了一声，这顾总，早上那样对她，现在又是这样，就好像她们老家的一句土话说的那样，一天猫一出狗一出的，搞不懂到底要干啥。真是个百变少女。 “那你来呀，这个企划主管给你当，然后你以后就再不用为了发量而担心了。”夏昭昭一本正经地说。 “为什么？”宋青雅下意识摸了摸发顶，生娃又带娃，搞得她神经衰弱、精神憔悴，发量越来越稀薄了。 夏昭昭笑着回答：“到时候你就不是发量稀少了，估计直接秃了……” 宋青雅：“……” ×××× 吃饭的时候顾祎对于出差考察的问题询问了李总的意见，李总根据东城店的现状，给出几个考察的方向，顾祎虚心请教，并在手机备忘录里记录下来李总推荐的几个项目。 吃完以后，顾祎发现夏昭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不是让她多吃点儿吗？怎么还这么怕我啊？顾祎觉得很好笑。 “小夏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李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顾祎疑惑地看向李总。 李总解释说：“东城店刚开业没多久，就开始吊车尾，很多人都另谋出路了，之前中心店和西城店也趁机挖走不少人。据我所知，小夏也是在名单上的，但是她没走。” 李总是想说夏昭昭这个人很忠心，很讲道义。但在顾祎看来，夏昭昭不走，讲义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为了升职吧？ “好好培养培养，她将来也能帮你大忙。”李总又说。 顾祎点点头，知道李总说的将来，不单单指在东城店的将来。 “打算什么时候出去考察？”李总问。 顾祎：“下个月应该会很忙，一、二月吧，元旦过后或者春节之后抽几天时间出去。” “带几个人？” “我们俩，然后企划一个，招商带两个吧。”顾祎是这么打算的。 李总听完却说：“我就不去了，招商这边再多带一个吧，到时候我给你推荐几个人选，至于企划……你肯定是要带小夏。” 顾祎没说话，只是看着李总笑了笑默认了。 两人在电梯口分开，一个往上回办公室，一个往下去见供应商。顾祎要回去继续完善自己的转型计划，她打算在下周的管理层会上提出来，适当地听取别人的意见，也对于计划的实施有帮助。 来之前还不情不愿地，没想到现在却是这么干劲十足。 顾祎轻叹一声走出电梯，突然被面前的人叫住。 “你好，顾总。” 顾祎微微皱眉，不是因为她不认识这个人，她见过，并且见过不止一次，她知道眼前这个白白净净的高个平头男，就是夏昭昭那个喂了狗的前男友。她在意的是，这个人，喊她干什么？ 彭毅在商管公司的办公室门口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夏昭昭，问了几个夏昭昭的同事，也都不知道夏昭昭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而夏昭昭还一直不回复他的短信，他有些不耐烦。可是大话已经说出去了，不等又觉得很没面子。 他有些纳闷，这么大的公司，就是这样对待外访人员的吗？都不说叫他去会客室坐坐，喝着茶慢慢等，前台甚至连个接待都没有，只有一个保安总是不拿好眼神看他。 他不知道的是，夏昭昭早在第一次在店里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跟保安都打过招呼了，如果有陌生人来办公室找她，就算她在，也要说不在，千万不要放那个人进去。夏昭昭向来有好人缘，所以保安对她的吩咐也特别上心。 正当彭毅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等的时候，他看见了顾祎。第一次见，他只觉得夏昭昭这个女上司年轻漂亮身材好，也没太在意。后来再见，又费了一番心思打听，才发现这个顾总，居然有如此深厚的背景。他不禁有些动心。 虽说不可能指望人家看上他，但如果说能结交一下的话，对自己也是有好处的。 所以当他看见顾祎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便笑脸相迎。 顾祎没打算理他，继续往前走，没想到他却是装作很熟稔的样子，几步跟了过来，几乎是跟她并肩走着。 彭毅说：“顾总，你还记得我吗？” 顾祎有些反感他靠自己这么近，于是刻意跟他拉开距离。 不等顾祎说话，彭毅又继续说：“我是夏昭昭的朋友，记得吧？我们见过几面。” 顾祎仍然不理他。 彭毅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来双手递上去。 顾祎没接。 彭毅有些恼火，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他了解顾祎这种富二代的处事风格，那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看不上他们这种小角色很正常。于是他又想借着夏昭昭的关系套近乎。 他说：“我来找夏昭昭，顾总您见到她的话，麻烦帮我跟她说一声，我就在外边等着她。” 顾祎听完，突然停下脚步，心想，你是她什么人都跟我没关系，我不想记得你，更不想认识你。还有，你都是前男友了，还在这蹦跶什么呀？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彭毅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办公室，对着保安招了招手，低声吩咐了几句。 夏昭昭吃完饭以后没敢回来，怕遇上彭毅闹得不好看，于是跟宋青雅又去逛了逛超市，这会儿手里拎着一袋子零食，也不敢坐电梯怕碰上顾总，战战兢兢地从安全出口的铁门里走出来，正巧就看见了彭毅。 不过，却是被两名保安，一左一右架着往电梯方向拖走的彭毅。 夏昭昭躲在门边上看热闹，这什么情况？我只是叫保安别让他进来，兄弟这么给力的吗？ 眼看着彭毅被保安连推带搡塞进电梯里，大有要给他直接从店里赶出去的意思，夏昭昭不禁有些得意。这才放心里从安全通道里面走出来，然后问在前台值班的保安：“怎么回事呀？” 保安一脸的正义凛然说：“我一看就觉得他不是好人，怪不得夏主管你不让他进来呢，刚才顾总叫我们给他赶出去了。” “啊？顾总让的？为什么啊？” 保安：“听说他偷拍女厕所，太变态了。” 夏昭昭：“哈哈哈哈哈哈……” 第86章 “以为青春过不完, 却原来只是短暂得如遇昙花一现，昨天还明艳靓丽, 转眼就成了旧人模样。” 夏昭昭关注的一个文学类的公众号，在今天的推送中, 有这么一句话。 她读完很是感慨，再联想到下午在公司那戏剧性的一幕，既觉得可笑又有一丝惆怅。骄阳似火也终会薄于西山。 从外卖小哥手中接过餐盒, 夏昭昭将门反锁, 转回身来的时候，看见餐桌上摆着的一个空碗、一双筷子，而她一个人, 手里拿着一人份的外卖。忽然生出一种孤独感。 太安静了。 她登陆猫猫直播，小仙女日常缺席，随便进了一个看电影的直播间, 背景音效和人声一出来，她才松一口气。 不久前，她还跟顾总一起坐在桌前吃过饭，虽然只是她煮的方便面，但是……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感觉真好啊。 夏昭昭今天点了锅包肉的外卖, 印象中好像很久没有吃过了, 因为每一次看到这道菜，总是会想起上学那会儿，想起彭毅。 彭毅家境不好，学费都是父母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他的生活费全靠自己给人当家教还有在学校图书馆打工挣来的。 夏昭昭虽然也是普通家庭出身，但条件到底要比彭毅好上一些，两人确定了恋爱关系以后，她曾多次想在经济上帮助彭毅，都被彭毅严词拒绝，甚至还因此吵过很多次。他是一个很要强的人。 有一年夏天，夏昭昭得了重感冒，在寝室躺了三四天都不见好。彭毅每天早中晚三餐不落地去寝室给她送饭，大概是清淡的吃得太多了，看着她日渐消瘦，他很心疼。 他问：“咱不喝粥了，晚上你想吃什么？什么都行。” 夏昭昭发着高烧，迷迷糊糊地回：“锅包肉。”锅包肉是她的家乡菜，大抵是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想家吧。 彭毅答应道：“好，等你睡醒了，就可以吃锅包肉了，睡吧，乖。” 到了晚上，彭毅果然给夏昭昭买了锅包肉回来。用饭盒装得好好的，温热的，表面酥脆的外皮也没有软掉，而且是满满的一盒肉，一点儿配菜都没有。 彭毅解释说：“我给你都挑出去了。” 这道菜的配菜主要就是胡萝卜丝、姜丝和香菜，前两个是夏昭昭不爱吃的，香菜是彭毅不爱吃的，所以彭毅说都挑出去了，夏昭昭一点儿也没怀疑。她只说：“那我们一起吃吧。” 彭毅摇头：“我已经吃过了，点了两份呢，我是吃完了才给你带回来的。” 夏昭昭当然不信。他们平时很少点锅包肉，不是因为不喜欢吃，而是因为贵。但她也不能当面揭穿彭毅的谎话，那样会伤他的自尊，于是只能满脸幸福表情地接受他的好意，最后还剩一大半的时候，她把饭盒一推：“吃不下了，给你吧。” 然后彭毅推拒着，最后在她的注视下把剩下的肉吃得干干净净。 后来，夏昭昭听高博说，那一天，彭毅去食堂买了一份锅包肉后，坐在食堂里面，先是把香菜挑了出去，然后就着胡萝卜丝和姜丝，干噎了一碗米饭。 得知真相的夏昭昭见到彭毅之后就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在那一刻，除了心疼他，也恨不得马上嫁给他。 就是这样一个要强的、对夏昭昭那样用心的彭毅，最后却是做出那样一件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恨不得帮着夏昭昭踹他两脚的事。 万般好，都抵不过那一次的背叛。 夏昭昭咬下一块肉轻轻咀嚼，还是一样的配料和熟悉的味道，只是这一回再吃，她已经不难过了。 又想起下午那一幕，她吃着吃着就笑了起来。真想跟顾总一起分享这份锅包肉啊。 她突然意识到，之前单身的时候，身边有宋青雅和高博这样的朋友陪伴，即使工作很闲，她也从来没觉得寂寞。自从小仙女的出现，不打游戏的时候她会感到寂寞，一个人吃外卖的时候也会感到孤单，不知道是不是要到三十岁的缘故，她比从前更怕寂寞。 难道……真的像宋青雅说的那样，她开始喜欢女的了？ 那她喜欢小仙女吗？ 菜狗子小仙女曾经承包了她好几个月的笑点，总是对她撒娇，可爱又很孩子气，她承认自己跟菜狗子相处得很愉快，甚至于几天不见就会想念。但是…… 从顾祎成为东城店的总经理的那一天开始，夏昭昭的的工作和生活中，就几乎全都是顾祎了。 如果夏昭昭再年轻个三四岁，她或许会喜欢小仙女吧。如今真的是到了一定的年龄，对于看不见摸不着的人和事，都不敢太上心了，主要是经不起那个折腾了。 想到顾祎，又想到顾祎对彭毅做的事儿，夏昭昭又禁不住莞尔。 窗外，夜色正浓。 夏昭昭想起一句矫情的话。 今晚的星星和月亮都像你，遥不可及地好看。 ×××× 顾祎一大早在电梯门口和夏昭昭相遇了。 夏昭昭：“顾总早。” 顾祎看她一眼，回了一句“早”。 电梯到达一楼，门开的时候，夏昭昭抢先一步走到门口，然后侧身，伸手为顾祎挡了一下电梯门。 其实这个动作本身没有什么特殊性，一般人跟领导同乘电梯也会这么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夏昭昭这样做的时候，顾祎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夏昭昭一直面带微笑的关系？ “今天挺冷的哈。”夏昭昭笑着说。 “哦，是吗。”顾祎没什么概念，从家里出来到现在，她不是在车上就是在室内的停车场，还没有感受过外面的西北风。 夏昭昭仍然笑：“特别冷，你穿得太少了。”说完，夏昭昭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顾祎。然后不等顾祎接话，她又问：“顾总，你下午是不是要去西城店？” 顾祎说：“对，有需要我签字的吗？那你最好上午过来找我。” 夏昭昭笑着摇摇头，“没有。” “那你还问？”若是别人，顾祎会直接赏给那人一个白眼，然后不发一言。可这是夏昭昭啊，不当面怼，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夏昭昭有些委屈，小声嘀咕：“问一问都不行……” 她忘了，电梯里面就她们俩人，她声音再小，顾祎也能听见。 “不行。”顾祎说完，强忍住笑意。幸好电梯门这时候开了，于是她快步走了出去。 人资主管刘丹刚打完卡准备进去，看见顾总来了，不禁在原地站好，又见顾总脸上带着笑意，于是也笑脸相迎：“顾总早上好。” 顾祎笑着回应：“早。” 刘丹正要转头跟走在顾祎后面的夏昭昭打招呼时，看到夏昭昭一脸的不高兴，于是也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容。她心想，夏姐也太惨了吧？一早上就挨训了？ 夏昭昭打卡的时候，刘丹就站在边上看着，看到夏昭昭面对摄像头微笑，语音提示打卡成功后，刘丹才问：“夏姐，又挨说了？” “没有啊。”夏昭昭仔细回忆了一下，电梯里的对话，也算不上是挨说吧？ 刘丹只当她是爱面子，于是也不继续追问，只说：“这人脸识别我也重新给你录了，你们家魏晓雪到底参不参加啊？” “参加……”夏昭昭心虚地说。 “那我就给她报上名了啊。” 夏昭昭点头：“嗯，行。” 实际上，夏昭昭早把这事儿忘到脑后去了。这边答应完刘丹，夏昭昭马上就去找魏晓雪，通知魏晓雪，我给你报名了女子篮球赛。 魏晓雪也刚到不久，外套还没脱呢，看见夏昭昭直奔着自己过来了，第一反应是把刚买的，还没来得及喝的热豆浆递上：“主管，吃早饭了吗？我这儿有豆浆。” “我吃过了。”夏昭昭一摆手，看着魏晓雪把豆浆重新放回到桌上，然后拉起魏晓雪的手，语音无比温柔：“晓雪啊，我跟你说个事儿……” 魏晓雪跟夏昭昭共事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她深知夏昭昭每次这样的开场白之后，说的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什么……事儿……啊。”魏晓雪不自觉地紧张，裁员？不可能，企划已经没有可裁的余地了；旋转木马的设计稿又要改？不会吧，已经都让工厂开始制作了呀；主管要给我介绍对象？更不靠谱了，她自己都单着呢！ 想来想去，估计也就是这几天刘丹也在怂恿她参加的篮球比赛的事儿了。 “你不是要跟我说让我去打篮球吧？”魏晓雪问。 夏昭昭夸魏晓雪：“你怎么这么聪明？我还没说呢你就知道了。” “篮球我真打不了。” “不会也没事儿，有教练教。” 魏晓雪说：“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说完又坐回椅子里，侧身打开办公桌下面的柜门，从里面拿出一张X光片。 夏昭昭对着灯光看了半天，“这怎么了？该长的都长了呀。” 魏晓雪叹一口气，指了指片子右下角，又掀开外套衣摆，指着自己后腰说：“这里，突出了。” 夏昭昭：“……” 第87章 连着几天没有直播, 也没有玩游戏，顾祎有些怅然若失。 顾祎以前没谈过恋爱, 无论对异性还是同性，都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 因为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将来的结婚对象由不得自己挑选，是一定要以家族利益为出发点的。于是她干脆也不在结婚之前去招惹谁, 反正最后都会无疾而终, 何苦浪费彼此的时间。 可是在经历过被最好的朋友背叛，然后又被退婚以后，她内心一直以来坚守的观念有些动摇了。 四个C小姐姐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她的直播间、在她的世界里。 电光火石的刹那, 她突然想要谈恋爱，和四个C小姐姐。 可是……第一次提出见面就被拒绝，出师不利啊, 这让顾祎很沮丧很受挫。 她没正经谈过恋爱，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儿，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处理，想着，可能冷静几天再上线, 大家都对这件事儿闭口不谈, 就会过去了吧？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什么都没说，小姐姐也什么都没听到。 顾祎叹气。这样蹩脚的安慰，她自己都不信。 回过神来的时候, 电脑已经自动进入屏幕保护的状态了。 还是好好工作吧。顾祎决定收收心，一切顺其自然。 正想着，人资的小主管敲门进来：“顾总，篮球比赛的活动预算我跟您汇报一下。” “哦，好。”顾祎从笔筒里随手拿了一支签字笔握在手里，下意识看了一眼笔帽，这不是那天借给夏昭昭那支笔吗？ 刘丹恭敬地递上纸质文件，为顾祎介绍说：“按照总部的规定，篮球比赛是每位参赛队员1000块的活动资金，这其中包括两套队服、一双鞋，还有背包之类的零配件。” 顾祎听完皱了一下眉。 刘丹察言观色，又说：“那个……其实……一套队服也可以，只要颜色跟西城店、中心店他们区别开就行，还有背包什么的没有也可以……”刘丹觉得，顾总这小眉毛皱得，一定是觉得这个篮球赛劳民伤财地，所以还是尽可能地压缩一下预算吧。 然而顾祎却是打断她的话：“1000够吗？”买一双差不多点儿的篮球鞋都多少钱呢？ 刘丹急忙接话说：“足够了，毕竟大家都不是专业的。”领导都没嫌多，自己还哪敢得寸进尺？ “够就行。”顾祎说完继续往下看。 刘丹又说：“男队报名人数共计十人，五名首发五名替补；女队今年参与的人数不多……首发五名，替补一名。”说完不等顾祎问话，又补充了一句：“女生会打篮球的还是少数。” 顾祎点点头，女队凑不齐十个人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她看着那个报名的名单，那六个人的名字，她有点儿看不懂了。 “这物业的消防主管……这大姐……今年45了吧？”顾祎犹豫着开口，她不是嫌弃人家年龄大，只是篮球比赛对于体能要求很高，别给人家累个好歹的。 刘丹解释说：“刘姐身高和体重都够了，在队里能起到一种震慑对手的作用。” 顾祎无语，这175的身高160的体重，确实……一般人也不敢冲撞。 “营运的这个……我没记错的话，她有155吗？”顾祎指着其中一个营运部楼层助理的名字问道。 刘丹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她吧，虽然个子比较小巧，但是灵活呀……最主要的是……人家态度比较积极……”要知道她为了让这些人积极报名参与，费了多少口舌呀，好不容易有个主动报名的，能打击人家积极性吗？ 顾祎继续说：“财务的这个出纳，她也要参加？” “对，她是咱们东城店女篮的主力，前两年的比赛上都表现不俗。”刘丹回答。 “她不是怀孕了吗？” “嗯……对……”刘丹无奈，这也是为了凑数呀。 顾祎略一沉吟，“不行，训练还有比赛的时候，难免会有肢体碰撞，万一受伤，这责任我们负不起，换人吧。” “好的。”刘丹不敢反驳，去掉这一个也还剩五个，不怕。 “这个……”顾祎再次开口，“招商现在忙得都没时间吃饭，训练肯定要缺席，她也不行。” “嗯……”刘丹完全不敢说话了，照这么发展下去，这六个人没一个合顾总心意吧？ 顾祎又说：“还有这个……平时走路打个喷嚏都恨不得摔个跟头那种，让她去打篮球？”说完不等刘丹接话，她又看向替补名单，“魏晓雪？她不是腰不好吗？” 顾祎长长地叹息一声。这报名的这些人，整个儿一老弱病残六人组啊！ “这个……”刘丹也很是为难，想说顾总啊，我尽力了啊，没办法呀，但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呢，解决困难是她应该做的，不是顾总该做的呀。 顾祎想都没想就说：“把魏晓雪去掉，把夏昭昭写上。” “好。”刘丹早有此意，奈何夏昭昭一直不肯就范，这下好了，顾总钦点的，她乐不得地在小本上记上了这么一笔。 这时，顾祎看着刘丹，仔细端详了几秒钟，问她：“你多高？” “净量165吧。” “你也算一个。” 刘丹：“……”虽然她从来没参加过，也不会打篮球，但是顾总都发话了，她也不敢反驳。 顾祎说：“先前那六个都不行，重新选人。” “但是有人是自己主动报名的，也不好打消员工积极性吧……” “那就做替补。” “嗯嗯。”刘丹又在小本上记上了几笔。 顾祎又想了想说：“服务台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眼睛特别大那个，个子挺高的，你去问问她。还有二楼主力店体育用品家的那个前台收银，营运部我记得有一个人是体校毕业的。”顾祎又想了一阵，又说：“我看公司里身体素质好的很多呀，怎么你这报上来的名单是这样的？你再去多问几个人，百货的营业员不是也可以参加吗？对了，还有你们家经理。” 能问的刘丹都问过了，人家不愿意呀。“可是吧……这个活动也得人家自愿才行呀……”刘丹小心地解释。 这倒也没毛病。顾祎说：“那倒也是。”说完又是话音一转：“既然条件这么艰苦，那这样吧，我个人再给女篮每人加一千块经费，买一些护具和饮料水果，然后如果夺冠的话，奖金另算。” 刘丹听完立刻信心满满，“既然有了顾总的鼓励，我相信大家都会积极参与的。”夺冠她倒是没想过，能凑成一个队伍她就很满足了，但看顾总这个架势，是奔着拿第一去的呀。 “人员确定了以后是下周就开始训练了吧？” 刘丹点头：“是的，顾总，借用了附近一所中学的篮球馆作为训练场地。” “嗯，那你就先去把人员都确定了吧。” “好。”刘丹答应着离开顾祎的办公室。 顾祎重新把签字笔收回到笔筒里面，眼前又浮现出夏昭昭那张欠揍的笑脸来。这个人实在是太爱笑了，一点都不高冷，顾祎觉得，她更喜欢那天坐在她车里的那个夏昭昭，更像她的四个C小姐姐。 ×××× 夏昭昭等了一个晚上，依然没有等到菜狗子直播，这很不寻常。 问过菜狗子的房管，房管表示也不知道主播在忙些什么，不过她很早以前就说过直播不定时，所以大家也都没有特别在意。 只除了夏昭昭。 夏昭昭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没答应见面，她生气了？ 那要不然见一下？反正也不会怎么样。 可是夏昭昭突然发现，好像除了游戏和直播平台之外，她没有任何菜狗子的联系方式。 这就比较难办了。 夏昭昭躺在床上，握着手机翻来覆去，毫无头绪。 正要关灯睡觉，突然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来自顾祎。 夏昭昭原本是躺着的，看到这条消息，不自觉地坐起身，俨然一副认真谨慎的态度。 顾祎问：睡了吗？ 夏昭昭不敢怠慢，马上回：没有呢，顾总。 顾祎：开业方案你那里还有备份吗？ 夏昭昭：有有有。 顾祎：发给我。 夏昭昭：好的，顾总。 回完消息，夏昭昭急忙下床打开电脑。好在她一直有这个好习惯，工作上的文件基本都会有至少一个备份，就是为了应对像这种突发情况的。 在电脑上登陆微信，把方案传给顾祎后，夏昭昭没有马上关电脑，等了几分钟，顾祎果然又打来了电话。 针对开业情况，顾祎问了几个非常规性的问题，夏昭昭一一给出了详细的解答。等到顾祎觉得自己想了解的都问清楚了以后，再一看时间，已经过了12点了。 顾祎有些过意不去：“已经这么晚了……” 夏昭昭接话说：“我平时也没那么早睡的。” 其实顾祎还有别的想问的，但一想到已经打扰人家夏昭昭这么久了，还有什么问题就留到下次再问吧，于是说：“明天我请你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从来都是夏昭昭问“顾总，你想吃什么？”，突然之间转换了角色，夏昭昭半天没反应过来。 等不到回答，顾祎又说：“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想，明天中午见。晚安。” 顾总居然跟我说晚安？！ 夏昭昭磕磕巴巴地回：“晚……安……” 第88章 顾祎自从回国, 就没再更新INS了。 一方面因为忙，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让一些人了解到她的近况。 比如韩笑。 那次见面之后, 顾祎正经过了一段相对安静舒心的日子，韩笑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也不再打电话过来。只偶尔，她会经由一些人和事，会回想起从前。 年少的光阴啊, 光鲜亮丽, 却又脆弱无比。 又是一个从回忆中醒来的早晨，顾祎伸了伸懒腰。久违地登陆了INS。 许多朋友留言询问她的情况，她一一回复。随后, 她又评论和点赞了几个人的新动态。最后，视线停留在一条留言消息上。 时间显示是5天以前，也就是上周日晚上, 韩笑给她留言：我离婚了。 简短的四个字，顾祎在心里默读了一遍，顿时感到一阵气闷。 表面上，她想说，韩笑离不离婚关我屁事, 就算我要在意, 不也应该是拍手称快那种吗？可她既没办法洒脱地不屑一顾，也不会为这件事感到高兴。 韩笑想表达什么？ 不自觉地，顾祎又陷入到回忆里。 韩笑的父亲从前是顾英杰的司机，因为性格敦厚老实, 做事严谨周到，颇得顾英杰赏识。更巧的是，韩笑和顾祎同年同月出生，韩家只靠韩笑父亲的那一份工作收入，生活有些捉襟见肘，于是顾英杰便将他调职其他部门好心相帮，后来他提出想要创业的时候，顾英杰甚至大方资助各种提携。直到顾祎被退婚之前，韩笑家的公司，还是在依靠顾家活着。 而韩笑，从幼儿园开始，一直都跟顾祎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从刚学会走路开始，到她哭着对顾祎坦白和陆文康的纠葛以前，她一直都跟顾祎形影不离。 顾祎记得刚认识崔西的时候，崔西已经是大学生了，她才刚上高中，崔西第一次见到韩笑的时候，问顾祎：“这就是你那个小跟班儿啊？” 当时韩笑并没有表露情绪，只是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韩笑才默默坐在一旁抹眼泪。 顾祎安慰她：“崔西没有恶意，她就是说话不太好听，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政商的大人物，可能我们顾家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呢，你不要多想。” 韩笑哭着说：“她说的没错，我爸是顾总的跟班儿，所以我也是你的跟班儿，我从小就知道。” “但是我并没有那样觉得呀！”顾祎情急道：“我一直都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人可以替代，所以你也不要那样想。” 所以有些时候顾祎会觉得，韩笑会做出那种事，是源于她从小就根深蒂固的自卑感。但这并不能成为顾祎必须要原谅她的理由。 突如其来的饥饿感，将顾祎从回忆中拖拽出来。顾祎看一眼时间，上午十点了，夏昭昭应该起床了吧？ 作为一个年轻的店总，想要领导比自己年长的下属，有几点是必须要学会的，比如说，以身作则为员工树立榜样，像当初刚来的时候把招商部留下开会加班，顾祎也是全程都跟着的；再比如说要向经验丰富的、了解项目本身的员工虚心求教，顾祎也是这样做的，向李总等人包括夏昭昭在内，她从他们身上获取了不少信息知识；再有，就是最重要的，沟通和交流。 但这种沟通交流，却又不是融入他们，年轻的领导，不要想着去融入员工当中，因为你永远不可能融进去。适当地让人保有敬畏之心是好的，却又不能高不可攀，但也不能像她的上一任蔡总那样，和员工打成一片，结果就造成从上到下，懒散的风气盛行。 顾祎从小跟着顾英杰耳濡目染，业务水平不说，人心却是没少琢磨。所以每次开会，谁做出一个什么表情动作，她一打眼儿就知道那人在想什么了。 所以，这也是她说要请夏昭昭吃饭的初衷。 别看夏昭昭什么时候见到她都是笑眯眯地，但她总是占用人家的休息时间，正常人都会有怨气，哪怕她手里握着人家的饭碗，人家其实也没有必要这样天天围着她转。 这只是她对手底下员工的一种奖励方式，并不是因为觉得夏昭昭是她的四个C小姐姐。顾祎刻意在心底强调了一遍。 ×××× 虽然顾总说中午见，但夏昭昭完全不敢睡懒觉，早早起床后下楼去吃了个早餐，回来后开始化妆、挑衣服，仿佛是去赴一场重要的约会一般。 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感慨了好几遍“我怎么这么好看”、“我出去说自己24也有人信吧”、“我这样站在顾总身边应该也不会拉低她的颜值”。 感慨了一阵后，终于冷静下来，嗯……洗完头以后果然会有那么一段时间脑子是进水的状态。 不过……她又瞄了一眼镜子，看着是真的年轻，只是还是没有人家顾总长得好看，顾总怎么那么好看呀？ 夏昭昭低头看了看手机，已经10点了，顾总还没打来电话，是不是忘记了约饭的事儿？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一下？可是又觉得催促领导不太好。她纠结了一阵，在客厅的沙发上端坐了十分钟，趴在阳台窗户向下又张望了十分钟，最后对着手机发呆了十分钟，还是决定打个电话问一问。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响起顾祎的声音来。 “喂？”顾祎还躺在被窝里，虽然饿，但并不想起床。 夏昭昭突然愣住。这一声“喂”，那么绵软，又仿佛带一丝起床气和撒娇的意味，真的不是菜狗子吗？ 顾祎接起电话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是夏昭昭没错呀，怎么不说话呢？往常夏昭昭的开场白一定是“你好顾总”，不打招呼也就算了，明明是她打的电话却又一言不发是什么鬼。 “怎么不说话呀？”顾祎皱眉问。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就连句式和文字都一毛一样，夏昭昭险些脱口而出“菜狗子！是你没错吧！” “夏昭昭你是不是没睡醒呀？”顾祎严重怀疑这个人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情况下打来的电话。 听到顾祎连名带姓地叫自己，夏昭昭顿时清醒了过来，连忙回答说：“是这样的，顾总，我已经想好要吃什么了，随时都能出发。” 顾祎“哦”了一声，“我还没起床。” “不着急，要不然我过去找你也行，吃饭的地方离公司挺近的。”夏昭昭要是早知道顾总睡懒觉了，打死她也不会起那么早，然后傻呵呵地坐着干等，幸好打了这么一个电话，不然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十二点半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在一家火锅店坐了下来。 “顾总，九宫格可以吗？”夏昭昭照例询问顾祎的意见。 “可以。”说完不等夏昭昭再发问，又说：“你就按照你平时吃火锅的习惯来点菜吧，我一般都吃。”顾祎感觉自己已经饿扁了，吃什么都一样。 于是夏昭昭在菜单上勾勾画画了大约一分钟，又抬头问坐在对面的顾祎：“顾总，喝什么？” 一般来说吃麻辣火锅，顾祎会配酸梅汁一类的饮料。 “可乐还是啤酒？”对于夏昭昭来说，火锅的标配就是这俩。 顾祎想了一下：“啤酒吧。”可乐也不解渴，而且会越喝越辣，还是啤酒好一点，正好今天上午看到韩笑的留言一直觉得心里堵得慌，喝一点酒顺一顺。 夏昭昭随即转头对服务员说：“啤酒先来6个吧。” 顾祎：“……” 等酒菜上桌的时候，夏昭昭从包里掏出几块独立包装的小饼干递给顾祎说：“顾总饿坏了吧？先吃两块饼干垫一垫，这个里面夹的是麦芽糖，有一点点甜，但是一点儿也不腻，很好吃的。” 顾祎有些迟疑，夏昭昭递给她吃过的零食水果，多数都是坑啊，这回又不一定是怎么回事儿，没准儿又有新的体验。 “没事儿，我不饿。”顾祎婉拒。 “真的好吃，不骗你。”说完，夏昭昭先撕开一个包装袋自己吃了一块，然后又撕开一袋递给顾祎。 顾祎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好吃吧？”夏昭昭笑着问她。 顾祎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是不是由锅里升腾而起的烟雾太浓烈的缘故，隔着这烟气看夏昭昭，居然会觉得她今天比昨天好看了一些。 服务员提着啤酒过来，问道：“啤酒启开几个？” 夏昭昭：“全启开。” 顾祎觉得夏昭昭一定是很能喝。 “对了，顾总，我今天早上收到制作厂家发来的照片，旋转木马已经制作完成四分之一了，你要看一下吗？”夏昭昭说着解锁手机，准备给顾祎展示图片。 顾祎本来想说不用，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但难得夏昭昭在休息的时候还心系工作，不能打消人家的热情啊，于是她回答说：“好，我看一下。” 于是夏昭昭找到和供应商的微信聊天记录，点开第一张图片后，递给顾祎：“虽然只完成了一小部分，但我已经能预想到成品出来是什么样了，应该跟我们的设计图差别不大。” 顾祎点点头：“不错。”她滑动屏幕把图片都看完后，准备把手机还给夏昭昭的时候，习惯性地把手机界面返回到桌面状态，又突然愣住。随即心跳开始加快，愣愣地看着夏昭昭从她手中接过手机，然后盯着夏昭昭看了好几秒钟，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没看错的话，夏昭昭的手机里，有手游版的PUBG。 第89章 菜品开始陆续上桌。夏昭昭虽然没去过重庆, 但是吃火锅点的菜倒是很有那么点儿意思，鸭肠、猪脑花、毛肚、小郡肝一个不落。 “顾总你吃油碟还是麻酱？”夏昭昭这个东北人从前吃火锅只吃麻酱蘸料, 后来接触了重庆火锅后，就爱上了油碟, 并且一直想去试一次正宗的干碟。她认为顾祎这个京城人应该也是习惯了麻酱吧，所以先问一下总是对的。 顾祎说：“油碟就行。”她心里还在想夏昭昭手机里的吃鸡游戏。 “他家这个油碟是从重庆空运来的，应该还算正宗吧……”夏昭昭毕竟没去过重庆, 所以有些底气不足, 想了想又说：“而且油碟能解辣。” “嗯。”顾祎完全没在听。她想，吃鸡是很亲民的一款手游，上至八十岁, 下至刚会走，玩的人很多，就像前两年很火的农药一样, 吃鸡现在也可以称得上是国民手游了。所以夏昭昭手机里有这款游戏也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事情吧…… 她还记得夏昭昭家里那满书架的游戏，嗯，就算夏昭昭玩吃鸡也不奇怪。 顾祎刚缓过神儿来，就见夏昭昭已经开始帮她弄蘸料了，这家店也真是实在, 每桌都给上了一碗小葱和一碗香菜, 更实在的是夏昭昭，用顾祎的筷子给顾祎拨了小半碗的香菜。 顾祎看着自己碗里的那一小座香菜山，欲言又止。 我是不是应该坦承一点告诉她我不喜欢吃香菜？ 正想着，又听夏昭昭说：“我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吃豆腐脑, 你把香菜都吃了，应该是很喜欢香菜吧？” 顾祎刚想反驳，我不是，我没有，你误会了。但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就在顾祎犯疑心病的时候，夏昭昭又往香菜山上浇了一层小葱。 顾祎急忙开口：“我不太爱吃葱……” 夏昭昭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着说：“那这碗给我，再重新给你调一个。”说完，把自己面前的空碗跟顾祎的对调了一下。 顾祎说：“我自己来吧。” “我帮你把香油倒进去，这个拉环不太好开。”夏昭昭还是坚持要帮顾祎弄香油罐。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到顾祎的时候就发自内心地，忍不住想要照顾她。 以前跟别的领导出去开会也好吃饭也好，她虽然也经常充当茶水小妹和兼职服务员，但是那种照顾人的感觉，常常是让领导们觉得，小夏这个女孩子不错，很有眼力见儿，想得很周到，很会照顾人。但跟顾祎出来，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也不是说她觉得顾祎年纪小，娇生惯养，很多事情都做不好。她只是单纯地想照顾顾祎而已。 其实顾祎不是不爱吃葱，吃火锅的时候，在蘸料里加一点小葱，那是点睛之笔呀，但是夏昭昭给她弄的那座香菜山，实在是让她太有压力了，于是胡诌了这么一个理由逃过一劫。 她先是松一口气，但见夏昭昭弄完香油之后，还盯着她的碗在看，疑心病又犯。夏昭昭似乎是特别在意香菜这件事，难道说夏昭昭真的是四个C小姐姐？ 顾祎在夏昭昭的注视下，用筷子往香油里面象征性地拨了几片香菜叶子进去。再看一眼夏昭昭的表情，觉得有些难以捉摸。似乎有些可惜，但又感觉意味深长。顾祎更怀疑了。 “你晚上回家以后一般都做什么呀？”顾祎假装不经意地开口。 夏昭昭回答说：“下班回到家，吃个饭，看一会儿书，或者看看剧，再准备一下第二天的工作内容，差不多就该睡觉了。” 顾祎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看向她，还能再虚伪一点儿吗？顾祎问：“看漫画书吗？”她可是参观过夏昭昭的书架。 夏昭昭略微感到有些尴尬，解释说：“好吧，是网文小说，无聊的时候看一会儿，打发时间。”接着又转移话题：“这个羊肉熟了。” 顾祎于是伸筷子夹了一片羊肉，小心避开调料碗里的香菜叶子蘸了一下。把肉片放进嘴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是卷进来了一片。 羊肉的鲜香加上锅底的麻辣，夹杂着香菜那奇妙的味道，在口腔中混合过后，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化学反应似的。顾祎顿感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味道还行吧？”夏昭昭耐心地询问。 顾祎胡乱点着头，连咀嚼都忘了，香菜的味道真是一言难尽。她几乎是把羊肉吞进肚子里的，恰好看见夏昭昭之前给她倒的那杯啤酒，于是赶紧喝一口，把香菜的味道冲淡。 香菜真是一种神奇的蔬菜，爱它的人，闻着都是香的；不爱它的人，吃了就要抓狂。 顾祎就是，接连喝了两三口，总算觉得舒服了一点儿。 夏昭昭看呆了，她想，这怎么能行呢，我还没敬酒呢，顾总怎么自己就先喝上了，太不尽职了，于是赶紧举杯：“感谢顾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请我吃饭。” 顾祎差点儿被啤酒呛到，摆一摆手说：“这顿饭其实早就想请了，算是奖励你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工作吧。” 夏昭昭一听，忙把已经空了的酒杯满上，然后又说：“对了，还得感谢顾总的知遇之恩。” 顾祎笑笑，“这话说的……感觉我要是不给你升职，好像都有点儿过意不去了呢。” “没有没有，我这只是发自肺腑地对顾总感恩而已，这不是前阵子刚过完感恩节吗，还没来得及对顾总表示，现在补上。”夏昭昭胡说八道的功夫向来不差，面不改色心不跳，被忽悠的人就算明知是忽悠，但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眼看着夏昭昭已经连喝了两杯啤酒，顾祎不想表现得自己架子太大，于是想给自己那未满的酒杯添酒。 夏昭昭看出她的意图，急忙起身给她满酒，然后不等坐下，又再次端起自己的酒杯来，继续说：“这一杯……感谢顾总长久以来对我的包容，我知道我这个人有很多缺点，今后我也会努力做到让顾总你满意，尽我所能把工作做到最好。” 这几句话听着倒是没那么虚了，顾祎也举杯跟她碰了一下杯子，表态说：“我这个人呢，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就一定要把它做到极致，现在东城店虽然是吊车尾，但是有一天，你们所有人，都会为这段时间的付出和努力感到骄傲，所以……一起加油吧。” 如果顾祎这番话是在会议上，或者一堆人围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的时候说的，那么夏昭昭一定觉得，顾总也不能免俗，也是那种给人画饼的领导，但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而顾祎眼神坚定情真意切，她愿意相信是真的。 “好。”夏昭昭郑重回道。 “你别光顾着喝酒了，吃东西呀。”顾祎极其无奈地看看夏昭昭，东北人果然是像传闻中一样能喝呀，顾祎隐隐有些担心，我今天能好好地走出这家火锅店吗？ 夏昭昭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酒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媒介，原本不怎么熟悉的两个人，聚在一起喝点儿小酒儿，很容易就拉近了距离。当然，酒后那啥还是不可取的，所以夏昭昭一贯自律，在外面应酬的时候虽然也会喝酒，但是喝的不多，她自己有多少量她心里有数。 和顾祎边吃边聊，她渐渐感到放松，于是也不自觉地多喝了一点儿。 顾祎先入为主的感觉，就是夏昭昭是东北人，能喝。虽然她自己酒量也不差，但是也不敢跟夏昭昭拼酒，反正能赖就赖，要不是口渴，绝对不多喝。 没多久，先前那6瓶啤酒已经喝干净了，顾祎喊来服务员：“再来6瓶。” 这下夏昭昭傻眼了，心道顾总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这么能喝的吗？其实她这会儿已经有点迷糊了，忘了自己一开始连干了三杯，后来又瞎聊天聊开心了，不知不觉喝了很多，那六瓶里得有至少4瓶是她喝的。 “顾总，法国的啤酒好喝吗？” 顾祎说：“还可以吧，不过我可能还是觉得中国的啤酒更符合我的口味。” 夏昭昭又问：“那在法国能买到中国产的啤酒吗？” “能啊。”顾祎回答说：“我有一次在塞纳河畔的一家小酒吧里，还喝到过青岛啤酒呢。” “青岛啤酒，卖到外面的估计也不怎么好喝，还是去当地，喝原浆的最好。”夏昭昭一说起青岛，就打开了话匣子一样。青岛这个城市，她经常去，因为有亲戚在那边，毫不夸张地说，青岛市区及海边的每一寸土地，都曾留下过她的足迹。 没边没际地一通乱侃之后，夏昭昭突然意识到，人家顾总那么有钱，又见多识广，咋可能没去过青岛，没喝过原浆啤酒呢？没准儿比她喝过的还要更纯正呢，自己跟这儿丢人现眼地说了这么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叫顾总笑话了吧？ 没想到顾祎却是问她：“你刚才说的那家海鲜烧烤店，叫什么名？下次我再有机会去的话，也要去尝一尝。” “那个……我这手机里还存了他家的一些照片，我先给你看看。”夏昭昭说完，干脆拿着手机坐到了顾祎那一侧去，“诶？不是收藏在微信里了。”夏昭昭自言自语地退出微信，“应该是在相册里，顾总你等一下我找一找。” 顾祎侧头看向夏昭昭的手机屏幕，在夏昭昭鼓捣微信的时候，她又想起夏昭昭手机里有吃鸡游戏的事儿，但当夏昭昭退出微信，把桌面翻页的一瞬，顾祎头晕窒息的感觉不亚于吃了一碗香菜。 假的吧？ 为什么她的手机里面会有猫猫直播？ 第90章 猫猫直播是国内三大直播平台之一, 以游戏主播颜值高技术佳而闻名。 顾祎不觉得夏昭昭下载猫猫直播，是为了看小鲜肉唱歌跳舞的, 或者是看别人吃饭做菜的那种。相比之下，另外两家在这些方面都好过猫猫直播, 所以猫猫直播将大量人力物力都用在了游戏频道上面，许多游戏的比赛都是跟猫猫直播合办的，一些有名的漫展上面也经常能见到猫猫直播的展厅。 顾祎想直接问夏昭昭你怎么会安装猫猫直播, 却又觉得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有些不恰当。 “这儿呢, 找到了，顾总，你看, 这家店特别火，每天接待很多外地游客，本地人也常去吃, 网评也不错，最主要的是，你要相信我的味觉，我给你推荐的，肯定好吃。”夏昭昭连说带比划地给顾祎介绍着。 顾祎有点儿走神, 如果硬要解释的话, 夏昭昭玩吃鸡正常，看网上直播也正常，但是同时有这两个APP，就没那么正常了吧？ “顾总, 你去过那么多地方，你觉得哪儿的海最漂亮？”夏昭昭忽然问道。 顾祎的思绪才刚转到上一个海鲜烧烤店的话题，突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于是沉默了一瞬。 就听夏昭昭自问自答地说：“国内还得是三亚的海吧，国外的话，我倒是很想去一次马尔代夫。” “马尔代夫，还好吧。”顾祎对于海景并没有那么热衷，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前对四个C小姐姐的认知，有些地方是错的。 她记得她最初怀疑小姐姐跟夏昭昭是同一个人的时候，曾经在直播的时候问过小姐姐喜不喜欢海，当时小姐姐的回答是喜欢，而她一厢情愿地认为，夏昭昭在滨城这么多年，应该是对海没有那么大的热情才对。 顾祎又看一眼夏昭昭，夏昭昭正端着酒杯陷入沉思中，一脸的向往。 顾祎迟疑了一下。这个夏昭昭，什么时候把自己的碗盘跟酒杯都挪过来了？ 夏昭昭自顾自地喝完一杯又倒一杯，吃一口东西，喝一口酒，然后继续重复之前的一系列动作。 几分钟后，顾祎发现不对劲了，乖乖闭嘴吃东西的夏昭昭，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夏昭昭吗？安静得不像话呀。 “怎么不接着说了？”顾祎问。 夏昭昭突然冷笑一声，“没什么好说的。”说起马尔代夫，突然又让她想起了彭毅。如果当年他们两个能终成眷属，大概，会去那里举行婚礼吧。 顾祎沉默着，忍不住将视线长时间地落在夏昭昭脸上，这家伙不是喝多了吧？嗯……再试试她。 顾祎主动寻找着话题：“你生日是12月份？” 夏昭昭“嗯”了一声。 顾祎又问：“有什么生日愿望吗？” “愿望啊……”夏昭昭忽然叹气。 “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你实现呢？” 夏昭昭笑了笑，心里还有几分清醒，她知道自己旁边坐着的这个人是顾祎，那个每天虐她千百遍的顾祎，却也是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顾祎。 将身体向后仰，头和肩背都紧紧地靠在双人沙发的靠背上面，夏昭昭歪着头看向顾祎，心里有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一对上顾祎的视线，她又本能地脱口而出：“我30岁的生日愿望有两个。” 顾祎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第一个，希望……能当上企划经理；第二个……是……谈一场恋爱。”夏昭昭说完，似是有些感慨地又叹一口气，然后在等待顾祎回话的时候，她又突然看着顾祎说：“或许你真能帮我实现呢？”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对视，被夏昭昭的这番话渲染得，仿佛蒙上了一层暧昧的色彩。 火锅店中午的客人不多，所以就餐环境并不会让人感到喧闹，甚至连原本就音量不大的背景音乐都能清楚地听到歌词。 “我要，你在我身旁。我要，你为我梳妆。这夜的风儿吹，吹得心痒痒……都怪这夜色，撩人的疯狂……”任素汐这个被表演事业耽误了的歌手，她的声音有种另类的性感，尤其是搭配着此情此景。 顾祎艰难地做着吞咽的动作，夏昭昭的这个眼神儿，还有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是不是在撩我？ 顾祎闪躲着不敢再跟她对视下去，万一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怪尴尬的。于是顾祎只能低头去找自己的酒杯，喝点酒冷静一下。 夏昭昭见状，呵呵笑了两声，心想这把顾总吓得……我也没说非要让她提我当经理呀，没准儿哪天老子不高兴了，就不干了，去别的地方当经理呢。但是如果能一直跟顾总共事的话，就算只是一个小主管，夏昭昭也心甘情愿。想到这里，她又偷看了一眼顾祎。 顾祎用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夏昭昭的偷看，呼吸有些不稳，只好再借着喝酒掩盖着自己的惊慌。 夏昭昭于是也不再说话，默默喝酒。 “你那个前男友……”话刚说一半，顾祎就开始后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怎么还在好奇这件事？ 之前也问过夏昭昭，被夏昭昭三言两语轻描淡写地就略过了。她以为这次也不例外吧？ 没想到夏昭昭却是一反常态，反问她：“想听吗？” 顾祎不动声色。 夏昭昭继续说：“你想听的话，可以原原本本都讲给你听。” 她一定是喝多了。顾祎想。但是没有拒绝。 夏昭昭其实也不在乎顾祎的回答，那件事在她的心里憋了太久了，久到像是一处陈年内伤，逢阴天下雨就要疼上一疼。所以即使顾祎不想听，她也想要说出来。 “以为会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就离散了。”夏昭昭缓缓开口，不过才说了一句，又停了下来。 顾祎翻了一个白眼，不愧是做文案出身的，讲个故事，都得用这么矫情的开场白。 当年，夏昭昭和彭毅两个人，在学校里是令很多人都羡慕的一对。两个人都那么优秀，又那么相爱，就算在校期间俩人把结婚证扯了，大概也不会有人感到意外。 毕业之前，一切都是美好的，像童话故事或者青春小说里的那种梦幻般的爱情。令人沉醉的、怀念的，再也回不去的青春。 每个人，在毕业来临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为就业和将来感到迷茫，彭毅也不例外。但是夏昭昭一直是目标明确的，彭毅去哪儿，她就打算跟着去哪儿。 当时有一家上海的公司待遇优厚，又有发展前景，他们两个都很属意，两人同时投了简历，经过了初试、复试，一路过关斩将来到最终面试环节。后来听说那家公司只招一个人，夏昭昭就想放弃了。 彭毅知道这件事以后，是这样说的，他说：“什么破公司，我们不去了，上海又不是就这一家公司，我们去别家试试。” 后来有一天，夏昭昭接到那个公司的电话，对方对于她没有参加最终面试感到十分惋惜。然后，夏昭昭才知道，之前彭毅说回老家是骗她的，彭毅去了上海参加面试。她的缺席，直接或间接地造就了彭毅的入选。 知悉真相的夏昭昭十分委屈，她去寝室找彭毅，她问他：“如果一开始，你明白地告诉我，你想要这份工作，我也会退出的，你知道我是不可能去跟你争的，你为什么要这样？” 彭毅知道这件事他瞒不下去，坦然道：“你没有受过穷，你不会理解的，像我这种人，无论何时何地，都生活在危机感里面。” “我是不理解，彭毅，我是你的什么人？你说，我是你的什么人？”起先还是委屈居多，但夏昭昭想着，如果彭毅哄一哄她，或许她忍一忍，也就将就着原谅他了，但这会儿委屈已经变成了愤怒。他把一切都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不等彭毅回答，夏昭昭自问自答：“我是你女朋友啊……你要像对待敌人一样，用这种手段来算计我吗？” “昭昭……”彭毅到底是有些不忍心，但他依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解释说：“作为女朋友，你不是也该希望我好吗？我只是……如果你也去面试的话，我一定赢不了你……” “所以你就要骗我？”几乎是用吼的，夏昭昭边哭边问。 回答她的，却不是彭毅，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彭毅寝室门口的，经管院的一个女生，据说家境不错，夏昭昭见她来找过彭毅几次。 女生纠正她说：“是……前女友。所以基本上也不存在什么欺骗不欺骗的吧？” 夏昭昭看向彭毅：“什么意思？” 彭毅始终低着头，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才说：“昭昭，我们分手吧，我要跟她一起去上海了。” 一天之内被男朋友连着背叛两次，夏昭昭整个人都傻了，现在想起来也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但应该是很滑稽可笑的吧？她只记得回去以后，她在寝室里吐了个昏天黑地。 故事讲到这里的时候，夏昭昭看了一眼听得极认真的顾祎，然后说：“是不是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顾祎没接话，只是喊服务员：“再来6瓶啤酒。” 第91章 顾祎沉浸在夏昭昭的故事里, 竟然忘了自己一直想要求证的事情。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也被这故事所感染, 莫名有些沉重。再联想到自己的际遇，她不禁在心底感叹, 原来……我们两个都一样啊，都是感情里面的失败者。 顾祎端起杯子，在夏昭昭的杯子上轻轻碰了碰：“干杯。” 夏昭昭不明所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蠢？” 顾祎摇头。 夏昭昭自嘲地笑笑：“曾经的我真的是好单纯, 觉得爱一个人的话, 就应该全心全意义无反顾，做什么都是想着他，为了他。然而人家还并不领情, 甚至觉得你是一个障碍、包袱，阻碍了人家前进的脚步。你为他付出的所有感情，在他看来都一文不值。” “他应该是后悔了吧, 要不然也不会又来纠缠你。”顾祎插话说。 夏昭昭笑得很是不屑，但语气依然很平静，她说：“你觉得如果他过得好的话，还会念着我吗？” 这个问题把顾祎难住了。直觉是不会，但她要是据实回答的话, 夏昭昭会作何感想呢？人家本来就已经很伤心了, 你还要再把血淋淋的事实再重复一遍吗？ 见顾祎沉默，夏昭昭继续说着：“到头来呢，我发现，无论当初多么用情至深, 到最后，也还是应了那句歌词，也不过是在心里好好地给他修了一座坟。” 顾祎赞同地点点头。夏昭昭在讲述这一切的时候，用的是平淡的语调，仿佛只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不掺杂太多的个人情绪，也不给倾听的人强加想法。顾祎知道，在她那平静诉说的背后，是青春的残酷与无奈。 “不过呢……”夏昭昭突然话音一转，整个人如获新生一般，语调上扬了几分道：“我喜欢的一位作家曾经说过，每一个出色的女子，都曾在感情路上磕磕绊绊，在每次飞蛾扑火里烧成灰烬，转而春风吹又生。” 这一番豪言壮语说完，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忽然都笑了起来。 顾祎去摸自己的酒杯，“好吧，这杯，敬出色的女子。” 夏昭昭去跟她碰杯，酒太满，险些洒了出来。她说：“祝我春风吹又生。”说完，又深深地看了顾祎一眼。虽然近在咫尺，但依然遥不可及。不过……管他呢，就当我是在说醉话吧。 笑着喝完这杯，酒劲儿已经上头了。夏昭昭整个人瘫倒在沙发里，不停地揉着额角。 服务员来加过一次汤，又送了一盘水果过来。 “还行吗？”顾祎问。 夏昭昭闭着眼睛点头：“嗯。” “喝点儿热茶吧。” 夏昭昭摆手，然后又说：“想不到顾总你……这么能喝呀……” 顾祎无奈看着她，心想这真是喝多了，然后又检讨了一下自己对于东北人的“偏见”，事实证明，不是所有东北人都那么能喝。 “你手机响了。”她提醒夏昭昭。 夏昭昭直接把手机拿到耳边：“喂？” 顾祎：“……” “挂断了？”夏昭昭自言自语。 顾祎提醒她：“微信。”她懒得补充一句，手机都拿倒了。 “哦……”夏昭昭努力睁开眼，用指纹解锁了屏幕。 顾祎这才想起来，我不是要套她的话吗？不是要验证她到底是不是四个C小姐姐吗？怎么最后变成了听她倾诉过往的感情经历，完全把我想知道的事情忘到脑后去了。 “你……看直播吗？”终于问出来了。顾祎有些紧张，等着夏昭昭回答。 夏昭昭头晕，眼睛实在睁不开了，也没看清楚是谁发来的什么信息，只是下意识地回答顾祎的问题，“看呀。” 顾祎更紧张了，继续问：“你都看谁直播呀？” “看……”刚轻轻吐出这一个字，夏昭昭忽然又睁开眼睛，用力地眨了眨，然后抬手在嘴边做出一个“嘘”的动作，“不能说……” 顾祎原本是绷紧了神经，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夏昭昭说的话上面，突然又峰回路转，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这人，还卖上关子了！ “为什么不能说？”继续套话。这件事已经折磨了顾祎太久了，今天要是还没有一个了断，她得郁闷死。 夏昭昭不说话。 “哎——你别睡，接着说啊。” 夏昭昭不为所动。 顾祎有些泄气，但转瞬，她看到摆在她跟夏昭昭之间的手机时，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直接看夏昭昭的手机，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顾祎刚伸出手要去摸手机，突然想到自己这个行为是不对的，怎么能这样呢？于是又缩回手。可是想想又觉得不甘心，明明马上就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了，就这么让机会在眼前白白溜走吗？或许，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犹豫再三，顾祎再次伸手，这一次，目标是夏昭昭的手。 顾祎刚一碰到她的手，她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顾祎等了几秒钟，看她并没有要醒的意思，于是大着胆子，直接握住她的手，往手机屏幕上移动着。 移动的过程有些缓慢，顾祎的动作很轻，怕她醒来，甚至能感觉到，从指尖处传来的，夏昭昭平稳的心跳。 而顾祎，像一个干坏事的熊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却又心潮澎湃。 指纹验证成功。 顾祎又把夏昭昭的手送回原处，然后迫不及待点开游戏。 长达几个月的时间里，顾祎几乎每天都会登陆这款游戏，即使不是为了直播，她也会偶尔玩上几局，因为游戏常常使她感觉到放松。但这一次又是全然不同的，她比任何时候都紧张。 游戏读取进度条的时候，顾祎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一秒任何一个细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与自己在游戏中角色相同的人物装扮，然后就是那个再熟悉不过的ID，那个她每天都期盼见到的ID，那个她最喜欢的最心心念念的CCCC。 顾祎一瞬间感觉有些缺氧。 不！这不能说明什么！顾祎故作镇定，也许、可能、大概……是重名？ 很快，她想到，还有另一个检验的方式——猫猫直播。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顾祎又点进了猫猫直播。首页第一位的推荐，永远是像主播秋天那种大神级的人物，她从前偶尔会去看别人播，但眼下完全是直接忽略了首页的所有内容，直奔主题，点开了已经登陆的帐号的个人信息。 一样的ID。 CCCC。 订阅的直播间列表里赫然有小仙女的名字，而帐号主人所佩戴的徽章，又正好是小仙女直播间里面的粉丝最高级的荣誉徽章。 顾祎艰难地做着吞咽的动作。血气上涌，仿佛之前喝的酒上头了一般感到有些头晕目眩，怎么会这样呢？ 顾祎不信，重新返回游戏，又回到猫猫直播；再回到游戏，再查看个人信息……如此反复确认了几遍后，她仍然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从前，她不止一次地怀疑过夏昭昭和四个C小姐姐就是同一个人，甚至幻想过小姐姐大概也是类似夏昭昭这种长相身材的，也有过在梦中渴望夏昭昭就是小姐姐的时候，但是……所有这一切想象的行为后面，还跟了一个“但是”。 但是想象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小姐姐怎么会是夏昭昭呢？ 我喜欢的小姐姐，和夏昭昭……是同一个人？！ 借用夏昭昭的话说，小说都不敢这么写吧？还能再扯一点儿吗？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全中国又有那么多个城市，她家又有那么多家购物中心，为什么偏偏是在滨城、在东城店、是夏昭昭？ 顾祎头疼欲裂，握着夏昭昭手机的双手忍不住发抖，强忍住把手机扔锅里的冲动，顾祎把它又放回到了原处。 抬头的瞬间，正和夏昭昭的眼神撞了一个正着。四目相接，顾祎慌忙要解释自己拿夏昭昭手机的举动，只是正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夏昭昭先说话了。 只见夏昭昭双眼迷蒙看向顾祎，脸颊绯红，薄唇轻抿，然后习惯性地撩了撩头发后，又用手捂住双眼说：“不行了顾总，我不能再喝了……” 顾祎直接呆愣在沙发里。为这句话，也为这样的夏昭昭。 她转头不敢再看，只是拿起自己的酒杯，接连喝了几大口啤酒，喝完之后还不过瘾，又倒了一杯又喝了个干净。 心里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叫喊着：不会的！不是的！这不是我的小姐姐！假的！全是假的！我喜欢的是小姐姐，不是夏昭昭！不是夏昭昭！不是夏昭昭！ 顾祎一直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她的潜意识里既希望她们是同一个人，但又害怕真的是同一个人。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去处理这样的状况。 她只能一边喝酒，一边在心底把这些都否定了。 然后存有一丝侥幸地想，会不会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梦而已？ 第92章 梦, 是人类的一种生理现象。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人们在梦境中所看到的、所经历的，全都是基于记忆基础的。 夏昭昭在喝了几瓶啤酒过后, 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做了一个关于和彭毅之间的梦。大抵是因为她刚跟顾祎讲述过那段过去的原因，所以梦里的一切感受都格外真实。 梦里,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天, 同样的桥段、同样的对白，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哭, 而是像对顾祎说起的时候那般平静，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彭毅，片刻后, 毅然转身离去。 很多时候，人们都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他出现在你最好的年华里，霸占了你整个青春，以致于你会在以后的日子里, 不停地怀念过去, 忘不掉那个曾经深爱过的他，但也会在某一天突然醒悟，或许你不想忘记的不是他，而是那再也无法重来的青春年华。 她甚至有些庆幸彭毅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了, 使得她更早地领悟了这道理。 于她而言，这是命运在引导着她让她向前看。 再后来，梦里的内容就有些跑偏了，首先是不该出现在这个梦里的顾祎，夏昭昭还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梦见她，突然就被她拉住了自己的手，在田野间奔跑。满目是色彩缤纷的花朵，为了迎接春天而狂热地绽放着，鼻翼间满是花香和春天的味道。 然后，她又忽然发现，这不是梦，是顾祎身上的香水味，富有东方香气的、感性又清透柔美的春天气息。而顾祎也真的牵过她的手。 夏昭昭吓得不敢睁开眼睛，太不真实了，顾总为什么要摸我的手？ 她完全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夏昭昭终于清醒了。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惊呼一声：“怎么这么快就要到4点了？” 顾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夏昭昭突然开口，吓了她一跳。她忍不住说：“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呢。” 夏昭昭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平时……酒量没这么差……”她还想为自己挽回一点颜面。 “你先别说话。”顾祎突然打断她。 夏昭昭一怔，我刚才果然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怎么顾总突然对我又这么凶了？ 顾祎说完也有些后悔，这脾气发得毫无道理呀，可是！夏昭昭怎么会是小姐姐呢？她还是很不理解。 夏昭昭不自觉地，想跟顾祎拉开一些距离，于是缓慢地往外侧挪着屁股。刚才喝了点儿酒，跟顾祎聊得太投入了，不知不觉就挨近坐了，现在想想也是有点儿太拿自己不当外人。 实际上，顾祎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夏昭昭。即使她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已经明明白白就摆在眼前，夏昭昭就是小姐姐，不管她信不信。 “顾总，我们是不是要走了？”夏昭昭陪着小心，话一出口突然反应过来顾总叫她别说话，赶紧又闭紧了嘴巴。 顾祎说过的话，她自己反而忘了，她“嗯”了一声，然后突然又倾身向夏昭昭靠了过去。 夏昭昭随着顾祎的这个动作僵直了身子，联想到自己喝多了以后顾祎摸她的手摸了半天，现在两个人还越挨越近，顾祎甚至把一只手伸到了夏昭昭腰后，顾总该不会是借酒要对我做什么吧？她于是认命似地闭起了眼睛。 等了好几秒钟，也不见顾祎有下一步的动作，夏昭昭又疑惑地睁眼，就见顾祎似乎有些生气，右手在夏昭昭腰后做支撑，左手努力向斜前方伸展，仿佛要抓住什么的样子。 夏昭昭这才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把放在自己那一侧的面巾纸递给顾祎。 “夏昭昭……”顾祎欲言又止。 “嗯？” 顾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只好随口说道：“叫服务员过来，买单。” 夏昭昭：“……” ×××× 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顾祎坐在车后座，头枕着靠背，满脑子充斥着“不可能”、“是假的”这样的声音。她现在需要回家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睡一觉，让自己冷静下来。 夏昭昭坐在她身边，几次想找点话题，都在开口的前一秒放弃了。 因为两个人都喝了酒的关系，车是不能再开了，于是夏昭昭叫了一辆专车来接，她打算明天再过来把顾祎的车开回去。 “前面好像在修路走不了了，我走另一条路可以吗？大概得绕一点儿。”专车司机说着从后视镜看了她们一眼，征询她们的意见。 夏昭昭回答说：“嗯，可以。” 司机于是调头走了另一条路，路程的增加，便显得这样的沉默更加尴尬了。 夏昭昭觉得，顾总大概是喝多了。要不然不会到现在都不把车钥匙给她。于是夏昭昭借机说：“顾总，车钥匙你还没给我……” 顾祎没说话，直接把包递给了夏昭昭。 夏昭昭无语，半天没敢动。 顾祎只好说：“自己拿。” 夏昭昭这才战战兢兢地拉开顾祎的背包拉链，在里面小心地翻找着车钥匙。她总觉得这会儿的顾祎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怪，她忍不住猜想，难道是因为我提起学生时代的感情，让顾总联想到自己的一些际遇了？ 转念，夏昭昭又想，像顾总这样的人，从小到大怕是都没遇到过什么挫折吧？感情上一定也是顺风顺水，大概只会头疼追求自己的人太多，怎么可能会有失败的经历？换一个角度说，像顾总这样的人，想要啥样的对象没有啊？ 用力地摇摇头，夏昭昭忍住继续胡思乱想的冲动。 “那么难找吗？” “啊……找到了。”夏昭昭说完，正要拉上背包的拉链继而还给顾祎，突然听见顾祎的手机响，于是她又狗腿地把手机拿出来递给顾祎，之后才把背包放在靠近顾祎的那一侧。 顾祎接起电话，是崔西打来的。 “你们家门锁密码是多少啊？” 顾祎迟疑了一下，问她：“你在我家门口？”崔西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崔西说：“对呀，快点儿告诉我密码。” “我生日。” 伴随着门锁打开的声音，崔西又说：“好了，我进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顾祎：“我在车上呢，就快到了。” 崔西在那头嚷嚷：“家里有吃的吗？我要饿死了。” “冰箱里有，你自己找吧。” 夏昭昭状似在看沿途的夜色，其实顾祎说的每一句话都落进了她的耳朵里。她想，大概是顾总的男朋友吧？ 这时又听顾祎说：“好了知道了，你再等我一会儿就到了。” 夏昭昭又忍不住想，顾总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呢？大概是跟她门当户对的吧？想到这里，夏昭昭不自觉地叹一口气。 顾祎下车以后，司机问夏昭昭：“然后去哪儿？” 夏昭昭正要说出自家地址的瞬间，忽然改变了主意，她说：“去海边。” “海边？这么冷？”司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跟她确认了一遍。 “对，海边。”夏昭昭肯定道。 ×××× 上一次喝过酒以后来海边醒酒，还是部门团建的时候，她想起彭毅，心里不爽，来海边散心。 这一次也是因为彭毅，但是心境又完全不同了。 11月末的海边，人迹罕至，偶尔有鸟从海面上飞过，却并不停留。 夏昭昭沿着海岸散步，天气很冷，但是海浪依然欢腾地翻滚着。她盯着看了许久，突然想起有一次顾祎问她滨城的海什么时候会结冰，据说是蒋晗想知道的。 当时夏昭昭回答说：“这边的海很难结冰，我印象中，好像只见过一次。” 那一次夏昭昭兴奋坏了，像个小傻子一样拿着相机疯狂地按快门，却是冷静下来才发现，温度太低，相机在开机的时候就自动关机了，她在那上蹿下跳忙活半天，其实啥也没拍到。 这会儿她又站在海边，看着不断涌到面前的海水，想象着它结冰的样子，然后摇了摇头，还是北欧的冰川好看啊。 她又想起她那已经夭折的年假。 如果顾总不来东城店，我是不是已经去欧洲玩一圈儿了？哪用像现在这样，只能在早已经看了十几年的海边，自抱自泣。 我真是太惨了。 手机在羽绒外套的口袋里响了起来，夏昭昭不情愿地掏出手机，看向来电显示。见是宋青雅打来的，她有些嫌弃地接起。 “你在哪儿浪呢？不回我微信。” 夏昭昭还没等把手机凑到耳边，宋青雅的大嗓门已经穿透听筒传了出来。夏昭昭说：“啊？我没回你吗？我以为我回了呀。” 宋青雅冷笑一声：“你是用意念回的吧？” “你咋知道？那我还是回了，你没看见不能怪我。”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你在哪儿呢？” “海边啊……” 宋青雅沉默了一阵，然后语气突然变得低沉，她问：“彭毅是不是又去找你了？” 夏昭昭犹豫着，感觉事情在她这儿已经完完全全过去了，是不是告诉宋青雅也没关系？只是还没等说话，宋青雅又开口了。 宋青雅说：“你可别想不开啊……” 夏昭昭接电话的那只手已经冻僵，她换了另一只手，伴着海边清冽的北风，夏昭昭对宋青雅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第93章 当顾祎回到家的时候, 崔西正在跟人讲电话，见顾祎进门, 她才匆忙挂断。 崔西照惯例给了顾祎一个结实的拥抱过后，说道：“吃火锅去了？还喝酒了？” “嗯。” “跟谁呀？”崔西说完, 忽然露出暧昧的笑容来。 “跟……”顾祎迟疑了一下，一想到夏昭昭，就会想到小姐姐, 然后就会再一次想起这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的事实来, “跟员工。” 崔西有些诧异，“这不像你的风格呀。男的女的？” 顾祎不想解释，于是打岔：“你怎么一声不响地就跑过来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顾祎翻了个白眼, “惊吓还差不多。” “对！没错，我就是来突击检查的，看看你家里是不是藏了别的小妖精, 结果你还是一个人，没劲……”崔西开玩笑地说。 顾祎习惯了她的没正形，压根儿不接她的话，只是问她：“你的那堆破事儿处理完了？”她记得上次通话的时候，崔西是这么说的。说起来跟顾祎这种没什么感情经历的人相反, 崔西是感情生活极其丰富多彩的人, 顾祎也是佩服的，她觉得浪费时间的事情，崔西却乐在其中。 崔西回道：“没意思，早分了。” “那你刚才又是在接谁电话呀？笑得那么开心。” 说到这个, 崔西忍不住露出笑意，“这个吧，是刚认识的一个弟弟。特可爱，特会哄人。” 顾祎玩味似的看向崔西，其实她对于崔西的那些桃花没有什么兴趣，反正崔西经常换人，也许她今天刚熟悉一个，明天就是另一个了，所以许多年来她都习惯了不去注意崔西身边到底是谁。但是这会儿她必须要假装自己很好奇的样子，这样崔西才不会继续追问刚才她跟谁在一起干了什么。 “又是明星吗？” “你可能也知道他。”崔西说着，拉着顾祎坐下，就要给她看照片。 “等我先换个衣服行不行？” “哦，行，去吧。” 顾祎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崔西目前还很满意这个小鲜肉呀，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给自己看。她正要去换衣服，又被崔西叫住。 “等一下。” “又怎么了？” 崔西再一次凑到顾祎面前，贴近顾祎肩头仔细闻了闻，“两种不同的香水味儿。” 顾祎：“……” 崔西笑而不语。 顾祎懒得解释，这种时候，就是不能解释，说得越多，越容易让对方多想。 换完衣服后，顾祎叫了外卖，然后看见了崔西口中那个新认识的弟弟的照片。 “这不是那个什么组合里的来着？”顾祎看着照片里那个唇红齿白笑起来有些像韩星李钟硕的男孩，看着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名字。 崔西说：“谁知道是什么组合，跟我说过我忘了，像不像二硕？” 顾祎点头：“是有点儿像。” 事实上，这个组合不是不红，顾祎想不起来，是因为她平时不关注国内的男子组合，而崔西，实在是认识的人太多太杂，多到记不住。 顾祎又看了几张两人的合照，忍不住感慨：“唉，这可怜的孩子。” “你什么意思？” “年纪轻轻就栽你手里了。” 崔西“哼”了一声，又说：“我的最新动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是不是也该有点儿诚意，跟我说说你这个香水是怎么回事儿？” 顾祎清了清嗓子，却是忽然拿起手机：“诶？这个外卖怎么还没到？” “又岔开话题。” “你这大老远跑过来到底是来看我还是来听八卦的呀？” 崔西说：“当然是来看你的，然后顺便听八卦，但是听你的八卦不也是关心你的表现吗？” “我没什么好让你八卦的……”顾祎说完，继续转移话题：“你是不是为了听陈天然的八卦来的呀？” “哪有，人家就是想你了。”被顾祎识破后，崔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极力挽回：“像你那么没良心呢，都不想人家。” “打住吧……”顾祎知道，若是现在不制止崔西，一会儿指不定说出什么更恶心的话来呢。 顾祎叫的是某家烧烤店的外卖，夏昭昭推荐过的。崔西这个人，虽然出身富贵，但是跟顾祎一样，只要东西好吃，不管是天价还是路边摊，她都会去尝试。 两人边吃边聊，顾祎跟崔西讲了陈天然事件的始末，崔西全程都在感叹，最后又是长叹一声：“我的天！” “真是不能随便说人，刚说完，他就发朋友圈了。”顾祎说着，把手机移到崔西面前，指给崔西看。 “两个红酒杯？还有这么肉麻的文字，他是跟你表姐约会呢吗？” 顾祎说：“也许是他们三个人约会呢。” 崔西提出了另一种可能，她说：“我始终觉得陈天然这个事儿有点儿不真实，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不是为了掩盖自己性取向，那么他可能真的很喜欢你表姐。” “这个嘛……虽然我很了解他，但是这件事儿我也有点儿看不懂。” “说到酒，拿点酒出来喝呀。” 顾祎“啊”了一声，“又喝？”中午才跟夏昭昭喝过呀。 崔西也是一愣，“你酒量什么时候变差了？” 顾祎顺势说：“我的酒量跟你比可差得远了。” “我们要不要打赌，陈天然现在跟谁在一起。” 顾祎觉得难度太低，但还是问她：“赌什么？” 崔西半躺半靠在沙发上，搔首弄姿，故意用极暧昧的语气说：“我输的话，让你睡我；同样，你输了，我睡你。” 顾祎“呵呵”笑了两声，“没兴趣。” “你怎么知道你一定能赢啊？” “陈天然现在肯定是跟我表姐，还有颜寒星那位小朋友，三个人在一起你信不信？他发那张照片的杯子是人家那两个人在烛光晚餐。”顾祎很是笃定，“不信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崔西不服：“难道就不可能是陈天然跟别人在一起吗？你看那两个酒杯上面，都没有唇膏印，他就不能跟哪个男的烛光晚餐吗？” “打电话给他。”顾祎说完，又补充一句：“你输了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过分……”崔西的语气中满是怨念，却又没办法真的跟顾祎生气，谁让顾祎从小就是这么正经的人，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电话接通，陈天然那里的背景音很是嘈杂，崔西按下免提，问陈天然：“你干嘛呢？” 陈天然说：“做饭呀。”说完还为了表现自己没有说谎，用锅铲制造出了一点儿噪音。 “你在家吗？”顾祎问。 “诶？顾祎？你们俩怎么在一起？”陈天然反问。 崔西说：“我来看顾祎了呀，今天晚上我们还要一起睡，你不在真可惜呢。” 若是以前，陈天然肯定不淡定了，毕竟他一直觉得崔西和顾祎有暧昧，并且总是抱着看戏的态度看待她们两个的关系，但是那都是过去式了，陈天然已经不再萌她俩的假CP了，眼前就有实打实的真实CP啊，现在他再听到这样的话，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等你们俩什么时候真睡了再告诉我吧，等一下，我装盘。”陈天然说完，把手机放在一旁，把锅里煎的牛排仔细地摆在盘子里，然后喊了一声“可以开饭了”。 崔西和顾祎两人默不作声，对视一眼后，一起很有默契地仔细听着那边的声音。 “看不出来呀，你还有这两下子。”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说道。 崔西皱了皱眉看向顾祎，顾祎却是满脸的得意，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等到陈天然说：“刚才说到哪儿来着？” 崔西已经没有了耐心，直接问他：“刚才那是谁呀？” “呃……”陈天然想了想，顾祎应该都已经给崔西交了实底儿了，于是也不隐瞒：“颜寒星小朋友，你应该知道她吧？” “嗯。”崔西想了一想，颜寒星太有名了，她想不记得都不行，只是还没有机会正式见面，这时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又对顾祎说：“哦，我想起来了，弟弟跟她是一个公司的。” 顾祎无奈翻了她一眼，这思维跳跃的太快了吧，她没接崔西的话，而是问陈天然：“你在给我表姐和颜寒星做饭吗？” “对呀。” “你们家现在已经成为她们俩约会的秘密基地了吗？你这样天天看人家约会不上火吗？”崔西好奇。 陈天然坦白道：“说实话……我还挺高兴的……” 崔西毫不留情面，直接骂他：“你这个百合男，死变态！” 顾祎：“……” “咳咳咳咳。”陈天然一口气没上来，差一点儿咳嗽致死。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天然哥哥！”崔西愤恨道。 陈天然解释说：“别这样……你听我说……” 然而崔西完全不给陈天然解释的机会，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顾祎以为她还要跟自己吐槽一下，结果却是听见她问：“你猜，明天娱乐新闻的头条，会不会是颜寒星肠胃炎进医院的消息？” 顾祎正要接话，崔西又抢先说：“我猜会。” 说完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笑做一团。 第94章 之后的话题就一直围绕着这些朋友的近况在进行着, 顾祎虽然不像崔西那么八卦，但是有些人的动向和消息, 她又不能忽视，于是偶尔也问几句。等到把崔西想聊的都聊过了之后, 顾祎才说：“对了，刚才打赌是我赢了吧？” 崔西点点头，又有些怨念：“你要问什么问题啊？什么问题能比睡我还重要？” 顾祎笑起来：“没个正经。” “真的不睡呀？”崔西又开始撩头发、露锁骨。 顾祎简直没眼看了, 突然想起火锅店里夏昭昭下意识地撩头发的动作, 可比崔西这样故意又做作的不知道性感多少倍。 “别闹了。” “好吧，别怪我没告诉你，你这样可是很吃亏的呦, 小家伙。”说完，崔西又挺了挺胸。 顾祎不甘示弱，也挺直了后背：“谁没有啊？” “好了好了, 不逗你了，想问什么，问吧，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祎沉默了片刻，喝了一大口纯饮龙舌兰, 然后才问：“韩笑……离婚了是吗？” 很长一段时间里, 顾祎和崔西都没有说话。 只有蓝牙音响里的音乐，在一直不停地唱。 崔西听了半天也没听懂几个词，末了为了缓解沉默着的尴尬气氛，她说了一句：“法语真的是很浪漫的语言, 巴黎也真的是一个浪漫的城市。” “这是西班牙语。” 崔西：“……” “你不是说我想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吗？怎么这个问题那么难回答吗？”顾祎看向崔西，面无表情。 崔西反问她：“这事儿……你是听谁说的？”应该不是陈天然，陈天然在这一点上还是有点儿原则的。其他人嘛，崔西之前已经放出去话了，叫知情的人都不要跟顾祎讲，顾祎现在好不容易有新生活了，可不能再让韩笑给搅合了。她自认为在圈子里还是很有份量的，应该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乱传话吧？ 顾祎实话实说了：“韩笑自己告诉我的。” 崔西：“……”这就没办法了，千算万算到底还是漏算了当事人自己说的这一种可能。崔西想了想，语气故作轻松地说：“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我想起来了，之前听人说过，我以为你不会在意，也就没跟你说。” 顾祎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说：“我确实不在意，只是她既然特意告诉我，而我不想问她原因，所以就问问你。” 崔西不知道顾祎是真不在乎还是在假装。即使她们是很好的朋友，但也不代表就能看透彼此的所有想法。他们这种家庭长大的孩子，在跟别人交往的时候，多少都是还会有所保留的。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实……上一次我生日的时候，她跟陆文康已经在闹了，那时候我也没想那么多，就以为是夫妻之间小打小闹的情趣呗，谁知道最后真离了。”崔西最后还是没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其实在她看来，像韩笑这种女人，离婚是早晚的事儿。但是考虑到韩笑跟顾祎的关系，崔西不会当着顾祎的面说韩笑不好。 “离婚的原因呢？”在顾祎看来，费尽心思和手段才得到的人，韩笑不会轻易放手才对。 崔西有些纳闷，“原因你不知道？” 顾祎被问得一愣，“我怎么会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也就用不着问你了呀。 顾祎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崔西更纳闷了，想通了以后突然笑了起来。她说：“谁都知道她离婚是因为你，你却还问我原因，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开什么玩笑？”顾祎的脸色依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她说：“你们是觉得陆文康会因为就见过几面的我，而放弃给他怀过孩子的韩笑吗？” 当初陆文康退婚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来着？他说韩笑有了他的骨肉，他不能不负责任，所以只能对不起顾祎了。即使是在婚前，有那么多利益相关的情况下，他权衡过后还是选择了韩笑。 崔西接话说：“后来那个孩子不是没了吗？” “那他就能反悔啊？”如果真是这样，他也太不像话了。顾祎虽然对陆文康了解得不多，但感觉他看上去不像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更何况他要是反悔早就反悔了吧？现在还做这些对他根本没有好处。顾家，是不可能再跟陆家结亲了。 “我差一点儿都被你给带跑了……”崔西感慨一声，又看向顾祎说：“难道你从来没想过，放不下你的人不是陆文康吗？” 顾祎的神情一滞，瞬间就反应过来崔西话里的意思，但是她不愿意相信，“你说韩笑？她当初要是真的顾忌我，怎么可能会跟陆文康在一起？二十年的友情，也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你认为那只是友情吗？” “不然你想到哪儿去了？” 崔西喝了一口酒，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倾斜，冰块碰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就是我忘了是在我家还是你家，只记得那次你跟韩笑接吻了。” 确实有这么回事。 顾祎记得。 好像是在她出国之前吧，有一次他们一群人去崔西家里玩，不知道是谁提出要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总之，最后就是一群人围坐在游泳池旁的空地上疯笑。 顾祎还记得自己抽牌输了的时候，她选了真心话，因为这群人太坏了，顾祎害怕出糗，所以从来不选大冒险。 提问的人是崔西，崔西问：“你第一个做春梦的对象是谁？” 顾祎当即涨红了脸，她那么纯情一个小姑娘，哪做过这种梦啊，于是坦承回答说：“没有。” 崔西不信，非要她说一个人，她无奈随便说了一个韩国男明星的名字。有多随便呢？随便到她如今压根儿想不起来说的是谁了。 后来陈天然输了，选了大冒险，被要求在游泳池里裸泳。后来这件事还经常被人拿出来说，有恶趣味的甚至还拍了照片。相对于跟韩笑接吻，她反而对这件事记忆更加深刻。即使是很多年后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是自己的初吻啊，但是接吻对象是韩笑，她也没多想，因为她们是好朋友啊，好朋友之间接吻也不算什么吧？ 现在回想起来，那次是韩笑也选了大冒险，于是有男生使坏，要她在他们这群人中挑一个人接吻。除了陈天然外，另外几个男生都摩拳擦掌做好了一亲芳泽的准备，韩笑却突然转头亲了身边的顾祎。 韩笑：“你们没说不可以亲女生。” 男生们一阵悔恨，女生们则是一阵嘻笑。 顾祎那时候只觉得韩笑很聪明，轻易就化解了危机，没让那群臭小子得逞。 “你说的应该就是那次在你家，韩笑输了，然后亲了我的那次吧。”顾祎看崔西杯里的酒已经见底，于是又给她倒了一些。 这位姐姐从小就是在酒缸里面泡大的，无论什么酒，让她一喝，很多时候都给人一种她在喝水的错觉。顾祎又想起了夏昭昭，想起夏昭昭醉酒的模样，然后又感慨，夏昭昭的酒量是真不行。 “就是那次。”崔西肯定道。 顾祎不太明白，又问：“那怎么了？” “还怎么了？”崔西差一点就想问问顾祎你是不是傻？ “她都亲你了你还问怎么了？”崔西简直不敢相信，顾祎居然觉得这样完全没问题吗？ 顾祎看着崔西，不太理解她激动的点，“她不是也亲过你们吗？”既然她是在玩游戏的时候被韩笑亲了，那么韩笑肯定也在其他的游戏中，对别人做过同样的事吧。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崔西使劲儿摇头：“没有哦，只亲过你。” 顾祎：“……” 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觉地颤抖，顾祎不确信地又问了一遍：“她没亲过你？” 崔西继续摇头：“没有。” “真的假的？你别吓我。” “没有。”崔西十分肯定地说。 顾祎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顾祎“所以”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口。怎么可能？这比夏昭昭就是小姐姐更不靠谱好吗？ 崔西没有难为她，看她半天都没“所以”完，直接说道：“是。” 顾祎沉默。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样，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崔西有些后悔了，觉得是不是不应该告诉顾祎？其实她从很早就开始怀疑了，但是两个人闹出这么一出“抢男人”的戏码过后，她又不十分笃定了，直到前阵子韩笑闹离婚，捕风捉影的一些小道消息传了出来，崔西才惊觉，原来韩笑做这一切的目的，从来都是为了顾祎。 顾祎又喝了一大口酒，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怎么那么多“惊喜”呢？ 先是因为发现夏昭昭的伪装人设而深受打击，现在又听说为了男人跟她反目的亲密朋友居然一直喜欢她，顾祎完全承受不了。 崔西开始慌神了，先是改口说：“哎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可能是我误会了……”看顾祎还是没反应，她又试图转移顾祎的注意力：“这首西语歌唱的歌词怎么这么耳熟呢？” 顾祎终于理她了，“这是法语歌。” “……”崔西尴尬地笑笑：“西语和法语太像了，像我，根本分不清楚。” “C\'est la vie.”顾祎说：“这就是生活。” 超乎想象，又无比真实。 这就是生活。 第95章 夏昭昭到家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 之前跟宋青雅通电话的时候，若不是因为她在海边, 宋青雅肯定要追问她喜欢的人是谁，而且是问不出来绝不会罢休的那种。 后来她一个劲儿地说冻手, 宋青雅才暂时放过她。 到家后洗完澡吹干头发，夏昭昭正准备看直播，忽然发现微信的图标上面显示有一百多条未读信息。她有些头大, 心想不会是宋青雅吧？这得多有病才能发这么多条信息啊？ 点开一看, 未读信息里确实有来自宋青雅的，不过只有5条。剩下的，全来自一个名为“东城幼儿园小红花”的群组。 夏昭昭愣了一下, 什么时候有个这个群？ 就在她愣神的工夫，那个群的未读信息数还在不断增加，甚至出现了一条@她的信息。她只好点进去看看到底是谁建的什么群。 前面的信息太多, 她没耐心逐条看，只是看着说话的几个人里，有些头像很眼熟，然后看到那条@她的信息，她认出了那是人资的刘丹。 刘丹：@所有人, 请大家修改一下自己的群内昵称, 格式为：部门/品牌-姓名。 夏昭昭第一反应这是公司的什么群，看刘丹搞得这么正式的样子，应该也不是闲聊的群，但是怎么取了一个这么可爱的名字？ 于是她问：这是什么群？ 刘丹：夏姐你来了？这是我们女篮的训练群啊。 夏昭昭连着打了一串问号：我为什么在群里？ 她分明记得是给魏晓雪报的名啊。 刘丹解释说：哦对了, 我昨天忘了跟你说，顾总钦点的你。 夏昭昭：…… 刘丹：各位小伙伴，下周一开始每天下午3点-5点，在第九中学篮球馆训练，请大家暂时自备运动服、运动鞋，并于下周二之前将衣服尺码及鞋号报到人资行政。 夏昭昭：我对篮球一窍不通啊…… 她一说完，有两个人也附和着称是。 刘丹说：没关系，周一教练会从最基本的开始教大家。而且，顾总说了，得冠军有额外奖励！ 夏昭昭：小红花吗？ 怪不得群名要叫这个了，夏昭昭的篮球水平，估计也就是幼儿园水平。 闲聊了一阵后，游戏群里有人喊她打游戏，于是她上线先是看了一眼好友列表，菜狗子没在。开局以后，打得也很不顺手，一局里连倒了三回，队友纷纷吐槽是不是被主播小仙女附身了。 夏昭昭只能解释说是好久没打了，没有手感。连躺了几局后，夏昭昭才渐渐找回从前的技术，终于挽回了颜面。 游戏一直玩到11点才散伙，夏昭昭有些饿，一天就吃了一顿火锅，早就消化了，打游戏的时候不觉得，一停下来饥饿感顿时如排山倒海。 夏昭昭准备煮面，刚把水倒进锅里，手机响了。 一看到宋青雅的名字，夏昭昭就有些头大，但还是得接，“喂？” 宋青雅说：“你睡觉了？” “没有啊，煮面呢。”夏昭昭说着，打开了燃气开关。 “几点了还吃？” “我晚上没吃饭啊。” “到底是谁啊？弄得你都茶饭不思了？”宋青雅更好奇了。 夏昭昭就知道，该来的是一定会来的，她说：“我中午吃太多了。”锅里的水温逐渐升高，很快形成了气泡，夏昭昭就趁着这个时候把调料倒了进去。但是她没有马上回答宋青雅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怎么还没睡啊？” 宋青雅：“别提了，两个熊孩子白天折腾一天，晚上还作妖不睡觉，我都想一棍子给他们敲晕了。” “现在睡了吧？” “对呀，我就是等他们睡着了才有空给你打电话。快点儿老实交代，到底是谁啊？” 酱包也放了进去，夏昭昭一手握着手机，另一手拿筷子在锅里搅拌了几下。然后说：“你先答应我，听完以后不要表现得太惊讶，哪怕你心里觉得不能接受，也不要表现出来。” 宋青雅沉默了一阵，很认真地思考着夏昭昭说的话，半分钟后，她才再次开口：“你不会……” 夏昭昭把面饼也扔进了锅里，又等了几秒，宋青雅好像死机了似的不说话了。于是夏昭昭说：“啥？” 宋青雅缓了一会儿继续说：“不是我吧？”她想起有一次跟夏昭昭吃饭，她开玩笑说夏昭昭是不是喜欢女的，夏昭昭说喜欢她，她当时只觉得是在开玩笑，难道是真的？ 夏昭昭正在往锅里打鸡蛋，一个手抖，蛋壳掉了进去。“你是不是疯了……”夏昭昭忍不住说，“吓得我鸡蛋都掉了。” “哦……”宋青雅也松一口气：“那你说得这么郑重其事，也不能怪我多想啊是不是？那你就说呗，到底是谁，不是我我还有啥不能接受的？” 夏昭昭把蛋壳从面里仔细捡出来，又从冰箱里找出几片没那么新鲜的菜叶子出来，洗干净也加了进去。 “我要是喜欢你，还用等到今天？估计你老公都得靠边儿站。”夏昭昭说。 “行了行了，要点儿脸啊，你喜欢我我就非得也看上你啊？”宋青雅也觉得好笑，又开玩笑地说：“不过，要是真事儿的话……我就不能被熊孩子气得每天都要吐血了。” “得了吧，咱俩不合适。” “呸！说得跟真事儿似的。”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夏昭昭很认真地说：“不过你猜的方向倒是对的。” “啊？难道是高博？你之前不是说你俩没戏吗？”宋青雅以为夏昭昭指的是自己身边认识很久的人。 夏昭昭关上火，把面盛了出来，“你这个智商啊……” “那还有谁啊？”宋青雅又陷入了沉思，他们那帮同学要么都已婚了，要么就是有对象的，单身的呢，夏昭昭又不可能看得上，还能是谁啊？她问：“是我认识的吗？” “嗯，你见过。” “谁啊？你快说吧，我猜不出来了。” 夏昭昭深吸一口气，然后说：“我们顾总。” 面已经上桌，还冒着热气，而夏昭昭坐在餐桌前，许久都没有动筷。她在等宋青雅的反应。 宋青雅陷入了比之前更长的沉默。 “你倒是给点儿反应啊……”夏昭昭有些紧张，又说：“我的面都要凉了。” “你先吃……我组织一下语言。”宋青雅的表情很是凝重，然而电话那头的夏昭昭看不见。 夏昭昭觉得，不惊讶是不可能的，所以宋青雅有这种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她不知道宋青雅到底要说什么，也没有心情吃，于是耐心等着。 宋青雅缓了半天才说话：“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意外，像你们顾总这样的人，确实是很有魅力，很容易让人动心的类型。而且，我也不是那么守旧的人，也不觉得你喜欢同性有什么不对。只是……” 夏昭昭接话说：“只是你觉得我跟她差距太大了，有点不现实是吗？” “嗯……”宋青雅说：“说句不好听的，你多大了？她又多大？你没有多少时间好浪费。” 夏昭昭长久地叹息。 跟宋青雅结束通话以后，再提起筷子，吃着同样的配料同样做法的方便面，却怎么吃都不是好吃的味道了。 眼前又浮现出顾祎坐在她对面，跟她一起吃面的情形来，夏昭昭继续叹气。 这注定是一个失眠的夜。 ×××× 除了顾祎和夏昭昭，还有一个人，也度过了一个非常糟糕的夜晚。 那个人，就是崔西。 虽然她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要跟顾祎秉烛夜谈的准备，像以前一样，两个人凑在一起促膝长谈到天明。但绝不是这样的。 一开始，她是跟顾祎睡在一张床上的，虽然是一人一张被子。 关于韩笑的事情一说完，顾祎就变得比之前沉默了许多，常常是崔西说什么事情正说得兴高采烈，顾祎一句话就直接终结了话题。 于是崔西说：“算了，不说了，睡觉吧。” 顾祎也没异议，只是崔西刚酝酿出来一点儿睡意的时候，就听见顾祎在床的另一侧叹气。崔西也不敢出声，只能忍耐着，继续酝酿。后来顾祎就更加过分了，叹气不说，还不停地翻身。 崔西受不了她：“顾祎，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顾祎倒是很给她面子，安静了几分钟，但是几分钟后，又开始折腾。甚至变本加厉，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事儿，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崔西觉得自己再跟顾祎呆下去一定会英年早逝的，于是果断抱着被子去客房睡。 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不是的！ 后半夜崔西时醒时睡，每一次惊醒，都能听见外面有响动，也不知道顾祎到底在干什么，等到终于没有声音了，她才安心睡着，却是没过多久又被敲门声吵醒。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崔西蒙着被子哀怨地喊了一声。 不知道顾祎是一直没睡，还是也被吵醒了，崔西听见顾祎说：“可能是阿姨过来做早饭吧？你帮我开一下门，我要去洗手间。” 崔西于是不情愿地起床，走出客房的时候，她还问顾祎：“她不知道密码吗？” 顾祎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又说：“那可能是公司员工过来送东西。”她想起了夏昭昭，随即一个激灵，赶紧洗了手从洗手间跑出来，却是为时已晚。 门已经开了，夏昭昭正站在门外，原本还面带微笑的样子，却是在看清门内的人时，眼神有瞬间的闪烁。 第96章 夏昭昭从来不认为顾祎是单身, 虽然她从没听顾祎提起过个人情况，但像所有普通人对富人的“偏见”一样, 她认为顾祎身边肯定有人，所以昨天在车上顾祎接电话的时候, 她会觉得是顾祎的男朋友。 于是当她敲开顾祎公寓的大门时，她还为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设，但她没想到原来在顾祎家的不是男朋友, 而是女朋友。 夏昭昭一瞬间有些尴尬, 但又不失礼貌地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顾总公司的员工，我来送车钥匙, 车已经在停车场停好了。”说完，她把钥匙递了过去。 眼前的人虽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美女，但是自有一种傲然的气质, 让人不敢长久地与其对视。夏昭昭把车钥匙递到她手上的时候还在想，顾总的女朋友应该也是跟顾总家世相当的吧。 崔西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接过，随后喊了一声：“顾祎——” 夏昭昭这才看见站在不远处的顾祎，于是又微笑着跟顾祎招呼了一声, 她喊她：“顾总。”视线却始终在地面上徘徊着。不等顾祎做出反应, 夏昭昭又说：“那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顾总。”说完又笑着跟崔西点头示意，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崔西还很懵，转身把钥匙递给刚走到自己跟前的顾祎, 她对顾祎说：“你这个老板是资本家吗？周日还使唤员工跑腿。” 顾祎没说话，径直走到门口，站在门里向外看了一阵，直到完全看不到夏昭昭的身影，也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以后，才把门重新关起来，然后一转回身来，她才明白为什么夏昭昭会连看都不敢看她转身就走了。 崔西这位姐姐，上身穿得还算正常，下身却只有一条内裤。 夏昭昭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等不到顾祎接话，崔西打了一个呵欠，“不行，我好困，我要继续睡觉了。”走出去几步后又回头说：“你要是再把我吵醒，我可就翻脸了啊。” 顾祎点点头：“不会了。” 顾祎也困，这一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没边没际地胡思乱想，一直到天亮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关于韩笑，关于夏昭昭，这一个失眠的夜晚，并没有解决任何问题。 虽然困，却是睡不着了。她换了一套家居服，然后又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里煮了一杯咖啡，看着袅袅上升的热气，她拿出手机给夏昭昭发了一条信息。 她说：朋友从京城过来了，我要陪她。今天你也好好休息吧。 她觉得这也变相可以当作是一种解释吧。她跟崔西只是朋友而已，不是夏昭昭想的那样，这样说，夏昭昭是不是应该就会明白？ 等到咖啡都变成温的，夏昭昭才回：好的，谢谢顾总。 虽然夏昭昭从前也是这样客气，但顾祎明显从这几个字里读出了一种疏离，一时之间有些惆怅。一大口咖啡下肚，口中满是苦涩的滋味。 她这边还在满心感慨着，突然被崔西的叫声又吓了一跳。 她懒懒地应了一声，崔西才找过来。 顾祎：“我已经很小声了。” “不是你给我吵醒了，我是刚才躺在床上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崔西说：“你昨天就是跟她出去喝的酒吧？” 顾祎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 周一一早，夏昭昭来到公司，刚打完卡，就发现保安看她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劲，再往里面走，发现无论是早到的同事，还是保洁阿姨，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在看她。 夏昭昭很纳闷，带着疑问走到工位上，才突然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又是一束玫瑰花，不同的是，这一次是黄色玫瑰，代表逝去的爱。 夏昭昭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这个彭毅，到底在玩儿什么啊？ 她弯腰捧起那束花，刚一转身，保洁阿姨已经迎了过来：“不要了是吧？” “嗯，对。”夏昭昭把花交给阿姨，顺手把里面的卡片拣了出来。 阿姨喜滋滋地抱着花走了，临走还不忘叮嘱夏昭昭说：“下回再有不要的花就叫我。” 夏昭昭有些哭笑不得。 卡片上写的内容，依然是大段英文歌词，大意是说，只要你愿意，往后余生，我都将用万般好来弥补过去对你的伤害。 撕都懒得撕，夏昭昭直接扔到了桌子底下的垃圾桶里。然后拿着保温杯，起身去泡茶。 远远地，她看见了顾祎。顾祎刚到公司，正通过走廊往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着。夏昭昭在脑海里瞬间估算了一下距离，如果她们两个都匀速前进的话，是一定会在她到达茶水间之前就相遇的。 于是，只一瞬间的思考，夏昭昭马上停下脚步，接着做了一个拍脑门的动作，然后转身又往回走去，一副忘记什么事情的样子。 顾祎当然也看见她了，也下意识想躲开，但是没想到被夏昭昭抢先。一时之间，顾祎有些气愤，几乎是本能地开口：“夏昭昭——” 夏昭昭身形一顿，懊恼地闭了一下眼睛，随即转回身来，往前迎了几步，面带微笑地打招呼：“顾总，早。” 顾祎往前走了几步，其实她根本没事儿找夏昭昭，只是看不惯夏昭昭一见到她就跑的这个行为。但现在这么多双眼睛在偷瞄着她们俩，个个都恨不得把耳朵贴过来听她们在说什么，她总不好什么都不说。 顾祎随口说道：“听说你报名参加了篮球赛？” 夏昭昭满脑袋问号，那不是你给我报的吗？领导？ 顾祎故意忽略她的表情，又说：“加油吧。”说完，轻巧地从夏昭昭身边经过，只留下淡香扑鼻。 “好的……”夏昭昭不情愿地回了一句，也不管顾祎听没听见。 ×××× 下午的周例会上，顾祎向大家展示了自己这几天辛苦做出来的方案，然后针对其中的一些问题展开了讨论。 会上各部门都表现得很积极，包括夏昭昭在内。顾祎一开始有些刻意不和夏昭昭对视，她心里还在介意夏昭昭就是小姐姐的这件事。她需要一个缓冲期，可是两个人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几乎每天都要见面，没有办法避免。 而在夏昭昭看来，顾总大概还是在为周日早晨被她撞见的那一幕感到尴尬，虽然她也有点失落，也觉得尴尬，但是那毕竟是私事，开会的时候还是得有开会的样子。 看到夏昭昭的认真表现，顾祎不禁反思了自己的行为，和夏昭昭比起来，自己这样就显得太不专业了。于是她沉下心来，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专注在工作上。 “调整、改造、升级……其实是时下购物中心的主旋律。重新定位，通过升级而获得价值提升，是东城店转型的必经之路，所以我赞同顾总的想法。”夏昭昭说完，向顾祎投去肯定与钦佩的目光。 顾祎也看向夏昭昭，只是视线交汇的时候，两个人都下意识地躲开了。 关于转型的部分讨论完毕，顾祎又提了一嘴篮球比赛的事，她说：“这是我来到东城店以后，第一次的区域性比赛，希望各部门都能够认真对待，在不影响工作的前提下，取得优异的成绩。” 男篮的队员多是工程和物业的，两家的经理纷纷表态，誓拿第一。 女篮的组织和训练，全由人资行政负责，于是人资经理也说：“女篮虽然基础和经验不足，但是我们的队员们会刻苦训练，努力为东城店争光。” 顾祎满意地点点头，又说：“在训练的过程中有什么困难的话及时提出来，公司会想办法帮大家解决的。” 于是，会议就在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中进入了尾声。 顾祎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快三点了，该训练的就去训练吧，散会。”她话说完过了好几秒钟，大家还不敢动。顾祎以为是自己没动的原因，于是收起记事本，率先起身，“没事了，都回去忙吧。” 众人这才陆续开始往外走，边走还边看夏昭昭，太奇怪了，今天开完会，顾总居然没把夏主管单独留下。他们可是每次都以顾祎的一句“夏昭昭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作为会议的结束语呢。 夏昭昭跟几名同事结伴往训练场地走，每个人都或拎或背一个运动包，只有她，手里拎着一个，背后还背着一个。 路上刘丹还问她：“夏姐，今天顾总怎么没找你单独谈话？失宠了呀？” “这不是到点儿训练了吗？”夏昭昭故意说。 “哦，也对。”刘丹没多想，又问：“对了，我之前忘了问你，你有篮球鞋吗？咱们服装和鞋还得过两天才能到位。” 夏昭昭说：“我虽然不会打篮球，但是篮球鞋我有好几双呢。” “啊？” “因为好看呀。”说话间走到了场馆的更衣室，夏昭昭于是打开手里拎着的那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双篮球鞋。 刘丹一看，是AJ1，白底红勾鞋帮和后跟与浅色薄荷绿撞色的，童鞋。 第97章 东城店女篮的训练时间, 是每天的下午3点到5点，和男队的错开, 男队是1点到3点。因为是共用一个场馆，所以她们到的时候, 男队刚刚结束训练。 夏昭昭刚一进去，扭头又出来了。 虽说是冬天，室内的气温也不高, 但这群男队员经过两个小时的训练, 都是一身臭汗，场馆里的气味可想而知。 “哎呀，失策了, 我们应该跟男队训练的时间对调一下好了。”刘丹也忍不住后悔，随即转头看向她家经理，“经理, 要不咱明天换换？” 人资经理也是被顾祎抓壮丁抓来的，她不明白，她都已经戴眼镜了，眼镜片还那么厚，顾总是怎么用那一双慧眼, 看出她学生时代是打过篮球的？她说：“换也不是不行, 但是那样午休时间就短了。” 有人说：“那还是算了吧。” 也有人说：“去年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排风排一会儿就好了，而且练起来也就忘了这回事了。” “就是的，人家男队都发扬精神让我们午休多休息一会儿了, 我们也克服一下吧。”人资经理说道。 夏昭昭想说那不如干脆改成3点半开始训练，5点半练完正好回去就下班了。但转念一想，人资应该也是考虑过这种情况，5点半练完得去冲个澡吧？得换衣服吧？都弄完了再往公司走，那肯定是过了下班时间，谁愿意加班啊？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时候，教练已经从另一个入口入场了，见这几个小姑娘还站在外面于是大嗓门吼了一声：“都在门口站着干什么呢？不进来？” “走吧走吧。”人资经理小声催促着大家，然后做起了表率，先走了进去。 教练是个45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体型微胖，一身深蓝色的运动服，颈间挂着一个哨子，腋下还夹着个记事板夹，看上去十分专业的样子。而夏昭昭觉得他长得有些像她小学的体育老师，于是顿觉亲切。 简单地见面问候和自我介绍过后，教练又问道：“你们当中，有谁是一点儿篮球基础都没有的吗？” 夏昭昭特积极，举手说：“我我我！” 教练看她一眼，笑了起来：“你还挺自豪的呗？” 夏昭昭：“……” 哄笑声过后，教练又了解了其他几个人的情况，一时有些头疼，他可从来没带过水平这么参差不齐的队伍啊。 “这样，我们先从最基本的运球和传球开始分组练习。”简单的动作讲解过后，人手一球地开始了练习。 夏昭昭站在球场的一角拍球，单手连拍、左右手交替花式拍，玩得正在兴头上，突然想起来以前魏晓雪总愿意发的一个表情，就是一条小狗双手交替拍球的，这不就跟她现在一样吗？ 一个不留神，球飞出去了，正滚到教练脚边，教练把球丢回来，夏昭昭后退了两步，然后稳稳地双手接住了球。 教练说了一句：“反应还行。就是你这身……还挺唬人的……我一打眼儿看见你，还觉得挺专业的呢。闹半天啥也不会啊……” 夏昭昭一阵无语，好想问问教练，你是不是姓顾？怎么怼起人来跟顾总一个德行？ 刘丹逮个空就坐下休息一会儿，为了表示自己没在偷懒，还拿出手机像模像样地拍了几张照片，录了几个小视频，给大家留作训练的回忆。同时，也是向顾总汇报工作。她把刚才拍的照片一股脑儿都发到了群里，又给顾祎也发送了同样的内容，然后重新回到场上加入训练。 篮球馆里一派刻苦认真的训练场面。 顾祎坐在办公室里，听见手机微信连续的响声，先是皱了皱眉，在点开的那一刻却又忽然忍俊不禁。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在篮下练习传球和投篮的几名员工，大家看上去都很认真的样子，再看视频画面的右下角，是夏昭昭，她除了运动服和短裤业余点之外，护具是一样不少，看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却是在角落一个人孤零零地拍球。 夏昭昭这什么鬼？真不会呀？拍个球而已，捂得那么严实，是能摔还是怎么的？ 顾祎又点开一个视频，直接在座位上笑出声来。顾祎眼睁睁看着夏昭昭自己在那玩球，玩着玩着脚下一滑，差一点儿就摔了，也没有人碰夏昭昭，甚至都没有人从她身边经过，怎么自己平地还能摔？ 好在夏昭昭腿长，在差一点当众表演一个一字马的时候收住了腿。 顾祎笑完，又提醒自己，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场上那么多人呢，我为什么非要注意她？ 可是还是忍不住在视频播放完之前又看了一眼，然后在心底感慨，好腿…… ×××× 崔西来滨城住了两天就走了，虽然还有些遗憾没问出顾祎同女员工之间的事情，但她觉得顾祎大概也就像她经常和小明星在一起谈恋爱那种，觉得新鲜有趣吧。 既然顾祎不愿意说，她也就没再问，而且京城还有好些人找她，她也还得回去见她的小男朋友。 送走了崔西，表面上顾祎的生活又趋于平静了，她应该可以在晚上抽出一两个小时来直播，但是一想到直播间肯定大把的人刷屏让她找小姐姐双排，她又觉得不行，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就这样一直到了周五。 顾祎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新近签约的合同，有人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 “进。”顾祎头也没抬一下，怕来的人是夏昭昭。 “顾总，今天的员工生日会改时间了，下午2点在大会议室。” 听见是刘丹的声音，顾祎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却是突然感到了失望。“哦，好。”她轻声回应。 刘丹察言观色，觉得有必要再解释一下为什么改时间，于是又说：“因为3点女篮还得训练……” 顾祎打断她：“行，我知道了。” 刘丹一阵心惊，顾总怎么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是不是因为这一周都没训夏昭昭的缘故？我要不要帮顾总把夏姐叫过来？ 这样想着的时候，刘丹已经走出了顾祎的办公室，来到大办公室的走廊时，还朝企划部的工位看了一眼，夏昭昭正站在郭阳边上看着郭阳的电脑屏幕，两个人都是一脸便秘的表情。想一想算了，还是别打扰人家工作了。 ×××× 夏昭昭缺席了生日会。 顾祎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这是12月的生日会，夏昭昭本该作为寿星登场的，却是在顾祎发礼物的时候，还没来。 顾祎记得，夏昭昭的生日应该是在12号，跟她一样，月份和日期是同一个数字。夏昭昭是12月12号，她是6月6号。 平时这个人参加别人的生日会都那么积极，反而是到了自己生日月的时候不出现了，顾祎觉得这很不正常呀。她是在躲我吗？ 此时夏昭昭还在跟郭阳研究今天微信推送的排版问题，只不过之前站得腿酸，现在是坐在椅子里，和郭阳一起盯着屏幕，表情依旧有些便秘。 “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看着不舒服。”夏昭昭说。 郭阳也觉得：“对，但是说不上来是哪儿。” 夏昭昭又喊魏晓雪：“晓雪，你过来看看，这个排版。” 魏晓雪打了个呵欠，把预览页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说：“这儿，字体颜色换掉，黑色显得太庄重，还有这个，和图片颜色太相近了……” 郭阳按照魏晓雪的建议修改了一下，果然看上去顺眼多了。他问夏昭昭：“主管，这回怎么样？” “比刚才好一点，但还是有些怪怪的。”夏昭昭单手托腮，“把这段话挪到图片右下角怎么样？字号再小一号。” 郭阳改完之后，三个人一起对着屏幕继续发呆。 从前他们的公众号推送内容也比较随意，排版也是规规矩矩的，自从被顾祎批评了一回之后，几乎每天都要变着花样排，有活动相关的内容时还要排得比平时更加漂亮。 魏晓雪突然“哎呀”一声打破了这沉默，另外两个人一起看向她，还以为她又发现了什么错误，结果她却是说：“主管，你不是要去参加生日会吗？” “哦对，主管你去生日会吧，我觉得这个应该可以发了。”郭阳说。 “还没到时间吧，不急。”夏昭昭看了看表，才两点半。 魏晓雪提醒她：“不是改到两点了吗？三点钟你们要训练呀。” 夏昭昭：“……” “要不你现在赶紧去吧，没准儿还能吃着一口蛋糕。”在这一点上，郭阳可是深有体会的，生日会一旦开始切蛋糕，不超过五分钟，连渣都不剩了。 夏昭昭叹气：“算了，也快结束了，我去收拾一下准备训练了。” 郭阳问：“那这个我就发了呀？” “发吧。”说完，夏昭昭往更衣室去拿装备去了。 一小时后，顾祎走出办公室，刚一靠近企划部，郭阳马上紧张地站了起来：“顾总。”是不是顾总看了推送，觉得不满意？ 顾祎看了看夏昭昭的工位，郭阳马上又会意：“夏主管去篮球馆训练了。” “嗯，我知道。”顾祎说完停顿了一下，又问：“篮球馆怎么走？” 第98章 车子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 然后在一个十字路口处右转、再左转、再右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从起始地到终点, 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不足三分钟的车程。 司机小哥停稳了车, 转头对顾祎说道：“顾总，学校不让车进，我去找个地方停车。”说完又对郭阳说：“后备箱的东西你拿一半, 剩下的我停好车一起拿进去。” 郭阳谦让着说：“没事儿, 我一个人能拿得了，没多少东西。”不过就是一箱水和一箱酸奶，难不倒他。 顾祎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估计他找停车位也得找一阵子，于是说：“你还是直接把车开回去吧，一会儿我要走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对, 东西就交给我吧。”郭阳说话的工夫，顾祎已经下车了。 地上有一层轻薄的积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的。 “顾总，小心路滑。”郭阳提醒完她，又拎着东西走到门卫室说清了来意, 两人这才被准许进入校园里。 说起来要不是因为冬天学校的体育馆不经常使用, 而且东城店每年都会赞助人家学校的一些活动，不然还借不到场地。 郭阳给顾祎带路，往年他也是男篮队员之一，倒是头一次没参加, 而且还成了女队的送水工，他在心里还忍不住感慨，干这一行还是女生吃香呀，无论是男领导还是女领导，都对女员工格外关心。 “前面那个就是了。”经过主楼又转了一个弯，郭阳开口为顾祎介绍道。 “这要是从公司走过来的话，要多久？”顾祎问。 郭阳略一思索，然后回答说：“大概十几分钟吧，看天气。” “嗯？” “天气暖和的话十几分钟，要是有风，估计不到十分钟。” 顾祎笑笑，又问他：“我听说你以前也是篮球队的呀，怎么今年不打了？” “这阵子太忙了，报名的话也没时间来训练，要不然就得像我家主管似的，训练完回去还得加班。”郭阳刚一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在没搞清楚顾总的意图之前，他是不是有些话太多了？ 顾祎觉得这个郭阳到底是年轻，太实在了。不过，她倒是没注意夏昭昭加没加班，她这几天是到了6点就走了。 “每天都是吗？”她又问。 “呃……”郭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是说每天都是，领导会不会觉得夏主管工作能力不行，没有协调好工作和训练的时间，还每天都晚走好像在故意卖惨一样。他想了想说：“也不是……就是……” 顾祎也不为难他，只说：“不用那么紧张，我就是随便问问。” 郭阳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是他过于敏感了吧，就像刚才在办公室，他一看见顾祎，就觉得顾祎是来批评他们的，后来弄清楚了以后，才发现原来顾总是想去看看女篮的训练情况。想着想着，他又笑不出来了。 会不会是今天的推送顾总非常不满意，所以亲自到篮球馆来找夏主管兴师问罪了？不能这么变态吧？但他也不敢妄自揣测，像他家主管那么精明的人，都经常揣摩错，他这种钢铁直男就不用白费力气了，顾总本来也是那种不能以正常思维来论断的人。 还好他聪明，临出发前已经给夏昭昭发过短信提醒了，就是不知道夏昭昭有没有时间看。 两人走进体育馆，经过安全通道往场馆里面走的时候，郭阳特意加快了步伐，一定要找机会再提醒一下自家那个总是顶雷躺枪的苦逼主管才行。 顾祎却叫住他：“别打扰她们训练，我们从观众席那里过去。” 场上的队员们正在进行模拟赛事训练，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在球上，除了教练，没有人注意他们两个。 顾祎挑了稍微远一点的位置坐下，怕给她们造成压力。郭阳没办法，只能跟着坐在后排。一开始他觉得看女生训练很无聊，两支队伍抢球倒是很积极，但是传来传去半天也进不去一个。 还是比赛的时候好玩，不是揪衣服就是拽胳膊抱大腿地玩赖犯规，每次都大有拼一个你死我活的架势，然后最终比分常常是最多才1开头的两位数。 顾祎倒是看得津津有味，首先，她很满意她给她们挑选的这一身白色运动服，剪裁合体，看上去十分清爽；女生怕走光常常会在里面搭一件短袖T恤或者速干衣之类的，白色又百搭，怎么配都没毛病。另外一套替换的，是黄色，跟她的车一样骚气，但也还好，总比中心店那个荧光绿色要好看。 美中不足的是篮球鞋，因为预算原因，买舒服合脚的，就很难在外型上令人满意。 夏昭昭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吧。顾祎注意到她穿的是自己的鞋，样子还挺好看的，但是……顾祎记得，她巡店的时候好像看过这双，是童鞋吧？ 再看夏昭昭的球衣号码，顾祎更乐了，怎么好意思选的11号呢？当你自己是流川枫啊？ 郭阳看了半天也不见场上的人打起来，也不知道顾总在那笑什么，只能一遍又一遍给自己洗脑说，领导就是领导，总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细节。 ×××× 夏昭昭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正式地打篮球，尽管这只是同队队员之间的分组练习，但是夏昭昭还是想好好表现一下自己这一周来的训练成果，练习的时候，她偶尔也能蒙进去一个球呢。 她跟人资经理被分在了一组，赛前准备的时候，人资经理作为组长，已经给每个人都分派了任务，一对一的防守、卡位，夏昭昭负责防刘丹。 女生打篮球通常都有一个毛病，就是视线永远是跟着球跑的，打着打着，要防的人就跟丢了，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去拦谁的时候，人家早就传完球了。 还好夏昭昭是篮球小白，才接触没几天，让她防谁，是一点儿都不含糊，寸步不离地跟着。 人资经理控球的时候，夏昭昭卡到了篮下比较好的位置，拼命挥手想让她把球传给自己，大概是信不着她，那姐姐自己上篮了，但是位置不太好，没进。 夏昭昭有些郁闷，都在场上跑了有两分钟了，还一下也没摸到过球呢。 “夏姐，你防我防的也太死了吧？没必要啊，根本也没人给我传球。”拥有同样遭遇的刘丹说。 夏昭昭叹一口气，“行吧。”刚要把做拦防动作的手收回来休息一下，就看见刘丹转了个身，拿到球了。 太狡猾了。 好在刘丹的水平比夏昭昭也没强到哪儿去，带球没跑出两步，球就飞了。 一顿手忙脚乱的抢球过后，球又回到了夏昭昭她们这组手中。教练在场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犹豫着拿起哨子想吹，想了想又放下了。他想着，等分组练习赛结束了以后，再统一给她们总结吧，感觉这几天讲的那些理论和规则，她们听的时候好像都懂了似的，一打起来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队友把球传到人资经理手中，她半点儿也没犹豫，一个漂亮的假动作破了对方的防守后，一个远投，居然进了。 “好球！”组员一阵欢呼。比分终于是2：0了。 这时刘丹又从队友那里拿到了球，面对挡在自己面前的夏昭昭，她有些手足无措，想着我是把球传出去好呢，还是自己直接投篮呢？这会儿她已经晕头转向了，压根儿找不着自己组员都在什么位置，害怕传丢，也不敢带球太长时间，怕像刚才那样又给带飞了，于是一咬牙一跺脚，闭上眼睛起跳。 还没等把球往篮筐的方向扔出去，就听见夏昭昭突然在她耳边“啊！”了一声，吓得她直接把球丢到自己身后去了。 球出界。 “姐，你要吓死我啊？”刘丹捂着胸口说。 夏昭昭强词夺理：“我这不是怕你投进，一激动，没收住……”其实她就是故意的。 刘丹：“……” 刘丹再次控球，心里更紧张了，开始吧，是组员嫌她笨，谁也不给她球，这会儿呢，可能大家又觉得夏昭昭不会打，拼命给她传球。刘丹拿着球，整个人都懵逼了。 她打算碰碰运气，试一下自己能不能投进一次，于是带球跑了两步。夏昭昭马上跟了过来，却是在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脚一滑差点摔了。 刘丹：“姐呀……我可没碰你啊……你别假摔……” 夏昭昭：“……” 俩人都溜号的时候，球被断走了，刘丹一阵懊悔去追球，夏昭昭则还在原地喘着粗气。 这时，她听见旁边有人嘀咕了一句：“顾总来了？” 夏昭昭本能地往观众席上看，果然看见了顾祎，内心有一阵的雀跃，原本已经要累趴的夏昭昭，决心从此刻起要好好表现一下。 正想着，听见人资经理喊她：“小夏！” 夏昭昭想，机会来了，还是这大姐够意思，只是刚一转回头，球几乎是跟声音一起，砸到了她的脑门上。 夏昭昭眼前一黑，直直地向后倒去。 打这么半天，终于碰到球了…… 第99章 顾祎看菜鸡互啄正看得高兴, 突然看见夏昭昭被球砸到，几乎是本能的反应, 她直接站起身从观众席上跑了下去。 郭阳也没含糊，紧跟上顾祎的步伐。 练习赛被迫叫停, 人们围成一个圈把夏昭昭圈在了里面，都用十分关切的表情看着夏昭昭。 “没事吧夏主管？” “小夏你怎么样啊？” “夏姐，还能动吗？” 教练喊了一声：“别都围着她, 让她呼吸点儿新鲜空气。”说完蹲在夏昭昭身边看了看, 碍于男女有别，又不好上手，只能用记事板夹轻轻把夏昭昭额头的刘海往旁边拨了拨, 看完心里就有数了。 球速不快，蹭了一下，没啥大事儿。 人群往后退的时候, 顾祎刚好跑到地方，也不顾周边有多少人，直接半蹲在夏昭昭另一侧，先是碰了碰夏昭昭的胳膊，“夏昭昭……你醒醒啊……” 接着又轻轻推了推夏昭昭, 见夏昭昭没有反应, 于是抬头满脸疑惑地看向教练。 教练缓缓站起身，说了句：“没事儿，小伤。” 顾祎想说，这还小伤？她都晕过去了！只是还没等开口, 指尖所及的那个人动了。 “没事儿……我没事儿……大家不用担心……”夏昭昭说着，慢慢在地板上坐了起来。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本来是想好好表现一下的，结果呢……每次都是事与愿违。 教练又问：“能站起来吧？先去场边休息一下。” “能……”夏昭昭说着，用双手撑地想站起来，却是一阵头晕又坐了回去。 顾祎皱了皱眉，上前扶住她。 在顾祎的帮助下，夏昭昭才跌跌撞撞站起来，然后走出几步后又停下来。感受到顾祎的体温，和支撑自己手臂的力量，夏昭昭转头对顾祎说：“顾总，我没事儿的。” 这一转头，正对上顾祎焦急的目光。夏昭昭本来是故作轻松地笑，却是在这一刻突然愣住，随即又安慰似的笑着对顾祎说：“真没事儿。” “行了，别说话了，先坐下来。”顾祎心想，你都这样了，还嘻皮笑脸呢？ 因为这个小插曲，教练就让其他人也解散休息了。郭阳见夏昭昭还能走，又折返回去把饮料和酸奶搬了过来分给大家。 夏昭昭不知道自己被球砸成什么样，只觉得头有点疼，还有就是屁股也疼，她在心里抱怨一句，为什么护具没有护臀的？ 在座椅上坐下以后，顾祎才松开抓着夏昭昭胳膊的手，然后又抬手去撩她的刘海，看到夏昭昭脑门正中间那一大片发红的皮肤，不禁一阵心疼。 “疼不疼啊？”顾祎想帮她揉一揉，又怕她疼，于是犹豫着不敢触碰。 夏昭昭轻轻摇头：“不疼。”她不敢用力摇，因为头晕，而且真的疼，但是她不想让顾祎担心。 “真的？”顾祎试探着轻轻碰了一下红印的边缘。 夏昭昭“咝”地一声吸着气。 “还说不疼？”顾祎要被她气死了，“去医院吧。” “不用吧？”夏昭昭觉得不就是被球砸了一下嘛，虽然疼，但她也没那么娇气，没关系的，说完她又对顾祎说：“顾总，你手机借我用一下呗。我的锁更衣柜里了。” 顾祎再次皱眉：“你还要拍照留念啊？” “我就是想看看我脑门现在是什么样了……”夏昭昭小声地解释。 顾祎无奈，又把她的刘海小心地撩起，然后说：“我劝你还是别看了……” “很严重吗？”夏昭昭紧张了起来。 顾祎说：“红了，还有点儿肿，真得去医院看看。” “这水刚从外面拿进来的，要不先凑合着冷敷一下？”郭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顾祎匆忙收回手，生怕让人误会她刚才对夏昭昭的举动有什么暧昧的地方。“还是去医院吧。”顾祎坚持。 队员们虽然也担心夏昭昭的情况，尤其是人资经理，但是很多人碍于顾总就坐在夏昭昭边上，也不敢上前去问，只能让人资经理作为代表过去看看。 她倒是不怕顾祎，但是夏昭昭是被她砸的，她有点儿愧疚，真是好心办了坏事，她确实是出于好意，想给夏昭昭传个球，谁知道这小夏这么不济…… 她走过去，顺着顾祎的话说：“对，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看一看就放心了。” 郭阳也附和说：“就是的，这头被砸了，可大可小啊，万一表面看着没事儿，实际上砸出脑震荡了呢？” 人资经理听完瞪了郭阳一眼，然后又说：“我让刘丹去叫个车。”其实她本意是想说给司机打电话，让公司的车过来，但是顾总还在这呢，把公司车开走送夏昭昭去医院，那就得把顾总扔在体育馆，不是那么回事。 “不用那么麻烦，给司机打电话叫他过来就行了，又不远。”顾祎对人资经理说。 “那好，我去给他打电话。” 夏昭昭忙说：“真不用……” “就这么定了。”顾祎打断夏昭昭，然后又说：“你还能走路吗？要我陪你去换衣服吗？” 夏昭昭脸色突然一红，结巴着说：“不不不……不用……了……”说完不等顾祎再说别的，摇摇晃晃站起身，往更衣室走去。 一群人又重新围了上去。 ×××× 郭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不住地用余光偷瞄后座上的那两个人。 他作为夏昭昭的下属，送夏昭昭去医院是再正常不过了，可是顾总也跟着上车了是怎么回事？应该不至于关心员工到这地步吧？ 郭阳皱眉想了一阵，应该是这样的，公司就这一辆车，如果送他们来医院的话，肯定要等诊疗都完事了以后再把他们送回去，那顾总就没车了。从篮球馆到公司虽然没多远，但是无论是走路还是打车回去，都对领导太不友好了。所以顾总一定是顺便跟着一起来的，反正一会儿都还得回公司。 夏昭昭在路上还想着为自己挽回一点尊严，她说：“顾总，我平时训练不是这样的，教练都说了，说我还挺有天分的。” 顾祎懒的理她，斜了她一眼，然后说：“你头又不疼了？” 夏昭昭：“疼……” 不放心地又看向夏昭昭被砸伤的地方，顾祎突然一阵心惊。随后才反应过来，我为什么在车上？她这才发现，因为对夏昭昭的担心，早就摒除了内心的那些别扭。 想到这，顾祎忍不住叹气。 夏昭昭低了低头，嘴角带着笑意。 司机小哥把车停在门诊门口，等他们下了车之后就马上开走去找停车位了，他不能停在门口堵塞救护车道，而门前已经没有地方可停，他只能绕去住院处甚至隔壁小区去碰碰运气。 无论什么时间，只要门诊开着，医院永远是排长队。 郭阳走在前面，看挂号的窗口挤满了人，于是回头对顾祎和夏昭昭说：“我去挂号，你们在这等我一下。”只是还没迈步走出去，他又喃喃自语了一句：“头被球砸了……挂号应该挂什么科呀？去问问导诊吧……” 顾祎提醒他：“挂精神科。” 郭阳：“？？？” 夏昭昭：“……” 顾祎又说：“谁正常人用脑袋去接球？” “哈哈哈哈。”郭阳被顾祎的幽默逗笑，但发现夏昭昭在瞪他，于是又急忙闭嘴。 夏昭昭气弱地说：“急诊吧？” 郭阳点点头，去急诊窗口排队去了，留下顾祎和夏昭昭站在大厅中央。 夏昭昭想说找个地方给顾祎坐，但放眼望去，凡是能站人的地方都显得拥挤，更不要说休息椅了。 “顾总，你累不累啊？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一下？”夏昭昭说。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顾祎说完又看一眼，夏昭昭的脑门已经肿得很明显了。 夏昭昭叹气，来的路上她已经用手机当镜子照过了，看上去有点儿吓人，她小心地在红肿的位置轻轻摸了摸，一脸忧心地说：“不会破相吧……” “本来也不好看。”顾祎违心地说。 夏昭昭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说道：“你好看就行了呗。”说完立刻意识到这话欠妥，于是又改口说：“我的意思是，顾总是东城店的颜值担当。” 顾祎轻笑一声，“又不疼了？还有心情拍马屁。” 夏昭昭马上一脸痛苦的表情。 郭阳挂完号回来，几个人在急诊室门口又排队排了几分钟，相对于前面几个人的情况，夏昭昭这个简直都不能算是伤了。 在前面被狗咬穿手的、滚楼梯摔骨折的，还有脑袋被人一板砖拍了的人被医生看完之后，终于轮到了夏昭昭。 医生问：“怎么弄的呀？” 夏昭昭不好意思回答，郭阳替她说：“打篮球，被球砸了。” 医生强忍住笑，先是看了看夏昭昭红红的脑门，又上手在肿起的地方按了几下，边按还边问：“疼不疼啊？” 别说夏昭昭是被按的那个人，就是顾祎和郭阳在一边儿看着，也觉得疼。 然而夏昭昭叫都没叫一声，面无表情地回答说：“疼。” “肉疼还是骨头疼？”医生问完又按了两下。 夏昭昭汗都出来了，但依然平静地回答：“肉疼。” 顾祎不禁侧目看向夏昭昭，这个人，明明疼得都攥紧了拳头，但在医生面前还这么死要面子，其实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吧？ 但怎么刚才我碰她脑门的时候，她连喊带叫地说疼呢？ 第100章 被医生按过的地方, 火燎似的开始疼。夏昭昭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疼这件事上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郭阳只好又替她问医生：“不严重吧？” 医生“嗯”了一声, 然后大笔一挥，在病历本上写了一行字, “没什么事儿，回去养着就行了。” “不用做个CT啥的吗？”郭阳追问。 “没那必要。”医生说完，看除了病人以外, 这两个家属好像都很担心的样子, 又说：“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去检查一下，自己决定。” 顾祎又问：“那用不用给她上点儿药或者包扎一下啊？” “不用吧……”也没破皮, 而且还是伤在脑门上，包扎也太夸张了吧？夏昭昭光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就觉得恐怖。她现在用刘海挡着, 别人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肿了，要是包成个木乃伊似的回公司，不知道要被那群家伙笑多久呢。 顾祎和郭阳觉得还是查一下比较好，夏昭昭执意不肯，人家医生都说没事儿了, 我也没有别的不良反应, 就是肉皮有点儿疼而已，不用那么紧张吧。 医生看不下去了，“你们查不查的，上外边儿研究去, 给后边儿这位患者让一下位置好吧？”说完又看着后面那人说：“手往高抬一抬，别滴到座位上” 夏昭昭一听，也顾不上疼了，一下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转头看一眼她身后那人，血顺着胳膊都流到地上了，一时之间，她对这位兄弟充满了歉意和佩服，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好脾气，没骂他们真是好人啊！ 走出急诊室的时候，顾祎对夏昭昭说：“去查一下吧，给你算工伤。”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昭昭也就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尤其是，当她看到顾祎比自己还紧张的时候，居然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自己有点儿什么事儿。后来想想，怎么年纪越大，越像个小女孩一样呢？ 该查的都查了一遍，什么毛病都没有，又开了一些活血散淤的药，几人才离开医院。期间还收到人资经理发来的信息，叫她留好所有单据，回头申请报销。夏昭昭觉得他们都太小题大做了。 顾祎直接让司机先把夏昭昭送回家，她则带着郭阳准备回公司。 路上，郭阳还在脑海里编排剧情，他觉得主管被球砸的这一下太值了，看给顾总急的，估计就算想骂她，也骂不出口了。 他又偷瞄了一眼顾祎，顾祎突然抬头，吓得他急忙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顾祎对司机小哥说：“我也直接回家，你把车送回公司就下班吧。” ×××× 夏昭昭回到家，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然后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情。 一想到她受伤后顾祎的表情和表现，她就忍不住在床上打滚。有一种自己嗑的CP发糖了的那种欣喜感，好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概是情绪太激动，动作又太过剧烈，脑门儿又开始疼了。 夏昭昭捂着额头冷静了一会儿，才感觉舒服一点。 冷静下来后，她又想，我在这开心个什么劲儿呢？人家顾总是有女朋友的，不要人家对你好一点，就想入非非好不好？ 正惆怅的时候，接到了来自魏晓雪的慰问电话。 “主管啊，听说你受伤了？” 夏昭昭忙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就训练的时候碰了一下而已。” 魏晓雪又说：“脑门儿都肿成寿星公了，还不是大事儿？” 夏昭昭瞬间联想到那个神话形象，“你听谁说的？哪有那么夸张……” “啊……是吗？”魏晓雪沉默了一瞬后，又说：“那反正用脑袋接球也挺危险的，你还是要多休息。” 夏昭昭沉默了一瞬，问魏晓雪：“是不是公司上下全知道了？” 魏晓雪还安慰她：“没有，休班的还不知道呢。” 夏昭昭：“……”那估计最晚周一，也全都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啊。 “那个……主管，周日我跟郭阳打算去慰问你一下，方便吗？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买好东西去你家里做。” “周日啊……”夏昭昭还真没什么安排，天冷了，同学也不张罗聚会了，再说上次叫彭毅那么一搅合，班长也不好意思再叫她。至于顾祎，夏昭昭觉得人家女朋友都来了，应该也没时间找她了。于是夏昭昭答应了下来：“行，来吧。” 魏晓雪又问：“你这有没有忌口的？” “应该没有吧……” “那也得别吃辛辣的吧？” “嗯……”夏昭昭犹豫了一下，她晚饭还想点麻辣烫外卖呢。 魏晓雪想了一阵，直接说：“我还是不问你了，到时候我跟郭阳我们看着买吧。” 夏昭昭笑了笑，“好吧。到时候提前打电话。”虽说大家都很熟了，也经常来她家聚餐，但她也得提前准备一下才行。 挂断电话，夏昭昭照了一会儿镜子，在她看来，这种程度的小伤，根本不算是个事儿，她可不是那种娇气的小女生。刘海还能挡住一部分肿的地方，也不是很明显，但是就是受伤的时候被很多人看到了，而且还迅速扩散到整个公司皆知，她觉得有点儿丢人。 最重要的是，顾总当时也在场。不过，能得到顾祎那样的在意和关心，哪怕只是老板关心员工的那种，她也心满意足了。 点餐，等餐的时候，打一局游戏，吃完以后继续打游戏。夏昭昭这样计划着。 ×××× 顾祎久违地开播，人气果然下滑了许多。 从前她的人气也不能跟秋天那种大主播相提并论，但在一众菜狗主播里，她还算不错的。常常是一开播就有三四万人在看，而今天她已经播了快半小时，观看人数才两万多。 “我才几天没播，就凉了吗？”顾祎叹息着说完，拿起杯子喝水，趁着等待起飞休息一下。这二十多分钟，也坐了好几趟飞机，也挺累的。 深夜Lv：你再不来，我快忘记你的声音了。 你不要欺负我：我以为主播闭关苦练去了呢。 沙雕网友在线杀雕：自从不看你直播，我的技术精进了不少。 myz-小企鹅：别说，还真是，我都上王牌了。 看着这些弹幕，顾祎有些哭笑不得，“那么久不见，你们就这么对我吗？” 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小肉垫吗：猫粮都给你了。 Nickai：你不播，我们都看不到CCCC小姐姐了 啊累累：小姐姐为什么不加好友的？ 顾祎又叹气：“太过分了……”这都是什么人啊，她不播不想她也就算了，居然还都想的是夏昭昭，顾祎真的好想告诉他们，哼，你们想念的CCCC小姐姐，打篮球的时候被球砸了脑门，这会儿应该是在家里睡大觉呢。 好名字都被别人占了：我看小姐姐在线啊 兔子和鱼：下一把找小姐姐一起吧 我女朋友全世界最可爱：你们不要这样对仙宝，要爱护她，不然我们以后可能都见不到小姐姐了。 顾祎刚跳伞，看见弹幕都在说夏昭昭在线，她不禁迟疑了一下，脑袋都那样了，还玩游戏？ 很快，这件事就得到了求证。顾祎从这局里面死出去以后，夏昭昭也刚好结束一局。当夏昭昭应邀进入组队房间的时候，顾祎刚想问她怎么在线，却是被夏昭昭抢先了。 夏昭昭：“好久不见呀。” 顾祎虚伪地回应：“是呀。”明明今天还见面了。说完又觉得自己表现得不够自然，于是又加上一句：“小姐姐……”之前叫得那么顺口，现在知道了小姐姐的真实身份后，怎么想怎么别扭。 夏昭昭继续说：“你在直播吗？” “对呀，小姐姐你吃饭了吗？”顾祎说完，又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前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在直播的时候，跟小姐姐说话都是那么温柔甜腻的语调，再联想到平时在公司对夏昭昭的语气……有点恐怖…… “我正在吃。” 顾祎耐着性子又问：“吃什么好吃的？”现在的情况是，她知道夏昭昭是谁，但是夏昭昭却不知道她是谁，所以她还得继续伪装。 “水煮牛肉。”说完，夏昭昭又夹了一片牛肉吃起来，辣得过瘾！ “又是你自己做的吗？”顾祎问。 夏昭昭大言不惭：“是啊。” 顾祎对着手机屏幕冷笑，呵呵，吹，接着吹，回头我就让你给我做，你看你要做不出来我怎么收拾你！转念又一想，不对，医院给开的药，不是写不让吃辣的吗？ 顾祎忍住想阻止夏昭昭的冲动，委婉地提醒了一句：“会不会很辣呀？” “不会。” 多说几个字能死吗？顾祎简直想把夏昭昭揪过来暴打一顿，你马甲都掉了，你还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正在气头上，顾祎差一点就冲动地要骂她，却是看到她又给自己刷了很多礼物。 于是又心软下来。想说怪不得夏昭昭存不下钱呢，贪吃爱玩不说，还在网上给主播送礼物…… 等一下……顾祎愣住，夏昭昭是不是喜欢我？是喜欢作为游戏主播的我吗？ 顾祎突然有些吃醋。 第101章 闹钟第一次响的时候, 夏昭昭按灭了屏幕后，然后翻了个身, 又睡了过去。 接连两个晚上她都跟菜狗子一起打游戏到晚上11点，等菜狗子下播之后, 她还看了两集电视剧。 好像自从顾祎来了以后，她已经很少过这样的周末了。这样看来，被球砸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闹钟第二次响, 夏昭昭虚弱地睁了睁眼, 时间显示是9点40分，距离郭阳和魏晓雪到达她家，大概还有两个多小时。 还能再睡一会儿。 周日这天有一台演出, 东城店赞助的幼儿园舞蹈比赛，东城店出场地和奖品，然后各参赛单位在现场比赛演出。打的又是亲子牌。把小朋友们都聚在一块, 家长得陪同着一起来呀。这比完以后家长得带孩子吃饭吧，吃完饭也不是马上就回家，总得逛一逛吧。这样既带来了人气，又带动了消费。 比赛的时间是10点钟，所以夏昭昭预计郭阳盯完活动再跟魏晓雪汇合去买菜, 再到她家最快也得12点多了。 闹钟响第四次的时候, 夏昭昭才懒洋洋地起床，先是朝着窗外看了一眼，阴天，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要下雪。 起床以后夏昭昭就开始收拾屋子, 收拾完屋子又收拾自己。她贴了一片面膜在脸上，因为脑门有伤，所以还刻意折了一下把那个位置空出来。 现在再照镜子，基本上已经看不出红了，但是一碰还是有点儿疼。人资经理果然是学生时代打过篮球的人，跟她们这种业余的就是有差距。看人家这个传球，快、准、狠，夏昭昭经常打游戏，自认是反应能力已经很快的人了，却是没想到连一个球都接不到。 什么时候能好啊？ 来电铃声的突然响起，迫使夏昭昭把目光从镜子上面移开，她以为是魏晓雪打来的，还在猜想是不是郭阳那边提早结束了，结果，来电人是顾祎。 “顾总。”夏昭昭接起电话，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公司又有什么事了吧？还是领导又临时起意想叫她出去？ “在家？”省去那些寒暄的开场白，顾祎直接问道。 “是的顾总，我在家呢。”夏昭昭据实回答。 “嗯。”顾祎说完挂了电话。 夏昭昭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通常顾总这样问她，一定是要来她家了。她急忙揭掉面膜，开始在脸上涂涂抹抹。 几分钟后，短促的敲门声从门口传来。夏昭昭赶紧跑过去开门，果然是顾祎。 “顾总，你怎么来了？”夏昭昭笑着问完，又低头看了一眼顾祎手里的东西，花？ 一束百合花。白色和粉色混搭在一起，一开门就是扑鼻的花香。 顾祎直接把花塞到夏昭昭怀里，解释说：“这个是公司的慰问品，我正好路过，就给你送过来了。”说完她看了一眼夏昭昭的脸，见夏昭昭还化了妆，又问：“你要约会去呀？” 夏昭昭接过花的时候还有些受宠若惊，心想我在公司三年多了，什么时候有过这个待遇？这是新出的福利吗？听顾祎问话，她又急忙回答说：“不是……” 我化妆是为了要见你呀！ 可夏昭昭不能这么说。她说：“我这不是受伤了么，为了让自己心情好点，所以打扮了一下。” 顾祎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两个人于是僵持在门口。 夏昭昭还像个小女生似的，沉浸在收到花的幸福当中，幻想着顾祎就是为了来看自己特意跑的这一趟，根本没有什么公司送花的这一说，只是顾祎自己的意愿。顾祎亲手为她挑的花，又亲自送上门来。 几乎是下意识地，夏昭昭说：“你要进来坐一会儿吗？” 在夏昭昭说这句话之前，顾祎就已经想进去了。她把花塞给夏昭昭的那刻，心里就不由得想起之前夏昭昭收到前男友的那束玫瑰花的样子。红色玫瑰太过妖艳，不适合夏昭昭，反观香水百合，再配上夏昭昭的笑容，是恋爱的感觉啊…… 于是她笑着应一声：“好啊。” 夏昭昭有些高兴。莫名的高兴。 顾祎也是。 但是夏昭昭高兴过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把顾总请进来干嘛呢？平时她聊天的功夫那真是一个顶三个，全东城店上下没有不佩服她的，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忽然很紧张。 她先是把花放在餐桌上，又返回来去接顾祎的外套，然后一边帮顾祎挂好外套一边说：“我去找个花瓶把花插起来，顾总你先坐一会儿。” 顾祎之前也来过一次，不说对夏昭昭家了如指掌，但也有一定的了解。她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环视四周，屋子有明显的清洁过的痕迹，还说没有约会？ 厨房里突然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顾祎迟疑着问：“需要帮忙吗？” “不用，顾总，你坐，我马上就好了。”话音刚落，夏昭昭终于在最顶层的柜子里找到一个玻璃瓶子。虽说那并不是正经的花瓶，而是夏昭昭有一年用来泡石榴酒的瓶子。但眼下没有比它更适合的了，就勉强让它扮演一下花瓶吧。 细想之下，她这个资深的单身狗，到底是有多久没收到过花了？家里竟然连一个花瓶都没有。想一想也是挺凄惨的。 ×××× 夏昭昭把花插好以后，看了一眼时间，距离郭阳和魏晓雪到达还有半小时左右。 她倒了一杯水给顾祎，“顾总，喝水吧。” “你的伤怎么样了？”顾祎问道。 夏昭昭说：“好多了，现在已经基本消肿了，只是偶尔还是会有些疼。”说完她还抬手摸了摸，然后又轻轻皱了皱眉。 “按时吃药。”顾祎表面关心一句，其实心里想的是，你可真能装啊，玩游戏的时候我看你挺开心的呀，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撞到了脑袋。 “嗯。”夏昭昭答应一声，然后仔细回想了一下，医生给开的药她回家以后随手一扔，给放在哪儿了？ “你是不是没吃啊？”顾祎没有错过夏昭昭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再联想到这家伙还吃辣的，那肯定就是没吃药。 夏昭昭略显尴尬地笑笑，“吃了……” “过来，我看看。”顾祎才不相信她说的，只是看她坐在沙发的另一侧，离自己那么远，不由得向她招了招手。 夏昭昭听话地靠近了一些，“真的好多了。”说完她正要抬手把刘海捋到一边去，没想到顾祎已经亲自动手了。 “不仔细看还真的不明显。”顾祎说完看向夏昭昭，却发现夏昭昭也在看她。一瞬间的视线交汇，但谁都没躲。 空气中的温度，以体感可测的速度在上升着。 这样的凝视太过暧昧，太容易让人有非分之想了。 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了，顾祎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件事上认怂，她收回手，又转头看向别处，转移话题地说：“你家这暖气还挺足的……” 夏昭昭顺势接话：“是啊，不过还是比咱公司差点儿。”提到公司，夏昭昭忽然又有话说了，“对了，顾总，圣诞节活动方案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你看什么时间方便，我们去向你汇报一下。” “周二下午吧。”顾祎想了想又问：“你还能参加篮球训练了吗？” 夏昭昭点头道：“没问题，可能明天我就完全好了。” “你要不然换个球衣号码吧。” “啊？” “我觉得11号不太适合你。” 夏昭昭一本正经地问：“那顾总你觉得我应该换几号？” “10号吧。樱木花道更符合你的形象。” “你居然看过《灌篮高手》？” 顾祎：“……” 夏昭昭解释说：“我以为那是我们80后的回忆呢。”但想一想顾总跟自己也没差几岁，而且那么经典的动漫，顾总看过也没什么稀奇，于是又问：“那你是觉得我也会成为樱木花道那种篮球天才吗？” “我觉得你是个大笨蛋。”顾祎说。 夏昭昭愣住，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敲门声适时地响起，夏昭昭去开门，门口正站着郭阳和魏晓雪。 “主管，我买了牛肉，可以给你好好补一补。”郭阳说。 魏晓雪也不示弱：“还有青菜，多补充点儿维生素。” 两个人说完就要往里进，夏昭昭这时开口提醒了一句：“顾总也在呢。” 场面一度变得有些尴尬，两人急忙跟正朝门口张望的顾祎打了一声招呼后，魏晓雪急中生智：“我们就是来给主管送点菜的，没别的事儿，那个……”说完用胳膊肘怼了郭阳一下。 郭阳紧接着也把肉递了过去：“对，还有点儿肉。” 顾祎这次的突然到访，不过就是想见夏昭昭而已，人她已经见到了，也就没必要再久留，于是她起身说：“你们俩进来吧，我还有事儿，要先走了。” “顾总，一起吃午饭吧。”夏昭昭客气了一句。 “不用了。”顾祎知道自己的存在会给别人带来多大压力，于是也不讨嫌，“你们吃吧，我真的有事儿。” 夏昭昭把顾祎的外套递给她，“那我送送你。” “你好好休息吧。”顾祎说完就往外走去，临走还嘱咐了魏晓雪和郭阳一句：“牛肉给她炖汤吧，别做太辣。” 那三个人目送着顾祎远去，心中都存着一个疑问，她怎么知道夏昭昭爱吃水煮牛肉？ 第102章 如意料之中一样, 夏昭昭周一上班的时候，感受到了很多关爱的目光。 到了周二, 基本已经完全好了。 中午在食堂吃完饭，企划三人组早早地来到咖啡店里, 打算在这里度过午休时间，然后等顾总来了就可以直接开会。 最近这家店的顾客竟然开始多了起来，或许是大家都发现这里很不错吧。东西好吃, 饮品好喝, 而且还不吵，适合聊天和发呆。 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三桌客人了。一桌像是朋友聚会, 三男两女的组合，虽然人数众多，但说话的音量并不高。还有一桌像是相亲的男女, 偶尔说几句话，然后低头喝一口咖啡，笑得腼腆。另一桌只有一个人，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正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郭阳提前跟老板打了招呼, 所以今天店里虽然人比平时多很多, 但依然给他们保留了位置。 魏晓雪把打印出来的设计稿重新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漏之后，才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 再看郭阳，正低着头在校对自己的活动方案。 夏昭昭有些感慨, 顾总的空降，最初对他们来说仿佛天大的灾难似的，但是现在很多人其实都应该感谢顾总才对，因为是顾总的出现，才让他们发现自己原来有那么多潜能，原来也可以做得很好，不比其他两个店差。 “你们猜那个女孩是做什么工作的。”魏晓雪突然开口。现在还是午休时间，也该适当找点话题随便聊一聊才对。 郭阳抬头看了一眼，把手里的几张A4纸拢了拢，然后说：“应该就是学生吧。” “主管你觉得呢？” 夏昭昭说：“看穿着倒是有那么几分校园气息，学生的可能性非常高，但是也不一定，我倒是觉得，在工作日的时候出现在咖啡厅，还带着电脑的人，多半是从事和文字有关的工作。比如说……记者、编辑、作者、文案之类。” “只能选一个。”魏晓雪说。 “作者吧。”夏昭昭更倾向于这个答案。 魏晓雪说：“来吧下注吧，输了怎么办？” “你还没猜呢。”郭阳对魏晓雪说道。 魏晓雪头也不抬：“哎呀，不用猜，一看就是个苦逼的小设计。” 夏昭昭和郭阳一时都开始皱眉，怎么看出来的？ “输的人就去买喝的吧。”夏昭昭提议说。 另两人很快附议。 但是现在又有另外一个问题，怎么去验证呢？总不能直接上去就问人家，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吧？ 郭阳看了看夏昭昭和魏晓雪，摇摇头说：“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搭讪这种事别找我。” “有女朋友了不起啊？”夏昭昭瞪了他一眼。 郭阳对魏晓雪说：“要不你去？假装从她身边经过然后偷看一眼电脑屏幕，不就大概能猜出来了吗？” “好吧，包在我身上。”魏晓雪倒是大大方方地应承下来，起身离开座位，朝那个女孩走了过去。 夏昭昭和郭阳的视线跟着魏晓雪在移动，就见魏晓雪走到女孩身边，突然从背后搭住人家肩膀。夏昭昭一愣，这魏晓雪也太大胆了吧？更奇怪的是，女孩回过头来，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对着魏晓雪笑。郭阳也愣了，这是正常人的反应吗？ 紧接着魏晓雪对女孩说了几句，女孩就转回身来看向夏昭昭和郭阳。夏昭昭这时再和郭阳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瞬间明白过来，魏晓雪跟这个女孩一定是认识的。 “太玩赖了你！”魏晓雪一回来，郭阳就忍不住说她。 魏晓雪不服气：“话不能这么说，愿赌服输。” “你事先又没说你们俩是认识的。” “可我也没说不认识呀，而且我不是早就说了，一看就是设计，没毛病呀，那我大学同学，我是设计，她当然也是设计。”魏晓雪一脸坦然自若。 夏昭昭无奈，她说：“行行行，算你赢了，同学相见，不多聊一会儿？” “不聊了，人家那忙着干活呢，再说一会儿顾总就要过来了。” 夏昭昭看了看时间，确实是，于是有意无意地往窗外看，每一个从外面经过的人她都希望是顾祎，却又在看清楚时一次次地失望。 在经历过不知道第多少次失望过后，顾祎终于来了。因为是从楼里面直接过来的，顾祎没有穿外套，直接是一件宽松的粗线毛衣搭配简单的牛仔裤，看起来充满了青春活力，倒是更像大学生的模样。 顾祎也看见了夏昭昭，她从夏昭昭眼里瞬间闪过的光芒判断，这个人似乎是期盼着我来？于是心情不自觉地变得愉悦，连脚步都加快了许多。 “都来这么早呀。”顾祎的声音一响起，那几个人都习惯性地紧张了一下。 夏昭昭笑着回应：“顾总也很早啊，还不到一点呢。” 顾祎想的是早到一会儿可以想一点儿私事，但是既然人已经到齐了……她说：“那就早点开会早点结束吧。”说完她拿出一张卡递到夏昭昭面前：“我前两天在这儿办了个会员卡，以后开会的时候就直接用这个卡点东西吧。” “谢谢顾总。”夏昭昭内心雀跃地接过，转而递给郭阳，郭阳立刻会意，走到前台去点单。 郭阳回来以后，顾祎又说：“在开始今天的会议以前，我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知道为什么许多餐饮店铺都用这种落地的玻璃墙来代替实体墙吗？” 几人闻言，都朝着玻璃墙体看了过去。 夏昭昭先开口说：“首先是有一种通透性吧。” 魏晓雪补充说：“对，是商家为了向顾客和潜在顾客展示自己的内部环境构造，或者展示商品的一种手段，类似于橱窗的功能。” 郭阳也补充了一点，他说：“反过来从消费者的角度考虑，比如说一个人来咖啡厅或者一个人吃饭的话，总是会觉得有些孤单，但是如果坐在窗边或者玻璃墙边的话，偶尔看一看外面的风景，也是一种不错的享受。” 顾祎点点头，又看向夏昭昭：“其次呢？” “其次……它有些时候也可以成为一种缓解尴尬的道具，就拿坐在那边那对相亲的男女来说吧，两个人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男方很欣赏眼前的女性，但是一直盯着人家看又很不礼貌，所以他时常转头看窗外来缓解尴尬。”说完夏昭昭还不忘补上一句：“你们不要老去看人家了，一会儿被你们看毛了万一相亲失败怎么办？” 另外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夏昭昭总是有这样一种魔力，总是能轻易就逗别人笑。 最后，顾祎总结：“其实我想表达的，就是囊括你们所说的所有元素的一种参与感。从商家的角度来说开放自己的营业场地、甚至开放柜台和厨房，就是最简单的一种参与。而这种参与感，又是体验式消费当中重要的一环。” 顾祎喝了一口咖啡，继续说：“所以说圣诞节及新年的活动，无论是从活动内容还是现场美陈，我都希望你们能从让顾客参与进来这一点开始考虑。” 企划三人组连连点头称是。 之后，会议进入正题，几人向顾祎汇报完手头的工作，又说了一些自己的想法后，顾祎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宣布散会。 “顾总，你不回办公室吗？”夏昭昭看顾祎仍然坐在原处不动，随口问了一句。 顾祎“嗯”了一声。 夏昭昭又说：“那我叫服务员把桌子收拾一下吧。” “好。” 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夏昭昭也准备走了，郭阳和魏晓雪两个人还在门口等她。她正要开口对顾祎再招呼一声，顾祎却突然抬头说道：“你先等一下。” 夏昭昭于是对着门口的两人挥了挥手，然后在顾祎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这个角度刚刚好，开会的时候郭阳和魏晓雪因为谁也不愿意挨着顾祎坐，所以只能是她跟顾祎坐在同一侧，于是她只能看见顾祎的侧脸，这个位置却是能够完完全全看到顾祎的脸。 “你明天……什么安排？”本是在低头看手机的顾祎，突然抬头看了夏昭昭一眼。 夏昭昭不及多想，直接回答说：“明天主要是跟进喷泉的拆除工作，因为旋转木马即将完工，大约本周周末就能到场安装，再有就是最近几天冬季美陈的道具也陆续要进场了，然后下午约了一个3D画展的供应商。” 顾祎又问：“晚上呢？” “晚上……”夏昭昭迟疑了一瞬。 明天我过生日啊，顾总难道要我加班？我是不是应该说我有事？ “有事儿吗？”顾祎看夏昭昭似乎有些犹豫，又说：“有约会还是……？” 夏昭昭急忙一口否定：“没有。晚上没事儿。”她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比如顾总又有朋友过来了，让她带着出去吃喝；或者是顾总约见了厂商叫她过去接待；再不然就是去中心店开会缺个拎包的吧。 “那行，明天晚上你就跟我走吧。” “啊？”夏昭昭想问去哪儿啊，但一对上顾祎的眼神，她又笑着说：“好的顾总。” “好了，你去训练吧。”顾祎说完，继续低头玩手机，然后等夏昭昭走远才再次抬起头来，目送她的背影远去。 第103章 过生日还要加班也太惨了吧！ 夏昭昭一早起床, 满脑子就在想着这件事。好在到了公司以后收礼物收到手软，让她暂时忘记了要加班。这个时候就看出人缘好的好处了, 不光是礼物收得多，想请她吃饭的她都推了好几个。 夏昭昭工位旁边有一个空闲的工位, 曾经是属于跟她一起并肩作战过的美陈主管的，但那哥们儿离职了之后，企划部也没进新人, 于是就一直被夏昭昭占用着。这一天更是在桌面上大大小小堆了几十个盒子, 看上去十分壮观。 “晚上撸串儿去吗？”魏晓雪帮着夏昭昭把那些礼物摆得更整齐一点。 如果不加班的话，跟同事去撸串喝啤酒，庆祝这个三十岁的生日, 倒也是很开心的事情。但谁让她先答应了顾祎。夏昭昭说：“不去了，晚上有事。” 魏晓雪“咦”了一声，又说：“主管你是不是有情况了？” 不等夏昭昭回话, 郭阳来了，手里拿着一束花，一边递到夏昭昭面前一边说：“刚才在电梯口遇见花店来送花的，顺路帮你拿上来了，坦白交代吧主管。” 夏昭昭接过花, 都不用看卡片就知道是谁了。向日葵搭小雏菊, 还配了几支香槟玫瑰，一看就不是彭毅的作风。 这么小清新的花束，夏昭昭能想到的人，就是高博了。 往年生日, 高博一般都会替她张罗，叫上几个同学一起庆祝。即使是他特别忙的时候，也会抽出时间来见她一面。今年，大概是彼此把话都说得太清楚明白了吧，都不约而同地觉得再在这样特殊的日子见面，有一点点尴尬。 所以这一次高博只是在早上跟她聊了几分钟电话，然后订了一束花，仅此而已。 “同学而已。”夏昭昭把花放在那座礼物山的最上面。 其实郭阳拿到花的时候也已经察觉到了，这明显不是之前一直送花的那位前男友的风格，所以才敢跟夏昭昭开玩笑，不然他家主管可能会连他一起都扔进垃圾箱里。 “是不是那个让你帮他照顾车的同学啊？”郭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就说嘛，你们俩绝对有问题。” 魏晓雪“呵呵”笑了一声，然后说：“那完了，估计没戏。” 夏昭昭赞许地看了魏晓雪一眼，“机智。” 郭阳还要追问为什么，远远地看见了顾祎，于是急忙小声地提醒了那两个人一句：“顾总来了……” 魏晓雪听了急忙悄咪咪走回自己工位上坐下，而夏昭昭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目光却是朝顾祎看了过去。 顾祎像往常一样，要经过大办公室这条过道才能到达自己的办公室，她目不斜视、目标明确，走到一半又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她。 “顾总，早上好。”夏昭昭大声跟她问好。 顾祎点了一下头，习惯性地想喊夏昭昭去她办公室，但一眼瞥见夏昭昭隔壁工位上那些东西，她又改了主意。她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去。 魏晓雪跟郭阳又凑了过来。 “不是这个同学的话，那你是跟谁出去啊？”魏晓雪又问。 郭阳也想知道，竖起了耳朵等着夏昭昭回答。 夏昭昭也没什么好隐瞒，直说道：“晚上要跟顾总出去。” 一听是顾总，那俩人顿时没了兴趣。顾总找夏昭昭，那肯定是正经事啊，没什么好八卦的。 “那个……”郭阳一时词穷，想了想说：“主管啊，你自求多福吧。” 魏晓雪也假模假样叹一口气说：“好惨一女的。” 夏昭昭：“……” ×××× 六点刚过，顾祎在办公室里就坐不住了。 怎么这群人现在下班都这么不积极了呢？到点儿了不回家还留在公司干嘛？搞得她想出去喊夏昭昭都犹豫再三，顾虑重重。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顾祎又朝外面看了看，然后负气地回到椅子前坐下。 夏昭昭正在跟宋青雅通电话。 “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饭啊？让你姐夫下厨，给你做点儿好吃的。”宋青雅那边的背景音，又是两个孩子的吵闹声，于是她不得不又对孩子们说：“两个宝贝儿可不可以小一点儿声，妈妈在打电话。” 夏昭昭一直等到她跟孩子说完话，才回答她说：“不去了，我今天有事儿。” “啊？除了我，还有人想着帮你过生日吗？”宋青雅一直觉得，这几年夏昭昭都是孤身一人，生日的时候要不是有这些同学陪她，她就得一个人过生日了，现在突然听说夏昭昭有事，不禁让她产生了好奇心。 “我一会儿要跟顾总出去。”夏昭昭说。 宋青雅一听，顿感欣慰：“你们顾总人真好。” 夏昭昭：“……”宋青雅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那行吧，那等你改天有时间再来家里吃饭吧，好了就这样，生日快乐。”宋青雅完全没给夏昭昭解释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夏昭昭放下手机苦笑一声，行吧，不管一会儿顾总带着我去见谁，做什么，怎么说也是跟顾总一起，我就当她在为我庆祝生日吧。 像这样安慰了自己一阵，夏昭昭又看了一眼那些还没来得及全都拆开的礼物，也只能明天再往家里倒腾了。 她坐在工位上等了一会儿，还不见顾祎出来，于是主动去敲响了顾祎办公室的门。 顾祎本来是坐在那百无聊赖地发呆，一听见敲门声，急忙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立起来，假装看着电脑屏幕似的回了一句：“进。” “顾总，能走了吗？”夏昭昭从门口探进来半个身子，她还以为顾祎跟谁在谈事，结果办公室却是只有顾祎自己，于是夏昭昭又往里走了一步。 顾祎反问道：“大家都下班了吗？” 夏昭昭愣了一下，然后向身后又看了一眼，回道：“基本上都走了。” 顾祎把电脑合上，“走吧。”然后起身去穿外套。 夏昭昭帮顾祎把灯关掉，又将门锁带上之后，才跟上顾祎的脚步，“顾总，我们要去哪儿？”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的。” “打卡了吗？”顾祎又问。 “打过了。” “嗯。” 夏昭昭忍不住想，顾总今天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电梯门口，正要再继续聊点什么，却是被人突然打断了。 “夏昭昭，能聊两句吗？” 来人是彭毅。 彭毅手捧一束红色玫瑰，远远地看着夏昭昭，眼神里似有无限哀伤的情绪，在得到夏昭昭的回应前，丝毫不敢上前半步。 夏昭昭知道彭毅不会轻易放弃纠缠自己，但她没想到上次被保安赶出去了一次，彭毅居然还敢来？这会儿估计保安正在办公室里面检查下班后电源的关闭情况，没注意到他吧。 “没什么好说的。”夏昭昭说完，按下电梯下行键。 彭毅苦苦哀求：“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夏昭昭冷笑一声，时隔多年再听到那个人嘴里说出“生日快乐”这几个字，她忽然想起分手第一年，那个在生日那天哭得死去活来的自己，现在想来真是很好笑。 “说完了吧？”顾祎的声音在耳际响起。夏昭昭才意识到顾总还在边上呢，真是的，又叫顾总看笑话了。 “我们走吧。”顾祎又对夏昭昭说道。然后又做出一个令那两个人都诧异无比的举动。她突然伸手，牵住了夏昭昭的手。不是女孩子间要好的那种挽手臂，也不是随意的拉手，而是实实在在的十指紧扣。 像情侣间的牵手一样。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顾祎已经牵着夏昭昭的手走了进去。 夏昭昭完全没反应过来，既不挣脱也不回握，只是任由顾祎那样牵着她。 电梯门合上的时候，空荡荡的走廊里，彭毅惊诧的目光便显得尤为突出，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死死地盯着那交缠在一起的两只手，一直到再也看不见。 “顾总……”夏昭昭想向顾祎道谢，因为顾祎再一次为自己解了围。虽然这个解围的方法会令彭毅误会一些有的没的。但她不介意。相反还有点儿高兴。 不等夏昭昭说话，顾祎已经松开了她的手，顾祎解释说：“赶时间。” 夏昭昭点头“嗯”了一声，顾总不让她说谢字，大约也是怕她尴尬吧。而且像这样突然牵手又突然甩开，也的确是顾总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刚才被顾总握住左手的时候她完全呆住了，忘记去体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毕竟顾总的手不是想牵就能牵到的啊。夏昭昭瞬间有些后悔。那么关键的时候，看什么彭毅的表情啊，当然应该是回握住顾总才对呀！啊啊啊！ 电梯到达负二层，顾祎率先迈步出来，感觉到夏昭昭没有跟上，于是回头，抿唇微笑了一下，然后说：“是不是要我过去牵你你才肯出来啊？” 顾祎说完，站在原地向夏昭昭伸出手。 夏昭昭又是愣住，随即感受到自己强劲有力的心跳。想起来了！是心动的感觉啊！ 夏昭昭激动地也伸出手去，电梯门突然开始合拢。 “啊！我的手……” 第104章 夏昭昭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一跟顾祎相处，不是正在丢人, 就是在丢人的路上。 一直走到公司的那辆车边上，顾祎还在笑。 夏昭昭黑着脸, 生气也不是，赔笑也不是，只能边走边揉着胳膊。 司机小哥看见顾祎, 忙打开车门走下来, 转身就要去拉后座的车门，却是在看见顾祎身后的夏昭昭时愣了一下。 就听顾祎说：“你直接下班吧。” 他问：“不用我跟着去吗？” “不用了，早点回去陪家里人吧。”顾祎说完, 直接坐进了驾驶位。 “谢谢顾总，顾总路上注意安全。”说完这番话，他又问跟着过来的夏昭昭：“夏主管, 怎么了？”上次夏昭昭被球砸的事儿，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是后来开车送夏昭昭去医院的时候也看到了她脑门上肿的那个大包，跟他家孩子淘气摔的差不多。 夏昭昭甩了甩胳膊：“没事儿，不小心被电梯门夹了一下。” “啊？脑袋吗？”司机小哥问完, 关切地看向夏昭昭。 夏昭昭：“没看我在这甩胳膊吗？” “哦……哈哈哈哈。” “还笑？一会儿顾总反悔了。” 司机小哥急忙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夏昭昭上了车, 就看见顾祎的脸上有无比欢畅的表情，怪不得刚才半天没听见顾祎的声音，原来是躲在车里偷笑呢。 夏昭昭系好安全带，又问了一次：“我们去哪儿啊？要不然我来开车？” 顾祎看她一眼, 笑得意味深长：“你怎么又问？难道还怕我给你拐卖了？我又不能怎么你。” 夏昭昭：“……”如果这话换成是别人说，夏昭昭一定觉得那个人是在调戏自己，但是说话的人是顾祎，想一想还是算了吧，顾总不是那样的人。 车子驶出停车场，很快融入到夜色当中去。 顾祎一路上依然不多话，夏昭昭也很少说话，一方面是不想打扰顾祎开车，另一方面，是她忙着在心底感叹自己的三十岁生日。 忙碌了一天，晚上还在路上奔波，三十岁的生日，不剩几个小时了。 她又忍不住转头偷看顾祎，幸好这最后几小时是跟顾祎一起度过，这样想着心情居然好了很多。尤其是刚刚，居然从顾祎身上又体验了一回心动的感觉，这个生日也值了。 顾祎一边开车一边用余光扫了夏昭昭一眼，难道她猜到会发生什么了吗？一个人坐在那里笑什么呢？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车子驶离主路，转进了一个小区里面。夏昭昭向窗外看去，是实打实的居民楼，周围看上去并不像有什么大饭店的样子。但她也不敢再问，就放心地跟着顾祎走吧。 最终，顾祎在一栋居民楼前面停了车，“到了。”顾祎说，“这里面有一家私房菜馆，据说味道不错。” 夏昭昭只能听着，听完点一点头。一般来说这种私房菜馆都很贵，因为菜馆可能一天就接待一桌客人，所以订桌时，点菜的金额也得是最少1000起吧，想一想人家从制作材料到烹饪口味，都是定向地为这一桌客人进行定制服务，也是值得这个价钱的。 “顾总，小心台阶。”夏昭昭提醒顾祎道。 这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没有电梯，单元门口的声控灯还坏了。想来味道一定是不差的，所以即使是在巷子深处，却依然吸引着大批食客前来。 敲开主人家的门时，香味已经顺着门缝飘了出来。是浓汤的味道，大约是一整只鸡，慢火熬炖了四五个小时，才能有这样醇香的味道吧。不，不止四五小时，夏昭昭很快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应该比那更久。 出乎夏昭昭意料的是，菜馆的老板是一位年轻女性，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老板领着她们进入正对门口的那间房间，然后说：“你们先坐这儿喝点儿茶，稍等一会儿，菜马上就好。” 顾祎应了一声，然后脱下外套。 夏昭昭条件反射地正准备去接，顾祎却说：“我自己来吧。”说完转身走向房间的一角，把自己的外套挂好后，又对夏昭昭说：“你的外套也拿过来吧。” 夏昭昭忙说：“不用……顾总……” “没事儿。” 再推辞就显得太矫情了，夏昭昭只好把外套递给顾祎，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声“谢谢”。她觉得，顾总今天真的有些奇怪。 但她又不敢问。趁着顾祎挂衣服的时候，她开始打量起这间房间。房间不大，跟她家那个衣帽间差不多，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六人台，古朴的富有年代感的中式红木餐桌和餐椅；照明也是有讲究的，由六个手绘灯笼组成的吊灯，散发出温暖的光晕；素白的墙上只挂了两幅字画，一幅山水、另一幅只写了一个字——“馋”。 夏昭昭不禁莞尔，这个“馋”字，挂在这里倒是很精妙，有点儿意思。 整间屋子里的摆设和装修，都颇具古风色彩，只除了那扇窗户，还是现代文明的模样，但是上面贴了剪纸，活灵活现的形象造型，又增添了不少历史感。 “坐吧。”顾祎的声音再次响起。 夏昭昭这才回过神来，走到顾祎身边坐下，给顾祎倒茶。她考虑的是，不管顾总在这约了谁吃饭，她的工作就是照顾好顾总和她的客人而已。 茶是普洱，还没等喝，夏昭昭已经闻到了那香气。有一阵子魏晓雪总喝，连带着她跟郭阳也开始喝，于是那段时间，别人一靠近他们的工位，就会感叹一声茶香。 有人说，喝普洱，就像品味过去，初时浓烈，最后平淡。 夏昭昭深以为然。 “顾总，客人什么时候到？”夏昭昭想着是不是应该趁着客人还没来，帮着店家做点准备什么的。 顾祎说：“什么客人？没有别人啊，就我们两个。” 夏昭昭一愣，“就我们俩？” “嗯。”顾祎面无表情地低头喝茶。 夏昭昭又是愣住，难道我想错了？可是顾总为什么又请我吃饭？ 她还来不及想太多的时候，菜馆的老板又出现了，老板将菜品一道道摆上桌，最后竟然还捧了一个蛋糕过来。 夏昭昭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顾总是要给我庆祝生日呀，可是……顾总为什么这么做呢？ “生日快乐。”顾祎突然开口。 “谢谢顾总。”下意识地道谢，夏昭昭却是望着蛋糕上面那跳跃着的火苗继续愣神。 顾祎又说：“怎么还不吹蜡烛？不是要我给你唱生日歌吧？” 夏昭昭笑了一下，回答说：“生日愿望太多了，得一个一个许完才能吹。”如果顾祎真的能给她唱生日歌，她当然是乐意的呀，可是依照她了解的顾祎的性格，怎么可能？ 吹完蜡烛，夏昭昭开始切蛋糕，她分了很大的一块给顾祎，“顾总，今天……这顿饭……到底……”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定要弄清楚。 顾祎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哦，只是公司福利。”说完为了打断夏昭昭的思路，又举起手边的听装可乐说：“今天不喝酒了，饮料代酒吧，祝你能实现所有的生日愿望。” 夏昭昭无奈，也端起饮料来跟顾祎碰了一下，“谢谢。” “对了，这根长寿面，你一定要一口吃完，不要咬断。”顾祎继续打岔。 夏昭昭一看，得，领导不让问，那我就先不问了，就安心吃吧。不过打死她她也不信顾祎的鬼话。要真是公司福利，谁过生日都得跟顾总吃饭？ 等夏昭昭吃完了面，再看顾祎，就见顾祎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个盒子递了过来，大概是一早让老板帮着准备的吧？夏昭昭印象中，一路上也没见过它。 “生日礼物吗？”夏昭昭问。 顾祎迟疑了一瞬，“也是公司的福利。” “好吧……”夏昭昭决定暂且相信顾祎的鬼话，“什么东西呀，这么沉。”手里的份量还挺重的，夏昭昭觉得顾总是不是给我包了个砖头？要不然就是金条，金条才符合顾总的身份呀！不过这有点儿异想天开了。 “你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顾祎说。 撕开包装纸的一角，夏昭昭才看见里面盒子的一个侧边，就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笔记本电脑？” “嗯。”顾祎说：“厂商送的试用品，我也用不上，正好看你们企划部的那个笔记本太旧了，还慢，你拿去用吧。”顾祎说完，又很不自然地拿起饮料瓶喝了一口可乐，硬是把喝可乐的这个动作弄得跟喝了一口酒一样。 夏昭昭小心地把包装纸和盒子分离开，待到看清楚盒子上的图片时，又忍不住在心底感慨。发个福利都是五位数的吗？还有，没见哪个厂商送东西会包得这么严实的。 她直觉这就是顾祎买给她的，但是她没有证据。 见夏昭昭半天也不说话，顾祎又说：“给你你就收着吧，赶紧趁热吃饭。” “好吧，谢谢顾总。”嘴上坦然接受了，但夏昭昭心里还是忍不住在想，请她吃饭，又给她买礼物，还要拿福利当借口，这样的顾总，未免也太别扭太可爱了吧？ 让人有一种……恋爱的错觉。 第105章 水煮鱼、糖醋排骨、清炒时蔬、刺身拼盘、加上夏昭昭一进门就闻到香味的人参鸡汤, 不过是简单的四菜一汤，却是在味道和摆盘上都很讲究。 夏昭昭觉得, 除了贵，不能经常来吃以外, 其他都很好。 “吃着感觉还可以吗？”这家店的老板兼主厨又端了一盘水果进来。 顾祎点一点头。 夏昭昭竖起大拇指：“太好吃了，你这个手艺真是绝了。” 小老板笑了笑说：“我听你们口音好像都不是本地人，还怕你们吃不惯呢。” “吃得惯。”夏昭昭说, “既有家的感觉, 又是星级饭店的口味，简直太棒了。” 小老板被夏昭昭夸了几句，笑逐颜开, “吃得惯就好，还有你夸我的话，我就当真地接受了啊。” “我说的就是真的。”夏昭昭说完又问：“我看你岁数不大, 你今年有25吗？” 小老板更乐了：“我都27了。” “27也不大呀，看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了得的厨艺，真是太厉害了。”夏昭昭一旦要夸人，大概真能给人夸上天。 顾祎坐在旁边不声不响地挑着鱼刺，看夏昭昭跟人家聊得这个开心, 正应了那句话, 东北人都是大忽悠。怎么没见你这么夸过我呀？你夸人家有用吗？能给你打折啊？ 没等顾祎在心里骂完夏昭昭，就听那位小姐姐说：“今天是你过生日吧？这必须给你打个88折。” 顾祎内心一阵无语。 房间里又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夏昭昭忍不住向顾祎邀功：“顾总，我给你省钱了。” 顾祎目不斜视, 把刚挑出来的一根鱼刺狠狠地扔在小盘子里，然后说：“那又怎么样？你想让我夸你吗？” “还是算了吧……”夏昭昭说完笑了起来，“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让我过了一个开心的生日。” 顾祎听了，顺势接话问：“你的生日愿望里面，为什么会有谈恋爱这个选项呢？”顾祎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呃……我的意思是说，你是觉得今年对你来说是意义非凡的一年，所以你单纯地想要脱单，还是说……你已经有目标了，你有喜欢的人吗？” 难得顾祎这么问，夏昭昭决定满足她的好奇心。她说：“嗯，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是你呀！可惜我不能说。 顾祎继续问：“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呢？” 夏昭昭几乎是脱口而出：“年少有为……” 顾祎往嘴里送了一口鱼肉，边吃边听，然后感慨一声，这听着像我。 “温柔、可爱……” 顾祎迟疑了一下。 “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夏昭昭最后总结。 鱼刺没有挑干净，顾祎被扎了一下。 夏昭昭注意到她脸色的变化，于是问：“怎么了？” “没事儿，被鱼刺扎到了。” 夏昭昭急忙说道：“这个鱼虽然刺不算多，但还是有一些小细刺的，你吃的时候小心一点。”说完还很不放心地又看了顾祎一阵。 顾祎没说话，她还在想着夏昭昭刚刚描述的那个人。 “你吃这片，这片刺少。”夏昭昭为顾祎精挑细选了一片只有三四根大刺的鱼肉。 顾祎不动声色，直觉夏昭昭说的那个人应该不是自己，至少……不是这个作为她上司的自己。 见顾祎没反应，夏昭昭只好用自己的筷子夹了那片鱼肉给她，“吃这个吧。” 顾祎欣然接受，但心里还是过不去。我不温柔我不可爱吗？ “顾总呢？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呀？”夏昭昭反问顾祎。问的同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她觉得顾总未必会回答。 顾祎还在光火上一个话题，听夏昭昭问自己，于是没好气地回：“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夏昭昭愣了一下，“我知道。”说完也不再说话，低头连喝了小半碗鸡汤。顾祎喜欢的，就算不是门当户对的，也一定是那种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的吧。无论男女。咋可能看上她这种普通人？ 顾祎偷看了一眼夏昭昭的表情，就见她虽然还是在笑着，但顾祎却觉得她听到自己那么说以后，俨然是有些失落的。为什么呢？ “顾总，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要让我参加篮球比赛啊？”夏昭昭主动转移着话题。 “腿长。”顾祎直说道。 夏昭昭：“……” 离开的时候，小老板把她们一直送到楼下。夏昭昭又跟人家客气了几句，忽然问道：“诶？我怎么看着你那么眼熟呢？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小老板回答说：“我在网上教人做菜的，你可能看过我直播或者视频吧。” “猫猫直播吗？” “对啊。”小老板说完又问：“你们不是在网上看到我的电话号码才预订的吗？” 夏昭昭转头看顾祎，顾祎急忙接话说：“朋友推荐的。” “哦，这样啊……那以后，欢迎你们去我直播间看看，也欢迎经常带朋友过来，下次再来还给你们打折。” “好的，没问题。”夏昭昭说完忍不住看了顾祎一眼，真的是朋友推荐的吗？还是说……顾总也看直播？ ×××× 车在外面停久了，有种被冻透了的感觉。两个人一上车，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了冷。 “早知道我应该提前下来热车。”夏昭昭一脸的懊悔表情。 顾祎回道：“没事。发动一会儿就好了。” “接下来去哪儿？” “你生日你说了算。” “顾总……我最近……应该没犯什么错吧？” 顾祎转过头去看向夏昭昭，疑惑地问：“怎么这么问？” “今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 顾祎更纳闷了：“对你好一点儿你就受不了了？” “那倒不是……”夏昭昭马上否认，“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 顾祎轻轻把手搭在方向盘上，方向盘很凉，有些冰手，但她没在意，“其实……”顾祎想说其实是因为我喜欢你，但这句话怎么读怎么别扭，她有些说不出口。她又想换一种方式，想说其实是因为你是我的四个C小姐姐，可她还不想那么早就对夏昭昭表明自己的身份。各种各样的想法在脑海中交织成网，最终也没汇聚成一句完整的话。 “其实你也不知道是吗？”等了许久都没等到顾祎的解释，夏昭昭自以为是地说道：“那我就当是因为很喜欢我……这个员工所以才这样做的吧。” 顾祎先是被惊出一身汗，然后听见夏昭昭大喘气的那后半句才松一口气。她自认为还是挺懂得收敛自己的感情的，不能这么轻易就被夏昭昭看穿才对。 顾祎轻咳了两声，“想好去哪儿了吗？” “去抓娃娃吧。” 顾祎看了夏昭昭一眼。 夏昭昭于是解释说：“我在你这儿又吃又拿的，怎么也得给你抓几个娃娃当作回报啊。” “几个就想打发我呀？” “十几个……上回抓了多少？二十几个？要不这次破个记录？”夏昭昭一点一点地加码，然后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顾祎的表情。私底下的顾祎，还是很可爱的，她没说错。 “那得抓多少钱的？” 夏昭昭说：“不用担心，这不是刚发过工资嘛。” 顾祎笑了起来，也就是夏昭昭敢这样说吧，换成是她，夏昭昭多少工资都不够她抓娃娃浪费的吧？ 她们去了离这家私房菜馆最近的一个商场，直奔游戏厅。夏昭昭先换了200个游戏币，这家她没来过，不知道好不好抓。 已经过了八点钟，临近商场闭店的时间，游戏厅里也没有几个客人，娃娃机更是全都闲着，夏昭昭习惯性地先都观察了一遍，然后挑选了一台看上去成功率更高一些的机器。 “顾总，你想要哪个？” 顾祎靠近了一些，指着里面一只熊说：“这个吧。” 第一次夹，失败了，第二次的时候，顾祎比夏昭昭还紧张，一直盯着夹子看，最后看见夏昭昭左甩右甩地把那只熊甩进了出物口，她忍不住夸了夏昭昭一句：“厉害！” 夏昭昭很是得意，又问：“下一个抓哪个？” “兔子。” 这一次运气比较好，夏昭昭一下子就抓到了。 顾祎差一点儿脱口而出“666”。 夏昭昭看顾祎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把两个娃娃一左一右地攥在手心里，眼睛还在盯着机器里面的娃娃。她发现顾祎好像很喜欢抓娃娃，但是她从来没见顾祎抓过，于是说：“顾总，你要不要来抓一次试试？” 顾祎摇了摇头，“我看着你玩就好了。” “你试一下，很简单的，手别抖，稍微偏一点下夹子，肯定能抓到。” “那好吧……” 顾祎看过那么多主播抓娃娃，每个主播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虽说不能适用所有的娃娃机，但多少都应该有一点共通性。而且刚才夏昭昭又给她讲了个小窍门，看夏昭昭抓得这么轻松，她顿时也觉得自己应该能打破曾经的抓娃娃魔咒。 把娃娃交给夏昭昭，顾祎握着摇杆的手还微微有些紧张得颤抖。 “没事儿，好多币呢，放心抓。”夏昭昭说。 顾祎点点头，心想着，我终于也能一下子就抓到一个娃娃了吗？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激动。 她问夏昭昭：“你想要哪个？” 夏昭昭一阵沉默，她看向顾祎，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句土掉渣的话来。 “世界就像一个巨型的娃娃机，隔着玻璃，我只想要你。” 第106章 门前广场的音乐喷泉已经完全被拆除了, 看着那一大片空地，夏昭昭忽然生出了一些感慨。 从前真是怎么看那个喷泉怎么不顺眼, 但是真到它被拆了、不见了，又突然有点怀念。 跟她抱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少, 虽然不像那些年代久远的建筑物拆除现场那样，很多人过来合影留念，但拆的时候,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过来跟它道别。不仅仅是跟音乐喷泉说再见, 也是跟过去的东城店说再见。 烟尘散去，工人开始清理满地的狼藉，地面上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圆形坑洞, 四周也被围挡围了起来。 围观的人渐渐散开，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夏昭昭摘掉口罩也往楼里面走，却是走出去几步后, 又忽然停下脚步。 顾总怎么也出来了？ 夏昭昭快走了几步，隔着玻璃门就开始对着顾祎笑，“顾总。” “拆完了？”顾祎问。 “嗯，接下来就是重铺管线，等旋转木马进场了。” 顾祎又说：“我刚才忽然想到在它下岗之前, 没再让它运行一次, 怪可惜的。” 夏昭昭：“……”你不早说？！ “但又一想可能现在气温低，也不好运行。” 夏昭昭猛点头。对，没错，就是这样。 顾祎叹一口气：“反正已经这样了, 那就这样吧。” 看着顾祎略显失落的眼神，夏昭昭暗暗在心里做了决定，等到旋转木马亮灯的时候，一定要让顾总第一个看见。 “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去练篮球了吗？”顾祎记得自己下楼的时候已经三点了，就算夏昭昭是为了送喷泉最后一程，但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她怎么还不走？ 夏昭昭解释说：“哦，那个……我今天请假了，今天……身体不太舒服。” 顾祎沉默了一瞬。 夏昭昭以为顾祎要说她，生理期也不是不参加训练的理由啊，可以在场下看别人练啊。 结果顾祎却是说：“不舒服你还在外面站那么久？我看你是不想好了。” 突如其来的关心，令夏昭昭有些不知所措。她笑着说：“没事儿，我穿得多。” “我那有红糖，你拿过去冲水喝吧。”顾祎说完也不去看夏昭昭，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她不是在询问夏昭昭的意见，她觉得夏昭昭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多注意一些，估计红糖水这种东西夏昭昭肯定是想不起来喝的。 夏昭昭答应了一声，紧跟在顾祎身后。最近这是怎么了？顾祎对她的关心程度，提升了可不是一星半点的。 从电梯到顾祎办公室的这段距离，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不了解情况的人，以为夏昭昭又被领导叫去，准没什么好事儿。 事实上对于夏昭昭来说，也真的算不上什么好事儿。 她以为顾祎说的红糖，就是简简单单的她知道的那个红糖。结果到了顾祎办公室才发现，是红糖姜茶。红糖的味道她还勉强可以接受，但是姜！还是算了吧…… 顾祎直接塞了一盒给她，“我这里还有，你都拿去喝吧。” “好的，谢谢顾总。”夏昭昭低头看了一眼，心想着，领导的好意不能辜负啊，我还是收着吧，回头喝不喝就是我的事儿了。 夏昭昭继续说：“没别的事儿的话……” “等会儿……”顾祎叫住她，“你是不是又打算不喝呀？” 夏昭昭一阵心惊，我表现得那么明显吗？顾总是怎么知道的？ 顾祎记得上次医院给开的活血祛瘀的药，夏昭昭好像就是一次都没吃过，如果就这么让她走了，顾祎始终觉得不放心。 “顾总给的，我肯定得喝。”夏昭昭说。 “那你在这喝完再走。” 夏昭昭：“……” 二十分钟后，夏昭昭推开顾祎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有经过她身边的同事想问候她一声，却是被她脸上那一言难尽的表情直接拒之门外。同事很同情她，于是也没忍心问，只是向她投以关怀的目光。 夏昭昭甚至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句“卧槽”来得更为爽快。 往自己工位上走的时候，魏晓雪叫她：“主管，这个需要你看一下……” 夏昭昭一摆手，“你先等会儿，先别跟我说话。” 魏晓雪愣住。 夏昭昭又喊郭阳，“可乐。” “好嘞，马上就来。”郭阳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去给夏昭昭买可乐。 魏晓雪看了看夏昭昭手里那已经被捏扁了的盒子，一眼看见上面的两个字——姜茶，她忙给夏昭昭递糖。 “主管，你不是受不了姜味儿吗？给你吃糖。” “你以为我想喝啊？” 魏晓雪忍不住笑，“顾总给的啊？那你必须得喝了，就是毒酒也得闭眼睛干了不是？” 夏昭昭：“……”她接过魏晓雪递过来的水果糖塞进嘴里，这个味道…… “你给我的什么糖？” “柠檬糖啊。” 夏昭昭不信，把包装纸拿起来一看，榴莲糖。 ×××× 顾祎刚吃过晚饭，房管喵喵就喊她上线打游戏。 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 “老大，你今天播吗？”喵喵问。 其实对于顾祎来说，播不播都无所谓了吧。最初她开始直播，是为了让自己高兴；后来直播是为了和四个C小姐姐一起打游戏；现在既然知道夏昭昭就是小姐姐，直播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不播了吧。”顾祎回答。 喵喵又说：“明天不是周六吗？你不休息？” “休，但是……” “哦……”喵喵忽然打断她的话：“咱俩这房间都开了半天了，你也没拉小姐姐，是不是因为小姐姐不在，你就不想播了？” 顾祎无言以对。 “哎呀，贝贝也不在，难道就我们两个玩吗？” 顾祎：“那就我们两个打呗。” 喵喵说：“我今天下午都成盒好几回了，我不想再掉分了……” “你要相信我的技术好不好？” 喵喵呵呵一笑：“我就是太了解你了，我才这么说的呀……小姐姐不来吗？你叫她了吗？要不我再去叫一下。” 顾祎急忙阻止她：“小姐姐今天肚子疼，别叫她了。” “你怎么知道？她跟你说了？还是你们见面了？” “你话怎么那么多？开不开？”顾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假装生气。 “哦，原来你是被小姐姐上身了。” 顾祎：“……” “不对，更正一下，只是语气，技术就算了。”喵喵又补刀。 顾祎“哼”了一声，“等着落地成盒吧你。” “来呀，谁怕谁。” 开局是个雾天，平时顾祎都要退出重进，这一回反正也是带着喵喵赴死，她完全不在意，还特意选了港口跳，结果两个人一起被炸死在一个集装箱里。 第三局总算有点儿起色，喵喵带着顾祎的盒子一路苟到还剩15个人的时候，跑毒的时候遇到一队人，然后光荣牺牲。 两个人开始互相嫌弃的时候，夏昭昭上线了。 喵喵比顾祎手还快，完全不给夏昭昭反应的时间，直接邀请她进组。 这人不是肚子疼吗？怎么不赶紧床上躺着去，还玩游戏？顾祎忍不住说：“xia……o姐姐……你怎么来了？”差一点儿又连名带姓地喊了出来，幸亏“夏”跟“小”只差了一个“o”，还能让顾祎有机会圆回来。 夏昭昭上午在顾祎那喝了一大杯红糖姜茶之后，本来肚子都不疼了，却是这时候又被菜狗子逗笑，笑得她肚子又开始疼上了。 “怎么几天没见，还变结巴了？”夏昭昭问道。 顾祎清了清嗓子，“看见你太激动了。” 她话音刚落，喵喵突然插嘴问：“小姐姐，听说你肚子疼？” 夏昭昭一愣：“你怎么知道？” “不是我说的，仙宝说的。” 还好顾祎反应快，“我看你没在线，随便编了一个借口糊弄喵喵，怎么了？小姐姐，你真的肚子疼呀？” 夏昭昭这才释怀，然后说：“白天被人灌了一肚子姜茶，现在已经不疼了。” 顾祎：“……”什么叫被人灌的？你喝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你明明是很感激我对你的关心呢，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夏昭昭。顾祎又想起之前有一次，她还不知道夏昭昭身份的时候，夏昭昭跟她吐槽自己的老板，天呐，她那个时候居然还帮着夏昭昭说自己的不是。 想到这些，顾祎忙用颤抖的小手捂住胸口，提醒自己不要表现出来，不要在这个时候掉马。 “你不爱喝姜茶吗？”喵喵问夏昭昭。 “会有人爱喝姜茶吗？”夏昭昭反问。 顾祎心虚，怕自己一直沉默惹夏昭昭怀疑，接话说：“姜茶对身体好吧。” “再好也不能一气儿喝500毫升吧……” 喵喵很是同情夏昭昭：“这什么人啊，灌你喝那么多，有毒吧？” 顾祎：“……”她捶了两下胸口，才勉强把这股火压下去。 夏昭昭沉默了一阵，然后忽然开口，似有笑意，她说：“她是一个……很可爱的人。” 顾祎瞬间愣住了。 第107章 顾祎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她只记得整个晚上她就跟喝了酒的微醺的状态一样, 头脑虽然还是清醒的，但是整个人都轻飘飘地, 动不动就嘴角上扬，连空气都仿佛透着甜味儿一样令她沉醉。 比起早前在直播间里, 夏昭昭说的那些土味儿情话，那一句“她是一个很可爱的人”直接戳中了她的心。一晚上她都没有心思想别的，只忙着在心里和脑海中放烟花, 一朵、两朵、全世界都炸成了烟花。 像是玩游戏遇到那种满屏伤害的BOSS一样, 无处遁形，无从躲避，直接被命中, 持续掉血。 啊…… 顾祎已经不吃自己的醋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是给表姐蒋晗打电话。照理说陈天然和崔西跟她的关系更近一些，她有感情上的问题, 理应先咨询他们两个。但是陈天然毕竟不是女的，就算他有点儿要弯的趋势，可是思维方式还是男性的角度；而崔西就更不靠谱了，崔西倒是也交过女朋友，也有过掏心掏肺的时候, 但她喜新厌旧的频率也高。 想来想去, 也就是表姐最靠谱了。 电话接通的时候，蒋晗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顾祎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都9点多了。“表姐, 你还没起床吗？” 蒋晗迷迷糊糊地回：“我才刚睡啊。” 顾祎这才想起，她光顾着自己高兴了，忘了蒋晗现在人在哥本哈根，跟国内有6个小时的时差，国内9点钟，蒋晗那里才半夜3点。 “那你……接着睡吧。”顾祎有些过意不去。 “没事儿，你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蒋晗的声音压得很低，顾祎怀疑她旁边有人，或许这本来就是她跟颜寒星两个人的秘密旅行吧。 “那个……”顾祎犹豫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想问表姐，当初颜寒星追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感觉啊？毕竟颜寒星比她小很多，是用什么方式打动她的呢？可是表姐知道顾祎不是那么八卦的人，突然对这件事这么好奇，不就暴露了顾祎也想要追求某位比自己年长的女性的真实情况了么？ 顾祎还没等找到合适的切入点，蒋晗那边已经有人开始不满了。 “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不用想，光听这语气，就一定是颜寒星了，和传闻中的一样，小暴脾气谁也不惧。 蒋晗急忙哄她：“乖，你先睡，我跟顾祎聊两句。” 顾祎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纳闷陈天然是怎么受的呢？还甘之如饴地深陷其中。她要是陈天然，每天被这两个人秀恩爱就算还没疯也是在疯的边缘了。 又听见颜寒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顾祎？你表妹？失恋了？” “没有，你快睡吧啊，我去外面接。” “不行……”颜寒星撒娇。 顾祎听不下去了，急忙说：“没事儿表姐，我就是打电话问候你们一下，你们两个……继续睡吧，等醒了再说……” “那我起床以后给你回过去。” “嗯。” 电话挂断以后，蒋晗重新回到被窝里躺好，颜寒星小朋友的手还环在她腰上，电话都挂了还不肯放手。 “好了，继续睡吧。”蒋晗轻声说着。 颜寒星问：“是失恋了吗？” 蒋晗回想了一下顾祎的状态，否定道：“我觉得她大概是恋爱了。” ×××× 周六周日接连两天顾祎都没找夏昭昭，但夏昭昭也没怎么休息。 周日的时候旋转木马到了，工人从上午一直施工到晚上，夏昭昭也就跟着一直跟到晚上。等到全都完工也调试完毕以后，已经过了9点闭店的时间。工人简单整理了一下现场，准备走的时候跟夏昭昭打了一声招呼。 “夏主管，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明天再干可以吗？” 夏昭昭说：“行，明天早上9点开店之前都清理好就可以了。” “那没问题，你放心吧。” “今天辛苦大家了，都早点回去吧。”夏昭昭说完，给领头的人手里塞了一条香烟。其实这应该是分两天干完的活，如果不是她强烈要求今天一定要完工，人家也没必要废寝忘食地弄到这么晚，尤其，天还冷。 她是存了私心的。 看着面前的旋转木马，夏昭昭的心情很是激动，就连保安在身后喊了她好几声，都被她自动屏蔽了。 保安没办法，只好走近她身边又叫了一声。 夏昭昭这才回过神来，“啊？你叫我吗？” “工人都走了，夏主管你还不走吗？” “啊……我还有点儿事儿……对了，有件事还要你帮忙……” “嗯，好的。” 夏昭昭跟保安言语了几句后，保安继续去巡楼，夏昭昭走进员工通道，然后拨打了顾祎的电话。 顾祎正在敷面膜，隐晦地向表姐表达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然后还虚心地跟颜寒星讨教了一些经验，就像她从前说过的那样，她这个人，做任何事情都力求做到极致，所以一旦她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她就一定要把夏昭昭追到手。 她计划从周一开始，要在各个方面让夏昭昭感受到自己对她的好，然后潜移默化地感动她，最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表白，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这是颜寒星当初追蒋晗的套路。跟顾祎最初的打算不谋而合。 夏昭昭打来电话的时候，顾祎握着手机努力让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接起：“有事儿吗？”语气听上去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她一边等夏昭昭回话，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不过是一通电话而已。 夏昭昭有些迟疑地说：“顾总……” “嗯？”继续努力保持平静，因为顾祎不知道夏昭昭要说什么。 “顾总，这边有点紧急情况……需要你马上过来处理一下。”夏昭昭说。 顾祎听是工作的事儿，忙问：“怎么了？” 夏昭昭的语气犹犹豫豫地：“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反正就是，你最好是过来一下，来现场看看，就明白了。” 顾祎记得夏昭昭跟她汇报过，旋转木马应该是这两天就开始施工，听夏昭昭那意思，她应该是这个时间了还在现场呢，是施工出了什么问题吗？那有什么事是吞吞吐吐不能说的呢？出事故了？ 转念又一想，不对呀，夏昭昭不是那么不淡定的人，即使真的发生了她担心的那种事，夏昭昭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惊慌，还有比那更严重更棘手的情况吗？顾祎一时想不出来。 夏昭昭又说：“顾总你过来的话，我相信很快就能解决了，耽误不了多久。” “好吧。”顾祎答应着：“我收拾一下就出门。” 到底是什么事儿这么紧急呢？ 外面正下着小雪，路上车不多，顾祎用了比平时上班少一半的时间就开到了东城店的附近。往常到了晚上，开到这里，就应该已经可以看见东城店的灯光了，可是这一次却让顾祎有种走错路了的错觉。 广场上一片漆黑。 不光是路灯，就连店招和广告灯箱也全都灭了。黑暗中，顾祎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地下停车场的标牌，但是又不敢贸然开进去。借着车灯的光亮，她在地上停车位找了一个地方停下。 难道这就是夏昭昭说的，需要她立刻来处理的情况？ 停电了？欠电费了吗？ 这种事她到场也无济于事吧？ 顾祎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一般来说住家欠电费都得收到个短信提醒吧，这么大个商场，怎么可能欠电费都没有人通知？停电就更不可能了，周边的小区里可还有灯光呢。 顾祎觉得，那大概就是只有一种可能了，夏昭昭这个智障，施工把电力搞瘫痪了。 顾祎坐在车里给夏昭昭打电话，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她朝着黑漆漆的广场看去，隐约能看见旋转木马的轮廓，这更印证了她的猜测。心说怪不得夏昭昭支支吾吾非要她过来一趟呢，原来是闯祸了呀，但是叫她过来有什么用啊，她又不是学电力维修的。 奇怪的是，夏昭昭的电话一直没有人听，顾祎耐着性子又打了一遍，依然如此。 她打开车门来到外面，正要不耐烦，突然之间，所有的灯全都亮了起来。 空中飘舞着雪花，在灯光的照射下，每片雪花的纹路似乎都清晰可见。双眼还不能适应这份光亮，她微微眯了眯眼，就听见远处响起了欢快悠扬的歌声。 原来是旋转木马开始启动了。 夏昭昭就在这时，从旋转木马后面走了出来，翩然下落的小雪，被风吹起的长发，眉眼间都含着笑意，夏昭昭径直地朝着顾祎走了过来。 像是偶像剧里常见的那种戏码一样，夏昭昭就像是为了讨女主角欢心的男主角，而顾祎觉得自己俨然像是韩剧里面的女主角一样，明明是这么烂俗的套路，毫无创意可言，就连观众看了都会忍不住吐槽一句“又是这招”，却令顾祎感到心动。 “顾总。”夏昭昭慢慢走近，正准备让顾祎验收一下自己的工作，顺便求两句夸奖。 顾祎却没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几步走到夏昭昭面前，直接抱住了夏昭昭。 第108章 风, 吹着雪花四处飘散，旋转木马运行的声音和背景音乐交杂在一起, 明明是喧闹的环境，夏昭昭却仿佛听到雪落的声音。 还有顾祎那强有力的心跳声与清浅的呼吸。 夏昭昭愣在原地, 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呆了。顾总这又是哪一出？是因为看到我精心准备的一切觉得很惊喜很感动吗？不会吧？电视剧里不经常有类似的桥段吗？那她为什么要抱我？ 印象中顾祎一共抱过自己两次。第一次有些无厘头，竟然是为了向自己表达理念就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第二次就是现在了。和第一次一样吗？也是意想不到的理由？还是说…… 顾总她想追我？ 她生日之后还跟宋青雅聊起过顾祎的种种举动，宋青雅当时就问她：“你们顾总是不是想追你？” 她说：“我不知道, 而且……顾总是有女朋友的, 怎么可能呢？” 宋青雅说：“像你们顾总那种有钱人，有几个男女朋友不都很正常吗？” 夏昭昭当即摇头：“顾总不是那样的人。” 是的，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 夏昭昭也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顾祎，但她就是有一种感觉，顾祎不是那样的人。所以当时宋青雅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 她没往心里去。 现在，她重新再品这句话，内心的想法有点儿动摇了。不会真叫宋青雅说中了吧？可是呢……她喜欢顾祎归喜欢，也承认做过想跟顾祎在一起的美梦，但差距毕竟在那摆着呢。夏昭昭提醒自己不要多想。 “夏主管！这大屏咋不亮了呢？”保安的声音从夏昭昭手里一直握着的对讲机中传来, 直接惊醒了胡思乱想的夏昭昭和脑子一片空白的顾祎。 “顾总……”夏昭昭虽然觉得保安这时候问问题很煞风景, 但其实也是给了她和顾祎一个缓解尴尬的机会。 顾祎确实是一时冲动，怪只怪这夜色和这雪，还有这个迟钝的夏昭昭，太撩人。直接导致顾祎看到她的时候, 就把所有计划都抛到一边去了，只是凭着本能想抱她而已。 “我怕你冷。”顾祎说着放开了夏昭昭，接着又后退了一步。 夏昭昭：“……”好吧，就相信你的鬼话吧。 对讲机那头保安还在呼叫夏昭昭：“夏主管？夏主管？” 顾祎又说：“闹半天火急火燎地叫我来，是把大屏玩坏了呀？” 夏昭昭又是一阵无语。行吧，顾总你说啥都是对的。 她朝顾祎笑了笑，然后拿起对讲机说：“你检查一下配电箱，看看第三排倒数第二个开关。” “哦哦哦，看到了。”保安按下开关又问夏昭昭：“这回亮了吗？” “好了，可以了。”夏昭昭回答。 对讲机总算消停了，顾祎这才问夏昭昭：“是你想要的吗？” 夏昭昭神情微怔，顾祎这话指的是什么？是顾祎对这件事的反应，那个抱她的举动，还是在问这个旋转木马？ 她再次提醒自己不要想太多，然后回道：“对，跟我想的一样，首先是晓雪的设计很到位，再来是这家制作商的工艺考究，所以最后呈现出来的成果是近乎完美的。” 顾祎看向旋转木马，点点头道：“嗯，魏晓雪是挺不错，这家供应商以后也可以考虑签个年度制作协议。” 夏昭昭也觉得，魏晓雪这孩子要不是因为腰不好，在这儿真是有点屈才。 “顾总，你要玩吗？”夏昭昭说：“你可以当它的第一个客人。” 顾祎连连摇头，“不了吧。”多大的人了，还玩旋转木马？ “没关系，很安全的，成年人也可以坐。”夏昭昭继续劝说。 顾祎看了看木马，又看了看夏昭昭，“你是不是已经坐过了？不然你怎么知道？” 夏昭昭强行解释：“其实是制作的时候就要求按照成年人也可以乘坐的标准来的。”再看顾祎看她的眼神，满满地写着“信你才怪”，她只好又说：“好吧，调试的时候我坐了几圈……” “几圈？” “多试几次才能保证验收的安全性啊，未来我们不还得靠它创收嘛。” 顾祎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要坐吗？玩一次试试吧？” 顾祎没再拒绝，欣然前往。好像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一直没办法拒绝夏昭昭的各种要求，是不是那时候起，她对夏昭昭就有些不一样了呢？ 旋转木马的外围用欧式花纹装饰的铁制围栏围了起来，夏昭昭打开入口侧的小门，然后走到一旁的控制器前，看到顾祎已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才按下启动按钮。 顾祎挑了一辆粉色的小马车，跟她身上这件白色的羽绒服配在一起，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 夏昭昭站在原地，看着顾祎乘坐的小马车在眼前缓缓经过，视线忍不住随之而去，一圈又一圈。夏昭昭忽然想起少时看《蓝色生死恋》，恩熙骑着自行车从桥下经过的时候，俊熙远远地看着她，目光灼灼。 和此时的自己一样。 ×××× 一切都恢复原状后，夏昭昭忽然说了一句：“对不起啊，顾总。我当时只想着让你当旋转木马亮灯的第一个观众，忘了时间，当时一定是脑子抽了，没想那么多……” 夏昭昭这才发现已经11点了。 “也不能怪你，我好像是说过类似要你在工作有进展的时候第一时间跟我汇报，这样的话吧？”顾祎替她找理由。 “那也是太晚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顾祎点头答应：“我送你。” 大晚上把顾祎折腾过来，夏昭昭哪还敢叫顾祎送她回家？若是以前，顾祎早就花样开怼了吧，哪还能这样平心静气地跟她说话。夏昭昭说：“很晚了，送完我你自己再回去不安全，还是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我自己再回家吧。” 顾祎反问她：“我自己回家不安全，你一个人就安全了？” “呃……”夏昭昭反应了一下说：“我长得比较安全。” 顾祎忍不住笑，“走吧快上车吧，冷死了。”这话顾祎不同意，夏昭昭虽然不是她认识的人里面长得最好看的，但绝对是她看着最顺眼的一个，而且夏昭昭是很容易就吸引别人目光的那种存在。别说现在女性夜晚出行的危险性高，就是想到还有个前男友还对夏昭昭虎视眈眈，顾祎就没办法放心让夏昭昭一个人回家。 所以当顾祎开车到达住处小区的时候，她停车不是为了等夏昭昭下车，也没有叮嘱夏昭昭自己回家要注意安全，而是问夏昭昭：“你要来我家吃泡面吗？” 夏昭昭正要去解安全带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她觉得自己一定又是多想了。看了太多韩剧，所以对这句话格外敏感。经常会在一些韩国的电影电视剧里看到这样的情节，男主送女主回家，然后在楼下的时候，女主忽然问男主要不要去她家吃拉面，其实是有别样的深意，确切地说，是一种暗示。 顾总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来吗？”顾祎又问了一遍，如果夏昭昭拒绝的话，她还有别的说辞。 “你饿了？” 顾祎一看有谱儿，忙点头应是。 夏昭昭想了想说：“这个时间……方便吗？” 顾祎被问的一愣，“什么？” “去你家……方便吗？” 顾祎这才反应过来，“我一个人住。” “啊？”夏昭昭一瞬间忘记掩饰自己的惊讶，但很快，她就理所当然地认为，顾祎只是没有跟别人同居而已。 在24小时的便利店里买了两盒辣白菜拉面后，夏昭昭跟着顾祎来到顾祎家。 这是夏昭昭第一次走进顾祎家。上一次只是站在门口而已，来不及，也没心情看里面的装修。现在终于走进来了再看，有钱真好，临时住的地方也比她的狗窝更有家的感觉。 夏昭昭手里拎着装着拉面的袋子，四处看了看，然后问顾祎：“厨房在哪儿？” 顾祎抬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夏昭昭又问：“直接泡了吃还是煮着吃？” 顾祎说：“其实我也不是很饿，不吃也可以……”这本来就是一个诓夏昭昭来她家的理由，就算顾祎真的半夜饿了，她大概也是吃不进去泡面的。 “我也不饿。”夏昭昭说，“那我把面放在厨房吧，然后……没其他的事儿的话……我还是先回家了。” “其实……是我有话想跟你说。” 夏昭昭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就知道，顾祎做什么事都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过来。”顾祎坐在沙发上对着夏昭昭招了招手。 夏昭昭乖巧地走过来，心情莫名有些紧张，要是真叫宋青雅说中了，顾总现在是要对我表白吗？那我应不应该答应？ “坐下。”顾祎又在她旁边的沙发空位上拍了拍。 沉默着坐下，又觉得挨得太近，夏昭昭往边上挪了挪，然后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姿态，等着顾祎开口。 顾祎看着她的侧脸，居然愣了一会儿神，脑补了很多情节，想靠近一些，又怕吓到她，于是顾祎决定，还是循序渐进慢慢来吧。 顾祎说：“其实我就是想说，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要不要在我这里过夜？” 夏昭昭先是松一口气，随即又重新紧张了起来。 第109章 夏昭昭还在犹豫的时候, 顾祎再次开口：“不愿意就算了。” “我不是……”不是不愿意……夏昭昭内心无比纠结，该怎么说呢？她还没做好跟顾总同床共枕的准备啊！这也太突然了吧？ 顾祎挑眉看她, 不明白她在那纠结什么，“不是的话就留下吧。” “好。”夏昭昭最后在心里一咬牙一跺脚, 不就是一起睡觉吗？顾总都不怕吃亏，我还有啥好怕的？ 轻飘飘的一个“好”字，着实让顾祎的心跳也加快了频率。她起身大口地呼吸了一下头顶的空气, 有意隐藏自己的雀跃心情。然后又说：“客房在这边, 洗手间在那，柜子里面有洗漱用品，我去给你拿毛巾和睡衣。” 顾祎说完离开座位, 背对着夏昭昭的时候才忍不住将嘴角上扬。 夏昭昭尴尬地坐在沙发里，半天没缓过神来，什么？不是一起睡吗？她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 但怎么会有一丢丢失望的感觉？ 拿睡衣的时候，顾祎犹豫了。其实她有新的还没穿过的，但在新旧之间犹豫了一下后，她选择了后者。 夜里12点，两人互道了一声晚安后夏昭昭穿着顾祎的睡衣走进客房, 带上房门后, 一钻进被子里就不是她了。 她先是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又拎起睡衣的领口，低头深吸一口气，跟着发出满足的笑声。顾祎的睡衣, 上面似乎还有顾祎味道。她知道那其实只是洗衣液的味道，但是她不管，她认为有顾祎的味道，就是有。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夏昭昭又有点嫌弃自己。怎么搞得像个猥琐大叔一样？ 她也不管现在几点了，反正她睡不着，一连发了七八条微信信息给宋青雅。她不知道宋青雅会不会回她，她不在乎，她只是迫切地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她现在的感受。 宋青雅还没睡，只是回信息有点慢。 宋青雅：所以她有明确表示想要追你吗？ 夏昭昭：没有啊。 宋青雅：那你就留在她家过夜了？ 夏昭昭：嗯……因为她说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家啊。想一想也是，你说我要是半夜打车，这不引人犯罪嘛。 宋青雅：拉倒吧。不过也确实不安全。 夏昭昭：但是你说我这样留下来，会不会显得有些轻浮？ 宋青雅发了一个天线宝宝说“滚”的表情过来：都是成年人，心照不宣吧。 夏昭昭：…… 宋青雅：你还不睡啊？我得睡了，明天还要早起送孩子。 夏昭昭叹一口气：嗯嗯，你睡吧。 明明第二天她也要早起，但是一想到跟顾祎只有一墙之隔，她就怎么都睡不着了。 ×××× 顾祎的情况也差不多，不过顾祎比夏昭昭更讲求效率，她是直接打电话给颜寒星咨询。 颜寒星跟蒋晗正在吃晚饭，听完顾祎的诉求，颜寒星反问道：“你留她在你家过夜，但是你让她睡在客房？” 顾祎一本正经地回：“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颜寒星又问：“你就放她一个人睡了？你不想跟她一起睡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 “想。”顾祎回答得干脆利落。 颜寒星笑了一声，“对嘛，这才是正常反应。” “可是你不是说要循序渐进的吗？” “就是循序渐进的呀，现在只是说既然已经有这么好的基础条件了，你们两个就可以一起躺在一张床上，聊聊人生聊聊理想啊，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颜寒星揶揄着顾祎。 顾祎完全没话说。 “首先呢，你去敲她的房门，问她睡了没有。”颜寒星继续说，“哇，这个猪肉好好吃！” 顾祎：“……” 颜寒星忙解释说：“我刚才在跟你表姐说话……” “嗯……”顾祎无奈，“我知道，在吃烤猪肉吗？” “对，这个猪肉表皮酥脆，内里多汁，一咬满口香。”颜寒星一副很陶醉的样子。 顾祎有些着急，打断她说：“这餐厅给你多少钱让你做广告啊？没给钱就算了，赶紧说正事儿。” “哦对，我接着说。”颜寒星喝了一口当地的特色啤酒，然后又说：“等她给你开门，你就说你怕黑，不，怕鬼，害怕得睡不着，问她能不能陪你聊一会儿天。” 顾祎：“……” “然后就顺理成章了，聊着聊着累了自然就能在一张床上睡了。这样呢，你们的关系就又近了一步。” 顾祎觉得不太行，“万一她不相信呢？或者不想聊怎么办？” 颜寒星说：“那你就跟她撒娇，耍赖，我跟你说，姐姐们特别吃这一套，百试百灵，相信我。” 顾祎：“……” 这个方法行得通吗？顾祎挂断电话后走出房间，站在客房门前犹豫着。现在已经过了12点，她是睡不着，但夏昭昭呢？万一人家已经睡了怎么办？又或者夏昭昭也没睡，但是不想跟她聊天怎么办？毕竟还要上班。 抬起的手又慢慢放下，顾祎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去敲门。 颜寒星说的那些话里，有一个最关键的点，撒娇。从前不知道夏昭昭是小姐姐的时候，隔着屏幕对夏昭昭怎么撒娇都行，顾祎从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现在她知道了以后，隔着屏幕都不好意那样做，更何况面对面呢？ 顾祎干不出来。想一想还是算了吧，来日方长。 ××××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夏昭昭已经离开了顾祎家，这一晚上她几乎没怎么睡，总是想一些有的没的，完全不给大脑放松和休息的时间。 回家换好衣服后，照常去上班，夏昭昭一路上都是呵欠连天的。 打卡的时候遇见招商的马姐，马姐看她这样子，于是问她：“小夏，昨晚上没回家啊？” 夏昭昭心里一惊，马姐怎么知道？她看见我去顾总家了？不能吧？那她怎么知道我没回家？夏昭昭心虚，快速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打算蒙混过关。 马姐打完了卡，还不见夏昭昭接话，于是又说：“我听说昨天晚上闭店的时候你那个木马还没安完。” “啊……你说这个啊……对，昨天弄到挺晚呢。”夏昭昭松一口气，差一点儿做贼心虚说了不该说的。 “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都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能投入使用啊？” “昨天晚上已经试运行了一回，这周末就开放使用了。” 马姐听了点头说：“还挺快的。” “嗯。” 两人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闲聊。 马姐说：“我周四要去出差，这几天晚上你啥时候有时间，咱俩整一杯？” “行。” “要不就今天晚上吧。”马姐提议。 不等夏昭昭回答，马姐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说了一句：“早啊，顾总。” 夏昭昭也急忙止步，侧身跟顾祎打了一声招呼，顾祎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从她身边经过。 待顾祎走远，马姐嘀咕了一句：“顾总这一大早怎么就感觉气呼呼的？谁又惹着她了？”说完还忍不住看了夏昭昭一眼。 夏昭昭忙说：“你看我干什么？不是我。” “哦……”马姐将信将疑，然后又说：“你今天晚上没事儿吧？那就这么定了，下班后在烧烤店见，先到先等。” 夏昭昭答应一声，两人便各自往工位走去。夏昭昭还在纠结刚刚顾祎对自己的态度。 应该不是我惹着她了吧？ 仔细回忆了一遍，昨天晚上说晚安之前，一切都好好的呀，而且我一早上就走了，中间压根儿也没跟顾总说话，怎么惹到她的？再说我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应该不至于梦游也没制造什么噪音影响顾总的睡眠吧？走的时候还把被子和睡衣都好好叠了起来，也没出什么差错。 应该不是我。 夏昭昭刚在工位上坐下，就收到了来自顾祎的微信消息，顾祎就发了一个字。 顾祎：来 夏昭昭：好的 门刚一关上，夏昭昭还没等转身，顾祎已经开始发问了。 “你走了怎么不说一声？” 夏昭昭被问愣了，转身一脸无辜的表情：“我说了呀。” “你跟鬼说的呀？”顾祎一早上起来就到处都找不到夏昭昭了，这人就那么悄悄咪咪地走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顾祎很生气，想问夏昭昭，你当我们家是酒店还是当我是一夜情对象啊？ “我给你留了字条啊。”夏昭昭解释说。她怕发微信消息会吵醒顾祎，于是选择了最为传统的方式，她把留言写在了一张便利贴上面，贴在了顾祎的房门上。她觉得，就算顾祎起来的时候忽略了这张字条，但是顾祎家的那个阿姨打扫房间的时候应该也能看到才对。 顾祎皱了皱眉：“什么字条？” “就是我写的啊，说我要回家去换衣服，不能陪你吃早餐，写在一张便利贴上，然后贴在你房门上了。没看到吗？” 顾祎就没看见夏昭昭口中的那张字条，但见夏昭昭说得这样煞有介事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她选择相信她。顾祎说：“行吧，就算你写了。这次就这样吧，下不为例。” “嗯……”夏昭昭琢磨了一下，还有下次？ 第110章 中午顾祎回家吃饭, 车子经过门前广场的时候，她不禁又看了一眼阳光下的旋转木马。 昨晚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顾祎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飘着雪的夜、色彩绚烂的旋转木马、被自己拥抱的夏昭昭……美好得像是童话故事一样。让人忍不住去怀疑它的真实性。 现在再从这里经过, 和夜里的感觉又全然不同。旋转木马虽然是静止着的，但顾祎看到它的时候，脑海里一直在循环播放昨晚的画面。 想到这, 她又觉得似乎有点不对。明明是她想要追夏昭昭啊, 怎么反倒是夏昭昭在那制造那么多浪漫？这不颠倒过来了吗？不行，顾祎向来是不服输的性格，必须要扳回一城。 “下午你不用过来接我了。”顾祎突然开口对司机小哥说。 司机小哥以为顾总是体恤他, 最近李总用车的次数也不少，而且到了年底，采购的工作量也开始大了起来, 他说：“没关系顾总，李总是一点半出发，我正好接完你再送她去高铁站，来得及。” 顾祎又说：“不用，你直接去接她就好。” “好的。”小哥没再多说别的, 反正顾总自己有车, 只是看顾总这心事重重的样子，唉，不知道下午开会，又是哪个部门要倒霉了。等红灯的时候, 他溜了一会儿号，想来想去，年底活动这么多，要挨骂那肯定是先从企划下手啊。夏主管也是可怜，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搞定顾总。 “滨城有法国餐厅吗？”顾祎忽然问。 小哥想了一下，回答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平时没怎么注意过。”他猜，都说顾总是从法国回来的，想必是想吃法国菜了吧？可是像他这种大老粗，那些个西餐厅对他来说都一样，他哪知道哪个是意大利哪个是法国的。 但是他给顾祎出了一个主意，他说：“别的不说，就是吃这件事儿，整个店里，问招商的餐饮主管都不如问夏主管。问她，她准知道。” “怎么说？”顾祎一时来了兴趣，怎么又是夏昭昭？ 司机小哥不由得话多了起来：“夏主管对滨城的了解，那可是比很多本地人都要透彻得多，尤其是在吃喝玩乐这一块。” 这一点顾祎也很同意，刚来的时候，她不就叫夏昭昭当了一回陪玩儿导游么，没想到还真找对人了。 小哥继续说：“还有就是以前呢，据夏主管自己说，她曾经在一家一站式的婚礼酒店做过一阵儿企划，当时为了试菜，几乎把滨城大大小小有名的饭店都吃了个遍。所以顾总你想吃啥，问她准没错，保证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顾祎笑了笑：“好吧。”没想到夏昭昭还有过这样的经历，不过，顾祎觉得，就算没有这些工作经历，她也完全相信夏昭昭有可能把全城的美食都吃了一遍。 回到家她果然发现了夏昭昭说的那张字条，正躺在她房间门口右侧的柜子上，大概是她开门的时候字条掉了，刚好落在那里。 她把字条拿在手里，简短的两行字，明明几秒钟就能读完的，她却看了有一分钟之久。以前没发现，或者说没注意，夏昭昭写字还挺好看的，不似一般女生的字体那般秀气，但是洒脱的同时却又不张扬，有种自成一派的气势。 顾祎忽然又觉得这两句话十几个字太少了，完全不够看的呀，我是不是应该下一次叫夏昭昭交一份手写的工作总结？ 这想法一冒出来，她自己先笑了。 顾祎拿出手机，给夏昭昭发信息：晚上7点半，帮我订一家法国餐厅，两个人。 ×××× 夏昭昭中午没吃饭，实在是太困了，到了午饭时间，她就钻进会客室里，打算在沙发上眯一会儿。外面太吵，这会儿会客室闲着，沙发也比会议室的椅子舒服，所以这里是最佳休息场所。 以前顾祎没来的时候，她就经常这么干，蔡总也是默许的，午休时间大家可以随意在会客室或者会议室里面午睡，只要不耽误工作，蔡总那个人就是什么都行，什么都没事儿，大家怎么舒服怎么来。 夏昭昭把自己的午睡枕带了过来，往沙发上那么一摆，头一沾到枕头上，直接就失去了意识。 所以当顾祎发信息过来的时候，夏昭昭是直接被惊醒的。由于受到惊吓，她躺在沙发里捂着胸口缓了半天，心跳才渐渐恢复正常的频率。但当她点开那条信息的时候，心跳又开始加快了。 脑子不受控制地，想从顾祎的这简单的一句话中分析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首先她想到的是，我好像不是顾总的秘书吧？订餐厅这种事为啥让我去做？应该让刘丹去订不是更方便吗？然后她又想，可能是顾总觉得我知道的餐厅比较多？但这明显是要跟什么人约会啊，约会还要我给你们找地方？ 夏昭昭心里突然有点儿不是滋味。 她一直没回消息，顾祎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顾祎：忘了问，你晚上有时间吗？ 夏昭昭一看，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起来。上一次她过生日，顾总也是这么问的，难道说……其实顾总让她订餐厅，是要跟她吃饭？约会的对象竟然是自己么？ 在明知道顾祎可能有一个或者多个对象的情况下，夏昭昭居然还会有点儿窃喜，想马上就答应顾祎的邀约，就在她正在输入文字的时候，突然想起来早上跟马姐约了晚饭，虽说她更想跟顾祎吃饭，但毕竟先答应了别人，无故爽约也不符合她的性格。 于是她这才回复顾祎：不好意思顾总，我晚上有事。 等了好几分钟后，顾祎再次发来消息：那算了。 还好夏昭昭不至于蠢到再问顾祎餐厅还订不订了。她明显地从顾祎回复的这三个字里感觉到了顾祎的怒气，再联想到顾祎平时说话的语调和神态，这三个字立刻在脑子里变得更加清晰传神，仿佛顾祎就站在她面前对她说出来的一样。 夏昭昭有些于心不忍。 她马上回了一句：明天行吗？ 顾祎没理她。 到了下午开会的时候，一切如常，只除了顾祎仍然没叫她去办公室谈话。 晚上跟马姐吃饭也吃得心不在焉，八卦了一下公司里最近发生的事，然后草草结束了这顿饭。 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夏昭昭终于接到了顾祎打来的电话。 顾祎：“你约会结束了吗？” 夏昭昭下意识地解释：“啊？不是约会……” “不用跟我解释这些，这是你的私生活，我没兴趣。”顾祎故意这样说。 “……”夏昭昭一阵无语，你没兴趣你干什么这么生气？隔着电话都感觉到了那头的火气好吗？ 顾祎又说：“你现在来我家。” “啊？”夏昭昭一阵诧异，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关于圣诞节的方案，我又有一些新的想法，你过来，我们研究一下，看看还能不能赶得及修改。”顾祎说。 夏昭昭一听是工作上的事，半点儿不敢含糊，立刻回答说：“好的顾总，我二十分钟后到。” ×××× 顾祎试了各种方法都没能压下心中那股火气，夏昭昭怎么能这么对她呢？她都开口约夏昭昭吃饭了，夏昭昭怎么还能跟别人有约呢？就不能把别人推掉吗？整个下午都没理夏昭昭，她还是觉得不解气。 最后还是颜寒星的话让她冷静下来了，颜寒星问了夏昭昭的星座，然后告诉顾祎，对待射手座不能这样。 冷静下来以后，顾祎也觉得自己这样太任性，但凡有一点儿不顺自己心思的地方就生气，这种脾气很不可取，也跟她要对夏昭昭展开的追求计划相悖。所以她委屈地给夏昭昭打了那个电话，虽然还有点儿拧巴，但好歹也是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 她想见夏昭昭。归根结底，她生气只是因为想跟夏昭昭多相处罢了。但是她还要面子，“我想见你”这种话即使她想说，却还是说不出口，每当卡在需要她撒娇或者说软话的时候，她就格外羡慕颜寒星，要是她也能像颜寒星那样可爱，是不是早就跟夏昭昭皆大欢喜了？或者再退一步来讲，她如果能以小仙女的感觉对待夏昭昭，是不是也有不一样的走向了？ 现在尴尬就尴尬在，她这个让员工觉得很难搞的上司形象太深入人心了。 顾祎叹息着看了看时间，夏昭昭说二十分钟到，但二十分钟已经过去了，夏昭昭还没出现。顾祎有些着急，正想问夏昭昭怎么还没到的时候，夏昭昭先打来了电话。 “顾总，我大概要晚一点才能到，前面路上出了事故，有点堵车。”夏昭昭解释了一下自己所处的情况。 顾祎的注意力全放在“事故”两个字上面了，“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出事故的地方离我还有一段距离。” “那就好，不急，你来了再说。”顾祎说完停顿了一下，纠结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撒娇才能，于是又说：“那你来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带一杯热饮，我想喝点儿甜甜的。” 夏昭昭：“……”顾总中了什么邪？ 第111章 夏昭昭来的时候, 顾祎正在玩手机。她在读一篇文章，名字叫做《如何撩射手座》, 才看到一半，夏昭昭就来了。于是她只能放下手机走过去开门。 “顾总, 我给你买了奶茶可以吗？”夏昭昭说着，把手里拎着的两杯奶茶向上提了提。 “可以。”顾祎侧了侧身让夏昭昭进门，然后又说：“下次再来你就直接自己按密码就好了。” “呃……”夏昭昭有瞬间的迟疑, 又想起那天在这里见到的那个顾祎的女朋友来, 当时顾祎也是直接把密码告诉给那个人了吧？是什么来着？顾祎的生日？然而夏昭昭并不知道顾祎的生日是哪天。 “密码是0606。”顾祎说道。 夏昭昭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别的。 顾祎感觉到她情绪不高，但她猜夏昭昭是因为被她叫来家里加班而显得沮丧, 于是提前许诺道：“明天上午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可以晚去公司一会儿。” “不用。”夏昭昭说：“反正我回家也没什么事儿。” “哦……我就是觉得耽误了你约会有点不好意思。”顾祎突然又想起了这件事。 夏昭昭愣了一下。这件事反复被顾祎提起，看来是顾祎很介意啊, 但她嘴上还那么逞强。把外套在衣架上面挂好，又把奶茶在茶几上放稳，夏昭昭才无奈地笑着说道：“我刚才是跟马姐出去吃饭了。” “哦，招商那个。”顾祎点点头，以前也总能看见夏昭昭她们俩凑在一块儿, 所以她们俩一起出去吃饭一点儿也不稀奇。 夏昭昭又说：“我跟马姐是在上一份工作中认识的, 来东城店还是她给我介绍的呢。” 顾祎一听，对招商这个马主管的好感度顿时上升了许多，虽说这位大姐工作表现没有特别突出，但是办事能力还是挺强的嘛, 尤其是把夏昭昭介绍来东城店这件事，真是干得漂亮。 “马姐这个人特别热心，跟我也比较合得来，所以经常一起出去吃饭。”夏昭昭说完，帮顾祎插好奶茶的吸管，然后递了过去，叮嘱说：“还有点烫，你别急着喝。” 顾祎“嗯”了一声，继续说：“哦，原来是这样。” “顾总你不是也知道嘛，我都单身好久了，能跟谁约会呀。”夏昭昭说完，又自嘲似的笑了笑。 “我也是。”顾祎忽然接话。 夏昭昭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 顾祎又说：“我也是单身。”说完有些期待夏昭昭的反应，但是又不敢明目张胆地直视着夏昭昭，只能假装低头喝奶茶，然后偷偷用眼角余光瞄着夏昭昭。 奶茶确实有点烫，而且很甜，顾祎不知道这是放了多少糖。 夏昭昭听顾祎这么说完以后，立刻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她说：“不会吧？顾总你条件那么好，怎么可能是单身呢？”她觉得顾祎要么是在睁眼说瞎话，要么就是在人家看来，所有人都只是暧昧对象，不能称为男女朋友。 这半真半假的问话，顾祎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于是抬头看向夏昭昭，认真地说道：“真的。” 夏昭昭一阵沉默。那我那天看到的那个人是谁？就在这间屋子里看到的，你们两个难道不是那种关系吗？难道是我瞎了吗？ 可是眼前的顾祎语气那么笃定，看向自己的目光又那般澄澈，令人丝毫不敢去怀疑这句话的真伪。 算了。夏昭昭决定放过自己，不想去纠结那些了，反正纠结到最后，也不会有结果。 她主动问起顾祎叫她过来的目的，“顾总，你电话里面说圣诞节的方案……” 经夏昭昭这么一提醒，顾祎才想起来自己把夏昭昭叫过来还想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呢，但是那时候只想着赶紧让夏昭昭过来了，完全没时间思考到底要让她在活动上面做什么改动啊。 情急之下她开始胡编乱造。 “活动方面，我看了另外两家的方案，觉得我们店还是不够吸引顾客的眼球，应该再想一个能轰动全城的点子。” “还有美陈上面，除了常规的圣诞树，我之前说过的让人感觉到温暖的物品，我好像还没看到啊。” “再来就是……活动宣传上面，感觉力度还是不够。” 夏昭昭忽然叹一口气，她觉得顾祎大概是太忙了吧，所以有些问题被忽视了。她先回答了顾祎提到的第三点，“宣传上来说，除了店里的两块大屏，周边五公里内的小区我们还是打算派发DM海报，另外还在广播电台和出租车LED预约了广告，到时候会同时进行，如果这些还不够的话，还可以买一个微信推广，不过那样又要增加成本。” 总是得有所舍弃才行，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就算顾祎是少东家，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 “嗯……”顾祎思考了一瞬，“这个我们之后再讨论一下，看看哪种宣传方式更加有效便捷，你接着说。” “至于顾总你想要的那种震撼全城的有卖点的活动，我之前也不是没想过，比如请偶像明星来演出或者开粉丝见面会一类的，但是呢……”夏昭昭不打算再说经费的问题，虽然这多少也有点关系，她只说了另一个客观问题：“当红的吧，怕是不好请，没那么红的呢，又达不到预期效果。”最主要的是，有些小明星的演出费用，都够他们做好几天的抽奖活动了。 顾祎问夏昭昭：“如果要请明星的话，你想请谁来？” “说到现在当红的流量明星，那肯定是颜寒星啊，她圣诞节不是有一个电影要上映吗，我们店里首映那天的票全卖空了。”说到这个她又想起来宋青雅还因为这件事念叨了她好几天，宋青雅想看，于是让夏昭昭跟影院的人提前打招呼放票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她。但是夏昭昭毕竟是个业余人士，哪抢得过那些专业的粉丝啊，才一开售，瞬间售空。 “颜寒星？”顾祎一想，对啊，她怎么没想到，是颜寒星的话，这事儿就好办了呢。毕竟是自己家里人，也算是亲戚了吧，只要她开口，颜寒星能拒绝吗？ 顾祎说：“那就请颜寒星吧。” 夏昭昭瞬间觉得压力山大，领导啊，那是说请就请的吗？我就是随口一说啊，你不是问我想请的是谁吗？只是想啊！ 但是夏昭昭能说什么呢？她干的就是给领导解决问题的工作呀，她在脑海里把自己认识的那些个演艺公司都回忆了一遍，能跟颜寒星的经纪公司搭上话的应该也有几个，稍后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让人家帮忙想想办法吧。颜寒星要是真能来东城店，那这个月的销售就稳了，东城店的年度排名，也绝对会上升不止一点儿。这比任何广告都划算，把做广告的钱都给颜寒星，再借由她的粉丝免费宣传出去，想想都激动。但是难就难在，人家也不是说有钱就请得动的啊。 顾祎见夏昭昭半天也不说话，于是说：“晚点儿我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有没有时间。” “啊？”夏昭昭愣住，缓了一阵又说：“顾总……你认识颜寒星？” “认识啊。”顾祎答道。虽然她也没正式跟颜寒星见过面，但是最近因为自己的事情，她开始跟颜寒星熟络了起来，也经常通电话，算是一个没见过面的朋友吧。更何况，中间还有她表姐的这层关系，颜寒星要是敢推辞，她就去找蒋晗。 夏昭昭有些激动，看着顾祎的时候，又是满眼的小星星，“她真的能来吗？” “你喜欢颜寒星？”顾祎反问。怎么从来没见夏昭昭说起她的时候满眼放光呢？如果夏昭昭敢回答是，那她就不给颜寒星打电话了。 夏昭昭说：“也不是，还好吧，我不怎么追星，就是我有一个同学，哦对，你也见过，我同学是颜寒星的姐姐粉。” “那这件事就我来办吧。”顾祎很满意夏昭昭的回答。 然后夏昭昭才说起了顾祎提的第二点，夏昭昭说：“顾总，我下午开会的时候给你的那份文件，你是不是没看？” 顾祎有些尴尬地喝了一口奶茶，温度刚刚好，还是有点儿甜。下午的时候她光顾着生夏昭昭的气了，那文件她随手就扔桌上了，夏昭昭也没说急要，所以她也就忘了看。 夏昭昭继续说：“如果你看了的话，那应该就是你要的，有温度的、想去拥抱它的东西。” “我明天就看……” 夏昭昭也不是要催她，但是顾祎的态度倒是出奇的好，这令夏昭昭有些意外。正要回应顾祎，却听顾祎忽然问她：“你的奶茶是什么味儿的啊？” “跟你的一样的，标准糖。”夏昭昭回答。 “我不信。”顾祎说完，拿过夏昭昭那杯奶茶，就着吸管喝了一口，然后说：“你的好像更甜一点儿。” 夏昭昭把两杯奶茶的标签一起展示给她看，“你看，一样的，一个字都不差。” 顾祎看了看，又想了想说：“那可能是……因为你喝过，所以你那杯特别甜。”甜到……让人有种想要昏过去的晕眩感。 夏昭昭：“……” 她定定地望着顾祎，十分想上去扯一下顾祎的脸，看看是不是别人假扮的。 这个人是谁？是我认识的那个顾祎吗？ 第112章 讨论完公事, 时间又指向了十点钟。 “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顾祎感慨一声，看了看桌上那早就空了的奶茶杯, 她觉得只不过是一杯奶茶的时间啊，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夏昭昭也看一眼时间, 确实是不早了，她动手开始收拾空杯子，一边收拾一边对顾祎说：“我该回家了, 顾总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完, 手上的动作无意识地变得缓慢，她在等顾祎回话。 夏昭昭心里想的是，如果你开口, 我就留下来。 顾祎当然也希望夏昭昭留下来过夜，像上次一样，哪怕只是睡在她隔壁的房间里, 也不用像颜寒星说的一起睡，只要夏昭昭留下来，她就会觉得很安心。 可是…… 星座上说了，对待射手座不能这样。 你对她太积极，久而久之她觉得习惯了, 就会不拿你当回事儿；但你要对她太冷淡的话呢, 她又觉得没意思，会自动远离。所以最好就是若即若离忽冷忽热，让她捉摸不透，永远对你产生好奇, 这样，关系才能持久。 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顾祎也没经历过，但人家既然写出来了，应该也是做过很多调查的吧？总之，她决定先信一回。 顾祎回道：“嗯，你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 夏昭昭：“……”莫名有些失落，但是也没有办法。 “对了……”顾祎又说：“明天你晚起一点儿吧，迟到了也没关系，我跟人资说一声就好。” “没事的顾总，我明天还是正常上班，不过……”夏昭昭偷看了一眼顾祎的表情，嗯，难得顾总今天态度这么好，是不是可以提一些小小的要求？ 顾祎看向夏昭昭，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夏昭昭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今年的年假还没休呢……能不能挪到明年一起休？”眼看着这一年就要结束了啊，这个月是别想休长假了，但是不休就作废了，那她多委屈啊。 顾祎想了一阵，然后点头说道：“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可以考虑。” “那我先谢谢顾总了。”夏昭昭一时满心欢喜。就算没被顾祎留宿也不要紧，年假还能争取到，也算是一件开心的事了。 没能从夏昭昭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顾祎突然也有点失落，难道她根本不在意我留不留她吗？ 顾祎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夏昭昭又说：“我走了，顾总你休息吧。”说完，夏昭昭起身去穿衣服。 顾祎先是没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夏昭昭已经穿好了外套，她急忙喊了一声：“等一下！” 夏昭昭身形一顿，紧接着开始紧张起来，是不是，她又要留我？ 转身，看到顾祎欲言又止的样子，夏昭昭一时充满了期待，很好，顾祎的这个眼神明显就是想要她留下来，那你就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让我留下来呢？夏昭昭和顾祎对视着，用眼神鼓励着顾祎。说吧，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然而，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顾祎挣扎着，说了一句：“帮我把垃圾扔了吧。” 夏昭昭：“……” 抿唇、努力微笑，夏昭昭回答：“好的顾总。” 顾祎也回以微笑。在夏昭昭弯腰去整理垃圾袋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事实证明，夏昭昭是想留下的，知道这一点，她就心满意足了。 “还有其他垃圾吗？”夏昭昭问。 顾祎恢复以往的神态，漫不经心地回：“没有了。” “好的，那……顾总……明天见。” “嗯。”顾祎冷淡地应了一声。 夏昭昭仍然带着微笑，只是在转身离开的时候才收敛了笑容，然后在顾祎家楼下，狠狠地把垃圾袋丢进垃圾箱里。 ×××× 夏昭昭要顾祎签的那份文件，其实是一份采购计划书。按照惯例每逢圣诞节期间商场美陈都要做圣诞节的相关装饰，比如摆放圣诞树等各种标志性的装饰物。今年，夏昭昭从顾祎那里得到启发，新添了一样。 顾祎看到计划书的时候，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签字了。 高达2米多近3米的泰迪熊毛绒玩具，她都想抱了。 她发了条微信叫夏昭昭过来。 夏昭昭隔了有两分钟才回她：顾总，我现在在中心店，大约一小时后回公司。 顾祎只好暂时把文件放到一旁，转而给颜寒星的私人号码打了个电话。邀请颜寒星过来滨城开粉丝见面会的事儿，她跟夏昭昭倒是研究得很透彻，但是人家颜寒星却是连这件事都不知情呢，虽说顾祎有她表姐这张王牌，但好歹也得跟当事人招呼一声。 只是，颜寒星的电话没有人接。 顾祎有些郁闷，怎么大家都那么忙，找谁都找不到。 她靠在椅背上神游了几分钟，然后起身走出办公室，打算去卖场转一转。最近企划方面每天都有新的美陈物料进场，品牌升级调整又有很多铺面在装修，卖场里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儿。 百货里新进了一个家居用品专柜，李总招进来的，顾祎还没去看过。眼下刚好走到这家专柜附近，顾祎便决定进去转转。 这家主打是日式手工餐具，每一个餐具都是由匠人手工制作，再手绘上各式的花纹。尽管价格高，但每一件商品都堪称一件艺术品，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 “其实很多人都觉得，吃个饭而已，餐具要那么多讲究干啥，但是现在都市生活的节奏太快，人们更应该透过像这样的生活细节来享受生活。”营业员为顾祎做着介绍。 顾祎轻轻点头，视线落在一个大号的瓷碗上面。 营业员见状急忙又说道：“这个碗可以用来做面碗或者汤碗，容量比较大。” 顾祎想起爱吃面的夏昭昭，这个倒是很适合她。 再往旁边的货架看过去，有一套形状各异的杯子立刻吸引了顾祎的目光。 “这套玻璃杯也是纯手工的，日本受唐风影响较深，所以这款杯子的杯身用了蓝彩，再配上金箔点缀，看上去就好像是满天星辰一样，尤其是在灯光下，特别梦幻。”营业员说完拿起其中一只杯子在灯光下为顾祎展示着。 浩瀚苍穹下，繁星点点。 确实很漂亮。 “你家今天卖得怎么样？”顾祎突然问道。 营业员顿时面露难色地回答说：“还没开张呢……”说完又解释了一句：“我家这个东西吧，好是好，但是毕竟不是大众的品牌，说白了还是太贵。” 顾祎接过她手中的那只杯子，拿在手里又仔细看了看，然后说：“那我给你开个张吧。” 营业员愣了一下。 “这一套就四只吗？” “是的，顾总。” “这套杯子，还有……那个面碗，来两个。”顾祎说完把卡递了过去。 营业员的脸上都要笑开了花，“谢谢顾总，回头我都给您一起送到办公室去。” “嗯。”顾祎正要转身再去别家看看，手机响了。 颜寒星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顾祎于是问：“你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怎么还好像没睡醒的样子。” “我不是没睡醒，我是根本没睡。”颜寒星说着叹一口气，“刚下飞机就去赶通告了，你打电话那会儿手机没在身上。” 颜寒星正当红，能忙里偷闲跟蒋晗出去玩那么几天也实属不易。顾祎觉得自己的提议颜寒星可能要拒绝。 她说：“是这样的，最近你不是有一部电影要上映吗？” “你想让我剧透？”颜寒星问道。 顾祎：“不，我对那个没兴趣。” 颜寒星“哼”了一声，又问：“那是什么事儿啊？” “我想让你到我店里开一场粉丝见面会，费用方面都可以谈。” 颜寒星显得有些为难：“倒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我没有时间啊，别说圣诞节那几天了，我一月份的行程都排满了。”她现在还满肚子的委屈呢，就休息那么两天，还没跟蒋晗甜蜜够，就又得回来工作。两个人总是聚少离多，太难受了。 顾祎说：“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就一个晚上，你看看能不能改一改其他的行程，挤出一点儿时间来，就当帮我个忙。”颜寒星的婉拒是在意料之中的，但顾祎还想尽力争取一下。 颜寒星接话说：“不是我不想帮你……” 顾祎打断她的话：“顶层总统套房，加上我表姐，你来不来？” 颜寒星：“……”就算顾祎是蒋晗的表妹，就算顾祎能给出的费用十分可观，颜寒星都可以拿工作忙、太累了这样的理由来拒绝，但唯独这一点，她拒绝不了。 “哎呀，那要不然就便宜陈天然吧。”顾祎又故意说道。 “别别别，我去我去。”颜寒星有些着急了。虽说陈天然这人不错，帮她化解过危机，而且后来还经常给她和蒋晗打掩护，但毕竟还是一个潜在的情敌，她对陈天然还是有些不放心。 顾祎又说：“那……费用方面？” 颜寒星咬了咬牙：“友情赞助了。” “哎呀，那真是太感谢了，太不好意思了，既然这样的话，你那个电影，我包几场，给你贡献点儿票房。”顾祎客气道。 “呵呵。”颜寒星挂断电话以后先是冷笑了一声，然后对着手机屏幕又说：“呸！奸商！” 第113章 旋转木马的出现, 在一定程度上为东城店制造了不少话题。每天都能吸引大批客流，在圣诞节来临之前, 成功跻身为新的网红打卡地点。 工作上取得这样的成果，夏昭昭固然很高兴, 但这些还是比不上从顾祎那得到的一句表扬。被老板认可，尤其那个老板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夏昭昭觉得自己的人生都仿佛圆满了似的。 连着一周没有休息, 她也毫无怨言, 就算每天回家都只吃方便面喝凉白开，她也甘之如饴，因为碗和杯子是顾祎送给她的。 虽然顾祎还是老套地解释那是厂商给的, 自己用不上，所以便宜夏昭昭了。但夏昭昭心里明白，就是顾祎买给她的, 只是有着什么原因，顾祎不愿意承认，于是她也就顺势装傻。 平安夜的早晨，夏昭昭用顾祎送的杯子喝了半杯白水，喝完以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想起顾祎之前喝奶茶的时候说的话, 她也不由得感慨，是不是因为杯子是顾祎给的，所以喝起水来也格外香甜？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透过杯子, 在桌上投下点点星光，再不是遥不可及，而是触手可得。夏昭昭一时陷入了沉思。 直到手机响了她才回过神来。 “顾总。”夏昭昭匆忙接起电话。 “你在路上了吗？” 夏昭昭连忙回答说：“我正要出门。” “那正好，你先别来公司了。” “直接去机场吗？”夏昭昭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去机场接机和接待颜寒星。不过，颜寒星的飞机不是下午三点才到吗？现在去会不会有点早？ 顾祎说：“你在家等我，我过去接你。” “好的。”夏昭昭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问，只是在那之后又打电话给郭阳，把上午的工作又交代了一下。 没过多久，顾祎就到了，开的是公司的车。 上车以后，夏昭昭还是忍不住问一句：“颜寒星是改航班了还是……”她这边没收到改时间的消息，负责跟她对接工作的，颜寒星的助理也没联系过她。 “不是，我们先去接别人。”顾祎回答。 “哦。”夏昭昭虽然好奇，但决定还是不问，万一又是顾祎的哪个暧昧对象，问完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夏昭昭不问，顾祎反倒解释了起来，“去接我表姐，还有陈天然，你上次不是也见过吗？” “啊……是他们啊。”夏昭昭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顾祎刚好用余光看到这一幕，于是又问：“他们来你很高兴？” 夏昭昭沉默了一瞬，然后努力解释：“当然高兴啊，我又能跟你表姐拍照了，上次合照发给我妈以后她到处跟邻居显摆，在我们家小区都出名了。” 顾祎没接话，她想的是，你认识我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跟我一起拍过照片吧？唯一有机会合影的生日会，你还缺席了。 “还有陈总那个人也很有趣。”虽然只接触了两天，但是夏昭昭也看出来陈天然喜欢蒋晗了，只要不是对顾祎有意思，夏昭昭当然欢迎。 顾祎听了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夏昭昭，当初你跟陈天然打游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如果说你嫌弃我的技术的话，那陈天然简直就是你眼中猪队友级别的吧。 “他们也是来看颜寒星的吗？”夏昭昭又问道。 顾祎迟疑了一瞬，夏昭昭怎么知道的？她想轻描淡写地糊弄过去，只是还没开口解释，夏昭昭先自问自答地说：“颜寒星毕竟是国民妹妹，还特别有观众缘。” 要真是这样其实也很正常，只是夏昭昭没想到蒋晗会喜欢颜寒星这种小偶像，后来又想想，大概是陈天然喜欢吧？ “不是，我表姐有工作在这边，陈天然过来陪她。”顾祎解释说。她觉得夏昭昭这么聪明，没有什么联系的时候她都能猜到一些表面上的问题，如果现在她承认了，被夏昭昭发现也是迟早的事儿。她也不是不放心夏昭昭知道以后出去乱说，只是表姐和颜寒星的事儿那可是爆炸性的新闻，目前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夏昭昭点点头，正要再说点儿什么，突然发现顾祎走错路了，急忙提醒道：“顾总……刚才那个路口应该上桥的……” 顾祎：“……” “前面可以直接掉头。”夏昭昭又说。 “你刚才怎么不说？” “刚才我也没注意……”夏昭昭这一路上光顾着跟顾祎说话了，哪有闲心去关心路况，再说了，那导航是摆设吗？为什么不提醒一下？还是说提醒了，顾祎也溜号没注意？ 到了机场，夏昭昭发现她之前说颜寒星三点的飞机，这时候来机场太早的那些话，其实说错了。这会儿机场已经到处可见颜寒星的粉丝了，他们早早地等在出口，就为了抢占一个前排的位置方便拍照摄像。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夏昭昭还听到几个不同的外地口音，巨星的号召力就是不一般啊。再看那些年轻人在出口的隔离带后面或站或坐，又感慨一声，追星也真是一个体力活。 顾祎看了看时间，说了一句：“应该到了。” 夏昭昭还没来得及回应，已经看见了从通道里面走出来的两个人。陈天然和蒋晗一人拖着一个小箱子，正有说有笑地走向出口。门口蹲着的，颜寒星的粉丝们压根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一心只等着自家的小偶像，其他任何人都跟他们无关。 她跟在顾祎旁边一起向前迎了上去，然后主动接过蒋晗手里的旅行箱。她不知道蒋晗是怎么想的，但如果是她站在蒋晗的那个角度，从机场一出来，看到的是别的明星的粉丝后援团，多多少少心里都会有落差吧？但看蒋晗却并没有任何失落的表情，反而是笑着跟她打招呼，夏昭昭觉得更窝心了。于是表现得更加热情，完完全全成了蒋晗的小迷妹。 当然，这些全是在她不知道蒋晗和颜寒星在一起的事儿的前提之下。实际上，蒋晗看到这些颜寒星的粉丝，非但不觉得失落，相反地还特别高兴。因为那是她用心爱着的人啊，那个人同时被那么多人喜欢着，却只爱她一个，这难道不是世界上最让人感觉到幸福的事吗？ 寒暄过后，蒋晗看了看顾祎，又看了看夏昭昭，然后笑着对夏昭昭说：“昭昭，这次又要麻烦你了。”表面上，蒋晗是在感谢夏昭昭过来接她，但其实，她听说夏昭昭是颜寒星的粉丝见面会活动的负责人，所以有点儿担心，因为她家那个小朋友，对于不熟悉的人，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 夏昭昭笑着回：“不用客气。”她觉得蒋晗是顾祎的表姐，无论是站在下属的角度，还是站在暗恋者的角度，她都应该用心对待。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蒋晗的粉丝了。 一旁的陈天然和顾祎听见这两人的对话后，一时面面相觑。 “她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陈天然还不知道顾祎和夏昭昭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夏昭昭和蒋晗应该还没熟络到这个地步吧？ “谁知道呢。”顾祎漫不经心地回。她更介意的是，蒋晗对夏昭昭的称呼，她每次喊夏昭昭，要么是连名带姓，要么干脆没有称呼，直接叫人家昭昭，不觉得肉麻吗？ 陈天然又说：“你给我订酒店了吗？” “订了，跟颜寒星是一个酒店。”这么做，当然也是为了方便蒋晗和颜寒星，毕竟两个人只有几个小时的相处时间，自然是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路上。 陈天然也觉得顾祎这么做很对，于是又问：“我的也是总统套房吗？” “不是，商务套房。” “那酒店就一间总统套房？” 顾祎摇头：“不是，你一个单身狗要什么总统套房？” 陈天然：“……”没办法好好聊天了，陈天然打算丢下顾祎，去加入蒋晗和夏昭昭的聊天。 “小夏啊……”陈天然说着，快走了几步，追上蒋晗和夏昭昭。“还能看见你真是太好了。”陈天然说。 夏昭昭一瞬间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只客气地回答说：“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陈总。” “让你给顾祎打工真是太委屈你了，真的，跟顾祎一起工作很辛苦吧？”陈天然问。 夏昭昭不假思索地回：“哪里，一点儿也不辛苦，顾总特别体恤员工，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 陈天然不信，又说：“上次我跟你提的跳槽的事儿，还算数，随时欢迎你来我公司。” 夏昭昭正要婉拒，却被顾祎抢了先。 “陈天然，你老惦记我的人干什么？”顾祎走过去夹在了夏昭昭和陈天然之间，刻意把那两个人的距离拉远。 上一次顾祎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是这一次，“我的人”这三个字听在夏昭昭耳朵里，却又有了别样的深意。她禁不住多想，然后低头含蓄地笑。 顾祎又说：“陈天然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帮着拿箱子吗？”说完，又示意夏昭昭把手里的箱子交给陈天然。 夏昭昭忙说：“没关系，也不沉。” 顾祎却不管，直接把箱子丢给陈天然，然后拉着夏昭昭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继续行进。 陈天然愣在原地，低头看了看面前的箱子，又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觉得这俩人之间，一定有问题！ 第114章 把陈天然和蒋晗送到酒店的时候, 夏昭昭顺便把颜寒星那间总统套房的房卡取了。她没考虑过为什么这两拨人会住在同一家酒店，只是单纯地认为蒋晗在跟陈天然谈恋爱。 陈天然和蒋晗上楼去放行李, 顾祎和夏昭昭就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他们。 夏昭昭就在这个时候感慨了一句：“他们两个挺般配的。” “谁们两个？” 夏昭昭疑惑地抬手指了指电梯方向，“陈总和蒋老师。”除了说他们俩, 还能是谁啊？夏昭昭不知道顾祎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哦哦哦，对。”顾祎敷衍着说。 如果单看外表，表姐和陈天然无论从身高还是气质来说, 确实很登对, 只可惜性向不合。这一点就注定了他们也只能做朋友了。 “顾总……”夏昭昭迟疑着开口。 “嗯？” “之前说的法国餐厅……一直忙着，也没时间去，要不然明天晚上……你有时间的话……” 顾祎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 让夏昭昭这样为难，原来只是想约她吃饭而已。上一回她约夏昭昭，还为此生了一回气, 本以为过去了就算了，没想到夏昭昭居然把这件事还放在了心上。顾祎心里在偷笑，但还是装作一副很冷淡的样子回答说：“哦……这件事儿啊，你不说我都忘了。” 夏昭昭明显有些紧张，双手交握在一起, 安静地等待着顾祎的回答。 顾祎又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阵, 然后说：“明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事儿……” “那明天……” “但是也不一定，到时候再说吧。” 夏昭昭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说道：“没关系，没时间的话就算了。” 顾祎突然意识到, 明天就是圣诞节，夏昭昭一定是提前订位了才会来问她，于是她又问夏昭昭：“如果我不能去的话，你要跟谁去？” 夏昭昭没想过这个问题，突然被顾祎问愣了，若是以前，夏昭昭可能会选择便宜宋青雅，毕竟好不容易订到的位置，不去就太浪费了，但是如今，圣诞节那样美好的日子，跟宋青雅一起过，是不是有点儿太浪费了？当然，她也不会一个人去，节日里还一个人吃饭，就算别人不觉得奇怪，她自己也会心疼和可怜自己。所以如果顾祎没空，她大概就会取消预订吧。 只是还没等她回答，陈天然和蒋晗已经下楼来了。 “可以走了。”陈天然走过来说。 顾祎转过头去，不再看夏昭昭，虽然她很想知道夏昭昭给出的答案，但是气氛已经被破坏了，夏昭昭也不好说出口吧。 陈天然又说：“小夏今天准备带我们去吃什么呀？” 夏昭昭马上回应道：“这附近有一家饺子馆……”她跟陈天然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看顾祎，想象着如果她刚才没有思考那么久，直接说“我只想跟你一起去”这样的话，顾祎会是什么反应？ ×××× 下午去机场接当红偶像颜寒星的时候，顾祎没跟着，于是午饭前夏昭昭跟顾祎那未结束的话题，也没有机会继续。 机场的粉丝人数急剧增加，又差一点堵塞交通，夏昭昭一早跟颜寒星的助理联系好了，在特殊通道通向停车场的出口等待。但是这里也没能幸免，也早有一批粉丝在蹲守了。 远远地，夏昭昭看见疑似颜寒星一行人出现在出口处，她还没等去确认，身边的粉丝已经开始尖叫了。手机相机齐上阵，有人说：“我女儿今天穿得好可爱！”夏昭昭不禁转头看了一眼发出这声感慨的人，看上去还没她大呢。 又一个人在她前面狂叫：“啊啊啊！也太好看了吧？！” 夏昭昭脑子里一阵问号，你们家偶像戴着墨镜和口罩，捂得那么严实，是怎么看出来好看的？ “星啊，看看姐姐，姐姐爱你！啊！” 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直接把夏昭昭阻挡在了人群之外。她记得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些人评价所谓的“姐姐粉”和“妈妈粉”，她理解的信息就是，大概是说“妈妈粉”们对偶像多是出于保护目的的，一般情况下都会说叫大家让一让让我崽先走这样的话；“姐姐粉”们，则大多都是拿手机狂拍那种。还有一些网友说，其实“姐姐粉”和“女友粉”差不多，都是把自己当作偶像的女朋友那样去关怀偶像。 夏昭昭想起了宋青雅自称是颜寒星的“姐姐粉”。但是没有时间给她去思考宋青雅的心理，想要穿过人群靠近颜寒星是不可能的了，她还是回车子附近安心等着吧。 等了一阵，颜寒星终于突出重围顺利上车了。夏昭昭这才有机会上前去跟助理说上话，然后一行人驱车前往东城店。后面跟着粉丝后援团的长长车队，仿佛在为颜寒星保驾护航似的。夏昭昭一边开车，一边已经在脑海中预演了活动现场的火爆场面。 夏昭昭拨打顾祎的电话，“顾总，接到颜寒星了。” “嗯，怎么样？”顾祎本意是想问夏昭昭接待工作的进展如何。 结果夏昭昭听完以为顾祎是问感觉颜寒星这个人怎么样，她答：“嗯……太瘦了。”本人比镜头前瘦太多了，看来平时肯定是不怎么吃东西严格控制体重的那种人。 顾祎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夏昭昭说的是颜寒星，但她把“太瘦了”听成了“太受了”。夏昭昭也太厉害了吧？这都能看出来？说话的这会儿，顾祎还在酒店，在陈天然的那间商务套房，跟蒋晗和陈天然聊天。听夏昭昭这么说完，她下意识地看向表姐，难道表姐是攻吗？ 感觉到顾祎在盯着自己看，蒋晗在和陈天然聊天的空档时疑惑地抬头看向顾祎，顾祎急忙摇了摇头移开视线。 顾祎问夏昭昭：“你怎么看出来的？”如果夏昭昭眼力真的这么独到的话，应该早就看出来我喜欢她了吧？ 夏昭昭也被顾祎问愣了，想说“我又不瞎，胖瘦我还分辨不出来吗？”但看原本在后面跟着的颜寒星乘坐的车已经超车开到前头去了，她急忙说：“顾总，我到店里再跟你汇报。” 挂断电话，顾祎又看了看蒋晗，想就攻受的问题跟蒋晗讨论两句，但碍于陈天然在场，这个话题又很难启齿。于是顾祎只说：“人已经到滨城了，正在去往活动现场的路上。” 蒋晗听完点了点头，其实刚才她已经在微博上看到了一些一手画面。早有粉丝在第一时间就把照片和视频传上了网，有些甚至都没修过图，但她家的小朋友，不修图也很好看，这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你要去现场吗？”陈天然问蒋晗。 蒋晗说：“不了，有顾祎和夏昭昭帮我照顾她，我就放心了。” “嗯？关小夏什么事儿？”陈天然疑心道。 顾祎接话说：“夏昭昭是企划部的呀，明星商演她肯定要全程跟着。” “是这样吗？”陈天然觉得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未免陈天然继续问东问西，顾祎又说：“我回店里了，晚点儿再联系。” ×××× 夏昭昭还没等回到店里，已经收到来自郭阳和魏晓雪在前方发来的战报。因为早前就在各个平台宣传了颜寒星要来东城店的消息，今天店里几乎都要挤爆了，用魏晓雪的话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颜寒星的粉丝不光是占领了搭设舞台的中庭，二三楼的围栏边也成为了他们的据点，随处可见拿着颜寒星的应援物的女孩子们。明明不是休息日，却还能聚拢这么多人过来，大概也就是颜寒星的号召力才能办到吧。 等红灯的时候，夏昭昭快速浏览了那些照片，挑了其中几张转发给顾祎，并附以文字说明。她知道顾祎没在店里。 然而顾祎却回了一句不相干的。 顾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夏昭昭回想了一下，哦，大概是刚才电话里提到的，关于颜寒星的身材问题，于是她编辑信息回复：那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此时顾祎正站在酒店的电梯里，她给颜寒星安排的这间酒店，虽然不是滨城最好的，但因为是属于东城店的配套设施，比较方便颜寒星活动，而且，颜寒星住过的地方，在之后肯定也会吸引大批的粉丝光顾。 电梯不能直达办公室，她从一楼绕了一下路，继续回复夏昭昭的信息。 顾祎：我看不出来。 夏昭昭迟疑了一瞬，犹豫着打字，她想回“你该去看眼科了”，想一想不行，那样会挨骂的；又想回“你见到她本人就知道了”，结果信号灯突然变绿，她来不及回完信息，只发了一个“你”字过去。 顾祎收到后，忍不住对着手机发笑，引得从她身边经过的人一阵胆战心惊。 顾祎回：明天晚上，我大概是有时间。 又补充一句：勉强答应你吧。 想一想又不甘心：但是也不一定。 一直等到下一个红灯的时候，夏昭昭才看到顾祎发来的这一连串的信息。她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跟顾祎聊天各说各的，根本说的不是一件事，但是竟然误打误撞把她约顾祎吃饭的时候的真实感受说了出来。 夏昭昭也对着手机屏幕傻笑了一阵，当绿灯再次亮起的时候，她一抬头，突然发现刚刚还紧跟在后面的车不见了。不是吧？居然把人领丢了？夏昭昭瞬间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顾祎：你觉得我表姐和颜寒星谁比较受？ 夏昭昭：颜寒星更瘦一点吧？ 顾祎：那我跟你呢？ 夏昭昭想，不能得罪领导：你比较瘦 顾祎：你明天别想起床了 夏昭昭：…… 第115章 虽然路上发生了一点儿小插曲, 但是无伤大雅，夏昭昭还是顺利地把颜寒星带到了东城店, 然后安置在一早为她准备好的休息室里。 半路停车就为了想吃一口甜筒的偶像，夏昭昭也算见识过了。她感觉自己对于颜寒星这个仿佛高高在上的偶像明星, 又多了一些了解，至少在她看来，颜寒星更像是一个爱撒娇的小女孩一样, 有一点点任性和随心所欲。 颜寒星在休息室里面为活动做准备的时候, 夏昭昭不放心地又来到一楼中庭，郭阳和魏晓雪还在忙前忙后，看见夏昭昭来了, 又急急忙忙聚过来向夏昭昭说明现场的情况。 “现场人太多了，我把工程物业的人都叫来帮忙了。”郭阳说着，示意夏昭昭看四周, 那些临时充当安保人员的同事。 夏昭昭表扬了郭阳一句，又让郭阳再去检查一下舞台设施的安全性。东城店当年开业的时候也曾请过明星到场，但是那哪是颜寒星这个级别的呀，可以说全店上下都没见过像今天这样的场面，所以大家都很谨慎认真, 也很积极地配合企划的工作。 魏晓雪费了半天劲才挤过来, 单反相机被她举在头顶，她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拍照记录。 “主管，颜寒星给你签名了吗？” “哪有闲工夫要签名啊……活动结束以后再说吧。” “活动结束之后我也想要个签名去。” 夏昭昭看了看魏晓雪，要说宋青雅想要颜寒星的签名吧, 她还觉得很正常，毕竟宋青雅以前就表示过是颜寒星的粉丝，但是魏晓雪同学平时也不追星啊，没听她提过啊，瞎跟着凑什么热闹。 夏昭昭不禁问：“你什么时候变成颜寒星粉丝的我怎么不知道？” 魏晓雪不好意思地笑笑：“别误会，我不是她的粉丝。” “那你要什么签名？” “大明星的签名呀，谁不想要？再说，你看现在这火爆程度，到时候我把这签名往网上一挂，肯定能卖个高价。”魏晓雪说这话的时候两眼放光，仿佛已经在心里开始数钱了。 夏昭昭：“……” 话说回来，虽然现场人特别多，但是基本上也没怎么用工作人员维持秩序，夏昭昭看到颜寒星的粉丝还帮忙管理着现场的秩序，一看就特别专业。 顾祎在这时候打来了电话，夏昭昭急忙到舞台背面接了起来：“顾总。” “你在哪儿呢？” “我在中庭舞台这儿呢。” “颜寒星呢？” 夏昭昭回答：“她在休息室化妆，应该是快好了。” “好，我知道了。” 结束了通话以后，夏昭昭又回到了休息室。颜寒星还没化完妆，化妆师在她脸上作画的时候，她正在玩手机。 夏昭昭从来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这个级别的明星，心情多少总会有点儿激动，但她也不会像魏晓雪说的那样去跟人家要签名，她觉得颜寒星虽然好看吧，但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在她眼中，还是顾祎更好看，谁也比不了。 夏昭昭跟颜寒星的助理又确认了一遍时间和流程。 一直没说过话的颜寒星，这时候突然开口问：“时间还早吧？” 助理急忙回答说：“还有40分钟。” 颜寒星又说：“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夏昭昭心想这活动马上要开始了，又要化妆换衣服又要吃东西，来得及吗？ 就听颜寒星说：“芝士蛋糕吧。” “好的，我这就去买。”助理说完就要往外走。 夏昭昭拦住了她，“还是我去吧。” “啊？” 夏昭昭解释说：“这里我比较熟悉，而且现在外面人比较多。” 助理虽然觉得夏昭昭说得有理，但她还有些犹豫不决。 夏昭昭又说：“时间这么紧的情况下，我去买一定比你去要快很多，你就告诉我都买什么就行了。” 颜寒星听到那两人的对话，不禁抬起头来，透过镜子的折射看向夏昭昭，她认出来夏昭昭是在机场接她的人，顾祎店里的员工，笑起来像是邻家姐姐一样亲切，给人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所以当助理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时，她默许地眨了眨眼睛。 助理于是对夏昭昭说：“那好吧，两块芝士蛋糕，加一杯香草拿铁。” 夏昭昭有些吃惊，“她这么爱吃甜的，怎么还这么瘦？” 也太让人羡慕了吧？！ ×××× 颜寒星还在用微信跟蒋晗聊天，恍惚间听到有人说她“受”，她不禁又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却是早看不见说那话的人了。 她问蒋晗：我看着像受吗？ 蒋晗先是笑了一阵，然后回答她说：像。 颜寒星沉默了几秒钟，趁着化妆师去收拾工具的时候又回：哪里像了？你也欺负我……哼！你的小可爱被气死了！要亲亲才能活过来。 “小可爱，你都要气死了还笑得那么开心？” 头顶上突然有人说话，吓了颜寒星一跳，下意识地先把手机锁屏，然后才去看到底是谁偷看她跟蒋晗聊天。 来人的面容跟蒋晗有那么几分神似，但是跟蒋晗比起来却是两种不同方向的美感，蒋晗长得就是那种温柔大姐姐的类型，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而眼前的这个人，一眼看过去，就给人一种距离感，是一种疏离的美。 颜寒星其实对顾祎的声音不感冒，甚至没看过顾祎的照片，因为她的眼中只有蒋晗，对其他人都不感兴趣，但她看着镜子里的这个人，一眼就认出来是顾祎没错了。 “你跟我想象的差不多。”颜寒星说着又转身上下打量了顾祎一阵。顾祎虽然妆容简单自然，但简单中又时刻透露出繁复的精致感，身上的灰色格纹西装外套，再配上手腕上玫瑰金的腕表，处处透露着奸商的气息。 顾祎见化妆师离开，才说：“你倒是跟我想的不太一样。”颜寒星的这张脸，顾祎已经在广告和各社交平台见过太多次了，想不记得也是挺难的。颜寒星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粉嫩又带有星光的眼妆，脸上还点缀了几颗水钻，好似银河散落在脸颊一般，闪亮不低调，看起来性感又可爱。 “嗯？”颜寒星问：“哪里不一样？” 顾祎想起夏昭昭对颜寒星的评价，不由笑了，看上去确实是易推倒的样子。 “是不是本人更漂亮一点？”颜寒星追问道。 顾祎说：“你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颜寒星听完马上变脸：“绝交吧。”这笔账她在心里记下了，哼！晚上就去跟蒋晗告状，让蒋晗去给她讨回公道。 顾祎笑了起来，颜寒星真的是看上去很可爱，但实际性格就……可能她私底下的可爱只展示给喜欢的人吧。就像顾祎自己一样。也就只有在夏昭昭面前，才会表现出不为人知的一面。 想到夏昭昭，顾祎的视线又在休息室里转了一圈，只看到在角落里的，颜寒星的随行工作人员，根本没有夏昭昭的影子。她之前给夏昭昭打电话，只是因为想见夏昭昭，并不是为了要夏昭昭跟她汇报工作，所以当她听说夏昭昭在舞台那里的时候，她连办公室都没回，直接去了舞台找夏昭昭。结果夏昭昭不在，她又辗转来到了休息室，其实不是为了跟颜寒星打招呼，只是为了见夏昭昭而已。 但是真实情况怎么可能让颜寒星知道呢，她还是装作是刻意来打招呼的样子跟颜寒星交谈了几句，然后才说起夏昭昭。 她问颜寒星：“夏昭昭呢？” 颜寒星反应了一瞬，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但是没什么印象啊。她反问顾祎：“啊？谁？” 顾祎觉得表姐应该跟她提过才对，于是说：“夏昭昭啊，你们不是见过面了吗？” “嗯……”颜寒星回想起顾祎安排过来接待她的那个小姐姐，貌似是叫这个名吧？刚见面的时候人家小姐姐自我介绍过了，但是她没怎么在意。她觉得顾祎说的应该就是这个小姐姐。 颜寒星：“哦，你说的是那个小姐姐呀，她去给我买蛋糕去了。” 顾祎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拧眉看向颜寒星：“你居然让她去给你跑腿儿？”只有我才能使唤她，别人谁都不行！ 颜寒星被顾祎吼愣了，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一直以来她在电话中帮着顾祎出谋划策追求的那个人，不会就是这个小姐姐吧？ “难道她就是……”颜寒星说着话，还忍不住抬眼去偷看顾祎的表情。 “你说呢？”顾祎呼吸沉重，眉头较之前稍微舒展了一点儿，但看向颜寒星的眼神依然不够友好。 颜寒星短暂地思考了几秒钟，果然是这样……她怎么早没想到？看来这一次，不是她跟蒋晗告顾祎的状了，恐怕是顾祎要找蒋晗告她的状。不行，顾祎和蒋晗虽然是远亲，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小姨子，她必须要讨好顾祎。 思考过后，颜寒星转瞬又露出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表情来，她要挽回局面。 她原本是坐在椅子里的，而顾祎则是站在离她一米左右的范围内，这时她突然站起身来：“你别生气了，坐下听我说好不好？” 顾祎：“……” 不理会顾祎的反应，颜寒星直接拉着顾祎，把顾祎按坐在沙发里，然后自己则站在顾祎面前，低垂着头，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说：“人家不知道嘛，你不要怪人家好不好？” 顾祎：“……”她这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追夏昭昭的计划是不是从根本方向上就错了，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修炼到颜寒星的这个段位吧？ 眼看着顾祎的表情起了变化，有要心软的迹象，颜寒星有些许得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她的撒娇，没有人！ 颜寒星正准备乘胜追击，却被顾祎的一句话直接击落谷底。 顾祎一本正经地问：“人家是谁？” 颜寒星沉默了片刻，然后不由分说地把顾祎从自己的座位上拽起来，嫌弃地说：“你单身不是没有原因的。” 第116章 颜寒星虽然有些嫌弃顾祎, 但是叫夏昭昭给她跑腿买蛋糕，她也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喊了她的助理过来。 “你快去接一下小夏姐姐，帮她拿点东西, 真是的，怎么能叫人家去买东西呢？”她还假意责怪了助理几句。 助理一阵无语。好在跟着颜寒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看她对顾祎的那个态度, 就大概也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助理急忙答应着：“我马上就去。” 目送着助理的背影消失在休息室门口, 颜寒星又对顾祎说：“你不能怪我，因为你之前在电话里没告诉过我她的名字啊，每次都只是说她怎么怎么样, 而且……你也没说安排来接我的人是她呀……” 见顾祎似乎是不满意自己的回答，颜寒星继续解释：“再说了，你不是说你喜欢的人都三十多岁了吗？所以我见着她的时候, 压根儿就没往她身上想。 ” 从打机场出来到现在，颜寒星虽然没怎么正眼看过夏昭昭几回，但是这仅有的几眼，她对夏昭昭也有了一个初步的模糊印象。她觉得这个笑容甜美的负责接待的企划小姐姐应该也就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吧，没想到正是顾祎要追的人。 顾祎有些不满地纠正她：“三十岁, 没有三十多。”怎么那么不愿意听别人说夏昭昭年纪的问题呢？三十岁刚刚好啊, 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不，她觉得，不管夏昭昭多少岁, 她都会不可救药地喜欢上。她从来没介意过她们两个的年龄差。 “我的意思是……她长得太年轻了，也不能怪我看走眼啊。”颜寒星对顾祎的态度简直好得没话说，要不是因为顾祎是蒋晗的表妹，而蒋晗对顾祎的事儿还特别上心，颜寒星这会儿早甩脸子走人了。 “这一点倒是真的。”听见颜寒星夸夏昭昭，顾祎忽然有点儿高兴，她对颜寒星的失误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两人正说着话，夏昭昭和颜寒星的助理一前一后走进了休息室。 “顾总。”夏昭昭先叫了一声顾祎，然后才把手里的蛋糕摆在颜寒星面前的桌上，顺便提醒了一句：“还有25分钟活动就要开始了。” 颜寒星急忙笑着回答说：“好的，我吃东西很快的，不用担心。谢谢小夏姐姐。” 夏昭昭被这个称呼叫得一愣，好像从接到颜寒星开始，她都没有机会跟这位巨星说上话呢吧，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小夏姐姐？ “不客气……”夏昭昭觉得莫名其妙，但或许是跟顾祎有关系？于是她转头看向顾祎，却发现顾祎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有气。 顾祎是不怎么生颜寒星的气了，但是，她还在生夏昭昭的气。她问夏昭昭：“你干嘛要给她跑腿？她有那么多助理，就显着你能了？” “……”夏昭昭明白顾祎不是真的要责怪她，更多的应该是心疼吧，毕竟是自己的员工。将心比心，要是别的部门经理使唤郭阳和魏晓雪，她心里也不乐意呢。她跟顾祎解释说：“我是看快到活动时间了，她们对这里的地形又不熟悉，而且我刚好有时间，就……” 顾祎还气呼呼地：“下回你不用管她，让她自己去买。” 夏昭昭笑着看了看颜寒星，发现就她跟顾祎说了这么两句话的工夫，小家伙已经吃完了一块芝士蛋糕。而且，重点是，口红居然一点儿都没花，也没见她有什么大动作，举止十分地优雅，还边吃边自拍了好几张照片。 “小夏姐姐……”颜寒星已经开始吃第二块蛋糕了，她边吃边说：“小夏姐姐，你要我的签名吗？” “呃……”夏昭昭迟疑着，她本人倒是无所谓，但是宋青雅想要，宋青雅还千叮咛万嘱咐叫她一定要颜寒星的to签。 颜寒星继续说：“一会儿结束后，我给你签十个八个的，够不够？你可以送给亲戚朋友，还可以合照哦。”停顿了一下后，颜寒星忽然拿起手机看向夏昭昭：“我们要不要加个微信？” 夏昭昭：“……” 什么鬼？？她看了看颜寒星，又看了看顾祎，直觉这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 粉丝见面会圆满结束后，夏昭昭在现场进行收尾一直忙到晚上7点多，顾祎打电话过来叫她一起去吃饭。 夏昭昭上车的时候，发现后座上只有陈天然，于是问顾祎：“蒋老师呢？” 顾祎说：“她……晚上有工作，去工作了，所以就我们三个去吃饭。”说完见夏昭昭若有所思的样子，顾祎自己也不禁思索，蒋晗和颜寒星在酒店忙着享受二人世界，也勉强算是一种变相的工作吧？体力上的…… 顾祎一瞬间联想到了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哦……”夏昭昭没多想，系好了安全带后又问陈天然说：“陈总这一次打算在滨城停留几天？” 陈天然说：“明天就走。” “怎么不多留几天？明天晚上我们会有圣诞巡游表演，应该会很好玩。” “京城那边到年底了，也还有很多工作，而且我这一次主要也是陪小晗过来。”陈天然解释说。 “蒋老师也是明天就走吗？” “对。” 夏昭昭不禁在心底产生了疑虑，怎么这些人都是在滨城就停留一天就走？陈天然和蒋晗，还有颜寒星。夏昭昭直觉这中间应该有什么关联，但她暂时还没想到。 顾祎在专心开车，陈天然继续跟夏昭昭聊天：“听说颜寒星的见面会举办得很成功啊？” 夏昭昭点头说道：“今天的客流量和销售额都爆表了。” “顾祎这笔买卖真是不亏稳赚。”陈天然感慨一句。 夏昭昭不清楚内幕，她不知道顾祎请得动颜寒星是花了多少钱，反正这笔演出费用没走企划的帐，但感觉，颜寒星的出席，更多的是跟顾祎的人情关系吧。 “对了，颜寒星给你签名了吗？”陈天然又问。 说起这个，夏昭昭不自觉地叹了口气：“嗯，签了不少呢。” 陈天然笑了起来：“真难得。当初我跟她要签名的时候，别提她有多不耐烦了，对你真的是……”话说到一半，他突然转头看了一眼顾祎，“真是很亲切了。”白天顾祎和夏昭昭去接他们的时候，就是顾祎在开车，当时陈天然已经觉得奇怪，现在再一次目睹顾祎当司机的画面，陈天然更觉得不同寻常了。 夏昭昭今天为他们挑选的这家本地菜馆，在某点评软件上口碑排名第三，第一的那家她带他们去过了，第二名的离东城店有点远，尤其节日路上车行缓慢，夏昭昭怕不等到地方，几个人都已经饿过劲儿了。这家刚刚好，离得不远，味道也不差。 停好车后，夏昭昭走在前面为他们两个引路，本是开开心心地还在给陈天然介绍圣诞节店里好玩的活动，却是一进门，突然就愣了一下。 彭毅正坐在大厅里面吃饭，在一张四人餐台前，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两个人有说有笑地。桌子上面摆了五六个菜，可比上学那会儿在食堂吃的奢侈多了；桌子一旁还放着一束红色的玫瑰花，女孩子的笑容在花色的映衬下，显得干净又幸福。 这是什么孽缘啊，以为彭毅不再来纠缠自己了，也就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随便吃个饭还能遇见。 但是夏昭昭只是浅浅地扫过一眼，就不再看他们，而是对领位说道：“我订了一个四人的包间，姓夏。”她已经不会在意彭毅了，她觉得那个人再怎么样都跟她没有关系，她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所以再见面，就当作不认识好了。 顾祎反而有些为夏昭昭抱不平，虽然她明白，渣男不来纠缠夏昭昭，她应该为夏昭昭感到高兴才对。但是这才过了多久啊？之前对夏昭昭百般纠缠，一副没她不行的样子，转头却又跟别的女人浓情蜜意，这变得也太快了吧？ “怎么了？”陈天然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顾祎没回答他，而是问夏昭昭：“要不要换地方？”她都能在那么多桌客人中，一眼就看到渣男，夏昭昭也一定已经看见了，她不希望夏昭昭的好心情被那个人破坏。 夏昭昭摇摇头：“没事儿，不用，就在这儿吧。” 陈天然被这俩人弄得一头雾水，又问了一句：“你们俩，倒是理一理我呀，到底怎么了？这家有什么问题吗？” 顾祎懒得回答。 夏昭昭跟他解释：“不是不是，这家店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她想了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没有必要隐瞒，于是坦然对陈天然说道：“就是一不小心跟前男友选了同一家餐厅，没什么。” 出于礼貌，陈天然没有那么八卦地四下去乱看，他只是看着夏昭昭说：“那要不然我们去吃别的也一样。” “没关系的。”夏昭昭解释说：“过去的事儿了。” 这时，领位跟前台确定好夏昭昭的订位信息，对夏昭昭说道：“夏总，我家经理已经给您留了最里面的四人包间，里面请。”说完率先走在前面带路。 “走吧。”夏昭昭对另外两个人说道。 顾祎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暂时也不想去想那个渣男的事了。只是，夏昭昭什么时候变成夏总了？ 顾祎问：“夏总？你跟这家店很熟啊？” 夏昭昭被叫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笑着说：“哎呀，江湖称呼而已……” 又看到夏昭昭的笑容，顾祎才觉得稍微放心了，于是开玩笑地说：“夏总请客的话，我得多点几个菜。” “没问题。”说完又和顾祎对视了一瞬，然后才跟上领位的脚步。 陈天然走在最后，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往的眼神，凭借他长期以来观察蒋晗和颜寒星的经验来看，这两个人大概正处在互相试探的阶段，得需要有个人帮她们一把才行。 要不然…… 我来当一回神仙姐姐？ 转念又一想，呸呸呸，口误！是哥哥，哥哥！ 第117章 每个人都可能会有一段不愿回首的过去, 这没什么。顾祎很高兴，自己是夏昭昭那段往事的倾听者。而且, 正是因为知道夏昭昭从前经历过什么，顾祎更加明确了, 自己喜欢她、和爱她的方式。 点菜的时候，顾祎问夏昭昭：“这家店你也经常来？” “之前是一个月来一两次吧。”夏昭昭回答说，“最近有两三个月没来了。”不仅这家店有两三个月没光顾, 夏昭昭现在在外面吃饭的次数也直线下降了。工作日的时候要么工作得太晚错过晚饭时间, 要么就是嫌麻烦，随便点个外卖对付一口。 顾祎说：“才来过几次就跟人家经理混那么熟？” “啊……你是想问这个啊，那是因为, 这家店的经理，以前在我们东城店上班，那时候有一家火锅我经常去吃, 他那时候是火锅店的经理，因为促销活动经常聊天，所以就熟悉了。”夏昭昭说完轻叹一口气，又接着说：“那家火锅味道还可以，但是最后还是没挺住。” 不难想象, 在早前东城店的那种状态下, 大品牌都没有信心存活，更何况中小品牌。 顾祎正要说话，却被陈天然抢了先。陈天然说：“你那么厉害，居然把人家店都给吃黄了？” 夏昭昭：“……” “哈哈哈。”陈天然大笑。 顾祎还帮腔：“我要是这个经理, 我肯定不接待你了，万一又叫你给吃黄了，又得换工作了。” “哈哈哈哈……” 三人说着笑着点完了菜，夏昭昭才又说：“说起来今天能订到这个包间也是多亏了那个经理，不然可能还得排号排一阵，我过去跟人家打一声招呼。” “去吧。”顾祎回应道。 夏昭昭前脚刚一离开，陈天然的问题马上就给顾祎递了过来。 “刚才在外面见到的那个，不是夏昭昭的前男友吗？”陈天然问。 “是呀。” “对啊，那是人家夏昭昭的前男友，又不是你的前男友，怎么你一副像是吃了死苍蝇的表情。”陈天然见过顾祎看陆文康的眼神。严格来说，陆文康不能算是顾祎的前男友，只能说是前未婚夫或者前结婚对象。顾祎看他的时候，眼神里只有冷漠，而刚才，在饭店的大厅里，陈天然虽然没有看清那位前男友，但顾祎的眼神他倒是看得很清楚。满满的厌恶。 顾祎被他问得有些心虚，避重就轻地说：“说得好像你吃过死苍蝇一样。” “比喻，这是一种比喻懂不懂？别打岔。” “没有那么夸张吧？”顾祎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了，但既然陈天然用这么恶心的比喻来形容，应该也是很不好看吧。 “说说，怎么回事儿？”夏昭昭不在，陈天然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八卦了。 顾祎想了一下，按理说这是夏昭昭的私事，她不应该跟别人说，可是在那段恋情里，夏昭昭实在是太委屈了，令得她这个旁观者都觉得不吐不快。既然夏昭昭都能够在陈天然面前坦然说看见前男友了，那她稍微透露一点，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这事儿我跟你说完以后，你就当作没听过，也不要去问夏昭昭，不要再好奇，最主要的是，管好你的大嘴巴，不要乱说话。”顾祎说着，表情变得愈加凝重起来。 陈天然认真地点了点头，“你看小晗跟寒星的事儿到现在都还没爆出来，就知道我的嘴有多严了，放心。” 顾祎叹一口气，然后简单地对陈天然描述了夏昭昭和彭毅之间的恩怨情仇。两个人在学生时代是如何相爱的，后来彭毅又是如何伤害夏昭昭的，包括时至今日又是如何再次回头来纠缠的。 陈天然听完也很是震惊，也是一副被恶心到的表情。 “事情就是这样的。”顾祎看了一眼门口，夏昭昭还没回来。然后她又看向陈天然说：“所以你能理解我刚才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了吧？” 陈天然点头，咬牙切齿道：“这个渣男……怎么这么不要脸？我跟你说，我是个男的我都忍不了了。” “是吧？所以刚才看见他也在这儿，我才问夏昭昭用不用换一个地方吃饭，是不是觉得很倒胃口？”顾祎之所以跟陈天然讲这件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觉得陈天然听过这件事以后，一定也跟她一样，为夏昭昭打抱不平。更长远地考虑，就是万一有一天，她妈要是知道了她喜欢夏昭昭，陈天然也能帮着说点好话。 陈天然没有接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突然问她：“顾祎，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小夏了？” 这个柜门被踹得太突然了。顾祎当场愣住，想说谎都来不及找理由。等到她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先开口否认的时候，陈天然看向她的目光，已经从最初那种带有疑问的不确定的探询，变成了豁然开朗的肯定。 顾祎又看了一眼门口，确定夏昭昭没回来，陈天然的那句问话应该也没有被夏昭昭听见。于是她也不遮掩了，反正陈天然早晚要知道。她也从来没把跟夏昭昭同样都是女人的这件事，当成是阻碍她们的问题。 “你听谁说的？”最近她也没见到陈天然啊，偶尔的电话中也没提过呀，怎么就被陈天然知道了呢？ 陈天然有些得意，“还用听人说吗？我这么聪明，线索又那么明显，稍微一推理就知道了。” 顾祎一阵沉默。哪么明显？ “首先，你看你这给小夏当了一天的司机，毫无怨言，还特别自动自觉，而且自然。我认识你那么些年，一起出门的时候，你开车都是有次数的，你就说吧，哪次你开车是心甘情愿的？” 顾祎想了想，陈天然说得好像没错，于是也不插话，继续安静地听他分析。 “还有你对她，下意识的亲密举动，那么护着她，还在前男友的这件事上这么同仇敌忾地，不就充分地说明了，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喜欢，她。”陈天然说完也看了一眼门口，“不过，我分析，小夏应该也知道。” “啊？我没说过呀。”怎么回事？连陈天然都看出来她喜欢夏昭昭了，夏昭昭会不会也发现了呢？ “这还用的着说吗？人家又不是傻子。” 顾祎沉默不语。如果夏昭昭已经知道，那她的计划大概要改变一下了。 客观来说，陈天然对夏昭昭的印象还是很好的，要不然也不会总想着把夏昭昭挖角过去帮自己。顾祎的性格，他很了解，顾祎的身边正是需要一个像夏昭昭这样开朗的人，才能让顾祎完完全全地从过去跳脱出来。所以他对顾祎的这个选择很支持。 “挺好的。”陈天然说：“不过……你之前不是喜欢那个网上的小姐姐吗？”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其实小姐姐跟夏昭昭是同一个人。”顾祎回答说。 陈天然讶异地瞪了一下眼睛，“不是吧？居然有这么巧的事吗？”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可能，但事实就是这么巧。或许……是命中注定？”顾祎说完，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的天……”陈天然又gay里gay气地半捂住嘴巴，“上次我们见面不是还验证过一回吗？怎么就叫她给糊弄过去了？还有，你又是怎么发现真的就是她的？”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顾祎不打算解释，怕夏昭昭突然回来听到什么，于是她说：“但是她还不知道我是谁，所以你一会儿也不许表现出来。其他的，我以后再慢慢给你解释。” 陈天然又感慨一声：“我的天……” “能不能换一句？听得我以为你新交了一个名字里有‘天’字的男朋友呢。” 陈天然：“……” 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陈天然反应了一阵，顾祎玩游戏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喜欢的小姐姐，神奇的是，这个小姐姐居然还是顾祎现实生活里的公司职员。也太幸福了吧？ “真好呀。”陈天然由衷地感到既羡慕又嫉妒。 “什么呀？新男朋友？” 陈天然有些哭笑不得，“我是说你跟小夏。” “我们怎么了？” “很难得啊，合适跟喜欢，恰好撞了个满怀，真让人羡慕。”这是很多人都求而不得的呀。就拿他来说吧，他以前喜欢蒋晗，但是他们两个并不合适，所以只能当朋友。 连旁人也觉得顾祎和夏昭昭合适，顾祎听完更有信心了。她还想谦虚一下，顺便再安慰陈天然几句，这位老哥的情路也够坎坷了。她说：“不用羡慕我，你也可以呀……” 顾祎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陈天然打断。陈天然突然改变了画风，用力一拍大腿，眉头紧皱着，“不行！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嗯？” 陈天然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解释说：“小夏这么好一个姑娘，居然还有人敢那样对待她，不行，我要去教训教训他。” 顾祎：“你要干嘛？” “刚才我没仔细看，来来，我们出去，你指给我看是哪个混球儿。”陈天然说着站起身来，还招呼顾祎也起来。 顾祎没动，只是阻拦道：“别这样，我告诉你又不是要你去打人家的……” “大家都是文明人，怎么可能动手动脚呢是不是？” “算了。”顾祎又劝。 陈天然不答应：“不，这事儿既然让我碰上了，我就一定要为小夏妹妹出这口气。” 顾祎：“……” 一个颜寒星，一个陈天然，一会儿小夏姐姐，一会儿小夏妹妹的，顾祎都开始有点儿羡慕夏昭昭了。 第118章 有些时候, 我们明知道很多事很多做法是错的，是不应该的, 但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却还是义无反顾去做了,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 顾祎和陈天然像两个熊孩子一样，躲在过道的暗处观察着彭毅。 “就那个男的？”陈天然看向彭毅所在的方向问道。 “嗯。” “长得还行啊，就是人品怎么这么差。等着……”陈天然说完开始解衬衫袖口的扣子。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粉色的衬衫, 外面套了一个白色针织背心, 看上去像一只小绵羊一样温顺无害。但是现在解扣子的这个动作看上去却一点也不温柔。 “不是说了不动手吗？”顾祎刚说完，又见他把衬衫领口的扣子逐一解开，一直开到外面那件背心的领口下面, 然后动作娴熟地左右同时向下拉扯双肩，领口大开，露出颈下一大片白嫩的皮肤。 顾祎看呆了, 这位哥哥，什么时候学了这一套？ “放心吧，我是不可能打架的，看他那个体型，估计我也打不过……”陈天然说完, 上下检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 又问顾祎：“怎么样？” “帅。”她不知道陈天然到底要做什么，但是陈天然这么一变换造型，倒是真的感觉整个人活泼了许多。 “行，你就等着看好戏吧。”陈天然说完, 径直朝着彭毅走了过去。 餐厅的背景音乐放的尽是饱含圣诞节日气氛的歌曲，陈天然踩着这欢快的节奏，迈着轻松的步伐，慢慢靠近了那一对约会的男女。 彭毅确实是新交了这个女朋友，工作关系认识的。他在试图挽回夏昭昭的同时，也在跟这个女孩子暧昧，后来几次在夏昭昭那里碰壁，他心里虽然不甘心，但也觉得没意思，于是猛烈追求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很简单就追到了。 他提前预订了这家餐厅，打算和女孩共进晚餐后，再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但是没想到，一切，都被一个男人的出现打碎了。 起初他没在意，只是感觉有人往他们这边走过来了，但是周围还有好几桌客人，他以为是别桌在等的人吧，反正他不认识，于是也没当回事，只是专心跟女孩聊天。 他正说到上学的时候经常跟同学们一起去海边烧烤，他知道有一个地方景色美人又少，约她春天的时候一起去。 女孩笑着答应。 彭毅又笑着说：“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出海……”一边说话，一边伸手过去握住女孩的手。 手掌被对方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女孩禁不住害羞地低下头。 “等到了夏天，我们还可以……”彭毅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之前用余光瞄到的那个人似乎是走到了他们的桌旁停下了，不偏不倚地遮住了头顶上方投射下来的灯光。 彭毅抬头看向那个人，是一个长相白净浑身上下透着贵公子气息的男性，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是有一些工作阅历和经济基础的人，但是彭毅没见过这个人。 如预料中一样，陈天然的出现引起了渣男的注意，于是他微笑着看向渣男，接下来又做出一个令渣男和对面的女孩子都震惊的动作。 只见陈天然左手抓着渣男的手，右手抓着那个女孩子的手，然后用力地把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甩开。 那两个人都被他这个举动惊呆了，先是一起看向他，然后又直视着对方。 由于突然出现的一个陌生男人，所以女孩率先开口对彭毅解释：“我不认识他……” 彭毅于是又看向陈天然，心想我也不认识啊，神经病吧？ 不看还好，这一看，恰好跟陈天然的视线撞个正着，陈天然于是抬手指向彭毅，突然说道：“你这个贱男人！好不要脸啊你！居然背着我在这儿跟小姑娘约会！” 彭毅当即愣在那里。 女孩见状，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于是问彭毅：“这人谁啊？” 彭毅说：“我哪知道……”转头又问陈天然：“你谁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陈天然一副被气坏了的样子，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你居然假装不认识我？你这个渣男，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说完先是捂脸，然后又捂胸口，虽然表情和动作都有些做作和夸张，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越是这样越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就好比跟彭毅约会的这个小姑娘，特别单纯，于是看到陈天然的这一系列表现，再看彭毅的态度，她就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真有什么关系，于是她再看向彭毅的时候，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她问：“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现在的这个情况……” 陈天然的那一句话信息量有点儿大，周围本来在安静用餐的顾客，这会儿的注意力也全都被他们吸引了过来，齐刷刷地看向他们这里，并且开始窃窃私语。就连正在给客人倒水的服务生，都因为只顾看热闹差一点儿就把水倒在客人身上了。 感受到周围人投向自己的异样目光，彭毅有些不自在，在椅子里有些坐立不安地身体前倾着，对女孩解释说：“我真的不认识他，见都没见过，你不要听他乱说。”为了让女孩相信自己，彭毅还假装和气地对陈天然说：“哥们儿，你是不是喝多了？你看，我们素不相识的，你这样……让别人误会了就不好了。” “素不相识？”陈天然的话中又加入了些许哭腔，说完还觉得不过瘾，干脆直接上手去拉扯彭毅的胳膊：“昨天晚上你还叫人家小甜甜呢，现在又假装不认识人家了？” 这种话，放在以前，陈天然自己都能被自己恶心懵了。但是现在说完，他居然内心毫无波澜。大概是入戏太深？其实他这一段儿的灵感来源于有一次去蒋晗所在的剧组探班，那天正好在拍一场女主角去捉男主角出轨的戏，蒋晗坐在下面看，陈天然也就陪着看了一会儿，于是他今天所说所做的，基本都是照抄那个女演员。 眼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梨花带雨似地，居然还低头呜咽着，抹起了眼泪，好像跟他真有什么事儿一样，彭毅有些慌了，继续跟女孩解释：“你千万别信他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神经病。”说完，他试图喊服务生过来，把这个人带走。 然而服务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提着水壶突然转身就跑没影儿了。 女孩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好了，将信将疑地看了看陈天然，又看了看彭毅，最后，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相信这个正在跟自己交往的男人，于是对陈天然说：“我男朋友说不认识你，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陈天然深吸了几口气，又对女孩说道：“你可别被他骗了，他根本不喜欢女的你知道吗？”怕女孩不信，陈天然又说：“他之前离过婚你知道吧？知道为什么离吗？” 陈天然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女孩一下子又犹豫了，只好问彭毅：“他怎么知道你离婚的事儿？”陌生人？可能吗？ 彭毅也纳闷，这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这人好像就是冲着他来的，于是他不耐烦地对陈天然吼道：“你他妈的到底是谁啊？” 陈天然却是没理他，仍然看着女孩说：“他是因为跟我在一起才离婚的。我们俩从他在上海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一直偷偷摸摸的好多年，后来被人发现了，他只好离婚了。现在他追求你，也是因为他跟我吵架了，需要一个备胎，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 “他知道你离过婚，还知道你是从上海回来的，我还有什么理由不信？”女孩直视着彭毅，眼神中布满了失望。 彭毅这下明白过来了，这人，怕不是他前妻花钱雇的，要来毁他的吧？他急得站起身来到女孩旁边，继续小声地对女孩解释着，倾尽全力，费劲口舌。 陈天然见状，强忍住笑意，假模假样地又抹了抹脸，然后回头想跟顾祎显摆一下自己的战果，却是一回头，先看到了站在顾祎身边的夏昭昭。 顾祎也不知道夏昭昭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旁边的，她刚才也看得太入神，本以为陈天然要去假扮女孩的男朋友，还觉得那女孩子挺无辜的，没想到却是去假装渣男的男朋友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特别解气的感觉。 夏昭昭站在顾祎旁边，面无表情地看完了大半场，她没想到，陈天然还有这两下子。看着陈天然那gay里gay气的样子，她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个片段，和一句话——“哎呀，你捡人家的信号枪空投~~” 顾祎看着夏昭昭这样不动声色，反而怕她生气，于是先主动认错说：“对不起啊，我擅自就把你的事情对别人讲了，不过……陈天然也是因为关心你……” 夏昭昭突然笑了，“没关系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 夏昭昭打断她的话：“陈总学gay怎么学的那么像？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顾祎：“……” 夏昭昭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然后继续看戏，但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顾祎的声音跟菜狗子那么像，而顾祎身边又有一个gay蜜…… 第119章 陈天然已经顾不上去管夏昭昭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在那看了多久，眼前的事情已经基本上告一段落了, 再来一个利落的收尾，他也可以功成身退。 彭毅拼命跟女孩解释, 陈天然在边上不住地煽风点火，女孩最终受不住了，一言难尽的表情看向彭毅, 又扫了一眼陈天然, 接着愤然离席。 彭毅拽住她的手，“你听我说……” 女孩不听，奋力地将他的手甩开：“以后别再打电话给我了。”说完快步朝外面走了出去。 彭毅几乎是没有迟疑地, 就要追出去，却是被陈天然叫住了。 “你等会儿！”陈天然一改刚才柔柔弱弱的语气。 彭毅狠狠瞪他：“我跟你有仇啊？还是她叫你来的？你告诉她，房子不更到我名下的话, 我是不会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 “你还没买单呢。”陈天然提醒道。不过没想到，自己这一闹，居然还闹出了这么劲爆的内幕！合着这狗东西离婚还没离利索，就要回头找夏昭昭复合，然后还到处勾三搭四, 要不是答应顾祎不动手, 他真想揍人了。 彭毅急着追人，一边凶狠地盯着陈天然，似乎是想要记住他的样子，留待以后再找他算账, 一边掏手机准备出示付款的二维码。 服务生这时候又出现了，彭毅刚找到付款码的页面，那边已经“滴”一声收完了钱。 彭毅更生气了。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些了，众目睽睽之下，他什么也做不了，于是也快速逃离了现场。 陈天然目送着彭毅的狼狈背影离开，想起自己闹了这么一通，对于商家和周围用餐的人感到有些抱歉，于是说：“刚才不好意思，影响大家用餐了，今晚大家的消费都算我的。” 之前看热闹的人，这下更犯起了嘀咕，有人认为狼狈逃离的彭毅其实是被这个小哥包养的，被人包养还在外面乱来，还为了钱跟前妻纠缠不清；也有人认为，这个小哥是前妻雇来故意闹事的，就是为了不让那个渣男好过。但归根结底，都将彭毅指向了贪财忘义的小人，人们接受陈天然的慷慨时，也不禁指责着彭毅。 也算是完满地解决了这件事之后，陈天然才来到顾祎和夏昭昭面前。 “小夏，你别怪顾祎，是我非要追问，逼她说的这件事。”陈天然理所应当要为顾祎挡枪。 夏昭昭听了却丝毫没有怪他的意思，反而是说：“陈总，你太帅了！” 顾祎：“……” 陈天然：“……”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啊……是吗？那你不生我们气吗？”陈天然小心地问。 夏昭昭摇摇头说：“相反地，我还得谢谢你呢，让我又一次看清了那个人的本质。”夏昭昭说完，又自嘲地笑了笑。本以为她这段时间再接触到的彭毅，已经是无耻到一个新高度了，没想到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那个人还有更多无耻的潜力。 陈天然说：“小夏，你值得更好的人。” “嗯。”夏昭昭应一声。 陈天然又说：“比如……”他没有直接说出顾祎的名字，只是看了一眼顾祎。 顾祎假装没看见，有些害羞地低着头。 夏昭昭顺着陈天然的话说：“比如说像陈总你这样优秀的男青年是吧？哎呀真是太可惜了，我们相见恨晚呀……” 夏昭昭这明摆着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陈天然无奈，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可能人家两个人就很享受这种暧昧的感觉呢？于是他说：“走吧，都饿了，回去吃饭吧。” 顾祎气得牙痒痒地，夏昭昭你到底有多瞎？ ×××× 接连忙着做活动，夏昭昭再次回到篮球馆训练的时候，已经距离比赛没有几天了。 “快快快，跑起来！”教练在一旁吼道。 “跑不动了……”有队员抱怨。 教练又说：“马上就要比赛了，你们这样怎么打全场啊？对得起顾总天天这饮料水果的供应吗？” “比赛不得替换着上场吗？男队也受不了一直在场上跑吧？”刘丹也受不了了，纵然年轻，也抗不住这种魔鬼训练啊。 “你们看看人家小夏，虽然缺席了几天，但是人家一回来，就特别投入，进入状态比你们这天天训练的都快。”说完，他看向夏昭昭刚刚跑过的方向，瞬间就被现实狠狠地打了脸，就在他跟队员说话的这会儿工夫，夏昭昭已经席地而坐了。 教练叹一口气：“得，算我没说，休息五分钟吧。” 夏昭昭几天没来，明显就感觉体力跟不上了，可能也是这几天比较累，再加上晚上胡思乱想总失眠，没休息好。这刚运动了没几分钟，直接四肢瘫软，动都不想动了。 “丹丹，几号比赛啊？”夏昭昭远远地喊刘丹。 刘丹刚坐下，听见夏昭昭喊她，于是十分有眼力地，拿了两瓶水过去，一瓶自己喝，一瓶给夏昭昭。 “3号，周四。上下午各一场。”刘丹回答说。 “能赢吗？” “打西城店嘛还是很有信心的，中心店的话，我们之前跟她们打了一场训练赛，输了。” 夏昭昭知道那是在她没来的时候发生的事，于是说：“一定是因为我没来，要不然不能输。” 刘丹：“……”她实在不好意思提醒夏昭昭，就算你在，你也是替补选手啊…… 夏昭昭又说：“这个比赛赶紧比完吧，我好休息几天。” “哦，对，我想起来了，你年假还没休呢是吧？” “对啊……”夏昭昭满腹怨念，“前两天我可是都跟顾总说好了，等忙完这一阵，我就要休年假了。”其实顾祎当时只是答应考虑她的要求，但刘丹又不知道真实情况，夏昭昭就是先说出来让人资准备着。 刘丹皱眉想了想，“好像不行……” “顾总都没说不行。” “不是……”刘丹说：“明年过年早，年会也要提前，你不是还得演节目吗？那就得提前排练啊是不是？所以我看，你还是年后再休吧，要不然再把明年的年假一起合过去，能休20多天将近一个月呢，想一想都爽。” 夏昭昭冷哼了一声：“我倒是想。”顾总能同意吗？她又说：“那就先不说这事儿，年会还让我演节目啊？” “当然呀，企划部的节目，那可是每年大家最期待的呀，其重要程度，不亚于从前春晚赵大叔的小品。毫不夸张地说，大家那天就等着看你们表演了。”刘丹说得跟真事儿似的，夏昭昭差一点就信了。 以前企划部人多的时候，确实很热闹，在年会上演出的节目也都很受同事欢迎，甚至上传到网上的视频片段，还获得了好几十万的点击。但是那个时候人多啊，有才华的人也多，随随便便就能弄出一个节目来。比如第一年，他们就排了一个小话剧，得了当晚的一等奖，奖金1000块钱，老蔡亲手发给他们的奖状和奖金。部门人太多，1000块钱就够吃一顿烧烤的。 第二年的时候，企划部七八个人齐上阵，表演了一场水鼓舞。到了第三年，剩下四五个人，只能来个经典歌曲大串烧。虽然每年都能得奖吧，而且拿着奖金去聚餐吃的东西越来越贵，但是人越来越少，这节目也越来越难想了。 夏昭昭说：“企划现在就三个人了，还出什么节目啊？不是真要我跟魏晓雪俩人上去说相声吧？” 刘丹笑了起来：“也行。” “得了吧。”夏昭昭摆摆手，“我就算了，不过，魏晓雪没准儿自己就能来个脱口秀，要不然就让郭阳上，郭阳好像会弹吉他，来个自弹自唱什么的。” “嗯……”刘丹回道：“他们俩肯定是得出一个节目，但是你也跑不了。” “为什么呀？”夏昭昭以为把郭阳和魏晓雪推出去，她就可以休假了，怎么又得拽上她呢？ 刘丹压低了音量对她说：“你看啊，咱们东城店新换了领导是吧？领导对咱们还很不错，从来也没说要裁员的事儿是吧？” 夏昭昭点头，但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刘丹继续说：“所以啊，我们就得给领导准备一台内容丰富的晚会来回报她不是吗？所以就是说，尽可能地，让每个人都能上台表演。我都给你想好了，你可以不跟着你们企划的人一起出节目，咱俩来一个。” “啊？咱俩能表演什么节目啊？”夏昭昭感觉刘丹又要坑她。 刘丹好脾气地安抚她：“别紧张，不是什么特别难的节目，而且是发挥你的长处。” 夏昭昭转着眼睛仔细一琢磨，难不成是电竞表演？她正要问刘丹，玩什么游戏啊？吃鸡还是农药？还是LOL？ 就听刘丹说：“咱俩表演一段现代舞吧。” 夏昭昭：“……” “你那什么表情？别跟我说你不会，我可是在你的入职资料里面看到的。你在特长那一栏里写的舞蹈。再说了，大家都得上台，你好意思一直坐在下面不动吗？今年一等奖的奖金可是有三千啊，咱们俩分的话……”刘丹竭尽所能地怂恿着夏昭昭。 夏昭昭只觉一道晴天霹雳打了下来，当时求职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呢？就小时候学了那么几年舞蹈，是怎么好意思写上去的呢？为啥特长不写打游戏，或者写小说？ “好了，休息够了吧？打起精神来……”教练吹了一声长哨，叫她们继续训练。 夏昭昭不情愿地站起身，抬眼看向似乎是触手可及，却又总将她拒之门外的篮筐，重重地叹气。上班真是太难了。 第120章 天气预报说夜间会下大雪, 然而顾祎一大早起来，除了看见天空有点儿阴郁之外, 半点儿和雪有关的东西都没看到。 到公司后，先是处理了一堆日常的工作, 然后喝光了人资小主管给她准备的热可可，顾祎又看了看当天的天气预报。还是说有雪。但她觉得已经不可信了，圣诞节那天也说有雪, 她都准备好要表白了。打算晚上跟夏昭昭吃完法式大餐, 然后在飘着雪的海边向夏昭昭敞开心扉。 结果—— 晚餐因为工作泡汤了不说，连雪花都缺席了。 于是那之后，顾祎就每天留意天气预报, 像个没见过雪的小孩儿似的，天天盼着下雪。 十二月马上就要过去了，如果一直不下雪, 顾祎决定，最晚跨年那天也要表白了。因为那一天，东城店广场上会有跨年活动，凌晨1点钟闭店，还将在广场上演灯光秀, 夏昭昭为此付出了很多辛劳, 所以就算没有雪，在具有节日气氛的广场上表白，应该也是很浪漫很有意义的吧。 而且，顾祎越来越发现颜寒星对付蒋晗的那一套, 根本不适合她跟夏昭昭的情况，所以她不打算慢慢来了。 “顾总。”刘丹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她过来收杯子。 每天她都是按时按点把热可可送过来，顾祎也总是准时准点就喝完，配合得相当默契。 “篮球赛是在下周四举行吧？”顾祎忽然问道。 “是的，顾总，一天就能全部比完。” 顾祎又说：“我最近也没时间去看你们训练，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顾总，大家状态都很好，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勇夺第一。”刘丹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足，一点儿也不像之前跟夏昭昭讲述惜败给中心店时的样子。 “听说中心店很强啊？”顾祎当然也听说练习赛的事儿了，前一天去中心店开会，中心店的店总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很得意，大概也是被东城店压了两年，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了吧。 刘丹说：“这只是练习赛，我们不是还得留一手嘛，哪能把杀手锏全都用上，就让他们先高兴几天吧。” “杀手锏？” “比如说……夏主管呀，她不是因为忙活动，没去参加比赛嘛。要是她能上场，我觉得我们能赢。”虽说大家都觉得顾总对夏主管不满意，但也不得不承认，顾总对夏主管也是很特别的，要不然，直接让她像老肖那样休息得了呗，也犯不上这样手把手地教。所以刘丹时不时地在顾祎面前帮夏昭昭说几句好话，两面都能讨好。 顾祎一下子想起来夏昭昭被篮球砸脸的那件事。 “就她那水平？” “夏姐的进步超级神速的，教练经常表扬她。等到真正比赛的时候，顾总就可以看到夏姐在球场上的风采了。”刘丹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说完在心里还有点懊悔，是不是把夏昭昭吹得太过了？ 顾祎差一点笑出声来，强忍住笑意地“嗯”了一声结束了这个话题。 “对了，顾总。”刘丹本来都打算要走了，突然想起年会的事儿，又停了下来。 顾祎：“嗯？” “往年的年会，我们都是整个滨城区域的所有商管公司在一块儿举行的。然后，今年也不例外。” 顾祎想了一下说：“嗯，我知道，你家经理说过她跟中心店的人资经理，最近在看场地。” 刘丹点一点头，又说：“我想说的是，每年呢，各个店的店总都要上台去唱一首歌作为开场节目。这件事我家经理可能是忘跟你说了。” 顾祎：“……”这种事她确实没听过。 刘丹先是夸了顾祎一句，她说：“顾总的声音这么好听，唱歌肯定也不错，到时候一出场绝对就能把其他两个店给震住了。” 顾祎心虚地“呵呵”笑了两声。刘丹能说出这种话来，是因为没听过她唱歌，要是听过还敢这么说吗？ “必须要唱吗？”顾祎本来是想跟刘丹打个商量，但是一个不留神，语气有点儿没控制好，听上去好像很不满的样子。 刘丹小心翼翼地回答说：“这个是总部的传统……” 顾祎很想知道是谁定下来的这个传统，回头她回总部以后，肯定要把这个人叫出来好好聊聊。店总就上去讲几句话做开场白不好吗？或者给当晚的奖品加码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唱歌？不知道有些人五音不全不适合唱歌吗？ 刘丹见顾祎不说话，继续解释：“是大老板，嗯，总部的顾总定下来的传统，据说，从集团创立之初每一年的年会都是这样。” 顾祎：“……”算了，定下这个规矩的人既然是她爹，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顾总……你是觉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唱歌有些害羞吗？其实没关系的，不用紧张，另外两个店的店总每年都不在调上，也没有人笑话他们。其实就是一种鼓励员工的方式罢了，不用有心理负担，随便唱一唱就行。” 顾祎又是一阵无语，好像她能在调上似的。 她不情愿地说了一句：“那好吧。” 刘丹听了顿时松一口气，然后又说：“到时候你想唱什么歌提前告诉我，我好事先准备伴奏。” “嗯。”顾祎情绪有些失落，只能这样了吧，反正距离年会还有些时间，她抽空学一学就行了吧，她歌单里面那么多首歌呢。 解决了这件事，刘丹捧着空杯，再次转身要走，这次却是被顾祎叫住。 “今年我们店里报名的节目多吗？”顾祎状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每个部门都至少一两个呢。” “招商也有吗？” “招商有个集体舞蹈。” 招商那么忙的情况下都要排一个舞蹈，看来大家真的是很喜欢年会了，这样一想，顾祎便对让她当众唱歌的事儿没那么排斥了。 她又问：“夏昭昭有节目吗？” “有啊，夏姐年年都是我们东城店的文艺主力呢，每次出节目都是一等奖。” 顾祎想像不到夏昭昭会表演什么节目，于是问：“说相声吗？” “哈哈哈哈。”刘丹一个没绷住，大笑出声，“确实，说相声更适合她，但是今年，她是跟我一起打算跳一段现代舞。” “她还会跳舞？”顾祎感到有些意外，但随之想到夏昭昭的长腿、夏昭昭的身材，倒是真的有点儿像跳舞的，尤其，她还对第一次和夏昭昭一起跑步时，夏昭昭的压腿动作记忆犹新。 “加油吧。”顾祎鼓励刘丹说。她也开始对年会有所期待了呢。 ×××× 夏昭昭为了去蹭饭，亲自跑了一趟宋青雅家，给她送颜寒星的签名照片。 吃饱喝足后，宋青雅的老公自动自觉去陪两个熊孩子，腾出时间和场地，给她们两个聊天。 夏昭昭帮着宋青雅收拾桌子，把空盘和剩菜放在厨房的台面上时，还不忘夸一句宋青雅的老公。夏昭昭说：“姐夫真是好老公好爸爸的典范，你看咱们同学嫁的……就数你最幸福。” 宋青雅接过她手里的空盘丢进洗碗池里，“他呀，也就是你来的时候装一装，你是没见到我每天晚上辅导作业要心脏病发的场面。” “那装不也是因为爱你嘛，有些人连装都懒得装，回家吃完饭就玩手机，孩子管都不管的不有的是？”夏昭昭安慰道。 宋青雅说：“他要是也那样，我可不跟他过了。” 夏昭昭听完笑了起来：“你呀，就是嘴上这么说吧。”感觉到胖达一直在脚边跑来跑去时不时地还用爪子推自己的腿，夏昭昭不禁低头，然后对着那个毛球说：“胖达呀，是不是还没吃饱？吃牛肉吗？还是鸡块？” 宋青雅一边把剩菜往冰箱里放，一边对夏昭昭说：“幸亏我出门的时候没把胖达放你家养，要不然接回来就是一头小白猪了，别给它吃了，它已经吃很多了。” 无奈地蹲下摸了摸胖达的小脑袋，夏昭昭又说：“胖达呀，你可别怪我呀，是你妈不让你吃。” 宋青雅：“……” 宋青雅洗碗的时候，夏昭昭就蹲在地上跟胖达玩，胖达因为之前跟夏昭昭见过，这一天晚上又被喂了那么多吃的，于是一副跟夏昭昭很熟的样子，甚至翻过肚皮来让夏昭昭摸，已经对她是充分信任的状态了。 看到这个画面的宋青雅，忍不住说：“你看，就连小狗都知恩图报，你给它吃的，它就哄你开心，我到现在一想起来彭毅这回干的那些事儿还是觉得堵挺。” 说起彭毅，夏昭昭就想起平安夜那天在餐厅里发生的那件事，于是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笑话一样讲给宋青雅听。 “你听完有没有觉得很解气？”夏昭昭问。 宋青雅说：“这事儿怎么没让我遇见呢？我要是在现场，一定给这位小哥哥鼓掌。不，我还要上去献花！也太帅了吧？就像是小说里面常见的那种英雄救美的画面，为了你不惜牺牲自己的形象。哎？这人是谁啊？” “呃……他是我们顾总的……gay蜜……” 宋青雅咽了咽口水，“哦……gay蜜……就算了吧……算了……” 第121章 清理完厨房, 宋青雅又切了一盘水果，和夏昭昭在餐厅里继续闲聊。 宋青雅数着手里那些签名照片, 怎么看怎么喜欢，“哎呀, 我家的熊孩子长大以后，要是也能像她这么漂亮就好了。” 夏昭昭好心提醒：“你家孩子长成什么样，大部分取决于你和你老公的基因, 想长成人家颜寒星这样, 估计就得整容。” “什么意思你？”宋青雅没好气地瞪了夏昭昭一眼，然后又感慨着：“那天真是太可惜了，要不是因为孩子幼儿园有活动, 必须要家长出席，我肯定早早就去你们店里排队，去给我们星星应援。” “猩猩？还狒狒呢……”夏昭昭开玩笑地说。粉丝对偶像的昵称真是…… 宋青雅又瞪她：“去你的。我说谁你还不知道吗？” “嗯嗯嗯, 知道，不就是一闪一闪亮晶晶的颜寒星吗？”夏昭昭又说：“那天你幸亏没去，不然挤哭你。” 宋青雅冷笑一声：“为了我们小星星，挤哭算啥，又不是挤怀孕。唉, 下次再有机会, 我一定要去现场看她，唉，这生孩子真是耽误事儿。” 夏昭昭：“……” “不过，我那天要是去了, 你不得给我搞个VIP坐席啥的吗？”宋青雅又说。 “VIP可以有，VIP站席。”夏昭昭说，“颜寒星的粉丝见面会，你还想坐着？站着都挤不下了。” “你说的也对。”宋青雅赞同地说完，又数了数手里的照片，问夏昭昭：“你怎么给我要了这么多签名照啊？我听人说她的签名特别难求啊，粉丝里谁要是有个她的签名，都得意地尾巴都翘上天了。” 夏昭昭说：“她非要给我的。” “吹吧你。” “不信拉倒。”夏昭昭也懒得解释。 宋青雅又问：“你给我说说，她本人什么样？” “超级瘦，比照片里面瘦多了。” “性格呢？” “嗯……还挺可爱的吧。”夏昭昭想了想又说：“而且特别热情。” “热情”这个形容词，听着怎么不太像她们家小偶像呢？宋青雅又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些签名照，别是假的吧？ 夏昭昭看着她这怪异举动，忍不住炫耀：“真的特别热情，还跟我加了微信呢。” “什么？你居然有小星星的微信？拿来我看。”说完不等夏昭昭回应，宋青雅已经把夏昭昭的手机抢走，顺便按着夏昭昭的手解锁了屏幕。 然后就听见宋青雅在那自言自语。 “妈耶？！” “还真是！” “啊！好可爱！” “你以后可以每天把她的朋友圈转发给我吗？” 夏昭昭：“……” 宋青雅继续发花痴：“看来外面传说她脾气不好都是谣传，这不是挺随和的嘛，能对第一次见面的你有求必应，还加了微信。” “对，还是她主动要求加的我。” “哎呀，你能不能别气我了？你这什么狗屎运气？！” “哈哈哈哈哈哈。”夏昭昭笑了起来。 “不过，你们是怎么请到颜寒星的呢？按理说她最近有新片上映，应该是到各个一线城市宣传自己的新电影才对啊，怎么跑东城店来了？”宋青雅虽然是粉丝，但对于颜寒星的这个动向也表示不理解。 夏昭昭回答说：“是我们顾总找来的。” “你们顾总那种有钱人，能认识她也不出奇。” “我觉得呢……颜寒星能来我们店里，一定是因为顾总手里掌握了她的什么小辫子了吧。” “比如呢？” 夏昭昭略一思索：“秘密恋情一类的吧？” “胡说！”宋青雅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小星星是粉丝心目中的仙女，仙女是不需要谈恋爱的！” 夏昭昭：“……”沉默过后，夏昭昭又忽然问宋青雅：“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宋青雅继续对颜寒星的朋友圈信息爱不释手，注意力完全没在夏昭昭的话上面，随口回了一句：“什么事？” 夏昭昭说：“假如说颜寒星要跟你处对象，你答应吗？” 宋青雅这才回过神来，反应了两秒：“答应啊。” 夏昭昭听完她的回答，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么看来，你这个□□也没有多直嘛。” 宋青雅一时陷入了沉默。认真地再把这个问题思考了一遍，答案还是肯定的啊！她狡辩：“这不就是一个假设嘛，这个问题就好像是……就说你吧。”宋青雅就着眼前的夏昭昭开始举例：“你以前虽然单身，但你不也是笔直笔直的吗？自从你们那个顾总出现了以后，你就离结婚这条道儿越来越远了。如果你们顾总要跟你处对象，你能不答应吗？” 不能。 夏昭昭沉默着。 说到顾祎，宋青雅又问：“你跟你们顾总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宋青雅耐着性子继续问：“你们俩发展得怎么样了？她不是在追你吗？她是认真的吗？” “你想先让我回答哪个？” “随便啊。”宋青雅说着，抓了一把瓜子嗑起来，“你想先回答哪个就回答哪个，反正我就是一个围观群众。” 夏昭昭突然叹气，没有直接回答她那些问题，而是说：“你知道我玩吃鸡手游吧？” 宋青雅点头，“知道呀，有一次你不是还带我儿子玩了一下午吗？这游戏怎么了？”跟你要说的事儿有什么关系吗？ “我玩那个游戏的时候，认识了网上一个女主播，然后我跟她一起打了很久的游戏，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玩的那种。” “嗯，然后呢？” 夏昭昭接过宋青雅递过来的瓜子，小心地握在手心里，然后用另一只手在里面做着挑拣的动作，但却没吃。她说：“然后……我感觉……一开始她好像就是对我有点那个意思。她一直称呼我小姐姐，她的粉丝也经常开我们两个的玩笑，好像我们俩真有什么事儿一样。但是我一直都只把她当作是一个小妹妹来看待吧，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宋青雅一听，立刻问：“女主播长得好看吗？” “啊，她没露脸，我只听过她的声音。” “那你咋知道她是小妹妹？也许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阿姨呢？或许比你妈年纪都大，这种事也是经常发生的呀。” 夏昭昭：“这点我可以肯定……她确实是比我小。” “看过照片？照片也可以是假的呀。还有……你是不是给她打钱了？”宋青雅一时有些担心起夏昭昭来，她继续说：“我跟你说，就网上有些个女主播，见谁都是哥哥姐姐的叫，且不说年龄和长相这些事儿吧，她们都是逮谁跟谁暧昧，说什么喜欢你呀之类的，其实都是骗你的，她们就指望这个挣钱呢，我都看了好多类似的新闻报道，那些上当受骗的花十万八万都是少的，你花了多少了？” 夏昭昭马上否定了宋青雅的话：“菜狗子不是那种主播。” “啥？这主播叫菜狗子？” “不是不是，这是我给她起的昵称。”夏昭昭从手心里挑了一颗最大的瓜子，再把其余的都放在桌面上，然后稍一用力把那颗瓜子剥开，对着紧实饱满的果仁说道：“我也没给她打过钱，只是在她直播的时候送过一些礼物，不值多少钱。” “不值多少钱是多少钱？”宋青雅始终不能放心，还是觉着夏昭昭单身太久，很容易就上当受骗。 夏昭昭粗略地算了算，然后说：“认识了四个多月吧，大概也就花了不到五千？” 宋青雅一阵痛心：“你这个败家玩意儿……”五千还没花多少？你为了一个没见过面的人就花了五千？ “哎呀，你别纠结这个了，我的意思就是说我送她礼物都是出于我自愿的，不存在什么受不受骗的。”夏昭昭想，第一次给菜狗子打赏是自己手滑，后来多半是为了感谢菜狗子陪伴她度过那些无聊的夜晚，但是顾祎来了以后，她再给菜狗子送礼物，多半都是出于私心了，因为那时候她觉得菜狗子和顾祎的声音很像，所以尽管玩游戏的次数少了，但是出手却很大方。 “好吧。”宋青雅不再继续追问，只说：“你别被骗了就行。但是……”她抬眼看向对着瓜子仁发呆的夏昭昭：“这件事跟你们顾总有什么关系？” 夏昭昭刚要开口，宋青雅突然一摆手：“你先别说话！” 夏昭昭只好闭嘴，等着她猜，宋青雅总是很享受那种猜中别人心事的快感。 “该不会是……” 夏昭昭挑眉看向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宋青雅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她一脸担忧地看向夏昭昭说：“你不会是想说……你要脚踏两只船吧？” 夏昭昭：“……” 宋青雅又一副教训孩子的口吻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这样跟那个渣男有什么区别？！” “越说越离谱了你……”夏昭昭赶紧阻止她的奇思妙想，宋青雅这人，真是智商不行，夏昭昭给过她多少次机会了，没几次智商在线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昭昭又重重叹一口气，然后说：“我怀疑……顾总，和我在网上认识的这个菜狗子，是同一个人。” 第122章 客厅的电视机里, 正在放映动画片《熊出没》，宋青雅的小女儿看得津津有味, 时不时地发出阵阵清脆的笑声。 夏昭昭坐在餐桌前，一边等待宋青雅的反应, 一边分神听了一会儿动画片。 宋青雅着实愣了好一阵子，可能这种事让她思考起来太费力了，她想了半天才得出结论来, “不可能吧？你们顾总家里那么有钱, 当主播？而且还是你说的那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主播？想想都不可能。” “对，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很多次我已经很接近真相的时候, 都因为这个理由错失了机会。” 说起来夏昭昭还觉得有些懊悔，其实很多时候都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她再坚持一下, 也许一早就能探寻到真相了。 “那你现在怎么又肯定了呢？” 夏昭昭给宋青雅列举了之前她怀疑的几件事，以及最终让她确信这一点的陈天然的言谈举止，所有事串联在一起，再加上顾祎对她的态度的前后变化，夏昭昭虽然只是推测, 并没有去求证, 但心里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 宋青雅听完又是愣了一阵，然后说：“你完了你……” “啊？” “你管你们顾总叫菜狗子，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夏昭昭：“……” “好吧，发现这俩是同一个人了, 然后呢？这怎么了？不是挺好吗？”宋青雅不理解夏昭昭有什么好苦恼的，她说：“这不就跟小说里写的似的，你们俩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啊。或许……她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哦不，真命天女。” 宋青雅一脸的兴奋表情，夏昭昭却高兴不起来，“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巧合得像是刻意的一样。” “啥意思？” 夏昭昭解释给宋青雅听：“我跟她在网上相识，然后，她就来了滨城，成了我的老板。” “你是说……她是特意为你而来？”不等夏昭昭回答，宋青雅又一脸嫌弃的表情说：“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人家知道你叫啥长啥样吗？就算对你有好感，也不至于大费周章搞这么多事出来吧？有钱人那么闲的吗？” 夏昭昭：“……” 宋青雅又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要真是这样，那就更证明她对你是认真的了，那你就别犹豫了，赶紧答应人家，在一起得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夏昭昭问宋青雅：“前阵子你不还说我跟她差距太大，怕我浪费时间吗？” “哎呀，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们俩还有网上这段呀。” “问题就在于，我在网上对她态度特别不好……”夏昭昭说着又叹起气来，随便列举了几个和小仙女一起吃鸡的日常。 宋青雅听完责备她说：“人家菜狗子毕竟是个主播，你怎么能当着人家粉丝的面那样说呢？”说完觉得不妥，急忙又改口：“我是说，人家顾总……” “所以我才怕她真的是为了我才来的滨城啊……” 宋青雅摇摇头，觉得夏昭昭是想多了，“咋可能是因为你在网上嫌弃她，她就特意跑过来当面欺负你？你们顾总看上去也不像这么无聊的人啊，再说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时兴玩儿网黑这一套？” 夏昭昭想起上高中那会儿在网吧玩游戏，同班的男同学在网上跟人发生口角，于是在现实里约架的事儿。顾祎难道不是这样的吗？ “你是说她不知情？成为我老板是纯属意外？” 宋青雅肯定道：“八成是这样的。而且我分析，她大概一开始是喜欢网上认识的人，但是来了你们店里以后呢，又喜欢上了现实中的你。” 夏昭昭觉得宋青雅这会儿智商是上线了，但是被她这么一分析完，夏昭昭更愁了，“那她到底喜欢的是谁，是四个C小姐姐，还是夏昭昭？” “这个问题就得你自己去找答案了。”宋青雅说完，看向夏昭昭手里那个瓜子仁，“你到底吃不吃？不吃给我。” 夏昭昭急忙把瓜子仁扔进嘴里，焦糖味儿，有点儿好吃。 ×××× 顾祎刚刚结束长达四个多小时的直播，数不清坐了多少回飞机以后，耻辱下播。 她知道夏昭昭此刻正在店里加班，所以刻意挑了一个夏昭昭不能上线的时间直播。因为第二天就是12月31号，是这个月也是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而她这个恋爱新手，打算在那一天对夏昭昭表白。 所以在那之前，她尽量避免和夏昭昭在任何意义上见面，因为太迫切想向夏昭昭表明自己的心意了，她怕等不到特定的那天和那个地点，就一不小心说了出来，那就又搞乱了她的计划。 结束了直播，已经是下午五点，阿姨正在厨房忙碌着，顾祎去冰箱里拿果汁的时候，跟阿姨闲聊了几句。 “阿姨，明天晚上你不用过来做饭了，我明天要在外面吃。”顾祎倚在厨房的门边，看着阿姨煎鱼。 阿姨把鱼身翻了一面，然后才说道：“啊……明天是31号了，商场是不是又有活动？” “对。”顾祎回答说：“明天晚上户外有灯光表演，店内还有各种跨年的活动一直到凌晨才能结束。” “太辛苦了。”阿姨感叹一声。 顾祎倒是不觉得自己有多辛苦，反而是像夏昭昭他们那些人，才是最辛苦的，她又说：“阿姨，元旦那天你也不用过来了，跟家里人好好过个节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我这个月已经休息过很多次了……” 顾祎打断她的话：“我那天可能也要出去吃。” “那我早饭还是要来做的吧。”阿姨仍然坚持。 顾祎说：“不用了，说好让你休息当然是休一整天。” 两人说话的工夫，鱼已经煎好了，阿姨换了个锅炖鱼。因为顾祎今天话变多了，她也不自觉地想多跟顾祎聊几句。 “其实这个炖鱼啊，放点儿香菜特别好吃，既能提鲜又能去腥，而且我们老家那有一道菜，就专门是用香菜炖大马哈鱼块，贼香。”阿姨说着又回头看了看顾祎，“怎么能不爱吃香菜呢？” 顾祎也不知道。 “好像是小时候第一次吃香菜就感觉味道很奇怪，后来就很抗拒了。”顾祎解释。 “唉，这也没办法，个人口味的原因吧，但是加了香菜以后真的味道是不一样的。”阿姨又强调了一遍香菜的重要性。 顾祎也只能附和着笑笑。 她想起之前和夏昭昭一起吃饭的经历，每一次都被对香菜的恐惧支配着，夏昭昭那么爱吃香菜……万一以后，夏昭昭要亲她的话……那岂不是一个香菜味儿的亲吻…… 顾祎整个人都不好了。 吃完饭，顾祎给崔西打了个电话，这家伙走了以后就没了消息，也好久没发朋友圈了，不知道在玩什么失踪呢。 崔西那边的背景音很吵，又不知道在哪儿鬼混呢。 顾祎让她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说话，等了半分钟，竟然安静得好像来到了和刚才完全不在一个空间的地方。 “你在哪儿呢？”顾祎问。 “在我自己家啊。” 崔西说的自己家，顾祎也分不清是哪个家，反正那家伙在很多城市都有房子，看样子又是叫一群人到她家里聚会去了。“那怎么这么安静？”顾祎好奇地问。 崔西说：“哦，我叫他们都闭嘴了。” 顾祎无语。这一点她绝对相信，崔西是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 “怎么了？顾祎宝贝儿？”崔西的声音再次响起。 顾祎强忍着想挂电话的冲动，对崔西说：“你给我找一个声乐老师。” “嗯？干嘛？你现在喜欢这种类型的了？” 顾祎没理会崔西的玩笑，直说道：“我要学唱歌。” “学唱歌？”崔西的音量渐渐提高了几分。她心想顾祎这是怎么了？顾祎唱歌难听这件事儿，大家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的闭口不谈了，顾祎怎么又那么想不开，要去学唱歌？ “你小一点声行不行？我不要面子的吗？” “嗯……没事儿，他们不敢听见。”崔西说着，向周围扫了一眼，一个个都跟小绵羊似的安安静静在玩手机 顾祎无奈，他们只是不敢随便说出去而已，怎么可能没听见？但是事已至此，也挽回不了了，谁让崔西一接起电话就“顾祎宝贝儿”这样称呼她呢。 “总之，你给我找一个专业一点的，元旦之后每周末找一天时间教我唱歌，费用好说。”顾祎打算找一个老师，用心学一学，就学那一首歌，她不相信学不好。 崔西皱眉说道：“这个事儿，倒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你为什么要学啊？” “公司年会。” 崔西才不信，但又不好当面揭穿她，只说：“没问题，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给你找一个专门培养明星的老师。” “也不用那么专业……差不多的就行，就是公司年会我要上去唱一首歌，把这一首唱好就行。” 崔西心说就这一个要求就很难了好吗？顾祎可是能把儿歌都唱出好几个调来的优秀人才啊。但她还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然后，在挂断电话以后，她也不管身边有多少人在听着了，紧接着打给陈天然，“喂？天然哥哥，顾祎是不是疯了？她居然要学唱歌？！” 第123章 如约而至的雪花, 掀开了这一日的序幕。 顾祎清早起床，看到窗外薄薄的积雪, 就忍不住地高兴。虽然现在雪已经停了，但天气预报说下午或者晚间还会再下。不管到时候能不能留存下来, 环境气氛也已经到位了。 一路上她都在心里愉快地哼着歌，到了公司里，别人跟她打招呼, 她也和颜悦色地回应着。等到到了办公室门口, 她刚要往里面走，又突然折回去，走到人资刘丹的工位附近, 喊了一声：“丹丹，一会儿夏昭昭来了，叫她过来一下。” 刘丹那时候才刚换好衣服从更衣室回来, 因为下雪阴天的缘故，早上有些起晚了，头发没梳好就匆匆忙忙来上班，顾祎喊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座位里梳辫子，听见顾祎的声音, 她吓了一跳, 正在绕着发圈绑头发的右手下意识一松，发圈直接弹到左手手背上，疼得她“啊”地一声叫起来。 顾总喊她不是什么稀奇事儿，被人叫她小名她也早已习以为常, 奇怪就奇怪在，顾总居然叫她小名。 啥？谁？顾总是在叫我吗？ 刘丹吓得一个激灵，先是坐在座位上反应了几秒钟，然后也顾不上继续梳头发了，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转身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看向顾祎：“啊……顾总……那个……”越着急越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嗯？”顾祎被她的反应弄得莫名其妙，于是反问她：“有事儿吗？” 刘丹拼命摇头。 “今天全店加班，午餐和晚餐记得加水果。” “好的顾总，顾总……晚上你是也在店里吃吗？” “嗯。” “好，我一会儿就去准备。”顾总头一次在食堂吃饭，她一会儿得去嘱咐厨房把环境卫生再好好搞一下。 顾祎正要离开，一眼看见她松散的头发，于是又说：“不用非得扎辫子，散下来也挺好看的。” 刘丹一阵脸红：“嗯，好。” 等到顾祎离开以后，刘丹对着镜子愣了好一会儿，顾总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夏昭昭才行。 当夏昭昭在卖场看见特意来找自己的刘丹时，先是也夸了刘丹一句，“你今天头发没扎起来也很好看啊。” “顾总也是这么说的。”刘丹回了一句，然后不等夏昭昭再说话，她又说：“顾总找你，本来我想给你打电话的，怕你这会儿忙听不到手机响，所以就过来找你了。” “顾总找我？说是什么事儿了吗？” 刘丹先是摇摇头：“没有。”接着又笑了起来：“但我估计是好事儿，顾总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 夏昭昭将信将疑地来到顾祎办公室，门是开着的，顾祎正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 她敲了敲门：“顾总，你找我？” 听见夏昭昭的声音，顾祎才慢慢转回身，然后坐到椅子里，先是惯例地聊了几句工作相关的，然后又看了一眼门外。 夏昭昭马上会意，转身把门关了起来。 顾祎说：“晚上……活动结束以后，你别急着走，我顺路送你回家。” “哦，好，谢谢顾总。” “我……”顾祎“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口“我有话要对你说”这几个字。 夏昭昭耐心等着，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顾祎后面要说的话，于是她先开口说：“正好，我有点儿事要问你。”宋青雅说过，那个答案，她只能自己去寻找。 “好。”顾祎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中午吃饭的时候你过来叫我，我今天要去食堂吃。” 夏昭昭听到这话的吃惊程度不亚于刘丹，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是有点心疼中午在食堂吃饭的同事。 从顾祎办公室出来以后，营业时间到了，夏昭昭在室内和户外来回进出，确保晚上的活动万无一失。 到了午饭时间，夏昭昭带着顾祎出现在食堂，起先大家还很不适应，都安安静静地吃饭，谁都不说话，但看夏昭昭一会儿给顾总递餐盘，一会儿又是拿水果地，还故意说话很大声，最后还转头给他们使眼色，于是他们也慢慢开始恢复正常。 起初是小心地试探着，看顾总没什么反应，才放心大胆地继续聊天。 顾祎虽然一直没去刻意注意周围，但夏昭昭做的那些个小动作她都看在了眼里，怪不得全店上下就数夏昭昭人缘好，她真的是特别会为别人着想。 食堂打饭的大姐见顾总也来吃饭了，还特意多给她盛了两勺香辣肉丝，边盛边说：“今天这个香辣肉丝是大厨亲自掌勺的，可好吃了。” 夏昭昭急忙阻止打饭的大姐：“别……顾总不吃香菜……吧。”她本来相当笃定顾祎就是菜狗子，菜狗子不喜欢吃香菜，但又怕这么说完以后引起顾祎的怀疑，那件事她想留到忙完工作的正事以后再去问顾祎，所以及时地在那句话后面又加了一个“吧”字。 顾祎端着餐盘的双手微微抖动了一下，但她很快就保持了镇定，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夏昭昭发现自己是菜狗子的事实，于是顾祎坚持说道：“谁说我不爱吃香菜，香菜挺好吃的呀，盛吧。” 夏昭昭偷看了一眼顾祎，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被她糊弄过去的，几次吃饭都没发现顾祎其实对香菜是抗拒的，今天，为了进一步验证自己的推理，夏昭昭决定，既然顾祎这么嘴硬，那她也就不多嘴了，她要看着顾祎吃。 顾祎忘了自己是怎么端着餐盘坐到餐桌前面的，她全程的注意力都放在那道名为香辣肉丝的菜上面了，完全就是夏昭昭说“顾总，我们这边走”她就跟着往那边走，夏昭昭说“顾总，我们坐这儿吧”，她就听话地落座。 什么香辣肉丝？这简直就是香菜炒肉丝好吗？ 顾祎坐下以后，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先吃别的，可是夏昭昭就坐在对面，而且还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毛骨悚然地。 “你要吃水果吗？”她又想把夏昭昭支开，好有机会把香菜往夏昭昭碗里扔一扔。 夏昭昭说：“你想吃什么水果？” “香蕉吧。”说完，顾祎心里一阵窃喜，以为夏昭昭要上当了。 结果夏昭昭却是转头喊郭阳：“郭阳，去给顾总拿两个香蕉。” 顾祎：“……” “顾总，你吃呀，人家大姐特意给你打的香辣肉丝，你快尝尝，据说是大厨的拿手菜。”夏昭昭面带微笑地看着顾祎，状似随意地开口。心里还在想，爱吃香菜是吧？我看你这回怎么蒙混过关。 顾祎抬起右手，先是极不自然地拢了拢垂下来的刘海，然后才拿起筷子朝着香辣肉丝伸了过去。想要在香菜的重重包围中，只夹到一条纯粹的肉丝，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任顾祎再怎么努力，最后还是沾到了一截香菜梗。 然后顾祎在夏昭昭的注视下，再一次违背自己意愿地吃了香菜。 “怎么样？好吃吗？”夏昭昭一脸纯真无邪。 顾祎一边用力吞咽着，一边点头：“嗯。” “那你多吃点儿吧，不够我这儿还有。”夏昭昭说着，作势要把自己餐盘里的也分给顾祎一些。 顾祎急忙摆手：“不用……这些就够了……” “哦……那好吧。”夏昭昭说完，继续看着顾祎：“没想到你这么爱吃香菜。” 顾祎无奈笑笑，一句话都不想说。秉承着在表白之前坚决不能掉马的决心，顾祎不停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吃香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香菜多好吃啊，大家都爱吃香菜，所以我也爱吃香菜…… 不停地给自己洗脑的同时，顾祎又接连吃了几口，吃完又只有一个想法——想死。 “你怎么不吃啊？”顾祎问夏昭昭。 夏昭昭笑着摇摇头：“啊，我不怎么爱吃香菜。”说完还当着顾祎的面把香菜往餐盘的边沿上拨了拨。 顾祎随口回了一句：“这样啊……”其实心里想的是，我信你才有鬼了。但转念又一想，不对啊……夏昭昭之前一直都在自己面前没有刻意隐瞒过爱吃香菜的事儿，怎么今天会这么说？而且早前夏昭昭不是误会她也爱吃香菜吗？又为什么要跟食堂大姐说那样的话？ 她还在纠结，夏昭昭忽然说：“顾总，你先吃着，我回去拿点儿水过来。”说完起身离席，往食堂外面走去，边走还在边憋笑。很好，看到顾祎的表情她就更加确信了。 这边夏昭昭前脚一走，坐在跟她们相隔一张餐桌的郭阳和魏晓雪俩人又开始嘀咕了起来。 郭阳说：“我刚想跟你说咱家主管真厉害，都能混上跟顾总在食堂同桌吃饭了，怎么这就走了呢？” 魏晓雪的视线越过郭阳的肩膀往顾祎所在的方向看去，然后回答说：“好像就是临时出去一下吧，我看餐盘还在。” “顾总现在什么表情？” “嗯……”魏晓雪在脑海里用心地思索了一阵形容词，“有点悲伤、还有点愠怒、以及一言难尽……” 郭阳听完叹一口气：“知道了，又给惹生气了。” “唉——” 两人一同为他们家夏主管叹起气来。 第124章 当夜色降临, 灯光就成为了城市里大街小巷最主要的装饰物。 它们姿态万千、色彩斑斓，点亮了夜晚的生活, 同时也成为了一座城市的符号，温暖过不少寂寞的人心。 大型的灯光秀, 作为时下新媒体艺术品类的一种，为人们呈现了超感官的视觉体验，东城店的灯光音乐节就是以灯光和音乐作为基础元素, 为滨城人民提供的一场视觉和听觉盛宴。 不光是灯光秀, 东城店的旋转木马出现后，已经成为更多年轻人表白和求爱的圣地，尤其是在像圣诞节和跨年夜这样特殊的日子里, 店里的两块LED大屏完全面向市民免费开放，滚动播放各种表白信息、祝福信息和短视频。不仅吸引了很多人的参与，也引得不少顾客驻足观看。 夜里的气温接近零下十五度, 但人们的热情不减，每到整点，灯光秀开始的时候，店前广场上总是早早就聚集了好些人，一同欣赏着这冬夜里的浪漫。 夏昭昭忙里忙外一刻不闲, 偶尔停下喘一口气的时候, 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她恍惚以为是顾祎，转头却只看到人头攒动。 说起来，这一晚上都没看到顾祎, 眼看就要到12点了，大屏幕即将转播海边的烟火大会，夏昭昭想叫顾祎出来一起倒计时。但是手机还没等从兜里掏出来，又被人叫走。 12点的钟声一过，满屏幕炸开大朵大朵的烟花，点亮了滨城的夜空，也点燃了广场上的人心。情侣们紧紧相拥、亲友们互道新年快乐的时候，夏昭昭又出现了有人在盯着自己看的那种感觉。 她凭着直觉往那视线投来的方向看过去，却也只看到一张张陌生的笑脸。 夏昭昭有些失落。 突然之间，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诧异地回头，在看清那个人的脸时，又忽然露出了笑容。 烟花在她身后的大屏上全情绽放。 “夏昭昭。”顾祎喊她。 “顾总。” 顾祎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夏昭昭继续对着顾祎笑。 今晚的夜色正好，连一句“新年快乐”都仿佛是在说“我喜欢你”。 一瞬间的对视，顾祎直接在夏昭昭眉眼间的笑意中沦陷了。 “夏昭昭……” “嗯？”夏昭昭满怀期待，却又佯装不知。 “我……” “顾总，新年快乐！”突然出现的问候，把所有意境都破坏了。 顾祎笑着回应，碍于身边有人，也没办法再跟夏昭昭继续之前的话题，于是说：“一会儿都结束了以后停车场见吧” ×××× 闭店以后的收尾工作，夏昭昭比所有人都积极，不能马上拆除和整理的东西，例如舞台，一律推到白天进行。 在电梯里分别的时候，夏昭昭还特意嘱咐了郭阳一句：“你把晓雪一定要安全送到家啊。” 郭阳说：“放心吧主管，我看着她进门我再走。” “嗯。到家了都记得在群里发个信息。” 魏晓雪也学夏昭昭的语气：“主管，你送完顾总回家，自己回家的时候也别忘了在群里说一声。” 夏昭昭心虚地回：“好。”哪是她送顾总回家啊，明明是顾总要送她回家。但是既然大家都是那么认为的，她也懒得去纠正了。 从电梯里出来以后，夏昭昭往员工专用的停车区域走去。 刚走出几步，忽然听见身后似乎有脚步，她于是转头，电梯还停在当前的楼层没有动，周围很安静。商场已经结束营业，现在停在停车场里的车子，只有可能是员工的和办了月租车位的车辆，而企划是负责最后收尾的，其他部门的人也应该早都走了才对。 可能是保安巡楼？ 夏昭昭下意识加快脚步，只是没走出几步，又感觉到了那种有人在暗处紧紧注视她的目光。一晚上她都有些在意那个视线，但是始终没找到那视线的主人。一开始她怀疑是顾祎，但是感觉又不像顾祎，她说不上来，那视线有些令她感到毛骨悚然。尤其是在这样寂静的停车场里。 她在疑神疑鬼的时候，突然被眼前出现的一团黑影吓了一跳，因为平时淡定惯了，她才没有尖叫出声。 黑影慢慢向她靠近，她不自觉地后退几步。 “你真的跟一个女人在一起了吗？” 黑影开口了，是彭毅。 夏昭昭这才明白过来，一晚上都令她感到有些在意的目光，其实是来自于彭毅。这人怎么又来了？ 从还没离婚成功的妻子那里得不到好处，新交的女朋友大概也泡汤了，然后又要来纠缠她？ 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短暂的思考过后，夏昭昭选择沉默，然后试图从他身边绕过去，却是被他伸胳膊拦下了。 夏昭昭于是又后退了几步，跟他拉开一些距离。 “是那样吗？怎么不说话？”彭毅继续追问。 夏昭昭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因为那里光线更亮，而且有监控。 彭毅跟在她身后，继续说：“你无法原谅当初的我，结果呢？你现在不也和我一样？不也是为了钱，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吗？你真的喜欢她吗？” 夏昭昭忍受着这些难听的话，终于走到监控下面来的时候，才忽然转身，一脸厌恶的表情看向彭毅：“不要拿你自己跟我相提并论，你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而且，我的事也没必要跟你解释，请你离开。” 彭毅冷笑了一声。 笑得阴恻恻地，夏昭昭瞬间感觉到一阵寒意。 “我这次回来，真的想跟你好好重新开始的。”彭毅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监控，然后又将视线重新定格在夏昭昭脸上，继而又露出诡异的笑容，“结果……变成了现在这样……” 夏昭昭忍不住也看了一眼摄像头，却是突然心一沉。晚上的时候，恍惚听说停车场有哪个监控摄像头坏了，怎么这么寸，就是她选的这个…… 她觉察到了危险，正在思索如何自救的时候，电梯门忽然开了。 彭毅的表情明显迟疑了一下，他没料到这个时间了，还会有人从电梯里走出来，他明明看着保安从安全通道上楼了。 夏昭昭也不管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是谁了，反正能在这时候出现的人，无疑是帮了她大忙的人，于是在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时，她已经先迈步往那个方向走了。 “顾总？！”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夏昭昭又惊又喜。 有顾祎陪着她，她就不害怕了。 原本顾祎应该是比夏昭昭提前到停车场的，她也确实先到了，坐在车里等夏昭昭，但是中间她接了崔西的电话，地下停车场里的信号不好，于是她又回了办公室。 崔西又分手了，抓着她聊个没完，碍于她找声乐老师的事儿还有求于崔西，她又不好直接挂电话，结果聊着聊着就过了很久，终于把那位大姐想说的都说完的以后，她直接一句“哦，那就这样吧”结束了通话。 估计这会儿崔西正在生气她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会说呢，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只是她没想到，只不过是表个白而已，怎么就有那么多的曲折呢？ 电梯门一开，她率先看到的是夏昭昭，然后是彭毅。 这种时候他还要来插一脚？ 顾祎光是想想就觉得火大，于是不等电梯门完全开启，她已经急着走了出去，快步地走到了夏昭昭身边，并且稍微往前站了一个身位，把夏昭昭护在了自己身后。 “给保安打电话。”顾祎对身后的夏昭昭说。 夏昭昭却是没打电话，而是从顾祎身后走出来，跟顾祎并肩站在一起，然后直视着彭毅说：“对，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喜欢她。” 彭毅虽然料到会是这样，但是没想过夏昭昭居然会承认，这毕竟是和谐社会啊，她怎么能就这样大方地承认呢？ 顾祎也是一愣，夏昭昭说喜欢谁？他们俩刚才在进行什么对话？眼下是个什么状况？ 就听夏昭昭又说：“你觉得我是个念旧的人，觉得我还会记着你当初的好？也没错，我确实记得，但我也是一个很记仇的人，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我可以既往不咎？我告诉你，你连她的头发尖儿都比不上，我和她在一起呼吸的空气都是甜的，她就是我用了三十年的时间在寻找的那个对的人。” 顾祎认真地听着，她说的是我吗？怎么觉得这气氛怪怪的？ 但是夏昭昭没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夏昭昭这些日子以来，实在是被彭毅烦得不行，以前虽然也恨他，但最近发现的事情，她惊觉自己那时候被分手，仿佛还成了一件幸运的事，真应该感谢彭毅当年的不娶之恩，否则，她怎么遇到顾祎。 夏昭昭继续说：“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了。我的世界里，只有她。”说完，夏昭昭忽然转头，看向顾祎。 不管了，反正没有监控。 夏昭昭转身的同时，双手已经搭上顾祎的肩头，然后在另外两个人的惊诧目光中，她做出了她自己也意料之外的举动。 夏昭昭看准了顾祎嘴唇的位置，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亲了上去。 顾祎吓得闭起了眼睛。 第125章 夏昭昭从来也没想过, 会是以这种方式，跟再也回不去的青春告别。 最初是一时冲动, 所以不计后果地亲了顾祎。但是当两人的嘴唇紧紧贴到一起的时候，夏昭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怎么没早一点就这样做呢？ 曾经, 她觉得顾祎是天上的星，那么梦幻、那么遥远，是她穷尽一生的努力都没办法靠近的人；如今, 顾祎就近在咫尺, 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顾祎的呼吸、闻到顾祎身上的香味。夏昭昭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的勇气鼓掌。 顾祎的呼吸有些不稳，嘴唇因为这突然而至的亲吻而轻轻颤抖着。 夏昭昭虽然觉得亲顾祎的感觉很好，但是边上还有一个彭毅呢, 就算她还想亲顾祎，却也不想再在彭毅面前表演了，总觉得被他占了便宜。于是夏昭昭不舍地放开了顾祎。 突然就被亲了, 亲自己的人又突然就放手了，顾祎有点儿头晕。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夏昭昭这时再看向彭毅的时候，才忽然反应过来，顾祎刚刚叫她给保安打电话是正确的。她单纯地以为，她们有两个人, 彭毅不敢怎么她们, 但是在她做出那样的举动之后，再看彭毅因为愤怒而紧握的拳头和气到变形的脸时，她才惊觉，这里没有监控。 几乎是出于本能地, 夏昭昭挡在了顾祎面前，就像顾祎刚才出现的时候做的动作一样。如果彭毅想做出伤害她们的事，那么至少应该是由她来保护顾祎才行。不管是出于把顾祎牵连进来的愧疚，还是源自对顾祎的喜欢，她都应该这样做。 与此同时，夏昭昭一边注意着彭毅的举动，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叫人过来。 没想到，在长久的沉默过后，彭毅却是突然开口骂道：“夏昭昭！你这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夏昭昭已经拨出了值班室的电话。 彭毅气急败坏又骂一句：“我真是瞎了眼了，居然还想要跟你复合，你太让我失望了！”说完，似乎不愿再多看夏昭昭一眼，扭头就走掉了。 夏昭昭：“？”就走了？ 真的走了？ 他转头的瞬间，是掉眼泪了吗？ 哭着跑走了？ 夏昭昭有些无语，马达吓死老子了，还以为要动手呢，彭毅这个人，真是总能给她意外的惊喜，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没学到，居然最后还像一个女人一样哭着跑开了？是不是上次被陈天然那么祸害一下受刺激了？ 打去值班室的电话已经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保安的声音：“喂？” 保险起见，夏昭昭还是叫了人过来，理由是监控坏了，员工停车区域光线太暗，让保安过来送她们过去。 她这时再去看顾祎的情况，就看见顾祎还愣在原地，还是保持着跟刚刚一样的姿势。 “顾总……”夏昭昭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这是把孩子给吓成什么样了……都怪这个彭毅，“没事了，顾总……” 顾祎这才回过神来，“他就那么走了？”顾祎也很惊讶，虽然她还在回味那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但她也没错过那精彩的一幕，但是以往那个人纠缠夏昭昭的那个劲头，怎么看都不像是做出这种举动的人啊，也太好笑了吧？不过，仔细想想，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本身就很可笑，就算破镜能够重圆，也始终会有裂痕。 说完，顾祎看向夏昭昭，脑海里又闪现出了刚刚那个瞬间，她不自觉地抿了抿唇。 “嗯，应该是走了，我叫了保安过来，我们等一下再走吧。”夏昭昭说。 顾祎轻轻点头。 “对不起啊顾总……我刚才……”夏昭昭想解释几句，她亲的时候倒是不计后果，而且亲到以后还沾沾自喜，但是这会儿冷静了一点之后呢，又隐约有点担心。毕竟是她占顾祎的便宜，万一人家不愿意呢？只是想跟她暧昧呢？她这样做，不是把规则全都打破了么？ 没等夏昭昭说完，保安下楼来了，于是夏昭昭和顾祎都很有默契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到了车位上，夏昭昭笑着跟保安道谢过后，刚打开车门，还没等坐进去，就听见顾祎问她：“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夏昭昭身形一顿，现在下车还来得及吗？ 硬着头皮坐进去，夏昭昭尴尬地咳了一声：“刚才说什么了？”她抬眼看向车窗外，保安小哥哥还没走，似乎正准备目送着她们的车离开车位。 夏昭昭于是向他挥了挥手，他便会意地转身离开了。 顾祎根本没有要发动车子的意思，所以夏昭昭先把人给打发走了，不然她们俩在这坐着说话，让人家在外面站着等算是怎么回事啊。 顾祎等保安走远，才继续说：“说你喜欢我的那些话。” 夏昭昭有些犹豫，如果说只是为了赶走彭毅才不得已说出的那些话，顾祎会信吗？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何况是顾祎。 “其实……” 看着夏昭昭犹豫不决的样子，顾祎不禁皱起眉头。 夏昭昭觉得很丢人，一把年纪了，连喜欢一个人还要这么小心翼翼，只能借着和彭毅划清界限的由头才能把那些话说出口，面对顾祎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样太怂了，不行，还是要跟顾祎说清楚的好，哪怕接下来会面临丢掉饭碗的危险境地，她也不管了，亲都亲了，就算没有结果，也没有遗憾了吧。 她正要开口，顾祎却是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顾祎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侧脸上，她靠坐在灯光的阴影中，在昏暗的光线下，露出白皙的下颌，再往上，是欲言又止的娇嫩红唇。顾祎又想起她亲了自己的那个画面、那个触感。 “夏昭昭……”顾祎突然抢在夏昭昭之前开口。 “嗯？” “我想我可以帮你实现生日愿望了。” 夏昭昭迟疑了一下说：“顾总你要升我当经理吗？” 顾祎用平静如常的语气否认道：“不是，是另一个。” 夏昭昭：“……” “但是你这样让我觉得很没面子。” 本来已经情绪渲染得很到位了，顾祎突然又话锋一转。 夏昭昭疑惑地转头：“？？？” 顾祎有些生气，又说：“表白这种事，能不能让我先来？” 夏昭昭：“？？？” 看夏昭昭这一脸懵逼的表情，顾祎更来气了，“还有接吻这件事，我好歹也是个霸道总裁吧？不应该是我主动吗？” 夏昭昭：“……” 顾祎要被夏昭昭气死了，平时不是很能说的一个人吗？这会儿怎么一句话都没有了？倒是给点儿反应啊……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是霸道总裁的……”夏昭昭强忍住笑意，为这种事而生气的顾祎，也太可爱了吧？ “怎么没有？你刚才不是见识到了吗？”顾祎没好气地说。 夏昭昭笑着点头：“嗯，是我没见识了。” “别转移话题。”顾祎说着，用力地握紧了方向盘，然后继续说：“这件事儿我只说一次，你听好了。” 夏昭昭装傻：“什么事儿？” 顾祎突然有些害羞，不再看夏昭昭，“我喜欢你。”她说，“我本来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才说的，不该是像这个随便的情形下，不应该是这样的，应该在一个浪漫的地点，然后有音乐、有酒，夜色和灯光都恰到好处。”叹了一口气，顾祎接着说道：“至少……也应该是在飘着雪的户外，在月色和路灯下……反正……不是这样的……” 充斥在车厢里的怨念几乎要爆棚了的感觉。夏昭昭又笑了起来。 顾祎本来就害羞，还有些恼火，听见夏昭昭笑，更加不知所措了。她一时之间全然没了平时在公司里的那种盛气凌人，而是好像在游戏里，跟着大腿屁股后面舔包的盒子精一样，委屈巴巴地问夏昭昭：“你笑什么啊？” 夏昭昭笑着摇头。 “你不喜欢我吗？”顾祎问。 不会吧？怎么可能呢？ 夏昭昭继续摇头：“不是……我是想说……这样就好。” 顾祎瞬间感到有些缺氧。 “我不会在意那些形式上的东西的。”夏昭昭说。 “所以……你给我的答复是……” 夏昭昭又说：“我当着那个人的面说的所有话，全都是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也许是第一次在洗手间相遇，看到你的口红颜色，觉得你的品味我很喜欢；又或者是我总是给你吃一些奇怪的东西，但你从来不忍心拒绝我，那种善良让我觉得喜欢；还有每一次跟你在一起相处，那些紧张的、激动的、开心的、不开心的小细节，都让我觉得喜欢。我也说不清到底是从哪一次开始的，反正当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顾祎紧张得几乎忘记了呼吸，怕呼吸重了叫夏昭昭发觉，会打断夏昭昭的思路。 “所以……” 顾祎固然心急，但也还在耐心等着夏昭昭继续说下去。 “我当然是选择接受啊，因为是你……”夏昭昭说完，仍然是含着笑意看着顾祎。 顾祎一瞬间觉得血气上涌，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夏昭昭的嘴唇上面，忍不住慢慢倾身靠近。之前被夏昭昭偷袭，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还没怎么来得及感受呢，光顾着惊讶了，这个时候如果她不去亲夏昭昭，那还怎么挽回颜面啊？至少这次得让她主动了吧？ 只是还没等亲上，夏昭昭早看出了她的意图，夏昭昭抬手抵在她肩膀，又指了指挡风玻璃外面：“那儿有监控。” 顾祎：“……” 顾祎狠狠地瞪了监控摄像头一眼，这个摄像头怎么没坏？ 夏昭昭看着这样的顾祎，更觉得可爱了，于是说：“我今天不想回家了，可以去你家吗？” 第126章 成年人的感情, 有属于它自己的法则，你不必明说, 我也可以马上会意，彼此之间自有一种默契。 一路上, 两个人都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和紧张，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 夏昭昭：“今天真冷啊。” 顾祎：“是啊。” 夏昭昭：“又下雪了。” 顾祎：“嗯，下得还挺大的。” 夏昭昭：“今天的烟花还挺好看的。” 顾祎：“你喜欢看烟花吗？” 夏昭昭摇摇头, “只是喜欢那种氛围。” 顾祎沉默着, 脑海中已经在搜索着世界地图，在计划带夏昭昭去哪里参加更好看的烟花大会了。 夏昭昭也沉默，似乎还没习惯这种关系上的突然转变。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暧昧的感觉, 忽然之间都说破了，怎么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尴尬呢？ 平时她不是这样的啊，就算顾祎不爱说话, 她自己一个人也能撑起全场啊。还是说……因为发现了顾祎其实是菜狗子，所以她不自觉地在顾祎面前就变成了CCCC的人设？ 宽敞的马路上，几乎没有别的车辆，顾祎开得很快，似乎有些急切。她在脑海中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比如说进门以后, 先给夏昭昭来个壁咚，然后这一次她一定要主动去亲夏昭昭，接着她们开始互相拉扯对方的衣服，她的衬衫扣子设计有些复杂, 她得帮夏昭昭一把，等一下，进门的时候要不要开灯呢？虽然有些羞涩，但是她还是想看夏昭昭的表情，那就开灯吧。 顾祎又重新编排了一下剧情，进门以后，她叫夏昭昭去开灯，然后顺势把夏昭昭困在墙跟她之间，她低头吻夏昭昭的同时，自己动手去解开衬衫的扣子，然后从门口到她卧房的必经之路上，衣服铺了一地。房间里的空调系统和灯光以及窗帘都是自动感应的，会根据环境的变化自动调节，所以她们两个即便身上还带着冬夜里的寒冷气息，进入卧室的时候也不会感觉到冷。等等……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顾总……” 顾祎还没想完，突然被夏昭昭打断了。 夏昭昭转头看向身后说道：“车位好像过了吧？” 顾祎急忙减速刹车，然后开始倒车。一边倒车还一边在提醒自己，冷静一点，不要表现得像个新手一样。不就是两个人一起开发一个新的方案吗？像我这样优秀的人，在开发过程中，无论是处于主导的位置，还是辅助夏昭昭，我都可以完美地胜任。 电梯停在1楼，夏昭昭走过去按下上行的按键。 为了表现自己并没有那么沉不住气，顾祎主动找起了话题。她说：“你之前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我吗？是什么问题啊？” “啊……那个呀……”其实，在发生了这么多的意外插曲之后，那个问题问与不问，已经意义不大了。 “你想问我什么？” 电梯门在她们面前打开，两人一起走进电梯之后，夏昭昭才说：“其实也没什么。” “那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顾祎也不勉强，反正等一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些都可以留到以后再慢慢问。 “顾总……” “现在是下班时间，你可以不用这样叫我。直接叫名字就好。”顾祎说。 夏昭昭有些为难，“这不好吧？”这个称呼夏昭昭已经叫得习惯了，与其让她直接叫顾祎名字，恐怕都不及叫菜狗子来得更为顺口一些。 顾祎又说：“我……”她原本想说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但是才说了一个字以后，她突然想起颜寒星的套路来，于是改口说：“人家想听你这么叫嘛。” 夏昭昭莫名打了个冷颤。 此时刚好电梯到达顾祎家所在的楼层，门开的时候，声控灯没有马上亮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坏了。 夏昭昭先走了出去，黑暗中，她小声地叫了一声：“顾祎。” 顾祎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两步跨出电梯，借着电梯里透过门缝照射过来的橙黄光线走到夏昭昭面前，欣喜地拉过夏昭昭的手，然后顺势低头亲了下去。 声控灯突然亮了。 紧接着，走廊另一侧传来了门响，顾祎和夏昭昭急忙分开，另换了一个正经又正常的姿势，恨不得离对方一米远那种。 夏昭昭急中生智：“顾总，我就送你到这儿吧。”她想的是，这层楼是公司的自用房，一共就两户，据她所知住人的暂时只有顾祎这一户，现在另一户居然住了人，那肯定是公司内部的人，要么是总部来的，要么就是另外两个店的领导。反正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得这么装上一装。 顾祎也是吓了一跳，她比夏昭昭更担心，因为她第一反应住在旁边的不是别人，而是她妈蒋月华。 果然，门一打开，蒋月华探头出来朝走廊看了一眼，语气中略带不满：“顾祎？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妈……”顾祎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夏昭昭听了这对话，马上转身面向蒋月华所在的方向，恭敬地招呼了一声：“顾夫人。”抬头的瞬间，借着灯光，夏昭昭看清了蒋月华的面容，这个以往只能在集团官网和新闻里见到的大老板夫人，顾祎果然是继承了她的外貌和气质，不同的是，大老板夫人看上去就给人一种老谋深算的感觉，而顾祎还欠点儿火候。 蒋月华应声看了夏昭昭一眼，“那个……” 夏昭昭马上进行了简短的自我介绍：“我是企划部的夏昭昭。” “哦，小夏啊，谢谢你送顾祎回来。”蒋月华微笑着对夏昭昭道谢。 夏昭昭连忙回答说：“不客气，应该的。”说完又说：“顾夫人、顾总，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然后转头看向顾祎，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不舍：“顾总，后天公司见。”虽然不情愿，但是还能怎么办呢？人家顾祎的妈妈都来了，她还不走吗？ “嗯……”顾祎也觉得有些扫兴，想说就算不能按照她的计划继续进行，但好歹也留夏昭昭过夜吧？毕竟这么晚了。但是用什么理由呢？她妈那个人什么没见过呀，不要刚表白成功就出柜吧？ 顾祎把车钥匙交给夏昭昭，叮嘱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其实还想再说一句到家以后给我打电话，但是她妈在那看着呢，她只能用眼神示意夏昭昭，也不知道夏昭昭能不能看懂。 电梯门开了又合，顾祎才走进另一间公寓里，问蒋月华：“你怎么又来了？” 蒋月华不乐意听这种话，反问道：“什么叫我又来了？你好像特别不情愿似的？” “没有……”顾祎急忙矢口否认，“什么时候到的呀？你应该事先打个电话的让我去接你呀。” “我这不是看你忙吗，就没忍心打扰你工作。” 其实就是想搞突然袭击，顾祎知道。 “啊……最近确实是挺忙的。”顾祎坐在沙发里，忍不住看手机。心里还在惦记夏昭昭，这个人怎么说走就走了，连个信息也不发。 蒋女士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出现破坏了什么，她还指点顾祎说：“其实像这种活动你也没必要一直留到最后，就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你最终看一下复盘报告就可以了，不用事必躬亲，不然你要累死了。” 顾祎耐心地接受道：“嗯，我知道，但是这家店毕竟是我经手的第一个门店，我还是想尽可能地见证它每一步的成长。” 蒋月华赞许地点点头，“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像一个店总的样子了，这样……我跟那个人也对你完完全全地放心了。” “那个人？”顾祎一愣，是说她爸吧？但怎么就变成了那个人呢？ 蒋月华“哼”了一声，又说：“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到你这儿来呀？我自己不知道你不愿意看见我吗？还不是因为跟那个人吵架了。” 顾祎哄她：“我没不愿意看见你……”就是你这出现的太不是时候了，亲妈呀！你亲手破坏了你女儿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啊！ 顾祎的内心虽然在咆哮，但是表面上却像是一潭幽深的湖水一样平静无风，她说：“怎么回事？我爸为什么要跟你吵架？”他爸那个性格，怎么可能跟她妈吵架呢？ 蒋月华给顾祎倒了一杯水，似乎要讲一个很长的故事似的，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但是顾祎完全不敢提要回去睡觉的事儿，只能一边听一边大口喝水，偶尔附和几句。 “你少喝点儿水，眼睛该浮肿了。”蒋月华看顾祎一劲儿喝水，忍不住说了一句。 顾祎无语，这不是你给我倒的吗？就这样我爸不跟你吵架才怪呢。但嘴上还是乖乖地“哦”了一声把水杯放下。 “你说，我们俩到底谁做错了？”蒋月华问。 顾祎听了个大概，无非就是他爸要带他妈去见一个生意伙伴，但是她妈要去打牌，时间上起了冲突，然后就开始拌嘴，他爸觉得打牌不重要，她妈觉得应酬人很无聊，就这么点儿小事儿，结果最后人也没去见，牌也没打成，还闹得两个人都不痛快，然后蒋月华就跑到女儿这来诉苦了。 “那肯定是我爸的毛病。”顾祎也不管到底谁对谁错，这么说准没错。 “是吧？”蒋月华看向顾祎，表情好像在说，嗯，不愧是我的女儿，这么明事理。 顾祎看了一眼时间，半个小时过去了，夏昭昭怎么还没动静？ 她又安慰了蒋月华几句，然后说：“妈，我今天太累了，我想先睡了，明天我再陪你聊天行吗？” 蒋月华见着女儿光顾着兴奋了，也忘了时间，这一看之下也忙说：“哎呀，妈忘了时间了，都怪你爸。” 顾祎：“……”她爸真可怜。 顾祎回到自己的公寓，给夏昭昭打了个电话。 此时夏昭昭刚从电梯里出来，顾祎的电话就到了，她边走边低头在包里翻手机，刚一接起来，右脚突然踢到了一个硬物，她一个趔趄向前冲出去一两米远，才勉强扶着墙站稳。 顾祎听见电话那头嘈杂的背景音，还伴随着夏昭昭的尖叫，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忙问：“你怎么了？” 夏昭昭说：“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把快递摆在走廊里面，有没有功德心啊……” “你倒是也看着点儿路啊，你这样我多担心呀。”顾祎联想到夏昭昭一脚踢到快递的画面，忍不住又说：“快看看是不是给别人的快递踢坏了，还得赔钱。” 夏昭昭笑了起来：“你说的对。”说完，夏昭昭忍着疼，一瘸一拐地走到快递箱子旁边，蹲下一看，她又完全笑不出来了。 收件人姓名的位置赫然写着：夏昭昭 第127章 1月1日, 元旦，也是2019年的第一天, 夏昭昭居然没去上班。 这事儿任谁听了都是一个大新闻，就算是蔡总在的时候, 企划也没有节假日休息的时候，只不过是不忙而已。但是夏昭昭真的没打算去，不仅连闹钟都没定, 就连下午去晃一圈都去不了。 郭阳打电话过来的时候, 夏昭昭还没睡醒。 郭阳说：“主管，你到了吗？”他已经到公司了，但是还没见到夏昭昭, 觉得有些不寻常。昨天下班的时候夏昭昭明确地表示过今天要来的。 夏昭昭迷迷糊糊回答：“没有呢，现在几点了？” “还没起呢？才九点多一点儿，不急, 晓雪也还在路上。” 夏昭昭说：“今天得辛苦你们俩了，我脚崴了，去不了公司了。” 郭阳忙问：“脚崴了？怎么搞的呀？昨天晚上下班的时候还好好的呢，什么时候崴的？” “就是昨天晚上下楼梯的时候崴了一下，然后肿了走不了路了。”夏昭昭胡乱编了一个理由。如果跟郭阳说是被放在走廊里的快递箱子绊倒了, 那也太有损她的光辉形象了。尤其, 那个箱子的主人还是她自己。 “下楼梯？”电话那头的郭阳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夏昭昭在哪儿能走楼梯呢？他又说：“你昨天不是送顾总回家了吗？” “对呀。”确实是送顾总回家了，安全地到家了。亲手把顾祎送到顾夫人身边了呢。想一想还有些怨念。 “那你后来在群里怎么不说一声啊。”要是早知道夏昭昭伤了脚，郭阳也就不打这个电话 了。 夏昭昭说：“哎呀, 我以为没什么事儿睡一觉就好了呢。谁知道还没消肿。” 郭阳的声音再次在听筒里响起：“你就是走路太不小心了。那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吧，不用担心，这边有我跟晓雪顶着，没事的。对了，你跟顾总请假了吗？” “请了，顾总知道。”夏昭昭说完，还轻声叹了一口气。事情发生的时候，顾祎就知道了，虽然当时顾祎也表现出了对自己的关心，但是也没少笑她。她昨天太忙了，快递上门送货的时候她没在，于是只能给她放在门口，她也忘了这回事。而且，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快递也就算了，是她几天前在网上订的简易落地书柜。所以她其实是踢到自己的柜子崴了自己的脚。 郭阳又说：“主管，你是不是跟顾总八字不合啊？怎么总是一涉及到顾总的事儿就受伤呢？上次打篮球也是，还有这次……” 门外有人敲门，夏昭昭打断他的话：“啊，先不跟你说了，好像是外卖到了。” “一大早上就点外卖？” “啊，行了，先这样吧，有事儿再联系。”夏昭昭敷衍着挂断了电话，勉强从床上坐起来，然后只穿了一只拖鞋，单脚跳着去开门。大概是顾祎给她叫的外卖早餐吧？因为她说脚肿了不能走路。 “你的外卖到了。”随着大门的开启，顾祎的声音也跟着传进耳朵里。 夏昭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顾总？你怎么来了？” “废话，我当然是来看你呀。”顾祎纳闷，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那我过来给你送早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那个……”夏昭昭下意识地用手梳理着自己睡炸毛的头发，然后试图用别的话题来分散顾祎的注意力：“我是说顾夫人不是来看你了么，你怎么还有时间过来？”说完，她往房间里面又跳了两步，让顾祎进门。 顾祎说：“我妈约了朋友，一大早就出门了。”这点上顾祎真是佩服到五体投地，凌晨两三点才睡，一大早六七点的时候，她妈已经出门去打牌了。不是说来看她的吗？元旦还把她自己扔在家里。 “哦……”夏昭昭到处找能反光的地方，最后竟然是看着顾祎眼中反射出的自己的影子，把翘起来的最后几根头发压了下去。 “那你吃早饭了吗？”夏昭昭问顾祎。 顾祎说：“没有，这不是特意过来跟你一起吃了么，我买了你上次带我去吃的豆腐脑。”说完看着夏昭昭在跟自己那几根倔强的呆毛作斗争，顾祎又说：“行了，我又不是没见过你素颜。虽说你长得不是很好看，但是我喜欢就行了。” 夏昭昭：“……”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夸她的话，她十分怀疑顾祎以前跟别人交往的时候也这么说话吗？这样的人是怎么找到女朋友的？ 想到这儿，她又觉得不对，她现在是顾祎的女朋友啊…… 夏昭昭决定要好好教一教顾祎。她说：“你是不是想来一个史上最快的分手？” “啊？”顾祎反应了一瞬，我那么说完她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为什么要生气？女生不是应该都爱听别人说喜欢她素颜的样子吗？ “再给你一次机会。”夏昭昭说完，单脚跳着走进了厨房，打算找两个空碗把外带的豆腐脑倒进去。 顾祎跟着她进了厨房，用心想了想说：“当然了，你化妆之后的样子我也喜欢。” 夏昭昭：“……”算了，她放弃了，这孩子已经没救了。 “碗在下面这个柜子里吗？你别弄了，我来吧。”顾祎见夏昭昭弯腰都弯得那么吃力，主动把拿碗的活儿揽了下来。 夏昭昭心里感到有些许的安慰，这一点上，顾祎还是有点儿发展潜力的。 夏昭昭刚那样想完没过几秒钟，就听顾祎又说：“残疾人就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好好歇着得了。” 夏昭昭差一点儿脱口而出“分手吧！”但是……算了，人是她自己选的。而且，她觉得，等她扒了顾祎的马甲，顾祎会为这些话付出代价的。 “对了，你的脚怎么样了？”顾祎从橱柜里找出她买给夏昭昭的那两个大碗，先是扶着夏昭昭来到餐桌前坐好，然后又走回厨房去处理豆腐脑。 夏昭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昨天睡觉之前用白酒搓了搓。” 顾祎问：“搓完好些了吗？” 夏昭昭摇了摇头，然后反应过来顾祎看不见她摇头，紧接着又说：“没有……更肿了……” “去医院吧。”顾祎一进门就注意到夏昭昭那缠着绷带的脚了，她一开始以为是夏昭昭包扎的技术不行，原来是肿得太厉害了呀。 “不用，去医院也是开点活血散淤的药，然后回家养着。”夏昭昭最近这磕磕碰碰的事儿没少经历，已经很有经验了。 顾祎把两碗豆腐脑接连端了出来摆在桌上后，就在夏昭昭对面坐了下来。她还特意跟老板要了一小盒辣椒油，“我忘了你又不能吃辣的了。”说完，顾祎把装辣椒油的盒子往自己那一侧挪了挪，然后把装香菜的小盒子递给夏昭昭。 夏昭昭扶着凳子又站了起来。 “你要拿什么呀？我帮你吧，你别动了。”顾祎说道。 夏昭昭说：“我刚起来，还没洗脸刷牙呢……” “哦，对，那我扶着你去吧。”顾祎说着也站了起来。 夏昭昭忙阻止她：“不用不用，你坐着吧，我自己能行。” “真的能行？” “嗯。”夏昭昭说完，又给顾祎表演了几下单腿跳。 顾祎无奈，只好叹气，又看了一眼夏昭昭那被她自己捆成猪蹄的右脚，然后感叹一声：“篮球比赛你没法参加了吧？” 夏昭昭边跳边回：“不是后天吗，我的恢复能力还是很强的，也许到时候就好了。” 虽说夏昭昭不用帮忙，但顾祎还是不放心，又跟在夏昭昭后面来到洗手间门口，看着夏昭昭像是脚底下安了一个弹簧似的一蹦一跳，顾祎真怕夏昭昭又摔了。 “好不了的话就别上场了，再伤得更严重了。” 夏昭昭打开水龙头，她的声音跟水声混杂在一起，于是她不得不提高了一些音量，“我不上场的话，她们万一输了怎么办？” “你上场可能输的更多吧？” “虽然吧，我进不了几个球，但是吧，我在场上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行行行，别说了，快洗吧。”顾祎懒得跟她计较这些，就这身法，这腿脚，还想比赛？做梦呢？顾祎决定到时候给夏昭昭准备一个舒服点的冷板凳。 夏昭昭洗脸刷牙的时候，嘴还不闲着，她又问顾祎：“那家店今天是不是过节没什么人？” “人挺多的呀，我去的时候前面排了十几二十个人吧。” “那你岂不是光排队就排了半个小时？”夏昭昭一时感动到不行，一想到顾祎为了她排队去买豆腐脑，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子，来到那样充满市井气息的小店，这巨大的反差…… 她含情脉脉地看向顾祎，却又被顾祎接下来的话气得差点把牙膏沫咽下去。 “没排队呀，我直接跟排在队伍第一个的人买了他手里的两碗。”顾祎回答说。 “他居然就卖给你了？你肯定多给他钱了吧？给了多少？” “一百块。” 这nima别说是一百块钱，就是给二三十块钱，估计也乐不得地卖给她吧？ 夏昭昭直接骂顾祎：“你是不是傻？” 顾祎：“……” 第128章 夏昭昭连着两天没上班, 连着吃了两天的高价豆腐脑，第三天的时候, 脚踝终于消肿到能穿进去鞋了，于是她也不好再在家躺着, 早早地起床出门，去参加篮球比赛去了。 会场设立在市中心的体育馆，主席台上坐着三个店的副总以上级别的领导, 除了参赛队员, 各店二线部门的职员几乎悉数到场。 比赛的顺序是抽签决定的，东城店女篮的运气比较好，抽到了上午和下午分开的两场, 她们的劲敌中心店就没那么幸运了，上午两场，也就是说中心店跟东城店比完之后, 中间穿插一场男队的比赛之后，就又要跟西城店继续比赛，然后一上午的时间打完两场之后，顺利的话，可能直接就出结果了。 但是这种时候对于运动员的体力要求是非常高的, 一般情况下男生都很难一直保持水准, 就更不要天生就在体力上有差异的女生了。中心店抽到这个出赛顺序之后，士气明显受到了打击。 东城店全员则是兴奋无比，这样一来，胜算就增加了不少。 当夏昭昭出现在更衣室的时候, 队员们都有些吃惊。 “小夏你不是崴脚了吗？怎么不好好歇着？”说话的是人资经理，为了比赛她还特意戴了隐形眼镜。 夏昭昭回：“这不是好多了嘛，而且这么重要的比赛，怎么能没我呢？我还打算上场呢。”虽说谁也不会觉得夏昭昭是看要比赛了，故意去崴一下脚，她也没多少上场的机会，犯不着这样，但是她都这样了，还要上场，别人就不理解了。 有人说：“得了吧你，你上去再更严重了，得不偿失啊。” “就是的，再说你这样也不行啊，你要不就在下面给我们当啦啦队得了。” 被众人一顿嫌弃，夏昭昭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回：“我这不是怕我不在，你们就发挥失常了吗？” 刘丹这时候也半开玩笑地说那几个人：“你看看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夏姐呢，夏姐可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啊。” 夏昭昭接话：“对呗。” 刘丹继续说：“到时候万一我们比分落后了，就把夏姐换上去。”说着，她又看向夏昭昭：“夏姐，到时候你就往她们主力面前一站，她一动，你就叫唤疼，裁判肯定得吹她。” 夏昭昭：“……”合着是让她去碰瓷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 ×××× 顾祎一直很担心夏昭昭的情况。 她坐在主席台上不住地向下寻找着夏昭昭的身影，身边坐着另两个店的店总，不住地跟她找着话题聊天。 西城店的店总年纪虽然已过五十，但他在国内很多一线城市的购物中心都有工作经历，作派倒是十分新颖，这一点就可以从西城店开业至今所取得的成果看出。 他问顾祎：“顾总，年会上你打算唱什么歌？” 顾祎随口回道：“哦，还没想好。” “我打算来一首《纸短情长》。” 顾祎：“……”这不是网络主播最爱吗？她好像还在直播间唱过，还被好多粉丝威胁说要举报她。 他以为顾祎没听过，又解释说：“这是网上评选18年最火的歌曲之一，我们店里的小孩儿给推荐的，我一听，还不错。” “哦……”顾祎敷衍一句：“挺好的。” “我听说顾夫人来滨城了？怎么没跟顾总你一道来看比赛啊？”中心店的总经理问道。这位大姐年约四十五六，做购物中心年头不长，但曾在京城某国际品牌任市场总监，眼光独到，做事干练坚决，尤其是消息特别灵敏。 顾祎回答她说：“我妈也说想来看的，但是跟朋友有约，就没办法过来了。”其实是蒋女士又跟人出去打牌去了。顾祎觉得蒋女士貌似是借着跟顾英杰吵架的这个机会，到滨城来放飞自我了，怕不是要把一年份的麻将都打完。 中心店的店总又说：“顾夫人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一顿便饭？” “我回去问问她。” “前几天我跟京城的几个老朋友通电话，我们还说呢，顾夫人真是会保养，看上去比我还年轻，真是让人羡慕啊。” 顾祎尴尬地笑笑：“呵呵，是吗……” 球场上正在进行男篮的第一场比赛，东城店对战西城店，然而这几个人聊天的话题却都没在比赛上。 顾祎只把注意力放在寻找夏昭昭上面，她看了一圈，东城店女队的队员虽然已经在下面坐着备战了，但是还没看见夏昭昭。 等到中场休息了，顾祎才看见夏昭昭一瘸一拐地进入场馆里面来，然后在队员旁边坐下，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后，才抬头看向主席台。 视线相接的时候，夏昭昭对着顾祎微笑，顾祎却突然转过头去不看她了。 理由很简单。顾祎早上要去接夏昭昭，被夏昭昭拒绝了。 顾祎假装在看比赛，手机突然响了，是夏昭昭打来的。 她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又看了一眼夏昭昭刚才坐的位置，发现夏昭昭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于是她皱着眉头边接电话边往外走。 “你跑哪儿去了？”顾祎问。 夏昭昭答非所问地说：“你生气了？” “我懒得理你。” “唉……”夏昭昭突然叹气。 顾祎明白，夏昭昭执意要来，跟不让她去接，其实都只是不想表现得自己太特殊而已。 夏昭昭又说：“等会儿我上场的时候，你会给我加油吧？” “什么？你还要上场？你左脚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夏昭昭：“……” “谁让你上场的？” “没人……但是，我是东城店的秘密武器，怎么能像你说的那么不济。”走廊里回声太大，夏昭昭也不敢太大声，捂着话筒又小声地说：“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顾祎有些为难：“中午可能不行。”体育馆离中心店比较近，中午怕是躲不掉要跟那两个店总及几位副总一起吃饭。 “那晚上呢？” 顾祎反问：“你想吃什么？” 夏昭昭说：“想吃鸡。” 顾祎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问：“什么？”她第一反应是自己的主播身份被夏昭昭发现了，但又对自己平时的伪装充满了自信，感觉应该不会露什么马脚才对。 “有一家新开的炸鸡店，听说很好吃。” “炸鸡啊……”顾祎松一口气。 “嗯，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没什么……那就去吃吧。” 挂断电话以后，夏昭昭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就喜欢看顾祎被吓一跳的样子。 ×××× 尽管夏昭昭没上场，东城店还是赢得了比赛。 到了周末，夏昭昭继续在家养伤，顾祎则是来到一间录音工作室跟崔西给她介绍的声乐老师学习唱歌。 蒋月华早上都准备要出门去打麻将了，一听说顾祎要学唱歌，就跟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非要也跟着去。 说起来顾祎小的时候也学过唱歌，也参加过幼儿园和小学的合唱团，不过所有她的音乐老师都委婉地表达过，这孩子的声音太有辨识度，在一群小朋友里面尤为突出，大概不太适合合唱这种表演形式。 当时蒋女士也是给她接连找了四五个声乐老师，最终老师们纷纷以技艺水平有限为由请辞了。自己家孩子什么样儿，当妈的能不知道吗？后来就劝说着顾祎放弃进合唱团的想法了。 这一回，时隔多年，顾祎再一次要学唱歌，蒋月华为了表示支持女儿，也不问缘由，直接亲自陪她去学。 和声乐老师见面以后，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就开始步入正题。 老师说：“你先随便唱几句什么歌，我先听一下你的声音条件。” 顾祎开口唱了几句她总在直播间唱的国语歌。 声乐老师四十出头，长相周正，像很多音乐人一样，留着长发梳着辫子。听顾祎唱了几句之后，他又说：“行，好了，可以了。嗯……” 他说着话，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小辫，此时恨不得自己是个语文老师。想了半天，他也没找出合适的词来点评，只说：“还可以。”说完又问顾祎：“咱们是从基础开始，还是有针对性的选几首歌来练习？” 顾祎说：“我就学一首就行。” “哦……那可能刚才这首不太适合你，我这有几首国语歌，你看看你会哪个，我们再试一下。” 一番试唱下来，老师又扯了扯辫子，这声音修过之后也那么一言难尽。他都有些后悔接了这么一个活儿了。但既然接了，也没有再反悔的可能，总不能砸自己招牌，只能竭尽所能地帮顾祎进步了。 思索再三，他问顾祎：“你要不然试一试外文歌曲吧？怎么样？英文日文还是韩文？” “法语吧。”相对于其他三种语言，顾祎对法语更有信心。 “行。”老师点头，管她什么语言呢，只要听众听不懂，就都好办。 顾祎唱了一小段。 老师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跟顾祎商量说：“好多了，就法语歌吧怎么样？” 顾祎点头同意。 蒋月华在一边听了半天，趁着顾祎休息的空档才问：“好端端地，怎么又要学唱歌啊？” 顾祎说：“公司年会，要求店总都得唱歌。” 蒋月华想起来了，这是顾英杰起的头，后来就成为公司的传统了。她从保温杯里倒了小半杯水递给顾祎：“哎呀……那可真是太遭罪了。” “我就是可着一首歌练习，一天一两个小时吧，也不怎么辛苦。”顾祎以为是在说她学歌练歌的事儿。 结果蒋月华却是说：“我说的是公司员工。”辛苦了一年，末了还得忍受老板唱歌，还得鼓掌叫好，太遭罪了。 顾祎：“……” 这绝对是亲妈。 第129章 蒋月华一直不走, 顾祎想跟夏昭昭约会的计划也一直泡汤，这让顾祎很郁闷。 于是她只能每天给她爸做思想工作, 结果他爸这一次也倔脾气上来了，丝毫不肯示弱。 顾祎愁得不行, 最后只能求助于她的知心姐姐陈天然。 陈天然给蒋月华打了两次电话，蒋女士有些动摇了，但她特别要面儿的一个人, 怎么可能顾英杰不服软她就自己回去呢？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顾英杰的工作, 还得是顾祎来做。 顾祎感到无比的心累，只能每天在上班的时候看见夏昭昭，或者下班的时候跟夏昭昭聊天才能感觉轻松一点。 工作日的上午九点, 顾祎比平时晚了一些到达公司。她到的时候，夏昭昭已经在工位上坐着了。 顾祎像往常一样，从走廊经过, 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转头看了夏昭昭一眼，什么都没说，然后继续朝办公室走去。 一个眼神，早已胜过万语千言。 夏昭昭马上意会, 拖着走路还有些困难的右脚, 远远地跟在顾祎后面走着。 同事A从工位上站起来，偷瞄了一眼顾祎和夏昭昭的动向，然后对身边的人说：“你觉不觉得顾总最近心事有点儿重？” 同事B：“这不是新的年度排名又要出来了吗？估计是心里没底吧？” “哈哈哈，咋可能？还能比250名还低吗？” “这不是又开了几个新店吗？” 同事A想了想说：“我觉得我们今年怎么也能上升个七八名吧？” “嗯……至少吧？” “不过……”同事A看着夏昭昭的背影, 又说：“你说这小夏，简直太厉害了，领导一个眼神，马上就领会了领导的意图，就这一点，咱们都得跟她好好学学。” 同事B赞同道：“小夏真不是一般人。就这眼力，那得是挨说多少次才锻炼出来的呀，估计已经是条件反射了。” “唉……可怜。” 夏昭昭跟着顾祎走进顾祎的办公室，习惯性地带上门，还来不及先跟顾祎问好，顾祎已经先开口了。 “吃早饭了吗？”顾祎问。 夏昭昭在顾祎对面坐下，然后才说：“没呢，今天有点儿起晚了，一会儿我去晓雪那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顾祎说：“我这儿有饼干。” “晓雪那也有。”夏昭昭没多想，只是想着吃魏晓雪的更方便一些。 结果顾祎却是不高兴了，但她也不会直接表现出来，而是说：“我的比较好吃。” 夏昭昭：“……” 顾祎走到靠墙的置物柜前，拉开下层的柜门，从里面拿了一整盒未开封的饼干交给夏昭昭。 夏昭昭一看，这不是上次顾祎给她的那种法国小饼干吗？后来她还去某宝上面找过，也没找到，再后来就忙活忘了，反正顾祎会在茶水间放一些，也没说过不让他们吃，她也就懒得买了。 “啊，是这个饼干啊，那确实是更好吃一些。”夏昭昭欣然接受道。 “难道不是因为是我给你的，所以更好吃一点吗？” 夏昭昭：“……” 顾祎看着夏昭昭既觉得无语又无可奈何的表情，突然有点儿怀念直播的时候，夏昭昭对她说的那些土味情话了。 迟疑了一下后，夏昭昭才笑着看向顾祎说：“饼干哪有你好吃？”说完自己先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还差不多。”虽然有些肉麻，但这不是谈恋爱必经的过程吗？习惯了就好。顾祎克制着，不让自己露出娇羞的表情来，“你喜欢吃吗？”说完怕夏昭昭误会，又解释说：“我说的是饼干。” “哈哈哈。”夏昭昭笑得前仰后合，“喜欢呀。” “茶水间里的是不是都被你吃光了？” 夏昭昭笑着看向顾祎，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说的是你。” 顾祎：“……” 怎么可以这样呢？这是犯规的呀……顾祎被夏昭昭的一番话弄得脸红心跳地。也想说点儿什么来表现自己对于这种事情也游刃有余，也不比夏昭昭差，但是想来想去，自己不光是基础为零，就是后天的进修也有些不足。不仅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敬夏昭昭的调戏，甚至都有些没办法保持镇定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她从柜子里又拿出两盒饼干来，“这里还有两盒，你都拿去吃吧。” 柜子里已经空了。夏昭昭看了一眼，问顾祎：“都给我了，你吃什么呀？”按照夏昭昭的逻辑，一般情况下顾祎应该是回答“我想吃的时候再找你要就好了”；或者是说“吃你呀”这种让夏昭昭也难免脸红的话。 结果顾祎同学却是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我再叫朋友给我寄一些就好了。” “好吧……”夏昭昭的语气中透着难掩的失落。 顾祎也不甘心，想着既然在语言上占不到便宜，那就来点儿实际的吧。 顾祎关上柜门的时候，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而是绕开办公桌径直走到夏昭昭身旁，拉过把手转动了座椅，使得夏昭昭面对着自己。 “作为回报……”顾祎轻声开口。心里还犹豫了一下，到底应该说“让我亲一下”，还是说“你亲我一下”更能显得是自己占了便宜呢？ 不等顾祎继续说下去，夏昭昭已经从顾祎的眼神中看出了她的意图。 夏昭昭抿了抿唇，心想着，顾祎是想要亲我吗？可以呀，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顾祎还在犹豫的时候，忽然看到夏昭昭抿唇的那个动作，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鼓励，于是也不用再说那些多余的话了，也不用计较是谁主动亲谁了，顾祎直接低头慢慢朝着夏昭昭的嘴唇凑了过去。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悠闲地钻了进来，顾祎的办公室显得温暖且安静。 狂乱跳动的两颗心相互靠近，满腔的柔情似乎一触即发。 然而，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将这一切都冲散了。 刘丹敲了敲门，喊了一声“顾总”，紧接着就拧动了门把手准备要进来了。 夏昭昭也顾不上脚疼，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瞬间跟顾祎换了一个位置。 刘丹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幕——顾祎端坐在座椅里面，满脸疑惑的表情看向夏昭昭，再看夏昭昭本人，正规规矩矩地站在顾祎面前，低垂着头，双手交握在身前，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顾总，厂商已经过来了，在1号会客室里。”刘丹小声地向顾祎汇报，生怕惹得领导把对夏昭昭的情绪转嫁到自己身上来。她觉得夏昭昭又是在挨骂。 顾祎这才转头看向刘丹，努力保持着平静地说道：“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刘丹应声退了出去，关门的瞬间，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夏昭昭，就算是夏姐这么受宠的人，也还是时不时地得挨说，唉，生存不易啊。 门刚一关紧，顾祎和夏昭昭同时松一口气。 “她应该……”顾祎犹豫着开口。 夏昭昭接话说：“没看见。”想了想又说：“晚点儿我去探一下她的口风。” “你怎么没锁门啊？” “锁门才更奇怪吧？”夏昭昭站得有些累了，又不好叫顾祎起来，只能用手在身后的办公桌上支撑着才勉强站稳。 顾祎一想，也是，上班时间跟下属两个人在办公室里，还锁门，的确更容易让人多想，于是说：“算了，不纠结这个了，我下午要去中心店开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下午啊……”夏昭昭想了想，虽说最近没有什么大型的活动，但是她还得为年会做准备呢。她说：“我好像是得跟丹丹一起去练舞。” “就你这腿脚？还跳舞呢？”说完，顾祎站起身，把位置让给夏昭昭。 夏昭昭没跟她客气，坐下说：“今天主要是学，在健身房借了一间教室，还请了一个往年有过合作的舞蹈老师，今天是第一次上课，我们就看着就行。” “那行吧。”顾祎叮嘱说：“反正你自己注意一点儿。” “放心吧。”夏昭昭笑着抬头看向顾祎，“不是有厂商在等着吗？你还不快去？” 顾祎差一点忘了，经夏昭昭提醒，她才慢悠悠地在桌上翻找着需要用到的文件。 夏昭昭的视线始终跟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一抬眼就能看见那双黑白分明又笑意盈盈的眼睛。她被这样热烈的目光注视得有些不好意思，“你干嘛一直盯着我？” “喜欢你才看你呀。”夏昭昭面不改色地回答。 顾祎直接被这句话闹红了脸。 但是顾祎也不甘示弱，语气仍然平静地问道：“好看吗？” “嗯，好看。”夏昭昭说：“仙女说的大概就是你。” 顾祎：“……” 顾祎有一瞬间的失神，虽然夏昭昭说的是仙女，不是小仙女，但还是令她莫名地紧张了起来。夏昭昭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要去见厂商了，你可以在这儿多坐一会儿。”顾祎整理好东西就准备要往外走了，不打算去追究夏昭昭说那句话的深层含义。 夏昭昭却又突然叫住她。 “等一下……” “嗯？” 顾祎一回头，夏昭昭突然走过来在她嘴上轻轻啄了一口 顾祎的脸更红了。 “去吧。”夏昭昭说。 顾祎微微抿唇，每次都是被夏昭昭偷袭，虽然觉得有些不甘心，但她不得不承认，她喜欢这样。 “1号会客室。”夏昭昭善意地提醒已经晕头转向的顾祎。 顾祎红着脸瞪她：“我知道！” 第130章 夏昭昭的脚完全没问题的时候, 已经是两天后了。 健身房的教室里，舞蹈老师正在为她们逐个动作地进行分解教学。 “你们跟着我做一遍。”老师说完看向夏昭昭：“你脚不行的话, 脚上的动作可以先不用做。” “没事儿，已经好了。”夏昭昭说完, 还刻意活动了几下。 老师点了点头，随即开始喊起了拍子：“一、二、手打开……五、六……抬头。”一小节跟下来，老师表示很满意, “没想到你们俩基本功还不错。” 夏昭昭笑笑说：“我也没想到, 老师你跳女生的舞蹈也这么厉害。” “哈哈哈哈哈……”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我再给你们讲解一下下一节的动作，你俩看好了。” 舞蹈老师继续教学，夏昭昭和刘丹则坐在地上仰头认真地看。 这名舞蹈老师, 是去年教工程和物业部男同事跳蒙古舞的老师，之前的蒙古舞和现在她跟刘丹准备的这支现代舞两者的差别太大，一个尽显阳刚, 一个极致柔美，夏昭昭没想过编舞居然是同一个人。 “夏姐，你现在是啥感觉？”刘丹虽然视线紧盯着舞蹈老师，但却分神跟夏昭昭聊起天来。 “什么啥感觉？” “累吗？”刘丹问。 夏昭昭摇摇头：“累倒没觉得，跟打篮球的时候差不多吧, 就是……”她欲言又止。 刘丹追问一句：“就是什么？” 舞蹈老师突然开口强调说：“注意看我这个腰, 看见没有？一开始的时候做不到位不要硬做，容易受伤，让你的身体慢慢适应……” 夏昭昭和刘丹俩人看着舞蹈老师那杨柳细腰，一时全看呆了。如果不看脸, 不看胸，单看那腰身和动作，他和女孩子也没什么两样吧？甚至比很多女孩子的肢体还要柔软，动作还要妩媚。 夏昭昭说：“就是……咱们演节目能不能请外援啊？” “啥？” “要不然让老师直接上得了。” “哈？” “你作为一个女生，能做到老师这个程度吗？” 刘丹摇头。下意识摸了摸因为中午吃太多而差点塞不进裤子里的小肚子。 夏昭昭继续说：“你看完以后，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女的吗？” 刘丹继续摇头，摇完又觉得不对，“我怎么就不是女的了……” “哈哈哈哈。” 舞蹈老师这时又说：“你们也不用灰心，咱这不是还有半个月时间吗？我不能说把你们教得跟我一样吧，但学个七八分总没问题。” “老师你对我们也太有信心了吧……”夏昭昭不自觉地感到心虚。 又继续练了二十分钟，夏昭昭停下来喝水的时候，魏晓雪来了。魏晓雪手里拿着夏昭昭的手机：“主管，你手机一直在响，顾总找你。” 一听是顾祎，夏昭昭随手抹了把额头的汗后，急忙接过魏晓雪手中的手机，“顾总打电话了？你接了吗？” “没有，我看是顾总，就马上拿过来给你了。”魏晓雪回答说。 夏昭昭去练舞蹈的时候，手机刚好没电了，于是放在办公桌上充电，她觉得顾祎在中心店开会，应该也不会找她，没想到还是找了。 两个未接来电，都来自于顾祎。 魏晓雪又说：“你赶紧给顾总回过去吧，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儿。” “嗯。”夏昭昭说完，跟舞蹈老师招呼一声，然后走到安全通道里面拨通了顾祎的电话。 顾祎还没开完会，是在休息时间给夏昭昭打的电话。但是夏昭昭那边没人接听，接连打了两遍，顾祎才觉得夏昭昭是手机没在身边，要不然按照夏昭昭一贯的风格，电话响不出三声，肯定要接起来的。 “顾总，给我打电话了？刚才手机没电，在充电来着。”夏昭昭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开口说。 “嗯。” “是开会需要什么资料吗？” “不是。” 夏昭昭又问：“那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没事。” 夏昭昭原本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于是问顾祎：“开完会了？” “没呢，只是突然想听你的声音了。”顾祎的语气如常。 夏昭昭：“……”这个人，怎么能把这句话用这么一本正经的口气说出来呢？不是应该加一点撒娇的语调，再拖个长音吗？ 平时菜狗子在直播间里面叫她“小姐姐”的那种语气就很好啊，为什么不像直播的时候那样说话呢？夏昭昭又一次想当场揭穿顾祎。装什么正经…… “好了，先不说了，我要继续开会了。”顾祎说。 “好，我也要继续去学舞蹈了。” 挂断电话，夏昭昭忍不住微笑，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有病，她竟然觉得这样一本正经地撒娇的顾祎特别可爱。 回到教室，魏晓雪还在。 “主管，还有个事儿我要跟你说一下。”魏晓雪说。 “是广告公司又来要账了吗？”夏昭昭问。临近年关，上一年的广告物料费还没给人家结算完呢，她这边倒是提了OA流程，但是付不付款，什么时候付款，那就得看财务了，找她也没用啊。 魏晓雪尴尬地笑了笑说：“不是，广告公司已经被我打发了，他已经去找财务经理了。其实是顾总的妈妈来了。” “顾夫人？” “对。”不等魏晓雪说话，刘丹先接茬了，“我家经理说让你去接待一下。” “啊？为啥是我？”夏昭昭愣住。 “你不是东城店公关部部长吗？”刘丹给夏昭昭戴着高帽。 夏昭昭：“……”如果是以前，无论是顾祎的妈妈到东城店来，还是大老板亲自来巡店，她都绝对有自信把接待工作做得滴水不漏，但是眼下她跟顾祎这个情况，她还没等见到顾夫人，心里就已经开始打鼓了。 “别愣着了，你赶紧去洗一洗换身衣服忙去吧。”说话的是舞蹈老师。 夏昭昭重重吸气又呼出，在心里安慰自己，紧张什么？顾夫人又不知道我拐了她的宝贝女儿，不要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嘛。冷静点……冷静点，加油，夏昭昭，你可是公关部长啊！ 刘丹见状也要开溜，却是被老师一眼就看穿了，他说：“人家有活儿要忙，你不没什么事儿吗？还有一个小时下课呢，不能白交学费是不是？来来来我们接着上课。” “对，丹丹你好好学，等会儿我忙完了，你再给我讲。”夏昭昭也笑着跟刘丹嘱咐了一句后，匆忙离开。 ×××× 顾祎虽然收到夏昭昭的微信说她妈在店里，但是当她回到公司，打开办公室的门时，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她妈蒋月华女士正跟刚成为她女朋友不久的夏昭昭两个人几乎是头碰头地并排坐在沙发上，正一起看着手机屏幕，恍惚给人一种，这两个人的关系十分亲密的错觉。 顾祎瞬间就愣住了。 她先是有点嫉妒，好像自己跟夏昭昭都少有这样亲密的举动，然后才反应过来，她妈跟夏昭昭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蒋月华和夏昭昭听见门响，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一眼门口。 “顾总。”夏昭昭说。 蒋月华：“回来了？” 顾祎答应一声，正要开口问蒋月华怎么在这，夏昭昭在给蒋月华看什么，结果那两个人极其敷衍地看了她一眼后，又动作整齐地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夏昭昭举着手机，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忽然发出一声叹息：“唉……” 蒋月华也跟着皱起眉头：“这人是不是不会玩儿啊？好好的一手牌……” “就是……打得稀碎。”夏昭昭接话。 蒋月华听完笑了起来，也赞同道：“对，稀碎。”说完还宠溺似的看了一眼夏昭昭，心想，这个孩子真是招人喜欢，很会哄她开心。 “看什么呢看得这么高兴？”顾祎凑到她们跟前，弯腰看了一眼屏幕，她们居然是在猫猫直播上面，看别人打麻将。 “哎呀，不看了。”蒋月华说着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先是对顾祎解释了一句说：“今天刚好路过这儿上来看看，结果你还不在，我就叫小夏陪我随便逛了逛，聊了会儿天儿” 顾祎忙看向夏昭昭。 夏昭昭说：“顾夫人特别随和，又这么漂亮有气质，真羡慕顾总有这样的妈妈。” 顾祎：“？？？”漂亮、有气质，这话不假，但是随和？谁？蒋月华？顾祎自己都不信，谁不知道她妈是出了名的事儿多？有一阵儿她还差点儿被人起外号叫顾事，因为小伙伴们都觉得蒋月华是事儿妈一样的人物，所以那么些年，除了陈天然和韩笑这两个惯会哄蒋月华的人之外，顾祎的朋友也没谁是蒋月华喜欢的。 蒋月华很满意夏昭昭对自己的恭维，虽然知道是恭维，但是这话从夏昭昭嘴里说出来，就觉得特别的真诚，大概是这孩子的眼神特别真挚吧。全国有那么多家店，她大部分都去过，也没有哪个员工是像夏昭昭这样，特别会投其所好，又有眼力又会说话的，最主要的是，看着顺眼，可以说她接触过的众多员工里，夏昭昭是她最满意的了。 “小夏，挺不错的，怎么还是个主管呢？”蒋月华说着看向顾祎，话里话外带着点儿“你怎么还不给人家升职”的意思。 顾祎：“……” 顾祎怀疑夏昭昭是不是给她妈灌了什么迷汤了。 第131章 夏昭昭其实也没做什么特殊的事情, 只是蒋月华问她什么她就顺着人家的意思答什么；蒋月华想看什么，她就带着去看什么。不冷落人, 也不谄媚，不做任何多余的事。 也正因为如此, 蒋月华才会对她另眼相看吧。 蒋月华临走时，还叮嘱夏昭昭说：“我们家顾祎呢，从小脾气就倔, 加上年纪还小, 有时候遇事难免会沉不住气，这个时候就需要你多劝劝她、帮帮她。” 夏昭昭连忙回答说：“顾夫人放心，这是我应该做的。” “嗯。”蒋月华想了想又说：“她要是不听你的, 你就再给我打电话，我收拾她。” 顾祎：“……” 夏昭昭附和着笑笑。 蒋月华满意而归，顾祎脑袋里还存着许多的问号, 一直等到她妈离开之后还处于懵圈的状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顾祎问夏昭昭。 夏昭昭解释说：“这不是顾夫人来店里了嘛？然后你又不在，别的部门又忙，所以就让我这个公关部长全程陪同了。”其实真实原因是，蒋月华搞了个突然袭击，其他部门经理看见她就打怵, 没人敢靠前, 所以让夏昭昭顶上。 顾祎听完忍不住笑，她走到沙发前坐下，又示意夏昭昭坐在她身边，然后才说：“你什么时候又升了部长？我们店里有公关部吗？” “有啊, 整个部门就我一人儿。”夏昭昭开玩笑地说，“就是可惜了，没有工资。” “那要不然……” 夏昭昭抢话说：“给我涨工资？” “想得美。”顾祎说，“不过，没想到夏部长还挺有本事，才见面就把我妈哄得那么开心，比陈天然都厉害。” 夏昭昭说：“严格来说是第二次见面，你忘了上次在你家门口……” “哦，那次不算，灯光那么昏暗，估计她也没看清你是谁。”顾祎回答。 事实上即使那次夏昭昭做了自我介绍，蒋月华也压根儿没往心里去，所以今天还是她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我说真的，我真的觉得顾夫人这个人其实很好相处的。” 顾祎听了直撇嘴。 夏昭昭继续说：“她这个人其实很简单啊，无非就是希望有人能陪陪自己，哪怕只是逛个街喝个茶，甚至是坐在家里看别人直播打麻将，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她就很容易满足。”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顾祎也懂，可是要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孩子长大了，总是想要离开家的。 “唉，我也知道，但是时间长了我就烦了。”顾祎说。 “对了，今天开会是说什么事儿啊？不是才开了没几天？”夏昭昭转移了话题，不想让顾祎那么纠结，每个人都有跟父母相处的独特方式，旁人没办法给太多的建议。就拿她自己来说吧，她不回家的时候，爸妈倒是经常打电话来问，等到她回家了，住三五天没问题，时间长了她妈先受不了了，反而催着问她什么时候走。 顾祎顺势回答说：“关于篮球赛和年会的事儿。” 夏昭昭没说话，等着顾祎继续说下去。 “冠军的奖金大概明天就能发下来了，你虽然没上场，但是也有份，毕竟跟着训练了那么长时间。” 听说要发奖金，夏昭昭来了精神：“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去吃饭庆祝一下？周五下班以后，还是周六晚上？” “周五吧。”顾祎说。 “行，那我一会儿就去订桌，还是上回那家法国餐厅。” 顾祎点头：“这都订了多少回了？每次都取消，你没上人家餐厅的黑名单吗？” 夏昭昭：“……”想了想又说：“这次一定要去成，不管有什么特殊情况一律都推掉。” 几次都没去成，顾祎对那家餐厅也越来越好奇了，于是也附和说：“没问题，谁不去谁是小狗。” “好！”夏昭昭回答得斩钉截铁。 ×××× 到了周五那天，顾祎没有像往常一样按时来上班，而是先去机场为蒋月华送行了。 经过她跟陈天然的不懈努力，她妈终于要回去了。 其实他们说那么多，都抵不过顾英杰的一句话。他只是打电话给顾祎，然后让顾祎拿给蒋月华听，蒋月华一开始不想听，顾祎只好放了免提。就听见顾英杰在电话那头说：“我想你了。” 蒋月华于是赶忙接过电话，换成听筒模式，笑着责骂顾英杰说：“孩子听着呢，你那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那么不害臊呢？真是黏人……” 夏昭昭说得没错，她妈真的很好哄。 于是原本她想在机场撒一撒娇，也跟蒋月华肉麻一会儿的时候，蒋月华却是直接一句“行了，你回去吧”就把她打发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安检通道。 顾祎先是给陈天然打了个电话，通知他去接机，反正他这个公关部经理一天也没什么正事儿好干。 使唤完陈天然，她又想起她家那位公关部长，于是发了条微信过去。 顾祎：我妈已经走了，今天晚上我应该没有问题。 夏昭昭：我争取在上午就把这周的工作都做完，下午除了要练舞蹈，也没有其他事了。 顾祎：我再有大概40分钟到公司。 夏昭昭：你要喝什么？我正好要去卖场。 顾祎：今天嗓子有点不舒服，不喝甜的了 夏昭昭：带气的矿泉水？ 顾祎：好。 夏昭昭：一会儿在你办公室见。 夏昭昭手机还没等放下，忽然感觉头顶上一个黑影压了下来，紧接着有人从身后把双手都搭在了她肩膀上，她其实是吓了一跳的，但还是十分淡定地按灭手机屏幕，然后不紧不慢地转头。 “你居然都不害怕的吗？”人资经理正站在她身后，一脸诧异的表情。 夏昭昭捋了捋额前的碎刘海，云淡风轻地说：“我正在跟顾总发消息呢，没工夫害怕。” 人资经理当然没看清楚夏昭昭和顾祎的聊天内容，听见夏昭昭这么说，她忙接话：“正好，你帮我问问顾总，篮球比赛的庆功团建订在哪天比较合适？我看今天大家好像都不怎么忙，要不然今天？” “不行……嗯……今天不行。”夏昭昭立刻就给否决了。 “你今天有事儿？” 夏昭昭正要说是，转念却说：“顾总有事儿吧，这不是顾夫人在滨城呢么。” “哦……也对，那你觉得哪天合适？” “下周一吧。”夏昭昭说完，又说：“一会儿顾总回来我帮你去问问。” “嗯嗯，行，那我就等你消息了。” 等到人资经理走远，夏昭昭也起身前往位于负一层的超市去给顾祎买水了。她已经很少在上班时间去逛超市了，这一回，她给自己解释说，这是为了给顾祎买水，是为领导服务，不算她自己偷懒。 她以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用不了五分钟她就能走出超市，结果走到矿泉水货架前面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她还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超市啊，有病吗？光是带气的矿泉水就有十几个品牌，每个品牌还有好几个不同口味的，这让她怎么选？ 期间，她发了一条信息给顾祎，问顾祎有没有指定的牌子和口味，结果这位神人，居然回了一句“你给我挑的我都喜欢”。 夏昭昭信她才怪。 顾祎绝对是那种人，不喜欢的东西你拿给她吃她不直接呼你脸上就不错了，还敢奢求她吃进去？当然，也有例外，就是香菜，几次三番被夏昭昭逼着吃了香菜，也不过是为了自己不掉马甲而已，等到事情挑明的那一天，夏昭昭绝对相信顾祎能够让她的头上到处都开满了香菜花。 所以在那之前，还是慎重一些好。 夏昭昭还站在货架前犹豫不决，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下意识地往里站了站，怕挡了别人的路。 那个人却在她身侧停了下来。 那人没有看她，只是也站在货架前面，似乎跟她面临同样的抉择。 出于本能跟职业习惯，夏昭昭瞄了那人一眼，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虽然年轻，但全身上下尽是名品，穿搭的风格跟顾祎有些相似，都是低调又奢华的类型。 年轻女孩的视线自上而下地扫过眼前的货架，忽然又移到了夏昭昭身上，然后笑了笑说：“这么多种类不知道挑哪个好了。” 夏昭昭只好笑着回应了一句：“是啊。” 听这口音，貌似也是京城来的。夏昭昭不禁又转头看了一眼。嗯，这个人虽然穿着打扮跟顾祎有些相似，甚至口音和身上的香水味都有些相近，但却没有顾祎长得好看。在夏昭昭看来，相貌只能说是中等偏上一点吧。 “这个怎么样？”女孩说着，从货架上拿下来一瓶绿色瓶身的气泡水。 夏昭昭迟疑了一下，心想她是在跟我商量吗？ 不等夏昭昭回答，那人又说：“原产地是法国。” “哦……”这一点夏昭昭倒是还没注意，听完她便要去够在她头顶正上方的原味气泡水，却是又被那个女孩打断了。 女孩直接把自己手里的那一瓶塞给了夏昭昭说：“选青柠味儿的吧。” 夏昭昭正要推辞说货架上还有那么多呢，你自己留着吧，女孩却早已经利落地转身走掉了，手里什么也没拿。 夏昭昭看了看瓶身的标签，不禁摇一摇头。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不过……青柠味儿……倒真像顾祎能喜欢的。 第132章 送走了蒋月华, 顾祎认为晚上的约会绝对是万无一失了，因为只要她这里没有特殊的事情要夏昭昭加班, 夏昭昭也应该可以准点下班。 临近下班时间，顾祎在脑海里哼着歌, 幻想着浪漫的法国大餐之后，去夏昭昭家，或者让夏昭昭去她家都可以, 然后, 她们两个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了。 她心情愉悦地走出办公室，搭电梯来到一楼，准备在店里再转一圈就下班。 没有事先跟夏昭昭约好, 她只是临时起意闲来无事去随便转转，结果还是在中庭附近看见了夏昭昭。 夏昭昭不是一个人，身边还站着广告公司的人, 顾祎认出那是和东城店有年度合作协议的广告公司老板，最近经常出现在四楼的大办公室里，不是堵夏昭昭就是堵财务经理，无非就是为了要账。 顾祎正在犹豫是转身先去别的地方还是过去听一下他们在说什么的时候，广告公司老板已经看见了她。 夏昭昭是背对着顾祎的, 她还在跟那人解释：“陈老板, 你听我说，你看，咱们都合作这么多年了是吧？哪次没给你们家结账了？这不是我们财务有财务的流程吗？我相信财务经理应该也给你解释过了，这笔款吧, 它还得经过总部审批，所有流程都走完之后，他们才能付款。” 陈老板冷笑一声：“可不是呗，这么多年，哪次不是等到四五月份了才给我结上一年的账。” 夏昭昭笑得极其尴尬：“哎呀，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 “我知道，你们生意不好，商场不赚钱，自然付款也不能及时，所以前两年我不是也没怎么催嘛。但是你看年底你们搞那么多活动，用了那么多物料，这我自己垫出去的钱太多了，你们好歹给我先结一部分也行啊。” 夏昭昭继续安抚他的情绪说：“哎呀，哥呀，我要是能做主，我一早全给你结了，你先别着急哈，我再去给你催一催好不好？” 陈老板心里生气，但人家夏主管每次都是态度可好了，俗话说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他也不可能拿夏昭昭撒气，但是每次都是类似的说辞，他也真是够了。 他说：“算了，我不跟你说，我去找你们顾总说去。” 夏昭昭正要阻拦他，却见他已经越过她往她身后走去了，夏昭昭急忙回头，就看见了顾祎。 “顾总，有这么一个事儿，我想跟您说一下。”陈老板对顾祎的态度很是恭敬，不光是因为顾祎在付款进度这件事儿上有绝对的权力，也是因为他听说这个新来的年轻店总是一个很严肃很厉害的小姑娘。 “啊，你说。”顾祎的态度也出奇地好。 陈老板说：“就是上一年度的物料费用，往年因为数目不大，所以都是半年或者一年一结，但是这一回吧……光是第四个季度就用了比前两年加一起还多的物料，所以这个金额也比较大，我们这种小店，也没那么多活动资金，所以我就想说，顾总您看，能不能先给我们把这个账结了？” 顾祎听完，看了夏昭昭一眼，夏昭昭轻轻点头，意思是情况确实是这么个情况。 顾祎回答说：“我记得这个付款的审批文件我签字了。” “是，我知道，但是刚才夏主管也跟我说了，你们这个财务的流程太繁琐太慢了，我就想问问顾总，能不能快一点儿付？你看我这上有老下有小，儿子马上要上初中，今年又要添个二胎，饭都要吃不上了……”陈老板开启了卖惨模式。 顾祎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就见夏昭昭微微侧头翻了个白眼，然后又换上一副笑脸对陈老板说：“陈老板真会开玩笑，你这家大业大的，还差我们东城店这点儿物料钱了？” 其实夏昭昭知道，顾祎来之前外面一直盛传东城店要倒闭，不光是外人这么说，就连他们自己员工也觉得是这样，而之前欠款又不多，所以陈老板念着交情，也一直没好意思上来要账。 顾祎来了之后呢，员工倒是很有信心东城店会越做越好，但是外人不知道啊，总觉得顾祎是个败家子，就拿这个濒临倒闭的门店来练手来了，不管她怎么折腾都不要紧，大不了就关店，就算现在有点儿起色了，也不过是表面现象。万一店真的黄了，到时候再要账也就更不好要了。 会这么想的人，都是因为没接触过顾祎，不了解她是怎么样的人。 陈老板刚要反驳夏昭昭的话，就听顾祎说：“那就付了吧。” 夏昭昭：“……” 陈老板激动得声音都不自觉地颤动了：“啊？真……的啊？那什么时候……” 顾祎想了想说：“周一吧，今天都要下班了，周一你再过来，我去跟财务说，你看怎么样？” “顾总是个明白人。”陈老板正要说想请顾祎吃饭的话，却被夏昭昭抢了先。 夏昭昭拦下他的话头，笑着说道：“既然顾总都答应帮你催付款了，那你就先回去吧，陈老板。”说完，还给陈老板使了一个眼色。 陈老板笑着点头，也对，人家顾总凭啥跟他吃饭呀，于是他跟顾祎道谢后，又对夏昭昭说：“夏主管，下周一你有时间的话，我们谈一谈今年的合同？” 夏昭昭呵呵笑了两声，“行行行，到时候再说，先回去吧。” 等人走远，夏昭昭才问顾祎：“顾总，你怎么就答应给他付了啊？” “不应该付吗？”顾祎反问。 夏昭昭回答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奇怪你怎么答应提前给他付了啊，其实就让他等着也是正常的。” “算他走运，我今天心情好。”顾祎说。 是因为晚上的约会吗？ 夏昭昭看着顾祎，想问，但没问出口。她也没敢看太久，怕别人注意到她眼神中难掩的炙热温度。 “快下班了，你怎么下楼来了？”夏昭昭问。 顾祎说：“随便转转。” “那我陪你走走吧，然后一会儿一起上楼打卡下班。”夏昭昭说完站到顾祎身侧。 两人沿着室内步行街的客流动线并肩走着，且边走边聊。 夏昭昭还在感慨陈老板的运气好，她说：“陈老板从过了元旦，就天天来店里蹲守，我有好几次远远看见他就转头跑了，财务经理更惨，被他堵在办公室里，水也不敢喝，怕喝完上厕所又得被他抓到。” “账面上没钱吗？就给人家付了就完了呗？” “关键是我们不只这一个供应商啊，要是每个人都跟他学，多少钱也不够付的呀，这不得计划着来嘛。” 顾祎听夏昭昭这么说完，有些犹豫了，“那我是不是也不应该答应得那么痛快？” “其实也没事儿，他这人太磨叽了，我怕你不答应，我们俩今天是走不出这个门口了。” 顾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怕你今天又要取消订位。” 夏昭昭马上说：“那不能，我可不想当小狗。” “哈哈哈。”顾祎被夏昭昭逗笑，正要再说点儿别的，忽然听见“咚”地一声闷响，紧接着是夏昭昭“啊”地一声闷哼。 夏昭昭只顾着转头跟顾祎说话，说得正来劲呢，完全没有闲暇去看路，结果就造成了她的头撞到了墙体上凸出的装饰路灯。 于是顾祎那些想说又没说出口的话，在这一刻又转变成了笑声。 夏昭昭疼得眼泪花在眼睛里直打转，愤恨地看向墙上那仿照伦敦街头而制作的装饰物，情景化的设计倒是令人很有代入感，但是怎么高度这么正好，就撞到了她的头呢？ “这谁安这儿的啊……”夏昭昭不满地揉着脑袋。 顾祎笑到几乎要岔气了，回答她说：“这不是你设计的吗？” 夏昭昭一阵无语。 顾祎又问：“撞没撞坏啊？晚上饭还能吃了吗？”问完又忍不住笑：“哈哈哈，还好不是撞脸上了，头发盖着看不见，哈哈……叫你不看路。” “没事儿没事儿，饭肯定是要吃的，我肯定不当……”夏昭昭那“小狗”两个字还没说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宋青雅。 刚被撞了头，宋青雅就打来电话，夏昭昭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犹豫了一下没接。 “撞傻了？接电话呀。” 夏昭昭这才接起。 宋青雅的大嗓门在耳边响起，连站在一旁的顾祎都将那话听得一清二楚。 宋青雅：“昭昭，不好了！出事儿了！你下没下班呢？赶紧去派出所一趟吧，高博被警察带走了。” “啥？”夏昭昭皱眉又问：“你慢点儿，怎么了？高博就被警察抓了？” 宋青雅大概是过于激动，有点儿语无伦次，但大概意思夏昭昭听明白了，就是彭毅那个贱人在同学间到处散播夏昭昭被有钱女上司包养的谣言，高博看不过去，直接上彭毅公司在办公室里就给人打了，打得还挺惨烈的，都进医院了，所以警察就把高博带去派出所问话。 宋青雅老公出差没在家，她一个人带着俩孩子也没法去接高博，于是就打电话向夏昭昭求助了。 夏昭昭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宋青雅说：“行，那我去吧。” 挂了电话，夏昭昭有点儿为难地看向顾祎，刚刚还心情十分欢畅的人，这会儿脸上完全没有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紧皱的眉头，和略显落寞的眼神。 夏昭昭小心翼翼地说：“看来……今天又去不了了……” 顾祎不说话，却也不看她。 夏昭昭看四下无人，只好抬手拽了拽顾祎的袖口，然后羞怯地开口：“汪……汪汪……” 顾祎又被她逗笑：“走吧，我跟你一起去接人。” 第133章 “计划”这种东西, 本来就是用来打破的。 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也总是在最后就出了岔子。 夏昭昭在车上打给餐厅取消了预订。 “完了, 这回估计人家以后看到是我的电话号码，都不会接电话了。”夏昭昭说完, 把手机握在手心里，而不是放进包里。 她还得跟宋青雅保持联络，但是她已经不敢在顾祎面前跟宋青雅打电话说高博的事了。虽然顾祎表面上什么都没说, 但换个角度思考, 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顾祎没有表现出生气，已经很温柔了。 夏昭昭等了几秒钟，也不见顾祎接话, 不由有点担心，于是又说：“我知道还有一家，就是稍微有点儿远, 下次我们可以去那家……” 顾祎只是在忙着看信号灯，这会儿等红灯，她才有空聊天。 “不要紧，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法国吃吧。”顾祎安慰着夏昭昭，反正迟早, 她也要带夏昭昭去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看, 然后她还要去夏昭昭从小长大的城市，还要走夏昭昭曾经走过的校园小路。 “那也……不用吧……”夏昭昭深吸一口气，顾祎这话说得这么轻巧，好像法国是她们家后花园似的, 好像说去马上就能到了似的。光是想一想那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夏昭昭就觉得够了，而且，她哪有那么多假期？就算顾祎是她女朋友，也绝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给她开绿灯啊。 顾祎说：“我是说以后。” “以后可以。”原来是虚惊一场，夏昭昭松一口气，又说：“顾总，前面有学校，你得减速了。”虽然顾祎嘴上不说，但她直接把公司这车开成她自己那车的感觉，是妥妥的生气了呀。 顾祎听话地减慢了车速，继续说：“明天你下午还要来学舞蹈是吧？” 夏昭昭不明白顾祎怎么又突然提起了这件事，但还是老实地回答说：“对，明天跟后天都得来。” “那明天上午，我们去C大吧，你不是在那毕业的吗？是不是很久没回学校了？我们一起去校园里面走走吧。” 夏昭昭没敢说夏天的时候她还回学校食堂蹭了一顿饭的事儿，只说：“是啊，好久没去了。不过，这个季节，校园里面光秃秃的，也没什么看头。” “没关系，反正又不是去看景儿的。” “那我带你去食堂蹭饭。”夏昭昭自知理亏，所以无论顾祎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的。 “这回不许再放我鸽子了。” “汪。”夏昭昭委曲求全。 笑过之后，顾祎又说：“你拿我手机给陈天然打个电话。” “好。” “放免提就行。” “嗯。”夏昭昭按顾祎说的拨通了陈天然的电话后，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陈天然：“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我不是发微信告诉你了吗？已经把蒋阿姨安全送回家了，而且我还看着她跟顾叔叔两个人和好了我才走的。” 被夏昭昭这样听见自己的家事，顾祎有一瞬的尴尬，“不是这件事。” “哦，那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 顾祎问陈天然：“你还记得上次那个人吗？就是在滨城，我们一起吃饭，你……戏精上身那回。”她刻意避开“夏昭昭前男友”这几个字，尤其是“前男友”这个称呼。 陈天然马上反应过来说：“那不是小夏的……” 顾祎咳嗽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对，就是那个人。” “怎么了？贱人又矫情了？” 顾祎说着话用余光偷瞄了夏昭昭一眼，然后说：“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花多少钱，赶紧让这个人消失。” 不光是陈天然，拿着手机的夏昭昭也吃了一惊。 陈天然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说：“妹妹呀，杀人是犯法的。” 夏昭昭在旁边也止不住地点头。 顾祎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叫你弄死他，弄走行不行？让他在滨城消失，最好永远别出现在我眼前。” “啊……你早说呀，害我以为你要干犯法的事儿呢。放心吧，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我陈天然生平最看不惯这种……” 不等陈天然把他自己编排的一大段自夸的话说完，顾祎已经说了结束语。 “好了，抓紧去办。”说完示意夏昭昭挂断电话。 其实夏昭昭还挺好奇陈天然要怎么夸他自己，但此时也不得不听顾祎的，结束了通话。 “所以……你想去我的大学里面走走，其实不是单纯地只是想看一看我读书的地方吧？”夏昭昭问。 顾祎丝毫也不掩饰，直接回答说：“对，我就是要把所有你跟他有过回忆的地方，都变成我跟你的回忆。虽然我也知道这样做有些幼稚，那是你的回忆，你没理由强迫自己忘记，但是我不希望你每次想到那个地方，就会联想到那些不开心的，我希望我也在你跟那个地方的回忆里。” 夏昭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因为她跟顾祎之间，也不过才刚刚开始，还有那么多不确定、那么多的未知，她也不知道将来她和顾祎之间的回忆，会变成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 顾祎继续说：“当然，我说这些话，和这么做，都是基于我不会跟你分手的前提之下的。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其实算一算也有差不多半年了，也足够了解一个人了。 “我这个人其实也比较简单，对于感情的事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我既然决定跟你在一起了，就说明我已经做好面对任何困难的准备了，所以你什么也不用担心，除非……你自己先变心。”顾祎说完，认真地看了夏昭昭一眼。 “开车呢，小心看路。”夏昭昭先是小声地责备了顾祎一句。然后又突然把左手放在了顾祎的右腿上轻轻拍了拍说：“我相信你。而且……我也会努力的。那明天就去吧，除了去食堂蹭饭，我还要带你去小凉亭看鸟，你别怕冷就行。” 顾祎内心有点儿得意，尤其是当夏昭昭把手放在她腿上的时候，从那只纤细的手掌源源不断传来的热量，令她倍感安心。但她还是回敬了夏昭昭一句：“开车呢，把手拿开。” 夏昭昭不听，继续放在那，顾祎也不再说叫她拿开的话，一路上都保持着这个状态。 两人到达派出所的时候，高博正坐在靠近大门口的接待室里，精神萎靡。 夏昭昭隔着玻璃门看见了他，想跟他打个招呼，但是他似乎没有往门口看，仍然是坐着一动不动。 恰好有民警从走廊走过，夏昭昭便走上前去说明了来意。 民警听完，推开接待室的玻璃门，对里面另一名民警说：“这小子家属来了。” 里面那名民警原本是在看书，看见有人来领人了，于是把书合上放到一旁，问夏昭昭：“刚才接电话的是你吗？” 夏昭昭回答说：“不是，是我同学，她有事来不了，所以委托我过来。” “那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 “也是同学。” 高博听到夏昭昭的声音时，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不过他很奇怪夏昭昭为什么会来，明明他给的联系电话是宋青雅的呀，不过，更奇怪的是夏昭昭身后还跟着一个顾祎。 夏昭昭也率先查看了高博的伤势，除了手上破了一个三厘米左右长度的口子，以及脸颊有轻微的淤青之外，再没有别的明显的伤痕了。 夏昭昭来不及问高博有没有其他内伤，就听民警在她身后叨咕：“下手够黑的呀。” “嗯……”夏昭昭看了看高博手上的伤，可不是嘛，这得缝针了吧？ 民警又说：“我是说他，你是没见进医院的那个。” 夏昭昭：“……” “你说说你啊……”民警开始教育高博，“你看你这也是个高级知识分子，这工作也不差，怎么在别人的公司里就动手了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高博闷不吭声，夏昭昭只好点头称是，就差回一句“我回去以后一定好好教育他”了。 “幸亏人家那头说是私了了，不然呐……你可就摊上大事儿了，你是不是练过啊？”民警说着也弯腰仔细看了看高博手上的口子，这口子不是被打的，而是打人的时候太用力才破的。 高博冷哼一声，“打他都是轻的。” 夏昭昭忙说他：“行了，你别说话了。”然后又问民警：“民警同志，你看我们这还需要办什么手续还是怎么着？” “治疗费用和罚款他都给交了，接下来就你们呀，跟伤者自己协调了，协调不了的情况下呢，再过来我们帮着协调。正常这都应该刑拘的知道吧？但是你们跟伤者也是同学，听说也是有原因才动手的，而且他这也受伤了，就先回去吧。等那边能下地了，你们再一起过来签一个和解书。” 夏昭昭跟民警一顿道谢后又说：“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儿，可以走了。” 出了这个门，夏昭昭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像是家长面对犯错的熊孩子一样，用严厉的语气对高博说道：“多大点儿事儿啊？你犯得着为了那种人毁自己吗？” 高博不敢说话，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一会儿揉手，一会儿又揉了揉脸。 顾祎也被夏昭昭这突然的转变弄得一愣，她这时俨然化身成另外一个家长似的，轻轻拍了拍夏昭昭的手背说：“这么多人呢，别在这儿说，先出去再说吧。” 高博这时抬起头来，看了顾祎一眼，然后对夏昭昭说：“怎么不介绍一下啊？” 夏昭昭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说：“你打架不就因为这事儿吗？”说完牵过顾祎的手，给高博介绍说：“顾祎，我女朋友。” 高博认命似地叹一口气。 第134章 “我知道你打架是因为我, 宋青雅跟我说了。”夏昭昭刚上车坐稳，就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转头对坐在后座的高博说道。 她本意想要开车, 但顾祎见她在气头上，而她一贯开车比较勇猛, 顾祎更不敢把方向盘交给她了。 高博轻声叹气，却不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用指肚摩挲着左边的唇角, 嘴角也有点开裂了, 正在往外渗血。 夏昭昭见状，把纸巾盒直接丢到他身上，“我也不是在怪你, 只是觉得不值当。”她确实没有什么立场去责备高博，高博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保护她，她只是在气高博那么冲动去打人, 不仅自己也受伤了，还闹进了派出所，也不知道会不会留案底。 想到这事儿是因为自己而起的，夏昭昭又问高博：“赔了多少钱啊？我还给你吧。” 高博不要，嘴硬地说：“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就想揍他。” 夏昭昭：“……” 高博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当时打起来的时候，也没觉得疼，就是手上坏了那么长一个口子他都没皱一下眉, 这会儿却因为嘴角裂的这个小口好几次疼得他头发都竖起来了似的。 他忍着疼，又说：“而且我觉得也挺值的，揍他一回才3000块钱，真解气啊，下个月发工资了，我再去揍一回，以后只要攒够3000，我就去揍他。一想起来就心情舒畅。” “行了你，我不说你你还来劲了……”夏昭昭觉得很不好意思，顾祎得怎么想啊？她身边这两个特别好的朋友，一个是宋青雅那种追星的人、妻，另一个是高博这样的缺根筋的男闺蜜，直接拉低了她在顾祎心目中的智商等级。 没想到，顾祎听完这些话，却是突然笑出声来。 从在派出所里见到高博开始，顾祎就一直是面无表情的状态，因为她早前还把高博误会成了夏昭昭的男朋友，后来虽然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但她总觉得男闺蜜这种生物其实是不存在的，除非是像陈天然那种。不过陈天然经过自己的努力已经成功地把“男闺蜜”称呼中的“男”字去掉了，现在是实打实的闺蜜。 在顾祎看来，这个高博绝对是笔直笔直的，而且还对夏昭昭有意思那种。虽然夏昭昭从来没说过，她也没想过要去过问，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尤其这一次，高博还为了夏昭昭打了那个渣男。所以顾祎开始看到他的时候，是用一种审视情敌的目光。 直到在派出所门口，夏昭昭对高博介绍她，说她是她的女朋友，她的表情才稍微有了一些变化。 而此时，在高博这么说了以后，顾祎忽然有些释然了，觉得这个人也很有意思。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夏昭昭的朋友也很会搞笑。 顾祎转头看向高博：“你的手……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高博甩了甩手，“没关系，小伤而已，我回家上点儿药就好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耍帅。顾祎想，他自己怎么上药啊？还不是得让夏昭昭帮他？就算夏昭昭对他没什么想法，但顾祎也不想让夏昭昭那么做。于是顾祎又说：“还是去医院保险点儿，万一你打的那人有狂犬病呢。” 顾祎在外人面前是很少像这样开玩笑的。 夏昭昭跟高博听了都是一愣，然后一起笑了起来。 “对，去医院吧。”夏昭昭附和说。 高博也不好再拒绝，只点了点头说：“那……麻烦你了，顾总。” 医院里，高博在诊室里缝伤口，夏昭昭和顾祎坐在外面的休息椅等他。 “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夏昭昭问顾祎。让顾祎跟着她折腾了这么一趟，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因为她们本来可以下了班就去吃饭的，结果现在都已经晚上过7点了，她们都不知道8点能不能吃上。 顾祎反问她说：“你饿了？” 夏昭昭气都气饱了，“我不饿。还是我去给你买杯喝的吧。” “不用了。” “那……” 顾祎打断她的话：“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的话，真的那么愧疚的话……那你就……再叫两声来听听。” 夏昭昭先是一愣，接着反应过来，顾祎是不是说的让她学狗叫的事儿？好吧，这个要求也不过分，谁让是她这边出的状况呢，而且顾祎今天对她那么温柔，学多少声狗叫都是值得的。 总有人在旁边走来走去的，夏昭昭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但看顾祎满眼的期许，她又不忍心让顾祎失望。 趁着人走远的时候，她小声地叫了一声：“汪。” 恰好有护士从诊室里走出来，听见这一声之后，先是下意识往走廊两侧到处看看，没有发现任何有小狗出没的迹象，也没有人在走廊玩手机，于是她又狐疑地看向顾祎和夏昭昭。 夏昭昭脸红地低下了头。 小护士忍住笑，转身回到诊室里。 “哈哈哈。”顾祎却是忍不住了，“我说的不是这句。” 夏昭昭：“？？？” “就是……女朋友那句。” 跟别人说的时候，还有自己在心里想的时候，都觉得挺自然挺顺口的，但是突然之间，被顾祎要求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这样没有上下文联系地就说出来那三个字，夏昭昭还觉得有一点害羞。 “不说。”夏昭昭说：“我刚才白学狗叫了？” 顾祎有些失望，“说话不算话。”她表现出情绪很低落的样子，低着头不看夏昭昭，一边不住地假装叹气，一边在心里纠结，是不是再“哼”夏昭昭一声，效果能更好？但是这个“哼”在这个时候就得非常注意拿捏语气跟音调了，不能是生气或者不屑的，而是娇弱地撒娇才行。 顾祎纠结了半天也没哼出来。 夏昭昭却已经心软了，逮到一个四下无人的机会，就直接上手摸了摸顾祎的脸说：“这么可爱的女朋友是谁家的呀？” “哼！” 终于恰到好处地发出这个音了，顾祎如释重负。 夏昭昭又说：“诶？怎么看着那么像我家的呢？” 顾祎又“哼”了一声，但是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好看的弧度来，“你女朋友有我可爱吗？” 夏昭昭假装皱了皱眉，然后又说：“哦……对呀……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人了。” “……”顾祎的笑容顷刻间就消失在了脸上。 得逞的夏昭昭又笑着说：“我女朋友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这句话还算中听，顾祎决定还是不跟她计较了。 紧接着夏昭昭又说：“我发现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顾祎瞪着夏昭昭，废话，不像一个人难道还像一条狗吗？像你那样汪汪叫的小狗吗？ “你长得好像我女朋友啊！” 顾祎：“……” 她就知道，夏昭昭这个人，无论是在网上还是在现实里，就脱离不了土味情话了。 夏昭昭还挺得意的，“怎么样？满不满意？”这前前后后叫了多少声呢，可以了吧？ 不等顾祎回答，有人先受不了了。 高博已经站在诊室门口听这两个人秀恩爱足足有五分钟之久了，这五分钟的时间里，那两个人竟然完全没发现他的存在，真的是情到浓时，眼睛里就只有彼此了，从此再容不下天地万物，又或者说是从此看天地万物俱是彼此。 其实彭毅说夏昭昭跟一个女人在一起这件事，他虽然心里不好受，但那也没什么，那是夏昭昭的选择，就算从小生长在传统的家庭和社会环境里，这件事有些跳脱他的传统观念，但毕竟也上网上了那么些年，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他爆发的点就在于彭毅不光把这件事逢人便说，还添油加醋说夏昭昭是被人包养了。他了解夏昭昭的为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心里虽有不甘，但看夏昭昭现在跟顾祎在一起的时候笑得那样幸福，他也只能祝福她们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地虐狗啊。”高博无奈地看着那两个人。 “缝完了？”夏昭昭说着站起身来。高博的手已经被包了起来，脸颊和嘴角的伤也擦了药。 “都缝完半天了……” 夏昭昭又检查了一下绷带上胶布贴的情况，然后说：“那……我们走吧。” “我请你们俩吃饭吧。”高博说，“是不是还都没吃饭呢？” “不用了吧。”夏昭昭想说高博都这样了，还是赶紧回家休息吧，再说了，顾祎愿不愿意跟高博吃饭啊，她不能这样一厢情愿地替顾祎做主。 高博正要开口再邀请，顾祎却先说话了。 “走吧，饿了。”顾祎说着，向夏昭昭伸了伸手，夏昭昭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然后就没再松手。 高博看着那俩人这么肆无忌惮地虐狗，只觉得心里痛、伤口更痛。 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家砂锅店，天冷的时候，吃砂锅最好，一身的寒意都在那热气蒸腾的砂锅里被驱散了。 高博吃得格外矜持，主要是嘴疼，他刚喝一口汤，就开始咧嘴猛吸凉气，但还是忍不住说：“顾总，这次比较仓促，下回我一定要在滨城最好的馆子请你吃饭。”说完不等顾祎回话，又继续说：“今天呢……有点儿失态，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我从来不打架的，不信你问她。” 夏昭昭接话说：“对，他也就打个老鼠啥的，都能跟宿舍老鼠大战三百回合，展示十八般武艺。” 高博反唇相讥：“你忘了你上学那会儿被学校里的野猫追着打的事儿了？打得你毫无还手之力。” 夏昭昭：“……” “还有这事儿？”顾祎放下手里的筷子，身体略微前倾，已经做出准备倾听的动作了。 夏昭昭拦不住高博，只好闷头吃饭，听着高博说自己的那些糗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啊…… 我的形象啊…… 作者有话要说：夏昭昭：我的形象啊……全完了…… 顾祎：开什么玩笑？你没有那种东西。 第135章 顾祎笑了一路。 夏昭昭脸黑了一路。 高博则是痛并快乐着一路回到了家。 临分别时, 他还故作一本正经地对顾祎说：“你一定要好好对她，不然, 我就……” “你要打我的话，3000块钱肯定不够。”顾祎开玩笑地说。 高博也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是，那我肯定不能跟女孩子动手，但是——”他努力让自己继续保持严肃, “如果她在你这受委屈了, 到时候，我可是拼了命都会把她从你身边带走的。” 不等顾祎接话，夏昭昭先说：“得了吧你,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高博笑得腼腆，然后又看向顾祎，似乎是在等顾祎的回答。 顾祎说：“放心吧, 绝对不会给你这种机会的。还有，以后别那么冲动了，有那钱干点儿什么不好呀，那个人的事儿我已经叫人帮我去解决了，以后你们都不用再烦了。” “好吧。”高博点头又看了看夏昭昭, 让夏昭昭为他担心, 他还抱有歉意，而且，今天如果不是有顾祎在场的话，他绝对相信夏昭昭能骂得他生活不能自理。他又对夏昭昭说：“让你担心不是我本意, 我以为我能很好地解决这件事，结果还是没能如愿啊，所以你也别生我气了。” 夏昭昭皱眉看他。他继续说：“你看我这一晚上，就跟当年被猫打的你一样，弱小、可怜又无助……” “好了你可以闭嘴了。”夏昭昭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只好说：“今天的事就算了，你好好养伤吧，后续的事我来处理。” 顾祎当时没说话，等高博下车了以后她才说：“你要相信陈天然的实力，他是一定会把这件事给办得漂漂亮亮的，估计派出所那边也很快就销案了，和解书都不用签，而且我猜呀，没准儿今天高博赔的钱，过两天就加倍退回来了。” “嗯，我已经充分领教过陈总的本事了。”夏昭昭脑海里浮现的是陈天然在餐厅手撕彭毅的画面。 顾祎突然话音一转，“不过……” “什么？” “既然外面都盛传你被我包养了，那我是不是也该有点儿表示？我好像还没送过你什么像样的礼物呢。先给你买辆车吧，你上班也方便。” “啥？”顾祎的这个脑回路，夏昭昭也是服气的。她忙拒绝道：“不用，我坐地铁挺方便的。” 顾祎想了一下又说：“按照言情小说的套路，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一张信用卡随便刷？” “不用，我有钱，虽然不多，但是给你买一辈子甜甜的肯定够了。”夏昭昭回答得煞有介事，还不忘在心里补上一句，在直播间给你送几百个猫窝也不在话下。 顾祎挑眉看她：“先买一千杯来喝喝。” 夏昭昭：“……”有这么抬杠的吗？ “你不是已经送我很多东西了吗？”夏昭昭说。 “那些……也算不上是礼物吧……” “好了，别纠结了，去你家还是我家？”夏昭昭及时地转移话题，说着话的工夫，还不忘状似随意地撩了撩头发，露出一小截雪白饱满的耳垂。 顾祎的思绪立刻被搅乱了。脸上虽然仍然保持着镇定，但眼神儿却总是忍不住往夏昭昭那飘。 “我家。”顾祎说。 ××××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夏昭昭走出去的同时，先是看了一眼另一间公寓的房门。对于那天差一点被顾夫人撞见她跟顾祎接吻的事情，她还心有余悸。 “顾夫人确实是回京城了吧？”夏昭昭不确定地问顾祎。 顾祎随后走出电梯，没直接回答夏昭昭的话，而是用行动说明了一切。她拉过夏昭昭的手，继而把夏昭昭揽进怀里，然后在夏昭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亲了过去。 如果把那件事比喻成是两个人合力开发一个新项目而进行的方案，那么眼下，就是一次方案讨论会。 在这场会议中，顾祎虽然是那个最先提出想法的人，而且比较突然，令夏昭昭思考了片刻，但夏昭昭也不甘示弱，很快便组织好语言来进行反击，积极地阐述自己的观点，很快就占据了会议的主动权。 不行……不能就这么让步了。顾祎在心底鼓励自己。必须要拿出更具有说服力的观点才行，可是她还只是一只初出茅庐的菜鸟，在两人各执一词，相持不下的时候，她很快就败下阵来。 顾祎忽然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是高博口中那个多年前在校园里被流浪猫追着跑了一千米的夏昭昭。呼吸困难、头晕目眩、四肢乏力。 她不得不主动叫停，“等一下……我……喘不过气来了。” 夏昭昭也有些气喘，但是跟顾祎相比起来，她那只是正常的因为心跳过速和心潮澎湃而气喘吁吁，顾祎就不一样了，顾祎是压根儿没呼吸呀。 “你果然是个没办法一心二用的人。”夏昭昭总结。所以顾祎在直播的时候是因为还要看弹幕跟粉丝聊天才打得那么菜？ 不，顾祎打游戏是真的菜。 夏昭昭很快否定了那个念头。 顾祎不服气：“我只是……忘了而已……”说完又有些后悔，这不是更显得自己是个菜鸟了吗？ 夏昭昭安慰似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正要再说点儿什么，忽然听到安全通道里面传来了脚步声，于是说：“要不然，我们先进去再说？” “好……” “那……我去开门。”夏昭昭说，“上次你告诉过我密码以后，我就想着，一定要亲手按一次密码。” 夏昭昭说完，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密码锁前面，然后不假思索地按下了“0606”，简短的电子音乐响过，夏昭昭轻轻按动门把拉开门，一室光明顷刻间映入眼帘，晃得夏昭昭以及身后的顾祎都愣住了。 “忘记关灯了吗？”夏昭昭转头，疑惑地看向顾祎。 顾祎摇摇头，肯定地说：“关了的。” 难道说……蒋月华又回来了？ “是不是顾夫人？” “刚才跟陈天然通电话的时候，你不是也在边上听着吗？我妈已经回家了呀。” 正当两人面面相觑、顾祎也正要说服自己是忘记关灯的时候，沙发靠背上突然冒出一张人脸来。像恐怖电影里常见的那种情节似的，毫无征兆又无声无息地突然就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而且，确切地说，那是半张人脸，半张哭花了眼妆的脸，另外半张脸则是被发丝凌乱的长发掩盖了起来。 夏昭昭不知道她是一开始就已经在那了，还是在她们都将注意力放在灯和听响动上面而没注意到她，她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还是被眼前这画面吓得有些头皮发麻。 “顾祎……”凭空出现的人脸说话了，还带着哭腔，还会喊顾祎的名字。 夏昭昭顿时放心了，或许是因为沙发背对着门口的关系，那个人或许是一直躺在沙发里，听见她们进门才爬起来，所以她们一开始没看见。 顾祎听出来是崔西的声音了，她也哀嚎一声：“崔西？？？” “我失恋了……” “你怎么又来了！” 崔西和顾祎几乎是同时开口的。 崔西抹着眼泪，顾祎比她更想哭。怎么每次带夏昭昭回家，都有人来搞破坏呢？上次是她妈，她可算给送走了，崔西又来了，有毒吧？这些人。 崔西哭着离开沙发，张开双手朝顾祎走过去，俨然就是一个求拥抱的姿势。 夏昭昭还在边上呢，顾祎立刻开口阻止了崔西：“等会儿，我还没换鞋呢。”说话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一眼崔西，妆已经被哭花就不说了，崔西今天穿了一件荷叶袖的圆领白色雪纺衬衫，袖口沾了眼线液，领口开得很大，内衣肩带都露出来了。 顾祎连忙先帮崔西把领子理正，然后顺势往下看了一眼，接着松一口气，还好，这回穿裤子了。 “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啊……”崔西有些不满。就算有外人怎么了？她一贯是如此啊，比这更狼狈的时候顾祎也不是没见过，怎么以前顾祎都乖乖地任她随意抱，今天居然不给抱不说，还伸手帮她整理衣服？ 崔西不禁扭头看向一直被她忽略的，在顾祎前面走进门来的那个人。 “啊……你不是那个……”崔西想说不是那个香水吗，又觉得不够贴切，于是改口说：“你是那个……火锅。” 顾祎：“……” 夏昭昭：“……” 夏昭昭这时候也认出来崔西了，虽然崔西这比喻有些无厘头，但她也听明白了，笑着点头说：“对，我是跟顾总一起吃过火锅然后第二天上来送钥匙的那个人。” “你好，我是崔西，顾祎最好的朋友。”崔西突然也不哭了，也不闹了，除了头发有点乱妆还花着之外，语气和表情上瞬间就恢复了她京城名媛的优雅。 “夏昭昭。” 打过招呼以后，顾祎和夏昭昭脱掉外套换好了拖鞋走进客厅，立刻又被茶几上面的景象震惊了。 啤的、白的、红的，空的瓶瓶罐罐摆了一桌子，看来崔西在这儿待了很长的时间。 顾祎正要问她，她一看到这些东西，立刻又想起来自己失恋的事儿了，只是这回，她是转身抱住了夏昭昭，哭着说：“我失恋了……” 顾祎简直无语，人家跟你很熟吗？你上来就抱。但看夏昭昭只是愣怔了一瞬，随即拍了拍崔西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就算是失恋了，也不应该喝那么多酒，还有，别哭了，哭坏身体就不值当了。” 崔西听话地点一点头，还不忘揶揄顾祎：“你看看人家昭昭多会说话。” 大姐，你才刚认识人家吧？顾祎气得直瞪眼睛。 夏昭昭用眼神安抚着顾祎，用手安慰着还在抽泣的崔西，这都什么事儿啊……虽然有些无奈，但也只能这样了。 顾祎满含歉意地对夏昭昭说：“让你见笑了。” 夏昭昭眨了眨眼表示理解。 明白。谁都难免有一个神经质的朋友。 第136章 等到崔西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后, 才放开夏昭昭。 “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控制好我自己的情绪。重新认识一下, 崔西，京城人, 目前正在筹备创业中，单身。”崔西说着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又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 轻轻地擦着眼睛周围早已惨不忍睹的眼妆。 夏昭昭这回早有了心里准备, 神态自若地也对崔西说道：“我是美美购物中心商管公司企划部主管，夏昭昭。” 顾祎插话说：“你们俩……相亲呢？” 闻言，夏昭昭和崔西一起看向顾祎, 然后又一齐笑了起来。 崔西虽然知道顾祎跟夏昭昭之间有暧昧，但并不知道俩人已经在一起了，这时候又开口问夏昭昭：“你有对象了吗？” 夏昭昭迟疑了一下, 然后点点头：“有。” 看人家这个问话就很有水平了，不像有些人问女生都是问你结婚没有啊，有男朋友吗？问有没有对象，就是把男朋友和女朋友都包含在内了。就不至于让像夏昭昭这种情况的人感到尴尬。 崔西听完有些哀怨，“好可惜……还以为你能把我从失恋的阴影里拯救出来呢。” 夏昭昭：“……” “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啊？”顾祎直接不乐意了, 虽然她很少跟身边的朋友讲自己感情的事, 包括陈天然也是过来滨城的时候刚好碰上了，才知道她跟夏昭昭的事，眼下崔西来得正好，也省得她再找机会跟崔西解释了。 “你没看见她脑门儿上写的字吗？”顾祎说完, 又在那两个人的诧异目光注视下走到夏昭昭身边，指着夏昭昭的额头说：“顾祎的女朋友。这么大的字儿你看不见呀？” 崔西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又笑了起来，“开玩笑都不行呀，真小气。”这一本正经的杠精，惹不起惹不起，“我先去洗个脸，一会儿我们再一起喝点儿。” “她这人……每次失恋都喝酒……然后就……”顾祎跟夏昭昭小心地解释着。 夏昭昭笑笑：“失恋嘛，可以理解。” 桌面上太乱了，夏昭昭都不忍心看，说话的时候已经动手开始收拾了起来，一边收拾，一边又说：“其实那天，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还以为……” “以为我跟崔西之间有一腿？”顾祎接话。 一下就被顾祎识破她的小心思，夏昭昭顿生一丝挫败感，尴尬地咳了一声，假装把注意力都放在空罐子上，“诶？这怎么有一瓶娃哈哈？” “崔西你偷喝我娃哈哈？！”顾祎朝洗手间的方向喊道。 崔西的声音很悠远，“小心眼儿……” 夏昭昭刚要为自己打岔成功而窃喜的时候，顾祎突然说：“所以那次你其实已经吃醋了是吗？” 夏昭昭嘴硬，“我才没有。” “那这回呢？你也算认识她了，见识到了她醉酒的一面，你还那么觉得吗？” 夏昭昭点头。 顾祎急忙解释：“崔西是我除了陈天然以外，最好的朋友。”说完她就迟疑了一瞬间。 那么韩笑呢？ 于是又补充一句说：“我是说目前。” “嗯？以前还有谁？” 夏昭昭只是随口问一下，没想到顾祎却是十分郑重地看着她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要跟你坦白一些事。” “干什么突然这么严肃……” 顾祎帮着夏昭昭把崔西制造的垃圾往垃圾桶里面扔着，接着又说：“首先你要知道，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也是我第一个用心交往的人。” 夏昭昭笑着点一点头，对于顾祎的坦白很满意，“还有呢？” “还有就是在你之前，她没谈过恋爱。”崔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欠欠地插嘴。 “哎呀你烦不烦呀，人家这儿正煽情呢。”要不是看在崔西失恋的份上，顾祎肯定要开门把她扔出去了。 夏昭昭看着这样的顾祎，觉得她在跟朋友相处的时候，倒是跟直播的时候更像，而她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候呢，大概也是刚在一起的原因，还有点儿放不开。 崔西被顾祎这么说了以后，开始撇嘴：“人家都失恋了，你不安慰也就算了，还说我烦，啊……我知道了，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儿了？” “哼！你还知道啊？” “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顾祎忍不住瞪崔西，个老没正经的。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呀，她又问：“你不是跨年那天失恋的吗？都一个多星期了还没好？” “你说的那个，是前前男友。” 才几天啊？又失恋了？这个神人…… “那这回又是谁啊？” 崔西瘫坐在沙发里，拿起她没喝完的半瓶啤酒，神情落寞眼神黯淡地轻轻吐出一个人名来。 “纪苒”她说。 顾祎和夏昭昭先是同时愣住，然后又彼此对视了一眼，都被这话惊呆了，几秒钟后夏昭昭才反应过来，把手里拿着的未开封的可乐轻轻在茶几上摆好，接着紧挨着顾祎坐下，两个人一起看向崔西，像是两只受到惊吓的小仓鼠一样凑在一起。 夏昭昭表示震惊，是源于纪苒的身份地位，如果说颜寒星小可爱是国民妹妹，那纪苒就是国民女神。两人同属一个女团，但去年以来她们这个组合因为爆红，工作量增多，已经很少看到她们合体了。颜寒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拍戏，而纪苒则和同队的另一个成员以小分队形式新出了一张专辑，这个从来没有绯闻也很少上综艺节目恨不得在机场喝瓶矿泉水都能上热搜的当红偶像，是弯的？ 再说崔西，她自己介绍自己正在创业，顾祎也没说她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所以基本可以判定崔西家里不是经商的，但她又跟顾祎在同一个圈子里，那么就可能是那种不好公开的背景。 这两个人居然交往过？夏昭昭内心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 顾祎的第一反应是崔西在这胡扯，别说纪苒可能已经有固定的交往对象，就算纪苒是单身，她也不觉得纪苒能看上崔西。也不是说崔西不好，但崔西这性格，跟纪苒放在一块儿，俩人不得把房顶掀了？ “怎么可能？”顾祎提出了疑问。 崔西喝了一口啤酒，故作深沉地说：“我一猜你就不能相信，但是……爱情来得太快……就好像……”崔西突然忘词。 夏昭昭急着听名人的八卦故事，忙提醒崔西：“龙卷风。” “对，就像龙卷风。”说完她放下酒瓶，还不忘对夏昭昭投去感谢的目光。 夏昭昭的眼神中充满希冀，端坐在顾祎身边，潜台词摆明了就是要对崔西说“说出你的故事”。 顾祎略显冷漠地“哼”了一声，意思是，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X。 此时需要点一支烟，崔西在茶几上左右搜寻着香烟的踪影。 夏昭昭刚清理过桌子，见状急忙把烟盒递了过去，等崔西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的时候，夏昭昭又把打火机也递了上去。 “谢谢。”崔西说完，重重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再缓缓吐出。 顾祎看着夏昭昭的举动，特别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套熊猫人的表情来。熊猫人举着香烟，大哥抽烟；熊猫人举着打火机，大哥，火。再联想到夏昭昭刚才手里拿着可乐，再来一句大哥喝冰阔乐就更绝了。 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夏昭昭真的递了一瓶可乐给崔西：“少喝点酒吧。” 顾祎差点儿笑场。所以从这一点看来，她跟夏昭昭在思维上还是十分有默契的。 崔西道谢了一声接过，然后继续说：“我的上一任，不是跟纪苒她们是同一个公司的嘛，有一回我去他们公司，就碰见纪苒了。一见钟情你们懂吗？绝对是一见钟情。于是当天晚上我就跟弟弟分手了。” “你提的分手，你还要我安慰你……”顾祎想，那天她没安慰崔西是对的。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分手啊，我心里怎么能好受呢是不是？”崔西这话明明是对顾祎说的，但却看向了夏昭昭。 夏昭昭忙点头。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后续。虽然她也很好奇崔西的前任是哪位偶像明星，但眼下关于纪苒的这个瓜更加迫切。 “颓了一个晚上之后，第二天我就重整旗鼓开始追纪苒了。” 顾祎：“……” 夏昭昭：“……” “这些天我每天想着法儿的跟她见面，哄她开心，送她礼物，但是她，无动于衷。完完全全无、动、于、衷。”崔西说着还叹起气来。 闹了半天只是崔西追人家没追上，这算哪门子的失恋？ 顾祎没有耐心继续听了，直接说：“这也值得你哭？你这完全就是单恋啊，不就是粉丝行为吗？” “我跟普通的粉丝能一样吗？”崔西狠狠地又吐出一口烟，“我长这么大，哪受过这挫折啊？一般人在知道我是谁以后，都恨不得倒追我好吗？她居然不理我？！” 夏昭昭虽然没有吃到想吃的瓜，但是听崔西这么说完以后，不由得看了顾祎一眼。 顾祎赶紧跟夏昭昭解释：“我没有。” “顾祎肯定没有。”崔西也帮腔解释了一句：“其实顾祎能脱单我也挺惊讶的，我一直以为她要孤独终老了呢。” “你是不是该回家了？”顾祎忽然板起脸来。 “别别别，开玩笑嘛。” 这时，顾祎的微信响了一声。她赶紧点来来看，是颜寒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回复她的消息。就在崔西说自己在纪苒那失恋的时候，顾祎就偷偷发消息给颜寒星了解更多内幕了。 “想知道纪苒是怎么评价你的吗？”顾祎问。 崔西急忙把烟掐灭，“怎么说的？” 顾祎直接把颜寒星发来的最后一条记录点开放大给崔西看。 满屏幕就三个大字——神经病。 崔西又开始哭了。 第137章 “我困了, 我要去睡觉了。”崔西受了很大的打击。 夏昭昭看了一眼时间，才刚过十点。 眼看着崔西像一朵刚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儿一样低垂着头, 顾祎也有些于心不忍。崔西这个人虽然经常换对象，每次分手也都会情绪低迷一阵子, 但是很少有像今天这样哭个没完没了的。尤其这还只是单方面的失恋。 “睡一觉就好了。”顾祎安慰着崔西。 崔西点点头，转身欲走，却又突然转回身来说：“对了, 我最近有点神经衰弱, 如果你们俩要干点儿什么的话，我拜托你们小一点儿声，谢谢。”说完也不理会那两个人的反应, 拿了烟往客房走去。 夏昭昭被崔西的话惹得脸颊发烫，转头看顾祎，顾祎的脸比她的还要红。 顾祎假装看向飘窗外面, 忽然说了一句：“下雪了。” 夏昭昭闻言也朝窗外看过去。大片大片的雪花仿佛白色的小鸟一般，拍打着翅膀从窗前飞过，飞往夜色深处。 她们回来的时候还没有雪呢。 静静地看雪看了有十分钟，夏昭昭才感觉脸上的温度降了下去，“刚才说到哪儿了？” “啊……都怪崔西捣乱。”说到崔西, 顾祎猜夏昭昭一定在对崔西的身世好奇, 只是碍于一些原因没有问，于是她主动给夏昭昭解释说：“崔西家里……嗯……这么说吧，老百姓的衣食住行，全跟她家那位家长有关系。” 只这隐晦的一句话, 夏昭昭立刻领会了，看崔西这个口气，这性格，怕是那位家长起码也得是个副部级以上的吧？ 顾祎继续说：“崔西和陈天然都是我比较亲近的朋友，认识很多年了，但是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一个人，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曾经很亲密的朋友。” 夏昭昭安静地听着，心里突然有点儿紧张，一般情况下，这样的开场白，已经表明了那个人在讲述者的心里是占有一定地位的。哪怕是在句首冠上了“曾经”二字。 “她叫韩笑。”顾祎继续说。 从相识到反目，与韩笑之间的种种前尘往事，顾祎都毫无保留地说给了夏昭昭听。 夏昭昭听完，沉默了一瞬，然后突然开口说：“她一定很喜欢你吧？” 顾祎却是突然叹一口气，“你也这么认为吗？” “难道不是吗？”夏昭昭反问。 按照顾祎说的，她跟那个名为韩笑的女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几乎是形影不离，韩笑哪还有机会去喜欢别人？最简单最明显的佐证，就是夏昭昭自己。她才认识顾祎多久，已经那么喜欢了，更何况顾祎跟韩笑之间的二十多年呢？ “崔西也是这么说……但是……”顾祎摇摇头，“不知道是我反应迟钝还是我一直以来都把她对我的好当成是一种理所当然，总之……我没有往那方面想过。而且，我对她没有过那种想法。”顾祎说完，小心地偷看了一眼夏昭昭的表情。她虽然没有什么感情经验，但也知道不应该在现任的面前提起别人，尤其是像韩笑这种，跟她之间有那么多爱恨情仇的过往。 夏昭昭不动声色地拿起一瓶啤酒，茶几上虽然已经被她收拾了一遍，但还有更多没开封的饮料和酒摆在上面，跟摆地摊似的。她当然相信顾祎的话。如果顾祎也对韩笑有意思，那现在还有她什么事儿了？ “你……干嘛喝酒？”顾祎有点儿慌，夏昭昭是不高兴了吧？ 结果，夏昭昭却是说：“口渴。” 顾祎：“……” 夏昭昭于是又拿起一瓶啤酒，拉掉上面的拉环后才递给顾祎，“这个啤酒挺好喝的。” 如果不是在进行这个话题，顾祎可能要调戏一下夏昭昭，问她这么急着灌醉自己，是想干什么，可眼下不适合。 “如果……”夏昭昭喝了两口啤酒后，继续开口：“我是说如果，她没有介入到你的婚约里，你会结婚吗？” “会吧。”顾祎垂下眼，坦承说道。如果没有这件事，她应该会按照家里的安排，按部就班地过活吧。以前是不愿意多想那种生活，反正身边的人，大家最终的归属都是那样。现在是完全不敢想，因为人一旦脱离了那种固有思维，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那你还会来东城店吗？” “应该也会吧，毕竟全国排名倒数第一的店，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 夏昭昭想了想说：“那我应该感谢她吧。” “嗯？” “要不然……你可能就要婚内出轨了。”夏昭昭说着笑了起来。 顾祎刚喝了一口啤酒，差一点没吐出来，勉强地咽了下去后，又咳嗽了两声，她才继续说：“你能不能不逗我？” 夏昭昭又“哈哈”笑了两声后，忽然捧起顾祎的手，用两只手捧着，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似的，她说：“其实我能理解她为什么不敢对你表白。” 顾祎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看着夏昭昭说：“你跟她不一样。” “确实是不一样。” 说话的是崔西，吓得夏昭昭又慢慢地把顾祎的手放下了。 崔西在另一侧的沙发里坐下，仍然愁眉不展，“我不是故意要打断你们的，但是……我躺下以后，翻来覆去地又睡不着了。” “那我们俩去睡觉，把这地儿倒给你？”顾祎没好气儿地瞪崔西，怎么总是在人家要开启甜言蜜语掏心掏肺的模式时，这个人就出来捣乱呢？ “不要这样对一个刚刚失恋的人好不好？”崔西也开始耍赖。 顾祎还想怼她，被夏昭昭的话拦了下来，夏昭昭说：“反正我也还不困，不如我们聊一会儿天吧，我对顾祎小时候的事情也挺好奇的。”她及时地转移话题，其实是想转移崔西的注意力，让崔西不再继续纠结失恋的事情。 但是她毕竟才认识崔西，不了解崔西，这句话说完没半个小时的时候，她就开始后悔了。 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夏昭昭数了一下，她跟顾祎说的话，俩人加一起总共不超过十句。 凌晨三点。 崔西又点燃一根香烟，点完让了一下夏昭昭：“抽吗？” 夏昭昭连忙摆手：“不会。” 崔西点点头：“我今天实在是太郁闷了。”说完，又去茶几上面找酒，却发现酒瓶都是空的了。于是又说：“这么快就没酒了？看不出来，你也挺能喝的呀。” “我不行，还是你比较厉害。”夏昭昭心虚地看了看自己那还剩个瓶底的啤酒瓶，事实上她这一瓶还没喝完呢，那些酒都是崔西跟顾祎喝的。 崔西真是太能喝了。 夏昭昭简直佩服到五体投地。 “顾祎，再去拿点酒啊。”崔西躺靠在沙发里，不满地哼哼，半天没听到这丫头说话了。 “睡着了。”夏昭昭小声地回道。 顾祎原本是想把崔西灌醉，想让崔西赶紧去睡觉别打扰她跟夏昭昭，没想到先把自己折这了。 此刻，夏昭昭低头看向正枕着自己的大腿睡得像个孩子一样的顾祎，忽然生出一阵感慨。觉得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一样，太过美好了，以致于让她心里格外地不踏实。尤其，是在她听了关于韩笑的事情之后。 按道理说，韩笑在各个方面都强过自己，那样的人在喜欢顾祎的这件事上都那样自卑、畏首畏尾，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跟顾祎在一起的呢？ 她也明白，顾祎选择先对她坦白这些事，而不是等到她自己发现的时候再去跟她解释，其实是对她的尊重，但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介怀。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顾祎笑得像这样开心了。”崔西忽然说道。 夏昭昭收敛了自己纷乱的心情，接话说：“是吗？” “嗯。”崔西说：“那件事之后，她正经抑郁了一段时间呢，自己一个人在巴黎，也不见朋友，也不跟我们倾诉，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韩笑那个人吧……” 崔西停顿了一下，这个时候在夏昭昭面前说韩笑的不是，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于是她说：“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所以我跟她关系并不好。我不希望她再来打扰顾祎，所以……我先给你提个醒儿，如果你想跟顾祎继续走下去，你一定要把握住顾祎，别让那个人有机可乘。” 夏昭昭轻声叹气，“我相信顾祎。” 崔西却是更大声地叹了一口气，看向夏昭昭说：“你不能光相信顾祎，你也要对你自己有信心才对。虽然你比我大，但是感情的事，我经历的肯定要比你多得多，所以你要听我的劝。” 夏昭昭点头：“好。” “顾祎这个人，比你想象的要执着，所以她一旦认定了你，她是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的，你最好也有这样的觉悟，如果你不能为了她赴汤蹈火，可能这话你不爱听，但我还是必须要跟你说，如果你受不了所谓的差距所谓的压力，不能为了她不顾一切的话，那就不要浪费时间浪费感情了。” 崔西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十分清醒，完全不像是刚进门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为了感情又哭又闹仿佛在耍酒疯似的女孩子。 于是夏昭昭也不得不认真地回答她说：“自从遇见顾祎开始，我就已经不再属于我自己了。” “哎呀……肉麻……”崔西听不下去了，又恢复了失恋的状态：“我去找酒，咱们俩决战到天亮吧。” 第138章 顾祎醒来的时候, 只感觉全身酸痛，睡得极其不舒服似的, 再一睁眼，眼前赫然是夏昭昭的脸。 难道昨晚喝断片了？ 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崔西在那没完没了地说话，她想让崔西闭嘴，于是不停地灌崔西酒, 结果她自己先睡着了。 那她应该是睡在沙发上才对。 顾祎看了看四周, 是在客厅没错，自己和夏昭昭身上的衣服也还好好穿着，还盖着一张被子, 也就是说，什么也没发生。 她的心情有点儿复杂。松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儿可惜。 夏昭昭的一只手, 正搭在她的腰际，而她的双手则是随意地交握着向上放在身前的位置，紧贴着夏昭昭的胸口，她甚至能经由手背，就感觉到夏昭昭的心跳声。均匀、有力。 顾祎有点儿紧张。 傻傻地看着夏昭昭近在眼前的睡脸, 忍不住微笑。怪不得身边的人都受不了一个人, 都想方设法地要脱单呢，原来，每天清晨起床睁开眼就看到喜欢的人，是这样一种愉悦的感觉。她甚至在脑海中已经开始谋划着, 想要跟夏昭昭同居了。 她想每天起床都看到这张脸。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像这样一个普通平静的早晨，她在夏昭昭的怀里醒来，然后等着夏昭昭睁眼，再互道一声早安。 想一想就开心。 “你醒了？” 顾祎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才反应过来，说话的不是夏昭昭。 夏昭昭也听见了，于是下意识地翻身，却是忘了自己正跟顾祎挤在一张沙发上，这一翻身直接就滚到了地上。 顾祎急忙伸手去捞夏昭昭，但是为时已晚。 “你没事儿吧？”顾祎问完，才意识到，夏昭昭不是早醒了吗？居然在那装睡？那我傻兮兮地对着她笑，她是不是也知道？ “没事……”夏昭昭尴尬地回答。还好下面有地毯，起了不少缓冲的作用。 崔西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你们俩可真能睡啊……” 顾祎从沙发上面坐起身，一边活动着僵硬的四肢，一边担忧地看向夏昭昭，然后问崔西：“几点了？” “12点了。”崔西说着，也走到另一侧沙发坐下，她一手夹着一根烟，另一手拿着一个空的可乐罐当烟灰缸。可乐罐看上去有点儿重量，她自己也数不清到底抽了多少。 “少抽点儿烟吧。”顾祎劝说道。 “嗯，最后一根了。” 夏昭昭刚从滚到地上的疼痛中缓过神来，“12点了？我一点钟还得去练舞蹈……”她说着仍然是坐在地毯上看向顾祎，“明天再去C大吧？” 顾祎点头。 崔西又在这时插嘴说：“顾祎你不也得去学唱歌吗？” 顾祎想去捂她的嘴也已经来不及了。 夏昭昭问崔西：“学唱歌？” “不是你们公司年会吗？” 夏昭昭于是又看向顾祎，眼神似笑非笑地，顾祎心慌地咳嗽了两声，示意崔西转移话题。 结果崔西姐姐非但没有领会她的意图，反而又补了一刀：“你居然不知道顾祎五音不全？” 顾祎：“……”完了。 顾祎似乎已经听到她身披的那件马甲，正在一点一点剥落的声音。这世上唱歌好听的人太多了，五音不全的人毕竟少见，夏昭昭会不会就这样联想到主播小仙女身上？ 夏昭昭故作惊讶地回了一句：“真的吗？原来是这样……” “别听她胡说。”顾祎强行解释，但也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唱歌好听这种大言不惭的话。 夏昭昭没说话，只是点头微笑看着她。 顾祎心里更没底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收拾一下去吃午饭吧。”夏昭昭忽然提议。 顾祎刚要答应，又听夏昭昭说：“你先洗还是我先？”其实是她不知道顾祎是几点去学歌，所以先问一下。 顾祎犹豫了一下说：“你先吧。”夏昭昭练舞蹈不好迟到，她学歌倒是无所谓早到晚到。 “这种事你们还谦让什么呀？当然是一起洗。”崔西这个旁观者看了都着急。这两个人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那还分什么你先我先？洗澡一起洗都没毛病，更何况是洗脸。 “那就一起去吧……”顾祎说完，又问崔西：“你今天还在我这儿吗？” 崔西掐灭了这最后一根烟，回道：“不了，我一会儿就回京城，继续找纪苒。我决定继续努力，迎难而上……” “你还不死心啊？” 问话的是顾祎，但崔西却看着夏昭昭说：“越是遇到艰难险阻，人越要对自己感到自信，对吧？” 夏昭昭郑重地点头。 没错。 ×××× 结束了两小时的舞蹈学习，夏昭昭简单地冲了个热水澡后，来到更衣室吹头发。 她一边看手机上顾祎发来的微信消息，一边跟刘丹聊天。 “明天我想请假。” 刘丹正在穿衣服，听到夏昭昭的话，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夏昭昭：“怎么了夏姐？大姨妈来了？不对呀，我记得你不是应该是下周吗？提前了？” 夏昭昭一阵无语。 刘丹还在看她，等着她回答，她只好说：“你怎么那么变态啊，还记别人大姨妈的日期。”这一般不应该是情侣之间才会留意的事情吗？可能顾祎都不知道吧？ 刘丹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不是之前打球的时候，你那几天请假了嘛。” “是吗？” “就是这样的。” “好吧。”夏昭昭先是回复了顾祎的信息，告诉顾祎自己这边已经结束了，然后才回答刘丹说：“明天……有点儿私事。”因为崔西的突然出现，原定要回母校的计划也泡汤了，所以夏昭昭想周日一整天都跟顾祎在一起。 “约会吗？” 夏昭昭刚想否认，就听刘丹又说：“约会的话就没办法了。” 夏昭昭也就没说话，权当是默认了。 “我一会儿跟老师改一下时间。” “麻烦你了，丹丹。” “没事儿，反正基本动作都已经学完了，接下来就是靠我们自己练习了，在家里也能练。难得听说你要出去约会，我必须得支持你呀，也许明年光棍节店里就可以省下给你送礼物的费用呢。”刘丹看着夏昭昭，满眼的欣慰，就好像夏昭昭约个会就能把自己嫁出去一样。 “不过，夏姐，我打算过年的时候换个手机，就指望这笔奖金呢，所以你看着办。”刘丹说着说着忽然又板起脸来。 夏昭昭无奈道：“奖金才多少钱啊，哪够换手机，还不如指望年会上抽奖中一个呢，对了，今年奖品是不是有爱疯X啊？” “奖金虽然没多钱，但那也是钱啊。再说年会抽奖，那得什么运气能抽到手机，我是不抱希望了，能有个电磁炉啥的就不错了。”刘丹说着还叹了口气。同样是主管，人家夏昭昭拿的工资都快赶上她家经理了，她也就比普通专员高不了多少。不过人家夏昭昭干的活，她也确实干不了，就比如哄顾总这件事吧，她觉得她就没办法胜任。 说起年会抽奖，夏昭昭也叹气：“你好歹中过电磁炉啊，我可是从来没在年会上中过奖呢。” “没准儿今年就中了呢？万一你中了手机，便宜点转给我吧？怎么样？” “行啊，能中再说。” 夏昭昭吹完了头发，穿好外套准备走人，她之前给顾祎发信息，顾祎回得很慢，所以她猜顾祎是在玩游戏，于是在猫猫直播软件上面退出登陆，以游客的身份进入直播间，果然看到顾祎在线直播成盒。 她决定悄咪咪地去顾祎家，给顾祎一个惊喜。 刚走到健身中心的前台，前台小妹跟她打了声招呼：“夏主管，练完了？” 夏昭昭笑着回应：“是啊。” 前台小妹正在接待客人，于是也没抓着夏昭昭聊天，但她正在接待的这名客人，却在夏昭昭回话的时候突然转头看向夏昭昭说：“诶？是你呀。” 夏昭昭一怔，视线转向眼前这名年轻女孩的时候，瞬间想了起来，这不是昨天在超市见到的那个奇怪的女孩子吗？ “你好。”夏昭昭礼貌地招呼一声。 “你们认识吗？”前台小妹适时地搭话，“那正好，夏主管，你给这位美女说说，我们家那个瑜伽课程怎么样，你以前不是上过嘛。” 夏昭昭练瑜伽那都几百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也是闲，上班时间就能过来上课，不过也是没上几天，她这老胳膊老腿就受不了了。 “你要学瑜伽吗？”夏昭昭看向女孩，怎么看都不认为眼前的这个女孩是会参加那种瑜伽基础班的人。 女孩说：“我还在考虑。” “他们家这个瑜伽课是比较基础的，我看你的身材，应该平时也有练过吧？要不要考虑一下其他课程？”夏昭昭这番话倒是很中肯。 女孩缓缓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好吧，我再看看别的。谢谢。” “不客气。”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夏昭昭接起电话：“喂？顾总。” 边听电话边往外走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看自己，于是夏昭昭下意识地回头，那个奇怪的女孩又不见了。 第139章 “你那边结束了吗？”顾祎趁着等飞机起飞的空闲时间, 关麦给夏昭昭打了这个电话。 夏昭昭回答说：“刚结束，你呢？” 顾祎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回家了, 游戏都玩了好几局，但她还是回答说：“我这儿也快了, 你等我一下我去接你？” 夏昭昭明知道顾祎是在家直播吃鸡呢，却也不拆穿她，只是骗她说：“别来了, 我那个同学, 宋青雅你还记得吧？她过来找我了，我们俩要一起去看高博。” “这样啊……”顾祎想了想又说：“那晚上你们是不是要一起吃饭？” “应该是吧。要不然明天再见面？我跟舞蹈老师请了假，明天可以陪你一整天。”夏昭昭表面上像是在跟顾祎商量似的, 心里却在打别的主意。 顾祎只好答应道：“好吧，那你晚上到家以后给我打电话。” “好。” 夏昭昭挂断电话以后，马上又切回了直播软件。 少年英雄小拿抓：刚才怎么没声音了？ O98K：人呢？ 我有一袋小鱼干一个也不给你：不会又不播了吧？ 夏昭昭看着这些弹幕, 忍不住笑，刚才顾祎在给我打电话呀，当然不可能让你们听见！ 正想着，顾祎说话了：“刚才接了个快递的电话。” 呸！你才是送快递的！ 夏昭昭在心里骂了一句，戴上耳机往店外走去, 这个时间叫出租车还是很方便的, 按照顾祎成盒的速度，再坐个三四回飞机，夏昭昭就能到她家了。 顾祎又说：“这把跳N港吧，刚才谁说我这把能吃鸡的？” ANNA1943：我说这把稳了, 是说成盒稳了。 白马入梦来：那不是明摆着的吗？ 仙女家的喵喵：要是有小姐姐在还有可能 顾祎：“小姐姐没时间。” 夏昭昭走出店门，直接上了停在门口等客的一辆出租车，刚跟司机报完地名，就听见顾祎哀嚎一声：“好多人啊……” 夏昭昭低头看向屏幕，就看见顾祎只捡到一个撬棍拿在手里，正被两三个人追着打。 太心酸了。 顾祎被人从集装箱一路追进了房区，本以为能活过一分钟了，没想到房区里面也有人，于是这一局毫无悬念，0伤害被淘汰。 我不爱吃烤羊腿：想看主播苟一次。 情深深啊雨蒙蒙：苟有什么意思，落地成盒才好玩。 我家爱豆今天营业了吗？没有：我也想看 连着成盒，顾祎也有点儿郁闷，于是说：“那我就满足你们的愿望，我跳一次K城好了，这种小地方，应该没什么人跳吧，离航线还这么远，我尽量飘过去。” 上飞机、标记好位置，顾祎跳下去开伞以后就开始慢慢往K城的方向飘了过去，她前脚刚落上房顶，刚搜完两个房子，忽然听见周围有车声，而且还不止一辆。 “我感觉……我又要凉了。”顾祎趴在地上，悄悄地爬到墙边，然后半蹲着看窗外，“你们说我要是不动的话，他们有没有可能看不见我？” 仙女家的喵喵：那得多瞎…… 顾祎正要反驳喵喵，已经有人上楼来了，她只好集中精神去听那人的脚步，指望别人看不见她，确实是有点扯，就这么大点儿一个屋子，里面啥家具都没有，她穿得花里胡哨地，怎么可能看不见呢。 所以她端好了枪，耐心等着那人上楼，她虽然没有信心能一打四，但是如果偷袭这个人成功了，一换一也不算亏。 那人显然不知道楼上有人，在一楼走走停停搜索物资，忽然在全部里说了一句：“这个房子好像被人搜过了呢？” 顾祎听不见他队友的声音，又听他继续说：“但是门都是关着的呀。” 顾祎不禁有点儿得意，随手带门是个好习惯。 一会儿，那人终于上楼来了，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顾祎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紧接着，就看见一个人顶着一个绿脑壳，手里握着一把霰、弹、枪走进了顾祎所在的房间。 顾祎反应慢了一拍，没有马上开枪，结果那个人进来晃了一下后又出去了。 顾祎：“……” 弹幕里一片“哈哈哈”和“真瞎”。 顾祎也忍不住说了一句：“没想到有比我还瞎的。” 没过多久，那队人开车走了，顾祎才出来继续搜物资，万一有别人看不上的或者装不下的东西，也能捡点儿剩。 剩余人数只有36个人了，顾祎还活着。 “看吧，我平时就是不愿意苟，要不然我也能苟进决赛圈。” 顾祎骑了一辆双人摩托车往安全区驶去，还在跟粉丝炫耀她的车技，仿佛忘了这是一款射击游戏。 恍惚间，她听到家里的密码锁响，但她没太在意，只以为是阿姨过来准备晚饭了。她还想着，等会儿打完这一局，她再出去跟阿姨打一声招呼。 顾祎给粉丝表演了一个骑摩托车飞桥顶的特技，然后趴在钢架结构上面等着偷袭过往的车辆。 “欢迎大家来到小仙女的直播间，喜欢主播的麻烦点一下右上角的订阅谢谢。”顾祎说完，看了一会儿弹幕，接着又说：“不喜欢我？不喜欢就更要订阅了呀，整个儿平台，还有比我技术更好的娱乐主播吗？” 一直也没有车来，顾祎就开始跟粉丝聊天，时不时地哼几句法文歌。 “苟着好无聊啊……我到现在还是零杀。”顾祎说着，身体后倾，朝椅背靠了过去，整个人以一种十分放松的姿势坐在电竞椅里。 她单手握着手机，正准备伸懒腰，一眼瞥见房门口站着的夏昭昭。夏昭昭觉察到她的视线，正弯唇对她微笑着。 顾祎有瞬间的愣怔，不确定地又看一眼，真是夏昭昭。 啪嗒——手机直接从左手滑脱，掉在面前的电脑桌上。 顾祎僵直着上身，双臂在身前微屈，左手还虚握着空气，右臂将伸未伸，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心里一时间闪过无数个想法。 我靠！夏昭昭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我之前为什么没看见？ 她不是说有事不来了吗？ 这又是什么情况？ 但顾祎问不出口。她在思考其他的问题，比如说，是不是应该先把电脑关掉？毕竟在电脑上看到吃鸡的画面还比较好解释，可是弹幕信息和礼物列表也太明显了吧？ 还是说，她此刻再怎么挣扎也于事无补了？ 她想解释一下，想说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主播，你也什么都没看见，我们倒带一下重新来过。 但是当她的视线一对上夏昭昭的，她就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 于是她闭口不言，只是僵硬地保持最初的姿势，委屈巴巴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夏昭昭。 夏昭昭倚在门边，笑着看她，也不说话。 去公司之前，夏昭昭回家换了一身衣服，此时她穿着一件长款的白色V领宽松毛衣，因为倚着门框的这个动作，有一侧的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 顾祎本意是要闪躲夏昭昭的视线，但垂眼的瞬间，又立刻被夏昭昭的锁骨吸引了注意力。 夏昭昭意识到顾祎在看着哪里发呆，于是不着痕迹地换了一个姿势，顺便调整了领口的位置 顾祎一阵脸红，视线垂得更低，只能去看夏昭昭的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坐着的原因，顾祎觉得夏昭昭的腿今天显得更长了，从前她就知道夏昭昭腿长，今天更是有一种腿长两米八的错觉。 她想，大抵是因为她自己心虚吧。 耳机里响起车子经过的声响，如果这时候她在桥顶上面偷袭，不出意外的话整车人都能扫下来。 可她整个人都好像傻掉了一样，不敢说话，也不敢轻举妄动。 又一辆车从下面开了过去，但是这队人没有直接过桥，而是在桥头藏匿，也抱着跟顾祎一样的目的，打算阴别人。 夏昭昭先是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又看了看脸上带着红晕的顾祎，顾祎的反应很好笑，像是被夏昭昭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夏昭昭只好用眼神示意她继续打游戏，有什么话也等到直播完这一局再说。 眼看着夏昭昭扬了扬下巴，暗示自己把手机捡起来，顾祎又犯难了。那样的话，我不就是承认我是小仙女了吗？ 不行不行。 虽然眼下有点被“捉奸在床”的意思，但是只要她嘴硬，坚决不承认，是不是也能侥幸糊弄过去？ 她不说话，弹幕反而刷得比平时更快了。 来自天堂的魔鬼：怎么又没声音了？ 仙女家的喵喵：仙宝你是不是睡着了？ 大招已经准备好了：过去两队人了，怎么不打？ 草丛艹翻WYB：hello有人吗？ 水果摊的小老板：没人说话，画面也不动，所以，你们都在看什么？ 顾祎无暇去看弹幕，更没有想要去捡手机的意思，因为夏昭昭已经朝她走过来了。 顾祎吓得想从椅子上站起来，但是耳机线又不够长，抻得她刚站起身又不得不坐了回去。 夏昭昭已经来到她面前了。 顾祎正要关闭麦克风，好好跟夏昭昭聊一聊，就被夏昭昭接下来的举动又给震动到了。 夏昭昭什么也没说，只是上手取下顾祎的耳机，又拿起扣在桌子上的手机，眼神略显凌厉扫过顾祎的脸，顾祎急忙给她让座。 只见夏昭昭仍是选择趴在顾祎先前苟的位置上，面向堵桥的那队人，开镜、M24精准射击，一枪一个小朋友。 第140章 顾祎关掉了麦克风, 看着一排排刷新的弹幕，不满地说道：“你才开挂了呢！” “说说吧, 怎么回事儿呀？”夏昭昭率先挑起话题，虽然还在直播, 但她没有点击开始游戏，只是将人物停留在组队页面。 顾祎转身，把放在房间角落里的豆袋沙发拎了过来, 放在电竞椅边上坐下。正要开口, 又觉得自己坐的位置太低，跟夏昭昭说话的时候还得仰头，气势上已经弱了, 高度上就不能再低了吧？于是她只坐了一下，又站了起来，才垂头对夏昭昭说道：“原来你也会玩吃鸡呀。” 夏昭昭斜了她一眼, 然后不紧不慢地点开游戏角色的个人信息，一个字一个字地缓慢念出那个ID：“温柔小仙女。这是你吗？” “不是……呃……”顾祎不得不承认，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她不太在行。 从刚看到夏昭昭站在门边的时候，她就知道, 自己已经没办法辩解了, 内心挣扎了片刻后，她又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刚才呀，我原本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谁知道还有意外发现。”夏昭昭的那门功夫绝对比顾祎修炼得要好太多了。 “胡扯……”话一出口, 顾祎又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出来软绵绵地，更像是在撒娇，于是又换上她店总的腔调说道：“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故意不说？” 夏昭昭反问道：“你不也是吗？” “什么呀？我没有……” “那你紧张什么呀？” “我哪有……”顾祎突然觉得不对了，有什么好紧张的呀？大不了就是被夏昭昭发现她在直播呗，也不能说明她早发现夏昭昭就是CCCC小姐姐了啊？她怎么自己给自己卖了？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堪忧，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行了，别装了。”夏昭昭说：“你的马甲早就掉在地上摔成八瓣了。” 顾祎整个人都瘫倒在了沙发里，“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呀？” “第一天见面的时候，我就在怀疑了，最终让我确定你就是菜……咳咳，就是小仙女的契机，是陈总那天在餐厅里的表现。” “陈天然这个坑货猪队友……”顾祎就知道，肯定不是自身的原因，她一向伪装得很好，怎么可能叫夏昭昭看出破绽，都怪这个腊鸡陈天然。 夏昭昭打断顾祎继续抒发对陈天然的愤怒心情，又对顾祎说道：“这回，是不是该换你叫两声来听听了？” 顾祎：“……” “快点儿，趁着麦克风还没开，赶紧叫两声。” 顾祎犹豫了一下，“小……姐姐……” 叫完她又脸红了起来，什么人啊这是。 听见夏昭昭笑，她以为夏昭昭要嘲笑她平时直播的时候叫得那么顺口，当面却又这么腼腆，结果夏昭昭却是说：“不是这句。” 顾祎不禁疑惑地抬头。 “你还想不想吃鸡了？”夏昭昭说完，递给顾祎一个眼神，让她自己去体会。 顾祎狠了狠心，强颜欢笑地看向夏昭昭：“汪……” ×××× 夏昭昭把手机交还给顾祎，然后自己也拿出手机登陆了游戏。 顾祎战战兢兢地开麦说：“你们不是想要看我跟小姐姐一起打游戏吗？小姐姐来了。” 直播间里顾祎的粉丝瞬间倒戈，变成了夏昭昭的真爱粉。 我从来不发弹幕：CCCC小姐姐直播吗？我要给你送猫窝 仙女家的喵喵：小姐姐啥时候带我上分呀？ DISCO小王子：怪不得上一局打那么好，原来是小姐姐上线了。 顾祎点选了G港作为目的地，然后仍然是战战兢兢地问夏昭昭：“跳G港吗？” 夏昭昭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她一眼。她这会儿还坐在豆袋沙发里，无论是高度上还是气势上都矮了夏昭昭一截，于是又有点别扭地说：“小姐姐……” 夏昭昭忍住笑意，轻轻“嗯”了一声。对嘛，加上这句称呼，才符合你这个菜狗主播的人设啊。想到这，她又笑盈盈地看向顾祎，用笑容和眼神给予顾祎肯定。 顾祎一阵手抖，差点提前点了开伞。 433122：我仿佛听到了小姐姐的声音？ 小短腿圈圈：废话，她俩组队呢，当然能听到啊 心上人是狮子座：你们没注意到主播今天没开组队喇叭吗？ 你是年少的欢喜：连着yy呢吧。 “如果我说……我跟小姐姐现在正坐在一起开黑，你们相信吗？”顾祎一边调整方向下落，一边看弹幕回复。 Q434819：真的假的？ 仙女家的喵喵：你们俩到底面基了？ takemyhand:我又相信爱情了…… 顾祎看完，笑而不语。 她落地后就捡了一把M4，运气还算不错。而且，虽然周边也落人了，但都被夏昭昭给解决了，什么也不用她做，她就安心搜资源就好。这种安全感是从前一起组队没感受过的。 夏昭昭也觉得比以前方便了许多，因为她不用问顾祎人在哪儿，有顾祎给她报方位的工夫，她已经自己在电脑屏幕上从顾祎的视角看清了敌人的方位。 “我这有M4枪屁股，你要吗？” 顾祎一边看弹幕一边回答说：“要啊。” “求我。” 顾祎：“……” 她抬头瞪着夏昭昭，心想胆儿肥了你啊，“你给不给？” “你求我。”夏昭昭一脸的得意表情。 顾祎很想直接回一句“不给拉倒”，但是现在有好几万人看着呢，她提醒自己，她在直播，她现在是小仙女，小仙女是不会那样对小姐姐说话的。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委曲求全：“求求你了小姐姐，在哪儿呢？你标记一下我过来取。” “在我身上。” 顾祎于是往夏昭昭的人物所在的位置跑过去：“我来了。” “你来干什么呀？” “你不是要给我M4枪屁股吗？” 夏昭昭一本正经地说：“我没说要给你啊。” 顾祎：“……”顾祎随手扔了一个雷过去，夏昭昭早就躲开了。 顾祎看着满屏幕的哈哈哈，还有心疼她的话，关了麦对夏昭昭说：“你是不是故意欺负我？” “谁让你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你昨晚上跟我坦白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件事啊？” “我……”顾祎一时理亏，但还是辩解道：“我昨天就准备说来着，但是中间有太多插曲，直接给我打岔打忘了。”说完又骂了一句崔西：“崔西也是个猪队友。” 夏昭昭看顾祎这么认真地在解释，不由得语气软了下来：“好了，不逗你了，给你给你。” 顾祎这才放心地再次打开麦克风。 “小姐姐，你看看我。” “你怎么了？” “看我头上，光的，没有脑壳。”顾祎继续扮演小仙女的角色，极力在卖萌。 夏昭昭“哦”了一声，标记了一个一级头的位置说：“这儿有一个绿脑壳。” 顾祎：“……”再次瞪向夏昭昭，这个人，一打开麦克风就不是她了。 ×××× 好久没有光荣下播了，接连吃了几次鸡，顾祎美滋滋地跟粉丝说再见，然后结束了直播。 摘掉耳机，顾祎看夏昭昭正在低头看手机，于是在脑海里慎重地思考着开场白，却被一条微信消息的声音打断了思路。 “你手机响了。”夏昭昭说。 顾祎动也不动，“没事儿，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消息。”眼下哄夏昭昭才是正经事。 夏昭昭又说：“你看一眼。” 顾祎犹豫着，难道是夏昭昭发来的？可是我人不就在她对面坐着呢么？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呢？ 顾祎点开手机微信，竟然真的是夏昭昭，而且是转账信息。 转账金额显示500元。 “为什么要给我转钱？”顾祎用双手捧着手机，一脸懵逼地看着夏昭昭，就像一只吃惯了花生的小仓鼠，突然得到主人给的一颗榛子一样手足无措无从下口。 夏昭昭说：“以后你直播我都不在直播间给你送礼物了，在直播间送还得给平台分成，到你手里边也没剩多少，还不如这样直接给你打钱。” “我不要。” “收着吧，这样不就变成是我包养你了嘛。”夏昭昭开玩笑地说。 顾祎还没搞清楚夏昭昭到底要做什么，于是笑笑说：“好吧，那我就先收下了。不过……其实我跟其他主播不太一样。” “我知道，你没有公会，但是平台抽成不是有没有公会都一样吗？”夏昭昭记得之前跟主播秋天聊天的时候有聊过这个问题，主播的收入是先跟平台对半分后，自己那一半里面再分出去一两成给公会，没有公会的话，平台就收得更多一点。 顾祎继续说：“其实……我是可以全额提现的……” “为什么？”夏昭昭刚一问完，就反应过来自己冒傻气了，还能是为什么？国内那么多直播平台，顾祎为什么不去别家，只在猫猫直播？还不是因为她自己就是老板？ “因为我开始直播之后没多久，就把它收购了……”顾祎察觉到夏昭昭的脸色变化，以为夏昭昭又要说自己骗她，解释说：“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你不是也没问过吗……” 夏昭昭却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在看到顾祎领取了转账的信息过后，对顾祎说道：“你还记得我那次送了你一个猫窝之后你是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顾祎不是忘了，而是压根不敢回首，当时彼此互不相识，她对夏昭昭说了很多现在一回想起来她自己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话，哪好意思再说出口？ 夏昭昭于是学着顾祎直播时候的语气：“谢谢小姐姐的五百块，小姐姐你要对我做什么？什么都可以哦~” 顾祎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本来就没露什么的卫衣领口。 第141章 豆袋沙发最大的好处就是, 它可以满足任何形体、任何地点的需求，人坐在里面随性、自由, 想怎么坐怎么躺它都可以给你支撑。 顾祎抓着领子向后倒的时候，就是忘记了自己正坐在懒人沙发里, 而她虽然手势是有些抗拒的，但身体完全给人一种“好，你来吧, 我已经躺好了”的暗示。 夏昭昭看着这样的顾祎, 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只是坐在电竞椅上面笑得前仰后合。 “你在干什么？” 顾祎的脸上瞬间飘起了红云，“这个沙发……”她还想往沙发身上甩锅, “太软了……”说完，她松开紧抓着领口的那只手，努力想从沙发里面站起来, 但是太难了。里面都是填充的颗粒状物体，一按就向下陷了进去，平时坐在里面或者躺在里面的时候倒是觉得挺舒服的，就是起来的时候太费劲了。尤其是眼下顾祎遇到的这种情况，既害羞又慌乱的状态, 完全找不到支撑点。 夏昭昭看着她这可怜无助的样子, 又笑了一阵后，朝着她伸出手去：“不闹了，看把你吓的，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呀？” 顾祎的脸更红了, 想继续傲娇下去，不用夏昭昭帮忙，但这个躺着的姿势实在太容易让人多想了。她把手递了过去：“不许再说了。” “好，不说。”夏昭昭笑着拉住顾祎的手。 “也不许再笑了。” “不笑……”夏昭昭用力想拉顾祎起来，座椅下面的轮子突然滑动起来，她没保持好身体平衡，直接向顾祎压了过去。 差一点儿被砸断气的顾祎只能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你绝对是……故意的……” 夏昭昭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真不是……哎……你别乱动……我起不来了……” “那你……把手拿开……”顾祎仍然红着脸，还说不是故意的？ 夏昭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左手放在哪儿了。 一瞬间有些尴尬，匆忙换了一个位置。 “那个……不对呀……我放那也没毛病吧？”夏昭昭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祎，虽是在看顾祎，但眼神已经失焦，明显是在回味刚才的触感。 “咱俩ID要不然换一下吧。”夏昭昭说得隐秘而含蓄。 顾祎：“……” 两个人费了半天劲，终于站起来之后，家政阿姨过来给顾祎做晚饭了。 “这么快就该吃晚饭了啊。”夏昭昭迟疑着说。 “你不在这儿吃吗？”顾祎一看夏昭昭那犹犹豫豫的样子，就知道夏昭昭肯定是要起幺蛾子。 夏昭昭说：“其实下午通电话的时候，我说宋青雅找我的事，半真半假吧，她确实是给我打电话了，不过不是要跟我一起去看高博，而是叫我跟高博去她家吃饭。当时我看还有点时间，所以先过来跟你玩一会儿。” 顾祎“哼”了一声。说得真好听啊，还跟我玩一会儿……分明就是想当面揭穿我。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夏昭昭小声地哄顾祎，还好阿姨专注在厨房做饭，也没工夫看她们俩的热闹。 “去吧。”顾祎本来也不是那种黏人的性格。 “那我走了。” “走吧。” “真走了。” 顾祎好想回她一句“不走还留下来过年吗？”，可是话没等说出口，一对上夏昭昭的视线时，就莫名地心虚气弱。 无奈之下，顾祎只好走到夏昭昭面前，飞快地在她嘴角轻轻亲了一下。 亲完之后，一眼又看见夏昭昭半露的锁骨，于是说：“你去之前先回家换一件衣服吧。” “这件不好看吗？”夏昭昭低头看了看，没觉得不好呀。 顾祎说：“好看，但只能给我看。”说完又觉得不放心，夏昭昭这人太能对付她了，没准儿前脚答应得好好的，出了门儿就忘脑后去了，反正她也看不见。 “算了，你也别回家换了，你穿我的衣服吧。” “啊？”夏昭昭忽然想起那次在顾祎家过夜，她穿着顾祎的睡衣兴奋到失眠的事儿。 就在夏昭昭溜号的时候，顾祎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夏昭昭一阵无语，心想你这也太开放了吧？阿姨还在外面呢…… “还愣着干什么？脱啊。”顾祎已经把自己的连帽卫衣脱了下来，给夏昭昭递了过去。 夏昭昭的视线扫过顾祎手里的衣服，又停留在顾祎胸前一瞬，在心里暗暗松一口气，还好，顾祎在家也穿内衣了，要不然，就这屋子里的温度，就她那脆弱的小血管，再看见那样的顾祎，她一定会流鼻血不止的。 “把你的毛衣给我。”顾祎又说。 夏昭昭这才慢吞吞地脱掉毛衣，跟顾祎交换。 “明天再换回来。”顾祎说。 夏昭昭红着脸离开。 然后一晚上都在顾祎的味道中神游。 ×××× 支持着你全情投入工作的动力是什么？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不外乎理想或者薪水。其中很少一部分人是为了理想爱好，更多的则是为生活所迫吧。 每当有人提及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夏昭昭总是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她就在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还赚着钱，而且还能每天都见到自己喜欢的人，还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吗？ 她比从前积极了不知道多少倍。 虽然舞蹈课她请了假，但周日一大早，她还是去了公司，亲自看一眼当天活动要用的舞台布置情况。不光是为自己的工作负责，也是对顾祎负责，原本她对东城店的感情已经很深了，但因为有顾祎，这种感情似乎又得到了升华，虽然说是自己家的店有点大言不惭，但既然是自己女朋友家的店，那么她也要当成是自己家的产业一样认真谨慎。 就在前一天，她扒了顾祎马甲的同时，自己的马甲也掉了。当然，她马甲掉不掉差别不大，反正顾祎早就已经知道了。事实上顾祎的马甲掉不掉也没有什么所谓，她们已经在一起了，那件事并不能影响她们什么，反而是为这段感情增添了很多趣味。 因为自打她撞破顾祎的直播现场，顾祎对她的态度，基本上就是菜狗子对小姐姐的态度，没办法转换了。 她一大早协调好工作的事，把现场交给了魏晓雪。 “我还有事儿，你在这盯一会儿吧，晓雪。”夏昭昭说完准备回小仓库去取她的外套。 魏晓雪一边说着：“好的主管，你去忙你的吧。”，一边紧紧地盯着夏昭昭身上的这件红色卫衣。 夏昭昭觉得她这个眼神儿有点儿似曾相识。 站在原地想了一下，她才回忆起，就在昨天她穿着这件衣服去宋青雅家吃饭的时候，宋青雅也是用差不多的眼神打量着她，并且一眼就看出来这不是她的衣服了。她对宋青雅和高博自然是可以大大方方地解释这是顾祎的衣服，情侣之间换衣服穿也是很普遍的现象，他们听过也就算了。 但是总不能跟魏晓雪也这么说吧。 夏昭昭假装没注意到魏晓雪的目光，也省得解释，但是魏晓雪不打算放过她。 “主管，你这个衣服……” 夏昭昭急忙抢答：“是我的。” 魏晓雪一愣：“啊，我知道是你的，我是想说，你对自己下手挺狠啊！” 夏昭昭：“……” “就这么一件儿卫衣，搁我身上，就是大半个月工资了。” “假的。”夏昭昭说：“A货，300块钱。” 魏晓雪眯了眯眼，有点儿不太敢信，最后还上手摸了摸布料，摸完更不信了，“真的假的？” “这仿的有水平吧？”夏昭昭继续胡说八道。 魏晓雪明显是被忽悠了，而且有些心动，她说：“你在哪儿买的啊？链接给我一个呗？” 夏昭昭：“这是……别人送的……我也不知道。” 魏晓雪听了有些失望，想一想还是算了，300块钱也不便宜了。 “有事儿给我打电话吧。”趁着魏晓雪不说话的时候，夏昭昭赶紧拿上外套开溜。 刚走出小仓库，她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顾祎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夏昭昭先开口问：“起床了吗？” “我都已经出门了。”顾祎说着，调低了车里音乐的音量。 “我在店里呢。”夏昭昭边讲电话边走进了一家蛋糕店，新鲜出炉的小蛋糕被并排摆放在玻璃展示柜里面，每一个看上去都很好吃的样子。 “你来接我吗？”夏昭昭问顾祎的同时，视线一一扫过那些个小可爱。 “嗯。”顾祎说：“我大概七八分钟就到了。” 夏昭昭指着柜台里的一个四寸的小蛋糕对店员示意了一下，店员即刻把那个蛋糕拿出来打包。“那我在哪儿等你？。”夏昭昭问。 “一会儿正门见吧，我就不进停车场了。” “好。”说完，夏昭昭挂断了电话。 “夏主管，约会去啊？”店员打趣她说。 夏昭昭毫不避讳，笑着点头：“是啊。” 店员又说：“好不容易脱单了，不来个大一点儿的蛋糕好好庆祝一下吗？” 夏昭昭：“……” 作者有话要说：夏昭昭：这个店员话太多了，什么叫好不容易？ 顾祎安慰她：别不高兴了，我就喜欢小的……蛋糕[视线向下] 第142章 天空灰蒙蒙地, 处于将要下雪却还没下的尴尬时段。明明才上午十点钟，看上去倒有几分日落之后、天黑之前的感觉。 夏昭昭走出美美购物中心, 望天兴叹。 原本这个季节的C大校园，就没什么看点。只有满院子的枯枝落叶, 早不复春日的繁茂。有阳光的时候还好一点，眼下阴天，更是叫人连随便走走的兴致也没有了。 但是顾祎想去, 夏昭昭也没理由反对, 只是想着，待到春暖花开，再带顾祎去一次吧。 为了弥补天气上的不足, 她才买了那个小蛋糕。就算天公不作美，一起吃蛋糕的话，心里也会感觉到甜吧。 她刚走到路边, 顾祎也到了。 “出来多久了？怎么不等我电话呢？”顾祎说的七八分钟，其实是保守估计，外面太冷，她怕夏昭昭冻着，所以多说了几分钟, 没想到夏昭昭还是提前出来了。 夏昭昭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答说：“时间刚刚好, 我才走到这儿，你就来了。” “下次不要提前出来了，万一我晚到了呢。”顾祎说完，看见夏昭昭手里的纸袋, 于是问她：“是给我的吗？” 夏昭昭点头：“嗯，一会儿的饭后甜点。你还没吃过他家的蛋糕吧？这是李总新招来的。我提前帮你试过了，我觉得挺好吃的，估计你也会喜欢。” “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夏昭昭转头看向顾祎：“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顾祎说着，从座椅中间的空隙向后伸手，在椅背后面的空间里捞出来一个跟夏昭昭那装蛋糕的纸袋差不多大小的袋子来。 夏昭昭从顾祎手里接过袋子，沉甸甸的，“化妆品？”她一眼先看到了里面的黑色包装盒，还有盒盖上金色的三个英文字母。 “打开看看吧。” 夏昭昭小心地取出包装盒放在腿上，把袋子放到一边之后，才去开启盒盖。全程她的动作都极轻，她也猜到自己打开盒盖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只是没想到自己会惊叫出声。 她以为里面大概是一套彩妆，但其实是口红，很多支口红。她没有细数，看上去差不多有三十多支，她猜顾祎是每一个色号都买了。 “都是给我的？”夏昭昭没注意到自己说话都变声了。 顾祎点头：“嗯，喜欢吗？” “这么多？这得用到哪年去……” “不用都用完啊……” “那也太多了……”夏昭昭虽然高兴，却也觉得浪费。试问有哪个女人看到这么多小方管不心动的呢？但是顾祎虽然有钱，也不该是这样乱花的吧。 顾祎有点儿委屈，“你不喜欢吗？” “不。我喜欢。”夏昭昭说，“你送的我都喜欢，只是……” 顾祎打断她的话：“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在洗手台那里，你说喜欢我口红的颜色，这里面也有同色号的。严格来说，这里面每一支都跟我用的是一样的。你不想跟我用一样的吗？” 夏昭昭完全无话可说了。 “你是不是在心里觉得我败家？” 夏昭昭：“……” 顾祎觉得自己猜得没错，于是又说：“不用替我心疼钱，我赚钱本来也是为了给你花的。”想了想又怕夏昭昭觉得有负担，顾祎又安慰道：“再说了，你以前看我直播不也给我送了好多礼物嘛，你就当这个……是用你自己的钱买的好了。” 顾祎不说后面这句之前，夏昭昭只是在心疼，说完之后，夏昭昭是实打实的肉疼了。 ×××× 冷风从头顶吹过，吹落凉亭顶端的细碎积雪和破败的树叶。 夏昭昭和顾祎两个人站在亭子里，紧紧相依。 “以前中午的时候，这前面的空地上会有好多麻雀，现在……”夏昭昭看着面前除了落叶和枯草之外，只有覆盖在泥土上面的轻薄积雪，略微感到有些尴尬地说：“可能是要放寒假了，麻雀也休息了。” 顾祎被她的话逗笑，“头一回听说鸟儿也放寒假。” “候鸟嘛，冬天都飞往南方去了。” “胡说八道……” “哈哈哈。”夏昭昭笑完，打算带顾祎离开这人迹罕至的小树林，“走吧我们去吃饭。” “所有适合情侣约会的地点，你都带我逛到了吗？” “差不多吧。”夏昭昭想了想，上学的时候觉得学校里很多地方都是约会的好去处，等到过几年再回头去逛，就觉得也不过如此，只能是勾起一些过往的回忆吧。 顾祎说：“那就好，可千万别落下哪儿。” 夏昭昭笑得无奈：“你这是来打卡来了啊……” 顾祎也跟着笑：“你打算带我吃什么好吃的？” “吃我们学校特别畅销的一道菜——锅包肉。”夏昭昭之所以选择这道菜作为主打菜，一是因为这道菜真的做的不错，很有她家乡的味道；二来就是因为和彭毅之间关于这道菜的记忆太深刻了。 顾祎微微皱眉。 “放心，我会帮你把香菜都挑出去的。”夏昭昭安慰顾祎说。 顾祎的眉头这才有所舒展，笑着说：“那你光吃香菜能吃饱吗？” 夏昭昭：“……”想了想又说：“可以要两份。”她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自己说完都被感动了。十年前的时候，她可不敢这么说。那会儿恨不得要半份呢，省下吃饭的钱去买衣服、出去旅游，一整份锅包肉都有点奢侈了。 “我开玩笑的。也不能光吃这个呀，还得留肚子吃别的呢。”顾祎大有想要把所有美食都一网打尽的架势。 夏昭昭说：“又不会只来这一次，以后我们有时间了就过来吃一次，夏天的时候学校外面还有夜市，好多好吃的小吃摊呢。” “好吧。”看夏昭昭一提起小吃那眉飞色舞的样子，顾祎也开始期待了。 ×××× 顾祎已经很久没有在中午吃过那么多东西了。 两人从大学食堂吃完饭回到车子里时，顾祎靠在椅背上，半天也没系安全带，虽然已经发动了车子，但也只是为了吹暖风而已，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感觉，我今天至少胖两斤。”顾祎说完，揉了揉肚子。 “哪有那么夸张？” “你怎么早不带我来这儿啊？” 夏昭昭愣了一下。 顾祎又说：“我觉得你们学校这个食堂做的菜，比外面很多饭店都好吃。下次陈天然和我表姐再来，也带他们来吃吧。”说到蒋晗的时候，顾祎不由得想起了颜寒星，这个恨不得所有休息时间都跟蒋晗绑在一起成为连体婴的小家伙就不用来了，肯定要引起大的骚动的。 “行啊，如果他们不嫌弃这里人多的话。”大学食堂哪儿都好，就是人多比较吵，还经常要排队。 “到时候让陈天然去排队。” “哈哈，陈总也太惨了吧……” 顾祎解释说：“他心甘情愿，到时候给他点儿狗粮吃就行了。”她话音刚落，陈天然就打来了电话。顾祎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摇摇头说：“真是有毒……他怎么知道我在说他坏话。” “快接吧。”夏昭昭说完，打开车门下了车，她也觉得吃太多了，这样一直坐着实在是不利于保持身材，她要下车去走一走消化消化。 顾祎按下接听键：“怎么了？” “你猜。”陈天然还想卖个关子。 “有事儿说事儿。” “哎呀，你就不能对我多一点儿耐心吗？”陈天然有些不满。 顾祎说：“我的耐心全给夏昭昭了，你想要？不可能的。” 陈天然“切”了一声，继续说：“秀恩爱分得快你可别忘了。” 顾祎也不生气，只是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如果我把这句话转述给我表姐的话……你说……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哎呀哎呀哎呀，不要这样，你这样让哥哥我情何以堪呢？刚才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见，好不好？”陈天然受不了顾祎这样的软性威胁，蒋晗倒是没什么，要是叫颜寒星听了，他肯定要上了颜寒星的拒绝往来黑名单了。 顾祎不耐烦地说：“好吧，那你就有话快说。” 陈天然也就不再啰嗦，直说道：“小夏在边上吗？就是你让我给你办的那个事儿，有结果了。” “没在，我叫她过来一起听？” “别……你先听完再决定告不告诉她吧。”于是陈天然把那件事的后续给顾祎大致讲了一遍后，又说：“我觉得是不是不应该告诉小夏？省得她再为那种人分神？” 顾祎想了想说：“不，我觉得她听完会高兴的。” 跟陈天然结束了通话以后，顾祎降下车窗喊夏昭昭进来：“那件事儿有结论了，你要听吗？” 夏昭昭反应了一瞬，随即点点头。 陈天然通过一些关系和门路找到了彭毅的前妻，间接地给她提供了许多彭毅婚外情的证据，于是那头也毫不手软，直接让他几乎是净身出户，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陈天然联络了彭毅所在公司的高层，再加上之前高博的那么一闹，彭毅的事也有损该公司的企业形象，所以连公司也放弃了他。据说，他在滨城医院才住了一个晚上，就被前妻家里人带走了，乖乖地签了离婚协议，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顾祎。”夏昭昭听完，突然喊了一声顾祎的名字。 “嗯？” “陈总这个公关也太牛了吧？这世上还有他办不到的事儿吗？” 顾祎笑了笑没回答。还真有，比如，陈天然这辈子都追不到她表姐蒋晗。 夏昭昭又说：“陈总还缺妹妹吗？” 作者有话要说：夏昭昭：陈总，你还缺不缺妹妹啊？ 陈天然：你不已经是我妹夫了吗？ 第143章 一星期后。 夏昭昭跟刘丹的舞蹈已经不需要舞蹈老师再来指导了, 但她们俩仍然每天下午都抽出一两个小时去健身房里找一间空置的教室练习。 周一开完例会的时候，才不到四点, 最近店里没有之前那么忙，于是顾祎的会也越开越短。很多事情都已经上了轨道, 该革新的、该取缔的、都在按照计划顺利进行着。夏昭昭这边也只用准备春节的活动就好，顾祎那边可能事情多一点，因为审计要来了。 刘丹已经先去练习了。夏昭昭因为要见一个电视台的导演而晚到了。 她来到健身中心的时候, 前台那个新来的小妹儿正在偷摸玩手机。周一一般没什么客人, 所以可以摸鱼，等到小妹儿看清楚来人是夏昭昭时，松一口气：“夏主管啊, 你吓死我了。” “玩什么呢那么专注。”夏昭昭随口问了一句。 “吃鸡。” “下午玩吃鸡？主播多吧？” 前台小妹笑笑说：“那倒没觉得，不过下午傻子多，晚上我都打不过。” 夏昭昭笑了笑又问：“今天我们在哪个教室？” “还是老地方, 最近没什么人用那个教室。”说到这里，前台小妹忽然又皱起了眉头，“对了，你那个朋友好奇怪呀。” “啊？什么我的朋友？”夏昭昭愣了愣神，不知道小妹儿在说啥。 前台小妹儿又说：“就是上回, 我接待她选课的那个, 那不是你朋友吗？我以为你俩认识。” 夏昭昭这才想起来她说的是谁，“你说那个女孩啊，也不算认识吧，就见过一两次。她怎么了？” “她在我们这办了一张月卡, 还报了一个有氧健身操的课程。但是一个多星期了，她一次都没来过，不奇怪吗？”前台小妹已经放下了手机，大概是跟夏昭昭说话那会儿已经被淘汰了。 夏昭昭沉吟片刻，确实有点儿不寻常。一般人在健身的地方办了一张月卡，为了不辜负它，就算不每天都去锻炼，好歹一周也该来个三四次吧，报完课程也一次不来就更少见了，怎么也得像夏昭昭似的，上一两堂课之后发现没兴趣或者不合适才放弃吧。 但是，她还记得那个女孩的穿着打扮，也许人家有钱不在乎呗。 所以她给前台小妹解释说：“也许人家工作比较忙没时间过来吧。” “哦……”前台小妹儿将信将疑。 走进教室的时候，夏昭昭看见刘丹正在压腿，于是也加入进去。 刘丹的表情有点儿痛苦，半天也没说一句话。反观夏昭昭却是一脸的轻松模样，还不忘嘲讽一句：“腿伸直啊。” 刘丹小圆脸憋得通红：“别碰我……要断了要断了……”说完，刘丹自暴自弃直接瘫倒在地板上。 夏昭昭笑着做完热身动作，然后跟刘丹合了一遍舞，出了一身的汗。 “电视台的导演找你干什么呀？”刘丹递了一瓶水给夏昭昭。 夏昭昭接过，拧开喝了一口，回答说：“这不是快过年了吗？电视台要到街头采访市民办年货的情况，然后跟我说打算来咱们东城店拍一拍咱们的年货节。” “那得多少钱啊？”哪有人会免费给你做广告呢，刘丹对开业时跟电视台合作的专题报道还记忆深刻，那时候好像是花出去了100W。 夏昭昭说：“他张嘴就要10W。” “多长时间啊？” “3分钟。” 刘丹骂了一句：“靠！抢钱啊……” “可不是嘛。”夏昭昭说：“有这钱，我能做多少出租车LED广告呢，效果不知道比这个地方电视台好上多少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刘丹也说：“他还当我们东城店是以前啊？现在我们都不用怎么宣传，客人自然而然地就往这儿跑了。” “对啊。”夏昭昭也感慨一声。当初那个100W的广告合同也不是她谈的，所以她也不予评论，但是现在你再让她花10W块钱买3分钟的地方电视台广告，她会觉得自己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答应。 “那最后就没谈成呗？”刘丹问道。 夏昭昭摇头：“谈成了，不过，是免费给我们打广告。” 具体的细节刘丹没有问，她只是说：“我觉得就冲着这一点，顾总都应该给你升个经理当当，这一年得给店里省多少钱啊。”其实她不用问也知道，之前店里不盈利的时候就是，夏昭昭是出了名的不吃亏，能不花钱的地方绝对不花一分钱，置换过来的资源有时候还得让人家倒贴，所以那时候蔡总对夏昭昭总是赞不绝口。 “算了吧。”夏昭昭是不指望了。之前没跟顾祎在一起的时候还挺期待的，现在她们有了这层关系之后，为了避嫌，她也不敢再提这事儿了。 刘丹这一提起顾祎，夏昭昭想到开完会她就去见电视台的人了，也没去顾祎办公室说会儿话，突然有点儿想她，于是她掏出手机，拿屏幕当镜子照过之后，悄悄按下了拍照的按钮。 ×××× 顾祎忙得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要应付总部派来的审计人员，还有各种巡察的人员，还要准备各种总结报告，比刚来的时候更辛苦。 新一轮的年度排名即将公布，她虽然有信心，但因为是第一次经历，还是免不了紧张。压力又大，她又过分紧张，于是这几天都有点儿焦虑。 结束了周例会之后，她也没闲着，一直在跟总部打电话沟通各项工作的进度，好就好在她是大老板的女儿，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向总部的人请教时，大家都会耐心地指导她、帮助她。不然，她这会儿可能也要抓狂了。 虽说有这些便捷的条件，但是并不代表她可以不努力。全国那么多家店，那么多个员工，那么多双眼睛，全都看着她呢。她当然不指望能让东城店在短短几个月就逆袭成为王者，但至少，也得从最初的青铜级别上升到黄金甚至铂金钻石的地位吧。 顾英杰和蒋月华倒是看得开，也劝她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他们的意思是，哪怕只前进一名，那也是有进步的，也是你顾祎做出来的成绩。 但顾祎那么要强，当然不肯就此满足。 跟总部的前辈通完电话，顾祎捏了捏眉心，精神瞬间放松了一些。但人长期保持集中精神的状态之后，精神一旦松懈，疲倦感是会随之而来的。 她平时很少喝咖啡，这会儿倒是很想来上那么一杯了。 刚拿起电话，她才想起来，刘丹这会儿应该是在跟夏昭昭排舞吧，于是她又把座机的听筒放回了原处。 这时，微信响了一声，来自夏昭昭的图片信息。 照片中夏昭昭穿着宽松的长款T恤和运动短裤，单手抱膝坐在木制地板上，额前的刘海虽然被汗水打湿，但依然不能阻止她露出招牌笑容。 顾祎长舒一口气，在看到这笑容的一瞬间，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的疲惫，似乎都被一扫而光了。 谈恋爱的感觉太好了。 跟夏昭昭谈恋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有些话她不必说，夏昭昭已经明了，并且在以自己的方式给予她支持。 顾祎又觉得有动力了。 她回夏昭昭：我刚停下来喘口气，你就发信息过来了。 夏昭昭：大概是……心有灵犀？ 顾祎：你这是在给我汇报工作吗？ 顾祎看夏昭昭这张照片的背景明显是在舞蹈教室里，照片的一角里，刘丹似乎还出镜了。 夏昭昭快速回复说：我怕你太想我，先给你发一张照片望梅止渴。 顾祎冷哼一声，回复夏昭昭：我都忙得晕头转向，没有空想你了，而且……你穿运动内衣的时候怎么这么平？ 夏昭昭：…… 顾祎：还望梅止渴呢，都没什么看头。 夏昭昭：[再见] 顾祎：哈哈哈哈哈哈 嘴上说着没什么看头，说完才不过十几秒钟，顾祎已经把这张照片设置成了两个人微信聊天的背景图。 之后，夏昭昭没再回信息，顾祎也因为再次响起的电话铃声而陷入新的忙碌中。再去看微信的时候，发现夏昭昭在那之后又发过来一张长腿的特写。 夏昭昭还附上了文字说明：那你就看腿吧，看完好好工作，不要胡思乱想。 顾祎不服气，有什么好胡思乱想的？不就是瘦长笔直的一双腿吗？不就是看上去光滑白皙吗？不就是…… 顾祎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但她还是一本正经地回：我才看见你发的信息，也不过如此嘛 夏昭昭：擦完口水了？ 顾祎几乎恼羞成怒：我才没有。 夏昭昭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我都看见了。” 顾祎猛地抬头，夏昭昭正站在办公室门口，一定是之前她跟财务经理聊审计的事儿之后，财务经理走的时候忘记关门了。 “你这么快练完了？”顾祎岔开话题。 “都六点半了。” 顾祎一看表，居然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她说：“那你怎么还没走啊？” 夏昭昭想说我看你还在忙，想在这陪你，但是也有加班的同事在旁边走来走去，于是她故意大声回答顾祎说：“顾总，我要跟你汇报工作。”说完很自然地走进顾祎的办公室，并且随手带上了门。 第144章 顾祎看夏昭昭煞有介事的样子, 于是放下手里的工作，对夏昭昭说道：“坐下说。” 夏昭昭先说起了工作的事。说完向顾祎邀功：“快表扬我。” “做得好。”顾祎赞叹一声。 夏昭昭不满道：“这就完了？” “下周例会上再当着各部门经理的面重点表扬你一下。”顾祎说完, 看夏昭昭好像还不甚满意的样子，于是问：“这样也不行？” “我已经疯狂暗示你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夏昭昭觉得我都强调了好几遍给公司省了多少钱，还捞到一个免费做广告的机会，不给我升职也就算了, 但你不应该在年底发奖金的时候多给我算上一笔吗？ 顾祎反应了一瞬, 然后才恍然大悟。 她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夏昭昭面前，在夏昭昭诧异的目光注视下, 忽然弯身下去在夏昭昭耳边说道：“那不然……我们再来一场讨论会？” 顾祎的呼吸喷洒在耳际，夏昭昭被那声音和那气息撩得面红耳赤。还记得她最初手滑点错，误入了菜狗子的直播间, 就是被这个声音吸引了，后来顾祎来到店里以后，也是因为顾祎的声音，在顾祎各种花式怼她的情况下她依然对顾祎保持着好感。她太喜欢这声音了。 哪怕这样好听的声音其实唱歌很难听，但是她喜欢啊, 她喜欢就行了。 这不是夏昭昭本意, 她的疯狂暗示不是这样的，但是，面对这样的顾祎，她怎么能拒绝呢？ 夏昭昭紧张地吞咽着, “好……啊。” 这次的会议内容，不似上一次那样仓促，这一次，参会的双方早有准备，所以她们不急着直奔主题，而是循序渐进地，语调平缓、注重细节。 顾祎的发言结束后，仍然感觉有些缺氧，她站直了身子大口地呼吸着，觉得自己这一次的表现已经比上次好太多了，就算她的观点不会令夏昭昭感到哑口无言无力招架，但至少，这一回也该是一个势均力敌的结果。 她没有先败退，而是两个人都十分默契地把握着会议的节奏，同时停了下来，休息片刻，为下一轮的辩论做准备。 顾祎感到有些口渴，转头去办公桌上找水，却发现杯子里早就空空如也。 她迟疑着要不要去饮水机里面接一点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夏昭昭的手伸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衣领，迫使她低头靠近。 “该轮到我了吧？”夏昭昭虽然说的是一个问句，但却没给顾祎思考和回答的余地。 几乎是问完这句话的同时，夏昭昭已经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了。 顾祎长这么大，还没被谁揪过脖领子，一时间又羞又恼，不服输地也去抓夏昭昭衣领。 夏昭昭的嘴角还带着窃喜的笑容。顾祎是真的没有领会她的意图吗？不会吧，从前聊天的时候，顾祎总是能轻易就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她的刚需，那就是升职成为经理，而且，她许的生日愿望中也包括了这一条。现在虽然是她不能奢求顾祎再帮她完成这一半的愿望，但要求个千儿八百的奖金也在常理之中啊。 退一万步讲，她想多拿点奖金，不过也是为了跟顾祎在一起的时候，少花一点顾祎的钱。人与人的交往，无论是朋友还是恋人，虽说谁有谁花、多花少花一点都是无所谓的，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让顾祎一味的付出。 只是……看顾祎现在的这个表现，她更觉得顾祎其实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此刻，她心里闪过跟颜寒星一样的感受来。 顾祎这个奸商…… 不仅直接打消了夏昭昭求奖金的念头，甚至还在口舌之争中想占夏昭昭的便宜，这个算盘打得真是响亮。 夏昭昭感到很无奈，却又忍不住总是唇角上扬。 十分钟后。 夏昭昭从顾祎办公室里走出来，边走边整理衬衫领口。 这场讨论会进行得有点儿激烈。 万幸的是已经是下班时间，没有人从中打断，会议进行得很顺利。 经过这场会议的充电，顾祎已经恢复莫得感情的工作机器状态了，而夏昭昭这个兼职助理现在准备下楼去星爸爸给女朋友大人买一杯咖啡。 正值晚饭时间，店里零星有几桌客人。收银台的小哥正在一只空白的杯子上面画着什么，看见有人来，才放下手里的空杯子。 “夏主管？还没下班啊？”小哥笑着跟夏昭昭打招呼。 “嗯，有点儿急活儿，加一会儿班。” “你有日子没来了吧？我好几个白班都没看见你了。还是老样子吗？” 夏昭昭先是点了点头，又说：“再加一杯冰美式，少冰。” 收银小哥说的“老样子”指的是红莓黑加仑茶，这款被很多女孩子喜欢的果汁饮料，果香浓郁，味道是酸酸甜甜的，喝起来的感觉，就好像恋爱一样。 夏昭昭很久没喝了。 “好的，稍等。” 等待的时候，夏昭昭看了一会儿手机，今天她微信里的好友都特别消停，基本没有人找她。她无聊地点开朋友圈，突然看见颜寒星半小时前发了一条新动态，类似片场的花絮那种照片。 她习惯性地点赞，点完又截了个图，发给宋青雅。 宋青雅估计在吃饭，没马上回她，她于是百无聊赖地刷了一会儿微博。最近这几天微博上也没什么新鲜事，她还挺惦记崔西去追纪苒追得怎么样了呢，但是网上就连捕风捉影的消息都没有，太平静了。 夏昭昭从小哥手里接过外卖袋，转身往外走，在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眼熟的面孔。 “这么巧啊。”略带俏皮的少女音从那个人的口中发出。 夏昭昭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保持着一个安全又礼貌的距离说：“又见面了。”又是那个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的女孩。 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她一共也没见过这人几次，每一次都像是偶遇，但每一次都让她有些在意。 女孩的视线停留在夏昭昭脸上片刻后，又扫过她手中的包装袋，然后再没了其他动作，似乎想继续跟夏昭昭聊下去。她说：“你们做商场的，每天都工作到这么晚吗？” 夏昭昭愣了一下。她是打完了下班卡脱了西服外套才进的顾祎办公室，而她身上也没有戴工牌，眼前的女孩唯一一次撞见她佩戴工牌的地点，应该是在超市那次吧，但仅凭那次，怎么就能知道她是购物中心的员工，而不是超市员工呢？ “也不是很经常……”夏昭昭回答完又反问对方：“你住在这附近吗？好像最近总能遇见你。” 女孩轻笑一声：“最近有点儿事需要在这边儿停留一段时间。说起来我们也真是有缘呢，经常能遇见。” 状似不经意地重复了一遍夏昭昭的话，女孩仍然是保持着微笑看向夏昭昭。 夏昭昭又觉得不自在了，这种敷衍又疏离的笑容，她以前也没少见过，但是这笑容出现在一个主动跟她搭话的人身上，还是太不寻常了。 夏昭昭侧了侧身，让出门口的通道，对女孩提醒道：“我听说你在四楼的健身中心报名了一个课程，那个班已经开课了，再不去的话比较难跟上进度了。” 女孩的表情明显迟疑了一下，迟疑过后又是笑着道谢说：“好的，谢谢你的提醒，我有空的话会过去的。” 夏昭昭也就不再继续聊下去，只说：“那我就不打扰你喝东西了。”说完也不给女孩接话的机会，已经从女孩身边擦肩而过。 女孩转身，目送着夏昭昭的背影远去。 整个商场都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春节而布置得年味儿十足，东城店的中庭里，虽然还保持着冰雪主题的主基调，但无论是那只让人一看到就想要扑进它怀里的大泰迪熊，还是道路两旁的暖色路灯，都给人一种，虽然这个冬天很冷，却依然暖意融融的感觉。 夏昭昭一路经过泰迪熊，又穿过中庭，最终在路灯的转角处消失。浑身上下似乎绽放着一种肉眼虽不可见，但看过去的瞬间又能用心灵感知到的光彩。 女孩了解这种光彩是什么。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在店员小哥对她说第四次“欢迎光临”的时候，她终于收回视线，坦然地迈步走进店里。 她走到柜台前，轻声开口：“大杯热巧克力，谢谢。” “好的。” “刚才……她点的什么？” 小哥愣怔了片刻，未及多思考，想着夏主管跟这位美女在外面聊了那么久，应该是认识的吧，于是也没迟疑，直接就告诉她了。 “要换吗？”小哥追问了一句。反正现在也还没做，可以随便换。 女孩忽然叹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她现在都不喝热巧克力了吗？” 小哥想说不是呀，夏主管基本上从来不点热巧克力，偶尔喝也是冰的呀，但他很快意识到人家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于是又问：“那还要换吗？” “不用了，就热巧克力。” 第145章 夏昭昭陪着顾祎加班到晚上9点, 两人才去吃晚饭。 夏昭昭几次想把偶遇一个女孩子的事情说给顾祎听，但每次都是没等开口, 又不想说了。她能说什么呢？她对那个人一无所知，反而是那个人好像对自己有一定的了解。她心中大概已经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 可是她不确定，而且人家也没怎么她呀。 难道要跟顾祎说，最近有一个女孩貌似在跟踪我？总是在我身边出现, 奇奇怪怪的。 她得脸皮多厚呀能说出这话来, 人家干什么故意跟她制造见面机会啊？她又没钱，长得虽然还行吧，但也没她家顾祎好看呀。 “周五要不要再去那家私房菜馆吃饭？”顾祎看着面前的一碗素面, 用筷子在碗里面搅合了几下，真正是一清二白分得清清楚楚。 夏昭昭正在撸羊肉串，一口肉就一口可乐, 无比满足的样子。 “可以呀，但是你有时间吗？” 顾祎忍着不看她，也不去看她面前摆着的那一盘子烤串，“再有两天我这儿基本上就不会那么忙了。” 夏昭昭继续吃，“好, 我问问小老板周五的时候有没有预订, 你想吃什么？” 顾祎想说什么都行，但一抬眼又看见夏昭昭在她面前吃香喝辣的表情，又觉得心里冒火。这女朋友是假的吧？她不过是说这么晚了，不想吃那么油腻的了, 这两天还着急上火的，吃点清淡的东西吧。夏昭昭倒是态度很好，给她安排了一碗清汤牛肉面，结果这位姐姐自己点了一堆的烧烤吃。 “羊肉串好吃吗？”顾祎又动了两下筷子，在烧烤面前，这碗牛肉面就算加了六七片的牛肉，看上去也索然无味。 夏昭昭看着她笑，一副“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想吃”的表情，“你不是说不能吃太油腻的吗？” “我怕你吃太多睡不着觉。” “不会的，我的消化系统超级强，再来一顿火锅都没问题。” 顾祎沉默了片刻，又说：“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夏昭昭笑笑说：“良心是什么可以吃吗？” “哼！” “好了，吃吧吃吧，都给你。”夏昭昭把盘子向前推了推，她原本点的就是双人份，就预料到了顾祎会有这么一出。 顾祎好像还有点勉强的样子，优雅地用两根手指拈起一串，语气冷淡地说：“既然你强烈要求，那我就吃一口吧。” 一口下去，她没再说话，而是接二连三地快速吃完了一整串，吃完以后又想去拿第二串，但在那之前，她选择先把自己手边这碗她完全不想吃的牛肉面推给夏昭昭。 “我帮你多吃点儿肉，你吃面吧。” 夏昭昭看着顾祎，把顾祎对她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顾祎：“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顾祎忽然展颜一笑，抬手捂着胸口说道：“我们仙女根本不需要良心。”说完又拿起夏昭昭的可乐来喝了一口。 无奈地摇摇头，夏昭昭低头看私房菜馆小老板的回复信息，然后又对顾祎说：“她说周五7点钟可以。” “那就7点。” “好，那我可就跟她约好了啊。”夏昭昭想说别又像那家法国餐厅似的，连着订了几次都取消，这好不容易找一家对脾气的私房菜，可不能再那样了。 顾祎答应一声，“约吧。” “菜单你要看一下吗？” “不用，你定就行了。” 夏昭昭听话地继续在微信上跟小老板交流，忽然口渴想喝一口可乐，却发现面前的可乐罐早就已经空了。 不等夏昭昭开口，顾祎似乎也习惯了在像这样的烧烤小店里自助吃饭的模式，自己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可乐，回来的时候看到夏昭昭看她的表情，她于是又说：“对了，你今天喝的那个果汁，还挺好喝的。” 这一本正经的小表情，直接给夏昭昭来了个会心一击。 “明天我还给你买。” “好。”顾祎开心得像个孩子。 夏昭昭说：“明天开会充完电之后我再给你买，两杯够不够？” 顾祎又变成了一个脸红的小女孩。 ×××× 夏昭昭坐了那么多年地铁，头一次遇上地铁故障，她不得不中途叫车去上班，但高峰期叫车也很困难，她足足等了十分钟才有人接单。 迟到是在所难免的了。 路上她接到了广告公司陈老板的电话，因为顾祎松口了，财务也就很痛快地给陈老板结了款，陈老板收到了全款无比激动，死活要请夏昭昭吃饭，夏昭昭委婉地拒绝了。 且不说周五晚上她要跟顾祎约会，就是平时，她也很少跟供应商吃饭，毕竟涉及到钱款之类的事情，还是要多注意。 眼看着再过三个街口，就要到东城店了，快车司机忽然一脚急刹，跟前面车追尾了。 司机开口骂了一句：“特马的这个逼车……前面都没车他踩什么刹车？！” 夏昭昭：“……” 骂完前车，司机又转头歉意地对夏昭昭说：“我看也快到了，要不你自己走两步吧，车费给你退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夏昭昭无奈下车。 前车司机已经下来准备跟快车司机理论了，然后在那两人的争吵声中，夏昭昭缓步走上人行道。 这一早上…… 先是地铁坏了，叫车又是出了事故，一大早就这么倒霉呢？ 她有很不好的预感。 这种不好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中午，仍然在她的心头萦绕，总感觉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主管，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郭阳在食堂餐台上拿了三个橙子，递给夏昭昭和魏晓雪一人一个。 夏昭昭反应了一瞬，却是问郭阳：“今天周几了？” “周四啊。” “都周四了？”夏昭昭感慨一声时间过得真快，接着又说：“下午去中心店开会你俩别忘了。” 中心店这次召开的企划会议，是针对年会进行的讨论会，要求各店人资行政和企划部全员出席，说得好听一点是让大家集思广益把这次年会办得漂漂亮亮、尽善尽美，实际上不过是因为东城店现在由顾祎掌舵，整个区域的三个店做什么都得以取悦顾祎为前提。蔡总在的时候可没这么隆重，那时候就各个店轮流策划，人资为主企划为辅，哪用开大会呀。 魏晓雪看了看郭阳，又看了看夏昭昭，然后有些小心翼翼地对夏昭昭说道：“主管……开会的事儿不是我早上提醒你的吗？” 夏昭昭尴尬地笑笑：“是吗？哎呀，我这记性。” 魏晓雪和郭阳一时都感到无语。 这时，刘丹端着餐盘从他们桌前经过，刚走出去两步又转身回来在郭阳身边坐下了。刘丹问夏昭昭：“夏姐，你的未打卡说明填了吗？” “哎呀，我忘了。” 刘丹：“……” 夏昭昭看这一桌子人都没什么好眼神看自己，自嘲地又笑了起来，“我肯定是今天早上被吓着了，你们谁遇上过地铁出故障？” 另外三个人一起摇头。 “就是呗，我这刚下地铁又遇撞车，迟到都是小事儿。”夏昭昭积极地为自己的失魂落魄寻找着理由。 “一会儿吃完饭，你赶紧就把那个说明填了，我好去找顾总签字，要不然又得明天了。”刘丹说完，端着餐盘又站了起来。 夏昭昭喊她：“你不跟我们一起吃啊？” 刘丹小声地回了一句：“你们企划又没有什么八卦，我去跟营运那边听听八卦去。有什么劲爆的消息的话，我回头再跟你说。” 等刘丹走了，魏晓雪才不满地说：“我们夏主管脱单了不算大新闻吗？这个丹丹怎么一点都不好奇呢？” “啥？主管脱单了？什么时候的事儿？”郭阳一脸的纯真表情看向夏昭昭。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虽然他知道有人在追求夏昭昭，比如之前的大学同学啊，还有那个送花的人，也见到过几回有人来找夏昭昭，但最后都不了了之了呀。 “咳咳咳。”夏昭昭咳嗽了几声，想要岔开话题。 魏晓雪说：“郭阳你也太不关心主管了，你没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跟以前很不一样吗？” 郭阳皱了皱眉，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夏昭昭，没看出来有什么变化啊。但他还是回答说：“变漂亮了？” 夏昭昭白了他一眼：“以前不漂亮吗？” 魏晓雪也帮腔：“就是，郭阳你这就不会说话了吧？” “我的意思是更漂亮了。”郭阳生怕夏昭昭把橙子扔过来打他。 “不止。”魏晓雪说。 郭阳也不敢再多说话了，说得越多错得越多。只是用眼神示意魏晓雪继续说下去。 “我发现主管最近整个人的气色都比以前好多了，有一种容光焕发的感觉。还有就是你看她今天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一看就是谈恋爱了呀。虽然她没主动提起过，但我猜，肯定是脱单了。”魏晓雪很满意自己的推理，说完看向夏昭昭，等待夏昭昭的肯定。 夏昭昭无奈：“就你聪明……” “真的呀？”郭阳惊呼一声，又问：“所以……主管，你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夏昭昭迟疑了一下，想说是同行，但又怕那两个人追问是不是店里的，或者他们认识的，于是改口说：“她……做互联网服务的，类似直播平台那种。” “他自己的公司吗？” “嗯。” 郭阳和魏晓雪听完，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坦然地剥了一瓣橙子放进嘴里，夏昭昭在心里想，她也没说谎，顾祎确实是猫猫直播的老板呀。没毛病。 “多大呀？”魏晓雪又问。 夏昭昭犹豫了一下回答：“25。” “那不是比你小5岁？”郭阳惊呼一声后，同时收到了来自夏昭昭和魏晓雪两个人的白眼。 夏昭昭：“……” 魏晓雪沉吟了片刻后，又说：“年少有为又多金，还比你小……我怎么觉得这个人我应该认识呢？” 夏昭昭赶紧塞了一瓣橙子堵住魏晓雪的嘴。 第146章 下午一点钟, 顾祎提早来到办公室，把财务经理叫来又叮嘱了几句关于配合审计的事情。聊完以后, 看时间还早，夏昭昭应该还在店里, 于是打算叫夏昭昭过来说几句话。 她刚掏出手机准备给夏昭昭发信息，刘丹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 “顾总。”刘丹直接开门走了进来，“有一位姓崔的女士找您, 说是您的朋友, 刚才我看您在忙，所以让她先在会客室里等了。” “姓崔？”顾祎微微皱眉迟疑了一下。她的朋友当中，崔姓的没有几个, 而唯一的女性，就是崔西了。但是崔西怎么可能会来公司找她呢？ 崔西一向最讨厌办公室这种地点了，她说一进这种地方就感到无比的压抑, 还说自己以后如果开公司，肯定把工作的环境弄得跟游乐园似的，才不能规规矩矩地弄这么些格子间，一看了就脑袋疼。 所以基本上顾祎也从没听说崔西去过哪个朋友的公司。而且按照崔西的个性，就算要去, 怎么可能会乖乖地在会客室里等着一声不吭呢？就算不直接打电话叫顾祎把办公室里的人撵出去, 估计也会直接破门而入。 顾祎心存疑虑，但还是对刘丹说：“把人请过来吧。” “好的，顾总。” 刘丹关门离开，往会客室走去, 恰好在走廊遇见了夏昭昭，于是跟夏昭昭打了一声招呼。 “夏姐，一会儿去开会你坐公司的车还是跟你们企划的走？”公司的车坐不下那么多人，所以郭阳和魏晓雪得自己打车过去。 夏昭昭说：“我跟他们一起走，你不用等我了。” “行，那一会儿我跟我家经理就直接走了，你们也看着点儿时间，别去晚了。” “放心吧。”夏昭昭这会儿稍微有点儿精神了，没有上午那么迷糊。她又问刘丹：“顾总在办公室吗？”去开会之前，她也想见一见顾祎。 “在呢，你要找顾总吗？” “对，关于年会的事儿。” 刘丹“哦”了一声，又说：“那你可能要等开完会回来再跟顾总说了，如果不着急的话。” “顾总有客人？” “是啊，都在会客室等半天了，好像是顾总的朋友。” 一听是顾祎的朋友，夏昭昭率先想到的是陈天然和崔西，于是随口问刘丹：“男的女的？姓什么啊？” “女的，看上去很有钱的样子，说是姓崔。” 崔西？ 夏昭昭一下子就想起来崔西和纪苒的八卦来了，她还惦记着当回事儿呢，到底追没追上啊？还是又被人家当成神经病给狠狠虐了一通？ 按捺住心底的小激动，夏昭昭面色如常地对刘丹说道：“是吗？哦……咱俩一起过去吧，我正好要去洗手间。” 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去洗手间是一定会路过会客室的，所以夏昭昭这么说完，刘丹也没有多想。 两人边走边聊天，刚一走到会客室门口，不等刘丹先招呼客人，夏昭昭已经先探头进去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先前她心里头那点儿兴奋的感觉瞬间就随风飘逝了。 这个人说她姓崔吗？ 怎么可能。 怪不得夏昭昭一整天都感觉不好，原来是这样。 坐在会客室里面的人，在同一时间也看到了夏昭昭，她倒是并不觉得意外，却也不笑，只是跟夏昭昭很自然地对视着。 她的目光里没有挑衅、没有嘲弄，似乎她正在看着的人，并不是让她很在意的人，但尽管如此，夏昭昭还是觉得那目光值得玩味。 夏昭昭自然也不可能在眼神上就输给对方，不光是由于之前崔西的鼓励，也是因为，她原本就不是那种会在这种事情上退让的人。 刘丹只是看到那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这没什么，原本女生就会很在意其他女生的装扮或者长相。而眼下这两个人，在她看来，夏昭昭一定是对这位崔小姐的穿搭很感兴趣，崔小姐也一定会觉得夏昭昭长得好看。她没注意到两人那看似平淡无奇的对视中，实际暗藏汹涌。 “顾总在办公室里……”刘丹轻声开口，想说顾总在办公室里等你，却是突然被夏昭昭打断了。 夏昭昭抢话说：“找顾祎吗？韩小姐？”她清楚地知道，这个最近经常在自己眼前晃悠的人，不是别人，就是顾祎口中那个，二十多年的好朋友，最后还抢了顾祎未婚夫的韩笑。 夏昭昭在健身中心的会员资料里面看到了这个名字。 韩笑一点儿也不意外，似乎早就料到夏昭昭会循着健身中心的线索知晓自己的身份，而她也丝毫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不然她大可以弄一个假的身份。 她笑着回答夏昭昭的话说：“是啊。” 一旁的刘丹被这两人的一问一答弄得一头雾水，她先是觉得夏昭昭疯了，怎么能当着顾总朋友的面前，直呼顾总的姓名呢？而后又反应过来，什么韩小姐？不是姓崔吗？什么情况这是？ 韩笑却是没给刘丹太多思考的机会，“顾祎的办公室在那边吗？” 刘丹回过神来：“这边请。” 韩笑点头微笑，从夏昭昭身边经过的时候，嘴角的弧度有意无意地又上扬了几分。 夏昭昭却不动声色，只是看着她的身影远去，看着她虽然昂首挺胸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但步伐中还是暴露出了她心中的迟疑。 因为她每走出几步，就想要回头看看夏昭昭是不是还在看她，她很在意夏昭昭的反应。 夏昭昭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只看了两眼，就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 刘丹再次敲响了顾祎办公室的门，“顾总……”她有点儿被夏昭昭搞懵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身后的这位了。 顾祎闻声抬头，她早料到来人不会是崔西，却也没想到会是韩笑。 半年以前，她见到韩笑的时候，大多数时候的表现是转头就走，一句话都不会对韩笑多讲，但现在是在她自己的办公室，又是当着员工的面，她不可能还像以前一样孩子气。而且，经过上一次崔西生日的时候，她正面跟韩笑交锋过后，突然发现直接面对过去，也没有那么艰难。 于是此刻，她看到韩笑，除了最初那一眼有些许的失神之外，并看不出有任何的异常。她没质问韩笑为什么会来，而是对刘丹说：“车准备好了吗？” 刘丹马上会意过来，问的是他们去开会用的车，大概是顾总想关心一下他们的情况？于是刘丹说：“准备好了，人资跟企划分开走。” 顾祎点点头，“好的，我五分钟以后下楼。” 刘丹明显愣了一下。顾总你要干啥？你下楼？你是也要去？ “不是去中心店开会吗？”顾祎皱眉。 刘丹这种眼力还是很可以的，立刻接话说：“对对对，顾总，时间快到了，我先下楼去等了。” “去吧。” 韩笑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仿佛只是想看顾祎这一回到底又要用什么理由避开自己，果然，还是没什么新意。 韩笑自顾自地在顾祎办公桌的对面坐下来，反正她知道顾祎是不会主动让她坐下说话的，于是她尽力表现得还像以前一样随意。 “听说你被家里安排到这儿来了，我刚好路过，过来看看。”这是她准备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开场白。 不提过往，不谈感情，只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朋友间的问候罢了。 说完以后，韩笑在心里暗暗松一口气，看样子顾祎并不会马上就把她赶出去。虽然顾祎听完以后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 韩笑又有一些得意，因为顾祎还肯将视线放在她身上。 她继续开口，叫顾祎的名字：“顾祎……”然后适时停顿，来之前已经将情绪都酝酿得差不多了，就等那样一个瞬间的情感爆发，然后，她自认为她还可以挽回顾祎。 “你什么时候跟崔西姓了？”顾祎突然开口。眼睁睁看着韩笑原本蓄势待发的眼泪，又那样生生给憋了回去。 韩笑也不生气，只是自嘲地笑笑，回答说：“我怕你不肯见我，所以冒用了崔西的姓。” 顾祎听完，只是冷淡地回了一句：“还有其他事儿吗？” “顾祎……”韩笑觉得委屈：“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我很忙。”顾祎已经厌倦了她的演技、她的眼泪。 韩笑说：“你说得对，我就是放不下，也过不去，所以我跟陆文康离婚了。” “然后呢？” 韩笑不敢相信，她当着顾祎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以后，顾祎还能这样淡然地问她“然后呢”。 眼前的人，面容精致，目光清澈，问话中没有一丝的犹豫，仿佛在听一个陌生人讲述着与她毫无关系的故事。 韩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演下去了。 “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顾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提醒着韩笑。 韩笑有些尴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顾祎说话，都要有时间限制了呢？怎么就变成了今天这样呢？ “那你忙吧，我改天再来。”韩笑起身，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往坏的地方想。 顾祎叫住她：“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韩笑没吭声，只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不答应。 第147章 “顾总真的说要来吗？” 东城店的地下停车场里, 公司标配的那辆奔驰轿车里面，已经坐好了三人。说话的是人资经理, 她正坐在后座不住地看手表上的时间。 司机小哥和刘丹坐在前面，听到她的话, 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车上中控台显示的时间。 刘丹回答说：“顾总说是五分钟以后下楼，虽然我知道她大概是不愿意跟来找她的那个人多聊几句而找的借口。” 人资经理又说：“不管真假，再等五分钟吧, 再过五分钟要是顾总还不来, 你就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为什么是我……” “让你问你就问，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人资经理又看了一次时间，这个会主要还是各店的人资行政部牵头, 所以他们得提前点儿到，哪可能像夏昭昭他们那样踩着点儿去就行，她下楼那会儿好像还看见夏昭昭在办公室里坐着呢。 刘丹撇了撇嘴, 好事儿都轮不上她，这种事儿总是让她打头阵，此情此景，她更羡慕夏昭昭手底下还有两个可以使唤的人了。 “顾总来了。” 司机小哥的一句话，把刘丹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 刘丹急忙下车, 准备抢了司机小哥的工作，要亲自去给顾祎开车门。 顾祎却是在看到她的时候，问了一句：“夏昭昭呢？” “夏姐说他们企划的要自己走。” 人资经理听到顾祎的问话，心想丹丹这孩子到底还是单纯, 于是她也急忙下车，并且带上了车门，跟顾祎打过招呼之后，又对刘丹说：“丹丹，你快上楼去，把夏昭昭换过来。” 刘丹：“……” 人资经理又赶紧对着她挤眉弄眼地飞快递着眼色，这不明摆着的吗？领导出行，要夏昭昭在车里作陪啊，你咋这都看不出来呢？跟着我这么些年，这都没品出来吗？如果顾总只是随口问问，肯定要随便回一句，然后上车走人，哪会像这样听完之后也不说话的？这孩子还是得多历练历练。 “我马上去。”刘丹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马上往电梯跑去，就跟脚底下踩了俩风火轮似的。她又怕夏昭昭突然来了勤快劲儿，她上楼去再扑个空，于是边跑边给夏昭昭打电话。 三分钟后，夏昭昭来到了停车场。 人资经理已经换座到副驾驶的位置上，把领导旁边的位置让给夏昭昭。那个位置她虽然也想坐，毕竟是能跟领导增进关系的好机会，但她也深知那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首先，要有像夏昭昭一样强大的内心，其次，还得有跟夏昭昭一样的……厚脸皮。 “小夏今天怎么穿这么少？”人资经理一眼看见夏昭昭今天只在衬衫外面套了一件长款的羊绒大衣。 顾祎也看到了，从夏昭昭向车子走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夏昭昭穿的这件修身剪裁的驼色大衣，柔软的羊绒质地，即使是在这样厚重的冬天，也把夏昭昭的的腰肢勾勒得特别纤细、双腿笔直修长，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地率性利落的感觉。 夏昭昭在后座坐好，跟顾祎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把手提包放在自己的左手边靠近车门的位置上，然后才回答人资经理的话说：“这不是要去中心店开会吗，不能给我们东城店丢人呀是不是？” 人资经理连连称是，“穿大衣就是显得人特别精神。”她在心里还补了一句，顾总也是。但是她没说出来，这马屁拍得也太明目张胆了点儿。 她心里才这么想完，就听夏昭昭在后面对顾祎说：“顾总这件大衣也好看。” 人资经理：“……” 顾祎穿了一件千鸟格的大衣，跟夏昭昭那件款式和长度都差不多，但是她可不像夏昭昭那么臭美，里面只穿一件衬衫，她内搭了一件毛衣。 夏昭昭的夸奖对顾祎来说，明明是很受用的，但她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吗？” “对，这个图案既复古又时髦，特别能凸显出顾总的个性和气质。”夏昭昭认真地回答完毕，还十分有节制地看了顾祎一眼。 人资经理坐在前面默默擦了一把汗，这么露骨地拍马屁，大概也就夏昭昭能干得出来了，她甘拜下风。 顾祎也回望了夏昭昭一眼。然后说：“你这衬衫也不错。”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的字音，说话的同时，视线就一直落在夏昭昭衬衫领口的位置。 夏昭昭瞬间感觉到一阵凉意，自动自觉地抬手，把衬衫扣子向上又系了一颗。 解开两颗纽扣不是常规操作吗？再往上不会觉得喘不过气来吗？再说，她也没露什么呀…… “今天真的有点儿冷。”夏昭昭为自己的举动强行解释。 顾祎忍住笑，转过头去不看她，但明显很满意她这样做。 车子在繁华的路段上行驶着。 人资经理转头想活跃一下气氛所以给夏昭昭递眼色，让夏昭昭起头，没想到夏昭昭却是递过来一个“顾总为什么也在车上”的眼神。 她转了转眼珠回答夏昭昭“我也不知道。” 夏昭昭眨了眨眼，人资经理意会地垂了一下眼皮。 俩人心里都在发愁，这个本来就是研究要怎么在年会让顾祎高兴的讨论会，顾祎本人都要出席那大家发言就得更聪明一些了。 “顾总，其实这次这个会，就是一个初步的讨论会，很多想法还没成型呢。”人资经理委婉地表达。说白了就是顾祎去不去都没有什么大用，历来也没有店总参加的先例，事实上店总们从来也只关心结果。 顾祎回答说：“正好今天下午没什么事儿，我就过去旁听一下，你们平时怎么开就怎么来，不用管我。” 人资经理跟夏昭昭又是对视一眼，咋可能当顾总不存在呢？ “行，那我们就听顾总的吧。”夏昭昭说完，又宽慰似的看了人资经理一眼。于是这个话题就此结束。 夏昭昭其实也好奇顾祎为什么要来，联想到她在公司见到韩笑的事，难道是因为这个？顾祎要躲出去？ 耐不住好奇，或者说是心里有某种PH值小于7的感觉。 夏昭昭掏出手机给顾祎发微信：真的只是去旁听？ 微信突然响了一声，而夏昭昭又刚按下手机的锁屏键，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顾祎不用看也知道是她。 从包里找到手机，顾祎随手就把包放在了两个人中间的空位上面，然后缓缓点开微信看消息。 看完以后，顾祎没回，只是原样儿地把手机又放回了包里。 夏昭昭疑惑地看向她，心想，老子给你发微信，你居然敢不回我？ 她发完信息之后，左手还拿着手机，一副等待回复的姿态，右手则是很随意地垂放在大腿外侧、座椅上面。正在心里冒火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手。 先是轻轻地，用小手指划了一下她的手背。她下意识地将手指弯曲。 紧接着，那只手更加大胆，不光是用手指撩拨她的手，最后干脆整只手掌都覆在了她的手上。她直视着前方，手不自觉地向后退缩着。 她这会儿终于明白过来，顾祎为什么要把包放在那里了。刚好挡住了她的手，也挡住了顾祎那只不老实的手。 前面可还是坐着两个大活人呢，顾祎也太淘气了吧？ 夏昭昭又往后缩了缩，示意她前面有人，等会儿有机会再说。 顾祎明显地不同意，夏昭昭躲，她偏要去握，两只手在顾祎那个复古的手袋遮挡下进行着无声且幼稚的游戏。 人资经理突然又转过头来：“顾总，你年会要唱的歌儿选好了吗？我让丹丹给你准备伴奏音乐啊。” 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吓得顾祎先松了手。 “伴奏啊……我家里有，什么时候用？我拷给丹丹。”顾祎状似随意地，把手伸进自己的手袋里，又做出找手机的样子。 夏昭昭随之也抬起右手，撩了撩额前的刘海，也假装感兴趣地问：“顾总年会唱什么歌儿？” “打算唱一首法语歌。”顾祎说完，瞪了夏昭昭一眼，这不是那天崔西不小心说漏嘴以后，夏昭昭就知道的吗？可真能装啊！ 夏昭昭不理会顾祎的视线，撩完了右边刘海，又去撩左边刘海。手背上还残存着顾祎的体温，身体上虽然在闪躲，但她心里还是高兴的。因为顾祎用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因为有她在，所以顾祎也想去开会。 人资经理听完接话说：“法语歌好啊，肯定能震翻全场。” 夏昭昭差一点没忍住，差一点儿就笑出声来，但最后用一声咳嗽声遮掩了过去。这点肯定能行，绝对震翻现场的所有人，真的翻倒了那种。 顾祎又瞪她，瞪完还觉得不过瘾，故意把自己的手机扔到脚边上，然后惊呼一声：“哎呀，手机掉了。” 夏昭昭本能地回：“我帮你捡吧。”说完为了方便低头，还把右侧的长发往耳后别了别。 “谢谢。”顾祎轻声道谢，还挪了挪脚，给夏昭昭让地方。 人资经理转回身去，还在感慨人家夏昭昭的思想觉悟。 却不知道，夏昭昭弯身低头去给顾祎捡手机的时候，顾祎突然伸手摸了夏昭昭的耳朵，沿着耳廓缓慢向下，最后又在耳垂上轻轻捏了一下。 一瞬间，夏昭昭就跟过电了一样，愣在那里半天也没缓过神儿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夏昭昭：调皮~ 顾祎：哼！ 第148章 看着夏昭昭的耳垂在自己手中慢慢由白转红, 顾祎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痒痒地。 这么敏感的吗？ 顾祎对于这个意外发现很是欣喜，知道夏昭昭的弱点了, 以后她要是再敢欺负我，哼！有她好受的！ 夏昭昭愣在原地, 半天也不敢动。顾祎的举动令得她又羞又恼，前面还有人呢，就不怕被人看见吗？以前怎么没觉得顾祎这么坏啊…… “那么难捡吗？”顾祎忽然开口调笑道。 夏昭昭：“……”她好想说你把手拿开我就能捡到了。 “要不然我再往这边挪一挪？”顾祎说话的时候, 手仍然放在夏昭昭的耳朵附近, 时而撩一撩她的头发，时而又去捏她的耳垂。 夏昭昭忍不住脸红，“不用了, 已经捡到了。” 说完，夏昭昭突然起身坐好，而顾祎忘了抽回手。 司机小哥跟人资经理恰好又同一时间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这一幕。 夏昭昭再难保持一贯的镇定了, 有点儿语无伦次地轻声叫了顾祎一声：“顾总……手机……那个……” 顾祎倒是表现得很从容，“你这个耳钉挺好看的，是谁家的？” 夏昭昭顺势接话：“就一楼的周XX家的。” “挺别致的。”顾祎一本正经地又看了夏昭昭的耳垂一眼，然后才慢慢收回手。 “是的……”夏昭昭说完并没有把手机马上就还给顾祎，而是找出湿巾来, 仔仔细细把手机都擦了一遍之后才递还回去。 “顾总, 已经擦干净了，可别再掉了。”最后这半句，夏昭昭说得有些咬牙切齿地。她没看错的话，顾祎是自己把手机扔地上的, 人家小哥也没踩刹车也没突然减速，这手机掉的实在没道理。 顾祎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优雅接过：“谢谢。”视线还有意无意地扫过夏昭昭露在外面的右耳。 夏昭昭的耳廓秀长，耳垂丰满，最主要的，是手感不错。 顾祎还在回味。 车子已经驶进中心店的地下停车场了。 夏昭昭莫名感到松一口气。终于到了。 因为顾祎的一时“任性”，突然要参与这次的会议，导致中心店和西城店的两位店总也不得不出席。 所以原本是各店人资跟企划一起进行的轻松会议，到了现场，就见各店参会的人全都是小心翼翼的表情，一副参与区域高层大会的沉重感。 中心店的员工把水果跟零食端上桌的时候，谁都不敢先动。若是往常，开会之前，大家得先吃上一轮，边吃边聊一聊最近追的剧啊，哪个明星又出轨了啥的。这会儿因为老总们都在，谁也不敢说话，也不敢吃东西。 顾祎知道所有人都在留意她的表情和举动，也不为难他们，她从装零食的盘子里随手抓了一个独立小包装的旺旺仙贝。 另外两位店总这时也开始动手，拿了自己想吃的之后，底下人才跟着动了起来。 等到咖啡也上桌以后，会议正式开始。 夏昭昭从手提包里拿出电脑来，打开某个全是图片的文件夹，其实她为这个会也准备了一些东西。 “这一次的年会，我们打算以‘不忘初心’为主题。”说话的是中心店的人资。他们作为这届年会的主要带头人，势必要把主旋律握在手里。这个主题不光是为了讨好顾祎，更是为了讨好总部那位顾总。 中规中矩，没有创新，但也没有硬伤。 顾祎觉得很一般，但是她觉得总部那群老家伙或许会喜欢，而且她也不在意这种形式，所以另外两个店总没意见，她也就点头同意了。 接下来说活动场地，三店票选出来的结果是在东城店楼上的酒店宴会厅举行。别的店提供的场地或是面积太小，或是被别家公司抢先租用了，最后就定成了东城店。其实说白了，因为东城店是顾祎的大本营，还是为了迁就顾祎，不让顾祎跑来跑去的。 到了舞台设计这一部分，各店企划尽显神通，顾祎始终保持沉默，总觉得还差了那么一点儿什么。 这时轮到夏昭昭发言，夏昭昭把准备好的图片投影展示给大家：“今年的舞台我想有一点变化，比如说……” 夏昭昭为他们讲解完毕，所有人都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就连顾祎也觉得，其他店差的那么一点儿，就是夏昭昭所说的这点儿变化。 顾祎的表情被有心人尽收眼底。 于是之后关于游戏和奖项方面的讨论，就变得更加容易起来。 有人说：“游戏环节要不要加一个抓现金的？最近几年很受欢迎。你觉得呢？夏主管？” 夏昭昭：“啊……这个可以有，还可以录视频放上各店某音帐号上面骗点儿点击。” 又有人说：“奖品除了水果手机和家电，是不是应该增加个单反相机啥的？夏主管，你说呢？” “行啊，虽说现在手机拍照功能增强了，但有些画面还是要相机才拍得好。”夏昭昭说完，反应过来不对劲儿了，这群人怎么什么都问她啊？她又不是顾祎的代言人。 这不是讨顾祎欢心的讨论大会吗？怎么现在变成让夏昭昭做主的指导会议了？ “夏主管，要不要增添一个神秘大奖？” 夏昭昭急忙说：“这个……顾总你觉得呢？” 顾祎在那听半天了，自从大家发现她愿意表态之后，基本上都是在问夏昭昭这么行不行，那个怎么样，她坐在位置上已经吃了半盘子的仙贝了。 夏昭昭这时候突然把问题又抛给她，她急忙放下手里的仙贝，回答说：“神秘大奖就由我来准备吧。”再看众人那一水儿的期待眼神，顾祎又说：“至于奖品是什么，我就先不说了，到了那天再揭晓，毕竟是神秘大奖，说出来就没有悬念了。” 在场的人无不点头称是。 两小时后，会议结束。顾祎吃饱喝足准备打道回府，临走的时候，她还看了一眼盘子底剩下的仙贝，想着我要不要再拿一个呢？这东西小的时候倒是也吃过，当时没觉得怎么好吃，后来长大就更想不起来吃了，许多年过去，今天再吃，竟然会觉得有点儿好吃。 但她身为一个店总，怎么能做出这样掉身价的事儿呢？她盘算着，等到回了店里，让夏昭昭去给她买就得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感到有些疲惫，聊天也没有去的时候积极了，人资经理强打起精神关心了几句顾祎的日常生活，比如对公寓的物业管理还满意吗？休假的时候回不回京城之类的琐碎事情。问完之后，也就没了动静，看着车窗外的单调街景，昏昏欲睡。 夏昭昭倒是不困，她还在提防着顾祎。来的时候顾祎都对她动手动脚地各种调戏，回去就更不用说了。顾祎就是吃准了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她的敢怒不敢言。这会儿人资那大姐估计都睡着了，路上又开始拥堵，司机小哥还得注意路况，没有人会留意坐在后座的她跟顾祎。 这样的话，顾祎不是会更加变本加厉？ 夏昭昭这回学聪明了，上车直接就把装电脑那个手提包横在了她跟顾祎中间，先把自己的态度摆正了，仿佛在告诉顾祎“有啥话回去再说，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好好坐着不要动什么歪脑筋”。 顾祎歪头看了看，忍着笑给夏昭昭发微信消息。 开会的时候夏昭昭放了无声，看见顾祎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屏幕，她才慢悠悠地拿出手机来看。 顾祎：你把电脑放中间干什么？是不是又想摸我的手？ 夏昭昭看完，一口老血梗在胸口，手指在键盘手飞速打字。 夏昭昭：到底是谁摸谁的手？ 顾祎：那你就是又想让我摸你的手了呗？ 夏昭昭：…… 无奈地把电脑挪到了另一侧，夏昭昭想，这回行了吧？看你还能说什么。 顾祎果然不说话了。但是又换了另外一种方式。 夏昭昭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顾祎冲她招了招手，她不解地转头，顾祎又示意她坐近一点儿把耳朵递过来。 有什么话就像刚才一样用微信说不就得了吗？为啥非得这样说？夏昭昭摇摇头，指了指手机。 顾祎也摇头，然后又摊开手掌，对夏昭昭做出招手的动作，她的眼睛特别亮，眼神中又充满了孩童般的纯真和少年的澄澈，夏昭昭一瞬间联想到宋青雅家的小宝宝，有一次就是这样，朝着她伸展着肉嘟嘟的小手，然后大着舌头说：“姨姨，你nái。” 或许顾祎想要说的是正经事，是自己想歪了呢？ 夏昭昭努力说服了自己，然后附耳过去，想听听顾祎到底要说什么。 但她到底还是低估了顾祎的段位。 别看菜狗子在感情经历上是个青铜，但在调戏夏昭昭这件事上，她至少是个皇冠选手。 夏昭昭照例把头发都别在而后，做出侧耳倾听的动作，却是等了足足十几秒钟，也没听见顾祎讲话。她正纳闷儿呢，下一秒钟突然感觉到顾祎温热的呼吸，悉数洒在耳际，她不自觉地抿着嘴唇，有些口干舌燥。 顾祎轻声在她耳边说：“如果我在这儿亲你的话……你说……他们能看见吗？” 第149章 疯了疯了…… 夏昭昭一边忙着脸红, 一边向旁边躲了过去。 当她再次看向顾祎的时候，顾祎竟然还能用那样清澈水润的眼眸看着她微笑。仿佛刚刚那一句话, 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是顾祎不明白夏昭昭在想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夏昭昭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让自己保持着镇定。她更想掐顾祎，如果旁边没人的话。 她觉得是不是自己扒了顾祎的马甲时，不小心触动了什么奇怪的封印, 早先那个总是一本正经的顾祎去哪儿了？ “夏主管, 你困吗？”顾祎看着夏昭昭虐待自己的腿，于是开口问道。 夏昭昭尴尬地回复说：“啊……是有点儿，我让自己精神精神。” 顾祎点点头：“这样啊。” “嗯, 对。”夏昭昭讪笑。 以为就这样能结束这个话题了呢，没想到顾祎又说了一句：“我帮你啊。”说完就那么不管不顾地伸手摸向了夏昭昭大腿。 夏昭昭以为顾祎要掐自己，忍不住用一连串的“啊啊啊”来拒绝, 结果顾祎只是在她腿上随意摸了两下。 夏昭昭只感到一阵酥麻。 “小夏你干什么呢？谁踩你尾（yǐ）巴了？”人资经理不满地回头，一下子就被夏昭昭这鬼哭狼嚎地吓醒了。 夏昭昭顺势胡扯：“我是想说啊啊啊快到了，我口渴，要回去喝水。” 人资经理将信将疑，司机小哥人很实在, 他说：“夏主管, 后备箱有瓶装水，就是有点儿凉。” “不用不用，我再坚持一会儿。” 顾祎在一旁捡笑，把人资经理的话小声地又重复了一遍：“踩尾巴了, 哈哈哈。” 夏昭昭一脸的怨念，哪是别人踩她尾巴了啊？分明是她自己踩电门了呀…… 这样想着的同时，似乎还能感觉到顾祎留在她身上的那股电流，正在四处乱窜。 ×××× 回到公司以后，顾祎一个人回了办公室，夏昭昭没有跟过来。 顾祎打开灯，把座椅靠背调节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半躺在椅子里看起了手机。她最近在读的一篇文章，跟早前追夏昭昭的时候那篇是同一个系列的。那篇叫《如何撩射手座》，这篇更厉害了，这篇是《如何征服射手座》。 文章里面说，很多射手座的人都自诩为情场高手，射手座跟女孩子聊天的时候，不是在撩妹，就是正在撩妹的路上，自以为情感经历丰富，可以掌控一切。这样的射手座最怕什么呢？就是怕对方比自己更会撩。 顾祎重重点头，她之前就是看到了这一段，才会想方设法让夏昭昭也体会一下脸红心跳却又无力反抗的滋味。 这一招太好用了吧？ 每每想到夏昭昭在车上的那些细微表情，顾祎都忍不住心花怒放。 忽然传来的敲门声，将顾祎的思绪又拉了回来。她放下手机，调整好坐姿，才说：“进来。” 开门的是夏昭昭，顾祎松一口气，又往椅背上靠了过去，反正她主播的身份也被夏昭昭知道了，她在夏昭昭面前也就不在乎什么店总形象了：“你不是要去现场吗？”她问完，看了看夏昭昭。 夏昭昭此时已经换回了西装外套，顾祎又看了一眼衬衫领口。 嗯，很好，就解开了一个扣子，顾祎很满意。如果不是怕夏昭昭窒息而死，顾祎怕是会叫夏昭昭最好把扣子都系得严严实实地，一点儿缝隙都没有最好。 “突然想起来有东西忘记给你了。”夏昭昭说着，已经走到办公桌前，把手提包放到桌面上。 顾祎的视线跟着她的动作在转移，“什么东西？”她记得那个包里装的是她送给夏昭昭的笔记本电脑。 夏昭昭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先把里面的电脑拿出来以后，直接把包里的东西往桌面上倒了出去。 顾祎立刻傻眼。 零零散散铺了近五分之一桌面的旺旺仙贝。 夏昭昭笑着解释：“我看你开会的时候一直在吃这个。” “然后你就开完会把剩下的都装回来了？”顾祎半天没动，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现在的情况。 夏昭昭说：“那我还不至于……” 顾祎：“？？？” 夏昭昭继续说：“你想啊，我能看出来你爱吃，别人也不傻。这是散会的时候，中心店企划的人非要往我兜里塞的，非说我爱吃，到底是给谁，那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这群人……” “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爱吃这个。” 顾祎拉开抽屉，抬手把仙贝一包接一包扫进抽屉里，“偶尔吃一次还可以。”最后，桌上就剩一小包的时候，她才问夏昭昭：“你吃吗？” 夏昭昭摇头：“你留着吧。” “还有……”夏昭昭欲言又止。她想问顾祎关于韩笑的事。 韩笑来这里做什么？跟顾祎又说了些什么？夏昭昭都很想知道。她觉得她作为女朋友是有权利去问的，她也以为不等她问，顾祎也会主动告诉她。 但是顾祎没有。 顾祎似乎……并不打算提起这件事的样子。 “嗯？”顾祎等了半天也不见夏昭昭说话，“怎么了？” 夏昭昭摇头：“没什么，我是想说，没别的事儿的话，我去现场了。”说完，她把电脑重新装回了手提包里。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没有。”夏昭昭仰头微笑。 “真没有？” 夏昭昭点头。 顾祎有些担心，我也没说什么呀，她这是怎么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陷入冰点的时候，李总的出现成功地缓解了气氛。 “顾总，早上我跟你说的那个合同，刚刚快递送过来了。”李总说完，一眼看见夏昭昭：“小夏也在啊。” 夏昭昭忙笑着答应一声：“李总。”说完，拎上手提包又说：“我先出去了。” “哎，小夏，你等我一会儿，我找你有点儿事儿。”李总出言挽留着夏昭昭。 夏昭昭只好点头答应。 当顾祎跟李总就合同的事情在进行交流的时候，夏昭昭就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顾祎。 顾祎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她，还是不想告诉她？ 夏昭昭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还算是成熟的成年人来说，实在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纠结。不管是出于对顾祎的信任还是对自己以及这段感情的信心，她都不应该多想。 但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越不想在意，却又偏偏时常想起。 李总跟顾祎讨论完合同细节，才再次对夏昭昭说：“走吧小夏，边走边说。” “好。” 出了顾祎办公室的门，李总才说清楚自己的意图，她说：“这件事吧，是个私事儿，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是我这边儿还有点儿事儿走不开，我手底下那些人呢……你也知道哈，所以我只能求你帮忙了。” “哎呦，李总，有什么事儿你吩咐一声就行了。”夏昭昭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什么大事儿啊？还得用求这个字。 李总说：“就是我们家那个小祖宗突然要过来逛街买东西，我本来说是要陪她，但一时之间又抽不开身，所以……” 夏昭昭马上明白过来，急忙回答说：“就这事儿啊，交给我吧，我反正也要去现场，不耽误事儿，已经来了吗？用不用我去接一下？” 李总忙说：“不用那么麻烦，我把你电话告诉她，让她给你打电话吧。” “行，我把电脑放回去就下楼。”走出去几步，夏昭昭忽然叹一口气。 她现在的心情真的不适合接待谁，但是……还是打起精神来吧，她努力给自己打气。 ×××× 等到夏昭昭和李总都离开以后，顾祎才注意到自己办公桌的抽屉还没合上。 里面装了小半抽屉的旺旺仙贝，但此时她已经没有心情再吃了。 虽然不知道夏昭昭为什么突然情绪低落，但她猜有可能是跟韩笑的出现有关系。夏昭昭是不是知道韩笑来找她了？但她又觉得夏昭昭没有看过韩笑的照片，而韩笑又是假借崔西之名来的公司，所以可能性不大。 那她到底是怎么了呢？ 顾祎正在心里分析这些有的没的，手机突然在桌上拼命抖动起来。 是崔西。 崔西张口就是一句：“顾祎，我对不起你……” 顾祎一阵无语。崔西能有什么事儿对不起她啊？挖她墙角？还是把她投资给崔西创业的钱又败光了？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 那些假设当中，除了第一点，其他的顾祎都觉得无所谓。 “顾祎……你怎么不说话呀？” 顾祎淡淡地回道：“我等你说呢，你又怎么了？我看看有多对不起我。”这位神仙朋友，一天神经兮兮地，纪苒形容她形容得一点儿也没错。 崔西犹犹豫豫地说：“敌人消失了……” “啊？”顾祎没太听懂她的意思。 崔西又说：“我是说韩笑，失踪好几天了，哎呀，我对不起你，我没看住她，我应该早一点提醒你才对，她……没去骚扰你吧？” “已经见过面了。”顾祎说完，又反问道：“不过……我没说叫你盯着她吧？” 崔西惊觉自己说漏嘴了，急忙解释说：“我那还不是担心你嘛，怕她去破坏你的生活，所以叫人盯着她的行踪，但是最近几天就跟丢了……还真是去找你了啊……” “等一下，她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崔西觉得很惭愧，因为她忙着追纪苒，就对顾祎的事儿没那么上心了，所以其实是在丢失目标快半个月的时候她才发现的。 “大概……两周？”崔西小心地回答道。 顾祎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她已经来滨城两周了吗？” 第150章 夏昭昭刚走进商场中庭, 就看见通道上的休息椅那里有一个女孩子正在冲着她挥手。她急忙快走几步，来到女孩面前说：“你是艾萌吧？” 女孩笑嘻嘻地回答：“对, 你好，小夏姐姐。” “李总临时有事脱不开身, 我先陪你转转吧。”夏昭昭说着话，顺便打量了一下李总口中的这位小祖宗。 长发刚刚及肩，似乎才修剪过, 显得格外利落。浓眉大眼, 笑起来满是青春的朝气。 夏昭昭恍惚忆起了自己在那个年纪的模样。 艾萌对于李女士的缺席已经习以为常，她勉强对夏昭昭笑了一下说：“我已经习惯了，她不来也好, 她也给不了我什么意见。” 夏昭昭笑笑说：“你是从学校直接过来的吧？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儿东西？” “不用了，我一会儿还得回家呢，先转一圈儿吧。” 夏昭昭也就不再跟她客气, 直接问她：“你是想随便逛一逛还是有什么想买的吗？” 艾萌在原地踌躇了一瞬，然后说：“我想买个礼物送给我们老师。” “哦，送给老师，是生日还是……”夏昭昭想，这教师节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元旦也过去很久了啊, 春节礼物又太早，这当不当正不正的日子，大概只能是生日礼物了吧。 艾萌说：“不是，是我把我们老师给惹生气了, 所以……想买个礼物给她赔礼道歉。” “这样啊……”一般来说，学生给老师买礼物，基本上就是保温杯啊，钢笔啊，鲜花啊，简单的家居用品什么的吧。夏昭昭想到这，又想起艾萌是一个大学生了，那么她的老师年纪应该也跟李总差不多大吧？ 夏昭昭又问了一句：“你老师男的女的？” “女的。” “好，我知道了，跟我走吧。” 夏昭昭直接带着艾萌去了家居用品的销售区域。她考虑的是，那个年纪的女性，就算是收礼物应该也是更多地考虑实用性，必须得是她用得上的东西，她才能觉得满意吧。 可是一圈逛下来，艾萌小同学还是觉得很不理想。 “都不是你想要的吗？”夏昭昭问道。 艾萌点点头：“我觉得她可能不太会喜欢这些东西。” 夏昭昭一想，那可能我思考的方向不对，于是又问：“你们老师多大了？” “三十出头。” “现在大学老师都这么年轻了吗？”夏昭昭感慨一声。 艾萌解释说：“啊……不是大学老师，高中的。” 夏昭昭表示理解，怪不得这么年轻呢，然后又说：“那你跟高中老师的关系一定很好。” “嗯……” “那我们就去看一看饰品类的东西吧。”这回的方向准没错了。 结果一圈逛下来，艾萌还是觉得不满意。 夏昭昭有些犯难了。大概也是因为她今天的状态不好，怎么分析艾萌的想法都分析不到点子上。 这时，艾萌突然注意到夏昭昭的耳钉，然后眼前一亮：“小夏姐姐，你觉得耳钉怎么样？就类似你这种的。” “倒也不是不好。”夏昭昭有些犹豫，且不说她觉得送同性这样的首饰比较暧昧，单就艾萌的学生身份来说，会送老师钻石耳钉这么大手笔吗？ 夏昭昭想要用一种比较委婉的形式劝一劝艾萌：“但是……你这是给老师选礼物吗？” 她本意只是想提醒一下艾萌，这样不合适。 艾萌听完，有些讶异地盯着她看了一瞬，然后忽然叹一口气说：“她是我女朋友。” “啊……那这样的话，就可以理解了。”夏昭昭一下子就释然了，“你早说嘛……”还害得她在那猜来猜去的。早说是把女朋友惹生气了，所以要买个礼物哄哄，那夏昭昭一早就带她去看这些东西了，何必浪费那么多时间去乱转。 艾萌有些不好意思。 “李总知道吗？”夏昭昭考虑的是，要根据李总知情与否的现状去干涉一下艾萌消费的金额。 艾萌说：“知道，钱还是我妈给我的呢。” 夏昭昭：“……”她突然觉得好羡慕艾萌，更羡慕艾萌的那位女朋友。 “师生恋呀？”夏昭昭笑着看向艾萌，“厉害了，小同学。” 艾萌完全没有感到害羞的意思，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夏昭昭的称赞：“还可以吧。” 夏昭昭笑着笑着，又在心里叹气。看看人家艾萌小小年纪就知道哄女朋友开心，再看看顾祎，怎么这么半天连一条信息都没有？ ×××× 顾祎也不是不想哄夏昭昭，但当她知道夏昭昭是因为什么不高兴以后，她又不知道怎么去哄了。 她就知道，韩笑的出现，不是心血来潮，而是预谋已久。只是她没想过韩笑会先去打扰夏昭昭。 一直到下班以后，顾祎都再没见到夏昭昭。她离开公司的时候，夏昭昭已经走了。 她拨通了夏昭昭的手机：“怎么一个人回去了？” 夏昭昭正在地铁上，“你说要一起走了吗？” 顾祎理亏，她确实是没说过，于是只好说：“那你走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啊……” “啊，我以为你在忙。” “那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饭？今天有海带汤。” 夏昭昭回说：“不了，我已经叫了外卖，到家就能吃上了。” 顾祎还想说点别的什么，夏昭昭已经要挂电话了。 “地铁上信号不好，先不跟你说了。” 顾祎愣愣地盯着手机看了足足十秒。她居然敢摔我电话？若是放在从前，顾祎肯定要生气，但此刻，她只能重重地叹气，看来是真的把夏昭昭惹生气了。 于是她下定决心，韩笑的事儿不能再拖了，今天之内就必须要马上解决了才行。 顾祎回到家，阿姨已经将饭菜都准备好了，她随便吃了几口，食不知味地搁下了筷子。 阿姨看在眼里，小心地问：“今天的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今天有些累。”顾祎解释说。 “那明天中午我多做一个汤？” “好的。” 阿姨看她匆匆忙忙又要出门，忍不住又关心了一句：“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吗？” “嗯，有点事儿。” “外面下雪了，开车注意安全。” 顾祎答应一声，离开了家。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夏昭昭家楼下停稳。 顾祎再次拨打了夏昭昭的电话。 夏昭昭“喂”了一声，声音明显没什么精神。 顾祎说：“下楼。” “嗯？” “嗯什么嗯，赶紧下楼。” 夏昭昭的音量立刻提高了不少：“你在我家楼下？” “对啊。” “那你为什么不上来？”夏昭昭心里正有气呢，这什么人啊？想让我原谅她，还得让我屁颠屁颠地下楼去见她？ 顾祎听出她语气中的怒意，于是不得不装得委屈巴巴地说：“东西太多了，我一个人拿不了，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夏昭昭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你等我一下。”夏昭昭一想到上一回顾祎送她口红的那个架势，直觉这一次可能比上次更夸张。 夏昭昭蹬上一双轻便的板鞋就下了楼。一出单元门，寒风吹过来，冻得她下意识往门里又缩了一下，等那风过去之后，她才小跑着上了顾祎的车。 顾祎见夏昭昭只穿着单薄的卫衣就出来了，急忙把暖风又调大了一些。 “你又拿了什么东西过来？”夏昭昭在车内四下看了一圈儿，好像也没什么呀。只除了顾祎手里面的两杯奶茶。 顾祎递了一杯奶茶过来：“超级杯，标准糖。” “就两杯奶茶你就拿不动了？”夏昭昭心想，顾祎哪有那么弱鸡？她叫我下来一定是有原因的，我是不是应该沉住气，看她接下来还有什么表现？ “你先别急嘛，快喝喝看，好不好喝。”顾祎陪着小心。 夏昭昭把吸管插进杯盖，浅浅地吸了一口，和平常一样啊，没有什么特别，她回答说：“还行吧。” 顾祎见状把自己的那杯跟夏昭昭交换了一下，“那你喝我这杯，一定是因为那杯没有我的口水，所以你觉得没那么好喝。” 夏昭昭不想笑的，但是又实在受不了顾祎这样逗她，最后只好强忍住笑：“恶不恶心啊？” “不恶心。”顾祎一本正经地摇头。然后边喝从夏昭昭手里换过来的那杯奶茶，边大声感慨：“真好喝！” 夏昭昭：“……” 顾祎又突然间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夏昭昭说：“送你的。” 夏昭昭愣了一下。 下午还在感慨顾祎不如人家艾萌小同学，一点儿也不会哄人，现在这么看来，也还有救。迟到总比不到好。 她看着那个盒子，半天也没伸手。光是那个盒子，已经感觉价值不菲了。里面装着什么呢？夏昭昭一瞬间想了很多东西。比如手表、手链，甚至钻戒。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呀。”顾祎说道。 夏昭昭咽了咽口水，不能表现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她告诉自己，无论打开以后看到的是什么，都一定要保持镇定。 可是当她用颤抖的手揭开盒盖的时候，她真想问顾祎一句：你TM在逗我？ 如此设计美观精致的首饰盒里，居然只放了一个U盘。 顾祎还解释说：“这里面有很多国外的优秀企划案例，我觉着你能用得上。”看夏昭昭还在出神，又说：“原包装盒早扔了，我就随便拿了一个盒子装。” 夏昭昭：“……” 她现在想掐死顾祎的心都有了。 第151章 “除了这几个国外的优秀案例, 国内的我也有不少文件资料，还有很多世界各地考察的图片, 回头我都给你拷到一个移动硬盘里。”顾祎又说道。 夏昭昭：“……” 她努力想把心头的火压下去。 顾祎给她的东西，严格来说没毛病, 这是很多企划人都梦寐以求的资源宝典，千金难买的，可遇不可求的。就好比你玩吃鸡的时候, 接连追空投搞到了一把AWM, 50几发子弹，那还能不吃鸡吗？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 像顾祎这种技术还真有可能吃不上。 可是，如果是平常，顾祎送这个给她, 她一定满心欢喜地接受了，但现在她是在生顾祎的气呀，怎么能用这个就哄好了呢？ 不等夏昭昭发火，顾祎突然笑了起来。 “你不会以为只有这个吧？”顾祎笑着问她。 “还能有比这个更坑的了吗？”夏昭昭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她已经看开了, 哪怕顾祎等会儿拿出一叠A4纸, 上面是签过字的各种企划合同，她也不会觉得有意外了。 顾祎却没回答她的问话，反而问她：“你是不是因为韩笑，所以才跟我闹别扭啊？” 夏昭昭没说话。 顾祎又说：“我今天是跟她见面了, 但是见面也就五分钟，对话都不超过十句。而且……今天之后我都不会再见她了。” 夏昭昭叹一口气。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你为这种事儿伤神。我就怕你多想……”说起来，顾祎也觉得有些委屈，夏昭昭早就见过韩笑，不也没告诉她么？但她能够理解，夏昭昭隐瞒那件事也是为了不让她感到困扰，所以这一次，她也要自己把这件事完美地解决，不令夏昭昭苦恼。 “那你不觉得你不说我反而容易多想吗？”夏昭昭冷着脸，想多说几句，但一看顾祎那可怜的小模样，她又觉得不忍心。想着顾祎到底比她小，在处理这种事情上不会考虑那么多。而且她也有事情瞒着顾祎，大不了……就当是扯平了吧。 顾祎又委屈巴巴地说：“我知道错了，所以我这不是给你买了你爱喝的奶茶吗？” 夏昭昭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顾祎又说：“还有这个……其实本来打算明天吃完饭的时候再给你的。”顾祎说着，又伸手朝座位后面够着什么。 一只手有点拿不动，她又把手里的奶茶暂时放在中控台上面平缓的位置上，转而用两只手去提，终于把那个袋子提了起来。 顾祎感到拿着有些吃力，略微有些气喘地说：“给你的。” 夏昭昭见状，仍然是表现得很平静，她也把奶茶放到顾祎那一杯旁边，用双手去接，确实不轻，而且是比上一次那三十几支口红沉不少。 但是三十几支口红的阵仗她都见过了，还有啥能吓到她呢？ 这回不是用包装盒装的，而是直接用了某品牌一个旅行手袋直接装着。借着车内的灯光，夏昭昭看了一眼那个手袋，上面的标签还没摘，虽然是复古的造型，但上面的鲨鱼印花既醒目又可爱，令人过目难忘。 夏昭昭知道这款包，在她看来，这个包哪儿哪儿都好，除了贵。 但这个还不是重点，重点是里面的东西。 夏昭昭把小旅行包在腿上放稳，才缓缓拉动旅行包的拉链，当开口越来越大，夏昭昭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但她毕竟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所以当拉链被完全打开的时候，她看到里面那大小各异设计得花里胡哨的包装时，她仍然是用很平稳的语气问道：“送我这么多香水干什么？” 顾祎说：“用呗。” 夏昭昭又问：“二十几瓶？” “喷着玩儿呗。” 夏昭昭：“……” “别又说我败家，其实我是有选择恐惧症，我想着这个你可能会喜欢，这个呢，又是我用过的，这个的瓶子很好看，所以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给你买哪个才好，于是就……”顾祎一边给夏昭昭解释，一边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夏昭昭的表情。 夏昭昭“哼”了一声：“有钱人的选择恐惧症就是这样吗？” 她也真是长见识了。像她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有选择困难，在两个东西之间犹豫不决，想要这个又放不下另一个，于是纠结呀，难受呀，转眼一个下午过去了，结果她哪个也没买，因为穷。 看夏昭昭似乎还不能释怀，顾祎又说：“其实是因为……虽然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但我更想要你身上也有我的味道。” 夏昭昭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不生气了吧？”顾祎又轻声问道。 在这一点上，她也把夏昭昭吃得死死的。她知道夏昭昭就受不了她用那样魅惑的语调和声音说话，每次她那样说话之后，夏昭昭整个人就瘫软了。 夏昭昭还想嘴硬不回话，可是身体却先背叛了自己。真的，只要顾祎一用声音来撩她，她就不自觉地仿佛全身骨头都酥了一样，完全说不出拒绝或者反驳顾祎的话来。 最后没办法地叹了口气，夏昭昭自暴自弃地说：“我也太好哄了吧……” 顾祎又笑了起来，“我就喜欢你这么好哄呀。所以……你既然不生气了，是不是该表示点儿什么？” “不要得寸进尺。” “我不嘛……” 夏昭昭：“……” 能不能来个人，把顾祎拉走，或者按住她想打人的冲动。 “你又不喜欢我跟你撒娇了？”顾祎皱眉、嘟嘴，楚楚可怜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心疼。 夏昭昭又是一阵胆战心惊。颤声回答说：“没有……没……我喜欢……” “那你还不赶紧表示一下？”顾祎一脸邀功的表情看向夏昭昭。 顾不上把东西先从腿上拿下去，夏昭昭已经一把揽过顾祎的肩膀，迫使顾祎向自己靠近，然后在顾祎的右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顾祎还觉得不满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夏昭昭，然后用手指在自己的下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暗夜里，顾祎的眼睛显得格外清亮，目光坚毅，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趋势。 夏昭昭指了指腿上沉甸甸的旅行袋：“太沉了，压着我动不了。” “那你先把它放一边儿去。” “不行，动不了。你靠过来一点。” 顾祎犹豫了一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还是听信了夏昭昭的鬼话，拧着身子朝着夏昭昭靠近。 夏昭昭又往外侧躲了躲：“再近一点。” 于是顾祎只好单膝半跪在驾驶座上，一手撑在座椅靠背上，另一手则摸上了夏昭昭的腿，以此来保持平衡。 “这样吗？”这样够近了吧？ 夏昭昭满意地点点头。 外套有些束手束脚，顾祎觉得有些不舒服。 乍一看上去好像顾祎处在上方占据了优势，就好像在玩吃鸡的时候，你趴在安全区内的高点，低头俯瞰下方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晰，敌人的动向一览无遗。但是实际上，对方看你也是除草的，根本无处遁形。 但当夏昭昭伸手揽住她的细腰，顾祎很快就发现自己上当了。以为对方的行动尽在掌握，实际上人家早拿着98k瞄准了她的狗头。 “你的手好凉啊……”顾祎突然脸红地向后退了退，但好在她将大部分的灯光都遮挡住了，夏昭昭并不能看到她的脸红。她也刻意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以此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凉吗？”夏昭昭重复着问了一遍，又试探着转换了方向。 “太凉了。”顾祎故意这么说。事实上她这会儿身体有点儿发烧，正需要降降温。只是……夏昭昭这样……不仅没起到给她降温的效果，恰恰相反，她觉得更热了。 夏昭昭又变换了力度，动作更加轻柔，“那你给我焐一焐不就得了？” 顾祎：“……” 看夏昭昭那一脸得意的死样子，顾祎就想打掉她的手，只是左手才从夏昭昭腿上移走，身体就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个人都倒进了夏昭昭怀里。 夏昭昭嘻嘻哈哈地笑：“这怎么……还主动投怀送抱呢？” “你……” “好了不闹了，你这个姿势……你再这样的话……”夏昭昭说着，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顾祎的视线紧盯着夏昭昭的嘴一张一合，那一瞬间几乎是忘记了思考，也忘记了倾听，她只顾想着她自己的事。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上楼吗？”顾祎缓缓开口说道，“因为我就怕有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发生呀……”如果是在夏昭昭家，她们两个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完全把持不住嘛！ “那……要不然……”夏昭昭的脑子里也有点儿乱。既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又隐约觉得有些发展太快。 “我一会儿还要跟我爸打个视频电话……”顾祎挣扎着站起身。 “我玩一会儿游戏就睡觉了。”夏昭昭状似随意地整理起了旅行包的拉锁。 “那……我就不送你上去了吧。” “嗯，我自己可以，你也赶快回去吧，回去的时候慢点儿开。”夏昭昭说完打开车门，一手提着旅行包，一手握着奶茶杯，艰难地下车，走出去几步后停下来转头又朝顾祎笑了笑，然后再次艰难地迈步。 顾祎在车里看着夏昭昭的背影，缓慢地整理着衣服，笑容渐渐在脸上消失。 她不敢送夏昭昭回去，怕一上去，就不想离开了。 但她不能，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去做，而且是不得不做。 手机里安静地躺着一条未读信息，崔西发过来一个电话号码。 顾祎复制了那个电话号码，编辑短信，发送。 【东城酒店，1713房间。】 第152章 夏昭昭吭吭哧哧地把旅行包搬回家, 然后整个人累瘫在沙发上。 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后，她重新坐起身, 拿起奶茶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然后满足地长舒一口气后, 才再次打开旅行包的拉链，一个一个仔细地把里面的香水在茶几上摆成两排。 “这些可以上班的时候用，这几个就跟顾祎出门的时候用, 这个呢……哇, 这个味道有点魔性，我再想想……”夏昭昭像一个刚收到很多玩具的小朋友一样，对眼前的事物爱不释手。 其实相对于口红来说, 她更喜欢香水。因为每一个香水瓶都造型各异，就算用不完，摆着当装饰品也很好看。 她计划着把书架上空出一格来, 专门放这些香水。于是又把它们小心地收回到旅行包里，再吭吭哧哧地移到了书房。 回想着白天阳光照射的角度，夏昭昭选了一个一年四季都几乎没有阳光能照射到的位置，把里面堆着的几本八百年也想不起来看一次的小说掏出来扔到一边，然后才把香水摆进去。 她喝着奶茶, 对着香水又陶醉了一会儿, 想着给顾祎拍张照片发过去，让顾祎看看她都有好好善待顾祎送她的礼物。 结果她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手机。 她不确定自己下楼的时候有没有带手机，印象中好像是带了, 但她的那件卫衣没有兜，裤子的口袋又浅，难道是用手拿着的吗？ 那她下车的时候把手机忘在顾祎车上了？ 她把旅行包里里外外又翻找了一遍，里面只有一个她还来不及安置的装企划资料U盘的盒子。夏昭昭感到有些头大，她竟然连奶茶都没忘记拿回来，却是把自己的手机给落在顾祎车上了。 现在只能等顾祎回家的时候自己发现了她的手机，要么给她送过来，要么明天上班见面了还给她。她记得顾祎说过要跟大老板视频通话，估计也没办法马上再返回来了，她倒是不急，除了顾祎找她，别人的事儿就都明天再说吧。 比起这个，她更关心顾祎是否安全到家了。外面下过雪，路面很滑，顾祎以前应该很少接触冰雪路面吧…… 正在为顾祎担忧的夏昭昭，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水果手机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用另一部设备查找同一账号下的所有设备位置。 于是她打开平板电脑，进入查找手机的程序。短暂的信息读取过后，她看到了她的手机正在缓慢移动。只是……这个路线…… 夏昭昭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一天从早到晚都频繁冒出的不安感，这时又趁虚而入了。 手机定位的这条路，不是回顾祎家的路，也不是来她家的路，而是她每天上班的路线。 顾祎难道是回公司了？ 如果是为了开视频会议的话……好像回公司也没什么不对…… 可是…… 手机定位最终显示的地点，并不是美美购物中心。 而是在它旁边的东城酒店。 夏昭昭愣怔了一瞬间，仔细回想着顾祎晚上说过的话。 她说，快喝喝看，好不好喝？ 她说，我想要你身上也有我的味道。 她还说，今天之后我都不会再见她了。 今天之后……夏昭昭细品着这句话，视线再次定格在屏幕上闪烁着的酒店定位。她突然有些晃神。 一个不小心，平板从手指间滑落出去，砸到了脚面。 夏昭昭皱紧眉头，有点儿疼。 ×××× 顾祎站在十七层的落地窗前，向下俯视着近前的街景。 美美购物中心还没有结束今天的营业，门前的广场上，还偶尔有三三两两的行人经过。虽然刚下过雪，街上的车辆却并没有减少，一辆接着一辆在马路上呼啸而过，奔赴各自不同的目的地。 这不过是，普通的海滨小城里，极普通的一夜。 顾祎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距离她发出那条短信已经过去半小时之久了，收件人却还没出现。这很不符合常理。 顾祎印象中，自己等她的次数是十分有限的。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她早早地到达约定好的地点等顾祎。而像这样接到顾祎的信息却不回复的情况，更是一次没有过。 顾祎一点儿也不着急，她总会来的。 也许是晚一小时、两小时，最迟，天亮之前也总会出现的。 顾祎知道她人其实就在附近，只是故意端着晚到，不想让顾祎那么得意，或许这样能令她产生报复的快感？ 等不到人来，顾祎也看够了夜景，于是转身走到单人的小沙发前坐下，想跟夏昭昭聊一会儿天。但她的消息都发过去一分多钟了，夏昭昭居然没回话。 她以为夏昭昭在打游戏，想偷偷观战一下，但游戏好友列表里面，该在和不该在的都在，却唯独没有夏昭昭。 “人呢？”顾祎喃喃自语。这么早就睡觉了？ 她正要再多发几条信息过去，酒店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 顾祎抬眼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笑得有些不屑，顾祎觉得自己还是高估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打开门，韩笑的笑容如期而至。 她说：“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那么狠心，你不可能以后都不见我。” 顾祎没说话，只转身往房间里面走，又回到小沙发那里坐了下来。 韩笑从容地迈步跟在后面，习惯性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两间套的豪华客房，里间是独立的卧室，外间是办公和休息区域，配备了所有星级酒店该有的基础设施，甚至在那之上又加入很多贴心的设计。 她选择在顾祎对面的双人沙发落座，把手包随手扔在一旁，视线又不经意地落在茶几的花瓶上面。花是新换的，四五枝纯白的玫瑰花在玻璃花瓶里自由地舒展着枝桠。 “最近好吗？”韩笑以一声问候揭开谈话的序幕。 顾祎完全无视她的问候，只是问她：“你这次来滨城，到底是为了什么？” 韩笑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浓，反问顾祎道：“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顾祎知道，韩笑又打算说是为了她之类的话来博取同情，把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冠上“为了顾祎”这个理由，仿佛已经成了韩笑的挡箭牌一般。韩笑做的那些事，无论好的、坏的，似乎只要是为了顾祎，就是理所当然了一样。 韩笑总是想在感情上试图捆绑顾祎。 顾祎冷笑一声：“无论你的理由是什么，都到此为止吧。以后别再来找我，也别去烦夏昭昭，那样，我们还能做陌生人。” “顾祎，我们不能还像以前一样吗？”韩笑看向顾祎，细长的双眼满是哀怨的神情，似是有无限委屈，又隐忍地不愿宣之于口。但她所有的潜台词其实都已经写在脸上了。 比如，我为了融入你的朋友圈子，心甘情愿那么多年备受冷嘲热讽；再比如，我为了向你证明陆文康配不上你，以身犯险……甚至于，如今我又为了表明我喜欢的人其实是你，所以我毅然决然地又跟那个男人离了婚。 顾祎已经料到韩笑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她本来也不想做得那样绝，她也曾天真的以为，她跟韩笑可以做陌生人各自安好，如果韩笑不去招惹夏昭昭的话。 但夏昭昭是顾祎的底线。 顾祎挑了挑眉，起身走到沙发背面不远处的办公桌前，从上面拿起一摞文件夹后再次回到韩笑面前。 “私家侦探？这么低级的吗？”顾祎说完，将展开的文件夹扔在韩笑面前的茶几上面，震得那插满白色玫瑰花的花瓶也是一颤，瓶身里面的水上下晃动了几下后，慢慢回归平静。 文件夹里有几张顾祎跟夏昭昭的合照，明显是被偷拍的。 韩笑不动声色，视线轻描淡写地扫过那几张照片，跟她拿到的那版一模一样，是同一个人拍的。 “我只是好奇最终站在你身边的是什么人……” “好奇？”顾祎再次挑眉，然后不给韩笑继续解释的机会，直接把手里余下的文件夹都一个接着一个扔到韩笑面前。 “给陆文康下药也是因为好奇吗？好奇他会给你什么样的补偿？” 韩笑沉默着，顾祎是怎么知道的？ 顾祎继续说：“还有你跟他的孩子……也是因为好奇，所以你不要他了吗？” 韩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她是怎么跟陆文康勾搭上的，这件事儿如果顾祎有心要查，似乎有迹可循，但是孩子的那件事儿……她自认为做得□□无缝，任谁看来都一定会觉得那是一场令人惋惜的车祸意外。 后面还有很多的劲爆内容，韩笑是如何把陆文康耍得团团转，又是如何从陆家套取股份的，所有的证据资料，都几乎在崔西给顾祎打电话的同时，已经快递到了顾祎家里。顾祎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韩笑自己清楚，这些东西如果给陆家看到，她会有什么下场。 韩笑不可置信地用颤抖的手一一翻看着那些资料，紧张地缓慢吞咽着，呼吸和表情一时间都变得凝重起来。 她还信誓旦旦地想说要跟顾祎重新开始，结果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吗？ 韩笑的眼泪，如预料中一样，扑簌下落，很快就打湿了桌面上的几页纸，印刷的字体被泪水浸泡的模糊不清，像是遥远的回忆一般，既熟悉又让人看不真切。 “事到如今，你仍然只会哭啊……”顾祎感慨一声，低头看向花瓶中的那几枝花。 那些花开得太好，太纯白无瑕了。 和眼前的一切，一点儿都不搭。 第153章 韩笑对顾祎的喜欢。 不是一朝一夕的, 是日积月累的沉淀，是与日俱增的情愫。 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的。 年少时的那种喜欢, 是真的很喜欢呀。不问原因，不考虑结果, 只是简单地喜欢，你问她怎么就喜欢了呢？她或许只会眨着眼睛看着你说：就是喜欢了呀！ 顾祎做什么都对，顾祎做什么都好, 她只要每天都能见到顾祎, 就已经心满意足。顾祎一个落寞的眼神、一个淡淡的微笑、一个孤单的背影，在她眼中都仿佛惊天动地似的。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只因为那个人是顾祎呀！ 无论时光如何流逝, 世事如何变迁，那种感情，永远都在她内心深处闪闪发光。 顾祎温暖过她的人生, 陪伴她走过那些美好的时光，任何时候回想起来，都觉得那样一段日子，美得令人恻然。 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韩笑自己也说不清楚。 最初的一切都很美好, 她的生活里只有顾祎, 全是顾祎。顾祎人生中大部分的时间也几乎都是跟她在一块儿。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发现，就算她们是最好的朋友，也不可能永远都在一起。一旦顾祎要结婚，她们就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朝夕相对了。尤其是当她想象了一下顾祎的婚后生活, 想到顾祎最后和陆文康会有孩子，她太讨厌孩子了，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更受不了。 她第一次见到陆文康的时候，就觉得这个男人，配不上顾祎。之后的种种事情也表明了她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确的，所以很多时候她安慰自己说，她做那一切，只是帮顾祎认清那个男人，不让顾祎陷入无望的婚姻，而不是为了她和她家的利益。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今天这样，她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她拼命想挽回，却不知顾祎已经距她越来越远了。 她看着眼前的那些资料，一桩桩、一件件，如今在她看来，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是着了魔，还是中了邪，就一门心思地认为，她不能跟顾祎在一起，是源自于她们各自的出身。她的所有自卑，所有不敢说出口的告白，都是因为她们之间的差距。 她以为，如今她救回了自家的公司，又从陆家坑了不少资产，虽然还是没办法跟顾家相提并论，但她比从前更有自信。她太想跟顾祎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了。 可是呢，到头来，一切都只是徒劳、是空欢喜、是一场笑话。 韩笑哭着哭着，突然笑了。 “所以你现在是在威胁我吗？”她泪眼朦胧地看向顾祎，嘴角却噙着笑意。 顾祎深吸一口气，然后回道：“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 那就是没得谈了。韩笑不甘心呀，她怎么会甘心呢，从小到大，那么多年，她付出了那么多的感情，最后却只换来这样的结局吗？ 她沉声道：“顾祎，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顾祎打断她的话说：“如果我不是生在顾家，你还会喜欢我吗？” 韩笑有瞬间的迟疑，但她没有马上回答顾祎的问题，而是反问顾祎：“如果你不是她的老板，她会喜欢你吗？” “我喜欢她就够了。”顾祎几乎是脱口而出未加思索。 韩笑看向顾祎的眼神慢慢变得黯淡，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她不是输在家世或者跟顾祎的差距上；也不是输在与夏昭昭相比，对顾祎的喜欢程度。其实理由最简单不过了，千言万语，不敌顾祎的一句“我喜欢”。 回头去看过去的那些日子，一步一步，走成了她自己也认不得的样子，她想要把那些零落的碎片重新拼凑起来，最后发现，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拼凑完全了。 顾祎一句最简单的话，轻易就将一切都击破了。 “我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未来你要怎么做，你自己掂量。”顾祎轻叹一声，起身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顾祎……”韩笑心急地跟着起身，膝盖不小心顶到了茶几的边缘，透明的玻璃花瓶在桌面上摇摇晃晃地扭动着身体，挣扎了半天，却也还是免不了粉身碎骨的结局。 顾祎没有回应她。 擦肩而过的时候，韩笑说：“顾祎，你其实一点儿都不了解我。” 顾祎停下脚步，缓缓开口：“对，我从前认识的那个韩笑，不是你。”顾祎说着，还转头看了一眼四散在地上的白色玫瑰花，为它们惋惜了一阵。 而后顾祎再没有任何犹豫，大步向前，走出了酒店房间。 门锁轻声扣上，韩笑一瞬间痛哭失声。 ×××× 顾祎有时候觉得，崔西上辈子一定是个算命的，就跟掐好了点儿似的，她刚上车，崔西的电话又追了过来。 “怎么样了？”崔西问得很小心，生怕因为自己而坏了顾祎的事儿。 她准备的那些资料，有些是顾祎一早就知道的，有些也确实是这几天她才弄到的，加上她的破事儿太多，虽然有些迟了，但好歹也算帮到顾祎了。 “都结束了。”顾祎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就好。”崔西也是松一口气，然后也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转移话题问顾祎：“你什么时候回京城啊？” 顾祎想了想，最近应该是都没有时间回去，倒不是因为工作忙，而是想要跟夏昭昭约会。 “过年的时候吧。”她回答说。 “行吧，到时候再聚。”崔西说完，不等顾祎回话，又说：“但也没准儿哪天我心血来潮，又过去看你了。” “算我求你了，你可别来了行吗？”顾祎一想到上一次被崔西打断了好事，就觉得恼火。 崔西哈哈哈地笑：“不要这么无情嘛，顾祎宝贝儿。” “滚滚滚滚滚！” “用不用姐教你几招？” 顾祎：“……” 崔西还故作深沉：“虽然说我的经验也不是很丰富，但是吧，在为爱鼓掌这件事上，无论是同性之间，还是两性之间，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就是你不能光顾着自己享受，你也得给对方一点回应和鼓励，这样才能想鼓就鼓，还要鼓得响亮。” 顾祎：“……” “比如说……” 顾祎急忙打断崔西：“行了你，越说越不可描述了。还跟纪苒那儿使劲儿呢你？” 崔西本来说起顾祎的X生活还有点儿小兴奋，顾祎突然提起纪苒，她顿时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连语调都瘫软了几分：“好气呀……” “要我说，算了吧。”顾祎说：“你不就是喜欢她不喜欢你这一点吗？有那时间干点儿什么不好。” “哎呀，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这天天软玉温香在怀，哪懂得我们单身狗的孤单寂寞冷。”崔西很是惆怅。 “神经病……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有几天是单身的？你好意思吗？” 崔西正色道：“人活着不就是在不停地寻找着自己的另一半吗？那我不多试几个，怎么知道谁才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啊？” 顾祎：“……” “哎呀，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给你的小姐姐暖床吧，我去找个地方再喝点儿，韩笑我会继续帮你盯着的，放心吧，这回不会出乱子了。” 顾祎本来想说，谁给谁暖床啊？这个崔西，三句话离不开睡，谈恋爱就是为了睡对方吗？哼！但一想到万一她这么说完了之后，这个话题可能又没完没了延展到其他奇怪的地方去了，想一想还是算了。 顾祎答应一声挂断电话。 她又看了一眼微信，发给夏昭昭的那条信息还是没有回复，她只好又拨通了夏昭昭的电话，却是听见原本应该属于夏昭昭手机的铃声，在自己的车内响了起来。 夏昭昭这会儿还在家里坐着。 手里捧着平板电脑，屏幕上始终显示的是自己手机的位置。 她看了看时间，距离她发现顾祎去了酒店之后已经过去30分钟了，这30分钟里，她基本就保持着这个状态，就盯着那个手机定位，中间平板快没电了，她拉过插排，充着电，继续盯。 虽然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不能多想，肯定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顾祎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她也想看一看剧或者直播，或是玩一会儿游戏来分散一下注意力，但是那个一闪一闪的手机图标，就跟有魔力一样，她一刻也不想放松。 终于，那个小圆点动了一下。 夏昭昭脸上的表情这才有了变化，也因为紧张而绷直了身体。 她还在心里继续安慰自己，就算顾祎是去见韩笑了，不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吗？能发生什么呀？对吧？ 她还没安慰完自己，下一秒钟，已经直接爆了粗口，特喵的，半个小时啥不能干啊…… 气得她直接把平板摔在沙发上。 不看了！ 夏昭昭连着喝了两杯凉白开，也无法浇熄她心头的怒火。 她要上游戏里去发泄一下。 刚一上线，顾祎的那个房管贝贝就邀请了她组队。 “小姐姐，你跟仙宝真的面基了呀？之后怎么就没一起直播了呢？” 夏昭昭冷笑了一声：“哦，见光死了。” “呃……”一句话把小姑娘整尴尬了，缓了一阵儿才继续说：“那你还……跟我们玩吗……” “玩呀，快开。” 夏昭昭带着妹子跳了军事基地，妹子全程乖乖跟在她身后，一句话都不敢说，安安静静地舔包，安安静静地标记敌人的位置，等到人都清得差不多到时候，贝贝才敢说第一句话：“小姐姐……能给我留个人机吗……” 夏昭昭急忙收枪：“啊……你来你来……” 她一定是太生气了，把看到的每一个人都当成是菜狗子那样直接爆头，完全不给人家小姑娘机会。 “仙宝……不是真的300斤吧？”贝贝犹豫了半天，觉得见光死的原因大概也就是这个了。 夏昭昭忍住笑意，冷淡地回：“没有，也就二百多斤吧。” 贝贝：“……” 最后环节，贝贝终于抢到一个真人的人头，激动到不行，“小姐姐，还玩吗？” 夏昭昭刚要答应，门铃突然响了。 “等一下，楼下有人按门铃，我先去看看。” 贝贝问：“这么晚了还叫外卖？” “没叫外卖……”夏昭昭说着走到可视门铃的控制器前，然后又说：“是两百斤的胖子。” 第154章 顾祎还没等敲门, 夏昭昭已经把门打开了。 “你手机落我车上了。”顾祎直奔主题。 她顾不上问夏昭昭为什么等着开门的时候手里要举着一个平板电脑，不过看夏昭昭还戴着耳机, 她不禁向屏幕上看了一眼，然后有些震惊：“你居然用平板玩吃鸡？四指还是六指？” 夏昭昭没马上回答, 先是对着耳机上的麦克风说了一句：“我先退了，下次有机会再玩。”说完按下锁屏键，又看向顾祎, 一脸冷漠的表情回答说：“两指, 全陀螺仪。” “这么厉害……”顾祎忍不住惊呼。一般来说，女生两指陀螺仪用手机打能玩得好的都少，就更不用说平板了, 男主播用平板的都是四指六指的。 我们家夏昭昭手指真长。 顾祎在心里感慨一句，感慨完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夏昭昭压根儿没扯她，也无视她的夸奖, 只是摘掉耳机，把线小心地缠绕在平板上，然后一手握住平板，另一手向顾祎摊开道：“手机呢？” 顾祎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夏昭昭的手机递了过去，“可能是之前我们俩在车里……闹……的时候掉到座位下面去了, 所以你走的时候也没注意, 我也没看见。” “嗯。”夏昭昭仍然表现得很冷淡，接过去之后也没问其他，也不想再跟顾祎多说什么，尽管她心里藏了很多疑问。 顾祎觉察出夏昭昭的情绪, 追问道：“你不打算让我进门吗？” “你不是来送手机的吗？送完就走呗。”夏昭昭说完，做出想要关门的动作。 顾祎急忙阻拦她：“又怎么了？” 一句话直接把夏昭昭的火气又挑了起来，“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夏昭昭这个火大啊……但是又不能开着门这样跟顾祎吵吧？万一有邻居出来看热闹，她以后还怎么在这儿住啊。 夏昭昭一把扯住顾祎的胳膊，直接把人拽进屋里，然后利落地带上门，又问顾祎：“你说怎么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顾祎明显没反应过来，完全被夏昭昭的气场震慑到了。以前没发现，夏昭昭居然力气这么大的吗？顾祎被困在夏昭昭和墙壁之间，这不是她曾经幻想过的画面吗？只不过是现在被困住的人不是夏昭昭，而是换成了自己。 “我……”顾祎迟疑着，如果说谎骗夏昭昭的话，夏昭昭肯定要生气；但是实话实说呢，夏昭昭也未必会高兴。怎么回答都不讨好。头疼。 夏昭昭静静地看了顾祎一阵，看她欲言又止很是挣扎的样子，若是平常，夏昭昭可能会给顾祎一个台阶，或者不会逼得那么紧，但这会儿真是一天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所有的情绪都积攒到了一起，她也没有耐心了。 尤其是，顾祎白天的时候先是对她百般调戏，晚上又送礼物哄她，很难不让她联想到，这所有一切都是在为顾祎去私会韩笑而做的铺垫。 她本来不想用“私会”这个词儿，但她就是忍不住往那上面想。 就算顾祎对韩笑没有想法，但不保证韩笑对顾祎没有那个想法吧？就顾祎这个小身板儿，让她随手一抡就能抡一圈儿的小体格子，万一被强行占了便宜怎么办？ 顾祎有话说不出口，夏昭昭也默不作声，甚至把平板随手放在鞋柜上面，环抱双臂直视着顾祎，你不是不说吗？行，今天我就跟你耗着了，我看你什么时候能松口。 不是没见过夏昭昭生气的样子。但绝对没见过夏昭昭这么生气的时候。顾祎直接被吓到了，秒怂。 “这件事儿我本来想明天说的……”顾祎小心翼翼地开口，“但我觉得……是不是我今天不说……就别想活着走出去了……” 夏昭昭继续保持沉默，顾祎是不是来搞笑的？没看我正在生气吗？是不是我表现得不够凶狠？ 想到这儿，夏昭昭皱紧眉头，睁大眼睛用力地瞪向顾祎，然后故意用恶狠狠的语气反问顾祎：“你觉得呢？” 顾祎这会儿求生欲比较强，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下意识地低头，小声回答说：“是，我是又跟韩笑见面了，但不是你想的那样。” “见面非得在酒店见？” “虽然是在酒店……但我跟她之间什么也没发生。”顾祎积极地解释着，说完又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是在酒店？” 夏昭昭没解释，反而更生气了：“没发生啥你还挺遗憾的呗？” 顾祎：“……” 这件事儿本来就是一个送命题。 顾祎觉得自己坦白了是不是还能争取个宽大处理？ “我这次跟她彻底说清楚了。” 夏昭昭不想听，转头看向别处。 顾祎继续解释：“我知道她之前有几次刻意接近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夏昭昭迟疑了一下，是韩笑告诉顾祎的吗？ 见夏昭昭的眼神似乎有所缓和，顾祎继续说：“你应该早些告诉我才对，你一个人承受这些，我多心疼呀。”她说完，又揣着小心地去握了握夏昭昭的手。 夏昭昭一时心乱如麻。 她不想这么轻易就原谅顾祎，她心里还有气，可是顾祎说的话又在一定程度上打动了她。夏昭昭说：“既然你懂得这个道理，你为什么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 顾祎叹一口气：“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我既然决定了要跟你在一起，就说明我已经做好面对任何困难的准备了，所以你什么也不用担心，所有问题都由我来抗，所有事都交由我来处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好的结局。我是想着，我一个人能处理好的事情，我就自己处理好之后再跟你汇报成果。毕竟，在外面我是你的领导，但在家里，得你领导我呀……” 夏昭昭：“……” 这个顾祎……尽会说一些夏昭昭爱听的。 夏昭昭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但是表面上还是不愿意承认她又被说动了。她甩开顾祎的手，故意问：“你洗手了吗？就摸我？” 顾祎：“你也没给我机会洗呀，我这刚进门儿就被你堵门口了……” “我让你解释了吗？” 顾祎：“……” 夏昭昭又说：“过来！” “干嘛？” “我检查一下。”夏昭昭说完，也不给顾祎反应的时间，又一次直接上手揪着顾祎的衣领，强迫顾祎靠近她，接着用力在顾祎的领口和耳畔嗅了嗅。 没有其他女人的味道。 “真没睡呀？”夏昭昭说着松开了顾祎的领子。 “必须没有！”顾祎义正辞严，“我疯了呀我跟她……”说完她才意识过来，夏昭昭这明显是开始原谅她了呀，这摆明是在开玩笑地问她嘛。于是顾祎又换了一种说法：“里边儿你用不用检查一下啊？” 夏昭昭：“？？？” 顾祎忽然笑着看向夏昭昭，自己自动自觉地开始脱衣服。 夏昭昭彻底傻眼。什么情况这是？怎么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下去了？ “你等会儿……”夏昭昭伸手，紧紧抓住顾祎的双手。 顾祎正在脱外套，脱了一半，衣服卡在手肘上面不上不下的位置，手臂施展不开，很轻易就被夏昭昭制住了。 “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脱衣服啊……”夏昭昭突然有种冲动，想给顾祎把衣服穿回去。好像在车上对顾祎动手动脚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一旦顾祎开始主动，她马上就慌了。正好跟顾祎看的那篇文章里写的理论都对应上了。 不管那些理论到底有多少依据，是怎么得出来的，也不管它们是否正确，反正搁在夏昭昭身上是一一都得到印证了。 顾祎得逞似的坏笑着，“那好歹也让我把外套脱掉吧？” “只脱外套啊，别做多余的。”夏昭昭跟顾祎强调了一遍。 顾祎继续笑：“还有鞋呢。” “行，除了外套跟鞋，其他的都得在该在的位置。” 监督着顾祎换好鞋，夏昭昭才放顾祎进来客厅里面坐下。 “我还没消气呢。”夏昭昭心里虽然动摇了，但依然不想给顾祎好脸色。 顾祎点头，态度特别诚恳，“所以我这正要给你说一下事情的全部经过。”说完她又迟疑着问夏昭昭：“你想听吗？” 当然要听。 夏昭昭郑重地点头。 如果她不把这件事情搞清楚，她心里就永远都有一个疙瘩。但她也知道，她听完之后也未必会觉得心情舒畅。无论如何，先听听顾祎怎么说吧。 没有任何隐瞒，顾祎把自己跟韩笑见面的始末，包括从崔西那里得到的信息内容，几乎全都一字不落地转述给夏昭昭听了。 “之所以选择在酒店见面，因为我了解韩笑的为人，如果是在公共场合，我可能没办法全身而退。”话到最后，顾祎还为自己又辩解了一番。 夏昭昭沉默了一阵，突然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 韩笑跟顾祎之间的爱恨情仇，无论自己的身份如何，都没办法去点评；而现如今这件事情虽然顾祎处理得还算完满，但她不了解韩笑，不知道今后又会不会有新的情况出现。她只能轻声叹气。 “我跟她真的一点儿事儿都没有。从前没有，今后更加不可能。这回你相信了吧？”为了跟夏昭昭展示自己的清白，顾祎费尽唇舌，这会儿看见夏昭昭的杯子里还有半杯水，直接很自然地拿过来一口气喝光。 “你今晚不回去了吧？”夏昭昭说着话，视线有意无意地在顾祎的身上流连。她突然有点儿想念在车里时，隔着毛衣感受到的那种触感。 顾祎在她那灼热的目光注视下，也跟她想到一处去了，顾祎忍不住口干舌燥，轻声问道：“可以吗？” 第155章 屋外又开始下雪了。 比傍晚的时候大了几分。 雪花纷纷扬扬, 被风吹着赶着，好不容易在树梢上、在房檐上找了一个落脚点, 却还没等舒展开身体站稳，就又被风裹挟着奔赴下一场狂欢。 有一瞬间, 顾祎觉得自己就像那纤弱的雪花，满心欢喜地想要驻足人间，最终还是得被现实推着前行。 她想在夏昭昭家留宿, 可不是为了干这个的呀…… 顾祎对着电脑屏幕打了个呵欠, “我有点儿困了，要不我们改天再看吧？” “改天？这可一点儿不像你顾总能说出来的话呀。”夏昭昭揶揄她，“不应该是今日事今日毕吗？” 顾祎可怜巴巴地看着夏昭昭, 刚刚那个呵欠打完以后，她眼睛里还闪着泪光。今天已经过得够辛苦了，为什么都这么晚了, 她还要跟夏昭昭坐在这里，看企划案例分析？ 她留下来，可不是为了受这份儿罪的呀…… 夏昭昭也转头看顾祎，此时已经过了夜里11点，平时正常不忙的情况下, 这会儿夏昭昭已经该准备上床睡觉了。但也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 她此刻格外精神，于是拉着顾祎，并肩坐在沙发上面看顾祎送给她的那个U盘里面的内容。 “我后悔了……”顾祎感到很绝望，这才刚看到第二个, 她已经受不了了。 “后悔送我U盘，还是后悔留下来啊？”夏昭昭觉得好笑。活该，自作自受。 顾祎想了想，“U盘应该晚点儿给你才对。”留下来是肯定不后悔的。想到这儿，她干脆整个人都朝左边靠了过去，头枕在夏昭昭的右肩上。顾祎又说：“看完这个就睡觉吧。” 她故意用撒娇的语气说话，明显感觉到夏昭昭按鼠标的手动作变得迟缓了。 夏昭昭回答说：“好吧，那今天先不看了。” 顾祎一听，瞪圆了眼睛：“那是不是可以睡觉了？”她收回之前跟崔西打电话时的那句话，就她说“谈恋爱就为了睡对方吗”那句。别人她不知道，但她自己，确实想跟夏昭昭一起睡觉。 “我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你有多困啊？眼睛瞪那么大，要不然打会儿游戏？”夏昭昭关上了电脑，把U盘仔细地收好，留着改天她有空的时候再仔细研究，她这会儿跟顾祎一起看，不过是为了气顾祎。 顾祎使劲儿摇头：“不打了，我老是落地成盒，不想拖累你。” “我又不是第一天跟你打游戏，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了？”夏昭昭反问。 顾祎又是摇头：“我嫌弃我自己……”其实心里想说你还少嫌弃我了吗？又不是你说我菜的时候了？但现在想睡觉的人是她，她怎么敢再去惹夏昭昭，看夏昭昭今晚这个架势，很有可能哪句话说不对了，就直接把她赶出去了吧？ 夏昭昭满意地点点头：“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那算了，不玩了，睡觉吧。” “对，早点儿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顾祎附和着说。 “你去洗澡吧，我去给你找一件睡衣。”夏昭昭说着起身。 顾祎在身后喊她：“你不一起洗吗？”说完又觉得莫名有些害羞。虽然自己已经做好了跟夏昭昭坦诚相见的准备，但是毕竟是第一次，还应该保有些许的矜持才对。于是她又解释说：“我是说两个人一起洗的话更快一点吧，能节省一些时间……毕竟已经很晚了，要是我先的话，你还得等……” 夏昭昭无奈转头看了顾祎一眼，心想到底是没有经验啊，太天真了，怎么能认为两个人一起洗会更节省时间呢？ “我洗过了。”夏昭昭回答。 顾祎瞬间感到失落。 当顾祎穿着夏昭昭的睡裙，从浴室走出来时，夏昭昭已经躺下了。被子随意地搭在腰际，床头只留了一盏夜灯，昏黄的光线落在夏昭昭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留下一片阴影。 “这么快睡着了？”顾祎自言自语地说。 她觉得自己也没用了多久时间啊，夏昭昭怎么都不说等她一会儿？她说完以后还等了几秒钟，夏昭昭完全不理她。她想叫醒夏昭昭，因为她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今天，但同时她又想到明天还要上班，又怕两个人折腾到太晚，明天会没有精神。 顾祎静静地看着夏昭昭的睡脸，正想要帮夏昭昭把被子盖好，夏昭昭突然睁开了眼睛，她还来不及开口跟夏昭昭讲话，夏昭昭已经一把拉过她的手，直接把她带倒在了床上。 顾祎轻叫出声：“吓死我了……”叫完她才意识到自己结结实实地把夏昭昭压在了下面，一时之间有些得意。 然而顾祎本来就瘦，夏昭昭也事先做好了准备，所以并不觉得多吃力，她反而刻意仰了仰头靠近顾祎说：“睡觉之前，先来开个会吧，顺便……再研讨一下如何点燃城市商业新活力？” 期待了许久的事情，终于能如愿了吗？ 顾祎有瞬间的失神。 夏昭昭就趁着她在脑补的时候，突然抱住她，然后一个用力翻滚，两人直接调换了位置，而顾祎也被卷在了被子里，仿佛一只蚕宝宝。 “夏昭昭……”顾祎急了，这跟她事先想的不一样啊！ 夏昭昭注视着她，眼神温柔似水，嘴角忍不住扬起微笑：“别说话……这个企划案既然是我提出的，你是不是应该先听一听我的想法？” 顾祎犹豫了一下。虽说她计划好的是她来主导一切，但这件事其实也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谁主动谁被动，她也不介意谁先谁后。就像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相互的一样，做方案也是如此，要两个人通力协作才能呈现出100%完整且完美的案例。 “好吧……”顾祎放弃了挣扎。 不等顾祎说完，夏昭昭已经率先开口了。 《点燃城市商业新活力》这个概念，夏昭昭是第一次提出，重点在于“新”和“活力”，而这个睡前会议，主要就是针对“如何点燃”的问题而进行的。 夏昭昭选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切入点作为开始，不给顾祎太大的压力，也并没有特别急切地直奔主题。会议在缓慢地进行着。 每说完一句话，夏昭昭就适时停顿一下，怕顾祎听得太入神又忘记了呼吸。这人不仅是玩游戏特别菜，就是开会也特别不灵巧。虽然每一次都有进步，顾祎也在努力跟上夏昭昭的步伐，一旦夏昭昭加快了节奏，顾祎马上又被打回原形。 就好像她们在玩游戏的时候一样，顾祎跟在夏昭昭身后，偶尔还能捡个人头，如果夏昭昭要求和她从两个方向去夹击敌人，顾祎肯定要跪。 其实这件事也是需要天赋的。 顾祎也知道自己有些先天不足，总想靠勤奋来补拙，但是这一回夏昭昭完全没给她努力的机会。 夏昭昭接连提出的几个观点，看上去都好像跟主题无关，感觉在跟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可是，偏偏又是这些无关痛痒的话语，让她完全无力招架。 顾祎深吸一口气，到底是大五岁，套路就是深啊！ 虽然句句都没说在点子上，但是又每一个字都在完美地诠释着“点燃”的方式方法。 顾祎彻底哑口无言，只能趁着夏昭昭停顿的时候，努力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被束缚在被子里的缘故，顾祎觉得自己脑子运转的速度也开始下降了，她轻轻挣了挣，想要放开手脚去阐述自己的观点。 夏昭昭于是停了下来，接连说太多，她的气息还有些不稳，她问顾祎：“怎么了？那么急着想要到核心的部分呀？” 顾祎：“……”她承认，她是心急了，所以她无言以对。 夏昭昭帮助顾祎从被子里解放出来，她很满意顾祎的这个反应和眼神，即便顾祎嘴上什么都没说，心里的想法却都在眼睛里面写着呢。 顾祎换了一个相对舒服一些的姿势，更加方便她倾听和回应。夏昭昭见状，也不再废话，直接将“新”和“活力”的部分都展示给顾祎看。 夏昭昭的理论无懈可击，顾祎偶尔回复一声“嗯”来表示赞同，但也有让顾祎觉得需要思考的地方，于是她会用拖长音的“emmm……”来表达自己也对这个话题很投入。 马上要进入验证理论的程序时，顾祎突然开口打断了夏昭昭。 “等一下！” “嗯？”夏昭昭微微皱眉，都进行到这一步了，不能让她继续讲完吗？ 顾祎咬了咬唇，早就罢工的大脑这时候终于恢复了一点儿知觉，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但又羞于启齿，于是在夏昭昭诧异的目光中，突然推开夏昭昭，起身下床，连凌乱的睡裙都来不及整理，直奔洗手间跑去。 夏昭昭足足愣在原地半分钟，想明白以后又突然笑了。 无奈地走到洗手间门口，夏昭昭隔着门问顾祎：“需要我帮忙吗？” 顾祎：“……”冷静了几秒钟后，顾祎才小声地回：“嗯……” “你不应该是下周吗？”夏昭昭很无奈，这个突发状况，真是始料未及。 顾祎也感到有些怨念：“谁知道她突然提前到访了。” “唉……”夏昭昭重重叹气，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却又突然发现天气预报出错了，原来是西北风！ 当两人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夏昭昭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祎又羞又恼，却又不好发脾气，只是说：“你能不能别笑了？” “不能。”夏昭昭干脆地回答。 顾祎找不到话来反驳她，只好把头都缩进了被窝里，然后闷声开口：“我可太不争气了……” 夏昭昭笑得更欢了。笑完以后，夏昭昭转身搂住顾祎，轻声哄着：“睡觉吧。” 作者有话要说：顾祎：我可太难了 夏昭昭：我才惨吧？ 第156章 终于到了年会这一天, 夏昭昭一早来到公司就直奔年会现场去了。 广告公司的人正在现场安装，夏昭昭远远地就看见了陈老板, 于是刚走到门口，她就下意识转身要往外面走, 想躲出去。 结果郭阳这个傻孩子十分耿直地跟她打了一声招呼：“主管早呀！” 大概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晚会而兴奋？他这一声声音洪亮，底气十足，整个宴会厅的人几乎都听见了。 夏昭昭只好停下脚步, 朝郭阳挥了挥手示意。 陈老板见状, 快步朝着夏昭昭走过来，“夏主管。” “陈老板，亲自来监工呀。”夏昭昭客气道。 因为拿到了拖欠的款项, 陈老板的心情格外舒畅，“我怕工人干不过来，所以来帮帮忙, 今天不是你们开年会嘛，我都嘱咐过了，让他们比平时更仔细，半点儿差错都不能出。” 夏昭昭点头：“辛苦大家了。” 陈老板又说：“一会儿这舞台上面的横幅，我要亲自上去挂。” 夏昭昭迟疑了一瞬, 这个陈老板, 又在琢磨什么呢？她笑着接话说：“陈老板亲自上阵这么客气？” “夏主管都帮我把去年的账清了，这点儿小事儿算啥？” 行吧。又变成是夏昭昭给他结的账了。夏昭昭没说话，只是笑笑附和着，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中午夏主管有时间吗？我这一直想说请你吃饭, 你总没空。” “吃饭就算了吧，咱们这都认识好几年了，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吧，陈老板。”夏昭昭说完，状似随意地看向场地里走来走去搬运物料的工人。 陈老板也不再绕弯子，直说道：“今年的年度合作协议还没签。” 夏昭昭回道：“这个呀，郭阳没跟你说吗？” “说是说了……但是……” 由于这几个月东城店又缓阳了，所以主动来找夏昭昭谈合作的广告公司也多了起来，而今年的预算又比去年增加了不少，所以选择多了，那自然要比价才能决出优胜来。 陈老板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你是走招标也好，比价也好，今年就……还用我们家呗？” 夏昭昭说：“按理来讲确实选择你家是最省心的，但是你家今年给我那报价怎么又涨了？” 陈老板笑呵呵地说道：“这现在物价飞涨，我这成本肯定也要增加，而且……”他说着又四下看了看，双手比出一个两位数又说：“我给你这个数。” 这个行业内的灰色收入，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夏昭昭自然也不能免俗，但是这一回，她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 “这个就算了，你把报价再压缩一些，就算是走招标比价，也会有很大的胜算。”如果放在从前，夏昭昭是断然不会拒绝这种好处的，说白了，你不拿有的是人等着拿，而且还显得你一个小主管还挺大个架子挺能摆谱似的，是嫌少还是怎么的？可现在东城店对于她来说，又被赋予了新的意义。她满脑子都想的是怎么能用最少的钱做得更好。现在她企划花的每一分钱，都是顾祎的呀。 陈老板听得一愣，先是觉得夏昭昭是不是傻了，居然拒绝他的好意，又觉得难道有别人家比自己出价更高？但细品了一下夏昭昭的话，才反应过来，人家不是已经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吗？他瞬间对夏昭昭的高风亮节肃然起敬，甚至有冲动要给夏昭昭做个锦旗送过来。 “行行行，我回去马上就让人修改报价，明天就发给郭阳。”陈老板信心满满，又对夏昭昭充满了感激。 “对了陈老板，有个事儿还得要你帮帮忙。” 陈老板忙接话说：“夏主管让帮忙，那我肯定赴汤蹈火呀。” 夏昭昭笑笑：“这不是要过年了吗？你看，我们家晓雪，一个人也忙活不过来，她腰又不好，你家要是不那么忙的话，能不能借我个设计干两天活儿？” “我们家这会儿活儿也挺多的……”陈老板为难道，就知道夏昭昭不是那种吃亏的人，但确实他也抽不出什么人手来。 夏昭昭说：“我听说，你以前不是设计出身吗？” 陈老板：“……” 夏昭昭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看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最后痛快地回道：“行，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啥时候上岗？现在吗？” “晓雪旁边有个工位空着呢，电脑配置也不错，但肯定跟你家的比不了，你凑合用着，实在不行的话……” 陈老板急忙打断她：“没事没事，我能克服。一会儿挂完条幅，我就过去帮晓雪干活。”他心想，我这免费给你打白工已经够可以了吧？咋还让我再搭一台电脑？ 郭阳这时走到两人身边，跟夏昭昭汇报工作，看见陈老板跟夏昭昭说了半天的话，最后跟霜打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地离开，于是好奇道：“陈老板怎么了？” 夏昭昭笑着回答：“陈老板现在是我们企划部第四位员工。” “啥？” “他不是设计吗？我让他帮晓雪做做图。” 郭阳：“给他发工资吗？” “什么工资？免费的。” “周扒皮啊……”郭阳哈哈笑了起来。 夏昭昭瞪他一眼，又说：“一会儿物料安装完以后你先别走，丹丹说要过来摆桌花，你帮人资布置一下。” “好的。”郭阳爽快答应。 夏昭昭这才离开宴会厅，今天出门太早，还没跟顾祎通过电话，也不知道顾祎准备得怎么样了。 顾祎这一周也不轻松，顺利地送走了审计，还要每天晚上坚持直播两三个小时。因为她紧张。 一想到要在那么多人面前在台上唱歌，她就感到焦虑。 这跟在网上做直播的感觉不一样，在网上虽然有更多的观众，但也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和看到她的游戏画面。年会就不是了，她是新来的不说，就单说她是大老板女儿的这个身份，就足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了。 她试图借着玩游戏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觉得等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或许就没那么紧张了。没想到前一天晚上就失眠了。 她坐在办公室里，打开电脑，却无心工作。 满脑子都是歌词和歌曲的旋律。 以前，她自认为自己的法语水平还是很过关的，自从开始学唱歌，她就觉得这些个字母放在一块儿她都能很流利的背诵出来，但怎么一加上音乐，好像就不是那个意境了呢？老师教的时候也真的按她说的，一句一句的来，为了她，那个声乐老师还刻意去学了法语的发音，分开唱的时候，她也唱得还可以，一合起来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当然，她自己并不觉得。 她戴着耳机听歌，然后在心里默默跟着唱，完全没注意到夏昭昭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干嘛呢？” 顾祎直到听见夏昭昭的声音，才抬头看向前方，然后摘了耳机回答道：“听歌儿呢。你怎么来了？” “我刚从宴会厅过来，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你呢？准备得怎么样了？”夏昭昭说着在顾祎对面坐了下来，这样，无论在谁看来，都好像她在跟顾祎汇报工作一样。 “我还是有点儿紧张。”顾祎如实回答。 夏昭昭从顾祎的眼神中感受到她的焦虑，于是安慰顾祎说：“我记得我小学的时候上公开课，我们老师就跟我们说，把那些来旁听的教育局领导都当成是大白菜就行了，不用在意他们。上台演出也是一个道理。你不用太注意别人是不是在关注你，因为到了那个时候，大家基本上都是在聊天和吃东西，没有谁会真的用心看台上，只有在抽奖的时候大家才会全神贯注。” “你是不是在骗我？” 夏昭昭解释说：“没有。就算有人看你，你也就把他们当成大白菜就好了呀，管他呢。” 顾祎在脑海中幻想了一下，把所有人的脸都换成白菜……也挺可怕的…… “要不，你先给我唱一遍听听？”夏昭昭想，如果顾祎真的给她唱了，不管她的感受如何，她都要真心实意地夸奖一下顾祎，给顾祎勇气。 但是顾祎不肯：“不行……你肯定不会说好话……”顾祎直播的时候，夏昭昭说她唱歌难听的话，还言犹在耳，一想到这些，顾祎更焦虑了。 夏昭昭：“……” 顾祎又说：“我晚上唱的时候，你最好也别在，我一看见你就更紧张了。”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夏昭昭怎么可能不在呢。 “别紧张了，大不了我到时候不听就得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昨晚。 睡觉之前顾祎直播，夏昭昭也上线陪她玩了几局。 有一局玩雨林地图，夏昭昭说用跑的，顾祎不干，非要开路边的小绵羊给夏昭昭表演车技，于是两人骑着小绵羊在坡道上缓慢前行。 这时候顾祎突然张嘴就来了一句：“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它永远不会堵车~~~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我马上就要到家了……” 夏昭昭赶紧让她闭嘴。 顾祎不听，偏要接着唱。 夏昭昭于是说：“那你就唱这几句得了，别嘟嘟嘟。” 她不说倒好，一说就提醒了顾祎，这首歌最魔性的地方，顾祎偏要把它唱出来。于是不光直播间要炸了，就是夏昭昭自己，也受不了地跳了车，直接摔成了重伤。 想起这件事，夏昭昭又说：“你看你昨晚上那个小摩托唱得不是挺好吗，那么从容自在地，今天肯定也没问题。” “是吗？你喜欢？”顾祎受到了鼓舞，突然又没那么害怕晚上的演出了，她说：“那我再给你唱一遍？” “啥？小摩托吗？”夏昭昭出了一阵虚汗，忽然皱眉说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来，丹丹好像还要跟我最后排一遍舞，我先走了……” 顾祎：“……” 女人的这张嘴呀…… 作者有话要说：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顾祎卧室里。 顾祎：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 夏昭昭：下去。 顾祎：？？？ 夏昭昭：换我了。 顾祎：？？？？？ 夏昭昭：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第157章 到了下午, 夏昭昭依然在晚会现场忙碌着，魏晓雪在陈老板的帮助下, 也提早结束了常规的工作，加入到夏昭昭他们当中来。 魏晓雪一边帮着清点后台的奖品和游戏道具, 一边跟郭阳聊天。 郭阳说：“我今天就想中个电饭锅就行了。” “要求这么低的吗？兄弟？” 郭阳又说：“我之前想的是能中个电视当然是最好了，但是哪能有那种好运气呢，电饭锅就不错了, 实用。你呢？” 魏晓雪接话说：“我倒是挺想要那个单反相机的, 虽说性能不是特别好，但中了的话也省得我自己花钱买了。” “没准儿能中呢。” “两百分之一的概率，算了, 就是想想吧。我倒是很好奇顾总的神秘大奖是什么。”魏晓雪说完摸了摸下巴，“顾总那么壕，有没有可能是十万块钱现金大奖？” 郭阳也陷入了沉思, 想一想说：“十万有点儿夸张了吧？三万差不多，不能再多了，那特等奖手机也才不到一万呀。” “也是。今年还好新增了安慰奖，不然咱家主管也太可怜了。”魏晓雪说完叹一口气。 郭阳也跟着叹息一声，“就是的……怎么会有人连续三年连一箱洗衣液都中不上呢？这是什么运气啊？” “我要是咱家主管, 我就事先去买一注彩票, 没准儿就中了五百万呢。” “哈哈哈……” 俩人正笑得开怀，夏昭昭进来了，刚好听到魏晓雪那最后一句话。 夏昭昭：“你咋知道我买了彩票？” 魏晓雪：“……” “我买了10注大乐透和10注双色球，全都是机选, 怎么也能中五块钱吧。”五百万是不敢奢望了，夏昭昭怀疑彩票也是有黑幕的，要不然怎么每次大奖开出来，那些个号码，一看就不像是思维正常的人能选择的号码，比如22连到25，正常人能这么买？ “机选肯定能了，小概率中不上。”魏晓雪接话说。言外之意，你自己选的就不好说了。幸亏是机选，要不然这几十块钱也得打水漂。 现场基本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夏昭昭喊郭阳去给来帮忙的另外两个店的同事拿饮料，又随口问魏晓雪：“入场的号码手绳准备好了吗？” “丹丹昨天就准备好了，我一会儿再检查一遍，保证不会出岔子，放心吧。”魏晓雪说完，又问：“主管，要不我先把你的给你？我怕一会儿找不着你。” 夏昭昭点点头，“行，先给我吧。”说完，她在后台随便找了一个小板凳坐下，等着魏晓雪给她找属于她的号码。 以往年会，要么是往员工身上贴不干胶号码牌，要么就是用盖章的形式，今年为了让这个年会的号码牌都具有收藏意义，东城店把它们设计成了串有金属数字的编织手绳。 “这个，你的。”魏晓雪按照事先打印出来的名单，很快就找到了属于夏昭昭的手绳。 101号。 “顾总的也给我吧，我刚好要去她办公室。” “顾总的是这个。” 夏昭昭一看，100号。按理说应该是顾祎是第一号，既然是从100开始排，那她这也太往前了吧？“是不是给我的拿错了？” “没错呀，101。” “那李总多少号啊？” 魏晓雪又看了一眼名单：“102。” “我怎么能在李总前面呢？” 魏晓雪一脸无辜：“我咋知道，人资给的名单。” 现在改也来不及了，以李总的性格，大概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儿，只是夏昭昭自己觉得是不是显得她太特殊了？虽然人资可能也是好意，让她跟顾祎的号码挨着，来表现她是东城店老总最得意的员工。 她又看了看那两条号码绳的末位数字，满意地点点头：“那就这样吧。”挺好的，一眼看过去，攻受立判。 夏昭昭拿着手绳离开后台，正准备拨通顾祎的电话，突然又被刘丹叫住。 “夏姐，你干嘛去？” “顾总找我。” 刘丹和几名同事正坐在宴会厅的餐位上休息，看见夏昭昭要走，才忍不住问了那一声，听说是顾总找她，刘丹于是又说：“那你快去快回，你还得给我化妆呢。” 她们平时上班都要求淡妆，但是上了舞台就不一样了，妆要更浓一些才行，尤其刘丹还是今晚的主持人之一，平时不着急的时候她自己倒也能化好，但今天时间太赶，又要主持，又要演节目，还要管理会场，她只好求助于夏昭昭。这样，化妆的时候，她还能跟另外一个男主持人串一串词。 夏昭昭答应一声，然后边走边给顾祎打电话，却是一直听到的都是忙音。 顾祎正准备去做头发，还没等出门，就接到了总部人资副总的电话。 “顾总，恭喜你啊，这次年度排名，东城店上升速度最快，成效显著呀。”对方开口就是把顾祎给一顿夸。 顾祎也收到消息了，176名，与上一年相比确实提高不少，但在她个人来讲，并不是很满意，她略显冷淡地回道：“谢谢，我觉得我们还应该有上升的空间。” “对对对，这才刚刚开始，假以时日……” 顾祎把手机偏离了耳朵一段距离，百无聊赖地盯着电脑的屏保画面发呆。这两天她听到的奉承话太多了，也没有什么新意，已经听到不想再听了。 正当她准备再次道谢过后挂断电话的时候，对方又说：“还有一件事儿啊，顾总，还是得恭喜你，总部评选的年度企划奖，给了你们东城店的企划部，OA文件大概明天就会公布了。” “真的？”顾祎把手机又重新移回到耳边，这比听到别人夸她还要令她激动。年度企划奖，那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得的，虽然她一向对夏昭昭的工作给予很高的评价，但那其中难免也会掺杂一些个人感情，现在夏昭昭拿到这个奖项，代表着不光是她，外人也觉得夏昭昭很优秀。 “没错！” 顾祎沉默了一瞬，夏昭昭得奖了，不也应该是总部企划的人通知她吗？人资欠欠儿地跑她这说什么来了？ 人资那位副总又说：“我们是这么考虑的，年后各店获奖代表不是得来总部领奖嘛，这个……东城店企划经理的位置又空了很久，考虑到这次获奖是与企划部夏主管密不可分的，所以……我们开会研究决定，是不是应该给夏昭昭的职级提一下？顾总你觉得呢？” 顾祎愣了一下，闹半天总部的人以为夏昭昭这么久都没升成经理，是她不想提？ 顾祎的脸上这才有点儿笑容，她说：“这件事儿既然你们人资已经决定了，就按你们说的办吧，我没有意见。” “好的好的，那我现在马上就让人发一个OA任命文件，正好今天是滨城区域年会吧？哎呀，东城店双喜临门，我得让他们替我跟顾总多喝几杯才行。” 顾祎客气了几句，挂断电话的时候还在感慨，夏昭昭真是太好命了。升职这事儿，就算自己不给她提，也有人帮她想着。后来她又总结，夏昭昭最好命的事儿，应该是遇见她。 她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夏昭昭听。 电话才一接通，她不及说话，夏昭昭先开口了：“我刚才给你打了好几遍电话，一直占线，跟谁聊那么热乎？” 顾祎：“总部人资的。”如果夏昭昭继续问下去，顾祎可能直接就在电话里对夏昭昭说了，但夏昭昭好像对电话的内容并不感兴趣。 夏昭昭说：“哦，那你还在办公室吗？” “在呢。” “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到了。”说完也没给顾祎接话的机会。 顾祎想，那就等当面说吧。 结果见了面以后，夏昭昭直接掏出那两条手绳来，一条绑在自己手上，另一条帮顾祎系上以后，拿起手机拍了一张两人十指紧扣的合影。 顾祎看了看上面的数字，问夏昭昭：“我的为什么是100？” 夏昭昭笑着回答说：“因为你受啊。” “你说的是哪个受？” “就是你想的那个受。” 顾祎：“……”她看夏昭昭末尾的数字是1，就想要跟夏昭昭换，夏昭昭不从。 “号码都是人资排好的，不能换了，你这个是第一位，代表大家对你的评价，意思是你是一个很完美的人，100分。”夏昭昭极力忽悠。 顾祎问：“那你那101是什么意思？” “百里挑一。”夏昭昭说完，还自恋地挺了挺胸。 顾祎当即决定先不告诉她了，等晚上适时再找机会告诉她，现在这人已经这么膨胀了，要是知道自己要升职，还不得上天了？ 顾祎转移了话题：“你晚上表演舞蹈的服装为什么一直不肯给我看？” “那个呀……”夏昭昭有些躲躲闪闪。 “是不是露太多了，你不敢让我知道啊？” “不是……”夏昭昭解释说：“是太好看了，我怕你看完受不了再晕过去。” 顾祎有些不屑地“哼”了一声。 “算了，反正有安全裤，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她说这话其实是在安慰自己。她认为一定因为是短裙，夏昭昭怕她生气吧。 “到时候你要注意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啊。”夏昭昭叮嘱道。 顾祎一阵无语，就夏昭昭这个平板身材，她就算没见过别的女的，也看过她自己吧？还晕过去？还要管理表情？夏昭昭真是能给自己脸上贴金。 作者有话要说：夏昭昭表演完之后。 顾祎双手托腮。啊……脸好疼。 第158章 顾祎懒得理夏昭昭, 见时间不早了，又说：“我要去弄头发了。” “等一下, 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呢。”夏昭昭说完，在兜里摸索了半天, 才摸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来，她说：“我刚才从那家店经过，觉得它很适合你。” “干嘛买东西给我？”顾祎想说你那工资又没有几个钱, 不能存着自己花吗？ 夏昭昭眉毛一竖：“给你买的你就收着, 戴着玩儿呗，我也会了。” 顾祎被她逗笑，拆完包装打开盒盖的一瞬间, 她又忍不住说夏昭昭：“这么大手笔？过年是不是要吃土了？” 那是一对太阳花形状的耳钉，绽放的花瓣被碎钻填满，中间用一颗小巧的粉色蓝宝石做点缀, 既闪耀又优雅。 花了夏昭昭一个月的工资。 “要是真到吃土的地步了，我就去你家蹭饭。”夏昭昭笑着回答。 顾祎也跟着笑，然后说：“行啊，供吃供住，还陪睡。” 夏昭昭点头：“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么热爱工作的原因。” “呸！” 顾祎直接摘掉自己原本戴着的那对耳钉, 换上了夏昭昭送她的这对太阳花。 “好看吗？”她问。 夏昭昭细看了一阵：“好看。” “我是问你耳钉, 我戴起来好不好看。”顾祎有时候真拿夏昭昭没办法，就是夏昭昭每次认真注视着她的时候，目光中那滚烫的温度，总是轻易就能让顾祎感到脸红心跳。 “都好看。”夏昭昭努力克制自己想要亲顾祎的冲动, 又说：“好了，你快去找你的TONY老师做头发去吧。” 顾祎一阵愣怔：“什么TONY老师？不是叫小东吗？” “对，那是因为TONY老师这个名字在网上红了以后，他就改名叫小东了。” 顾祎：“……” “哎呀，开玩笑，他挺好的，不坑，快去吧，我也走了。”夏昭昭想着还得给刘丹化妆，还有现场一堆的事儿要忙，也不应该在这里久留。 “晚上见。”顾祎突然有些不舍。 夏昭昭一边说着：“好。”一边伸手过去，在桌上握住了顾祎的手。 眼神交汇的瞬间，两个人都早在心里向对方表白了无数次。 ×××× 有人见夏昭昭给刘丹化妆，都夸夏昭昭手艺好，夏昭昭被夸高兴了，又大包大揽了几个女同事的舞台妆。 眼看时间快到五点半，夏昭昭才打开自己的更衣柜，准备换衣服。 为了今天的这个年会，大家都提前做了许多准备，平时上班的时候穿商务装争奇斗艳还不够，年会上还要一决高下。各种礼服，低胸的、露背的……花样百出。 但那是别人。 夏昭昭可不敢，顾祎不打死她才怪。 她今年把自己打扮得特别乖巧，白色与深蓝色拼接的喇叭袖连衣裙，领口系带、百褶下摆，活泼又不浮夸。她原本长得就年轻，这样穿起来，又仿佛年轻了好几岁。发型上，她也稍微做了一些改变，整个人都充满了青春活力。 她正在换衣服的时候，许久不见的招商部马姐刚好凑了过来。 马姐说：“小夏今天这一身儿好像一下子小了十岁。” “真的吗？看上去像小学生？”夏昭昭一边照镜子一边开玩笑地回话。 马姐无语。 夏昭昭又说：“我不是才过完十八岁生日吗？” “中学生……行了吧？”马姐摇摇头，这人，说她胖还喘上了，真是不敢夸。 夏昭昭笑了起来。 马姐又说：“你呀，是不是应该请客吃饭啊？” “为啥？”夏昭昭还沉浸在被人夸奖显小的状态里。 “我听说……”马姐习惯性地，又神神秘秘地看向四周，声音压得级低。 夏昭昭一个激灵，急忙抢话说：“你是说我脱单那事儿吗？”她尽量保持着镇定，直觉不会有人发现她脱单的对象是顾祎，又继续说道：“肯定要请的，就算不请别人，也不能不请马姐你呀。” “你别打岔……”马姐心想搞了半天这正主儿还不知道呢？这个时候就是要体现她消息灵通的时刻了，她说：“我听总部的人说……” 她话还没等说完，更衣室门口有人喊道：“马姐，李总叫你过去拍照了。” “哎——我马上就来。”马姐冲着门口的人也喊了一句。 夏昭昭追问：“你听说啥了？” 那头又喊：“快别唠了，赶紧的！” 马姐只好对夏昭昭说：“一会儿我再跟你说。” 夏昭昭还来不及答应，马姐已经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走到门外去了。 夏昭昭继续对着镜子自我陶醉的时候，人资经理又过来了。 “小夏。” “哎。” “晚上有安排吗？” 夏昭昭说：“年会不得九十点钟才结束吗？” “不第二场了？”人资经理在说话的时候，始终面带着微笑，依稀记起当初她来面试的时候，这位姐姐，好像也是这么笑着看她，笑得夏昭昭心里直发毛。 夏昭昭摇摇头：“太晚了，我想早点儿回家睡觉呢。”实际上是因为她现在不单身了，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咋还可能跟他们出去胡混呢？ 人资经理突然收敛了笑意，又说：“顾总也去，还有你……那什么……你不表示表示吗？” “啊？我表示啥？”说完夏昭昭又意识到，顾祎也去？顾祎没说呀，于是她改了主意：“那我也去吧……” “对嘛，今晚上你请。” 夏昭昭：“为啥啊……”怎么谁都要让她请客呢？ 人资经理的脸上又浮现出暧昧的笑容来，不能说呀，顾总嘱咐过了，她随口胡诌：“你跟丹丹这个节目不是要拿第一的吗？得奖金了还不请客？” “这……能不能得奖，也不是我俩说了算的呀，不得大家投票嘛……” “你们俩实力在那摆着呢不是？” 夏昭昭“哈哈”笑出声来，她不是那种轻易就能被忽悠住的人，但是这时候也不好再说别的，只好回答说：“那要真是那样是得请客。”说完以后她脑袋里那台隐形的计算机又开始工作了，顾祎也要去第二场的话，这第二场得有多少人？去KTV还是酒吧？我微信和支付宝里的余额还够吗？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去看看人员入场情况，你这边收拾完了也帮着接待一下呗？” 夏昭昭答应着：“行，我收拾一下就来。” 送走人资经理，夏昭昭才得空给顾祎发消息：你到会场了吗？ 顾祎秒回：没有…… 夏昭昭：在办公室？ 顾祎：在酒店长包房。 夏昭昭一下子就想起来上周四的时候，顾祎就是在那间房间里“私会”的韩笑。 夏昭昭：你在那别动，我过去接你。 顾祎：不用，我认识路。 夏昭昭：店总出场得有仪式感才行。 顾祎：…… 发完消息，夏昭昭狠狠地扣上更衣柜的柜门，顾祎死定了。 换了两次电梯，夏昭昭才来到酒店房间门前，门开的瞬间，夏昭昭已经开口责难顾祎道：“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呀……”话说到最后，气势上明显弱下来不说，她还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连之后要说的话也跟着咽回了肚子里。 当所有人都选择穿裙子的时候，穿西服套装就是很聪明的选择了。尤其是这种，帅到令人喷血的西装，既干练又性感。 黑色的西装仿佛用银河镶了个边，恍若天上的星辰都落在她身上一般，再用纯白的小V领内搭显出诱人的锁骨，合体的剪裁更显得腰细腿长。 夏昭昭一瞬间愣在了门口。 关于年会这天要穿什么，两个人事先并没有进行沟通，但是莫名地，居然很搭。 顾祎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夏昭昭：“我又气你什么了？” 夏昭昭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顾祎下意识地后退，给她让路。 当房间门落锁的时候，夏昭昭欺身来到顾祎面前：“你穿这么好看……还给别人看……是不是想气死我？” “我只想给你看呀……”顾祎说完，将夏昭昭拥在怀里，然后顺势低头。 房间里顷刻安静了。 没有人再说话，只听到她们或浅或重的呼吸，和纠缠在一起分不清楚的心跳声。 几分钟后，两人一起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面补口红。 顾祎很满意夏昭昭已经在用她送的口红了，香水也是，她问夏昭昭：“你的节目大约几点开始？” “七点半左右吧。”夏昭昭和刘丹的舞蹈，被安排在中间的时间段上。 顾祎默默记下，“我会在台下给你加油的。” “我也是。”夏昭昭回答。哪怕顾祎唱歌的时候，把调跑到南天门去了，她也会在下面带头鼓掌的。 补完了妆，两人正准备动身前往会场，顾祎又说：“我们要不要拍一张合影？” “好啊。”夏昭昭拿出手机，切换到自拍模式，两个人在酒店房间里摆出各种亲密的姿势，但是始终没按下拍摄的按键。 “你别乱动。”夏昭昭说顾祎。 顾祎反驳：“我哪乱动了？分明是你的手乱放。” “好了别动，我要拍了。” “快拍！” 夏昭昭还没等拍，有人在外面按了门铃，于是做贼心虚的两个人，急忙分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夏昭昭淡定地走过去开门，又是人资经理。 “顾总准备好了吗？中心店和西城店店总都到了。”人资大姐说完之后，也觉得夏昭昭和顾祎两人今天这装扮特别登对，于是又开口说：“顾总，小夏，我给你们拍张合照吧？” 顾祎：“……” 夏昭昭：“不用……了吧……” “来来来，拍一张吧，要相信我的技术。” “小夏你离顾总近一点儿。” “顾总，笑一笑啊。” 于是顾祎和夏昭昭一起拍了年会这天的第一张合照。 僵硬的、假笑着的，仿佛后P上去的尴尬合影。 作者有话要说：夫人：如果这俩人分手了以后再看这张照片，得多心酸呀？ 我：不！我不会让她们分手！ 第159章 宴会厅就那一个入口, 无论是谁，想要入场, 只能从敞开的大门那里走进去。 夏昭昭实在是不想成为年会的焦点，但是没办法, 顾祎进场的时候，她跟其他部门经理都得在旁边跟着，给老大撑场面。 顾祎一出现在门口, 摄影师们马上举起相机镜头对准了她, 夏昭昭亦步亦趋跟在顾祎旁边，忽然生出一种电影节上走红毯的感觉来。 摄影师们瞬间抓拍了无数张照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们身上。夏昭昭初时还有些放不开, 想跟顾祎保持距离，又怕太刻意。但见顾祎毫不掩饰，偶尔还转头看着夏昭昭微笑, 夏昭昭于是也不再有意回避，也回以同样甜美的笑容。 魏晓雪正在门外的签到处发手绳，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顾祎和夏昭昭，她突然想用类似“郎才女貌”这类的形容词来形容眼前这俩人，后来又觉得不对, 那是形容一男一女的, 但她还老是忍不住想往那上面靠，最后绞尽脑汁终于想到几个合适的词——天造地设、天作之合、天生一对。 想完突然叹了一口气，这可真是太为难她这个小设计了。 她正要跟刘丹说“你看我们家主管跟顾总穿的好像情侣装似的”，还没等开口, 就见刘丹正在全神贯注给人找手绳，可能也就只瞄了顾总和夏昭昭一眼，估计压根儿都没看清她们穿的衣服。 魏晓雪只好把话头又收了回来，自己一个人默默地看，默默地萌。 顾祎坐在靠近舞台中央的1号桌，同桌的都是各店副总级别以上的人物，就算出现有经理级别的，也大多是人资或者财务经理，像夏昭昭这种，连舞台两侧的2、3号桌都未必轮得上。像企划和人资这种在年会上充当后勤保障的部门，都得把好位置先让给像招商和营运那种在前面冲锋陷阵的部门。 夏昭昭被安排在了5号桌，顾祎的右后方。 现场正在播放的背景音乐是一首接着一首的中文情歌，恍惚给人一种参加婚礼的错觉，员工陆续到场，坐在座位上边等开场边闲聊着。 顾祎几次想回头去看一眼夏昭昭在做什么，但总是有不长眼的人抓着她聊天。等到终于得空喘口气了，再一回头，夏昭昭早不在自己的位置上了。 夏昭昭去门口帮魏晓雪迎宾了。因为刘丹马上要上台，晚会即将开始。 “值班的人，手绳有人帮领吗？”夏昭昭看桌上还剩了几条，不禁问魏晓雪。有些同事虽然因为营业的关系不能准时到场，但并不妨碍他们参与抽奖，这点还是很人性化的。 魏晓雪点点头：“基本都被同部门的帮着领走了，剩下的这几个是还没来的。我在这儿继续等着，主管你进去吧，好像要开始了。” 夏昭昭心里虽然着急，急着进去听顾祎唱歌，但脸上并没表现出来，还佯装大义凛然地说道：“不用，我跟你一起在这儿等着吧。” 魏晓雪一点儿也不给她面子，直说道：“你都往里面看了八百回了，我得多没有眼力见儿啊，还不让你走？” 夏昭昭：“……” 有那么明显吗？她得好好检讨一下自己了。她尽力解释：“我去后台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嗯。”魏晓雪敷衍地点点头，行行行、是是是，你说啥都对。 夏昭昭拿她没办法，也就没再多说，径直迈步朝会场里面走去。 刘丹跟搭档的男主持人已经上台了。 短暂的开场致辞过后，刘丹说：“下面有请顾总，为我们带来今天的第一支歌曲。欢迎顾总——” 台下掌声雷动。 顾祎起身离开座位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过去，夏昭昭还是不在。但当她走到舞台侧面的时候，夏昭昭正等在台阶旁，亲手把麦克风递到了她手上。 光线昏暗的舞台下方，顾祎含情脉脉地看着夏昭昭，轻声说道：“谢谢。” 夏昭昭则是用口型回复她：“加油！” 音乐响起，伴随着悠扬的旋律，顾祎开口唱出第一句歌词。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只要把下面坐着的这些人，都幻想成白底绿叶的大颗白菜，按照她平时自己练习的那样，再回想一些她在法国生活时的恬淡感受，一切就变得顺利多了。 夏昭昭站在离顾祎最近的地方，眼神一刻也没从顾祎身上移开过。 她比顾祎还要紧张。 她怕顾祎搞砸了，也怕别人觉得顾祎唱歌不好听，但奇怪的是，她听着听着，居然从这首歌里面听出了它想表达的意境。虽然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但感觉，就像是沐浴着塞纳河畔的午后阳光般温暖，远处飘来咖啡的浓郁香味，偶尔混着不知名的花的幽香，然后有人在你耳畔浅吟低唱，似乎在对你诉说着一段浪漫的邂逅。 一曲唱罢，夏昭昭还没能从那种意境里面抽离出来，她感到有些意犹未尽，甚至有冲动马上拉着顾祎一起飞去巴黎，然后在街头放肆亲吻。 她只顾着欣赏台上的顾祎，和歌曲的意境，几乎忽略了顾祎的歌声，所以这会儿完全想不起来顾祎唱得到底怎么样。她只能通过观察别人来得出结论。 有人鼓掌叫好。 有人起哄：“再来一个！” 也有人窃窃私语：“这歌我好像听过。” 旁边人回答：“法语歌吧？” “对，但我突然忘了原唱啥样了。” “旋律很熟悉，但好像不是同一首歌？” “咳咳咳咳……”见顾祎正往这里走来，另一个人赶紧出声制止了他。 顾祎走下台阶的时候，用试探的眼神看向夏昭昭，夏昭昭急忙点头给予她肯定。她们家顾祎那么好看，就算唱歌跑调，也是好听的！ 先不说顾祎的唱功如何，就单从赏心悦目的角度来讲，大家都是发自内心地觉得顾祎的演出很精彩。也许人家那个法语歌就是那么唱的呢？大概是他们不懂呢？反正顾总上台唱歌，夸就对了。 顾祎回到位置上的时候，也松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大家的夸奖是真心实意还是只是为了讨好她，但她自己感觉，应该是没丢人。至少不是车祸现场。 她又想起夏昭昭的大白菜理论，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耳朵上那朵盛开的太阳花，今天晚上应该怎么奖励夏昭昭呢？ 她正想得出神的时候，突然有人开口跟她搭话：“顾总，东城店年度排名上升了不少啊。” 又来了。 顾祎看向问话的人，是中心店的招商副总，她点点头，无奈地笑了一下，没做任何回答。 那位副总还自以为是地继续说道：“这么短的时间，就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不知道顾总有没有什么经验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呢？也让我们学习学习。” 顾祎心里面想的是，分享你妹啊，有病吧？年会的时候还提工作？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她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都是员工的努力。” 那人还不识趣，继续拍马屁：“顾总太谦虚了……” 有聪明的，看出了顾祎的不耐烦，却也不提醒他。跟人家有什么关系呢，这种时候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甚至有些人巴不得见别人吃瘪。 顾祎尴尬地笑了一下，聊不下去了。这群人怎么这么无聊？ “顾总，我给你倒点儿水吧。” 熟悉又令她心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祎急忙笑着迎向说话的人：“好啊，谢谢。” “不客气。”夏昭昭说完，走到顾祎和另一个人中间的空隙处站定，然后用她刚从服务员那借来的热水壶往顾祎面前的水杯里添了一点儿热水。她继续说：“之前的水都凉了吧？我给你兑点儿热的，应该温度刚刚好，可以直接喝了。” 顾祎笑着点头。关键时刻还得是亲女朋友才能过来解救自己啊，那些糟老头子都坏得一批。想到这儿，她更觉得晚上应该好好奖励一下夏昭昭了。 夏昭昭的出现，虽然很好地缓解了尴尬，但同时，夏昭昭也感受到了来自一些人的不善目光。大概在有些人看来，她这种做法，拍马屁拍得太明显。但她不在乎，别人懂个屁呀！ 解救完顾祎，接下来的节目夏昭昭也没什么兴趣，早早地来到后台为自己即将要表演的舞蹈做着准备。 当四等奖电饭锅全都开奖完毕后，同样在5号桌的郭阳发出一声哀嚎，他就想要个电饭锅，这么简单的要求都实现不了吗？ 魏晓雪安慰他：“没抽到是好事儿，大奖都在后头呢。”她话音刚落，男主持人宣布了今晚第一名三等奖的中奖号码。 5号桌又是郭阳，一声尖叫。 “卧槽！”55寸全面屏智能电视啊！“晓雪你的嘴是不是开过光啊？！” 郭阳疯跑着冲上台领奖，男主持问道：“作为今晚第一名三等奖的得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郭阳太兴奋了，语无伦次地对着话筒说道：“谢谢大家。” 台底下一阵哄笑。 他又看向抽中他号码的顾祎，继续语无伦次：“谢谢顾总，顾总我爱你！” 顾祎：“……” 底下又是一阵起哄。 郭阳慌慌张张地解释：“敬爱，敬爱……顾总，我们敬爱您。” 顾祎无奈笑笑，眼角余光仿佛瞄到了舞台后面的夏昭昭。 夏昭昭从后台探出半个身子，狠狠地剜了郭阳一眼，谁你都敢惦记？小崽子你给老子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顾祎：我唱得怎么样？ 夏昭昭：好听！（唱了啥？） 第160章 整个晚会, 顾祎最期待的环节，就是夏昭昭的舞蹈了。 在今天晚上之前, 夏昭昭一直神神秘秘地，从来也不让她去看夏昭昭排练, 甚至连演出服装都遮遮掩掩。 顾祎一向知道夏昭昭的身材比例很好，尤其是那一双大长腿，不得不说这是她被夏昭昭所吸引的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而且夏昭昭的身体柔韧性也好, 从之前她们一起跑步还有夏昭昭打篮球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但顾祎还从没见过夏昭昭跳舞。 她自然是不担心夏昭昭现场翻车, 她更担心的是夏昭昭表现得太好，引得其他男同事对夏昭昭有不该存在的想法。 当舞台灯光突然暗下来的时候，顾祎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身边有人跟她说话, 她明明听见了，却仿佛没听见一样，不理人家。 前奏响起来的时候, 顾祎愣了一下，印象中这是一首极悲伤的歌曲。 灯光缓缓亮起，一白一红两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上。电子大屏播放着梦幻迷离的背景画面，灯光随着音乐的旋律忽明忽暗，红色和白色的强烈色彩反差, 像两团跳动着的火焰, 一团热情浓烈，一团冰冷刺骨。 顾祎原本随意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 舞台上的夏昭昭，穿着红色的过膝连衣裙,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飞扬，每一次旋转、每一次的跳跃，都美到令人窒息。 顾祎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她一直觉得红玫瑰不配夏昭昭，因为夏昭昭本身，就是一朵美艳到无可比拟的花儿。 顾祎表面上貌似一脸的平静，内心里却早已失血过多，好像被人用AWM一枪修掉了三级脑壳一样，这时候必须要直接打一个医疗箱才能有存活的机会。 但她的背包里没有医疗箱，只有几个可怜的绷带，还得多喝几瓶可乐才能回血。 原以为是夏昭昭在自吹自擂，没想到却搞得她这样狼狈。 当歌词中唱到“hold on，I still want you”，夏昭昭单手向前伸出，五指张开，做出挽留的动作。 顾祎跟着心口一紧。 歌词又唱“come back，I still need you”，夏昭昭的手掌翻转，手心朝上，表情和动作都在诉说着心中的渴望。 要不是这个场合和时间都不对，顾祎一定马上就会把自己的手递过去了。 交握着的双手稍微用力，疼痛袭来，顾祎才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感到晕眩。 夏昭昭用身体完美地诠释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过去的美好正在一点一点慢慢逝去，纵然感到无助，却还不想放弃，祈愿上天再次怜惜，再遗留人间一丝丝希望。 这个音乐、这个编舞，还有整个舞台设计，以及夏昭昭和刘丹的演绎。简直令人叹为观止。顾祎忽然生出一种想法来，想看夏昭昭给她一个人跳舞，不穿衣服的那种。 旁边有人说：“这个节目是今天晚上截止到现在最好的一个了。” 顾祎毫不迟疑地点头。 音乐停下来的瞬间，掌声此起彼伏。 夏昭昭在台上向观众行礼，顺势偷看了一眼顾祎。顾祎也在笑着看她，两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过后，夏昭昭便和刘丹牵着手走下舞台。 顾祎原本脸上还带着笑，但看见夏昭昭跟别的小姑娘牵手，笑容又逐渐消失。不穿衣服跳舞这件事儿，今天晚上必须安排上。 ×××× 郭阳还沉浸在中奖的喜悦当中。 魏晓雪也正洋洋自得，毕竟那话是从她嘴里说出去的，然后就成真了，郭阳说她的嘴开过光，她隐约也有点开始相信了，“你说我能不能真的中个单反啊？” 郭阳说：“我看能。” 魏晓雪犹豫着：“虽然我真的很想中，但我觉得还是有点儿难度吧，唉，算了，不奢望了，来个安慰奖就得了。” “安慰奖不是咱们家主管的吗？你就别跟她抢了。” 魏晓雪正要接话，就见夏昭昭已经换好衣服回来了。 “主管。”两人异口同声地跟夏昭昭打着招呼。 夏昭昭答应一声，然后看向郭阳：“小伙儿今天挺能耐啊？” 郭阳以为在说他中奖的事儿，谦虚道：“运气好。” 夏昭昭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我是说跟顾总表白那件事儿，真应该录下来给你女朋友看看。” “口误口误！那绝对是口误，我当时太激动了……”郭阳紧张地解释道，“我一瞬间忘了顾总跟我差不多大了，就……顺嘴说跑偏了……” “我猜也是，要不然你也太不注意了。” “哎呀……不会也叫别人误会了吧？顾总会不会开除我？”郭阳突然担心了起来。 夏昭昭斜了他一眼：“顾总没那么小气，一会儿要是晓雪中奖了，上去领奖的时候帮郭阳往回圆一圆吧。” 魏晓雪摇摇头：“我就算了，还是主管你上去帮他收拾烂摊子吧。” “笑话，我什么时候中过奖？”夏昭昭自嘲地说。 “但你这个节目肯定能得奖。”郭阳安慰夏昭昭。 魏晓雪也说：“对，那些节目跟你和丹丹这个舞蹈比起来，简直弱爆了。” 夏昭昭还谦虚了一下：“哎呀，是老师教的好。” 几人边吃着瓜子边说说笑笑，夏昭昭忽然感觉到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是顾祎发来的微信消息。她侧过身子假装在看台上的小品，其实是在回复顾祎的信息。 来来回回聊了十来分钟，打字也不敢说得太露骨，怕不小心被旁边的人看到，于是更多的是在发表情。 夏昭昭还好，没有顾祎那么小心翼翼，因为她早就把顾祎的微信昵称备注成了“菜狗子”，就算被别人看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谁还没有几个聊天全靠表情包的朋友了？ 在这一点上，顾祎就有些失策了，她那对话框上明晃晃地写着夏昭昭的大名。所以每当夏昭昭发过来污里污气的图时，她只能回一个天线宝宝说“滚”的表情。 顾祎打字：去洗手间吗？ 夏昭昭：？你要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顾祎：[滚]想法真多。 夏昭昭：谁刚才说看我跳舞想冲上去抱我把我压在下面的？ 顾祎接连发了好几个[滚]。 顾祎：我什么时候那么说过？ 夏昭昭：你嘴上没说但你心里是那么想的 顾祎：……那你到底去不去？ 夏昭昭：走~ 夏昭昭将手机锁屏，一抬头发现魏晓雪不见了，于是问郭阳：“晓雪呢？” 郭阳：“给迟到的去拿手绳去了。” “哦，我去下洗手间，一会儿要是抽奖了你给我打电话。”夏昭昭又叮嘱了一句才追随着顾祎的脚步而去。 她让郭阳给她打电话，不是觉得自己能中奖，而是抽奖的时候顾祎得在场，为了到时不引起骚动，至少得让郭阳通知她一声。 当顾祎和夏昭昭一起在洗手台前洗手的时候，两个人又十分有默契地，想起了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夏昭昭抬眼看镜子里的顾祎，嘴角扬笑。 顾祎却是转头看向夏昭昭的侧脸，假装不满道：“看什么看？” 夏昭昭迟疑了一下，一瞬间想明白了，她问顾祎：“你当时是不是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只是你没好意思说出来？” 顾祎反问她：“如果我当时也这么说了，你会怎么样啊？” “我可能……就不会对你有好感了吧……”夏昭昭说完笑了起来，“可能还会觉得你有病。” “你才有病！”顾祎没好气儿地回了一句，也吐槽道：“我当时觉得你真是个马屁精，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让成精的吗？你是咋回事儿？” 夏昭昭突然岔开话题：“诶？我发现你这东北话说得越来越溜了。” “还不是被你拐带的？”顾祎接着又说：“不过……被拍马屁总比被怼强，我允许你继续成精。” 夏昭昭听完又是一笑。马屁要拍，但菜狗子也还是要怼的。 隔着几道墙壁，还能听见会场那头的音乐声，似乎是什么歌曲联唱的环节。相比之下，洗手间里就安静多了，从她们进来开始，这里似乎就没有别人了。 夏昭昭又问顾祎：“说是结束以后还要去团建，你也去？” “嗯。”洗完了手，顾祎又对着镜子开始补妆。 “你不是不爱参加这种活动吗？” 顾祎随便编了一个理由：“那也不能总不参加吧，难得今天高兴。” “那……”夏昭昭说着，犹豫地看了看四周，好像真的没有别人在这里，于是她才放心大胆地问顾祎：“那都结束以后，去我家吗？” 顾祎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这时，夏昭昭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人显示的是郭阳。 “走吧，应该又要开始抽奖了。”夏昭昭说道。 顾祎答应一声。 夏昭昭又问：“神秘大奖到底是什么呀？能剧透吗？” 顾祎回答：“急什么？到时你就知道了。” 边走边聊的两个人，刚刚离开不久，最里侧隔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魏晓雪脚步迟缓地从里面走出来，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吹了吹额前厚重的齐刘海，卧槽！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第161章 八点过一刻的时候, 酒菜陆续上桌。 节目演出已经进行到尾声了，接下来基本全都是游戏和抽奖环节。 夏昭昭只吃了几口东西垫肚子, 就端着酒杯离席了。1号桌坐的都是领导，每个人她都得单独敬一杯, 先是中心店和西城店的店总，然后才是顾祎。这也是有说法的。虽说顾祎的地位比那俩人明显要高，但无论是按照年龄还是资历来分, 顾祎都得稍微往后排一排, 尤其，夏昭昭还是东城店出来的。 到了该给顾祎敬酒的时刻，夏昭昭一手握着酒杯, 一手拎着半瓶啤酒，干巴巴地说了一句：“顾总……”之后突然沉默了。跟另外两个店总之间，她其实没什么话好说, 多半都是场面话，但到了顾祎这儿，因为想说的太多，反而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顾祎面带微笑，好奇夏昭昭要怎么拍自己马屁, 结果却只等来了一句：“一切都在酒里了”。 顾祎伸手拦了一下：“不用干, 一口就行。” 夏昭昭知道她是心疼自己，但是却不能真的按她说的那样做，她笑着说：“谢谢顾总。”说完还是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光。 顾祎拦不住，只好轻叹一声, 然后也直接干掉了自己手中的那杯酒。 等到夏昭昭再去向各位副总敬酒的时候，因为有顾祎在前面做出的“表率”，那几个人也不敢含糊，夏昭昭干了，他们也不敢少喝。 敬完1 号桌，其他桌就好办了，她带着郭阳和魏晓雪，一个部门敬一整桌，大家谁也不亏，都是一杯。 一圈轮下来，三十几杯，夏昭昭觉得自己已经不应该再喝了。她的酒量也就差不多这样，这个时候虽然还是清醒的，但再多可能就会犯困又想睡觉了，她还得留着精神进行第二场呢。 “我去一下洗手间。”夏昭昭把酒杯交到魏晓雪手中，示意魏晓雪回座位的时候，把她的杯子也给带回去。 魏晓雪迟疑了一下问：“用我陪你去吗？” 夏昭昭这个老大，真的是没得说。魏晓雪和郭阳酒量都一般，所以东城店企划部集体去敬酒的时候，夏昭昭全程都在干杯，而他们俩要么抿一口，要么喝半杯，只在领导那桌的时候才多喝了几杯。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夏昭昭说完，急匆匆往洗手间走去。 魏晓雪看着夏昭昭的背影看了几秒钟，然后又转头看向1号桌的方向，诶？顾总怎么还在那呢？这回她们不一起去了？还以为自家主管那么急吼吼地要去洗手间，又是要跟顾总单独相处呢，这么看来，应该只是尿急。 不过…… 魏晓雪边走边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其实主管和顾总之间的对话也没什么，大家都是同事，团建过后谁去谁家住一晚也没什么吧，她以前也住过夏昭昭家。 她正在纠结的时候，郭阳喊她：“晓雪快来，单反要开奖了。” 魏晓雪急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西城店的店总上台，从抽奖箱里接连拿出三张写有数字的纸条来，主持人一一宣布中奖号码。 三个号码都念完了，魏晓雪叹一口气：“完美错过。”其中有一个号就跟她的差一个数字而已。 郭阳也学着她之前安慰自己的话说道：“没关系，大奖还在后面呢，还有平板电脑跟手机呢，诶？你说万一你中了个神秘大奖，想一想就激动。” 魏晓雪完全不感冒：“神秘大奖这种东西不适合我，我倒觉得没准儿是咱家主管要中了。”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之前还跟郭阳一起开夏昭昭玩笑，说夏昭昭这么多年连参与奖都没中过，但这会儿，她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夏昭昭要开始转运了。 “那得让她请咱俩吃大餐。” “人均588的那种吗？” 郭阳点头：“没错，还得带家属的那种。” 魏晓雪一皱眉：“那我不是吃亏了？我得赶紧临时找一个家属才行。” 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俩人先给夏昭昭编排上了。 ×××× 接连有人来敬酒，顾祎也没多喝，但也没有人敢挑她的理。又一轮敬酒结束后，她下意识看向5号桌，只看到了魏晓雪和郭阳。于是她拿起手机给夏昭昭发信息。 顾祎：人呢？ 夏昭昭：洗手间。 顾祎：怎么不叫我一起去？ 夏昭昭：来不及。 顾祎看完，捧着手机笑出声来。 “小伙伴们，到目前为止，今晚的所有节目演出已经全部结束，接下来我们会给在场的每一位发放一张投票卡，请在你喜欢的节目编号前的方框中打勾，每张投票卡最多可选择三个节目进行投票。”刘丹一边说一边为大家展示着手里的投票卡。 她的搭档主持人也补充道：“投票卡将在今晚的神秘大奖开奖前回收，请大家注意时间。” 顾祎准备的这个神秘大奖，也颇费了一番心思。给钱吧，太俗，也容易打下不好的基础。给东西呢？特等奖已经是万元手机了，其他东西也未必实用。于是她本着从员工的角度出发，想出了一个最贴心最实在的奖品。 她也很期待，最后是哪个幸运儿能被她抽到，会不会感动到痛哭流涕？ 夏昭昭又发来信息：神秘大奖开始抽了吗？ 顾祎：还早呢，正在做游戏。 夏昭昭：那你要不要出来透一透气？ 顾祎犹豫了一下，在思考怎么回复，现场也不能说是无聊吧，但总归是不能跟夏昭昭坐在一起，确实比较无趣。 正当她在思索的时候，夏昭昭又发来一条信息：我在安全出口的楼梯间里等你。 顾祎于是没有回复她，直接起身向外走去。 在楼梯间里也能听到会场里的音乐声。 夏昭昭来来回回踱步，偶尔将门拉开一个空隙，从空隙中悄悄向外张望，左等右等也没见到顾祎人。 就在她要打电话给顾祎的时候，顾祎才姗姗来迟。 顾祎对这里的平面布局不太熟悉，就之前去洗手间那次，还是因为有夏昭昭跟着，不然她也找不到地方。她觉得安全出口应该在这附近，所以一直按照墙壁上的指示标记在找，感觉应该差不多到地方了，通道门突然打开，有人伸手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吓我一跳……”顾祎深吸一口气。 夏昭昭坏笑：“你以为是谁啊？” “我知道是你，但是突然这么一下，谁受得了啊？” “受不了你就攻呀。”夏昭昭继续笑着回答。 顾祎觉得夏昭昭的语气中充满了嘲弄，她心想，你以为我不敢还是不会？ 楼上楼下都看了一遍，没有人影也没有任何声响，顾祎才快步走到夏昭昭面前，先是细看了看夏昭昭的脸，看着夏昭昭唇角的笑意，还有因为喝过酒而略显迷离的眼神，她一句话都没说，直接亲了过去。 感觉自己领口系紧的丝带正在被人解开，像是收到一件期待已久的礼物，人们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开它的包装一样，小心又仔细地一点一点解开最上端的蝴蝶结扣。 温暖的气息从颈间掠过，夏昭昭僵直了身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只不过是故意那样说，想在嘴上逞一逞威风，差一点又忘记了，顾祎是个行动派。 她还没能从那突然而至的亲吻当中抽离，顾祎已经又有了下一个目标。 酒精真的是容易让人反应迟钝。 这个时节顾祎最喜欢的水果就是草莓。她不仅喜欢吃，她还喜欢种。 颜色浅的和颜色特别红的，都不好吃，多数情况下会很酸，粉红里面带一点点白色的草莓，才是最香甜的。靠近它的时候，还能闻到沁人心脾的馨香。 顾祎很满意自己挑选到的这颗草莓，盯着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喜欢，最后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摸，光滑细腻的表面，粉嫩可爱的颜色，让人看着、摸着，很想再咬上一口。 夏昭昭正要说顾祎是熊孩子，只是还没等开口，手机又响了。 空旷的楼梯间里，手机铃声显得尤为突兀。 夏昭昭急忙接起：“我马上就回去了，行，你先帮我拖一会儿。” “怎么了？”顾祎等夏昭昭挂断电话才问道。 夏昭昭回答：“说是中心店的企划经理找我，估计就是为了喝酒吧。” 顾祎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这个人，然后问道：“就是那个有外遇的企划经理吗？” “这种八卦你都知道？”夏昭昭一瞬间有些惊讶，她以为顾祎应该不会去关注这种事儿才对。 顾祎说：“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没有吧……” “我看他是不想干了。” 夏昭昭：“……” 整理好衣领，夏昭昭和顾祎一起走出了安全通道，又回到了会场。 一等奖已经开完了，现在台上正在进行的小游戏过后，就将开出今晚的特等奖。 夏昭昭刚坐下，还不及问，魏晓雪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直接回答她说：“没中。” 夏昭昭点点头，就知道会是这样。 “我也没中。”魏晓雪还安慰她。 行吧，虽然没有奖品，但是刚刚在楼梯间里，她也算有所收获。这样想着的同时，她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衣领。 虽然看不到，但她能感觉到，那一小块皮肤仍然在发烫。 第162章 中心店的企划经理端着酒杯过来找夏昭昭聊天的时候, 还示意魏晓雪起来把位置让给他来坐。魏晓雪很不情愿，夏昭昭也有点儿心烦。 “小夏啊, 咱俩还没单独喝一个呢吧？”他说着，看了看夏昭昭面前空荡荡的酒杯。 夏昭昭急忙意会, 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却是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地，顺着那股寒意转头看去, 正对上顾祎的视线。 她急忙把酒杯又放了回去。 “我今天喝太多了, 不行了，不能再喝了。咱们喝点儿饮料吧？”夏昭昭说完，郭阳已经递了可乐过来。 中心店的企划经理讪讪地回道：“那行吧, 我喝酒，你随意。”碰杯过后，却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仍然跟夏昭昭东拉西扯。 夏昭昭觉得如果眼神能杀死一个人的话，这傻子估计都被顾祎凌迟了一万遍了。 她有些坐立不安，不好意思直接赶人走，又不好开口借故离开，但还得照顾顾祎的情绪, 于是只能有意无意地抬手摸自己的衣领。那下面, 有顾祎亲自种下的草莓。 “小夏，你脖子疼啊？我看你总摸那儿……” 夏昭昭顺势接话：“啊……对……”突然间又想起来顾祎种草莓时候的情形来。 舞台上，刘丹正在说：“恭喜这位小伙伴中了今晚的特等奖手机一部，下面, 我们不做游戏了，趁着后台正在统计今晚节目的得票情况，我们先把神秘大奖开了怎么样？” 周围一片欢呼声。 夏昭昭还在想，顾祎的动作那样轻柔。 男主持人接话：“我们有请顾总再次回到舞台上来，为我们开出今晚的最后一个终极大奖。” 夏昭昭也没在意，她还记得顾祎的呼吸那样轻缓。 “连我都开始好奇这个神秘大奖到底是什么了，顾总现在可以给我们透露一下吗？”刘丹问道。 顾祎回答说：“公费旅游十五天。” 台下顿时沸腾了。这就意味着，这十五天的假期，不仅不占你的正常年假，还给你发薪水，还报销你的一切食宿门票。 夏昭昭很专注在回忆，那时的顾祎也很专注，稍微用了一些力气，一颗草莓就种好了。 “请顾总抽出这位幸运的获奖者，让我们大家都好好羡慕一下。” 顾祎：“得奖的是……”她把纸条仔细又看了一遍，然后才说：“101号，夏昭昭！” 恍惚听到顾祎在叫自己，夏昭昭还没回过神来，脖颈上似乎还残留着顾祎舌尖的温度，调皮地从上面一扫而过。 “主管！主管你中奖了！” 魏晓雪和郭阳的连番惊叫，终于把夏昭昭拉回到现实中来。 夏昭昭：“啥？是我吗？” 刘丹在台上都替她高兴：“夏姐，快上来呀。” 没再有任何犹豫，夏昭昭急忙快步走上舞台去，直接就把顾祎抱住了，然后还夸张地喊：“谢谢顾总，顾总我爱你！” 台上台下又都跟着起哄。 郭阳还对魏晓雪说：“又叫你给说着了，还真是得咱们家主管上去给我圆回来，收拾我那个烂摊子，这下我的饭碗保住了。” 魏晓雪却是一皱眉，真的只是这样吗？ 夏昭昭一度以为自己大概是个中奖绝缘体，手黑得一批，彩票都很少中，年会就更不要说了。 突然间从天而至这么一个大奖，她能不兴奋吗？ 于是半是发自真心，又半是为了给郭阳之前的行为解围，她便也在舞台上对顾祎表白了。 顾祎倒没觉得有什么，虽然也很惊讶夏昭昭会这么说，但还是面带微笑，轻轻回抱了她一下。看上去不过是一个礼貌的拥抱而已。 刘丹采访夏昭昭：“夏姐，给我们分享一下你此刻的心情吧。” 夏昭昭这才放开顾祎，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中大奖，所以自然也没事先准备什么获奖感言，她说：“我没想过我会得到这个奖，谢谢顾总从那么多个号码当中选中了我……”说完，她又深深地回看了一眼顾祎。 这弦外之音大概只有她们两个才懂。 顾祎保持着微笑，在夏昭昭转回身的时候，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刘丹。 刘丹又说道：“夏姐，你觉得你今天晚上就只得了这一个奖吗？” “什么意思？”夏昭昭问完，转念又想到是不是现场投票统计出结果来了？于是又说：“这一个神秘大奖已经够让我激动了。” 男主持人接话说：“夏主管，我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 夏昭昭转头看他，就听他继续说：“虽然现在OA文件还没发出来，但是据可靠消息说，东城店企划部，得到了总部评定的年度企划大奖。” 夏昭昭一瞬间愣住了，这比抽中神秘大奖的得奖概率还要低吧？ “恭喜东城企划！” 掌声响起来的时候，夏昭昭还不确信地又看了看顾祎，顾祎轻轻点头，夏昭昭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很快反应过来，“谢谢大家，未来我们还会继续努力，取得更多更好的成绩。” “夏姐，你现在有没有很想哭？” 夏昭昭点头。一点儿也不夸张，她确实想哭。 “如果我再告诉你……” 夏昭昭的心随着刘丹的话又提了起来，还有比这更刺激的吗？ 看着夏昭昭这紧张又满怀期待的眼神，刘丹笑着宣布：“就在年会开始之前，我们人资收到了总部下发的人事任命文件，恭喜企划部经理夏昭昭。” 夏昭昭一阵脚软，我的天呐，今晚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她几乎都站不稳了。 多年的夙愿得以实现，夏昭昭情绪到了，没绷住，直接掉了眼泪。 升职成经理这件事，她在梦里已经演练了无数次，甚至于如何向老板表决心以及之后的后续都想了一个通透。但是突然之间，这一天来临了，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祎一直站在她身边，她以为告诉给夏昭昭这个喜讯的时候，夏昭昭是会高兴到洋洋得意的那种，没准儿还要发表一段精彩的演讲，她没想到夏昭昭会哭。她只能从背后轻轻揽住夏昭昭的腰，小声安慰道：“别哭别哭，是好事儿啊。” 夏昭昭收不住眼泪，也说不出话来。 顾祎只好又说：“行，哭吧，妆都要花了。” 听了这话，夏昭昭果然收敛了一些，她吸了吸鼻子，又用指肚印了印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道：“不好意思，我太高兴了，没忍住……” 更多更响亮的掌声响起。 现在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大家都要让她请客，估计马姐神神秘秘要跟她说的事情，也是与这个相关的。她也以为自己升职那天一定会高兴得载歌载舞，没想过会是这样没出息。只是在那一瞬间，一下子想到了所有年少时的梦想和努力拼搏的勇气。 所有人都在鼓励她。主持人为了让活动能继续进行下去，也开始圆场：“我感觉我们今天晚上全都是柠檬精有没有？小伙伴们，夏经理太让人羡慕了是不是？” 台下齐声喊：“是——” 刘丹顺势说道：“让我们再次恭喜夏经理，为她所取得的成绩，同时，也感谢滨城区域的所有小伙伴们，在这一年当中对企业及自身岗位的付出，感谢大家……” 在两位主持人一唱一和的话语声中，顾祎和夏昭昭走下舞台，但却没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而是来到了后台。 夏昭昭接过顾祎递来的纸巾，对着镜子慢慢擦拭着眼周。 顾祎正想安慰夏昭昭两句。 夏昭昭却突然说：“我那么哭，妆都没花，也太厉害了吧？” 顾祎：“……”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夏昭昭的包放在外面的座位上了，她只能对着镜子简单擦一擦眼泪。 顾祎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本来打算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在那一瞬间……就受不了你明白吗？”夏昭昭说着也叹一口气，总觉得有点儿丢人。 “没事儿，不丢人，喜极而泣，可以理解。”顾祎一看她的表情，就大概猜到她在想什么了，“反倒是很多人会觉得你是真性情，也会真心的替你感到开心吧。” 夏昭昭冷静了一阵，才又问顾祎：“为什么升职来得这么突然？是不是……” “跟我没关系。”顾祎的表情略显严肃，半点也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因为事实上也确实跟她没有关系。 夏昭昭放心地点一点头，在这一点上她还有点儿莫名的倔强。 “好了，情绪稳定了吗？”顾祎担心地问道。 “嗯，好多了。” 顾祎又说：“你知道我抽到你的号码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吗？” 夏昭昭摇头：“在想什么？” 顾祎：“我在想……省钱了……” 夏昭昭：“……”什么意思？是不是公费旅游这件事儿要黄？ 顾祎又逗她：“怎么突然又不高兴了？之前跳舞的时候，不是牵人家小姑娘手牵得很开心吗？” 夏昭昭：“……”怎么突然又说到这个上面来了？她解释说：“她比你大。” 顾祎听完很生气，反问道：“她胸有我大吗？” “我是说岁数……”夏昭昭这会儿倒是欲哭无泪了。 第163章 夏昭昭和刘丹的舞蹈果然拿了奖, 得到最受欢迎的舞蹈类节目第一名。按说夏昭昭一晚上得了这么多奖，又升职成为了企划部经理, 第二场是难免的。 但她没计算过，这第一场她都没熬过去。 因为实在是太开心了, 又太刺激了，获奖、升职加薪、下一步应该就要迎娶顾祎了吧？夏昭昭整个晚上都沉浸在即将走上人生巅峰的喜悦当中。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也没控制饮酒，不知不觉多喝了几十杯, 有一次桌上没啤酒了, 她还喝了二两白酒。最后稀里糊涂地跟着顾祎上了公司的车，头才一枕到靠背上，就睡了过去。 顾祎很庆幸, 夏昭昭喝多了以后就喜欢睡觉，没有别的奇怪爱好，真是太省心了。要是摊上崔西那样的, 顾祎觉得自己得减寿十年。 闹腾了一晚上，顾祎也有点累了，看夏昭昭睡得那样踏实，她也有些想睡。 夏昭昭几乎占了大半个后座的位置，直接把顾祎挤得紧靠着门边, 而且即便是这样, 夏昭昭好像还不能满足，要不是顾祎拦着，她可能要直接躺倒在顾祎腿上睡觉。最后顾祎只能让她半靠在自己肩膀上，保持着亲近但不显得暧昧的姿势。 顾祎在结束的时候回酒店房间换了衣服, 但夏昭昭没有，只在连衣裙外面套了一件羽绒外套。之前被顾祎解开过，又亲手帮夏昭昭绑好丝带已经变得有些松散了，随着夏昭昭歪头靠在顾祎身上的动作，淡粉色的痕迹若隐若现。 也是因为喝过酒的原因，顾祎有些肆无忌惮地盯着那里看了许久，看得一阵心神荡漾。如果不是因为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她可能已经在潜意识里跟夏昭昭这样那样不可描述了几十万字了。 车子在夏昭昭家楼下停稳。 司机小哥从后视镜向后张望了一下，然后对顾祎说：“顾总，到了。” 顾祎“嗯”了一声，这才动手拍了拍夏昭昭的胳膊：“醒醒，你到家了。” 夏昭昭没睁眼睛，嘟囔了一句：“走啊，接着喝呀……” 顾祎无语。直接推了夏昭昭一把，夏昭昭整个人向另一侧歪了过去，然后“哎呀”一声，差点儿撞到车门上。 她这才睁开眼睛，接连眨了十几下，大概才弄明白现在的情况。 司机小哥询问顾祎道：“顾总，用我帮忙吗？”要不是碍于男女有别，理应是他送夏昭昭上楼才对。 顾祎回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那我在楼下等你。” 顾祎连忙又说道：“很晚了，我今天就住在她家，不折腾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司机没多想，只说：“那我还是送一下你们吧。”说完他打开车门走下来，帮顾祎拉开车门后，又主动接过顾祎和夏昭昭的手提包。 顾祎把夏昭昭从车里拽起来：“走了。” “哦……” “钥匙呢？”司机小哥走在前头，却被单元门拦住了。 夏昭昭吹了一阵儿冷风，稍微有点儿精神了，于是从包里翻出钥匙去开门。到了电梯门口，司机小哥又要跟着上去，被顾祎婉言谢绝。因为她扶着夏昭昭的时候，夏昭昭的手正搭在她腰上到处乱摸，万一一会儿到了上面更加变本加厉，顾祎不要面子的吗？ 顾祎把两个包都交到夏昭昭手上，夏昭昭还不满意地皱了皱眉头，最后，在司机小哥的担忧眼神中，电梯门缓缓的合上了。 果然如顾祎预料到的一样，一到了封闭的空间，一没有旁人在场，夏昭昭就好像吃错药了一样，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情绪使然，开始搔首弄姿，还时不时地发出一些欠揍的声音来。 这会儿不用顾祎特意去看，她领口的丝带已经完全散开了，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 而那一小片红色，尤为显眼。 顾祎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来，一颗草莓怕是不够吃，应该多种一些才行。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顾祎下意识加快了脚步，把原本还仿佛有些虚弱的夏昭昭直接拖出电梯，逼得夏昭昭不得不集中精神在脚下，才避免摔倒。 顾祎直接用钥匙开门，然后胡乱地把外套、鞋子，以及一切能形成阻碍的东西都丢在玄关，便迫不及待地跟夏昭昭一起倒在了沙发里。 一番深入的讨论交流过后，顾祎直起身子，满意地舔了舔嘴唇；夏昭昭还躺在原处，只顾着傻笑。 “醒酒了吗？”顾祎居高临下地问道。 夏昭昭傻笑着回答：“醒了吧……” “我怎么觉得还没醒呢？” “嗯？” 夏昭昭还没等反应过来，顾祎已经又弯下了腰。 先是感觉有轻柔的吻落在了颈间。 她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紧接着是一疼，夏昭昭想起有一次在宋青雅家吃螃蟹，她帮着洗螃蟹的时候，不小心被螃蟹夹了手，眼下的疼痛感跟那时候虽然不能相提并论，但那种被夹住不放的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后来，感觉就变得没有那么敏锐了，只知道是又痛又麻。夏昭昭还在想那只螃蟹。她被夹了以后就马上大呼小叫地向宋青雅求救，宋青雅还骂她“干点儿活儿就要工钱”，之后但凡处理活物，都让夏昭昭离得远远的。 “哎呀，这个没有上一个好看。”顾祎叹息一声。 夏昭昭这才回过神来，想低头去看，但那个位置她根本看不到。 “没关系，下一个保证比这个好，我给你种个心形的要不要？”顾祎试图让夏昭昭的领口开得更大一些，但又觉得这件衣服设计得太不合理了，怎么能捂得那么严实呢？不等夏昭昭回答，她已经先做了决定，帮夏昭昭从衣服的束缚中解脱。 夏昭昭表面上好像很配合顾祎的样子，任顾祎摆布，但其实她已经酒醒了大半。为了这一天，她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比如说，她提前一天就给家里来了个大扫除，还大早上起来新换的床单和被罩。 此时她突然坐了起来，迫使顾祎不得不停下来，疑惑地与她对视。 就在顾祎奇怪她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个举动的时候，夏昭昭已经把手伸向了顾祎裤子的后兜里面。 她一边摸索着，一边问顾祎：“兜里装的什么呀？” 顾祎脸色突然一变：“没什么呀……”说完还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不想让夏昭昭发现那个东西。 夏昭昭就知道她要狡辩，一手扶住她的腰，另一手直接把东西从口袋里面拽了出来。 她最开始在电梯里不小心摸到的时候，虽然不是很懂，但也大概猜到是哪一类的东西，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扯，直接扯出了一大串。如果沿虚线撕开的话，每一个都是长条形独立的小包装。 顾祎直接红了脸。“这个……是……那个……”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准备得还挺齐全……”夏昭昭笑着看向顾祎，借着酒劲儿继续调戏她说：“你就那么想……继续上一次没完成的方案啊？” “不是……”顾祎急了，努力想证明自己想要设计一个新的方案，并不是非要完成上一次的那个。 “那这个是怎么回事儿啊？” 顾祎原原本本地招供说：“你记不记得我曾经帮别人养了一只猫？” “嗯，有印象，你那时候ID还是铲屎官。” “就那只猫……的主人，她吧，是我一个学妹，日本人，听说我有女朋友以后，她就在老家给我寄了一些……小玩意儿……” 夏昭昭点头，眼含笑意，等着顾祎继续说下去。 “然后我就……” “还说你不是蓄谋已久？” 顾祎大方承认：“对，我带这个来，就是为了跟你一起制作方案来的。但是这一次我不想再讨论城市商业新活力那个话题了。” “那你想讨论什么？” 顾祎不假思索地回答：“上一次跟你学了不少经验，今天我想给你讲一下我们90后人群的消费趋势研究报告。” 夏昭昭没说话，只是抿唇微笑。 “所以……”顾祎本来还信心满满的样子，但夏昭昭这个反应，反而让她觉得心里没底了。 “6个够吗？”夏昭昭再次开口。 顾祎迟疑了一下，不够吗？ 夏昭昭又说：“洗手了吗？” 顾祎一听，立刻离开沙发，“马上去。”她心里还有点儿小得意，觉得夏昭昭虽然嘴上不说，但应该是已经默认要讨论她提出的话题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接下来，她只要遵照自己内心的想法，一定可以令这个方案变得更加完善。 但当夏昭昭也跟进来一起洗手的时候，顾祎还是心生了警惕。尽管这个行为只是正常的准备工作中的一环，她本无需在意。可眼下是在夏昭昭的家里，而夏昭昭今晚的眼神，又总让她感觉到危险。 她疑神疑鬼地擦干手，夏昭昭已经出去了，正倚在卧室的门框边看她，手里还拿着她带来的小道具。 “过来。”夏昭昭叫她。 她内心还有些犹豫，但脚步已经替她做出了选择。 当后背的皮肤接触到柔软细滑的床单布料时，顾祎听到夏昭昭反驳掉她想要讨论新方案的提议，于是又变成了继续旧方案的进程。顾祎带来的东西，非但没有帮自己争取到什么利好，反而成了为夏昭昭提供的“作案工具”。 就像是开局的时候你本来想打个输出，但是早有人占了输出位，而你又打不过人家，所以没办法，你只能辅助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昭昭：这东西是干什么的？ 顾祎：比如说，你啃猪蹄儿的时候吧，把这个戴在手指上，就不会沾到油了呀~ 夏昭昭：…… 第164章 第一轮的举证结束之后, 夏昭昭停下来休息了一下。 但这并不代表就这样结束讨论了。 她仍然把持着自己的观点理论，丝毫不肯放松。顾祎仍然能感觉到她的思想还停留在自己身体里面, 似乎不打算轻易退场。 “继续吗？” 夏昭昭说完，温柔地注视着顾祎。 顾祎的呼吸很浅, 只能看到喉咙到胸口之间的位置在轻微地上下起伏。她的皮肤很白，白得透亮，现在又因为讨论方案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看起来像是一团软糯的棉花糖。 即便只是看着, 也能想像得到，那一定是入口即化的感觉，甜蜜的滋味会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头。 顾祎柔顺的长发散在肩头, 迷离性感的眼神亦直视着夏昭昭。她没有直接开口回答夏昭昭的问话，虽然夏昭昭那句话更像是一句请求，她只是望着夏昭昭, 然后轻轻眨了眨眼。 夏昭昭毫不犹豫地夸她：“你怎么这么好看？” “还这么懂事。” “而且……”夏昭昭又停顿了一下。视线不住在顾祎身上流连，最终却没能把那后半句夸奖顾祎的话说出来，而是又投入到新一轮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表述当中去了。 屋外，月影朦胧。 ×××× 夏昭昭睡得正香，恍惚觉得那只小螃蟹又来了。 怎么甩都甩不掉。 又疼又痒地, 扰人清梦。 她以为自己不动声色的话, 小螃蟹就会觉得没有意思，乖乖离开。但她差一点又忘了，这只小螃蟹不是普通的螃蟹。 小螃蟹是真的很热爱劳动呢。 尤其是在草莓的种植与研究方面，如果有评级制度, 她大概能评上一个先进个人，还是那种在村子里开班授课甚至出书然后到乡里各个村屯去演讲的种植小能手。 她的种植范围尤其广，不放过任何一寸可供利用的土地，她主张不能浪费的的原则，势必要将每一寸土地都得到有效的使用。尤其是在那两棵桃树周围，密密麻麻种了不少。她觉得那两棵桃树在那片并不够丰沃的土地上独自生长太过单调，而盛开的两朵小桃花，又显得那么孤单无助。于是她努力尽可能多种一些，让它们簇拥着那两朵桃花，霎时便感觉热闹一些了。 她还特别注重美观。无论大小还是形状都有严苛的要求，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圆形太普通，心形又有些难度。最后她从桃花上面得到了启发，每一个都仿照桃花的样式，一种进土里，就好似在地里盛开了一朵花似的。分布和排列虽然略显得有些密集，但却并不拥挤，而且有着自己的规律和顺序。即便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了，也不会感到不适。 她最关心的是草莓的成活率。和很多从事农业种植的人一样，天气等环境因素虽然是首要考虑的对象，但种下以后的培育问题也不容小觑。不能有半点儿疏忽，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偶尔还要反复地呵护它一下，得让它长久地在土壤里面茁壮成长，直到有一天它自然地零落成泥碾作尘。 辛勤劳作了半晌，她才坐下来歇息。 顾祎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从前她真是太小看这门技术了，总以为随随便便谁都能行的，但实际一操作起来，才发觉需要注意的地方有那么多，耗费的体力也跟在楼下跑了四五圈差不多。 她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薄汗，看着已经种好的地方，想象着它们最终呈现出来的完美模样，又不自觉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这时，她发现夏昭昭醒了。 夏昭昭是已经装睡到不能再装下去的地步了，于是只好表现出才醒的样子，问顾祎：“几点了？” 顾祎答得干脆：“不知道。” 有微光从窗帘的缝隙穿过，仍然是夜色深沉。 夏昭昭又问：“你是一直没睡？还是中途又醒了？” “睡了一两个小时吧。”顾祎也不确定，反正她醒来以后，还在回忆夏昭昭的那个方案说明。 顾祎休息了一阵，感觉体力上已经恢复了一些，于是问夏昭昭：“你看，我的草莓种得怎么样？” 夏昭昭闻声，低头看过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不累吗？” 顾祎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像她这样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亲手种植农作物的这种事情，从前是完全没经历过的，既让她感觉到新鲜有趣，又因为她性格里的倔强而力求完美，所以累是一定的。 但是心情是愉悦的呀！ “这么喜欢吃草莓的吗？”夏昭昭再次开口。 顾祎犹豫着点点头。 “我也帮你再多种一点儿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顾祎拒绝道。 夏昭昭笑着说：“这么客气干什么？其实我一直没说，我对这门手艺也有一些心得，我们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交流一下啊。” “不用交流了吧？”顾祎一方面认为自己的技术水平已经很突出了，另一方面又是不想去了解夏昭昭所使用的种植方法。 夏昭昭继续劝说着：“每个人对于种植技术的要求和期望不同，所以使用的方法也会有差别，我们相互交流一下心得感受，这样才能精益求精不是吗？” 没等顾祎接话，夏昭昭又说：“我呢，跟你在本质上就有一些差别，像我在选址上面就更倾向于靠近水源的地点。我记得我看过一本书，书上面说草莓园应该选择地势稍高、地面平坦、土壤肥沃又方便灌溉的地方，所以靠近水源的地方就是首选。”说着，她在选好的位置轻点了一下。 顾祎一阵沉默。 “书里还说，长满青草的岸边，土地的紧密程度最适合种植了。”这句话说完，夏昭昭不容顾祎反驳，直接亲自给她示范了一下。 “嗯……”顾祎陷入长久的思考。 ×××× 又一次没打过夏昭昭。 顾祎满心的不甘。 “你就不想听一听我对于90后消费趋势研究报告的看法吗？”顾祎气呼呼地看着夏昭昭，整个晚上都在被这个人欺负，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依稀觉得天似乎快要亮了，困倦感一瞬间袭来，夏昭昭也没办法再继续抗拒，只好接受顾祎的提议说：“好吧，你说，我听着。”说完又感慨一声：“年轻人就是体力好啊……” 顾祎：“……” 夏昭昭笑着躺好，做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顾祎则按部就班地，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然后慢慢细化、延展，在重点的部分反复强调，深入剖析。 顾祎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90后，所以这个行为分析的工作由她来做，最适合不过了。 作为90后，平常的消费中，追求的是个性化，一定要能突出个人风格才行，这一点，从顾祎之前的种植当中就可见一斑。 着重体验与舒适感。她会有选择性、有计划地进行消费，要让自己感受到舒心惬意。但这种舒心惬意却又不是一厢情愿的。 而90后又习惯了随心所欲，随时随地仿佛都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顾祎也是这样，方式多样，又乐于尝鲜，有自己的主见，只遵从自己的内心。 夏昭昭听得极其认真，顾祎想表达的东西，她能够完全领会，并且马上给出回应。 顾祎很满意她的配合。 接下来就进行到了这个研究报告当中最重要的部分，关于90后消费新趋势的分析。 有故事、有内容、有情怀。 顾祎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在尽力诠释着这些。 夏昭昭偶尔眯起眼睛仔细斟酌，偶尔又睁开眼睛紧盯着顾祎，完完全全被顾祎的理论所吸引，而且，这名爱劳动的90后小朋友的动手能力和学习能力真的是超乎她的想象。 有好几次，夏昭昭都因为太过投入而扰乱了这个安静的夜。 也有几次，夏昭昭想要叫停，顾祎的分析力令她心服口服。 就像市场不能低估90后的消费能力一样，夏昭昭也不敢再小看顾祎的实践能力。 最后，当顾祎完美地做了一个收尾过后，夏昭昭满足地叹一口气。一切又趋于平静了。 “你觉得怎么样？”像个孩子一样，顾祎迫不及待想要听表扬。 夏昭昭深深吸气，随口说道：“还行吧。” 顾祎听完愣了一下，接着又皱紧眉头，问夏昭昭：“那就是还不满意呗？” 夏昭昭犹豫了一下，并不是，顾祎已经做得很好了，但她不想令顾祎骄傲，于是闭口不答。 顾祎原本已经准备要睡觉了，却又不满于夏昭昭的沉默，于是再次爬了起来，她说：“那我再给你说一说当今市场经济环境下90后的消费理念……” 怕夏昭昭拒绝，顾祎于是先夏昭昭一步，堵住了她的嘴。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因为熬夜而显得疲惫不堪的两人面对面躺在床上，一时之间都累到一个字也不想再说。 许久，夏昭昭才缓慢开口：“年轻人，要听劝，要量力而为，适度消费，不然……很容易就会被透支……” 顾祎乖巧地点头，却是答非所问道：“你说得对，6个根本不够用，下次我多准备一点儿……” 夏昭昭：“……” 第165章 周末过得太惬意, 这种惬意的情绪一直延续到周一，夏昭昭头一次在时间很充裕的情况下, 还叫了一辆专车去上班。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大小也是一个经理了。也不是觉得经理的身份不该去做地铁, 但总有种刚刚升职必须要得瑟一下小小地挥霍一下的欲望。 这回升职，工资翻倍不说，这名片递出去也好看呀。 夏昭昭从专车上下来以后, 径直走入员工通道, 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偶遇到同事的时候，别人对她的称呼也从夏主管改为了夏经理, 夏昭昭的嘴角始终向上弯起着，走路都带风似的。 刚走进公司大门，她的脚步不自觉地迟疑了一下。 首先映入眼帘的, 就是天花板横梁上那一条红底白字的加长版条幅，上面写着“祝贺夏昭昭女士荣升企划部经理。” 紧接着，早到公司的人也发现了她，又纷纷向她道喜。 郭阳和魏晓雪还没来，她只能问营运部的同事：“这个条幅……” 同事告诉她说：“广告公司陈老板送来的。” 夏昭昭：“……” 见她沉默, 同事又有些担心地说：“让顾总看到应该也没什么事儿吧。” 夏昭昭摇头：“没事儿。”说完还掏出手机来, 先是单独拍了一张条幅的照片，然后又站在那里自拍了好几张跟条幅的合影。 顾祎刚走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她忍住笑意，淡淡地扫了一眼横梁上的条幅, 夏昭昭这升职都升得惊天动地的，就差在公司门口再放几门礼炮庆祝了。 “顾总，早。”夏昭昭主动跟顾祎打招呼。 “早。”顾祎说完，跟夏昭昭擦肩而过。 夏昭昭下意识想马上跟过去，但抬头又看到那个条幅，照片也拍完了，陈老板的心意她也收到了，再挂下去好像有点儿影响不好吧？于是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把外套和包放下以后，就去找了一个梯子准备把条幅取下来。 以前这种活儿都不可能叫她来干，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她刚找到梯子，早有男同事上去帮忙了。 夏昭昭决定把条幅留着做纪念。 “夏经理，顾总叫你。” 夏昭昭一边叠条幅，一边往顾祎的办公室走去。顾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郑重其事地叫她去过办公室了，要么就是给她发一条微信，要么只是从走廊经过时递给夏昭昭一个眼神。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 夏昭昭刚随手把门带上，顾祎已经先开口问道：“你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扬了扬手里那已经被她叠成一小条长方形的条幅，夏昭昭回答说：“刚把这个摘下来，找我什么事儿啊？”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吗？” 夏昭昭：“……” “我发现你最近有点儿飘啊……”顾祎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昭昭。 夏昭昭忙说：“我什么时候飘了？没有的事儿。” 顾祎又说：“你别以为你跟我睡了以后，就可以在我面前……嗯……耀武扬威。” 看着顾祎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夏昭昭笑出声来，她说：“那我都跟你睡过了，还不让我耀武扬威，我也太可怜了吧？” 顾祎气道：“你又不吃亏！” “这倒也是。”夏昭昭点头，“我现在终于明白，我的那些男同学为什么喜欢找比自己小的女朋友了。” “为什么？”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顾祎：“……” 夏昭昭又问：“昨晚睡得好吗？” “别提了，一晚上醒了三四次。”顾祎说完，还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没睡好不是源于什么外在的原因，而是心理作用。 夏昭昭调侃了一句：“怎么才分开一个晚上，你就失眠了？你这样不行呀小朋友，怎么能整天想着做方案呢？你这样真的会体力透支的。” “呸！” 其实顾祎在失眠的时候，也思考了许多问题，比如说同居。 像崔西那种经常换恋爱对象的人，都时常与人同居，她觉得她想跟夏昭昭一起住也无可厚非。 于是顾祎又说：“你想没想过……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啊？” 夏昭昭没想过顾祎会问这样的问题，一下子愣住了。她之前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马上就要她做出回答的话，又太欠考虑，她犹豫着，短暂的思索过后，委婉地说道：“我现在租的那个房子，住着也还行……” 顾祎说：“那你要我搬过去吗？” 夏昭昭又迟疑了。 她们两个发展到现在，已经足够了解对方，也足够亲密了，但夏昭昭总觉得，是不是还是有点太快了？她骨子里还是有点儿传统的。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夏昭昭说。 顾祎有些失落，“那……这个问题我们都再考虑考虑吧。” 气氛一下子变得这么沉重，夏昭昭有些不适应，夏昭昭下意识地哄顾祎：“今晚你直播吗？我想跟你玩游戏。”言外之意，我今天晚上住你家。 顾祎刚说了一个“好”字，突然听见门响，于是后边的话就变成了：“那就这样吧，今天下午的会上你就按照这个思路总结一下就行了。” 夏昭昭：“……”这反应能力也是没谁了。沉默了两秒钟，夏昭昭接话：“好的，顾总。” 在她身后，刘丹刚走进来给顾祎送热饮，看见夏昭昭也在，于是说：“顾总，年会那天的照片摄影师已经都发给我了，我等会儿就给你拷过来。” 顾祎答应一声。 “我的呢？”夏昭昭主动问起。 刘丹回答她说：“已经给你发了离线文件，你回去应该就能看到了。” 夏昭昭于是没再多耽搁，等不及要看那天现场的照片了。 文件还在传输的时候，她心里想的是，她跟顾祎入场的时候，好像走红毯的那段路，印象中摄影师拍了好几十张照片，这几十张里面，怎么也能挑出一张她跟顾祎一起的好看的合影吧？ 解压文件夹的时候，她又在想，就算在那里面挑不出来，她上台领奖的时候肯定也有不少照片，当时顾祎就站在她旁边，比入场时的距离更近呢，她要挑一张当平板电脑的锁屏照片。 理想总是美好的。 当夏昭昭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直接就自闭了。 先说入场的照片，虽然每张上面都有她，但仅仅局限于一部分的她，要么是顾祎的正面照，后面有她一截胳膊或者半个身子；要么就是顾祎的侧脸照，她腿长占了优势，不然可能只有一片裙角。 行吧，顾总是现场的焦点，她能在旁边偷个影儿已经不错了，别人出镜的部位加起来还没有她的百分比高呢，她安慰着自己，十分淡定地继续往后看。 上台领奖应该她是主角了吧？ 对！没错！真的每张都是她在图像的正中间呢！ 只不过……怎么尽拍一些她哭的时候的丑照啊？！ 夏昭昭想打死这个摄影师。 ×××× 晚上下班以后，夏昭昭搭乘地铁出发，比顾祎晚了十几分钟到达顾祎家。 阿姨听说有人要来吃饭，还特意多做了两个菜。夏昭昭也没客气，直接把阿姨夸到笑得合不拢嘴，临走的时候还问夏昭昭什么时候再来，给夏昭昭做点她的家乡菜。 夏昭昭的这一技能，顾祎也是很服气的。 开播之前，她还对夏昭昭说：“今天的晚饭还满意吗？” “满意呀。” “晚上还有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陪睡，你高兴吗？” 夏昭昭回答：“高兴啊。” 顾祎点头道：“那就请你在游戏的时候，不要怼这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好吗？” 夏昭昭笑着答应：“好吧，我尽量。” 熟悉的开场白过后，顾祎挑了几条弹幕，跟粉丝聊了几句，然后又隆重地为夏昭昭做了出场介绍。 她本打算跟夏昭昭来一个甜蜜双排，但是开局的时候忘记点掉自动匹配队友的选项，又因为在直播，不好轻易退出，只好将就着打了。 开伞地点仍然是港口。 夏昭昭说：“你帮我卡一下后面的视野，别被人偷了。” 顾祎答应得好好的，但一看见远处有一个三级头，她就按捺不住跑过去捡，结果夏昭昭被打了一个半残。 “我不是……”夏昭昭刚要开怼，就对上了顾祎可怜巴巴的表情，于是强忍着压了下去，“没事儿，没事儿……” 匹配到的两个队友接连被打倒，夏昭昭封了三四个烟过去，然后叫顾祎去救人，顾祎却想拿人头半天没动。 夏昭昭又忍不住说：“你是能打死他们还是……” 顾祎又扁了扁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我去救人。”夏昭昭认命地说。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今天小姐姐怎么不怼仙宝了？这不科学啊 shujikkk、：是不是被主播威胁了？ 两只松鼠：不会是被色诱了吧？ 顾祎笑着回复：“不应该是三只松鼠吗？怎么到你这儿变成两只了？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知道得太多，其中一只被杀掉了。” 夏昭昭看了也忍不住用咳嗽声来掩饰尴尬，现在的网友都这么聪明的吗？ 正想着，顾祎开车去追空投的时候直接来了一个侧翻，夏昭昭没等开口，顾祎已经扯过毛衣的领口，直接露出半个肩膀在外面。 夏昭昭违心地说：“干得漂亮。”说完又用口型告诉顾祎：晚上有你好受的。 顾祎直接溜号了，把车开进了河里。 第166章 前一天晚上又开会到凌晨一两点钟, 直接导致夏昭昭第二天一直没精打采地，坐在工位上接连打着呵欠。 魏晓雪发了最新版的设计图给夏昭昭, 夏昭昭看了半天也没给回复，魏晓雪于是直接走过来当面问夏昭昭：“经理, 你倒是给点意见啊……” “啊……我在看呢。”夏昭昭说完，才正眼看了那个设计稿第一眼。 “配色上我又加入了一些新的想法，这样看上去更加有视觉冲击力。”魏晓雪为夏昭昭解释着她较上一稿做出的具体改动。 夏昭昭认真看完, 回道：“可以, 发给广告公司吧。” 魏晓雪答应着，正准备走，一眼瞥见夏昭昭系得严严实实的衬衫领口。她好奇道：“经理……办公室有那么冷吗？” 夏昭昭一下就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淡定地回答说：“我可能是早上在外面有点冻着了，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魏晓雪不信，又细看了看她, “你昨晚上没回家吧？” 夏昭昭一惊，这丫头是怎么看出来的？她在更衣室准备了三套替换的商务装，就算早上是从顾祎家出来的，到这儿也把昨天那身给换掉了呀。 魏晓雪指了指自己的耳垂，提醒夏昭昭道：“耳钉没换。” 失误了！夏昭昭决定下次也要在更衣柜里放几副耳钉才行。 她笑笑没接话, 而是转移话题说：“我听丹丹说企划要扩编, 你是想继续做设计呢？还是做美陈？” “设计。”几乎是不用思考，魏晓雪已经做出了决定。因为设计专员，只需要作图改图就行了，美陈还要做PPT, 她最讨厌PPT了。这年头分个手都要做PPT，PPT太惨了，她决定放过它，也放过自己。 夏昭昭于是说：“那我告诉丹丹招一个美陈吧。”话音刚落，她突然听见顾祎的声音，于是本能地转头去看，顾祎跟李总正边走边聊地经过大办公室的走廊，似乎也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顾祎也看了她一眼。 目光交错了一瞬，夏昭昭又收回视线，“在那之前，你这边儿要是还忙不过来，就喊陈老板来帮忙，我跟他说好了的。” 尽管夏昭昭一直在刻意打岔，但魏晓雪的关注点始终在她遮掩的领口和没回家这件事上。不用多想，也知道夏昭昭在遮挡什么，魏晓雪更好奇的是夏昭昭那个从来没在大众面前出现过的隐形男朋友。 而刚才夏昭昭和顾祎那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对视，又让魏晓雪开始胡思乱想。 “听没听见呀？跟你说话呢。”夏昭昭抬头看魏晓雪，不知道这丫头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厚重的齐刘海几乎盖住了整双眼睛，只能从细微的动作中觉察到她在眨眼。 魏晓雪“哦”了一声后，又说：“陈老板怎么这么可怜？” “那你就自己干。” “算了，他还是继续可怜吧。” 说完正事儿，魏晓雪准备回自己的位置上了，半路碰见郭阳，郭阳手里拎着三杯可乐，他递了其中一杯给她之后，径直朝夏昭昭走了过去。 “经理，可乐。” “谢谢。” 郭阳却没走，仍然站在夏昭昭边上闲聊。他说：“我昨天晚上看直播了。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主播，我看见你俩一起打游戏了。” 夏昭昭一阵沉默。顾祎直播间里的弹幕那么橘里橘气的，郭阳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就听郭阳又说：“她可真菜啊……” “哈哈哈哈。”夏昭昭大笑，不知道顾祎要是听见了会有什么表情。 “不过……”郭阳说着，还故弄玄虚了一下，“我怎么越听越觉得她像顾总呢？就是性格不像，而且顾总比她唱歌好听。” 夏昭昭笑得更加开怀，头一次听人说顾祎唱歌好听。 另一边，魏晓雪竖起了耳朵在偷听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听完以后她也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郭阳好像就说过类似的话，说是夏昭昭认识的网上的一个女主播，声音很像顾总，那时候她还开玩笑地说没准儿就是同一个人呢。 联想到夏昭昭昨天晚上是去约会的，但怎么又跟女主播一起打游戏呢？这中间到底……是不是所有事情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魏晓雪用力地吸了一大口可乐，脑容量到用时方恨少！ ×××× 经过这几个月的努力，东城店目前满铺率已经达到95%，除了已经入驻并开始营业的，还余几家正在装修。 针对这几家的装修进度，顾祎又一次亲自来到现场跟进。 顾祎到的时候，夏昭昭也在。夏昭昭正在跟商家沟通门脸的设计。 “你不要跟我说什么你们是连锁品牌，企业对装修都有统一的要求，不可能按照我们的条件整改，你去看看老爷爷家，再看看星爸爸，哪一个不是连锁品牌？但人家都能搞一店一色，你们怎么就不行？”夏昭昭的态度很强硬。这是原则性的问题，不可能为了这一个店搞什么特殊。 “哎呀夏经理，你看我这只是个店长，我也做不了主，我也得跟总部汇报一下是吧？”对方的店长陪着小心，努力安抚夏昭昭，力求能有一个转圜的余地。 夏昭昭又说：“我的要求很过分吗？我没有说让你们改企业LOGO吧？是不是？我只是说，你外立面要符合这整条街的调性对吧？还有你这个进深给我往回缩1.5米很过分吗？” “不过分，不过分……” “看，你也觉得不过分，那为什么还不改呢？” 店长愣住，怎么说来说去又给自己绕进去了…… “夏经理……那个……” 夏昭昭打断他的话：“我知道你做不了主，没关系，你叫能做主的人来跟我沟通，我会跟他说你也觉得我们这个规定没问题。如果他还不同意，那不好意思，你家急着开业，我不急，什么时候设计图审过了，你才能继续装修。” 店长无奈只好妥协道：“好吧夏经理，我会努力说服总部按照商场的要求来。” 夏昭昭这才露出笑容来，像从前一样，她说：“到时候设计上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跟我们家晓雪联系，一定会帮助你们完成的。” 店长心里委屈，但还得笑着跟夏昭昭道谢。 顾祎在边上看了半天，等人消失在装修用的围挡后面，她才开口：“升完职果然是不一样了啊。” 夏昭昭一怔：“有吗？” “你以前的态度可比这好多了。” 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夏昭昭也觉得自己是稍微有一些变化，但还是为自己辩解说：“这不是得分事儿嘛，像这种有明文规定的，我也不可能态度多好，不行就是不行。” 顾祎笑笑没接话，这新官上任才几天，官威倒不小。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夏昭昭又问顾祎。 “来看看这几家的装修情况。” 夏昭昭于是给顾祎介绍说：“这家店招的设计稿还没审过呢，餐饮另外两家再有个三五天就能装完，大概年后能开业。” 既然提到了过年，顾祎顺势问夏昭昭：“过年你是不是要回老家？” “对啊，我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正好之前还攒了好多年假，一起休了。”说完，她又怕顾祎觉得她休息时间太长，于是又说：“我三十那天值班，初十左右就回来，就多用三天年假。” 顾祎却是说：“十天够吗？” “不是还得去总部领奖吗？” 夏昭昭的话提醒了顾祎。她打算回京城过到正月十五再回来，反正也是不能见面，她索性打算让夏昭昭也多休息几天多陪陪家人，她忘了还有这件事了。 那么多天不见，她心里多少会有一些落差，但因为夏昭昭要进京领奖，她又稍微有点儿高兴了。 她说：“那到时候我们在京城也能见面了。” 夏昭昭也是一脸兴奋表情：“到时候我还要去总店考察，是总部的顾总给我颁奖吗？我应该提前准备些什么呢？” “我爸这个人还是很随和的，但是有一点，他不喜欢别人话太多。” 夏昭昭用心记下，“知道了，到时候没用的话我一句也不会说的。”想了想她又问顾祎：“你让我多休息几天，是不是公费旅游不想给我兑现了？” 顾祎笑了笑说：“不会的，我怎么可能对员工食言呢。” “那就好。”夏昭昭稍微放心了一点儿，“我都已经计划好了，我要去法国，去你生活过的地方，还有周边那些欧洲国家，我都想去看看。”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公费旅游怎么可能让你出国呢？” 夏昭昭：“……”是这样的吗？她转念一想，又说：“国内也行，我打算去四川、云南，半个月能玩得不错了。” 顾祎笑而不语。 “还去别家看吗？” 顾祎点了点头，见四下无人，又忽然说道：“今晚去你家？” 夏昭昭说：“今天可不能再折腾到那么晚了，我这一天都迷迷糊糊的。” “都听你的……” 说话间，身后的围挡好像被人掀开了一角，但很快又放了下去，她们两个也没在意。等到她们走远，围挡重新被人掀起，魏晓雪弯腰从里面走出来，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 她原本是在里面指导店面的内装，走到围挡边上的时候就已经摘掉了口罩，又因为听到了不该听的，太过震惊而吸入了大量装修粉尘。 魏晓雪思前想后，总结出来，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有姬情！ 作者有话要说：魏晓雪：上班太难了！ 第167章 魏晓雪战战兢兢地度过了好几个工作日, 尽管春节将至，也没有那么多工作要做, 但她始终不敢松懈，完全还是之前加班熬夜时高度紧张的状态。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 郭阳正在跟夏昭昭话家常，魏晓雪一反常态地一言不发。 “经理，你过年回老家吗？不去男朋友家？”郭阳随口问道。 夏昭昭回答说：“对, 回老家过。应该不会去她家吧……”虽说她假期过后要去京城领奖, 理论上应当去顾祎家拜访，但用什么身份呢？对大顾总和顾夫人来说，她只是分店的一个部门小经理, 人家哪有时间召见她？平民百姓哪有得见天子的福气？ 魏晓雪安静地咀嚼着刚送进嘴里的一块土豆，眼珠一转，细品了一下这句话。 郭阳接话说：“我今年要跟女朋友回家过年, 还没想好带什么礼物过去呢。”说完又看向魏晓雪：“晓雪，你给出个主意呗？” “啊？”魏晓雪完全没在听郭阳说了什么。 “我说过年要去女朋友家见她爸妈和亲戚朋友，你觉得应该带点儿什么礼物好？” 魏晓雪不假思索地回：“发红包吧。” “你就不能给出点儿好主意吗？”郭阳掂量了一下自己那点儿存款，红包真发不起，给小辈也就算了, 长辈们还是要准备礼物才显得实在。 夏昭昭说：“带点儿滨城特产？或者干脆等到了她老家当地再去买, 不然这么远的路程，拿那么多东西也挺麻烦的。” 郭阳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晓雪呀。”夏昭昭忽然开口叫魏晓雪。 魏晓雪吓得一个激灵，一口咬到了筷子上，硌得门牙生疼。 她缓缓抬头, 小心地看夏昭昭的表情。 夏昭昭却是面带笑容地说：“招聘那件事儿，丹丹说得年后了，年前不好招人，到时候面试的时候你跟我一起把把关。” “哦……这事儿啊……行。”魏晓雪长吁一口气，她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有点儿草木皆兵的意思。她只要不说出来自己发现的事情不就没事儿了吗？不就能保住饭碗了吗？为啥要表现得好像做贼心虚似的？ 再说了，经理要真是跟顾总之间有什么，那对企划部和她来说，都是好事儿啊! 魏晓雪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话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还没怎么着呢，已经要再招一个人来分担她的工作了，她应该支持她们才对。 夏昭昭没留意到魏晓雪这头在心里天人交战似的，最终还做出那样重大的决定，她在听郭阳发牢骚。 郭阳问夏昭昭为什么不再招一个策划啊，他也需要人来分担工作呀。 “年后看看情况吧，肯定是要再招人的。”夏昭昭安抚他。 “经理，放假之前，我们是不是得团建一下啊？”魏晓雪总算活过来了，想通了以后就没那么多担心了。 “肯定呀，我不是还欠大家一顿饭吗？嗯……”夏昭昭想了想，今天晚上不行，跟顾祎说好了要一起玩游戏的，于是又说：“明天吧。” “那明天早点儿下班。”魏晓雪跟郭阳交换了一个眼神儿，之前设想好的日料啊，588的自助啊，估计有门儿。 不等夏昭昭接话，身后突然传来顾祎的声音。顾祎说：“夏经理要请客？不带我吗？” 一桌人都愣住了。 不光是因为在食堂听到了顾祎的声音，也因为顾祎手里正端着一个餐盘。 夏昭昭先反应了过来，假装客气道：“我还怕顾总不去呢。” 魏晓雪马上站起身来，主动把自己的位置让给顾祎，“顾总，你坐这儿吧。”说完把自己的餐盘推向对面，郭阳坐着的那一侧。 郭阳见状也急忙抽出一张纸巾，把桌面快速抹了一遍。 夏昭昭这才接过顾祎手里的餐盘放在自己的旁边。 “顾总今天怎么没回家吃饭啊？”夏昭昭随意开口，试图不让气氛变得沉闷。 “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我让阿姨提前休假了。”顾祎说完，在夏昭昭身侧坐好，然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郭阳和魏晓雪这才敢动筷，但却不敢多说话了。 夏昭昭又说：“没听你说呀，早知道你也来食堂吃饭的话，我们刚才来之前就去叫你一起了。”顾祎最近是越来越爱给夏昭昭惊喜，也越来越爱吃醋了。 夏昭昭隐隐觉得是源自两个人之间变得更亲密的缘故。 “明天吃饭之前叫我一声就好了。”顾祎回应道。 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听上去很正常，一般情况下完全不会往别的地方去想，但在魏晓雪听来就不是这样了。她抬了一下眼皮，问顾祎：“顾总，你喜欢吃什么呀？我们还没订好去哪儿吃呢。” 顾祎说：“什么都行，我不挑食。”说着，在餐盘里把一截香菜拨到了一边，然后才夹起一块茄子吃起来。 就这还不挑食呢？夏昭昭一阵无语，她完全相信，如果不是对面坐着人呢，现在的顾祎，是很有可能直接把香菜扔到她碗里的。 几人边吃边聊，一旦顾祎变得随和起来，气氛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凝重了。魏晓雪和郭阳都在心里感慨，顾总年纪轻轻就被放置在那个位置，她肯定是要端着一些的，但相处久了，其实她也是跟他们一样的年轻人呀，礼貌、细心，又思想前卫，现在想一想，会比之前跟蔡总沟通的时候更顺畅一些，而且竟然也不觉得顾总那么难相处了。 魏晓雪的小眼神，在齐刘海的掩饰下，看看顾祎，又看看夏昭昭，然后暗自点了点头。 我要守护顾总和经理之间的姬情！ ×××× 阴历二十九那天，顾祎下午的飞机回京城。夏昭昭跟着公司的车来送行，美其名曰是帮司机小哥给顾祎提行李。 结果顾祎的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手提的小旅行箱。 等待安检的时候，顾祎把司机小哥打发走，叫他先去车里等着，她要交代夏昭昭几句话，小哥没做多想，先出去热车了。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夏昭昭才问：“昨天晚上说了那么多话还没说够吗？还有什么事儿啊？” 顾祎没回答，而是突然抱住她说：“他在这儿太碍事儿了。” “人家又不知道你要弄这么一出……”夏昭昭为小哥辩解着。 “那要不我让他们知道知道？” “疯了？” 顾祎还不放手，整个人都挂在了夏昭昭身上，带着点儿撒娇意味地说道：“我好想带你一起回家呀，我爸妈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啊？”夏昭昭愣住，这是什么逻辑，有什么前后关联吗？ 顾祎解释说：“自从那件事之后……”她顿了一下，这个时候好像提起那件事有点不合时宜，但又没办法，这个确实是起因，她继续说：“我们家里人都担心我要孤独终老了……所以我说如果我带你回去，跟他们公开咱俩的关系，他们会很高兴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夏昭昭不自觉地叹气。父母虽然会对孩子说你只要不是一个人生活，随便找一个什么样的人都行。但这随便找的一个人，也是有讲究的。就算顾祎的父母能开明到接受顾祎选择一个同性伴侣，但也绝对不是像她这样的吧？她想了一下，怎么也得是跟崔西差不多家世背景的吧。 “又叹气？”顾祎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紧盯着夏昭昭脸上的表情变化说：“所有风雨，都由我来扛，有子弹我给你挡，有雷我替你顶，你就安心地跟在我身边，做自己就好了。” 夏昭昭忍不住说：“得了吧，你的技术那么菜，移动吃子弹那伙儿的，还给我挡？你不扔个雷直接炸死我就不错了。”她用一句玩笑话直接化解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顾祎不满道：“我吃鸡的水平是不怎么样，但是别的技术没有很菜吧？”她挑了挑眉，意有所指。 夏昭昭假装听不懂，“工作上你确实有自己得天独厚的才华。” “我说的不是这个。” “你不是要说唱歌吧？还想让我怎么打击你？”夏昭昭继续装傻。 顾祎反而不问了，她说：“你越是回避，就越是代表你本身还是很满意的。”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快进去吧。”夏昭昭还死鸭子嘴硬地不想承认。这个问题吧，完全就没有一个特定的标准嘛，而且，也没有可对比的对象，她们都是第一次跟女孩子在一起，都处在一个共同探索的过程当中。 顾祎低头扫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还不愿意放开夏昭昭：“你要有半个月都见不到我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夏昭昭想了想说：“看好行李，下飞机的时候别忘了拿。” 顾祎：“……” 看着眼前的人紧皱的眉头，夏昭昭只好又笑着抱住了她说：“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顾祎满意地闭起双眼，贪恋这片刻的温存。 “去吧，落地以后告诉我一声。”夏昭昭又说。 顾祎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夏昭昭，一步一回头地走向安检通道。 夏昭昭突然喊她：“等一下……” 顾祎兴冲冲地回头，就知道她也舍不得我，是不是还应该再来一个吻别呢？ 结果夏昭昭却是说：“还没上飞机呢，行李就丢了！” 顾祎一看，可不是嘛，光顾着往里走了，箱子还立在夏昭昭脚边儿呢。她黑着脸走回来，伸手拖箱子，然后也不看夏昭昭，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走了。” 说完，突然感觉嘴角有瞬间擦过的温热感觉。是夏昭昭飞快地偷袭了她一下。 “走吧。”夏昭昭说完，率先迈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要不然顾祎非得等广播喊她登机才能走得动吧？ 顾祎愣在原地，突然想起来她妈经常说她爸的一句话，真是黏人啊！ 想完，她唇角微弯。 第168章 大年三十值完班, 夏昭昭直接坐上了回老家的高铁，赶在12点前进了门。接下来的几天就是陪着父母去走亲戚串门, 给小孩子们压岁钱。 她升职的事儿，早就被她妈通知给了亲戚们, 于是聚会的时候，大家除了夸她有出息以外，也有不少人关心她的终身大事。 大姨说：“你这现在也算事业有成了, 接下来就赶紧找个对象结婚吧, 岁数也不小了，就别挑了。” 夏昭昭尴尬地笑笑。 老舅也接话说：“就是的，你看你爸你妈到现在都没抱上外孙呢, 你大哥这二胎都要上幼儿园了。” 夏昭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偷偷看了她爸妈一眼。 他爸其实脾气挺倔，但特别有涵养, 他笑呵呵地看向夏昭昭她老舅，说道：“其实我们俩不怎么喜欢小孩儿，养她一个已经够了，还让我们再给她看孩子呀？” 大姨接话：“要不要孩子是后话，先找个伴儿吧, 要不然以后自己一个人……” 其实这件事以前也偶尔被亲戚们提起, 但今年可能是因为夏昭昭已经到了三十岁，大家不自觉地提得更多了。颇有一点儿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她没法接话，顺着他们说吧，自己心里不得劲儿, 一旦要反驳他们呢，人家又要说你不懂事，她更不可能学网上教的那种怼亲戚的方法，得给她爸妈留面子。于是她只能沉默，然后笑得不知所措。 “要不然……老舅给你介绍一个？” 不等夏昭昭婉言谢绝，她妈已经先受不了了，先前大姨说话吧，她妈不好反驳，那是姐姐，但这会儿弟弟开口，老太太可就不惯着了，直接开怼：“行了你啊，你快歇着吧，我们家夏昭昭结不结婚我们俩都认了，又没吃你们家大米，你操什么心？” 老舅：“……” 夏昭昭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才忍住笑意。 看来，教她妈上网，是个明智之举。 她爸忙又出来打圆场：“哎呀，人家也是关心孩子，你这是干啥呢……”说完又对夏昭昭表哥家的两个孩子说：“你们给小姑拜年了吗？不想要红包了？”然后打岔打了过去。 第二天又去夏昭昭的伯父家拜年，又是被问起同样的问题来，夏父和夏母瞬间调换了角色，变成了夏昭昭爸爸问自己妹妹，吃你们家大米了？ 夏昭昭跟顾祎通电话的时候，把这些事儿当成笑话一样讲给顾祎听，顾祎笑过之余，还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羡慕之情。 如果顾祎没有经历被悔婚的那些事，她这会儿应该也已经结婚了。 跟夏昭昭比起来，她们家走亲戚就没那么有趣了，登门送礼的人倒是不少，也会一大家子人凑在一起吃饭聊天，但又因为其中掺杂着各式各样的利益关系的缘故，亲戚之间，也没那么纯粹。 大年初二的下午，顾祎就开溜了。 约上了崔西和表姐蒋晗，一起去陈天然家吃火锅。她本意也想叫颜寒星，但考虑到大明星太忙，估计也没时间应酬他们，于是没提，但表姐来的时候，颜寒星小朋友却自动自觉地跟着来了。 顾祎一时有些想夏昭昭。 几人围坐在桌前，等待水开的时候，颜寒星探头在蒋晗身后，问顾祎：“什么情况呀你？”她音量不大，只够顾祎和蒋晗听见。 顾祎思考了一瞬，最后总结概括为两个字。“睡了。”她说。说完还故作从容地微微一笑。 颜寒星想问第一次谁攻谁受呀？为了这件事她还跟蒋晗打过赌呢，她对顾祎的期望值还挺高的。只是没等她问出口，坐在顾祎右侧的崔西已经坐不住了。 崔西问顾祎：“谁和谁睡了？你跟昭昭？才睡？”崔西印象中顾祎跟夏昭昭在一起得有一个多月了吧，在她的字典里，不确定关系都可以先发生点儿什么，更何况是确定恋爱关系以后呢？这都一个多月了，才发生，要么是没那么喜欢，要么就是其中一个人有什么障碍。 崔西又问：“顾祎，你有什么毛病？” 顾祎一阵无语。 颜寒星和蒋晗一起跟着笑了起来。 蒋晗替顾祎解围说：“顾祎能迈出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要对她要求太高，而且两个人在一起，这并不是最终目的，只是感情的一种调剂品而已。” 蒋晗话音刚落，颜寒星用怀疑的眼神看了蒋晗一眼，直觉这话有点儿口不对心，要知道，她们两个聚少离多，每次见面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要不是因为她晚上就得飞去别的城市，她也不会来陈天然家吃这顿饭。 顾祎郑重地点头：“对，我也觉得就像表姐说的这样，这是锦上添花的事儿，不是目标，不是结果。”说完，她忍不住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夏昭昭。想起夏昭昭的脸上总是挂着温暖的笑容，想起夏昭昭玩游戏的时候总是怼得她生活不能自理，想起夏昭昭身上被她种下的草莓…… 一桌人只有陈天然一个男的，且不管他是直是弯吧，这几个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在这谈论那方面的问题，也太不把他当异性看了吧？ 陈天然略显尴尬，觉得自己的存在感太低，于是开口：“水开了，下东西呀。”又看向颜寒星说：“你明天要拍广告，吃清汤的吧，别吃辣的了，我先给你下点儿肉。” 颜寒星一脸的嫌弃表情：“你什么时候变成我助理了？” “天然说得没错，但是，肉也少吃一点吧，多吃点儿青菜。”蒋晗说完，往鸳鸯锅的清汤锅里接连下了好多香菇和菠菜。 颜寒星很委屈：“我就吃一小口还不行吗？就一小口~~” 在场的人，除了蒋晗之外，全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位大明星小朋友，真是撒得一手好娇，说撒就撒，张口就来，这谁受得了啊？ “那就一口，说好了，再多我就生气了。”蒋晗无奈道。 颜寒星满心欢喜地点点头，俨然一个小可爱的模样。 顾祎忍不住好奇：“表姐，你们俩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反正话题已经聊开了，又都不是外人，只要不问一些细节，这种程度的也不算什么。 蒋晗沉默了一瞬。前面她刚安抚过顾祎，这会儿要是再回答这个问题，是不是有打脸的嫌疑？但看顾祎一脸期许，好像又不能随便打岔就逃过去。 她正犹豫着，颜寒星小可爱直接就给顾祎交了底。 “我们第三次见面的时候吧？”颜寒星说完，还扬起晶晶亮的眼眸看向蒋晗，毕竟她那个时候已经开始走红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像顾祎和夏昭昭那样朝夕相对细水长流。 “那不是因为你忙嘛……见面的机会又不多……”蒋晗还想极力往回自圆其说。 崔西看不下去了，对顾祎说：“你看看人家。” 顾祎：“……” 崔西又问：“所以……顾祎，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你才有毛病……”顾祎气道。想一想，她追夏昭昭的时候不还是颜寒星给她出的主意吗？于是又质问颜寒星：“不是你教我循序渐进的吗？你不厚道呀，教给我是一套，自己做又是另一套。” 颜寒星睁大了眼睛，满眼的无辜，居然在很认真地回答顾祎的这个问题，她说：“你追她的时候当然要一点一点累积好感呀，但是你都追上了，那不就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儿吗？” 顾祎不服，又问她：“你们俩是这样吗？” “我们俩之间……那……能一样吗……不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嘛……”颜寒星有些躲躲闪闪，好像从常人的角度来看，她跟蒋晗之间是有点快，而且她们俩是先上车后补的票。可是那之前她追了蒋晗多长时间呢啊，虽然一直没见面，但她电话、短信、微信还有视频，可是一样不落啊，毫不夸张的地说，那一段时间，她只要得空，就是在追蒋晗，所以第三次见面的时候就发生了关系，她觉得也是情理之中的。 顾祎“哼”了一声，“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颜寒星……” 颜寒星：“……” 崔西不以为意，她说：“这很正常好吧？就拿我来说，我喜欢纪苒，我就是想要睡她……或者被她睡也行。” “你就不要说你了……”顾祎忍不住打断她的话，但凡崔西看上眼的，没发生关系的，大概也就只有纪苒了。 一提到纪苒的名字，颜寒星立刻从颜可爱瞬间变成了颜怼怼，她毫不留情地打击崔西说：“纪苒这个人啊……我劝你还是死心吧，不可能有结果的。” “我就不信了，我一直追，她还能一直拒绝？” 颜寒星点点头：“能。” 崔西不信：“她就算是一块千年老寒冰，我也有信心能给她焐热了。” 颜怼怼继续说：“焐热了，那也是化成水流走了，你最后能得到什么呢？” 顾祎在一旁捡笑，因为崔西吃瘪的样子真的太少见了，让崔西刚才笑话她，她也得笑回来才不亏本。 崔西沉默了一瞬，颜寒星说的那些，她无言以对，她其实就是在置气，但是顾祎在边上乐得那么开心，她可就不愿意了，她又说：“说来说去，我还是觉得顾祎你有什么毛病。” 顾祎直接瞪她：“绝交吧！” 嘻嘻哈哈笑过，陈天然再次转移话题，“熟了，可以吃了。”说完，他并没有马上动筷子，而是等着她们先夹。 看着蒋晗给颜寒星夹了一片羊肉，又搭配了一片青菜，看着蒋晗那温柔的侧脸，他不禁在心底想，由始至终，他对蒋晗，都没有什么猥琐的念头，想都没有想过，就是单纯地觉得，这个女孩子我好喜欢，真的好喜欢，就算她喜欢的不是我，我也还是好喜欢她。 陈天然闷声不吭地喝了一口啤酒，叹气，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第169章 夏昭昭从大年初三开始, 一直到初五，已经接连奔赴了三场同学会。分别是小学、初中、高中, 她庆幸幼儿园的同学年代久远都不记得了，也没有联系, 还有大学的朋友基本都在滨城，所以也就喝这三天，基本上就结束了。 这三场同学聚会当中, 也有几个重复出现的人物, 几乎可以说是跟夏昭昭从小一起长大的了，但夏昭昭跟他们虽然熟悉，却也只是说得过去的关系, 并不如跟宋青雅还有高博那些大学同学关系亲厚。 或许是人年少时和长大之后不仅是恋爱观，择友观念也大相径庭。 这群人凑在一起，可以把酒话青春, 也可以互诉现状，但也就仅止于此了。 熬过了这三场，到了初六，夏昭昭终于可以好好休息睡个懒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接到了顾祎打来的电话。 “起床了吗？”顾祎的声音略显欢快, 似乎还带着冬日户外温暖的阳□□息。 夏昭昭闭着眼睛回答：“没呢……” “你这放假放得很爽呀？去哪儿鬼混了？这么晚了还不起床？”听上去好似在抱怨夏昭昭喝酒又晚归, 但顾祎其实一点儿都不生气。 夏昭昭反应了一瞬，挑了一个她觉得最紧要的问题回答说：“高中同学聚会呀，昨晚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因为顾祎近来特别爱吃醋，她去哪儿都事先跟顾祎报备一声。 顾祎不满地哼道：“又喝多了吧？后来都不回我信息了。” “后来……那不是……睡着了嘛。”夏昭昭打了个呵欠, 不能提“睡”字，一提，她又困了。 顾祎继续追问：“谁送你回来的？” “同学。”怕顾祎多想，又赶紧补上一句：“女同学。” 其实无论男女顾祎都不高兴，女同学虽然会稍微安心一点，但她还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夏昭昭，她又问：“结婚了没有？有我好看吗？” 还没清醒的夏昭昭，这时候也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她强打起精神来，反问顾祎：“你老家不是京城的吗？” 顾祎被问得一愣：“是啊，怎么了？” 夏昭昭笑着说：“但我怎么闻着有一股山西老陈醋的味儿呢？” 顾祎：“……” 接下来的几秒钟，顾祎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似乎是跟旁边的人说了什么，但夏昭昭没听清，只知道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听不到顾祎的声音，夏昭昭又开始犯困了。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快点儿起床吧。”顾祎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夏昭昭答应一声，这才虚弱地睁开眼，感叹一声才十点半呀，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裹紧被子继续睡觉 ×××× 顾祎行走在陌生的街道中，手里仍然拖着一个小箱子，但里面装的却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走进路边的居民区里，她向路人询问道：“请问，9号楼怎么走啊？” 路人随手给她指了方向，还不忘说：“天这么冷，你这孩子穿这么少，也不怕冻坏了。” 这人太热情，顾祎只好礼貌地回答说：“没关系，马上就进屋了。”说完她拖着箱子继续前行，走出去得有十几二十米远之后，还听见刚才那人在她身后喊：“对！就你右手边儿那个楼就是了！” 顾祎又回头向那人点头示意。 这里的人都这样吗？想到最初在东城店认识夏昭昭的时候，也是类似的热心。一想到夏昭昭，顾祎不禁加快了脚步。 楼下的单元门没关，也省得她去按门铃了，她直接搭电梯来到三楼，电梯门一开，正对的就是302号门，夏昭昭的父母家。 顾祎对着手机屏幕看了又看，才上手敲门。 来应门的是夏昭昭的爸爸，体型微胖，但精神矍铄，他看着门口的年轻女孩，迟疑了一下，等待对方先开口说话。 顾祎急忙打招呼说：“叔叔您好，我是夏经理的同事，来H市出差，顺路过来拜访一下。”末了又说了一句“过年好”。 夏父也客气地回了一句，然后把顾祎让进门来：“快进来吧。是昭昭在滨城的同事吗？” “对。” 两人说话间，夏母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本是在准备午饭，听见居然有人上门来给夏昭昭拜年，于是好奇出来看一看。她看顾祎那么年轻，就先入为主地认为顾祎大概是夏昭昭的下属，或者最多也就是平级的同事。 人家来出个差都不忘登门看一下夏昭昭，她一下就对顾祎生出了很多好感。 她朝着夏昭昭房间的方向大喊一声：“夏昭昭，快出来，有客人来了！” 此时夏昭昭睡得正香，恍惚听见她妈喊她，但她对那话里的客人并不感兴趣，她好困，她想睡觉，至于家里是不是来客人了，是谁的客人，她都不想出去，有她爸妈在外面接待就行了呗，叫她干嘛呢？ 她甚至直接就把被子往上一提，连头都盖住了。 顾祎换好拖鞋，还不及走进客厅，已经先弯腰去打开自己带来的那个小箱子了。 “这次来得比较匆忙，小小心意，还请叔叔阿姨笑纳。”说完，她把手里提着的两个纸袋分别递给了夏父和夏母。 二老没马上就接，而是说道：“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呀？” 在夏母看来，夏昭昭就算升职当了经理，那也就是个屁大点儿的小官吧，怎么还能有人上门给她送礼来呢？ 顾祎忙说：“叔叔阿姨你们还是收下吧，要不然我大老远带过来的，还得拿回去，而且平时上班的时候夏经理帮了我不少，这就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一时之间，三人僵在那里，夏昭昭还一直不出来。 夏父一想，人家远道而来，没理由为了这点儿事儿在这推辞来推辞去的，暂且先收下，让人进来喝个茶聊会儿天，要是收得不妥，回头再让夏昭昭还回去就行了。 于是他笑着说道：“那我们就收下了，哎呀，让你破费了，快进来坐，我再去叫一下昭昭，昨晚上同学聚会回来晚了，还没起呢。” 夏父接过顾祎递来的那个袋子有些份量，他低头一看，是两瓶酒，但也没看仔细，接过之后就放到了一旁。 夏母也是，虽然不知道顾祎给她的是什么，但看包装就觉得不是那种烂大街的新年礼物。她对顾祎的好感度再次上升。但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初次见面就收人家的礼物，她说：“你看你这么客气干什么，你能来看她就已经很够意思了。随便坐，当自己家一样。” 顾祎笑着答应一声，在沙发的一角落座。 夏母给顾祎倒了一杯温水，又见夏父去了许久都没叫起来夏昭昭，她有些不耐烦了，哪有叫客人在外面等着的道理？这个夏昭昭啊才干几天经理，就那么大架子了？ 她于是又吼一声：“夏昭昭！你昨晚上喝假酒了？睡死过去了？赶紧出来！” 顾祎噗地一声笑出声来。终于知道夏昭昭怼她的功夫是从哪儿学来的了。 夏昭昭被这吼声吓得瞬间从床上坐起，被子顺势滑落在腰际，她反应了一阵，才听见她爸正在小声地敲门喊她：“还没起呢？有同事来看你了。” 夏昭昭还有点儿懵，什么同事？谁啊？有病啊？大过年来找我干什么？为了防止她妈再次语出惊人，尽管不情愿，她还是离开了被窝，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随手拢了拢头发地走出了房间。 顾祎正在跟夏母闲聊，刚回答完问题，一抬眼，就看见夏昭昭睡眼惺忪的样子。 夏昭昭也看到了顾祎，她愣在原地，傻兮兮地发问：“你怎么来了？”刚才她们俩不是还在打电话聊天吗？这么一会儿工夫人就杀过来了？仔细想想，不对，应该是打电话的时候，人就已经快到了。 顾祎没回话，只是看着她微笑，眼睛里闪烁着只有她们两个才懂的光芒。 她得有多强的定力才能克制住走过去把夏昭昭扑倒的冲动呀。 “小顾，你今年多大了？”夏母继续跟顾祎聊天，还不忘嫌弃地看了一样夏昭昭，这什么形象啊就出来了？ 顾祎恭敬地回答：“过了年26了。” “正是好年纪啊。”夏母说完又继续感慨：“不像我们家夏昭昭，都31了。” 夏昭昭在顾祎身侧坐下，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先是为那句“小顾”而无语，又因为她妈说年纪的问题而感到不忿。 “我哪31了啊，我才过完30周岁生日啊。” 夏母：“都差不多。” “怎么能差不多呢？”夏昭昭看向亲妈，身子微微前倾，大有想要据理力争的意图。 顾祎忍住笑，对夏母说道：“30岁才是好年纪，经历过一些事，并从中得到了成长和提升，人生才是真正的刚刚开始。” “小顾真是会说话。”夏母看着顾祎，心想若是从下属的角度来讲，这个孩子真是挺会办事儿的，不自觉地，又添好感。 “哎呀，快到点儿吃午饭了，我去做饭，小顾别走啊，就在这吃吧，马上就好。”说完，她起身就往厨房走去。 顾祎忙说：“阿姨不用了，我……” 夏昭昭打断她：“你今天要是不吃这顿饭，就别想走出这个门了。” 二老也又附和着说了几句，顾祎才答应留下来。 “你之前没说要来呀。”夏昭昭从父亲手中接过果盘，扫了一眼，似乎没有顾祎爱吃的，于是随手放在茶几上。 顾祎没搭话，只是看着她，欲言又止。 夏昭昭点点头，看那轻蹙的眉头，还有那渴望的小眼神儿，顾祎的全身上下都被四个汉字包裹着。 ——我想你了。 “你要去参观一下我的房间吗？”夏昭昭提议。 顾祎忙不迭地点头。 第170章 当夏昭昭洗漱完再次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 她看见顾祎正坐在床尾的地毯上，背靠着床身, 手里捧了一本她看到一半没有看完的诗集。 “好看吗？”夏昭昭说着，朝顾祎走了过去。 顾祎头也不抬：“嗯。” 夏昭昭一时不悦, 上前几步抽走顾祎手里的书，直接跨坐在顾祎身上，“你大过年的跑过来, 就为了来看书的吗？” “来看你的呀。”顾祎笑着回答。说话的时候, 手已经攀上了夏昭昭的腰间。 “你不是说你这几天很忙吗？要跟朋友聚会，还要出去应酬家里的生意伙伴，怎么还到我这儿折腾一趟？”夏昭昭的手也没闲着, 撩起顾祎肩头一缕头发，柔顺的发丝在她指间缠啊绕啊。 顾祎答非所问地说道：“每逢佳节胖三斤，真的不是虚张声势啊。”说完, 她还上手捏了两下，好像是比前几天的手感更圆润一些。 夏昭昭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就要站起来，想离顾祎远远地。 “主要是15天太长了，我等不了。”顾祎急忙开口拦住了她。 顾祎坐的位置太低, 夏昭昭只能半跪半坐在她腿上, 她穿的又是那种系扣式的睡衣，这一上一下之间，领口里的景色早被顾祎看了个大概。夏昭昭瞬间感觉顾祎投向自己的目光，温度骤然上升了许多。 屋外仍然是隆冬, 但室内的这两个人，却不约而同地，在心底荡漾着春天的气息。 ×××× 开饭之前，夏父过来敲响了紧闭的房门，“昭昭？小顾啊，来吃饭吧。” 顾祎答应一声，胡乱地把衣服往身上套，最后在夏昭昭的帮助下才没穿反。 夏昭昭也换下了睡衣，换了一身轻便的休闲装，连帽小领的卫衣，刚好把身上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都遮挡了起来。 夏父正在端菜上桌，顾祎想上去帮忙，被夏昭昭一把按住了：“你就坐着等好了，不然我妈又要唠叨。” 她刚说完，她妈果然从厨房探头看向外面，一眼看见夏昭昭坐那跟没事人一样喝着可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于是说：“夏昭昭你屁股怎么那么沉呢？不知道动弹动弹帮你爸拿一拿东西？” 夏昭昭不情愿地起身：“知道了……” 顾祎见不得她委屈巴巴这一出，也跟着要起来。 夏母又说：“小顾你别管她，平时没少受她气吧？让她给你也服务服务。” 顾祎听了这话，又坐了回去，笑着点了点头。 这怎么能这样呢？夏昭昭在心里叫苦难言，平时也是她欺负我啊！什么叫她没少受我的气？我也就能在打游戏或者在床上的时候欺负欺负她吧？ 纵然心里百般的牢骚，但一看到顾祎那张脸的时候，夏昭昭直接就缴械投降了。三级头要吗？M4要吗？可乐我有15瓶，给你给你都给你…… 顾祎是真的饿了，一早上赶飞机来到这儿，早餐都没来得及吃。再加上夏母做菜的手艺还不错，她不自觉地比平常多吃了一些。 夏母很是满意，连连夸顾祎长得漂亮，夏昭昭听了也在心里暗暗得意。当然好看了，也不看看是谁挑的。眼看母亲对顾祎似乎很有好感，她又趁热打铁地说道：“妈，你不是蒋晗老师的妈妈粉吗？我跟你说，顾祎是蒋晗的表妹，亲的。” “是吗？”夏母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总觉得你们俩哪儿长得有点儿像呢。”说完又细细端详了一下顾祎说：“你长那么好看怎么没也去当演员呢？” 顾祎回答说：“演戏是需要天赋的，我这方面没有我表姐行。” 夏母显然是感到有些惋惜，忽然话音又一转，问道：“刚才我做饭的时候，你们俩在房间里干啥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 当然不可能有动静啊……干坏事儿哪敢发出声音来啊？夏昭昭直接被她妈这一句话问到把米粒都吸进了气管里。她猛地咳嗽了好几声，才感觉把米粒咳了出来。 顾祎也是一阵阵地感觉到双颊滚烫，一边帮夏昭昭拍着后背，一边战战兢兢地回答说：“看书来着……”这要是弄出什么动静来，她还好意思坐在这吃饭了吗？ 夏母只是随口一问，所以对答案也没怎么上心，只是看夏昭昭这种反应，又是一脸嫌弃地说她：“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一点也不稳当，你看看人家小顾。” 顾祎闻言做得更端正了一些，小口小口地咬着一块鸡翅，又小口小口地咀嚼着。夏昭昭忍不住斜睨了她好几眼。 吃完午饭，又坐下聊了一会儿后，顾祎起身告辞。 她晚上还要陪父母出去应酬，也只是白天才有空，就这几个小时的时间，还花掉了一大半在路上，她现在终于能体会表姐跟颜寒星之间的那种感觉了，每天见面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一旦分开了几天，就恨不得马上见面马上滚到一起去。 临走时，夏家二老因为收了她的礼物觉得过意不去，非要给回礼，把顾祎那个小箱子塞得满满当当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从老家过完年回京上班呢。全是H市的特产，什么香肠、烧鸡、进口的巧克力，大概是年前给夏昭昭准备的，这会儿都放进了顾祎的箱子里。 夏昭昭看着那些东西，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应该怎么给父母解释，人家顾祎根本不缺这些东西，这样反而给人家增添了行李的重量，顾祎那个小身板，能拿得动吗？ 但顾祎却是欢欢喜喜地接受了，她觉得夏昭昭的父母都跟夏昭昭一样，是很好相处的那类人，跟他们在一起感觉到很放松，丝毫没有因为是类似见家长的这种见面而感觉到紧张，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叫她留下来住几天她都愿意。还有就是她能感受得到，夏昭昭妈妈看她的那个眼神儿，就好像在看别人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喜欢。 如果夏昭昭是个男的，怕是这会儿已经要开始提亲了吧？ 想到这儿，顾祎再次露出甜美的笑容，向二老道别。 夏父把车钥匙递给夏昭昭，让她开车送顾祎去机场，夏昭昭刚一接过，就听她妈又说：“你帮小顾拿一拿箱子，我感觉她拿不动。” 夏昭昭也没比顾祎胖，只不过是稍微比顾祎矮那么两三厘米，就显得好像她更结实一点儿，她不满道：“谁让你们给她装那么些东西的……这箱子不是有轱辘吗，自己拖着走呗。” “你这孩子……” 不想继续听唠叨，夏昭昭急忙接过顾祎手中的箱子拉杆：“走走走，时间要来不及了。” 进了电梯，顾祎就开始笑。 夏昭昭又斜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被人夸了一中午，感觉怎么样啊？” “嗯……”顾祎调整了一下单肩背包的细带，然后装模作样地把手背在身后说：“别人夸我我虽然也觉得高兴，但我更想听你夸我。” “你也太贪心了，我爸妈夸你还不够？还得我们一家全夸你？”夏昭昭无奈摇摇头，下回谁再说她脸皮厚，她一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一定要给那个人举顾祎今天的这个例子。 “对。”顾祎坦承道。 电梯很快到达了一楼，夏昭昭边往外走边说：“那你不是更骄傲了？” “我都跑了一千多公里过来看你，你就那么吝啬，连夸我两句都不肯？”顾祎一脸的不愿意，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夏昭昭无奈，只好说：“两句啊？就两句。” 点了点头答应着，顾祎接话说：“嗯，两句，多了我都不乐意。”说完又亦步亦趋地跟在夏昭昭身后，进入位于户外的地下停车库人行通道口，接连下了二三十级台阶。“用心点儿夸。” 夏昭昭拖着箱子走在前面，伴随着轱辘在地面上滚动前行发出的声响，夏昭昭开口夸奖顾祎说：“每一次当我们一起探讨新方案的时候，我都觉得……你特别美，美得邪恶又天真；美得忽而盛开，又遍地狼烟。” 顾祎半天没缓过神来。 等到夏昭昭在一辆黑色别克轿车前面停下来，她才感叹一句：“我就喜欢你这样。”就是喜欢夏昭昭每次夸奖她都能令她心花怒放。 上了车，一路往机场疾驰而去，又到了分别的时候，顾祎也过了那股高兴劲儿，又要有好几天不能见面了，之后她可能不能像今天这样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可以飞过来看夏昭昭，而夏昭昭休完假还得回滨城上班，也不能让夏昭昭提前去京城，想一想又觉得很失落。 而且，到了最后，她突然有一点担心。 她问夏昭昭：“我今天突然登门……会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困扰啊？比如说……让你爸妈多想之类的……” 夏昭昭摇摇头：“不用担心，反正他们迟早要知道的。” “可是……”顾祎皱了皱眉，短暂的相处，她只知道夏昭昭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却不敢断定他们是否能够接受她们俩的这个关系。 夏昭昭又说：“你都要一辈子为我挡风遮雨了，我还不能解决好这件事吗？” 安慰完顾祎，又把顾祎高高兴兴地送上飞机，夏昭昭再次开车回到家里以后，立刻觉察到了空气当中耐人寻味的寒意。 她心里咯噔一下，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回来了。你们……干嘛呢？” 第171章 夏父和夏母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 夏父在端详面前茶几上摆着的两瓶酒，而夏母的手边则放着拆开一半的包装纸。 夏昭昭快速扫了一眼, 茅台、羊毛披肩。是顾祎的手笔。 刚在路上顾祎还担心他们俩是不是会循着一些蛛丝马迹拆穿顾祎的身份，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夏昭昭紧张地吞咽着。 等了半分钟, 夏母终于开口了，她问：“这个小顾……” “嗯？”夏昭昭应了一声，等着她继续问话。 “她是不是要求你办事儿啊？” “啥？”夏昭昭没太反应过来。 夏父接话说：“我和你妈是不是不应该收人家礼物呀？” “啊？”夏昭昭一琢磨, 他们俩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又听夏母说：“你这刚当了经理没几天, 我们俩就坐在家里面收礼，还收得这么贵重的礼，会不会影响你啊？” 夏昭昭安抚道：“没事儿没事儿, 顾祎给的你们就收着就行了。” “我总觉得有些不妥。”夏父也一脸的担忧。 夏昭昭笑嘻嘻地跟他们解释说：“顾祎能求我办什么事儿啊？就只是单纯的礼物而已。” “小顾不是你单位同事吗？” “对呀。” “她不是你下级吗？是不是要让你给她升职加薪啥的呀？” “哈哈哈哈哈……”夏昭昭大笑起来，笑得她爸妈像看傻子一样看她看了半天。 夏昭昭收敛了一些笑容，继续说道：“谁告诉你她是我下级啊？” “那她来给你拜年……” “顾祎是我老板。”夏昭昭郑重介绍说：“而且, 她不仅是我们这个店的店总，她还是我大老板的女儿。” 夏父和夏母反应了一阵后，不仅没有得到释然，反而更纳闷了。夏母直接问夏昭昭：“那就更说不通了，人家既然是你老板, 为什么还要登门送礼？” “那是因为……我这一年来工作表现良好, 领导对我的嘉奖。”夏昭昭又开始了胡说八道。 夏父点点头，认为女儿说得有理，不过……他又看了一眼那两瓶酒，这酒可不是市面上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呀。他担心得没错, 事实上顾祎是从他爸的酒柜里顺走的这两瓶，顾祎倒没考虑这酒值多少钱，只是想着第一次登门，得送点像样的礼物。 “她要是个男的，我都会觉得她看上你了。”夏母叹息着感慨一声。 夏昭昭：“……” 感慨过后，夏母又看了看夏昭昭，嫌弃道：“不过……人家凭啥看上你啊？” “就是说呢，我除了长得好看点儿，聪明一点儿，也没啥优点了。”夏昭昭表面上好像在顺着她妈的话贬低自己似的，但其实又是没羞没臊地自夸呢。 说完，她随手在果盘里挑了一个苹果拿在手心，又对父母说道：“反正你们就安心收下就好了，你们不是也给了她回礼吗？不要想那么多了。爸，你下午要出门吗？” 夏父回道：“下午跟你妈去一趟超市，你想吃啥？” 夏昭昭嘿嘿一笑，知子莫若父，她说：“西瓜。” “行，一会儿就去给你买。” “那我回房间玩游戏了。”夏昭昭说完，啃了一口手里的苹果，边啃边走出了客厅。 留下夏父和夏母两人，仍坐在原处，两人对视一眼，夏母先开口说道：“咱们收了这么重的礼……咱姑娘怕不是要卖身给公司了，这身体不得熬坏了呀？” 夏父点点头：“回头昭昭走的时候，我们多给她带点儿东西，营养品什么的，好好补补。再给小顾也带点儿，虽然说人家应该也不稀罕我们这点儿东西，但多少是个心意。” “嗯，到时候还得多嘱咐她几句，可得注意身体。”说完以后，她才拿起那条羊毛披肩，虚搭在肩上比量了一下，小顾这个女孩子，她还挺喜欢的，而且，年轻人，多拼一拼也好。 ×××× 顾祎晚上要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崔西的父亲。两家人已经交往了十来年，顾祎和崔西关系亲密自不必说，家长们也是逢年过节像亲戚般走动。 当大人们在饭桌上开始回忆起了往昔，顾祎和崔西就自动自觉地退场了。 从小听到大的故事，对她们已经全然没有了吸引力，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每次一说起的时候，还说得那么来劲，如同身临其境似的。 顾祎不知道将来等她到了那个岁数，是不是也会这样。 但崔西说会。 崔西说：“等到咱们几个到这个年纪了，再凑到一起喝酒的时候，我大概会回想起想当年，我用了那么多力气和手段去追一个姑娘，最后还是没追上。” 顾祎深表怀疑，从沙发上拿了一个抱枕当作枕头，慢慢在沙发里躺了下去，边躺边说：“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还能记得她了吗？这中间你还得经历多少人呢？ 崔西本来是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看她要躺下，于是从沙发上面直接滑下来坐在地毯上，用沙发当靠背，又往一侧挪了挪，方便她一侧头就能看见顾祎的脸。 “你怎么刚吃完就躺下了？”她先是对顾祎的行为感到费解。 顾祎说：“我反正已经脱单了，胖就胖吧，年后再减也不迟。” “这就过分了啊……”崔西忍不住瞪她，人家正在苦哈哈地说自己失败的感情经历呢，这人还在炫耀自己有对象，太扎心了。 崔西又说：“我还能再经历那么多人了吗？我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怎么可能还跟从前一样？我觉得我失败就失败在，外面关于我的传言太多了，大家都像你似的，对我抱有这种看法，我还不学乖吗？” 顾祎的目光一滞，居然开始思考起崔西这番话来，崔西真的听颜寒星的劝说，放弃了纪苒吗？而且还从这件事当中吸取了教训，不想再做那个花名在外的崔西了？ 崔西在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里摸索了一阵，从里面摸出一盒烟来，又在另一个抽屉里找出来一个打火机，动作熟练地点燃，然后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 “你居然敢在房间里抽烟？不怕你爸骂你了？”顾祎觉得那抱枕有点儿矮，把一条胳膊也垫在了脑后，变成了侧躺的姿势，定睛看向崔西。 烟雾在崔西的头顶飘散，她又用力吸了一口，然后四处打量，寻找着能当烟灰缸的物体。找了一圈儿也没有称心的，只好把烟盒里剩下的几根烟都掏了出来，直接往烟盒里面弹烟灰。 “以前肯定怕呀，没看我这烟跟火都得分开藏吗？但是现在不怕了。” 顾祎逗她：“我要去告状。” 崔西坐在那里动也不动，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是大呼小叫地阻拦顾祎，但现在不用了。她吐出一口烟说道：“你知道当爹的是什么时候觉得孩子真正长大了吗？” 顾祎没接话，这个问题的答案太多样化了，怎么说都有理，没有特定的选项。 崔西继续说：“就是当他给你递过来一支烟或者给你倒上一杯酒的时候，就是他认可你已经是一个大人了。” “所以……” “嗯。”崔西接话说：“就昨天晚上，跟我爸聊天的时候，聊着聊着，老头儿突然给我递烟，我都要吓死了。以前吧，我抽烟我爸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只要不是在他面前抽，他也就懒得管我，我哪想过还会有这么一天啊。” “那你就接了？你不怕他只是试探你？回手就给你一个大嘴巴？” 崔西笑了笑，“我哪有那么傻啊？我当然没接啊，但老头不肯啊，非得让我抽，还亲自给我点着了，我哪敢继续装相啊。” 顾祎没说话，等着崔西说完。 “然后他就跟我说了很多话，那些话吧，以前也没少说，但我从来听不进去，昨天就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崔西停顿了一下，在烟盒内衬的纸上刮了刮烟灰，然后才说：“我就想啊，你说我这眼看着快30了，一事无成。” “不能走我爸的那条路就算了，经商也没你那个脑子，要说混吃等死，还得说天然哥哥，但人家那是因为上头有哥哥，有资本混呀，我呢？我爸退了以后，我就自己了。我觉得我太失败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顾祎接话说：“那你现在是打算要做什么呢？”难得看崔西认真，顾祎竟然有些感动。 崔西信誓旦旦地说：“我要干一番事业。” 顾祎鼓励道：“好，我绝对无条件支持你。” “然后我再去追纪苒。”说到这里的时候，崔西的眼神前所未有地坚毅且认真。 顾祎：“……” “她一直拒绝我的原因，肯定也是觉得我一天不务正业，所以我必须要改变自己。” “合着你这感慨万千地、又下定决心要上进，最后还是为了追姑娘啊？”顾祎觉得脑壳有点儿疼，有一瞬间她还真以为崔西要痛改前非了。 崔西把烟头掐灭，这话她就不爱听了，她挑眉看向顾祎：“追姑娘不是正经事儿吗？不重要吗？那你怎么还巴巴地追到H市‘千里送’去了呢？” 顾祎脸一红，狠狠地骂了一句：“滚！” 第172章 春节期间, 滨城一直在下雪。 但全都是小雪，晚上落完, 早上就化，在街面上结成了薄冰, 到处都在堵车。 夏昭昭拖着大号的行李箱，走在小区里空荡荡的道路上。平时道路两边的停车位都停得满满当当，现在反倒几乎全空了。 今天是正月初十, 周四, 情人节。 店里有活动。 夏昭昭搭早班的高铁回来，虽说现场有魏晓雪和郭阳盯着，但她习惯性还是想要去看一眼。 但更主要的原因, 大概是，这样一个节日，她不想一个人过吧。 顾祎还在京城, 早上出发之前她们还视频过，那时夏昭昭已经穿戴整齐正要出门，顾祎还在被窝里。言语上缠绵了一阵，顾祎又撒了会儿娇，夏昭昭才手忙脚乱地走出房门。然后被门口那等待她已久的行李箱吓了一跳。 她回来的时候拿的不是这个箱子。 这完全比她带回来的大了不止两圈, 但她又不能拒绝, 那里面装着的，是父母对她的满满爱意。好像他们总担心她一个人在外地会饿死似的，要不是她不会做饭，估计那里头还得塞几只小笨鸡。 好不容易拖着箱子走到了单元门前, 电话又突然响了起来。夏昭昭费力地把箱子从斜坡拖上去，进了单元门才接起来。 “经理，你回来了？”是郭阳。 夏昭昭嗯了一声，按下电梯上行的按键。 “你不用来店里了，没什么事儿，我跟晓雪都闲着呢，你去跟男朋友约会吧。”郭阳说完，又发出一声怪叫，然后捂住话筒，扭头问魏晓雪：“你踩我干啥？” 魏晓雪瞪他，想说什么男朋友啊？你会不会说啊？不行就把电话给我！ 夏昭昭回道：“我过去看一眼吧，正好中午了，你们俩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午饭？啊，行啊。”郭阳反正来者不拒，自家经理想请客吃饭，他哪有拦着的道理。但看魏晓雪又瞪他，他忙说：“不不不，经理，你还是别来了，跟你男朋友去吃饭吧，我跟晓雪我们自己解决。” “不是还有晚上吗？” “啊……”郭阳看看魏晓雪，又指了指手机，正左右为难的时候，魏晓雪突然走过来，抢走了手机后，二话不说就给挂断了。 然后她还批评郭阳：“你怎么这点儿眼力都没有？经理在群里说她要过来，那是真要过来吗？那是在考验我们，我们不能什么事儿都指望她了，我们得学会自己独当一面知道吧？你还想一辈子都当一个跑腿儿的小专员？” 郭阳听得一愣，然后摇摇头。 “再说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情人节啊！你上个班都怨声载道地，更何况我们家经理是个女孩子呢？女孩子有多重视情人节你知道吗？” 郭阳点点头，这个倒是知道，提前一个月的时候他就在给女朋友准备情人节礼物了，今天要不是女朋友也要上班，他肯定要早退。 “所以啊……”魏晓雪欲言又止，只甩给郭阳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去体会吧。所以，一个女孩子都那么重视情人节了，更何况是乘以2呢？ 夏昭昭进了电梯还握着手机，郭阳突然挂断电话，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等了几秒钟，微信群里郭阳发了一条消息，他解释说是手机突然没电了，还叮嘱夏昭昭一定不要担心现场的情况，好好去过节，最后一连发了十几张现场的照片过来。 夏昭昭苦笑一声，她只不过是不想一个人吃饭而已呀。 回到家后，她先是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尽数拿出来分类整理好，然后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又拿出手机来，点开外卖的APP。她先心疼了自己一秒钟，情人节也要吃外卖，太惨了。 要不然问问宋青雅和高博在干嘛呢？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又摇了摇头，高博就算了，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于是她拨通了宋青雅的电话。 “你干嘛呢？”夏昭昭刚问完，就听见电话那头有小孩子的叫声响起。 “看孩子呀。”宋青雅说完还叹了口气，“想出去过个二人世界都没办法。你回来了？跟你们家顾总在一起呢？” 夏昭昭回答说：“我是回来了，顾祎还没呢，还在京城。” “情人节你们俩居然不一起过？”宋青雅有些吃惊，热恋的时候不是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一起吗？怎么可能这样重要的节日都分开过？ “顾祎忙嘛。”夏昭昭每天都跟顾祎保持着联系，对彼此的动向和时间安排都了如指掌，除了初六那一天，顾祎突然飞去H市之外，顾祎没有一天是在家好好休息的。夏昭昭当然也想过她在假期结束之前去一次京城，哪怕只跟顾祎见一个小时也好，但一想到顾祎已经那么累了，如果有一小时的时间来见她，为什么不用这一小时去休息呢？ 夏昭昭又说：“而且，我也要上班嘛，这种日子其实过得就是一个形式吧，也没有什么。”表面上她在给宋青雅解释为什么她没跟顾祎在一起，实际上她也是在开导自己。 听她这么说，宋青雅忽然问道：“所以你现在是在家呢？” 一旦宋青雅开始这么问，夏昭昭不自觉地开始提防宋青雅，“干嘛？” “那你上我们家来呀？我让你姐夫给你做几个菜，家里啤酒白酒饮料样样都有，水果零食也齐全，你来呀？” 隔着手机，夏昭昭都能感受到宋青雅语气当中的雀跃，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听宋青雅又说：“我跟你姐夫我们俩就出去看个电影吃个饭，用不了几个小时就回来了，你反正一个人待也是待着，跟俩孩子一起，还能热闹热闹。” 就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夏昭昭赶紧回话说：“我哪有时间啊，商场今天有活动，我还得过去盯着呢，你们俩就在家跟孩子一起看个电影，再一起吃一顿饭，全家人一起过一个情人节多有意义呀？” 宋青雅哼了她一声：“再见！” 无奈结束通话，夏昭昭长叹一声，宋青雅自然不会真的生她的气，她倒不担心这个，可是，她只是想找个人一起吃饭呀，怎么就这么难呢？ ×××× 顾祎正在开车，偶尔遇到红灯的时候，就拿出手机来给夏昭昭发微信。 顾祎：你到了吗？ 夏昭昭正在点外卖，所以回得飞快：到了，你干什么呢？ 顾祎：我在开车。 夏昭昭：开车就专心一点，不要玩手机了。 顾祎：红灯。 夏昭昭：反正你注意安全。 顾祎：你吃饭了吗？ 夏昭昭：还没，你呢？ 等了一阵不见顾祎回话，夏昭昭就又切换回外卖的APP，先把自己的午饭给解决了。因为春节的缘故，开业的商家不多，自然地，可选择的选项就不多，夏昭昭挑来挑去，最后还是选了麦叔叔家的翅桶和可乐。 完成了支付以后，夏昭昭从床上爬起来，打算去客厅边看剧边等。她刚把平板电脑的支架调整好位置，门铃就响了。 心说麦叔叔家也太神速了吧？才下单没多久啊，这么快就到了？ 一开门，是扑鼻的花香。夏昭昭愣了一下。 外卖小哥说：“夏女士是吧？” 夏昭昭点点头。 “手机尾号1314？” “对。” “您的花，祝您情人节快乐。” 夏昭昭笑着接过，一看是香水百合，就知道是谁送的了。 她又给顾祎发了一条微信：给我买花了？ 不等顾祎回话，又发一条：一束花就想打发我？ 顾祎半天都没动静。 夏昭昭也不在意，毕竟顾祎在开车，还是要以安全为主。上一次用泡过酒的罐子当花瓶，没两天花就死了，夏昭昭于是买了一个花瓶，这下子总算有用武之地了。 插完花，把包装纸收拾好扔进垃圾桶里，夏昭昭才拿起手机拍照，打算发给顾祎。 顾祎在几分钟前回了一条：那你还想要什么呀？ 夏昭昭在闪动的光标处打字，打了一个“你”字上去，想一想又觉得这样太矫情，甚至有点儿任性，于是又删掉。 可是除了想要顾祎以外，貌似也没有什么别的需求了，她一时间又沉默了。 这时，门铃又响，夏昭昭还没来得及发照片，想着这回应该是麦叔叔到了，于是赶紧按了开锁键，之后就站在门口等着外卖小哥来送餐。 她听见电梯间有响动，又听到有脚步声在她门前停下，于是不等门外的人敲门，她已经先一步拧开了门锁。 门外不是外卖小哥。 “这个礼物还满意吗？”顾祎站在门口看她，眼含笑意。 夏昭昭不是没有想象过眼前的情景，但她觉得这种事情，顾祎已经做过一次了，还能有第二次吗？“你不是……”她正想问顾祎不是还在忙着到处赶路奔赴聚会吗，就见顾祎已经向她张开双臂做出等待拥抱的姿势了。 她于是没再继续问下去，顺势搂抱住顾祎的腰，脸亦贴上顾祎的脸。还行，不凉。 “我好饿呀，我们去吃饭吧。”顾祎提议说。 夏昭昭松开手，“我刚叫了外卖，你也没说你要过来呀……” 顾祎微微皱眉，又说：“那好吧，先看看外卖是什么。”说完走进门来，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又问夏昭昭：“快递收到了吗？” “什么快递？” “我叫日本学妹直接寄来你这里的，差不多今天该到了。” 夏昭昭想起来了，指了指鞋柜上放的一个小箱子说：“是这个吧？门卫替我签收的，我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 顾祎笑得神神秘秘地，“就是……之前不是不够用吗？我又让她寄了一些过来。” 夏昭昭：“你想干什么……” 正说着，麦叔叔家的外卖终于送过来了。 关门以后，顾祎才煞有介事地说：“医用手指套嘛，正好可以用来啃鸡翅。” 夏昭昭一阵无语，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瞬间觉得没办法再直视鸡翅了。 第173章 吃个饭的工夫, 顾祎的手机已经响了四回。 “谁打来的？你怎么不接呀？”夏昭昭看顾祎一脸的不耐烦表情，本不想问, 但不问又不是那么回事，这种时候就得让她说出来, 才能好受一些，不然一直这样心烦，夏昭昭也不会开心。 顾祎说：“无聊的人, 不用管他。”说完就作势要把手机关机。但她还没等关上, 铃声又响了起来。 “我来接。”夏昭昭从顾祎手上拿走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你好，请问哪位找顾总？” “顾总现在正在开会, 不方便接电话，需要我转达什么信息吗？” “好的，等顾总忙完会给您回电话。” 礼貌地打发了这个人, 顾祎的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 夏昭昭说：“这样不就好了吗？一直不接也不能解决问题。”她没问这人是谁，但也猜到大概是对顾祎有什么想法的那种人，想一想顾祎回京城见了那么多人，而她的订婚风波又过去了那么久，别人见她还没结婚, 肯定又要惦记。 顾祎皱着眉头, 反问夏昭昭：“什么呀就好了，你还告诉他说我要给他回电话？”她一手拿着一块翅根，小心地用两根手指捏着被脆骨包裹着的那一端，另一手握着一杯现打的可乐, 说话的时候手掌不自觉地用力，几乎要把纸杯都捏扁了。 “回个屁电话？你敢回我揍死你！我这只是敷衍他，敷衍懂不懂？”夏昭昭也皱眉看向顾祎。 “这还差不多。”顾祎突然笑了，这才放过了手里的饮料杯，然后又说：“吃完饭你想去哪儿啊？” “你不用回去吗？” 顾祎摇头：“这是我们两个一起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啊，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呢？” “你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 “没什么重要的事。”顾祎故作轻松地说。其实她临时起意回滨城，她爸妈都已经轮流“教育”过她一回了。说来说去还是觉得一年也看不见她多长时间，她倒好，一门心思想往外走，不过念在她回去是为了工作，他们也就像寻常父母那样嘴上发发牢骚，又在行动上给了顾祎不少的支持。 比如说，东城店的年度排名上升幅度不小，顾英杰个人就给了顾祎八位数的奖金。 顾祎拿到奖金，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跟夏昭昭一起庆祝一下。 “那晚上呢？”夏昭昭又问，“还要折腾回去吗？” “不折腾了。”顾祎说。 “真是为了回来陪我过节的呀？” 顾祎扬了扬眉，像是个要糖吃的小朋友一样，“那当然，感动吗？” “那怎么办呀，我一会儿还得出门呢，我不能陪你呀。”夏昭昭故作可惜地说。 顾祎听完，秒变脸，原本那一点儿得意此刻荡然无存，而是忽然又十分委屈似的，一边眨眼一边对夏昭昭说：“你要去哪儿啊，可以带我一起去吗？我给你开车，还给你拎包，我话也不多，吃得还少，最重要的是，带在身边儿还赏心悦目地，怎么样？” 看着顾祎这小狗一样的可怜小眼神儿，夏昭昭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像是在宋青雅家撸狗那样，从发顶摸到发尾，如此反复。 ×××× 这是顾祎跟夏昭昭第一次要一起看一场电影。 在顾祎把VIP厅的所有座位都选了一遍之后，准备要付款的时候，系统提示她，一次只能最多购买6张票。 “这个APP是不是傻的？有钱还不赚？开发人员一定没看过霸总小说，怎么不能包场呢？”顾祎对着手机发牢骚，有钱还花不出去了？我就不信了，大不了我一次买6张，分成几次买完，虽然有些麻烦，但结果是一样的。 夏昭昭在她犯蠢之前，及时地把手机抢走了，她瞪顾祎：“你是不是傻的？有你这么买票的吗？” “我还不是怕别人打扰吗？”顾祎又开始委屈，“人家还不是想跟你两个人独处嘛，干嘛这样凶人家……” 还没等出门呢，夏昭昭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意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好好说话。” 顾祎却是忽然叹一口气说：“这个VIP厅设计得不合理，就应该设计一些情侣双人床，俩人一起躺着看电影多好呀。” 夏昭昭：“……”她听说过国外有这种情侣电影院，但是不适用在国内吧？想一想就觉得可怕。 “那我把前后左右的票都买了，总可以了吧？”顾祎还想跟夏昭昭讨价还价。 夏昭昭面无表情地说道：“那别看了。” 顾祎：“……” 不情愿地只买了两张电影票，顾祎一路开车开得飞快，即使在停车场绕了好几圈找车位，最后到达影院的时候，也还是提前了二十多分钟。 情人节，又赶上还没过元宵节，出来逛街的人不少，电影院里也很多人。她们还是刻意选的一家位置比较偏远的电影院，结果依然人满为患。除了成双成对的情侣或闺蜜，更多的是带着孩子过节的。 取完票，两人准备排队入场的时候，夏昭昭的微信提示音响了两声。她以为是郭阳或者魏晓雪发来的，可能是工作上的事，于是赶紧点开来看。她不知道，魏晓雪已经严令禁止郭阳在群里发消息了。 点开的时候，夏昭昭愣了一下。是高博。在这么敏感的日子，他给她发消息干嘛？他怕是不知道顾祎现在有多爱吃醋吧？ 顾祎把小脑袋凑了过来，看见微信首页上，备注姓名为高博的对话框头像上显示有两条未读消息，于是问夏昭昭：“高博发来的？你怎么不看啊？” “我可以看吗？”夏昭昭反问顾祎道。 顾祎被问愣了，反应了一瞬才说：“又不是别人，他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在顾祎看来，即便高博心里有夏昭昭，但对于夏昭昭来说，高博大概就是一个亦兄亦友的存在。 “那我看了啊。”夏昭昭还有些不敢确信。 顾祎一脸坦然：“看吧，我是那么乱吃醋的人吗？” 夏昭昭笑着摇摇头，心里却在说“是，你就是！” 高博问夏昭昭在哪儿呢，今天打算做什么。 夏昭昭还没等打字回话，已经感觉到顾祎盯着屏幕的眼神似乎突然变得有“杀气”了。她赶紧打字回复：跟顾祎一起看电影。 高博回复得很快：你不是说顾总赶不回来吗？ 夏昭昭一口气没上来，被呛得咳嗽了起来，什么鬼？高博怎么知道的？她没跟他联系过呀。 顾祎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屏幕，看夏昭昭怎么回话。 夏昭昭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想解释，但一抬头发现顾祎根本不看她，只等着她打字，于是她只能继续回答高博的问题：又回来了。 高博发来一个大哭的表情。 顾祎清了清嗓子，似乎努力在压抑着时不时就往上窜的醋意一般。 夏昭昭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高博又发来一条信息：你跟宋青雅你们两个都太过份了，平时虐狗不说，情人节了，你们俩出去各自逍遥快活，我只能对着两个熊孩子，看熊出没。 “哈哈哈哈哈……”夏昭昭握着手机笑得前仰后合。 顾祎没看懂，问夏昭昭：“你在笑什么？” “本来今天宋青雅要跟她老公出去过二人世界，就打电话给我让我去给她带孩子，我当然不肯了，我就借口说公司有事儿，结果她把高博叫去了。”夏昭昭暗暗得意，幸亏她拒绝了，不然，这时候嚎啕大哭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顾祎：“……”在带孩子这个问题上，再深厚的友谊都经不住考验。 夏昭昭继续回复高博：那没办法了，谁让你单身呢。 高博：单身狗不配过情人节吗？ 夏昭昭：对。 高博：…… 夏昭昭：再说你也不孤单啊，那不是还有两个小宝贝陪着你吗？ 高博：两个混世魔王还差不多 夏昭昭还安抚他：还有胖达呢，它也是单身狗 高博：…… 电影已经开始检票了，夏昭昭于是收起手机，转而拉着顾祎的手往里面走。 “你这么对人家不太好吧？”顾祎都看不下去了，人家高博就是性格太好了，但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家吧。 夏昭昭解释说：“我跟他既然都说好要继续做好朋友了，说话当然会随意一点啊，就好像你跟陈总一样，你跟陈总说话会客客气气保持礼貌吗？” 顾祎想说陈天然又不喜欢我，这不能这么比较吧？只是还没等说出口，夏昭昭又说：“不过你俩也可能是因为一开始就是这种相处的模式，所以陈总才对你没动过心思。而我跟高博之前就是虽然关系好，但总是有些太客气了，所以才会生出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是这样吗？ 顾祎边走边思考着，进到了放映厅后，才一坐下，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周围观众正在陆续进场，顾祎快速接起，压低声音“喂”了一声。 “顾祎，你在京城吗？”是久违的同学梁思怡。 顾祎小声回答说：“刚从京城走，你回去了？”说来也是挺无奈的，俩人一直念叨着回国以后要经常聚一下，但各自工作都很忙，一直也没时间好好在一起吃个饭喝个茶什么的，梁思怡做进出口贸易，春节期间也不休息，所以顾祎在京城的时候，她们又没见着。 梁思怡说：“没有，我来滨城出差了。” “真的吗？我也在，有空见面吗？” “今天或者明天晚上都行，后天就走了。” 顾祎一边回复梁思怡的提议，一边看向夏昭昭说：“今天不行，今天要陪女朋友，明天吧。” 梁思怡咯咯笑道：“早就听说你交了一个女朋友，我能有幸一睹芳容吗？” 顾祎得意道：“明天就带去给你看。”说完，还伸手过去摸了摸夏昭昭的手。 这还没灭灯呢，就开始动手动脚，夏昭昭更庆幸电影院没有双人床了。 第174章 看完电影, 顾祎跟夏昭昭又去光顾了那家私房菜馆。 小老板早早营业，夏昭昭还有些吃惊, 细问之下发现，顾祎“不经意”地跟人家透露了自己是猫猫直播幕后老板的事实, 而且还给了双倍的酬金。 回去的路上又下雪了，顾祎开得很慢。 “明天你要上班吗？”夏昭昭问道。 “上呀，反正都以这个为借口回来了, 不去上班好像也太说不过去了。” 夏昭昭轻缓地点头, 又说：“那今晚早点睡。” “不知道是谁，不让人早睡。” 夏昭昭惊讶地看向顾祎：“你摸着良心说话，到底是谁不好好睡觉？” “就是你。”顾祎嘴硬道。 要不是碍于还在开车, 而道路上太多的监控摄像头，夏昭昭真想好好去摸一摸顾祎到底有没有良心这种东西。但她可不想因为一时冲动而上了社会新闻，至今仍然对一名男子摸另一名男子胸的那个新闻画面耿耿于怀。男的有什么好摸的？ 夏昭昭说：“行, 那我今天晚上不碰你。” 她以为她这么说完以后，顾祎要生气，没想到顾祎反而很满意似的说：“好啊，你别碰我，我可以碰你, 你不许碰我。” 夏昭昭：“……” 顾祎又说：“本来就是嘛, 你就躺在我边儿上，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呢？就算你不说话，就算你衣服都穿得好好的，但是你连呼吸都是在勾引我呀, 所以之前都是怪你，不让我早睡。” 夏昭昭：“……”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她竟然一时之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沉默了一阵，夏昭昭转头看向顾祎，恰好赶上红灯，顾祎停好车，也看向了夏昭昭。 似有燃烧的小火苗在顾祎眼中升起，夏昭昭急忙制止她说：“我希望你……矜持一点儿。” ×××× 顾祎正经矜持了好一会儿。 但是当夏昭昭洗完澡出来，她就再也装不下去了。 深入交流过后，夏昭昭摸到床头柜上的一杯白水，咕咚咕咚连喝了好几口，喝完又重重地倒回了枕头里。 顾祎喘着粗气，问她：“某人不是说不碰我吗？那刚才是怎么回事儿啊？” “刚才发生什么了吗？我不记得了。”夏昭昭含笑看向顾祎。 顾祎脸色红润，气呼呼地看着夏昭昭说：“不记得了？行，那我让你再加深一下印象。”说完，顾祎已经顾不上再喘，又爬了上来。 夏昭昭立刻求饶了。 “不闹了不闹了……” 顾祎没有停下，只是问她：“不是不记得了吗？” “记得记得……” “那你说说，刚才发生什么了？” 夏昭昭脸一红，忽然叹气，她说：“你的朋友们总是评价你从小就很正经，我觉得他们都误解你了。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毕竟你只有在我面前才这样。” “知道还说……” “等一下等一下……”夏昭昭按住顾祎不安分的小手，“我们是不是忘了情人节里重要的一个环节？” 顾祎怔住，没马上反应过来。 夏昭昭提醒道：“我有礼物要送给你。”说完夏昭昭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又继续说：“你不回来的话，我本来打算去京城的时候带过去呢。” 顾祎看夏昭昭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可爱的纸袋，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而是说：“我也准备了礼物。”只不过这个礼物顾祎觉得不值钱，犹豫着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出手，换别的奢侈品的话，按照夏昭昭的性格，未必会拿出来用，后来几经思考下，她觉得发红包可能会更实际一点。 但真的到了情人节这一天，她又觉得发红包太俗气了，还容易给人一种她不够重视夏昭昭的感觉。所以她还是选择了那个不值钱，但却是靠她的努力所换来的礼物。 “你等我一下。”顾祎说着掀开被子下床，衣服也顾不得穿，直接跑出去拿东西去了。 夏昭昭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喊了一声：“你倒是穿一件衣服啊，别冻着了。” “没事儿。”顾祎远远地回道。 片刻后，顾祎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比夏昭昭那个小袋子大几圈的纸袋。顾祎先把纸袋放到床尾的被子上，然后钻进被窝，一边喊冷一边往夏昭昭身上贴了过去。 “还是被窝里暖和。”顾祎说完，又往夏昭昭胸前挤了挤，最后干脆枕在侧面，满足地微微眯起双眼。 夏昭昭靠坐在床头，手臂环过顾祎肩头，在上面摩挲了几下为她驱赶寒意，之后才拿出袋子里的东西递到顾祎面前说：“过年这几天在家没什么事儿，看见表妹在玩毛线，于是我也学着做了一个。” “橘猫？”顾祎只是下意识地说出了这个物种的名字，其实要是但从外表上看，像猫，但又好像不是猫，还好有花纹，要不然顾祎就以为是猪了，鼻子还是歪的。 夏昭昭说：“之前你直播的时候，提到你那个学妹的猫，我就想象了一下，应该就是这种胖猫。” 原来是故意做成这么胖的啊。顾祎突然觉得好喜欢，胖乎乎地捏起来感觉很好，哪怕它长的不是那么好看，但是可爱呀。 “我要把这个摆在车上。”顾祎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才又从被窝里坐起身，去够脚底那个袋子，“我觉得这个你也会喜欢的。”说完，她从里面掏出来一个棕色的泰迪熊玩具。 这一次，她们俩又是十分有默契地送了对方这种用心的礼物。 顾祎说：“你知道我从小到大，除了玩游戏非常菜之外，抓娃娃也是好像受到了诅咒一样……” 夏昭昭笑着点头。游戏自不必说，顾祎抓娃娃她也是见识过的，简直惨不忍睹。 “这是我第一次靠自己的努力抓到的娃娃。”顾祎表情郑重，语速轻缓，说完以后，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到了似的，还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都肯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的。”夏昭昭从床头柜上又摸起了手机，把一猫一熊在被子上面摆拍了一张，然后发到了朋友圈里，只简单地配了一句话——情人节快乐。 顾祎第一时间点了个赞，紧接着偷走夏昭昭的图，也在自己朋友圈发了一个，发完手机直接关机。她能预想到这条发完以后她的微信肯定要炸，但她不管了，她觉得开心、幸福，她就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 跟梁思怡见面的时候，顾祎选了一家夏昭昭喜欢吃的烧烤店。 夏昭昭的交际能力顾祎一点也不担心，而梁思怡又是天生的性格好，烧烤还没等上桌呢，俩人已经聊得不亦乐乎了。 中间夏昭昭去洗手间的时候，梁思怡才得空跟顾祎聊了几句关于韩笑的话题。 梁思怡一开始不知道韩笑喜欢顾祎的事儿，上学的时候只是觉得那两个人关系特别好，后来因为一个男人而反目，没想到最后峰回路转原来竟是因爱生妒，弄得两败俱伤。 谁都没从这事上得到好处。 “韩笑……回法国了。”梁思怡说。 顾祎“哦”了一声，崔西没有说过，但她大概也猜到了。因为韩笑虽然通过跟陆文康的婚姻保住了自家公司，但韩家已经很难再在京城立足了，她侧面听到一些关于她家的消息，说是回老家去发展了，而按照她对韩笑的了解，是不会回去那种三四线的小城市度过余生的。 梁思怡继续说：“我知道你对她的情况不感兴趣，我就是随口一提，你也就随便听一听吧。她现在在安纳西，经营一家花店，有同学说在那边见到她了。” “嗯。”顾祎应了一声。或许这个结局对韩笑来说，不是好的结局，但她总算实现了自己最初的愿望。安纳西，那个像童话般美丽的古老小镇，依山傍水，绿树繁花，是非常适合享受生活的地方。韩笑曾经表达过自己想要在那里生活的愿望，过程虽然坎坷，但她到底如愿了。 “这样也挺好的。”梁思怡说完，看夏昭昭已经回来了，又扬声向夏昭昭说道：“小夏姐姐，你知道吗？昨天顾祎那条朋友圈发出去之后，我的微信里都几十号人问她的情况。”说完又看向顾祎：“早知道我也学你，应该关机，但是没办法呀，正在出差，还得接电话。” 夏昭昭笑着回道：“顾祎怎么这么坏呢？”说完还好像责备似的看了顾祎一眼。 “这些人也是有意思，我脱单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吗？至于到处打听吗？”顾祎刚说完，手机十分应景儿地响了起来，她没接，只转成了静音模式。 梁思怡给顾祎分析：“脱单正常，但是你能发在朋友圈里，可是头一回呢。”说着又看向夏昭昭：“所以，小夏姐姐，你是怎么把顾祎调教成这样的？” 不等夏昭昭回话，顾祎抢先说道：“什么调教啊？你注意一下用词。” 梁思怡推了推眼镜，笑着说：“用词怎么了？多贴切呀？” 顾祎正要反驳，夏昭昭忽然伸手过去覆在她手背上，然后对梁思怡说道：“我才没有调教顾祎呢。” 这话听着还算顺耳，顾祎点了点头。 夏昭昭又说：“顾祎原本就是这样的呀，软萌软萌的。” 软萌？我吗？顾祎陷入了沉思。 梁思怡若有所思地感慨一声：“懂了，一推就倒。” 夏昭昭于是举杯，以饮料代酒，跟梁思怡轻轻碰杯，“梁总是个明白人。” 顾祎：“……” 第175章 其实一入正月, 春天已经开始渐渐显露迹象了。等到过了正月十五，羽绒服基本也可以封箱保存了, 人们换上轻便的棉服和大衣，在料峭春寒中, 用自己的方式去迎接即将到来的暖春。 夏昭昭和顾祎一起登上飞往京城的航班，去参加总部的颁奖仪式。 会议的安排是这样的，上午在总部大楼的会议室里进行颁奖, 获奖者上台进行演讲；下午则是以总店为主, 对京城各特色店运营情况进行考察学习；晚上相对轻松一些，是一场晚宴，主要目的是让各地精英们自由交流, 也是扩充人脉的一种方式。 夏昭昭准备了一份简短的发言稿，不卑不亢，简明扼要。因为是出自东城店的, 顾英杰不自觉多看了夏昭昭两眼。 这两眼却是让夏昭昭紧张到不行，走下去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回忆自己的演讲内容，生怕有什么错漏。但到了下午考察的时候，总部市场企划部同事对她的热情态度，又令她察觉到, 大顾总其实对她还算满意。 于是这才放下心来, 在考察的活动中也表现得很是积极。 一整天其实她跟顾祎都处在同一个空间里，但是没有什么机会独处，两人只能遥遥相望，一直都没说上话。 她们不约而同地开始期待晚宴的环节了。 宴会厅一侧设有五个露天小阳台, 阳台正对着酒店的花园，夜里虽然寒凉，但花园里依然绿意盎然，抬头望去，还能看见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夜空当中。 阳台与阳台之间并无墙壁阻隔，但因为天冷，也因为大多数人不想错过这个与别人结识的机会，所以除了顾祎，没人往这儿来。 穿越厚重的窗帘，顾祎才一踏入阳台，就被突如其来的冷空气刺激到，接连打了两个喷嚏。一时间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儿蠢，这地方太特么冷了，一会儿夏昭昭来了以后，她们俩得抱在一起相互取暖才行吧，还哪有闲情逸致去谈情说爱了？ 她于是掀开窗帘重新走入宴会厅。 夏昭昭正朝她所在的方位款步走来，恰好与她的视线撞个满怀，于是对着她扬起笑脸，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顾祎站在原地，耐心等着夏昭昭前来，她决定不去阳台那种地方遭罪去了，就在这儿就好，哪怕是用一本正经的表情说着一点儿也不正经的话，只要她们没有肢体上的接触，也不会引起别人的过分关注。 夏昭昭有些迫不及待，她也憋了一肚子话准备跟顾祎说，眼看着马上就要走到顾祎身边了，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哎？小夏？” 夏昭昭急忙停下来，回头一看，竟然是顾祎的妈妈。她笑着招呼一声：“顾夫人。” 蒋月华也微笑看她，说道：“小夏呀，来，你跟我走。” 夏昭昭愣了一下。 蒋月华又说：“三缺一。” “哦，好的。”说完，尽管不情愿，但夏昭昭还是往蒋月华身边移了步子。期间她还偷偷看了顾祎一眼，就见顾祎几乎没犹豫，也紧跟了过来。 蒋月华边走边问夏昭昭：“顾祎的那个交往对象，是什么人那？” 夏昭昭一阵沉默。之前她就担心过，顾祎不怕父母追问么？结果好几天过去了，大顾总跟顾夫人，一个字都没问起过。但眼下顾夫人这样问她，她又不好一直沉默，于是回答说：“没听顾总提起过呀。” 夏昭昭觉得这不能算是欺骗吧，只能说，这件事儿不适合她来说。 “你也不知道吗？”蒋月华显然不信，她说：“我就是想关心一下顾祎，你不用瞒我。” “我真的……不知道……”夏昭昭表情诚恳到足以令人信以为真。 蒋月华叹一口气，顾祎跟什么人在一起，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想问又不敢问，她当然也可以叫人直接去查，但又不能去查，她知道顾祎的脾气。 “妈你想知道什么呀？你直接问我不就得了？”顾祎追了上来。 蒋月华一阵心惊，急忙转移话题说：“我问小夏知不知道四川麻将怎么打，这有个只会四川麻将的……” ×××× 回到公司安排的酒店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夏昭昭一边换衣服一边按摩着发酸的肩膀，打麻将也是一个体力活儿。还好后来顾夫人没有继续追问顾祎的事儿，暂时算是蒙混过关了。 不过，她仍然耿耿于怀的是，一直到结束，她也没能跟顾祎好好说会儿话。 明天她就得返回滨城，而顾祎要晚一天才走，再见面又得等40几个小时。她正在想顾祎的时候，顾祎刚好发了一条微信过来。 夏昭昭还来不及看，顾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无奈地接起电话，夏昭昭说：“我正要看你的信息呢，怎么这么着急，一会儿不回信息也不行？” 顾祎却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你先开门，我一会儿跟你解释。” “啊？”心念一动，夏昭昭觉得是顾祎来了。于是按灭电话，小跑着去开门，但又在门开的那一瞬，愣在了原地。 她以为门外会是顾祎，但无论从身高和体型上来看，这人明显就不是顾祎。但又觉得有点儿眼熟的样子。 那人见夏昭昭愣住，急忙把帽子的上沿向上推了推，又把口罩拉下一半，小声地说道：“是我。” “颜……”夏昭昭这才看出来，这不是颜寒星小可爱吗？ 颜寒星急忙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然后不等夏昭昭再说别的，已经从夏昭昭跟墙之间的空隙中钻进了房间里。 夏昭昭赶紧关门。 颜寒星脱掉伪装，这才问夏昭昭：“你怎么好像看见我很吃惊的样子？顾祎没跟你说吗？” “还没来得及……”夏昭昭想起那条她没看到的微信消息，难道说的就是这件事儿？不过，这大半夜的，颜寒星到她房间里来干什么？ “你在躲记者吗？”夏昭昭试探着问。 颜寒星点点头，看到夏昭昭已经换上了睡衣，俨然一副准备关灯睡觉的样子，又说：“我以为你已经从顾祎那听说了呢。” “怎么了？” 颜寒星于是也不客气，直接拉开房间里配备的小冰箱的柜门，从里面拿出一瓶水来拧开就喝，接着把她这一路惊心动魄的历程给夏昭昭讲了一遍。 原来，她跟蒋晗约好了要在她的住处见面的，结果最近关于她们俩之间捕风捉影的消息越来越多，粉丝似乎也有所察觉。陈天然虽然一直在充当挡箭牌以及尽力为她们摆平所有事儿，但到底精力有限，还是免不了有漏网之鱼。 于是颜寒星打从落地开始，接连换车换装又走街串巷，才终于把八卦记者给甩掉。但是家是肯定不敢回了，只能在外面见面，然而公共场合更是人多眼杂，还得是顾家的酒店更安全一点儿。 “顾祎现在应该就在楼上。”颜寒星说着又看了一眼时间，“蒋晗也快到了。” 夏昭昭算是明白了，这间房是以她的名义开的，但是今天晚上她是不能在这儿住了，她得给颜寒星还有蒋晗，给这两个人腾地方。还好顾祎很体贴地在楼上另开了一间，要不然她也太惨了点儿。 “我收拾一下就走。”夏昭昭说完，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这个忙是说什么都要帮的。 “太感谢了。”颜寒星难得地客气道。 夏昭昭笑着摇摇头，衣服她是不打算换了，她的睡衣也不是不能见人的那种，而且脱来脱去的还麻烦。她收拾好后，正准备要走，忽然看见颜寒星把自己外套的所有口袋都翻了个底儿朝天，又在裤子口袋里掏了半天，似乎很苦恼的样子。 “丢东西了？”夏昭昭忍不住问。 “没有……就是……”颜寒星尴尬地挠了挠头，“忘带东西了。” 夏昭昭想了想，再看她这一脸的窘迫表情，于是把本来已经合上的行李箱又重新打开，直接把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丢在床上，“够吗？” 颜寒星咳嗽了两声，假装自己并没有在找这个东西，还装模作样地拿起来看了看说：“小夏姐姐，你居然会随身带这种东西？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可能会被和谐不让描写的吗？” “那你是用不着呗？”夏昭昭说着，准备收回。 颜寒星手快，往回一缩，笑着说：“不是，得用，为了健康着想，还是很有必要的。” 夏昭昭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向门口，她刚打开门，蒋晗也到了，简单招呼过后，夏昭昭还有些不放心，又关上门打算嘱咐她们几句。 夏昭昭说：“这层楼里面，一左一右住的可都是我的同事。” “嗯，我知道，听顾祎说了。”蒋晗回答。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夏昭昭又提醒道：“所以你们俩……注意一下音量可以吗？” 颜寒星回说：“放心吧，我们俩很有经验的。” 蒋晗一瞬间有些尴尬，说得好像她们俩经常这样似的。 “行，那我走了，你们俩锁好门。”说完，夏昭昭把门开了一个缝，先是探出头去左右看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带上门，朝电梯间走去。 明明是为那两个人打掩护，却搞得好像她在跟人偷情一样…… 顺利地来到顾祎的房门前，夏昭昭不及敲门，顾祎已经把门打开了。 没空思考顾祎为什么等她的时候还穿得整整齐齐地，夏昭昭已经忍了一天没抱顾祎了，这会儿直接反手带门，再一个利落的转身，把顾祎按在了门板上。 “你不是回家了吗？那么迫不及待又想见我？”夏昭昭问完，开始在心里默默计数，数到十，不管顾祎怎么回答，她都要开始吻她了。 才数到三，安静的室内突然响起一个突兀的男声来：“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夏昭昭：“……” 这怎么还有一个人呢？！ 第176章 陈天然是来送蒋晗的。 恰好顾祎也在, 于是上来聊几句。 他也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 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按照他几次见夏昭昭的经验,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的意思是，小夏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很稳重, 很温柔的，但眼下这个动作和对话，让他觉得有些和印象中的形象不符。 再看顾祎, 顾祎在感情的事上从来都是一本正经的, 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欲拒还迎这一套了？ 陈天然觉得自己再不开口提醒一下这两个人，他可能要看到在这个地方没有办法描述的事情发生在眼前了。 他话音刚落，夏昭昭僵硬地转回身, 尴尬地笑着跟他打招呼：“陈总也在啊……” “小夏好久不见啊。” “是啊……” “那个……我先走了。”陈天然说完，拎起外套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出去，连再见都忘记说了。 刚关好门, 夏昭昭忙问顾祎：“他怎么在这儿啊？” “为我表姐保驾护航来了呗。”顾祎说完，看夏昭昭穿着睡衣，不禁问道：“你这动作也太迅速了吧？我是看着你上楼之后就给你发信息了，如果没有颜寒星她们这件事儿，你就真打算直接睡觉了？” 夏昭昭说：“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不睡觉还能干什么啊？” “那现在不是一个人, 你想干点儿什么呢？”顾祎一边说，视线一边在夏昭昭身上流连，即便没有用手去接触，但视线所及的地方, 都留存着滚烫的温度。 夏昭昭顿时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别说话……”夏昭昭说完，身体较意识先行了一步。 这么晚了，不睡干什么呢？ ×××× 闹钟响过第一遍，夏昭昭已经离开了被窝，开始做新一天上班前的准备。 临出门时，她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于是才穿了一只鞋，又急忙脱掉，走回卧室里，把被埋在被窝里的小泰迪熊捞出来，放在枕头上躺好，接着把被子拉到它头部以下的位置，然后才满意地离开。 一到公司，刘丹已经心急火燎地过来找她了。 “夏姐，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我就去总部出了两三天差，发生啥事了吗？”没听郭阳和魏晓雪提起啊。夏昭昭慢条斯理地打开电脑，继续听刘丹说话。 刘丹说：“就这两三天，投简历的已经不下二三十人了。” “那么多？”夏昭昭也很吃惊。要知道东城店这次招聘美陈专员，开出的工资待遇并不算高，而且还不招应届毕业生，还要求有从业经验的、有作品的，这几点就把很多人都拒之门外了，没想到依然有那么多人来应聘。 “我们东城店怎么说也算是个滨城的网红店吧？估计很多人是奔着上这儿积累经验做跳板来了。”刘丹说完，把一直拿在手里的一叠纸递给夏昭昭，“我初步筛选了一下，除了不符合要求的、年纪太大的、长太丑的，今天通知了7个人来面试。” 这话夏昭昭有点儿不爱听，“如果业务够硬，年龄也可以适当放宽啊，还有长相这种事……也就你们人资特别注重。”不过，这也是这个社会上最残忍的现实。夏昭昭是运气好，捡漏升了个主管，然后又通过自己的努力爬到了经理的位置。有多少人能有她这种运气呢？还不是个青春饭？无论男女，年龄、长相，都在一定程度上制约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那我们就是干这个的呀……”刘丹叹一口气，“你就比如说昨天我看一个简历，各方面都不错，我都给她打电话准备叫来面试了，然后通话的时候我忽然了解到一个情况，就是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夏昭昭一阵沉默。 刘丹继续说：“同样作为女人，你我都一定会同情她的处境，但是呢，从公司的角度来说，如果真的把她招进来，刚过试用期没两个月，就要休产假，还得支付她工资，以及各种津贴，而你企划部的活儿还没人干。你说这种我咋可能让她来面试？是不公平，但也没办法。” 夏昭昭也叹息一声。女性就业的问题早就根深蒂固，三言两语说不清，也很难去改变某些人的封建思想，最后只余一声叹息。 她转移话题说：“这7个分上午下午还是……？” “全都是上午。”刘丹回答说：“第一个是9点开始，20分钟一个吧。” 夏昭昭一听，无奈道：“我这刚回来，你就想累死我啊？” “话不能这么说，这不是能显出夏姐你工作效率高吗？” 夏昭昭哼了一声，“几天不见，学坏了啊。” 刘丹笑了笑说：“那一会儿在会客室见吧。” “行，等晓雪来了我们俩一起过去，专业上的问题还得靠她。” 等刘丹走远，夏昭昭拿出手机给顾祎发微信：“我一会儿不能去接你了，有面试。” 顾祎没回。 或许是已经登机了吧。夏昭昭也不去纠结，拿起水杯，丢了几颗枸杞进去，然后起身去接热水。 ×××× 顾祎下了飞机才收到夏昭昭的信息。 她看时间已经接近午休时间，于是回信息说：中午一起吃饭吗？ 等了十多分钟，她都坐上公司的车了，夏昭昭才回：你要过来吗？ 顾祎打字回复：你来我家。 “到了以后你把我放下，就直接回公司吃饭吧。”顾祎对正在专心开车的司机小哥说道。 “好的，顾总，那我下午再来接你吗？” 顾祎想了一下说：“不用，我自己开车去。”说完不经意地抬头，又看着小哥说道：“上次我回来的时候就想说了，你是不是胖了？” 小哥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啊，顾总。过年期间每天都是大鱼大肉地，聚会太多，想瘦都难。” “是啊，中国人过年聚会这件事儿真是挺让人无奈的。”顾祎感慨一声。 “这怎么说呢……有些人喜欢热闹，有些人觉得无聊，但这是传统，有一些人虽然也觉得无聊，却还是得遵循这个传统。”小哥从后视镜偷看了一眼顾祎的脸色，见顾祎似乎仍有耐心听下去，才继续说道：“现在过年越来越没有年味儿了，要是连喝酒聚会的流程都省了，也就真没什么意思了。” “你说得也有道理。”顾祎轻轻点头。 小哥又说：“像顾总你这样的成功人士，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好好放个假吧？所以你觉得聚会令你感到无奈，也是正常的。有那工夫，在家多睡一会儿多好呢，是不是？” 顾祎笑着点了点头。 闲聊了一阵后，车子已经行驶到顾祎居住的小区里面。 临近进入停车场的时候，司机小哥突然开口：“那不是夏经理吗？” 顾祎抬头，夏昭昭刚好从停车场入口附近走过，看路线，是要往她家去呢。 司机小哥给夏昭昭打了一声喇叭，见夏昭昭在路边停下脚步，于是按下车窗招呼道：“夏经理。” 夏昭昭答应一声，又对着坐在后座的顾祎说：“顾总，你要的文件我已经拿来了，正准备送上去呢。” 顾祎一脸平静表情，装作煞有介事的样子说：“你上车吧，一会儿我们两个边走边说。” 于是夏昭昭上了车，安静地坐在顾祎旁边，一直到下车之前，都没再说一句话。 等到进了电梯，顾祎问：“你点了外卖吗？” 夏昭昭回答说：“我不确定你几点能到，所以本来打算我上楼以后再点的。” “随便吃点什么都行，我不是很饿。” “行，那我就看看点两个菜，再加上米饭和汤。” “可以。” 一走出电梯，夏昭昭就已经开始点餐了，顾祎虽然嘴上说着不饿，那也不能吃太晚，下午还要回公司，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但等送餐也还要有一个过程，商家得制作，骑手得去取完了再送，至少也得半个小时。 按理说这半个小时，两个人坐在一起聊天的话，也快，但顾祎摆明了是不想跟夏昭昭聊天。 夏昭昭说：“我今天一到公司，就开始面试，一口气面了7个，差点儿没虚脱了。” 顾祎随口问了一句：“怎么那么多呢。” “年后扎堆儿找工作吧。” “哦。” 夏昭昭本来还打算给顾祎讲一下面试的细节呢，一看顾祎不感兴趣，只好转移话题说：“顾夫人没对你严刑逼供吗？”她指的是朋友圈那个图片的事儿。 “没有啊，她不敢问的。”顾祎就是吃准了她妈这个弱点。 夏昭昭还想问为什么，顾祎打断她说：“从见面到现在，你都还没抱我一下呢。” 夏昭昭：“……” “过来。”顾祎从沙发上站起身，对夏昭昭发号施令。 夏昭昭无奈地也站了起来，不光是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甚至还轻轻亲了她额头一下。 “满意了吗？顾祎小朋友？” 哪里像小朋友了？顾祎不服，打算用实际行动还证明她一点儿也不小。却是被夏昭昭一眼看出了意图。 夏昭昭说：“要不然……等外卖的时候，我们玩一把吃鸡？” 顾祎面无表情地反问道：“吃鸡还是吃我？” 这还用问吗？但是考虑到现在是午休时间，外卖马上就要到了，夏昭昭有些犹豫。她说：“外卖还有大概20分钟……” “那就20分钟。” 夏昭昭再不用犹豫了，直接回答道：“好，我选你。” 作者有话要说：咚咚咚——外卖小哥在敲门。 夏昭昭：等一下 两分钟后，手机铃响。 夏昭昭腾出一只手接电话：你帮我放在门口吧，谢谢…… 挂断电话又骂顾祎：我就说20分钟不够吧…… 顾祎：谁知道你又来感觉了 夏昭昭：……闭嘴 第177章 回公司的路上, 夏昭昭一直在捏她送给顾祎的那个毛线橘猫。 “你不是送给我的吗？怎么你一直在玩儿？” 夏昭昭说：“我就是觉得这猫好像你啊。” 顾祎看了看猫，又看了看夏昭昭, 深吸一口气说：“我在你眼中就这么胖啊？” 夏昭昭笑了起来：“你是300斤大胖子的事儿，可不是我说的, 网友说的，不关我事。” “那你就信啊？” “我当然不信啊。” “这还差不多。”顾祎稍微有些消气了。 夏昭昭又说：“就笨想，300斤能坐进电竞椅里面吗？坐着也不舒服吧？怎么可能一直直播呢。” 顾祎：“……” 打定主意还想再补两刀, 夏昭昭又说：“后来我给你正名了。不信你去问你那小房管。” “你怎么说的呀？” “我说也就两百多斤吧, 没有三百。” 顾祎没接话，直接把橘猫抢走，放回原处：“不许玩儿我的猫。” “就玩儿。”夏昭昭看顾祎收回手去握方向盘, 于是再次把猫拿走，末了还一脸得瑟地说：“你都是我的。” 顾祎被气得笑出声来。 “对了，你刚才说面试了一上午？有觉得不错的吗？”顾祎已经放弃了挣扎, 别说夏昭昭跟那儿玩儿猫了，就是这样那样她，她也不可能阻拦呀。 夏昭昭没好气地说：“我之前跟你说的时候，你不问，现在才想起来问, 这什么反射弧啊……” “那时候哪有心思听你说这些啊。” 夏昭昭一阵咳嗽, 忍不住又叮嘱顾祎说：“你不要仗着年轻，就不注意身体。”然后在顾祎回话之前，及时地把话头又扯回到了面试的问题上面。 她说：“有两三个感觉还行，第一印象还不错。丹丹说明天还有4个要面试的, 我感觉明天的看完以后，差不多就能定下来了。” 顾祎“嗯”了一声，又问她：“郭阳那是不是也忙不过来？” “对，我本来打算招完美陈就跟你提这件事儿呢，我打算让郭阳主要负责资源拓展这一块儿，再招一个女孩儿负责文案。” “那一会儿我就跟丹丹说一下吧，赶紧招。”顾祎说道。 夏昭昭一想到自己这一周都要在面试别人当中度过，忽然觉得好心累。但顾祎毕竟是好意，也是在解决她企划部的实际困难，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哪怕她并不擅长面试。她已然到了这个位置上，不擅长的也要学着去适应。 “等你的人员都配备到位了，你就可以去公费旅游了。”顾祎又说。 夏昭昭一时两眼放光，喜上眉梢，“真能去呀？我还以为你给我取消了呢，那……你跟我去吗？” “当然。”顾祎答得干脆。 脑海里瞬间想象了许多两个人一起出去旅行的美好画面，夏昭昭甚至想马上脱口而出“我下午就订机票。” 结果却是被顾祎抢先了。顾祎说：“我让丹丹订下周五的机票怎么样？” 夏昭昭觉得可以，这几天持续面试的话，下周五，新人怎么也上岗了，于是点头答应。 顾祎又说：“你看看你要带谁去，考虑好了告诉我，机票和酒店就都交给丹丹了。” 我不是带你去吗？夏昭昭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这次出差考察，企划部你可以再带一个人，第一站是成都，然后我们可以顺便去看大熊猫，怎么样？”顾祎沿着停车场的弯道缓慢转弯，再用余光去看夏昭昭时，发现夏昭昭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车子在专用车位停稳后，夏昭昭才说话：“等会儿……不是公费旅游吗？” “对呀，出差不就是公费旅游吗？” 夏昭昭：“……”她现在才明白过来，早前顾祎说中奖的人是她就觉得省钱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出差应该是顾祎早就计划好的，四舍五入，就把这两件事归在一起了。 夏昭昭有些萎靡不振地躺在靠背上，老子的心好痛。 ×××× 陈天然打来电话的时候，顾祎正在开会。等到她再把电话回过去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之后了。 陈天然张口就是一句：“出事儿了。” 顾祎听他的语气，并不觉得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多么严重，虽然字面意义好像很急迫的样子，但又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所以他说的时候丝毫不显得惊慌。 于是顾祎也很淡定，平静地问道：“怎么了？” “你妈到处在打听你的事儿呢。” 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呢。顾祎继续保持平静：“我知道啊。她这么些天了才去问你？” “不光是我，还有崔西，还有那几个嘴严的，都被问了一个遍儿。” 顾祎笑笑说：“你看她问的这些人，我都能猜到你们怎么回答的，谁能跟她说实话呀。”陈天然和崔西自然不用担心，就算顾祎没特意嘱咐，这件事儿他们俩是不可能实话实说的，而另外几个，陈天然也说他们嘴严了，崔西让他们闭嘴，他们也绝对不敢吐露半个字儿。 陈天然又说：“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那还有什么啊？你说我妈都能去问夏昭昭，我也是服气的。” 陈天然明显愣了一下：“还问过小夏？” “对啊，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我现在正在去你公司的路上，你妈叫我来的。” 听了陈天然的话，顾祎忽然陷入了沉思。她妈是发现什么了吗？ “你直接来店里找我吗？还有多久到？” 陈天然：“马上就到了，我在正门下车往你办公室应该怎么走？” “我去接你吧。” “不用，我到了问人就行了，一会儿见面再说。” 结束了通话以后，顾祎还在想她妈这个奇怪的举动，是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然后叫陈天然来确认一下吗？还是另有什么别的目的？ 顾祎想叫夏昭昭也过来一起听一听，商量一下，但在拨通夏昭昭电话的前一秒，她忽然想起来，夏昭昭在会上提到过，要去见供应商。于是她还是选择了发信息。告诉夏昭昭说陈天然来了，晚上一起吃饭。 陈天然到达顾祎办公室的时候，也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一路都有人热心为他指路，很顺利地就找到了商管公司所在的位置。 见到顾祎，他还在感慨：“我可真是太聪明了，一下子就找来了。” “门口挂那么大个指示牌，你要再找不着，那得多瞎。” 陈天然直接无语，坐在沙发上开始打量起顾祎的办公室来，他觉得这里的装饰风格跟顾祎有点儿不搭，进来以后先是点评了一番，然后又一指墙上一幅装饰画说：“要不是这幅画选得好，整个儿房间看上去就是死气沉沉、充满压抑，这你要是叫员工进来谈话，不用说话，已经能让人窒息了。好在有这个画，给房间带来了生机，中和一下的话，还凑合吧。” “办公室本来就是工作的地方，搞那么活泼干什么？”顾祎说完也看了一眼那幅画，“这画好像是夏昭昭挑的。” 陈天然点点头：“小夏的审美还是很可以的。” “你跑我办公室里来，就是为了点评我这儿装修风格的？” “啊……不是。”陈天然收敛了一下思绪，又说：“蒋阿姨派我过来……做侦察兵。让我找出来你到底在跟什么人交往，然后给她汇报。” “还侦察兵……”顾祎又乐了，“我妈还不了解你？你绝对是转头就能叛变的那种人啊，怎么想的呢？让你来监视我？” 陈天然最初听说的时候也很是纳闷，他一直在顾祎和蒋月华之间充当和事佬的角色，母女俩之间有些想传达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的想法，经常都是通过他来传递的。倒是头一次，蒋月华要他去看着顾祎，以他的性格，他肯定要跟顾祎坦白，这样，不是就无形当中制造了矛盾吗？ “我觉得，她只是想表达对你的关心吧？她想让你主动跟她说，表面上她是让我来看着你，实际上她可能已经有所察觉，想借着我的嘴劝你跟她主动交代吧？”陈天然分析道。 顾祎沉思片刻，“叫你一说怎么这么复杂？我妈也就见过夏昭昭两次吧，两次就能发现问题？” “这可不好说。” “我觉得不对，一定是你想多了，要不然就是她让你过来，是故意诈我，让我自己先沉不住气。” 陈天然不认同顾祎的看法，他说：“你换一个角度考虑，蒋阿姨在成为你母亲之前，她首先是？” 顾祎顺势接话：“我爸的媳妇。” 陈天然：“……”他清了清嗓子又说：“这么说也没毛病，但我要说的不是人际关系，你再往以前想。” 顾祎这才恍然：“我外公的指定继承人。” 陈天然重重点头。 顾祎外公家的资产虽然不及顾英杰，但蒋月华这一代中，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她却还能作为继承人出现在遗嘱当中，不得不说这也是对她的能力的一种肯定。后来她结婚生子，才慢慢把公司交给兄弟管理，陪着顾英杰打拼，但时至今日，她仍然在蒋家有很高的话语权，而顾英杰的商业王国，蒋月华也是为众人所折服的，当之无愧的王后。最近几年，她虽然不在公司担任什么职务了，但大事小情，她总是心里有数。 顾祎突然有些焦虑。 作者有话要说：夏昭昭：奸商！白天晚上地压榨员工 顾祎：…… 第178章 晚饭是在顾祎的住处吃的, 阿姨照例做了几个家常菜，夏昭昭又大呼小叫地直夸好吃。 他们在吃饭的时候, 阿姨继续去忙自己的工作，于是餐厅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时候, 夏昭昭就开始给顾祎夹菜。 夏昭昭夹了一大块鱼肉到顾祎碗里，“鱼刺我都给你挑出去了，多吃点儿。” 顾祎推让着：“太大块儿了, 我吃不了, 你吃一半吧。”说完用筷子把鱼肉拦腰截断，一半又放回到夏昭昭碗里。 “那好吧，等你吃完我再给你挑。” 陈天然看着这一幕, 蓦地叹一口气。他想起了蒋晗和颜寒星。 在京城的时候，蒋晗跟颜寒星约会的时候，经常叫上他一起, 他也渐渐习惯了当电灯泡，但是现在是在滨城，那两个人不在，他还是在当电灯泡。 陈天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可怜。 “陈总怎么突然叹气？你也不会挑鱼刺吗？用我帮你吗？”夏昭昭看向坐在对面的陈天然问道。 陈天然连忙回答：“不用不用，你照顾顾祎就行了, 我自己来。” “陈总这次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夏昭昭又问。陈天然每次出现, 要么是跟蒋晗一起，要么就是颜寒星也在，自从夏昭昭听说了蒋晗和颜寒星的事儿以后，更是知道他一直在利用各种机会给那两个人打掩护混淆记者的视线。这一次他一个人来滨城, 倒是有点儿意料之外。 “因为那两个家伙都进组了，暂时也不需要我，所以我就当是给自己放个假，过来看看你们。”陈天然前半句话一点儿也没撒谎，蒋晗和颜寒星确实都在拍戏，短时间内见不了面，自然也不用陈天然帮忙，这后半句嘛，因为顾祎嘱咐过他，暂时不清楚蒋阿姨的目的前，不要跟夏昭昭透露。 “哦……这样啊……” 陈天然又说：“你不要再叫我陈总了，那样太见外了，都是自己人，随意一点。” “这……” “要不然你也跟她们一样，就叫我天然哥哥？”经常在一起玩的这些人当中，女孩子们大多都这样叫他。 夏昭昭觉得这样有些不好吧…… 就听顾祎说：“肉麻死了，你就跟我一样，直接叫他大名得了。” 这样也不太好吧？ 在另外两人同时向她投来期许的目光时，夏昭昭艰难地做下了决定，“然哥。” 陈天然笑着答应一声。 “然哥，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吧，这样你就不用整天羡慕别人了。”夏昭昭忽然开口。 “我才不羡慕别人呢。”陈天然嘴硬道。 顾祎也说：“还不羡慕呢？我看你那个眼神儿，充满了怨念啊，好像恨不得马上脱单似的。不过，说起来，你一直也没怎么正经谈过恋爱吧？也该找一个了。”说完又看向夏昭昭：“快给他介绍一个。” 夏昭昭连连点头，继续对陈天然说：“我在来之前，不是去见了一个供应商嘛，这个人呢，认识了也有差不多两三年，人特别好。待人接物特别温柔，遇事也不急不躁，很冷静客观。家庭条件呢，虽然肯定不及然哥你家里那样，但是在我们滨城来说，也得是排在百名以内了吧。” 顾祎插话说：“家庭条件不重要，关键是人品要好。” 陈天然赞同地点着头。 “人品绝对没得说，这点我可以打包票。而且身材也好，经常去健身房锻炼，可不像我这种三分钟热度的小渣渣，人家可是有腹肌的。”夏昭昭是真的打定主意要把这个人介绍给陈天然了，于是又努力回想着这几年接触的过程中感受到的人家的优点，继续说着：“这个人呢，还特别细心，有礼貌，有时候工作上我们之间难免会有一些争执，但是人家从来没跟我红过脸，遇到错误也能坦然承认，绝对不甩锅。总之，我觉得可能会跟你比较合拍。” 叫夏昭昭这么一介绍，陈天然已经开始有点儿动摇了。 他想的是，温柔、细心、有礼貌，这不正是他喜欢蒋晗的原因吗？难道夏昭昭口中的这个人，是跟蒋晗同一个类型的？他还记得夏昭昭说对方喜欢运动，这一点也很吸引他。同时，他觉得顾祎说的也没错，他也应该好好去谈一次恋爱了。 跟蒋晗是没什么可能了，他也不可能一辈子单身，总得迈出去这第一步。 于是他主动问了一句：“多大呀？太小可不行，至少也得比顾祎大。”他觉得他能接受的最大的年龄差也就是比他小十岁吧，不能再多了。 “年龄上绝对合适。”夏昭昭笑着回答：“虽说我不知道然哥你具体是哪年生人，但是这个人是87的。” 顾祎接话说：“那不正好吗？陈天然86的，差不多，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考虑的，今天我们俩闲聊的时候，说起感情的事儿来，人家还跟我提了那么一嘴，正好然哥你来了，要不我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就当多交一个朋友嘛，也不用有那么大的负担。”夏昭昭说完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找人家的微信了，在一众好友里面搜索对方的名字，最终看到头像的时候，夏昭昭还感慨一句：“最最关键的我忘了说了，重点是，这人长得特别帅。” 陈天然：“……” “然哥，我把他微信推送给你，你加一下？” 陈天然：“啊？？？你说的这个人，是男的啊？”不是女的吗？ 夏昭昭：“……”经历过陈天然帮她手撕彭毅这件事之后，她好想问一问陈天然，你是不是对自己有啥误解？ “男的怎么了？我觉得可以啊，认识一下嘛，有可能是这样的，你大概是一直没弄明白自己的定位，所以才情路这么坎坷。”顾祎一本正经地给陈天然解释。 陈天然又是叹气，放下筷子点开了夏昭昭发给他的那个人的信息，非好友只显示十张照片，他看了其中一张，感叹一声：“还真有八块腹肌啊。” 夏昭昭接话：“但是？” “但是我还是想先跟女孩子交往试试。”陈天然说。 ×××× 给陈天然介绍对象失败后，并没有打消夏昭昭的积极性，她始终觉得，像陈天然那么优秀的男人，应该找一个同样优秀的男孩子在一起才对，但后面接连几天的工作都在围绕着招聘进行着，夏昭昭面试到头晕脑胀，也无暇再去关注陈天然有没有加她那个基佬供应商。 除了招聘，她还得考虑出差带谁去的问题。 顾祎给她出了难题。郭阳和魏晓雪不仅是东城店的老员工，也是企划部的元老，是夏昭昭唯二的心腹，但只能带一个人去。 这怎么办呢？ 她已经去刘丹那问过了，这次出差，招商去了两个人，都是女孩，她也更倾向于带魏晓雪。不光是因为都是女孩子，一起出门会比较方便一些，也是因为专业上的考虑，魏晓雪去的话，可能对未来企划的设计理念帮助更大。 她也不是没想过两个都带，但新人才刚上岗，不可能留他一个人在家，即便出差只有一星期，但一星期的变数也不可预估，还得是留一个有经验的才行。 接连面试了十几个文案，夏昭昭最终选择留下了一个女孩，在出差之前就能到岗。 从会客室出来，刘丹又问了夏昭昭一遍：“夏姐，你到底定没定下来让谁去啊？我机票都不好订。” “不是下周五才走吗？还有好几天呢。别着急。”夏昭昭打算单独找那两个人都谈一谈，听听他们的想法。 刘丹说：“最晚今天下班之前，你得把人名和身份证号码告诉我，也省得我天天催你了。”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问。”夏昭昭说完，路过顾祎的办公室时未作停留，径直朝部门所在的工位走去。 魏晓雪正在指导新来的美陈，做一些工作上的交接。美陈招的是一个男孩，经验丰富，实力很强，但刚好，是刘丹说的那种，长得不好看的，是夏昭昭强烈要求才被录取。 夏昭昭走到他们身后站定，问新来的美陈：“小姜，来了两天了，还习惯吗？” 小姜急忙回头笑着回答：“经理。挺好的，晓雪特别认真负责，教了我不少东西。” “是嘛？晓雪。”遥想当初，魏晓雪可是最能对付的那个。 魏晓雪扬了扬下巴，一点儿也不谦虚地说：“这徒弟用不上半个月就能出师了。” 夏昭昭懒得打击她，怎么不说人家小姜底子好呢？她又说：“叫上郭阳，小会议室，我给你俩说点儿事儿。” 魏晓雪听了，回到工位上给郭阳打电话，夏昭昭则放下手里的面试材料，又往小会议室走去。期间，她再次路过顾祎的办公室，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进去。 刚走进小会议室，微信响了，是顾祎。 顾祎：你在我门口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夏昭昭握着手机傻笑了一阵，然后回复顾祎：路过而已。 顾祎：路过两次？ 夏昭昭：一会儿还要路过第三次呢。 顾祎：你以为你是大禹啊？ 夏昭昭正准备要还嘴，魏晓雪跟郭阳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于是她收起手机，对那两个人说道：“顾总带队去考察的事儿，你们也听说了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 夏昭昭又说：“企划多一个名额，我还没决定让你们俩谁去，所以今天叫你们俩过来，我们开个小会，研究一下，各抒己见，不用谦让。” 预想中的情况是，这两个人应该都会对这次出差很有兴趣才对，结果却恰恰相反，两人都是无比真诚地眼神看着她，然后拼命摇头。 魏晓雪的理由是她平时宅惯了，可能患上了出门恐惧症，一想到坐飞机就焦虑，而且小姜才来，她还要再带他几天。 郭阳的理由更是无法反驳，新来的文案还没上岗，魏晓雪留下也兼顾不了他的工作，而且同行的全都是女生，就他一个男的，他怕女朋友多想。 夏昭昭一阵头疼。 思前想后，夏昭昭猛地一拍桌子：“晓雪去吧。” 魏晓雪一阵心惊：“为啥……” 夏昭昭：“咱俩可以住一个标间，给公司省钱。” 魏晓雪：“……”这也太草率了吧？ 第179章 等到夏昭昭第三次从顾祎办公室门前经过的时候, 顾祎突然把门打开，包括同行的郭阳和魏晓雪, 都被吓了一跳。 顾祎看向夏昭昭，“夏昭昭, 进来一下。” “好的，顾总。”夏昭昭说完，转变了方向, 走进顾祎办公室里, 随手带门。 郭阳和魏晓雪走出去很远以后，又突然同时叹一口气。 魏晓雪骂郭阳：“你也太狡猾了吧？连女朋友都搬出来当借口，我才不信就出个差就能怎么样呢。” 郭阳不屑地笑了一声：“哎呀, 你这一句话直接暴露了两个问题。” “哪两个？” 郭阳给魏晓雪分析：“第一，一看你就是单身，这个不用我解释, 你想一想就能明白；第二，你太不了解男人了。”说完他又觉得这话把他自己也包括在内了，于是又改口说：“当然了，我肯定不是这种人，但有些男的, 出差在外的时候, 就放飞自我了，就总想着跟女同事搞搞暧昧什么的，做一些出格的事儿。” “真的假的？” “没跟你开玩笑。”郭阳又说：“所以呀，我才怕女朋友担心啊, 你去正合适，经理不是说了吗，给公司省钱。” 魏晓雪听完又是叹一口气。其实他俩都没说出来的真正理由，是他们都不想跟顾祎一起出差啊。 一想到就有压力。 再说夏昭昭进了顾祎办公室后，才一关好门，立刻朝顾祎瞪着眼睛说：“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 “我怎么了？”顾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拉开一边的柜子，低头在里面找着什么。 夏昭昭说：“你能不能不要当着我部门员工的面，直接连名带姓地喊我，好像我又做错了什么事儿似的，你叫我进来训话一样。” 顾祎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夏昭昭说：“你就是做错事了呀。微信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都不回我。” “是吗？”夏昭昭在顾祎对面坐下，点开手机微信，果然看见好几条未读的消息，她顿时感到有些尴尬，“那你也不应该……不是……那你下回也别那样叫我呀……” “那我怎么叫你？”顾祎反问道：“难道我要说‘亲爱的，来我办公室一下’，这样吗？” 夏昭昭：“……” “要不然像崔西那样，昭昭宝贝儿？”顾祎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夏昭昭：“算了，还是直呼大名吧，正常一点……” 顾祎哼了一声，从柜子里拿出几盒零食饼干之类的东西出来，不情愿地递给夏昭昭说：“零食我都不想给你吃了。” “那你要给谁啊？”夏昭昭嘻皮笑脸地把所有零食都拢在面前。 “随便给谁都行啊，公司那么多人呢，非得给你吗？” 夏昭昭又笑：“你是要吓死他们吗？” “那么脆弱的吗？”顾祎回忆了一下，好像之前她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他们虽然极力掩饰，但也像是见了鬼似的表情。她不想去纠结这个了，转移话题说：“我今天晚上要直播，你也来吧。” 现在对于吃鸡这个游戏，顾祎虽然有空的时候也会自己单排，但一到直播的时候，就总是希望能跟夏昭昭一起。 不知道是她变懒了，只想着躺赢，还是只是单纯地想跟夏昭昭一起做一件事。 夏昭昭说：“我今天要加一会儿班，可能不行。然哥呢？叫他跟你一起播呗？他之前不是也玩过吗？” “陈天然回京城了。” “回去了？怎么没让我去送一下呢？”夏昭昭诧异道。这人悄咪咪地来了滨城，又一声不响地离开，期间也没让她们带他在周边转，整天就待在酒店里，也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顾祎回答说：“可能……是怕你给他介绍对象吧。” 夏昭昭：“……” “你要加到几点啊？” “不好说，看情况吧，下周不是要出差了吗，提前赶一下工作。” 顾祎想了想说：“那我陪你吧。” ×××× 夏昭昭在外面加班，顾祎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一边吃零食一边玩游戏。 之前决定要直播，所以通知了两个房管，结果没播上，就变成了她们三个组队落地成盒。 “仙宝啊，你是不是太久没打了，手生到单点都不会了吗？”喵喵的声音中满是无奈，压枪压不住也就算了，单点总能点死吧？不过就是一个机器人。 顾祎也很无奈：“这什么蛇皮走位啊，太风骚了吧……” 她们跳的是G港旁边的房区，因为港口跳的人太多了，为了避免再次成盒，顾祎选了相对偏远一点儿的落点。 基本配置都搜得差不多了，就出现这么一个机器人，她还打了好几枪都没打死。 港口那里战况似乎非常激烈，不停地听到有枪声，公屏上也一直在跳击杀。 “这个人好厉害呀，这不是把G港给屠了吗？”贝贝突然说。 喵喵实在看不下去顾祎的菜狗操作，迎上去干掉了机器人。 顾祎还埋怨一声：“你这个人头狗。”然后又接着贝贝的话说：“那人不会也是主播吧？” “有可能，看看人家主播……”贝贝说着叹一口气。 顾祎不屑地回道：“打得好的主播多了，但是像我这样的你见过几个？还不好好珍惜我，一天天就知道怼我，你们都被小姐姐带坏了。” 她一提起夏昭昭，那两只顺杆爬地关心起了夏昭昭的动向。 “小姐姐怎么不上线啊？” “喵喵你没邀请她吗？” 喵喵：“我邀请了呀，没反应，可能没看到吧？” 不等贝贝再问，顾祎插话说：“小姐姐加班呢，没时间玩。” “你又知道了？”喵喵想说，你们俩不是见光死了吗？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一定是小姐姐在跟我开玩笑。她又问：“你们俩……是真的吧？” “肯定是真的。”贝贝抢先替顾祎回答。 顾祎干咳了几声：“什么真的假的……哎呀，有车来了，打他！” 看那辆红色轿车开来的方向，应该是在港口的那一队，就是她们怀疑是主播的那个人。顾祎率先开的枪，但是好像一枪也没打中。 她急忙换了一个位置隐蔽起来，就见那辆车转了个弯突然就不见了。 “车呢？” 喵喵惊呼一声：“房顶上！” “啥？咋开上去的？” 顾祎还没找到敌人的位置，随口问道：“是不是从坡上冲上去的？平房的话也是有可能的。”转念又一想，“但是这个地方是不是没有那种地方？” “老大，你先看看再说……”喵喵随手标记了一处位置。 顾祎直接傻眼：“这是外挂吧？”什么车技能把车直接开到三层高楼的楼顶上去？周围连个坡都没有，像原地跳高一样干拔上去的。 她刚感慨完，就听贝贝喊：“谁打我？” 贝贝一直趴在房子里，动都没动过，不可能露了脚步，也不应该有人看见她，最主要的是，那子弹是直接穿墙过来的。 “完了，真是外挂。”顾祎还想挣扎一下，往相反的方向跑，结果才翻过围墙，只听见一阵枪响，人都没见着，她已经开始爬了。 喵喵说：“我把头摘下来了，我去救你。”刚说完，才跑了两步，没等跑到顾祎身边，对战结束的画面已经弹了出来。 顾祎无比郁闷，好不容易没落地就成盒，居然碰上了外挂，“有毒吧这个人？又不是什么高端局，还用外挂？” “可能是带老板上分？”贝贝接话。 顾祎点了观战对手，就看见杀她那个人坐进驾驶位，直接把车从房顶又开了下来，重新开回港口，接上了另一个人，然后往安全区里继续开着。 开到一半，他忽然停了下来，跳下车对着山坡一顿扫射。 “哪有人？”顾祎从他那个视角完全看不到人，但却是实实在在地跳了击杀信息。这下她更肯定这人是外挂了，“快快快，举报他！” 把对方队伍里的所有人都举报了一遍，顾祎又看了一阵，唉声叹气地：“这游戏，还有个玩儿？都什么人啊？官方也跟傻一样，举报还得二次判定，不马上封号。腊鸡！” “你要举报谁啊？”夏昭昭在门外的时候就听见顾祎在这大呼小叫的了，幸亏同事基本都下班了，不然让他们听见，令他们心生畏惧的顾总，居然在办公室里打游戏，还跟队友抱怨别人是挂，那公司里又要有大新闻了。 顾祎抬头，疑惑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进来半天了你也不看我，光顾着说举报别人了。” 顾祎又开始委屈：“刚才碰到一个外挂，我扫他车扫了半天，一枪都没中。” “说的好像不是外挂你能扫中似的……” “不是外挂……怎么也能中一枪吧……” “别吹，有灰。” 顾祎：“……” “我怎么好像听到小姐姐的声音了？” “是小姐姐吧？没听错。” 夏昭昭听不见那两只在说什么，她还以为顾祎在跟路人匹配呢。 顾祎回答她们的话说：“对啊。” 贝贝问：“小姐姐加班，你们怎么还在一起？” “我陪她加班不行吗？”顾祎说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得意。 喵喵和贝贝一阵起哄。 顾祎关掉麦克风，摘掉耳机，然后才又对夏昭昭说：“你完事儿了？” “我可能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完事儿，要不然你先去吃饭吧。” “不要，我等你一起。” 夏昭昭无奈，又说：“那好吧，我尽快干完。”转身刚要走，突然反应过来，顾祎应该是和她认识的人在玩游戏，于是又问：“你是在跟喵喵和贝贝组队吗？” “对啊。” 夏昭昭叹一口气：“我好不容易带她们上的分，又叫你给霍霍没了吧？” 顾祎笑嘻嘻地回答：“那你就再给她们上回去呗？” “你可真是能给我找活儿干啊……” 顾祎继续哄夏昭昭，用极其魅惑的声音，搭配着撩人的眼神看向夏昭昭说道：“我晚上补偿你。” 夏昭昭一阵手抖。 第180章 晚饭是在东城店三楼的一家重庆火锅店解决的。 夏昭昭不住地给顾祎夹肉, “饿坏了吧？我都说了叫你先吃点儿东西，也不听我话。” “你不是也没吃吗？” “我都习惯了呀。”夏昭昭看顾祎是真饿了, 她夹到顾祎碗里的东西，说话间已经见底了, 于是又给顾祎涮了一片毛肚。 七上八下整十五秒。 夏昭昭把大片毛肚夹给顾祎：“尝尝毛肚怎么样。” 顾祎没说话，夏昭昭给啥吃啥，吃完才赞一声：“好吃。” “那我再给你涮一片儿。” “嗯嗯。” “吃香菇吗？给你下点儿香菇？” “你别光照顾我, 你也吃呀。”顾祎说完, 伸筷子进锅里想给夏昭昭也捞几片肉，结果锅里啥也没有了，她又忙说：“你吃我碗里的吧。” 夏昭昭笑着看了她一眼：“你快吃吧, 我再下就行了。” “这片毛肚给你吃。” “不用，我给我自己也涮了一片儿，这片儿就是我的了。” 顾祎闻言看了一眼夏昭昭筷子夹着的那片毛肚, 心口突然一紧，“你是不是想让我哭？” “怎么了？”夏昭昭还专注在默数毛肚进锅的秒数。 顾祎说：“你这片毛肚怎么这么小？”如果说顾祎之前吃的至少有掌心大小，那么夏昭昭现在夹着的这片，也就比一元硬币大不了多少。 “你是不是把大的都给我了，自己吃这么小的？你这样我真的要感动到掉眼泪了。” 夏昭昭回答说：“刚好夹到这片而已, 怎么那么多戏……” “哼。”顾祎瞪了夏昭昭一眼, “你就不能配合我一下，人家正在酝酿情绪呢。” “酝酿什么情绪啊？” 顾祎深吸一口气说：“我正在想，坐在我身边的这个女人，我的四个C小姐姐, 对我这样好，这么爱我，余生我都要一直爱你，也对你好。不对，要更爱你，对你更加好才行。” “嗯……”夏昭昭点点头，又问：“还有呢？” “我想跟你结婚。”顾祎毫不迟疑地开口。 夏昭昭忘了自己手里还在涮毛肚，十五秒钟早就过了，而那片毛肚也因为她瞬间的迟疑掉进了锅里，被翻腾着的锅底淹没、消失不见了。 “醒醒，这里是天朝。”夏昭昭故作轻松地笑笑，笑完随意地去捞了几下丢失的毛肚，几下都落空，于是干脆放弃了，重新又往锅里下了一些丸子和蔬菜。 “我很认真的。”顾祎干脆放下筷子，转而去握夏昭昭的手，“天朝不允许，我们可以去国外啊，再说了，这个不过只是一个形式，我知道你也不是那种注重形式的人，所以……就算没有仪式、不受法律保护，但如果我们两个都做好了要一辈子工作和生活在一起的准备，对于我们来说，就是结婚了不是吗？” 夏昭昭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跟顾祎对视着，她不怀疑顾祎的真心，也知道顾祎是认真的，只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的这个问题，毕竟她们两个之间不能像异性谈恋爱那样，结婚会受到所有亲戚朋友的祝福，她们要走的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会困难重重。所以当顾祎提到结婚时，她有一丝怅然。 顾祎又说：“我可是从跟你在一起之后，就在考虑这件事了。我不管会有什么人反对，也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对你从来不是随便玩玩的，我认定了你，所以我就要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可能你会觉得我现在说的这些很幼稚，但是……未来那么长呢，我们走着瞧好吧？” 夏昭昭轻叹一口气。 顾祎这个人，有些时候，认真起来是真幼稚。可是——这也正是她喜欢的地方不是么？ “万一以后你遇到比我年轻比我漂亮的，你不会移情别恋吗？” 顾祎回答说：“不会的，这世界上比你年轻还比你漂亮的女人，也就只有我了，我还没自恋到那个地步。” 夏昭昭忍住笑意，又问：“那如果哪一天你对我感到厌烦了，不想再在一起了，你不会后悔吗？” “要后悔早就后悔了好吗？你忘了你都是怎么怼我气我的了吗？” 夏昭昭笑着反问顾祎：“说得好像你少气我了似的，你刚来的时候怎么对我你心里清楚。” “那……你不是在打游戏的时候都还回来了吗……”顾祎不满地哼了一声，“而且还变本加厉，我怎么这么惨……” 想一想也是，白天在公司的时候，顾祎是怎么修理夏昭昭的，到了晚上，夏昭昭几乎也悉数奉还了，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们并不知道罢了。 “同居吧。”夏昭昭忽然说道。 顾祎愣住了，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说啥？” 关于同居的话题，顾祎早前提过一次，被夏昭昭拒绝之后，她几次想旧事重提，但都因为没有特别适当的机会而搁置了。她没想到有一天，会从夏昭昭嘴里再次听到这个提议。 “我说我们同居吧，一起住吧。”说完，夏昭昭忍不住皱眉，“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吗？” “真的吗？”握着夏昭昭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好像不用力抓着，夏昭昭下一秒钟就要反悔似的。 “嗯。”夏昭昭简短地回答完，又说，“不过，我租的那个房子我还想留着。” 顾祎连连点头：“留留留，买下来都行。” 夏昭昭斜了她一眼：“买就算了，考虑到你也不可能一直留在东城店，以后回京城或是去别的城市，买了也是浪费。我只是觉得，万一以后我们俩吵架的话，我也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地方去静一静。” “这么爱我又处处为我考虑的女朋友，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我怎么忍心跟你吵架呢？”顾祎高兴到眉飞色舞，连头发尖儿似乎都有向上弯曲的趋势。她继续说：“要不然这样，工作日住我那儿，周末回你那儿，要不然一下子就让你搬过来住，你肯定要不习惯。” “好。” “那我们两个可以一起上班了是不是？” 夏昭昭想了想说：“上班还是分开走吧，让人看见了不好。” 顾祎倒是不介意别人的看法，她是老大，她想怎么就怎么样，别人敢说什么呢？但是她明白夏昭昭的的顾虑。夏昭昭升职，是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因为是她女朋友的身份。夏昭昭不想在人前表现得那样特殊，她完全理解。 于是顾祎答应道：“那……我给你买辆车吧。” “不要。”夏昭昭拒绝。怎么一言不合就要开始送东西呢，顾祎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那你就天天叫车上班，不许再坐地铁了。” “地铁很方便呀。” “不行，地铁上那么多人，我不允许别人看你，看我女朋友。” 夏昭昭笑得无奈，忍不住又回想起从前的感情经历，心想也就你顾祎把我当个宝似的吧…… 但是，有顾祎宝贝她，就够了呀，还奢求什么呢？ ×××× 夏昭昭打算出差回来以后再搬进顾祎的住处，但是没想到，在出差之前，又出现了一些变故。 变故出现在出差前两天，周三的晚上。 夏昭昭正在顾祎家陪着她直播，主要是还顾祎给人家房管掉分的债。夏昭昭一个人，拖着三条菜狗艰难上分。 九点刚过，陈天然打来了电话，顾祎于是到房间外面去接，不到两分钟就神色凝重地走了回来。 夏昭昭还偶尔帮她回一两句弹幕的问题，见她脸色不对，于是又对两个小丫头说：“打完这局不打了，我今天要早点睡，下次再一起玩儿吧。” 顾祎犹豫了一下，也说：“既然小姐姐不玩了，我也不打了吧，要不然又要耻辱下播了。”她说完还故意笑了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尽管弹幕里不少挽留的声音，顾祎还是在躺鸡了一局之后结束了直播。 不等夏昭昭先开口问，她已经主动交代说：“陈天然打来的。” “出什么事儿了吗？”夏昭昭预感到有事儿，也隐约有了一个模糊的方向，但她不愿往那方面想。 顾祎沉吟片刻，决定还是跟夏昭昭实话实说。不然又像上一次，韩笑的那件事一样，她自以为是为夏昭昭好，等到事情都解决了才告诉夏昭昭，但隐瞒的过程中也产生了一些不愉快，她不想因为这种事再惹夏昭昭不快。 “我妈好像是知道怎么回事儿了。”顾祎说。 夏昭昭没有表现得很意外的样子，她虽然跟蒋月华接触不多，但也深知蒋月华是什么样的人物，蒋月华想知道的事情，谁能瞒得住？ 她宽慰顾祎说：“知道也正常，顾夫人眼光那么独到，反正也瞒不过她。” “其实陈天然上次来，就是我妈叫他来探我口风的，我当时没马上告诉你，因为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不想你为这点儿事分心，。” 夏昭昭问：“那然哥回去以后是怎么复命的呀？他肯定不会说实话。” “对，他不能，但他对我妈也不敢怎么撒谎，于是只说了一半，说我交往的对象是女的。”不等夏昭昭问，顾祎又皱起了眉头，声音都不自觉地放缓了许多，她说：“陈天然说，我妈听完这句话以后，足足沉默了有十几分钟。” “然后呢？” “然后……她就说了三个字。” “哪三个字？”夏昭昭都要急死了，顾祎这会儿反而比她还淡定。 顾祎：“她说知道了。” 夏昭昭一下就明白过来这三个字的深层含义了。不光是知道顾祎交了个女朋友，甚至很可能也已经知道这个女朋友是谁了。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想好要怎么办了。”顾祎也觉察到了，她妈是多聪明一个人啊，她的朋友越是瞒着，就越说明，那个人就是她身边的人，而她的交际圈子就那么点儿，身边合适的人再筛一筛，很容易就锁定了目标。 夏昭昭挑眉看她，正要问她想到了什么好办法，就听顾祎又说：“我要给她打个电话，先发制人。” 第181章 顾祎的想法没能实现。 电话是拨通了, 但是蒋月华全程都在打太极。 顾祎说：“妈，你都知道了是吧？” 蒋月华装糊涂：“听说你要出差了？去哪儿啊？” “我说的是我谈恋爱那件事。” 蒋月华“哦”了一声, 又说：“这是你的私事，我不管。” 顾祎一下就没话说了。太反常了不是吗？ “你还没说去哪儿出差呢。”蒋月华继续扯别的话题。 “先去成都。” “那边儿虽然没有滨城冷, 但早晚温差也挺大的，你穿厚点儿。” 面对母亲的关心，顾祎稍显不耐烦：“妈你是不是在故意回避我啊？”你搞这么多事, 不就是想让我主动交代吗？怎么我想说了, 你又不想听了？ 蒋月华没说话。她心里很矛盾。 顾祎又说：“我不是在胡闹，我要跟她过一辈子的，但既然你说了你不管, 那我也不说别的什么了，我就是告诉你跟我爸一声。” 蒋月华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复顾祎的话, 顾祎脾气倔，有些事她可以以家长的身份制约顾祎，但有些事，她拿顾祎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突然想起来，我那个电视剧到时间了, 我先不跟你说了。”蒋月华说完匆匆挂断了电话。 ×××× 顾祎一脸迷茫, 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想再拨回去，却被夏昭昭制止了。 “不是……我妈她什么意思啊？”顾祎就不明白了，她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那为什么还怕我跟她坦白？ 夏昭昭到底长她几岁, 考虑得要多一些，夏昭昭说：“顾夫人的意思，我想我应该明白了，她不同意。” 顾祎看向夏昭昭，察觉到她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悲伤和释然，顾祎急忙说：“又不是让你跟她结婚，是我要跟你结婚，她同不同意有什么用啊？” 夏昭昭无奈地笑了笑：“话不是这样说的，她是不能主导你的思想，但你能说你不介意她的感受吗？” 顾祎突然沉默了。想了想又说：“不行，你今天就搬过来吧，不等出差回来了，现在这样我心里不踏实，我们现在就去你家，把你的东西往这搬一搬，万一我妈又来，也让她知道，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说的不对吗？” 夏昭昭忍俊不禁。她本来不想笑的，这件事那么严肃，那么让人心里感到不安，但从顾祎嘴里说出来的话，又一下子把她心里的那点儿不好过轻易就给冲淡了。 “还生米煮成熟饭？说的好像咱俩已经有孩子了似的。” 顾祎一愣，随即笑道：“有啊，怎么没有啊？不都发朋友圈了吗？还两个崽呢。” 夏昭昭：“……” “好了别说这些了，赶紧去搬东西吧。” 夏昭昭按住顾祎：“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还是别差这几天了，回来再说吧。” “可是我总觉得不踏实……” 夏昭昭用拥抱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嗯……”顾祎把下巴搭在夏昭昭肩头，长长地叹息一声。 ×××× “不行，我不同意！”蒋月华挂断电话以后，对着空无一人的沙发怒吼了一声，吼完还觉得不解气，把手机也摔进了沙发里。 顾英杰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了妻子对着沙发在发脾气，他关心道：“谁又惹你了？” “你生的好女儿。”蒋月华生气地靠在沙发靠背上，单手扶额挡在眼前，似乎连顾英杰也不想看见似的。 顾英杰笑着把公文包放在一旁，看向她说：“这话说得不对，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生？” “你是不是想气死我？”蒋月华本来就气不顺，顾英杰还在这儿跟她嘻皮笑脸，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连他也捎带上了，张口就骂：“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女儿，顾祎有今天，全都怪你。” “等会儿……”顾英杰在她身侧坐定，“你骂人之前也得让人知道是因为什么挨骂吧？你这没来由地……我一进屋就什么都是我的错，你好歹让我知道一下原因啊。” 蒋月华深吸几口气，压着怒火，把顾祎的事儿跟顾英杰都说了一遍，包括刚刚结束的那通电话。 说完以后，她问顾英杰：“你说来不来气？还就告诉我们一声？她现在真是翅膀硬了啊，我管不了她了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同意，说什么都没用，我，不同意。” 顾英杰一阵无语，你有这能耐，你跟女儿使劲儿去啊，你冲我发什么火啊……你不同意你直接跟女儿说啊，你敢吗你？但这话他也就是在心里想一想，他可不敢说出来，那样他又得好长时间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他也板起脸来，对着空气教育道：“顾祎这个事儿办得确实欠考虑。” 得到丈夫的认可，蒋月华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她说：“对嘛，这才像话。” “一会儿我就给顾祎打电话，怎么能这样呢？既然是这么认真想交往的对象，上次见面的时候，怎么不好好给我们介绍一下，太不应该了！批评她批评得对！” 蒋月华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这话怎么说着说着就变味儿了？她问顾英杰：“你的关注点很有问题啊，我发现你是不是想护着她？” “我的关注点有什么问题？” 蒋月华说：“首先，你女儿找的对象是个女人，这不是你最应该关注的问题吗？” 顾英杰乐了，语音温柔地给妻子解释，“现在时代在变，我们那些老思想也应该跟着变一变了。未来毕竟还是年轻人的天下，这个事儿呢，虽然貌似有些离经叛道，但也是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作为父亲来讲，我虽然也会有所担心，可是我考虑得更多的是顾祎是否开心。” “同样的，也是作为一个父亲，说实话，看到别人家的臭小子要娶我的女儿，我这个心啊……”说着，他还抬高双手抚了抚胸口，“别提多不痛快了，当初她跟陆文康订婚，我失眠了好几个晚上都没敢告诉你，要不是还得上班，我连饭都不想吃了，我一想到别人要拐我女儿，我就恨不得把他当仇人一样对待。后来解除婚约的时候，我还松一口气呢。” 蒋月华显然不同意他的话，只当他故意演戏。 顾英杰继续说：“现在这不挺好的吗？我们家顾祎不仅没被哪个臭小子拐跑，居然还拐了别人家的宝贝女儿，这是我们家占了人家便宜啊。” “你……”蒋月华一口气哽在喉头，行吧，这一点上，她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反驳，她又说：“你知道那个夏昭昭是谁吗？什么家庭背景吗？” “知道呀。”顾英杰面色平和，慢声细语道：“东城店的企划经理嘛，年轻人，很有想法，很大胆，又谦逊有礼，很适合吃这碗饭。市场部的老徐还跟我提过，说想要把那孩子调到总部来呢，我当时就给拒绝了，我说顾祎手里能用的人不多，可不能动，再说，我听说你也挺喜欢她啊。至于家庭，我听说父母双全，和乐美满，也挺好的呀。” 蒋月华有些不满，“我当时不知道她打我们顾祎的主意啊，我要是知道，我还怎么可能喜欢她？” “这话又不对了。”顾英杰纠正她说：“打顾祎主意的人还少吗？哪个她看上眼了？你怎么不觉得是咱们家顾祎打人家主意呢？” “那顾祎图她什么呀？”在蒋月华看来，夏昭昭年纪比顾祎大，一般家庭，工资也不高，也就长得还算好看吧。最多再加一条，性格好，招人喜欢。 顾英杰听完，反问她：“那我当初啥也不是的时候，你图我什么呀？” 蒋月华被问到哑口无言。 顾英杰又说：“将心比心嘛。再说，她们现在只是谈恋爱，你不要一上来就打击孩子，过几个月或者过几年，你再看。” “行，我倒要看看顾祎能坚持多久。” ×××× 顾祎刚睡下没多久，手机微信的提示音突然响了一声，一下子就把她惊醒了。 夏昭昭这几天很累，所以她们睡觉的时间也相对提前了一些。 顾祎慢慢移走原本搭在夏昭昭腰上的手，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翻过身去，在黑暗中摸索着手机放置的位置。 她动的时候牵扯着被子也跟着移了位，还在睡梦中的夏昭昭无意识地哼唧了一声，她立刻停了下来，把被子匀给夏昭昭一些后，继续去够手机。 屏幕亮起，时间显示是23：30，而信息是来自于她爸顾英杰。 没有任何开场白，简单明了，只有四个字。 顾英杰：爸支持你。 顾祎定定地看着手机屏幕，半天才回了一句：谢谢爸爸。 顾英杰：还不睡？ 顾祎：马上就睡，晚安。 她把手机也调成了静音模式，再转回身去搂夏昭昭的时候，发现夏昭昭已经翻身过去，背对着她在睡了。她于是贴了过去，紧紧地从背后圈住夏昭昭，小声在夏昭昭耳边说：“我爸同意了。” 夏昭昭居然随口回了一句：“什么啊？” “我们结婚啊。”顾祎美滋滋地说完，忍不住在夏昭昭颈后亲了一下。 夏昭昭又哼唧了一声：“结婚？啊……等我跟顾总汇报完，明天再答复你……” 顾祎听了，直接把头埋进夏昭昭颈窝笑了起来，原来是梦话啊。 有了她爸这句支持，她再不焦虑了，立刻又变得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昂扬。她早就做好了迎难而上的准备，所以无论她妈是什么态度，她一定会坚持己见。 从前没有遇见夏昭昭，所以未来跟什么样的人一起生活她也并不在意，如今夏昭昭就在她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一定会坚持到底。 想到这里，她再次圈紧了夏昭昭，听着夏昭昭平静均匀的呼吸声，安然入眠。 作者有话要说：十年后。 蒋月华：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吵架了吧？小夏回娘家了吧？ 顾英杰看了她一眼，抖了抖手里的报纸，不屑道：十年了，你也该让人家回去过一次春节了 蒋月华：…… 第182章 为了节省时间, 机票订的是早上七点半起飞的那一班，直飞, 十一点就能落地，大约在十二点多的时候就能到达酒店办理入住, 酒店订在春熙路上，吃过午饭，直接就可以先去考察周边的几个项目。 考察小分队一共五人, 一大早已经在机场集结完毕, 等到登机以后，先前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两个招商部的女孩，齐刷刷地靠着椅背进入了梦乡。 魏晓雪也困, 也想睡觉。但是她睡不着。等待起飞的时候，她不住地侧头看向隔着一个过道，坐在她左侧的两名招商部同事, 真羡慕她们在哪儿都能睡着啊。 再转头向右，夏昭昭正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魏晓雪瞥了一眼封面，是一本悬疑小说，魏晓雪看过，她不禁问夏昭昭：“经理, 这书是不是我给你推荐的？” “对啊, 还挺好看的。” 魏晓雪又说：“我记得好像是两年前推荐的吧？” “嗯，这不是才有空看嘛。” 魏晓雪：“……” “你别给我剧透啊，我刚看，剧透我打死你。”夏昭昭说完, 却是没看魏晓雪，而是假装看窗外似的，瞄了顾祎一眼。 顾祎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接电话。 “好的李总，家里就交给你了。嗯，我们已经登机了，好，等到了再联系。”把手机直接关机，顾祎才转头回看了夏昭昭一眼，语气平常地问：“好看吗？” 夏昭昭捧着书，目不斜视：“特别好看。” 坐在靠过道那侧的魏晓雪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当然不认为顾总问的是书好不好看，她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她家经理回答的是书特别好看。 她坐在狭窄的座椅里，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也就只有在另一边睡得呼呼地两个傻孩子，才相信顾总是为了不搞特殊，才跟她们一起坐经济舱。她虽然大多数时候情商不在线，但是她还没傻到那地步。 魏晓雪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哪怕一想到顾总坐在里面，她就不能完全放松，也要假装自己在睡觉才行。 飞机缓慢上升，途中偶有颠簸，魏晓雪吓得心惊胆战，不住地在心里猜测这开飞机的是不是个新手，但还是得装睡。 她听见夏昭昭问顾祎：“顾总，你是不是害怕飞机起飞呀？” 顾祎答：“还好。” 夏昭昭又说：“你害怕的话，我的手可以借给你握。” 顾祎客气地回答：“谢谢。” 魏晓雪闭着眼睛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真是难为这两个戏精了。 ×××× 落地以后，已经有大部队来接了。 早就知道成都地区有7家美美购物中心，包括1家在建的，结果来接机的人远不止7个，每个店至少来了两个人，光是车都开了七八辆来。 也得说是顾祎身份特殊，换成别的店总，最多也就是下榻酒店所在的门店店总过来接机，后面几天的考察，就是去哪个店，哪个店来人接待一下罢了。除了顾祎，也就只有顾英杰蒋月华夫妇能有这待遇。 顾祎上了一辆标配的奔驰轿车，夏昭昭则带人坐上了一辆别克商务。路上很顺利，没怎么堵车，等她们觉得饿的时候，刚好到酒店。 吃过午饭，下午就近先考察了春熙路附近的美美购物中心，然后其他店的人员纷纷撤退，只春熙店留了一辆商务车和一名司机，全程陪伴顾祎她们的考察小分队。 到了晚上，顾祎做东，请大家吃了一顿正宗的四川火锅。 菜没上齐之前，先喝一轮，这是滨城人的习惯，这个习惯出差了她们也没放下，由夏昭昭带头，一人敬了顾祎一杯。 顾祎借机说了两句：“今天的行程安排比较紧张，大家辛苦了，今晚我看就少喝点吧，早点回酒店，明天还要忙一天。” 大家都觉得顾总还是很体恤员工的，为了表示感谢，又接连举杯。 虽然是年纪都差不多的女孩子们一起出差，但那三个女孩还是有些忌惮顾祎，为了活跃气氛，夏昭昭主动找话题：“我看看我今天占领了多少人的微信运动封面。”说完点开微信，像是自言自语，实际又是说给所有人听：“占领了123人的封面，厉害了。” 招商部小王接话说：“我看看我的，55，也还行吧。” “我走了那么多步，怎么还不是朋友圈第一名？”魏晓雪一脸疑惑，她怀疑她朋友圈这个走了6W多步的，是用摇步器摇的步数。 招商小孙看了看自己朋友圈，又探身过来看了看魏晓雪的屏幕，诧异地问：“晓雪，你怎么比我们多走了好几千步？” 夏昭昭也好奇，要说大家都是一早上直接叫车到的机场，之后也一直在一起，就算手机计步或者腿长腿短有差距，但也不该这么大差距，最多差一千几百的，怎么能多了三四千呢？ 魏晓雪苦笑一声：“你们忘了我是来干啥的了吗？我手里拿着那么大个儿单反，除了咱们公司自己家店，在哪儿不是被保安追着跑好几层楼？” 在座的人听了都笑出声来，顾祎难得开玩笑：“今天晓雪是大功臣，冒着生命危险为我们拍下了珍贵的资料照片，来，我个人奖励你一盘雪花牛肉。”说完她真的拿了一盘牛肉递给魏晓雪。 “谢谢顾总，明天我会更加努力，争取甩掉所有保安，拍得更多更全。” 喝过酒，闲聊了一阵，食材也都下了锅，气氛逐渐缓和了不少。 顾祎随口问小孙：“今天看的这几个项目里，也有不少创新业态，这方面你比较专业，有没有适合我们东城店的？” “还真有。” “好，回头我们开总结会的时候，你再仔细给我们说说。” 小孙答应了一声。小王也不甘示弱，主动向顾祎提起自己的收获：“我今天也着重看了几个餐饮品牌，跟店里的人聊了几句，都要到了店长或者老板的联系方式。” 顾祎满意地点点头。夏昭昭她就不用问了，虽然魏晓雪一直没停下拍照，夏昭昭也用手机拍了不少，想必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不问，夏昭昭却也没沉默，她问小王：“那家马卡龙店你问了吗？” “就是挺贵的那家？” “嗯，虽然有点儿贵，但是好吃啊。”下午路过的时候，夏昭昭就消费了一回，买了六个不同口味的，一人分了一块之后，还富余一块，留着给顾祎晚上饿了再吃。每一块都装在独立的球形透明包装盒里，六个小球又装进一个大的绑着丝带的球体里面，像是装在气泡里的彩色糖果一样，颜值和味道都没得说，就连顾祎这个最有发言权的人，都说不赖。入口丝滑，甜而不腻。 小王说：“我问了，人家是直营店，老板觉得滨城太远了，不打算拓展北方市场。” 夏昭昭叹一口气，“那真是太可惜了。” 偶尔聊几句工作，间或聊一些生活经历，气氛融洽地吃完晚饭，几人就回了酒店。 如果没有顾祎同行，就算是夏昭昭这个级别的，也最多住个三星级标准的，但因为有顾祎，她们也都跟着沾了光，挂牌四星级酒店，豪华标准间。 夏昭昭和魏晓雪住一间，中午放行李的时候没来得及仔细看，这回魏晓雪也顾不得腿酸脚疼了，放下背包就开始一顿拍照。 “拍给谁看啊？”夏昭昭好奇地问了一嘴。 “发群里，给郭阳看啊。气一气他，让他不爱来，这条件，这待遇，让他后悔去吧。”魏晓雪利落地拍了好几张，一股脑儿发到他们的企划群里。 群里新增了两名成员，是新来的美陈和文案。看到魏晓雪发图，沉寂了许久的群热闹了起来。 夏昭昭没参与，她这会儿腿酸得厉害，正在行李箱里找按摩膏，打算洗完澡以后给自己好好按一按，到时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也不介意去给顾祎按一按，或者她们俩互相按一下。即使今天穿了一天的平底鞋，一下子走那么多路，就连小年轻都受不了，更何况她。 魏晓雪在自己床上直接瘫倒了，衣服都没换，捧着手机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夏昭昭也懒得管她，看时间才过九点，就犹豫着先洗澡还是先去给顾祎送按摩膏。 就在这时，顾祎发了微信过来。 顾祎：十五分钟后，到我房间来。 夏昭昭：我刚才还在犹豫要不要去你房间，你倒先说了。 顾祎：也通知她们几个一声。 夏昭昭：？ 顾祎：到我房间来开会啊，想什么呢你 夏昭昭：开会？ 顾祎：考察了一下午，不总结一下吗？ 夏昭昭：…… 她以为顾祎口中的总结会，是要回到东城店以后才开呢，没想到是每天一结的总结会…… 她喊魏晓雪：“别哈哈了，准备一下，去顾总房间开会。” “啊？啥？咋回事儿？” “赶紧通知一下小王和小孙，十五分钟后集合。”夏昭昭说完，才去看群里在聊些什么。然后看见了郭阳发过来的最新一条消息，郭阳问她们今天都干什么了。 夏昭昭回了一句：白天逛街，晚上夜总会。 郭阳：这么好？哎呀，我后悔了。 夏昭昭：白天走三万步考察项目，晚上九点夜间总结会。 郭阳：…… 第183章 顾祎的房间, 在走廊尽头，豪华商务套房。 夏昭昭带着三个小丫头敲门进去, 就见顾祎已经准备好了饮料零食。夏昭昭不禁勾唇微笑，还好不是让大家干巴巴地坐在这里开会, 这样她们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会议仍然以招商为主，毕竟东城店是要打转型的牌，所以在业态选择上更要接地气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李总给顾祎推荐了这两个负责创新业态和餐饮的小姑娘的原因。企划方面夏昭昭主说, 魏晓雪用图片补充说明，哪些亮点是值得东城店学习的，哪些风险是东城店应该规避的, 都说得头头是道。 顾祎看着夏昭昭，不自觉地流露出欣赏的表情，抛开个人感情不说, 业务能力上，夏昭昭确实很可以。 一小时后，顾祎结束了会议，“明天八点钟出发，大家回去早点休息吧。” 互道了晚安之后, 三个小姑娘争先恐后地往外走。夏昭昭则是故意放慢了脚步。 看见她们走远, 她忽然转回身来，“我这儿有按摩膏，你要用吗？” 顾祎看了一眼：“你留着用吧。” “你腿不疼吗？” “有一点儿，随便用手捏两下就好了, 你拿回去自己擦吧。” 夏昭昭又说：“那好吧，要是腿疼得厉害，你叫我，我过来给你擦。” “嗯。” “对了，这个给你，难得你觉得好吃。”夏昭昭把给顾祎留的马卡龙也带了过来，“万一你一会儿看图片的时候觉得饿了，就吃这个吧。” “好。”顾祎注意到，这已经是夏昭昭第二次说马卡龙好吃了。开会的时候她让魏晓雪把今天拍的照片给她电脑上也拷贝了一份，虽然她没说，但夏昭昭也看出来她要熬夜看图了，这一点也让她很欣慰。 说完想说的话，夏昭昭抬腿往外走，但又有些不舍。 顾祎也是。 “你要是能留下来就好了。”就在夏昭昭即将走出去的时候，顾祎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停下脚步，夏昭昭担心地向门外张望了一眼，回握了一下顾祎的手：“你可消停几天吧……” “唉……”顾祎轻声叹气。 夏昭昭抽回手，“你也别看到太晚，如果睡不着的话，可以给我发微信，我尽量等你。” “别了，你也累了，早点睡吧，这个……我一会儿就把它消灭掉。”顾祎扬了扬手里的那块马卡龙。 夏昭昭这才放心地离开。 ×××× 第二天，日程仍然安排得很紧凑，除了有特色的项目，兄弟单位是一个也不能落下的。午饭和晚饭都是兄弟单位安排的，免不了又要喝酒。 回酒店的路上，所有人都累到不想说话。 车里安静极了。 眼看要到地方了，夏昭昭才说了第一句话：“顾总，一会儿还去你房间开会吗？” 顾祎想了一下，“今天先不开了，明晚一起总结吧。” 包括夏昭昭在内的四人，都长舒一口气，这会儿大家状态都不好，开会估计也研究不出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回到房间以后，夏昭昭先去洗澡，出来以后，魏晓雪提醒她说：“刚才洗澡的时候，你手机一直叮当叮当地响。” “群消息吧。”夏昭昭敷衍了一声。不用想也知道，能这么疯狂给她发微信的人也就是顾祎吧。“我洗完了，你去吧，这会儿水温刚刚好。” 夏昭昭话音刚落，微信又叮当响了起来，又是顾祎。 顾祎：累不累？ 顾祎：刚才我看你没怎么吃东西，饿吗？ 顾祎：你在干嘛？ 顾祎：睡着了？ 顾祎：怎么不理我？ 顾祎：人呢？？？？ 看到那么多个问号，夏昭昭没打字回复，直接拨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顾祎很快接了起来。 “你刚才去洗澡了？”顾祎看夏昭昭头发还湿着，“怎么不吹干呀？” 夏昭昭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抱膝靠坐在床上，“我这不是刚洗完吗？还没来得及吹呢，怕你着急就先看你的消息了。” “你这样很容易感冒。” “我没那么弱鸡……”夏昭昭注意到顾祎周围的影像和声音不像是在房间里面，“你在哪儿啊？”但也不像在外面，看上去还有些眼熟。 顾祎说：“你一直不理我，我就自己出去走了走，刚回酒店。” 怪不得夏昭昭觉得眼熟，刚刚顾祎路过的，可不是酒店的大堂么，她逗顾祎：“你自己出去了？没迷路吗？” 顾祎瞪她：“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迷糊啊？” “天天跳G港都迷路的人，我也不指望别的了。” “哼！”顾祎说话的工夫已经从电梯里出来了，“你要不要来我房间吹头发？我真的怕你感冒。” 夏昭昭听着洗手间里的水声犹豫了一下，“好吧，我现在就过去。” ×××× 顾祎其实已经走到了夏昭昭和魏晓雪的房间门口，好让夏昭昭打开门后，第一眼就能看见她。 而且，在夏昭昭洗澡的那段时间，她去买了夏昭昭喜欢的马卡龙。 迷路是在所难免的，好在顾祎长得好看，在路上随便找个路人问路都能得到热情回复，所以也没走太多弯路。 夏昭昭一开门，就看见了顾祎，和她手里的马卡龙。 “吓我一跳，你不是回房间了吗？” 顾祎笑笑：“我怕你一会儿不见我就想得抓心挠肝地，所以来给你一个惊喜。” 夏昭昭匆忙上前一步去捂她的嘴，隔壁住着的可就是招商部那俩小孩儿呀，万一隔音效果不好，走廊上的动静在房间里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可丢死人了。 关上房门，夏昭昭才松开手，用眼神制止顾祎再说话，直接把顾祎拖走。 三月上旬的成都，对于北方人来说，已经很暖了，顾祎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出去，迷路心急，再加上速度快了一些，已经折腾出一身薄汗。 “你快点把头发吹干，我要先去洗一下。”一走进自己的房间，顾祎就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夏昭昭，“冰箱里有喝的，你自己拿，不许喝可乐，太晚了。” 夏昭昭：“……”顾祎不特意嘱咐一句的话，她真的想喝可乐来着。 吹头发吹到一半，顾祎突然跟她说话。 两人离得太远，夏昭昭没听清：“你说啥？” 顾祎关掉水：“我睡衣忘了拿进来，等会儿你帮我送过来。” “哦。好的。” 水声再次响起，夏昭昭快速吹干了头发，来到卧室里打开顾祎的行李箱，找出一件深V的吊带睡裙。 之前顾祎在家的时候也穿过这件，夏昭昭还记得她每次都是从肩带的位置一路亲到V领的底部。在外面出差她们两个又不能在一起睡，顾祎怎么又把这件带来了？ 但她还是拿了这件出来。 水声蓦地停了，夏昭昭走到浴室门边，拉开一条缝，把睡裙递了进去。 许久也不见顾祎伸手接，夏昭昭于是开口：“给你啊，干嘛呢？” “我好累啊……”顾祎虚弱地撒娇，“你给我穿。” 夏昭昭喉咙一阵发紧。 然后浴室门就被推开了。 一室氤氲。 水汽一散，顾祎的脸变得更加清晰起来，有未及擦干的水珠从颈间滑过，夏昭昭的视线忍不住去追随那滴水的运动路径。见它一路狂奔过平原，越过高山，途经浅滩，最终消失在深潭。 夏昭昭清了清嗓子：“赶紧穿上吧。” 只是话一出口，她自己先乐了，声音听上去怪怪的，语气也不太对，明明是已经压抑住了某种冲动，但话说出来，又是不甘不愿地。 顾祎看了一眼夏昭昭手上的睡裙，“你这么喜欢这件啊？嗯……” “好好说话，不要拖长音。”夏昭昭装作很严肃的样子，“你不冷吗？” “你不给我穿，我就不穿了。”顾祎说着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你本来就不想让我穿？” 夏昭昭呵呵笑了起来：“想都别想，老子现在累得要死。” “哼！”顾祎三两下穿好，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夏昭昭跟在后面，哭笑不得地问：“连着两天这么个走法儿，你不累吗？” “这才刚出来两天，你就受不了了？后面会越来越累的。” “所以更要保存体力啊，那种事儿，先缓一缓吧。”夏昭昭一本正经地说完，视线却还是遵循着内心的想法，下意识地落在顾祎胸前。她想要改主意了。 顾祎假装视而不见，说起了正经的话题，“我这两天一直在犹豫在建的那个项目要不要去看？你说去不去好呢？” “去吧，其他店都去了，就算是在建的也得一视同仁啊，而且你将来也得经历一次筹备新店吧？先去学习一下也好。” “也是，那6个都去了，也不差这一个了，那我听你的，不过我没经历过开业，如果人家要我给点儿指导思想，你得给我一些提示。” 夏昭昭点头答应：“要不我现在就给你讲一讲？” “行。”两人在床边坐下，顾祎又说：“要不你边吃边说？” “先不吃，我给放冰箱里了。” “你不饿吗？” 夏昭昭低了低头：“我吃这个就够了……”说完，不等顾祎惊呼出声，清浅的吻，已经贴上肩带的位置，然后缓慢下移、下移。 第184章 以去顾总那借吹风机为理由, 实在是不足以支撑夏昭昭离开房间一小时的事实。但魏晓雪特别贴心地没有追问，甚至还帮夏昭昭圆谎, 说她们房间那个吹风机确实不太好用，于是这个话题就翻篇不提了。 第三天又是辛劳的一天, 但也逛了诸如锦里、宽窄巷子这样的商业景点，晚上在顾祎房间开完会，大家离开时在走廊上就开始闲聊。 “明天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小孙感慨一声。 小王也附和她：“明天是去熊猫基地是吧？” “对啊, 没想到顾总也喜欢大熊猫。” 夏昭昭和魏晓雪走在她们前面, 没有参与她们的对话，只是听着。 魏晓雪偷看了一眼夏昭昭的表情，夏昭昭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但魏晓雪知道，顾总喜不喜欢大熊猫她不了解，她家经理却是非常喜欢大熊猫的, 所以明天这个行程安排，指不定是为了谁的喜好呢。 “经理，你那个按摩膏一会儿借我用用呗？挺好用的。”魏晓雪昨天借用了夏昭昭的按摩膏，按完以后果然小腿就没那么疼了，第二天也是一身轻松。 夏昭昭答应着：“行, 回去你先洗吧。”说完, 她习惯性地摸兜，口袋里却是空空如也，夏昭昭犯了嘀咕：“诶？我手机呢？” 身后的俩人看见夏昭昭突然止步，于是也上前来问：“怎么了？夏经理？” “手机找不着了。” 小王接话：“开会的时候你带手机了吗？” “我记得好像是带了。”夏昭昭也不是十分肯定, 因为成都站的考察马上就要结束，晚上又跟筹建店的人在一起吃饭喝酒，她喝了不少。 “开会的时候我看见夏经理的手机了，是不是忘在顾总房间里了？”小孙的语气很是笃定。 夏昭昭一拍脑门，对，她还接了个电话呢，接完随手就扔桌上了，都是跟顾祎在一起养成的习惯，压根儿忘了她俩不住一个房间的事儿了。 她恍然大悟：“对对对，肯定是落在顾总房间了，我回去取一下，你们先回去吧。” 望着夏昭昭远去的背影，一直没说话的魏晓雪，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呵……经理啊，你的理由能不能更高明一点儿？ ×××× 顾祎刚关掉电脑，夏昭昭就来按门铃了。 “我手机是不是在你这儿呢？”门一打开，夏昭昭就急于找手机。她考虑的是，睡觉之前还能跟顾祎聊一会儿微信，所以手机她得拿回去。 顾祎听了，轻笑一声：“你把手机放我这儿了？你不是故意的吧？” 夏昭昭：“……” 顾祎侧了侧身，让夏昭昭进门，“我记得开会的时候你好像没把手机拿出来吧？” “后来我不是接了个电话吗？接完随手不知道扔哪儿去了。”夏昭昭说着，视线在各处轻扫，最后定格在套间里的那张办公桌上，果然跟她想的一样，接完电话，习惯性地把自己手机摞在顾祎的手机上面了，还是面对面扣在一起的。 连手机的摆放也要分个攻受上下。 “找到了。”夏昭昭拿起手机就要往外走。 顾祎又叫住她：“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别的又落下了，别一会儿又找借口回来找。” 夏昭昭：“……” “好好想想。” 本来是个无意的举动，叫顾祎这么一说，倒像是夏昭昭有预谋的似的，夏昭昭哪能在这上面吃亏。凭借学了很多土味情话的基础，她几步走到顾祎面前，抬手在顾祎胸前一划：“我的心也落在你这里了。” 顾祎猛吸一口气。还有这种骚操作。 “你舍得让我拿走吗？”夏昭昭似笑非笑地看向顾祎。 顾祎有些心率过速，连推带搡地赶她：“没门儿。赶紧走，赶紧走……” 夏昭昭笑着退出顾祎的房间，再留下去恐怕两个人又忍不住耗费体力。她边走边刷微博，才看了一个搞笑视频的工夫，已经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了，于是按下门铃。 没有反应。 她贴在门边听了一阵，没有声音，又上手敲了敲门，还是没人应声。 她只好拨打了魏晓雪的电话，依然无果。 不洗澡就睡着了？ 夏昭昭不觉得魏晓雪是很容易就入睡的那种人，这两天她每天睡觉之前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都是黑暗中捧着手机无声耸动双肩的魏晓雪的背影。 难不成是今天酒喝得多，醉了？ 无奈之下，夏昭昭只好选择去酒店前台，再去要一张房卡。 夏昭昭对魏晓雪的了解还是很深的，她一个死宅，怎么可能睡那么早？无论是门铃响，还是敲门声，她全都听见了，包括手机她都是提前调成了静音。 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又隐约听到夏昭昭远去的脚步，魏晓雪才从床上下来，悄咪咪走到门口，透过门镜往外瞄了一眼，确定没人后，直接把门反锁，挂好防盗链，然后再次回到床上玩消消乐。 几分钟后，她听见门锁响了一声，是夏昭昭另要了一张房卡，但夏昭昭推了一下门没有推开，被防盗链阻拦在了外面。 夏昭昭还不死心地喊了一声：“晓雪？” 魏晓雪做贼似的，几乎屏住了呼吸。 “晓雪？”夏昭昭又喊了几声，自言自语：“我还没回来呢，就反锁了，真喝多了？” 伴随着一声叹息，门被再次带上。魏晓雪这才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她心里还有点儿小得意，觉得自己这个马屁拍得太到位了，以后等她家夏经理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定会感谢她的。 魏晓雪翻了个身，用金币又买了5条生命，打算把这5条命玩儿完再去洗澡。 ×××× 顾祎再次在自己房门外看到夏昭昭的时候，依然觉得夏昭昭在编故事，无缘无故，魏晓雪为什么要不接电话还把防盗链也挂上呢？ 顾祎倚在门边，露出玩味的笑容看向夏昭昭：“你想过来睡就直说，这种理由你都编得出来？” “我说真的呢，没开玩笑，不信你去敲门看看。”夏昭昭无比郁闷，若真是她的主动行为，她不怕承认，但她并不想啊。 “我才不去呢。”万一一敲，魏晓雪把门开开了，那多尴尬，顾祎才不信夏昭昭的鬼话。 “所以你到底让不让我进去啊？”夏昭昭满腹委屈，“你不让我进门的话，我要不……就去小孙小王她们两个那里挤一晚上吧……我看标间那个床好像是能挪的，拼在一起三个人也睡得下。” 顾祎狠狠地瞪她：“榴莲和机械键盘你选一个吧。”这个夏昭昭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跟一个小姑娘同屋还不知足，还想左拥右抱？ 夏昭昭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不要，我都不选。” 顾祎还有些担心，“你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不怕魏晓雪多想？” “真是她自己把门锁得死死的，我进不去了，我怎么可能犯这种错误？”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顾祎将信将疑。 “谁知道了？喝多了吧，她酒量还不如我呢。”夏昭昭随手把房卡扔在进门处的柜子上，“明天还是八点出发吗？” “九点吧。” 夏昭昭感慨：“那可以多睡一会儿了。” 顾祎不屑地哼一声：“你晚上能早点睡再说。” 夏昭昭无言以对。 就在前一天晚上，口口声声说老子累得要死，不想跟你这样那样的人，结果反而是最先沉不住气的。 “时间不早了，你快去洗，洗完早点睡。”夏昭昭说完，假装不看顾祎，拧开一瓶矿泉水，走到沙发前坐下，按开了电视。霎时响起某综艺节目主持人夸张的笑声，夏昭昭心虚地换了一个台。 屏幕上二十多个人围着一个球抢来抢去，看了十来分钟也没有哪边进球，夏昭昭打了一个呵欠，看足球对她来说，真是有助于睡眠。 期间她还故意在企划群里跟郭阳还有两个新人聊天，一来了解一下店里的工作进度，二来想看看魏晓雪会不会突然醒过来。 接连聊了99+条，魏晓雪还没有动静，夏昭昭天真地以为这孩子真是累坏了。 殊不知魏晓雪在几十米外的房间里，看着大家聊得热火朝天，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加入进来，尤其是在夏昭昭说回去以后要请他们吃烤肉的时候，她都在屏幕上打好了店名，但是在发送的前一秒又火速删除了。 她做了好事，却不想留名。 而夏昭昭这边，和顾祎分别洗完之后，也早早地躺在床上。 聊天。 “你睡了？”见顾祎背对着自己，借着昏黄的夜灯，夏昭昭的视线落在顾祎露在外面的背部，忍不住开始想入非非。 她将这一切归结为喝酒的后遗症。 顾祎小声回答：“没有。” “不冷吗？”夏昭昭忽然把手心覆在那一小片脊背上。 顾祎整个人都僵住了。夏昭昭的手出奇地热。但她还是回：“不冷。” “你转过来。” “干嘛？” “你面对着我睡。” 顾祎转过来：“快睡吧，明天不是要去看熊猫吗？” 不哄还好，顾祎一用这么温柔的语音说话，夏昭昭瞬间有些上头，她给顾祎提着建议：“你觉不觉得，出差的时候，还能睡在一张床上……特别刺激……” “你再不睡觉，明天不用去熊猫基地，直接照镜子看自己，更刺激。” “……” 作者有话要说： --- 夏昭昭：看我这个烟熏妆怎么样？ 顾祎：…… 夏昭昭又照了照镜子：嗯，刺激。 第185章 酒店的自助餐厅里, 正在供应早餐。 夏昭昭面前只摆了一碗粥，一碟青菜, 手里正在剥鸡蛋，一边剥一边打呵欠。 魏晓雪拿了一小盘炒面坐在她对面：“没睡好啊？” 夏昭昭瞪她一眼没说话。要不是被你锁在外面, 我至于这样吗？你还有脸问？ 魏晓雪陪着笑脸：“昨天晚上一回去就睡着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你后来在哪儿睡的呀？” “顾总房间里。”说完, 夏昭昭还又补充一句：“顾总房间的沙发太硬了。” “是吗……”魏晓雪不动声色地附和着, 心里却是在吐槽夏昭昭画蛇添足，你们俩睡一张床也没毛病啊，为啥非要强调一下你睡的沙发？这不是此地无银吗？ 想完以后, 她还不忘暗自表扬一下自己最近这成语水平越来越溜了。 魏晓雪又问：“顾总怎么没来吃饭啊？” “还在睡觉……吧。”夏昭昭回答。 魏晓雪憋笑。 从酒店乘车前往熊猫基地，随车司机很贴心地帮她们买好门票，又约定了来接的时间后才离去。 检票入园后, 在看到观光车那里排着一眼也望不到头的长队时，小王和小孙纷纷表示，还是腿儿着往里走吧。 魏晓雪没有意见。夏昭昭看向顾祎，顾祎看向人群，又看了看长长的走道, 也觉得走路可能更快一些。 走出去没多远, 就出现了岔路口，左手边通往大熊猫的活动区域，右手边是天鹅湖，夏昭昭对天鹅没什么兴趣, 她更想先去看大熊猫，所以当两个小姑娘提出要去看天鹅的时候，她说：“我坐这儿歇一会儿等你们。” 魏晓雪于是提议：“要不然我们分开走吧，两个小时以后在门口集合，省得走走停停节奏都不一样。” 顾祎明白别人跟她相处有压力，也不勉强：“行，我没意见。” 不等夏昭昭说话，魏晓雪又说：“经理你照顾好顾总。” 夏昭昭：“……” 等到三个小姑娘兴奋地跑去看黑天鹅，顾祎才在夏昭昭身边坐下，“才走几步啊就累了？” “我只是不想看天鹅而已。”说完，夏昭昭噌地站起身，朝顾祎伸出手去：“走啊，去看熊猫。” “我才刚坐下……” “走吧，走吧。” 远远地看到有一侧栏杆前面围了好些人，不时地爆发出一阵阵笑声，就知道那里肯定是有熊猫了。 夏昭昭拉着顾祎的手跑过去，眼疾手快地抢到一个视野极佳的位置，“你快看它……好可爱啊……” 顾祎刚要回应夏昭昭，就听见旁边一个骑在爸爸肩膀上的小女孩也附和着说：“大熊猫真可爱。” 顾祎不禁回头看夏昭昭，看她闪烁着光芒的眼睛，和见到熊猫以后的欣喜表情，再对比旁边这个小萝莉，简直一毛一样…… 熊猫正在吃竹笋，起先是坐着吃，大概是吃累了，吃着吃着就躺了下去，躺下以后嘴里也没闲着，仍然在吃。 “它可太懒了。”夏昭昭还在那感慨。 顾祎没接话，只是拿出手机帮夏昭昭记录下来这一刻。看夏昭昭那痴迷的表情，估计也没空拿手机出来录像了。 周围的游客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顾祎才催促夏昭昭：“走吧去看别的，要不然时间不够了。” “它还没吃完呢……” “等它吃完怕是要天黑了吧？”顾祎觉得当熊猫太幸福了，每天什么也不用干，光是吃个东西都能吸引像夏昭昭这样的小迷妹。 夏昭昭顺势接话：“好想看到天黑啊……” “诶？那棵树上长了一个熊猫，快看！”顾祎抬手指向远处。 果然吸引了夏昭昭的注意力：“它怎么不吃竹笋啊？就知道睡觉。” “像不像你？” 夏昭昭不服：“像你，为了多睡一会儿早餐都不吃了。” 顾祎：“……”不说倒好，夏昭昭这么一提醒，顾祎突然觉得饿了，但是夏昭昭看熊猫看得这么来劲，她又不忍心打断，只好忍着。 她们走到离挂熊猫的那棵树比较近的地方时，夏昭昭摘掉肩上的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一盒牛奶递给顾祎：“饿了吧？” “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你在房间里蒙头大睡的时候。还有这个，吃完了应该就不饿了。”夏昭昭又递了一小袋现烤的泡芙过去。 顾祎把牛奶放在栏杆上，先打开了泡芙口袋。然后在夏昭昭为她插上吸管的时候，她也拿了一块泡芙塞进夏昭昭嘴里。 魏晓雪跟小王小孙三人，看够了天鹅，也来到熊猫栖息地，她先是一眼就看见树上挂着的不明肉球，想说真像网上流传着的那个表情包图片，紧接着就看见了顾祎喂夏昭昭吃东西的那一幕。 于是她趁着那两人还没看过来的时候，急忙伸出双臂，一手揽住一个肩膀：“你们看这个熊猫躺在地上吃东西……” ×××× 上午看完熊猫，一行人下午又马不停蹄地乘飞机前往了考察的第二站，上海。 上海几乎是商业考察必经的一站，因为这个城市是我国经济、金融、贸易、航运的新中心，历史悠久，发展迅速，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尽管竞争环境危机四伏，顾家还是坚持在上海拿下了五个商业项目，并且经营得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发生过东城店那种亏损的情况。只是与同行比较来说，生存依然艰难。 上海站的行程安排依然紧张，除了各大特色商业项目，她们还去考察了田子坊。顾祎一直想把室外步行街那里利用起来，改造成特色商业街区，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离开上海的前一夜，顾祎请大家吃了一顿评分很高的西餐，又带她们去酒吧坐了一会儿。 一晚上小丫头们都在疯狂地自拍、合照、发朋友圈。 顾祎则是抓紧一切机会跟夏昭昭聊天。 “我今天早上收到一个快递。” “什么快递呀？”夏昭昭随口问着。 “我表姐寄来的，她公寓的钥匙，说是可以借给我们用。”说完顾祎又笑了起来，“她是不是以为就我们两个出差啊？” 夏昭昭感慨：“蒋老师这个人真是……一点也不愿意欠人人情，我欣赏。” “但有的时候这种性格也不好，怎么说呢，欣赏归欣赏，我其实并不赞同。”顾祎说着，轻轻抿了一口杯子里的酒，辛辣中带一点儿甜味，还挺好喝的。 夏昭昭转头看她。 她继续说：“如果她当初入行的时候，不怕欠别人人情，或者能仰仗一下家族关系的话，到了今天，她未必没有颜寒星那样的成就。” 夏昭昭沉吟片刻，忽然来了一个主意：“你说，我们东城店转型，是不是应该找一个接地气儿的代言人？” 顾祎瞬间明白了夏昭昭话里的意思，“我表姐？” “对啊，酬劳的话，你就按市价给她，也不算是人情，毕竟她在中老年观众群体里还是有很高的辨识度的，效果好的话，下一步，就是成为美美购物中心全国地区的代言人。她之前不是演了一个电影去国际参展了吗？配合那个电影上映的时间，我觉得会是一件双赢的事儿。”其实上次颜寒星来东城店开粉丝见面会的时候，夏昭昭就已经在思考商场代言人的这件事了。 但是颜寒星太贵了。 “这主意好。”顾祎觉得可以试试。 “那回去我就拟一个方案，然后再开会研究研究？” “可以。” 夏昭昭习惯性拿出手机，点开记事本，编辑新内容，把代言人的事情写了进去。 “上海真是太好了，啊……不想离开啊……”小孙正在跟小王发感慨。 小王不同意，“你也就是现在觉得好，要是让你在这儿工作，你还是会觉得家里好。” “对，大城市太没有归属感了。”魏晓雪也说。 “要什么归属感啊，享受现在就好了……”小孙显然是喝嗨了，满眼对大都市的憧憬。 夏昭昭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想过要来上海，后来阴差阳错没来成，但也并不是坏事。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顾祎。如果当初她没经历过那些，真的来了上海，大概这辈子也不会遇见顾祎了吧？ 顾祎居然在很认真地听这几个小丫头的对话，夏昭昭有点意外。 更令她意外的是，顾祎居然接话了。 “上海有那么好吗？”顾祎问。 “还行吧。” “挺好的。” “嗯……” 顾祎又说：“那要不然……明天不走了？” “真的假的？” “顾总……” “继续考察？” “想去迪士尼吗你们？”顾祎笑着问。 “啊……” “能去吗？” “真的呀？” 包括夏昭昭也差一点儿脱口而出一句“去啊”。 结果顾祎瞬间又恢复了往常的表情说：“我开玩笑的。” 所有人：“……” “明天回去以后就可以直接回家，不用去公司了，周一开总结会。” 夏昭昭小声BB：“明天是周六，本来也不上班啊……” 顾祎又清了清嗓子，“这句才是开玩笑的，既然都来这边了，肯定要带你们去玩一下啊。” “顾总万岁！” 在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顾祎狠狠地剜了夏昭昭一眼。就你话多？ 夏昭昭心虚地把耳朵送了过去，就听见顾祎说：“别说我不关照你，今天晚上就让你先体会一下云霄飞车。” “……” 作者有话要说：顾祎：喜欢这个云霄飞车吗？ 夏昭昭：你跟哪儿学得那么多花样…… 顾祎：网络是个好东西 夏昭昭：…… 谁说在上面就一定是攻 第186章 考察小分队回到滨城之后, 又是新一轮的忙碌。 准备调研报告、提供转型方案建议、管理层会议讨论，眨眼就到了四月中旬。 滨城的天气已经转暖了, 只是风依然大。 顾祎和夏昭昭恢复了每周末去海边晨跑的计划。 慢跑三公里后，两人找了一处被风的地方停下来休息。夏昭昭随口问顾祎：“最近顾夫人没有再提那件事吗？” “没有啊。那次通过电话以后, 就再没提过，最近几次视频电话，也是只聊工作和生活, 就算我想提, 她也肯定是打岔给岔过去。你担心？”顾祎说完看向夏昭昭。 夏昭昭摇头：“不，我一点儿也不担心。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有能力跟你一起面对, 我只是觉得，顾夫人既然不同意，却又不再提起, 真的是很宠你了。” “大概是我爸的思想工作做得好吧。”顾祎从来不觉得她妈能轻易放过她，依照蒋月华的个性，就算不当面质问顾祎，也一定要找机会跟夏昭昭见面，然而过去了一个多月, 什么事都没发生, 一切都趋于风平浪静。 “唉……”夏昭昭正在原地进行弓步压腿，突然叹了口气。 “怎么又叹气？” 夏昭昭另换了一条腿继续压，“我下个月要去总部培训，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顾祎也随意地做着一些拉伸的动作, “放心吧，我妈这个人还是公私分明的，不会因为这样就为难你。再说你去培训也未必能见到她，她最近不怎么去公司。” “希望是这样吧。”夏昭昭压完腿，不经意地低头，一眼瞥见顾祎的鞋带有些松了，于是自动自觉地蹲下去，把顾祎的鞋带解开，又重新系好。 顾祎心安理得地接受，看着夏昭昭那专注的表情，和眼神中不经意就流露出来的温柔，忽然油然而生一种，她们已经在一起很久的错觉。 “对了，五月份的预算你看了吗？” 顾祎还没享受完就被打断，“看了，我本来打算一会儿再跟你说，既然你问了，我也想问一下，为什么下个月预算比往年同期高那么多？” “除了五一、青年节、母亲节这些固定活动之外，我还想做一个小型漫展。虽然前期舞台投入还有嘉宾费用较高，但可以通过摊位租赁和拉赞助来平账，嘉宾方面，我们也可以找一些主播过来呀，价格低还有一定知名度。我看了滨城五月份漫展的时间表，五一假期我们可以利用，不会跟其他展会撞车，而且五一假期短，那些不出门旅游的人，很容易就被吸引过来。”夏昭昭说了一下自己初步的想法。 顾祎觉得可行，但还是得有详细的计划，“那你今天晚上就先出一个方案我看看，行的话，周一例会上提一下。” 夏昭昭突然有些后悔：“我又自己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加班是吗……” 顾祎没接话，只是笑着说：“歇够了吗？接着跑吧。” ×××× 周日晚上，夏昭昭还在做漫展的活动方案，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她肯定要叫新来的文案小妹儿帮她搜集资料，但是假期还临时叫底下员工加班的事儿她可干不出来。顾祎也就仗着自己是她女朋友吧，要不然，夏昭昭也有的是办法敷衍顾祎。 夏昭昭这边忙到焦头烂额，顾祎却没事干了。最初的时候，夏昭昭在客厅用笔记本电脑做方案，她就躺在沙发上看直播。即使她戴着耳机，夏昭昭也总是溜号，偶尔看她手机屏幕，还时常跟她聊天。 “我还是去玩游戏吧。”顾祎觉得自己再躺下去，夏昭昭不一定要做到几点了。 “直播吗？” “嗯。” “那你关上门，小点儿声。”夏昭昭说话的时候，刚打开网页搜索图片，大的框架基本已经完成了，再插入一些图片，这项工作就可以结束了。“我马上做好，然后就带你上分，行吗？” “行吧，那我先去匹配路人。” 夏昭昭听见顾祎这么说，感到有些如释重负，还好不是带粉，也不是带房管，不然之后顾祎给人家掉的分，她还得给人上回去。路人就好办了，随便坑。 等到顾祎把门关上后，夏昭昭继续埋头在电脑前继续干活儿。 顾祎调整好设备，放了一首开场歌曲，然后进入游戏等待画面。 一首歌结束，直播间里人气已经上来了，粉丝们先是刷了一排礼物，然后才问起顾祎的情况。 团战可以输鲁班必须死：为什么不说话？ 不想谈恋爱：开播之前是不是偷偷玩了？打自闭了？ 小17【仙女护卫队】：几连盒了？ 顾祎打开麦克风：“你们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我才开播呀……还有……我什么时候有护卫队了？我怎么不知道？” 小17【小姐姐护卫队】：别误会，刚才改名字的时候打错字了。 顾祎：“……” 小17【小姐姐后宫团】：这样是不是更好一点？ 顾祎头一次在直播的时候爆粗口：“滚！小姐姐是我的！” 仙女家的贝贝：小17在作死，禁言套餐了解一下？ 漠北：第一次看仙宝这么激动…… 小17【小姐姐后援团】：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行吧，后援团我勉强答应吧。我要开始打游戏了，小17来吗？掉成星钻怎么样？”顾祎说话的时候是面带微笑的，但是却让听到的人不寒而栗。 弹幕里一片笑声，然后系统提示又接连刷了好几行。 小17【小姐姐后援团】送猫薄荷×66 小17【小姐姐后援团】送猫粮×188 小17【小姐姐后援团】在朋友圈分享了直播间，点亮了主播的星途。 游戏刚一开局，匹配到的三个队友就退了两个，顾祎刚要问还剩下那名队友退不退的时候，对方的头像也灰了，而此时飞机已经起飞。 “算了，我不退了，单排一样打。”这话说完过了没两分钟，她又匹配到了新的队友。 这一次队友都没退，但很快就被人灭队了。 常规操作三连盒后，手风总算顺了一些，尽管顾祎菜，但匹配到的队友还算可以。有好几次进入了前十名，甚至有一次跟吃鸡就差那么一丢丢运气。安全区刷在敌人那里，他们跑毒的时候被架死了。 “我要去喝点水。”说完，顾祎打开门跑出去，来到客厅里，从背后环住夏昭昭的肩膀撒娇：“你还没做完吗？我一次鸡都没吃上。” 夏昭昭正准备关电脑，笑着反问顾祎：“吃不上不是正常吗？” “你快来带我吃鸡。” “来了……”夏昭昭答应道。 有了外援，顾祎再次回到麦克风前时，说话都硬气了不少：“这把要是再不吃鸡，我就抽奖送一百块钱红包。” 粉丝起先还质疑她是不是又要撒钱了，结果看到夏昭昭进队以后，又纷纷说她鸡贼。 仍然是匹配路人，夏昭昭带队，跳N港，一轮奋战过后，四个人安然无恙地驾车离开。 之前一直是顾祎和夏昭昭在说话，两名队友都很矜持，等到上了车，3号队友这时突然开麦说：“1号太厉害了，要不是你话少，我都以为你是主播了。” 1 号是夏昭昭。 夏昭昭听队友是个女生，于是才回一句：“不是主播。” 顾祎轻哼一声，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了，她也懒得自取其辱，不再去问路人为什么不觉得她才是主播，她问3号：“3号，我打得不好吗？我那几颗烟丢得不溜吗？” 3号直言不讳：“嗯，丢烟舔包是很溜。” 顾祎：“……” 3号怕影响夏昭昭开车，于是跟顾祎聊天，“你是京城人吗？我听你的口音有一点像。” 顾祎张嘴就开始忽悠人：“不是，我是东北的。” “东北人？”3号很疑惑：“说几句东北话来听一听。” 顾祎想了想说：“膊勒盖儿卡马路牙子上卡秃噜皮了。” 3号哈哈哈地大笑：“还有吗？” 夏昭昭忍不住看了一眼满脸得瑟表情的顾祎，这可算是会几句东北话了，她继续开车找人，只是一路都很安静，没有半个人影。 顾祎继续表演东北话：“瞎哈哈啥？再哈哈我削死你。” “真是东北的吗？” 不等顾祎回话，夏昭昭插话说：“前面树底下有伏地魔，别卖单儿了，打他。” 顾祎第一反应不是问人在哪儿，而是问夏昭昭：“卖单儿啥意思？” 夏昭昭：“……” 3号坐在车上开镜，直接把伏地魔击倒，又在4号的配合下直接将人淘汰。不等夏昭昭给顾祎解释这个新名词，3号开口为顾祎答疑：“意思是你心不在焉儿，注意力不集中，1号是想让你好好打游戏。” 顾祎一愣：“这你都知道？”说完又觉得不对，我不是在装东北人吗，怎么能连这个都不知道呢。 结果3号却是说：“艾玛，我实在装不下去了，就你zèi两句东北话，也就hùlonghùlong外地人儿吧。” 顾祎：“……” “哈哈哈哈哈哈。”夏昭昭没忍住。 这时候远处有一辆车经过，3号又指挥夏昭昭说：“前面有辆车，1号，快追上去，干他！” 顾祎关掉组队麦克风，尴尬地说了一句：“这个3号，深藏不露啊，有点儿东西……” 弹幕瞬间爆飚几百条“哈哈哈” 第187章 滨城近来多雨, 断断续续下了一周，仍不见放晴。 顾祎去机场接蒋晗的时候, 外面还在下雨。 跟前几次不同的是，这一回, 蒋晗也有粉丝接机了，虽然人数上和规模上不能跟颜寒星比，但也是不小的变化。 尽管蒋晗觉得不习惯, 但她现在出门也是有一两个助理跟着的人了。 蒋晗坐在顾祎车里, 从倒车镜里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公司的那辆商务车，忍不住感慨：“好烦啊，去哪儿都有人跟着。” 顾祎正在开车, 侧头看她一眼：“你现在说话的语气，跟你们家颜寒星小朋友是越来越像了。” 蒋晗也回敬一句：“你也跟你们家夏昭昭越来越像，越来越爱笑了。” “是吗？”顾祎问完, 又忍不住莞尔。 “热恋中，又每天都能见面的感觉，一定很好吧？”蒋晗虽然用极平淡的语气在问，但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羡慕的意味。 顾祎笑笑，学着蒋晗的口吻说：“好烦啊, 天天都能见到她。哈哈哈哈哈哈……” 蒋晗：“……”她几乎可以说是看着顾祎长大的, 头一次知道顾祎也可以这么贱。 “这次颜寒星怎么没跟过来呀？” “她那部戏还没杀青，你以为她不想来吗？不过幸亏她没来，不然又有好多麻烦。”蒋晗说着轻叹一声。 顾祎安慰她说：“我看了网上那些评论，你不用在意, 喜欢你关注你演技的人能够理解你，就足够了，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蒋晗跟颜寒星偶尔会传出一些捕风捉影的消息，然后就有人说蒋晗蹭颜寒星热度之类的话。事实上蒋晗才不屑于这种，也没有必要。后来又有人扒出蒋晗的家世背景，跟顾家的关系之类。有些人有意踩她，没想到反而因为制造了话题，使得蒋晗连着上了好几天热搜。更多人表示，有这样的背景，居然还遵守一个演员的本份，实在是太难得了，很多人都路转粉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顾祎总结。 蒋晗又叹气：“还是觉得以前好。” “别这么说，多少人羡慕你呢，不也有努力一辈子还没办法得到认可的人吗？你这也算是付出得到了回报，要往前看。” “嗯……也对。”说完，蒋晗话音一转：“你家夏昭昭怎么没来？就这个代言的事儿，要不是她来找我，我可能都不答应呢。” 顾祎接话：“她今天有点儿忙，也想过来来着，但是她说今天是对于你来说很重要的舞台，所以她要所有事都亲力亲为，保证万无一失。谁让你那么给她面子呢，我知道这事儿就算是我或者我爸妈开口，你都未必答应，还是她有办法。” 蒋晗笑起来：“什么重要的舞台呀，我又不是偶像歌手，就是一个新闻发布会嘛……” 跟美美购物中心签订代言合作的发布会而已。 说到夏昭昭，夏昭昭就打来了电话。 顾祎接起：“已经在路上了，你那边儿怎么样？” “记者们基本都到了，你们到时间了直接来会场就行。” “好。”迟疑了一瞬，顾祎又说：“你下楼接我吗？” 夏昭昭回答：“蒋老师来，我肯定要亲自下去接呀。” “她不来你就不下楼了吗？你就不想我吗？都两个小时没见了，好没良心啊……” 夏昭昭正在会场里，尽管周围环境嘈杂，不会有人听见她跟顾祎的对话内容，但她还是一阵沉默。 同样的，坐在车里的蒋晗也是很无语，虽然她平日里见惯了颜寒星的各种花式撒娇，但是有些话，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效果是天差地别啊。就比如现在，顾祎这么说完以后，她只想把外套的扣子系上，然后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说：“今天真冷啊……” ×××× 夏昭昭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顾祎她们差不多要到的时候，她就暂时离开了发布会现场。她没直接去地下停车场，而是又回了一次办公室，用自己的杯子给顾祎冲了一杯金银花茶。 早上出门的时候，顾祎说嗓子疼，上午她让刘丹给顾祎冲了一杯，顾祎喝完感觉还不错，但这会儿估计也凉了，索性她直接拿自己的杯子冲完带到停车场去，等见到顾祎就让顾祎喝上，再巩固一下药效。 从办公室出来上了电梯以后，她低头玩起了手机，旁边没有人，所以电梯门再开的时候，她就以为已经到负二层了。等出去以后才发现走错了，才三楼。不知道是谁在外面按了电梯，但人却没在这儿等。 她正要趁门没完全关闭的时候再次按键开门，却被不经意间映入眼帘的景象耽搁了。 三楼直梯这一侧，早前有一间空铺，好多品牌商来看过，但没人签。也不能说它位置太偏，毕竟旁边也守着一个直梯呢，大概是因为这部直梯平时使用的大多是商管公司的内部人员，所以看上去，这个地段就不如其他同类型的位置繁华。 夏昭昭之所以止步，就是因为看见这个空铺居然开始装修了，所以停下来看看。 她还纳闷，她们企划没收到这家的设计图纸啊，还没审设计稿，怎么就开始动电装修了呢？这谁招的？竟然不按规矩办事？ 夏昭昭眉头紧皱，连围挡也不设一个，听着电钻声，她打算拉开门进去了解情况。才走出去两步，正看见招商部小王从里面走出来。 “夏经理。”小王笑容满面地跟夏昭昭打着招呼。 夏昭昭的眉头还没松懈，“什么情况啊这是？” 小王立刻反应过来，“还没开始装修呢，就是先来改个排水。设计稿这周之内我就发给晓雪。” “哦……那我知道了。要是开始装修了，围挡一定不要忘了，还有装修时间，毕竟三楼都是餐厅。”夏昭昭叮嘱完，又问：“这家签的什么呀？” “就是我们出差在成都吃到的那家马卡龙呀。”小王很惊讶，夏昭昭居然不知情吗？她还以为是夏昭昭又联系了人家给弄来的呢。 夏昭昭很意外：“那家不是不来吗？怎么谈下来的？” “不是我谈的呀，我还纳闷儿呢，之前问了两遍都不行，过了一个月，突然就联系我，然后就过来看铺子，当时就签了，我还以为是夏经理你去跟人家谈的呢……”小王说完忽然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是夏昭昭的话，那就只有那个人，有这么大面子和能力了。 夏昭昭很快也想到了这一点。为什么这个位置没有那么大的客流，人家还依然肯签呢？因为它存在的意义，就不是为了取悦大多数人。 “行，没事儿了，你忙吧，我先走了。”夏昭昭也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一会儿见到当事人，直接问就好了。 再次回到电梯里，夏昭昭发现自己错过了一条顾祎的微信。顾祎她们已经到了。 夏昭昭不禁加快了脚步，来到员工停车位的时候，车里就只有顾祎自己了。 夏昭昭拉开车门坐进去：“蒋老师呢？” “在保姆车上化妆。”夏昭昭指了指停在对面的那辆商务车。 “哦，这个给你。”说完，夏昭昭把手里的保温杯递了过去。 “什么呀？” “金银花。” “不好喝……”顾祎本能地想拒绝。 夏昭昭好言好语地商量：“喝完以后嗓子就不难受了。” “我现在已经都不难受了。” “听话，快点儿喝了，别惹我生气。” 顾祎：“那你喂我。” “你是想给保安现场直播吗？”夏昭昭无奈，顾祎总是忘记车位上面就有个监控摄像头的事实。 “那我喝完有什么奖励吗？”顾祎还不死心。 “没有。” “无情……”顾祎认命了，“但是我有礼物送给你。” 夏昭昭想了想，抢答：“那家马卡龙是不是换老板了呀？” 顾祎还装傻：“什么马卡龙？你在说啥？”她还试图用蒋晗来转移话题：“诶？我表姐那是不是完事儿了？我刚才好像看车门动了一下。” 夏昭昭顺势看过去，“哪动了？别岔开话题，那家店是怎么回事儿？” “你怎么知道的？我本来打算等你审稿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的。”顾祎觉得一定是招商那里走漏了风声，但她又没办法要求招商员工不提前告知夏昭昭品牌商的情况。 夏昭昭叹气，这败家媳妇，她问：“又花了多少钱啊？” “这怎么能叫花钱呢？这是投资。” “……” “再说了，你不是喜欢吃吗？” “那我还喜欢玩游戏呢，你怎么不把企鹅也收了？” 顾祎扣上杯盖，“不带你这么抬杠的……” 夏昭昭叹气，“那个位置其实不是很理想，但是不要紧，我们企划这边多宣传吧，你钱都花了，我也不可能看着你亏本。”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反正那个位置闲着也是闲着，自用了不是更好吗？以后你想吃的时候随时去，多好！” “行吧。” 这个话题还没说完，蒋晗那边已经下车了，夏昭昭急忙打开车门迎过去。 第188章 夏昭昭为着新闻发布会忙前忙后, 期间还不时地观察顾祎有没有乖乖地喝金银花，一刻也不能放松。 到了记者提问的环节, 一切都按照事先准备好的台本在进行着。 郭阳给夏昭昭递了一瓶水：“经理，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媒体都事先沟通过的，不会出岔子。” “嗯。”夏昭昭伸手去接，忽然觉得自己左侧西装口袋里沉甸甸的, 印象中手机是放在右侧口袋了, 左边没放东西呀。 夏昭昭把水放在旁边空着的椅子上面，手伸进左边口袋里面摸了摸，不知道什么时候, 里面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她表情突然生变，郭阳还以为怎么了，急忙问她：“哪儿不对吗？” “没事儿……”她不禁转头看向不远处, 正坐在蒋晗身侧的顾祎。 顾祎正在用心聆听记者和蒋晗之间的问答，偶尔拿起保温杯喝一口水，仿佛心有灵犀似的，当夏昭昭看过来的时候，她也刚巧看了夏昭昭一眼。 夏昭昭的左手还插在兜里, 看着顾祎皱了皱眉。 顾祎挑了挑眉, 然后露出微笑。 原来不光是甜品店那一个惊喜，这个盒子才是顾祎在车上说的那个礼物，是顾祎趁着夏昭昭不注意放进去的。 从口袋里掏出盒子，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在注意自己, 夏昭昭才打开这个心形盒子的盒盖。 里面装了一条锁骨链，坠着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夏昭昭一阵失神。顾祎是在鼓励我吗？怕我紧张下个月的培训？ 她又抬头看向顾祎，只是两人还来不及进行眼神交流，注意力又被在场记者的一句话吸引了过去。 “听说你跟男朋友分手了，是真的吗？” 夏昭昭和顾祎都愣住了，准备好的发言稿上面，好像没有这个问题。就连郭阳也把手里的材料翻了两遍，这个问题并不在计划内。 顾祎抢在蒋晗前面说：“这个问题属于私人问题，不在本次发布会的范畴内……希望大家还是围绕着本次代言活动来进行提问，谢谢。”说着她转头看向蒋晗，示意她可以不用回答。 示意的同时，她也忍不住溜号，蒋晗名义上的男朋友，不是陈天然吗？ 蒋晗对顾祎微笑，又落落大方地看向提问的记者：“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我怎么不知道呀？” 有人在底下哄笑，提问的记者也有些拿不准了，但还是继续问道：“那怎么这一次他没跟着你一起来参加活动呢？我记得之前你们总是出双入对，还有媒体说你们是连体婴一样。” “他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呀。” “那么请问你跟当红偶像颜寒星是什么关系呢？” 这问题越来越跑偏了，夏昭昭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重新收好装着项链的盒子，时刻准备带蒋晗离开现场。“提问的是哪家媒体的，给我记下来，以后断绝来往。”她叮嘱郭阳。 郭阳“嗯”了一声，又问：“要不要上去打断一下？” “先等等。” 他们俩在这研究对策的时候，蒋晗已经开口回答问题了：“寒星是我个人非常喜欢的一名优秀的演员，一个可爱的妹妹，我跟她没有什么机会见面，希望将来能有合作的机会，让我跟她能够加深了解，成为好朋友。” 这话一说完，全场哗然。 有人低声讨论：“看来网传蒋晗跟颜寒星的事情不是真的。” “都是粉丝自己yy的吧？” “我也不觉得她们两个有什么交集。” 顾祎坐在边上着实为蒋晗捏了一把汗。这可真是能睁着眼说瞎话啊，你跟颜寒星要是还不够了解对方？那谁够？还成为好朋友？说得好像你们俩现在是陌生人似的，这演技也是没谁了。不过有一点蒋晗倒是没说谎，她跟颜寒星确实没什么机会见面，她俩能在一起，还在一起一两年也没分手，也是很神奇的。 但是顾祎总觉着，这场提问，好像没那么简单似的，因为蒋晗的表现太真实了，给人一种她真的在跟陈天然谈恋爱并且感情很好的错觉，也让人误会她跟颜寒星其实不熟。 尽管心里有着各种各样的想法，顾祎脸上依然一副漠然的表情，把话题又扯回到了代言上面。 夏昭昭也重新坐回椅子里，对郭阳说：“刚才我让你记的那个人名记了吗？” “记了。” “哦……划掉吧。” “啊？”郭阳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事了，以后可以继续保持合作。” “不是……” 夏昭昭打断他：“快结束了，准备一下。” 郭阳被夏昭昭搞得莫名其妙，想了想，还是把小本子上写的媒体平台名称和记者名字都用签字笔划了一个大叉。 夏昭昭看着他做完这些，才再次把视线投到蒋晗身上，看来是早有预谋啊，怪不得陈天然没跟过来呢，那个记者应该也是陈天然安排的，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澄清跟颜寒星的绯闻吧。 当明星可真累啊。 夏昭昭感慨一声，又伸手进兜里，掂了掂那个心形礼盒，然后由衷地弯起了唇角。 ×××× 新闻发布会结束以后，夏昭昭本以为蒋晗会在滨城停留一晚，没想到蒋晗居然忙到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直接去了机场，赶赴下一个通告。 夜里，夏昭昭打开电脑，习惯性加班。 说起来招商部的小王还是很有效率的，白天的时候才跟她说完本周内交设计稿，那头刚出了一个初稿，小王马上就给夏昭昭发了过来。毕竟是顾祎败家的产物，夏昭昭还是比较上心的。 顾祎刚从饮水机接了水过来，“又开电脑干嘛？” “小王发了设计稿过来，我看一眼。” “项链呢？怎么不戴啊？”顾祎扫了一眼夏昭昭纤细白皙的脖颈，“是不喜欢吗？”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我觉得应该你给我戴上才对，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夏昭昭松开握着鼠标的手，先是把装着项链的小盒子找出来递给顾祎，又接走了顾祎手里的水杯。 夏昭昭把水杯在茶几上放稳，端坐在沙发上：“好了，来吧。” “我就觉得这个一定会很适合你，果然没错。”顾祎帮夏昭昭戴上那条项链，又把吊坠的位置摆正，指尖还流连在她锁骨间。 “嗯。”夏昭昭答应一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祎看。 顾祎假装娇羞地低了低头，“你干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啊？” “那我看什么呀？” 顾祎又说：“你不是要看设计稿吗？你看呗，别老看我。” 夏昭昭突然笑起来：“我倒是想看设计稿，可是你把电脑屏幕挡得那么严实，我看得着吗？” “我哪有那么胖啊？”顾祎皱眉，好歹也是个A4腰，怎么到了夏昭昭嘴里就真成了两三百斤的胖子似的。 “那你也该起来了吧？我腿麻……” 顾祎：“……” 她这才想起来，刚才为了给夏昭昭戴项链，她是直接跨坐在夏昭昭腿上的，正好挡在电脑屏幕前面。 顾祎挣扎着起身，但也因为保持这个姿势太久，她一阵脚软，不禁没站起来，反而是直接扑倒在夏昭昭身上，把夏昭昭困在她跟沙发靠背之间。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呢？”夏昭昭干脆放松身体，向后仰躺了过去，完完全全地接受了顾祎的重量。 顾祎借势撒娇：“明天再看吧，也不是多着急的东西……” “我发现你怎么对这个店一点儿也不上心啊？设计稿你看过吗？” “没看啊。” “你怎么有脸说没看……” 顾祎“哼”了一声：“我哪有时间看呀，再说，那不是有店长嘛，我只要看到结果就好了。” 夏昭昭无力反驳，顾祎一天需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要真是什么都过问，也确实太累了。但她还是忍不住说：“那也得是一切都上了轨道以后你再交给别人啊，哪能一开始就当甩手掌柜？” 顾祎嘻皮笑脸地说：“这不是还有你在这儿帮我把关吗，你办事我放心。” “别，一天天就知道忽悠我给你打白工，能不能给点儿实际的？” “什么实际的？”顾祎想了想，贴着夏昭昭的上身，轻轻蹭了蹭，“这个实在吗？” “说正经的呢。” 顾祎又不满地哼唧，“这怎么了就不正经了？” “你就不能考虑考虑给我加个薪什么的？” “加薪那不还是左兜掏右兜的的事儿嘛，你以为我没想过？”虽然现在掏的是老顾的口袋，但将来也还是她的呀。顾祎又说：“我是想着把这个店营业执照上面的法人写成你家里人，这样不是更实在？” 夏昭昭一听，连忙拒绝：“你老毛病是不是又犯了？我不要，别给我，能随时去吃就够了，我可没时间操心它。” “那你就也当甩手掌柜。” “算了，我还是不要，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 “我惯坏你？那不是应该的吗？” 夏昭昭本能地还想要拒绝，倒也不是觉得顾祎拼命想给她花钱是对她的不尊重，只是觉得这样下去，她怕自己忘记有些东西要靠努力才能得到。 顾祎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再说也不是白给你的，而且，还得自负盈亏，每季度还得给我分红。哎呀，这么一算下来，又变成你给我打白工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 顾祎不想夏昭昭再拒绝，直接转移了话题，“接吻吗？” “啥？”夏昭昭愣住，这跳跃性也太大了吧？ “我问你想不想接吻。” 第189章 夏昭昭深深地看了顾祎一眼, 拒绝这种要求不是她的作风，但是她打开电脑是为了干活的, 也不能因为这件事耽误工作。 踌躇间，顾祎已经主动靠近, 吻上了眼前这个明明满眼期待却又犹豫不前的女人。 她没有只亲一下，也不是一下一下清浅地试探，而是直截了当地伸出舌尖, 往夏昭昭的嘴里挤。 夏昭昭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 只是胸口剧烈起伏。 顾祎闭着眼睛，近在咫尺的长睫毛，有一下没一下地从她脸上撩过, 夏昭昭感到有些窒息。接吻这件事，明明是她教给顾祎的，现在顾祎反倒青出于蓝了, 总是能很轻易地就撩起她心头的那簇小火苗。 察觉到夏昭昭身体的紧绷，顾祎突然停了下来，睁开眼近距离看她：“你不想亲我吗？” 无论是顾祎看她的眼神，还是问话的语气跟声音，都勾着她沉沦下坠。 刚才在想些什么, 有什么事等着她去处理, 在这一刻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她人虽然还在这儿，魂儿却早被顾祎勾走了。 她自下而上地勾着顾祎的肩膀，将顾祎扯回来继续亲吻。 变得越来越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盖过了心跳, 和周围一切无关紧要的声响。 她们也并不想去掩饰内心深处的渴望。 夏昭昭稍微用力翻转着身子，将顾祎带倒在沙发上，她在上面艰难地喘着气，“我不光是想亲你，我还想……” 伴随着夏昭昭视线下移的动作，顾祎咬唇害羞似地回应了一声：“嗯？” 夏昭昭也故意单个字地说：“想……”说完还停顿了很长时间。 顾祎有些急切，想听夏昭昭赶快说出来，于是问：“想什么呀？”然后还好像鼓励夏昭昭一样，圈住夏昭昭细腰的双手，慢慢收紧。 她睡裙的下摆也因为她们两个在沙发上面滚来滚去，不小心向上掀起了一半，露出里面一小片布料。夏昭昭的视线有意无意从那上面掠过。 “想……和你进行一场有深度的对话。” 顾祎的呼吸一滞。 ×××× 最后，夏昭昭还是接受了顾祎的好意。因为要避嫌，所以法人不能写她，她父母和亲戚又都不在滨城，办各种手续也受限，于是法人写了宋青雅的名字。 宋青雅长年做家庭主妇，突然有了营生，也不管只是挂名没有工资一说，每天送完孩子上学，就开着她那辆小QQ来到东城店，开开心心地监督装修。老板气派十足。 由夏昭昭担任主要策划的漫展活动，也在五一假期取得了完满的成果，甜品店在里面占了一个相对好的位置，只靠卖马卡龙和酸奶就狠赚了一笔。 看着宋青雅同学尽心尽力地帮夏昭昭，顾祎提出要给宋青雅一些分成，夏昭昭如实转达，却被宋青雅拒绝。她觉得自己能有点事情做，就已经很有成就感了，而且跟夏昭昭又是关系那么要好的同学，谈钱就伤感情了。最后顾祎无奈，只能亲自登门拜访，还给她那两个熊孩子带了好些礼物，从此夏昭昭在熊孩子心目中的的地位直线下降，远不及顾祎了。 等到了母亲节这一天，夏昭昭和顾祎一同出发飞往京城，夏昭昭是去总部培训，顾祎则是为了陪蒋月华过母亲节。 听说顾祎要回家，顾英杰也早早结束工作，三点多钟就回到家准备迎接他的小公主。 蒋月华对此很是不屑：“我一看你这德行，我就闹心，就烦，就想让你出去。” 顾英杰刚用手机收完一封邮件，点开来正要阅读，听到蒋月华骂他，心里这个委屈，他说：“我在家办公招你惹你了？” “我不是说你在家办公的事儿，我是说你一听说顾祎要回来，你这从进门就开始笑，怎么那么高兴呢你？” “女儿要回家，你不高兴？”顾英杰反问，“也不知道是谁，当初为了把顾祎弄回来费尽心思，这遂了你的心愿吧，你还不乐意，唉……有时候我也弄不明白你到底想让顾祎怎么做。” 蒋月华沉着脸，“顾祎回家我当然高兴啊，我只是听说顾祎是跟夏昭昭一起过来的。” 顾英杰略一沉吟，“哦……是市场企划部的年度培训吧，今年滨城区域派的小夏过来吗？那得见上一见了。” 蒋月华狠狠瞪他，他还不自知，继续说：“顾祎怎么不提前打招呼呢，一会儿让厨房加几个菜。”说完他才回应蒋月华的目光，“你一直拉个脸，是不是怕见小夏啊？” 被枕边人轻易就说中心事，蒋月华感到有些不自在，但表面上还是故作轻松：“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我怕她什么呀？她敢来我就敢见！” “好好好，你不怕她，那你也别这么激动呀，小点儿声。”顾英杰说完，低头继续看手机，忍不住又偷笑，妻子就是嘴硬心软又不敢面对现实，他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她，但这么多年，他倒是一直很喜欢她的这个性格。 “你能不能别看手机了？”蒋月华此时就想跟他随便说说话缓解一下心中的愤懑，结果这人回家也不闲着。 “哎呀……”顾英杰叹气，“你又不许我笑，又不让我看手机，那我干什么呀？” “你看着我。” 顾英杰抬头仔细端详了一下妻子的面容和衣着，嗯……化妆了？还是今天这件衣服是新买的？耳环是我送的吗？到底让我看啥？ 他想了想，最终视线落在蒋月华的发型上面，恍然大悟：“头发是新烫的。” “我就是让你看着我，你管我是不是新烫的头发干什么？” 顾英杰忍不住叹气。女人啊……你永远也搞不懂她为什么生气。但他不敢发脾气，仍然很有耐心，“好，我看着呢。” 然后呢？ 顾英杰跟蒋月华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分钟，仍然不见她再说话。顾英杰想问，又怕她炸毛，但是总不好一直就这么干坐着吧？要知道这一分钟的时间，他能处理多少事呢，恐怕刚刚那个邮件也已经读完了。 “哎呀……顾祎怎么还没到呢？”顾英杰表现得很焦急的样子。 蒋月华“哼”了他一声，也忍不住抬眼看了看落地钟的指针。 “要不我问一问到哪儿了？”顾英杰陪着小心，家里这两个女人，哪个他都惹不起。说着，他又试探着要去拿手机，打算趁着给顾祎发微信消息的时间，顺便把邮件看完。 “不用了。”蒋月华低头看向瞬间亮起的手机屏幕，陈天然发来一条短信，“他们从机场出来了。” ×××× 陈天然亲自开车来接顾祎和夏昭昭。 他帮她们放行李的时候，顾祎盯着这辆银灰色的轿车，问他：“又换车了？” 夏昭昭闻言也看向车头的标志，明晃晃一个小叉子，她已经开始脑补这辆车的价格了。 陈天然随口应了一声：“对啊。” “你哪儿来的钱？”顾祎记得陈天然上一辆车才比她那辆没多开几天，他虽然是家里的小儿子，但零花钱并没有那么宽裕，尤其他这性格，还是及时行乐的那种，有钱也存不住。 “这不是幸亏当了小晗的假男友嘛，老头子一高兴，别说买车了，西郊那栋别墅都给我了。” 顾祎撇了撇嘴，“你真是，坑起爹来，毫不手软。” 陈天然帮她们打开车门，回敬顾祎：“彼此彼此。” 顾祎还想狡辩，但一想到顾英杰为了东城店那一点点进步都奖励了她八位数，那她能够跟人好好谈恋爱了，她爸是不是还得再有所表示？ “你倒是提醒了我。”顾祎顿时眉开眼笑。 陈天然和夏昭昭一起狐疑地望向她，她又催促道：“出发吧。” “等会儿，我先给蒋阿姨发个信息。”陈天然不急着发动车子，而是一边发短信一边跟顾祎叨咕：“我这一天也太难了，搞得跟个地下工作者似的。” 发完牢骚，他又问：“直接给你们送回家里吧？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吗？” 夏昭昭抢先回答：“我回酒店。然哥你看怎么顺路，我反正不急，先送顾祎回家也行。” “嗯？你不去正式拜访一下吗？”陈天然说着回头望向夏昭昭，眼神里闪烁着犹豫，最后还是忍不住帮蒋月华说了一句好话：“其实蒋阿姨这个人很简单的，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可能也是她跟你接触得次数太少，还不了解你这个人，我相信如果你们熟悉了以后，她也一定会接受你。” “呃……”夏昭昭思考了一瞬，“我觉得还是晚一点再说吧……多给彼此一点儿时间和心理准备。” 顾祎笑出声来：“你这说的，越来越像你在跟我妈谈恋爱似的……” 夏昭昭：“……” “行了，你就别难为她了，先送她回酒店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顾祎对陈天然说着，又安慰似的在夏昭昭的腿上抚摩了几下。 夏昭昭没应声，只是握住了顾祎的手，十指交叉。 路上又开起了给陈天然介绍对象的玩笑，顾祎觉得只要蒋晗跟颜寒星一天不出柜，陈天然想正常交女朋友就不太可能，但陈天然好像并不着急的样子。 “我看呀，你要么是对我表姐太痴情，要么，你就是根本没搞清楚自己的取向，说真的，你要不要找个男的试一下？你不试怎么知道呢？” 夏昭昭笑着制止顾祎：“你别给然哥瞎出主意了，没看我都不敢再提上回那个供应商了吗？不过……然哥你到底加没加他微信啊？” 陈天然气得直磨牙：“我现在在路边停车，你们俩下去好不好？” 顾祎直接笑倒在夏昭昭怀里，正要再说什么，微信提示音打断了她，她抽空看了一眼，突然收敛了笑容。 “怎么了？” 顾祎直接把手机屏幕内容展示给夏昭昭看。 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带小夏过来一起吃饭吧。 第190章 夏昭昭第N次鼓足了勇气, 握紧手包，目视前方, 却还是没能迈出去一步。 “怎么了小夏？”陈天然直接把车开进了顾祎家院里的车库，把她们的行李从后备箱也取了出来提在手里, 好几次都做出要往里面走的动作了，夏昭昭却是一早就下了车，但还一直站在原地。 他看着都着急。 顾祎叹气, 揶揄她：“你脚底下长钉子了？” 夏昭昭有些尴尬, 片刻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条白色连衣裙，再次询问那两个人的意见：“我是不是不应该穿这么短的裙子？换成裤子会不会显得更庄重一点？” “嗯……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陈天然给出诚恳的回答。 顾祎见不得她这慌乱的模样，讥讽道：“你把工服带来最好、最庄重。” 没想到夏昭昭忽然很认真地看着她说：“真的吗？别说, 我还真把工服带来了，要不我换上？” “你是不是想死……”顾祎瞪着眼瞧她：“我妈又不吃人，你平时的能耐都哪儿去了？” “那就这样？”夏昭昭再次在心底给自己鼓劲儿。 陈天然看不下去了, 想安慰夏昭昭，“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夏，别这么紧张，丑媳妇总归是要见公婆的嘛。” 他话音刚落, 那两个人不约而同看向她, 夏昭昭倒是没说话，顾祎恶狠狠地对他说：“你才丑！” “行行行，我丑，我丑。”好脾气的陈天然叹道：“那, 两位大美女，可以走了吗？我要赶紧进去交差赶紧回家给我妈过母亲节呢。” 听陈天然这么说完以后，夏昭昭也不好再耽搁，横竖都是一死，就昂首挺胸向前冲吧。 陈天然走在前面，夏昭昭任由顾祎牵着自己的手，缓慢走在后面。 从车库进入客厅的短暂距离，她的手心里已经捏了一层薄汗。顾祎也没再多说其他，只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顾叔叔，蒋阿姨，人我给你们接回来了，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啊。”陈天然跟顾祎父母打过招呼，就把行李交给佣人，脚底抹油准备要跑。毕竟接下来是人家的家事了，他跟他们家再亲近，也到底是外人，不好参与这种事情。 顾英杰起身，远远地看了夏昭昭一眼，嗯，是这个丫头，他记得她。 他又看向陈天然，笑着回说：“今天过节，我也就不留你了，那你就先回去吧。” “好，我改天再来看叔叔阿姨。”陈天然说完就转身要走，在经过顾祎身际的时候，又小声叮嘱着：“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等陈天然走了，顾祎才想起来要找合适的开场白，这种事儿明明夏昭昭比她做得更好，但眼下是在她家，夏昭昭总不能喧宾夺主。 她正犯愁的时候，顾英杰成全了她，“顾祎啊，怎么不介绍一下呢？” “哦，爸。”顾祎停顿了一下，牵着夏昭昭的手不自觉用力，把夏昭昭又往自己身侧拉近了一些：“这是夏昭昭。” “小夏，嗯，我知道你。”顾英杰点头道。 夏昭昭忙打招呼：“顾总好。”礼节周到，丝毫不亚于每日开店时，礼宾部员工迎宾那架势。 “妈……”顾祎喊了蒋月华一声。从她们进来到现在，蒋月华一直坐在沙发上面看手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并不想搭理她们。 但顾祎到底开口叫她了，她也不好装做没听见，只是仍然不抬眼，随口敷衍着：“回来了？” 顾祎又说：“妈，夏昭昭你见过，我就不给你们介绍了。” 蒋月华没吭声，视线仍然落在手机屏幕上。其实她没在看什么要紧的，一旁的顾英杰看得清清楚楚，她不过就是把屏幕按亮，看着上面的时间和屏保画面，如此反复。 她不说话，夏昭昭却不能沉默，上前一步微笑着：“顾夫人。” 沉默了几秒钟，她才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顾英杰招呼夏昭昭坐下，“你就跟天然一样，称呼我们为叔叔阿姨吧，不用那么见外。”顾英杰虽然已经见过夏昭昭两次，但上一次只是匆匆一瞥，印象尚浅，这回再见，倒有点儿老丈人看女婿的意思。 夏昭昭的业务能力和为人处世，他从别人口中听过不少，尤其是在那层窗户纸被蒋月华捅破以后，他还特意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去了解了一下夏昭昭的履历。 最后得出结论，稳重踏实，可塑之才。 他用人的原则，向来并不看重出身，个人质素才是他首要考虑的，家财殷实如陆文康又能如何？三心二意最要不得。当他听说夏昭昭死守了东城店三年的时候，他就已经高看了夏昭昭一眼，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死守。 夏昭昭还想客气一下，被顾祎一眼看穿，顾祎也说：“将来就是一家人了，那么客气干什么。” 一句话听在三个人的耳中，三种不同滋味。 顾英杰是高兴，夏昭昭是忐忑，蒋月华则是无奈。 顾祎这话已经很明白了，不管她持什么意见，人家顾祎已经认定了夏昭昭跟自己是一家人了。 什么叫娶了媳妇忘了娘，蒋月华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经历的，今天却实实在在体验了一回。她现在多少能理解一些那些养儿子的牌友了。 不等夏昭昭改口，蒋月华突然放下手机，视线依次扫过顾英杰和顾祎，“你们俩先回避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小夏说。”最后，她的目光在夏昭昭身上定格。 “什么话还得背着我跟我爸呀？”顾祎刚说完，感觉夏昭昭用手肘轻轻顶了她胳膊一下，她接着叹一口气。 “正好，我有一些工作上的事要跟你聊聊。”顾英杰也给顾祎使了一个眼色。 顾祎还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张望着，但见夏昭昭并没有表现出慌乱，甚至都没跟她对视一眼，她也就作罢了。 反正这一关总要过的，晚过不如早过。过得去呢，是夏昭昭的本事，过不去的话……大不了不过。 “怎么一回家就皱眉，工作不顺心吗？”顾英杰迈步走上楼梯，打算跟顾祎去书房聊一会儿。 顾祎忙解释，“哪有……”说完另换上一张笑脸，还亲昵地挽起了顾英杰的胳膊：“爸，我有个事儿要跟你说。” 顾英杰偏头看了顾祎一眼，“钱花没了？” 一下被戳中心事，顾祎有些不好意思，“还剩点儿……” 顾英杰呵呵笑了起来：“这回是什么理由？我听听。” ×××× 那父女俩一离开，客厅里又陷入了寂静。 蒋月华依然盯着手机屏幕，重复之前的动作，眼睁睁看着时间已经过去有十分钟了，她才用余光瞥了一眼夏昭昭。 夏昭昭坐在她斜对面，两人之间隔着茶几的一角。 夏昭昭看上去有些紧张，尽管脸上并没表现出太多，但不停绞着裙角的手出卖了她。 “小夏。”蒋月华忽然开口。 “哎，顾夫人。”夏昭昭老老实实地搭话。 蒋月华停顿了片刻，她很满意夏昭昭仍然对她还是从前的称呼，没有直接就顺杆爬，识趣。 眼前的这个女孩子，说实话，并没有自家女儿生得精致，性格呢，倒是很顺她的心思，起码比顾祎细心，可她心里总有过不去的沟沟坎坎。 “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吧？” 夏昭昭迟疑着摇摇头。 蒋月华这才放下手机，正视着夏昭昭，“小夏，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夏昭昭心里咯噔一下。通常这样的开场白过后，跟着的都不是什么好话，但是不要紧，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顺耳的她就听一听，不好听的，她尽量努力不往心里去吧。 蒋月华继续说：“你跟顾祎，你们两个的事，我肯定是不同意。”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夏昭昭有那么一瞬间差一点忘记她是上来就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自己，连个试用期都不给，在面试的那个环节就直接被淘汰了。 “我知道。”夏昭昭也尽量保持平稳的气息回答着。 “理由的话，不用我说，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 夏昭昭点头，却并不像刚进门时那般怯懦了，既然人家已经开诚布公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无论如何，她也得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才行，要不然岂不是白来一趟？那她以后再想起来今天，得多憋屈啊？ “顾夫人。”夏昭昭认真开口：“我知道我各方面的条件都比不上顾祎，我跟她之间的差距之大，有如云泥。我也不想说我会努力怎样怎样那种空话，因为这种努力，在你们看来一定非常可笑，可能我一辈子，甚至几辈子都不可能跟顾祎站在同一个高度。我只是想说，我深爱着顾祎，她可以不在乎那些外在条件地爱我，我也可以不顾一切去爱她，有生之年我都会对她好。” 蒋月华目不斜视，静静听夏昭昭说完。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把相爱和承诺挂在嘴边，殊不知最经不起时间考验的，也还真就是感情和誓言，将来总有她们后悔的一天。 家世方面虽然她也曾考虑过，却不是她最不满意的地方。她想问夏昭昭，你们两个都是女孩子，就没想过这样的感情是不会被大多数人所接受的吗？但话才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她自己就先给否定了，她也不是那样守旧的家长。至于会给顾祎乃至顾家带来什么影响，她也一早想好了应对的手段。 但她总得挑点儿毛病。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蒋月华仍是平缓的语气，就连看向夏昭昭的眼神也是平静如湖水。 夏昭昭：“？？？” “我对你不满意的地方，不在这个。” 夏昭昭完全懵了。 第191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夏昭昭微微低着头, 并不与蒋月华对视，她还在等蒋月华接下来的话。她也不是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只是作为一个小辈，她觉得在等待的时候表现得恭顺一点比较好。 蒋月华也不拐弯抹角, “我不需要你有钱，甚至你努不努力也不重要，这些外在的东西, 都不是我主要考虑的。我最介意的, 是你的年龄，你比顾祎大五岁。” 夏昭昭又是一阵无语。这是事实没错，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蒋月华接二连三抛出问题：“你一年做几次体检？经常抽烟喝酒吗？有没有家族遗传病史？” 夏昭昭：“……” “这要是等到你们两个老了的时候, 肯定得是顾祎照顾你，我们家顾祎从小娇生惯养，都是被别人照顾, 她哪会照顾别人啊？”蒋月华说着说着，又叹起气来，仿佛一下子就看到了女儿的晚年生活一样。 夏昭昭觉得蒋月华想得有点儿太远了，不说这担心有些多余吧，也是过度操心了吧。但她还是回答说：“我虽然比顾祎大, 但是每年至少做一次全身体检, 各项指标都正常，无不良嗜好，家族里的老人也都挺长寿的。”说完还暗自感叹，终于明白顾祎脑回路不同寻常是遗传自谁了。 蒋月华微微皱眉, 她承认自己过分挑剔，她不能轻易就被夏昭昭说服，她又问：“你会做饭吗？” “现在虽然不会，但我可以学。” “你知道顾祎最爱吃的是什么吗？” “知道，糖醋排骨。” 蒋月华轻哼一声：“这道菜可不是说学就能学会的，得需要时间的积累和岁月的沉淀，才能做出顾祎喜欢的味道来。”说起这个，蒋月华突然在夏昭昭面前就有了一种优越感，顾祎可是最爱吃她做的排骨呢。 夏昭昭虔诚地点头：“是，顾夫人说得对，这一点上我还得多向您请教。” “先别急着拍马屁。”蒋月华说完突然沉默了。她心说我不是不喜欢她们俩在一块儿吗？找夏昭昭谈话的初衷不就是想让夏昭昭自己知进退吗？怎么说着说着开始担心起她们的将来了？ 这跟她设想的局面恰好相反。而夏昭昭这个人，也确实知进退，知道在什么地方应该适时地前进。 反而在无形当中，把她自己给逼退了。再纵观整个聊天的过程，夏昭昭其实并没说什么特殊的，不过，越是平实的语言往往最容易令蒋月华这种人往心里去。 她接连叹气，只觉这次是一次失败的劝降，或者说，她本来就没有立场劝降，所做和所说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推波助澜，更加坚定夏昭昭的决心而已。想到这里，她更觉得无可奈何。 最后，她问夏昭昭：“听说你玩游戏玩得特别好？” 夏昭昭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小心应答：“娱乐而已。” “会玩儿消消乐吗？” “会。” 蒋月华解锁手机，点进游戏，接着把手机递给夏昭昭：“把这关给我过了。” 一分钟后。 夏昭昭把手机递还回去：“过了。 “真的假的？”蒋月华才不相信，卡了她好几天的关卡，夏昭昭只用一分钟的时间就过关了？但看见满屏炸开的烟花，和不断攀升的金币数量，她又不得不承认，夏昭昭玩游戏确实厉害。 但她依然还是坚持自己的初心：“你别以为帮我把消消乐过关了，就代表你在我这儿也过关了。” “嗯，我没那么想过。”夏昭昭老老实实地回答。 蒋月华很满意：“这样最好。”想了想又说：“差不多到时间吃晚饭了，叫顾祎下楼来吧。” 夏昭昭答应一声，给顾祎发了个微信。 ×××× 收到夏昭昭的信息之前，顾祎正在跟顾英杰谈很正经的事。 最终，顾英杰在顾祎的注目下完成了手机银行转账业务。 “我也就不跟你啰嗦那些不让你乱花钱的话了，你从小到大在这一点上倒是没捅过什么娄子，总之，你自己的日子，你自己过好就可以了。”顾英杰只叮嘱了这么一句。 顾祎看着手机短信提示到账的信息，笑着揽住顾英杰的胳膊，头抵着他肩膀，“谢谢爸爸。” 顾英杰也笑，女儿越来越爱撒娇了，让他觉得特别有为人父的成就感。 “说起这个乱花钱呐，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儿。”顾英杰说，“前两天跟老崔吃饭，说起这个崔西，最近跟别人在搞什么韩国的餐饮品牌，说是要一年之内要在全国拓店500家，老崔有些担心。” 顾祎听了也很惊讶，“一年500家？”这事儿任谁听了都得觉得不可思议吧？倒不是说一年500家不能实现，只要资金链供应得上，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拓店以后的经营上面。通常来说，大规模的拓店之后，也会迎来大规模的闭店。多少个品牌都是死在这上面的。疯狂拓店的后果，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和应付得过来的。 顾英杰都不敢，都出现过类似东城店这种濒临闭店的情况，更何况是崔西这种新手。 “没听她提过呀，是最近几天的事儿吧？”顾祎想起自己跟崔西也就是最近这半个月左右没联系，她还以为崔西又跑国外寻欢作乐去了，因为在追求纪苒的这件事上崔西一直在碰壁，心情很是郁闷，之前联系的时候还吵着说要出去散心。 结果这人闷声不响地，一下子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顾英杰说：“老崔觉得她做事欠考虑，但又不忍心打压她的积极性，你跟天然多劝着点儿，年轻人有冲劲儿是好事，但也不要太心急。” “嗯，我晚上就给她打电话。”顾祎知道，崔叔叔是没办法了，才会张这个口。但崔西可能也只是太想成功了吧，毕竟这么多年总在研究创业，却没什么进展。 夏昭昭的信息适时进来，顾祎又说：“饭好了，爸，下楼吃饭吧。” “嗯。” “夏昭昭给你们带了她老家的特产香肠。” “哦？是吗？就是你过年的时候带回来的那个香肠吗？那个香肠不错。” 顾祎顺势接话：“对呀，我就是那时候跟她说你喜欢吃，她就记在心里了。” 顾英杰呵呵笑起来，顾祎的这点儿小心思呀。 他逗她：“你徐叔叔说市场部缺人，打算从地方的店里调人上来，明天的培训其实就是为了选人的。” “然后呢？”顾祎边往外走，边侧目看向他。 他也不卖关子：“老徐挺看好小夏的。” “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回总部呀？”顾祎反问。 “你不是不把东城店排名弄到第一不会罢休吗？” “所以呀。”顾祎表情郑重地说：“不行。客观来说第一有点儿不现实，毕竟滨城的消费水平和东城店的体量在那，但前十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在那之前，谁也别想打夏昭昭的主意。” 顾英杰哈哈大笑：“瞧把你急的，老徐确实是提过，但我已经帮你拒绝了。” 听他这么说完以后，顾祎又忽然开始叹气，她跟她爸都一厢情愿地帮夏昭昭做了主，都没想过去问一问夏昭昭的想法，万一她想去呢？ ×××× 在顾家吃完晚饭，夏昭昭提出要回酒店，以她的身份留在这里也比较尴尬。 “我送你过去。”顾祎不放心夏昭昭一个人走，执意要开车送她。 夏昭昭却也不想让顾祎来回折腾，“不用了，我现在叫车，应该很快就有人接单了。” 要不是碍于爸妈在，顾祎肯定要说夏昭昭“你怕不是个傻子”，她家住的这个地方，出租车八百年见不着一趟不说，就是网约车，那起步费也不是一般的贵。基本上是很难叫到车。 “等你叫到车，可能要半夜了，还是我送你吧。”顾祎的语气不容置疑，夏昭昭也就没再拒绝。 蒋月华一时心软，看向顾祎：“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路上又堵，你送完她回酒店再回家，基本上也就到后半夜了，行了，别争了，今晚就住这儿吧。” “这……”夏昭昭犹豫着看向顾祎。 顾祎对她使着眼色：“既然一家之主都发话了，你就别犹豫了。” “好的，那我就打扰了，谢谢顾夫人。” 夏昭昭恭恭敬敬地道谢，蒋月华心里虽然受用，但也不拿正眼瞧她，仍是对着顾祎说话：“你去带小夏挑一个房间住下，还有，晚上不许打扰人家休息。” 言外之意，你们俩不许睡一个屋。 一直一言未发的顾英杰，此时抬了抬眼皮，先是腹诽这一家之主不是我吗？怎么给完零花钱转头就倒戈了呢，顾祎这个鬼丫头；而后又觉得妻子特意强调的这句话着实好笑，人家年轻人的感情，又不在这一个晚上，何必掩耳盗铃。 顾祎一口答应下来：“行，没问题。那就让她睡我房间，我今天晚上要陪你睡。” 顾英杰闻言力挺顾祎：“正好我晚上还要看几个方案，不知道几点能休息呢，我就在书房睡了。” 蒋月华还有些别扭：“谁用你陪？” “我想让你陪我聊聊天还不行吗？”顾祎马上改口，看蒋月华脸色有所缓和，又拉着夏昭昭的手说：“走，我先带你去看我的房间。” 蒋月华在背后咳嗽一声。 夏昭昭慌忙甩开顾祎的手。 第192章 第二天一早, 仍是在顾家吃的早餐，之后, 夏昭昭搭顾英杰的车，一起前往总公司。 顾祎头一天晚上跟蒋月华聊天聊到很晚, 吃完早饭又回房间睡回笼觉，她下午约了崔西见面，所以就不去总公司了。 被窝还暖着, 顾祎一躺进去, 就开始怀念起夏昭昭的体温来，于是趁着自己还精神的时候，给夏昭昭发信息说：我躺在还残留你的温度的被窝里, 就好像你在我身边哄我入睡一样。 紧接着又输入一条：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是光着的。 她算到这个时间, 夏昭昭肯定在她爸边上坐着，而且是乖巧如一只天真无邪的小白兔一样。一想到夏昭昭看到信息时的表情，顾祎就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露出恶作剧得逞般的狡黠笑容。 可是，夏昭昭让她失望了。 手机震了两下, 夏昭昭却不敢看。 顾英杰倒是一直在看手机, 半天也没搭理夏昭昭。 夏昭昭大气也不敢喘一口，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时而看窗外的初夏风光，时而盯着天空发呆。但也不敢完全放空, 还得打起精神竖起耳朵，听着顾英杰那边的动静。 虽说顾祎一直强调顾英杰这人很随和，比蒋月华好相处，但顾英杰毕竟是大老板，又是夏昭昭岳父般的存在，夏昭昭甚至比跟蒋月华单独相处时更加精神紧张。 顾英杰放下手机，随口起了个头：“市场部的培训机会难得，很多人进入公司多年，都没参加过老徐组织的培训。” 夏昭昭急忙附和：“是，徐总是企划人的先驱，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前辈，能入选这次的培训课程，我也感到十分荣幸。” “老徐对你印象不错，在我面前不止提过一次。”顾英杰说完看了一眼夏昭昭，后者礼貌地颔首微笑。 “他想调你来总部市场部工作，你的想法呢？” 总部用人，跟地方门店的标准不同，虽然都会考虑形象和表达能力，但总部更看重表现力。而在顾英杰看来，表现力固然也是夏昭昭的一个能力之一，但她更适合在下面干实事。 夏昭昭回答：“昨天晚上顾祎也跟我提起这件事了。” “哦？” 当时，顾祎也是问夏昭昭的看法，夏昭昭给出的答案是“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顾英杰瞬间的思考过后，“既然提过了，那我就不问了。” “那个……”夏昭昭小心开口：“顾总。” “嗯？” 夏昭昭坦然地望向顾英杰，“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还用到了“请教”这个词，顾英杰笑着回：“想知道什么？问吧。” “把顾祎交给我，您放心吗？”她目光澄澈且坚定，似乎无关答案是什么，她心里早已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此刻的问询，也不过是出于对他的尊敬。 顾英杰有瞬间的沉默，他觉得，她真的很大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片刻后，他又笑了起来：“那你就别做让我不放心的事儿不就得了？” 夏昭昭笑着点头：“我知道了，谢谢顾总。” ×××× 等到夏昭昭回复顾祎信息，已经是午休的时间了，顾祎也正准备出门，两人约定下午结束培训后，在停车场见面。 顾祎去见了崔西，和陈天然一起。 崔西在中心地段租了个单位当作办公室，还像模像样地雇了几名员工，弄得好像那么回事儿似的。 顾祎和陈天然轮流开始给崔西上课，讲经济环境，讲前辈们的经验，好说歹说，崔西就有些动摇了。 好在她听劝，没一头扎进去，经顾祎和陈天然这么一分析，她马上又联系了合作伙伴，重新制定拓展战略，并诚挚邀请顾祎担任顾问。 劝完崔西，顾祎就张罗着要走。 “你难得回来一趟，不一起吃个饭吗？”光顾着说公事，崔西还没来得及提自己的悲催感情呢，她不想让顾祎走。 陈天然说：“顾祎不是自己回来的，小夏也来了，你就别劝了，要不是担心你吃亏，估计她半步都不可能离开小夏身边，你还想让她留下来吃饭？” 顾祎瞪他：“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黏人？” 陈天然笑而不语。 “那就叫上昭昭一起不就得了？”崔西也不把夏昭昭当外人，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冲突。 陈天然提醒崔西：“你最近这眼力可是大不如从前了。” “哦……”崔西一点就透，明白了，人家顾祎想过二人世界。 顾祎强行解释：“不是……主要是我得回家吃饭，我不是得哄我妈开心嘛。她还一直没松口呢。” “行了行了，明白。”崔西回答得极其敷衍，“我本来还想跟你们喝点儿酒抒发一下内心的情感呢，算了，下次再说吧。” “你也可以在微信或者电话里跟我抒发。”崔西的内心情感，顾祎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事儿，算起来崔西追纪苒也追了快半年，已经是崔西长这么大坚持得最久的一件事了，可她不想鼓励崔西。 陈天然顺势接话：“我晚上正好没事儿，要不你跟我抒发一下？” 崔西表现得有些勉强：“好吧，也没有别的人选了，你也算我半个闺蜜吧……” 陈天然：“……” 急急忙忙从崔西的办公室离开，顾祎赶到总公司楼下的停车场时，距离夏昭昭下课还有一个小时。 她不敢给夏昭昭发信息，在车里干坐着又觉得无聊，只好去楼上闲逛。 总店几乎拥有整个嘉美集团最好的资源，排名常年稳居第一，东城店想要超越它，完全不可能，但顾祎还是想试试。 总店已经营业长达二十几年，期间也经历过无数次变革和转型，在日新月异的发展中没有被淘汰，坚挺地活了下来，并屹立至今，有很多经验可以供顾祎参考。 从前她每次回国，都会过来逛一逛，每次都会发现这里有新的变化。包括去东城店之前，她还来过一次，这一次再来，又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不断创新、调整品牌、紧跟潮流变化，才是长青的根本原因。 她边逛边琢磨，最后在一台娃娃机前面停下脚步。片刻的迟疑过后，她继续迈开长腿向前，怎么说也是要好好过日子的人了，不能那么浪费。 顾祎掐着点儿，买了两杯饮料，再次回到车上。 几分钟后，夏昭昭拉开车门坐了进来，一眼先看到饮料，话都来不及说，先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大口。 “哎，你慢点儿，冰镇的饮料，太凉了……”尽管顾祎开口提醒，依然没能拦住夏昭昭。 “渴死我了。”喝完她才感慨一声。 顾祎无奈：“不凉吗？” “就是凉的才爽啊。” 看着夏昭昭这模样，顾祎又问：“培训不给你水喝吗？”怎么一副一天也没喝水渴到不行的样子？ 夏昭昭又喝了几口饮料，不过这一回比之前文雅了许多，“不是，给发了矿泉水，但是徐总一劲儿地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我这一天嘴都没闲着，嗓子都冒烟儿了，有多少水也不够我喝的呀。”说完夏昭昭还清了清嗓子，喝了凉的总算是能让嗓子稍微感到舒服一些。 “哈哈哈哈哈。” “你还笑？”夏昭昭手里捧着饮料杯，拧眉看向顾祎，轻轻咬了咬吸管：“一会儿把你那杯也喝了。” 顾祎给她分析：“徐总八成是憋着气呢吧？” “憋气？” “他看中的人，却不买他的帐，搁你身上你不生气吗？” 夏昭昭：“……”那么大个领导也这么小心眼儿的吗？ “抛开这个不说，这次培训有收获吗？” “嗯，收获还是挺多的。虽然徐总一直提问我，有点儿难以应付，但是他真的是我的偶像啊，我要是到了他那个岁数，能有他一半的成就我就心满意足了。” 顾祎觉得夏昭昭的这个简单的愿望很容易就能达成，而且，等她到了徐总那个年纪，未必不如他，甚至可能比他成就更高。但是顾祎不想说出来，夏昭昭太容易骄傲了。 顾祎转移话题：“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夏昭昭松开吸管，把空杯子放在一旁，想了想说：“抓娃娃吗？” “你怎么知道？”顾祎震惊，她们两个现在已经心灵相通到这个地步了吗？ 夏昭昭得意地扬起下巴，“你一抿嘴，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顾祎不信，再次抿嘴：“那现在呢？” 夏昭昭看了看，笑得不怀好意：“你想亲我。” “呸！谁想亲你？”顾祎不过就是随便做出这个动作而已，她那一瞬间压根儿什么都没想。 话音刚落，一个温润的吻轻巧地落在唇上。 顾祎：“……” 一下又一下，在上面辗转流连。 “我补一下唇彩。”夏昭昭坏笑着说。 顾祎瞪她，然后又抬头看了看外面，“这你又不怕有监控了？”以前每次她想在车里亲夏昭昭的时候，夏昭昭总拿监控说事儿。 夏昭昭一脸坦然：“怕什么？这是在总部，保安又不认识我。” 顾祎咽了咽口水，“但是保安可能认识我……” 第193章 顾家, 厨房里。 “几点了？”蒋月华盯着锅里的动静，问身后的人。 “6点45。”夏昭昭一手拿本, 一手握笔，笔直地站在离蒋月华一米远的身后。 蒋月华“嗯”了一声, “才过20分钟，再等10分钟。” 夏昭昭点点头，提笔在小本本上写：焯水后煮30分钟。 蒋月华口中念念有词：“如果用生排骨直接炸, 容易老, 所以一定要先煮它个30分钟，这样你炸过之后才能外酥里嫩。” “哦……原来是这样。”夏昭昭又在本上继续写：直接炸容易老。 “刚才忘记说了，你去市场买排骨的时候, 一定要让他给你切成小块，小块比较容易炸，腌的时候也比较容易入味。”蒋月华头也不回, 继续对着锅讲话。 夏昭昭忙在本子上龙飞凤舞，然后抬头问：“还得腌？” “当然啊，因为你炸的时候，肉的外表是迅速就被油封锁了，这样之后做糖醋汁的时候不利于吸收, 所以一定要在炸之前先腌一下。” “明白。”把这一条也仔细写了下来, 夏昭昭不敢多说话，安静地盯着炉火。 “几分钟了？”蒋月华又问。 夏昭昭看表：“还有5分钟。” “嗯，做这道菜的时候一定要有耐心，不能心急, 这样才能把味道做到最好。” “好的。” 然而，5分钟的时间又显得太过漫长了。 因为谁都不说话。 期间顾祎从门口不经意地路过一回，原本想进来看看排骨做得怎么样了，却是一走到厨房外面，就不自觉地被里面散发出来的冷气逼退。 “顾夫人，还有3分钟到时间。” “不用急。” “还有一分钟。” 蒋月华闻言关火。“多一分少一分不要紧，大概30分钟左右就可以了。”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她心里明白，她只是想早点儿结束那漫长的冷场。 “捞出来是不是还要再洗一下？”夏昭昭也是暗自松一口气，终于有话说了。 蒋月华一边动手捞排骨，一边回答：“对，洗净以后稍微控一下水，就可以腌了。” 夏昭昭把腌排骨的用料和用量都一一记下，又问：“要腌制多久呢？” “20分钟吧。” 夏昭昭有些惆怅，这20分钟可怎么过呀…… 还好蒋月华又开口了，“腌完以后直接用大火炸到表面金黄就可以了，因为我们之前已经把排骨都煮熟了，所以不用炸太久，还有，不用放太多油。然后，腌过排骨的汤汁不要扔，还有用，等炸完之后，倒进锅里，加适量水、三大勺白糖、小半勺盐，小火焖上10分钟，再大火收汁，洒上芝麻、香菜叶，就完成了。对了，收汁的时候再加一点点香醋。” 她一下子把后续的步骤都说了出来，夏昭昭在纸上奋笔疾书，一边写还一边想，怎么这么多步骤这么麻烦……但又一想到是顾祎爱吃的，就是有一百个步骤，她也得好好记下来。 “行了，差不多就是这样，你出去吧，你在这儿我都干不了别的了。”蒋月华嫌弃地说。 “嗯嗯，我都记下了。要不我把香菜洗了吧？”夏昭昭也不好直接就走，多少还是得客气一下。 “不用了，你就出去等着吧，顾祎都过来两趟了。” 夏昭昭还想再争取一下，结果顾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口蹦出来：“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两趟？” 蒋月华回头，白了顾祎一眼，却是没回答她的问题，“你们俩都出去吧，别给我添乱了。” “我其实是想来帮忙的。”顾祎大言不惭。 “你不进厨房来就算是帮忙了，走吧走吧。”蒋月华又朝她们摆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顾祎拽了拽夏昭昭，夏昭昭收起小本子，听话地退了出去。 蒋月华叹气，我不是没让夏昭昭过关吗？怎么还教她做糖醋排骨？ ×××× 晚饭准备好的时候，顾祎不等走到餐桌前，已经夸张地感叹：“好香啊，还是妈妈做的排骨最好吃！” 蒋月华听了她的奉承，脸上也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好久没做了，都有些手生了。” “那也好吃。”顾祎继续拍马屁。 顾英杰也接话说：“你妈确实很久没下厨了，要不是你回来，我都没有这口福。” 夏昭昭自始至终没敢说话，论拍马屁的功夫，顾祎肯定不及她，但蒋月华是不太吃那一套的，所以她管住自己的嘴，不说多余的话。 “快坐下吃吧。”蒋月华无奈道。 等众人落座动筷以后，蒋月华又问：“味道怎么样？” 顾祎：“好吃！” “我没问你。” “啊？”夏昭昭夹着咬了一口的排骨有些不知所措。 “酸甜适中，口感丰富细腻，特别棒。”夏昭昭面向蒋月华，目光诚恳。 蒋月华又叮嘱夏昭昭：“一定要出锅前再放一次香醋，这样才能把那个糖醋的味道给勾出来，知道吗？” “嗯，我记在本子上了。”停顿了一下，夏昭昭又说：“心里也记着呢。” 蒋月华在心里“哼”了一声，算你聪明。但嘴上还是说：“也不是说你看我做一次或者记下来就是学会了。” 夏昭昭赶忙接话：“我要多吃几块，记住这个味道，然后回去以后勤加练习，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可以给顾夫人你打电话再请教吗？” 不等蒋月华回话，顾英杰和顾祎父女俩先忍不住端起碗来掩饰嘴角偷偷扬起的笑意。 蒋月华随口说了一句：“行吧。”说完才意识到不对，这个小丫头片子，又把她绕沟里去了…… 怕她反悔，夏昭昭赶紧说：“谢谢顾夫人，这个排骨做得实在太好了，我能吃两碗饭。” 蒋月华：“……” 顾祎觉得蒋月华今天对夏昭昭的态度似乎有一些微妙的变化，尽管蒋月华表面上还绷着不肯承认。 顾祎边吃饭边状似随意地开口：“妈……我今天晚上想回房间睡。” 夏昭昭没料到顾祎会突然说起这个话题，差一点儿把刚放进嘴里的小排，连着骨头一起吞下去。 蒋月华没接话。 顾祎只好向顾英杰发去求救信号。 “书房的那个枕头一点儿也不舒服。”顾英杰假装抱怨着，“我一换枕头就睡不着，这可怎么办呢？” 蒋月华斜了他一眼：“睡不着？你那呼噜声儿吵得我一晚上都没怎么睡，还叫睡不着？” “那可不就是因为不舒服，才打呼噜的嘛。”顾英杰强词夺理。同时又想说她，当着小辈儿的面，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但转念一想，她今天对夏昭昭的态度转变，似乎不是一星半点。看来昨晚顾祎没少给她做思想工作，而且成效还不错，不然顾祎也不敢这么胸有成竹地提出这种要求来。 蒋月华一点儿也不给他面子：“那你把卧室的枕头拿去书房好了。” 顾英杰：“……” “我爸就是想你了，一刻也不想离开你，你非得让他明说吗？”顾祎跟着瞎搅和。 蒋月华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瞪着顾英杰，骂他：“也不怕人家小夏笑话。” 顾英杰笑得无奈，行吧，女儿和老婆说啥就是啥，他半个字儿也不敢反驳。 “真羡慕顾总和顾夫人，这么多年，感情依然这么好。”夏昭昭说话特别赶趟，丝毫不给人思考的余地。 蒋月华深深吸气，这个夏昭昭啊…… “明天培训完，你们就回滨城吗？”蒋月华说话的时候虽然是看着顾祎的，但谁都听出来了，她在问夏昭昭。 所以顾祎没接话。 “顾祎说想多陪顾总和顾夫人一天，所以明天晚上我先回去。”夏昭昭突然想起来，机票好像还没订呢，因为一开始来的时候没想好是自己回去还是跟顾祎一起。 “机票订了？”蒋月华问，“那么着急回去干什么？退了吧，晚几天走。” 夏昭昭不敢问为什么，只是弱弱地回了一句：“还没订呢。” “那正好，后天替我去打麻将。” “啊……好。正好我还有年假没休，可以匀出来两天。”夏昭昭说。 蒋月华点点头，又跟顾英杰聊起了别的话题。虽然她嘴上没说，但也已经默认了顾祎今晚可以跟夏昭昭同房的要求，而且，她能开口挽留夏昭昭，让夏昭昭替她去跟那群牌友打牌，也说明，她渐渐开始接受夏昭昭跟顾祎的关系了。 其实是她想通了，她做不来那种哭天抢地百般阻挠的家长，也没办法用切断经济来源或者断绝关系这种手段来要挟顾祎，既然扮不了坏人，那还何苦让大家都不痛快呢？ “你多吃点儿。”顾祎给夏昭昭又夹了一块排骨。 夏昭昭高兴地塞进嘴里，“好。” “然后后天帮我妈多赢点儿钱。” “没问题。” “这块儿颜色特别好看，给你。”顾祎说着又放了一块在夏昭昭那已经见底的饭碗里。 夏昭昭说：“你别光顾着给我夹了，你也吃呀，这不是你最爱吃的吗？”说完她也给顾祎夹了两块。 “我喜欢看着你吃。” 看着这两个人在这儿夹菜夹来夹去，还说这么肉麻的话，蒋月华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说：“锅里还有。” “那我可以再多吃一碗饭吗？”夏昭昭忽闪着大眼睛看向蒋月华。 蒋月华无奈笑了一下：“吃吧，多吃点儿。” 第194章 “顾总, 下个月员工运动会的方案你还没签字呢。” 顾祎刚迈进公司大门，就被人资的刘丹堵在了门口。 “没签吗？我一会儿签完叫你。”顾祎说完, 看刘丹又在那摆弄考勤机，于是问：“坏了？” “没坏, 就是有时候断电重启之后时间会归零，得手动再重新设置一下。” “哦，别耽误大家打卡就行。” “那不能。” “嗯。”顾祎没再停留, 迈步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刚走出去几步, 听见身后有人疯狂地呼唤她。 “顾总！顾总！” 顾祎回头，是招商部的小孙。 “顾总，我昨天电话里提到的那两个厂商今天上午就能到店, 您有空见吗？”小孙和小王原本就是招商部李总很看好的年轻人，在跟顾祎一起出差了那么一次之后，回来没多久就全都升了主管, 从此工作更加积极努力。 顾祎略一沉吟：“我看情况。” “李总的意思是您抽空露个脸，这样中午吃饭的时候就不用到场了。” “行，我知道了。” “那我去跟李总汇报一下。”说完，小孙又风风火火地走远了。 一起出差的三个小年轻，只剩下魏晓雪的级别还是专员, 这也不能怪夏昭昭, 企划现在的人员编制也不适合设置主管。虽说职级没调整上去，但在别人看来，魏晓雪和郭阳其实也相当于主管了。 顾祎觉得，未来企划还得扩编, 到时候一定把魏晓雪和郭阳升职的事儿提上计划。 她刚想完这个事儿，一抬眼，魏晓雪已经站在她办公室门口了，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顾总，早。”魏晓雪主动招呼。 顾祎回：“早。有事儿？” 魏晓雪想问，顾总，我家经理出门了吗？但是话到嘴边她又反悔了，顾祎和夏昭昭住在一起，是她的猜测，她没证据。 “顾总，是这样的，今天中心店和西城店的企划部要来我们这儿开区域企划会议，主要是来学习我家经理参加总部培训的心得体会，然后……中午企划要团建，顾总有时间出席吗？我家经理还没来，所以我先来请示一下顾总。” “我看情况，好吧？”顾祎依然是这个回答。 魏晓雪稍显为难，因为顾祎不给准话，她不知道中午的团建按什么规格走，要不是着急，她也不会亲自来问，肯定要等夏昭昭来了再说，但现在另外两个店的经理还等她回话呢。尽管如此，她还是答应着：“好的顾总。” 她决定把赌注都加在夏昭昭身上，就按照顾祎参加的规格来，她相信夏昭昭可以说服顾祎，于是她边走边拿出手机给另两个经理回电话。 顾祎叹了口气转动门把手，这才刚到公司，就这么多事儿等着她。门一打开，她又是一阵脑壳疼，她跟夏昭昭在京城也就耽搁了两天，等着她批复的文件已经在键盘边上摞了厚厚一叠。 趁着还能看见魏晓雪的背影，顾祎喊她：“晓雪，夏经理来了以后叫她来我办公室一趟。” ×××× 夏昭昭其实是比顾祎先出门的，但却晚到了将近20分钟。因为走到半路她发现她开会用的移动硬盘落在家里了，于是又返回去取。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 踩着点儿打了上班卡，夏昭昭急匆匆地往工位走。 企划部的人基本都在工位上坐好了，只除了魏晓雪。夏昭昭问美陈小姜：“晓雪呢？还没来吗？”因为郭阳最近手里的活儿太多，所以夏昭昭把区域企划会议的事情都交给魏晓雪去办了。 “刚才还在这儿呢，可能去会议室了吧？” 夏昭昭于是拨通魏晓雪的电话，询问了会议室的准备情况后，魏晓雪说：“经理，中午团建，顾总会参加吧？” “你刚才不是已经去问过她了吗？” “她说看情况。” “哦，那就看情况呗。” “但是我已经跟他们说按顾总参加的规格走了。” 夏昭昭笑了笑，又说：“你就那么有把握我能说得动顾总？” 魏晓雪对着电话嘿嘿笑了两声，笑得极其憨厚，“试试呗。”其实心里想的是，你不行谁行？“对了，顾总叫你去她办公室。” “啊？什么事儿啊？” “没说。” 挂掉电话，夏昭昭连电脑都没开，直接去了顾祎办公室，才分开半个多小时，怎么又找她？ 敲了敲门进去，夏昭昭看一眼手表，“我九点半开会，你还有十五分钟时间。”她就站在门口，没有要往里面走的意思。 顾祎不满地对她招招手：“过来。” “真开会……” “我知道，你过来。”顾祎瞪她，“我又不怎么你，你心虚什么？” 夏昭昭：“……” 顾祎从一叠文件的最上方拿起运动会的方案递给夏昭昭：“这个方案你看过了吧？物料费用也从东城店走，回头你跟人资碰一下，看是一人出一半还是怎么着，你们两家自己商量。” 夏昭昭翻看了几眼，顾祎已经签字了，万把块钱，企划倒是能出，但是夏昭昭还想给户外活动多留一点儿备用资金，她满口答应着：“行，我到时候跟人资商量。”心里却在合计怎么让人资出这笔钱。 “中午企划要团建啊？”顾祎又问。 “是啊，区域会议，总得吃一顿饭，你能去吗？” 顾祎对团建其实没什么兴趣，她毫不掩饰：“我不是很想去，相比之下我更想去你今天晚上的同学聚会。” 前几天夏昭昭跟高博通电话商量聚会的事情时，顾祎就在她边上，把他们的对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约定的时间就是今晚，高博说要带新交的女朋友给夏昭昭和宋青雅看，顾祎也想去，但是夏昭昭没提要带她去的事儿。 她对此有些耿耿于怀。 “同学聚会？”夏昭昭反应了一瞬，“你不说我都忘了，对啊，我今天晚上有同学聚会！”夏昭昭没问顾祎想不想去，而是直接说：“你跟我一起去吧。” 顾祎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意：“既然你诚挚邀请我去，那我就去见一下你们同学们吧。” 夏昭昭没忍心告诉她，没别人，就高博和宋青雅，还是她都见过的。 顾祎又说：“那么中午的团建，我也勉强出席一下吧。” “不想去就不去，别勉强。” “不勉强，我得去。”顾祎的表情突然又变得严肃起来，她一下子想起来年会的时候，中心店的企划经理还借机跟夏昭昭套近乎呢，这要是她不在场，他不又得跟夏昭昭献殷勤？ “没别的事儿了吧？那我去开会了。”夏昭昭也没多想，只当顾祎是受不了她的激将法而已。 “去吧。”再次从夏昭昭手里拿回运动会的相关文件，顾祎在心里暗暗决定，如果中心店的企划经理敢当她的面撩夏昭昭，她就让他滚蛋。 ×××× 会议上，夏昭昭把自己培训过后要交给总部的作业，当成了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展示给滨城区域的同事，同时还分享了一些外出考察时的案例和照片。 参会人员是东城企划全员及各店企划部主管级以上员工，十三四个人，把小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其中有几位男同事，从刚坐下开会起，手里就一直掐着烟，尤其是听说中午要跟顾总一起吃饭，更是一直没断过，哪怕不抽，也得病态地点着。 中间魏晓雪出去取过一次资料，再回来时调侃说：“我还以为进到什么仙境里了呢，烟雾缭绕的。” 男同事们这才收敛一些。 夏昭昭也很无奈，但也基本习惯了，做他们这行压力大，经常熬夜，吸烟很常见，有些人做出来的好方案，真就是靠着吸烟撑过来的。她也不好说他们什么，只是提醒说：“都少抽点吧，让我们这些不吸烟的少吸点儿二手烟，再这样下去我怕烟感一会儿报火警了。” 中心店的企划经理当即把才吸了一口的香烟熄灭，“都听夏经理的，把烟掐了，你看你们把这屋里造的……” 夏昭昭看他一眼没说话，就你抽得最凶好吗？ 后半段终于在相对较为清新的空气环境中结束了会议，夏昭昭又交代郭阳跟魏晓雪带大家去吃饭，她自己则亲自去请顾祎。 在顾祎办公室里喷了点儿顾祎的香水，才勉强遮住身上的烟味。她跟顾祎抱怨：“幸亏你中午要参加团建，要不然我都怀疑他们能给饭店包房点着了。” “我在他们就不敢抽烟了？” “那谁敢呀？”夏昭昭迟疑了一下，不过，好像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今天在会议室里，他们才会抽得那么凶。 顾祎没再继续那个话题，“中心店的那个，开会的时候是不是坐你边上了？” “对啊，怎么了？” 顾祎皱眉：“你为什么让他挨着你坐？” “呃……”这叫夏昭昭怎么回答呢？那会议室的座位就是那么安排的呀，她是会议主持人，所以坐最中间的位置，另外两个店从经理级开始，一人守着一侧，分别坐在她两边，而她手底下的人则坐在她对面的空位，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排位了呀。 “以后开会不许挨着他。” 夏昭昭：“……” “走吧，去吃饭。”顾祎从夏昭昭身边经过的时候突然想到，也许今天之后就不会有下次了呢。 夏昭昭莫名感觉到空气当中，涌动着一丝杀气。 第195章 有顾祎在场的企划部团建午餐, 气氛格外凝重。 按理说在座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那种闷不吭声的性格, 不可能让团建活动陷入冷场的境地，只是面对顾祎这样的领导, 他们还是没有当初的夏昭昭有经验、有办法。 中午吃饭就有一个好处，不用喝酒。因为下午还要上班。 而顾祎在场，又添一个好处, 没人抽烟了。 于是只能尬聊。 “顾总, 现在整个滨城区域，都唯东城店马首是瞻，别的不说, 企划方面我们两个店也应该多多向夏经理取经。” “对对对，今后区域企划的方向和核心，也该都由夏经理来主导, 是吧？” “没错没错！” 众人七嘴八舌，恨不得把东城店跟顾祎都夸出花来，夸完顾祎又夸夏昭昭。 西城店的经理刚说完话，中心店马上就接上，简直无缝链接。 中心店企划经理刚开了个头儿：“夏经理……”期待中的夏昭昭的视线没等到, 却是迎来了顾总的关注, 他心虚地迟疑了一瞬。 还没等继续开口，莫名地感到周围的气温有些下降似的，汗毛都小心翼翼地竖了起来。他面带笑容，假装从容不迫, “夏经理什么时候有时间，到我们中心店去指导一下工作呗？” 夏昭昭刚要谦虚一下，“指导这个词儿有点儿言重了……” 顾祎突然开口：“你们俩不是平级吗？她凭什么指导你啊？” 被顾祎这么一怼，中心店的企划经理连忙改口：“是是是，我用词不当，是同事之间交流经验，交流。” “交流”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也让顾祎觉得不满，所以当他再次开口想跟夏昭昭搭话的时候，顾祎直接一记眼刀甩过去。 他刚说了一个“夏”字，立刻感觉到来自顾总的不善目光，于是话意一转：“下次开会该在西城店了吧？” 顾祎这才收回视线。 她没理会谁接了他的话茬，桌上的大家又在聊些什么，她只是看向夏昭昭说：“帮我再拿一瓶可乐。” 夏昭昭答应一声，接过郭阳递来的可乐时，拿纸巾在罐口仔细擦拭过后，才拉开拉环摆在顾祎面前。 中心店的经理本来还在跟别人聊天，无意间瞥见这一幕，在心里小心地琢磨了一阵。这时，有人喊他：“你不是要以饮料代酒跟夏经理喝一杯吗？” 他连忙否认：“谁说的？哪有的事儿？我不喝饮料。”他把手边的雪碧往外推了推，然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柠檬水。 真特么酸。 留心他一举一动的顾祎，这时忽然又露出笑容来。 他顺了顺气，感觉周围开始回暖，似乎是守住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一样。 后来，美美购物中心滨城区域流传着一个说法，企划开会或者团建的时候，别把东城店和中心店安排在一起，他们两个经理不对付。 ×××× 宋青雅平时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除了遛狗、看电视，也就是刷刷微博追追星，自从顾祎给夏昭昭弄了那么个店后，她也忽然找到了爱好似的，没事儿就过来，这两个月，比之前三年加一起来东城店的次数都多。 明明晚上就能见到夏昭昭，她到了以后却还是给夏昭昭打了个电话，让夏昭昭到店里坐坐。 夏昭昭抽出时间过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你最近怎么这么忙啊？”宋青雅问。 “去京城培训了两天，又跟顾祎妈妈出去打麻将打了两天，回来肯定一堆事儿等着我呀。”夏昭昭说完，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这个时间店里没什么人，事实上光顾这里的客人基本上都是外带，很少有堂食的，摆在这里的桌椅，基本都是自己家人在用。 “我都忘问你了，未来公公婆婆对你什么态度啊？”宋青雅看着夏昭昭，两眼放光，边问还边递过来一瓶酸奶：“这瓶也记上账了。” 夏昭昭：“……” “说说啊。” 夏昭昭喝了一口酸奶，纠正宋青雅的称呼，“什么公公婆婆，那叫岳父岳母。” “随便吧，都一回事，别纠结这个了。” 一句话直接断了夏昭昭想跟她掰扯的念头。 夏昭昭继续说：“她爸倒是不反对，她妈不同意，但也没为难我，反正现在这样我就很感激了。” “真难得呀，我还以为会想方设法拆散你们呢。” 夏昭昭擦汗：“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 “哈哈哈哈……”宋青雅笑完又说：“我要不然就在这儿等你下班得了，到时候一起走。你今天能按时下班吧？” “应该没问题。” “要说这高博也够速度的，好像上个月才说认识一个小姑娘觉得人不错，这个月就被他追到手了。”宋青雅感慨，她了解的高博是那种一直暗恋默不吭声的，没想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夏昭昭笑笑说：“高博长得不差，性格也好，肯定受女孩子喜欢呀。” “那倒也是，一直单着才不正常。对了，你晚上带你们家顾总吗？” “带啊，那还用问吗？”夏昭昭说完，还给顾祎发了一条微信，说她在店里喝酸奶，问顾祎要不要喝，一会儿她带回去。 宋青雅听完之后，脸色有些不好看，“我以为你们家顾总不会愿意来呢，所以我压根儿也没想着要带我老公，我还叫他早点下班去接孩子放学，结果你们都是一对一对的，太过份了……” “你都知道高博是要带女朋友出来跟我们见面了，你还不做好带姐夫出来的准备？” 宋青雅委屈：“我以为你也一个人呢，我忘了，你还在热恋期……啊……不行，我得再叫一个人陪我。” “找谁啊？” “班长吧。”高博把彭毅打了之后，跟有些同学也不怎么联络了，尤其这次，高博带女朋友出来，只叫了夏昭昭和宋青雅。 “班长结了婚以后被老婆看得死死的，同学聚会都不组织了，他就算能出来，能自己来吗？”夏昭昭说完，想到她好像跟班长也没什么区别，也是跟顾祎在一起以后，基本不出去聚会了。 宋青雅叹气，刚要再说点儿什么，一眼看见落地窗外的顾祎。 顾祎先是笑着对宋青雅摆手当作打招呼，又在夏昭昭回过头来看自己的时候，对夏昭昭眨了眨眼。 宋青雅哀嚎：“我太难了。” ×××× 每个周日的晚上，几乎成了顾祎近几个月来，固定的直播时间。平时工作日的晚上，有时会心血来潮播一两个小时，更多的时候都在休息，直播是为了快乐，但现在她的快乐源泉就是夏昭昭，直播就演变成了她生活里休闲娱乐的一个方式了。 粉丝们也是自觉，她播就过来捧场看看，不播也不催促，反正平台上主播那么多。 这天她又拉着夏昭昭一起播，双人四排。 “我们玩儿雨林还是沙漠？要不玩儿雪地地图？我感觉海岛有点儿玩腻了，估计他们也都看腻了。”顾祎切换着地图模式，询问夏昭昭的意见。 夏昭昭想说海岛地图你玩了那么久都没玩儿明白呢，是嫌死得还不够快吗？就算飞机票不要钱，也不能这样啊。 但她答应过顾祎，直播的时候稍微给顾祎留点儿面子。 “还是海岛吧，其他地图人机太多了，展现不出你真正的实力。”夏昭昭说完，想起来有一次顾祎差一点被人机打死，又忍不住想笑。 顾祎一点儿也不介意这种软怼，或者说她根本已经习惯了，这在她看起来太小儿科了，她甚至还很同意夏昭昭的说法：“没错，打人机看不出我的枪法有多好。今天我就要给你们讲解一下跳军事基地的细节打法。” 夏昭昭一脸怀疑，就你？还细节打法？ “趁着还没跳伞，我给你们唱首歌吧。” 夏昭昭第一个反对：“你快歇着吧，不是要讲细节吗？” 弹幕也纷纷表示“自己人，莫开腔。饶小的一命。” “哼！行吧，现在我们要跳了，我们不跳C字楼，跳它旁边的这个小平房，跳C字楼的人太多，很容易还没拿到枪就凉了，跳这里就没什么人，资源也够分，搜到枪之后直接去打楼里的人，舒服。”说完，顾祎带着夏昭昭安全着陆。 顾祎继续讲解：“现在我们开始搜东西，有脚步声？不要紧，我有枪了，他就在这个墙后面，我去绕他……啊！小姐姐！啊！四个人！啊！救我！” 夏昭昭：“……” 帅得一比的王先森：大型教学翻车现场。 深深深深深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昵称总是重复我不想改了：对面：打她！这憨批就一个人 SWAGG：这人头送的非常细节了 夏昭昭看着满地的盒子，有些尴尬：“我没以为他们能补你……” 顾祎气得打开全部麦：“兄弟，你是不是没杀过人啊？打了就补？” 没人理她。 “气死我了！” 夏昭昭哄她：“别气了，我自雷，再开一局。” Hopping：再开一局继续细节成盒吗？ 叫我小圆脸：不挺好的吗，之前都是突然去世，这回告诉你们是怎么死的了 顾祎：“……” 不服输地又跳了同一个地方，这回还没等落地，顾祎已经开始大叫：“啊！两队！啊！小姐姐！我们跑吧！” 夏昭昭：“你倒是跟着我跑啊！你跑反了！” “啊——” 作者有话要说：同学聚会。 高博：这是我大学同学夏昭昭，旁边的是她女朋友顾祎 小女友：她们都长得太好看了吧？ 高博开玩笑：特别浪费资源是吧？ 小女友：也太登对了吧？果然好看的女孩子就应该跟女孩子在一起 高博：…… 第196章 连着成了两把盒, 顾祎并没有真的生气，仍然继续她的细节教学。 “对面的集装箱上有人？不要怕, 我们拿到枪了就打他，他也不会比我快几秒。哎呀, 我这是一把16，没关系，点他。” 夏昭昭提醒：“你小心一点。”刚说完, 系统提示顾祎倒了。 “同样是16, 我为什么没点过他？” “行了，你别说话了，爬过来, 我拉你。”她一边按下救援的按钮，一边还得给顾祎挽回颜面：“人家有倍镜，你能对过他嘛。” 顾祎深以为然：“对呗, 我机瞄肯定打不过。” 这回顾祎不再随便冲过去刚了，一直跟在夏昭昭左右，夏昭昭打谁她跟着打谁，也许还能蹭到一点儿伤害值，不然的话, 0伤害吃鸡又要被弹幕笑话。 战况虽然激烈, 但顾祎的嘴还是没闲着，“小姐姐这两波一穿二也太秀了吧？这几个人真肥啊，跑了不好吗？非要过来送快递。” Alone：这几个人不就是之前的你吗？ 阳台的猫：我只看到你细节舔包了 努力学习西语的胖仔：你还是盒了吧，直接观战小姐姐更好 顾祎看着弹幕, 哭笑不得：“现在直播真是越来越难了，我成盒你们说我菜，我活着，你们又说看不到小姐姐的精彩表演，我太难了，这让我还怎么播？” 还有继续往她心口扎刀子的“黑粉”。 你离开的假象：小姐姐什么时候开直播？我要冲榜一 风继续吹丶：能不能把小姐姐的手机连你电脑投屏啊？ 顾祎一阵无语，委屈巴巴地看向夏昭昭，眼神里发出求救的信号。 夏昭昭不紧不慢地开口：“说要给我冲榜一的那个兄弟，你先把现在的榜一秒了再说。” 听夏昭昭这么一说，顾祎也开始好奇现在的榜一是谁，今天刚更新了粉丝周贡献排行榜，她还没来得及看。她在车里坐好，让夏昭昭开车带着她去追空投。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电脑屏幕上的礼物排行榜上。 排行第一名的用户昵称，赫然显示CCCC，礼物金额价值一万多RMB。 你离开的假象：卧槽！告辞！ Singwa：哈哈哈哈哈哈哈 狠难过：假象大哥：惹不起惹不起 仙女家的喵喵：四个C小姐姐牛批，给大佬奉茶 顾祎笑而不语。要不是她跟夏昭昭说自己能完全提现，夏昭昭能舍得给她刷榜？ 夏昭昭又说：“一看你们就都是假粉，想啥呢？礼物不刷一波吗？” 仙女家的贝贝：小姐姐666 山河故人：怪不得仙宝直播那么随性了呢，小姐姐霸气 轻吟的晚风：老板还缺小弟吗？我能打能撩，还会喊666 仙女家的喵喵：晚风小哥哥，你先自宫了再说吧。 Love-空城：哈哈哈哈哈哈 1997mkt：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开个弹幕抽奖吧，100块红包，拼手速的时候到了。”顾祎说完，看着满屏幕的礼物，又看了看夏昭昭，真心觉得夏昭昭比她更适合“奸商”的身份。 捡第二个空投的时候，顾祎终于如观众的愿，成盒了。 “我也太优秀了吧？”顾祎自吹自擂：“一换七，这波不亏。” “优秀……”夏昭昭忍着笑，“七个人没有一个是你杀的。” 顾祎：“……” “解说小仙女该上岗了。”夏昭昭故意打岔，因为她已经感受到了顾祎投向自己的目光，是那种恨不得马上扑过来咬她一口的眼神。 “哼！不解说了，我要唱歌。” 弹幕不让她唱她都习以为常了，但有一条格外与众不同。 哆啦A梦的大雄：你唱吧，我不想活了。 顾祎自己都没绷住笑：“这位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啊，我直播有一年了吧，就算我吃鸡的水平没有什么进步，但我这歌艺绝对是有所提升的。” 弹幕飘过一串“呵呵”。 “唱吧，我也想听了。”夏昭昭其实只是想鼓励一下顾祎，根本对她唱歌没抱多大希望。 顾祎又哼一声，“我从前唱歌，那是都没好好唱，这次我要把这首歌送给小姐姐。” 夏昭昭把车在打靶房楼下藏好，然后从二楼的阳台门那里爬上屋顶，随口回应着：“好啊，洗耳恭听。” 顾祎开口唱：“想去远方的山川，想去海边看海鸥，不管风雨有多少，有你就足够，喜欢看你的嘴角，喜欢看你的眉梢，白云挂在那蓝天，像你的微笑。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样，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统统都吹散，你笑起来真好看，像夏天的阳光，整个世界全部的时光，美得像画卷……” 有人开着车从夏昭昭面前不远的地方经过，夏昭昭却忘记开枪扫车，甚至连视线都从手机上移走了。 顾祎唱这首歌的时候，居然全程从头到尾都没跑调，就连网友都满头问号，不停刷屏问：这是小仙女的直播间吗？ 顾祎看了一眼弹幕，脸上扬起得意的笑容，然后又温柔注视着夏昭昭继续唱：“如果你想要春天，我就是桃花舞翩翩，如果你想要夏天，我就是半支莲……如果你想要秋天，我就是红叶满人间，如果你想要冬天，我就是寒江雪……” 夏昭昭藏身的房顶被远点的人发现了，她听见子弹擦着耳际飞过的声音，对方枪法不太好。可她没动。 无暇去问这俩是不是一首歌，甚至连游戏她都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了，她只能看向顾祎，回以同样热切的目光。 当顾祎唱到“四季在更迭，是我对你一片痴心……”夏昭昭的盒子被留在了房顶上。 她放下手机，关掉直播，后台还能看到网友问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下播，夏昭昭也懒得理会。是女朋友不好看，还是声音不好听？这破游戏有什么好玩？ 她双手撑在电竞椅的两个扶手上面，低头深吻着顾祎。 ×××× 情侣之间，做有益于身心健康的运动时，常常会伴有一些不良反应，或者后遗症。 比如说，夏昭昭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还觉得膝盖有点儿疼，走起路来软绵绵地、脚步虚浮；顾祎呢，则是嗓子哑到自己都不想听自己的声音了，于是不等夏昭昭唠叨，她自动自觉地跟刘丹要了一杯金银花茶。 中午顾祎又出现在公司食堂，但员工们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大惊小怪了，就连魏晓雪和郭阳，也已经能坦然地跟顾祎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神情也比从前轻松许多。甚至也能正常跟顾祎闲话家常了。 “顾总今天怎么没回家吃饭呀？”郭阳随意地找着话题。 “阿姨家里有事，这两天我都得在食堂吃。” 魏晓雪问：“还是之前那个阿姨吗？” “对呀。” 魏晓雪闻言点点头，从这个侧面来说，顾总也真是很长情很专一的人，就连家政阿姨都由始至终是那一个。 郭阳又说：“那个阿姨做饭一定很好吃。” 顾祎“嗯”了一声，夏昭昭也在心里猛点头。 “对了，经理，我昨天晚上又看直播了，就是你认识的那个主播。”郭阳这一句话说完，另外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正在吃饭的动作。 郭阳是完全没往顾祎身上想，所以当着她的面也敢直言不讳，“她也就昨天给你唱的那两首歌没跑调吧，以前真是一言难尽。” 夏昭昭克制住自己，不让视线飘到顾祎身上，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是吧……我都惊呆了，要不然能被人狙中吗？以我那么灵活的身法和走位。”郭阳这孩子特别耿直和一根筋，夏昭昭倒不怕他发现那就是顾祎，她是怕顾祎听太多会生气，于是努力把话题往自己身上扯。 顾祎深深吸气呼气，保持着镇静：“什么主播呀？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直播吃鸡的一个女主播，我家经理的朋友，玩游戏贼菜。说起来她声音还跟顾总有点儿像呢，我以前还怀疑过是顾总呢，但是顾总你唱歌比她好听多了。”郭阳自顾自地说着，没留意到顾祎眼底几乎要按捺不住的火星，“顾总你玩游戏吗？” “噢，我不玩手游。”顾祎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平复心情两秒钟后，顾祎又问郭阳：“那个主播唱歌真那么难听吗？” 不等郭阳回话，夏昭昭用力咳嗽了一声放下筷子。 “呛着了？”顾祎转头看了看夏昭昭，夏昭昭在桌子底下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才明白夏昭昭是故意的。 怕郭阳继续作死，魏晓雪急忙转移话题，也学着夏昭昭咳嗽了几声：“今天这个火爆大头菜怎么好像有点儿咸呢？” 耿直boy果然接话：“我觉得还行啊。” 魏晓雪瞪他：“你平时口太重了所以才不觉得咸吧。” “是这样吗？那我去给你们拿点儿水过来吧。”郭阳说完起身离开餐桌。 魏晓雪也急忙跟上：“我去拿几个水果。” 等到那两人走远，顾祎才委屈巴巴地看向夏昭昭：“我平时唱歌到底有多难听，就给人留下这么个印象？” “别听他们瞎说，我觉得好听就行了。再说了，这样不是也很安全吗？恐怕郭阳到最后也想不明白你跟菜狗子是同一个人。” “菜狗子？” “口误、口误……” 顾祎直接不想继续吃饭了，“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我最喜欢你唱歌给我听了。” “真的？” “嗯，尤其是在床上。” 顾祎脸一红，小声斥责夏昭昭：“你小点儿声儿……” 话音未落，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滚到了她的脚边，顾祎低头一看，是一个熟透的苹果，颜色红润，看上去就很甜的样子。 紧接着，魏晓雪在她身边蹲下，自言自语：“怎么滚了这么远……手太小，拿不了这么多呀……” 顾祎和夏昭昭一时都沉默了，互相交换着眼神。 魏晓雪听见了？ 不会那么巧吧？ 让你不小点儿声！ 我也没很大声啊…… 魏晓雪继续自言自语：“我再去重新拿几个吧……” 她几乎是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苹果之后落荒而逃的，一路上还不停地在自责，我到底做了什么孽呀，为什么我要听见这个，为什么我要懂那些，我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我这样感觉有点危险啊…… 作者有话要说：几个月后。 郭阳表情郑重地找到魏晓雪：晓雪，我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魏晓雪：什么事？ 郭阳：关于顾总…… 魏晓雪：别说。 郭阳：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儿呢？ 魏晓雪：我不想知道！ 郭阳：不行，要死一起死。 魏晓雪：滚！别拉我下水。 第197章 在30岁以前, 夏昭昭一直觉得做饭是一件很麻烦、很浪费时间的事情，所以她平时最多也就煮个面条, 或者是加热一下吃剩的外卖。 她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会钻进厨房里两三个小时, 只为了给顾祎做一道菜。 也不是说她没想过给顾祎做菜，只是没想过，会用这么长时间。 一直照顾她们饮食起居的阿姨请假了, 顾祎本打算晚上跟夏昭昭出去吃, 但架不住某些人自告奋勇要做糖醋排骨。 6点钟下班以后，顾祎先回了家，夏昭昭则是去了超市采购, 回来以后换好衣服，她就一头扎进了厨房没再出来。 开始的半个小时里，顾祎还满怀期待, 时不时地到厨房里看看进展，接下来的半小时，一度高涨的情绪有些回落的趋势，因为工序耗时太久又太单调。 等待排骨腌制完成的时间里，夏昭昭看了一眼时间, “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点儿零食先垫一垫肚子？我这还有好一会儿呢。” 顾祎眼巴巴地看着排骨, 确实是有点儿饿了，但是又怕自己吃太多零食，等到排骨做好的时候肚子装不下了。她咬了咬牙，“不饿, 我先喝点儿饮料吧。”说完，她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娃哈哈。 “那你先去外面等着吧，看看电视或者玩会儿游戏。你老过来，我有点儿紧张。”夏昭昭看了看顾祎，又看了看腌制着的满满一大碗排骨，好像盯着排骨看能入味更快似的。 “我发现你跟我妈学做菜，别的不知道学得怎么样，倒是这一点学了个八九不离十，做菜不能让人看。那我去玩两把游戏，你累了就进来坐会儿。” 夏昭昭答应一声：“你去吧，我不累，累的话我自己会找椅子休息的。” 顾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放心地把厨房交给了夏昭昭。 但是那之后没过了多久，顾祎就后悔了。 听声音，夏昭昭已经进行到炸排骨的阶段了，那也就意味着，再过一会儿就能上桌了。顾祎揉了揉肚子，安慰自己，再坚持十几二十分钟，也就是几趟飞机的事儿。 她这次又跳了G港，幸运的是只有她一个活人，美滋滋地打死了两个机器人，她正低头舔包，在垂直握把和三角握把之间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听见厨房里传来夏昭昭的尖叫。 她赶紧扔下手机，用最快速度冲进厨房：“怎么了？” “刚才锅里往外溅油了，可能是我水没控到位。” “烫着手了？”顾祎说着，拉过夏昭昭的双手，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一遍。 夏昭昭有些尴尬：“没有，我刚才离得挺远的。”幸亏刚才她把顾祎赶出去了，所以顾祎没有看见她往锅里扔排骨的那个画面，她就是怕被油溅到，所以离得远远地就开始往里面扔，结果把自己吓成那个德行。 “吓死我了，你小心一点儿……” 顾祎的话还没等说完，夏昭昭已经抽出手去，接着手忙脚乱地把排骨捞了出来，“差点儿糊了……” “我先出去了，你戴着这个炸吧。”顾祎递了橡胶手套给夏昭昭，“这样是不是能保险一点儿？” 夏昭昭接过手套：“我刚才距离也没掌握好，这回应该没问题了。” 顾祎叹气离开厨房，再看手机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凉了。 她苦笑一声，行吧，也不用纠结到底是垂直好还是三角好了，省事儿了。 刚上飞机，又听见夏昭昭“啊——”地一声。 顾祎这回拿着手机跑进厨房：“又怎么了？” “翻面慢了，不小心炸大劲儿了一块……” “我以为你这回是真烫着了呢……” “戴着手套呢，没事儿，你去玩吧。” 顾祎只得又叹气，再回到沙发上时，才看见离自己标记的跳伞位置已经偏离太远了，于是就近选了个小房区降落。 没过两分钟，又听见厨房里传来夏昭昭的声音，顾祎已经不想动了，只大声问夏昭昭：“又怎么了？” “掉地上了一块儿……” “捡起来洗洗……” “啊！” “又掉哪儿了？” “水开太猛，围裙全湿了……” 顾祎受不了了，再次走进厨房，语重心长地看着夏昭昭说：“要不然别做了，咱们吃点儿别的，没有生命危险的那种东西。” “没有那么夸张，现在已经不怎么溅油了，而且我也大概掌握了火候，知道炸多久就该捞出来了，不用担心我，还有几块就炸完了，我多注意一些就好。”夏昭昭说完，把最后几块排骨也放进了锅里。 顾祎仍然叹气：“我不是担心你，是你这一惊一乍地，叫得我心脏都要蹦出来了，我怕我自己有生命危险。” 夏昭昭：“……” 度过了惊心动魄的两个多小时后，夏昭昭第一次做的糖醋排骨终于上桌了。 顾祎早就饿了，这会儿也不等夏昭昭说开场白，直接动筷去夹了一块。 “慢点儿，烫。”夏昭昭小心翼翼地盯着顾祎的一举一动，毕竟是头一次做，顾祎的评价对她来说很重要。 顾祎对着排骨吹了吹：“你帮我盛半碗饭吧。” “啊……” “一碗也行。”顾祎还以为夏昭昭是觉得她吃太少，她自己也觉得应该多吃点，才对得起夏昭昭这两个多小时的辛勤劳动，和自己那好几次都差点儿偷停的心脏。 “不是……”夏昭昭不好意思地撩了撩刘海，“米饭我忘记做了。” “哦，那不吃也行……”夏昭昭安慰着说，然后这才咬了一口排骨。 夏昭昭坐在顾祎对面的位置，紧张得身体前倾，像是课堂上跃跃欲试准备回答老师提问的小学生。“味道怎么样？” “嗯……” “那么难以启齿吗？” 顾祎问：“你自己尝过吗？” “我尝了呀，不算难吃吧？” 顾祎勉强点点头：“但也不算好吃。” 夏昭昭瞬间有些萎靡不振，唉声叹气地又问：“你觉得是哪里出了差错呢？哪个步骤做得不到位？我可是完完全全按照本子上写的在做呀。” “这个吧……”顾祎不忍心打击夏昭昭，但她没说难吃，已经很给夏昭昭面子了，“有时候做菜呢，就是同一个人，可能每次做出来的味道也还都不一样呢，更何况你是第一次做，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呀……” 顾祎又安慰她：“可能是我太挑了吧？没有那么难吃，就是有点儿……淡吧……” “真的？”夏昭昭觉得顾祎只是在安慰自己，“那你再吃一块。” 顾祎迟疑了一瞬。 夏昭昭了解顾祎，顾祎觉得难吃的东西，基本都不会再吃第二口。 在女朋友的期盼目光注视下，顾祎决定破例一次，颤抖着小手又夹了一块，眼一闭、心一横，就随便吃一吃吧。 “诶？”她又突然愣住了，“我知道了，你可能是腌排骨的时候，没有搅拌均匀，这块又有点咸了。” “是这样吗？”夏昭昭不确信地也吃了一块，结果她这一块是上一口很咸，下一口又没味儿了。夏昭昭心里充满了挫败感。 “算了，别吃了，我们点外卖吧。”她说完拿起手机。 顾祎伸手过去抢走了手机，随手放在桌上，然后用两只手握住她的手说：“你以后再多做几次就好了，想当年我妈第一次做的时候，比这还难吃呢，不对，不是，我不是说你做的难吃。我妈那时候大概是直接炸的吧，肉又老又硬，你这起码吃起来还比较嫩，肉汁锁得很好，这就比她强多了呀。” “你别安慰我了，越说我越觉得自己好丢脸呀，连一个排骨都做不好。” “我只是想说，做菜呢，也跟工作是一样的，都是一步一步渐入佳境的，好比说，你第一天干企划的时候，领导就让你做一个开业方案，你做得出来吗你？” 夏昭昭摇头：“你还是在安慰我。我觉得做饭这件事一点儿也不适合我，我没有这个天赋……” “好吧，就当我是安慰你，那也是因为我相信你以后会越做越好呀，对了，我忘说了，其实我妈之前做糖醋排骨也没有你在我家吃的那次那么好，那次是她超常发挥了，而且之前她还跟阿姨学了一手。”以前顾祎也就觉得蒋月华做的糖醋排骨还行，至少是蒋月华最拿手的菜了，就算她夸说好吃，也多半是为了哄蒋月华开心。但这次回家确实也挺惊艳的，每次吃都有所改进，做得越来越好吃了。她觉得夏昭昭也可以做到这样。 夏昭昭想了想说：“既然如此，你是不是应该鼓励一下我？”她看了一眼排骨，又看向顾祎，接下来的话，她不说，相信顾祎也明白。 人们不是常说，心爱的人给自己做的饭，就算再难吃，也都会一点儿不剩地全都吃掉吗？现在就到了那个时刻了，所以夏昭昭想看看顾祎会怎么做。 顾祎咽了咽口水，重新把手机又塞回到夏昭昭手里：“还是点外卖吧。” 作者有话要说：夏昭昭：你不爱我 顾祎：……爱 夏昭昭：那你都吃掉 顾祎：你爱我吗？ 夏昭昭：当然 顾祎：那我们一起吃 夏昭昭：算了……点外卖吧 第198章 五月下旬的滨城, 风和日丽，温度舒适, 最适合户外活动。 东城店接连两个周末都将活动舞台设在了室外，吸引了不少客流。 在某个早晨, 顾祎和夏昭昭一起晨跑的时候，看着眼前波澜壮阔的大海，感受着温暖和煦的海风, 顾祎想起夏昭昭提过在海边烧烤的事情, 于是临时起意，打算安排一个海边的团建活动。挑一个不忙的周日，除了值班不能到场的, 商管公司全体员工自愿参加。 虽然事出突然，但人资还是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一天时间，租车、准备材料、工具, 面面俱到。 企划这边也不能没有表示，于是夏昭昭让魏晓雪跟广告公司订了一面旗，准备照大合照的时候用。 到了团建那天，顾祎开着自己的车来到东城店门前的集合地点，公司的车留给人资使用了, 而夏昭昭也没与她同行。 凡是自己有车的, 几乎都是开车来的，要么帮忙载同事，要么载食品酒水，剩下的人就统一坐租来的大巴。 夏昭昭原定计划是搭营运经理的车。但等她到了公司门前之后, 人资经理突然问她：“顾总今天是自己开车来吧？” “对呀，公司的车不是被开去取烧烤的材料了吗？” “那也不能让顾总自己开车呀。” 夏昭昭跟顾祎是分开出门的，据她所知顾祎已经到了，“那让顾总跟李总坐一辆车？”其他部门经理要么太贫，要么就是见了顾祎还打怵的那种，可能不太适合长时间跟顾祎处在同一个密闭空间内。 人资经理想来想去，觉得不妥，“顾总都已经到了吧？现在提出这种要求，也不知道顾总会不会炸毛。”说完她看了夏昭昭好几眼。 看得夏昭昭一阵阵发毛，“你那么看着我干嘛？” “我怎么早没想起来啊！”人资大姐看着夏昭昭笑逐颜开的模样，又给夏昭昭笑得一愣。大姐说：“你给顾总开车不就行了吗？以前是不是也开过？我记不清了，反正就你吧，你不是有驾照吗？不开车太浪费了，就你了，别谦让了啊。” “啊？”不是谦让的问题，夏昭昭说：“我不是还得帮忙去取炉具吗？” “让别人取一样。我主要考虑的是顾总不认识路，有你跟着比较保险。行了就这样。”生怕夏昭昭反悔似的，人资经理居然还当场拨通了营运经理的电话，催促他们那辆车赶紧去取炉具，先去烧烤的地点做准备。 夏昭昭站在门前广场上，看着正门两边为了儿童节准备的卡通气柱小人，看着它们在风中左摇右摆，万般凌乱的模样，一瞬间有些茫然。 顾祎的电话恰在此时打了过来。 “傻兮兮地站在那干什么呢？”顾祎到了之后一直坐在车里没有下车。 夏昭昭边回话边转身搜索顾祎的车：“我在看那个气柱啊。” “气柱？怎么了？” “你不觉得它们很无奈吗？风往哪边吹，它们就只能往哪边倒。” “莫名其妙地怎么感慨起这个来了？” 夏昭昭朝顾祎停车的方向走过去，“我过来找你了，刚才人资交给我一个任务。” 顾祎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夏昭昭身上，今天气温有25度，夏昭昭想穿裙子，被顾祎严肃地批评了。顾祎以海边风大容易走光为理由，其实是因为不想让夏昭昭露腿。但是现在，看着穿着牛仔裤的夏昭昭朝她走来时，她又觉得夏昭昭穿牛仔裤的杀伤力似乎比裙子更强。因为牛仔裤能够更加突出夏昭昭腿长的优势。 白色印花T恤加浅蓝色破洞牛仔裤，脚上踩一双小白鞋，背上一个皮革的双肩背包，从里到外透着舒适惬意。 “什么任务啊？”顾祎几乎是无意识地问出了这句话。 夏昭昭刚好走到她面前，在驾驶位一侧站定，稍微弯了弯上身：“给你当司机。” 顾祎边笑边放下手机，“你这个姿势……是在向我索吻吗？” “别闹。”周围那么多人看着呢，夏昭昭有些哭笑不得，“所以你去旁边坐着吧，我来开车。” “我自己开就行。”顾祎别过脸去不再看夏昭昭，她怕自己万一没忍住，真的亲了夏昭昭，那就要轰动全店了。虽然人们迟早会知道她们的关系，但不是现在。 夏昭昭直接拉开车门，“你不认识路，再走丢了，而且，那么多同事看着呢，我怎么能让领导给我开车呀。” “哼！这时候我又是你领导了？出门前是怎么欺负我的你又忘了？”一想起来出门前的一幕，顾祎就想叹气。 她严肃批评夏昭昭的代价，就是要用她直播时候的声音和语调，先叫三声小姐姐，然后再用请求的语气让夏昭昭放弃穿裙子的想法。 “结果你还是露腿了。”顾祎看着夏昭昭裤子上的破洞，脸上一个大写的不满意，不情愿地换到副驾驶的位置坐好。 “太热了啊……”夏昭昭说完也看了一眼顾祎的领口，“你这衬衫领口是不是也太低了？”哪怕顾祎今天穿的是一件宽松的衬衫，也藏不住那下面的波涛汹涌。 顾祎据理力争：“这衣服就是这个款式的，我有什么办法。”嘴上好像不满意夏昭昭那样说，但还是动手理了理衬衫领子。她穿的这件蓝底多色彩的条纹衬衫，是没有扣子的，直接一个法式交叉V领。 夏昭昭坐进驾驶位，视线有意无意在她胸前流连，想了一阵说：“等晚上回去我给你缝一个扣子。” 顾祎：“……” “诶？我记得我出门的时候你没扎腰带呀。”夏昭昭又看向顾祎牛仔裤上的黑色宽腰带。出门之前，顾祎想跟她穿同款的小白鞋，她觉得那样太明目张胆了，坚决不同意，于是顾祎妥协了，换了一双白色帆布鞋。但她没能阻拦顾祎跟她穿差不多款式的浅色九分牛仔裤。 顾祎目视前方，有点儿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回答说：“衬衫夹进裤子里面，再系上腰带，这样显腿更长……” “我又没嫌弃你腿短。” 顾祎不服气：“你才腿短！” “我腿不短啊，不知道谁还拿我露大腿的照片当聊天背景呢。” “我现在就换了。”顾祎孩子气地说。 “你要换什么呀？” 顾祎坏笑着：“裸照。” 夏昭昭正在系安全带，一个分神手滑，扣了两三次才扣好。 什么裸照？我的吗？啥时候照的？我怎么不知道？ 顾祎又继续加码：“你的裸照。” “你还有这种爱好……”夏昭昭整个人都不好了，“真的假的啊？” 顾祎得意地仰起头：“你不知道吧？” “你拿出来我看看。”夏昭昭压根儿不信，顾祎要是真有这种东西，早就按捺不住拿出来显摆了，还会一直憋着不说？ “拿就拿。”顾祎也很淡定，在手机相册里找了一会儿，然后递到夏昭昭面前：“看，你的裸照。” 夏昭昭看了一眼，瞬间没了语言。 图片上是一只在瑜珈垫上把自己的下肢伸展得笔直的泰迪犬。 “像不像你？没穿衣服，还会练瑜伽。”顾祎笑得前仰后合。 “切。”夏昭昭还以为顾祎要说什么呢，“我还以为你要说我像泰迪那什么呢……” 顾祎笑得更欢了，“你不是吗？行走的泰迪……我只是没好意思说而已。” “滚！”夏昭昭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来。 顾祎原本还在笑，突然意识过来不对，现在是要去参加集体活动，而且还是在公司门口，她还是店总呢，怎么能让夏昭昭继续凶她？ 她故意坐直了上身，还用力清了清嗓子，假装一本正经地说：“夏经理，你现在可是在给我开车呢，你要注意你的用词，信不信我扣你工资？” “扣呗。”夏昭昭一脸的无所谓。 “我还要扣你的年终奖。”顾祎继续放着狠话，但听上去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底气的样子。 夏昭昭听了，反问了一句：“是吗？” “嗯。” “哦……” 顾祎听着就觉得不对，这不像夏昭昭的作风呀，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她正怀疑呢，就见夏昭昭已经又把安全带解开了，侧过身子盯着她看。 她下意识地抬手护在胸前：“你要干什么……” “你不说我是行走的泰迪吗？你说我要干什么？” “开玩笑的嘛。” “我可没开玩笑啊。”夏昭昭说着，已经低头做出要亲她的动作了。 顾祎急忙偏头躲开，“我错了……” “躲什么呀？还有你这手，挡着有什么意义吗？我现在看你就跟没穿衣服一样，你哪儿我没看过呀？” 顾祎继续求饶：“哎呀我知道错了……别这样……”她知道夏昭昭是那种，平时可能还会板着一点儿，但是一旦被自己撩拨起来，是没那么容易放过她的。 夏昭昭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但语气仍然强硬：“叫姐姐。” 顾祎：“……”她能不叫吗？她当然不想叫，因为好不容易在假期的时候她还能拿顾总的身份压一压夏昭昭，哪能这么轻易就服软？ 可是…… 她瞄了一眼夏昭昭的左手，此刻正在她牛仔裤的破洞边缘处试探着。 “姐……姐。”顾祎没骨气地叫了一声。 夏昭昭满意地在她腿上捏了一下：“乖，晚上姐姐疼你。” 第199章 出发去往海边的路上, 顾祎打算不理夏昭昭，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奈何夏昭昭一直在找各种各样的话题, 她没两分钟就破功了。 “天气预报还说今天下雨呢，我看这太阳, 我们不被晒死就不错了，还下雨？” “你知道吗？你来之前，我们从来没这么团建过。” “一会儿好像还要做游戏, 你也参加吧？” “你怎么不说话呀？” 顾祎撅嘴, 假装生气。 “我开车呢，没法儿亲你。” “欺负起来没完了是不是？夏昭昭。” “好了，我的小顾总, 一会儿我给你烤鸡翅、烤香菇，你想吃什么我都亲手给你烤，行了吧？”夏昭昭说着好话哄她。 顾祎想说把你自己烤了得了, 后来一想，不行，“你烤的东西？能吃吗？你可别糟蹋食物了。” 夏昭昭：“……” 成功胜过夏昭昭一回合，顾祎终于觉得心里舒坦了一点儿，这才想起来夏昭昭前面提过的话题, “你刚才说做游戏？一般都是什么游戏啊？”这种类型的团建, 对于她来说，也是第一次。 “比如说用嘴传递扑克牌、或者不用手传递气球那种，男生和女生混合比赛的游戏。”平静地胡说八道完，夏昭昭偷偷用余光去观察顾祎的表情。 顾祎听完就觉得不是真的, “你当我是傻的吗？这不是酒吧里面的老套路吗？你是不是以为我没参加过团建，就在这儿骗我？” “哈哈哈哈哈。” “到底是什么游戏啊？” “也没什么特别的，基本都是团体小游戏，很简单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有些游戏是有惩罚的，可能要表演一些小才艺。”夏昭昭意有所指。 顾祎面不改色，看向道路里侧正在晨跑的路人，漫不经心地回答：“小才艺？我有啊。” “除了唱歌。” “嗯……没有吃鸡比赛吗？”顾祎说着又转移视线到夏昭昭身上，然后不等夏昭昭回话，她又自己把自己否了，“算了，吃鸡不和你一组我也赢不了。” “反正你别唱歌。”夏昭昭是为了顾祎着想，虽然说上一次在直播的时候给她唱歌的时候还挺惊艳的，但那是因为面对着她有真情实感啊，总不能在团建的时候还一直盯着她唱吧，万一走音，之前年会树立的形象就破灭了。 顾祎灵机一动，“没说不能代替别人表演节目吧？就像酒桌上帮人挡酒那样？你帮我表演不就得了？” “那有什么意思？” “唱法语歌行了吧？跑调你们也不知道。哼！” 凉爽的海风迎面吹来，离目的地已经越来越近了。 ×××× 参加这次团建的，有近百人，虽然说是自愿参加，但谁也不想错过这个跟领导拉近距离的机会。 选择的地点也离市区稍远，是相对开阔的海边，为了预防突然降雨，还租了户外遮雨棚。 顾祎和夏昭昭赶到的时候，停车场里已经几乎停满了车，夏昭昭只能选一个较远的地方停下。 “这群人，也不知道帮忙占一个车位，太不像话了。”夏昭昭抱怨着。 顾祎反而没生气：“没关系呀，多走几步就得了。” “好吧。”夏昭昭倒也不是真气，她就知道她先抱怨过后，顾祎就不会在意这种事儿了。 “你以后要是当了领导，手底下人得多上火呀。”顾祎突然感慨一声。 夏昭昭：“……”你好意思说我？ “顾总！夏经理！这边儿！”远处，司机小哥正朝他们兴奋地挥舞着手臂。 走到近前，看到大家都在忙着搬搬抬抬，夏昭昭也不好继续站着，“顾总，你先随便在周围走走看看风景吧，我去帮帮他们。” “我也去吧。” 不等夏昭昭说话，人资经理马上凑过来说：“不用不用，顾总你就听小夏的吧。”说完又喊了刘丹过来，叫刘丹陪着顾祎。 “顾总，一会儿那个遮雨棚就能搭好了，不下雨的时候就刚好用来遮阳，等搭好以后，就可以坐过去休息了” 顾祎点点头，又对刘丹说：“你也去帮忙吧，我自己转转。” “那……”刘丹还有点不放心。 “我这么大个人还能走丢了吗？” 顾祎忽然展颜微笑，看得刘丹一愣。半天她才缓过神来：“好吧，那……顾总，你别走太远，咱们人多，一会儿就能布置好，然后就开始做游戏了。” “好，我就在附近走走。”说完，顾祎迈步走远，沿着海岸线走走停停，走的时候是看风景，看白云悠闲地从空中飘过、看海鸥三三两两掠过头顶，更远处还有轮船乘风破浪地前行着。 顾祎走得很小心，怕海浪冲湿了鞋面，又怕沙子钻进鞋里。 停下来的时候，多是转身回望营地的方向，原本空旷的空地上，已经开始有了烟火气，既能遮阳又能挡雨的帐篷一个接一个地搭起，在空地里连成一排，人们往返于营地和停车场之间，将那里布置得宛如海边的集市一般。像是海边的大排档，每个帐篷底下都有一个烧烤的炉具，有折叠的小餐桌、塑料小板凳，啤酒和饮料一箱一箱摞成小山，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海边烧烤摊呢。 在众多忙碌的身影中，顾祎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夏昭昭。 夏昭昭手里也拿着东西，但不是那种多费力气的东西，她正一边往营地的方向走，一边跟魏晓雪说说笑笑。 顾祎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一个人看海也没什么意思，于是迎着夏昭昭走过去。 夏昭昭捧着一个纸壳箱子，里面装着四个排球，是一会儿做游戏的时候可能要用到的，“你那袋子沉不沉啊？我这挺轻的，要不咱俩换换？” “不用，我刚才看了，我这里面就几副扑克和一些零七八碎的东西，不沉。”为了表现自己说的是毫不夸张的大实话，魏晓雪还把袋子向上提了提，然后她又反应过来似乎有点儿不对，马上问夏昭昭：“经理，是不是你那箱子里的太沉了？咱俩换吧。” “我这也不沉，我就随口问问，你别紧张。” 魏晓雪心想我能不紧张吗？虽说你当我领导有三年多了，我们彼此都很了解对方，平时也没大没小惯了，可是你现在是太子妃级别的人物啊，我可不得多加小心？尤其，我还在不情不愿的情况下，知道了你们那么多秘密…… “不沉的话……那要不也给我吧，我拿两个没问题。”魏晓雪说着就要动手去抢夏昭昭手里的箱子了。 夏昭昭躲了一下，推让着说：“行了，都要走到地方了，我自己拿吧。” “夏昭昭。” 听见顾祎的声音，夏昭昭急忙回头：“顾总。”她原本就在笑，望向顾祎的时候，脸上的笑意更浓。 “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的快没电了。”顾祎没话找话。 魏晓雪跟着夏昭昭同时停下脚步，此刻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在原地傻站着。 夏昭昭因为手里捧着箱子，不好自己去拿，又不想把箱子放地上来回折腾费事，于是对顾祎说：“在我裤子兜里。”说完她转过身去，示意顾祎，手机在她屁股后面的兜里。之前接了一个电话，接完随手就放在那了。 穿牛仔裤除了能体现夏昭昭腿长的优势之外，其实还有一个，那就是能显得她的臀部更翘。 顾祎一瞬间有些尴尬。她没想过夏昭昭会把手机放在那个位置，而且居然还叫她自己动手去拿。如果是只有两个人在的情况下，她一定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甚至很可能还会借机对夏昭昭上下其手。但是现在边上还站一个魏晓雪呢。 顾祎犹豫了一下。 夏昭昭不知道顾祎在纠结什么，她怕自己让魏晓雪帮忙拿的话，顾祎又要生气，于是还刻意把翘臀往外又送了送，“顾总你自己拿吧。” 顾祎的视线落在那个位置，便离不开了，一瞬间呼吸都变得有些不稳。 那个裤兜本来就紧，再因为夏昭昭的这个动作，手机已经深陷进里面，更不好拿了。 顾祎开导自己，魏晓雪什么也不知道，她把手伸进夏昭昭裤子口袋，只是为了拿手机而已，这个举动说明不了什么，也没有什么暧昧和不妥。 手机露在外面的部分太少，不好受力，顾祎只好把手往里面伸了伸，虽然前面开导了自己那么多，但是手指伸进口袋的时候，顾祎显然还有些紧张，接连抽了几次都没拽出来。 “还没拿出来？”当着魏晓雪的面，夏昭昭也不好怼顾祎，只能这样假装亲切地问一声。 顾祎正要回答“你那太紧了”，话还没等出口，自己已经觉得污得没法说出来。 她用力挤进去，终于握住了手机，快速向外一抽，“拿出来了……啊……” 听着顾祎的声音不对，夏昭昭急忙转身，又看见顾祎皱眉盯着自己的指尖，夏昭昭直接把箱子扔在地上了，“手怎么了？” “蹭破皮了。” “怎么搞的？” 顾祎旁若无人地委屈起来：“就伸进你那里面就坏了。” 夏昭昭：“……” 魏晓雪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去问问有没有人带创可贴……”话都来不及说完，她就扭头跑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魏晓雪：我不想活了。 第200章 营地都搭建好后, 就迎来了大家最喜欢的游戏环节。 各自取了小板凳围坐在空地上，不用像平时开会那样按部门排序, 完全按自己的喜好，想坐哪里就坐在哪里。 顾祎自然是被各部门经理前呼后拥着。但大家都有一个默契, 那就是顾祎旁边的两个位置，必有一个是夏昭昭的。 刚一落座，物业部的同事抬着两个大袋子走了过来, 领头的是物业经理, 他为大家介绍说：“我们物业部为各位女同事准备了椅垫。” “男的就不给了？”有男同事问。 物业经理说：“男同事皮糙肉厚地，要什么椅垫？”一阵哄笑过后，他又解释说：“主要是我们物业经费有限, 各位兄弟多多包涵。” 之后开始分发椅垫，结果多出来一个，但没有哪个男同事好意思坐, 只好把多的那个也给了顾祎，这样谁也挑不出来毛病。 顾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一人坐了两个椅垫，比旁边的夏昭昭都高出一大块来，再被人这么一簇拥着, 倒有几分把塑料小板凳也坐成了王座的感觉。 第一个小游戏, 算是一个热身的简单游戏，自由报名，选出15-20人左右，大家围成一个圆圈站好, 中间再站一个主持人。游戏的方法也很简单，全部人听主持人口令，当主持人说“左”，全部人就将身体转向右边，说“右”，就转向左边，说“前”就向后转，总之是和主持人口令相反的方向。 这个游戏主要是锻炼逆向思维，目的在于提醒各位同事，在日常工作当中，如果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可以试着从反面或对立面重新思考，也许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主持人由人资经理担任，她先讲完了规则，又说：“我先说一下，今天的所有游戏环节，理论上来说，在场的人都得至少参加一次才行，而且呢，游戏的难度是会不断地提高的，所以这第一个，是最简单的，而且做错了还没有惩罚，只是被淘汰而已，赢了还有顾总提供的奖品，我数到三，想参加的自己上前面来。” “一……” 夏昭昭觉得这个游戏简直是为顾祎量身定做的，不是说顾祎左右不分，而是太简单了，还没有惩罚措施，这样对大家都好。 她正要开口建议顾祎上去参加，那边人资经理刚数到三，顾祎已经从自己的王座上一跃而起。 夏昭昭及时抱住了飞到自己腿上的椅垫。 人数够了以后，游戏即刻开始。顾祎坚持了十几二十个回合还没被淘汰，夏昭昭有些意外。 场上还剩顾祎和最后一名员工的时候，坐在夏昭昭身后的财务经理跟她搭话：“顾总玩游戏真厉害啊。” 夏昭昭笑笑，“是啊……”怎么不说这个游戏多简单呢？之前淘汰的人里面，也说不好有些是让顾祎的。 顾祎跟那个小男孩又僵持了几个回合，他有些动摇了。 “不许玩赖，不许让我。”顾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吓得他立刻打起精神，又认真起来。 顾祎也是个不服输的，又坚持了几次之后，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她也有些太霸道了，既不许人家故意输，自己还较真不失误，这不得玩儿到天黑去？而且，她是获胜奖品的赞助者，这样未免让人觉得她有些小气。 于是下一回合，顾祎“不小心”被淘汰了。 “哎呀，太可惜了，顾总跟奖品失之交臂。”人资经理惋惜道。 “是他太厉害了，我比不过呀。”顾祎笑着接过人资经理递来的奖品，塞到男孩手中：“恭喜你。” “谢……谢顾总。”他紧张到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夏昭昭看在眼里，但并没说话，身后财务经理又小声地问夏昭昭：“顾总是不是故意让他？” “没有吧，估计是玩了半天，顾总也转晕了吧。” “回来了，别说了。”营运经理小声提醒着她们。 夏昭昭重新把椅垫帮顾祎铺好，又细心地递了一张纸巾过去。 顾祎轻声道谢。 “奖品是什么啊？”夏昭昭只看到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之前她也没问过顾祎。 顾祎说：“我也不知道，我让人资看着买的。” 夏昭昭：“……”这败家媳妇。 “走公司的账。”顾祎用只有她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补充了一句。 “那我就放心了。”夏昭昭了解人资的作风，就算是顾祎开口让买的奖品，那也不会多贵，单价绝对超不过100块。 接下来的游戏相对复杂多了，人数仍然是20左右，按照男女比例，男生较多，所以男生充当“五毛钱”的角色，女生充当“一块钱”的角色，当主持人说出一个钱数的时候，参加游戏的人，自由组队，凑成主持人口中的钱数，没组成符合要求的队伍将集体被淘汰。这次不光要淘汰，还得表演节目。最后的获胜队伍也将全员拿到奖品。 这种游戏夏昭昭肯定是要参加了，因为她人缘好，她都不用动，同事都自动自觉跟她组队，而且旁边还跟着一个财务经理，算钱数这种事也不用夏昭昭动脑。 结果没想到，才第一轮就翻车了。 夏昭昭看向财务经理，财务经理也看着她。 “你咋算的？”夏昭昭一脸的难以置信。 财务经理沉思了片刻，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出错，“是啊，我咋能算错呢？” 这场游戏的主持人是刘丹，她也调侃财务经理说：“怎么搞的，就五块五毛钱的事儿都算不明白了？” 大伙跟着起哄。 财务经理也自嘲地说：“哎呀，‘五块钱三根雪糕，一根雪糕多少钱’的问题，我们财务都经常算不明白呢，更何况五块五的事儿了。” “来吧，你们小组商量一下给我们表演一个什么节目吧。分开表演或者集体表演都可以。” 夏昭昭跟组员们商量了一下，最后大家决定一起唱一首歌。 等夏昭昭他们表演完，游戏继续。 下场的时候，财务经理还在夏昭昭旁边叨叨：“不应该啊，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咋能弄错呢？” “哎呀，游戏而已，别当真。”夏昭昭也不好继续埋怨别人，只能这样安慰。 有人拿了水过来分给大家，夏昭昭一坐下就拧开瓶盖喝了起来。 顾祎目视着前方，场上的游戏还在继续进行中，她轻飘飘地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来，声音不大，足够夏昭昭听到，也足够夏昭昭明白她在说谁。 顾祎说：“菜。” 夏昭昭直接一口水喷到了面前的沙地上。 ×××× 拓展训练的小游戏，承包了大家一上午的笑点。 顾祎和夏昭昭都是参加了那一回之后也没再参与其他，十点半阳光正盛的时候，所有炉子都已经点火开烤了起来。 烤串不需要那么多人，来之前也早都做了分工，余下的人就可以自由活动。 有打麻将的、打扑克的、打排球的、三五成群在海边玩水的。 郭阳还把音响带来了，放着某音乐软件上的热门歌曲，企划部的四小只凑到一块坐着，轮流拿着单反出去拍照，给大家留下团建回忆的精彩瞬间。越是这种时候，企划和人资反而是最忙的。 不过这一回，夏昭昭倒是清闲许多。 她跟顾祎坐在放酒水的帐篷底下乘凉，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景象，突然又生出许多感慨来。 “谢谢你啊，顾祎。”夏昭昭突然开口，“不，谢谢你，顾总。” 顾祎看她一眼：“什么呀？突然来这么一句。” 夏昭昭看向人群：“你看他们，多开心呀。” 顾祎的眼睛也望向夏昭昭注视的方向。 “你不知道这次团建对我们来说有着什么样的意义。”夏昭昭说着，又转头看了看顾祎。 “干嘛呀，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又想表白吗？”她没有顺着夏昭昭的话继续问下去，无论这次团建对于员工存在着怎样的重大意义，她都无须问，也不会懂。 夏昭昭笑了笑继续说：“那我就替大家跟你表白好了，谢谢我们敬爱着的顾总。”说完她又笑出声来，好像一下子把顾祎叫老了好几十岁的样子。可是想想从前，再看看现在，每个人都是焕然一新的感觉，顾祎的到来，不仅改变了东城店的命运，也拯救了这些人的职业生涯。 “谢谢你来到东城店。”这些话夏昭昭很久以前就想说了。 顾祎挑了挑眉：“又不是我要来的，我是被发配过来的好吗？” “就算是这样，那不也是因为你没选择放弃我们，所以我们才能有今天吗？所以我的感谢是发自真心的，大家的笑容也都是真心的。” “那以后有空的时候多搞几次团建好了。” 夏昭昭迟疑着说：“那倒也不必如此……”这种事偶尔一次大家还挺高兴的，多了怕是有人会嫌占用假期吧？ 顾祎又皱眉：“那到底想怎么样嘛？” “我看你那个手，好像不用贴创可贴了吧？让它透透气，能好的快一点。”夏昭昭努力转移着顾祎的注意力。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又打岔。” “我看看，是好了吧？”夏昭昭拉过顾祎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拆掉食指上面的创可贴。 “我想回家了。”顾祎的手指不自觉地弯曲。 夏昭昭接话：“还没吃东西呢就想回去？” “嗯。你刚才都对我表白了，现在还牵我的手这样暗示，我当然得有所表示啊。”她又说：“你今天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对你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夏昭昭抬高顾祎的手，抬到她面前：“手都这样了，还不可描述呢？想啥呢你？” 顾祎垂眼一看，立刻发出哀嚎：“怎么出血了？啊！我的手，快点儿给我把创可贴粘回去……” 第201章 海浪声混合着动感的音乐节奏, 在耳边徜徉。海风从发际和指间穿过，夹杂着肉香。 夏昭昭偏头理顺被风吹乱的长发, 再一抬头，就看见顾祎闭着眼睛迎着风, 任由发丝凌乱，很是惬意的模样。 如果夏昭昭会画画，那么她一定会记录下此刻顾祎那张扬又随性的美。那么自然, 仿佛融入到大海和天空造就的背景中一般, 美得惊心动魄。 夏昭昭理应上手去帮她整理长发，但是最终还是没忍心破坏这美好的意境。 完全沉醉于自己的世界当中，顾祎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 随后弯起唇角，“好像是熟了，我都闻着香味儿了。” “……”夏昭昭微笑着看向顾祎, 瞬间什么美感都没有了，但又不得不承认，无论什么样的顾祎，无论顾祎做什么、说什么，对于她来说, 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好看吗？” 又是这一句。 夏昭昭惯常会回答说好看, 但是这次她没接话，只说：“头发乱了。” 顾祎没有自己动手，只面对着夏昭昭轻轻扬了扬下巴。 “也不怕被人看见。”嘴上这样说，但夏昭昭还是没忍住, 亲自上手为顾祎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看着发丝服贴在顾祎耳际，她仍然没舍得放手。 “看见能怎么样啊，最多就说夏经理又在拍马屁呗。”顾祎说着又笑出声：“幸亏我是个女领导。” 夏昭昭刚想顺着她的话继续这个话题，突然听到有脚步声正由远及近地朝她们这里走来。夏昭昭从容地收回手，转头看向慢慢走近的人影，淡定地微笑：“开饭了吗？” “是不是闻着香味儿了？夏姐？”刘丹回应完夏昭昭，又看向顾祎说：“顾总要在这儿吃吗？我叫人搬一个小桌子过来？” “不用。我过去跟大家一起。”顾祎说完率先站起身，回头又看夏昭昭一眼：“走吧。”然后迈步往大部队所在的位置移动着。 夏昭昭和刘丹跟在她身后。走出几步以后，刘丹刻意放缓了脚步，小声问夏昭昭：“顾总的发质好吗？” 夏昭昭笑了一下：“特别好。” “我也觉得应该很好。看着就好。”刘丹在背后又注视了几秒顾祎的背影，和她被风扬起的柔软发丝。“用的什么洗发水啊？” “主要是护发素好。”夏昭昭说：“我刚才问过了，淘宝下单了，等到货给你一瓶试试。” “这么好？那先谢谢夏姐了。”刘丹说着，美滋滋地挽住夏昭昭的胳膊，“走，我给你烤个鸡翅。” 顾祎一个不经意地回头，正好看见夏昭昭跟刘丹两人挽着手臂前行。 刘丹还当顾祎在等她们，于是拖着夏昭昭快走了几步。 顾祎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她一个眼神递过去，夏昭昭只能尴尬地对她笑笑，见她停在原地，夏昭昭急忙抽回手臂停下脚步：“我鞋里好像进沙子了，我要倒一下，你先走吧。” “那行，夏姐你也快点儿啊，别让顾总等着，我先过去了。”刘丹仗着自己穿的是洞洞鞋，清理起来方便，也不管会不会进沙子，反正一会儿冲一冲就干净了。她几步跑到顾祎面前，“走吧顾总，夏姐鞋里进沙子了，我们先过去。” 顾祎笑着回答：“好，走吧。”想了一下后，她又故意当着夏昭昭的面握住了刘丹的手腕。 刘丹受宠若惊，啥情况这是？我产生幻觉了吗？顾总主动拉我的手？虽然只是手腕。啊……头好晕…… “走啊。” 顾祎拉着刘丹手腕的那只手稍微用力，刘丹才回过神来，“好。”她犹豫了一下没敢像对待夏昭昭那样去挽顾祎的手臂，只是僵硬地任由顾祎拉着她向前。 夏昭昭还在原地假装倒鞋里面的沙子，明知道顾祎是在气她，她还是拿出手机，在微信聊天对话框里输入：左手也不想要了？ ×××× 团建聚餐的意义，不在于吃东西，而在于喝酒。 有人起头：“顾总选的这个日子真是太好了，太会选了，看这天气多好，艳阳高照风轻云淡。我们是不是得敬顾总一杯啊？” 立刻有人附议，“对对对，大家一起敬顾总。” 接着有人带头站了起来，有人把周围人的纸杯都倒满了啤酒，“敬顾总。” 夏昭昭也端着酒站了起来，“顾总喝一口吧，我们干了。” 顾祎慢悠悠地起身，看了一眼夏昭昭给她倒的酒，只有浅浅一个杯底，说是一口，但一口也分大小，她这绝对是樱桃小口。果然是亲媳妇。 她拿起桌上的酒瓶，把自己面前的纸杯填满，“今天既然大家都这么开心，一口哪够啊？干杯吧。” 领导都发话了，谁还敢说别的，纷纷仰头干杯，有几个必须要开车不能喝酒的，也直接干了一罐饮料。 夏昭昭倒是不担心顾祎的酒量，顾祎酒量反正是比她好，于是有人单独来敬酒，她也不帮顾祎挡。她自己那一摊都应付不过来了。 人缘太好，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在场的人一人跟她喝一杯，她肯定直接趴了，好在酒水供应不足，想喝那么多也没有。 夏昭昭接连换了几个座位跟同事饮酒说笑，稀里糊涂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最后，她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角落里，手里捧着一罐可乐，dundundun连喝了三大口。 魏晓雪拿着她的手机走到她面前，“经理，你手机刚才响了两遍。” “我看看。”从魏晓雪手里接过手机，她又问：“顾总找我了吗？” “没有吧，顾总跟李总她们聊天呢，还说下次团建让带家属……我的天，那得多少人啊，我看刘丹当时脸都白了，不把她累吐血？”魏晓雪正在吐槽偶然听到的聊天内容，看见夏昭昭还在那灌自己喝可乐，就猜到她是喝不了酒了。 “经理，我去给你拿点儿吃的？”魏晓雪看向仍然没停火的烤炉，“你想吃啥？我去拿。” 夏昭昭摇摇头：“吃不下了，我没事儿，你不用管我，我回个电话。” “行，有事你就叫我。” 夏昭昭答应一声，给未接电话回拨了过去。 “喂？妈。” “嗓子怎么听上去有点儿哑？是不是太累了啊？” “不是，刚喝了一点儿酒。” “怎么又喝酒啊，跟同事？少喝点儿，注意身体。” 夏昭昭突然觉得鼻子一酸，每次父母打来电话，总是先问她的身体状况或者是工作累不累，虽然她在家的时候有时也对她万般嫌弃，但关心是实实在在的。 “没事儿，没经常喝，今天这是公司团建聚餐，所以多喝了几杯，平时我都不喝酒。”夏昭昭安慰母亲。 夏母一听，这才放心，“那就好，我就怕你像咱们小区3号楼有一家人家，他家那个小伙儿……” 夏昭昭面无表情地坐在小板凳上，听她妈八卦了一个她压根儿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谁的邻居家孩子，好像听得很认真的样子，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末了，夏母问：“你懂了吧？以后可少喝酒。” 夏昭昭敷衍着：“啊，知道了。知道你们关心我、爱我，我也爱你们呀。” “怪肉麻的。” 夏昭昭：“……” “既然知道了，那你什么时候帮我再要点儿小晗的签名啊？” “妈你这也太真实了吧？”夏昭昭笑得无奈，“下回我见着她把她按在那给你签二十个够不够？给要好的邻居都分一分，行了吧？” “行了，没事儿了，挂了。” 夏昭昭：“……” 解锁了手机，她发现顾祎在她到处跟别人喝酒聊天的时候发过来一条信息，是回应她之前那句话的。 顾祎：我的手我想不想要不重要，关键是你想要吗？ 夏昭昭喝了太多可乐，这时一口气顶上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嗝。借着酒意，她回了一条过去。 夏昭昭：现在吗？ 顾祎正在跟李总闲聊，“下次再有集体活动，把你家孩子也带来吧，店里年轻人多，应该能玩儿到一块去。” 李总叹一口气，“以前吧，我忙起来没有假期不能陪她，现在倒好，一到假期，反而是我抓不着她的人影儿了。” 顾祎想起来李总说过，女儿交往了一个女朋友，大概放假的时候，小孩子只想跟女朋友一块儿度过吧。 “大学生现在课余活动也挺丰富的，我听说好多学生半年一年才回一次家呢。”顾祎说完看了一眼手机，被夏昭昭回的这句话闹了一个大红脸。 她瞬间联想了无数香艳的画面，而且是不由自主地、控制不住地。 夏昭昭又发来一条：我在车里等你？ 顾祎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头顶窜着，平时看小说或者电视剧里面总是会有一些车里的不和谐描写，就是朋友聊天的时候，偶尔也会有人开黄腔说起车里的不可描述。她从来没试过，也不是没想过，但总觉得有些羞耻。这时候夏昭昭这么一说，她又抑制不住想象了许多自己都想把眼睛捂上的情景。 李总先前还没注意，又叹一口气想接着说，再看顾祎的时候不禁愣了一下：“顾总？你怎么脸这么红？” “啊……那个……可能是酒劲儿上来了，我去溜达溜达醒醒酒。”顾祎急着站起来，差一点儿把小板凳都给掀翻了。 李总是过来人，很明显顾总是看了手机信息以后才这样的，笑着叮嘱几句叫她别走远，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顾祎答应一声，红着脸却佯装平静，但节奏加快的脚步，直接彰显了她的迫不及待。 第202章 来的时候, 车子停得远，所以顾祎走过去也多花了一些时间。 透过车窗, 她看见夏昭昭正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她对着夏昭昭挥了挥手, 夏昭昭却没反应，似乎并没有看到她。 她气呼呼地走过去，抬起手来刚要敲响车窗, 却发现夏昭昭偏着头倚在座椅靠背上, 居然睡着了。 “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看你睡觉啊？”顾祎笑着自言自语，然后轻手轻脚地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小心地坐进去，一瞬间，所有奇奇怪怪没眼看的画面, 都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也靠在椅背上，侧着头，看夏昭昭。 她知道夏昭昭睡一会儿就会恢复精神，她想要夏昭昭一睁开眼就看见她，看到她目不转睛的注视。 车窗降到三分之二的位置, 风从缝隙中吹进来, 车厢内便显得没有那么憋闷。她开的是她那一侧，就算风力变强，也是先吹到她身上，然后才能到达夏昭昭所在的位置。一瞬间, 她又想起从前自己对夏昭昭说过的“豪言壮语”，她要为夏昭昭挡风遮雨。 虽然有些取巧，但勉强也算完成了一半？ 她因为自己的无赖想法而唇角带笑。 似乎是微风正好，夏昭昭睡得很是舒畅，半点儿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顾祎把自己的手机设置成无声模式后，又去座位上摸索夏昭昭的手机，这次夏昭昭没有把手机放在裤子后面的口袋里，只是夹在大腿和座椅之间。 小心翼翼地抽出手机，把夏昭昭的手机也设成了无声，顾祎又恢复了之前的姿势。 “你怎么这么能睡呀？”顾祎望着夏昭昭开口，声音几不可闻。 “你想休假吗？” 夏昭昭的睫毛轻微地抖动了两下。顾祎以为她要醒，于是耐心等了一阵，但是均匀的呼吸声，说明她还在睡梦中。 顾祎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夏昭昭的脸，第一天见的时候，她就觉得夏昭昭长得年轻，如果不是生活中很多时候都是夏昭昭在照顾她，她会觉得夏昭昭跟她差不多大，甚至比她还要小几岁那种。皮肤也是光滑细腻，后天的保养占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天生丽质。 她一边轻轻抚摸着，一边在心里制定了一个计划的雏形。 另一边，营地里已经快到收尾的阶段了。 “是不是该拍一张集体照了？”企划部新来的文案小金向郭阳征求着意见。团建结束以后，下周之内她就得把今天的照片和活动内容整理成公众号的推送内容发出去，所以她一直惦记着集体照的事儿。 郭阳点点头：“你不提醒我我都差一点忘了，咱家做的那面旗呢？” “晓雪收着呢吧？”小金说完，把空的易拉罐都收进了纸箱里。 美陈小姜见状也帮忙一起收拾。 “哎！晓雪！”郭阳拿着相机朝魏晓雪大喊了一声。 魏晓雪正在跟招商部的同事玩排球，一个分神差点儿被球砸到，她不耐烦地回应郭阳一句：“什么事儿啊？” “组织一下人，准备照合照啊！”距离太远，郭阳喊得都有些破音了。 这么对话实在是太费劲了，魏晓雪放弃了打球，慢慢朝郭阳走过来。 郭阳也上前几步迎上去：“我看大家都吃差不多了，收拾收拾也该走了。” “啊，都一点多了，是该回去了。”魏晓雪看了一眼时间回道。虽然户外团建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地，大家都很开心，但毕竟是周日，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占用大家太多的休息时间也会影响第二天的工作。 “你看见咱家经理了吗？” “刚才看她坐在那醒酒呢……”魏晓雪说着往之前跟夏昭昭说话的地方一指，“诶？人呢？啊……是不是回电话去了？刚才我给她送手机就因为有未接来电。” 郭阳说：“我去找找她，你去通知丹丹，选一个风景好的地方，组织一下大家拍照留念。” “行，我这就去。”魏晓雪说完，四处寻找着刘丹的身影，看了一圈儿，终于在烧烤炉子边上找到了刘丹。 刘丹还在吃。而且是守着炉子吃，工程部的小哥烤完什么她吃什么，一手烤串一手啤酒，吃得那叫一个欢畅淋漓。 魏晓雪慢慢走近，出其不意地在背后出现：“你不减肥了？怎么还在吃？” “诶？晓雪啊。我之前一直在忙着伺候领导们呀，这不是才有空吃点儿东西么，我都要饿死了。”说完，刘丹把撸下来的钎子扔进专门回收的箱子里，又拿了一串继续吃。 “慢点儿慢点儿，都是你的了……”魏晓雪有些同情刘丹，但这就是人资行政部的工作内容啊，无论是在公司里面，还是在外面，就得围着领导转。 刘丹喝了一口啤酒，发出满足的叹息后，又问魏晓雪：“你要不要也吃点儿？” 魏晓雪摆手：“我不吃了，你吃吧，我就是想来问问你是不是应该组织大家拍集体照了？” “啊……拍，但是顾总现在没在，得等一会儿。” “顾总干啥去了？”魏晓雪随口问完，最近变得越来越聪明的小脑瓜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顾总没在，她家经理也没在，答案是不是有点儿显而易见了。 刘丹边吃边说：“谁知道干啥去了，咱也不敢问啊，等着吧，正好我再吃一会儿，要不然东西剩了也是浪费。” 她这话一说完，魏晓雪跟工程小哥都没忍住差点儿笑喷了。 自己想吃就承认得了，还非要找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得等多长时间啊？” 刘丹看一眼手表：“半个小时吧。” “好吧，那我去通知其他部门，半小时后准备照相，让他们先把现场的垃圾和杂物清理一下？”魏晓雪说着，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刘丹，“注意点儿形象。” “辛苦你了，晓雪。”转头又对工程小哥说：“哥，你再给我烤个火腿肠吧。” 魏晓雪摇摇头，转身又往郭阳所在的位置移动着。 郭阳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夏昭昭，正准备给夏昭昭打电话呢，魏晓雪就过来了。 “你是在给咱家经理打电话吗？” “嗯，我问了好几个人都没看见她。” 魏晓雪想了想说：“别打了，发个信息吧，海边儿可能……听不见吧，再不就是信号不好。” 郭阳迟疑了一瞬，听着手机里传来的机械女声，点头附和道：“有可能，没人接。” “我给她发信息，丹丹那正忙着呢，咱俩帮忙通知各部门吧，半小时以后集合照相，先清理场地。” “半小时后？为啥啊？” “因为……”魏晓雪总不好说顾总也不见了吧，万一耿直boy继续追问为啥顾总和经理一起不见了，她们俩是在一起呢，还是分开不见了，她可不知道怎么回答，一眼瞥见刘丹还在继续吃，于是她说：“因为刘丹还没吃完呢，人家辛苦一上午了，一直饿着肚子，我们得让人家多吃点是不是。” “原来如此，行，我这就去通知。” 打发了郭阳，魏晓雪才抹一把汗，给夏昭昭编辑短信。 先是手机屏幕亮了，郭阳在给夏昭昭打电话，紧接着又是有来自魏晓雪的短信，顾祎担心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于是按亮了夏昭昭的手机屏幕。 手机锁屏的状态下，短信只能看到一半内容，大意就是说半小时后要拍集体大合照。 从这里走回营地，大概也就五六分钟，她还有25分钟能用来叫醒夏昭昭。 顾祎有足够的时间。 她不急着叫夏昭昭，而是解锁自己的手机，给远在巴黎的日本学妹写了一封邮件，关于她心中的那个计划，向学妹寻求帮助。 期间夏昭昭的头挪蹭了两下，大概是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睡得有些不舒服，但细微调整了一下位置后，又没了动静。 顾祎仍然是轻轻抚摸着夏昭昭睡熟的脸颊，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别睡了，醒醒……” 夏昭昭不为所动。 顾祎看了看四周，没有监控，也没有任何人经过。 她又威胁夏昭昭说：“你再不起来我要亲你了。” 夏昭昭的眼睛依然闭着。 顾祎猛地靠近，就在即将亲上夏昭昭的嘴唇的一瞬间，她又忽然停了下来，她总觉得夏昭昭已经醒了，仿佛故意在等着她亲下去一样。 因为就在刚刚，她靠近的时候，似乎看到夏昭昭的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不知道是她眼花还是夏昭昭真的笑了。 她决定再试一次。 她温润的双唇刚一贴过去，夏昭昭又忍不住微笑起来，甚至已经做好迎接顾祎的小舌头的准备了。 下一秒钟，顾祎突然抽身离开，取而代之的，是伸手捏住了夏昭昭的右脸，“装睡是不是？” 夏昭昭发出怪叫，“疼疼疼疼疼……” “装？” “我这不是被你吻醒的嘛，哪装了？”夏昭昭睁开眼，一把握住顾祎的手，强迫顾祎为她揉脸。 顾祎冷哼一声：“还吻醒？你当你是睡美人啊？” “对呀，我亲爱的王子。”夏昭昭朝顾祎抛了个媚眼。 顾祎有些恍惚，理智告诉她不能就这样被夏昭昭忽悠了，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被夏昭昭那么轻轻一带，倒显得是她直接扑了上去，然后在她还来不及反悔的时候，夏昭昭的舌头已经先挤了进来。 第203章 顾祎久违地又出席了企划部的内部会议, 地点仍然是在室内步行街三楼的那家咖啡店。 不过，因为企划部增员, 他们就没再坐老位置，而是另换了一个有两个双人沙发的位置, 桌子更大、座位也更宽敞。 顾祎选了其中一个背后就是书架的沙发坐下，随手在身后书架上面抽了一本书，一本青春文学类的畅销小说, 随便翻了几页, 就被里面的句子酸到，于是又放了回去，另换了一本怀旧漫画。 夏昭昭理所当然地跟她坐在同一个沙发里面, 对面坐着魏晓雪和小金，郭阳和小姜分列左右。 “首先，我们先欢迎一下顾总出席今天的会议。”夏昭昭说完, 带头轻轻鼓掌。 其余人立刻跟着行动起来。 顾祎抬了抬眼皮，视线只离开漫画书一瞬，又飘了回去，“没事儿，随意点儿。” 夏昭昭靠在沙发靠背上, 低头看了一眼顾祎正在看的漫画, 随口问道：“阿拉蕾呀。” “嗯。” 对于顾祎这句“随意点儿”，郭阳和魏晓雪还心有余悸，第一次在这里开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所以他们两个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两个新人也很聪明, 先看夏昭昭的反应，再看两位前辈的状态，于是瞬间做出了判断。 经理可以随意，他们还是尽量规矩一些好。 顾祎突然想起了什么：“点东西了吗？” 夏昭昭点头，又微笑看向顾祎：“香草冰淇淋。” “嗯。”顾祎闻言嫣然一笑。她已经念叨着要吃冰淇淋好几天了，之前生理期的时候夏昭昭不许她吃，终于熬过去了，她就等着这一口呢。 看上去不过是简单的对视，谁也没有放在心里，只除了魏晓雪。 魏晓雪满头的问号。看夏经理那宠溺一笑，再看顾总那满脸幸福的少女模样……她们俩剧本是不是拿反了？ 顾祎合上漫画书，转身把它又放回了原位：“开始开会吧。” “这次主要是针对六一儿童节活动的流程安排，以及毕业季活动的细节进行讨论。这次的儿童节在周六……”夏昭昭仍然担任主持会议的角色。 “晓雪，你那边儿物料准备得怎么样了？”夏昭昭看向魏晓雪，却发现魏晓雪在溜号。 魏晓雪拢了拢心神，认真回答：“今天晚上儿童节物料就能进场了，我跟小姜会在现场跟进安装，结束后把图片发到群里，明天再做微调。” “可以。”说完，夏昭昭又转头将视线落在小金身上，询问道：“公众号推送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没有，都按照计划每天发布一档活动的详细介绍，还有品牌商家的广告也在按时推送。” “好，注意发布的频次，有问题的话及时沟通。郭阳呢？现场特卖定下来几家了？” 郭阳有些上火地回答：“十个特卖位置，已经谈下来7家了，另外有两家童鞋和两家玩具品牌还是想在租金上再给一些让步，所以还是一直还没签协议。” 顾祎听完挑了挑眉，却没说话，在座的其他人也是在心里嘀咕着，这都什么时候了，才想起来要讲价？是觉得全店就那么些儿童业态的品牌，除了他们没别人租吗？还是在欺负郭阳没有夏昭昭经验老道？ “那就不做儿童，你现在就在商户群里，发一条招租消息，三个中庭特卖位置，业态不限。”最近新来的这些商家有点儿得寸进尺啊，有空的话，夏昭昭打算叫上招商的品类负责人，“拜访”一下这几个人。 得到夏昭昭的指示后，郭阳如释重负，仿佛出了一口恶气一般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后，又加一句：位置有限，先到先得！！！ 他们在讨论工作的时候，顾祎一直处在旁听的状态，一边听，一边吃她的香草冰淇淋。 夏昭昭偶尔看她一眼，止不住在心里怀疑她是不是只为了吃冰淇淋才过来的。 常规的工作都讨论完毕后，夏昭昭请示顾祎：“顾总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顾祎的冰淇淋早已经吃完，这会儿正在喝气泡水，她放下杯子，轻声开口：“我没有意见，就按照你们的时间节点走，但是有一件事，可能你们也听说了，集团在隔壁市规划的首家网红地标型艺术购物中心6月6号开业，我打算让你们企划部集体出差，去帮忙，顺便学习，为期两天。” ×××× 月末要开区域的总结会，所以顾祎这天回家的时候比夏昭昭要晚。 她刚打开门，就听见夏昭昭好像在跟什么人在讲电话似的，还放着免提，远远地听着是个男声，等她换完鞋在厨房里找到夏昭昭的时候，发现夏昭昭其实是在跟别人打视频电话，而且那个人还是她认识的。 “你们俩在干嘛？”顾祎突然开口打断了那两人的对话。 夏昭昭兴冲冲地回头，手里拿着打蛋器，蛋液挂在上面，正有要滴落下来的趋势，她说：“我在跟然哥学做饭呢，你知道吗？然哥在X东方学过厨师。” 顾祎看了一眼屏幕那头的陈天然的大脸，慢悠悠地接话：“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还在L翔开过挖掘机呢。” 夏昭昭差点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陈天然还很淡定地给夏昭昭解释：“当时年少，学了不少技术呢，比如说美容美发行业我也接触过一阵儿……但我其实是个医生你知道吗？我有执业医师证的。” 夏昭昭还处在震惊中，觉得按照陈天然这个套路，肯定不是她认为的那种医生，于是反问：“妇科医生吗？” “哈哈哈哈哈哈……”顾祎扶住墙才勉强站稳。 陈天然也尴尬地笑了笑：“那倒不是……” 顾祎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夏昭昭：“蛋液……流下来了……” “好险……”夏昭昭及时把打蛋器放回盛着蛋液的容器里，然后又向顾祎邀功似地说：“你先去换件衣服，很快就能吃饭了。” 顾祎没有挪步，战战兢兢地问：“你这是要做什么呀？”看样子是跟鸡蛋有关系的，应该不会太复杂，但是夏昭昭居然还跟陈天然连视频让他指导，也说不准要做什么奇怪的东西，还是问一下比较保险。 “西红柿炒鸡蛋。”夏昭昭这几个字说得字正腔圆，仿佛在说什么了不得的盛宴一般。 顾祎暗暗松口气，“啊……那你学吧，我先去洗一洗。”走出去两步，还有些不放心，毕竟陈天然的水平也有限，她又问：“阿姨什么时候走的？” “我回来的时候她才走，虽然提前跟她说过晚上不用做饭，但她还是把卫生搞好了才走的。”夏昭昭边回答顾祎的问话，边拿起打蛋器继续搅拌蛋液，但已然记不起一开始是顺时针还是逆时针搅拌的。 “那她没说帮你做点儿什么？” “说了呀，我没答应，让她早点回去休息了。” 顾祎认命了，不用想了，晚上只有夏昭昭做的这一个菜了。她决定去翻一翻自己珍藏的小饼干。 洗完澡出来，顾祎换上一身清爽的短袖套装，夏昭昭也有同款的一套，不过两套的下装不同，顾祎的是裙子，夏昭昭的是短裤。 她走出卧室，厨房里已经没了夏昭昭和陈天然对话的动静，她不禁喊夏昭昭：“可以开饭了吗？” 夏昭昭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就等你了，马上出锅。” “那我就坐着等了。”顾祎刚坐下，想一想又觉得不踏实，先去冰箱里拿了两罐饮料，拿的时候看见夏昭昭正在装盘，她没敢多看，拿完就赶紧退了出去。 她决定为了表现她对夏昭昭的爱矢志不渝，今天这个西红柿炒鸡蛋不管多难吃，她都要就着饮料吞下去，大不了就上医院嘛，明天过后又是一条好汉。 菜一端上桌，顾祎沉默了一会儿。说是西红柿炒鸡蛋，但是西红柿根本没有多少，而且还都炒碎了，更像是番茄酱炒鸡蛋。 “虽然卖相不好看，但是味道绝对可以，你相信我。”夏昭昭直接上手夹了一大块鸡蛋铺到顾祎面前的米饭上。 咬下去之前顾祎还有点儿担心，但是真的咬了一口之后，顾祎愣住了。 “好吃吧？我用然哥教我的方法，放了一勺白糖，这样就不会那么酸了，而且我还特意只放了半个西红柿。” “有点儿像我在幼儿园时期吃过的那种西红柿炒鸡蛋。”这一次顾祎的夸奖是发自真心的：“这个菜做得还是挺好的。”她本来打算的是，如果这次还是个坑，她就要找机会劝一劝夏昭昭，做菜呢也是要看天赋的，不必勉强，就跟她打游戏一样，怎么练都是那样。 现在好了，这句话可以不用说了。 “太不容易了，终于能让你夸一回了。”夏昭昭放松地瘫倒在椅子里，“这样我就对做菜又有了一些信心，过两天再做一次排骨试试。” 顾祎：“还是……先从简单的开始吧……” 夏昭昭又坐直了身子，接连给顾祎夹菜：“你再多吃点儿，不够的话我再去把那半个西红柿也炒了。” “这些就够了。” “好吧，那半个一会儿当餐后水果。” 顾祎笑了起来，又接连吃了好几口菜，就着白米饭，有点儿找到了记忆中的味道的感觉。 两人边吃饭边闲聊着，突然被顾祎手机上视频电话的铃音打断。 顾祎看了一眼屏幕，从容接起，开口就是一句法语。 听得夏昭昭一愣。 紧接着那头也说起了法语，夏昭昭就猜测可能是顾祎在法国的朋友或者同学，于是也没在意，自顾自地继续吃饭。 顾祎跟那头说了几句话后，就拿着手机绕到夏昭昭这侧，然后对夏昭昭说：“我那个日本的学妹，打个招呼吧。” 夏昭昭忙放下筷子，想了想用日语说了一句你好，可爱的日本学妹先是笑容甜美地也同样用日语回复了她，接着又说了一大串她听不懂的日语，她急忙向顾祎求救。 顾祎用法语跟学妹解释了一下，又对夏昭昭说：“她夸你漂亮。” 夏昭昭用她会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单词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顾祎就边跟学妹视频，边远离了餐桌，走到沙发附近，以沙发靠背作为支撑点，半趴在上面继续用法语交流。 夏昭昭本来还在吃饭，偶尔瞥一眼顾祎，就看到顾祎背对着她，双腿交叉站在沙发背面，上身支在沙发靠背上，短裙刚到膝盖上面，正随着她的动作上下翻动。 夏昭昭看着看着，突然起了坏心眼儿。趁着顾祎正在专注聊天，她悄悄地走到顾祎身后，然后蹲下，猛地掀起了短裙的裙摆，半透明蕾丝布料下面的景色尽收眼底。 顾祎一阵害羞，惊叫一声：“啊！吓死我了！” “小时候没掀过女生裙子，突然想试试是什么感觉。”夏昭昭倒是很坦然，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在耍流氓。 顾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昭昭一愣，这笑声……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 然后夏昭昭就听见手机里那个卡哇伊的小妹妹说：“姐姐。优秀！” “她会说普通话。”顾祎一脸的无奈。 夏昭昭一个没蹲稳，直接坐倒在地上，恨不得钻到沙发底下去，她埋怨顾祎：“那你们俩没事儿说什么法语啊……” 第204章 儿童节当天, 夏昭昭从早忙到晚。 这一天所有的活动、舞台都跟小朋友有关，众所周知, 小孩子最不好管理，那么多的小孩子一波接着一波上台, 没有一千也得有几百，等到散场的时候，夏昭昭脑袋都要炸裂的感觉。 她坐在舞台后面的小仓库里喝水, 喝完掏出手机给顾祎回电话。这一天下来, 她只是抽空给顾祎回了几个信息，连午饭都没能一起吃。 “你在干嘛呢？”她一开口，说话都有气无力地。 “刚跟我表姐聊了一会儿, 你忙完了吗？”顾祎的语气里还有些小期待。虽说儿童节离她比较遥远了，但毕竟也是个节日呀，人一旦谈了恋爱, 就开始在意各种节假日，尤其是现在这个社会，很多情侣之间也开始过儿童节了，在情人的眼中，彼此就是对方的宝宝呀。 夏昭昭叹气：“正在进行收尾呢, 你吃饭了吗？” “没有啊, 不是在等你嘛。” “要不……你先吃吧，我可能得跟他们一起吃。”夏昭昭说的是跟郭阳魏晓雪他们一起，大家都辛苦一天了，作为部门经理, 她理应犒劳下属。 顾祎没吭声。 夏昭昭又说：“我尽量早点回去。” “行吧。”顾祎虽然不情愿，但也不会任性地让夏昭昭回来陪她。 “要我给你点外卖吗？” “不用了，我自己解决。”现在顾祎的语气中全变成了满满的失落。 “那我回去的时候给你带冰淇淋？” 不等顾祎回话，小仓库的门突然被推开，小金怯生生地站在门口，探头朝里面喊：“经理？” 夏昭昭答应一声，继续等顾祎的回答。 顾祎说：“你快去忙吧。微信说。” 结束了通话，夏昭昭起身朝门口走去：“广告公司的人过来了吗？”她进来之前是说过，如果广告公司的人来了，就过来喊她一声。 小金回答：“来了，正在外面装车呢。” “嗯，该回收的都叫他们带走吧，咱们这个小仓库是放不下了。”夏昭昭说完还有些感慨地环视了四周，当年这里面可是什么老古董都有，顾祎来了以后，该扔的扔，该换的换，留下的都是可以反复利用的，且价值相对高一些的。 “好，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夏昭昭又叫住她：“哎，等会儿，这是美陈组的活儿，怎么让你过来跑腿了？” “我看大家都忙着，我师父又什么都不让我干，我就自己做点儿力所能及的吧。” 夏昭昭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郭阳，竟然学会怜香惜玉了，当初他对晓雪可没这么好，到底是自家徒弟啊。” 小金也跟着笑，“那我先出去了。” “去吧。”说完，夏昭昭也往主舞台走了过去。 郭阳正在上面整理道具，确实也都是搬搬抬抬的活儿，不适合女孩子动手。 见到夏昭昭过来，郭阳开口汇报了一下工作：“经理，一会儿舞台拆完入库就没事儿了吧？” 这话里有话呀，夏昭昭问他：“晚上有约？” “啊……没有……” “我还想说咱们部门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正好完事儿一起去吃个火锅呢。”夏昭昭本打算都忙完了当着大家的面提议，结果郭阳既然先提起了，她只好先给他剧透了。 郭阳犹犹豫豫欲言又止地，最后说：“那吃完饭我能不能早点走？” “你这不还是有事儿吗？” 郭阳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周六嘛……女朋友休息……” “那你就说呗，还扭扭捏捏地。”夏昭昭想，谁不想回家陪女朋友啊，我也想啊，但是不能让大家辛苦了一天之后什么说法儿也没有呀。她又说：“要不然我给你假，一会儿你直接走吧。” 郭阳笑得憨厚：“那样好吗？” “没事儿，走吧。”夏昭昭一挥手，领导架势十足。 “咱部门都好久没团建了，郭阳你怎么那么特殊呢？”魏晓雪从舞台另一侧探出身子，一点儿也不给郭阳面子。 她身后站着小姜，两人正在收拾剩余的奖品小玩具。 郭阳看着魏晓雪：“等你有对象那天，你肯定比我跑得还快。” “呸！” 小姜在后面捡笑。 小金刚从外面回来，一脸懵逼地问：“你们在笑什么呢？” 然后小姜又给她也讲了一遍，她也跟着笑。 魏晓雪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匆忙转移话题：“经理，剩下这些兑换券给你呀？” “什么兑换券？” “马卡龙。” 夏昭昭说：“剩了多少啊？你们分了得了。”对外夏昭昭一直说那个甜品店是她同学开的，但大家猜想，多多少少都应该跟她有点儿关系，至少她得占点儿股份。 魏晓雪更是明白法人只是一个幌子，她一边说：“那多不好意思。”一边已经开始数了起来。 “其实这次想请大家吃饭，主要是庆祝一下我们小姜和小金两位同学即将转正。但也不一定非得是今天，你们要是晚上有约，或者太累的话呢，改天也可以，这张饭票长期有效。”夏昭昭说完，也走上舞台，帮忙收拾起来。 除了已经准假的郭阳，大家纷纷表示愿意前往。 夏昭昭又说：“那就快点收拾，然后楼上找一家火锅，管够。” 舞台上的东西都清空以后，工人也过来拆除舞台了，企划的人齐刷刷站了一排，就等着拆完入库、锁门，也就结束了今天的工作了。 “今天喝酒吗？”魏晓雪问夏昭昭。 夏昭昭刚要回话，电话响了。 “喂？” “吃饭了吗？” 是顾祎。 “还没结束，不过也快了，你吃了吗？”夏昭昭说着话，慢慢跟那几个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顾祎回答：“没呢。” 夏昭昭不自觉地提高音量：“怎么还没吃？不是告诉你别等了吗？” 顾祎在电话那头笑出声来：“我过来买单呀。” “啊？” “已经到停车场了。你们是出去吃，还是在楼上？” “在楼上吧。” “行，那今天你负责喝酒，我就负责送你回家。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夏昭昭没想过顾祎会来，此刻心里甜得仿佛随时能漾出蜜来，“在主舞台这儿。” 看见夏昭昭打完了电话，郭阳才开口：“经理，这边儿完事儿了。” 夏昭昭答应一声走过去，“我刚跟顾总汇报完工作，顾总说大家今天都很辛苦了，她要请我们吃饭。” “顾总请？那必须得海底捞了吧？”魏晓雪接话。 “行，就他家吧。”之前东城店招商都没招来他家，后来开业了夏昭昭也一直没空去吃，正好借这个机会去试一次。 魏晓雪还挤兑郭阳：“那我们就先上去占位置？哎？郭阳，你不要走吗？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郭阳说：“顾总请吃饭的话，那我得留下。” “你不着急回家陪女朋友吗？赶紧走吧。” “魏晓雪你怎么这样呢？我要回家你说我搞特殊，我不回了你又说我，经理你看她……”说到最后郭阳还跟夏昭昭告状。 这两人一斗嘴，其他人又跟着笑起来。 “郭阳，你不回去行吗？女朋友能饶了你？”夏昭昭也调侃他。 他一脸正气，“那得分是什么事儿，我等会儿给她打个电话，她应该能理解。” “反正你自己决定吧，别引起家庭矛盾就好。”说完她又看向魏晓雪他们：“你们先上去，，我给他家经理打电话，顺便在这接一下顾总。”顾总来的话，必须得安排个包房啊。 “要不一起等吧？”郭阳刚说完，就被魏晓雪直接拽走：“让你上楼就上楼，那么多废话呢？” 郭阳：“……” 等这群大孩子们搭电梯离开以后，夏昭昭仍然站在电梯口，等她家的顾祎小朋友。 电梯门开过又关了几个来回以后，顾祎才终于出现。 夏昭昭直接走进电梯，按下4楼的按键。 “不是在3楼吃饭吗？”顾祎感到疑惑。 “我先回办公室换衣服呀。”夏昭昭现在身上穿着工作时的商务装，吃火锅会弄一身味道不说，高跟鞋穿了一天也够累了。所以她需要换一身衣服放松一下。 说话的同时，夏昭昭也打量了一下顾祎，顾祎今天穿了一条极具层次感又仙气十足的连衣短裙，淡蓝色系的裙子，搭配一双小白鞋，脸上是比平时更简单的淡妆，长发随意地散着，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八岁。 “你今天穿成这样是为了装嫩吗？”夏昭昭一瞬间又把她跟她的主播ID联系到了一起。 确实是仙女呀。 顾祎一脸得意：“什么叫装嫩啊？我本来就嫩，哼！” 夏昭昭笑笑：“对，某些方面来说确实嫩。” “……”顾祎一下子就想歪了。电梯里没有别人，只有她们两个，所以顾祎说话也就没那么多忌讳，她说：“而且我今天穿裙子还不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变态愿望吗？” 夏昭昭：“这大庭广众地……我可不敢掀，回头就得被人放网上，然后你就红了。” 顾祎回给夏昭昭一个“我谅你也不敢”的眼神。 没想到夏昭昭一个峰回路转，“不过在更衣室里我倒是不介意掀一下看看。” 顾祎：“……” 电梯门一打开，夏昭昭率先迈步走了出去，面对着顾祎站着，等到顾祎刚一走出来，她突然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彩色的大棒棒糖递到顾祎面前：“节日快乐呀，顾祎小朋友。” 第205章 夏昭昭带队去隔壁市出差的时候, 顾祎也没闲着。 除了日常的工作外，之前答应崔西, 要做崔西的商业顾问，所以崔西拓展品牌的事情她也一直用心在帮扶着。全国两百多家美美购物中心, 她选取了其中五家体量大、客流足、并且排名靠前的门店，推荐给崔西，让崔西和合伙人去实地考察。 这几天崔西刚巧在夏昭昭的老家H市, 与当地商业圈里的人连着喝了几天酒, 屁事儿都谈成，崔西觉得这群当地人是在忽悠自己这个京城名媛，大概也把她归类为那种不带脑子出门只会撒钱的二代三代了。 几天下来不光什么事儿都没定下来, 崔西还生病了。 人呐，一生病的时候就容易心娇，新的旧的、满腹的委屈, 一下子就无限放大了。 当顾祎坐在办公室里，享受着批完文件后的一杯香浓的热可可时，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个宁静的早晨。 顾祎皱眉接起电话：“起这么早？可不符合你大小姐的作息呀。” “顾祎……”崔西喊她名字的时候还带着哭腔。 “怎么了？”顾祎一手握着电话，另一手抓紧了杯子的把手，端着杯子凑到唇边, 轻轻地吹着气, 待表面冷却一些后，才小心地抿了一口。 “我现在，脑子，一团浆糊。”崔西的声音要死不活的样子, 断句也断得格外具有崔氏风格。 顾祎笑了一声。忍住没说，自从崔西想要认真开始一段感情之后，脑子无时无刻不是一团浆糊吧？ “那怎么办呢？你吃点儿什么能补补脑子呢？”顾祎反问道。 崔西就差哇哇大哭了，“你个小没良心的，我都生病了你还不关心我一下！” “神经病还没好转吗？” “顾祎！”崔西气得牙痒痒地，“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气人啊？哎呀，气死我了，哎呀，我的心脏啊。”说完她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顾祎这才正常关心起她：“感冒了？” “嗯，在医院输液呢。” “大热天的感冒很辛苦吧？” “是呀，所以我打这个电话，就是向你求助啊，你过来帮帮我吧，我现在脑袋已经没办法思考太复杂的问题了，明天还得跟你们嘉美的人谈合同，我那个合伙人你也知道，也是脑子在天上飞的，你有空的话，过来一下吧，反正离得不远。”说完这一大段话，崔西虚弱地接连喘了好几口粗气。 “你还在H市吗？” “对，你能来吗？” 顾祎看了一眼台历上的备忘录，她说：“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要过去呢。” “这么好？”顾祎突然这样说完以后，崔西还有些受宠若惊。 “去办别的事儿，顺便把你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崔西：“……”为什么要说出来，就让她心存一点儿幻想不好吗？ 和崔西简单聊了几句后，顾祎挂断电话继续喝她那杯热可可，喝完她又用座机打给了刘丹：“帮我订一张火车票，去H市，越快越好。” ×××× 夏昭昭在兄弟门店里帮忙协作开业抽奖活动，虽然抽奖和发奖品这种活不用她亲自上手，但依然免不了跟着忙里忙外。 就连该店的企划经理也没料到，他们开业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光是电视台和新媒体行业，都在事先没有沟通过的情况下，自发地来到现场拍摄采访了。 其中夏昭昭就接待了一家地方电视台的记者，好在她前一天晚上在酒店做足了功课，本来是为了考察学习用的，把这家店的开业方案和楼层品牌落位平面图都研究了一遍，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况下派上了用场。 夏昭昭带着记者拍摄了所有独具特色的艺术品展位，以及一些有亮点的活动舞台，自然也没错过火爆的开奖现场。 拍摄结束后，跟记者闲聊了几句，记者问她工服颜色怎么跟其他人不一样，她笑着回答：“其实我不是这个店的，我是从滨城过来支援的。” 记者：“你不说我都没想过你不是这家店的，感觉你对这里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记性好罢了。” 接待工作告一段落后，夏昭昭才抽空发了一条信息给顾祎。 夏昭昭：今天店里忙吗？ 顾祎很快回复：和往常一样，你那边怎么样？ 夏昭昭：刚有空歇一会儿。 顾祎：午饭吃什么呀？ 夏昭昭：听说是这边人资的给买了麦叔叔家的汉堡套餐。 顾祎：那你多吃点。 夏昭昭：你吃的什么？ 顾祎：高铁上的盒饭。 夏昭昭：？？？ 顾祎打了很长的一段话：我去看一下崔西，她在H市谈拓店的事儿，还得了重感冒，这会儿正在医院呢，去探病，顺便帮她把合同的细则好好谈一谈，明天上午就能回来，晚上准时去火车站接你。 夏昭昭：她都生病了，你照顾她两天吧，我自己也能回家。 打完这一句话，夏昭昭愣了会儿神，现在她说“回家”这个词，越来越顺口了。 “夏经理。” “哎。”夏昭昭收好手机，抬头迎向说话的人。 “辛苦了，休息一下先吃点东西吧。”是开业这家店人资的同事。 夏昭昭帮她提了几个打包的外卖袋，一起走向偏厅的抽奖区域，把食物分发给企划的同事们。该店企划部的经理吃饭的时候就坐在夏昭昭旁边，亦是不住地向夏昭昭道谢。 他说：“我们前期准备不足，没料到会有这样轰动全城的场面，幸亏顾总有远见，让夏经理你们过来支援，否则一定会搞成人仰马翻的混乱局面。” “就算我们不来，其他店的兄弟姐妹也都会过来帮忙的，而且这种情况也确实很难提前预料到。” “今后你们东城店要是有什么困难，你一个电话，我马上亲自带队过去。” 夏昭昭笑笑，看这架势，这位大哥仿佛有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决心。“等到开业复盘报告出来，记得给我寄一份就好了。” “放心，没问题。” 夏昭昭笑着又咬了一口牛肉汉堡，转头看向熙攘人群，默默给自己打气，忙完这两天，就可以回家了。 就可以见到顾祎了。 ×××× 崔西在酒店房间里睡得正沉，在医院输液的时候困意就已经开始泛滥了，她是硬撑着回到酒店，然后倒头就睡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她还做了一个梦。 梦见纪苒其实不讨厌她，只是不喜欢而已。梦里她还在腹诽，做个梦也不能按自己的想法发展剧情吗？就连做梦都这么真实吗？就不能给她一点儿纪苒喜欢她的假象吗？ 距离她上一次去看纪苒的演出，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梦里又回到了一个月前，她在后台纪苒的休息室里，对纪苒说：“我不会用我的身份逼迫你，也不会对你使用那些不堪的手段，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考虑得久一点也不要紧。一天？一星期？一个月？我可以等，但也不要太久。” 纪苒仍然是一副不耐烦不想搭理她的表情，但与现实里发生过的不一样，纪苒没有保持沉默，而是开口说：“我并不讨厌你，只是……” 关键时刻，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在耳边响起。 “啊……”崔西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趴在床上半天没动，不想起床，不想去开门，想继续做梦啊…… 但门口的人显然比她更没有耐心，按门铃的频率越来越快。 崔西无奈，只得高声回应：“听见了！来了！” 门一打开，顾祎斜了她一眼：“按了那么多次门铃，听不见吗？” “睡着了。”她侧身让顾祎进门，“怎么来得这么快？” “电话里我听你那声音，还以为我晚到一会儿你就要咽气了呢，看上去精神状态还行呀，没有我想得那么惨。”顾祎仔细端详着崔西，脸上虽然有病容，但这次没有因为生病崩溃到一开门就扑到顾祎怀里哭泣，也是很大的进步。 崔西不假思索：“因为刚才梦见纪苒了，于是就算生病了，我也要咬牙挺住。”说完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顾祎赶紧退开几步：“别传染我。” “我又不亲你，上哪儿能传染给你……” “行了行了，赶紧收拾一下准备出门吧。” “啊？去哪儿啊？” 顾祎白了她一眼：“还没睡醒？谈合同去呀，你叫我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对对对，得谈合同，但是，不是晚上一边吃饭一边谈吗？酒桌上也好商量不是？”崔西深谙此道，不管是生意，还是别的什么事，都得靠饭局先拉近一些关系，然后才好继续谈。 “吃什么饭？谁跟他们商量？我自己家的公司，我还做不了主了？”顾祎这一句话说出来，霸气十足，崔西都不由看呆了。 要不怎么说那么多一起玩的朋友当中，崔西最喜欢顾祎呢，到正经事儿上面，顾祎是最靠得住的。 “给我半小时时间，半小时之后出发。”崔西又比之前恢复了一些精神。 下午的合同洽谈过程中，顾祎并没说多少话，但她的出现已经给人施加了无形的压力，大老板的女儿亲自到场，他们还能说什么呢？还不是人家说啥是啥？送装修补贴，提供免费灯箱广告位，人家小顾总家的钱，人家都不心疼呢，他们没理由不给行方便。 所以顾祎一来，所有事儿都变得特别简单，甚至也算不上是个事儿了。 谈完以后，崔西还感慨：“要不以后我的店都开在美美得了，也省得我再去跟别人谈，我又谈不明白。” 顾祎笑笑没说话。 “晚上你想吃什么？这边的俄氏餐厅很有特色，找一家？”崔西已经开始张罗晚饭了。 “晚上我还有事，你自己解决吧。” “什么事儿啊？” 顾祎犹豫了一下，“等我办完了，成功了，再告诉你。” 这边跟崔西暂时分别以后，顾祎离开购物中心，上了出租车。 司机：“去哪儿？” 顾祎报了夏昭昭父母家的地址。 第206章 夕阳的余晖斜照在快速行驶的列车上, 透过车窗，将摊开放置在小桌板上的书页都染成了金黄色。 夏昭昭从上面移开视线, 转而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天就要黑了，而天黑以后, 他们也将抵达滨城。 “这本书你还没看完啊？” 耳边传来魏晓雪的声音，夏昭昭转头又看一眼小桌板上面的那本书，“对呀, 上次看了一点儿以后, 回去就忘了，现在再拿出来，好像在读一本第一次读的书一样。” 魏晓雪：“……” 夏昭昭继续说：“每次拿起来都充满了新鲜感, 多好。” 魏晓雪轻声叹气：“让你看点儿小说可太费劲了，我真的，忍不住想要给你剧透了, 要不你别看了，我给你把后面的剧情讲一讲得了。”其实她想说的是，是不是人一有了对象以后，就没什么时间看小说追剧了？那还有什么乐趣了？她觉得自个儿还是单着吧。 “你讲了还有什么意思，我要自己看。”夏昭昭笑得无奈：“再说, 没准儿你给我讲了以后我过几天又不记得了。” “好吧……那你慢慢看……”魏晓雪摇摇头, 又将身子转向右边，看小金在做什么。 小金在看手机，发现魏晓雪朝她看过来，于是开口说：“我叫了辆车, 晓雪你去哪儿？顺路吗？” “我回家。”魏晓雪回答。 “哦，那不顺路。”小金说完，又看向夏昭昭：“经理，我叫了车，你要是回家的话，一会儿一起走啊？” 夏昭昭才捧起书没看几眼，这时又放了下去，“我晚上约了人，你让郭阳或者小姜他们俩谁送你一下吧，现在网约车也不怎么安全。” 夏昭昭刚说完，隔着一条过道的小姜急忙开口把这个任务应承了下来，“我送她吧。” “行，那郭阳就送一下晓雪。” “没问题。”郭阳答应一声，“经理，你男朋友来接你吗？” 夏昭昭不假思索：“嗯。” 魏晓雪坐在边上努力保持镇定，余光扫到夏昭昭拿起手机在看信息，嘴边带着笑意。 夏昭昭正要回消息，顾祎突然直接打了电话过来，她接起：“我正要回你信息呢。” 她的语气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喜悦和甜蜜的感觉，引得另外四个人都不由得侧目看向她。这在平时的工作中可是不常见的。而他们虽然一直听说她有男朋友，但大家凑在一起聊天，细说起来，又谁都没见过，这男朋友倒是个谜一样的人物。 夏昭昭又说：“你这么早就到了？我还得有一个小时呢。” 他们听不见电话那头的人回了什么，但见夏昭昭笑得那么幸福，也大概猜到会是说“想早一点见到你”这类的话。 魏晓雪想象了一下顾总说这句话的样子，然后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的，一会儿见。”夏昭昭笑着挂断电话，然后意识到他们都在有意无意地瞄着她，于是轻咳了两声：“你们晚上是不是都没什么安排？要不然先回公司开个会？” 所有人：“……” 郭阳指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说：“这么快就黑天了。” 身旁小姜附和说：“可不是！” 小金也加入进来：“刚才还有阳光呢……” 魏晓雪一言不发，拿出手机也叫了一个车，心想，她家经理说话的语气是越来越像顾总了。 一小时后，列车到达滨城西站，几人在停车场里道别。 郭阳奉命送魏晓雪回家，于是跟魏晓雪上了同一辆网约车，他们本是边走边聊，直到上了车才停下来，郭阳低头绑好安全带，再一抬头，赫然看到一辆引人注目的黄色小跑从面前的车道开了过去。 他一怔：“我好像看到顾总的车了。” 那车太有特点，整个儿滨城大概也就那么一辆，他不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魏晓雪也看见了，她甚至比郭阳看到的还多，车牌都对得上，但她嘴上还是否定了他：“你看见什么了？哪有啊？你什么也没看见。” ×××× “崔西怎么样了？”夏昭昭弯身钻进车里，问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关心起了崔西的病情。 顾祎回答：“我离开的时候她基本已经好了，但我怕她又反复，让她在酒店多住两天再走。” “那她一个人在那是不是太无聊了？”夏昭昭的意思是想问顾祎要不要安排人带崔西在市区里逛逛，或者有什么事也能照应一下。 顾祎却说：“她你还不知道吗？到哪儿都是呼朋唤友地，自己一个人安静的时候反而少见，不用担心她。” “那好吧，那……入驻的事儿……” 顾祎打断她：“光知道问别的事儿。两天没见了，你都不想我的吗？” “我想啊，怎么不想，我没说过吗？”看顾祎一脸的不高兴，夏昭昭边笑边抬手摸了摸顾祎的脸。 “那都是你回来之前说的，刚才没说。” 无奈地又笑一声，夏昭昭深情注视着顾祎说：“我在外地的时候，每一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想你，要不是去出差，我真想带着你一起去。要不然我吃饭的时候想你，睡觉的时候也想你，只有工作的时候能稍微停一下，但是等到工作结束了以后，我又开始疯狂地想你……” “这还差不多。”顾祎心满意足地发动车子，缓缓驶离了停车位。 夜色渐浓，从火车站出来以后，路面渐渐开阔。早过了下班高峰时间段。 “饿吗？”顾祎边开车边问。 “车上吃了点儿零食，不是很饿，你呢？” “我出门前也吃了东西，最近那私房菜馆更火了，我上午就给她打了电话，也只能排到九点的桌。” 夏昭昭笑起来：“那也是人家给你面子呀，你上午才打……能排上就不错了，我猜人家也是临时加的吧？” “你不是想吃嘛。” “也不一定非吃不可，但既然你已经订了，而我又很想吃，那多等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再打电话过去问问准备得怎么样了。” 夏昭昭连忙制止她：“我打吧，你专心开车。” 一分钟后，夏昭昭结束跟菜馆小老板的通话，然后回复顾祎说：“她已经尽量在准备了，九点准时开饭，你可以慢点开。”说完，夏昭昭又点开微信群聊，在群里叮嘱了几句。 夏昭昭：你们安全到家以后都在群里说一声。 小金：[ok] 小姜：收到！ 魏晓雪：还在路上。 郭阳：经理，你男朋友来了吗？ “男朋友？”顾祎趁着信号灯变成红色的时候，迅速瞥了几眼夏昭昭的手机屏幕。 夏昭昭提醒她：“好好开车。” 顾祎目视前方，问夏昭昭：“谁啊？” “你。” “你终于认可了我攻的特质了吗？” 夏昭昭懒得理她，敷衍地笑了一下，“红灯怎么这么久？”说着话却也没抬头，仍然继续在群里聊天。 夏昭昭：我们也在路上了。 郭阳：好的，那样我们就放心了。 魏晓雪：嗯，放心了。 小金：放心了。 小姜：放心了。 夏昭昭发了一个天线宝宝踩水坑往别人身上扬水的表情。这几个家伙，复读机吗？ 再一抬头，眼前尽是熟悉的景色，她不由得问顾祎：“不是去私房菜馆吗？老城区不是在这个方向啊，走错路了吧？” “反正还有点儿时间，先不急着去，我们先去海边散步吧。”顾祎提议说。 “也好，这个时间应该没什么人，也没有白天那么热。” “对，最主要是安静。”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呢？”夏昭昭眯起眼睛看向顾祎。 顾祎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办？夏昭昭似乎有所期待，而我真的什么也没准备呀，真的只是想单纯地去散一下步而已啊…… 见顾祎不说话，夏昭昭也不追问，倒是十分心安理得地等待顾祎给她惊喜了。 在海边停车场停稳了车，往海边走的这段路程中，顾祎一直忧心忡忡左顾右盼。周围怎么连个卖花的都没有呢？ “你在找什么？” 顾祎急忙回神：“没有啊，随便看看。” 夏昭昭也随意地看向四周，小吃店和冷饮店还在营业，室外摆的几张桌子零星坐着几桌客人，不时地传来他们聊天的声音。因为不是周末，生意没有平时那样火爆。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在晚上来海边散步吧？”夏昭昭开口说道。 顾祎跟她并肩走着，伴随着海浪的声音回复说：“对啊，以前都是白天才来，这里到了晚上跟白天不太一样呢。” “晚上风大，人少，特别适合思考。我以前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晚上过来这里坐一会儿。”夏昭昭想起刚认识顾祎的时候，她到海边来醒酒的那个晚上，还闹了个笑话，被带去了派出所。 夏昭昭驻足，又说：“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送你猫窝礼物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啊。” 如果不是那一天闹了那么一出，夏昭昭也就不会大半夜还在看直播，也就不会送顾祎礼物，顾祎也就不会说“小姐姐你要对我做什么？什么都可以哦”这种话，也就不会在顾祎的心里埋下暧昧的种子。 夏昭昭如实讲了前因后果，顾祎笑得前仰后合。 “你真是……哈哈哈哈……每天都能让我笑到不能自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顾祎说着，甚至倒进了夏昭昭怀里，“有点儿冷了。” 夏昭昭搂紧了她：“这样好没好点？” “嗯。” “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 顾祎急中生智，“我想着，我们一起来过海边很多次了，但是从来没有在大海面前在海浪声中接吻过，所以我想跟你留下这样的回忆。”说完她还在心里给自己鼓起了掌，机智。 夏昭昭默许地放开顾祎，彼此拉开了一些距离，“说到底，你就是想占我便宜。” “对呀。”顾祎完全不否认。 夏昭昭还来不及接话，突然被身后传来的一声喊叫吓得一个激灵。 “汪——汪汪——” “你看看你，一点儿也不矜持，狗都看不下去了。”夏昭昭说着，牵起顾祎的手继续沿着海边向前走。 顾祎心有不甘，回头狠狠瞪了一眼只能模糊地看清一个轮廓的宠物犬，“哼！” 第207章 忙忙碌碌又过一周, 周日没有活动，夏昭昭终于能睡一个懒觉, 所以周六晚上她跟顾祎玩儿到很晚才休息。 她没定闹钟，却也不是睡到自然醒, 而是在睡梦中一个翻身，突然扑了个空，瞬间把她惊醒了。 虚弱地睁开眼, 夏昭昭看了看床的另一侧, 顾祎确实不在。夏昭昭微微皱起眉头。 早已习惯和顾祎相拥入眠，也习惯了每一个清晨张开眼睛就见到顾祎。而通常情况下，夏昭昭又比顾祎起得早, 很少有她睡醒时身边没人的情况发生。 “顾祎？”她轻声喊着。 外面没有动静。 夏昭昭提高音量又喊一声，顾祎终于有了回应。 “怎么了？”几乎是小跑着，顾祎从外面进到卧室里, 一边用关切和探寻的目光看向夏昭昭，一边说着话，然后在夏昭昭旁边躺了下来。“睡醒了吗？” “嗯。”夏昭昭从凉被里面伸出手，抚上顾祎光滑的肩头，“你去哪儿了？” “我在书房啊, 总部发了一个文件, 然后我就开电脑看了一下。”顾祎面不改色，她确实是在夏昭昭家的书房里，开电脑接收了一个文件，但却不是总部发来的, 只是这件事儿不能让夏昭昭知道。 夏昭昭“哦”了一声，又说：“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顾祎笑起来：“我穿成这样，能去哪儿啊？” 夏昭昭也为自己冒傻气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哈，你穿着睡衣就出门，那不是耍流氓呢么。” 顾祎：“……” 她穿着丝质的吊带睡裙，因着侧躺的缘故，胸前的景色更加壮丽，引得夏昭昭几次都不由自主地把视线落在上面。 “别看了，看了你也长不成这样。”她笑着说。 夏昭昭也笑着回：“我长成这样有什么用？爽的也是你。你长成这样才好。”说完又贱兮兮地笑了几声。 “这话你都说得出口，还要不要脸？” “不要。”夏昭昭不光嘴上说说而已，也用实际行动证实了她的理论，还不时地发出阵阵感叹。人生苦短，自然要及时行乐，要脸何用？ 顾祎打掉她不安分的手：“拿走你的小狗爪。” “不再睡一会儿了？”夏昭昭向顾祎发起了某种她们两个才懂的邀请。 “睡什么睡，天这么热，也不怕流鼻血。” 夏昭昭笑嘻嘻地靠近：“再睡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枉你还是文字工作者呢，不知道建国以后动物不能成精吗？”顾祎再次打掉夏昭昭朝自己伸过来的手爪子。 夏昭昭：“……”她一瞬间已经猜到顾祎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说你是泰迪精你还不服……” “果然是这句……”夏昭昭已经习惯了，“是又怎么样呢？你不喜欢吗？” 顾祎一下没了语言，貌似怎么回答都不对，她于是转移话题：“快起床吧，不是还要去宋青雅家吃饭吗？” “吃饭？啊……差一点儿忘了……”夏昭昭这才收回手，“那我马上起床。” “嗯。”见夏昭昭肯听话，不再继续胡闹，顾祎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去把电脑关上，刚才急着过来看你怎么了，还没关机。” 夏昭昭做出要起床的动作，却是刚坐起一半，又倒了下去，“哎呀，我起不来了，要某位小仙女亲亲我才能起来。” 顾祎知道如果她这时候不答应，依照夏昭昭赖皮的本事，约好的午餐聚会就一定会迟到，无奈地再次俯身，“快起来吧。”伴随着温柔的语音，一个清浅的吻落在了夏昭昭的嘴唇上。 ×××× 等待夏昭昭和顾祎登门的同时，宋青雅也在家里做着准备。为了这次聚餐，她还特意让她老公把熊孩子们都带出去玩儿了。 高博是最先到的，按照宋青雅的吩咐，一早去了超市买食材，这个工作宋青雅本打算交给夏昭昭，但是高博不放心，主动给揽了过去。高博说：“你让她去买菜能烦死你，隔两分钟就得打一次电话问你豆角要扁的还是圆的啊？肉要哪个部位的？洋葱要黄的还是紫的？保管你听完了想打人的那种。” 宋青雅深以为然。但她要照顾孩子们出门，也没有时间去买，她也没叫其他人来，只能让高博代劳了。 高博来的时候，手里提了四个超市购物袋，每一个都装得满满的。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我给你的清单上面写了这么多吗？”宋青雅一边从高博手上接过购物袋，一边又向高博身后看去，“怎么就你自己啊？” “哦，她单位临时把她叫回去加班了，赶不过来，她让我跟你们说一声，下次去我们家吃火锅。”解释完女朋友加班来不了的事情后，高博又指着宋青雅手里的其中一个袋子说：“你那清单上的东西也就装了这一袋吧，剩下的是水果和给孩子们买的零食。” “我就说嘛，我没写那么多东西……你也太能惯孩子了。”说着说着，宋青雅突然又“咦”了一声。 高博换好鞋，又把宋青雅手里那两袋接了过去，“我给你放厨房去呀？” “我才反应过来，你这对象才处了多久啊？已经同居了？”宋青雅又一次感叹于高博谈恋爱的效率。 高博腼腆一笑：“我还准备今年就把证儿给扯了呢。” “太速度了吧？不多考虑考虑？” “毕竟不小了，又难得遇上喜欢的人，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人，我还不得抓紧了？”高博解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厨房，把东西放下以后，高博也没出去，而是帮着宋青雅继续整理。 宋青雅狐疑地看向他：“你是不是……看人家夏昭昭跟顾祎……你着急了啊？” “什么就我着急了啊？你可别乱说，容易让人误会。” “谁误会你呀，可别想美事儿了，我的意思就是你觉得同学们都定下来了，就你还没个着落呢，所以你着急了，是你自己多想了吧？” “那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还觉着我对昭昭那个什么呢。” “得了吧，你但凡还有那个心，你肯定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高博呵呵笑了两声。 “把这个放冰箱里。”宋青雅说着递给高博两联养乐多。 “一会儿等她们来了，你可千万千万别说漏嘴了。”高博突然开口叮嘱了宋青雅一句。 宋青雅瞬间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儿，拍着胸脯作保证：“放心吧，我是多么嘴严的一个人你不知道吗？” “你呀……你可不好说……”高博一说完，毫无意外地收到了来自宋青雅的白眼。 夏昭昭和顾祎登门的时候，宋青雅已经开始做菜了。 高博去开门，招呼过后，夏昭昭问：“你女朋友呢？” “她加班过不来。” “太可惜了，我刚从店里拿了马卡龙过来，那你带回去给她好了。”夏昭昭说完，自动自觉把东西放进冰箱。 顾祎跟在后面，倒是没说话，只是看了高博一眼，高博立刻会意地点点头。 “饭可能还得等一会儿，你们先吃点儿水果。”宋青雅的大嗓门儿从厨房里传来，“正好，你把酱牛肉拿出来切了。”后一句话，是对夏昭昭说的。 “你确定让我切吗？” 宋青雅停下炒菜的动作，看着半敞的冰箱门，又看了看夏昭昭那跃跃欲试的小眼神，再联系到她方才那略带兴奋的语气，宋青雅果断地摇了摇头，朝外面喊了一声：“高博，你来切牛肉吧！” “好，马上来。”高博答应一声，转头又小声对顾祎说：“放心吧，我跟青雅我们俩谁也不会说漏嘴的。” 顾祎点头笑笑。 夏昭昭刚好从厨房走出来，“你们俩说什么呢？神秘兮兮的。” “我说给高博的小女友还准备了礼物呢，一会儿也让他一起带回去吧。”顾祎随口敷衍着夏昭昭。 高博道谢了一句，接着就去厨房帮忙去了。 “什么礼物啊？我怎么不知道？”夏昭昭看向顾祎，出门的时候也没见顾祎拿什么东西啊。 顾祎回答说：“就是一些小礼物，给她和宋青雅都准备了一份。”说完顾祎从包里掏出两个小礼盒来递给夏昭昭。 夏昭昭打开其中一个盒子，“手链啊？” “嗯。” “挺好看的，有我的吗？” “没有。” 夏昭昭假装不满地“切”了一声。 “你有我还不够吗？要求那么多。”顾祎也“哼”了一声。 不等夏昭昭回话，正从厨房里往外面端菜的宋青雅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忍不住插嘴说：“夏昭昭你怎么什么醋都吃呀，等明天……” “咳咳咳咳……”高博及时制止了宋青雅。 宋青雅急忙转移话题：“那个……饭好了，可以吃饭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啦。” 夏昭昭还在好奇：“明天怎么了？” 宋青雅：“明天我去看店……” 夏昭昭一头雾水，这跟现在说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吗？ “走吧，我们去洗手。”关键时刻还得靠顾祎。她说着已经拉起了夏昭昭的手，“我给你洗。” 夏昭昭顷刻间就把宋青雅的话忘到脑后去了。 第208章 夏昭昭还在睡梦中的时候, 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身上多了一个重量，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下意识地推了推, 想从那重量所带来的桎梏中逃离，但全身上下软绵绵地, 丝毫使不上力气。 她又感觉有人在她颈间轻轻啃咬，像某种小动物，在她脖子上磨牙似的咬过, 然后又伸出舌尖轻舔。 “别闹……”她别过头去, 不想让身上的“小兽”得逞。没想到反而把另一侧脖颈和锁骨的部分都暴露在人家面前，更加方便了对方在她身上使坏。 “起床了，别睡了。”顾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夏昭昭呼吸不畅, 稍显吃力地回答：“闹钟还没响吧？”说完她自己还反应了一瞬，今天是周一，她定了6点半的闹钟起床, 现在可能才6点？顾祎怎么起这么早？ “我关掉了。”顾祎说完，从夏昭昭的身上翻身下来，以便给夏昭昭足够的空间对这句话做出反应。 夏昭昭听完果真是猛地从床上坐起，睁着迷蒙的双眼看向顾祎：“关了？现在几点了？” 顾祎面无表情地回：“9点了吧？” “9点？那不是迟到了吗？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夏昭昭完全坐不住了，拉开被子准备下床, 又因为站起来太急, 一阵头晕，她不得不又坐回了床上。 顾祎上前按住她的胳膊，“你淡定一点儿，迟到有什么大不了的。” 夏昭昭闭着眼睛对顾祎说教：“你不能仗着自己是公司老大, 就能随意迟到啊，而且你怎么那么淘气？你不想上班为啥要把我闹钟也关了……” “我是说你也不用着急，我给你放假，今天不去上班了。”顾祎说完，也抬手帮夏昭昭揉着额角。 昨天去宋青雅家吃饭，几个人一起喝了点儿酒，最后离开的时候顾祎已经完全醒酒，夏昭昭还晕着，所以这会儿起床还感觉头疼。 夏昭昭挣扎着想再次站起来：“特权也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呀，今天不是得开例会吗？我还是去上班吧。” “我都不去上班了，谁主持会议啊？”顾祎忍住笑意，反问夏昭昭。 夏昭昭迟疑了一下，确实是这个道理没错。 顾祎又说：“你不是存了很多年假吗？休年假吧。” “我今天约了一个供应商谈IP展。” “这个我已经交待给魏晓雪了。” “那我周末还有个现场活动呢，我要不就先休一天吧。” “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给郭阳了。” “可是……”夏昭昭迟疑了一下，“等一下，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啊？怎么我说什么你都给我安排完了？” 顾祎笑而不语。 “顾祎小朋友？” “嗯……我就是看你之前一直在忙，也没有机会休年假，所以趁着最近不忙，想让你休息几天出去旅游啊。” 夏昭昭有些动摇了。休年假也不是不可以，如果这时候不休的话，后面可能又要忙又没有时间了，而且顾祎也已经替她做主安排好公司里的事。 “可是……”夏昭昭又是一阵脑壳疼：“我还没计划好要怎么使用剩下的年假啊，你这突然就让我休假……目的地是哪儿呢？机票不是也得提前订好吗？我这什么都没准备好，就要出门了？” “你忘了我是从来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的那种人吗？”顾祎含笑看向她：“这些都不用你操心了，我已经全都弄好了。” “啥？”夏昭昭愣住，“什么时候的事？你没跟我提过……” 顾祎又笑：“别愣着了，收拾一下我们就出门，先飞京城转机。” “啊？这么快？我行李还没收拾呢……” “我都帮你准备好了。”顾祎说着，抬手指了指门口。 夏昭昭的视线顺着顾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两个款式相同但颜色不一的行李箱正整齐地摆放在房间门口。 “那……我们去哪儿啊？”夏昭昭愣愣地问。这一早上情绪起起落落，太刺激了…… “巴黎。” “巴黎？” 顾祎说：“你不也想去我生活过的国家去看一看吗？” “这么突然……”夏昭昭还有些没缓过神。她更加相信顾祎是蓄谋已久了，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早就把这一切都计划好了。 “这不是你想要的那种惊喜吗？”其实整件事情的策划过程中，不光是宋青雅几次差点儿说漏嘴，顾祎才是那个更加忍不住想对夏昭昭早些坦白的人。 夏昭昭还坐在床上没动，半天回了一句：“惊喜……太惊喜了……”如果说刚开始得知自己被休年假了，夏昭昭是感到了一阵迷茫不知所措，那么现在，她知道要去哪儿了，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她对巴黎除了常识性的认知以外，一无所知。 “我得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夏昭昭突然说。 顾祎迟疑了一下说：“为什么要给他们打电话啊？” “难得出远门，我得告诉他们一声。” “哦……”顾祎点头，“一会儿路上再打吧。” 夏昭昭“嗯”了一声，起床去洗漱，顾祎趁她离开的时候用手机编辑了几条信息发送出去。 从滨城飞京城，需要一个半小时，然后在机场停留两小时后，再次登机经历十一个小时的飞行时间才能到达戴高乐机场。 在前往滨城机场的路上时，夏昭昭拨打了父母的手机，但是没有接通。 “这俩人怎么谁电话都打不通呢？”夏昭昭有些担心地又重复拨了一遍。 “是不是睡午觉呢？把手机关机了吧？” 夏昭昭看一眼时间，“几点啊就睡午觉……” “要不然就是去超市买菜了吧？可能是超市在地下，信号不好，要不你等会儿再打试试。” 夏昭昭无奈只能作罢。 飞机在首都机场降落以后，夏昭昭再次拨打了父母的电话，仍然无法接通，夏昭昭有些着急了。 “不对呀，去个超市用这么长时间吗？” 顾祎安慰她：“可能又逛了逛街？要不就是手机没电了。” “那还能两个人一起没电？” 顾祎有点儿编不下去了，她千算万算，漏算了夏昭昭会给夏父夏母打电话这一环节。她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思维模式考虑的这些，因为她去哪儿玩基本上从来不跟父母打招呼，而偶尔给父母打电话打不通，她也不会像夏昭昭那么担心。 顾祎正在发愁怎么继续胡扯的时候，陈天然的电话救了她一命，她赶紧接起来。 但是说话又十分谨慎。 陈天然在那头说了很长的一个句子，她才回了一个“嗯”。陈天然接连说了好几句话，她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等我到了再说。” 顾祎在接电话的时候，夏昭昭的手机也响了。 刚看清来电人是谁，她迅速接起：“妈？你跟我爸怎么都不接电话呢？” “睡觉呢。” “都下午三点了，你们睡的什么觉……”夏昭昭忍不住吐槽，天这么热，也亏他们能睡得着。 夏母解释说：“下雨了，下雨天正好睡觉嘛。” “是吗？家里下雨了啊？” “啊，你有事儿吗？没事儿我接着睡一会儿。” 夏昭昭：“……” 夏母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有话快说。” “我……那个……休年假了，要去法国旅游，跟你和我爸说一声，那边儿有时差，我怕你们万一想找我的时候找不到，先告诉你们一声，免得你们担心。”夏昭昭把自己的现状交代了一下。 夏母回答说：“哦，去吧。” 如此冷淡的回复，让夏昭昭一时间有点儿难以接受，“就这一句就完了？你不嘱咐我点儿什么吗？” “不用带礼物了。” 夏昭昭：“……” “你还跟你爸说话吗？” 夏昭昭想了一下说：“不用了吧，你跟我爸说一下就得了，我一会儿就要登机了。” “那行了，挂了吧。” 几秒钟后，夏昭昭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一脸的茫然。 “阿姨给你回电话了？”顾祎开口询问。 夏昭昭这才把手机收回包里，转头看向坐在身侧的顾祎说道：“我总觉得我妈有些奇怪。” “怎么了？” “你说她大白天的睡那么多觉干什么？” “晚上熬夜了吧？”顾祎思考了一瞬，给出了这个解释。 夏昭昭被她逗笑：“你以为我妈像你呢？她跟我爸平时没什么事儿的时候九点多钟就睡觉了。” “万一昨天晚上就熬夜了呢？” “我觉得不是。而且她好像特别急于挂电话，跟我说话比从前更敷衍了，那感觉好像特别心疼电话费似的……” 顾祎听了一阵心虚，“不能吧……” “反正特别奇怪。” “你要不要吃冰淇淋？”顾祎竭尽所能地转移话题。 “是你想吃了吧？” 顾祎朝着夏昭昭甜甜一笑：“对，我想吃。” “那我去给你买。”夏昭昭说着站起身来，转身朝着麦叔叔家所在的方向正要迈步。 顾祎也跟着站起来，从后面握住她的手：“一起去吧。” 夏昭昭回握住顾祎，到这时候才稍微有点恢复要一起出去旅行的兴奋感觉，她说：“刚才光顾着担心我爸妈了，我差一点儿忘了，这是我们俩第一次单独出去旅行啊，单独！还是去巴黎！” 她说话的时候，语调都是上扬的，就差手舞足蹈了。 顾祎一阵无语。反应还能再迟钝一点儿吗？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多久了吗？” “嗯嗯，我知道，你一直都想休假。” “对啊！之前是只能一个人去，现在居然能跟你一起……”夏昭昭自己都感觉有点儿飘了。走到麦叔叔家门前，推了半天门都没推开。 顾祎无奈地提醒她：“拉……” “哦……哈哈哈……” 顾祎：“……” 第209章 她们到达巴黎的时间, 是北京时间凌晨3点，巴黎时间晚上8点。 太阳还没落山。 十几个小时的长时间飞行, 中间虽然断断续续睡了两三个小时，但下飞机的时候顾祎还是感觉到了困倦。只有夏昭昭, 像个出去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兴奋劲儿依然。 “8点多了居然还没黑天？还有阳光？”说这话的时候，夏昭昭正趴在出租车的车窗边上, 好奇宝宝一样看向窗外快速掠过的街景。 “这个季节一般是9点多才日落。”顾祎给她科普。 “那什么时候看夜景啊？” “完全天黑可能要10点多11点那样吧。” 夏昭昭感慨一声：“真好, 这样就算早上起得晚，也能把游玩时间延长到10点。”眼前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充满了新鲜感，因为第一次亲眼见到。她又问：“这边儿商场是不是也营业到很晚啊？” 顾祎笑着回答：“你这是不是职业病啊？到哪儿都先问商场, 你现在是休假懂吗？” “一边休假一边考察嘛，案例我虽然看过不少，但也需要实地考察才能有更立体的概念啊。”沿途并没有经过任何一家大型购物中心或者百货商场, 所以夏昭昭才会问顾祎。“所以商场是不是也开到午夜？” “并不是。”顾祎回答，“商场一般7、8点就关门了，过了这个时间段还开门的基本都是餐厅和酒吧，法国人吃晚饭都比较晚，很多餐厅7点钟才刚开门。” 夏昭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 那我们一会儿是要先去吃饭吗？” 顾祎还以为夏昭昭会是那个先提议补眠的人，没想到夏昭昭比她想象得还要精神百倍。“你不累吗？你不用倒时差吗？” “累是有一点累，但是既然都来了，不是应该适应当地人的生活吗？” 顾祎无力反驳, 只缓缓回了一句：“你这适应能力真不是一般的强……”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受她传染，夏昭昭也开始呵欠连天，但是嘴上仍然不肯服输，“你住的地方离塞纳河近吗？是不是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欣赏日落？” “不远，开车几分钟。” “步行应该也不远吧？走着去好了，还能看周围的景色。”夏昭昭抑制不住地已经开始安排接下来的行程了。 顾祎笑笑没说话。 夏昭昭不知疲倦似的继续说个没完，直到车子在顾祎曾经住过的公寓楼下停稳，她总算消停了一阵。 顾祎付了车费，司机帮她们取出行李，礼貌地道别过后，夏昭昭又问顾祎：“为什么几乎每一户的窗台上都摆着花？” “大概因为这里的人都比较热爱生活吧。”顾祎从前也没怎么在意，也没好奇过，所以夏昭昭这样问了以后，她觉得可能是这个原因。 “窗台上没有花的那个，肯定是你住的地方。”夏昭昭抬头指着头顶上方的一扇窗子，在众多被花草装饰的同类中，显得尤为突出。 顾祎挑眉。 “因为你好久没在这儿住了，没有人帮你打理的话，有花也早死光了。” “嗯，观察细致，眼光独到。”顾祎随口夸了一句，心念一动，忍不住又倾身过去亲吻了夏昭昭的嘴角。 夏昭昭先是一愣，紧接着一阵脸红：“哎呀，街上那么多人呢……”她看向四周，行人不少，对面的咖啡店里也是坐满了顾客，但是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她们的举动。 “那怎么了？没有人会盯着我们看的，人们都习惯了。”顾祎解释说。 “是这样吗？” 顾祎继续说：“对啊，在这里，情侣之间在公共场合做出诸如接吻的亲密举动，没有人会大惊小怪的，是很正常很普遍的行为。” 夏昭昭这才放心地点点头，然后又不甘示弱地仰头也亲了顾祎一口。 搭载电梯来到顾祎的公寓门前，夏昭昭还在回味那个在街头的亲吻，她说：“怪不得人家都说巴黎是一个关于浪漫、关于恋爱的城市呢，说谈恋爱和吃饭、呼吸一样重要。”说着又话音一转：“但你怎么从来没谈过？” 顾祎张口就来：“我宅，很少出去吃饭。” “那你还不喘气了？” “……”顾祎哑口无言。她稍微踮起脚尖，从门框上面摸到一把钥匙，同时摸到的，还有满手的灰尘。 夏昭昭看了一眼她的手，“你先去洗一洗吧，我把行李收拾一下，然后就出门。”夏昭昭觉得顾祎很久没回来，屋子里的情况应该也比门框上好不到哪去才对，但走进去一看，明显是最近才被清洁过，房间几乎是一尘不染。那为什么不顺带着把门框上面也清理了啊？夏昭昭强迫症要犯了，打算收拾完行李就亲自动手去擦门框。 顾祎也在腹诽陈天然，既然都叫人过来搞卫生了，为什么门框上还那么多灰，而陈天然自己往上面放钥匙的时候没摸一手灰吗？怎么还放任不管？ 她接连洗了两遍手，一边洗还一边对夏昭昭说：“冰箱里面应该有饮料，拿出来喝吧。” 或许是水声太大，夏昭昭没听见。顾祎也没在意，继续洗。 等到她洗完出来，亲自打开冰箱拿着饮料往卧室走的时候，夏昭昭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把饮料先放到一边，顾祎才上手给夏昭昭脱衣服，然后还忍不住调侃一句：“你这体力也不行呀，小姐姐。” 夏昭昭在半梦半醒之间回了一句：“不服试试……” 顾祎笑着摇了摇头。 ×××× 伴着微弱的晨光，夏昭昭慢慢转醒。 她现在换了环境、换了床，也不会失眠了，因为有顾祎在身旁。 顾祎还没醒，夏昭昭轻轻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昨天到的时候还说要出去吃晚饭看夜景呢，结果箱子刚打开没多一会儿，她就困得受不了了，最后怎么睡着的都忘了。 洗漱过后，夏昭昭站在半敞的窗前，向街道上张望。 几乎所有店铺都没开门，偶尔能见到一两个行人经过，天空阴沉沉地，似乎是将要下雨的样子。 在窗边吹了一会儿清晨的微风，夏昭昭才去收拾行李，收拾过后，见顾祎还在睡，于是她开始思考早餐的问题。附近能看到的店铺都没有开门，她也不敢贸然一个人走太远，正在纠结的时候，她看到床头附近摆着两瓶饮料，她立刻意识到，冰箱里或许有东西吃。 但她也没抱太大的希望，万一饮料是以前放进去的呢？毕竟保质期长。但冰箱门拉开的瞬间，夏昭昭还是有些吃惊。不光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就连橱柜里都装满了各式各样顾祎爱吃的小零食。 但夏昭昭又犯难了，给顾祎做点儿什么吃呢？ “早餐就吃面包和牛奶吧。” “吓我一跳……”夏昭昭抚着胸口转身，顾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是不是很惊讶为什么冰箱里那么多吃的？”顾祎边问，边打开冰箱，取了面包和牛奶出来。 夏昭昭点头。 “我不是说了嘛，你什么都不用操心，我都安排好了。” “那……” “早餐我来准备吧，你去坐着等就好了，顺便想想一会儿去哪儿。” 夏昭昭说：“去哪儿还用我想吗？你刚还说什么都安排好了，我以为我这次可以不用带脑子出门呢。” “那不也得是你想去才行嘛。” “想先看塞纳河。” “好。” “别开车，坐地铁或者走着去吧。” “没问题。” “不行，我要去先拍个街景的照片气一气宋青雅。”夏昭昭说完，转身离开了厨房。 吃过早餐，换衣服出门，夏昭昭走几步就停下来拍照，也不心疼流量，觉得好看的都发给了宋青雅，宋青雅一开始不搭理她，但她发的太多了，宋青雅受不了了，说了一句“真羡慕你能出国旅游啊”，夏昭昭更加得意，还拉着顾祎一起合照了好几张也发了过去。 顾祎一开始还有些抗拒，无奈夏昭昭正在炫耀的兴头上，只能由着她各种摆拍。她都能想像得到，此时此刻在网络另一端看到这些图片的宋青雅是什么表情。 她看向夏昭昭，笑着阻拦了一下：“别这样吧，这样太不友好了。” “怕什么，我又没给她发我们两个接吻的照片。” “……” 一说到接吻，夏昭昭又突然停下脚步，趁顾祎不注意的时候吻了上去。 之后就像旅游时一定要拍照打卡一样，等地铁的时候要亲一下，站在塞纳河桥畔看风景的时候也要亲一下，甚至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继续亲一下。 无论何时何地的亲吻和拥抱，都不会引来注目，因为街上随处可见情侣亲密的光景，那些平时她们不会在公共场合里做出的亲密举动，在这座城市里都得到了包容和祝福。 顾祎说：“我之前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都没能明白‘这是一座爱情之都’的真正含义。” 夏昭昭问：“那现在呢？” “现在我懂了。”说着她回吻了夏昭昭一下，“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呀……” 第210章 午饭是在塞纳河附近一家在当地颇有人气的餐厅解决的, 餐后一杯咖啡，搭配传统的甜点。 前前后后上了好几道菜, 耗费将近两个小时，夏昭昭终于有饱腹的感觉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你刚来店里的时候会那么瘦了。”夏昭昭喝了一口咖啡, 紧接着又吃了一口蛋糕。 顾祎疑惑地回：“为什么？” “因为吃得太少了呀，这里每一盘菜的份量都那么少，我感觉把刚才吃的所有东西加一起, 可能也就勉强装满咱家那个面碗。” 顾祎眉眼一弯, 笑出声来：“能不能别提你那个三级碗了？” “那还不是你送我的？” “而且我们这是因为时间充裕才这么吃，很多上班族或者赶时间的人午餐基本都是快餐。”顾祎笑着解释。 夏昭昭点头，“刚才我看到路边有麦当劳和汉堡王, 人还挺多的。” “对啊，毕竟是工作日嘛。” 夏昭昭最后给这顿饭总结一下说：“所以这顿饭就是，一顿花里胡哨操作猛如虎, 看着样式挺多，但实际摄入的热量还是很少的。”她注意到街上的人身材也大多很匀称。 “哈哈哈，对。”顾祎用小叉子挖了一块面前的拿破仑蛋糕，然后送到夏昭昭嘴边说：“你多吃点儿。” “接下来去哪儿？” “埃菲尔铁塔吧，旅游景点打卡拍照。”说完, 顾祎又想象了一下夏昭昭向宋青雅炫耀之后, 宋青雅的表情。 夏昭昭没有异议，一边摆弄手机一边回说：“好，等我先发个朋友圈，然后我们就出发。” “正好顺路, 我要带你去一家甜品店，尝一尝他家的马卡龙。” “好啊。”夏昭昭说完，隔着玻璃窗，拍下了街道对面的LV总部大厦，“要是能去那里面参观一下就更好了。”她倒不是想要买包，只是想去人家公司内部去参观学习一下，如果可能的话。 顾祎转头看了一眼，回答说：“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一次还是以玩儿为主吧，下次再来带你去他们工厂。” “我就随口一说……真能去啊？”夏昭昭愣住。 “能啊，不光是LV，其他品牌也没问题。别忘了我是学什么的，我们那会儿实习就是去各个奢侈品公司。而且……” 顾祎不说，夏昭昭也知道那个“而且”之后的话是什么，而且顾祎是嘉美集团的少东家，这点儿面子还是有的，她迫不及待地说：“那我们下次什么时候来？” “有点儿耐心，这次才刚到一天，你就惦记下次了，那接下来几天还能好好玩耍了吗？”无奈地叹一口气，顾祎低头看了看刚刚收到的短信，又说：“还记得我那个日本学妹吗？” “不就是那个会说中文的洋子学妹吗？”夏昭昭到现在也还没搞明白，为什么一个中国人和一个日本人之间要用法语对话，明明顾祎也会日语，洋子也会中文。 “对，就是她。” 夏昭昭吃掉盘子里最后一小口蛋糕，问顾祎：“她怎么了？” “她说晚上要在家里举办一场派对，邀请我们两个去参加。” “好啊。”夏昭昭一口答应下来。 “嗯，那我就这么回复她了。”回完信息，两人离开了餐厅，转战顾祎提起的那家甜品店。 顾祎说的那家店，招牌食品就是马卡龙，被誉为马卡龙中的爱马仕、甜品界的毕加索，据说，任何人只要尝了一口，都会在入口的一瞬间就被那极富创造力和热情的味道所俘虏，像是具有魔力一般，让人欲罢不能。 这家制作的马卡龙不光在味道上征服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吃货们，还成为了网红旅游景点打卡的最佳摄影道具。 站在橱窗外面向里看，夏昭昭已经忍不住驻足感叹，她在东城店的那个小店，跟人家这个比起来，就是个弟弟啊…… “每种口味都来一个吗？”顾祎轻声开口询问。 “不用不用，挑你喜欢的买一两个尝尝就好了。”夏昭昭随口回应着，视线却早被柜台里五颜六色的甜点吸引了过去。不光是马卡龙，还有各种小蛋糕，每一个看上去都很可爱很好吃的样子。 夏昭昭觉得自己这趟回去肯定要胖十斤。 虽然夏昭昭是那样说，但顾祎还是买了整整一大盒，20块。 两人边走边吃，夏昭昭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我们家的确实跟人家这个有差距，这个更好吃，口感上也更好一些，外表更酥脆、内里更松软，更完美地诠释了‘少女的酥胸’这个别称。” “既然你这么爱吃……” “打住吧你。”夏昭昭赶紧开口打断了顾祎，生怕顾祎一时冲动又败家。 顾祎会意地笑了笑：“瞧把你急得……我只是说明天再来买而已……” “……” 埃菲尔铁塔前的广场上，永远不乏游人和市民，这座标志性的建筑物，见证了这座城市乃至这个国家的历史，每年都有大批游客被她吸引而来。 因为是工作日，排队登塔的人不多，她们很快就登上了瞭望台。俯瞰着蜿蜒流过的塞纳河水，夏昭昭提起之前发生的一件令她感到有些遗憾的事情。 “我没想到你会在生日的时候派我去出差，害我错过了那么重要的日子。”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顾祎也跟她解释过缘由，但她每次想起来，仍然很是感慨。 顾祎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身，看向她略显哀伤的侧脸，“怎么又提起这件事了？刚好赶上了也没办法嘛，我总不能因为过生日就耽误你进步啊。” 夏昭昭无可奈何地笑笑。 顾祎又说：“而且你回来之后不是给我补过了嘛，还有啊，难道你只打算给我过这一个生日吗？” “当然不是啊……”夏昭昭急忙否认，转头迎向顾祎的视线。 “这不就结了？所以明年还有以后，你再为我好好庆生就好了。” 夏昭昭轻声叹息，仍然是看着顾祎，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与怜惜。 “干嘛这样看着我？”顾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继续用很轻松的语气说：“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特别的帅气，恨不得马上嫁给我那种？” “做梦吧你。”夏昭昭直接反驳道。 顾祎笑笑没说话，也不生气，反正她的生日愿望已经实现了，就算那天没能跟夏昭昭一起度过，也并不觉得后悔。 ×××× 夏昭昭的旅行朋友圈一经发出，立刻收获了上百个点赞和几十条评论，她没空一一回复，只挑了其中几个问题统一作答。 即使人在外面，她依然心系工作，趁顾祎去洗手间或者买门票的时候，总要在企划的群里聊上几句。 夏昭昭：IP展进行到哪一步了？ 郭阳：经理你就好好休假吧，工作的事交给我们。 小金：对对对，经理你好好玩儿，我们会好好看家的。 小姜：我们绝对不给你丢人，放心吧！ 魏晓雪：没错，而且顾总也出差了，没有人找你，你就安心吧，好好享受假期。 夏昭昭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还忍不住笑了一阵，完全没想过魏晓雪这丫头其实揣着明白装糊涂。 后来，那几个人不再回她信息，因为时差的关系，国内已经是深夜了。 到了傍晚6点，顾祎和夏昭昭已经出发前往派对地点。 跟在国内不同，在这里顾祎的座驾就显得低调很多，是一辆MINI，黑色和红色的大胆撞色，低调而神秘。 市区里的街道大多狭窄，她们不得不多废了一些工夫在路上，直到车子开出市区，道路才逐渐开阔一些。 行驶了一个半小时，她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到达了顾祎口中，日本学妹洋子在巴黎郊区的家。 顾祎把车停在路边，“到了。” “嗯，坐在这儿已经能听到音乐声了，听上去十分热闹的样子。”夏昭昭说完，打开车门下车，怀里还小心翼翼地抱着一瓶香槟。这是她们为今晚的派对准备的礼物。 洋子出来应门的时候，身旁还站着一位高大帅气的男士，问候过后，她用中文介绍说：“这是我的男朋友，本地人，有西班牙的血统。” 顾祎的这位学妹娇小可爱，与男朋友依偎在一块儿，看上去很登对，夏昭昭由衷地夸奖了好几句，也不知道这位洋子学妹能不能听得懂，能听懂多少。说完，她还示意顾祎适当地帮她翻译翻译。 结果不等顾祎开口，洋子已经抢先说：“有些话我不是很明白，但我知道你在夸我，谢谢。” 夏昭昭笑着把手里的香槟酒递过去，洋子接过去以后，转手交给了身旁的男友，然后几人说笑着往大厅走去。 顾祎边走边问夏昭昭：“觉得这个房子怎么样？” 在门外的时候，夏昭昭已经在心里感慨过这栋小楼的外观设计，进了门来，再看玄关和走廊的装修风格，更觉得震撼。“美轮美奂，像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样。”她回答。 顾祎弯了弯唇角，露出笑意。 夏昭昭还想再问一下顾祎的想法，却是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惊住，“然哥？你怎么也在啊？” 陈天然的出现，令夏昭昭感到些许意外。 “不光是我……”陈天然嘻皮笑脸地，似乎还想卖关子。 结果身后的崔西一把推开他，走到夏昭昭面前说：“昭昭，你怎么光顾着看见他了，没看见全场最耀眼的我吗？” “我看见了呀，你跟然哥一起过来的吗？”夏昭昭这时还没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 崔西说：“他比我早到了一两天。” 夏昭昭轻轻点头，视线轻移，与另一道视线在人群中相遇了，她不禁产生了疑惑，“不是吧？我眼花了？” 陈天然和崔西伫立一旁默不作声，静静地观察夏昭昭的反应，只见夏昭昭犹豫了一下，又上前几步，迎面走过来一男一女，正是她最好的朋友，高博和宋青雅。 “什么情况啊？你们？”夏昭昭有点儿懵了，这俩人怎么也来了？ 高博含笑不语，宋青雅却是怼她：“你下午才去埃菲尔铁塔啊？我上午就去过了。” 夏昭昭：“……”好尴尬啊，她几乎能想像得到宋青雅收到那些照片时候的表情，大概就跟现在一样，像看傻子一样。 但她还来不及尴尬，已经又被眼前另一个事实所震撼了，远远地，她看见顾英杰和蒋月华正坐在沙发里跟旁边的人在聊天，她下意识地朝他们走过去，主动打招呼。 蒋月华的笑着应了一声：“小夏来了啊。” “嗯。” “跟你爸妈打招呼了吗？” 夏昭昭一愣。 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她现在眼里哪还有我们啊……” 蒋月华闻言，安慰似的拍了拍身旁人的手：“别这么说，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我们每个人都有两个女儿，是好事。” 夏昭昭的视线随着蒋月华的动作看过去，颤声叫了一声：“妈？爸？”她一开始是也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但完全没敢往自己父母身上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夏昭昭下意识地想问顾祎，却发现顾祎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走开了。 她正感到诧异，音乐声突然停了下来，人们也跟着安静了起来，她听到背后稍远的地方，顾祎正在呼唤她的名字。 “夏昭昭——” 第211章 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夏昭昭身上。 几乎是听到顾祎声音的同时, 她已经转过身去，微微抿唇看向顾祎, 试图从顾祎的眼神和接下来的话语中找到答案。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用心回忆着这一整件事的经过, 最开始是她本来应该照常去上班的日子里，被顾祎关掉了闹钟，然后被告知她已经开始休年假了, 并且机票和行程已经安排妥当, 甚至连行李也被顾祎早就收拾好。顾祎一定是很早以前就开始计划了，但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很快, 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这不是最开始的时候。想到宋青雅和高博的出现, 想到出发的前一天在宋青雅家里的聚餐，宋青雅那句莫名其妙的“等明天……”所以宋青雅分明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 她又联想到她爸妈的短暂失联，和在这里看到这两个人的事实，不难分析出来，他们在跟夏昭昭通电话的时候, 人已经在巴黎了, 所以才会有时差。 还有顾祎的父母、陈天然崔西等人，也就是说，在场的人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一早知道顾祎的计划, 只有她不知道。 夏昭昭这时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顾祎和日本学妹视频的时候要说法语，就是不想让她听懂啊！ 顾祎不知道此刻夏昭昭已经化身为名侦探柯南，在心里把整件事都分析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她已经顾不上那些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视线始终定格在夏昭昭的脸上，脚步坚定不移地朝着夏昭昭移动过去。 “夏昭昭。”顾祎已经走到了夏昭昭面前，在夏昭昭还在失神的时候。 双手被眼前的人抓起，握在掌心里，夏昭昭才终于回过神来，视线迎向顾祎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她已经猜到顾祎要做什么了。 顾祎脸上的表情依然从容不迫，但是握着夏昭昭的手，不自觉地握得更紧，直接向夏昭昭传达了她此刻内心的忐忑。她即将要说的这些话，其实已经在她心里练习了无数遍了，如今当着夏昭昭和周围这么多人的面要她说出来，虽然说不上会觉得难为情吧，但也确实不太符合她一贯给人的印象。 “你之前不是好奇过，我生日的时候许了什么愿望吗？”顾祎轻缓地开口，语调微微上扬，语音一如既往的甜美。 夏昭昭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感叹顾祎声音好听的时刻，于是只微笑着问顾祎：“什么愿望啊？” 顾祎不急着说出答案，“你了解我的个性，和我的生长环境，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基本上都很少许愿，但今年生日我却认认真真地许下了一个愿望，我希望能得到你父母的认可。” 听顾祎这么说完以后，夏昭昭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已经想到父母能出现在这里，必定是已经被顾祎说通，但还是免不了下意识地紧张，顾祎断句停顿的空隙里，她也在紧张地吞咽着。 “可能是我很少许愿的缘故吧，这一次诚心祈祷，愿望竟然就实现了。”顾祎说着，用拇指的指肚在夏昭昭手背上轻轻摩挲着。手上的小动作宣告了她的紧张，但目光依然片刻不松懈地直视着夏昭昭，试图捕捉到夏昭昭眼中，每一个瞬间的变化。 夏昭昭被这样的深情注目弄得脸红心跳、呼吸不稳，通常情况下，这种时候她早就忍不住去亲吻顾祎了，可是现在身边有这么多人，尤其，她和顾祎的父母都在。 她压下想要亲顾祎的冲动，犹豫了一下，没有接顾祎的话，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看向她父母所在的方向。对父母出柜，是夏昭昭一直以来都很难迈出去的一步，相较于顾祎来说，她缺少了这方面的勇气，归根结底是她太在乎顾祎，太怕父母拒绝承认她们的关系，如果那样的话，或多或少都会对她们之间产生一些影响，所以她才没有在过年的时候就跟父母坦白。 她一直在寻求一个好的时机。只是没想到，最艰难的一步，顾祎帮她迈出去了。 她抿了抿唇，迫切的、带有探寻的目光看向养育她长大的双亲，欲言又止，她想从他们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父亲率先朝她笑着点一点头，既是对顾祎那句话的肯定，也是对她们之间感情的祝福。 夏昭昭瞬间鼻子一酸，有点想哭的感觉。 当母亲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来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 母亲说：“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将来别后悔就行，我跟你爸，我们没意见。” 顾祎松开一只手帮夏昭昭抹着脸上的两行清泪，“那天叔叔阿姨跟我说了好些话呢，有些是平时他们很难在你面前说出口的，等晚上我都讲给你听。我要让你知道你多幸运，拥有多棒的父母。” 这话听得夏昭昭又是一阵感动，眼泪更止不住了。 “我们肯定没意见啊，像小顾这样的好孩子，我们还有什么不同意的？”夏母继续说：“你能遇到她，准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夏母的语出惊人，带着点儿东北人惯有的幽默风格，直接让在场很多人都没绷住笑出声来。 就连蒋月华都忍不住笑了，前面她听顾祎夸夏昭昭的父母，心里还有点儿吃醋的意思，心想我就不开明吗？你做我女儿不幸运吗？但听到夏母这样说了以后，她反而不好意思了，热情地挽过夏母的手臂，笑着说道：“能找到小夏，也是我们家顾祎的福气。” 蒋月华已经看透了事情的本质，顾祎这孩子，有些时候可能不会听她跟顾英杰的话，但是夏昭昭说的话，顾祎基本没有不听的时候。什么叫一物降一物，都是有自然规律和道理的。 夏昭昭也是破涕为笑，没有继续听自己母亲跟蒋月华之间继续客套，而是再次转头看向顾祎，轻声问：“然后呢？” 顾祎收回为她擦眼泪的那只手，但却没有再用双手去握她的手，而是只用一只手牢牢地牵着她的手，另一只伸向了自己裤子后面的口袋，然后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今天，当着我们的家人和好朋友的面，我还想许一个愿望，我希望……能和你白头偕老。” 虽然已经猜到顾祎要做什么说什么，但当顾祎从身后拿出钻戒的时候，当突然响起的背景音乐里唱到“merry me”的时候，她仍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夏昭昭，你愿意嫁给我吗？”终于都说出来了，顾祎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最初在一起的时候，基本都是夏昭昭主动的，终于，求婚是她抢了先机，她甚至有点儿骄傲。 夏昭昭只顾着感动，完全忘记了说话。顾祎有些心急了，又说：“啊……我是不是还得单膝跪地呀？”说完就要做出这个动作来。 “我愿意。”夏昭昭急忙出声阻止了顾祎。 顾祎停下动作，又问一遍：“愿意什么？” 陈天然都要被这两个家伙磨叽死了，抢着接话说：“她说她愿意！” 顾祎没理会他的话，只是看着夏昭昭，只想听夏昭昭说出来。 明亮的灯光下，顾祎和夏昭昭深情对望着，亲友们将她们围在中间，似乎比顾祎更急于听到夏昭昭的回答。 夏昭昭也不再害羞，大大方方地伸出手去，在顾祎面前张开手掌，掌心朝下：“我，夏昭昭，愿意嫁给顾祎，和她白头偕老。” 顾祎毫不犹豫地把戒指戴在了夏昭昭的左手无名指上，然后双手把夏昭昭的手都拢在一处，紧紧握着，大有一辈子也不想放手的意思。 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地响彻在大厅内，崔西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夏昭昭虽然一早就想这么做了，但是碍于家长们都在场，她也不好太过份，只是轻轻碰了碰顾祎的唇角，就准备敷衍过去，但是顾祎不肯。 顾祎抓着她的手不肯放松，嘴唇准确无误地与她的轻触，在祝福声中加长了这个深吻。 背景音乐依然孜孜不倦地唱着：“they say the future is our enemy，time eventually will set the sun，but I believe in you and you believe in me……” “他们说未来是我们的敌人，时间终究会让太阳落山，但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 ×××× 八月的滨城，下过雨的周末午后，顾祎正在直播间里大展歌喉。 “你的酒馆对我打了烊，子弹在我心头上了膛……” 她还一脸很陶醉其中的样子，夏昭昭受不了了，“你对着我唱这首歌合适吗？” “这不是刚好播放到这一首嘛……” 仙女家的贝贝：哈哈哈哈快打起来打起来！ 安东尼泊尔：前排围观。 PANDA3366:主播这是在作死，小姐姐别带她了 顾祎急忙又说：“别这样，再给次机会。”说完匆匆按下了下一首。前奏响起，顾祎在心里暗喜，“这首好。”然后跟着唱起来：“a faire palir tous les marquis de sade， a faire rougir les putains de la rade， a faire crier grace à tous les échos，a faire trembler les murs de Jéricho， Je vais t\'aimer……” 夏昭昭一个词都听不懂，她怀疑顾祎是在欺负她不懂法语，“歌词给我翻译一下。” “就是说我爱你的意思。” “你唱了那么多句，就翻译成了一句中文？确定不是在骗我？” 顾祎在脑海里快速地寻找着对策的时候，弹幕已经把她出卖了。 我一定要去看CP演唱会：有没有会法语的给翻译一下 8977531：听歌识曲 法语新手小菜鸡：爱，让萨德公爵所有的情色小说都黯然失色；爱，让港口的所有妓女都脸红心跳；爱，让叫声绕梁三日；爱，让杰里科城墙也为之颤动；我会爱你…… 想吃烧烤：我靠！竟然是一首小黄歌？！ 顾祎：“……” 夏昭昭：“……” Heloise: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斯蒂芬科的同学：我想歪了 仙女家的喵喵：啧啧啧 顾祎红着脸解释：“这是一首电影插曲，你们没看过这部电影吗？是特别感人、温情的故事，这首歌也只是前几句歌词这样……后面是很正经很温暖的……” 夏昭昭觉得顾祎还是别解释了，越解释越容易引人遐思，她直接抢过话头：“我们今天打双排吧，战神局。” “好啊，只要是跟你一起打，什么局都行，反正有你保护我。”顾祎接话说。 爱的人正在路上：震惊，盒子精居然有战神号？ 洽洽瓜子已经吃腻了：活久见 Pushubo：双排上战神了？我不信。 西门吹雪在嘤嘤嘤：躺上去的吧？ 夏昭昭给观众答疑：“我的号昨天打上战神了，她嘛……” “那还不是为了掩护你？我才落地成盒的……”顾祎说完给大家展示了一下她双排的段位——不朽星钻。 弹幕页面又被“哈哈哈”占领，网友纷纷表示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 “今天是我跟四个C小姐姐相识一周年的纪念日，因为这款游戏、这个直播间，我们才能遇见彼此，当然，也感谢小可爱们长久以来的支持，所以我决定今天每隔半小时开一次抽奖，奖品是100块红包。”顾祎说完按下开始游戏，然后和夏昭昭一起浏览弹幕。 我看你还能多嚣张：一大盆狗粮向我们袭来。 ZM什么都不会：我第一天看仙宝直播的时候就说过，这主播肯定不直 东北彭于晏：所以这算啥？官宣？ 仙女家的贝贝：主播结婚了，你们不表示表示吗？ 用户3344521：卧槽！ 大绿棒子雪花啤酒：卧槽！ 仙女家的喵喵：动动你们发财的小手，礼物刷一波啊兄弟们！ 落地以后，顾祎捡了一把枪之后就找了个集装箱藏了起来，她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感谢粉丝送礼物这件事上。 幸好是双排，夏昭昭一打二，问题还不大。 “出来吧，舔包。”夏昭昭清理完现场，才有空抬头看一眼弹幕。抽奖已经开始了，满屏恭喜她俩百年好合之类的吉祥话。 之后顾祎开车，带着夏昭昭转战各个地点找人，到了这个段位的时候，其实大家打得都很小心了，为了上分和排名，除非不幸遭遇到了，不然很少有人恋战。还剩7个人的时候，她们占据了矿场的一侧山坡，空投刚好砸脸，顾祎舔了一把AWM。 “对面有一队看见了吗？一个在假车后面，另一个刚才在石头边上。”夏昭昭说完还给顾祎标记了一下位置。 顾祎一拿到这把枪，就不自觉开始膨胀，仿佛拥有了全世界一样，“我现在要教一教对面的年轻朋友做人，让他们知道知道我手里的这把是什么枪。”这句是说给观众听的，接下来她又对夏昭昭说：“小姐姐你别动，放着让我来。” “好，开始你的表演吧。” 顾祎探头开镜，陀螺仪甩狙，“biu——biu——biu——biu——” 一枪没中。子弹-4。 夏昭昭：“嗯……对面大概真没看出来你这是一把什么枪……” 顾祎叹了口气，有点儿自暴自弃，“算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枪……一点儿也不好用，哎呀！有人打我！”话音未落，顾祎已经被对面的98k击倒，“我觉得我缩头挺快的了啊……” 夏昭昭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拉顾祎，于是往顾祎所在的石头后面封烟：“你往烟里爬……来不及了……” “你舔我的包吧，我还挺肥的。” “等着，我给你报仇。”夏昭昭一边舔包一边说着帅气的话。 顾祎一切换到观战的画面，弹幕立刻一阵叫好，都说早就该这样了，她盒得好。 借着还未散去的烟雾掩护，夏昭昭先狙倒了躲在假车后面但是不小心把脚露出来的那个人，“是他吗？” “好像不是，名字有点不一样。” “哦，那就是石头后面那个。”往右侧山坡连续铺了三个烟，给对方造成一种她要换点的假象引对方行动。对面沉不住气想拉队友，又怕被阴，于是探头开镜瞄了一眼，夏昭昭就抓住这个机会，在顾祎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个瞬狙淘汰了对面。 “对！就是这个人！不愧是我的小姐姐，干得漂亮！” 疯子729：666666 黑夜的一束光：我刚还以为是主播打的呢，原来是观战啊…… 云深不知处：欢迎来到CCCC小姐姐的直播间 仙女家的贝贝：喜欢小姐姐的别忘了点一个订阅啊 仙女家的喵喵：欢迎大家光临小仙女的意中人的直播间。 粉丝纷纷跟风刷屏，新来的不懂就问“意中人？谁啊？” 顾祎看着手机上的画面，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中，夏昭昭正在跟后来的一队继续对狙，夏昭昭动作迅速，射击精准，没人能对得过她。 顾祎又用饱含深情的眼神看向她认真的侧脸，“我的意中人，是一位无敌战神，有一天，她会踏着七彩祥云，用从我盒子里舔的满配AWM，一枪打爆敌人的狗头……”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不舍，但还是要说再见了 感谢大家这几个月来的陪伴，谢谢你们的每一条评论和鼓励 番外我会写的，会很甜的，只是更新时间待定。 如果大家喜欢这篇，记得和亲友们推荐一下呦~ 爱你们~ 我们下一本再见吧！ --- 预收新坑：《女王大人为何还不宠幸我》 唐菓暗恋了季梓妤三年都不敢表白 偶然间穿越到一本书里面 遇到了无论姓名还是长相都和季女王一模一样的女子 于是在书中世界放飞了自我 但是每一次都是刚有一些进展时就突然去世 变换不同的身份样貌不断重生 最后发现原来穿进书里的并不只是她一个人 --- #哭唧唧怂包小学妹×表面高冷女王大人# 这是一篇非常规性的穿书+快穿，搞笑√、甜√ 请大家一定要记得收藏呀，只有预收数量够多，我才能有动力开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