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空姐》作者：开飞机的杰瑞
    文案：
    带您了解不一样的空姐，她们的工作，她们的生活，这里的空姐很真实。
    作者自定义标签 护短 轻小说
    序言
        空姐似乎一直都是一个光鲜亮丽的职业，好像每个女孩的梦想之中都有那么一个小小的心愿想成为空姐。早在前几十年，60，70，80年代，在那个坐飞机都成奢侈品的年代，空姐就是天之娇女，要说哪家女儿当上空姐的，那就感觉整个家的身份地位就不一样了。那个时候选空姐，就像选秀女一样，层层挑选，那身材，那长相，恨不得能把中国美女全部挑去。后来航空事业渐渐发展起来，飞机多了，需要空姐的数量就多了，慢慢的空姐的水平质量渐渐的达不到之前的了，大家看待空姐也不像之前的那么稀罕，人们逐渐把空姐归于服务员一类。
        现在乘客个个都是上帝，尤其是坐飞机的乘客，可能飞机一起飞离天更近了，更加觉得自己是上帝了。在地面上都是一个行为能力正常的人，一上飞机生活就不能自理了。像什么找不到厕所非要你带他过去的，上了厕所不知道冲厕所的，觉得头等舱厕所就是比经济舱厕所香，一定要用头等舱的厕所的。原本都能把行李拎上飞机的，但是上了飞机就是把行李放不上行李架非要找空姐帮忙抬行李的。还有像什么晕机一定要坐前排的乘客，什么背痛腰不好的必须要一整排座位躺着的，等等等等，不计其数。
        可是听老一辈的空姐们说，以前人们坐飞机，上去之后都是规规矩矩的，那个时候的条件还没有现在好，不管是吃的东西，还是喝的饮料，甚至坐的座椅都根本没法跟现在的比，但是那个时候的乘客都是规规矩矩的，就别提现在乘客在飞机上骂空姐，甚至打空姐了。那时候跟空姐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客客气气的，哪像现在呼来喝去。最过分不外乎觉得飞机上空气不好想打开窗户透透气，哪像现在的乘客，直接把应急窗打开呼吸新鲜空气的。所以其实空姐还是之前的空姐，但是乘客早已不是之前的乘客了。
        我在没有当上空姐之前对她们也是挺好奇的。我看到的她们背着小包，拉着飞行箱，在候机楼里排成一列走来走去，她们化妆淡妆，装着漂亮的制服（当然有的制服也不是那么好看），她们举止优雅（当然也有粗鲁的），面容姣好（当然也有丑的），但是她们非常吸引人，总能让人不自觉的望过去。
        其实最吸引我当上空姐的一个最现实的原因，是我以为她们的工资都非常高，坐飞机不要钱，想飞哪就飞哪，想去哪玩去哪玩，工作轻松，福利又好，但是当我第一天真正开始飞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说我们工作，光鲜亮丽，空中天使，要说您看见我们捂着嘴巴满脸通红拿着空气清新剂从刚刚被拉过屎而没有冲的厕所打扫出来，您就是知道我们不是什么空中天使，而是空中天屎。说我们工作轻松，倒倒水发发餐，那是您没有见过在您登机之前我们在飞机上当搬运工，把一箱箱饮料矿泉水搬来搬去，也没有看见我们这些小胳膊小腿用尽力气帮乘客抬行李放箱子，您当然更没有注意到当飞机延误时我们被乘客谩骂，被乘客当成出气筒时受的委屈。说我们工作福利好，全国各地飞来飞去，可以去各个地方玩，但我上了班之后才发现，我们只是去过全国各地的停机坪，有时候运气好还是可以去逛一下候机楼的，运气不好的时候连舱门都出不了，当然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运气不好的时候。有人说我们跟飞行员关系暧昧，其实比起那些蛮不讲理的乘客，有时候我们更想弄死的是飞行员。说我们工资高，一个月有好几万，可是我飞到现在还真没发过好几万的工资。所以其实这中间有着天大的误会。
        当然最奇怪的一点是，没有哪一个行业在开会时会跟我们开会一样。我们开会，说的那可都是生离死别的大事儿，像什么劫机，失火，释压，飞机坏了，机长跟副驾失能，等等。这些都是我们每天飞航班必须讨论的事情。好事儿一件儿没有，有的都是坏事，还是像这样的极端情况。感觉每次飞航班都是抱着有人劫机，或者要出事儿的这种心情去飞的，刚飞的时候还不太适应，那心情就跟炸碉堡，随时准备好英勇就义是一样的。
        其实空姐是一个很受委屈的职业，这点呢，确实跟所有服务行业一样。遇见的乘客，有多高的素质也就有多低的素质，尤其是在航班延误的时候，除了要受到旅客的谩骂之外，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受到人身攻击。另一方面，在所有航空公司竞争激烈的情况下，服务就成了各个航空公司的重点，空姐就成了噱头，也就成了受气包。一方面是越来越会刁难人的乘客，一方面又是公司对服务方面的高压政策。在两头不讨好的夹缝中生存，这就是空姐。
    郑航
        大四的时候在父母的安排下我进入银行实习，实习结束，即将面临找工作。父母非常郑重的问我是想继续留在银行工作还是想干点其他的。对于这个问题，我家形成了两种格局。我爸，爷爷奶奶，一致认为留在银行是最好的，银行工作稳定，收入还不错，加上仗着我爸的关系，所以他们非常想让我留在银行。而我妈，估计是受到大学时，在美国留学的经历，将美国佬那种开明和开放学得淋漓精致，认为找工作就要找自己喜欢的工作。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爸他们认为，女孩错入行，后果也是很严重的。而我妈则认为，工作不喜欢就辞了在找。最后他们也吵的不可开交，得出一个结果，让我自己选择。
        我对自己未来真的没有什么规划，跟所有大学生一样到了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就特别迷茫，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银行是挺好，但是我不希望自己这么按部就班的去工作，我想出去看看。
        又过了一星期，我发小郑航给我发了个微信，说他明天回国，他爸妈不在家让我去机场接他。郑航的爷爷跟我的爷爷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就认识，后来两个人一起转业，最后也一起来了成都。郑航的爸爸跟我的爸爸是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两个人一起读的书，一起考的大学，最后一起进了银行。甚至在他们俩在结婚的时候还一起娶了同在美国留学时就是同学的我的妈妈跟郑航的妈妈。而到了我们这一代，我跟郑航也完全复制了上一辈的经历。
        从小学，初中高中，我们就是一个班，打架斗殴请家长，只要有我的一份就绝不会少了他。我从小就学习跆拳道，基于这点，好多次打架郑航都是躲在我背后的。直到大学，郑航考进了航空航天大学去了北京，而我却考进了财经大学继续留在了成都，至此我们俩才算分开。郑航在大3时，因表现优秀，就被航空公司招走了，送到美国学飞，成为一名民航准飞行员。为这事我爸还说我在学校不思进取，天天拿这事说我。一晃眼，过得好快，都过了快两年，他都回来了。
        一早，我开着车去机场接他。到了机场在到达厅等他，出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终于看到这孙子带这个黑色墨镜仰着头，推着他的行李箱出来了。我大喊一声：“郑航。”
        他立刻就看见我，我们也很长时间没见面了，郑航立刻推着行李车往我这小跑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喊:“之之呀，我想死你了。”早已没有刚看见他是的那副高冷范儿。
        本来之前看他那身行头，还以为他变成熟了，现在又看着他那一副傻样，心想，真是只长了年龄，性格真是一点也没有变，估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跟郑航是一对儿久别重逢的情侣。
        我白了他一眼：“刚看到你这身打扮还以为逆转性子了，真没想到，一秒都坚持不了，瞬间被打回原形，你能不能矜持点，这么多人呢，收回你这一脸傻笑。”
        “我这不是见到你激动吗？”郑航摘下墨镜。
        我插着手，从头到脚的打量他一番：“哟，可以呀，混得人模狗现在，看来美国的日子挺舒服的嘛。”
        “舒服啥，都累死了，学的东西又多，工资又少，要不是我爸妈资助我，我早饿死了。”郑航一个劲儿的叫屈。
        “得了吧，你就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我爸天天拿你这事说我，说我在学校不思进取。”
        我这一说郑航瞬间来了自信：“本来我就优秀，冯叔说你也是正常的，谁叫你一天都除了打架，什么事都不关心。”
        我跟郑航就这样，不说话还行，一说话，不怼死对方是不会罢休的，能动手解决的事情几乎不会动口。我用手抓着郑航的胳膊，用力一捏，呲牙咧嘴的问道：“那你既然这么看不起我，干嘛让我来接你，你不会自己回去吗？什么叫我一天只知道打架，我打过的架10次9次都是为了哪个王八蛋？”
        郑航被我捏的直求饶：“之之，轻点轻点，你都来了，就顺便接我回去嘛。”
        我扔开他的手，不理他，转身就往机场外走。
        郑航推着行李在后面紧跟着我，说：“哎，我错了嘛，你不是打架，你是打比赛，还得了那么多奖，这点我就不如你了。你看我们一起学的跆拳道，只有你是一直坚持下来的，我早就半途而废了。”
        我听他这么解释，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哼，你这话说的还像人话。”我拍着他的肩膀：“你看我今天这么早就来接你的份儿上是不是要请我吃一顿大餐呀。”
        “那必须的，咋们吃火锅去，你可不知道我在美国是有多思念祖国的火锅和大米。”
        我们从候机楼走到停车场，我把后备箱打开，跟他一起去抬他那个大行李箱，才发现行李箱之重简直超出我的想象。
        “你这是什么鬼东西，装的象牙了吗？”
        “什么象牙，要是象牙我还能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机场，不当场被海关扣了。这里面全都是书。”郑航急忙辩解道。
        “全是黄书吧，这么重，你们飞行员不检查心里健康吗？就你这种天天看黄书的人开什么飞机，看到空姐不把魂都勾走了。”
        “你懂什么呀，你少说点话，帮我把东西搬上去。”
        我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把箱子扛到了后备箱，上了车，直奔火锅店吃饭。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点了餐，立马开动吃饭。我看着对面郑航那股狼吞虎咽的吃相，就像三天没吃饭了。我一脸鄙夷：“你在美国没饭吃饭还是从来没吃饱过，你能不能斯文点，丢死人了。”
        郑航嘴里还包着刚刚吃进去的一块牛肉，一边跟我说话：“你是不知道，我在美国这一年多，多惦记着这一口。”
        “你不知道自己买个锅弄点火锅料自己煮呀，超市都有卖的呀？”我反问道。
        “我煮了火锅的呀，但是你懂吧，就是那个味儿，总不对，就是没有我们成都火锅好吃。但是我们倒是经常自己做饭。”
        我不相信的看着他，问道：“你还会自己做饭？可以呀，现在变得这么懂事？”
        郑航耸耸肩，说道：“那还不是因为太穷，被逼的，不然你以为我有那个闲工夫自己做饭，我们航校又没有食堂。不是因为没钱谁做饭呀，我还懒得收拾呢。”
        “看来日子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过嘛。”
        “那可不是，学飞过程本来就很无聊。”
        “哎。”我叹口气。“知道你在美国过的这么不好，我这心里总算是安心了。”
        “冯之之，你这是什么心态，我过得难受你就那么开心。”
        “就是这么开心。”
        ……
        “之之，你找工作了吗？”郑航突然发问。
        “还没呢。”我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本来这段时间就在想找工作的事情，自己就有点迷茫，他这样一问，我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见我没说话，还若有所思的，又说道：“咋啦？是找着了，还是没找着呀，这还要保密呀？”
        “保什么密呀。”我皱着眉头。“就是还没想好干什么呢，烦着呢。”
        “冯叔没给你出个建议什么的？”郑航问。
        “有呀，我爸让我去他们银行，前段时间安排我在那实习来着。”
        郑航连忙跟我摆摆手说：“银行还是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俩爸那会儿上班是有多忙，平时还要加班，而且有没有什么新鲜感。”
        “我知道呀，所以我现在才烦着呀。但是我又没有更好的想法，去银行至少专业对口嘛。”我看着他，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现在谁管专业对不对口这个问题，有几个人又是正真专业对口过。”
        “你不就是专业对口吗？”
        “我这个不一样嘛。”郑航说着说着就来了自信：“我这个毕竟是属于那种高精尖的专业，一般的专业也是不能跟我比的，是吧。”
        “哟，高精尖？你怎么能越来越不要脸了。”
        “那我说的可是事实。”郑航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说真的，你真想去银行？”
        “我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呀，因为我确实没有想好自己要做什么。”
        “要不。”郑航眼珠一转。“你来面试我们公司空姐吧。”
        “空姐？”我顿了顿，问道：“可是我完全不知道空姐要干什么呀？这个不是航空公司定向招聘，去招专业对口的吗？”
        “那也不一定，我们公司也有社招，不过就是招的很少，一般航空公司组织社招，打广告宣传的性质多一点，不过你可以去试试，万一被招上了呢。就算没面试上，你也多了面试的经验，反正你也是要找工作的，以后都得自己面试。要是运气好，你面试上了，我们就可以一起飞，还能免费出国玩呢。”他回答道。
        “是吗，有这么好？那行，你让我想想。”我说。
        （关于能出国玩的这个问题，多年之后才发现这是一个天大的谎言，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就为了这么一个谎言，进了航空公司。）
        吃完饭，我们开车回家。我跟郑航家就住对门，从小我家搬了两次家，郑航家搬了三次，还是改变不了我们当对门邻居的现状。回家后，我一直在想郑航的话，其实我对空姐也没啥兴趣，除了坐飞机的时候，看到她们端茶倒水以外也就没其他的事情了，简单还是简单，反正也没想好要做什么，那就去试试吧。
        我上网搜了搜郑航他们航空公司的招聘信息，这个月二十五号在香格里拉酒店有个招聘会。我看了下招聘条件，十八岁到二十四岁的，盘发，露出前额及耳朵；化淡妆，勿佩戴眼镜，美瞳，假睫毛，假发等；穿纯白衬衣（勿传外套，马甲，勿戴耳饰，项链手链等）；纯黑西裙（裙长膝盖下三公分）；纯黑色高跟皮靴。看着这些穿着要求，感叹一句，要求真多。
        按照这些招聘要求，我也准备好一切，背着家里人决定面试空姐了。其实不告诉家里人是因为万一我面试上了可以给他们一个惊喜，但是最关键的是，如果我告诉他们但又没有面试上那真的是太丢人了。为了防止郑航那个大嘴巴告诉他爸妈，我立马给他发了条微信，让他给我保密。结果他却回复我：“啊？我已经给我爸妈说了让你来面试我们公司了，咋的？你还想保密呀？”
        我真想一巴掌扇死他。
        他爸妈知道了，那我爸妈肯定就知道了。果不其然，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爸突然发话：
        “之之，我听航航爸爸说，你准备去面空姐吗？。”
        “嗯，是有这个想法。怎么啦？”
        “你怎么想去当空姐，来我们银行不好吗？”。
        “当空姐怎么了，至少不用让我天天待着办公室面对电脑强吧。”
        “我就觉得空姐天天在天上飞，飞来飞去连家都回不了，多不好呀，万一延误了，那得多晚才回来，关键现在人素质也是参差不齐的，那万一遇到个不讲理的，那挨骂都是小事，就怕动起手来，你一个女孩子，那得吃多少亏。”
        “爸，你什么时候还担心我打架呀，我从小打架什么时候输过？”
        我爸连忙摇头：“你看你总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我是那个意思吗？再说了，那要是一群人过来打你，那你在天上是跑呢，还是跟人家对打呢？打得过那一群人吗？”
        我爸只要一啰嗦起来，话止都止不住。我不耐烦的说：“您就天天指望一群人来打我是吧？”
        我爸见我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顿时也来了脾气：“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接受意见呢？我是你爹，又不是你仇人，我就关心一下，怎么就被你说成天天就指望一群人来打你了。”
        “哎呀，哎呀，我就说说嘛，您怎么当真了。”
        这时奶奶紧接一句：“之之，你真要去当空姐？那可不行，那飞机在天上，那多危险呀，不行不行，你还是去银行。到了银行，还有你爸看着，都没有人敢欺负你。”
        “奶奶，你们怎么还是这个观念，飞机怎么就危险了，您天天听到这出车祸那出车祸，您总没有听到过飞机天天出事吧。”我对奶奶说道。
        “是，是，飞机是没出事，那出了事儿还得了，连我上了岁数的人都知道，那飞机出了事儿，还有几个活的，那可是在天上，不必地上。在天上没有在地上那么脚踏实地。”奶奶解释道。
        这边奶奶说完，爷爷又开始说了：“之之，你奶奶说的对，你要是整天在天上，我这心都是提心吊胆的。”
        看着爷爷奶奶关心我，也不好跟他么顶嘴，便耐心的跟他们解释起来：“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但是飞机本来就很安全，被你们说的感觉天天都在出空难一样。”
        爷爷听我这么一说，也来劲儿了：“呸呸呸，出什么空难。你要是能像航航也考个飞行员，那我不得天天跟我们那群老头说呀，我不得好好跟人家炫耀一下，你看航航爷爷每次跟别人说道航航的时候，那个脸可不得笑开花。”
        “考飞行员呢，那还是算了，您看我把车都能开成那样，开飞机别人也是不敢坐的，但是我要是面试上了乘务员，还是可以向那个方向靠近一下的。”我耸耸肩说道。
        我爸见我依然没有一丝要改变主意的样子，又说：“你知道空姐工作是什么吗？你这都没了解过，你咋就算知道你自己就行了。再说你本来专业就不是这个，你去银行那才是学以致用。”
        我一个人实在说不过三个人，我只能看向我妈，说：“妈，您倒是帮我说说话呀，您今天咋这么安静呢？”
        我妈看着我，放下碗筷，说道：“我看你们都说的挺起劲儿的，各有各的理。要我说呀，空姐没什么不好的，能去好多地方，增长见识，了解人文风景。之之，妈妈支持你。趁年轻就要多出去看看。”我妈说完又转向我爸。“老冯，不是我说你，孩子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咋们父母就得支持，又不是坏事儿，毕竟这是之之自己想去做的事情。我妈又对爷爷奶奶耐心解释道：“爸，妈，飞机也没您说的那么不好，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的，而且，之之年轻嘛，就得抓紧时间多出去看看，您看她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离开我们，一直跟我们生活在一起，除了旅游，都没出过成都。现在有机会就要多出去，多看看，多学习，以后要是结了婚成了家，有了孩子，您别说出去看看，出门看看都没现在这么方便了。”
        我妈这样一开口，果然，我爸闭上了嘴，爷爷奶奶也没有在说什么，我开心的看着我妈：“谢谢妈妈支持我。”最后我对爸爸，爷爷奶奶说：“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是我就先去面试一下，增加点面试的经验，能不能面试上还不知道呢。”
        听到我只是想增加点面试经验，我爸，奶奶跟爷爷也不那么激烈反对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妈跑到我房间来：“之之，妈妈支持你去面试，不过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你不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一时兴趣。其实你爸说的也对，你去银行是完全专业对口的，空姐这个工作，你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自己要想好。”
        我看着我妈这么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就知道其实她也还是偏向我去银行的，但是我妈比我爸要开明的多，虽然她知道他们给我安排的事是好的，也会提前告诉我后果，但是还是会把选择权交给我，从小就是这样，所以我从小也比其他孩子多了份主见。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还是想去，是，我不是这个专业的，但是我可以学嘛，又不是什么技术活。”
        我妈看着我说的如此轻松，脸上浮现出不信任的表情：“你这个学习能力我是不担心，不过你想过没有，你可是去服务别人的，你有这个耐心吗？你什么样的性格我还不了解？”
        多年之后，我才发现我妈是一个多么有远见的人，她已经早已预料到以后我在工作中的致命缺陷，知子莫若母。
    面试
        二十五号那天，我一早就把自己收拾利落，紧赶慢赶的去酒店面试。到了酒店，早已是人山人海。面试人群中女孩偏多，男孩也不少。有专门的负责人收取我们的简历，将简历分成专业组和非专业组，男女也是分开面试。前一组进去面试，下一组在门口右边排成一列等候，之后的组就在大堂里休息。我大概观察了一下，每组有十个人，面试的时候，全部十人都进去大概十五分钟左右，然后这十人又出来，在门口左边排成一列的等着。过一两分钟里面会出来一个人叫这十人中的一两人再进去，或者一个也不叫直接让下一组进去。我心想着是不是被叫进去的这一两人估计被选中的可能性大一点。
        轮到我们这组了，我们被工作人员领了进去。进去后，里面有五位面试官，应该都是航空公司的代表，一字排开的坐着。按照我经验，一般来说，位高的坐中间，其余的分两边。所以我就耍了个心眼，就朝着中间的那位女士使劲地笑。我们进去后都是按照地上的数字一，二，三，四….八，九，十的这么排开。其实我不知道要怎么站才算好，就只能看着别人是什么样的站姿就跟着学。这时最左边的面试官站起来说道：“大家好，欢迎大家参加我们今天的面试，现在大家有一分钟的时间进行自我介绍，注意不要说自己的名字，来，从第一位开始。”
        幸好自己不是一号，不然就得第一个说，我一点想法都没有，但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非常强的，就先听听人家怎么说。
        “大家好，我是一号，我来自西南航空职业技术学院空中乘务专业，喜欢唱歌，跳舞。。。。。。。。。”
        “大家好，我是二号，我毕业于民航飞行学院空中乘务专业，在xx航空公司工作过，有两年的乘务飞行经验，喜欢看书，听音乐。。。。。。。”
        “各位领导大家好，我是三好，我来自......”
        听着他们的介绍，我脑子一直不停转悠，想着等一会自己要怎么说。这介绍还得说说自己的兴趣爱好？我爸妈从小也没想把我培养成大家闺秀，觉得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所以当其他女孩的爸妈都培养她们学钢琴，小提琴，古筝的时候，我爸妈毅然决然的帮我报名了跆拳道培训班。要说我的优势，从小打架倒是没输过，但我总不至于跟面试官说我擅长打架吧。在我脑子飞速运转的时候我还依然没忘记使劲对中间那位我认为是最大领导的女士使劲笑。终于到我了：
        “大家好，我是八号，来自财经大学金融管理专业，爱好，跆拳道，谢谢。”
        我这个自我介绍前后不到5秒钟，不是我不想说，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就算说了，也是骗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我的自我介绍会这么短，所以当我说完了，全场安静了几秒，面试官还专门跟我确认一下，问我：“你说完了？”
        我点点头。
        “哦，那行，下一位。”
        ……
        等我们所有人都介绍完，我们又被原来那个工作人员领出来，在大门左边等。我估摸着，里面的领导们正在讨论我们吧。我从里面出来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脚痛死了，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好不容易放松一下，我们每个女孩都拍了拍腿，靠着墙壁站着，看来不是我一个人腿痛。突然有个女孩问我：
        “你是财大的呀，你干嘛来面试乘务员呀？”
        “咋啦？”我看着她，问道。“财大的不能来面试呀？招聘上也没说必须是乘务专业的呀？”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为什么不去干点其他的要来面试乘务员，你那么好的学校找工作多容易呀。”
        我摇摇头，心想这女孩怎么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现在工作都不好找，我觉得乘务员也很好呀。”
        她对我笑了笑：“你一定会面试上的。”
        我一脸疑惑：“你咋知道？”
        她神秘的对我笑了笑：“感觉吧。”
        就在我们聊天时，里面出来一个人：“八号请进来一下。”
        “八号，不是叫我吗？”
        我连忙跟着她又进去了，还是走到八号的位置站好，也没忘记朝中间那个人笑。
        刚好这位女士对我说：“你叫冯之之，你学的金融管理为什么想当乘务员呢？”
        其实我来面试乘务员是听了郑航的话，来试试，顺便增加点面试经验，也不能说对这份工作有多热爱，因为压根，我根本就不了解乘务员的工作。但是我绝对不至于会傻到跟她说出我的真实原因，我脑子一转回答道：“我想实现我妈妈年轻时候的梦想。”
        这句话说完，我都觉得自己不要脸，要是我妈听到估计都要笑弯腰。但是我总觉得领导一般都是希望听到积极向上的理由，说得越好听越好。虽然这些话让我觉得很恶心。
        果然她听了我的理由，露出会心的笑容：“你很孝顺，想弥补妈妈的遗憾，你说你擅长跆拳道，是从小学的吗？”
        “是的，我从5岁就开始练习跆拳道了，到现在已经有16年了。”
        “有参加过什么比赛吗？或者过什么奖励？”
        这可问到点子上了，我心里瞬间来了信心，我仔细解释道：“我从小参加校级，区级，市级的比赛，都是前三名，大学代表我们学校参加过全国大学生跆拳道女子组的第一名。”
        “看你的身材单薄，想不到这么厉害。”她笑着说道。“本来想着能不能给我们展示几个动作，但是看着你今天穿着，实在不方便。”
        机会来了，我怎么可能放过，我连忙说到：“不，没什么不方便的。”
        然后我就在他们面前表演了一个动作，单手俯卧撑。本来回旋踢是我的最拿手的，这个动作还上台表演过好多次，每次都能让郑航拍手叫好。但是今天穿的实在不方便，万一等一会裙子崩坏了可不得了。
        由于我的单手俯卧撑，动作做的太过于标准，面试官们可能也没有想到我会表演这个，也都吃了一惊，然后站起来拍拍手说：
        “好的，这位同学，你回家等通知吧。”
        出来之后，我就开始后悔了。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表演这个，这样会不会让领导们觉得我有暴力倾向呀。还想着他们总算问道我的强项上来了，但是我这个表现也实在也算不上好。看他们那反应，总感觉不太对劲儿，他们不会认为我太野蛮，会在航班上动手打乘客呀。越想越后悔，完了，这次肯定搞砸了。
        回家后，爸妈都问我面试的怎么样，我说搞砸了，没戏了。我爸倒是挺高兴的，安慰我说：“没事，就去银行吧，银行肯定比空姐好。”
        我看着我爸，也不想多说些什么，我都已经表态表明成那样了，他怎么还想着让我去银行呀，如果我要是想去银行，我早就去了，干嘛现在还费那个劲儿，难道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还是我爸故意装作不明白，难道我没有传递给他正确的消息。我不喜欢他给我的安排，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想出去看看，不想呆在自家门前的一亩三分地。
        晚上郑航给我打了电话：“之之，你今天去面试啦，怎么样呀？”
        “不怎么样，我让你陪我去面试你都不愿意，你不要忘了你回国是谁去机场接你的，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天地良心，之之，这事儿我必须解释清楚。我去公司报到，马上就安排我初始改装，我这几天考试，飞模拟机已经不分白天黑夜了。你知道我那时间怎么排的，凌晨2:00到6:00，你说这时间，我第一次看到给我安排的这个时间，我还以为我眼睛花了，给我排的美国时间呢。”他跟我抱怨道。
        “啊？你不是已经都在国外学好了吗，该考的不都考过了吗？怎么还这么忙？而且你们这时间，怎么会排到凌晨去，你们教员不睡觉呀？”我问道。
        “睡呀，模拟机24小时运转，教员就换呗，我们排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飞。”郑航无奈的说道。“哼，我也以为在美国什么都弄好了，想着回来就算改装也没料到这么麻烦，真是烦死了。天天被教员骂得跟孙子一样，骂的你简直怀疑人生，我都怀疑我在美国开的是个假飞机。不是我抱怨，我给你说之之，我觉得我们这些刚改装的人在教员眼中，根本就不会开飞机。其实你也应该来学飞，你们女孩在我们这里简直就是熊猫，宠得跟什么是的。那些个王八蛋，不骂女的就骂我们。”郑航越说越生气。
        “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吗？”
        “不说这个了，你今天面试到底怎么样？”他又回到了这个话题。
        “真不咋的，被我搞砸了。”我叹了口气。“反正没啥希望了。”
        “你怎么搞砸的，我想着你一个211大学毕业的学生应该很有优势吧，选你的可能行会很大呀。”
        “为什么呀？重点大学的就厉害呀，可我毕竟不是这个专业呀。”
        “不是这个专业又怎么了，你以后招进来了，还要参加公司的培训，那培训完了不就什么都会了。”
        “其实今天面试官问我有什么特长，我说我会跆拳道。”
        “你会跆拳道怎么啦？你就跟她们表演一下你的回旋踢嘛，那动作挺唬人的。”
        “我怎么表演回旋踢，我穿的裙子，腿都伸不开。我就临时想起表演了单手俯卧撑，其实也没啥，就是后来我越想越不对劲，你说她们会不会觉得我很暴力呀，担心我在飞机上打乘客？”
        “什么，你居然表演这个，我都没看见过，你下次给我表演下。”
        “郑航，你要是都说些废话，我们就可以不用在打电话了，免得浪费电话费。”
        “别别，我就随口一说，其实我觉得你还是挺有希望的，她们可能会认为你不仅能当乘务员，顺便在飞机上还能保护好驾驶舱，当安全员使。”
        “你这是在夸我？谢谢你呀。”
        “不客气。”
        ……
        晚上躺在床上还在想着白天面试的事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又想着郑航跟我说的话，自己能被选中吗？不过已经都过去了，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这种听天由命的事可真不是我的作风。
        第二天过去了，第三天过去了，过了一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想着乘务员肯定是没戏了，我爸对于此事还是挺开心，着手安排我去银行的事情。我也放弃了，因为自己实在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了，去银行就去吧，反正看着我爸的面上，银行也不是个坏去处，而且也实在是专业很对口。
        在那之后，我就一股脑的开始看银行考试方面的资料，一天下午，我接到一个电话：
        “请问是冯之之吗？”
        “对，请问您哪位？”我问。
        对方回答道：“我XX航空公司人力资源部，我打电话是通知你已经面试上了我们公司乘务部，请下个月七号准时到公司报道。其他的一切的具体要求我已经发了一封邮件到你的邮箱上，请你仔细阅读，按照上面所要求的准备到公司报道。”
        “好的，谢谢你。”
        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激动。愣了一两秒，我立马下楼想去跟爷爷奶奶说这可事情，我边下楼便喊：“爷爷奶奶，我面试上XX航了。”
        到了客厅，我才发现一个人都没有，我又跑到厨房出，见爷爷奶奶正在做饭，我立刻说道：“爷爷奶奶，我面试上航空公司了。”
        这时他们才停下手里的活，看着一旁眉飞色舞的我。爷爷擦了擦手里的水，问道：“你面试上哪儿啦？”
        我以为刚刚是我声音太小，走近对着爷爷耳朵说：“我说，我面试上航空公司了，我面上乘务员了。”
        被我这么一震，爷爷赶紧把耳朵收了回去，用手摸摸耳朵，说：“哎呀，之之，你真是不怕把我震聋了，还嫌我耳朵不够背。”
        我也来不及管自己的大嗓门震到了爷爷的耳朵，激动地对奶奶说：“奶奶，我面上乘务员了，哈哈，你看你孙女还是很厉害嘛，一面试就能面试上，哈哈哈。”
        “你要是面试上银行，我会更高兴。”奶奶剥着玉米，显得有点不太高兴。
        “我也会更高兴。”爷爷补充了一句。
        “不跟你们说了，我赶紧去跟我爸妈发个信息。”我高兴的已经不想去管爷爷奶奶的心情了，只要我面试上了，我就一定会去。
        正当我坐在沙发上准备跟我爸打电话时，我爸居然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大堆资料，看见我正在客厅，对我说道：“之之，来接一下，这都是我给你拿的资料，全是前几年我们银行的考题，你都拿去看一下。”
        “我已经不需要了。”我回答道。
        “不需要？”我爸脱了鞋，放下所有手里东西走过来问我：“你都复习好了，那么自信，我给你说，虽然你看不起你爸的这个单位，那我们银行也是很难进的，那每年都不知道排了多少大学生，别说你这种本科生，那研究生博士的都有，你可不要盲目自信。”说完，把他给我准备的资料放在茶几上。“这些你都好好看看。”
        “我的意思的是我不去你们银行了。”我解释道。“所以我还看这些资料干什么呀？浪费时间呀？”
        “你不去银行了？那你要去哪里？”我爸显然听到我说的话很吃惊，突然脑子一转又问我：“你面试上航空公司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对呀，所以我就不去你们银行了。刚给我打的电话，通知我。”我拿起手机在我爸面前摇了两下。
        “什么电话，去查查，你不要被别人骗了，这哪有打电话通知的，至少得发个邮件什么，这就打个电话，肯定是骗子。”
        我爸这一提邮件，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封邮件没看呢，我拍了我爸一下：“爸，您还真提醒我了，我还有一封重要邮件没有去看呢，我先不跟你说了，我先去看下邮件。”说完我立刻有跑回自己的房间。
        我仔细看着发给我的邮件，除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化妆用品外还有英语字典，关键是最后一项，培训期三个月，培训费一万二。一万二，这培训费也太贵了，就三个月，还不管吃住，生活费全都是自己掏。为什么郑航他们都是公费培训，还有工资发，简直不公平。这下完了，本想着面试上了我就直接去培训，结果冒出这1万2的培训费。刚好前几天我才把身上所有的钱全部交给了我爸妈了，不然我都不用告诉他们有这笔培训费，但是现在又得去找他们商量。本来我爸就不是很乐意我去航空公司，那万一他不给我钱，那我只能去找人借了。不过还好我妈是支持我的，这事儿只能等我妈回来再说了。
        晚饭，我妈问我：“之之，你面试上乘务员了？”
        “对呀，妈，你女儿我还是厉害嘛，一面试就面试上了。”我回答道。
        “嗯，确实厉害。”我妈点点头。“空姐选拔还是很严格的，不仅是长相跟身材，还有气质，那都是要选的。”
        除了我妈，我爸还有爷爷奶奶都不出声儿，我心想要不就现在提那12000的培训费吧。我清清嗓子，说：“妈，我要参加培训，要12000的培训费，这钱要我自己出，但是还有生活费什么的，我是这样想的，我的钱可没有这么多，要不您帮我给这12000的培训费吧，其他的钱我就不问你要了。”“本来我是不想问你要的，但是前几天我把我的钱全部给你了所以我现在也没钱了。”
        我爸听到这话，挺值了腰板，在我妈还没说话之前他拍着桌子说到：“我就说这是骗子嘛，就是为了骗这12000。”
        我妈看我爸反应这么激动，埋怨道：“老冯，你这是干什么，把我都吓了一跳，刚刚一直不出声儿，现在又这么大声儿，你这一惊一乍的要干什么呀。”
        我爸被我妈一说，又嫣儿下去，但是嘴里还嘟囔着：“我这不是关心之之嘛，她刚从学校毕业，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你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我妈看着我爸说道。“还找理由辩解。”
        “之之。”我妈看着我。“你什么时候去公司报道，我跟你爸送你过去，顺便去参观一下你们公司，钱你放心，妈给你带着。”
        我听到我妈这么说，心里瞬间乐开了花：“谢谢妈妈，那我再去好好看看邮件，我刚刚光注意这12000，还真没看见几号去公司报道呢。”说完，我赶紧刨了几口饭就上楼去了。
        奶奶急忙问我：“之之，你不吃啦，吃这么少。”
        “不吃了，奶奶，我先去研究邮件了。”
        我又翻出邮件认认真真阅读了一遍，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7号报到，但是刚才那场面，我要是不赶紧溜，指不定我爸还会说些什么，所以赶紧溜之大吉。果然，晚上，我路过我爸妈卧室的时候，就听见我爸跟我争辩着：
        “让之之去银行多好，有我看着，别人根本不敢欺负她，去了航空公司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要受多少气，你还在外企呢，你不知道这新人刚进公司得受多少罪，要吃多少亏。你以为那空姐是那么好当的吗？你坐过飞机，不延误还好，一延误，那受苦受罪的都是空姐，而且现在这飞机，哪儿有不延误的，这一天天电视报道的，在飞机上打人，拉应急窗的，还少了吗？”
        “老冯，我知道你是为了之之好。但是女儿年轻，在外面吃点苦对她是有好处的，我这个妈都不心疼。是，去了银行是少了很多麻烦，但是你总不能照顾她一辈子吧。”我妈反问道。
        “你就是不心疼之之，什么事都顺着她。”
        “什么叫我不心疼之之，我就是心疼之之，我才想她年轻的时候多吃点苦，涨涨经验。”
        “话是这么说，但是你觉得之之能当好空姐吗？她能干的了伺候人的活儿，她那脾气，说不了几句就想直接上手的，还没有什么耐心，能做的了这行？反正我是不相信她能坚持多久的，要没坚持几天，她就不想干了，又想回来考我们银行，到时候，政策是个什么样子，那谁能说的准，又不是每一次都是有这么好机会。而且我们上次开会的时候都在讨论，以后招员工不仅要是211重点大学毕业的，还得是研究生，我们都快讨论到博士生上了。错过了这次机会，那就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这种机会了。”
        “你们那银行还招博士生，这不是浪费资源吗？招个博士生进去做一些小学生都能做的工作，真是暴敛天物。”
        “你们公司不也这样吗？还说我们公司，现在就业竞争压力那么大，那只能都来挑好的呀，还能越挑越差吗？”
        “我明白，只是我觉得不要过多的去干涉女儿的事情，她都已经成人了，都21岁了，你还这么干涉她的想法，你说说，之之从小到大，你干涉过多少她的事儿，什么都要管，完全把他当一个小孩子看，她怎么能得到成长。而且，之之那性格，你越管她就越反抗，不说还好，一说她，她什么事情都跟你对着干。”
        “什么叫我干涉的多，这是小事儿？这工作可是一辈子的，又不是只做一两天的事情。”
        “老冯，我是最听不得你说这种话的，什么叫一辈子的事儿，一辈子那么长，就工作这一件事儿呀？你就是没有那种冒险精神，满足现状，那你思想还能适应现在这个社会吗？”
        “行，我思想古板老套，那我也是为了之之好，我就怕她犯我以前犯的错，我想让她少走歪路，怕她受委屈呀，我就这么一个女儿，那我不得把什么都要跟她安排好呀。”
        “你安排的都是你想要的，你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行了，行了，不说了，我说不过你，反正你觉得你什么都是对的。”
        “你又来了，每次都这样，我只是想让你放手，女儿都21了，你也该放手了。”
        “不说了，不说了，反正我说不过你，又拗不过之之，睡觉睡觉。”
        我在门口偷听我爸妈的墙角，虽然我很不喜欢听到他们两吵架，从小，我就老觉他们爱吵架，各说各的理，我也明白他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还是不愿意按着我爸给我铺好的路走下去，我想去走走别的路，看看不一样的风景，哪怕会受很多委屈，遇到很多困难。
        听完我爸妈的墙角，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给郑航发了个微信，告诉他我已经面试上了。
        他立刻给我回了一个电话：“我就说嘛，你肯定能面上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也很开心，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7号就去公司报道了，你在吗？我们一起吃个饭，我爸妈也去。”
        “7号？”他问道。“那可吃不了，7号我都不在成都，我在哈尔滨呢，等我回来吧，我请你吃好吃的，庆祝我们能继续当同事。”
        “那我不得选个贵的，你这都是挣了工资的人了。”
        “没问题，顺便你选，哥都请你吃。”
    培训
        七号那天，我爸一脸怨气，开着车带我妈和我去航空公司了。到了公司我让他们在停车场等我，我先去公司看看，我拿着之前早已准备好的流程表找到了302教室。里面都是跟我一般年纪大的姑娘，我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等负责人的到来。等着无聊，我就拿出手机出来玩，突然，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
        “请问，旁边有人吗？”
        我抬起头来一看，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她的眼睛十分好看，非常明亮，算是我看到过最美的一双眼睛，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皮肤有点黑。我对她说：“没有人呀，你随便坐。”
        （跟我说话的这个女孩叫陈秋儿，跟我是一年的，长得很秀气，脸小小的，皮肤不算太白，是那种很漂亮的小麦色，她是我以后在公司最好的朋友。我们相互学习，我们共同成长，一起铸就了我们的蓝天梦。秋儿胆子很小，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怕吵到人家，她很热心，爱帮助人。热心到我觉得她一点主见都没有，人家让她做什么她都答应。所以她经常被别人欺负，说起她，真是无可奈何。）
        趁老师还没有来，我跟她聊了起来：“你好，我叫冯之之，你叫什么呀。”
        她看了我一眼，顿了顿，小声说道：“我叫陈秋儿，你好。”
        “你说话声音一直这么小吗？”
        秋儿没料到我会这么问，一愣，脸都红了，说：“不是这样的。”
        我看着秋儿我就想笑，怎么还会有这么害羞的女孩。我本想继续逗逗她，这时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走了进来。
        这位女士很有气质，也很有品味，衣衫配饰一看就是精心搭配的。她走到讲台上说道：“大家请安静一下，我叫何篱，今后是大家的班主任，人都到齐了吗？我叫道名字的请举手答道......”
        “宁静。”
        “到。”
        “柳俊颖。”
        “到。”
        ……
        “陈秋儿。”
        “到。”
        “冯之之。”
        “到。”
        她念到我名字时停顿了一下，问我：“你就是冯之之？”
        何篱老师突然一下停下来问我，我立马看着她说：“是的，老师，怎么啦？”
        她抿着嘴笑到：“没事，我就想知道单手俯卧撑的女孩长什么样，没想到还挺秀气的。”她说完这话后，全班女孩转过头来看着我。我心里一紧，完了，为什么我们班主任都知道这个事？那天几个面试官里面也没有她呀，肯定是那五个大嘴巴当中的某一个把我的事儿说出去的。真是讨厌，坏我名声。
        秋儿小声跟我说：“之之，你会单手俯卧撑，你好厉害。你是学过什么吗？”
        “对呀。”我点点头。“我从小学的跆拳道。”
        “哇，你好厉害呀。”秋儿投给我充崇拜的眼神。
        点完到后，何篱老师说：“同学们，欢迎你们加入xx航空，从现在开始，你们有三个月的培训时间，课程比较多，如果，在最后的考核中，你们没有通过考试，那么你们就不能继续留在公司了。但是请大家对自己有信心，我带的班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考核是没通过，所以相信培训课程也难不倒大家。等一会我会把培训用的课本和制服发给你们。培训期间请大家务必按照公司的要求，上课不能迟到，也不能早退。穿制服，化标准的飞行妆容，盘发。并且在培训期间，所有学员是绝对禁止乘坐电梯，大家上下楼，只能走楼梯，这一点请大家务必记牢，如果发现有谁坐了电梯，严惩不待。”
        “呵呵。”我心里冷笑，原来这12000的培训费就算交了，最后也不能一定毕业，这算不算变相敛财呀，公司真是不做亏本的买卖。培训期间还不能坐电梯？这又是谁想出来了，凭什么呀。每天上课下课我还得走10层的楼梯，这点我是肯定做不到了。听着班主任说，我看了眼秋儿，她明显在听到考试不合格会被遣返回家，露出了一丝丝的忧郁。我问她：“你怕自己毕业不了呀。”
        “嗯。”秋儿点点头。“我最怕考试，只要一考试，我就紧张。”
        “不用担心，你一定会过的。”
        开完了会，老师让我们先去吃饭，下午带着钱来交学费。我立马就去找我爸妈了，到了停车场我跟我爸妈说：“你们不用担心了，老师我都见着了，肯定不是假的，给钱吧，我下午去交培训费。”
        虽然我爸还是有点不太乐意，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办法了，他看着我那么高兴，也就没说什么。
        我妈却很高兴，看着我爸一脸担心，安慰他：“你别愁眉苦眼的，虽然没去银行，但是还在一个城市里，天天都能见面，你就别担心了。之之，走，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庆祝一下。把航航也叫上，快给他带个电话。”
        “不用叫他了。”我摆摆手说：“他今天在哈尔滨呢，不在成都，我早就问过他了。”
        中午吃了饭，我就让我爸妈先回家，因为从今天开始我就要住在公司，下午我们一行人交了培训费，拖着行李箱去找公司为我们安排好的寝室。找到了宿舍管理办公室，负责人说两个人一间，自行安排，可以找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住。我刚还在想要跟谁住，就看见秋儿拉着行李箱急急忙忙跑来：“之之，你找到人一起住吗？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一起住了吧？”
        我看着她满脸真诚的样子，都无法拒绝，我说：“好呀。”
        我们的房间安排在888，真是个好数字。到了房间，连忙收拾东西，我边收拾行李边问秋儿：“秋儿，你为什么想跟我住呀？你又不了解我。”
        秋儿说：“你会跆拳道耶，好厉害的，我胆子小我想找个胆子大的人一起住，你肯定身手那么好，我跟你在一起不害怕。”
        “就这原因呀。”我问她。
        “对呀。”秋儿真诚的对我点点头。
        我看着她一脸真诚的样子，突然来了兴趣，突然变脸，很严肃的说：“你觉得我身手好，胆子大，但是你不怕我打你吗？”
        秋儿脸色一下变得很紧张，直到现在我都能记起来她当时的表情，无论过了多久我只要一想到她当时的表情我都会笑出声儿。她“啊”了一声，没敢说话。
        我哈哈的笑了起来：“你咋这么单纯呀，我跟你开玩笑，你当真了吧，哈哈哈。”
        ......
        第二天我们的培训就正式开始了，每人发了一本《乘务员初始培训》和一本《乘务英语》。我第一眼看到《乘务员初始培训》这本书时，着实惊了一下，这本书真是太厚了。里面的内容也很多，乘务员管理职责、运行规定指导方针、紧急设备、服务设备、释压、机上火灾、撤离、安保、急救还有什么相关法律…….总之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印象中的空姐除了端茶倒水感觉也没有什么事了，怎么要学这么多的东西呢，还急救，我又不是来考护士。看到这本书头都大了。另一本乘务英语相对比较简单。
        从培训正式开始的那一天，我仿佛又回到了学校，又过起了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室，食堂和宿舍。生活变得非常规律。我们班一共25人，除了我跟秋儿几乎是24小时都在一起，还有一个人也加入了我们。她叫柳俊颖，其实比起秋儿，我跟俊颖认识的更早，俊颖就是那天在我面试航空公司时，那个跟我一组问我为什么要来面试乘务员的女孩。
        柳俊颖住在我隔壁，887，她比我跟秋儿大一岁，性格上略显成熟。每次上课她都会坐在我的旁边，尤其是英语课，她总喜欢问我：“之之，这个单词怎么念呀？我的发音准吗？”
        其实摸着良心说，俊颖的英语是真不好，发音估计也只有自她己能听懂。但是有一点我是真的佩服她。为了练发音每天早上准时六点半到我房间敲门让我教她，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记，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背，中午也不休息，我们都在睡觉，她会一个人在教室里默写单词。
        秋儿呢，虽然胆子小了点，但是学习还真不错，考试没有一门课程是下了90分的，而且我发现秋儿是属于那种典型缺乏自信的人。她就算对明天考试很有把握，但是前一天晚上，不看书看到凌晨1，2点，也是绝对不会睡觉的。好像觉得自己看书看到凌晨，明天的考试就一定会过，真不知道是秋儿是想寻求心理安慰，还是怎么的。而相比较她俩而言，我就是马马虎虎的，也不咋看书，考试前晚都还在打游戏，成绩也都还不错。这点，秋儿俊颖可是相当羡慕我。
        除了理论课程，我们还有实操课程。实操课程大多都是在模拟机舱进行的，除了开舱门，放滑梯，跳滑梯，跳水，就是客舱服务程序。客舱服务程序属于服务类型的实操，其他的实操都是安全类的实操。这里我又不得不提到一个教员，闫海洋。
        闫海洋是我们实操教员之一，飞行经历只有10几年，是培训部飞行经历最少的一名教员，但是也是公司三位局方检查员之一，我们亲切的称呼他为：“阎王爷”。他的名声比所有教员的名声都要大，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履历，更是因为他的严格，我们给他取的外号“挂神”。为什么要叫他“挂神”，那是因为只要是他负责的考试，挂的人十分多，听说以前撤离考试，他居然挂了一个班，整整一个班都是补考的，而且补考的都好多没过，好多都是又交了12000从新培训的。所以只要是他负责的考试，所有学员都会倒吸一口冷气。但是很不幸的是，我们班的应急撤离程序就是他负责的。
        乘务员培训的课程很多，但是最后的一项也是最关键的一项，是应急撤离程序。应急撤离程序是飞机在陆地或者水上迫降之前或者之后的一系列程序，要求全体机组和全体旅客按照科学统一简练的动作尽快撤离飞机的一系列程序。目的是为了减少人员伤亡。说简单一点，就是在遇到危险情况时这一套程序是能救命的。而在这套程序中，我们乘务员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所以乘务员不是服务员，她们责任是，安全第一，服务其次。
        估计是我的单手俯卧撑，名声太大，每次需要找人做示范的时候，教员都会说，那个单手俯卧撑的人先来。尤其是闫海洋，存心的跟我过不去，什么考试都给我都排第一个。
        秋儿胆子太小，跳个滑梯跳个水，光是那叫声，都能回荡在整个培训楼。有一次我们全班一起跳滑梯，还卡着时间，但是到秋儿的时候她就是不敢跳，这时闫海洋都非常自觉得会在后面直接踹秋儿一脚，方法简单粗暴，但是也确实行之有效，跳水的时候也是，闫海洋会在每一个不敢跳滑梯或者跳水的学员身后及时的补一脚。而俊颖呢，是那种完全用蛮力的人，还记得有一次，教员把她负责的那个舱门锁住，再下达开门的命令，一般我们遇到舱门打不开的情况下，都会立刻封门，指挥乘客去其他出口下飞机。结果柳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还是中午饭吃的太多，就硬生生把那个原本用机器锁住的门给打开了。惊呆了教员，也惊呆了她自己。教员疑惑她是怎么做到的，而她自己则担心的是这个舱门是不是被她弄坏了，需要赔吗？需要多少钱？
        为了通过考试，秋儿跟柳颖都为其通宵达旦的看书，复习，一遍一遍喊着”抱紧防撞，brace for impact”，甚至晚上，我们躺在床上都一遍一遍喊着口令，有时候做梦都梦见自己在开舱门，喊口令。
        当然培训期间，我也曾经硬拉着秋儿跟俊颖去坐电梯，虽然也是被抓到过几次。有一次在电梯门打开后呈现出闫海洋的脸时，我趁着他还在看到我们三个，一脸震惊的时候，急忙拉着秋儿跟俊颖溜之大吉，没给他说我们的时间。最好笑的事，每次机考理论，在最后一秒交卷时，秋儿在等成绩出来的那两三秒，握紧拳头，一副上战场炸碉堡，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样子，我感觉她要是再用点力，手指甲都要掐到自己肉里去了。心想，哎，至于吗？在考试方面，我还是很喜欢柳俊颖的作风，做完题目检查一遍就立马交卷，根本不像秋儿非要等到最后几秒。而我就更随便了，做完根本不检查直接交卷。三个月的时间下来，我们感情更好了，性格也相投，虽然我还是很不喜欢秋儿那种唯唯诺诺的性子，但是她真的是我见过最好，最单纯的姑娘，心地善良，为了帮助别人，有时候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让人觉得傻，但是傻的可爱，傻的真诚。俊颖则是一个意志力很坚定也很能吃苦的姑娘。刚开始我跟她并不熟的时候，只是觉得她很努力，不像其他人天天就知道玩，买化妆品，聊的都是哪个牌子又出了个什么包。她非常在乎这份工作。之后慢慢了解到她的家庭情况，才知道，她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柳俊颖的爸爸身体不好，三天俩头都要往医院跑，全家挣的钱一大半都给他爸爸治病了，除了俊颖这个女儿，俊颖下面还有一个妹妹要养。俊颖上大学，学的乘务专业，面试上航空公司，想着自己能开始工作挣钱，妈妈就可以轻松一点。
        培训期间，郑航来找过我几次。我第一次看他穿的飞行员制服，真别说，这制服还真提升颜值，突然发现这小子还长得挺帅的。每次他来找我都会带点吃的，或者还带我去公司周围的好吃的店吃饭。可是就这么几次吃饭，还传出不好的谣言。
        有天晚上，我又跟郑航出去吃饭了，晚上回到寝室。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正想打游戏，问秋儿：“秋儿，来打一局游戏吧，我们打排位，我带你。”
        “之之，我不玩了，你玩吧。”秋儿小声说道。
        “好吧，那我玩了哈。”
        “之之，你也别玩了，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我一听到这句话，立马坐起来，看着秋儿。秋儿这人一般要说正事的时候，开场白就是这句，我想跟你说几句话，或者我想跟你说件事情。我连忙放下iPad，问：“咋啦，出什么事了？”
        秋儿若有所思的嗯了几句，说道：“也不是很严重，就是最近班上其她同学问我你是不是在跟一个飞行员谈恋爱？因为有几次她们看见有个飞行员在我们宿舍楼底下等你，你还跟他出去过。”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个叫郑航，是我发小，我们现在都还是对门住呢，而且我谈不谈恋爱，管她们什么事，管得着吗。”我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
        秋儿继续说：“之之，我没想过这么多。只不过从她们的语气中感觉的很不好，有点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合适，反正问的我很别扭。而且我也不喜欢她们这样说你。”
        “我明白了，秋儿，她们什么意思我知道，无外乎就是说我勾引飞行的，往飞行的身上贴，这种事以前培训的时候就发生过。不过我就不明白了，我跟飞行的出去，她们怎么不说是飞行的勾搭我呢，干嘛非要说我往飞行的身上贴。”
        秋儿看着我这么疾言厉色，连忙解释道：“之之，你别生气，我也觉得她们说的太难听了。”
        “不是的，秋儿，我才不生气呢，我只是觉得这种思想就有问题，而且她们这样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跟飞行的出去就能怎么样了吗？要是我晚上没回来，她们是不是认为我还开房啦？这都什么思想呀。我们这个圈子，外人本来就容易误会，名声也不太好。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自己人还这样呢？”我叹里口气，又躺回床上。“女生多的地方真是爱嚼舌根。”
        秋儿看着我有点生气，话都不敢跟我说。
        我怕秋儿以为我刚才跟她发火，解释道：“秋儿，我没有生你的气，我是生她们那些人的气。其实我也没生气，就是觉得有点滑稽。”
        “你真的没生我的气吗？之之？”秋儿问。
        “当然了，我们俩什么关系，还得谢谢你跟我说，站在我这边。”
        秋儿听了我的话瞬间开朗了：”那就好，你没回来之前我就一直想，要不要跟你说这个事情，有点不好开口。”
        我心想这小妮子还想瞒着我不跟我讲这个事儿，问道：“你居然还想瞒着我？这事儿你必须要告诉我呀。其实我还好啦，我本来就不是很在乎别人的话，让她们说去吧。”
        “之之，你真的不在乎吗？”秋儿问。
        “对呀，我为什要在乎，嘴巴长她们身上，我又管不着，她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真好，我好喜欢你这个性格，我要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我特别在意别人说我，有时她们多看我两眼，我都觉得她们是不是在议论我。”秋儿说道。
        我看着秋儿，摇了摇头。秋儿就是这样，总能在别人身上发现很多优点，而自己的优点却是从来都看不到。
        “秋儿，你不能那么在意别人的话。有些人可能你某一段时间会打交道。但是过了这段时间你会联系她们吗？你肯定不会呀。那你为什么要在意别人说的，那得多累，你就让她们说，等她们说累了，说厌烦了，说到她们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就不会说了。单从这点我是要比你好一点，但是其他方面你还是不要跟我学了。”
        晚上睡觉前我还收到俊颖给我发的信息，也是为了晚上秋儿跟我说的事情。果然最懂我的还是她：“之之，晚上秋儿是不是跟你说了这件事。这事儿是赵懿传的，她有几次下楼拿快递看到你跟那个飞行员出去了，就拿这个说你。你呀，以后就天天跟那个飞行的出去，还要当她面，气死她。”
        “那必须的呀，我是那种被说了就不会去做的人吗？”我可没有秋儿那么好的性子，也不是那种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人。在背后传我这些话，明摆着嫉妒恨的理由多一点，好嘛，那我偏要如她所愿。
        培训的三个月，我们就这样小打小闹的过了，最后也全部通过了考核。虽然这段时间里也磕磕绊绊的，还闹出我跟郑航谈恋爱这么一桩匪夷所思的事，总之还算顺利。
        结业的那天，我们全班二十五个女孩拍了毕业照片。我们班主任何篱，在毕业典礼班会上对我们说：“恭喜大家全部毕业，这个三个月以来，我也看到了大家的努力。希望你们一直保持着这个干劲儿去工作。你们马上就会进入客舱服务部了，祝大家以后工作顺利，越来越好。”
        我拿到毕业证书后，立马跟我爸打了个电话：“爸，我顺利毕业了，怎么样？你女儿我还是很厉害的嘛。”
        “毕业就好，我就觉得你吃不了那个苦，但是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以后受了委屈可不许哭。”我爸回答道。
        “那怎么可能。”
        毕业典礼结束后，我们三儿，立马杀到了火锅店，大吃一顿以表庆祝。那天晚上我们很开心，也是三个月以来最放松的一天。晚上我还收到我爸给我打的10000块钱和一条信息：“现在正式上班，给自己去买点东西，我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就直接给你钱了，需要什么自己去买。这钱是我的私房钱，不要跟你妈说，你还可以问你妈再要一点。要是不够，跟我说一声，你爸我这里大概还有5000多，我到时候再给你点。”
        我心里美滋滋的，虽说我爸不同意我来当乘务员，但是还是向着我的。平时，我爸的钱都是交给我妈，自己也就留了那么2，3千用，除去自己用的钱，还时不时的给我一点，我爸能存下钱也算是个奇迹。
    入航仪式
        很快，就通知我们下客舱部。
        我们全班建了一个微信群，群里老师通知我们早上9点，准时到行政楼9楼会议室开会，着制服，标准的飞行妆容。由客舱部领导给我们这批新乘务员开入航仪式。
        当天早上我们穿着新发的制服去客舱服务部的办公室开会。入了客舱部，就是好，再也不用上楼走楼梯了，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坐电梯。俊颖，秋儿和我，上了电梯直奔会议室。到了会议室随便找了个座位坐，看着手表还没到9点，我们这群女孩就在座位上东倒西歪的坐着，聊着天。
        说着说着就走进来一个女的，看了看我们这群人。说道：“请大家安静一下。”“大家好，我叫李艳，我是客舱服务部学员三分部的助理，等会儿9点10分，客舱部学员1，2，3分部的经理和副经理，以及我公司客舱服务部的党支部书记胡建中和总经理于莎丽以及总经理助理刘轩会来参你们的入航仪式，领导讲话完毕，会给大家挨个佩戴航徽。请大家先坐好坐端正，领导马上就到。”
        我们听完她的话，立马就坐好了。过了几分钟，走进来乌压压的一群人。看着走进来的一群人，数了一下，一共9位，只有一位是男性，估计就是我们的党支部书记胡建中。他们一群人在台上入座完毕后。刚才那位跟我们讲话的学员三分部助理就拿着话筒开始讲话:
        “欢迎尊敬的领导莅临第37届新乘务员的入航仪式。现在请党支部书记胡书记讲话……”
        书记讲话，我开始认真观察台上领导们的模样。以前在银行实习的时候，我爸就跟我说过，认识领导长相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对刚入行的新人来说。见到领导主动打招呼，称呼职位是最好的。我看着看着，发现台上还坐着一位我认识的人，就是当时我面试时，那5个考试官的中间的那位，我朝她笑得最开心的那位女士。她居然是经理呀，果然被我蒙对了。
        等着所有领导讲完话，最后，给我们佩戴航徽，我们按照座位，一排一排的上到最前面，由领导给我们戴上航徽。巧的是，给我佩戴航徽的正是给我面试的那位经理。她还跟我笑了笑，小声说：“冯之之，好好加油。”
        我笑着跟她点点头，真没想到她还能记得我的名字。
        过了这个程序，接下来就要正真上飞机飞航班。
    飞行
        下了客舱部，我们按照批次带飞，每人都分到了一位师父，由师父带着手把手的教。然后等师父觉得我们已经合格了会在我们的带飞检查单上写上合格两个字，再由除了我们师父之外的教员检查，检查不合格的，从新带飞，检查合格的就正式成为一名乘务员，可以脱离师父单独飞行了。
        秋儿，俊颖跟我都是第一批次带飞，但是我们三人各自都有师父，也就说，师父飞哪儿我们就飞哪儿，师父不飞我们就休息。我们师父飞的时间不一样，所以我们三个人飞的时间也就不一样。
        我们三个当中，秋儿是第一个上飞机的。秋儿前一天就跟她师父打电话确认了第二天的航班信息。
        晚上，秋儿对我说：“之之，我好紧张，我好怕我明天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我师父骂我怎么办？万一我误机了又怎么办呀？”
        我看着秋儿，心想她这毛病又犯了，什么事都想到最坏的地方去。“秋儿，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不要总是把事情想得那么坏，这都还没发生呢。你明天飞哪儿嘛，几点起床，我在我手机上也定个闹钟，如果你怕迟到的话。”
        秋儿一听我这样说，连忙打开手机看着航班任务跟我解释道：“明天飞福建厦门，早上6:40起飞的，提前1个小时40分钟开会，那就是5:00，那我就算4:30吧，然后我再提前两个小时起床？那就是2:30……”
        “等一下，等一下。”我听到她这样安排时间，我连忙打断她。“你提前两小时起床干什么？”
        秋儿认真的说：“化妆呀。”
        “你化妆要两个小时？还有中间那30分钟又是什么情况，你从寝室去航前准备室要走30分钟？这么短的距离你就算是爬最多也就10分钟吧。而且，现在已经快10点了，你还没有洗漱，飞行箱和小包都没有收拾，你2:30就起床，你打算睡几分钟？”
        秋儿完全没有明白我说什么，还一个劲儿的跟我说，要把时间准备充足一点，万一有什么事忘了，都有时间赶回来。
        我无法理解秋儿的时间观念，但是我还是把手机调了一个2:30 的闹钟。当我睡觉的时候我看了一下表已经10:30了，我看秋儿还在往飞行小包里装着登机牌，体检合格证以及训练合格证，心里暗暗佩服秋儿的这个精神劲儿。
        睡得正香，闹钟叫了，声音巨大无比，与其说我是被这声音叫醒还不如说是被吓醒的。我立马翻身坐了起来，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看了眼窗外，一片漆黑，秋儿连忙关了闹钟对我说：“之之，对不起，我闹钟声音有点大。”我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又不好跟她直接发火，我安静了几秒钟，压着声音说：“没事。”看着秋儿，她脸上根本没有睡意，就像没有睡过觉一样，又问了句：“你睡了吗？”
        秋儿边穿衣服边说：“我睡了，之之，你快睡，我争取声音小一点，不吵到你。”
        我立马躺下，盖上被子，戴上眼罩，说道：“没事，你就算声音大也吵不醒我了，只要你的闹钟不再响就行。”说完立马就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看了一下手机，已经7:55了，准备起床去吃个早饭。刚好，俊颖来敲我的门。
        “之之，你赶紧洗洗脸，我们去吃早饭去。”
        到了食堂点了餐，我们边吃边聊着。
        “也不知道秋儿今天现在怎么样了，我真怕别人欺负她。”
        我打个一哈欠说道：“哎，你是不知道这个陈秋儿呀，早上2:30 就起床收拾了。”
        “啊？2:30就起床了？”俊颖吃惊的问道：“她航班是几点的呀？”
        我耸耸肩：“6:40的呀？”
        俊颖放下筷子：“6:40？她提前4个小时起床？她怎么算的时间呀？她要干嘛？”
        “我呢，是不知道她要干嘛，昨晚上跟我算时间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算的，反正就是2:30一定要起床。”我无奈的说。
        “那她昨晚上几点睡的觉？”俊颖问。
        “我睡觉那会，她还在收拾东西呢，10:30吧，好像，具体什么时候睡的，我就不知道了”
        俊颖杵着下巴看着我：“那她能睡几个小时呀?”
        我又打了打哈欠：“睡几个小时不知道，不过早上我看她那样子精神得很，跟没睡一样。”
        俊颖听了，好奇的问我：“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2:30的时候也醒了吧。”
        听到俊颖说起这个我就来气，直跟她抱怨：“那还不是因为她嘛，她怕误机，怕闹钟叫不醒她，我就在我手机上调了一个闹钟，但是我根本不是被我的闹钟吵醒的。你是不知道，她那个闹钟铃声，声音巨大，差点把我心脏病给吓出来了，这种闹钟死人都能叫醒。”
        俊颖哈哈大笑：“我能想象那个场面，哈哈哈哈。”
        “你倒是心灾乐祸的。”我使劲儿朝她哼了哼。
        “那可不，能把你吵醒，你还不能发脾气，光想想你当时那个表情，就觉得好笑。”
        看到俊颖笑成那样，根本不理解我被吵醒的委屈，白了她一眼，没再继续跟她说话。
        吃完了早餐，俊颖回家了，说她爸爸最近身体又出了点问题，她想回去帮帮她妈妈。
        这下，就只剩我一个人，我也是闲的没事，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的，磨了快两个小，实在无聊。便给郑航发了一个信息：“在飞吗？”
        等了大概10多分钟，他都没有回我，肯定是在飞航班，没收到我的信息。
        突然手机响了，还以为是郑航给我回了。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助理给我发的一条信息：“冯之之，你原来的师父从明天开始要休假，要连续休10多天。为了不耽误你带飞，经理决定给你换一个师父。你的新师父，叫李可仁，电话是139…….。分部已经通知过她了，你最好也打一个电话给她，再确认一下。”
        我阅读完了这条信息，立刻回复了助理。看着她给我发的新师父的名字和电话，心想，我师父休息就休息嘛，那让我也休息嘛，为什么那么着急让我带飞嘛，我自己都不着急。不过都已告诉我要跟师父打电话确认，那我还是打个电话，虽然我也不知道到底要确认什么。
        我大概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要说什么话，就把电话打过去了，电话接通后，那边响起了温柔的声音：“喂，请问您是哪位？”
        我连忙说道：“师父您好，我是冯之之。”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本来还想着多说点，不过等到正式开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介绍完自己后，对方停了一两秒，笑着说道：“你就是冯之之呀。”
        “是的，师父。我就是冯之之，您的徒弟。助理说，让我跟您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请问您对我有什么要求吗？”
        “没什么特别要求。之之，我的航班是非常的严格，这点你可要先有心理准备。明天你就正式上航班了，你不顶号位飞行，所以明天上了航班你先看其他人是怎么做的，具体的细节上了航班再详细跟你说，记住不要误机哦。”
        这就是我跟我师父的第一次对话，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在哪之后，我师父带我的震撼与感动也彻底扭转了我之前对这个行业的所有看法。但是开头并不是特别顺利，甚至是有些狼狈。
        跟师父通完电话后，郑航刚好回我信息：“刚落地，你在公司吗？一起出去吃饭？”
        “行呀，在哪见面？”
        “20分钟以后在公司大门口碰头。”
        “OK。”
        发完信息，我简单收拾了一下，慢悠悠的朝公司大门，郑航也非常准时到了。我们打了一辆车，朝市区驶去。
        上了车，郑航黑着个脸不说话，我便问他：“哟，看样子心情不好呀。”
        “还好吧，没什么高兴地事儿。”郑航嘟囔着。
        “现在飞得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我现在也就是个干苦力的，拿资料包那些什么的，反正什么累活都是我在做。”
        “飞行资料包？”我问道：“那是什么呀？”
        “那个就是我们飞行的一些数据跟你们没什么关系，每个航班都有一个，那些数据会提前打印好，放在包里，跟你们有关系的也就是航路上信息，就是在飞行的过程中的颠簸，我们要提前告诉你们，你们好安排客舱的一些服务程序。没什么复杂的，你开航前准备会的时候就知道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开始飞呀？”
        “我明天就上机了。”“飞哪呀？”他问。
        “还不知道呢，我还没有查。”
        郑航哦了一声。
        我看郑航情绪真不太好，根本就不像他平时那样，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我问他：“你咋啦，感觉兴致不咋地呀。来跟姐姐说一下。”
        “哼。”郑航斜着眼看着我，声音低沉的说道：“先别问我，让我冷静一下，哥现在烦着呢。”
        我本来是好心关心他，他居然对我说话这么不耐烦，我也没好气的说：“哟哟哟，你还不耐烦了，我这是在关心你，不说算了，哼！”说完我便把头转到另一边去。
        到了美食广场，下了车，我问郑航：“吃什么，这总可以跟我说吧。”
        郑航到处瞅了瞅，说：“我没有特别想吃的，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吧。”
        “那就去吃烤鱼吧。”我拉着郑航就朝店里走。
        进了店，我们坐下来点了餐，等菜的时候，我实在憋不住了，开口问道：“你到底怎么了呀，啊？一直黑着个脸，跟别人欠你多少钱似的。”
        郑航把脸瞥到一边去，说：“被机长骂了。”
        …….
        我看着他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安慰他：“哎，不就是被骂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以为多大个事情。”
        郑航看着我说的一脸轻松的样子，说道：“你懂啥呀。”
        “我不懂，那你跟我好好解释解释，我就懂了。”
        这时，餐送过了，我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见郑航没有动筷子的意思，便说：“诶，你倒是快吃呀，这么大一条鱼我可吃不完。”
        “嗯。”郑航应声道。
        吃了点东西，心情好了些，郑航便开始对我讲述今天在航班上发生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傻逼机长，哦，不，那可是教员，他早上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还是因为年纪大了更年期到了。开准备会的时候，就把我跟另一个高号的副驾驶骂了一顿，提了个不知道是从哪里看到的问题，我们两个都没有答出来，他就当着准备室那么多人的面把我们俩狠狠骂了。关键你说，我才刚飞没多久吧，我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你说他跟我发什么火呀。”
        听到这，我也算全明白了，郑航不是因为被机长骂了郁闷，而是因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骂了，觉得丢了面子才感到郁闷。男人的面子思想果然比女人要重。但我又不能直接说他是因为爱面子，所以安慰他，话还得要委婉一点。
        我安慰他说道：“我以为什么事儿呢，不就是被骂了嘛，我跟你说，他刚飞的时候多半也是被这么骂过来的。”
        郑航看我不以为然的，还说的这么轻松，急了：“你懂什么呀，你又没听见他是怎么说我们的，那个语气，说我怎么不去开出租车。”
        我听着他说的话，脑子里就在想象这个场景，越想越好笑，就笑出声儿。
        郑航看着我幸灾乐祸的，对我吼道：“冯之之，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我被骂了你就那样高兴。”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解释道：“再说，你要是回答上了他提的问题，那不就没事儿了嘛，还不是因为自己不好好学习，被抓了把柄了，你还怪别人。”
        郑航被我说的气鼓鼓，辩解道：“我不刚飞吗？我要是什么都懂，都明白，那还要机长干什么？那我直接去当机长算了。”
        我听着他这样为自己开脱，说道：“你呀，遇到什么事儿永远都是想到别人的错，永远不知道想想自己哪里有问题。”
        郑航还不死心，一个劲儿的继续为自己辩解：“我不是为自己说话，本来就是，谁一来就什么都知道？”
        “行了吧，我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你，你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呀。你也别说，过了就过了，先赶紧吃饭，也别怄气了，新人嘛，被骂是很正常的。”
        郑航吞下一块肉，下定绝心得跟我说：“哼，赶紧吃了饭，我要好好回去看书，妈的，等老子把书看的滚瓜烂熟，怎么问我，我都不怕了。”
        看着他突然干劲儿十足，我也没再继续说什么了。他就是这样，虽然遇到问题，第一反应不会想到自己错，都是想着别人的错，但是最好的一点就是他明白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好，犯过的错，下次绝不会再犯，不会给别人说他的第二次的机会，并且会认真去弥补自己错误。
    飞行
        吃完饭，快2点了，我跟郑航都回了公司。他直接回屋看书去了，而我也准备回屋看看书，准备准备明天需要的东西。
        回到寝室，秋儿已经回来了，正在床上呼呼大睡。从昨晚上开始折腾，也该是累了。
        我拿着乘务员的手册翻了翻，把围裙，学员带飞检查单装到飞行箱里，把训练合格证，登机牌，体检合格证放在小包里。这三证可是我们最关键的东西，缺了一样都是上不了飞机的。
        秋儿刚好醒了，我还以为是我把她给吵醒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呀秋儿，我吵到你了吧。”
        秋儿看着我揉了揉眼睛，说：“没事儿，之之，我是被饿醒的，我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你没吃饭？飞机上没有吃的吗？”
        “不是，是我没时间吃。我先去食堂打包点吃的回来，你饿不饿，要不要我也给你打包点？”
        我对秋儿摆摆手：“我不饿，我刚吃没多久，你快去吃吧。”
        “行，那我先去打包。”说完，秋儿换了衣服就下楼。
        秋儿走了，我也不想再继续看书，拿起iPad准备打游戏。还没开始呢，秋儿又回来了。
        “你动作挺快呀。”
        “饿了嘛。”
        我刚好想问问，她今天飞的怎么样，反正自己明天也要上航班了，正好向她取取经。我便放下iPad，问道：“秋儿，今天飞的怎么样呀？”
        秋儿狼吞虎咽的吃的饭，看出来她这是真的饿慌了，她咽下一口菜，说道：“其实飞航班还好，就是我师父对我很严厉，她今天问我的问题我好多都没有答上来。”
        我心想，不应该呀，秋儿理论成绩那么好，怎么可能还有她答不上来的，我问：“什么问题呀，你都答不上来，那我肯定更答不上了。”
        秋儿边吃边说：“她问我急救药箱里的东西有哪些，我答出来了，但是又问我纱布有哪些规格，还有注射剂是多少毫升的。”
        我听了立刻傻了：“这都是些什么问题呀，我根本不知道。完了，完了，我先去看看书吧。”我拿起手册直接翻到急救那章，开始背纱布规格。
        “那你怎么不吃饭呢？”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又问秋儿。
        “我刚发完饮料，师父就让我去发餐，刚发完餐我师父就让我去收垃圾，”
        “那其他人呢？”
        “其他姐姐都在吃饭，我师父说，我刚飞要多做点事情，不能偷懒。”
        “也是。”我点点头。“新人嘛，都是这样，什么活儿都让我们去做。不过你也不能不吃饭呀，吃快点嘛，这个又不会花太多的时间。”
        “我想着今天第一次飞，上了飞机我就应该多做点事情呀，给别人留一个好一点印象嘛，尤其是想给我师父留下个好印象。”
        “你说的也对，但是饭还是要吃的，你总不能飞了一段时间把胃给弄坏了。”
        “我知道了，以后多工作熟悉了，就不会花太多时间，肯定就有时间吃饭了嘛。”
        我嗯了一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秋儿看着我没说话，便问道：“怎么啦，之之，你在想什么？”
        我楞了一下：“没想啥，就想着明天上飞机我要做些什么。”
        “你跟你师父打电话了吗？”秋儿问。
        “打了呀。”
        “你师父跟你说话的语气怎么样呀？凶吗？”秋儿说。
        “总共都没说几句话，这怎么能听的出来嘛。正常吧，没什么特别的。”
        “哦，那没事儿，你那么聪明，肯定会比我飞得好。”秋儿眯着眼睛跟我说道。
        秋儿总是把事情想的那么单纯：“那可不一定，要是我师父问一些你师父问的问题，我压根听都没有听说过。那万一我师父也是个脾气大的，我还不是要被骂。不过我一向脸皮厚，骂就骂吧。”
        秋儿一个劲儿的摇头，说：“怎么可能骂你嘛，你那么聪明。”
        “怎么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这可不好说。”
        中午吃得太多，我整个下午都没有饿的感觉。过了7点，我上了准备网，准备了明天的航班，秋儿也在查自己明天的航班。我一看明早6:40飞厦门的航班，心想这不是跟秋儿今天飞的一个航班吗？便对秋儿说道：“秋儿，我给你飞的一样的航班耶，也是飞厦门。”
        “是吗？那么巧呀，那挺好的呀，下午就回来了，但是就是起的早。”秋儿说。
        “嗯，确实，6:40就起飞了。”我点点头说道。“那你明天飞哪儿呀？”我问。
        秋儿看着我笑眯眯的对我说：“嘿嘿，我没有班，明天休息。”
        “这么好，我也想休息。”我羡慕的说道。
        我照着乘务员笔记本上的内容，一条一条的写上机长名字，机型，飞机号，乘务长名字，以及所有乘务员的名字，客舱紧急设备的分布情况，还有飞行高度，飞行距离，和经过的所有城市。我在写飞行信息的时候，秋儿跑过来看了眼，对我说：“之之，你把经过的城市和紧急设备分布背一下，你师父可能会让你背。”
        “这些都要背？为什么呀？”
        “因为可能乘客会问你经过哪些城市，和飞行距离嘛。”
        我开始嫌麻烦了，又不是我开飞机，我哪知道经过什么城市嘛，真是没事儿找事儿。但既然秋儿都已经提醒过我了，那我也只有把这些全部背下来。
        差不多把该背的都背了，把所有装备整理好，调个闹钟就上床睡觉。我想着6:40 的航班，提前1小时40分钟开会，那就是5:00开会，那我就提前40分钟，4:20起床吧。我调好闹钟就直接上床睡觉了。睡前秋儿还专门问我：“之之，你几点起床呀，我也帮你调个闹钟。”
        我挥了下手，说道：“不用，我就4:20起床，不用帮我调闹钟，我肯定能醒。”
        “你就提前40分钟吗？”秋儿吃惊的问我：“你来得及吗？万一误机了怎么办？”
        “来得及，来得及，我可不像你，要提前4 个小时，我可要多睡会儿。说实话，长这么大，我都没在4:20起过床，想想都觉得恐怖，还好现在天气不冷，要是冬天根本起不来。”
        跟秋儿说完话我就蒙头睡了。秋儿累了一天，没一会就开始打起小呼噜。而我也不知怎么了，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我居然失眠了。
        我以前从来没有失眠过，我是那种上了床，只要闭上眼睛就能马上睡着的人，今天晚上居然失眠了。看着手表，从10点，11点一直到凌晨1点，我都是清醒着的。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心里愈发烦躁，根本就没剩几个小时能让我睡了。但是越这么想就越睡不着，我还起来看了眼秋儿，看着她睡得特别香，就更羡慕了。我摇摇头，开始自己给自己催眠，就这么一直迷迷糊糊，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就在觉得自己刚进入睡眠后，我的闹钟响了。那一刻，我真觉得自己的闹钟铃声是世界上最难听的声音了，没错，如果你想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厌恶一首歌得话，那就请把这首歌设置为自己的闹钟铃声。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4:20，我心想，我要再睡10分钟，就10分钟，只要10分钟就够了。我关了闹钟，又接着睡了过去。
        ……
        突然，一下惊醒，我立马翻身起来看了看手机，居然已经4:50了。我悔的肠子都青了，身上已经开始冒起虚汗，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扎好头发洗了一把脸，背着小包，拉着飞行箱，直接朝着航前准备室跑了过去。
        一路狂奔！！！
        航前准备室，位于公司行政楼一楼，进了大门，就能看见。
        我到那的时候，已经有乌压压的一片人。航前准备室分为两个房间，一个是乘务组开会用的，一个是机组开会用的，我们乘务员首先要找到自己的乘务长，由乘务长带着所有乘务员先开一个会议。然后等我们开完会，我们又去隔壁的机组准备室，由机长带着副驾驶和乘务组一起再开一个会议。
        在航前准备室中，有许多开会使用的桌子。小桌子大概可以坐8个人，大桌子可以坐20个左右。飞小飞机，就用小桌子，飞大飞机，就用大桌子。而且我们这个工作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地方，我们乘务员所有的航班都是电脑自动排班的，根据机型确认好航班所需要的乘务员，按照级别，临时搭成的一个组。这样就会出现一个很大的问题，你当天飞的乘务长跟同乘务员可能是你一个都不认识的，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在准备网上，会有每一位同事的照片，但照片跟本人还有会有所差距。
        所以当乘务员到了航前准备室时，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乘务长。而乘务长会提前一点到航前准备室，按照执行航班的机型找一张桌子坐下来等着自己的乘务组员来找自己。
        我本来就不知道自己的师父长什么样，现在这又有这么多的组，我就挨个挨个看，总觉得我的师父也会找我的。果然，我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是冯之之吗？”
        我立马转过头去，答道：“是，我是冯之之。”
        我看清楚了跟我说话的这个人，也就是我的师父，李可仁。
        我的师父跟秋儿一样，也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非常耀眼，这是我师父给我留下的第一个印象。当然我给我师父留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了，而且是非常不好。
        明显我现在这一身状态，就是睡过头了。我真没想到自己跟我师父第一次见面居然弄得这么狼狈。我连忙走过去，坐在我师父的旁边，小声的对师父说了一句：“对不起，师父，我睡过头了。”
        师父看了我一眼，居然轻声笑了一笑，说道：“你不会是因为太紧张，昨晚上睡不着呀？”
        我心想，我这个师父也太厉害了，都能算到我昨晚上失眠了，我对她眯着眼睛尴尬的说：“我确实昨晚失眠了，怎么睡都睡不着。”
        我师父叹了口气，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说：“下次注意呀。”
        经过我们简短的对话，我发现我师父还是真的挺温柔的，哈哈，那我以后的日子肯定很好了，我心中暗自得意。
        就在我跟我师父说话的时候，其的她乘务员也陆陆续续的来了。我们今天飞的是A320客机，加上我师父，乘务员有5位，算上我一共6人。
        人到齐了，师父打开台上的电脑，边看航班信息边给我们开会：
        “今天我们飞A320客机，飞厦门。头等共有8位，后面也基本是满的，人比较多，大家辛苦一下。沿海城市的旅客对于服务要求相对要高一些，大家注意一下自己的服务用语，对客态度一定要好，如果遇到旅客特别难缠，自己解决不了的，跟我说一下，我去解决。安全方面，上了飞机，首先检查紧急设备，不正常的立刻通知的我，我通知机务维修或者换下。舱门滑梯必须按照要求严格执行，操作完毕后必须两两交叉检查，不能马虎大意。尤其是翼上出口，介绍的时候务必确保旅客听清楚我们的介绍，不要走形式，明确告诉他，正常情况不能动，情急情况帮我们打开，12位旅客必须每位介绍到位。最近航路都比较颠簸，如果安全带信号灯是亮着的，我们立刻停止一切客舱服务，回自己座位上坐好，离广播器近的乘务员立刻广播提醒客舱乘客系好安全带，尤其注意站在客舱的乘客以及在使用洗手间的乘客。如果洗手间没有人就立刻锁闭，等安全带信号灯熄灭我们再开放洗手间。如果客舱发生失火，释压，按照我们培训时的要求来，各号位分工明确，不要慌张，注意整个客舱的旅客状态，安抚好旅客情绪，绝对不能引起旅客骚乱，务必保证每位旅客安全。加强巡舱，观察旅客状态，及早发现行为异常的乘客，乘务员在巡舱的时候如果发现哪位乘客不正常，可直接告诉我。如果发生劫机，一切按照公司规定。等一会我们跟机组开会时，再跟机长确认一下，看机长是否还有其他要求。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乘务员都摇摇头，回答道：“没有了，姐。”
        “今天我们航班有一个学员。”我师父指了指我：“她第一次上飞机，有什么做不好的，请大家多包涵，也多教教她。”
        我一听师父跟其她人介绍我，连忙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说：“各位姐姐，我叫冯之之，今天第一次飞，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请大家多多原谅。”
        师父看了看表，对我说：“现在还剩3分钟，你把妆化一下。”
        我心里突然一沉，转过头跟我师父很不好意思的说了句：“我没带化妆品。”
        师父刚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有一个乘务员急忙说：“我这有，我来给你化。”说着就立马拿出化妆品，帮我化妆。另外两个乘务员也拿出自己的化妆品说：“我这也有，来来来，我们一起给你化。”
        不到三分钟，我没动过自己的手，就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就被各位姐姐们三两下的化上眉毛，眼线，睫毛膏，眼影打上了腮红，最后还擦了口红，真是人多力量大，那速度叫一个快。
        等我化完妆，师父关闭了电脑上的准备网的页面，对我说：“以后化妆品也要随身带着小包里，尤其是口红，掉了立即补上。”
        我默默的点点头。
        我们一组人跟着师父去了旁边的机组准备室，找机组。机组准备室跟乘务员准备室大概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开会用的桌子要大一些，因为机组跟乘务组一起开会，人多嘛，肯定桌子自然而然就大些了。其实机组跟我们也是一样的，也是电脑临时排的班，所以如果不是认识机长本人或者副驾驶本人，我们来了机组准备室，还是得一个一个问。显然我师父是认识这位机长的，所以我们很快的找到机长。机长跟我们点头示意让我们先坐下。
        不是我花痴，说实在的，他们飞行员的制服还真的蛮好看的，尤其是长得高的人穿，再带上肩章，真是不错。比如今天这个机长吧，颜值也蛮高，穿上这身皮，真是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副驾驶手里拿了个包，从包里拿了许多A4纸打印出来的资料给机长，机长就每一页，每一页的看，是时不时的还用笔画一下，我想这个肯定就是郑航说的飞行资料包。我又仔细看了看副驾驶，嗯，不错不错，长得都挺不错的。想起以前我跟秋儿，俊颖有一次看到一个机长，又矮又肥，我们三儿当时还嫌弃的说只有电视上看到的飞行员才是好看的，生活中的，全都是歪瓜裂枣的。就在我还在一旁欣赏他俩长相时，机长开始讲话了：
        “大家好，我们今天飞厦门单班，航班比较早，大家都辛苦一下。飞行时间大概两点半，航路天气都比较好，现在看来都不是特别颠簸。但是还是请大家还是以安全带信号灯为准，亮着就立刻坐上，停止服务，一般轻度颠簸是不会亮安全带信号灯，但是如果长期亮着，你们也可以打电话进来询问我们一下。如果客舱遇有什特殊紧急情况，任何一个乘务员都可以跟驾驶舱打电话。如果遇到紧急下降，我会广播通知大家，一切以公司标准。”
        师父看了一眼我们，对机长说：“我们没什么问题了，谢谢机长。”
        “那我们再等两分钟就走。”机长说道。
        等后期间，机长跟我师父聊起天来，机长说：“今天怎么多一个人？”
        我师父看了我一眼，说：“我徒弟，今天第一天飞。”
        我听见我师父在跟机长说我，立刻朝他们那边望过去。副驾驶看了看我，皱着眉头：“哎，新乘呀，那岂不是我们今天又走远了？”
        我听到副驾说的这话，心里充满疑惑，我不明白他说的走远是什么意思，我开口问道：“走远了是什么意思呀？”
        他听到我再问他，立即跟我解释：“走远了就是要延误的意思。”
        “那为什么新乘就要走远了。”我继续问。
        我说完后，所有人，包括机长副驾驶跟我师父一起笑了起来，副驾驶继续跟我解释道：“因为如果是第一天开始飞的人，往往上了航班，航班就会延误，要不就出点其他的小问题，反正就不太平，总要出点什么事儿，最多情况就是延误。”
        我听着副驾驶说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今早差点我就误机了，我赞同的点点头，突然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那岂不是今天要是真的延误了，还真算我头上了，那怎么行，我可不背这个黑锅，急忙分辨道：“怎么可能是我的原因，飞机又不我开的，就算延误了，也只能是开飞机的人有问题，我以前坐飞机从来没有延误过。您可别赖我头上。”
        副驾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愣了愣。朝我师父说：“乘务长，你这新徒弟挺厉害的呀。”
        多年以后我再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才明白了副驾说的这句话。其实他不是想说我厉害，他是想说我胆子大，具体说是比新乘务员的胆子大，不像第一天刚上飞机的人。后来我在跟我师父聊到这个话题时，师父还说我完全没有一个新乘无员的胆怯，我表现出来的状态根本不是一个新人。其实我性格本来如此，自小胆量就大，无论见什么人，什么地位的人，我都不会害怕，甚至都不会紧张。所以我的这个不完全算是优点的优点，避免了之后受人欺负，这点刚好跟秋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简单的说了两句就拿着飞行箱准备进场了。从航前准备室出来，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大门这儿。这里有许多辆机组车，已经在排队等待机组。我们一行人上了机组车，副驾驶对机组车师傅说道：“师父，167。”
        航空公司跟所有公司一样都有些自己独特的潜规则，就拿机组车来说。通常一个机组上了机组车，行李我们会整齐的放在车上专门放置行李的位置。机长坐在第一排，副驾驶会坐在机长旁边或者机长后面，而乘务长会坐在飞行员的后面，而我们乘务员则会按照飞行年限，老乘务员坐在乘务长后面，新乘务员则会自觉地坐在最后一排。听说之前就因为一个乘务员不懂事儿，坐了机长的位置，而被机长骂了一顿。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也看得出航空公司是有很严厉的等级制度。就像在飞机上，机长有绝对的权利，机长可以没有任何理由的换下他机组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乘务长和整个乘务组。说简单点就是如果谁把机长惹到了，他看你不顺眼，他是可以把你换下的。而我们所有被换下的人就全部当做误机处理。航空公司误机是非常严重的，误机也就是迟到，就跟我今天这种情况差不多。乘务长发现乘务员迟到了话，会先跟乘务员打电话，确认她的位置，看是否还有时间等她，如果没有时间等，那么乘务长会直接跟我们乘务调度说，而调度会立即通知备份人员到位代替迟到人员去飞行航班。而只要调度已经通知备份人员的话，哪怕迟到的人赶到了，也同样会被当做误机处理。而且乘务长还有一个权限同机长一样，觉得今天有哪一位乘务员不适合飞行，她也是有权利换下乘务员的。所有乘务长的这个权限也是所有乘务员害怕的地方，因为不是每个乘务长都是讲道理的，如果你遇到一个斤斤计较或者小肚鸡长的乘务长，或者是你得罪过的乘务长，她完全是可以挑一个很刁钻的问题为难你。你不要说自己理论好，怎么怎样，相信我，那么厚的一本手册总会有你不知道的地方。而且女人多的地方，这种事儿就更不例外了。介于乘务长的这个权利，乘务员还是会畏惧乘务长的。因为被换下是小事，扣绩效也是小事，但是你绝对不愿意，每当你休息的时候你的助理就跟你打电话通知你去办公室跟经理聊聊天。
        我上了车，本来是想坐到最后一排去，而我师父，直接拉着我跟她一块坐。师父跟我说：“刚才副驾跟机组车师傅说的167是飞机停靠的机位。”
        我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又问：“师父那我等一会上去干什么呀？”
        师父对我说道：“今天，你上去先看，把所有人的工作程序先看一遍，明天上航班再做。”
        我心里想，别人都在做事情，我就在旁边呆呆的看着，是不是不太好，便问：“师父，我就只看吗？别人都在做事，我不做好像不太好呀？”
        “今天你就先看，但是要认真的看，我会提问的，你要是没答出来，到时候跟你误机这事儿一起算。”
        我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是我看错我师父了吗？她千万不要是那种秋后算账的人呀。
        我们一行人过了安检到了停机坪，以前还没有从员工通道走过，除了坐摆渡车会经过停机坪，根本没有机会可以这样近距离的观察机场内部。可别说，CD机场还挺大的，我算了从过安检到我们要飞的飞机，整整开了15分钟。而且我还特意观察了一下，在机场开车要非常仔细，首先得开在车道里，决不能开到车道外面去了，其次是控制好速度，更不说是超速了，而且看到有飞机经过必须立刻停下来，等飞机滑走了，才能继续向前开。
        所有即便是很短的距离按照这么严格的要求来，车辆速度也不会很快的。等我们车停稳后，机长先下车，穿着反光背心检查飞机去了，副驾驶跟我们就先上了飞机，我则跟在我师父后面。
        师父看着我迷茫的眼神，对我说：“你等会把箱子放好了，直接到前面来。”
        我急忙跑到后面放好箱子，来前面，师父示意让我坐上，她给我讲到：“之之，你看，现在飞机上是什么都没有的，乘务员上机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紧急设备，前面乘务员检查前面的，后面乘务员检查后面的，如果有设备不正常的话立即给我说，我立刻通知机务进行更换。我们这个工作还有点比较特殊，我们乘务组是临时搭伙的，大家相互不认识，临时记名字大家也很可能记不住，所以我们会给每一位乘务员取一个“外号”，方便大家记。就拿我们今天飞的这种机型来讲，从我乘务长开始是1号，乘务员分别是2号乘务员，3号乘务员，4号乘务员，5号乘务员，每一个号位的乘务员都有自己负责的区域，正常情况下，号位越小的飞得越久，担任的本号位职责也就越大，号位越大的飞的越少，承担该号位的职责也就越小。我自然不必多说，是负责整个客舱的，3号乘务员是负责头等舱区域的，也就是整个头等舱乘客吃喝拉撒，都是由3号乘务员负责的。而2号，4号，5号乘务员，都是负责整个经济舱，但是她们三位各自的责任也是不一样的。2号乘务员是负责经济舱所有餐食机供品的清点，像饮料，餐食，餐盒，洗手间用的盒纸卷纸，旅客用的毛毯，哪怕像牙签，那些小东西，都是由2号清点的，少了一样都不行，必须立即报告乘务长。4号乘务员负责最关键的区域，就是翼上出口，坐在翼上座位的乘客，都是由4号乘务员向他们介绍紧急出口们的使用方法，如果一旦出了事，4号乘务员是要负责任的。而5号相对就会轻松一点，毕竟飞行经验不算太多，就负责一下客舱的特殊旅客，及所有的老弱病残孕，都是她负责的对象，但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无外乎是主动帮忙拿行李，优先发放毛毯靠枕之类的，整个飞行过程中多多关注一下。大家今天第一次在一起飞这个航班，相互不认识，而且我们也没有自我介绍的这个环节，因为在准备会上不可能给我们留出时间让我们自我介绍相互认识的，所以叫号位，是最好的，而且当你在准备网上，看到自己第二天航飞几号位时，你就一目了然的知道自己应该准备什么，比如飞3号，负责头等舱，就可以提前查一下旅客信息，按照高端旅客的要求进行服务；2号就查一查人数，大概心里有个准备，第二天上了飞机，在清点机供品或者餐食时也方便点；4号的话，就看看明天飞的机型，就知道明天介绍翼上出口时，是介绍波音机型的还是空客机型的；5号就查一下，航班上有多少特殊旅客，提前把毛毯留下来这，这样大家的分工一目了然。但是像你这样第一天上航班是没有号位的，所以我让你今天先看看大家是怎么工作，对各个号位的工作基本了解下。以后你正式飞行也是先飞5号位，所以你今天重点观察5号位的工作，等飞完后，你跟我讲讲今天一天都学到了什么，知道了吗？“
        师父跟我讲的十分仔细，我也听得十分认真，我点点头说：“好的，师父，我现在基本上明白了一点，等会我一定好好观察，我有什么不懂得我就立刻问您。”
        师父点点头说：“好，不懂得一定要问，不要怕犯错。”
        我看着前面头等舱的3号姐姐正在紧锣密鼓的检查设备，问道：“师父，那餐车和航班上要用的东西，就那些机供品，什么时候到呀？”
        师父对说：“餐车餐食和所有机供品都是由配餐给我们送过来。”
        “那他们什么时来呢？”我问。
        师父还没来得及给我解释，就听见广播器里传出一个声音：“姐，配餐到了，后面要开门。”
        师父赶忙站起来去看了看前乘务员的工作面板，拿着广播器说道：“滑梯解除预位，开门吧。”
        后面门一打开，真个飞机气流通畅，就有一股风吹了过来，我说：“哇，好凉快。”
        我师父看着我一脸享受的样子，说：“夏天是挺凉快的，冬天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看着配餐师傅从后面推着餐车，餐车上放着烤炉架和一些其他的东西。配餐师父先是放了一摞报纸在头等餐座位上，接着把所有的餐车推进了餐车位里，把烤炉架放进了烤箱。3号姐姐立刻对所有餐车里的东西进行了清点。配餐师傅对我师父说：“乘务长，前面8个，后面160，麻烦您签下单。”说完，递给了师父一张单子，师父拿过单子对3号乘务员说，前面东西齐了吗？
        3姐点完餐，对师父说：“姐，齐了。”
        后面经济舱的2号姐姐也拿着广播器说道：“姐，后面餐食清点完毕，全是齐的。”
        这时师父才在配餐递给她的那张单子上签字。配餐单都是两份，一份配餐拿走，一份乘务长留下。
        配餐走后，师父继续跟我说：“之之，你看这一摞报纸我们要先分类好，头等舱8位的报纸我们要先放在他们座椅前方的口袋里，方便他们阅读，每一种一份。剩下的报纸，按照今天飞的航班次数平均分配，我们今天飞两段，就分成两份，一份等一会就发，另一份下一段航班再发。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说道：“明白了，就是保证每段航班都要有报纸可以给乘客看。”
        师父点点头。
        “那那些毛毯枕头怎么弄呢？”我问道。
        “头等舱的毛毯枕头必须每人一份，可以先放在他们座位上，经济舱的乘客向我们询问时我们再给，但特殊旅客，像小朋友，老年人，你可以主动给。”
        “那万一毛毯不够怎么办呀？”
        “毛毯经常都不够。”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不给了呗。”师父说。
        “那万一我给了这个，另一个又没给，那乘客看到了多不好。”我继续问道。
        “那就要看你怎么跟乘客解释了。”师父说。
        从这件事情，我发现自己太有预见性了，刚上飞机就遇见了以后要发生的事，直到现在，发毛毯是我最厌烦的一项工作，没有之一，尤其是夏天，经常都是2，3个人抢一条毛毯，就算飞机上配再多的毛毯，一会也就发没了。
        师父拿着毛毯对我说：“先把毛毯放到座位上去。”
        “啊，这些都要我们来做吗？”我吃惊的问道。
        师父看了看周围，说：“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嘛，你想让机长来放吗？”
        我急忙挥挥手说：“没，没，我马上放。”
        其实不止发毛毯这个事情，客舱里很多事情，我以为不该乘务员做的其实都是乘务员自己在做。以前坐飞机的时候不知道，现在自己飞了才知道。配餐是会把餐食饮料那些送上来，但是他们也只是仅仅送上来，我们必须要进行归类，要把饮料矿泉水那些全部放在指定的餐车里或者备份箱里。而且大家都是女孩，不能说我抱不动这箱水，你来帮我一下。对，是可以搭把手，但是大家都这样，你抱一箱水我报一箱饮料，都沉。所以乘客看见我们在飞机上可以把一个超大的箱子放进行李架时，其实并不是我们本身力气大，而是锻炼出来的。我们也不想自己去搬运这么重的东西，所以，所有的乘务员都会有一个职业病，那就是腰都不太好。
        客舱差不多收拾完了，广播器里传来“叮”的一声，师父立刻站起来，走到前厨房拿起计数器，理了理衣服。见我还杵在那一动不动，对我说：“之之，这个是上客铃声，以后听到这个铃声你就去客舱站好准备迎客，今天你先站到翼上出口后面去。以后对着声音敏感点，不要这样呆呆的。”
        我“哦”了一声就立刻跑到后面去站好，其她乘务员也立即整理了一下衣服，站到了自己负责的区域。
        我在后边站着，看着陆陆续续上来的乘客，嘴上说着欢迎乘机，脑子里回忆着自己以前坐飞机，现在我居然成为乘务员看着别人坐飞机，感受真是完全不一样。
        我对路过我面前的乘客每人都说了一声欢迎乘机，有的乘客非常友好的回应，但是更多的则是面无表情直接从我面前走过去，根本不搭理我，当然我遇到这种人，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心里都会暗骂：“哼，真是没礼貌。”
        这时，一位男士指着他头顶上方的行李架，问我：“那个，空姐，这没法放行李了，还有地方放吗？”
        我走过去一看，其实行李架不算太满，只是其他乘客放行李时放的太乱，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立刻就腾出了一个空位置，我对那先生说道：“先生，现在可以放了，我跟您一起抬上去吧。”我伸手准备去拎他的行李。
        那先生看了一下我给他腾出的行李架，又看我拎着他的行李，他居然直接索性扔给我：“嗯，那你给我放上去吧。”说完，一屁股坐到座位上了。
        我听到这话，愣了两秒，说道：“先生，我帮您一起放。”
        他又看了看我，又说：“嗯，那你给我放上去。”
        这下我算是明白了，他根本不是想让我给他整理行李架，他就是想让我跟他放行李，亏我还好心想着要跟他一起放行李。他那么大的个箱子，他自己不想放，为什么要让我跟他放，我还是女的呢，我有点冒火了，但是还是压着自己的脾气，说：“先生，您的箱子如果放不上去行李架，建议您托运。”
        他没料到我会这么跟他说话，立刻不高兴了，说道：“你怎么回事，你给我放上去了就行了，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我过安检都没让我托运，你凭什么让我托运。”
        “可是您都放不上去，那我更放不上去了。”我继续据理力争道。
        他见我说的来劲儿了，他也来劲儿了，说：“你没吃饭吗？让你放个箱子，废话怎么就那么多。”
        我压着自己的火气，继续说：“先生，我没有惹到您，也没有顶撞您，我就只是在跟你讨论这个事情嘛，您想，您都放不上去的箱子，我怎么可能给您放上去？我又不是练举重的。”
        我这一说，把旁边的乘客都给说笑了，坐在这位先生旁边的另一位先生说：“你个大老爷们怎么这么矫情，这么大的箱子自己放不上去，还让一个小姑娘帮你放，你好意思吗？”
        “就是，就是。”
        旁边的乘客也纷纷附和道。
        那位先生一看旁边的乘客都在帮我说话，自己也不好意思，气冲冲的站起来，抬起他的箱子就往行李架一扔，坐下时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对我不耐烦的说：“把你们乘务长叫过来。”
        我心想明明自己就能放上去，偏偏让我放，还对我凶巴巴的说话，我也不耐烦的说：“哦，那请您等一下，乘务长现在还在忙，等一会所有乘客上齐了，我在帮您喊她过来。”
        我说完，我扭头就走了。
        到了现在，我每每想起这件事情，都觉得十分搞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自己对乘客，对我们的上帝说话居然是那种态度。
        乘客上齐，关了舱门，操作完了滑梯，我早把那位先生让我去叫乘务长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直到后舱的电话响了，2号乘务员姐姐接起电话：“您好，后舱…….好的姐，我立刻叫她过来。”挂了电话，2姐对我说：“你去前面一下，你师父叫你。”
        我点点头就往前舱走去，去的时候还发现刚才让我放行李的那位先生正从前舱回来，我们擦身而过的时候他还得意洋洋的看了我一眼。我看他那个眼神，也没搞懂什么意思，反而倒是觉得他有病。
        到了前厨房，师父正在广播，副驾驶刚好也在外面，估计是出来上厕所的，他笑眯眯的看着我一眼，对我小声说了一句：“你闯祸了。”我还在纳闷他跟我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突然我师父对我说道：“你刚才跟那位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师父这样这一问，我才想起来那男的刚刚让我去叫乘务长来着，我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立马说：“哦，师父，刚才那先生想让您过去一下，我给忘了。”
        “我是问你跟那位先生发生什么事儿了，不是说他让你来叫我这件事儿。”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他刚才一副得意洋洋看我的眼神，恍然大悟，那王八蛋居然到前面是专门来告我状的，妈的。我立刻跟师父解释：“师父，你可千万不要听那个男的胡说八道。是这样的，他跟我说他行李没地方放了，我就帮他整理行李架，我把行李架整理好了，他居然一屁股坐在座位上不动了，让我给他放上去，您说那么大的行李箱，他都放不上去我怎么放得上去嘛，而且旁边的乘客都在帮我说话，都是可以帮我作证的，我态度可没不好过。”
        师父问我：“你有抬过那箱子吗？”
        “拎了一下，没直接抬。”
        “那你怎么知道箱子很重呢？”师父问。
        “师父，他就是不想放箱子，他才让我放的，关键他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壮得跟个熊一样，他自己不知道吗？又不是老弱病残孕，凭什么让我给他放呀，我又不是练举重的。”
        说完，师父，头等舱的3姐和副驾驶都笑了，3姐看了我一眼，对我师父说道：“姐，我太喜欢你这小徒弟，太有个性了，说了我们平时都不敢说的话。”
        副驾驶说：“乘务长你这徒弟必成大事，我先进去了。
        我听着他们说的这些话，也不知道是真的在夸我，还是在损我，还小声嘀咕着：“本来就是嘛。”
        师父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你说你以后准备要给我闯多少祸？”
        “师父，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吧，其实也没什么。难不成他还要投诉？要是他投诉，你就直接推到我身上。”
        师父摸了摸我头，说：“这点倒是不错呀，还挺仗义的，还会主动承担责任。”
        “我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给师父闯了祸，师父也没有继续跟我说这事儿，对我道：“你先去安检吧。”
        我嗯了一声儿，直接去安检了。
        我边走边对两边的乘客说：“来，安全带系一下。”
        “诶，你那座椅靠背调直了。”
        “小朋友抱好了。”
        “你那小桌板要收起来了。”
        我大摇大摆的再客舱里安检，根本没有发现师父一直跟在我后面。突然感觉后面有谁扯了一下我的衣服，我回头一看才知道是师父。师父也没说话，拉着我的衣服向前厨房走去。
        进了前厨房拉好帘子，师父以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我，问道：“之之，你以前在培训部的时候，教员是怎么教你安检的？”
        我眼中一转，想了想，说：“就这样安检的呀。”
        师父看出我根本没有听明白她说的话，拉着我从门帘缝儿看出去，指着后面安检的乘务员说：“你看看她们俩知怎么安检的。”
        我隐隐约约的听到，“您好，打扰了，请系上安全带”，“麻烦座椅靠背调直一下”，“小朋友请一定抱好了”
        “看明白了吗？”师父问。
        我点点头：“看明白了，师父，我注意我说话的语气。”
        “不仅仅是语气，你走路能斯文点吗？你走路，我在前面都感觉地板在抖，语气更要注意，不能太中气十足，我们又不是唱高音的，不要用丹田发声，温柔一点，注意一下自身的形象，你这样说话会把乘客都吓跑的。”
        其实这个问题，我在培训部的时候，教员都给我说过，说我说话太粗鲁，会把乘客吓跑的，结果果然应验了。我瘪瘪嘴，说道：“哦，我一定改。师父你对我是不是很失望。”
        “你怕我对你失望呀。”师父问。
        我点点头。
        “你呀。“师父无奈的摇摇头：”你先回去，别安检了。“
        起飞后，我们在后厨房里准备好餐食饮料，等着师父过来。
        师父过来后，对我说道：“之之，你等会跟我发这个车的饮料，我在前面拉，你在后面推，餐车里放满了饮料，你推的时候用点劲儿，但也不要用蛮力，别撞到其他乘客的腿了。小心点。”“你们俩就在后面发另一个车，我们从前往后你们从后往前。”师父对4号和5号乘务员说。最后又跟2号乘务员说：“你就不要出来了，打扫一下后面的洗手间，看好舱门滑梯，不要让乘客动了舱门手柄。”
        我跟师父，一个拉着车，一个推着车，将车推到了经济舱第一排，满满的一车饮料，自认为力气很大的我，也觉得这车不轻。
        餐车停下后，我直接开始发饮料，还没等我说话，师父拍了拍餐车，跟我说：“餐车拉好后，第一件事，踩刹车，固定好了再发饮料，所有的餐车都是如此。”
        以前没有接触这一行的时候，自己都觉得空姐是个服务员，干的就是服务员的事情，倒水发餐。虽说现在已经改变的之前的那种想法，但也总觉得单单从倒水发餐这件事是真的很像服务员。但是我从来没见过像我师父那样，能把倒水倒成一门艺术。
        师父站的笔直，微微俯身，对乘客说道：“您好，打扰一下，请问需要喝点什么吗？我们有橙汁，可乐，雪碧，酸奶……”
        而在师父的对比之下，我显得极为粗鲁。
        我站姿随意，朝着旅客大声说道：“喝什么呀？”
        “我要橙汁……我要可乐……我要…..”乘客们七嘴八舌，一个要这个一个要那个，我心想，着什么急呀，看他们那副如狼似虎的表情，就怕自己喝不到一样，他们一起跟我说，我反而不知道要先给谁到了，我眉头一皱，说：“不要慌，慢慢说，一个一个来。您先说，您要喝什么？”
        “给我倒杯橙汁。”靠窗的先生说道。
        我倒了一杯准备拿给他，但是发现自己手太短伸不到里面去，我看他也没有要主动接一把的意识，便提醒他：“先生，您倒是接一下，我手伸不进去。”
        那先生看着我伸了半天的手，立刻接了说去，还不好意思的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谢谢，谢谢。”
        “嗯，不客气。”我见他还算礼貌，还满意的跟他点点头。接着继续询问下一位：“来，下一个，您要喝什么呀？”
        这是一位中年妇女，她看了车上的饮料，皱了皱眉头，也不啃一声，我以为她还没有听见，放大音量，又问了一遍：“阿姨，您要喝什么呀？”
        我这一嗓子，把她吓了一跳，她用及其标准的川普，对我讲：“啊呀，你黑我一跳（你吓我一跳）。”
        我见她抖了一下，显然是被我吓到了，虽然我还在埋怨她为什么不理我，但是看她年纪大了，跟她道了歉：“不好意思哦，阿姨，我以为您没听见。”
        那阿姨一听，还以为我说她耳背，更急了，跟我用标准的川普强调:“我耳朵又不背，我是在想喝啥子，你总得让我想一下嘛。”
        现在的阿姨真是难伺候。
        我压了压心中的不耐烦，笑着跟她说：“那您想好了吗？”
        那阿姨瘪嘴跟我说：“有什么滚（四川方言）的呀？我想喝滚的。”
        好吧，跟她对话到这一句，我实在是憋不住了，我哈哈的笑了：“哈哈哈，阿姨，您不用跟我说普通话，我就是CD的，我听得懂四川话，您是想喝热的吧，我们有热的，咖啡茶水奶茶和豆浆都是热的，您要哪一种？”
        那阿姨一听我这样说，脸都红了，而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继续在旁边嬉皮笑脸的，师父又拍了拍餐车，我望过去，她正严肃的盯着我。我立即闭上了嘴。
        师父对那位阿姨说：“您好女士，热的有咖啡和茶水还有奶茶豆浆，咖啡是三合一的，茶水是绿茶您看您偏爱哪一种呢？奶茶会有一点点甜，豆浆是没有放过白糖的。”
        那阿姨见是我师父再跟她说话，我也没有继续在旁边笑话她，平息了一下怒气，看着我师父，说：“给我一杯豆浆吧。”
        师父倒了一杯递给她，还提醒她：“女士喝的时候小心点，别烫着了。”
        师父跟这位女士倒完饮料，没有立即询问下一位，跟我比了个“过来”的手势，我立即把头伸了过去，她说：“注意说话用语，不许嘻嘻哈哈的。”
        我点点头，也开始学者师父说话的语气询问乘客起来，但总归是东施效颦，还把自己整的别扭。
        我跟师父从前往后的发饮料，发到中间和后面的餐车碰了头然后又一起把餐车拉回了后厨房，换一辆盛满餐食的餐车，继续在客舱里发餐食。我依然还是有些粗鲁的询问着：
        “您要吃什么呀？饭还是面？”
        “是要饭是吧。”
        “您呢，要什么？什么？我没听清，您再说一遍。”
        “先生，您要的饭，您接一下。”
        “烫，烫，烫，小心点。”
        “诶诶诶，拿稳了，要掉了。”
        我这边自顾自的发的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师父的脸色越来越黑。等到把整个客舱的餐食发放完毕后，又把餐车拉回了后厨房。突然往客舱看了一眼，有位旅客正在玩手机，我立刻走过去大声的制止道：“先生，请关闭您的手机。”
        “我开的飞行模式，你瞎，你看不见呀？”他指着手机对我很没礼貌的说道。
        我一听这话我就来气了，提高了嗓门对他说：“先生，我没瞎，国内的航班都不可以在飞机上玩手机，包括飞行模式，您不看新闻吗？”
        “我开手机怎么了，国外的航班都能开，能影响什么呀？”
        “先生，国外是国外，国内就是不能开。这说明我们国家更重视航空安全，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全呀？”
        “你给我滚。”
        “我不会滚，您跟我示范一下，没准儿我还能学得会。”
        “你什么态度，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你可以投诉我，但是你投诉我之前那还是要把手机关了。”
        “把你们乘务长叫过来。”
        “我就算把乘务长叫过来，你还是要关手机。”
        他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直接按动了头顶上方的呼唤铃。本来师父刚刚把餐车推回后厨房，见我又返回客舱，就一直朝我这边看。现在又看到有乘客按呼唤铃，马上就走了过来。
        “怎么了？先生？”
        “你是乘务长吧？”
        “我是，您怎么了？”
        “我要投诉这个乘务员。”那个男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大声吼道。
        师父立刻把我往她身后一拉，挡在我前面，说道：“先生，我是这个航班的乘务长，您对我们乘务员有任何不满的地方您都可以告诉我。”
        刚刚师父拉我那一下，我心里很是感动。就像母鸡保护小鸡那样，保护我的安全。
        “好，行，我刚刚从国外回来的。不知道国内坐飞机手机不能用飞行模式，刚刚就这个乘务员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狠狠把我说了一顿，什么态度呀？你们公司就招这种态度的空姐？”他愤愤不平的说道，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我一听他胡说八道颠倒是非，立刻跟他理论起来：“先生，明明是你先说我瞎的，而且我怎么就狠狠把你说了一顿了，我……”
        师父立刻看了我一眼，让我不要说话，转头对那个男的继续说道：“先生，是这样的，国内的航班确实不能用手机，您常年在国外生活，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哎，我们这位乘务员呀。”师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刚刚飞，正义感特别强，所以呀，跟您说话的时候就没考虑那么多，有什么就说什么了，别说您觉得她态度不好，刚刚我们在前面发餐水的时候，我就批评过她很多次了，我都觉得头疼。”
        “可不是嘛，我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乘务员。”这男的听到师父这么说，虽然还是有点强词夺理，但是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
        “您放心，她今天犯的错误，我肯定会给她记着的，我还是她的师父，别说您投诉，我等会就好好批评她，落地之后就给我们领导反映，比您投诉还快。”
        “是嘛。”这男的很得意的看着我。“这样看，你们航空公司还挺注重服务方面的。”
        “可不是嘛。”师父点点头。“先生，我先替她给你道个歉，您也别生气，我肯定会处分她的。但是确实手机您还是要关机。”
        “哦，好。”这个男的立刻关了手机。“这空姐的态度确实太差了，那这样我也就不投诉她了，反正你直接处分她比我打电话投诉都快。”
        我在旁边听的肺都要气炸了，亏我还以为师父挡在我面前是为了保护我，结果是把我往火坑力推，气死我了。我本来就直接走掉，但是被师父拉着又不好直接在客舱里甩手。
    飞行
        师父跟这个男的说完后，回到后厨房对其他乘务员说道：“等10分钟我们再收餐。”又对我说：“你跟我去前面一趟。”
        前服务间，头等餐的3姐正在给头等餐的乘客送餐，进进出出，忙的特火朝天的。师父拉着我站在舱门那，对我说：“是不是很委屈？”
        我没说话，把脸瞥向一边。
        “说话，问你话呢。”
        “您是乘务长，您都没说，我怎么敢说。”
        “哼。”师父笑了两声。“怎么，是不是觉得特别委屈，想哭呀。”
        “确实觉得委屈，但是我才不想哭呢，多大点事儿呀。”
        “这不怕我处分你？带飞不想过了。”
        “想过呀，但是您处分我，我还能说什么。”
        “你呀。”师父戳了下我的头：“脾气大，还沉不住气。”
        “我才不是呢。”我立刻反驳道。“本来吧，您刚刚挡在我面前，我还挺感动的，但是您根本就不听听我的辩解，就只相信那个男的说的话，还要处分我，明明就是他做的不对，他还骂我瞎呢。”
        “然后呢？你就为了这句话非得要跟他挣出个对错？”
        “不是挣，是本来就是他的错，他开手机就是不对。”
        “对，确实是他不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本本这件事情是你占理的，但是为什么你还会被他给骂了一顿？”
        “他肯定觉的我不是乘务长，好欺负呗。”
        “是有点这方面的原因，还有别的吗？”
        “没了，就这么一个原因。”
        师父摇了摇了头，很不满意我的这个回答。“这样跟你你说吧，我虽然没有从头到尾没听你说过你跟那位先生的事情，但是我能想象到，我也觉得你是对的，但是为什么同样你也是让他关机，我也是让他关机，为什么我的话他就听，仅仅是因为我是乘务长？”
        “对呀，就是你是乘务长？还能有什么别的吗？”
        “再提醒你一下，我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处分你。”
        我眼珠转了转，突然灵机一动，惊讶的看着师父：“那您刚刚说的话都是骗他的？您是想保护我不被投诉，故意那样的说的？”
        “你总算有点良心。”师父叹了口气。
        “师父，对不起，我误会您了，我还以为…….”
        “以为我落地真的把这事儿告诉领导？”
        “嗯。”我点点头。
        “你是我徒弟，你要是第一天飞就被投诉了，我还当你什么师父呀？”
        “师父……”我有点撒娇的叫着。
        “不过。”师父严肃的说道。“今天，我对你的表现确实很不满意，知道哪里不满意吗？”
        “哪里都不满意。”
        “哪里是指的哪里。”师父继续问道。
        “除了刚刚关手机的那件事儿，我发饮料的时候不应该笑话那个女士，让她觉得很没有面子。”说完我有急忙辩解：“其实我真不是故意笑她的，就是一下没憋住，我以后不这样就是了。”
        师父看着我皱起了眉头：“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错了。我们先不谈手机那事儿。之之，你以前在培训部，教员是怎么教你发餐水的，是不是先询问，让后介绍饮料种类或者餐食总类。那你看看你怎么说的。您要什么？您喝什么？您要饭是吧？就说些这，说你要饭你高不高兴。你递给乘客饮料，乘客没听见，你说的什么，还记得吗？你说‘您倒是接一下呀’，你就这态度？乘客接了，向你道歉，你居然还说没事，你还真是不客气呀。对那位女士也是，你居然敢当面笑话她的普通话，别人当面笑话你，你高兴吗？”
        我咬着嘴唇，反驳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故意笑话她，真的是没有憋住。”
        “没憋住？你倒是还有理了，客舱也是公共场所，你这样当着其他人的面嘲笑另一个人，你让那个人怎么想。”
        我低着头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师父问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没有理了？”
        我点点头，解释道：“师父，我真不是在嘲笑她，我就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了。而且，我觉得嘛，乘客应该也没有往心里去吧，她们都这么小气呀？”
        “你自己觉得你没有嘲笑她，但是她并不是这么认为的，我们做的是服务行业，就是要想乘客之所想，思乘客之所需，你根本都没有认识到自己的真正的问题在哪儿？也不明白自己在飞机上是一个什么角色。不管乘客小不小气，至少我们应该把自己分内的工作做好，首先在语言上就不能这样。”
        听到师父这么说，我心里很难受，低着头没说话，也不敢顶嘴。其实今天我对自己的表现也相当不满意。先是早上差点误机，上了飞机就跟那位放箱子的乘客起了冲突，安检时也不注意说话语气，再加上刚刚的发餐食闹出来的事儿，还有关手机，我简直就是从头到尾一直再闯祸。
        “怎么不说话了？”师父问。
        “我错了，我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我保证我一定改。”
        师父一脸怀疑的看着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点点头，装的可怜巴巴的。
        师父好像看穿我了这点小心思，问道：“你是真认识自己错了，还是在这里跟我故意跟我装可怜。想博取我的同情心，让我不忍心说你，啊？是不是？”师父戳了戳我的额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我这么点小心思，师父都能看着出来，以后还是不要耍小聪明了，至少在师父面前还是老实点好。
        师父看了看表，说道：“我们先去收餐盒，收完餐盒，你跟我好好聊聊。”师父还专门强调了“好好聊聊”四个字。
        我心想完了，也不知道要怎么聊才算好好聊聊，千万不要像秋儿师父拿着手册挨个挨个问我问题吧。
        我跟师父还是共用一个车收餐盒，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没经验，还是故意想拖延时间，我收餐盒收的特别慢，但是我是绝对不会承认我是故意的。
        收完餐盒，师父让我现在后面帮忙把餐车里的垃圾收拾一下，就去前舱找她。我过去的时候，头等全都睡了，3姐看着我来找师父，也明白什么意思，非常自觉地对我师父说：“姐，头等全部用完餐，现在已经都睡了，我先去后面了。”
        “嗯。”师父点点头。
        等到3姐走了，师父坐下，对我说：“过来坐着。”
        “我还是站着吧。”我说道。
        “又想跟我顶嘴。”
        我一屁股坐在座椅上。
        师父非常严肃的看着我，问道：“你先给我说说‘乘务员’到底是干什么的？在你心目中到底什么样的才算‘乘务员’。”
        我看了看师父，心里盘算着要这么说，是要实话说，还是说一些好听的话。
        师父再此看穿我：“我要听实话，不要想着说什么好听的来糊弄我。”
        “那我就说实话了，您让我说的，可能不太好听，但是都是句句真心。”
        师父看着我，很期待听到我话。
        “师父，在我来面试航空公司之前我上网搜索了很多关于空姐的事，一来我是想了解了解空姐到底是干什么的，二来我不是科班出身，也想看看大家的评价，所以我上了很多论坛也看到了许多网友是怎么说的。”
        “然后呢？”师父问。
        “看完之后我只有一个感受，中国空姐是最没有地位的，也是最好欺负的，也是唯一平均年纪最小的。纵观国内外的空姐，以前出国，我坐外航的飞机，就拿美国的空姐来说吧，年纪很大，长得也不漂亮，但是给人的感觉她站在那，底气十足。近点来说吧，就拿三大航的妈妈空姐们说，她们在客舱里那种气场跟我们就不一样，说话铿锵有力的，哪像我们轻声细语。我从头到尾就觉得自己是个服务员，根本担不起乘务员这几个字。是，我态度不好，说法方式也不对，但是您今天就看我们几个吧，3姐在前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是后面的几个姐姐们对乘客太好了，简直有求必应，要什么有什么。刚才餐食发光了，有个乘客非得还要一份餐，感觉他那样，不吃要死，我都能看出来那人是故意装的，那3个姐姐难道看不出来吗，最后，居然2姐把她自己的餐给那人吃了，那人居然连一个谢谢都没有。还有就是刚刚那个玩手机的，我明明是在履行安全职责，但是最后有理都没理了。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让用飞行模式，也没觉都会影响多少飞机导航系统，但是既然这么规定了，那肯定就是有道理。虽然我一直坚信在航班上用手机是必然趋势，但是就算是开放用手机的前一天，那也是不能用手机的，我们在履行安全职责的时候，就要硬气一点，还怕什么旅客投诉呀。我们一怕，跟旅客说话的时候就没有了底气，所以乘客才会把我们当成服务员，跟本没有人觉得我们是专业的乘务员，是在发生紧急情况时能够救他们命的专业人员，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一个端茶倒水的，可以被他们呼来喝去。其实也怪不得人家会这么看我们，我们有个几个人是把自己没有当成服务员的。领导倒是经常跟我们说一定要时刻提醒自己是乘务员不是服务员，结果呢？培训部还不是把我们当服务员培训的。”
        我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心里舒服很多，看了看师父，想瞧瞧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是恼羞成怒还是怎样。我瞄了眼师父，居然发现师父满心欣慰的样子。
        “师父您没生气？”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希望我生气。”
        “没，您没生气就好，我就怕您觉得我这个第一天上飞机的小学员，在这坐着说话不腰疼，跟您高谈阔论的，会觉得我太自大，明明什么都不懂就在这侃侃而谈。”
        “你第一天上飞机没错，不过你能有这样的见解我倒是非常欣赏，但是呢，你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你的能力配不上你的见解。”
        “配不上？”我不乐意，“配不上我还能把您给说服了，那应该是配的上的，而且我能力还是很强的。就少了那么一点点经验。”
        “那为什么你刚刚让那个人关手机，还被骂了，还差点被他投诉？”
        “那是个例外。”我急忙找了个借口。
        “说你还不乐意，那行，我给你出个题，你如果能帮我顺利解决的话，我就服你。”
        “行呀。”我一下来了劲儿，“什么题？”
        “4排C座有位女士带这个孩子，孩子一直哭，你过去安慰安慰。”
        10分钟后，我十分沮丧的回来，师父问我：“是不是没搞定？”
        “嗯。”我点点头，“小孩真的是太难搞了。”
        “哎，某个人想法是挺好的，看待问题眼光独到，不过呢，就是缺了那么一点点能力，可别是那种光说不做的。”
        我噘着嘴，也不好意思反驳师父什么，可是听见她这么说我，我心里很是不服气。什么办法对我都没用，可唯独激将法我是最受不得，她越是这么说，我越是要做点什么让她服气。虽然哄孩子我不在行，可是我也不相信师父她就有这个本事。
        “师父，那您可以让那小孩不哭吗？”我挑衅的问道。
        “你是在考验我，还是不相信我。”师父问。
        “我就是想看看您有什么好办法能让那小孩不哭。”
        “行。”师父答应道。“给我一分钟。”
        师父从她的飞行小包里拿了一个东西，就朝那孩子走去了，我悄悄的在窗帘缝儿里观察。只见师父过去先是摸了摸小朋友的头，拿出了一个棒棒糖在他面前晃了晃，那孩子一下就止住了哭声，拿着师父给的糖就高兴地吃了起来。我心想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吧，也就是糖衣炮弹。
        师父处理好了就转身回来，看着我跟贼一样趴在前服务间壁板上，问：“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我回答道，“可是，师父你这是在作弊，我要是也有棒棒糖，我也可以做到。”
        “好，我承认我作弊，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的包里就有棒棒糖，而你却没有。”
        “嗯……”我想了想，说：“可能是谁碰巧给你的吧。”
        “别人碰巧给我？”师父反问道，“你去我包里看看，我包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
        我从备份箱里拿出师父飞行用的小包，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让我很惊讶，除了飞行必备的证件之外，居然还有5个棒棒糖和一个小袋子，那小袋子打开一看，里面大概有8，9张创可贴，2包感冒冲剂，一个体温计，一小盒风油精还有几张酒精消毒湿巾和一盒医用消毒棉花。
        我惊讶师父的小包里怎么会有这些，问道：“师父这些东西是您自己买的？您一直都带着。”
        “嗯。你现在不说是别人给我的啦？”
        “这怎么可能嘛，这些明显是您故意带着的，您还真是高明，知道这些东西排的上用场。”
        “哟，你在恭维我了”师父叹叹气，“冯之之呀，冯之之，我也算摸清楚你这个小丫头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事让你对我心服口服，你也不把我当一回事儿，有人说的果然没错。”
        听前面几句话还好，我呢，确实也是这种人，不过我听到最后一句，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急忙追寻问道：“师父，谁说的果然没错？谁呀谁呀？”
        “先别管是谁，先去巡舱，到后面把饭吃了，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呢。”
        我看师父现在铁定不会告诉我，不过来日方长我总能知道她刚刚说这话的意思。
        回到后舱，2姐已经把餐给我烤好了，这也是我第一次在飞上吃上工作餐。其实我们的餐给旅客的餐也大致相同，就是丰盛了点。就像今天的早餐，一份粥，一个馒头一个牛肉包子还有几个鸡蛋，可能是我太饿，觉得还挺好吃的。我咬了口包子，嚼了几下，有点硬。突然我想起来2姐刚刚把餐给了旅客，问道：“2姐，你刚刚把自己的餐给了旅客，那你不是没有饭吃了吗？”
        “没事。”2姐回答道。“刚刚我们把后面的两份早餐拼了下，我们三个一起吃的。”
        “能吃饱吗？”我问道，“姐，你为什么要把餐给那个人吃呀，他连句谢谢都没有跟你说，真是太没有素质了。”
        “他只要不生气就行，这种人太多了，我们也经常这样，你以后飞多了就知道了。”
        “可是他已经吃了一份了，你就算不给他也没关系呀，他生气就让他生气，我们还要管他今天高不高兴呀。”
        我这一说，4姐跟5姐笑了起来，4姐说：“万一，那人下了飞机投诉我们怎么办，还不如给他一份餐，省得麻烦。”
        “投诉？为什么呀，他投诉什么？”我问。
        “投诉我们态度不好呀，没有给他想办法。”5姐补充道。
        “那我们要怎么想办法，没餐了就是没餐了，难道我还能给他变一份出来？而且就算投诉也是不会成立吧，我们又不是态度不好，的确是餐发光了，又不是我们藏着掖着不给他吃。”
        2姐显得很无奈，叹叹气，说道：“你刚飞还不知道，我们公司把投诉看的多严重，但凡是投诉基本百分之九十九都会成立，而且他到时候万一扯到我们态度上来，投诉肯定成立，公司不会听我们解释，尤其是像金卡白金卡和头等这些高端乘客，一投一个准儿。那最后还不是我们遭罪，小则天天去办公室找经理面谈，大则降级停飞。所以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他一份餐，让他吃，至少保证他不会投诉我，我也不用担心分部经理会找我麻烦。”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问道：“难道经理她们不会听我们解释吗？我们可是她们的人，她们还要帮着外人为难我们吗？”
        “你就别指望经理会替我们着想了。”4姐说道，“她们根本不会听我们说什么，她们只看投诉，在她们眼里只要被投诉了，那就全是我们的错，不管什么原因，只会说我们态度有问题，说我们没有为旅客着想呀，没有换位思考呀。而且我们被投诉，会让当班的乘务长服连带责任，乘务长也会很不高兴，航后考评再给你写几句难听的话，第二天经理上了内网系统就知道这事儿了，估计还没等你被投诉就被叫去谈话了。所以我宁愿没有饭吃，也不想去办公室。乘客要什么就给呗，上次我飞到一个航班有个头等的乘客看上了头等的刀叉，当时3姐直接就送给他了几套，还有几个乘客要了毛毯。反正这些东西都是公司的，也不是自己家的，就给呗，只要不投诉。”
        4姐，2姐也纷纷点头。
        这下我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说我们公司工资发这么少了，原来全拿去买机供品了。之前我还蛮同情空姐被旅客刁难的，现在想着完全没这必要的，这都是自己作的，什么事都有求必应，旅客就更会得寸进尺。如果她们都这样做，那万一以后有谁不给的话，那岂不成那人的问题了，硬逼着大家都这样做。要是我刚刚真的被那个人投诉了，岂不是也给师父找了很多麻烦。
        吃完饭，我就巡舱去前面了，师父见我过来，问道：“吃完了。”
        “嗯。”我点了点头。
        “怎么？情绪不太对呀。”师父问。
        “没有呀，师父。”我搪塞道。
        这时3姐刚从驾驶舱出来，对师父说道：“姐，我们大概9:30左右到厦门，温度大概28度。”
        “好，谢谢。”师父点头道。
        落地厦门后，等乘客下完，我们重新把毛毯叠好，放回原位，枕头也一并归类。
        配完餐食，询问机长，没有流控，又通知了地服上客，简直无缝连接根本停不下来。
        介于上一航班上发生的事，我也学乖了很多，虽然并不是出于真心，也装模作样，轻声细语的说着“欢迎登机”，也故作姿态’温柔‘的走路巡舱。根本不知道师父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也并不知道她也早已笑弯了腰。
        起飞后，发餐发水也是，我再也没有向上一段那样跟乘客说话，学着师父那样说话，这一段也算是平安无事，至少没烦什么大错。服务程序一结束，进入巡航师父又叫我去了前舱，问了我许多许多业务上的知识，我都能顺利答来。
        “师父，我还以为您会问我急救药箱里的绷带规格大小呢。”
        “我为什么要问你这个，难道要用绷带前，还要让拿着尺子去量量伤口大小？”
        “好像也是耶。”
        “今天就这样，给你布置一个作业，回去好好想想今天自己航班上都干了什么，明天上了航班给我重点讲讲各个号位的职责，明白吗？”
        “明白了。”
        ……
        下了航班，回到寝室，一个人也没有，也不知道秋儿去哪了，包一扔，鞋一蹬，脱了衣服，直接上床睡觉去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累了，还是早上起来的太早，我这一觉睡得简直昏天暗地的，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晚上7点了。
        秋儿见我从床上坐起来，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问道：“之之，你怎么了，睡醒了吗？我买了点卤鸭回来，你要不要吃点？”
        我一听有吃的，眼睛都睁开了，翻身直接从床上下来，拿起鸭子就开始啃，秋儿看我狼吞虎咽的，说道：“早知道你饿成这样我就再买点其他的。”
        “哎，不用，等会我下去食堂打包点饭菜。我就闻着这鸭子的味儿有点馋。”
        “你今天飞的怎么呀？”秋儿问到。
        “你不问还好，我跟你说，你知道我早上几点起的床？”
        秋儿摇摇头。
        “我今天飞的航班跟你昨天是一样的，都是5点签到，我，早上，4:50 才起的床。”我专门还强调了一下4:50。
        秋儿惊得长大了嘴巴，重复了一遍：“4:50？”
        “对呀，我就花了10分钟，起床穿衣刷牙，再从寝室跑到了航前准备室，你说我这动作是有多快。”
        “你没调闹钟吗？”
        “调了呀，我醒了，然后想着还有这么长时间，我就想再睡10分钟，哪知道，一睡就直接睡到4:50去了。”
        “我就跟你说嘛，我也帮你调一个闹钟，你这就定一个肯定是醒不来的。那你师父说你了吗？”
        “还好没说我。”我乐呵呵的。
        说完，我才发现秋儿脸上挂着一副十分失落的表情，我也没多想，问道：“秋儿，你怎么啦？”
        “没什么呀，就觉得你师父对你还挺好的。”
        “是挺好的，今天差点误机她也没说我什么，我都已经做好被她骂死的心理准备了。”
        电话突然响了，我拿起来一接：“俊颖，你在哪呀？从昨天吃了早饭就再也没见着你了，还在家呀？”
        “我在车里，马上到公司了，就想问你们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去买。”
        她这样一说正中我下怀，我急忙说道：“你这电话打的还真是及时，我刚想下楼去食堂打包点吃的，那你就帮我在楼下打包吧，我就懒得下去了。”
        “行，那你等着我，我马上回来，秋儿在吗？你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或者给她打包一份。”
        “秋儿俊颖问你要不要也给你打包一份吃的？”
        “不用了，我刚刚吃过。”
        “秋儿说，她已经吃过了，那你就帮我打包一份，谢谢啦。”
        挂了电话，秋儿还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等到俊颖来了，我直接从她手里抢过打包好的饭。俊颖看着我吃的狼吞虎咽的，嫌弃的说：“你这是有多饿，几天没有吃过饭了吗？”
        “没有几天，也就是一顿没吃。”“对了，你爸爸怎么样。”
        “还行，比我想象的好，去医院看了看，医生开了点药，说如果在严重一点就住院治疗，如果控制好了，就不用了。”
        “那你妈妈在照顾他？”
        “嗯，我妈上班还比较轻松，我妹妹放了学也回去帮忙，还好我爸的病不是很严重。”
        “我这都跟秋儿已经开始飞了，你什么时候飞呀？”
        “明天就飞，不然我回公司干什么。”
        “飞哪呀？”
        “飞沈阳，中午才起飞了。”“你呢？今天第一次上航班怎么样呀？”
        “哎，别说了，你问秋儿，我早上差点就误机了。”
        “误机，你这可以呀，飞行第一天你就误机，你也是个人才。”
        “那算啥，我今天还差点被投诉了。也不知道怎么搞得昨晚上一直睡不着，脑子清醒的很。”
        “冯之之，你可真行，第一天飞，差点误机还差点被投诉，你也算厉害。不过你平时睡觉睡的跟个死猪似的，怎么就突然失眠了，紧张的？”
        “开什么玩笑，我紧张个屁呀，我是那样的人吗？你什么见我紧张过？”
        “那倒也是，不过我听别的乘务员说，飞早班都睡不着，不管你是飞了多久了，但凡是早班，多多少少前晚上都会有点失眠，也不知为什么，就跟被诅咒了一样。”
        “是吗？到我倒是不知道。”
        俊颖见只有我跟她在说话，秋儿在旁边默不作声，便问道：“秋儿，你怎么不说话呀？在想什么呀？我都还没问你，你昨天飞的怎么呀？”
        “嗯，我吗？”秋儿回过神来。“还好吧，就是我师父对我跟严格。”
        “严格吗？多严格呀？会骂你呀？”
        “也没有骂我，只是有时候，事情没做好搞砸了话，她会说我的，不会也还好，为了我好嘛。”
        “嗯，那也是，她说你，说明她是真的想教你东西，怕的就是不说你，随便你怎么飞，到时候什么都不懂，放单检查肯定不过的。”
        “嗯。”秋儿非常认同的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听着她俩的对话，深感无语，便说道：“你们那，简直是阿Q精神，不过自我安慰还是值得表扬的。”
        “去去去，我不相信你就不会被你师父说？”俊颖说道。
        “说呀，今天不就说我了嘛，说我走路不注意形象，说话嗓门太大，对乘客不用敬语，还有其他好多呢。”
        “不用你师父说，我都能想到你在飞机是个什么德行，光培训那会，你自己掰着指头算算，有多少个教员说过你。对了，你说有个乘客差点投诉你？为什么呀？”
        “哼，说道这事儿我就来气。”“他玩手机，我让他关，他就说‘你没看见我开的飞行模式吗？眼瞎呀？’你说说，就这口气比我还冲，我能忍受的了呀？我直接就在客舱里跟他理论起来起来，他就说他要投诉我，结果还是我师父帮我处理好了。”
        “你说话态度能好点吗？我都能想到你当时说话的样子，你说你这样能不被投诉吗？说话温柔点不行呀。”俊颖有点无奈的看着我。
        “哼。”我故作蔑视的看着俊颖。“你们呀，真是没有远见呀，你就没发现我们公司培训部的培训理念就有问题，什么乘客至上，乘客永远是对的，乘务员还要什么蹲式服务。我就搞不明白了，你是培养乘务员呢，还是培养奴才呀？我们是安全第一，服务其次。他在航班上玩手机就是他不对，我让他关手机，那是在正常履行安全职责。还有呀，这人呢都是得寸进尺了，你越退他就越进，干嘛把自己的姿态放这么低呀？说话还得轻声细语的，所以人家不欺负你欺负谁呀，你看看在航班被打的乘务员，都是些小姑娘，真二八经的三大航大妈乘务员，人家站在那就有底气，气势上就不会输，吓都把人家给吓死。”
        “对对对，你说什么对的，等我飞成大妈乘务员了，到时候我再去客舱横行霸道。”
        ……
    飞行
        吃了饭，上网准备第二天航班，一查，靠，又是早班，飞哈尔滨，我急忙做完所有准备工作就上床睡觉了。秋儿明天也要飞，不过跟俊颖一样，也是中午起飞，我就想我咋这么倒霉呢，我是得罪给我排班的人，还是运气背呀，天天让我飞早班。
        吸取今早的经验，我决定立马洗个澡睡觉，上床前我还专门调了闹钟。我一共调了5个闹钟。明早6点签到，我提前一个小时起床，从5点开始，每隔5分钟我就调了一个闹钟，5:20 必须起床洗漱。
        被子一捂睡觉。
        翻来覆去，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一会看一下手机，一会看一下手机，眼睁睁的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都在流逝，我越来越着急，暗自发誓以后无论是有多累，下午绝不睡觉，免得一到晚上就失眠。
        跟昨晚上一样的情况，一直模模糊糊的，好不容易感觉自己睡着了，闹钟响了，那一刻好想去死。我看了眼时间才5点，没事，再继续睡一会，闹钟再响，再关，没关系还可以眯5分钟，就这样翻来覆去的，最后再一次真开眼5:45了。所以这个跟调几个闹钟没有任何关系，就算调了100个闹钟，该误机是还得误。我完整的重复昨天早上的事情，从起床穿衣服，洗漱，拉着我的飞行箱，背上我的小包，一路狂奔。
        到了准备室，当我又一次狼狈的出现在师父面前时，师父表情很是无奈，想发火，但是又压着火气，最后说了一句话，“明天你要再这样，我直接算你带飞不过。”
        “是的，师父。”还好从明天开始算，以后飞早班干脆不要睡觉了。
        我又一次呆呆坐在椅子上，抬着头，等着其她姐姐给我化妆，因为，我依然没有带化妆品。
        上了飞机我还是不顶号位飞行，还是干着大家的杂活儿，但自从昨天飞了之后，今天上了飞机感觉对飞机上的设备，像烤箱那些，熟悉了很多。
        我心里还想着昨天师父给我布置的作业，加上昨天回去除了就吃饭就是睡觉根本没有时间想师父给我布置的作业，现在不想等会师父问我，我又答不出，加上今早又差点误机的事，这笔账要算，我还真是跑不了。除此之外，今天服务仪态用语都要注意，不然哪里有没做好简直是雪上加霜，罪加一等。
        迎客的时候我就笑的跟一朵花一样，我也学乖了，遇到有人让我放行李我都轻声细语说道：“您的行李太重，我们一起放上吧。”跟着就和乘客一起将行李放上去，其实我根本用劲儿，或者用很小的劲儿，也不知道乘客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原来一个人将行李抬不上去，现在多了一双手，一双根本没怎么使劲儿的手，行李就能一个人放上去了，还真是神奇。
        我听见呼唤铃响了，连忙走过去，问道：“女士请问有什么帮助您？”
        “我想要一杯水。”
        “好的，你稍等一下。”
        回道后厨房接了一杯水给这位女士送过去，这位女士接过水，她旁边的先生说道：“给我也倒一杯。”
        “好的，您稍等。”我又回后厨房接了一杯水，心里有点不舒服，为啥刚才不问我要，等我送过去才要，害我又跑一趟。
        我把水送给那位先生，还真是绝了，这位先生旁边的另一位先生，又问我要了一杯水。真的是服气了，他们三个故意的吗？一起整我，明明一趟就能送完三杯水，非要我跑三趟，还好飞机不算太大，不然这样下去，腿都断了。
        上完客，等着装货，师父让我把毛毯发一发，优先给特殊旅客。我抱着最后剩下的毛毯，在客舱里边走边发，主动给了小朋友和老年人和主动问我要的女士，男士基本没有考虑，最后发到最后一条毛毯时，一个老奶奶跟一位中年大叔同时问我要，我解都没有给那位大叔解释一下，直接把毛毯给了老奶奶。
        结果那位大叔不乐意了，问我：“你为什么不给我。”
        “先生，您看这位老奶奶都这么大的年纪了。”
        大叔似乎很不满意我的解释，问道：“是不是，你们航空公司规定了一定要把毛毯给小朋友和老人？”
        规定？好像还真没有这个规定，我一时不知道给如何回答。
        他见我不说话，又说：“我刚刚看你一路走过来，全把毛毯给了他们，难道我们就不是乘客了吗？你们是不是就只服务那些人，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就你们公司只把毛毯给小孩老人用？”
        我心想这男的怎么就那么小气，一直喋喋不休的，一个东北老爷们，不盖毛毯会死呀，说法，好呀，我给你一个说话，让你无话可说。
        我微笑的说道：“先生，我们公司确实没有这样的规定，但是呢，尊老爱幼是中华名族的传统美德，您说是吗？”
        这先生看着我，哑口无言，根本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我见他不说话，就默默的走掉了。
        回到前厨房，师父问我：“刚才那位先生跟你说什么了。”
        我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师父听，师父听完，问：“你就这么回答他的。”
        “对呀。”我呆呆的点点头。
        旁边的3姐听到后，哈哈大笑：“姐，你这小徒弟真是太可爱了。”
        “哎。”师父摇摇头。
        “我又闯祸了？”我问。
        “你是准备要给我惹多少事儿才罢休？”师父很是无奈。
        师父从侧壁柜又拿了一条毛毯给我，说：“现在你把这条毛毯给那位先生，先跟他道歉，然后说这是跟其他乘客借的一条。”
        “哦。”我回答道，但是心里很不乐意。
        “快去呀，还在想什么？”
        “师父，我没有做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今天航班时间长，巡航的时候我再跟你说你为什要道歉。”
        “哦，好嘛。”
        我将毛毯给了那位先生，对他讲这是问其他乘客借的，又跟他道了歉，说刚刚自己不应该那么说。
        结果，他接过毛毯，直接没有理我。
        我心想这种人还给什么毛毯呀，没礼貌。
        发餐发饮料的时候也是，师父还找了机会跟他聊了两句，聊得什么我也没听清楚，就听出一句，什么非常抱歉。
        抱歉个屁。
        巡航时，被师父叫了前舱，师父问我：“想明白我为什么要你去道歉？”
        “没有。”
        “是不是觉得自己特有理，是他有问题。”
        “对。”
        “还对？对什么呀？”
        “师父，本来就是嘛，毛毯枕头这些，就应该先考虑小孩和老人的，难道我当时不应该把毛毯给那位老奶？应该给他？”
        “不是，你的确应该给老人。”
        “那不就行了。”
        “行了？行什么？你就没想想这事儿你哪里没做对吗？”
        “没有，我觉得我哪里都对的。”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尊老爱幼是中华名族的传统美德’，那不就相当于你说他不尊老爱幼？你让他心里怎么想，他心里舒服吗？旁边的乘客又能怎么看他呢？想过吗？”
        我摇摇头。
        “想知道是我的话我会怎么做呢？”
        我点点头。
        “我会说‘先生，那位老人年纪也挺大的，您看看，毛毯能不能先给老人用’，听明白了？你不要直接替他做选择，你要把选择权给他，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能不把毛毯让出去吗？他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吗？这样他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会把火发在你身上。”
        我一听，师父的办法确高明。
        “你呀，有正义感，但是我们这行。是做服务的，你才飞，你不明白公司把投诉这块儿看的有多重，有的乘务员为了不被投诉，对乘客是千依百顺的，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利益，许多事情都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比如就像你昨天说2号把自己的餐给了乘客，那以后这位乘客再问乘务员要，乘务员不给，那他就会认为是乘务员的问题，乘务员服务不好。其实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乘客买机票，一张机票，一个座位，一份餐，有多出来的餐我们才会给乘客，我们只能保障每位乘客们吃一份。但是另一方面，公司的强制政策会以投诉来压我们，我们不得已而为之，所以，我不赞同你要牺牲自己的利益去满足乘客的需求，就像给餐那样。我需要的是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要让自己陷入被动，不要挖个坑自己往下跳。我为什么要你想他道歉，首先我不是否定你。第一你的确说话方式不对，第二我是要告诉你，有的时候说一句‘对不起’就能避免乘客的不满，甚至能够避免一个投诉，何乐而不为呢？你吃亏了吗？你受到什么损失了吗？少了一块儿肉吗？并没有吧。甚至下了这飞机，你跟他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再见面了，那为什么要图一时口快得罪一个以后跟你连交到都不会打的人呢？是不是自己被投诉了，扣钱了，降级了，停飞了，才满意呢？就为了那么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值吗？”
        我摇摇头，说道：“太不值了。”
        师父轻轻敲了敲我的头：“你呀，虽然跟你才飞了两天，也算了解你一点了。你聪明，机灵，但是就是沉不住气，脾气急躁，一定跟乘客挣个对错。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说话，才能让乘客满意。但你今天总算还是学乖的一件事。”
        “什么事呀？”我问。
        “你今天知道帮乘客放行李了，你是不是根本就没用劲儿呀，就只是把手搭在行李上，是不是？”
        “哟，师父，这您都能看出来。”
        “你才飞几天，我飞了多久，我也是从乘务员飞过来，你那点小聪明我能不知道？不过也挺行的，刚飞第二天就知道怎么‘偷懒’了。”
        “师父，我可没偷懒，你可以问一下的姐姐们，什么活儿都是我抢着去做的。”
        “我的说的‘偷懒’是在夸你，没听出来吗？”
        “还真没。”
        “乘务员都有一个职业病，腰不好，好多都是帮乘客放行李放出来的，所以我不会要求我的组员主动帮乘客安放行李，就算真的是乘客自己放不上去，都不要独自一个人放，一定要乘客或者找旁边的男性乘客帮忙。身体是自己的，不能为了工作连身体都不要了。但是我要提醒你，在航班上，尤其是像你这种刚飞的，工作上正常的程序一定不能偷懒，一定要多做事。在航班上，比你多飞一天的你都要叫姐姐，哪怕人家年纪比你小。处理好同事关系非常重要，我不可能跟你一直飞，跟我飞时，乘务员看在我的份儿就算你做错事，都不会为难你，但是我要是不跟你飞了，你单独出去飞了，那么多乘务长，乘务员，就一定不会遇上一个看你不顺眼的人吗？她们想要为难你办法多得很，让你全天巡舱，你能说不？所以，勤快是最好也是最简单能给别人留下好印象的办法。错了不怕，你刚飞，犯错很正常，但是态度更重要，一个新人的态度。”
        我突然一下好崇拜我的师父，听得口水都留下来了，以前我最反感我爸给我讲道理，但是为什么今天师父给我讲道理我怎么就听得那么顺心呀，一点不排斥。
        “师父，我有点崇拜你了。”
        “崇拜我什么？”
        “崇拜你什么都懂。”
        “少给我戴高帽子，以后你要给我惹了事，自己又不会处理，我收拾人的办法也有很多。”
        “嘻嘻，师父，您也别吓唬我，我可是皮糙肉厚抗打，怎么收拾我都行。”
        “你名声多大呀，从小练跆拳道，打架从没输过，还能单手俯卧撑，我那打得过你。”
        “您怎么知道？”我惊讶道。
        “你在培训部名气那么大，我怎么能不知道。再说了还有人天天在我耳边唠叨你呢，我能不知道吗？”
        “谁呀谁呀，谁这么讨厌，天天说我坏话。”
        “谁？”师父居然跟我开起玩笑：“我不告诉你。”
        “哎呀，师父，您跟我说嘛。”我撒娇道。
        “你先去巡个舱，在后面把饭吃了，我再跟你说。”
        “不，师父，我不吃，我刚刚喝了碗粥，一点都不饿。”
        “确定不吃？”
        “不吃。”我肯定道。
        “那行，你去把那本乘务员手册拿过来，我问你几个问题。”
        “师父，我突然一下又觉得饿了，我还是去吃饭吧。”
        “晚了，不许吃，回答完这个问题再走。”
        …….
        今天航班航线时间长，师父问了好多问题，但是我都能对答如流，然后又把师父给我布置的作业，将每个号位乘务员工作讲了一遍，虽然还不是特别详细，但是师父对我的答案还算比较满意，除了毛毯的事情，整个航班非常愉快的。师父还让我明天休息去她家吃饭。
    秋儿师父
        回到宿舍，秋儿没回来，敲了俊颖房间的门，除了同屋的李艾在，俊颖也还没回来。我就先去食堂吃个饭。
        刚来公司的时候还觉得食堂的餐，挺好吃的，但是吃久了，渐渐觉得越来越难吃，随便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回了屋，秋儿回来了，但在哭。
        一开门秋儿就在哭，哭声儿还挺大的，秋儿性格是有点内向，但是她哭，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急了，扯了几张纸，坐了过去，问道：“秋儿你怎么啦？”
        秋儿没搭理我，但我这么一问哭的更严重了。我真是心急如焚，都不知道干点什么好，我最不会安慰人了，看秋儿这哭劲儿，感觉也不是小事儿呀。怎么办哦。
        “秋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我帮你去揍她。”
        “没有。”秋儿更伤心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我赶紧给俊颖发了条信息，让她落地先别回屋，直接来我们屋。本来还想着俊颖什么时候能落地，居然我一发过去，俊颖就给我回了个“好”字。
        大概过了20多分钟，俊颖来了，一进屋看见秋儿在哭，也给惊着了，问我：“怎么了，这是。”
        我抱着头，根本不知道做什么，看到俊颖来了，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我就是不知道呀，才叫你来的。”
        “之之，你去把秋儿的洗脸巾用热水打湿，拧干了给我拿过了。”
        “好好。”我连忙往洗手间走。
        我把毛巾递给俊颖，俊颖给秋儿擦了擦脸，秋儿直接拿过毛巾把脸埋在里面，小声的哭着。俊颖埋怨我：“之之，你也真是的，这纸巾在脸上擦不膈应吗？你就知道拿纸，也不知道热个毛巾过来。”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的错。”我看秋儿比刚才好了点，也没哭了，给俊颖使了个眼色。
        俊颖问道：“秋儿你好些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秋儿还是再抽泣，小声说：“不用了，谢谢你，我不想吃，我就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我没事，你跟之之不用担心我，没人欺负我。”
        “行，秋儿，那你快去洗澡。”
        我看着秋儿进了洗浴室，对俊颖埋怨道：“这就完啦？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大姐，我让你来是让你帮我出主意的，你这什么忙都没帮上，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傻，秋儿现在还在伤心，你问什么问呀，越问越烦。”
        “那怎么办，那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
        “肯定是出了事儿了，不出事儿能哭呀。但是现在不能问，现在明显她心情还没平复，等她情绪稍微好点了，想说了，自然而言的就说了。”
        “哦，好嘛。”我焕然大悟，“真有两下子，柳大姐，今天飞得咋样呀?第一天上飞机什么感觉，来来来，跟我说说。”我挽着俊颖的脖子说道。
        俊颖一把推开我的手，说道：“说什么呀，感觉你好像比我早飞多久似的，你不就第二天上飞机嘛，要说我也跟秋儿说，秋儿可是我们三个之中最早上飞机的，跟你说什么呀，有什么好说的。”
        “哼，不说算了。”我看了下表，“我准备睡觉了，连续两天早班，来不起了，今天差点又误机了。”
        “冯之之，你可真行，连续两天都差点误机，我要是你师父直接让你不合格，还带飞什么呀，态度都不端正。”
        “我师父可不是你那么小心眼的人，对我可好了，哼。”
        “好就行，你那么凶神恶煞谁敢惹你呀。”
        “你再说一遍。”
        “我不说了，我也要回屋睡觉了。”俊颖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再三叮嘱我：“等会，秋儿想说，你就听着，不想说，你也别问了，找点其他话题聊聊。”
        “知道了，赶紧走吧，罗里吧嗦。”
        “你还真现实，用完就扔掉。”俊颖“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了。
        秋儿洗完澡，我已经躺在床上了，我想着明天师父让我去吃饭，秋儿要是不飞，要不把秋儿也叫上，我先发了信息给了师父，征求到师父的同意。
        “秋儿，你明天飞吗？”
        “我不飞。”
        “明天我师父叫我去她家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吧。”
        “不好吧，毕竟那是你师父。”
        “没事，我都跟我师父说了，反正你明天，不也没事嘛，跟我一起去，吃了饭，我们俩再出去逛逛，看看电影什么的。”
        “好。”
        “那行，那我们明早8点起来，我师父发了我一个地址，我也没去过那，估计还要找一下，去太晚就显得我们只是过去吃顿饭，不太好。”
        “好，那我起来了叫你，你今早是不是又差点误机了？”
        “啊？你听到了。”
        “你动劲儿那么大。”
        “赶紧睡吧，本来想着明天不飞我要睡到自然醒，现在也不行了。”
        …….
        第二天早上，闹钟没叫我就醒了，心里特别不舒服，为什么飞航班的时候我的生物钟就没这个觉悟呢，让我睡的跟个猪一样。
        我跟秋儿从公司打了一个车就直奔我师父家，进小区之前还专门买了一大堆水果，秋儿拎着一袋，我也拎着一袋。照着师父发给我的地址，找到了门牌号，敲门，里面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我跟秋儿往后退了一步。
        门开了，我跟秋儿震惊了。
        开门的是闫海洋，还穿着围裙。
        “阎王爷！”我脱口而出。
        “闫老师。”
        阎王白了我一眼，“哼，我在这儿不行呀，我还得给你汇报一声？”
        “不是，不是，阎王，不不不，尊敬的闫老师，请问您怎么这里呢？”我嬉皮笑脸道。
        “不要嬉皮笑脸的。”闫海洋说道。
        紧接着，师父也穿着围裙从屋里走出来，说道：“之之，快进来，海洋你不要杵在那，把门都档住了，赶紧让之之她们进来。”
        阎王往旁边移了下，接过秋儿手里的袋子，边关门边说：“哦哟，还知道给我们买了水果？可仁，你看。”
        “跟我还这么客气？”师父对我说。
        我对师父笑了笑，但是对于阎王直接接过秋儿手里的袋子，没有接过我手里的，我故意说：“闫老师，您怎么就只接秋儿手里的，你没看见我手里这包要重点吗？”
        “你力气那么大，还拎不动？”
        “您这是歧视，您怎么在我师父家？您是不是来骚扰我师父？”
        “我就算骚扰你师父，那也是合法的。”
        “为啥？”
        “之之。”秋儿扯了扯我衣服，指着桌上放着的相框。
        我的妈呀，闫海洋居然跟我师父是夫妻。
        这真是我今天见过最稀奇的事儿了。
        我一时口快，说：“师父，您怎么能嫁给他呀。”还嫌弃看了眼阎王。
        “我们还没有办婚礼呢，只是领了证，照了婚纱照。他呀。”师父指着阎王爷说道：“还没正儿八经的跟我求婚。
        “那这就更不行了，师父你可不能这么便宜他，你要抓住这个机会，还好折磨折磨他。”我幸灾乐祸的看着阎王。
        “冯之之，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管不了你，跟我无法无天了，你每年复训还得遇的到我呢。”阎王立刻威胁我说道。
        我一想好像还是这么回事儿，态度180度大转弯，立刻恭恭敬敬的说道：“师公好，师公好。”
        “少来这一套，你们这一批，秋儿最乖，你最能捣乱，你们怎么就成为好朋友了。”
        “天生丽质，人缘太好，没办法。”我及不要脸的说。
        “行了，别说了，端菜去。”师父说。
        菜饭上了桌，我跟秋儿尝了尝，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好吃。”
        “师父，您做菜这么好吃呀，都快比得上我奶奶了。”
        “饭是我煮的，菜可不是我炒的。”
        难道是阎王，我看着他：“闫老师，菜是您做的呀，看不出来呀，您做饭这么好吃呀，我表示很怀疑。”
        “哼。”阎王没理我。
        “闫老师，你做饭真好吃。”秋儿说道。
        “你看看，我就乐意听秋儿说话。”闫海洋说。
        “以前老听海洋说冯之之，冯之之的，真没想到最后把你分给我当徒弟了。”师父说道。
        我恍然大悟，一拍桌子，“我就说嘛，师父是怎么知道我的，还知道我练跆拳道，原来都是您一天在师父面前说我坏话呢。”
        “我不说你坏话，说你好话吗？你有什么好话可以说，说你跟我在课堂上顶嘴呢，还是你给我取外号，带头装病坐电梯？啊？你跟我说说，你培训的时候干了什么好事？”
        “哼。”
        闫老师没搭理我，问秋儿：“秋儿，现在飞的怎么样了，你师父是谁呀？”
        秋儿愣了下，咬了咬嘴唇，放下筷子：“我师父是王芳。”
        师父跟阎王听到这个名字的时，都愣了一下，看着秋儿，闫海洋说：“怎么是她呀。”阎王叹了口气，而师父则是一副很心疼的样子看着秋儿，问道：“秋儿，她对你怎么样？”
        “还好。”秋儿小声说了句，但是我都能明显感觉得到，秋儿这句话有点口不对心。
        我想着昨天晚上秋儿哭，加上师父他们俩现在这表情，莫不是这事儿跟秋儿师父有关？秋儿这师父到底什么人。
        整顿饭下来，除了我跟阎王互相挤兑互相看不顺眼外，其他的都挺好，最主要，我跟师父的关系又近了一步，看这样子把我师父收入麾下成为我的人指日可待。吃了饭，师父跟我们聊了会天，师父很喜欢秋儿，甚至我觉得超过了我，不过我也不是那小心眼儿的人，看着秋儿跟我师父聊着聊着，心情都好了，这次来吃饭把秋儿带上还真是带对了。
        从师父家出来，我跟秋儿提了下租房子的事情。我们带飞结束后，正式飞行就要从公司搬出来了，前前后后估计也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虽然我们家都在CD市区，但是万一遇到飞晚班回家或者飞早班从家过来，还是不太方便。其实更主要是我也不想回家住，长这么大也没有离开过家。小学，中学连大学我都没有抓住机会离开父母，好不容易现在有个光明正大理由离开他们，那一定得抓住了。秋儿家也离机场挺远的，她爸妈担心晚上飞航班回家太危险，所以也赞成跟我一起租个房子，平时休息回趟家就行。原本我们也想把俊颖叫上，跟她打了个电话，她一直支支吾吾的，说还没想好。其实我也明白，俊颖考虑到现在家里爸爸生病要用钱，想节约钱，但是俊颖家比秋儿家还远，平时上班就更不方便了，所以我跟秋儿自作主张决定租一间三房的。
        我们顺道去中介问了问，大概说了我俩的要求，给中介留了个信息，一看表才三点多，回去也无事可做，就跟秋儿跑出逛街了。女孩在一起就各种买，这也买，那也买，以前都是问父母要钱，现在自己挣钱，用钱更大手大脚，买了一堆也不知道会不会穿的衣服。
        “秋儿，今天我们在外面吃吧，吃点好的。”我提议道。
        “好呀，我刚才就想跟你说的，我不想回去吃食堂了。”
        “那你有想吃的吗？”
        “我什么都可以，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我还真不是道吃什么，你等下我跟我朋友打个电话，让他请我们吃饭。”
        我掏出手机给郑航打了过去，结果居然没响两声就接通了，还没等他开口，我就先说话了：
        “你在哪儿呢？飞没飞。”
        “咋啦，有什么吩咐吗？我刚下飞机，回公司呢。”
        “你今天下班挺早的呀，那个上次你请我吃饭我没去，今天给你个机会。”
        “哼，刚发了工资还没有捂热乎你就想让我大出血。”
        “两美女作陪，来吗？”
        “还有谁呀？”
        “我室友，超级大美女。请不请？”
        “请请请，你们在哪？我等会车打过来找你们？”
        “环球中心。”
        挂了电话，我跟秋儿说，等会有人过来请我们吃饭，秋儿立马问我：
        “谁呀？男的女的呀？我们公司的吗？”
        “郑航，我发小。你见过的。”
        “可是我跟他又不熟。”
        “接触一下不就熟了嘛，你就应该多跟男的接触一下，练练胆子。”
        “哦。”
        郑航大概要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到，我跟秋儿也走累了，去奶茶店买了杯奶茶边喝边等。
        手机响了，郑航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已经到商场大门了，问我们在哪儿？我让他到五楼的奶茶店来找们。
        郑航风尘仆仆的赶过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震的桌子上的奶茶都抖了一下：
        “你动静能不能小点，我奶茶都要洒出来。”我白了他一眼。
        “撒了我给你买杯新的。”郑航一脸不耐烦。
        “哟，你工资高得很，了不起呀。”
        “就是了不起，至少比你高。”
        “滚。”
        他白了我一脸眼，对秋儿说：
        “hi，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哥。”秋儿脸都红了。
        我一脚踹在郑航的椅子上：
        “你调戏谁呢，当我死人呀。”
        “我调戏谁啦？我就打个招呼。”
        “有你…有你…这样打招呼的吗？收起你的一脸色相，好像跟你多熟一样。”我边说还不忘往他椅子上又踹了两脚。
        “我怎么拉招呼了，我就正常打了个招呼，碍着你啦。我们上次一起飞过的。”
        “是的，之之，我上跟哥哥一起飞的。”秋儿补充道。
        “叫什么哥，现在又不是在飞机上，直接叫名字。”我对秋儿说道。
        “对对对，你直接叫我名字，我叫郑航，现在不是在飞机上，随便点。”
        “嗯。”秋儿立马拿起奶茶吸了一口，眼睛马上转到我身上。
        “你怎么这么不好意思呀，你看都不敢看我嘛？”郑航问秋儿。
        “看你干啥，长那么丑，看久了，眼睛都会瞎。”
        “冯之之，你不跟我吵，是不是心里不舒服？”
        “对，就是不舒服，咋的。”我一声狮子吼。
        “之之，你们别吵了。”秋儿拉着我的衣服说。
        每次跟郑航吵架，都是我赢，每次吵完架郑航憋了一肚子的气，但最后又屁颠儿屁颠儿的过来主动跟我说话。他斜了我一眼，说：“吃什么想好了吗？”
        既然他都给我一个台阶下，我不能不食趣儿：“吃什么，当然是吃贵的了，你刚发了工资不得好好宰你一顿。秋儿，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楼底下有家日料自助，还挺高档的，去不去？”
        我一听自助气又来了：“自助？郑航，你发了工资带我去吃自助，你好意思吗？你怕我把你吃穷啦，用那么几十块钱打发我？”
        “大小姐，你先去看看行不，又不是你想的那种自助餐，人家是很高档的，反正你们也没有想好吃什么，你先去看一眼。”郑航鄙夷的看着我。
        秋儿也补充道：“之之，我们去看看嘛，我知道这里开了家日料自助，确实挺高档，上次过来我还在门口看了看，但是没进去，不过装修挺高大上的。”
        “真的呀？”我问。
        “真的，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既然秋儿都这样说了，那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也不是我一定要吃好的贵的，关键今天是郑航这厮请客吃饭，不花他点钱，我心里不舒服。
        “那好嘛，那我只能委屈一下我自己了。”
        “委屈，我还委屈了。你们今天又不上班，我刚下班就立马过来，过来了，请你吃饭都没个好脸色，我最委屈。”
        “你委屈啥？你还不乐意了。”
        “乐意乐意，赶紧走吧，去晚了就没位置了。”郑航一把把我从椅子上拉起来，秋儿拎着东西急忙跟在我们后面。
        下到三楼，到了这家日料店，门口还有个喷泉，装修看上去还不错，我对秋儿说：“秋儿，这还真挺好的，你来吃过没有呀？”
        “没有，我逛街从这里路过几次，但是都没进去，看样子应该还挺贵的，等会要不我们AA吧。不然我们三个一起吃肯定会花很多钱。”
        “A什么A呀，反正他也刚发工资，请我们吃饭的钱肯定有的。”
        “你们关系真好，你跟他那样说话他也不会生气。”
        “我们从小一块玩到大，父母也认识，现在都还是对门，情分肯定是有的，而且我一向跟他说话随便惯了，他早就习惯，不会生气的。”
        “真好，我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跟男生玩过，我现在一个玩的好的男性朋友都没有。”
        “所以你胆子才这么小，你现在就应该多跟男的玩。”
        正跟秋儿说的，郑航已经找到座位带我们进去。点好餐，我又跟郑航开始互怼，他也说不赢我，就跟秋儿聊了起来：
        “你叫陈秋儿吧。”
        “嗯。”秋儿看着郑航，有点不好意思。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不要紧张，放松点。”
        “我没有胆子小。”
        “那你就是不好意思，不要那么不好意思，我又不把你吃了。”
        “我没有不好意思，真的没有。”秋儿脸都憋红了，看了我一眼，向我发出求助的眼神。
        “你就是不好意思，你看你脸都红了。”郑航还喋喋不休。
        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我真是忍无可忍了，实在不得说两句：“你有完没完，真是废话多，你能少说点嘛。”
        “我怎么说的废话，我这是在帮助她，她师父就是看她老实，故意欺负她，你都没见过她师父怎么对她的，昨天骂她骂到我们机长都出来帮她说话了。那些乘务员看到她师父这么对她，联合起来欺负她。我这是在教她怎么反抗。”
        我脸色一沉，问秋儿：“秋儿，真的吗？为什么你从没跟我提过？”
        她低着头，看也不敢看我一眼。我算是彻底明白昨晚上秋儿哭，还有跟刚刚在师父家，师父和阎王听见秋儿师父的事情为什么会有那个反应。我怕我在继续说下去，估计秋儿就要哭了，本来好好吃顿饭，还弄得这么不开心，我给了郑航一个眼神让他也别说了。这时服务员刚好上菜，刚好转移话题：“终于可以吃饭了，饿死我了。”
        郑航见机在一旁补充道：“就是，就是，快吃。”
        我们三儿吃完饭直接回公司。到了公司，秋儿先去小卖部拿快递，我跟郑航还专门聊了会儿。我问他：
        “秋儿上次跟你飞，真的被全组的人一起欺负吗？”
        “对呀，我看到她一个人去帮乘客放箱子，没人帮她，还有个头等小孩吐了，也是她在打扫，她师父跟3号有说有笑的。这还是我看到的，那我没看到的估计更多了。”
        “我就说她几天回来很不对劲儿，原来是因为她师父。秋儿是她徒弟又不是她奴隶，看到别人欺负她也不帮她？”
        “不是我说你们乘务员，你们女的真的是太小心眼儿。就知道抱乘务长大腿，太势力。”郑航说，怕我生气还特地补了一句：“我可没说你哈，你不要对号入座。”
        秋儿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她的师父，我也真没有想到她师父会这个样子，等会儿回去了我得好好跟她谈谈。
        我跟郑航说我打算出来住，不住家了，问他要不要跟我一起也搬出来，没想到一拍即合，让我看房子的时候帮他也看看，最好大家住一起，休息了还能一起玩。送走了郑航我去小卖部找秋儿，拿了快递我们就回寝室了。洗了澡，坐在沙发上吃着零食看着电视。
        “秋儿，你跟我说实话，你师父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秋儿眼眶一红。
        “你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你的师父，我也没问过你，除了你昨天哭了，从你飞到现在，你好像心情都不是很好。”
        秋儿还是没说话，我继续说：“你要是想说你就说，如果不想说就不说，没什么的，不用因为我问了你，你就说。”
        秋儿想了一会，还是开口跟我讲了这几天她跟她师父的事情。
        “我没第一时间给你说，是因为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我不好。”秋儿开口道。“她在航班上什么都不做，都是指挥我去做，我怕我误会她，可能是她觉得我刚飞想多锻炼锻炼我，我怕跟你们说了，你们会觉得我很娇气吃不得苦。”
        我真是苦笑不得，真是个傻姑娘，我问她：“你觉得是你师父锻炼你，那头等的小孩吐了为什么是你在打扫，你又不负责头等舱。你放行李为什么她不来帮你？”
        “可能是她当时在忙？”秋儿还在为她师父找借口，自欺欺人。
        “忙？忙着跟3号聊天？是吗？”
        “郑航跟你说的？”
        “他不跟我说，你也不打算跟我说了是吧？郑航他们本来就不怎么出客舱，除了上了厕所几乎不出来，他都能看到你这些事，那他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更多？”
        秋儿眼泪憋不住了，我拿了张纸给她，她终于给我说了实话：
        “之之，本来我不想跟你说这些，可是我看到你跟你师父关系那么好，她还让你去她家吃饭，我就好羡慕。我师父什么事情都让我去做，我在航班上不仅要做自己的事情还要去做每个号位的事情，巡舱，都是我一个在巡，其他人根本不帮我，呼唤铃也是我一个人在看，我每天在航班上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刚开始我真的是以为我师父在锻炼我，让我多做事儿，多学一点东西，可是这几天下来，我快受不了了，昨天我在航班上不小心洒了一杯水在金卡的衣服上，我立刻就道歉了，可是我师父怕金卡投诉，就当着金卡的面非常严厉的骂我，直到我哭了，金卡消气了，她才没有骂我。当着整个客舱乘客的面，我觉得自己好难堪，我心里真的好难过。过站的时候她把我叫到前面去问我了一些前舱服务面板上的问题，我当时说错了在面板上可调控的温度范围，她就用手戳我，把我推到了廊桥上，也当着乘务组机组还有清洁队的面上。最后机长可能是听到了什么，从驾驶舱出来帮我说了几句话，也顺便说了我师父几句。但我师父后来变本加厉，说我在机长面前装可怜，故意给她脸上抹黑。之之，我除了在开准备会上见了机长一面，我跟机长连话都没有说过一句，我怎么可能在机长面前装可怜。其实我多干点活，我无怨无悔，甚至我主动愿意去做的，我哪怕累点，都无所谓，我刚刚飞，我多学点都没什么，可是我就是无法忍受我师父平白无故当着大家面上说我，误会我，误会一些我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了得到我师父认可，我努力看手册，我努力干活，就是想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可是我无论怎么做，不管我做的有多少，我师父依然会这么对我。”
        秋儿越说越激动，哭的也就越伤心，我也跟着一块难过起来。我庆幸自己没有遇到跟秋儿一样的师父，我庆幸我的师父对我非常友善，可是我也十分同情秋儿的遭遇，秋儿本来就是一个没什么自信，性格也十分内向，现在遇见这么个带飞的师父，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可以去帮她。换做是我，我肯定会反抗，哪怕跟她在航班上吵起来，我都不会让她这么欺负我。但是秋儿好像除了忍，她也做不了什么。
        “秋儿，要不你去找经理说说，让她给你换个师父。”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我，门刚打开，俊颖拿了一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我面前晃了晃：“今天飞WH，过站时去买的吃的，想着你们肯定没睡，一起吃。”
        我接过袋子，对俊颖说道：“看来今天飞行得很愉快嘛，还有时间去候机楼买吃的？”“快，秋儿，你俊颖姐姐去WH买的鸭子哦，还是空运的，肯定比CD的好吃。”
        俊颖拖着箱子进屋，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出来跟我们一起吃，顺带看了眼秋儿，眼睛红红的，小心翼翼问了一嘴：“秋儿，你怎么啦？怎么又哭啦？”问完，立马转身过来对我恶狠狠的说：“冯之之，你欺负秋儿了，怎么都哭了？”
        “天地良心，柳大姐，我欺负你都不会欺负秋儿的。”
        “那怎么又哭了？”
        我叹了口气，看了秋儿一眼，很无奈的说了一句：“我们正在说秋儿师父。”
        “秋儿，你师父是不是在航班上欺负你？”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俊颖，连忙问道：“柳大姐，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俊颖皱了皱眉头：“我师父不是刘文静嘛，她今天在航班问我，认不认识陈秋儿。我就说认识呀，然后她就问秋儿现在跟她师父飞的怎么样。我当时一听这话我就觉得奇怪，就问师父什么这么问。我师父就把秋儿师父之前的事迹给我说了一遍。”
        “事迹？”我心想，“什么事迹哦。”
        “跟你详说怕是要说一会，总之就是秋儿师父如何在航班上欺负乘务员，如何懒的，其她的乘务员看着跟她飞都会请假，有些乘务员还在航班上跟她吵架甚至打架…..”
        “那我肯定是打架的那一个。”没等俊颖说完，我就插嘴了。“我靠，这种人都能让她来带徒弟，经理是怎么想的？”
        “她毕竟飞了十多年了，资历也算是老了。”俊颖很无奈。“而且我听我师父说，本来这次是不打算让秋儿师父带学员的，但是她主动要求一定要给她分配一个徒弟，所以就…..”
        “所以秋儿这么倒霉，栽她手里了？”我补充道。
        俊颖点点头。
        “要是她是我师父，估计我都把飞机给拆了。”我说。
        “就是因为你名声太大太响亮，都不敢把她分给你当师父。而且今天我在航班上听其她的几个姐姐说，秋儿师父特别懒。”一说到懒，俊颖声音都高了好几个度。“说她飞航班，整个客舱都是乘务员自己发完餐水的，垃圾也是她们收的，她除了安检，可能要出客舱，其余时间都是在前舱坐着的，简直是懒出名了的，而且她特别喜欢占小便宜，特别抠，出门过夜是绝对不会带钱的，连化妆品都是用的同屋的，出去吃饭也不会给钱的，很多人都不愿意跟她飞，而且，领导是知道她这个情况，不过她飞行时间长，所以经理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什么叫化妆品用同屋的，她过夜不带化妆品吗？”“这都是什么人呀，她好歹是个乘务长呀，工资比我们高一半，连化妆品都不买吗？秋儿你赶紧去找经理吧，让她给你换个师父。”
        一听到找经理，俊颖眼睛都睁大了：“找经理？找什么经理？”
        “之之让我去找经理让经理给我换个师父。”秋儿说
        “找经理换师父？这是你想的办法？”俊颖问我。
        “对呀，秋儿不去找经理换师父，那她就得一直跟她师父飞，那怎么办嘛？”我对俊颖说道。
        “换了师父，然后呢？以后秋儿要是又跟她师父飞到一起去，你觉得她师父那种人不会为难秋儿？”
        “为难就为难，都已经把秋儿欺负成这样了，还能更过分？”
        “航前提问，答不出，怎么办？她是有权利换下乘务员的。就算你业务知识好，手册那么厚，你能保证自己全部都知道？我觉秋儿不要跟她正面冲突，秋儿师父这种小人，不能得罪。”
        听着我跟俊颖的话，秋儿更是急了：“没事没事，我不会去找经理，我就忍着，等放了单可以自己单飞了，就好了，也就半年嘛。”
        “半年耶，陈秋儿，不是半天，你每天压力这么大，能上好班嘛？”
        其实我开始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要是真去找了经理，给秋儿换了师父，虽然公司乘务员多，但难免以后还是会飞到一起去，是我绝对是忍不了的，我更是不会管她会不会刁难我，把我换下之类的事情了。但是我却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我不是秋儿，秋儿也没有我的这个脾气，她会忍，她会觉得找经理给经理添麻烦，她会内疚，会觉得欠了经理天大的一个人情。而且俊颖说的没错，宁得罪君子也不得罪小人，不然秋儿师父这种人，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秋儿。
        我们三就这样说了一个晚上也没想到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案，既不罪秋儿师父，也能让秋儿尽早摆脱她师父。
        俊颖飞了一天也累，吃完东西急忙回寝室睡觉了。我跟秋儿也在外面跑了一天，俊颖走后，也就都睡下了。
    租房
        第二天下午，中介就给我打电话说是找到了几套房源，让我们过去看看。我跟秋儿立马收拾出门。按照中介给我们发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小区，小区不是很大，但看着还是蛮新的。中介大哥一路走，一路边给我们介绍：“这个小区是个新小区，环境还是非常好的，离机场也不远，开车大概就20多分钟，里面住得好多都是航空公司的人，你们也是航空公司的吧。”
        我急忙辩解道：“我们可不是，我们是学生，准备考研了，打算在学校附近租房子。大哥，我们可没有多少钱哦，你要给我们算便宜点。”
        中介大哥说：“你们是学生呀，我还以为你们是航空公司的空姐呢，这小区好多房源都是租给航空公司的空姐空少们，那行，等会你们要是看上这套房子，我回头跟房东商量一下能不能给你们算便宜点，但是这个价格可不是我说的算的，我只能去跟房东商量，具体多少，还是房东说了算。”
        我看我的目的已然达成，心里默默暗笑，顺便给秋儿使了个眼色，庆幸自己跟秋儿长了一张娃娃脸，笑眯眯的对中介大哥说道：“好的，谢谢大哥。”
        “没事，你们学生，也没挣钱，我当年这是这么过来的。房子在4楼，本来房东是有两套的，一套是房东他们自己住的，还有一套是是给父母准备的，两套房子都是并排的，钥匙我都带着的，你们上去都看看，看下喜欢哪一套，我再去跟房东讲讲价。目前两套价格都是2000一个月。”
        我一听两套房子居然是并排着，那不正好给郑航再看看，没准我俩还能做邻居。
        “之之，这个小区环境还挺好的。”秋儿说道。
        中介大哥一听秋儿这么说，立刻附和：“就是，这是个新小区，环境各方便都不错。”
        我立刻跟秋儿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说话了，趁着中介大哥没注意，把秋儿拉到一边小声说：“等一会上去，你就算再喜欢这个房子都要装作不喜欢，要挑这个房子的毛病。”
        “为什么呀？”秋儿问。
        “你是不是傻，如果我们表现的很喜欢，那房东肯定不会给我们少钱呀，所以我们得找这个房子的毛病，这样才能让中介去跟房东讲价呀。”
        “哦，好的，之之，你好聪明。”秋儿急忙点点头。
        “废话，我是谁，自古套路得人心，骗死人不偿命。”一听秋儿表扬我，我就又开始翩翩然。
        我们一行人上去，进了房间，到处看看了。说实话，这房子装修得还真是挺不错了，虽然不是全新的但是非常干净，一眼就能看得出房东是很爱惜这个房子的。现在最关键的是讲价了。我对中介大哥说：
        “这个房子挺好的，但是你看，这刚好对着太阳晒，夏天得多热呀？房东要的多少钱一个月呀？能不能少点？”
        “小妹妹，说实话，这套房子我也是第一次来看，真的挺好，户型也好也符合你的要求，本来之前我还想着帮你们跟房东谈谈能不能少钱，但是现在看来机会有点渺小哦。房间全部都有空调也不存在夏天热，关键是光线好呀，又不背光，还四面通透。户型也好，我看房东应该不会降价的。”
        我一听不能讲价，那我是绝对不会罢休的，又开始套路了：
        “大哥，您看看，我们都是学生，哪有什么钱嘛，全都是问父母要的，您行行好，帮我们跟房东讲讲吧。一个月2000也太贵了。”我可怜巴巴的说道还时不时的给秋儿使点眼色。秋儿被我刚刚那么一开导，也开始游说起中介大哥来：
        “大哥，你就帮我们跟房东讲讲吧，我们真的也没什么钱，但是我们会很爱惜这套房子的，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房东完全不用担心我们会弄坏屋里的家具什么的。”
        中介大哥被我们这么一说也不好直接拒绝，跟我们商量道，争取跟房东讲讲价的，但是不保证一定能把价讲下来。
        我继续煽风点火：“大哥，你再带我们看看旁边这套吧，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有个师兄也准备租房子，我们大家都熟，如果我们一起租了这两套，你看能不能给房东说说，便宜点。而且您还可以多赚一套房子的中介费嘛。”
        中介大哥一听我们要租两套房，立马精神也跟着来了，对我们说：“你们真的要租俩套？”
        “对呀，你先带我们再去看看旁边这一套，我就回去跟我师兄商量下，让他也租在这儿，但是前提你得帮我们跟房东讲讲价。”
        “好好，那我们先过去看看这套，我们再商量。”中介大哥说。
        我们三个立刻出去看了旁边的那套房，装修风格都挺像的。我看着这规模估计也适合郑航，就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给郑航发过去。
        “这套房也挺好的，我现在就跟我师兄商量一下，你看看能不能给我们少点？”
        “好，我现在就跟房东打电话。”
        中介去跟房东打电话，秋儿在屋里转了转，问我：“之之，还有谁租房子呀？”
        “郑航呀？他昨天跟我说，他也想帮出来住，不想住家了，让我看房的时候帮他也看看。要真的租了，我们以后都是邻居的。”我说。
        “我们跟男的租一起不好吧。”秋儿憋着嘴担心的问我。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又不是同居，只当个邻居而已，再说有谁知道呀？”
        “哦，好吧，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好，可能我想多了吧。”秋儿嘀咕道。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不该想的瞎想，该想的不想，明天就要跟你师父那个老妖婆飞了，你想想怎么对付她吧，别让自己再这么受气了。”
        那边中介大哥跟房东打完电话了，过来跟我说：
        “我跟房东讲了，你们是学生没什么钱，看租金能不能少点，房东也让了一步，说你们租一套一个月就1800，两套的话就1700，你们看行吗？”
        秋儿看了我一眼，我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对这个租金已经很满意了。但是我是不会罢休的，才少200块，我继续跟中介聊起来：
        “大哥，怎么才少200块呀，我们都是学生呢，都是问父母要钱的，房东的心也太黑了吧，你在帮我们讲讲价吧。或者你把房东的电话给我们，我们去跟房东讲，也就不麻烦您了。”
        “美女们，我是不能把房东电话跟你的，我们公司有规定在没签合同前是不能让你们直接联系房东的。”中介大哥说。
        “那我们就只能回去跟父母商量下了，毕竟还是他们给钱，而且我也跟我师兄商量下，不过租金这么高，估计他是不会租了。”
        中介一听我这口气，根本不像之前对房子有那么高的兴趣，连忙解释：
        “美女，不是我不讲价，我也只是个赚佣金的，毕竟租金不是我说了算，那你们回去好好商量下，我也再跟房东讲讲？”
        “那好吧，那我们先走了。”我喊道：“秋儿？”
        秋儿还在屋里东瞅瞅西瞅瞅的，完全不关心我们这边谈的租金是多少，听我这么一叫才过来。我们离开小区，直接回公司。本来我是想再去商场逛逛，但是秋儿一本正经的跟我说，明天要跟她师父飞，得早点回去做准备，我一看她那么小心翼翼，也不好硬拉着她去逛街。回到寝室，秋儿问我：
        “之之，你觉得房租贵了吗？我觉得1800也还是挺好的，毕竟房子还是挺新的。”
        “好了？好什么呀，才少200快。我在那里跟中介讲价，你也不过来帮帮我。”我对秋儿埋怨道。
        “我看着你跟中介讲价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秋儿对我说。
        “说什么？当然是跟我一起砍价呀，还能说什么。”
        “但是人家也给我们好歹少了200嘛，估计是不会再少了。”
        “你倒是都为别人着想了，那我们要是两套都租至少给我们少到1500。”
        “1500，应该不可能吧，直接少500？”秋儿吃惊道。
        “怎么不可能，我们有可能会租两套耶。”
        ........
        晚上7点，秋儿就已经就把飞行箱，三证收拾好上床躺着了，虽然睡不着，但是觉得第二天上班，晚上就不能玩，要早早休息，明天才能有个好的状态。相比秋儿，我真是太不上心了，我就算第二天飞，前一晚我还是该干嘛干嘛，绝对不会少玩一分钟。
        早上起床，秋儿就已经走了，我睡得太死，以至于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大概8点中，我给郑航发了个微信问了下他飞不飞，不飞就陪我一起去看房子。都快到了10点，郑小刀依然没有回我信息，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终于才把他叫醒：
        “你在干嘛呢？还在睡呀？飞不飞，不飞跟我去看房子去。”
        说完对面安静了几十秒才给我回声：
        “我昨晚上2点才落地，上床都3点了，你先让我睡会儿，我们下午再去看房子。”
        “行，那中午我们去外面吃饭吧，你睡醒了跟我说。”我听着他疲倦的声音，不好再多说什么，先让他睡醒了再说吧，不然他醒了也记不住什么，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等到了郑航回我电话，我们出去吃了个饭，然后我就带着他去看我们准备要租的房子了。
        郑航环视一圈房子，对中介大哥问道：“大哥，您看这样，这两套我们都租了，租金的话，您帮我们给房东讲讲价，一套1500，要是同意的话我们马上签合同，不行的话那就算了，我们直接去看别的房子。”
        中介大哥一听，连忙挥挥手，说道：“1500，不行不行，房东说好了最少1800。”
        “不行呀。”郑航憋着嘴吧。“那就算了吧，之之，我们再去看看其他的房子，我觉得刚刚看的那两套也挺好的。”郑航给我使了个眼神。
        我立马秒懂，说道：“是呀，我觉得那两套也挺好的，要不我们租那俩套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家还1400呢。
        说着郑航跟我就往外走，那大哥一看我们这马上就走了，急忙挽留：“你们先别走，我再跟房东谈谈。”
        “对嘛，大哥，这房子又不是你的，你就负责租就行了，你管他租多少钱。”
        我看着郑航也样，心想，他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能忽悠呀。
        那大哥跟房东通完电话，对我们说：“房东说了，他同意1500，但是要半年付，你们能接受吗？”
        “接受接受，不就是半年付嘛，那我们直接签合同？”
        “行，那我们回店里签合同。”
        签完合同从中介店里出来，郑航问道：“你们几个人住来着？”
        “三个人住，你呢？就你一人？”
        “暂时就我一个，等我另一个同学改装完了，我们就一起。反正也是临时搭个窝，平时飞早班，或者太晚了就不回家住了，而且我也不想天天都回家，我爸妈现在越来越啰嗦了，再加上我爷爷奶奶，那简直了，最多待一天，超过一天他们就连番轰炸我了。”
        “真的吗？有这么夸张？轰炸你什么呀？”
        “不是聊工作，就是聊我未来对象，烦都烦死了。”
        “哟，你都能有对象呀？”
        “我长这么帅怎么可能没有对象？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嫁不嫁的出去吧，跟个男人婆一样，谁敢要你呀？”
        “你再说一句。”我握着拳头在郑航面前晃了晃。
        郑航立马闭上嘴，黑着脸看着我。
        “你们屋那个陈秋儿怎么办呀？”郑航问。“她总不能一直这样被她师父欺负呀？你们想到办法没有？”
        “没呢，这几天都在想，就是没有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我说。“本来呢，我是建议让秋儿自己去找经理，说说自己的遭遇，让经理主动给秋儿换一个师父，但是又怕这样一来秋儿更把她师父给得罪了，以后不一起飞还好，那要是万一遇见，一起飞，以秋儿师父那德行，那还不得把秋儿皮给剥了。但是秋儿要是一直不说，那就得一直忍，我们除了要师父带飞，就算检查完了放单飞行也是要跟师父一起绑定飞行一段时间，前前后后算下来那得要半年呢，总不能要忍那么久吧。”
        “嗯。”郑航点点头。“也是，这种事情真是有点麻烦，既不能得罪人，也不能这么继续忍，再加上你们女的都是些小心眼，真是麻烦。”
        “什么叫我们女的小心眼？”听到郑航这么说，我很不高兴。
        “我没说你。”郑航急忙解释。“不过大部分女生都是小心眼儿嘛。再加上她师父还是小人，真是不好办。除非有个资历比她师父高直接把秋儿要走，或者你们领导直接主动给秋儿换一个师父。”
        “要过去？怎么要？”我问。
        “直接要呗，或者这样，比如秋儿在航班上犯个什么错，让你们领导觉得秋儿师父带徒弟无方，直接换师父。你跟秋儿说，让她在航班上犯点错。”郑航还给我眨巴眨巴眼睛，以为自己聪明完了。
        “你啥都不知道就别出馊主意了，秋儿那性格，让她故意犯错误，根本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这叫计策，计策，懂不懂呀，表现那么好有人记得住她好嘛？又不跟领导飞，领导能看得见吗？”
        “秋儿心思很细腻，最怕就是别人说她，更别说她工作不好了。她宁愿一直忍受她师父，都不愿意故意犯错的。”
        “考虑这么多，那直接没救了。”郑航很无语。
        “不过你刚刚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
        “不告诉你。”
        “怎么不告诉我，没准儿我还能帮你完善完善你的办法呢。”
        “等一下吧，我还得看看有没这条件呢，而且就算有，我也得还要找人帮忙。行不行都不一定呢。”
        “你必须告诉我。”
        “我不，你怎么什么都想知道。”
        “冯之之，你说不说。”
        “我不说了，咋的啦。”
        ……
    换师父
        回到宿舍，秋儿已经回来了，但是晚上还得接着飞西安，在那边还要住一晚上，后天才回来。看着秋儿这一脸疲惫，看来今天跟她师父飞的还是不太顺利，但是我也学聪明了，直接没提她师父的事情，聊了点其他的。秋儿待了1个多小时，又走了。
        介于前几次飞早班的经历，晚上收拾完了那一堆飞行要用的装备，就上床睡觉。又介于连续两天差点误机，这次我除了手机调了闹钟，我还再平板电脑上调了闹钟，我想着两个闹钟一起叫我，应该不会不醒吧。
        天没亮，我的闹钟就开始叽叽咋咋叫我了，我再也不敢向前两次那样什么再睡5分钟，立即起床洗脸刷牙。飞了好几天了，感觉今天终于进入状态了。
        到了准备室，师父看我今天这一身，说：“今天终于不打算再误机了？”
        “嘿嘿，师父，您看，我今天还带着化妆品呢。”我得意洋洋的打开小包给师父看。
        “终于能长记性了。”
        “那可不是，事不过三嘛。”
        有了之前几天的飞行经验，现在飞的越来越得心应手了，除了航班上那些特殊情况外，各个号位的工作，我已经一清二楚，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除了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以外，现在我也能开始有效的帮助其她姐姐完成她们号位上的事情。巡航的时候，师父也夸了我几句。刚好趁着机会，想跟她说说秋儿师父的事情，但是没有等我开口，师父先说了。
        “秋儿师父的事情，你了解过吗？”
        “那天从您家回来，我就了解了，师父，我就想跟您说说这事儿，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能帮秋儿，但是这个办法需要您的帮助。”
        “是吗？我也想到一个办法能帮到秋儿，你先跟我说说你的。”
        “我是这想的，师父，我本来之前还想让秋儿主动去找经理，主动要求给自己换一个师父。但是后来，我一细想，这样做不是万全之策，万一秋儿师父知道这事儿，以她的性格还不以为秋儿去经理面前告状了，要是换了师父还好，那万一没换成师父，那她还不知道怎么折磨秋儿呢。所以我是这想的，要是一个比秋儿师父资历高的乘务长主动把秋儿要过来，那秋儿的师父也就不好说什么了，而且还要一个必须要过来的原因。原因嘛，我倒是没有想好，但是这个高资历的乘务长，我还是有个人选，嘿嘿…..”我笑的十分阴险。“毕竟乘务长跟乘务长能一起飞到的几率几乎为零，除了一起飞大飞机，而且就算是飞大飞机，那也是这个高资历的乘务长说了算嘛，秋儿师父就算心里不舒服但是碍于面子嘴上也不好说什么，你说是不是。”我挑着眉毛看了看师父。
        “所以呢？你心目中这个资历比较高的乘务长是谁？”
        “哈哈。”我笑的十分尴尬。“昨天，我手贱，上了公司内网，突然发现师父您比秋儿师父早飞2年，所以，嘿嘿嘿……..”
        “你这个算盘打得很是精明，让我去做冤大头，得罪人的事儿全部让我去做了，你还真是我的亲徒弟。”
        “嘿嘿嘿，师父，谁叫您资历比较高，是吧，我师父多优秀，人美心美，资历高，哈哈哈，再说了，你都知道秋儿被欺负成那样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少来，少来，你这个嘴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要是跟你不熟，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还真的要被你忽悠死。”
        “师父，看破不说破。”
        虽然师父一直在挖苦我，但是凭着这几天的接触，我心里还是十分有把握，师父肯定会帮助秋儿的。再加上培训的时候阎王特别喜欢秋儿，他在师父面前肯定不会少说秋儿的好话。果然不出所料……
        师父问道：“要是我把秋儿要过来，那你怎么办？总归我是能带一个学员，那你就得跟别的乘务长飞？”
        “我没事儿，我跟谁飞都行，我不像秋儿脾气那么好，估计一般也不会有人来故意整我吧。”
        “你对秋儿那么好呀？”师父问。
        “师父，您也见过秋儿了，估计闫老师跟您也聊过我们吧，秋儿性格本来就内向，什么事儿都是忍弃吞声的，有时候被欺负自己都不知道，何况还遇见这个极品师父，您让她怎么办呀。”
        “怎么不叫他阎王了？”
        “当您的面，我还能乱叫呀？”
        “现在也知道怕我了？”
        “嘿嘿，表面功夫得做好。”
        “你呀。”师父摇了摇头。“你跟我想的差不多，我也打算把秋儿要过来，但是我有个更好的主意。王芳下周就要开始休假了，一共修2周，为了不耽误秋儿带飞，我会去找我一个好朋友帮忙，她是专门负责安排你们这些学员带飞和检查的。到时候以我这个朋友的名义跟王芳说，因为她休假所以要给秋儿换一个师父带飞，这样一来的话，秋儿换师父就名正言顺了。而且以我跟我这位好朋友的关系，让她把秋儿分给我带，我只需要跟她打声招呼就行了。”
        “我去，师父，可以呀，这样一来，这事儿简直天衣无缝，一点破绽都没有，秋儿师父就算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是我们在她背后捅刀子。有熟人就是好办事，师父，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什么叫捅刀子，说的怎么难听。”
        “是是是，这叫计策，计策。”
        “而且，这个办法一举两得。”师父说道。“你这套版飞完后，下套班基本就可以检查了，到时候我给助理说让她帮你申请航线检查，要是你能过，以后就单独飞行了，也就可以顶号位飞行，我就把你要过来，虽然说也不能天天一起飞，但是这样我们飞到一起的几率稍微大点。这样一来我既能带飞秋儿，你也可以跟我一起飞。”
        听到师父安排的这么好，简直把我跟秋儿的身后事都安排了，便不自觉的越来越崇拜我的师父，我满眼放光的看着师父：“师父，我突然觉得你的形象一下子好高大，头上就像带了一个光环一样，简直就是天使。”
        “行了行了，你赶快打住，该干嘛干嘛去，不要来跟我说这些酸话，这么热的天我都觉得冷。”
        ……
    带飞检查
        当天晚上回去，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秋儿，虽然秋儿不在成都，还在外地过夜，但是隔着电话，我都能听见秋儿知道了我跟师父的计划后，说话都有点发抖，也记不得秋儿跟我说了多少声谢谢，弄得最后我都觉秋儿有点控制不住情绪，好像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隔着电话都哭了出来，到最后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秋儿，弄得秋儿现在情绪这么激动。
        当助理告诉秋儿因为她师父休假，现在把带飞的教员换成李可仁，我到现在都忘不了秋儿的笑容，那是从她带飞起到现在第一次笑得那么开心。
        当然我就没有这么顺利了，为了秋儿的幸福，我牺牲了自己。
        在师父的安排下，我带飞时间一够就立刻安排我去检查了。但是当我看到我当天检查航班的乘务组人员时，我真的惊呆了。乘务长还是我师父，三号乘务员跟我没关系，但是后舱的乘务员们就很有意思了。有闫海洋（阎王），刘文静（我们分部经理），还有大领导，于莎丽（客舱部总经理），当然还有我这个只飞了几十个小时的小学员，但是最最不幸的是，我的检查教员是闫海洋。
        当那天早上在准备会上第一眼看到闫海洋，他就冷冰冰的看着我，表情十分傲娇，仿佛就是在告诉我：冯之之，你这回又栽我手里吧。
        “师公，您好呀。”我主动打招呼。
        “去去去，不要跟我套近乎。”
        “师公~”我扯了扯他的衣服。“今天手下留情呀，我今天检查可是有任务在身的，您可别故意刁难我扯我后腿呀。”
        “哼。”阎王冷笑一下。“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说的就是你吧。你平时在背后怎么说我的，自个心里没数？现在来讨好，晚了。”
        “阎王爷，你简直冷血无情。”我都低声下气的跟你说话，他反而不给我一个好脸色，那我又何必演下去。“你要是让我不过，你就是砸我师父牌子，我好歹是我师父带出来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是在威胁我吗？”闫海洋瞪着我，严厉的说道。
        “我可不敢威胁您，但是……你要是故意整我，那我就只能跟您死磕到底。”
        “哎呀，你还来劲儿是吧，来，说说，你怎么跟我要怎么死磕到底了。”
        “诶，诶，你们俩怎么回事，见了面就吵架，等会领导过来看到了像什么样。海洋，昨晚上怎么跟你说的，说好了，今天一切正常，你也别费尽心思像刁难之之。”“之之，你也放心，今天检查一切正常，他要是故意为难你，我都不会放过他。”
        “谢谢师父。”我立刻抓着师父的胳膊还往她怀里靠了靠，还故意分了一个白眼给闫海洋。阎王爷看我这样，一脸的不屑跟嫌弃。
        “于总，您好。”师父立刻站起来。
        “可仁，海洋，赶快坐，今天飞航班，把我当普通乘务员就行，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可仁代班，我可是非常放心的。”
        “于总过奖了。”
        “之之。”于总主动跟我打招呼，这可让我受宠若惊的，我立马鞠了一躬，毕恭毕敬的说道：“于总好。”
        “现在可比招聘那会儿乖多了。”于总笑着看着我。
        “于总，您今天可漂亮了，难得看见您出乘务员的制服，越来越美了。”
        我正想说，这么酸不拉几的话是那个家伙说出来，结果一看，原来是刘文静。比起她，一听就是拍马屁的话，刚刚师父和阎王爷跟于总打招呼的时候自然多了。哼，这俊颖的师父看起来也不咋的嘛，还是我师父最好，人美又有本事。哪像这个刘文静只会拍马屁，估计这个经理也是抱大腿拍马得来的吧。
        “于总，您皮肤真好，用的什么护肤品呀？”刘文静继续拍着于总的马屁，我就在旁边冷眼看着，一脸的嫌弃。
        “哎呀，不行了，我呀年纪大了，可不能跟你们这些小姑娘比。”于总谦虚的说道。
        “于总，怎么会呢，您呀，看着特别年轻，真的。”刘文静还继续拍这马屁。
        突然我跟阎王爷身体都抖动的一下，齐刷刷的看着师父。而且我俩动作都是十分整齐，就跟商量好似的。阎王身体突然抖了一下，我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我这么突然动一下，是因为师父踢了我一脚。
        “咳咳。”师父咳嗽了两声。“时间到了，我们先开会。”
        师父详细的开着准备会，明确个号位分工，前舱有师父和3号，后舱有于总，刘文静，闫海洋还有我这一个不顶号位飞行的小学员。
        上了飞机，刘文静一直拍着余总的马屁，聊了一大顿有的没有的事，什么哪个乘务长跟哪儿机长好上了，哪个又分手了。后面的活全是我跟阎王在做，真是累的够呛，虽然我跟阎王八字不合，见面就掐，但是我们的喜恶还是很相似的，尤其是对刘文静这种趋炎附势拍马屁的，而且还拍的不怎么高明，真是感觉多看一眼，眼睛都要长鸡眼。
        从我们起飞就落地，除了正常的发餐发水，刘文静没有时间跟于总聊，其余的时间，除了上厕所，一直都在聊，聊完八卦聊工作，聊完工作聊生活，聊完生活聊美容，反正一直都在聊。我跟阎王就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不说话，静静看着刘文静各种装逼各种作。
        突然阎王拿起手册，随便翻了翻，说道：“现在没有什么事儿，我来问你几个问题。”
        听到她这样说，我立刻紧张起来，虽然觉得自立的理论还不错，但是毕竟那么厚厚一本手册，总会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怎么，紧张呀？”阎王爷问道。
        “紧张什么呀，早就知道你要跟我提问题，早就准备好了。”虽然心虚，但是气势还是要摆在那里。
        “哟，口气很大呀，复习很好？”
        “那不算太好吧，但是明知道您检查我，难道我还不好好的，仔仔细细的看手册，不找死吗。”
        “你有这觉悟还是可以，知道栽我手里，你肯定也是没有好果子的。”
        “知道知道，你心眼多小呀，有仇必报。”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哼，比以为我没听见，肯定是说我坏话，我不知道你？”阎王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什么，他把手册合上，说道：“行，那你跟我说说，这架飞机，有多少扇窗户。”
        我惊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的，我想到最变态的问题，最多也是问问野外迫降，求救时需要用到的摩斯码，这已经是我能想到最恶心的问题。但是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他居然会问我窗户有几扇。我脸色一变，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这是什么问题呀？你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我。你干脆问我盒纸里面有多少张纸算了。我去告诉师父去，哼。”
        我头都不回就往前客舱跑，看到师父就把刚刚的事情告诉她，结果师父居然笑了笑，安慰我道：“刚想说你们俩上了飞机之后还挺好，积极工作，也不相互挖苦，怎么又弄成这样的，后面还有于总，你也不怕她看到你这样对你有意见。”
        “可是，我就是生气嘛，他怎么能这么问难我，这个问题，明摆着就是不想让我过，估计刁难我。”我委屈的跟师父抱怨着。
        “你呀，平时的聪明劲儿到哪里去了，你就这样说嘛‘你等着，我马上出去客舱数一下’不就行了。”
        “对哦。”我恍然大悟。“我都没想到，气糊涂了。”
        “那你赶紧去数一下，回去告诉他，刚刚巡舱去了。”
        “那我马上数。”
        我从前舱走到后舱，仔仔细细的数了数窗户，回到后厨房，告诉阎王：“刚刚寻了舱，窗户嘛......“我突然心生一计，说道：这架飞机一共有62扇。”
        阎王白了我一眼，讽刺道：“哟，我还以为你去告我状了。你这脾气还能忍下去，可以呀，冯之之，飞起来了之后，也没以前那么冲了。”
        “嘿嘿。”我又拍起阎王马屁，往他身边坐近了点。“那我也是您的学生嘛。”
        我挨着了阎王的胳膊，他嫌弃的拍了拍胳膊上的灰：“走走走，离我远一点，等会我胳膊都废了。”
        从长春回成都的时候，上完客，刚刚关了舱门，我们就接到塔台消息，因为流控，飞机要延误2小时。师父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时间广播通知了所有乘客，飞机延误，但是没有具体说明多久时间，考虑正是用餐的时间，就让我们准备先把餐水先发了。我们立刻在后面一顿忙活，其实于总这么大一个领导，即使上了飞机什么都不做，我们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于总却格外勤快，甚至有时候看呼唤铃都比我跑得快，相比刘文静，只有在看到于总干活的时候才回去抢着做事情。发餐发水时，我们都不自觉的放慢的动作，像是平时，在空中发餐发水，根本不会这么慢，都是想着赶紧把活干完，赶紧休息，但是现在毕竟延误了，总得给乘客找点事情做，不能让他们闲着，他们要是闲着就该来着我们的麻烦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万一等会延误时间又往后推，餐水着急发完，那么乘客就没事做了。所以我们跟乘客耍了个心眼，但是也是无奈之举，因为起飞时间确实不是我们说了算，而且塔台那边说等，那还是要等。但是无论我们动作怎么慢，当我们收完垃圾后，飞机依然一动不动。
        师父一直没有闲着，隔段时间就广播一次，广播内容十分细致，而且让人听着就特别舒服。尤其是遇见这种特殊情况，师父都是拉开客舱所有门帘，大大方方的站在客舱中间让所有乘客能够看见她，这样一来，师父的广播就显得十分真诚。但是即便这样，再好脾气的乘客也耐不住漫无止境的等待。终于有人爆发了，有位先生按了呼唤铃，本来我当时在站在最里面的，刘文静站在最外面，但是刘文静却对我说：“之之，你去看一下那个呼唤铃。”
        “哦。”我走了过去。
        “请问有什么事吗，先生。”我看着按呼唤铃这位先生说道。
        “你们航空公司怎么回事，这都延误两个多小时了，飞机动都没有动过。刚刚问你们那个乘务员，她就说流控，也没跟我说大概还要等多久，你们就是这么服务的吗？”这位乘客气势汹汹的跟我吼道。“我要投诉你，怎么回事。”
        我一听他这么说，就一下明白了，原来刘文静专门让我来看这个呼唤铃，是因为她知道这位乘客对她不满了，找我来背锅了。可惜呀，我可不是背锅侠。
        “先生。”我的语气一下沉稳下来。“我特别理解您的心情，今天呀，要是我是乘客坐这个飞机我都生气呀。不过您看我刚刚都在客舱一直服务给你们发餐发水，我都还没有去过前舱呢。我正准备过去问问机长到底我们这个飞机什么时候起飞。所以，你先别生气，也先不管投诉的事儿，我现马上就去问机长，你呀放宽心，好好的坐个飞机，可不能把自己气着了，那多不划算是吧。你呀，等我从前面回来再说。”
        听到我这么说，这位先生，虽然还是生气，但是明显跟我说话时，语气好了很多。
        我急急忙忙走到前舱，告诉了师父这事儿，师父告诉我，机上说再过半个小时飞机就能推出，但是依然这个时间不准确，还是可能临时变卦。得到这个消息我在脑子里转了转，又走到这位先生的旁边，对他说道：“先生，我刚刚问了机长，机长说呀，我们飞机再有半小时就推出滑行了，但是这个时间可能不太确定，如果等会有变化我立刻过来跟您说。不过您放心，我们机长正在跟塔台积极的沟通，让我们这架飞机尽快先起飞。
        “真的假的，你们真的在积极沟通？”这位先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哎。”我叹了口气，瞬间来了戏，故作无奈的样子，说道：“先生呀，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们这个职业，我悄悄跟您说，其实我们比任何乘客都怕延误，因为呀，我们在地面期间是不算工资的，只有飞机起飞离地那一秒才开始算我们的工资，您说我们能不着急上火吗？而且，我还是个学员，就算等会飞机起飞我没工资，您说可怜不。”
        不知道是我说的太好，还是演的太好，表情到位，这位先生立马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你们公司不能这么给你们算工资？这多不公平呀。”他一本正经跟我说到：“姑娘，辞职吧，你们这个工作真不好干，你们也不容易，都是年轻小姑娘。”
        “先生。”我抽了抽鼻子，憋着嘴巴：“我真的太感激您能理解我了，今天您也辛苦了，在飞机上‘关’了这么久，您太辛苦。”
        “我没什么，我还坐着呢，你们才辛苦，一直都在忙。你快休息一下，别累着了。”
        “谢谢您，对了，先生，刚刚我告诉乘务长您说你要投诉，我们乘务长特别重视，您看等会我给您呀拿一意见卡，您呀在上面写上您的意见，或者多我们乘务员有什么地方不满，你尽快写，我们到时候带回去反馈给公司，公司这边会回复您的。我们公司也特别注重服务方面这些事情，你放心，我一定给您反馈，你要是不放心，怕我不带会给公司，您也等会直接给乘务长，像我做的不好的地方她都会说我的。”
        “投诉啥？我刚刚也就是发发脾气，你们另外一个乘务员说话态度就是没你好，还没给我解决事情，我就算投诉也是投诉她。但是一想你们工作也挺不容易的，算了，也没多大点事儿。”
        “先生，您真是太好了，谢谢您的理解。”
        我7分真3分假，总算是拿下这名乘客，还让他成了我的人。回到后厨房，阎王问道：“怎么，那乘客拿下了。”
        “那可不。”我一脸得意。
        “被你忽悠的吧，演戏演的越来越好了。我在后面看的你一会感激，一会又是眼泪巴巴的，你也就能骗骗乘客，把人家往沟里带。”
        “我怎么骗他了，我没有一个字是骗他的。”“不过我承认有些事情是被我说的有点夸张，但是我从头到尾都没有骗他。他都生气了，要投诉了，我不得安抚下来呀，省的还给我师父找麻烦呢，真是的，什么忙都不忙，还批评我，怎么没见您刚刚过来帮我说说话呀。”
        “你真么能忽悠，用得着我过来嘛，那我影响你发挥呢。”
        “哼，我不想跟您说话。”
        “冯之之，你带飞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师公您喝水嘛？我给您倒。”
        “你这脸变得挺快呀，继续跟我横呀。”
        “师公您最好了。”
        “别说这些话恶心我。”
        ……
        虽然延误了3个多小时，飞机终于起飞了。落地刚上机组车，师父就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我打开看，差点没笑死。照片是早上开准备会得时候，我跟阎王正斜着眼睛看刘文静拍于总马屁。最好笑得是我们俩不仅表情，眼神，还有动作神态简直是一摸一样，我看到都觉得好笑。随即问了下师父这是谁拍的照片，因为这张照片的视角是从师父身后拍过去的，所以肯定不会是师父。师父说是冯朝发给他的。
        冯朝？我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他不就是我第一天飞航班的那个机长嘛。
        虽然阎王在航班上提了一个极度变态的问题，终究还是让我检查过了。当他在我的检查单上签上合格两个字时，在我确定我已经检查通过的时候，我对阎王说了，其实我告诉他的飞机窗户有62扇，是骗他的，以此嘲笑他身为教员连这个问题都不知道。当时他脸都绿了，要不是师父拉着，我溜的快，没准儿阎王还想过来揍我呢。
        我顺利的成了一名合格的乘务员，秋儿也在师父和师父各方朋友帮助下，顺利的逃出她师父那个魔窟，来了我们的阵营，成了我的师妹。过程很艰辛，但是秋儿也算是熬出头了，好事多磨嘛。俊颖爸爸一直身体都在出毛病，但是也终归不是什么大问题。日子过得很快，秋儿还没检查呢，我们就要从公司搬出来了。搬去了我们的新家。
    新家
        我们三个整整收拾了两天才把家收拾整齐，还有像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那些，就等快递到了再去收拾，不过我也实在搞不懂，秋儿跟我根本不会做饭，在俊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买了一大推盘子，碗，连锅都买了三个，所以当俊颖得知这一切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你们俩是暗示我以后要给你们当保姆吗？”
        女生看到好看的东西，根本不管用得着还是用不着，反正就只有一个字：“买！”
        当最后我把我的沙包不倒翁放在客厅里的时候，看着着我们的新家，感叹道：“啊，要是再有一条狗就完美了。”
        “狗？”俊颖疑惑道，“那还是算了吧，我给你们俩当保姆也就算了，我实在不愿意再去跟狗当保姆。”
        秋儿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但是我可不乐意，说道：“柳大姐，你这样说，我感觉我跟快跟狗差不多了。”
        “其实我就是意思。”俊颖嘀咕道。
        “你再说一遍？”……
        等我们彻底收拾好屋，我拍了几张照片发了朋友圈，写到：“我们的小家，再来一只狗就完美了。”
        没过一会，我的朋友圈就收到好多朋友的评论和点赞，不过最为壮观的还是我爸妈跟我大姨他们品论。我朋友那些基本上都品论是“小家很漂亮”、“很美”只有郑航那家伙看见客厅里的不倒翁沙包评论道“暴力狂。”但是我家亲戚的评论都快唱成一出戏了：
        我爸：“天天要上班养什么狗，回头没兴趣了还不是要扔给我。”
        我妈：“养狗的事还是等工作稳定了在去考虑。”
        大姨：“不要养狗，赶紧找个男朋友。”
        二姨：“养狗一定要打狂犬疫苗，女孩子养狗不要养大了。”
        媛姐：“我也好想养一只狗。”
        大姨回复媛姐：“你赶紧把自己嫁出去，你结了婚，养10条狗，我都不管。”
        媛姐复大姨：“您是不是要我去大街上随便拖个人就去结婚？”
        大姨回复媛姐：“我只是希望你快点结婚，我少了庄心事。”
        二姨回复媛姐：“媛媛，个人问题还是要尽快考虑了。”
        媛姐回大姨：“我的事情你不要管，实在闲的无聊，就去多跳跳广场舞。”
        大姨回复媛姐：“你是不是就是想把你妈我气死。”
        我妈回复大姨：“大姐，不要生气，婚姻大事得慎重。”
        二姨回复大姨：“大姐，这事儿不能急，不能给媛媛压力。”
        我爸回复大姨：“姐，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现在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
        大姨回复媛姐：“等哪一天你把我气死了，你就高兴了。”
        鑫哥：“之之，你赶紧把这条朋友圈删了吧。11号上记得回来吃饭。”
        到了最后，好好的一条朋友圈，成了我家亲戚吵架的一个平台，看得我实在无语，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删了，我决定以后发朋友圈一定要把长辈们给屏蔽了。倒是鑫哥这么一说，我想起了这周末我们家还要聚餐。真是不想去，我们家的亲戚个个都是极品，这台戏不知道又要唱成什么样。
        小时候特别盼望一大家人聚餐，要是还在餐桌上给各位长辈说说好听的吉祥话，没准还能讨到点零花钱，虽然不像过年压岁钱那样多，但是对于小孩子来说还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可是到了现在，我们家的好好的聚餐硬是变成了我媛姐的摧婚饭局。
        这两天都是收拾屋，累的够呛，以前没怎么好好做过家务，现在才发现真是个累活，怪不得奶奶老说家里房子太大，不好打扫。看着明天的大早班晚上我早早洗了睡了。现在不必住在公司里，虽说也是在机场附近，但是从现在的小区到公司也有大概有10分钟的车程，算上下楼到停车场开车的时间，要比在公司住提前15分钟起床，本来觉就不够睡，现在还得提前15分钟，虽说只有这么短短的15分钟，但是在飞早班，多睡一分钟都是福的情况下，这15分钟简直是要命。
        第二天闹钟响了的那一瞬间真想拿把刀捅死自己，但想着今天可以跟秋儿一起飞，虽然起得早，但是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收拾完一切，我跟秋儿刚关门，就遇见郑航了。他拉着飞行箱，眼睛都还是半睁半闭状态，一看就知道也没睡醒。
        “之之，你打车了吗？没打车就不要打了，我已经打了。”郑航说道。
        “我不打车，我开车。”
        “什么，你都买车了？”
        “不是，我把我妈的车拿过来用了。”
        “那不早说，我都打车了，我赶紧退了。”
        “你还真是自觉地，今天第一天你就要蹭我的车。”
        我这一说，郑航立马来了劲儿，“我那叫蹭嘛？这种情况，你都要开车了，你就应该自觉地查一下我今天飞不飞，主动提出来，邀请我乘坐你的车，真是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虽然我跟郑航认识这么多年了，但是每次听他说这么不要脸的话时，还是很想揍他。我白了他一眼，说：“你说你咋就这么不要脸。”
        “哼，我坐你的车，是你的荣幸。”
        “滚！”
        秋儿对于我跟郑航的对话已经行以为常，默默的一旁看着我们拌嘴，有时听到好笑的也笑出声。秋儿今天气色看着特别好，不知道是因为今天要跟师父一起飞还是跟我一起飞，整个早上一直都是乐呵呵的。
        到了停车场，上了车，直奔公司了。在公司在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往电梯口走时，突然听见郑航说道：“我靠，这车真是帅呆了。”
        我朝那车看过去，只看出了是一辆跑车，那车标我也不认识，问道：“这什么车呀？”
        “兰博基尼都不认识，真是土到掉渣渣。”郑航嫌弃道。
        被郑航这么一说，我心里十分不舒服，不就是辆跑车嘛，有什么呀，便说道：“真是骚死了，肯定又是哪个机长专门买来泡妹子的，你看着颜色，蓝色还这么亮，不知道是哪个骚货开的。是吧，秋儿？”
        秋儿摸摸头说到：“我都没驾照，更不懂车了。”
        郑航看着我很是无语，摇摇头，一脸的嫌弃，说到：“冯之之，你懂个屁。”
        “我是不懂，至少我现在有车开，你呢？好像你多懂似的，有本事你也去买一辆开开呀。”
        “哼，老子早晚都要买一辆。”
        “你买得起吗？你把你自己买了估计都买不起吧。”
        我跟郑航就这么相互挤兑，从负一楼上来直到电梯门开了我俩才闭了嘴，我去找我的师父，他去领资料包。
        师父老早就在航前准备室等着了，我拉着秋儿快步走了过去，师父看到我们也很开心，跟我挥了挥手。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叫了声师父，秋儿则是很懂事站在椅子旁边，小声的喊了声师父。师父急忙说道：“秋儿，快坐，不要拘谨，跟我飞，怎么还这么胆小。”听到师父的话，秋儿才乖乖的坐下。师父看了看坐的端端正正的秋儿，又看了看我在旁边坐的东倒西歪的，说道：“你看看你再看看秋儿，对比还真明显。”
        我憋着嘴说道：“师父，你这才第一天当秋儿师父就开始偏心起来了，哼，不公平。”
        “真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还成为好朋友的。”
        “那可是秋儿主动跟我做朋友的，要跟我住一屋。”我看着秋儿，问道：“是不是呀，秋儿？”
        “是的，是的，师父，是我主动跟之之做朋友的。”秋儿认真的点点头。
        等到乘务组到齐，开了准备会，上了飞机，我们一行人就开始紧锣密鼓准备航前的一切。秋儿不顶号位，就帮着我们干活。不是我说秋儿，平时别看她斯斯文文的，干起活来还真不马虎，搬饮料，上上下下的抬着一箱箱的水，几乎抢了我们所有人的活，乐的二姐直夸秋儿，当着师父面说了秋儿好多好话。上客的时候，我站在前舱就看着秋儿非常热心的帮着乘客放箱子，无论男女老少只要开口，秋儿都会帮对方放箱子，也无论多重，看着我在旁边都心疼，也帮着秋儿一起放箱子。
        关了舱门，我在后厨房对秋儿说：“秋儿，怎么什么人你都帮着放箱子呀，那多重呀，我都嫌重，你怎么放得上去哦。”
        “我就看他们不好放嘛，而且不快点帮他们放上去，堵了过道，后面的人就进不来了。”
        “那你至少也要让他们帮你一起放嘛。”
        “本来我是想让他们跟我一起的，这不看你过来帮我了嘛，我就没让他们再跟我一起抬了。”
        听着这理由很是无语，感情我过去帮她还帮错了：“你就舍得让我帮你一起抬箱子，都舍不得让乘客用点劲儿，行，那下次我不就当看不见了。”
        “我不是那意思。”秋儿乐呵呵的说，“我帮你去发毛毯吧。”秋儿抢过我手里毛毯就往客舱走去。
        说句实在的，飞了差不多2个多月了，我是真的很不喜欢空客飞机的有一点设计，我现在基本上飞的都是空客A320飞机，在后舱，有一个乘务员座椅是面向客舱了，刚好在后舱厕所旁边，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旋转座椅。目的观察旅客动态，以免有的乘客在起飞下降的关键阶段做点什么违反安全规定的事情，可以能看得见马上制止。为什么我要说我最讨厌这个座椅，是因为这个座椅是面向客舱的，乘客一回头就能看见，但凡有点什么小动作都能被看见。刚好我又坐在这个座位上。
        我非常讨厌飞早班，不仅时间早，关键我还特别困，想着还能在起飞的时候能够闭目养神一番，现在一坐到这个座椅上，这个想法完全破灭。前两天，刘文静才在群里发了通知，严禁在起飞下降的时候睡觉，因为有个乘务员就是在这个旋转座椅上睡觉被旅客拍到了，结果还给发网上了，造成了一点小轰动，搞得我们公司还请了专业的公关团队来处理这件事儿。所以连我胆子这么大的人，坐在这个座椅上，哪怕闭一会眼睛我都不敢。
        但是有时候瞌睡不是你想不睡它就能不睡的。
        刚刚起飞，我的眼皮就开始重了，重的我实在是有点真不开眼，但是又害怕万一有人给我拍张照发网上，我使劲儿的摇摇头，想甩走困意，但是我还是依然被瞌睡虫打败，闭上了眼睛。
        等我再睁开眼时，是被完完全全惊醒的。因为我面前站了个人，我脑子那一瞬间彻底清醒，我急忙问道：“女士，飞机刚起飞，您赶紧回去坐，把安全带系上。”
        “啊？我想上厕所。”这位女士回答道。
        “现在刚起飞，安全带信号灯都没有灭，厕所用不了。”我指着安全带信号灯解释道:“等会您等这灯灭了就过来上厕所，您现在赶紧回去坐，您看飞机都还是斜的，您站在这儿多危险呀。”
        这位女士听我这么一说，估计也是觉得站着太费劲儿又抓着座椅靠背战战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被她这么一弄，我睡意全无，脑子一下就醒了，我转头看着秋儿，问：“秋儿，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有人来了呀。”
        “我也刚刚才看见，你刚才睡着了？”
        “可不是嘛。”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要是万一有人给我拍张照发网上去了，这可怎么办。”
        秋儿一听，也觉得事情严重起来，说：“之之，对不起呀，我刚刚实在没有看见有人过来，要是我看见了，我肯定会提醒你的，对不起。”
        “秋儿，我又没怪你，是我自己睡着了，我就那样一说。你不要这样，什么事情都忘自己身上揽，你这样很容易被别人欺负的。我也是怕别人万一给我拍一张放网上那我不就火了嘛，妈呀千万不要呀。”
        “应该没事，之之，刚刚安检的时候，我都很仔细，都是看着他们关了手机的。”
        “最好是。”我很不放心的说道。
        “但是从明天开始手机就能用了，昨天经理已经在群里通知了，现在好像所有航班都能用手机了。“
        “哎，其实不让用手机是对的，不然以后乘客每个人都拿起手机一阵乱拍。”
        ”其实也没用呀，你看之前那个被拍照的乘务员，那时候还不让用手机呢，还不是被拍了。“
        平飞之后，我打开洗手间门，便起身准备饮料餐食，刚把围裙穿上，秋儿便已经开始接热水冲咖啡泡茶，我也没跟秋儿抢，就帮着2姐倒餐。可是今天这个4号居然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三个在旁边忙，自己却在座位上坐着没动。肯定是看着秋儿把她的活都给做了，干脆索性就不动。2姐也看了她一眼，她仍然在座位上无动于衷。我心想，还真是懒。
        准备好一切，师父也从前舱过来了，师父说：“秋儿你跟我发前面这个车，之之，你们跟4号发后面这个车，从后往前，2号就不出客舱了，在后面守着，看着点滑梯，再看看洗手间的卫生。
        等到师父安排完，我们就拉着车发饮料。我跟4姐一个车，发着发着我就开始觉得不对劲。这4号发饮料发得可真是慢，连我这样的新手都赶不上，我发一排，她只能发半排，但是后来我觉得她明显就是故意的。饮料发光了也不知道换新的，就一直拿我这边的饮料发，害的我一直不停地从餐车里拿新的饮料出来。就这样不停蹲下弯腰起身，整的我非常不爽。等到跟师父她们那个车碰了头，我们俩就把水车拉了回去，准备拉餐车出来发餐。不过我这次我长了心眼，故意站在餐车后面，让她在餐车前面，这样一来她在前面拉，我再后面推，要是她在前面又这样故意偷懒，那我也有办法整她。
        果然，她在前面拉着没有用一点力气，因为只要我再后面不用劲儿推，餐车就不会动，我故意放松了力气，她看着餐车一动不动，跟我吼道：“你怎么不推呀？没吃饭吗？”
        哦哟，这脾气比我还冲呢。幸好是遇到我了，要是换了秋儿，估机会任由她欺负。
        “哎呀姐。”我一下子捂住肚子。“姐，我肚子突然好痛，这车你先拉着，我回去先上个厕所，等我下，马上就好。”说完，我直接走了，没给她反应的时间。
        2姐见我走了回来，还以为我忘记什么东西回来拿，急忙问道：“怎么了，忘了什么东西了吗？”
        “没事，2姐，我突然肚子一下好痛，回来上个厕所。”
        我装模作样的进了厕所，洗了个手又出来了。我问道：“对了，姐，今天都是什么餐呀？”
        “啊呀呀。”2姐拍了下脑门，“我刚刚忘了跟你说了。我看看菜单，牛肉饭，猪肉饭。”2姐嘀咕了会，又打开烤箱看了看餐，对我说：“红色是牛肉，蓝色是猪肉。”
        “行，谢谢2姐，我去发餐了。”
        弄了这么一小会，我才往客舱走去，这时4姐已经把餐车拉到了前面，挨着了师父和秋儿的那个饮料车。我心想，哼，没我推还不是自己一个人把车拉了过去。
        我刚走过去，准备发餐，就听见师父望着4姐，问道：“今天是什么餐？”
        这时4号才反应自己连餐单都没看就出来发餐了，被乘务长这么一问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下蔫了，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姐，我忘了问了。”
        师父是一个对工作十分严谨的人，听到4姐这么一说，虽然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心里肯定还是你对她的工作有点意见的，见她不知道，便问我：“之之，你知道什么餐吗？”
        还好我刚才回去看了眼，不然现在我又跟跟着4号一起遭殃，我急忙回到道：“红色牛，蓝色猪，都是米饭。”
        果然师父听到我的回答很是高兴，急忙跟前排的旅客解释道：“您好，我们今天为您准备的是牛肉饭和猪肉饭。”
        4姐听着我说出了餐食类别，恶狠狠的盯着我，我比她更恶狠狠的抵着她，没盯她几秒，她就不敢在看我了，不知道是我眼神太凶，还是我气场太强，被吓着了。这样一来也好，她也看出来了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之后也不敢像刚才发饮料那样给我穿小鞋了。发餐的动作也比刚刚发饮料的时候麻溜了很多。
        又是一个欺软怕硬的。
        发完餐水，师父交代了我们先休息15分钟，再出来收餐。
        2姐给我们一人递了一个餐盒让我们吃，我跟秋儿接过说了声“谢谢”，4号直接拿过去，根本没有应一声儿，直接自顾自的吃起来。我看到这一幕，给了2姐一个眼色，顺带还白了4号一眼，这人不仅懒还没有礼貌。
        秋儿吃了几口面包，突然想起什么对4号说：“姐姐，刚刚发饮料的时候，翼上出口有位旅客换过去坐，好像不是一开始就坐在翼上出口的，您要不要偶去看一下，要不要再跟他介绍介绍下出口呀？”
        本来秋儿是一番好意提醒她，结果她根本不领情，反而还责怪起秋儿来：“什么叫好像，你知道了就直接就跟她介绍。你还专门跟我说，什么都要我去说吗？你是不是不会介绍翼上出口？你飞多久了，这点小事都要我去？”
        秋儿一听她语气变了，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立马声音小了：“姐，对不起，我马上去介绍。”
        我一把拉住秋儿，“等等，秋儿。”我对4号说：“姐，翼上出口又不是我们负责的，你自己要是不愿意去说，我们也是不会去说的，反正等会要是有人碰了什么不该碰的，负责的又不是我们，你说是不是呀？”
        我这一开口，又加上之前的事儿，4号彻底被我惹火了，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说：“你是谁呀？你飞多久了，你有我飞的久吗？没有我飞的久，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听明白了吗？”
        “就是因为我们没有你飞的久呀。”“万一要是我们没有介绍到位，或者介绍错了，出了事情还不是姐姐你负责，我是为你姐姐你好呀。”
        2姐在旁边被我说的话逗乐了，秋儿很担心的看着我，扯了扯我的衣服。4号呢，被我的话怼得更是火冒三藏，她恶狠狠的看着我，直接抬手起来，想耍我一巴掌，但是被我一下挡住了，我直接抓住她的手，用劲儿一捏，疼的她哇哇大叫。这家伙还想打我，我心想，也不打听打听我冯之之以前是干什么的。
        她这一叫，秋儿马上拽住我，说：“之之，不要这样。”我看着秋儿，已经被这场彻底惊着了，眉毛眼睛都快拧成一团了。我用力一甩，甩开了她的手。4号这下彻底是被我整怕了，也是没有料到我的手劲儿这么大，一直捂着她的手，离我离得远远地，但还是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看着我。揉了一会儿手，最后还是自己默默的跑到翼上出口介绍了。
        等她走后，2姐对我说：“小5，你之前跟她飞过吗？”
        “没有飞过，今天第一次见面。”
        “她呀，在公司出了名喜欢打人，尤其是欺负没有她飞的久的乘务员，她又懒，就喜欢安排比人做事儿，自己玩，要是不听她的，她就扇巴掌。”
        “真的呀？”我都吃惊了，“这人比我都还暴力，她啥关系呀？什么背景呀，这么厉害。”
        “什么背景都没有，就是喜欢欺负人，最近还想谈了个飞行的男朋友，现在更拽了。”
        “没背景都能这么横行霸道，真是社会越来越进步，奇葩越来越多。”
        “你们在说什么呀？这么高兴”师父突然过来问道。
        “嘻嘻，没什么师父。”秋儿看见师父眼睛都笑眯了。
        “之之，你是不是又干什么好事儿了？”师父问我。
        我听到师父这样问十分不乐意，虽然知道师父是在跟我开玩笑，但是我还是装模作样的生起气来，我叉着手说道：“哼，那可不，我刚刚路见不平一声吼，吓得某个人屁滚尿流。”
        师父撩了撩后服务间的门帘朝客舱望了望，问：“是不是4号在后面欺负你们了。”
        “开什么玩笑，师父。有我在，怎么可能让她的奸计得逞，你这是看不起我呀，我可是保护了秋儿，不信你问2姐。”
        “是的，姐，要不是小5，4号又要打人了。”2姐忙说道。
        “她现在还这样吗？”师父问2号。
        “对呀姐，您没经常跟她飞过，她上周还打了一个乘务员。”2姐又转向我跟秋儿:“那女孩好像叫赵懿，也没飞多久估计跟你们俩是一批的吧。”
        “赵懿？”秋儿问道。
        “嗯，打得好。”我在一旁补充道。“两个都是欺软怕硬的，能凑一对儿。”
        “你呀。”师父轻轻拍了下我的脑门，“打别人就叫打的好了？”
        “那女孩是个大嘴巴，到处乱说别人坏话，您说是不是打得好了，师父。”我摸摸额头说道。
        “别说了，先把垃圾收了。”
        等到我们后面出了餐车收垃圾，4号才从前面回来，跟着我一个车收垃圾，从那以后再直到我们又飞回成都，也没跟我说过话，也不知道是不想还是不敢。
        落地之后，跟师父告了别，在停车场我跟秋儿等到师父开车先走了，我们俩才上车，开车回家。
        到了家，屋里没有人，我进了门直接两脚一蹬，把鞋子蹬掉，躺在了沙发上。
        “真是累呀。”我感叹道。
        “累吗？之之。”秋儿问：“我跟你和师父飞，超级开心，一点都没有觉得累。”
        “说到这个，秋儿，我可要多说你几句。”
        秋儿一下表情严肃一来，认真的看着我。
        “秋儿，你不会反抗吗？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那么重的行李，我都放不上去，你还使劲儿使劲儿往行李架上抬，你不嫌重呀，要是把腰闪了，怎么办？今天那个4号跟你说什么让你介绍翼上出口，你跟她还说什么对不起，有什么对不起的呀。你呀，就是心肠太好了，一看你这样谁都想欺负你，你看看我，怎么别人都不欺负我，都要来欺负你呀。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不要这么傻乎乎的，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万一我要是不跟你飞，你不得被那些老家伙欺负死呀。”
        “哦，不过我也没你说的那么软弱吧。”秋儿还狡辩。
        “那你什么时候硬气一回给我看看。”
        “明天就硬气给你看看。”
        “是吗，那我可要拭目以待。”我半信半疑的看着秋儿。
        话没有说几句，倒是把自己说渴了，我从上发上起来准备倒杯水，结果水杯还没碰到，就听见“叩叩叩”的敲门声。我不耐烦的把门打开，看见郑航嬉皮笑脸的，一只手还高高的举起一只小狗。我邹起眉头说道：“啥意思呀？这是？”
        “哈哈。”郑航傻乎乎的笑着：“你不是想要狗吗？送你的，不用谢。”
        我憋着嘴看着郑航，嫌弃的又看了看狗：“谁要跟你说谢谢呀，真是不要脸。”
        “冯之之，你还有没有良心，你昨天说想要狗，我今天就直接空运过来，还亲自给你送过来，你还嫌弃，嫌弃什么呀？”
        “我没良心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今天才认识我？”我说道：“本来我是想好好感谢你的，但是我一看这狗，我就说不出来这话了。”
        “什么意思，这狗多好呀，这毛色，铮亮铮亮的，在看这气质，跟我一样高贵。”
        “高贵，我还真没看出来。就一哈士奇，还高贵，你看它这一脸的智障，不过这气质嘛，还是跟你挺像的。”
        “你懂个屁呀。”郑航撇开我，直接走进屋里来，“先让我进屋坐坐。”
        “谁让你进去了。”我嘀咕道。
        秋儿看见郑航，看到了他手里的狗，说道：“哎呀，哈士奇，好乖呀。”
        我真没发现哪里乖了，傻倒是看出来了。
        郑航听见秋儿这么一说，来了自信，说道：“你看看，冯之之，你看人家怎么说的。”
        秋儿一把接过来，又是抱又是摸，说道：“哥，这是你养的吗？”
        郑航一看见秋儿眼睛笑眯了，一下换了口气，耐心的说道：“本来不是的，本来我是想送给某个人的，但是人家根本不领情，那我就自己养了。你喜欢呀，随时道我屋里来看。”
        我一把从秋儿怀里抢过小狗：“你都送我了，那就是我的了，虽然我是真的有点嫌弃它，不过了看在秋儿这么喜欢的份上，我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你不是不要吗？现在又要了。”
        “我不要，你拿你屋去养，想干什么呀？想用它勾搭妹子呀？再说了，你屋里那么乱，有一只畜生就行了，两只要打架。”
        郑航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是在说他，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跟我吼道：“冯之之，你胡说八道什么呀，什么叫‘有一只畜生就行了’，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俊颖大概晚上8点才回来，一进屋看见屋里多了一只狗，什么也没问，直接说：“你们还真让我再当个狗保姆？你们有征求过我的意见吗？”
        我跟秋儿没敢说话，洗洗直接回屋睡觉了。
        我思索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想到一个特别好的名字给小二哈，但是也不着急，毕竟这可是我的第一只狗，名字一定要好好想想，一定要取一个霸气闪亮的名字。
        这段时间，秋儿几乎都跟师父黏在一起飞，自从她跟王芳飞上以后都没见过她笑的这么开心了，在航班上除了一如既往的老实，一如既往的轻快，胆子呢，也稍微大了一点点了，至少现在敢在飞机上吃饭了。
    家庭聚会
        休息前一天我爸就跟我打电话，让我休息回家吃饭。特地强调，一定要带着我的制服跟飞行箱回去，好让他们看看穿上制服的我是个什么样子。所以当我一回家，连水都没喝一口，就被我爸催促去换上制服，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拿起手机对我一阵拍。要不是我妈催促我们赶紧出门吃饭，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久。路上，我妈还说，自从我上了班大家都没见过我，大姨二姨还都挺想我的。听我妈这口气这顿饭还挺正式的，至少是我工作后跟家人的第一餐。
        我妈妈有两个姐姐，我的大姨，二姨。我大姨有个女儿叫李媛媛，目前自己跟朋友开了个小公司。我这个姐姐也算是我们家的重点关注对象，今年34了，但是至今未婚，男朋友都没谈过几个，照她的话来说，他未来老公在寻找她的路上迷路了。但是这可把我大姨急坏了，现在差不多逢人就问，“你家儿子结婚了吗？有对象吗？哎呀，刚好我女儿也没对象，要不让他们见一面。”
        我二姨是人民医院的医生，有个儿子，叫孙鑫。我哥随了二姨的步伐，考入了华西医学院，现在也成了人民医院的医生。
        每次这种家庭聚会，吃饭都是成了次要的了，最主要的是聊天，尤其是我妈她们三姐妹的聊天。以前各位家长们都会聊上那个学校，学哪个专业，但后来就开始聊孩子们的工作，再到现在，呵呵，就开始聊孩子的们的对象了。
        这不，我大姨率先开口：“之之，你现在开始工作了，我跟你讲，要好好考虑谈对象了，不要像你媛姐，这把岁数都还没把自己嫁出去。”
        “妈，什么叫我这把岁数。”媛姐辩解道。
        “你还有理啦，这么大了，我还得给你操心。你看看你妈身边的朋友现在都是再聊孙子了，聊什么用什么牌子奶粉，上哪家幼儿园，你妈我呢，就没那个福气，到现在还得给你操心你对象的事儿。我真实命苦呀。”
        哎，又来了，每次都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哦。但是我还是对大姨说：“嗯，大姨，你说的对，我会考虑这事儿的。”
        “什么叫考虑，这要实际行动起来。”大姨急忙说。“不然好的都被别人抢走了，你们女孩不比男孩，换了鑫鑫，到了30 都没对象，你大姨我都不着急，你们可不一样，过了25 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姐，你说什么呀，你这是什么思想。”二姨不乐意了，说道：“之之，你别听你大姨在那胡说八道的，你听二姨的，耍朋友的时候眼睛睁大点，好好选，结了婚，睁一眼闭一只眼。这都是长辈血的教训，得记住了。”
        “是是是，我睁着眼睛选。”
        “什么睁着眼睛选，等你这挑三拣四，都成老姑娘了。”大姨拍着桌子字字铿锵有力。
        “大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怎么就成老姑娘了，难道你让媛媛跟之之随便去大街上找个人结婚呀？”
        “我是那个意思吗？我是怕之之走了我们家媛媛老路了，你看看媛媛现在找个对象是有多难。”
        “大姐，二姐不是那意思。”我妈解释道。
        “那什么意思呀？”
        我看这个她们三个七嘴八舌的，我就搞不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吃个饭都弄成这样。
        媛姐实在听不下去，就先走了，我爸他们看着我妈她们说的不可开交，他们也插不上话，干脆索性不理她们，跟着我大姨父二姨父找了一副扑克在旁边斗地主。我呢，跟鑫哥使了眼色，出了包房。
        我们到外面，呼吸了一点新鲜空气，我说道：“鑫哥，你说我妈她们精力怎么这么好，尤其是大姨，那每次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我还真是同情媛姐。”
        “你又不是第一次见着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早就习惯了。”
        “我是习惯呀，但是我就想不通了，这些事说了几年了，大姨怎么还没说烦呀。”
        “以后你要是当了妈，遇见这么个女儿，你看看你会不会跟大姨一样。”
        “哼，我肯定不会。”
        “算了吧，你不要比大姨更过分就好。”鑫哥说道。“对了，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了？你怎么就想着去当空姐了，就你这脾气，又没耐心，说不了几句就要动手的，啊，你怎么想的。”
        “为什么你们都这样说，我怎么就不能去当空姐了，你怎么知道我没耐心，就你又耐心。”
        “别人我不了解，我还不了解你吗？我妈给我说你去当了空姐，惊得我当时手术刀都掉地下了。”
        “有那么夸张？我怎么就不能当空姐了。”
        “反正我是很难想象你轻言细语的对别人说着话，恭恭敬敬的给别人端茶倒水的。”
        “哼，你们这些人就是看不起我。我可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还能打得过流氓。”
        “打得过流氓我是相信，其他的也就算了，反正我也没见过。”
        “有你这么打击我的吗？我好歹还是你妹妹呀。”
        “行了，不打击你了。”“你说你是在xx航空？”
        “嗯，怎么啦？”
        “我有个同学也在xx航，现在都已经是机长了。”
        “机长？这么牛逼，那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级别，好意思。”
        “我怎么啦，我学医都学了8年，这能比吗？”
        “少找借口。”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带着你约我同学出来吃个饭，让他多关照关照你，你就这样说我？”
        “关照什么呀，都不是一个部门的，八竿子都打不着。”
        “那好歹人家也是个机长呀，万一能帮着你点呢？”
        “我才不需要别人帮呢，哼。”
        “行，冯之之，你厉害。”
        好不容易等我妈她们嘴皮说干了，不想再聊了，这饭局总算是结束了。我跟着爸妈回了家。到家后，屁股都没做热火，我爸有跟我唠叨起来，一会问我这，问我那的，什么工作累不累，跟同事相处的怎么样，东拉西扯了半天。突然说道：“之之，你张姨给你介绍了个男朋友，刚从英国留学回来，博士，明天你去见见，在环球中心，到时候我跟你妈陪你去，哦，对了。到时候你张姨也在那。”
        “什么。”这句话差不多是我吼出来了。“你们有征求过我的同意吗？明天？你们都给我全部安排好了呀，你们就这么怕我嫁不出去吗？”
        “之之，好好跟爸爸说话。”
        我爸压着火没发，黑着脸看了我一眼，一脸我为你好你不领情的委屈。我妈说道：“之之，你张姨是一片好心，再说了你张姨老公还是你爸的领导，人家给你介绍，跟我们说，我们也不好推脱。明天你就勉为其难的过去看看，看不上就换，这也算给了对方一个交代，你要是见都不愿意见，你让对方怎么想。”
        “妈，怎么您现在也这样了，这可是你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怎么就能因为张姨老公是我爸领导我就非要去看呀，那以后是不是只要是你们领导给我介绍的我还必须得嫁了。”
        “什么必须嫁，你爸爸我是这样的人吗？我难不成还要害你。”我爸解释道：“我看过那小伙子的照片，长得斯斯文文的，也是学的金融专业，说不定还能跟你有共同话题。”
        “反正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我本来休息时间就宝贵，回家一趟也难得，我还得把时间花在相亲上，您是不是嫌我上班太清闲了，非要给我找点事做呀。”
        “你现在已经上班，开始工作的人了，那也可以稍微考虑考虑个人问题了。爸爸就是想着有好的，给你留着，你也抓住机会呀。”
        “什么机会呀，爸。”我说道：“您是不是看着大姨跟媛姐，就担心我以后也嫁不出去呀，您着什么急呀，您就这么想我嫁出去吗？您是不是见不得我，要是这样，以后休息我就不回来了。”
        “什么见不得你。”我爸站起来，气成丹田的跟我说道：“那我这是关心你呀，你这孩子怎么不领情呀，我都是为你了，想你好。”
        “什么为了我好，好不好只有我自己知道，您不要老是一天天说，为了我好，为了我好，我都这么大了。小时候你什么都要管，我现在都工作了，您还这样，您不烦呀，我都嫌烦。”
        “我怎么了，我做的一切都是想你过得好…….”我妈一把拉住我爸，说：“老冯，怎么回事儿，之之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还要跟她吵，你一天都念叨之之，现在回来了，你还跟她吵什么呀，不能好好说吗？”
        “你看她对我是个什么态度，好像我跟她是仇人一样，有这样当女儿的吗？”
        “那你看看你自己，又你这样当爹的吗？”我妈说：“之之，你也是，跟爸爸说话，口气怎么就这么冲，不能好好谈吗？”
        “谈，我倒是想好好谈，你看我爸这样，恨不得吃了我，明明就是他做的不对，还要跟我吼。”
        “行了，行了，你们俩都是一副德行，啥也别说了，洗洗睡了。”
        我一跺脚，一甩头，回自己房间了。这一天天都是什么破事。
        第二天一睁眼就想起昨晚上的事情，一想到等会还要去见一个根本不想见的人，我的这个心情哦，真是十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吃了早饭，我妈好说歹说的劝我还是去见见那个相亲对象，说张阿姨都已经开车过去了，让我收拾收拾也抓紧过去。我瞟了我爸一眼，正发现他也刚也装模作样的正看我反应。我看着情况，要是不去还没办法，好吧那就去吧。等到我这一松口，我又瞟了我爸一样，他也松了松肩膀。
        我爸开车带我妈跟我一起去了环球中心。一路上我没跟我爸说过一句话。到了约定的咖啡厅，老远张姨就跟我们打招呼了。我也一下看见站在张姨旁边的那个准备要跟我相亲的对象。我发现了一个特别怪异的现象，现在对于相亲这件事，好像家长们比我们相亲的当事人激动多了。
        张姨拉着我说道：“之之，又长漂亮了，你爸说你去当空姐了，我还不相信了，现在看来真是越来越有气质了。”张姨又拉过男孩跟我介绍到：“来，这是许海，你们两好好聊聊，我跟你爸妈单独去逛逛，你们好好聊呀。”
        这家长们还只是太懂得起了，还知道给我们造一个二人世界，好聊天呀，一看就知道张姨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
        等到我爸妈跟张姨走了，我跟许海坐下，我才仔细看了看他的样子。个子不算太高，也不算太矮，估计没到180，穿的呢还算是利索整齐，样子嘛，虽然不丑也是在不是我心目中帅哥样子。先聊着吧。
        我十分没有坐相的坐在椅子上，腿还叉的开开的，许海先开口：“你叫冯之之呀，名字还挺特别的，有什么特别寓意吗？”
        “没什么意义，估计为了方便我写吧。”
        “什么？方便你写，什么意思呀？”
        “就是小时候刚学写字的时候，难得字不会写，所以我爸妈为了方便我写字，专门选了个简单的字当我名字。”
        “哦，这样呀。你有什么爱好吗？”
        “爱好。”我摸了摸下巴，装作十分认真的样子，想了想，说：“我没什么爱好，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要说的话，抽烟喝酒打麻将？有时候还喜欢打打群架。”
        “啊？”许海眨巴眨巴眼睛，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你还要抽烟呀？”
        “对呀，我烟瘾还挺大的，你介意呀。”
        “没没。”许海忙挥手：“我不介意。”
        “那你现在是在航空公司上班？”
        “对呀。”
        “我听张姨说，你是空姐。”
        “嗯。”
        “你们飞哪呀？”
        “全国各地到处飞。”
        “那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去过很多地方的停机坪。”
        “啊？”“你们每天都飞一样航线吗？”
        “电脑排班，排哪我飞哪。”
        “你们工资是不是很高？”
        “一点都不高，刚刚够解决温饱。”
        “没关系，我工资还挺高的。”
        “你什么意思呀？你这是嫌我工资低了。”我嗓门逐渐变大。
        “没，没，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以后在一起的话，我工资就够了。”
        这哥们想的真多，我跟你才见第一次面，估计也是最后一次，他还想到以后去了，真是想象力丰富。不过看他这样，估计性格也是挺内向的一个人，就这么会一直都被我压着，气都不敢喘。我看着他这样心里偷偷暗笑，捉摸着想整整他。
        我还在想着怎么捉弄他，突然手机响了一下，一看是郑航给我发的微信：“这男的是谁呀？”
        我到处望了望，想看看郑航在哪，结果他有跟我发了条信息：“你别看了，你是看不见我的，这男的是谁呀？”
        “我爸朋友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就是那个张姨，王总的老婆。”
        我顿时想到了一个点子，我给郑航发了条信息：“这个人性格很内向，我想整整他，等会你过来配合我一下。”
        郑航呀，郑航，真是不愧是我的发小，立马回了一个信息给我：“哥懂了，等我，等会戏足一点呀。”
        没过一会，郑航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走到我跟许海面前，突然停下脚步对我先是不还好意色眯眯的一笑，说道：“嗨，美女，加个微信呗。”
        我瞬间秒懂，说：“好呀，哥。”
        说完，我们俩装模作样的拿起手机加了个微信，然后郑航又说道：“美女这是在约会呀，那你先约着，哥哥晚上在越你喝酒。”说完还故挑逗跟我抬了抬眉毛，猥琐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呀，哥，不要忘了给我发信息哦。”我拿起手机朝他晃晃了了。
        “调皮。”郑航说道，然后又瞟了一眼徐海，大摇大摆的走了。
        还真没看出来，郑航还能这么骚呀，真是应了那句话，男人要是骚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我俩这天衣无缝的表演，在一旁的许海看的目瞪口呆。缓了好半天也没说一句话，肯定呀是被我吓着了，以为我是那种不正经的人。我看他没说话，就对他说道：“那行，我还有点事，我们下次再约吧。”
        许海吓得不敢跟我说话，只是呆呆的跟我点了点头。
        我跟我爸妈打了个电话，说我这边好了。他们三个老家伙就立刻干了回来，我们寒暄了几句就分了手。等到张姨跟徐海走后，我妈问我：“之之，聊得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一看就是那种读书读傻了的。”
        “怎么这么说话，我刚刚仔细问了你张姨，这小伙子家庭条件可是很好的，爸爸妈妈都能干。”
        “再能干有什么用，我又不稀罕他家钱。”
        “那你们到底聊了什么。”
        “哎呀，没什么，就说了说兴趣爱好那些。”
        “那你怎么说的嘛。”
        “我就说，我喜欢抽烟喝酒打群架。”
        这下没等我妈说话，在一旁安静了一个上午的我爸倒是终于开口了：“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呀，什么抽烟喝酒打群架。”
        “您不是老说我，练跆拳道是在打架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我就知道，你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就纳闷了你早上怎么就这么乖的过来相亲了。”
        “行了行了，反正我也说了，已经都这样了，爱咋地咋地。”
        “你这个丫头是不是要气死我。”
        “啦啦啦…..”我开始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我妈劝了好一会我爸，我爸终于喘过气儿了。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赶紧回家吧。”
        “之之，你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呀。”我妈说道。
        “不吃了，我爸估计现在看到我也吃不下，走啦。”
        趁着我爸还因为我跟许海讲的话生气没搭理我，立刻溜了。
        跟郑航了个电话：“在哪呢？”
        “你背后。”
        挂了手机，看着郑航得意洋洋的看着我，说：“怎么样，我的演技高不高。”
        “高，实在是高，不仅高，还很骚。”我搂着他的肩膀：“走，吃饭去，我请你。”
        “哼，我可是要是贵的。”
        “随你点。”
        郑航这家伙也是铁了心的要宰我一顿，调了一家死贵的日料店，付款的时候我的心都是在滴血。
        回空港花园的路上，我才知道郑航今天中午是跟他朋友吃饭来的，顺便还给小二哈买了一包狗粮。
        “你这个朋友就是后面要搬过来跟你一起住的那个人吗？”我问。
        “是呀。”郑航点点头。“他没下飞行部多久，估计还要2，3个月才能出来住，以前我们俩在美国就是一个屋，不过我比他先出国半年，所以我先学完。”
        “哦，他就是那个你说的你经常去他那蹭饭的？”
        “什么叫蹭饭，本来他就很会做饭，那能者多劳呀，我这只是让他发挥了自己的特长而已。”
        “我说你怎么就能把话说得这么不要脸呀？”我嫌弃的看着郑航：“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不要脸的朋友。”
        “有我这样的朋友是你的荣幸。”
        “你走远点。”
        回了屋，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冰箱上贴了一张纸条：
        “之之，我跟俊颖遛狗去了。”
        哟喂，我心想秋儿现在真是跟以前不一样了，换了以前要是第二天要飞，肯定是要在家里呆着，到了8点就要洗漱上床呆着酝酿瞌睡，哪能还在外面晃呀，更别说遛狗了。
        我走了一圈儿，茶几上餐桌上冰箱里都没有水果，想着秋儿她们也出去这么久了估计都快回来了，但是我又想吃点水果，就自己出去买吧。
        我拿了点零钱准备出门，刚把鞋穿好，秋儿她们就回来了，秋儿拉着小2哈，俊颖手里拎着一袋水果。
        “我刚想出门买点水果呢。”
        “我就知道你一回来肯定要翻箱倒柜找水果吃，所以我就买了点回来。”俊颖说道。
        “真是跟我心有灵犀。”
        我打趣的看着秋儿：“诶，秋儿，都这个点了，你怎么还在外面瞎晃荡，不知道明天要飞吗？你之前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洗漱完毕上床酝酿瞌睡了，怎么还在外面遛狗，真是的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明天不又是我们一起飞嘛，还跟师父一起。”
        “跟我们飞就这么随便吗？我明天告诉师父去，说你自从跟她飞了之后变得思想松懈。”
        “之之。”秋儿一下变得不知所措。
        俊颖看不下去了，说到：“冯之之，就你假正紧，真是眼尖嘴利的。赶紧吃点水果，堵住你的嘴。”
        “哈哈，我就喜欢逗秋儿，哈哈哈。”
        小二哈看着我们在聊天，乖乖的趴在我们脚边上，我看到它说到：“嗯，这哈士奇，小时候还是挺乖的，要是再长几个月，就变成拆家能手了。”
        “不会的，我们好好教它。”秋儿信心满满的说到。
        “反正狗是你们俩带回来的，要教你们教，可没我啥事，我最多管管他的伙食。”俊颖急忙撇清关系。
        “我教行了吧，我来教。”我急忙说道。
        “你还是别教了，还是秋儿来教，你教出来的狗我都不放心让他单独在家里呆着。”
        “你什么意思呀？柳大姐。”
        “就是信不过你的意思。”俊颖说完赶紧溜到厕所里洗澡去了。
        大家第二天又是早班，俊颖还要去哈尔滨过夜，我们洗漱完毕后都上床睡觉了。
    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乘务员都跟我一样，都得了早班晚上睡不着觉的病，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就是睡不着，还着急。好不容易睡着之后，闹钟又响了。
        俊颖今天飞的班，特别特别早，在我跟秋儿起床洗漱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人影。我跟秋儿打车去的公司，本来是要开车的，但是上了车才发现今天限号，虽然时间还比较早，有在机场附近，警察叔叔没有那么早上班，但是摄像头倒是24小时不停息工作，万一要是被拍到了，扣分是小，罚款可是大事。
        我们俩还没到准备室，就遇见了我第一天上飞机飞航班的机长和副驾驶，不过当时的副驾驶现在也已经是机长了，肩上已经四道杠了。最令我吃惊的是，他们还记得我叫是么名字，还跟我主动到招呼，这才是最让我受宠若惊的，因为我一直觉得他们比较高冷，尤其是机长他们。
        “冯之之。”
        我转过身去，看见冯朝和余君走了过来，我连忙回话：“机长好。”
        “哟，现在说话都这样了，怎么跟小学生见了老师一样打招呼。”余君说道。
        “您都是机长了，那我说话肯定要小心点。”
        “你都说得某个人连新买的车都不敢开……”余君这句话没说完，冯朝就立马给了他一个脸色，他立即闭上了嘴。
        我看着他们俩这样很是奇怪，但也没多想，问道：“机长，您飞哪呀？”
        这话刚一出口，秋儿立刻拽了拽我衣服，我还纳闷秋儿是想表达的意思，余君就皱起眉头说：“昨晚上怎么做准备的，不知道我们今天是一起的吗？你是不是平时只看乘务组是哪些人，机组从来不看。”
        “嗯，还真是，我从来不看机组。”我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还真是？你还回答的干脆，机组信息也是要好好看的，不怕机长骂你。”
        “不怕，反正我飞经济舱，又没在头等舱待着，跟你们也接触不到。”
        “你就不怕以后飞头等舱接触到？”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机长，我们先去准备了，待会见。”我拉着秋儿就往准备室跑去。
        到了航前准备室，找到师父，开完乘务准备会，又找到机组看完机组准备会，我们就进场了。在机组车上，余君又开起我的玩笑，故意问师父：“乘务长，我觉得今天有个乘务员准备的不是很充分呀，早上见到我居然还要问我飞哪里，这问题太不专业了。”
        师父听到机长这么问，立即也明白了什么意思，说到：“是吗？机长，谁呀，我等会帮您骂她。”
        “还有谁呀，就你那小徒弟呗。”
        “是吗，她连您飞哪都不知道。”师父转过头来问我：“之之，怎么搞的，怎么连今天一起飞的机长都不认识。”
        “认识呀，师父，我怎么可能不认识机长呀。”我连忙狡辩到。
        “是吗，现在才认识吧。”冯朝说道。
        “怎么能呢，昨晚上准备的时候就认识了，不仅机长，每个人都认识。”
        “那我叫什么名字？”副驾突然问我。
        我一下呆住了，除了机长是早上刚刚才知道是一起飞的，整个乘务组昨晚上我就已经认真看了，但是唯独副驾我还真是从头到尾完全不认识。
        副驾一眼看出我明显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的，又问道：“你们有人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车上整个乘务组都安静了。
        尴尬，真是尴尬到了极点。
        沉默了一会，只听见秋儿小声的说了句：“赖阳生。”
        副驾拍了下膝盖，说到：“我靠，我居然没有被遗忘。”
        师父看着秋儿，脸都笑开花了，职责我道：“你看看秋儿是怎么做准备的，你们还在一个屋住着的，多学学。”
        “哼。”我对师父做了个鬼脸。
        师父见着秋儿都会格外高兴，第一次带秋儿去师父家吃饭就是这样。本来师父只是大了我们7岁左右，但是每次师父看秋儿总是一副妈妈看女儿的慈爱眼神。不但帮秋儿脱离了她以前的恶婆娘师父，在航班上也总是怕秋儿被乘务员欺负，每次开准备会的时候也有意无意的暗示在座的乘务员秋儿是她徒弟，你们不许欺负她。甚至我觉得师父对秋儿的喜爱程度远远超过师父对我的喜爱，但是我一点也不会不高兴，因为一个是我师父，一个是秋儿，连我自己都舍不得秋儿被别人欺负，总想好好保护她，更别说师父了。
        我们航前准备完毕后，还剩10分钟左右上客，师父对秋儿说到：“秋儿，我已经跟你们助理说了，让她申请下套班让你航线检查，这几天飞行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要问我。”
        “啊？师父，这么快呀，我还想跟您多飞飞呢。”
        “这还算快呀，你本来就耽误了一个月的时间，不然早检查了，你跟之之还是一批的，但是现在之之已经飞到你前面去了。而且你就算检查完了也可以继续跟我飞呀，我已经跟助理说过了，尽量安排你跟我飞。”
        “真的吗？师父。”
        “真的，所以你要好好准备准备，一定要一次性检查过，不然影响你的工资，总不能跟钱过不去吧。”
        “嗯。”秋儿点点头。
        我见秋儿跟师父一直在说话便没有过去打搅她们两个，所以就在客舱里自己玩着手机，听见师父叫我，我才跑过去。
        “怎么啦，师父。”
        “又在玩手机。”
        “我这不看没上客嘛，您又再跟秋儿说话，就没来打扰你。”
        “话说的倒是挺好听的。”
        “我心里本来就是这么想的。”
        “看你这么闲，就给你安排个事情。”
        “什么事情，您说。”
        “你跟我飞了快3个月了，从下套班开始，我就带你飞头等舱，这几天准备准备。”
        “啊？准备什么呀？我都没有头等舱的资质，这算不算违规哦。”我跟自己不想飞头等舱找理由。
        “出了事儿我给你担着，我都不怕你担心什么，不要老找些借口不想飞头等，不想多学习学习。”
        “哦。”
        “今天飞4号，等会好好跟翼上出口的乘客仔细介绍紧急出口，出了任何差错我就唯你是问。”
        “师父，不公平，你对秋儿说话都那么慈祥，怎么到了我这就凶巴巴的。”
        “不对你凶点，有些话你就是听不进去。”
        “偏心。”
        上客铃响了，我站到了翼上出口，不就是解释介绍翼上出口嘛。有什么难的，我还喜欢飞4号位呢，因为4号乘务员的座椅是背对客舱的，还在后厨房里面，我还能在起飞的时候睡一会觉呢，这么早的航班真是困得不行。现在站在这里都是哈欠连连的，也不知道这帮乘客是怎么想的，这么早的航班居然都是满座。
        我站在翼上出口，来一个说就对他们说一声不要去碰舱门上的红色把手。等上起了之后在一起同意详细的介绍。
        今天A座的先生特别难缠。他一下来一坐下，我就想着去先跟他说一声不要去碰红色把手，但是我还没有开口，他先不耐烦的对我说：“我经常坐着你不要跟我介绍了，我要睡觉，给我拿一条毛毯，一个枕头，不要打扰我。”
        这种觉得自已什么都懂的乘客是最讨厌的。
        我还想着要怎么回复他，他又说：“对了，要是飞机上还有空座，你让把我旁边的两个乘客调到其他座位上去，等会我就可以躺下了。”
        真是没见过这么自私的人，这种话居然都能说得出口，还在公共场所。我琢磨着先去给他拿毛毯跟枕头，等把这些东西拿过来之后我再跟他说。我去前舱拿了一条毛毯枕头对师父讲了一遍刚刚那位先生对我说的话，秋儿刚好在一旁也听见了，秋儿脸色沉了沉，说：“怎么现在的乘客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对呀，一个个跟大爷似的，我以前坐飞机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人。”
        “那你因为你现在干这行，天天都在飞，遇见的人越来越多，事情也就越来越多。”师父说道。
        这时刚好又有两个人登机，一男一女，还是一起的，我瞟了眼他们手里那的登机牌刚好坐在刚刚那位矫情的乘客旁边，顿时心生一计，快步走到他们俩前面去，在他们刚刚到座位的时间，卡着点，我拿着手里的毛毯跟枕头对那位乘客假装负责的说到，还声情并茂的：
        “先生，这是我跟您拿的毛毯和枕头，等会呀，你好好休息休息。”等到刚刚登机的那两位乘客到达座位上的时候，在我能确保他们俩能听见我对那位A座先生说的话，我又开始演戏了，这次装的可怜兮兮，说到：“先生，真是对不起，我刚刚给您查了下航班的旅客人数，今天这个航班是满员航班，您旁白的两个座位是有乘客座的，不过您看呢，您这个排座位是全经济舱最宽敞的……”
        果然没等我说完，他生气的说道：“真是烦死了，难道一个空座位都没有吗？你就不能把他们调到其他座位上去？我想休息都休息不了，以后再也不坐你们航空公司的飞机了，什么服务态度，走走走，不想看见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说的那个可怜劲儿，别说旁人了，说的我自己都感动到了。当然我也达到了我的目的。
        我身后的那俩位乘客，完完整整从头到尾听到我与A座先生的对话。男乘客先说话了：“你要是想睡觉，头等有空座位，你升舱呀，装什么大爷。”
        男的话音未落，女士又说话了：“这是公共场所，你还有没有有一点素质，你以为在你家呀，想怎么躺就怎么躺，人家空姐跟你说了那么多对不起了，你还怎么样，或者你干脆包一架私人飞机了得了。”
        好嘛，不仅这两位乘客，就连旁边的乘客都开始帮着我说话了，分分数落那位乘客，那先生哪想到还有这阵仗，闷着头不敢说话，我心想不要把事情闹得太大，也顺便给那位先生一个台阶，最主要的要撇开自己的关系，就朝旁边的乘客纷纷点头示意，小声说到谢谢，最后等乘客坐下，我还专门对A座的先生说了声：“对不起。”重点是，还露出一副非常小心翼翼怕得罪他的神情，这下被刚刚为我打抱不平的女士看见，她连忙安慰我说到：“小妹妹你还跟他到什么歉呀，他那么为难你，你是不是怕他投诉你，他要是敢投诉你，你就跟我打电话，我帮你做证，一个不行，我就跟我老公一起帮你做证，来这是我的名片。”这位女士顺手给我了一张她的名片。
        这下真是收获大了，本来刚刚还在担心万一A座的男的气不过，下了飞机转头就投诉我，这可好，我连证人都有了。我向那位女士道了谢就离开那个是非区域。
        最后感叹一句，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老实说，我十分讨厌在航班上演那些戏，就算我演的多么逼真，但是我心里都明白我只是想撇开自己的责任，说的不好听一点我利用乘客们的善良，但是我又找不到一个更完美的解决方案，如果公司不拿投诉来压我们，对于这种明显胡搅蛮缠的乘客，我更希望自己说的理直气壮一点，而不是虚情假意的在这里演戏博取同情。最重要的一点，现在乘客也精明，尤其是经常坐飞机的乘客，他们都知道，不仅我们公司，其他很多航空公司对于服务类的投诉都十分重视，只要一用投诉压着空姐，就能随心所欲。虽然大部分的旅客都是好的，但是最有那么一俩个坐飞机不折磨死空姐，他心里就不舒服，而且这种人越来越多。一头是公司一头乘客，乘务员两头都不讨好两头受气。
        整个航班这位A座的先生都是老老实实的，也没换位置，委屈巴巴的坐着大气也不敢喘。因为刚才的事情，大家都在同情我，他现在倒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
        当然这些事情肯定也是瞒不了我师父的火眼金睛，果然，发完餐水，师父把我跟秋儿一起叫到前舱问话。
        “起飞的时候睡得香吗？”师父看着我。
        “师父您在说什么哦？”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跟我现在也不说实话了吗？”
        “哪有呀，师父，我怎么敢骗您。”我继续装。
        “秋儿，起飞的时候，之之睡觉了吗？”师父问起秋儿。
        我连忙看着秋儿希望她能明白我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意思，但秋儿也没有料到师父问她，也没做好思想准备，显示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然后又很木讷的摇摇头。
        我看秋儿这神情和动作，不说跟说了一样，师父也是马上反映过来，说到：“好，我明白了。冯之之，你还有什么话讲？”
        我一看穿了帮，急忙辩解道：“师父，我发誓，我就只是眯了一小会儿，绝对没有睡着。”
        “这跟睡觉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一样，起飞这种飞行关键阶段你也敢睡觉，是不是我不说你了，你胆儿越来越肥了。”
        “师父，跟您实话说，我确实闭了会眼睛。飞机实在是太早了，而且好不容易背对着乘客坐，还在服务间里面，乘客也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乘客，我就眯了会，不过我真是的是没有睡着，只是把眼睛闭着休息了一会。”
        “这事先搁一边，你想跟我说说，翼上出口A座的那位先生怎么了，你对他使了什么坏，怎么他跟你说话都小心翼翼的。”
        “这您都能发现？”
        “整个飞机上的人，连你在后面睡觉我都能知道，还有我什么不知道的。”
        “哎，只这样的……..”我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经过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师父，连那位女士给我的名片我都拿给师父看。师父接过名片，看了眼，说到：“你现在演戏比在培训部演戏演的更好了，我是不是得夸夸你。”
        “嘿嘿，还行吧。”我摸摸头。
        “你呀，脑子反应还挺快的，就瞟了一眼后面那两位乘客的等机牌，就马上知道这戏要怎么演了，把自己演的这么委屈，连那座在那块儿的乘客都被你骗了。”
        “师父，您别这样说。”
        “怎么啦，我这是你在夸你，你听不出来呀，怎么这会儿反应变迟钝了。”师父用手中的名片轻轻刮了下我的鼻子。
        “秋儿，你觉得如果这件事情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处理？”
        “我处理呀？”秋儿想了会儿：“师父，我会先向他致歉，然后告诉他飞机上没有空座位，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如果他还是很生气的话，我还是只能道歉，让自己的态度好一点，整个航班多关注关注他。我要是实在解决不了，我只能告诉您了。”
        “秋儿，你下套班也马上要检查了，有些问题，我先给你说说。”师父满脸慈祥的看着秋儿，根本不是刚刚对我说话的态度。我一听师父要对秋儿说话，我也就随意了以来，站的东倒西歪的。“你也好好听着，站好了。”师父看我没了站相，突然对我说道。
        “秋儿，你在业务知识方面师父一点都不担心，对客态度也是没得说的，干活那些那就更没得挑剔了，但是呢，师父想说的是，一个乘务员飞的好与不好，不仅仅是看这些方面，当然这些方面是最主要的，但是却不是最重要的。一个乘务长最喜欢跟‘聪明’的乘务员一起飞。你想想一个航班上有那么多乘客，就拿我们主要飞的机型来说，有150，160多个人，大飞机都200多人，人一多，遇见的事情也越多，如果乘务员不仅能在干完她的本质工作，还能帮着乘务长解决一些问题，那么这样的乘务员才是乘务长最喜欢一起飞的乘务员。你太老实，现在的人都喜欢捏你这种软柿子，乘务员一样，乘客也一样，有时候对乘客说话，大大方方的，不要畏手畏脚，当然这个跟你的性格也有关系，毕竟你不像某个人咋咋哇哇天不怕地不怕。”
        “师父，你说谁呢？某个人是谁呀？我咋听的这么刺耳呢。”
        “我在跟秋儿说话，别打岔，就事论事，不要对号入座。”师父盯了我一眼。“秋儿，你看看你，刚刚迎客的时候，什么人的行李都想帮着放，你力气大的没地方使？像老人女士，她们你可以帮着抬行李，但是对身强力壮的男士，你只需要把行李架整理好，让他们有地方安放行李，不要老实到自己去抬行李，拿不动的你可以让乘客帮你一起放，就像刚刚之之干的那件事，你要发动群众的力量，不要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处理事情呀，要灵活，我们公司对于投诉看的很重，但是面对不讲理的乘客，我们在处理问题的同时，也好学会要怎么保护自己，而不能让乘客抓住我们的小辫子，不然之后服务会相当被动，会被乘客牵着鼻子走，我们一定要抢占主动权。”
        “嗯，师父，以后我会多注意的。”
        ……
    自作聪明
        下了航班，跟秋儿回了家，还没有开门，小二哈估计是闻到我们的味儿，就开始吠了起来，我赶紧开门，跑到阳台上把它给放了出来。
        “以前没养过狗还不觉得，现在养了狗出去工作了还挺惦记它的。”秋儿摸着小儿哈的头说道。
        “嗯，还真是。”我点点点头，抱起它，说到：“来，姐姐摸一下？”
        俊颖不在家，她在的话我跟秋儿还有口饭吃，她不在我们俩就只能叫外卖了。我在手机上搜索了一圈，也不知道吃什么，我把手机拿给秋儿问她有没有想吃的。秋儿也摇摇头说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我点啥她就吃啥。
        郑航给我发了个信息：“吃完饭了没，没吃的话，赶紧收拾收拾下楼，我带你们去吃火锅。”
        我心想有人请吃饭那又不去道理，立刻告诉秋儿，秋儿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吃，没等她想好，我就拉着她出门了。郑航让我们在小区门口等他，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停了辆宝马在那，我便往里面瞅了瞅。车窗摇下来，看见郑航弓着背说道：“走呀，上车呀，傻乎乎杵那干什么。”
        我拉着秋儿就上了车，在车里到处瞅了瞅，一看就是俩新车，跟郑航打趣道：“哟喂，发达了，我都是开的我妈的旧车，你凭什么买新车。怎么着，我就说你怎么会那么好心请我吃饭，原来是跟我炫耀你的新车来了。”
        “对，我就是来跟你炫耀的，咋的了，又本事你也买去，就你那点工资，哎呀呀，都没有我零头多。”
        “啪。”我一巴掌打到郑航的头上。郑航气急败坏了：“冯之之，还有人在呢，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秋儿是自己人。”
        “那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你还有面子吗？你脸的都没有哪里来的面子。”
        “我说不过你，也不想跟你说。”
        “去哪儿吃呀？”
        “问这么多干什么？车接车送的，又没让你走路，你老老实实坐着就行了。”
        我光跟着郑航打嘴仗去了，秋儿默默的坐在一边也不出声儿，对她说道：“秋儿，你不要不好意思，随便点，郑航你又不是没见过，不要每次一见着男的就不好意思说话。”
        郑航听着我跟秋儿说话，往后视镜上面看了看：“就是，秋儿，你也跟我们说话呀，不要不好意思嘛，虽然你旁边的那个女人是粗鲁了一些，不过你可以跟我说话嘛。”
        “你信不信我把你嘴给撕了。”
        “你看你这说话这德性，你们俩是怎么玩到一起去的？”郑航问道。
        “我就是不知道说什么，我听你们俩说也挺好的。”秋儿说。
        “我跟你说。”郑航叹气道：“你这性格真得改改了，不然以后不知道多少人会欺负你，你就应该变凶点，说话大声点，你看冯之之那死德性，别人根本不敢欺负她，见到她都绕道走。”
        “啪。”我又是一巴掌打到郑航头上。
        “冯之之，你能不能不要打头，你下手又重，我头都晕了。”
        “不好意思哦，我刚好坐你后面，打头顺手一点。”
        “嘻嘻嘻。”秋儿笑了。
        “你笑什么呀，秋儿。”我问。
        “笑你个白痴，暴力狂。”郑航说到。
        “我问你吗？你发什么言，赶紧开车，老子肚子都饿了。”
        “到了，到了。”
        郑航停好车，我们就立刻进了火锅店，随便找一座位坐下后，服务员就张罗我们点餐。点好餐，等着上菜，郑航又聊了起来：“秋儿，你换师父了？”
        “嗯，你怎么知道？”秋儿问。
        “我昨天跟你师父一起飞，没有你，我就问她今天怎么没有跟徒弟一起，她说她前段时间休假，怕耽误你晋级检查，就把你换给了其他乘务长了。”
        “哼，耽误？秋儿跟她一起飞才叫耽误呢？天天就知道欺负秋儿。”我愤愤不平。
        “我现在跟之之是一个师父。”
        “早就该换了，我要是你，早给领导反映了，那个恶婆娘，昨天又在航班上骂乘务员，自己懒得跟猪似的，还好意思说别人，关键还长得那么丑，你说你长得美，这么作也就算了，真是丑人多作怪。”郑航越说与嫌弃，一下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了，当我面也就算了，关键秋儿也还在场。“我说话就这样，粗鲁了一点，不要介意，哈哈哈。“郑航解释道。
        “没关系，我挺喜欢听你说话的。”
        菜上齐，我们开吃。
        “哟，郑航，现在说话还知道注意自己的形象了。不过说得好，秋儿之前那师父，本来就恶婆娘。”
        “是嘛，那天过站的时候，我就问其他乘务员，她们都在跟我抱怨，说她什么过夜不带话妆品，就用其他人的，她自己还在推销面膜，要是不买他的面膜往死里骂，有些乘务员为了省事儿，干脆跟她飞的时候都买她的面膜，她们说她买的那面膜都不知道是什么牌子，见都没有见过。”
        “真的呀？我靠，这都是什么人呀，穷疯了？”“秋儿，真亏是你，忍了她那么久，要是我，我早闹到领导那里去了。”
        “要是你，估计早跟她打起来了吧。”
        “你还是真了解我呀。”
        “我用屁股想都能想到。”
        “其实只要她不当着那么多人面骂我就行，这个我确实是有点受不了，其他的还行吧，我还能忍住。”
        “我又想说说你了。”郑航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我没有其他意思哈，你不要多想。你师父就是看你老实才敢那么欺负你，换了稍微脾气强点的人她都不敢，她就是一个典型欺软怕硬的，你越不反抗她就越要欺负你。”
        “你这个狗嘴里还是能吐出点象牙嘛。”
        “冯之之，我在说正事，你不要打岔。”
        “秋儿，其实郑航说的很对，你呀就是老实，我们一起也飞了这么几天了，你简直老实到我都想欺负你了，你看那些乘客怎么就不敢刁难我，对你就是呼来喝去的，还有那个扇巴掌的乘务员，你看看我是怎么对她的。我也不是说要你必须跟我一样，但是呀，以后不要再这么老实了，跟别人说话要有点底气，有点气势，现在的人都只捏软柿子，看你这么好说话，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欺负你欺负谁呀。”
        “我没觉得她们在欺负我呀，我本来就是刚飞，我多做点事情也没什么。”秋儿小声的说到。
        郑航听了很是无语，我也无奈的拍了拍脑门，说：“我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出在哪？”秋儿问。
        “出在你身上呀，我戳了下秋儿的额头：”你都没意识到她们人在欺负你，所以你还能做什么嘛，只能被欺负啦，等你以后反应过来那些人在欺负你，估计你才会反抗吧，哎哟喂，真是急死我啦，我拿你怎么办哦，我又不能每天跟你飞，一直保护你。“
        “之之，没事的，你不要那么担心嘛，我就当我是多学些了点东西嘛，没什么的，等我以后飞熟了，肯定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哎，你真是……”郑航长叹一口气：”你真是傻的有点可爱。”
        大家明天都要飞，也就没有安排什么活动，吃完饭，我们就直接回家。
        “你们俩明天飞哪呀？”郑航问。
        “不飞，备份。”
        “啊？那多爽，备份就是休息嘛。”
        “休息个屁呀，我们俩等会就要去公司了。”
        “为什么？”
        “我们备份要前天晚上10：30之前到公司，签到。”
        “为什么前一天晚上就要去？”
        “不知道，公司规定的。”
        “什么破规定，我们备份在家呆着就行，想干什么干什么，只要不出城，去哪里也没有管。”
        “真是不公平，为什么我们差距这么大，工资待遇什么都不如你们。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主要是上次有个乘务员备上航班了，结果她人根本不在公司，差点造成航班延误，所以现在就要求我们前一天晚上去公司报道了。”秋儿解释道。
        “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害的我们跟着一起倒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们跟你们飞行的真是天差地别，上次进场的时候，有个机长上厕所，我们整组人都在机组车上等他，要是换了是乘务员上厕所，机长他们还能等吗？不被骂死才怪。”
        “你也别这么说，我们是靠技术吃饭的，这含金量也高一点，不过我们飞行的也还是有好人的。普遍脾气是大了点，但是也还是有体谅人的嘛。”郑航说道。
        “哦，是吗？谁呀，哪个飞行员呀，我咋没飞到过。”
        “我呀，哈哈哈。”
        秋儿扑哧笑出了声，我一个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去了：“你怎么就这么不要脸。”
        “哈哈哈……”郑航笑得跟个智障一样。
        回到家，我跟秋儿收拾装备打了个车就去公司了，到了公司招待所，开好房间拿着房卡就上电梯。进了电梯发现冯朝也在电梯里，肯定是从地下停车库上来的，我还在想要不要打招呼，却发现他对我笑了下，肯定是认出了我来，我急忙说到：“您好，机长。”
        “你好，你们明早飞早班？”
        “不是，我们备份。”
        “你们备份晚上就要来公司？”
        “对呀。”
        电梯到了4楼，又进来一个机长，出于礼貌，我跟秋儿一起跟那位机长打了个招呼：“您好，机长。”
        结果没想到，这位机长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就当没听见似的，直接跳过我们跟冯朝打起招呼起来：“朝，你怎么在这？”
        我恶狠狠的看了那个没礼貌的机长一眼。
        “我明早飞早班，太早了，晚上就来公司睡了，你呢？”
        “我刚落地，不想回去了，明早再回去。”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这位没礼貌的机长就在6楼下了，等他出了电梯，冯朝突然问我：“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们这些机长？”
        “没有哇，我哪敢呀，我还怕机长骂我呢。”
        “那你看他那个眼神都快杀死他了。”
        “我可没有，我不敢。”我急忙辩解道。
        电梯一到7楼，我拉着秋儿连忙除了电梯：“机长拜拜。”
        到了房间，我俩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玩手机，秋儿问：“之之，你认识那个机长嘛？”
        “之前飞到过，怎么啦？”
        “他是不是叫冯朝呀？”
        “嗯。”
        “我听她们说，他是我们公司最帅的机长之一。”
        “啥？哈哈哈，你听谁说的呀？你现在怎么这么八卦了？”
        “之之。”秋儿不好意思起来。
        我看着秋儿这样，突然心里萌生一个想法，挑挑眉毛问道：“秋儿，你是不是喜欢他呀？你要是喜欢他，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不是的，之之，你在想什么呀？”秋儿急了：“我就只是单纯跟你说这个事情，你想到哪里去了。”
        “这有什么呀？你还不好意思？你本来就该耍朋友了，你要是喜欢他，只要他没结婚我就帮你一起追。”
        “我可没有，我只是有一次飞，接这个机长的飞机，碰见了这个机长，然后就听其他乘务员说他是我们公司什么最帅的机长。”
        “哎，女人的世界，除了包包还是有帅哥。”我不屑道：“不过秋儿，说真的你要是真看上他了，我就好好去打听打听。”
        “怎么打听？”
        “聊呗，问呗，问师父呀，师父飞了那么久了，而且师父跟这个机长还挺熟的，师父肯定知道点他的事，这个必须问清楚，毕竟我们对他又不知根知底的，什么他的习惯呀，为人呀，最好连家庭遗传病史都要打听到。”
        “家庭遗传病史？”秋儿惊讶道嘴巴都合不拢了。
        “对呀，这个我可以去找我表哥帮忙，他一高中同学就是我们公司的机长。”
        “天哪，你可别，你就当我什么事都没说过，我睡觉了。”秋儿关了灯用被子捂住了头。
        “我这都是都为了你好。”
        秋儿没理我。
        早上6点我就醒了，叫了秋儿几句，秋儿也没什么反应，我就干脆不管她自己下楼吃饭。
        进了电梯，好巧不巧的又遇见的冯朝，我赶紧打招呼：“机长好。”
        “你不是备份吗？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只要不飞早上就醒得早，而且我有吃早饭的习惯，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吃早饭。”
        “习惯还挺好的。”
        简单聊了几句，突然想到昨晚上秋儿说的话，也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看上这机长了，刚好电梯里就我们俩人，好机会，我问：“机长，你飞早班每次都是前一天都来公司住吗？”
        “嗯，基本上吧。”
        “哦，你家离公司很远吗？”
        “还好，开车半个小时。”
        “那也还好嘛。”
        “主要是不想起得太早，想多睡会就来公司住。”
        “哦~”
        “怎么了。”
        “没什么，就问问嘛…….嗯，那你经常来公司住，你老婆没意见呀？”
        废话聊了许久，我终于问了我想问的话了，铺垫了这么一会，这个问题问的还是蛮自然的，应该不会让他多想什么。我还在一旁自我陶醉的为自己说话思路沾沾自喜时，冯朝突然笑了，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问道：“您笑什么呀？机长？”
        “你铺垫了这么久，就是想问我结没结婚？”
        我一口口水没咽下去，卡在嗓子了，咳了几声，有点震惊的看着冯朝。正好电梯门也刚好打开，我不敢先走出去，就按着电梯门等他先走，他走出去的时候，很谈定的说了句：“没结婚，也没结过婚，一个人。”
        大早上就弄得我惊魂未定的，害的我早饭都没有吃好。
        回到房间，我一直在想冯朝说的话，想了好一会，终于幡然领悟，看似简单的几个字居然包含着巨大的含义。没结婚当然是最简单的，没结过婚，说明他没离婚，一个人应该是想表达自己没有女朋友这个意思吧。我对自己点点头。不过最让我想不同的是，他居然能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哼，还碰上对手了。
        “之之，你在干什么呀？你自己点什么头呀。”
        “我靠，你终于醒了，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我刚刚叫你吃饭，你都没理我。”
        “啊？你真的叫过我吃饭呀？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做什么梦呀，白日梦呀。”
        “太困了，就是醒不来。”秋儿揉揉眼睛说道。
        “对了秋儿，你知道，我刚刚下去吃饭遇见谁了吗？”
        “谁呀?”
        “昨晚上的那个机长呀，冯朝，我帮你问了，他没结婚也没离过婚，也没有女朋友。”
        “你怎们还记着这事儿。”秋儿这下完全清醒了：“我就只跟你提了这个事情，你真的跑去问了，我真的不喜欢他，我就见过他两次，话都没有说过，你都想到哪里去了。”
        听着秋儿这么肯定，估计我是真的误会她了，妈的，害的我早上还出了那么大的一个丑，真是气死我了。
        “哼，早知道这样，我早上就不用去问了，害的我还出了那么大一个丑，真是的。”我抱怨道。
        “出什么丑了？”
        “别提了，一想到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简直膈应的慌。”
        “哦。”
        “你还吃不吃早饭了？”
        “不吃了。”秋儿跟我摆摆手。“再等一会，就可以去吃中午饭了。”
        “行嘛，以后再困吃了早饭再睡，你这样老不吃早饭以后会得胃病的。”
        “好。”
        备份的存在，是为了预防乘务员误机，临时请假。要求备份人员随时待命，随时准备好飞航班，所以在备份期间必须保持手机畅通，只能在招待所待着，不能走远了，连公司门都不能出，除了睡就是吃，要不就看电视玩手机，最关键的是，备份这天你超级害怕听到电话响了，怕调度大哥大姐通知你备上航班了。但是说什么就来什么，晚上9点多的时候，我跟秋儿连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到解备的点，立即坐车打道回府，但是偏偏那个时候，我电话响了，我跟秋儿面面相觑。
        “妈呀，别跟我说，这时候把我备出去了。”
        “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我战战兢兢的拿过电话一看居然是我爸打的，真是吓死我了，我接过电话吼到：“爸，你打什么电话给我呀，你吓死我了。”
        我爸被我莫名其妙的一吼，本来好心好意打个电话关心我，结果他还没说话，就先被我骂了一顿，也来了气说：“我打个电话想关心关心你，我都还没说话，就被你吼一顿，我还来气呢，不说了再见。”
        “喂，喂……”我爸居然把我的电话挂了。我越想越窝火，立刻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接通后：“你凭什么挂我电话，要挂也是我先挂。”啪地一声，我挂了电话把手机一扔。
        秋儿皱着眉头看着我，说：“之之，你跟你爸说话也太凶了。”
        “凶什么呀，他还把我吓一跳呢，我还没找他算账他居然把我电话给挂了，凭什么呀。”
        “那你态度确实不太好呀，我从来没跟我爸这么说过话，你不怕你爸怄气呀。”
        “不会，我跟爸说话一直这样，我们家说话风格比较粗犷，我爸早习惯了。”
        秋儿瘪瘪嘴，一脸的不相信。
        “秋儿，到点了。”我看看手表。“我们赶紧走，我真是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着。”
        回到家，我赶紧把小二哈放到客厅来陪它玩了一会。
        ”以后它长大了，就只能带他出去上厕所了。“
        “对呀，以后我就要跟在它后面给它捡粑粑，想到这里真是恶心，我真成铲屎官了。”
        “嘿嘿，没事，我们以后一起铲嘛。”
        “我不想铲，你全部给我铲了。”
        “哦。”秋儿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好嘛。”
        “秋儿，说了多好次了，反抗反抗，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呀？那你每个月把你工资全部给我。”
        “不。”
        “哦，提到钱就知道说不了。”
        “之之，你天天拿我寻开心。”
        我洗漱完毕后看了会股票就上床躺着了，听到手机响了，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我心想这都过了备份的点了，应该不至于是通知我被上航班的吧。我接通手机：
        “喂，哪位？”
        “之之，是我。”
        “白雪？你怎么换手机号了？”
        “刚换的，这不就马上打给你了。之之，你下周有时间吗？”
        “怎么啦？你要请我吃饭呀？”
        “嗯，我给你介绍我的男朋友，我跟樱子也说了，樱子说，她晚上随时都有空，看你的时间。”
        “搞得这么正式，还跟我们介绍你男朋友，哪家的高富帅呀？”
        “哎呀，没有啦，到时候再给你介绍，你哪天有空嘛。”
        “嗯…..等等，我算一下。”我赶紧查了一下我的这个月的排版，下周2有时间，边说道：“下周二有空。”
        “行，那我们就下周二晚上吧。到时候发你地址。”
        “好。”
        “那你早点休息。”
        “嗯，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我还在想白雪给我说的事，介绍男朋友？肯定不是哪家富二代就是哪家高富帅，我呀，太了解她了。
    刘樱
        俊颖整整出去了三天，直到第四天下午才回来。
        “哇，柳大姐，你终于回来了。我跟秋儿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的外卖，再吃都要吐了。”
        “你们俩真是懒到家了，做饭有那么难嘛？上网看视频自己学呗。”
        “哪儿有那闲工夫，有那功夫，还不如叫外卖呢。”
        “冯之之，你有时间看股票，就没时间研究研究怎么做饭呀。”
        “那可不一样，我对做饭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我对吃还有点兴趣。”
        “我还对吃有兴趣呢。”
        俊颖换了身衣服就准备往外走，我连忙拦着：“你这刚回来，又要出去呀？”
        “我去买菜做饭呀，你们俩跟我一块儿，帮我拎菜。”
        “那多不好，你刚下飞机，一回家歇都没歇会，就马上给我们做饭呀。”我假惺惺的说道。
        “我今天没飞，加机组回来的，一点都不累。”
        “真的呀，这么爽，加机组，我还没有加过机组呢。”
        “爽什么呀，说起这事我就来气。”
        “怎么了哦？”
        “等会说吧，我们先去买菜。”
        俊颖着急买菜，见我跟秋儿一点没动一直稳着，纳闷道：“怎么啦，连菜都不愿意买了嘛？”
        “俊颖......家里有菜，我跟之之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就买了，菜都洗好了，就等你下锅呢。”
        “都弄好了？”俊颖往厨房走，看见菜呀肉呀佐料什么的都准备好，说到：“冯之之，感情你刚刚跟我在这演戏了，亏得我当真了，我就说嘛，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体贴人了。”
        “哈哈哈，我这不是为了方便柳大厨师大展身手嘛？”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呀。”
        小二哈听到我们在说话，也不知道是听懂我们正在说吃的，马上咬着自己的饭盆过来，看着俊颖乖乖的坐好，俊颖看着小二哈，摇摇头：“你呀，跟你主人一样，就知道吃。”
        什么都是现成的，俊颖很快就把菜炒好了，同样的佐料，同样的肉跟菜，为什么我就是做不出来这个味道。时隔几天终于吃上了俊颖做的饭菜，真是太满足了。
        “你刚刚说你加机组怎么了？”
        “你不问我都忘了。我们这套版本来就是安排的最后一天加机组，老早就把班排出来了，一直都没有变。今天我们跟着机组乘务组一起上的飞机。但是后面又来了几个飞行的，但是他们是因私加机组，我们算因公加机组嘛，而且飞机上是给我们锁了座的，但是今天航班满员了，把飞机上所有的座位算上，驾驶舱的还有乘务组的座位全部算上，都还是差两个人，所以飞行的有两个人没有座位。”
        “那你气什么，他们没有座位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知道后来机长是怎么处理这个是的吗？机长让我们商量安排两个人能下去，把座位让给飞行的，让我们加下一个航班回去。”
        “凭什么呀，你们本来是加机组，怎么不让飞行的下去。”
        “对呀，那多不公平。”秋儿也愤愤不平。
        “那有什么办法呀，机长都说话了。”
        “那最后呢？”
        “你说这事让我们怎么商量嘛，我们都想早点回家。最后还是安全员跟一个乘务员主动下去的，让我们先回来了。”
        “这TM的都是怎么办事儿的，这机长是个白痴吗？”
        “最关键的是，那两人下去之后机长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话也交代一句，更说别道歉了。”
        “他是不是觉得他是机长就牛逼了？真的是无法无天了。”
        “那下一个航班是什么时候的呀？”秋儿问。
        “晚上8点的，估计到了成都都12点过了。”
        “那下去的那两人，有地方去吗？”
        “能去哪呀，房也退了，只能在机场待着。”
        “真是欺人太盛，妈的。”我愤愤不平道。
        “可不是嘛，我真没想到我们跟飞行的差别那么大。”俊颖感叹道。
        “他们总归是靠技术吃饭的，我们没法比。”秋儿说的很无奈。
        “靠技术吃饭的怎么了，靠技术吃饭的就能无法无天呀，还不是就只能欺负欺负我们乘务员。别说我们，就算是我们分部的哪个经理，他们飞行的又有谁把她们放在眼里？还不如人家一个分队长说话管用。”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句话没有说对，继续说道：“不对，别说分队长，跟一个普通的机长都比不了。“
        越说越气氛，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都别气了，赶紧把桌子收拾一下，之之，你去把碗洗了。”
        “为什么你要安排我洗碗，秋儿你怎么不安排。”
        “你不生气了嘛，给你找个事情发泄发泄。”
        “哼，你们都欺负我。”
        俊颖跟秋儿第二天要回家，晚上早早洗了睡了，我本来也想回家看看，但是上次跟我爸吵完架，他还没理我，估计还在气头上，我也就不回去膈应他了。睡觉前，突然收到樱子给我发的信息：
        “之之，明天忙不忙，要是不忙就来金城广场，我请你吃饭。”
        最近找我吃饭还有点多呀，先是白雪，现在有是刘樱，反正明天刚好不知道干什么，我就去找刘樱吧。
        到了金城广场，给刘樱打了电话：“哪呢？”
        “老地方，我爸的那家水果店。”
        “好，马上到。”
        我找到樱子爸爸原来的那家水果店，却发现早已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只有40，50个平方的小店了，而是一家起码占地面积100平方以上的大店，还不止一楼，一看招牌：“汁汁。”樱子也正好站在店门口跟我挥着手。
        “樱子，你这为了纪念我搞得有点隆重哦，店名直接换我名字了，这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呀。”
        “去，谁纪念你了，你有什么好纪念的，这名字纯属巧合，跟你冯之之没又半毛钱关系。”
        “哟，为了我，就明说嘛，不要不好意思。”我对刘樱眨眨眼。
        “你这厚脸皮倒是一点没变呀。”
        “那可不，赶紧的，给我办一张终身免费VIP卡，以后我家水果就靠你了。”
        “冯之之，你还真是不客气呀，还终身免费，你是想吃垮我吧。”
        “你现在咋这么抠呀。”我皱着眉头。“快，一杯西瓜汁，超级无敌巨无霸杯，给上帝我送过来。”
        “就你，还上帝呢。”
        “我怎么不就是你的上帝了，你又不给我免费，那我只能自掏腰包买一杯了，来消费的都是上帝，赶紧的，你再磨蹭，你上帝我要发火了。”
        “好好好，我去给你拿。”刘樱没好气的说道。
        等樱子走后，我才仔细的观察观察了她的这家店。一楼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买水果的，但是现在被刘樱重新装修了一番，焕然一新，不管是从店面上，还是水果的品种上都比以前要高档很多，而且现在店里的进口水果的种类也比之前多了很多。二楼也就是我现在的待的这个地方，有点像咖啡厅的格局，大家都在这聊聊天，喝喝果汁，不知道三楼是个什么样子，等会我去看一下。
        “你再看什么呀？”刘樱端着果汁走过来，见我四处瞅瞅，问道。
        “看你这家店呀，不是我拍你马屁哈，你这店还真不错，你怎么想的弄一个这个。”
        樱子开始得意起来，说道：”现在呢，人们都喜欢绿色健康的东西，本来之前我就想要不要开一家奶茶店或者咖啡店，后来一想，这种店现在满大街都是，所以我就直接在我家水果店的基础上开了这家果汁店，而且所有果汁都是鲜榨的，并且不添加任何东西，大家可以先去一楼挑水果，二楼直接榨果汁，之前试营业了几天没想到凡响还挺好的，所以我干脆就弄大点。”
        “那你这租金一个月怕是不便宜呀。”
        “嘿嘿，你绝对想不到，除了第三层是租的以外，下面两层都是我买的。”
        “真的假的，这就是当初你用你爸爸的钱买的？”
        “对呀，幸好我买房子的时候听了你的话，搞的按揭。剩下的那部分钱也是按揭买了店面，当时这边还没有开发完，店面还不算太高你还记得当时你跟我一起过来考察吗？还是你我给你分析了一下这边的发展空间，觉得这么以后肯定人气高，所以，也算听了你的话就买了。”
        “记得呀，那这么一说，那都是我的功劳，你必须给我办一张vip卡。”
        “办，办，办，等会就给你办。”
        “你三楼是弄得什么呀？”
        “三楼跟二楼有点像，但是比二楼安静，而且三楼的都是卡座，还有电脑，给那些办公看书的人准备的，现在每天人多的不得了，都要预约呢。”
        “行呀，樱子，我这都还在给别人打工了，你就已经发家致富当老板了呀。那你是果汁挣钱呢，还是买水果挣钱？”
        “基本持平吧，我楼下好多水果都是进口的，品种又好，都销的不错，而且只要单个订单满1000 的我都是送货上门的。”
        “买水果都能上1000？你家水果卖这么贵？“
        “不是水果贵，是成都人民有钱的很哦。你看最近房价一涨，都要全款了，一夜之间冒出来多少隐形富豪呀。”
        “也是，终究还是我们太穷。”
        樱子看了下手机，对我说：“之之你先喝点果汁，我楼下有点事情要忙，我下去看看，等会再上来陪你。”
        “行，你先去忙吧。”
        看着刘樱忙碌的身影，我不自觉地嘴角往上一翘，我真是替她高兴，比起一年前的她，总算是苦尽甘来。
    回忆
        刘樱，白雪，宋源池和我，大学时，我们四个是一个寝室。刘樱来自农村，老家在遂宁，爸爸一直在CD做水果生意，妈妈没有工作，还有一个弟弟比刘樱小5岁，但因为刘樱爸爸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负担完家里的所有开支后，还有不少结余，一家人生活过得也算其乐融融。刘樱的爸爸很是心疼刘樱，平时除了生活费外还时不时的给了刘樱许多零花钱，所以樱子在大学期间从来没有缺过钱用，而我们三个则沾了刘樱的光，大学期间，从来没有缺过水果，吃的全是刘樱爸爸给她拿的水果，关键还不要钱。
        白雪第一眼看过去就不像一个理工科的学生，我现在还记得开学第一天见到她的那个样子，一身白裙，长发飘飘，本来长得就挺漂亮，身形娇小，皮肤白皙，再加上这一身打扮，到班上报到时就赢得所有男同学的回头率。白雪从小到大就是美女，自然心气儿高，人也高冷。刚开学的那段时间连话都不愿意跟我们多说。
        宋源池则是学霸，从第一天进学校就知道自己以后是要出国深造的，她的生活是标准的三点一线，教室，图书馆，寝室，性格有点内向不太爱讲话，但是人还是非常好的。
        我自然不必多说，开学第一天，一副混社会的行头，带个大墨镜，穿了个破洞牛仔裤，破的还挺夸张，欣赏不来的绝对会以为我这条裤子是从垃圾箱捡来的，上衣也是那种流苏型的，一条条的。奶奶第一次看我穿这一身时，说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难看的衣服，没有之一。本来我爸妈是想送我去学校的，但是那天他们就跟商量好的一样，都要开会，而且是那种绝对不能缺席的会，所以都没有来送我，我就一个人穿着这身衣服再拉个大行李箱就去学校了。我报完到之后去寝室，还被宿舍管理大妈拦住了，说我衣衫不整，不像学生，非要让我说出是哪个系哪个班还给我们辅导员打电话，确认我的身份才让我进去的，还跟我说以后在学校不许穿成这个样子。
        我找到被分配好的410寝室，见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儿，里面也传出了说话声儿我就直接推门进去了。进门后，其他三个女孩的父母都在帮自己女儿们整理行李，铺床，听见门开了都一头看向了我，愣了，安静了一会儿。所有人都把我盯着，估计也是觉被我这身打扮给吸引到了，我看着她们说：“大家好，我是冯之之。”
        这就是我们四个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后来大家渐渐熟了，她们才告诉我，一开始她们都觉得我很另类，不敢跟我说话，还孤立了我一段时间，上课，下课，吃饭也不叫我，还是刘樱觉得这样不太好，她就主动跟我说话。其实我也就是开学第一天穿的有点夸张，后来大家朝夕相处久了才发先我并不是她们想象的那样。后来我经常请大家吃饭，还经常开车带她们出去玩，感情也越来越好。
        不过其实，我们四个当中，刘樱，源池跟我的关系是最好的。至于白雪嘛，也不是说讨厌她。男生一般都喜欢白雪那种女生也经常围着白雪周围转，所以白雪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就有那么一点点公主病，本来人就有点娇气，再加上这些，女生自然而然对这种女生就有点看不惯，天性如此，也不是我们三儿故意的。而且我跟刘樱是典型的男生性格，有什么说什么，自然我跟刘樱是最能够玩到一块去的。相比于白雪的娇气，动不动就喜欢发发小脾气，源池也更是愿意跟我们玩。不过这些都是熟了之后我才知道的。我们三个还背着白雪偷偷出去玩，为了不被白雪发现，我们回寝室都是错开时间，真心是累呀。源池天天看书，不在寝室就在图书馆，白雪天天打扮，经常才加社团活动，而我跟刘樱就每天该吃吃该睡睡该逃课逃课。我们逃过课去上网，看演唱会，关键我们俩还带着源池那种好学生一起逃课，晚上回来寝室大门都关了，我就带着她们俩一起翻墙进去。直到现在，我都一直觉得大学四年是自己过得最开心最快乐的。直到一件事情打破了这种局面。
        大三下学期有一天，我们正在上课，刘樱的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是她弟弟打来的。因为是专业课，我们都不敢怠慢，听得很认真，樱子就把手机调成静音，但是还是一直震动个不停。刚下课，刘樱就连忙回了个电话，本来还想教训一下他的弟弟，但是这边刘樱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停住了。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刘樱就跟老师请个假走了，没有交代过一句，甚至连我都没有说，她就离开教室。我看她离开，也是一脸懵，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但隐隐约约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直到下午上完课我才跟刘樱打了电话，但是一直没有通，要不就是通了之后挂了。源池跟我一起打电话，同样也挂了要不就没人接，最后我就给刘樱发了条信息：“你在哪儿，还好吗?”等再收到刘樱的信息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信息很简单：我家出事了，我已经跟学校请假，我还好。
        虽然我已经料到是刘樱家里出事，但她回了我一句“我还好”以为事情也不算很大。但再当我见到刘樱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
        刘樱跟学校请了一个月的假，在这一个月里，她就像消失了一样，我跟她打电话依然不接，从上次回我信息之后我再给她发的信息，她都没有回我。我们甚至一度怀疑刘樱是被绑架了，去找过辅导员张老师，但是张老师却告诉我们，刘樱没有事，是她家出事了，很严重，她必须要回家处理这些事情。听到张老师说的这么肯定，我们稍微放心了点，但是无论我们怎么问辅导员关于刘樱家的事情，张老师都对我们只字不提，这也让我们更揪心。
        我每天早上都会跟刘樱发信息，打电话，我想如果她忙完了有时间看手机，能第一时间看到我给她发的信息，能够回我，但是依然没有等到她给我的信息。那段时间临近期末，我们也在忙着大大小小的考试，本以为刘樱连考试都不会参加，但她却在考试的那几天回来了。
        那天我们提前去了考场，等老师来了给我们发试卷，准备答题时，突然听到门口有人说话：“对不起，我迟到了。”我们向门口望去，看见刘樱站在门口，这是我从她上次离开教室后见她的第一面。她瘦了，瘦了很多，眼睛肿肿的，黑眼圈也十分明显，就像几天没有睡过觉。本来我一心想着等考完试去问一下她，但是刘樱就跟故意避开我们一样，提前交卷走了，连寝室都没有回去。考试的那几天她都是这样，提前交卷提前走。
        刘樱的考试成绩很不好，但是勉强及格没有影响学分。那个寒假，源池跟白雪都回了老家。而我没有什么意外，还是呆在了CD过年，我依然每天早上跟刘樱打电话发信息，但依然石沉大海了无音讯。我无法想象刘樱到底遇到什么事了，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吗？我打的那么多的电话，发了那么多条信息，她都没有看见？对于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年都没有过好，导致那段时间郑航还以为是我失恋了。
        寒假过的很快，开学前一天我去机场送走郑航，开车回家时，收到了一条短信，我一看手机惊了一下，连忙把车停到路边，刘樱终于给我回信息了。
        “忙吗？我想跟你说会儿话，学校旁边的奶茶店。”
        “我大概40分钟左右到。”
        在路上，我甚至有点激动，很兴奋，刘樱终于给我回了信息。我急于想去见刘樱，这一路超速了几次，但也不管了，比起这些我更想快点见到刘樱。
        到了学校，我停好车，就给刘樱打电话，她说她已经在奶茶店里等我，我就立马跑了过去，嘴里还喘着气儿。刘樱看着我说：
        “至于嘛，这么激动。”
        “激动，激动个屁，你都消失两个多月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要成仙呀！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知道源池每天会在寝室念叨你吗？你在忙，连个信息都没时间回？你有脾气就一直不回呀，干嘛现在又要找我了，我是那种你想见就能随便见的人吗？我也忙得很。”我一股脑的把这几个月憋在心里的话吼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服务员见状立马递给我菜单询问我需要喝点什么，我看都没看就不耐烦的大声说：“来杯最贵的！”
        服务员看我脾气不好，也不再问我什么，立刻拿了菜单就走了，过了会送过来了一杯黑黢黢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
        刘樱看着这一幕，笑了，说：“你生我气干嘛把气发在人家身上。”
        “我才没生气，生你气，不值得。”说完我还白了刘樱一眼。
        刘樱一直看着我，一直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很冷静的说：“我爸死了。”
        其实我之前是有设想过刘樱家人出事，但是我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我有点不敢看她，但已经听到她鼻子吸气的声音，她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但是眼睛却一直在流泪。我是最不会安慰人的，我低着头，喝了口那杯黑黢黢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真是太难喝了，苦的我都想哭了。我看了她一眼小声问道：
        “那现在处理好了吗？”
        樱子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已经处理好了。其实我看到你跟我打的电话，发的信息，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你。考试那几天我回学校，特别害怕你们问我怎么了，所以我才避开你们的，不敢回寝室，考完试直接回家。我爸爸是被车撞死的......就是拉货的货车.......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想象那种车......我爸的手都被撞断了......连着身体的那部分被压得血肉模糊，那天我弟弟一直给我带电话就是想告诉我，我爸正在抢救，让我立刻去医院，我妈已经晕过去了，我弟弟还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到医院时我爸已经被盖了条白布推出来，你知道那种心情吗？我连他最后一眼都没见上......前一天他还在给我打电话......跟我说话......说他又赚了一笔钱......说什么我的嫁妆钱都赞好了.......但是......但是......今天他就死了......死了......”
        我看着樱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继续说：
        “我家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来自我爸，我爸一出事断了我们家所有的收入。肇事方是因为超速，车太长一时没有转过弯，我们家亲戚就让我妈去告让对方，让对方赔钱。你知道对方公司老板有多不要脸吗？出事之后他就立刻把那个司机开除了，说跟他没有关系，我妈就联合所有亲戚把我爸的尸体，是尸体抬到了对方公司大门口逼着对方赔钱。我爸死了，尸体不能火化，而是被我们抬到关天化日之下去‘要钱’，我看着心里有多难受。我让我妈不要这样做，先让我爸入土为安，但是我妈妈却告诉我，她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她就想多要点钱给我和我弟弟多一点保障，她知道自己挣不了什么钱，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之之，其实我妈妈是个很爱面子的人，虽然是农村的，但是在成都也生活了这么久，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得农村妇女，但是她为了我跟我弟弟做出这样事，我还能说什么？最重要的是，对方以我们是农村人为由，要少陪钱给我们......“
        “后来，我找律师，问了很多，也请了一个律师帮我们处理，因为法律规定即便是农村户口，只要证明实在城市经商或者主要收入来源地均为城市，有关的赔偿标准就根据当地的城市居民来陪。当时对方看我们一家全是农村人，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就来骗我们，实际上我妈确实不懂，我家的亲戚没见过什么世面，除了瞎闹起哄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我弟弟的还在读高中根本指望不上他，我就只有靠自己了。我原来一直觉得生命是无价的，但是后来当看到我爸赔偿金摆在我面前时，我才知道其实生命是有价的，我抱着那些钱回家，我就感觉抱着我爸......我爸的命就值那么些钱.......就只有那些钱......其实我那段时间也不是故意不回你信息，我是真的没有时间回你信息，我不是去找律师，就是去法院，要不就是跟肇事方谈判，我一个人面对对方三四个彪形大汉，还要装作很镇静，其实心里都快被吓死了，他们凶，我要比他们更凶，那你说我是不是很厉害，哈哈.......”
        刘樱说着这里笑了，我能明白当时她有多么的无助，有多害怕，一天时间，家里的主心骨不在了，失去了所得经济来源。以前的刘樱，无忧无虑，开开心心，但却一场事故被逼到这个份上。我听着她的笑声，心里难受到了极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却什么忙都没有帮到，想起以前我打赢比赛，赛后我们四个一起吃饭时，我还信誓旦旦的说‘以后我保护她们’，现在回想起这个场面，我就觉得无比羞愧，原来我的拳头离开了擂台，谁都打不了，谁都保护不了。
        “你不要那个样子，你不要觉得你没有为我做什么就很内疚。是我没有告诉你，是我先躲着你，其实我想一个人面对这些，你们要是陪着我，我会变得胆小懦弱，我怕我会依赖你们，我必须变得强大，不然以后我要面对的事情会更多。经历了这件事，我就变成我们家的‘大人物’了，现在家里一切大小事务都是我说了算了，所有的钱也是我管。我用我爸的赔偿金和我家剩余的积蓄换了个大房子，我给我妈找了个简单的工作，稍微挣点钱，基本能做到自给自足。我把我爸的后事处理完，也就把老家的房子给卖了，虽然钱不多，但是以后供我弟弟上大学也是措措有余的。我反正也大四了，也准备去面试公司，以后我也挣钱了，那我们家就更好了。”
        听到樱子这么说，觉得以前的那个她又回来了，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的打击，但是依旧对未来充满希望。我问她：“那你现在能告诉我说这件事，是你觉得事情过了？”
        “我靠，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过啦？那没有个几年时间，怎么能安抚我幼小的心灵。”她擦干净眼泪，笑着说道，虽然笑容有点丑。
        我一听她这口气，我也笑了，她又像以前跟我开起玩笑，也需她的心里还在流血，也许晚上一个人会蒙在被窝里哭，但是至少她已经过了最难受的时期了，剩下的就只能随着时间慢慢淡化了。
        “那为了安抚你幼小的心灵，我请你吃顿大餐，要不要赏脸呀。”
        “那必须请我呀，我这几个月都没有好好吃顿饭了。反正我都是单亲孩子了，只能来抱你大腿了，以后吃饭不要钱的事请一定叫上我。”刘樱委屈巴巴的说。
        “哼！”
        我不擅长安慰人，现在想来那天我没有说过一句安慰刘樱的话，出事的那几天，我除了每天发信息打电话以外，我没有问过她到底什么事，我想着她如果愿意跟我说，自然会告诉我的。虽然等到了他开口，却没料到是这么个无奈悲伤的事情。
        ……
        “你又在发呆了。”刘樱拍着我的肩膀，一下把我从以前拉回了现在。
        “我发会呆不行呀，管的真宽。”我不耐烦的说道。
        “之之，你现在是在你爸银行上班？”
        “哈哈哈，我给你说，我要是告诉我现在在干什么，你可不要被我吓坏了。”
        “那你在干什么？你可别说，你天天都在打架挣钱。”
        “去，说什么呀，什么打架，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人？”
        “你不在你银行，那是去了什么证券公司？”
        我故作神秘对，向上指了一下，说：“我现在是高空作业哦，你猜猜。”
        刘樱杵着下巴，想了会，说道：“高空作业，跳伞？”
        “我还跳水呢，跳伞那是什么工种呀。”
        “那是什么，你总不能跟我说，你是在当蜘蛛人天天给大楼擦玻璃吧。”
        “哎。”我无奈的摇摇头，“你呀，真是没有什么想象力，这都猜不到，无趣。”
        “那你直接说不就行了，还搞得这么神秘，你到底在干嘛。”
        “我现在空中乘务员。”
        “空中乘务员？”刘樱重复道，“你现在空姐？空姐？”刘樱一脸的不可思议。
        “对呀，空姐怎么了，有这么吃惊呀。”
        “我的天哪，你居然去当空姐了，哪家航空公司这么倒霉呀，招了你。”
        “什么倒霉，招了我，那是公司的荣幸。”
        “还荣幸，就你，还能去服侍人？就你那点点儿耐心，反正我是想不到你在飞机上给别人端茶倒水的画面。”
        “怎么你们都这么说，那天我跟我哥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这么说，我怎么就不能去当空姐了，你们都这么看不起我。”
        “那是我们太了解你了，你被人服侍还差不多，而且做服务业那得受多少委屈，现在的人，脾气都怪得很，就我这店里，每天都要处理好多客人跟服务员之间的事，你们航空公司抓投诉抓的那么严，你能受得了吗？”
        “反正受不受得了我都已经飞了快5个月了，还不是坚持下来了，现在我爸都说，我脾气比以前好点了，不会动不动就想着动手解决的了，本来他之前还一直反对我去航空公司的，现在反而觉得，我去对了。”
        “真的吗？冯叔叔真的那么说？”樱子还质疑着我说的话。“那我什么时候要去坐坐你的飞机，这么难得机会，还能让你给我端茶倒水的。”
        “你就那么想我给你端茶倒水的。”
        “看着你给别人端茶倒水，我也高兴呀。”
        “你什么思想呀。”
        “对了，白雪给你打电话了吗？”
        “打了，打了，说要给我介绍一下她男朋友，还搞得这么正式，她还问我那天有时间，我就跟她说了下周二，你呢？”
        “我反正每天晚上基本都有时间，她就说定在下周二了。我猜，他的这个男朋友应该很好，至少很有钱。”
        “你为什么也这么想？”
        “以白雪的那点小心思，很正常呀，上学那会，她不就很羡慕你嘛。”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羡慕你家有钱呀。”
        “我怎么没觉得我家有点钱。”
        “冯之之，你够了，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说真的，你可不要觉得我假吧意思。”
        跟刘樱聊了一下午的天，瞬间觉得又回到了大学时候，大家躲在被窝里聊天，聊完了，还要石头剪子布决定谁去关灯，早把上班的烦恼扔到脑后。时间也过的很快，我们还没聊尽兴，都到晚上了。
    这药过期了
        回到空港花园，屋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急忙去阳台上看看小二哈，不看还好，这一看我真想揍它。还指望这家伙看家呢，那知道它搭拉着舌头，睡的跟着死猪似的，还看家，估计家被偷光了，它还在睡呢。
        听到开门的声音，一眼瞧过去，秋儿居然跟梦颖一块儿回来了：“哟，你们俩居然一起回来的，是不是又背着我干什么坏事去了。”
        “我跟秋儿能干什么坏事儿？”俊颖立刻反驳道：“倒是你，又在虐待小动物。”
        “我虐待小动物？”我反问道：“来，来，来，你们俩来看看它这死样儿，我还指望它给我看家呢，屋里都进来3个人了，还在睡，眼睛都没有正开过。”
        秋儿放下东西，急急忙忙跑过来。
        “你看看。”我用手指勾起小二哈的舌头，“你说它这样都能睡得着呀。”
        “嘿嘿嘿。”秋儿笑了起来，说道：“以前都是在网上看视频才觉得哈士奇傻，现在正真看到，才觉得哈士奇更傻。”
        “可不是嘛。”我放下小二哈的舌头，手指上沾的口水还十分嫌弃的在小二哈的身上擦了擦。
        “不傻，外号能叫二哈？”俊颖说道：“现在小，看着还挺可爱，长大了估计看起来更傻了。”
        “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我点点头，十分同意俊颖说的话。
        “你还没想好要给它取什么名字吗？”俊颖问。
        “没，想了好久，几个名字都不满意。”“这毕竟是我的第一只狗，我一定要给它取个特别的名字。”
        “特别？有多特别？叫冯之之呀？“
        “你再说一遍？”我恶狠狠的看着俊颖。
        “你们俩，都别说了，我妈给我带了好多吃的，你们都过来选选自己喜欢的？”秋儿说道。
        听到秋儿说吃的，还真觉得自己有点饿了，连忙过去看有什么吃的。
        俊颖选了几包薯片，我翻来翻去，全是零食，说：“怎么全是零食，都吃不饱，没有肉吗？”
        “你想吃肉呀？我妈全部给我买的零食，好像….嗯…..”秋儿仔细翻了翻，递给我一包零食，说：“就只有这，猪肉铺。”
        “算了。”我朝秋儿摆摆手：“我还是不吃了，我不喜欢吃零食。”
        “你不喜欢吃零食，就喜欢吃肉是吧，真是个肉食动物。”俊颖很是嫌弃的看着我。
        “我就是喜欢吃肉，不服气呀，我都还没吃晚饭呢。”
        “你晚饭都没吃？那我给你点个外卖吧。”秋儿立刻掏出手机。
        “秋儿。”我一把夺过秋儿的手机。“我要吃外买，我不会自己点呀，还专门等你回来给我点。”
        “那我给你炒个菜。”俊颖也立刻说到。
        “大姐们，我又不是小孩，要吃什么，还专门等到你们回来吗？”“本来我是想点个外卖的，但是现在你们俩都回来了，要不，我请你们吃烧烤去？”我朝她们俩眨眨眼。
        “烧烤？那我又要长胖了。”俊颖有些犹豫。
        “不仅长胖，还要长痘痘。”秋儿补充道。
        我一眼就看出来她们俩明明听到吃烧烤这个提议时，瞬间眼睛一亮，明明就是想吃，还找这么多的借口，当然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都毫不犹疑的戳穿她们：“你们俩个别装了，明明就是想吃，找那么多理由，每次都这样，你们不烦，我听着都累，赶紧的，换了鞋，吃肉去。”
        穿好鞋，我们三儿直奔烧烤店，点了菜，坐在那，等着菜烤好。
        “冯之之，说你是肉食动物，你还真是，点的全是肉，你也不嫌腻得慌，幸好秋儿还点了些素菜，不然怎么吃呀。”
        “你们真是啰嗦，吃火锅也这样，吃烧烤也这样，全点素菜。火锅烧烤吃素菜有意思吗？肉才好吃呢。”
        “可是我就是喜欢吃素的。”秋儿说。
        “吃吧吃吧，你们喜欢吃素，正好给我节约钱了。”
        几盘肉下肚，甚至满足，要不是明天飞，要测酒精，不然再来几杯酒，就更完美了。
        女人，一旦肚子饱了，嘴巴就空出来了，嘴巴一空出来，就开始各种八卦。
        “秋儿，你现在的师父对你好吧。”俊颖问。
        “可好了，超级好。”秋儿一下就来了精神。“比我以前的师父不知好了多少倍。”
        “那必须的呀，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师父。”我插了一嘴。
        “我听其他乘务员都说，你们师父特别好，人长的又美，又有责任心，教东西特别细心。”
        “那肯定呀，不然怎么能成为我的师父。”
        俊颖白了我几眼，说：”你还真是......脸皮够厚。“
        我哈哈大笑了，急忙说：“我们师父再好，那也比不过你得师父，那人家可是领导。”
        “领导又怎么样，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关系可大了，赶紧抱大腿呀，以后出了事儿，还有人给你撑腰。”
        “撑腰，撑什么腰呀。我师父......还是算了吧，少招惹一点她好。”俊颖说的很低沉。
        我想起来上次我带飞检查时，俊颖师父刘文静拍于总的马屁，当时我就觉的她不怎么样，见俊颖提起她师父，情绪一下都低落了，急忙问：“哟，怎么啦，你这语气没对呀。”
        “俊颖，你师父怎么了，她对你不是挺好的嘛。”秋儿也问道。
        “挺好的，但是我跟她，怎么说，就是不能像你们跟你们师父那样相处，总觉得中间隔了点什么。不过......她毕竟是领导嘛，肯定还是要有点领导的样子。”俊颖说：“对了，给你们说个事儿，李艾还记得吧，她现在跟她之前的男朋友分手了，好像跟一个机长好上了。”
        “怪不得，前几天她还发了个朋友圈晒包来着。”
        “这么快就分了？她之前那个男朋友不是培训的时候才谈得嘛，怎么这么快就分了。”秋儿很是不解。
        “这种事情说不准的，等你以后谈了对象就知道了。”俊颖对秋儿说。
        “什么说不准，不就是骑着驴找马嘛，奔着钱去了呗。”我不屑地说道。
        “你也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之前跟李艾是一个屋的，她嘛，是有那么一点点爱显摆，但是也不像你说的那样。”俊颖听到我说了李艾，急忙为她辩解。
        “那还叫一点点爱显摆？”我皱着眉头：“培训那会，买了只那个什么牌子的口红都显摆成那样，那也算一点点？“
        “她其实人还是挺好的。”俊颖耐心的解释道。
        “管她好不好，我跟她又不熟。”我刚说完，秋儿的手机就响了。
        “喂，您好。”秋儿说道：“是的，姐姐，但是我跟你级别不一样呀，可以换吗？……哦……好嘛，那行，不用谢不用谢。”
        挂了电话，秋儿显得有些不悦，但是马上又恢复表情。
        我正想问怎么了，俊颖倒先开口了：“怎么，找你换班吗？”
        “嗯。”秋儿点点头。
        “你要是不想换，你就直接拒绝。”俊颖说道。
        “对呀，秋儿，你不能老这样，人家说什么你都同意，成全别人，委屈自己。”
        “也没有啦。”秋儿还不承认。“她的班也还是挺好的，差不多明天都是同一时间回来……只是不能跟你和师父一起飞。”
        “你呀，总是爱找这么多理由。”我说：“对了，你这套班不是要检查吗？排的哪一天呀？”
        “后天检查，明天还是正常飞。”
        “我还以为你明天就检查了。我就说，你检查，怎么都有人找你换班呀？这人是不是缺心眼，不知道提前查一下。”
        “她说她明天父母在那个飞机上，她想送她们回去。而且她有比我飞得久，我也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你呀，老这样。“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不想做的的事情，就不要做，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仔细想了想又说：“不过也对，你要是明天检查的话，现在你也没那个心情陪我们吃烧烤了，早就该…….”
        “该洗簌完毕，关在房间里蒙着头看书了。”俊颖将我没有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而且，不看到凌晨1，2点是绝对不会上床睡觉的。是不是，柳大姐。”我给俊颖个眼神，她瞬间秒懂，还跟我击了一掌。
        “你们就知道说我。”秋儿还不乐意。
        “不是我们说你，你哪次考试前晚上不是这样呀，明明那书都快背的滚瓜烂熟了，但是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俊颖遥遥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你们别说我了，吃完了吧，吃完，我们就回去吧，明天我们三都是早班。”
        我狠狠拍了几下桌子说道：“为什么每次飞行的第一天调度都会排一个无比早的班飞，最后一天排一个无比晚的班让我们往死里飞，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行了行了，赶紧的，马上给钱走人，你现在多耽搁一分钟等会我们就少睡一分钟。”俊颖硬是把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回到家，秋儿俊颖先去洗漱。我查了一下明天要飞航班，机长居然是冯朝，最近怎么老遇见他。给师父发了信息过去，没想到师父居然回给我这么一条信息：“之之，明天我要去保证vip航班，等一会就要把我换走，但是换来的那个乘务长也是我徒弟，你的师姐，我查了一下你们明天的航班，头等只有一位，估计到了明天也不会多到哪去，我跟乘务长已经说过了，让她明天带你飞飞头等，熟悉一下。”
        让别人带我飞，虽说也没什么，但是还是觉得没有师父带我飞那么踏实。但既然师父都帮我打理好了，我就算不情愿也只能去了。
        第二天早上，到了准备室，找到了乘务长，乘务长叫陈琦，她一见到我，就跟我打着招呼：“之之，你是冯之之是吗？”
        “是的，师姐。”我急忙回应道。没想到这个乘务长姐姐性格这么好，大大咧咧的。
        “之之，你坐，师父给我说了，今天让我带你飞头等。今天头等，去一个回来没有，你就在前面好好练练手。”
        “好的，师姐，我就怕等会儿我什么都不懂，给你添麻烦了。”
        “这有什么呀，谁一来就会呀，我当初也是自己在前面慢慢倒腾，一点一点学的，师父说工作程序那些她已经都给你说了，你今天刚好也实践实践，而且师公还说。”刘琦姐姐神秘一下，继续说道：“师公说你身手了得，有你在前面，驾驶舱更安全。”
        “是嘛，师公真是过奖呀。”我尴尬的笑着，心里暗骂：妈的，又是闫海洋，到处乱说毁我名声。
        开完准备会，我们就去找机组，冯朝看到我，就朝我们挥了挥手。
        刘琦姐姐看机长跟我打招呼，连忙跟机长说：“机长，这是我小师妹，我师父交代了，今天让我带她飞头等舱，她今天第一次飞这个号位，有什么做不好的你多担待点。”
        冯朝看着我说道：“你没飞多久吧，这么快就飞前面了。”
        “那是因为我优秀。”我小声说道。
        冯朝今天看上去，气色不是太好，开准备会的时候，就一直老咳嗽，看样子好像是感冒了。
        我们一行人上了飞机，我放下好飞行箱和小包，就去检查头等的紧急设备去了，检查完毕后，跟乘务长报告。
        我正蹲着把餐车里的饮料归类，突然有人问：“你有没有感冒药呀？”
        我抬头往上一看是机长，立马站起来说：“您真感冒了呀，机长，早上就看你一直咳嗽。感冒药？我好像有两包感冒冲剂，您等一下，我找找去。”
        “机长，您感冒了，那还飞呀，不怕等会压耳？”乘务长听道机长跟我说的话，问道。
        “应该还好，不至于压耳。”
        我隐约记着上次回家，我妈放了两包感冒冲剂在我飞行箱里，就是怕我感冒了，懒得去买药，一直拖着。我打开飞行箱，翻了翻，找到药，正想拿给机长，上客铃就响了，乘务长见我还蹲着，急忙跟我说：“之之，别蹲着了，赶快把头等收拾一下。”又对机长说：““机长，等会药我给您送进来。”
        我这一迎客也就把感冒药这事儿忘到九霄云外里去了。
        起飞后，我才想起来感冒药的事儿，也不知道师姐在我箱子里面找到了没有。我就问她：
        “师姐，药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已经给机长送进去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我说。
        过了20分钟安全带灯灭了后，我起身打开侧壁柜，去拿围裙，准备给头等开餐，我看到我箱子上有个药盒子，估计是乘务长刚才拿得急给弄掉了，顺手捡起药盒子看了一眼，这一看我瞬间全身冒汗，这个药过期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机长吃药了吗？会不会中毒？我要不要广播找医生呀，飞机要迫降，副驾能落下去吗？万一重着陆，机体破损，断裂起火冒烟，撤离，救人。就那么几秒，我脑子里已经把撤离和急救复习了一遍。我要不要直接告诉机长，怎么办？
        “之之，你怎么了？”师姐见我坐在地上，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急忙问我。
        ”没事。“我急忙掩饰自己的心虚。”我就是腿蹲麻了。“
        ”那赶快站起来。“师姐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前面就交给你了，我去后面了。“
        师姐走后，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在想到底要不要跟机长说这个药过期了。天哪，我妈怎么给我了一盒过期的药呀，想害死我吗？
        紧张，我前所未有的紧张，我高考都没有这么紧张过，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在天上又不是在地上，机长出了事，这飞机上还有100多人呢，怎么办，我自己也不想死呀。不过这药也就才过期几天，应该没事儿吧。那万一机长刚好对这药有过敏反应怎么办，每个人体质又不一样，那万一........我一会往好里想，一会又想的特别悲观。我拽紧拳头，指甲都陷进肉里去了，想的都快灵魂出窍了，以至于机长出来我都不知道。直到他跟我说话：
        “你想什么呢？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我本来已经想的出神了，听见他说话更是一惊，吓得我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座椅“砰”的一身弹了回去。我皱着眉头对机长说：
        “机长你吓死我了。”
        “我都出来站你旁边这么久了你都不知道？”机长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我突然抓着冯朝的手臂，把他抵在驾驶舱的门上，睁大眼睛仔仔细细的观察他，左看看，又看看，甚至我都想把他嘴巴撬开看看舌头是不是黑的，嘴巴里会不会有泡沫。
        “机长，您感冒好点了吗？”
        “嗯，吃了药感觉好点了。”
        “真的吗？您别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呀？”冯朝晃了晃了身体，我才意识到自己把他一直抓着，立刻松开了手。
        “你到底怎么了。”
        “没......没什么，您出来有什么事儿？”
        “没事，我就上个厕所。”
        “上厕所？”我嗓门大了一个调。“您上大还是上小，肚子不舒服，要拉肚子？”
        机长一愣，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耸了耸肩说：
        “水喝多了。”
        “哦，那您用。”我连忙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冯朝用完洗手间就回驾驶舱了。我也根本没有心思管头等了，直接敷衍了事把餐给他送了过去，让他赶紧吃完饭，又顺势把头等舱的遮窗板全部给拉下来，关了灯，把环境弄得黑黢黢的，让他直接睡觉。弄完这一切，我就一直盯着驾驶舱的门，我好害怕等会突然门一打开，就看着机长口吐白沫的倒在了驾驶座上，越想越害怕。突然驾驶舱门开了，副驾驶有从里面出来，递给我一个玻璃杯：“加热水。”
        我正接过杯子，准备去给他加热水，突然他又对我说：“你，把厕所打扫一下。”
        ”啊？厕所怎么了？“
        ”脏成那样，能用吗？“他很不耐烦的对我说。
        我连忙进厕所，一看，刚刚头等用了马桶没有冲，臭哄哄的。我一边打扫，一边埋怨，这副驾驶什么玩意儿，厕所脏了不知道自己冲了呀，还让我给他打扫。
        “干净了，你用吧。”
        他翻了个白眼给我，什么都没说，直接进了洗手间，还猛的把门一关。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我想问问机长的情况，问道：“哥，机长现在怎么样呀？感冒好点了吗？“
        “怎么？你那么关心机长，你喜欢上机长了。”
        他问我话的这个口气，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哥，请您不要乱说话，您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但是不能胡说。“
        ”哼，你们女的不都这样嘛？“
        听到他这么说，我更生气，我调侃道：“你女朋友把你甩了？让你这么看不惯女的？”
        “你......”他被我怼道说不出话。
        ”您的杯子，拿好了，赶紧进去吧。”
        之后，我也进过驾驶舱几次，每次进去都会仔细观察冯朝，也会详细询问他身体状况，也不管副驾在皮笑肉不笑的白了我多少眼，阴阳怪气的讽刺我。
        直到我们落地成都，冯朝也平安无事，既没有拉肚子也没有口吐白沫，反而是我一直疑神疑鬼的，师姐也问我，是不是第一天头等太紧张了，觉得我一直精神抖擞的。
        我只能苦笑，我是一直精神抖擞，那是因为我怕机长倒了呀。
        回到空港花园我立马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过去，但是电话却是我爸接的，我爸欣喜的问我：“之之，你在干什么呀？怎么想起给爸爸打电话了。”
        我完全没心情去理会我爸，说道：“爸，我没打电话给您，我找我妈呢，把电话给我妈，快点。”
        我妈拿过电话，还没等我说话，就先埋怨我起来：“之之，你跟你爸说了什么？刚刚还高高兴兴的，现在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妈，我不想跟您讨论我爸的事情，我问您，您怎么想的，在我箱子里放几包过期的感冒药？你是打算让我吃，还是想让我给谁吃？”
        “啊？”我妈惊讶道。“你吃啦？”
        “我没吃，我今天给机长吃了。他吃了，我才发现这药过期了，您知道吗？我今天在在飞机上是有多担心机长口吐白沫的倒在驾驶舱里，要是机长吃死了，我还在飞机上呢，我现在还能给您打这个电话吗？”
        “那没出什么事儿吧。”
        “肯定没出什么事呀，那出了事，我现在都去见阎王了。”
        “呸呸呸，不许胡说。”我妈打断道。“我当时给你放药的时候我就给你说了，这药快过期了，扔了也怪可惜的......你当时肯定没认真听我说话。”
        “不是，我就没搞明白了，您就为了节约那点快过期的药，想吃死我呀？啊？”
        “之之，这事是妈妈没做对，妈跟你道个歉，妈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还以后，以后请您不要随便往我箱子里放药了。”
        “行行行。”
        “那好，那我过挂了。”
        “诶，等一下，之之。”
        “又怎么了？”
        “你这几天飞完有事儿吗？没事就回家一趟。”
        “我要回来，但是就回来睡一晚，我要跟樱子找白雪去，怎么了吗？有事儿。”
        “是这样的。”我妈突然一下语气都变好了。“你爸的一个朋友想给你介绍一个男朋友，这小伙子照片我跟你爸已经看过了，长得还算一表人才的，你爸想着让你这次休息抽个时间去见这小伙子一面，就算你没看上眼，也就当交个朋友…….”
        “打住打住，我跟您说，我是绝对不会再去相亲的，行了不说了，我这还有事儿，拜拜。”我赶紧挂了电话，不再给我妈说话的机会。
    这药过期了
        回了屋，屋里就只有我一人和一条哈士奇。郑航这几天也不知道死哪去了，也不在家，查了查俊颖秋儿俩的航班，算着时间也该落地，那我先把饭煮上，菜洗好了，等俊颖回来就可以直接炒菜了。
        弄好一切，我就带着哈士奇下楼遛弯去了。小二哈，每次一出来，就跟疯了一样，满小区到处跑，幸好我的体力还不错，能跟上它，估计要是换了秋儿和俊颖，狗都跑丢了。
        跑一跑也好，今天航班上的事情，搞得我虚惊一场现在都没有缓过来，刚好运动运动流流汗放松一下。
        “你这遛狗也不至于遛的满身大汗吧。”我朝说话声音望去，一眼就看见俊颖跟秋儿。
        “哟，你们俩怎么又一起回来。”
        “我落地，查了下秋儿的班，她也刚好落地，就跟她发了信息，在公司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回来，这样就打一个车，节约了点车费嘛。”
        “柳大姐，你以后一定是个持家能手。”我夸了几句俊颖。“对了，饭我都煮好了，菜那些的，也全部也弄好了，就等你回来下锅。”
        “那走吧，回去煮饭。”
        “嗯。“我指着小儿哈。”我跟着它跑了几圈，肚子也饿了。”
        俊颖到家，看着我弄好的一切，边穿围裙边说到：“不错，不错，虽然不知道怎么做饭，但是至少把食材给我弄好，这样我就直接就可以下锅。但是呀……”俊颖拿着排骨跟我说：“这排骨这么大，你都不切一下呀。”
        “我可不切，上次我切肉你都说我切的跟狗啃一样。那万一我又切失败了，你不得又说我呀，我不会给你任何说我的机会。”我得意的看着俊颖。
        “就你借口多，你先出去吧，你也忙活了这么久了，还出去遛狗，你先休息一样。秋儿你帮我把那个锅洗一下，我把排骨给煮了，做个糖醋排骨，吃不完了还可以给小二哈吃。”
        “好的。”秋儿连忙动手起来。
        我看着她们俩忙得不亦乐乎，也帮不上什么忙，刚刚又流了一身汗，就去洗个澡，等我洗完了，差不多也可以吃饭了。
        洗完澡，饭菜早已上桌，俊颖跟秋儿都眼巴巴的等着我吃饭。
        “哎呀，不好意思，洗澡太爽了，洗着洗着就忘时间了。”
        “你自己倒是洗的高兴，我们都等的不耐烦了。”俊颖责怪起我动作慢。
        我夹了块排骨放嘴里：“嗯，喂道真不错。”
        “哼，那肯定的，你也不看看是谁做的。”俊颖说道。
        秋儿没搭理我俩，只顾着埋头吃饭了。
        “我今天又听到一个八卦。”俊颖说道。
        “你怎么天天都能八卦，闲得很哦。”
        “我今天也听说了一件事儿。”秋儿听道我们议论，连忙插上话。
        “哟，秋儿，现在真是飞的越来越顺心了，都有时间听八卦了。”我打趣的说。
        “我又不是故意去听的。”秋儿解释起道：“只是，今天她们都在聊这个事儿，我就顺便听到了。”
        “我又不是怪你，这是好事儿呀，你现在呀，终于融入我们这个圈子了，好事儿，好事儿。”
        “我们是什么圈子呀？”俊颖问。
        “八卦圈呗，女人多的地方，还能是什么圈子。自己的事儿都没弄好，全操心别人家的事儿去了。”
        “你这评价很是到位呀。”俊颖回复道。
        “那是，我多聪明呀。”听到俊颖表扬我又得意起来。
        虽然我对别人家的是非，不是很感兴趣，但是既然开了头，我也还是想继续听下去，问道：“什么八卦呀？“
        “哟，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呢，怎么现在也变得这么八卦了。”俊颖挖苦我说。
        “这不是看着你们俩都开了这个头了，我要是不听，那多不给你们俩面子呀。”
        “哼，你呀，好话坏话都被你说完了。”俊颖放下碗筷，开始聊起了今天在航班上听见的事情。
        “我昨天不是给你们说起李艾了吗？说她不是跟一个机长好上了吗，这事儿，今天又有新的进展了。”
        “我今天听到的，也是李艾的事情呢，我还说昨天我们刚刚提起她，今天又听到她了。”秋儿连忙附和道。
        “那这么说，你们俩都是听到同一个八卦了，快点，继续往下说。”我连忙催促起俊颖。
        “我巡舱到了前面，乘务长跟我聊了几句，就问我是哪一批，我就跟她说我是哪批哪批的。突然她就问我，认不认识李艾，我说认识，我跟她是一个班的。我就问乘务长怎么了嘛，怎么问起李艾来了。乘务长跟我说，这个李抢了另一个乘务长的男朋友，我们公司的一个机长。”
        “就是最近跟她好上的那个机长吗？居然是抢过来的男朋友，李艾可以呀，我以前咋没有看出来，她本事这么大呀，然后呢？”我杵着下巴望着俊颖。
        俊颖继续说道：“那乘务长还跟我说，李艾刚开始是有个男朋友的，就是我们一批的男乘务员。但是后来跟了这个机长就把她男朋友给甩了。而且，李艾是知道这个机长有女朋友的，李艾还跟这个乘务长飞过，你说尴不尴尬。”
        “是挺尴尬，但是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已经发生了。”我问秋儿：“秋儿，你今天听说的也是这个事情吧。”
        “嗯，是的，基本上跟俊颖听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我这边听到话更难听一点。”
        “是不是说李艾是小3，不要脸什么之类的话。”我说道。
        “嗯，说李艾说的特别难听，我都有点听不下去。”秋儿表现得很是不忍心。
        “其实也正常，如果这事儿事真的话，李艾毕竟是后来才插足进去的，别人这么想也是合乎常理的。”俊颖叹了口气：“不过，虽然她们都这么说，我还是有点不太不相信，我那会跟她一块儿住的时候，她其实挺好的。”
        “正常什么呀。”我很是反对。“怎么这种事说的都是女的，哦，那男的就没什么事儿呀，要我说那男的才不是个好东西。”
        “也是，那机长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俩呀，以后谈恋爱，眼睛一定得看清了。”俊颖教育起我跟秋儿起来。
        “哟，有对象的人还真是不一样呀，了不起哦，都开始教育起我们了。”
        俊颖白了我一眼：“你呀，我一点都不担心，你鬼点子那么多。倒是秋儿，一点心眼儿都没有，被骗了都不知道。”
        我看着俊颖刚刚对秋儿说话的那表情我就想笑，像极了我妈对我说话时的口吻。
        “你又想到什么，笑得这么高兴。”俊颖问。
        “你刚刚说话的那语气就，跟我妈说我一样，你是有多担心秋儿被骗。”
        ”你以为秋儿跟一样心儿那么多？去，把碗洗了。“
        “今天我来洗。”秋儿急忙说。“你们把盘子端到厨房去，然后你么俩就出去，剩下的我来。”
        “秋儿，你洗什么，让之之洗，我看她精神好得很。”俊颖看了我一眼。
        “那行，那行，谢了秋儿，我刚好吃饱就有点犯困，我先去睡了。”我急忙站起来就想往卧室跑，我可不想洗碗。
        “冯之之，刚吃完，你就睡，你是猪呀。”俊颖想揽住我。
        我眼明手快的，立马就跑回卧室了。俊颖没有拦着我，唠叨着：“这会儿跑的快了，你不是说要把排骨给小二哈吃吗？怎么不去喂了，全部扔给我们了。”
        我从吃了晚饭回到卧室，就没出来过，就怕我一出门，俊颖看到我又得批评我。直到睡前才出来上了个厕所。俊颖的房间已经灭了灯，估计是睡了，秋儿的房间从门缝里还透了点灯光出来，这丫头，为了明天的检查正在通宵达旦的看书呢。我心想，我还是去鼓励她几句。我敲了敲她房间的门，就进去了，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秋儿正抱着手册坐在椅子上看。
        “之之，你还没有睡呀。”秋儿见我进来，放下手册。
        “你怎么还不睡觉？这都10点多了，明早又是早班吧。”
        “嗯，早上飞哈尔滨，下午6点多钟回来。”
        “那你怎么还不睡觉，还在看书，明天检查，你不得好好休息把精神养好。”
        “我再看一会就睡了。”
        “你呀，都可以把手册背下来了，还在乎这么一会时间吗？听我的，真的别看了，赶紧躺下来酝酿瞌睡，不然你越紧张就越睡不着，别搞得最后自己失眠了。”
        “嗯，我把这点看完我就马上去睡觉。”
        “那我先去睡了，我明早上也还是要飞。”我打着哈欠：“你可骗我，赶紧抓紧时间睡觉。”离开秋儿房间的时候我还不放心的再强调了一次。
        这几天飞行，除了第一天跟师姐飞了一次头等舱，跟其他乘务长我也都是按照目前自己的实际级别飞的后舱，除了天天重复把嘴皮说破了的“请寄安全带”、“调直座椅靠背”之类的安检语言，还有面对那群只要上了飞机就想把机票钱吃回去的乘客们，也没有其他什么新鲜事儿，总之过得还算太平。秋儿呢，也非常顺利的通过了检查，现在跟我一样，已经是一名正式的乘务员了。
    喝酒？没醉过
        星期一晚上，一落地，我就跟樱子打了个电话，商量着明天去找白雪的事情。樱子让我先去找她，然后再一起去。
        第二天中午我打了个车，去刘樱的果汁店。到了那儿，闲聊了几句，她就开着车带着我去了万丽酒店。我们找到停车场，停好车，就朝大厅走去。
        来的路上刚好遇见堵车，还堵了好一会儿，樱子看着我走路那么不慌不忙的，催促道：“冯之之，你能不能动作快点，马上就要迟到了。”
        “哎呀。”我抱怨道。“又不是你请客吃饭，着急什么呀？”
        “你这么慢吞吞的，我能不急吗？等会白雪又不乐意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走快点，行了吧。”“不是我说你，你这急性子能不能改一下。”
        ”哎呀，少说点话，快点，真是急死我了。“
        我们到了大厅，刚好看见电梯门快合上，刘樱大吼一声：“请等一下。”就拉着我进了电梯。
        刘樱进了电梯连忙对按住电梯的人说了声儿谢谢。
        突然我听见有人叫了我的名字：“冯之之？”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冯朝。而且这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这电梯里不仅有冯朝还有余君，还有那天让我打扫厕所说话阴阳怪气的副驾驶刘伟，还有两个记不得名字，但是也是我们公司的机长。
        看到这一阵仗，打趣道：“哇，机长，这么巧，你们今天机长聚餐呀？”
        “嗯，朋友请客，让我们过来聚一聚，你也来这儿吃饭？”冯朝说。
        “我大学同学叫我来，说要给我介绍她男朋友？”
        “我就说嘛，刚才我一看咋就觉得这么眼熟呢。”余君说道。“原来是你呀，真是巧呀，冯之之，吃个饭都能遇上。”
        “是挺巧的。”我说完话，顺便还瞥了一样刘伟，他也看到了我，他耸耸肩，鼻子还哼哼唧唧的，摇头摆尾的白了我一眼，十分蔑视的说：“我还以为你今天追机长，追到饭店来了？”
        电梯里除了我跟刘樱，就是冯朝余君他们5个人。除了刘伟这哥们，其余的人都是机长，其他人都没说什么，他倒是一见我面就跟我呛声，还记着上次我在航班上怼他的事儿呀？这心眼未免也太小了。但是我冯之之是那种被说不还口的人吗？我笑咪咪的看着他，说：
        “哥，你刚刚是不是吃了大蒜呀？”
        “什么？”刘伟呲牙咧嘴的很是疑惑的看着我。
        “你没吃大蒜，嘴巴都这么臭呀？”
        “你。”他被我气得没说出话来。
        刘樱看到我跟他们说话，小声问我：“之之，你都认识呀。”
        “嗯。”我点点头。“全是我们公司的机长。”我指着刘伟说道：“除了他，他还是个副驾驶。”
        刘伟看着我当着别人面这么介绍他，被我气得直跺脚。冯朝跟余君早已笑出声，而另外两个不记得名字的机长也笑了起来，其中身高较高的一个说道：“火药味有点重。”
        电梯门一开，我跟冯朝他们招呼了一声：“机长，我先去找我朋友去了，拜拜。”说完拉着刘樱就走了。
        我们一边走一边找着309包间，发现冯朝他们一行人，一直跟着我，我回头看了看他们一眼，也没多想，继续找我的309，终于在拐弯处找到了房间，我敲门进去，就看见白雪向我挥着手说：
        “之之，樱子你们来了？快进来。”
        当我看清楚房间里另一张脸时，彻底惊呆了，白雪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许浩宇。而且过了两三秒，冯朝余君他们一群人也进了这个房间。
        余君急忙说道：“哎呀，冯之之，你说咋们还真是巧呀，吃饭都在一块儿呢。”
        刘伟一进门看见我，就一副恶狠狠表情，我听到余君跟我说话，我故意看着刘伟说：“哼，巧的很呀。”心里其实在说：倒八辈子血霉了，要跟你一起吃饭，看到那猪头，饭都吃不下去了。
        徐浩宇赶紧站起来跟冯朝他们打招呼：“朝朝，快坐。余君，清泉，刘伟，建丰，快，赶紧坐下，路上是不是堵车了？”接着徐浩宇就是跟他们5个一阵寒暄。这下我也终于把那两个机长对上名字，高的那个叫卓清泉，矮的那个叫王建丰。
        我在旁边听到朝朝两个字时，都快吐了，恶心死我了。白雪看着徐浩宇去招呼他的朋友，也忙着跟我们说话：“刘樱，之之，今天谢谢你们能来。”
        “谢什么呀。”樱子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我们肯定要来了，是不是，之之？”
        我一听樱子这么问我，急忙说道：“就是就是，谢什么呀，假得很。”
        我一跟她们说话，就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是樱子还是不满意我说的这么直白，埋怨道：“说什么呀，冯之之，注意一下你的说话方式。”
        “嗯嗯。”我点点头。“我一直都这样呀，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呵呵。”白雪笑了起来。“你们还是跟原来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白雪看到我刚才跟余君他们打着、招呼，问道：“之之，你都认识他们吗？”
        “认识呀，同事嘛。”
        “同事？之之你在XX航上班吗？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干什么呀？”白雪问。
        “我当乘务员呀？”我说。
        “乘务员？空姐？”白雪惊得张大嘴巴。“我就走了一年，你怎么跑去当空姐了，你不是去你爸的银行了吗？”
        “什么叫我爸的银行，我爸也是打工的，银行也不是他的。”我说。
        “我不是那意思，不过也算是嘛，反正都是你爸说了算。你怎么都没跟我说过呀？”“樱子你知道吗？”
        刘樱摇摇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她刚开始的时候也没有跟我讲过。”
        看她们两个争论着我工作没告诉她们的事，急忙解释道：“我又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们，我只是等工作步入正轨我才告诉你们嘛。”
        “那你这个步入正轨有点久呀。”樱子说道。“都快半年了。”
        “都半年了？”白雪吃惊的问：“之之，你都工作半年了？”
        我急忙挥挥手：“哪有半年呀，光培训我都培训了三个月，正式开始飞呢，也就刚好才三个月。”“不止你们俩，源池我也没说，我谁都没说，我想着等我工作步入正轨我在告诉你们。”
        “源池也就算了，她在英国读书，我就回了老家，这么近你也没跟我说，樱子跟你还在一个区呢，你也没说。”白雪埋怨道。
        “白雪你说的太对了。”刘樱附和道。
        “行行，我错了，对不起好嘛，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们，都是我的错。”我急忙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还差不多，以后什么事你都要第一时间跟我们讲。”白雪嘟着小嘴说道。
        徐浩宇跟冯朝他们寒暄完，见我们三个聊着正开心，问道：“雪儿，你同学也是我们公司的？”
        “对呀，浩宇，我跟你介绍一下。”白雪指着我说：“这是冯之之，我大学同学，我玩的最好的一个，现在是你们公司的空姐。家里超级有钱，标准的白富美哦。”又指着刘樱说道：“这是刘樱，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都已经自己当老板了，非常厉害哦。”
        “请把介绍我的最后一句话省略掉。”我对白雪说。
        “本来就是嘛，之之，你不要不好意思。对了浩宇......“白雪一下来了兴趣。”你要是有朋友条件好的，可以介绍给之之和刘樱。”
        徐浩宇看着我，问：“你什么时候进的公司？”
        徐机长这么一问，我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本来，这个问题非常普通，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尴尬就尴尬在我进公司的时候，刚好公司再传徐浩宇徐大机长跟我们培训部一位学员的桃色绯闻，而且这事儿，当时还闹得有点大，光培训我们这一批学员，几乎都没有人不知道这事儿。那时候我们茶余饭后聊的最多的就是这件事，连我这种最不喜欢聊八卦的人，对这件事都是了如指掌，就连徐机长带这位学员开房，在哪个酒店哪个房间我都知道。这可是我进公司听说的第一件八卦，徐浩宇也是我第一个，名字长相对上号的机长。
        想了想，我对徐浩宇说道：“我是今年3月份进的公司，6月份下的客舱部。”
        说完这话，徐浩宇脸上拂过一丝尴尬，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原样，说道：“哦，那差不多半年了。”
        我点点头。
        “冯之之，你要是看上谁了，可以跟宇哥说，没准还能介绍给你。”刘伟逮着机会就跟我呛。
        “哥，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看上谁都是不可能会看上你的。”说完，白了他一眼。
        余君很疑惑的看着我，又看了刘伟一眼，说道：“你们俩有过节？”
        “看来过节还不小哦。”卓清泉在一旁补充道。
        “哼。”我回答道。“是不小…..”我又白了刘伟一眼。
        刘伟也恶狠狠的盯着我。
        走着瞧，我心里暗自说道。
        “快吃饭吧，之之。”白雪看着我光顾着说话了，一直往我碗里夹菜。
        “就是就是，来来来，快吃饭，光顾着说话去了。”徐浩宇朝着外面等候的服务员说道：“服务员，上菜吧。”
        这时不知道谁的手机铃响了，我朝这铃声望去，看见王建丰接通电话：“喂……行，好好看看手册，明天我要提问……嗯……好.......”
        听起来，像是副驾驶跟他确认明天航班信息的电话，只不过看他那接电话的架势，还真是不舒服。
        “明天飞哪呀？”徐浩宇问道。“跟你确认航班吗？”
        “飞南京。”王建丰放下电话，说道。“现在这学员也真是不懂事儿，明明是饭点，打什么电话呀，我正想说他呢。上次也是，也是一个学员，在饭点给我打电话，我就说了他一顿，真是太没有眼力见儿。”
        “也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烦成这样？别人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吃饭呀。”卓清泉似乎很看不惯王建丰这样。
        “这可不行。”王建丰说。“这规矩可必须要学好，先要学会做人才能做事，你想，我们以前飞的时候每天都要跟机长打电话确认航班，还要提醒机长跟高号副驾驶坐车时间，像这种好传统就应该好好保留下来，结果，为了省事儿，现在也没这规矩了，就这待遇还得到副驾晋级或者学员跟飞，才会跟我们打电话确认下航班信息，问问有啥规矩没有。”
        我听着王大机长装模作样的自吹自擂，我那个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就他说的那话，还教别人做人呢，估计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吧。飞了这么几个月，我发现了个问题，虽然不是所有的机长都爱装逼，但是爱装逼的机长基本上都是一个德行。我正翻着白眼，瞥到了冯朝，发现他正在看我，我立马收回的眼神。
        刘樱拉着我，小声跟我说道：“是不是机长都是这个样子呀。”
        ”那也不至于。”我小声对刘樱说。“但是好多都这样，觉得自己是个机长，牛逼的很。简直是迷之自信，我都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优越感，觉得自己好像会开个飞机就跟什么似的，谁都不放在眼里。”
        “明晚有航班吗？几点的呀？能喝酒？”徐浩宇说到。
        “没事，明晚上10点起飞的，早得很，可以喝酒。”王建丰一脸的无所谓。
        我见徐浩宇他们开始动起筷子，我们三儿也才敢动筷子。
        徐浩宇看着我们吃上饭了，就立刻招呼冯朝余君他们喝酒；
        “君儿，我们来喝点酒，难得休息一下。”说着开了红酒给余君冯朝倒酒。
        “我们就这么喝上了？”余君问到。“你不得说两句呀。”
        “说什么，搞得多正式一样，就大家简单的吃顿饭而已，你就事儿多。”徐浩宇对余君说：“你先吃点东西吧嘴堵上。”“雪儿，你看你们三个是喝点酒还是喝点果汁。”
        “我就喝杯橙汁，之之，你跟樱子喝点什么呀？”白雪问道。
        “就喝果汁吧，我们都喝橙汁。”樱子看着我，问道：“好吗，之之。”
        “好呀。”我点点头。
        “喝什么果汁呀。”王建丰听见我们喝果汁后，立马打断：“就我们几个大男人喝酒多没意思呀。”他看向白雪：“你这现在都是半个家属了，不得招呼你朋友跟我们喝几杯呀。”
        一旁的刘伟也立刻附和，拍着王机长的马屁说：“对呀，你们还是跟我们喝几杯呀，是吧，冯之之，以后一起飞到，那我不得多关照关照你。”
        “喝你妹”，我心想。你是想看我笑话吧。
        “就是呀，尤其是你。”王建丰指着我说：“好歹咱们还是一个公司的。来来，服务员也给她们倒一杯。”王建丰立刻安排服务员跟我们开瓶酒。
        冯朝看了一眼王建丰，说：“哪有你这样逼别人喝酒的，你要喝自己喝，要不然我陪你喝几杯。”
        余君也露出不悦的神色，看了王建丰一眼，对刘伟说：“冯朝陪王机长喝，我来陪你喝。”
        “你要是嫌人不够。”卓清泉也对王建峰说道：“我跟冯朝陪你一起喝，反正我们明天还没有航班。”
        刘伟毕竟是个副驾，不敢跟机长抬杠，以后还会经常飞到一起去，实在也是得罪不起，听到余君都这样说，也就不敢继续说话了。但是王建丰却没有这么自觉，反正自己也是机长，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还装作听不懂冯朝和卓清泉话的样子，一个劲儿的劝我们喝酒。
        其实我明白冯朝、余君他们在帮我们解围，看在徐浩宇的面子上王建丰是不敢为难白雪的，所以就只剩下我跟刘樱了。
        王建丰，我今天是第一次见，人品嘛也就那样，至于刘伟，我更不想多评价他什么。
        刘樱在一旁没说话，也没有露出不悦的神情，因为她了解我，她看了我一眼，我也回了她一个眼神，同样的事情大学也发生过，不过结果吗，就是我是把对方喝到医院去了。
        “好呀，机长。”我对王建峰说道。“那您需要我们怎么陪你喝呢？”
        我话刚说完，冯朝就立刻给了我一个眼神，好像在说：你还要添什么乱。
        “这好办。”王机长说：“你们俩一起喝，你么俩喝多少我就喝多少，你看这样怎么样。”
        刘樱听到这话，在一旁笑出声儿。我用脚碰了她一下，她立马止住。
        “好呀。那我们就喝呗。”我说。“不过机长，我觉得喝红酒太浪费要不我们喝啤的？”
        “正好，我也想喝啤的。”王建丰拍手道，又对服务员说：“快先倒杯啤酒，把红酒撤走。”
        这王建丰还真是把这里当成他的主场了。
        徐浩宇看着我们要来真的，正想说话，白雪立刻制止了他，对他摇摇头。
        “不用酒杯了。”我对服务员说道：“给我那只吸管吧。”
        服务员立马去旁边的抽屉里给我找了一根长吸管递给我，我把吸管插到啤酒瓶里，我说：“机长，我先陪你喝吧，要是我倒了，我朋友在陪你喝。”
        “行，你说了算。”
        冯朝盯着我，说：“就随便喝点，不要喝多了。”
        这可是他先找我喝酒的，我今天不把他喝趴下，好让他以后不要来惹我，还好我刚刚在樱子店里已经吃了点东西，现在的我更能喝。
        我拿起酒瓶就开始用吸管吸，我喝的很慢，但是也没有停顿过。不一会，一瓶啤酒下肚了。
        王建丰看我没踹过气儿，一瓶啤酒就下肚了，先是楞了一下，但是也马上恢复神情，也拿起酒瓶喝。等他喝第一瓶啤酒时，我又开始喝第二瓶酒来。等王机长第一瓶啤酒刚下肚，我的第二瓶品酒也喝完了。所以他也来不及缓一下，立刻喝上第二瓶。而我第二瓶喝完时，我又立刻喝起第三瓶啤酒来，我就这么压着他，不给他时间喘气儿，他也为了赶超我，一直不停地喝。等我喝到第8瓶，王机长喝到第7瓶时，他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一副想吐的样子，急急忙忙就往餐厅外跑了出去。
        我看着王机长跑出去的那狼狈样，心想：我还以为他有多能喝呢。
        放下酒瓶，我才发现，房间里，除了白雪和刘樱，其他四个男的都一副惊呆了的表情看着我。
        “你这也太能喝了吧，8瓶呀，你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没了？”余君已经惊呆了，说话都有点结巴。
        卓清泉靠在椅子上，说：“原来是个高手呀。”
        “这还不是她最好的成绩哦。”白雪打趣的说道。
        “对呀，我记得大学那次，是一口气9瓶吧，今天还少了1瓶。”刘樱在一旁解释。
        “你怎么这么能喝？我从来没过那个女的这么能喝的。”徐浩宇说。
        “这可跟你有的一拼的。”余君看着冯朝说道。
        冯朝脸上浮起笑意，说道：“不，这还是比我厉害。”
        “机长，你也很能喝吗？”我问道。
        “估计跟你比，还是差了点。”冯朝说。“刚刚有点担心，看来是想多了。”
        冯朝最后一句话说的很小声，我竖起耳朵也没有听清楚，我问道：“机长，你说的什么，你能不能大点声儿。”“不过，你也别谦虚呀，你看看人家王机长，多有自信，是不是，未来的刘机长？”我看着刘伟说道。
        刘伟黑着脸看着我，没出声。
        “吃饭吧。朝，余君，清泉你们都开了车，那你们自便，我也不劝你们喝了，要是喝了，我等会给你们叫代驾。快吃吧，菜都凉了。”徐浩宇招呼着我们吃饭。
        直到现在，我们才正儿八经的开始吃东西，徐浩宇也跟冯朝他们聊起天儿来，白雪一边给我夹菜一边问我：“之之，你有男朋友吗？“
        “我一天上除了飞就是睡，哪有时间谈什么男朋友。”
        白雪听见我说没有，又问刘樱：“樱子，你谈恋爱了吗？”
        “我店里现在正缺人手，忙都忙不过来，根本没有时间去太恋爱。”
        “你们俩呀，就知道整天挣钱，也不想想未来要怎么过，结婚也是件重要的事呀。之之，你也可以在你们公司找个机长呀，年纪大点也没什么呀，只要会关心人，你看我们家浩宇就很关心人。“说完还对徐浩宇眨眨眼。
        看着白雪这一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样子，我真替她担心。关心，是关心，徐浩宇关心人都关心都床上去了，能不关心嘛？虽说白雪上学那会是有点小虚荣，但是从其他方面面来讲还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可能她对徐浩宇的那些破事根本就不知情。我本来就对徐浩宇就没什么好印象，刚刚又忙着喝酒，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我小声问白雪：“你们交往多久了？”
        “认识快半年了，正式交往差不多快4个月。”白雪说道。
        半年？我心想，那不是刚好徐浩宇跟那学员完事儿的时候吗。
        我想着这怎么行，刚想说什么，樱子先抢到我前面说：“4个月还没多久嘛，你还是要好好了解了解对方。”
        “我也正想说这个。”我把声音压得很小，“这么短的时间也看不出什么，别觉得人家长的帅就扑上去了”
        ”我知道，我会多观察的，你们俩就别为我操心了。“
        “你们是打算结婚了？“听到余君问徐浩宇，我急忙朝他们那边望过去。
        “我们还早，我们刚谈还没几个月。”徐浩宇说的很轻松。但是白雪听到这句话，脸上有点不悦，但是马上又恢复神情。
        我们这边吃的高兴聊得开心，除了刘伟，估计都快忘了刚刚出去的王机长了。差不多酒足饭饱，这时，徐浩宇提了句：“这王建丰咋还没回来。”
        估计掉厕所里去了吧，我心想。
        话音未落，就听见“叩叩叩”的一阵敲门声。
        徐浩宇说了声”请进“，刚刚给我们拿啤酒的服务员急忙开门进来，对我们说：
        “打扰了，你们那个朋友，好像喝醉了，他找不到回来的房间，走着走着就在我们大堂那里睡着了，你们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我一听就乐了，这下丢脸丢大了。
        徐浩宇立马站起来问道：“在大堂哪儿，我们马上过去。”
        “我带您过去吧，就在大堂沙发哪儿。“
        “雪儿，你把包拿一下，我先过去看看。”徐浩宇跟白雪交代了几句就立刻跟着服务员出去了。
        我们也跟着一块出去。
        到了大堂，看到王机长抱了个枕头满脸通红早已睡的不省人事儿。有个穿西装的男的走了过来，像是饭店经理的模样，连忙跟徐浩宇解释道：”您好，你们朋友喝多了，我刚刚看他一直在找什么，到处乱走，我过去跟他说话，也没理我，面脸通红，一股酒味儿，我也不知道是哪个房间的，就扶他过来沙发休息，这离大门很近，估计吹了点风，他一坐下来就睡着了，我就让服务员过来认认是哪个房间的，有服务员认出来是你们朋友，我就让他来给你们说一声，人没事儿，就是喝多了睡得比较死，您看是你们把他送回去，还是我叫个人送他回去？”
        “不用麻烦你们了。”徐浩宇连忙跟他握握手，表示感谢。“等会我们送他回去，谢谢了。”他又转过头来跟徐冯朝他们说道说：“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先把王建丰送回去。”
        “我们也吃得差不多了，那先把他扶到你车上去。”冯朝说。
        “我车就停在旁边停车场，我现在去开车，等会到了大门我按喇叭，你在把他扶出来。”“雪儿，你先去把单买了，就刷那张信用卡，我先去开车了。”
        徐浩宇出去开车，留下我们6个在酒店大堂，余君看着我说：
        “你可真行，把一个男人喝成这样。”
        “我又没逼他跟我喝，是他主动要跟我喝的。而且，我哪知道王机长酒量这么差呀，刚刚看他那样儿，以为他很能喝呀。”
        门口响起一阵喇叭声，徐浩宇正摇下车窗朝我们挥着手。冯朝和余君便扶着王建丰上了徐浩宇的车，冯朝问：“你叫代驾了吗？”
        “我不开车，我让白雪来开，我也喝了点酒，这可不能犯错误，那要是被查了，不得了。”“你们呢？咋回去？余君和清泉都喝了点酒，我马上给你们叫代驾，叫几个呀？你们开了几辆车来。”说着便掏出手机准备叫代驾。
        “不用给我们叫了。”冯朝抢过徐浩宇的手机。“我们自己叫就是了，你赶紧把王建丰送回去吧，他要是再不回去，他媳妇儿又要跟他打电话了。你这也没有喝多少，帮忙看着，晚上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行。”徐浩宇说道。“那我不管你们，你回去也注意安全。”
        “快走吧。”
        白雪被徐浩宇叫了过去，走之前对我们说：“之之，刘樱，那我先走了，你们回去注意安全呀。”
        “行，快走吧。你注意安全。”刘樱对白雪祝嘱咐道。
        我也对白雪摇摇手。
        送走了白雪他们。
        余君问我跟刘樱：“你们俩咋回去呀？”
        ”我坐地铁，刘樱自己开车。“
        ”要不我送你吧，天都黑了。“樱子有点不放心我。
        ”行了。”我不耐烦的说道。“都说了你自己开车回去嘛，你跟我家完全是相反的方向，你把我送回去，那你再回家，都几点了，你赶紧走吧。”
        “反正我开车嘛，方便。”刘樱还跟我争。
        “别说了，我要发火了。”我眉头一皱。
        樱子见我真要发火了，也就没坚持了：“行行行，我不送你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你往哪个方向走？”冯朝问我。
        “我就坐地铁回去。”
        “你住哪？万一我跟你一个方向，我送你回去。”冯朝说道。
        我不想坐冯朝的车，等会话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尴尬的很。但是看他这么好心，我也不好拒绝，委婉的说道：“机长要不你把我带到地铁站去吧，我坐地铁是真的方便，出了地铁口就直接到我家了。”
        “也好，我送你去地铁口。”“那你们三个就一个车回去？”冯朝问道。
        “嗯，我代驾都叫好了。”卓清泉说。“我们三个正好顺路，刚才也是一起来的，你就不用管我们了。”
        我们一行人到了别，也就各上各车，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上了车，冯朝说道：“你是不是要回机场？”
        “我不会机场，我回家。”
        “你家在哪？”
        ”骊山大道。“我回答。
        ”骊山大道？你住哪里？”冯朝问。
        “骊山国际。”我回答道。
        “骊山国际？“冯朝重复了一遍。”那我还是直接送你回去吧，你也别坐地铁了，刚好我也顺路回家。”
        “机长，您也住那附近？”
        “不是附近。”冯朝解释：“我也住骊山国际。”
        “真的呀？这么巧？我咋从来没有看到过你呢？”
        “我今年年初才刚刚搬过去。”
        “哦，这样呀，那我就不客气了，坐你的顺风车。”
        “我也刚好回家嘛。”“我们公司好像还有个副驾也住在骊山国际。”。
        “你说的是郑航吗？”
        “你认识？”
        “何止认识，我们是发小，我们三栋顶楼对门。”
        “发小？那你们感情不是挺好？”冯朝问。
        “是挺好的。”
        冯朝看了我一眼，继续问：“你学金融的，怎么想起来航空公司了？”
        他这么问我，我就回忆起当初面试公司的情形，我叹了一口气：“就是……上了郑航的当。”
        “上当？怎么上当了？”冯朝问我这话的时候，说的吞吞吐吐的。
        “他跟我说，以后可以免费出国玩，最不济，还能全国各地到处走，结果，全国各地的停机坪倒是去了。”
        冯朝听到我这么说，笑了笑：“全国各地的停机坪……这个倒是真的。”“那你们俩感情这么好，你们父母没想把你们凑一对儿？”
        我听他这么一说，差了呛了口水：“机长，大晚上你别开玩笑了，我跟谁凑一对儿都不会跟他凑一对儿。”
        “为什么呀？”
        “我们俩太熟了，从我们生下来，直到上大学，他考到北京去了，我们才分开，他高中追女孩都是我帮他追的，他大学谈了几个女朋友都会跟我说。我们吧，更像兄妹，而且我们两家，从爷爷那辈儿开始，就认识，爷爷是战友，我们爸爸都在一个银行工作，大家就像亲戚一样，除了没有血缘关系而已。而且我们父母也都知道我们俩什么德行，根本没有那个想法。”
        “这样呀，那你们两家关系是挺好。”冯朝点点头。
        突然冯朝又问道：“你的酒量是遗传的，还是练出来的。”
        “肯定是遗传的呀？我爸很能喝酒。”“你怎么这么问？”
        “随便问问......那你最多能喝几瓶？”
        “几瓶？这个我还真没有算过？”我挠了挠脑袋，说：“大概能喝20瓶，具体多少真不知道，但我没醉过。”
        “20多瓶？这么多，这还叫没算过？”
        我听道冯朝这么说，他不会以为我是个酒鬼吧，连忙解释道：“我可不经常喝酒，也就偶尔喝点，而且不跟不认识的人喝酒，今晚嘛，是因为有我的好朋友在场，所以我才喝的，你可不要觉得我跟谁都喝。”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会跟冯朝解释那么多，还害怕他会误会我。
        冯朝看着我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呀？”我问。
        “没事，我以为你这种性格是那种不怕别人说的，没想到你会解释怎么多。”
        “本来是不怎么在乎，但是你是个好人嘛，我也不想你误会我，要是换了别人，像什么王机长，徐机长那种人，我才不管他们怎么说我呢”
        “你好像很讨厌他们俩？”冯朝问我。
        我突然意识到刚刚话没说对，急忙摇头：“没有呀，我怎么敢。”
        “我看没有什么是你不敢的，你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是怕我跟他们打小报告。”
        我心虚的摇摇头。
        “看你这神情，我懂了。”
        “我没有讨厌他们，我就一个小小乘务员，他们可是机长，我哪敢对于他们有什么看法呀。我只是……只是……不太喜欢王机长说话的语气。”
        “那徐浩宇呢？”
        “徐机长……我刚进公司那会儿，听到他许多事，而且我朋友现在也跟他在一块儿，所以…….嗯……所以……“
        冯朝耸耸肩：“王建丰这人吧，说话一直那样，加上最近放了机长，有点膨胀吧，但是人真的没什么，最多也就是劝劝酒，绝对不是那种乱来的人。徐浩宇也是，人很好，你可能没跟他飞过，他对乘务员，哪怕是机组车师傅都是很客气，很有礼貌，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至于他的私生活，我就不好评价了，毕竟也是他的私事，作为朋友，我提醒即可，说多了也就没意思，都这么大的人了，不是那种做事不顾后果的人。”
        听冯朝这么一说，再加上吃饭时听到他们说的话，看来他跟徐浩宇关系还挺要好的，也不知道他人品到底怎么样，万一他跟徐浩宇说了，那我不就麻烦了。
        但是他好像连我这点小心思都能看出来，对我讲：“你不用担心，我跟徐浩宇的确很好，但是我不会去跟徐浩宇说的，你也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可不是到处留情的人。”
        “机长，我这心思你都能看出来。”我疑惑的看着他：“那你觉得徐机长对我朋友是真心的吗？”我问他。
        “真心的你要怎么样，不真心的你又要怎么样？”他反问我。
        “真心的就祝福，不真心我就去跟白雪说，不要跟他在一起。”我说的义正言辞。
        “你要去拆散人家？”他问我。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白雪往坑里跳。”
        “我建议你大可不必这么做，一般来说大家都是劝和不劝离的。你这样跑过跟你朋友说，就不怕你朋友误会，迁怒于你。”
        “我是为她好，她为什么要迁怒与我？”
        冯朝看着我笑的有点无奈，我问他：“你笑什么呀？”
        “你知不知现在的人最烦的就是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去干涉她的生活，包括你给她的意见。”
        “就是因为现在的人都是一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面孔，所以才会看着身边的人走歪路，我不需要她一定听我的，但是我还是要提醒她。“
        ”你了解你朋友吗？“
        “了解呀，我们好歹大学4年都在一起。”
        “真了解？”
        “真了解，你为什么这么问？你不相信？“
        冯朝沉默了好一阵儿，一直没有说话，就这样我们一直回到了小区，他先送我回三栋，到了楼下我开门下车，本想跟冯朝说声谢谢，没等我开口，他便先开口对我说：
        “我的话可能会不好听，但恕我直言，我觉得你对你的朋友还是不太了解，至少可能比起之前，她改变了点。而且你的那位朋友对徐浩宇动机也是不纯的，也许徐浩宇的那些事情她早就知道。”
        我立马反驳道：“她怎么可能知道，如果白雪要是知道那些事情，她为什么还要跟徐机长在一起？”
        冯朝看着我，眉头一蹙，苦笑：“可能是为了钱吧。”
        我一直在原地站，着看冯朝的车开走，直到最后的一缕光消失，我才回过神。
    奇葩机长
        回到家，大概21:30，爷爷奶奶在客厅看着电视，我叫唤了一声，换了鞋，一扔，直接上楼去了，身后传来爷爷的嘀咕声：“都说了多少遍了，鞋子换好要放回鞋架上去。”
        每次回家我都这德行，不仅是鞋，什么东西我都乱扔，总觉得在家里无论做什么事儿，都有人给我擦屁股。我还说乘客一上飞机生活就不能自理了，其实我也一样，回了家也是这副德行。在空港花园那边，我倒是什么都会做，一回家立马打回原形，顺手的事儿我也不愿意做，能多懒就多懒。
        我洗了个澡，换了睡衣，躺在椅子还想着刚刚冯朝跟我讲的话。为了钱？我心想，就算我有多么不了解白雪，她在我心目也不至于会堕落成这样，这点把握我对她还是有的。
        刚好我妈拿着一盘水果进来，坐在我旁边说：“来，之之，吃点水果，出去喝酒了是不是。”
        我插了块儿西瓜放在嘴里，边吃边跟我妈说：“妈，你还记得白雪吗？就我大学同学，跟我们公司一个机长在一起了。”
        “是吗？”我妈问我：“那还挺巧的。你今晚是跟他们吃饭了？”
        “对呀，但是那个机长，私生活有点那个，我进公司听到的第一个八卦就是他的。”
        “什么八卦？那机长跟谁上床了？”我妈说道。
        我看着我妈，她说的很平静，一点也不吃惊，就问：“您猜得还真是准，不过好像您怎么一点也不吃惊。”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现在但凡是在公司能传出的八卦，不是谁跟谁上床，就是哪个女的绑了个大款，还能有点什么新鲜事，这些人，一天天的不关心工作，把精力全部放在别人家的事情上了，传来传去，简直变本加厉。尤其你们那个部门女孩子太多，嘴巴就更闲不住了。”我妈说完还摆了两下手，摇摇头。
        “那你们公司是不是也这样？”我问。
        “现在哪个公司不这样？你去问问你爸，他们银行肯定也这样。”
        “这是眼下的流行趋势吗？”
        我妈又插了块西瓜往我嘴里送：“倒不是流行趋势，只不过现在人工作压力大，忙，闲暇之余聊聊别人家的八卦，娱乐一下自己，顺便也可以交朋友。”
        “聊八卦也能认识朋友呀？”
        “聊着聊着不就是认识了吗？聊工作不方便，聊别人家的事儿最合适。不说这些了，我去洗澡了，你刷了牙也早点睡吧，难得可以睡个早觉不用熬夜，明下午妈送你回去。”
        第二天一早我早饭都没吃，就回空港花园，也没等我妈送我，不然要是被她逮着又要跟我说什么相亲对象的事儿了。
        刚回到小区，还没上楼就看见郑航在楼下跑步，还带着我的小二哈。老远看见我就跟我打招呼：“之之，你没飞呀？”
        “没呢，我从家过来。你呢？这几天死哪去了？”
        郑航得意洋洋的一笑：“哼，哥去迪拜度假去了。”
        “哟，可以呀，看把你能耐的，你倒是别回来呀。”
        “那我不是看你可怜嘛，回来瞅瞅你。”
        “走开点。”我朝郑航摆摆手。“我屋里没人呀？怎么是你把它带出来遛。”
        “有人呀，陈秋儿在家呀。”“你别说这么几天没见二哈，我还怪想它的。”
        “秋儿这么早就回来了？”
        “嗯，对呀，咋的，你还不让人家回来。”
        “胡说八道什么呀？”我饶过他想直接回家。
        没想到郑航又绕到我面前来，说：“你回家干什么去了？”
        “怎么的，我回趟家看我爸妈不行呀，还要跟你打报告？”
        “你连跟冯叔打电话都不愿意，还能想着回家看他？我才不信呢。”
        “你怎么知道我没跟我爸打电话？”
        “冯叔天天跟我爸抱怨这事儿，搞得我爸现在对我也有意见了。”
        “有那么夸张嘛。”
        “就有这么夸张。”“你到底回去干嘛了？”
        “我昨天出去跟我大学同学吃饭，遇见冯朝他们，他刚好也住骊山国际就顺便带我回去了？”
        “你怎么遇见他们了。”
        我一看郑航的好奇心又来了，说道：“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想知道，烦不烦呀。”
        “哎呀呀。”郑航一只手拉着我，一只手拉着二哈，说道：“我刚好还没吃饭，你陪我去吃个饭，顺便跟我说说这事儿。”
        “我不想去吃，你自己去吃吧。”我推脱到。
        “走嘛，走嘛，就当陪我。”
        我被郑航就这么拖着去了面馆吃了碗面，也在他的死皮烂脸的缠劲儿下，详细跟他说明了昨天发生的一切，但是没有告诉他冯朝送我回家，我们在车上说的话。郑航听完斜着嘴巴，歪着脖子看着我说：“你怎么还是那么能喝呀。”
        “又不是我想喝，有人要跟我喝，还说了一大堆的话，我都没法拒绝的。”我想着郑航也认识徐浩宇，刚好跟他打听打听：“诶，徐浩宇人怎么样呀？”
        “未来的领导。”
        “我是问你他人品怎么样，这个人怎么样，我管他是不是未来领导呀。”
        “你同学让你帮她打听？”
        “我想知道。”
        “徐浩宇，人很好，对我们这些低号副驾驶都很好，不会说我们，哪怕是在飞行中犯了错误也不会严厉批评我们，还会很耐心的教我们。对你们乘务员也是，绝对不会呼来喝去，他很客气，很有礼貌。而且他机长也才放一年多吧，都已经是副经理了，这么年轻，以后绝对是领导重点培养的人才。不仅飞行技术好，人又有本事，关键他还肯为你办事，有时候我们想换个班，请个假，找他，他绝对二话不说立马给你办，我们飞行这边很拥护他。”
        “真的？”我半信半疑的看着郑航，心想，怎么跟我听到的徐浩宇有点不一样。“群众路线走的有点好。”
        “我骗你干什么。”
        “那他私生活呢？”我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跟他毕竟又不熟，难道人家私生活还要告诉我？”
        我看着郑航没说话，他也看出来我心里到底是想问什么，他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你就是想问他在公司的那些八卦吧。这种事情，公司多了去了，不止他徐浩宇一个人的事情，而且，你想想他年轻有为，又有钱，长的也帅吧，个子又高，那多的是女的往上扑。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光徐浩宇一人也不行呀，那女的也要自愿呀，所以你也不能把这些事情全部算在男的头上，女的就没问题啦？”
        其实，郑航说的话，也对，这种事情都是你情我愿，不过我听着这话还是很不舒服，我跟他呛声道：“你们男的是不是觉得自个儿长的帅，又有钱，就是出去乱晃的理由啦？我怎么觉得你现在也这么不要脸了，还把这些事情说的这么理所应当。”
        “诶，我只是跟你讨论这个问题，说别人呢，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你什么时候见我这样过。”郑航很不服气。
        “哼。”
        “你同学，就是那个现在跟徐浩宇谈的那个，人怎么样嘛？”
        “美女。”
        “我知道美女，不是美女徐浩宇能看得上呀。我是问人怎么样，干什么的？”
        “干什么的我就没问了，好像没有什么正式工作，怎么了？”
        “哼，那你就劝你的那位同学还是早跟徐浩宇分了吧。反正，我不看好。”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说？”
        “就以我对徐浩宇粗浅的了解，不是说他要找一个对自己多有利的女的，至少绝对不是一个空荡荡，肚子里没一点墨的花瓶。”
        “你什么都知道完了。你不是才说跟徐浩宇不熟嘛。”
        “我就是不熟这点我也知道，要是你那个同学整天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花钱之外一无是处，就算她是个仙女，徐浩宇迟早跟她分手，这点我跟你打保票。”郑航拍着胸脯跟我说。
        我一时没接上话，想着昨天白雪的表现，又加上冯朝说的，我还真有点担心。
        “嗯…..那个……”郑航变得吞吞吐吐起来，憋了好一会说道：“那个秋儿呢？最近怎么样了，还被欺负吗？刚刚看她没睡醒，也没好意思问她。”
        我一听郑航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以我对他的了解，这小子从来都是事不关己搞搞挂起，绝对不会对别人的事儿上心，现在居然会专门来问我秋儿的事，该不会…..
        “你刚刚不是见着她了嘛，怎么不亲自问她还专门来问我，多此一举。”
        “我不是忘了嘛，问你一下怎么了，不说算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郑航，这家伙被我看得汗都留下来了，他端起杯水喝水，也不知道是真的渴了，还是想用水杯把脸挡住，这样我就不能直勾勾的盯着他了。
        “诶，你是不是喜欢秋儿。”
        郑航“扑哧”一口，把水吐出来，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被我说种了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我激动什么呀，我有什么可激动的。”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越解释越没用，来来来，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喜欢上秋儿的，好好跟我说说，没准儿我还能帮到你呢。”
        “有什么可以跟你说的，我可警告你，在我什么都没有之前，你可不许乱说，免得搞得别人误会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还懒得管你的闲事儿呢。赶紧买单，走了。”
        秋儿见我拉着二哈回来了，问道：“之之？你怎么拉着它回来了?”
        “我在小区里碰见郑航了，在门口吃了碗面聊了几句，顺便我就带二哈回家了。”
        秋儿听见我说到郑航，脸上浮过一丝异样的神情，有点害羞又有点紧张。哟，这俩个不会真是看对眼儿了吧，刚刚郑航说话我就觉得奇怪，这下秋儿又这样，嗯，肯定其中有问题。我故意问道：“秋儿，怎么了，我说起郑航你咋就有点不自然了，这不正常呀，来来来，好好跟我聊聊。”
        本来秋儿是坐在沙发上的，听我这样一问，一下站了起来，着急的解释道：“没有呀，我怎么就不自然了。”
        “你这叫自然呀，你在紧张你没感觉到吗？你是不是喜欢郑航呀？”
        也不知道是我问的太直接，秋儿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说起话来更是语无伦次的：“我没有，我真没有，我……怎么可能嘛……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看着秋儿这样很是搞笑，手足舞蹈的，不过秋儿一向脸皮薄，说到这事儿肯定更是不好意思，算了算了，不开她的玩笑了。
        秋儿见我没有继续咄咄逼人人，马上转移话题：“之之，明天我们跟师父一起飞，她是不是要让你飞前面呀。”
        “啊，我可不想飞前面。”我抱怨道，上次跟师姐飞了一次头等舱，差点出了事，现在想起来心有余悸，我可再也不想飞前面了。
        “为什么呀？飞头等舱是不是很累？”
        “累到不累，就是操心，反正就是不想飞。”
        “这样呀。”
        “俊颖呢？什么时候回来？”
        “俊颖她......”秋儿没说完。“之之，你今天看到群里发的信息了吗？”
        “信息？什么信息哦。”
        “就是经理发的信息，还@所有人。”
        “你说请假那事儿呀？就说什么让我们以后请假提前请，免得请假请的晚还要动用备份的人去飞航班，我看刘文静那口气还挺生气的。”
        “那是俊颖请的假......她本来今天被抓飞了，飞下午的广州，但是他爸爸早上吐血，已经住院了。”
        “吐血，这么严重吗？前段时间她不是说没有什么大问题吗？”
        “就是有点突然，但是刚刚我跟她发信息的时候她说已经控制住了，她就是有点担心，所以请了一天假，想今晚上陪陪她爸，明天中午再回来。”
        “就请了一天假，刘文静至于嘛，还在群里专门发个信息告诫我们所有人，俊颖还是她徒弟呢，怎么就没想着帮着俊颖一点。就让备份的人飞呀，不然备份的存在是干什么的。”“不过，俊颖爸爸的病，我感觉拖了好久了，住的什么医院的呀，不行就往人民医院转呀。”
        “俊颖是想转院来着，可是人民医院又不容易住进去，但是俊颖现在已经给他爸爸挂了个专家号，好像是下周星期一，到时候先去门诊检查检查。”
        “也是，人民医院人太多了，那里比菜市场还热闹，好像全四川省人民生病都去那看病，尤其是他们家的牙科，简直哦，全国都是能排上号的。”
        “俊颖的这个专家号，还是从上个月预约，这都快等了一个多月了。”
        “正常，他们排手术，都能排半年。看病更难，更别说专家号了，能预约上就很不错了，毕竟是求别人看病，只能依着他们的时间。”
        “你说同样是花钱吧，那病人见了医生都是小心翼翼低声下气的说话，那我们就是被乘客呼来喝去的。”
        “哈哈，秋儿怎么了，被乘客骂了吗？”我很奇怪为什么秋儿会这样说，以她的性格，就算是被乘客说了，受了委屈也只是会默默憋在心里，绝对不会抱怨的。“怎么有这样的感概。”
        “也没什么。”秋儿声音一下低沉下来：“就是，上套班我飞沈阳，有个白金卡很难伺候，我们给他先预备了枕头和毛毯，但是他却说他坐我们公司飞机从来都是两条毛毯，当场就把乘务长说了，还发了很大的火。但是那天小孩和老人很多，除了预留下来的毛毯，已经没有多的了，乘务长就去跟他解释，就说已经没有毛毯了嘛，就道歉来着。他根本不听，还说要投诉乘务长，我当时看乘务长蹲在那里都快给他跪下了，他还是那么咄咄逼人。”
        “这种人就该直接拖下去。”我一下来了火：“以为自己是白金卡了不起呀，什么玩意儿，他有本事去坐私人飞机呀，或者包个飞机呀，他不是白金卡吗？这点钱都没有？”
        “也不知道后来他投诉没有，反正乘务长很担心。”
        “投诉了也不怕呀，这种投诉都能成功，那就是公司领导脑壳有问题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乘务长姐姐说，因为他是白金卡，属于高端旅客，他要是真投诉，那就一定会成功，万一他就说乘务员对他不好，什么的，那就坏了，而且白金卡又是高端旅客，严重了，乘务长还会降级。”
        “秋儿，你不要担心，首先你没有接触这个事情，肯定是扯不到你身上来的。而且，我觉得公司应该不会这么没天理吧，就因为他是白金卡，就什么都听他的呀。本来规定就是给金卡白金卡他们预留一个枕头和一个毛毯，也没规定说是俩条毛毯呀，那凭什么还怪乘务员呢。”
        “希望吧。”秋儿还是很担心。
        “不要担心了，秋儿。我先去洗漱了，想起明早又是早班，我这个心情哦，真是…….不说了，我先去洗了，赶紧睡觉，多睡一分钟都是赚了。”
        洗完澡，调了个4点起床闹钟，捂上被子就睡觉。
        早上闹钟一响，准时起床，收拾完了，开车带着秋儿去了公司。在地上停车场里，遇见了余君，老远他就跟我们打招呼了：“巧呀，我们又一起飞，酒神。”
        酒神？我听着很是不舒服，说到：“机长，麻烦您不要乱说。”
        “你那么能喝，我这还是乱说呀。”
        “不要提那件事情了。”
        秋儿听着我们说话，很是好奇，但是也没有插嘴问。
        “你最好不要去管你的同学跟徐浩宇的事情。”余君这么没有来的一嘴，我很是惊奇，仔细一想，难道是冯朝把我跟他说的话跟他说了？他明明告诉我，谁都不会说的，现在又跟余君说了，什么意思嘛。
        出了电梯，我跟秋儿去找师父开准备会了，余君去了机组准备室。开完准备会又找到机组开了会，在机组准备室里还遇见了冯朝，他正在跟他的机组和乘务组开会，他看到了我，我也刚好对上他的眼神，但一想到他的大嘴巴，直接撇过眼去。
        今天我们这航班，除了余君，机组还有一位机长和副驾驶，准备会的时候，余君和那位副驾驶一直称这位机长“谢教员。”看来，今天航班上他最大。果然今天给我们开会的也是这位“谢教员。”
        上了飞机，我整理好自己的箱子，就去捯饬头等舱的机供品去了。师父突然过来小声跟我说：“之之，今天服务驾驶舱的时候小心点，那个年纪大一点的机长是个老教员，脾气很大，注意了。”
        我一边摆放机供品，一边说：“没事，师父，除了正常交流，我不会跟他们多说一句话，惹不到那个机长的，你放心好了。”
        师父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摆放好机供品，整理完前舱的一系列东西，我打开手机，上网查了查头等舱的人数，发现只有一个，心中暗喜，觉得自己捡了好大一个便宜，人这么少，等会忙完前面还能去经济舱帮师父。
        这时刚好看见余君检查完飞机回来，，我问道：“机长，要喝点什么吗？水马上烧好了。”
        余君朝驾驶舱望了望，没有进去而是转身走到舱门外，对我挥了挥手，示意让我过去，我赶紧关了烧水杯按钮，走了过去，问道：“机长，怎么啦？”
        “你问过谢机长了吗？”余君说。
        “没有呀，还没来得及，这不刚好看到你了嘛，就先问你了。”我说。
        “你跟谢教员飞过吗?”余君问。
        “没有呀。”我摇摇头。
        “有听说过他吗？”余君又问。
        我继续摇头。
        “又打听过他的习惯吗？”余君继续问道。
        我急了，我见他明显是有什么事情，但又不直接告诉我：“机长，怎么了嘛，什么事您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您这又想说有不明说，真是急死我了。”
        余君摇摇头，说道：“你性子怎么还这么急。”
        “能不急吗，你一直都说不到重点，您有什么事直接告诉我不就完了，一直问，一直问，就是说不到重点上，我能不着急嘛。”
        余君插着双手，一脸严肃的跟我说道：“这个机长是个老教员，脾气古怪，性格急躁，你等会不管是倒水还是吃饭，都先问他，不要先问我，不然他里会不高兴的，还会为难你。”
        我皱着眉头，指了指驾驶舱，说道：“这机长这么小气呀？”
        余君听我这样说，还专往驾驶舱方向看了看，确保没有人，就急忙打断我：“小点声，不要被他听见了。”
        我看他这个样子觉得好笑，不相信的说：“他听到了，还能把我吃了。”
        “不吃了你，今天你也别想过好日子，去，赶紧先去问他喝不喝什么。”余君用下巴指了下驾驶舱。
        我不以为然，但既然师父和余君都这样跟我说，想必这机长也不是什么善茬，还是小心为上。
        我进了驾驶舱，看见咱们这位谢教员正把水杯从飞行箱里拿出来，便急忙问道：“机长，水烧好了，您需要喝点什么吗？”说完赶紧伸手准备去拿杯子。
        谢机长却把他的杯子紧紧拿在手上，没有要递给我的意思，对我面部表情的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出来。”说完，便起身准备出驾驶舱。
        而我也是立刻从驾驶舱出来，就怕挤着咱们这位谢教员。
        谢教员不慌不忙的从驾驶舱走出来，到服务台前把杯子涮了涮，准备去拿烧水杯，抬头又看了看服务面板上的按钮，脸立刻沉了下来，看着我，说：“这是你关的？”
        我点点头，说道：“是我关的，机长，怎么了吗？”
        “谁让你关。”谢机长大声跟我吼道。
        被他一吼，我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解释道：“机长，水烧开了，都已经满出来了，所以我就把开关关了。”
        谢教员黑着脸，将杯子用力磕在服务台上，严厉的跟我说：“你飞多久了，不知道我的习惯吗，我喝水一直都是我来关烧水杯的开关，你只需要在烧开的时候告诉我就可以了，你怎么能关。现在，我怎么知道这水到底烧开没有。”
        我终于明白师父跟余君对我说的话了，这还仅仅叫脾气大，这根本就是胡搅蛮缠，虽然我很想跟他据理力争，但是谁叫他是机长，跟他作对是完全没有好结果的，我忍着火气，跟他道歉：“机长，对不起，我今天第一次跟您飞，不知道您的习惯，实在抱歉。”
        谢教员完全不听我的解释，还越来越得寸进尺，说：“你没跟我飞过，你不知道打听打听我的习惯吗？你还有理啦？还说第一次跟我飞，你不知道飞航班的时候要提前了解每个机长的习惯吗？”
        我看着谢教员的那副嘴脸，说实话，我真的是想上去给他两拳，我真是从来没有进过这种人，蛮横霸道，完全不讲道理。我的拽紧拳头，一直按着自己的火气，我告诉自己，他是机长，他是机长，他是老大，冯之之你不能得罪他，要忍，要忍，忍，忍，忍。
        谢教员见我咬着嘴唇，拽着拳头，更来气了：“怎么了，说你几句还不乐意，你这幅样子要干什么，我说你几句都不行，自己的工作没做好，态度也不端正，还能不能飞，不能飞就换下。”
        我真的很想说，那你就把我换下吧，我还不想伺候你。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开始自我催眠，冯之之，忍住，忍住，他是机长，他是机长。
        谢机长见我一直没说话，又说道：“问你话呢，话都不会说了吗？到底还能不能飞？”
        这时，师父赶紧给我解围，对机长解释道：“机长，真是对不起，这是我的小徒弟，没怎么飞过前面，也不知道您的习惯，真是对不起。”
        谢双雄白了我师父一眼，对她吼道：“她不知道我的习惯，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不知道提前告诉她，你怎么当师父的。”
        谢双雄骂我可以，但是骂我师父，我就忍不了了，我刚想说话，便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扯了扯，我转过身，看见余君对我摇摇头。师父也对我使了个眼色，让我不要说话。
        师父继续跟谢双雄解释道：“机长，您说的对，是我没教好，是我的责任。今天她第一次跟您飞，我又没有提前跟她说过您的习惯，您放心，以后她再跟你飞，绝对不会这样。”
        我看着师父为了我，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头上，内疚不已。谢双雄倒是很满意师父对他的解释，在我们面前找到了存在感，也找到了优越感，指着我，对我说：“你，把水给我倒掉，重新烧水，烧好了叫我。”说完，拿着杯子转身进了驾驶舱，“砰”的一下关了驾驶舱的门。
        我气的不行，真想冲进去打那个王八蛋一顿，又看着师父因为我的原因平白无故的被骂了一顿，我连忙走到师父面前，说：“师父，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被机长骂了一顿。”
        我原本以为师父会很生气，没想到她还笑着跟我说道：“可以呀，之之，今天没跟机长争，居然把气忍下去了，不错不错。”
        我没想到师父居然还能跟我开玩笑，问：“师父，您还开玩笑？您难道不生气吗？他这个样子？”
        师父跟我比了个小声的手势，余君连忙说道：“你还想把他惹出来，再被骂一顿吗？真想被换下呀，还不赶紧烧水去。”
        我虽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乖乖的去烧水，我取出烧水杯，用力往下水槽一倒，还溅到了自己手上，害的自己被烫，赶紧甩了甩手。
        今天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呀，遇见个瘟神。
        我重新倒了矿泉水进去，开了开关。我看着师父余君他们，又朝驾驶舱看了一眼，说道：“师父，我真想朝烧水杯里吐一趴口水。”
        师父摇摇头说：“吐吧，反正我啥也没看见。”
        余君急了：“哎，别呀，我还要喝水呢，我可没有骂你，我可是专门来给你通风报信呢，你可不能这样对我。”
        水很快就烧开了，我连忙跟驾驶舱打了个电话，谢机长接到我的电话后，慢吞吞的走出来，看着烧水杯的水都开始冒泡了，我真希望水能溅出来烫死他。
        谢机长把水杯放在台面上，抬起手来关了开关，轻轻的把烧水杯取出来，把水倒入水杯里，扭紧杯盖，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水杯，随手一扔，进了驾驶舱。
        我在旁边看到这一幕，气的都快冒烟了，他倒水洒了整个台面上全是水，甚至都流到地上来了，根本没有那个意识想要去收拾一下，亏我刚才看见他拿着毛巾我还天真的以为他要去擦一下台面，根本就是我想的太多，我看着这一台子的水，我根本不想去收拾，但是又不能不去收拾，最后我憋着气，不情愿的把这一烂摊子收拾干净。一边擦水，一边问候谢机长全家祖宗。
        余君看着我，深深的叹了口气，对我意味声长的说道：“今天辛苦了。”说完便走进了驾驶舱。
        登机铃声响了，我也收了收情绪，迎客。
        人数不多，总共加起来也不到100人，头等舱就一个人。虽然航班十分轻松，但是想着驾驶舱的那位瘟神，就觉得肯定不会太平。
        果然，飞机平飞后，师父就忙经济舱去了，我的头等乘客也一直睡觉，我也就没去打扰他。我正准备进驾驶舱看看落地时间，还没等我打电话，驾驶舱倒是打电话出来了，我接起电话，果然里面传出谢机长的声音：“小3，进来一下。”
        我进了驾驶舱，迅速的瞟了一眼时间，便问：“机长您的水，还需要加吗？”
        谢机长头都没有回，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说：“把水果给我们拿进来。”
        “好的，您稍等，我马上给您拿进来。”我说完立刻出了驾驶舱。
        我真是一秒都不想呆在里面。
        我找了找餐车里面的水果，发现机长的水果配了一盒荔枝，还配了一盒桂圆。心想，真是吃的好哦，我们都是万年不变的苹果，机长的倒是天天在换。
        我把两盒水果都拿进去了，递给了谢教员，说道：“机长，您看您吃哪一种呀？”
        谢双雄看着我拿的水果，狠狠地瞪着我，吼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就这样直接拿给我？出去，重新给我拿进来。”
        这荔枝跟桂圆都是用保鲜膜封好了的，不这样拿，那到底要怎样拿嘛，难道还要洗吗？又不是苹果梨子。真是丑人多作怪。
        我撕开保鲜膜，用水全部冲了一遍，又给他拿进去，这次谢机长看着我第二次拿进去的水果，彻底发狂了，当时他对我说话的声音，大的估计整个前厨房都能听得见：“你这个乘务员脑子有毛病吗？我都给你说，你还给我这样拿进来？你是不是智商有问题，还是聋子。”
        我从来没有被人骂成那个样子，居然还说我是智障，聋子，我当时真的想一把，把荔枝跟桂圆扣在他头上，但是我又不能这样做，因为他是机长。所以我又开始对自己念起经来，冯之之，冯之之，他是机长，你要忍，你要忍，我忍，我忍，我忍不了了，我深呼一口气，但是开口时，我又妥协了，我轻声说道：“机长，对不起，请问这个水果，我需要怎么做才能给您？”
        谢双雄很鄙夷的冷笑一声，说道：“你不知道要把皮给剥了吗，你这样拿进来，难道要让我亲自剥？”
        “好，你稍等。”我用我最后仅剩的理智说完这句话，立刻出了驾驶舱。
        我一把将手里的水果扔到服务台上，师父刚好拿着茶壶回来，看着我这一幕，问道：“怎么啦这是？”
        我看着师父，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师父，我想弄死机长，他脑壳是不是有问题呀。”
        师父笑了笑，摇摇头，走到热水器那里接茶水，一边接，一边说：“他是我们公司最不好相处的一个机长，他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有些话，你不用往心里去，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我看着师父说的这么轻松，埋怨起她来：“师父，您是不是故意整我，我刚开始还在想今天头等人这么少，您才安排的我飞前面，想让我轻松轻松，没想到遇见这么个奇葩机长，您说您是不是故意的。”
        师父笑了起来，说：“今天反应怎么这么慢呀，现在才发现。”
        我现在总算明白了，我生气道：“师父，您怎么能对我这样，就这机长，您应该让我离他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碰到，您怎么还把我王火坑力推呀，您还是我师父吗？”
        “你把他搞定了，在我们公司就没有你搞不定的机长了。”师父说道。
        “为什么呀，再说我为什么要搞定机长呢？我又不求他做什么事儿。”我漫不经心的说道。
        师父神秘一笑，说：“等你以后飞久了，尤其是自己当乘务长了，就知道机组尤其是机长对我们工作有多重要了。”
        我不理解师父的说的话，还在辩解：“能有多重要，难不成还让他们帮我们出来发餐发水呀。”
        “我现在先不告诉你，以后你就明白了，我先出去发餐了，你慢慢搞定谢机长吧。”说完，师父便走了。
        我看着台上的荔枝还有桂圆，真是心累，我极不情愿的过去，带上手套，剥起壳。我一边剥壳一边又开始问候起谢机长家祖宗，真不知道，怎么能出了他那么一个奇葩，我看着剥好的荔枝，心想我对自己我爸妈都没这样过。我爸要是看见我这么小心翼翼的给别人剥皮，真不知道他会是个什么心里感受。而对我来说，那种你想发火又能发火的事情是最让我难过的，真是气死我了。
        正剥着皮，驾驶舱的门突然开了，余君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我一脸怨气的剥着荔枝，小声对我说：“你不会往里面吐口水吧？”
        我斜着眼睛看着他，没好气的：“吐了又怎么样？不吐又能怎么样，你想告我状吗？”
        “我是那样的人吗？还告你状。我是想说，如果你没有吐口水，待会我也吃点，你要是吐了我就不吃了。”余君急忙解释道。
        “没吐，我素质还没有那么低。不过，这机长怎么这样，他懂不懂得尊重人。”
        “你不用太在意他说的话，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副驾驶也在里面被骂得都不会飞了。”
        我心想怎么会有这种人呀，觉得自己是机长就牛逼了，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我问余君：“机长他结婚了？他有老婆呀。”
        余君点点头：“有呀，怎么了。”
        我不可思议地说道：“这种人都有老婆，他老婆能忍受的了他？”
        余君笑出了声：“他不仅有，而且对老婆非常好，什么事情都是听他老婆的。”
        我摇摇头，感叹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事都有，他老婆的口味很重呀，这种人都能受得了，估计也是个奇葩吧。”
        “奇不奇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不把水果拿进去，谢教员又要发火了。”
        我看着剥好皮的荔枝跟桂圆，想着又要进去，心情又开始沉重起来，真的是上战场没啥区别。本来想着余君出来等会可以帮我带进去，现在看来我还是亲自给他送进去吧，免得让他等久了不知道，不知道又要怎么骂我。
        我打了电话，进了驾驶舱，正想把水果递给谢大机长，结果发现他正在跟副驾驶发火：“你怎么开的飞机，会不会开飞机？你怎么不去开出租车，你干脆去开拖拉机算了。”
        我瞟了一眼副驾，满脸通红，额头上汗都出来了。
        这个场面十分尴尬，机长正在教育副驾，我也不能打断他，手里的水果也还没有给他，只能杵在那里，等他骂完副驾驶再跟他说话。我看着他那副丑恶的嘴脸，心想开出租车的都比你好10000倍，开拖拉机的都比你高尚。
        他继续骂道：“你在国外怎么学的，这么简单的问题，你还要犯错，还能不能飞，你要是不会飞，你就跟我滚下去，还开什么飞机呀，随便在大街上拉一个人过来都比你开的好，你是不是弱智，啊，不会飞就早点说，赶紧给我滚蛋。”
        副驾驶被他骂的气儿都不敢喘，一个劲儿的道歉：“教员，您说的对，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谢机长消了消气，回头看着杵在那里的我，又说道：“你也是，也是个弱智，拿个水果拿几次，剥给皮剥半天，这一天天没一个省心的。”说完一把抢走我手里的水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我真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待在里面，再多呆几秒，我就忍不住想要打人了。
        我走出驾驶舱，看见那我师父站在一块还在聊天，见我出来后，余君问：“是不是又被骂了。”
        我忍着满腔怒火，张着嘴巴，在原地张牙舞爪的乱挥一通，以此发泄我的情绪，但又不敢叫出声儿。
        我气得直跺脚，余君却跟我师父说：“今天居然能忍到现在，嗯——嗯，有进步。”
        我师父却摇着头，抿嘴一笑：“还得磨练磨练。”
        我看着师父对刚才谢机长骂她的事情不以为然，问道：“师父，他骂你不生气呀？”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又不是只对我这样。”师父说。
        余君见我跟我师父聊了起来，便进了驾驶舱，这下外面就只剩下我跟我师父，我问道：“师父，我都快气死了，你真一点不生气？”
        “那我要气什么呀？”师父问。
        “当然是气机长呀，根本就是他的问题，凭什么把火全发我们身上。”我回答道。
        师父脱下围裙，整理好后，放到侧壁柜里，拉着我一起坐到乘务员坐骑上，问我：“那你觉得是你做的不对，还是他不对？”
        我拍了下膝盖，肯定说道：“那肯定是他不对啦。”
        “那你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呢？你在这气的要死，他在里面什么事都不知道。你现在才飞多久，遇见这么个怪脾气机长都把自己气成这样，那以后你要面对像他这样的乘客更多了，比他更胡搅蛮缠的都有，那你怎么办？要把自己气死？气死自己又能有什么用？”
        “那我应该怎么办？我现在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要是我遇见这种乘客，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你不知道怎么处理是没错，因为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比处理这件事情更重要，你心态不好，又急躁，明知道对方是不能惹的，就更应该放低自己的姿态，而不是跟他顶嘴，你越说，他火气就越大，你受的罪也就越多，为什么要图一时的口舌之快，让自己越来越被动。”
        我听着师父的话，是觉得很有道理，可是为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机长凭什么要这么对我，便问：“可是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呀，他凭什么那么对我。”
        师父看着我，眼神很复杂，有些无奈，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又是一副欲言又止，她轻轻叹了口气：“之之，我们的工作，是很受委屈的……”
        “叮咚”内话铃声响了。我心里一沉，又有事儿了。
        我拿起电话：“前舱，请讲。”
        “餐烤了，烤好了就直接拿进来，在拿一瓶雪碧，不要打开。”说完，谢机长直接挂了电话。
        从没见过这么没有素质的人。
        师父问：“他们要吃饭？”
        “嗯。”我点点头头，马上打开烤箱考餐。
        “师父，其实旅客有时候折腾，折磨我们也就算了，人家毕竟是给了钱坐飞机的，有什么脾气我也忍了，好歹我们是拿这份工资的，但是您说机长这么折腾我们有必要吗？内部人员也要自相残杀呀。”
        “你现在能这么想，觉悟提升了呀。人家秋儿可是任何事情都是任劳任怨的，虽说没有你那么机灵，但是人家可从不抱怨。”
        “师父，你说的这话到底是在表扬秋儿，还是在表扬我呀？”
        “那我肯定是在表扬秋儿呀，今天要是她在前面，我才不会这么担心，你在得，我还随时都在担心你会不会跟驾驶舱打起来。”
        “师父，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承认我身手是有点好，但是我又不傻，我再怎么也不可能打机长呀。”
        “我就怕你忍不住呀。”
        “您就是典型的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办事，但是我还真不相信你这暴脾气。”
        “您就是有了秋儿，就把我忘了，典型偏心。”
        “那人家秋儿就是比你乖呀。”
        刚好，前舱门帘被轻轻掀起，秋儿走了进来。
        “师父刚说你来着，你就过来了。”我对秋儿讲道。
        “真的嘛？。”秋儿问：“师父您在说我嘛？是不是我有那里没做好的。”
        “哪有，哪有，我表扬你来着，我说某人呀没有你乖，没你听话，脾气也没你好。”
        “哼。”听到师父这么拐弯抹角的说我，我很是不服气。
        “师父…..”秋儿又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师父突然想起来俊颖，问：“对了，俊颖的爸爸，好些了吗？上次一起飞的时候，听俊颖说她爸爸住院了。”
        “是住院了，但还好。”秋儿说。
        “什么病？”
        “好像是肝上面的病，那天俊颖跟我说了一下我不太懂，所以没有记得很清楚，具体什么病我也不知道。”
        “你们俩要是没事，就去医院看看她爸爸，你们关系那么好，能帮点忙就尽量帮一下。”
        “嗯嗯，那肯定的呀。师父您放心吧，这点我还是懂的。”我急忙说道。
        “俊颖说你跟秋儿租的房子还专门给她留了一间卧室给她，她很感激但又不知道除了谢谢还能说点什么，平时就只能多做点饭给你们。”
        “我就知道她给我们做饭是心里内疚，反正这样也挺好的，都不用花钱叫外卖了。”
        跟师父聊了没多久，餐就烤好了，我连忙给机长开餐，师父见我忙着也就没有继续跟我聊了，询问起秋儿上套班的飞行情况。
        我将餐开好，揭开了上面的锡箔纸，在餐盘上摆放端正，给驾驶舱打了个电话，左手端着餐盘，右手拿着一瓶易拉罐雪碧进了驾驶舱，余君见我进来，怕挤着我，赶忙把椅子想旁边挪了一点，给我留了更宽敞的空间，我顺手把餐盘放在了谢机长前面的餐桌上，没想到的是，当谢机长看见我端进来的餐食，那一瞬间，发飙了，他指着我鼻子说道：“你这个乘务员等会给我滚下去，有你这么给我开餐的吗？谁让你把餐上的锡箔纸揭开了，你直接给我把餐送进来就可以了，你怎么能把锡箔纸揭开，那万一飘了个不干净的东西到饭里去，我吃了怎么办，你是猪吗？听不懂人话，还是你故意想气死我。”
        他的这通莫名其妙的发火，把余君和那位副驾驶也说楞了，他们两齐刷刷的看着我。
        我极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握紧拳头，硬生生的将拿在右手的易拉罐给挤开了。
        “噗嗤”一声，那罐雪碧开了，冒了点气泡出来。这个场景可比刚刚谢机长骂我更为壮观。
        谢机长，看着我手里冒着泡的雪碧，赶紧往边儿上坐了坐，想离我远点，震惊的说道：“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副驾驶看着我，咽了咽口水，余君也往旁边又挪了一点。
        我到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谢双雄就是个典型欺软怕硬的，看到我力气这么大，是怕我动手打他吧。
        我把雪碧放在谢机长的餐盘上，面无表情的跟他说道：“机长，我不干什么，我帮您开易拉罐呀，我总不能让您亲自开吧。请问您现在还有事吗？还需不需要我再为您做点什么？”
        “不用了，不用了，你......你赶紧给我出去，没有事就别进来了。”谢机长结结巴巴的说道。
        “好的，有事儿您叫我。”我转身立马出了驾驶舱，“嗙”的一声，使劲儿关上驾驶舱的门，把坐在外面的师父，着实的吓了一跳。
        “之之，关门的时候轻一点，你这样把头等都吓醒了。”师父拉着帘子看了眼头等对我说道。
        我看了眼师父，哭丧的脸，师父看我这副表情，又问道：“怎么了，又被说了？”
        经过刚才那一幕，虽然被谢机长骂了，但是也能吓到他，心里还是有点暗爽，我朝师父笑了一下，将刚才在驾驶舱发生的那一幕告诉了她，师父听完也乐了，说道：“你还真是随时都能给我点惊喜。”
        果然，在那之后，驾驶舱出了正常的吃饭喝水，再也没有给我找过任何的麻烦，飞行的那是相当顺利。
        不过经此一事，我突然想到，要给我家小二哈取什么名字了。
    第24章
        下了飞机，给师父打了招呼，就和秋儿回家去了。
        一路上，我一直黑着个脸，秋儿都没敢跟我讲话。
        到了家，箱子一扔，一拳打在我的沙包上，然后又是一脚，嘴里还谩骂着：“谢双雄，去死吧，妈的。”
        一通发泄完，我甩甩手，蹬蹬脚，扭了扭脖子，走到阳台，一脚踹醒了正在睡觉的小二哈。摸摸了它的毛，抱着它，跟它双目对视：“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机长了。”
        机长好像非常满意这个名字，听到后使劲朝我叫了两声，还一个劲儿的摇尾巴。我一屁股坐到地上，对着机长自言自语：“你不就是个机长嘛，不是牛逼吗？你那么牛逼咋不是开火箭呢？吃个水果还要让我给你剥皮，你要不要我嚼碎了直接吐你嘴巴里呀，这样你都不用嚼了，啊！看着我，叫妈妈，叫—妈—妈......”我憋了一肚子的气全部发泄在机长身上，越说越高兴，看着秋儿目瞪口呆。
        突然，郑航一声给我吼过来：“冯之之，你是不是心理变态，你取得什么名字，机长？你咋不叫乘务长。”
        我这才发现他站在他家阳台上，头上搭着一块儿毛巾，头发还湿漉漉的。
        我被他吓一跳，对他吼道：“你干什么呀，吓我一跳。”
        郑航使劲儿擦了擦头发，说：“我吓你一跳？我刚洗完头从厕所出来，就听见你在这边鬼哭狼嚎的，你还吓我一跳呢。”
        我白了他一眼，说：“关你什么事，我给我的狗起名字，你回避一下。”
        “你起得那是什么名字？机长？你有没有想过我？”郑航问。
        “你又不是机长，你气什么？”
        “我现在不是机长，那我总有一天也要当机长，那以后你叫二哈的时候，机长机长的，我听到了，心里怎么想？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抱着机长，站起来，恶狠狠的看着郑航，说：“反正我就是要叫它机长，你管不着。”
        郑航看着我态度这么坚定，也跟我横起来，说：“冯之之，你就是变态，这二哈还是我给你的，你还给我。”
        “给我了就是我的了，我想起什么名字就起什么名字，你管的着嘛你。”
        郑航被我气得满脸通红，都想从他家阳台上直接跳过来了。
        秋儿急忙拦着我说：“你们两别吵了，楼下的人都听得见，这像什么嘛。”
        “哼。”郑航瘪瘪嘴。“老子不跟你吵了，我要上班了，真是的，严重影响老子今天开飞机的心情。”
        “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啪”的一声，我狠狠的关上阳台上的门。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怀里的机长扔了出去。秋儿见我踹了几口气，小心翼翼的问：“今天那个机长怎么了嘛，我见你刚刚在航班上就有点不对劲儿。”
        听到秋儿这么问，我立刻抱怨起今天我在头等舱伺候那个变态机长的经历。
        “你是不知道呀，今天那个机长是有多变态，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变态的人。他喝水要自己倒水，烧水杯烧开了，要叫他出来，他自己关烧水杯的按钮，那烧水杯的水都开的冒泡了，都已经洒到外面来了，他不慌不忙的从驾驶舱出来。他那个水杯杯口又小，本来就不是很好倒水，他倒水倒得满地都是，也不知道给我收拾收拾，这也都算了。你们知道他是怎么吃水果的吗？今天驾驶舱配的水果是荔枝跟桂圆，我就正常的给他拿进去嘛，那机长劈头盖脸把我骂了一顿，说我不知道要把皮剥好再拿给他吗？我就外面，又一颗一颗的给他剥好在给他送进去，我都没那么伺候过我爸妈。他还说我，说我跟他飞就应该提前去打听打听他的习惯，骂我是智障，他才是智障呢，长得又丑又矮，真是丑人多作怪，气死我了。还有他吃饭，我把餐开好了给他送进去，他又说我什么不应该把上面那层锡箔纸给撕开，反正什么事他都挑我的刺。”
        我一股脑的把今天在航班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听得秋儿目瞪口呆，缓了好半天，秋儿才小声的问了一句：“那个机长叫什么名字？”
        “谢双雄。”我恶狠狠的说出这个名字。
        “我希望这辈子都不要跟那个机长飞到。”
        我拿起水杯狠狠的喝了几口水，说：“你以后要是飞前面，看到他的名字就去请假，看他一眼都会少活几分钟。你是不知道，我今天是有多想揍他，真是气的哦，肺都快气炸了。”
        “师父没帮你跟机长解释一下吗？”
        “说起这个，我气就更大了。师父帮我说了两句，说我新飞的，不太懂，他居然连师父一块骂，说什么师父不会带徒弟，不知道提前跟我说他的习惯。你说，这么会有这种人呀。”我狠狠地拍了几下桌子。
        ”他怎么对乘务员这样呀，一点礼貌都没有。“
        “他这样对乘务员，早晚有人往他餐里吐口水呀。”
        刚说完话，俊颖就回来了，表情有点失落。
        ”你们俩刚回来嘛？“
        ”嗯，刚到家呢，衣服都还没换。“
        “俊颖，你爸爸的病好点了吗？”秋儿急忙关切的询问。
        俊颖放下包，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还好，已经住进人民医院的急诊室了。”
        “那你怎么了？情绪有点不对呀。”
        俊颖叹了口气：“我刚从办公室回来，我请假去了。”
        “是不是你师父为难你来着，昨天我看她还在群里发信息警告我们请假的事儿，她是不是不给你请假？”不用想我也能知道刘文静肯定没给俊颖什么好脸色。
        “请到假了，只是让我用年度有薪假去冲销，说什么我这样老请假会影响部门绩效。不过总算给我请了，只是我心里......哎，不太舒服，其实也不关请假的事儿，只是我爸住院住不进去，现在还在急诊室里待着的，那环境有点不太好，好多费用还不能报销，我心里烦呀。”俊颖愁眉苦脸的。
        “什么时候能正儿八经的进住院部呀？”我急忙问道。
        “还不知道呢，今天去办手续的时候，医院就说要排队，我打听了一下，在我爸前面还有40 多个人呢，也不知道我爸什么时候能住进去。”
        我摇摇头：“人民医院就是这样，人多得要死，看病，做手术全部都要排队，我都习惯了。”
        “你也别太着急了。”秋儿安慰道。“总算现在叔叔住进去了嘛，虽然在急诊，但是人民医院的医术好呀，肯定能好起来的。”
        “现在就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俊颖无奈的笑了笑。“之之，我用你一下电脑。”
        “嗯，你用，在茶几上呢。”我指了指。“你用电脑干什么？”
        “师父让我给助理发个有邮件，让她帮我处理一下我用有薪假冲销的这个事儿。”
        “刘文静真让你冲销呀，她就没想着给计划那边说说，给你多排点休息呀，或者给你排点早上出去，中午就回来的班，这都不行吗？”
        “我本来也是跟她这么商量的，其实我还是挺想飞的，我这样老请假不飞，就没有工资呀，我爸生病还要用钱呢。但是她说，这样很麻烦，说什么其她乘务员知道，心里会不舒服，对我有意见，所以还是让我用有薪假去冲销。”
        “有意见个屁呀，她不说，你不说，谁他妈知道，她就是嫌麻烦不想帮你。她们给计划那边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了，麻烦什么呀？”
        “毕竟她也要去找人嘛，还要动用她的关系。而且我请假这事儿，又不是没有其他办法解决。我用我本来的假期去冲销，这样也不会影响部门绩效，她上头还有领导呢，她怎么可能为了我托整个部门的后腿。”
        “话是这样没错，但是她好歹是你师父呀，这种能帮的忙还是可以帮呀，至于这样呀。”
        “人家毕竟是领导嘛，想的肯定跟我们不一样呀。”
        “是是是，她是领导，她最大，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也不用为我不平，好歹我还是请到假了，我现在就希望我的爸的病能快点好。”
        “你倒是挺想的开。”
        “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接受。”俊颖对我笑了笑。
        “你这点我倒是挺喜欢的，乐观。”“秋儿。”我说道：“你多学学，不要整天愁眉苦脸的，什么事儿都往坏处想，跟俊颖学学，什么事儿都要往好处想。”
        俊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秋儿：“秋儿，你前几天飞航班是不是有个白金卡投诉你们？”
        秋儿立马紧张起来：“是有个白金卡，他已经投诉了？”
        “他没有打公司电话投诉，只是当班乘务长把这件事情反馈给经理了。我今天过去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看见经理正在处理这件事儿，那个乘务长也在旁边，我听的也不太清楚，经理的那个意思就说，让这个乘务长自己掏钱买了点礼物给白金卡寄过去，以表歉意，让他不要投诉，反正就这么个意思。”
        “什么？刘文静脑子有问题吧。”我几乎是吼了出来。“她这么怕投诉，这么处理投诉，那以后的投诉会越来越多，何必要这么惯着乘客，今天你给他送了点小礼物，明天他就得寸进迟问你要机票了，那刘文静给还是不给呀。”
        “我也觉得这事儿，经理有点过了，但是我看那个乘务长当时还挺开心的，觉都把这事儿给解决了嘛。不然白金卡投诉，弄不好还要降级，工资也要降呀。她可能觉得花点钱就把这事儿摆平了，也可以了嘛。”
        “她们这些人都没远见吗？一味的卑躬屈膝，委曲求全那是解决的问题的办法吗？而且对我们乘务员多不公平呀，她们这样做就是逼着我们所有人都要这样做，这完全是在给我们增添负担呀。”
        “经理肯定怕投诉了，影响部门绩效，年底考评得时候她们也会被她们领导说。”秋儿说：”而且，虽然花了点钱，但是把这件事儿压下去了就挺不错了。”
        “绩效，绩效，又是绩效，什么都是绩效，她们是怕影响绩效呢，还是影响她们年终奖呀。”
        ”反正就这么回事儿，我们心里明白就行了，以后飞航班小心点就是了。”俊颖无奈的安慰我。
        ”明白？我就是不明白，上了班，挣了钱，怎么就越活越委屈了。“
        ”现在出来打工挣钱，谁不委屈呀。“俊颖发完邮件，把电脑放回去。”我现在要出去找个酒店开间房，你们要不要买点什么，我给你们带回来。“
        ”开房，你开什么房？“我急忙询问。
        ”我男朋友明天要一起跟我去医院陪我爸，他等会就坐高铁过来，晚上要在成都待一晚。“
        “你不要去酒店开房。”秋儿马上说道。”晚上你就让他来我们这儿，你床小，晚上你跟我睡，你让他睡你屋。“
        ”不太好吧，你们都不认识，他一个男的在这儿，你们也不方便。“
        “你的男朋友，有什么不方便的。”
        ”可是......“
        “别可是了。”我打断俊颖。“今晚上你就让他过来住一晚，你跟我们俩还这么客气，再这儿客气就假了。”
        “对呀，你跟我们俩还这么客气做什么。”秋儿说道。
        ”谢谢你们。“
        ”哎哟喂，这话说的真是酸。“我抱着膀子摸了摸。”不跟你们说了，我先去眯一会，今天一起来不太平，我要去养养精神。“
        “你今天怎么不太平了。”俊颖很好奇我怎么了。
        “啊~”我打了个哈欠。“你让秋儿跟你说吧，我先回屋了。”
        等我醒来，俊颖已经不在家了，秋儿在沙发上看电视。
        ”俊颖呢？”
        ”去机场接她男朋友了。“
        “这么近，还要去接呀，坐个三轮就过来。“
        ”俊颖怕他找不到路嘛。“
        话还没有说完，门铃响了，秋儿连忙去开门。
        俊颖带着他的男朋友回来了。
        俊颖的男朋友，戴了个眼镜，瘦瘦高高的，看起来很斯文。
        俊颖给她男朋友拿了双拖鞋，跟我们介绍到：“之之，秋儿，这是我男朋友，王泽。”
        “嗨。”我向王泽打了个招呼。
        秋儿见我跟王泽打招呼，也连忙对他说了声：“你好。”
        王泽面无表情的跟我们点点头。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
        秋儿说：“你们赶紧坐吧。”
        俊颖帮王泽脱下身上的背包，放在鞋柜上，拉着王泽去沙发上坐，问道：“你包里的衣服是不是要洗的，我先去给你洗了，不然明早上怕干不了。”
        “嗯。”王泽点点头，又说道：“给我倒杯水吧，我有点渴。”
        “好，我马上去倒。”俊颖连忙倒水去了。
        我看着俊颖从进家门，就没坐下过，一直在给王泽端茶倒水，挖苦道：“俊颖你对你男朋友真好。”
        “还好啦。”俊颖笑嘻嘻的说。
        ”我就不耽误你们小两口说话了，也不当这个灯泡，明天还要飞呢，先回屋了。“我看王泽一副不愿搭理我们的样子，也实在不想看他脸色，还在我家呢，要不是看着俊颖的份儿上，我咽下去这口气，不然早被我一棍子打出去了。
        “之之，说什么呢。”俊颖有点不好意思。
        秋儿见我回屋，也觉得自己不好待在客厅，也对俊颖说道：“俊颖，我明天也要飞，我也先回屋了，等会你睡觉直接来，不要担心会吵到我。”
        “嗯。那你们先去休息吧，我这里弄好了，我们也准备睡了，明天还要去医院。”
        我回了屋，翻开电脑，看着今天的股票走向，越看越看不进去，心里老想着俊颖跟她男朋友的事情。以前也听俊颖说起过他的男朋友，但是从刚他的表现看来，希望是我多想了。
        我看了会股票，收拾完明天要用的东西，准备上个厕所就回来躺在床上酝酿瞌睡。
        到客厅，看见王泽在沙发上坐的跟个大爷似的玩着游戏，我问他：“俊颖呢？”
        “在厕所。”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往厕所走，见门是关着的，敲了敲门：“俊颖，你在里面吗？我可不可以进来？”
        “可以可以。”俊颖立刻打开门。
        我见俊颖正在盆里搓着一件衣服，一件明显不是她的衣服。
        “我马上出去，之之。”俊颖擦了擦手，立马想走出去。
        我一下把她拖了回来，关上门，指着盆里的衣服，问：“这是王泽的？”
        “嗯。”俊颖点点头。
        我气不打一处来：“嗯，嗯什么呀，他的衣服为什么他自己不洗要你来洗。我刚刚以为你说你帮他洗衣服就是扔到洗衣机里洗，怎么你还给他手洗呀？”
        “他今天坐了两个小时的车，也累了，我就帮他洗洗衣服，也没有多累，而且这个衣服很好洗，也就一件，用洗衣机太浪费了，我就想给他用手搓两下就干净了。”
        “两个小时的车，就累了？坐车还累呀？”
        “明天他还要去医院帮我守夜呀，而且他爸妈明天也过来要看我爸，我就帮他洗件衣服而已。”
        “柳俊颖呀，你是不是傻呀，你就不累了，啊？你医院家里两头跑，还要给你爸妈送饭。他就只坐了2个小时的车，他连他自己的衣服都不想洗？在沙发上坐的跟个大爷似的，玩手机，他倒是轻松。”
        “之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他们全家大老远的来看我爸，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我就想帮他做点事情。”
        我听着俊颖事事都为王泽辩解，我也实在不想说什么了，而且感情上的事情，作为朋友说多了也不好。我也希望真如俊颖所说的，这只是偶尔现象。
        “行了，你什么都为他解释，那你先出去下，我上个厕所。”
        用完洗手间，我直接回屋睡觉，也不想俊颖跟王泽的事情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7点多了。
        我下楼见王泽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秋儿在厨房里倒腾，我近了一看，秋儿正在冲牛奶，见我说道：“之之你醒了。”
        “啊哦。”我打了个大哈欠：“俊颖去哪了？”
        “俊颖去买油条了，我本来想跟她一起去，但俊颖说让我在家先把水烧好，牛奶冲好，她回来了我们就直接吃饭。”
        “她去买早餐了？她一个人。”我问。
        “嗯。”秋儿点点头。
        俊颖去买早餐，王泽又跟大爷似的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我没忍住，走到沙发前问他：“俊颖去早餐了？你为什么不跟他一起去？还在这坐着。”
        王泽看了我一眼，依旧面无表情：“买早餐这么简单的事，还要两个人吗？”
        “既然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不去。”
        “有人去了，我为什么还要去，浪费资源。而且我第一次来着，我也找不到地方。”
        我看着王泽说的这么理所当然，我真是替俊颖不值，我问他：“你是不是习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呀？”
        “反正我在家一直都这样。”
        秋儿听见我跟王泽说话，语气不太好，便立刻从厨房出来，拉着我，对我摇了摇头，示意让我不要再说了。
        王泽见秋儿出来，对她毫不客气的说：“给我杯水。”
        秋儿立刻就想去倒，我一把拉住了她，我对王泽说：“想喝水呀，厨房自己去倒。”
        王泽脸色沉了下来，白了我们一眼：“你们空姐不就是习惯给别人倒水吗？”
        这可能是我最近几年听见最没素质的一句话了吧，之前我还想对他是不是有什么偏见，不过现在他这么一说，倒也没有超出我的想象。秋儿脸上也没挂住，直勾勾的看着王泽。
        我嬉皮笑脸的说：“对呀，我们空姐就是习惯给别人端茶倒水，不过我们是要收费的，以我们现在的级别一个小时大概是90块，我们俩空姐，就是180，想要我们倒呀，给钱呀？”
        王泽没料到我会怎么说，一时半会也没想好要怎么回我，我见他被我怼的说不出话，我又挖苦道：“没钱呀，哎，没钱早说呀。”“要喝水自己倒。”最后这一句我加重了语气。
        我这一呵斥，把王泽给镇住了，秋儿也不理他，直接去厨房把牛奶端到餐桌上，王泽见秋儿根本没有给他倒水那意思，而我是更不可能的，自己灰头土脸的跑到厨房，倒了一杯水。
        等到俊颖回来，我们吃上了早餐，俊颖见秋儿脸色不好，而我更是没个好脸色，心中好奇，问道：“你们怎么啦？脸色都不好。”
        “怎么能呢？”我说：“我这一天天回家有饭吃，早上睁眼就有人帮我买早餐，我才有福气哦，是不是，秋儿，我们俩是不是都有福气。”
        秋儿没说话。
        俊颖也觉得我话里有话，到是见王泽脸色也不好也就没问继续下去。
        吃完早餐，秋儿就出门飞去了，俊颖跟王泽也去了医院，家里也就剩了我一个，瞬间安静了下来。反正也没事，就准备带机长出去走走。
        我跟机长下了楼，拉着它到处溜溜，突然有人拍了下我肩膀，我回头一看，是郑航，他满脸通红，还流着汗，我说道：“你刚跑完？怎么今天这么晚。”
        “哎。”郑航喘着气儿，“昨晚上延误了，我1点才回来，所以早上就多睡了会儿。”
        “为什么延误，流控？”
        “嗯，这几天不天天都在流控，因为在修跑道，现在都是单跑到起落。你呢？今天不飞？”
        “飞呀，中午1点才走呢。”
        “昨天没来得及问你，你为啥跟它取名机长？真为了报复我吗？”郑航指着机长说道。
        “当然不是。我要是为了报复你，我直接叫他‘郑航’呀，再说了，我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
        “哼。”郑航憋着嘴。“反正我也没觉得你心眼儿大到哪里去。”
        “你再说一遍。”我放大了音量。
        “那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为谢双雄？”
        “你怎么知道？”我大吃一惊。
        郑航得以洋洋的看着我：“我就是知道，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十分好奇，便把昨天在航班上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谢双雄对我的所作所为又跟郑航全部将了一遍。郑航听了哈哈大笑，说：“我就知道，肯定是因为这个，哈哈哈哈，冯之之，你也有被骂的不敢还手的时候呀。”
        “你到底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昨天那个副驾驶，就是马上要搬来跟我一起住的，他前天跟我打电话说他明天也就是昨天，要跟谢双雄飞，问我那机长有什么习惯。昨天晚上我落地就马上跟他打了电话，问了问他今天跟谢教员飞的怎么样，他就跟我说了呀，说他和航班上的小3被谢教员骂惨了，但是最后那小3来了个单手爆了个易拉罐，把谢教员着实一吓，以为要打他。我就问他那小3 是谁，他就说好像叫冯之之来着，最后还特意去查了一下，确定是这个名字。这不我就想起来昨天一回来就对着二傻子叫机长，还说了那一推乱七八糟的话，我就想到了这机长的名字肯定就是因为谢教员。”
        我拽着他的衣服，说：“你知道我跟谢双雄飞，居然都不提醒我。”
        “我怎么知道你跟他飞，而且谢双雄的名字在公司那么出名，你居然都不知道，你跟他飞之前也不打听打听。”
        “他是你们飞行的，我怎么可能知道。”我放开他的衣服。
        郑航扯了扯衣服，说：“他虽然是飞行的，但是他这个人的脾气很怪，尤其是对你们乘务员，从来没有一个好脸色的，好多乘务员都知道他，跟他飞都请了假。”
        “真的吗？那我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那可不是嘛，你随便找一个飞的稍微久一点的人打听打听，肯定都是知道的。”
        “我就不明白了，他跟乘务员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乘务员挖他家祖坟了？”
        “我听说，只是听说，他年轻的时候跟一个乘务员谈恋爱，好像被伤了，之后对乘务员就那样了。”
        “这都是什么把七八糟的事儿呀，他哪根神经搭错了吧。”不过我有转头一想：“不过也有道理，就他那副样子，被伤也是正常的，我要是那个乘务员我还不得在他心上插一把刀。”
        “反正，你就记着，我们公司有两个很出名的机长，除了谢双雄还有一个叫裘凯龙的，两个都是出了名的脾气差，不过裘凯龙只是对飞行的很凶，经常骂人，骂道你简直怀疑人生，上次有个副驾都快跟他打起来了，最后弄得航班延误，两人都被处分了。”
        “你们脾气都大，以为会开飞机，多了不起一样，谁都看不起。”
        “什么叫谁都看不起，我又不是那样的人，你别看着我说呀，好像我骂了你一顿。”
        “哼。”我脑子一转，灵感爆发：“你刚才说另一个机长叫什来着？”
        “裘凯龙。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一副对联，横批我都想好了。”
        “什么对联哦？”
        “‘求神拜佛裘傻子’‘谢天谢地谢贱人’。横批‘去你妈的’。”说完还给了郑航一个得意的表情，拉这机长就往回走。
        “冯之之。”郑航说道：“我咋以前没发现你文笔怎么好呢。”
        …….
        中午我跟郑航点了个外卖随便吃了点，就出门了。
        下午的航班，在师父的带领下，我的头等飞的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虽然成都机场在修跑道，流空了一会，但总算没有延误多久，乘客们也理解，所以整个航班下来还算轻松。
        晚上回了家已经快12点了，秋儿早就睡了，俊颖跟王泽去医院守夜。我抓紧时间收拾收拾，打算第二天早上去医院看看俊颖爸爸。
    第25章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我便拉着秋儿去医院。本来秋儿今天是要飞的，但是不知怎么的，航班被换了，改成休息了。
        上了公交，秋儿问：“之之，你觉得俊颖的男朋友怎么样？”
        “不怎么样，怎么了？你突然问我这个。”
        “昨天我们早上，俊颖买完早餐回来，觉得我们三个有点不对，她后来就偷偷给我发了个信息，问我们怎么了。”
        “是吗？”我问。“那你跟她什么都说了？”
        “没有没有。”秋儿直摇摇头。“我什么都没说，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我总不能直接告诉她，王泽说我们俩就是专门端茶倒水的吧。”
        “你就应该这么说，让俊颖看看，他男朋友是个多没素质的人。”
        “我哪能这么说，我就跟王泽见了那么一次面，虽然我也不喜欢他说话，但是也不好直接下判断呀。如果王泽只是对我们这样，但是对俊颖很好的话，那也没关系，毕竟我们又不跟他生活。”
        “嗯。”我点点头。“你这话算说到点子上了，王泽怎么对我们，我真无所谓，就像你说的，我们又不跟一起生活，但是秋儿你知道王泽来我们家那天，就前天，你仔细观察过他吗？晚上我们俩睡了，俊颖悄悄的，把王泽的衣服洗了，王泽却当时还坐在沙发上光明正大的玩游戏，要不是我起来上了个厕所，亲眼看到，我都不知道这事儿。”
        “真的？”秋儿吃惊的问道。“他在玩游戏？俊颖一个人在厕所洗衣服，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洗？俊颖那几天都在医院照顾她爸爸，那么累了，他还让俊颖洗衣服。”
        “而且不止这个，从王泽进我们家门，我第一眼看到他，我心里就不舒服。当时，他身上就背了一个小包，俊颖手上却拎着一个大包。进门后，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了，俊颖还给他倒水。还有那天早上，俊颖一个人去买早餐，他明明都已经醒了，宁愿在沙发上玩手机，都不愿意去买早餐，就算他找不到地方，但是俊颖去买早餐，他是不是至少得陪她去，帮忙拿下早餐也行呀，又不是什么重活。”
        “之之，你观察的真仔细，我都没注意到这些。”
        “你没注意这些是正常的，你从来也不计较这些。”
        “你这样一说，我越来越讨厌他了，他还是俊颖男朋友呢，怎么这样。”
        “男朋友？什么男朋友呀，俊颖根本就是找了个儿子，给人家当妈呢。”
        我们坐了一路，聊了一路，最后在进入人民医院最后一条小路上提前下车，因为实在太堵，坐车还没有走路快。
        我们俩到了医院，跟俊颖打了个电话，问了下她爸爸的床号，就往急诊室走。还好急诊科不算大，比较容易找。我们到了病房，俊颖正在给爸爸盖被子。俊颖见我跟秋儿来了，连忙跟我们打招呼。王泽一直坐在凳子上无动于衷的玩着手机，我走近一看，他居然又在打游戏。我看了一眼俊颖，脸色有些疲惫，眼圈都熬黑了。再看一眼王泽，虽然没有多精神，但是气色比俊颖实在是好太多了。看这种情况，昨晚上又是俊颖一个人忙了一个晚上。
        我仔细打量了俊颖爸爸住的这件病房，这件病房很大，床位有40个，俊颖爸爸的床位是28号。之前我没来过急诊科，原以为急诊室的条件应该跟住院部的条件差不多，就算差点也不至于差成这样。但是眼见为实，这急诊科的条件真是不咋的，所有的病人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张床，陪护病人的家属每人只有一张小板凳，床跟床之间挨得又近，只有薄薄的一层窗帘，根本毫无隐私可言，俊颖一个女孩子在这，真是又不方便又不舒服。
        我心想等会走了，立刻打电话找二姨帮帮忙。急诊室环境这么不好，俊颖本来陪护就辛苦，再加上连张床都没有，更不能休息了。
        我一心想着找二姨帮忙的事儿，一时入了迷，秋儿便问我：“之之，你在想什么呀？”
        “啊？”我回过神儿来。“我没想什么，就是这里的环境，怎么这么差呀。俊颖你就只有一把凳子呀？没有床吗？你晚上怎么休息呀？”
        “我晚上就趴在我爸床边睡一会，急诊室条件就这样，病人很多，床位也多，凡是住不了院的都在这住着呢，排着队等着办理住院手续。”俊颖说道。
        “这医院生意真是太好了。”我说道。“不过现在怎么这么多的人生病呀，我刚跟秋儿进来的时候，那门口的救护车简直是络绎不绝。还有门诊那块，路都堵成停车场了，还好我跟秋儿有远见，提早下车，走进来，不然都不知道堵到什么时候。”
        “这条路一直都堵，没有不堵的时候。”俊颖解释道。
        “你爸爸什么时候能住院呀，你问过医生吗？”
        俊颖叹了口气，露出疲惫：“我问了医生，他说还要排队呢，不过今早上隔壁床的就住进去了，我听其他人说，这家找了人，所以就提前安排进去了。”
        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模一样，想要在人民医院住院，不找人帮忙根本不行。
        “俊颖，你妈妈回去了？”秋儿问。
        “嗯。”俊颖点点头。“我来守我爸两晚上，我让我妈回去休息休息，而且我妹妹还一个人在家，我跟我妈都不太放心，等我上了班，就只能让我妈来了，我现在能多守几个晚上就算几个晚上。”
        我们三个一直聊着，王泽在旁边全程没有说过话，连看都没有看我们一眼，秋儿心大，根本没注意到，俊颖又是当事人，也看不见这些，而我却是火眼精金看穿一切。
        “俊颖，中午你们想吃什么，咋们出去吃？”说完我又想到俊颖爸爸一人在医院待着不好，又说道：“或者我跟秋儿出去给你打包点回来？”
        “没事，我们一去出去吃吧，别打包了，麻烦。我爸现在挺好的，今天的液输完了。我们就出去吃个饭，一会也就回来，这么一会儿，没事的。”
        “那行，我们一起出去吃吧。”我说。
        俊颖叫了声王泽，他才慢慢悠悠的站起来，撑了个懒腰，跟着我们一块儿出去。
        医院附近根本没有什么好吃的，我们走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家环境好一点的快餐店，我们四个进去，还没点餐呢，王泽十分自觉的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根本不管点餐的事儿，还是俊颖主动过去问他要吃什么，他才说了个套餐。我在旁边看着，气的鼻子都快冒烟了，真想过去给他几下。秋儿一直拉着我，估计是看出来我已经气的浑身发抖，就怕等会我沉不住气，会动手。
        俊颖问完王泽，过来问我跟秋儿：“之之，你跟秋儿吃什么呀，你们给我说，你们俩先过去坐着，等会我给你们拿过来。”
        “你一只手端四份餐吗？你千手观音呀。”我撇了眼王泽。“你跟王泽吃什么跟我说，等会我来买，买完之后我跟秋儿给你们端过来，你过去坐着，休息休息，还嫌自己不够累呀。”
        “俊颖，你先去休息吧，你们吃什么我们买，你这么累，能多休息就休息会儿，多坐会儿也行呀。”
        “你们来看我爸，我还让你们掏钱呀。”俊颖不好意思的说道。
        “行了。”我不耐烦的说道：“那我跟秋儿还白吃了你做的那么多顿饭，你是不是要跟我们算这么清？”
        俊颖见我有点不耐烦，说道：“那行，那行，你们买，我跟王泽都是招牌套餐。我不跟你们客气了，我先过去了。”
        我们点好餐，拿着收银单在一旁等。
        秋儿见我闷不啃声，问道：“之之，你是不是在生王泽的气。”
        “嗯，可不是嘛。”我回答道。“真是气死我了，你看他那样跟个大爷似的，俊颖这哪是找了个男朋友，根本就是找了个儿子。长得还斯斯文文，结果是个巨婴，巨婴也就巨婴吧，还是个白痴，一句人话都不会。要不是看在俊颖的份儿上，我真想揍他一顿。”
        “137号……”服务员叫了我们的餐号。
        我跟秋儿，一人端了两份，端到我们餐桌上。
        餐刚刚一放下，俊颖俩忙撕开餐具的塑料袋，把筷子递给王泽。王泽连谢谢都没说一声，毫不客气的接过筷子，在我们俩都没动筷子的情况下，自个儿吃了起来，简直把我们当成空气。
        我气的脸色都要发紫了，也没注意，一用劲儿直接把筷子给扳断了。秋儿一看我筷子都扳断了，立马把自己的筷子递给我，自己又找服务员重新要了一双。
        俊颖看着我这样很是吃惊，问道：“之之，怎么啦？”
        看着俊颖跟王泽，俊颖简直就是王泽的保姆，还问我怎么了。我忍了忍，说：“没事，就是看着你对你男朋友这么好，我都吃醋了。”
        “还以为怎么了。”俊颖连忙拿过我手里的筷子，掰开了递给我：“这样不吃醋了吧。”
        秋儿看着这一幕，也闷不啃声，默默地吃着饭。
        整顿饭下来，我就只跟秋儿俊颖说了几句话，没搭理王泽，王泽也理我跟秋儿。
        原本我跟秋儿还想再回趟医院看看俊颖爸爸的，但是俊颖却说道：“你们俩不用跟我们回去了，病房又没坐的地方，还挤，你们也已经看了我爸爸了，谢谢你们呀。”
        “有什么好谢谢的，我们俩就来看看，什么忙都没有帮上。”我说。
        “你们能来看我爸，我已经很开心了。”俊颖乐呵呵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秋儿说。
        “你们快走吧，医院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人多车多病还多，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嗯。”我点点头。
        跟俊颖告别之后，我就跟秋儿走到大路上，上公交车。在车上，我们俩又聊了起来。
        “我发现王泽一点都不关心俊颖。”
        “我早就发现了，真不知道俊颖看上了他哪一点。”
        “要不我去我跟俊颖谈谈吧，把我的想法说给她听。”
        “你先别去。”我连忙打断道。“感情的事情不好说，万一俊颖多想了，还误会你。”
        “可能我总不能看出问题，假装没看见吧，而且我要是不跟俊颖说，她就一直不知道，这样我反而不是害了她吗，我明明是可以改变这个现状的。”
        听秋儿这么说，我的心都软了，看着她那双真诚的眼睛，一心为了俊颖好，什么都不顾。反而自己畏手畏脚的，考虑这，考虑那，对俊颖而言，没有做过一点实际可以帮忙的事情，只担心自己如果做了那些事情会不会让俊颖误会，而没有真正考虑过到底对她好不好，相比秋儿而言，我可能都算不上好朋友。
        “你在想什么？又没说话了”
        “没什么，就觉得你咋这么好呢，我的好秋儿。”我捏着秋儿的脸说道。
        “之之，您捏疼我了。”
        “我明天没有班，后天才飞，我下午想回趟家，你呢？要回家吗？”
        “我也要回一趟家，本来以为今天要飞的，昨天还跟我妈妈说，今天不回去了，结果又不飞了，我也回去一趟看看他们。”
        “那等会，我就在地铁口先下了，我坐地铁回去。”
        “好，我就不换车了，这个车虽然慢点，但是刚好可以到我家。”“那机长怎么办呀，我们都不在家？”
        “没事，我跟郑航发个信息，让他帮忙喂一下机长，反正我们明天也就回去了，还好我之前有远见，放了把钥匙在他那儿。”
        到家，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就给妈打了个电话。
        “妈，你们在哪呢？怎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呀？”
        “之之，你回去了吗？你回家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我看今天天气好，带你爷爷奶奶出来玩了，那我们现在马上回来。”
        我一看手表才三点多，刚想说让他们别回来，好好玩，结果我妈的手机就被我爸抢去，说道：“之之，你回家了，你怎么不跟我一声，你等着，爸马上回来。”
        “你别回来。”我连忙打断他。“你们好好玩，我就自己现在家待着，你们玩好了再回来。”
        “那怎么行，你晚上吃什么？”
        “我这么大个人，吃饭还不能解决吗？我随便找个馆子先吃点呗，多大点事情。”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在外面吃，不好。”
        “不好什么呀，就这样，你们别回来，我现在就约个朋友出去吃饭。”
        “那你出去吃好点，爸爸晚上回来给你报销。”
        “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好好玩吧。”
        挂了电话，又开始筹划去哪里吃饭，原本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结果弄得跟个惊吓似的，连晚饭也没有着落。我翻了翻手机通讯录，给刘樱打了个电话过去。
        “樱子，在哪呢？出来吃饭？”
        也不知道刘樱那边在忙什么，半天没说话，还有很大的噪音。我还以为是电话信号不好，正想把电话给挂了，重新打，结果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传来了刘樱的声音。
        “喂，之之？喂？喂？”
        “别喂了，我听得见。”
        “干嘛呢？有事儿呀？”
        “我找就非得有事儿呀。”
        “不是那意思，怎么了嘛？”
        “想请你吃饭，赏脸不？”
        “我倒是想赏脸，但是我现在没有时间呀，我正进货呢。”
        “进货？那算了，拜拜。”
        “你怎么这样呀，我一说我没时间，你就这么着急挂电话了。”
        “你都说了没时间，我还跟你费什么话，拜拜。”
        “你也真是的，算了，刚好我这也忙，下次再约。”
        “行。”
        挂了电话，我又翻了一圈通讯录，发现几个要好的朋友，不是谈恋爱的，就是忙工作的，算了，自己去吃吧。
        本来是想叫一个人去吃一顿好的，但是现在就我一个人，也就不想跑那么远了，那就在小区门口吃碗面吧。
        下了楼我就朝小区门口那家面馆走去，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我朝着声音源头看去，居然是冯朝。
        想起上次他告诉余君的事情，我就很不爽。
        “冯之之。”他叫住了我。
        “哦，机长，您好。”我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我惹你了?”
        “没有呀，怎么会。”
        “那你上次见到我还白了我一眼。”
        上次的白他一眼的事儿还记着呢，果然心眼小，我连忙岔开话题：“机长，你今天没飞呀。”
        “嗯，休息。”冯朝点点头。“你今天也没飞。”
        我点点头。
        “你刚回来？”
        “对呀，家里没人，想去去小区门口吃碗面。”
        “你回家一趟就吃碗面？”冯朝皱起了眉头。
        ”我一个人也不知道吃什么，就随便吃点。”
        “你有什么想吃的？我带你去吃，反正刚好我也没有吃完饭，但是我实在也不想去吃面。”
        “不太好吧。”我心想我跟冯朝又不算太熟，而且上次跟他说的话，他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告诉别人，后来还不是告诉余君了，那万一我等会吃饱了又开始胡说，他会不会又告诉别人。
        “你在想什么？”冯朝见我没说话问道：“跟我吃吨饭都不敢？”
        我这人，什么都能忍，就是受不了激将法，他这么一激我，我立刻就上当了：“有什么不敢的呀，难不成你还能吃了我，人民南路有家海鲜火锅味道很不错，不过就是有点远，去吗？”
        “去，你先去门口等我，我现在就开车去。”
        我到小区门口等着冯朝开车出来，上了车，他问道：“在人民南路哪呀？”
        “先往那边开吧，等到了那一块我再给你指路。我先定个座位，不然去晚了又要等了。”
        “生意那么好呀。”
        “我每次过那都排着队，要是没有提前定座，根本没有位子，而且即便是定了座，但是我们要是在6点之前还没有到，我定的座也会取消的。”
        “是吗，那我先往那边开。”
        还好这一路上没有怎么堵车，我们在5:40左右就到了那家店，果然不出我所料，除了我们定的那个座位，全场座无虚席。
        冯朝朝四周望了望，说道：“你经常来这儿？”
        “也不算太经常，因为这家店有点小贵小贵的。不太怎么吃得起，今天是我爸说可以给我报账我才来着吃的。”
        “那今天你还要请我吃呀。”
        “反正我爸给我报账嘛。”
        我们坐下后，服务员递给我们两份菜单，冯朝大致的翻了一遍，对我说：“你点餐吧，我第一次来这儿吃，不知道什么好吃。”
        “那你有特别想吃的吗？”
        “都行，不挑食。”
        “那好，那我点了。”我朝服务员叫了一声：“我们要一份两人餐，锅底要冬阴功的，两个椰青，就这些，谢谢。”
        服务员将我点的菜品重复了一遍，跟我确认好后，下了单。
        “你对吃很研究？”冯朝问道。
        “也不算太研究，我平时会在公众号上看看，有哪些好吃的，我就会去吃，这家店，是我大学时候发现的，已经开了快7年了，装修都改了3次，味道还真的不错，不过就是看你吃不吃得惯了。”
        “我之前在保利中心吃过一家，味道还可以，但不知道这家怎么样。”
        “那家不好吃，是不是三楼那家店，我也去吃过，跟这边的味道没法比，等会你吃了就知道了。”
        “那我等会要好好尝一下。”冯朝说到。“你点的椰青？我以为你会想喝点酒呢。”
        “机长。”我打断他。“我可不是那种在外边到处乱喝酒的人。”
        “你是不放心跟我喝吧。”
        “没有”我心虚的说道，不过本来就是，我跟你又不是很熟，凭啥要跟你喝酒，但是我还是装模做样的问了句：“你想喝就点点儿？”
        “我就一说，等会我还得开车。”
        服务员上了餐，等锅开了，冯朝吃了，我满怀希望的望着他。
        “味道真不错。”冯朝点点头。
        听他这样说，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我也动上筷子，问着这味道，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你怕我说不好吃？”
        “对呀。”我点点头。“我带你来吃，万一你说不好吃，那我不是把你坑了嘛。”
        “听说你前天把谢教员吓到了？”
        “吓到了？”我惊奇的问道。“我哪敢吓他呀，是他快把我折磨死了，好吗。”
        “那我怎么听说他被你吓住了。”
        “余机长跟您说的？”
        “嗯，他说你在驾驶舱，单手爆了一灌雪碧，把他们三个都给惊住了。”
        “我要是不爆雪碧，那就是我原地爆炸了。”
        “谢教员他对谁都这样，你不用往心里去。”
        “那天余机长也是这样跟我说的。”“他真的一直都这样？你们领导也不会说什么吗？”
        “他不仅对你们乘务员，对我们飞行的也是这样，谁都骂，从他之后的那些机长和副驾驶，没有没被他骂过的。领导也找他谈过，但是他毕竟飞了很久，也是老教员了，虽然脾气大了点，但是技术是很过硬的，所以渐渐的也没有怎么说了。”
        “都是惯出来的。而且他就是欺软怕硬，我爆了那罐雪碧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我的麻烦，说话反而还客气了。”
        “换了其他人看见你单手爆了灌雪碧，也会对你客气的。”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当然是夸你呀。”
        其实我很想跟冯朝说不要把上次聊白雪和徐机长的话再告诉别人了，虽说余君还能提醒我不要去管徐浩宇的事，看来也不是一个坏人，但即便如此，我对冯朝告诉余君这个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刚好现在就我跟他两个人，可以跟他好好说说。
        “你们是不是经常在背后聊别人呀？”我问道。
        “你怎么这么问？”冯朝本来正低着头正在吃菜，听到我这么一问，立刻抬头看着我。
        他这样一看我，我有点心虚，毕竟他是机长，万一说话得罪了他，还是不太好。
        “问你呢，怎么这么说？”冯朝继续问道。
        我还在想要怎么开口好点，冯朝却一下恍然大悟道：“哦~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那天早上，看到我白我一眼。你是不是认为，余君提醒你不要去管你朋友的事，你觉得是我把你说的话告诉他了。”
        我十分惊讶的看着冯朝：“你怎么…….”
        “我说呢，我又没有惹到你，那天早上你还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这下我算是明白。”
        我满脸的疑问看着冯朝，他这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难道我误会了？
        “真不是你说的？”
        “不是我说的。”
        “那为什么余机长那样跟我说。”
        冯朝摇摇头，很是无奈：“你那天晚上，那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余君瞎了吗，他自己看不见？”
        “是吗？我有那么明显？”我还是半信半疑的。
        “我骗你干什么？我要是说了，我直接承认就行了，何必赖在别人的身上。”
        “你还挺爽快的呀，机长。”
        “不是爽快，是我何必要骗你，而且我既然已经跟你说过我不会告诉别人，我就不会说出去了。这点起码的信用我还是有的。”
        “那我还真是误会您了。”我说道：“不好意思哈。”
        “没事，只不过我还……”
        冯朝这句话说的很小，我都没有听清楚，问道：“你说什么呀?机长。”
        “没什么。”冯朝急忙转移话题：“你哪一年的？”
        “94，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你看起来很小，像中学生，就问一下。”
        “你是在说我年轻？”我一下乐了。
        “你本来就年轻。”
        “好嘛，这话我爱听。”我心里美滋滋的，我这人就是听不得别人夸我。“你呢？机长，你哪年的？”
        “87的。”
        “87年？你真没结婚？也没女朋友？”
        “你不信？”
        “不是不信呀，以你的条件找女朋友应该很简单呀。”
        “你还真看得起我。”
        “你肯定是眼光太高，挑剔。不过也不着急，没准你未来老婆还在念高中呢。”
        冯朝听我说这句话，哈哈大笑，放下筷子，赶紧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说道：“念高中？你怎么不说念小学，年幼儿园呢。”
        “诶，你别说，还真有可能念小学，不过你要是未来老婆还在念幼儿园，那你就太过分了......”
        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我爸打来的。
        “喂，爸，什么事？”
        “之之，你在哪？我们已经回来了。”
        “在外面吃饭。”
        “吃什么呀？跟谁呀？什么时候回来？”
        “爸，你烦不烦呀，我吃完就回来了，能跟谁一起吃，当然是跟朋友，不说了，我挂了。”
        “喂，之……”
        没等我爸说话，我就把电话给挂了。
        冯朝看着我，问道:“你跟你爸说话有那么不耐烦吗？”
        “我爸嘴巴碎得很，你要是给他机会说话，他能说半天呢，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们这也差不多了，还要吃吗？”
        我拿起纸巾擦了擦嘴：“不吃了，撑死了，走吧机长，你等我一下，我去把单买了。”
        我急急忙忙跑去收银台，结果服务员却告诉我但已经买过了。冯朝走了过来，拉着我往外走，边走边说：“你刚刚跑的还真快，都没拉住你，钱给过了，走吧。”
        “不是说好我请你吃饭嘛。”
        上了车，我还一直念叨：“明明说好了，我请。”
        “你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自己留着花吧。”
        “什么意思呀?你这是看不起我，嫌我工资低？”
        “下次你给。”
        “哼。”
        ……
        到了小区，跟冯朝道了别，直接回家了，刚进家门，我爸又开始唠叨。
        “之之，回来了。”
        “爸，你问的什么废话，我都在你面前了，我还能没回来？”我蹬掉鞋随便一扔。
        “什么废话，爸问一下不行吗？”
        “那能问点有营养的嘛？”
        “你坐谁的车回来的？”
        “爸，你烦不烦，你还专门在窗户口监视我呢？”
        “什么监视不监视，我刚好在阳台上看到你了。”
        “有这么巧？”
        “本来就是嘛，难不成我一直在阳台上等你，我哪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爷爷奶奶睡了？”
        “嗯。今天走了一天也累了。”
        “我妈呢？”
        “在楼上呢。”
        “那我上去找她。”
        “你天天都知道找你妈，现在真是长大了，什么事都不跟我说。”
        “就是不想跟您说，讨厌的很。”
        “是是是，我是讨厌，你妈什么都好。”
        我刚想上了楼找我妈，结果我妈居然从楼上下来了：“之之，你回来。”
        “嗯，妈妈。”
        我爸见我跟我妈说话态度好了许多，又不乐意了：“刚才我问你回来了，你说我说的是废话，现在你妈问你，你怎么态度这么好。”
        “我就故意的怎么的？怎么的？”我不耐烦的说。
        “你们又怎么了，老冯，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说话怎么就这么冲？”
        “我说话冲？”我爸更来劲儿。“你是没听见她刚才是怎么跟我说话的。”
        “爸，你别说了，我跟妈有正事要说。”
        “行行行，你们说的都是正事，就我一人说的全是废话。”
        “老冯行了，少说两句。”我妈说道。“怎么啦？之之，什么事儿？”
        “妈，二姨是在人民医院上班吧，我想找二姨帮个忙，我朋友的爸爸住不了院，现在都还在她们医院急诊室住着的。”
        “你朋友？哪个？秋儿吗？”我妈问道。
        “不是秋儿，是柳俊颖，她爸爸吐血了，好像挺严重的。”
        我爸听到吐血，还没等我妈说话，他便着急问道：“吐血？什么病呀？”
        “我哪知道什么病呀，先前说的是肝上有问题，现在不知道怎么就吐血了。”我烦躁的看着我爸。
        “那你得问清楚呀？”
        “我问什么清楚呀，她爸爸生病，本来就很烦了，我还老问老问的，你不给人家添堵吗？”
        “老冯，你别说话。”我妈赶紧打断又想说话的我爸。“之之，你二姨是妇产科的，鑫鑫是消化科的，你要不找鑫鑫帮忙。”
        “本来呢，我是想过找鑫哥的。”我说道。“但是今天我去医院看俊颖爸爸的时候，俊颖就跟我说，她爸爸隔壁床，就是找人托关系，提前住进去院，鑫哥虽然在消化科，但是鑫哥也没工作几年，那人脉肯定没有我二姨好呀，这种找人走后门的事，还是要找个当官的呀，虽说二姨在妇产科，但他们领导之间会打交道呀，不是我看不起鑫哥，我觉得这事儿找二姨管用点。”
        “也是，她们那个医院住个院太难的了，每天都是人山人海的。”
        “嗯。”我点点头。“主要是急诊室好多都不给报销，这负担多重呀，她家还有个妹妹呢。”
        “那你直接给你二姨打个电话，问问她这事儿，让她想想办法。”
        “啊，我打呀，我还想你打呢。你们姐妹好说话一点嘛。”我叹气道。
        “你看你说的，那也是你亲二姨，能不帮你吗，你给她打电话她还高兴点，帮忙还跑的快些。”
        “是吗，那还是我打吧。”
        我跟我妈商量的正好，我爸又开始插嘴了：“你们那，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身体嘛，以后挣的钱，老了全给医院做贡献了。”
        “爸，你真的是烦死了，天天都说这些，能不能换句话。”
        “我是为你好，不要觉得自己年轻就糟蹋自己的身体，每次跟你打电话，问你吃什么，都说吃的外卖，要不是什么火锅串串，这些东西有营养吗？啊？这么吃，那胃能受得了吗？”
        “以后不吃了。”我很敷衍的说道。
        “每次你都这么说，每次都没这么做。”
        我听着我爸说这些都烦，干脆不搭理他，别过头去。
        我妈见我一副不见接受意见的态度，忙说：“之之，你别嫌你爸烦，这点你爸就是说对了。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年轻的时候拿命换钱，老了都是拿钱换命。你现在不爱惜身体，年纪小，还反应不出来，等老了，哪哪都是问题，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知道了。”我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洗了睡了哈，昨晚上本来就睡得晚，今早又在外面跑了一天。”
        “那爸去给你冲杯牛奶，喝了好睡觉。”我爸立刻起身，准备去给我冲牛奶。
        “爸。”我立马喊住他。“我刚吃完饭没多久，现在水都喝不下去，还喝什么牛奶。你别忙活了，我不喝。”
        “好东西你都不喜欢，喜欢的都是些垃圾食品。”
        “明早上我再喝吧，我先睡了。”
        “你不是还要跟你二姨打电话吗？”我妈问道。
        “不打了，明天再打吧，我真是越来越困了，我先去睡觉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9点，要不是我爸连续几次敲我门非要我起来吃饭，估计能睡到下午。
        我穿好衣服，下了楼，看见桌上丰盛的早餐，不经感慨：“回家就是好，天天早上起来就有早饭吃。”
        “天天有早饭吃？”我爸惊奇的问道。“你什么意思呀？你是不是经常不吃早饭？啊？”
        我拿起包子，一口塞嘴里，一边吃一边咽一边说：“吃呀，就是有偶尔有时候，一觉睡到中午，连上中午饭一块吃了。”
        “冯之之。”我爸严厉的叫着我的名字。“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早饭必须按时吃，吃了再回去睡都行，你这样经常不吃早饭，以后胃出病了怎么办？”
        “爸，你烦不烦呀，大早上起来，你非要跟我吵架呀？真是讨厌。”
        “我讨厌，我为谁啦，啊？你要不是我女儿，我才懒得说你呢。”
        我不想再继续跟我爸吵下去，耍起懒来：“啦啦啦，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哈哈哈哈。”
        我爸看我这样，脸都气红了。
        奶奶给我盛了碗豆浆，说道：“之之，你中午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我想了想，对奶奶说：“奶奶，我吃什么都行，你做的都好吃。”
        我这样一说，奶奶很是高兴，但是又跟我摆摆手说道：“那怎么随便做点，你想吃什么，我等会我跟你爷爷好去买菜。”
        “那就剁椒鱼头吧。”
        “就这一个？”
        “那再来个汽水羊肉。”
        “没啦？”
        “再来个蒜苗回锅肉吧。”
        “就这些？”
        “嗯。”我点点头。“奶奶，你也别做多了，我就在家里吃一顿，下午我就回去了，不然你做太多，晚上你们又要吃剩饭了。”
        “没关系。”奶奶不以为然。“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肯定给你多做点好吃的，平时你们在飞机上就吃得不好，难得回来一趟，至少得让你长几两肉。”
        “那行，那除了刚才我说的，您在随便做点。”
        “好，那我就随便做点。”
        我吃完早餐，肚皮撑得不行，下楼，到小区走走，准备消消食，随便给二姨打个电话，问问住院的事情。
        “之之？”电话接通后，二姨的声音听起来，显得有点吃惊又有点激动。“怎么想起来跟二姨打电话了，上次吃了饭，就没见过你，你也不知道来看看二姨，你自从上了班，见你一面是不是要提前预约呀？。”
        “我这不是跟您打电话了嘛，二姨，嘻嘻。”
        “是有事找二姨吧，说吧，什么事儿？”
        “哇靠，二姨，您真是料事如神呀？”
        “我哪是什么料事如神，你跟你鑫哥一个样，平时没事的时候根本想不起来给我打个电话，要是想起来打电话了，准是有事儿。”
        “嘿嘿，二姨，我还真是有事儿找你帮忙。”
        “说吧。”
        “我有一个好朋友，是我们公司的，她爸爸胃出血，现在在你们医院急诊室，主要是吧......她爸现在住不了院，你们医院急诊室环境也不好，关键一天医药费还不能报销，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让她爸爸尽快住院。”
        “胃出血？那应该是消化科吧，你咋不跟你鑫哥说呢。”
        “我这不是看鑫哥也没上班多久嘛，这种走后门的事，还是找二姨你这种当领导的人好办嘛。”
        “嘴巴真甜，现在知道二姨好了。”
        “什么叫现在，我二姨一直都好。”
        二姨叹了口气：“有事儿找二姨，才知道二姨好，平时根本想不起来，她爸爸现在是急诊的哪个床位？”
        “28床。”
        “这样，之之，我马上给消化科的主任打个电话，让他帮忙想个办法，看能不能安排一下，回头办成了，我回你电话。”
        “二姨，这事儿成的几率有多大呀？”
        “哟，之之，你这是不相信二姨的能力呀。”
        “不是，我不是看你们医院生意太好了嘛，那么多人排队嘛。”
        “你放心吧，二姨出马，这事儿肯定给你办成。”
        “哈哈。”我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我二姨可是人民医院的地头蛇，没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少来，别给我戴高帽子。”
        “句句真心。”我肯定的说道。
        “行了，别贫了，我先打电话找人，等办成了给你电话。”
        “好的，二姨，拜拜。”
        挂了电话，心想俊颖这事应该算是有眉目了，本来想着马上给俊颖打个电话的，但是仔细一想，还是等二姨回我话之后再说吧，这样保险一点。我撑了个懒腰，准备回家，突然听见喵喵叫，我朝那声音望去，看见一只白灰白灰的一只小猫。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只小猫，我朝它轻声走去，怕吓着它，连气都不敢喘。走进我一把把它抱起来，摸着它的毛，自言自语道：“你长得可真漂亮。”
        我四处望了望，四周都没人，我突然良心被狗吃了，起了个坏心眼。我想把这小猫抱回家正好跟机长做个伴儿，反正机长一只狗在家也是无聊，刚好跟他找个伴陪他。但是这猫一看就不像野猫，肯定是家养的，所以我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我依然贼眉鼠眼的四处望，想随时实施我心里这个邪恶的想法。
        “你是想把他它抱走吗？”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又是冯朝。
        “机长，是你呀？”我笑得有点尴尬。
        “你出来散步？”
        “早饭吃太多，出来走走。”我回答道。
        “你是不是打算把它抱走？”冯朝望着我手里的小猫，又问了一遍。
        “啊，没有呀。”我十分木讷的摇着头。
        “那我刚刚怎么看你贼眉鼠眼的，还到处看，到处望。”
        “这你都能看出来？“我突然明白过来，指着怀里的猫儿说道。“这是你的？”
        “嗯，我的。”
        “你怎么养猫呀，这不符合您的气质呀，我从没见过一个男的养猫。”
        “怎么不符合我的气质。”
        “你至少要养个阿拉斯加那种大型犬吧。”
        “养狗麻烦，猫儿好养。”
        “为什么？”
        “养狗你得每天去遛它，你得陪它玩，而猫就不用，你把吃的给它准备好就行，它玩累了，自己就去吃，吃饱了，又去玩，或者睡觉，哪像狗，还能把自己给撑死。”
        我十分同意赞同冯朝说的，一个劲儿点头：“你说的真是，我家那狗吧，天天要你陪，你哪天不陪它，它还会生气，而且我为了它还专门买了个自动喂食机，就怕它哪天，把自己给吃死了。”我抱起手里的猫儿仔细看看了，对它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好养呀。”我问道：“机长，这时什么猫呀，好漂亮呀，耳朵都是趴着的，脸圆的跟个包子一样。”
        “渐层折耳猫，属于英国短毛猫的一种。”
        “它长得太好漂亮了。”
        “漂亮是漂亮，但是它老了会很痛苦，这种猫骨骼是有病变的。”
        “啊？”我吃惊的说道。“什么病变？”
        “它的骨骼……”冯朝还没说，就被我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跟他说了声对不起，拿起电话一看，居然是二姨打过来。
        “喂，二姨。”
        “之之，那事儿给你解决了，我找消化科的主任，他说明早上刚好有个病人要出院，等这人一出院，就马上安排你朋友爸爸住进去。”
        “真的呀，二姨，这也太快了吧，您这办事效率可以呀。”
        “我可是你亲二姨，你找我帮忙我能不帮吗？那我不得跑快点。”
        “哈哈，谢谢二姨，那我马上给她打个电话给她说一声，她肯定好开心。”
        “你跟她说再坚持一晚上，明早等手续一办，立刻就可以住进去了。不过这事儿我跟鑫鑫说了，毕竟他就在消化科办事儿方便，你把鑫鑫的电话给你朋友，让他明早上跟鑫鑫联系。”
        “有人就是好办事呀，谢谢二姨。”
        ”谢什么，以后呢，不要有事找我帮忙才跟我打电话，平时的时候也给我打打电话，让我听听你声音。”
        “好的好的，我一定打。”
        “那好，那我不跟你说了，我这儿马上要开会了。”
        “好的好的，二姨，您先忙。”
        挂了电话后，感觉心里这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冯朝问道：“什么事呀，这么开心。”
        “俊颖爸爸在人民医院住院，住的急诊室，我找我二姨帮忙住院，现在这事办好了，我心里这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人民医院？那就不奇怪了，那边看病都能难，更别说住院了。”
        “可不是嘛，他爸还在急诊室住着呢，医药费还不能报销，那压力得多重。”
        “你二姨是医生？”
        “对呀，我二姨是人民医院妇产科的主任。”
        “她爸爸是什么病？”
        “胃出血。”
        “胃出血不是要找消化科吗？”冯朝说道。“我有个同学就是那医院消化科的，不过没工作几年，可不比你二姨，毕竟领导好办事。”
        我听到冯朝这话，脑子一转，问道：“你同学？什么同学哦？”
        “高中同学。“
        ”哪个中学呀？。”
        “七中。”
        “七中？在人民医院消化科？”
        “对，怎么了？”
        “姓什么？”
        “姓孙。”
        “姓孙？”我反问道。“孙鑫吗?”
        “你认识？”冯朝吃惊的问道。
        “何止认识。”我把手里猫儿还给冯朝。“他是我表哥，就是刚刚我打电话，我二姨的儿子。”
        冯朝摸着猫儿，笑着说：“这么巧。”
        “哎呀。”我恍然大悟道。“我鑫哥老跟我说他同学是我们公司机长，还说什么，要带我见见他的同学，说让你关照关照我呢。”
        “你哥真这么看得起我？”冯朝很不相信我讲的话。“这可跟他平时损我的时候不太一样呀。”
        “你不要谦虚嘛。”我拍着冯朝的胳膊说。“你看你现在都是机长了，他才是个什么，工作都没你工作的久。”
        “他学医跟我们不一样，他读书久读了很久。”
        “别谦虚了。”我又拍了拍冯朝的胳膊。
        冯朝没说话，有些无奈的看着我。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好像做的有点过了，又跟人家不熟，还老拍他胳膊，真是说的高兴了，什么都给忘了。我急忙说道：“对不起，机长。”
        “没事，我又没生你气。”
        我觉得有些尴尬，为了缓解这种气氛，我说：“机长，那个，我跟俊颖打个电话，我把这事告诉她，让她高兴高兴。”
        我拿起电话，给俊颖打过去，本想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让她也高兴高兴，但电话接通后，俊颖用抽泣的声音跟我说道：“之之。”
        我听着俊颖的声音，立马紧张了起来，问道：“俊颖，你怎么啦？你哭了？”
        “我没有......”俊颖还辩解着。
        “你别骗我了，我都听出来你哭了，你怎么了，是你爸爸又不好了吗？”
        “不是的，我爸很好。”
        “那怎么了？”
        “之之，你别问了，你等我自己缓一下，我再跟你说。”
        “那你今晚还在医院吗？”
        “在。”
        “好，那……那你自己好好的，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好。”
        挂了电话，我心里依然忐忑不安，我刚以为俊颖哭，是因为她爸爸的病情又严重了，但是还好不是我想的那样。但是，是为什么呢？
        冯朝见我打完电话，脸色变了，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啊？”我回过神来。“俊颖哭了，我以为是因为她爸爸出事了，但不是，我问她，她也不跟我说。我好想晚上去医院陪陪她，但是明天要飞，真是烦死了。”
        “你真想去陪她？”冯朝问道。
        “嗯。”我连忙点头：“但是我明天要飞，我们请假太不方便了，我们那经理，真是，不想说了……”
        “那我帮你找调度，让他给你明天排个休息。”
        “你帮我找调度？可千万别，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我们找调度是不管用的，必须给经理说，由我们经理给调度说才行，我要是直接打电话给调度，调度跑去跟我们经理说，那我们经理肯定要把我给狠狠批一顿。我们可不比你们机长，打个电话就行。”
        冯朝看着我，有些许得意：“我既然帮你找调度，肯定不会让你经理知道这事儿，放心吧，你工号多少？”
        “079908。”
        冯朝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说了下我的名字工号，就挂了。对我说：“你再查查你的班。”
        我拿起手机一查，我明天后天居然都没有班了。我有些崇拜的看着冯朝：“机长，你也有人呀，你帮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要怎么感激您呢，我本来想着就休息一天，你居然给我安排了两天都没班了。”
        “你不飞，也没钱呀，所以不用感谢我。”
        “那怎么行，那我肯定要好好感谢你。要不我请你吃饭。”
        “这个行。”冯朝点点头。
        “那你把你点电话给我吧，或者我加个你微信，到时候我约你。”
        “好。”
        冯朝拿出手机，加了我的微信，这时我爸正好给我打电话。但我没接，肯定是催我回家吃饭了。我摸了下冯朝怀里猫儿的头，说道：“机长，那我下次约你，我先回家吃饭了，我爸又催我了，谢谢你呀。”
        “嗯，你快回去吧。”
        “拜拜。”
        到家后，看着桌上满满一桌的菜，我惊呆了，我就说了三道菜，奶奶一共做了12到菜，每盘菜分量又足，光汤都有三种，我心想，别说今晚上要他们要吃剩饭了，估计明天一天的都够了。
        “天哪，奶奶，你要撑死我吗？你做的菜是好吃，但是这么多我也吃不下呀。”
        “我就想着你好久没回来了，肯定想奶奶的手艺，就多做点，做着做着就发现做多了。不过没关系，吃嘛，多吃点。”奶奶开心的说道。
        “多吃点，我也吃不下。”
        我妈给我盛了满满一碗饭，爷爷给我盛了满满一碗汤，我爸直接夹了整块鱼头放我面前，我看着这些真是压力山大，怎么吃得了哦。
        “之之。”我爸说道。“刚才那人是谁呀？”
        “谁他，你说的？”
        “就是跟你聊天那个。”
        “爸。”我放下筷子一声吼过去：“您怎么又在监视我呀，您是不是一天闲的没事做呀。”
        “什么监视，我就是刚好在阳台看到了。”
        “您又在阳台，您没事就去阳台上待着？”
        “我就问一下，你不想说就算了。”
        “那我不想说。”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我问一下都不行。”
        “不是您说的吗，我不想就不说了。”
        “不说不说了，不管你。”
        我妈见我跟我爸又吵起来了，在一旁调解道：“之之，怎么跟爸爸说话的，你爸这是关心你。”
        “我知道，妈。”我看了眼气鼓鼓的老爸说道：“那是我们机长。”
        “你们公司机长？”我爸又来了兴趣。
        我见我爸一下这么兴奋，立刻明白什么意思，说道：“你尽早打消你的想法，不要一见我跟男的说话，你就觉得我跟他怎么了。”
        “我什么想法，我就关心关心，你说你也不小了，也上班了，也该谈谈朋友。”
        “谈什么朋友，我高中那会你还怕我谈恋爱呢，说什么不要早恋影响学习，哦，现在倒好，你又怕我不谈了，催我谈了，你说你们家长怎么什么都有理呀，说是什么都是对的。”
        “在你眼里我说什么都不对。”
        “不过，之之。”我妈开口道：“你现在是要好好考虑这方面的事了，不能拖了，遇见什么好的，先下手为强，不然真的就被别人抢走了。”
        “妈，你怎么也这样，什么先下手为强呀，你以为抢钱呀。”“行了行了，你们不要说了，我知道，我要是谈了会跟你们交待的，先让我好好吃会饭，吃饱了再说，我又要吃又要说的，嘴巴都不够用了。”
        吃完后，我感觉饭都快到嗓门口这里，动都不想动，直接上床睡午觉，一直睡到下午3点才起来，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逢回家胖两斤这话了，有种饿叫做你爸觉得你饿，你妈觉得你饿，你奶奶觉得你饿，你爷爷觉得你饿，你全家都觉得你饿。
        睡醒后，我跟秋儿打了个电话，跟她说了我晚上不回去了，直接去医院陪陪俊颖，让她回去帮我照看下机长，交代好这一切，我连晚饭也没吃，也是实在撑的吃不下，直接带了点洗漱用品直奔医院。
    第26章
        俊颖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相比秋儿，她的性格坚韧多了。她爸生病，又连着请假被领导批评，这么多事加在一起，虽然心力交瘁，但都没见过她掉过一滴眼泪。如果不是她爸爸的病情，我唯一能想的到的理由就只能是王泽了。
        我到医院已经6 点多了，急诊门前依然人山人海，救护车进进出出。要是平时，我可能还会在门口站着看看，但是今天完全没有那个心思，心里一直想着俊颖。
        到了病房，只有俊颖一个人在忙活，根本不见王泽的人影。俊颖看见我，又是惊奇，又是高兴：“之之，你怎么来了？”
        “我明天不飞了，反正也没什么事，今晚就来医院陪陪你。”“王泽呢？”
        俊颖脸色一沉，没了刚见我的高兴，淡淡的说了声：“他跟他父母回去了。”
        “他跟他父母回去了？他就陪你一个晚上呀？”
        “他回去也好，本来这里地方又窄，又不能休息，我一个人还方便点。”
        我一听俊颖这口气不对，问道：“怎么了，跟他吵架了？”
        俊颖低着头，没有回我话。
        果然不出我所料。
        我见俊颖情绪低落，想转移话题，说点能让她高兴地事情：“那就先不说这些心烦的事情，我这里有个天大的好消息，想不想知道？”
        “你能有什么好消息呀？”
        “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就说想不想知道嘛？”
        “想，你说吧。”
        “我找了个熟人帮忙，明早你爸爸就能住院咯。怎么样，怎么样，你高不高兴？”我满心欢喜的看着俊颖，期待她给我的反应。
        俊颖睁大眼睛看着我，问道：“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人，要不是想让你高兴高兴，我亲自过来告诉你一声，够朋友吧。”
        “之之，谢谢你。”俊颖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一见她哭，一时也慌了，说道：“诶，大姐，我可没想让你痛哭流涕的感激我，你这大礼我可受不起。”
        俊颖擦了擦眼泪，说：“我就是高兴。”
        俊颖这反映，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便问：“你到底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问还好，我这一问，俊颖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一个劲儿的往下流，我赶紧从俊颖爸爸的病床上拿了纸巾，递给她。我动作太大，还把正在睡觉的俊颖爸爸，吵醒了，我连忙道歉：“叔叔，对不起对不起，吵醒你了。”
        俊颖听见我跟她爸爸说话，急忙过来问道：“爸，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睡醒了。”俊颖爸爸看着我，问道：“颖颖，这位是？”
        “冯之之，这就是我经常给你说的之之。”俊颖解释道。
        我连忙打着招呼，说道：“叔叔好。”
        俊颖扶着她爸爸坐了起来，垫了个枕头放在他背后，让他舒服点。
        “你好，我经常听颖颖说起你。”
        我这才仔细看清俊颖爸爸，他的脸色很不好，很黄，一点血色都没有，很瘦，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俊颖对她爸爸说：“爸，之之帮我们找了熟人，说明早就能住院了。”
        “是的是的，叔叔。”我解释道。“我找了我二姨，让她想办法帮你住院，她已经回我话，说明天早上消化科出院一个病人，等这人一走，就安排您立即住进去。”
        “真的吗？谢谢你，之之。”俊颖爸爸拉着我的手说道。
        “没事，叔叔，本来之前我就想先跟俊颖说一声，但是又怕这事没办成，让你们白高兴一场，就没说。等办好了，我才来跟你们说，真是不好意思。
        “是我们不好意思，你帮了叔叔这么大一个帮，让我们怎么感谢你才好。”
        “叔叔您千万别客气，平时俊颖跟我住的时候，就老给我们做饭吃，真正要算起来，我都白吃了她几个月的饭了。”
        “颖颖说，是你们让她住在你们家，怕她平时上下班不方便，她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就想着能给你们做点什么。”
        “爸。”俊颖打断道。“你现在好些点了吗？”
        “好多了，就是没有什么力气。”
        “您都没吃过东西，肯定没有力气。”
        “你吃饭了没？”
        俊颖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从中午开始就没吃过饭了？你怎么这样对自己的身体，你赶快出去吃点东西，你想以后跟我一样躺在床上？”
        “我知道。”
        “我知道你心理难过，可我看到你这样心里更难过，要是你妈来看到了，她更担心你。”
        我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俊颖爸爸说俊颖难过，到底是难过什么，但看得出好像还挺严重的。
        “颖颖，你先出去吃点东西，你带之之也去吃点，反正我也醒了，等一会输液我自己能行。天也晚了，等会之之还要回家。”
        “哦，不，不，叔叔，我今晚上不回去，我明天休息，今晚上就是专门来陪俊颖的。”
        “那多不好，太辛苦了，叔叔谢谢你这份心意了，你跟颖颖吃了饭就先回去，不然你爸妈多担心呀。”
        “我跟他们说好了的，他们不会担心，您放心吧，今晚上我陪俊颖守着您。”
        “那你们俩先出去吃个饭。”
        “好的，叔叔，那我就先带俊颖出去吃饭了，我们吃了再回来陪您。”
        我拉着俊颖，走出病房，我问她：“你一天都没吃饭了？你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不饿。”俊颖说道。
        “不饿？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还不饿？你要当神仙呀。你到底怎么了。”
        俊颖没说话。
        “是不是王泽？”我问。
        我不说还好，这一说，俊颖的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掉。
        果然是因为王泽。
        “你有想吃的吗？没有的话，我带你吃喝点粥，你这一天没吃东西，喝粥最好，不然对你胃不好。”
        我拉着俊颖去了一家我熟悉的粥店，虽然这家店离医院，还有两站公交的距离，但是我也拉着俊颖去了那，刚刚看俊颖爸爸，除了会输液也不会有什么事儿，所以就走远了点。
        我给俊颖点了份鱼片粥，俊颖尝到了味儿，估计也是饿了，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填饱肚子，我们直接回医院，俊颖提议想走着回去，就当消化消化。
        回去的路上，俊颖开口说道：“我跟王泽分手了。”
        赶紧分，能分多快有多快，听到俊颖跟王泽分手，高兴的我都想买火炮来庆祝了。
        不过我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当着俊颖面说出来，只能装模做样的问：
        “你们怎么了？”
        “以前觉得谈恋爱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现在发现其实是两家人的事。”
        “我们现在这个社会，本来就是这样。怎么，王泽爸妈对你有意见？”
        “昨天下午，他父母一起来看我爸，先是问了问我爸的病情，最后说到房子的事情上。他妈说，他们家在府南新区买了一套房子给我们当做婚房用，为了不给我们压力，他们家一次性付了全款，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钱了，就想跟我爸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我们家出装修的钱。我爸当时就说好，说他们家买的房，装修钱本来就应该我们家出，也连上买家具的那些钱，到时候我跟王泽结婚，房产证上就写我们俩的名字。其实，我爸当时说到房产证的时候，我在旁边就特别尴尬，我觉得有点那个……也怕王泽爸妈误会，但我爸已经那样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可是没想到王泽妈妈一下就变脸了，说房子是他们家的，房产证也只能写王泽一人的名字。”俊颖用手擦了擦眼泪。“我是真的不介意房子写不写我的名字，我也不明白我爸为什么会那会在意这件事情。我当时就看了我爸一眼，他的样子很坚决。中间有那么一会非常尴尬，大家都没有说话。后来我爸就说，房产证上不写我的名字也行，但装修的钱我们家就不出了。王泽他爸妈听到我爸这么说，就跟我爸理论了起来，说什么我爸不可理喻，说房子那么贵他们家都一次性付了，装修钱能有多少。到最后变本加厉，说什么我爸妈卖女儿，还要抢他们家房子，最后居然还说什么我爸都生病了，不要把事情做的那么过分，要给自己积点德之类的话……他们说的有些话，有的我都说不出口，我就觉得……那些话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我爸当场就气晕过去了，我妈立刻就发火了，最后就这么......弄得不欢而散。病房里有那么多人，还有医生护士那些的，他们全部都听见了，都看着我们，我当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后来王泽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爸妈像土匪一样就想着怎么卖女儿，就想要钱，我当时就跟他说了分手。”
        俊颖哭的有点踹不过气，但是她看着我的时候，还是笑着的，我一时有点不敢面对她，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谈了好几年的男朋友，最后为了一套房子弄成这样，真是不值。
        “你怎么不说点什么呀，你不是就想我跟王泽分手嘛。”
        我吃惊的望着俊颖：“你怎么知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最不会藏自己的心思了，喜欢，不喜欢都摆在脸上的。从我第一次带王泽去我们那，你看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喜欢他，再加上后面的事情，连秋儿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我肯定也能看出来。”
        “你看得出我不喜欢王泽，但是你却看不清王泽如何对你。”
        “怎么说？”
        “我的确讨厌王泽，就像你说的，从我第一眼看到他我就不喜欢他，而且是非常不喜欢，说句心里话，我早就希望你跟他分手了，我觉得他根本配不上你。”“而且，你刚刚跟我讲王泽父母说的那些话，其实我一点也不吃惊。这些话，从他们嘴巴里说出来再正常不过。”
        “你为什么这么想？”
        “从王泽第一次来我们家，到昨天我们一起吃了顿饭。你跟他在一起根本不是正常男女朋友的关系，你不是他女朋友，你是他妈，他也不是你男朋友，他是你儿子。你什么事情，都帮他做，给他洗衣服，买早饭，甚至吃饭的时候还把筷子掰开递给他。最关键的是，别人根本不领这个情，他不会感激你，甚至觉得你为他做的这些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这说明什么呀，首先他在家他父母也都是这样对他的，其次他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感激，他把你对他的好当成理所应当，这样人我只能认为他自私。”“他自私，那他的父母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是说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孩子嘛，天天耳濡目染的，我可不相信他们还能教出一个好人。你爸想在房产证上加你的名字，他爸妈就会觉得你在抢他们家房子，说白了就是没把你当自家人，你就算嫁过去，你永远都是个外人。所以他们说那样的话，其实很正常。”
        “你成天嘻嘻哈哈，没想到心还挺细的。”
        “你以为我想这么细呀，要是别人的男朋友，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关我什么事儿。还不是担心你受委屈，你都没这么伺候我，凭什么这么伺候别人呀。而且，老子早看他不顺眼了，上次当着秋儿跟我的面说我们空姐习惯给别人端茶倒水。当时我要不是看你面上，我早就关门放狗了。”
        俊颖“噗呲”一下笑出声儿来，说：“你明明在损我，但是我听着还挺开心的。”
        “你跟他分了也好，就这样的婆家，你要是嫁了过去，不得被折磨死呀，现在你是跟王泽洗衣服，到时候你怕要是给他们全家洗衣服了吧。”
        “我之前确实……这么做过……”
        “柳俊颖，你有没有一点骨气，你还真给他们全家洗衣服，你是精力太旺盛了吗？以后请你自觉的把我的衣服给洗了，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脑子被门夹了吧。”
        “我跟他从大学就在一起了，在学校那会，我就帮他洗过衣服，有一次去他家，想给他父母留个好印象，就帮他们干了点家务。”
        “他爸妈就眼真真的看着你给他们家干活？”
        “嗯。”
        “嗯，还嗯呢？嗯什么呀？”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俊颖。“你当时都没发现他们家有问题呀？哪个正常点家庭，会让自己儿子女朋友第一次到家来，就让她干活的呀。”
        俊颖看着我无奈的笑了笑，眼眼泪止不住的流：“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傻，特看不起我。”
        “我是觉得你傻，但是没有看不起你，我没像你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所以我也不知道，要是我自己喜欢一个人会不会也像你这样，或者比你更严重，干点更恬不知耻的事情。”
        “我现在想起来这些事，就觉得自己好傻好蠢。”
        “谁年轻的时候没傻过？又没蠢过，等你傻完了，蠢过了，看开了，就长大了，也就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或者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到那个时候，你只会变得更挑剔。”
        “喂。”俊颖拍了我一下。“你怎么感触比我还多呀，这可不像你说的话。”
        “怎么就不像我说的话了。”
        “你连朋友都没有正经谈过，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感触，说出这样的话。”
        “大姐，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不过这确实不是我说的话，我也不记得在哪看到的，估计是刚上初中时，在哪本狗血言情小说上看的。那会流行的跟什么似的，还弄成自己的QQ签名，晚上睡觉都在被窝里看，现在想起来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现在看来，这种书也不是无聊至极，至少有些话还说的挺对的。”
        俊颖擦了擦眼泪：“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嘛。而且现在托你的福我爸明早就能住院，不用在急诊室待着，我已经很满足了。”
        柳俊颖永远这样，乐观。
        “之之，你刚说，你帮我爸找的熟人是找的谁呀？我要不要去感谢他一下。”
        “完全不用。”我摆摆手：“这人是我二姨，我二姨是这家医院妇产科的主任。之前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怕这事儿没有办成，让你空欢喜一场，所以你也别生气，嫌我瞒着你。”
        “我怎么会嫌你瞒着我，你帮了我家这么大一个忙，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算了，这些感激的话我还是少说，你听了又要说我假了。”
        “我平时都是都开玩笑的，说话一直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
        我跟俊颖聊着聊着回到医院，路过急诊大门口的时候，那里依然灯火通明，救护车进进出出，医生护士忙的都焦头烂额的，看着这一幕我不经感叹道：“看着这些人，我才明白身体是有多重要了。”
        “对呀，小时候都很少听见有谁家生病，尤其是像什么癌症这种病，但是好像现在这些都不算什么了，反正到最后医不好的病都成了癌症，而且什么癌症都有，皮肤癌，骨癌，脑癌……真的，以前我都没听说这种病。”
        “你这样一说，还真是。”我赞同道。“不过，俊颖，你爸爸到底是什么病，最开始你说是肝不好，怎么现在胃出血了。”
        “我爸是肝硬化，酒精性肝硬化，肝上引起的胃出血。”
        “酒精性肝硬化？你爸爸经常喝酒呀？”
        “我爸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喝酒，还经常醉，本来肝的解酒功能就不是很好，现在上了点年纪，那时候埋下的病根全面爆发了。”
        到了病房，俊颖爸爸已经挂上了吊瓶，他看着我们回来了，跟我们打着招呼：“颖颖你们回来了。”
        “嗯，我们喝了点粥，走远了点。”
        “之之，你晚上真不回去了吗？真要在医院陪我父女。”俊颖爸爸问道。
        “嗯，叔叔，今晚上我真陪您，我来的时候已经跟我爸妈说好了，所以您放心吧。”
        “这里晚上没法休息，只有这么一张小板凳。”俊颖爸爸指着床边上的凳子跟我说道。
        “没事，叔叔，我们平时熬夜都熬习惯了。”
        “你们呀，还年轻，不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不然老了跟叔叔一样躺在病床上。”
        俊颖爸爸跟我聊了几句，转头看着俊颖，发现俊颖眼眶一直红红的，他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要房子的事？”
        俊颖低着头没说话。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你过来，你坐着，我好好跟你谈一下这件事，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你。”
        俊颖过来坐在床边上，我看这阵势，怕是俊颖爸爸要跟俊颖好好聊聊了，我在一旁听着也不太好，便说道：“叔叔，你跟俊颖好好谈谈，我出去溜达一下。”
        “之之。”俊颖爸爸喊住了我。“你不用回避，你也听着，你们现在都应该多听听我们父母的想法。”
        俊颖爸爸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再找借口离开了，坐在凳子上听着俊颖爸爸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知道，你怪我太势力，非要在房子上加上你的名字。可是颖颖，你爸不是那种势力的人，我不在乎别人家的东西，如果王泽父母买的房子，不用咋们家出那一笔装修费，我是不会强行要求在房子上加上你的名字。可是昨天你也看见了，他父母过来谈你们俩的婚事，从头到尾只说过，要我们家出那一笔装修费，完全没有提过其他任何事，没有说给你们办婚礼，没有给我任何一个交代，更没有计划过你们未来的生活。你不在乎房子，那是你还小，那房子上没有你的名字，我们家哪怕是出了多少装修费，那都跟你没有关系。你们现在不比我们以前，结婚证仅仅是一张纸。我当然希望你跟王泽结婚能走一辈子，但是万一不能，我跟你妈必须要保证你的权益。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为了一点点的小事，说离婚就离婚，完全不顾家人的感受，只凭自己的喜好。我都能看出来，王泽和他爸妈，根本就不在乎你，你是我的女儿，这段时间你在医院陪我熬了这么几天的夜，我都心疼，何况看到别人这么对你，你让我如何舍得把你交给那种家庭。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偷偷帮着王泽洗衣服，做饭。你平时在家做家务，帮着你妈妈做饭，给我们洗衣服我都舍不得，何况看着你去给别人家做这些事情。我希望你能嫁给一个给你幸福的人，而不是嫁给一个不懂得珍惜爱护你的人。一辈子很长，我跟你妈不可能陪你一辈子，我想你能找一个真真正正能照顾你一辈子的人。王泽他们一家对你的态度你昨天也看到了，你觉得他们家在乎你吗？说个自私的话，就算是装修费我们家出了，他们家不在房产证上写上你的名字，但是如果你一旦跟他离婚，你什么都没有，除了年纪被拖大了，你什么都得不到。不是爸爸想你们离婚，但是我不能用你的幸福去冒险。你现在可能觉得你自己也不在乎这些，但是我是你爸，我要为你考虑，我要把你承担的风险降到最低，我希望你什么都有，我想把事情一切都给你安排好，我希望你就算将来，婚姻即使不成功，至少你的生活可以得到保障。你可以认为我自私，也可以认为我在卖女儿，你现在不理解我不怪你，但是我相信你以后有了孩子，你总会理解我今天的心情。”
        俊颖爸爸一口气说了这么久的话，显得有些疲惫。而俊颖早已泣不成声。
        我突然一下，有点想我爸了，平时我一直跟他吵架，但不知为何听到俊颖爸爸这样说，我好像看到我爸爸一样。他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不顾一切，不管会不会被人误会。可能这就是父母的爱吧，强势的毫无道理可言。
        “我知道，爸，您别说了，你跟妈妈都是为了我好，怕我吃亏，您先休息吧，说了这么久您也累。”
        “你真的觉得我们是为你好，不是为了那套房子吗？”俊颖爸爸问道。
        俊颖点点头。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真不怪，还是仅仅说好听的安慰我。但是没关系，即使你现在生我们的气，哪怕是恨我们，我也不能把你的一辈子搭进去。”俊颖爸爸说完这句，就闭上眼睛休息，没再说话。
        我知道俊颖现在十分矛盾，我也不知道什么，别说是俊颖，我听了叔叔这一番话，都深有感触。
        俊颖本来因为熬夜眼圈就有点黑，现在眼睛又哭得红红的，我看着她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儿来。
        俊颖抹了抹眼泪，委屈的问：“你笑什么，我都哭成这样了，你居然还笑。”
        “你知道你现在想什么吗？”
        “像什么？”
        “像一只哭红眼的熊猫。”
        “冯之之，你一定要落进下石吗？”
        “哎呀，不要急嘛，我看气氛有点承重，想缓解缓解气氛嘛。”
        俊颖终于被我逗乐了，没好气地说：“冯之之，你烦死了。”
        “是是是，我多烦呀，你也别理我了，今晚上我也来了，你就先睡一会觉，我来看着你爸。千万别跟我假吧意思说，不想麻烦我，你赶紧睡，等会起来换我，我还想睡呢。”
        俊颖点点头，就趴在她爸爸的床边睡了，睡前还特意定了闹钟。
    第27章
        玩了会手机，眼睛都看花了，我到处瞅了瞅了这间病房，所有病床的陪护都是一脸疲惫。
        急诊室里灯火通明，照在脸上特别不舒服，而且一会听见有人哭，大人，小孩什么样的哭声都有，简直吵得不行。每隔半小时，都会有医生来询问病人的情况。护士推着工具车到处走，给病人输液，拔针，然后再输液，根本停不下来。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休息睡觉，除非已经是累的不行了，不然根本睡不着。
        我一直觉得乘务员工作辛苦，要熬夜，但今天来医院一看，才觉得比我们辛苦的人大有人在。我们在飞机上想休息，逮着机会还能在座位上眯一会儿，但今天来医院看了医生跟护士，发觉我们熬夜跟他们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他们别说眯一会，就连坐一会都不行，不仅急诊室里的病人，还有外面一直叫个不停地救护车，送进来的病人。
        看着灯管，眼皮越来越重，看人都有重影了，直到听见俊颖叫我，我才惊醒过来。
        “之之，你让一下护士，我爸要换药了。”
        我心里一惊，一看叔叔的液都输完了，针管都有点回血了，我立马站起来让护士换药，急忙向俊颖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的。”“针管都回血了，有没有问题呀？”
        “没事，也就刚刚输完，我也才醒。”
        护士给俊颖爸爸重新换了液体，叮嘱我们不要再睡着了，每隔半小时起来看看。我听着这话，心里很难过，很不好意思的看着俊颖：“对不起呀，我保证我再也不睡觉了。”
        “没关系，我前两天基本每晚都这样。睡过头，还是医生巡房的时候把我叫醒的。”
        “我总算明白你这几天身上掉的那几斤肉去哪了，这陪夜也太辛苦了，比上班辛苦多了。”
        俊颖苦笑道：“你现在发现了。”
        “我刚刚就发现了，而且我还发现这护士比我们更辛苦，她们这才叫熬夜呢，我们那个熬夜算什么呀。”
        “关键她们辛苦吧，还不能把药给弄错了。你说我们要是送错一杯水，大不了被乘客骂一顿，她们要是把药弄错了，那可是一条命。”
        “大家上班都不容易哦，看她们年纪应该也跟我们差不了多少。你说现在上班怎么都这么辛苦呀，我们这代人真是可怜。”
        “怎么可怜啦？”俊颖问。
        “你想想，以前小的时候，读大学不要钱，等我们上了大学，小学初中又不要钱了，那是九年义务教育。读书那会，学习压力大，拼了命的都想考个好大学。大学毕业了呢？找工作压力大，找到工作了呢，工作上的压力很大，就拿我们自己来说，管你服务好不好，一个投诉把你打回原形。以前呢，谈恋爱谈的是情，现在呢，谈恋爱谈的是钱。以前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儿，现在结婚是一阵子的事儿，你说我们可不可怜。”
        “你的感触咋比我还多呢。”
        “这不是遇着你的事儿了嘛，刚刚又听到你爸爸跟你讲的话，的却是深有体会。”
        “虽然你说的话很难听但是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
        “本来就是嘛，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对生活充满的了希望，可能我不服输吧，越安逸的日子过的越没意思，别人越说我不行的我就越要去做，还要做好，全部都被父母安排好的生活有什么意思。有遗憾的人生才算人生吧，来这世上走一回，酸甜苦辣都要尝尝那才算完美。”
        “所以你来当了空姐。”
        “你也这样认为。”
        “你的性格做什么都行，就是干不了服务业。”
        “为啥？”
        “你性格暴躁，没有耐心，又受不了委屈，能忍到现在没在航班上动手打乘客，我已经很惊讶了。”
        “柳俊颖，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个德行？”
        “差不多吧。”俊颖嘿嘿地笑了起来。“不过你也有你的优势。”
        “什么优势？”
        “你胆大心细，虽然我说你干不了服务业，但是你的优势就是你天不怕地不怕，处理事情，放的很开。我们三个相比，飞到现在，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欺负过的，不仅是乘务员，还是乘客，你没有受过什么委屈。”
        “你这话我爱听，哈哈哈哈，我就是那么优秀。”
        “但是也间接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没有很在乎这份工作，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你一旦像秋儿那样，尤其是秋儿那种特别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就会变的畏手畏脚。我虽然不会像秋儿那么在意别的看法，但是我却比你们两个都要在乎这份工作，我很珍惜，所以我做事会瞻前顾后，考虑很多。”
        “其实我还是很在乎这分工作的，毕竟当时我来面试这个，我家人都不同意。我面试上了，我全家人甚至认识我的所有人都觉得我干不了多久。所以他们所有人越是不相信我，我就更要干好这份工作。”
        “可是你就算最后干不下去这份工作，你也绝对不怕她们会说你。”
        “仔细想想，好像还是真的，我确实不在乎，嘴长在他们身上，又没长在我身上，我哪管得了他们要说什么呀，而且说就说呗，我自己过好就行。”
        “这就是个优势呀，所以你放很开，处理事情，绝对不会唯唯诺诺的。”
        “你这么夸我，我还是很不好意思的。”
        “我可没夸你，我是间接的说你脸皮厚。”
        “柳大姐，前一秒还说的人话，怎么后一秒就说成这样了。”我斜着眼睛看着她：“而且告诉你一个至理名言，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呵呵~~，你能说出这种话，还真是不要脸。”
        俊颖能跟我开玩笑，想必心情好多了，看到她高兴起来，被她占占便宜，数落一番也值了。
        我们就这样就一直聊到了早上，根本没有困意，俊颖心情也越来越好。
        不过我一直看着时间，心里想着俊颖爸爸住院的事情。到了上班点，我立刻跟孙鑫打了电话过去，电话刚一接通，都没有给鑫哥说话的机会，我直接问：“鑫哥，住院的事儿怎么说的呀，我们现在就过来？”
        “你这真是着急哦，我都还没开口，你都把话说完了。”
        “我能不着急嘛，你们这急诊室条件又差，一晚上灯火通明的跟菜市场一样，根本没法休息，关键还不能报销，一天花这么多钱，这谁家遭的住呀，又不是开银行的。”
        “我已经安排了，等一会有护工过来帮你们，把病人从急诊推到住院部，你让你朋友去找值班护士把手续办了，先把在急诊科的钱全部结清再去办住院手续。”鑫哥说道。
        “那我马上给我朋友说，等会过来了我再来找你。”我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连句再见都没有。
        俊颖听后，立刻去办理手续。我就在病房里等着护工过来。
        一会，一位穿着绿色护工服的人走过来了。我连忙上前问道：“你是来推28床病人的吗？”
        “是的，你们手续办完了吗？”他问。
        “现在正在办，马上就办完了，我先跟你把人推过去吧。”我着急的说道。
        “那可不行，我要看到住院单子我才能把人给推过去，你们赶紧去办手续。”他一口拒绝。
        “我们已经去办了呀，先把人推过去，等会办完了再给你看呀，这样也不耽误时间了。”我急忙说道。
        “不行不行，我们有规定的，必须要看到住院单子才能把人送过去的。”护工一边解释一边摇头。
        我听到真是无语，这医院的人怎么都这么死板呢？一根筋不知道变通。
        “那好，等着吧，单子马上到。”说完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真是浪费时间。
        俊颖办完手续一路小跑回病房看着我说：“之之，手续都办完了。”
        “你把住院单给他看看，他说没看见单子就不推人过去。”我指了下护工。
        俊颖连忙把住院单递给了护工，护工看了，问：“病人能动吗？可不可以自己先坐到轮椅上，不行的话我就抬上去。”
        “可以动，可以动，我让我爸自己坐上去。”俊颖说完就去把她爸爸轻轻拍醒说道：“爸，你醒一下，我们现在要去住院部，你先坐到轮椅上，护工马上送我们过去。”
        俊颖爸爸被叫醒后，起身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自己慢慢的移到轮椅上。护工就推着人出了急诊室，我跟俊颖拿着一些生活用品跟在后面。
        从急诊室到住院大楼大概走了5分钟，进了大门上了电梯，我们直接到了7楼。护工带着我们先到了护士站，跟护士交接了一句：“急诊28床送过来了，哪间病房？”
        护士翻了翻病历本，说道：“陈教授的病人，消化内科35床，你先把人送过去了，家属是谁来签一下字。”
        俊颖连忙说道：“我来签字。”又转过头来跟我说：“之之，你跟我爸爸先去病房，我这儿弄来了就来找你。”
        “好，你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我先拿进去。”我接过俊颖手上的东西跟着护工先去病房。
        这住院部不知道比急诊室好多少倍，一个大房间，共有六个床位，左边三个床位右边三个床位，俊颖爸爸是35床，在进门右手边的中间，而且每个床位还有单独的窗帘隔离，病床旁边还配有单人床专门给陪护家属使用，这可比急诊室的条件好太多了。最关键整个住院部比急诊室安静多了，俊颖爸爸在这里都还能好好休息。
        护工把俊颖爸爸推到床边，对俊颖爸爸说：“你看下你能不能自己躺到床上去。”
        俊颖爸爸点点头说：“还是我自己坐上去。”
        我看着俊颖爸爸一点一点的挪动着身体，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想去搀扶他，护工见状立马拦住我说道：“你要干什么？”
        我看着俊颖爸爸这样慢慢挪，这护工就在旁边傻看着，根本没有想去帮忙的意思，心里对他很有意见，便不耐烦的说：“你没看见他很不舒服吗？没有力气吗？我去帮忙呀，又没见你去帮一下。”
        护工见我说话极不耐烦，摇摇头说道：“你这姑娘才凶哦，什么都不懂，还要帮倒忙。”
        我心想我明明是一片好心，怎么成帮倒忙的了，便问道：“我怎么就帮倒忙了。”
        护工说道：“病人严重平血，你这样就上去用蛮力，只会让病人更不舒服，万一晕倒了怎么办。还不如让他自己住慢慢动，至少他知道怎么动会让自己舒服一点。”
        听他这么一说，想想也对，我也就没有插手。
        从急诊室这一路过来，又吹了点风，俊颖爸爸脸色不是很好，刚躺下就睡着了。
        俊颖拿着一套病号服过来，看见她爸爸已经躺到床上去，过去摸摸了她爸爸的额头，又给他把被子压了压。
        护工见到俊颖过来，对她说：“你爸爸已经安顿好了，那我就走了，我还要去搬下一个人呢。”
        “你这也太着急了吧，这么忙吗？”我问道。
        护工看着我说：“小姑娘，你这就不懂了，我一天忙的时候最多来回搬了60多个病人，从急诊到住院大楼，这住院大楼都好几栋呢，还有的推病人去手术室的，来来回回，都不知道运了多少人了，有时候饭都吃不上。”
        我听护工这么说，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误会人家还对人家说话这么不客气，也觉得很内疚，说道：“真的呀，那你真是辛苦，刚才对你说话态度不好，你别生气，对不起呀。”
        护工见我这么说，也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头说道：“没事，我们都被病人家属骂习惯了，多的是像你这种不理解的，本来有时候是一片好心，但最后好多家属都觉得我们是在偷懒。早习惯了，没关系，道啥歉呀，应该的。”
        护工说的这话我听了感同身受，虽然是在医院，但是也是服务病人，就跟我们在飞机上被乘客骂是一个道理。
        俊颖急忙对护工说：“谢谢你，你去帮吧，谢谢了。”
        护工前脚刚走出病房，鑫哥后脚就跟着进来了，我看见鑫哥，立刻叫了一声儿。他走了过来，看了看睡在床上的俊颖爸爸，说道：“已经弄好了？”
        “嗯，住院手续已经办完了。”我点点点头，向鑫哥介绍道：“鑫哥，这是我的朋友柳俊颖。”“俊颖，这是我表哥，孙鑫。”
        “哥哥，谢谢你，谢谢你帮我爸爸住院，谢谢你，谢谢你…….”
        不知道俊颖是高兴还是激动，跟鑫哥说着谢谢，居然哭了。
        “你怎么了，住进院了你还哭，激动过头啦。”
        鑫哥也没料到这样，一时不知所措，连忙说道：“我不是你爸爸的主治医生，你爸爸的医生是我的老师，等会他要过来问问你爸爸的病情，你详细跟他说。”
        熬了这么些天，终于住进院了，俊颖绷紧了那么多天的神经，这下总算可以放松点。
        本来鑫哥来病房看看我们是一片好意，但是现在看着俊颖止不住的掉眼泪，觉得自己不该来这一趟。我看出鑫哥的尴尬，立刻对俊颖说：“俊颖，我现在去买点吃的回来，你就在这里陪你爸爸，万一一会医生来了找不到人，没法询问病情就不好了。”
        “好，你先去吃东西，昨晚上也没有睡好，被再把肚子饿坏了。”
        我趁机对鑫哥说：“鑫哥，你也没吃饭吧，要不跟我一块去吃。”
        鑫哥立马明白我的意思，说道：“好。”
        我跟鑫哥出了病房，鑫哥立刻问我：“你那朋友也太激动了，一直哭，搞得我都不好意思。”
        “她爸爸那个样子，还刚刚跟男朋友分了手，这几天都在急诊室熬着，好不容易住院了，能不激动吗？”
        “这么惨，还分手了。”
        “所以呀，你以后好好关照一下他爸爸。”
        我跟鑫哥从病房出来，一路上，护士见到了鑫哥，都非常有礼貌的问候：“孙医生好。”
        我打趣的说：“哟，你还挺受欢迎的嘛，所有护士都跟你打招呼。”
        “不是我受欢迎，在我们这，护士对每位医生都这样，更别说是教授专家了那更是毕恭毕敬。”
        “嗯…….”我摸了摸下巴：“怎么觉得这关系很熟悉呀，哎呀。”我焕然大悟，说道：“你们这护士跟医生的关系，跟我们跟飞行员的关系一样呀。你们一般的医生就是副驾驶，你们教授专家就是我们的机长。”
        “这还真是，我跟冯朝还聊过这个。对了，你居然还跟冯朝认识，我还说什么时候把你们都约出来，让你见见他呢，这小子居然搬家搬到你们小区去了，还真是有缘。”
        “他跟你说了呀。”
        “他跟我打电话说到你。”
        “他跟你说了什么？没说我什么坏话吧。”
        “说你什么坏话呀，那家伙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人又冷漠，别说了，上学那会，那可是伤了不少女孩的心，太冷酷了。”
        “他这个性格呀？”我问道：“那他现在没结婚？也没女朋友？”
        “嗯，他大学那会好像谈过一个吧，听他说起过，之后就没再谈了。”
        “他就谈过一个？”我更加吃惊了。
        “听他说过就这一个，怎么啦？”
        “他还真是对不起他那副小白脸长相。”我突然想到什么问道：“鑫哥，他不会是性取向有问题吧。我发现他在养猫，一个男人不养狗养猫，想想都奇怪。”
        “想什么呀，养猫性取向就有问题了？”鑫哥戳了戳我的头。“冯朝要是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说他，他不气死了。”
        “你可千万别告诉他，万一他要是在航班上整我那可就不好了，毕竟他是机长，我可得罪不起。”
        “他敢，他整你，我就整死他。”
        “嘿嘿，我就知道鑫哥对我最好了。”我拉着鑫哥撒了个娇，摸着鑫哥的胳膊，说：“鑫哥，可以呀，还在天天锻炼呢，这胳膊还又壮了，是不是看现在病人这么多，要提前把身体锻炼好呀。”
        “我锻炼是想把身体练好点，但是可不是看到现在病人多才去的。”
        “那是什么？”
        鑫哥摇摇头，沉思了一会，说：“一想到以后自己生病住院，给自己看病做手术的是自己的同学，再回想起上学那会他们挂的科，觉得把自己交给他们太不靠谱了。”
        我听到这话后背一阵发凉，颤颤微微的说：“你给我讲冷笑话呢，你这说的，我都不敢来医院了。”
        “现在玩笑的都开不起了？”
        “你这是那生命在开玩笑，哼。”
        跟鑫哥吃了饭，顺便给俊颖买了点吃的，鑫哥便去忙他的事了，我回到俊颖爸爸病房时，俊颖妈妈也来了。
        我正想跟俊颖妈妈打招呼，还没开口，俊颖妈妈就拉着我说：“之之，谢谢你，我听俊颖说了，这次能住院还是你给我们想的办法。”
        看的俊颖妈妈这么热情我也不好意起来，说道：“阿姨，您别这么说，我也是找我二姨帮忙的。”为了不让俊颖妈妈在感激我，我连忙转移话题：“，俊颖，医生来过了嘛？叔叔病情怎么样呀。”
        “来过了，也看过检查报告了，说我爸是静脉曲张引起的胃出血。”
        “不是肝的问题呀？”
        “就是肝上面的问题引起的筋脉曲张，医生说的有点专业，我们也没怎么听懂，但是医生说了，尽快安排手术，在肝上搭个桥，把血止住就好了。”
        “真是复杂。”
        “是有点复杂，我也没怎么听懂。”
        “管他听懂没有，只要能治好就行了。”我说完才想起来自己说话太粗鲁，俊颖妈妈还在旁边看着，连忙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嘿嘿，阿姨，我说话一直都这样，您别介意呀。”
        “不会，我们家俊颖有时候说高兴也这样，阿姨怎么会介意。”俊颖妈妈笑嘻嘻的说道。“这下好了，颖颖你也不用天天请假陪你爸了，你原来都是心疼我在急诊室照顾你爸爸太辛苦，现在我晚上在这也能休息。”
        俊颖妈妈很高兴，拉着我说了好多话，最后还是俊颖说我熬了一晚上的夜要回家休息，找了个借口让我先走，不然还不知道俊颖妈妈要拉着我说多久。
        正好托了冯朝的福，明天也休息，明天我一定要睡到自然醒，再吃个午饭就回空港花园，计划非常完美。
        我打了个车回家，好巧不巧，在小区遇见冯朝正在跑步，我连忙上去跟他打招呼：“机长，您好呀。”
        冯朝听到我叫他，停下来，叉着腰看着我：“你从医院回来了？熬了一晚上夜，还这么高兴。”
        “俊颖爸爸住院了，我当然高兴了。”我乐呵呵的，“不过机长，我还是要谢谢你，脱了你的福，我明天也休息，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哈哈哈。”
        “谢我呀？”冯朝说的很奇怪，感觉话里有话。
        “是……得…….谢谢你呀，不然我怎么能休息两天。”
        “哎。”冯朝扭扭头，悠哉游哉的说：“谢我？所以说我性取向有问题。”
        孙鑫这个大嘴巴，我要撕了他的嘴。
        “您别听我哥乱说，我……我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是，你千万不要多想。”我说了结结巴巴，说到最后直接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向他道歉。
        “你这认错态度倒是挺好。”
        “对不起，我只是说说，没其他什么意思。”
        “算了，不逗你了，你一晚上没睡，赶紧回家休息吧。”
        “你真没生气。”
        “没生气，何况我也不敢呀，你哥不弄死我。”
        “别这么说了…….”
        “真不开玩笑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哦，那我先走了，机长，你继续跑。”
        “嗯。”
        回到家还是闷闷不乐，本来好好的，俊颖爸爸也住进院了，都是高兴的事儿，被鑫哥这个大嘴巴给搅和了，下次见了面，我一定揍他一顿，以解我心头之恨。
        我在房间里想着出神儿，连我爸进来都不知道，直到我爸说话：“之之，你怎么了，想什么了，熬了一晚，还不睡觉。”
        “没想什么。”看到我爸说话，我一下想起昨晚上俊颖爸爸说的话，想着，我也应该对我爸好点。
        “爸，你最近身体好吗？”
        “挺好的，怎么了？”
        “没事，就问问，你要是哪里不舒服赶紧去检查，千万别拖着。”
        “哦。”我爸皱着眉头说道。
        我觉我爸表情有点不对，但是我也没放在心上，继续说：“我决定以后对你好点，不跟你吵架了。”
        我爸揣着手，靠在衣柜边上，一脸惊恐的表情。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过来坐嘛，干嘛老站着，快快快。”我朝我爸朝着手。
        我爸没过来坐，还在那站着：“你今天怎么了，对我态度怎么这么好。”
        “我对你好不行哦，以后我会对你更好。”
        我爸转身出去，但是走了两步又回来了，坐到我旁边，说：“之之，爸爸给你交个底，我这个月真没钱了，你知道我的工资全给你了你妈，就那么点私房钱，前段时间给你奶奶买了个按摩椅，现在一毛不剩，你要多少，爸下个月给你。”
        “爸，你说什么呀？什么意思呀，我又没问你要钱。”
        “你不是打算问我要吗？”
        “我哪有这个打算呀，我说了吗？”
        “那你今天对我态度这么好？”
        “我对你态度好还不行？我对你态度好你就以为我想问你要钱吗？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那…..那我就觉得你今天有点奇怪，对我说话这么温柔。”
        我爸居然这么想我，真是被他气死了，本来我已经下定决心痛改前非想对他好点，但他居然这么误会我，我平时是对他有多不好。
        “行了，行了，我对你好也不行，那就还是跟你吵吧，免得你觉得我居心叵测，赶紧出去，我要睡觉。”
        “你这翻脸就不认人了，怎么跟我说话的。”
        “就是这么跟你说话的，快点走，我要睡觉，讨厌。”
        “我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我爸气鼓鼓的出了我的房间。
        我妈听见我跟我爸吵架，急忙过来：“又怎么了。”
        “没怎么，我又用我这张老脸去贴了你女儿的冷屁股。”
        我妈见我爸火冒三丈的走了，就开始责怪我：“之之，不是妈说你，你跟你爸说话的态度真是要改改，你都不知道，你爸爸平时多想你，你又不跟他打电话，他跟你打电话，你就吼他，他还憋了一肚子气呢，今天听说你又要回来，他高兴的不得了，买了好多你喜欢吃的水果。你呢，你回来就跟他吵，你爸是有点啰嗦，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这么跟他说话，你自己想想，你那次回来没有跟他吵过。”
        “行了，妈，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每次说你，你就知道，跟你爸吵架的时候你怎么就记不起来。”
        “我真没想跟他吵，我想对他对好点，他还以为我是怪外抹角的想问他要钱呢，你说有这样的亲爹吗？这么认为我？”
        “你跟你爸两个真是天生就犯冲。”我妈无奈的摇摇头。“你朋友的爸爸住院了吗？”
        “住进去了，早上就给弄进去了，我还在病房遇见鑫哥了一起吃了个饭。”
        “那还是挺快。人怎么样了？”
        “人还行，就是没什么精神，贫血，但是医生已经看过，说在肝上搭个桥把血止住，有点复杂，我也没怎么听懂，大概就这意思。”我突然一下想起俊颖跟他男朋友的事情，又想到昨晚上俊颖爸爸说的那番话，刚好想跟妈说说：“妈，问你个事事儿。我以后结婚你跟爸爸会不会让男方在房产证上写我的名字呀？”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没怎么，就是想问问。”
        “这事儿我还真没仔细想过。”我妈认真思考着：“不过我跟你爸也不在乎这些，写不写你名字都是无关紧要。”
        “那你们会问对方家要钱吗？就是彩礼那些。”
        “怎么就是要钱，我是在卖你吗？说的这么难听。”
        “不是说的难听，跟您实话说吧……..”我把俊颖家的事情前后详详细细的跟我妈说了一遍，也将俊颖爸爸昨晚上说的话也全部说了。
        “俊颖爸爸说的很好，本来…….”我妈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爸急冲冲的推门而入给打断了。
        “简直太过分了。”我爸火冒三丈的。
        我还真是佩服我爸，他居然还有那个闲工夫在门外偷听我跟我妈说话，要听直接就进来呗，还这么躲躲藏藏的，还真是不嫌麻烦。
        我妈看我皱着个眉头以为我又要发火了，赶紧按住了我，对我爸说到：“进来吧，明明就想跟女儿说会话，还躲躲藏藏的，进来进来。”
        我爸先是瞅我一眼，看看我是什么反应，见我没说什么就小心翼翼的进来，坐在沙发上看着我跟我妈聊天。
        我妈看着我爸这样苦笑不得，问我：“说哪儿来了？”
        “您说俊颖爸爸说的好。”
        “哦，对。”我妈理理思绪继续说。
        “那您还是在乎房产证上有没有我的名字嘛。”我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我妈拍了拍了下我的头，很严肃的跟我讲：“你不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们家有房子，也买的得起房子，你妈我也没有那么势利，我根本不在乎，别人家的房产证有没有你的名字。”
        “那您在乎什么呀？”
        “态度呀。”我爸又忍不住搭话了：“总不能我养了20多年的花，他招呼都不打一下，连盆子一起都给我端走了吧。”
        我狠狠的看了我爸一眼，说到：“爸，您要是再插话，您就出去。”
        “行行行，我闭嘴，我不说话了。”
        “之之，你爸说的对，你别一副不领情的样子。”我妈责备我。“首先我们肯定是要看态度的，像什么聘礼那些，我跟你爸真不在乎，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对方给钱，你以为，我跟你爸还要拿钱，那还不是走个过场，转手我就给你了，给了你，还不是等于给了你们两个呀，你还真以为我跟你爸靠那点钱养老呀。我跟你爸这把年纪了，还在外面拼命给你挣钱，给你攒嫁妆，不就是为了以后让你选择面更广呀。就算对方家再有钱，那我们家也不差呀，结了婚你也有说话份儿。如果对方家条件不好，那我跟你爸也有钱给你花，回来了，你跟妈要就是，你也不用吃苦。但俊颖男朋友那家子人还太不是东西了，看着她爸爸现在还躺在床上还说那样的话，而且俊颖家出了装修费，在房产证上加上俊颖的名字这也不过分。难不成他们家就想一毛不拔，还让俊颖倒贴过去，这算什么事？”
        “那万一，以后我结婚，男方家也是一毛不拔，那你们还同意我结婚吗？”
        “那就看那小伙子的态度了，对你好不好，你傻乎乎的，我跟你爸眼睛可不得睁大点。要是他一心一意为你好，那也行呀，你是跟人过日子又不是跟钱过日子。再说了，你也不可能喜欢上一个一穷二白又抠门的人吧，这种人你也看不上吧。”
        “妈，你这倒是说到我心里去了。”我拍下桌子，肯定说道：“那种抠门的人，那我肯定是话都不想跟他说，最讨厌这种人了。”
        “你是我女儿，我不了解谁还不了解你呀，一天天心高气傲的，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也不知道以后你能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女婿回来。”
        “那必须是又高又帅的，钱吧，不缺就行，太有钱的男的肯定要去包二奶，那还是算了。”
        “哪有那么容易找个又高又帅的，我跟你说，长的帅的都是别人的，你呀，看看就行。找个对你好，会照顾你，又孝顺父母的，比什么都强。”
        “那可不行，丑的我可接受不了，那根本亲不下去呀，而且影响下一代的基因，我连孩子都想跟他生了。”
        “我跟你说什么，你都夸大其词，我有说让你找个丑的吗？我的意思是只要人好，什么长相身高只要适中，就可以了，谁让你找个丑八怪，就你非要想的那么夸张，想一出是一出。”
        “哦，好嘛。”
        我爸这回格外自觉，坐在椅子上端端正正的，像个学生，乖乖的听着我跟我妈聊天，也没插嘴了。
        我问道：“爸，你这会儿咋这么乖呢，坐的老老实实的。”
        我爸斜着头白了我一眼，说：“我敢说话吗？你都已经明确告诉我不要插嘴了，我要是再说，你不得把我赶出去。”
        “你怎么就……”
        “行了。”我妈赶紧打断我们。“你们两个都少说一句，一说话就吵架，都别说了，之之，你先睡觉补补瞌睡。”
        我妈拉着我爸出了我的房间，我赶紧冲了个澡上床睡觉，熬了一晚上，真是累得不行。
    第28章
        早上醒来，第一件事，翻了下手机，俊颖给我发了条信息：“之之，我爸的手术排在下周二。”
        有熟人，办什么事效率都高。
        反正醒都醒了，干脆下楼跑个步。简单洗了把脸刷了个牙，下楼，看见爸妈爷爷奶奶都在吃早饭，奶奶还惊奇的问我：“之之，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不睡了，我下楼跑个步。”
        “那我把早饭给你热着。”奶奶说道。
        “嗯。”
        出了门，沿着小区跑了两圈，活动活动的身子，感觉舒服多了。不上班就是好，就算简单跑了个步，心情都是愉快的。
        “冯之之。”
        我朝这声音望去：“机长，早呀。”
        冯朝拎着塑料袋，看样子刚从超市回来。
        “你去买菜了？”
        “嗯。”
        “你在家还要自己做饭？”
        “不做饭，我吃什么呀？”
        “你可以点外卖呀，多方便。”
        “外卖既没营养，也不干净，吃不下去。”
        我心想，一个男的吃个饭还这么讲究，不自觉的瘪瘪嘴。
        “是不是又想说我呢？”
        “没，你想哪去了，我可不敢说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冯朝说话他好想都能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看样子以后跟他说话要十分小心点，最好脸上不要浮现出任何不正常的表情。
        “你今天不飞呀？”我急忙扯开话题。
        “飞，晚班。”
        “哦。”
        “你呢，今天准备去哪儿玩？”
        “今天又不周末，我爸妈都在上班，朋友也在上班，估计只能在家宅一天陪我爷爷奶奶了，等到下午5，6点回机场。”
        “倒也是，我们休息时间又不固定，难得才能遇上周末。”冯朝十分赞同我说的。
        “对呀，我们休息，他们就上班，我们上班他们休息。”
        冯朝看了看我，咳嗽了一下，说到：“你要是实在没事，中午……可以来我家吃饭。”
        “啊。”我迟疑的看着冯朝：“我去你家吃饭......有点不太好吧。”我吞吞吐吐的说道。
        “郑航等一会也要过来。”
        “是吗？那我来，等会你把地址发给我。”我一听郑航也要过去，立马就答应了，反正有那家伙在，不怕等会找不到话说。
        跟冯朝随便聊了几句，回家吃了早饭，吃饱了又困了，在沙发上睡了个回笼觉。
        等我醒来时，已经是一小时后了。
        奶奶看我醒了，坐到我身边来：“之之，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不睡了，睡久了晚上又睡不着了。”我回答道：“对了奶奶，我中午不在家里吃饭，您别做我的饭了。”
        “不在家里吃？那你要去哪里吃？”奶奶一下急了。
        “我跟郑航，等会去同事家里吃，我们已经约好了。”
        “你好不容易回趟家怎么还要出去吃。”奶奶有点不高兴，埋怨我说：“这样，你把航航跟你们的那个同事一起喊道家里来吃，刚好我也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航航了，还怪想他的，顺便那还能认识认识你们的同事。”
        “奶奶~”我很不耐烦的说：“郑航也就算了，反正他脸皮厚，跟你们也认识，我同事根本就不认识你们，您让他来我们家吃饭，哪能吃的下去吗？多不自在呀，您就别操心了，以后我经常回来陪你。”
        “陪我？说的好听，一上班了，就什么都给忘了。”
        “我保证。”
        “你保证我也不相信。你跟航航也真是，好不容易回趟家，还要出去吃饭，昨天航航奶奶还跟我说航航起码有半个月没回家了。”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刚好就约了嘛。”
        “哎。”奶奶知道扭不过我，叹了口气说道：“对了，之之，我早上收拾你包的时候，在你钱包里看到了你的银行卡，我把卡号记下来了，我已经让你爷爷去银行给了转了5000块钱。”
        “你让爷爷给我转钱干什么呀？我又不是小孩子，您还给我钱呢？”
        “你上班辛苦，挣钱也不容易，你爸私底下就经常给你拿钱，我跟你爷爷的钱你怎么就不能拿着用了。你爸妈每个月还给我拿钱用，加上我跟你爷爷工资，奶奶现在的腰包里，那可是鼓鼓的。而且你这脾气就算是没有钱也不会开口问我要的。也没多少钱，你拿去买点好看的衣服鞋子什么的，趁年轻把自己打扮漂亮点，不要等到我这把岁数，即使有钱买好东西了，也是满脸褶子了。”
        “奶奶，你这思想够前卫的呀。”
        “我思想一直前卫，不是现在才前卫的。我年轻的时候，条件也没现在好，就算是有点什么钱也是省着的，本来正应该打扮的年纪就这么随随便便凑合过了，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奶奶说的有些许伤感。“不过我也知道，这点钱对你也不算什么，我听你妈说，你自己还在炒股，收入很好。加上之前你让你爸妈买的公寓，那收租金的钱你妈也交给你在管，房价没涨之前，租金就已经可观了，更别说现在了。”
        “奶奶，您怎么什么时候都知道。”
        “哼，你以为你们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奶奶很是得意。“不过，之之，奶奶还真是为你骄傲，年纪轻轻的对投资理财倒是有一手，真是不错。”
        “那可不。”听到奶奶的夸奖，我立马拽起来，说道：“这才是我的专业，我可是很优秀的，以后呀，都不怕自己下岗了，哈哈哈。”
        我哈哈大笑起来，要不是手机响了打断了我，我还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得意里。
        一看手机，冯朝给我发的他家的地址：“6栋1单元39—1。”
        我跟奶奶说了声，拿起我的包就朝冯朝家里去，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兴奋。
        到了冯朝家门口，敲了门，进了屋。
        “你随便坐。”
        “好的，机长。”“那个，机长，我能不能参观参观你的家呀，我不介意我到处看吧。”
        “不介意呀，你看就是。”
        “嘿嘿，不会被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吧。”
        ”不会，你随意。“
        我在他家上上下下逛了一圈，感叹道：“机长，你家也太大了。”
        冯朝家上下两层，5个卧室，还有个小卧室是专门给他家的猫准备的。客厅外面还有一个大的露天阳台，我粗略的算了下，这至少也有300个平方。
        “大点好呀，做什么都可以。”
        “是可以，但是也太了吧，而且你还是一个人住呢，果然机长工资高。”
        被我这么一说，冯朝无奈的笑着说：“这房子很早之前就买了，那个时候房价还没张，所以算下来，单价还算便宜。”
        “便宜？那是对你来说便宜，这么大的房子，就算再便宜，那总价下来，也是个大数字。”我摸了摸下巴很认真的说：“其实这么大房子，你完全可以把你父母接过来住。”
        “生活习惯不一样，住几天还行，要是住久了，会吵架的。”
        “这倒是真的。”我拍着拳头说道：“就像我跟我爸，说不到一两句就要吵架，我妈老说我们俩是见不得离不得。”
        “所以还是一个人自在。”
        “确实是。”我点点头：“对了，郑航什么时候来了，都快12点了。”
        “他来不了，飞机延误，估计这才刚起飞。”
        “啊？来不了了？”我一下皱起了眉头。
        “他不来，你很失望？”
        “不是呀。”我回答道。其实说心里话，我是有点失望，本来想着有郑航在，能活跃活跃气氛。那家伙话多又能说，这样一来有聊的，就不会显得那么尴尬了，万一等会我跟冯朝没话说了，那多尴尬呀。
        “那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呀？”我问。
        “马上，我去端菜。”
        冯朝进厨房忙活，我把餐桌简单收了下。我心想还是赶紧吃完饭，回家找妈妈吧。
        冯朝端了一个火锅，我一闻问道，里面是冬阴功的汤底，便问：“机长，你是不是不太会做饭呀？我看你刚刚拎着那么大一袋子的菜还以为你很会做饭呢。”
        “本来是想炒菜来着，但是上次看你很喜欢吃这个，刚好前几天飞泰国专门买了几包冬阴功的料回来，想着你应该喜欢。”
        “我的确喜欢吃这个。”我一边调着电磁炉的火候一遍说：“我就喜欢这种又酸又辣的东西。”
        “还有道菜，差点忘了。”冯朝急急忙忙跑进厨房，端了一个大盘子出来，放在桌上，我一看居然是牛排。我皱着眉头，说：“这是专门给郑航准备的吗？”
        “你怎么知道？”
        “那家伙最喜欢牛排了，说什么吃牛肉不长肥肉长肌肉。”
        “你还真了解他。”
        “我毕竟跟他从小一块儿长大，他屁股一扭，我就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话。”
        “你喜欢吃牛肉吗？”
        “一般般，只是我不太喜欢，老吃这么大一块儿肉，腻得慌。”
        “你可以尝尝，我们在国外学飞的时候就老做牛排。”冯朝将牛排一块儿一块切好递给我：“尝尝。”
        冯朝十分期待的看着我，那样子就像，专门在等我吃了，给他点反馈呢。我心想，要是不好吃，我还不能直说，不过看他那样子好像对自己煎的牛排十分有信心。我插了块儿肉放嘴里，嚼了嚼。我终于知道问什么冯朝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说真的，真的是太好吃了。
        “超级好吃耶。”我又插了块儿肉。“这真的是你煎的呀？比专门卖牛排的店都好吃。”
        “练了好多年。”冯朝听见我如此赞美他煎的牛排，终于放下心。
        “你们在国外都自己做饭呀？”
        “嗯。”
        “为什么呀？那边没有食堂吗？”
        “有，但是贵，那时候工资很少，每个月工资大概只有十几美元，只能自己做饭。”
        ”那你们还是比我们好呀，我们培训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所有费用还是自己掏呢。““不过也难怪，郑航学飞的时候还问我借钱来着。”
        “他跟你借钱？”
        “他花钱一直是大手大脚的，从来不懂得计划开支，我们上学那会，就住校的时候，他每个月月初富得流油，月末穷的只能啃馒头。上班了，他不好意思问他爸妈要，就只能跟我借了。”
        “跟你借了多少？”
        “1万。”
        “1万？你那时候应该还在上学吧，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压岁钱吗？”
        “不是不是。”我摇摇头。“我的压岁钱全给了爸妈了，我都不知道有多少钱。”
        “那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买房子收的租金。”
        “买房子？你多大呀，就买房子了，你爸妈给你买的。”
        “不是我爸妈给我买的，是我自己买的，不过钱还是他们给的，也算是他们买的吧。”
        “有点不明白。”
        “我平时喜欢看一些乱七八糟的报纸，然后有一次，大概高二或者高三吧，我也记不清楚了，我看上了一个楼盘，我觉得发展前景非常好，我就让我爸妈去买，那时候房价便宜嘛，就一次性买了几套。”
        “你爸妈倒是很开明，这种大事会听你一个小孩子的话。”
        “那还真没有，机长。你可不知道，我看上的那房子是公寓，我爸就觉得40年的产权不好，本来是不想买的，但是我妈非常相信我的眼光。当时我把我的想法给我爸妈分析，我妈妈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爸依然还是不相信我，但是我们家的钱都是我妈管理的，所以即使我爸最后反对，我妈还是买了，都是50，60的小户型，加上又是公寓，也没花多少钱。而且我妈还让我自己打理那几套公寓，收的什么租金全让我自己管理，所以我手上还是有点钱。郑航爸妈当时也买了好几套，跟我们家一起买的，但是没有交给郑航管，他爸爸说他喜欢乱花钱不相信他。但是郑航知道我在管我们家那几套公寓，所以就知道我手上是有点钱的。”
        “不错呀，那时候就知道投资房地产了。”
        “觉得这个前景好呀。”
        “怎么说呢？”
        “你看，CD虽然是省会，但是一直都不是一线城市，不过一直都是朝着一线城市的方向发展的。你再看看一线城市的房价，除了北上广，这几个城市房价太夸张，就不比了。但是其他地方的一线城市，那房价可是我们这的房价的好几倍，所以CD要升级为一线城市，房价肯定涨呀。但房价一涨，或者有那么一丝丝风声或者势头房价会涨，老百姓就会抓住机会买房，买房的人一多，房价就会涨的很快，那就有可能会限价或者限购。房子一限购，公寓就会显示出他的优势，虽然产权只有40年，但是毕竟不限购，对于家里不缺房的人来说，买公寓，尤其是地段好的公寓，拿来投资是很不错的，而且对于想买房但是有限购的人来说，他们要是着急买房的话，也会考虑公寓的。虽然公寓不能解决户口或者孩子读书的问题，但是现在好多买了住宅的人家，小孩上学也得摇号，所以住宅的优势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了。如此一来，恶性循环，公寓的价格也会涨，像我家那几套公寓，我爸妈买的时候才几千块钱，现在也又一万八九了。而且公寓很好租，尤其是地段好的，所以买公寓最重要的一点，位置一定要好。”我顿了顿喝了口水，说到：“不过这只是是我自己想法，运气比较好而已，蒙对了。”
        “我并没有觉得你是蒙对的。”冯朝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说：“你说很有道理，至少你的眼光不错。”
        “真的呀，嘿嘿，你真的这么觉得，不是专门说好听的？”
        “真的。”冯朝点点头。“你很聪明。”
        “哈哈哈。”我得意起来，脸都红了：“我最听不得别人夸我了。”
        “那你大学学的金融，也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
        “嗯，也不全是，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发现自己有经济方面的头脑，还是经过这些事，我爸觉得我有这方面的天赋，刚好他也在银行工作嘛，所以就想着，我要是学了这个专业能安排我去他的单位上班。”
        “那你为什么最后回来航空公司。”
        “我不想去银行，我总觉得银行天天都是重复千篇一律的事情。刚好当时郑航从美国回来，他说让我来面试航空公司，说什么以后大家很能一起飞个国际航班，能出国玩，哼，到现在别说出国了，我都还没有跟他一起飞到过呢。”
        “我们排版都是电脑排的，飞行的人多，你们人也多，能遇见一起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对嘛，我当时不知道嘛，全是上了郑航那家伙的当，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自己傻。”
        “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可以申请航班飞。”
        “到时候再说吧。”
        说了这么久，饭也吃饱了，我看着桌子上的锅碗，说道：“机长，我帮你洗碗吧，你今天做了饭，碗就我洗吧。”
        “还分的那么清楚？我做了饭你就必须洗碗？”
        “不是分得清楚，我帮你做点事吧。”我拿起盘子就想往厨房走。
        冯朝一把拉着我，说：“不用你洗，厨房有洗碗机，把碗放进去就行。”
        我把碗放进洗碗机里，也就没什么事了，刚刚说了那么久也实在不知道还能聊些什么，突然一下整个房间就安静下来。哎，最怕的就是这种突然的安静。
        “喵~”冯朝家的猫从它笼子里出来了，看着我们叫了两声。
        “诶，咪，过来。”我朝猫咪挥着手。
        我见这猫无动于衷，又朝它招了招手，但是它依旧没往前走，还是站在原地。
        我心想，这猫怎么一点都没我家机长听话。我要是叫机长，它肯定立马过来，但是这猫不但不过来，还十分高傲的盯着我。“机长，这猫叫什么名字呀，我喊它过来，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就算喊它名字，它也不会过来，猫可不是狗，它可没狗那么听话。”
        “那养它有什么意思，我家的狗可听话了，我一回家，还没开门呢，它闻着味就在门后等着我开门，我一开门，它就抱我大腿。”
        “狗的眼里主人是它的全部，猫的眼里主人只是个铲屎的。”
        “哼，猫还真是一点也不亲热。”
        我跟冯朝说话时，这猫一直盯着我，越盯我，它那个眼神就越犀利，感觉好像十分不屑，本来我还想过去抱抱它，现在完全没那个心情，这么高傲，我还是回去撸我家机长吧。
        我的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挂了，但是没过多久又响了。
        “还是接一下吧，打两次了，可能真是有事情。”冯朝劝我。
        我心想也是，那就接吧。
        “喂，你好。”我说。
        “是冯之之吗？”
        “嗯，你哪位？”
        “我是许海。”
        “许海？”我脑子转了一圈都没有想起来是谁，又问道：“你是谁呀？”
        我这一问，对方一下变得结结巴巴的：“我……就是许海呀……你忘了吗？我们一起吃过饭的……张阿姨还是你爸妈。”
        这下我终于想起来是谁了，原来是张阿姨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的，他怎么给我打电话。
        “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就是那个……我听说你今天休息在家，我就想看看你。”
        “你看我干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想看看你，那个…….嗯……晚上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吃个饭？你想吃什么呀？”
        “我晚上没时间，我也不想吃饭，最近在减肥。”
        “你那么瘦还要减肥？”
        “啊，不行呀？你有意见？”
        “不是不是……那你来小区大门这一下，我买了东西给你。”
        这哥们真行，我上次都那样了，还跟郑航演了那么一出戏，都白演了吗？这男的心还真大。
        “我不要，你自己拿回去用吧，谢谢你。”
        “不是……那个……嗯……我是去香港出差专门给你买的，都是女孩用的我也用不了，你下来拿吧，我等你。”
        “你怎么这么死板呀，你可以送给别人呀。”
        “我专门给你买的，怎么能给别人。”
        我拍着我的头，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我话已经说的那么明显了，他怎么还是不明白。
        “好吧，你在大门等我。”说完我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怎么，有人追你给你送东西来了。”
        “哎，我爸一领导的家属给我介绍的，上次非逼着我去见他，真是烦死了。我当时都把自己说成那样了，他怎么还是没明白呀。”
        “说什么了。”
        “我说我抽烟喝酒打麻将。”
        冯朝听了笑了起来：“你还这么贬低自己呀？”
        “他那样子，我一看就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长的帅的呀，个子要高，身材要好。”
        “你还是外贸协会的？个子要高，有多高？我这么高的能行吗？”
        我看了冯朝一眼，说：“机长，你别开玩笑，我都烦死了，我可没心情开玩笑。而且我也是胡说八道的，我妈说了，长的帅的都是别人的，让我看看就行。”
        “你妈妈真这么说？这想法还真跟常人不一样。”
        “我妈只是比较实在一点，不像我天天都做着春秋大梦。”“我先走了，我还得去找那个人呢。今天谢谢你，请我吃饭。”
        “没事，你快去吧。”
        “嗯。”
        从冯朝家出来，我就直奔小区大门，老远就看见许海使劲儿朝我招手，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兴奋。
        “什么东西呀？”我没好气的问。
        许海递给我了一个纸袋，笑嘻嘻的说：“之之，我前几天去香港出差，给你买了几只口红，销售员都说都是今年的主打色。”
        我一听他叫我之之，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说道：“请你不要这么叫我，我跟你还没有这么熟？”
        “哦，好，那我以后不这么叫你了。”许海一下变得十分委屈。
        我看他那样我就想笑，不过人家好心给我带礼物回来，虽然我对他一点意思的都没有，但是看着这份心意上我还是比较感动：“谢谢你，这么远给我带回来。”
        “没什么，你喜欢就好。”许海摸着头，傻乎乎的。“今晚上……”
        “晚上没空，我晚上要飞，等会就要走了。”我直接打断他的话。
        “这么不巧，那好吧，那你好好上班，等你休息了我在联系你。”
        “咳咳，对了，这段时间我都不在家，我要飞美国，可能半个月之后才回来。”
        “这么久？”
        “嗯，可能半个月都回不来呢。”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我这么暗示他，他都不明白呀，算了，他要等就等吧。
        “随便你，你先回去吧，我要回家收拾东西了。”
        “好吧，那我走了。”
        许海走后，我也准备往家走，我把他送我的口红打开看了看，在网上查了查价格，直接把钱给他打了过去。本来对他就没什么意思，我可不想欠他什么。
        “你在干什么？”
        “机长，你怎么在这？”
        “倒垃圾，随便看看你怎么对待你的追求者。”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我就有点好奇。”
        “有什么好奇的？”
        “你对他说话的样子还挺凶。”
        “我没把他揍回去已经对得起他了。”
        “那你一直在倒腾手机，干什么？跟他说谢谢？”
        “说什么谢谢，我在查这个口红的价格，刚把钱转他了。”
        “你把钱给他转了？”冯朝很不可思议。
        “嗯，我本来对他就没什么意思，我才不要他给我买的东西，不稀罕。把钱转给他，我心里好受一点，而且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收了他的东西，好像认为我对他有意思来着。”
        “你还有点特别。”
        “有什么特别的，我不喜欢的人，我连他的东西都不想要。刚好秋儿快过生日了，我看这些口红颜色还挺好看的，就当送秋儿的礼物了，我还正愁不知道给她买什么礼物了，这下好了，直接有现成的。”
        “你下午什么回机场？”
        “大概5点多吧。”
        “我晚上要飞，5点开车过去，你跟我一起。”
        “啊……”我迟疑了一下，说：“好嘛。”
        “那到时候5点小区门口见。”
        “哦。”
        回到家里，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跟冯朝，走的太近了，毕竟我跟他还没有那么熟，如果跟他不是同事还好，但是一想到他是机长，跟他经常来往的话，被别人看见了会不会被说闲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墨迹了，这事要是搁以前，我肯定想都不会去多想的。
        “滴滴….”手机响了，天哪，不会是许海又跟我打电话了吧。我拿起一看，居然是郑航。
        “喂，干什么？”我没好气的说。
        “冯之之，你居然独自一人，跑到朝哥家里吃饭了。”
        “怎嘛，不行呀，我还把你那份儿牛排给吃了，不服气呀，谁叫你延误呀？有本事你准点回来呀。”
        “妈的。”郑航骂道。“本来是准点回来的，准点上的客，结果舱门一关，飞机居然坏了，什么时候不坏，偏偏这个时候掉链子。”
        “那还不是因为你人品太差，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是是，我人品差，说得你好像人品多好的一下。诶，我刚刚开车回来，我怎么看见上次你那个相亲对象呀。”
        “你可别提他，他家伙专门跑到我家，非要给我拿什么礼物，我都服了。”
        “哈哈哈哈……”郑航一顿咆哮。“我以为你这这辈子都不会有男人喜欢呀，这下可以呀，还有人专门给你送礼物，说明还是有哪个眼瞎的会要你。”
        “滚。”
        “不过说实话，这哥们行呀，那次我们俩当他那面都那样了，他怎么还看得上你呀，心够大的呀。”
        “你什么意思呀？”
        “不跟你开玩笑了，我早上4点就起床了，我准备吃个饭就睡觉。妈的，本来想着可以去吃朝哥做的牛排，这下可好，便宜你了。”
        “这就叫运气，谁让你运气差，非要延误来着。”
        “是，我运气差。挂了，我吃饭了。”
        “嗯，拜。”
        我按着时间，准时到了小区门口等冯朝。
        “你明天飞哪呀？”上了车，冯朝问。
        “北京？”
        “跟谁呀？”
        “我师父呀？”
        “机长是谁？”
        “没注意，我查一下哦。”我拿起手机，上了内网，查了下明天的机组，说道：“机长是罗厚生。”
        “罗厚生？”
        “嗯，怎么了？”听到冯朝这样问，我十分忐忑，这机长不会又像上次谢双雄那样的吧，我急忙问道：“他很不好相处吗？是不是跟那个谢机长一样呀？”
        “不是，不是。”冯朝看我如此心急，笑道：“怎么，谢教员给你留下心理阴影了？”
        “那可不，我现在提到他的名字，我就脑壳痛。”
        “有这么夸张吗？”
        “真有这么夸张，我希望，我这辈子都不要跟他一起飞。”
        冯朝摇摇头：“其实谢教员他就那样的脾气，只要顺着他，也还行。”
        “那个罗机长好吗？”
        “他很好，他是我们公司最早的一批飞空客的，也是我们公司的大领导，但是他很容易相处。你明天飞前面还是后面？”
        “可能飞前面吧，我师父最近都在带我飞头等舱。”
        “明天你要是飞前面，记着给他冲一杯咖啡，按照两包咖啡，一包奶，半包糖的比例。要是他到时候问你怎么知道这个比例的，你就说是你无意之间听到其他乘务员讲的，知道了吗？”
        “知道了，不过为什么呀？”
        “没有为什么，到时候你照做就行了。”
        ”哦。“
        冯朝在机场路口，把我放下，我跟他道了谢，就回空港花园了。
    第29章
        秋儿不在，屋里空荡荡的，机长趴在阳台上，眼巴巴的望着我，那样子可怜极了，我急忙放它了出来，带到楼下去溜了溜，几天不见感觉机长长大了。
        查了秋儿的班，看着时间她应该也要回来了。简单了做了几道菜，我做饭虽然赶不上俊颖，但是也还是能吃的。秋儿性格好，不像我穷讲究，饭菜要是不好吃，或者看上去不好吃，我是绝对不会动筷子的，但是秋儿不一样，只要是别人给她做的饭即使不好吃也会吃的。
        “之之，你回来啦？”秋儿开门进来。
        “嗯，饭给你做好了，肯定是没有俊颖做得好，不过还是可以将就吃。”
        “太好了，我刚好饿了。”
        秋儿去厕所洗了个手就高兴的吃了起来，我小心翼翼问：“怎么样？不算太难吃吧。”
        “一点都不难吃，谢谢你，还专门给我做饭。”
        “你喜欢就好。”“这几天我不在，有没有人欺负你呀？”
        “没有人欺负我，我跟师父一起飞呢，别人怎么敢欺负我。”
        “师父带你飞头等舱了吗？”
        “飞了，但是我没怎么飞好，每次都只知道挂衣服老忘记还，都是师父记起来的。”秋儿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我也不这样嘛。”
        “俊颖呢？她有跟你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还没呢，但是他爸爸下周二手术，俊颖应该过了这几天就回来了，她这么老请假也不太好，别在经理那儿挂了名以后再请假就不好了。”
        “这也不是俊颖自己想请假呀。”
        “哼，你觉得刘文静会管这些吗？她只关心她的绩效，她的年终奖。”
        “哎，也对。”秋儿叹了口气，吞吞吐吐的：“俊颖......跟王泽分手了？”
        “嗯，分了，怎么，俊颖已经跟你说了？”
        “我昨天给她打电话，问起这个事儿的，俊颖就跟我讲了，不过，她说，她已经彻底对王泽死心了。”
        “她真这样说？”
        秋儿点点头。
        “太好了，那种人渣怎么配得上俊颖，俊颖死心了就好，我还怕她去吃回头草呢。”
        “都已经闹成那样了，俊颖也应该死心了。”
        “你说像柳俊颖这么好的女生，又帮他洗衣服又做饭的，那王八蛋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呀。”
        “我也替俊颖不值，要是有个男的能想俊颖对王泽那样对我，我肯定马上嫁。”
        “哟，秋儿，怎么的，是不是想耍朋友了？”
        “说俊颖的事儿呢，你不要往我身上扯。”秋儿脸红了。
        “看看。”我指的秋儿说。“这脸都红了，是不是看上谁了？来跟我说一下，我去帮你参谋参谋，免得你被别人被骗。”
        “我不需要，我去洗碗了，你去收拾收拾明天飞行的东西吧。”秋儿端着碗就往厨房跑。
        第二天一早，我开车，带着秋儿去了公司，几天没飞了，突然一下起得这么早真是不习惯。
        到了准备室见着师父，师父第一句话就问起俊颖的情况。我跟师父详细说了一番后，埋怨道：“哼，师父，您都不关心关心您自己的徒弟就只知道关心柳俊颖，我会吃醋的。”
        “哟哟，还吃醋了，今天飞头等舱，好好飞，几天没飞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记得多少，飞的不好，我可是要说你。”
        “您还恐吓我，我在医院赔了俊颖一晚上，可辛苦了，您都不问问我怎么样。”
        “你就知道跟我贫嘴，这几天秋儿可是飞的非常好，她飞前面我可是一点都不操心，哪像你我还得随时担心你会不会跟乘客机组他们打起来。”
        “哼。”我憋着嘴：“您这是典型有了新徒弟忘了旧徒弟，偏心。”
        “赶紧开了会，找机组去。”师父催促道。
        我们到了机组准备室，只找到了两个副驾驶，机长还没有来，副驾对我们说，机长量血压去，让我们等一会。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从医务室走出来一个机长，朝我们走来，两位副驾驶看到这位机长走过来，立马起身主动跟机长握手，说道：“罗总您好。”
        罗总？果然是领导，这领导还真有领导的长相，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机长，那气质，让人一眼就觉得他是领导。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副驾驶们对一位机长表现得那么客气，不仅我们这桌的副驾驶，就连其他桌正在开会的机长和副驾驶都站起来，主动向这位机长问候，那表现的是相当的恭敬。
        想到昨天冯朝跟我说的，再看到刚刚的情形，这位罗总来头可真不小，我可得小心伺候着。
        上了飞机，我倒持好机供品之后，按照昨天冯朝给我说的咖啡比例，冲好一杯咖啡就给机长送了进去。机长没有马上喝，放在桌板上。我也没多想什么，便从驾驶舱出来，没过一会，机长把我叫了进去。
        “罗总，您叫我有事？”
        “你之前跟我飞过？”
        “没有。”我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我喝的咖啡是这个比例？”
        还好昨天冯朝提前给我打好招呼，不然我还真的只能实话实说，我按着冯朝交给我的方法说道：“我之前听到其他乘务员提到过，就记下来了。”
        罗总一下显得十分高兴，再加上他这个年纪，我瞬间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像我爸一样那么慈祥。他问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哪个学校毕业的？”
        “我叫冯之之，21，财经大学的。”
        “你是财大的？不是空乘专业的？”罗机长很是兴奋，声音都大了许多。
        “嗯。”
        “你那个系？”
        “经融系。”
        “金融系？”罗机长表现的更吃惊。“教你们经济学的老师是谁？”
        “张晓东。”
        “张晓冬，居然真的是张晓冬。”
        “嗯。”我点点头，小心翼翼的问：“怎么啦？”
        “张晓东是我老婆呀。”
        “真的呀，您是张老师的老公呀。”
        “这事儿我晚上回去得和我老婆说说，还真是巧，没想到她的学生来我们公司当空姐了。”
        我一想到大学那会儿我的表现，闯了好几件祸最后还是张老师给我擦得屁股，说道：“机长，还是算了吧，您可别跟张老师说，我怕她骂我。”
        “你看你，不了解你老师吧。我老婆脾气很好的，从不会说人的，这么久了，我就听见过她说过一个学生调皮，那姑娘从小是练跆拳道的，参加比赛倒是给学校争了光，但是也不是一个省心的，没让我老婆少操心，让我老婆那是又爱又恨呀。”
        “嘿嘿，是吗？”我笑的些许尴尬。
        “嗯~”罗机长十分惊讶的看着我。“你怎么这个表情呀？那个学生，不会就是你吧？”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这小胳膊小身板的还是练跆拳道的，看不出来呀，我老婆说你特能喝酒，什么时候到我家来，看看你老师，顺便跟我喝两杯。”罗机长非常严肃的跟我眨巴眨巴眼睛。
        “嘿嘿……嗯……好……好呀，我好都没有看见张老师了。”
        “我马上跟我老婆发个信息，来来，我们一起照张相，我给我老婆发过去。”
        见机长这么十分热心，也不好托词，硬是来了张合影，我笑得呀，那是十分尴尬。照完相，罗机长一边跟张老师发着信心，一边对我说：“对了，丫头，以后在公司遇到什么难事儿来找我，我给你撑腰，要是哪个飞行的欺负你，只管来跟我说。”
        天哪！我这运气不要太好了吧，这才工作多久呀，就抱到大腿了，还是领导的大腿。我看着罗机长真切的眼神，我好像告诉他，能不能帮我骂骂谢双雄那个王八蛋。不过，事情过了也就过了，我也不是一个如此斤斤计较的人，还是算了。不过我心里还是乐开了花，有后台就是好呀，哈哈哈哈。
        从驾驶舱出来，师父问道：“跟机长说什么了，聊得这么开心。”
        “师父，这机长是我大学老师的老公。”
        “真的？这么巧。我正想跟你说，这个机长是飞行的大领导，平时飞的少。我还想提醒提醒你，对他说话注意点，不过看你们聊的还挺高兴，我也就不担心了。”
        “师父，你完全不用担心，只要不遇见谢双雄那样的机长，我都能伺候好的，放心吧。”
        “我还真有点怀疑。”
        “师父，我知道自己没什么耐心，但是您也被对我这么没信心呀，虽然我没秋儿脾气好，但是您也不能这么不相信我吧，我什么时候给你丢过脸。”
        女生嘛，终究心眼还是小了些，看到师父越来越喜欢秋儿，就感觉自己要被打入冷宫了一样。
        师父看我一脸的失落，笑道：“你还跟秋儿吃醋呀，想让我夸你，你就做好点呀。我还指望着，你能早点放乘务长到时候能照顾秋儿呢。”
        “我放乘务长还早吧，高级都没有考，头等舱都不能飞，我先考了头等舱再说吧。”
        “只要飞行时间一到，你就马上去考，不许拖。”
        “嗯嗯，我知道了。”
        “就是，之之，差点忘了，这位机长喜欢喝咖啡，比例是......”
        ”两包咖啡，一包奶，半包糖是吧？“没等师父说完我就提前抢答了。
        ”你怎么知道？我之前告诉你了？”
        “没有，冯朝告诉我的。”
        “他怎么告诉你的？”
        ”这件事说来就长了......“我详细跟师父说了说前因后果。
        师父听完，说道：“所以你们现在还在一个小区？还真是有缘分，不过......”师父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说道：“他居然还告诉你罗总的喜好，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心了。”
        上课铃声一响，我就站到头等舱迎客去了。本来1D1F 是没有人的，但是坐在1C的老先生偏偏坐到了1D，这让我十分不舒服。我们公司头等舱的设计基本和其他航空公司差不多，1A1C座位的前面有一个壁板刚好可以个隔开乘务员和乘客，乘务员的座位刚好在就在这个壁板后面，但是这个座位确跟1D的座位是正斜着的，坐在1D的乘客睁眼就能看到我。本来想趁着起飞降落的时候在座位上想眯一会的，现在根本就不可能了，万一乘客看到了，拍张照给你发网上，那就火了。
        等到关了舱门飞机滑出，我安检后，坐下，刚好跟1D的老先生对视上，愁的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祈祷他能赶快睡觉，只要他能闭上眼睛我才敢闭上眼睛养会神。
        飞机起飞后，摇摇晃晃的，加上有系着安全带，真的是困得不行。我偷偷瞄了眼1D的那位老先生，丝毫没有睡意，一会翻翻报纸，一会东瞅瞅西看看，就算没有事情做，也是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丝毫没有睡意。但是他没睡意，我的睡意正浓呀，我就只有这么点时间能睡，要是错过了，等到飞机平飞了，我就得开始忙活了。
        我硬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的壁板。
        我小声对师父说：“师父，我真的是困惨了，您说那个老先生怎么就不想睡觉呀，这才几点呀呢，正是睡觉的时间。”
        “你想睡觉，就非得让别人睡呀。”
        “我就想眯10分钟，10分钟就行，我真的超级困。而且我怎么感觉他老看着我。”
        “忍着不许睡。”师父在旁边笑出声了。
        “师父，你笑什么呀？”
        “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吗？”
        “什么表情？”
        “想睡觉，但是又不敢睡的，眼睛就睁开了一半，表情还那么坚定，就像准备好上战场了。”
        “师父，我已经没有精力跟您说笑了，我好想睡觉，我能把中间的门帘拉上吗？”
        “不准拉，起飞这种关键阶段怎么可以睡觉。”
        “您真的一点都不困呀？”
        “困呀。”
        “那您不想睡吗？”
        “想呀，但是我不能睡呀，乘务长在前舱睡觉，让你们乘务员看到了，你们还会好好飞吗？”
        “我真是佩服您，是我的话，我早就睡了。”
        “你可别觉得以后当了乘务长，在航班上，就没人管你了，以身作则懂吗？你要是自己都这样，那些乘务员谁还听你的？”
        “道理我明白，可是我真的好困。”
        “困也给我忍着。”
        师父都发话了，我也不能怎么样，不敢睡，也不敢拉门帘，除了师父，那位1D的老先生也一直监督着我，真是的，我再也不想飞早班了。
        平飞之后我先进了一趟驾驶舱，看了落地时间，顺带着问问机长他们要不要喝点什么。然后就给头等送早餐了，送到1D时，那位老先生问我：“你昨晚上是不是没休息好？刚刚想睡觉来着。”
        “早上3：40 就起床了，有点困，我刚刚那样，让您见笑了。”
        “没什么，我理解你们，我们坐飞机都起来的早，你们比我们更早。你刚刚都困成那样了，怎么不把眼睛闭上休息会儿？”
        我惊讶的看着这位先生，心想，那还不是因为你呀，一直把我盯着，我敢睡吗？万一你悄悄给我拍照，或者投诉我咋办。但是我肯定不敢这么跟他讲，只能十分虚伪的说道：“起飞可是关键阶段，我怎么敢睡觉呀。”
        “辛苦了，辛苦了。”
        送完餐，等到他们吃完，我关了头等舱的灯让他们好好休息，师父也在后面忙，现在头等舱就剩我一个人了，倒是可以睡觉了，但是折腾这么半天，现在倒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我坐在座椅上发呆，突然机长从驾驶舱里面出来了，见我目光呆滞的看着前面的壁板，问道：“怎么了？怎么看上去傻乎乎的。”
        “起的太早了，脑子都没有清醒。”
        “就是。”机长坐到我旁边的座椅上跟我聊起天来：“太早了，我都困。”
        “嗯嗯。”我点点头。
        “之之呀，你有对象吗？”
        “啊？”我惊讶的看的机长：“没有，怎么了？”
        “我给你介绍个。”
        我还纳闷呢，罗总怎么突然操心起我的事情来了，我很是不情愿的看着他。
        罗总还兴致勃勃的跟我讲：“你别看你读书那会，你张老师老说你，其实你算是你张老师特喜欢的一个学生了，那会她就经常唠叨你，我还说谁呢，有这么大魅力。我刚刚跟你张老师说了，你猜她怎么跟我说的。”
        “怎么说呢？”
        “你张老师跟我说，让我在公司多关照关照你，怕你受委屈，还让我留心有没有好的男的，给你介绍呢。”
        我就纳闷了，为什么这些长辈们就这么担心年轻人的感情生活呀。
        这位罗总，刚刚在准备会的时候一本正经，表情严肃，十分高冷，怎么这会儿跟变了个人似的。他继续说到：“冯朝，认识吗？”
        “认识呀。”我傻不楞楞不点点头。
        “觉得怎么样？”
        我突然反应过来：“罗总，谢谢您，不过这事儿真不着急，我还想一个人多玩几年呢，我不着急找男朋友。”
        “怎么不着急，再等几年，好的全被别人抢走了。““哎，我上个厕所，跟你说起话来，都忘上厕所这么回事儿。”
        这都是什么事儿呀，怎么现在的老人家这么操心年轻人谈恋爱呀。
        头等的门帘突然一下被拉开，秋儿跟师父一块儿进来了，师父问秋儿：“秋儿，14D那位先生怎么了？”
        “刚刚上客的时候，他说他饿了，我看后面姐姐们把餐已经烤好了，就先给他拿了一份儿。”
        “他已经吃过了？那为什么他还跟你凶。”
        “对你凶？”我听到急了：“秋儿有人欺负你？”
        “没有，没有，他就问我为什么没有给他发餐，我跟他解释说刚刚他的餐已经吃了，今天餐食都是按人数配的，刚刚好，一份多的都没有，所以他就没有餐了。”
        “你是不是刚刚给他那餐的时候，没有告诉他这点？”
        “嗯。”秋儿点点头，显得很着急。“师父，对不起，我又给你闯祸了。”
        “跟我有对不起的，只是下次再遇见这种事情，一定要先把情况给乘客说清楚，避免后续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
        “我知道了。”秋儿低着头小声的回答道。
        “之之，你前面还有多的粥吗？”
        “没有了，我头等全部吃了。”我埋怨道：”那人谁呀，吃了一份就行了嘛，还要吃？不吃会死呀。“
        “叮。”客舱呼唤铃响了。秋儿立马出去看呼唤铃了。
        师父朝客舱一看，说道：“又是那个人，我先出去看看，我怕秋儿吃亏。”师父走出了又走回来了，对我说：”之之，你去解决下这事儿。“
        ”我不去，我去了不是找骂嘛，不去。“
        ”你必须去，你不去，秋儿被骂了。“
        ”师父，你怎么好事儿想不起来我，什么烂事儿都往我身上推。“
        ”你必须去，学着去处理一下旅客不满。“
        ”我不去，说什么我都不去，又不是我惹的祸。“
        ”你不去是吧，行，航后考评我一定是如实反馈，你在航班上是如何不服从乘务长安排，明天等着刘经理找你麻烦。“
        “师父。”我连忙喊住。“您怎么能这样。”
        “那你快去。”师父催促道。
        我极不情愿的往客舱部走去，还没有走到14排，就听见秋儿一直再说“对不起”，再看看那个男的那副嘴脸，真是觉得恶心。
        我装模做样的问道：“先生您怎么啦？”
        “这个乘务员，话都说不清楚，还骗我，说什么没有餐了，我刚刚才看加另外一个乘务员给那个人送了份餐过去。”他用他的猪手指着10C座的女士说道。
        我一看就明白，那位女士，肯定发餐的时候睡着了，餐一直给她留着，刚刚醒了才把餐给她拿过去。我跟这男的解释道：“先生，那位女士是刚刚睡着了，她还没吃饭呢，所以我们才给她留了份儿餐，您误会了。”
        “误会？那行，那刚刚你们怎么就不跟我说每个人就只有一份餐呀，那这样的话我在地面上就不吃了，就起飞后吃，这到北京接近3个小时呢，你们就不给我吃的，就干巴巴给我几个冷面包吃。”
        妈的，真是个无赖，我心里暗骂道，吃吃吃，上了飞机就要吃，猪变得吗？我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心想不能再把问题恶化掉，压着火气，装着关心的态度解释道：“先生，您别生气了，我们呢，的确有错，应该提前把这个事情呀给您说清楚，也免得您误会。本来，如果头等舱有富裕的餐食，我就给您拿过来，但是今天配餐呀配的呀刚刚好，一份多的都没有，真是委屈您了。”
        “本来就是嘛，我坐个飞机还要受你们的气。”听到我这么说，他更是得寸进迟，问:“你们有餐吗？你把你们的餐拿过来跟我吃。”
        我惊讶的看着他，用尽脑子也想不出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是有多自私，说道：“先生，我们没有配餐？”
        “那你们不吃饭吗？就一直饿着？”
        “先生，我们早餐是在公司吃的，所以飞机上没有我们的餐。而且就像您说的，我们要是有餐，您吃了，那我们吃什么呀？那我们不也得一直饿着，您也不忍心吧。”
        “哦。”这男的还端着架子，冷冰冰的说：“我在网上看的说上了飞机可以吃你们的机组餐。”
        网上看的，什么好的不看，就只看见这些？你肚子饿就是饿，我们饿就不是饿啦，我们是铁做的呀。
        “要不这样吧，先生，您刚刚说，面包太凉太硬，那我拿到烤箱给您把面包烤一下，再给您拿几包头等舱的黄油给您，您蘸着吃。”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听到我说要给他烤面包，又听说有头等舱的黄油，这男的立马高兴起来，相变了个人似的，跟我说：“好呀，你快去烤。”
        都说女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快，我看这男的也一样。
        秋儿还准备跟着男的道歉，我拉着秋儿就会头等舱去了，没让她再道歉。
        回到头等舱，跟师父讲了一遍我的处理结果，师父听了还算比较满意，只是说，我要是态度再好一点就更完美了。
        我把面包往烤箱一扔，一遍烤一遍骂：“我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还要吃热的，屎要吃吗？屎也是热的，新鲜的屎还冒烟呢。真的，要不是我穿这身衣服，我是真想揍他一顿。”
        师父看我说的这么粗鲁，无奈的摇摇头：”说话能文明点吗？“
        秋儿在一旁站着，十分自责，小声说：“之之，对不起，我创的祸你还帮我处理。”
        “没事，秋儿，你跟我还说这么话，太见外了。我只是生那个男的气，真是气死我了，现在这些乘客坐飞机怎么都那副嘴脸呢，我坐飞机就没这么多事儿。”
        “少说两句，看把自己气的，就算把自己气死，死之前都得把面包给他拿过去。”师父说道。“还有，秋儿，你不要觉得给我们添麻烦了，我们是一个集体，我还是你们俩师父呢，遇到事情我们肯定要一起想办法处理，你们处理不好，不还有我嘛，多大点事儿呀，别往心里去，过了就过了，别影响心情。”
        “就是，为那种人渣不值得，等他下了飞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见面了。”“或者，你要气不过，过来在面包里吐点口水。”
        “你怎么就不能教点秋儿好的。”师父皱起眉头。
        我把面包烤好又拿了几包黄油，让秋儿给那个男的拿过去。秋儿走后，师父还不放心的朝客舱里看了看，直到秋儿回到后厨房才放下心来坐在座位上休息。
        “哎。”师父叹了口气。
        “怎么啦，师父，怎么突然叹气了。”
        “没什么，我就想着秋儿性格这么软，以后还不知道要吃多少亏呢。”
        “对哦，秋儿一天天都跟我在一起，我都没影响到她，她还跟之前一样，太善良了，有时候自己吃了亏都不知道，看着我真是着急呀。”
        “你着急秋儿，我还找着急你呢，刚刚还跟我顶嘴来着。”
        “师父，这事儿都翻篇了，您就别说了。”
        “夸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别说。秋儿老实，你狡猾，你们两个还真不知道怎么能玩到一起去的。”
        “别说了嘛，我都不已经解决好了吗？”
        ......
        那个男的吃了面包心情也好了，直到落地也没有再找过我们麻烦，下机时还跟我说谢谢来着。
        等到所有人下完，我们清了舱，清洁队就立刻上来打扫卫生，一分一秒都不敢耽误。我准备好头等的饮料，就跑到驾驶舱问问机长要不要加点茶水什么的。
        机长递给我一个杯子，让我给他泡点普洱茶，等到茶水泡好，我还没给他送进去就上客了。直到关了舱门，我才想起来把杯子送进去。
        进了驾驶舱，机长正在跟塔台通话：“等会我们先走，还是鬼子先走。”
        我心里纳闷道，鬼子是谁。便问坐在后面的副驾驶：“哥，鬼子是什么意思呀？”
        副驾给我指了指旁边得飞机。我一看，心里瞬间明白，有一架全日空的飞机停在我们飞机旁边。
        机长通完话，接过我手里的杯子，说道：“我们马上推出。”
        “哦，好。”“机长，您刚刚问塔台，旁边的飞机的机长听不见吗？”
        “啊？你说鬼子航空呀？听得见又怎么样，他们也不一定明白我说什么，就算他们懂中文，在天朝帝都，我还怕他们呀。”
        第二段我的头等祖宗们还算是正常，除了一个大妈有点矫情其他都还好，飞了这么几天的头等，我发现坐头等舱的一大半都是男的，女的倒很少。
        落地之后，到了公司，跟师父道了别，我就跟秋儿开车回家。我们到了停车场，突然一辆跑车从我们身边开过，我无意的朝里面看一看，居然看到了徐浩宇和赵懿。
        我心中一紧，很是不安，秋儿无意的说：“之之，你刚刚看到车里的人了吗？那是赵懿吗？”
        “你也看到了。”
        “嗯，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他是在跟那个机长谈恋爱吗？”
        “不知道，那机长不是有女朋友吗？”
        “有吗？哦，那可能坐一下他的车吧。”
        秋儿根本没有心眼儿，对徐浩宇也不了解，更不知道白雪的事情，但是我不一样，我可不会像秋儿，单纯的想到赵懿只是坐了徐浩宇的车，我想的是更复杂的一面。
        到了家，我都一直还在想徐浩宇跟赵懿的事情，白雪呢？最近又怎么样了。我立即给樱子打了个电话。
        “喂，之之，你今天没飞吗？”
        “飞了，刚落地呢。”“樱子，最近白雪跟你联系过吗？”
        “没有呀，她最近忙着谈恋爱呢，哪有时间联系我呀，怎么了，你怎么这么问。”
        “我刚刚看到白雪那个男朋友，就那个机长，开了辆跑车从停车场出来，上面还坐着我们公司的一个乘务员。”
        “啊？真的？”樱子语气也一下变得急促。
        “真的。”
        “可能......顺路......刚好......带那个乘务员一程呢。”
        “要真是这样，那也行，但那时我这心里吧，总觉得不太踏实，你懂的。”
        “我懂，你不跟我说那机长私生活有点那个嘛，但是毕竟也就只是坐了一下车，又没发生什么......这种事不好说。”
        “真不知道白雪喜欢上他哪一点了，你说我要不要提醒白雪一下呀？”
        “怎么提醒呀，你又没什么证据，而且这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就算你跟白雪说了，她也不会相信呀。”
        “那算了吧，我也不想搅和进去他们之间的事。”
        “或者再等等，如果那个机长真是移情别恋，白雪应该也能发现。”
        “希望吧，希望她不要因为爱情变成个智障。”
    第30章
        等到这一轮的班全部飞完，我跟秋儿都回家了，顺便我把机长也带会家去了。当然也免不了被我爸数落一番：“自己都没养好，还养条狗。”
        俊颖爸爸做手术的那天，我跟秋儿约好一同去医院陪陪俊颖。当然我们没有提前告诉俊颖，所以当俊颖看到我跟秋儿时，激动不已。
        “秋儿，之之，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你呀，不然你觉得我俩没事往医院跑，我可是最讨厌来医院的。”
        “你都瘦了。”秋儿摸了摸俊颖的胳膊，关心的说道。
        “没关系，吃两顿就补回来了。”俊颖说的很随意。
        “那你要是吃两顿没补回来，怎么说？到时候我可是要给你好好称一下，看你到底是不是吃两顿就能补回来。”我十分认真的说道。
        “就你认真，还要给我称一下。”
        “那可不，我可是眼睛里进不得沙子，最讨厌你们这种不拿身体当回事儿的人。”
        “俊颖你别跟她说了，叔叔呢？手术做了吗？”
        “做了，早上就做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太好了，这下你总算可以放心了。”秋儿高兴的说。
        跟俊颖简单聊了聊他爸爸的病情，正好遇到鑫哥来查房，看到我在，惊讶的问：“之之，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俊颖爸爸。”
        “他爸爸刚做完手术，麻醉还没过，人没醒，手术很成功，我老师亲自做的。”
        “谢了呀，鑫哥，俊颖跟我说你没少照顾他爸爸。”
        “你交代的事，那次让你失望过。”“正好，我要给我妈送饭过去，你跟我一起去，一块吃个饭，也没啥好吃的，都是在食堂打包的，反正我妈好久没见你了，挺想你的。”
        鑫哥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当初为了让俊颖爸爸住院我还是找的二姨帮的忙，我还没正儿八经的感谢她呢，这下刚好过去看看我二姨。我跟俊颖秋儿说了声就跟鑫哥朝妇产科走去。
        还没进妇产科，在大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吵架，那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产科护士站那里围了一大群人，有护士，还有病人，好几个护士都拉着我二姨。我听见二姨吼道：“我不想跟你说话，找个你们家读过书，有文化的人来跟我说。”
        一个中年妇女喊道：“哎哟，你就是看不起我们农村人，就知道欺负我们老实。”
        “老实？你也不怕丢了你这张老脸，你儿媳妇难产疼的要死了，要死了，你还非要人家顺产顺产的，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不管了？老太太，你就不怕遭天谴？”
        “主任，主任，你别生气，这么多人看着呢。”旁边有几个小护士说到。
        “你对家属这么凶，我要给你录下来放网上。”那个大妈还在嘴硬。
        这下我二姨彻底惹火了：“录呀，你赶紧录，你儿媳妇从昨晚上就疼的不行，早上那会都要昏迷了，你还不跟护士讲，要不是我们查房查到了，你是不是准备让你儿媳妇疼死，出了事情你负的起责吗？我看到时候，网上那些人是骂你还是骂我，我不想跟你废话，赶紧让你儿子过来签字，我们要手术。”
        “疼一下就不行了，现在的人这么娇气，我那时候生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这种人就不配当妈。”“孕妇娘家人？怎么一个都不在呀？”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了3个人，一个年轻男的，一对中年老夫妇。那男的急忙说到：“医生，我是她老公，我媳妇怎么了，怎么还没生？”
        “生，生个屁，你媳妇难产，你妈非要她顺产，现在大出血，怎么办，你说怎么办？你死到哪里去了？赶紧签字，我们要手术。”
        “好好，我签。”这个男的刚拿起笔就要签字，但是一把被他妈把笔夺走，说：“不能刨只能顺。”
        她这句话刚刚说完，站在后面的那对中年老夫妇，女的一把抢过她的笔，男的直接上手打了一巴掌，吼道：“你是人吗？我女儿肚子里怀的是你的亲孙子，你像害死她们俩吗？”
        那对老夫妇中的女的直接抓住我二姨的手，给我二姨跪下：“医生求求你，你要救救我女儿呀，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要我女儿平安，我来签字，我是她妈妈，求求你救救她呀。”
        我二姨立扶起她，说：“放心，签了字我们马上就手术了。”“你。”我二姨指着刚刚被打了一巴掌的那个女的说：“你孙子一出来，我就要跟他说，让他一辈子不要认你这个奶奶，这是他出世听见的第一句话，他是要记一辈子的。”
        这位大妈，立刻软了下来，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低声下气的对我二姨说：“医生呀，你不要跟他说呀，我孙子是我们的命呀。”
        “你眼里只有你孙子儿子，别人家的女儿死活你根本不在乎，你给我走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走走走。”
        二姨转身直接进了手术室。那家儿子的把她妈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又准备去扶岳父岳母，但是他的岳父直接刷开他的手，恶狠狠的说：“等我女儿出来了，你们就立即离婚，我女儿跟你在一起根本不会幸福的。”
        之前老在新闻上看到这些新闻，没想到今天亲眼目睹，感概良多呀。要是这事搁我身上，我爸要是看到我被欺负成这样，估计准备要拿刀跟对方拼命。不过话说回来，我小时候别人就老说我的性格既不像我爸也不像我妈，现在发现，我这脾气是遗传我二姨的了。
        鑫哥说：“我妈还真是精神呀，我一天天上班已经累得不行，连话都不想说了，我妈居然还有那么好精神跟别人吵架。”
        “哼，我二姨可是在做好事，积德积福，你懂什么呀？不过这脾气真是太火爆了，我自叹不如呀。”
        “怎么说我妈也是我们医院的老油条了，那脾气能小吗？”
        二姨进去做手术，我跟鑫哥就在外面等，这一等就是40分钟。
        二姨亲自把刚出生的宝宝抱出来，交到产妇父母的手上，说道：“母子平安。”
        “谢谢医生，谢谢......谢谢。”那家爸爸抹着眼泪说到。
        男方妈一看见孩子出来了，马上从坐椅上跳起来跑来看，但是女方家的爸爸一把推开：“滚开，你不配见我孙子。”
        …….
        二姨白了一眼那女的，话也没说，直接走掉。看到我跟鑫哥，疲惫的脸上立刻浮现笑容：“之之，你怎么鑫鑫一起过来。”
        “我跟鑫哥一起来给你送饭呀。”
        “走，去我办公室吃。”
        我跟鑫哥跟着二姨到了她的办公室，我将饭菜拿出来摆成一排，二姨也真是饿了，直接拿起筷子就吃起来了。
        “折腾这么久，我还真是饿了，之之，你也吃。”
        “二姨，你知道吗？你刚刚简直帅呆了。”我崇拜的看着二姨。
        “你看到了？”
        “嗯，这么精彩的事情我怎么能错过。好多人都夸你呢。”
        “哼，还夸我，少给我来点这么没文化的人就行。这一天天，所有精力都去吵架了，还当什么医生呀，这么多年，医术没进步，吵架的功力倒是越来越好。”
        “二姨，你刚刚说什么不要那个小宝宝搭理他奶奶，这是真的呀？那么小都能明白你说什么呀？”
        “我胡说八道你也信，那人一看就没什么文化，我那样说也只不过是吓唬吓唬她。再说，你跟媛媛都是我自己接生的，从你们妈肚子里抱出来的时候我就对你们说长大了要做个好孩子，要孝敬父母。你看看媛媛，把你大姨一天气的不行，你呢，从小就喜欢打架，你让你爸给你单独开了多少次家长会。你爸妈也是，让你学什么不好，唱歌跳舞弹琴哪样不好，偏偏让你去学跆拳道。你说说，让你们爸妈操了多少心。”
        我憋着嘴，不敢多说什么，鑫哥倒是在一旁笑出声。我二姨严肃的盯着他：“你笑什么，你以为你个什么好东西？从小气我气到大，心都操碎了。”
        “妈，行了行了，不说了，你赶紧吃饭。”鑫哥打断二姨说到。
        二姨匆匆忙忙吃了饭又赶去去做手术了，我看到二姨匆忙的身影不禁问道：“医生也不好当呀。”
        “你现在怎么理解我们？。”鑫哥问道。“你以前不老是说医生心眼黑。”
        “哎呀，我小时候说的话，你还记着呢。以前吧，我是最讨厌你们了，本来病人来看病就很不舒服了，你们还凶巴巴的跟病人说话，一点耐心都没有，但是今天一看，你们也挺不容易的，不仅要治病救人，有时候明明一片好心，遇见个土拉吧唧什么都不懂的人，还要被骂，真是不容易。”
        “你这几句话说的倒是有良心，以前背着我不知道骂我们医生多少次。今天亲眼目睹了，终于直到理解我们。”
        “我一直都有良心。”我强调。
        “其实我们真的很辛苦，虽说现的工作，各行各业都辛苦，但是我们压力大呀，弄得不好就是一条人命，现在的医患关系这么恶劣，我们倒是想救人，但是病人根本不相信医生，觉得我们就是要钱，什么都谈钱。”
        “但是医院确实这样呀，什么都是先缴费。”
        “你就只看到这方面，那好多人没钱，已经欠了医院医院一大堆的钱，我们不还是给他做手术了，最后差的钱，还不是医院科室赔的。医院又不是福利机构，怎么可能不收费。”
        “真的？还有人欠医院钱。”
        “嗯，每年财务不知道要补多少，而且欠的这一部分医院补一些，科室补一些，最后责任医生也要补一些。”
        “你们自己都要贴？”
        “嗯，我都贴过，我们是神又不是人，也要生活也要吃饭，总不能还没治病救人呢，先把自己给饿死了吧。”
        “真是不容易，我一天天在飞机被别人骂，你跟二姨一天天在医院被病人家属骂，怎么我们这么可怜呀。”
        “哈哈。”鑫哥笑起来：“我觉得我还是我比你好点，至少我敢跟人家吵，你在飞机上被骂了怕是不敢还嘴吧。”
        “就是，说到底，那还是我最可怜。”
        “不说这些，你最近跟冯朝怎么样？”
        “我跟他能怎么样？他是机长我一乘务员，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
        “你没经常跟他飞？”
        “我们都是电脑排班的，哪有那么容易遇到一起去，飞到是飞到过，但也不能说经常吧。”
        鑫哥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说到：“他没女朋友哦。”
        “他有没有女朋友关我屁事。”
        “你这脑子怎么就不开窍了。”鑫哥戳了一下我的头。“我的意思是，你们俩可以发展发展。”
        “发展什么？”
        “谈恋爱呀。”
        最近怎么这么多人跟我推荐冯朝，除了上次的罗机长，这么鑫哥这么说了。
        “你能不能不要乱开玩笑。”我埋怨。
        “我开什么玩笑，我在跟你说正事。他家庭条件很好，爸爸也是机长，那可是开了多少年飞机，经济条件也好，个子也高，还帅。你不就想找个又高又帅的嘛，他不刚好符合你条件。我跟我妈说这事儿，我妈都同意。”
        “二姨也认识冯朝？”
        “嗯，我读书那会，我跟冯朝每天都混在一起，我妈能不认识嘛。”
        “但是......他们飞行员......容易......出轨。”
        “啊？你看见他跟那个女的乱搞了？”
        “倒不是他，但是跟他关系特好的一个机长就这样呀，私生活混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他们关系那么好，估计也是一路货色。”
        “你看见的？”
        “就是我看见的。”
        “之之，这男人之间的友谊跟你想的不一样，不会因为对方私生活混乱就不去结交，我的朋友对我好就行了，我管他谈几个女朋友。”
        “但是飞行员就是容易出轨呀。他们出去，一飞就是好几天，要是国际航班，那一出去就是小半个月，家也回不了，也见不着老婆，住酒店又是单人间，这条件多容易出轨呀。知道我们把那种飞洲际航班一出去就出去半个月的班叫什么吗？”
        “叫什么？”
        “我们管这么班叫‘妻离子散班’还有什么像‘出轨班’‘情人班’。”
        鑫哥摇摇头直说：“没法跟你交流了。”
        “本来就是，我说的可是事实。”
        “是，你说的事实。”“我要赶着回去做手术了，不跟你聊了，你呢，还去看你朋友吗？”
        “去看看，跟我朋友打声招呼，我也就回去了。”
        “好，那你回去注意安全。”
        “嗯。”
        跟鑫哥分开后，我又回去找了俊颖秋儿，聊了一会，俊颖说她明天在守着他爸爸一天，下午就会空港花园，后天就接着飞。请了这么久的假，也应该回去上班挣钱了。
    第31章
        回家刚进门就听见我爸在抱怨，还拿着透明胶在衣服上沾。
        见我回来了，直说：“之之，这狗掉毛厉害呀，它还一个劲儿的往我身上蹭，蹭了我一身狗毛。”
        “您还要掉头发呢，您就不准狗掉毛了。”
        “你这话说的，怎么能把我跟狗比呢。”
        “您别狗呀狗的叫，人家有名字，叫‘机长’。”
        “机长？”我爸不相信我说的话，又问了一遍：“叫机长？你取得名字？”
        “这么好听得名字肯定是我取的呀。”
        “怎么能叫机长呢，那以后航航当了机长，你让他知道这狗也叫这名字，那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这是我的狗，我想叫就叫什么，他管得着吗？再说了，我没叫它郑航已经算对得起他了。”
        “怎么能这么说……”
        “行了，我先带他出去上个厕所，顺便遛遛，免得让你看见心烦，还嫌弃它掉毛。”
        “哼，那你遛完了，还不是要带回来，那我还看得见呀。”
        “烦得很，啰嗦。”
        “怎么跟我说话……”
        我不想听我爸继续啰嗦，拉着机长就出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到新环境不适应，还是在家关了一天，一出门机长就撒丫子跑，害得我也跟着后面使劲儿跑。看它玩的高兴，我就把绳子解开了，在地上捡了枝树枝，扔出去，机长就给我捡回来，来来回回好多次，机长乐此不疲。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你叫它什么？”
        我朝这声音看去，冯朝穿着制服拉着箱子，刚刚飞完回来。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敢说话，他继续问道：“你刚刚叫它什么？”
        完了，我心想，他肯定听见我刚刚叫机长了。
        “怎么不说话？问你呢？”
        “嗯……你刚飞回来呀，机长，飞哪儿呀？”
        “别扯开话题，它叫什么？”
        “…….”
        “说话。”
        我心想他刚刚肯定是听见了，这下是满不过去了，小声说：“它叫…….机……长。”
        “我还以为我听错了，专门还听了好几遍。”
        冯朝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气，想着反正他已经知道，那干脆全告诉他。
        “我上次跟谢双雄一起飞，他骂了我一路，我也不敢还嘴，刚好那几天我正在给我的狗想名字，我气不过我就给它取名叫机长了。”我悄悄看了一眼冯朝，他还是没反应，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对你没什么意见……我就是……当时生谢机长的气，就取了这个名字，你可别往心里去。”
        “那你每次叫我们这些机长，是不是都当你家狗了？”
        “没有，我心眼可没那么坏，我只是……恰巧给我家狗取了……这个名字……没有想占你们便宜的意思。”
        “你还真是呲牙必报。”“你跟罗教员飞的怎么样？”
        我见冯朝自己转移话题了，连忙跟上：“我按照你叫我的方法给他冲了咖啡，他可开心了，说以后要罩着我，说如果我受了委屈，就去跟他说。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是我大学老师的老公。诶，机长，你也是张老师的学生呀？”
        冯朝点点头。“你们就只聊了这些？”
        “嗯。”我心想，倒是还聊了其他的，但是我总不能把罗机长准备给我介绍男朋友的事情说出来吧，关键还是给我介绍你来着，那我要是说出来，岂不是太尴尬。
        但是冯朝似乎还是不太相信我说的话，又问了一遍：“没聊点其他的呢？”
        “没。”我使劲摇摇头。
        “好嘛，那我先走了，你继续遛狗。”
        “我……我也准备回去了。”我给机长套上绳子。
        回到家我还一直冒着汗，也不知道怎么了，最近遇见冯朝，尽干些蠢事。
        在家呆了两天，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是跟我爸吵吵架，也就没有其他什么事情了。
        第二天刚吃完中午饭，我就带着机长回空港花园了。没想到俊颖比我还早，更早回来了。
        “之之，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怎么也这么早，比我还早呢，你不多陪陪你爸爸。”
        “我爸爸手术做了，现在恢复得也很好，已经不用陪护了，除了送饭，也不需要24小时都守着了，我这么久没飞，先提前回来把东西先收拾收拾。”
        “你明天飞哪呀？”
        “三亚过夜。”
        “那不挺好，顺便还能休息休息度个假。”
        “你明天呢”
        “我明天跟秋儿一起备份。”
        “你们俩现在是不是就跟你们师父绑定飞了。”
        “也不是每次都一起，明天我们一起备份，后天早上我就飞上海大后天早上回来，秋儿好像要跟师父飞北京，我们就没一起了。”
        “那不也挺好，也能出去逛逛呀。”
        “但是我就不跟我师父和秋儿一起了，我自己出去飞了，好像还有那个李艾一起。”
        “李艾呀？也不知道最近她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你说她跟那个机长吗？”
        “嗯。前段时间不是传的到处都是吗？我这几天都在医院忙我爸爸的事情，也就没怎么问过李艾了。”
        “你还问她，有什么好问的，她自己的事情，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她真的不想外面传的那样，其实她挺好的，我也不想她被这些人这么说。”
        “你就别跟瞎操心了，这么大的人了，自个不知道呀，她都不怕被说，你怕什么。”
        “我就是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不想她被外面的人误会。”
        “你呀，天生就是操心的命，之前操心王泽，又操心你爸爸，现在好不容易什么都不操心，又操心起李艾来，真是觉得自己闲得慌，要找点事情做。”
        我本是无心之说，没想到惹到俊颖伤心，连忙反映过来：“俊颖，对不起呀，我又胡说八道了。”
        “没事，已经都过去了。”
        “真的?真不伤心了？”
        “嗯……还有一点点吧，但是好多了。”
        “哦，那就好。”
        “我刚刚买了菜回来，晚上跟你和秋儿做顿好吃的。”
        “好呀，你是不知道，我跟秋儿是多么想念你的手艺。我来给你帮忙。”
        “那你把菜洗了，把米先煮上。”
        “好嘞。”
        我们一顿忙活，秋儿也刚好在我们炒菜之前回了家，刚好赶上这顿饭。
        “真是太好了，终于不用吃之之做的饭了。”秋儿说道。
        “什么意思呀，秋儿，给你做饭你还不满意了，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没让你天天叫外卖，已经对得起你了。”
        “你做的饭能吃嘛？”俊颖很嫌弃的看着我。“估计也就只有秋儿不嫌弃，换了我，宁愿饿着。”
        “你们俩，现在穿一条裤子，合起火来欺负我。看见那沙包了吗？”我指着放在客厅里的沙包不倒翁说道。“小心我揍你们，哼。”
        自从俊颖爸爸生了病，俊颖老请假，我们很久没有像现在坐在一吃饭还打着嘴仗。
        “叮叮叮…….”我手机响了，一看，是郑航给我打的电话。
        “喂，有什么事儿？”我没好气地问。
        “之之……你等10分钟......下楼......到停车场接一下我们……”郑航断断续续交代了这么一句就马上把电话挂了，听他说话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太舒服，也不知道怎么了。
        “什么事呀？”秋儿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郑航叫我等10分钟去停车场接他们。”
        “接他们？还有谁呀？”俊颖问道。
        “不知道呀，他就跟我说了这一句，就挂了。”
        “那要不我们跟你一起下去吧。”秋儿说。
        “不用，等我先下去，看看什么情况，需要你们下来再下来。”
        “好嘛。”
        “嗯。”
        我看着时间，就去停车场等郑航。从入口开进来了，一辆出租车，停到我跟前，没见人下来，司机到是先下来了，见面就跟我说：“你是冯之之吗？”
        “嗯。”我点点头。
        “这样的，你朋友跟我说，开到这里让我管你要车费。”
        “什么？就这事儿？”
        “他们喝醉了，醉的是一塌糊涂，幸好没有吐。”司机打开后排座的车门，瞬间一股酒气扑面而来，我立刻捂住嘴。郑航跟另外一个我看着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的人躺在里面。我一下就火冒三丈，妈的，又是让我来给他擦屁股。我付了司机车费，把郑航和另外一个人从车上扛下来。他们俩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我连忙给俊颖她们打了电话，让她们赶紧下楼帮我扛人。
        俊颖秋儿急匆匆的从电梯走去来，看到郑航他们这个样子，秋儿连忙说：“他们没事吧，要不要送医院呀。”
        “送什么医院，这一看就是喝醉了，睡一觉就好了，这方面我有经验。”
        “那我们先把他们俩扛上去吧。”
        “行，俊颖你跟秋儿去扶另外一个，郑航交给我。”
        俊颖秋儿赶紧动手，一人扛着一边把另一个人扛进了电梯。我就照着飞机上急救的样子，从背后抱着郑航，一鼓作气把他拖进了电梯。
        到了门口，我摸了郑航和他朋友全身的包，都没有发现钥匙。
        俊颖急忙说：“要不先把他们俩去我们家吧，我们这么一直扛着也不是事儿。”
        “行。”
        我们三个把他们俩抬进屋，我把郑航往地上一扔，抱怨道：“看着不胖，怎么跟猪一样重，累死我了，他们这是喝了多少猫尿。”
        ”之之，你轻点。”秋儿看见我扔郑航，抱怨我起来。
        “这个人是谁呀？”俊颖问道。
        刚刚在停车场灯管暗，没怎么看清楚，现在进了屋，我抬起他的脸，仔细看清楚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也是我们公司的副驾驶，上次跟那个傻逼机长飞，他也被骂惨了，叫李什么文来着。”
        “那他们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我哪知道呀，找小姐去了吧。”我漫不经心的说。
        秋儿跟俊颖听到我这样说，都无奈的摇摇头。
        “不过今晚上他们俩怎么办呀？”我说道。“不可能在我们家住吧。要不，我找个开锁的，把他们家锁撬了。”
        “撬锁，不太好吧。”秋儿说。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是他们家。”
        “我也觉得我们直接撬锁不太好，要不这样。”俊颖说道。“今晚上让他们先在我们这住吧，郑航睡你屋，你晚上跟秋儿挤一挤，我的屋给他，我晚上睡沙发。”
        “我不。”我立马拒绝。“他澡都没洗，又没刷牙还不洗脸，我才不让他睡我的床呢，他要是睡了，我只有把床给换了。”
        “冯之之，你跟他还是发小呢，你就这么对他。”
        “你怎么这样对他。”秋儿也开始埋怨我起来。
        “反正我的床不给他睡。”我十分坚持。
        “那要不，我跟你睡，让郑航睡我的屋吧。”
        “行了，你们别说了，郑航，我肯定不会让他睡床的，我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再喝这么多酒。俊颖你要是想把你的屋让出来，你晚上就跟我睡，你的床给他。郑航这王八蛋就让他睡沙发，让他长个记性。”
        俊颖秋儿看着我这么坚持，也知道拗不过我，虽然秋儿还是有点不太同意让郑航睡沙发，但还是拗不过我。只不过，晚上俊颖没跟我睡，跑去跟秋儿睡了。
        第二天凌晨4点，我跟秋儿就去公司备份了，走的时候，郑航还在沙发上睡得昏天暗地的，根本不省人事，连我跟秋儿走了也不知道。
        前段时间，我们备份都是在前一天晚上到公司，后来有很多人反映说备份时间太长了，所以我们领导就让我们早上来备份了。
        我跟秋儿开了房间，秋儿觉得太困有上床睡觉了，我自己就下楼去厨房吃早餐，顺便打包了一些给秋儿带回来。
        一进电梯，我就遇见了徐浩宇和冯朝，遇见他们俩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赵懿居然也在里面，看到我，表情很是尴尬。
        “早呀。”冯朝说道。
        “机长早。”
        “你这招呼打的，怎么跟小学生见了老师打招呼一样。”徐浩宇笑着说。
        “没怎么睡醒，脑壳还不清醒。”
        我虽然表现的漫不经心，但是我还是仔细观察了一下，我刚刚进电梯的时候，我看见赵懿往旁边挪了一步，那一步明显是故意的。我一下想起了上次在停车场看见的那一幕，这更让我怀疑。
        徐浩宇冯朝都在5楼下了，赵懿在6楼下。但是这次我多了个心眼，等到赵懿出了电梯，本来我还要继续坐电梯7楼，但是我跟着赵懿也出去了。我在后面跟着她，我想知道她要去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赵懿从楼梯下去，又到了5楼，我就远远的跟着她，看见她进了501的房间。刚刚冯朝和徐浩宇都是在5楼下的，赵懿也从6楼折返到5楼，她这样明显就是怕我看见了什么。如果她也住5楼，为什么还要上到6楼去，还专门从6楼走下来，连电梯都没坐，这么偷偷摸摸的。
        我在5楼的走廊站了很久，我很想知道赵懿是不是来找徐浩宇了，要是他们俩真在一起了，白雪怎么办，她知道这事儿吗？一时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很想知道那个房间里除了赵懿还有什么人。我想直接去敲门，但如果里面没有徐浩宇，那到时候我要怎么说呢？我总不能说我想赵懿来找她聊天吧。我就这么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又不敢离501那个房间太近，怕里面的人从猫眼里看见我了。突然503房间的门打开了，冯朝站在门口说：“你在这干什么？”
        我本来就在想事情，他这么突然一下，着实吓了我一跳：“虚，机长，你干什么呀？吓死我了。”
        “你吓死了？你在这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多遍，想干什么呀？”
        “我……没想干什么。”
        “你住这层楼？”
        “没有呀？”
        “那你怎么在这？”
        “我…….不为什么，我想来这不行吗？”
        我突然想到，急忙问冯朝：“机长，你知道徐机长住哪个房间吗？”
        “不知道呀，怎么，你找他有事？”
        “你不跟他住一层楼吗？你怎么不知道？”
        “我是跟他住一层楼，但是我又不跟他住一个房间，又不是一起开的房，我怎么知道。”
        “你们刚刚出电梯，一块回的房间，你也都没看见？”
        “没看见。”
        “哦，那我走了，我回去继续睡觉，拜拜。”
        我没有回房间，刚刚听见冯朝说起开房间，那我直接去前台看看开房记录，不就知道徐浩宇住哪个房间了。
        我到前台，对工作人员说：“姐姐，我想看看我们的开房记录，我忘了我住哪个房间了。”
        “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看看。”
        “没关系，您忙，我自己看吧。”
        “也行，你自己找。”她把开房记录的单子递给我。
        我快速的在单子上找徐浩宇的名字，往前翻了两篇，终于找到了他的名字，一看后面的房间号，501。
        妈的，赵懿真的进了徐浩宇的房间。
        我把单子放了回去，说了句谢谢，就上楼了。我越想越气，气的都想打人了，这徐浩宇跟白雪才在一起多久，怎么就跟赵懿又勾搭上了。我可不相信他们俩是在房间里聊天谈心。我脑子一上火，就什么都不顾了，我要去敲门，我要让赵懿跟徐浩宇知道，我知道他们俩丑事，我要看看到时候徐浩宇要跟白雪怎么交代。
        我气匆匆往501的房间走过去，到了门口，刚想敲门，猛地一下，被旁边的人拉进了一个房间。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拉，处于本能反应，人都没有看清楚，直接一抬腿往人身上踹，那人一闪我这一脚直接踹在了衣柜上，衣柜把手直接被我踹掉。
        我这才看清楚拉我进来的这个人。
        “还好我躲得快，这要是被你踹一脚，我就得进医院了。”冯朝侥幸的说道。
        “机长，你干什么呀？你以后不要这样了，很容易被我无伤的。”
        “你要干什么？气势汹汹的。”
        “我干什么？我……”“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徐机长的事情。”
        “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你刚刚要是敲了门，你准备找个什么台阶下?”冯朝皱着眉头说道。“我还在想，你会不会无聊到专门跑到前台去看看501住的是谁，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我……我找什么台阶下，要找台阶也是里面那两个人。”不过我仔细一想，是呀，我就算当场看见徐浩宇跟赵懿在一起我又能怎么样。
        “怎么，不说话了？现在冷静下来了，不知道怎么收场了。”“你想过你要是刚刚敲了这门，有什么后果吗？”
        “我气糊涂了，什么都管不了了。”
        “管不了也要管得了，你这么冲动就不怕闯出什么祸来。”
        冯朝说的很对，我就一小乘务员，徐浩宇可是机长，还是个领导，我要是得罪他，他想报复我，办法多得很，我又怎么可能拗得过他。还是少干点傻事，这事儿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跟徐浩宇有什么呢。真是的，我刚刚怎么就这么傻，差点干了傻事。还好冯朝拉了我一把，免得被我捅了篓子，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谢谢，机长。”
        “想明白了？”
        “嗯。”
        “你今天不飞吗？”
        “不飞，开会，明天跟你们一起飞上海。”
        “啊？是吗？我昨天看机长不是你呀。”
        “那个机长临时请假了。”
        “哦，那我先走了，我还跟秋儿打包的早饭呢，弄到现在，都凉了。”
        “你快回去吧。”
        “那这把手怎么办呀？要赔钱吗？”我指着被我踢坏的门把手说道。
        “可能会吧，等会给前台的人说一声。”
        “如果赔钱了，你跟我说一声，我转给你。”
        “不用。”
        “怎么不用，这毕竟是我弄坏的。”
        “到时候再说吧。”
        “那赔了钱，你一定要跟我说。”
        我在猫眼里好好观察了一下门外，冯朝好奇的问我：“你在看什么？”
        “看有没有人呀？”
        “有没有人？”
        “对呀，我从你房间里出去，要是被别人看见了，那还得了。”
        “这会儿这么注意了，刚刚不是还想着去…….”
        “机长。”我打断冯朝说话。“你别说这事儿。”我确认好外面没人，快速的从冯朝的房间出来。
        回到房间，秋儿已经醒了，见我还给她打包的早餐，开心的不得了。
        “都凉了，你别吃了，等会下去吃中午饭吧。”
        “没事，我先随便吃点。”
        我心里一直想着白雪，这段时间没跟她联系，也不知道最近过的怎么样，对徐浩宇的事情她又了解多少。想到这里就头痛，这事我要怎么跟她说呢。还是跟樱子打个电话，让她帮着一起想想办法。我正想跟樱子打个电话，但没想到郑航给我打了电话过来。
        “喂。”
        “冯之之！”这一句郑航简直是用生命在吼，差点没把我的耳朵震聋。
        “你有病呀，叫这么大。”
        “你居然让我睡沙发，沙发，凭什么李博文可以睡床，我睡沙发，你让我跟一只狗睡一起。”
        “睡一起怎么了，谁让你喝这么多酒，钥匙也弄不见了，怪谁？怪我吗？”
        “那你也不能让我跟一只狗睡一起。”
        “我可没让你们睡一起，估计它自己拱开了阳台的门跑进来的。而且它还是机长，级别比你高，你不吃亏。”想到郑航一起床真开眼就看见机长，我就忍不住笑。“你们昨天怎么了，怎么醉成那样？”
        “别说了。”郑航开始跟我抱怨起来。“昨天晚上中队聚会，妈的，说白了就是陪领导喝酒，陪教员喝，陪机长喝，那我们能不喝吗？所以就喝多了，一出门吹了风，简直站都站不稳，直接打了个车，趁着最后的清醒跟你打了个电话，钥匙估计那是在车上弄掉了，我已经打了电话叫开锁的了。”
        “你们也真是不容易，不过你这酒量真的也该好好练练了。”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千杯不醉呀，真是，不说了，开锁的来。”
        “拜拜。”
        挂了电话，秋儿马上问：“之之，他们俩醒了？”
        “嗯，醒了。”
        “身体没事吧。”
        “你听他刚刚吼我那一声儿，像有事的吗？别担心了。”
        中午吃了饭，下午又在床上躺了一下午，等到晚上解备，秋儿明天是晚班，回空港花园了，我明天飞早班，接着在公司住了一晚。
    第32章
        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乘务长开会，到了航前准备室，李艾老远就叫我：“之之，这里？”
        见着李艾如此欢快的跟我打招呼，我还有点吃惊。以前在培训部的时候，我总觉的李艾爱显摆，也十分虚荣，只要见别人有什么好东西，自己也会去买，反正别人有的她必须也要有。但是李艾家庭条件好像不是很好，有的时候为了买东西连饭钱都没有。那时候，俊颖跟李艾是一个屋，好几次我都看见俊颖给李艾带吃的回去，为这这些事，我十分瞧不上她，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对她总是爱答不理，反而李艾对我倒是客客气气的，那段时间，俊颖为这，可没少说我。现在满公司都在传她的‘事迹’，她好像也并没有被影响，心情看上去还挺好，这脸皮厚的，我都自叹不如。
        “你怎么来这么早呀，只有我们俩。”
        “其他人还没来呢。”“好久都没看见你了，你现在跟俊颖秋儿住在一起的。”
        “嗯，我们三租了一套房子。”
        “真好。”李艾十分羡慕的说道。“秋儿怎么样了，听说她刚带飞那会儿，受了她师父好多罪。”
        “你也知道呀，那会是挺可怜的，天天被她师父骂。不过后来我的师父再带她，日子就好过了。”
        “我就是听说她师父……
        “聊的挺高兴的？有时间聊天还不如多看看手册。”
        说话的这个人是一个乘务长，看起来拽拽的，也不问缘由，劈头盖脸的把我跟李艾骂了一顿。大早上就被骂，让我心情特别不爽。我瞥了这位乘务长一眼，这人长的就一副尖酸刻薄的脸，小眼睛单眼皮，一看就觉得很不好相处，再加上她化的这个妆，那眼线都快化飞起来了，看一眼就觉得辣眼睛。
        “这人谁呀？”我小声的问李艾。
        “我们今天的乘务长。”
        “啊？我昨天准备的时候不是她呀，不是一个男乘务长吗？”
        “临时换的，我也是早上才知道。”
        “哦，看样子这个乘务长有点拽，很不好惹呀。”
        这个乘务长刚坐下，就对我们吼道：“你们不知道主动把证件拿出来给我检查吗？这还要我问？”
        这大清早的吃火药了吧，脾气比我还大。
        我跟李艾连忙把证件递给她，她检查完了直接扔给我们。还把我的证件扔到地上去了。李艾看出来我想发火，连忙拉住了我。
        我想了想还是忍了。
        等到所有乘务员到齐，乘务长说道：“今天飞上海，高端旅客比较多，你们三个在后面给我把乘客服侍好了，要是你们惹了投诉，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要是惹了投诉，这几天跟我飞，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乘务长顿了顿，换了比刚刚更严厉的表情对李艾说：“李艾，你也知道，跟我飞你肯定不好过，你呢，就自觉一点，要是被我发现你在偷懒或者犯了什么错，哼。”乘务长冷笑一声：“我一定让你这个航班飞的终生难忘。”
        这口气，明显是冲着李艾来的，她们之间是结了什么深仇大恨。
        准备会开完我们就去找机长，上楼梯的时候，我悄悄问：“李艾，你跟这个乘务长认识？你得罪她了？”
        “我……之之，我等会上飞机跟你说，真不好意思，因为我，还连累你了。”
        “我没事，我又不会往心里去。”
        “对不起呀？”
        “没关系。”
        李艾十分内疚，很不好意思的看着我。
        我心想，她这人也挺不错嘛，虽然不知道她跟这个乘务长有什么过节，但是见我被骂了，还能主动跟我道歉。难怪俊颖说了她那么多好话。
        冯朝跟其他两位副驾驶已经坐那等我们了，我们一行人坐下，乘务长就对机长说道：“机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好巧不巧，李艾的手机响了，李艾马上拿出手机，想立刻关掉，一着急，手机掉地上了，我连忙帮她去捡，刚捡起来递给李艾。乘务长就拍着桌子，疾言厉色的对李艾吼：“你怎么回事，不知道工作期间不能用手机吗？还有你。”乘务长指着我的鼻子说：“你没看见机长马上要说话吗？你还去捡什么手机。”
        “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之之她只是好心帮我捡。”李艾急忙道歉。
        “让你说话了吗？李艾。”见李艾十分乖顺的道歉，乘务长更得寸进尺。
        除了谢双雄机长，我还是第二次，遇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大早上的，被她无缘无故的骂了好几次，搞得我都不想飞了。
        “我怎么觉得，就你声音最大，又是拍桌子，又是吼，要不这会你来开吧。”冯朝面无表情的盯着乘务长。
        冯朝平时看着还算和善，第一次见他黑脸，看着也挺吓人的。
        “机长，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她们耽误你开会。”乘务长立刻解释道。
        “脾气这么大，还能飞吗？不能飞就换一个人来飞。”
        冯朝这是要把她换下呀，被机长换下，这事儿可就大了。我一脸看热闹的神情看着乘务长要怎么解释。
        “对不起，对不起，机长，我一定注意自己脾气。”乘务长战战兢兢的说着。
        我在旁边看得真是过瘾，心里气也消了。虽然我不能骂她，但是有人帮我骂，我心里还是很高兴。
        从准备室出来这一路，这位乘务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飞机起飞后，李艾在后面跟我聊了起来。
        “之之，这个乘务长是我男朋友的前女友。”李艾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嗯~真的？”
        “真的。”
        这不就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女主角吗？怪不得对李艾这么凶，明显报复。不过被别人挖了墙角，心里肯定有气，今天还撞上了，关键这人级别还没自己高，那不得好好折磨下。
        “她是不是故意换过来跟你飞呀？”我问。
        “我想也是这样，今天连累你了，害你跟我一起被她骂。”
        “没事，我一向脸皮厚，不计较这些。而且如果她等会还继续这样小题大做或者时不时抽下风，到时候我可忍不了，肯定骂回去。”
        “谢谢你，之之。”“那……你听到过那些流言嘛？就说我的那些？”
        ”听到过。“我点点头。
        ”那你相信吗？你......对我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
        “觉得我是小三？”这句话李艾问的很小心。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不好下结论。”“不过，我看着这乘务长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东西，我要是那个男的，我也要把她甩了。
        “嘿嘿……真的吗？”李艾被我逗笑了。“谢谢你，之之。”
        飞机一平飞，我们就起来忙活。等到所有东西弄好，我们就等着乘务长给我发餐水的指示。李艾看着乘务长没有过来，就先去上了个洗手间。
        刚好乘务长过来时，见李艾不在，语气十分不好：“李艾呢？”
        “姐，在洗手间。”另一个姐姐说道。
        “洗手间？马上发餐了，她怎么去洗手间了，她是躲进去偷懒吗？”
        乘务长声音很大，估计李艾在洗手间里听见了，赶紧从里面出来，解释道：“姐，刚刚看您没过来，我就……..”
        “你还有理了。”乘务长打断道。“你明知道马上发餐水了，这个时候你还去洗手间，你是让我一个人发这个车吗？你想累死我吗？”
        “姐，她没出来，我可以跟您发呀，等她出来了，她自己再发一个车呀，这又不影响工作。”
        “我跟你说话了吗？你插什么嘴。”乘务长恶狠狠的看着我。
        真是个恶婆娘。
        “你。”乘务长很没礼貌的指着李艾。“马上穿好围裙。”
        李艾急急忙忙的穿好围裙，就跟乘务长拉着餐车出去了。等到她俩走后，后面的2姐说了句：“明知道自己抢了人家的男朋友，还要跟她飞，是我的话，宁愿装病请假我也不会跟她飞，明摆着就是等着被欺负呀。”
        “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问道。
        “这事儿公司很多人都知道呀，有脸当小三，还怕别人说呀。”
        “这都没结婚，也不能算小三吧。”
        “有什么区别呀？不都一样。”这姐姐不以为然。“我听说当时这乘务长都跪下来求她了。还有你，你怎么能帮她说话呢，你这不找骂呢，是不是傻呀。”
        这位姐姐说的，本来是好意提醒我，但是从她嘴巴里说出来，即使是好话，我听着也很不舒服。我实在也不想再听她说，立刻拉着餐车出去了。“我先出去发餐了，你也赶快发餐吧，免得乘务长的等会又要过来骂人。”
        发完餐水，我们将餐车拉回后厨房。乘务长跟李艾刚把车拉回来，陈淑梅就把毛巾往车上一甩，劈头盖脸的就把李艾一顿骂：“李艾，你怎么回事儿，你到底能不能飞，都飞多久了，不知道怎么发饮料吗？你跟乘客说话，怎么说的，你那是什么态度，就才发了一遍，你就这么多问题，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陈淑梅一边说着，还用手一直戳李艾，十分没粗鲁。李艾被她戳毛了，往后面退了一步，想躲开她的手，但是陈淑梅得寸进尺，李艾越往后躲，她就上前戳的越狠。终于李艾忍不住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姐，我们现在还在工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私底下你怎么说都行，但是请你不要用手戳你。”
        李艾话音刚落，陈淑梅直接反手给了李艾一巴掌，动作之快，连我都没反应过来。恶狠狠的对李艾说：“我戳你怎么了，我还打你呢。”
        我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直接懵掉了，虽然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亲眼看见打人还是第一次。还是2号姐姐反映快，赶紧将后舱的门帘拉上，免得被乘客看见。
        李艾被打了一巴掌，很委屈，眼泪都流出来了，眼睛红红的，捂着脸盯着陈淑梅，也不说话。
        “怎么，不服气呀？”陈淑梅很是挑衅的说道。“你当初当小三抢别人男朋友的时候，你就没想到自己会被打呀。”
        “我抢没抢，你自己心里知道。”
        “你还敢顶嘴。”陈淑梅抬起手又想打李艾。
        这次我可是反应过来，把李艾往身后一挡，抓住了陈淑梅的手，说道：“姐，现在还在飞机上，你不要打了，等会儿被乘客看见了，像什么嘛。万一被投诉了，怎么办？”
        2姐见势，也拉着了乘务长说道：“姐，你别打了，真要被乘客看见就不好了。”
        陈淑梅被我们这么一说，总算是放下了想继续大李艾的手，估计是怕旅客看到会投诉她。疾言厉色的说了句：“李艾，你给我等着，你让我不好过，我也会让你不好过的。”“你们等会把餐车拉出去把餐盒收回来。”交代完这句，她就回前厨房了。等到乘务长走后，李艾忍不住了，坐在座椅上，默默的流着眼泪。
        我赶紧递了一盒纸巾过去。李艾接过纸巾跟我说了句谢谢。2姐说道：“妹妹呀，以后看见她的名字就请假吧，她这是明显报复你呢，你傻吗？还要跟她一起飞，不是找打吗。”
        “她为了跟我飞，已经换过很多次班了，但是前几次我都提前还走了，今天是她早上临时还过来的。”
        “就算你换不走，你可以请假呀。”2姐无奈的说道。
        “临时请假经理会不高兴的。”
        “哎哟喂，都这样了你还管经理高不高兴，她们高不高兴又能怎么样，大不了被说几句呗，总比你挨打挨骂强呀，就算经理说你，也不会打你呀。”
        ”不过这个乘务长脑子有毛病吧，吃炸药了，脾气这么大。”我实在看不过眼，也开始抱怨起来。
        “谢谢你们，刚刚还替我挡着点。”李艾很是感激。
        “诶，你可不要谢我。“2姐很是瞧不起的看着李艾。“我也很看不惯你这种抢别人男朋友的人，刚刚只不过看你被打了，有点可怜，我才去拉住乘务长的，但是对于你干的这些事儿，我很反感你这种人的。”2 姐这话，说的也挺诚实，但是也挺难以让人接受。
        李艾听了2姐说的话，显得非常无奈，好像有一肚子委屈，但也一言不发，默默的听着别人对她的职责。
        气氛很尴尬一阵，大家都不说话，各有所思。李艾满脸委屈，2姐满脸嫌弃，我也一肚子的疑问，总觉得这事好像不想我听说的那样，好像另有隐情。
        不过我很担心如果我们三个继续这个僵持下去，没人干活，等会乘务长又要出来骂人了。我立即催促道：“不要说这么多话了，赶紧的，去把餐盒收了，免得那婆娘又要出来骂人了，赶紧的，赶紧的。”
        我这么一说，2姐都笑了，立刻动起手来，李艾摸了把眼泪，拉了个餐车出去收餐盒了。
        餐盒收完，我们一刻也没有停过，李艾帮着2姐收拾后厨房的东西，我拿着托盘去客舱巡舱。走到前厨房被乘务长叫住。
        “冯之之。”
        “有什么事儿吗？姐。”我心想如果这恶婆娘要是敢打我，我绝对跟她拼了。
        “我跟李艾，有点私人恩怨，我也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这件事情。但是我下次教训她的时候，你要是还跟我作对帮她，我对你也不会客气。你要是想这几天能平平安安的飞过去，我不找你麻烦，你就给我小心点。”
        这婆娘，果然没让我失望，居然敢威胁我。不过我也不会傻到直接跟她面对面的起冲突，没办法，谁让她是乘务长呢，就算我再怎么对她不满，我也不能直接表现出来。我漫不经心的回了句：“哦。”
        “你回去吧，把李艾给我叫过来。”
        我转身回到后厨房，给李艾说了这件事，还嘱咐她等会去前面，要是乘务长又要动手，就跑，虽然不能打回去，但是也不能傻乎乎的杵在那一动不动。
        李艾从后厨房出去再回来不到一分钟，我跟2姐还纳闷的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本来是想骂我来着。”李艾对我们说道。“但是驾驶舱打了一个电话把她叫进去的，她还让我再前面等她出来。但是机长出来了，让我先回去，我就回来了。”
        “你运气好呀，刚好碰到机长出来上厕所。”2姐连忙说道。
        真这么巧？
        直到飞机下降我们开始忙起安检，乘务长才出来，总之，从她没来找我我们麻烦，我们过的是相当太平。
        飞机落地上海，我们当天的航班就算结束了，看着手边现在才10多不到11点，下午我一定要出去到处逛逛，我还是第一次来上海了。前几次飞上海都是到了马上就飞回去，连舱门都没有出过，这回运气好，就一个单段过来，明早一个单段回去，轻松。
        我们公司在上海给我们安排的酒店在市区，这正合我意，在车上我就在盘算着下午要去哪里，我得先去东方明珠看看，心想要是秋儿俊颖她们在就好了，我们还能一起玩，再不济郑航在也好呀，也不至于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最好找个人跟我一起去。我对李艾说道：“你来过上海吗？”
        “没有。”
        “下午我们出去玩吧。”我很兴奋的说道。
        “好呀。”李艾马上点点头。
        “最近的驻外管理你们没看吗？”乘务长冷冰冰的插了句话。“你们俩都没来过上海，出去了要是出了是事儿，明天的航班就要减员飞行，你们担的起这个责任吗？”
        “姐，我们就出去到处看看，也不会到那种很偏避的地方去，我们会注意安全的，而且公司的驻外管理只是说让我们晚上10点之前回酒店，也没说不让我们出门呀。”我辩解道。
        “我说一句就跟跟我顶一句，你当我跟你说的话当耳旁风吗？”乘务长被我的激怒了。
        我本来就对她意见很大，早上就莫名其面的被她骂了一顿，现在下了飞机还要管我，我又不是小学生，什么都听你的。我这么一说，其他的乘务员也纷纷说道：“姐，我们下午也想出去逛逛，而且她说得对呀，驻外管理也是说的晚上10点之前放回酒店就可以了，也没说不让我们出门了。”
        “你们……行行行，我管不住你们，你们想怎么就怎么吧。”
        看到大多数人占到我这边的，乘务长被怼的说不出话，我心里十分乐意。
    第32章（2）
        到了酒店，开好房，我跟李艾在房间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乘务长却来敲我们房门。
        “我不想管你。”乘务长指着我说了一句。“但是，李艾，你不准出去。”
        “凭什么呀，姐，你这就有点过分了。”我马上说道。
        “凭什么，凭我是乘务长，我有权管你们。李艾，你要是今天敢出酒店的门，明天的航班我保证你比今天更难过。”
        “你这么能......“
        “好的姐，我不出去。”李艾没等我说完话，先开口了。
        乘务长见李艾没敢还嘴，得意洋洋的从我们房间出去，那副傻样子，比我家机长更傻。
        “你这怎么软弱哦。”等到乘务长走后，我立即埋怨李艾。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也就只是在房间里呆着，还好。”
        “你就任由她这么欺负你吗？你男朋友知道吗？也不帮你出点主意？”
        “我没跟我男朋友说，我怕他为难，毕竟她是他的前女友，有些话不方便说。她是乘务长嘛，虽然现在已经没在飞机上了，但是我们出来飞，都是归她管，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李艾很是无奈的看着我。“之之，你别管我了，你自己出去玩吧。”
        “哦，那......那我走了。”虽然我觉得李艾一个人在房间很可怜，但是好不容易来一次上海，我还是想出去走走。
        出了酒店大门，我在手机上查了查地图，看看路线，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我转过头一看，居然是冯朝。
        “机长，好呀。”我跟他打着招呼。
        “怎么你一个人，你不是跟你那个乘务员出去玩吗？”
        “哎，你可别提这事儿了。”我抱怨道。“本来我们俩衣服都换好了，结果乘务长冲到我们房间里来，说什么就是不让李艾出门。所以我就抛下她自己出来了。”
        “那乘务长又吃错药了？”
        “可不是嘛，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听到冯朝这么说乘务长，我说话也变得肆无忌惮。
        “那我带你出去玩吧。”冯朝提议道。
        “啊？”我很惊奇的看着冯朝。“不太好吧，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不会呀，刚好我也没什么事。”
        “那......会不会辛苦道你了。”
        “也不会，明早还一起回成都，班都一样。”“而且，上海我还挺熟的，你想去哪？”
        “真的呀？”我听到冯朝说他对上海很熟立刻来了兴趣。“我想去东方明珠看看。”“你不会觉得我很土吧，去这种地方。”
        “不会呀，你没来过想去看看很正常，东方明珠这种地方，不去后悔去了更后悔。”
        “但是来上海必须得去看看呀，不然显得我都没来过这，那我们怎么去？”
        “我已经叫车了，马上就到。”
        “哇，机长，你动作挺快的呀。”
        “走吧，车来了。”
        我跟着冯朝后面，上了车，上车后立即问道：“师傅，我们这到东方明珠大概多久呀？”
        “大概30分钟左右。”
        “哦，还挺远的嘛。”
        “不远了，小妹妹，这距离算近的了，还好现在不是高峰期，不堵车。”
        “上海也这么堵？”
        “你告诉我全国哪里不堵？”
        “也是。”我仔细想想还真是。
        “你们来旅游的吗？”
        “嗯。”
        “玩几天呀？”
        “就一天，明早就走。”
        “明早就走？这么快，那玩什么。”
        “所以我们去东方明珠，挑重点的看。”
        “那地方就跟电视上一样，不过也算是个标志性建筑，看看也是对的。”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冯朝，问道：“你男朋友呀？”
        听到师傅这么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连忙说道：“不是不是不是，师傅你前往别误会，他…….”我看了眼冯朝，他正面带微笑的看着我，就像是等着我要怎么说。“他是我领导，可不是什么男朋友，不要误会不要误会。”
        “我就说，看你长的还像个学生，几岁了？”
        ”是吗？”听到有人夸我年轻我可开心了，但是还是装模做样的说：“哎呀，其实也不小了，我都22了。”
        “22？“师傅有点不相信。”你这脸看着就像个中学生一样，你们那里的人哦？”
        “四川的。”
        “天赋之国，难怪，你们那里的人都显小哦。”
        也不知道是上海的师傅都这么能聊，还是刚好这个师傅能聊天，我从上了车到下车都在跟他一直说话，说得我嘴巴都干了，好不容易下了车，赶紧买了瓶水润润嗓子。
        “嘴巴说干了？”冯朝看着我猛地喝了几口水问道。
        “可不是嘛，机长，说的我最后都没有话说了，纯粹是尬聊，这师傅太能说了。”
        “你也挺能说的。”
        我突然一下有点不害意思，冯朝这意思是嫌我话太多，太吵？我连忙向他道歉：“那我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没有。我就在想要是今天郑航也在，那估计我是要被你们俩吵死。”
        “他的话比我多，这点我可比不上他。”
        我跟冯朝买了票坐电梯直接上了塔上的观景区，其实跟我想象中的一样，除了用望远镜到处看看风景，也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
        “是不是有点失望。”
        “有点，但是，也算是在我的预计范围之内吧，就跟成都的天府广场一样，去了后悔，不去就感觉没来过成都一样。”“诶，机长，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想跟你八卦一下。”
        “嗯，什么事？”
        “你是不是认识李艾得到男朋友，就是那个乘务长的前男友？”
        “嗯。”冯朝点点头。
        “那你早上是故意出来上厕所的，你是不是在摄像头了看到了。”
        “我出来上厕所，你都知道。”
        “嗯，李艾跟我说的呀，本来她被乘务长交到前面去，但是没到两分钟她就回来了，她说你把乘务长叫到驾驶舱了。我当时就猜到你是故意的。”
        “你还挺聪明的。”“我看到你好像也在前面被她说了几句，说你什么了。”
        “没说什么，她在后面打了李艾一巴掌，还想打她第二巴掌时，我就给李艾挡了，她威胁我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那她打到你了吗？”冯朝语气一下变得急促。
        “没有，你忘了我之前是练什么，她要想打到我，怕是要练上几年哦。”我很是得意。“你跟李艾男朋友很熟？”
        “是挺熟的。”
        其实我很想问一下那个机长人怎么样，但是又觉得直接问冯朝不太好，人家为什么要跟我说实话，算了，还是回了成都问郑航吧，至少郑航不会骗我。
        “你是不是想问我那个机长人怎么样？”
        我一脸惊奇得看着他。
        “我就知道你想问这个。”“怎么，你跟那个乘务员关系很好？”
        “也没多好，之前我对她有点偏见，又听到了她的一些事情，对她的影响不是很好。但是今天接触下来，觉得她并不像传的那样。”
        “那个机长你见过。”
        “我见过？谁呀？”
        “卓清泉。”
        “卓清泉？我没跟他飞过呀？”
        “上次，我们一起吃饭，还有你同学，就徐浩宇那次，那个高个子的那个。”
        “啊……是他呀。”我回想起来。“那个机长感觉人很好呀，当时王机长劝我喝酒来着，他还帮我说话呢。”
        “他人是很好，所以有些事情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
        “你也听到过那些流言蜚语。”
        冯朝点点头：“这么说吧，我们都挺希望他跟那个乘务长分手的，至于后面这个，见过一两次，不太了解，但是从卓清泉单方面来看，这个更适合他。”
        “本来之前我听到那些话，我还听同情这个乘务长的，但是今天飞下来，真觉得她不是个什么好人。”
        听冯朝说的这些，又加上今天跟这个乘务长和李艾的相处，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些话，也不知道有几句是真的，没准李艾还真有苦衷。这些八婆一天到晚到处说人家的家长里短，关键说就说嘛，还给别人添油加醋的，真不知道安了什么心。
        ”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上次......给你送东西的那个人，还在追你吗？”冯朝突然问道。
        “你可别提他了，这哥们，脑子估计进水了，我把话都说的那么直接了，他还在每天给我发信息，我现在只要看到是他给我发信息，我就头痛。”
        “他还挺执着的。”
        “哎，头痛，你可不知道……”
        “冯朝？”我跟冯朝突然被这声音打断，一起朝着声音的主人望去。还在想这声音这么好听，也应该是个大美女。果然没让我失望，一位长发长腿的美女朝我们这边走来。
    第33章
        “你怎么在这？”这位美女走过来，对冯朝说道。
        这女的声音，贼温柔，我看着她那双看着冯朝含情脉脉的眼睛，心想，哟喂，肯定有故事。
        “这位是？”这位美女看着我，很是吃惊的问着冯朝。
        “这是。”冯朝顿了顿。“孙鑫的妹妹。”
        “妹妹？就是那个从小练跆拳道的表妹。
        我靠，我都不知道，我这么有名。连这位素未谋生的大美女都知道我，也不知道鑫哥在外面说了我多少坏话才搞得我这么有名的。
        “你好。”她跟我打起招呼。
        “你好。”我回答道。
        “你长得还有点像你表哥。”
        废话，我们妈妈可是亲姐妹，能不像嘛。
        “好久不见。”美女立即又转向冯朝。
        “嗯。”冯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这位美女好像对冯朝的回答感到很不满意，说道：“你对我还是这么冷漠。”
        咦~，嘿嘿……
        都说出这种话了，我要是还跟个几千瓦得大灯泡杵在这，我都看不起我自己。这明显话里话外都有情呀。我连忙找了个借口想走开：“我去上个厕所。”虽然我觉得这个借口烂到爆，但是也是在想不出来很好的理由了。
        我急急忙忙溜走，找了根柱子躲在后面仔仔细细观察他们俩的一举一动。不过说实话，这两人单看外表看，他们俩还蛮配的，男的帅，女的美。不过从刚刚那么几句简短的问候中发现，好像是女的有意，男的无情呀。真是作孽哦，我就是看不得美女被虐。
        跟冯朝认识也有大半年了，除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正儿八经的看了他一眼，平时都没咋仔细观察过，现在认真看看，他的身高长相还真是找不出什么缺点，那眉毛眼睛跟刀刻的一样，轮廓十分分明，加上他的谈吐举止，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成熟稳重。就拿郑航来说，虽然郑航在男的当中长的也算是拔尖儿，但是跟冯朝一比较，就少了一股子男人应该有的沉稳劲儿，所以显得傻不拉几的。加上冯朝还是个机长，工作也挺不错，标准的高富帅。哎，要是以后我也能找个像这样的，就算是天天看的心情也好呀……哎呀呀，想哪去了，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妈妈说过，长的帅的都别人的，我看看就行了。
        等我把脑袋晃清醒了，再看，这两人就不见了，我东张西望的到处看，突然听到冯朝说。
        “你不是去上厕所了？在这干嘛呢？”
        “我这不刚从厕所出来，看你们在说话，就没敢过来打扰你们，你们聊完了？”
        “嗯。”
        “这么快，不多聊会儿。”
        “本来就没什么好聊的。”
        “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
        “前女友？”
        “不是。“冯朝摇摇头。
        “肯定是。”“你为什么把人家甩了？”
        “你从哪看出来我把她耍了。”
        “你看，你承认了吧，果然是你前女友。”
        “我……”冯朝才反应过来上了我的当。“你还聪明，套我话。”
        “那你为什么把人家给甩了？”
        “我没有。”
        “你刚刚都承认了。”
        “你好奇心怎么这么重？跟你哥一样。”
        “我一直都这样，那你为什么把人家甩了？”我又回到主题上。
        冯朝斜眼看了我一眼，催促道：“参观完了？那就走。”
        “你不看啦，你都没怎么看了。”
        “我之前来过。”
        从东方明珠出来我们又去了城隍庙，依然是一个不去后悔去了更后悔的地方，而且小吃巨难吃。一路上冯朝都没有在提到那个长发大美女，我也很识趣的没有问，虽然我心里像猫抓似的特别想知道。
        晚上吃了家上海菜，我们就坐车回酒店了。
        “谢谢你了，机长，今天带我出去玩，又出钱又出力的。”
        “不客气，你快回房间吧，你是不是还要跟乘务长发个信息告诉她你已经回来了。”
        “对呀，我都把这事儿忘了，那我先走了。”
        回房间的路上我都还在想那位长发美女的事儿，真想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回事，想的心里直痒痒，不行，我要跟鑫哥打个电话问问这事儿，既然这位美女都认识鑫哥，那肯定也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进了屋，李艾一个人孤单单的坐在床上看着电视，孤零零，可怜兮兮的。
        “李艾，给你打包的吃的，上海菜。”
        “啊？”李艾掀开被子下床。“我都没吃过上海菜。”
        “我也是第一次吃，反正味道不咋的，我还是更喜欢川菜，这个感觉味道怪怪的。”
        “谢谢呀。”
        “不用谢。”我心想，反正也不是我出的钱，都是冯朝给的，我就拿来借花献佛了。
        “你去哪玩了？”
        “去了城隍面和东方明珠看了看。”
        “好玩吗？”
        “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的，如果不是晚上一定要10点之前回来，你又没跟我一起，不然我们可以去迪斯尼玩。”“诶，那恶婆娘下午来找你麻烦了吗？”
        “没有，一直都安安静静的。”
        “那就好，我就怕她，万一又发神经，冲到我们房间来打你。”
        “怎么会，就算她要来打我，我把门反锁了，不就行了。”
        “下次你要是看到她的名字，你就请假吧，别跟她飞了，我下次要是还排到跟她一起飞，我都要请假。”
        “谢谢你，之之，早上……你在飞机上还护着我。”
        “小事。”
        李艾犹犹豫豫的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想跟我说点什么？”我主动开口问道。
        “我以为……以为……你很讨厌我。”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就感觉呀，培训那会，就觉得你很看不惯我。”
        “哪有。”我否认道。“你看我培训那会，除了秋儿跟俊颖，我给过谁好脸色。”
        “仔细想想，好像也是耶，总觉得你看谁都那样。”
        “你这事儿……你真不打算把这乘务长打你的事儿告诉你男朋友？没准儿你说了，他还能帮你想想办法。”
        “不说，他也很尴尬呀，还能帮我想什么办法？”李艾摇摇头。
        “那万一，她要是以后还这么不分场合的打你，你怎么办？”
        “我也不傻呀，她在飞机上，她是乘务长我不能说什么，但是下了飞机她要是还打我，我一定会还手的。”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哪有挨打的，不还手的呀。”我十分赞同的说道。
        李艾看了我两眼，又低下头，又抬头盯着我，问道：“之之，你......相信外面那些人说的话吗？嗯……就是……说我......是小三的……那些话。”
        李艾这句话问的十分小心，问完后直勾勾的盯着我，好像特别期待我的回答。
        “那，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艾没吭声，默默的喝了一口水，有点犹豫。
        我急忙说道：”诶，你想说就说，不想告诉我就算了，可千万别勉强，我也不会生你的气。我最怕别人跟我说了一半又不说完说清楚，让我知道个开头又没个结尾，那这样，干脆一开始就别跟我说。“本来今天因为冯朝跟那美女的事情就已经让我很好奇了，这李艾别又跟我说了说不清楚，那我满脑子都是他们的事，等会根本睡不着。
        “我不知道你听到的是什么样的话。“李艾想想了，还是开口了。”这件事，传了许多个版本，我听到最多的是，说我是小三，抢了陈淑梅的男朋友，还说陈淑梅下跪求我，说我还打她，她现在这么对我都是我造成的，是我把她害了。”
        “我差不多听到的也是这样。”
        “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抢她的男朋友，你会信吗？”
        “我会。”我毫无犹豫的回答道。
        “你真的相信我？”
        “真的。”
        “我下午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说......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相信我。有些话我不能跟我男朋友讲，也就只能找俊颖说说，后来俊颖爸爸生病俊颖天天在医院陪护，我也不好再去烦她。”
        我见李艾现在，面带微笑，语气十分轻松，我猜想她是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但是骗的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她居然流泪了。
        “我男朋友叫卓清泉，我不知道你跟他飞过没有，但是他跟我提到过你。”李艾说道。
        “是不是说我特别能喝酒。”
        “就是。”
        “上次我大学同学叫我吃饭，他男朋友也是我们公司的机长，刚好我们就遇见了，那天我喝趴下了一个想劝我喝酒的机长。”
        “我男朋友就说，他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能喝酒的女孩。”
        “嘿嘿，小意思。”听到别人夸我，我眼睛笑眯了。
        “我跟我男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和陈淑梅分手了。但是陈淑梅一直缠着他，他也没跟别人说过他分手了，知道的人，也就公司几个他比较要好的机长。陈淑梅更是没有对谁说过，连她最好的朋友都没有，最后他看到我男朋友彻底对她死了心，跟我在一起了，她才对她的朋友说她分手了，原因是…..”
        “你抢了他的男朋友？“我补充道。
        “对，因为之前根本没有人知道陈淑梅分了手，后来知道的也是陈淑梅对外，乱说的那些话，所以传着传着就成了现在你听到的这个样子。”
        “那她跟你下跪又是怎么回事？”
        “那天她来找我，说想跟我好好谈谈。她说好多好多话，让我离开我男朋友，让我不要拆散他们。我拒绝了，她恼羞成怒的先是给了我几巴掌，又跪下来边哭边求我…….但是最后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别人说的，怎么就成了我让她下跪求我。”
        “怎么说的？多半也是她故意把自己说的很惨，博取别人同情吧，真是心机婊。”
        “你知道我男朋友为什么要跟他分手吗？”“本来是他们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但最后还是分手了。那次，两家父母见面，我男朋友的爸妈还没开口说话，陈淑梅的父母却说，要男方买房，除此之外还要一大笔礼金。”
        “一大笔，多大一笔？连你男朋友都觉得是一大笔，肯定不是个小数目。”
        “先不说这钱吧，你说两家父母第一次见面聊的不是两个孩子的未来，全聊的是钱，你让我男朋友爸妈怎么想。虽然当时碍于面子，我男朋友爸妈也没说什么。但是当天晚上回去，我男朋友的爸妈就让他们俩分手。本来之前他们一直都在吵架，那次吃饭也是陈淑梅一个人安排的。我男朋友爸妈是想着，卓清泉已经到了年纪，该结婚了。老人家嘛，都是那样的心思，都想儿子早点成家立业，而且看他们谈了好几年，虽对陈淑梅有些许不满，但是还是去见了她的父母，但是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种要求，一家人都气的不行。他们机长是工资高，可是那钱也是自己挣得，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听着李艾说的，总觉得这桥段，似曾相识。之前俊颖的男朋友父母是想一毛不出还让俊颖家倒贴，这回陈淑梅父母就直接狮子大开口，这王泽倒是跟陈淑梅还挺配的，父母都一个德行。
        “其实我男朋友父母是明白事理的，不是那种特别抠的人。他们两位老人觉得，卓清泉现在已经有一套大房子了，他们两个老人单独住着一套小房子，也没有跟卓清泉生活在一起。所以就觉得不用再单独买房子当作婚房。但是像那种该出的钱，该男方家拿的钱还是应该拿。只是他们很不喜欢，陈淑梅父母，直接狮子大开口，就那种，一听就觉得是陈淑梅他们家只是看上卓清泉机长这个身份，只是觉得他工资高，钱多而已。我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明白。”
        “我明白，说白了，要是我是个男的，找个女的一直跟我谈钱谈钱，我也很烦。”
        “我没有故意诋毁陈淑梅，之前他跟我男朋友还在谈的时候，就很能花他的钱。这么多年了，毫不夸张的说，她的工资，她存的钱全部给了她父母，她自己的钱几乎是没有用过的。而且我男朋友是知道这事儿的，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而且对她很大方，但是也没有想到最后，还要被他父母要一大笔礼钱。”
        “所以呀，她父母这样，她也这样。那你们俩怎么好到一起去的。”
        “我们是……”李艾突然一下很紧张，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开口：“我追的他。”
        “你......还挺直接。”听到李艾如此直截了当，我有点不可思议。
        “但我追他的时候他已经分手了，我没有插足，我也不是小三。”
        李艾语气突然变得很急促，生怕我误会她。其实她刚刚跟我说了这么多，一直都在表达她没有插足陈淑梅跟卓清泉的感情，是他们俩先分手了，李艾才出现的。虽然李艾跟陈淑梅两个，以我现在的心思，我肯定是站在李艾这边的，但是换做是我，我刚跟我男朋友分手，其实都算不得分手，在陈淑梅的心中，最多还是以为她自己跟卓清泉又在吵架。虽然男方心已死，可是她自己却不是这么认为。这个时候，突然跑出来了个李艾把卓清泉抢走了，能不生气嘛，肯定认为李艾是小三，是我我也生气。
        “你是不是在想，我还不是因为卓清泉是个机长我才是追他的，我也是看上他了的钱了吧。”李艾说道。
        ”我可没有这么想，我都没说话，你可别误会我。“其实我心里就这么想的，但是就算这么想，也不能承认呀。
        ”你这么想也没什么，我的确想找个有钱的。““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我妈妈没有工作，我爸爸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而已。不像你家，那么有钱。”
        “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有点钱，我家…….还行吧。”
        “我家穷，从小到大，我连一个像样的玩具都没有，更别说其他的了。所以我看到别人有的东西，我很羡慕，我也想要，可是我爸妈却满足不了我，小时候不懂事还跟我爸妈闹，长大了，知道父母辛苦，我再也没有问过她们要这要那了，但是从那时候我就明白我爸妈满足不了我，我只能靠自己。我要过好的生活，我也要我爸妈过上好的生活。当上乘务员，我能挣钱了，我的第一笔工资也全部给了我爸妈，我以为我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能让我个我父母过上好生活。但是当挣钱之后，我才发现，我的工资想在成都过的好一点也是杯水车薪，所以……”
        “所以，你想找一个有钱的男朋友？”
        “对，我想找一个有钱的男朋友，嫁一个有钱的老公。”
        我没想到李艾会把这话说的那么直接，直接到我都佩服她的勇气。对于想嫁一个有钱的老公这基本上是所有女生的心愿，但是碍于面子，又不敢直接表现出来，更不敢把这话说出来，根本不会像她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李艾说的很坚定：“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所以我不怕别人说，我没有插足任何人的感情，我也不是直接问男的要钱，我只是想今后的日子过得好一点，有什么不对吗？之前是有一个男乘务员在追我，但是相比之下，我还选择卓清泉，哪怕我是倒追的他。别人都说我是奔着这位机长的钱去的，这点我不否认，但是我并没有低声下气的问他要过一分钱。但跟他在一起后，我的生活尤其是物质方面我是过得比之前好了很多，可是我对他的感情是真的呀，我没有欺骗他。我只是想不明白，我选择了一个物质条件更好的男朋友又错吗？就因为这点，我被公司所有的人骂，还说我插足别人的感情，说我是小三。我就不明白了，换了她们，难道她们的选择会跟我不一样吗？难道我选一个没钱的，她们才不会说我？我过的不好她们就开心了？为什么呀，我的生活是我的，我想过好一点的生活就错了吗？我不想过穷日子了。”
        “其实，这些话，你也不用往心里去。”我看了眼李艾：“我们老说要同甘共苦，但是呢，大部分的人都是可以共苦但是绝不能同甘。说白了，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尤其是身边的人。远一点人，过得好，只会羡慕，但是身边的人，突然一样走运了，只会嫉妒。你这事儿吧，时机没对，刚好碰上了卓机长和陈淑梅刚刚飞手，还是那种特尴尬的阶段，男的想走女的还想留，这么一段模糊时期。而且你运气还特别不好，遇上陈淑梅这么一个奇葩，在背后乱说，还到处说。这还赶上，你拒绝那个男乘务员。所有事情都连在一起了，外边的人怎么能不误会你嘛，再加上那些传着传着就传变味儿的流言蜚语，加上受到那些，电视上经常放的脑残剧影响，怎么想都觉得是你，因为看上了那机长的钱插足别人的感情。”“哎。”我感叹道。“这年头，大家可是最喜欢聊你这种事儿。”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你不在乎？”我反问道。“你要是只真不在乎，你就不会在这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了，而且你也根本不会告诉我，不仅是我，你谁都不会说，包括柳俊颖。赶紧把眼泪擦擦......”我顺手递给了李艾一盒纸巾。“怎么样，舆论的压力大吧，口水也是能淹死人的。你得像我这样。”我摸着自己的脸说道。“脸皮呀，一定得够厚。”
        李艾“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你还跟我开玩笑。”
        “那可不，为了让你开心，我不惜诋毁自己，这待遇，秋儿俊颖都不一定有。”“行了，别难过，你要相信，现在的人傻的很，只愿意相信自已愿意相信的，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别想多了，只要你的朋友，懂你，明白你，足够了。”“不过，你倒是还挺相信的我，跟我说了这么多。”
        “因为你跟那些人不一样呀。”
        “有什么不一样？”
        “你不像其他人，即使听到我那么多的流言蜚语，也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那我可是很聪明的，跟那些笨蛋是完全不一样的。”
        “俊颖说的果然没错，你，还有点自恋。”
        “俊颖说我什么了？啊？怎么老在背后说我坏话。”
        “没什么，你回去问她吧，我去洗澡了。”
        “等等，话还没说完了，俊颖说我什么了？”
        李艾拿着衣服连忙进了洗手间。
        这一晚真是感触颇深......
        原本第二天早上9点起飞的飞机，我们在6点左右就收到了调度给我们打来的电话，说飞机坏了，也没有其他的飞机能换给我们飞，让我们在酒店等通知。
        反正已经被电话吵醒了，下楼吃个早饭去。我叫了李艾几声，没搭理我，我见她睡得正香，也没继续叫她。
        我换了衣服出了门，往电梯方向走着，突然前面一间房间的门突然开了，我顺势往前面一看，看到的场面让我脑子彻底清醒了。
        开门的居然是昨天我跟冯朝在东方明珠遇见的那个美女，关键在这个美女身后居然是冯朝。这位美女大早上的居然从冯朝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这场面还真是震撼呀。
        他们俩也刚好看见了我，这美女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是冯朝脸上很不对劲，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描述这个眼神，总之又震惊又尴尬还有那么一点点不好意思。我马上收回眼神朝前看，连招呼都没打，直接从他们俩面前走过。
    第34章
        我一边喝着牛奶，一遍想，刚刚那场面，那两人，上床啦？咦，我使劲儿摇摇头，庸俗，从房间里出来就是上床了？我现在怎么也变成这样了，断章取义，真是庸俗至极。
        “啪”的一声儿，一盘吃的放在我桌上，冯朝坐在了我对面。
        “咳咳……”冯朝咳嗽了两声二。“那个，飞机坏了，这边没有航材，要从成都那边运过来，可能要延误到下午。”
        “哦，我们知道了，刚刚调度给我们打过电话了。”
        “嗯……”冯朝看着我，又马上低下头，坐也坐的很不自在，一直不停的换姿势，感觉椅子上有针似的。
        “机长，你怎么了？不舒服？”
        “嗯…..刚刚……不是……你别想歪……”
        “我明白。”我打断道。
        “你明白?”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别人说的。”
        “啊？”冯朝看着我无奈。“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我又打断他。
        “你又知道什么？”
        “成年人嘛，我懂，何况对方是个大美女呢。我要是个男的我也会心动的，何况她还喜欢你呢。
        冯朝揉了揉太阳穴，表情有点扭曲:“你想哪去了，她早上5点多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她到酒店来找我了。”
        “哦~。”我这声“哦”故意拖得很长，明显就是不相信他说话。
        “他早上过找我，我们聊几分钟。”
        “哦，几分钟呀。”我杵着下巴说道。“机长，其实你没必要跟我我说这个，说实话，你们俩还挺配的。你放心，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包括孙鑫，这点你放100个心，我嘴巴可严实了。”
        “冯之之，你还真是想象力丰富，你以为我跟她怎么了。她在我房间里不到10分钟，你想到哪去了。”冯朝放下筷子，盘子里的吃的动都动一下，直接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还纳闷呢，什么情况嘛，我又没有惹到他，他跟我说话是个什么态度。
        吃完早餐回到房间，李艾还在睡，我也不好开灯，什么事儿都做不了，又回床上继续躺着。
        直到中午，我们吃完饭，都还没有收受任何消息。我跟李艾抱怨道：“等会上了飞机，肯定要被乘客骂死。”
        “延误这么久，是我我也生气，要是公司没有一早告诉乘客延误的消息，他们还是按照原来的时间去的机场，那至少都等了6个小时了。”
        “我还是第一次延误这么久呢……”
        “叩叩叩。”一阵急促得敲门声。
        我跑去打开门，乘务长站在外面，怒气匆匆得说：“马上穿衣服，10分钟下楼坐车。
        “啊？我们还没化妆。”我有些着急。
        “啊什么啊，快点收拾东西呀，误机了你担的起这个责任吗？”乘务长对我吼道。
        要不是我着急收拾东西，乘务长这态度我真想给她吼回去，妈的，就这么两天时间，被她不知道吼了多少次了。
        我跟李艾立即收拾东西，来不及整理衣物，我一股脑的把所有东西往过夜袋里一塞，10分钟后准时下楼坐车。
        乘务长看到我们俩准时上车还有点吃惊，又换了个理由责备我们说：“动作挺快的，赶紧把妆补一下，也不看看你们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头发重新梳一下。”
        鬼样子？去你妈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这么晚通知我们，就是想找理由骂我们。
        车上，机长跟我们简单的开了个准备会。等到机长说完，乘务长也装模做样的跟我们讲了两句：“等会上去，动作快一点，航班延误这么久，注意一下自己的态度，跟旅客说话的时候注意语气，要是旅客发火骂你们，你们就听着，不要顶嘴，昨天说过了，谁要是惹了投诉，你们自己明天去经理那里报到去。”
        我看着陈淑梅这拽不拉几的样子就来气，听她说话，我就想把她嘴巴撕了的冲动，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当上乘务长的，就这水平跟我师父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们一路都是风风火火的，上了飞机放好行李赶紧动手准备，收拾完一切后，突然听到天上打了一个雷，我还以为我听错了，赶紧问李艾：“这是，打了个雷吗？”
        “我也听到了。”
        “我靠，我们运气也太好了吧，飞机好不容易修好了，我们上来了，居然开始打雷了。”
        “我们去问问机长他们吧，这种天气多半又要延误了。”
        我跟李艾正想走到到前舱问问，还没走到，就听见机长拿着广播器说：“外面雷雨，等到天气好了，我们再上客，大概1小时，大家先休息。”
        “真是无语了。”我跟李艾抱怨道。
        “好烦呀，还想着早点回去。“李艾无奈的说道。
        “不过也好，要是再延误一会，我明天的班就不用飞了。”
        “你明天飞哪呀？”李艾问。
        “北京呀，9点起飞的。”
        “9点，9点整？”
        “嗯。”我点点头。
        “9点，现在已经都快5点了，要是等一小时，6点准时上客，6：30起飞，飞两个半小时，也才9点落地，那你明天的班还是能飞呀。10点之后落地你就不用飞了。”
        “调度，不会卡着时间吧，那还要滑行，还要下客呢，我还要坐车回家呢，回到家都不知道几点了。”我急忙说道。
        “调度那边才不会管这么多的，他们都是按落地时间算。”
        “这么黑，那还是再多延误一会吧。让我别飞明天的班了。”
        “你们俩在这聊天，很闲吗？”乘务长见我跟李艾十分悠闲的聊天，专门从前舱走过来骂我们。“不知道想想等会怎么跟乘客解释吗？这都延误多久了？”陈淑梅指着手表：“这都快延误10个小时了，你们还有时间聊天。”“尤其是你，李艾，就你嗓门最大，我在头等舱都听见你说话了。”
        最后这句话，明显是陈淑梅故意找茬，李艾的声音怎么可能比我大，明明是我的声音最大。
        李艾也看出是乘务长故意找自己的麻烦，也没个好脸色，面无表情的说：“姐，对不起。”
        陈淑梅见李艾对自己说话这态度，顿时也来了火：“对不起？你这什么态度，给我甩脸色是吧。你是不是再男人面前脸色可好了，是不是笑得跟朵花一样，你是不是就这么勾引男人的，也对嘛，你手段多高明，主动上床这么不要脸的事儿你都做的出来，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李艾狠狠地盯着陈淑梅，陈淑梅看见李艾这么瞪着她更来劲儿了，继续说：“不高兴了？脸上挂不住了？你当初抢我男朋友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自己要脸呀。”
        李艾忍不住了，说道：“陈淑梅，我有没有抢你的男朋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在背后胡说八道到的那些话，之前我是看你刚刚失恋觉得你有些可怜我才没有搭理你的。要是今后你再在背后乱嚼我的舌根，我就把你当初分手的原因说出去。”
        陈淑梅听了李艾说的话，火冒三丈，又想打李艾，不过这次我可是反应过来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没让那一巴掌落下来。“姐，在这飞机上，你又要打人吗？你还穿着制服呢，你觉得合适吗？”
        “关你什么事？昨天就是你多管闲事，我不经要打她，我还打你呢。”说完陈淑梅就想给我一巴掌。
        我是练什么的，她能打到我吗？不过这一巴掌没还没轮到我出手挡，被走过来的冯朝挡下了。
        冯朝抓着陈淑梅的手，黑着脸说道：“乘务长，你是不是精力太好了，你要是精力这么好，我看3号在前面挺忙的，你去帮帮她。”
        陈淑梅没想到机长过来了，着实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冯朝严肃的时候看着挺凶的，加上个子也比较高，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陈淑梅看这样子也是讨不到，灰溜溜的跑回前舱去了。
        “你们两个，等会不要到前舱来了。”冯朝对我和李艾说道。
        “机长，谢谢你。”李艾向冯朝道歉。
        “谢谢你呀，机长。”我也向冯朝道谢。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上的事情，还是不是我的错觉，冯朝居然看我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对于我的道谢，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像是故意避开我眼睛似的，到处望望，回前面去了。
        “机长今天好像有点奇怪。”李艾小声说道。
        “管他奇不奇怪，他能来帮你解围就很好了，肯定是看在你男朋友的面子上，你男朋友跟他应该关系挺好的吧。”
        “嗯，是挺好的，他们是一批，但是这位机长比我男朋友先放机长的，他和另一位徐机长是他们那一批最早放机长的。”
        “真的呀，这么厉害。”“另一位徐机长，是徐浩宇吗？”
        “嗯，你认识他呀，之之。”
        “对呀，我大学同学跟他正谈恋爱呢。”
        “跟你大学同学？你跟赵懿是大学同学？”
        “我跟她才不是大学同学呢……”我一脸嫌弃的说道，说完我才反应过来，急忙问道：“你为什么以为我跟赵懿是大学同学，赵懿跟徐浩宇在一起了？”
        “啊？我…….”李艾吞吞吐吐的。
        “你怎么不说了？他们俩真搅在一起了？”
        “我也不太清楚，我不太清楚，……我只是……可能是我误会看错了……我以为他们......”李艾十分着急的跟我解释。
        我看李艾这样，越觉得奇怪，之前在公司酒店看到的，加上今天李艾无意说到的，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不对。等到休息我一定要给白雪打个电话问清楚，到底他们怎么了。
        “叮咚”一声，上客铃响了。
        恢复恢复思绪，我站到翼上出口。老远就看见一大群人黑着个脸上了飞机。走在前面一大妈，一上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先是朝乘务长吼了一声，吓的乘务长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走到经济舱朝李艾吼了一声：“赔钱。”李艾也顺势往后退了一步。
        走到我面前时，果然没出乎我所料，朝我也气成丹田的吼了一声：“赔钱！”
        幸好我一早有所准备，即使往旁边躲了一下，不然这一口的唾沫全喷我脸上了。
        后面陆陆续续上来的乘客，看到了这位大妈朝我们吼，也顺势对我们横眉竖眼，没有几个好脸色。不是让我们赔钱的，也是一会要这个一会要那个的，从他们一上来，我们端茶送水的根本停不下来。好一阵下来。等到喝水喝饱了，看着飞机还没动，又开始跟我们吼：
        “怎么还不起飞呀？”
        “都延误10个小时了，就是坐火车也都到了，你们飞机还走不了，以后再也不做你们公司的飞机了。”
        “赔钱。”
        “赔钱。”
        “知道耽误我多大一单生意吗？赔钱，赔钱。”
        ……
        每个人都七嘴八舌，赔钱是吼的最多的，乘务长也没有个广播，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艾都被一群人围起来了，说话也不对，不说话也不对，我见这形式，急忙走过去。“大家先冷静一会，刚刚天气太好，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现在马上去前面问问乘务长到底什么情况。”
        “那你们快去呀，让你们乘务长出来跟我们大伙解释一下，要不赔钱，要不赶紧起飞。”
        “对呀，把我弄上飞机就觉得完事儿啦？延误多久了，10 个小时了，一天时间全部耽误了，我们在在候机楼，休息也没法休息，就只给了我们一碗泡面一瓶水，就这把我们打发了？”
        “啊，就只给了一碗泡面呀。”我装作一副很关心的样子，跟刚刚跟我抱怨的大妈问道。我心想，延误这么久，乘客心里肯定火大，这时候，最好跟乘客保持统一战线，至少也要让他们以为我是跟他们穿一条裤子的，一来拖延时间，二来让他们以为我是为他们好的，虽然我也不能让飞机马上起飞，但是我得先把客舱秩序维护住，总不能引起骚乱。“太过分了，我都看不下去了，那您真是辛苦了，哎，我们公司呀确实过分，你放心，我现在马上去前面问问到底什么情况。阿姨，您先别生气了，您看您再怎么生气，现在已经都这样了，把自己气病了可不划算。”
        我说声情并茂的，还真把这位阿姨感动到了，一个劲儿的跟我抱怨：“姑娘呀，你看看我们年纪也大了，在候机楼待了一天呀。早上天还没亮我们就起来了，现在天都快黑了，我们还在上海，我坐高铁都已经到了，你们航空公司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阿姨，您太委屈了。”我假惺惺的抽搐了一下鼻子。“要是我妈妈也遇上这种事，我肯定好生气的，你别担心，我一定到前面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放心，我肯定给您一个交代。”
        李艾在旁边看着我演戏，想笑又不敢笑，一直憋着，我怕她露馅，拉着她就去了前面。
        其实要说我假，也真是假，装作一副关心乘客的样子，我说的这些话，也只是向让他们不要太为难我们乘务员。但是除此之外我真的很想帮他们，我是真的很想很想，每次只要乘客登机完毕，关了舱门立刻就能推出，立即就能起飞。但是我就一小小空姐，除了能管管乘客吃，管管乘客喝，其他的事情我真是毫无办法。我也理解，这么长时间延误，别说乘客了，就算换成我，我都想骂人，本来选择坐飞机就是图一个方便快捷，结果呢，耗了一天时间，还在原来的地方。偏偏空姐还是乘客面临的，最后一群航空公司的人。从他们来到机场取票，再到安检，再到地服，他们在任何一个环节受的委屈，最后上了飞机都会成为他们刁难空姐的理由，也不说乘客小气，毕竟上了飞机就只能看见空姐，所以，不骂你空姐，还能骂谁呀。
        经过头等舱，看见3姐正蹲着，跟头等乘客解释，也是满脸的委屈。而我们的乘务长呢？正坐在前面玩手机。
        “姐，客舱乱成一团，你要不自己去看看。”
        “不是有你们在吗，不知道怎么解释吗？就说天气不好呀，这都要我来教。”陈淑梅说的居然还这么轻松。
        “姐，我们说话，乘客不听呀，你广播也没有一个。他们在候机楼就，只是中午吃了一碗泡面，还没吃晚饭，或者你问一下机长到底什么能走呀，如果不走，那能不能先发餐呀？这把他们全部弄上飞机又不管他们，本来就延误这么久了，现在上来了也没有一个说法，他们肯定生气呀。”
        “生气你们不知道怎么解释吗？”陈淑梅不想办法安抚乘客，居然还跟我吼。
        “我们确实不会，要不你去给我们示范一下。”我越说越火大，从来没见过这么窝囊的乘务长，什么都不做，还一直怪乘务员，分明就是胆小怕事。
        陈淑梅被我怼的没话说，见我也是气势汹汹的，也没有还嘴，给驾驶舱打了个电话，随后走了进去。
        我跟李艾就在前面等着，李艾小声说：“之之，你看着更像乘务长，刚刚你在客舱演戏差点把我都给骗了。”
        “哼，你不说这还好。”我怪起李艾来。“要不是我赶紧把你拉走，你要是笑出声客，那不就穿帮了嘛。”
        “不过你确实说的挺好，很诚恳。”李艾说道。
        “真的。”我问道。“我就怕他们觉得我假呢，我们也真是可怜，除了管吃管喝，什么权力都没有。还想陪钱，我还想公司给我点钱呢，我们跟他们在地面耗着，一毛钱都没有。”
        驾驶舱门一下打开了，乘务长从里面出来，急急忙忙的对我们说：“机长说我们估计还要等，你们先到后面准备把餐给发了。”
        听到乘务长这么说，我更生气了，要是早点问驾驶舱还要等一个小时，刚刚就应该把餐水发了，还害的我们在客舱里来来回回一杯一杯水送，真是给我们找事儿。
        我跟李艾准备回后厨房准备饮料，路过头等舱时，无意看道1C的先生正在看股票，我瞟了一眼，居然发现他正在看的股票正是我最近在关注的那只股票。我来了兴趣，顺势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这是股票的形式，问道：“先生，您买这只股了？”
        1C的先生听见我问，准过头来看着我，问道：“你也买股票吗？”
        “嗯。”我点点头。“刚好最近也在关注这只股。”
        1C的先生听到我这么说，正好来兴趣，问道：“是吗？那你觉得这只股怎么样？”
        “我觉得很好，但是还有一只股，我觉得比这个更好？”
        “真的？”这位先生显得很兴奋。“哪一只？”
        “这个。”我直接拿过他的电脑把这只股找了出来，“您看，就这只。”
        “哎呀呀。”这位先生拍着大腿说：“我正好也在看这只股，你为什么觉得这只比刚才那只好。”
        “这样，你看呀。”我指着股票形式正准备给他详细解释一番，被刚好经过的乘务长看到，她对我严厉的说：“冯之之，你干什么呢？让你去后面准备餐水，你怎么还在这里，不要去打扰李先生。”
        我正想跟乘务长解释一下马上去后面准备，李先生见我要走的样子，对陈淑梅吼道：“你不知道去发餐水吗？我找这乘务员有事呢，你走开，不要打扰我们。”
        陈淑梅听到李先生这么一说，先是一愣，然后道了个歉，灰头土脸的去后舱了。我看乘务长去后面了，自己也不好在这待着，别让她以为我故意偷懒不想去后面干活了。我连忙向李先生解释道：“李先生，要不这样吧，我先去后面干完活，我再过来跟你说。”
        “不行，不行。”李先生拉着我说。“你现在就跟我说，我这人性子急，等不得，延误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可以跟我聊聊，你不跟我说，我就难受，快快快，你跟我说说为什么你觉这只股比刚刚那只好。”
        “我怕乘务长骂我，还以为我故意偷懒来着。”我解释道。
        “她骂你，我骂她。我本来就对这个乘务长有意见，上了飞机关了舱门多久了，连个广播都没有。今天算她运气好，我有事情做没工夫搭理她，要是平时我早骂人了。”
        李先生执意要我留下来跟他聊聊股票，看这样子，我不说完他是不会让我走的。反正这位乘务长我早就得罪了，也不怕在得罪一次。
        “那行，那我跟您说说。您看……”我指着这只股票，从全方面分析了一遍，对比了两只股之前的行情走势，在分析了发行方的公司，从头到尾详详细细的解释了一遍。李先生听的很认真，而且对我的分析甚是满意。当我说完后，他问道：“你是自学的嘛？还是有人教过你。”
        “自己学了点，也跟人学了点，不过我大学就是学金融，对这些也比较感兴趣。”
        “你哪个大学？”
        “财大的。”
        “就是在成都的那个学校？”
        “嗯。”
        “那可是好学校呀，重本呀，那你怎么不去干金融方面的工作跑来当空姐了？多浪费呀。”
        “嘿嘿，这个嘛……“我摸摸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想尝试一点新鲜事物嘛。”
        “丫头呀，你来干这个有点屈才呀，你爸妈也同意？”
        “嗯，同意呀，我家我说了算。”我看着李先生还没想让我走的意思，一直跟我聊，我往后面瞟了一眼了，看到乘务长和李艾她们忙的不可开交，也实在不好意思继续还呆在这里继续跟李先生聊。我说道：“李先生，后面实在太忙了，我不好继续待在这里了，我得过去帮帮他们。”
        李先生往后面看了看，看到乘务员忙，不情愿的说：“哎，好吧，你先工作吧。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冯之之。”我指着我衣服上姓名牌给他看。
        从头等舱一出来，我就马上回到后厨房穿好围裙帮忙去了。发完餐水，收完餐盒，飞机也顺利起飞了，乘客们吃饱喝足，看见飞机起飞也没有继续再为难我们，除了特别几个矫情还在一直追问我们赔钱，其他的乘客还算相安无事。
        落地时间刚好9：55分，我心想明天的班我肯定是不用飞了，心里暗自得意，但一打开手机，查了查明天的班，居然还在。我打定主意回家后要跟调度打个电话问问。
        一进家门，放下行李，我一个电话就跟调度打过去。
        “喂，你好，计划调度室。”
        “哥，我是乘务员冯之之，您看我今天的航班延误了，才到家呢。我休息时间不够，明天的班飞不了，您看看能不能给我换成休息。”
        “哦，你稍等，我查一下，是叫冯之之是吧。”
        “是的，是的。”
        大概等了10对秒，对方说道：“嗯……我看了看你的班，休息时间是够的的呀，明天的班可以飞，你看你9：55就落地了，能接上明天的班。”
        “哥，您不能这样算呀，我现在才到家呢，这都已经11点了。”
        “我们这个是按落地时间算的。”
        “哥，就5分钟呀，你不能这么卡时间呀。”
        “哎……你……坚持下。”
        “求你啦，这么多人呢，除了我就不能飞了吗？”
        “坚持下，坚持下……辛苦了……”
        我听调度这语气这么强硬，也不想继续跟他说了，挂了电话，赶紧洗了个澡上床睡觉了。我有那个功夫跟调度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休息，多睡一会。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脸疲惫，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大脑严重缺氧，只知道自己今天有航班，就算死都要飞完。想着昨晚上跟调度打的电话，我就来气。加上昨天被乘客耗完所有的精力，今天的航班都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丝精神，好在航班没有延误，飞机上的乘客几乎都是商务旅客，还算好伺候。但一天飞下来，回到家后也是筋疲力尽。
    第35章
        相比之下，我还算是比秋儿俊颖幸福。她们两个直接是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秋儿到家快7点了，俊颖更夸张，直接9点才到家。我还调侃道她俩，说她们是从月球飞回来的。
        她们俩累得不行，根本没有精神跟我斗嘴，连澡都没洗，直接卸了妆洗了脸上床睡觉了。我一个人也是无聊，不想回家，带着机长遛弯去了。
        在小区逛了几圈，就牵着机长回去，也不知道这家伙今天怎么了，脾气犟的很，怎么拖都拖不走，就想在外面多玩会。
        别说，机长刚来的时候还挺小一只，长了几个月还真是变大狗了，不仅长个了，身上的肉也多了，还会演戏，看我要牵他回家，眼泪巴巴的看着我。我看他这样也是可怜，没忍心，又让他在小区玩了会儿。
        我跟着机长后面走，突然想起白雪和徐浩宇的事情。立刻跟樱子打了个电话。
        “喂，在哪呢？”
        “在我店里呀。”
        “哟，今天没去进货呀。”
        “你当我天天都在进货呀，你今天没飞？”
        “没飞，休息。你这几天跟白雪联系过吗？”
        “她昨天到我店里来了，好像心情不太好，我安慰了她一会，她男朋友就来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白雪心情有好了。”
        “徐浩宇来了？”
        “嗯。怎么，你可别跟我说，你又发现那机长什么蛛丝马迹了。”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看见我们公司一乘务员进了……进了他房间。”
        “就上次你看见坐他车的那个人。”
        “嗯。吃惊不？”
        “哎。”刘樱在电话那头谈了好长一口气，说道：“你们这个圈子真是乱。”
        “怎么说话的，我们这个圈子怎么了，我又没这样。”
        “我没说你，这种事儿各个行业都有，刚好嘛，你们那个圈子女孩多，而且也都长的漂亮。”
        “漂亮啥呀，丑的你是没见过。”
        “那白雪这事儿，你想怎么办？”
        “我想怎么办？”我重复一遍刘樱说的话。“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打电话跟你商量嘛，我想跟她聊聊，我……我也不想白雪傻乎乎的被人骗。”
        “嗯……”樱子想了会说道。“要不这样，我们什么时候约个时间跟白雪好好谈谈这事，问问她对徐浩宇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不跟她直接说那个乘务员的事儿？”
        “这话你先别说，我们先探探白雪的口气，你要是这么直截了当的告诉她，要是没拿捏好分寸，还伤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这么麻烦？直接说的了又能怎么样。”
        “我们还得考虑考虑白雪的感受呀，你想想，要是你朋友直接告诉你，你男朋友出轨了，或者可能出轨了，你会怎么想？况且白雪脸皮哪有你这么厚，她不要面子吗？”
        “真是麻烦，那就下周吧，这个事情不能拖太久。”
        “下周3吧，你飞吗？”
        “暂时不飞，但是也有可能临时排个班。”
        “那就暂定周3，要是你要飞你提前跟我说，我们再改时间。”
        “行，那挂了。”
        “嗯，拜拜。”
        “拜~”
        挂了电话，我硬把机长拖回家。秋儿跟俊颖也都起床了，正在刷牙洗脸。
        “之之，你回来了，带机长出去玩了？”俊颖说道。
        “带它出去溜溜弯，你们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过了睡觉的点了。”秋儿使劲儿用毛巾擦了几把脸。
        “你们飞哪呀，南极洲过夜？怎么早上才回来。”
        秋儿立即跟我抱怨道：“你是不知道，我有好惨，我昨晚上差点没在飞机上被乘客给撕了。”秋儿一说事儿就眉飞色舞，还声情并茂的。“我真的一点不夸张，那乘客一上来就问我们要钱，让我们赔钱，幸好师父在，做了几个详细的广播又亲自到客舱里跟乘客解释，好不容易才安抚下来，不然我估计，我们飞机都要炸了。
        “那你比我好呀。”俊颖也开始跟我抱怨。“我先不跟你们说，我们被乘客虐得有多惨了，这都是小事儿，也不是重点。我们落地成都后，乘客罢机，不下飞机，警察都上来，乘务长她们从前面下去，我们被堵在后面，还是从配餐车上下来的，你说我一回来飞的第一班，就遇见这事儿，真是心累。”
        “你们俩这运气也太好了，尤其是你。”我看着俊颖。“罢机这事儿，可能有的人一辈子都遇不到，你还好，还没飞到一年就遇到了，牛。”
        “你少幸灾乐祸的，出来混，迟早都是要换的，这种话还是少说，没准下次就轮到你了。”
        “呸呸呸，你怎么不说点我好的。我这轮班还不是延误了，还跟个奇葩乘务长飞。知道乘务长是谁吗？陈淑梅，知道乘务员有谁吗？李艾。这俩人飞一个航班，能平安落地已经祖上烧高香了。”
        “陈淑梅和李艾！”秋儿跟俊颖几乎异口同声。
        “看来你们俩都认识，消息还是比我灵通。我还是这轮班才认识的陈淑梅。她们俩那事儿你们都知道吧，你说这个组合绝不绝。”
        “她们......没出什么事儿吧。”俊颖问道。
        “能不出事儿吗？陈淑梅在飞机上打了李艾一巴掌。”
        “打李艾？陈淑梅就在飞机上打？”俊颖很不可思议。
        “嗯，你说这个乘务长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在飞机上，穿着制服就敢这样。”
        “怎么会这样，我之前听说这个乘务长人很好的。”秋儿很疑惑的看着我。
        “好，好个屁，都是装的。”
        “那你身手怎么好，怎么就不拦着点。”俊颖有点埋怨我。
        “大姐，我也不是神仙，我哪知道她要打人，我又没随时都盯着她，而且我根本没想她胆子这么大，敢在飞机上动手，我当时根本反应不过来。不过第二次倒是反应过来了，所以李艾只被打了一巴掌。不过，其实我发现李艾还挺可怜的，我还有点同情她。”
        “你不是说她心机重，一心只想找个有钱人嘛，这会怎么改口说人家好了。”俊颖十分惊奇的看着我。
        “诶，柳大姐，这个我必须要强调一下。”我急忙急忙解释。“首先我没说她的好，其次对于她一心就想找个有钱人嫁，这点我坚信不疑，而且这话又不不是我说的，可是她亲口说的原话。”
        “李艾都跟你说什么了？”俊颖问道。
        “什么都说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跟我全讲的真话，但是至少有一句是真的。”
        “她怎么跟你说的？”俊颖问道。
        我将前天李艾在酒店对我讲的话一字不拉的告诉了俊颖跟秋儿。
        .......
        “我还真佩服李艾的勇气，她喜欢谁就直接去追，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秋儿听完后，很是感叹的说道，言语中还有点钦佩之意。
        “陈秋儿，你怎么觉得，人家什么都是优点，缺点到你这来了，也成优点了，你这毛病，怎么不用在自己身上。”我批评秋儿。“你就没觉得李艾这种，也算是目的性明确，动机不纯吗？所以我说，虽然通过这两天跟李艾的简单相处，确确实实改变了之前我对她的一点点偏见，但是我对她的评价依然不高，这个人做事情目的性太明确了，自己的得失算得太清楚，只干对自己好的事，真应了那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反过来想想，如果那时候李艾没有搅到陈淑梅跟卓清泉之间去，没准那两个人还谈着呢。她这事儿，但凡一个三观稍微正常的一点的人来说，会找一个，不对，是去追一个跟前女友都还没扯干净的人吗？”
        “嗯～。”秋儿听着很认真。“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是有道理，但是李艾的实际情况不一样嘛，她家条件就那个样子，我听见别人骂她，我心里都不好受，她也是可怜。”俊颖还在维护李艾。
        “什么不一样。”我不以为然。“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负责，既然做了就不要怕别人说。虽然我同情她被外面的人说成那样，但是话说回来，要是那个男的不是个机长，我敢打赌，她才不会看得上，所以可怜人必有可怜之处。”
        “冯之之。”俊颖皱着眉头，十分严肃的叫着我的名字。“你这就是典型坐着说话不腰疼，你从小家庭条件就好，要什么有什么，家里4个人围着你转，没吃过苦，根本就不懂得没钱是个什么感受。李艾从小是个什么环境，能跟你比吗？”
        “我怎么就坐着说话不腰疼了，哦，难道家里穷，都成理由了，我现在就算不靠我爸妈我也能过的很好要，哪怕不要这个工作了，我一天天大鱼大肉还不是能吃得起。”
        “你好意思说，你不就仗着你手里的那几套房子和股票嘛。的确不可否认，你投资，理财眼观很好，但是前提呢？你买房买股票的钱，你爸妈要是没给你，你现在还能在这儿跟我大言不惭说这些？就算你头脑再灵光，启动资金总得有吧。没准，人家李艾有你这条件，比你现在混的还好呢。”
        我被俊颖掀了老底，心里十分不舒服，但是又没法反驳，谁叫柳俊颖说的确实也是事实，只能打气马虎眼：“诶，诶，行了，说我几句得了，我跟你什么关系，李艾跟你有什么关系，自个拎不清吗？有必要这么打击我吗？还越说越来劲了。”
        “哼。”俊颖见我软了下来，向她求饶，也改口道：“你这人，夸你的时候，就喜欢，说你不好，真是半点意见也不接受。主观性还强，要不把你说的心服口服，真是要搭个台子跟我们演讲了。”
        “行了，行了，我接受，我接受。”我杵着下巴，斜眼看着俊颖：“李艾给你吃什么了，把你收的服服帖帖的，处处维护她。”
        “我不是维护她，我只是想说，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家庭条件，能有你这种父母，还事事都听你的，所以你才有现在这个性格。你不要总以自己的思维去评判另一个人。就这事儿，李艾确实动机有点不纯，都不能说不纯，只能说带有自己的目的。但是就像她说的呀，她就想找个有钱的，跟你想找个帅的不一样吗？而且人家坦坦荡荡还把这个想法告诉你，哪像你想找个帅的还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还老说什么‘我妈妈说帅的都是别人的’来掩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就这点，李艾就比你强，至少人家敢作敢当。”
        “敢作敢当又怎么了，还不是悄悄在被窝里哭，扛不住舆论的压力。”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脸皮这么厚。”
        “柳俊颖，你今天是不是就跟我杠上了，我说一句你就非得回一句，不把我说死，你不罢休呀。”
        “我说的都事实，这屋里要是没一个压住你的人，你还不得翻天呀。”
        “哼，你可别忘了，谁在医院陪了你一个晚上，谁找人安排叔叔住的院，谁在你最难过的时候一晚不睡觉跟你‘促膝长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亏我对你这么好，现在为了个外人处处挤兑我。”我撇过头去，不理俊颖。
        “理说不过我，就开始跟我谈情了？啊？”俊颖见我被说的气鼓鼓的，用手戳了我两下。
        “别戳我，戳你家李艾去。”我嫌弃的推开了俊颖的手。
        “嘿嘿。”秋儿笑道。“果然还是俊颖对你有办法，还是第一次看到之之，被说的哑口无言。”
        不得不说，柳俊颖还是我遇到过为数不多能把我说服气的人，就算在家每次听我爸讲大道理，就算我没理，都能找点理由跟我爸吵，虽然也知道每次都是我爸让着我。但是，说我对事对人主观性太强，不接受意见的人可不少。李艾确实有什么我看不惯的地方，但是确如俊颖所说，我日子过的还好，没吃过李艾吃过的苦，对于我能唾手可得的东西，也不会爱惜，更是理解不了李艾想过上富足生活的迫切心心态。虽然我还是无法认同李艾的这些行为，但却多了分理解。她也，不容易，如果换成我指不定，我还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出来。
        “怎么，就算我说服了你，也没让你不说话呀。”俊颖见我没说话，闻道。
        “我还能说什么呀，你说的什么都对的。”
        “我可不是什么都说对了，虽然说了你那么多不好，但是至少有一点你确实很好。”
        “哪一点？”
        “眼光好，知道早点买房，我要是能早点认识你，我也让我爸妈多买一套房子。”
        “对呀，之之，我爸妈最近也在看房，成都的房价长了好多，你知道吗？”秋儿问道。
        “肯定知道呀。”我又有点得意。
        “我要是也能早点认识你，我也让我爸妈多买几套，现在都不上班，跟你一样当包租婆。”秋儿很是羡慕。
        “要是早个10年，我跟秋儿能有你这样的眼观，我们肯定让我们爸妈多买房子。”俊颖很是赞同秋儿的话。
        “哎。”我长叹一口气。“你们真是肤浅呀。”说道我的强项上，那我不得好好得瑟以一下。
        “怎么肤浅啦？”俊颖问道。
        “都回到10年前，你们俩就只想到买房子吗？”我反问道。
        “那还买什么？买商铺？”秋儿说。
        “什么商铺呀，再想想，发散你们的思维。”我提醒道。
        “还有什么？”俊颖眼珠转了一圈，也没想到什么。
        “哎呀呀，你们真是没有想象力。都回到10年前了，除了房子就是有商铺呀？你们就不想干点别的？”
        “那你想干什么？”俊颖问道。
        “我要是回到10年前，我要迅速找到，即将在10年之后成为中国首富但是当时还没有成为首富的人们，我要跟他们做朋友，投资他的公司，称为他们的合伙人，那10年之后我不就成首富了嘛，我还买什么房子呀，真是，我才没有那闲功夫还等房子涨价。”我说的十分得意，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回到10年前，准备大干一场。“就算你们不想等那么长时间，再告诉你们一个更简单粗暴的方法，穿回去之前，先把每期彩票中奖号码记住，随便买几期，你就成土豪了，也不用找未来首富去投资了，直接带着爸妈环球旅游去，还买什么房子呀。”
        “嗯，之之，你说的特别对，你说我怎么就没有想到。”秋儿十分赞同的说法。
        俊颖见秋儿又被我带到沟里去，很是嫌弃的摇摇头：“行了，天还没黑呢，就开始做梦了。收拾收拾，出去吃饭，我这肚子还饿着呢，这么久我们都没一起吃个饭，等会我请客，请你们吃点好的，也感谢你们在我爸生病时对我的帮助。”
        不说吃饭还好，一说，我这一反应，感觉自己真饿了。听到俊颖说请客吃饭，我又调侃道：“哼，邀请我们吃饭不知道早点说嘛？你早点说，我刚刚早饭都不吃了，腾空肚子吃你这顿呢。你请我吃饭，我要吃贵的。”
        俊颖摇摇头：“冯之之，你干脆从昨天起，从这周，从这月开始起，你就别吃饭了。你以为我请你们吃什么呀？门口20管饱的冒菜最适合你，你不就想吃到饱吗？还想吃贵的，想的美。”
    第36章
        自从俊颖爸爸生病，我们三个好久都没有聚在一起，像今天这么好好的吃个饭。难得今天大家还一块休息，吃了饭，我们三又去看了个电影，逛了逛街，买了几件衣服，好好轻松了一番，早已把延误时被乘客折磨的不愉快抛掷脑后。
        回到家，我们三都躺在沙发上，逛了一天还真是累得不行。
        “现在的钱太经不起花了。”俊颖感叹道。
        “怎么？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我十分好奇俊颖问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我记得小时候那会，100快要用好久，去趟超市，不知道要买多大一推东西。现在呢？都还没反应过来买了什么，就没了。”俊颖说道。
        秋儿觉得俊颖说的很对，立马附和道：“对呀，上大学那会，一个月就1000多的生活费，每个月都还有剩的，现在一个月有小一万吧，还一分钱都存不到，也不知道用哪去了。”
        “那倒也不仅仅是钱的原因，物价上涨是一方面，但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现在眼光高了，以前看的上的现在未必还看的上。那会我们小，觉得穿个阿迪耐克就已经不得了，很是满足，那现在，买条内裤都得看牌子，能一样嘛，这个不能比的。你现在想买的和之前想买的东西都不一样了，所以这么一来，才会觉得以钱没钱的时候什么都买不起，现在挣了钱还是依然还是什么都买不起。”
        “分析的很有道理。”俊颖十分赞同我说的话。
        “啊~”我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不说了，我现在可是又累又困，先去洗澡了。”
        “嗯，你去洗吧，你洗了，我跟秋儿也要洗澡。”
        我冲了个热水澡出来，发现客厅就只有秋儿一个人，随口问道：“秋儿，俊颖呢？睡了？”
        “没有，俊颖出去了，刚刚有人打电话找她。”秋儿随口说着。
        “找她？”我看了看表，都快10点了，这么大晚上谁还会找她？“谁找她？”
        “我不知道，俊颖没跟我说，她说她朋友来小区找她，好像有点急事，俊颖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来空港花园了？谁呀？谁呀？”我一下来了兴趣，刚刚下午逛街的时候，就有人老在给俊颖发信息，现在居然这么晚，还有人来找俊颖，莫不是个男的，嘿嘿，这妮子什么时候又谈男朋友了。我怂恿秋儿：“诶，秋儿，我们去看看，谁来找俊颖了，这么晚了，还能来找她，肯定关系不一般。”
        “我不去。”秋儿一口拒绝。
        “哎呀，我们就去看看俊颖去找谁了呀，这么大晚上了，外面还在下着毛毛雨，都还能来找她，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秋儿直接给我泼了盆冷水，说道：”俊颖都说了是她朋友嘛，我们还专门偷偷跑过去看，俊颖知道了，怎么想我们。”
        “我们就远远的看，不走太近了，她发现不了的，我们就当出去散散步？”
        “散步？你都洗完澡了，外面还下着雨，还出去散步？”
        “洗了澡又怎么样，下雨我们打把伞就是了。”我心里好奇的不行，特别想知道谁这么大一晚上还来找俊颖，什么事不能明天说？我继续催促秋儿。“走嘛，去看看，我要是不弄清楚谁来找俊颖，我晚上睡不着的。”
        “可是，万一，俊颖发现了，那多不好。“秋儿还是不太情愿。
        “别可是了，我们离远点，保证她发现不了，快点。”我拉着秋儿急忙出了门。
        还好我们小区不算太大，从我们住的这栋楼，往大门口走，发现站在水池旁边的大树下的俊颖跟他朋友，果然是个男的。我跟秋儿放慢脚步，慢慢往前走，想看清楚这男的是谁。但是当我们俩走近，看清楚这男的长相时，我跟秋儿对视了一眼，这人居然是王泽。
        我跟秋儿虽然没离俊颖太近，但已经夜深人静，我们就算站在现在的地方，俊颖跟王泽说的话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王泽看着十分生气，对俊颖吼道：“你是不是勾搭上那个飞行员了？”
        “王泽，你说话要有点良心，我勾搭谁了？”
        “你们家不就是嫌弃我们家房子没写你名字嘛，嫌我爸妈没给你爸妈拿钱。”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我是嫌弃这个吗？你明明知道我爸生病，不能气着，你们还故意气他，把话说的那么难听，说我爸妈卖女儿。”
        “你爸妈本来就是在卖你呀，想把你卖个好价钱。说我没良心，你爸妈有良心吗？”
        “王泽，你说我怎么都行，但是请你不要说我父母。”
        “说了又怎么了，你们空姐本来就乱，经常飞出去跟机长的上床，你以为我不知道呀。”
        “王泽，你不要脸，我们怎么了，我们也只是一份工作而已。”
        “我不要脸？你们全家都不要脸吧。”
        “那你别来找我呀，你跟我打那么多电话干什么？对呀，我就是跟别人上床了，你满意了。”
        王泽“啪”的一巴掌甩在俊颖脸上，把俊颖都打倒在地，可想这一巴掌多恨，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你果然跟别人上床了。“
        这话明显是俊颖故意说出来气王泽的，就算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偏偏王泽就当真了，还给了俊颖一巴掌。
        秋儿吓得叫出声儿？也顾不得还在下雨，直接跑过去，把俊颖扶起来。我把手里的伞一扔，冲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一拳打在王泽脸上。王泽被我打得后退了好几步，踉踉跄跄的差点没站稳。等他缓了一会，甩了甩头，才看清楚刚刚是我打的他那一拳，气的眼睛发红，气急败坏的从旁边还正在修得围栏里捡了一根铁棍，就朝我挥过来。秋儿当时吓的不知所措，俊颖担心地对我喊道：“之之，你小心。”
        我看着王泽红着眼睛向我走过来，我心想正好，老子好久没有打过架了。
        王泽一看就是那种平时不怎么锻炼，也不会打架，只会一阵乱舞手里的棍子，我躲避起来十分容易。等他挥累了，我一脚踹掉了铁棍，一个回旋踢把他踢翻在地。我立马捡起铁棍一棒子打在他得小腿骨上，疼的他哇哇大叫。
        “你他妈的居然打女人，你什么玩意儿呀。”我抓着王泽的领口，又狠狠给了他一拳。
        王泽被我打的发晕，从地上爬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
        我连忙跑到俊颖秋儿那边去，着急询问：“俊颖，你怎么样？“
        “我没……”俊颖还没说完话，就叫了起来：“之之。”
        我心里一紧，赶紧回头，只见王泽拿着刚刚掉在地上棍子朝我们这边跑过来。还好我反应得快，我一把抓住他的手，顺势将他手反过来，一个过肩摔直接把他扔了出去。我没想到王泽居然还会偷袭我，我彻底火了。我捡起地上的棍子，朝王泽身上就是一顿乱打，打得他嗷嗷直叫唤。
        王泽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就跑，我打的正高兴，见他跑了，我就拿着棍子一路追。也不知道王泽是不是被我打怕了，还是怎么的，根本没有看路，居然不往外跑，跑到停车场里。
        我们小区停车场很不算小，但是只有两个门，一个门进一个门出。但是王泽没来过，也不知道停车场是个什么构造，我又在后面追着他，他根本没有时间想办法，找不到出口，就在停车场里瞎跑。跑到最后跑不动了，终于被我打趴在地上，捂着脸，说道：“别打了，别打了。”
        “别打了？你他妈的刚才打俊颖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你以为我们都是好欺负的，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不是看在俊颖的份儿上，我早就打你了。”我把袖子往上卷了卷，抬起棍子就往王泽身上打，刚打了几下，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郑航拦住了。
        “之之，行了行了，不打了。”郑航拉住我。
        “你走开。”我一把推开郑航，又朝王泽走过去。
        郑航又过来从背后抱着我，说：“之之，你看他，已经鼻青脸肿了，够了够了。”
        郑航这么一下抱住我，我双手使不上劲儿，王泽见势，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了。
        “哎，你别跑呀，你不是要打架吗，跑什么呀。”我朝王泽吼道。
        见王泽跑远了，郑航才把我放开。“妈呀，累死我了。”
        “你干什么呀？谁让你来搅和我好事的，没见我打得正高兴吗？”我埋怨起郑航。
        “他再不拦着你，怕等会那人要被你打残废了。”从旁边车里传来一个声音。
        我这才朝旁边说话的人望去，不看还好，一看吓得我急忙把手里的棍子往旁边一扔。说话的这人是余君，还有上次跟郑航一起喝醉酒的副驾驶，叫什么李博文来着，关键还有冯朝，眼里充满了震惊。
        “早就听说你身手了得，今天亲眼看见了，更是不得了呀。”余君坐在副驾坐上说道。“有你这身手，以后飞机上都不需要安全员了。”
        冯朝坐在驾驶座上，一脸惊讶的看着我，没说话。
        完了，我心想，这下洋相出的有点大。我刚刚那副鬼样子怎么能被他们看见，披头散发，手里还拿着棍子，追着王泽屁股后面打，光想想，那画面还有点好看，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在这的。
        “你们怎么在这？”我小声问道。
        “这不是外面下雨吗？刚好郑航他们在车上，想着不让他们淋雨就把他们送到停车场，刚开进来，就听见有人叫的鬼哭狼嚎的，我还以为大晚上还真遇到鬼了，结果撞见你正大显身手。”余君问道：“诶，那人怎么了？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把他揍成那样？我见他鼻子都流血了。”
        哼，我心想，要不是你们坏我好事，我非的把王泽牙打掉。
        余君见我没说的话，问道：“怎么？前男友？“
        “前男友？”我听见与君这么说，很是可笑：“就他，我眼瞎了都不会找这种人。”
        “我就说，要是真是你前男友，你把人家打成那样，那以后谁还敢追你，那分了手不得掉层皮。”
        “机长，你别开玩笑了，我心眼可没那么小，我帮朋友出气呢。”
        “之之……”俊颖秋儿这时才追了过来，看见我们这一群人在这儿说话，吓得根本不敢过来，直接进了电梯。
        余君看在秋儿俊颖刚刚看见他们就像见了鬼赶紧躲的阵仗，直摇头：“哇，我们有这么吓人吗？这什么意思呀？”
        我见秋儿俊颖上了电梯，心里着急刚刚俊颖被打得情况，想马上回去，急忙对余君他们说道：“机长，我们改天再聊，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我立刻溜了。
        “之之，他们怎么在哪？”秋儿见我回来赶紧问道。
        “哎，外面不是有点下雨吗，怕郑航他们淋雨就把他们送到停车场了，妈的，害得老子刚刚打人都没有打爽。”
        我赶紧检查俊颖脸上的伤，刚刚在楼下灯光黑我还没怎么看清楚，现在回了家才看清楚俊颖脸上十分明显的手掌印，脸都有些浮肿。秋儿用塑料袋装了点冰块，外面又包了块毛巾，递给给俊颖，让她敷在脸上，好消消肿。
        “妈的。”我拍着桌子说道。“王泽这王八蛋居然人品这么烂，简直烂到出乎我的意料，他就是个人渣，以后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看他还敢不敢欺负你。”
        “俊颖，是不是很痛，要不要吃点消肿的药呀。”秋儿看着俊颖的脸，关心的问道。
        “没事。”俊颖摇摇头。
        “怎么没事，他这巴掌打的有多狠。我刚刚下手都轻了，早知道这样，我把他往死里打。”我火冒三丈的。
        “可是，之之。”秋儿看着我，有些担心。“你刚刚把他打成那样，他会不会报复你呀？万一，他要是找一群人晚上偷袭你，那怎么办？那不就……”
        “哎呀，担心什么呀，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他敢找人偷袭我，老子找一群人放把火把他家烧了。”
        “可是……”秋儿还是很担心。
        “别可是了，秋儿，你看看俊颖都没说话，她都不担心，就说明王泽没那胆量敢来报复我。而且你想想，他被女的打成那样，她好意思说出去吗？”我偷偷看了眼俊颖。“我现在倒不担心王泽那贱人报复我，我只怕俊颖……不要觉得我下手重，别不理我了。”
        “我怎么会，他对我那个样子，我已经对他彻底死心了。”俊颖说着说着眼泪就留下来了，抹了把眼泪，笑着对我说：“之之，谢谢你，你还是第一个为我打架的朋友。”
        我一听俊颖这口气，就知道她肯定没有为这事儿责怪我，我心里总算安心了。虽然打王泽这事儿我不后悔，但是说句良心话，我下手是重了点。尤其是在停车场里打的那几下，虽然我都是避开了重要部位，但也确实是卯足了劲儿的打。除了以前打比赛，我还真没有打人打得这么认真过。估计现在王泽身上已经是紫一块的青一块了。
        我递了张纸巾给俊颖：“你也没别想多了，他既然这么无情无义，你也赶快忘了他。”
        “我原本以为上次在医院跟他弄成那样就已经很狼狈了，没想到，居然还会弄得更狼狈。”俊颖苦笑道。“呵呵，我真是可悲。”
        俊颖一会笑一会哭，我跟秋儿面面相觑，又不敢说话。看着柳俊颖这样，我们心里也不好受，毕竟就像俊颖说的，4年的感情，4年掏心掏肺的感情，到了最后居然换来了一巴掌，换了谁心里都不是个滋味。
        “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真的没事，我就想一个人静静的想一会，我先回屋了。”
        等到俊颖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秋儿才小声问道：“之之，你说俊颖真没事儿吗？我从来没见她这个样子过。”
        “没事儿才怪呢。”我很无奈。“不过，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先让她一个人静静吧，这时候，我们说什么都没用，你快去洗洗睡了，本来就没休息好，今天还在外面逛了半天街。”
        这一晚，不知道秋儿怎么样，俊颖肯定没一个好觉，至于我，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起床，见俊颖秋儿房门紧闭，我也没叫她们。带着机长去小区跑了几圈，刚好遇见郑航跟他朋友李博文也正在跑步。
        “起来的够早呀。”我说道。
        “那可不，我又不喜欢睡懒觉。”郑航想起昨晚上事，问道：“昨晚那男的是谁呀？怎么惹你了，你把他揍成那样？”
        “哼，你不说还好，说了老子来气，他居然打女人，还胡说八道的。”
        “打人？谁呀？陈秋儿？”郑航急切的询问道。
        “没呢，打的是柳俊颖，那一巴掌别提有多狠了。”
        “柳俊颖？”李博文惊讶的叫出声来。”人怎么样了？“
        “人没什么事，但是心里有没有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我去，这男人不是东西呀，打女人，他们俩什么关系？前任？”郑航继续问道。
        “嗯。”我点点头。
        “我靠，那就更不是人了，分手了还要打人，早知道，我就不拦着你了。”郑航显得有些后悔。
        “你这会儿说这些有什么用呀？你当时拦着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我用胳膊肘戳了一下郑航。
        “我不知道嘛，当时看旁边那么多人。你披头散发，如此残暴，影响多不好呀，我这还不是维护你的面子。”郑航还找借口。
        “哦，我谢谢你呀，我不需要。”我一脸鄙夷的而看着郑航。“我已经跑了几圈了，先回去了，你们今天要飞吗？”
        “不飞，等会去公司开会。”郑航埋怨着：“天天都让我们这种低号去开会，烦死了。”
        “还不是看你们技术太差。”
        “什么叫我们技术差，我们才飞多久呀，才一年呢，那技术肯定不能跟机长他们比呀。”
        “所以呀，让你们开会去学习学习。”
        “本来飞的就累，这段时还老延误，休息都不够，每套班都卡我们休息时间，还要让我们去开会，没准哪天猝死了。”郑航跟我一顿抱怨。
        “你们还好啦，又不用直接面对乘客，哪像我们，一延误，就被乘客骂，往死里骂，恨不得把我们撕了。”
        “你们在客舱被乘客骂，我们在驾驶舱被机长骂，那不都一样嘛。”
        “你们继续跑吧，我真要回去了。”
        “嗯。”
        从电梯刚出来，我就收到一个电话，一个陌生得号码，本想不接的，但是又怕真是谁要找我，还是接了。
        “你好，请问哪位呀？”
        “之之，等会有事吗？没事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有点事儿要跟你谈谈。”
        我看了眼手机，我没有存过这个电话，但是对方很显然知道我是谁，声音呢，我也没听出来，心想不会是骗子吧，问道：“请问你是谁呀？”
        对方笑了几声儿：“我是于莎丽。”
        “于总。”我叫的很是心虚，估计只有我这种员工连自己领导的电话都没有吧。“对不起，我没存您的电话。”
        “没事，现在存上吧。”
        “嗯，嗯，嗯，我等会马上存，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呀？”
        “来我办公室来吧，我再跟你说。”
        “哦，好的好的，我等会马上就过来。”
        “嗯，等会见。”
        挂了电话，我心中非常不安，领导打电话，尤其是这种大领导，不是好事肯定就是坏事，但绝对不会是一般的事儿。我急忙跟师父打了一个电话。
        “之之，怎么了？”
        “师父，刚刚于总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等会去她办公室。”
        “于总？于莎丽？”
        “对呀，您说有什么事儿，她这么大个领导会给我打电话。”
        师父还没说话呢，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阎王爷的声音：“什么事儿，肯定是坏事儿呀，还能有什么事儿。”
        “你别说话。”师父责怪道阎王，继续跟我说：“之之，刚刚于总也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去办公室找她，我不知道这她找我是不是跟你有关系，你先别想太多，赶快收拾一下，我们等会公司见。”
        “好的，师父。”
        挂了电话，我心里越是觉得不安，我赶快换了身衣服。刚出门就遇见郑航他们，我急忙说：“你们是不是要去公司，带我一起。”
        “怎么，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开会？”
        “谁跟你们开会，我领导找我呢？”
        “你犯事儿了？”郑航问。
        “你才犯事了，你怎么就不能说点好的。”
        “那你们领导找你干什么？请你喝茶？”
        “别问了，我也不知道。”
        我带着疑问，蹭了郑航他们的车，到了公司直奔总经理办公室，刚好遇见师父和阎王从办公室里出来。
        “之之，你来了。”师父跟我打着招呼。
        “嗯，师父，什么事呀。”
        “好……”
        “你完了咯。”阎王直接打断师父，横眉竖眼的看着我。“你也不想想你犯了多少事儿？天天在飞机上对乘客虚情假意的，领导都看不下去，找你谈话呢，准备降你级呢，还不快进去。”
        我看着阎王，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我承认我对乘客态度没有像秋儿她们那么好，但是也没有像阎王说的那么夸张。
        “还不快进去，叫领导等你吗？”阎王催促着我。
        我敲了敲门，进了办公室，于总看我来了，说道：“之之，你来了，还挺快的，你先坐一下，我回一封邮件。”
        “好的，于总。”我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于总回复完了邮件，看着我，说道：“之之。”
        “是。”我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快坐下，别紧张，放松点，我找你来，是好事儿。”
        “哦，什么好事儿呀，于总。”
        “前几天，你是不是飞上海了。”
        “嗯。”我点点头。
        “那你从上海飞回来，有没有特别的事儿，还记得吗？”
        “嗯。”我回忆起那个航班。“那天延误了，而且延误很久，有10个小时吧，我们差点被乘客骂死。”
        于总听到我么说，好像很不满意，问道：“就只有这件事儿吗？还有没有其他的？”
        我心想，还有陈淑梅打了李艾一巴掌，但是于总不可能问我这个吧。于总见我想不起来，提醒我：“李义群这个名字记得吗？”
        “不记得。”我摇摇头。“谁呀？”
        “他当时坐1A，想起来了吗？”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位头等李先生呀。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知道他姓李，他怎么了？”
        “你是不是让他买了只股票。”
        “没有让他买，我当时只是建议他可以关注一下。当时我们延误了，他刚好在看股票，被我看到了，我就跟他聊了几句。怎么了呀？他不是亏了吧？我才看了的，没有亏呀，涨了呀。”
        “是涨了呀，没有亏呀，所以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好好奖励奖励你。”
        “啊，真的吗？”这次啊我总算放下心来。“我还以为您找我，是我犯了什么事儿。”
        “你以为我找你来是批评你的。”于总靠着椅背说道。“这个李先生是我一个好朋友，脾气很急躁，他昨晚上跟我打电话说他那天坐我们公司飞机延误了10个小时，跟我一通抱怨。不过，那天他说航班上有一个乘务员跟他谈论起股票，分析的非常到位，他记住了你的名字，让我一定一定要奖励你。他呀还打算把你挖打他自己公司去。”
        我装作很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其实心里特别得意。
        “所以，我这样想的。之之，我直接晋级你为高级乘务员，不用参加公司内部的竞聘，以后你专飞头等舱，我让你师父可仁好好带带你。”
        “啊？”对于着突如其来的奖励我有点措手不及，我倒是不在乎飞头等舱，关键是晋级了之后要涨工资呀，钱才是我最关心的。
        “我跟计划调度那边说过了，让你以后跟着你师父飞，你师父很优秀，所以我相信她一定能把你带好。”
        “谢谢于总。”我笑嘻嘻的。
        “之之，我们这个行业，大部分的人学历都不太高，所以外人总觉得我们是服务业。但是我并不这么认为，所以我特别看重像你们这种重点大学毕业的。因为我非常不喜欢，我的乘务员仅仅是一个服务员，我希望她们能有更多的见识，能像你，除了发餐发水，还能跟乘客谈论跟多的东西。优秀的服务，不仅仅体现在端茶倒水这方面，头脑充实才最重要，当然业务技能同样也很重要，你明白吗？”
        “我明白，于总，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点我很肯定相信，毕竟我第一次见你，我就一眼看中你了。我还是非常相信自己的眼光。”“好吧，不耽误你太长时间，好不容易休息，还被我叫到办公室里来，回去休息吧。”
        我站起身来，对于总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她的办公室。相比刚刚来时的担心，现在的我眉飞色舞的，哈哈，我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摊上这样的好事呀。
        “哟，看把你高兴的，不就是晋了个级嘛，至于这么高兴吗？”阎王爷在旁边酸溜溜的说道。
        “师父，你们没走呀。”
        “专门等你呢，怎么样，高兴了吧。”
        “哈哈哈哈，肯定呀，关键是涨工资呀，能不高兴吗？跟钱可不能过不去。”
        “哼。”阎王冷言冷语的。“涨了几千块就这么高兴，瞧你那点出息。”
        “哟，师公，你这话酸的哦，嫉妒我吗？”
        “我嫉妒你？”阎王一脸的不可思议。“我一个教员嫉妒你一个乘务员，请不要把我的level降的太低，我跟你不是一个级别的。”
        “哼，你就是嫉妒我。”
        “行了，你们俩少说点话。见面就掐，能安静点不。”
        “说你呢，师公，让你安静点。”我朝阎王吼道。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行了，之之，别理他。你虽然直接晋为高级，但是头等舱的培训还是要的，于总也跟你安排好了，从后天开始，连续的5天头等舱培训，你要准时来公司参加，这个课程可不能含糊，完了之后是要考试的。课程安排已经发你邮箱了，等会回去好好看看。”
        “好的师父，你放心吧，绝对不给你丢脸。”
        “哼，要是某个人没考过，那就好看了。”阎王又给我泼冷水。
        我正想反驳阎王，突然刘文静走了过来：“可仁，我刚好准备找你呢，你前天那个航班怎么了？怎么被乘客投诉了，我今早刚刚接到电话。”
        “投诉？”师父很疑惑，急忙问道：“什么事情？我那天航班没发现旅客不满呀，乘务员也都挺好。”
        听到刘文静这么说，我也很纳闷，我师父这么优秀怎么会被投诉，要被投诉也是刘文静被投诉。
        “具体细节我还没看，你到我办公室来看看。”
        “好，我马上来。”师父答应完刘文静，转头对阎王说：“海洋，你要不先去休息室等我，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嗯。”阎王点点头。
        等到师父跟刘文静走了之后，我发起牢骚：“哼，怎么可能师父被投诉了，这刘经理是不是看错了。”
        “看错，应该是没看错，估计要不是那个乘务员惹了事没告诉你师父。”阎王说道。
        “谁呀，这不懂事，出了事也不跟乘务长讲。”
        “哼，不跟你以德行嘛。”阎王斜眼看着我说。
        “阎王老师，阎王教员，阎王祖宗，你能不能不要说什么事儿都往我身上扯呀，我惹到你了，我师父都被投诉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说风凉话，真是，有你这样的老公吗？”
        “投诉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对于你这位眼里只有安全教员来说，投诉确实不是什么大事儿，估计在你眼里都不是事儿，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客舱部，每次屁大个投诉都被无限放大，又是写报告又是整改，麻烦的要死。”
        “哼。”阎王摇摇头。“你们客舱部真是主次不分！”
        “诶，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们客舱部。”听到阎王这么说，我很生气。“说的你好像没有在客舱部待过似的，不要以为你现在是在培训部，就了不起了。你们有培训绩效，我们还有服务绩效呢。”
        “哟，还生气了。你之前不是很讨厌刘文静吗？我以为在这点上，我们是一个阵营的。”
        “谁跟你一个阵营，我是讨厌刘文静没错，但是你也不能诋毁室我们客舱部，我还是客舱部的人呢。”
        “还挺护短的。”
        “那可不，我说我们客舱部坏话可以，你就不行。”
        “是，是，是，我不说你们‘客舱部’的坏话，行了吧，满意了？”阎王还刻意加重客舱部这三个字。
        我见师父也不会那么快出来，我心里着急回家想把我晋级这事儿立刻告诉我爸妈，就先走了。
    第37章
        从公司出来，我已经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立马跟妈打了个电话过去，但接电话的人是我爸，我爸特别高兴的跟我说：“之之，今天休息吗？回家吗？爸爸来接你。”
        “爸，我妈呢？我找我妈?你把电话快点给我妈。”
        “找你妈，每次都是找你妈，你眼里就只有你妈没有我。“我爸埋怨我说道。”找妈的，给。“
        “喂，之之。”我妈接过电话，有点不太高兴。“你怎么跟你爸爸说话的，他一看见是你打的电话，高兴坏了，结果你倒好，直接拨了他一碰冷水，他又生闷气了。”
        我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也不想跟我妈解释，立刻把好消息给我妈说：“妈，你知不知道，我晋级了，我现在都是高级乘务员了，哈哈哈，我们领导直接给我晋级的，那可是我们大领导，早上亲自给我打的电话呢，我们总经理。”我说的牛气冲天的，还没见着我妈呢，已经在电话这头表现得手足舞蹈的。
        “什么你慢点说，东一句西一句，我这都没听明白，你怎么了？”
        “哎呀，我晋级了，晋级了，听明白了不？”
        “晋级？为什么呀？”
        “你女儿我表现好呀，我们大领导亲自给我打电话把我叫到办公室来跟我说的。”
        “真的？那你回家一趟，让奶奶给你做点好吃的，我们庆祝一下，你看你才工作多久，就晋级了，真是太高兴了……”
        “之之。”我爸又把电话抢过来对我说。“我就知道我女儿是最优秀的，你…..”
        “爸，你真是烦死了，我跟妈说话，说的好好的，你又把手机抢过去了，烦不烦呀。”
        “好好好，我烦，我烦，就你妈不烦，你跟你妈说吧，我再也不想跟你说话了。”我爸又生气，把电话交还给我妈。
        “你跟你爸爸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好好说话有那么难吗？”我妈跟我埋怨道。
        “别说了，妈，我现在马上打车回来，你们等着呀。”
        我决定不会空港花园，直接回家，给秋儿俊颖发了个信息让她们照看下机长。我正在公司大门口等车，一辆车从我面前经过，车窗摇下来，是冯朝。
        “你去哪呀？”
        “我回家。”
        “哪个家？骊山国际？”
        “嗯。”
        “上车吧，我也正好回去呢。”
        我左右望了望，确保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打开车门立刻坐了进去，系上安全带。
        “你就这么怕别人看见？”
        “你看出来啦？”
        “你那么明显，我又不瞎，怎么看不出来。”
        “公司人多口杂的，怕有些人乱说。”
        冯朝叹口气：“你打架的时候还挺洒脱的，怎么现在这么瞻前顾后。”
        “人言可畏，还是注意点好。“
        走了一段路，冯朝突然问道：“昨晚上，那人，谁呀？”
        我看了冯朝一眼，对他问的这个问题感到有点奇怪，我原来一直觉得他属于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而且对别人的事情是从来不会好奇的。之前师父好像还说过他这人性格，根本不像我。我从小看热闹都是冲在最前面的，他跟我一比，简直天差地别，没想到他居然会对我昨晚上打得人感兴趣。
        冯朝见我没说话，还一脸坏笑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机长，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性格挺闷的，对什么事情都不好奇，没想到在你冷酷外表之下，还藏着一颗八卦的心呀。“我阴笑着说道。
        “哼。“冯朝笑了笑。”见你一个女孩子打架能打成那样，是个人都会好奇吧。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第二个打架能打成那样的人。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我跟你哥读高中那会，就听他经常在说，他妹妹又在学校打架，他三姨父应该就是你爸，又被叫去开家长会了。我到现在，就算是已经认识你了，我都一直觉得孙鑫把你说的太夸张，结果昨晚亲眼目睹，真是涨了见识，也完全相信你哥说的确实都是实话。“
        “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我打架请家长他都要告诉你。“听到冯朝说的话，我对鑫哥的那张大嘴巴愈加厌恶，下次见了面，新账旧账一起算。
        “我们读高中那会，你应该才小学吧，打架都能打得请家长，也是厉害。“
        听着冯朝说的这些，我突然就想起的小的时候。那会还真是就像冯朝说的那样，请家长这事儿，对于我，好像真是家常便饭。我爸我妈，甚至我爷爷奶奶为了我的事儿，都被我老师叫到学校开会过。有一次郑航的爸爸都帮我爸开过我的家长会。那会班上都是6，7岁的小男生，正是连狗都嫌烦的年纪，平时最爱的就是欺负女生，不是扯女生头发，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搞得毛毛虫吓女生。好像全班除了我，基本没有那个女生没被欺负过。而且全班，算上郑航，就没有没被我打过男生。那会我可是所有女生的偶像，在那个认大哥还不流行的年代，我已经是我们班的大姐了。
        “想什么？这么认真。”冯朝问道。
        “没什么，就想到小时候的事情了。“我叹了口气。”其实，你说的都是事实，我那会三天两头都在请家长。我读书的时候，所有班主任对我都是又爱又恨。“
        “恨我能理解，爱是从哪里来的？“
        “你什么意思呀，我怎么就不能爱了。我成绩好呀，我从小都是班上前几名，参加奥数和跆拳道比赛我还给我们学校争过光呢，不能因为我一个小小的缺点，就把我否认了。“
        “你这还算‘小小’缺点？“
        “我打架，从来没有把人打出过毛病，我有分寸的，而且我从来不主动打架，都是对方做的太过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那昨晚上那人是对你朋友做了什么。“
        “嗯，他打了我朋友一巴掌，还想偷袭我，那我能轻易放过他吗？我肯定要给他个教训，让他长个记性。”
        “那要是……“冯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喂。”
        “朝，你在哪？”
        原本冯朝的手机连着车的音响，是扩音的，我也能听见，但是突然被这女声惊着。冯朝连忙断了蓝牙，直接用手机接听，像是故意不让我听见。
        “我在开车。”冯朝面无表情的回答。“没什么事，我就挂了……你在那干什么？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喂……”
        冯朝挂了电话，把手机一扔，看他脸色，好像有点生气。
        “机长，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小姐姐来找你了。”
        “什么小姐姐。”
        “就是那个长的很不错的小姐姐呀，上海那个，人家专门跑来成都找你，看样子对你是真爱。”
        “不许胡说，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她本来家就在这，也不是专门老找我的。”
        我见冯朝脸色越来越黑，似乎很不想说起那个小姐姐，我也很识趣的没有再问，但是却更让我好奇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见你在公司门口打电话打的手足舞蹈了，怎么了？“
        “嘿嘿嘿嘿……”冯朝这样问我，我就想起自己晋级的好事儿，止不住地笑。
        “看样子是好事儿。”
        “嗯，哈哈，我晋级了，我们领导直接给我晋高级，我下周直接培训头等舱，不用参加我们内部考试了。”
        “真的？因为什么事？”
        “就上次，我们不是从上海回来嘛，就是延误很久那天。关了舱门我们还在等，我看见有个头等在看股票，我就顺便瞟了一眼，又跟他聊一会。刚刚我的领导叫我过去，说这位头等是她朋友，觉得我那天跟他分析股票分析的很到位，专门打电话表扬我来着。所以我们领导一高兴，就让我晋级了。我是不是运气特好？”
        “嗯，确实挺好。”
        “我都没想过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诶诶，机长，你看，是不是那个美女。”车刚转弯，马上到小区门口，老远我就看见刚刚给冯朝打电话的那位小姐姐正在我们小区门口呢。
        冯朝看见这没美女根本不像我这么兴奋，甚至还有一点点的厌倦。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从后门进去。”
        冯朝拐了个弯，从前门绕道后门，我见他做的如此刻意，说道：“机长，你这样怕有点不太好吧，人家都跑来找你了，你不管怎么样还是见一面嘛。”
        “是要见一面，但是不能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我住具体哪一栋，不然以后还得了。”
        “那她怎么知道你住这的呀？”
        “哼。”冯朝皱着眉头。“还不是你哥干的好事儿，除了他还能有谁。”
        “孙鑫呀？”
        “嗯。”
        “那你等会打个电话骂死他。”
        “走吧。”冯朝停好车对我说。“你先回家吧。”
        “谢谢了，机长。”我向冯朝道谢。“拜拜。”
        到家，刚开门，就听见爷爷的声音：“哎呀呀呀，我的之之，回来了。”
        爷爷这边一叫唤，那头，我爸妈，奶奶即刻就把菜上桌了，我看着这一大桌子的菜，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发现他们每次都听不明白我说话想表达的意思，甚至我直接怀疑，他们觉得我每次回家，都是逃荒过来的。这么一大桌子菜，够吃一两天的了。
        “之之，别愣在那儿呀，快去洗手吃饭，好久没吃到奶奶做的饭了吧。”奶奶急忙招呼。
        本来好好的一顿饭，被他们弄得跟上刑场一样，每个人都给我夹菜，不吃还不行，尤其是爷爷奶奶，我要是不吃他们还要生气。哎，真是折磨。
        吃完饭后，立刻松了松裤腰带，胃都快撑破了。
        我爸见我像一块儿烂泥摊在沙发上，还摸着肚子，很是嫌弃的说道：“你看看你这样子，那里像一个姑娘，简直没法想象你穿着制服在飞机上的样子。”
        我打了个嗝，说道：“我这样子怎么了，吃饭的时候你们让我往死里撑，我为了让你们高兴，全部吃光了，肚皮都快撑破了，我容易嘛我。”说完我又打了一个隔。
        “你刚刚在电话你，说你晋级了，怎么回事儿？”我爸坐到我旁边。
        “晋级了就是晋级了，我优秀呗，还能怎么样。”
        “我知道晋级了，我是想问你为什么晋级。”
        我爸又开始啰嗦了，我实在不想搭理他，极不耐烦的说了句：“不为什么，我长得美。”
        “你跟我说话怎么就那么不耐烦，你跟你妈说话的时候怎么就不是这个样子。”
        “你每次都是在我不想说话的时候问我，我当然不想说了。我现在困得很，让我先躺一会。”
        “刚吃完，怎么就能睡了，先起来活动一下，消化消化。”
        “爸，我求你了，你让我安静两分钟。”我哭丧着着脸。
        “最近许海那小伙子联系你没有？”
        “没有。”
        “我听你张阿姨说，那小伙子对你很是上心，上回出差还专门给你买礼物回来了，给你买的什么呀？”
        “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能不知道呢？你都没有打开来看过吗？”
        “没有，送人了。”
        “嘿，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
        “爸，我真是服你了，我怕你行了吧。”我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你不走，我走，我回房间睡了。”
        “我话都还没有说完呢，怎么就走了……”
        我一溜烟的跑回卧室，也不管我爸继续唠叨，把门带上反锁，躺在床上，世界终于一下安静了，我可以安心睡觉了。
        睡了一个小时，起来清醒后，觉得还是回机场那边，我要是还在家呆着，不知道晚饭又要被他们喂成什么样，而且我想着晚上回去请秋儿俊颖吃顿串串，等到我正式培训结束，成了高级乘务员我再请她们吃顿好的。最重要的是，昨晚上的事也不知道俊颖缓没缓过来，家里就只有秋儿，实在有点不放心心。
        回到空港花园，原本我还挺担心俊颖，万一没想通又在哭，也不知道秋儿能不能安慰过来。结果一开门，俊颖倒是没事，反而秋儿哭了，坐在餐桌上埋头痛哭，俊颖倒是坐在边上一直安慰。一问怎么了。俊颖说秋儿被投诉了。
    第38章（1）
        原本回来的路上还在想，要是俊颖还因为昨晚上的事情难过，等会应该怎么劝，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这一幕，超出我意料之外，完全打乱了我的思路。
        “怎么啦？”我望着俊颖，一脸疑惑，赶紧坐了过去。
        俊颖很是无奈的看着我，小声说道：“秋儿被投诉了。”
        秋儿被投诉，我听到这个理由觉得很是可笑，要说被投诉，就我航班上那个态度，我这个成天游走于被投诉边缘的人都还没有被投诉，反而像秋儿这种对乘客巴心巴肺，有求必应的被投诉了，着实让我想不通。
        我急忙问道：“为什么被投诉？”
        “不清楚，我师父刚给秋儿发信息，让她明天去办公室一趟。”
        “刘文静给秋儿发的信息？“
        “嗯，刚发的，怎么？你为什么这么惊讶。”
        早上我从于总办公室里出来，刚好碰见刘文静叫住师父，说师父航班投诉的事情，莫不是就是秋儿这事儿？难道师父的航班真被投诉了？
        “秋儿。”我问道：“是不是你跟师父飞的时候被投诉了。”
        秋儿连忙抬起头来，有点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因为这个，我今早去办公室碰见刘文静正跟师父说这事儿呢，我当时还在想是不是刘文静看错了，师父的航班的怎么能被投诉，结果还是真的，到底怎么了，你们那天航班上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我也不知道呀，经理就跟我说，我被乘客投诉了，让我明早去办公室。”
        “我靠。”我看秋儿很是无语。“你这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你哭什么呀，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事呢，弄了半天什么都不知道，那你这么伤心难过做什么，明天去了办公室再说呗，你看你这哭的满头大汗的，至于嘛。”
        “冯之之。”俊颖盯着我，示意让我闭嘴。
        “可是，我肯定是被投诉了，我还连累师父，我……怎么能被投诉，我不想连累师父……”
        秋儿说的语无伦次，我跟俊颖都没搞懂她到底再说什么，我很无奈，我觉得投诉这件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本来就是服务行业，被投诉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长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秋儿这反映也太夸张了。
        俊颖可能看出了我的心思，给我做了手势让我闭嘴，又对秋儿说道：“秋儿，你也别哭了，明天先去办公室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你也别太内疚，这事儿也不一定连累到你师父，这才刚被投诉，公司肯定还会调查事情经过，最后才会判定投诉结果，你先别想多了，万一一调查是旅客故意找事，那我们分部也是不会忍这个投诉的。”
        “真的吗？可是乘客已经打投诉电话了。”秋儿十分担心的问道。
        “真的，那不能光听乘客的一面之词吧，所以经理才会让你去办公室，这不就是想要了解事情经过。你先去洗个澡，好好回想下那天航班上发生的事情，如果你都没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那就很有可能是乘客故意找茬。”
        “嗯。”秋儿点点头。“那我好好想想。”
        我看着俊颖这么苦口婆心的劝着，心里还真是挺佩服俊颖的，本来自己心情也就不咋地，还需要别人关心，反而现在还要劝别人。换成我，哪有这耐心。
        秋儿回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就去洗澡了，等她秋儿进了浴室，俊颖对我说道：“恭喜你呀。”
        “恭喜我干什么？”
        “当然是恭喜你晋级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你不提这事儿，我都忘了，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不看群消息呀？我师父都在群里发消息让我们多像你学习呢。”
        “我从来都不看群消息，你又不是不知道。”“哟，可以呀，我以为刘文静很讨厌我，没想到还在群里宣传我，真是谢谢她了。本来还想着晚上回来请你们吃顿烧烤呢，现在估计你们俩都没这心情了吧。“
        “你就请我们吃烧烤？你晋级了，工资涨了好几千，就请我们吃这么便宜的东西。”
        “那我不是还没领到工资吗？我还要参加培训呢，等我领了钱再请你们吃好吃的。”
        “这还像话。“
        我看着俊颖，感觉她心情好像不错，还能跟我开玩笑，也不知道是不是轻言欢笑，问道：“那个，你，没事吧。”
        俊颖白了我一眼：“昨晚上都那样了，我能没事吗？不过脸都是消肿了。”
        我仔细看了看俊颖的脸，还真消肿了：“哼，本来，回来的路上，我都还在想，要怎么劝劝你，结果想了好半天的话，结果一开门就看看到这情形，完全打乱了我的思路，现在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你就别说了，你劝人的话真是不敢听，听了也会，越听越难过。刚刚要不是让闭上你的臭嘴，秋儿没准现在还在哭呢。”
        “我就搞不明白了，这都什么事都不知道，有啥好担心的，至于哭成这样。”
        “你以为秋儿跟你似的，心这么宽。她本来就敏感，又特别害怕给别人添麻烦。她肯定考虑到，她投诉，一来连累你们师父，而且其她乘务长乘务员知道了，要怎么想她？”
        “管别人怎么想，她们爱怎么想怎想，关老子屁事。”
        “秋儿要是有你这么厚的脸皮，还能这样吗？关键她不是你呀。”
        “我知道。那你呢？心情还不是不好，要不要跟我俩聊。”我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俊颖，马上又说：“要是你嫌弃我嘴巴臭，我就不说话，你说，我听着。”
        “哼。”俊颖站起身来。“还是算了吧，跟你聊，越聊越难受，我还是一个人静静。”
        “那要不，晚上你跟我睡，就当我陪陪你。”
        “这就更算了，跟你睡觉，就你那睡相，睡觉前我还在床上，半夜就被你踹到床底下去了吧。”
        “行了行了，算我看走眼了，我对你都这样了，你还要诋毁我，我还是回屋去看看我的明天的课表吧。”
        第二天天没亮，俊颖就出门了。秋儿一早起来依然闷闷不乐的，还想着等会去办公室找经理的事情。我呢，带着机长下楼跑了个步。8点左右，开车带着秋儿去了公司。过久了起早贪黑的日子，现在想来早九晚五的生活才舒服。
        到了公司，出了停车场，秋儿去找经理，我就往教室走。
        我们这一批的高级培训，一共15个人，除了要学习茶，酒，餐食文化，还有许多许多头等舱服务的细节，光一个茶就整整学了半天都还没学完。结束后，我都还在想红茶绿茶普洱茶，什么茶用什么杯子。教员讲的倒是挺仔细，到是我记得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最后一天的考试能不能通过。
        上午培训完，我们早早就下课了，我跟秋儿发了个信息，准备一起去食堂吃饭，结果秋儿说，她那边还没弄好，让我先去吃。我看着时间还早，也没饿，决定先去找她，等她跟经理谈完了再一起去吃饭。
        从教室出来，路过教员办公室时，往里一瞥，居然看在阎王用手托着下巴对着电脑，愁眉苦脸的，一会摇头一点点头，我来了兴趣，想进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我悄悄走了进去，不动声色的走到阎王身边，他根本没有发现我。一看，他正在写报告，什么投诉自我评批，我开口道：“哟，闫老师，写报告呢。”
        “哎呀。”阎王突然站了起来，说道：“你走路没声音吗？吓我一跳。”
        “能把你吓到，我感觉的很有成就感呀。”我指着电脑：“写什么呀？”
        “哎。”阎王有点郁闷。“这不是你师父被投诉了嘛，刘文静让她写个事情经过，你师父不想写就扔给我了。”
        “投诉？对了，我昨晚回去，秋儿在哭，说她被投诉了，就是这事儿？到底怎么了？按照秋儿性格，怎么能投诉。”
        “她们那天航班有个乘客问她们要毛毯，结果没给，给了这个乘客前面那个人，对这人就简单说了句毛毯没有了。这乘客就想不通呀，觉得乘务员歧视他，打电话投诉呢，说我们公司空姐服务态度不好。”
        “就这破事儿？为一条毛毯就投诉，男的女的，这么矫情，不盖毛毯要死呀？”
        “现在人聪明的很，维权意识特别高，我觉得这事儿，应该是乘务员之间沟通没到位，一个人说没有毛毯，另一个人又说有，那乘客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看着乘务员给了别人，自己没有，心里当然不舒服了。关键你师父还真冤枉，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有这么回事，要是她知道乘客不满了，肯定就去跟着人沟通了，怎么还能被投诉。而且，那人指明投诉陈秋儿。”
        “指明投诉？那人还点名道姓的？”
        “嗯。”阎王点点头。
        “不可能，秋儿要是发现有乘客不满的，肯定回去跟乘务长说的。”
        “那怎么这人就记住秋儿名字了？”
        听到阎王说的话，我也很疑惑，但是我总觉得这不是秋儿的工作风格，秋儿飞航班一向仔细，最喜欢跟乘务长报告客舱情况，尤其是乘客的情绪，照理不应该呀。
        “我先走，阎王，你慢慢给师父写报告。”
        “真是头疼，我最不会写这些东西了，多大点事儿，又不是安全问题，你师父倒好，直接扔给我。”
        “你身为我师父老公，这种事情不得跑快点，冲在最前面？别以为跟我师父领了证，就生米煮成熟饭了，没办婚礼之前，一切都有变数，哼，这是老天给你机会向我师父献殷勤呢。”
        “哟，我是不是得谢谢老天呀。”
        “那可不，赶紧回家烧香去。”
        从阎王办公室出来，我直奔经理办公室。到那的时候，秋儿正在跟刘文静说话，我在门口也听不见秋儿到底再说些什么，只看见秋儿一直在点头。我也不好进去打扰她们，就在门口等着。
        经理办公室是玻璃装饰的，全是透明的，也不知道刘文静怎么看见我在门口，直接对我喊道：“之之。”
        我朝她看过去，她给我比了个进来的手势。
        我小跑进去：“姐，怎么了？”
        “在外面干什么呢？也不进来。”刘文静说道。
        “我来找秋儿，见你正跟秋儿说话，就没有来打扰你们。”我回答道。
        我偷偷瞄了眼秋儿，眼睛红红的，肯定又哭过。
        刘文静笑着说道：“昨天于总可是狠狠表扬了你一番，之之呀，以后工作更得上进，你可是我们公司第一个破例不参加考试就升高级的哦。”
        我一直想着秋儿的事情，也没怎么认真听刘文静收的话，很是敷衍的回答：“嘿嘿，谢谢姐，我一定努力工作。”
        刘文静对我笑了笑，转头有朝着秋儿说道：“陈秋儿，你看看，你跟之之住在一起的，你要多像之之学习，之之，都升高级了。还有柳俊颖，你们也是一个屋的，俊颖也很优秀呀，飞航班非常仔细，精神状态也好。怎么你就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胆小怕事，你要多像优秀的人学习。
        我肠子都悔青了，我就根本不该来办公室等秋儿，还被刘文静看见，还当着秋儿的面夸我评批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单凭一个投诉就把秋儿说成这样，秋儿工作那么努力，就单凭一个投诉就把秋儿否定了。我看了眼秋儿，秋儿都流泪了，刘文静还喋喋不休的说道：“你再看看你师父，李可仁，多优秀的乘务长的，被你这么一搞，惹个投诉，绩效也被扣了，这个月的奖金也没了，你说说，是不是不应该犯这种错。”
        “对不起，经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秋儿脸都红了。
        “算了，今天就说到这，回去写给事情经过给我，好好反思。”
        “嗯……”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我跟秋在食堂吃了个饭，秋儿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不会安慰人，怕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得秋儿更难过，索性她没开口，我也就没有问。把她送回家后，下午我又去回公司上课了。
        下午课程结束后，我立刻开车回到空港花园。到家时，俊颖正在厨房洗碗，没看见秋儿。
        “你回来挺早的呀，秋儿呢？”我对俊颖说道。
        “在她屋里呢。”俊颖回答道。
        “情绪怎么样？我中午把她送回来就急忙回公司参加培训了。”
        “不太好，反正我回来的时候她在哭，刚给她煮了几个饺子吃。”
        “还不是怪你的好师父，批了秋儿一上午。”
        “你去办公室了，我师父怎么批秋儿的？”秋儿擦了擦手，脱下围裙。
        “你师父说，让秋儿多跟我们俩学习，说我们俩，这么‘优秀’，秋儿跟我们一个屋的，要多学习学习我们好的，又说什么秋儿这个投诉让我师父扣了绩效，这个月奖金也没了，其他的我没记住，反正我到哪的时候，我听到就只这些。”
        “她怎么能说这些，秋儿有多努力，她知道吗？之前跟的那个师父对她又不好，还老欺负她，那段时间都没见秋儿笑过。好不容易换了师父，才好了起来，起早贪黑的看手册，背书，就我们俩，谁能比得上秋儿。本来秋儿最担心的就是连累你们师父，这倒好，我师父还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师父那人，哎，我就不评价了，就那样吧。不过秋儿，到底什么事儿？我今天中午见她正难过也就没问，你知道她那个投诉吗？”
        “刚刚吃饭的时候她跟我说了，这件事，秋儿还真是倒霉。”
        “到底怎么了？”我急忙问道。
        “那天航班，很多乘客要毛毯。投诉的那男的坐在15C，他问乘务员要毛毯，乘务员就说没有了，但是他问完这话之后，看见秋儿拿了条毛毯给14C，就他前面那个人，他就觉得很奇怪嘛，然后又问乘务员要毛毯，但是秋儿回答他没有了，刚刚那是最后一条。秋儿跟我说，但是这个男的当时有一点生气，他就说他之前问另一个乘务员要毛毯，那个乘务员告诉他已经没有了。他当时有点不满这个乘务员，最后秋儿就把这话告诉这个乘务员，这个乘务员就过去跟这个男的解释，本来秋儿是想把这事告诉你们师父的，但是这个乘务员说，不用，她已经安抚好这位乘客了。秋儿也觉得跟这位乘客沟通的时候，乘客情绪还是挺好的，所以就没说。”
        “那这人怎么不投诉那个乘务员偏要投诉秋儿呢？”我很惊讶。“那乘务员谁呀？”
        “赵懿。”俊颖显得有些无奈。
        “赵懿，就那八婆？”我心想，不就是徐浩宇小三嘛？“居然是她，我靠，怪不得，肯定这婆娘不知道跟那男的说的什么，肯定是把责任推到秋儿身上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秋儿跟我说，上完客，赵懿是看到秋儿给坐在14C的女士送毛毯的时候，才问还有没有多余的毛毯的，估计是想起来15C，就投诉那男的问她要毛毯来着。结果最后也不知道跟这人说了什么，让这男的对秋儿有意见，还把秋儿投诉了。”
        “肯定是这男的上飞机的时候先问赵懿要毛毯，赵懿把这事儿给忘了，结果又看见秋儿给其他人毛毯被这男的看见了，见着人生气，就把责任推到秋儿身上，又怕秋儿跟乘务长说了，索性就骗秋儿说这乘客没什么不满，就不告诉告诉乘务长了，这婆娘心机够重的呀。”
        “你也别乱猜了，虽然我也觉得是赵懿在中间做了手脚，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秋儿傻吗？她怎么不把这事儿告诉刘文静，至少把赵懿扯进来了，她是第一个面接触这个乘客的，她多少也有责任吧。”
        “估计经理一早就知道赵懿这事。”俊颖摇摇头，显得很无奈。
        “那怎么不评批赵懿，就批评秋儿？”
        “你有赵懿朋友圈吗？”俊颖问道。
        “我有她朋友圈干什么，难道她发个朋友圈我还去跟她点个赞？我微信直接没加她。”
        “那我给你看看吧，你看了就明白了。”俊颖拿出手机，翻出赵懿朋友圈，递给我：“你看。”
        我不情愿的拿过手机，翻了翻，瞬间明白了俊颖刚刚为什么要这么说了。赵懿的朋友圈，十条至少有五条都是跟刘文静的合照，还配上些明显怕马屁的恶心话。
        我嘴里谩骂道：“原来刘文静是她的人呀，我怎么之前没发现她跟领导关系这么好？”
        “人家思想觉悟高，哪像我们，只管工作，从来也没想到过要跟领导搞好关系，这一出事，领导肯定帮着她呀。”
        “果然呀，刘文静喜欢拍领导马屁，也喜欢下属拍自己的马屁，真是人以类聚舞以群分，简直是一丘之貉。”
    第38章(2)
        翻着赵懿的朋友圈，不是跟刘文静的合照就是一些无病呻吟，假的不能在假的自拍照，看得我一身鸡皮疙噶，连忙把手机还给了俊颖。
        “看完了？”俊颖问道。
        “还看什么呀，老子看到她那副嘴脸心里就不舒服。”我骂骂咧咧的。“这赵懿能耐呀，又是拍马屁又是抢男人，也不知道多做点善事给自己积点德，不怕以后生孩子没**。“
        “哎呀，你嘴巴积点德吧，这都说的什么话。”俊颖突然恍然大悟：“等等，你说她抢男人，她抢谁了？”
        我原本没想把白雪的事情告诉俊颖，但刚刚自己又说漏嘴了，反正俊颖现在也知道，索性，我将徐浩宇，白雪以及赵懿之间，我知道的和我看到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了俊颖。从头到尾一字不落，说完后嘴巴都干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呢，我就说，你咋就这么看不惯赵懿，帮你朋友打抱不平？”
        “才不是帮我朋友，培训那会她还嚼过我的舌根个，说我跟郑航怎么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儿。”
        “得了吧，我不知道你，你心眼那么那么大的一个人，还会跟赵懿计较这些，最多就是嘴巴上一两句，那会儿你都没怎么说过她。你现在对她，全是满满的厌恶。”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不喜欢俊颖说，我是为了白雪才对赵懿这个态度，立即打断：“我可没有帮我朋友打抱不平，我本来就对赵懿有意见。”
        “嗯~~~”俊颖瘪瘪嘴：“我听出来了，你对那个白雪也有点意见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大学那会发生了什么，也不了解这人，不过从你的表现来看，这白雪多半某些方面，你也很看不惯。”
        “哟，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知道呢？”
        “认识你也有一年了，天天朝夕相处的，你又是个直肠子，藏不住事儿，什么都挂在脸上，我又不是瞎子，能看不出来？”俊颖说道：“不过我还是提醒你，既然你都发现徐浩宇跟赵懿有问题，还是多多少少提醒提醒你的同学吧，毕竟我们是很清楚他的那些事儿，但是你同学不知道呀，不要最后弄得跟我跟王泽似的。”
        俊颖语气一下变得很是失落，肯定又想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我小声问道：“诶，王泽……这几天……没来找你麻烦吧。”
        “没有。”俊颖摇摇头。
        “那就好，他要是在赶来找你麻烦，你一点要跟我说，老子非扒他一层皮，揍得他妈都不认识呀。”
        “呵呵……”俊颖笑了一起来：”之之，谢谢你。“
        “谢我干啥，反正好久没打架，正好拿他活动活动胫骨。”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一会想着秋儿的事一会又事白雪的事。虽然刚刚俊颖大概跟我讲了一遍那个投诉，但是我还是有些地方听的云里雾里的，看着时间还早，便跟师父打了个电话。
        “还没睡呢。”电话接通后，师父说道。
        “没，时间还早嘛。明天飞吗？师父。”
        “不飞，去办公室呢，海洋刚写好的自我反省，我得给刘文静拿过去。”
        “阎王可以呀，上午看他还是愁眉苦展的，现在就写好了。师父，你跟刘文静谁飞的久？”
        “她飞的久。”
        “那她会不会为难你呀。”
        “哎，你还担心我呢。虽然她比我飞的久，但我还比她先考上乘务长，就算她是领导，但是对我说话算客气。”
        “哦，那就好，我今天看她批评秋儿那副嘴脸说话那语气心里久特别不舒服。”
        “嗯……秋儿，还好吗？”
        “怎么可能好，哭了几回了都。我没怎么问她，我怕我说错话，但是俊颖告诉我，秋儿她觉得很对不起你，连累你了，害得你绩效奖金都没了。而且也很担心，其她乘务长乘务员对她有看法，觉得她惹了个投诉。”
        “这个陈秋儿，居然敢这么想，我明天不得好好说说她。”师父话说的严厉，但是语气中充满的宠溺。“还担心我的绩效奖金，我是那种把钱看的那么重要的人吗？那才几个钱？还怕别人说，嘴长别人身上，管那些人怎么说，秋儿跟你在一起那么久了，怎么脸皮还这么薄。”
        “师父，你什么意思呀，什么叫‘跟我在一起那么久了，脸皮还这么薄’，哦，你的意思就是，我脸皮厚咯。”
        “难道不厚吗？”
        “师父，你说事就说事，说秋儿就说秋儿，不要什么事就扯到我身上了。”
        “还生气啦？行，不扯你身上。”
        “刚刚俊颖跟我大概说了下那个投诉，但是还是有点没搞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指明投诉秋儿，不是赵懿的搞出来的事吗？”
        “那个叫赵懿的女孩跟你们是一批培训的吗？”
        “嗯。”
        “她人怎么样？”
        “不怎么样，说不上人品有问题，但是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灯。培训那会还到处说我的坏话呢，说我跟飞行的怎们怎么样，其实也就是郑航来找了几次，跟我买了点吃的，她看见了，也不先打听打听郑航跟我是什么关系，就到处乱跟别人说我倒贴，说可难听了，不过我这人，大人不记小人过，没跟她计较。”
        “秋儿知道这事儿吗？“
        “知道呀，怎么了，师父你为什么这么问？”
        “嗯……”师父犹豫了下，开口道：“我先跟你说投诉这事，这个事情，我们俩知道就行了，你先不要跟秋儿讲，跟俊颖也只能你们俩私底下说。”
        “嗯，搞得这么神秘干什么。”
        “我今天跟这位投诉的先生打了个电话，刚好他也有时间，就详细跟我聊了聊。那天这位先生上了飞机放好行李后，就先问赵懿要了一条毛毯，赵懿回复他一会给他送过去。但是登机完毕关了舱门，赵懿也没给这位先生送毛毯。最后他看见秋儿给了他前面那位女士一条毛毯，又问秋儿要一条，但是秋儿回复他，已经没有毛毯了，刚刚那是最后一条。这位先生就有点不太高兴。他跟我说，他是一上飞机就问乘务员要的毛毯，他前面那位女士是在他之后问乘务员要的毛毯，但是到最后他却没有毛毯那位女士却有。其实这人跟我讲，他当时是有点不太高兴，但是也没生多大的气，只是问了秋儿一嘴，明明是他自己先问乘务员要的毛毯，但是为什么最后却给在他之后要毛毯的乘客。秋儿当时就问他是向哪位乘务员要的毛毯，他就指着赵懿。秋儿立马就跟他道歉了，说她过去先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再来回复他。后来我问过秋儿，是不是跟赵懿说什么，她跟我说，她告诉赵懿这位先生不太高兴，就建议赵懿过去跟这位先生沟通一下，或者直接道个歉，而且秋儿还找其他乘客借了一条毛毯打算给这位先生送过去，但是赵懿却把毛毯抢过来，说她送过去，顺便跟这位先生沟通一下，道个歉。但是这位先生对我说的是，赵懿走过去之后对他讲的是，原话啊，刚刚秋儿给那位女士的毛毯，本来是赵懿专门给他留的，但是秋儿没有经过她同意就把毛毯给了他前面那位女士，还替秋儿向他道歉，还说自己一直都是记得毛毯这件事，刚刚找其他乘客还专门借了一条毛毯给他，所以呀，这这人就觉得赵懿服务很到位，反而怪秋儿把原本赵懿准备给他的毛毯给了其他人，就生气呗，下了飞机就投诉了。”
        “靠。”我骂道。“这个赵懿简直不是个人，明明是自己犯了错，还把责任推到秋儿身上，居然还厚脸皮说是她借的毛毯，抢秋儿功劳，我真想把她舌头扯出来打个结。师父，你应该跟这男的解释一下呀。”
        “我解释什么呀？他已经先入为主，我再解释，他反而觉得我是在位秋儿开拓。”
        “这人藏的够深呀，先不表现出来不满，落地直接就投诉。秋儿也是傻，怎么能相信赵懿那种人呢，白白当了替罪羊。”
        “秋儿应该是跟刘文静说过事情经过，但是刘文静好像并不相信。”
        “秋儿说话，声音又小，又怕话说重了，担心别人以为她在领导面前打小报告。而且她本来做事情就瞻前顾后，什么都先考虑别人，别人把她卖了，她还帮别人数钱。”
        “我这次没帮她说话，也没有去经理那里为她声辩。秋儿性格太软，这件事先给她个教训，我明天想跟她好好谈谈。”
        “师父，你明天一定要好好说说她，就她这个性格，哎呀呀，我真是急死了。赵懿就是看她好欺负，要是换成我，赵懿敢去乘客面前胡说八道，让我给她背黑锅？我不得撕了她。”
        “我明天是要好好跟她谈谈。”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办公室。”
        “嗯，你也快睡吧。”
        挂了电话，我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虽然我明白师父的一片良苦用心，但也不知道秋儿能不能明白。这个时代，早就不把善良老实当作美德，反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耍心眼倒成了聪明的代言词。
    第39章
        手机一扔，刚准备盖上被子睡觉，手机又响了，还以为是师父突然想起啥又给我打了个电话，一看手机，居然是刘樱。
        “喂，干嘛呢，大晚上不睡觉。”
        “明天就星期三了，你都不跟我联系，你到底有空没空。”
        “什么星期三，啥意思？”我听得云里雾里的。
        “大姐，你不是打算约白雪出来聊两句嘛，人我都约好了，你可别告诉你明天有事来不了。”
        “哎。”我突然想起来。“你说这个呀，来的了，来的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我要是不跟你打这个电话提醒你一下，你肯定又忘了。”刘樱有些埋怨我。
        “最近事情多，烦得很。”一想到明晚上跟白雪说的事儿，又要扯到赵懿，心里莫名一股怒气，这婆娘最近，搞得我朋友是鸡犬不宁，先是秋儿又是白雪，是我跟她八字犯冲，还是我身边朋友得罪她了。
        “怎么？出事了？不是白雪那男朋友又怎么了吧。”刘樱着急问道。
        “我最近可没时间关注他，是我一好朋友被投诉了。”
        “怎么回事儿？”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明天晚上见了面跟你详细说。”
        “嗯，你大概几点过来。”
        “6点之前准时到。”
        “好，那我等你。”
        “嗯，挂了。”
        ……
        第二天早上，我把秋儿送到公司见着了师父，跟师父说了会话，我便去上课了。也不知道，刘文静今天还会不会为难秋儿，昨天师父说跟秋儿好好谈谈也不知道谈些什么，等会晚上见到白雪，我又要怎么开口呢？我满脑子想的都这些事儿，上课心不在焉的，一天下来，老师讲的什么，我一个字也没有记住。
        下午下了课，我开车直接去了刘樱那，到了之后，白雪还没有来，我便跟樱子商量等会如何委婉的跟白雪说我看到的那些事。樱子主张我们先问问白雪最近跟徐浩宇怎么样，简单聊几句，再提提之前我进公司听到的关于徐浩宇的事情。再三叮嘱我，等会就算我看不惯什么，都让我先忍住不要讲话。就算说什么，都不能说的太绝对。先看看白雪反应，再说之后的事情。我则认为这么做简直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我则认为，就直接告诉白雪，我听到的，我看到的那些事，白雪爱怎么想怎么想，都20多岁的人了，没点判断能力呀。就跟我和樱子争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白雪到了。樱子还是不放心，最后小声对我说了句：“等会，你闭嘴，我来说。”
        我老远就看见白雪拎着她最近在朋友圈赛照片的包包，扭一扭的走进来，樱子小声嘱咐我，等会看她脸色行事，便去招呼白雪。
        “雪儿，这边。”刘樱朝白雪打着招呼。
        “你们俩怎么今天这么闲呀，居然还约着一起叫我出来。”白雪说道。
        “哦，这不难得大家今天都不忙嘛，就一块出来吃个晚饭，聊聊天。”樱子笑咪咪的说道。“晚上你们想吃什么呀？”
        “我晚上不吃饭，我就喝点果汁就行了，不然容易长胖。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管我。”白雪扭扭捏捏的说道。
        “不吃饭对胃不好，还是吃点吧，少吃点。”樱子居然还担心起白雪的身体。
        “我真的不吃，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吃过晚饭了。”白雪说的还是很坚决。
        樱子见劝不了白雪，也就没继续问她了，便问起我来：“那你想吃什么呀？”
        我杵着下巴，面无表情，横眉冷眼的看着白雪跟樱子刚刚你一句我一句。也不知道怎么了，现在的白雪我感到很陌生，根本不像我大学那会认识的白雪了。从她一进门，到走到我们跟前坐下，这短短的10几米，白雪的每个动作，无疑都是在炫耀她手里拎着的那个包。即便是她坐上来之后，还要把那个包端端正正的放在方便的椅子上，关键还把logo朝外。虽然那包，一个也要好几万，确实也是一件名副其实的奢侈品，但是白雪这种过度炫耀，像极了那种没见世面的人，她的这身打扮再加上行为举止，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只冒出来两个字“小三”。
        樱子见我没说话，又问了一遍：“之之，晚上想吃什么？”
        “嗯~”我嘴巴一瘪，看着樱子，心里顿时来了兴趣，白雪不是要装淑女嘛，那我就成全她，我说道：“吃肉。”
        樱子见我响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话，埋怨道我：“吃肉，吃肉，每次问你什么，你都想吃肉，没肉过不了呀。”
        “吃肉怎么了，咋的。”我骂骂咧咧的，我要是不粗鲁点，怎么能凸显白雪的淑女。
        樱子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问：“那吃什么肉，鸡肉，猪肉，羊肉，牛肉，鱼肉，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要给你找什么肉吃。”
        “你店隔壁不是有家牛排店嘛，就去哪吃。”
        “那好，那现在就去。”
        也不怎么了，我今天怎么了，莫名火大，尤其是见了白雪之后，她那一副扭扭捏捏的作态，不知道怎么就老想起来赵懿，我总觉得赵懿平时对人，尤其是男人，也是一副这么矫揉造作的样子，估计也是这么勾搭上徐浩宇的，这男的就喜欢同一种口味，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餐上桌后，我们边吃边聊，聊了些以前大学的事情，樱子便说道了男女朋友感情的事情上，还扯出来一件她一个朋友被男方劈腿，最后分手的事情。
        我瞧着樱子说的精精有味，真是打心眼里佩服她，她说的这事，多半都是假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一清二楚，真是难为她铺垫这么多。
        “诶，雪儿，你跟你男朋友最近怎么样了。”
        我牛排都快吃光了，樱子终于说道了主题上，她再不说，我等会都要舔盘子了。
        “嗯……我们挺好的。”白雪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哦，那就好，主要吧，你男朋友是个机长，听之之说还是个领导，你还是得看好了，现在的女的，什么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是吧，之之。”樱子给我使了个眼神。
        “是~~~”我故意拖得很长。
        隔着桌子，樱子的悄悄把手伸到桌下，掐了下我的大腿。
        “你看你男友朋友，长的帅，又有钱，可多女的惦记了，你上回跟我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我还以为你跟你男朋友怎么了。”樱子说的小心翼翼的。
        “哦，没什么，我们挺好的。”白雪有点口不对心。
        “那就好，就是…..嗯……之之……跟我说，之前，在他们公司好像就有人在追你男朋友，这事儿你男朋友跟你说过吗？”
        我在一旁看着樱子如此谨慎的问着白雪，就怕白雪误会，还真是佩服她耐心。
        白雪没说话，樱子又说道：“你千万别想多了，我们啊，就是怕你吃亏，毕竟你跟他也不知根知底的，有些事情还是多了解了解，是吧，之之。”
        “对，还是要多了解了解。”我附和着樱子说的话。
        “或者，可以让之之在公司多帮你打听打听关于这个机长的事情，多了解点总是好的。”樱子又补充道。
        白雪喝了几口果汁，冷笑了起来：“刘樱，你这话说的也太明显了，我还纳闷呢，你今天把我们三都叫了出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嗯，也不完全是，我们三个不也好久没在一起聚过了。”樱子解释道。
        “刘樱。”白雪很严肃的叫着樱子的名字。“你怎么现在这样了？”
        “啊？”樱子感到奇妙。“我哪样呢？”
        我听到白雪这么说，也感到很奇怪。
        “我们是大学同学，你怎么能说这些话？你是在嫉妒我吗？”
        “我嫉妒你？我没有嫉妒你呀？”樱子更感到莫名其妙了。
        “我是当你好朋友，不开心的时候能跟你说我的心里话，你怎么就觉得我跟徐浩宇之间有问题，还让我多了解了解他？我跟他感情这么好，你让我这么做，不久明摆着不相信他吗？这不是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我就是怕你吃亏，我是担心你。”樱子解释道。
        “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刘樱你跟冯之之，你们两个，是不是每天都在说我们？那些事情肯定是之之说给你听的吧，徐浩宇都30多岁了，谈了一两个女朋友又怎么样了，你们俩至于这么怀疑他嘛。还亏我每天都想着给你们俩介绍男朋友，你么俩呢？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分手？”
        白雪说的头头是道，还真把我吓一跳。这么看来，徐浩宇之前的事情，白雪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我还是第一次遇见给自己男朋友出轨找理由的人呀。
        樱子急了，着急解释：“白雪，我跟之之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就想告诉你男朋友的之前的那些事情，我们就是怕你吃亏，怕你被骗。”
        “怕我吃亏，你们就是嫉妒我，你们怎么能这样。”白雪嗓门打了起来。
        我听着白雪说的话，觉得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怎么就觉得我跟刘樱希望她分手？而且她今晚确实奇怪，就跟个刺猬一样，樱子就随便说了几句话，她就炸毛了。
        我越听越听不下去，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盘子都被我拍飞起来，旁边桌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着。樱子连忙拉着我：“之之，你干什么，小声点，别人都盯我们呢。”
        “白雪。”我压着声音说道。“刘樱好心提醒你，你不但不领情，还说她嫉妒你，嫉妒你什么，嫉妒你现在没工作，还是嫉妒你有男人样呀？我刚刚就想说这些话，要不是樱子再三叮嘱我不要冲动，我他妈早就说了。你给我听清楚，你男朋友，在我进公司培训那会，我就听到他跟公司里的一些女的纠缠不清。说近点的，我看见有个乘务员上过你那朋友的车，还进过你男朋友的房间。反正不知道你怎么想，我肯定是不相信他们在房间里面是吟诗作赋谈谈心。话说完了，言尽于此，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冯之之，你闭嘴。”樱子狠狠的看着我。
        白雪一下没绷住，哭了。可能是因为她自己怀疑的事情被我证实了，或者说我直接捅破的那层窗户纸，她面子绷不住，但依然还是嘴硬：“不可能，他对我这么好，我要什么他就给我什么，他不可能对不起我。”
        “你以为，他给你买几个包就是真喜欢你呀？没准是送别人的别人不要才给你的，这对他来说值几个钱？就你当个宝。”
        “你们就是嫉妒我，就是见不得我好。”白雪居然跟我吼了起来。
        “哟哟哟。”我一脸嫌弃看着白雪，觉得白雪说的话，简直觉得不可理喻。“我嫉妒你个鬼呀，我想要什么，我自己买得起，不需要看男人脸色。白雪，我现在觉得我都不认识你了，我们一个学校出来的，一个专业，一个寝室，樱子现在自己当老板，我有一份正式工作，你呢？不上班，就等着别人给钱用，那你早知道你自己这样，你还读什么书呀。你给我听着，我刚刚说的关于你男朋友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的，我管你信不信，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这话现在是说了，来看看手表，今天是2017年11月1日，星期三，你记住了。不要你那天撞了南墙，后悔了，怪我们俩没提醒过你。”我拉着樱子从桌椅上站了起来：“我们走。”
        我拉着樱子出了餐厅，这一路上我嘴巴就没停过，唧唧歪歪骂骂咧咧的，一方面责备白雪，一方面为樱子不平。反而樱子比我淡定多了。
        “你到还挺沉的住气的，白雪那样说你，你不生气呀？”我问道。
        “生气呀，那我就算生气，不已经这样了嘛。”樱子很淡定回答道。
        “你倒是淡定，白雪这事我不想管了，本来之前还担心她被骗，担心她吃亏，你看看她，她都觉得没什么，我们俩操什么心，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我之前还担心你来说这些，担心你脾气一上来，说不了几句就会吵，害怕白雪误会你，还不如我来说。看来我还是太高估自己了，我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樱子说的有些无奈。
        “哼，这不是你的问题，是她的问题，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人家都不担心，我们着什么急，反正被骗财骗色的，又不是我们。”我一想这话不对，急忙改口：“哦，不对，不是骗财只是骗色而已。”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火气咋这么大，你平时也不知这样的呀？”樱子感到我今天有些不对劲，一直追问：“虽然你之前也有点看不惯白雪扭扭捏捏的作态，但是今天我总觉得你火气莫名的大，尤其是说道白雪男朋友的时候。虽然你没什么，但是从你头发丝道脚趾头，我都觉得，你今天一肚子火，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呀？”我口是心非的说着。
        “是不是白雪那男朋友得罪你了。”
        “哼，他倒是没得罪我，他的野女人得罪我了。”
        “野女人？那个乘务员？”
        “嗯。”我点点点头。
        “你说你这张嘴，能不能积点德，就算你看不惯那个女的，你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呀。”樱子还责备起我来。“她怎么招你了？”
        “那个婆娘……”
        我将赵懿陷害秋儿，导致秋儿被乘客投诉，被经理责备的事情告诉了刘樱，刘樱听后恍然大悟道：“我就说你心里有事，原来是这个人惹你了，难怪你刚刚火气那么大。”
        “你说说，我一想到这女的跟白雪的男朋友勾搭在一起，我都快喷火了。相没白雪长的漂亮，个子也没白雪高，皮肤还没有白雪白，你说徐浩宇到底看上她哪了？”
        “哎，那你心里还是为白雪打抱不平嘛。”
        “我给白雪打抱不平？我呸，老子还不是看白雪傻不拉几，怕她吃亏，她倒好，还以为我们俩嫉妒她，还给徐浩宇找理由，是不是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为零呀？上赶着被人骗。”
        “白雪。”樱子叹口气。“她还是太喜欢那个人了。”
        “喜欢，喜欢人还是喜欢钱呀？”
        樱子白了我一眼：“两个都有吧，现在哪个女的不想找一个，长的又帅又有钱的男的。”
        “哟……”我把手挽着樱子的脖子，说道：“那你是不是也这么想的呀？”我用手指戳着樱子的胸口。
        “哼。”樱子立即把我手撇开。“借用你妈妈告诉你的一句话‘长得帅的都是别人的’，我呀还是找个老老实实的吧，虽然我的果汁店挣不了什么大钱，跟你这个包租婆，炒股票的比，那我还是很有信心的，我想要什么，靠我自己足够了。”樱子说完还跟我眨巴眨巴眼睛。
        “哟喂，这当了老板的人就是了不起哈，说话都这么有底气，把你能耐的哦。那你现在这么发达了，不考虑包养包养我？我就希望我好朋友那天成富婆了，能养我呢。”
        “我包养你，然后你每天白吃白喝我的，时不时说些话还要气死我，我包养谁都绝对不会包养你。”
        ”哼，你这么没良心的家伙。“
        “跟你比起来，我算有良心的了。”
        快走到樱子果汁店门口，我便跟她道了别，明天还要上课，实在也不好在外面玩的太久。临走前，樱子还再三叮嘱我，要是白雪跟我打电话，让我不要耍脾气，一定要接，就算不接也一定高告诉她一声。樱子总感觉白雪有问题，早在我们吃饭之前，樱子就感觉到了，加上之后我们发生的事情，白雪的表现。虽然我是一点都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妥，但是樱子觉得哪里不对。
        我开车走了，没有回空港花园，直接回家。我爸见我没跟他们打声招呼就回来，又吃惊，又开心，对我是一顿舌枪唇战，大到工作上事情，小到今早早饭吃的什么，把能问的事情统统问了一遍。
        “之之，怎么兴致不高呀，回家看到爸妈不开心呀？”我妈问道。
        “没有呀。”
        “是不是工作上的上出了什么事情？”我爸又问道。
        “我工作上能出什么事情，我都破格晋级了，工作这么好，能出什么事？”
        “那我怎么感觉你心情不太好。”我爸憋着嘴，不太相信我说的话。
        我看着我爸，不知怎么，想到赵懿拍刘文静马屁的事情，突然问道：“爸，您在你们银行也是个领导吧。”
        “你怎么这么问？”我爸很好奇，
        “没怎么，就问问，您是不是嘛？”
        我爸点点头。
        “算大领导还是小领导？”
        我爸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这个问题，但见我如此诚恳的询问道，仔细想了想，说道：“这么说吧，在我们银行，除了航航爸爸要做个什么事，不需要签字批准之外，所有事情都得我点头才行。”
        “哦，这样。”我眼珠转了转：“那不还是算个大领导嘛。”我看着我爸。“那您直接跟我讲明白就行呀，还跟我举个什么例，还把郑叔叔扯出来，怎么，您还不好意思呀。”
        “那在你面前，我不得谦虚点，那不然你又把你爹我想成什么了。”我爸说道。
        “那我问您个问题。”
        “嗯，你问。”
        “你们当领导的是不是特别喜欢拍马的下属呀。”
        我爸差点一口没缓过来，呛了好几声，才说道：“你这问的是什么问题，什么叫做‘喜欢拍马屁的下属’，你爸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领导不是都喜欢那种天天说自己好的下属吗？”
        “那也不是你口中说的‘拍马屁的下属’。”我爸很严肃的看着我，觉得我话里有话，问道：“你到底怎么了？肯定是工作上出问题了，跟我说说，没准我还能开导开导你。”
        “开导我？您恐怕是不行哦，我们都不是一个单位。”我不相信的看着我爸。
        “不是一单位又怎么，都是工作，虽然工种不一样，但是单位上的事儿都是大相径庭的，你跟我讲讲。”
        见我爸这么问，我索性就像赵懿陷害秋儿，拍刘文静马屁的事情告诉了我爸。我爸认真的听，一会瘪嘴，一会摇头，听完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我：“你们那，就是年轻不懂事呀。”
        “我们怎么了，我们才是中国好员工，埋头努力工作，从不搞歪门邪道走后门。”
        “中国好员工？你别把你爹我的大牙笑掉了。”我爸喘着气儿，说道：“首先你这个思想就有问题，你刚刚说的那个女孩，就是陷害秋儿那个叫什么来着？”
        “赵懿。”
        “对，赵懿，就这个名字。先不说她陷害秋儿那事儿，先说说你所谓她拍马屁的事情。”我爸挺直了腰板，准备要给我上堂课。“不是我说你，这就是你的思想有问题。那怎么能叫做拍马屁呢？你怎么就不能从她身上看到好的一面呢？你说她，随时去领导办公室给你们领导端茶倒水打打下手，帮你们领导干点活，这就成了拍马屁了呀？”
        “这本来就是拍马屁。”
        “这是你听见的？还是亲眼看见的？”我爸反问道。
        “都有，听到的多一点。”
        “哎。”我爸深深的叹了口气。“你们现在这些小孩，心眼咋这么坏呢？这不叫拍马屁，这叫正常维持上级关系。你们领导大门是给她一个人开的吗？那为什么就只有这个赵懿会隔三岔五的去领导面前晃悠，帮你们领导干点活，她多拿一分钱吗？并没有吧。但是她这么做的这些，你们领导不瞎，也不傻，肯定也是看在眼里的。自然而然会对她多了些维护，见面三分情呢，谁天天在我面前多晃晃，我都记得住。那人家出事儿，犯错了，你们领导肯定会站在她这边，肯定会帮她，这是人情世故，不是你嘴里说的拍马屁。再说，你以为这拍马屁就容易啦，我告诉你，这里边，学问可大着了，这马屁要怎么拍，既要排在屁股上，还要拍的人家舒服，还要拍的自然。不能太过，太过就太假，太假就显得太刻意，太刻意，那对方一听就是假话。能坐到经理这个份上，还是有一定本事的，不是你以为，人家也是拍马屁拍上去的。人家分辨不出这话是真是假吗？还有，你不要觉你不喜欢做的事情，你看不惯的事情，人家做了，你就诋毁人家，那怎么不见你去你领导面前晃晃，给你们领导打打下手。”
        “我优秀不需要。”
        “优秀？别以为你这次晋级了，就优秀了，优秀的人多了去了，不止你一个。工作不是你原来在学校读书的时候，读书时，把自己管好就行了，工作不仅是要把自己管好还要把别人管好。适当的人际交往，平时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用，但是关键的时候就有用了。你也不想想，你们领导为什么帮秋儿会帮那个赵懿？”我爸反问道。“你又想说是赵懿拍马屁？”
        我点点头。
        “你好好想想，你说秋儿是那种埋头苦干的，但是现在的工作，光埋头骨干，行吗？除非你是搞科学实验，研究什么东西。而且你们飞航班，天天都跟你们经理飞？不是吧，那你们埋头苦干，你们经理知道吗？看的见吗？她不知道，她也看不见。她想了解你们，她也只能从其他人的嘴巴里问，听别人说。你们的好跟不好，全是靠你们经理听来的，不是她亲眼看见的，所以你保证她听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你们好吗？可能除了你们师父会说你们好的，会维护你们？别人呢？现在可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可别指望每个人都能说你们好。所以这个时候怎么办？那还不是要靠自己。没什么事，休息的时候，去你们领导办公室找你们经理谈谈，多说说最近的工作，谈谈自己的对工作上的看法与见解，多向她请教经验。让她知道，你们对工作是很上心的，也是很上进的，与其等别人去说，还不知道说的事，是好的还是坏的，还不如自己去呢。工作是一群人的工作，有你们领导，还有你们同事，那都是要花时间去维护的。没有那个工作是靠你一个人完成的。这已经不是在学校啦，进入社会，那都是在跟人打交道，现在的人都这么忙，何况你们领导，你还指望她成天跟在你们屁股后面，主动发现你们优点呀？你不去维护这些关系，自然有人去维护，那遇到事情，你就不要埋怨你们领导不帮你们。现在社会就这样，光智商高是不行的，那必须要有跟高智商匹配的情商才可以。”
        我爸一口气说了很多，我虽然心有不服，但不得不承认，我爸说的的确是对的。
        “怎么，想通了？”我爸见我没说话，问道。
        “想不通，拍马屁我可是永远都想不通了。”我还在顶嘴。
        “哼，想不通，那就去就洗个澡，上床躺着，慢慢想，直到想通为止。”
        “嗯。”我起身准备去洗澡。
        我爸连忙补充道：“回去跟秋儿说，不要太难过了，被投诉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以后吸取教训，不要太相信别人。犯了错，一定要找原因，尤其是自身原因。让她以后对人对事硬气点，不要一副软绵绵的样子，现在的人就捏软柿子。还是那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凡是多留个心眼。”
        “知道了，真是烦死了。果然更年期到了，越来越罗嗦。”
        “嘿~你这丫头，有你这么跟老子说话的的嘛。”
    第40章（1）
        培训这几天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就结束了，到了最后一天考试，80分及格，我刚好考了80 ，挨着边儿刚好过了。
        这几天过的还真是不太平，先是秋儿被投诉，又是白雪的事情，虽然终究不管我什么事，但是我也没少跟着操心，一下分了神，考试也没考好，虽然分数不高，好歹也通过了。
        秋儿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咋地，晚上一个人闷在房间也不跟我们说话，好几次我都想去敲她的房门但都被俊颖拦住了。
        最后秋儿这个投诉，公司最后判定为乘务员沟通不到位。最冤枉的还是师父，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被判为乘务长管理能力欠佳。秋儿的个人绩效扣了20分，停飞3天，师父连带，绩效扣了10分，这个季度的绩效奖金也没了。不过师父一点也不心疼，倒是苦了阎王，用自己的钱把师父绩效奖金给补上了。
        我培训完高级，接下来就正式带飞了。
        我带飞高级的第一天，还真是巧，师父，我，柳俊颖，李艾，除了还有个不认识的乘务员，航班上全是我认识的人。不过可惜秋儿停飞，要是秋儿在，那这个航班就完美了。
        早上，我跟俊颖去了航前准备室找到了师父，师父见我第一句，就带了点责备的语气：“之之，你考试怎么考的，才考80分，差点不及格。”
        “哇靠。”我埋怨道。“师父，是不是又是阎王爷去查我成绩了，他不给学生上课吗？怎么这么无聊呢。”
        “你考成这样，还好意思了。”
        “不是及格了嘛，及格就可以了，多了就浪费了。”
        师父直摇头，狠狠白了我几眼，说道：“你呀，也不好好想想，你可是于总破例提拔的，你要是没考过，那不是丢于总的脸嘛。这几天，你跟我好好飞，要是飞不好，看我怎么惩罚你。”
        “你才舍不得惩罚我呢。”我撒着娇说道，还往师父身上蹭了蹭。
        “好啦好啦，别蹭了，粉全都蹭我衣服上来了。”
        “可仁姐，您好，好久都没跟你一起飞了。”俊颖跟师父打着招呼。
        “俊颖。”师父笑道。“我也好久没看见你了，你爸爸好了吧。”
        “嗯，已经好了，谢谢关心。”
        “姐姐。”李艾也走了过来，跟师父打着招呼。
        “哎呀，我这运气咋这么好呢，头等带飞第一班全是自己人呀。”我看着她们说道。“诶，师父，另一个乘务员怎么还没来呀？”
        “这个乘务员请假，刚刚调度跟我打了电话，马上安排备份的人员来飞。”
        “哦，这样呀，那备份的人怎么还没到。”我左右望了望。“这马上到开会的点了呀。”
        “姐，对不起，刚刚在电梯里耽误了一会。”我朝着这说话的人望去，我靠，真是不是冤家不对门呀，居然是赵懿。
        赵懿看到了我们几个，十分惊讶，有点尴尬，但也硬着头皮坐了过来。师父她们看到赵懿很平静，没什么反应，不过俊颖跟李艾看到赵懿，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面面相觑，没说话，却是心照不宣。而我呢，看到赵懿，嘴皮网上一翘，心想，正好这几天的火没处发，今天让我遇见你，连着秋儿跟白雪的事，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我跟赵懿刚好对上眼，我给她了个大大的白眼，她居然也毫不示弱白了我一眼，我去，看来之前是我小瞧她了，做了那么多坏事，还敢这么硬气，今天的这航班，绝对有意思。
        开完会，上了飞机，我们就开始忙活起来。等到所有准备工作弄完后，机长通知我们飞机延误了，暂时不上客，让我们先休息。我闲来无事，准备去后舱找俊颖她们，顺便想使个坏整整赵懿。
        上飞机前，俊颖专门拉着我，千叮呤万嘱咐，让我等会上了飞机不要故意找事儿。但是，我是那样听话的人吗？
        我大摇大摆的走到后舱，见俊颖跟李艾正在聊天，赵懿在补口红。
        “在聊什么呀？”我问道。
        “没什么。”俊颖说道。“我说天气这么好，怎么一大早就延误了。”
        本来机长刚刚已经告诉我延误原因是因为航路天气不好，不过俊颖这么一问，我顿时来了鬼点子。
        “就是嘛。“我装作十分赞同俊颖的话。“天气这么好都会延误，真是倒霉，不过……”我看了眼赵懿。“也不奇怪，我们航班上来了个挑事儿精，看一眼眼睛都疼，有她在能不延误吗？”
        赵懿放下手里的镜子看着我，李艾听着我这话说的皱起了眉头，俊颖直接跟我使眼色，让我别说了。但是我都没搭理她们，继续说着：“俊颖，李艾，你们今天在后舱，一定要注意了，所有事情，必须要亲力亲为呀，千万不能相信别人，尤其是某个人，最好话都不要跟她讲，不然下一个背黑锅的就是你们呀。你们俩可不比人家，人家可是领导面前的红人，惹不起的。”
        我说的声情并茂，手足舞蹈，跟演讲似的。李艾听着我说的话，想笑又不敢笑出声。俊颖则是一脸埋怨的看着我，使劲跟我使眼色，让我别说了。不过我却越说越来劲，终于赵懿忍不住了，用力把镜子拍在工作台上，我一看她这样，心想，哟，终于忍不住了，刚好我正想找她吵架了，不说为了白雪，就算是为了秋儿，我也要跟她干一架。
        “冯之之。”赵懿拽不拉几的说道。“你要是想说我，你就直接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
        “哎呀我的妈呀。”我一脸嫌弃的看着赵懿，表现得十分夸张。“我说你说的这么明显，你居然还以为我在拐弯抹角的说你，你是脑子有问题反应不过来，还是耳朵有问题听不见呀。天那，你这种智力不健全，听力又有问题的人是怎么招进公司的哦。”
        “你……你才脑子有问题呢。”赵懿被我气的牙痒痒。
        “之之……”俊颖拉着我，小声说。”行了，别说了。“
        赵懿看了一圈，也找不到一个帮她的人，又继续嘴硬道：“冯之之，你得意什么呀，你不就是晋级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见赵懿来了脾气，我更上火了，不过我可以一点也没生气，依旧心平气和的对她说道：“哎呀，看来你也知道我晋级了嘛，怎么，我现在级别比你高，你嫉妒呀？哈哈哈哈哈。“我十分夸张的捂着嘴巴哈哈大笑：”哎，我现在级别比你高，工资还比你高，真是，某些人羡慕不来哦。“
        “哼，冯之之，你得意什么呀？你不就是现在别我级别高嘛，以后谁先考上乘务长还不一定呢。“
        “哟，这你可太看得起我了。那我肯定比不过你呀，肯定是你先考上呀，你那么会拍领导马屁，这考乘务长对你来说，那不就一个马屁的事儿。不过，我可得提醒你，这马屁，一定要派在屁股上，别哪天手滑，拍在马腿上，被踹死了都不知道。”
        赵懿气的脸都红了，俊颖跟李艾也没劝我，她们也知道劝我也没用，索性就在一旁看好戏。我继续说道：“不过，就算你比我先考上乘务长，那又怎么样，我还是比你有钱呀，哈哈哈哈。”
        “冯之之。”赵懿躲着脚，咬着嘴皮，狠狠的叫着我的名字。
        “怎么，想打架呀，你打的过我嘛？”我幸灾乐祸的看着满脸通红的赵懿，笑咪咪的挑衅道：“怎么，你现在是不是气的牙痒痒，是不是特想删我一巴掌。我就喜欢看你这样被我气得要死又干不死我的样子。哎……”我长叹一口气。“我还是满同情你的，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我，看你气成这样，我心里这口气舒服多了。“
        找赵懿一同发泄完，突然发现心情好多了，笑咪咪的回到前舱。师父见我从后舱大摇大摆的走过来，先是朝后面看了一眼，对我说道：“怎么，帮秋儿出完气了？“
        “诶，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去找赵懿麻烦了。“
        “我能不知道你，就你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撞见赵懿，能不出口恶气嘛。你这得意的样子，看来是你站了上风。”
        “那可不，我没去找她麻烦，她倒是往我面前撞，想起秋儿那个投诉我就来气，难得碰见她，我不得好好整正她。”
        “别太过分了。”师父叮嘱道。
        “我知道，师父，您放心，我能动嘴的尽量不动手，放心吧。“
        虽然今天是我带飞头等的第一天，但是好在之前师父就已经带我飞过头等舱，虽然服务的不够细致，但是工作程序那些，我也早烂熟于心，所以上手的非常快。除了学习如何飞头等舱之外，私底下，我可没少找赵懿麻烦，一会让她帮我从后舱拿这，一会又拿那，本来一次性可以拿完的东西，我偏偏分了好几次，算起来，来来回回，赵懿不知道白跑了多少趟。虽然赵懿知道我是在整她，但是碍于我师父这个乘务长的压力，根本不敢吭声，只能按着我要求去做。
        落地之后，我开车带着俊颖回家，上了车俊颖就一直埋怨我，絮絮叨叨的，说了我好半天。不过想着秋儿的事情，也没把我说的太狠。
        回到家，秋儿还没回来，俊颖想着晚上做顿好吃的给我们，让我去超市买点菜，她先在家把饭煮上。我从超市买完菜回来，在小区里碰见秋儿跟郑航在一块说话，这可勾起了我无穷的好奇心，就跟在他们俩后面想听听他们在说啥。但是刚好在下班放学高峰期，来来往往的人多，我不敢跟太近，所以也听不见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反正听不清楚，那我干脆就吓吓他们，我大吼一声：“干嘛呢？“
        郑航秋儿被我这声着实吓了一跳，转身过来，看到是我，郑航气急败坏的吼道：“冯之之，你干嘛呢？有病呀，大白天叫这么大声。”
        “你小子，敢打我屋里人的注意，你离我秋儿远一点。”我连忙把秋儿往我这边拉了拉。
        “冯之之，你简直不可理喻，胡说八道。”郑航气急败坏的。“我是在好心好意的开导开导她，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讲，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突然停下脚步，走到郑航面前，黑着脸看着他。郑航以为我要打他，连忙抬起手挡在自己面前：“你……你要干嘛。“
        “我不干嘛呀。“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就想问问你，你不是说我嘴里吐不出象牙吗？“我一把抓住郑航的下巴，说道：”那你倒是吐一个出来给我看看呀。“
        “冯……冯之之，你轻点，老子下巴要脱臼了，冯……“
        吃饭的时候，俊颖把我今天在航班上刁难赵懿的事情将给了秋儿听。秋儿听了虽然觉得我做的有些过分，但是言语之间透露出感谢我的意思。俊颖见秋儿心情好了点，便问道：“秋儿，前几天我们也不好问你，怕影响你心情。现在已经好了吧，不难过了？”
        秋儿摇摇头：“其实还是有点难过，但是我看到你们这么维护我，心里好受多了。师父那天也跟我说了好一会的话，我现在心里负担没那么重了。虽然我还是有点担心别人在背后议论我，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毕竟我也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我。”
        “你能这么想，那我就放心了。“俊颖坦然道。”不是我说你，虽然我有时候也看不惯某个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但是在脸皮厚这方面，你还是要多跟她学学。“
        “喂，柳俊颖，说谁呢？当我聋子，听不见吗？”我朝俊颖吼道。
        “这就只有我们三个，加上机长，都是自己人，损损你怎么了，这么小气。”
        我见秋儿看着我跟俊颖斗嘴，心情好了许多，便问道：“秋儿，你跟郑航咋回事儿？”
        秋儿一下脸都红了，遮掩道：“什么怎么回事。”
        “他是不是追你来着。”我朝秋儿眨眨呀。
        “没有，你想哪去了，我们……刚刚……就只是在公司遇见了，正好……嗯……顺路一起回来。”秋儿说的结结巴巴。
        “哎呀，你别紧张，我就随便问问。”
        “我不吃了，我回屋换衣服洗澡去了。”
        俊颖见秋儿走了，十分纳闷，问我怎么了，我便把刚刚在小区里看见秋儿跟郑航的事情说给她听。
        我对俊颖说道：“以我对郑航的了解，郑航这家伙，绝对想打秋儿注意。”
        俊颖若有所思的，问了我一个偏离主题的问题：“你跟郑航从小一块长大，郑航的人品肯定能保证，那郑航的好朋友……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哦。”
        “你的这个问题还真是奇怪，我们不是再说郑航跟秋儿嘛，怎么扯到郑航朋友身上了。”
        “哦。”俊颖一下低着头，说道：“我就随口问问，我先去洗碗了。”
    第40章（2）
        秋儿停飞这几天，我刚好在带飞头等舱，带飞完了忙着检查，检查完了忙着交带飞检查单，俊颖连着出去飞了几天过夜，差不多秋儿停飞这段时间，我跟俊颖都没有好好陪秋儿，除了上一次跟秋儿简单谈了谈，也就再也没下文了。我心里盘算着，等到下次我们三一起休息得时候，我就带他们俩出去好好玩玩。
        晚上收拾好东西，看看股票，刚好秋儿很是兴奋得跑来我房间跟我说：“之之，明天我又和你跟师父一起飞了。”
        “真的，你重新开始飞啦？”
        “嗯。”秋儿点点头。“我也就不到一周没飞，感觉像停飞了好久咯。”
        “哎，我还巴不得停飞了，最好停飞一个月，不用上地面班的那种，我肯定要出国好好玩一趟。”
        “之之……”秋儿吞吞吐吐的叫着我的名字。
        “怎么？有话要跟我讲？”
        “嗯……俊颖已经跟我说了，上次你跟赵懿一起飞，你帮我出气故意为难赵懿的事，谢谢你呀。”秋儿很感激的看着我，显得有点不太好意思。
        我看着她，叹了口气，合上电脑，说道：“哎，你怎么跟我这么客气，我跟你什么你关系，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性格，你宁愿自己吃亏都要成全别人的人，我要是不帮你出口气，赵懿还不跑到你头上拉屎撒尿了。而且，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我一时间想到的了白雪。“就算不为你了，我也要赵懿知道，她怎么欺负我朋友，我就怎么给她欺负回去。”
        秋儿没说话，只是笑咪咪的看着我，我很是奇怪问道：“怎么，你干嘛这个眼神看着我，不会爱上我了吧。”
        “谁爱上你了，我只是，嗯，你还是第一个为我出气的朋友呢。”
        “你这话说的，怎么跟柳俊颖说的一样，上回我打王泽，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一时得意起来，装模做样的说道：“也不是我说你们，你说我跟你俩一起住容易吗？又是中国好室友，还要兼顾你们俩保镖，亏我从小学了一身本领，也算是派上用场了。”
        “之之。”秋儿突然严肃起来。“你会不会觉得我给你找了很多麻烦，或者觉得我遇到事，只会忍气吞声，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你要听真话？”
        秋儿很认真的点点头。
        “那我就说了，本来之前我就想说你，不过师父先让我，别跟你说，她说她会找你谈，俊颖也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先不要说话，怕我话没说好，还搞得你越来越烦。秋儿，其实善良，心肠好，本来这事一件好事，但是你的这些优点全部成了别人欺负你的突破口。你说你心软吧，也不是说不好，但是心软到别人会觉得你没有立场，什么事情也拿不定一个主意，尤其是害怕得罪别人。你怕什么呀？你怕得罪别人，别人可不怕得罪你，这么一来吃亏的都是你呀，你说你从你上班到现在，被欺负多少回了，从你带飞遇见你那个师父，再到后来飞航班，你受了多少气，你想想为什么那些人都来敢欺负你就不敢欺负我了。要说到工作，飞航班的事情，我根本不如你，我业务知识没你扎实，我对客态度也没你好，师父为了这事不知道数落了我多少回。但是师父却重来不担心我出去跟别的乘务长的飞会被欺负，但是师父就会担心你。虽然我这人是有点张牙舞爪的，但是我给别人的印象，不是一个怕事的。我不主动欺负别人，但是别人也别想来欺负我。你呢？在我们熟人面前可能还好点，但是给外人的感觉，就是太胆小了，太怕事，而且现在的人都是看人下菜，所以不欺负你欺负谁呀？就赵懿陷害你的事情，你想，要是换成我，我非得冲到她家门口删她两巴掌。而且，这事情，你也有责任，赵懿是什么人？我们培训那会，她就不安分，你能相信她的话吗？她才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你倒好，她跟你说的话，你也信，你的心眼都长到哪里去了。”
        秋儿坐在我床边，低着头，默默听着。陈秋儿确实是我众多朋友里最单纯的一个，毫无心机。从我第一次在公司遇到她直到现在，她也丝毫没有改变，永远保持初心，单纯善良。可是这个社会，光靠单纯善良是根本没法往前的走的，就像我爸说的，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突然想起最近十分火的一句话，便对秋儿说道：“你这样要是在宫斗剧里，第一集就被人整死了。”
        “呵呵……”秋儿被我逗笑了，反问道我：“那你能活到第几集？”
        “我肯定能活到全剧终嘛，我这种背后暗箭伤人的，肯定是大boss。”我十分得意的朝秋儿眨了眨眼。
        正跟秋儿说的高兴，突然手机响了下，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白雪跟我发的一条信息：“之之，你在吗？”
        我一想起那天晚上在牛排店发生的事情，就一肚子窝火，故意回了一条信息：“不在。”便把手机往床上一扔。
        秋儿见我这样，问道：“之之，怎么啦？有人找你？”
        “没有，又是垃圾消息，问我要不要贷款。”
        “哦。”
        我完全没去想白雪的事情，接着跟秋儿说着：“师父那天跟你说什么了？”
        “那天师父带我吃了顿饭，跟我说，不要觉得惹了个投诉就给她添麻烦，让我不要有心里负担，也不要觉得被冤枉了，就对工作失去动力。让我吸取教训……以后多长个心眼。”
        “你看吧，师父压根就没怪你，就你非要想那么多，自己给自己添堵。”“不过，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你肯定也能长点教训，以后别这么傻了。”我戳了戳秋儿的额头。
        “嗯，我知道。”秋儿点点头。
        “别老说知道，要改才行，虽然你不可能改的像我这么凶神恶煞，不过至少硬气点才行。”
        “哟，你也知道你自己凶神恶撒，不错嘛，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俊颖穿着制服站在我卧室门口说道。
        “俊颖，你回来啦？”秋儿朝俊颖说道。
        “哼。“我瞥了眼俊颖。”悄悄么么的，哪里来的胆子敢听我墙根儿？”
        俊颖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我床上：“我对你的墙根儿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可是光明正大的听，我回来，那么大动静你们俩都反应，我还以为你们不在家呢。”
        “谁让你坐我床上，衣服都不换，脏的要死，赶紧起来。”我十分嫌弃的说道。
        “哎呀，你先让我坐一下，我缓一下，立刻就去洗澡。”
        “真是的，脏东西全跑我床上去了，明天必须把床单换了。”
        俊颖白了我一眼，没搭理我，转过头看着秋儿，问道：“心情好了吧，没事了？”
        “没事，我早就想开了。”
        “诶。”俊颖踹了我凳子一脚。
        “干嘛呢？”我吼道。
        “你这马上涨工资的人了，不请我们俩吃顿好的呀。”俊颖十分阴险的看着我。
        “柳大姐，我这工资都还没到手呢，你就惦记上了，你还真够朋友。”
        “秋儿心情好了，你又晋级了，这双喜临门呀，你不组个局，庆祝庆祝？”
        “大姐，我之前咋没觉得你脸皮这么厚呢？这种话你也说的出来。”
        “那跟你在一起住了这么久，不留学习点你的精髓呀。”
        “我请你们吃饭吧，这几天害你们担心我了，到时候我把师父和闫老师叫上。”秋儿主动说道。
        “秋儿，你跟着瞎起什么哄，不过你这么一说，冯之之，你这顿饭，还真得把可仁姐和闫老师叫上。”俊颖提议道。
        “哼，要你提醒我吗？”我白了俊颖一眼。“早就想好了，明天晚上，你，我，秋儿，我师父，阎王，加上隔壁那俩傻子，xx火锅，不见不散。”
        “那你这次可不得破费点了。”
        “破费就破费吧，有郑航那家伙在，光他一个人就得吃死我了，再加上一个阎王，咦……”我使劲摇摇头。“简直不敢想象那场面，明天你就在家等我们，我跟秋儿一落地立马回家换衣服走人。”
        “行呀。”俊颖站起来。“那我中午少吃点，等你晚上这顿了，不跟你们说，我洗澡去了，你们俩也早点睡。”
        等到俊颖秋儿走后，我立马跟师父发了个信息，告诉她明晚吃饭的事情，让她和阎王就算有天大事情也要腾出时间，来跟我吃这顿饭。最后又跟郑航发了个信息，这家伙一听我是晋级涨了工资请他吃饭，连忙给那家火锅店打了个电话，让餐厅给我们留了一个大包房，真是考虑的比我还周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请客吃饭的人是他。
        第二天我跟秋儿起了个大早，出门的时候，俊颖还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
        今天是我正式飞头等舱的第一天，可得给师父挣个脸。
        上了飞机准备完一切，上客，关门，起飞。
        我仔仔细细认认真真观察了一下今天我头等的4位乘客，加上之前上客时跟他们说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师父问道。
        “师父，我发现观察人，还是一件挺好玩的事情。前几天培训，教员就告诉我们一定要学会察言观色，察言观色，今天自己看了看，我觉得呀，头等的奇葩比经济舱还多呀。”
        “是嘛，那你观察道什么了。”
        “您看1A的那位先生，一看就知道是第一次坐头等舱的，什么都不懂，关键呀还不懂装懂，而且装的还不高明，漏洞百出。他刚上来话也不跟我说一句，顺手就把他的外套递给我，让我给他挂起来，装得自己好像多懂一样，但是一看见座椅的操作按钮就傻了。看了半天，都不敢按，就怕弄坏似的，还是看见1D的乘客调座位他才照着弄得。我当时看到，立刻过去想帮他调一下座椅，等我帮他弄完后，他还装模做样的跟我说什么……”我立刻叉着手，学者那位先生的语气说道。“你们公司的座椅的调节，设计的太复杂了，是我坐过所有航空公司里最不好用的一个。”“师父，您说说，我们公司的头灯座椅虽然不是所有航空公司里最大最舒服，但是可全都是电动的，还不好用？明明自个什么都不懂，被我看出来了吧，还偏偏装出一副很懂得样子，这种人最恶心了。”我说的呲之以鼻得，一脸嫌弃。
        “分析得还不错，继续。”
        “不过1D的先生就完全不一样，他一看就是那种经常坐飞机得，而且坐得全是头等舱。他一上来也让我挂衣服，但是有个细节我看的可是相当清楚，他不是带了条围巾嘛，他让我跟他挂衣服时，顺手把围巾搭在了衣服腋下的那个位置。我培训的时候教员教我们挂围巾，就是要搭在那里的。所以他这一个动作，就说明他很懂，哪怕我看走眼，他今天才是第一次坐头等舱的，但这个动作也说明他是一个很讲究的人，虽然我是觉得我不可能看走眼。您又看后面2A2C的那一男一女，看上去两人关系很亲密，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他们俩关系不正常，肯定不是夫妻，更加绝对不是父女。”
        “这个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嘛，凭感觉，但是我感觉一定不会错，因为正常的夫妻关系是不可能这样的，至于父女嘛，肯定更不可能了，”
        “那是怎么样的？”
        “这个说不出来，但是你想想，一个男的看老婆和看情人的眼神绝对是不一样的，”
        师父差点一口口水没喷出来，咳嗽了一下，好不容易缓过来，说道：“你都没男朋友，这男人看老婆和看情人的眼神你都知道？”
        “你觉得阎王会用那种眼神看你吗？他那个眼神，咋一看感觉是含情脉脉，再一看就觉得十分猥琐，猥琐中带着一丝阴险，阴险中带着色迷迷，反正就是不正常。不过我还是最佩服那个女的，这男的年纪估计都快赶上她爸了，还长着一副猪头，这种都能下嘴亲下去，还是需要一点勇气的。”
        “你呀，本来刚刚还觉得你分析的挺好，想夸你一两句，结果，越说越不像话。”
        “我说的绝对是事实，我不可能看走眼的。”
        “你就仗着自己有点小聪明，这头等舱的乘客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你就别用之前那套来对付他们。”
        “我知道，师父，我心里有数，您放心吧。”“对了，师父，我昨晚上跟秋儿谈了会，也把我想法告诉她了，但是她到底怎么想，有没有想通我就不知道了。”
        师父会心一笑：“其实我原本一直担心，这个事情会伤了秋儿的心，让她对工作或者对人失去信心，不过我今天观察了下，我才发现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怎么多余了？”
        “刚刚上客你一直在忙，但是我一直在观察秋儿，她现在不惯是对旅客还是对同事，依然十分友好，甚至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找她谈谈话那一次，那就一直跟我说，为什么她的努力别人看不见，更加想不通赵懿为什么会跟乘客那么说，我还怕这件事对秋儿打击大，会让她一蹶不振呢。”
        “是吗？这点我倒是真没观察到。不过也不奇怪，秋儿，善良，要是换了我，摊上这么个事，我现在肯定对乘客态度，要又多差有多差，再也不给他们毛毯，有也不给，还把空调调到最低，冷死他们。”我龇牙咧嘴的说道。“绝对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你说，你心眼咋这么小……”
        师父话音未落，秋儿就走到前舱，对师父说道：“师父，客舱有点冷，毛毯都发完了，有毛毯的都盖上了，我怕冷着其他没有毛毯的乘客，客舱温度调高点吧。”
        秋儿说的这些话，加上我刚刚收的那些话，真是鲜明对比，师父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对秋儿说道：“好，我马上调。”
        等到秋儿走后，师父才说：“哎，你跟秋儿性格南辕北辙，不过有一点倒是一摸一样。”
        “那里一样？”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事放你身上，就像你说的，你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秋儿呢，一如既往对乘客好，你看看你，心肠咋这么坏。”
        “哼，我可不像秋儿那么善良，我的心肠可坏了，我都想好了，师父。要是等我哪一天不飞了，要辞职了，我绝对要在飞行的最后一班找个乘客好好干一架，或者找机长和副驾驶吵一架，绝对要我把历年来，受的窝囊气全给出了，反正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怕了，要是再遇到个像陈淑梅或者秋儿前师父那样的乘务长，我再把滑梯放一个，哈哈，让乘务长也吃不了兜着走，光想想，就觉得爽。”
        师父十分震惊的盯着我，数落我道：“冯之之，到时候你可千万别跟我飞，我带你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放过我，去祸害其他人吧。”师父见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拔，还时不时的傻笑，提醒到我。“别傻笑了，干活啦。”
        我开好餐，隔着帘子看了眼1A，睡得跟个死猪一样。我看着时间，都过了一小时了，也必须要叫他起来吃饭了。我拿着桌布走了过去，轻轻拍了下他一下，没反应，我又推了他一下，还是没反应，我直接用力摇醒他。他吓了一跳：“你吓死我了。”
        “对不起，张先生，我吓到你了，飞机还有半小时就开始下降了，我现在把餐给您送过来。”
        “嗯。”他打了哈欠说道。“拿过来吧。”说的十分傲娇。
        我先给他铺上桌布，把餐给他送过来，刚想走，就听见他叫我：“你等一下。”
        “怎么了，先生？”
        他皱着眉头装作很嫌弃的样子跟我说：“你们公司的早餐怎么这样呀，就一碗白粥，配了几个馒头，别的航空公司都是有冒菜了，还有老干妈，怎么到你们这，就吃的这么简单。”
        冒菜？我心想，谁大早上吃冒菜呀。便说道：“李先生，那个……早餐？什么航空公司早餐吃冒菜呀？”
        “啊？”他一下反应过来话没说对，急忙解释。“哦，那我是举个例嘛，你们公司这个早餐也太简单了，质量太差。”
        我其实心里很反感他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但是就算我心里在不喜欢，我也不能表现出来。既然不能说实话，那就演戏呗。“可不是嘛。”我顺着他的话说道。“我们早就向公司，反应过餐食太简单，最近呀，我们领导正跟配餐沟通呢。”
        “就是呀，这么差的早餐怎么吃呀。”说完他还刨了一大口粥，一个馒头咬下去没了一大半。
        “那今天只能委屈您了，这么难吃的早餐，还给您吃。”
        “哎，算了，算了，我委屈一下。”他一听见我这么说话，好像立刻觉得自己身份高了好多。
        我心想，委屈？我看你吃的这么开心，真是一点委屈都没看出来。
        回到前舱，秋儿跟师父正在说事，秋儿很着急的说：“师父，那个女士很生气，一直说我们欺负她，歧视她。她刚刚在地面好像就弄的很不高兴，好像地服也惹到她了，所以刚刚4姐发饮料时不小心把饮料撒到她的裤子上她就彻底爆发了。”
        “她上飞机那会，你们注意到她了嘛？那时候已经就很生气了？”师父问道。
        “没有注意到，那时候觉得挺正常的。”秋儿回答道。
        “估计是心里有气忍着的，等会我去处理这件事情，你回去跟4号说一下，让她先去道个歉”
        “好的，师父。”秋儿说完，立马去了经济舱。
        “怎么了，师父。”我在旁边听了大概也不怎么清楚。“那女的要投诉。”
        “嗯。”师父点点头。
        “现在的人，动不动就喜欢投诉，好想把全天下的人投诉个遍才满意。”
        “之之。”师父坏笑的看着我。“该你上场表演了，去，把这人摆平。”
        “啊。”我一下就不乐意了。“我不去，又不是我惹的事儿，我可不去找骂。”
        “你必须去。”
        “师父，你偏心呀，秋儿挨骂你都知道护着，我呢，你还专门给我找骂，我不去。”
        “你去锻炼锻炼，怎么处理投诉。”
        “师父，您怎么天天都想锻炼我，我不去。”
        “你必须去。”
        “我头等餐盘还没有收回来呢。”我急忙找理由。
        “我去给你收，你赶紧去处理。”
        我看到师父说的如此决绝，我也拗不过她，极不情愿的脱下围裙，问道：“哪个座？”
        “21B。”
        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朝经济舱走去，走到21B的座位旁边，装出一副十分关切的语气问道：“女士，怎么了，我听乘务员说，说您不高兴，您跟我说说，也许我可以帮助您。”
        这位女士白了我一眼，立刻吼道：“我以后再也不坐你们航空公司的的航班了。”
        我弯着腰，很不舒服，见C座空着，就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继续问道：“女士，您可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自己身子可不得了，您有什么委屈，你跟我说，我一定想办法帮助您。”
        这位女士听我都这么说了，她也敞开跟我说道：“我刚刚在地面的时候，轮到我登机了，门口的那个地服就是不让我带箱子上飞机，说什么你们飞机上的行李架满了，让我把我的箱子托运了，你说说凭什么呀，就因为我最后几个上飞机，你们就这么欺负我，你们不知道预留行李架吗？”
        我心想真是可笑，给你预留行李架，你是谁呀，但是我依然还是装作一副很同情的样子继续听她说着。
        “我上了飞机，就问乘务员要了一杯水，可是乘务员就是不给我倒，说什么飞机要起飞了，起飞20分钟之后才能提供服务，你说说你们这是什么规定，那我要是渴死了，你们也是见死不救？最后这个事情我更生气，你们刚刚发餐的时候，那个乘务员给我倒水，居然给我洒的我衣服上到处都是，你说，你们都是故意的吗？有你们这欺负人的吗？”
        其实她说的这些事情，原本乘务员的回复也是没有错的，但是可能太过于死板，没有考虑到这位乘客的感受，所以这么多件事情加在一起，她就彻底爆发了。我见她的情绪十分激动，说着眼泪都要快出来了，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立刻酝酿起情绪。
        “女士，我真是太同情您了。”我说的眼泪巴巴，表情十分沉重。“要是我坐飞机，赶上这样的‘待遇’，我肯定都要骂人了，您看你都没有怎么发火，一看您就是一个特别有素质的人，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的同事居然会这样对您。您放心，那个地服人员，就是刚刚在门口让您办托运的那个人，飞机一落地，我就投诉他，我要向他们领导反映，一定严肃处理那个人。还有刚刚在飞机上给你倒饮料的那个乘务员，您也放心，我一会就到前面把这件事情跟乘务长说，我一定让乘务长好好批评她，怎么能这么欺负您呢。”我说的深情并茂的，不仅把这位女士感动了，都快把我自己也给感动到了，果然，她拉着我的手，说：“你真是好人，谢谢你，能理解我。”
        我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女士，您一定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帮您出气，我光听您说，我都很气愤，何况您还经历过这些事情，您受委屈了。”
        “没关系，谢谢你懂我。”
        我趁着她这会儿已经缓和下来，又给她送了点糖衣炮弹。“女士，我听乘务员说您刚刚都没有吃饭，这怎么能行，咱们呀，生气归生气，饭可是一定要吃的。这样，我在头等舱给您烤点面包，再拿点黄油，您蘸着吃，早餐一定要吃热的，不然呀对胃可不好。”
        终于她卸下所有疑虑，超级感激的看着我，说了声谢谢。
        我看她这会儿早已没有刚刚的怒火，反而对我很感激，琢磨着这件事情差不多解决了，心想早点回去跟师父回报一声，好让她给评估评估，最重要的是，我实在不愿意在这么演戏演下去，点到为止，差不多行了。
        回到前厨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实跟师父汇报，加上动作表情，还有包在眼睛里的眼泪，一个不差全部演示了一遍。师父越听越想笑，好不容易等我说完，实在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你怎么不去演戏呀，这戏足的，要不是我一早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我都要被你骗了。”
        “哼，您还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她安抚下来，演了好久呢，您不但不同情我还要笑话我，我琢磨着这女的肯定不会投诉了，这才回来向您禀报的。”
        “虽然你这方法我实在不敢恭维，不过这个投诉，确实处理还挺不错，方法次了点，结果还行。”
        “真的？”
        “等会，你烤完面包，我给她送过去，我再去评估一下，但是八九不离十了。”
        “哼，那肯定的呀，我是谁呀。”我十分得意的看着师父。
        突然这时从洗手间出来了一个人，是1A的那位先生，我瞬间从刚刚十分得意的表情立刻恢复正常，还十分体贴的拉开了头等舱的帘子方便李先生回到座位。
        我打开洗手间的门本想上个厕所来着，结果一开门就被一阵臭气熏天的味道熏得眼睛都睁不开，我急忙把门关上，退到远的地方，抱怨道：“我靠，这人十几天没拉过屎吧，这么臭，粪坑都没这么臭。”
        “你小声点，别让人家听见了。”师父连忙提醒我说到。
        我从餐车里拿了瓶空气清新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瞬间把门打开朝里面一阵乱喷，又马上把门合上。
        “悠着点，不怕把烟雾探测器给喷响了。”
        等到面包烤好了，师父拿着面包去了经济舱。我在厕所门口闻了闻，感觉已经没有什么味道了，但进去之前我还是憋了口气，本想速战速决，结果一打开马桶，看了一眼，差点没吐了。马桶根本没有冲，不仅有液体物质，上面还沾着一坨翔，是一坨，一大坨。
        我又立刻从厕所里出来，接了瓶热水，又憋了口气进去，将马桶里面的东西全部重的干干净净。
        上个厕所怎么就这么累呀。
        这航班飞的可真是糟心。
        落地之后，我跟秋儿赶紧回家换衣服，带着俊颖去了火锅店，师父索性就没有回家，在公司换了身衣服就跟阎王过来了，郑航他们更是积极，早早就到了，倒是我这个请客的东家最后才到。
        郑航跟李博文他们在培训部的时候，阎王就跟他们上过课，所以大家都是熟人，加上是我请客吃饭，郑航跟阎王丝毫不客气，拿着菜单就对服务员说道：“那个你们家那个毛肚，就是最有特色的那个，89一份的那个，先来4份，那个肥牛，来份……“
        “鸭肠3份，青菜丸子3份……”阎王在一旁补充道。
        我看他们俩点菜点的丝毫不客气，终于惹不住说道：“郑航，你是猪吗？什么毛肚来4份，你要是吃不完，我把你脑袋按倒锅里煮。阎王，您好歹是我们老师，有你这样吃学生的吗？你想吃死我呀，我告诉你们，我长的工资还没到手呢。”
        “真是抠，那毛肚一份就只有5片，我一个人都可以吃两份。”郑航唧唧歪歪的。
        “就是就是，请客吃饭，就不要想着省钱，别人请我来，我还不愿意来呢。”阎王在一旁补充道。
        “哎哟喂，我是不是得谢谢您大驾光临呀？”我朝阎王说道。
        “闫老师，你别理她，来来来，我们再来看看再点点什么，可仁姐你们想吃什么？”郑航招呼道。
        这一顿饭下来，算上酒，我真是亏得厉害，早知道就不喊郑航跟阎王了，真是吃了我东西，还不忘数落我。一顿饭下来，我耳朵就没清净过，这郑航跟阎王还真是投缘，一直在聊，聊得有的没的，连我小时候在学校打架请家长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晚上开车回家，还遇到警察叔叔查酒驾，本来我们这辆车也被拦了下来，一摇下车窗，一看我一个女的开车，警察叔叔嗤之以鼻：“女司机？不查了不查了，快走快走。”真是开个车都不忘别人数落一番。我把秋儿俊颖，李博文送回家，便跟郑航打车回骊山国际，我们俩好久都没回家了，觉得还是回家看看爸妈。
    第41章
        没跟爸妈打招呼就回来了，免不又是一顿询问。
        果然刚进家门，鞋都还没有脱，我爸就问道：“之之，怎么回家了，明天休息呀？哎呀……你怎么一身酒味？又喝酒去了？”
        “谁喝酒了，我刚刚开车回来，还遇见警察叔叔查酒驾。”
        “快年底了，酒驾查的严。”我爸嘀咕道。“那你怎么搞得一身酒味？”
        “我请朋友吃饭，他们喝酒了，估计味道蹭到我衣服上来了。”我抬起胳膊问了问。
        “你请你哪个朋友吃饭呀？”我爸继续问道。
        “同事。”
        “哪个同事？”
        我对我爸这种刨根问到底的做法，很是反感，一下来了火：“就是同事，烦得很，一直问，您什么都想知道。”
        “诶，你这孩子，我问一下怎么啦？”我爸也来劲。
        “你这种做法真是很讨厌。”
        “行，行，行，我讨厌我讨厌，你就这么看不惯我。”
        “行啦，你少说两句。”我妈打断道。“女儿刚回来，你就要跟她吵吗？”
        “那是我想吵吗？你看她那是什么态度？”我爸愤愤不平。
        “少说两句。”我妈说道。“之之呀，刚好你回来，有个事儿跟你说。鑫鑫今天给我们拿了两箱车厘子，说是他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让我尝尝。他说小的那一箱让你给他同学拿过去。”
        “什么？他同学？”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冯朝吗？”
        “鑫鑫没跟我说名字，就说跟我们一个小区的，说你知道。”我妈回答道。
        “哦，那肯定就是冯朝了。”我断定道。
        “我全给冻冰箱了，现在也晚了，明天你在拿过去吧。”
        “嗯，好，那我先去洗澡了，我全身都是火锅味。”
        “哼，天天吃火锅，不怕吃坏肚子。”我爸听到我一说火锅，立马批评起我来。
        “什么叫天天吃，您看见我天天吃啦？我至少有一个月没吃了。”
        “哼，反正你们就喜欢这些垃圾食品，一点营养都没有。”
        “我不想跟您说，您说天天吃就天天吃吧。”
        “之之。”我妈又想起什么，说道：“你这段时间，跟媛媛联系过吗？”
        “媛姐？没有，好久都没跟她打过电话了。”
        我妈听到我这么说，皱起眉头，埋怨我：“平时上忙再忙，还是要跟你大姨，二姨多联系。你小时候，媛媛对你多好，你都忘啦，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关心关心你媛姐。”
        “我知道了，就是班一上起来，就老容易忘，媛姐咋了嘛？”
        “哎，不就是因为她结婚的事嘛，也不知道媛媛怎么想的，昨天你大姨跑到家里来拉着我说了一个下午，又是哭又笑，我看媛媛再不结婚，你大姨估计要疯了。”
        “我靠，大姨一天是不是太闲了，媛姐就是没结婚，又不是杀人放火，怎么大姨就要疯了。”
        “你没当过父母，体会不到我们的心情。”
        “不是，妈，你别说，你以后也要跟大姨一样，我不结婚你就要疯了。”
        “我不会，我想的开，但是就算想的再开，媛媛这样我也很着急呀。35啦，生活过的邋里邋遢的，家里也是乱糟糟的，还把自己吃的那么胖，哪能不着急嘛。”
        “胖了就减肥呗，变美了，身材好了，再找男朋友。”
        “减肥？我看她朋友圈发的照片，不是吃就是喝，怎么减的下来。”
        “您也别跟着操心了，这么大的人了，心里什么都懂，你们放心吧。”
        “倒是想放心，但是看着你大姨那样，我心里……我心里也跟着难过。”
        “我看什么时候我把媛姐约出来吃顿饭，我跟她谈谈，听听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嗯，你把这事儿记在心上，别过几天又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洗澡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门围着小区跑了两圈，往回走时，在楼下跟鑫哥打了个电话。
        “喂，之之，咋啦？”电话那头鑫哥说道。
        “没咋，不是见你给我拿了一箱车厘子嘛，打个电话感谢你。”
        “跟我这么客气了，我还真不习惯呀。”“对了，那箱小的你给冯朝拿过去，昨天我跟他打了个电话，他说他不在家，索性我就一起放在你家了，等会你帮我拿过去啊。”
        “你们还真是好基友呀，你有好东西还不忘了他。”
        “那小子单身狗一个，我不关心谁关心他呀。”
        “单身狗？人家才不是单身狗呢？有人追他，都追到他家门口来了。”
        “啊？谁呀？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上次冯朝还说是你告诉那美女他住哪的呀。”
        “我告诉的？”鑫哥声音听上去十分疑惑，等了两三秒，说道：“你说的王畑羽？”
        “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反正腿长头发长，上回我坐冯朝车回来，发现她在我们小区门口，冯朝特意避开她，绕道后门进来。那女的是他前女友？”
        “嗯，也不算吧，反正冯朝没承认过。但是王畑羽的确很喜欢他，喜欢他好多年了，他们俩之间的事情，冯朝连我都没说。上回她求了我好久我，我实在受不了，我才告诉她冯朝家地址的。”
        “冯朝都不承认？他们两个都上床了，他都不承认，这人品有问题呀？”我随口说道。
        鑫哥在电话那头听到这么火爆的消息，震惊道：“他们俩上床了？”
        “嗯，我亲眼看见的。”我说的十分肯定。
        “你怎么还会亲眼看见？”鑫哥更激动了。
        “上回我们飞上海，早点7点多一点点，我亲眼看见这个美女从他房间里走出来。”
        “就这个？就这个就证明他们俩上床了？“鑫哥松了口气。
        “嗯，还不能证明？那么早从他房间里出来，不就证明不想被人看见嘛，反正我能想到的，除了上床这件事，别的我也想不到了。要不是我起来吃早饭，我也撞不见这事。”
        “不许胡说，冯朝不是那样的人，而且，王畑羽跟他的好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你还真信任他呀，鑫哥。你可不知道，他们这些机长仗着工资高，有钱，好多都是家里一个外面好多个。而且对方又是个大美女，主动送上门都不要，除非是个同性恋。”
        “你呀，真是口无遮拦，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别让冯朝听见。他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得发多大的火。”
        “我知道，我傻呀，我能他听见这话呀，我缺心眼呢。”
        “嗯，那你今天找个之间把东西给他拿过去。”鑫哥提醒我道。
        “好，知道了。那挂了，我回家吃早饭了。”
        “嗯，拜。”
        我刚转过身，准备回家，一回头看见一个人，瞬间冷汗吓出来了。冯朝正站在我背后，毫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心想，他怎么在这，我刚刚说的话他听见了？我的妈呀？我刚刚都说的什么话呀，真是不能背后议论别人是非。看他那表情，感觉阴森森的，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机……机……机……机长……早。”我战战兢兢的跟他打着招呼。
        冯朝冷笑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叉着手，黑着脸说道：“冯之之，没想到，我在你心中这么不堪。”
        完了，他全听见了。
        “家里一个，外面好多个？”冯朝重复着我刚刚说的话。“我怎么不知道，我艳福这么好？”
        “机长。”我急忙说道：“对不起，我刚刚……刚刚……是……胡说的。”
        “胡说？应该不是胡说吧。是因为没当着我面，所以说的全是实话。”
        “不是的。”我一下慌了，急忙转移话题：“刚刚鑫哥跟我说，他让我把车厘子给你拿过去，你今天休息吧，我什么时候给你拿过去方便呀？”
        “不用了，你留着吃吧。”说完，冯朝转身就走了。
        “机长。”我连忙追了上去。“对不起，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冯朝没理我，加快了脚步，我追了一会，见他根本不愿跟我多说一句，就停了下来，直到他进了电梯。
        那一刻，我真的好难过。
        我知道我自己嘴欠，说话毫无顾忌，经常口无遮拦，但万幸，身边的亲人朋友都知道我的性格，也从来不会跟我计较太多。日子久了，我口无遮拦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但是也从来没有被当事人听见，可怎想今天就这么不巧，被当事人听见了。
        可见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整个早上我都浑浑噩噩的，早饭也没怎么吃，奶奶还说，我回家，怎么兴致这么不好。
        我想着冰箱里的车厘子，挣扎了整整两个小时，还是决定给冯朝那过去。不过，出门之前，专门去书柜里翻箱倒柜的找了一张卡片出来，写了对不起三个字在上面，以便不时之需。
        我到了冯朝家门口，虽然也不是第一次来，但是今天，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总觉得冯朝家的大门，异常冰冷。
        我在他家门口也不知道来来回回走了多少遍，好多次手都已经抬起来，但就是不敢敲门。
        纠结了老半天，我还是敲了下去。等他开门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幻想到了等会开门后的场景。冯朝的脸会不会黑的跟包公一样，会骂我吗？不会动手吧，他要是感动手，我管他是谁，我也跟他拼了。应该不会吧，冯朝还会打女人呀，就算不顾及我跟他是同事，看鑫哥的面子上应该也不会吧。不过，鑫哥的面子到底管不管用哦。
        等了许久，也不见开门，我又敲了几次，还是没反应。我恍然大悟，原来冯朝是见都不想见我了，亏我还想那么多，真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我索性把车厘子放在他家门口，把那张写了‘对不起’三个字的卡片放在上面，走了。
        电梯下到了一楼，我觉得这样做还是不对，万一那箱车厘子被别人拿走了，那岂不是冯朝更觉得是我没给他，被我独吞，虽然这个几率很小，但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不行不行，这样的话，先不说冯朝会不会把我想的更不堪，就连鑫哥那边我都没法交差。
        我又进了电梯，返回他家门口，电梯门一打开，发现我放在他家门口的车厘子已经不见了，地上只剩下我写上‘对不起’的那张卡片。
        我火冒三丈，捡起卡片撕得稀巴烂，真是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还是一个机长呢，心眼这么小。虽然我在背后说她坏话是我不对，可是我都跟他说了那么多对不起了，他还这么生气，还把我写的卡片扔到地上。我狠狠踩了几脚被我撕碎卡片，转头，走了。
        整整一天我都被这事膈应的慌，饭也没吃好，休息也没休息的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坐在椅子上就跟屁股上长钉子似的，如坐针毡。下午都没跟爸妈打招呼，就回空港花园了。又遇到车限号，在小区门口打车时，还遇见冯朝正开车出去，我看他，他也看到我，他面无表情的直接从我身边开过，车速都没减一下。要是换了平常，他肯定回停下车带我一程的。
        哼，男人就是小气。
        我气鼓气胀的回到空港花园，秋儿出去飞了，家里就剩俊颖一个。
        俊颖见我回来表情很是不对，便开口问我：“你怎么来啦？怎么这副表情。”
        我咬着嘴巴，默默的说道：“我得罪人了。”
        俊颖笑出声，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得罪人了？谁呀？你不是一直都不怕得罪人吗？而且你得罪的人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吧，谁这么大面子，还能让你这么愁眉苦脸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见我心里难过呀，你还幸灾乐祸的。”我埋怨道俊颖。“我说他坏话，被他听见了。”
        俊颖听后，释然道：“冯之之，冯之之，你这张嘴说了多少人坏话了，还差这一个？你之前说人家坏话的时候，不是理直气壮嘛，怎么今天这么……嗯……看上去有些许挫败。”
        我立刻坐到俊颖身边，十分真诚的说道：“你真的觉得我经常说别人的坏话？”
        “嗯。”俊颖十分乖巧的点点头。
        我见俊颖毫无犹豫，根本都没怎么考虑，就回答的这么肯定，心里更加难受了，我真的讨人这么厌吗？
        俊颖见我眉头紧锁，一脸愁苦，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我是不是很讨人厌？”我十分真诚的问俊颖。
        “啊？”俊颖更加疑惑了。“你不讨人厌呀？”
        “那你说我，老说别人坏话。”
        “我的意思是想说你嘴巴欠，有时候只顾自己喜好，嘴巴毫无遮拦。不过你好几次说别人都是为了朋友，上次说赵懿是为了帮秋儿，为了我还出手打人，比起嘴欠，你更仗义。”
        “那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呀。”俊颖十分肯定道。“为我打架的朋友，我打着灯笼都不一定找得到吧。”
        “真的吗？”
        “嗯。”“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怎么这个样子，魂不守舍的，出什么事儿？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今天咋变得唯唯诺诺的。”
        我接了杯水喝，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道：“那我跟你说了，你绝对不能告诉别人。”
        “你还不相信我呀？”
        “那好……”我将今天上午在小区花园打电话被冯朝听见的事情全部告诉的俊颖，俊颖听后恍然大悟：“难怪你今天这个样子，原来是做了亏心事。”
        “亏心事？”我重复道：“我哪知道他在我背后听墙根儿呢，而且，我就说说嘛，他也不会掉一块肉，我还跟他说了那么多声‘对不起’，喂狗了都。”
        “冯之之。”俊颖戳了下我额头。“你知不知有句话叫‘祸从口出’，语言的攻击力，有时候甚至比你动手打人更严重。而且，你老喜欢断章取义，你知道冯朝跟那女的发生什么事了，不止我说你，你看你哥都在说你，你这毛病能不能改改。”
        “我知道，可是我只是说着好玩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巴就是欠嘛，而且我说那些，什么他们机长家里一个外面好多个都是开玩笑的嘛，我都没点名道姓的说他，他干嘛那么生气，真是小气。”
        “你看看你，每次遇到事情都想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你就没想过，你说的这些话，是个人都生气呀。上回……上回王泽说我勾搭飞行员，那我还生气呢，我明明没有，他凭什么这么说我啊。要是别人说你私生活混乱，你生气吗？就你这脾气，估计要冲过去打人家了吧。所以，你不准人家说你，就准你说人家，你说了人家，还不许生气，人家生气你还说人家小气，有你这么自私的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从小学的课文，学到哪里去了。”
        “可是，我道歉，还给他专门写了张卡片，他居然扔到地上去了，我靠，一个男的，心眼怎么这么小。”
        “冯之之，我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明白。你怎么就没秋儿的那种觉悟呢？人家陈秋儿遇到事情，首先想的自己哪里做错了，你呢？根本不管自己错没错，就老想着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这到底是别人心眼小，还是你小心眼呀。”
        “我知道，这件事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他，可是我真不是故意的，就说着玩……”
        “诶，你怎么还……”我看出俊颖又想批评我，我连忙打断她：“诶，行了，行了，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我错了。”
        “你真知道还是为了敷衍我？”
        “我真知道了。”我拍了两下嘴巴：“以后我一定关注自己的嘴。”
        “你要是真能知道自己错了，那就能想通，别人为什么生气了。不过，之之。”俊颖突然笑了起来。“你今天不对呀，平时你干坏事儿都是理直气壮的，今天怎么就这么纠结这件事？你应该说‘去他妈的，生气就生气呗，关老子我屁事’对呀，这种才是你正常的反应。”
        “啊？是吗？我平时这么不要脸？”我有点心虚的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
        “你才知道自己不要脸。”
        “你怎么说话的。”“我不是在想这冯朝跟我表哥是好朋友嘛，大家还在一个公司，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不要搞得太僵。”
        “我看你还是不要操心那个机长了，先管管家里这个机长吧。”
        “机长咋啦？”我朝阳台看去。
        “你说说，你多久没陪它遛弯了，虽然是狗，但是也是有感情的。以为你不要它了，这几天吃也吃得少，我看在这样下去，怕是要得抑郁症了。”
        “抑郁症，有这么严重吗？”
        “那你去看看呗。”
        我叹了口气，走到阳台，发现机长确实闷闷不乐，我都走到它跟前了，它都还趴着，都没有抬头起来看看我。我用脚轻轻踹了踹它的屁股，它抬头看了我一眼，像是撇了我一眼，又趴着了。我心想，哟呵，这居然跟我耍脾气，它刚刚那个眼神好像在说‘捡屎的，你还知道回来看我’，这真是成精了。
        果然，叫机长的，心眼都小。
        连着好几天，我都在烦这件事儿，好几次在公司遇见冯朝，他依然看我冷冰冰的，让我心理愈发不舒服，老觉得膈应。
        周2晚上，郑航跟我打了个电话：“之之，周末飞吗？”
        “应该不飞，咋？”
        “管你飞不飞，就算飞，请假都要来。”
        “你结婚呀？这么重要？”
        “结婚个屁。我太奶奶90大寿，我爸跟冯叔已经说好了，到时候，两家人好好吃顿饭。”
        “太奶奶都90岁了，感觉时间过的好快。”
        “我就跟你说一声，你就算是被抓飞都要请假啊，我太奶奶喜欢你比喜欢我都多，你不来，她肯定好难过。”
        “知道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来。”
        “行，挂了。”
        “嗯。”
        “对了，对了，等等。”郑航急忙说道。“你跟朝哥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儿。”我一下心虚起来。
        “今天在准备室，见你们两个有点不对头呀，你看上去有点心虚哦。”
        ”心虚你个头，你眼神不好吧。”
        “你心不心虚，我能看不出来？咋俩这关系，你从小就算是打架打得请家长，也没见你像今早上这表情。”
        “我没有。”我嘴硬道。“挂了，不想听你胡说八道。”
        想着周六晚上要给太奶奶过生日，我星期五晚上落地就直接回家了，路过冯朝住的那栋楼，我还朝上面看了看，也不知道又过了这么些天，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到家都已经12点了，洗了个澡上床躺下都快1点了。
        我感觉我正在做梦，就被猛的摇醒了。我用尽全身力气真开眼，一看是我妈，我大声吼道：“妈，你干什么呀！“
        我妈见我纹丝不动，一把把我被子掀开，说道：“快，我们赶紧去你媛姐家，赶紧穿衣服。“
        被子被我妈这么一掀开，寒意来袭，我又拉回被子准备继续睡，边拉边说：“我不去，这天都没亮，我要睡觉。“
        我妈又把我被子掀开，着急的说道：“你还睡什么呀，你大姨要拉着你媛姐跳楼了。“
    第42章
        我一听跳楼，立马起来坐直了，闭着眼睛问：“谁要跳楼？“
        “你大姨，你大姨。”我妈跟我吼着，看我不慌不忙的更着急了，在衣柜里随便找了两件衣服扔给我，还扔到我脸上了：“你大姨……拉着你媛姐要跳楼了！你赶快把衣服穿好，我们马上去她们那里！动作快！“
        我感觉自己身体醒了，但是大脑还是没醒，还处于那种缺氧状态，只知道我妈跟我说大姨要跳楼，我闭着眼睛套了件毛衣在身上，坐在床上，双眼空洞，看着墙壁发呆，我妈看我这样，更来气了：“冯之之！不要拖了，我先去开车，你穿好裤子就直接下楼，我们立马去你媛姐家，快点！“
        被我妈撕心裂肺的这么一吼，总算是彻底清醒了，这才看清楚，我妈急得汗水都流出来了，一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急忙穿上衣服，去了停车场，上了车，我妈还一直抱怨我怎么这么拖拖拉拉。
        我不耐烦的说：“烦死了，好不容易休息又被搅黄了。”我打了个哈欠：“大姨干嘛拉着媛姐去跳什么楼，疯了吗？“
        我妈边开车边说：“刚刚你大姨父给我打电话说你大姨拉着媛媛跳到窗台上去了，让我们赶过去。等会到了那，你不许乱说话，不要瞎抱怨。”
        我看我妈边开车边跟我说话，一路都在超速，看着我心惊胆战，就提醒道说：“知道了，知道了，您好好开车，不要跟我说了，我又不傻，我怎么可能跟大姨这么说话嘛。“
        ”诶，您闯红灯了......
        “妈，您能不能遵守点交通规则......
        “诶诶诶，看路，您超速了。”
        我妈开车开的风风火火，连闯好几个红灯，还超速，不知道这一趟下来要扣多少分，罚多少款。
        我心里纳闷，前几天我妈还跟我说，最近媛姐又再跟大姨闹别扭了，也就是为了媛姐一直没对象的事情。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我还想着哪天把媛姐约出来吃顿饭问问，结果，好嘛，我都还没有开始行动，大姨今天就要拉着媛姐去跳楼了。
        终于，我们到了媛姐家，我妈停好车，立马坐电梯上楼。电梯门刚打开就听见有人在哭，我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是我大姨的。那哭声撕心裂肺的，大晚上听着还真是有点吓人。
        我妈急冲冲的拍着我姐家的大门，边拍边说：“姐，是我，少芳，你快开门，你不要想不开。“
        我看着我妈在那里喊着，我也拍着门喊道：“媛媛姐，大姨，我是之之，我来看你们啦！“
        终于，里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打开了，是我大姨父。
        “少芳，你们终于来了，你快去劝劝你姐姐吧，这已经没法过了。“我妈鞋都没换就往卧室里跑。
        我看我妈先进去了，便问大姨父：“大姨父，怎么啦，我听我妈说，大姨拉着媛姐要去跳楼？“
        大姨父看着我，对我说：“之之，你去看看你大姨跟你姐姐。“刚才在门口灯光比较暗，进了屋，我才仔细看清楚我大姨父流过泪，眼角还挂着泪痕，我才反应过来，事情比我想象的，严重得多。
        我跑进卧室，看着我妈抱着我着我大姨坐在上床上，我媛姐坐在卧室的飘窗台上披头散发的。
        大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妈一遍安抚一遍摸着我大姨的后背，给她顺顺气，想让她舒服点。见我进来，跟我使了个眼神让我去看看媛姐。
        我走到媛姐身边，小声问了句：“媛……媛姐，你怎么了？”
        媛姐抬头看着我，就像看到鬼一样，尖叫一声，推开我，转头过去就跟大姨吼起来：“你非要把我们家的事弄的全世界都知道吗？我就是没结婚，又怎么了，我碍着谁了，我杀人放火了吗？“
        大姨听见这话，就跟发了疯一样，一把推开我妈的手，大声吼道：“你现在知道丢脸了？你早干什么去？在自己妹妹面前都觉得丢脸，我看你一天跟你狐朋狗友胡吃海喝的，你怎么就不觉得丢脸了？胖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就没觉得丢脸了，35岁的人了，没成家没立业，你怎么就没觉得丢脸了？自己的家脏成这样了，你怎么就没觉得丢脸？你厨房锅都烂穿了，冰箱里的东西都长霉了，你不觉得丢脸？一个女孩子活成这样，你怎么就不觉得丢脸！！！“
        大姨说的最后一句话，简直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了，我在旁边听的耳朵都有回音了。媛姐听完，站在飘窗台上边哭边说：“你们不就觉得我丢你们的脸了，那我去死好了，你们就不觉得丢脸了。“说完一脚踩在窗户上。我被她这个动作吓了一跳，我听见我妈在旁边喊道：“之之，你赶紧去拉一下。”
        我立马跳上窗台，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去一把抱住她，硬把她拖到地上。实话说，我一直认为自己力气还是很大的，但我也低估了我姐的体重，我把她从窗台上拖下来时，我没站稳，一屁股坐到地上。结果媛姐趁我坐在地上，又爬上窗台，一只脚都已经伸到外面去了。我被她这个动作吓傻了，刚想伸手去拉，结果鑫哥突然出现一把拉住了我媛姐，直接把她拉到床上去了。
        我回头一看，二姨一家也来了。
        二姨看了眼媛姐又看了一眼大姨，苦着脸，说道：“姐，这好端端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至于吗？“
        “二姐，你终于来了。”我妈对二姨说道。“我说的话她根本不听。”
        二姨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媛媛，把肩上的包往地上一扔，坐到大姨身边去:“姐，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大晚上不睡觉，还跳楼？现在日子这么好过，怎么你就只想着跳楼？怎么越活越没出息了。”
        我二姨虽然嘴上埋怨着大姨，但是眼睛也红了，我妈更不必说，从进了这个房间，见大姨的第一眼就哭了。
        我妈她们三姐妹，从小感情就好，加上大姨这个大姐比她们俩年纪长了8岁，她们俩小时候，大姨就充当着‘小妈妈’的角色，对两个妹妹十分照顾。而且大姨小时候那会没赶上好时候，外公外婆条件也不是很好，后来条件慢慢好了才有的我二姨跟我妈。二姨跟我妈从小，不管是接受的教育还是物质方面，都比大姨小时候那会好了太多。所以才培养出我二姨这么一个重点医院的医生，我妈更不必多说，还出国留学。但是最难得是，大姨从来也不抱怨，虽然自己只是一个中专学校毕业的，但是从不妒忌妹妹，在家任劳任怨。对两个妹妹更是好的没话说，比亲妈还好。我妈以前老说，她吃大姐做的饭比吃自己亲妈做的饭还要多。有着这么深厚的感情在那，我二姨跟我妈自然也是见不得自己的亲姐姐这么一副狼狈样，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我找了个角落抱着腿静静的看着她们，不敢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鑫哥也老老实实坐到我身边来，我们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我十分不解我大姨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在我看来，结婚是自己的事情，不结婚就不接，想结婚了在处对象。而且我觉得一个人反而会过的十分快活，自个儿高兴就是高兴。要是谈了朋友，光自个儿高兴还不行，还得两个人一起高兴才算真的高兴。
        就这么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大姨的哭声渐渐小了，媛姐情绪也稍微缓和了点，二姨对我们说道：“鑫鑫，你带之之先出去，我们在这里就行。”
        看着这么混乱的场面，也实在不想呆着这儿，但又担心我跟鑫哥前脚刚走，万一媛姐又想跳楼，没人拉得住，就问了嘴：“那媛姐怎么办？“
        我二姨看着媛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们几个都在这，她还敢去跳楼，我就打断她的腿。“
        鑫哥跟我使了个眼神，出了卧室。
        客厅里二姨父跟大姨父坐在沙发上说着话，看到二姨父我跟他打了个招呼，二姨父看着我给鑫哥出来了，问道：”里面怎么样了。“
        ”放心吧，大姨跟媛姐情绪好多了，我妈她们陪着，放心。“
        ”嗯。“二姨父点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人没事我就放心了。这样，孙鑫，你带着之之，先走，你们平时工作也累，这有我们，你们先回去休息。”
        “没事，二姨父，我们不累，我们在这里陪你们吧。”
        “陪什么呀，这里这么多人，还不够？听我的，你们先回去。”
        “那，万一……”
        “那行，爸。”鑫哥打断我。“那我先带之之回去了，你们有事叫我们。”
        “嗯，好，你们先走。”
        鑫哥拉着我急忙出了大门。
        进了电梯，我疑惑的问道：“鑫哥，我们着急干什么呀，那万一等会媛姐跟大姨又要跳楼，怎么办。”
        “有我妈在哪，放心吧，跳不了楼的。”
        “那万一出了其他什么事儿怎么办？我们在还能帮忙呀，刚刚我见大姨那样，就像喘不气了。”
        “帮什么忙呀，我妈一医生在，出不了事的。”
        “哦。”听鑫哥这么一说，我也渐渐放心下来。
        鑫哥看着我，笑了笑：“你今天不上班呀？“
        我打了个哈欠：“哼。”冷笑道：“我昨天，不，是今天，准确的说，就刚刚不到一点，上床睡觉，这才几个小时，就被我妈拖到了这里。“我指着手表说道。“你呢？今天也没上班？“我反问道。
        鑫哥摇摇头说：“哎，那你还是比我幸福，我才下班。“
        “啊？你才下班？你昨晚上值班呀？那你还不赶紧回家睡觉。“
        鑫哥叹叹气，说：“我也想呀，那还不是被我妈硬拽到这里来了。不过熬夜都熬习惯了。”鑫哥到处瞅了瞅，看到一家卖包子馒头的店，问道：“要不，我们去吃点早饭吧，等会顺便给他们带点回去。”
        “嗯，好呀。”我一拍即合。“我还真有点饿了。”
        我跟鑫哥点了几个包子和南瓜粥，边吃边聊：“鑫哥，你说媛姐也就只是没有结婚，大姨至于这样嘛。前几天我听我妈说大姨为了这事又跟媛姐在吵架，还叫我哪天不飞来看看媛姐。我都还没看呢，大姨这就要拉着媛姐去跳楼了。”
        “这件事就是大姨的心头刺，提不得，碰不得。”鑫哥说的很无奈。
        “看到媛姐跟大姨这样，我都害怕。万一我以后不结婚，我妈也拉着我去跳楼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救我。”
        鑫哥看看我，笑道：“你就不用担心了，你不会这样。”
        我一听这话就十分高兴，十分自恋的说：“啊呀，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美，不会嫁不出去的。”
        鑫哥看着我一秒变脸，说：“哎哟哟，看把你美得，那我收回我之前的话。”
        我一听急了，说道：“诶，你这人这么这样，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来呢。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长得美，哈哈哈哈。”
        鑫哥无奈的看着我：“你这厚脸皮，从小到大就没改过。”
        “鑫哥，媛姐为什么不结婚了，是一直没有遇到喜欢的吗？他之前谈的男朋友都不行？”
        “谈恋爱跟结婚完全是两码事，有的人适合谈恋爱，但不适合结婚。媛姐，之前是谈过的，两个人在一起好像都7年，但是后来没走到一起，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毕竟我也是个男的，她也不怎么跟我聊过这方面的事。不过媛姐自己也有问题呀，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你看大姨那样是有点夸张，但是大姨也绝不是因为她不结婚这一件事情。是，这方面是主要原因，但是媛姐自己呢。她那体重估计都快赶上我了，而且个子也不高，更显胖，那是不是得先减减肥，自己的形象得搞上去。而且，媛姐就是一心想嫁一个有钱人，也不是说找个有钱的就不对了，但是你挑别人，别人也要挑你呀，这都是相互的。最关键的是，媛姐过得实在邋遢。你刚才仔细看过她家吗？”
        “没仔细看，我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了，就怕她去跳楼，哪有时间还东看西看的。”我摇摇头说道。
        鑫哥叹了口气说：“她家是我见过所有女孩家里最脏最乱的一个，没有之一。你等会回去……”鑫哥喝了口粥：“可以观察观察。”
        “是吗？那我回去看看。”我说。
        鑫哥突然放下筷子，换了副神情，十分严肃的问道：“之之，你跟冯朝怎么了？”
        我咯噔一下，心想鑫哥怎么突然问起冯朝了，难道冯朝把上次的事情告诉他了？我急忙演示自己的心虚：“没怎么呀，我跟他能怎么了，八百年也见不了一回。”
        “哼。”鑫哥冷笑一声，问道：“上次你跟我打电话......说的话是不是被他听见了？”
        果然.....
        听见鑫哥这么一说，我赶忙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做贼心虚的问道：“他……他跟你说了？”
        “他没跟我说。”
        “他没跟你说，那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已经知道了。你呀，都这么大了，说话还不注意，幸好他那人心眼还不算小，懒得跟你计较。”
        我听到鑫哥这么说，心里很不服气：“他心眼还不算小？他把我给他写的东西扔在地上。他现在看到我，理都不理我了，心眼还不小？”
        “你的东西，你什么东西？”鑫哥很是好奇。
        “我的道歉……”我一听鑫哥这口气很不对劲：“你不知道？他没跟你说？”
        “没有。”鑫哥摇摇头。
        “那你怎么知道，他听到我跟你打电话说的话了。”
        “我猜的。”
        “你猜得？”我很不可思议。“他真的没告诉你，没跟你告我状？”
        “告状？告什么状呀，你以为他跟你一样呢。还跟我告状，你还真是想的出来。”
        “那他都不理我啦，好几次，见了我就像没看见一样，也不跟我说话，招呼都不带打一个。”
        “他不跟你说话，你可以去找他说呀。”
        “我为什么要找他说话呀，我成什么了。”我瘪瘪嘴，冷嘲热讽道：“哼，人家可是机长，了不起，我才不要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呢。”
        “你呀。”鑫哥摇摇头，脸上露出一副好像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我见鑫哥这个表情，十分纳闷，问道：“你怎么这个表情，肯定有阴谋。”
        “阴谋，我还阳谋呢。”鑫哥打着打包好的早餐：“我就看嘛，某个人能坚持多久。”
        “某个人？坚持什么呀？”我问道。
        “赶紧吃饭。”
        ......
        回到媛姐家，大姨父跟二姨父还坐在沙发上聊着，媛姐卧室的门也一直紧闭着。
        二姨父见我们又折回来，惊奇的问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买了点吃点，外面好多店都没开门，就这家店开着，你们将就吃点，这都闹了这么久了，大家也累。”鑫哥说完又转过头来跟我说：“之之，你拿点进去给她们吃点。”
        “估计没人吃吧。”我接过早餐说道。“至少大姨吃不下，媛姐更别说了，我拿点给我妈她们吃。”
        “吃点算点，你拿进去让我妈拿给大姨。”鑫哥说。
        我拿着早餐往卧室走，边走边想，也不知道房间里面是个什么情况，我敲了敲门说道：“妈，是我，你我进来了。”
        进去后还不忘把门带上，我妈还是跟我大姨坐在沙发上，二姨则坐飘窗台上跟媛姐说话。我先把早餐拿给我妈，我妈对大姨说：“姐，先吃点东西，这都闹了一个晚上了。”又抬头跟二姨说：“姐，你也先过来吃点。”
        “吃什么吃，我不吃了，饿死算了，饿死都比这女娃子气死我好。”大姨指着媛姐说道。
        “姐，什么死不死的，我们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大家都好好，现在日子那么好过，怎么老说些不吉利的话。”我妈连忙说道。
        我妈在这边劝着大姨，二姨在那边说着媛姐：“媛儿呀，你都30多岁的人了，把你妈气成这样，你还有点良心吗？你自己也是，一个姑娘家，自己不收拾，不注意自己的形象。自己家也乱成这样，你看看，你那客厅厨房成什么样了，这是你家还是你给蟑螂老鼠准备的。你这个样子下去，哪的男的看得上你。还一天天想着要找个有钱的，有钱的能看得上你？”
        我越听越听不下去，我二姨这话说的太实在了。我怕我在里面，媛姐的面子绷不住，便对我妈说：“妈，这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我妈看了我一眼，也觉得我在这待着不太合适就说：“好，你先回去，你把车开会去，我今天就在这儿了，晚上叫你爸来接我。”
        鑫哥见我出来后，问我：“之之，我打算先走了，你什么时候走？”
        “我也走了，里面也帮不上什么忙。”说完，我立马又对大姨父跟二姨父说：“大姨父二姨父，我先走了。”
        大姨父看着我：“好，你们先回去休息。”
        二姨父也说道：“之之，你跟孙鑫都先回去，这里有我们呢，回去注意安全，外面天还没亮。”
        我跟鑫哥向大姨父二姨父告了别就走了。
        出了小区，鑫哥问道：“你怎么回去。”
        “我开车回去，你呢。”
        “我打车，车留给我爸妈，他们一会儿回来方便。”鑫哥说。
        “我送你回去吧，鑫哥，反正我也没事儿。”听到鑫哥要打车回去，我急忙说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打车还方便点，你早点回去还能多睡会。”
        “真不用？”
        “真的，我跟你还至于这么客气吗？”
        “那行，就等你说这句话呢，哈哈哈。那我就先走了，拜拜。”
        真是搞了一个通宵都没睡觉。
        我没有按早上来的路线开车回家，专门选了一条小路。这条路还是郑航无意中发现的。那时候我们刚刚搬到骊山国际，对周边的路还不太熟，无意之间发现了这条近道，不但节约时间，还不堵，唯一不好的就是这条路上没有监控，要是出了事儿就有点麻烦了，我爸还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平时不要走这条路，尤其是晚上，出了事儿可不得了。但是我实在想早点回家上床睡觉，所以就选了这条小路走。
        本来一路上都很顺利，偏偏走到一个拐弯儿处，左右两边都停了一辆车，右边是一辆轿车，左边居然是一辆拉货的货车。我目测了一下中间的空隙，估计我的车刚刚能够过去。
        我自认为我开车技术还不错，但是还是有点担心会蹭上。我下车围着货车转了一圈，还趴到车门上看了看，里面确实没有人。又围着右边的小车看了看，还是一辆跑车，颜色骚蓝骚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车太好，还是玻璃质量好，看了老半天，还敲了敲车窗，里面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也不想再开车回去走大路，就准备开车直接过去。而且越看两车之间的空挡，越有把握开过去。
        我慢慢的把车往前面挪，就怕蹭着傍边的车，尤其是右边的跑车，万一蹭上了，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车一点点的往前面挪动，我专心致志的观察左右两边的倒车镜，皱着眉头，咬牙切齿，脚趾头都拽紧了，手握着方向盘都握出汗了，不到3米的距离，我整整开了7分钟，但是最后很不幸的是，我的车屁股还是蹭到了旁边的货车上面，漆都掉了。我下车看到了，心疼死了。要不是顾及到旁边的跑车，往左边靠了靠，怎么会蹭到货车上，还把漆都挂掉了。本就熬了一个通宵，火气就大，现在车又被我弄成这样，我简直火冒三丈，骂道：“妈的，这谁呀，把车停这。”
        本来我已经把车开过去，但是还是气不过，越想火越大。便把车停下来，我下车，围着跑车饶了几圈，还往车轮胎上狠狠的踹了几脚，其实我也就只敢踹轮胎，别的地儿我也不敢动。踹了几脚，还是觉得不解气，就想好好报复一下，以解我的心头之狠。我想到一个最低成本办法，把轮胎气给放了，就算被抓住了，大不了给车主人把气打了，但是这条路上连个监控都没有，现在天都还没亮，人影也没几个，肯定不会发现。
        我从后备箱里拿着我的作案工具，蹲在这辆车的左后轮胎前，悄无声息，把气给放了，看到轮胎慢慢瘪了，感觉心里面舒服多了，呼吸都顺畅了。正打算站起来回到车里继续开车回家，但是接下来的一幕，把我冷汗都吓出来了。
        这辆跑车的车窗玻璃渐渐摇下来，冯朝从车里伸了个脑袋出来，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先是看了一下正蹲在轮胎前的我，然后又看了看已经憋了的车胎，然后又看着我。
        我就蹲在地上，望着他，感觉空气都安静下来，本来天气就凉，现在我觉得我随便吸进肺的一口气，都凉到了心口里。
        最怕的就是这种突然的安静。
        尴尬，我觉得无比的尴尬。
        冯朝的脸色越来越绿，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迟迟的没有开口。就这么，我们维持现在这个动作，我腿都蹲麻了。终于，冯朝开口道：“我昨天从早上7点干到凌晨1点半，又是延误，又是备降，折腾了一天，实在困得不行，就想在车里睡一会，这还没到4个小时，醒来第一件事情，你就把我的车气给放了。冯之之，我是哪把你得罪了，你就这么对我？”
        我不敢说话，默默的收回了还放在他车轮胎上的手，低着头，缩成一团。
        “我问你话呢，怎么不说话？我哪儿得罪你了？”冯朝继续问。
        我不敢说话，埋着头，用手再地上画着圈圈。
        冯朝看着我的手在一旁不老实，还搞着小动作，说道：”你这是要画个圈圈诅咒我？“
        “对不起。”我立刻站起来，给冯朝道了个歉，还鞠了一躬。立刻，掉头，拼了命的往自己的车上跑，也不管冯朝怎么想了，先逃离这个现场再说。
    第43章（1）
        我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原计划回来补觉，现在睡意全无。
        我用被子捂住头，在床上翻来覆去。
        为什么那辆车偏偏是冯朝的？我靠，我居然还把他车胎给放气了，也不知道那车还能不能开回来。哼，我心中冷笑，本来前几天就已经得罪他了，现在更是雪上加霜，指不定他有多狠我。
        爷爷看我刚刚回来跑的火急火燎的，视乎不太对，就隔着卧室的门问了问：“之之，你没事吧，媛媛跟你大姨怎么样了？”
        我立马伸出脑袋朝门口方向喊着：“没事，爷爷，我妈还在那边，我只是没睡好，想回来睡个觉。”
        “哦，那就好，我看你急急忙忙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那你要不要先吃了饭再睡，饭马上就做好了。”爷爷问。
        “我不吃了，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我就想先睡一会，你跟奶奶吃吧，不用管我。”
        “那行，你好好休息，你睡醒了，饿了我再给你做点吃的。”爷爷说。
        “嗯。”
        我心里越想越害怕，刚刚冯朝那个表情，感觉我要是不在跑快一点，他都想动手揍我了。我愈发心慌，小时候打架请家长都没现在这么心虚过。我掀开被子，从包里拿出手机直接给鑫哥打了过去。偏偏连打好几个，鑫哥都没有接，弄得我更毛躁了。
        我钻进被窝，开始自我催眠。
        我不就是把他车给放气儿了嘛，又踹了几脚，他的车又没受到什么损伤，有什大不了的，去4S店，把气打回来就行了。反正上回我说他坏话他就已经恨死我了，梁子已经结上了，再多点也没什么。要是他还不解气，那他也可以把我的车胎放气呀。不过，我细细一想，还是觉得不对，冯朝刚刚那脸色，脸色都发青了，恨不得弄死我，我又是说他坏话又把他的车弄成这样，他肯定杀我的心情都有了。而且他那车看着还挺贵的，也不知道去4S店一趟弄下来要花多少钱，万一要是轮胎真出了什么问题，我靠，我可赔不起。我就这么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
        这一觉睡过去，直接睡到下午2点，要不是鑫哥给我打电话吵醒了我，估计我还能睡。
        “之之，怎么了，我刚醒，才看见你给我打了10 多个电话？”
        “鑫哥。”我埋怨道：“你怎么才接电话呀。”
        “我一直都在睡觉，没听见，又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
        “鑫哥……。”我犹豫的半天：“我……刚刚干了件事情……我闯大祸了。”
        “闯什么祸了？还能让你这么担心，跟我打电话。”
        “我……”我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憋出个字来。
        “到底怎么了？”鑫哥急了。
        “我……哎，我都不知都该怎么跟你说？我丢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
        “冯之之，你要急死我吗？”“到底什么事，你快说。”
        “我……我把冯朝的车……把他轮胎的气给放了。”
        “气放了？”鑫哥重复道。“为什么呀？”
        “我……”我把刚刚对冯朝的干的事儿说给了鑫哥听，鑫哥听后沉默了两秒后，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之之……哈哈哈哈哈，你居然…….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想的，这么馊的办法你都能想得出来……哈哈哈哈哈……”
        “鑫哥。”我打断道。“你别笑了，我都愁死了。”
        “有什么愁的？也没多大的事。”
        “你说，冯朝会不会恨死我呀？我看他那车还是辆跑车，肯定死贵，也不知道现在他的车还能不能用。”
        “有什么不能用的，你只是把轮胎气给放了，又不是给他戳爆了，没事儿。”
        “是吗？你确定？”
        “我确定。”鑫哥肯定的说道。“你别多想了。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你给我打了这么多个电话，居然就为了这个。你放心，我给你打包票，冯朝肯定不会恨你的.......行了，先不给你说了，我刚醒，饿得不行，先去吃饭了。”
        “哦，那好嘛，我也起床吃个饭。”
        刚挂电话，就听见爷爷敲门：“之之，你醒了吗？航航来找你了。”
        郑航？他来找我干什么。我急忙回答到：“醒了，爷爷，我马上下来。”
        “你终于醒了。”刚下楼就听见郑航抱怨。“你是不是可以收拾一下，我们先过去点餐。”
        “点什么餐？”我不耐烦的说。
        郑航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无奈的说道：“晚上我太奶奶过生日呀，说好的，我们两家出去吃饭庆祝一下，房间都订好了，我昨晚上跟你发的信息你没看呀。”
        郑航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急忙说道：“天哪，我都忘到九霄云外了。行，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好。”
        “那你直接去停车场找我，我先去开车。”郑航说完就先出门了。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爷爷奶奶交代了一声就去停车场找郑航。
        上了车，我们直奔餐厅。
        在车上郑航见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问道：“怎么啦？一副苦瓜脸？”
        我白了他一眼：“你才苦瓜脸呢。”
        “你也不过看看你这个表情，跟老年痴呆一样。”
        “你老年痴呆呢。”
        “你昨晚上几点回来的，怎么刚刚过去找你，你都还在睡觉。”
        “哼。”我冷笑道。“我昨晚根本就没睡，早上才睡觉的。”
        “你飞哪呀？备降啦？”
        “没有。”
        “那为什么早上才睡？”
        “我媛姐，我媛姐出事儿。”
        “媛姐？你媛姐怎么出事儿了？”郑航想了会：“不会又跟你大姨吵架啦？”
        “哟。”我看着郑航。“你猜的还真是准呀。我大姨大半夜的拉着她去跳楼，我妈跟我去劝人了。”
        “还是因为你姐没耍朋友？”
        我点点头
        郑航眉头一蹙，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说：“妈呀，至于嘛，没结婚就要去跳楼，这也太夸张了。”郑航见我还是睡眼朦胧的样子，说：“难怪，这都下午了你都还在睡觉。你要不在车上再睡会，反正我们也要一会才到。”
        “不睡了，心里烦。”
        “有什么好烦的，耍朋友这种事，急不来的。”
        “你这话跟我说没用呀，我能想开，但是关键我大姨想不开呀，不然也不会弄去要跳楼了，也不知道我妈跟我二姨有没有把她劝下来。”
        “这事儿，谁劝都没用，只有等你大姨自己想开了才行，她要是想不开，嘴巴说穿了都不管事。”
        “嗯嗯嗯，知道了。”
        郑航见我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也没继续跟我说话，一直朝着饭店开去。到了饭店，停好车，我们俩就朝预定的房间走。一进房间，我便看到桌上已经放好的一个寿桃形状的蛋糕。问道：“这蛋糕饭店送的？”
        “怎么可能呀，现在的饭店抠得要死，打个折都不愿意，还送蛋糕，想的美。再说，你也不看看，这么好看的蛋糕，肯定是本大爷亲自选的呀，饭店能有这么高的欣赏水平？”郑航一脸不削的说。
        看他那表情，我真想呼他一巴掌，说个话太呛人。我有时在想，以我的这种性格和郑航的这种性格，怎么能做20多年的好朋友的。不过郑航嘴巴贱归嘴巴贱，心倒是真细。既能想到订蛋糕，又能想到提前过来点餐，作为男的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在这点，比我强。
        我看着郑航想到这些，一时出神，就一直把他盯着，郑航翻着菜单，斜着眼睛瞄了我一眼，说道：“冯之之，你是不是现在特崇拜我，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我跟郑航就是这样，前一秒还在好好沟通，后一秒我的拳头直接落在他的背心上。他也是完全没料到这一拳，没有一点准备，就硬生生的挨了我这一拳。气急败坏的说道：“冯之之，你下手再重点，我中午饭都要被你打出来了。”
        “你要是再乱说话，我不介意再给你一拳。”
        郑航看了我一眼，没理我，把他的凳子稍微往旁边挪了一下，继续翻着菜单。这时进来一个服务员，问到：“请问你们菜单看好了，现在需要点餐吗？”
        “已经看好了，要一个清真鲈鱼，蒜泥白肉，那个肉煮软一点，我们老年人比较多，再要个……”
        我看郑航跟服务员正在点餐，我也没事，拿起电话老妈发了个信息，问下她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大姨跟媛姐的事处理好没有。我妈没回我信息，直接给我回了个电话，说：“之之，你在哪呀？”
        “我跟郑航在饭店点餐呢，你呢？从媛姐家回来了吗？”我问道。
        “回来了回来了，哎，折腾一天，我跟你二姨嘴巴皮都快磨破了。”
        “那大姨跟媛姐听见去了吗？”
        “那就不知道是真听进去还是假听进去了，该说的都说了。”
        “那你们都不确定有没有把人给劝好，你不怕你跟二姨前脚刚走后脚大姨又拉着媛姐跳楼了？”
        “就算跳楼也只能明天跳了，今天都没力气了，还跳什么楼呀，而且你大姨又不是真想跳楼，还不是被你媛姐气的，现在冷清下来了，应该不会了。”
        “哦，那好吧，那你现在是跟爸在一块儿吗？”
        “嗯，你爸来接我了，我们马上就过来。”
        挂了了电话，我对郑航说：“我爸妈马上就到，你爸妈啥时候到呀？”
        “我爸妈去接我太奶奶了，刚才我们出发前他们就说马上到敬老院了，现在估计也快到了。”
        说起郑航这个太奶奶还有点传奇色彩，老太太目不识丁，但却能说会道的。听郑航爷爷说，太奶奶小时候赶上了全国闹饥荒，那时候没吃的，家里看她有是个女孩子，索性找了一地儿就给扔了。太奶奶找不到回家的路，就到处乱走，走到一户人家，就给别人下跪开口就叫爸妈。终于遇上一户好人家，给了口饭吃，这才活了下去。太奶奶被扔的时候还很小，也不怎么记得事儿，所以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年生的。这个所谓的生日，只不过是太奶奶遇到她的养父母的日子。后来长大后遇到了太爷爷，日子虽然过的很苦，但是好在太爷爷很爱她。后来太爷爷先走了，太奶奶也不想麻烦儿女，就自己搬到敬老院去了。什么都没有从家里带走，唯独带走了那张他跟太爷爷的结婚时拍的照片，太奶奶说，那是她第一次拍照，又是跟太爷爷一起，所以对她很重要。后来郑航见那张照片都发黄了，找人把照片复原又重新打印了几张，但是太奶奶却依然只带走了这张老照片。
        终于等到老寿星登场，我跟郑航急忙站起来去跟太奶奶打招呼，太奶奶现在耳朵很背，我们跟她的通讯基本都是靠吼。
        “幺儿，奶奶抱。”太奶奶摸着郑航的脸说道。
        “哎哟，太奶奶，你膈应到我脸了。”郑航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
        “小幺儿，奶奶抱。”太奶奶摸着我的脸说道。
        真不怪郑航夸张，这太奶奶的手还真是有点粗糙。
        “快坐下，吃饭了，航航，把蜡烛点上。”郑航妈妈催促道。
        点上蜡烛，我们一起唱了生日快乐歌，祝愿太奶奶长命百岁。太奶奶今晚上特别高兴，其实我都不确定她能不能明白我们在一群人在这里又唱又闹的是在为她庆祝生日。太奶奶就只是哈哈大笑，笑眯眯的看着我们。但太奶奶嘴里一直念着郑航，还问到：“幺儿现在在爪子？”
        “妈。”郑航爷爷说道。“航航现在可不得了了，在开飞机，就是天上飞的那个飞机。”郑航爷爷指着天花板。
        “是的，是的，太奶奶，我现在可是飞行员，天天开飞机呢。”郑航说的可得意了。
        太奶奶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也不知道怎么听的，居然哭了，可把我们这一大伙人吓坏了。太奶奶一边哭，还一边说：“我幺儿好造孽，在捡垃圾。”
        “不是捡垃圾。”郑航直抱怨。“太奶奶，我是在开飞机，就天上飞的那个。”
        “呜呜呜，我幺儿好造孽，在捡垃圾。”太奶奶还是听成了捡垃圾。
        我们都很无奈，不管怎么跟太奶奶解释，太奶奶都一直认为郑航在捡垃圾，郑航急得都跺脚了。好好的生日还让太奶奶哭了，最后，好不容易安抚下来，可把我们的嘴皮说破了。
        闹了一个晚上，太奶奶都闹累了，回家路上就在车上睡着了。我今天也累，半夜被我妈叫醒，早上还跟闹了那么一出，浑浑噩噩的睡了个觉，下午又被郑航叫了过来，哎，真是比上班辛苦多了。回到家立马在沙发上躺成一堆烂泥。
        “之之，我还以为你吃完饭就要会机场那边呢，怎么？明天还休息？”我爸问道。
        “嗯，今明两天都休息，我跟郑航约好了，明下午一块回去。”
        “这样啊。”我爸说道。“最近工作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还是那个样子。”
        “你现在不是飞头等舱了嘛，怎么还跟以前一样，难道一点变化都没有？”
        “没觉有什么变化。”我仔细想着。“哦，要说变化，还真有一点。”
        “哪点？”
        “头等乘客更喜欢装逼。”
        我爸一听皱起眉头：“这叫什么变化呀，什么叫更喜欢装逼？”
        “就是不懂装懂呀，感觉自己买了一张头等舱的票了不起了，各种作，本以为坐头等舱的乘客会更有素质一点，更好伺候些，结果，他们也只是仅仅有点钱，那素质，哎，还是算了吧，不要对他们要求太高了。”
        “是嘛，现在的人都这么难伺候？”
        “嗯，可不是。不是我说，爸，有一点我真是想不懂，你说有些人吧，一上飞机就把行李扔给你，让你把他放，女的也就算了，现在男的也是这样。说什么自己腰不好，没力气，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都有。但是，飞机一落地，这些人拿行李的速度那叫一个快，根本不用你帮忙，拿起行李就往前冲，就要下飞机，根本没有上飞机时的柔弱，你说怪不怪。”
        “哎。”我爸叹口气。“现在这人素质也是参差不齐的，你们做服务的最受气了。”
        “可是，我们压根就不是服务员。要不是由公司的投诉压着，遇到这种人，我早怼回去了。”
        我妈换了身衣服，也坐到沙发上来，我爸见我妈来了，问道：“媛媛的事情怎么样？”
        “真是折腾了一天，我跟二姐嘴巴都磨破了。”我妈抱怨道。
        “那大姐听进去了吗？”
        “多多少少还是能听进去一点吧。”我妈沉着脸说道。
        我爸知道我妈心里烦，也累了一天，他也不好再问什么，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急忙问道：“对了，之之，你的车怎么回事，我刚刚在才看见，车屁股后面怎么被挂掉一层漆呀？”
        我爸这么一问，我妈也立马看着我。
        “啊？”我突然反应过来，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件事，我爸不说，我都忘了，急忙掩饰道：“哦，那车……就是，就是早上开车回来，不小心蹭的。”
        “蹭的？在哪里蹭的，蹭的还不小呢？”
        “就是，嗯，在货车上蹭的。”
        “真的？”我爸见我说的如此结结巴巴，一脸的不相信。
        “真的，我本来晚上就没休息好，回来路上一走神，就不小心嘛，您怎么还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想你开车都开了那么久了，不应该出这种错呀。”
        “我也不想呀，我没休息好嘛，谁会主动往车上撞呀。”
        “那也是，那行，你早点休息，明天车你就先别开回去了，我明天先去4S店弄弄，我看那块蹭的还挺严重，估计一天修不好。”我爸叮嘱我说：“以后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车出事儿没啥，人可千万不要出事，以后再像这样，就不要开车了，直接打车回家，啊，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先不跟你们说了，我要睡了，困死了，明早上请不要叫我，地震来了都别叫我，我要睡道自然醒。”
        我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本来我是挺困的，但是我爸刚刚说起车的事情，又让我想起早上对冯朝做的那些事，就根本没有睡意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车这么样了，还在生我的气吗？
        想着想着突然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刘樱跟我打得电话。
        “樱子，找我什么事儿？”
        “之之，白雪这段时间有联系过你吗？”
        “没有呀。”我脱口而出，仔细以想又不对：“哦不，有联系过，她好像跟我发过一个信息。”
        “到底有没有呀？”樱子有点不高兴。
        “真有，前段时间，我也记不得哪天了，反正过了很久，她在微信上问我‘在不在’，我给她回了个‘不在’，然后就没下文了。”
        “冯之之，你既然都回她信息，你干嘛说你不在呀。”
        “我那几天还在生她气呢，就故意给她回了这么一个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就那样。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专门问她？”
        “嗯。我今天看她发的朋友圈，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
        “你没看呀？”
        “没看，我今天忙的不得了，哪有时间看朋友圈。她到底发什么了？”
        “她发了个什么‘虽然他不要你，但是我还是会要你的’，然后还配了一张黑白照。”
        “哎哟，就这个呀，我还以为怎么呢。就这个你就觉得她有问题了？你是不是一天太闲了，白雪本来就喜欢没事发个动态无病呻吟一下，你都还没习惯？”
        “我知道她喜欢发朋友圈，但是我总觉得这次怪怪的。”
        “有什么好怪的，她要是有事找我们，会给我们打电话的，你瞎操什么心。而且，再说，你要是真不放心你就给她打个电话，直接问不就好了嘛。”
        “你以为我想不到呀，我早跟她打电话了，但是她什么都没跟我说，就说很好，所以我才来问问你最近有没有跟她联系过啊？”
        “她自己不都说没事，你还要担心呀。”见刘樱如此心系白雪，我故意吃起醋来。“刘樱，你都没这么担心过我，我要是一两个月不跟你l联系，你会这么担心我吗？”
        “不会呀。”樱子脱口而出，想都不带想的。
        “我靠，你……你就这么对我，你个没有良心的东西。”
        “我又没有良心，你自己心里清楚。白雪要是下次再跟你发信息，你不想回，你就跟我说，我去回。”
        “哼，知道了。”
        “睡觉，挂了，拜。”
        第二天早上，我跑了个步，然后悄悄跑到冯朝那栋楼下的停车场去瞅瞅，我琢磨着，他的车八九不离十也停在附近，我想去看看他那辆被我放了气的车现在怎么样了。要是运气好，赶上他不飞，应该能撞见。
        我在停车场瞎溜达，终于发现了那辆车，我急忙跑过去蹲在车轮胎前，还用手戳了戳，还好，气已经打回去。我终于舒了口气，看这样子应该没造成什么损失。
        .......
        “你就那么恨我吗？”
        我突然听见有人说话，赶紧找了个地儿藏起来。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我又撞见不该撞见的人，看见不该看见的事。
    第43章（2）
        我躲在一辆大越野的后面，听着这说话声感到很熟悉，好像在哪听到过，一时好奇，悄咪咪的伸出来脑袋朝着声音望去。
        不看还好，一看，发现全都是老熟人。我这运气还真是好，越不想撞见的人，偏偏被我撞个正着，可见是亏心事做多了，老天爷都要惩罚人了。
        “王畑羽。”冯朝从车上下来，面无表情的叫着她的名字。“我要跟你强调一点，我从头到尾都没恨过你，请你不要误会。”
        “误会？那你为什么突然就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就跟消失了一样。”
        “我不接你电话不回你信息是因为不想，当年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不需要我在把话重复一遍吧。”
        我蹲在车屁股后面听的津津有味，突然发现，听别人墙根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就单凭短短的几句对话，就会发现有大量的信息在里面。
        当年？我心里琢磨着，看来这冯朝跟这个女的确实是老情人呀，不过为什么冯朝现在对她似乎不太友好，甚至还有些许厌恶。道也不稀奇，对于曾经相爱的两个人来说，分了手也绝对不会成为朋友，没弄到老死不相往，算计着俩人之间谁先参加谁的葬礼已经很不错了。我抬头又看了他们俩一眼，发现王美女居然哭了，哭的梨花带雨的。我一女的见她哭成那样心中都隐隐不忍，倒是冯朝完全无动于衷，堪称铁石心肠。
        “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至于你怎么想我不管，随你。”
        ”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
        “你不用我原谅，我跟你本来也就没什么，谈不上原谅。”
        嗯~我捂住嘴巴，感觉自己突然发现一个惊天秘密，我去，冯朝不会是被这女的带过绿帽子吧。我思索的了会，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都说到原谅这种话了，一个女人需要被一个男人原谅，除了给他带顶绿帽子之外的事，也不会有别的事情了。
        我双手抱腿缩成一团躲在车后面，大气都不敢出。突然一时间十分同情冯朝，哎，被自己的女朋友绿了，还真是一件挺惨的事情。平时看他们机长在飞机上随心所欲无限风光，居然也会遇上这么糟心的事情，还真是可怜。渐渐的，听到高跟鞋声音越来越远，我又伸出脑袋到处瞅了眼他们，那美女已经开车走了，冯朝也进了电梯。我这才从地上站起来，赶紧活动活动了腿，蹲了老半天腿都麻了。
        “冯之之，好听吗？”
        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冯朝，他不知怎么的居然没坐电梯上楼。
        “好听吗？”他又问了一遍。
        “啊？什么呀？”我装作无辜的样子。
        “我说，刚刚听见的好听吗？”
        我木讷的摇摇头，说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你什么都没听到。”冯朝往前走了两步。“那你在这什么，又准备给谁的车轮胎放气？”
        “我没有。”我语气急了。“我就是……就是……碰巧路过这里，准备回家？”
        “路过？路过这里回家？你家在1栋这里是6栋，你从哪个门进来都不用‘路过’这里回家。”
        我见这慌实在是扯不下去了，直接就给他摊牌了：“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的车好了没有，碰巧.......遇见你跟她说话，也不是故意像偷听，只是你们出现的急，怕被你们看见就躲在车后面。”我怕冯朝不相信我说话，又强调道：“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听你们俩说话的，而且我就只听见几句，我是真的只想来看看你的车好了没有。”
        冯朝叹了口气，显得十分无奈，问道“你是不是经常给人车轮胎放气？“
        “不是。”我一口回答道。
        “不是？你手法那么炉火纯青，绝对不是第一次。”
        他居然都能看出我的手法熟练像惯犯，还真是不简单，如果我还给他说第一次那就太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便说道：“就放过那么一两次。”
        说起给车胎放气这事儿，都是郑航教我的，要是追溯起来至少有10年的历史。我们小时候那会，住的是单位修的那种老房子，没有小区，也没有保安，就是一个独栋。楼下的小巷子里经常到处都是乱停乱放的车，每次回家都要绕成山路十八弯，十分不方便。那时候也没个什么摄像头，也没有像现在管的这么严，贴个什么罚单什么的。那自然，警察叔叔都管不了的事情就只能靠我们自己动手解决了。从那时候开始，我跟着郑航屁股后面对于这种乱停乱放占了我们玩耍地盘的车，那就只能给他放个气。既然他们占了我们回家的道，那我们索性就给这些乱停乱放的车主找点麻烦，我们不好过，那么大家一起都过不好。渐渐的，我们这事儿干多了，手法就这熟练起来，虽然隔了好几年没对轮胎下手，但是一把手放在车胎上，打气孔那里，那手感自然而然又回来了。
        冯朝明显不相信我说的话，反问道：“才一两次？才一两次手法就那么娴熟，果然了的。”
        “机长。”我急了，急忙解释。“我真不知道那是你的车，我前天也从早飞到晚，累的不行，回了家还遇上姐姐家出事儿，熬了一个晚上没有睡觉。刚好那会我开车回家，还偏偏遇上那种情况，我为了避开你的车，为了不刮花你的车，就往货车那边偏了一点，我车屁股都刮花了，已经送到4S店维修了，比你的惨多了。”
        “所以你的车刮花了，你也就不放过我的车，也顺便把气给我放了。你知道你哥昨天给我打电话问这事儿，笑话我了一天吗？”
        “那你的车有问题吗？”
        “有问题怎么？你要赔偿我？”
        我摇摇头：“我赔不起。”
        “那我给你说的了也还不是没用，反正你也赔不起。”
        “不是的，机长。”我之前在赔偿这个问题上已经算过无数次成本跟费用了，一说到这，我就来了话。“机长，你听我说。我虽然不太懂你的车有多贵，但是以我粗浅的汽车理论知识，又综合了所有能发生的情况，我已经把这笔帐算的很清楚了。你车轮胎的气，当时肯定是被我放光了，如果你车里已经自备打气工具你可以自己动手打气。不过介于你的是豪车的前提下，更有可能是去4S店，让专业人员帮你弄，为了不损伤轮胎，你肯定不会还开车去4S店，只能让拖车拖走，我可以把拖车费赔给你，这点钱我还是有的。”
        我一向对自己处理问题的能力都十分有信心，这次同样不利外。我满怀期待的看着冯朝，多么希望他能无比满意，我提供给他的赔偿方法。但是冯朝看上去却没有我期待中的那们欢喜，反而看上去似乎有那么一点…….一点无语。
        “你真……真是考虑的十分周全。”冯朝开口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你的股票房产经营的那么好，不是没有原因的，你是不是还把拖车市场的行情打听了一下。”
        “对呀，对呀，这个你都知道。”我乐呵呵的在一旁傻笑，根本听不出来冯朝话中有话，继续恬不知耻的说道：“成都拖车市场我都在网上查了查价格，我按最贵的给你，你不要在生我气就行了，嘿嘿。”
        我沉浸在自己的小聪明中无法自拔，十分期待从冯朝嘴里说出那个‘好’字。这样一来我心里这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也解决了一幢心事。但是等了好半天，也没听见冯朝说出半个字，却等到他十分无奈的一句话：“你真不亏是学经济的，‘学以致用’这句话在你身上体现的十分淋漓尽致。”
        …….
    第44章
        晚上回空港花园路上，郑航见我坐立不安，问道：“怎么？屁股上长钉子了，坐都坐不稳。”
        “你屁股上才长钉子了。”
        “那你怎么动过去动过来的。”
        “我动一下怎么啦？”
        我心里想着冯朝的事情，烦得很。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只要一遇见他就没好事，先是说坏话被他听见，又是放了他车胎气，接着又是撞见他跟她的老情人约会，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想什么呀？”
        “没想什么。”我见郑航一刻都不带停，一直说话，十分讨厌。“你怎么这么多话呀？烦死了。”
        “我关心你一下，不行呀。”郑航也大了声儿。“真是狗咬吕洞宾。”
        “你才是狗呢。”
        “哼，你就是嘴巴嚼，我说一句你就挤兑我一句。”郑航白了我好几眼。
        “我心里烦，你没看出来？工作这么久没点眼力价儿呀，就你这样，天天话这么多，不被机长骂死。”
        “烦什么呀，天天都烦，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呀，有什么说什么，哪像现在，憋在心里，连我都不说。”
        “我不想跟你说。”
        ……
        回到空港花园，电梯门一打开，便闻道一股火锅的味道。
        “谁家在煮火锅呀？好香。”郑航闻着味儿，就跟着去了。
        “还真是狗鼻子。”
        我一打开门，火锅的味道就更浓郁了。原来是俊颖跟秋儿正在煮火锅，居然，李博文也在。
        郑航往我们屋瞟了一眼：“李博文，你这日子过的也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天天外卖呢，居然还吃起火锅了。”说完，郑航随即进了我们屋。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我对郑航说道。
        郑航根本不搭理我，直接跑到餐桌旁坐好了。我见他脸皮如此之厚，不吃一顿，肯定也是不会走了，索性便关上门。
        “之之，你也来吃点，我去拿碗。”俊颖招呼我道。
        郑航丝毫不客气，先就着李博文的碗筷夹了块肉吃。我见他那豺狼似虎的样儿，说道：“你难民营回来的呀？几天没吃饭吗？饿成这样。”
        “我不想跟你说。”郑航看都没看我一样。“吃饱了，我再跟你吵。”
        “你……”我话还没说，秋儿就急忙拉着我：“之之，先别说了，我们先吃饭。”
        “对对对，你们俩就先别吵了，来之之，你的碗。”俊颖递给我了一套碗筷。
        “哎啊。”郑航吃的满嘴油。“有没有什么饮料呀，吃火锅应该来点可乐雪碧呀。”
        “你怎么这么多的事情。”我对郑航吼道。“有吃的就行了，还喝什么饮料呀，要喝自己买去。”
        “好像冰箱李有，等一下，我马上去拿。”秋儿说道。
        我见郑航动也不动就知道指挥别人，实在看不起下去：“你还真是不客气，这是你家还是我家呀，秋儿都给你去拿了，你还厚颜无耻的坐在这儿，你这脸皮是有多厚。”
        秋儿拿了饮料过来，见我又在跟郑航吼，说道：“没事，之之，我这都已经拿过来了嘛。”
        “你们呀，怎么都这么惯他们，两个大男人，坐在着一动不动，都是你们在忙活，好意思嘛。”
        郑航听到我说的话，就跟没听见似的，继续该吃吃该喝喝，倒是李博文有点不好意思，说道：“等一会吃完，我们来收拾吧，你们歇着。”
        “就是就是。”郑航也开口道。“大不了等会给你们把碗洗了，真是的，一直说，一直说，吵得要命，能不能安静会，都影响我吃饭的心情了。”
        “那你倒是别吃，你赶紧给我走，我看见你我还吃不去了，简直辣眼睛。”
        “我不。”郑航嬉皮笑脸的。
        “行了，都别说了，先吃饭。”俊颖说道：“之之，你喝什么？可乐还是雪碧？”
        “可乐吧。”
        我接过俊颖手里的可乐，说道：“好凉，我放一会再喝。”
        “来事儿啦？”俊颖问道。
        “嗯。”我点点头。
        “那我给你倒杯热水去。”俊颖说道。
        我一把拉住俊颖：“不用，我现在也不渴。”
        “你们呀，就是娇气。”郑航一边吃一边说：“我们在美国的时候，那些美国女的，从来就没有什么来了那个，不吃凉的，别人还专门吃冰淇淋呢，也就是你们，娇气的很。”
        “国外的嘛。”秋儿说道。“我们可能体质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都是女人。”郑航说的十分轻松。
        “那能一样吗？你懂个屁，人家，是从小喝牛奶吃牛肉长大的，我们呢？从小吃猪肉，还他妈的的是催肥的，能一样吗？”我大着嗓门吼道。
        我这一说，所有人都笑了，郑航也低了声儿，说道：“不一样，不一样，你说的什么都是对的，我们先吃饭，这些猪肉牛肉的事情，等会再说。”
        吃完火锅，李博文跟郑航洗了碗，收拾干净也就回他们屋了。我洗完澡躺在床上，闲着无聊，逛了逛淘宝，买了些只看颜值根本考虑实用不实用的东西。
        刚睡下，手机就叫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刘樱给我打的，这么晚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喂，樱子，难得主动联系我呀。”我跟樱子开着玩笑。“可别是借钱才知道联系我呀，哈哈。”
        “之之，我没工夫开玩笑。”樱子的声音很严肃。“你在哪，方便说话吗？”
        “出什么事儿了？”听到樱子这么说，我顿时也紧张起来。“我方便说话，你说吧，我现在在被窝里捂着呢。”
        “白雪……白雪她……怀孕了。”
        “大姐。”我如释重负。“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怀孕了就结婚呗，反正白雪不是爱徐浩宇爱的要死嘛。”
        “要是白雪能结婚那就好了，可是现在，他们俩，哎。你前段时间不是说那个机长跟你们公司乘务员好上了吗？白雪最近好像知道这事儿了，她不敢给你打电话问，就一直问我，问我知不知道这事儿，就问你有没有告诉我。我当时看她那样，我也没敢说实话，就说你没跟我说过，但是前天晚上，白雪也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去酒店当场抓住他们了，当时闹得特别尴尬，说那个女的还打了她一巴掌，最后不知道怎么弄得，白雪就给我打电话，说她不想回家，让我去接她，所以这两天她都是一直住我家里。今早上起来，她就觉得不太舒服，我就带她去医院，结果检查出来怀孕了，你说现在咋整？我都不知道怎么办，白雪还怕我跟你说，怕你……怕你……笑话她，可是我真不知道这事儿要怎么弄了，除了你我还能跟谁商量，你赶快想想办法呀，白雪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去她妈的。”我破口大骂。“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你的意思是白雪去捉奸了？还被打了？徐浩宇呢，他在场看见白雪被打了，没反应？死人吗？”
        “白雪没跟我详细说，她跟我讲的也是断断续续的，我都没怎么听明白，但是那个机长肯定没有帮白雪呀，不然能看着白雪被打。”
        “我真……我真是无语了。我当初那么苦口婆心跟她说这个男的有问题，有问题，她但凡能听进去一点点，能像今天这样吗？还怀孕了，怎么就这么多的事儿，她是不是傻呀，徐浩宇呢？他知道白雪怀孕了吗？”
        “我最生气的地方就是在这。早上白雪不是检查完，就跟徐浩宇发了个信息，说她怀孕了。但是你知道这个男的什么反应吗？他直接给白雪打了20000块钱让她去把孩子打掉。我都想象不到，那次吃饭的时候看他衣冠楚楚的，怎么就是这么一个禽兽呀，他什么都没有问，直接让白雪去把孩子打了，那白雪的孩子不也是他的孩子吗？”
        “你现在才知道他是禽兽？我跟你说，他能干出这种事儿，我真是一点都不吃惊。”
        “那现在怎么办呀？”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白雪呢？她自己怎么想的？”
        “她说她要把孩子生下来，就算徐浩宇不要这个孩子，她也要自己把这个孩子养活。”
        “她疯了吧，她怎么想的，她现在连份工作都没有，她要怎么养？回老家让她父母帮着养吗？”
        “回家？回家根本不可能，白雪现在最怕的就是她爸妈知道。”
        “那要怎么养这孩子，她在成都又没房，现在住的还是徐浩宇家里吧，她养孩子，谁去照顾她？”
        “我现在是觉得她脑子有问题，想事情根本不考虑实际。你要不过来劝劝她？”
        “我劝她？开什么玩笑，我还要怎么劝？我劝不了几句怕是要打起来吧，就我这脾气。”
        “你不要这样说，白雪也不是你想的那种，你说的话她还是要听的。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你就当来帮帮我。”
        听这樱子说话很是疲惫，也难怪，白天自家店里的生意都忙不过来，现在还要照顾白雪。“好吧，好吧，我休息了就过来。”
        “行，到时候你说话注意点了，千万别……”
        “别什么呀，都这样了，你还让我语气好点？我不骂死她，那都是看在她是个孕妇的份儿上。”
        “之之…..”
        “你怎么也这么啰嗦，我知道，我到时候注意，我尽量控住自己的脾气，说话态度好一点，行了吧。”
        “那行，不跟你说了，我一个出来没人看着白雪，我还有点不太放心，我先进去看看她，你休息了就过来。”
        “嗯，去吧，去吧。”
        樱子急匆匆就把电话挂了。
        本来心里就烦，现在又出了白雪的事情，更是火上浇油。我顺道起来上个厕所，经过客厅，看见正趴在阳台上睡觉的机长，走去过看了看。我蹲下来，摸了摸了他，感叹道，有时候当一只狗还是挺幸福的，虽然傻乎乎的，但是很知足呀，有块儿骨头啃就很幸福了。
        第二天飞了个早班南京，又是那种凌晨4点起床的大早班，虽然中午12点就落地了，但是起的太早，实在困得不行。我想着回去反正也没人，俊颖秋儿都出去过夜了，干脆在公司吃个午饭再回去。
        我正吃着饭，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是一个陌生号码，通常我是不会接这种电话的，但是连续给我打了好几个，肯定不是推销房子贷款的，他们也没那耐心，便接了。
        我只听见电话那头说了一句‘我是徐浩宇’，后面的话我也没听得有多清楚，就拿起我的包，急忙跑出食堂。
        我一路朝停车场里跑，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发动车，开出了停车场。刚出公司大门，我就在看到白雪站在路边，头发有点乱，整个人的状态都很疲惫，根本不像之前见到她时那么的光鲜亮丽。
        我把车停到路边，开了门，立刻走到白雪面前。
        “跟我回去。”我拉这白雪就往车上走。
        “我不走。”白雪一下挣脱了我的手。
        我顾及她怀了孕，也不敢用蛮劲儿，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到底想干什么呀？”
        “我来找徐浩宇，不想干什么？”
        “大姐，他要是想见你，会让你在马路边上等他？”
        “我知道他不想见我，所以我就来找他，我一直等，我就不信他不肯见我。”
        “白雪，这在公司，你们的事情，能不能回你们家再说。”
        “我们家？”白雪哭了，拍着胸口说道：“他现在连家都不回了，每天都跟那个女人在一起，那还是我们家吗？”
        “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能一直在这傻等，他要是一直不见你，你准备等多久，你能坚持多久。大姐，你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你这样傻站在这儿，你准备弄出人命吗？你以为你弄出人命了，徐浩宇就会可怜你，他连他孩子都不要，难道还要你吗？”
        白雪听我说完后，彻底崩溃了，嚎啕大哭起来，惹得旁边的人一直往我们这里看。
        “你别哭了，你要哭能不能去车里哭，我们回家哭。这儿这么多人呢。”
        “我不走，我就是问问他，他怎么就那么狠心，为什么呀？”白雪一直嘶吼着。
        “别那么多为什么了，赶紧走吧。”我从背后保住白雪，直接把她拖上车。
        我立马发动车，往刘樱家开去，赶紧离开了刚刚那个是非之地，要是被人是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怎么招白雪了。樱子也真是的，连个人都看不住，让个孕妇到处跑，出了事儿怎么办。
        快到樱子的果汁店，我才接到樱子的电话，这大姐，刚刚去店里处理了一个闹事儿的客人，结果一回家就发现白雪不见了，找了半条街也没找到人，才想起来白雪会不会去公司堵徐浩宇去了，这才跟我打了个电话。
        “你现在怎么办事儿也这么不靠谱呀，你让一个孕妇到处跑，出了事儿，你准备怎么办呀？”我劈头盖脸说了樱子一顿。
        “对不起，我就去了店里一下，这么近，我想这不会出什么事儿，哪知道白雪……哎，怎么样呀？没出什么事儿吧。”
        “目前没出什么事儿，这傻子，在我们公司大门口站着等徐浩宇，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赶紧的，我们先去你家，到了家再说。”
        白雪哭了一路，估计也是怀了孕的缘故，这么折腾了一番，也没什么力气，就任由我跟刘樱两人拖着进了屋。刚进屋，白雪又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能不能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
        “我就是心里难过。”
        “难过什么呀，为那么一人渣，你在这里哭，他说不定还在外面花红酒绿的。”
        “我好傻呀，我真的好傻。”
        “你本来就傻，不光傻还笨，还蠢。”我原本就不会安慰人，看到白雪这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也没个正经，早就忘了自己是过来干什么，要不是樱子给我是了个眼色，我还一个劲儿在那喋喋不休。
        樱子拿了块热毛巾给白雪擦了擦，白雪擦了把脸，缓了一下，终于，暂时没哭了。
        樱子看白雪恢复了点情绪，苦口婆心的说道：“你饿不饿呀，要是饿了，我们先出去吃点东西，吃饱了再想怎么做。”
        “我不想吃。”白雪说道。
        “你呢，之之，吃饭了吗？”
        “我吃了，不用管我。”
        “那之之，你先看着白雪一点，我去泡碗泡面，我都快饿死了，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我看着樱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也觉得可怜，自己店里又忙，现在还要照顾白雪，到现在饭都还没吃上一口。反观白雪，只顾自己胡闹，根本没有考虑到樱子的辛苦。
        等到樱子去泡泡面，我也思考了一下，对白雪说道：“白雪，我不管我说的有多难听，我今天都必须跟你说，我也不管你接不接受的了，我都要说出来。先不说你跟徐浩宇的事情。就说这段时间，哦，没有那么长，就这几天吧，你在刘樱家住着，刘樱一边忙着她店里的事情，一边又在照顾你，你能不能体会到她辛苦。你倒好，不声不响的跑了，没有跟樱子交代过一句话。你这么莫名其妙的跑了，万一，你要是出了事儿，或者你肚子里孩子出了事儿，你让樱子怎么怎么办，愧疚一辈子？白雪，做人不能这么自私，我们是同学又是好朋友，以前在一起无话不说，但是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做事只顾自己喜恶，就不管身边人了吗？你知不知道我们会担心你。好，那我再说你跟徐浩宇的事儿。”樱子一直跟我使眼色，想让我说话语气温柔些，但是我没管她，继续说。“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我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个男的有问题，有问题，你呢？你是怎么认为我们的，说我们嫉妒你找了个条件好的男朋友。你觉得我冯之之跟刘樱，是这种人吗？你第一天认识我们吗？我们心胸有那么狭隘吗？就算你觉得我心胸狭隘，那刘樱呢？她说的话你要听吧，我们当初怎么劝你的，你自己想想，我们一天都闲着没事儿专门来找你的事儿吗？你倒好，为了那么人渣，你跟我吵，你说的那些话，我现在都不想提了。那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们，现在赖在樱子家算什么？”
        “咳咳。“樱子故意清了清嗓子。”你别说赖在我家，多难听呀。”樱子一边吃着泡面还一遍指责我说话有问题。
        “你闭嘴，吃你的泡面。”我瞪了樱子一眼，继续问白雪：“问你呢，说话呀。”
        白雪听了我的话，没说话，只是用力的捂住脸，有点抽搐，身体有些发抖。
        “你要是想不出来，那今晚上就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想。”
        樱子也见机顺着我的话说：“就是就是，天塌下来也是明天的事儿了，折腾这么久，你也累了，先去睡一会，睡不着躺一会也行，我们都不去吵你。”
        白雪眼睛哭的又红又肿，不过还算是听我们的话，自觉的上床躺着了。樱子关了门，我们出了大门。
        “之之，白雪这事儿怎么办？”在楼下，樱子皱着眉毛问道。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呀？我又没遇见过这种事情。”
        “刚刚见你说的头头是道的，还以为你有主意了。”
        “有什么主意呀，那毕竟是条人命，我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你说那个徐浩宇还能回头找白雪吗？”
        “找白雪？为什么？”
        “没准他一下想通了，本来白雪肚子里面的孩子就是他的，他万一恢复人性，想明白了呢。”
        “大姐，你大晚上跟我讲鬼故事？他回头，他要回头早就回头了，他但凡有那么一点点心，会在白雪告诉他怀孕的第一时间就直接打钱过去，让白雪去把孩子打掉吗？”
        “也是啊，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我觉得这件事儿白雪最好不要瞒着他爸妈。”
        “不行，白雪现在一直住在我这儿，不敢回家就是怕他爸妈，她说她妈要是知道她怀孕了，会打死她的。”樱子急忙说道。
        “可是不告诉他爸妈不现实呀。她要是万一最后把孩子给那个啥了，她需要有人来照顾她呀，你有那个时间吗？我也没有那功夫，何况这还不是简单的照顾，这个手术做了对身体伤害很大，那要是后期在不好好保养，留下病根怎么办？就算不做手术白雪要把孩子生下来，那也需要有人照顾呀，而且我觉得嘛，白雪现在这种状态，没有什么比亲人在身边陪着更好了，尤其是自己的妈。”
        “这个倒也是，但是白雪要是自己不想说，铁了心的就是不告诉她爸妈，我们也没办法呀。”
        “所以，我们俩也不要瞎操心了，这种事情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劝，那都要自己想明白。要是自己想不明白，就算我们俩把嘴皮子说破都是没有用的。等她把这件事情想通，能放下徐浩宇了，那就真的没问题了。”
        “你今天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还知道白雪去了你们公司。”
        “徐浩宇给我打的电话，打了好多个呢，从下午开始就一直打。”
        “啊？他给你打的电话，他怎么知道？”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他早就知道白雪要来公司，不然他怎么可能跟我打电话。”
        “这男的真不是个东西，他都已经知道白雪去公司找他了，他都不去见一见，白雪还怀着孕呢。”
        “早就跟你说了，他是个人渣。”
        “白雪当初怎么看上他了呀。”
        “眼瞎了吧。”
        “哎，真是头疼。”樱子怨声哀悼的。“你快去吧，你明天还要上班。”
        我看了下时间，居然快10点了，对樱子说道：“那我先走了，我今早4点起床，折腾到现在，困得要命。对了，这几天要不请个人照顾白雪吧，你那么忙也顾不上白雪，我明天就去网上了解下，找个保姆，她毕竟怀着孕，还刚怀上，总不能每天吃外卖吧，一点营养都没有，等她下定决心处理这件事情再说吧。”
        “就是，我都忘你你是包租婆了，那这件事情你就去办了，刚好我还能沾沾光，每天都能回家吃饭，不用叫外卖了。”
        “什么呀，我请人可以，生活费你让白雪自己出，我就不相信，跟徐浩宇在一起这么久，她总不能一点积蓄都没有吧，要是实在没有，你让她把她那几个包给卖了。”
        “冯之之，你咋这么抠呢。”
        “我就是这么抠，咋的，我又不是那种心地善良的人，我可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你跟白雪说，请保姆钱记得以后还我，我还要算利息的。”
    第45章（1）
        我被白雪的事情搞得心烦，虽然我嘴上不饶人，说的厉害，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忍，尤其是看在白雪现在这个样子，总想起那会我们读大学的时候。那个时候，大家是多么的无忧无虑，白雪美丽，樱子仗义，源池三好学生，我依旧还是那个吊儿郎当，天天说话都能怼死人。那时候，我们好不快活。
        我原本以为徐浩宇只是在外面沾花惹草，但总归知道分寸，知道家里还有白雪这个正牌女友。但是千算万算都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把事情做的这么绝，我还真是高看他了。现在白雪怀了孕，真是火上浇油。要是徐浩宇真不要她，她又非要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她拖着这么个孩子，以后受苦受难的都是自己。要是没有这个孩子，白雪的往后的日子恐怕还能好些。但是这种劝人打胎的话，我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哪怕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毕竟我已经过了实话实说口无遮拦的年纪，哪怕是在自己好朋友的面前。还是小时候好呀，小孩说实话那是天真活泼，大人说实话那就是傻。
        回到空港花园，都已经11点了，看着机长在阳台上干巴巴的望着我，还是不忍心，带它出去遛个弯，即便是现在我已经筋疲力尽。想着明天还是7点多起飞的早班，心里就郁闷。
        洗完澡上床躺着，正酝酿瞌睡呢，突然接到调度的电话：“你好，我是计划调度室，你明早飞上海的航班因为机械故障取消，改为在家待命。”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终于砸到我了，这种好事简直比彩票中奖更令人兴奋。待命？那就是休息呀，哈哈哈，我一定要睡觉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早上出门吃了个早饭，顺便也把机长带出去走了走，让它上个厕所，狗大了也实在麻烦，还要带出来上厕所，关键上了厕所我还得在后面给他捡屎。长这么大还没给过谁捡屎呢，现在可好，在航班上给乘客冲厕所，下了班还要回来给狗捡屎，真是讽刺。
        饱饱的睡了一觉，心情大好，没有什么比不上班在家玩，更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了。
        机长方便完，我正带着他回家了，刚好在小区楼下遇见郑航和李博文。他们俩都穿着飞行制服，但是看上去愁眉苦脸的，尤其是李博文，脸色十分低沉，一脸的委屈。
        “怎么啦，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呀。”我开口问道。
        他们俩都停下来，李博文都没有回头，只有郑航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今天不飞呀？”
        “嘿嘿。”我一脸得意。“本来是要飞的，但是航班临时取消了，改待命了。”我看着他们俩，尤其是李博文，脸色特别不好，问道：“你们俩儿怎么了，怎么都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是不是火锅吃多了，吃的上火啦。”
        李博文听到我说话，也没搭理我，头也不转的往电梯的方向走。我看他这样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跟没看见我一样，十分来气：“诶，你什么态度呀？看不见我吗？“我朝他吼道。
        李博文依旧没理我，撇着脸着急走了，我见他这样，更来了气，刚想怼他两句，郑航却急忙拉住了我，等到李博文进了电梯，郑航才开始对我讲。
        “你别去烦他了，他航班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
        “他们航班……飞错高度了。”
        “飞错高度？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按照塔台给我们的那个高度飞，跟你说不清楚，你可以这么暂时理解一下。”
        “很严重吗？飞错了，飞回来不就行了嘛，反正也没其他飞机抢道。”
        “你以为开车呢，说的这么轻巧。”郑航直摇头。“都上报民航局了。”
        “这么严重？又不是飞机出事儿了，至于吗？还上报民航局。”
        “飞错高度对我们来说，非常严重。不过，他也倒霉，本来他提醒了机长，但是那个傻逼机长非要一意孤行，这不，出事儿了。”
        “他提醒了？那为什么要算他的责任呀，机长不担责任？何况他还提醒过机长。”
        “他要算连带责任呀，这个机长肯定负主要责任，估计得降级，他可能会停飞，现在处理结果还没下来。”
        “停飞那不正好，刚好可以休息，我还巴不得停飞呢。”我说的十分轻松。
        “你说的轻巧，这种犯了错的停飞，领导肯定让你天天去办公室整改，又是写检讨又是学习的，烦的要死，还不如飞。”
        “那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这运气真是太好。”
        “所以正郁闷着呢，你就别去烦他了。”
        “你们领导不会酌情考虑吗？他毕竟提醒了机长的呀，说明已经发现错误了。”
        “那我就不知道领导怎么想了，毕竟这个事已经上报民航局了，不管怎么样，肯定是要处罚一下给上面看，那不然上面的领导就觉得公司不重视这件事儿了。”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自认倒霉，你不去安慰安慰他？”
        “我该说的都说了，还能说什么呀。”郑航显得很无奈。
        “哎。”我长叹一口气。“怎么大家最近的烦心事都这么多呀。”
        “你有什么事可烦的，不是刚晋级了，还涨了工资吗？怎么？被投诉了。”
        “你才被投诉了，有你这么诅咒我的吗？”
        “哼。”郑航嗤之以鼻道。“你就这脾气，飞到现在还没被投诉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我白了眼郑航：“真是谢谢你呀，你还多了解我的。“
        “哼，毕竟我们也一起混了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你？那个......嗯.....”郑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那个……”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见郑航一副磨磨唧唧的样子，直接问道。
        郑航磨唧了半天，支支吾吾的终于憋出一句话：“嗯……你那个同学最近怎么样呀？”
        “我同学多着呢，我怎么知道你说的哪一个？”
        “就是那个，那个……嗯……叫什么雪来着，跟徐浩宇谈恋爱那个。”郑航跟我眨巴眨巴眼。
        郑航这么一问，我心里十分纳闷，他又不认识白雪，怎么好端端想起白雪的事情来：“你问她做什么，你又不认识她。”
        “问一下不行呀，不说算了。”郑航往前走了两步。
        我立即上前拉住他：“你没事儿能想的起问我同学？你都没见过她，能想的起来问她？”
        “就随便问问。”
        “哼。”我挡在郑航前面。“你绝对知道什么了，说，是不是徐浩宇跟你说了什么?”
        “他能跟我说什么呀，他是机长又是领导，他跟谁说都不会跟我说？”郑航说的有些许心虚，眼睛还往旁边瞅，根本不敢看我。
        以我对他的了解，郑航只要心里有事，就会这个反应，从小到达都这样。他既然都漏出马脚，我怎么还能放过。
        我一把掐着他腰上的肉，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说不说。“
        郑航吃疼，又怕痒，我手劲儿又大，他被我掐的直叫唤，终于跟我说了实话：“好了好了，我说，我说，别掐了。”
        “哼。”我松了手，说道：“快说。”
        郑航摸了摸被我掐的地儿，斜眼盯着我，说道：“昨天，我跟徐浩宇一起飞，好像你那个同学跟他打了个电话，听那口气，好像闹得不太愉快，而且我还听到什么给钱不给钱的，我也没怎么听的太清。所以我才问问你，他们俩最近怎么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郑航要是不发现点什么端倪，他才不会对这事儿感兴趣。
        “哼，渣男。“
        “渣男？“郑航重复了一遍。”你说徐浩宇呀？“
        我没说话，沉默不语，郑航又问道：“诶，是不是那个女的……是不是怀孕了？”
        “呵呵。”我盯着郑航。“这个你都能知道。”
        “哎，虽然我话没怎么听清楚，但是从只言片语中，我还是能分析出一点事情来的，我多聪明，哪像你。”
        “你聪明？你聪明的很！”我故意拉着郑航的耳朵朝他大声叫道。
        “冯之之。”郑航捂着耳朵。“你把老子耳朵都吼聋了。”
        “哼。“
        郑航见我没说话，又问道：“是不是怀孕了？“
        “嗯。“我点点头。
        “昨天他们吵架了？“郑航问道。
        我见郑航也知道这事，也不是外人，反正他也没见过白雪，便将昨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郑航。
        郑航听后，很是不屑的说了句：“哼，蠢女人，活该。”
        “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呀。”
        “我没有同情心？有的是可怜的人值得我同情，就她那事儿，值得我同情吗？要不是她一开始动机就不纯，能弄成现在这样吗？你那同学要不是看在徐浩宇是一个机长的份上，她能跟他在一起吗？你敢说你同学没用过徐浩宇的钱？这种感情，纯粹就是金钱交易，说的不好听的，那就是卖。自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别人还有什么办法。你也是，还请了个保姆照顾她，你钱多用不完呀，用不完我帮你用呀，咋没见你对我这么好呢。”
        “你说的简直是太难听了，什么叫卖呀，白雪跟徐浩宇这段感情就算是冲这钱去的，但是至少白雪还是真心喜欢过他的呀。”
        “喜欢？你换一个男的，换另一个有钱的男的，你那同学还是会扑上去。你也不仔细想想，她跟徐浩宇在一起这么久就没发现过一丁点的端倪，我就不相信了，徐浩宇跟那个乘务员的事情她就一点不知道？她知道还要跟徐浩宇在一起，不是图钱那是什么呀？自己选择的路，跪着都要走完，现在弄成这样子还不是怪自己，难道还能别人头上去。”
        “你这张嘴，吃了狗屎了，臭成这样。”
        “你才吃狗屎了，我说的是事实，你其实心里也明白，只是不想承认而已。不过你们是同学，有那个情谊在哪，你不愿意相信她是那种人，也不愿意她被人说。说以像我这样，直接说出来，你一时半会有点接受不了而已。”
        我仔细想想，虽然嘴巴不服软，但是心里还是很认可郑航说的话，就像他说的，听到白雪被他说成那样，心里确实有点不舒服。
        郑航见我沉默不语还以为是我生气了，急忙解释：”诶，我只是说你同学，可没说你。“
        “我知道。“
        “那你同学打算怎么办？把孩子打了？”
        “你说的轻巧，那是一条命，又不是个东西，说打就打呀。”
        “我说，你可别告诉我你同学要把孩子生下来。”
        “我不知道，看她怎么想的，毕竟是她肚子里的，难不成我还去劝她把孩子打了呀，这么作孽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那还不是怪她自己，还能怪别人？”
        “你们男的是不是都这么不要脸？怀孕了都怪女人，你们就没问题？这么不要脸的话，你怎么说出口的。郑航，你现在可别也是这种人了。”我直勾勾盯着郑航。
        郑航被我盯着有些心虚，急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种事情，肯定俩个都有错嘛，只是我个人认为，你朋友现在也没结婚，估计她跟徐浩宇结婚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她要是把孩子生下来，还是把她自己给拖着，虽然。”郑航强调道。“我绝不是让她必须去打了，但是为了她自己，打了还是比生下来好，你没孩子以后还能找，你要是有个孩子拖着，估计怕是有点难哦，你说呢？”
        郑航这话简直说的到心里去了，昨晚上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情，虽然这话我对白雪是绝对说不出口的，但是我心里其实跟郑航想的一样。可是我却不能像郑航这般，如此轻松的说给白雪听，一来怕白雪误会，二来我可不想让自己间接成为‘杀人’凶手，虽然我不信神拜佛，但总觉得这话说了，就是造孽。其实说白了，我找了这么借口，真的都是借口。哪怕我知道现在对白雪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也依旧说不出来。其实我只是不相信白雪，也更不相信我跟白雪的友谊是否坚如磐石。要是我跟她又跟刘樱的这种情分，没准儿这话我还能说出口，但是现在这人是白雪，那我就要衡量一下了，毕竟我很难不去考虑这话我说给她听的后果，万一到时候她后悔了，怪起我来，那我可受不了。
        我不经感叹道：“你们男的呀，有钱就变坏，真是从古至今不变的真理。“
        “打住，打住。“郑航急了。“你要想说谁就单独说，不要上升到性别歧视，我还是男的呢，我咋就这么善良。”
        “善良？你还真是不要脸，自己说自己善良。”
        “我说的是事实呀。“
        “你善良，目前是因为你没钱呀，等你有钱了，再来说这话。”
        “我没钱，那我工资也比你高。”郑航十分得意。
        “你们是不是觉着自个会开飞机，了不起的很啊。是不是特看不起我们乘务员呀？尤其是你们某些人，每次看我们那眼神，都不是把我们当同事看，那都是把我们当下属使唤，机长也就算了，你们副驾驶也这样，你有本事去开宇宙飞船呀，开什么飞机。“
        “我可从来没这样，不过你既然着问了，那我就跟你说说。我不是说你们乘务员有什么，首先我不是歧视你们，这点我要说明白了，我一定要强调这点。但是你们乘务员大部分一天到晚都是家里长家里短的，聊的不是八卦就是包化妆品，特别是对别的家的事特别感兴趣，到处乱讲，本来没有什么的，被你们传成什么样了，就差没说别人杀人放火的，从上了机组车到了飞机上一直都是说这些废话，嗓门还大，谁愿意听你们说这些乱七八糟毫无营养的事情，反而对事实，什么最近的新闻，一问三不知，都跟社会脱节了。也怪不得别人看不起你们。”郑航觉得话没说对，又补充道：”你们某些人，某些人，不是全部。“
        “你什么时候听见我背后说别人啦，我他妈都是当面说的。”
        “我知道，我没说你，没说你，你脸皮多厚。而且，我就算再怎么喜欢一个女的，她要是成天跟我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我就是再喜欢，我最后都受不了。我估计，你那同学被徐浩宇抛弃，肯定也是因为这方面。说句公道话，抛开徐浩宇的私人问题，他这个人可是很优秀的，他不比冯朝，他家里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那批就只有他跟冯朝是最早放机长，余君可是比他们俩整整晚了一年。而且现在徐浩宇都已经是领导了，他要是没点真本事，能走到这一步？所以你觉得他能受得了一个整天就只知道包，除了花钱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了？”
        “徐浩宇这么厉害？”
        “我骗你干什么，他今天的地位纯粹都是靠自己奋斗出来的。虽然私生活是有点那个，但是他有资本呀。像他这种没有一点背景的人能奋斗到今天的地位，那是吃了多少苦，能没点心机吗？”
        “资本？算了吧，你们男的都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那什么资本呀，长的帅又有钱就是资本了？”
        “你就是对他有偏见，再说了，长得帅又有钱本来就是资本呀，不跟我一样呀。”
        听到郑航这么恬不知耻的夸自己，我瞬间涨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别恶心我，行吗？”
        “我说的可是事实。”郑航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到底。
        我想了想郑航说的话，虽然话糙但是确实理不糙：“你说冯朝，他很有背景吗？”
        “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自己还是比较低调，从不提家里的事情。他们家是飞行世家，爷爷就是开飞机的，他爸爸是局方的检查员，那可是西南这边的大领导。罗总知道吧，就你大学老师的老公，跟他爸关系特别好。”
        难怪，罗总第一次想把冯朝介绍给我时，就说他跟冯朝父母很熟。“看不出来呀，他还挺低调的，没想到背景这么硬，那他当初上大学，怎么没去飞行学院，去我们学校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突然想到，我前天还跟冯朝闹的有点不太高兴，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他给得罪了，现在知道他那么有背景，真是后悔。也不知道又过了这么几天，他心情好点没。
    第45章（2）
        我想着郑航说的话，这个徐浩宇还真有两把刷子，连郑航这张100年都说不出一句好话的嘴里，居然能对徐浩宇如此赞赏有加，看来在工作跟为人处世方面，他还有本事。但是那又如何呢？对白雪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连着几天我脑子里面都是白雪事情，我跟樱子认识这么多年，就数最近这几天联系最频繁。平均每天两个电话，白天一个晚上一个，短信那些就更不计其数了。虽然我跟樱子已经达成共识觉得白雪有着这么一个孩子对她以后生活不好，但是我俩始终没有开口去跟白雪说这个话，只能旁敲侧击的去暗示白雪。
        ……
        “你说什么？李博文停飞了？”俊颖回家听到我跟她说起李博文的事情一下就紧张起来。
        “嗯，郑航说的他们飞错高度了。”
        “飞错高度，怎么会飞错高度呢？”
        “不知道，反正说是，好像李博文提醒过机长的，但是那机长没听，最后被举报了，已经上报名民航局了。”
        “那关李博文什么事情，他提醒了，但是机长没听呀，他也要担责任？”
        “应该是吧，反正郑航说要被连带，我也不知道他们飞行部怎么算责任，郑航也没给我仔细说。”
        我瞧着俊颖这个样子，有点没对，她听说完了李博文的事情显得有些焦急，在客厅走来走去的，我虽然看出来了点眉目，但是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故意问道：“你怎么啦？心里有事呀？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晃的我头晕。”
        “啊？”俊颖停下来，说道：“哦……我没事呀。”
        “哼哼……”我阴笑着看着俊颖，实在憋不住：“你担心李博文就明说嘛，这里又没外人，我也不会笑话你。”
        “我没有。”俊颖急了。
        “哟哟哟，脸都红了，还没有。来来来，跟我仔细说说，你跟他这暧昧搞了多久了。”
        “冯之之，什么暧昧呀，你胡说什么。”俊颖立刻拉下脸。
        “还生气啦？”我挤眉弄眼的望着俊颖，被她这样弄得哈哈大笑。“其实吧，我觉这李博文这人还挺不错的，我跟他飞了几次，在航班上也不会找乘务员乱聊天，很是老实，跟你呀，还挺配的，要不你们俩试试？”
        “冯之之，你再这样说，我生气了。”俊颖脸红了。“你跟他又没多熟，你就知道啦。”
        “我不会用眼睛看呀，跟郑航那王八蛋一比，李博文好多了。你看他来我们屋吃饭，从来也不会到处乱看，很是礼貌。哎，不过真没想到，本来一开始跟郑航一起租的这房子是为了我跟他方便出去鬼混，结果没想到，居然跟你和秋儿牵红线了。妈的，也不知道中什么邪了，你跟秋儿都被他们俩个挖墙脚挖走了，我这月老还当的真是称职。我咋就没给我自个牵条红线呢，尽是便宜你们了。”
        “你看出来郑航跟秋儿事呢？”
        “我还看出来你跟郑博文事了呢。郑航？我跟郑航啥关系，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他屁股一扭我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还看不出他那点花花肠子。”我十分蔑视的说道。“还不敢承认，哼，你们呀，谈恋爱就光明正大，搞暧昧的那都是地下情，懂不懂呀。”
        “我们还没有。”俊颖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别解释了，你们呢就好好谈，我又不会说什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不跟你说了，我去洗澡了，秋儿估计得1，2点才能到家，你也早点洗洗睡吧。”
        我休息两天哪都没去，全去了樱子家陪白雪，带着她们出去逛街看电影，找了许多事情做，就怕白雪一闲下来就开始胡思乱想。樱子跟我对孩子的事情都只字未提，白雪这几天心情也好多了，虽然听刘樱说她晚上还是会躲在被窝里哭，但是却再也没有提到过徐浩宇。
        休息的时间转瞬即过，都想不起来做了什么事，又得上班了，真是头痛。
        我，秋儿，俊颖又被安排一起备份，想到这里还是宽慰了许多。我们前天晚上就去了公司，我们三个挤在一个房间，玩了一晚上的游戏，直到凌晨两点才睡觉。
        不过这次备份还真是一波三折，6点多还没到7点，调度就给秋儿打电话，通知她备上航班了，这可把秋儿整惨了，我们差不多凌晨2点多才睡觉，现在居然这么早备上航班了。要是我肯定把那个请假，让我背上航班的乘务员骂死，但是秋儿却很谈定，除了化妆梳头时有点着急，但是心态还是很好的，根本不像我。
        秋儿走后，我也睡不着了，反正醒都醒了，便叫醒了俊颖一起下楼吃个饭。
        穿好衣服，准备坐电梯下楼，电梯门刚一开，冯朝居然在里面，也没穿制服，穿的便装。本来我还是迷迷糊糊的，但是一见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吓得我抛开俊颖转身就走。等到他下去了，我才重新按的电梯。
        到了食堂俊颖已经在等我了，冯朝也在食堂吃饭。打餐时，还跟他对上过眼，但是我马上避开了。
        “你刚刚怎么啦？怎么突然就走了”俊颖问道。
        “哦，我回房间拿手机，嗯，手机忘拿了。”我心虚的回答道。
        “对了，之之。这几天没事儿千万不要在公司闲逛。”
        “怎么了？歧视我们乘务员呀，路都不让走啦？”
        “不是，瞎说什么呀，你没看群里发的消息呀？”
        “从来不看。”
        “你呀，怎么能说的这么坦然。这几天大检查，提问乘务员，客舱部地面那群人，全体出动了。不仅在航前设卡，更是遍布整个公司。那天我飞航班听一个乘务员说，她就去大门拿了个外卖，遇见航前的人，都还被问了个问题。要是没回答上来，是要去办公室整改的，我们分部经理让我们多注意点，没事不要瞎晃悠。”
        “谁想出来的呀，这些人是有多闲得慌。是不是，我上厕所遇见那帮提问的人，我还得一边拉屎一遍回答他们的问题呀。”
        “吃饭呢，说这么恶心干什么。”
        “疯了，这些人。”
        “你吃完饭，等会回房间干什么呀？”
        “睡觉呀，还能干什么，备份除了睡觉，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
        “我也是。”俊颖打了个哈欠。“困死了，吃完了吗？吃完了就回去吧。”
        “你先回去，我要去小卖部买瓶水，房间里的水都被我喝光了。”
        “那我就不陪你去了，万一要是遇着那群人，我怕被提问，你快去快回，帮我也买两瓶。”
        “你倒是会指挥人呐。”
        被俊颖这么一说，其实心里还是挺虚的，万一要是运气差被逮到了，那可就不好了。我想了想，立马来了主意，买水的时候我一路上都是捂着肚子。买完水，我也走的急急忙忙的就像在做贼似的。不过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越担心的事情越要发生。
        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了我一声：“那个妹妹你等一下。”
        我一个激灵，极不情愿的转过去，表情极为痛苦，为我即将的表演埋下伏笔。
        “你是乘务部的，是吧。”我一眼认出这个人是其他分部的一个副经理。
        “嗯，姐姐，是的，怎么了？”我捂着肚子，说的十分难受，表情都扭到一块儿去了。
        “没事，最近航前大检查，问你几个问题。”她翻着手里的资料说道。
        “哦，您问。”我继续捂着肚子，装作都快要站不住的样子了。
        “你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不好。”这位姐姐终于注意到我的痛苦，对，我装出来痛苦，演的可逼真了。
        “我好像吃坏了东西，肚子特别疼，想上厕所。”我‘难受’的说道。
        “啊？那你赶快去。”她合上手里的资料。“都这样了，你都不跟我说，你快去上厕所吧，不问了，下次再问。”
        我心中暗喜，但是戏还是要演下去，我十分感激的说道：“谢谢姐姐，不好意思呀。”
        “没事，这多大点事儿呀，你快走吧，看你这样子疼的都快不行了。”
        “嗯，谢谢姐。”
        我一溜烟的跑了，简直跟逃命一样。我这么聪明，怎么能给别人抓到我的把柄，万一问题回答不出来，我可不想去办公室整改。
        直到回到房间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对于刚刚的表演心里却是十分得意。
        还没坐下来，手机就响了，拿起电话，说道：“喂，樱子，怎么了？”
        “之之，出事儿了，你在飞吗？不飞来一趟医院。”樱子语气很不好，十分急促，声音还在发抖。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儿了，是白雪吗？”
        “白雪早上去医院把孩子……把孩子给打了。她没跟我说，我都不知道，等我来了医院手术已经都做完了。”
        “她一个人去的医院？”
        “嗯，我现在就在医院陪她呢。她刚刚跟我说，她把这件事情给她妈说了，她妈现在正从老家跟过来了，算着时间，差不多快到了。我刚刚来的时候听到几句白雪跟她妈在电话里吵架，她妈说要打死她，反正吵得特别凶，我怕等会她妈妈来了我一个人撑不住场面呀，万一真打起来了，还在医院，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呀，你能不能现在来一趟医院。”
        “我……我今天备份了呢，我不能离开公司。”我眉毛都扭到一块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白雪呢？现在怎么样呀？”
        “白雪……她说她没事，但是怎么可能没事，毕竟做了个手术，人还行，就脸色不太好，还一直哭。”
        “真是的……你让我想想办法，我尽量过来。”
        挂了电话，我告诉俊颖说，我要偷偷溜掉，要是航前检查的人来了，让她帮我看着点，有什么情况跟我打电话。最近检查这么严，在这风口浪尖上，我要是被抓到备份不在位，那可比刚刚被问问题没回答上来严重多了。
        不过我也顾不了这么多，白雪的妈妈大学那会见过一次，看着就很严肃。白雪也说她从小就是被她打大的，最怕的就是她妈妈。就像樱子说的那样，她说她打死白雪，那白雪肯定跑不掉。
        我在公司大门口急得直跺脚，打车打半天都打不到，关键连一个出租车都没有。
        我正着急，一辆开了过来，我看了车牌号，立刻知道那是冯朝的车，他摇下玻璃，说道：“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机长，你先走吧。”
        “你不是很着急吗？上车吧，我送你。”
        我确实着急，车也半天不来，我左顾右盼了一会，便上了车，对冯朝说道：“去人民医院。”
        冯朝一脚油门便上了高速。
        “怎么了？家里出事儿？”
        “不是，我朋友住院了，我想去看看她。”
        冯朝没说话，脸上也没表情。
        冯朝问道：“你刚刚肚子痛是装的吧？”
        “你看到啦？”我十分惊讶。
        “嗯，看的还很清楚。”冯朝说的很认真。“没看出来，你演戏的功夫也挺好的。”
        “我那是…..嗯，我就是怕万一提问我没回答上，那我就要去办公室整改了，我可不想去。”
        “整改？你备份偷偷跑了，被抓到了，难道不去办公室整改？”
        “我备份你也知道？”
        “嗯，我知道。”
        “你不会去告我状吧。”
        “那可说不定，你见我跟见鬼似的，躲都躲不赢，我心眼小，你被我抓到把柄，我不得要挟你？”
        “那你还帮我，你也算帮凶。”
        冯朝看着我，突然笑了，边笑还在摇头。
        “你笑什么？”
        “没什么……”“等一会到了医院你先上去，我在门口等你，要是你备份备上了，我可以立刻送你回去，走高速不堵车，很快。
        我做梦都没想到冯朝居然这么体贴，心还这么细，说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的确害怕备份备上了，等会回去赶不上，要是有车能送我，那我就放心很多。
        “谢谢你呀，机长。你不飞吗？”
        “不飞，早上开了会，就没什么事儿。”
        “那不耽误你休息了。”
        “没关系，反正我回家也没什么事。”
        “哦，你不去约会什么的吗？那个长发美女呢？”
        “冯之之，你要再跟我提这个事，你就从车上下去。”
        我见冯朝有点发火了，立即闭了嘴，现在在他车上，我还是少说点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今天这事过了，再跟他横！
        到了医院，我开了车门就跑，跑了一段才想起来跟冯朝都没有说句谢谢，我又跑了回去。
        “机长，谢谢你，那麻烦你等一下我，我可能有点久，不过我尽量快点。
        我刚进医院大门，晃了一眼，好像看道白雪的妈妈进了电梯。不过我就只见过白雪妈妈一次，也不确定是不是是她。但是为了赶时间，我走了楼梯。
        医院的电梯几乎每层都会停，所以当我到白雪病房的时候，她妈妈还没有到。
        樱子见我来了，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之之，你总算来了。”
        我跑得气喘吁吁，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白雪，惨白的一张脸。“我好像看到白雪妈妈了，但是不确定。”
        白雪听到我说她妈妈来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白雪，你躺下，医生说你要躺着。”樱子急忙说道。
        “白雪，你放心，你妈要是打你，我一定帮你挡着。”我连忙安慰白雪。
        话刚刚说完，白雪的妈妈就从门口走了进来。黑着脸，眼睛红红的，情绪特别不好。
        我连忙挡在前面，对阿姨说道：“阿姨，你别生气，白雪刚刚做了手术，不能太激动了，您也别激动，我们坐下俩慢慢说。”我连忙去拉椅子。
        “之之，谢谢你，我不想坐，我听白雪说了，这段时间，都是你专门请的人在照顾她，这个钱，阿姨等会还给你。”
        “不不不，阿姨，这个是应该的，我们工作都忙，确实没有时间照顾白雪，这个钱是我应该拿的。”
        “不，之之，这个钱阿姨一定给你，白雪自己犯的错她要自己承担。”白雪妈妈绕过我，往白雪跟前走。
        白雪看着她妈妈有点发抖，樱子也立马当在白雪面前：“阿姨，你别生气，这事儿真的不能怪白雪，主要原因还是那个男的。我跟之之都见过那个男的，是那个男的骗了白雪。”樱子给我使了个眼神。
        我立马附和道：“对对对，这不怪白雪，白雪也是受害者。”
        “之之，刘樱，你们都别说了，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这几天辛苦你们了，你们都让开，我要跟白雪说几句。
        白雪妈妈都这么说了，樱子也就不好再挡在白雪面前了。
        但是白雪一直拉着她，不让她走。
        “怎么，现在害怕了。”白雪妈妈问道。
        白雪放开樱子的胳膊，樱子走开了，白雪低着头，不敢看她妈妈。
        “把头抬起来。”
        “妈…..”
        “抬起来。”
        白雪抬起头，白雪妈妈顺手就就是一巴掌。
        “阿姨！”
        “阿姨！”
        我跟樱子异口同声。
        白雪妈妈又是一巴掌。
        “现在清醒了吗？”白雪妈妈问道。
        “嗯。”白雪捂着脸点点头。
        “好，妈带你回家，你爸在楼底下等着的。”
        “妈。”白雪抱着她妈妈就哭了。白雪妈妈摸着白雪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心疼，也流下了泪。
        原本我跟樱子都以为，白雪妈妈不会轻易放过白雪的，就算不是一顿暴打，这白雪也得脱层皮。不过可能是因为白雪刚做了手术的原因，白雪妈妈只打了她两巴掌，确实比我跟樱子之前幻想的，女子单打或者男女混合双打的场景，温柔了太多。
        “我还以为白雪的妈妈肯定会打她一顿的。”等到白雪跟她妈妈走后，樱子呐呐自语道。
        “我也以为呢，我都做好提白雪挨打的准备了。”
        “没想到，白雪只是挨了两巴掌，看她妈妈这个样子，应该回了家也不会对白雪怎么样了。”
        “嗯，应该吧，白雪刚刚做了手术，也经不起一顿打。”我着急备份的事情，也没有功夫拉着樱子继续在医院抒情了：“樱子，我不跟你说了，我是偷偷溜出来，要是被发现的，可不得了，我先走了，改天再约。”
        樱子也反应过来，我是偷跑了，也害怕耽误我工作，催到：“行行行，你快走。”
        我下了楼去找冯朝，他正在车上睡觉，便敲了敲车门。
        “弄完了？“他打了个哈欠。
        “嗯，弄完了。”我系上安全带。
        “那走了。”冯朝发动车。
        我看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说道：“机长，你没休息好呀？要不我来开车吧，要是你不介意的话。”
        “没事儿，懒得换座位。”
        “哦。”
        “你刚刚说，我介意，介意什么？”
        “介意我开你的车呀。”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你们男的不都很介意吗？我鑫哥那会买新车，我就想去开，他还不让呢，说怕我给他蹭花了，还有郑航都一个德行。”
        “他们都这么小气？”
        “可不是是嘛，小气的很。不过就只是在这个问题上，其他的事情还好。”
        “所以你就觉得我也会介意。”
        “嗯。”
        “对你，不会。”冯朝说道。“我发现一个问题，你对人对事很容易先入为主。”
        “什么先入为主。”
        “就是......怎么说，就喜欢把自己思想强加到别人身上。”
        “为什么？”
        “比如你觉得孙鑫，郑航介意你开他们的车，就觉得我也会介意，比如你觉得我跟谁关系好，你就认为我跟这个人一个德行。”
        我当然知道冯朝话里有话，不过是我瞧着他跟徐浩宇关系好，就认为他跟徐浩宇一样私生活混乱，哼，他还记着我上回，跟鑫哥打电话说他坏话的事情。不过我故意装作听不出来的样子，没接着他的话说：“我不是，我不会什么事情都先入为主的。李艾，你知道吧，我们培训那会我可讨厌她了，但是我现在觉得她就是很好。”
        “你对别人这样，对我就不这样了。”
        话都被他说的这么明白，我也是在不好在装糊涂，便给他道了歉。
        “那天……嗯……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是你说我车是专门用来泡妹子的？还是你跟孙鑫说我坏话？或是你把我车胎气给放了？又或者是你躲在车后面偷听我说话？”冯朝看了我一眼。“你为哪件事道歉？”
        冯朝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很早之前，我跟郑航秋儿在公司停车场，我们三儿看见一辆跑车，我还大言不惭的说肯定是哪个机长专门买来泡妹子。我就说嘛，那俩车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不过他这么一列举，我发觉我还真是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
        “想起来啦？”冯朝看我一脸思虑的样子问道。
        我点点头。
        “所以嘛，我问你你是给我道哪个歉。”
        “都道歉，所有的事情。”
        冯朝显得十分无奈：“那天，我还没到家，你哥就打了个电话过来把我嘲笑了一番。”
        “那个……”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的车真没事吧。”
        “你觉有事没事？”冯朝反问。
        “我觉得应该没事，不就是气没了嘛，打回去就行了，我又没对你车做过其他什么事。”
        “你踹的那几脚不算吗？”
        “那我也是踹在轮胎上的，其他地方我碰都没碰过。”我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问道：“你都知道我踹了几脚，你当时都没醒？你要是稍微把车把旁边挪那么一点点，我的车也不至于会蹭到旁边的货车上呀，还蹭掉的了好大一块漆，我就怕把你的车给挂了，所以我才靠货车那么近，离你远儿。而且，你为什么要把车停那呀，什么地方不停，就偏偏停在那。”
        “那个地方虽然是拐弯处，但是那个地方是那条路上最宽的地方，而且我当时停那的时候，那俩货车可不在，我也不知道那货车什么时候在那的。”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有什么用，气都放完了，你知道那天早上，我等拖车的等了多久吗？本来就没睡醒，你还给我找这么多事情。”
        “那你......嗯......那次，就那会给你拿车厘子那次，你还不是把我给你写的那张卡扔在地上嘛？”
        “你不说这个我都忘了，我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个东西，那纸的颜色跟盒子颜色一摸一样，我都没看见。要不是后来出门扔垃圾，看见门口被你撕得乱八糟的纸，我都不知道有这东西。”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撕的？”
        “除了你还能有谁？”
        “那我们就算扯平了，你原谅我，我原谅你。”
        ”你原谅我？”冯朝惊讶的看着我。“你这帐算的真好。
        我自知理亏，但是始终嘴上不服软，撇责任可是我最拿手的事情了。
        我默默的不说话，安静了一两分钟，突然想起李博文的事情，想着刚好可以缓解缓解气氛，转移话题，问道：“机长，我问你一个事哦。”
        冯朝点点头。
        “你们要是飞错高度，会有什么处罚？”
        “你想问李博文的事情？”
        “你知道？有什么小道消息吗？关于对他的处罚。”我声音突然变小了，望着冯朝，眨巴眨巴眼。
        “我们是在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你突然这么小心翼翼的？”
        “不是，我就问问，你们机长消息最灵通了，况且你跟领导关系还那么好。”
        “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我跟领导关系好了？”
        “你就别谦虚了，我已经知道你的底细了。”
        “我的底细？我什么底细？”
        这话说的太快还真不好，收都收不回来，我总不能说是郑航跟我聊闲话时说的吧，这不是把郑航卖了。而且郑航还跟我说冯朝这人低调，要是知道郑航告诉我他家的底细，那不是给郑航拉仇恨，我虽然平时欺负惯了郑航，那也不能把他卖了。
        “孙鑫给你说的？”冯朝问道。
        我正找不到理由回答他，刚好他把话都递到我嘴边了，立马点点头：“就是就是。”我心里琢磨着，这卖了鑫哥总比卖了郑航好，反正鑫哥跟他感情好，朋友也是拿来出卖的。
        冯朝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他们航班，机长降级了，李博文停飞3个月，不过考虑到他提醒过机长，只要他表现好点，会酌情减少停飞时间。”
        “那就可能不会停飞那么久了，只要表现好一点？这完全是看领导心情嘛。那我得回去跟他说说，让他停飞上地面班的时候，多去办公室拍领导马屁。”
        听我说完，冯朝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会来事儿呀，还知道提醒李博文去拍领导马屁。”
        “不过李博文就是个闷骚，脸皮又薄。我也就这么说说，他要是明白怎么讨好领导的话，当初他就不会被谢双雄骂成那个样子了。”
        “你还记着谢教员？”
        “嗯，那可不，他把我欺负惨了，我这辈子都没那么憋屈过，我肯定记他一辈子。”
        “呵呵呵…..呵，你的心眼还真小。”
        “彼此彼此......“
    第46章（1）
        我们一路走高速，从医院到公司也很快。我也没工夫想着白雪的事情，她被她妈妈带回家，瞧着刚刚的情形，应该白雪的妈妈也不会太为难她。我现在只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查房查到，已经心急如焚了。下车后，跟冯朝简单的道了谢，便立刻进了公司大门。我跟俊颖打了个电话，了解到，在我偷偷溜走之后也没人来查房，这下总算松了口气。
        刚进招待所大门，就听见有人在叫唤：“那个妹妹等一下。”
        我纳闷，回头一看，见他是好像是在叫我，问道：“您是在叫我吗？”
        “嗯，对，你是乘务部的吧。”
        我点点头。
        他笑道：“最近乘务部整顿，来，问你个问题。”他翻开手里的资料。
        我靠，我这运气真是好的不要不要的，一天之内居然能遇见他们两次。这会还被他们抓了个现行，真是打得我措手不及，根本来不及开始我的表演。
        妈的，真是倒霉大家了，我心里暗骂道。
        ……
        估计老天爷见我一天被提问的那帮人抓到了两次，于心不忍，将我明天原本飞上海的航班改成休息，以此来安慰安慰我这受惊的心灵。想到这，心里瞬间舒服了许多。
        第二天闲来无事，带着机长出门溜溜弯。回来见郑航他们屋门开着，便想起昨天冯朝跟我说的事情，琢磨着，我还是有必要去跟李博文说一声，也好让他宽慰一些。
        “我就说，这事儿没问题，你还不相信。”我将冯朝告诉我的事情对郑航李博文说了，郑航听后拍着胸口说道。
        “我听冯朝的口气，估计也你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也别想太多了，这几天在办公室表现好点，多拍拍你们领导马屁，没准儿，他们一高兴，你马上就复飞了。”我坐沙发上，安慰道他。
        “什么拍马屁？你以为我们领导跟你们乘务领导一样呀？不懂就不要乱讲。”郑航十分鄙视的说道。“我们领导才没你们领导那么肤浅呢，你以为像你们那样，光拍马屁就够啦？”
        “去你的。”我一脚踹在郑航大腿上。“你什么意思呀？你是看不起我们乘务员？你他妈以后有本事，上了飞机别吃饭别喝水。你这么能耐，自己去烤餐呀，自己烧水喝，别什么事儿都叫乘务员去做。”
        “哎哟，你轻点。”郑航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把对你们领导那一套，拿来对我们领导不管用，我们领导比你们领导更难搞，不是简单拍几句马屁就够了。”
        “哼。”我狠狠的盯着郑航。“那你们就陪他们喝酒呗，就你们那酒量，等着被喝死吧。”
        等到我跟郑航安静下来，李博文才缓缓说道：“你们两个要是什么时候见面不先吵一架，那才奇怪。”李博文看着我，说道：“之之，谢谢你，难为你还能记得我的事，帮我打听。”
        “小意思。”我大手一挥。“而且，我也不光只是为了你，那也是看在我们屋‘某个人’的面子上。”
        李博文听到我这么一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郑航瞧着李博文奇怪，又听我话里有话，歪着头问我：“你知道了？李博文跟柳俊颖的事？”
        我一把拉着郑航的耳朵朝他吼道：“我还知道你跟陈秋儿的事情呢。”郑航被我吼的使劲儿捂着自己的耳朵。我接着说道：“你们两个，在我眼皮子地下光明正大的挖墙脚，真是能耐啊。”
        “冯之之，老子那天耳朵要是聋了，都是因为你。”
        李博文被我说的十分不好意思，根本不像郑航听到就像没听见一样，依旧厚颜无耻，嘻嘻哈哈。“我追陈秋儿又不是偷情，不光明正大的，难道还要偷偷摸摸的？”
        “那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好歹我还能帮你点，说不定现在你跟秋儿都已经成了。”
        “冯之之，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明明都看出来我喜欢秋儿，你又知道秋儿那性格，反应迟钝又腼腆。你还成天到晚在她面前说我坏话，丝毫不给我留面子。我墙都不服就服你，有你这种朋友吗？”郑航居然生气了。
        “谁让你一天到晚气惹我生气了。”
        “我惹你生气，你天天欺负我，我都没说什么，你生个屁的气。”
        “我现在不想说你的事儿，你闭嘴。”我转向李博文。“哎，李博文，你现在这事情也差不多快解决了，你要是真喜欢俊颖你就赶紧去追。实话告诉你，俊颖对你也有意思，你要是真打算追她，你们俩肯定成，我给你打保票。”
        “啊？”李博文呆呆的回答道：“哦……哦。”
        “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好意思，你跟郑航学学嘛，你看他是怎么不要脸的。”
        “嘿。”郑航一声朝我吼来。“怎么说话的，谁不要脸了。”
        “我……”李博文抠了抠头，半天憋出一句话：“我知道。”
        “哎哟，我真是被你急死了，你怎么跟陈秋儿一样，你好歹是个男的耶，你都不好意思，你能追着人吗？“我瞧着李博文这样直摇头。”有什么吃的吗？说的我都饿了。”
        “我去给你们俩煮几个饺子吧。”李博文赶紧进了厨房。
        我瞥了眼郑航，见他稳如泰山的坐在沙发上，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坐着，不去帮忙吗？”
        “我去帮什么呀，他一个人就够了。”郑航吊儿郎当的说道。
        “我现在可真是同情李博文，怎么找了你这么一个室友，懒到家了。”
        我一直唧唧咋咋的损郑航，嘴里没半句好话，郑航被我念叨的心烦，不想听了，便去厨房帮李博文。我闲着无聊，在他们屋随便晃晃。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郑航的屋里乱的跟猪圈似的，尤其是床上，被子都被搞成一坨，桌子上也是乱糟糟的。倒是李博文的屋里整整齐齐，比郑航猪圈好了不知道多少。
        吃饭时，我问他俩：“你们屋里那些飞行的书，你们都要学吗？”
        “必须的呀，咋啦？”郑航说道。
        “你们要学那么多东西呀？”我十分震惊。
        “那已经不算什么了，我还有好多书在家呢？这里摆着的只是冰山一角。”郑航十分得瑟。
        “对呀，我们刚回国的时候，书都装了一个箱子。”李博文补充道。
        我记起来，郑航刚回国的时候，我去机场接他。当时他拿的那个箱子就特别沉，他跟我说里面全是书，我当时还不相信。
        “哎。”我感叹道。“你们这钱挣的也是不容易。”
        “你现在才知道我们学的东西多哦。我们，先是在国内培训，然后又去美国学了两年，回国后又改装。现在呢，经常开会，稍微飞的不好就要停飞学习，还那么多考试，简直要把人逼疯。”郑航抱怨道。
        “而且现在检查还多，公司的，民航局的，要是被抓到错处，小的就停飞，大的就降级。搞得大家，尤其是我们低号副驾驶，压力山大。”李博文摇摇头，说的十分无奈。
        “就是，就是，不光是身体累，心也累。”郑航又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很是殷勤的叫着我的名字：“之姐，之姐，我有事相求，看在我们青梅竹马的份上，帮哥一个忙。”
        我白了他一眼，冷笑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那个……”。郑航把他椅子朝我身边拉了拉，说道：“我最近不是晋级嘛，口试跟理论已经过了，就差后天的航线检查，不过那个教员不认识，但是我打听了一下，他跟朝哥关系特别好，你帮我问问朝哥，这教员有什么习惯？”
        我一眼看出郑航的这点小心思，反问道：“有什么习惯？你是想让冯朝帮你去说好话吧，你想走后门？”
        “什么走后门，说这么难听，我只是想做足充分的准备。你就帮我去问问，回头我要是过了，涨工资了，请你吃饭。”郑航怕我还是不帮他，便补充道：“吃好的，吃贵的，你随便选。”
        “不去，你又不是不认识冯朝，你自个不会去问呀？”
        “我是认识，但是毕竟没你跟他关系好嘛。”郑航用他的手肘戳了戳我。
        “你那只眼睛看出来我跟他关系好？”
        “我两只眼睛都看得出来你跟他关系好，你就帮我问问嘛。”
        “不去，不去……”
        郑航一直对我软磨硬泡，可我就是不答应，倒是李博文在一旁帮着郑航说话：“之之，你就去帮他问问，我们这个航线检查，都是教员一句话定生死，万一遇上一个十分难搞的教员，他说不过就不过。”
        我一听李博文都这么说了，好像还有点严重，但依然不愿意放下姿态，故意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哼，那我委屈一下自己，帮你问问。”
        “谢谢之姐，谢谢之姐！！”
        晚上俊颖回到屋里，我将白天发生的事情跟俊颖说了一遍，俊颖听后，终于释怀，说道：“那李博文应该很快就能飞了吧。”
        “看把你高兴的，连自己的小心思都藏不住了吧。”
        “之之。”俊颖有点不好意思。
        “有啥不好意思的嘛，都这么大人了。说实话，这李博文。”我朝俊颖眨了眨眼睛。“我觉得还不错，比那个王泽好多了。”
        俊颖听到我如此评价李博文，好奇的问道：“你怎么这会儿这么看好他了，你之前不老说他是个闷骚吗？”
        “闷骚又怎么了，只要人品好，对你好就行了。而且，李博文是个飞行员，工资待遇各方面都不错，人长的也行，你以后跟他在一起，生活质量也会提高呀。虽然不能光奔着钱去，但是物质基础也是重要因素。你呀，再多观察观察，你跟他毕竟不是知根知底的，多了解了解，准没错。不过郑航的朋友我还是蛮放心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挺安心的。”
        “哼，你本来就对他有意思，只不过听到我这么说，心里更踏实一点吧。”
        俊颖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你跟他，什么时候看对眼儿的？”
        俊颖有点按奈不住笑意，想了想，对我缓缓说道：“其实，我跟李博文在他刚搬过来跟郑航住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他飞的第一班就是跟我一起飞的，可能是因为紧张吧，那天他一直都丢三落四，还被机长说了几句。晚上落地回家，我在楼下，就是进电梯那，捡到他的登机牌。”
        “我靠，他连登机牌都能弄丢，也是个人才。”（登机牌是民航一线工作人员的重要证件之一，每天飞行必须带着，弄丢了轻则停飞，直到拿到补办的新证件）
        “他那一天都是晕的。”俊颖回忆道。“我一看登机牌的照片还是他的，我就在一楼等，我想他要是发现登机牌丢了肯定会回来找的。大概就等了半个小时，看见他从电梯里出现，急得满脸通红，一直盯着地下找东西。我便把东西给了他，所以我们就认识了。还惊讶的发现，我们是邻居。”
        “原来如此，你们居然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虽然感觉李博文对你不一样，但是居然没想到，你们早就认识了。看来，还真是缘分。”我思虑了一会，又说道：“我发现他对你不一样，还是那次王泽打了你一巴掌那次。我无意跟他说起这事，他当时就表现得对你很关心，郑航也在，他也听见了。那他应该是你跟王泽分手之后才正儿八经追你的吧。”
        “他……他也不是追我，就是对我很好，很关心我。”
        “不都是一个意思。”我说道。“不过我倒是好奇，李博文这么闷骚的人关心起人来是个什么样子呀？”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会拐弯，不会磨脚。”
        “那就是直男呗，哎，那你跟他相处起来，岂不会很无聊。”
        “有点吧，但是总比那些只有点花花肠子的好多了，至少他能有什么就说什么。”
        “哼，你也就现在这样说，要是以后你跟他在一起久了，你会发现他很无趣的。不过只要你觉得没什么就行，你跟他还是挺配的，我看好你们。”
        俊颖朝我笑了笑。
        我心想，柳俊颖跟李博文之间的事情绝对不仅仅只有俊颖跟我讲得那些，但是我见俊颖也没想跟我仔细说，我也就没在问了，因为我对于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在意的是，俊颖现在已经完全走出，之前王泽对她所作所为给她造成的阴影。现在能有李博文对她的关心和在意，俊颖自己也对他也有好感，这就行了。我从不在意过程，只要他俩结果是好了，这就足够了。
        晚上秋儿一到家，就开心的对我说：“之之，明天我们一起飞，我们三个一起，你飞后舱呢。”
        “我飞后舱？怎么排我飞后舱啦？”我嘀咕道。
        “不知道，估计调度见你飞头等舱飞的太累，让你飞一班后舱轻松一下。”秋儿解释道。
        “哼，让我轻松一下？调度良心发现啦？让我轻松就根本别让我飞，多给我排几天休息，我还能出趟远门玩呢。”我十分不乐意。
        “行了吧，今天不就给你排了一天休息嘛，你还想怎样。”俊颖说道。
        “我就想玩，我不想上班，为什么要上班呀，上班太累了。”
        ……
        早上，我十分不情愿的起床，开车就带着秋儿，俊颖去了公司，进了停车场本来打算将车还是停在原来那块儿老位置，离电梯口近。但是秋儿却告诉我，说我们领导在群里通知我们不要把车停在那块儿，说是飞行部的几个机长，跟领导抱怨我们乘务员老挑好位置停，他们都没地方停了，只能停在很远的位置。
        “秋儿，你说这些机长烦不烦，就许他们听在这儿，我们就不行了，还让我们把车停远点，把好位置全部让给他们用。他们在飞机上是大爷，我们惹不起，下了航班还要这样欺负我们。他们怎么这么多事儿，要上天呀。”
        “他们毕竟是机长嘛。”秋儿说的倒是挺坦然。
        “机长，机长就了不起了，凭什么他们就把好处全部占完了。幸好厕所是分男女的，不然上厕所都要让他们先用。”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俊颖望着我。“只是停个车而已，你咋就这么抱怨。”
        “抱怨？我才没有抱怨呢，我只是看不惯他们机长在公司跟螃蟹一样横着走，飞机上就算了，下了航班还这样。这些人以为自己开了个飞机了不起啦，他怎么不去开火箭，去开宇宙飞船算了。”我叹了口，突然想到个事情，继续对她俩说：“你们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把车停在这又不会被那些个机长抱怨吗？”
        “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俊颖秋儿异口同声。
        “哼哼。”我坏笑着看着她们。“换辆好车呀，我要是停辆劳斯莱斯在这，谁会想到这是一乘务员的车。他们肯定是觉得哪个机长车，还得是个超有钱的机长。你说是不是？”
        俊颖知道我又开始胡说八道，看了我一眼也就没搭理我。
        倒是秋儿又被我带沟里去了，十分佩服我，说道：“就是，之之，你好聪明呀。”
        “哼，那可不。只不过……”我做弄玄虚。
        “只不过什么？”秋儿睁大眼睛看着我，十分好奇。
        我见俊颖还是没理我，只顾往前走，心想她肯定知道我在想什么，说道：“秋儿，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我们咋就没培养出一点默契呀，你看你俊颖姐姐，早就经心知肚明了。”
        秋儿望着俊颖，说道：“俊颖，你知道之之想说什么？”
        “嗯~”俊颖点点头，望着秋儿。“你呀，可千万别学冯之之那张嘴巴。”
        “那只不过什么呀？”秋儿又问。
        俊颖看了眼正在坏笑的我，有看着睁大眼睛望着她的秋儿，说道：“只不过她没钱买劳斯莱斯呀。你呀，之之胡说的话，你怎么还听的这么认真。”
        “哈哈哈哈。”我大笑起来。“还是俊颖了解我。”
        “冯之之，你是不是天天都在想着怎么对付我们这些机长？”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早上好，机长。”
        “您好，机长。”
        俊颖秋儿立刻向冯朝问好。
        “早！”
    第46章（2）
        冯朝今天看上去好似心情不错，脸上一直挂着笑，也不知都在高兴什么。
        不过我倒是没心情去关心他开不开心，反正我是不怎么开心的。今天这航班，飞郑州，想着能跟秋儿俊颖一起飞后舱，那差不多就跟玩似的，本来心情非常好，但是乘务长居然是阎王，真是美中不足。想到这，我就不开心，指不定等会要怎么挤兑我呢。
        果然开准备会时，阎王说道：”大家今天一起飞郑州，时间也没多长，大家辛苦辛苦。我一向强调安全，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整个准备会，阎王说安全至少说了8分钟，剩下的两分钟，阎王就只顾说我。一会说我态度不好，一会说我对乘客虚情假意，让我躲在后舱跟秋儿俊颖学习学习。
        这许久没飞后舱，倒是觉得十分轻松。相比头等舱而言，经济舱的乘客大多朴素，没什么架子，十分平易近人。到不是说头等舱的乘客难伺候，只不过是头等舱的程序十分繁琐。又是迎宾饮料又是坚果，一会餐前饮，接着就是餐中饮，完了又是餐后饮。一会又是上正餐，一会又是上点心，还有水果蛋糕，完了还有热面包。我一直纳闷，我们公司头等舱的服务程序到底是哪个家伙想出来的，这餐饮程序完全是把乘客当猪在饲养。关键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在沿用这套服务程序，难道就没人觉得这程序有问题吗？可能研发出这套程序的神人，以前是养猪的吧。
        “想什么呢？”俊颖看我傻乎乎的站在后厨房，望着客舱问道。
        “没什么，就是许久没飞后面，莫名的有点激动。”
        “我以为你会说，你许久没跟我们一起飞了，有些激动呢。”俊颖说道。“怎么，飞久了头等舱，飞后舱就不习惯啦？”
        “怎么会！这有什么不习惯的，我还喜欢飞后舱呢，我也不用像伺候头等那群祖宗那样。你可不知道，这头等的乘客是有多金贵，磕了碰了都不得了，一上飞机我还得过去先跟他们尬聊几句，揣摩揣摩他们今天的心情，那我才好对症下药。万一来了个事儿逼，我不得跪式服务？他们要是一个投诉电话打过来，我又得天天去办公室找领导谈心。”
        “啊?头等舱的乘客都这么难伺候？”秋儿惊讶的问道。
        “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大多数都是好的，就是难免有时候遇到那么几个矫情的。哎，各种给你找事情，从起飞后你站起来干活，不到落地放起落架，你这屁股就挨不着凳子。”
        “也对，每次我都前舱去，看头等舱的乘务员都忙得不得了，连喝口水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秋儿十分赞同我说的话。
        “所以说呀，为啥空姐身材好，那都是饿出来的。”
        “叮”上课铃声响了，我们三个立刻就位，站在各自负责的区域准备迎客。
        我看着乌压压的一大群人蜂拥而入，瞬间我就开始头疼。从我飞行至今，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每次登机，所有乘客都是蜂拥而入，全都往客舱里挤。这飞机上又没有站票，每人一座，这都是在抢什么呀？
        平心而论，相比我而言，陈秋儿跟柳俊颖真是中国好员工。秋儿俊颖还真是把乘客当成家人，一上来就主动帮助他们安放行李，不分男女老幼，而我呢，也是不分男女老幼，十分公正，一视同仁的绝对不会主动帮他们安放行李。每次看见有老人或者女士从我身旁经过，看见他们有那麽一点点迹象，想找乘务员帮他们安放行李时，我都会在心中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随后立刻从他们身边走掉，让他们去寻求别人的帮助，反正不管怎么的，我就是不帮他们放。因为在我心里，对于像乘客这样，无法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放上行李架的行李，那都是应该托运的。
        不过看着秋儿俊颖如此卖力的为乘客主动提供帮助，我觉得自己要是这么老站着，不做点什么，就显得有些突兀了。所以，我也假吧意思，到处瞅了瞅，还是当回好人，主动帮助帮助乘客。
        正好这时也有人叫了我，我回头一望，见一位50多岁的阿姨正对我招呼着：“空姐，来帮我抬一下行李。”
        我走过去，往上一提她的行李箱，差点没把腰闪了，我龇牙咧嘴道：“阿姨，您箱子怎么这么重呀？”
        “这不年底了，去看我外孙，给宝贝买了好多东西呢，就重了些。”阿姨笑着说道。
        “那您跟我一起抬上去吧，我一个人也拿不动。”我主动说道。
        阿姨一听就犹豫了：“我......腰有点不好，不能使劲，要不这样，我给你加油，你自己抬上去。”阿姨说的乐呵呵的，立刻就在一旁说道：“加油，加油！”
        见她这反映，我真是惊呆了，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奇葩的理由，第一次遇见比我还厚脸皮的人，看来我的道行还是太浅。给我加油？关键你给我加气，我一个人也抬不上去呀。“阿姨。”我说道。“您箱子太沉了，我一个人真抬不上去，你不用给我加油，你帮我加把劲儿，我们一块抬上去。”
        “小姑娘，你看我这把年纪了，要是闪到腰了，问题就大了。”这阿姨还是不乐意跟我一块儿抬。
        我十分头疼，也难得跟她废话。看周围也都是女士，孩子，找不到合适的人帮我，索性我气沉丹田，一鼓作气把箱子‘甩’了上去。
        乘客差不多快上齐了，我赶紧回到后厨房，坐在椅子上歇会。见到俊颖也回了后厨房，立马跟她抱怨起来：“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难伺候呀。刚刚遇见一大妈让我帮她放行李，她自个不动手，还在旁边给我加油，我要不见她年纪大，我真想删她一巴掌。”
        “嘿嘿……”俊颖笑了起来。“你不才说，经济舱的乘客比头等的好伺候嘛，怎么又抱怨起来了。”
        “哎，算我低估他们了，我轻敌了，怪我怪我。”
        秋儿着急回到后舱，拉着脸，说道：“我刚刚给翼上出口的乘客，介绍舱门使用方法，有个男的特别事儿，我还没开口说呢，他就让我别说了，让我闭嘴，说他什么都知道。”
        “那你别跟他废话了，反正翼上出口又不止他一个，有其他乘客看着就行了。”我说的十分随意。
        “那怎么能行。”秋儿很认真的说道。“那万一他把翼上出口打开了，怎么办。不行，我还要跟他说一次，大不了被他骂一顿。”
        我正想说话，阎王就来了，问道：“秋儿，刚刚翼上出口那男的怎么啦？我怎么见他一脸不耐烦，好像还对你吼？”
        “闫老师……”秋儿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对阎王讲了一遍。阎王听后说道：“嗯，又来一个装逼的。”阎王用胳膊怼了我一下，说道：“冯之之，你去给我把事情处理了。”
        “我凭啥去呀？我又不是乘务长，您都已经知道这事儿了，您还让我去，那岂不是显得你的很无能。”我立刻拒绝。
        “诶，你这丫头，造反啦？乘务长说的说的话你都不听的，想咋的？”阎王跟我理论起来。
        “我没咋的，你堂堂一个教员，还处理不了这种小问题？”
        “别跟我说这些，你赶紧去。”
        “我不去。”
        “你去不去？”
        “不去，不去，不去。”
        “行，你不去，我立马给刘文静，说你在航班上不听从乘务长管理。让她改天叫你去办公室喝茶，你自己琢磨琢磨。”
        “您怎么还威胁我，有你这样的乘务长的吗？”我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别那么多废话，你赶快去把事情处理了，没准儿我心情好，到了你们于总面前，能说你几句好的。”
        “我真是谢谢你了，我不需要。”
        “别说这么多废话，俊颖你跟秋儿在后舱守着，机长下去加油了，等他上来，我们立马关舱门。冯之之，你，立刻，马上去把事情处理了，完了到前面跟我汇报，快点。”阎王交代完了，就走了。
        “之之，对不起，我又给你找麻烦了。”秋儿立刻跟我道歉。
        “秋儿，你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呀，我又没怪你，我就是怪阎王，明明他是乘务长，什么都不管，就知道指挥我，真是讨厌死了。”我抱怨道。
        “你就能者多劳嘛。”俊颖安慰我说道。
        “哪个坐呀？”我问道。
        “10C。”秋儿回答道。
        我在手机上查了查，这位10C的名字，姓张，眼珠一转，心里便来了主意。
        我走到10C先生跟前，停住，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是白了我一眼，十分不耐烦的说道：“你不用跟我说，换个人来我也不想听，走走走走。”
        我立刻开始了我的表演。
        “哎呀。”我装作十分受宠若惊的样子。“是张先生吧。”
        10C张先生立刻又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早没了刚才的厌烦。
        “是张先生吧？”我又问道。
        他点点头，不知所措。
        “我刚刚就觉得你眼熟，上回也是您坐我们飞机，也是坐在翼上出口的，飞上海，是吧。”
        “啊？”张先生惊讶的‘啊’了声。
        我继续一个人表演。
        “张先生，我特别喜欢向您这种，经常坐飞机，又经常坐翼上出口座位的。每次见你坐在这，我心里就特别踏实，有您帮我们看着翼上出口，我安心多了，我都不用跟您介绍，省了好大的功夫呢。”
        “嗯。”我这马屁一拍，这位张先生立马觉得自己身价都高了，挺直了腰板，坐的笔直。
        我继续说道：“张先生，那今天就麻烦您帮我看着这翼上出口，还跟之前一样，正常情况不要去碰舱门，尤其是哪个红色手柄，紧急情况时，您把手柄往下一拉就行了。”我从他前方坐翼背后口袋里拿出安全须知说明书递到他手上。“这是安全须知说明书，您好好看看，有啥不明白的您随时问我。不过像您经常坐飞机的，肯定比我们了解的还多，是吧。”
        “肯定呀，我都坐了多少次飞机了。”张先生听了我的话变得十分高兴，斩钉截铁的说道：“您放心，今天这里我看着，绝对没有人敢来乱动。”
        “肯定的嘛，我刚刚一看是您坐在这，我可高兴了，那就麻烦张先生啦。”
        “不客气。”
        解决完这位张先生，我立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这天聊的，我都觉得别扭，不知怎么的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到前舱跟阎王汇报的此事，阎王立即鄙视我道：“冯之之，这么假的话你怎么能说出口的，幸好我没当面听道，不然我非他妈给吐了。你这嘴巴吃什么长大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耐呀。”
        “你说我假？”我指着自己说道。“谁都能说我，就你不行。这航班，你是乘务长？还是我是乘务长？出了事情你不去解决，你扔给我就算了，我帮你解决了，你连一句好话都没有，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我拿乘务员的工资干你乘务长的活儿，我还不高兴呢，你不感激就算了，还在这里说三道四的。有你这样的人嘛。”
        “哎哟哟哟。”阎王憋着嘴。“说的自己多好一样，刚刚上客时，怎么没见你去帮乘客安放行李，人家秋儿跟俊颖那主动劲儿，来一个帮一个，你呢，跟个木头站在客舱里，你都在干什么？”
        “我明明就帮了一个阿姨放了行李。”
        “你还知道是一个呀？你心还有数嘛，啊？”
        “一个又怎么，一个也是帮。”
        “你说你飞了多久了，怎么这个工作觉悟，就这么低呢？”
        “说什么呢？”冯朝正好从廊桥上来。
        我吊儿郎当的站着，弓着背，歪着脑袋，冯朝见我这样，问道：“生气了？乘务长批评你？”
        我没说话。
        “机长问你话呢，怎么就这个态度。”阎王对我说道。
        “看来是真生气了。”冯朝又说了一句。“被乘客欺负了？”
        “冯之之被欺负？机长，你太高估我们的乘客了？只有她欺负乘客，就没哪个乘客敢欺负她。”阎王说道。
        “没被乘客欺负，被乘务长欺负了。乘务长拿钱不干事，只知道指挥乘务员，欺负我们级别低。”我说道。
        “我敢欺负你？你还真抬举我。”阎王说道。“哎，你还真是听不得一句坏话。言归正传，事情处理的还行，将个烂就，不过你这态度嘛，实在太差。回去吧，机长都回来了，马上关舱门。”
        “哼！”我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关了舱门，飞机很快就推出滑行了，平飞后我们三立刻就忙活起来，准备餐食餐水。
        一顿餐水下来，我真是大开眼界。不算上俊颖秋儿冲的咖啡，就单单我一人，在后舱至少都冲了10壶咖啡，不知道是成都人民爱喝咖啡还是郑州人民爱喝咖啡，明明是配了两段的咖啡，我们一段就发完了，到了郑州我们找配餐还加配了20包咖啡，但是回来航班，也都全部发完。一个航班下来，我浑身全是一股咖啡味儿。
        落地后，我摊在机组车上，累得不行，阎王还在机组车上喋喋不休的，对我们做起的航后讲评，本来想着他肯定对我没什么好话，结果居然他还表扬了我几句，说我机灵反应快，遇到事情能随机应变。他居然能当着全机组的面表扬我，虽说我的确高兴，但是心里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闫老师？你这么夸我，我实在有点难以接受。”
        “怎么，说你的好的也不行，说你不好也不行，你想咋的。”
        “你对天发誓，你夸我是真心的，没有任何阴谋。”
        “我发什么誓呀，信就信，不信拉倒，就当我没说。”
        “你真的不是违心的，不是要找我帮忙吧。”
        “去，去，去，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我还是一脸的不相信。
        刚到公司大门，我们正提着箱子从车里出来，我便看见徐浩宇跟赵懿一起拉着行李箱跟过夜袋，应该是要去飞过夜。没看见他们就算了，一看见他们俩，尤其是他们还一起飞，我瞬间就想起白雪，气就不打一处来。我瞧了眼赵懿，她立马看向别处。我又盯着徐浩宇，徐浩宇倒不像李艾似的直接回避我的眼神，他倒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神色十分平静。哼，真是道行高呀，做了亏心事，居然还能如此坦然。我心里为白雪不值，这都是找的什么男人。
        我心里的怒火越来越大，尤其是看着赵懿之后，想着她还打了白雪，脑子一下就不清醒了，我立刻走向前，想给她一巴掌。结果一下撞在冯朝的后背上，疼的我赶紧捂住鼻子。
        “没事吧。”冯朝说道。“我刚想走前去，没想到你撞上来了。”
        “没事。”我捂着鼻子说道。“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我捂着鼻子立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不想再看到那两个人。
        ……
    第47章(1)
        鼻子可是最经不起强烈撞击的部位了，要不说为什么打人就打鼻子。我使劲儿活动活动了我的鼻子，感觉要是我再撞的猛一点，鼻血都要喷出来了。
        “之之，你鼻子没事吧。“俊颖望着我，不放心的问道。
        “没事没事。”
        “真没事？刚刚你撞的那声还不小，真没关系吧。”俊颖依然还是很不放心。
        “真没事，就是有点痛，过一会就好了。”
        “你也是，走路不看路。没见着机长也在往前走。”
        “我哪知道他突然就往前走了，我又不是他肚子里蛔虫。”
        “刚刚看你那样，我还以为你又要对赵懿干什么。”
        我突然停住脚步，问道：“我刚刚有那么明显？”
        “啊？”俊颖也愣住了，恍然大悟：“你别跟我说，你刚刚你真的想对赵懿干什么吧。”
        我闷头不说话，心想，原本我以为冯朝突然上前，我撞到他背上是个巧合，但是俊颖都能看出来我刚刚相对赵懿做什么，那么冯朝肯定也发现了。
        冯朝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呀，在公司就想动手吗？那么多人呢。”俊颖见我没说话，继续问：“因为你那个大学同学？”
        我点点头，想起白雪的事情，低着头说：“我同学前几天刚把孩子打了，跟徐浩宇分手了。”
        “就是你备份偷偷溜走那天？”
        我点点头。
        俊颖没再说话，秋儿听着我们俩说着，也一直保持着安静没插一句嘴。估计他们俩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回到空港花园，一查班发现后面的班都没有了，连着3天休息。真是烧高香了，想着许久没回家了，便带着机长，开车回去。
        机长一下车就撒开花的跑，我索性就在小区里面陪他溜溜。我也顺便拉拉筋，压压腿，活动活动。
        “你怎么回家了？”
        我一看居然是冯朝：“我的班突然没了，连休3天，回来放松放松。”
        “这么好。”
        我看着冯朝穿了一身十分休闲的衣服，手里什么也没拿，问道：“你要出门约会？”
        “我出门买菜。”
        “买菜？你又要自己做饭？”
        “什么叫又要做饭？我不吃饭吗？”
        “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怎么感觉你老在家做饭，你不觉得做饭很麻烦吗？我看郑航跟李博文他们俩经常叫外卖，最多就自己煮几个饺子吃。你可真有耐心。”
        “他们年轻，我可比不了，我要是天天叫外卖，胃早就坏了。”
        “哦。好嘛。”
        原以为冯朝就只是跟我闲聊几句，就去超市，但是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对我说：“你跟我一起去吧。”
        “啊？”
        “反正你现在也没事，明天不是休息吗？等会你还可以去我家吃个饭，你应该还没来得及跟你爸妈说你回来了。”
        我有点迟疑的望着冯朝，琢磨着他为何要我一起去，还邀请我去他家吃饭，真是一个人闲得慌？不过我确实还没跟我爸妈说我回来了，而且我刚好还有事情想要问他。便同意了。
        “那你等我一下，我回家把狗放着。
        “不用了，冯朝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牵引绳，说道：“超市门口有专门看宠物的地方。”
        我跟在冯朝身后，看他拉着我的狗，感觉这画面就想笑：机长溜机长，这画风毫无违和感。
        “冯之之。”冯朝突然叫起我的名字。“你心里是不是在笑？”
        “我笑什么呀？”
        “机长……”冯朝拉着高了牵引绳。“……溜机长。”
        “哈哈哈哈哈。”我张大嘴巴。“还真是瞒不过你呀，机长。不过你也没别生气，你知道我给它起名叫‘机长’不是针对你，也不是针对你们机长，就是碰巧而已，你明白的。”
        我们到了超市，冯朝把狗寄存在超市前台。我一看这里，还真是有许多宠物狗呢。还有专人看着，真是不得了，现在这超市的服务都十分人性化呢。
        冯朝推了个车，我跟在他旁边，想着正好现在可以跟他打听点消息：“咳咳，机长，跟你打听个事呗。”
        “嗯。”冯朝往生鲜区走去。
        “李云翰跟你熟不？”想了半天，我还是开口了。
        冯朝拿起一个西红柿仔细看着，又闻了闻：“郑航航线检查的教员是李云翰？”
        “你还真是神机妙算，我就说了个名字，你就知道我想问什么了。”
        “你能问起李云翰，除了这个原因，我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而且你能这么爽快的答应跟我一起逛超市，肯定有事问我。”冯朝问道。“你有想吃的吗？”
        “没有，我对肉感兴趣点。”
        “你算是我认识最能吃肉的女孩了。”冯朝把手里的西红柿放回去。“李云翰是我师兄，我们一个师父，他……很严厉，航线检查挂了好几个副驾驶。你跟郑航说让他一切按手册规定来。还有，他飞航班很严肃，不爱讲话，让郑航检查那天，话一定不要太多。”
        “啊？他这么难搞，那完了，郑航这次肯定要挂，我还是直接跟他说，让他干脆准备下一次检查算了。”
        “你怎么对郑航这么没信心。”
        “你都这么说了，我觉得郑航肯定过不了呀。就他一天天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肯定不行。”
        “其实郑航飞的挺好的，至少在他现在这个级别当中，算是好的，你对他要有点信心。”
        “真的？那他飞的好呢？还是李博文强点？”
        “我认为郑航比李博文好，不过李博文本来就比郑航飞的晚，他们俩也没什么可比性。”
        “你还挺看得起他们俩个的。其实，说实话，我觉得我们公司副驾驶技术都不行。现在飞机落地，我凭感觉都知道是机长落的地，还是副驾驶落的地。”
        “这你都能感觉到？”
        “嗯。”我随手拿起根茄子比划道：“你们机长落地那声音十分清脆，‘嘭……唔~~~~十分平稳的就滑过去了。副驾驶落地就是‘哐的一声，然后乒乒乓乓，感觉刹都刹不住，飞机都要散架，吓死了人了。”
        “呵呵呵……”冯朝笑道。“很形象，但是你这么说也太武断，有时候落地，并不是你们感觉越轻越好。”
        “是吗？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我都是凭感觉判断。”
        “喜欢吃虾吗？”冯朝望着海鲜区问道。
        “喜欢，就是难的剥。”
        “吃东西你都能还嫌麻烦。”
        “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本想着把机长先带回家去然后再去冯朝家吃饭，主要是担心机长去了他家，到处乱咬，那我可赔不起。但没想到冯朝居然直接把机长拉回他家，理由是给他家猫找个朋友。
        我牵着机长进了冯朝家，本想带它去阳台蹲着，免得它来到一个新环境见什么都想咬。结果这厮，被冯朝家的猫给吸引住了。
        机长虽然现在已经长大个了，早已不是原来的小奶狗，但是毕竟不到一岁，胆子小，除了平时带它在小区里遛弯，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对于猫，更是没见过，估计在机长眼里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呢。
        机长把鼻子往前伸了伸，回头又看看我，见我没有阻止它的意思，便把鼻子伸了过去，一个劲儿的嗅。不过冯朝家的猫还真是一副见过世面的样子，一直坐在地上，很是高冷，盯着机长，也不跑，也不炸毛，倒像是一副看傻子的神情望着机长。机长继续嗅了嗅味道，便想伸舌头去舔，但舌头还没挨着猫毛，就被这猫猝不及防的扇了一巴掌。脸上三到爪印十分明显。
        我一把抓来机长的头仔细看了看，都有血印了，赶紧把机长往后拖。我心想这猫还真是桀骜不驯，一点都不温柔，明明机长是在向它示好，它倒是不领情还扇了机长一巴掌。
        冯朝听到机长叫唤了一声，急忙从厨房过来，问道：“怎么了？被抓了?”
        我看着冯朝，一肚子怨气，一下便没了好脸色：“机长，你是不是又受虐倾向呀，你养什么不好，非要养猫，你看。”我把机长的脸抬起给他看：“脸都抓坏了。”
        冯朝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机长的伤痕，说道：“我给它拿点药喷喷，消毒了就没事，看着伤痕也不深。”冯朝说完便在电视柜下面拿了个喷雾给机长喷了几下。
        其实确实机长被猫抓的也不严重，但是我心里就是很不舒服，平时只有我欺负别人的，哪怕时我的狗也只能欺负别的狗，但今天却被一只猫给破了相，我真是想不过。我盯着冯朝的猫，变想下个黑手。
        冯朝就像看出我的心思一般，说道：“你可别去惹它，猫可不是狗，别等会你被它给抓伤了。”
        “你怎么会想到养猫这种奇怪的生物，又不听话，还不会看家，你对它再好，它也不会记着你，只要它不高兴就会呼你几巴掌，这种忘恩负义的家伙，吃你的，用你的，还要你铲屎，到底哪点吸引你了？”
        冯朝把药放回抽屉，笑着说道：“猫跟有个性，很可爱。”
        “个性？”我质疑道：“哪里有个性了，难不成忘恩负义就叫有个性啦？你看你刚刚开门进来，这猫也不来迎接你，哪像我的机长，我一开门回家，它绝对过来给我一个拥抱，不管我怎么欺负它，它对我都十分忠诚，眼里只有我一个主人。还会帮我看家，我出门带它一起，它还能帮我拎个包什么的，哪像你这猫，对你爱答不理。而且我也没看出来哪里可爱了……”我皱着眉嫌弃的看着冯朝：“从你嘴巴里面说出可爱两个字，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怎么别扭了？”冯朝把猫抱起来放到猫爬架上，还十分宠溺的摸摸了猫的脑袋。
        “听着别扭呀？养什么不好，偏偏养这么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是有点忘恩负义，每次都闯祸，每次闯祸都是我在后面给她擦屁股，还不领情……”
        我突然产生了一股错觉，感觉冯朝这话，表面上是在说他家的猫，但似乎另有所指，好像......再说其他什么人。
        “那个……我帮你做点什么吧。”我岔开话题。
        “你会做饭吗？”
        “不会，但是帮你剥个蒜洗个菜还是可以的。”
        “还是算了吧，我自己还快些，你可以先玩会儿。”
        冯朝又进了厨房，忙去了。
        我想着刚好没事，可以先打个电话给郑航，把刚刚从冯朝那里打听到的事情给他说了，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去面对检查。
        “喂，之之。”电话接通后，郑航着急问道：“是不是打听到点什么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靠。”郑航声音一下就沉了下来。“坏的。”
        “给你航线检查的机长很严，冯朝说挂过好几个副驾驶。人呢，严肃，不爱说话，冯朝让你检查那天话千万不要太多。”
        “妈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靠，我他妈运气怎么这么好，给我分了这么个教员检查我，给我排班的人跟我有仇呀。”郑航骂骂咧咧的，情绪一下就不好了。
        “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飞了这么久了，还没点把握？”
        “这哪是我能有把握的事情，教员要是铁了心不想让我过，他总能抓到我的错处，鸡蛋里挑骨头谁不会呀？教员要是看我顺眼，就会走个过场随便问我个问题，我们这个航线检查本来人为因素就占很大部分。关键我跟这教员飞都没有飞过，要是以前飞过，认识，我还能跟他套个近乎，现在，哎，完了，完了。”
        “你总是这样，每次遇到什么问题就变得这么毛躁。”“还有个好消息，还听不？”
        “说吧。”
        “冯朝说你过的可能行还是很大，他对你，比你对你自己有信心多了？”
        “真的？”郑航听到我说这句话，声音一下就变了，音调提高了好几个度。“朝哥真这样说？”
        “嗯，原话。说你跟李博文都飞的不错，你呢，比李博文更甚一筹。”
        “废话，我级别都比李博文高，这能比吗？根本没有可比性。”
        “我不知道你什么级别，反正你想知道的，我都帮你打听了，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等等，之之。”郑航立刻打断了正想挂电话的我。“你就这帮我打听到了这些？”
        “嗯，你不是告诉我帮你打听这些的吗？你还想知道什么。”
        “之姐，你就不能让朝哥帮我去跟这位教员说点好话呀，这都想不到吗？”
        “滚你妈的，我只是帮你打听这个人，又不是帮你走后门。我怎么能跟冯朝说这种话，我跟他什么关系我能这样说吗？”
        “哎。”郑航叹气道。“你跟他关系这么好，怎么就不能说这话了，冯朝对你明显跟对其他人不一样，每次提到你的时候，嘴巴都笑开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见到我跟他，有在一块儿的时候吗？不知道就不要乱讲。”
        “我没乱讲，我有时跟他飞，说起你来了，他那个表情就是不一样，他绝对对你有意思。”
        “有意思你个头。”我一下恍然大悟，原来郑航让我帮他向冯朝打听消息，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直以为郑航是觉得冯朝跟孙鑫是同学，我又是孙鑫的妹妹，才让我帮他问的。妈的，居然被郑航算计了。“去你妹的，郑航，你他妈的到底安了什么心，你连我都要算计，我祝你这考试必挂。”我一下挂了电话。
        我火冒三丈，妈的，果然应了那句话，能出卖自己的人都是身边的‘狐朋狗友’。
        “你怎么了，打个电话都能打到骂人。”冯朝端了一盘虾放在餐桌上。“跟谁打的？”
        “郑航。”我没好气的说道。“我祝他考试必挂。”
        “你不是才帮他，在我这打听李云翰的消息，怎么这会又是‘祝他考试必挂’？”
        “因为他该死。”
        我被郑航这么一搞，饭都不想吃了，早知道就不该打这个电话。但看着冯朝都把菜都端上桌了，也不能现在撩帘子走人。
        “饭还没好，菜好了，你可以先吃点菜。”“不过就三道菜，将就了。”
        我望着桌上的一盘虾，一只蟹，一个青菜，说道：“这么丰富还叫将就呀，你这伙食也太好了吧。”我直接上手剥起虾来，根本忘了还有洗手这件事。
        “其实李云翰，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你不要跟郑航说的太夸张的，免得他压力太大。”
        “管他的，我现在不想提到这个忘恩负义，利用我，出卖我的家伙。他过不过关我屁事，爱咋咋地。”
        “你怎么出卖你了？”
        “嗯，就是他以为你对我……”我一下反应过来，立刻住嘴。“他就是他没按什么好心。”
        冯朝十分识趣，根本没有往下问，但是也接着我的话说：“被利用出卖是感觉不太好。”
        我正吃得高兴，听见冯朝这么一句，便想起了上回在地下停车场撞见他跟他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前女友的女的的对话。他莫不是想起之前他被戴绿帽的伤心事了，哎，还真是可怜。
        我心里这么想，双眼之间不自觉的露出这样的神情，被冯朝看的一清二楚，他便问道：“你为什么这个眼神？是在同情我吗？”
        “你是不是想起了……那个女的？”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知道王畑羽？你怎么知道？你哥都不知道王畑羽的事情。”
        “哎，不就是上次在停车场偶然听见你跟她的对话了嘛。诶，我可不是故意的。”我强调道。“不过，你也别太难过，人这辈子这么长总得遇见几个人渣。”我压低了声音了。“她早背叛你，总比晚背叛你强。”
        冯朝听的一头雾水，摸摸了下巴，伸长了脑袋望着我：“她背叛我什么？”
        “机长，我懂，你不用难为情，我也没跟谁说过，我哥都没讲，我们换个话题聊。”我很是‘体贴’的建议道。
        “等等，你先说她怎么背叛我了？“
        “就不说了吧，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说。”
        “吃饭吧。”
        “说。”
        我心想冯朝还真是有受虐倾向，这么难为情的事情干嘛要我说出口呀？他好意思，我还不好意思说呢。
        “说。”冯朝又强调一遍。
        我擦了擦手，杵着下巴，说道：“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又跟别的男人好上了嘛。”
        冯朝直勾勾的盯着我，一脸的匪夷所思。放下手里的筷子，低头沉寂了一会，抬头看着我，说道：“冯之之，你不会是以为……………她绿了我吧。”
        “难道不是吗？她不是说要你原谅她吗？我可是亲耳听到的。”
        “冯之之，你的想象力还真是够丰富，怪不得你刚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是同情我还是可怜我？”
        “啊？难道不是吗？”我反问道。“我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你真是……”冯朝突然站了起来，我出于本能反应，立刻也站了起来，但刚好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冯朝面无表情地恨了我一眼，接通电话：“喂……在家……不飞……你上来吧。”
        挂了电话，冯朝又坐了下来，但是我依然感觉到他心中的那股怒火。完了，我又把他得罪了，我还想着等会问问他，中午他是不是看出来我想对赵懿动手，故意挡在了我跟赵懿的中间的事。但是现在好像不太合适问了，听着他刚刚电话里说的话，好像等会有人来他家。小声说道：“机长，等会你有朋友过来，那我就先走了吧。”
        我连忙把机长牵过来，这货还傻不拉机望着冯朝家的猫，一动不动目不转睛，根本不想跟我走。我费了大劲才拉动了他，正往大门走去，就看见冯朝家的门开了，鑫哥走了进来。
        “之之，你怎么在这里？”还没等我开口问鑫哥，鑫哥倒是先问我了，听他这口气，感觉对于我在冯朝家这事儿，就跟媛姐嫁人一样稀奇。“你们俩个？什么时候......？”
        “你说什么呀？鑫哥，我只是在我们机长家吃饭，吃饭而已，就吃顿饭。”我强调了好几遍。
        “吃饭？”鑫哥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望着冯朝，又问了一遍：“真吃饭？”
        冯朝点了点头。
        “哎。”鑫哥叹了口气，听上去还十分失望。“就吃饭呀，哟，虾子螃蟹，吃的有点好哦。”
        “你们俩聊吧，我先回去了。”
        “之之，我刚来你就走。”鑫哥说道。“你不陪我喝两杯。”鑫哥坐到了餐桌旁。
        “喝什么呀？你们两个可以喝呀？又不差我。”
        “我劝你还是别回去，大姨跟我妈都在你家，我都是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溜出来的。你知道她们三个在一起，不聊到半夜，根本不会停，你就别去凑热闹了。你一会去，她们不全说你呀？”
        “啊？”我跑到鑫哥旁边。“她们都在呀？我的妈呀，那我等会还是会机场那边吧。”
        “那到不用，你晚点回去就行了。”
        我瞟了一眼冯朝，见他也没赶我走的意思，又见鑫哥在这，壮着胆子说道：“那我陪你一会吧。”
        鑫哥看着我手里的狗，问道：“这就是你养的那只呀？都这么大了？”鑫哥摸了摸机长，问道：“叫什么？”
        “嗯。”我抠了抠脑袋，看了冯朝一眼，说道：“叫……机长。”
        “机长？”鑫哥看了我一眼，又看着冯朝，问道：“你知道这名字。”
        冯朝没说话。
        “之之，这名字取得真好。”
        冯朝一脚踹在鑫哥坐得椅子上：“滚。”
        “我好不容易溜出来，看看你，才坐了几分钟，你就让我滚。”鑫哥说道：“我都没吃东西，过来吃你们剩的我都不介意。有饭吗？我吃这些可吃不饱。”
        “厨房，自己弄去。”
        “你还真是，哎，我好歹是客人，你当我妹的面就这么对我。算了，我还是自己动手吧。”鑫哥去了厨房给我们三个都盛了一碗饭，端到我们面前，还奚落起冯朝：“冯朝，你就给之之就吃这些？想饿死她？没见她现在都瘦了吗？”
        “鑫哥。”我拉了拉鑫哥的衣服。
        鑫哥依然喋喋不休：“之之，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怎么这么小心翼翼的。”
        “没有，鑫哥，是我……是我的错。”
        “冯朝，你怎么对之之的，这可是我第一次见她自己主动承认错误。”
        “吃你的饭。”
        鑫哥笑着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的冯朝，摇摇头。冯朝也白了一眼鑫哥。我虽然看得出他们俩的默契，但是也不明白他们俩个到底在心照不宣什么。
        “有酒吗？有你们两个酒鬼在，不喝点不合适吧。”鑫哥提议道。
    第47章（2）
        “之之，你明天休息吗？”
        “休息。”
        “那陪我喝点。”鑫哥用胳膊戳了下冯朝。“快去拿酒。”
        冯朝白了眼鑫哥，起身去酒柜上拿了瓶酒，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我马上拿起来喝了一口：“哇三，这是酒还是饮料呀，这么好喝。”说完我又干了一口。
        “冯朝你是不是抠，给我们喝酒呢还是喝饮料？”鑫哥喝了一口后，也很赞同我说的话。
        “这是我家最贵的一瓶酒，我都舍不得的喝，给了你，你还不领情，不爱喝别喝。”
        鑫哥摇摇头：“真是机长了，脾气越来越大。”鑫哥看着我问道：“之之，他们机长是不是都是这德行。”
        我没说话，只是礼貌也不失尴尬的笑了笑，只顾埋头喝我的酒，听着鑫哥跟冯朝的聊天。
        “忙吗？最近？”
        “就那样，不过，我一个机长也不像你，成天看你们教授的脸色，都是别人看的我脸色。”
        “骚货。”鑫哥呲之以鼻。“你这天天都是高空作业，辐射那么大，又少活几天了？”
        “那你呢？最近又医死了几个人？”
        这男人跟男人之间相互挤兑起来，还真是能怼死人。鑫哥跟冯朝这天聊的，简直都聊死了。
        鑫哥剥了一只虾放在冯朝的盘里，见到冯朝毫无防备的放进嘴里，咀嚼起来，便开始说：“哦哟，我今天还没洗手呢？我这手，今天接触过好多病菌，还摸过死人。”看到冯朝还吃得津津有味，笑着说：“你这吃的也太快了，连着我的手皮都吃进去了把，你看。”鑫哥把手伸到冯朝面前。“刚刚被虾头剐了一小块皮。”
        冯朝黑的脸看着鑫哥幸灾乐祸，这下，虾都被咽下去，想吐也没法吐出来了。
        我见冯朝吃了这么大一个瘪，又见鑫哥如此得意洋洋，便想帮冯朝出口气，说道：“鑫哥，我给你讲个事呗。”
        “嗯，你说。”鑫哥边啃着螃蟹边望着我。
        “今天航班上有个乘客，你是不知道有多恶心，他上了厕所，不冲水，我在门外面都闻到一股屎味儿，熏得的我眼睛都睁不开。等他从厕所出来，我进去，就看见那马桶里面，一条长长的屎，粘在马桶壁上，哎呀呀，那屎新鲜的，估计你要是近看，都能看到那屎在冒烟呢。”
        话音刚落，鑫哥便一口把刚刚吃进嘴的螃蟹吐了出来，猛喝了几口水。那个样子，好像刚刚吃进去的是那坨屎。
        冯朝也是一副想反胃的样子，低着头，看起来有些难受。缓了缓，说道：“你们真的，不愧是兄妹，孙鑫已经够让我恶心了，你更甚一筹。”
        “机长，我帮你报仇呢，他刚刚不是恶心你，我也让他恶心恶心。”
        “冯之之，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你不是经常跟我说，他们机长欺负你们乘务员吗？我帮你出气，你倒好，胳膊肘朝外拐，我是你哥还是他是你哥。”孙鑫使劲戳了下我的脑袋。“你个没良心的。”
        冯朝跟鑫哥晚上聊了很久，他们俩也只顾着聊天，也没顾我，我一个人也闲着无聊，只顾喝酒，冯朝开的那瓶酒基本被我一个人干完了。
        但当我喝的越多，我就越来越发现，有点不对劲，感觉自己头很重。我喝酒，还真是没醉过，哪怕像现在这种头重的情况都很少见，我本想着拿起酒瓶看看瓶身上的字母，想看看这是什么酒。但没抓稳，瓶子掉地上了。这下鑫哥他们才注意到我。
        “之之，你脸怎么这么红。”鑫哥摸着我的脸说道。
        “我……头有点晕。但是我没醉……只是有点晕而已。”
        “你喝光了？”冯朝捡起地上的酒瓶说道。“这酒后劲很大。”
        “冯朝，你这给我们喝的假酒吗？我就没见之之醉过。”
        “去你的，我说过这酒后劲很足。”
        “没事，没事，我又没醉，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头有点重，我去沙发上坐一会儿就好了。”
        鑫哥把我扶到沙发上，我一坐下就推开他：“哎呀，我真没醉，只是头有点晕，你们聊你们的，不要管我。“
        ”真没事？“鑫哥问道。
        ”真的，最多半小时就好了。”
        冯朝搭了件衣服在我身上，又给我端了杯热水，问道：“要不要喝点解酒的。”
        “不用，我真的没醉，跟你们强调几遍呀。你们继续聊，就当我不存在。”
        “朝，你过来。”鑫哥说道。“她就是死鸭子嘴硬，脾气犟，等她自己休息会。”
        “就是，你不要理我。”我很不耐烦的说道。
        冯朝见孙鑫一直跟他挥手让他不要招惹我，又看了看我皱的眉头很是嫌弃的看着他，便说：“那你不舒服了，叫我们。”
        “嗯嗯嗯。”我极不耐烦的点点头。
        我坐在沙发山，玩了会儿手机，打了几盘游戏，肯定是是喝了酒的缘故，手指不灵活，一直输，输的我火大。
        手机一扔，突然想起来，机长到哪里去。到四处望了望，结果发现这货，正坐在猫爬架下面，直勾勾的望着冯朝的猫。一会在地上打个滚，一会四脚朝天的躺着，那副蠢样，简直就是个智障。根本忘了刚刚自己还被那只猫给抓伤过。
        我看着看着，眼皮越来越重，之后的事情也就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家床上躺着了。
        我一个机灵翻身坐起来，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情。想着应该是鑫哥把我送回来的，幸好鑫哥在，要是我爸看我被别人送回来估计不审讯我几个小时，把事情来龙去脉问清楚，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早饭时，我爸问道：“之之，以后不许那么喝酒了，酒量再好也不行，你现在小，要是成天那样喝，不把身体喝坏了。”
        “哦。”
        “光‘哦’是什么意思，到底记住没有。”
        “记住啦！”我一声吼过去。
        “小点声，我们离这么近，你害怕我听不见？你爸我现在还没聋。”“对了，昨晚上那个人是鑫鑫的同学？”
        “谁？”
        “送你回来的那个人呀？我听他说，你们还是同事，他还是鑫鑫的同学。”
        同事？同学？冯朝？我想着这中间好像有什么事情没对，问道：“爸，昨晚上送我回来的不是孙鑫？”
        “不是呀？你连谁送你回来的都不知道？你是喝了多少酒？”
        “为什么孙鑫不送我回来？他人呢？”
        “我怎么知道，你们在一起喝酒，你都不知道，我还能知道？鑫鑫叫你二姨直接去停车场等他。从鑫鑫走了，我就没见他再回来？”
        我立刻往阳台跑去，没见着机长，又跑进来问我爸：“我的狗呢？”
        “你带狗回来了？”我爸问道。“昨晚上你被送回来，我没见着狗啊。”
        “我靠。”我心想，难不成机长还在冯朝家里？“爸，我不吃饭了，我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里？”我爸一把拉住我。“你先别走，我有话问你。”
        “问什么呀？”
        “就昨晚那小伙子，真是鑫鑫的同学。”
        “嗯，高中同学。”
        “他是干什么的？”
        “我们公司机长。”我有点不耐烦了。
        “那么年轻就当机长了，长的也好，哎，他哪一年的？”
        我一下看穿我爸的那点小心思，不耐烦的说：“爸，我现在不想跟您聊这些废话，我现在要去把机长带回来。”
        我逃似的从家里跑出来，直接去了冯朝家。
        “机长，机长在你家吗？”冯朝开门后，我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那里趴着呢。”
        我朝冯朝手指的方向望去，这货还趴着猫爬架下面，直勾勾的盯着那只猫，跟我昨天喝酒晕过去之前，最后看见它的样子，一摸一样。
        “它就这样趴了一个晚上？”
        “有没有一个晚上我不清楚，反正我睡觉前看见它是这个动作，醒来还是这样，中间有没有变换姿势我就不知道了。”
        “我靠。”我走前去，朝机长的屁股就是一脚。“你能不能有点自尊，被揍了一顿还这副傻了吧唧一脸崇拜的看着，脸上的伤还在呢，怎么，你爱上猫啦？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心里没点数？”我抬腿又是一脚。
        “你就别踹它了，昨晚上我怎么拉它，它都不走，嗷嗷叫，拗不过，让他在我家过了一夜。”
        “机长，你简直对它太温柔了，二哈二哈，都叫这名了，肯定二的不行。它不走，你就拿你家的扫把或者晾衣杆打它，这货皮厚，不揍不行。”
        “你醒的倒是挺早的，头还晕吗？”
        “不晕了，早上醒来啥事儿都没有。”我回答道。“那个……昨晚上谢谢你，还把我送回去。”
        “孙鑫不想再回你家，说他害怕看见她妈妈的三姐妹，直接让他妈去停车场等他，让我送你回去。”
        “哼，都是借口，他就是不想管我。下次看到他，看我怎么找他算账。”“那个.......额......昨晚上，你是不是见到我爸了。”
        “嗯。”冯朝点点头。
        “那他跟你说过什么吗？有没有问你一些奇怪的问题。”
        “奇怪的问题？“冯朝响了想说道。“比方说……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就是一些听起来很奇怪的问题？比方你的年纪，工作，家庭。”
        “这倒是问了，你爸问我，是你的什么人？干什么的？哪一年的。”
        果然，我拽紧的拳头。我爸可真是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他八成又把冯朝列为我潜在男朋友的人选了。
        “但是我跟你爸说了之后，你爸看上去……嗯……似乎还挺开心的，要不是我推脱说我今天要飞航班，他还想让我进去喝杯茶。”
        我靠，都说了家丑不可外扬，我爸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我都快没脸见人了，以后出门还是带个口罩吧。
        “冯之之，你爸是不把我当你男朋友了。如果是，看起来，他对我还挺满意的，我算是通过他那一关了？”冯朝‘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说话，真是面带笑容，无比欣慰的看着我，是我眼花啦？
        “你快别说了，机长。我爸那是更年期到了，妄想症发作，见着个男的都觉得是我男朋友。”
        “是吗，我觉得你爸挺好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尴尬了几秒钟。那么一瞬间，我直接不敢只是冯朝，虽有鑫哥，郑航的暗示，但是我还认为实他们在开玩笑。
        难不成他真的喜欢我。
        “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找了个借口。“机长我拉走了，给你添了一晚上麻烦，谢谢。”
        机长被我我硬拽，脖子被拉得的好长，这死狗，简直死性不改，还是不愿意走。我又踢又打终于把他拖走了，关上冯朝家的门后，我‘一巴掌’打到机长脸上：“死狗，你们品种都不一样，是不能在一起的，跟我回家。”
        一整天，机长都闷闷不乐，趴着阳台上，神情十分抑郁，就跟失恋了一样。
        “之之，这机长怎么了？怎么这次回来这个样子，一点都不活泼。”晚上吃饭时，我爸问道。
        “没事，不用管它。”
        “对了。”我爸又来了劲儿。“就是……”
        “妈，昨晚上你们聊什么呀？”我用屁股想都知道我爸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在他还没开口之前，我先转移换题。“大姨最近怎么样？还在跳楼吗？”
        “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大姨最近还在跳楼吗？’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大姨是以跳楼为业的。”我妈批评我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关心关心大姨，怕她还想不开，要拉着媛姐跳楼呢。”
        “那你也不能这么说你大姨呀。”我妈叹了口气。“你大姨最近倒是不想跳楼了，又开始操心媛媛的终身大事，到处物色对象呢。”
        “大姨怎么还这样，她难道不担心又把媛姐惹毛了，跟她吵架。”
        “担心又怎么呀，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不过也好，至少她成天有事情做，不会老想着去跳楼，而且最近我听你大姨说，媛媛瘦了不少，好像自从上次那事之后，下定决心减肥了。”
        “真的？那还真挺不错，媛姐要是瘦了下来，肯定会变美。”
        “嗯。”我妈想了想，问道：“你呢？昨晚上上那个人，你们怎么样了？”
        我爸刚刚一直想插话进来，都没找到机会，这下我妈开了这个口，顿时兴奋起来，连忙放下筷子：“我刚刚一直想说这个来着。之之，我今天跟鑫鑫打了个电话，他说昨晚上送你回来那个机长跟他是高中同学。”
        “然后呢。”
        “你二姨也认识这小伙子，觉得他很不错，人品各方面也有保证，也算知根知底了。”
        “知根知底又能怎么样，骗子都知道专骗熟人，您还信这个。”
        “那至少这个小伙子人还是不错的。他跟鑫鑫都是87年的，比你大7岁，这岁数也刚好，找个年纪大的会照顾人。关键还跟我们住一个小区，你们以后要是在一起，就直接从我们这栋搬到他那一栋去，我还能天天见着你。不过，这飞行员是不是经常要出去过夜什么的，这点倒是不好，以后你们要是有了孩子，他不能进场顾家。哎，但是现在的工作能挣到钱的都辛苦，也不能经常顾家，这也不光是他们飞行员的毛病。不过我们离你们近，我跟你妈都可以帮着你带。”
        我觉得我爸真是疯了，就见过冯朝一面，居然能想到我跟他结婚，还生孩子。我嘀个神，我爸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爸，您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刺激？我能受什么刺激。”
        “您就见了冯朝一面，都能想出来这么多？您疯了吗？是不是上班太闲了，还专门跟孙鑫打电话去打听冯朝，我靠，您跟大姨一样了吗？要是我以后不结婚，您也打算拉着我去跳楼？”
        “怎么我就疯了。“我爸嗓门也大起来。”我是在关心你，你要不是我女儿，我才不操心这些事。我好心好意为你好，帮你留意好的人家，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说我疯了。你天天盼望着你老子疯呀。”
        “您真是够了，我是有多嫁不出去，您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求您，您不要管我，我真是服了，我以后再也不想回家了。”
        “什么不想回家，从你工作起，你回过几次家，真是翅膀硬了，翻脸不认人。”
        我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什么叫我翅膀硬了，我翅膀早就硬了，不是现在才硬的，您不要把你心思，强加道我的身上。您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吗！”说完这话，我头也不回的跑回房间，再也没出来过。
        第二天早上，还没等我爸妈醒，我就开车会空港花园了。
    第48章
        回到空港花园，还没进家门，就发现郑航他们屋的大门开着，还传出一阵阵音乐声。我伸了个脑袋进去，发现郑航正拿了个扫把，张牙舞爪的满地扫。李文博洗完头坐在沙发上擦头发。
        “叩叩叩。”我敲了敲餐桌，他俩都回头看着我，我白了郑航几眼，说道：“哟，心情不错呀，看你这骚气逼人的样子，怎么，航线检查过了？”
        “哈哈哈哈。”郑航一阵咆哮。“像我这种，生下来注定开飞机，注定是要投入民航事业的未来准机长来说，这种考试就是走个过场，小意思。”
        郑航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我没搭理他，转头问李博文：“他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李博文摇摇头，十分无奈：“他昨晚上回来就这样了，我已经适应了。”
        “你要不，自己搬出去住吧，别跟他住一块儿，不然，早晚得神经病。”
        “你才是神经病呢。”郑航吼道。“本来老子还想谢谢你，你居然说我神经病。”
        “谢我啥呀？”
        “谢你让朝哥帮我说好话呀。”
        “啊？”我很疑惑。“我从来都没有让冯朝帮你去说过好话。”
        “真的？”郑航把手里的扫把一扔。“朝哥没有去跟李教员打招呼？”郑航想了想，又开始咆哮：“哈哈哈哈，那我就是凭自己真本事，果然优秀如我。我原来还以为是让朝哥帮我说好话，所以李教员就提问我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根本就没有为难我。结果你没有，那肯定是我飞的太好，教员都没怎么提问我，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太优秀了。”
        我实在不愿意，听郑航跟个250 似的自言自语，还时不时的咆哮，那样子，就跟刚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一摸一样。
        我刚转头回自己的屋，就被郑航拦住：“之之，明天飞嘛？晚上我们喝酒去。”
        “我不去，我昨晚上刚喝过酒。”
        “你跟谁喝酒了？我请你喝酒你都不来，我的面子你都不给。”
        “你什么面子呀？”
        “我们好歹算是青梅竹马吧，这面儿还不够？”郑航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晚上你们屋的可都要去，你真不来？我这晋级还没拿到钱呢，就请你们喝酒，多够意思呀。”
        我撇开郑航的手：“你这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吧，你是想请我呢？还是想找个机会跟秋儿套近乎？”
        “这种事情，不要说出来，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过你就算不看我面儿，你也应该顾及顾及另一个人的感受吧，李博文还想你去呢。”郑航朝李博文叫道：“是吧，老李。”
        “啊？”李博文疑惑道，马上又反应过来：“哦，对。”
        “哼，你们俩个，简直蛇鼠一窝。说什么请我喝酒，你们到底是想我去，还是想我们屋陈秋儿柳俊颖去？哦，你们晚上都成双成对，那我呢？我他妈一个人唱独角戏？”
        “你就算是为了我的幸福，委屈一下又怎么了？”
        “你的幸福？”听到郑航这么说，我兴趣全部上来。“那你们，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我不怀好意的看了他们一眼：“嘴亲了吗？”
        郑航白了我一眼，不耐烦的说道：“没有，没有。”
        “啥？”我不可思议。“你们这速度不行啊。”我一巴掌拍在郑航的背心上。
        “我靠。”郑航摸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冯之之，你这掌拍得，老子差点吐口老血出来。”
        我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俩：“哎，走了。”
        回到房间，补了个回笼觉，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3点了。
        正准备去厨房接杯水，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俊颖进来后，把箱子往地上一扔，气冲冲地跑到我的沙包不倒翁面前狠狠打了一拳。
        “哟，这火气够大呀，谁惹你了？”
        “这些机长就是傻子白痴250。”俊颖火冒三丈的说道。
        柳俊颖是我们三个当中，最成熟，也是最沉的住气的，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发火，像今天这样火气连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到底怎么了嘛？哪个机长折磨你了。”
        “谢双雄呀？”俊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怎么会有这么自私自利，不顾及别人感受的人？”
        我一听到谢双雄三个字，瞬间想起那次他欺负我的事情，口吐脏话：“谢双雄就是白痴。”仔细一想这俊颖不是飞后舱吗？跟机长也打不上什么交道呀，问道：“你不是飞后舱吗？谢双雄也折磨不到你呀？你咋这么恨他？感觉比上次我还生气？他难不成专门跑到后舱骂你去了？”
        俊颖缓了缓，喝了杯水，详细给我道来，她今天所受到的非人待遇：“早上，开准备会，乘务长就安排我飞头等舱。我当时还在想，我都没有头等舱的资质。而且我查了下今天来回的航班，两段前面都没有头等，是空的。我还纳闷乘务长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结果起飞之后，我才知道。原本该飞头等舱的那个乘务员是个飞了10多年的老乘务员。她昨晚上专门给乘务长打电话说她今天不想飞头等舱，想飞后舱，乘务长见她飞了十几年也不好拒绝，所以就答应她了。但是乘务长最后跟我讲了实话，因为今天的机长是谢双雄所以她才不想飞头等舱，不愿意跟谢双雄接触，哪怕头等一个人都没有，也不愿意。”俊颖又喝了一杯水，接着说道：“乘务长再三叮嘱我不用出客舱，让我把驾驶舱的3个人伺候好就行。虽然之前听你说过这个机长脾气怪，但是我想着，反正就只有驾驶舱的三个人嘛，就算那机长不好接触，但是也不至于会麻烦到哪里去，结果我发现，我真的是低估了这个机长的能耐。”
        “哼，谢双雄就是个傻子，他发起神经来，比你伺候100个乘客还难受。”
        “怎么会有这么自私的人？第一段起飞之后，他从驾驶舱拿了3个石榴出来给我，让我把石榴剥好了，用纸杯装好了给他拿进去。你知道石榴本来就难剥开，还要一粒一粒给他装好拿进去，而且还是3个，那我总需要点时间呀。他不体谅就算了，还一直催一直催，好像怕我给他吃了似的。剥好了给他拿进去，他还说我什么剥的不干净，还有石榴皮沾在果肉上，还说什么3个石榴我才装了这几杯，是不是我偷吃了。我吃他妈个头，我还不稀罕呢，几个破石榴我还是买得起的。石榴的事情刚弄好，他又让我把飞机上给机组配的水果拿进去，我赶紧把苹果洗干净给他们送了进去。结果他又把我骂了一顿，说什么不知道把皮削了再拿进去吗？这样直接给他，让他怎么吃。我给后舱打了个电话，问了一圈，整组没有一个人有带削皮器的，我跟他解释，他不但不理解，还说我是他遇见过服务最差的乘务员，连个削皮器都不带，让机长他们怎么吃水果。”
        “他不是要是去皮的吗？你跟他说，你用牙给他把皮啃下来，你问他吃不吃。什么玩意儿呀，我们是头等舱乘务员，不是他妈的驾驶舱乘务员。他妈的一上飞机生活就不能自理啦？那他是不是拉屎撒尿都得我提醒，混蛋！”
        “他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把餐烤好了给他送进去，他问我，为什么米饭是夹生的，为什么蔬菜都烤黄了。我可是一烤好就给他送了进去，就怕把菜闷黄了，而且我看那个菜根本就没有黄，他就是故意挑我的刺，而且米饭又不是我煮的，都是配餐送上来的，夹生的你去跟配餐讲呀，冲我发什么火呀。”
        “他就是神经病，你不要理他，上次要是再让我遇见他，我他妈非得在他菜里吐一口口水。”
        “你说他对我们乘务员这样也就算了，他对副驾驶也是这样。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自私的人，过站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跑到候机楼买了一杯辛巴克，是一杯哦，一杯，就是他自己的。他都没说给驾驶舱那两个副驾买两杯，这又花的了多少钱。他一个人在驾驶舱吃独食，这种事情，我一个月只拿他十分之一工资的乘务员，都干不出来。”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他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自私的人，没有之一。”
        “真是气死我了，本来以为今天头等没有人，我还能轻松轻松，结果被他折磨死了，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有些乘务员一看见跟他飞都请假了。”
        “就是嘛，就我们老实，我要是下次排到跟他一起飞，我也要请假。”
        “跟你说了，心里舒服多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秋儿呢？还没回来。”
        “我上午就回来了，家里就我一人，没见着秋儿。”
        “那估计秋儿在飞。”俊颖看了看手表。“不过也快回来了，要是没延误的话。”“你不是后天才飞吗？怎么今天上午就回来了。”
        “我爸……更年期到了，实在不想在家待。”我靠在沙发上，把腿放在茶几上，舒服的躺着。“诶，晚上郑航请吃饭，跟你们说了吧。”
        “说了，昨晚上就跟我们说了，还专门拉了个群。”
        “拉了个群？为什么没把我拉进去？”我想了想，一下又想通了，说道：“也对，你们都成双成对的，把我拉进去，也实在不合适。免得你们在里面发些情话，恶心我。”
        俊颖戳了我一下：“谁在里面发情话，说的我们好像怎么似的。”
        “哎呀，怎么你脸皮也这么薄。我上午回来，已经去郑航他们打听了下，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不过也就只问了郑航跟秋儿，没问你跟李博文。”
        “那郑航跟秋儿发展到那一步了？他怎么说？”
        俊颖居然好奇起秋儿跟郑航来，我便问道：“那你先告诉我，你跟李博文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们……我们就正常呀，还在彼此熟悉中。”
        “啥叫彼此熟悉中呀？”
        “彼此熟悉中就叫彼此熟悉中，就字面意思。”
        我学着俊颖的神情：“就字面意思.....你们可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容嬷嬷。”
        俊颖摇摇头，无可奈何的看了我一眼：“我先去换衣服了，你查查秋儿的航班，看她落地了没有。”
        俊颖回房间换衣服，我打开手机，准备查查秋儿的航班，想看看她落地没有，结果还没看到时间，秋儿就开门进来了。
        “小秋儿，我刚想查你的航班落地没有，你就回来了，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呀。”
        “之之，你不是休三天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秋儿换了鞋，坐到我身边来。
        “这不是想你们吗？回来看看你们耍朋友耍到哪一步了。”
        “之之。”秋儿拽了拽我的衣服，不好意思起来。
        “哈哈哈，逗你的，有啥不好意的。这几天我不在，飞怎么的样？”
        “飞的挺好的。”秋儿说道。“给你说件事，赵懿培训完头等了。”
        我一听到赵懿的名字，脸色立即沉下来：“怎么，她也晋级了？”
        “她没有晋级，只是经理说她工作好，提前推荐她去培训头等了，不过她还是要参加内部竞聘，跟你不一样。只是像她这种已经通过培训的人，那个内部竞聘应该也就是走个程序而已。”
        “赵懿真培训头等了，上回看她发的朋友圈就是培训的照片。”俊颖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
        “哼，肯定是她把刘文静马屁拍舒服了，就被推荐培训头等了。连个英文都说不好的人，居然让她去培训头等，有的是她出丑的时候。”
        “你可别看不起她，虽然我也不喜欢赵懿，但是我可听说，她这大半年，都在努力学习英语，就为了以后能飞国际呢。”俊颖说道。
        “是吗？那我依旧看不起她，一个破坏别人感情的人，人品能好到哪里去。”我十分蔑视的说道。
        “别说这些了，秋儿你快去换衣服，郑航已经在群里催我们了。”俊颖催促道。
        “哼，又没给我发信息，我不去。你让他来我们屋邀请我，不然不去。”我傲娇起来。
        “我亲自邀请你，你去吗？等会我把你邀请到群里，行了吧。”
        “千万别，不稀罕。”
        俊颖一下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催促道：“走了，换鞋去。秋儿，你也快点。”
        郑航开车带我们去了一家死贵日料店，这家伙真是对日料情有独钟。难的这家伙下血本，我敞开了吃。
        吃饭的时候，俊颖又把今天在航班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我在一旁附和道：“所以说呀，飞行员都是傻逼，那些机长和那些教员，都是傻逼中的战斗机。”
        “嘿，怎么说话的，当我们死人吗？”郑航十分不服气。
        “我们又没这样，你也不能以偏概全。”李博文好像很满意我这样说他们。“我们大部分都是好的，没什么架子，对你们说话也客气。”
        我辩解道：“我又没有指名道姓说你们两个，你们着什么急，还不是因为你们当中奇葩太多了。”
        “好像你们奇葩少似的，我经常从摄像头里看到你们乘务员在前舱吃东西，还偷偷吃，不给我们分几口。”郑航说道。
        “我们凭什么给你们吃，你们出钱买的？还是我们吃水果，要你们给我们削个皮什么的。我们吃东西都是靠自己，哪像你们，吃他妈的水果还让我们给你削皮，还要把石榴那些剥好了给你们送进去，自己没手吗？下回，你们要是再给我说，让我给你们削皮，我就用嘴巴给你们啃，看你们吃不吃。要是你们再过分点，信不信我往你们饭菜里吐口水。”
        “冯之之，你真是，你真是一点职业素养都没有，还往我们菜里吐口水，你这么下三滥的主意，你都想的出来。”郑航恶心的说道。
        “你们要是敢还这么作贱我们，你看我敢不敢，反正我的口水你们吃了也不会中毒。”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好好吃个饭，恶心老子。“
        “你再说一遍。”
        “来，秋儿，你多吃点肉。”郑航不理我，转头跟秋儿说起话来。
        “哼。”我愤愤不平道。“我去上个厕所。”
        我用完洗手间刚出来，正在洗手台那里洗手，突然听见旁边有个声音响起：“你叫冯之之？”
        我转过头，一个男的，看上去年纪跟冯朝差不多。从他穿着打扮上看，也十分讲究，长相身高都算上乘。不过我也不是花痴，对于这种陌生人我一般都没什么好脸色。“你谁呀？”
        那人笑了笑：“我……就一陌生人。刚刚无意听见你们说话，很好奇，你是乘务员？”
        我心想，我刚刚声音有这么大吗？连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他肯定听见我们在说飞机上的事情，猜出我是干什么的。但是我肯定不会跟他说实话，故意说道：“我不是乘务员，我是……卖机票的。”
        “你是卖机票的？真的？”
        “真的假的又怎么样？”我呵责道。
        “我就问问，你别那么凶，我没什么恶意。”
        “我就这么凶，怎么滴。”我叉着腰望着他。“我又不知道你是好人坏人，你没看过那部电视吗？不要跟陌生人说话。”
        他“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才厉害哦，你哪个航空公司的？”
        我本就觉得这人莫名其妙，认都不认识，就东问西问，啰里吧嗦的，以为自己长的个人模狗样的，了不起啦？
        “我阿联酋航空公司的。”撂下这句话，我头也没回转身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
        吃完饭，我们顺道在商场逛了逛，去停车场开车时又遇见了刚刚那个跟我说话的陌生人，他也看到我了，朝我笑了下，我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第49章
        为了躲着我爸，我连着好几个星期没回家。家里，除了我爸本人，估计是硬绷着面子没有跟我打电话之外，基本上有电话的，都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回家去看看。但考虑到我爸一看见我，妄想症就范的毛病，想想我还是拒绝了。又过了几天，鑫哥的电话都打来了。
        “你跟你爸吵架了？”鑫哥倒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
        “嗯，拜你所赐。”
        “什么拜我所赐？你这都半个月没回去了，你爸可是把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你抽空，还是回去看看。你跟你爸赌气，还有三姨跟爷爷奶奶在家呢，他们想你。”
        “说这个我就来气，你那天晚上为什么不送我回去，害的我爸跟冯朝撞了个正面。”
        “那天，大姨，我妈还有你妈都在你们家，我要是背着醉醺醺你上去，能不被他们围攻？那不审我几个小时能？能放我走吗？我是想着把大姨跟我妈先从你们家弄走，再让冯朝送你回去。”
        “哟哟，就你理由多，还说的这么理所应当，好像说的自己多伟大似的。”
        “本来就是这么个情况，而且，顺带让你爸妈先见见冯朝。”
        “见他干什么，我爸妈又不认识他。”
        “你……真是……哎。”鑫哥在电话那头叹了好口气。“平时聪明劲儿去哪了，你是真不懂呢，还是装不懂，在我面前都这样？”
        我心中一紧，被鑫哥这么一说，突然不知道为什么紧张起来，甚至还有点……嗯……有点激动。
        鑫哥见我没说话，继续说道：“你在我面前，就不用装，冯朝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点数。”
        “他……他对我，他能对我怎么样，就偶尔叫我去他家吃个饭，仅此而已。”
        “就这些？”
        “嗯……或者偶尔一块飞过夜的时候，他要是有空，也能带我去周边逛逛。”
        其实就算鑫哥不说，我也早就感到冯朝对我好了。不过我确实也没怎么见过他是如何对其他人，所以即便是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好，还是不想去多想，免得别人本来就没什么想法，反而自己在这孔雀开屏自己多情。
        “你们女人不是第六感很强吗？他喜欢你，你感觉不到？”
        “他喜欢我？”隔着电话这头儿，我的脸都红了。幸好是在打电话，我在卧室躺着，也没其他人，不然让别人看见我满脸通红一脸娇羞的样子，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你可千万别想多了，他对我是挺好的，但是没准人家是看你的面子上才照顾我的呢？”
        “你少说风凉话，我的面子？你以为我的面子能有多大？冯朝的家世人品我都能保证，你不就想找个高富帅吗？他不正好符合你所条件。”
        “嗯……鑫哥，我承认他是长的帅，个子也高，确实符合我的条件。但是我妈经常跟我说，长的帅的男的最容易出轨了。”
        “我是你亲表哥，还能给你介绍些乱七八糟的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确定他是真的对我有意思还是怎么，那万一，万一，别人没那意思，你误会了，那就不好了。”
        “冯之之，你平时的自信去哪儿了，承认别人喜欢你有那么难吗？你是到底是不想承认他喜欢你呢？还是不想承认你自己喜欢他？”
        “我喜欢他？怎么.......怎么可能，你别开玩笑了。”
        “你这话，哼.......算了，你这么说，我大概也了解了。原本我还担心冯朝有心怕你无意，你这反应看来完全是我多虑了，你们好好相处。”
        “诶，你什么意思呀，什么叫我们好好相处。”
        “你还需要我挑明了说？对了，抽空回去一趟，别老跟你爸吵架，挂了。”
        我躺在床上，好好屡了屡鑫哥说的话。从我认识冯朝开始，从他第一次给我挡酒，送我回家，提醒我白雪的事情，到后来他告诉我罗总的喜好，简介引导罗总，了解到我是他老婆的学生，对我另眼相看，再到后来他见陈淑梅骂我帮我出气等等。其实我也不傻，能么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再想想我是怎么对他的，在背后说他坏话，放他车胎气。相比之下，我简直不是人，真是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他。以前觉得有鑫哥的这层关系在，冯朝才会特意关照我，还算是是个优势。现在想来，我一直没去多想也不敢想更不敢往那方面想，也是因为这层关系在。这么算来，还真不知道鑫哥跟冯朝的关系倒是助益了，我还是蒙蔽了自己眼睛。刚刚跟鑫哥说了那么久，这会儿口干舌燥的，起来去厨房接杯水喝。
        路过秋儿房间，往里一瞥，见俊颖跟秋儿正坐在床上说话。
        “你们怎么还不睡觉呀？明天不飞？”
        “我们明天休息，只有你一个人飞。”俊颖说道。
        “我一个人飞？那多不公平。”
        “上回你连休三天，我跟秋儿都在飞，那会你怎么不说不公平。”
        “不上班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啊。”我感叹道。“你们聊什么呀？”我顺势也坐到床上。
        “我在说秋儿跟郑航的事情。”俊颖回答道。
        我一听她们俩再聊这个话题，瞬间也来了兴趣，问秋儿：“秋儿，你跟郑航发展道哪一步了。”
        “啊？我们……我们没哪步呀？就是偶尔吃个饭……而已。”秋儿木讷的回答道。
        “吃个饭而已。”我学秋儿的表情把刚刚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看你不好意思的，有啥不好意思的。耍朋友就是耍朋友，怎么从你嘴巴里说出来跟偷情似的。”
        “什么偷情呀，说的真难听。”俊颖呵斥我道。
        “哼，最见不惯你们这种脸皮薄的。”我不以为然。“那你呢？跟李闷骚最近怎么样？”
        “你能不能不要老给别人起外号。”
        “哟哟哟。”我一把搂住俊颖。“现在胳膊肘开始朝外拐了。”
        “之之，你压着我了。”俊颖难受的说着。“说秋儿的事儿呢，你别扯到我身上。”
        我松开胳膊，看了眼秋儿说道：“郑航这人是贱了点，但是人品方面，那还是有保证的，这点我给你打包票，他绝对不是那种油嘴滑舌的人。”
        秋儿看着我，心有所思，说道：“我跟郑航在一个公司，要是最后没能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别扭。”
        “你还真是考虑的长远，管那么多干什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呗，公司这么大，飞行员那么多，能遇得上几回。”
        “我倒是不像秋儿担心这个问题。”俊颖说道。“我担心的是，郑航跟李博文刚飞也没多久，都还没定性，以后诱惑那么多，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搞了半天你也不信任李博文呀，我以为你至少对李博文是放心的。秋儿不放心郑航我能理解，本来郑航也长的一脸不正经。”我说道。“飞行的是有点花心，但是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那总是还有那么多好人吧。而且郑航，我跟他从小一块长大，他什么样子的人我还不知道。除了长得不正紧外，也绝对不会去干不正经的事。还有......”我对俊颖说道：“李博文的性格比郑航内向多了，虽然我跟他不是从小认识。但就我跟他飞的这几次，我从来没看见过，他在航班上找乘务员聊闲话。他都是老老实实开飞机，下了飞机就回家。你们反过来想想，我们乘务员也还不有好多坏女人呀，比如赵懿，自己主动送上门，这手段，你们都学不来。”
        “可是我总听见别人说……”
        “你不要总听别人说。”我打断道秋儿。“你听谁说的，不就是乘务员自己说的，说他们怎么怎么乱的。他们是有些奇葩，但是也不全是呀。我们在女人堆儿里，听到的话就更是打着折扣。女人堆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闲话，不缺八卦，一传十，十传百，还添油加醋，就差点没把男人说成强奸犯，女人说成小姐了。所以，我从小学理科，就是不想在女人窝里待着，不过没想到，我居然跑来当空姐了。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跑到女人堆里打滚了。你们俩就好好交往着吧。”
        “他也没说喜欢我呀……”秋儿小声说道。
        “这种话，你还指望他给你说给你听呀，那都是靠感觉的，感觉呀，懂不懂。你问俊颖，我就不信李博文会跟她说这些话。他对你好，什么事想着你，不就是在暗示你他喜欢你吗？”
        “那万一……”
        “万一什么呀。”我一屁股从床上站起来。“你承认郑航喜欢你，有那么难吗？”
        这话说完，秋儿俊颖都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才反应过来，我刚刚的声音太大了，到底是我想说给秋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嗓门这么大干什么？”俊颖皱起眉头。
        “我……不干什么……我就……吊吊嗓子。”我尴尬的掩饰着。
        “吊嗓子？”俊颖给我指了指墙上的时钟。“这都几点了，你大晚上调什么嗓子。”
        我一看，都快11点了：“居然这么晚了，我先不跟你们说，我要睡觉了，我明早6点10要起床呢。”还没有完全走出秋儿房间，我回头又对她俩说了句：“你们俩呢，就跟他们多交往着，不管吃饭还是去哪儿，自己多感觉感觉。人嘛，都是相处出来的，交往久了，才知道合不合适。”
        我立刻回屋躺在床上酝酿瞌睡，但是睡意全无，满脑子想的都是秋儿郑航，俊颖李博文，我跟冯朝的事情。我也就在分析别人事情的时候那么振振有词，旁观者总是看的最清的，但是轮到自己的事情，就再也捋不清了。
        真是乱七八糟。
        早上我开车去了公司，到了公司我才发现，好巧不巧，我们组又有一个人请假，又把赵懿备上我们航班，都邪门了。当然，我肯定是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上了航班，我就开始给她使各种绊子。一会让她给我那这，一会让她给我拿那，反正怎么麻烦怎么来，看她忙的一刻也停不下来，我这心里就舒服了。
        上客铃一响，我就站在头等舱迎客。礼貌，微笑，机械的重复一句又一句“欢迎乘机”。
        等到乘客基本都上齐了，我头等舱的大爷们才缓缓而来，我连忙把行李架打开，伸手去接他们手里的行李。突然发现，在今天3个头等舱乘客里居然有一个“熟人”。
        “冯之之，你不是说你是卖机票的吗？怎么转部门当乘务员了？还是跨公司的。”那人开口道。
        我仔细瞧了瞧这人，居然是那天郑航请客吃饭，我在洗手间遇到的那个人。
        “您好。”我微笑的说道，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我问你话呢。”他又重复了一遍。
        “您好，请坐。”我继续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来，请用拖鞋。”
        他看出来我并不想接着他的话，也不想多搭理他，也十分识趣儿，没在继续询问我。
        回到前厨房，我立刻看了看今天的头等信息单。祁辉？这是什么姓，还是第一次见。要不是培训头等时，教员给我们讲过祁门红茶，不然我连这个字都不认识。
        我抱着毛毯出去，准备给他们一人发一条。前面两位都好好的，直接接过毛毯去。但是发到这位祁先生，他却连毛毯都不愿意碰一下。
        “有没有没开封过的毛毯。”他皱起眉头很嫌弃的看着我手里的毛毯，碰都不愿意碰。“给我一条新的吧，塑料袋包好的那种。”
        见过矫情的，但是没见过这么矫情的男的。我脸色一沉，说道：“祁先生，我们的毛毯都是这样的，没有向您说的那种用塑料袋包好的。毛毯都是消毒过的，请您放心使用。”
        “消过毒的？这飞机刚从昆明飞回来，就算这毛毯是消毒过的，也被前一段乘客用过，你就不能给我新的。”
        哟呵，还是个行家呀。居然还能想到查一下飞机是从哪里飞回来的，还能知道这架飞机不是从成都出港的。
        常坐飞机乘客，果然不好糊弄。
        “祁先生，这毛毯呢，是我刚刚拆开的。为了方便您直接使用，那层塑料袋我已经先帮您扔掉了。”
        “哼。”他笑了起来，还笑得十分阴险，但好歹还是接过我手里的毛毯，说道：“你是不是经常用这句话欺骗其他乘客？”
        还真是遇上高手了，我心想。这人果然难缠，等会我可得注意点。
        起飞后，我便着手准备餐食饮料。乘务长去后面帮忙了，前面就只有我一人看守。我加热好餐食，准备去给头等点餐。考虑到除了那位祁先生，剩余的两位头等都是女士，那自然是女士优先。
        这两位女士一人点了牛肉饭，一人点的海鲜饭，那最后剩下的一份猪肉的就只能给这位祁先生了。所以我给祁先生点餐时，根本就没有询问他想吃什么，本来也就没得选，所以我说道：“祁先生，今天为你准备的头等餐食是鱼香肉……”
        我还没有说完，他脸色就不怎么好，说道：“猪肉的？我不想吃猪肉，我猪肉过敏，还有其他的吗？”
        我一愣，立刻回答：“对不起，只有猪肉的了。我们公司可以提前24小时点餐，要是下次您还坐我们飞机，你可以提前24小时在官网上点餐……”
        “下一次？”他又打断我说话。“这一次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我看他那拽不拉几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装的，猪肉过敏？我见过海鲜过敏，见过牛羊肉过敏，就是没见过谁他妈猪肉过敏。
        “祁先生，我们飞机上除了正餐，还有面包和一些五谷杂粮，您看这些可以吗？”
        “不可以。”他一口拒绝。“我买的可是头等舱的票，你就给我吃这些？你们公司也太不重视头等旅客了。你不怕我投诉啊？”
        投诉？你要是先不提投诉的事情，我可能还会担心我要是伺候不好你，怕你投诉。
        但是你现在居然用投诉要挟我，那我反而什么都不担心了。反正你都要投诉我，我还将就你个毛线。
        “祁先生，我十分赞同您正当行使您的权益，落地之后我也会跟公司反馈，以后在头等餐食这块儿多预备几份供乘客选择。不然难免最后点餐的乘客没得选，这确实不太公平。我先代表我们公司给您致歉，稍后我会立刻跟乘务长反应这个事情。不过考虑到您接下来的用餐问题，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现在马上打电话去后舱询问经济舱的餐食配的是什么，我把除猪肉之外的所有餐食都给您拿过来，您在看看合不合您的口味。其实要是从健康的角度来看的话，建议您多吃点粗粮，这样对身体好。”
        他很耐心的听我把我的建议说完，既没有打断我，也没有表现出很不耐烦的样子。倒是一脸看戏的样子，这让我很不舒服。
        他翘起二郎腿，靠在座椅上，说道：“其实我吃过饭了，你给我一杯普洱茶就行了。”
        我就知道他是装的，我握紧拳头。要不是我控制住我了我心中的怒火，下一秒我的拳头就在他脸上了。
        给钱消费的都是祖宗！惹不起！
        我给头等送完餐，等到他们所有人吃完，调暗的灯光让他们休息。看着时间也给机长把餐烤上。
        “冯之之。”赵懿突然撩开帘子进来。“把这份餐热上，这是金卡的，他现在不吃，等会吃。”赵懿直接把餐仍在台面上，转头就想着走。
        我一把按住窗帘，挡在她前面，叉着手，满脸凶相的看着她。
        赵懿往后退了几步，看我凶神恶煞的样子，有点害怕起来，但是嘴上依然不服，跟我吼道：“你挡着我干什么？”
        我抬高下巴，用鼻孔看着她：“一共三点，我不想浪费我的口水，所以你听清楚。1.我知道你眼瞎，我就亲自告诉你，我的头等都在睡觉，你要是吵醒他们惹得他们不高兴，这烂摊子你去收拾。2.你要保温餐食，你直接放到烤箱里去。你给我仍在台面上算什么？我可看不见，我也不会主动给你放进烤箱里，等会要是金卡醒了想吃饭，你要是不担心他投诉你，你大可给他拿一份冷的过去，反正我也不跟他接触。3.你在后舱怎么凶别人我不管，但是这是在前舱，这是在头等。这里我说了算，你要找我帮忙做事情，麻烦态度端正一点。你知道，我这人能动手是绝对不会动嘴的。你还有欠我一巴掌呢，明白吗？”
        赵懿被我说的动都不敢动，咬牙切齿的。看她那副憋屈劲儿，可把我乐坏了。正愁没机会教训她，她倒好自己给我送上门。要不是在航班上，要不是穿的这身制服，就她刚刚那个拽样子，我伸手就是一巴掌。
        赵懿瘪着嘴，满肚子怨愤。但是还是自己打开烤箱把那份餐放了进去。看着她气鼓鼓的走了，可把我高兴惨了。
        “厉害呀。”祁先生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我以为他要用洗手间，连忙把洗手间的门打开，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走进来但是并没有用洗手间，不怀好意的笑着：“那个人你情敌呀？你对她这么凶。”
        “您不用洗手间吗？”我答非所问。
        “不用，我问你话呢。”
        “那您回去坐着吧，要是颠簸了，您这样站着不系安全带容易受伤。”
        “冯之之，你故意吗？问东答西。”他强调道。
        “您的问题已经超出我的工作范围，而且您别老在这待着，这里有摄像头，要是机长看见您在这里待久了，会打电话问我的。”
        刚好这时机长他们的餐好了，我也没继续搭理这位祁先生，从餐车里找了个餐盘出来，铺上桌布，准备给机长开餐。
        这人也是奇怪，见我忙起来没理他，要是换了旁人肯定会识趣走了。但是他倒是脸皮厚，继续问我：“今天这机长怎么样？还是撒逼中的战斗机吗？”
        他果然是听到上次我跟郑航聊的话了，我黑着脸，没说话。他继续问道：“你会给他菜里吐口水吗？”
        “祁先生。”我终于忍不住了。“您这样有意思吗？我那天说的话，你根本不知道前因后果，就听了半截。我说的那是极个别机长，又不是所有的都是。”
        “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也经常坐飞机，偶尔看见过机长他们，感觉他们很高傲，都用鼻孔看人，我也看不惯他们拿些拽样。所以我十分赞同你说的话。”他继续说道：“刚刚那个乘务员，你们什么关系？感觉你对她很不友好啊。真是情敌？”
        “祁先生。”我端起餐盘。“我现在要给机长送餐，请您先暂时回避一下。”
        祁辉朝驾驶舱望了望，瞪了我一眼，灰溜溜的从前厨房出去，回座位上坐着了。
        我立刻把餐给机长送了进去，又出来。看着时间还有30分钟就下降，就先把等会要送给头等的热毛巾准备好。我刚把毛巾放进保温箱，这祁先生又撩帘走了进来。
        “冯之之，我没恶意，刚刚也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不是故意想整你。我叫祁辉，我们交个朋友。”
        “我知道你叫祁辉。”我朝他挥着头等信息单。“我有所有头等乘客的信息。”
        “方便给个电话吗？”
        “不方便。”
        “你别一口拒绝呀。我很真诚的，我就想……”
        “冯之之。”赵懿突然撩帘进来。“金卡醒了，我来拿……”赵懿一看前面有乘客，立刻注意起自己的语气，小声说道：“我来拿餐。”
        “那餐就拿餐，吼这么大干什么。你放进烤箱的东西，难道我还要给你拿出来送到你手上吗？我哪知道你放哪。”
        赵懿也没还嘴，自觉拿了餐默默的走了。
        待她走后，祁辉又说道：“你对她还真是不客气。”
        “对谁客气都不用对她客气。”
        “她是你情敌呀？”
        “祁先生您真是很无聊，您问这些干什么呀？她不是，不是。行了，我回答你了，您快回座位上坐着吧，把安全带系上。我每次看见你们不系安全带，就心焦。总感觉下一秒，来个晴空颠簸，你们头就扎进天花板了。”
        “那你把你电话给我。”
        “给你，给你。”我实在不想跟他继续啰嗦。“随手拿了个清洁袋把‘我的电话’给了他。
        他拿到后看了看，终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终于安静了。
        我想着自己干的好事，心里就憋不住的想笑。说起来，在航班上被要电话，这也不是开天辟地第一庄。想起之前在培训部培训的时候，就被教员问过，要是在航班上被要电话，到底是给还是不给。不给又要怎么礼貌的拒绝。还记得那会，有几个傻丫头居然还说什么不用手机之类的话，当场就被阎王嫌弃。还讽刺她们是火星过来的，说要编理由就编个好的，编个高级的，编个符合逻辑的。什么不用手机这话都想的出来，也算是人才。但是我对于这种事早已有了对策。在飞机上被要电话，虽然确实也会有那些真心实意想要结交朋友，但毕竟撩得可能性会大点。而且这也的你情我愿，所以我的做法就是，号码还是要给，但是给谁得那就怪不到我了。想想，我给我爸得电话，我爷爷的电话，孙鑫的电话，甚至郑航的电话我都给出去过，或者乱编个号码都行。但我总会给对方一个号码，要是对方有不怀好意的想法，一打电话听见对方是个男的，心里能没点逼数。
        落地之后，我早就把那个祁什么的忘干净。考虑到明后天没航班，这么长时间也没回家了，还是回去看看。免得我都成我们家重点关注对象了。
        我下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刚把箱子放进后备箱，往后视镜一瞥，看见赵懿正气势凶凶的走了过来。
        “冯之之。”赵懿叫着我的名字。
        我没理她，往驾驶座走去。她急忙挡在我面前。
        我望着她，根本不正眼看她：“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赵懿阴笑道：“你拽什么呀？你不就是进了个晋。”
        “对呀，我就是进了个晋，怎么样。你嫉妒呀？你不也去培训头等了吗？哦，不对，你就算培训完了，也不拿钱啊，是吧。”
        “你。”赵懿咬牙切齿。“冯之之，你不就是为了白雪那个人嘛，我知道你们是大学同学。但那又怎么样，名牌大学的又怎么样，还不是被甩了。不过她也不吃亏，她跟徐浩宇在一起的时候，该买的东西，改用的钱都用了。就算出去卖，她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她还是值了。”
        我一抬腿，直接把赵懿勾翻在地。她跟本都来不及反应就直接倒地了。赵懿这个人什么样的，我知道，但是就算她再坏，我也觉得她是有底线的。她之前的那些事儿，算上白雪的事情，我也总觉那只不过女人间争风吃醋的那档子事儿。但是就她刚刚说的那番话，这人的内心是有多么阴暗。
        “你打我？你敢打我？”赵懿坐在地上朝我吼着。
        “我打你吗？我根本就没动手呀？”我摊着手说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动手了。我就是考虑到我穿的这身衣服，不方便动手，我才没打的。自己站不稳，还想赖我。”
        “你不就仗着自己名牌大学毕业的，就看不起我们。你刚刚在航班上不也在勾搭头等舱的乘客嘛，我还以为你多清高呢。我看你勾引男人的时候不也骚的很吗？”
        我一直再压抑自己的怒火，但确实低估了赵懿这张贱嘴。我一手抓着赵懿的领口，一拳就想给她打过去。但突然听见有人咳嗽，一下让我收了手。
        赵懿也被我吓惨了，以为我这次是真要揍她了。听到这声音就想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我朝这声音望去，看见冯朝拉着箱子走了过来。
        “咳咳。”冯朝见我没松手又咳嗽了两声。
        我忍了忍，拳头倒是松了下来，但是另一只手依然没松开还紧紧抓着赵懿的领口。“赵懿，我今天要是这拳打了下去，我不说你的脸会变形，但至少会见血。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后都来找我挑事，你可以试试，等我哪天忍受不了你了，我这拳头也就落在你脸上了。你说我仗着自己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看不起你们，其实我看不起的只有你。我的朋友再不济，还轮不到你来评判。最后我祝你跟徐浩宇一定要修成正果白头偕老。你可千万别跟他分手，你要是跟他一分手，我天天跑到你面前嘲笑你一次，你看看是我先坚持不住，还是你先疯掉。”说完我猛的甩开赵懿，开车回家了。
    第50章
        自从上次跟我爸吵完架，这还是第一次回来。所以当我没给任何人打过招呼，就出现在家中，全家都十分惊讶。
        “之之？”爷爷惊讶的叫着我的名字。
        “之之回来了，哎呀呀，奶奶马上给你盛饭。”奶奶说道。“之之，你说你回来也不早跟我说。早知道你回来，我就多做点你喜欢吃的东西了。”奶奶突然十分嫌弃自己引以为傲的做菜手艺，说道。“你看看，我这都炒的什么菜呀。”
        我往桌上一看，清蒸鲈鱼，粉蒸排骨，番茄蛋汤，清炒菜心还有个凉拌皮蛋。对于我这种长期叫外卖的人来说，这饭菜，都能算的上满汉全席了。
        我默默的走道我妈的身边坐下，接过爷爷手里的饭碗，吃了起来。我用余光瞥了眼我爸，他好像一副很想找我说话的样子，但是我妈一直再跟他使眼色，所以他也一直憋住没敢开口。
        “之之。”我妈说道。“最近工作忙不忙呀？这都年底了，是不是坐飞机的人特别多。”
        “还好，不忙，反正我们就算人多人少，我们也不存在加班，飞够时间，就得休息，我们要是休息时间不够，那可是要上报民航局的，可严重了。”
        “哦，是嘛，那就好。哎，你可不知道，我跟你爸最近可忙了。他们银行，一到年底事情就特别多。我们公司也是，各种清算，天天加班。”
        “银行也就每年年底忙了，轻松了一年，就忙这么几天，也还是幸福的，总不至于好处都让银行给占完了吧。现在的银行都黑心，转个帐，取个钱手续费越来越高，他们要是再不忙点，会招雷劈的。”
        “你……”
        “咳咳咳。”我妈一阵咳嗽，把我爸正想要说的话扼杀在摇篮里。
        “最近工作还顺利吗？头等舱飞习惯了吗？”我妈继续说道。
        “早就习惯了，反正他们都是祖宗，我只要把他们供起来就行了。”
        “嗯……”爷爷皱起眉头。“现在的人真是难伺候，今天我才在电视上看着，有个人坐高铁强行占座，还不不听工作人员解释，辱骂工作人员，最后被禁止坐高铁3个月。”
        “高铁都这么牛逼？我们公司都是跪舔乘客的，什么都是乘客说的算了，对的错的都是。我们公司要是能这么硬气一回，简直比中彩票的几率还小。只要被旅客投诉了，都是乘务员的错。”
        “服务行业最受委屈了。”我妈感叹道。“对了，最近都跟什么人飞呀？还跟你师父飞吗？”
        我又瞥了眼我爸，难得他今天这么安静，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我们都说了这么久的话了，我爸都不插嘴，老老实实坐着，只顾吃饭，真不像他平时的作风。看见我爸这样，我突然来兴致想整整他，看他这么安静的，还能坚持多久。
        “我最近都不怎么跟师父飞了，倒是跟冯朝飞了好几次。”我故意说着。
        果然，我爸一听到冯朝的名字，瞬间身体抖动了一下。放下碗筷就想跟我搭话，但是被我妈立马按住，乖乖闭了嘴。
        “冯朝呀……就是鑫鑫的那个同学吗？”我妈一只手按住我爸，一边问起我。
        “嗯，就是他同学，上回鑫哥不是让我拿车厘子给他同学吗，就是给他的。”
        “哦~~。”我妈故意拉的很长。“你们经常一起飞？”
        “也不经常，我们的都是电脑排班，排上了就一起飞，排不上也飞不了。”
        “冯朝？”我妈重复道。“这小伙子我听你二姨说起过，她说鑫鑫跟他是高中同学，读书那会，她就见过，说他长的斯斯文文的，成绩也好。”
        “何止斯文呀，他长的又高又帅，还是个机长，又有钱。追他的人都从他家门口排到我们家门口了。”
        “真的？那么多人喜欢？”我妈很是怀疑。
        “真的，他就是您经常说的那句话，嗯……那句‘长的帅的都是别人’，你说他又多讨人喜欢。”
        我瞟了一眼我爸，咬着后槽牙，紧闭嘴巴，脸都憋红了。其实我知道我爸现在心里就跟猫抓似的痒痒，但就是一直没开口问我。我妈看我一脸看笑话的样子阴笑着，还时不时的瞅瞅我爸，也明白是怎么回事。瞪了我一眼，也没在继续往下问。我看着我爸的憋屈样，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晚上睡觉前，我妈走到我屋里来：“冯之之，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什么过分。”我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玩我的手机。
        我妈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手机：“平时妈没怎么管你，由着你的性子来，现在怎么越长越回去了，多大了，还跟你爸怄气，还气你爸，你很开心？”
        “我可开心了。”我一脸傲娇。“你还说我越活越回去，那我爸呢？他不更越活越回去了，都快年过半百了，还不正紧。”
        “你跟你爸就是天生反冲，见不得离不得，一见面就吵，一分开就想。”
        “谁想他呀，这几天我没回家，过的可清净了。”
        “之之。”我妈坐到我身边来。“我问你一句，你也老实给我交代，你跟那个冯朝到底怎么了，真处上了？”
        “处什么呀，您听谁说的，是不是又是我爸，你可千万别听他瞎说，那都是他自己凭空想出来的。”
        “你爸自从上次跟你吵架之后，就没怎么理我，天天都在生闷气，话也不多说一句，我是听孙鑫说的。”
        “孙鑫？鑫哥现在倒是比谁都八卦。”
        “你别这么说你哥，他也是为你好。而且你二姨知道这事后还专门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是你真觉得那小伙子不错，就可以试着接触接触。”
        “二姨怎么又扯进来了？她不是跟我说让我不着急嘛，让我婚前一定要睁着眼睛选，结婚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二姨是觉得这个人不错，才让你试着接触的，就是因为她觉得好。”
        “什么都是你们觉得好，为我好。这话从小到达听了多少遍了，你们觉得对的事情就硬要我去做。”
        “冯之之，你现在怎么油盐不进。我们是这意思吗？我们只是不想你走歪路。你非得到最后碰的头破血流，才去证明事情是对错？硬要自己吃了亏才后悔。”
        我看我妈脸色越来越不好，也不敢继续跟他瞎掰扯，小声说道：“我不是这意思。”
        “哼……你们这代人真是没法沟通。”我妈见我态度没像刚才那般随意，便好好开始跟我讲道理：“之之，妈知道你也不是故意气你的爸的。你爸，确实也是年纪到了，嘴也啰嗦。又有你媛姐事情在前面，、。你现在也越来越大，他难免会担心你。你从小就有主见，我们绝大数事情都是由着你的性子来。但是你感情上的事情，妈还是要多说两句。你们这代人，都说条件好，没吃过什么苦，见的世面也比我们这代人多。本来也算是个优势，但是反而这个优势造成你们的心性越来越不纯，心眼儿是越来越坏。我说个遭雷劈的话，你要是个男孩，我才不管你这些事情，你愿意谈几个朋友就谈几个朋友。但是你是个女孩啊，感情上的事情处理不好，最后受苦受累的都是你。我不要求你要找个多有钱的，但是人品一定要好，这个真的太重要了。你不像我们那会，可能谈一个就能谈到结婚生子过一辈子。你们这代人，结婚离婚就跟闹着玩，今天结明天离，这么严肃的事情搞得这么随便。你看看现在离婚率是有多高。也不是我杞人忧天，就我们公司，好多二婚的都离了。最后那些女的带了个孩子还得每天上班工作，我看别人这样，我心里就不舒服，更别说这些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了，我可能根本就不能接受。你现在年纪小，我根本就不着急你结婚的事情。只是你二姨也说得对，要是遇见个好的，那就要好好把握住。”
        难得见我妈如此诚恳得跟我谈心，相比我爸，我妈得话就显得太少了，从小如此。而且我妈有留学得经历，不管是从哪个方面，一向都要比我爸开明的多。
        “妈，你说我们这代人可悲不。”
        “怎么？。”
        “你知道白雪吧，他不是跟我们公司一个机长谈恋爱嘛，现在这机长已经把她甩了跟我们公司另外一个乘务员在一起了。前段时间白雪刚把孩子打了。”
        “哎~”我妈愁眉苦脸。“这都造的什么孽。所以我是真不知道，你们这代人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觉得这事儿都已经司空见惯了。哎……”我妈接二连三的叹气。“你看看这就是遇人不淑的下场，白雪的妈知道了，得多心疼。那她现在在哪？还在成都？”
        “被她妈接回老家了。”
        “你看，是不是最后受罪的都是你们女孩，现在，这人得品行是显得多难能可贵。”
        “是挺可贵的。”
        “所以我是觉得那个机长，毕竟跟鑫鑫是同学，而且我听你二姨这么跟我说起，感觉这小伙子人还不错，但是到底怎么样，我没见过也不知道。要是你跟他真觉得还行，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你怎么就认为我觉他还行？”
        “鑫鑫说的呀，他说你们两个看上去很相配，而且都有好感。”
        “鑫哥现在真是越来越能耐了，好感这种事情他能都看出来，他火眼金金啊。”
        “那你到底对他有没有好感。”
        “嗯……”我认真思考了一下。“好像确实有吧，我跟您说实话，我是觉得他长相身高都可以，还是多符合我的要求的。”我突然想到，跟我们强调道：“诶，您不许跟爸说，不然他又要开始幻想了。”
        “好，我不说。”“那你都这样说了，你就跟他试着交往看看，越熟悉才越能发现问题。”
        ”那可不行，我是绝对不会主动的。要主动也是他主动，我要一来就显得很主动那不就处于劣势了嘛，那对于我以后的战斗路线可是大打折扣，我才不要这么蠢呢。”
        “要是对方好，你主动点怎么了。你妈我从来就不会认为女孩子主动点有什么不好的。你二姨还说了，让你全面撒网重点培养，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哎呀我的妈呀，二姨这话说的，天哪，这是人说的吗？这心眼儿多黑才能把这话说出来。”
        “别叫妈，你妈我在这呢。你非得这么曲解你二姨的意思，那不是你亲二姨，能跟你掏心窝的说这话，她只是不想让你吃亏。”
        “是是是，都是为我好。所以你们所有的为我好，不管我受不受得了，我都得接受，我都必须去做，行了吧。”
        “别跟我打哈哈，我跟说严肃的事情呢……”
        “妈，行了，您也别说了。我心里有数，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傻到像白雪那样。而且有那么多前车之鉴，教训已经够深刻了，也用不着我再以身犯险。你们说的话，我能明白。只是有时候我在想，你说我们现在的人，思想倒是越来越前卫，但是心眼确实越来越坏。所以我真的不明白我们到底是赶上好时候，还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上小学那会，要是知道班里那个同学爸妈离婚，觉得好像听到多大一个新闻一样。现在呢，估计每个班上都有好多对儿父母离婚了吧。真是可悲，那既然这然，干嘛要结婚呀？有的人离了好几次都还要结婚，您说为什么？结婚就有那么好？”
        “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等你以后结了婚你就明白了，我现在没法告诉你。”
        ······
        虽然空港花园是自己租的房子，还有俊颖秋儿跟我一起，其实已经跟家没什么区别了，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回家睡觉总是睡得十分踏实，一闭眼，一睁眼，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吃完早饭，我拉着机长，下楼遛弯。这家伙，半个月没见，又长肉了，也不知道爷爷奶奶给他喂的啥，都胖成熊了。
        从昨天赵懿那事儿开始，我心里就不舒服。这贱人吃了我这么大一个亏，也不知道昨晚上回去是不是扑到徐浩宇的怀里哭的告我状去了，想想这场面都觉得恶心。下回我要是跟徐浩宇一起飞，可得小心点，免得让他抓住我的小辫子小题大做故意整我。这年头生活还真是不易，就我们这行，除了乘客的刁难，还有随时防着自己内部人的算计，过的真是提心吊胆。
        瞎晃悠几圈，牵着机长去超市买零食。把机长寄存在前台，我推了个车就往零食区走着，选了几包薯片，几包饼干，几包坚果，逛着逛着，撞见冯朝了。
        他看到我，我也看到了他，我想着昨天他阻止我打赵懿的事情，我就来气，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便把推车转了个圈想直接走掉，刚走几步，就听见他叫起的名字。
        “冯之之。”冯朝朝我喊道。
        我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推车走。
        “你站住。”他又吼了一遍。
        我没办法，只得停下脚步，朝他极度敷衍的打了个招呼：“好。”
        冯朝走了过了，低头看了我一眼：“好什么好，你跟谁说话呢？这么敷衍。”
        “我怎么敢敷衍。”
        冯朝见我一副既不愿搭理他的样子，说道：“你生别人的气就生别人的气，为什么对我也不满。”
        “我哪敢，您可是机长，我是个啥，我敢生您的气，我不要命啦。”
        我这话说的十分尖酸刻薄，故意抬高冯朝贬低自己，就是专门恶心他的。不过冯朝倒是也不生气，摇摇头，笑道：“你故意说这话恶心我？”
        “我可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在公司打人都敢，还有你什么不敢的。”
        我心想要不是你昨天突然出现，我非把赵懿嘴撕了不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昨天冯朝阻止我的这件事情，我莫名的非常生气，虽然也知道他是在帮我，不想让我把事情闹大，但是我还是心里不舒服。我总觉得，他就应该当没看见，或者能在附近帮我把个风，又或者直接在赵懿脑袋上套上个袋子跟我一块揍她，才是最能让我舒心的做法。
        “这么沉不住气？想过后果吗？”
        我又从货柜上拿了几包泡椒风爪扔到车里，不以为然的说道：“后果？什么后果？是我们领导知道这事儿之后对我的处罚呢？还是赵懿把昨天的事情告诉徐浩宇，让徐浩宇想办法来整我？你说的是哪个？”
        “我以为你想不到这些。”
        跟冯朝都把话说道这份儿上，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干脆就跟他说清楚：“这又什么想不到的。“我推着车继续往前走：“赵懿跟我在公司都是没什么背景的人。她现在能依靠的人，也就那么两个，这还得算上徐浩宇。可是我并不认为徐大机长能为赵懿出头，理由嘛。”我望着冯朝。“你应该也知道。要是我失算了，徐大机长真为了赵懿来找我的麻烦，我他妈倒是看的他了。至于我们领导那里，我确实是讨不到半点好。在公司动手打人，能不挨个什么处分。像我这种又没什么后台的人，刘文静想整我，办法倒是多的很，毕竟她是我上级。不过，我也并不是只有乘务员这碗饭可以吃。”我十分自信的看着冯朝。
        冯朝想了会，回答道：“我小看你了。”
        买单时，冯朝顺带着连我的东西都一块付了账。也主动拎着我这一大包零食，我也没跟他抢，就只是拉着机长。回去路上，他接着刚才的问题问我：“你是为了你的同学才这么讨厌赵懿？”
        “不是。”我回答得很坚定。“白雪的事情我只会恨徐浩宇，也不能说恨，毕竟我跟他也没什么。只是为白雪不值，不过白雪自己也有问题。你也知道，这还是你当初提醒我的。其实跟你说实话吧，赵懿老觉我看不起她，认为我是重点大学毕业的就瞧不上她们这些大专或者一般本科毕业的人，其实我从来没有，也根本没有瞧不起赵懿，反而有时候有些事情我很佩服她。我们培训的那个班，除了我跟陈秋儿的英语比较好，其她人英语都很差。尤其是赵懿，估计也就刚认识26个英语字母，真的，好不夸张。但是我听说，赵懿为了以后晋级，为了能飞上国际，一直都在埋头苦学英语，她的工资一大半都交学费了，不像其她乘务员，只知道包，衣服，化妆品。就连我老说她拍领导马屁这事，我也就是嘴上损损她，嘴上看不起她。但是我心里还是很服气的，毕竟抱领导大腿这种事情，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出来的，那还得抱的领导舒服，这里面才是有真学问的。她一没背景，二没没钱，想往上走，只有靠自己，就像我爸跟我说，不能因为别人做了我做不到的事情，就诋毁人家。她这种明知道自己的弱势，又能花时间花金钱恶补的人，我还是真的佩服。只不过她贱就贱在她那张嘴巴上，而且她也知道我跟她之间隔着我同学的事情，我跟她绝对是成为不了朋友的，所以干脆跟我撕破脸，一来是证明她不怕我，二来确实我经常欺负她，她也想报复我。”
        我说完后，发现朝突然停住了，我转身看他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我，很是奇怪，问道：“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你居然会对赵懿有这么高的评价。”
        “诶，你不要误会，我可不是再说她好话。”我立刻否认。“我只是平心而论，而且。”我望着冯朝。“她这点不正好跟徐浩宇很相似吗？都是没什么背景，都是一门心思像往上走，他们俩，正好凑一对，彼此了解苦楚，彼此相互慰藉，徐浩宇选择赵懿也不是完全没道理，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过像你条件这么好，背景又雄厚，应该很难体会到这种人的苦衷吧。”
        冯朝笑了起来：“你又从哪里听到我的事情。”
        “早就听说了。有背景就是好，我要是也有你这背景，谁还敢欺负我，哪个机长还敢骂我，不想活了。”
        “呵呵······你还记着谢教员的事情。”
        “本来呢，都快忘了。结果前几天我们屋一女孩又跟这傻逼机长一块儿飞，被骂的半死，回来跟我抱怨了好久，害得我又对他影响深刻，这能怪我吗？我还不想记起他来呢，免得半夜做噩梦。”
        “其实你也不能算没有后台呀？”
        “嗯？什么意思？”我很好奇的望着冯朝，突然又反应过来：“你不会说是罗总吧，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虽然我是她老婆的学生，但是他那么大一个领导能记得我吗？估计早就忘了我是谁咯。”
        “除了他.......还有一个嘛。”
        “谁呀？”
        冯朝往前继续走着，很平静的说道：“我啊。”
        哟呵，我根本没料到冯朝会给我来这么一句。我看着他朝前走去，望着他的背景，感觉，这会看他，形象十分高大啊。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问道：“怎么不走了？”
        “机长，你是在暗示我什么？”我问道。
        “这么明显，还算暗示？”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冯朝脸上有这般微笑，如同母鸡护小鸡一般。这他妈可比说上一百句‘我喜欢你’更让人新潮澎拜，果然男人最帅的时候就是帮女人出头的时候。要不怎么说谈恋爱这件事情让人身心愉悦呢。尤其是在刚开始搞暧昧的阶段，那随便说句话都是情话，随便一句情话都能撩得人春心荡漾。就好比我这会儿，这个心哦，跟猫抓似的直痒痒，那叫个身心舒畅啊！
    第51章（1）
        我呆呆的看着冯朝，他也看着我，心照不宣，都没说话。要不是我的手机响了，还不知要这样看多久。
        “喂，您好。”
        “冯之之！”电话那头那人很不客气的叫着我的名字，光听这声音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我看了一眼手机，一个陌生号码，怎么，现在销售都改变策略，开始吼人啦。
        “请问你哪位?”我的语气也不是很好。
        “我就问你要个电话，你居然把你爸的号码给我！你爸的号码！你还真是不走寻常路！你就算乱编一个号码，也不至于把你爸的电话给我。”
        我心揪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给我打电话的这个人居然是祁辉。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我怎么知道？当然是从你爸那里知道的。”
        “我爸那里？你跟我爸都说了什么？”
        “现在着急了？冯之之，你那天把你爸的电话给我，就没想到这些？你经常这么干？”
        “我经不经常，关你屁事。”
        “一下飞机就翻脸不认人，我看你在飞上对乘客的态度好的很嘛。”
        “我不想跟你废话，我现在有事情，挂了。”
        “等一下，等一下。”祁辉急忙打断我。“你什么时候有空，出来吃个饭。”
        “吃什么饭，我结婚了，娃两个。”
        “你就胡说吧，你爸说你连男朋友都没有，娃还能两个？”
        “我爸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聊了几句你的事情。”
        “再见。”我想想不对，在即将挂断手机的前一秒，又朝电话那头吼了一句：“再也不见！”
        冯朝见我气急败坏的挂了电话，问道：“谁呀？”
        “一个乘客。”
        “乘客？你把你的手机电话给乘客了？”
        “没有，没有。我给的我爸的电话。”
        “你爸的电话？”冯朝都惊呆了。“你把你爸的电话给乘客？”
        我点点头：“我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之前在飞机上有乘客问我要电话，我就把我爸的，我爷爷的，还有孙鑫的号码给出去了。要是有人想骚扰我，打了电话听见是个男人的声音，也就不敢再继续打了吧。总不能有人问我要电话，我说我不用手机或者不给。这么矫情，根本不是我的作风。”
        我见冯朝很无语的看着我，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葩？”
        “没有很奇葩，我只是再想，下回要是再有这样的情况，你可以把我的电话给他。”
        哦哟哟，冯朝今天的嘴巴就跟摸了蜂蜜一样，随便说一句都能让我的心酥酥的，都暖到我心窝子里去了。不过，我要强制保持理智，不能陷进去，因为我现在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弄明白。我一把夺过冯朝手里的袋子，说道：“我有事先回家了。”又朝机长屁股上踹了一脚：“死狗，走。”
        本来跟冯朝聊的好好的，就被祁辉这个电话，跟我爸毁了。我爸也真是，到底都跟祁辉说了什么，一个陌生人，我爸那不成还能跟他谈心？
        晚饭等到我爸回家，鞋都没让他好好换，我就兴师问罪起来：“爸，今天是不是有人跟你打电话问我的事情？”
        我爸想了想，有些犹豫，瞄了我一眼，觉得我的语气不大好，所以说话变得格外小心翼翼：“嗯，是，怎……怎么了？”
        “他问你什么了？”
        我爸脱掉外衣，喝了杯水，缓缓说道：“刚开始他愣了一下，好半天电话那头都没声音，我还以为打错了，刚想挂了，就听到那边说找你，我就说我是你爸，他说他是你高中同学，最近你们班在搞联谊，说找不到你的电话，就找到我了。”
        “就这些？还有呢？”
        “他还说你们这个联谊是可以带家属的，说你要是结了婚让你把老公带上。我想这你最近跟我赌气，都不理我，就干脆把你的电话给了他，让他直接联系你，不然让我在中间传话，传来传去传错了，你不得又把我批一顿。”
        我用手用力拍着我的脑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悔得肠子都要轻了。这回真是碰上对手，我真是小瞧这个祁辉，居然在听到我爸得声音后，还能临危不乱，还能想到办法从我爸嘴里套出话来。我爸也是，简直是神助攻，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我爸这种猪一样的对友，随便被对方一套路就炸出话了。这个祁辉，简直小瞧他了。
        我的心好痛！
        我爸看我在沙发上翻来覆去，一会扯头发一会拍着胸口自己给自己缓气。意识到自己又闯祸了，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嘴：“怎……怎么？我又做错了？”
        “您都没听出来对方是故意在套您的话吗？”我无奈的说道。
        “啊？他是个骗子吗？”我爸紧张了起来。“那你会不会有危险，你放心，我没说其他的，他不知道我们家住哪？到底怎么了，你怎么会惹上骗子呢？是在外面打架惹到的人吗？不用怕，以后上下班，爸爸接你。”
        对于我爸想象力我一向是佩服的，但是居然没想到他想象力如此丰富，这都什么跟什么，我都不知道我爸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摸着我的心口，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我爸看我没说话，还一直喘着大气，愈发觉得事情更严重了：“之之，到底怎么了？很严重吗？。”
        “哎呀，哎呀......”我朝我爸挥挥手。“没事没事。”
        “你都这样的还没事？”我爸一脸的不相信。
        “真没事，真没事，不过以后要是有人打你的电话问我的事情，你就直接挂了，不要跟他废话。”
        “哦，好。”我爸还是不放心，又问了一遍：“真没事。”
        “真的~”
        一个晚上，我都一直在想这件事情。本来上午跟冯朝一起，那天聊的让我分外舒心，偏偏来了祁辉，搞得我心烦意乱，偏偏我爸这后院还给放了把火，说是我的同学，他就信了，什么时候这么好骗了。
        正好这时冯朝给我发了个信息，也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早上的事情之后，现在就单单收到他的一个信息都能让我心潮澎湃。
        “明天有事吗？中午一起吃个饭。”
        “好呀好呀……”我刚把字打了出来，在我即将点发送的时候我一下反悔了。我这么回复他，是不是显的我太不矜持了。嗯……我不能这样，我不能显得自己太主动。所以我又把字删除了，打上“应该没事。”给他发了过去。
        “如果没事，中午我们一起吃个饭，下午我送你回机场。”
        “那我明早上确定没事了再跟你说。”
        看着我跟冯朝发的这信息，真是觉得自己无比矫情，无比矫揉造作，真不相信这是我干出来的事。想着想着，就连自己笑出声就不知道。
        “笑什么呀？”我妈递给我一个橙子。
        我接过橙子直接咬了一大口：“没什么呀？”
        “你不觉得橙子酸？”
        “不酸呀？酸吗？”我又咬了一大口。
        “我觉的不酸，只是你平常不是一贯都喜欢吃甜的东西，我以为你会觉得这个橙子酸呢。”
        “还好吧，可能我这个不酸吧。”
        “是吗？”
        我只顾沉浸在喜悦里，根本没有听见坐在我旁边的奶奶，早就捂着嘴巴，直抱怨：“诶呀，少芳，这橙子太酸了，不能吃，倒牙。”
        ……
        早上一醒来，就立刻跟冯朝发了个假了吧唧的信息，说自己有时间。他也回复我让我10点半去小区门口等他。
        我连忙翻身起床，着手置办起今天一身的行头。那可是，十分用心。
        收拾好了之后，跟爸妈交代了一声，按着时间就去小区门口等冯朝。他也倒是准时，提前10分钟就已经在那了。
        “我们去哪？”我上车后，问道。
        “先找个地方吃饭。”
        “吃什么呀？”
        “去了就知道。”
        冯朝带我去了太古里一家私房菜，餐厅不大，但是环境倒是十分优雅。
        “我以为你只会在家做饭呢。”我坐下后，环顾四周。“这么看来，你也经常下馆子嘛，这种隐蔽的地方都能被你发现。”
        “我从来没说我只在家里吃饭。”
        “你有什么想吃的？”冯朝递给我了一份菜单。“要是没的话，我就来点。”
        我拿起菜单随便翻了翻，只有菜名也没个图片，菜名还起的稀奇古怪，说道：“这菜单，看都看不懂，你点吧。”
        看样子冯朝经常来这家吃饭，点餐时，有个店员都认出他来了。我心想，老熟人哦。不过我仔细一下又不对，这种地方离我们住的小区那么远，冯朝肯定不会仅仅为了吃顿饭，自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但是他明显就是这里的常客，那么最大的可能行就是他经常带人来吃。那到底带的男的还是女的呢？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分析起事情了都是福尔摩斯，我这还没跟他谈呢，就已经开始分析起问题来了。
        我真想知道他之前到底谈过几个女朋友，就我知道的，就有王畑羽，跟他关系还不清不楚。虽然鑫哥对冯朝的人品是十分认可的，但是我还是想弄清楚他之前的那些事情。可是我肯定不可能傻到主动去问他，那么就只能套路了。
        “机长。”我主动说道。“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朋友介绍的。”
        “朋友介绍？这里的菜很好吃吗？”
        “我觉得还不错，等会你可以好好尝尝。”
        “哦~。”我心里来了主意。“这里有有什么好喝的果汁或者饮料呀？刚刚看菜单时，我也没怎么注意。”
        我十分期待冯朝接下来嘴巴里要说出来的话，他如果要是真能说出来个什么，那么他肯定之前经常带女人来这里吃饭。果汁饮料这玩意儿，当然是女人比男人更感兴趣。
        “嗯……”冯朝想了想缓缓开口。“这个倒是不清楚，我在这吃饭，喝的最多的就是酒。”
        我似乎对他的这个回答很是满意，但依然不死心，继续套路：“我刚刚看这的主打菜还有一款甜品，味道怎么样呀？”
        高手过招，玩的就是计谋。谁让他带我来这么一家他熟悉的餐厅吃饭，随便问个什么我都能发现点蛛丝马迹。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聪明，真是自己都佩服自己。
        “冯之之。”冯朝翘起二郎腿，往身后的椅背上靠了靠，嘴角网上一翘：“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你的这些小聪明，别人发现不了，我还是可以看穿的。这个地方，我没带其他女人来过，男的倒是带来吃过饭，你哥算一个。所以，你问的什么果汁，饮料，甜品，我是真的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吃过。不信的话，我可以把刚刚给我们点餐的那个人叫来，你直接问他。他因该很清楚。”
        我脸色一沉，前一秒我还在为自己的小聪明兴奋不已，这一秒被冯朝揭穿后，真是面子都挂不住。
        “怎么？被我说中，脸色都变了。”冯朝继续意犹未尽的看着我出丑。
        “哼。”我语气一下也不好了。“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哦，我想什么你都知道，有意思吗？你以为你很聪明？”
        “很有意思，你应该在我之前也没遇上过什么对手。”
        我很不服气，但是又没什么办法，被他看穿之后，我也没了刚才的得意。拿出手机，想查查明天我飞哪，也以此来缓解缓解我的尴尬。
        我上了内网，一看，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明天的机长居然是徐浩宇。也不知道，前天我跟赵懿闹的那一出，赵懿这张贱嘴是不是已经告诉徐浩宇的。万一明天徐浩宇想整我，怎么办，我要不要请个假。但是我请假了，赵懿要是知道这事儿，那不就是明摆着告诉她我怕徐浩宇了，那我以后在赵懿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怎么还能欺负她。
        “怎么？在担心明天的机长？”冯朝问道。
        我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查班。”
        “看你的表情。”冯朝喝了口水。“担心机长找你麻烦？”
        “怎么可能，我胆子有这么小。他找我麻烦，我就往他菜里吐口，看谁不好过。”
        “你不怕机长明天在航前准备会直接把你换掉？”
        “换掉？那总得有个理由吧，我又没惹到他。”
        “理由，那可就多了，拿着手册随便问你问题，总有你不知道的。”
        冯朝把我心里最坏的打算都说了出来，让我气急败坏：“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我好好吃饭了，老说让我丧气的话，大不了，我明天请假呀，还能怎么样。”
        “好，不开你玩笑了，菜都来了，先吃饭。”
        “哼，搞得我都没胃口。”
        “你放心，徐浩宇不会为难你的。”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夹了块肉放进嘴里，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明天跟徐浩宇一起飞，你查我班了？”我恍然大悟。“难怪你昨天说什么今天中午吃了饭，下午送我回机场，你早就知道我明天飞哪跟谁飞了吧。哼，心机真重。你们城里人果然套路深！”
    第51（2）
        吃完饭，冯朝送我回机场。在车上，突然想起郑航航线检查过的事情，问道：“机长，上回郑航航线检查，你是不是去帮他说好话了？”
        “郑航告诉你的？”
        “他只是告诉我，那个教员在检查他的时候，就随便问了一个问题，没怎么刁难他。但是在检查之前，郑航跟我说那个教员很严肃，而且李博文也说这个教员很难搞，你也说过这个教员之前检查其他副驾驶的时候挂了好几个人呢。所以这么难搞的人就只是随便问了郑航一个问题就让他过了，我可不相信是郑航人格魅力大，只有可能是你去打了招呼。”
        “那也不一定是我打了招呼，万一是郑航确实飞的好。”
        “就算郑航飞的再好，那检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呀。总不可能就因为郑航飞的好，那个机长就打破自己要求，随便就问他一个问题呀。而且郑航自己也说，他都没想到他能过的这么顺利，他都以为你是去帮他说的好话。”
        “郑航……”冯朝轻轻敲着方向盘。“他很聪明，能想到让你来跟我说这件事，他心里怎么想的，我也很清楚。”
        我也清楚，郑航让我来跟冯朝说这件事打的算盘，为这我还跟吵了一架。
        “跟你说件事吧。”冯朝说道：“其实我当副驾驶的时候我也干过这种事。”
        “什么事？”
        “我当时准备放机长，检查我的那个教员，他的老婆是我们大队的助理。有一次我飞日本，她让我帮她带一个擦脸的东西。刚好那段时间她马上要过生日，我就给她买了一套她要的那种牌子的全套护肤品，直接送给她了。所以……”
        “所以，你很顺利的就放机长了。”
        冯朝点点头：“非常顺利。由此可见，郑航应该跟我当时想的差不多，看事情一定要到本质，做事更要对症下药。”
        不知怎么的，我心里莫名的开心，甚至有点安奈不住的小兴奋。但是我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太得意，至少不能在冯朝面前表现出来。
        我故意很嫌弃的看着他：“机长，没想到你还做过这种走后门的事情呀，看不出来呀。你后台这么硬的人，不应该直接亮出身份吓死对方吗？”
        晚上我躺在床上，想着白天的事情，就开心。但是一想到明天的航班就头疼，虽然冯朝已经明确告诉我徐大机长不会为难我，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点担心。
        “之之。”俊颖敲门进来。“还没睡呢。”
        “没呢。”我翻身起来，打开灯。
        “你怎么了，我都从你房间路过好几次，一直听见你屋里有动静，有心事呀？”俊颖坐到我床头边。
        “没什么心事，就是睡不着。”我又躺了下去。
        俊颖抱着脚，望着我，说道：“你跟冯朝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呀？能怎么样？”刚说完，我就意识到不对，一脚把被子踹开，坐了起来，大声叫道：“你怎么知道冯朝！”
        “你轻点，这么晚了，别人听见还以为怎么了。”俊颖捂着耳朵说道。
        果然，秋儿从她房间急急忙忙跑过来，问道：“怎么了，之之？”
        俊颖白了我一眼，对秋儿说道：“没什么，秋儿，你赶快睡觉吧，明早那么早起床，也睡不了几个小时了。”
        “哦。”秋儿揉揉眼睛。“好嘛，那我继续睡觉了，我正做梦呢，突然听见之之叫了一声，还以为怎么了。”
        “没事，没事。”我站在床上说道。“你继续睡。”
        等到秋儿走后，俊颖拉了拉我的裤子，说道：“你坐下来，我望着你头疼。”
        “你是怎么知道冯朝的？”我急忙问道。
        “李博文说的。”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李博文一天跟谁在一起？他能听谁说？”
        “妈的，又是郑航。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就知道张起嘴巴，乱说别人的事情，下回见了他，我非把他嘴撕了。”
        “那这么看来，这事是真的？好呀，冯之之，藏这么深，连我都不告诉。”
        “我没心情说他。“我急忙扯开话题：”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想的明天的航班。”
        “你明天跟谁飞？”
        “阎王，机长是徐浩宇。”
        “闫老师，那不挺好的吗？我要是跟教员一起飞，比跟别的乘务长的飞，心里踏实多了。”
        “你跟他飞当然无所谓呀，他怎么对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看嘛，明天我在航班上是怎么跟他吵架的。而且，机长还是徐浩宇，也不知道前天我准备打赵懿的事情，他知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万一明天故意整我怎么办？”
        “你打赵懿？”俊颖惊讶道。“为什么？”
        “没打着……”我将前天航班上和停车场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俊颖。
        “冯之之，你怎么想的。”俊颖戳着我的脑袋。“在公司打人，被领导看见了怎么办？”
        “我知道，但是，是赵懿先惹我的，要不是她那张贱嘴，我至于动手嘛。”
        “那你也不能在公司打人呀？”
        “我这不是没打嘛。”
        “那要是不是当时冯朝在那，阻止了你，你现在找就被领导叫去谈话了，就赵懿跟刘文静的关系，你以为你能讨到什么好。”
        “哼，大不了不干了，老子早就不想当服务员了，一天到晚伺候人，我还不乐意呢。”
        “那你就直接抛弃我跟秋儿呀？”
        “要不是你们，我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虽然当初我是跟家里人赌气来干这行的，那么多人跟我说这行辛苦，工作累，要熬夜，容易受委屈。我呢，偏偏不听，也不知道当时到底在想什么，一头就扎了进来。现在看来，听爸妈的话是十分正确的。那时候总觉得空姐虽然是服务员那也是一个专业的服务员，至少是一个服务兼救人的服务员吧。现在你看看，公司一天到晚都是什么服务大数据，又是非常准数据，满意度调查，常旅客数据。整得我们一天天烦都烦死了了，你家飞机破成那样，心里没点逼数呀，毛毯就那么几条，枕头那么几个，乘客有的有，有的没有，那能满意度能高吗？”
        “我们还好，乘务长的压力才大。我看经理每天都在群里@这个乘务长，@那个乘务长，什么广播分值低，又是服务大数据不好，好像天天都有人去办公室整改。”
        “所以，你说，经理他们是不是闲得慌。我们公司要是把飞机改装好点，座位宽点，座椅都是那种180度平躺的全电动座椅，那旅客满意度一下就下去了。硬件条件那么差，要什么没什么，票价又不便宜，那旅客能满意吗？是我我都不满意，坐一次差评一次。本来条件又不好，还搞那么多满意度调查，落地还每个人发条信息让他们评价航班，怎么可能会好嘛。而且我们还偏偏是面对乘客的最后一群人，从他们到机场办登机牌，安检，托运，哪一环节受了气，都成了他们上航班折磨我们的理由。真是越想越气人。”
        “谁让我们没地位，同样都是一线员工，我们跟飞行员还真是天差地别。”
        “不是我们没地位，是我们领导没地位。你看看我们一个部门经理还抵不过他们随便一个普通机长，谁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他们是亲妈生的，我们是后妈养的。”
        俊颖看了看表：“别想太多了，早点睡吧。我跟徐浩宇飞过，其实他对乘务员很客气的，人很好，至少工作上很好。我觉得他不会为难你的。”
        ”真的吗？“
        “真的。”俊颖站了起来。“本来我是想来问问你跟冯朝的事情，不过你一直都撇开话题，那我就不问你了，等你想说的时候你在跟我说吧。”
        “哟~~~这么贴心呀，这都能被你看出来。“
        “跟你住了都快一年了，你的那点花花肠子多少我还是能猜出一点来的。不过，之之，我听李博文的语气觉得那机长人还多好的，你要是觉得合适，可以多了解了解，要是人真好，你也别错过了。”
    第52章
        一大早，我战战兢兢的到了准备室。虽说俊颖冯朝都强调了徐浩宇人好，不会为难我，但是我还是心有余悸。不过我仔细一想也觉得奇怪，我又没犯什么错，我担心什么。弄得我如此心绪不宁，显得倒是我做了什么亏心事，我不就是经常整整赵懿嘛，没事有事给她找点麻烦，膈应她，那又怎么样。
        “怎么，一大早做亏心事啦？”阎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你才做亏心事了。”
        “哼~”阎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这就叫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之前欺负赵懿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人家找了个领导当靠山。”
        “我欺负她什么。”我龇牙咧嘴道。“她之前培训还不到处说我坏话吗？谁叫她嘴贱，我这都算替天行道了。”
        “哟哟哟，你就嘴硬吧。”阎王很是不屑的看着我。“等会要是机长提问，你答不上，他要是把你换下了，我可没什么办法，我丑话说在前头，可别等会说我不帮你。”
        “知道您丑，话要说在前头，您也不用跟我强调，我指望谁都不会指望您的，您多小气。”
        “冯之之。”阎王用力拍了下桌子。“什么我丑，啊？一大早你就要跟抬杠，要不要我先把你换下？”
        “不是您说的吗？您丑，话要说在前头。”
        阎王被我抓了字眼，气的牙痒痒，不过还是忍了下来，继续讽刺我道：“你就横吧，希望等会你见了机长也这么横。”
        等到所有乘务员到齐，阎王开完准备会，我们一群人就去机组准备室找机组了。
        不得不说，阎王还真是挺让我佩服的。飞了快一年了，见过那么多乘务长，开了无数次准备会。但是唯独阎王开的准备会是令我最影响深刻的。其她乘务长开准备会，说的最多的就是服务。什么服务意识要好，服务主动性要强，不能惹投诉，不能对乘客说不……等等等等，这几乎，是每次开准备会乘务长说的最多的话，翻来覆去跟炒剩饭一样，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但是对于安全，几乎所有的乘务长都是几句简单的话盖过，总之，一个准备会下来，就只记得住一句话：要对乘客好，不能惹投诉，乘客什么都是对的，乘客就是祖宗。
        祖宗来坐飞机，我们还能让他们不愉快了吗？
        其实我也明白，在这个把投诉至上的公司大环境下，所有的乘务员哪怕是乘务长都是过的小心翼翼。要是惹得那位乘客不高兴，落地打个投诉电话，那就完了，乘务员也完了，乘务长也惨了，不是写个事情经过就是去办公室整改。而我们那位把投诉看作生命的刘文静经理就会谈起她那句经典的名言“为什么”。
        为什么乘客会生气，为什么乘客会对你的服务不满，为什么乘客谁都不投诉就投诉你了，为什么，为什么……总之，我们的经理有无数个为什么。其实这样的经理也不止她一位，基本上所有的经理都是这样，把投诉看的特别重，只要一投诉，只要她们分析事情经过，无论什么原因，她们都会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乘务员肯定有某个方面没做好。我虽然不知都其他航空公司是如何定性投诉这个东西，也没见过其他航空公司的乘务员在航班上是如何服务的。但是在我们公司，永远追寻一个原则，那就是不能对乘客说不。
        举个例子，我们公司的航班不是每个座位都配一个枕头一条毛毯，所以这就一定会出现一个问题。有的人有，有的人没有。那么这样一来乘客就不开心了，凭什么我们一样买的机票，一样的价格，为什么他有我没有。这个时候我们公司的乘务员在明知没有枕头毛毯的情况下，都不敢对乘客直接说没有了，而是说“先生，你稍等，我再去给您找找”。然后又假吧意思去前舱或者后舱晃荡一圈再回来告诉乘客一声“先生，实在抱歉，我前后已经找了一遍，确实没枕头毛毯了”。这其实就是明摆着告诉乘客，虽然没有了，但是我们可是前后舱都找了一遍，我们可是实实在在给你们想过办法了，不是我们偷懒没有想办法。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做给乘客看的还是做给自己看的。要是乘客好，听到乘务员这么说了，也就算了。但要是乘客不好，那么麻烦就来了。
        “为什么没有？”
        “凭什么他有我没有，我没给机票钱吗？”
        “我腰痛，必须要枕头。”
        “你信不信我投诉你。”
        完了，一旦乘务员听到这一句，心里就会打起一个冷战，心想：祖宗们，姑奶奶们，你们骂我都行可千万不要投诉我呀，我可不想休息了还去办公室整改。这个时候，乘务员就彻底发挥起她是客舱主人公的身份了。先是满客舱寻在有毛毯枕头的乘客，再在他们中寻找面善的乘客，向他们借毛毯枕头。要运气好，借到了，那就算了。要是运气不好借不到，乘务员又开始想办法了，用大的矿泉水或者饮料瓶子灌一个热水瓶，要不就是在毛毯多的情况下用塑料袋装两三条毛毯在里面，现场制作一个人工枕头，要是再不济，乘务员的衣服围裙给出去，您垫腰，当枕头，或者搭在腿上盖在脚上都行。总之一句话，乘务员都是万能的，没有乘务员做不到的事情。飞机上的一切都是可利用资源，就像乘客要吃我们的机组餐是一个道理，只要您高兴，您想干什么都行。我们是金刚不坏之身，我们还活着，全凭一口仙气吊着，还吃什么饭呀。
        所以，即便是在最近航空安全形势不太乐观的形况下，像什么乘务员冒着颠簸去看呼唤铃的事情依旧频繁发生。也不是说公司不注重安全，主要是，一方面安全，一方面投诉，在这似乎是天敌的秤砣上，永远找不到平衡。那么对于乘务员来说，我们就成了这杆秤上的牺牲品。就像前几天开会，刘文静跟我们分析投诉案例时，又给我们谈起了那个老生常谈的话。
        来电投诉的是一位头等舱乘客，投诉乘务员服务意识不佳。事情经过是，那天一大早这位乘客乘坐前往上海的航班，但是他一上飞机他就主动告诉乘务员，吃饭不要叫他，他要休息。所以我们的乘务员当然是十分听话十分体贴的没有叫他，然后这个乘客就睡了一路，直到飞机下降乘务员让他调座位时才把他叫醒，不过这位乘客却并没有遵守他的诺言，不吃饭。而是对乘务员说，他饿了想吃饭。但是这个时候飞机已经开始下降了，无法为他提供餐饮服务，所以乘务员合理的拒绝了他这个要求，但是这位大爷，一落地就把乘务员投诉了，投诉理由，乘务员服务不好。最后公司经过详细调查，把当班乘务员和乘务长都找来，在办公室研究了一天，最终得出这单投诉的判定结果：乘务员工作墨守成规，不知灵活变通，导致乘客服务感知不良，属于服务一级差错。这个判定一下来，乘务员懵了，乘务长也懵了。乘务长从头到尾压根儿不知道这件事情，乘务员也是按照公司的标准执行的餐饮程序，到头来按照标准执行也是错的。当时刘文静还在一直在强调“为什么”，听得我差点都要睡着了。我就隐约记着她说了，为什么乘务员没有发现这位乘客一上飞机就睡觉，是哪里不对劲嘛？没有考虑到是不是乘客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的，为什么就这么死板的听到乘客不吃饭就当真了，为什么就不知道灵活变通一下，在下降前10分钟20分钟左右叫醒乘客询问他吃不吃饭呢。反正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当我听见我们经理这么说的时候我彻底惊呆了。乘客都说不吃了，我要是还把他提前叫醒吃饭，那乘客不高兴，投诉了，那我岂不是更没理了。整个会我听的头疼，中间都不知道睡着了几次，要不是会议结束后，俊颖叫我，我打都算在会议室过夜了。
        但是刚刚阎王的准备会确实我飞行以来，听着最有底气，也最让我们乘务员身心愉悦的。阎王对于服务只是强调了一点按照公司程序来，注意微笑，主动帮助老弱病残孕。但是，在安全方面，直到现在我都依然清晰的记着他说的话。
        “安全方面，我要强调一下。我不管平时你们跟其他的乘务长怎么飞的，但是在我的航班上，不准许出现安全差错，只要安全带信号灯亮着，你们就老老实实在座位上坐好，把安全带系好。要是在客舱发餐发水时遇到颠簸，就近坐下，没有座位就蹲下。不允许继续服务，要是饮料餐食发不完就发不完，我航后备案，出了事情我担着，你们都不要担心。像什么乘客腰枕头毛毯那些，没有就没有，大大方方站在客舱里对乘客说没有。别整些热水瓶的，什么还把你们衣服围裙给出去，我看着就low，怂眉怂眼的。你们是保证客舱安全的，不是服务员，自己要把自己位定好。总之一句话，安全大于天，今天就算是所有乘客都投诉了，出了事情我给你们担着，你们放手去做就是，别的你们不用管，都是我的事情，听明白了吗？”
        阎王开完准备会，我再看他时，我瞬间觉得他就跟个天使一样，头上顶个光环，背上长翅膀的那种。那形象光辉的，简直闪瞎我的眼睛。
        “怎么，是不是觉得刚才我那个会开的太好了。”阎王问道。
        确实是好，但是就以我跟阎王的相处方式，我不可能直接抬举他，我便说道：“将个烂就，没我师父好。”
        “你师父还不是我教的。”阎王白了我一眼。“多学着点，等你以后当了乘务长也要像我这么开，别一天老说什么服务服务。安全，安全第一。”
        我们到了机组准备是室，我一看到徐浩宇，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要是等会他为难我，我该怎么办呀。
        “大家好。”等我们坐下，徐浩宇说道。“今天我们飞武汉，飞行时间大概2：30左右，航路上颠簸指数有点大，主要是起飞30分钟之后，一直到下降都会有点颠，大家服务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安全带信号灯亮着就不要服务了。上客的时候，多观察观察旅客，要是有行为异常，或者蛮横不讲理的，我让地服把他撵下去。今天三号是……”我立刻举起手，徐浩宇看着我，说道：“进驾驶舱注意防尾随，前服务间尽可能的不要让乘客逗留，一定要保证驾驶舱的安全。请问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阎王望了我们一圈，回道：“没有了，机长。”
        “好，那我们走吧，争取早去早回。”
        我们一行人，拿着箱子，背着包，坐车进场了。
        我从来没有跟徐浩宇飞过，今天是第一次，难的是，他居然完全没有为难我，就跟没事人一样。算上赵懿的事情，再加上之前白雪的事情，自己都觉得，我多多少少给这位徐机长留下的影响不太好。
        车上，阎王小声对我说道：“怎么，是不是很惊讶机长没找你麻烦。”
        “有一点，我真以为他会找点事儿给我。”我小声回答道。
        “冯之之。”阎王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心眼一样小，人家一个飞行部领导，会跟你作对？小人之心，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我恶狠狠的盯着阎王。“你才不是个东西呢。”
        上了航班，收拾好客舱里的那一顿事情，看着时间，离上客还有20分钟，想着还是要去问问机长他们喝不喝点啥，虽说有点私人恩怨，但是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我朝驾驶舱离看了一眼，发现徐机长跟副驾驶正说着话，也不是聊的工作，便敲了敲门，走了进去：“机长，热水烧好了，您需要喝点什么？”
        徐浩宇看着我，说道：“这么客气？”随即递给我一个杯子：“麻烦把杯子里的水倒掉，给我滤过的普洱。”
        我正伸出手接过他手里杯子，就听见他没来由的一句：“你不会在我杯子里面吐口水吧？”
        “啊？”我惊讶的望着他。“怎……怎么会。”
        “我可听说，你最见不得我们对乘客员呼来喝去的，经常在背后骂我们，我今天对你态度好吧。”
        “好……啊。”我一点懵。
        “我就怕你觉得我凶，在我的饭菜或者水杯里加点料。郑航说你说从小练跆拳道的，奖都拿了好多个，我可不敢惹你。”
        “郑航？”我说道。“他就是个贱人，您可千万别听他胡说，我从来没有骂过你们，我只骂过一个机长就是谢双雄。”
        副驾驶听到我说谢双雄的名字，就笑了起来，回头看着我，说道：“怎么，谢教员现在脾气还这么大？”
        “他不是脾气大，他是脑壳有问题。”
        我拿着徐浩宇的杯子出来，放在工作台上，一边泡茶一边想，难怪郑航跟冯朝对徐浩宇评价那么高，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除了冯朝跟余君，徐浩宇算是我遇过的第三个，如此平易近人的机长了，还是个领导，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十分有教养，看他这反映，应该今天心情不错。不过想想他干的事，便摇摇头，可惜这么好的一副皮囊，再怎么有教养也掩盖不了渣男的本质。
        等到乘客上完客，我也安顿好了我的头等祖宗，还好今天4个祖宗都是相当有素质的人，这可让我的工作轻松了不少。
        关了舱门，放完安全须知，后舱负责翼上出口的乘务员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对阎王说道：“闫老师，我的翼上出口坐了个抱小孩的女的，我跟她解释过了，这里不能坐，她完全不听，还骂我，说这个位置宽敞，就要坐着，还把她装小孩用的东西的那个包，扔在过道上，我怎么跟她说她都不听，骂骂咧咧的。”
        “哎。”阎王叹了口气。“翼上出口哪一排？”
        “第一排。”
        “你有跟她讲过这里是紧急出口？”
        “讲过，她就是不听，语气也不太好，我也……我也不敢太强硬，怕她投诉我态度不好。”
        “我开准备会的时候怎么说的，耳朵扇蚊子去了？“阎王有点生气。”我说了安全大于天，你们要是因为安全方面的事情惹了投诉我担着，你怎么不硬气起来？”
        “对不起，闫老师，我怕……”
        “怕怕怕，怕什么呀？”阎王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这位乘务员，说道：“行了，你先回去，我去处理。”
        等到这位乘务员走后，阎王眉头紧锁，一会摇头，一会叹气，突然就望着我。
        我被他这一望，打了个激灵，急忙说道：“您可别看我，我可不去处理这个事情，没准她投诉我了。又不是我头等舱的乘客，我这次说什么我都不去。”我怕阎王还打我主意，立马躲到洗手间了去了。
        大概隔了几秒钟，我就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阎王刚走了出去。我隔着门帘，悄咪咪的看着翼上出口哪里，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见阎王，表情十分严肃，一直再跟那个带孩子的女士说话，最后终于把人劝走了。等到回到前服务间，我正想问阎王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发现飞机已经推出，我也忙着安检。直到起飞后，我才有时间询问。
        “您刚刚跟那女的说什么了？”
        阎王面无表情的白了我一眼：“没什么，就说这里事紧急出口，她抱孩子不能坐这。”
        “就这样？这么简单？那她还是很听话嘛。”
        “听话？听话个屁，我是威胁她，她如果硬要坐这，飞机就不能起飞。”
        “啊？您就直接跟她这么说的。”
        “嗯。”阎王点点头。“我就是要把她调走，不是跟她商量。”
        “刚刚我看您跟她说话，态度不是很好嘛，您真不怕她投上您。”
        “投诉就投诉，我属于培训部，又不是你们客舱部的人，你们投诉碍不着我。”阎王得意的说道。
        “我就知道。”我拍着膝盖。“我就说您怎么这么硬气，原来是这个原因。哼，真是看瞎了眼，我还真的以为您真的把安全放在第一位，真的不怕投诉。没想到您打的这个主意，真是阴险。”
        “冯之之，你说谁阴险。那女的一看就不经常坐飞机，她就不是那种很懂的乘客，你真以为她会投诉？你们现在，连判断乘客会不会投诉，这点能力都没有？你说你们下了客舱部，你们经理都教了你们啥呢？教傻了吧，连这点眼力价都没有啦？虽然你们那个投诉碍不着我，但是你以为我想去惹个投诉呀。这女的要是今天坐那，万一发生紧急情况，要撤离怎么办？她抱着孩子，你还指望她给你把翼上出口的门打开？还有那一地得东西，都可以堵死一个门了。你们呢，还不敢把话说狠了，现在这乘务员还能不能行了，这种原则问题还要来问我？哎……”阎王使劲儿摇了摇头。
        “其实刚刚那个乘务员是有点夸张，是我的话我会把那个女的调走的，哪怕扛起来，她要投诉就投诉呗，只要不降我级，不影响我拿钱就行了，其他的，我才不管呢。”
        “你掉钱眼儿去了吧。”
        “我一个学金融的，不掉钱眼难不成还掉粪眼？惹毛老子，老子不干了，哼，有什么大不了的。”
        “冯之之，本来我还想夸你几句，越说越不像话。你这样跟逃兵有啥区别，你就没想过要改变这样的现状？就只知道辞职这一招。”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们公司就这样，一边天天跟你说安全安全安全，一边把投诉看的比命都重要，我能怎么样，我又不是领导，我最多就只能管好自己飞的航班，其她乘务员在航班上怎么样，我又管不着。而且我又不像您，您好歹是个教员，还是安全类教员，您每天给学生培训上课您倒是可以强调安全。但是就算您这样，我们下了客舱部不也变了嘛，还是没用。”我摆摆手，强调道：“没用没用，完全没用。”
        阎王没说话，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XX空难，你知道吗？”
        “知道呀，死了那么多人，能不知道吗？”我回答的十分随意。
        “我的……好朋友在上面。”
        我心里一紧，转过头看着阎王，一时间，心里很难过，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我开口道：“那他……”
        没等我问完，阎王先开口了：“死了。”
        果然，那次空难下来活着的没几个，乘务组更没有人。
        “我跟我朋友虽然不在一个航空公司，但是从那件事之后，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考上教员，我要把安全这件事情在你们所有乘务员进入公司，参加培训，上的第一堂课，就跟你灌输这样的思想。虽然，后来我做到了，考上教员了，也把我的思想给你们灌输了，但是一旦你们下了客舱部，就全部打回原形，真是讽刺。”
        “您也别这样说。”我居然安慰起阎王。“我们还是很听得进去您的话的，我们只是不能在投诉跟安全之间找到一个最合理的位置。我们经理她们毕竟也要绩效，每年都要考察，她们也确实不敢不看重投诉，但是也不是她想这样的，她们还有领导嘛。”我用胳膊戳了戳阎王。
        “哼，你说刘文静呀？”阎王摇摇头。“你们客舱部那几个经理，我看得上的真没几个。我那个时候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把最优秀的人留在公司，把那些能力不足的人淘汰出去。所以你们每次撤离，急救，跳水的那些考核，我卡的很严。我也知道你们进来培训是给了钱的，但是也不是我想淘汰那些人。我跟她们无冤无仇的，我淘汰了她们，她们还在背后骂我，还有你，老给我取外号，别以为我不知道。但是你们不是服务员，你们是负责安全的，是能救人命的。就那些小胳膊小腿连个舱门都打不开，连水不敢跳的人，我留着干什么呀？飞机一旦出事，我还指望你们救人呢，门都打不开，打不就只有等死吗？就这些人，根本就不适合来当乘务员，就只会端茶倒水，那从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过来，她也会端茶倒水。”
        我这时突然反应过来，原来阎王是安的这种心思。我之前一直觉得他是所有教员里面最难搞的一个，铁面无私，根本不讲人情。在他手里淘汰掉的人，就我们那批都快凑成一个足球队了，之前的更不知道有多少。所有进培训部的学员，可以不认识培训部的经理，但是闫海洋的名字是绝对听说过的。闫海洋的名字在培训部就是一个噩梦。但是我之前只看到的是那个铁面无私，不讲人情的阎王，但是我却不知道，在他内心里，居然保持着如此一颗纯粹的赤子之心。
        果然是能让我师父以身相许的人。
        “怎么？”阎王憋着嘴看着我。“你很崇拜我？”
        “您都说了这个份儿上了，我要是说不崇拜你，那您不是很没有面子。”
        “哼，崇拜我？”阎王眼珠一转。“你不用崇拜我，你帮我个忙吧？”
        “帮什么忙？不要又是让我去解决那些难缠的乘客吧，我可不去。”
        “什么乱起八糟的，本教员在航班上，需要你出面解决事情吗？太能抬举自己了。”阎王说道。“我打算在你师父过生日的时候跟她求婚，你鬼点子多，帮我出个主意。”
        “哟。”我捂着嘴巴。“闫老师，看不出来呀，挺浪漫的呀，还知道给我师父一个惊喜，不错不错。”
        “少说风凉话，赶紧给我想个主意。”
        “主意嘛，我肯定是能想的出来。不过我要先问您几个问题，您先回答我，我才能对症下药。”
        “嗯，你问。”
        “您跟我师父第一次见面在哪？”
        “培训部？”
        “这么说，您也是我师父的老师。”
        “我不光是你师父的老师，我还是你师父带飞的教员呢。”
        “哟，牛逼的哦。那你们什么时候确认关系的？”
        “在她下客舱部吧，等她正式带飞完，我们俩就在一起了。”
        “啊？这么快。禽兽，你肯定在培训部就打起我师父的注意了，自己的学生都能下手，不要脸。”
        “冯之之，说什么，什么禽兽，我让你帮我出主意，不是让你批斗我的。”
        “我就问几个问题，怎么这么不耐烦。”我继续问道。“那平时你有没有在我师父面前旁敲侧击的问问，她对你的求婚有什么想法吗？”
        “你师父就觉得，只要跟飞机扯上关系的都可以。”
        “那你直接在飞机上求婚不就好了。”
        “你师父那么低调的一个人，我在飞机上跟她求婚，还当着那么多人，你师父不得把舱门打开把我扔出去呀，什么馊主意。”
        “也对，我师父太低调了。”我琢磨着。“诶，阎王，要是飞机上只有你们两个，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意思？”
        “就是比如我们落地，乘客都走了，飞机上没人了，您再跟师父求婚?”
        “行不通的，我想过这个事情。就是等晚上落地，飞机航后，但是我跟你师父求婚不可能很快就弄完了，那我不的说几句呀。机组都是想早点回家的，又只有一个机组车接我们，怎么可能等我们。”
        “那要是机组跟乘务组都是我们自己的人，那不就没关系了嘛。”
        “你什么意思？”阎王惊奇的望着我。
        “我的意思是……”我想了想打住了。“您能先别管，我先去找人安排，你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求婚？”
        “你师父生日2月3号那天。”
        “那就在过年那段时间嘛，还有2个月，不着急。”我向阎王拍着胸脯说道：“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您什么都不用考虑了，到时候，您直接拿着我给你剧本走就行了。”
        正如早上机长所说，我们航班真是一路都在颠簸，幸好亏得阎王经验丰富，早就意识到我们可能只有时间发饮料没有时间发餐，所以一早便把餐食拉到了前舱，等到乘客走的的时候，一人给了一份。不得不说，这教员，经验就是丰富，难怪俊颖上回说，她要是跟教员一起飞，心里就特别踏实。当然，我们也不免的被某些乘客数落一番，以为是我们偷懒才不发餐食的，但是阎王也并没有向那些乘客解释。
        爱咋想咋想。
        过站期间我们刚收拾完客舱，正休息，看见机长拎了个袋子从廊桥上来。徐浩宇把袋子交到我手上，说道：“我看时间还早，就给你们买了杯咖啡，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就一样买了一杯，你给他们分分。”
        我接过袋子数了数，一共六杯，不经意说道：“我也有份啊？”
        “谁都没有，你都必须有呀，下段我吃饭还需要你。”
        我分了咖啡，偷偷摸摸的跑到阎王身边坐下，小声跟他说道：“这徐机长，群众路线走的好哦，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机长给我们买喝的呢。”
        阎王白了我一眼：“怎么，一杯咖啡就把你收买了？”
        “不是，您知道我跟赵懿有过节，我是真没想到徐浩宇能这么对我，他没骂我，我已经烧高香了。”
        “人家徐浩宇年纪轻轻就是领导，这点为人处世的能力都没有吗？先不说赵懿是不是把你欺负她的事情告诉徐浩宇，不过就算他知道，他能不能为赵懿出头，这也是两码事。就算他为赵懿出头，想要整你，那也得看你身后的人，是不是他整的起的。”
        “要是赵懿都没有把我欺负她的事情告诉徐浩宇，我还有点看得起她了。”
        “你也知道你欺负赵懿呀？”
        “我就算欺负赵懿那也是明着来，光明正大，总比赵懿这个小人在背后放阴招强吧。”
        阎王喝了口咖啡：“赵懿这个人，我也不喜欢，但是不得不说，人家身上还是有点值得学习的地方。我听说她最近也去培训头等了，而且还卯足了劲的学英语，虽说赶不上你这水平，但是也别其他人强多了吧，你呀，以后被老跟她作对。人家跟领导关系处的，不是一般的好。”
        “我尽量吧，要是她主动招惹我，那就怪不了我了，我非得撕了她。”我咬牙切齿的说道，猛的一想，刚刚阎王说的话哪里没对，问道：“您刚刚说什么，徐浩宇整我要看我身后的人，什么意思？”
        “哼哼~”阎王站起来，把手里的咖啡扔到垃圾桶了，问道：“你跟冯朝，什么时候好上的？”
    第53章
        下了航班，我心里仔仔细细琢磨了好一会，我发现为啥我身边的人，都知道我跟冯朝的事情，我跟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算，怎么听大家那口气，觉得我好像跟他在一起多久了似的，就连阎王刚刚也是这口气。
        到了公司，我下停车场开车，刚好看见赵懿拉着行李箱，屁股扭一扭的上了徐浩宇的车。看这样子徐浩宇应该是在专门等赵懿。赵懿刚刚那满怀欢喜的样子，哟，真是打得火热哦现在，也不知道这次徐机长准备跟赵懿处多久呀？3个月还是6个月？
        “怎么，羡慕别人有男朋友接呀？”
        我被这声音一惊，马上回头看着说话这人，发现说话这人是余君。
        “机长，你吓我一跳。”我没好气的说道。
        “你胆儿这么大，还能把你吓一跳，我表示很荣幸。”
        “您这是正要准备飞航班呢？还是刚好落地呀？”我问道。
        “准备回家。”
        “哦。”我点点头，又朝着停车场出口方向望了望。
        “你是不是羡慕别人？”
        “我羡慕谁？”我吃惊的望着余君。
        “是不是羡慕那个乘务员下班有男朋友接？”
        “啊？”我指着刚刚那方向。“您说赵懿跟徐浩宇呀？”
        “嗯。”
        “我才不羡慕呢？”我摸着下巴说道。
        “那你干嘛一直往那边看？”
        “我不羡慕下班有男朋友接这回事。”我叹了口气，说道：“我只是再想，我什么时候能给自己买辆那种车开开。”
        “你说徐浩宇那车呀？”余君问道。“要是单靠你工资的话，怕是有点难哦，不过我听郑航说，你不是还有一些投资吗？那车最低配也要上百，你可以先算算账。”
        “郑航这个贱人，属喇叭的呀？什么事情都要说出去，尤其是我的事情。”我心里默默的骂着郑航。“那车那么贵呀？还是算了，我就算有那个钱，也没奢侈到买那种车的地步。”
        余君笑了笑，说道：“那我给你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
        “你找一个有那种车的男朋友不就行了，最直截了当，成本也是最低。”余君一脸看笑话的样子，又问道：“要不要我帮你去转达一下？我可告诉你，他的那辆车，可比徐浩宇这车贵。”
        我白了余君一眼，心里当然很清楚他想表达的意思，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先是阎王在飞机上没头没脑的问了我那么一句，现在余君也这样，话里有话。不比阎王的直截了当，他这种拐弯抹角更让人生气。
        “用自己钱买的东西才是自己的，别人的永远是别人的，不是我的东西，就算给我用，我心里都不踏实。”我回答道。
        余君看着我，笑道：“这话说的好，现在能有你这种思想的人也不多了，看来你从小到大的日子过得还不错。”余君话锋一转：“对了，明天我们一块广州，到了可以一起吃个早茶。”
        “明天，我明天不是备份吗？”我立刻拿出手机查了查我明天的班，居然真的换成广州了。我仔细一看机组乘务组，居然全是熟人，机长余君，副驾驶郑航李博文，乘务长是我师父，关键后舱居然是秋儿俊俊颖，但是当我看到最后一个乘务员时，我脸色一下垮了下来，妈的，居然是赵懿。
        “是不是对于这个人员安排十分满意？”
        “本来是很满意的”我瘪着嘴，心想，要是没有赵懿我更满意。
        “你知足吧，你知道之前这班排的机长是谁吗？”
        “谁呀？”
        “谢教员的大名还记得吗？”
        “谢双雄？”我大声地喊道。“要是他是机长，我明天就请假。”
        “所以，某个人让我换过来跟你们飞，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我跟你说，我们在广州得酒店可是我们公司给我在全国各地安排酒店最好的一个，好多人想飞这个航班了，就想着过去吃早茶。”
        “有那么好吃？我还是第一次飞呢，那我不吃早饭了，把肚子腾空，就等过去吃早茶吧。”
        “到时候还可以把冯朝叫上。”
        “他也在广州？”
        “嗯，他今晚北京飞广州。”
        “哦。”我瘪瘪嘴。“那我先走了，机长，明儿见。”
        回到家，俊颖秋儿还没回来，我换了身衣服躺在沙发上，就开始思考阎王交代我的事情。
        我大致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最好那天我，秋儿，俊颖，师父，阎王能飞一个航班，而且还得是个晚班，等我们落地，飞机就直接航后，不用再飞。那么这样一来，乘务组这边都是熟人，就算落地，等个一两个小时再回家都是心甘情愿的。但是机组那边，也必须是自己的熟人才行。副驾驶的话，我可以去找郑航，要是一个不够，还可以把李博文叫上，那机长……额，我承认机长的最好人选就是冯朝，先不说他跟我师父和阎王的关系还不错，而且要让我们这一群人同时飞一个航班，还得是个航后晚班，肯定还要去找给我们排班的人，才能同时把我们这一群人安排在一起。而且我记得，冯朝好像有这方面的关系，上回俊颖爸爸住院，我去医院配俊颖熬了一个通宵，就是他给我安排的。但是我并不想自己去找他说这个事情，要是我去找他说了，那岂不成了我找他帮忙了，我还的欠他一个人情，我可不要。所以我思虑再三，把这个想法告诉的阎王。
        “阎王，我有个主意……”我霹雳巴拉的把我这个想法告诉了他，也告诉了他，本来说的好好的，阎王还一个劲儿夸我这个想法好。直到最后，我让他给冯朝打电话，让他帮忙找人安排我们这群人的航班时，阎王立刻就翻脸了。
        “冯之之，为什么让我去说呀。你不能跟他说呀，你们现在都这关系了，你跟他说这事就跟放个屁一样简单，我去说了，我不得欠他个人情。”
        “我怎么去说，你求婚还是我求婚呀，你不想欠他人情，我还不想欠他人情了。”
        “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忘了你师父是怎么对你的？你想想当初你帮秋儿换师父，是谁帮你想的办法，是谁把秋儿从水深火热里解救出来的。你刚飞那会，在航班闯祸是谁去给你擦屁股的，啊？”
        “我……”面对阎王的蛮不讲理，我还真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什么我呀？”阎王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除了你师父，你说你培训那会，你给我找了多少事情，对于你犯的那些错，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我作为你在乘务员这个岗位上的引路蜂，我多不容易，我天天冒着被你气出心脏病的风险，坚持把你教出来，就那些你给我找的麻烦，给我取外号，还拉帮结派起哄跟我作对，就单单教你的那么几个月，我被你气的都不知道少活多少天了？连这点忙你都不愿意帮你师父和我，你还有点良心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心咋这么黑呢，你……”
        我实在听不下去，赶紧挂了电话，我怕阎王再这么说下去，我就跟杀人放火的罪犯没区别了。我也真是，我给阎王打电话，我用脚指头想也想的到，他会是这个反应。
        我转头又想跟郑航说这事，他那个看热闹永远冲第一个的性格，肯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不过我又一细想，郑航要是听到我让他找冯朝帮忙，估计他比阎王的反应好不到哪里去。
        果然我跟他发了信息说了这事儿，他立刻回我：“好，好，好，我那天一定跟你们一起，这种事情，我必须第一个。”
        但是我又跟他说了让他去找冯朝说这件事，果然，他回道：“你让我一个小副驾去找机长帮忙，我他妈吃了熊心豹子胆，我以后要不要再公司混了。你随便那天跟他约会的时候提这事，就跟放屁一样简单，你还非得让我去说，你脑子进屎了？。”
        果然，我就不应该跟他们俩说这个，郑航跟阎王都是豆子吃多了，憋了一赌气，没出放呢，我还非要热脸去贴冷屁股。
        看来，这件事只有我去跟冯朝说了。哎，又不是我求婚，还让我出主意，男主角又不配合，旁边还有一大堆吃瓜群众看热闹。
        这忙帮的，简直亏大了。
        “之之，闫老师要跟可仁姐姐求婚啦？”秋儿一进门鞋都没脱就问道。
        郑航这个大嘴巴，什么事情告诉了他就相当于告诉了全世界。
        “哼。”我斜眼看了秋儿一眼。“怎么，郑航现在事事都要跟你汇报了？我刚告诉他这事儿还不到一个小时呢。”
        “不是。”秋儿不好意思起来。“我也是落地看他给我发的消息，他说你要找冯朝帮忙给我们排班。”
        “我去他妈的。”我破口大骂。“我都还没想好要不要找冯朝帮忙，他就给我安排好啦？”
        “啊？是吗？我以为你都已经跟那个机长说了呢。”秋儿摸着脑袋。
        “郑航这个王八蛋，看热闹永远冲第一个，找他帮忙就当起缩头乌龟了，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从小到大都这样。”
        “之之，你别这样说他嘛。”秋儿扯了扯我的衣服。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秋儿：“我现在说郑航坏话，你心疼了？这找个女朋友真是好，事事都护短呀。”
        “之之。”秋儿脸都红了。
        我还想继续调戏秋儿，还没说话呢，俊颖破门而入，大喊道：“之之，闫老师要跟可仁姐求婚啦？”
        我看着俊颖如此兴奋，都惊呆了，郑航还真是一点都不出乎我的意料呀，这俊颖都能知道的这么快，那么相想必李博文也知道了。我扶着额头，真是头痛。
        俊颖见我没说话，继续问：“那你跟冯朝说了帮我们排班吗？刚好可仁姐生日那天？”
        “郑航这个人渣，我要杀了他。”我一下从沙发上在站起来。“我什么都没想好，他就满世界宣传这事儿了，我找他帮忙的时候他咋就没这么积极，王八蛋。”说完，我立刻回屋生闷气去了。
        留下秋儿跟俊颖大眼瞪小眼，俊颖也一脸懵：“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第二天，我们三儿一块去了公司，俊颖秋儿满心欢喜，而我却是一脸怨气。
        “之之，你不高兴吗？跟我们一起飞？”秋儿问道。
        “跟你们一起飞当然高兴，但是想到航班上的其他人我就来气，尤其是郑航，大嘴巴，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他。”
        “你还在生郑航的气呀，他也就只是告诉了我们几个而已，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等会上了飞机还有可仁姐，我们更是不会提，免得可仁姐发现点什么端倪就不好了。”
        “我知道。”我回答道。“不过等会航班上有赵懿，你们都小心点，尤其是你秋儿。最好离她远点，越远越好。”
        “哦。”
        “不要光哦，她要是在后舱欺负你，你就跟我说，反正我现在憋了一肚子的气，不找郑航发，我就找赵懿出气，让她这几天不好过。”
        “你怎么还记着赵懿呀？秋儿都快忘了上回投诉的事情了。”俊颖说道。“我可先提醒你，不要想着在航班上跟赵懿动手呀，你要是打起人来，我跟秋儿都没把握能拉住你。”
        “你说这赵懿咋想的，明明知道跟我一起飞航班，我肯定会找她麻烦，看见我的名字也不知道去请假，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请假？赵懿要是每回跟你飞都请假不就明摆着怕你了？你跟徐浩宇一起飞都没请假，凭啥赵懿跟你一起飞就要请假。”
        “哼，看来这婆娘跟我想的差不多呀。”
        到了航前准备室，我们三儿前脚刚进，赵懿后脚就跟了进来。
        “俊颖，秋儿，早上好。”赵懿打起招呼。
        “早上好。”
        “好。”
        俊颖秋儿回复道。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懿居然跟我们打招呼，不过她也就只是跟俊颖秋儿说话，当她刚把目光转到我时，我立马白了她一眼把头撇了过去。
        “之之......”俊颖悄咪咪的扯了扯我的裙子，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不管怎么的，表面上还是要过得去。”
        “我不。”我一口拒绝。
        “你不什么呀？啊？”师父走了过来。
        “师父......”
        “姐.......”
        “姐姐.......”
        俊颖，秋儿，赵懿异口同声的说道。
        “早上好。”
        师父今天看上去心情特别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我们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事。总之，气色特别好，比平时更美了。所以那句话说得真对，要看一个女人过得幸福不幸福，看气色就明白了，这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幸福感，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准备会完毕后，我们找到机组，虽说今天这个航班全是熟人，但是准备会该讲什么还是要讲什么，半点马虎不得。余君虽然私底下经常跟我们开玩笑，没什么机长架子，但是准备会时还是十分严肃的，毕竟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在乘务员中我们都默认一个真理，我们不在乎飞哪，只在乎跟谁飞。无论遇到怎样刁难的乘客，多么矫情的乘客，那都不是事儿。只要今天飞航班的同事好，勤快，再加上个能力超群的乘务长，那简直事半功倍，要是再遇上一个善解人意，平易近人的机组那更是锦上添花。所以我们从成都到广州2个小时的航班，简直跟玩似的。
        不过今天赵懿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原来我们刚进公司参加培训的时候，赵懿的英语简直烂到爆，没想到大半年过去了，真是突飞猛进，刚刚在航班上听到她用英语跟外籍乘客沟通时还真是令我吃惊，原本我还想看她笑话，结果人家根本没有给我机会。虽然发音语法还值得考究，但是就以她原来那个破底子，现在能说道这种地步不得不说真令我吃惊。看来她这些日子的努力跟学费真没白费。一码归一码，就算我再怎么看不惯赵懿，抛开她私生活的那些事，她确实很有上进心。见她都这样，我突然都感到一股紧迫感，我可不想赵懿成为我未来的上司。
        “怎么，是不是突然感到一丝不安？”师父问道。
        “师父，您现在也是越来越厉害咯，我脑子里在想什么您都知道呀？”
        “看你望着赵懿那么入迷，是不是觉得她这种人身上还是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不再像以前看不起她了？”
        “我一直都没有看不起她。”我强调道。“反而是赵懿一直觉得我看不起她。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
        “就你经常用鼻孔看人那德行，她这么想也不奇怪。虽然我也不太喜欢这个女孩，但是不得不说，之之，在吃苦耐劳这个问题上你还真不如她。”
        “我怎么就没有她吃苦耐劳了，我这天天在航班上被乘客骂得狗血零头的，我不都坚持下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师父轻轻敲了敲我的头。“昨天海洋回去跟我说，你受不了公司这些管理制度不是还想辞职来着吗？”
        我拍了下脑门，有些懊恼：“阎王最近怎么也变成传话筒了，什么都告诉你。”
        “他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没想过要跟我讲？”师父有些许皱眉。“你为什么遇到事情不想去解决就只想逃避？”
        “我也就那么说说，我又没想真的辞。”我想到阎王昨天跟我说的那些事，问道：“师父，阎王昨天跟我说他那个好朋友......嗯......就那个空难，真的？”
        师父脸色也一下拉了下来，点了点头，缓缓说道：“真的......那件事情对他打击很大......所以那之后他在培训部才有“挂神”这个称号，海洋自己都说，他手里淘汰掉的人，他自己都数不清楚了。”
        我不想再跟师父聊这个悲伤的话题，虽然我也不清楚那次空难阎王经历了什么，只知道阎王的好朋友死于那次空难。即便昨天阎王，今天师父跟我谈及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只是用了只言片语盖过，但是我依旧能感受到他们心里的那种悲哀。
        “师父.......”我转移了话题。“昨天机长就跟我说我们的等会去的那个酒店早茶很好吃，你去吃过吗？”
        “当然啊，昨天我看飞这个航班，又跟你们一起，我把我之前在这个酒店赞的餐标都拿上了。”
        “真的那么好吃呀？说的我现在都想流口水了。”
        “等会到了，我去办理酒店登记，你跟机长他们去点餐。”
        “哦，好嘛。”
        我们到了广州，在去酒店的路上，大家就七嘴八舌讨论起等一会要吃什么。
        “糯米鸡，这个必须点.......还有虾饺，流沙包........”郑航吼的最凶。
        “嗯，还有那个云吞面，也是必点的。”余君也说道。
        “可以多点几分粥，广州这边粥，全国出名.......”就连平时不怎么开口的李博文也参与了讨论。
        师父，秋儿，俊颖还有赵懿也逐渐加入讨论。大家七嘴八舌，热火朝天讨论的。
        我看着他们这么激动，就只是为了讨论等会吃什么，看着我十分嫌弃。
        “怎么，之之，你为什么不加入我们的讨论？”余君终于发现一直没有说话的我。
        “就是，你为什么不说话？”郑航也问道。
        我十分嫌弃的看着他们，说道：“我看你们说的高兴，我都不敢说话了。至于嘛，就吃个早茶，激动成这样。还糯米鸡？不就是放块儿鸡肉放在糯米里用叶子裹起来蒸吗？还有那云吞面，不也就是把包面，面条一块煮嘛......”
        “呵呵呵呵......”听我说完，余君笑了起来。“哎，看来，我们是被你鄙视了。”
        “我可不敢，我只是觉得你们这讨论早茶的阵仗就像我们几天没吃饭，就等着这一顿活命了。”
        “你不懂就不要乱讲，什么包面啊？云吞跟包面是一样的嘛？土的掉渣渣。”
        “砰”的一声，我一拳打在郑航胳膊上。“我去，你想把我打失能啊？我胳膊都要废了。”
        我们一群人叽叽咋咋的到了酒店，我被机长他们先喊去点餐了。师父他们留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那个糯米鸡，虾饺，当归凤爪，那个什么什么粥.......一样来八分。”郑航刚坐下就跟服务员说道。
        我一听八份，我还以为我耳朵听岔了，急忙问道：“什么八份？你是猪吗？吃不完多浪费。”
        就连服务员都开口问：“八份？您确定要八份？”
        “就是八份，我们人多，能吃。”郑航回答完服务员，又转头对着我说：“你不懂就别说话。”郑航唧唧歪歪的，没搭理我，继续点餐。
        “万一我们餐标不够怎么办？”我吼道。
        “没事，没事，我都一年多没来这了，餐标不够我给钱。”余君对我说道。“难得飞一班广州，一定要吃好。”
        “机长，这点的也太多了吧。吃不完全都浪费了。”
        “等会冯朝跟我们一起吃，我们四个男的，能吃完。”
        “我......”我看郑航热火朝天的点餐，李博文也加入进去，又报了好几个菜名，我也就不想管他们了。
        “餐点好了吗？我都饿了。”师父坐了下来。
        “我也饿了。”秋儿摸了摸肚子。
        “菜马上到了，先喝点茶。”郑航给秋儿倒了一杯茶。
        “本来刚刚还不饿的，怎么一到餐厅就饿了？”俊颖喝口水说道。
        “我也是。”赵懿也点点头。
        “哼，等你们把今天点的菜吃完才说这话吧。”我咬牙切齿的盯着郑航。
        我们点的早茶逐渐上了桌，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桌上的菜越来越多，那蒸笼越叠越高，最后高到我都已经看不见坐在我对面的人了。我撇了眼郑航，脸色越来越囧，李博文也有点不知所措，渐渐等到菜上齐，师父，俊颖，秋儿，赵懿全都是目瞪口呆。总之除了余君这个准备等会给钱的人没什么反应之外，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就连坐在我们附近其他正在用餐的客人都把我们望着，纷纷议论道：
        “哟，航空公司就是待遇好。”
        “可不嘛，吃这么多也不怕把肚子撑坏了。”
        “你操这个心干什么的，人家吃一盘扔一盘，所以我说空姐工资高吧，那飞行员更不得了。”
        “就是就是，你真是羡慕不来的。”
        我“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郑航，你今天要是吃不完你点的这些菜，我在你脑袋上打个洞都要给你灌进去。”
        “嘿嘿嘿......”郑航你这头尴尬地笑着。“我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都怪那个服务员都不跟我说一下。”
        “人家怎么没跟你说，人家还重复了你是不是要八份，是你说你要的。”
        “那我怎么知道那糯米鸡一份有3个呀，还有虾饺，我也不知道里面有4个.......这可不怪我，都怪刚刚给我们点餐的那个。”
        “我们明天的饭都够了吧。”师父拿起筷子。
        余君倒是无所谓，虽然他的脸已经被那些堆起来的餐挡住了，但他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坦然：“来来，我们先吃，冯朝马上道。”
        不知怎么的，原本我是对这顿早茶很憧憬的，因为已经有那么多人都跟我宣传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看到桌上堆积如山的菜时，我连吃的心情都没有。
        “你们......逃荒过来的？”
        我朝这声音望去，看见冯朝叉着腰，眉毛都拧到一起去了，瞠目结舌的看着桌上的饭菜。
    第54章（1）
        这顿饭，撑的我们每个人都快要摊在椅子上。我胃胀的难受，制服又太修身，更是不舒服。要不是在酒店，还有这么多外人在，我好歹还要顾忌自己的形象，换成在家，我早就把裤腰带松了，内衣都解开了。
        我望着桌上还剩至少三分之一的餐，火冒三丈。
        “谁点的菜，谁吃完。”我瞪着郑航。
        郑航吓得不敢跟我对视，把头转向一边，没说话。
        我继续说道：“郑航，你点的糯米鸡，还有四份，你全吃了，吃不完，嘴巴敲开都要给你灌进去。”我又盯着李博文：“李博文你把粥全喝了。还有剩下的菜，全都自觉点，谁点的谁吃。”
        郑航松了松领带，十分窘迫的说道：“你也不能这么分呀，那我还吃了好多其他的菜呢。你们一人吃一个不就吃完了嘛。”
        “对嘛，那个粥你们一人喝一口也喝完了。”李博文也附和道。
        “我刚刚就跟你们说了点多了，你们不信，现在剩这么多，你们说怎么办？”
        “之之......”秋儿叫道。“要不我们打包回去给机长吃吧，它肯定喜欢......”
        “咳咳咳咳咳。”我一阵咳嗽，俊颖也拉扯着秋儿的衣服，秋儿猛的反应过来，一下住了嘴。但是无奈，还是被余君听见了。
        “打包回去给谁吃？机长？刚刚你说的是机长吧。”余君望着秋儿问道。“我没听错吧。”
        秋儿被余君这么一问，吓得只顾摇头，什么都不敢说，郑航李博文当然知道我们在说什么，但一时也找不到什么理由可以替秋儿解围。
        冯朝却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盯着我。
        “啊？你们要打包回去给谁吃？”余君又问了一句。
        “鸡......”我立刻回答道。“给......鸡，鸡吃。”
        “鸡？”余君很不可思议。“什么鸡？”
        “就是鸡呀，鸡肉的鸡。”我木纳的解释道。
        冯朝依旧那个表情，但是我知道他肯定在心里嘲笑我。郑航跟李博文也都斜着眼睛看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就连师父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们还养了一只鸡？”余君眉毛都拧到一块儿去了。“你们养什么不好？非要养鸡？不臭吗？”
        我见余君上了当，硬着头皮把这个谎话编了下去：“不臭，我们养的宠物鸡，自己会刨坑拉屎的那种。”
        “现在科技都进步成这样了，居然都有这种鸡啦？”
        “嗯嗯嗯......”我一个劲地点头。
        我们这个班在广州休息6个小时，晚上8点才起飞回成都。所以我们吃完饭，就直接开房休息了。
        我们在外地过夜住酒店，除了乘务长是单间外，其她的乘务员都是两人一个房间。那么，我，秋儿，俊颖，肯定其中有一个是要跟赵懿一起住。师父明白我们三儿跟赵懿之间的过节，所以在安排房间时，略有尴尬。
        “之之，你要不等一会跟我一起睡吧，随便我再跟你讲讲头等舱服务的细节。”师父居然还找了个理由，也不知道是安慰我呢，还是找个台阶给赵懿。
        我看了师父一眼，心里十分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我并不想听从师父的意见。我看了眼赵懿，瞬间起了怀心思。从师父手里抢过一张房卡，说道：秋儿你跟俊颖一个房间，赵懿......”我看着她，挑着眉毛：“我跟你一个房间。”
        我说这话的语气，不是在跟赵懿商量，我的意思就是我要跟赵懿一起住定了。秋儿俊颖都惊讶的看着我，师父也一脸的无奈。李博文也表现得很惊讶，郑航更是一脸看热闹的样子，就连余君听到我这么安排也都用一种“你又准备挑什么事儿的”神情望着我，当然，冯朝更是心知肚明。
        总之我们整桌人，各怀心思。有的人是觉得我跟赵懿原本就矛盾，有的人知道我是为了秋儿，还有的人是觉得我为了白雪，当然像冯朝郑航这种两种原因都知道的人也有。
        “怎么，你不想跟我住？”我见赵懿没说话，主动问道。“我又没什么怪癖。”
        “没......没有啊。”赵懿回答得有点勉强。
        “哦，那就好，我就说嘛，我也不会揍你，你为啥不想跟我住。”
        ......
        我跟赵懿回屋，刚躺下，果然各路神仙都给我发信息了。
        余君：“你不会锁了门在房间里打她吧？”
        郑航：“冯之之，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那么讨厌她，还要跟她一起住，你是想把她当沙包练手？我跟你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人家现在好歹是跟徐浩宇在一起了，你不要那么冲动。”
        俊颖：“之之，我跟你换房间吧，我实在不放心你跟赵懿在一起。”
        秋儿：“之之，我们晚上还要飞呢，你千万不要乱来。”
        师父：“不许动手，不许吵架。”
        李博文：“冷静。”
        真是不出我所料，这些个朋友，没一个相信我。看到他们发的这些信息，我回都不想回。
        酒店的床太软，睡的我很不舒服，就躺了几分钟，我就感到腰酸背痛，我便换了个姿势。
        酒店用的被子是那种羽绒被，就连翻个身动静都很大。也不知道赵懿是怎么了，听到我床上有动静，立马翻身坐了起来，盯着我。我呢，转过身，刚好面对着她，见她一个激灵翻身起床还一脸惊恐的望着我，问道：“你干什么呀？”
        “我.....没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就翻个身而已。”
        “哦......”赵懿有些不乐意了。
        “一惊一乍的，赶紧睡觉。”我语气很不耐烦。
        “我怎么一惊一咋的，倒是你，翻个身动静都这么大。”
        “哼。”我唏嘘道。“你怕我揍你呀？”
        “你敢。”赵懿朝我吼道。
        “我怎么不敢，你觉得我冯之之没这胆子？”
        “我不想跟你说话，我要睡觉。”赵懿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你不想跟我说话呀？我还挺想跟你说话的。”我朝赵懿喊道。
        赵懿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我越见她这样，我就越不想让她好好睡觉。
        “赵懿。”我又吵吵。“你是不是很怕我？你说实话？”
        赵懿没出声，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怕我揍你。这没啥不好意思的。诶，我今天见你跟外国人说话说得挺好的嘛，比你那椒盐味的普通话还好，这英语进步挺大的呀。”
        赵懿闭着眼睛依旧没理我。
        我继续说道：“你之前连26个英文字母都分不清楚，现在能说成这样，我都好挺佩服你的，真的。”我声音十分牙尖。
        “你才分不清楚26个英文字母。”赵懿闭着眼睛还不忘跟我顶嘴。
        “哟，你嘴巴还挺硬的，你之前英语什么样没点数？”我故意挑衅。“看来你对你自己的认知还是不够清楚。”“诶，赵懿，你高级乘务员是不是还没去参加考试？那你现在飞头等岂不是白飞呀，都不拿钱的，哎哟，真是太惨了。”
        “冯之之，我现在想睡觉，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
        “好吧，看你困成狗了，我就高抬贵嘴，暂时闭上，不过，我先跟你打个招呼，我这人睡觉要打呼，声音可大了。”
        “哼。”
        赵懿把被子往头上一盖，掩的严严实实的。我见她这样，嘴里开始嘀咕起来。
        “呼......呼......呼噜......呼噜噜噜.......”
        我伸长脖子，闭着眼睛，故意朝赵懿那边打呼噜，还越打越大。赵懿一个劲的在床上翻身，我见她那样可开心了。
        我整的赵懿在床上翻来覆去，我越是见她难受，我心里就越高兴。我一边看着手机，嘴里还一直不忘假呼噜，反正老子不想睡，你也别想睡。
    第54章（2）
        我有时也搞不明白，只要我每次见着赵懿我就老想整她，不管是因为白雪的事情还是秋儿的事情，只要看见她不舒服，我心里就舒服，而且是特别舒服。
        “你又在捉弄她？”冯朝跟我发了条信息。
        “你还真是了解我呢。”
        “昨天跟徐浩宇飞，一切顺利？”
        冯朝提起徐浩宇，让我一下想到，阎王昨天在航班上说的那些阴阳怪气的话，问道：“你这几天跟我师父他们两口子见过？”
        “嗯，一起吃了一顿饭。”
        哼，果然见过。不说阎王，就连余君现在跟我说话也是那种阴阳怪气的调调，句句不离冯朝，这些人简直一丘之貉，也不知道冯朝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
        ”那你跟他们聊过什么？“我有点好奇。
        “聊的有点多，你具体指哪点？”
        ”有没有说起我？“
        ”有。“
        果然......
        我看了会手机也累了，也没那个功夫去管赵懿，也不想再跟冯朝继续聊。本来我对自己套路人的手段很有信心，但是只要对手一换成冯朝，好像就不难么管用了。不想去套路，下次见了面，直接问他吧。
        手机一扔，睡觉。
        晚上我们准点到达成都，跟师父道别之后我没回空港花园，直接开车回家。后面休息一天半，秋儿俊颖，郑航李博文都不飞。虽然他们都没说什么，但是我是个多么识趣的人，好不容易他们四个轮到一起休息，能不逛个街约个会什么的，我也就不跟在他们眼前瞎晃悠。而且，主要是我查了一下冯朝后面两天也不飞，要是我回家，他想起来找我，我还能马上到。但是我仔细想想也觉得那里没对，按照之前的情况来说，冯朝十分清楚我什么时候飞，什么时候休息，但是这次轮到我跟他一块休息，他都不主动提前联系我，万一我要是安排了别的事，那他再约我，我不就可能没有时间了嘛。
        第二天早上起床一睁眼，我就马上拿起手机看了看，居然一条消息也没有。我还仔细检查了下手机，还专门给10086打了个电话以此证明我的手机是有信号的。
        “之之，怎么一大早起来精神就不太好？昨晚上没睡好？”我妈问道。
        “没有啊，睡得挺好的。”我盯着手机说道。
        “那怎么感觉心不在焉的。”
        “没有，您想多了。”我拿着手机，一会解锁，一会开屏，反反复复，生怕错过每一条信息。
        我爸见我这样，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吃饭就好好吃饭，边吃饭边玩手机，哪里学的这些烂习惯。”
        我斜眼瞟着我爸，一下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就您话最多，吃个饭看手机怎么了，我一回家您就好像多嫌弃我似的，哪里都看不惯我。”
        “我看不惯你？”我爸觉得很不可思议。“我敢吗？我现在跟你说话我都要注意我的语气，我的措辞，生怕把你得罪了。你要是不回家，到时候你爷爷奶奶跟你妈不得批斗死我？尤其是你爷爷奶奶，就上回你连着好几周没回来，差点没把我骂死。我还敢看不惯你？我在这个家现在一点地位还不如机长。”我爸朝阳台上望了望。
        我看着我爸那委屈样，我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同情。
        “哟，爸，您还委屈啦？”我故意调逗道。
        “委屈？我可不敢，你只要觉得高兴就行，你爹我委屈死了都没人心疼。”
        “说什么话，什么死不死的。”我妈责备我爸。
        “本来就是嘛。”
        我越看我爸这委屈样，我就越想笑：“哎呀，算了算了，我以后多回家几趟，免得还让您挨爷爷奶奶批评。”
        刚说完，我就听见我的手机响了，我一个箭步走到沙发那，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郑航给我打的电话。
        “之之，美联航机票打折，你不是想去美国嘛，我们过完年就走！”郑航急切的说道。
        说起去美国这事，还是郑航刚学飞完回国的时候，我们就聊过。那个时候他刚回国，天天在我耳边上谈起要是有机会我跟他再去美国玩一次，他就在那边租一架小飞机专门给我当一次专职飞行员。那个时候我也还没有进航空公司，没像现在，坐飞机就跟坐公交车一样的条件，所以当时对于他这个提议十分感兴趣。而且，就算现在坐惯了飞机，听到他这么说也还是觉得十分有趣。但是，我现在就连明年休假，怎么休都不知道，万一要是跟他时间没对上，那不白折腾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还不知道明年什么时候能休上假呢，万一跟你休假时间没对上，那不还是没用。”
        “你先不管我的时间，你们要是开始报休假，你就报3月份，就过了年等到全国人民开始上班我们就去。我争取到时候，我的休假时间配合你。要是你们领导不同意你就去闹，就去请假，找鑫哥就在他们医院给你开个病假条，弄严重点的病，能把航医骗过去的那种，越严重越好。”
        “去你的。”我吼道。“什么越严重越好，你巴不得我生病呢。”
        “这是计谋，赶紧去把票买了，越早越便宜，我们过了年就走。”
        “为什么过了年就走呀，这么着急？”
        “不是说了嘛，过年的时候全国人民都出去玩，我们就是要等他们回来上班再出去，避开高峰期。”
        “可是……”
        “别可是了，罗里吧嗦的，我已经帮你把票买了，一共5000多，等会把钱打给我，挂了。”
        “喂……喂……”
        郑航这厮居然直接把电话挂了，妈的，他根本就不是打电话来跟我商量的，机票都买了，还跟我说这么多废话，根本就是先斩后奏。这货最近打的少，皮又开始发痒了。
        我仔细想想，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虽然郑航平时做事情也是如此急躁，想到一出是一出，这事倒也像他的风格，但是这次我总觉得他是安了别的什么心思。
        算了，反正他已经把票给我买了，那就先把钱给他打过去，不然他要是没马上收到钱，又要开始唧唧咋咋催我要钱了。
        “航航给你打的？”我爸问道。
        “嗯。”
        “航航最近忙得很吗？我听老郑说，他好长时间没回家了。”
        “忙个屁。”我呲之以鼻。“忙着耍朋友呢。”
        “啊？航航真的处对象了，谁呀？”
        “我室友，秋儿。”
        “秋儿？就是那个小丫头呀。”
        “那他们……”
        “爸，你真是烦人，什么都要问。”
        “行行行，我不烦你了，我上班去了。”我爸甩下这句话换了衣服出门了。
        给郑航打完钱，爸妈也走了，爷爷奶奶出去买菜，我牵着机长出去遛弯了。
        自从把机长牵回家，爷爷奶奶都把他养成熊了，走路屁股扭一扭，那肉都甩飞起来。出了小区，沿着公路走了几圈。回到小区，也到处乱晃，与其说我是遛狗，还不如说我是想偶遇冯朝。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难道他不知道我今天休息吗？怎么连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我就在小区里瞎晃悠好几圈，实在呆不住了，准备牵着机长回家，居然再六栋下面遇见了王畑羽。
        我记着这个姐姐，从上次在上海东方明珠她给我得印象就很深刻。不得不承认，人长得确实美，与其说美，还不如说长的魅，长头发长腿的，名副其实的美女。但是这次不必上次，我可没有心情去评论她的长相，我见她是从六栋楼里走出来，这点让我十分不舒服。
        她看见我，放慢脚步，走到我跟前，跟我打了个招呼。
        “冯之之。”
        “嗯。”我十分敷衍的回答。
        “你居然也住这？”王畑羽的语气咋听很平静，但一细听，觉得十分挑衅。
        我跟王畑羽的个子其实差不多高，但是她今天穿了一双高跟鞋，所以我比她矮了整整一个高跟鞋。也不知道是我心里原本就不舒服，还是听到她问我这话的语气，我一下也来了气，抬起下巴望着她。
        “怎么，我不能住这？”
        “倒不是不能。”王畑羽朝六栋楼上望了望。“那你也知道冯朝住这里？”
        她这样这一说，一下来给了我整她的机会。不过，与其说整她，还不如想炫耀。
        我挑着眉毛，十分随意的说道：“知道呀，我还知道他家大门的密码呢？”
        我仔细观察的王畑羽，不想错过她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她听到我说，知道冯朝家的密码，脸抽搐了一下，但我依然不依不饶，故意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呀？哎呀，我以为你知道呢。我还以为你刚从他家出来呢。”
        王畑羽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但碍于面子，还是故作一副高冷姿态。我越是见她这样，我心里越舒服，就像是小时候在幼儿园得到一朵大红花一样得瑟。我叉着手，右脚还不停的在地上拍，那样子光想想就很欠揍。我得意过头，继续说道：“你幸好没进他屋，他家有只猫野的不得了，见人就抓，凶惨了。”
        “猫？”王畑羽一下提高的声音。“你说的是奥利奥？”
        “什么奥利奥，我说的是猫不是饼干。”
        “你不知道那猫叫什么名字吗？”王畑羽好像抓住我什么把柄一样，表情也变了。“看来你对冯朝也不是很了解。”
        我一样泄了气，没了刚才的得意。我确实不知道冯朝的猫叫什么名字，去他家那么多次我也没问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王畑羽嘴巴里说出猫的名字，为什么我就这么冒火呢，我都想打人了。我心里一急，脸色也没挂住，王畑羽见我这样继续说：“小妹妹，不要太自作多情，太自以为是了。不过也是，你们这个年纪，最容易多想了，以为别人对你好一点，邀请你去他家玩几次就开始浮想联翩了。没什么不好意的，我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同样的路大家都得走一次才行嘛，是吧。“
        我看着王畑羽的背影，拳头都握紧了，好不容易压着火气等她消息在我的视野里，终于忍不住，抬腿一个回旋踢把离我最近的一颗树踢断了。吓得机长都叫了两声。
        看着我的杰作，我‘哇’的叫了一声，把小区保安都叫来了。保安大叔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身边倒着的一棵树，表现得很无奈：“昨天小区刚种的一批新苗你就给踢断了，它什么地方惹到你了。”
        我还沉浸在王畑羽知道那猫名字的事情里，根本没心情搭理他，保安大叔继续说道：“看着斯斯文文的，吃什么长的，腿怎么这么有劲儿呢，以后把男朋友都踹跑了。
        我白了他一眼，本来现在就憋了一肚子火，实在不想听他继续啰嗦，吼道：“多少钱，我赔。”
        “你凶什么呀。”保安大叔嗓门也大了起来。“你踢断了树，还是昨天刚种上的，我等会还得把树拖走，还要给你收拾这堆烂摊子，你还凶，凶什么呀。”
        我忍不了了，说道：“你没看出来我心里烦吗？我现在烦的要死，你能不能不要说话，我又不是不赔钱。”
        保安大叔也一下来了气：“你烦，你烦什么呀？你烦就可以损坏公共设施了？你住哪屋，我让物管找你父母去。”
        “找我父母。”我觉得很不可思议。“我又不是小孩子，多少钱，我现在，马上，立刻，赔!我又不是没钱！”
        “你这小妹，怎么说话的，你……”
        “对不起，对不起。”冯朝突然冒出来，一下拉开了保安大叔，还一个劲的道歉：“真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等会就问问物管，这树多少钱，把钱打过去。”冯朝看了我一眼，继续解释道：“她......今天心情不太好，给你添麻烦了，实在抱歉。”
        “哼。”保安大叔瞪着我。“你看看，这才是承认错误的态度。你看看你男朋友，你再看看你，年纪不大，脾气大的很。”
        “他不是我男朋友，你不要乱讲。”我大声叫着。
        保安大叔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跟冯朝，顿了顿，像是明白了什么，小声问冯朝：“你们吵架了？难怪，脾气这么大。”
        “嗯嗯嗯......”冯朝一个劲的陪着笑脸。
        “算了算了，我先把树拖走，免得碍着别人走路。”
        等到保安大叔走后，冯朝转过身，打了个哈欠，问道：“你怎么啦？吃火药了，脾气这么大。”
        我白了冯朝一眼，咬着嘴唇，满腹委屈，心想，老子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大一个鳖，还居然是你前女友的，越想越气，吼道：“我吃炸弹了，我吃氢弹，我吃原子弹。”
        冯朝一个哈欠没打完，就停住了，很无奈：“我没惹你吧，你怎么对我也发这么大的火。”冯朝低下头，专门仔细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龇牙咧嘴的，你要咬人呀？”
        “冯朝。”这还是我第一次叫冯朝的名字。
        “嗯。”冯朝听见我这么叫他，也很吃惊。
        “你的猫叫什么名字？”
        “我的猫？”他更惊讶了。“叫……叫奥利奥，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果然是叫奥利奥，果然是奥利奥！！！”
        “叫奥利奥怎么了，不能叫这名字？”
        我把手里的狗链子一扔，指着六栋大门：“刚刚，我亲眼看见王畑羽从这出来。你不是告诉我她不知道你家住哪里吗？那她怎么从你这栋楼出来？她还知道你家的猫叫奥利奥，我都不知道你家猫叫什么，她怎么知道的！她是不是刚从你家出来呢？你们都干了什么了，啊？也对呀，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从你屋里出来，上回在上海，她也是一大早从你房间出来，你这次可别说又只是在你屋里带了不到十分钟，你哄鬼呀你。”
        其实我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明明知道王畑羽连冯朝的家门都没进，还偏偏故意说这些话。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我就是想把话说的越难听越好，也不知道是想气他还是像专门气自己。
        “冯之之。”果然，冯朝脸色变了。“我昨天延误到早上6点落地，到家7点半，你觉我还有什么精力跟她做什么？”
        “哼，我哪知道你们做了什么，肯定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冯朝脸色越来越不好，我都看出来他已经是在忍了，但是我嘴巴还是依旧喋喋不休：“所以嘛，什么样人交什么样的朋友，一丘之貉！这句话果然没错。”
        冯朝当然心知肚明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就跟上回我跟鑫哥打电话说的那话一个意思。不过这次我可不是背着他说，而是当着他的面就这么直接了当不顾后果的说了出来。
        冯朝没说话，但是他那个表情已经透露出他想说的话了。其实我对冯朝没有什么把握，我见他现在这样子，就跟他家的猫炸毛了一样，总觉得下一秒他的爪子就到我身上了，我心里突然有点害怕。
        冯朝深呼了一口气，像是把所有愤怒都压制了下去，转身头也没回，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脚踹在机长屁股上，故意大声吼道：“机长，死狗，走!“
    第55章
        整整一天，我都处于抓狂状态，我知道自己这次是过分了，明明王畑羽连冯朝家门都没进，我还故意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但是不知怎么的，我看见王畑羽从那里走出来，我就莫名的火大，还有那只猫。到现在，冯朝一个信息都没有。
        “之之。”晚上吃完饭，我爸坐到我身边来。“诶，你有没有秋儿的照片？”
        我一个劲儿的换着电视台，看都没看我爸一眼，吼道：“没有！”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你们平时都没一起拍过照片？”
        “没有，没有.......”我说的很不耐烦。
        我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我爸也渐渐没有耐心：“我就问问，你怎么就这么不耐烦。”
        “您没看出来，我现在很不高兴吗？”
        “你不高兴？”我爸觉得很不可思议。“回家了，好吃好喝的给你供着，你还不高兴？小小年纪，一天到晚黑着个脸，哪里这么多烦心的事？”
        我本来就为白天的事情心烦，心里一直冒椒火辣，我爸还偏偏上赶着给我再加把火，一直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唠叨。就为了早上我那随口一句“郑航跟秋儿谈恋爱”他这会儿居然跟我要起秋儿的照片了。我用脚趾头想都想得到，他今天上班绝对跟郑叔叔说起过这件事。问我要秋儿的照片，不是郑叔叔的注意就是郑航妈妈的注意。
        “您一天是不是太闲了，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你就把话翻给郑叔叔听，要是郑航知道了，还以为是我到处乱说给你们这些长辈，有你这么坑自己女儿的吗？”
        “我跟航航爸爸说怎么啦？他还不是关心航航。”我爸不以为然。
        “关心，关心，你们总是把关心挂在嘴上，打着为我们好的名义，来干涉我们的生活，我们又不是小孩子，能不能给我们点自由空间。”
        “我们怎么干涉你们生活，我们都是为你好......”
        “您不要说什么为我们好，我听到这句话就烦......”我打断我爸。“好不好的我们自己知道，您真是更年期到了嘴巴越来越啰嗦，烦死了。”
        我爸“啪”的一声拍在茶几上，声音之响把我都吓到了，原本在厨房待着的爷爷奶奶也出来了，我妈在楼上也被这声音引了下来。
        “怎么了？”我妈下了楼梯。
        爷爷奶奶也走了过来。
        我爸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都红了：“冯之之，您现在真是翅膀硬了，不得了。我是你老子，你对我什么态度。自从你上了班，你对我的态度更是变本加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跟我打个电话，发个信息？唯一几次你跟我打电话都是为了找你妈，是你找不到你妈你才想起来找我。我呢，我想关心关心你，打听点你的消息，我都要从别人嘴里知道。你平时老说你在航班上遇见难缠，遇见没有素质的乘客你都能笑着应付。那你对我呢？你什么态度对我的？你在外面对陌生人都比对我的态度好。平时，知道你上班辛苦，累，回来家，我还要看你的脸色，生怕哪句话说错惹你不高兴，你呢？得寸进尺，跟我说话连正眼都不看我，敷衍了事，我是你爸，不是你仇人，你怎么对我的？还有你爷爷奶奶，你想起来过几次跟他们打电话问候，就算是跟你妈打电话那都是你有事要找她的时候。你把你所有的好脾气都给外面的陌生人，坏脾气呢？全给了亲人，你以为你多能耐。”
        我爸，虽然脾气不好，但从小到大，真的很少很少对我发火。今天算是我活到现在见他发过最大一次的脾气。其实我不是不知道，也不得不承认，我越长大，就越不想跟我爸沟通，甚至有的时候觉得他很烦。就像我爸说的，从我上班以来，我真的没有是因为想他，想关心他，给他打过电话。我唯一打的那几次，是因为我想找我妈没找到才跟他打的。
        我望着我爸，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看着火冒三丈的他。鼻子突然有点酸，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我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只是我爸那句“你把你所有的好脾气给了陌生人，把所有的坏脾气都给你最亲的人”让我一下没憋住。
        我妈见状一把拉开我爸：“之之，你别管你爸，你爸就是更年期到了嘴巴啰嗦。别哭，妈妈在这呢，我等会好好批评他。”
        “你真是越活越没样儿了。”奶奶也急了，拍了我爸一掌，力气还不小。“之之，别听你爸说的那话，奶奶从来没那么想过。”
        “之之，不哭了，等会看爷爷怎么收拾你爸......”
        我摸了把脸，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我明下午要飞，明早回机场，我睡觉了。”
        “之之......”我妈叫着我的名字。但我没有理她，上了楼梯，回到卧室，关了门。
        我躺在床上，捂着头，还隐隐约约听着我妈还有爷爷奶奶责备我爸的声音。好不容易回趟家，还抱着满心希望能跟冯朝怎么样，没想到我先是跟他吵了一架，晚上又跟我爸闹成这个样子，这趟家回的还真是不值。早知道这样，我就算一个人在空港花园待着也绝不回来。
        第二天我跟家里人招呼都没打，就回空港花园了。没想到平时30分钟的路程我居然在路上耗了接近3个小时。
        我的车限号，所以我是打车回去。但是早上成都大雾，我站在小区门口等车都等了30分钟，就连车开到我面前了我都没看见。
        “哎呀呀，这雾大的，我就在马路对面，居然开了30分钟才到。”一上车，师傅就一个儿道歉。“真是不好意思，等久了，冷惨了吧？”
        “还好，没事，雾大嘛，安全第一。”
        “你看看成都这天气，一到冬天着空气质量太差，雾霾这么大，还天府之国呢，都快成雾霾之都了。”师傅抱怨道。“你去机场那边，是要赶飞机？”
        “不是，我住那边。”
        “哦，那就好，我就怕你赶飞机，路都看不见，车速都提不起来。今天这天气，机场估计都废了。”
        到了空港花园，都快12点了。秋儿俊颖早就把饭做好等着我了。
        “之之，你终于到了。”俊颖说道。“我都差点以为你找不到回来的路。”
        “路上很堵吗？”秋儿问道。
        “堵到是不堵，就是雾太大，看不清楚。”
        “早上那会儿雾可大了，我站在阳台上都看不清楚楼底。”秋儿皱起眉头。
        “没办法，一到冬天，天气就这样。我只是担心我们下午的航班.......希望不要延误。”俊颖担心的说道。
        “刚才送我回来的师傅都说今天机场肯定废了。这么大的雾，估计早上的航班全延误了。”
        “可不是嘛，我看经理刚刚还在群里说，让今天备份的人不要乱走，说可能随时都能备上航班。”秋儿说道。
        “那完了，我们想都不用想，肯定延误。”
        俊颖秋儿相互对视一眼，我虽然心不在焉，但还是看到她们俩这些小动作，问道：“你们俩干嘛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俊颖放下筷子：“你今天怎么了？心里有事？”
        “那么明显吗？你们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脸垮成这样，除非我跟秋儿瞎了才能看不出来。”
        我用筷子敲着碗边：“跟我爸吵架了。”
        “你怎么又跟你爸吵架了，一回家就只顾吵架？找不到其他事情做了吗？”俊颖很无奈。“别老跟你爸吵架，他们现在年纪都大了，生气都能生出病来。就我爸吧，现在一点气都不能受。”
        “对了。”听到俊颖说起她爸爸，我便想起来，问道：“你爸现在身体好些了吗？有没有定期复查？”
        “好多了，自从上次做了手术再也没有出过血，上个月去医院复查，医生说保养的还不错。”
        “那就好。”
        手机突然响了，我拿起一看是师父给我打的电话。
        “之之。”师父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不太舒服。“我发烧了，已经请了假，下午的航班就不跟你们飞了，陈淑梅备上我的航班了。”
        “啊？”我皱着眉头。“你怎么发烧了呀，师父，前天不还好好的吗？”
        “可能是昨天出去爬了山吹了风感冒了，昨晚上头就有点痛，早上起来量了下体温都39度了。”
        “这么高？阎王干嘛去了，爬山还不多给你穿点衣服，这老公当的太不称职了，师父，你赶紧换一个。”
        “冯之之，你是不是皮痒了.......”电话那头传来阎王的咆哮。
        “他也感冒了，也不舒服呢现在。”“对了，你们晚上飞航班把过夜用品带上，今天成都大雾，我看公司早上出港的航班全部延误了，群里说机场已经积压了大面积的航班。而且我看了下天气预报，说晚上还会起雾，你们飞航班多注意点。估计今天旅客情绪不会好。”
        “嗯，我知道了，师父。不过我一想到乘务长换成陈淑梅就头疼，你可不知道上回我跟她飞上海延误，她真是一点作为都没有，胆子小到客舱都不敢出，就怕乘客骂她，真不知道她这个乘务长是怎么考上的。”
        “她就是那样，胆小怕事，只要延误就不敢出客舱，什么都靠乘务员，不过她也运气好，这么多年了，她都是这么飞的，也没见出过什么事儿。”
        “哼，她这个样子，出事是早晚的事，我就等着看她哪天出洋相。”
        “你跟俊颖秋儿也说说，晚上航班多注意点。”
        “知道了，您好好休息吧。”
        挂了电话，秋儿问道：“师父感冒了？严重吗？”
        “发烧了，应该也还好，我听她说话声儿还行。”我放下电话。“乘务长换陈淑梅了。”
        “啊？陈淑梅？那我们岂不是惨了。”秋儿十分沮丧，立刻双手合十的说道：“希望今天乘客脾气都好点，要不就让我们正点去正点回。”
        “我看是不可能了。”俊颖立刻打断，把手机递给我们俩：“你们自己看。”
        俊颖手机上的图片全是机场候机楼的照片，每张照片真是惨不忍睹，满地的饭菜，一群面目狰狞的乘客。有张照片上，一个乘客居然站到地服的工作台上。
        “这是今天的？”我问道。
        “嗯，就刚刚她们才发的朋友圈，全部是都是航班延误滞留在机场的乘客。”俊颖回答道。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地上是他们的饭？”秋儿问道。
        “那原本是给他们准备的午餐，航班延误了，怕他们饿。结果乘客根本不领情还把饭菜砸了，满地都是。”
        “这都是什么素质呀，叫警察来呀，全都抓起来。还给他们饭吃，饿死算了。”
        “警察？”俊颖摇摇头。“我估计都不够用了，他们说不止我们公司这样，其他航空公司也没好到哪里去，乘客在机场待着，一待就是一上午，再好的脾气都磨完了。”
        “磨完了就可以乱发脾气啦？天气原因的延误，能怪谁，有本事去怪老天爷呀。眼睛长在脸上不知道看呀。”我很生气，也有点担心，现在已经都这样了，下午我们那个航班只会更惨。“算了算了，已经都这样了，我们中午睡一会，下午上了飞机跟乘客拼了！”
        我们收拾完碗筷，都去床上眯了一会。原本我们这几天的班都是跟师父飞，乘务员就我，秋儿，俊颖，赵懿。现在师父请假把陈淑梅换了过来，根本就是换了一位猪队友来，还是个乘务长，航班又延误成这样了，我们今天根本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大概睡了一个多小时，陈淑梅就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说，航班延误，让我们在家等通知。
        反正也醒了，干脆起来慢慢收拾。挂了陈淑梅的电话，我翻了翻我的微信，一条信息都没有。其实我也不是想收到别的什么人的信息，我就只想看看冯朝有没有给我发信息。结果还真是一点都没出乎我意料，一条都没有。我还专门打开他朋友圈看看，看他是不是都已经把我屏蔽了。
        这次，他肯定是真生我的气了。
        比预期起飞时间已经晚了三个多小时，我们都还没收到任何通知，我实在等不下去，就给陈淑梅发了个信息：
        “姐，请问还没有时间吗？”
        “调度还没通知我。”陈淑梅回答的言简意赅，根本不想多说一个字。我看到她回的信息我心里更烦。
        秋儿看着我在发信息，问道：“还是没有时间吗？”
        “嗯。”我点点头，望着外面的天儿：“哎，天都要黑了，我感觉又要起雾了。能不能取消呀，都延误成这样了，还飞什么飞。折磨乘客也折磨我们，今天晚上怕是要熬夜了。”
        “取消是不可能的了。”俊颖说的很肯定。“那么多人滞留机场，公司还要负责他们的吃住，那成本得多大，得花多少钱？只能拖死我们，让我们熬夜熬到底，我们工资才多少呀，一小时不到100块。”
        “公司真是吸血鬼，就知道剥夺我们的权益，我们也是人，又不是机器。最烦熬夜了，熬一晚上，要睡几天才补得回来。”我越说越来气。“真是烦死了。”
        我越说越气愤，到是秋儿跟俊颖，在旁边坐着依然很淡定。秋儿脾气好，俊颖是懂事，就我在旁边像个愤青一样，说个不停，抱怨连天。其实我也知道我再怎么抱怨也没什么用，公司制度就是那样，我无法改变。
        突然，我手机响了，我一看是陈淑梅给我打的，立马接通：
        “姐，是有时间了吗？”
        “7：10分公司开会。”
        “好的，那我们…..喂？”我话都还没有说完陈淑梅就把电话挂了，我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气不打一处来。“这陈淑梅是有多节约电话费，老子话都没说完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算了算了，我们快走吧。”俊颖催促道。“我已经打好车了。”
    第56章
        到了公司，航前休息室已经坐满了人，都是因为航班延误，公司给我们准备的房间不够用，全都挤到休息室来了。
        准备会时，陈淑梅表无表情，还很不耐烦：“我们航班现在已经延误4多小时了，上了飞机，你们动作快一点，号位就按着准备网上的来，冯之之，你飞后舱，赵懿你飞头等舱。”
        我心想幸好让我飞后舱，老子还不想在前面看你那张死人脸呢。在后面跟秋儿俊颖一起，多好呀。
        开完会，去会议室找机组。机长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安全方面的事情，我们就坐车进场了。
        在车上，机长继续补充：“现在给我们起飞时间是20:05，大家上去后动作快点，检查好紧急设备我们就立刻通知上客。”
        我一看表，都快7点半，就半个小时干完所有的事，根本不可能。何况我们现在还在车上还没上飞机呢。
        上了飞机，我们放下箱子立马干活，检查设备，一切就绪后，听见广播器里传来机长的声音：
        “我们又往后推了，给的时间21:35推出，你们，慢慢来，不着急。”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都很无奈，看了眼陈淑梅，她倒是什么都没说，继续在的座椅上玩手机。
        “乘客上来会把我们撕了吗？”秋儿问。
        “可能会吧。”我给了陈淑梅一个白眼。
        俊颖立刻拉了拉我的衣服。
        “对了。”陈淑梅终于反应过来。“你们等会对乘客说话态度好一点，延误这么久，他们肯定心情不好，你们可别给我惹些什么投诉，我还得给你们去擦屁股。”陈姝梅盯着赵懿：“赵懿，等会你把头等安抚好了，他们可都是高端乘客，一投诉一个准儿，你等会注意点。”
        她不说还好，一说话，说的全是屁话。我本来对她就有意见，现在对她意见就更大。航班就延误了这么久，乘务员都会有点担心，她倒好，不说一些鼓舞士气的话，还要给我们泼冷水，我真是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当上乘务长的。
        我看了眼赵懿，发现她恨了陈淑梅好几眼，眼神里还透露出很鄙夷的神情。原本我还以为她们俩关系好，陈淑梅才安排赵懿飞头等舱，不过现在看她跟赵懿说话的口气，感觉这关系也一般呀，比我也好不了多少。
        廊桥外一阵急促的跑步声，我朝外望去，地服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你们准备好了吗？大么时候上客？”
        “通知我们21:35才推出，你问问机长什么时候上客？我们客舱已经准备好了。”陈淑梅对地服说道。
        地服赶忙进驾驶舱问机长上客时间，转身出来对我们说：
        “机长说整点上客（21:00），那我就按照这个时间登机行吗？”
        “行，那个乘客情绪怎么样了？”陈淑梅问道。
        “不太好，隔壁公司的地服都被打了，给乘客发的餐全部被扔回来了，有的人跳到桌子上，把电脑也砸了，饭被扔了一地，机场保安好多都挂了彩，现在警察还在外面处理，现在的候机楼一片狼藉。我们的乘客比他们好一点点，虽说没动手，但也开始骂人。有的都不想走了，让我们公司安排住宿，还让我们赔钱，等会上完客你们要是马上走还好，要是还要等，估计你们就要遭罪了。”
        我们听完这话，脸色一沉，陈淑梅都露出了我认为作为一名乘务长不该露出的胆怯，至少我跟师父飞的时候，哪怕延误再久，我都没有看见她脸上出现过陈淑梅这种表情。我不敢想象外面候机楼是个什么情况，都动手了，还打人了。要是一个两个我还能应付，要是一群人冲过来打我那我也只有挨打的分。我看了眼秋儿，秋儿拳头都拽紧了，俊颖也是愁眉苦展的。我们大家都不是第一次遇到延误，但像这么极端的延误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地服往廊桥望了望，急忙跟陈淑梅说道:
        “乘务长我先不跟你们说了，我得回去看看，我怕那些人闹事，整点我准时上客。”
        我想着即将要面对的情况，再看了一眼眼前这位听到乘客打人后，不知所措的乘务长，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对于延误，我真的很能理解乘客的心情。坐飞机，本来就图的是个方便快捷，偏偏一延误，就往死里等。要是遇上别的什么原因，像机械故障，或者航空公司原因，多多少少还能配点钱。偏偏这种天气原因是最让人无奈的。我们这个航班本来是下午3:30起飞飞往厦门，但就因为今天大雾，机场所有航班都延误，积压了很多航班，滞留了许多乘客。那么多人都在候机楼待着，起飞时间也遥遥无期，换成任何人都会烦躁。虽然砸东西，打人是不对，但就这么漫无目的地等下去，再好的性子也被磨得没有了。
        叮，终于等到上客铃响了。
        我看着陆陆续续走过来，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的乘客，一脸疲惫，想必也是在机场等的时间太久。陈淑梅站在前服务间，一边点着客，一边说的欢迎乘机。乘客们边登机，边埋怨着：
        “什么玩意儿，这都晚了几个小时。”
        “每次坐你们公司飞机，都要延误，以后再也不住坐了。”
        “欢迎什么呀，要不着急赶时间，我才不愿意坐飞机，经常晚点。”
        “这飞机上怎么这么冷，给我那条毛毯。”
        “给我端杯水到5F。”
        走过我面前时，一阿姨问我：
        “姑娘，我们什么时候起飞呀？马上就能走吗？”
        “阿姨，您看你们刚登机，乘客都还没有上完，舱门都没有关，您先过去坐，等舱门关了我们才会有起飞时间的。”我对阿姨解释道。
        “那什么时候能到厦门呀？”
        “起飞后两小时二十分钟左右到。”
        我站在经济舱第一排，看见一位大概40岁左右的男的一上来就把乘务长骂了：
        “什么时候走？人上齐就走吗？妈的，老子中午1点一直等到现在，赔钱！”
        “先生，赔偿问题，您可以下机后询问地服，我们对赔偿这块并不是很了解，怕说错了。”陈淑梅连忙跟这位先生解释道。
        “那什么时候起飞？”
        “我们要关了舱门才知道，您看…….”陈淑梅还没说完就被这位先生打断了。
        “每次你们都这么说，一问起飞时间你们就说要等到关舱门，一问什么原因晚点，就是流控，流控，流控，除了这个理由你们找不到其他理由了吗？你们就这么欺骗我们消费者吗？我告诉你，我要投诉你们。我要去去民航局投诉你们，什么破公司。”
        陈淑梅一听到投诉两个字，立刻着急了，一直跟这位先生道歉，除了对不起，我没听见他说过一句有用的话。这种天气延误，对不起什么呀，又不是我们的问题。
        我往客舱里看了看，秋儿来来回回整理着行李架，俊颖站在翼上出口跟乘客介绍着安全须知，大家都被乘客多多少少的骂着，但是我们依然会对乘客给我们提出的要求尽量满足。
        头等舱的旅客最后上来的，赵懿立刻打开头等的行李架，说道：
        “吴先生，您的行李放在这里吧，行李架已经为您留好了。”
        吴先生把他的手提包放在座位上，就抬着他的行李箱准备放在行李架上，我离得最近，立刻去搭了把手：
        “吴先生，我来帮您。”
        “没事，我箱子有点重，还是我来放。”吴先生礼貌的回答我。
        听着吴先生这口气，心想，这位头等应该很有素质，延误这么久跟我们说话还这么客气，真是难得。
        赵懿听见吴先生这么跟我说话，也有礼貌的回应：
        “吴先生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飞机延误这么久，耽误您时间，真是对不起。”
        “没事，天气不好嘛，再说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们也辛苦，陪我们一起熬着。”
        “谢谢您能理解我们。”
        头等舱人很少，就只有吴先生一位。等到关了舱门，操作完滑梯，我去客舱走了一遍，顺便观察观察有什么情绪特别不好的乘客。正想去前面给乘务长汇报，刚好撞见陈淑梅跟赵懿的对话：
        “赵懿，头等怎么样，情绪好吗？”
        “很好，人很有礼貌很有素质，很理解我们。”
        “这样，赵懿。”陈淑梅想了想说道。“等一会，头等我来服务，毕竟是高端乘客，你刚飞头等没多久，万一哪里没做好的，别惹上投诉。你等一会就去经济舱服务。”
        我跟赵懿听到陈淑梅这样的安排，简直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航班延误这么久，她居然不打算出客舱，就在前面，服务一位根本就不需要过度关注的乘客，后面的乘客，150多名，个个情绪都不好，她居然让赵懿去服务。我们几个才飞多久呀，还不到一年。
        “姐，我可以去经济舱服务，但是你也看到了，刚刚上客的时候情绪不好的旅客都在经济舱，等一会我要是控制不了局面，那你可别怪我。”赵懿说道。
        “姐，我们后面的人都飞了不到一年，经验都不多，你放心就我们几个在后面服务吗？”我立刻争论道。
        “你作为一个乘务员怎么能说控制不了局面。”陈姝梅说完赵懿，又望着我。“你还是个高级乘务员，你能说出这种话，等一会后面出了任何事情我都唯你是问。”
        “姐。”我脸拉了下来。“这个航班上的乘务长是你，不是我，我控制不了的局面，难道不应该你去控制吗？你觉得这个航班上乘客出了事，公司难道会找我的麻烦吗？”
        “你不要跟我讲道理，我是乘务长，我安排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实在不想跟陈姝梅这个疯婆子继续说话，转身走了。
        我前脚刚进后服务间，后脚赵懿就跟着我一起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秋儿看见赵懿出现在后服务间，很不可思议。“头等不是有一个人吗？”
        赵懿看着俊颖很无奈：“乘务长说让我跟你们一起服务经济舱，头等她自己服务。”
        “啊？你的意思是她不准备出客舱吗？”俊颖也慌了。“刚刚上客她不知道旅客是什么样的情绪吗？”
        “她就是知道，所以才不出来的。头等那位乘客很有素质，一点都不难伺候，所以她就把好的活自己的干了，让我们几个伺候后面这些超级难伺候的人。”我火冒三丈。“这婆娘怎么考上乘务长的，就这水平？拍马屁上去的吧。”
        原本我这话只是针对陈淑梅说的，但是当我说完最后那句拍马屁，赵懿也瘪了瘪嘴，虽说没说话，但也有点不舒服。要不是秋儿轻轻拍了我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呢。
        俊颖很无奈的望着客舱，看着这一群恨不得把我们吃了的乘客：“我知道她胆小怕事，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胆小怕事。”
        秋儿愁眉苦脸的望着我们，一句话也没说。乘客什么样，刚刚上客那会大家已经心里有数了。我们正发愁呢，又听见广播器里传来一个更坏的消息。
        陈淑梅的声音听起来战战兢兢，都在发抖：“女士们，先生们，由于机场又起雾了，造成流量控制，机长通知，我们飞机将于10：40推出，由此给您带了的不变请您谅解，谢谢。”
        她广播完，整个客舱就沸腾了，大家都在骂：
        “你们看，她们就是串通好了骗我们，说什么上了飞机就能走，结果还是延误。”
        “什么破公司呀，不能飞就不要飞了，让我们去酒店休息。”
        “一推再推，能不能有点信用。”
        有一位男乘客前后望了望，看见我们几个乘务员在后面，就冲到我们面前，吼道：“怎么又延误，你们是不是商量好的，把我们这群人骗上飞机就完事儿了，还有一个半小时才推出，怎么不让我们再候机楼等，飞机上这么小的空间，你们想闷死我们吗？”
        “先生，对不起，我们……”赵懿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别跟我说对不起，到底能不能飞，不要以为把我们骗上飞机就了事，你现在马上问机长到底什么时候能飞！”
        “先生。”我一把把赵懿扯回来。“我们并没有把你们骗上飞机，本来刚刚塔台通知我们的是21：35推出，但是您看外面又有点雾，确实是天气原因。您呢，别着急，我们都想着你们在候机楼估计也没怎么吃饭，刚好飞机上的餐已经烤好了，等一会我们先发餐，等你用完餐呀，我们收了垃圾，差不多也就到那个时间了，到时候如果时间还有什么变化，我们呢肯定第一时间告诉您跟所有的乘客。不过您放心，我们机长也在积极跟塔台沟通，尽量争取能早一点起飞。”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天气原因我能理解，我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但是我也希望你们能理解理解我们，我们都是从中午1点就到机场了，一直等到现在，要是不能飞就不要让我们上飞机，让我们在候机楼休息也行，或者明天飞，让我们去酒店休息。我们又不是机器，这这种熬法根本受不住。”
        “就是就是，不能飞就让我们下去。”
        “赔钱！”
        “这是要关禁闭吗？”
        ”赔钱！”
        “赔钱！”
        “赔钱。”
        “我们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了吗？”
        “赔钱，要不安排我们去酒店休息。”
        这位先生说完，客舱就沸腾了。大家七嘴八舌，抱怨，谩骂，我们都只能受着。
        其实刚刚这让我开门下去的先生说的话，我也是理解的，本来飞机上，空间小，空气也不流通，还挤了这么多乘客再一块儿，本来就烦躁。原本在候机楼就等了那么久了，以为上了飞机就能起飞，真是天不遂人愿，又开始起雾，又流控，上了飞机还要等，换成我我也要发狂了。乘务员最矛盾的地方就在这里，一边理解乘客，理解他们漫无目的等待的心情。但也明白，民航这种靠天吃饭的交通工具，天气不好就只有等着。但是最矛盾最矛盾的地方不是我们理解乘客，理解天气原因造成的延误。最矛盾的事，是没有人能理解乘务员，我们的工作只是保障航班安全，管管乘客的吃喝拉撒，别的事情，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先生。”我依旧详细跟他解释。“我很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如果现在让你们下去，再上来，你们拿着行李来来回回，折腾的都是你们。而且万一我们时间提前了，你们都在飞机上，我们随时能起飞，要是你们下去了，就算突然有了时间，你们再上来，就很容易错过这个时间的。”
        “你不要跟我们说这些。”旁边一个大妈说道。“什么还能提前？你当我们傻子吗？都延误这么久了还提前，你们就是和机场那些人算计好了，把我们骗上飞机，让我们以为能马上飞，就算完事了。我跟你说，你现在马山去跟机长说，让他马上开飞机。不然就把机票钱赔给我们。”这位大妈指着我鼻子骂。旁边的人看见她这样，也都开始起哄。我看乘客情绪越来越激动，生怕出事，立马跟俊颖她们说让她们在后边把滑梯看好，还有翼上出口的，自己赶紧去了前舱。
        “姐，怎么时间又往后推了。乘客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
        陈淑梅望着我：“你长了眼睛不知道看吗？外面又起雾了，现在20分钟一架飞机起飞，我们排第三。”
        “那你刚刚为什么广播不详细点，就一句天气原因流量控制，他们根本就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我跟你说，你现在去客舱解释呀，还要我去吗？我前面还有一个头等高端，我能不管他吗？”
        我觉得陈淑梅简直就是一个疯婆子，我跟她根本沟通不了，她就是一个笨蛋白痴250，靠她还不如靠自己。
        我拿起电话电话给驾驶舱打了个电话：
        “驾驶舱请讲。”
        “机长，现在客舱旅客情绪特别不好，根本不相信我们说的话。能麻烦您帮我们做一个详细的广播吗？就把天气和我们飞机现在排在第三架的事都广播一下，麻烦您了。”
        “好，我马上广播。”
        “谢谢您。”
        关了电话，立刻广播器就传来机长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我是本次航班机长，现在机场这边又有点起雾，不符合飞机起飞的最低能见度，但是这个情况已经有所好转。目前机场这边大概是20分钟起飞一架飞机，我们排在第三架，我们大约再等40分钟左右就能起飞。我们理解大家的心情，但也请大家配合乘务员的工作，谢谢。”
        果然，机长广播完，客舱的喧闹声小了一点。陈淑梅也松了口气，我看都不想看她，只是告诉她我们准备发餐，立刻就走了。
        我从头等舱出来，路过经济舱第三排，突然一位女士猛的拉了我一把。我一惊，低下头，连忙说道：“怎么了？女士？”
        “能不能麻烦给我拿点纸巾。”
        我好奇，想看看这个女士到底怎么了，一仔细看，我才发现这位女士披头散发，满头大汗，眼睛肿肿的，一个劲儿地流泪。我第一反应，以为这位女士得了病，立刻询问：“女士，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没有。”这位女士一下变得很慌。“你小声点，我不想别人看见我哭，我只是家里出了点事，心里难过，你帮我拿点纸巾。”
        我连忙把兜里的纸巾拿给她，又问道：“您真的不是不舒服吗？您要是不舒服一定要给我说，不要憋着。”
        “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心里难过，谢谢你。”
        “不用谢，您有事叫我。”
        听她这么说我也算稍微放了心，我担心秋儿俊颖她们，也就不再详细询问，立刻回了后服务间。
        “怎么样，他们没为难你们吧。”我急忙问道。
        “机长广播后好多了。”赵懿看着我，表情放轻松很多。“但是还是为我们赔钱来着。”
        “之之，餐水好了，我们现在发餐吧。”俊颖递给我围裙。
        “我跟你发饮料吧。”秋儿说道。
        “好，我跟秋儿发饮料，俊颖你跟赵懿发餐。”我安排起工作。“那个，随时多看看后面，千万别让人把滑梯放了。”
        很快我们就把餐室饮料发完了，给乘客找了点事情做，他们顾着吃饭，暂时没功夫找我们麻烦。
        不过有些时候，我们都以为运气再差至少也有个限度吧，但是这次这个航班告诉我所谓的运气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我们差不多把乘客吃完的餐食饮料收到垃圾袋里，看着时间也快到10点半了，但是飞机还是移动不动。乘客们吃完饭，有了力气，也来了精神。看着马上到点的时间，又开始牙尖起哄：
        “能不能走了，马上到时间。”
        “反正这次不走必须给我们赔钱，至少500。”
        “空姐，给我拿条毛毯过来。”
        我一直看着手表，看着时间，确实马上就到点了，我心里也很着急。
        “我再去问问陈淑梅，你们等我。”我说道。
        “之之。”赵懿叫着我。“我去前面问吧，刚刚都是你去问的。”
        我看了眼赵懿，心想她怎么这么好心，说道：“那你去吧。”
        赵懿走后，俊颖对我说：“人家刚刚还感激你挡在她前面帮她应付乘客呢。现在跟你示好呢，你也别拒人千里之外。”
        “她能这么好心？良心发现了？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我很怀疑。
        “什么阴谋啊，你也别老戴有色眼睛看她。”俊颖批评我。
        “我才不相信她有什这么好心呢，她肯定是躲到前面去了。”
        我看见赵懿进了前服务间，过了好几分钟都没出来。说道：“你看，她肯定是躲到前面耍了，问个时间要这么久？拉屎也够了，还不回来，什么情况。”
        “女士们，先生们。”广播器里传来陈淑梅的声音。“刚刚接机长通知，我们起飞时间又往后推迟半个小时，请大家在座位上休息等候。”
        “啪”的一声，一杯橙汁就朝我们扔了过来，幸好我反应快，拉了一把秋儿，不然她就被这杯水砸到了。
        “你们就是骗子。”朝我们扔东西的阿姨说道。“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实话，这个时间一变再变，你们信不信我打你们。”说完巴掌就朝我们甩了过来。
        我一把接住她的手：“女士，请你不要这么激动，客舱也属于公共场所，你有不满可以发泄，但不要动手。我们也是听机长通知，机长也是按塔台那边给的时间，我们不是欺骗您。我们也不想延误。”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这女的越来越激动，见打不到我，立刻冲到前服务间去了。我见状，怕出事，跟着她后面。
        “你是管事的吧。”这女的冲到前面，看陈淑梅的衣服跟我们不一样，立刻骂道：“mmp，你能不能有个准确时间，把我们当傻子吗？”刚好她看见前服务台上放着一个刚收回来给头等舱盛水的玻璃杯，顺手抓起来就给乘务长扔了过去。陈淑梅被吓了一跳，立刻道歉：“女士，对不起，我们不是骗你，这是塔台给我们的时间。”
        “你不要跟我们说对不起，我就想知道什么时候能走，不能走就让我们出去。”
        见过泼妇骂街，但还是第一次见过说话那么难听的泼妇，她的那些话，简直难以入耳。她这么一闹，许多乘客都冲到前面里了，指着陈淑梅的鼻子骂。陈淑梅除了道歉什么也不会说。那些人骂完陈淑梅，又接着骂我跟赵懿。我看着这些恨不得吃了我们乘客，第一次好想辞职。
        我本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要不是我穿着这身制服，我真的很想骂回去。赵懿忍不住谩骂，已经开始流眼泪。我看着陈淑梅这位，面对乘客除了道歉毫无作为的乘务长，真是一言难尽。
        就这样，我们被乘客一直骂到了飞机推出。
        本来飞机推出了，我们终于彻底松了口气。刚想安检，突然前服务间冲进来一个女的，对我们说了一句让我们雪上加霜的一句话：“对不起，我要终止航程。”
        终止航程其实就是不走了，要下机的意思。但是坐飞机不是坐公交车，不是我们简单的打开舱门，你带着行李走了这么简单。我们必须滑回停机位，对接好廊桥，还得把地服叫来，你才可以下去。而且一个人下去后，还要让所有乘客带着他们所有行李都下去。我们要对客舱进行全面清舱，确定没有任何可疑物品后，才能让乘客登机。但这么折腾一遍后，我们又什么才起飞呢？
        “你要终止航程？你没搞错吧，我们已经推出了。”陈淑梅早已没有了耐心。
        我看着这位女士，就是刚刚那位在座位上哭，问我要纸巾来的那个人。虽然终止航程不是我第一遇见，但是很少有人会直接说出来“终止航程”四个字，一般来说，他们只会说“我不走了”“我要下机”这些话。但是这位女士能说出这几个字，至少证明她完全明白终止航程之后的那些事情。
        “女士，您知道终止航程，其他乘客会跟着你一起下去吗？我们现在已经推出，马上就能起飞，您确定要终止航程。”我询问道。
        “我知道，你们会清舱，他们会跟我一块下去再登一次机，飞机还要滑回靠廊桥，但是我真的不走了，我要下去。”
        “你现在下去，你早干什么去了，你让所有人跟着你又一块儿延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陈淑梅说道。
        “女士，我们已经推出了，您真的不走了？”赵懿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我真的不走了，我马上要下去，我家里出事了，我要回家。”
        这些我真不知道怎么做了，好不容易能起飞了，偏偏遇到一个人终止航程。
        “求你们告诉机长，让他滑回去，我不走了，我不走了.......”这位女士边说边哭，急得满头大汗。
        我看着陈淑梅，陈淑梅吼道：“你看着我看什么，你给机长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个情况。”
        陈淑梅说完，这位女士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望着我。
        我有点拿不定主意，又问了一遍：“请问您方便告诉我一下具体原因吗？”
        这位女士低着头想了一会，想试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爷爷快不行了，我要回去看他。”
        “你早干什么去了，你爷爷身体不行，你现在才告诉我们，刚刚等了那么久，你都不跟我们讲。”陈淑梅呵责道。
        我最怕听到的就是这种生离死别的理由，根本无法让我拒绝。我立刻拿起电话给机长打了电话，我把这位女士的情况告诉了机长。机长也来气，骂了几句，最后说道：“我现在把飞机滑回去，等会所有人拿行李一起下去，你们清舱完毕后再上客。”
        我把情况告诉了陈淑梅，想让她做一个广播告诉飞机上其他的乘客。哪知道她直接翻脸：“我怎么广播，我要说什么？乘客都这样了你还让他们拿行李下去再上来，他们等会不得把飞机拆了。”陈淑梅把电话直接递给这位女士：“来，你来说，毕竟这是你的原因又耽误航班，还添了这么多麻烦，你来说。”
        陈淑梅硬把广播器塞到这位女的手里，我跟赵懿看着都有点不忍心。虽然确实是这位女士的原因，但是让她面对这么一群已经火冒三丈的乘客，哪里来的胆量能把原因说出来。换成我，我都有点害怕。而且这位女士刚刚问我要纸巾的时候，还专门提醒我声音小点，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在哭。这会让她一个人拿广播器广播，那不是就告诉所有人了吗？乘客顾忌我们是乘务员，就算再气，最多不过就是骂脏话，扔东西，但是换成其他乘客的原因，说不定真的会动手。
        我想了想一把抢过她手里的广播器，对她说道：“你先回座位上坐，我等会广播。”
        “之之。”赵懿拉着我，很担心的看着我。
        我轻轻撇下她的手，说道：“你帮我把所有的门帘拉开，让所有乘客看见我。”
        赵懿拉开了所有门帘，我鼓起勇气，站在了客舱中间，所有乘客都好奇的把我望着。
        “女士们，先生们。”我声音有点发抖。“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员，现在有件事情......要告诉大家。由于有一位乘客......家里临时发生变故，她现在要终止航程，所以我们飞机现在不能起飞，要滑回停机位，等会舱门打开后，要麻烦大家拿上所以行李物品下飞机，我们要对客舱进行清舱，我知道给大家添麻烦了，对不起。”说完我再客舱深鞠一躬。
        客舱炸了，刚刚冲到前面那我们的女个女的又冲到前面来，猛的推了我一把，那些难听骂人的话，我已经分不清楚是她在骂我，还是别的人骂我了。我觉得这些人恨不得把我吃了。而那位女士，就眼睁睁的看着我承受原本她应该承受的谩骂，全程无动于衷。
        等到所有乘客骂累了，慢慢接受了这个事情。我才回到后服务间，把事情告诉了秋儿。大家话都不想说了，俊颖一直在为我抱不平。
        “秋儿，你手怎么了。”我仔细一看，才发现秋儿小拇指上贴了一个创可贴。“刚刚都没这个呀。”
        “被乘客脚踩了一下，还好。”
        “怎么会踩到这个地方？”
        “最后一排的乘客刚刚跟我们发火，把饮料故意扔在地上，秋儿去捡，就被踩了。”俊颖说道。
        “什么？”我急了。“严重吗？哪个人踩的，这人绝对故意，谁，你告诉我。我找他理论去。”说完我就想往外冲。
        “之之，别。”秋儿拉着我。“不严重，就破了一个小口子。他们本来就生气，你就别去再找事情了。”
        妈的，这几天受得窝囊气真是要把这辈子的气都受了吗？我们到底做错什么了，就他妈一份工作，是给了我一个亿吗？受这种折磨。
        飞机停靠好廊桥，所有乘客拿起行李下去又下来，这次骂人的话已经不只限于骂我们了，连着我们家人父母一起骂。语言之毒，根本不堪入耳。
        总算是老天爷可怜我们一回，可能是看我们今天受的折磨太多，不忍心我再折磨我们。等到关了舱门，飞机跟着就起飞了。
        到了厦门，下完客。我们又被通知回去的航班要延误2个小时，我们累的不想说话，就坐在椅子上休息。我看着外面的天，好想家。
        “之之。”俊颖叫着我。“你怎么不休息会。”
        “睡不着。”
        “赵懿刚刚跟我说，那位女士走的时候准们让赵懿转达你，谢谢。”
        “哦。”我面无表情。
        我没说话，停顿了一会：“俊颖，我不想干了。”
        “怎么了？”
        “我之前来面试空姐，我爸就告诉我吃不了这个苦，让我不要来，我非不信。现在想来，我真是就像我爸说的，我根本就不是干这行的料。”
        “之之，我不觉得。”俊颖说道。“我觉得你工作很好，你看你这么快就放高级了。”
        “那又怎么样，那只不过是我运气好。”
        “不是你运气好，是你有这个能力。你看看你刚刚你在客舱做的广播，你一点都不胆怯，换成我们任何一个，可能连话都说不清楚。”
        “是吗？我自己都觉得我的声音在发抖，我好怕那些人会冲过来打我。”我接着说道。“要是换成师父，肯定比我广播的更好。这航班飞的，真是糟心，我真他妈想辞了，这是一个月发了我多少工资，让我来受这些窝囊气。”
        “你别那么灰心，工作嘛，难免都会受气的。”俊颖安慰我道。
        “真羡慕你，随时都能这么乐观，我就不行了，哎，我好想回家。”
        延误了两个钟头，终于上客，我们又完整重复了一遍刚刚从成都过来的遭遇，被乘客骂的狗血淋头，不过这次运气不错，关了舱门就起飞了。
        落地成都，天都大亮了。整整飞了一个通宵，不知道延误的，还以为我飞了一个大国际回来呢。
        我们昨天从家里出来一个个都打扮的光鲜靓丽，现在落地一个个催头丧气灰头土脸，就跟被打劫过的一样。
        我丝袜破了个大洞，头发也散了，衣服也歪歪扭扭。这个样子跟逃荒的难民没啥区别。
        秋儿俊颖打车回空港花园，但我想回家。经过这个航班，听到那些乘客骂我以及我家人的话，我想通了，我要回去跟我爸道个歉。我爸说的对，我对那些陌生还没有素质的乘客，骂我都骂成那样了，我都没跟他们吵起来，实在不该那种态度对我亲爹。
        我一边走着，一边等车。
        一辆车缓缓开了过来，车窗摇了下来。冯朝说道：“上车。”
        我呆呆的看了他一眼：“我已经打车了。”
        “取消了。”
        “不用了，免得给你添麻烦。”
        “冯之之，我再说一遍，上车。”
        冯朝语气有点不好了，我不想再惹到他，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鬼使神差的上了车。
        一股暖气扑面而来，我才意识到自己连外套都没穿，身上就只有薄薄的一层衣服。我立刻把手伸到了空调口上。
        “我以为你不冷呢？”冯朝把空调开到了最大。
        “你怎么在这？”
        “刚......开完会。”
        “哦。”
        “袋子里有面包，你饿了可以先吃点。”
        “我不想吃东西，我想喝点水，有热水吗？”
        冯朝顺势递给我了一个杯子。
        这是一个保温杯，我打开盖，正准备喝，意识到什么，说道：“这是你的杯子吗？我一晚上都没刷牙，你会不会介意。”
        冯朝摇摇头，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没事，你喝完我就把杯子扔了。”
        “哼。”我咕噜咕噜喝了好一大口水。
        冯朝又瞟我一眼，问道：“我要不是知道你在飞航班，还以为你去打群架了。”
        我立刻反应过来，扯了扯衣服，立刻用外套遮住丝袜上的大洞，捋了捋头发：“我差点没被乘客撕了。”
        “你睡一会吧，到了我叫你。”
        “我不想睡，睡不着。”
        “眯一会也是好的。”
        “冯朝。”
        “嗯。”
        “对不起。”
        “哎。”冯朝摇摇头。“没关系。”
        我很纳闷：“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说对不起吗？知道什么事？还‘没关系’，你回答的倒是爽快。”
        “那你说的什么事？”
        “我知道王畑羽连你家门都没进，我不该那么说你，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了，就把那些话说出来，你别生我的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冯朝没说话，只顾着开车，到了小区停车场，冯朝终于回答道：“我生你的气，早就被气死了。”
        “我不奢求你原谅，但是我是真心实意给你道歉的。”
        “哼。”冯朝笑了起来。“真心实意？有多真心实意。”冯朝套了件衣服在我身上。“算了，你快回去吧，洗个澡睡一觉。”
        “我不冷。”我想把衣服还给他。
        “穿着。”
        “那我下次还你。”
        “嗯。”
        进了门，客厅一个人也没有，我望阳台上瞅了瞅，发现我爸正在那儿给机长薅毛呢。听到关门声，我爸看到我，很惊讶，急忙走了过来。
        走近后，我爸从头到脚的仔细观察我了一遍，问道：“之之，你跟人打架啦？怎么这个样子，有受伤吗？”我爸立刻接过我手里的包。“这么冷你还穿这么少。不怕感冒呀？”
        “爸。”我一把抱住他。
        我爸被我这突然而来的一抱惊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屏住呼吸。
        “爸。”我把脸埋到他肩上。“对不起，我昨天不该那么跟你说话，你原谅我吧，不要生我气了。我不是不关心你，我还是多喜欢你的。”
        我爸木纳了好半天，机长歪着头，呆呆地看着我们。
        过了好一会，我爸终于憋出一句话来：“这次你又想问我要多少钱？”
        我感觉我的心突然被人捅了一刀，我立刻把我爸往后一推，拿起我的包转身进了房间。留下我爸在原地跟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真是后悔，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对我爸说了那些掏心窝子的话，我不说我爸要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但也不至于问出这么没有水平的话来。本来我还有一肚子肺腑之言想要说的，就被我爸的这么一句话怼的心肌梗塞都要犯了。
        我想不明白，我上辈子怎么就看上他了。
    第57章（1）
        熬了一个通宵，整个生物钟都乱了。我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又感觉自己在做梦，一会在这儿一会再那儿，还老听见乒乒砰砰的声音，吵得要死。终于忍不住，一下坐了起来，大喊道：“外面干什么呀？”
        我这一叫唤，把我妈喊了进来。
        “之之，醒啦？”
        我揉揉眼睛，用尽所有力气睁开了一只眼：“妈，你们在干什么呀？吵死了。”
        “大扫除呢，我们，还有两个月就过年了。”
        “妈。”我很生气。“您不知道我熬了一个通宵吗？这会儿大扫除，你们怎么想的，故意跟我作对吗？弄得乒乒乓乓的，还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了。”
        “我们声音那么大吗？”我妈居然觉得很不可思议。“我觉得没什么声音嘛。”
        “您自己听听，那吸尘器的声音，跟喇叭似的，吵死了。我就搞不明白了，你们为什么非得要在我睡觉的时候大扫除？我要是回家看见你们在睡觉，我做什么都是轻手轻脚的，你们呢？你们是生怕我听不见，我惹到你们啦。”我负气，一下踹开被子。“真是烦死了。”
        “哎啊，冷不冷哦。”我妈立马把被子拉了回来盖在我腿上。“别感冒了。”我妈又给我搭了件衣服在身上。“我听你爸说，你刚刚回家给他道歉了？还给他一个拥抱。”
        “哼，别跟我说他。”我歪着头，一脸委屈。“说起他我就来气，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回家，就是专门想给他道个歉，您知道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吗？结果他以为我又想问他要钱，真是气死我了。本来我准备了满肚子的肺腑之言要跟他说的，他那句话真是气的我心脏病都要犯了。”
        “呵呵呵……”我妈乐呵呵的笑。“你跟你爸呀，就是冤家。你知不知道，我刚刚买菜回来，你爸笑得跟傻子一样。”我妈学起我爸的声音：“‘我跟你说，之之刚刚回来给了我一个拥抱，还跟我说对不起呢’。哎哦，你是不知道你爸有多开心。他还想问我要钱呢，说什么要打给你，给你花。”
        “哎。”听到我妈这么说，我都不知道我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我根本就没想过问他要钱，我爸他总以为我一跟他说好话，甚至对他态度好那么一点点，他就觉得我是想问他要钱，您说说，我自从上了班，什么时候问他要过钱了？他那点私房钱我看不上。”
        “哼，你还好意思。你上学那会，问你爸要钱还要的少呀？你明明手里头就有钱，也知道你爸每个月是把工资全给了我，他就留了一两千私房钱，你非得问他要。一要钱，就给他说好话，多少次了？你爸现在这么想你也不奇怪，还不是你自己造的。”
        我妈说的确实是实话，我上大学那会，问我爸，明里暗里要钱真是不计其数，其实我确实也不缺钱用，但是我就是想从我爸那里剐点油水。尤其是在他本来就没钱的时候，从他那里拿点钱，可开心了。而且对付我爸这种人，问他要钱只需说几句好话即可，而且我还特别忘恩负义，拿了钱马上翻脸，气的我爸牙痒痒。但是下次只要再跟他说几句好话，他还是会上我的当。大学四年，我用这种方法在我爸哪里要钱，不知道都多少次了，而且每次，屡试不爽。
        “你爸每次没钱给你，都在我这死皮赖脸的要。”我妈继续说道。“从我这儿拿走的钱，全给你了，你平时还这么气他，还有点良心吗？”
        “呵呵呵……”听到我妈这么说，我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那还不是他愿意给，愿打愿挨，怪我咯？”
        “不怪你，怪谁？”我妈戳了一下我的头。“起来吃点东西吧，奶奶把饭一直给你热着的。”
        “哎。“我又紧锁眉头。”我不想吃，没啥胃口。”
        “你昨天飞哪了，我听你爸说，你早上刚回来那会像是刚跟人打完架，头发乱糟糟，袜子也破了。”
        “别提了，昨晚上，我差点都没命回来了……”我将昨天在航班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妈，我妈听完眉头紧锁，一脸心疼我的样子。
        “现在这人怎么这样，天气不好也赖你们吗？还有那个女的，真不是个东西，她就看着你被乘客欺负？无动于衷吗？这人心什么做的，真是，我听着就生气。”我妈为我打抱不平。“你爸知道这事吗？”
        “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呢。”我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跟他说，他知道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担心我。诶，妈，这事您知道就行了，爷爷奶奶也不要说，免得他们瞎操心，东想西想的。”
        我妈摸了摸我的脸：“你说说，你爸当初那么反对你去航空公司，说空姐不好当。哎，早知道就该听你爸的话，去他们银行，你现在那里会受这个罪。”
        “别说这些了，现在说也晚了……”我有些无奈，回想当初，要是听了我爸的话，进了他们银行，那我现在岂不是在他们单位上横着走，还用看谁的脸色？没准儿我爸还会看我的脸色，这不正是我羡慕的工作吗。所以老话说的没错，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他妈就是犯贱，明明铺了一条康庄大道给我，我非得走那条充满荆棘的小路。
        “想什么呢？”我妈问道。
        “没什么。”我靠在床头上。“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的愿意找个大款当小三了。”
        “为什么呀？”
        “因为上班简直太累了，到处看人脸色，找个老男人当小三也只就看他一个人的脸色。哪像我们这种，看同事脸色，看领导脸色，还他妈的要看乘客脸色，咋就没人看我脸色呢。”
        “说什么话呢，女孩子家家，满嘴脏话，等会被你爸听见了，又得说你。”我妈从衣柜里找了一件衣服给我。“快起床了，反正你也不想睡，起来吃点东西。”
        我穿好衣服下楼，还没走到厨房呢，就听见我爸招呼：“之之，快来，饭菜都是现成的，先把饭吃了，饿坏了吧。”我爸一顿忙乎，又是给我盛饭，又是给我倒水，看他那架势，狠不得直接把饭喂到我嘴里来了。
        “爸，筷子都要杵到我脸上了，我自己会拿。”我很嫌弃的看着我爸，真不知道他激动个啥。
        “自从你爸刚刚被你抱了，他就这个样子了，激动很，你不要不耐烦，你爸是高兴。”我妈小声告诉我。
        我听完我妈的话，再仔细观察我爸。别说，我爸今天还真是高兴的很呀，嘴角都挂着笑，至于嘛，我就抱了他一下，给他说了声对不起，他就激动成这样了，真是搞笑。
        “说什么呢？你们又背着我说悄悄话，说我坏话来着？”我爸指责我妈。
        “哪敢说你的坏话呀。”我妈往楼上走去。“我去打扫房间了。”
        我妈前脚刚走，我爸就挨着我，小声对我讲道：“之之，爸爸刚刚给你转了5000块钱，你别告诉你妈，这是我的私房钱，你自己留着用，要是不够，你再跟我讲，我再想办法。”
        我立刻放下筷子，很无奈的看着我爸：“您怎么又给我钱，我没想问您要钱，您现在钱都还没我多，给我什么呀，好不容易存点私房钱，您自己留着用。”
        “我不是心疼你嘛，我又不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小姑娘需要些什么，我给你钱你就自己去买喜欢的，吃点好吃的，免得我给你买的东西你又不喜欢，不浪费了吗？”
        “爸，您不要给我钱了，您再给我钱，我就告诉我妈您私藏小金库。”
        “诶，你个没有良心的，我给你钱，你还告我状，你跟你妈说了，你下次再问我要钱，我可就真没有了。”
        “哎，算了算了，跟您说不清楚，您愿意给就给吧，反正不要白不要。”
        我爸不放心，又强调了一句：“诶，这个事情，你知我知，千万不能告诉你妈。”
        “知道知道了，说了好几遍，烦死了。”
        “烦什么呀，我刚把钱给你，你就说我烦，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
        “没有没有。”我催促道：“爸，你赶紧去帮妈打扫卫生，让我安安静静吃会饭，快去，快去。”
        我爸终于走了，我耳根子终于清净了。这趟回来的还真是值，我就说了句对不起，就从我爸那搞了了5000块钱，真是赚大发了。
        我刨了几口饭，突然一下想到了什么，今天不是周末嘛，难怪我爸妈这么闲。冯朝早上给我说他去公司开会，周末开什么会呀？而且时间也不对，我回来那会才10点，他开什么会那么快就开完了？我立刻拿起手机想给他发条信息，发现他早就跟我发信息了：
        “醒了告诉我。”
        “我醒了，有事？”
        “出去走走？”
        虽然我睡了一觉，但是睡得迷迷糊糊，心里也还膈应着航班上的事情，情绪也不高，不是很想出去，但是难的冯朝主动邀请，我还是有点心动，便问道：
        “去哪儿？”
        “好地方。”
        我一看到这几个字，立刻来了兴趣。连忙刨了了一口饭，擦了嘴，拿了外套就往外走。机长看见我换鞋，立刻叼着它的狗链子过来，乖乖坐到我旁边，满脸欢喜的看着我。
        “我不带你出去，回你狗窝待着。”
        机长立刻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我，嘴里依然叼着他的狗链子。
        “听不懂话呀。”我踢了它屁股一脚。“回你狗窝待着。”
        “嗯…嗯嗯……”机长腻歪叫着，就想跟我出去玩。
        我看它那副蠢萌可怜的样子，终究不忍心，便征询了冯朝的意见，他居然答应了。
        “爸妈，我带机长出去遛弯了。”
        上了车，我让机长老老实实待在我脚边上，机长也听话，一路上就乖乖趴在那儿，一动不动。这么大一只狗就待在一个小角落里，还一待就是40分钟，着实不容易。
        我一直郁闷着，加上没怎么休息好，整个人看上去傻乎乎的，表情呆滞。
        “你是没休息好？还是心情不好？”
        我杵着下巴看着窗外：“航班飞的太糟心。”
        “我听说你们那个航班了，确实折腾。”
        “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航班机长发了个朋友圈吐槽这事，我就看到了。”
        “机长他们有什么好吐槽的，他们只是在驾驶舱等着，我们是在客舱被乘客骂着，还有人想打我呢。”我看着冯朝开车的方向像是往机场那边，问道：“你不会带我去机场吧？我现在看到飞机就像吐，恨不得砸了。”
        “那就要让你失望了，我确实是带你来机场这边。不过没事，你上不了飞机，碰不到，想砸也砸不了。”
        “机场那边有什么好的，我是真不想往这边走。我不骗你，也没跟你开玩笑，我现在还没有缓过来呢，我是真的不想看见飞机。”
        “你相信我，不会是个让你更烦的地方。”
        见冯朝如此有信心，我也就没在多说什么了。
        到了那儿，果真没让我失望，我感叹道：
        “成都居然还有一个这么好的地方。”
        冯朝带我来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可以看飞机起飞的地儿。视野辽阔，地上还种了些花花草草，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打理过的，绝不是一般的野花野草。
        “这里是新开发出来的？我在成都生活了20多年，我居然不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
        “之前这里没开发出来，人少，现在打理出来了，人越来越多，不过视野还是跟原来一样，你要不下车看看。”
        我拉着机长下了车，机长第一次来这，看什么都新鲜，索性我给它解开套在脖子上的链子，让它敞开了跑。
        “坐了那么多次飞机，我还是正儿八经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飞机起飞呢。”我望向冯朝。“飞机起飞居然这么美！”
        “你每次都是坐在飞机里面，当然不知道站在外面看是什么样的风景。”
        “你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我爸带我来，那时候我才几岁，这两边都是田，还种着菜呢。”
        “真的呀？那你那时候是不是就下定决心当飞行员了？我听鑫哥说，你爷爷，爸爸都是开飞机的？”
        “孙鑫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我心想，鑫哥为了想把你跟我凑一对，都快把你祖宗十八代给我交代了。
        “诶，那是什么飞机？”我指着一架正起飞的外航飞机说道。
        “787。”冯朝回答道。
        “这就是787呀，还真是大。”我又指着最远处，在跑道上等待起飞的另一架飞机：“那是全日空的飞机。”
        “嗯。”冯朝点点头。
        我突然想起之前的事情，笑了起来。
        “笑什么？”冯朝问道。
        “我跟你说个笑话。”我乐呵呵的。“有一次我跟罗总飞航班，在北京。我们飞机旁边刚好停了一架全日空的飞机。我进驾驶舱送水，刚好听见罗总在问塔台‘鬼子先走还是我们先走’，我当时搞不懂他说的鬼子是什么，一问副驾，副驾就指了指旁边那家全日空的飞机，我才知道罗总一直说的鬼子航空，鬼子航空，指的就是这个。”
        冯朝听后也跟着我笑：“他一直都是这么称呼全日空。”
        我望着远方起飞的飞机，说道：“其实跟你说实话，在我之前没有进航空公司的时候，你们飞行员在我心目中是很高大上的，进了航空公司吧，也觉得你们很牛逼。就连当时郑航刚从国外学飞回来，那个时候我都觉得他就已经自带光环了。”我突然声音变的牙尖：“直到我遇见了谢双雄，简直是彻底把你们，从我心目中，从天堂拉到了地狱。”我继续感概：“现在工作久了吧，反而觉得你们不容易，学的东西多，培训多，考试也多，晋个级也不简单，压力还大，犯点错就降级，也是对得起你们那工资了。”
        “难得你居然这么理解我们。”
        “什么叫难得啊，好像我之前心眼多坏似的。”我不乐意，立刻反驳。“不过要是大家能多理解理解我们乘务员该多好呀，能像我理解你们那么理解我们，这个世界就充满爱了。”
        我一屁股坐下，望着远处飞走了的飞机，想着昨天航班上的事情，一时间感概颇多。
    第57章（2）
        冯朝回车里一趟，走到我身边，也坐了下来，递给我了一罐啤酒。
        “你还真是了解我，机长。我正想说，对着这么好的风景不喝点酒，简直浪费。那句话怎么说的，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干杯！”
        冯朝因为要开车，所以喝的饮料，我将就也假吧意思的跟他碰了杯。
        几口酒下肚，感觉身上都暖和一些，心情都比刚刚好，望着远处，我回忆道。
        “我大学刚毕业找工作那会，我爸就特别反对我来干这个。不止我爸，全家除了我妈基本上都是反对的，孙鑫也不好看我。进了公司参加培训，我们班当时是阎王带的，他跟我们说，乘务员是负责航班安全的，乘务员第一要务就是保证航班安全，当时我听进去了，还信以为真。哪里知道，下了客舱部，飞了那么几个月，发现空姐就是个服务员，那里对得起乘务员三个字哦。”
        “那我们呢？你飞久了，觉得我们是什么？”
        “你们飞行员啊？”我问道。
        “嗯。”冯朝很期待的看着我。
        “哼。”我晃晃脑袋，笑了笑，说道：“司机呗，跟开长途大巴司机没啥区别。”我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补充道：“还是有点区别的，你们脾气更大，更不好惹。”
        “呵呵……”冯朝点点头。“你们昨天航班，除了延误，还有什么其他事？”
        “昨天不是大雾嘛，我们本来是下午的航班，一直延误到晚上7点多才开准备会，上了飞机，时间一推再推。等到乘客登机关了舱门，都还要等。最后等到我们发完餐水，时间又变了。那帮乘客能放过我们？全把火撒在我们身上。秋儿手破了，赵懿被骂哭了，我还被一大妈推了一把，乘务长全程是一点作为都没有，一直躲在前服务间不出来。原本她安排赵懿飞头等，结果她看头等就一个人，而且人很好，她就让赵懿去了后面，跟我们一起服务经济舱的乘客。她就一个人在前面躲着玩手机，广播也广播不清楚，胆子又小。我们被乘客，真的是一直骂到飞机推出的，本来想着飞机推出就能马上起飞，偏偏这个时候有个女的要终止航程，又让所有乘客跟着她一起下去再上来。那个大妈都想动手打我了，要不是反应快，估计我今天在医院躺着。”
        “乘务长是谁？”
        “陈淑梅呀，这大姐，我真不知道她怎么考上乘务长的。上回跟她飞上海也这样，遇到延误就害怕，根本不敢出客舱，就坐在前面瞎指挥我们乘务员。她简直就是我们公司最怂的一个乘务长，没有之一。”我猛的喝了一大口酒。
        “那个人为什么要终止航程？”冯朝问道。“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飞机快起飞了，又不走了?”
        “哼哼......”我苦笑道。“这个人才最让我寒心的地方......我刚开始注意到她，是她在哭，问我要纸巾，我第一反应以为她生病了，身体不舒服。后来一问，她说她家里出事，心里难过。我当时忙着对付那帮闹事的乘客也就没再仔细询问。结果，飞机推出，我正想安检，她就冲到前服务间，对乘务长说她爷爷快不行了，她要终止航程。陈淑梅慌了，不怎么知道办，怕那帮闹事的乘客更激动，她就把广播器硬塞到那个女的手里，让她当着满客舱乘客的面广播说明原因。那女的本来就难过，也看见刚刚那些乘客是怎么对我们的，就害怕，不敢广播。我看她这个样子，就帮她广播了，这一广播，我就成了枪靶子，所有人都骂我，骂的之难听。她呢，就坐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眼睁睁的看的我被骂，什么都没说，真的太让我伤心了。”
        “你也傻，你都知道客舱是什么样的情况，你还去广播这个事情，真不怕那些人动手打你？”
        “那我能这么样，她都说她爷爷快不行了，我们总不能不让她下机呀？她走了，那我要给客舱里的乘客一个交代，不能让他们糊里糊涂的等吧，何况他们还要带着行李下去，等我们清舱完，再上来。陈淑梅什么都不管，我能靠谁，我还不只有靠自己。”
        “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要抢着去做，航班有乘务长，即使她不敢，不愿意，你也不能把所有事情揽过来。”
        “我懂，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乘务长又那样，我实在没办法了。”我相当无奈。“有好多人都说要投诉我呢，估计我也就这两天安生日子可以过，下周一，等到我们经理上班，肯定要找我谈话。”
        “你还怕投诉？”
        “我不怕投诉，我怕的是我们经理隔三两头找我去办公室。反正我又不怕扣分，也不怕扣绩效，只要不扣我工资，其他的我都不关心。我又不会像赵懿那样，拍我们领导马屁。我要被投诉了，她肯定不会帮我。”我感叹道：“还是我爸说的对，人情只有到用的时候才恨少。不过像赵懿那种，我也学不来。”我吧唧吧唧嘴。
        我看了眼冯朝，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处的飞机，眨都不眨一样，像是出神，我急忙说道：“机长，我说这些，你是不是听着很烦啊？”
        “没有。”冯朝回过神来望着我。
        “真的？我以为你嫌我说的烦，都开始发呆了。”
        “真没有，我挺喜欢听你说话的。”
        “我就怕你嫌我烦，嫌我唧唧咋咋说个不停。”我问道。“你说，要是同时好几个人投诉我，我会不会被公司开除呀？”
        “开除？”冯朝笑道。“你很担心被开除？你之前不是说，你不只有这碗饭可以吃吗?还怕开除？”
        “这不一样呀，我自己辞职跟被开除完全是两码事。辞职是我嫌弃公司，开除是公司嫌弃我。”我指着自己鼻子。“我可不想我是灰头土脸的离开公司的，太打我脸了。”
        “呵呵呵……”冯朝笑道。“你不会被开除的，放心。”
        “真的吗？你怎么那么确定，是不是你要保我啊，你都说了你是我后台了，这点小事对你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哎呀哎呀，有个靠山的感觉真是好。”
        “这还真是现实，这会儿需要我了，就开始抬举我。”
        “没有，我哪敢，实话实说嘛。”我极力否认。“诶，我一直想采访采访你，像你这种能在公司横着走的背景，是不是从来没有体会过我们这种人的烦恼呀？干脆你去当领导吧，你当了领导，顺便把我们分部经理换了，换一个有脾气，不把乘客当上帝的经理，那我们日子就好过了，没准儿我还能多干两年。”
        “你这么看得起我？”冯朝打趣道。
        “你，我都看不起，我还看的起谁？你就别谦虚了，我要是有你这背景，我当想去当民航局局长了。我要是当了，我肯定制定出一套专门保护乘务员权力的规章制度。凡是那些上了航班，自己拿不动行李要乘务员帮忙放的，全部赶下去，要不就托运。还有那些极度不配合安检，让他扣个安全带都要腻腻歪歪的，也给赶下去。以后飞机上统一只配一种餐，还有什么枕头毛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不要。座椅靠背永远保持在90度，像那些遮阳板全部弄成电动的，只要飞机开始下降就自动打开。总之，凡是不配合乘务员工作的，全赶走，一律列入黑名单，让他们一辈子坐不了飞机。我还要给乘务员每人配一个电击棍，只要遇见那种太把自己当回事，上了飞机各种装柔弱，腰痛背痛手痛胳膊痛，下机时拿着行李就往前冲的人，全部电死。还有那些遇到延误就拿乘务员出气，也全部电死。”我越说越激动，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是民航局局长了。“真是想想生气，要是发生紧急情况，飞机要撤离，我还要先救他们，不救他们，我先跑了，我还要坐牢，就他们那种对我们态度，我没先把他们整死，都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们了。我一个月工资也就那么点，那帮乘客还这样对我，我还要先牺牲自己保全他们，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就值我那点工资？”
        “现在的乘客全都这么难伺候？”
        “比起谢双雄机长呢，还是稍好一点。”我说道。“其实，也不是全都是，大部分的人还是好的。但是就有那么一小群人恶心你，上了飞机，完全丧失作为人最基本的生活技能，除了上厕所不需要你给他擦屁股，其他的事情都要你给他做。明明是你帮他做的，别人反而觉得理所应当，谢谢都不会说一句。而且我越飞，越觉得奇葩越多，真是大千世界什么样的人都有，简直颠覆我的世界观。比如之前不是不让用手机吗？有些乘客就说我用的是飞行模式，现在让用飞行模式了，不用关机，他们连飞行模式都不开了，一直要等到飞机飞高了，没有信号，他们才不用手机。我经常在飞机快落地还没落地，还飘在空中呢，客舱里好多手机响，还有人打电话，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得寸进尺嘛，就那么一会会时间，不用手机，不打电话，要死吗？”
        “这倒是。”冯朝很赞同我说的话。“我有时候加机组，坐在客舱里，也经常听见手机响。”
        “而且，我跟你说，现在这些人是有多聪明。他们也都知道航空公司一向把服务质量，把投诉看的很重。本来有些时候我们是出于安全原因让他们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或者安检时让他们把座椅调直，打开遮阳板。他们不愿意，我们多跟他强调几次，他们就不高兴了，骂了你不说，还要打电话来投诉。投诉的时候提都不提那些事，就说你空姐态度不好。我们领导马上就把我们找去谈话，写检讨，就开始说我们什么服务技巧，服务意识不到位。我就搞不明白了，我们在安检啊，安检需要什么服务技巧？我要是态度不强硬点，那帮乘客会听吗？那万一一个颠簸，乘客没系安全带，受伤了，那又是我们的错。而且最最气人的事什么，我们领导明知道这点，也知道我们是占理的，但是就算这样，只要投诉一来，哪怕找不到乘务员的错，最后都要给你安一个什么沟通技巧不到位的罪名。说什么我们说话不注意语气，让乘客曲解了我们的意思。反正没错都给你找个错，我都知道公司处理投诉的套路。总之一句话，只要投诉就是乘客员的错。“
        “有这么夸张？“冯朝觉得很不可思议。
        “有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骗你，我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真的。”我立刻抬起我的手。“而且，现在公司是怎么培训我们。比如哈，我跟你举个例。嗯.......”我想了想。“比如你是乘务员，有乘客问你要毛毯，但是客舱已经没有了，要你是乘务员，你会怎么跟乘客说。”
        “直接告诉乘客没有。”
        “不行，你不能这么说。”
        “那要怎么说？都已经没有毛毯了，我还能怎么样。”
        “你这样说，只要乘客打电话来投诉，绝对投诉成功。”
        “诶......”冯朝有点词穷。“我总不能变一条出来吧。”
        “你看，你一个机长都想不到办法了吧。”
        “我确实想不到办法，要这样都能投诉成功，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了。”冯朝问道。“那这种情况，你们领导告诉你们怎么做？”
        “我们领导，真是脑洞大开。”我把酒放在地上，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领导是这么跟我们说的。虽然，你知道乘客问你要的东西已经没有了，但是呢，你不能直接告诉他没有，要这么跟他说‘先生，毛毯好像已经发光了，但是我现在马上给您再去找找，要是找到了，我立刻给你送过来’。好嘛，说完这句话，你要立刻去前后舱服务间走一遍，走一遍干什么?是为了告诉乘客，我是真的有帮你去找的，我是帮你想了办法的，不是没有作为。”
        “那你就算走了这么一遍，还不是只能告诉乘客没有，这有什么区别。“
        “但是我好歹还是装模做样找了的呀，有的乘客好，看到你帮他想了办法，确实没有了，那也就算了。“
        “那要是有些人还是不高兴怎么办？”
        “那就继续演呗。”
        “怎们演？”
        “立刻在周围找那种已经有了毛毯，面善的乘客，就为他们借，运气好，没准儿能借到一条。”
        “那要是运气不好借不到怎么办？”
        “那就是争夺奥斯卡影后了，立刻装作非常愤怒的样子，对乘客说‘哎呀，我就说毛毯配的太少了，先生，你放心，落地之后我立刻跟我们领导反映，以后的航班每个人配一条，不然多不公平呀，有的乘客有，有的乘客没有，您看您本来高高兴兴的坐个飞机，结果连条毛毯都没有，我看着都生气，真是太过分了，您放心，我一定要跟我们领导反映。’”我朝冯朝眨眨眼：“你看，我们乘务员厉害吧，这种下三滥的办法都想的出来，总之，跟乘客保持统一战线是绝对没有错的，让他们怪公司，可千万别来怪我们。”
        冯朝摇摇头，表情很囧，似笑非笑，很是无奈：“你们一天飞航班就尽干些这种事。”
        “对呀，不然我怎么说乘务员都是演员。阎王老说我在客舱里演戏博取同情，但是我想这样吗？我不想呀，我还不是被逼的，资源就那么点，又要顾及到每位乘客，要公平，不能区别对待。本来这些东西就不是按照人数配的，就那么一点，怎么做能公平嘛，要是说那些东西每人都有，那就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最讨厌演戏，说白了就是骗人。没有就没有，就大大方方站在客舱里告诉乘客没有了。好多乘务员被逼的连自己围裙外套都给出去了，至不至于嘛。服务起码有点底线，我们公司的底线就是没有底线。”我说的自己都奇怪了。“我进公司进的晚，不知道之前是什么样，但是就我刚刚说的那些，是我们公司的历来的传统吗？我们公司从开航到现在都这样？“
        “我虽然比你先进公司，但我也不知道你们客舱部是什么样的。”
        “反正我们部门经理是把投诉看的比命重。至于大领导，我就不知道，不过我上次跟我们客舱部大领导，于总，谈话，我听得她的口气，感觉她不像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呀。”
        “于总，于莎丽？”冯朝问。“她好像是去年才到我们公司的“
        “啊？她是新来的呀？你认识她吗？她有什么背景或者后台吗？”
        “背景？你为什么这么问？”
        “要是她背景硬，那我们日子肯定会好过一点，要是她也没什么背景，那我们就没盼头了。这年头，能遇见一个，有抱负，有能力，有背景，还得有脾气的领导太不容易。我都不指望领导能为我们考虑，为底下人着想，这些简直都不敢奢求。但要是一个没什么脾气背景的人当领导，跟着这样的人，底下的人更惨，领导都要看别人脸色，何况员工了。“
        冯朝摇摇头，似乎不太同意我的观点：“背景这种东西只是锦上添花，能力更重要。对于员工来说，有的领导是心服，有的领导是口服，要想心服口服都有，实力比背景更重要。没准儿哪天背景跑了，但是好歹实力还在，也总不至于一落千丈，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诶~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我爸当初想把我安排去他们银行，我也必须先通过他们单位的笔试，过了之后还要面试，要是我一开始就没考进去，我爸再怎么想帮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再次强调。“我还是背景关系更重要些。“
        “哎~，你觉得重要就重要吧。”冯朝的语气听着很无奈。
        “怎嘛，你这口气听上去，是觉得我强词夺理吗？”
        “没有。“
        “哼，你肯定是这么想的。”我瘪瘪嘴。
        “你刚刚说的那些，其实也不能完全怪你们经理。你们大领导需要提高整个客舱部的服务质量，只能把这些任务压在你们部门经理身上，你们部门经理要想做一张漂亮的成绩单，也只能把所有的重任给了你们奋斗在一线的员工。你们大领导，不像你们天天飞，她想知道客舱部的服务质量如何，她只能从一些数据看出问题，比如你们的投诉数据。在所有硬件相同的前提下，只能软件来凑，要想投诉少，你们的权益，自然而然或多或少都要被牺牲一些。其实大家都很无奈，你们天天提心吊胆被乘客投诉，你们经理也会害怕自己部门的绩效上不去，被她们的领导找去谈话，其实都是一个道理。“
        “所以呀，但凡我们经理后台硬，她不在乎这些，也不担心自己绩效低，影响自个儿的乌纱帽，那我们日子不是好过多了吗？“
        “呵呵呵呵.......”冯朝笑了。”你怎么又扯回刚才的话题来了。“
        “本来就是嘛。”
        跟冯朝说了许久，心情大好。不过，我还挺佩服冯朝的耐心的，听我抱怨这么久，都没有面显出一丝不耐烦，也不嫌弃我呱噪，还一直安慰我，跟我讲道理。要是换成其他人，比如郑航，哪里还有这个耐心，肯定早就跟我打起来了。
        “诶，机长。”
        “嗯？”
        “你真的不会嫌我话多，嫌我烦吗？”我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问题。
        “不会呀，我有表现出不耐烦吗？”
        “就是没有我才问的？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如果......嗯.......如果.......我.......我不是孙鑫的妹妹，你会不会对我就没这么好......呃......就对我没这么宽容？”
        “你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发现，自从我认识你以来，我对你做的那些事......真的没一件好事。给你吃过期的药，把你车胎气放了，还在背后说你坏话，还说了好多次......。”
        “还有点良心，都还记得。”
        “我都记着的，你别看我表面上那样，感觉狼心狗肺，其实我都记着呢。”我望着他。“所以我想知道，如果你跟我哥关系没那么好，你会不会恨死我了。”
        冯朝想了一会，缓缓说道：“我怎么对你，跟你哥没有任何关系......”
        “真的？”
        冯朝顺势摸了摸我的头，很真诚，很肯定的说道：“真的。”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一直把头靠在冯朝肩上，这么长时间，居然都没发觉。我一个机灵，把头收回来，显得有点尴尬。
        “你想靠就靠。”冯朝说道。“我又没不让你靠。”
        “算了，那多不好意思。万一压到你，等会肩都酸了。”
        “你害羞？”
        “害羞？“我觉得这个问题就问的很可笑。”你觉得像我脸皮这么厚的人，会害羞？“我又把头靠了过去。”你都这么说了，不靠白不靠，我还舒服些呢。”“哎，跟你吐槽了这么多，心情好多了。”
        “那看来，我带你来这儿还来对了。”
        我突然想到阎王交代我的那件重要大事，说道：
        “诶，机长，你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个忙吧。”
        “什么忙。”
        “你可不可以在2月3号那天找人安排，我师父，阎王，陈秋儿，柳俊颖和我，一起飞一个晚班呀，要落地之后飞机直接航后不接航班的那种。”
        冯朝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闫海洋打算那天求婚？”
        “你知道啊？”我很惊讶。“他跟你说了？”
        “他没跟我说，只是上回我跟他吃饭，问起他这事。你现在这么一提，我就想到了。”
        “那你可不可以帮我们一下嘛。”我恳求道。
        见冯朝没有立刻答应，我心想，难道这事不好办？便问：“是不是不好安排？不好安排就算了，没关系。”
        冯朝没有直接回答我这个问题：“乘务组就你们，那机组呢？”
        “这个嘛，我是这么想的。副驾驶我就把郑航李博文叫上，机长嘛。”我笑咪咪地看着他：“你来呀，反正你跟我师父他们两口子关系也好，落地等一下也没关系吧。我问了阎王的，他说他最多30分钟，绝对搞定，不会耽误你们太长时间。”
        冯朝想了想：“这件事，是你想找我帮忙？还是其他人叫你来找我帮忙的？”
        “我让阎王来跟你说，他非要让我来。我让郑航来，他说他一个小副驾驶不敢找你一个机长帮忙，那不就只有我来跟你说了。”
        “这么多人安排起来确实有点麻烦，我先要找你们乘务计划排班员，把你们安排在一起，然后再找飞行计划排班员，安排我们。同一天，同一个航班，还得是晚上落地航后，这……相当麻烦。”
        我本来也觉得这件事有点麻烦，但是听冯朝这么一说，好像更不容易了，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些了，就只以为他在公司有人，能帮我们忙。上次安排我休息，大不了找一个乘务员顶了我的航班就行。但这次的事情，又要安排乘务员又要安排飞行员，着实不容易。
        “那算了吧。”我怕冯朝为难。“到时候，我们还可以申请航班。”
        “那万一你们没申请上？”
        “找人换班嘛。”
        “那人不换怎么办？”
        “不可能不换的。”我十分肯定。“乘务员每年都要复训，阎王又是培训部首席‘挂神’，到时候我可以用阎王的名义威胁她们，她们要是敢不换，下回复训别想过了。”
        “这种办法你都能想出来。”冯朝摇摇头。
        “我也不想这样呀，我师父对我那么好，当初还把秋儿从水生火热里拯救出来，她的求婚仪式，我怎么着都要给她想办法。虽然我很讨厌阎王，那我还不是答应了，还有郑航他们那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只顾凑热闹，从来不出力。”
        “所以我刚刚才问你，这件事是你想到找我帮忙，还是别人让你来找我的。”
        “什么意思呀？”
        “你平时也聪明，怎么这会儿就想不到呢？这件事，不只我被算计了，你都被算计了。闫海洋和郑航让你来跟我说，是因为他们压根儿知道，你来找我，比他们来找我管用多了。哎……”冯朝叹了口气。”这些人真是不可小觑呀，算计的厉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们心思这么细腻。”
    第58章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连飞机的型号都已经不能一眼认出，我们站起来拍拍屁股，慢慢的往车里走。冯朝拉着我，我拉着机长。不得不说，左手一个机长，右手一个机长，这感觉还不错。
        跟冯朝聊了这么一下午，早就把航班上的那些糟心事忘的一干二净，也不再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投诉。想那么多干什么？明天的事留着明天去解决，现下只要开心，什么都好。
        我睡了一路，直到小区停车场，车停好了，我才醒来。
        “啊哦~~~。”我打了个哈欠，撑了个拦腰，舒服极了。“机长，谢谢你哦，花了你半天时间带陪我散心散心，哎……那我又得欠你个人情。”
        “嗯。”冯朝点点头。“以后慢慢还我。”
        “啊？还要还呀？你要我怎么还？”我突然一下抱住自己，假装说道：“你果然对我有所企图。”
        我这么一说把冯朝也逗笑了，点着头：“对呀，我撩妹一向光明正大。”
        也不知怎么，现在跟他说话还真是越来越打情骂俏。要是看见别人这样，我肯定一脸嫌弃觉得恶心想吐，但是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不一样了。所以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句话是多么的正确。
        我阴笑着看着他：“诶……我这个妹可不是这么好撩的，我打架你也见过，你有心理准备吗？”
        ……
        我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回了家。
        “之之，去哪了？怎么才回来，跟你打电话也不接。”一到家，我爸就唧唧咋咋问个不停。
        “您给我打电话啦？我怎么不知道。”我立刻掏出手机，果然3个未接电话都是我爸打的。“哦，我可能没听见。”
        “没听见？你去哪了？熬了个通宵还不好好休息，还往外跑，天都黑了才回来。”
        “您烦不烦呀，什么都要问。”我生气道。
        “烦烦烦。”我爸小心翼翼的往四周望望，确定我妈不在，压着嗓门跟我说道：“我给你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烦。“
        ”你心甘情愿给的钱就不要经常挂在嘴边，像是我问你要似的。我有说问那种话吗？“
        “你是没直接说，但是你说的其他那话不就那个意思吗。”
        “我说了什么话，就是问你要钱的意思，您现在那点钱还没我多，我还看不上呢。”
        “那你还不收了。”我爸还不服气。
        “还你还你。”我把鞋往旁边一甩。“还你行了吧，真是啰嗦，就那么5000块钱，一直挂在嘴上。”
        “哼，才5000吗？就从你上大学那会开始，我才只给了你5000？”
        “您是不是每天不跟我吵一架心里就不痛快，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还要翻旧账。您怎么不从我小学那会算账，您干脆从我刚爬出我妈肚子里的那一刻开始算得了。”
        “哼。”我爸说不赢我，也就没有顺着我的话继续往下说了，还是转移到最先的那个话题：“你到底去哪了？”
        “我约会去了。”我不耐烦的说道。“我现在终于开始约会了，您满意了吧，不用再担心我嫁不出去。”
        “约会。”我爸立刻走了过来，神情都变了，满眼放光的问道：“谁呀？那个小冯？”
        我爸这好奇心简直跟猫有的一拼，给他芝麻点信息他都要刨根问到底，不过见他越是这样，我就越不想告诉他。
        “小冯？还你这个老冯呢。”“想知道呀？”我望着我爸。“你猜。”
        撂下这句话，我屁颠屁颠的回屋了，留下我爸在原地急得满脸通红。
        我躺在被窝里，拿出手机，给鑫哥打了个电话：
        “之之……”
        “在干嘛呢？鑫哥。”
        “值班。”
        “值班呀？那我等你闲了再跟你打电话。”
        “什么事你说，我现在就闲着。”
        “是嘛？你值班还有时间打电话？你那边方便说话吗？”
        “方便。”鑫哥回答道。“你说。”
        “鑫哥......“我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我想问问你，关于......冯朝的事情。“
        鑫哥沉默了一会，笑道：”你跟他谈上了？“
        ”还没呢，这不准备了嘛，所以打个电话过来好好跟你咨询咨询，你可不能因为他是你好朋友，想包庇他，来欺骗我这个亲妹妹。“
        ”我骗你，我敢吗？我妈不弄死我。“
        “嘿嘿嘿......那就好。”我问道。“冯朝之前谈了几个女朋友呀？他在外面有没有什么风流债？那个王畑羽到底跟他啥关系，他有什么不良嗜好吗？他家就他一个吗？他晚上睡觉打呼不……”我列出一连串的问题，语速也快，说的霹雳巴拉的，把鑫哥都问愣住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说了这么多我一个都没记住，你一个一个说，你说一个，我答一个。”
        “你记性怎么这么差？”我责备道。“好吧，好吧，我一个个问。他谈过几个女朋友？”
        “我知道的1个。”
        “还有你不知道的？”
        “他在国外待了几年，王畑羽就是那个时候的，但是我确实不知道他们俩谈没谈，反正冯朝没承认。”
        “那你说的那一个，是他承认的还是你知道的？“
        “他承认的，我也知道。”
        “你们男人能承认的女朋友是以什么为标准？上床吗？“
        ”之之啊。“鑫哥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尴尬，也有点无奈，安静了一会，说道。”这个标准.......嗯......每个人都不一样，
        你就姑且以这个.......为标准吧。“
        我想想，也是这么回事。郑航就老在我面前吹嘘他谈了5，6个女朋友，不过这5，6个女孩中，至少前4，5个可能都只是拉拉小手，这还得算上幼儿园，郑航死皮赖脸霸王硬上弓的。所以这个标准还真没个数，都不通一。
        “不过就一个？真的吗？我有点不相信，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这有什么好骗的，他那把年纪谈就算谈了2，3个，也正常呀。”
        “是嘛？那你跟他是一年的，你也谈了2，3个啦？怎么你带给我看过的就1个呀？其余的二姨知道吗？”
        “冯之之。”鑫哥严厉的叫着我。“你信不信我把电话挂了。”
        “别别别呀。”我连忙制止。“我就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呀。”我压低嗓门。”你放心，我觉得不会跟二姨说半个字的。“
        “你再说我真挂了。“
        “不说了，不说了，下一题......他在外面有没有什么风流债？”
        “风流债？什么叫风流债？”
        “就是……有没有跟别的女人关系暧昧？他的女性朋友多吗？没什么私生子之类的吧。”
        “冯之之，你是不是韩剧看多了？想象力这么丰富。”
        “我就举个例嘛，打个比方，他有跟别的人关系暧昧吗？”
        “我跟他认识这么长时间，没发现。”
        我心想，没发现也不代表没有，接着说道：“那你肯定也不知道他跟王畑羽什么关系了。”
        “我只知道王畑羽当年去美国找过他，他们俩到底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冯朝从来不提这件事。”
        “那下一题，他有什么不良嗜好吗？”
        “喝酒不抽烟。”
        “他家就他一个。”
        “嗯，一个。”
        “那他晚上睡觉打呼不？”
        “我又没跟他睡过我怎么知道？”鑫哥有点不耐烦。
        “你不要不耐烦嘛，你知道我的，我晚上睡觉反正不能有一点光一点声音，那我不得提前知道这些事情呀。”
        “哎……。”鑫哥很无奈，但突然好想误会了什么，急忙问：“不对呀，之之，你们都进行到哪一步了？前几天他跟我说，你跟他还吵了一架，怎么这会儿都说道睡觉这个问题上来。”
        “诶诶诶……”我立刻强调。“你可不要想歪了，我跟他就拉了个小手，嘴都还没亲。我只是想提前了解了解。我这人不轻易谈恋爱，只要谈了我都是奔着一辈子去的，那我不得慎重再慎重啊。”
        “你不要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先好好跟他处着，虽然我是很赞成你们在一起，但是能不能在一起也要你自己判断。冯朝人品绝对好，但是至于其他的问题也只有你跟他相处之后才能发现，毕竟有些事情要一起生活过才知道。”
        “嗯嗯。”我也很同意鑫哥说的话。“我明白了。”
        “还有啊，有些事情，比如他的前女友那些，他不说你就不要一直问，谁还没点隐私。”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我虽然嘴里同意鑫哥说道，但是心里依旧不服，我从小到大都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能忍得了这事儿，光一个王畑羽就勾起我全部的好奇心了。
        “那你还想知道点什么？”
        “我想知道的，你都不知道。本来想着能从你这里打听点消息，结果你一问三不知，你们之间的友谊是纸糊的？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吧，问你全是白问，浪费我的电话费，挂了。”
        原本还想在鑫哥那里多了解了解冯朝之前的事，不过这个电话打得，真是半点有用信息都没有。虽然我表面上看上去放荡不羁爱自由，但是其实骨子里，还是有女人的那点小肚鸡肠，尤其事对他的感情史，那可是相当感兴趣。不过看样子要想弄清楚冯朝的那些事情，只有靠我自己了。
        手机一扔，睡觉……
        这一觉，睡得真是有多香就有多香，一觉睡到大天亮，中途醒都没醒。吃过早饭，我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空港花园。
        我们屋大门紧闭，郑航他们屋，开了一条小缝，我顺势溜了进去。
        我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发现俊颖正坐在沙发上，挽起裤脚，李博文也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正往俊颖脚上喷。
        “干嘛呢？你们俩。”我大吼一声。“大白天又是挽裤腿，又是撩袖子。”
        俊颖一惊，回头看着我：“你吓我一跳。”
        “哟哟哟，我还吓你一跳呀。”我指着他们俩。“你们果然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什么见不得人，我给她喷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李博文瞪了我一眼。
        我一听药，立刻变得严肃：“怎么了？什么药？俊颖你受伤了。”
        我连忙走了过去，往俊颖腿上一看，俊颖膝盖青了好大一块，而且是青的发紫：“怎么这么严重，疼吗？”
        “疼倒是没多疼，没看着那么严重，就是青的厉害，还好。”俊颖说道。
        “你在哪撞的呀？”
        “前天航班，撞餐车上了。”俊颖很无奈。
        “前天航班？”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恍然大悟，想起前天那个让我飞到吐血的航班，心情瞬间不美丽。“我以为只有秋儿手破了，没想到你也受伤了，这航班飞的可真是值。”
        “当时都没什么感觉，昨天一天也还好，没想到今天一起床就这样了。”
        “你刚从家里过来？”我问。“秋儿呢？”
        “嗯。”俊颖点点头。“秋儿下午才回来，你这么也这么早回来了，我以为你至少会吃了中午饭回来。”
        “在家也没什么事做吗。”主要是冯朝飞航班去了，不然我肯定找他玩去了。“郑航呢？死哪儿去啦？”
        “睡觉，早上4点回来的。”李博文说道。
        “他飞哪呀？延误了？”
        “没有延误，他飞曼谷，本来就是这个点。”
        “你看看。”我对俊颖说道。“人家飞国际才这样，我们前天就飞个国内都跟人家国际一个时间落。不对，我们还比人家晚。”
        俊颖苦笑：“对呀，所以昨天早上落地，我们那个样子，我都跟别人说，我们飞伊拉克过夜，中途休息参战去了。”
        ”还真是，飞个航班跟打仗似的。“我摇摇头，尽量勉强自己不去想那天航班上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中午吃什么？出去吃？”李博文提议道。
        “就在家里吃嘛，刚好我买了菜。”俊颖说道。
        “那我去做饭，你们俩玩会儿。”
        “我来帮你。”俊颖整理好裤腿，跟着李博文屁股后面也进了厨房。
        我看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连做个饭都要一起，真是感情好。不过也不得不说，李博文跟柳俊颖还真的挺配的，无论是脾气性格还是别的，可以说都是很互补，就连做饭，两人也是不分伯仲，势均力敌。看着他们俩都去厨房忙，好像继续在这里坐着也不是事儿，我也进了厨房。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我问道。
        “没什么帮的，你看会电视吧。”李博文说道。
        “那多不好，你们都在忙，我一个人玩儿。”
        ”这有什么，郑航经常这样，我做饭，他打游戏。”
        听到李博文这么说，我很无语：“李博文，你也太怂了，难怪郑航要跟你一起住，他一天天的，白吃白喝，累的都是你。”
        “习惯了，我们在美国他就这样。”李博文很无奈。“总得一个人要牺牲点。”
        “也就是你脾气好，换成我，我才不会惯他。他不做事，那就饿着。”我说道。“诶，俊颖，你以后可有好日子了，找个会做饭的男朋友多幸福呀，保准把你喂的胖嘟嘟的。”
        “冯之之。”俊颖脸红了。“你去把蒜剥了，不给你找你点事情做，你嘴巴就不会闲着。”
        “哈哈，别不好意思呀。”我笑道。
        我搬了小板凳坐在垃圾桶前面剥着蒜，俊颖问道：“之之，你们去美国，票已经买啦？”
        “嗯。”我点点头。“你都知道啦？郑航跟你说的？”
        “郑航？不是呀，秋儿跟我说的。”俊颖很奇怪我这么问。
        “秋儿？”我很纳闷。“关秋儿什么事？”
        “咳咳咳……”李博文一阵咳嗽，急忙跟俊颖使脸色，还用胳膊怼了怼她。俊颖见李博文这样，虽然懵逼，但是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即可住了嘴。
        本来我听见俊颖这么说就很奇怪，又看见他们俩眉飞色舞的，更加疑惑：“你们干嘛呢？在我眼皮子底下挤眉弄眼。”
        “没有，没有，没有。”李博文即可否认。
        “没有？”我站起来，拿着蒜头指着李博文。“你当我瞎呀，说，有什么阴谋。”
        李博文把手往前一挡，往后退了一步：“没什么阴谋，我能什么阴谋，我又不跟你们一块儿去美国。”
        “不可能，那你为什么打断俊颖跟我说话？肯定有什么瞒着我。”我见李博文没说话，又指着俊颖：“俊颖，你说。”
        “啊？我不知道啊。”俊颖也很疑惑的看着李博文。“怎……怎么了？”
        见俊颖这样，我幡然领悟，果然有阴谋。当初郑航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现在看李博文这反映，绝对有问题。
        我一把抓住李博文的胳膊，反手锁在他的后背，疼的他直叫唤：“啊......疼疼疼……”
        “之之，你干什么呀？”俊颖放下手里的菜，想来帮李博文，但是手劲儿毕竟没我大。“之之，你放手。”
        “你说不说。”我朝李博文吼道。
        “说什么呀？”李博文还嘴硬。
        我又使了点劲儿：“说！”
        李博文疼的坚持不住，直求饶：“我说，我说，我说……你放手。”
        我把李博文往前一推，拍拍手，说道：“快说。”
        “疼死我了，你手劲儿怎么这么大。”李博文活动活动的手臂。
        “之之，你干嘛突然一下这样。”俊颖也埋怨我。
        “要不是你们有事情瞒着我，我能这样？快说，到底什么事。”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事。”俊颖看着李博文。“你知道？”
        李博文看我这幅死德性，不跟我交代清楚我肯定也是不会放过他了，忧郁的半天，问道：“郑航没跟你说，陈秋儿会跟你们一起去？”
        “没有呀？”我摇摇头。“他说他带我去开小飞机，没说秋儿跟我们一起。而且我现在都不知道能不能休到假。”
        李博文摸摸脑袋：“郑航.....已经找了个医生，准备到时候跟陈秋儿开假病例，如果陈秋儿休不到假，就拿着这个病例去请假。”
        “等一下，等一下……”我打断李博文。“我怎么听不懂呢？秋儿跟我们一起去，那郑航怎么都不跟我说一下，我又不会反对。他都能找到医生给秋儿开假病历，怎么都想不到顺带给我也开个假病历，还让我到时候去找我哥给我开，这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而且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做贼心虚吗？”
        “我不是做贼心虚。”李博文有点词穷。“你怎么还没反应过来。”
        “反应什么呀？”
        “郑航没告诉你陈秋儿要去，你不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你到底什么意思呀？”
        “那我再跟你说个消息，陈秋儿答应跟郑航休假去美国，是因为郑航跟她说你也要去。”李博文眯着眼睛问道。”想明白了吗？“
        我终于反应过来了，难怪郑航当时火急火燎的跟我说这事情，还擅自决定把我的票买了，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他那是要带我去美国开小飞机，他是为了让秋儿跟他一块去才硬拖上我的。秋儿肯定听他说了我要去美国她才去的。他连医生都找好了，要是万一到时候我去不了，那他已经把秋儿骗走了，秋儿就算想反悔也来不及，机票那些都不能退，秋儿都只有硬跟他去。妈了个巴子，郑航这贱人，连老子都要算计，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就算到时候我能走，去了美国也是他跟秋儿你侬我侬，我呢，我他妈在旁边跟个1000瓦的大灯泡亮着。
        俊颖皱褶眉头：“郑航怎么这样，为了让秋儿跟他出去完，还把之之硬拽上，还说的那么好听。”
        “去他妈的，这个贱人。”我把蒜一扔，冲到郑航的房间，一脚踹开门。
        李博文跟俊颖也放下手里的东西紧跟在我身后。
        这贱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睡得正香。我瞧着他舒服样，气更是不打一出来。我大吼一声，猛地一下掀开被子，郑航被这突然迎面扑来的冷空气和尖叫声吓得惊魂未定，一下站了起来，处于本能反应，用枕头挡住关键部位，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冯之之，你有病！”
        大概过了两三秒，郑航缓过神来，发现自己穿着衣服，便把枕头从身前拿开，朝我吼道：“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猝死人，你想吓我吗！”
        我把被子往床上一扔，一把抓住郑航的头发：“我就是要猝死你，你个王八蛋！”
        “啊啊……你发什么疯！”郑航被我整的嗷嗷叫。“老子头发，你松手……”
        李博文本想过来帮帮郑航，但被俊颖制止了。
        “你不是说带我去美国开小飞机吗？那秋儿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不跟我说秋儿要个我们一起去。”我掐住郑航脖子。“你为了休假能跟秋儿一起出去玩，你就把我拉上，你们俩到时候各种撒狗粮，我呢？我怎么办？我他妈自己玩自己呀？你个贱人。”
        “啊……”郑航见事情败露，朝李博文吼道：“李博文……你不够朋友……谁让你告诉冯之之的……你……你连我都要出卖……”郑航被我掐的难受。“之之……之之……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只是事发突然，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先松手，我慢慢跟你讲，快……松手，我喘不气了……”
    第59章（1）
        吃饭的时候，郑航摸了摸头，抱怨道:“头发都给我拽没了。”
        “没了不更好吗？都不用洗头。”我恶狠狠的盯着郑航。“不用感谢我。”
        “还生气呢？我头发都被你拽没了，我都没说什么。”郑航用胳膊戳了戳我。“行了，行了，别生气了。”
        我白了郑航一眼：“你闭嘴，我现在还不想跟你说话。”
        “都别说了。”李博文给我们盛好饭。“快吃菜，不然等会都凉了。”
        不得不说，这李博文做饭还真有一手，看着桌上的菜，简直色香味俱全，比俊颖做的都好吃，简直可以跟我奶奶比了。难怪郑航跟我说，之前他们在美国他就经常蹭李博文的饭。
        “俊颖。”我说道。“你可真有福气，李博文这么会做饭，以后你负责吃就行了。诶，李博文。”我望着他。“干脆你以后来我们屋做饭吧，刚好你还可以跟俊颖献殷勤，我们还能帮你打打下手。不像某个人，只知道吃，不知道做。”
        “诶诶诶，我这是因为飞航班晚了，平时我还不是帮忙洗个菜，洗个碗什么的。”郑航不乐意。
        “你洗碗？”李博文问道。“你总共洗过几次？”
        郑航被李博文问的不知道说什么，尴尬的笑了几下，掏出手机，默默的看着。
        “冬天吃饭就是很容易凉，刚出锅就冷了。”俊颖说道。
        “对呀，你看看成都的天气，冷的我都不想出门。每天早上起来伸手不见五指，空气质量太差。”
        “我靠。”郑航大叫一声。“我的班从来没有出得这么早。”
        “瞎叫唤啥？不吃饭就下桌去，一惊一乍的。”
        “你看看。”郑航把手机拿到我面前。“我们2月3号的班都已经出来了。”
        我连忙夺过郑航的手机：“真的耶，我昨天才跟冯朝说，这么快就排出来了。”
        我看着航班信息，成都—哈尔滨—成都，晚上11点半落地，关键我们几个人一个不少。
        “给我看看。”俊颖说道。
        我把手机给了俊颖，李博文也偏过头看。
        “这有人就是好办事啊。”郑航感叹道。“那天有好戏看了。”
        我白了郑航一眼：“好戏看？你就想看戏，我让你去找冯朝帮忙你咋不去。看热闹永远第一个，找你出力的时候永远见不到人。还有你们……”我指着李博文和俊颖。“你们俩个也是，一点力都没出，全都让我去。”
        “我们倒是想出力。”郑航说道。“但是毕竟我们跟冯朝的关系没有你跟他好呀，能者多劳嘛，你开口求他帮忙，他绝对跑的都快些，你看看，这件事，你昨天才跟他讲，今天这事儿就办成了，这速度，简直了。爱情的力量果然伟大。”
        我“嘭”的一拳打在郑航的后背上:“我靠，冯之之，你把饭给我打出来。”
        “反正你吃了那么多都堵不住你的嘴，干脆别吃了，免得浪费粮食。”
        “都别闹了，再不吃，菜凉完了。”俊颖催促道。
        “哎。”我夹了一筷子菜。“你们屋空调没开吗？越吃越冷。”
        “一直开着呢。”李博文给我指了指空调。
        我瞅了眼空调，埋怨道：“什么破空调，这么冷的天，完全不管用，以后家里一定要装暖气。”
        “对呀。”俊颖也很赞成我说的话。“以后我自己的家里一定要装暖气。”
        “李博文。”郑航突然插嘴。“听着点，这是暗示你呢，以后买了房，记得装暖气。”
        李博文没打理郑航，俊颖被郑航的话弄得有些尴尬：“郑航，你吃你的饭。”
        我鄙视的望着郑航：“你闭嘴，这里没有人愿意听你说话。”我看着俊颖。“俊颖，你别理他，他就是嘴贱。我以后跟你一样，嫁老公一定要嫁家里有暖气的。”
        “冯朝家装了地暖，我已经帮你考察好了。”郑航又插嘴。
        “你是不是皮痒欠揍，刚刚没把你打老实？”
        “我说的真的，你不要以为我又胡说八道。”郑航说道。“你以后要是跟冯朝结了婚，简直不得了，你能喝酒，他也能喝酒，你们要是生出来的孩子简直就是酒神下凡。还有你们俩都姓冯，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冯的二次方，我就是二次方的干爹。”
        我实在受不了郑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放下碗筷，撸起袖子，准备收拾郑航。郑航见状，立刻跑回自己屋里，把门反锁了。
        ……
        晚上我洗完澡躺在床上，俊颖走到我屋里来：“之之，你跟那个机长现在怎么样了？”俊颖坐在我床边。“真在一起了？”
        “在一起？”我突然想整蛊俊颖。“在一起的标准的是什么呀？拉手，亲嘴，睡觉。你跟李博文也在一起了？你们俩的标准是什么呀？”
        “冯之之，我正经问你呢？”
        “我也是正经回答啊。”我继续开着玩笑。“诶，俊颖，再过2个月，你不就过生日了嘛，干脆我送你一盒高级避孕套吧，反正你们早晚都用得上。”我一脸坏笑的看着她。“我是不是很贴心啊？”
        “冯之之，你真的是一点害臊，这些话张口就来。”
        “开个玩笑啊，我这厚脸皮，你还没习惯？”我继续回答俊颖刚刚的问题。“要是标准是拉手，那我承认，要是亲嘴睡觉，我跟他还早着呢。”
        “看你这模样，挺喜欢那个机长吧。”俊颖摸了摸下巴。
        “你知道，我一向是外贸协会的，长的帅的肯定能入我眼啊，太丑的实在也是下不去嘴。”
        “我听李博文说，那个机长人也不错，在公司也没什么绯闻，人品应该挺好。”
        “在公司没绯闻不代表在外面没有，以后多观察观察吧。”
        “之之。”秋儿回来了，满怀欢喜的跑到我屋里来。“我们休假真的一起去美国吗？我好开心啊，我都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本来我已经慢慢接受跟秋儿郑航一块去美国的事情，但是现在秋儿这么一提，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舒服，倒不是怪秋儿，只是想起郑航那个王八蛋我就来气，但见秋儿这么高兴，我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
        “对呀。”我憋着嘴。“那不我是担心你嘛，万一你跟郑航单独去，要是他兽性大发，把你扑到，或者给你下点蒙汗药，占了你便宜。考虑到这些，我不得亲自出马给你保驾护航啊。”
        “之之，你瞎说什么啊。”秋儿埋怨我，俊颖帮秋儿出气，还打了我一下。
        “轻点啊，柳大姐，疼啊。”
        “你也知道疼啊，我以为你不疼呢。”
        “哼。”我望着她俩。“你们俩个，都欺负我。”
        “欺负你？我们敢……”
        俊颖被我的电话铃声打断，我看了一眼手机，一个陌生号码，以为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销售，接通后，没好气的说道：“我不买房不买车不买保险，谢谢再见。”我连给对方一个讲话的机会都没有，就想挂断电话，但是电话那头却说道：“冯之之，我是赵懿。”
        “赵懿？”
        ……
        赵懿大概跟我说了3分钟，挂了电话，俊颖立刻问道：“赵懿给你打的电话？什么事？”
        我气得直喘：“妈的，陈淑梅那个婆娘去刘文静面前告我状了！”
        “告你状？”秋儿听到我这么说，觉得很不可思议。
        “是不是那天航班上你广播的事？”俊颖问道。
        “就是这事儿。”我一下坐了起来。“我靠，这婆娘看不出来啊，她去经理面前说我，不服从乘务长管里，擅自做主广播，惹怒了整架飞机的乘客。”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广播是帮她广播，她不敢就算了，还跑去告状？她脑子有问题啊。”俊颖语气越来越不好。“她胆小就算了，还恶人先告状，真是个恶婆娘。”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俊颖骂人，听起来还有点搞笑，便笑出声来：“我以为我们三儿，只有我会说脏话骂人呢，你怎么也说脏话了。”
        “之之，你还笑。”秋儿皱起眉头。“你不担心吗？”
        “但什么心，已经都这样了，那就这样呗。”
        “赵懿给你打电话，除了说这个，还说了什么？”
        “她让我明天备份的时候小心点，估计经理会找我去谈话，让我先想想到时候要怎么说。“
        “她怎么知道陈淑梅跟经理告状了。”
        “她说她今天跟刘文静吃饭，刘文静问她这事。”我一下反应过来。“我就说嘛，她是个马屁精，休息还要约着经理一起吃个饭，果然心机重。”
        俊颖摇摇头：“她都能想到给你打电话，提醒你明天小心点，你不感激也就算了，你还这么说人家。”
        “本来就是嘛，难道我说的不对。赵懿她有这么好心？多半是想我笑话，在我面前得瑟，我还能不知道她？她心眼多坏。”
        “你想的就只有这些？你怎么就想不到，是因为那天在航班上你替她挡了那一帮乘客，她感谢你啊。”
        “我才不信她这么好呢。”我又强调了一遍。“她肯定是想看我笑话。”
        “之之，你就别说这些了，你想想明天怎么跟经理说吧。”秋儿提醒我道。
        “实话实说啊，我还能怎么说，而且现在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投诉我，要是很多人投诉我，那我还说啥？我直接辞职，再把登机牌哪些证件甩在刘文静脸上，我受了这么久的气，走之前一定要发泄出来。”
        “你要辞职？”秋儿急了。“你不要辞啊，你辞了我跟俊颖怎么办，我不想你走。”秋儿越说越着急。“明天我飞早班，落地大概2点多，到时候我去经理办公室我把那天的事情告诉她，帮你作证，你没有不服从乘务长管里，是乘务长自己胆小怕事。”
        “你觉得刘文静会信吗？你上次的事情你不记得了？我们公司一向把一投诉看的重，只要投诉一来，经理会站到我们的位置替我们考虑吗？你上次那么小的事情，你都停飞了几天，我这次估计都能算群体性事件，公司能放过我。”
        秋儿被我问的说不出来话，转向俊颖求助：“俊颖你说点话啊，你也不想之之辞职吧。”
        俊颖很是无奈的看着我：“我不想又怎么办，她又不是现在才想辞职。”
        俊颖秋儿的情绪一下很低落，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我辞职对她们影响这么大，而且我也不是铁了心的要辞，只是考虑到万一公司要开除我，那我肯定先辞。
        “你们俩都别想了，说不定我有贵人相助逢凶化吉呢，我只是说万一公司开除我，我一定会先辞，不是一定会辞职。你么都别瞎操心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反正天也塌不下来。回屋去吧，洗洗睡了。”
        “你明天备份不去公司吗？”俊颖问道。
        “去什么啊，我都洗完澡了，明早上再去。”
        “你不怕领导查寝发现人不在位？”
        “我一个快辞职的人了，还怕这些？”
        俊颖秋儿走后，我瘫在床上，想着明天可能会发生的那些事，心里越来越烦。其实我根本不是完全不在乎，虽然想的开，但是想起这些事，也很郁闷。陈淑梅还真是个奇葩，居然去经理面前告我的状，这么幼稚的事情不应该只有幼儿园的小孩才做的出来吗？她这把岁数还干这种事。不过烦归烦，但是我一点也不后悔自己做的事，虽然那个女的也不见得会感激我，但是我总算也是干了件好事嘛。没准儿老天爷看见了，能让我多活几分钟呢。
        我掏出手机给刘樱发了条信息：樱子，我马上失业了，你在你们店里给我留个工资最高，活最轻的职位给我。
        刘樱：我做的小本生意，不请保安。
        我看到她这么回我，心里很不舒服，转头给鑫哥发了一条信息：鑫哥，我失业了，你们医院有什么工作适合我？
        鑫哥：医院保安，管饭不包住，考虑下。
        这两个人，完全没有把我的话看进去，以为我开玩笑呢，真是太过分了。
        我放弃了，翻了翻朋友圈，看见阎王在朋友圈里发了个什么航空知识的连接，冯朝还在下面点个赞。
        冯朝？我心想，干脆我跟他说说吧。
        我：你在忙？
        冯朝：刚加完油。
        我：你还在飞？
        冯朝：嗯。
        冯朝：有事？
        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过了半分分钟……
        我：陈淑梅在经理面前打我小报告。
        冯朝：因为那个广播。
        我：嗯，她说我惹的一整架飞机乘客对我们不满，不过我觉得她是害怕投诉，先把责任推在我身上。
        冯朝：谁告诉你，陈淑梅告你状？
        我：赵懿。
        冯朝：赵懿？
        我：真的。
        我：你不相信？
        冯朝：没有不相信。
        冯朝：只是有点小小的惊讶。
        我：你是小小的惊讶，我是大大的惊讶，刚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冯朝：你担心你经理找你麻烦？
        我：我才不担心呢。
        我：我已经想好了，明天要是经理为难我，要开除我，我就把证件甩她脸上，拍屁股走人。
        我发完这句冯朝就没下文了，估计起飞了吧，我调好闹钟正准备睡觉，突然手机又响了。
        冯朝：我马上要起飞了，你早点休息，你不会被开除，不用把证件甩在你们经理脸上。
        冯朝：我在，放心。
    第59章（2）
        要不怎么说我这人心大，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俊颖跟秋儿担心了一晚上都没睡着。我这个当事人，跟没事人一样，一觉睡到大天亮。要不是我翻身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俊颖都不知道我还在床上待着呢。
        “冯之之，你今天要备份呢，这都几点了，你还在床上。”俊颖大声呵斥道。
        “备份？”我迷迷糊糊的。“我靠，几点啦？”我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换衣服。
        “七点半了!”
        “七点半？”我心虚了。“我看天都是黑的，都7点多了？”
        “冬天本来天就亮的晚啊，你不是调了闹钟的嘛。”
        “我……我看天这么黑，想着再睡10分钟，就一下睡过去了。”
        “之之啊，你今天还可能被叫去谈话，你能不能上点心啊。星期一，所有领导都在，你就不怕你备份不在位被发现啊，我都替你急了一个晚上了，你倒好，睡得还香哦。”俊颖催促道。“赶紧的，刷了牙，就去公司，免得等她们都上班，抓你个现行。”
        就如俊颖所说，我就刷了个牙，脸都没洗，就去公司了。到了公司直奔招待所前台，开了房立马电坐梯上楼。一路上我都是悄咪咪的，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查寝的领导发现。直到房间，关上门，才终于松了口气。
        我立马给俊颖发了一条信息：我到公司招待所了，没被发现，放心。
        俊颖：那就好。
        俊颖：我就是怕你被查到了，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赶紧想想你那事要怎么说吧，万一刘文静真给你打电话。
        俊颖：不要冲动！
        俊颖：我马上上飞机了，你小心点。
        俊颖千叮咛万嘱咐，给我说了好多。其实我真的没觉得事情有多大，最坏最坏，我走人呗。自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还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反正我也没的乘务员这个职业有多好，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就一受气包，有什么好的呀。
        我坐在床上，眼皮越来越困，加上房间开了空调又暖和，我连自己什么睡着的都不知道，要不是中午刘文静给我打了个电话，估计我连中午饭都得忘了吃。
        “之之，在备份吗？”
        “是的，姐，我在招待所呢。”
        “哦，那刚好，你下午2点到位办公室来一趟吧，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
        “好的姐，我准时到。”
        妈的，刘文静果然让我去谈话。挂了电话，我开始有点着急。虽然俊颖秋儿，就连赵懿都提醒我，要我早点想想要怎么跟经理说，但是这事儿有什么可说的，实话实说呗。不过我们这位刘经理肯定不会喜欢听我那些实在话。我要是告诉她我觉得自己没错，是那帮乘客闹事，没出撒气，把气撒在我们身上，那她肯定又要开始给我洗脑，又要开始给我讲那些“为什么”，为什么乘客会对我们发火，为什么我们不理解乘客延误了那么长时间，理解他们情绪不好，要体谅他们。我他妈用屁股想，都想得到她会跟我说哪些话。我么理解，谁来理解我们呀？不过我要是顺着她，或者拍她马屁，说她说的对，是自己的服务意识没有她高，职业素养没有她那么好，不会站在乘客角度去体谅他们。我要是说这些话，她肯定喜欢听。其实，这些话我也不是不会说，闭着眼睛胡说八道谁不会啊，这些哄鬼的话，我张口就来，但是我就不愿意当着我们这个马屁精经理来。从我第一次见她，见识过她那种花式拍马屁，抱领导大腿，我就觉得恶心。我要是当她面儿说那些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我就不是我了。
        我想了一个中午，得出一个结论，我就要实话实说。爱咋的咋的，破罐子破摔，一切随缘。
        中午吃了饭，我洗了个脸，收拾收拾，看着时间，就往刘文静办公室去了。
        刚到门口还没进去，我的手机就响了，我拿起来一看。居然是于莎丽，于总。
        本来我还没觉得自己怎么的，但是于总给我打电话，难不成我真的创大祸了？
        “喂，于总。”
        “之之。”于总声音听起来还算温和。“你今天是不是在备份？”
        “嗯。”
        “你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我现在就在我们经理办公室门口呢，她说她有事找我。”
        “是文静啊？”
        “是的。”
        “你先来我这，我给她打个电话，说一下。
        “哦。”
        听着于总的声音，应该不是找我麻烦，但是她这么大一个领导为什么亲自给我打电话？我摇摇头，不管了，不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都已经做好最坏打算了，再怎么瞎想也成定局，到底怎么样，去了就知道了。
        “于总。”我敲了敲门。
        “请进。”
        进来后，我还贴心的关上了门，其实我只是害怕自己等会挨骂，被别人听见太丢脸。
        “坐。”于总说道。
        “谢谢，于总。”
        于总看到我，浅浅一笑：“怎么，看上去有些紧张？”
        “没有紧张。”我口是心非道，心里却想着，您给我打电话我肯定紧张啊，这不废话嘛。
        “你往茶几上看看。”于总抬手指了指茶几。
        我朝那往去，一块红色绒布，黑红黑红的，仔细一看上面的字，什么“空中天使冯之之”？
        我一惊，来不及顾及于总在，立马占了起来，把那块布拿了过来。是一面锦旗，对，就是这几个字，下面还署名日期航班号，这不就是前天晚上我飞的航班嘛。
        “于总。”我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这是在说的我？”
        “我们公司就你一个叫冯之之吧。”
        “不……不是”我有点语无伦次。“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来看看这封邮件就知道了。”于总把电脑拿给我。
        于总的电脑上是一封邮件……
        尊敬的XX公司的领导，我是12月28号，乘坐XX航班的李慧轩的妈妈。今天我写给贵公司客舱部领导的这封信，我是想郑重感谢那天在航班上帮助我女儿，一位叫冯之之的乘务员。
        那天我女儿准备返回学校。因为家里老人突然生病想见见孩子，所以我女儿请了3天假回家。但是我女儿回学校那天，成都大雾，原本下午的航班一直延误到了凌晨。但是也就在那天晚上，家里老人，突然病情恶化，考虑到孩子从小是被爷爷养大，所以我让我的女儿先不回学校，先回来见见老人最后一面。但是当时我给我女儿打电话的时候，我并没有马上告诉她家里的事情，只是问了问当时飞机是否推出。我女儿回答我说，飞机已经关了舱门，但是还没有推出。所以我才把她爷爷的事情告诉她，我让她给当时航班上的乘务长说她要终止航程。但是后来我了解到的事情经过是，那天航班因为延误，所有飞机上的乘客情绪都不太好，乘务员也都一直忙着在跟乘客解释，但是好像乘客也没有听进去，一直都在为难乘务员，除了言语侮辱，甚至有乘客动了手。所以我女儿当时很害怕，她没有第一时间把自己终止航程的事情告诉乘务长，而是在飞机已经推出了之后才告诉了乘务长。
        我是一名有着20多年飞行经验的乘务员，所以我深知，在飞机已经推出滑行这个时候有乘客终止航程会给整个客舱乘务员的工作带了多大的麻烦，尤其是在那种已经延误7，8个小时的航班上，我都可以想象到，其他的乘客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我女儿告诉我，当她把这个情况告诉乘务长时，乘务长居然把广播器硬塞给她，让她当着满客舱乘客广播，告诉所有人是因为她的原因才导致飞机要重新划回停机位，告诉所有人是因为她的原因要让飞机上的乘客带着行李下去，等到乘务员清舱完毕后，再一次登机。我虽然非常抱歉是因为我们家的事情，给那天的乘务组造成了非常多的麻烦，但是我依然不能理解航班上的乘务长是基于何种原因，让乘客广播。至少在我的飞行生涯中，我从未做出过这种决定。介于当时航班上的极端情况，我女儿不敢当着满舱乘客面广播，原本她以为自己可能下不了飞机，但是有一位乘务员主动站出来帮她广播了这件事情，而且在广播中没有提及到我女儿，还让我女儿先回座位上坐好。但是在这位乘务员广播完之后，我女儿看见有一位中年女士情绪暴怒，冲到这位乘务员的跟前推了她，还有许多其他乘客骂她。请原谅我女儿的胆小，她当时看到这样的情景完全被吓呆了，她告诉我，她全程坐在座位上没说一句话，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位乘务员替她受了她的罪，直到下了飞机，我女儿也没见过这位乘务员，只是让前舱的乘务员替她带了一句谢谢。
        尊敬的XX航空公司的领导，我今天写给贵公司的这封信，并不是向投诉航班上的那位没有丝毫作为的乘务长。我只想想顺带表达一下，贵公司在人才选拔的问题上，是否是真正坐到了选贤举能。最重要的是，我是想代表我们全家感激那位在航班上帮助我女儿的乘务员。我知道贵公司在业内，尤其是在服务上都一直名列前茅，作为同行，我深知要做到这一点，是有多么的难能可贵，为了保持这个成绩，又有多少的乘务员会受到委屈。所以无论是基于同行的理解还是单纯的感激，我都十分钦佩那位叫冯之之的乘务员，那天在航班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对我女儿帮助，仅此锦旗也无法表达我们全家的谢意，但这是我女儿的心意，如果那位乘务员能够看到这封邮件，我希望她能原谅我女儿的胆小，谢谢。
        12月31号
        不知怎么，我看完这封邮件后，居然鼻子有点酸，还有点想哭。
        “感动了？”于总问道。
        “没有。”我吸了吸鼻子。“我只是以为，以为，没人记得我做的那些事。我一直都觉得……嗯……觉得，好人不偿命，祸害活千年。”我又揉了揉了鼻子。“可能我到了这个年纪，感觉看什么都容易感动。”
        于总听了我的话，笑出声：“你这个年纪？你多大的年级？我这个年纪才是看什么都感动呢。”
        我憋着嘴：“其实我以为我惹了好几个投诉，我们经理找我是问我这个呢，没想到有人还是能记得我的好。”
        “之之啊。”于总往椅背上靠了靠。“你就是典型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而且运气还特别好。”
        我听到于总这么说，我有点不乐意：“我也不是光运气好嘛，还是有点实力的。”
        “呵呵呵呵……”于总好像比我还开心。“你还真是一点坏都不能说，只能听好的。”
        “也没有嘛，实话实说。”
        “之之，我很喜欢你身上那股劲儿，胆大心细，不惹事但是也从来不怕事，遇事不慌，沉着冷静。女孩身上有这种特质，我非常欣赏。”
        我听到于总这么夸我，那个小心脏怦怦乱跳，别提有多开心了。
        “我已经跟文静说了，从你们分部拨了1000块钱给你们，除了陈淑梅，你带着那天航班上所有乘务员去好好吃一顿。”
        “啊？就这点啊。”我嘴巴没忍住，一下说了出来，我心想，出了吃饭钱，又没点别的什么钱，四个人1000，一个人才250？我这都得了一面锦旗了，也不至于只值这么一点钱啊。
        “嫌少啊？”于总皱起眉头。
        “没没没。”我急忙摇头。
        “你这学金融的还真是，就不能跟你提钱的事。”
        “于总。”我突然想到。“您帮我个忙吧，比给我饭钱更好。”
        “什么事？”
        “我跟陈秋儿约着想明年3月份去美国，但是我们不确定能不能休到假，您看看，可不可以给我们通融通融。”
        虽然休假这种事情，根本不至于找于总这样的领导帮忙，给我们分部经理说说就可以了，但是我宁愿欠于总人情，我都不愿意欠刘文静的人情，我要是欠了刘文静的人情，还不知道她以后要我怎么还回去呢，万一以后她要是找我干点什么事儿，我都不好意思拒绝，我怎么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呢。于总嘛，就不一样了，一来我很少跟她接触，那么还她人情的机会就很低，而且于总这么大一个领导，帮我了这么点小忙，转头就忘了，还记得这么点芝麻小事？
        “陈秋儿？是不是也是那天航班上的乘务员？”
        “是的是的。”我赶紧点头。
        “好。”于总说道。“我等会跟文静说，你们四个的休假，让你们助理优先安排，也算奖励你们了。”
        我去，这么爽快？这秋儿，俊颖，再算上赵懿不得感激死我。
        “于总，那这个锦旗我可以带回家吗？”
        “这可不行。”
        “为什么啊？这不是给我的吗？”
        “你们文静经理已经说了，她要挂在她办公室。”
        刘文静，怎么她什么都想要呀，我的锦旗她凭什么挂在她的办公室？她真是什么好事都想来捞一把，谁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多半是见我立了功，我又刚好是她的人，她能在其他几个本部经理面前炫耀呀，毕竟我也是给我分部长脸了。
        ”那我想照张相可以吧。“
    第60章（1）
        于总办公室里出来，我立刻把刚刚拍的照发给家里的亲人群和空港花园我们那5人群里，立刻就炸开花。
        大姨：之之，你见义勇为了？
        大姨父：在飞机上见义勇为啥，肯定是做了什么好人好事。。
        二姨：哟，还得了一面锦旗。
        鑫哥：给你看看我的。
        鑫哥马上发了他的两张锦旗照，二姨也不甘落后，立刻将她科室里所有写着自己名字的锦旗也都一一拍了照片。他们的锦旗上基本上都写着什么白衣天使，但是二姨的一面锦旗居然写着什么送子观音？我二姨虽然是妇产科接生能手，但是这跟送子观音有什么联系？
        我：二姨，您不是接生姥姥嘛？怎么成送子观音了，你们医生也搞封建迷信？
        二姨：这是一个患者送我的，高兴过了头，想道什么写什么了。
        爸爸：之之，你干什么好事了？这是谁送你的？
        我：一个乘客。
        妈妈：是不是那天你帮助的那个人？
        我：是的是的，还是妈妈了解我。
        爸爸：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我：等我休息回家，慢慢告诉你。
        从亲人群里退出来，我们空港花园那5人群就安静多了，除了郑航发了一句“空中天使？狗屎的屎？”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出声儿，肯定在飞还没看见。
        我得意过了头，早就忘了是刘文静最先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去她办公室问话。直到在工作群里，看见刘文静发了我的锦旗照片，给我做宣传，让我们分部其他乘务员以我为榜样我才想起来她给我打电话这事儿。不过我既然忘了，那我也不会傻到自己去提。看着群里刘文静给我做的宣传，心里美滋滋的。虽然这刘文静人不咋地，但是这爱显摆的性子到跟我挺像，也亏得是她卯足劲的夸我，要是换成我自己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话，总会让人觉得我得瑟。虽然我也是巴不得把自己做的好事满世界宣传，但是终究自己夸自己这事还是不好做。不过，正好刘经理帮我把我想做的事情都做了。最主要，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显得更真实，反响的效果也会更好。这不，群里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乘务员都在@我，都说要向我学习。
        不过，发自内心的又有几个？不过是想给经理捧场呢。
        阎王是这件事情发生后第一个给我打电话的人，虽然他还是端着他教员的架子，说话依旧拽得不得了。
        “冯之之，你这狗屎运不错呀。早上可仁还跟我说，她们开乘务长会，陈淑梅还在会议上说你这不好那不好，自视清高，连乘务长都不放在眼里。下午你就弄一面锦旗，这陈淑梅的脸被你打得啪啪的。”
        “哟，我听出来了，您是夸我呢。陈淑梅的脸被我打得啪啪的，您心里是不是可开心了。”我说道。“不过我可没有不把乘务长放在眼里，我只是没把她放在眼里而已。胆小鬼，当什么乘务长啊？拿钱不干活，瞎指挥，胆子又小，怕事的不得了，这种人怎么考上乘务长的，简直拉低了乘务长的level。”
        “虽然你嘴巴也吐不出来什么好话，不过这几句话正合我意。也算随了你的心愿，陈淑梅降成乘务员了。”
        “真的吗？”我大叫一声，心里暗爽。“哈哈哈。”
        “你也太落井下石了，人家降级，你还这么开心。”
        我翘着二郎腿，靠在床头上：“我一向这样啊，尤其是对我讨厌的人。她是因为哪个航班吗？刚刚我在于总办公室，她都没跟我说。”
        “乘务长级别的升降，为什么要告诉你一个乘务员呀？那还是客舱部老大呢，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面子那么大，还要跟你说。”
        “我什么东西？哼，我可是得过锦旗的人，您得过吗？还一个教员呢，这么高级的东西，您见过吗？”
        “我提醒提醒你，小心使得万年船，别得意过了头。你现在处在风头上，多少人看着，别哪天真惹个事情，打脸的可是你自己。”
        “我知道，您说话我怎么就这么不爱听呢。”我不耐烦起来。“对了，阎王，那事儿办成了，2月3号的班已经排出来的，您打算怎么谢我？”
        “谢你？”阎王好像还不乐意。“我给你打电话就想说这事儿，你这么早让冯朝把班排出来也就算了，你干嘛还把你师父也先排上，那你师父一查班，那天又是她生日，还是我们这一群人，她就想不到什么情况吗？你以为你师父那么好糊弄。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你师父察觉到一丁点苗头，你看看你办的这事儿。”
        “哎呀。”我也意识到事情办过头了。“我没想到这点，我忘了跟冯朝说了，那师父现在查过班吗？她知道这事吗？”
        “还好你师父还没查，你赶紧跟冯朝说说，让他找人先把你师父的名字拿掉。”阎王还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越快越好，现在就跟他打电话。”
        我听到阎王一个劲儿的安排我做这做那，心里很不高兴:“您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您怎么不跟冯朝说啊，又不是没他电话。就知道指挥我，态度还不好，就您这口气是求人办事的口气吗？”我害怕阎王跟上次那样，又想把我师父跟他辛苦教我的事情拿出来说，忙说道：“您可不要说什么，您跟师父对我多好多好那些话，不要道德绑架，这次我可不上你当。”
        “呵呵呵。”阎王笑了。“委屈的哦……我让你找冯朝帮忙，不是给你多制造见他的机会吗？就你那个心高气傲的个性，你不得装淑女，装矜持吗？我得给你制造点机会啊。”
        阎王厉害啊，连我心里怎么想的都知道。
        “您算命的哦，什么都知道。”
        “那你还不赶紧给我办事。”
        “哼，知道了。你先把师父按住，不要让她查班。”
        挂了电话，我便马上给冯朝打了过去，但是电话接通后被他挂断了，回我一条信息：马上起飞。
        我心想那我干脆明天去找他当面跟他说吧，反正我明天我跟他都休息。
        晚上到了戒备时间，我开车回空港花园。到了停车场，停好车，刚从车上下来，走了几步，我就听见有人叫我。
        “冯之之！”
        我回头看了看叫我这人，愣了半天，反应过来，祁辉？
        我立马拉着我的箱子过夜继续袋朝前走，就当没看见过他一样。但是我即便表现出翻脸不认人的样子，祁辉还厚着脸皮跟在我身后。
        自从上次他给我打完电话，之后他就隔三岔五的给我发信息，真是烦的我要命。关键他给我发的信息我从来没有回过，但他依旧按着隔三岔五的频率一直给我发信息，非常执着。
        我快走到电梯门口了，他还跟着我屁股后面。我实在受不了，我总不能让他知道我住哪吧，我便停了下来，把箱子挡再我们中间。
        “你烦不烦啊？你是脑子有病还是脑子有包？跟屁虫啊。”
        “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去你家呢？你住这？”
        “我住哪管你屁事？你信不信我报警了，跟踪我。”
        “报吧，反正警察来了，我就说你是我女朋友，他们肯定以为我们在吵架。”
        我一跺脚：“祁辉，满大街都是妹子，随便你勾搭，你干嘛就缠上我了。”
        “自从看上你，我就看不上其他人，我也不想这样。给你发信息你也不回，约你出来吃饭，你也不肯。今天刚好在你们公司看见你了，那我不得抓紧机会。”
        “你在我们公司干什么？”
        “像我这种高端乘客，你们公司邀请我过来参观参观。”
        我听见祁辉把自己说的多了不起，我心里就来气，立刻想到话把他怼回去：“你以为我们公司是看上你这个人？还不适因为你有几个臭钱，你要不是坐飞机长坐头等，坐成了高端乘客，你以为我们公司会邀请你？”
        “你说话这么难听。”祁辉皱起眉头。“你是我认识嘴巴最毒的一个女孩。”
        “我还有更难听的话，你听不听？”
        祁辉嬉皮笑脸：“话就不听了，现在时间还早，你明天也不飞，你陪我吃个饭吧。”
        “吃你妹啊，都快9点了。”我想想不对。“你怎么知道不我明天不飞？”
        “像我这种高端乘客，在你们公司还没几个人啊，查你航班多简单。”祁辉说的十分不要脸。
        除了郑航跟我之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祁辉如此脸皮厚的人。我都自叹不如甘拜下风，连郑航在他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
        “走嘛。”祁辉居然抓住了我的手腕。“跟我吃顿饭你又不会少块肉。”
        “你放手。”我喊道。
        “走嘛，等会我送你回来。”
        “你放手，你放不放？”我指着他抓着我的手，已经有点炸毛了。
        “不放怎么样？”祁辉丝毫没有觉得危险即将来临。
        我双眼发红的看着祁辉，压着声音一个一个字的说道：“你——会——后——悔——的。
        “怎……”
        “么”字还没有说完，祁辉就惨叫一声，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我一个过肩摔扔在地上了。
        “啊!”祁辉大叫。“冯……你，我的手，啊……痛。”
        我拍了拍手，居高临下的看着祁辉：“我说你会后悔的，是你自己不信的。”我拉着我的箱子继续往前走，根本不管还躺在地上的祁辉。
        “冯之之。”祁辉难受的叫了一声。“我手动不了了。”
        “哼。”你就装吧。“我下手有轻重的。”
        “真的。”祁辉见我快进电梯，赶紧强调了一遍：“我的手是不是断了。”
        我不耐烦的往后看了他一眼，他坐在地上，右手一直扶着左手的手肘，脸色也不太好。我心里突然有点紧张，虽然我一向下手有轻重，但是看起来祁辉不像是装的。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了过去。摸了摸祁辉左手手肘。
        “轻点，痛……痛……痛……”祁辉呲牙咧嘴的。
        果然，好像还真的有肿，但是我也不太确定。
        原本觉得自己今天还挺开心的，先是得了一面锦旗，又得到领导赏识，偏偏晚上来了这么个瘟神，简直把我一天的好运气都一扫而空。
        “自己扶着。”我把箱子又拿回车上。“上车吧，我送你医院。”
        “真断了？”祁辉问道。
        “没断，最多......脱臼吧。”
        “我靠，冯之之，你练什么的，就这么一下，我手就脱臼啦？”
        “我让你放手的，你自己不肯。”我发动车。“走不走啊，你不去，我就回家了，反正又不是我的手。”
        祁辉气急败坏的从地上起来，上了我车。
        “那我的车怎么办？”
        “停着呗，等会自己开会去。”
        ……
        到了医院，挂了号，医生检查后，判定肌肉拉伤，检查处理了一下。让祁辉明天来医院拍个片，做个详细检查，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回去路上，祁辉一脸郁闷，我看他这样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多多少少也举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这么一下就把他的手弄伤了了。哎，看来有段时间没训练了，连下手的轻重都没以前掌握的好。
        “诶。”我望着祁辉。“对不起。”
        “手都断了，你才跟我说对不起，有用吗？”祁辉举着手给我看。
        “肌肉拉伤，不是断了，能有点常识吗？再说了，谁让你刚刚不放手，你还从公司跟到我家，你不这样，会出这样的事情吗？你还怪我。”我说道。“就当给你长个记性，以后不要到处发骚勾搭妹子，遇到像我这样的，小心命都没了
        祁辉苦笑不得：“你这样的能有几个？我活着现在就遇见你这么一个。这下好了，我班都不用上了。”
        “你不是坐头等舱，不是高端旅客，不是有钱吗？上什么班啊？”
        “冯之之，我手都断了，都没生你的气，你跟我说话态度能不能好点。”
        “肌肉拉伤，我再说一遍，不是断了。”我白了祁辉一眼，忍着最后一丝好脾气。“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祁辉不可思议。“你送我回去？是看我手断了的份上吗？”
        “你的手没有断！”我大声吼道。“你耳朵是不是聋的。”
        “你还吼，该吼的不应该是我吗？”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要是不说，就现在就下车，自己打车回去。”
        “哎。”祁辉叹了口气。“蔚蓝圣城。”
        我导了个航，把祁辉送到他小区。
        “冯之之，你明天陪我去医院检查。”
        “我陪你去？你想美哦，我今晚上把你送去医院，还把你送回家已经是大发慈悲了，明天你还想我陪你？我没工夫。”我肯定没工夫啊，我还想着明天去找冯朝呢，哪有时间跟你耗。
        “你把我的手弄断了，你不应该陪我去医院吗？医生也让我去医院拍片复查，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我已经说了无数遍，你的手是肌肉拉伤，肌肉拉伤！不是断了！去什么医院啊，不用复查。”
        “那万一闹下病根怎么办？”
        “不会的。”我嫌弃说道。“你快走吧，赶紧下车，走走走走走......”
        “你明天必须陪我。”祁辉穿上外套准备下车。
        因为他的手受伤了，穿衣服十分不方便，但是我根本就没有打算帮他，就默默的看他笨手笨脚的穿衣服。
        “咚”的一声，他的手机从衣服里掉了出来，我弯腰给他捡起来，刚想拿给他，突然手机屏幕亮了，我顺势就看了眼屏幕。这条短信的类容我也没仔细看，因为我看到了前面“机长，您好”几个字。
        这种短信我真的太熟悉了，在我刚刚开始飞航班当学员的时候，我就经常给乘务长发这样的信息，开头永远也是那“乘务长姐姐您好”几个字。
        我把手机对着祁辉：“你是机长？你是飞行员？”
    第60章（2）
        祁辉一把夺过手机：“怎么还偷看上了。”
        我终于明白了。祁辉缠上我，就是因为那次跟郑航他们一块吃饭的时候，表发了一些关于机长的不当言论。之后他坐我航班也都故意顺着我的话，说什么他也很看不惯有些飞行员装模做样。我头皮想破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也是一个机长。我感到自己就像猴被耍了。
        “你他妈耍我？”我抓住祁辉的领口。
        “诶诶诶，轻点。”祁辉赶紧用右手来挡。“我已经受伤了，你还想让我更严重吗？”
        “更严重？我他妈我把手给你废了，你信不信。”我把他往后一推。“你个骗子。”
        “我怎么就是个骗子，你也没问过我是干什么的，我也没跟你我不是飞行的啊？我怎么就是骗子。”
        “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我狠狠的盯着他。
        “哟，还生气了。”祁辉继续厚脸皮。“你说我们是傻逼中得战斗机，我都没生气，你生个什么气。”
        “滚滚滚……”
        祁辉这脸皮简直厚到我无法想象，我都骂他骂成这样，他居然纹丝不动的坐在椅子上，根本就没有想下车的意思，一脸意犹未尽的看着我。我心里的那个火哦，越燃越旺，简直马上要喷火了。
        “你见过猫炸毛的样子吗？就跟你现在一样。”祁辉说道。“我一开始，没告诉你我是干什么的，是我不对。那你还不是骗我，你说你是卖机票的，还把你爸的电话给我了，我也没生气。”
        我没说话，也不想说话，黑着脸，喘着气。
        “我们这样也算扯平了，是不是。”祁辉居然用手在我头上摸了摸。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你信不信我把你手废了！”
        “冯之之，你跟我说话就不能温柔一点？”
        “我认识你吗？我为什么说话要跟你温柔。”
        “我们不早就认识了嘛，我知道你名字也知道你干什么的，你也知道我名字我是干什么的，还不算认识。”
        我实在受不了：“祁辉，你多大了，你觉得有意思吗？你是不是太无聊了？你无聊你去找别人，满大街都是女的。你再缠着我，你信不信我找人打你。”
        “哟，你还找人打我，果然是混社会的，你当初入职，你们公司就没找查过你的社会背景？居然还敢把你招进来？”祁辉依然保持着他那嬉皮笑脸的表情。“我嘛，87的，刚好风华正茂的年纪。“
        我听到祁辉这么说，恶心的都快把晚上吃的饭都吐出来，连我这种厚脸皮的人我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我真不知道祁辉是如何做到把这么不要脸的话说的这么自然。
        “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我拍着方向盘。“你赶紧给我滚下去。”
        “难道不是吗？你摸着良心，我长相身材如何。”
        抛开他这副死缠烂打的性格，人材确实也不错，但是那又如何，我喜欢的也不是他。
        “反正没我男朋友看好。”
        “你男朋友？你谈恋爱了？”祁辉脸色一沉。“上回你爸还说你连男朋友都没谈，你肯定骗我。”
        “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白了他一眼。
        “你们公司的？谁呀？飞行的。”
        “管你屁事。”
        “那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下车，我晚上就在你车上睡了。”祁辉把座椅靠背往后一倒，眼睛一闭。
        “你起来。”我使劲推了他一下。
        “我劝你轻点。”祁辉闭着眼睛指着受伤的左手。“我的手真要是断了，以后开不了飞机，失了业，那我就真缠你一辈子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吼道。“我要回家睡觉，我不想跟你耗一个晚上。”
        祁辉立刻坐直了，问道：“那你老实说，你真的有男朋友了？”
        “有了！”我吼道。
        “哼哼。”祁辉突然有是一副诡计上身的表情。“有了也没什么，反正没结婚之前一切都有变数。”
        我简直不想跟他这个250再多说一句话，我现在发现他不仅是脸皮厚，就连脑子可能都有点问题。跟冯朝年纪一样，但是半点他的成熟稳重都没有，一会哈哈大笑，一会死皮烂脸，一会又说一些我三观都不能理解的话。我简直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飞行员，他这样根本就是刚从那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不过话说回来，他脸皮厚这点，我还是挺佩服的，能够如此厚颜无耻，连我都望尘莫及。
        “我求你了，大哥。”我双手握拳，我心想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你就行行好，赶紧下车吧，我真的想回去睡了。你的手，我给你打包票，绝对不会有问题。要真的出了问题，我陪你一只手。肌肉拉伤，好好保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况且你这也不严重。你赶紧下车吧，我还要开车回家。”
        “你不用陪我一只手，你把你陪我给我就行了。”
        “其实对于你这种死缠烂打我还是挺佩服的，向我一贯厚脸皮的人都做不出来。我已经，确确实实有喜欢的人了，要是我没有，看你这样长相，我还可以考虑考虑，但是我已经有了，那就不行了。所以，不管你是无聊还是一时兴起，你都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外面女人一大把，够你撩骚的。”
        祁辉好像有点生气：“冯之之，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你当我跟动物似的发情？什么叫大街上随便找一个？我为了找到你，问了我航空公司所有的同学，终于在你们公司找到了。你在你们公司留的电话，永远都处于关机状态。为了见你，我专门买票坐你的航班，飞机又小，饭也难吃。好不容易要到你电话，你还给我你爸的。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从来都是石沉大海，终于，今天去你们公司在停车场看见你，我就开车跟在你后面。在你们小区停车场，你还把手给我弄断了。我多坎坷啊，我容易嘛我？”
        我看着祁辉说的如此委屈，不知怎么，真的很想笑。如他所说这都是事实，要是换成冯朝这么对我，我肯定立马抱着他狠狠的亲两口。但是对于一个我不喜欢的，就对他做的这些事很反感，甚至十分厌烦。不过，看着他的手被我弄伤的前提下，我还是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语气吧。
        “你的手没有断，只有肌肉拉伤而已。”我耐着性子说道。“不管你真的还是假的，你都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骗你。你请几天假，反正你们飞行员，请假容易，你还是是个机长，就更简单。这几天不要拿重的，就你这种肌肉拉伤程度，最多一个星期，绝对好，不会闹下病根，你也不用去医院拍片，我有经验你相信我。”
        祁辉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看，说道：“突然说话这么温柔，我还有点不习惯。”
        “你回去休息吧。”我说道。“我都累了。”
        祁辉突然笑了：“冯之之，你是被我刚刚说的话感动到了？还是良心发现？”
        “哼。”我摇摇头。“这点你放心，我可不是那种圣母白莲花，绝对不是那种，听那么一丢丢花言巧语就感动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这人一向铁石心肠，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我朋友，你这种性格我肯定喜欢。因为我一向脸皮也厚，但是跟你比嘛，还是差了点。”
        “嗯嗯嗯。”祁辉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听出来了，我听出来了……”
        “你听出什么了？”
        “你对我嘛，还是有点好感的。可能我出现的比你男朋友稍微晚了点，不过也没什么，我一向经得起持久战。”祁辉又摸了摸我的头。“我走了，你也回去吧，明天我会跟你联系，你不要又不回我信息。”
        终于送走了这个瘟神，我嫌弃的挠了挠我的头发，真觉得恶心。
        从祁辉小区出来，我看了看时间，都快11点半了，我想着，这里离家近离机场远。刚好明天休息，干脆直接回家算了，明天还方便我去找冯朝。
        到家都快12点了，折腾一天，一毛钱都没有赚到。回了家，爸妈爷爷奶奶也早都睡了，除了机长“嗯嗯叽叽”的叫唤了几下，以此表达了对我的欢迎。
        第二天早上早饭时候。
        “之之，你昨晚几点回来的？”我爸问道。“回家也不跟我说一声。”
        “临时决定回来的，跟您说什么。”
        “你昨天那个锦旗是航班上你帮助的那个女的送你的？”
        “嗯，您都知道啦？”
        “你妈主动告诉我的。”
        “怎么成了我主动告诉你了，还不是你一直问。我都说了等之之回来，她跟你详细说，你就憋不住，非得马上知道。”我妈埋怨道。
        “咳咳咳。”我爸掩饰道。“行了，这话就别当着之之面说。”
        吃了早饭，我跑到阳台给冯朝打了个电话，响了好久，电话才接通。
        “嗯……”冯朝声音听上去不太舒服。
        “你还在睡觉？”
        “嗯，还躺着的。”
        “你昨天飞晚班吗？”
        “没……就是人不太舒服。”
        “你生病了？”
        “也不是……”
        “那你继续睡吧，等你睡醒了，我在给你打电话。”
        “呵……”冯朝笑道。“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告诉我，有人送了你一面锦旗。”
        “你知道啊？”我惊讶道。“那你都知道了，我还跟你说什么。”
        “呵呵……你在家？”
        “嗯。”
        “那你来我这吧。”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心想。
        “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我一溜烟就跑去冯朝家了。
        自从他给我说了他家门的密码以后，我来这，简直畅行无阻。以前顾着跟他还没那么熟，即便知道他家密码，每次来还是装模做样的敲敲门，但是现在嘛。不是说大话，要不是他家大门质量好，我直接破门而入。
        进来后，冯朝也不在客厅，厨房也没人，我叫了一声他也没回我，反而他家的猫被我叫了过来。
        看到这猫，我就想起王畑羽，顿时心里就不舒服。我蹲下，抓着猫的两只前爪，把它拎了起来。
        我双眼怒视的看着它，猫也被我看着眼睛眯起，我不屑道：“奥利奥？我还趣多多呢，呼……”我一口气，吹的猫眼睛都睁不开，奥利奥被我弄得十分不舒服，两只后腿开始乱蹬起来，我顺势把它扔了出去。看着这猫被我弄得炸毛，我心里可开心了。
        “它又没惹你，你干嘛整它。”
        我转过身，发现冯朝披了件衣服站在我身后。
        “怎么，捉弄你前女友的猫，你心里不舒服？”
        冯朝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这猫不是我前女友的，我前女友也不是王畑羽。”
        “哼，我才不相信呢。”
        冯朝坐在沙发上，揉了揉额头，我看他这样，好像身体真的不舒服，脸色也不太好。
        “你真生病了？”
        “没有。”冯朝揉了揉太阳穴。“昨晚上喝酒了。”
        “喝酒？喝多了？”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你的酒量不是很好吗？郑航说，跟我都有的一拼。”
        冯朝拍了拍沙发，示意让我了坐过去。
        “我酒量嘛确实还行，不过酒有问题，那就不能怪我了。”
        “你跟谁喝酒？还喝假酒啊？你请别人还是别人请你？”
        “谁知道那是假酒？”
        “假酒你都喝不出来味道不对？我只要喝一口我就知道那酒有没有问题，看来，在喝酒这件事情上你还是比不过我嘛。”我顺势占了冯朝一个便宜，像摸我家狗一样的摸了摸他的头。“哎，难得见你如此虚弱啊，真比你平时是穿上那身制服温顺多了，真乖~”
        冯朝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突然一下搂住我，问道：“你摸你家狗？”
        “没没没，我哪敢啊。”
        被他这样搂着我还挺舒服的，难的如此近距离的亲密接触。但是就是有那么不凑巧，偏偏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妈的，哪个杀千刀的。
        冯朝听到我手机响了，也松开了手，我拿出手机一看，心里一紧，居然是祁辉，吓得我赶紧把电话挂了。
        “谁呀？”冯朝问道。
        “销售，找我买房子呢。”
        “那你自己先玩会，我去热杯牛奶。”冯朝站了起来。
        “我帮你吧。”
        “不用，很快。”
        冯朝刚进厨房，祁辉又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连忙跑到阳台上，冒着严寒，接通了电话。
        “冯之之！”我还没说话，祁辉就先开始叫唤。“我一个受伤的人，还是因为你。等到现在你连一个信息都没有，你还知道关心人吗！”
        听到祁辉这么说，我也生气，为了接他这个电话，我不在室内待着吹暖气，还跑到室外，冒着寒风，打着哆嗦接他这个电话。
        “你吼什么吼，昨晚上不是跟你说了，你的手没问题，你给我打什么电话啊。”
        “你不跟我给我打电话，我只能跟你打了。我现在好歹是个病人，你就不能多关心我一下吗？”
        “你有什么好关心的。”我心想，你还搅了我的好事呢。“多大个人了，自己有没有问题，心里没数吗？”
        “那我怎么就觉得我的手，今天看上去更肿了。”
        “那你是心里作用，你不要老盯着你的手看，你找点别的事情做，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免得瞎想。”
        “那你陪我出去走走，就当分散我注意力了。”
        “你想的美哦，我还有事呢。”
        “怎么，你今天要陪你男朋友？”
        “对啊。”我索性就跟祁辉挑明了。“我男朋友比你帅比你有钱，什么都比你好。”
        “冯之之！”在电话这头我都听出来祁辉是咬着牙说的话。“你会后悔的。”
        祁辉把电话挂了，我也松了口气。在阳台待着实在冷的不行，一回头，就看见冯朝拿了杯牛奶，站在玻璃门后面看着我。果然，我一进屋，他就问道。
        “跟谁打电话？还要出去打？怕我听见？”
        “没。”我连忙掩饰。“怎么可能，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销售……”
        “销售啊？”冯朝装模做样的点点头。“嗯，是销售就好。”
        “你怎么了？说话阴阳怪气的。”
        “我还阴阳怪气？”冯朝觉得很不可思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我有什么事情？”我突然想到师父。“我还真有事情要跟你说。就是我们2月3号那个航班，你能不能找你朋友别把我师父也排上去啊，不然我师父一看我们这些人，那天又是她生日，她肯定能猜出点什么。”
        “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
        “哦，那就好，昨天阎王还跟我说这事来着。”
        “除了这个，你就没别的事跟我说了吗？”
        “陈淑梅降级了。”
        “嗯，继续。”
        “继续什么啊？”我问道。
        “继续跟我说你没告诉我的事情？难道没有了？“
        “有有有。”我急忙掏出手机。“给你看看我的锦旗。”
        我刚套出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就被无数条短信霸屏，那个提示音简直震耳欲聋，一个劲的叫唤。吓得我差点没拿稳，手机掉地上。
        我赶紧把手机拿了回来，一看，全是祁辉给我发的信息，全都是一些无病呻吟的废话。
        这下好了，冯朝全看见了......
        “又是销售？”冯朝明显挤兑我。“相当执着嘛。”
        我没说话，把手揣在兜里，坐在沙发上。说谎一向不是我的强项，要是帮别人圆谎演戏，我还能装，要是碰上自己的事情，哎，立刻现了原形。
        “嗯......我是遇上了点事情，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反正今天没事。”冯朝说道。“你就好好跟我聊聊，你这点不是大事情的事情。”
    61章（1）
        “哼，我为什么要跟你好好聊聊。”我撅着嘴。“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你这口气，感觉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是吗？那我怎么听见你说什么......男朋友怎么怎么的？”
        我突然来点小聪明，想着刚好趁着冯朝的好奇心，那我也顺便在他那里套点话出来吧。这机会多好啊，我都开始佩服起我的智商，我怎么这么聪明。
        我故意不说话，眼珠最右转转，皱起眉头。
        “有秘密啊？你不打算跟我交代交代？”
        我心中暗喜，他果然上当了。
        “你都没告诉我王畑羽跟你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给你交代得那么清楚？”我瞥了眼冯朝。“要不......你先告诉我，你跟王畑羽......嗯.......是怎么回事，我再跟你说我的。”
        冯朝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那还是算了吧，我就不问了。”
        我见冯朝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心里顿时来气：“你不问了？你不想知道？”
        冯朝摇摇头。
        我很纳闷，我感觉冯朝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而且跟我之前的预想完全不一样。我怎么感觉我一直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不应该是他被我牵着鼻子走吗？而且他好像连我心里是怎么想的都知道。他这个表情，笑中带阴险。
        “你不想知道，我还不想说呢。”我又瞄了他一眼，看他还是没反应，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我对你那些前女友们也不感兴趣。”
        “嗯。”冯朝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那就好，你不感兴趣是对的，谁能没点过去。”
        听到冯朝这么说，我的那个心哦，跟猫爪似的，好奇心反而全被他勾引出来了。
        “过去？”我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你有什么过去啊？”我怕冯朝不告诉我，又说道：“你告诉我嘛，我也告诉你我的过去。”
        “不。”冯朝一口拒绝。“还是算了，我尊重个人隐私。”
        我急的哦，手指头都快把裤子抠出洞了。但是我又不敢表现出来，我怕他看出我如此迫不及待想知道他的那些事情那不是显得我很在意他吗？不行不行，我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越淡定越好。
        “算了算了，我也尊重个人隐私，你不说，我也不问了。就像你说的谁没点小秘密呢。我也总不能把我之前交过的男朋友全告诉你吧，就算要说，那得说好久呢。”我故作轻松的说道。
        冯朝叹了口气，看都没看我一眼，拿出手机，也不知道在那里看什么。
        我把话说成这样，冯朝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根本就不在意我。我心里那个怒气，感觉鼻子都要冒烟了。
        我立刻站了起来：“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你刚来就要走？”
        “反正你也不欢迎我，我待在这里干什么。你也有你前女友的猫陪你，我回家陪我爸妈。”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欢迎你？”
        “我从哪里都看出来你不欢迎我。”我白了他好几眼。
        冯朝呵呵的笑了起来。
        我见冯朝笑的这么高兴，心里更不舒服：“你笑什么呀？有什么好笑的啊？笑个屁。”我叉着手又坐回沙发上。
        “你不是要走了吗？怎么又坐回来了？”
        我震惊的看着冯朝，眼睛睁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这话，不是撵我走的意思吗？
        “我走了。”我吼道。“我再也不来了。”
        我刚起身，就被他一把拉了回去；“行了行了。”冯朝揉了揉我脑袋。“不逗你了，我去换件衣服，我们出去吃个饭。”
        “不去，谁跟你吃饭啊，我还要跟别人约会呢。”
        “真生气了？”冯朝低头看着我。
        “我生什么啊，我才不生气了呢，你以为你是谁，我干嘛要生你的气。”
        “那你等我下，我去换件衣服。”
        冯朝回到卧室换衣服，我依旧坐在沙发上闷不啃声。
        我对自己今天的表现非常不满意，全程被冯朝牵着鼻子走。我还算计着靠自己这点小聪明能从冯朝嘴里套出点什么话。结果呢，自己把自己卖了，还在一边给他数钱呢。我也是真看不起自己，要是换了旁人，老子早就拍屁股走了，但是换成他，一时间，大脑竟然控制不了双腿了。
        “走吧。”冯朝换好衣服。
        “哼。”我还一脸傲娇的坐着。
        “带你吃好的。”
        “我要吃贵的。”
        ......
        午饭时，我还生着闷气，只顾吃饭根本不搭理他。
        “你很想知道王畑羽吗？”冯朝突然说道。
        “我才不想知道呢，关我屁事。”
        “真的？”
        “真的。”
        “那就算了，本来我是想跟你说，免得你三天两头的想从我嘴里套话，还套的不高明。”
        我一听他这么说，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那你说吧。”
        冯朝摇摇头。“她......是我前女友的.......好朋友。”
        “啊？”我突然放低音量，伸长脑袋，一手还挡着嘴巴。“她不会是背着你前女友勾引你，被你前女友发现了吧？你们是因为这个分手的？”
        “你的想象力......还是一如往常的丰富。”冯朝很无奈。
        “难道不是吗？那你跟你前女友是怎么分手的啊？”
        “我出国学飞，一去就是一年多，刚工作那会也很忙，长时间见不着......所以我们就分手了。”
        “就这个？”我不相信。“这是什么理由啊，这也算理由？你出国学飞，她就要跟你分手？”
        冯朝喝了口水，想了想，突然声音变得低沉：“你知道长期异地，每个月就见那么2，3次，会出现多少问题吗？”
        他这语气，我也意识到，我再问下去那就真是有点不懂事了。就以我这种从小跟男的玩到大的经验来看，他这反应绝对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这事绝对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算了算了，不说了。”我说道。“不过王畑羽，我还挺佩服她的，我脸皮这么厚的人，倒追男的我都有点干不出来，她还是厉害哦，直接追你追到国外，还追到你家里来了。”
        “你知道她来美国找我？”
        “嗯。”我一个劲地点头。“鑫哥跟我说的。”
        刚说完我就后悔了，我这话不是把鑫哥给卖了吗？
        果然，冯朝说道：“能出卖的自己的人都是身边的朋友。”
        “你可千万别跟他说这事，你就当不知道吧，不然你跟他说完，他回头还要把我说一顿呢。”
        “那你呢？你上午那个电话到底怎么回事？”
    61章（2）
        想起祁辉的事情，我就觉得头疼：“就是出门没看黄历，沾上一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说来听听……”
        从餐厅出来，我跟冯朝决定走着回去，就当消化消化。我顺便也把祁辉的事情，从第一次见面到昨晚上，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了冯朝。
        冯朝听完，把手顺势拉在了我的肩上，还挠了挠我的头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原来你昨晚上，过的这么精彩啊？”
        我心里暗笑，他这个表情，明显心里不爽，但是看他这么不爽，我心里倒是挺爽的。
        “怎么？就许你有人喜欢，我就没几个爱慕者啊？这样一来，大家才公平嘛。”我偷笑道。“不过看你这个表情，我心里倒是挺开心的。”我戳了戳他胸口。“你是不是很不爽啊？是不是有点生气，哈哈，你生气就说出来了，不要憋在心里，我绝对不会嘲笑你的。”
        原本之前我还为王畑羽的事情跟冯朝闹过，我还在后悔当时为什么不能表现得随意点，反而在他面前出洋相。但是现在看他这个样子，我一下就舒心了。凭什么每次都是我生闷气，大家一起生闷气才公平嘛。
        “那人哪个公司的？”冯朝问道。
        “不知道，我也没问，我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两句，管他那个公司的。”
        “把他所有联系方式全部删了。”
        “放心吧，我就算有，我也不会多跟他说一句话。他那人，从来不走寻常路，简直怀疑是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刚说完，我就后悔，反驳道。“凭什么我要删他联系方式，你不还有王畑羽的联系方式吗？估计，你那个真正的前女友的联系方式，你还有呢，凭什么就我一个人删，大家一起删才行啊。”
        冯朝手上用了点劲儿，我的脑袋被他按的有点难受。
        “你干什么？”我急忙用手去抓。“疼。”
        “还顶嘴吗？”
        冯朝面无表情，脸色铁青，虽然我脑袋被他整的有点疼，但是我还是笑着说道：“哟，真生气了，行行行，我删，我删。”
        虽然冯朝如此不高兴，但是看他那样我心里反而很开心。就跟所有所有女人一样，越是见自己得男朋友为了自己吃醋，心里越是开心。哪怕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得痛苦之上，心里依然美滋滋。
        恢复正常，我跟他继续朝小区走着。
        冯朝的手一直没停，时不时的摸着我的头，有时甚至还把手指陷到我的头发里。
        “诶，你能不能不要老摸我头。”
        “扯到你头发了？疼啊？”
        “倒是没扯到我头发，只是……我怎么感觉你每次摸我头，在我头上刨两下，就像再摸你家的猫一样。而且你这样很容易把我头发摸油的。本来我洗一次头，可以管个两三天，被你这么一摸，油的快，那就只能管一天了。万一那天你全给我薅没了，我成秃子了怎么办。”
        冯朝被我逗乐了，手也放了下来：“我以后注意。”
        “就是嘛，你这个怪癖一定要改。”
        “你们领导这次都没说要奖励你点什么？”冯朝问道。
        “奖励了我们1000块钱，让我带着其她几个乘务员去吃顿饭。”
        “这么少？”冯朝皱眉。“每人250？”
        “对呀。”我说的很无奈。“你以为我们每次吃饭跟你们一样，全是去那种星级酒店。我们随便找一地儿，吃点火锅，麻辣烫什么的，就行了。”
        “也太少了，就没点其他的奖励？”
        “让我们明年随便什么时候报休假。”
        “休假？你想去哪玩？”
        想到休假，就想起美国，想起美国，就想起郑航，想起郑航，我就来气。
        “去美国？跟秋儿……郑航一起。”
        “你跟他们去？你去当电灯泡？”
        “我也不想，那我还不是被某个人坑了，我现在来回机票都买了，退也退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被谁坑了？”
        “郑航呗，除了他还能有谁……”
        冯朝听完郑航是如何为了骗我去美国的经过后，感到很无语：“郑航……真不亏是你的发小。”
        “你什么意思，你这话我怎么听起来，怎么连着把我也说了。”我可怜兮兮的说道。“我一个人，在大洋彼岸孤苦无依，还得看他们俩在我旁边撒狗粮，光想想那个场景，我都觉得自己可怜。你还讽刺我，不知道安慰我几句。”
        冯朝没说话，好像在想着什么事。
        “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冯朝问道。“你是真的想去坐那种小飞机？”
        “真的。”我说的很肯定。“当初郑航在美国学飞，就经常给我拍他们开飞机的小视频，那边天气好，风景也美。我当时看着就想去，虽然这次是被郑航骗过去的。但是想着他能带我去开小飞机，我就忍了，虽然他也不是真心实意的只想带我去开。”我问道。“那你呢？每年休假，也去旅游？”
        “不一定，不过我们休假比你们简单，基本上，想什么什么时候休就什么时候休。”
        “真的啊？”我问道。“那你每年过年都休吗？我本来是想着过年休，但是为了出去玩，就放弃了。今天过年，我肯定要在飞机上过了。”我羡慕的看着冯朝。“你们休假真的那么容易啊？我们每年春运暑运都不让报休假。”
        “别人我不知道，不过我嘛，基本上过年那两天都不飞。”冯朝说的有些得意。
        我看他这个表情，就反应过来：“哼，了不起哦，有人就是好啊，在那一两天给你排个休息，神不知鬼不觉。你是不是只飞好班啊？就那种早九晚五的航班？像那种大早班或者大晚班你都不飞。”
        “我要是做的这么明显，那我祖宗十八代岂不是都要被别人问候一遍。”冯朝摇摇头。“我不是说了，偶尔吗。”
        “也是哦，要是别人这样，我肯定把她家亲戚挨个骂个遍，骂死他。”
        “所以最怕遇见像你这样的。”
        我们快走到小区，突然我眼睛一晃，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我立刻转头背对着那个人影，问道：“那个是王畑羽吗？”
        冯朝抬头看了一眼，点点头。
        妈的，这王畑羽怎么也成狗皮膏药了，三天两头来找冯朝，脸皮怎么比我还厚。她这种行为，简直是在挑衅我，当我死人啊。我顺势靠在冯朝身上，把他原本拉在我肩上的手放在了我的腰上。
        冯朝见我这个样子，没说话，不过倒是十分的配合我。
        王畑羽看见我们，往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王畑羽有点疑惑，但瞬间又恢复了表情。“我要走了。”王畑羽看着冯朝。“来跟你道个别。”
        “去香港？”
        “嗯，我大老板要去香港待两年，顺带着我一起去了。”
        “那就是升职了。”冯朝说道。“祝你工作顺利。”
        虽然我对他们俩之间的对话，听的云里雾里，不过他们这种标准的官方式告别仪式简直让我恶心。首先我不知道王畑羽为什么还要专门跑这一趟，就单单问了告诉冯朝他要走的事情，再者我对冯朝这种极度不走心的祝福语也感到超级敷衍。不过，无论他们说什么，我一直都靠在冯朝身上，就跟犯了软骨病一样，冯朝放在我腰上的手也一直没有拿下来。
        “之之……”王畑羽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哟，听到王大姐这么亲切的叫着我的名字，我还真是一时有点不能接受，吓的我，赶紧站直了。
        “诶，怎么了？”我挺直腰板。
        “我真羡慕你。”
        王畑羽走后，我一直在想她说的这话，羡慕我？什么意思?
        “诶，她跟我说这话什么意思？”我问冯朝。
        “我怎么知道。”
        “那她跟我说这个什么意思？羡慕我，羡慕我啥？羡慕我比她年轻还是比她长的美？”我开起冯朝的玩笑。“诶，人家好歹要走了，你作为同学，就你刚刚说的那话，真是够敷衍的，我听着都觉得假。”
        “我敷衍？难道我跟她找个地方促膝长谈？”
        “促膝长谈就算了，你好歹请她吃顿饭什么，人家追你都追到这个份上了。”
        “那行。“冯朝掏出手机。“那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先别走，请她吃顿饭。”
        我一把抓住冯朝的手：“你敢。”
        “不是你让我请她吃顿饭吗？”
        “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哦，你怎么这么听话。”
        “之之……”
        我还跟冯朝闹着，突然又有人叫我，这明显不是王畑羽的声音，这么粗狂，还这么熟悉……我去，这不是我爸的声音吗！
        “爸，你干什么呢？你怎么在这儿啊？”我埋怨道。
        我爸拎着俩塑料袋，满脸微笑的看着我。不过从他的目光方向仔细观察，他哪是看着我，分明就是在看冯朝。
        果然，我爸快步走到冯朝面前，把塑料袋一扔。
        “你好，我是之之的爸爸。”
        完了完了，我爸的妄想症又开始发作了。这下可好，居然在小区门口跟我爸撞了个正着，这次他肯定不会放过冯朝。
        冯朝见我爸如此热心，有些许尴尬，但也很礼貌的伸出手回应道：“您好。”
        “哎啊。”我爸摸着冯朝的胳膊。“小冯啊，你吃完饭了吗？要不要去我们家吃点，之之奶奶做饭味道好极了。”
        “吃过了，吃过了，谢谢你。”
        “那去我们家喝点茶吧，走走走。”我爸见吃饭这招不好使，立刻换了套说辞。
        “你干什么，爸。”我拦住。“喝什么茶啊，我们家没有一个人喜欢喝茶，哪里来的茶。”
        “你先不要说话。”我爸跟我急了，直接撇过去我，拉着冯朝就往前走。“难得遇上你们都休息，走，去我们家坐坐。”
        “叔叔……”冯朝被我爸的热心，惊到了，有点不知所措。“要不……我下回去，我等一会还要飞航班，时间可能有点来不及。”冯朝赶紧跟我使脸色。
        我一下就懂了，拉住我爸：“人家下午要上班，您这是干什么，绑架啊。”
        “下午要上班啊？今天不是周末吗？”我爸突然反应过来。“你看看，我这脑子，你们又不休周末。”我爸说道。“那下次……你一定要来我们家坐坐。”
        “好，我一定来。”
        “那我们一块走回去。”
        “嗯……”
        从小区进来，我爸的嘴巴就没停过。
        “小冯，工作几年了？”
        “6年了。”
        “6年就当机长了？真是年轻啊。”
        “还行吧，差不多都这个年纪。”
        “你爸妈是干什么的？”
        “我爸也是飞行员，妈妈是做金融的。”
        “哦，真不错。”我爸满意的点点头。
        我在旁边听着如此无聊的对话，也是无语到了极致，我真是搞不懂现在的父母都这样，还是就我爸一人这么奇葩。
        我爸继续问道：“你家就你一个？”
        “嗯，就我一个。”
        “那你……”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道：“您这是做什么？调查户口吗？问问问，什么都要问，您区委会的？”
        “我问两句怎么了。”我爸还不高兴。“你闭嘴。”我爸又立刻变脸笑咪咪的看着冯朝：“小冯你是哪一年的？”
        “87。”
        “那你……”
        我有时还真是佩服我爸，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觉得他问的这些事，没什么，还是年纪大了，已经把脸皮修炼到厚颜无耻的境界了。
        我断定，冯朝肯定已经有点无语了，但是碍于是我爸，依旧问什么答什么，一丝丝不耐烦都看不出来。
        “行了，爸。”我说道。“人家到家了，不要问了。”
        我爸抬头往上一看：小冯住六栋啊？我们住一栋，就顶楼2号，郑航你认识吧，我跟他父母都是好朋友，他们家1号。小冯你住几楼几号啊？“
        “爸，人家门牌号为啥要跟您说。”我推着我爸的背。“你赶紧回去吧，买的东西先拿回去，我马上回来，赶紧走赶紧走。”
        “我再跟小冯说两句，我不着急回家，你别推我。”
        “说什么，您赶紧走，我们还有事，走走走走走……”
        我好说歹说，终于把我爸弄走了，真是累死我了。
        冯朝见我爸一走就笑了，我问道：“你笑什么啊？你还笑得出来。”
        “你爸对我还真是热情。”
        “我爸现在，对我接触的所有男的，他都热情。”
        “你爸就这么担心你嫁不出去？”
        “这个怎么说。”我一下想起大姨跟媛姐。“这个……嗯......这个跟我们家族历史渊源有关系。”
        “是因为你大姨跟你姐姐？”
        我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孙鑫跟我说的。”
        “鑫哥？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吗？”
        “可能他没把我当外人吧。”
        “哎。”我叹了口气。“我爸这种都算好的了，要是你见过我大姨，真的，好不夸张，简直颠覆你的世界观，你根本想象不到，当妈是多愁女儿结婚这事。上回，还拉着我姐姐去跳楼呢，还好被我及时制止住。”
        “就你放我车轮胎气那天？”
        “哦哟，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我鑫哥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那说的就有点多了，我跟他从高中就认识，你们家的事，我多多少少也都清楚一点。”
        “诶……你是不是也从我鑫哥那里打听过我的事情。”
        “你的事情。”冯朝又用手挠了挠我的头。“你的事情，不用打听，我都知道。”
    63章
        原本以为，冯朝是为了婉拒我爸才推脱说要飞航班，结果他居然是真的要飞航班。刚好我明天也要飞，为了坐他的顺风车回机场那边，我连家都没回就直接走了。其实我也根本不敢回家，出了刚刚那一档子事儿，现在回家，连着我妈在内，以我爸为首的四张嘴，已经在等着问我话了。想想觉得有点恐怖，先是先溜了吧。
        回到空港花园，正碰上俊颖跟秋儿在做饭，见我回来，一脸惊讶。
        “之之，你回来了？”俊颖问道。“你不是明天下午才飞吗？我以为你要明早才回来呢。”
        “这不闲着没事做，想你们了嘛。”
        “之之，你先洗手。”秋儿说道。“我去给你盛饭。”
        我往桌上一看，四双碗筷？
        “怎么，郑航他们等会要来吃？”
        “嗯，他们早上飞了个大早班，回来一直都在睡，刚刚我才过去叫了他们。”
        俊颖刚说完，郑航跟李博文后脚就进了门，郑航看见我，故意说道：“哟，空中天使回来啦？今天又去那里捡屎啦？”
        “滚你的，你才捡屎呢。”
        “行了，先吃饭。”俊颖催促道。“免得等一会菜又凉了。”
        晚饭时，我把昨天于总跟我说的事情告诉了俊颖和秋儿，她俩听后都惊喜不已。
        “真的啊？”秋儿说道。“我们明年可以随时报休假，那我们可以一起报了。”
        “嗯，于总亲自发话，告诉刘文静，让助理先安排我们几个休假。”
        “那你们不是不用再琢磨怎么去骗假了。”俊颖看着郑航。“你也不用去找那个医生帮秋儿开假的休假条。”
        “这个我确实不用再操心。”郑航憋着嘴，一脸嫌弃。“不过你们领导也太扣了，4个人就给1000？”郑航一下想到什么。“哟，我才想起来，那你们每人，就250？这个数字，略有所指啊。”
        “你闭嘴。”我吼道。“你再说一句，信不信老子撕了你的嘴。”
        “你还敢跟之之吵架。”李博文说道。“你不是说你这次航线检查的机长是冯朝吗？你不想过了。”
        “就一个普通的航线检查，也不是升级也不是其他重要考试。”郑航说的很轻松。“就以我跟冯朝的关系，这不就是走个过场吗？不需要之之去帮我说好话。”
        “你个贱人，老子就知道，你就是过河拆桥的。需要我的时候那个殷勤献的，不需要我的时候一脚踹开，你早晚会后悔的。”
        “哈哈哈，等我后悔了再说吧。”
        “之之。”俊颖问道。“那你还要叫赵懿出来吃顿饭？”
        “那还是算了。”我说道。“我已经想好了，等会给赵懿转250块钱过去，我可不想跟她一块吃饭。”
        “你跟她一起吃个饭怎么了，秋儿都能跟她一笑泯恩仇，你怎么还小心眼。”
        “我跟她的过节，这辈子都别想解开。我可不想跟她一起吃饭，或者你们三儿一起去吃，反正我不去。”
        “之之，你怎么能不去。”秋儿说道。“我都不记恨她了，你也不要生她的气了。”
        “对呀，秋儿都不生气，你还生什么气。不管怎样，明面上还是要过得去嘛，你看看人家第一时间能把陈淑梅告你状的事情告诉你，你还不记得人家的好啊，这也算是给你通风报信了。”俊颖很赞同秋儿说的话。
        “我看着她那张脸我吃不下去饭。”
        “好像说的人家看到你这张脸，能吃的下去饭似的。”郑航挤兑我，说道。“谁恶心谁，还不一定呢。”
        “郑航！”我突然站了起来。
        还是俊颖反应快，立刻抱住我：“吃饭的时候不要动手。”
        “你信不信老子不去美国了。”我威胁郑航，故意对秋儿说：“秋儿，你也别去了，你要是去，我们就绝交。”
        “啊？”秋儿慌了，看了一眼郑航，又看了看我，木讷的点点了头。“哦……好。”
        郑航慌了：“冯之之，凭什么你不去也不让人家去。”
        “凭什么？凭你惹到我，凭我就是能说服秋儿不跟你去美国。”
        “你少说两句。”李博文白了眼郑航。“你现在还需要人家帮忙，等你们去了美国，你在跟她横。”
        郑航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对哦。”
        “李博文！”我吼道。“我就说你是个闷骚，明着不来，尽出阴招，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我指着他们俩。“你们俩个，蛇鼠一窝。”
        ......
        前几天一直担心自己被投诉，又顾着面子不好在秋儿俊颖面前表现出来，如今这事有了个完美的结局，送算也安了心。虽说钱是少了点，但是能让陈淑梅那个王八蛋降级，那天在航班上受的委屈就没有白受。事情过了，也不担心。现在唯一让我牵挂的事情就是师父的求婚仪式了。
        之后的那段时间，我跟阎王常在一起琢磨他的求婚仪式。我们讨论了很久，阎王对我的几套方案都不满意，要不就是嫌太闹腾，觉得他一把年纪，那张老脸实在拉不下来。要不就是方案没有亮点，显得很苍白无力。总之，我要不看着师父的份上，见他如此嫌弃我的提议，我的拳头早就落在他脸上了。我们前前后后讨论这个事情起码快一个月，直到2月3号前一天晚上，我们才最终敲定了最终的方案，把工作落实到相关责任人上，分工明确。
        那段时间春运，我们工作十分辛苦。航空公司为了盈利，都会在春运暑运的时候增加许多航班。我们飞航班，基本上都是卡着规定的时间，根本不会让我们多休息一分钟，大家飞的都十分疲惫。就连我妈都说，别人家的孩子，过年过节都回家陪父母了，我呢，过年过节的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全去陪乘客了。
        别说我爸妈，我连冯朝都没见着几次。我算是能理解他之前说的那句：长时间不见面，或者一个月就见那么一两次会出现多少问题了。连我这么个，从小大大咧咧习惯的人都开始胡思乱想。经常拿着手机发呆，就为了等他的一个电话或者一条信息。越是见不着，越是想，越是想呢，就越容易胡思乱想，经常自行脑补各种场景。他为什么不跟我打电话，想不起来我吗？为什么，他老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里愧疚？总之，联系少，我会联想，联系频繁，我也会乱乱想。而且我发现不光是我对冯朝会这样，秋儿对郑航，俊颖对李博文全是这样。比起她们俩，我都算好的了。至少我平时还要练练跆拳道，跑跑步，锻炼锻炼身体。除去上班的时间，也没剩多少空挡能让我能胡思乱想了。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冯朝每天都会联系我，会主动告诉我他在哪，他在干什么。许多事情在我还没有开口问他之前，他就已经说了，这确实让我很安心。相比我而言，秋儿跟俊颖好像就没这幸运，也难怪，郑航跟李博文在关心人这方面确实比不过冯朝。每次看见俊颖秋儿为了他们俩生闷气的时候，我都很庆幸冯朝能如此贴心。
        祁辉那个家伙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虽然之后我跟他的事情还没有完，但是那段时间，整个民航都在加班加点的忙春运，可能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跟我闹了。
        2月2号那天晚上，我们这群吃瓜群众就跟商量好的一样，集体失眠。阎王睡不着觉，自然不必多说，他要求婚，如此重要的事情，前天晚上总得要给自己打点鸡血吧。不过我们这群看热闹的人能如此兴奋就显得有点过了。
        赶上春运，航班多，人也多。我们往往都是飞完航班，回家立刻倒头就睡，睡醒了，洗把脸，化了妆，换了制服，立刻又飞下一个航班。整整一周，我们三个人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虽在一个屋檐下，但是见面的时间瓣着手指头都能数清楚。不是我出门的时候她们还没回来，就是她们回来了，我又立刻出门，即便是我们三都在家，也是各自待在自己的床上，争分夺秒的补瞌睡，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力气说话。那工作强度，简直不能单单用个“累”字来概括。
        前天晚上，准确说是凌晨1点，秋儿跟俊颖才前后脚到家，我也没好到哪里，原本下5点落地的航班，一直延误到晚上9点。回到家洗了澡，都快10点。但我一直硬撑着没睡，等到秋儿俊颖回家，商议重要的事情。
        在她们到家之前，我已经贴心的，点了一大堆烧烤。卡着时间，外卖小哥在她们前脚进门，后脚就把烧烤送了过来。
        要说这人吧，什么时候食欲最好，那只能是半夜偷嘴的时候。
        “之之。”俊颖夹了块烤茄子。“明天你跟闫老师商量好了吗？我怎么觉得还是有点行不通呀，那件唐老鸭的衣服，那么大，你确定带上飞机被可仁姐看见，她不会起疑心吗？”
        “哎哟，你放心吧。”我喝了口可乐。“早就想好了，明天飞机上刚好有个乘客，是阎王的同学，阎王让他把装着唐老鸭的衣服的箱子带上飞机。那玩意儿，虽然占地方，但是也不沉，全是布料，安检也能过，直接让他拿上飞机，神不是鬼不觉。师父就算神机妙算，她也想不到，乘客带上飞机的行李有问题。”
        “真的？”俊颖很佩服的看着我。“乘客都有我们自己人啊，那我们，天时地利人和岂不是全占了。”
        “之之。”秋儿问道。“闫老师的同学是真的碰巧坐飞机，还是为了带那件衣服上飞机专门买的票啊。”
        “这个嘛，我已经问过了。”我瘪瘪嘴。“一半一半的吧，我听阎王说他同学是要去上海转机去美国，但是为了他，就跟我们先去广州，从广州再转机。”
        “哇，闫老师的同学真好。”秋儿说道。“为了他，连自己的行程都变了。”
        “好不好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阎王说，他为了说服他这个同学，又是恳求又是威胁，好说歹说终于把人说服了。”想着昨天阎王还跟我哭诉，说他是如何说服他这位同学，如何把嘴皮子都磨破，想起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就想笑。“不过，看阎王求着人帮忙的架势，估计这交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管他的，好歹把衣服这件最重要的事情解决了。”俊颖皱起眉头。“我但是就觉得你这方案，哪里都好，就是这件衣服是个败笔。为什么非要穿唐老鸭的衣服，拿束花在手里也可以啊。弄得这么复杂，真是折腾。那衣服也是，就穿这么一次，简直浪费钱”
        “柳大姐。”我有点鄙视的看着俊颖。“你好歹是个女人，能不能有点浪漫气息，能不能过得精致一点，生活也是要有仪式感的。求婚耶，多么重要的时刻，就拿束花？你怎么想的。那以后，李博文跟你求婚，直接在哪块儿坟头儿捡几朵菊花给你就行了？这你都要答应，我都看不起你。你不怕晚上菊花主人来找你啊”
        “去你的，什么菊花，胡说八道。”
        “嘿嘿嘿……”秋儿笑道。“其实我觉得之之主意挺好的，师父最喜欢的就是唐老鸭，闫老师换上这件衣服，跟师父求婚，师父得多开心啊，我光想想，我都开心。”
        “你看看，柳俊颖。人家秋儿都比你浪漫。我们作为同一代人，你跟我们的思想怎么差那么多呢。”我撅着嘴，越说越开心。“不过，你属于是那种过日子的，我们呢，就属于那种败家娘们。但是我告诉你，不管现在还是未来，世界都是属于我们这种既能赚钱又能花钱的败家娘们，你要不要考虑下加入我们。”我郑重其事的把手搭在俊颖肩上。
        “走开！”俊颖立刻将我的手打开。
        “你们就别担心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明天晚上落地，等到所有乘客走了。我先让李博文下去跟接我们的机组车师傅打声招呼，让他等等我们。我已经给师傅买了了条烟，贿赂品我都准备好了。求人办事，总得表示表示。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机组车师傅收了我这好处，肯定心甘情愿得等我们。接着郑航从驾驶舱出来，遮住师父的眼睛，我呢，去把客舱的灯光调好。你们俩就在后面协助阎王把衣服穿好。各号位分工明确。总之一句话，千万不能让师父看出一丁点端倪。我们统一理由，我们就是为了给她庆祝生日，才一起申请的这个航班。郑航他们是想来凑热闹，所以也找人换班，来跟我们一起飞。为了方便，作为飞机上的老大，机长那必须也是我们自己人，所以最后才叫来了冯朝。蛋糕，冯朝都预定号了，明天他带上去。”
        “你就这么笃定，可仁姐不会怀疑？”
        “我师父那人，你别看她平时飞航班，是个乘务长，处理航班上的事情都是头头是道。但是下了飞机，私底下根本没有什么心眼，我赌一块钱，她肯定不会怀疑。而且阎王说，他们俩明年休假准备去日本，我师父肯定以为阎王会在他俩出去玩的时候求婚，而且我也跟她暗示过，虽然是在骗她。所以她绝对不会怀疑明天的事情。“我说的非常肯定。”最主要，我已经实话告诉师父，我们明天会在飞机上给她过一个生日，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生日的事情，哪还能想到求婚这层啊。“我用胳膊怼了一下俊颖。”你怎么回事，老给我泼冷水，我连机组车师父都能考虑进来，你还在怀疑我办事能力。“
        “你一条破烟，能值多少钱，人家机组车师傅能看的上吗？”俊颖白了我一眼。
        “我买的可是最好的，我为了怕买到假的，专门去烟草公司买的，花了我1000多，我这下血本了。”想起我那1000多款钱我就心疼。
        “你买的什么烟？1000多？你别是遇上骗子了。”
        “我办事，你放心。我就算遇上骗子，谁骗谁还不一定呢。”
        俊颖很无奈：“安排的倒是挺好，不过……希望真如你所导，明天能一切如愿。”
        ”肯定的，肯定的。只要你们这些群众演员给力，出不了岔子。“
        “对了。”俊颖提醒我道。“领导奖励我们的吃饭基金，你打算怎么花？赵懿怎么办？你总不能把这钱私吞了？我跟秋儿倒是无所谓，但是赵懿呢？”
        “赵懿？不是说了嘛，我给她250。就说最近工作太忙，大家都累，就把这钱平分。至于报账的发票，我倒时候想办法搞一张。”
        “你真要给她250？我一直以为你开玩笑，这么点钱，还给来给去，简直丢人现眼，还不如去吃了呢。“
        ”一共就1000，我们四个人，那每个人只有250啊？她要是嫌少，你让她管经理要去啊。“
        ”你跟她吃顿饭怎么了。“俊颖严肃起来。”那句话怎么说的，宁愿有个虚情假意的朋友，也不要有个真心实意的敌人。而且好歹赵懿能主动给你打小报告，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哼，我谢谢她哦。你就只看见她给我打小报告，当初她让秋儿给她背黑锅，在背后说我坏话的事情你都忘了？”
        ”哎。“俊颖摇摇头。”简直没法跟你沟通。“
        ”之之......“在一旁们不啃声的秋儿开口道。”其实，有个事情，我没告诉你.......“
        “啥事儿？“
        ”就是.......嗯......我前两天跟赵懿一起飞航班，在飞机上......嗯，无疑说起这个事情。不是我先提的，是她问起你那个锦旗的事情，我就说领导让我们今年随便什么时候报休假，还有那1000块钱的事情。我当时嘴快，我就说......我就说你已经找好吃饭的地方.......等我们哪天休息就去.......“秋儿越说越急。”我知道我骗她，也没及时告诉你，只是当时我们说起这个吃饭的事情，就有点尴尬嘛，我觉得她听到这个事情也很尴尬，所以......所以我就自作主张，我就想缓解缓解尴尬，就说你已经找好地方了.......“秋儿说的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满脸愧疚的看着我。
        ”陈秋儿，你可能真行。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忘了当初她怎么对你的，你替她背黑锅，都背的这么心甘情愿。你还能不能有点志气。”
        ”之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们在一个公司，又是一起培训，一起下的客舱部，现在还在一个分部。那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实在没必要弄得这么尴尬，大家都是同事嘛。“
        ”你当她是同事，她有当你是同事吗？你怎么对敌人也这么仁慈？”
        “秋儿，你别听她说，做的好。”俊颖安慰秋儿说道。
        我气的哦，真是恨铁不成钢：“你们俩都是圣母啊。这赵懿是什么时候把你们俩都收买了？”
        “我们没有被她收买，只是觉得大家没必要搞得这么难堪。就像秋儿说的，都是同事，没准以后还能相互照应一下。秋儿都不记仇，你怎么还记上了。”
        “我从来都是有仇必报，我可不会因为别人打了我一巴掌，又给我颗糖就一笑泯恩仇了。我原谅她可以啊，她要是能心甘情愿被我打一巴掌不还手，我就原谅她，我绝对跟她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吃顿饭。”我心想，怎么招，我都要把白雪的仇给报了。
        “说来说去，你根本就不是为了自己针对她，你心里还向着你那个同学呢。我就知道，你要是真为了自己能记仇，我倒是对你刮目相看了。之之，你别老把自己成天整成个凶神恶煞的，别人不知道还真以为你是恶人呢。“
        ”我本来就是恶人。“不过听见俊颖拐着弯儿夸我，我心里还挺高兴的。
        ”你在航班上那么能演戏，这次你就委屈下再演一回。“
        “那怎么能一样，乘客好歹是我衣食父母，演戏我心甘情愿。赵懿是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在她面前演戏。”
        “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赶紧吃完，收拾收拾睡了，明天才是正紧事呢。”
        “什么说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要吃饭，你们去吃，不过1000块钱，你们好歹给我250，便宜你们可以，我可不想便宜赵懿。”
        俊颖不想搭理我，倒是秋儿小声说了句：“之之，你真抠！”
    冯朝（1）
        冯朝看着乘务组的名字......冯之之？怎么这么熟悉。看了眼表，离乘务组过来开会还有10几分钟，他拿出手机给孙鑫打了个电话。
        “怎么，又想约我出来，我今天手术排满了，可没时间陪你。”
        孙鑫那边很吵，一听就知道是在查房。
        “我今天要飞，也没时间。”
        “那你跟我打电话干什么？”
        “你......那个妹妹叫名字？”
        “妹妹？之之吗？好端端的怎么说起她了。”
        “全名叫什么？”
        “冯之之。”
        “哪个之？”
        “之乎者也的之。”
        “两个都是那个之？”
        “嗯。”
        “你有她照片吗？给我发一张。”
        “哟，冯朝，你今天怎么了？你不会打起我妹妹的注意吧？你也不问我同意不同意。”
        “少胡说八道，你赶快给我发一张她照片，我这边要开会了。”
        冯朝刚挂完电话，余君就问：“冯机长看上哪家姑娘啦？还主动要照片？”
        “我看上你了。”冯朝故意打趣说道。
        “那我可不同意。”余君说道。“昨晚上，我看今天好像有个乘务小学员跟机，要不我去帮你要个电话微信什么的？”
        “帮我？你不又想打起我的名义方便自己。”
        “我最近可没那个闲心，等我放了机长在考虑这些事情吧，这段时间，大大小小的考试检查累都累死了，好不容易今天跟你飞一班，等会上了飞机我可要好好休息，你自觉的把所有事情都做了，别指望我帮你。”
        “帮我？你跟我飞，什么时候帮我过我？你有把我这个机长放在眼里吗？”
        话音刚落，冯朝就看见李可仁带着乘务组走了过来。冯朝望着跟在她身后的乘务员......怎么会是她！
        冯朝努力回忆那天的事情，印象中那个小孩已经很模糊了，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就感觉是她！
        他觉得自己有点心不在焉，从看见了那个乘务员开始，他的心思就不在这了。
        简单说完要求，冯朝说道：“我们再坐两分钟走。”冯朝望着李可仁：“今天多了一个人？”
        李可仁看了眼冯之之，回道：“我徒弟，第一次飞。”
        冯之之听见师父跟机长谈论起自己，连忙竖起耳朵认真听着。
        “果然是新乘，那我们今天岂不是又走远了。”余君说道。
        冯之之听见副驾驶这么说，立即问道：“走远了是什么意思？”
        “走远了就是延误的意思。”
        “那为什么新乘就走远了？”
        冯之之刚问完，所有人都笑了，余君跟她解释：“因为，凡是航班上有你们新人，往往都不太平，最常见的就是延误。”
        冯之之听完余君说完后，郑重其事的点点了头，但又立刻摇了摇头，说道：“那怎么可能是我的原因，又不是我开飞机。就算延误了，那也只可能是开飞机的人有问题。”
        冯朝认真的看着冯之之，第一天上航班就能如此不怯场，好久都没遇见敢怼飞行员的乘务员了，还偏偏是个新乘。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是对的。如果真的是她，十多年了，她还是这个样子。
        “哟！”余君很是惊讶。“乘务长，你这小徒弟相当厉害啊。”
        上了机组车，冯朝看着孙鑫给他发来的冯之之久的照片，还真是一个人。冯朝心里更纳闷了。一个学金融的，居然跑来当乘务员，还是一个从小学跆拳道的，那今天的航班相当安全。
        余君觉得冯朝今天很奇怪，就是莫名的有一股笑意在心里，平时脸上基本没什么表情，今天擦个挡风玻璃嘴巴都挂着笑。
        “你今天怎么了？”余君终于开口问道。“中彩票了？心情这么好？”
        “关你什么事？”
        余君非常了解冯朝，从他们在美国学飞到现在，都快认识8年了。冯朝算是他们这批最让人羡慕的一个，抛开家里的关系，本人还非常有实力，他就是那种典型别人家里的孩子。他们这批飞行员，冯朝和徐浩宇是最早放机长的。虽然自己也快放机长了，但是却比他们两个，整整晚了一年。就算是跟他一起放机长的徐浩宇，那也为此付出了不少。虽然现在已经是个副经理，未来，也是大领导重点培养的对象，不过这一路走过来，余君自己都觉得有些唏嘘。不过不得不说，徐浩宇那个花花公子，抛开私生活来讲，的确是，情商高智商也高，仕途也是一片光明，不过最难能可贵的是，人却没有发生太大变化，花心照旧，对朋友也照旧耿直，就算对下属也丝毫没有架子，这点也却是难能可贵。
        “你这样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
        冯朝见余君莫不转睛的看着他，都看出神了，也不知道想什么，终于忍不住打断他。
        “谁看你。”余君白了冯朝一眼。“哎，这徐浩宇，是不是最近又跟一个乘务员在一起了？”
        “乘务员？不是外面的人吗？”
        “外面的？”余君摇摇头。“去他的，他怎么能如此风流，他都是个领导了，能不能注意点自己的形象。”
        “他形象怎么了，这种事情，你情我愿了，谁能说谁？”
        “也是，亏的他那副小白脸长相。”余君说道。“不知道祸害多少女人。”
        “你这口气，是羡慕还是嫉妒？”
        “我既不羡慕也不嫉妒，我现在只关心我什么放机长，别的事，我都不操心。”余君挑起眼看着冯朝。“你呢？你最近......有什么情况了。”
        “我......最近没什么情况，不过......可能快有情况了。”
        “哟。”余君一下来了兴致。“哪家姑娘啊？有照片没，我帮你看看。”
        “你现在怎么这么八卦。”
        “八卦？上回你爹来我们公司视察工作，在模拟机遇见了，你爹还问我，你最近有什么情况没。”
        “真的？那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那我不是因为最近考试太多，忘了。”
        “他们真是闲的慌。”
        “机长......”李可仁打断道：“你们还忙吗，我带我徒弟进来看看。”
        “随意看，想怎么看怎么看。”余君抢先说道。
        冯之之跟在李可仁的身后紧了驾驶舱，到处东瞅瞅西瞅瞅，先是一脸好奇，后来慢慢的充满的嫌弃。冯朝仔仔细细地观察冯之之，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驾驶舱好小。”冯之之嫌弃的说道。
        “这还小？”余君很不可思议。“你怕是没见过波音驾驶舱吧。”
        冯之之伸长脖子望了望仪表盘：“都没有方向盘啊？”
        “方向盘？”余君眯起眼睛。“在培训部怎么学的？方向盘都问得出来？”
        “我们有一次起体验模拟机，我看都飞行员前面都有一个类似方向盘的东西。”
        “那是波音飞机。”余君皱起眉头。“这业务知识太差，乘务长。”余君对李可仁说道。“要好好批评批评，这都在培训部怎么学的，闫海洋都上的什么课，教什么了，波音空客都分不清楚。”
        李可仁看着冯之之很是无奈，虽然很想说她几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批评的话语就是说不出口，从刚刚航前迟到的时候李可仁就发觉得自己不忍心批评她。虽然早就听闫海洋说过，这丫头满脑子都是稀奇古怪的小心思，但可能就因为闫海洋天天在自己耳边唠叨她，就莫名的对冯之之有一股亲切感。
        李可仁轻轻敲了一下冯之之子的脑袋：“手册怎么学的，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能问出口，也不怕机长他们笑话。”
        冯之之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我是真的不知道嘛，我也是第一次进驾驶舱。”
        “机长，打扰你们了，我们这就出去。”
        “没事，等会起飞了，巡航，你们也可以进来。”
        ......
        一落地，冯朝就迫不及待的回家，他虽然对这件事有十足的把握但是还想再确定一下。
        冯朝打开电脑，从磁盘里翻出这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小女孩，大概5岁左右，穿着小号的跆拳道训练服，手里拿了一包奥利奥饼干递给一个比她大的男孩。
        冯朝看着这张照片就想起了那天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也才12，13岁。那天学完跆拳道，课间休息的，他想着吃点饼干补充补充体力。刚把饼干从柜子里拿出来，还没吃呢。就感觉有人扯了扯他的衣服，回头一看是幼儿班的一个小妹妹。
        “哥哥。”那小孩说道。“你可不可以分我几块儿饼干吃。”
        冯朝看着这小孩，可怜巴巴的，心想估计是新来的，没什么经验，不知道带点吃的，预防课间肚子饿，补充体力。不过这么多人，为什么这小孩就偏偏问自己要。
        “给你几块儿吧。”冯朝撕开袋子，递给了她三块儿饼干。
        原本以为这小孩拿到了饼干就会走开，但是她并没有，看见自己席地而坐，她也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挨着他。
        冯朝想，她想挨着自己坐就坐吧，也没多想，可能吃完饼干再走吧。
        等到这小孩吃完饼干，依旧坐在，根本没有走的意思，还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冯朝终于明白：“你还想吃？”
        小孩笑着点点头。
        冯朝有点无语，本来早上走的时候，妈妈就只在书包里给他装了一包饼干，总共一包里就没有几块儿，分给她三块儿，自己也没多少了。自己肚子也饿，还偏偏遇上这个个小孩，管他要吃的。
        冯朝还在思索要再分给她几块饼干，但是他都还没想好，那孩子的小手就不知觉的伸到饼干袋子里又抓了三块儿走，默默的吃了起来，咬的嘎嘣儿嘎嘣儿脆。
        冯朝皱起眉头，有点生气，这小孩真是自觉，自己都没剩几块儿饼干，她居然没经过他同意自觉的就把手伸进来拿了。冯朝很想发火，但是一看这小孩这么小，比自己矮了一个头，就算了。好歹自己比她大，不跟小孩计较。就当自己倒霉吧，算了算了，等会妈妈来接自己，让妈妈在给买点吃的。
        这小孩终于吃完饼干，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走了。
        冯朝更生气，吃完就走，不知道说个谢谢吗，没礼貌。
        等到放学，冯朝背着小书包在培训学校门口等妈妈，那个小孩又跑过来找他了。
        “哥哥，谢谢你的饼干。”说完拿了一包新的奥利奥递给他。“这个是还你的，我爸爸刚刚才给我买的。”
        这一幕被碰巧开车来接冯朝的妈妈看到了，随手拿起手机就拍了下来。那时候手机拍照质量也不好，照片上的人脸都有点模糊。又过了这么多年，更看不清楚，能将照片保留至今都十分不容易。
        冯之之？冯朝记着，孙鑫说过，他这个表妹，从小学跆拳道，虽然冯朝觉得冯之之十有八九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小孩，但是还是有点不确定。
        刚想掏出手机给孙鑫打电话，孙鑫就先把电话打过来了。
        “你是不是看见我妹了？”孙鑫直接开门见山。“我妈今天才说，她去当空姐了，就在你们公司。”
        “对啊，今天已经一起飞了。”
        “哎，那丫头怎么想的，她那脾气当空姐。”孙鑫抱怨道。“诶，我那妹妹脾气爆的很，你们在一个公司，你得多关照关照，免得三天两头闯祸。”
        “她几岁开始学的跆拳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估计5，6岁吧，反正在我印象中她很小就学了。”
        “她在哪个培训班学的？”
        “那我怎么知道。”孙鑫很奇怪。“你怎么，问一些莫名其妙问题。”
        冯朝想了想，说道：“我给你发张片，你看看那个小孩是不是你妹妹。”
        “嗯。”
        冯朝把照片给孙鑫，过了几秒，孙鑫惊讶道：“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你哪来的？”
        “这事说起来就长了，那个是冯之之吗？”
        “就是之之，我瞟一眼就知道，她那个站姿从小就没变过。这照片有点时间了吧，那像素差的。”
        “真的？”冯朝觉得也很不可思议，虽然他之前也有点把握，但是经过孙鑫证实后，甚至觉得很兴奋。
        “这事儿你必须给我说清楚。”孙鑫问道。“你哪天不飞，出来喝几杯。”
        “下周六。”冯朝回答道。
        “好，那老地方见。”
        ......
        刚挂电话，就接到母亲大人的电话，冯朝看着手机屏幕，就开始头疼。
        “妈......”
        “儿子，干什么呢？”
        “刚飞完回来。”
        “吃饭了吗？”
        “还没呢。”
        “准备吃什么啊？”
        “还没想好，就随便吃点，我看冰箱里还有您上回给我包的饺子。”
        “就吃饺子呀。”冯妈妈有点心疼。“吃这么简单。”
        “还行吧，您包的饺子味道还不错。”
        “真的？”冯妈妈听到儿子对自己包的饺子评价这么高，一下就乐了。“那下回妈再多给你包点。”
        “嗯。”
        “儿子......”冯妈妈琢磨了一会，问道。“最近......个人问题有什么进展？”
        “没什么进展？”冯朝想了想，又说道。“可能会有点进展.......”
        “怎么，上回你爸同学给你介绍的那个你看上了？”
        “看上什么？”冯朝想起这事就来气。“我跟你们说清楚，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去相亲了，上次是看见刘叔叔的面子上我才去了，你们要是下次不经过同意就乱答应，说什么我都不回去了，你们要去自己去。”
        “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我不管这些，我这么大一个人，你们就少操点心。”
        “我不想操心啊！那还不是你自己没动静，我才着急的。你别看你爸一天嘴上不说，心里也跟我一样，急你的事。你说你之前是副驾驶工作忙，压力大。现在好歹是个机长，应该工作压力没那么大了，这都一年多，你还是没动静。”
        “机长压力更大，我爸现在还不整天到处视察工作，我看他比我还忙。”
        “儿子，其实我跟你爸也没多操心，就是偶尔想起来你的个人问题。你成天高空作业，辐射也多，在辐射几年，怕是精子都不健康了，不要怪我啰嗦，你还是可以开始考虑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冯朝很无语：“妈，您是不是也太闲了，我爸也辐射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你把我生出来缺胳膊少腿。”
        “话是那么说。”冯妈妈叹了口气。“你刚刚说你快有进展了，到底怎么回事。你看上哪家姑娘了？有照片吗？发我看看。”
        “照片您看过。”
        “我看过？谁呀？我什么时候看过女孩的照片，你前女友？你们复合了？”
        “复合什么？”冯朝有点无奈。“那照片还是您拍的。”
        “我拍的？”冯妈妈们急死了。“你直接跟我说是谁吧，真是急死我了。”
        “您还记得你拍的那张，小时候我学跆拳道，放学你来接我，有个小女孩给我了我一包饼干。”
        “记得，怎么了？”
        “就是那个小孩。”
        “啊？”这次轮到冯妈妈震惊了。“那个小丫头？这都过了10多年了，你遇见她了。”
        “您知道她是谁吗？”
        “谁？”
        “孙鑫的表妹。”
        “孙鑫！居然是鑫鑫的妹妹，你确定？”
        “刚刚已经跟孙鑫确定过了。”
        “我的天哪！”冯妈妈有点激动。“儿子，这是真的？你别骗我，你妈我心里现在有点紧张。”冯妈妈又感叹道。“缘分啊，儿子，那姑娘多大了？”
        “具体多大我也不清楚，好多事情我不知道，您现在先别紧张，也别激动，等我弄清楚了再说。”
        “好，好。”冯妈妈止不住笑意。“那我就不问了，不过你弄清楚了，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
        “喵～”冯朝家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在冯朝脚上蹭了蹭。
        “奥利奥......”冯朝摸了摸猫脑袋......
    冯朝（2）
        “还真是难得啊，亏你还对之之还有印象，十多年了，是我，早就不记得了。”孙鑫喝了口可乐说道。
        “其实我记得很模糊，但是总觉得就是她。”冯朝回答道。
        “哼。”孙鑫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冯朝。“怎么，你对之之有意思？”
        其实不问孙鑫也知道，以他对冯朝的了解，那天能专门发张照片过来找他确认，就已经看对眼儿了。也亏的是冯朝，换了别人敢打自己妹妹的主意早被他一棍子打回去了。虽说冯之之跟自己不是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但是冯之之从小就粘他，比起媛姐，之之跟自己的感情更深，早就把她当成亲妹妹了。要是冯朝以后真跟之之在一起，那岂不是也得叫我一声哥，这便宜占大了。
        “你可别指望我以后会叫你哥。”冯朝说道。
        “哟，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孙鑫笑道。“不过冯大机长也比高兴太早，我那妹妹，可是从来不走寻常路，追她啊，怕你是要吃点苦头。”
        “既然这样，让她追我好了。”
        “追你？你让之之追你？”孙鑫朝窗外忘了忘了。“天还没黑，你就开始做上梦了。”孙鑫摇摇头。“等你跟之之关系搞熟了，知道她是个什么暴脾气，你再说这话。不过，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真心想跟她在一起，我双手赞成，不仅我双手，我妈的双手都赞成。但你要是只想随便玩玩，那你就离她远点。别说，我全家，都不会放过你，就单单之之一个人就能让你脱层皮。她从小可是打架打到大，跆拳道职业选手，就家里压箱底的奖状都有一箩筐。”
        “一个女孩子，打架能有多厉害。”冯朝还是觉得孙鑫说的有点夸装。
        “女孩子？她打起架来，你就不会觉得她是个女孩子了。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试试。”
        “今天我来找你的事情，你不能跟她说，你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跟我的关系。”
        “行。”孙鑫说道。“不过，你以后在公司可要帮我罩着她，她虽然从来不会吃亏，也从不主动惹事儿，但是新人，还是个空姐，肯定会受气。你之前跟我聊的，你们公司那些连七八糟，什么随便吼空姐，撩空姐的事情，我听着就担心。之之，她毕竟刚出学校，虽然聪明，但是确实单纯，社会经验也不足，你可要多帮这点。不管以后你们能不能成，她要是惹了事，你就算把你爹搬出来，你都要护着她。不过你也放心，她也惹不出什么大事。”
        “有我在，你还不放心。”
        “不是我不放心，主要你们公司破事儿太多了。你们飞行的也没几个好东西，经常打空姐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说的你们医院好像破事儿少了。”冯朝把手里纸巾揉成一团，仍在孙鑫脸上。
        孙鑫看了看表，催促道：“都这个点了，快把账结了，送我回医院，我还要值班呢。”
        “你还真是会给人安排工作。”冯朝起身往收银台走去。
        冯朝把孙鑫送到人民医院最外侧的大路上，停在路边。
        孙鑫皱眉：“怎么，你就把我扔这儿？”
        “我要是把车开进去，送到医院门口，那我出来不得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你自己走进去还快点。”
        “你是真怕堵，还是嫌费油？”
        冯朝有点不耐烦了：“你自己走进去最多10分钟，我开进去，就是堵一路，你快点下车走吧。”
        孙鑫解开安全带，刚准备开车门，突然想起来：“对了，你现在住的房子在哪？小区叫什么，你刚刚跟我说，我没记住。”
        “骊山国际。”
        “府南新区，骊山大道那里？”
        “嗯。”冯朝点点头。
        “你们还真是有缘啊。”孙鑫有点无奈。“再给你个情报。”
        “什么？”
        “冯之之也住那小区。”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冯朝就开车去了公司，在停车场刚停好车，遇见了余君。
        “余机长好啊。”
        “讽刺我是吧。”余君没好气的回答道。
        “这才几天啊，就放机长了，公司工作效率还挺高的。”
        “还高？“余君说起这事就来气。”明明就不高，拖了我一个月，害我这个月还是拿的副驾驶的工资。”余君瞥了一眼冯朝今天开的车。“哟，换新车了，还真是……”
        余君话还没说完，突然听见有人惊讶的叫道：
        “我靠，这车简直帅呆了。”
        余君跟冯朝朝那声音望着，看见一个副驾驶和两个乘务员拉着箱子走了过来。冯朝一眼就认出两个乘务员中有一个是冯之之，余君也认出来是那天跟他们一起飞的小学员，他们俩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躲到柱子后面。
        “这是什么车啊？”冯之之问郑航。
        “兰博基尼你都不认识，土到掉渣渣。”郑航很是嫌弃的看着冯之之。
        冯之之翻了好大一个白眼，一脸的不屑：“哼，有什么了不起啊，不就是跑车吗，肯定是哪个机长专门买来泡妹子的，骚蓝骚蓝的，也不知道是那个骚货的开的，绝对是个变态。是吧，秋儿。”
        最边上的乘务员一脸懵：“我都没驾照，更不懂车，我觉得好看就成。”
        等到这三人走后，冯朝才跟余君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冯朝听到冯之之如此评价自己跟自己车，很是不乐意，但是听着就听着呢，偷听又不能反驳，还能怎么样。
        余君听着冯之之说的话，就想笑，要不是刚刚一早躲到柱子后面，不想被他们发现，以他的性格，可能会站出来跟冯之之一起骂这车跟车主。
        冯朝这次可有苦不能言。
        “看吧，叫你得瑟，被别人以为是变态了吧。”余君拍了冯朝一掌。“骚货，说你呢。”
        “去你的，你才是个变态。”
        “我是不是变态不重要，重要是别人以为你已经是个变态了。”余君朝冯之之他们走的那个方向望去。“现在的95后，嘴巴都这么毒，李可仁这次可收了个好徒弟。”
        冯朝可没功夫聊其他的，也管不了自己是不是个变态骚货。刚刚看冯之之跟那个副驾驶的关系，感觉很不一帮啊，这让他心里有点不痛快。
        “那个副驾，你认识吗？”冯朝皱眉。
        余君摇摇头：“不认识，看他三道杠那么干净，肯定刚飞没多久。”
        冯朝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前方，脸色越来越黑。
        “哟，你这眼神，怎么觉得是看见什么仇人了？”余君问道。“那副驾惹你了？下回飞到了，骂死他。”
        “走吧，走吧，开会了。”冯朝催促道。
        冯朝已经等了5分钟，眼瞧着时间，乘务组都快过来找他们开会，怎么副驾驶还没到。终于等到乘务组都在桌前坐好了，副驾才匆匆赶来。
        这不是刚刚跟冯之之一起的那个副驾驶吗？
        “机长，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突然肚子痛……就耽误了时间，对不起……”郑航急忙解释，说话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一看就是跑过来的。
        冯朝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要是换了平时，他肯定会说一句没事，但是今天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冯朝不想给他留下一个平易近人的印象。
        冯朝面无表情，看都没看郑航一眼，用力敲了敲桌子，毫无情绪的说道：“坐下，先开会。”
        郑航心里越来越没谱，尤其是机长敲得这两下桌子，这份量，简直如同敲在他脑瓜子上。前几天得知要跟冯朝一起飞，他就开始打听这个机长的脾气。得到的所有反馈就只有六个字：背景硬，脾气好。
        郑航想着刚刚在航前准备会这机长的反应，怎么感觉，都觉得不太对头。不是说他脾气超级好，从来不甩脸子，也从不骂人。但是为什么郑航老觉得这位冯机长对自己有一股敌意。而且一早得知他的背景之后，还盘算着跟这位机长套套近乎把关系搞好，以后还能罩着自己。现在这么看来，这种可能行几乎为零。都怪自己早上，什么时候不肚子痛，偏偏临近开会的时候肚子痛。现在只祈求，不要让冯机长讨厌自己就行，毕竟惹到了，以后自己在公司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了。
        哎，这种处处看人脸色过日子，真不是滋味。
        直到第一段落地，冯朝都没跟郑航说过，除工作以外的话。郑航心想这样下去可不行，就这么不说话太尴尬了。而且刚刚上一段，全是郑航一个人在干活，冯朝根本没有帮他，只是认真监督着，用屁股想都知道是机长故意的，万幸前一段自己没犯什么错。不过以这位冯机长一副“大家来玩大找茬”的架势，等会要是自己犯了错，指不定会挨多少批。想想就觉得恐怖，还是先缓解缓解尴尬吧。
        落地休息期间，郑航思虑了好久，终于开了口。
        “机长，早上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注意。我刚飞没多久，肯定很多方面都做得不好，您多批评。”郑航心想，谦虚总没错，先把自己的位置放低些，看看他怎么说。
        冯朝其实很想知道郑航跟冯之之的关系，刚刚也一直捉摸着要怎么套出这个话，既然他先开口了，那就顺着说下去。
        “没关系，以后可以提早来公司，这段时间航前检查，准备会时间卡的特别紧，要是被抓了，对你也不好。”
        “我知道了，谢谢冯机。”
        “你家离公司很远吗？早上怎么过来的。”
        “我家在骊山大道那边，但为了上班方便，就在机场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只有休息的时候才回家，平时上班都在机场这边住。早上是坐朋友的车来的。”
        朋友？冯之之吗？
        “你跟你朋友合租的？”
        “嗯。”
        冯朝想，郑航这个朋友是冯之之吗？合租？
        “什么朋友？”冯朝立即问道。“也是公司的？”
        “嗯，跟我一批的副驾驶。”
        冯朝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
        “你早上就跟他一起过来的？”
        “不是，不是，他还没下飞行部，还没有开始正式飞。我是坐我另一个朋友的车，我们现在是邻居，她也租了一套房子，跟我一起。”
        邻居？冯朝有点着急。
        “女朋友？”冯朝试探性的问了问。
        “不是，机长。我刚飞，哪有时间谈恋爱，考试都忙不过来。她是我，妹妹，我们从小一块长大，我们父母都认识，我们家在一个小区一栋楼，对门。”
        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信息量有点大啊。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靠，这关系更复杂。冯朝很想知道郑航口里说的这个发小到底是冯之之，还是早上他看见的跟他们一起的另外一个乘务员，又问道。
        “是我们公司的？乘务员？”
        “是乘务员，她也没飞多久，好像还在带飞。”
        “什么名字？”冯朝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但是郑航老说不到重点，让他是着急，为了不让他怀疑，冯朝立刻解释：“前几天，我就遇见一个乘务员带飞，好像叫冯之之，名字挺特别的。
        郑航本来还在奇怪机长为什么会问这些，但是又听到后面这句话，也就没多想，立即说道：“就是冯之之，她带飞跟您一起飞的？”
        果然是冯之之！
        “嗯。”冯朝点点头。
        冯朝有点头疼，这冯之之住骊山国际，那岂不是她的对门就是郑航。父母还都认识，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那你们是发小啊？”冯朝继续套路。“那感情......肯定很好？”
        “感情是挺好的。”郑航没心没肺的说着，根本没注意冯朝听到他这句话脸色铁青。
        “机长你怎么了？”郑航终于关注到冯朝的脸色。
        “没什么。”冯朝有点失望。“我也住在骊山大道那边。”
        “是吗？”郑航想到终于有个点，可以让他开始套近乎了。“那您住哪个小区啊？”
        “骊山国际。”
        “骊山国际！”郑航两眼放光。“我也住骊山国际。”
        冯朝心想，老子知道你住骊山国际。
        “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
        “我年初才住进去。”
        “哦，那以后我有什么不懂得，就可以直接请教你了。”郑航一门心思盘算着跟冯朝套近乎，根本想不到其他的。
        冯朝开始有点郁闷，听郑航这口气，感觉跟冯之之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这孙鑫也真是的，昨天吃饭这么重要的情报都不跟他讲清楚，居然提都没提。冯朝见郑航听到跟自己住在一个小区，如此兴奋，还说什么，以后不懂的来请教自己。先不说他这话几分真积分假，想到他跟冯之之是发小，就来气，心想，你可别他妈的来请教我。
        “你们俩是发小，你们父母没想过把你们凑一对？”冯朝已经不想拐弯抹角了，直接问到重点。
        “我跟她？”郑航突然很震惊。“世界灭亡了都不可能。我跟她性格完全合不来，我们父母也知道，根本没那个意思，我妈把她当女儿，她妈把我当儿子，我们就是兄妹，只是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我跟她有什么想法，我们父母都不会同意。他们都太了解我们两个了。我跟她，基本上前一秒还在正常说话，下一秒就开始动手打架了。而且她从小学跆拳道，获奖无数，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你见过她吧，你别看她那样儿，瘦瘦弱弱，乖乖巧巧的，那都是假象。她要是打起架来，下手根本不分轻重，可吓人了，简直是个母老虎。”
        冯朝这是除孙鑫以外，听到第二个人如此评价冯之之。之前是觉得孙鑫有点夸大其词，但是现在郑航这么说，也觉得并不完全是空穴来风。不过他最高兴的是，听到郑航跟冯之之感情，除了发小以外，也就没别的什么。也难怪孙鑫提都没提郑航的事情，估计也觉得他们俩不可能。
        郑航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很多工作之外的话，难怪刚刚机长表情不太对，肯定是自己废话太多，郑航后悔的拍了拍嘴。
        不过冯朝嘛，完全不是郑航想的那样。他这会，可开心了。
        “下一段，我来吧，你休息一下。”冯朝对郑航说道。
    无标题章节
        分类频道 古代言情 现代言情 浪漫青春 玄幻言情 仙侠奇缘 悬疑推理 科幻空间 游戏竞技 短篇
    冯朝（3）
        晚上到家都快2点了，冯朝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感觉睡意全无，精神好的，都可以再去飞一个航班。
        想起中午的事情，就觉得好笑。虽然自己并不是第一次见之之的爸爸，但算是第一次正式跟冯爸爸打照面。之前就听孙鑫说起过他表姐的事情。都说女大不中留，但是要这么正二八经的留下，就会留成黄金圣斗士，着急发疯的只有父母。看来之之的爸爸看到前车之鉴，估计心有余悸，已经开始操心女儿的婚姻大事了。
        反正也没有睡意，冯朝便打开电脑随便翻翻。
        奥利奥倒是兴奋，上串下跳，比白天的精神都好。虽说自己还不困，但是确实也没有那个精力去逗它。奥利奥也看出自己的主人兴致不高，索性直接跳到冯朝腿上趴着。
        原本想逛逛论坛，但是不知怎么的，又把冯之之小时候给他饼干的照片翻了出来。
        冯朝看着这张，已经有马赛克的照片，又逢深夜，莫名生出了许多感概。
        自从冯之之出现以来，还真是觉得生活很奇妙。这辈子，会遇上什么事，什么人，好像都命中注定了一样。不管你愿不愿意，这些早就被安排进生命的事和人，该来的，不该来的，都会来。
        自从跟冯之之认识以来，冯朝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是越来越好。
        冯朝想起，第一次看见冯之之捉弄一只哈士奇，嘴里还不停的叫着机长，心里真是五味杂陈。虽然早就听说公司有些个别机长脾气大，难伺候，对乘务员十分不友好。在开部门会议时，也有乘务部的领导反应过这些情况。不过当时冯朝也没多在意，毕竟管不了别人，至少自己对乘务组还是客客气气。就算某些机长难伺候，最多也就是，让乘务员私底下说说坏话，毕竟飞航班，也遇不见几次，就算乘务员有什么不满，也不至于弄出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冯之之这行为嘛，哎，真想不到，乘务员对飞行员的仇恨已经这么深了。这会儿给狗起名字叫机长，以后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更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
        这大半年里，冯朝明里暗里不知道拉了冯之之多少把，连自己身边的朋友都发现自己对冯之之与众不同。偏偏当事人还稀里糊涂的。虽说最后让这丫头感受到自己心意，但是想起来这中间发生的事情，还真是一波三折。
        难怪孙鑫当初说，冯之之从来不走寻常路。她的路子，确实野，要不是自己心里承受能力好，早在冯之之放他车胎气那会，就已经吐血身亡了。
        原本还计划着今年休假能跟冯之之一起出去旅游，但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郑航，自己连口都还没开，计划就被搅黄了，这也太美中不足。一年休假就那么一次，错过今年，就是能盼明年了。
        冯朝摇摇头，不行不行，这么好机会，怎么能让郑航给搅和了。
        冯朝突然想起，助理下午刚通知他，最新的一轮航线检查计划已经发他邮箱，让他看看检查计划是否妥当，要是有什么问题立即反馈。
        冯朝立即打开邮箱......
        看着新的一轮航线检查表：
        1月18日，成都——长春——成都，检查员：冯朝，被检查：郑航。
        冯朝嘴角不自觉往上一翘，天意……
        1月18日那天，郑航满心欢喜的去飞航班，压根儿就没把这次例行的航线的检查当回事，虽说自己同一批的哥们因为这考试挂了好几个，但是郑航得知自己的检查员是冯朝，差点没把下巴笑脱臼。以他跟冯朝的交情，这纯属走过场。想到这里，郑航都觉得自己不要脸，其实哪里是自己跟冯朝关系好，还不因为冯之之。
        果然，直到落地长春，冯朝都没有问郑航任何问题。郑航盘算着，等到第二段巡航，找个时间让冯朝把检查单给自己签了。
        “朝哥，你看我今天着航班飞的如何，你给点评点评。”起飞后半个小时，郑航问道。
        “嗯……”冯朝点点头。“飞的不错，比你们一批的都好。”
        “真的？”郑航有点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那麻烦你帮我把单子签了吧。”郑航把自己的检查单递了过去。
        冯朝接过检查单，但是并没有像郑航期待的那样立刻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只是说道：“等会落地，回了公司我再给你签吧。”
        “好的。”郑航答应道，根本没有注意到冯朝脸上微妙的表情。
        到了公司，冯朝提议先去食堂吃个饭，郑航想着，反正自己肚子也饿，等会在餐厅吃完饭，让冯朝把单子签了，就直接去办公司把单子交了。
        差不多水足饭饱，冯朝放下筷子，面带微笑的望着郑航。郑航被冯朝这种老母亲般的慈爱笑容瘆的发慌，终于意识到可能有大事发生，问道：“朝哥，有事儿？”
        “没什么事。”冯朝依旧面带微笑地望着郑航。“你这次检查……想过吗？”
        想~过~吗？
        郑航心里一沉，怎么是个反问句？觉得事情好像不对劲。
        “朝……朝哥，你什么意思呀。”郑航吞吞吐吐的。“我……当然想过呀，难道我还想挂啊，我还想长工资呢。”
        冯朝手指敲着桌面：“想过，也不是不可以……”
        “朝哥，你别吓我啊，我今天那里没有做好吗？”郑航脸色都变了。
        冯朝看着郑航这个样子，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你别紧张，我没说你不过。”
        “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嘛。”
        冯朝看着郑航一脸惊悚，觉得有点于心不忍，确实这小子飞的不错，没什么可挑剔的地方，也觉得自己这种做法有点不地道，但是想到冯之之，还是忍下心来：“你是不是跟陈秋儿计划休假去美国？”冯朝问道。
        郑航听到冯朝这么问，心想完了。绝对是冯之之在冯朝面前把自己当初骗她去美国的事情说了，难怪冯朝今天这么奇怪，这会连检查单都不给自己签，肯定帮冯之之报仇来了。妈的，冯之之这个搅屎棍，现在还没冯朝怎么样，就已经开始胳膊肘朝外拐了。怎么的，自己跟冯朝比起来，肯定是自己跟她跟更亲啊，他怎么能在背后捅自己刀子。简直重色轻友。
        “朝哥，我不是故意骗之之的，我承认我这件事做的不道德，但是之之确实也想去美国玩，所以……所以，我才把她一块儿叫上，人多热闹嘛。”郑航急忙解释。“我不知道她在你面前说过什么，但是你可千万别全信，她就喜欢把事情说的特别夸张，她……她都给你说了什么？”
        “哦～”冯朝意味深长的点点头。“那这么说，你不为了能让陈秋儿跟你一起，才故意叫上冯之之的？”
        郑航有点后悔，刚刚那么说，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那话，谁信啊，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朝哥，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确实是为了陈秋儿才叫上之之的。”郑航说道。“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地道，是自私了些，但是我跟之之.......”郑航摸了摸头。“从小到大都是这么相处的，要不是我坑她，就是她出卖我，我们就只是嘴巴上说说，从来也不会真的生对方的气。你现在可能还不习惯。以后你跟我们相处久了，就知道了，我们一直都这样。所以，你可别听之之那些添油加醋的话，她从小坑我的事儿还做的少吗？你可不要对我有什么误会。”
        冯朝听着这郑航的话，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郑航估计以为自己帮冯之之出头找他晦气来了，解释道：“你别紧张，我不是说这事。”冯朝意味深长的看着郑航。“我的意思是，既然你是为了陈秋儿，那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所以......你跟陈秋儿照常去美国……不过，你们能不能换条路线走？”
    64章
        睡前吃点烧烤，这觉香的，直接睡到第二天中午。
        虽然我之前也喜欢睡懒觉，但是中途肯定会被饿醒。尤其是在成都，没有暖气供应的大冬天，床以外的地方都叫远方，就算被饿醒，那都是没有勇气掀开被子的，要想脚落地，只能有一个原因，实在是憋不住尿了。
        我看了看手机，发现11点半的时候，冯朝还给我发了一条信息，问我醒没醒。我立即回了一个电话。
        “才睡醒？”电话接通后，冯朝问道。
        “嗯，但是我还在被窝里躺着，太冷了，简直不想离开我温暖的小床，可不比了你，家里还有暖气，肯定体会不到我的痛苦。”
        “那是，我在家基本穿短袖。”
        “哼，了不起！”我翻了个身。“诶，我怎么感觉，好久都没有见过你了，自从你上回飞了个迪拜回来，我连你影子都没看到过。”
        “想我啊？”
        “想你？”我心想，我可不能让冯朝以为我有这心思。“我才不想呢，我想你干什么，你有什么好让我想的。”
        “想我就想我，明说嘛，这又没什么丢人的。”
        “我没想你。”
        “你真不想我？那我还挺想你的。”
        “真的？”我按耐不住兴奋。“你真的想我啊？哈哈，等春运忙过了，我们时间就多了，我多陪陪你。”
        “春运过了，你不是就跟郑航他们去美国了？你怎么陪我。”
        “对哦，我们已经把航班改签了，2月27走。不过你放心，我们去不了几天就回来了。”
        “冯之之。”冯朝语气一下变了。
        通常来讲，冯朝叫我全名，肯定没什么好事，要不是我犯了事儿，就是他对我有什么不满。所以我立刻把耳朵竖起来，仔细听着。
        “你很想去美国吗？”
        “嗯，挺想的，反正休假嘛，肯定要出去玩一趟。”
        “出去玩没什么错，只是......你计划你的假期就从来没有想过把我也计划进去？”
        “额～”
        我有些尴尬，这话要怎么说。我跟郑航秋儿出去玩这事儿，一早就跟他说了，当时他都没什么反应，怎么今天突然转牛角尖了。
        “那不是因为当初郑航跟我说这件事儿的时候，我跟你还不熟嘛。”我解释道。“而且你从来都没问过我休假有什么安排。”我突然想到。“那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的机票反正是退不了了，干脆你跟我们一起，人多还好玩一点。”
        “不去。”冯朝口气听着很傲娇。“现在才想起我，晚了，我也已经安排好我的休假。”
        “你不去？那你干嘛好端端的跟我提休假的事情，我还以为你想跟我们去呢。”
        “你说你跟他们俩一起去，他们倒是有的玩的，你呢？你去干什么？”
        “我去当搅屎棍啊，郑航既然把我坑了，他也别想好过。”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自己说自己是搅屎棍。”
        “反正就是那个意思，我已经想好了。郑航不是想我跟着吗？那我就如他所愿，我一定会让他有个难忘的假期。”
        “你不怕你们到了美国，郑航就把你抛下，带着陈秋儿就跑了，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这点你就放心吧，我借给郑航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这样做。他要是敢，那就不是简简单单脱一层皮那么简单了，他不敢的。”
        “哦～”冯朝意味深长的叫唤了一声。
        “哦什么哦啊，我怎么听起来感觉有什么阴谋。”
        “哪有什么阴谋。”“晚上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
        “早就安排好了，你就等的看好戏吧。蛋糕你定好了吗？是不是不太好带上去？我们那个飞行箱应该装不下。”
        “我已经托配餐的朋友带上去了。”
        “配餐的你都认识，交际花啊！”我赞叹道。“我们可说好了，晚上呢，我们就营造出一种给我师父过生日的氛围，千万别让她看出一丁点的破绽。”
        “你对李可仁的事情还真挺上心。”
        “那必须的，她可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师父对我那么好，什么都教我，不管工作还是为人处事。好多事情我没跟你说，你可能不知道。我刚飞那会儿，三天两头闯祸，全是我师父给我擦的屁股。而且，我虽然嘴巴上讨厌阎王，但是我心里其实也是很尊敬他的。所以他们俩的事，我绝对冲在最前面。”
        “哎......”冯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别人对你的好，你倒是记得十分清楚，那我呢？我给做的事情，你是一样记不住？”
        “你做的事情？你对我做什么事情了？”
        ......
        虽说今天不是自己被求婚，也没啥好激动，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感到很兴奋。平时化妆10分钟搞定，今天连抹个口红，都已经换了好几个颜色了。到底是真的因为晚上师父跟阎王的事情，还是等会我能见着冯朝。我已经连自己的心思都想不明白了。
        “之之？”秋儿敲门进来。“之之？我感觉我今天好激动啊。”
        “真的？”我反问道。“我也有点兴奋，你看看我今天这妆化的，从来没化的这么仔细过。”
        “我也是耶……”
        “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俊颖走了进来。
        “我跟秋儿再说，今天又不是我跟她被求婚，就只是去当群众演员，还搞得自己莫名的激动。”
        “你看我。”俊颖转了个圈。“特意换了一身新制服。”
        “我去，柳大姐，你不应该这样啊？我们三个，怎么着，你也应该是最稳得起的那一个啊。”
        “不是我稳不起，只是……想着今晚的事情，还是慎重一点的好。”
        “叮叮叮……”手机响了，我立刻拿起接通。
        “之之，我刚刚跟我朋友打了个电话，他已经往机场去了，我让他最后几个上飞机，他带了个眼镜，穿黑色衣服，你在前面，注意看一下。”阎王吩咐道。“你们等会看着时间，可别迟到了。”
        我心想这阎王还真是沉不住气，以前跟他飞航班，从来没有想着给我们打个电话提醒我们准时，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们打电话了。
        “哟，阎王。”我酸唧唧的说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你脱胎换骨从新做人了，你可从来没有叫我名字叫的如此亲切。你不是因为今天需要我出力才对我这么殷勤吧，你可真是现实，需要我帮忙你就这个嘴脸，平时你对我那态度，真是想起来我就觉得心寒。”
        “冯之之，我可告诉你，今天对我可是格外重要，你要是给我搅黄了，或者让我出丑，那我也把话放这，你4月份复训，挂定了。”
        “你居然威胁我，你信不信我去你领导面前告你状。”
        “是我威胁你还是你威胁我？还告状，你去，你要是把我告倒了，那我也是服了你。”
        “那就走着瞧呗，你一定会后悔你现在对我说的话的。”
        挂了电话，俊颖急忙问道：“怎么了，闫老师交代什么事情了。”
        “没交代什么事情，让我们看着点时间，别迟到了。”
        “呵呵呵呵……”俊颖笑道。“还特意打个电话，看来他比我们更激动。”
        “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他。”
        看着时间，我跟秋儿俊颖出了门，郑航他们也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我们。
        刚上车，郑航瞟了我一眼：“又不是你被求婚，就去当个群演，还把自己打扮的跟妖精一样。你看看你口红，刚喝完血？”
        “你闭嘴！”我白了郑航一眼。“大家都还记得自己要干什么吗？”我说道。
        “记得记得，说了无数八百次了，我们又不是智障，还能记不住。”郑航有点不耐烦。
        “那你跟我说你负责什么啊？”
        “我负责把可仁姐的眼睛蒙住。”郑航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的李博文。“李博文，你快说你的。”
        “我负责拿烟去贿赂机组车师父。”
        “我跟秋儿在后面协助闫老师穿衣服。”俊颖立即补充道。
        我听着大家已经对自己负责的事情烂熟于心，满意地点点头。。
        “记着就好，别等会都给我掉链子。”
        “我看你就是给我们安排一大堆的事情，你呢，你自己呢？你干什么啊？”郑航不服气的问道。
        “我负责调节客舱灯光啊!那不成你去调啊？你会嘛？你这个连飞机上的烤箱都不会用的人，你闭嘴吧。”
        “哼。”郑航嘟囔道。“就知道给自己安排最轻松的活。”
        我“啪”的一掌打在郑航的脑瓜子上：“你在说话，老子把嘴给你撕了。”
        郑航摸了摸头，一声不啃，只是瘪了瘪嘴。
        我瞧着郑航这反映，总觉得不对头。要是换了平时，他早就跟我吵起来，但是刚刚他那个表情，怎么觉得，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诶，你怎么啦？你今天怎么不跟我吵了，这么温顺，不像你啊。”
        “你多厉害啊，我吵得赢你吗？”郑航说道。
        “你现在才知道我厉害啊？我看你以前跟我吵架，嗓门比我还大。”我看了眼秋儿。“是不是今天当着秋儿的面，不敢跟我吵啊，是不是怕秋儿秋儿嫌你呱噪，把你甩了？”
        “之之，你别瞎说。”秋儿皱的眉头看着我。
        “哈哈哈，开个玩笑嘛。”
        郑航今天还真是不对劲，我胡说八道了一大堆，他连个屁都不敢放。直到现在都闷不做声，我越瞧着这样，越是纳闷：“你到底怎么啦？感觉心里有事儿？怎么，你不是最近这次航线检查没过？”
        “过了。”李博文瞟了眼郑航，说道：“冯朝检查他的，还不得看在你的面子上啊。”
        “我面子可没这么大。”我又问郑航。“那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欠你钱似的。”
        “我没有。”郑航终于开口道。
        “你没有？诶...”我拍了郑航胳膊一下。“你觉得你这话能把骗到我吗？我不了解谁还不了解你呀。”
        “就是最近飞的有点累。”郑航敷衍地说道。
        “有什么好累的，我们都累啊，又不是你一个人累，那怎么我们不是你这个样子。”我说道。“你不会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我......我能.......我能有什么对不起的？”
        “那就是，你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秋儿的？”
        “冯之之！你放屁！”
        .......
        到了停车场，我们去航前找师父和阎王，郑航跟李博文去找冯朝。
        “师父！”我一屁股坐到师父旁边。“生日快乐！”我指着我们这一群人。“你看看，我们为了给你过生日，专门换班过来跟你一起飞，蛋糕都准备好了，你有没有特感动。”
        我之间一直盘算要如何做才能让师父不怀疑我们这群人的真实目的。不过今天这日子，刚好赶上她生日，那么就干脆顺着这事说，让师父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生日的这件事情上，这样一来，她也就想不到其他的事情了。
        “你们也真是，给我过生也不一定非得今天，还偏偏又l凑到一个航班上来。”
        “那可不一样，在飞机上过，多有意义啊，是吧，闫老师。”我望着阎王。“等会，你跟秋儿，俊颖在后面，可要认真干活，不要仗着自己教员的身份偷懒。虽说秋儿跟俊颖不会说你什么，但是我要是看见你偷懒，我立刻跟师父告状，让师父骂死你。”
        “我偷懒？”阎王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鼻子。“你什么时候见我飞航班偷过懒，挑拨离间也不知道找个像样的理由。”
        “行了行了，先开会。”师父狠狠盯了阎王一眼。
        我们开完会，立刻去找冯朝他们。详细说了一下今天的航线信息，我们就坐车进机场了。
        上了机组车，师父说道：“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啊，我都不知道她们把你们全给叫来了。”师父望着冯朝：“机长，给你添麻烦咯。”
        “不麻烦，我们还想来呢。”冯朝说道。“飞了这么多年，还没在飞机上吃过蛋糕。”
        冯朝就是冯朝，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这话接的是多么自然。
        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冯朝，还真是怪想他的。我坐在冯朝的斜后方，下巴放在前排椅子靠背上，望着正跟师父说话的冯朝，感觉他...怎么....嗯，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冯之之。”阎王突然叫起我的名字。
        阎王这一叫，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我偏过头，发现阎王正以一种十分不屑的表情看着我。
        “干嘛？”
        “你口水流出来了。”
        我赶紧用手摸了摸嘴巴，发现自己并没有流口水，而且阎王说完这句话，郑航，李博文，秋儿，俊颖，师父包括冯朝，都笑了，我才意识到，我被阎王整了。
        上了飞机，正常准备好之后，就通知上客了，我站在头等舱，面带微笑的迎着客。
        “您好，欢迎乘机。”
        “下午好！”
        我嘴巴上自顾自的说着，心里却想的别的，连自己说的什么话都不知道。眼睛一直望着廊桥那边。
        等到我把头等舱的乘客都安顿好了，阎王找的他那位，帮我们带箱子的乘客都还没有上来。我着急的，趁着师父进驾驶舱的功夫，赶紧打了个电话去后舱。
        “阎王，你朋友怎么还没有上来，这都马上要关舱门。”我着急的问道。
        “还没上来？”阎王也有点着急。“那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你赶紧的啊，能不能靠点谱，我告诉你今天这事要是办砸了，你自己回家抱着马桶哭去吧。”
        我刚挂完电话，师父就从驾驶舱出来了。
        “师父，要关舱门了吗？”
        “再等两分钟，现在还没有截载，还有一个乘客没上来，要是等会到了截载时间，他还没到，我们就把他减了。”
        我心想，就只有一个人？那不就是阎王那个不靠谱的朋友吗。
        “乘务长……”地服急匆匆的从朗桥口跑下来。“那个人过安检了，马上就到。”
        “好。”师父回答道。“就差他一个人了。”
        “乘务长，你们飞机上行李架还有空着的吗？”地服问道。
        “没什么空着的了，今天人比较满，经济舱都坐满了，怎么了？”
        “那人带了两个好大的箱子，本来我们让他托运的，但是那人说什么都不肯，还说箱子里有现金，什么丢了还要投诉我们，弄死不托运。就为这事儿，刚刚在安检处弄了好半天。”
        “箱子有多大啊。”师父犹豫了一下。“只要能放下行李架就行。”
        地服瘪瘪嘴：“够呛，估计横着可以放进去。”地服往朗桥口一瞥。“看看，就是那个人，那俩箱子有地儿放吗？”
        我顺着廊桥看过去，只见阎王这位朋友，左手推着一个箱子，右手推着一个箱子，急匆匆的跑过来了。
        “没事，可以放，我头等就一个人，行李架都是空的，我给他放前面。”
        我心想，怎么能放前面，这箱子必须拿到后舱让阎王他们藏起来，不然落地广州，人走了，箱子还在飞机上，师父不知情，清舱清出这么一个箱子，肯定会把箱子交给地服，让地服送到机场失物认领处的，那不就完了嘛。
        等这位先生前脚上了飞机，我们就关舱门。
        “先生。”师父把他拦在前服务间。“先生，您坐哪啊？您的箱子我给您放在头等行李架，等会下机的时候，您直接在前面那就行了。”
        那人听到师父这么说，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师父，师父被他这个样子弄得不知所措。
        “先生，您听明白我说的话了吗？”
        我在旁边急的哦，我当然清楚他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也很清楚这箱子必须带上飞机，而且必须要交到阎王的手上，怎么可能放在前面。但是师父不明白啊，我又不能跟师父讲明白，这又当着她的面，我连跟阎王这位朋友说话都不敢说的太明白。
        果然，那人盯着师父老半天，见师父对他的眼神没有丝毫反应，立即反应过来，用试探性的眼神把我盯着。
        我看他这么看我，我立即就明白了。
        “先生......”我心惊胆战饿看了师父一眼。“我们飞机......今天经济舱是满座，行李架都满了，前面头灯是空的，嗯......要不，给您放前面？但是……”我立即提醒道：“您箱子里面是不是有为重物品，必须您亲自看着您才放心啊。”
        幸好那人立即反应过来，顺着我的话说下去：“对……我箱子里有现金，可多可多了，弄丢了，你们赔不起。”
        就在师父正准备再跟乘客解释这事儿时，阎王突然了掀开门帘进来：“来来来，你跟我走，我找地方给你放箱子。”
        “你后面哪里还有地方放箱子？”
        “你就别操心了，我你还不放心啊，我说有地方给他放就能给他放。你赶紧预位舱门吧，这都挂推车了。”
        起飞后，我正准备去跟我的头等点餐，我话还没有开口，她就十分傲娇的说道：“我不吃饭，也不喝水，我今天开了一天的会，累的很，不要打扰我。你们头等舱今天就我一个？”
        “是的，女士，只有您一位。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来打扰您了。”
        “嗯。”那女的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我这人睡觉，不能见一点光，不能听见任何声响。我平时都坐的是私人飞机，都好久没坐过你们这种小飞机了，真是太吵了。幸好头等舱没人，不然我连休息都没法休息。
        虽然我一直面带微笑，十分耐心的听着她的话，嘴里一是答复着：“好的，好的。”但是心里早就开始骂了：
        我呸！你个瓜婆娘，想装有钱，能不能装像一点，还私人飞机，你怎么不说你把这条航线给包了！我们这架飞机就算再小也比私人飞机大，还贵！不吃不喝最好，老子看你一眼，就觉得要少活几分钟。脖子上不知挂了一个什么破项链，一上飞机就在不停的照镜子，那个姿势，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也不知道戴的什么链子，跟我家机长的狗链子差不多。
        回到前服务间，我一股屁股坐在座椅上，叉着个手，越想越生气。
        “乘客又惹到你了？”冯朝从驾驶舱里出来。
        我没好气地看了冯朝一眼：“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你都飞了一年了，心态还放不平？”
        “不是我放不平，是这个社会奇葩鸟人太多了，怎么现在的人都怎么都这么喜欢装逼？不装逼是会少块儿肉还是会死啊？”我摇摇头，真是越想越生气。
        冯朝想了想，突然触不及防的问道：“你刚刚在车上，真流口水了？”
        我一下行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怎么可能，你不要听阎王乱说。”我急的跺脚，想了想，立刻很严肃的说道：“工作时间，请不要问我工作以外的话，我很专业的。”
        冯朝见我一本正紧的样子，抑制住内心的笑意，嘴里嘀咕道：“行，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我回驾驶舱了。”
        冯朝刚进驾驶舱，师父就回来了。
        “后面都弄好了？师父？”
        “嗯。”师父点点头。“我刚刚在后面看了那个蛋糕，盒子都很好看，谢谢你们啦。”
        “谢我干什么，又不是我买的。”
        “是不是你买的，但还不是冯朝看你面子上买的啊，还找配餐给我们带了上来，这待遇，我飞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享受。”
        “师父......”秋儿突然撩开链子走了进来。“后面都收拾好了，洗手间也是干净的。”
        “秋儿，你还是对洗手间情有独钟啊，你飞航班，那洗手间打扫的，简直跟新的一样，玻璃都是蹭亮蹭亮的。”
        “你既然都知道秋儿打扫洗手间是个什么标准，你怎么也不知道跟别人学习学习。你说你在前面，就打扫一个头等洗手间，都打扫成那个样子，好意思吗？”
        “有什不好意思的，师父。洗手间就是用来拉屎屙尿的，只要不脏就行了。我那洗手间打扫成那样，也没见乘客夸我一下，公司也没说多发我一分钱。”
        师父戳了戳我的头：“事情做不好，歪理邪说到是一大堆，怎么着，你还有理啦？”
        我揉了揉脑袋，嘴上依旧不服软：“本来就是嘛。”
        我刚说完，就听见外面有个女的大着嗓门吼道：“能不能安静会！”
        师父一急，直接冲了出去，我跟秋儿立刻跟在师父后面。只见头等那个女的，拍着扶手，满脸怨愤，看着站在过道上一脸懵逼的阎王。
        “女士，您怎么了？”师父连忙问道。
        “我刚刚就明明白白告诉过她。”那女的指着我。“我说了我开了一天的会，累的很，要休息，你们呢，一直来来回回的在这里走来走去，吵死我了，你们就这个服务态度吗？我要投诉你们。”
        妈的，我就知道这个婆娘不是个善茬儿。
        师父急忙解释：“女士，真的很对不起您，吵到您休息了.......”
        师父一直在跟这女的解释，我跟阎王相互对视一眼，都翻了一个白眼。我看着这女的这副嘴脸，我就来气，突然，我把目光停在了她的脖子。
        “哎呀！”我叫唤了一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我的身上。那女的也是满脸疑惑的看着我。
        “女士。”我一下把脸伸到她面前，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项链，大概停了7，8秒。“天呐，女士，你这个项链好好看啊，刚刚灯光黑我没看清楚，现在你把灯打开了，真的好好看哦，这是什么颜色啊，有点像蓝的又像紫的。”
        这女的听了我说的话，突然表情就变了：“你也觉得这个很好看？”
        “嗯......”我拼了命的点头，随即坐到她旁边的座位上。阎王也聪明，立刻把师父跟秋儿拉走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个颜色，好好看哦，这是水晶吧。”
        “嗯，这是我朋友专门从国外给我带回来的，他是开矿的。”
        “真的啊？”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
        “嗯。”那女的特自豪地点点头。
        我突然装作很羡慕的样子，问道：“是定做的吧。”
        “是的。”
        “那一定很贵吧。”
        “还行吧，也就20多万。”
        “20多万？”我捂住嘴巴。“这么贵啊？天哪，女士，我好羡慕你啊。”
        “没啥羡慕的。”那女的打开包，从包里有又拿出许多水晶做的饰品给我显摆起来。
        “你看这个，粉红色的，好看吗？”
        “超级好看！”
        “还有这个，你看，你看......”
        有时候我还真是看不起自己，坑蒙拐骗明明是自己最看不起的事情，没想到有一天，我居然会以此谋生。哎，真是越活越活成当初最看不起的样子。
        等到这女的终于跟我显摆完她那些玻璃珠子的时候，等我确定我已经拿下她的时候，我突然话锋一转：“对了，女士，您刚刚怎么啦？怎么那么生气啊？”
        “哎，没事。”那女的挥挥手。“就是刚刚那个男的走路脚步太重，吵到我了。”
        “那可真对不起你。”我装的十分真沉。“我等会一定跟我们乘务长反应，让她批评那个人，你受委屈了。”
        “没关系，没关系......”
        终于解决了她，回到前服务间，师父面脸笑容地看着我，阎王却是一脸嫌弃。
        “拿下了？”阎王问道。
        “那可不。”
        “你说你当初去学什么金融啊，你怎么不去考个什么表演系，你去演戏多好啊。”
        “你夸我？”我白了阎王一眼。“你闯的祸，我给你擦屁股，你好意思吗？你去，你能摆平吗？你不是教员吗？你行你上啊！没本事就不是说风凉话。”
        “在坑蒙拐骗这点上，我承认，我确实不如你。不过你以为你这是什么优点？下三滥的手段也只有你当个多大的优点到处炫耀。我什么级别，我看得起你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你才偷鸡摸狗呢。”我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你再说我坏话，我就把你的阴谋全告诉师父。”
        “你们说什么呢？”师父发现我怎么突然跟阎王说话变得小心翼翼，立即问道。“怎么，有什么事情，我跟秋儿听不得？”
        “没事，没事，冯之之嘴巴里还能有什么话，我先走了，免得在前面挤到你们。”
        等待阎王走后，师父还是不相信，又问我：“你们俩刚刚说什么呢？”
        我看了我师父一眼：“阎王背着你藏私房钱了。”
        落地广州，我们快速收拾好客舱，立即通知上客。明显这一段，除师父以外，我们的重心就不在工作上了。
        我中途进了一趟驾驶舱，又跟郑航李博文交代了一遍。下降前又到后面跟阎王仔细对了一遍流程。
        阎王现在明显内心是躁动的，坐立不安。
        “俊颖，秋儿，等会你们在后面帮阎王穿衣服，那衣服我试过，不太方便穿，后背上还有一个拉链，你们帮他拉一下。”
        “知道了，你这话都说了无数次了。”俊颖抱怨道。
        “诶。”我拍了下阎王。“闫教员，你激动归激动，但是现在还在飞机上，请你拿出你的专业态度出来，还没下班呢，心都飘走了。”
        “少说废话，我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育我了。”
        .......
        终于，飞机落地了！
    终章
        我们大概凌晨1点到达成都，舱门刚打开，乘客还没下几个，李博文就拿这个黑色塑料袋冲了出去。我站在头等舱嘴上说着“再见请您慢走”，实际上，心早就飞走了。我看了眼师父，见她恭恭敬敬的站在舱门口送客，我琢磨着，师父这状态，嗯，应该没露馅儿。
        终于送走了最后一名乘客，我给从后清舱到前面的阎王使了个颜色。还没回头，就听见身后的师父大叫一声。
        我往后一看，郑航居然在我师父头上套了个麻袋。
        “你在干什么！”我一巴掌拍在郑航胳膊上。“我只是让你遮住我师父眼睛，你怎么直接套个麻袋啊，你这什么袋子，干不干净，不是你装内裤的吧。”
        “啊.......之之.......你们在干什么。”我师父试图想揭开她脸上的麻袋。
        “可仁姐，你不要紧张，这是冯之之的主意，你先不要乱动，等会你有什么账你直接去找她算。”郑航安慰完师父，又吵我吼道：“你闭嘴，这是我买衣服送的衣袋，我一次都没用过，比我的手干净多了。这个挡光，用来遮眼睛最方便，保管什么都看不见。”
        “机组车师父已经招呼好了，你这.......”李博文从廊桥上进来，看着郑航和师父。“这是抓犯人吗？怎么套头罩了。”李博文又往后舱望了望：“他们准备好了？”
        “没呢。”我心里着急。“我先过去看看。”
        我跑到后厨房，没见着阎王，就只看见秋儿跟俊颖。
        “阎王呢？”
        “在厕所换衣服。”秋儿指着洗手间。
        我气不打一出来，直接打开洗手间的门，只见阎王才穿进去一只腿，那唐老鸭的屁股卡在中间，动弹不得。
        “我真是服了你。”我把阎王从洗手间拉了出来。“你这衣服直接往身上套，你干嘛去洗手间里换，还嫌不够挤啊，你又不脱衣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对哦。”阎王突然反应过来。“你说我怎么想的。”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想的，脑子进屎了吧。你想脱，我们还不想看呢。我告诉你，虽然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但是你也不能太拖时间了，机务那些还要检查飞机呢，我们这群人不走，他们也下不了班，你自个儿也不好意思耽误大家太长时间吧。”
        “闫老师，不要紧张，虽然时间不多，但是你也不要太着急。”秋儿帮阎王拉上后背上的拉链。
        “来，把头带上。”俊颖问道。“能看见路吗？”
        “能。”阎王使劲儿点点头。
        “蛋糕拿手里。”俊颖嘱咐道。“拿稳了，就这一个，可千万别掉了。”
        我看着准备差不多了，赶紧跑回前舱，这时冯朝都已经从驾驶舱出来，已经准备好看戏了。
        “后面好了。”我说道。“我关灯了。”
        郑航扶着我师父慢慢往前走去：“来，可仁姐，我们往前走。”
        我看郑航扶着我师父这样子，跟电视里公公扶着皇太后那架势一摸一样，忍不住调侃：“郑航，你知道你现在特像什么？”
        “像什么？”郑航问道。
        “特像公公，就是那种首领太监扶着皇太后。”
        “冯之之，你闭嘴，你才像太监呢，嘴里没句好话。”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给我过生也不用搞得这么夸张。”师父问道。
        “不夸张，不夸张，可仁姐。等会呢，你可千万别哭，你要是哭了，回头必须请我吃饭。”
        差不多走到客舱中间，郑航摘掉师父头上袋子。师父睁开眼睛，客舱全黑，只能看见一处亮光。
        阎王装扮的唐老鸭正捧着蛋糕缓缓走了过来，其实也不是他想故意走这么慢，实在是因为唐老鸭屁股太大，老卡在过道中间，不方便行走，而且阎王手里好端着个蛋糕，更是不敢走快，就这么卡着卡着，好歹终于卡了过来。
        虽然过道被挡着，那也阻挡不了我看热闹的心情，我也顾不得穿着裙子，直接从座椅上翻了过去，找到一个最佳的看戏位置。
        到现在，师父还以为我们做的这一切是为了给她过生日，直到她看清楚了蛋糕上写的子“do you marry me”，才知道了我们这群人的阴谋，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哎呀，不得不说，冯朝这事情办的真好，我都没想到在蛋糕上写上这几个字，原本我只是想着让阎王拿着蛋糕，嘴上说，但是哪像这样直接把字写在蛋糕上更直截了当。
        我看了冯朝一眼，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呀。”师父擦了擦眼泪。“不是给我过生吗？居然联合起来骗我。”
        亏得俊颖周到，拿了一盒纸在手上，见师父哭了，立刻把纸递了过去。
        秋儿看着师父，眼泪也一直在眼珠里打转。
        我接过蛋糕，催促道：“好了好了，心意表达了，东西该拿出来了。”
        秋儿赶紧把戒指盒递给阎王，俊颖也把唐老鸭的头从阎王头上拿走。
        阎王拿着戒指，正准备说话。我猝不及防的一脚，踹在阎王腿上：“跪下！”
        阎王没站稳，直接双腿都着了地。
        我看他那一副蠢样，我就来气：“求婚！单膝下跪，不是双腿，你以为上坟啊！”
        我这话一出，大家都哈哈大笑，就连师父也破涕为笑。
        “冯之之，你想踹死我吗？”阎王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
        阎王摇摇头，平复平复了躁动的内心，抬头看着师父，举起戒指，缓缓说道：“可仁，我不能耽误大家太久的时间，我长话短说.....我……可仁……你……那个……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
        也不知道阎王是太激动，还是我们几个在旁边看着让他有点紧张，说话一直结结巴巴，说了半天都说不到重点，急得我都快抓狂了。
        “你在干什么，你能不能拿出平时训斥学员的架势来，废话了半天就是没有说到重点，能不能快点，急死我了。”
        “我也要急死了，哎呀呀，能不能干脆点！”郑航也沉不住气了。
        “实在不行，就别说话了，抱着亲吧。”冯朝也看不下去。
        阎王甩了甩头，定了心来，望着师父，举起戒指：“可仁，我想照顾你一辈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我愿意……”师父说完，立刻伸出右手。
        阎王正想给师父戴上戒指，就被我一把拦住：“娶媳妇儿一点诚意都没有，全说的屁话。”我大声吼道：“钱呢！以后谁管钱！”
        “老婆管，老婆管……”
        我们前前后后大概闹腾了20分钟，虽说时间短，但是这20几分钟也来之不易。师父跟阎王都考虑很周到，不太好意思耽误大家太长时间。想到飞机航后，机务还要做的一系列检查，我们在飞机上多耽误一分钟，他们就要晚一分钟开始工作，也要晚一分钟才下班。所以在如此赶时间的情况下，即便这个求婚仪式很潦草，阎王和师父都感到倍加珍惜。。
        之后的半个月，我们终于把春运熬了过去。虽说工作的筋疲力尽，但是想着我们休假能出国玩，就感觉日子还是有点盼头。但是越是临近休假，我心里反而不安起来。尤其是近一段时间跟冯朝在一起，总觉得他不对劲儿，时不时就拿我休假的事情挤兑我。那个意思嘛，就怪我休假没考虑他，跟郑航跑了呗，我还不知道他心里怎想的。字字表达他心中不满，我虽然心里也觉得这事情有点可惜，但是看他如此不爽我跟郑航跑了这件事，我心里还多爽的。直到鑫哥给我打了那个电话.......
        “之之，干嘛呢？”
        “刚下飞机，怎么啦？”
        “你现在可真是忙的不得了，过年连个人影子都看不见。”
        “我们一年到头，不就是忙春运吗，航空公司就靠这段时间赚钱呢，没见最近机票贵的都跟你们医院卖给黄牛党的专家号一个价了吗？”
        “少胡说八道，我们医院什么时候把号卖个黄牛了。”
        “你们医院的大门都被票贩子给包围了……”
        “行了行了。”鑫哥急忙打断。“我跟你打电话不是跟你说这些。”
        “那你要跟我说什么？”
        “听说，你休假跟郑航出去玩？”
        “嗯，去美国呢，怎么，要跟我们一起吗？”
        “冯之之！”鑫哥停顿了一下。“你休假怎么不跟冯朝一块儿，怎么就跟郑航跑了。”
        “我跟郑航是早就约好了的，而且我为什么要跟冯朝一起，他也没有邀请我啊？难不成我还死不要脸邀请他吗？”
        “冯朝……哎，之之，有件事跟你说一下，虽然已经没用，但是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经过，你就听着，不要去问。冯朝本来是计划今年4，5月份带你去新西兰的，他把签证的资料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只差你自己需要准备的东西，他就只是晚了那么一点点告诉你，你就跟郑航跑了，害的他连口都没有开。”
        “啊？真的？他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件事，我不知道啊。”
        “人家什么事儿都把你想着，你什么事儿从来想不起他。”
        “我……我没有。”
        “反正我言尽于此了，本来我还是多赞成你跟他出去旅个游什么的，旅游是最能看出两个人合不合适了，我妈知道了都同意，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是废话了。还有，最后提醒你一句，我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不过听哥一句话，距离确实产生美，但是，距离太远，那人也会走散的。”
        ......
        3月2号晚上，冯朝开车送我去了机场。
        路上，冯朝问道：“郑航呢？”
        “他去接秋儿了。”
        “哦。”冯朝点点头。
        我看着冯朝，想着鑫哥跟我说话。
        自从跟冯朝交往以来，其实我心里一直打着小算盘。从我之前看到过或者了解到的经验来讲，我坚信，绝不能让自己的男朋友感觉自己在乎他，因为女人越是在乎，男人就越不珍惜。不是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嘛，我也秉承着这种信念，不管什么事情确实没有把冯朝放在第一位。但是从鑫哥那里知道了那事儿，我现在看冯朝总觉得心里有点愧疚，毕竟人家确实是什么事情都考虑我，这么一比，倒是显得我有点狼心狗肺。
        “你怎么这么看着我？”冯朝问道。
        我立即收回眼神：“没有啊，这不是又要一周多见不到吗？突然一下感觉有点舍不得。”
        “哼！”冯朝耸耸肩，那样子，感觉就像听到一个大笑话一样。“怎么，你现在调整对我的作战路线了？硬攻转软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白了冯朝一眼。“本来我还想给你带个什么礼物，看你这个样子，我连礼物都不想给你买了。”
        到了机场，冯朝停好车，帮我把箱子从后备箱拿下来。
        我看着时间还有一会，便问道：“诶，你是不是对我去美国这件事很不满啊，鑫哥已经跟我说了，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你，但是还是谢谢你啊，我们明年休假去新西兰吧。”
        “孙鑫，果然是个大嘴巴。”
        “哎呀。”我扯了扯冯朝的衣服，抬着下巴望着他。“我这次确实做的不地道，可是你也应该早点跟我说嘛，不然我肯定会跟你出去玩的。”
        “我跟你说了啊，你说你机票不能退。”
        冯朝这话明显挤兑我。
        “可是你又没有跟我说清楚，我哪知道你什么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完了。下次，下次我一定陪你出去玩，我保证。”
        “下次，下次再说吧，你快进去吧，我也要回家睡觉了。”
        我见冯朝真是转身就走，立刻把他拦住：“你真的说走就走？”
        “那不然怎样？”
        我把手打开，给他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满脸微笑的看着他，我想这已经够明显了吧。但是，冯朝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根本就没朝我这边迈出一步，只是冷冷的说道：“祝你有个难忘的假期。”
        我愣在原地，看着冯朝上了车，直到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靠，这人也太不解风情了吧，我都那样了，都没想过来抱我一下？这他妈还是我吃亏呢，看他那副高冷样，鼻孔都翘到天上去了，什么玩意儿啊，心眼这么小。我气不过，一跺脚，拉着我的行李箱往机场里走去。
        “之之，你先去办登机牌，我这里有点堵车。”我刚办完登机牌，就接到郑航给我打的电话。
        “这都11，12点了，还这么堵？”
        “都是去机场坐飞机的，全堵在收费站这里，我到了还要去停车，你先进去。”
        “那行，那我先过海关，我去候机楼里面等你们，你们抓紧时间。”
        我过了安检，去到候机楼里面，买了杯果汁，找到登机口，一边玩着游戏，一边等着郑航。
        打起游戏来，那时间就过得很快了。
        两轮游戏玩下来，地服就通知我们登机。但是，郑航跟秋儿依然没有到。
        “你们在哪呢？”我给郑航打了个电话。“我们这边已经登机了。”
        “在过安检，马上就到，你先上飞机。”
        “能不能靠点谱，不知道提前出门吗？”
        “我也不想啊，这不堵车吗？”
        “算了算了，不说了，我挂了，你们赶紧的吧，我先上去了。”
        我跟着人群上了飞机，安顿好行李后，就坐到了座位上。
        这还是我在工作之后，第一次以乘客的身份坐飞机。
        我仔仔细细观察着美联航的乘务员，一眼望过去，这哪是空姐啊，简直是空妈，这年纪，差不多跟我妈一样。年纪大也就算了，关键，额，这个身材，这么窄的过道，不会很挤吗？啊！还是我们大中国的空姐漂亮啊，像我这样的。不过这都不是我观察的重点。平时，我们飞航班，那乘客一上飞机都是各种装柔弱，不是腰酸背痛腿抽经，就是这不好那不好的，总之是想尽办法让空姐给他们放行李，但是今天这航班嘛，怎么就没几个人乘客让空姐帮忙放箱子的。大家都很自觉地嘛，找到座位就自己把行李放上去了。
        我看着时间，郑航他们还没有上来，心里也是纳闷，这他妈都几点了，还不死过来。
        我给郑航打了个电话过去，没接，我又赶紧跟秋儿打了个电话，终于接了。
        “秋儿，你们在哪呢？”
        “喂……之之，我们，我们在……在登机口。”秋儿这话一说完，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我很明显听到电话那头，导航的声音，什么“前方50米有摄像头”，我瞬间心里有个很不好的预感。
        “你们在屁的登机口啊，导航声音我都听见了。”我大吼一声。“郑航！”
        我这一声大的，把乘务员都叫过来了。一位金发大妈乘务员立即问道：“girl，are you ok？”
        我看她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才反应过来，我刚刚那声太大，但是我心里想着秋儿跟郑航，敷衍的跟她说了句“sorry”，继续朝电话那头吼着。
        “陈秋儿，把电话给郑航。你们到底在哪！”
        “我们……”郑航吞吞吐吐的，声音都在发抖。“我们……之之，我们车……抛锚了，在高速上，我们……我们来不了了，你放心，你先去，我们要是赶不上，我们改签明天的航班过去，你明天在机场等我们一天。”
        “你个王八蛋！”我彻底咆哮了。“你他妈的居然敢骗我，你们两个到底要干什么，让我去机场等你们一天，那是美国，不是中国，你让我一个人在大洋彼岸，孤苦无依的等你们一天，你个贱人，白痴，250，神经病，老子要打死你……”我还没骂完呢，郑航居然就把电话给我挂了。我看着被刮断的电话，目瞪口呆。郑航！谁给他的胆子居然干挂我的电话。
        “女士，你还好吗。”
        我回头一看，才发现刚刚那位乘务员一直在我旁边等着的。不过这次她没用英文跟我说，换了一口很不熟练的普通话问我。
        “你还好吗？”她又问了一遍。
        “我没事。”我回答道。
        我心想要是郑航跟秋儿今天不去，那我就不走了，我他妈才不要一个人在美国待一天呢。
        “我要终止航程。”我朝那人吼道。
        “终止航程？”乘务员很惊讶，继续用她那口十分不标准的普通话跟我说道：“你为什么要终止航城？舱门关了。”
        什么，舱门关了。我一下摊在椅子上，我靠，舱门关了，那我现在下飞机，那岂不是害的整架飞机的乘客。完了，这戏彻底进退两难，我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我捂着胸口，一直给自己顺气儿。
        “lady，are you ok？”她又问了一遍。
        我真是是第一次感受到被欺骗，那种很欲哭无泪的感觉，就连小时后，我练跆拳道无论受了多严重的伤，我都没有哭过。这会儿，眼泪止不住的流。郑航，他死定了。我这一哭，把那乘务员完全惊到了，又叫了另一个男乘务员过来。
        “女士，你还好吗？身体不舒服？”
        我朝他们挥挥手，两眼发空的看着前面的座椅靠背：“我很好。”
        “刚刚有位先生给你升头等舱，我现在带你过去？”
        “什么？”
        “well ，a passenger upgraded you to first class.”那男乘务员怕中文说不明白，又改口跟我说起英文。
        “first class?”
        “yes.”
        我们一会中文一会夹着英文，把旁边的人都看愣了。还有一些外国乘客，也疑惑着看着我们这几个人。
        我第一反应是郑航，多半是想补偿我点什么。我心想，别以为给我升了头等舱，我就原谅他，他就算给我升到了驾驶舱，那都死定了。我看着这一飞机的乘客，加起来估计都200多号人，我要是现在下了飞机，耽误的都是他们的时间。
        算了算了，我的职业操守告诉我，我不累连累别人，我更不能害了我的同行。
        我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是我也做好去美国等郑航他们一天的打算了。
        反正郑航给我升了舱，不坐白不坐。
        我跟着那位男乘务员去了头等舱。
        大飞机就是不一样，比我们公司飞机的头等舱不知道好多少。之前我们为了节约钱，舍不得买头等舱的票，我跟秋儿商量着，宁愿把钱用在买东西上，都不想把钱花在机票上，所以我们宁可在飞机上咬咬牙坚持坚持。不过现在我即便能享受头等舱的待遇，但想着我要在美国孤苦无依的等一天，我就想哭。虽然我不是第一次去美国，但是独自一人在国外他乡待一天还是第一次。要是我碰上一个持枪抢劫的，那我怎么办，完了完了，要是他给我一枪，那我不就一个人死在美国了吗？妈呀，我不想这么死啊，这也太惨了，我还想落叶归根呢。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摊上郑航这么一个不靠谱的损友，怎么办啊！！！
        “lady，it is you seat.”乘务员对我说道，还帮我打开了头等舱的行李架。
        我摸了把眼泪，正准备放行李，眼睛一瞥，往座位一看，手一软，包掉地上了。
        只见冯朝帮我把包捡起来，拍了拍灰，朝那位男成员说了句“thank you”。又帮我把包放进行李架，看我还是一副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一脸嘲笑的看着我，问道：“你这，激动得说不出来话？”
        我眼泪珠子还在眼睛里打转，心情根本不能平复，看见冯朝就如同看见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那感觉就跟中彩票没什么差别。
        “哭了？”冯朝又问道。
        我没说话，一把抱住冯朝，根本顾及不到我们在客舱里，旁边零零散散的还有些人。
        “干什么？这还有人呢。”冯朝往后退了退，想撇开我。
        哪知他越这样，我就抱的越紧。
        “冯之之，你能不能矜持点，你松开。”
        “我不。”我抓着冯朝的手试图放在我的背上，我也想他能抱抱我。
        “那我们能不能先坐下。”冯朝放下手。
        “我不。”我又抓着他的手放在我腰上，结果刚放上去，他又拿了下来。
        我气不过，抬头死盯着他：“你就不能抱抱我吗？抱我一下会少块肉？”
        “冯之之，虽说这周围都是外国人，但是你能不能拿出东方女性的矜持来，你平时不都挺能装的吗？这会儿怎么不继续了？”
        我没说话，用脸使劲在冯朝胸前蹭了蹭了。
        “你不要把你的鼻涕口水蹭我衣服上？”
        冯朝见我还是不肯松手，笑道：“诶，跟你说话呢，好歹回我一声儿啊。”
        “你闭嘴。”我又抹了一把眼泪，把快要流出来的鼻涕擦了擦。“你懂这种大洋彼岸见老乡的心情嘛？我都已经做好去美国流浪的准备了。”
        “现在还在成都，没到大洋彼岸呢。”
        我歪着嘴，用着哭腔问道：“怎么......怎么......你，你怎么跟过来了，你刚刚不是走了吗？”
        “去外面溜了个圈，又回来了。
        突然我跟冯朝踉跄了一下，往外一看，飞机居然推出了。
        “飞机都推出了，能不能先坐下。”
        我这才十分不舍的松了手。
        冯朝看我这狼狈样，一直在笑。
        “你笑个屁！“
        “冯之之，你说你在我面前闹的笑话，没有一箩筐也有一背篓了。“冯朝递给我一张纸巾。”把鼻涕擦一下。“
        我接过纸巾，擤了鼻涕，揉了揉鼻子。看他那一脸看我笑话的样子，我就来气。
        看了眼手机，发现郑航刚给我发了一条信息：之之，我都是被冯朝逼得，他威胁我，他说我不这么做，他就不让我过上次的检查。我实在没办法，你知道，我一个小副驾根本拗不过他一个机长。迫于他的淫威，我只能按照他说的做。你现在应该也见着冯朝了，你要怪就怪他，你要恨就很他，可千万别算我头上，全是他逼我的。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但是他说我要是提前跟你说了，就让我以后不要再公司混了，姑奶奶，我们从小一块长大，看在我们以往的情谊上，这次就可千万不要把账算在我头上。等你休假回来，我请你吃好吃的！！！
        看着郑航这条信息，我直接破涕为笑。
        冯朝见我这样，问道：“郑航这么快就出卖我了？是不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了？”
        “你居然威胁他，你多大个人，做这种事情，不要脸啊。”
        “我好意思？你刚刚不是在后面还骂人家是笨蛋白痴250吗？”
        “你怎么知道？”
        “你嗓门那么大，幸好人家乘务员稍微还能听懂一点用中文，要不然，被人还以为你要炸飞机呢。”
        “我炸飞机？看我长这么好看的，怎么可能是恐怖分子。哼，你就是想看我笑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先把我推入黑暗，立刻又给我光明。你这种跟那种自导自演，英雄救美的有什么区别。还说我心眼多，你的心眼简直堪比马蜂窝。”
        “这不都是跟你学的。”
        “什么叫跟我学的，我可没你这么坏！”
        我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心里早就了开花。
        “诶。“我怼了冯朝一下。”你要是想跟我出来玩，你明跟我说嘛，我看在你孤苦无依的份上，没准儿心一软就答应了呢。“
        “冯之之，谁刚刚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以为自己要去流浪了。这会儿缓过神，又开始得瑟。”
        “那不是看在，你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又给我升了舱。我要是不表现的很激动，岂不是很对不起给我准备的惊喜。”
        “你就犟吧。“
        “我可没犟，我说的都是事实。你刚刚不是很开心吗？我抱着你，还抱的那么紧，你是不是心里很得意啊。”
        “我没有。”
        “你没有？你发誓。“我拉着冯朝的手。”要是你说了半句假话，我以后会跟别人跑了。“
        ”你敢！“
        ”哼！你看我敢不敢。“我摇头晃脑，十分得意。“诶，你定酒店了吗？”
        “还没。”
        “什么叫还没，你果然在打我的主意，你说，你是不是对我起了什么坏心思？”我用手指戳了戳冯朝的胳膊。
        “冯之之，我可什么都没说，你都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出门旅游，连酒店都不定，谁知道你在动什么歪脑筋。不过......”我捂着嘴巴，悄悄在冯朝耳边说道：“要是你表现好，我呢......可以考虑收留你，看你表现了。”
        ……
    感激
        坚持了半年，这个故事终于告一个段落。首先我必须要承认的一件事情，这个结局的确有点烂尾。
        我不是一个职业作家，也不算一个写手。我一直称我写的这个故事就是一个故事。说是小说，我都觉得有点算不上。
        写这个故事，我最初的想法只是想跟大家聊聊空姐这个一个职业。虽然现在，坐飞机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的事情，空姐这个职业早就褪去了之前的神秘色彩，但是我发现对这个职业不太了解的朋友们，依旧还是有点好奇他们的生活，就像我一样。
        在我不了解这个职业的时候，我一直以为空姐就是在飞机上发发餐倒倒水，飞遍全国乃至全世界，了解了之后，才知道她们只是去过全球各地的停机坪，虽然有时候也有时间能随便逛逛，但是也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自由。感情上嘛，就是跟飞行员纠缠不清的那些事，要不就觉得空姐找的都是大款。但是其实大多数都是很平凡的女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孩子的爸妈。
        空姐的全称其实是空中乘务员，这就定义了空姐，并不是服务员。但是几乎大多数人都只是看见了空姐服务性的那一面，其实对她们而言，安全是第一位，服务才是兼顾。
        乘务员在被航空公司招进去的时候，大概会有3个月左右的培训，这个嘛，也不是一定的，每个航空公司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差别。但是这几个月的培训，百分之90以上内容基本上都是培训她们安全方面的技能，服务型的却很少，这点我在故事开头提到过。但是航空公司从来都是以服务论高下，抛开三大航，其他航空公司的乘务员其实日子都不是很好过。
        服务业是最能看尽人生百态的一个行业，也是最受委屈，最能被看不上的一个行业。之前看到过一本书上说过，一个人对服务员的态度就能完全体现出它的素质。有多高素质的乘客，就会有多低素质的乘客。
        空姐亦是如此。
        我有统计过乘务员听到外航人问的最可笑的一个问题就是工资。外面的人总以为空姐工资很高，可能一个月好几万，其实这点真没有。可能某些外国的航空公司确实能达到这个水平，但是国内的航空公司嘛，就没这么好啦。我可能孤陋寡闻，但是我了解到的，还真没有听到谁说哪个航空公司的空姐工资有好几万。其次乘务员最不想听到，也是最无语的一个问题就是某些乘客一上飞机就嫌弃飞机小。但是，综合所有所有的问题，乘务员最反感，最痛恨，最厌恶，也是最无奈的一件事情，就是有些乘客一上飞机就把行李扔给她们，让乘务员帮忙放行李。其实不是乘务员不想放，要是看到老弱病残孕，乘务员是非常乐意帮助他们的，但是对于某些五大三粗的男人，或者那些就喜欢装柔弱的女人，当他们提出这个要求时，乘务员就不怎么会想得通。而且最神奇的一点就是，这些在登机时，让乘务员帮忙放行乘客，往往在飞机落地，下客的时候，就不再需要乘务员的帮助，直接拎着箱子就下机，根本看不出登机时让你帮忙放箱子时的柔弱。要说起乘务员跟乘客的那些事，估计一年半载都说不完。这些事情真的很伤乘务员脑筋。一方面是公司下达的针对服务的高压政策，一方面又是安全方面的铁律，两方冲突的情况下，乘务员的日子真的很难过。坚持安全铁律，服务就很难让所有人满意。就像飞机上的餐食，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是选择不了的。因为前面发餐的时候已经发完了，到自己这里就只有一种餐，根本没得选。倒不是说安全跟服务天生矛盾，但是也有相克的地方。乘务员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说了这么多，不是想表达乘务员对乘客的无奈。事情有坏的一面，就会有好的一面，虽然我在这故事中没有怎么提及到，但是从我了解到的，也有许多乘务员跟乘客之间的感人故事。
        现在我来说说，我这个故事中的三个主角吧：冯之之，陈秋儿，柳俊颖。
        其实我从一开头就根本就没想把冯之之写成我的女一号，因为我觉得她这种人，学历高，成绩好，性格开朗，从小惹事生非不说，关键运气还特别好。这跟我自己相比，她完全就是那种我特别羡慕的那种人。而且现实中的冯之之，比我描述的，更是过之而无不及。就单说备份的这件事，冯之之不知道偷偷跑过多少回，但是从来没有被抓住，但是陈秋儿嘛，在我印象中好像就跑过一回，但是还没踏出备份房间，就遇到领导查岗了。柳俊颖嘛，也都偷偷跑过一两回，但是也没有被发现。所以，陈秋儿才是我一开始的主角。但是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自带主角光环，哪怕是个配角也能活出主角的风范。
        来说说陈秋儿，这个原型呢，怎么说，是一个特别没有自信的姑娘，而且在刚进这行时，遇到一个极度变态的师父，其实她的故事才是很多乘务员都真正经历过的事情。被欺负，几乎是所有乘务员刚入行都会遭遇到的经历，也都必然会遇见的事情，这点应该跟所有行业一样，新人嘛，都要吃亏，这也是所有行业的潜规则。所以陈秋儿走的这条路相比冯之之，就辛苦多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没有把她写成女一号，是因为，现实中的陈秋儿，结局很不尽人意。其实也不能说结局，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她没有像冯之之那样遇到一个好师父，也没有像冯之之那样遇到一个成熟，愿意包容他的恋人。她的故事才是大多数人经历过的。
        至于柳俊颖，无论工作还是恋爱，一路上也是坎坎坷坷，但是她却比陈秋儿幸运，她熬过了那个最困难磨合期，所以现在生活过的还不错，但是这个磨合期嘛，过的也是相当凄惨。
        生活嘛，哪有那么多美好，多的只有遗憾和可惜。有人过的好，就会有人过得不好。但其实我们也不用太羡慕别人生活，其实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就看哪家最难念。我们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都是真相。但是无论生活有多辛苦，对于不能预知的将来，我们依旧憧憬。
        非常非常感激给我这个故事投票的人，每每想到你们，我就觉得无比幸运，你们是我坚持下来的全部动力。虽然我不认识你们，但是在我心中，你们才是最可爱的人。我不是一个想象力或者文字能力很强的人，但是希望大家在看到这个故事后，以后坐飞机能多理解乘务员一点，尤其是在延误的时候，不要把脾气发在她们的身上。其实，最想起飞，最不想延误的就是这些空姐们。如果，亲爱的你们能在往后坐飞机时多体会乘务员的不容易，那我写的每一个字都没有白费功夫。
        感激是我最想对你们说的话！
        新的一年，祝大家身体健康，达成心愿，实现梦想！
        小老鼠杰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