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春霜早
    作者: 1蓝雪儿
    简介:
    小春霜早，为您讲述二十世纪末，顾家三姐弟的人生变迁与喜怒哀乐。
    由此展开，改革开放对人们思想和生活上的巨大影响，新时代冲击下的沧桑巨变。
    第1章 ：刁难
    顾小春的母亲程晓莲嫁进顾家大门的第一天，婆婆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那个时候，顾家还是村里的富户，祖上出过秀才，家里有点底子。
    程晓莲家里姐妹众多，穷得都揭不开锅了，母亲因为一袋高粱米，把小顾玉全七岁的程晓莲嫁给了他。
    顾玉全的母亲打心眼里是瞧不上程家的，可是无奈自己的儿子从小惯坏了，不爱做活，传出去了名声，老大不小了还打着光棍。顾母便用一袋高粱米，把程晓莲娶回了家做儿媳妇。
    说起顾程二人新婚那天，程晓莲的眼泪就在眼珠子里打转。
    顾母的刁难，从她奉茶的那一刻开始。
    程晓莲跪在地上，把媳妇茶递给自己的婆婆，头都没敢抬起来，大气也没敢出。
    顾母轻蔑地扫了程晓莲一眼，接过茶水，抿了一小口，接着就啐了一口，把茶给啐了出来。
    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指着程晓莲道：“你想烫死我呀！”
    程晓莲不过刚过十八，年纪尚小，没经历过事儿，被顾母这么一吓，脸色都变了，她嗫嗫道：“妈，对不起，我再去重新沏一杯。”
    顾母摆摆手，不耐烦地道：“下去下去，这茶不喝了，明早呀，做好了早饭再来叫我，我好给你讲讲顾家的规矩。”
    程晓莲忙「哎」了一声，眼眶里的泪水却再也含不住了，滴落在她的布鞋上。
    顾家，不过一个村户，就算在村里算得上有些家底，也算不上什么富贵人家，哪里来的繁琐规矩？
    不过是顾母欺负儿媳的伎俩罢了，她铿锵有力地讲了一个上午，话里话外都在强调一个「孝」字，儿媳孝敬婆婆天经地义。
    家里需要男丁，没有男丁会被村里人骂作绝户，她不想在村里抬不起头，也不想顾家成为绝户。
    所以，程晓莲的首要任务就是为顾家延续香火，生几个儿子出来。
    程晓莲去屋外抱柴和准备烧火做饭的时候，被邻居王婶撞见，王婶调笑道：“哎呀，哪有新媳妇起床做饭的事儿？新鲜呀，顾家媳妇就是不一样！”
    程晓莲顿时觉得脸上无光，她一个新嫁的媳妇，才进门就被人欺负了，不但得不到邻居的同情，反而迎来一顿奚落和嗤笑。
    程晓莲不敢跟婆婆吵，婆婆欺负媳妇没人当回事，媳妇若是对婆婆恶言相向，那就出了名了，会被人骂「不孝」。
    她只得对顾玉全发火，顾玉全倒是个十分体贴的，让站着不敢坐着，让趴下不敢躺着。
    顾玉全软得像猫一样的脾气，把程晓莲满腔的怒火给消化掉了。家里也就安生了。
    没多久程晓莲便怀了孕，初为人父人母的顾玉全和程晓莲，早早就给腹中的孩子起好了名字，叫顾小小。
    小小，在云城的方言里，也是小男孩的意思。
    可见他们夫妻二人多么期盼这个孩子是个男孩。
    程晓莲这样希望，是因为只有这样，顾母才会看她顺眼了，不再给她脸色看。
    骨子里，她和婆婆一样，也是喜欢男孩的。也许是受这里的大环境影响吧。
    胎儿六个月的时候，顾母带着程晓莲四处去把脉算命，想要查验出她腹中的胎儿性别。
    她们总共看了七个大夫，有五个说是女孩，顾母心里「咯噔、咯噔」了好几一下子，心就像做了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
    顾母的脸拉得老长，眼角的褶子紧紧地皱在一起，舒展不开，十分难看。
    顾母断定，程晓莲肚子里的，就是个女娃。于是，她又开始四处求医问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偏方，让程晓莲服下，说是可以转胎。
    第2章 ：生子
    程晓莲将信将疑，喝了几天顾母找来的偏方，第三日她便上吐下泻，腹痛难忍，进了医院。
    因为胡乱吃药，祸害了腹中胎儿。胎儿保不住，流了下来，是个成形的男婴。
    顾母不顾体面，在医院的走廊里嚎啕大哭，她用一个塑料袋，把胎死腹中的顾小小装回了村，埋在了自家的田埂里，期望他再次投胎进程晓莲的肚子里，再来做她的孙儿。
    程晓莲忍着腹中剧痛，脸色苍白，嘴上没有一丝血色，指着顾母道：“你……是你害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给我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顾母一看程晓莲的模样，两脚一跳，嘴硬道：“谁害死你的孩子了？大夫都说了，那是个女娃娃，若不是我给你的转胎药，你流下来的不过是个女胎罢了！一个女胎，怎么配葬在顾家的祖坟里！”
    顾母还想狡辩，就被顾玉全一个健步上前，拽住了胳膊，强行拉出了房门外。
    毕竟这两个女人，都是他最亲的人，他左右为难，说谁都说不得，只好拉开，让她们少接触。
    “好好的孩子被你害死了，你还有脸说出这种话来……”程晓莲抽泣着，“顾玉全，你这个杀千刀的，把她轰出去，我不想看见她，我不要再看见她！”
    顾母一听来劲了，她掐着腰，毫不示弱地指着程晓莲道：“没了就没了，再生一个就是了！若不是看在你瘫在床上起不来的份儿上，我早扇你一耳刮子了！
    谁家媳妇像你这么泼辣，泼妇呀，对婆婆不敬呀！
    真是家门不幸呀，家门不幸，我们顾家怎么娶了你这样的儿媳妇进门呐！
    真是一个丧门星啊，自己没有用，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还赖到我的头上来了？邻村小周媳妇，人家就吃了转胎药，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你自己没有能耐……”
    “妈，你别说了行吗？”顾玉全打断了顾母的话，他眉头紧皱地向前推了母亲一把，道，“算我求你了，回屋歇着去吧！”
    顾母一看儿子都这样说了，她再继续下去也没有好处，就怏怏地走了。
    自此，顾母和程晓莲便结下了仇，表面上，程晓莲依旧唯唯诺诺，婆婆说东，她不敢往西，可是心里记着这个仇呢，她暗道：婆婆，你总有老的一天吧？到时候我再好好的孝敬孝敬你。
    程晓莲养了几个月，又怀孕了，这一次她再也不敢喝转胎药了，就连顾母做的饭菜她都不吃，生怕顾母在她的饭菜里下药。
    她宁可挺着大肚子自己拾柴禾烧菜，也不用顾母插手。她甚至紧张到，顾母洗过的碗都不敢用。
    在万众瞩目中，她生了第一个丫头，起名顾小春。
    在顾家母子三天两头的念叨中，程晓莲不得不在第二年春，又怀上了一胎，这次不管顾母怎么劝她，她也没再听她的话去诊所查验胎儿性别。
    不管是儿是女，生下来就是自己的孩子。
    十个月以后，她又生了一个女儿。
    第3章 ：保大保小
    原本，程晓莲和顾玉全给这个孩子起的全是男孩名，结果生出来是个女儿，那名字就全用不上了。
    这一胎呱呱落地，不像第一胎那样受欢迎。
    虽然第一胎也是女儿，可毕竟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这一胎，一直到快上户口的时候，他们才给她起了个名字，叫顾小霜。
    霜儿的名字，叫起来好听，其中含义，也只有程晓莲知道，霜，雪上加霜的意思。
    婆婆对她的态度，雪上加霜，她在村里的处境，亦是雪上加霜。
    总有好事的拿来说笑：“哎呀，我第一胎生了一个儿子，第二胎还是儿子，原本想要个闺女又怀了第三胎，又是个儿子，这辈子没有生女儿的命喽，比不上顾家媳妇呀，连着生了俩都是丫头，真是想要什么就是要不着啊！晓莲啊，这都是命呀，不然，我们一起再要一个？”
    程晓莲听了心里极其不舒服，可是也没有办法，每每回到家里，也要面对婆婆拉着老长的一张脸，就连顾玉全也是，宁可去抱邻居家的儿子，也不抱自己的二女儿。
    程晓莲有些尴尬，好像生不出儿子，就比人低了一等一般，她道：“要，我就不信了，我还能生不出儿子，倒是你呀，生那么多儿子，到最后为家产打破头的时候还在后头呢，别高兴得太早呀，女儿是娘亲的小棉袄，你想要还没有呢，我有两个了，哼！”
    “切！”村妇冷哼一声，白了程晓莲一眼，把手揣进衣袖里，说，“我有三个护身符了，要什么小棉袄呀，小棉袄长大了，还不是得去别人家生活，能暖你一辈子呀？！再说了，现在都计划生育了，你不怕罚款呀！”
    “我们家顾玉全有钱！”程晓莲没好气地说完，扭头走了。
    因为程晓莲晚上带更小一点的顾小霜，就顾不得老大顾小春了。这样一来，程晓莲便跟自己的二女儿顾小霜更亲近一些。
    就这样，顾小春就睡在了顾母的屋里，时间一长，老大更亲奶奶。
    程晓莲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不知不觉中，她跟自己的大女儿顾小春越来越生分。
    顾小霜三岁的时候，程晓莲就又怀上了。这一次，程晓莲特别能吃辣，饭量也大了好几倍，没几个月就胖得像个发了面的馒头一般，圆溜溜的。
    顾母斜眼瞥了一眼程晓莲，鄙夷道：“都说酸儿辣女，你这胎，不会又是个女儿吧？真是越来越能吃辣，你再多生几个赔钱货，家里还真就养不起你们了！”
    程晓莲不吭声，她不想跟婆婆吵，也不想跟她有正面冲突，主要是不想让顾玉全为难。
    毕竟嫁过来这几年，顾玉全人虽懒了点，但对她是百依百顺的。
    顾玉全也不吭声，这让程晓莲有些不满，心中暗骂他窝囊。
    每天跟顾母坐在一起吃饭，都吃一肚子气，顾晓莲无可奈何，除了忍着，别无他法。
    也可能是忍出了内伤，也可能是这一胎太大，程晓莲生下这一胎后，没能活着离开医院。
    她难产而死，没能报了月子之仇，就死在了婆婆的前头。她没有留下一句遗言，她把三个幼小的孩子都丢给了老实巴交的顾玉全。
    程晓莲难产之时，医生问顾玉全，保大还是保小，顾玉全犹豫不决，顾母替他做了决定，她扯着嗓子喊道：“保小，当然保小啊，我们顾家的子孙呀，奶奶可是盼了十个月呀，不能就这样没了呀！晓莲就算清醒，也一定会通情达理，选择保孩子的！”
    第4章 ：孤儿寡母
    程晓莲姐妹众多，她为了生孩子，进了四次医院，她的娘家妈也没有来过医院一次。
    每一次，都是丈夫和顾母陪同，她的命，也就这样交代在了婆家手里。
    第三胎如顾母所愿，是个大胖小子，她乐呵呵地给他起了名字，叫顾彦早，好像死去的程晓莲，并不是自己家里人，她穿着大红棉袄，接了孙子回家。
    “我就说保孩子吧，玉全呐，你看，是个大胖小子呢，我的胖孙子哟，奶奶盼了你这么多年，总算盼到你啦！程晓莲临死之前，总算做了一件好事！给我们顾家，延续了香火。”
    顾母稀罕不够地，抱着新出生的小婴儿，左亲一下右亲一下。
    顾玉全一整天都没有说话，看着胖胖的儿子，默默流泪。
    在回家的马车上，顾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女人嘛，如同衣服，破了烂了，丢了就可以了，再娶一个就是了，没必要这么伤心。
    更何况，程晓莲，她对待长辈，也不是一个孝敬的。对孩子，她也不是一个慈母！”
    “妈，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顾玉全瞪着母亲，眼睛赤红，似乎要喷出血来。
    顾母道：“她刚怀上彦早的时候，正是农忙的时候，我得天去地里干活，就把小春交给她照看，毕竟小春都懂事了，好带了，也难为不了她多少。
    小春也是她自己的孩子嘛！可是你知道吗？
    我中午回来的时候，看见小春站在门口哭，我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妈妈每天中午煮一个鸡蛋给妹妹吃，不给她吃，她知道妹妹小，就没有争，可是今天妹妹吃够了不想吃的鸡蛋，她丢给了院子里的狗吃，也不给小春吃。
    我看着小春难受呀，就给小春煮了一个鸡蛋，结果你猜怎么着，程晓莲从屋里冲出来，夺过小春手里的鸡蛋，就丢在了粪坑上，你说说，有她这样做母亲的吗？
    她这是想气死我呀，我以前之所以不跟你说这些，是因为她怀着孕，不想你两口子打架……”
    “她真的这样对小春？”顾玉全不解地问，“不能呀，为什么呀？”
    “我问过小春了，小春说，妈妈问她最亲谁，她说最亲奶奶，妈妈就打了她一巴掌。”顾母道，“从小春跟着我以后，她待小春就不如待小霜好，拿自己的女儿当仇人一样，这样的媳妇，死了就死了，妈再给你找一个更好的。”顾母抱着怀中的顾彦早，又摇了摇头，喃喃地道，“可怜了彦早了，一出生就没了亲妈，若是你早出来几年，说不定程晓莲……没关系，还有奶奶，奶奶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有奶奶给你撑腰，哪个后妈敢动我孙子，我对她绝不客气！”
    顾母不过是嘴上硬气罢了，再娶一个，不还得花钱吗？
    现在不是当年了，当年娶程晓莲回来，不过就是一袋高粱米的事。
    现在村里都开始要彩礼、要缝纫机、要自行车了，说一个媳妇，左右加起来，怎么也得小一万，他们孤儿寡母的，就指望地里刨食儿，还带着三个年纪尚幼还不懂事儿的孩子，哪那么容易一口气拿出那么多钱来续弦。
    第5章 ：光棍想续弦
    一晃五年过去了，顾玉全也没能续上弦。
    不是顾玉全眼光高，而是根本没有女人敢进他的家门，一个男人，带着三个孩子，家里又不是特别的富裕，顾母虽然精神不错，但是毕竟身体不比年轻人，地也荒了一半，收入减半。谁敢在这个时候嫁进他的家门来当三个孩子的后妈？
    顾玉全打了五年的光棍，就有点受不住了。
    他听说村子里有人花钱买外地的媳妇，他也想买一个，但是苦于没有渠道，这事，他还专门跟顾母商量了一下。
    “妈，给我买一个媳妇吧，家里没有个女人，都不像是个家了。”顾玉全叹了口气说，“我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累得很！”
    “不是还有妈替你照顾吗！”顾母顿了一下说，“买来的媳妇不是一条心，总归是要跑的，恐怕到时候要人财两空呐！”
    “不买，那你说怎么办？”顾玉全一听顾母说不想买，他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分贝，“我总不能和自个儿亲妈过一辈子吧？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拉扯着三个不懂事的娃娃，有多难，你不知道吗？”
    “儿子，妈知道，妈知道！”顾母苦口婆心地说，“能说一门亲事，就尽可能地去说，不要去买，花那么多钱买来的女人，也不跟你一条心，不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到时候跑了，家里得损失多少钱啊！”
    “好好的姑娘家，谁愿意嫁过来当后妈？还是三个孩子的后妈！是钱重要还是你儿子的下半生重要？”顾玉全抱着小儿子顾彦早道，“五年了，我从来没有吃过一顿热乎饭，三个孩子，真是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整晚整晚的困不好觉……妈！”
    想起这几年的心酸，顾玉全的声音哽咽了。
    看见奶奶和爸爸吵架，十岁的顾小春放下碗筷，把父亲怀里的弟弟抱过来，拉到一边玩去了。
    “黄花闺女没有愿意进门的，离婚的倒还可以。”顾母道，“妈不是没给你上心，妈托媒婆打听了，哪有那么多离婚的女人呀。再说了，上个月媒婆好不容易找到个离婚的，带着一个儿子，就这样还嫌弃咱有孩子，她要找个不带那么些孩子的再婚！”
    “别说了妈！”顾玉全紧皱眉头，倒了一杯白酒给自己，一口闷了，他红着眼睛，说，“若不是这三个孩子，我能这么苦？不然早娶上媳妇了，都是因为他们三个，害了我一辈子呀！”
    “买！”顾母不想再听顾玉全念叨，便应承道，“砸锅卖铁我也给你买一个，成吗？吃饭，赶紧吃饭，地里都长满了草了，你也不去收拾，就知道天天想媳妇。”
    “妈，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去除草，谁看孩子？”顾玉全道，“原本我不想要彦早的，是你非要让我们生，结果呢，晓莲走了，抛下我一个人带这么多孩子，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顾母默默收拾着餐桌，老三则跑到槐树底下挖蚂蚁窝去了。
    第6章 ：混吃等死
    老大老二已经念小学了，剩下老三还不到上学的年纪。顾母哄睡了老三，一个人扛着锄头去了地里除草，到天黑了，才回家给一家人烧菜煮饭。
    天边的月牙儿弯弯的，像一个熟透了的香蕉一般，挂在漆黑的天空上，顾玉全躺在摇椅上，一言不发地仰望着天空。
    突然，门「嘎吱」一声响了，村里的包工头陈大胜走了进来，他扬着声音笑道：“顾玉全，挺会享受的呀，躺在摇椅上看夜空，好生活呀好生活！”
    顾玉全转过头，看见陈大胜竖着大拇指，他没好气地道：“好不容易歇一会，被三个孩子烦都烦死了，哪里来的好生活！”
    “爸爸——”顾彦早手里抓着一个泥团，一下子冲进顾玉全的怀里，泥巴蹭了顾玉全一身。
    顾玉全顾不得身上的脏污，把顾彦早抱紧怀里，一脸慈爱地望着他，道：“怎么不去跟姐姐玩，爸爸在跟叔叔说话呢！”
    “不好玩，姐姐都在写作业呢！”顾彦早说，“爸爸陪我捏泥巴，隔壁小胖捏的泥饼上还有好看的图案，为什么我捏不出那么好看的图案，爸爸帮我捏！”
    “爸爸明天给你捏，彦早听话！”
    顾玉全放下顾彦早，对陈大胜说：“老陈找我有事儿吧？！”
    “明天邻村有盖房子的活，你去吗？”陈大胜问，“还差两个人。”
    “不去！”顾玉全一口回绝了，“我还得带孩子呢！”
    陈大胜笑笑，说：“带孩子不都是娘们儿干的事儿嘛，交给你妈带不就行了吗？”
    “三个孩子呢！”顾玉全道，“不去，我妈一个人带不了！”
    “行行行！”陈大胜说着转身走了，走出大门后，他嘟囔道，“老大老二都上学了，还用你带了？真是懒汉！”
    正在屋里刷碗的顾母擦了擦满是水渍的手，走出屋门，道：“玉全啊，陈大胜找你去干活，你咋不去呢？彦早我带就行了呀！当年生彦早，罚了那么多钱，若不是你舅舅接济，彦早恐怕早就饿死了！
    大人吃点苦没什么要紧，孩子们不能总细着过呀，一年到头的也舍不得买个菜，顿顿吃咸菜，老这么省吃俭用，孩子都瘦得皮包骨，邻居家孩子跟咱娃同岁，都比他高一头了！”
    “吃什么不是吃，咸菜馒头怎么了，能填饱肚子就行。一个人没有个老婆，过得有什么意思，就这么混吧！”顾玉全起身，进了房门，把门一摔，倒头便睡了。
    顾玉全的院子里种着一颗甜枣树，一到秋天就结满了甜枣，顾小春拿着竹竿敲打树枝，就有无数的甜枣从树上掉落下来，像是下冰雹似的，砸在他们的脑袋上、身上。
    他们一点都不觉得疼，顾小霜和顾彦早提着竹篮，蹲在地上捡枣子，一边捡一边吃。
    多年以后回想起来，甜枣的味道，便是童年的味道吧，也是他们童年生活中，唯一的一丝甜味了。
    这天，顾小霜放学回家，听见院子里有敲枣子的「啪啪」声响，她快走几步，却发现院门并紧闭，大门紧锁。
    这是怎么回事？
    第7章 ：偷枣风波
    顾小霜有些纳闷，她用挂在脖子里的钥匙打开了房门，推门进去，发现自家院子里站着三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在偷家里的枣子！
    顾小霜扯着嗓门呵斥道：“你们干什么呢！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这些小偷，真是太不要脸了！”
    三个男孩一听，赶紧丢下手中的竹竿，顺手从地上捡起枣子，丢向顾小霜，几只枣子飞过来，砸中了顾小霜的一只眼睛，八岁的顾小霜捂着眼睛嗷嗷大哭起来。
    这时候，顾小春背着书包冲进门，她护住妹妹，指着那几个坏小子说：“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能欺负我妹妹呢！我要告诉我爸爸，让我爸爸好好治治你们！”
    那三个男孩见顾小春那么横，相视一笑，一拥而上，想要把顾小春给打倒。
    顾小春和那三个男孩年纪相当，又是个女孩，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她的嘴角就挂了彩，可是她脾气倔，拿了铁锨，摆出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来，冲着他们拍了过去，她心里是有分寸的，故意拍得偏一些，铁锨从空中降落，拍在地上，就足以吓得那三个臭小子夺路而逃了。
    顾玉全抱着顾彦早姗姗来迟，听了顾小春姐妹俩的哭诉，顾玉全一言不发。
    这时，门外飞进来一个又一个的石子儿，其中夹杂着几块砖头，有几块砸在他们家的玻璃窗上，把玻璃给砸碎了！
    窗玻璃破碎落在地上的声音极其清脆且刺耳。
    顾小春冲着墙外喊道：“你们真是太欺负人了！我已经忍你们很久了！”
    顾玉全瞪了顾小春一眼，嫌她惹了是非，把家里闹得一团糟，他把孩子们推进屋里，出门对那三个坏小子说：“别扔了，干什么呢你们！”
    三个男孩一点都不怕顾玉全，他们嬉笑着唱起来：“光棍穷，光棍懒，光棍傻子不种田，光棍馋，光棍憨……”
    顾玉全灰溜溜地进了门，他连三个孩子都搞不定，顾小春将父亲的懦弱看在眼里。
    如果这一次不能制服他们，他们肯定会变本加厉！
    村里的坏小子们已经不是第一次欺负顾小霜和顾彦早了，顾小春身为长姐，每次看到的时候都会伸出援手，就算打不赢，也要血拼到底。
    可是，如果她看不到呢，顾小霜和顾彦早就只有挨他们欺负的份了。
    大人们有大人们的事情，奶奶忙着做农活，没空时时刻刻看着他们，父亲有时候去放牛，即便他在，也根本就指望不上他。
    明明已经骑在头上拉屎了，父亲竟还让她忍气吞声，埋怨她的反抗。
    顾小春领着眼睛被枣子砸肿了的顾小霜，挨家挨户找到那几个熊孩子的父母，教训他们的父母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让他们跑到自己家里来撒野，不但打了她妹妹，还打坏了家里的玻璃，她要他们的父母赔钱，如果他们不赔钱，她就要去村书记那里说，她还要用村长的大喇叭里广播他们的名字！
    大部分熊孩子的父母说话还算客气，他们给了顾小春赔玻璃的钱，让熊孩子道了歉，这事也就算了结了。
    可是到了熊孩子张德友的家里，他的父母横得很，他父母瞪着眼睛，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没资格在我们面前说话，有本事叫你爹来！出去出去，别在我家里闹事！”
    第8章 ：软弱可欺
    顾小春的一肚子火正没地方发泄，她掐着腰，指着张德友道：“张德友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爹，才会做出这么没脸没皮的事儿来，欺负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还跑到我们家里来偷枣子，你嘴巴甜一点叫一声姐姐，我也不会不给你几个吃！
    你偷了我们家枣子，还要打我妹妹，这就是明摆着欺负人！
    小时候偷针大了偷金，这样的道理你老师没教你吗？！张德友就因为有你这样的爹，以后长大后当小偷一点都不意外！”
    “别在这里丧门我们家孩子！”张德友母亲叉腰骂道，“一个穷种家的孩子，还敢在我们面前叫嚣！你去当小偷，我儿子也不会去当小偷的！走走走！”
    “你不赔了我们家窗玻璃钱，不给我妹妹道歉，我是不会走的！”顾小春不依不饶地说，“我来你们家找你，是给你们脸面，你们不给我妹妹道歉也可以，我就去村长的大喇叭里广播你们全家人的名字，让大家伙看看，你们是怎么欺负我们一家子的！”
    “嗨你个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了！”
    张德友的父亲挽起袖子，想要冲过来打顾小春几个耳刮子，把她给吓唬走，不料顾小春顺手捞起他们家门口的铁锨，在地上拍了一下，道，“你有本事就用这个，今天你不把我打死，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今儿个，我若是没给我妹妹讨回个公道就走了，我就不姓顾！”
    一直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的顾玉全听见张德友家的争吵，生怕自个儿家闺女吃了亏，匆匆跑来，哀声叹气地劝顾小春回去，他嫌顾小春这样做事不体面。
    顾小春不理解父亲为什么那么胆小懦弱委曲求全，大不了死在他们家门口，也不能让他们一直欺负自己的弟弟妹妹，张德友之所以敢这样，还不是因为他的父母从背后怂恿，给了他胆子做这些，换别人家，他敢吗？
    顾小春不管父亲的拖拉硬拽，一把甩开了父亲。
    顾玉全无奈，转而去拉顾小霜的胳膊，顾小霜被顾玉全硬拉出了门外。
    顾小霜也甩开了父亲，对他道：“你干什么呀？！姐姐为我讨个说法，你做什么了？”
    “快走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啦！”顾玉全急得直跺脚，“全村人都在看你们的笑话呢！”
    顾小春扭过头，对着父亲道：“就算是看笑话，也是看张德友的笑话，他放着好好的人不做，来当贼，跑到我家里来偷枣，被我妹妹发现后，还打了我妹妹，来来来，大家伙都来评评理，说句公道话！”
    张德友指着顾小春道：“泼妇，你就是个小泼妇！这不依不饶的，哪里有小姑娘家的样子！”
    顾小春把铁锨往地上一丢，发出「哐啷」一声闷响，她道：“谁不想岁月静好，还不是被你们逼的，不要欺人太甚，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胡同里的人越围越多，开始有几人嚷了：“跑去别人家里偷东西本来就不对，还打人小姑娘，一个大小伙子，做不做人呀！”
    “就是，爹妈怎么教育孩子的，一个长辈，怎么还欺负孩子呢！”
    “顾玉全就是太老实了，哎，孩子都跟着受气！”
    “就是，就是……”
    第9章 ：泼妇潜质
    张德友父亲一听，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也想早一点结束这件纷争，他指着张德友的母亲说：“看看你生的好儿子，还不快点儿拿钱，让你儿子赔礼道歉，愣在这里看什么热闹呢！”
    “哦哦……”张德友母亲愣怔了一下，连忙转身，冲到屋子里翻零钱去了。
    她拿零钱出来，往地上一丢，便道：“拿去，快滚！”
    “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吗？”顾小春怒视着她，“把钱捡起来，恭恭敬敬放在我的手心里，让你的宝贝儿子跟我妹妹鞠躬，道歉，她接受了，这件事情才算完！不然我就叫村书记来评评理！”
    张德友咬牙切齿地蹲下身子，把地上的零钱拾了起来，塞到顾小春的手里，他压低声音道：“我算认识你了，顾小春，你有种！”
    随后，他鞠了一躬，对顾小霜道：“顾小霜，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请你原谅我！”
    顾小霜转过头，看着紧皱眉头的顾玉全，父亲对她使了个眼色，她知道，父亲想要息事宁人，让她们早点回去，不想让她们惹事。顾小霜道：“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下一次，你若再敢欺负我弟弟妹妹，可没这么容易！”
    顾小春眼神凶狠地瞪着张德友，一字一顿地放下狠话：“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经过这一次，那几个经常欺负顾小霜的熊孩子，再也不敢欺负顾小霜了，因为她有一个心狠手辣的姐姐，小小年纪，敢跑到别人家里去教训别人家长。经过她这么一闹，那些熊孩子都免不了被爹妈臭扁一顿。
    自此，顾小春的泼辣就出了名了！
    村里的人把顾小春当成一个另类，看见她就指指戳戳。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有当泼妇的潜质，长大以后，谁敢娶她当儿媳妇？！
    顾玉全更坚定了娶老婆的决心，因为没有老婆，就连村里的孩子都开始笑话他了。没有老婆，他的日子过得一团糟，很多事情都没有主意。
    那三个熊孩子的面貌变得有些可怖，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闪回，他甚至有些怕，「怕」这个字让他感觉到羞耻。他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他不敢出头，宁愿做一只缩头乌龟，忍气吞声。
    他认为，只要忍，事情总归会过去。
    因为没有老婆，他一直是被人嘲笑的对象，他直不起腰来，说话也不硬气。他一直都是笑脸迎人，从不会生气也不敢生气的。
    从田里干活回来的顾母得知顾小春所做的一切，说：“小春做得对呀，这件事情本来应该由你去做的，玉全呐，你就是太软弱了，我要强了一辈子，怎么生了你这样窝囊的一个儿子呀！”
    顾玉全不想听母亲唠叨，丢下碗筷进屋了。
    顾母对着三个孩子道：“就应该像你姐姐这样，咱们才能没人敢欺负！”
    顾小春微微仰头，眼神中尽是倔强，她一字一顿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文绉绉的，奶奶听不懂。”张银花给顾小春夹了一筷子炒豆芽，接着说，“快吃，小春多吃一点！”
    第10章 ：家道中落
    顾玉全把所有的存折翻出来，数了数，家里所有的积蓄，也不到一万块，因为这三个孩子，他已经多年没有出去干过活了，就指着地里那点粮食的收入，根本挣不了几个钱。
    邻村刘柱说要给他介绍个云南媳妇，先给五千定金，给了再见人。
    顾玉全把这事跟顾母说了，顾母不同意，觉得刘柱不靠谱。
    顾玉全不听母亲的劝阻，把五千块钱给了刘柱，刘柱领着顾玉全去见了一个女的，那女的虽然比不上程晓莲漂亮，但也还算顺眼。
    刘柱问顾玉全相中没有，顾玉全点头如捣蒜，说相中了，就这个吧！
    刘柱让顾玉全拿一万块钱，算是彩礼钱，这女人就归他了。
    顾玉全之前给了刘柱五千，哪里还有一万块，他便道：“你看，我之前不是给了你五千块，现在哪里还有一万块，我手里只有五千块这么多了，能不能便宜点？”
    “五千块那是定金！”刘柱白了顾玉全一眼，道，“因为都是一个镇上的，才要你一万，别人都两万的，已经跟你少要了五千了！你以为这么年轻的那么好找呢？定金可不退的啊，你要就要，不要可就卖给别人了！”
    顾玉全忙说：“别呀，我找人借一借，借一借！”
    正当顾玉全忙着借钱的时候，他碰巧遇见同村的光棍李老汉，满面春风地去看媳妇，顾玉全好事儿，跟着李老汉一同前往，才知道自己被刘柱骗了，李老汉看的女人，跟顾玉全看的，是同一个！刘柱用那女的当道具，哄了好几个光棍掏定金了。
    李老汉听顾玉全说清来龙去脉，两个人一起去找刘柱要钱，刘柱好言相劝，推诿一番，说过几天就把钱还给他们。
    顾玉全和李老汉哪里肯信，他们当晚就住在了刘柱家里，谁曾想刘柱当晚趁上茅房的时候，就翻墙逃跑了，也顺道领走了那个云南媳妇。
    自此，刘柱杳无音信，几年都没敢回老家。顾玉全给出去的那五千块钱自然也打了水漂。
    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个云南媳妇，是刘柱从外面谈的女朋友，俩人都在外头登记结婚了，唱双簧骗钱呢！
    顾母埋怨了顾玉全一阵子，顾玉全知道自己被骗了，任凭顾母数落，不吭一声。
    顾母后来借钱，托人给顾玉全找了一个四川媳妇，娶进门后，每天大门紧锁，生怕人跑了。
    顾玉全觉得母亲大题小做，他对那女人挺好的，好吃好喝伺候着，她干嘛跑呀？
    他不信邪，趁顾母不在，拿钱给女人去赶集，就这么地，花了两万多娶回家的女人，出去赶了个集，一去不复返。
    全村上下集体出动，帮顾家找这个四川女人，也没有找到，人就这么没了。
    经过这么两次折腾，顾家就更没有家底了，除了那几亩地，可真算得上是一贫如洗了。
    十年前，顾家的房子还算是好的。现在呢，邻居们都翻盖了房子，家家都比顾玉全家气派，顾玉全的房子老了，每天夜里掉土，还有飞虫来回窜，经常把胆小的顾小霜吓得大呼小叫，顾玉全没好气地说：“叫什么叫，没见过虫子呀，真是大惊小怪的，烦都烦死了！”
    第11章 ：弃学
    顾小霜扑进姐姐怀里，说：“如果我们快一点长大该多好啊，我希望早一点嫁出去，这日子太难过了，为什么别人家里干干净净的，我们家里永远那么多的虫子飞来飞去，晚上屋顶还掉土……”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顾小春只有这样安慰妹妹，因为她自己也很迷茫，这样穷苦的日子，好像一眼看不到未来。
    后来，顾玉全又收留了一个脑子有点问题的离婚女人，她不发病的时候还好，一发病就喜欢打人。
    女人在顾家呆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来，是顾小春过得最舒心的日子。
    自从这个女人来了以后，顾玉全就变得勤快起来，他每天早上起来炒菜做饭，家里伙食就好了一些。
    顾玉全很宠这个傻女人，做饭洗衣服全包了，真是放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傻女人最后却出逃了，起因是因为一次发病，她用砖头拍了顾彦早的脑袋，顾彦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拍得不轻，他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后脑勺还渗了血。
    顾母张银花不干了，她指着傻女人骂了一个下午没有停，把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顾玉全一直护着傻女人，拦了好几次拦不下来，只好由她去。
    傻女人被顾母骂着骂着就哭了，她清醒过来，第二天一声不吭就跑了，还卷走了家里仅剩的几千块钱。
    从此以后，顾玉全就再也没有往家里带过女人了。
    不是他不愿意找，是连脑子不清楚的女人也不愿意跟他过。
    顾玉全觉得他这一生过得这么难，连个老婆都没有，都是因为这三个孩子的拖累，每次喝完酒他都会埋怨。
    顾小春和顾小霜读初中的时候，顾母就对顾玉全说：“别人家女孩都开始挣钱了，不挣钱的也放牛放羊呢，女孩子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浪费家里的钱，况且咱家里现在也没钱。
    读再多的书，到头来还不是嫁到别人家里去生孩子，十几岁了，也该为家里分担分担负担了！”
    顾玉全很赞同顾母的话，就把顾小春和顾小霜叫到一起，说了这一决定，顾小春坚决反对，她说：“我若是学习不好也就罢了，我在班里前三名，你干嘛不让我读？”
    “邻居家小红去年就不读了，一年给家里寄好几千呢！一个女孩子家，读那么多的书有什么用？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非下学不可！”顾玉全态度十分强硬。
    顾母也说：“小春呀，女娃娃呐，读那么多书没有用，能当吃还是能当喝啊，到最后还不是得嫁到别人家里去生儿育女，不如早一点下学，挣点钱，穿点好的吃点好的，也给家里减轻点负担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顾小春反驳道：“奶奶既然你这么说，为什么弟弟可以读？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哪里比男孩子差了？”
    “你还是小了，等你长大就明白了，一个家，还是靠男人来支撑，女人，做好自己的本分，在家生儿育女做饭洗衣，孝顺公婆，这一辈子就算完满了！”
    “奶奶，我一直以为你最疼我的，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顾小春道，“你根本就不疼我，你心里只有顾彦早一个孙子，你从来没有把我和妹妹当家人，我们上学浪费你的钱了是吧？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第12章 ：心寒
    “小春，你怎么跟奶奶说话呢！”顾玉全扯着嗓子教训道。
    顾小春瞥了顾玉全一眼，扭头便走了。
    “这孩子！”顾玉全指着顾小春道，“从小就犟，一点都不听话！早知道，小学就不该让她念！”
    “认点字也好，比睁眼瞎强！”顾母道，“一个字不认识，出门要被人骗的。现在学那些，也够用了！”
    顾玉全彻底断了她们姐妹的学杂费，任凭顾小春怎么哭怎么求，他都无动于衷。
    顾小霜就没有那么犟了，她老早就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收拾回来了，去田野里放牛。
    村里人对顾小春指指戳戳，说她像她爸一样懒，妹妹都在家里放牛帮家里干活，她跑去学校享清闲。
    顾小春一个人跑到田里去捡麦穗，卖了麦穗也不够学费，她不得不含泪离开了校园。
    她初中没毕业就进了村里的地毯厂上班，说是地毯厂，实际上也就是一家个体户，里头做工的女孩子不过几十口人，一天的工资最多几十块，织得慢的，一天也就几块钱而已。
    村里几乎所有不上学了的女孩子，都在这里做工。
    一是因为离家近，二是因为村里实在没有多少可以供女人赚钱的项目。
    同一个生产间里，有七八个女工，其中有一个小女工特别的显眼。
    因为她只有七八岁，别的孩子都还在上学，而她则在这里学织地毯。
    这里的女孩子，很多只有小学文化水平，像她这样小学都没读的几乎没有。
    顾小春见过她的父亲，对她态度很不好，嘴里骂着把她赶来的，她每天都在哭，一直哭到吃中午饭，生产间里的女孩子们都在笑话她，称她为傻英子。
    顾小春看在眼里，觉得心寒。
    一个叫小娥的女孩最过分，她从地上抓了一把线头，仰首挺胸地走过去，一只手摁着英子的头，一只手把线头均匀地洒在了英子的头顶，全屋的人看着像只红公鸡一样滑稽的英子，哄堂大笑起来。
    英子咧着嘴大哭起来，她的眼睛是肿的，自从来到这里，她从来没有笑过。
    顾小春上前，推了小娥一把，说：“你以为你比她高贵得了多少，你嘲笑她没有学上，七八岁就在这里做工，你不也一样初中没念就在这里做工，一百步笑八十步罢了，你觉得她的父母不够疼爱她，勒令她在这里赚钱，你的父母爱你，为什么不供你上大学呢？”
    小娥哑口无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扬起巴掌，想要打顾小春，却被顾小春紧紧攥住了手腕，被她甩开了，顾小春道：“很多人都能看清别人，唯独看不清自己，都是可怜人，省省力气，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小娥却记了仇，跟自己的父母说顾小春欺负她。小娥的父母找到地毯厂的老板娘，送了点礼，说了许多顾小春的坏话，搅黄了顾小春的工作。
    顾小春被辞退后，遭到顾玉全的呵斥，他责怪她不该多管闲事，为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英子，丢掉了工作。
    第13章 ：借钱
    顾小春不以为然，她说：“我要离开这里，这辈子都不想回来！”
    顾玉全觉得顾小春只是说气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久后，顾小春跟着去城里打工的同乡，一起去了城里。
    顾小春进了一家工厂里做工，加上加班费一个月挣一千来块钱。
    她每个月往家里寄一千，只留一二百自己花，吃住全都在厂子里，尽量不花钱。
    顾玉全一看女儿一个月往家里寄那么多钱，想把二女儿顾小霜也赶紧送进城。
    因此，他专门给顾小春打了一通电话，希望她能请假回来，把顾小霜带走。
    顾小春在电话里说：“爸，不是我不让她来，是因为小霜还不够十六周岁，不够十六周岁工厂是不敢收的，雇佣童工是非法的，这里是城里，不是乡下。”
    顾玉全有些闷闷不乐，他道：“那等两年，等两年你把妹妹也带出去，出去长长见识！”
    “我知道了爸！”顾小春说，“电话费挺贵的，挂了吧。”
    顾小霜在家里放了两年牛，顾玉全特意数着日子，待她到了十六周岁，就把她也送到了城里去打工。
    他现在只要每个月到日子数钱就行了，不但顾彦早的学费解决了，他的吃喝也紧接着上了一个档次。
    顾母张银花生怕顾小春和顾小霜在外头时间长了，长了心眼，自己留私房钱，便勤打电话，诉说顾玉全这些年因为养育他们多么多么不容易，家里多么多么缺钱，反复叮嘱这对小姐妹好好孝顺父亲，一定要按时寄钱。
    每次女儿们往家里汇款，都是村长在喇叭里喊顾玉全的名字，让他去村长办公室拿汇款单。
    这下子，全村都知道顾玉全有两个有出息的女儿，每个月寄不少钱回家。
    顾玉全的腰杆都直了起来，村里就有些有心人，看见他一顿吹捧，接着就问他借钱，他这人性格软，又不善于拒绝人，就把钱给借出去了，借的时候他也后悔，但是又不好意思说「不」。
    待到儿子读书要学费的时候，他抠抠搜搜半天拿不出钱来，又想推卸责任，便说：“你姐姐好几个月没往家里寄钱了，我哪儿有钱啊？”
    顾彦早不信，他道：“我怎么听见村子喇叭里喊你名字了，我俩姐姐每个月寄两千多，你都拿去干什么花了？”
    “那是你听错了，你姐确实没寄钱，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大姐，从小就不听话，现在你二姐也听她的，几个月没寄钱了！”顾玉全一本正经的，说得像真的一样。
    “爸，你若这么说，我就打电话问问我姐！”顾彦早说着起身，就要去小卖店打公用电话。
    顾玉全连忙上前，一把拽住了顾彦早，他叹了口气说：“寄了寄了，你姐寄了！都怪我，村里有人跟我借钱，我一时不好意思拒绝，就把钱给借出去了！”
    “爸，你全借出去了啊？”顾彦早说，“你借给谁了啊？”
    “陈大胜，还有村头的你表叔……”
    “人家哪个不比你有钱啊？爸，你怎么能把家底全借出去呢？”顾彦早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分贝。
    “人家又不是不还，借都借了，你就别叨叨了！”顾玉全反驳道。
    第14章 ：瘫痪
    “哪有你这样当爹的啊！”顾彦早把手里的书一丢，气不打一处来，“我姐辛辛苦苦赚钱，省吃俭用寄回家，是为了我们家能过得好一点，不是让你出去充冤大头的！你总得留一点学费给我吧？不上了，这学我不上了！”
    顾母张银花端了饭菜过来，问明缘由，训斥了顾玉全一顿，然后对顾彦早说：“我去帮你把钱要回来！”
    顾母找了陈大胜，也找了那个表亲，陈大胜只还了一千，说剩下的两千过年再还。
    他拿去给工人开工资了，现在没有钱还。那表亲呢，说钱都买树苗种上了，没有钱还，顾母再要，那表亲就态度很强硬地说：“我都说了过年再还过年再还，刚借到手的钱，怎么转天就往回要呢？我又不是不还给你们，做人怎么能这么差劲呢？你非要现在要的话，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说他表叔，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张银花指着他表叔呵斥道，“你也知道，玉全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有多么不容易，孩子连上学的钱都拿不出来了，你不搭把手帮一下也就算了，怎么还想着去骗他的钱呢？”
    他把眉毛一挑，唇角一扯，嗤之以鼻地一笑，道：“我没有骗呀，我这是借，我凭本事借来的钱，谁说是骗了？”
    “人心坏了，真是人心坏掉了！”张银花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捶着大腿哭喊道，“顾玉全啊顾玉全，你怎么这么不让妈省心呢？妈帮着你照看这个七零八碎的家，真是操碎了心呐，还有孩他表叔这个杀千刀的，是想要把我气死在他们家门口呀！
    老头子，你怎么走得那么早啊，让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受尽了苦楚啊，人家都欺负到咱头顶上拉屎了，你可让我怎么活呀！”
    那表亲一看顾母这架势，这是要在家里哭丧啊！
    他怒目圆睁，「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冲过去，把顾母从地上拽起来，给哄了出去，他连推带踹的，像拎小鸡一样地把张银花给扔出了大门外，然后「哐当」一声把大门关闭，从内反锁。
    “走，赶紧走！”表亲站在门内吼道，“我没钱还你，你有本事去告我去呀！”
    “你竟敢把我丢出门外，我一定会告你的，你等着瞧！”
    张银花窝了一肚子的气，急匆匆返回家中，问顾玉全要借条。
    顾玉全一脸懵圈地反问：“借条，什么借条？”
    “你借给你表弟的五千块钱，借条拿出来！”张银花的声音发颤，伸出去的手也在不停抖动着。
    “没……都是亲戚，哪好意思让写借条！”顾玉全说，“妈，你要借条干嘛？做人都是凭良心！”
    “他若是有良心，就不会把你妈给丢出门外！”
    张银花气愤地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怪不得他跟我说话那么硬气……你真是个败家子，败家子呀！”
    顾玉全一声不吭，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顾彦早连忙过去劝慰张银花，让她消消气。
    张银花把从陈大胜那讨回来的一千块钱塞给了顾彦早，让他拿去交学费，剩下的钱自己放好，留着上学用。
    张银花身体一直健康，经过这一气，竟然得了脑血栓，一病不起，瘫痪在床，没几日就病逝了。
    临死前，她还抓着顾彦早的手，念叨着顾玉全借出去的那些钱，希望孙子能把那些钱给要回来，她是真心疼那些钱。
    第15章 ：争吵
    这些年，顾玉全作没了不少钱，张银花也实在是操不起那个闲心了，不如腿一蹬眼一闭就这么去了心静了。
    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孙子了。孙子还没成年，还有这么一个这么不省心的父亲拖累，他会不会也像他爹一样娶不上媳妇，打光棍啊！
    闭眼前，张银花也没叫儿子顾玉全到跟前，可见她对儿子的怨气有多深。
    顾小春和顾小霜请假回家奔丧，顾玉全叫了她们的堂哥顾少林开着拖拉机去村头接她们。
    路上，顾少林不客气地说：“我叔奶奶去世了你们才知道回来呀，二叔叫我开车来接你们，我一听是顾小春顾小霜你们俩，我都不想来接你们知道吗？
    一年到头的也不往家里寄几回钱，彦早的生活费都得问我借！
    二叔家的房子老得都不行了，快塌了，你们就不怕哪天下雨房子塌了，把我二叔砸死在里头？”
    顾小春疑惑地望着顾玉全，道：“爸，我们寄给你的钱你没收到吗？堂哥怎么这样说？”
    顾玉全眼睛一闭，连忙摆摆手，说：“别说了，都别说了，回家再说，回家再说！”
    拖拉机卷了一路的尘土，在顾玉全的家门口停了下来。顾小春抬头仰望着自己家那扇破败不堪的木门，斑驳的木门上铺满了白布做成的花，长长的白布一直垂到了地上。
    院里头哭声恸天，悲痛的哭声传出去二里地远。顾小春这才意识到，奶奶真的没了，她们姐妹俩，没能见到奶奶的最后一面。
    姐妹二人在棺材前跪下，痛哭不止。
    到了晚上，来奔丧的客人都散去之后，他们一家人才有机会围在一起说话。
    顾小春扯住顾玉全的胳膊，瞪着他，道：“爸，你说清楚，我们怎么没寄钱了？我跟小霜一块儿寄的钱，钱都上哪儿了？”
    原本蹲在地上的顾彦早抬起头，仰望着顾小春，说：“爸又在外面败坏你们名声了？”
    姐弟三个进了里屋，顾彦早倒了几杯水，递给姐姐们，他说：“奶奶就是因为这件事气出病的，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爸的脾气，性子软，做事没有担当，总喜欢推卸责任。他把钱借出去了，手里没有钱，就说你们没有寄。”
    顾小春一跺脚，说：“爸，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知道我们姐妹两个在外面有多么不容易吗？我们一直吃工厂食堂，从来都不敢买零食，一直穿这么土的衣服，从来没有舍得给自己买衣服，只留可怜的一点点生活费，钱都寄给你了！
    你怎么能充大款，往外借钱呢？彦早还小，他还要读高中读大学，你把钱都挥霍完了，他怎么读书呀？
    弟弟不能再像姐姐一样，没有文化，这样出去只能做一个被人瞧不起的打工仔！”
    顾小霜上前，拉了姐姐一把，说：“姐，你别激动，先问问爸，他把钱借给谁了，我们去把钱要回来！”
    顾彦早说：“奶奶去要过了，爸连借条都没让他们写，怎么要呀，只能凭良心了！”
    “万一人家不跟你讲良心呢？”顾小春说，“爸，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做这些蠢事了？以前就因为你要续弦，被人骗了多少次了？为什么你到现在都不改呢？”
    “别说了！”顾玉全硬气起来，她指着顾小春道，“你们回来，是给奶奶奔丧的，不是回来教训你亲爹的，不论我做错了什么，都是你们的亲爹，你这样跟我说话，就是大逆不道！猪狗不如！”
    “爸，你……”顾小春气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好，我们管不了你，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爸，你以后别往外借钱了好吗？”顾小霜说，“我们没有文化，赚那一点点钱，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我们舍不得吃穿，都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顾小春，从小你就对我不孝敬，跟我对着干，哪一个做儿女的像你这样跟父母顶嘴的？”顾玉全剁脚道，“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容易吗？！”
    “爸，你做错了，还不能让人说话吗？”顾小春转过头，用泪眼望着父亲，道，“这些年如果不是舅爷爷接济我们，奶奶管着你，指望你这个酱油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的懒汉，我们三个能活到今天吗？”
    “顾小春你……你，你……”顾玉全被顾小春戳到了痛处，咆哮起来，“我为了你们三个，一辈子都不幸福，没有娶老婆，就为了你们三个，一生都毁了，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妈不是你老婆吗？”顾小春火气上来了，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咄咄逼人，“若不是你为了生儿子，你老婆现在还在呢？你以为我们愿意做你的儿女吗？”
    顾彦早的表情有些痛苦，他咳嗽了一声，道：“姐，别说了行吗？我知道我不该出生，那样妈就不会那么早就去世了……”
    “姐不是那个意思！”顾小春吼道。
    生顾小春和顾小霜的时候，程晓莲还在，而顾彦早一出生，程晓莲就没了。
    顾彦早跟父亲的感情算是最深厚的，因为他是在父亲怀里长大的，所以顾小春说的那些话，他并不赞同。
    顾彦早说：“爸虽然有错，但你也不能这样跟爸说话。可能你们是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我是爸从小抱到大的。是人都会犯错，你们别这样对爸好吗？”
    顾小春转身，拂袖离去。
    顾小霜也追了出去。
    第16章 ：啃儿女
    趁着月色，姐妹二人在村子里漫无目的地闲逛了很久。踏过熟悉的小路，她们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情。
    顾小春道：“我还记得妈走的那年冬天，我穿着单鞋，你穿着单裤，我们跑到邻居家里看电视，邻居大婶说我们怎么穿那么少，一个男人就是不知道照顾孩子……
    后来奶奶给我们缝了衣服鞋子，虽然没有邻居孩子的好看，但是至少不挨冻了。”
    “我不记得了……”顾小霜茫然地摇摇头。
    “那时候你还小，不到三岁。”顾小春苦笑一声说，“我记得，我永远都记得！”
    “舅爷爷，每次来看我们，都拿一大包的旧衣服过来，想想小时候，真难啊！哪有什么美好的童年，回忆起来全都是苦。”顾小霜叹了口气说，“还好，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只要我们肯努力赚钱，供弟弟读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弟弟那么聪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嗯！”顾小春点点头，说，“但是以后寄钱，不能全部寄给父亲了，他根本就靠不住！”
    “姐姐的意思是？”
    “可以直接寄给彦早。”顾小春说，“但是也不能一点都不管咱爸，也得给他寄些生活费。”
    “嗯！”顾小霜用力地点点头。
    顾母张银花下葬以后，顾小春和顾小霜一起回了城。
    顾小春所在的工厂效益越来越差，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开工资了。
    因为连续几个月没有往家里寄钱，顾玉全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给顾小春，斥责她不寄钱。
    下了班以后，顾小春连晚饭都吃不进去，她对顾小霜说：“小霜，你说爸是不是有病？我都跟他说了，是因为公司效益不好，几个月没开工资了，我总不能去抢钱寄给他吧？他怎么一点都不讲道理呢？”
    “爸可能对我们不满吧，因为我们把大部分钱寄给了弟弟。”顾小霜咬着筷子说，“而且这三个月没有开工资，也没有钱寄给弟弟了……也许他们怀疑，我们不想寄钱给他们，所以才在电话里发火！”
    “我们出来这么些年了，有一点点积蓄吗？”顾小春哽咽道，“我们连一件好看的衣服都不舍得买为了谁？爸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爸没有见识，姐你别跟他一样！”顾小霜劝慰道。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顾小春说，“不然我们辞职吧！”
    “姐，辞职以后，住哪里？”顾小霜瞪大了眼睛，望着顾小春，“在这个城市，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也就对这家工厂附近熟悉一点，辞职以后，我们拿什么养活自己呀？”
    “要么先请几天假，在附近找找看，如果有合适的工作，马上辞职！”顾小春说，“再这样下去，我们自己也要没钱花了！”
    “嗯！”顾小霜用力点点头。
    这时候，同宿舍的丁茉莉用筷子挑了挑碗里的泡面，吃了一口，道：“你爸多大岁数了？天天要钱，真让人受不了！”
    顾小春撸掉自己的套袖，说：“不到五十……”
    “要我说，你们就不该给他，他很缺钱吗？没有钱买饭吃吗？就算需要儿女养老，也还不到岁数吧？”丁茉莉摇摇头，说，“我爸妈给我打电话，从来都是问我钱够不够花，不够给我寄一点，见识了你们的父亲，我才知道我爸妈对我有多好，我以前真是太不知道珍惜了，等过年回到家里，我得加倍对我爸妈好！”
    第17章 ：陷入险境
    “也不是……”顾小霜嗫嗫道，“我弟弟上学需要花钱，他马上就要高考了，上大学花不少钱的……你也知道，种地赚不了几个钱的。”
    “一个家，指望女孩子挣钱？”丁茉莉又摇了摇头，道，“幸好我是独生子女，如果我有几个弟弟妹妹，还真说不准我爸妈能不能像现在这样疼我！”
    “那你干嘛不读书，跑这里来打工啊？”顾小霜好奇地反问。
    “我不想念！”丁茉莉端起汤碗，喝了一大口面汤，说，“我一到上课就打瞌睡，老师一讲课，比催眠曲都管用！我学习不好，我妈想给我花钱买进大学，我不想去，我想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谁知道外面的世界这么残酷呀，没有学历，只能进工厂，连做个小小文员都要中专以上学历！”
    丁茉莉摇摇头，说：“我也在这里呆够了，三个月不开工资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开出来了。不然，等你们出去找工作的时候也带上我？”
    “附近的工厂也有不少，就是不知道招不招工，等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顾小春说，“既然你也想去，那我们就一起！”
    第二天，顾小春三人便沿途寻找合适的工厂，她们原来的工厂是做工艺品加工的，她们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所以也想找个同类工厂。
    怎奈，三个人从早上走到中午，也没有找到一家工艺品公司。
    途中所见的，大多有玩具工厂、服装厂，她们之前没有做过此类工作，不懂缝纫机，进去面试也会被婉拒。
    中午，三个人找到一家馄饨店歇脚，每人叫了一碗馄饨，一边吃着，一边说着下午的打算。
    出门的时候，她们看见馄饨店门口贴着一张招工启示，上面写着：招工，熟练工艺品女工，串珠，贴钻石，手链项链首饰加工，包吃住，月工资1200-2500，加班有加班费，地址：T市王坡村225号，电话136xxxx3687。有意者面谈。
    三人相视一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个村就在附近，走着过去也就一两个小时的路程。三人徒步过去，沿途问路，终于找到了王坡村，村子很偏僻，一眼望过去，一片荒凉，四周都是特别古老的土房子，T市应该还没有开发到这里，周围一栋楼房都没有。
    丁茉莉撇了撇嘴，嘟囔道：“这鬼地方，什么工厂开在这里呀？难道驻扎在农户家里？”
    “225号在哪儿？”顾小霜也自言自语道。
    “前面有人，我们过去问问。”顾小春道。
    对面走过来一个四五十岁的农妇，顾小春上前，问道：“我们方才在路上看见招工启示，王坡村225号招女工，请问大婶，225号是哪一家？”
    农妇的神情有些奇怪，她机警地上下扫量了一下她们，然后说：“我带你们去，就在对面胡同里！”
    顾小春三人尾随农妇走向路的对面，农妇带着她们穿过一条狭窄的胡同，来到一个破败的小屋门前，停住了脚步，她「哐当哐当」急促地拍打着木门，嘴里喊着：“老王，快点开门，老王，快开门——”
    顾小春立马就意识到了不对，三个人对望了一眼，交换了眼神，顾小春道：“快跑！”
    三个人撒开丫子没命地奔跑起来，她们顺着原路，连着拐了好几个弯，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才停下脚步喘口气。
    顾小春转过身，望着身后，那个农妇没有追上来，她毕竟年纪大了，根本跑不过年轻人。
    “好险！咳咳……”丁茉莉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着，“老娘差点被人拐卖了，他奶奶的，好险好险，幸亏我们跑得快！”
    “以后这么偏僻的村子不敢来了，姐，吓死我了，我的心现在还提在嗓子眼儿呢！”顾小霜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是真的后怕呀。
    顾小春弯腰，拍打着胸口，喘着粗气道：“都怪我，途中就应该反应过来，这么偏僻的地方，根本就不可能有工厂。”
    天色渐渐暗下来，她们还没有走到市区，顾小春道：“我们还是跑着回去吧，不到市区，我心里不踏实，害怕出事！”
    第18章 ：陷入险境2
    三人点点头，一路跑着回到市区，到了市区的繁华路段，即便是夜深了，她们也不怕了。
    “我们回来了！”丁茉莉大喊。
    “若是真的被人拐卖了，就是悲剧了！”顾小春说，“我们应该吸取这次的教训，避免此类事情的发生！”
    “对！”顾小霜也附和道。
    顾小春停住了脚步，指着市区马路对面的一个小树林，对她们说：“你们还记得上个月，这个小树林发生的那起命案吗？”
    “记得！”顾小霜和丁茉莉一齐点点头。
    丁茉莉幽幽地说：“鞋厂的一个女工，夜里从这里走，被人杀死，双眼被剜，横尸在小树林。”
    “现在是深夜，我们只走大路，不要图近便而走小路。”顾小春说，“经过这一天，你们也知道，找份合适的工作多么不容易，我也担心我们姐妹两个都辞职了，会饿死街头，留在原来的厂子里，起码还有地方住，有口饭吃。
    所以，我不希望妹妹你去冒险。我必须要去尝试改变，我们不能一起在这里等。
    还有茉莉，你从小没有吃过苦，我不建议你跟我一起辞职，万一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我怕你受不了苦。”
    “姐，你也见识了，这世上有好人，更有人心险恶，还是不要辞职了！”顾小霜不无担忧地说，“老板也承诺过，晚一点，工资会发的，你不要去冒险了好不好？我们身上都没有钱，你找不到工作，住哪里啊？”
    丁茉莉道：“流浪的生活呢，有意思归有意思，但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寻乐子还是算了！周围我们都转遍了，工作哪里那么好找的？我还是喜欢做工艺品，不喜欢踩缝纫机！”
    “哧——”摩托的急刹声传来，几个戴着头盔骑摩托车的男人停在了她们的面前，为首的一个摆摆手，摘下头盔，冲她们喊道：“要不要坐车，我们带你们！”
    “不要钱啊？”丁茉莉喊了一声。
    “不要钱你们敢坐吗？”男人噗嗤笑了一声。
    顾小春摆摆手，道：“不坐，我们已经到了。”
    那几个骑摩托车的男人这才离去。
    丁茉莉摇摇头，一笑道：“姐你太紧张了，他们就是开摩的的，比的士车稍微便宜一点。”
    “经过今天下午那一回，我算是怕了！”顾小春道，“还有十几分钟就到工厂宿舍了，也没必要坐他们的摩托车，我们去买点吃的，然后就回去休息吧！”
    三人去附近的商店买了点方便面香肠之类的，便回工厂宿舍休息了。
    顾小春辞职了，剩下的三个月工资，如果以后开支，她让妹妹顾小霜代领，如果公司不允许代领，顾小霜会通知她，让她回公司领。
    顾小春坐公交去了更远一点的地方寻找工作，依旧无所获。
    她只得在原工厂附近租了一间简易房，付了一个月的房租。
    付完房租，她身上只有仅剩的一百块钱了，她不敢多花，买馒头吃咸菜，大锅菜都不舍得买。她不想跟父亲要钱，也从来不相信父亲会给她寄钱。
    妹妹的处境和她相同，但是妹妹住在工厂宿舍，工厂提供免费餐食，吃的好赖暂且不说，起码不会风餐露宿饿死街头。
    她无依无靠，只有靠自己。
    顾小春很快就花光了身上仅剩的一百元钱，当她身上只有两块钱的时候，她开始变得焦虑。
    这天，顾小春走在寻找工作的途中，突然天色大变，刮起了大风，下起了大雨。
    路边的大树纷纷摇晃着脑袋，墨绿的树叶在风中瑟瑟发抖，地上的花草扭动着纤细的身躯，豆大的雨点砸在她的身上，令她感觉到窒息般的痛和冷。
    她没有带伞，浑身都湿透了。她浑身发抖，嘴唇青紫。因为连日来的奔波劳累，加上低落焦虑的情绪，她眼前一黑，在街头晕倒了。
    路上，只有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很少。
    这么大的雨，行人都躲起来了。
    她双眼朦胧，透过被雨水打湿的睫毛，望着这个模糊的世界，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只剩下风声和雨声。眼皮如此沉重，她冷又累，好想睡一觉。
    恍惚中，她觉得自己被人横抱了起来。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钻入鼻中。
    那股淡淡的香味，沉稳中带着清新，似薄雾中隐隐闪现的森林。
    她一定是在做梦吧，她双眸紧闭，挂着水珠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她梦见自己在森林中奔跑，前方一只色彩斑斓的小鹿突然映入眼帘，奔跑着的小鹿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望着她，她一时收不住脚步，与小鹿撞了个满怀。
    顾小春突然惊醒，她瞪大了眼睛，赫然看见一张帅气年轻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双陌生的、碧潭一般清澈的眼眸，正深深凝视着她。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一张并不熟悉的床上，待在一个并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家里。
    “你……你是谁？”顾小春连忙攥紧被角，紧张而又警惕地望着他，“你想干什么？”
    男人起身，后退了两步，说：“你别紧张，我方才出去送货，看见你一个人倒在马路上，担心你出什么意外，就把你带回家了，我给你量过体温，你发高烧了，不过没关系，吃一点药就好了！”
    “这是哪里，我要回家！”顾小春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松警惕，她起身，穿上鞋子，准备夺门而出。
    可是她的身体并不能完成大脑发出来的指令，她头重脚轻，眼前天旋地转，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第19章 ：初见
    “你发高烧了，肯定会头晕，不要乱动，吃了药就好了。”男人蹲下身体，把她扶了起来，接着说，“你有没有家人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顾小春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转眸，望着他，他看起来模样清秀，行为举止得体绅士，并不像是坏人。
    她摇摇头，说：“我的家人都在乡下，你打了他们也不能赶过来。小病而已，不用告诉他们，徒增亲人烦恼，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顾小春被他搀扶着重新躺下，他倒了杯水，取了药过来，递给她。
    她接过水杯，将药一口服下。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不用这么客气。”他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说，“我叫陈永昌，21岁，你呢？”
    “真巧，我也21岁！”顾小春笑笑，伸出手，说，“我叫顾小春，认识你很高兴！”
    陈永昌伸出手，和顾小春握了下手，说：“你现在好些了吗？等雨停了，我就送你回家。”
    顾小春微微一笑，点点头。
    窗外依旧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雨水落在地上，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在平静祥和的夜里，像一首来自天籁的催眠曲。
    感冒药里大多都有安眠的成分，顾小春斜靠在床头，不一会就眼皮打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陈永昌见顾小春睡着了，便起身，为她掖了掖被角，蹑手蹑脚地走进客厅，蜷缩在沙发上睡了。
    第二天一早，陈永昌就跑进厨房做早点了，煎蛋的香味儿传进卧室，把顾小春从梦中唤醒。
    她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望着这陌生的房间，才恍然想起来，她这是睡在陈永昌的床上，昨晚她根本就没有回家。
    顾小春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喊道：“陈先生——”
    “你醒了？”陈永昌端着一盘煎蛋走出厨房，他微微一笑，道，“好些了吗？对了，昨晚原本想要送你回家的，可是雨一直都没有停，下了一夜，我看你睡着了，所以就没有叫你。不过，你放心，我昨晚在客厅沙发上睡的！”
    顾小春脸颊有些绯红，一个姑娘家，夜宿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让她有些难为情。
    虽然陈永昌是个正人君子，可是她这么没有警惕心，躺下就睡，也太不应该了。
    “不好意思啊陈先生，害你睡沙发……”顾小春欲言又止，“你睡得……还好吧？”
    “除了腰有点痛之外，没什么事！”陈永昌道，“吃点东西，然后我送你回家，我上班时间也快到了。”
    “谢谢！”顾小春坐下来，看见陈永昌走进厨房，端了一锅粥出来。
    “我熬了南瓜粥，你喝一点，养养胃。”陈永昌盛了一碗，递给顾小春。
    “谢谢！”顾小春用汤匙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嗯，好吃！现在会做饭的男孩子可不多！”
    “其实我刚出来那会也不会做，但是总在外面吃也不是长久之计，就自己学着做了。”
    吃完早饭，陈永昌带着顾小春下楼，开车将她送回了她的住处。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顾小春说：“留个电话吧，有机会一定请你吃饭！”
    陈永昌在记事本上撕下一张纸，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顾小春接过那张纸，下了车，与他挥手道别。
    第20章 ：他给的温暖
    陈永昌把那包感冒药也送给了她，她站在那里，望着陈永昌的货车渐渐远去。
    一个陌生人都可以对她那么好，为什么身为父亲的顾玉全，每次打电话除了提钱和埋怨之外，连一句问候的话都不会讲呢？顾小春思及于此，神色黯然。
    她推开出租屋的房门，出租屋陈设简陋，十几平的狭小空间里，只有一张小床和一张掉了漆的旧桌子，别无他物。
    她把药搁在桌上，掏了掏自己的口袋，里面除了两元钱和钥匙之外，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倘若今天再不去工作，她就只能饿死在这里了。想到这里，顾小春起身，大踏步走出房门。
    不知不觉，来到附近的闹市区，顾小春看见几个年轻人在分发传单，有一份分到了自己的手中，她接过传单，上面赫然印着附近某商场开业，促销大酬宾的广告信息。
    “你好，请问一下，你们发传单，一天多少钱？”顾小春问道。
    发传单的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好像是附近学校勤工俭学的学生。
    分发传单的年轻人说：“一天60块，钱不多，工作时间不长，发六个小时就行了。”
    顾小春去了那家商场的办公室，找到了负责人，申请了这份兼职。
    发传单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是总比闲着强，她没有资本等，每一口饭，她都要亲手去挣，她没有人可以指望。
    夕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负责人给他们结清了当日的工资，顾小春把那60元紧紧攥在手心。
    她以前对金钱毫无概念，工厂发了工资，留下一百二百的零花钱，全部寄给父亲。
    现在，她要为自己打算了。她已经不小了，不能再稀里糊涂地过下去了。
    顾小春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走起路来没精打采的样子。
    她并没有发现，陈永昌就站在她的家门口，他的手里拎着菜，唇角微微扬起，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陈永昌见她都要走到跟前了，还没发现他，便开口道：“干嘛这样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有心事吗？”
    顾小春抬起头，看见昨天邂逅的那个帅哥，对，就是那个叫作陈永昌的，就站在她的家门口，手里还拎着东西。
    “你怎么在这儿？”顾小春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我们上午才道别……”
    “哦，是这样，我原本也不想来打扰你，可是你的手机落在我家了。”陈永昌把她的手机拿出来，递向她。
    顾小春拍了拍脑袋，摇摇头，道：“我这脑子，怪不得一天都那么安静，原来手机忘在你那里了！”
    “你不会现在才发现手机丢了吧？”陈永昌说，“现在能够离开手机一天的人不多。”
    “没有什么人找我。”顾小春说，“除了我爸给我要钱的时候打一打，没有人会打给我。”
    “我在来的路上，看见街上有一家烧烤店生意火爆，就顺便买了些烤肉和海鲜。”
    “谢谢你，应该我请你才对！”顾小春说，“连着吃了你两顿饭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陈永昌说，“都是出来打工的，都不容易，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一样，兜里就揣着一百块出来打工，后来身上没有钱，就睡马路边的长椅上，好面子，也不跟父母要，没钱买饭吃，饿得前胸贴后背，都硬扛着。还好，最难的日子都过去了。”
    “都让你看穿了？”顾小春眼神落寞下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幽幽地道，“我现在也一样，就差睡马路了。”
    “困难都是暂时的，熬过黑夜就是黎明。”陈永昌用十分诚恳的语气说，“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会帮忙。”
    顾小春穿的衣服很土，都是从乡下带来的，穿了几年了，没有破洞就没舍得扔。不是她不会打扮，而是因为她为了省钱。
    陈永昌一定是从那些蛛丝马迹中，发现了她的窘迫。
    陈永昌借送手机的由头，带了晚饭给她吃，一定是因为可怜她。顾小春一向要强，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真是无地自容。
    陈永昌把手里打包来的晚饭递给她，说：“我今晚还要加班，到点了，就不陪你一起吃了！你说过的，等你有空了，一定要请我吃饭哦！”
    第21章 ：相亲
    不等顾小春回答，陈永昌径直走向货车，他打开车门，微笑着冲她摆摆手，驱车离开了。
    顾小春打开那些打包好的饭菜，饭菜的香味儿扑鼻，勾起人的食欲。
    打包袋里有烤肉、辣炒蛤蜊、大虾、辣炒猪肝，还有一份凉拌海蜇和米饭，这些菜，一定花了他几天的工钱吧，他是一个好人。
    顾小春把饭菜搁在桌上，给只剩下一半电量的手机充上电，然后掏出那张被她揉搓得皱巴巴的纸条，把纸条上那串数字存在了手机通讯录里，打上了他的名字——陈永昌。
    顾小春正吃着晚饭，听见手机铃声忽然想起，她扫了一眼上面跳跃着的数字，知道是父亲顾玉全打来的。
    她按了接听键，说：“爸。”
    电话那端传来顾玉全满是责备的声音：“你们已经快半年没有寄钱回家了，我也问过你弟弟了，你们也没有给你弟弟寄钱，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爸，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工厂没有发工资，你为什么老是因为这个给我打电话呢？是我不想让他们发工资的吗？”顾小春顿时没了胃口，丢下筷子，道，“爸，你到底想要我们怎么样？”
    “村里李霞，人家也是在外头打工，寄的钱都给家里盖了小楼了，你再看看你们！一点都不争气，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李霞是做什么的，村里人不知道吗？你是不是希望我们姐妹两个像她一样，出去卖才开心呀？如果你希望这样，不要紧，我这就出去卖！”
    顾小春只是说气话，但是没想到，父亲竟然一声不吭，难道真的希望女儿用堕落去换钱？
    父亲的一声不吭彻底激怒了顾小春，她道：“爸，既然你这样说，我们不如好好算一算账，我和顾小霜十六岁离开家，我们每个月分别给你寄一千块钱，现在我二十一岁了，小霜十九岁，我们寄了多少钱给你？
    老家盖一栋平房多少钱，五六万就够了吧？
    我们姐妹俩寄的钱，少说也有十万了吧？
    就算盖小楼的钱不够，盖平房总够了吧？
    我们给你寄了钱，你不盖新房，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怎么能因为没有新房住而怨我们呢？
    旧房子掉土那么厉害，下雨的时候，你不怕它塌了吗？
    我们每次回家，都提前跟你打招呼了，可是我们每次回去，都会见到同一个场景，屋子里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像个垃圾场一样，没地方落脚！爸你不出去干活，就不能收拾收拾家吗？”
    这时候，出租房的门被人敲了两下，随后「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了，顾小春下意识地转过头，望向门口，是妹妹顾小霜来了。
    顾玉全的话依然在电话里响着：“我怎么不出去干活？家里的田不都是我种的！你弟弟上学不花钱啊！钱还不都是供他上学用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没有好工作，就回来相亲吧，到了结婚年纪了，再不相亲结婚，以后就嫁不出去了！你同学有的孩子都生俩了，小春，你听懂爸说的话了吗？”
    “我不会那么早结婚的！”顾小春斩钉截铁地说。
    “二十一了还早？”顾玉全道，“你过了二十二再不结婚，就嫁不出去了，你嫁不出去就罢了，别人还会乱传，说你不是身体有毛病就是心理有毛病，你也知道村里人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编排人，我可不想听那些闲言碎语！”
    “爸你到底还让不让人吃饭？挂了吧！”顾小春没好气地摁了挂机键，将手机扔在了床上。
    第22章 ：相亲
    顾小霜在床边坐了下来，道：“姐姐，是爸爸打来的？”
    “嗯。”顾小春重新拿起筷子，对顾小霜说，“他要我回去相亲结婚，我不会回去的！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点！”
    顾小霜摆摆手，说：“不了，姐，我吃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顾小春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说，“我还没有稳定下来，等我找到好的工作，一定通知你，让你也过来。”
    “很难吧！”顾小霜垂头丧气地说，“没有文凭，在大城市里落脚，真的很难，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坏人骗！就像上一次，我们就差一点落在坏人手里。
    姐，你离开公司都快一个月了，也没有找到好的工作，这样颠沛流离的日子，不知道要到何时才会结束，这里根本就不属于我们，姐，我想回家了！”
    “你来这里，是想跟我说这些的？”顾小春说，“总有一天，我会在这座城市立足的！小霜，你也不要放弃呀，等姐找到了好的工作，就带你过去……”
    顾小霜打断了顾小春的话，说：“姐，你能不能面对现实？我们这样低学历的人，能找什么好工作？除了工厂还是工厂，说难听一点，就是工厂里的一颗螺丝钉，螺丝钉旧了坏了，换一枚新的上去就可以了，我们不是不可以替代的，我们只是千万颗螺丝钉里的一颗，你还指望螺丝钉可以出人头地，不可能的！”
    “你想回去了。”顾小春抬起头，望着她说，“回去相亲结婚？”
    顾小霜沉默半晌，道：“爸也跟我打过电话了，他想让我回去相亲结婚。”
    “跟人结婚是一辈子的事情！”顾小春说，“你对待婚姻，就这么草率？”
    “村里人不都是这样的吗？”顾小霜说，“姐你还指望可以像电视里那样，把爱情当做人生的全部，邂逅白马王子，然后步入婚姻殿堂，现实中哪有那么美好？电视里演的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
    “即便爱情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奢侈品，我也不希望你那么草率的去对待婚姻。”
    顾小春剥了一只虾，递给了顾小霜，“来这座海滨城市那么久了，我们都没舍得买过一次海鲜尝一尝，小霜，你尝尝。”
    顾小霜诧异地望着顾小春递给她的虾，接过来，说：“姐，我没记错的话，你离开工厂的时候，身上就揣了一二百块钱，除去租房子的钱，你身上所剩的钱，根本就不够这顿饭钱吧？你哪儿来的钱买海鲜？”
    “是朋友送的！”顾小春说，“昨天，我发高烧，晕倒在街头，他收留了我，给我买感冒药，这些菜，是他买给我的。”
    “外面骗子很多的，你不要被人骗了！”顾小霜说，“还是老家的男人好，知根知底。”
    “妹妹你想多了，我们只是一面之缘，他人很好，仅此而已。”
    顾小霜摇摇头，说：“姐，他一定是对你有意思，不然干嘛对你那么好？你不会是为了他不想回家相亲的吧？”
    第23章 ：回城
    “跟他没关系……”顾小春摇摇头，苦涩一笑，又剥了一只虾给递给妹妹，接着说，“从我离开村庄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不会再回去生活，我不会像母亲一样，一辈子为别人活着。
    咱爸和奶奶想要儿子，她就一个接一个的为他们生。她死了，奶奶穿着大红袄去接她，临死也没换来奶奶的一滴眼泪。人这一生，太短了，为别人挣扎折磨，不如为自己活一次。”
    “人不能太自私！”顾小霜说，“爸希望我们留在他的身边，等他老了不能动了，我们还能在他身边尽孝，你嫁那么远，以后想见你一面都难，我们是亲人，要多为彼此着想。”
    “从我下学起就为他着想，替他赚钱，替他养儿子，我工作了那么多年，至今身上没有一分钱存款，如果这样还算自私的话，那他不如杀了我，喝我的血吃我的肉。”
    顾小春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我身无分文倒在大街上的时候，亲人在哪里？我没有饭吃，饿得饥肠辘辘的时候亲人在哪里？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他除了打电话要钱，有说过一句让我暖心的话吗？我不想再听这些，小霜，你若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就别学父亲逼我！”
    “姐，我不知道你这些天，过得那么艰难……”顾小霜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有用吗？”顾小春眼圈通红，她道，“工厂没有发工资，你身上有没有钱我不清楚吗？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
    “奶奶活着的时候，常常教我们要孝顺父亲，他一辈子不容易。”顾小霜说，“不管你怎么样，我选择留在乡下，有一个人在他身边尽孝也好。”
    “那真是难为你了！”顾小春说，“我只是不想为了父亲，而彻底毁掉自己的人生。谁说远了就不能尽孝了？就算嫁在村里，也不能总住在娘家吧？还不是逢年过节才回娘家一次。”
    “人各有志，姐你想要继续闯荡我不拦着你，你也知道我小时候就想早一点嫁人，咱家的老房子，我实在不想住。
    我只希望，等我走了以后，姐你好好照顾自己，你一个人留在这座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里，也挺不容易。家里的事情有我，你就放心吧！”顾小霜哭着抱住顾小春，二人抱头痛哭。
    顾小霜说：“车间班长说了，下个礼拜就发工资了，等发完工资我就辞职，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我有手有脚，饿不死的，你不用担心我！”顾小春说。
    “姐，到时候领了工资，我把你的那份工资给你拿过来。”
    “不用！”顾小春拒绝了，她说，“你都带回去给爸吧，我还可以挣。”
    “时间不早了，姐，我回宿舍了！”顾小霜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
    顾小春拉住了顾小霜的胳膊，说：“今晚就睡在我这里吧，这里比较偏僻，走夜路不安全。”
    “嗯，那好吧。”顾小霜点点头，留了下来。
    一个礼拜后，顾小霜辞职离开了这座她打工多年，却没有舍得掏钱好好逛一逛的城市。
    顾小春把顾小霜送到车站，帮她把行礼搬上了车，与她挥手道别。
    “姐，你要好好的！”顾小霜说完，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小霜，回去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到家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顾小春用力地挥着手，与妹妹道别。
    “我知道了！姐，你回去吧！”顾小霜也挥挥手，冲顾小春喊道。
    列车发出两声长鸣，呼啸着离去了。
    那辆列车，承载着梦碎而归的顾小霜，那个自小就立下誓言，想要早早嫁人的顾小霜。
    她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未来丈夫的身上，她以为，只要结婚，就可以过上安定幸福的日子。
    顾小霜风尘仆仆地回了家乡。她倒了几次车，终于坐上了那辆从镇上跑到乡村的那辆公交车，快到村子的时候，顾小霜望着车窗外，窗外都是田地，映入眼帘的，皆是绿油油的农作物，这样熟悉的乡土气息，让她感觉既熟悉又踏实。
    她结束了流浪的生活，开始崭新的生活了。
    顾小霜有些期待，那个跟她相亲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家里条件如何，是个怎样的人呢？
    顾玉全站在村子十字路口，等候公交车的到来。
    顾小霜隔着车窗玻璃，看见了父亲的身影，父亲来接她了。
    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了下来，父亲推着自行车，帮顾小霜拉行李，他说：“你姐真是犟，不回来，一点都不听话！”
    第24章 ：因果
    “我姐，可能有喜欢的人了。”顾小霜说，“爸你别担心她，她不会嫁不出去的！”
    “外头的人，能相信吗？不知根不知底的，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呀？你看看这些年，村里也来过不少外地的媳妇，隔着几千里地，她们怎么来的？还不是被人骗来的！”顾玉全愤愤然道，“不行，我晚上得训训她，让她赶紧回来相亲！不能相信外头那些陌生人的哄骗！”
    “爸，我姐自己有主意！”顾小霜说，“她聪明着呢，哪那么容易被骗，您就别瞎操心了！再者说了，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我姐自己也没承认呀！”
    “哦，先不管你姐，咱先把你的事儿定下来，媒婆昨天说的那个，我觉得就挺好，到时候你去见一见。”
    “不着急爸！”顾小霜说，“那人什么条件呀？”
    “这家庭条件不错，今年二十二了，邻村的，独生子，家里去年才盖了新房，做电焊工，一个月能挣好几千呢！”顾玉全得意地说，“爸给你找的这亲家不错吧，本来先紧着你姐，结果你姐还不乐意回来。”
    “爸，您就别为我姐操心了，听我姐那意思，她想要在城里扎根！”顾小霜说。
    顾玉全摇摇头，不以为然：“一个乡下妹子，还想在城里扎根？哪儿那么容易，除非有个城里人娶她！再说了，城里人眼眶子那么高，能看上你姐？
    你姐除了长得好看点之外，没有什么好条件，也不是大学生，初中文化水平，快别做那春秋大梦了，踏踏实实回村，找个老实本分的小伙子，结婚成家才是正事。你姐也是我女儿，我不操心能行吗？等我安顿好你之后，再为你姐找婆家！”
    二人说着话，来到老屋门前，顾玉全停好自行车，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院门打开后，一条小黄狗摇着尾巴跑出来迎接主人，顾小霜俯身，摸了摸小黄狗的头，说：“爸，才养的小狗吗？”
    “你们都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家烦闷，养个小狗看家，也解闷。”顾玉全说，“自从有了这个小黄狗，再也没有熊孩子翻墙进来偷东西了！”
    “爸，我们走了以后，他们还来过家里偷东西？”顾小霜一怔，问道。
    “嗯！”顾玉全点点头，说，“不光偷枣子，还翻了衣柜，幸好你弟弟把存折放隐蔽的地方了，小偷把你老奶奶的一个银发簪给偷走了……”
    “爸你怎么不去找他们呢，跟他们父母理论啊！”顾小霜皱着眉头道。
    “我从田里回家的时候，人早就已经走了，没抓到现行，咱没有证据呀！”顾玉全幸灾乐祸地嘿嘿一笑，说，“就丢了一个银发簪，也不大要紧，陈德友进去半年了，关在牢里啃窝头呢。”
    “因为什么呀？”顾小霜问。
    顾玉全说：“因为偷东西呗，谁家没人就去谁家偷东西。你也不是没见他爹娘那副嘴脸，当初你姐去他们家理论，他们还态度恶劣，想要打你姐，若不是你姐泼辣，招呼村里人围观，怕是得吃亏。我看是报应，活该！”
    “自己的孩子错了，自个儿不好好管教，等他长大成人了，总有管教他的地方！有因就有果。”
    顾小霜推开了里屋的房门，一股霉变的味道钻入鼻孔，她连忙捂着鼻子，说，“爸，什么味儿啊？”
    顾小霜循着味道，打开了碗柜，碗柜里一碗黑漆漆的炒茄子，都已经长毛了，两排用过的碗上沾满了干巴了的饭粒。
    “爸，你就不能把碗洗洗再放进碗柜吗？还有这茄子，都臭了，你不能倒掉吗？”
    顾小霜说着，把碗都拿出来，准备洗一洗，一抬头，又看见炕上堆着满满的没有洗的衣服，地上除了卫生纸碎屑就是瓜子皮，她一阵恼火：“爸，你看看你把家里给弄得！”
    “怎么收拾，家就这么小！”顾玉全不愿意听，出去了。
    第25章 ：媒婆登门
    顾小霜把炕上所有的脏衣服都扔到院子里，准备好好洗一洗。这时候，邻居王婶子听见顾小霜回来了，便过来串门了。
    王婶子一脸嫌弃，捂着鼻子道：“你可回来了，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吧，也到了说亲家的时候了，别到时候女婿来了，看见家里这幅样子，不敢登门！”
    顾小霜转过头，望了王婶子一眼，说：“我爸一个人懒散惯了，等我收拾好了再喷喷香水！”
    “在城里混过就是不一样，还喷香水呢！”王婶子嘻嘻一笑，说，“你姐咋不回来呀，王妍妍快初中毕业了，到时候让她找你姐去，让她帮忙找个工作！”
    “行！”顾小霜一边叠被子，一边道，“只要王妍妍能吃得下苦，找工作呀，没问题。”
    “你也别老埋怨你爸……”王婶子说，“你们若是不回来呀，我们也不会来这里串门，一个光棍子，没有老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觉得生活没有盼头，不爱做饭不爱洗衣服，整天将就着过日子，就这样了，改不了。”
    “嗯，我知道了王婶！”顾小霜应道。王婶子说得一点都没错，她累一点，收拾收拾就好了，指望父亲改变，是不可能的了，他都这样懒散了几十年了。
    “行，小霜，你收拾吧，有空过去找妍妍玩！”王婶转身离开了。
    顾小霜转过头，望着王婶胖胖的身躯，心里何尝不知，她是为了王妍妍下学找工作才来这里的，不然谁肯踏他们顾家的家门呢？
    顾小霜用了七八天的时间，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与他的相亲对象张建峰约了见面时间。
    家长们安排顾小霜和张建峰在一个房间单独相处半个小时，无非就是尬聊一下。
    双方都感觉合适的话，就直接按风俗订婚，女方接受男方所赠聘礼，收了彩礼，婚事也就算定下来了。
    顾小霜站在炕沿边儿上，对张建峰说：“坐吧！”
    张建峰点点头，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毕竟相亲地点选在她的家里，她自然得客气一些。
    顾小霜倒了两杯茶，推给他一杯，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建峰，你呢？”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着脸上同样没有什么表情的顾小霜。
    “顾小霜。”顾小霜说，“你多大了？”
    “22，你呢？”
    “19。”她答。
    其实这些信息，早在见面之前他们就已经通过媒人都知道了，以这样的方式来开场白，不过是没话找话。
    顾小霜抿了一小口茶，想到这尴尬的情景，把头侧向一边，忍不住「噗嗤」笑了一下。
    张建峰也喝了一口茶，说：“你笑起来挺好看的。”
    “谢谢。”
    “听说你还有个姐姐，也订婚了吗？”
    顾小霜摇摇头，说：“没有，我姐在城里，她不想那么早订婚。”
    “你有一米几？”张建峰放下茶杯，问道。
    “一米六七，你呢？”顾小霜回答。
    “一米七三。”他说。
    “我怎么看着你跟我一般高？”顾小霜说。
    “比你高多了！”张建峰说，“不信你过来，咱俩比一比！”
    顾小霜走过去，与他比肩站在一起，他确实是比她高一点的。
    “我没穿高跟鞋，倘若穿了，你指定没我高！”顾小霜说。
    “那当然，你踩高跷我更撵不上你！”
    顾小霜忍不住掩面一笑，这时候媒人进门了，随后家长们也都进了屋，尬聊就此结束。
    媒人说，明天再来，到时候再互通一下消息。
    如果双方都有意思，就进一步谈，如果双方都没意思，就再无见面的必要。
    不管双方是不是有意思，媒人都得再来一次，传达一下对方的意思。
    第二天一早，顾小霜正弯腰站在庭院枣树下洗碗，媒人就登门了。
    媒人那圆盘似的大脸蛋，笑得像一朵盛开的大牡丹花儿似的，她扯着大嗓门，便道：“哎哟，这丫头这么勤快呢！方才呀，我问过张建峰了，人家男方那边愿意这门亲事，就看女方这边意思啦！
    你们若是同意呢，咱就按村里风俗来，人家张建峰说了，别人家给多少彩礼，他也给多少彩礼，只多不少，还要带你去城里去买三金，现在的姑娘真是享福，一结婚呐，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就全都有了，哪像我们结婚那会儿呢，家家户户穷得叮当响，啥都没有！用现在话说呢，就是裸婚！”
    顾玉全听见媒婆的声音，从屋里走出门，他一脸堆笑地迎上去，连忙道：“人家愿意咱就愿意！”
    “爸，你这样说话我就不爱听，什么叫人家愿意咱就愿意？说得好像你闺女嫁不出去了似的！”
    顾小霜的脸立马拉拉下来了，她把碗一摔，心里很是不满，“说是一米七三，我怎么看他那么矮，顶多也就一米七。”
    第26章 ：订婚
    “一米七还矮呀？”媒人眼珠子一转，向前一步，扯住了顾小霜的手，生怕这桩亲事出什么岔子，少了她的媒人钱。
    她道，“为了给你说媒，我可是跑细了腿儿啊，这村里头呀，有几个像张家小伙子这么能干的，年纪轻轻就做电焊工，你指望种地挣那俩钱花，日子过得多紧吧呀，咱也得看看咱这条件，这几十年的老屋在村里没几栋了吧，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条件……还能挑啥样的呀？
    挑个大高个子，没本事，有啥用啊，不当吃不当喝的！再说了，人家张建峰长得挺精神的，皮肤也挺白的，不错了！”
    见顾小霜犹豫不决，媒人接着说：“不行咱今天就再见一个，我晚点再去回复张家那边儿。”
    “也行！”顾玉全点头。
    顾小霜说：“再见一个，什么人家？”
    媒人说：“一米七八的小伙，跟你同岁，家里兄弟三个……”
    “兄弟三个？”顾小霜打断了媒人，她瞪大了眼睛，一脸错愕，“有新房吗？”
    媒人道：“暂时还没有……你想呀，兄弟三个，一个一个来，也得紧着挣不是。”
    “负担太重了，不见。”顾小霜一口回绝了。兄弟三个没盖新房，嫁过去跟公公婆婆睡一个炕？
    这样的人家不是没有，那日子可怎么过？想想都能愁死个人。
    “我就说吧，张家条件不错了，哪有那么多好条件的呀，好条件的也看不上咱呀，你看看你爸……这房子。”
    媒人的意思很明白了，有个名声在外的懒爹在这里了，谁家打听打听，太好条件的也不可能愿意跟顾玉全家结亲家。
    “行吧，见太多也没意思，就张家吧！”顾小霜说。
    就这么，顾小霜跟张建峰订婚了，张建峰没有食言，骑着摩托，带着顾小霜进了城，买齐了三金，还给她买了几身新衣服。
    ……
    留在城里的顾小春发了一个星期的传单，期间恰好路过一家工艺品公司，应试成功后，进入公司工作。
    公司有女工宿舍，她在搬入宿舍之后，给陈永昌打了一个电话，准备请他吃晚饭：“喂，陈先生吗？是我，顾小春，我找到工作了！”
    “恭喜你啊！”电话那端，传来陈永昌的声音。她听得出，那边环境嘈杂，电机割木头的声音很大。
    “我想请你一起吃晚饭，今天有空吗？”顾小春说。
    “有空，有空！”陈永昌说，“几点？我过去接你！”
    “等你下班后吧！”顾小春说，“我搬进公司宿舍住了，稍后我把地址发你一下。”
    “嗯，好。”
    傍晚，陈永昌开着货车来到她的新公司门口，顾小春走出公司大门，看见那辆熟悉的旧货车，挥手与他打招呼。
    顾小春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嗨！”顾小春系安全带的时候，扫了陈永昌一眼，发现他身上穿着工作服，头发上布满了木屑和灰尘，衣服上也满是木屑和油漆涂料。
    “你头发上……”顾小春指了指他的头发，欲言又止。
    陈永昌不好意思的一笑，说：“我刚刚去送货，恰好路过这里，我想就顺便拉上你吧，免得还得再跑一趟，送完这一车我就下班了，还没来得及洗澡！”
    “不耽误你工作吧？”顾小春道，“如果耽误了你工作，我就太过意不去了！”
    陈永昌笑着摇摇头，道：“只要工期不是太赶，加不加班随意，也不能为了点加班费，天天呆在厂房里，该休息还是得休息。”
    “你说得对！”顾小春说，“我刚进公司上班，还没发工资，也请不了你吃大餐，就去小饭店吃个家常菜，你不会嫌弃吧？”
    “怎么会呢！”陈永昌说，“家常菜就很不错了，有时候加班太晚，都是方便面对付吃！”
    “总吃方便面对胃不好，实在不想做的时候，可以叫外卖！”
    不知不觉，车子停在了陈永昌的家门口，他说：“你在楼下等我，我上去冲个澡换身衣服，一会就下来！”
    “好！”顾小春说，“你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十几分钟后，陈永昌换了一套干净整洁的衣服，走下楼梯。
    清爽的白衬衣搭配浅色牛仔裤，尚未干透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英俊秀气的脸离她越来越近。
    顾小春惊讶于他的速度，用好奇的眼神望着他：“我还以为要等很久呢，那么快就洗完了？”
    第27章 ：一无所有
    “每天都洗的，就是冲一冲身上的木屑。”陈永昌用手撑住车身，看着她，灿烂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这附近哪家餐馆的饭菜好吃，你知道吗？”顾小春说，“我出来几年了，却从来没有在外面吃过饭。”
    “一直都吃食堂？”陈永昌讶异道，“那你们食堂的饭菜一定非常好吃！”
    “也不是。”顾小春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说，“为了省钱，我同事都说我这叫抠门！”顾小春道，“没办法，我也不想这样。我爸每个月问我要钱，寄得晚一点都会挨骂！”
    “小春，你有没有想过，钱是赚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会花钱的人才会赚钱，越不花钱，路子越窄。”
    陈永昌一边说着，一边发动起车子，“并不是说节省不好，节省是一种美德，但是对自己太过苛刻，变成葛朗台，就会适得其反了。想要对别人好，首先得先把自己过好了，你说对吗？”
    “有道理。”顾小春说，“可能在工厂待的时间久了，每天做一些重复的机械动作，人也变得懒于思考了。”
    “对啊，既然你换工作，是为了改变，为什么还要换到工厂里去工作？这样，从根本上，其实并没有改变。”
    顾小春恍然大悟，她又替自己辩解道：“生活所迫，没有钱，寸步难行呀！”
    “你爸多大年纪了？”
    “不到五十岁。”顾小春说。
    “那他做什么工作？”
    “他不工作，家里有几亩田。”
    “你看，你爸年纪并不大，四十来岁很年轻呀，为什么要这样压榨自己的女儿呢？
    你这样就属于愚孝了，钱活起来，你的人生才能活起来，你月月寄给你爸钱，他一个人也花不了那么多，也是存起来，既然存起来躺着不用，不如你自己用这些钱来改变人生。”
    “我弟弟上大学，需要花不少钱。”顾小春喃喃地说。
    陈永昌摇摇头，笑道：“你弟弟已经成年了，他完全可以勤工俭学自己挣学费，挣到就继续读，挣不到可以不读，不能因为他的人生选择，而压垮别人的生活。”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应该靠自己，不能像个寄生虫一样，吸别人的血，家人也不除外。
    你赠予他们，是情分，不赠予，是本分。你爸也没有老到不能动弹不是吗？
    适当拿出工资的一部分，给一点尽尽孝是可以的，但是全部都给他，影响到你自己的生活质量，这样就不太合适了。”
    车子驶进了一座农家大院里，院子很大，里面停了不少的车，看来这里生意不错。
    “竹园农家院，是我一个哥们的老爸开的，环境清幽，我接你之前已经打过电话，订好了单间。”陈永昌下车，道，“农家宴，你应该吃得惯。”
    “听说城市里这样的农家宴，很贵的。”顾小春尴尬地挠挠头，说，“不知道我身上带的钱够不够呀！”
    “没关系，我可以打折。”
    一身旗袍装扮的服务员招呼他们入座，递给他们菜单，点菜。
    “我们两个人点四个菜应该可以了。”顾小春说，“我点两个，你点两个！”
    “六个吧，你点，我吃什么都可以。”陈永昌把菜单推给了顾小春。
    顾小春看着上面的菜价，心惊肉跳，一个普普通通的土豆炖鸡都要二百多块，最便宜的土豆丝，都要二十多块，看来看去，她都不知道要点什么好了。
    “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不用看价钱。”陈永昌说。
    “不看价钱，我付不起呀大哥！”顾小春凑过去，小声对他说，“一个菜都要花掉我几天的工资……”
    第28章 ：换一种活法
    陈永昌也压低了声音，说，“你请客，我付钱，不用担心！”
    顾小春脸一红，说：“说好的我请客，没关系的，我把全部家当都揣身上了，发了几天传单，还有几百块。”
    “等你开了工资再请也不迟！”陈永昌说，“这一次，我请你，就当是庆祝你应试成功，不用再客气了。”
    点好了菜，服务员拿着菜单走出包间。
    不一会，有服务员端了两杯橙汁和一盘果盘进来，搁在饭桌中央，道：“老板送的！”
    “代我向老板说一声谢谢！”陈永昌点头致谢。
    顾小春吸了一口果汁，酸酸甜甜的味道涌入喉咙，她点点头，道：“嗯，味道不错。”
    “鲜榨的，这里的菜也很好吃，等会菜上来你就知道了，很有乡土气息！”
    菜一一端上了桌，陈永昌问道：“你喝酒吗？喝的话让服务员上酒。”
    顾小春摇摇头，说：“从来没有喝过，你要喝吗？”
    “我还要开车。”陈永昌说，“开车不喝酒！”
    “那我们喝橙汁就可以了！”顾小春吸了一口橙汁，说，“方才你在车上说的那些话，让我茅塞顿开，我这个年纪，重返校园是不可能的了，但是我可以学点有用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原地踏步，是浪费生命，人在照顾好自己的前提下，才有余力去照顾别人。”
    “对啊，你想呀，倘若再像上一次一样，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落魄，生病了还要硬撑着，出事了怎么办？”陈永昌说，“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就觉得无所谓，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最近也有不少这样的新闻，二十几岁的美女淘宝店主猝死，某公司年轻员工加班猝死……”
    “你还有时间看新闻？”顾小春苦涩一笑，用牙签扎了一块西瓜，送进嘴里，道，“我已经好几年没有看过电视了，别说新闻，就连春节晚会，我也几年没有看过了。”
    “你过年不回家的？”陈永昌问道。
    顾小春摇摇头，小鹿一般灵动的美眸中，渐渐失去了光彩：“工厂宿舍是没有电视的，我们都睡上下铺，哪有你们老板那么大方，给你一个人租那么大一套楼房来住。
    过年不回去呢，是为了省点路费钱，出来这些年没有回去过。
    再说了，我爸也没有要求我回去，他更需要的是钱……我和妹妹这些年寄了不少钱，他都没有盖新房，小时候我和妹妹睡的那间房，被他堆满了装袋的粮食，这次妹妹回去，应该得收拾好几天吧！”
    “你还有个妹妹呢！”
    “嗯，她今年十九。”顾小春道，“回去相亲了，我爸说我这个年纪，再不相亲结婚就嫁不出去了！他说得没错，在我们乡下老家，不管男女，都结婚很早，我同学，有的孩子都生俩了，呵呵。”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陈永昌抬眸，望着她。
    顾小春说：“女人为什么一定要结婚生子才是对的？我觉得像我妈那样，一辈子就为了生孩子，然后死在生孩子的手术台上，很没有意思，我不想过那样的生活。”
    第29章 ：小霜结婚
    “对不起啊，勾起你的伤心事。”陈永昌有些抱歉地说。
    “没关系，我妈走了都那么多年了，我对「妈妈」这个词已经没有什么概念了。”
    顾小春吸了一口橙汁，眼睛望向窗外，“嫁不出去怕什么，不婚也没有什么不好！大不了当个女光棍，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嫁人。”
    “为什么说得那么凄凉，你还年轻，一辈子很长，我们有很多的时间，用来去遇见一个可以让自己心动的人。”陈永昌笑着摇摇头说，“你很优秀的，值得遇见一个相亲相爱并携手一生的人。难道还真想当个女光棍呀！”
    顾小春噗嗤一笑，说：“我这叫宁缺毋滥你懂不懂，我现在还不想考虑婚姻大事。你跟我同岁，怎么说起话来，总像哥哥教育妹妹一样。”
    “你倔强的样子，像我表妹。所以，说得有点多，你不要介意。”陈永昌道。
    “你表妹多大？”
    “还在读中学。”陈永昌说，“应该是十四五岁吧！”
    “表妹啊？”顾小春抿嘴一笑，仰着头望着他，“我都二十多了，哪里像你表妹。”
    “倔强不服输的性格，还有……柔弱需要人保护的样子。”
    “我一直觉得我像一只刺猬。”顾小春夹了一根鸡腿，一边啃着一边说，“你不知道我老家那些人怎么说我的，你可是第一个说我柔弱的人，我才不柔弱。”
    “你老家的人怎么说你？”陈永昌唇角挂着一丝笑意，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说我从小就有做泼妇的潜质，除了小泼妇，还有小辣椒，我们村那些熊孩子，见到我都是绕道走的。”
    “那一定是你做了让他们闻风丧胆的事情！”陈永昌饶有兴致地道，“来，说来听听。”
    顾小春就把她十岁那年，挨家挨户找熊孩子家长理论的「光荣事迹」讲了一遍，陈永昌听了摇着头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不过，我倒是跟那些村民看法不同，我觉得你很能干。”
    “能干什么？”顾小春无奈地摇摇头，道，“一个没有本事的打工妹罢了。”
    “人要不断地学习充电，才能跟上时代的步伐，加油，我看好你！”陈永昌对顾小春伸出大拇指，为她加油鼓气。
    顾小春抬起头，深深望着陈永昌，道，“当我眼里只有眼前的工资的时候，我的目光是短浅的，我父亲的思想多多少少会影响到我，多谢你点醒了我，我会与过去的我诀别，从现在开始，加油！努力！”
    陈永昌看见顾小春的眼眸中，满是坚定，他握拳道：“加油！”
    晚饭后，陈永昌开车将顾小春送回公司宿舍。
    一个月以后。
    顾小春接到了顾小霜的电话，她说：“姐，我要结婚了，你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什么？”顾小春一脸的错愕，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道，“结……结婚？你不是回去相亲的吗？这么快就结婚？！跟谁？”
    第30章 ：催婚
    顾小霜的语气倒是很平淡，她说：“嗯，跟张建峰，他22了，够法定年龄了，他的父母一直催，所以……”
    “一直催？”顾小春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她道，“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呀，不是别人催就能着急得来的事，你得听从你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一直都很想早一点结婚啊！”顾小霜说，“我现在在老家，每天都是收拾屋子，你也知道爸的性格脾气，比我们小时候还严重，我刚收拾好的屋子，他又丢得满屋子都是衣服鞋子，一点不懂爱惜我的劳动成果，跟他住一起，我真的受够了！”
    “婚姻不是儿戏，你真的了解张建峰吗？”顾小春不无担忧地说，“我并不是阻止你结婚，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一下。”
    “我已经决定了姐，就定在暑假，我希望你来，弟弟也来，到时候热热闹闹的。”顾小霜憧憬着期待已久的婚礼。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顾小春说，“妹妹结婚，我当然要回去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对你好不好？”
    “他是我相的第一个对象，我跟爸说了，就不用再相第二个了，就他了，他家庭条件挺好的，已经盖了结婚的新房，主要是人能干，做电焊工的，一个月能赚四五千呢！
    我们见过三次面，相亲一次，订婚一次，交彩礼买三金的时候一次，人看起来挺精神的，还没一起吃过饭，也没拉过手，哪能看出来对我好不好呀！”
    “呃……”顾小春怔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顾小霜接着道：“乡下结婚的年轻人，不都是这样相亲结婚的吗？通过相亲认识的也没什么不好，家庭成员背景条件都清楚了，有家长给长眼，还能过不好吗？自己谈的有几个成的呀！”
    “你这属于是闪婚啊，赌博一样。”
    “反正我还年轻，赌一次又怎么样！”顾小霜固执地说。
    “我怎么记得结婚法定年龄是二十二岁呀，你们现在结婚，够年龄登记吗？”
    “够呀，法定年龄二十二岁，那是规定的男方年龄，女方是不低于二十，我刚刚过了二十岁生日，可以登记了。”顾小霜的语气中，透露出丝丝按捺不住的喜悦。
    “你这也太着急了，好，好，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结婚，姐也不能再说别的，毕竟婚姻大事，亲人只能提些意见，做决定还是得看你自己，到时候姐一定请假回去，帮你张罗婚事。”
    “谢谢姐姐！”顾小霜的声音里，有羞涩，有感激。
    临近顾小霜婚期之时，顾小春请假回了老家。
    按照乡里风俗，她跟顾家院里的大娘大婶们一起，帮顾小霜缝了六铺六盖的大红喜被，陪着顾小霜置办嫁妆。
    这些事，本应该是母亲来做的，但是母亲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她这个当姐姐的，也就替母亲把这些做了。
    顾小霜的婚礼是在村里办的，喜酒摆在院子里，请人煮的大锅菜，巷子里贴满了大红喜字，一直延伸到张建峰的新房里。
    第31章 ：婚闹
    顾小霜坐在炕头，一袭红旗袍加身，将她那张圆润的脸映衬得十分明艳。
    “小霜，下来吃点饭吧？”顾小春端了一盘煮得颤巍巍的红烧肉，冲顾小霜招了招手。
    顾小霜颔首一笑，脸上尽是娇羞，她摇摇头，低声说：“姐，这里风俗，新娘下地吃饭，是会被人笑话的，我不吃了！”
    顾小春道：“管他们风俗不风俗，快下来吃，姐都给你端过来了，不吃可是会饿肚子的！”
    顾小霜眼瞅着姐姐手里那盘她最爱的红烧肉，嗅到了肉的香味儿，她吞了一口口水，还是忍住了，摇摇头说：“等晚上客人都走了，我再吃。”
    小青年们吃了酒，纷纷涌进婚房里，准备闹新娘，顾彦早也跟着进了婚房，他并不是想要凑热闹，他是怕二姐吃亏。
    前几年，邻村有个闹新娘的，把新娘抬起来蹲地上，都给蹲哭了。
    更有甚者，把新娘头发扯开的，闹得人家小两口第二天把婚都离了。
    顾小春老早就叮嘱好了顾彦早，让他长点心，多盯着点，别让他二姐吃了亏。
    张建峰的母亲宫淑月也怕自家儿媳妇被人占了便宜，追上前喊道：“别闹太厉害了啊，意思一下就得了！”
    “不闹怎么能热闹呢！”张建峰无所谓地拉了母亲一把，很大方地说，“让他们去闹，都是自家院里兄弟们，怕什么！”
    顾小春瞥了张建峰一眼，对他的印象直接大打折扣。
    是真不怕自己的新媳妇被人占了便宜，还是他心里哥们义气第一，老婆第二呢？
    一看新郎这么好面子，他都发话了，他们不使劲闹闹也对不住新郎这番客气。
    那几个年轻人生怕宫淑月坏了他们的好事，闯进来打扰他们，直接把门反锁了。
    顾小霜一看涌进来这么多男人，吓得有些花容失色，两只胳膊本能地抱紧了自己。
    她自然也是知道村里婚闹，就是一大群男人借着这个由头趁机占便宜，有分寸的还好，没分寸的，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哟，新娘不错呀，长得挺俊的！”
    “可不是，便宜了张建峰那小子啦！”
    “水灵灵的，嫂子——”
    他们一拥而上，把顾小霜从炕头上给拖拽到了地上。顾小霜挣扎着，哪是这群男人的对手，她都快被他们给吓哭了。
    但这毕竟是她的婚礼，她又不好发作，只好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咸猪手。
    大部分男人只是攥着她的胳膊，扯扯她的衣服，有一个男人却穿着沾满泥土的脏鞋跳上了炕，两只脏脚丫子踩在顾小霜的大红喜被上，双手用力地一扯，把窗帘子拉严实了。
    屋里顿时昏暗起来。他随后直奔顾小霜身后，手掌落在她的身后，拧了她一下，他用手推了她一把，顾小春挨了这一下，立马站立不稳，差点跌倒在地。
    那人箍住她纤细柔弱的身子，闻见她身上香香的味道，头凑了过去……
    顾小霜的胃里一阵翻滚，心里直犯恶心，她像甩苍蝇一般的，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了他。
    这幸亏是没吃饭，若是吃了，她肯定得吐他一身。
    第32章 ：婚闹2
    顾彦早眼见着有人轻薄姐姐，心里来了气，他上去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低吼道：“再动我姐一下，信不信我废了你！”
    “哟哟哟，婚闹而已，你哪只眼睛见我轻薄你姐姐了？”猥琐男气势汹汹，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顾彦早扬起拳头，狠狠砸落下来，把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猥琐男给打了个鼻血直流。
    猥琐男也不甘示弱，扬起拳头还击。
    二人像麻花一样，互相缠绕着扭打在一起，拥挤的婚房里人头涌动，乱成了一锅粥，顾小霜嘶喊着：“别打了，彦早快住手，快住手呀——”
    不知是谁打开了婚房的门锁，把新郎张建峰给找来了，方才轻薄顾小霜的猥琐男虽也还手了，但他却不是顾彦早的对手。
    顾彦早人虽小，但个子却很高，一米八多的大个儿，一脚就能把那猥琐男给卷倒在地。
    张建峰眼瞅着自己的婚房被折腾得一塌糊涂，新买的台灯掉地上一盏，摔得粉身碎骨，大红喜被上也全都是脚丫子印儿，地上还躺着一个鼻孔滴血的家伙，那家伙嘴里还喊着：“张建峰，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就不走了，你这是娶的什么老婆呀，一点规矩都不懂，你还能不能管了自己的老婆了？她让你小舅子打人呀！”
    “怎么回事？”张建峰蹲下身子，把那猥琐男给拉了起来，他对顾小霜说，“大喜的日子，跑我家里来打架！真是不像话！”
    “是他闹得太过分！”顾彦早不服气地说。
    “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弟弟！”顾小霜说。
    “管好你弟弟吧！”张建峰大声呵斥道，“好好的喜事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婚闹婚闹，不闹哪里来的喜气，非得在我大喜的日子里打架，这就是不给我张建峰面子！”
    “张建峰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顾小霜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她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方才被闹婚的捏了腰亲了脸吧？她一个姑娘家，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就显得他们姐弟没有理。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顾小霜的脸上，顾小霜的半边脸立马就红了，她一脸错愕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他新婚的老公，那个将要与她携手一生的人呢！
    在她新婚当夜，不保护她，反而为了外人，打了她一巴掌。
    “张建峰，你找死——”
    顾彦早指着张建峰，怒目圆睁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顾玉全眼看着儿子就要跳过去教训新女婿了，他连忙抱住了顾彦早的腰，身后一群人拦住了顾彦早。
    顾小霜的新婚，眼看着就演变成了一场闹剧。
    张母宫淑月上前，挡在自己儿子面前，对顾玉全道：“亲家，我儿子打你女儿是不对，但是你不能纵容你儿子来闹事呀，婚闹婚闹，谁家结婚不闹呢，难道唯独你家女儿娇气，一下就闹不得吗？小青年们进去闹闹喜，也就罢了，你怎么还让你儿子也跟着进去呢？”
    “我没让他进去呀！”顾玉全连忙哈腰解释道，“这事可真不赖我，我儿子脾气急，对不住啊亲家母，我这就拉他回家，我这就拉他回去。”
    第33章 ：婚闹3
    顾小春推开人群，上前一步，道：“大婶，是我让我弟进去的，这事是我不对，如果我不让我弟进去，他就看不见他二姐被人欺负了，我们顾家应该像你们张家一样，对这事眼不见心不烦。毕竟我妹嫁过来了，是你们张家的媳妇。”
    “你这话什么意思，婚闹怎么能是欺负人呢？”宫淑月挑了挑眉，反驳道，“村里风俗，家家户户新婚，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哪家没有婚闹过？”
    “风俗不一定就是好的！”顾小春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怒火，道，“当天结婚，第二天离婚的也不是没有，婚闹应当有个度，倘若趁机揩油，婆家还忍气吞声，那只能说明婆家没用，窝囊无用的亲家，不要也罢！”
    “想要第二天离婚也可以，把彩礼钱还有建峰给她买的新衣服、三金等等等，全部都退回来！”宫淑月不客气地说。
    “姐……”顾小霜上前，扯了扯顾小春的衣袖一把，虽说有人因为婚闹离婚了，但是她不想这样，成为村里的笑柄。今天这事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算了。
    “张家也太嚣张了，不打压一下他们的气焰，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顾小春低声对顾小霜说。
    “姐，本来弟弟打人就不对……”顾小霜不想毁掉这桩婚事，说起话来就显得唯唯诺诺，“婆婆是话赶话才说的气话，不用当真，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们就别闹了。”
    顾小春拍了拍顾小霜的肩膀，眼神冷冷盯着张建峰母子。
    “亲家母，不至于不至于，一点点小摩擦，哪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说离婚就离婚呢！”
    顾玉全连忙从中劝和，好不容易嫁出去一个姑娘，他可不想女儿被亲家退婚。
    宫淑月凑到张建峰的耳畔，低语道：“顾家是老实本分的人，顾家小子一定是看到了什么，才打人的，毕竟置办酒席花了不少钱，这事就这么过去得了，儿子，你说呢？”
    “带这个兄弟去医院上药！”张建峰把猥琐男推给了自己的表弟，一脸戏谑地盯着顾小春。
    “二姐，这种男人你也敢要？！”顾彦早暴跳如雷，气得脸上的青筋都爆出了，“他敢守着你娘家人的面打你，以后哪会有好日子过？跟他一拍两散！”
    “彦早，你别说了！”顾小霜转过头，瞪了顾彦早一眼，她的眼泪都在眼珠子里打转了，好好的婚礼，怎么就演变变成这样了。
    顾小春对顾彦早摇摇头，示意他冷静。
    毕竟这是顾小霜的婚礼，没有人可以为她做决定。说得多了，就怕她心在张家那边，跟娘家姐弟反目成仇。
    顾小霜说：“爸，姐，彦早，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你们担心我，但是婚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两家人都搅合进来，就容易闹成这样……”
    宫淑月打断了顾小霜的话，插嘴道：“对嘛，双方家人都少掺和，小两口的日子，让他们小两口过。”
    “大婶，你别打岔，这是掺和过日子的事儿吗？”顾小春道，“张建峰当着我们顾家人的面，就敢甩我妹妹耳刮子，他有没有把我们顾家人放在眼里？
    是不是觉得我们顾家没人了，可以任意欺负我妹妹？
    小霜，以后你想让我管你的事儿我都没空管，今天这事是我看见了，必须要管！”
    第34章 ：婚闹4
    “姐，你看这天也不晚了，宴席也散了，我让我堂哥开拖拉机把你们送回去吧！”张建峰按住顾小春的肩膀，岔开话题道。
    “谁是你姐？”顾小春甩开了张建峰，道，“若不是我妹还想跟你，我真是懒得跟你废话！”
    “对不起姐！”张建峰嬉皮笑脸地双手合十道，“你是我亲姐，我错了成吗？！”
    “跟我妹道歉！”顾小春冷冷道。
    顾玉全贴上笑脸，拉了一把顾小春，道：“行了行了，人家你妹结婚，你来什么劲！弄成这样都赖你！”
    “小霜，对不起。”张建峰没有理会老丈人，对顾小霜解释道，“我一时心急，口不择言，手也不听使唤，一不小心打错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嗯。”顾小霜咬了下嘴唇，回应了一声。
    顾小春和顾彦早也看见了顾小霜的态度，知道她的心已经留在了张家，也就不便再多说什么，说多了以后就是落埋怨。他们便随父亲顾玉全一起离开了张家。
    路上，顾彦早愤恨道：“我二姐怎么看上了张建峰那个混蛋？”
    顾小春看见弟弟顾彦早的眼角有些淤青，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问道：“彦早，疼不疼？”
    “这点小伤算什么！”顾彦早撇过头，一脸的无所谓。
    “你二姐愿意，咱们就管不着了。”顾小春说，“管多了，她会不高兴的。”
    “这事都赖你，让彦早跟进去干嘛？”顾玉全没好气地说，“你还不知道他那脾气吗？也怪不得亲家不愿意！”
    “他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顾小春反驳道，“爸你能不能长点骨头，他当着你的面打你女儿，你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怎么还替他们说话？”
    “爸，我如果不进去，二姐得吃多少亏？”顾彦早说，“如果不是我及时制止了那个猥琐男，按张建峰那脾气，我二姐哭破喉咙他也不会进去看的！”
    “不都是这样婚闹过来的吗？”顾玉全皱着眉头道，“忍一忍就过去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忍什么忍！”顾小春没好气地道，“巴掌都贴你脸上了，忍个大头鬼啊忍！”
    拖拉机一路轰隆隆的，载着顾家三口回了家，下车的时候，张建峰堂哥卸了些油炸馓子花生糖果之类的给他们，然后又开着拖拉机轰隆隆地回去了。
    “趁着你回来了，顺便相个亲再走！”
    顾玉全对于顾小春，还是不死心，希望她能按时步入婚姻，别到时候真嫁不出去了。
    “不去！”顾小春毫不犹豫地反驳，“爸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你是想愁死你爸呀！”顾玉全唉声叹气地说，“你若是有顾小霜一半省心，我也就不用操心啦！”
    “操不着的闲心，就省省吧！”顾小春进了内屋，直接锁上了门。
    “你看看你大姐，人家结婚都论大小个来，你看看她，身为老大，还没嫁出去，村里谁不嚼她的舌根呀！”顾玉全对顾彦早抱怨道。
    “我大姐过几天才过22岁生日，城里三十多才结婚的有的是，爸你瞎操什么心！”顾彦早也进了内屋，关了自己的房门。
    顾玉全冲顾彦早吼道：“你们是城里人吗？种地的，能跟城里人比吗？该到结婚的年龄，就应该马上结婚生孩子，晚了就没人要了！还有你，也一样，毕业以后赶紧成家，别到时候成了光棍子！”
    顾彦早和顾小春都紧闭房门，没有一个人接话。
    顾玉全坐在庭院里的马扎上，拿起蒲扇，一边摇着，一边叹息：“晓莲啊，孩儿都大了，一个个都不听我说，累心啊，累心！”
    第35章 ：圆房
    初到张家的顾小霜，送走了各方宾客，走进婚房，打扫那一地的狼藉。
    张建峰进门，瞥了一眼弯腰扫地的顾小霜，一屁股坐在床上，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悠然地吐出几个眼圈。
    一根烟吸完，烟头便被他直接丢在地上，一脚踩过去，用力捻了捻。
    顾小霜走过去，默默地把烟头和烟灰扫起来，倒进了垃圾桶。
    “去给我倒杯热水！”张建峰用命令的语气对顾小霜说。
    顾小霜走出房门，倒了杯温水，进门递给了他，道：“家里又不是没有烟灰缸，以后别往地上扔，多脏！”
    “哟！”张建峰嗤之以鼻地一笑，不屑地道，“就你这出身，还嫌弃我脏呢？你也不看看自己家那样！”
    “我家怎么了？你看不上我家别娶我呀！”顾小霜气不打一处来，与他反驳道，“新婚第一天你就这样对我，婚前你不是这样的……”
    说这话，顾小霜自己都觉得心虚，婚前……
    婚前他们认识了几天？
    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带她买三金，带她买衣服，看起来面面俱到，不过是因为乡俗而已。
    现在哪家结婚不买三金，不买新衣服？
    不买的话，会被乡里乡邻给嘲笑吧！
    “婚前怎么对你了？呵呵……”张建峰冷笑，“若不是想要给后代留个高个子基因，我能选上你？就你那智商欠费的爹吧，我都怕孩子将来随他！”
    “你——”顾小霜眼泪夺眶而出。
    “行了行了，收起你的眼泪吧！”张建峰不耐烦地把喝完水的水杯扔向顾小霜。
    顾小霜接住水杯，顺手将水杯搁在了床头柜上。
    她默默地走向床边，拿了扫床扫帚，扫了扫床上的灰尘，那几个脚丫子印，却怎么也扫不下去，如同她的这段婚姻一般，有了不可磨灭的瑕疵。
    这是姐姐亲手为她缝的喜被，新婚当天就被糟蹋成了这个样子，想想这些，她就难过得不能自已。
    张建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扫帚往地上一扔，横抱起她，接着将她往床上一丢，他的双手摁住她的两只手腕。
    这时，他的脸离她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她可以听得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被还没有扫干净！”她有些胆怯，又有些不情愿。
    “扫不干净洗一洗就是了，都是农村人，怎么这么假干净呢？”张建峰说，“哪天有空拆了洗一洗就是了！”
    顾小霜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呢喃地说：“说实话，我兄弟捏你哪儿了？你这么大反应？”
    “腰……”她脸色泛红，说，“我弟弟打他，一点都不冤。”
    二人无暇思考谁对谁错，此处省略三百字……
    婆婆站在墙根儿，偷听屋里头的动静。
    第36章 ：苦果
    这其中，就包括张建峰的母亲宫淑月，她轻抚自己的胸口，总算舒了一口气，暗道：这顾小霜算是个好打发的，能自己进内室，就差不多了，毕竟离婚在乡下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尤其是那种当天结婚第二天离婚的，定是十里八村的笑柄，村头大妈们的谈资。
    事毕，张建峰光着膀子倚靠在床头，点燃了一支烟，吸了几口，望着发丝凌乱的顾小霜道：“听说那些在城里打工的女孩子，很多都给人睡了，被人甩了才回来找对象的，还有些，在外头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儿，钱赚够了，就回来找个老实人结婚，啐！”
    说完，他吐出一口浓痰。
    顾小霜转过头，望着张建峰，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此陌生，即便他们已经结婚了。
    他，她的丈夫，真的很陌生！
    她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我说过多少次了，烟灰弹进烟灰缸里，为什么你总是不听呢？”顾小霜皱紧了眉头，呵斥他道，“还有吐痰，你怎么直接吐在地上呢，你恶不恶心？”
    “刚才亲我的时候，我也没见你恶心呀！”
    张建峰把烟头扔在了地上，他来劲了，一把捏住她的脸颊，然后又狠狠甩开了。
    “那你说吐在哪里？”张建峰冷哼一声，“出去待了两年，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农村人吐个痰也大惊小怪的，不都吐地上吗？”
    “你可以吐垃圾桶里，也可以吐在纸里扔垃圾桶！”顾小霜说。
    “脱裤子放屁，有意思吗？”
    “那你弄地上，怎么收拾？”她反驳。
    “用鞋一踩就没了，事儿事儿！”张建峰道，“你别打岔啊，我问你在城里有没有给人睡过！跟我是第一次吗？”
    “是第一次。”顾小霜不耐烦地说，“我是第一回 结婚，不是第一次是第几次？”
    “别跟我装糊涂，我妈说第一次都有红！”张建峰说，“你有吗？”
    说着，他掀开了她的被，望了一眼她的身下，粉红的床单上，根本就没有红色污渍。
    顾小霜坐起来，扯过被角盖住自己的身子，也瞄了一眼自己方才躺过的地方，确实没有。
    她也有些惊讶，为什么没有。
    如果说方才张建峰只是戏谑她，那他现在可就笑不出来了，真没有，难道自己老婆婚前真的给人同居过？
    他的脸色立即就变得不好看了，甚至有些狰狞。
    顾小霜连忙解释：“我真的是第一次，你相信我，我不骗你！”
    “呃……”张建峰一言不发，紧抿着嘴唇，眼神却越发凶狠起来。
    顾小霜有些怕他那种眼神，她道：“上学的时候，你也应该学过，就算骑自行车，或者什么剧烈运动，也会把那层膜给弄破的……”
    不等顾小霜说完，张建峰一拳头就砸过去了，顾小霜的鼻子流了血，她没有还手之力，被他打了几拳泄愤，倒在床上半天爬不起来。
    顾小霜哭得浑身颤抖，眼睛因为挨打，而视线模糊，酸涩胀痛。
    她原本想回娘家的，可是她又拉不下这个脸，不想给娘家添麻烦，不想娘家人担心，也不想听娘家人数落她。自己选择的苦果，只好自己闷声吞下。
    第37章 ：媒婆再次登门
    早晨，顾玉全趁顾小春去院子里洗漱的时候，进了她的卧室，把她的钱包和身份证扣下了。
    顾小春熬了一锅小米粥，拌了一个蒜沫黄瓜，炒了一个大头菜，一盘油炸花生米，和父亲弟弟们一起吃完了早餐，准备收拾东西回城，却发现自己的包怎么也找不到了。
    她有些着急地翻着床铺，喊道：“爸，彦早，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包？早起的时候还在这里的，丢哪儿去了？”
    “别找了，在我这里！”顾玉全语气蛮横，很有一副做家长的霸道架势。
    “爸，你拿我包干嘛？”顾小春转身，瞪着顾玉全。
    她着急地走出门，伸手道，“快还给我，爸，再迟就来不及了，晚一点搭车到T城就天黑了！”
    “你妹妹都结婚了，你不能走，必须相亲，订完婚我才许你走！”
    顾玉全的语气不容反驳，“你妈走得早，我不能任由你这么任性下去，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必须定下来！”
    “爸，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现在还不想结婚，你这是干什么呀！”顾小春急得直跺脚，“爸你快把包还给我！”
    “你不订婚，我是不会把包还你的！”顾玉全胜券在握地道，“你有种就这么走！”
    “身份证和钱都在包里，我能走得了吗？”
    顾小春急得蹲在地上，抚了一下额头的发丝，她眼圈发红，都快哭了，“爸，你非要这样逼我吗，非要这样逼我吗？”
    “爸这都是为了你好，到了年纪，你不结婚，到底在等什么？一个人过，多孤单，你看看你爸，我不能让你跟爸一样，没有个伴！”顾玉全语重心长地说，“女孩子结了婚，有男人养你，不用在外头上班受累，到时候再给人家生个一儿半女的，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就行了！咱不图人家大富大贵，只要是个老实人家，待你好就行了！”
    “爸，你把大姐的包放哪儿去了？”顾彦早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我大姐是请假出来的，你这样拦着她不让她回去，不就瞎了一个月工资吗？你快把包还给她，我大姐也不是小孩了，她自己有主意！”
    “不行，婚姻大事，必须父母做主！”顾玉全道，“除非你自己谈了男朋友，谈了就带家里来看看，没谈，必须相亲，这事没得商量！什么时候把婚订了，再走！”
    顾小春和顾彦早说了半天，顾玉全软硬不吃，就是不把顾小春的包拿出来，姐弟二人在房间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没辙了，他们坐在庭院里，六目相对，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顾小春咬咬牙，说：“行，今天就相亲！爸你去把媒婆叫来！”
    “哎哎——”顾玉全一听，来了精神，喜笑颜开地跑出门找媒婆去了。
    “姐，你真想订婚啊？”顾彦早转过头，望着顾小春，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不像你顾小春的性格啊？！”
    “嗯，怎么了？”顾小春叹了口气，道，“不然我能怎么办？身上没有钱，身份证也被咱爸给扣了，你说让我怎么回去？”
    第38章 ：小春相亲
    “姐你也别怨咱爸，他也是为了儿女好，就是方法上有些武断了。”
    顾彦早当起了和事佬，“就是，你可别像我二姐一样，那么草率就结婚，依我看，那张建峰人品太差，我二姐嫁过去肯定要吃苦了！”
    媒人尾随顾玉全进了门，她嬉笑着走过来，对顾小春道：“这就是你家大妮儿啊，长得真俊，比老二还好看。”
    “行了，别夸了，手头上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这就去见一见！刚好今天有空。”顾小春站起身，对媒人道。
    媒人道：“单身的小伙子多着呢，看你想要什么样的，是看重家庭条件好呢，还是挑人长得好，我按你的喜好帮你选！”
    “什么样的都有？”顾小春戏谑地一笑。
    “那是自然，想要倒插门的都有！”媒人笑道。
    顾玉全一听，来劲了，他道：“可以倒插门的也有啊，那人多大了，哪个村的？”
    “不远，邻村的，今年32了，没盖上新房，家里兄弟们多，所以他父母才同意倒插门，人长得还行，他父母对女方要求不高，只要他别在家里打光棍就行。”媒人嘿嘿一笑说。
    “小春，你考虑下！”顾玉全连忙道，“倒插门，咱不受气，你看看小霜，我都有些后悔了，光图张家条件好了，没想到脾气那么坏，伸手就打人！
    对了这事儿我还没找你呢媒婆，张建峰怎么还有暴力倾向呢，相亲前你也没说啊！你若是说了，我都不能让小霜跟他见面！”
    媒人连忙道：“哎呀，张建峰打人了吗？没听说啊，挺好一个小伙子，谁还没点脾气呀，这都是正常现象，有几个像你这样好脾气的人呀，不好找！
    咱说正事，还有一个，今年22了，和小春同岁，上面两个姐姐，家里条件挺好，开个小超市，老实本分人家，就是小伙子有点矮，一米六五的个儿，不然这么好的条件早结婚了！”
    “倒插门那个考虑下！”顾玉全再次强调，希望顾小春留在眼前儿给他养老更好。
    “爸，三十多了，都快大我一旬了，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好对象？”顾小春翻了个白眼，道，“我还没到嫁不出去的地步，你可饶了我吧！”
    “那就见开超市那个！”顾玉全道，“没关系，见了不合适，明天接着见别家，有的小姑娘相亲，一天见七八个呢！”
    “行行行，见！”顾小春不耐烦地摆摆手，由着他们安排去了。
    媒人骑着她那辆破自行车离开了小巷，不一会儿带着一个男孩来了，顾小春一看，一米六五的男孩，果然很矮，幸亏她今天没穿带跟的鞋，不然跟他站一起像领着个孩子似的。
    男孩仰望着她，脸有些红，二人进了屋，男孩显得很热情，他道：“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听说你在外头上班，是专门请假回来相亲的吗？”
    “嗯，是。”顾小春敷衍道，眼神飘向窗外，无心与他攀谈这些无聊的。
    第39章 ：不要钱的承诺
    “我22了，你多大呀，你很漂亮，外头那个大高个儿是你弟弟吧？”男孩接着问道。
    “嗯。”
    “你不爱说话吗？”他尴尬一笑，说，“我们家开超市，见过一面，就是朋友了，以后去我家玩，你想吃什么好吃的，我家里都有。”
    “嗯。”顾小春道，“媒人什么时候进来？”
    “再有个十来分钟吧，媒人就来了！”他说。
    “你还挺明白！”顾小春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道。
    男孩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她的脸，他道：“嗯，见了好几个了。不过，你是最好看的！”
    “是吗？谢谢！”顾小春又扫了一眼窗外，她的心思根本就没再男孩身上。
    瞧见站在院子里的媒人朝屋内走来，她便打开房门，走出了房间。
    男孩有些失落，对面的美丽女孩，全程都是冷漠脸，心不在焉的应付他，连他叫什么多大了都没问一句，他心里有些难受。
    媒人准备送走男孩和他的家人，说明天再来互通消息。顾小春打断了媒人，说：“不用明天了，我同意，你直接问他愿不愿意！”
    男孩眼睛都看直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紧张得嘴巴都结巴了，他连连道：“愿意，我愿意愿意！”
    “行，既然都同意，那就谈一下彩礼的事情！”媒人喜滋滋地将后面的程序提上了日程。
    “彩礼我不要！”顾小春爽快地说。
    “讲一讲三金和新衣服的事情……”媒人接着道。
    “都不要！”顾小春打断了媒人。
    顾玉全瞪大了眼睛，他连忙上前拽了顾小春一把，接着又踩了她一脚，暗示她说错话了，彩礼三金咋能不要？
    别人都有他家闺女也得有。他说：“怎么能不要呢，都是乡俗，不要会遭人耻笑的！”
    “爸，我订婚还是你订婚？”顾小春冷眸扫过去，望着顾玉全。
    “你……你订婚！”顾玉全一脸错愕地道。
    “那既然是我订婚，那就听我的，统统不要，婚事就这么定了！”顾小春快刀斩乱麻地道，“那谁，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你觉得呢？”
    男孩家长一听啥都不要，等于白捡这么俊一个大姑娘，这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儿啊，这好事儿上哪儿找去！哪能不同意，连忙推了男孩一把，让他快答应。
    男孩点头如捣蒜，笑得合不拢嘴，他暗道，还没嫁过来，就开始为婆家着想了，真是个好媳妇，嘴上连连道：“都听你的，都听你的！小春！”
    “电话号码给我，我回城再同你联系！”顾小春望着他道。
    男孩连忙掏出手机，顾小春说了一遍自己的手机号，男孩拨了一下便挂断了。
    “收到了吧？”男孩一脸殷切地问。
    顾小春听见手机在堂屋响，包应该就在堂屋里藏着。
    她狡黠一笑，道：“好，你回去吧！”
    “哎！”男孩和他的家人兴高采烈地应了一声，然后跟顾玉全媒人打了声招呼，喜气洋洋地离开了。
    媒人没想到这么顺利就又相成了一对，骑着她那辆链子长锈的破自行车，心花怒放地唱起了小曲儿。
    第40章 ：订婚取消
    顾小春冲顾玉全伸出手，道：“爸，我的包呢？拿出来给我，我现在就走！”
    “今天就走？”顾玉全又是一脸错愕的表情。
    “那是当然！”顾小春一脸无奈地道，“那你还想怎么样？”
    “你怎么能不要彩礼呢？不要钱的闺女嫁过去，人家更不会珍惜呀！你还没到嫁不出去要倒贴的地步吧？”顾玉全不解地瞪着她，“你这也太随便了吧？”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草率吗？随便吗？”顾小春反问，“你让我订婚，我也订了，把我包还我，快点，我还得赶班车！”
    顾玉全无奈，叹着气摇着头，进了堂屋，不情不愿地拿来凳子，跳上去，踩着凳子，把她的包从碗柜顶上拿了下来，丢给了她。
    顾小春抱紧了自己的包，她拉开包链看了看，钱包和身份证都在，心里石头落了地，她走到大门口，转身，对父亲顾玉全说：“爸，你现在就去跟媒婆说一下，告诉那个家里开超市的男孩，叫刘什么的，让他不要等我了，我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顾小春撒丫子就跑了。
    “你——”顾玉全追出去，喊道：“顾小春，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呀！你你……你想气死我呀！”
    顾彦早摇头一笑，对父亲道：“爸，强扭的瓜不甜，她若是屈服了，就不是顾小春了！”
    “唉——”顾玉全气得蹲在地上，直挠头，“她这是闹着玩呢！婚姻是儿戏吗？”
    “就是因为婚姻不是儿戏，她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爸，我支持我大姐！”顾彦早道。
    “别瞎起哄，快读你的书去吧！”顾玉全呵斥道，“这让我怎么跟媒婆说呀，让人家白白欢喜一场，她这是调戏人家啊！开那么大的玩笑，却让我去给她收拾烂摊子！”
    “爸，你若是不扣我大姐身份证和钱包，她能来这么一出吗？还不是因为你不讲道理在先！”
    “你懂什么，去去去！一边玩去！”顾玉全气不打一处来。
    回城的路上，顾小春回拨了今天所见男孩的电话号码，打通之后，她道：“对不起，我走了，你不用等我，方才我所说的话都不算数，订婚取消，你也不损失什么。”
    她可以听得出，电话那端的男孩听傻了，半天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额……为什么，为什么要对不起……取消，为什么要取消，你是说你是开玩笑的吗？
    玩弄我的感情，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不损失什么……你真的太不尊重人了！”
    男孩的语气有些重，她可以听得出他心愿落空之后的愤怒情绪。
    “对不起，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顾小春语气诚恳，“我爸扣押了我的身份证和钱包，如果我不订婚，他就不放我走，我也是没有办法，才开了一个那么大的玩笑。对不起，是我利用了你，我想，同是云城人，你可以理解的对吗？”
    “我不理解……呜呜……”电话那端传来呜咽的哭泣声，随后便是「嘟嘟嘟」的忙音。
    第41章 ：约会
    顾小春将手机丢进包里，站在十字路口，迎着微风，仰望着头顶的太阳。
    清晨的阳光很柔和，一点都不刺眼。一片乌云飘过来遮住了太阳的半张脸，不一会儿又飘走了。阳光忽明忽暗，像极了这人生，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通往县城的公交车在她的跟前停了下来，顾小春上车，付了车票，找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她将头靠在窗玻璃上，望着脚下这片熟悉的土地，离自己越来越远。
    天快黑的时候，顾小春平安抵达T市，她打了电话给顾彦早报平安，话说了一半，顾彦早的手机就被顾玉全给抢了过去，他道：“你还知道往家里打电话呀，不是说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是啊，你若是再像这次一样，扣押我的身份证，我就不回去了！”顾小春道，“爸，你这是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属于非法拘禁罪，你这是违法的你懂吗？”
    “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什么违法不违法，我还不能管教自己的女儿了？”顾玉全呵斥道，“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行吧，爸，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倘若你再这样限制我人身自由，我是绝不会再回去了！你看着办吧，反正你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就当我是多余的吧！”
    “真是白养你了！”顾玉全怒道。
    “行，你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顾小春道，“还有事吗，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你说说你，干得这叫什么事儿，人家男孩听说你不愿意跟人家订婚，在媒人面前哭得那叫一个惨，你不愿意就别随便答应人家嘛！”
    “我不答应你能让我走吗？”顾小春无奈地道，“我都说了几次了，我不想订婚不想结婚，你偏要我相亲，你打算让我相几个？我一天啥也不干就搁家里相亲，我吃饱了撑的吗？！行了，挂了！”
    “喂，喂——”顾玉全把手机从耳朵上移开，眼睛瞅了瞅手机屏幕，指着手机道，“她挂了！”
    “挂了就对了！”顾彦早向前一步，把自己的手机从父亲的手里拿过来，揣进兜里，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也不想面对唠里唠叨对子女横加干涉的父亲。
    顾小春回城后，便继续在工厂上班。只不过，她不再把全部工资寄回去，而是存了一部分，作自己的学习储备金。
    具体去学什么，她还没有想好，也没有个头绪。
    恰逢劳动节，厂里放几天假，顾小春想在T市逛逛，又想趁机问一下陈永昌的意见，毕竟他人比较好，又聪明又正直，帮过她不少的忙，他给的意见，她会听。
    顾小春换了一件白色T恤，外面随便套了一件工装，竖起长长的马尾，给陈永昌拨去了电话。
    陈永昌接通了，他道：“小春。”
    “嗯，是我，你放假了吗？”顾小春一边提鞋子，一边问。
    “放假了，你呢？”陈永昌说，“假期有安排吗？”
    “我正想问你呢！”顾小春打开宿舍的房门，顺手带上，便向楼下跑去，“我想见你一面。”
    第42章 ：海边兜风
    陈永昌道：“好，我这就过去接你，你想去哪里玩，我做导游。”
    “随便啦，去哪里都好，你知道的，我以前一直不肯对自己好，现在想开了，年纪轻轻的，不要像自己讨厌的人学习。”顾小春道，“谢谢你肯陪我，其实我也不是只想玩，我还有事要请教你。”
    “什么事？”
    “见面再说吧！”顾小春说，“我现在就到公司门口了。”
    “你站在那里别动，我五分钟就到。”陈永昌道。
    顾小春在电话里，听见陈永昌发动车子的声音。
    五分钟后，一辆白色的车子出现在顾小春的面前，车窗落下来，陈永昌英俊的脸从窗子露出来，他笑道：“还愣着做什么，上车吧！”
    顾小春一笑，道：“今天怎么换车了？我还以为……”
    “以为我开那辆破货车？”陈永昌笑着摇摇头，道，“小春，有时候觉得你挺傻的，傻得可爱。”
    顾小春咯咯笑道：“不然呢？每次见你都是开那辆货车，谁能想到你会开辆轿车出来。”
    陈永昌道：“货车是工作时给老板送货用的，轿车也是老板的，我借他的开一开。”
    “现在是假期，你老板不出去玩啊，车子借给你？”顾小春问道。
    “老板有好几辆车，轿车就有三四辆，借他一辆开一开。”陈永昌道，“我给他创造那么多的利润，借一下车用，他总不会那么小气，不借给我吧？”
    “对了，你说你有事，什么事？”陈永昌问道。
    “你之前说过，要学点什么东西充实自己，我想问问你的意见，学点什么好呢？”
    “不耻下问是个好习惯。”陈永昌发动起车子，道，“想去哪里，我们到了目的地，一边欣赏风景一边谈。”
    “都说T市的海很美，我来了那么多年，却没有去过。”顾小春说，“不如我们去海边，吹吹海风。”
    “好。”陈永昌踩了一脚油门，车子一路狂奔，朝着海边驶去。
    车子停在了停车场，陈永昌与顾小春并肩朝海边走去。
    海边的风很大，将她的发丝吹乱，黑丝如绸，漂浮在她的脸颊，胡乱飞舞着。
    她一身肥大的工装裹住纤细的身体，却并不显得寒酸。白色的球鞋上一尘不染，双手插在上衣的兜里，微微抿起的嘴唇上，并没有涂口红，却不点自红，素面朝天，却青春烂漫。
    年轻真好，可以不用化妆，可以乱穿衣服，照样光彩照人。
    陈永昌道：“前面有个休息的亭子，我去点两杯饮料，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点。”
    顾小春抚了一下额前飞舞着的发丝，道：“随便，什么都可以。”
    陈永昌去柜台点了两杯芒果汁，一盘水果拼盘，二人落座，顾小春道：“海边真美，好想下去游一下。”
    “你会游泳啊？”陈永昌吸了一口果汁，问道。
    顾小春摇摇头，道：“不会，我是个旱鸭子，就在浅水区扑棱两下就好，不去深水区的。”
    “现在下去还太冷。”陈永昌说，“等到炎炎夏日，再下海，那时候海下的温度才刚刚好。”
    第43章 ：带她逛商场
    “嗯。”顾小春用牙签扎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她道，“你还没跟我提建议呢，去学什么比较好，你也知道，现在这个年纪很尴尬，别说让我去自考大学呀，实在没有那么好的精力。实用点的可以。”
    “你喜欢画画吗？”陈永昌不答反问。
    “喜欢。”顾小春说，“我小时候经常画，临摹漫画人物，课本里的插图，我同学都说我画得可好了呢，如果生在富贵人家，学个画画之类的，说不定还能当个画家呢！”
    陈永昌被她给逗笑了，他道：“那不如去学画画吧。”
    “大哥，学画画可以，但是也要看我的实际情况啊，画画又不能挣钱，我学完，靠什么养活自己啊！”
    顾小春摇摇头，“到时候吃饭都是问题，哪有心情画画？”
    “我说的是，手绘家具。”陈永昌说，“在家具上作画，这个你知道吧？”
    顾小春摇摇头，一脸茫然说：“头一次听说。”
    陈永昌道：“画有美丽图案的家具，总见过吧？”
    顾小春连忙点头，道：“见过见过，我村里有个富户结婚，家具上画着梅花，难道那不是印上去的，是纯手工画上去的？”
    “是的。”陈永昌道，“就是纯手绘，家具手绘，你可以去学下。不过现在的新式手绘，图案更现代，更符合现代人的审美。”
    陈永昌停顿了一下，说：“我老板的家具店呢，基本上由我打理，进原材料，接单，去客户家测量尺寸，送货等等，虽然说现在多雇了几个人，但是我想，既然我一切都能干，为什么我不自己另立门户？我就想自己开店，你若学了手绘，可以来跟我干。”
    “哦，你想做老板了？”顾小春笑笑，道，“听起来有点意思，这是拉拢我去给你当员工吗？”
    “你愿意跟着我吗？”陈永昌用探寻的眼神望着她。
    “可以啊！”顾小春很痛快地应道。
    “你不怕我店开黄了，拿不到工资？”
    “不怕！”顾小春道。
    “这么信任我？”
    “嗯，信任你。”她不假思索地说。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做准备。”陈永昌说着站起身，走过来，拉住顾小春的手，向路边的商场奔去。
    “喂，去哪儿啊？”顾小春不知道陈永昌卖得什么关子，手被他攥在手心，被动地被他拽着，踏进了商场的大门。
    顾小春仰起头，望着这高楼大厦，上面写着XX商场几个大字，她不解地问：“要来这里买绘画材料吗？”
    陈永昌摇摇头，说：“不是，为你买几件合适的行头。”
    “买衣服吗？”顾小春道，“这里的衣服很贵的吧？我有衣服穿的！”
    “衣服可以体现一个人的气质品味和审美，如果你穿成这样去学手绘，一定会遭到师傅拒绝的，一个审美糟糕的人，是学不好家具手绘的。”陈永昌很认真地说。
    “这样。”顾小春微微低下头，脸上爬上一抹嫣红。
    原来穿成这样，是很没有品位的一件事情。顾小春不是没有审美，她完全是没有把心思放在打扮自己上，她并不想谈恋爱，只想努力生活，努力改变现状。怎奈，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摆脱父亲带给她的影响。
    只有成长，完成蜕变，才能彻底摆脱原生家庭所带来的影响。
    第44章 ：心穷
    她并不想活得如此狼狈，她总有一种紧迫感，总觉得自己很缺钱，总觉得身后有一个巨大的无底洞需要来填。
    她现在才彻底明白，那个无底洞，并不是「弟弟要上学」，而是心穷的父亲。
    父亲是一个永远都填不满的无底洞，他不停的要钱，让她活得充满压迫感，让她觉得自己浑身写满贫穷，不敢吃不敢穿不敢随便花钱。
    尤其是，每当父亲打电话要钱的时候，那个无形的无底洞，就好似一个巨大的黑洞，步步逼近，她很担心，很恐惧，害怕它随时将自己吞没。
    她无力地奔跑，挣扎，都是徒劳。她将自己困在原地，找不到出口。
    直到遇见陈永昌，她才渐渐看透，他就好似浓雾中的一缕曙光，照亮前方。
    她奔着那一缕曙光一路向前，不管前面是否有风险。
    他与她，不过是一面之缘，她却可以信任他，将他奉若神明。
    她从未想过「爱」或「喜欢」这个字眼，她把他当做导师，她人生的导师。
    “那就去买啊！”顾小春抬起头，望着他，甜美一笑，道，“走！”
    他们一起在商场里逛了好几家服装店，试了十几套衣服，顾小春相中了一件阔腿裤，被陈永昌给否掉了，他摇摇头，说：“这身衣服不适合你，你的身材苗条，它不能够把你的美勾勒出来。女人为什么要买衣服，不仅仅是要遮盖身体，更重要的，是展现你的美。”
    顾小春试穿了一件浅粉落樱碎花的连衣裙，陈永昌眼眸一亮，赞叹道：“这件衣服穿在你的身上，太美了，很适合你。”
    服装店的售货员连忙夸赞道：“这位先生真是太有眼光了，这件是今年的新款，非常适合这位小姐姐，小姐姐长腿细腰，这件裙子把小姐姐衬托得更美了。”
    “这件适合学手绘的时候穿吗？”顾小春捏着裙角，转了一个小圆圈。
    陈永昌唇角泛着一抹邪魅的浅笑，他眯起眼睛，摇摇头，道：“并不适合，但是适合日常穿。”
    “日常……”她疑惑地望着他，“可是我日常并不喜欢穿裙子。”
    “我喜欢。”他挤了挤眼睛，狡黠一笑，脱口而出。
    “什么？”她有些愣怔地望着他。
    陈永昌连忙掩饰，道：“不是……我是说你穿裙子很好看，那你日常喜欢穿什么？”
    “T恤，长裤。”她道。
    “可以再多试几身，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陈永昌十分有耐心地说。
    顾小春最终挑了三套衣服，准备去付款的时候，陈永昌先一步到柜台前，准备付钱。
    她连忙拉了陈永昌一把，说：“陈先生，我不能总是受你恩惠，买衣服的钱呢，还是我自己来付，我带了钱的。”
    陈永昌道：“是我带你来买衣服的，算是我送你的转行礼物吧。”
    “哪能总收你的礼物呢！”顾小春说着，从钱包里掏出钱，直接塞给了售货员，说，“收我的。”
    陈永昌见顾小春很固执，便没有坚持，他道：“白T配吊带牛仔裙，很适合你，就别换了，直接把吊牌剪掉就可以了。”
    第45章 ：表白
    “嗯。”她应道。
    售货员帮她剪掉衣服上的吊牌，给他们打包好了衣服，微笑着道：“欢迎下次光临！”
    陈永昌与顾小春走出商厦，他道：“这几件衣服花掉你半个月的工资，为什么要坚持自己付呢？”
    她抬起头，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道：“明明是我买衣服，当然是我自己付钱啊，倒是你啊，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陈永昌摇头一笑，用探寻的目光望着她，道：“你觉得呢？”
    顾小春摇摇头，低垂下眼帘，呢喃道：“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心思呢？”
    “你以前，有没有谈过恋爱？”他随口问道。
    “没有。”顾小春说，“我们乡下很封建的，哪里会有人谈恋爱？读书的时候，倒是有人给我写过情书，不过我很傻，把情书交给老师了……”
    顾小春的话惹得陈永昌忍俊不禁，他道：“那那个男孩子岂不是很伤心？”
    顾小春莞尔一笑，道：“不知道啊，反正他以后碰见我，都用幽怨的眼神偷看我。”
    “你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孩子。”陈永昌摇摇头，道，“我没有记错的话，你22了吧？”
    “是啊。”她答。
    “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想过以后会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他问道。
    “我现在想的，就是脱离困境，做一个有钱人，在T市站稳脚跟，不再做一个无用的人。”
    “什么是无用的人，什么又是有用的人呢？”陈永昌叹息道，“这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无足轻重的尘埃，便是无用的人，像现在的我。”顾小春拎着衣服，将衣服袋子丢入轿车后备厢，随后合上了车盖。
    二人朝着大海走去。
    “我们一起创业。”陈永昌说，“不再做都市里那颗无用的尘埃。”
    “那做什么？”她笑着反问。
    “做土坷垃。”他调皮地道。
    “讨厌！”顾小春站在海水中，撩起海水，泼向他，“你嘲笑我啊！”
    “没有，我哪有！”陈永昌站在海水里躲避她的攻击。
    几下功夫，陈永昌浑身都湿透了，他笑着道：“我是说，我们不做微尘，可以做大树，可以成为他人的倚靠，绝不倚靠他人而生活。一起奋斗吧！”
    “你相信我的能力吗？”顾小春道，“相信我能学好手绘？”
    “我信你。”他道。
    “如果我学不好呢？”她怔怔地望着他，“如果到时候，我爸让我回老家……”
    “我养你！”他说，“如果你嫁不出去了，我就养你！”
    “好啊你，咒我！”她紧咬嘴唇。
    “我是认真的！”陈永昌一本正经地说。
    “哪里认真？”顾小春说，“你养我，你凭什么养我啊，我是你什么人啊！”
    “做我女朋友吧！”他深深凝视着她。
    顾小春呆呆地望着他，她看着他踏过海水，向她走来。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他垂下眸子，温柔地看着她。
    她有些心慌，没想到他这样问。
    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恋爱经历，所以她显得情商特别低。
    第46章 ：工资被婆婆拿了
    换做别人，一个男人对她那么好，这也管那也管，就可以猜到，男人是喜欢她的了。
    “有点突然，让我再想想。”顾小春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抿了抿嘴唇道。
    “我吓到你了吗？”他有些紧张地问。
    “没有。”顾小春试图打破眼前的暧昧气氛，她道，“我哪有那么玻璃心，只是，我现在的处境，根本就没有心情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真伤心。”他道，“那就是一口拒绝了？”
    “没有……”她连忙摇头。
    “那就是接受了！”他眼眸中露出一丝狡黠，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箍紧她的腰身，道，“现在，你就是我陈永昌的女人了。”
    “你的女人？”她瞪大眼睛，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陈永昌，会突然变得这么霸道，“我，我有答应过你吗？”
    不等顾小春的话说完，陈永昌便低下头，捕捉住了她的唇瓣，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心微微一颤，好似被电流击中了，她的双脚发软，浑身轻飘飘的没有力气，宛如踩在云端一般。
    陈永昌托住她的身子，喘息加重，舌撬开她的牙齿，试图加深这个突如其来的吻。
    顾小春的呼吸暧昧，眼眸刹那瞪圆，她身子绷紧，攥紧拳头，一把推开了陈永昌，道：“别……别这样，海边好多人的。”
    至少，她是不讨厌他的。
    她毅然决然地辞了职，听从他的建议，在他介绍的家具手绘师傅那里学手绘，他经常会在她下课时去接她，送她回家。
    陈永昌对顾小春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一个被穷养长大的女孩子，忽然有一个男人对她那么好，又怎么会心无波澜呢，但是她就是没有松口，不知道是在等什么，或许是因为在担忧什么。
    ……
    顾小霜吃过了早饭，就跟着婆婆去了地里干活，为菜苗放风。
    张建峰一般不会去地里干活，自从顾小霜嫁过来，地里的活就是婆婆跟她的事情了。
    这在农村也是少见的，因为新嫁过来的媳妇，很少去地里干活，一是因为怕累，二是怕晒黑，三是年轻人在娘家娇惯，一时改不了晚睡晚起的习惯。
    不但张建峰从来不去地里干活，就连公公张洪山都很少下地。
    自打她嫁进门，都没见过公公几回面，婆婆宫淑月说公公出去打工了，顾小霜信以为真。
    直到这件事发生以后，她才知道张家的内情。
    顾小霜结婚以后，并没有像其他新媳妇一样安心备孕，她在附近工厂找了兼职，把厂里的散活儿带回家做，做好再送厂里，按月结算工资。
    她嫁过来一个月，从来没有让自己清闲过，白天去地里干活，闲暇时做活赚点零花钱。
    可是，当她月底去工厂领工资的时候，却被会计的一句话给气坏了。
    会计坐在旋转椅上，只用余光扫了她一眼便说：“你怎么又来领工资呀，你婆婆不是帮你把工资领回去了吗？”
    “什么？”顾小霜心里一颤，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平时婆婆就不太好相处，现在竟然无事献殷勤，帮她领工资，她这是安的什么心啊？
    第47章 ：挑唆
    “谁让你把工资给她的？”顾小霜一时克制不住，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她道，“我的工资，我自己不会领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会计顿觉莫名其妙，她拍案而起，怒道，“顾小霜，我告诉你以后再这种态度，厂里的活不用你干了！”
    “不干就不干！”顾小霜怒道，“我辛辛苦苦赚来的工资，你怎么能随便给人呢？你的工资怎么不直接开给你婆婆妈呢！”
    说完，顾小霜转身走出门外，“砰——”地一声摔了房门而去。
    “厂里工资能代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跟你婆婆关系处不好，在我这里撒什么气！”会计气得手直哆嗦，她指着顾小霜的身影道：“好你个顾小霜，你等着！有你好看的！”
    顾小霜停住了脚步，她重回房间，一把推翻了会计桌上的文件，文件书本「哗啦啦」散落一地，她瞪着会计，道：“你明明知道我跟婆婆关系一般，还把我的工资交给她，你安的什么心？”
    会计被她的眼神给吓住了，她冷哼一声，指着门口，道：“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出去——”
    “保安——”
    会计喊了一声，保安应声走进门。
    顾小霜转过头，望着那几个身材魁梧的保安，道：“我自己会走，闪开！”
    工资被冒领，这样的事情在城里根本就不会发生，可是在乡下，就司空见惯了，乡下的人情世故更重，家便是一个单位，她婆婆或者老公，甚至是公公，帮她领工资，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顾小霜怒气冲冲地回到家里，看见婆婆就像没事人一样站在锅台摘菜，她一时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语气稍微有些强硬：“妈，我听会计说你把我的工资领了？你把工资还我，我这个月要跟朋友去县城买点东西。”
    “买什么东西？”宫淑月一脸的不耐烦，“都结婚了都不知道好好过日子，家里什么东西都不缺，不用买，你要买什么，跟我说，我去给你买。”
    “妈，这不好吧！”顾小霜道，“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怎么把我工资领了？你到底想干嘛？”
    “喂，顾小霜，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有你这么跟老人说话的吗？”宫淑月挑眉，摔了手里的青菜，指着顾小霜骂道，“你一个穷种懒汉家的孩子，给你脸了是不是？还跟跟我这么说话，张建峰，你到底管不管你媳妇，快看看她这是什么德行，哟，想要打婆婆呀？！”
    张建峰原本躺在卧室的床上玩游戏，听见他妈的喊声，连忙攥着手机奔进厨房，道：“妈，怎么了这是？”
    “你看看看，你娶的这好儿媳妇，问我要钱呢！”宫淑月指着顾小霜道，“你还不快好好收拾收拾她，在不收拾，这可就上房揭瓦了！”
    张建峰一脸不耐烦地道：“你说什么了，惹妈不高兴？赶紧给我妈赔礼道歉，快点儿！”
    “张建峰，你妈替我领了工资，我问她要，怎么了？”顾小霜的脾气也上来了，他竟然跟他妈站在一起欺负她。
    第48章 ：一脚踹进医院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张建峰仰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他走过来，推搡了顾小霜一下，道，“不管谁对谁错，首先，你这态度跟我妈说话就不行，赶紧给我妈道歉！”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是不是？”顾小霜的眼圈红了，她道，“我辛辛苦苦赚点零花钱你们也不放过，说我是穷种家的孩子，你们是有钱人，你们有钱跑去工厂领我的工资干嘛？”
    “啪——”
    张建峰把手里的手机摔进柴草里，一巴掌狠狠地掴在顾小霜的脸上，顾小霜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她扭过头，用恨恨的眼神望着张建峰，说：“你打我？我跟你拼了！”
    她冲过去，想要过去撕扯张建峰，腰身却被宫淑月给抱住了，张建峰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顾小霜痛得脸色发白，没有了还手之力。
    接着，又是两拳打在她的脸上，顾小霜瘫软在地，腹部一阵疼痛，下面渗了血。
    “儿子，流血了，流血了！”宫淑月瞪大了眼睛叫到。
    “没想到这么娇贵，轻轻打一下就流血，可能是来姨妈了，不用理她！”
    张建峰弓腰，捡起柴草上的手机，转身回房间打游戏去了。
    婆媳是天生的天敌，宫淑月虽没怎么瞧得上顾小霜，可是她毕竟是女人，晓得顾小霜还得生孩子，踢坏了肚子万一不能生了，她好让儿子跟她离婚再娶的，想到这一点，她带她去了村里诊所。
    诊所说幸好来的及时，顾小霜怀孕了，吃点保胎药还能保住。
    宫淑月担心儿子那一脚，踹在儿媳妇肚子上，孩子生下来再有点什么病，心事重重地给儿子打了个电话。
    大夫说：“怎么搞得嘛，怀孕还不知道注意一点！”
    宫淑月眼珠一转，忙道：“她不小心跌了一跤，真的是不小心……”
    “不小心跌一跤？”大夫摇摇头，接着意味深长地望着顾小霜，道，“看这脸上的红印，摔挺厉害得啊，看起来不像眼神不好的样子啊，以后多注意点儿，怀孕以后不要同房，知道了吗？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嗯。”顾小霜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婚后的生活会是这样子的，宛如地狱一般。
    与一个毫无感情交流的男人，同床共枕，为她伺候老的，为他忙里忙外，还要为他生孩子，他不但不感激，还对她拳脚相向，她真是活得牛都不如。
    婆婆跑出诊所打电话，也是怕被人听了惹人笑柄。
    “儿子啊，你媳妇怀孕了！”宫淑月道，“你下手也太重了点儿，万一打坏了我们张家的孩子……”
    “妈，还不是你让我打的吗？”张建峰不耐烦地道，“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孩子还能要吗？不行就流了吧！”
    “流了？好不容易怀上的，流了做什么？”宫淑月紧张地道，“女人有了孩子，就不能跑了，你看看你现在的脾气，动不动就打人，换别家姑娘，早跑了，也就她好说话吧……”
    第49章 ：怒提离婚
    “你也知道她好说话啊？知道还总找事儿！”张建峰说，“以后都消停点儿！”
    “婆婆总要有个做婆婆的样子嘛，你看娶她花了那么多钱，万一跟你离了，钱不都瞎了？
    你也不长个心眼儿，我这不是多留了个心眼吗？能划拉回来多少划拉回来多少！你学着点儿吧！”宫淑月洋洋得意地说，“行了，就这样，孩子不能留，踹得也不狠，大夫说了，只是流了一点点血，喝点保胎药就行了。”
    “随你们吧。”张建峰漠不关心万事随便的样子，说完就挂了母亲的电话。
    顾小霜被婆婆搀回了家，婆婆在厨房里给她熬药，熬了几个小时才熬好，又把中药晾凉了，给她端进了卧室。
    宫淑月把保胎药放在她的床头，道：“把这碗汤药喝了，大夫给你开的，保胎的，对胎儿好。”
    “不喝！”顾小霜固执地别过头，一眼都不想再她。
    她有一肚子的委屈和怒火没有地方发泄，她哪里有心情生孩子？
    “不喝？”宫淑月斜着眼睛望着她，叉腰道，“不喝你想干嘛？生个有缺陷的孩子出来吗？”
    “流产，离婚！”顾小霜斜躺在床上，用恨恨的眼神望着婆婆，她有早孕反应，现在身体不适无力行走，不然她现在早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了。
    “像话吗，这像话吗！”宫淑月急了，她拍着大腿喊道，“一件小小事情就要离婚，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法说，我们张家造了什么孽啊！”
    “你把我的工钱还给我，你们全家没有一个人尊重我！”
    顾小霜脸色蜡黄，她瞪着她，婆婆面目可憎，她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你的钱？”宫淑月挑着嗓门嚷道，“你都是张家的人，还分什么你的我的，你的钱就是张家的钱呀，难道你还有外心不成？”
    “没有外心，也没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是不是欺负我没有妈，觉得我不懂人情世故？
    你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儿媳妇的钱把在婆婆的手里？就连你儿子的钱，也应该交给我管理，我是他的妻子，而不是交到你的手里！”顾小霜一字一顿道。
    “你是他的妻子怎么了？我还是他的娘呢！”婆婆嗓门老高，好像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理。
    张建峰一直攥着手机沉默，手机里时不时传来「嘎巴嘎巴」的声响，听见顾小霜这样说，张建峰抬头瞟了顾小霜一眼，道：“挺能耐的啊你，才嫁过来几天，就想管我了？”
    “我现在不想跟你吵。”顾小霜道。
    “你以为我想跟你吵啊！”张建峰道，“还不是你因为一件小事对我妈大呼小叫，这就是你做错了，你不行，我才教育你的，别在那里用那种眼神儿看我。”
    “这钱呐，是还账用的，为了娶你，家里花了不少钱，又是彩礼又是三金又是摆酒席的，还有这新屋新家具，哪样不花钱呀！”宫淑月道，“既然你嫁过来了，又是给你花的钱，这债你就得还，总不能让老的替你还吧？”
    “离婚吧，我看你也不想跟我过。”顾小霜说，“结婚前说的，你们家条件好，原来都是唬人的！”
    第50章 ：怒提离婚2
    “条件都在明面儿上呢，能唬什么人啊！”宫淑月反驳。
    “谁家媳妇结婚一个月就离婚啊，更何况你肚子里还有我们张家的孙子，不行，绝对不行，如果你非要离，那就当你是骗婚，把彩礼钱给我们退回来，还有给你爹的那些礼，都送回来！”宫淑月道。
    “你说什么呢？哪有退彩礼的道理？是我想跟你儿子离吗？你唆使你儿子打我，这日子没法过，我还不能离婚了？若说骗婚，也是你们骗婚！”顾小霜情绪激动，脸色大变。
    “一个月就离，就是骗婚，彩礼退回来！”张建峰头也不抬地摆弄着手机。
    “对，退彩礼就准你离婚！”婆婆宫淑月附和道。
    “你——”顾小霜指着张建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没有想到，张家都是这样的人。
    她拖着病怏怏的身子，站起来，想要离开张家，回娘家歇歇脚，却不曾想走到门口就眼前漆黑一片，失去了意识，晕倒了。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躺在自己家里。
    父亲顾玉全蹲在炕底下，在给炕洞里加火，屋子里弥漫着烟火气，炕上暖烘烘的，屋子里也暖烘烘的。
    “谁知道她这么娇贵呀，可能是刚嫁过去不适应婆家的生活，想家了，就晕了两次，还摔得动了胎气，药我都拿来了，亲家，你有空把药熬一熬，给小霜服下，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为了孩子着想，让她别生气，我那儿子呀，还小，不懂事，刚结婚，还是一身的孩子气！”
    堂屋里，是顾小霜的婆婆宫淑月，她把药搁在堂屋的桌子上，跟顾玉全说着客套话，准备离开了。
    顾玉全往炕洞里又塞了几把柴火，让火烧得更旺一些，听见宫淑月要走，他连忙堵上炕洞，起身，准备送他们出门，他道：“亲家，这就走了？再坐一会吧，我下壶茶，喝点茶水再走呀！”
    “不了不了，好好照顾小霜吧，给她多弄点好吃的！”
    宫淑月表面上礼数周到，一点也看不出她哪里做得不到位来。
    宫淑月跟她儿子离开后，顾玉全便进了屋，对顾小霜说：“你这是怎么了？才怀孕一个来月，就反应这么大，晕倒了两三回？”
    “他们是这样跟你说的？”顾小霜从炕上挣扎着坐起来，唇角一撇，苦笑了一下。
    “嗯，你婆婆这样说的。”顾玉全搓了一把烟草，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道，“难道还有别的事儿？”
    顾小霜就把自己被家暴的事，跟父亲说了一遍，父亲坐在那里默不作声。
    顾小霜道：“爸，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我想跟他离婚！”
    “我看你婆婆人挺好的呀，说话做事都挺有礼数，客客气气的把你送来了，还专门叮嘱怎么服药，我看就是你脾气不好，在家就跟你大姐学的，毛毛愣愣的，冲撞了你婆婆，年轻人谁没点脾气，互相忍让一些，张建峰还年轻，等有了孩子就好了。”顾玉全劝解道，“离婚不怕遭人耻笑吗，村里有几个离婚的呀，出去怎么能抬起头来，你现在还怀孕了，离婚的话他们还让你退彩礼钱，你看看，到时候你咋整？”
    第51章 ：怒提离婚3
    “爸，他们就是欺负我们家人老实，你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替他们说话呢？”顾小霜哭道，“他们这是欺负人！”
    “当初你结婚当天，你姐要给你出头，是你自己执意要嫁，这你怪得了谁？”顾玉全瞪了顾小霜一眼。
    顾小霜哭得更伤心了，她道：“谁知道他们家人人品不好啊，我在他们村里打听了，张建峰他爸在外头当包工头，是有些钱，但是从来不给家里寄，他爸在外头找了个小老婆，都花在外头那个小老婆身上了，我婆婆根本管不了，家里也没钱，修房子都是借钱修的，他们最会会装门面，我是被他们给骗了，呜呜……”
    “谁让你不打听了，现在怨谁？”顾玉全埋怨道，“你姐当初也问你，结婚那么着急行不行……”
    “爸你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初还不是因为你催婚，我才回来的！是你说我姐怎么怎么不听话，嫁不出去了当老姑娘孤单一生，现在又来提我姐，怎么什么话都让你说了！”顾小霜也埋怨父亲道。
    “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你怨谁？别人的话听听就好，做决定的还不是你自己？我还能绑着你嫁给他不成？当初你还不是喜滋滋地嫁过去了！”
    顾玉全把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我去给你熬药，喝药吧，这婚不能离！离婚，我这一关你就过不了！”
    “凭什么不能离！就离！”顾小霜委屈地哭嚎道。
    “离了你就是二婚了，在农村，一个女人，二婚你想找个啥样的？穷得叮当响的人家？那日子怎么过？”顾玉全呵斥她道。
    “张建峰家就不穷了，连我的工钱都攥得死死的，我待在他们家里，像坐牢一样！”
    顾小霜哭得像一只大花猫一样，脸上一道道泪痕，触目惊心。
    父女两个互相埋怨了一通，接下来就是一片死寂。
    谁都不说话。
    顾玉全站起身，端了冒泡的汤药锅下地，用湿毛巾垫着汤锅把手，把药倒进了一只碗里，凉了凉，他才端起来，走进卧室，对顾小霜说，说：“把这些安胎药喝了吧。”
    “不喝！明儿我就去县医院流产！”顾小霜哽咽着，固执地说。
    “张建峰他家再没钱，他有个手艺，一个月能赚个几千块，你去嫁个只会种地的，啥也不会，能过好日子吗？”顾玉全苦口婆心地道，“这日子，谁还不是凑合着过来的，哪有那么舒心的，你找一个舒心的给我看看，凑合凑合，一辈子就这么过了，有了孩子，他们也就对你好了。”
    顾小霜第一次哭得这么彻底，歇斯底里了，「离婚」这两个字，她说了无数次，可是第一次让她这么想把这两个字实现。
    人生不能够重新来过，埋怨有什么用，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她还真想立刻马上离了这个婚。
    可是，她肚子里有了孩子，那也是一个小生命，他都一个月了，不能因为他们的赌气而枉死。也许父亲说得对，夫妻就是凑合才能过下去的。
    顾小霜思及于此，端起药，含着泪水，一饮而尽。
    第52章 ：怒提离婚4
    顾小霜在娘家呆了没几天就待不下去了，毕竟顾玉全是个男人，不会照顾人，他懒散惯了，做饭一直都是凑合吃，早上熬个玉米粥，切一盘咸菜，中午呢，心情好了炒个大白菜，心情不好还是咸菜，反正就是怎么省事儿怎么来。
    顾小霜有点早孕反应，根本就咽不下去这样的饭菜，因为身体不舒服，她也没有精力下地做饭炒菜。
    但是，她毕竟是吵架回娘家的，又不好自己回去。她拉不下这个脸，明明是她吵吵嚷嚷的闹离婚的，现在自己又回婆家了，她脸上挂不住。怎么也得让张建峰来接她。
    快一个礼拜过去了，顾小霜没说什么，顾玉全沉不住气了，他说：“张建峰那小子怎么还不来接你啊！是不是真不想过了？他再不来，我可就把你给送回去了！”
    “那怎么能行？”顾小霜道，“最差也是你打电话给他，让他来接我，你怎么能把我给送回去呢，那样的话，他们一家子更看不起我，以后更得欺负我了，好像我上赶着跟着他似的。”
    “那你说怎么办？”顾玉全反问道。
    “爸，以前我在外头打工，你整天说想我们，怎么我才回来住几天，你就不耐烦成这个样子。”
    顾玉全叹了口气，说：“女大不中留，留了是仇。你都嫁出去了，常年住娘家是个事儿吗？”
    “那我轻易没有这么长时间陪过您，您就好好享受吧！”顾小霜道，“爸，药熬好了吗？”
    “好了，一会就好了，在炉子上炖着呢！”顾玉全道，“现在，是你享受呢，还是我享受呢？来了一顿饭没给爸做过，竟让我伺候你去了！”
    “爸，我这不是怀孕了吗？如果换作以前，还不是我做给你吃啊！”
    顾玉全起身，把炉子上熬得直冒泡的药给端下来，倒进了碗里，凉着，等凉好了好端给顾小霜喝。
    这时候，他们听见小黄狗「旺旺」两声，顾小霜转过头，望向窗外，见是张建峰来了。
    张建峰手里拎着一瓶高粱酒，一只红烧鸡，进门先给丈人问了个好，然后就问顾小霜怎么样了。
    顾小霜躺在炕上，还在生张建峰的气，嫁给他就没过过安生日子，两个人真是上辈子的冤家，如今肚子里有了他的崽儿，想分都没法分了。
    都说女人第一胎孩子是最重要的，不能随随便便流掉，顾小霜也是考虑这一点，才想跟他继续过过看，毕竟村里婚姻大部分都是这样过来的，相敬如宾的倒是少数。谁家不是打打闹闹过来的呢。
    媒婆这样劝她，父亲这样劝她，就连邻居也是这样劝她的。
    如果姐姐顾小春在，估计会劝她离婚吧，然并卵，照父亲性子，肯定会直接否掉顾小春的意见。
    顾小霜见张建峰进卧室，头扭过去，根本就不想看他。
    张建峰把高粱酒和烧鸡递给顾玉全，道：“爸，拿去吃！”
    顾玉全满脸堆笑地客气道：“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呀！”
    第53章 ：怒提离婚5
    嘴上虽客气着，手却接过了东西，把酒和鸡给放堂屋的桌子上了。
    张建峰坐在炕沿上，伸手探进她的被窝，道：“还挺暖和的。”
    “去，一边去！”顾小霜白了张建峰一眼，把他的手移出来，丢一旁去了。
    张建峰一脸坏笑，道：“怎么，媳妇，在娘家住滋儿了，不想回去呀！”
    “你好好反省反省自己，我到底为什么不想回去。”顾小霜白了他一眼，道。
    张建峰嬉皮笑脸道：“老婆，再原谅我这一回，下次不敢了。再说了，也不全是我的错呀，你想想呀，家里欠那么多债，我们是一家人，你有钱，当然得紧着债务先还了再去花钱呀，总不能背着债出去花天酒地，这不现实，也会被人戳脊梁骨！”
    “戳谁脊梁骨？你什么时候见我花天酒地了？你们家的债务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嫁给你之前，你们张家原有的债务，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娶我是为了给你还债的？”顾小霜怒火中烧，咄咄逼人。
    张建峰拍了拍顾小霜的腿，道：“老婆，别生气，别生气，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气大伤身。我娘也是为了咱俩好，哪个老人不是为了儿女好，你跟她算计那么清楚做什么，都是一家人，斤斤计较的怎么过日子？”
    “你是她的儿女，我可不是。”顾小霜道。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嫁过去了，就是张家的人，叫婆婆一声妈，就是一家人了，你这思想，怎么能跟婆婆处好了！”顾玉全泡了一壶茶，给张建峰倒了一杯，递到他手里。
    “你女儿被人打了，你还帮外人说话！”顾小霜看见父亲这样就来气。
    张建峰道：“我们两个结婚了，谁是外人？”
    见顾小霜不应，张建峰继续道：“你放心，等你生下孩子，债务也就还得差不多了，我不会让咱孩子吃苦的。”
    张建峰保证了一大堆，也保证以后改正脾气，顾玉全也在一旁劝，顾小霜这才收拾收拾，跟着张建峰回了婆家。
    宫淑月见儿子把儿媳带回来了，满心欢喜，毕竟儿媳怀了孕，她还盼着早点抱孙子呢，心想着以后少出些幺蛾子，免得他们小两口再打起来，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下马威她也给的差不多了，量她也不敢在张家翻天。
    她和儿子都压她一头，让她仰人鼻息的活着，她的日子也就舒心了。
    当晚吃过饭，宫淑月还特地吩咐儿子给顾小霜熬保胎药喝。
    张建峰很痛快地答应了，又是熬药又是端药的，顾小霜第一次感受到婆家的温暖，她斜靠在炕头喝药的时候，都有点受宠若惊。
    待她身子好转些，不再吐得那么厉害了，就有些馋，有时候想吃水果，有时候想吃饺子。
    她想吃水果的时候，就跟张建峰说。张建峰在这一点上倒是没有二话，直接骑摩托去菜市场给她买。
    张建峰给她买了她要吃的苹果，还给她买了十块钱一斤的草莓，婆婆眼睛直盯着那盘草莓，眼珠子险些掉在里头。
    第54章 ：矛盾激化
    顾小霜看出来婆婆脸色不好看，但是她也没说什么，自己进厨房洗了就吃。
    顾小霜在屋里吃草莓的时候，宫淑月把儿子张建峰拉到一旁，责怪他道：“这么贵的东西，你给她买着吃？那不是吃草莓呀，那是在吃钱呀！”
    “吃点草莓怎么了，对孩子好，她想吃就让她吃呗！”张建峰不以为然。
    “真馋！”宫淑月低声道。
    见儿子不当回事，她反而更加憎恨顾小霜，自从怀了孕，啥也不干，就整天寻思着吃。心里对儿媳越发的不满。
    午饭的时候，顾小霜端着一碗小米稀饭，喝了一口，嘴里没有味道，淡的很。
    她瞄了一眼餐桌上摆的菜，除了一道白菜是现烧的，剩下就都是昨晚剩的菜，被婆婆一腾，黑乎乎的，看着就没食欲。
    顾小霜举在空中的筷子停顿了几秒钟，最终落在白菜盘子里。
    她夹了一筷子的白菜叶子，塞进嘴里，说：“也没有个合口的菜，一点味儿都没有，难以下咽。”
    “现在还害喜啊？”张建峰连忙紧张地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宫淑月用筷子敲了敲那盘大葱炒鸡蛋，说：“又是炒花生，又是炒鸡蛋，又是炒白菜的，这还叫没有个菜？你去别家问问，哪家不是在吃咸菜喝稀饭，人家都知道过日子，就你，整天惦记着吃吃吃！真馋！”
    “啥？”顾小霜摔了筷子，道，“妈，上次产检，你没跟我去啊，大夫怎么说的来着？孕妇不能吃咸菜不能吃腌菜，有亚硝酸盐，会中毒的，你想让我肚子里的孩子中毒啊？
    哪有让孕妇吃咸菜的，你真是可笑你！
    说谁馋呢？你不馋，你不馋你怎么不把饭给戒了！
    吃那么胖还有脸说别人！儿媳妇吃口饭都心疼，你还娶什么儿媳妇？让你儿子跟你一块儿过，自产自销多划算！”
    “什么态度什么态度！顾小霜你说话客气点啊，别没大没小的！”张建峰用筷子敲了敲碗道，“都消停点，消停点！好好吃饭！妈，她想吃点什么你就买点什么就是了，为了孩子着想，你怎么能让小霜吃咸菜呢？！”
    宫淑月见儿子这样说，就转了话锋，道：“我也就说说别人家，我哪儿会让小霜吃咸菜呀！你想吃啥，跟妈说，妈给你做！”
    张建峰擦了擦嘴，去他厂里干电焊活去了。
    顾小霜一边帮着收拾碗筷，一边说：“妈，我想吃饺子！”
    “吃点什么不好，怎么想起来吃饺子了？”宫淑月道，“没空给你包饺子，你看地里那么忙，凑合吃点得了。”
    “刚才你不是说我想吃啥，你就给我做吗？怎么你儿子一走，你就改口了？”顾小霜的脸立马就拉拉下来了。
    “省事儿点的行，包饺子多麻烦呀！”宫淑月挽了挽袖子，一边刷碗一边说，“哪天有空给你包，别整天就知道琢磨着吃，怎么那么馋呢！”
    “你说谁馋呢？”顾小霜不乐意了，“我给你们张家生孩子，吃口饭都不行，你吃饭不叫馋啊？那你怎么不把嘴缝起来，一口饭不吃，那多省钱呐！”
    第55章 ：矛盾激化2
    宫淑月把碗一摔，指着顾小霜道：“嗨，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你点脸就不知道自己姓谁了是不是？若不是看在你怀孕的份儿上，我非得让我儿子打得你满地找牙！”
    张建峰在的时候，婆婆还能装一下，张建峰一走，她的嘴就放开了使劲的作践顾小霜。
    看着顾小霜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的心里就乐呵得很。
    “你说什么？”顾小霜气得心脏咯噔咯噔直响，她道，“我们两口子过不好，你就开心了是不是？从我们结婚开始，你就上蹿下跳的撺掇我们俩打架，你跟你老头过不好，也不想让我们小两口清净！你有本事把你老头管好呀，天天在我这里耍什么威风！”
    顾小霜说完，扭头就进了卧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娘家。
    宫淑月大怒，甩甩手上的水渍，风风火火地跟了过去，见顾小霜收拾衣服，就横开双臂，挡在她的门口，不让她出去。
    顾小霜推了她一把，眉头紧皱地吼道：“滚开！”
    她推了宫淑月一把，宫淑月身躯庞大，五大三粗的身形类似豪猪，她压根儿就没有推动她。
    “不管你怀孕没怀孕，你这么冲长辈嚷嚷就是大不敬！真是有爹生没娘教，缺爹少娘的孩子不能娶！”
    “说什么呢你？”顾小霜用尽全身力气推了宫淑月一把，道，“你以为我愿意嫁到你们家啊，你们全家都是骗子，如果一开始告诉我实情，我压根儿就不会嫁给你儿子！”
    “哟，现在谁家不都得骗啊！”宫淑月挑了挑眉毛，得意道，“只要把媳妇哄到家就是本事，农村人，能挣多少钱，又是彩礼又是新屋，又要装修，又要买家电，哪儿有那么多钱，你出去打听打听，几家不是举债娶媳妇！”
    “不实在！”顾小霜道，“穷就是穷，还装出一副有钱样子来。只是穷也便罢了，还对我不好！”
    “把你供起来吗？从嫁进来就没干过多少活，再怎么对你好？”宫淑月嚷嚷道，“你这是要上天！”
    “地里活我没去干吗？厂里活我没去干吗？我的工资被谁领了？我不去给人家干零工，人家能给开钱？”顾小霜怒道，“你们全家不讲理！做人要有良心！”
    宫淑月被噎得哑口无言，顾小霜确实不是个懒媳妇，刚嫁过来的时候什么都干，工资还被她领了，她是怀孕以后才不爱动弹的。
    宫淑月给张建峰打了个电话，说顾小霜要收拾东西回娘家，让他赶紧回来管一管。
    张建峰听了电话，忙赶回来，直接把大门给锁了，他指着顾小霜道：“天天回娘家，你可真能闹腾！”
    “是我闹吗？你怎么不问问你妈是怎么回事？”
    “问我干吗？她耍小性子，对你妈大呼小叫，说咱们把她骗来的，家里穷得叮当响还娶老婆！”
    “你好好说话，我有那么说吗？”顾小霜反驳道。
    “爱过就过，不愿意过就滚！”张建峰瞪着眼睛，牛一般大，他发飙的样子很可怕，顾小霜瑟瑟发抖，怕他一时控制不住自己，再跳过来打她。
    第56章 ：矛盾激化2
    “我跟你妈说想吃饺子，她嫌麻烦，不给我包……”
    “不给你包你就回娘家啊？”张建峰打断了她的话，对宫淑月道，“妈，你闲着也是闲着，她想吃点什么你就给她做就是了，她能怀孕几个月？为了张家的子孙着想，你也不能天天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吧？我上个班容易吗？还得跑回来给你们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狗屁事儿！”
    一听儿子这么说，宫淑月也怕惹儿子不高兴，她现在老公抓不住了，就想抓儿子的心。
    “饺子不包了……”宫淑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她看见儿子的脸色阴沉，便赶忙说，“我去村头赶集，买个大鸡腿儿，剁了炖土豆吃，这总成了吧？”
    “我要回家，不吃！”顾小霜气没有消。
    “行了吧你！”张建峰满脸不耐烦地吼了顾小霜一声，“挺着个大肚子，成天回去干什么？你爹能给你做好吃的啊，我妈再不好，也顿顿给你做饭做菜，做人得懂得感恩！”
    “感恩？”顾小霜嗤之以鼻地一笑，道，“天天对我敲敲打打的，给我摆脸色看，拿我不当人，我还感恩？真是可笑！”
    “把你当佛爷供起来才是拿你当人？”张建峰道，“你也事儿多，一个巴掌拍不响，互相体谅一下，啊，为了肚子里孩子着想，消停点儿吧，成吗？”
    张建峰和宫淑月一道出去了，把顾小霜反锁在了家里，怕她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回娘家。
    走出大门的母子一前一后，宫淑月左右环顾了一下，见四周没人，就压低声音道：“她回一趟娘家不要紧，你若是回去接，不还得花钱买礼给老丈人吗？有那点钱，咱自己吃了多好，便宜老丈人？”
    在路口，母子分道而行。宫淑月去了集市，逛了三四个肉铺，讨价还价，墨迹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就买了一根鸡腿，一袋土豆，然后就拎着这些东西回了家。
    回去以后她就蹲在厨房里收拾晚上要吃的饭，土豆削皮，鸡腿清洗切块儿，泡在水里。
    顾小霜去了趟庭院，看见大门依旧锁着，就断了要走的心思，她眼不见心不烦，进了卧室坐着。
    宫淑月到点做晚饭，到了晚上儿子回来了，锅里的鸡块炖土豆也炖得差不多了，满屋飘香味，一直吃面食的宫淑月，破天荒蒸了一锅米饭，在北方，米饭还是比较稀罕的，比吃馒头和玉米窝头贵，这顿饭，看上去很隆重。
    宫淑月吩咐顾小霜端米饭进屋，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饭，那盆子土豆炖鸡就摆在中间位置，也没有别的菜了，还有就是一盘老咸菜条。
    顾小霜一眼望过去，黄橙橙的土豆炖得挺烂糊，就是没看清楚里头有没有鸡肉，鸡肉沫倒是有一点，悬浮在粘稠的土豆汤里。
    顾小霜伸筷子夹了一块土豆，瞥了一眼张建峰的碗，他吃了两口，碗里就出现几块鸡肉，顾小霜连忙扒拉扒拉自己的碗，里面除了米饭还是米饭。
    宫淑月的筷子在土豆炖鸡里翻来搅去，挑挑拣拣，终于扒拉出一块鸡肉来，她夹起来，放进了他儿子的碗里：“吃，多吃点！”
    第57章 ：矛盾激化3
    顾小霜看见婆婆吸了一口筷子，接着又在盘子里扒拉，她很反感，又不好意思说她，如果说她，又免不了吵架，饭也吃不消停，她只好隐忍。
    吃了半天，她也没有吃到一块鸡肉，她实在忍不下去了，便道：“妈，你不是说做的土豆炖鸡吗？鸡呢？这不是土豆炖土豆？”
    张建峰瞥了一眼顾小霜，没好气地说：“怎么那么馋呢！”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你们母子两个吃饭叫吃饭，我吃点东西就是馋，你怎么不去娶个充气娃娃，那可省了饭钱了！”
    张建峰瞅了瞅顾小霜跟前，确实没有一点鸡骨头，他盯着土豆盆子半晌，对宫淑月道：“妈，你去了集市半天，就买这么点儿鸡？怎么不多放点，家里还没到吃不起饭的地步吧？”
    “不够吃的不有咸菜吗？再说了，这么一盆土豆，怎么就不够吃了？”宫淑月敲了敲土豆盆子，道，“土豆炖鸡也给你做了，怎么那么事儿多！”
    顾小霜有些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这还怀着孕呢，都心疼她吃那口饭。
    如果不是怀孕中，她吃点什么都可以不计较，吃咸菜能有营养给胎儿吗？
    这一家人太细了！
    或者说，他们把她当外人，不是细，他们自己吃就舍得，她吃一口他们就心疼。
    她不想再做无谓的争吵，没有什么用。这一刻，她真想跟他离婚，离婚这个事儿，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纠结了，可是只要一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她就退缩了，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越来越大了，都会踢她了，她怎么能这么残忍，在他还未出世的时候就杀了他？
    终究还是心软，女人这一辈子不容易，能忍则忍吧。
    她想起娘家邻里的劝慰：谁的生活不是一地鸡毛呢？凑合凑合一辈子就过来了。
    和着泪水，顾小霜把这碗白饭给咽下去了。
    白饭很干，噎得她喉咙有点疼。
    宫淑月干活喜欢指使人，即便是顾小霜怀孕了，她不能做弯腰的动作，容易挤到肚子，可是婆婆还是让她去抱柴和，给她打下手。
    顾小霜说：“妈，你就不能自己去抱柴和吗？我一弯腰就容易挤到肚子……”
    “抱个柴和能挤到什么，又不让你坐地下加火，那么多废话，要么你切韭菜！”宫淑月没好气地说。
    顾小霜上前一步，把宫淑月手里的刀夺过来，道：“我切，你去抱吧，我不能挤到孩子，万一把他挤坏可怎么办？”
    宫淑月嘟囔道：“哪儿那么娇气，我那会怀着建峰，照样下地干活，临生前还在地里收麦，你看看你娇贵的，又不是千金大小姐的命！”
    顾小霜懒得理她，她知道婆婆的脾气，左耳进右耳出，当没听见就是了。
    顾小霜自顾自切着韭菜，婆婆把柴和抱来了，加了一把火，大铁锅很快就干锅了，她拿起油桶就朝锅里倒了一些花生油，油锅里因为有些没干的水渍，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顾小霜把韭菜切完了，刀也洗干净了，丢在了菜板上。
    第58章 ：夫妻离心
    宫淑月冲到院子里，从鸡屁股低下摸了几个蛋进屋，连忙打到碗里，用筷子搅动了几圈，便倒进了锅里翻炒，锅里爆出鸡蛋的香味儿。
    顾小霜望着婆婆行云流水似的一串连贯动作，看得是目瞪口呆，那几个鸡蛋就从鸡屁股低下现摸出来的，还挂着鸡粑粑，她连洗都不洗一下，就直接打了进锅了……
    顾小霜胃里一阵恶心，胃酸翻滚着，她当场就吐了。
    婆婆一脸嫌弃地望着她，道：“闻不了油腥味儿还不快进屋，楞在这里像个呆子一样的干什么？”
    顾小霜捂着嘴，就往院子里冲。
    宫淑月吼道：“把地上扫一扫，你看看你吐得，真是倒胃口，晚饭还能不能吃进去了！”
    顾小霜在院子里拿了扫帚和铁锨，锄了一铁锨的土，准备把刚才吐的收拾了。
    谁知，她刚把吐覆盖上去，就闻到一股酸腐味儿，接着，她又吐了。
    婆婆一脸不耐烦地赶她出去：“赶紧出去出去，不用你了，用不起你呀，就帮着切了下韭菜，吐了两大滩在厨房，还得我收拾，去一边玩去吧！”
    望着抱怨的婆婆，顾小霜眉头紧皱，婆婆不是妈，这句真理，女孩子在结婚前是不会明白的，只有真正步入婚姻的女人才会有深刻的体会。
    她原本也是抱着一家和睦好好相处的初衷嫁到他们家的，结果呢，新婚头一天他就嫌她没有配合猥琐男的咸猪手，毫不客气地给她一耳光，后又不分青红皂白谁对谁错，护着婆婆，指责她，心都寒透了。
    每一日，她都是在煎熬。
    可是身边的那些村妇，又都告诉她，日子就是这样的，锅碗瓢盆糖醋茶，锅铲没有不碰锅沿的，婆婆没有像亲妈的。
    喏，隔壁婆婆有两个儿媳，她偏心小儿子，给小儿子带孩子贴钱贴物，不给大儿媳带孩子，月子都没伺候一下，大儿媳就把老人的锅给砸了，窗也给砸了，他们一大家子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过着日子呢。
    这一个儿子的，没有妯娌之争，只有婆媳之间的矛盾，比那兄弟们多的，还算清净一些的呢。
    这样想想，顾小霜就好受一点了，既然大家的日子都是这样过的，那就这样凑合吧。不凑合能怎么样，还能去把孩子打掉吗？
    她纠结了那么久，也没能下得了这个狠手，打掉孩子。
    毕竟，她跟婆婆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说起来来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可就是这些小事儿，怎么都让人不舒服，心里不舒服，日子也就过得别别扭扭的，和张建峰的感情也没有培养起来，互相看不顺眼。
    晚饭时，顾小霜没有动那盘韭菜炒鸡蛋，只要一想起那挂着鸡屎没有洗鸡蛋皮就磕开的情景，她就倒胃口。
    顾小霜埋头只吃那盘炖白菜，就连婆婆都很纳闷，今天顾小霜怎么不「馋」了，专挑清淡的吃。
    宫淑月道：“小霜啊，过几天你大姑姐来咱家住两天，你有个心理准备哈，她大儿子挺闹腾的。”
    第59章 ：夫妻离心2
    “大姑姐？”顾小霜疑惑地望着他们二人，当初媒人说亲的时候，不是说张建峰是独生子吗？哪儿来的大姑姐？
    “你表姐吗？”顾小霜瞅了一眼张建峰，问，“还是你堂姐？”
    “哪儿是堂姐呀，堂姐能上咱家来住啊，也不是表姐！”张建峰否定道。
    “建峰，你告诉她！”宫淑月啃了一口馒头，接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菜，用力地咀嚼着，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我妈改嫁过，同母异父的姐姐。”张建峰说，“你嫁过来时候我姐早就出嫁了，就是出嫁前，也不在张家生活，她不姓张，所以媒人说我是独生子，也没毛病。”
    原来宫淑月年轻的时候还改嫁过。
    顾小霜串门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问起这事儿，才从村民那听明白了，原来宫淑月之前嫁过人，还生了一个女儿，婆婆的前夫待她不好，俩人都是急脾气，动不动就吵架，吵吵厉害了就打架，打到最后成了仇人，就离了婚，她的前夫孩子也不给她，她离婚后又改嫁了。
    宫淑月前夫原来不准女儿见她，但是他们离婚的时候女儿已经很大了，都懂事了，所以她记得自己的亲娘。
    前几年宫淑月的前夫病死了，她女儿就又跟她走动起来了。
    果然，几天后，宫淑月的女儿带着一个三岁的男孩来了，她不但带了些土特产，还带了一包衣服，这是打算常住啊！
    大姑姐一来，宫淑月就忙里忙外，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还去赶集买了一大块猪头肉，割了五花肉和青菜，准备包饺子。
    婆婆在厨房「哐哐」剁肉馅的时候，顾小霜走过去，扶着门框望着她，道：“妈，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包饺子吗？不是嫌包饺子麻烦吗？怎么大姑姐一来，你就不嫌麻烦了？”
    宫淑月白了顾小霜一眼，道：“那能一样吗？”
    可不是吗？
    大姑姐是她的亲闺女，她是儿媳，给儿媳包饺子嫌麻烦，给女儿包饺子，心甘情愿。
    只是，村里的妇人老了，还不是儿媳端屎端尿的伺候，有几个女儿住在娘家贴身伺候的。
    逢年过节来的回娘家来看看也就是了。
    说是一家人，还不是拿自己当外人。
    做人难得糊涂，还是糊里糊涂过得舒心一点。
    顾小霜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躺下，准备休息一会儿。
    这时候，她听见大姑姐的儿子，一溜小跑跟过来了，他往床上一跳，压到顾小霜的肚子上，顾小霜没反应过来，她惨叫一声：“啊——”
    小男孩哈哈大笑着跑开了，顾小霜腹部一阵疼痛，她脸色惨白地追出来，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怎么敢压我的肚子，哎哟——”
    大姑姐连忙过来，拉了小男孩一把，训斥道：“你舅妈怀孕了，你怎么能压她呢？快跟舅妈道歉！”
    婆婆也吓了一大跳，跑过来问她：“小外甥，我的小祖宗哟，你干嘛呢，你舅妈肚子里，装的可是你弟弟，那是我未出世的小孙子呀，你到底想干嘛？”
    第60章 ：夫妻离心3
    “姥姥，我就想看看舅妈的肚子有没有弹性，舅妈的肚子鼓鼓的，就像青蛙的肚皮，也像大皮球，弹起来一定很好玩，咯咯咯——”
    “很危险的知不知道！”大姑姐连忙呵斥道。
    接着，她抱起男孩，问顾小霜：“小霜，怎么样，肚子还疼吗？不行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幸好顾小霜当时躲避了一下，没有压那么严重，她摇摇头，道：“没事，我只是吓到了，你看好他，别让他进我房间，我要休息一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大姑姐抱紧了儿子，连忙转身回屋里去了。
    宫淑月冲顾小霜翻了个白眼，埋怨道：“这么大人了，不知道躲着点儿，若是真给压出个好歹来，我看你怎么跟我儿子交代！你肚子里，可是我们张家的孩子！压了你不要紧，别压坏了我的孙子！”
    顾小霜冷冷扫了一眼婆婆，伸出一只脚，将门踹上，那张讨厌的脸被关在了门外。
    顾小霜不想跟她吵，如果真想吵，她都想骂死她。
    什么叫别压坏了她的孙子，压了她不要紧？！
    拿她不当人？
    什么叫怎么跟他儿子交代？
    她会不会说句人话？
    顾小霜气得肚子疼，早知道婆婆是个这样的人，她根本就不会嫁给张建峰。
    买猪看圈，嫁人看婆，不是没有道理，可惜母亲死得太早，外人没有跟她讲这些的，父亲是男人，根本就不会体会女人的苦。
    所以导致她现在仓促结婚，嫁人后面临这样难堪的境地，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捱。
    姐姐说得对，没有爱的婚姻，根本就没有办法维持，如果她爱张建峰，兴许还能隐忍，可是她对张建峰根本就没有爱，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她一点都不想忍。
    何止是她，张建峰也一点都不想忍，处处刁难她，从来不把她当家里人。
    可是，在乡下谈什么「爱」呢？
    几个女子嫁给相爱的人了？还不都是相亲结婚的。
    她不喜欢这样的婚姻，却又不敢挣脱，只能受着。
    她没有顾小春的勇气，顾小春是做了鱼死网破的决心的，她宁可孤独终老。
    顾小霜没有勇气，她向往安定的生活，向往男耕女织相夫教子的平淡生活。
    可是，这一点简单的需求，都好似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入夜后，张建峰干完活回家，进厨房洗了洗手，闻到满屋子的肉香，便问道：“妈，做什么好吃的了，怎么那么香呢！”
    “炖了大肘子，包的饺子，快过来吃吧儿子！”宫淑月欢喜地唤道。
    张建峰入座，看见他亲姐抱着儿子来了，便道：“姐，小外甥也抱来了，真可爱！”
    “是呀，自从你结婚，我还没过来看过妈，这次过来小住一下！”张建峰的姐姐姜美芳微微一笑，道，“这不是你媳妇儿怀孕了吗？咱妈每天忙着伺候她，没有空下地干活，我过来小住几天，帮着做做饭，咱妈也好去地里忙活忙活。”
    “那感情好，谢谢姐！”张建峰说着，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搁进了姜美芳的碗里。
    第61章 ：使了个小伎俩
    “女儿就是不一样，什么都为娘着想！”
    宫淑月笑着，伸胳膊夹了一筷子猪肘子，放在姜美芳眼前的盘子里。
    “妈，不用，这猪肘子这么大，我啃不了！”姜美芳客气道。
    “跟妈客气啥？”宫淑月道，“吃，赶紧吃，你吃不了，不还有小外甥吗！”
    说着，宫淑月又夹了一筷子猪肘子，给了儿子。
    此时，炖猪肘子的盘子里，就剩下一个猪肘子了，那个肘子浮在土豆里，煞是孤单。
    顾小霜望着他们一家三口热情地寒暄，你来我往地客气夹菜，完全把她当成是空气。
    这让她感觉，自己就是个外人，吃也不自在，坐也不自在。
    傍晚，宫淑月来到顾小霜的卧室里，门都没敲，推开就进去了。
    顾小霜正躺在床上小憩，被婆婆给吓了一跳，她忽然睁开眼睛，对婆婆道：“你干嘛？”
    “能干嘛，给我闺女拿床被子！”婆婆说着，从衣柜上头拽下来一个大塑料袋，里头装了几条新被子，那都是顾小霜陪嫁用的。
    “干嘛用我陪嫁的新被子啊？那是我姐给我缝的！”顾小霜瞪大了眼睛道，“你们张家没有被子吗？”
    “什么你的我的，你不是张家人吗？你都是张家的媳妇，你的东西就是张家的！”宫淑月说着，从里头拿出一床被子来，抱着就走了。
    “你不能拿走，把被还给我！”顾小霜想起婆婆对自己的坏，就不想把新被子被婆婆拿走，她不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她完全可以自己拿新婚被子给小姑子盖，婆婆来拿，她就不愿意。
    用别人的东西做人情，婆婆怎么那么会来事儿？
    宫淑月不耐烦地白了顾小霜一眼，停住了脚步，扯着嗓门说：“哎呀，你姐姐来了，你这个当弟媳妇的，连一床被子都不舍得拿出来给人家盖啊，这若是传扬出去，得说张家这是娶了个什么儿媳啊？这么不懂事！”
    “你不会缝被子吗？拿你的被子给你女儿盖，我的新婚被子是我姐给我缝的，就是我让她盖，也是我来拿，我的东西不经允许你就动，你这是不把我放眼里！”
    “老被子都旧了，新的盖着暖和！”宫淑月轻轻推了顾小霜一把，接着向前走去，“我女儿得盖新被，你那穷样，盖旧的凑合凑合就行了，若不是我儿子娶你，你能买得起新被，盖上这新被吗？”
    这时候，张建峰推开堂屋的门，恰好看见婆媳两个斗嘴，顾小霜余光扫了他一眼，接着蹲坐在地上，“哎哟。”
    大声叫了一下：“妈，你推我干嘛？你若是想给姑姐用新被，告诉我一声，我去给你拿，你用得着说都不说一声，拿了我姐给我缝的喜被，还推我一把吗？推掉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担当得起吗？建峰……肚子有点疼……建峰……”
    “装，接着装，故意的，她是故意的！我……我可没使劲儿推啊！儿子！”
    宫淑月连忙解释，她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顾小霜能来这么一手，她急得说话都结巴了。
    第62章 ：使了个小伎俩2
    “你推没推我吧？”顾小霜拖着肚子，坐在地上，仰着头瞪着宫淑月。
    宫淑月嗫嗫道：“我没使劲儿！”
    “你比头猪都重，推了就推了，还没使劲儿，是不是把我肚子里的孩子推掉，才叫使劲了？”
    顾小霜哎哟哎哟地叫着，捂着肚子，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
    姜美芳听见动静，抱着孩子也过来了，看见这一幕，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
    这是自己亲妈跟弟媳关系不和睦啊！
    “没……儿子，你听我解释，我真没使劲儿！她挡我路，我就轻轻的轻轻……”
    “轻轻什么轻轻？”张建峰气得脸色都变了，“妈你当初若是看不上顾小霜就早说，如今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就得对她好一点，别整天给我添堵！
    她再不好，也怀着我的孩子，你这么大体格子，你推她干嘛？还轻轻？她肚子里的还是若是有什么闪失，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你！”
    “儿子，你可不能这么说话啊！”宫淑月急了，摆起家长架子来，“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不知道，我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年轻的时候有多难，一边带着你，还得一边伺候公婆，好不容易把那俩老东西给伺候走了，你爹也开始出门赚钱了，却不给我寄钱，都给外头的狐狸精给花了，我累死累活才给你娶上媳妇啊，你又是个没良心的，娶了媳妇忘了娘哇，你这个不孝之子！”
    说着说着，宫淑月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唱起来了，就像村里死人了哭丧时候，那一边哭一边唱小曲儿的老娘们一样。把张建峰给气得够呛。
    张建峰指着他妈道：“别唱了！”
    宫淑月止住了哭声，气氛变得很尴尬。
    张建峰对姜美芳说：“你看看咱妈，这就是咱妈，一天都不让我过好日子！”
    “我这还不是为了给你姐拿被子！”宫淑月抽了一下鼻子道。
    “顾小霜有没有说不给你被子？”张建峰抬起头，盯着母亲道。
    “我没说不给她！”顾小霜说，“我本来就要拿被子给你姐姐盖的！”
    “听见了没有？”张建峰指着宫淑月道，“你看看你，每天上蹿下跳的像什么样子？有没有一点长辈该有的样子？每一次，你跟顾小霜有矛盾我不是向着你，我觉得你不容易，你是做长辈的，我们得孝顺您，就算小霜没有什么不对，我也让她受委屈，尽量让您宽心！
    可是您是怎么做的？一次又一次的，不让我省心，她肚子里有孩子！
    没有就算了，我也不会为了她给你起冲突。没错，我向你保证过，妈只有一个，媳妇可以再娶，可你总不能天天不消停吧？”
    “什么……她撒谎！”宫淑月指着顾小霜道，“她说被子是她的陪嫁，是她姐姐亲手给她缝的，她不想给我用，她……”
    “她若真的说了不给你用，你能把被子抱出来吗？”张建峰反问。
    “妈，你别这样，小霜挺好的。”姜美芳拽了一下宫淑月的衣袖，想起她的皮孩子压了顾小霜的肚子，顾小霜也没有发什么脾气，挺老实本分的一个姑娘。
    第63章 ：使了个小伎俩3
    宫淑月一看女儿也不站在自己这边，她百口莫辩，吃了这一记哑巴亏。这个仇，她算是记下了！
    次日，宫淑月去地里忙农活，姜美芳带着孩子在厨房择菜，中午她要给顾小霜做饭，做好了饭，她还要带着孩子去地里给她妈妈送饭。
    宫淑月不在家，顾小霜的心情就好了许多，她也进了厨房，帮着姜美芳择菜。
    姜美芳见顾小霜来了，便道：“最近胃口怎么样？芹菜愿意吃吗？”
    “还可以。”顾小霜说，“就是挺喜欢吃肉的！”
    “爱吃肉可能是男孩！”姜美芳说，“我怀孕那会儿啊，就爱吃肉，结果就生了一个男孩，我邻居家媳妇，怀孕时候什么都吃不进去，愁得她婆婆唉声叹气的，每天变着花样给她炖汤做菜，她就是吃不进去，偶尔吃个水果还吐了，一直吐到生，没胖多少斤，生了个女儿。”
    “准吗？”顾小霜唇角一扬，笑道，“我肚子里这个，还这么小……”
    “准，爱吃肉能吃饭，保准是儿子！”姜美芳说。
    “是吧！”顾小霜道。
    “肯定准，不信咱打赌！”姜美芳道。
    “我才不跟你打赌，拿什么赌啊！”
    “赌一包辣条！”姜美芳调笑道，“你赌不赌？”
    “才一包辣条啊，没意思！”顾小霜摇摇头。
    “那你若是生了儿子，我就给你买十件婴儿装。”姜美芳咬咬牙道。
    “那若是生了闺女呢？就不给买了？”顾小霜笑道。
    “哪能！”姜美芳道，“该买还得买，买两套就够了！我娃小时候的衣服很多，洗干净了给你带来，小孩子长得快，捡着穿就行！”
    姜美芳把择好的菜丢进盆里，扭开了水龙头，水流哗啦啦流淌下来，将翠绿的芹菜淹没。
    “是不是农村人都喜欢儿子？”顾小霜摇摇头，道，“为什么呢？女儿有什么不好？”
    “女儿呀，也没什么不好。”姜美芳一边洗菜一边说，“就是在农村呢，没有儿子会被人骂绝户，还会被人欺负，别人来欺负你的时候，你家里没有男人撑着，别人就欺负得更起劲，让你在村里抬不起头来。”
    抬不起头来？
    顾小霜忽然想起小时候，她家的枣子被熊孩子偷了，她被熊孩子打了，父亲都不敢去说那几个熊孩子，还不是怕他们的家长？
    若不是姐姐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股横劲儿，天不怕地不怕地去人家家里闹，她哪里能讨回公道，家里的窗玻璃都被人砸碎了，父亲也没吭一声，如果姐姐不去讨公道。接下来，他们都要在他们家里为非作歹了。
    父亲是有儿子的，只是父亲的儿子，那时候还太小。
    没有儿子被人瞧不起，穷和懒，也会被人瞧不起。
    姜美芳见顾小霜愣神了，便道：“还在想昨天的事儿吗？我妈那个人，怎么说呢，比较自私，她说话做事不经大脑，你别往心里去。”
    “她是你亲妈，你也觉得她自私？”顾小霜问。
    姜美芳道：“我读小学的时候她就跟我爸离了婚，我基本上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她都没有看过我几回，虽说我爸说了狠话，不让她看，但是她就不能去学校看吗？
    她更宝贝她的儿子，我弟结婚，让我随礼两万，我老公就一个种地的，哪有那么多钱，她说别人女儿都彩礼好几万，我是一毛没见你的，随两万怎么了？我真的是无语。”
    第64章 ：起源
    顾小霜是知道的，姜美芳随礼两千，但是她没想到姜美芳是张建峰的亲姐。
    看来，宫淑月对她亲女儿，也不过如此。
    “一些重男轻女的父母，就算是对待一直养在身边的女儿，也是一样的。”顾小霜说。
    想起父亲的一位索取，跟宫淑月又有什么区别呢？
    父亲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什么也不干，就优哉游哉地种着那一亩三分地，没钱了就管两个女儿要，养儿子也靠女儿养，父亲顾玉全又比宫淑月强得了多少呢？
    “不是吧，我看别人父母对女儿就很好，她对我，感情没那么深，毕竟不是她养大的，她是真心疼我弟。”
    “既然对她不满，怎么还来帮她做事啊？可以推掉嘛。”
    “我本身娘家就没人了，我亲爸去世了。”姜美芳叹了口气说，“弟弟总归是亲的，妈再不好也是妈，爸再好，也是过世的人了，我无依无靠的，若是跟丈夫吵架了，都没有地方可以去，怎么能为了点点小事，跟亲人断了联系，你说对吗，小霜。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懂事一点，不能太任性。”
    顾小霜洗了洗手，然后抽出一条毛巾，擦了擦手，道：“对，姐姐说得对。”
    “你是我弟弟的媳妇，我们要好好走动着。”
    “嗯。”顾小霜点点头。
    这个姑姐，客观来讲，还是不错的。
    整个张家，原本没有一个让她可以留恋的人，若不是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许早就跟张建峰离了婚。
    可是如今姑姐来了，说了几句公道话，她就觉得姑姐是个好人，在这个家里，她还能呆的下去。
    顾小霜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姜美芳时不时的带着孩子回一趟娘家，一是来探望自己的亲妈，二是帮身体不适的弟媳做做饭。
    顾小春第一次见宁先生的时候，宁先生穿着一身白衣大褂，像个老艺术家，他的头发有些都白了，看起来六十来岁了。
    他的精神矍铄，不像其他老人一般慵懒。
    陈永昌将宁先生介绍给顾小春：“这是宁叔叔，家具彩绘大师，以后，你就在他这里学习彩绘，待你学业有成，就去我的公司那里上班。”
    “宁叔叔！”顾小春微微一笑，很恭敬地鞠了一躬，“我是顾小春，还请宁叔叔多指教！”
    “很机灵的小丫头，喜欢画画吗？”
    “喜欢！”她道。
    “喜欢就好，不喜欢作画的人，是学不好彩绘的！”宁先生道，“永昌，先带小春进来参观一下，什么是彩绘家具。”
    宁先生转身，向院内走去。
    陈永昌和顾小春尾随其后。
    “动作这么快？公司都开了？”顾小霜抬起头，仰望着陈永昌，小声问道。
    陈永昌也压低声音，道：“没有呢，前期正在做准备工作，首先是租店面，注册公司，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做。”
    “加油！”顾小春做了个握拳的姿势。
    “你也要加油！”陈永昌垂下眸子，望着她，眼神中充满柔情。
    二人跟随宁先生进了大厅，大厅里摆了很多的彩绘家具成品，穿过大厅，来到后院，后院里摆了很多绘制了一半的半成品，地上还有一些颜料和废弃的木料。
    第65章 ：脸红
    宁先生说：“彩绘家具呢，顾名思义，就是以家具为画板，以颜料为笔墨，在家具上作画，用各种各样的颜料，在画板上绘制出人们想要的图案。”
    顾小霜和陈永昌点点头，宁先生滔滔不绝道：“说到彩绘家具，人们都会想起举世闻名的意大利彩绘家具，最早的彩绘家具起源于14世纪的法国，来自意大利卢卡市的Interservice向人们传递着源自1925年的优雅信念，让艺术与木质家具融为一体，让家具有了灵魂，现代中式彩绘家具也做得风生水起。
    彩绘家具，得到更多时尚女性的喜爱，现在市面上见得最多的，是新中式彩绘家具，和欧式彩绘家具，它们在风格上迥异，实际上却殊途同归。
    彩绘家具摆在人们的家里，不单单只是装衣服摆小物件，更多的体现了人们的时尚品味。”
    宁先生端起一碟颜料，继续道：“这些颜料干了以后，就会和木头融为一体，为呆板的家具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彩绘家具，原来是一门高深的艺术！”顾小霜呢喃道。
    “对，一件完美的彩绘家具成品，就是一件艺术品。你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个工人，你要把自己当成一名画家，一名艺术家，用心去画，用灵魂去诠释，你所绘制的图案，就会美轮美奂，当它完美地呈现在顾客面前，被顾客欣赏，那时候你所售出的，就不单单是一件家具，而是一件被你注入了灵魂的艺术品。”
    顾小春点点头。
    宁先生将颜料递给顾小春，道：“你画一画。”
    “画什么？在……在哪里画？”顾小春愣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颜料，四处扫视了一下，无处落笔。
    宁先生拿了一块废木头，用支架支起来，对顾小春道：“学画早期，先用废料来练手，试一试手感。画什么都可以，就画你心中所想。”
    顾小春端着颜料，向前走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在木头上任意涂抹起来，她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个字「春」，然后用褐色的颜料乱涂出一个树枝，接着用艳红的颜料，画了几片桃花瓣。
    宁先生拍手鼓掌，道：“是个好苗子，第一次落笔，就能绘制出可看的图案，不简单呀！”
    顾小春道：“师傅就别取笑我了！这哪里是画，就像小孩子的涂鸦，让师傅见笑了！”
    宁先生摆摆手，道：“你别忘了，你这可是第一次拿画笔，很多手绘大师来我这里学画，第一次图出来的，都是一滩滩色块，你比他们强多啦！”
    听见宁先生夸自己，顾小春心花怒放，她灿烂一笑，道：“谢谢师傅夸奖，以后全仰仗师傅教导了！”
    “小丫头别客气！”
    顾小春放下颜料，用手背擦了一下额角的汗，不慎将手上的颜料蹭到了脸上。
    陈永昌见了，连忙伸手，帮她揩去。
    顾小春的眼神恍惚了一下，专注地望着陈永昌，将宁先生抛到了脑后。
    见二人如此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宁先生会心一笑，道：“下一次来，最好带一条围裙，这颜料不好洗的，染脏了衣服可不好。”
    “哦，知道了师傅！”顾小春应道。
    陈永昌望见顾小春的脸颊绯红，收回了自己的手。
    第66章 ：他的另一面
    宁先生对陈永昌和顾小春道：“好了，今天就先说这些，明天早晨8点，你来这里学画。永昌啊，你就放心好了，师傅一定会尽心教好她的。”
    “多谢师傅！”陈永昌连忙道。
    “跟我还客气什么。”宁先生道，“对了，你母亲还好吧！”
    “挺好的。”陈永昌道。
    “很多年不见面了。”宁先生道，“老了老了，就有些怀念那些青葱岁月，下次同学聚会，希望迟凌菲能来参加，同学一场，大家都很想念她，我们这些老同学，最近几年才联系起来，聚会五年了，她一次都没有参加。好了，你们回去吧。”
    “好的，我会跟我妈提一下的。”陈永昌道，“我妈喜欢静，所以才没有参加吧。”
    走出大院，顾小春上了陈永昌的车。
    顾小春疑惑地道：“你现在辞职了，老板还借车给你啊？来的时候没发现，车子又换了，崭新的呢！”
    “对，崭新的，因为才提的车啊！”陈永昌发动起车子，道，“我已经辞职了，老板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帮手，不恨我就不错了，还能借车给我用？这车是我自己买的。”
    “那你工资真的挺高的，这么年轻就自己买了车，还要出钱开公司，开公司的钱也是你自己出吗？”
    “对啊！”陈永昌道，“我来这座城市的时候，没带多少钱，很快就身无分文，都睡大街的长椅上了，你说我爸妈能有钱拿出来给我开公司吗？
    他们就是种地的，一辈子只会种地，什么都不懂，没有什么积蓄的，就算有一点小积蓄，我也不想动用，那是他们的养老钱，他们留着自己花吧，我们年轻人就得靠自己。”
    顾小春辞职以后，就租了一套小公寓，她不再委屈自己，住那一脚就能踹开的门栓平房。
    她活了22年，一直为了给父亲挤钱，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
    大好的青春年华，美好的日子，她一天都没有享受过。
    现在，她要让自己活得好一些。
    陈永昌将顾小春送到公寓楼下，将车子停在车位上，顾小春打开门，对他摆摆手，道：“拜，谢谢你帮我找到那么好的师傅！”
    “不请我上去坐一坐吗？”陈永昌并不急着离开。
    “你现在很闲吗？”顾小春唇角微扬，道，“以后就要叫陈老板了，那就赏脸上来坐一坐吧！”
    “很闲。”他说着，走出车子，将车门锁好，跟随顾小春，上了公寓楼。
    一直以来，她都住在八个人的集体宿舍，直到前几天辞职，才搬进这栋公寓楼。
    房租相比平房虽然贵了一点，但是环境优雅，干净，也不容易被偷盗。
    她之前租了一个月的平房，一个女孩子独住，真的很危险，如果被歹徒盯上，不是被抢劫，就是会被强。一个小小门栓，谁都拦不住。
    农民工大多会因为便宜选择住在地处偏僻的平房，可是女孩子一个人住在偏僻的平房里，就另当别论了，万一有个闪失，就得不偿失了。
    第67章 ：不要回头
    二人一前一后上了公寓楼，顾小春从包里找出钥匙，将门锁旋开，推门而入。
    陈永昌第一次来她的公寓楼，房间干净整洁亮堂，茶几上还摆着一束小野花，屋子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清雅之香，窗帘是粉色调的，很有少女心的颜色。
    “没想到你才搬进来，就把公寓楼打扫得这么干净清雅。”陈永昌道，“原本，我以为你只懂过日子，不懂情调，原来你也懂。”
    “情调是需要钱来堆的，没有钱，用什么来玩情调呢？”顾小春将窗帘系起，说，“我现在，只管弟弟，弟弟只要钱够花就好，父亲种着几亩地，有饭吃，要那么多钱干嘛？他问我要，我也不会再多给他。”
    “对待家人，不能太纵容，这会把他们惯坏的。”陈永昌说，“我敢肯定，你的父亲，从小是被别人惯坏，才习惯了张嘴要这要那，习惯了别人的施舍，所以长大了，活得像个乞丐一样，被人唾弃，也毫不在意。”
    “你说得没错，就是我奶奶把她惯坏的。”顾小春拿过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陈永昌，“喝水吗？”
    陈永昌接过水杯，呷了一口，继续望着顾小春。
    顾小霜也为自己倒了一杯白水，她喝了一口，继续道：“奶奶很强势，听村里人闲话，奶奶当初很苛待我妈，我妈脾气软糯，没有反抗。我妈怀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被我奶奶给害死的……”
    陈永昌一脸的诧异，顾小春接着说：“我奶奶重男轻女，她很宠爱我爸，所以把我爸惯得什么也不会，很懒，也不爱做活。
    她希望我妈生个男孩出来，就在我妈怀孕的时候，带她去查男女，在几个小诊所查过之后，怀疑是女胎，她就逼我妈喝转胎药，那些偏方，你也知道的，肯定都是骗钱害人的东西，我妈喝了之后就腹痛，接着流产了。
    只有那一次，我妈跟我奶奶爆发了最激烈的争吵，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生了我和小霜之后，村里人看不起她，她自己也想生个男孩，她怀小霜的时候，我就跟着奶奶睡，那时候我妈跟我越来越生分，还曾对我不好，有什么好吃的，扔给狗吃也不给我吃，我还曾恨过她，觉得她不配做母亲！
    可是后来我想明白了，她讨厌奶奶，而我跟奶奶比较亲，所以她才会讨厌我，甚至打我骂我。她在生我弟弟时难产，我妈没能活着回家。我现在也不恨她了，她也不容易。”
    想起童年的事情，顾小春的眼圈有些红，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毕竟从小就失去了母爱，被村里孩子排挤欺负，她都挺过来了。
    逃离了那个穷苦的地方，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只是父亲象征着来自原生家庭的苦难，不停地拽着她的后腿，不让她前行。
    “过去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陈永昌安慰她道，“现在比小时候强太多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放过儿时的自己，我们的人生都可以重新来过，你可以是都市里叱咤风云的顾小春，你不再是云城的那个顾小春，和云城的那个你做个诀别，所有拖你后腿的人，不管亲人也好，同学朋友也好，都远离。我们往前看，永远都不要回头望。”
    第68章 ：动心
    “谢谢你，陈先生……”顾小春含着泪水的眼睛微微闭上，两行清泪流淌下来。
    一向倔强的她，在乡下最苦最难的时候都没有哭过，听了他的一席话，她却哭了。
    他是懂她的人。
    “我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陈永昌说，“说些开心的，明天你就要去学画画了，我忙着注册公司的事情，未来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令人向往的，以后我们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在T市买一座大房子，上千万的别墅都可以，买几辆跑车，一到放假的时候，我就带你去旅行……”
    “做生意哪那么容易。”顾小春捧着水杯，低垂下头，道，“畅想未来是好的，但也不能盲目乐观，也要做好失败的心理打算。”
    “我有胜算。”陈永昌说，“我做这一行不是一年两年了，我十几岁就学这一行了，跟着老板干了几年，前期老板根本没有几个工人，什么事情都是我亲力亲为，这也使得我把这一行摸得透透的，不管是客源资料，还是手工艺，进货、物流，我都搞得定。”
    “那就太好了！”顾小春话锋一转，说，“宁师傅还认识你的母亲呢，他跟你是老乡吗？”
    “是。”陈永昌说，“宁师傅跟我妈是初中的同班同学，后来宁师傅来T市发展，我来T市打工，我母亲托他照顾我，我就投奔他而来，学做木工和彩绘。”
    “怪不得宁师傅对你这么好。”
    “宁师傅做这一行很厉害，他以前也只是个打工的，做这一行做得精了，便做了师傅。”
    不知不觉，天渐渐暗了下来，窗外星光点点，屋内的视线变得昏暗。
    顾小春起身，按开了房间里的灯，灯光昏黄，映照在人的身上，显现出十分和谐的暖色调。
    “陈先生，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顾小霜问道。
    陈永昌笑笑，说：“其实我并不是来蹭饭的，但是不巧到了饭点儿，那就蹭一顿吧，下个面条就可以，很久没吃了。”
    “家里有西红柿，那我就做个西红柿打卤面吧？”顾小春试探地问他，生怕他不爱吃西红柿。
    “可以啊，我小时候，我妈就经常给我做西红柿打卤面。”陈永昌也起身，道，“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顾小春道，“就一个西红柿打卤面，哪用得着两个人做，客厅有电视，遥控器就摆在电视柜上，你看会儿电视吧！”
    “已经没有看电视的习惯。”陈永昌饶有兴致地望着她，道，“不如看你，你比电视好看！”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以前你不这样的！”顾小春转身，进了厨房。
    陈永昌摇头一笑，道：“以前不敢放肆，是害怕吓到你。”
    “那你现在不怕吓到我了？”顾小春的心有些慌乱，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既觉得安心，又觉得慌乱，这种感觉很复杂。
    也许，她在哪个瞬间，对他动了心。
    所以才会在面对他时，不知所措。
    她自顾自洗着西红柿，接着地头切菜，脸又红了。
    第69章 ：甜蜜暴击
    “我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很……”他向前一步，进了厨房，站在她的身后。
    两人只有5公分的距离，她可以闻得到他身上的木质香气，就像……
    那天初遇他时，那种如梦如幻的感觉，这种感觉有些不真实，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她转身，恍然抬起头，仰望着他，眼睛似麝鹿一般，灵动而又胆怯。
    “很……什么？”顾小春拿着菜刀和西红柿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到底在干什么。
    陈永昌伸出手，将她手中的菜刀拿过来，丢在菜板上，接着箍住她的腰肢，清亮的眸子落在她的唇瓣间，一个浅浅的吻，印在了她的嘴唇上。
    顾小春颤栗了一下，手里的西红柿因为手指的无力而滚落在地，在光滑的地板上打了好几个滚儿。
    “掉了，西红柿掉了……”
    陈永昌用吻封住了她的呼吸，这一刻的缠绵，令她昏眩，令她窒息。
    片刻的恍惚之后，顾小春用胳膊肘推开了她，低下头去寻西红柿，她将他推出厨房外，道：“陈先生，还想不想吃饭了，再这样，我以后不让你登门了！”
    “我想吃的是你。”他调笑道。
    “你娶我吗？”她脱口而出。
    “可以啊，你是在向我求婚吗？”他一脸调笑地反问。
    “谁向你求婚，你想得美！”顾小春把捡起来的西红柿，又洗了洗。
    “你以为我是在闹着玩吗？我是真的喜欢你，小春，别再叫我陈先生了，显得……很疏远。”他有些不满地道。
    “那叫你什么？”她将切好的西红柿放入碗中，开始洗鸡蛋。
    “叫我永昌，陈哥，都行。”
    “陈哥！”她脱口而出，“这样显得比较尊敬一点，真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人生导师，我很崇拜你！”
    “没有一丁点的爱意吗？”他有些失望。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我有时候很想见你，又怕见你，有时候见到你会莫名其妙的紧张、心慌，可是……”
    没等她把话说完，顾小春的腰身就被他搂住了，他从身后抱着她，下巴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揉搓着，直揉搓得顾小春的心里痒痒的，现在她不止是脸红了，就连耳朵都红了。
    “那今晚这顿饭是吃不到嘴里了，陈哥，你别闹了！”
    顾小春挣扎着，毕竟初次跟男人近距离的相处，她有些慌乱，出于少女本能的抗拒，她推开了他。
    “我就喜欢听你叫我哥，听得心里酥酥的。”陈永昌嬉皮笑脸地说，“晚上这顿饭吃不吃都不打紧，只要能看见你，我就知足了。”
    “那如果我以后天天面对你，你都可以不用吃饭了？”
    “不吃饭都可以。”
    见她无语的样子，陈永昌像个小男孩一样高兴，他道：“我现在知道「秀色可餐」这个成语的意思了，就是面对一个令自己赏心悦目的美女时，那个美女就是秀色可餐，比美食更有诱惑力。”
    顾小春无奈，一边做饭，一边承受着陈永昌时不时的甜蜜暴击，西红柿打卤面做好了，一人一大碗，顾小春还从冰箱里找了两瓶饮料，打开了，倒在了玻璃杯里。
    第70章 ：索吻
    用过餐，顾小春生怕陈永昌会赖在这里不走，连忙把他给轰出了门外。
    “我帮你洗碗！”陈永昌站在门口，用一只腿挡着门，生怕顾小春把门给锁死。
    顾小春摇摇头，脸颊依然是绯红的，十分诱人。
    “真的，我洗完碗就走，一分钟都不多呆！”他保证道。
    “哪有男人喜欢洗碗的！”顾小春诧异道，“你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休想！”
    “没有，真的没有！”他辩解。
    “我明天还要去宁先生那里画画，陈哥你就别闹了！”顾小春用拜托的可怜神情望着他，求饶道。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走！”陈永昌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闭上了双眸，等待她的亲吻。
    顾小春伸出手指头，在他的唇瓣上轻轻摁了一下，陈永昌眯着眼睛偷看呢，见她耍赖，便道：“好啊你，骗我！”
    “就骗你了！”顾小春推了他一把，把门给关上了。
    她倚靠在门上，听门外的陈永昌高喊道：“小春，我走了，明天用不用我开车拉你过去？”
    “不用，我坐公交过去就可以了，你还要忙注册公司的事情，就别浪费太多时间在我身上了。”
    “OK！”陈永昌说完，下了楼梯。
    顾小春听见门外没有动静了，便打开房门，望下去，发现陈永昌真的走了，她又关上门，进了厨房洗碗。
    爱情就这样不期而至。
    这个陈永昌，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吗？
    顾小春不知道，她害怕他会变心，听说城里男人的心都变得很快。
    可是陈永昌并不是城里男人。
    然而，他也在城里待了好多年，他就没有恋爱过吗？
    他对每一个女孩子都这样吗？
    她会是他最后一个所爱的人吗？
    有太多的为什么，可是生活就是这样，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
    她就是想要这样没有答案的生活。
    这是她的选择。
    妹妹顾小霜选择一眼可以望到死的人生，本本分分地生活。可是，这样的本分生活，就真的是万无一失的吗？
    好像，也不尽然吧？
    这些日子，顾小霜经常会打电话向她诉苦，说她在张家所受的那些委屈，她又能多说什么呢？
    当初她为她出头的时候，她的心是向着张家的，她是想要息事宁人的，家里人管多了，就会成为仇人，说多了就会落埋怨。
    谁也不能替谁左右人生。
    不确定的人生也好，一眼可以看到结局的人生也好，都需要自己亲自选择，无论是谁，都不能替别人做主。就算是父母，也不可以。
    自从顾小春辞职去学彩绘，就再没回过旧公司。
    丁茉莉之前还时不时的打电话来找顾小春玩，但是最近却没了消息。
    顾小春忙于学画，起初并没有感觉出来，当她想约丁茉莉出来一起玩的时候，才发现丁茉莉的手机忽然打不通了，电话那端传来女声机械的回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停机了？”顾小春很是疑惑，难道丁茉莉也像顾小霜一样，回家相亲结婚去了？
    可是为什么，她都不跟自己道别一下，就这么走了？
    第71章 ：闺蜜失踪
    顾小春还特地去她之前工作的旧公司问了一下工友，工友们说丁茉莉失踪了，宿舍里她的被子牙刷衣服都还在。
    顾小春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对丁茉莉失踪之事，更多的是担忧。
    如果不是因为工厂附近抢劫强奸杀人事件偶有发生，她根本就犯不着担忧，问题是，前段时间，工厂附近的小树林才发生过一起鞋厂女工被强奸剜眼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找到凶手。
    顾小春跟丁茉莉也算是老乡，虽不是同村，但是同镇上的，她的父母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担心。
    正在顾小春愣神的功夫，只见一对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女向她走过来，拉住她的手，问道：“你是这家工厂的女工吧？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丁茉莉的女孩？”
    “丁茉莉？你们是？”顾小春疑惑地望着两个人，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
    “我们是茉莉的父母啊，我们打茉莉的电话打不通，问她车间班长，车间班长说她失踪了，哎哟我急得呀……”
    丁茉莉的母亲神情恍惚，被丁父搀扶着，虚弱得好似风一吹就刮走了似的。
    丁父的脸色也很差，眼圈漆黑，像是几天没有合眼了。
    他着急地问道：“你认识茉莉？那太好了，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啊？”
    “伯父伯母，你们是茉莉的父母吧？”顾小春道，“我们以前是一个宿舍的，关系不错，之前她还时常约我一起出来逛街，后来突然没了音讯，我最近一直忙着学画，也没有空出去玩，就没有跟她联系，今天过来找她，谁知道却得到她失踪的消息，你们别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啊！”丁父打断了顾小春的话，急得直跺脚，“早知道就不让她出来了啊，一个女孩子，出来干什么嘛！谁家指望女孩子出来挣钱嘛！
    她不听话，非要出来见世面，现在好了，人丢了，这可怎么办呢，万一被人拐卖了，上哪儿找去啊！”
    “被拐卖了还是好的，听说那个小树林，才死过人，凶手现在还没找到！”
    丁茉莉的妈妈指着那个小树林，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的茉莉啊，你在哪儿啊，妈妈想死你了，呜呜……”
    “她妈妈哭了几天了，眼睛都快哭瞎了，唉——”丁父急得直挠头。
    “报警了吗，伯父伯母？”顾小春关切地问。
    “报警了，我们在附近找了几天了，也没有消息！”
    “茉莉最近认识了什么人，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丁父用殷切的眼神望着顾小春，继续询问道，“她同宿舍的工友说，她的被子衣服等东西都还在，只是包包不在。”
    顾小春摇摇头，说：“我最近搬离了这里，住在市中心的一套公寓里，坐公交过来都需要半个小时。所以，我不太清楚茉莉最近认识了什么人。”
    “如果谁都不认识，是不是她自己出行时，被人给拐走了？”丁母捂着脸哭道，“真是越想越怕啊！”
    “别老往怀处里想。”顾小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便道，“你们来T市几天了？”
    “一个星期了，找了一个星期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丁父也忍不住哽咽了，“这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第72章 ：闺蜜失踪2
    “你闭嘴！什么死要见尸，丁茉莉不会死的！我女儿不会死的！”丁母几欲崩溃，她用尽全身力气吼道。
    丁父低下头，偷偷抹眼泪，道：“对对对，我们继续找，继续找，过几天我们再去问问公安，有没有茉莉的线索！”
    “伯父伯母，要不要去我那里坐一坐？”
    顾小春见他们这么伤心，动了恻隐之心，她也替他们伤心难过。
    她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如果自己丢了，他会不会伤心难过，会不会不远万里跑来这里找她？
    也许不会吧，她觉得自己不过是父亲的提款机，他拼命要钱的时候，从来没想到过女儿没有钱的时候，能不能在大都市里活下去。
    “不了，闺女，我们一分一秒都不能放过，早一点找到女儿，她就早一点脱离危险！”
    丁茉莉的父母果断拒绝了顾小春，他们根本没有心情去哪里坐一下，他们坐不住。
    他们迫切地想要找到自己的女儿。
    顾小春与他们道别，坐上了回公寓的公交车，刚下公交车，她就接到了顾小霜的电话。
    电话中，顾小霜问道：“姐姐，你最近有没有见过茉莉？”
    “没有。”顾小春说，“我离开我们一起上班的那家公司很久了，现在搬去了市中心居住，离她宿舍很远，最近很少联系。”
    “她丢了你知道吗？”顾小霜讶异地道，“她的亲戚来我家里找过我，问她在T市的时候都去过哪里，认识过什么人，我都告诉他们了，他们跑T市去找了。
    真可怕，幸亏我回来了，外面坏人真多，姐，你也要小心一点，我从来没有想过，危险就在我们身边。”
    “我不会在傍晚跟陌生人去陌生的地方，你放心吧。”顾小春道，“我刚才见过她的父母了，都很憔悴，为了找她几天没有合眼了，真可怜。不知道茉莉到底发生什么了，手机都停机了！”
    “希望她没有事吧，朋友一场，她还说等我孩子出世，来看宝宝呢，哎！”顾小霜叹息道。
    “为她祈祷吧，听到她失踪的消息，真让人难过。”顾小春说，“不知道她现在何处。”
    “姐，你真的不回来吗？”顾小霜试探地问道，“我也担心你。”
    “不回，我在这里很好。”顾小春道，“他最近对你怎么样？你婆婆还欺负你吗？”
    “最近大姑姐时常过来照顾我，婆婆去地里忙农活，不守着她就挺心静的，我姑姐人挺好的，就是她孩子皮了些，上一次跳我肚皮上，幸亏我躲了一下，不然整个砸我肚皮上，孩子就保不住了！”顾小霜念叨道，“我肚子里的娃啊，现在都会踢我了！真神奇！”
    “你怎么不注意一些，压到了肚子可不是小事情，万一压坏了，小了是滑胎，大了就是一尸两命，你以后离她孩子远一点，熊孩子不知道什么，一点都不注意的。”顾小春着急地说。
    “知道了姐，我以后多注意。”
    “你过得舒心我就放心了，夫妻之间，互相担待一点，你性子也比较直，既然想一起过日子，就互相包容一些，别老掐架。”顾小春道。
    第73章 ：弟弟要钱
    “好了姐，我知道，可是你不知道他家里人多自私，唉，我都不想提他妈，就想看我俩打架，我俩一打，她就高兴得要命，算了，不说了，挂了吧姐，我知道，你听多了也心烦。”顾小霜不等顾小春回话，就挂了电话。
    顾小春将手机丢进包里，继续往前走。
    谁料，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顾小春拿出手机，按了接听键，道：“小霜，不是说不想再说了吗？怎么才挂了，又打过来？”
    电话那端传来弟弟顾彦早的声音，他道：“姐，再给我打点儿钱呗！”
    “不是上个礼拜才给你打了一千，你怎么花那么快？”顾小春不解地问道。
    “最近花销有点大，一千块真的买不了多少东西，吃饭花几百，买课外书几百，我已经很细了，但是就是手头很紧，现在兜里就剩几十块钱了，再过几天，我就要饿肚子了，姐，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弟弟饿肚子吧？姐姐……”
    顾小春道：“你以为姐姐是提款机啊，你也要懂得节省一点啊，你姐就是个打工妹，又不是什么高级白领，一个月也就一两千块，你一个星期花一千，你怎么想的？姐姐现在也辞职了，没了工作，你再这样一点不懂节省，姐姐也没钱救你！”
    “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再给我寄一点嘛，求你了姐！”
    听见弟弟甜甜地叫姐姐，顾小春就心软了。一个身高一米八九大男孩撒起娇来，也是让人受不了。
    “我刚刚交了房租，也辞掉了工作，这一次真的没有多少钱给你，因为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收入，我会给你打500块钱，下个月不会再打钱给你，你自己看着办。”
    “那姐姐是想在下个月，饿死弟弟喽？”顾彦早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你可以去勤工俭学啊？现在都读大学了，不要跟父亲学好吗？你不是也鄙视他懒吗？难道你想跟他一样？”顾小春道。
    “我读书啊，姐，就算出去勤工俭学，也要等放假以后啊，等假期，我一定会去勤工俭学的，姐，求求你了，别不管弟弟好吗？下个月，你就是挤，也要挤一点点生活费，寄给我！”
    “你要的是一点点吗？我一个月才赚几个钱？你只有一个姐姐吗？该养你的是父亲啊，姐真没养你的义务！”
    顾小春一向刀子嘴豆腐心，说归说，最后还是会寄钱给他。
    “咱爸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他年轻时候就不知道挣钱，你还指望他老了能挣钱啊？
    二姐，她都结婚了，自己的事儿都整不明白，我可指望不上她。在我心里，只有大姐你，是最厉害的，弟弟最崇拜你！”
    “快得了吧你，别给姐姐戴高帽子了，说，你那一千块钱到底是怎么花的，细到一分一毛，给我写个表格，发我邮件里！”顾小春斩钉截铁地说，“不然的话，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毛！”
    “做表格啊，姐你可饶了我吧！”顾彦早求饶道，“我不想做表格啊！”
    “都读到大学了，一个表格都不会做吗？姐姐小学毕业，都买了书，自学了初中高中的课程，你跟姐说你不会，姐可是会瞧不起你的！”
    第74章 ：春畅的含义
    “我不要做表格！”
    “不做也可以，跟我说实话！”顾小春威胁他道，“不说实话，这500块我也不寄给你！”
    “我……我谈恋爱了姐，本来不想说的，跟亲姐说这个，真的很让人难为情……”
    “你恋爱了啊？”顾小春噗嗤一声，笑道，“原来谈恋爱，是这么破费的一件事情啊？”
    “那是当然，一起出去浪漫一下就不少钱，随随便便吃个饭就要一百二百的，还不是高级餐厅，就小饭馆。”
    “姐可没钱供你去高级餐厅，咱没有那收入，也不充那有钱人，你知道吗？彦早！”顾小春用命令的口吻教训他道。
    “我知道了姐，总共就去了一次，大多数浪漫就是压马路看星星，这些不花钱的项目，买个水买个衣服都得花钱吧？你是女生你当然不知道，姐……问你个小秘密！”
    “你问？”不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你恋爱过吗？”
    “不告诉你！”顾小春不假思索地说。
    “姐，不公平，我都给你说了小秘密，你不跟我说。”
    “咱俩不是闺蜜，我跟你说不了秘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啊！”
    “不说拉倒！”顾彦早道，“别忘了寄钱给我！”
    “省着点花！”顾小春道。
    “知道了，真啰嗦！快赶上隔壁阿婆了！”顾彦早嘟囔了一句，挂掉了电话。
    想不到弟弟那个小屁孩也谈恋爱了，顾小春摇头笑笑，继续前行。
    一声「哧」的刹车声，在她的身边响起，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她的跟前，车窗落下来，是陈永昌那张熟悉俊美的脸，他招招手，道：“小春，真巧，上车吧！”
    顾小春摆摆手，朝他走过去，道：“是真巧，还是你跟踪我啊？”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陈永昌摇摇头，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跟我妹妹打电话时就发现了，说吧，跟着我干嘛？”
    陈永昌道：“我刚才去你公寓找你，敲了半天没人开门，又去宁先生那里找你，宁先生说你们今天休息不上课，所以我到处找你，最后在公交车站找到了，见你打电话，就没打扰你。”
    “所以一直跟在我身后？”顾小春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道，“找我什么事？”
    “公司注册好了，给你看一下！”陈永昌把一个本子递给了顾小春。
    顾小春打开，看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春畅家具有限公司。
    春畅？
    春天的畅想？
    “挺有诗意的名字。”顾小春把本本还给了他。
    “没看出其中的含义吗？”他有些失落。
    “取顾小春的春字，陈永昌的昌字同音，春畅，我说得对吗？”顾小春道。
    她也没有想到，陈永昌会用自己的名字给公司命名，她在他的心里，真的有这么重的分量吗？
    “聪明，果然是我喜欢的女人。”陈永昌欢喜地把本子收好，发动起车子，向前开去。
    “为什么用我的名字给公司命名啊，如果以后，你喜欢了别的女孩子，你怎么跟人解释？”顾小春问道。
    “不会再喜欢别的女孩子了，你是最后一个，往后余生，我只爱你。”
    第75章 ：往后余生，我只爱你
    往后余生，我只爱你？
    这句话，在她的耳畔一直回响，幸福溢满胸膛。
    多么温柔的情话，爱不只是说说而已，他一直都在做，他对她的好，不止体现在嘴上。他一直都是在用行动表达自己的爱。
    “万事没有绝对，我听说过很多不得善终的爱情故事。”
    “我也听说过很多钟爱一生的故事。”他道，“你怕跟我相恋吗？”
    “不怕。”她说。
    “那你在怕什么？”
    “我怕……”她沉吟半晌，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怕什么？告诉我，我可以改。”他语气温柔。
    “怕会失去你。”她的声音轻飘飘的，轻到几乎听不见。
    如果从来没有得到过，就不会害怕失去。
    倘若得到了再失去，就落入万劫不复的痛苦境地。
    从来没有人爱过她，父亲没有爱过，母亲没有爱过，奶奶也没有爱过。
    突然有一个人这么爱她，她受宠若惊，站在幸福的边缘徘徊，不敢前行一步。
    “我不会放弃你的，所以，你也不会失去我。”他答，“我们在一起吧！”
    “呃……”她沉默。
    “以后吧。”她终于说，“我什么都不是。”
    “我相信你的能力，顾小春。”他道，“以后你会和我并肩作战，我们旗鼓相当，你并不是一无是处，你很聪明，也很有天赋。”
    “那就等我可以与你并肩作战之时，你可以等吗？”她问他。
    “为什么不可以等？”他笑，“等你一辈子都可以。”
    ……
    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顾小春的画也学了些皮毛，还是需要多实践，积攒彩绘经验。
    以前三天两头给顾小春打电话的顾小霜也没了音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嫌她这个做姐姐的啰嗦，顾小春纳闷，就打了通电话问候一下。
    谁曾想，拨过去之后，却是电话停机的提示音。
    停机了？
    顾小春纳闷，顾小霜自从有手机以来，从来没有将手机停机过。
    她便打了父亲顾玉全的手机，顾玉全说：“你打她婆婆电话就好了，她为了省手机月租费，就停机了！”
    之后，顾玉全把顾小霜婆婆——宫淑月的手机号给了顾小春。
    顾小春拨了过去，宫淑月很快接起来了，顾小春道：“喂，是伯母吗？”
    虽然顾小春对顾小霜的婆婆很是看不惯，但是为了顾小霜的家庭美满，她也得做些面子工程，叫她一声伯母。
    “是啊，你是谁啊？”宫淑月没有听出来是谁。
    “我是顾小春，麻烦你让顾小霜接一下电话！”顾小春道。
    “你找她什么事儿啊？”宫淑月慢慢腾腾的，还要替顾小霜把一下关似的。
    “没事，就是问候一下，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话。”
    “哦，是这样啊！”宫淑月说，“我现在外面呢，等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再打来吧！”
    不等顾小春说什么，宫淑月就挂了电话。
    顾小春叹了口气，呢喃道：“这个顾小霜，就差那么几十块钱电话费钱吗？”
    因为不知道顾小霜的卡还在不在她手里，所以顾小春没有帮给她充话费，等到中午的时候，她再次拨了宫淑月的电话，宫淑月接了，然后递给了顾小霜。
    第76章 ：产检or不产检
    顾小霜拿着电话朝自己的卧室走去，宫淑月嘟囔了一句：“在这儿接就行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顾小霜关上卧室的门，坐在炕沿上，道：“姐，你找我有事儿啊！”
    “没事，你怎么把手机弄停机了？以后跟谁都不联系了？亲人朋友什么都不要了？”
    顾小春气不打一处来，“我不反对你节省，可是没有这么节省的！”
    顾小霜道：“我婆婆跟我说家里欠了很多的债，盖房子筹办婚礼，花了不少钱，过几个月我就要生产了，住院需要花很多的钱，所以，能省就省点！”
    “是吗？”顾小春道，“既然能省就省点，她怎么不把她自己的手机停了？我真的不想多说什么了，你也别太绵羊了，越听话越容易被人欺负。”
    “我知道了姐，反正也没什么业务，没什么事儿，她不是把我的工资给领了吗？我以后不去干活了，反正肚子也大了，我也不去受那个累了！”
    “什么？她把你工资给你领了？”
    “我怎么说漏嘴了……”顾小霜道，“姐你就别管了！”
    “嫁给他，你的生活质量更低了，你不觉得吗？”顾小春道。
    “家里有债，结婚了一起负担，是应该的。”顾小霜说，“就是我买个东西都要管她要钱，心里不舒服，我老公的工资全交给婆婆，她当家，我们两口子的事儿她什么都管，我待在这里，像坐牢一样，想回娘家他们也不让。”
    “婚闹那件事的时候，我就看出他人品不行，你愿意跟着他，那我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好了，别说了。”顾小霜的语气有点不耐烦起来，她道，“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你男朋友很宠你，我眼光不行，选了张建峰这么个穷鬼！”
    “你知道姐不是这个意思，你曲解了我的意思……”顾小春解释道。
    自从顾小霜怀孕以来，她的性格就变得古怪的很，不知道是因为婚姻不幸导致的，还是怀孕中就有了轻度抑郁症，她像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疑神疑鬼，用恶意揣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挂了吧，我婆婆站在门外偷听……”
    顾小霜压低声音说完，不等顾小春回答，就直接扣掉了电话。
    顾小霜挂掉电话之后，打开房门，回到堂屋吃饭，她看见婆婆朝她翻了一个白眼。
    婆婆每天这个样子，让她如坐针毡，越来越笨重的肚子，拖得她没精力再想离不离婚的事情。
    “建峰，过几天产检，你陪我去吧！”顾小霜拿起筷子，对张建峰说。
    张建峰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馒头，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出一个字：“嗯！”
    宫淑月夹了一筷子豆芽菜，往嘴里一填，一边咀嚼着一边说：“产检什么产检，我那时候生建峰，一次都没产检过，哪儿那么多事儿事儿，浪费钱，产检一次花好几百，有那个钱买点什么不好！不去啊，不去！”
    “哦！”张建峰应了一声。
    “不产检怎么能行吗？不产检，万一孩子有个什么缺陷……”
    “乌鸦嘴！”宫淑月白了顾小霜一眼，望着张建峰道，“哪有当妈的自己咒自己孩子的？像个傻子似的！村里人生孩子，产检干什么？瓜熟蒂落，到时候生了就行了，有几个生畸形儿的！”
    “建峰，我觉得应该产检一下！”顾小霜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张建峰。
    张建峰头也不回地皱了皱眉头，道：“没听妈说吗？她怀我的时候都没产检，有什么好产检的！”
    “呃……”顾小霜气得心肝疼，却也没有办法，自从嫁到张家，她就再无收入，手里也没有钱，张建峰的工资根本就不给她，从婆婆那里要一分钱也难。
    她自己想去产检，一是身体不允许，怀孕后因为早孕反应，经常晕，一个人去太危险。
    二是，她也没有钱。
    婚前，她的钱都被父亲搜刮走了，婚后，她又被婆家压迫。女人怎么这么难呢？顾小霜想哭。
    张建峰道：“整天丧门着一张脸给谁看呢？真是烦！”
    “就是，丧门星！”婆婆宫淑月也嘟囔了一句。
    顾小霜拉拉着一张脸，确实很难看。她没有心情吃了，把筷子一摔，扭头就回卧室了。
    身后传来张建峰的咒骂声：“若不是看你怀孕了，非甩你两个耳刮子不可！德行！”
    第77章 ：姐姐这么宠你？
    顾小霜听见张建峰的话，默默流下两行泪，心中很不是滋味，有酸楚，有委屈，更有悔恨。
    但是，她终究做不到顾小春那样的洒脱。
    父亲让嫁，她就嫁了，嫁完后发现婚姻不如想象中那么好，就开始跟父亲互相埋怨。
    肚子里有了孩子，她又做不到离婚走人，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顾小春抽时间去了趟银行，给顾彦早打了500块钱，给他应急。
    她总是这样，虽然现在赚的不多，就算苦一下自己，也不忍心让他受苦。
    打完钱，她给顾彦早打了通电话，道：“钱给你打过去了，你省着点花，我不是吓唬你，我最近在学画，没有去工作，断了收入来源，你若是乱花，打乱了我的消费计划，提前花光我的钱，我们两个人可都是会饿死街头的，你也知道，你二姐那里你是不可能要来钱的，她自己都没钱花，父亲那里你就更别想了，他有钱也不会给你，更何况他根本不去赚钱，手里也没钱。”
    “知道了姐，这么啰嗦呢，像我妈一样！”顾彦早抱怨道。
    其实，他自打出生以来，就没有见过妈妈。
    “都说长姐如母，你以为你姐愿意这么啰嗦啊，如果妈妈还活着，我真是懒得管你！”顾小春挂了手机。
    宁师傅最近几天还夸赞顾小春手艺见长，不用多少时间就可以直接上岗了。
    以后有了工资，她就不用数着钱过日子了。
    收到转账消息的顾彦早，此刻正在逃课中。
    他和女朋友江林娜牵着手，在大学校外的树林里散步，顾彦早打开手机，查看了一下银行短信，入账500块。
    顾彦早噘着嘴，有些失望地嘟囔道：“姐真小气！才给我转了500块！”
    “你姐真好！”江林娜高兴地跳起来，仰着头望着顾彦早，说，“是不是农村的姐姐都是这样宠弟弟的？”
    “也许是吧！”顾彦早说，“我读高中读大学，都是我姐给我寄钱，我爸从来没有给过我一分钱。”
    “你爸挺不负责任的！”江林娜说，“他这是转嫁抚养责任，生而不养，不配为父。如果换做是我，我才不会替他养儿子！你还说你姐小气，做人要懂得感恩啊！”
    顾彦早怔了怔，接着搂住江林娜的肩膀，往自己怀里一揽，道：“是，娜娜说得对。”
    “我看你就是被你姐惯坏了！”江林娜说，“回宿舍！”
    “娜娜！”顾彦早道，“我姐说了，下个月不管我生活费了，等暑假我就不回家了，在学校附近勤工俭学，赚生活费。到时候你如果可怜我呢，就来陪陪我！”
    江林娜喜上眉梢，她显得十分开心，跳着说道：“真的呀，暑假你不回老家了？你确定吗？”
    “确定！”顾彦早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在这里打零工赚钱，自力更生，顺便陪你！”
    江林娜忍不住窃喜，她搂住顾彦早的脖子，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彦早，好爱你哦！”
    第78章 ：不高兴
    江林娜却并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她向他坦承过，她初中时候的初恋，读高中时候分手了，高中时候先后谈了两个，后来没有读一个大学，也分手了。
    跟顾彦早，是从大二时候开始的，两个人谈了几个月。
    顾彦早含糊道，“我们才大二，就算结婚生孩子，也还不到时候。”
    江林娜推开了他，向前走去，“我们还是回去吧，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树林里怪瘆人的！”
    江林娜说，“在你之前，我谈过三个男朋友，他们并不像你一样这么老实。”
    “为什么现在的男人女人，都喜欢说自己三个前任？”
    顾彦早显然不太相信，江林娜之前只谈了三个男友，她自信大方漂亮，这让他存疑。
    “如果这些问题让你困扰，让你心里不舒服，你不如不问！”江林娜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只会让我们彼此都不开心！”
    显然，江林娜有些不高兴了，她道：“如果你很介意我之前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那我们可以分手，我也知道，你们乡下男人都很保守，不是一个世界的里的人，三观不同，在一起也很累。
    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跟喜欢的人因为各种原因而分开了，在现实中，也是不可避免的，你这个想法不对，彦早！”
    “对不起！”顾彦早连忙道歉，“是我不对，你不要放在心上。”
    第79章 ：给饭钱
    江林娜摇摇头，笑道，“我们在一起也有几个月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吗？我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如果我方才的表现让你误解了我，那我也只能说抱歉，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我只是因为喜欢你，才会……”
    “我知道，娜娜，你别生气！”顾彦早从身后抱住江林娜，吻了一下她的脖子，接着道，“我们回去吧，你喜欢我吗？”
    “嗯！”江林娜点点头，道，“喜欢。”
    “明天，我们去旅馆吧……”顾彦早想着卡里有500块，住一宿旅馆是没有问题的。
    顾彦早先送江林娜回了宿舍，接着他才回去。
    第二天下了课，顾彦早就接了江林娜，两个人去了小旅馆，小旅馆的条件很差，没想到就那样的小旅馆，住一宿也要花一百块。
    这样，顾小春打给他的钱，也就剩下400块了，想起顾小春说过下个月要给他断粮的话，他的心一揪，但是想到每一次大姐都是这样放狠话，最终还不是给他打钱，他就有了侥幸心理。
    就这样，顾小春的500块钱，顾彦早领着江林娜去了五次旅馆，便花光了。
    他再管顾小春打电话要钱的时候，顾小春直接不接他的电话了。
    顾彦早这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不但是旅馆去不成了，饭钱也没有了。
    乡下学生都很节省，只有他因为姐姐惯着他，从来没有受过苦，让他一顿一个馒头不吃菜，他可受不了。
    他不得不向江林娜诉苦：“娜娜，我姐这个月给我打的生活费，都让我们去旅馆给花了，我身上就剩下几块钱了，打菜都不够了，你说怎么办吧？”
    “是我让你去的吗？！”江林娜反驳道。
    “我穷，你也不是第一天就知道。”顾彦早摆出一副虚弱的样子，道，“我晚上没有饭吃，没有力气走路了……”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江林娜从书包里拿出钱包，打开钱包抽出一张红的，递给顾彦早，道，“拿去，这几天的饭钱够了吧？不够我再想办法！”
    第80章 ：光棍之死
    “谢谢娜娜！”顾彦早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别人谈男朋友都是男朋友给她买包买好吃的买花，你给我买的最贵重的，也就一个五块钱的日记本！”江林娜嘟着嘴，有些抱怨起来。
    “谁让你看上我这个穷小子的，我不是还给你买过花吗？”顾彦早道，“下个月我去勤工俭学，到时候就有钱了，这一百块就当是我借你的，以后还你！”
    “谁要你还了！”江林娜说，“暑假我也不回家了，陪你一起去勤工俭学！”
    “你吃得了那个苦吗？”顾彦早道。
    “去饭店咖啡馆端端盘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可以去送外卖，听说赚的多一点。”顾彦早也道。
    “嗯，我们要加油，自力更生。”江林娜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江林娜把生活费拿出来一部分，给顾彦早，两个人紧巴巴地熬到了暑假。
    顾彦早没有回老家，找了几份零工，江林娜也没有回家，跟顾彦早一道勤工俭学挣生活费。
    顾玉全得知儿子暑假不回来的消息，在电话里抱怨了半天：“你怎么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你不知道爸爸想你啊，爸等了你好几个月了，你一句不回来了，爸就看不着你了，你不是放暑假了吗！”
    “爸，我是放暑假了，但是我得自己出来挣生活费啊！”
    “生活费还用你挣了，你姐不是有钱吗？”
    “我姐又不是高级白领，一个打工妹而已，一个月就那么点钱，都给我了她吃什么喝什么？”顾彦早说，“爸你也得为姐想一下，她也没那么大的能力承担我们一家子的开销！”
    “真没用！说不回家相亲，不回家结婚的，就为了工作，我还以为她有多么了不起的工作！”顾玉全继续埋怨着。
    “爸，我挺忙的，还要去送快递，拜拜！”顾彦早挂掉电话，继续忙碌起来。
    顾玉全低下头，眼巴巴地望着手机，一屁股坐在院子里的马扎上，枣树上的叶子随风摇摆着，发出「沙沙沙」的声响，有几片落叶飘落下来，落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头顶，已经有了些许白发。
    顾玉全就这样坐着，一言不发。
    门外传来隔壁老光棍死亡的消息，奔丧的亲友挤满了堂屋，哭声恸天。
    隔壁老光棍死之前，没有一个人来探望他，死了死了，屋子里挤满了亲友，想来也真是讽刺。
    第一个发现老光棍死亡的人，是顾玉全。
    顾玉全每天除了种一种家里那几亩薄田，根本不出去做事，吃饱了饭就是在村里逛游着玩，能干的人家都出去干活了，不能干的也就些光棍懒汉的，聚在一起打打扑克喝喝茶，像那些围坐在村头嗑着瓜子打听八卦的婆娘们一样，嚼一嚼东家长西家短的闲事儿。
    隔壁老光棍就是他的朋友之一。
    老光棍的父母早就去世了，其实他还有三个哥哥，他在家里排行老四。
    哥哥们都娶上了媳妇盖好了房子，只有他这个老四，一直没有娶上媳妇，毕竟父母能力有限，哥哥们盖好房子娶完老婆，到他这里就没有钱了，房子盖不起来，就娶不上老婆。
    其实，他年轻时候，完全可以自己赚钱娶个老婆，就像村里也有穷的娶不上老婆的，人家出门打工没几年，就领回家一个如花似玉的新媳妇来。
    老光棍当年也出去打工了，可惜吃不了苦，一直给工厂看大门，看大门一般都是老人干的活，工资很低。
    老光棍就在外头看了几年的大门，打了那么多年的工，还是没有钱，回到乡下以后，父母去世，兄弟们也没人给他争，把爹娘的那栋老房子给他了。
    自此，老光棍就住在了爹娘留下的老屋里。
    那栋老屋很老了，泥土和着柴和盖成的房子，一到下雨天，就担心房屋塌陷，害怕压死人。
    第81章 ：光棍之死2
    每当下雨的时候，老光棍就打着雨伞在村子里漫步，村里人调笑他：“又在欣赏雨景呢？”
    他傻呵呵地「嗯」着，继续漫无目的地在村子里走着。
    老光棍几乎每天都会出门跟人唠嗑，他一个人住闷得慌。
    可是，最近五天没有见到他了，就连顾玉全都没有跟他打过照面，老光棍的对面邻居对顾玉全说：“玉全呐，最近你有没有看到老光棍啊？怎么好几天没看着他了？难道又去城里打工去了？”
    “没听说他要去城里打工啊？”顾玉全疑惑地道，“确实，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他家里有股味儿啊，像是有死耗子！”老光棍的对门邻居说，“你跟他常在一块儿玩，如果碰见他，跟他说一声，如果家里药了耗子，赶紧埋了，这大热天的，闻着这个味儿真受不了，我在我家堂屋都能闻到，吃饭都吃不进去！”
    “行行！”顾玉全应道，“你没去敲敲老光棍家的门？”
    “没有，我过去扫了一眼，门关着，敲门没人说话，我也不好硬闯进去不是？”
    顾玉全便走到老光棍家门口，看见那简易的栅栏门，从里头反锁着。
    “从里头反锁，那人应该是在家里啊！”顾玉全托着下巴道，“五天不出门，他也能呆得住，不闷得慌吗？”
    说话间，一股微风吹过来，带着一股浓浓的腐臭味，顾玉全捂着口鼻，差点吐了。
    “不对啊，死耗子没那么大味儿吧？”顾玉全道，“老光棍该不会是买了肉忘了吃，放臭了吧？”
    听顾玉全这么一说，老光棍的对门邻居像是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瞪大了眼睛，身子有些颤抖着，指着老光棍家的栅栏门说：“踹，赶紧踹开！”
    顾玉全还没有反应过来，对门邻居便一脚踹过去，将门给踹开了！
    对门邻居说：“玉全呐，你先进去看看，喊一喊老光棍的名，他认得你，若是在屋里，他肯定会回你话！”
    见对门邻居浑身炸毛、一脸毛骨悚然的样子，顾玉全也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喊了几声老光棍的名字，屋内没有人回答，他就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院子，这一进来不要紧，那股腐尸味儿更重了！
    他这么一喊，惊动了屋里的耗子，有几只圆滚滚的大耗子从屋里冲了出来，钻进柴禾堆不见了身影。
    不对啊，那几只肥大的耗子嘴上怎么有血？
    顾玉全用袖子捂着口鼻，进了老光棍的屋子，当他掀开门帘的时候，赫然望见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正横躺在炕上，尸体的胸膛已经被老鼠啃开，胸膛里的五脏六腑也被老鼠吃得差不多了，老光棍的尸体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蛆虫，白米饭似的一粒一粒，，它们聚做一团，蠕动着。
    老光棍的鼻孔里，嘴里都有，它们蠕动着身体，爬进爬出。
    炕头上还摆着一台旋转风扇，那台风扇不知道吹了几天了，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摸一摸风扇的机身，都滚烫滚烫的。
    顾玉全胃里剧烈翻滚着，“嗷——”一声就吐了。
    他大喊着：“快进来，快叫人，老光棍死了——”
    第82章 ：光棍之死3
    顾玉全这么一喊，老光棍的院子里很快就人头攒动起来，还有人报了警。
    顾玉全扭死了风扇，退出了屋子，先由验尸官检验了尸体，确认老光棍的死亡并非他杀，而是自然死亡，便将尸体交由他的亲戚族人处理了。
    老光棍的葬礼办得很仓促，简简单单，没有吹吹打打，停尸的程序也省略了，因为老光棍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又是夏天，实在不能再像其他死者一样，再停尸七天。
    老光棍直接进了棺材，当天就下葬了。
    老光棍下葬以后，顾玉全就像得了病一样，每天没精打采，总担心自己会死。
    他开始怕死，希望他的三个孩子们都回来陪着他。
    然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老二快要生了，老大在外头打拼，老三在读大学。
    他开始频繁地给三个孩子们打电话，不管人家是在上课还是在睡觉，不胜其扰的顾小霜给姐姐顾小春打了个电话，说父亲顾玉全整天打电话骚扰她，每次刚睡下休息，就被父亲的电话给吵醒，她说父亲最近很怕死，可能是看到老光棍突然死了，他就联想到了他自己，担心他自己一个人死了没人知道。
    顾小春暗道，父亲还不到五十岁，就整天想这些，还是太闲了，有那个闲工夫出去做点活多好，真是闲出来的毛病。
    顾玉全频繁地给三个孩子打电话，这样折腾了几天。
    老二怀孕，她婆家不好相处，他不能去她家里住，老三读大学，住在学校宿舍，他也不能去他那里住，那只剩下老大了，老大租房子，他可以去找老大。
    这样想着，顾玉全没有跟顾小春打招呼，直接收拾好了包裹，按顾小春寄钱的地址，去了T市，待他到了市区之后，他才给顾小春打了通电话，让她去车站接他。
    顾小春接到电话以后，很吃惊。她没想到父亲会突然跑T市来找她，还在宁先生大院儿里学画的顾小春，丢下颜料和画板就跑出去了。
    跑出去之前，她对宁先生说：“师傅，我爸来了，我去车站接一下他！不好意思啊，师傅，我现在要出去一下！”
    宁师傅摆摆手，示意她离开。院里安安静静的，所有的学徒们都在专心致志地画画，只有顾小春丢了画板，匆匆离去。
    顾小春急匆匆地乘坐公交车到了火车站，火车站的人流汹涌，她根本就看不到父亲的身影，焦急的顾小春拿出手机，拨打了父亲的电话，却发现父亲竟然关机了！
    这可急坏了顾小春，火车站人这么多，这让她去哪里找人去？
    她只好站在火车站门口大喊：“爸爸，爸爸——”
    她冲进等候厅，在里头找了半个小时，也没有找到父亲的身影，她心砰砰乱跳，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父亲会出什么事儿。
    等候厅没有，她又出了车站，在站外寻找。
    人来人往，人头攒动，她这样寻找父亲，无异于大海捞针。
    “真让人急死了！”顾小春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没办法，她去播音室，求助工作人员广播顾玉全的名字，让他听到广播后去播音室找人。
    第83章 ：咸菜还要钱？
    谁曾想播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等到顾玉全。
    顾小春急了，冲出播音室，在火车站附近到处问人，有没有见过一个头发斑白身形高胖的五十岁老头。
    所有被她问过的人都摇头，当她无意中走进火车站一家拉面馆的时候，赫然发现，父亲竟然坐在里头吃拉面呢！
    看见顾玉全抱着汤碗「呼噜呼噜」喝面汤的场景，顾小春又气又急，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站在父亲面前，埋怨道：“你怎么还能吃得进去？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半天了？”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半天啊？”顾玉全没好气地摔了下碗，道，“早就给你打电话了，让你快一点来接我，快一点来接我！这都几点了？都该吃中午饭了！”
    “你就不能等我来了再吃？”顾小春说，“我两个小时之前就来了，打你电话也关机了，我里里外外找了你不下五圈，还去广播室广播你的名字了，你倒好，还有心情躲在这里喝面条！”
    “关机了吗？”顾玉全这才摸出自己的手机，一看屏幕都黑了，他嗫嗫道，“哦，路上没电了，这电话不好，充上电都抻不一天，不好不好，小春啊，你有钱再给我买一个新的，能拍照那种，我要能拍照录像的！”
    “这电话又不是不能用，干嘛买新的！”顾小春说，“我几个月没工作了，没有闲钱买手机！”
    听见顾小春说自己几个月不工作了，就气不打一处来：“年纪轻轻的，在外头不回家成家，我还以为你忙什么劳什子事业，搞了半天没工作几个月了！
    不行这趟就跟我回乡下，相亲去！你不成家，爸心里就有一个大疙瘩，怕你嫁不出去！”
    “我有多么差劲，能差到嫁不出去？”顾小春道，“没听说过吗？自古以来只有光棍汉，没有嫁不出去的女，村里有残疾的女人都嫁得出去，爸你可真是有闲工夫瞎操心！”
    “我这哪儿是瞎操心，我这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操心！”顾玉全继续道，“媒婆这次手里又有好的相亲对象了！”
    “又是什么倒插门老光棍？爸你可得了吧！”顾小春说，“你就为了让我留在你身边伺候你，什么般配不般配的都给我说，乱点鸳鸯谱！”
    “这哪儿是乱点鸳鸯谱呢！”顾玉全不服地道，“能在老家最好，人老了，身边每个人不行，死了都没人知道，唉！”
    顾玉全就把老光棍死了好几天没人知道，抬出来时候都招蛆了的事情跟顾小春说了。
    接着，他又说了另一条胡同里，一个独居老太太，半夜生炉火，不小心晕倒了，头直接扎进煤炉里，被煤炉熏死了。
    因为晕倒之前炉火烧得正旺，所以她被人发现的时候，脸都烧没了。
    顾小春听了心里一阵发毛，她指了指父亲的面碗，道：“爸，吃饭的时候别说这个，你还吃得下去吗？”
    “不吃了！吃饱了！”顾玉全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哎，还没付面钱呢！”店主喊了一声。
    “我付，我付！”顾小春起身，走过去，问道，“多少钱？”
    “一碗面条12元，一碟小咸菜3元，一共15元！”店主说。
    顾小春拿出十五元，递给了店主，然后走出面馆。
    父亲站在门口，听见了店主的话，道：“这不坑人吗？一碗稀溜溜的面条就15块钱？”
    “爸，不还有一碟小咸菜吗？”顾小春说。
    “咸菜还要钱？”
    “怎么不要钱？”顾小春反问。
    “三块钱那一口小咸菜？”顾玉全瞪大了眼睛，一副被人狠宰了一顿的模样。
    第84章 ：省点钱给你弟
    “是啊！你在车站附近吃一顿拉面，15块钱算是便宜的了，你若是去服务区吃，一碗面条得花好几十块！”顾小春说，“走，爸，我帮你拿着东西！”
    “好几十块？那不是坑人吗？”
    “服务区就那个价，没办法！”顾小春提起父亲脚底下那麻袋东西，觉得肩膀上分外的沉，她忍不住问，“爸，你拿得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沉！”
    “土豆！”顾玉全说，“去年的土豆没卖上，地窖里还有些，我天天吃也吃不完，给你带一麻袋过来！”
    “爸，你也不嫌沉，一斤土豆才两块钱！”
    “啥？”顾玉全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一脸诧异地盯着顾小春，说，“一斤土豆卖两块钱呐，这么贵呢？小贩收一斤土豆才几毛钱，啐，真黑！”
    “人家小贩也要赚钱呢！”顾小春领着父亲来到站牌前，等候公交车。
    不一会儿，一辆公交车过来了，顾玉全和顾小春先后上了车，上车之后，顾小春拿了硬币投了进去，才开始找座。
    顾玉全上车之后，看见不远处有个小姑娘旁边有个座，便坐下了。
    顾小春在后车门那站着。
    小姑娘很嫌弃地瞅了瞅顾玉全，见他穿了一身沾满尘土的布衣大褂，再看看他脚上那双泥布鞋，嗅到他身上传来的汗臭味，她往窗口位置挪了挪，捂住了口鼻。
    顾玉全并不在意，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烟袋，准备搓一根儿烟抽抽，被顾小春给制止了：“爸，车上不能抽烟，你把烟袋放口袋里！”
    见顾小春这样说，顾玉全无奈，将烟袋又放了回去。
    下了公交车，顾小春背着父亲扛来的土豆，带着父亲上了公寓楼。
    顾玉全不由得赞叹道：“这么好的公寓楼，住一个月得多少钱呐！”
    “我跟人合租的，另一个付了租金还没搬进来。”顾小春说，“一个月一千，我各出500。”
    “这么贵呢，你一个月才多点工资啊！”顾玉全说，“还要给彦早寄钱，还要给我寄钱，还要自己交房租，你用什么吃饭？”
    “爸，你可算说句良心话了，你考虑过我吃什么？”顾小春苦笑道，“爸你可能觉得我喝西北风就能活。”
    “那你还住这么好的房子，租个差一点的就行了，住那么好干嘛！”顾玉全皱着眉头数落道，“这一个月就交出去500块，一年不得花掉六七千啊！”
    “差一点的房子没法住！”顾小春道。
    “怎么就没法住！我看新闻报道，人家范冰冰那会刚去北京，不红，还住的地下室呢！”
    “你以为地下室级别的破房子我没住过啊？”顾小春说，“离市区较远的小平房，跟市区内地下室价格差不多，若是有人盯上你，那破门，一脚就能踹开，我一个姑娘家，住在那样的房子里头，有没有一点安全感？
    爸，做你的女儿，是我的错吗？成为你的女儿，我就不能过得好了？我只有过得猪狗不如，才是应该的对吗？是不是做你的女儿，不配拥有幸福？”
    “爸不是那个意思，爸那意思是说，省点钱给你弟……”
    第85章 ：偏不去旅馆
    “省点钱给你的宝贝儿子用？”顾小春打断了顾玉全的话，她说，“我哪个月没有给他寄生活费？你总是让我省一点省一点，你怎么不让你的宝贝儿子省一点？
    我才给他寄了一千块，一个星期花光了，又让我寄，我说寄可以，下个月就别想要生活费了，我寄了500，没几天又管我要，是，我理解，他最近找了女朋友，两个人花销大一点，可他自己不知道自己什么家庭吗？难道就不能节制一点，全家都靠压榨我来活？我靠谁活呀？！”
    听了顾小春这样说，顾玉全就不说话了。
    顾小春打开公寓门的钥匙，顾玉全走进门，顾小春道：“爸，你把鞋换了，穿拖鞋！”
    “都是农村人，怎么来了城里就这些穷讲究！”
    顾玉全嘴里埋怨着，把鞋给换了，一股臭脚丫子味儿立刻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顾小春扫了一眼父亲的脚，厚厚的一层老茧，厚厚的一层黑灰糊在他的脚底板上。
    顾小春道：“爸，你几天没洗脚了，洗手间有淋浴，等会你去冲个澡，把脚好好搓搓，洗不掉用鞋刷子拉一拉！”
    “学会嫌弃你爸了？”顾玉全不满地道，“现在还没赚大钱呢，就这么穷抖擞，以后赚了大钱可得了？”
    “爸，我就是让你洗个澡，你怎么那么多话呢，你洗个澡睡个午觉，不还舒服吗？”顾小春噘着嘴，把拿袋子土豆搁进了厨房里。
    顾玉全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脚放在茶几上，摸出了烟袋，搓了一根烟，道：“这么漂亮的公寓，这么软和的沙发，躺下就是舒服！”
    顾小春把垃圾桶推过去，道：“这里没烟灰缸，把烟灰弹垃圾桶行了！”
    顾玉全点点头，说：“你现在不工作，拿什么交房租啊？”
    顾小春道：“从工厂拿了点外发的活，晚上做一点，房租和饭钱就出来了，人只要勤快一点，怎么不能活？”
    “那我就放心了！”顾玉全说着，将烟丢在地上，用脚踩了踩。
    “爸，把烟丢垃圾桶，我刚拖的地。”
    顾玉全捡起烟头，丢进了垃圾桶，道：“之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干净！”
    “那是没有人保持，无视他人的劳动成果！”顾小春说，“小霜在家没收拾家务吗？她每次收拾完，是谁又把家里丢得到处都是衣服臭袜子和鞋子的？”
    “瞎干净，你俩像你妈一样！”顾玉全不耐烦地说。
    “什么叫瞎干净啊！”顾小春说，“把家里收拾得干净一点，也会有一个好心情，只有穷光棍懒汉家里才乱糟糟像个猪窝一样！我们不在家没办法，在家就得收拾！”
    “看来我在你这也住不长，竟些事儿事儿！”
    顾小春一听，道：“爸，你还想常住啊？住一天旅馆最少也得100块，你常住我也负担不起啊！这几天我带你出去玩玩，看看大海，爬爬山，玩够了我就送你去车站，家里没人也不行，小霜万一哪里不舒心，想回娘家，没人，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干啥？”顾玉全瞪着眼睛望着顾小春，道，“你这是想让我睡旅馆啊？那不成！”
    “那你不睡旅馆睡哪儿？”顾小春道，“要么你睡我那间，我去睡旅馆！”
    “不有一间还闲着吗？”顾玉全指了指另一间卧室，道，“就算没有闲的那一间，我在客厅睡沙发打地铺，都可以啊，怎么能乱花钱呢？”
    “那一间是别人租的！”
    “她不是还没来住吗？我睡几天她也不知道！”
    “别人花了钱了，那就是别人的房间，你当然不能过去睡！你让人家知道了怎么看你？”
    顾小春坚决反对，“不行不行，如果是个男的还好说，人家是个姑娘家，你睡人家床，人家得多恶心！”
    第86章 ：想常住
    “你这是拐着弯骂你爸啊？”顾玉全有些不高兴。
    “我可没骂你，就算是跟我合租的是男同志，你也不能不经过人家同意就打开人家的房门，去睡人家的床！”顾小春连连摆手说，“爸，你可死了那条心吧，要么就去住旅馆，要么就睡客厅，睡客厅也是因为那个小姑娘还没来，她若来了，你睡客厅也得问问人家同不同意，合租房，没办法！”
    “村里谁家来了亲戚友人的，家里住不开，不都是去邻居家睡吗？城里怎么那么多瞎讲究！”
    顾小春道：“我跟她可不是什么从小一个村里长大的邻居，我都还没见过她，不知道她人好不好相处，更不可能像村里那样，爸，你知道城里人都不串门的吗？
    一栋楼住几十年，都没说过话的邻居到处都是，他们更注重隐私，不像村里似的，到处串门。”
    “那不憋死了，天天不说话，多难受？”
    “没办法，都这样。”
    “行吧，这沙发躺着也挺舒服的，爸今晚就睡这儿！”
    顾玉全往沙发上一躺，试了试沙发的柔软度，“真软和，比床还舒服，就睡这里吧，浪费那个钱干什么，你又不是坐办公室赚大钱的高级白领。”
    “我不能坐办公室，还不是因为你不让我读书？没有学历文凭，还想去坐办公室？”顾小春没好气地道，“行吧，你愿意睡这里就睡。但是，我跟你说清楚了，不能常住！”
    “你看看你这丫头，我刚来你就想撵我走！”顾玉全皱着眉头，说道，“我寻思这阵儿也不秋收，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你一直住到秋收吧！”
    “爸，你觉得你常住这里合适吗？隔壁还有一个小姑娘没来，等她来了，你睡客厅，怎么能合适？”顾小春道，“你天天闲着没事干，我还有工作要忙，没空随时陪着你玩！”
    “不用你陪我，我自己出去溜达就行！”顾玉全道。
    “你对T市熟吗？”
    “不熟！”
    “不熟你溜达丢了怎么办？我还得满大街找你去！”
    “你甭管，我这么大人了，还能走丢了？”顾玉全道，“你想想，人岁数大了，不能独居，独居死了都没人知道……”
    “你又开始说那个老光棍，人家都多大岁数了，你才多大？整天嘴里死啊死的，你看看人家刘德华，比你年纪大多了，人家多年轻，你也就是闲得，整天想这些没用的！什么死啊死的，这是四十来岁该天天琢磨的事情吗？”
    顾小春气不打一处来，“我都不好意思说你爸，你那么大人了，你有负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吗？如果不是你太懒太闲，你有闲工夫天天怕死吗？”
    “你爸马上就要五十岁了。”顾玉全一听闺女数落自己，连忙为自己辩解道，“我怎么没负责任，我不负责任，你能长这么大？早饿死了！我含辛茹苦拉扯你们姐弟三个容易吗？
    你长大了还不懂得孝顺，我来住一天，你就想撵我走！
    不行，我明天得去医院查查体，你给我100块钱，我查查心肝肺验验血，全都查一查！”
    “100块钱你还想样样都查一遍？”顾小春嗤之以鼻地一笑，道，“行行，查，你愿意查我带你去查！”
    顾小春拿起扫帚，又扫了一遍地，对父亲说：“爸，我先出去给你买双拖鞋，等我买回来拖鞋，你再去洗手间洗澡，好吧？”
    “成，去吧！”顾玉全摆摆手道。
    顾小春打开客厅里的电视机，从电视柜抽屉里拿出遥控器，递给了顾玉全，道：“爸，这是遥控器，你先看会儿电视，我买双拖鞋，顺便去菜市场买点菜，爸，晚饭你想吃点什么？”
    “有肉吗？最好再买瓶酒！”顾玉全咂吧了一下嘴巴，回味着白酒的味道，说，“买壶酒吧！”
    第87章 ：碗池里刷鞋
    “行！”顾小春揣好钥匙，走出公寓，去了附近的菜市场买东西。
    她一向节省，一天花费不超过10元，两块钱一斤的青菜买两样，也就花四五块钱，再买两块钱的馒头，如果想吃肉，买上半斤肉，炒菜就够了。
    如果不想吃肉，一天伙食费最多也就七八块，她一个女孩子，吃得也少。
    自己做饭比出去吃省钱多了，所以她赚的钱，才能都存下来，弟弟问她要钱的时候，她才能掏得出来。
    现在，她站在菜市场，问了问大虾的价格，一斤30元，买一斤一顿吃了，是有点贵，如果不是陈永昌请她，她来T市几年都没尝过海虾的味道，爸爸好不容易来一次，就咬咬牙，给他买一斤吃。
    等父亲走了，她再省着点花。
    这样想着，顾小春就买了一斤大虾，买了半斤蛤蜊，还买了块生猪肝，一块五花肉，一斤小黄瓜。
    她之所以买生的自己做，是为了省钱，其实熟食店里的味道做得更好一点。自己煮，毕竟没有那么多香料和工艺。
    顾小春拎着食材和凉拖鞋，回到了公寓，打开房门的时候，看见顾玉全并没有在客厅。
    听着厨房哗啦啦的水声，顾小春料想父亲在厨房，于是，她喊了一声：“爸？”
    顾小春拎着菜进了厨房，看见顾玉全拿着鞋刷子，正在厨房的碗操里刷鞋！
    “爸，你怎么在厨房刷鞋呢？”顾小春喊了一声，“快拿出来，去卫生间刷！”
    “哪卫生间？”
    “厕所！”
    “哦！”顾玉全恍然大悟的样子，他道，“你嚷嚷什么，吓我一跳！”
    “卫生间也有水啊，你不在卫生间刷鞋，怎么跑厨房的碗槽里刷鞋？幸亏那个小姑娘还没搬来，若是被她瞧见了，还不嫌弃死！”顾小春道，“爸，你怎么寻思的呢？在碗槽里刷鞋？”
    “不干什么吧，你就说你爸懒，这干活了吧，你还说！”顾玉全有些不满，把鞋刷子往碗槽里一摔，道，“我哪儿知道那是碗槽，我就看见那里可以淌水，我的鞋又有点臭，鞋刷子就在鞋架上，我寻思闲着也是闲着，刷刷鞋吧，也没想那么多！”
    顾玉全拎着嗒嗒滴水的鞋子，问道：“卫生间在哪儿？”
    “等会你去洗个澡，淋浴就在卫生间！”
    顾小春把新买的男士凉拖鞋拿了出来，带着顾玉全来到卫生间门口，打开了房门，对他道，“这里头就是！”
    “洗澡，怎么用？”顾玉全扭了扭卫生间的水龙头，试了试，道“这么凉的水，你让你爸洗澡？”
    “淋浴在里头，我给你打开！”顾小春掰了下淋浴的开关，对父亲说道，“往那边是热水，往这边是凉水，水温可以调！”
    “哦，知道了！”顾玉全看明白了，顾小春退出了卫生间，进了厨房，又把碗槽用开水烫了一边，就开始择菜洗菜，准备晚上的饭菜。
    菜都洗净切好，到了傍晚的时候，顾小春就开始做饭，客厅里的父亲，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着电视，好不惬意。
    顾小春把菜上齐了之后，开了一瓶白酒，给父亲斟满。
    第88章 ：不惯毛病
    顾玉全望着这一桌子的美味，海鲜大虾红烧肉猪肝花生，什么下酒菜都有。
    他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炸得外酥里嫩的五花肉，道：“真香！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菜啦！”
    “爸，这些家常菜，你自己在家就可以做！”
    顾小春说着，拿起一只虾，替父亲剥了一只，放进了他眼前的碟子里。
    顾玉全道：“一个人吃着没意思，更懒得做。”
    “那你天天在家吃什么？”
    “买啊，馒头房有包子，早起来有卖油条豆腐的，一个小葱拌豆腐，能吃一天。”顾玉全拿起酒盅，喝了一杯，道，“好酒，滋味不错！”
    说着，又夹了一筷子猪肝，放进嘴里咂吧着。
    他用筷子夹起顾小春给他剥的大虾，问道：“这是啥？”
    “海虾！”顾小春说，“咱们老家没有卖的，海滨城市都有大虾卖。”
    顾玉全把虾塞进嘴里，道：“好吃，多少钱买来的？”
    “30一斤！”顾小春说。
    顾玉全瞪大了眼睛，指着那盘子油焖虾，道：“哎呀，这么贵呢？老家的菜都几毛钱一斤，这里菜这么贵呀，以后可不能买这个吃了！”
    “老家都自己种菜，有几个买菜吃的，城里不买也没有菜吃。哪儿能跟乡下比。”
    “那也不能买这么贵的菜吃啊！”顾玉全道，“省点钱，不能吃太好了，你弟还在读大学！”
    顾小春道：“爸，你以为我天天能吃这么好呢？我还不是看你来了，才专门买给你吃的。你不是想吃点好的，喝点好的吗？”
    顾玉全拿起酒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道：“知道知道，小春最会过日子了。谁若是娶了我们家小春啊，那日子肯定过得红红火火的！”
    “少说这些没用的。”顾小春道，“这话从爸的嘴里说出来，听着怎么都不对味。”
    “听小霜说，在城里，有个男孩子对你有意思？”几杯酒下肚，顾玉全就想起什么说什么了。
    “小霜可真大嘴巴！”顾小春道，“八字没一撇的事情。”
    “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就为了他不相亲？你可不能为了一个不可能成的人，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啊！女孩子要趁年轻找个好的，年纪大了，好的就都被人挑走了！”顾玉全再次提起让顾小春相亲的事情。
    “我不相亲，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爸，你别听风就是雨的，一天天闲事儿吧啦的像个老娘们似的！”
    “不爱听拉倒，就知道你这性子！”顾玉全又倒了一杯酒，正准备喝，顾小春就把酒瓶给拿走了，她道，“说话都发飘了，最后一杯了，喝完睡觉！”
    顾玉全不干，他站起来把酒瓶夺了回去，道：“今天好不容易有几个好菜，还不让我多喝两口啊，你爸还没喝好呢你就收酒瓶子！拿来！”
    顾小春不惯他，再次把酒瓶从桌子上拿走了，她道：“爸，你若再多喝一口，明天我就送你去车站，回乡下去，酗酒的毛病我可不惯你！”
    第89章 ：查体
    顾玉全摆摆手，道：“算你狠！爸今天刚来，高兴，不跟你计较，爸还想多住两天，这城里四处干净整洁，爸还没逛够。”
    “你不明天要查体吗？喝那么多，怎么查？”顾小春反问。
    “查，必须得查查，不然长病了都不知道，说死，嘎嘣一下子就死了！”顾玉全剥着虾皮说，“你乐意陪我去就陪我去，不学画了啊？”
    “我请假。”顾小春道。
    顾玉全撂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嘴，道：“不吃了！”
    “爸，你吃饱了？”顾小春问道。
    顾玉全道：“不让喝酒还吃个什么劲，饱了！”
    “吃多了也不好，我看也差不多了！”顾小春开始收拾桌子。
    “爸你去冲个澡吧，冲完再睡觉，拖鞋给你放卫生间门口了。”
    顾玉全从茶几上找到牙签，剔了剔牙，道：“行啊，我这就去洗澡。”
    顾玉全起身，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顾小春在厨房刷碗，他道：“你妈若是没死，该多好，让她也管管你啊，啥都不听，该嫁人不嫁人，还天天教训老爹！”
    “快去冲澡去吧！”顾小春没有理会他。
    顾玉全将牙签丢进垃圾桶，进了卫生间冲澡。
    晚上，顾玉全就睡在了客厅里。
    第二天一早，顾小春就带着顾玉全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查体，先挂了号，准备去验血，顾玉全眼瞅着挂号单上的挂号费，便嘟囔道：“12块钱？这还没见到医生呢，就先交12块钱？这是看诊费？”
    “也算是吧。”顾小春说。
    “我腰疼，腿也疼，等会也拍个片儿。”顾玉全说，“村里刘老头，前几天就拍片儿了，说骨头什么都能检查出来有没有毛病。我前几天还说他活得真仔细，现在想想啊，不仔细不行啊，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对门那个老光棍……”
    “爸你都提了多少次了，别老提他了，他就是年纪到了，家里没人，死了没人知道，招了蛆虫，别老说了。”
    顾小春交了血常规、尿常规的费用，花了差不多一百多，顾玉全眼睛都直了，他道：“哎哟我天呀，就验个血验个尿，这么些钱？那拍片儿得多少钱呐？”
    “爸，不是你想查的吗？想查就查，大不了下个月不吃菜，大家一起细着过。”顾小春道，“拍片也没多少钱，几百块吧！”
    “算了算了，就验验血就行了！”顾玉全连忙道，“我也没什么头疼脑热的，冬天连感冒都没得过。”
    “我知道您没病。”顾小春道，“查查血也好，省得您天天瞎寻思！”
    做完了化验，拿到了结果，大夫跟顾小春说：“很健康，数值都在正常范围内，多喝水就好。”
    “谢谢大夫！”顾小春道完谢，领着顾玉全就去找骨科大夫，顾玉全扭头就走，他道：“啥药也没见着，查完就得花一千，彦早一个月生活费都没了！不查了不查了！查不起，太贵了！”
    “行吧，反正我也带您来了，不查就不查了。”顾小春道，“爸我带你去海边看看海，挖挖蛤蜊，玩几天，咱就回老家，成不？”
    “我还没玩够呢，再说吧！”顾玉全甩着袖子，大踏步走出了医院。
    第90章 ：回家喝
    顾小春带着父亲在T市坐了几站公交车，坐了几趟地铁，绕着T市转了半圈，还在海边逛了逛，给父亲买了个编织草帽，在烧烤摊买了几串烤肉和烤鱿鱼，父亲拿着竹签，走在泊油路上，吃得满嘴都是油渍，开心得像个孩子。
    顾小春有时候想，爸爸其实也挺可怜的，一个人带着他们三个孩子，大半生过去了，没有伴侣相随，没有一个知心人说话，孩子养大了，各奔东西，她在T市，弟弟在另一个城市读大学，妹妹虽然在一个镇上，可是终归是嫁了人。
    他人是懒了一点，可是想一想，有些人不就是这样吗？一个人吃饭喜欢凑合，凑合凑合就习惯了对付过。
    顾小春在学画的地方认识一个大姐，曾经对她说过这样一段话，她说：我老公在家，我会去菜市场买菜，做一大桌子美味，看他吃得高兴，我也高兴。
    如果老公不在家，我上午就不吃了，中午叫个外卖，晚上泡个方便面。
    其实这也不能单纯说是懒，更多的是因为孤单，因为孤单，做什么都没有意思。
    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很多单身的人寿命都没有已婚的人长。
    因为一个人吃饭没有意思，时间长了，连吃饭这件事都提不起兴趣。
    有时候，她会怨父亲为什么这样不负责任，没有上进心，这也不想干那也不想干，把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他一个人，就是个光棍汉，死了老婆，没人督促，不想上进。
    大半辈子过去了，他也不可能改了，他能把他们活着养大，就感恩吧。
    “爸，好吃吗？”顾小春问道，“渴不渴，我去买瓶水！”
    顾玉全嘿嘿一笑，道：“在村里没吃过烤肉，还有这那么多爪爪的东西，真好吃！撒的辣椒面有点多，是有点渴！”
    顾小春走到一家商店，道：“老板，拿两瓶水！”
    商店老板拿了两瓶水，递给了顾小春，道：“一共五元！”
    “啥？”顾玉全连忙上前一步，把顾小春拽了回来，接着又冲店老板摆摆手，道，“不要了，不要了！”
    “干嘛呀你爸？”顾小春皱着眉头，道，“你不是渴了吗？”
    “坑人呀，水还要钱？”顾玉全道，“在村里，上谁家喝口水能要钱？不要不要！”
    “人总不能活活渴死吧，超市里东西哪有不要钱的？”顾小春道，“你渴了，我就去买瓶水，咱虽然穷，这几块钱还是有的。”
    “回家喝，咱回家喝！”顾玉全道，“这烤鱿鱼一串十几块，贵是挺贵，可是它怎么也是一串肉吧，那一瓶水两块五，能买5个馒头了，太不划算了，家里有的是水，喝多少都不要钱！”
    “那你得渴一路，这何苦来的？”顾小春道，“早知道给你多带一壶水。”
    出门之前，顾小春专门带了两壶水，她和父亲一人一壶，只不过他们玩了一天，天气又热，都喝光了。
    父亲不让买水，两个人只好渴着，捱到公寓，顾小春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都冒火了。
    第91章 ：没资格
    “不行了，渴死了。”顾小春自顾自倒了一杯水，先喝了一杯，接着又倒了一杯，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顾玉全干脆进了厨房，嘴巴对着水龙头，直接往嘴里灌了。
    顾小春喘了一大口气，进了厨房，对着父亲的背影道：“爸，你怎么喝凉水呢，这样会拉肚子的！”
    “爸在老家都喝凉水，也没拉过肚子！”顾玉全用手擦了一下嘴巴上的水渍，道，“还是凉水解暑，凉白开没凉水好喝！”
    “这里的水哪能跟村里的水比，自来水管里的水加了漂白粉，不晒的话，养鱼都养不活。”顾小春道。
    “真的吗？”顾玉全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瞅着顾小春，道，“鱼都养不活，没有毒吧？”
    “那倒不至于。”顾小春道，“最好烧开了喝，城里人都买大桶水喝，比自来水好喝。我没那闲钱，就烧开了喝。咱老家那是山泉水，清澈甘甜，直接喝当然没有事。”
    今天出去游玩，一路上吃了不少烤肉和T市特色酸奶，晚上也不怎么饿，顾小春提议晚上就下个清水面条，拌个小黄瓜就好了。
    顾玉全也同意，顾小春就进了厨房，开始整晚上的饭。
    这时候，顾小春的电话铃声响了，她的包就搁在客厅沙发上，顾玉全打开包，拿出手机，送进厨房，道：“喏，你的电话！”
    顾小春接起电话，手里拿着筷子，没有停止搅动锅里的面条，热气腾腾的面在冒着气泡的锅里翻滚着翻滚着。
    电话那端传来陈永昌的声音，他道：“今天去接你，听宁先生说你今天没有去学画？！”
    “嗯，我爸来了，我带他在T市逛了几圈。”顾小春道。
    “你爸来了？”陈永昌来了兴致，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分贝，他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呀，你爸来了，我请他喝酒！”
    “你用什么身份请他喝酒啊？别添乱了！”
    顾小春关闭了煤气，将锅里的面挑进了凉水盆里，准备做凉面，天气热了，热面实在吃不进去。
    “朋友啊，我们不是朋友吗？”陈永昌道，“快别废话了，下楼，我带你们去吃饭！”
    顾小春道：“我都下好了面了，不去了，今天出去逛了一天，腿都跑细了，就想吃点清淡的，然后睡觉！”
    见顾小春真的不想出去吃，陈永昌道：“好，那明天，一定得给我这个面子，早晚，你都要介绍你父亲给我认识的。”
    “嗯，好，那就明天。”顾小春挂了电话，将手机随手放在了厨房的窗台上，接着洗黄瓜，切丝，拍蒜，做了一道凉拌黄瓜。
    顾玉全站在厨房门口，饶有兴致地望着闺女，道：“男朋友？”
    “不是。”顾小春道，“爸你别那么八卦好不好？”
    “爸不八卦不放心啊？你这不想回去相亲，跟人处着，还不被人承认，别被人骗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顾小春道，“我们就还没在一起。”
    “怎么，是你看不上他？”
    “没有。”顾小春摇摇头，道，“我现在就是一个打工妹，一无所有，有什么资格谈恋爱？”
    “这叫你这么说，村里人还没资格生孩子了！”顾玉全道，“你妹妹都要生了，你也得抓紧了！”
    “在养不起孩子之前，确实没有资格生孩子啊！”顾小春道，“既然想生孩子，就要等到可以给孩子一个衣食无忧的生活环境，没钱给孩子买衣服、没钱给孩子买奶粉、没钱供孩子读书的家庭，凭什么生孩子？让孩子生下来跟着他们受罪吗？”
    “你这又变着法的数落你爸呢吧？爸没有供你读书，是爸不对，可是你妈老早没了，爸不也是没有办法吗？都去上学，爸拿什么供你们？”顾玉全叹了口气，道，“你这性子啊，说出话来就让人不爱听！”
    第92章 ：地主之谊
    “有的人觉得给不了孩子安定的生活，只要饿不死就使劲生，那是他的选择。”顾小春说，“我绝不会那样做。”
    “不提孩子，婚总得结吧？”
    “爸，我发现自从妈妈去世，你就活得像个女人，天天墨迹让我相亲那点事儿，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爸你若再提这个茬，明天就回村吧。”
    “你看看，又急眼，这性子也不知道随谁？”顾玉全嘟囔道，“一说话就急眼，你妈也不这样啊，我也不这样啊……”
    沉吟了半晌，顾玉全恍然大悟一般，道：“我知道你随谁了，你随你奶奶，强势得很呐！”
    顾玉全说完，回到沙发上，气鼓鼓地踢掉了拖鞋，斜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假寐。
    顾小春洗完碗，看见父亲躺在沙发上，脚上还有灰，她道：“爸，去洗个澡再睡！”
    “啥？”顾玉全睁开眼睛，望着顾小春，道，“不是昨天才洗的吗？怎么又要洗，今天走了一天的路，累都要累死了，不洗了不洗了！”
    “你也知道走了一天的路，出了一身的汗，不洗身上有汗味。再说了，洗洗睡着还舒服！”
    “大姑娘啊，你事儿最多了，天天就会指使人，早知道不来这里找你了啊，找小霜去！”
    “行，你乐意找她就去。”顾小春拿了扫帚，开始扫地。
    “瞎干净，早上不才扫了吗？”顾玉全起身，趿拉上拖鞋，朝卫生间走去。
    顾小春道：“你刚才不嗑了几个瓜子吗？地上有皮。”
    “攒厚一点再扫不成吗？真愿意动弹！”
    顾小春最是知道父亲，在老家的时候，地上有柴和渣子瓜子皮的，从来不清扫，他能攒一层，像喜鹊筑窝那么厚，小霜每次回娘家，都会打扫，父亲眼里看不见活，说多了他还不愿意。
    待父亲洗完澡，在沙发上睡了之后，顾小春扫完地拖完地，才去卫生间冲澡，冲完在卫生间就换了家居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第二天，顾小春再次请假，陪父亲逛了逛商场，买了几件好衣裳，在小饭馆吃了顿水饺，傍晚了才回公寓。
    陈永昌提前订好了饭店，驱车来到顾小春的公寓。
    顾小春下了楼后，向陈永昌介绍道：“这是我父亲。”
    “伯父你好，你好！”陈永昌笑着伸出手，与顾玉全握手。
    顾玉全用衣服蹭了蹭自己的手，才伸过去，跟陈永昌握了握。
    “爸，这是陈永昌，我以前跟你提起过的，在T市，他给了我很大的帮助。”顾小春介绍道。
    “哦，你就是陈永昌啊！”顾玉全恍然大悟地说道，“长这么好啊，真是一表人才啊，小春，你得抓紧呀，抓紧！”
    “爸你胡说什么呀！”顾小春急得直跺脚，脸都红了。
    “伯父，我已经订好了酒店，快上车吧！”陈永昌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哪能让你破费呢！在家吃就行了，去酒店那多破费呀！”顾玉全连忙推辞道。
    陈永昌道：“伯父不远千里来T市散心，我总该尽一下地主之谊吧！快上车吧！”
    顾玉全这才在顾小春的示意下，上了车。陈永昌载着顾小春父女二人，径直去了酒店。
    第93章 ：谈彩礼
    到了酒店，陈永昌对顾玉全和顾小春道：“伯父，小春，你们去点菜！”
    “我随便，我吃什么都行！”顾玉全连忙摆手，不想去点菜，他长这么大岁数，没有去过酒店吃饭，村里人红白喜事都是在家里办，只有个别做生意的有钱的人家，才会在酒店里大摆宴席。
    自从程晓莲去世后，家道中落，养活三个孩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就更没那条件去饭店吃了。
    “小春，你带伯父去点菜！”陈永昌道，“今天你们是客人，就要点几道你们喜欢吃的菜，别最后花了钱吃不好，那就得不偿失了！”
    顾小春点点头，领着父亲去了前台点菜。
    顾玉全说：“我嘴不刁，吃什么都行，随便点俩就好了！”
    顾小春道：“人家好不容易请你吃顿饭，当然想要大家都吃得高兴，你总得点几道自己喜欢吃的菜吧，一人点两样，就差不多够了！”
    顾玉全这才不扭扭捏捏了，上去点了两道肉菜，一道红烧狮子头，一道红烧肉。
    陈永昌见他们老点不好，便跟了过来，见服务生写下来的两道菜，便道：“这些家常菜我都会做，你可以点点特色菜，不用看价钱。”
    顾玉全看见图片上，有道剁椒鱼头图片拍得挺好，看起来挺有食欲，就点了那道剁椒鱼头。
    顾小春点了两道凉拌菜，陈永昌又点了道硬菜，叫了一瓶白酒，一瓶红酒。
    开始的时候，顾玉全还有些拘束，不好意思动筷子，还得陈永昌一个劲的让他，他才夹菜，不然不好意思夹菜。
    几杯酒下肚，顾玉全就彻底放开了，嘴巴也没有把门的了，他划拉着手道：“我对这个大妮儿的婚事呀，真是操碎了心，我家二妮儿呢，都已经结婚了，不多久就要生孩子了，愁啊，我就怕她嫁不出去了！”
    “爸，你说什么呢？吃菜吃菜！”顾小春夹了几筷子菜，搁在顾玉全眼前的小碟子里。
    顾玉全往嘴里塞了一口红烧肉，继续道：“陈……陈永昌对吧？我家大妮儿要强的很，你若是看上了，就赶紧订下来，交了彩礼，就成了一门亲家了，别到时候我带她回老家，跟别人相亲结婚了，那你俩可就没有缘分可续了！”
    “吃菜都堵不了你的嘴！”顾小春脸上变得有些难看。
    她都跟父亲说了，她和陈永昌还没有到男女朋友的份儿上，他喝了酒嘴上就没个把门的，竟然跟人家说彩礼的事情！搞得好像买菜一样，在推销自己家里滞销的陈年菜！
    没想到陈永昌道：“伯父，你们老家风俗，彩礼多少？”
    “结婚前，三金都得买齐喽，别人家都有，咱也不能少了，少了会被人瞧不起！”顾玉全说，“彩礼前两年便宜，这两年也涨了，五万吧！”
    “爸！”顾小春「腾」地一下站起来，拍了桌子，道，“你是在这里卖女儿吗？”
    “小春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话呢？”顾玉全也不甘示弱，照着桌子拍了一下，他指着顾小春道，“我养你这么大，你什么时候对我孝敬过？这个丫头啊，跟我说话从来都不客气！教子无方啊教子无方！”
    第94章 ：明码标价
    眼见着两人的火药味儿有点浓，陈永昌连忙道，“小春，脾气不要这么急。”
    顾小春把气也撒在了陈永昌身上，她道：“我爸喝了酒就撒酒疯，你怎么还顺着他说呢？我们有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吗？你们两个在这里讨价还价的，把我当什么？”
    顾小春说完，拎起包，扭头就走了。
    “回来——”顾玉全呵斥道。
    顾小春不理会她，径直走出包间，打算打车回公寓。
    陈永昌追了出来，他一把拉住顾小春的胳膊，对她道：“我并没有跟你爸讨价还价，他想要五万，我想办法给他就是了！”
    “你们把我当什么？菜市场的青菜吗？”
    顾小春冷冷地望着陈永昌，“他想卖掉我，我还偏不嫁人！”
    “你爸也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要你有个好的归宿。”陈永昌说。
    “想要我有个好的归宿，会不管见到谁，就跟人家明码标价的谈我的「婚事」吗？我看他这是在做买卖！”
    “乡下的风俗大多如此。”陈永昌道，“我是怕你顶不住压力，回乡下订婚，那到时候我怎么办？我完全可以给他五万块，我们先把婚订下来！”
    “他根本就是无理取闹！不订！”顾小春没好气地说，“他就是一个败家子，一个无底洞，你以为给他五万块，他就会消停了？不会的！我奶奶就是被他气死的，他只要有一点点钱，就会想着去买老婆，然后被骗光钱，周而复始。他儿子可以读大学，你以为是他供养的吗？是我，是我在供养我的弟弟读书！”顾小春说，“就是因为我太心软，太仁慈了！就算我跟你在一起，也绝不同意你给他五万块！
    他病了，我可以带他去看病，他想穿好衣服，我可以带他去买，没有钱花，我可以给他点零花钱，几万几万的给他，门都没有！他根本就没有管理钱财的能力！”
    “我听你的！”陈永昌说，“只要你不生气，你说什么都对。”
    顾小春抬起头，望着他，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道：“对不起陈先生，我刚才失态了，每次遇到原生家庭的糟心事，我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不该爱我，我家那么一堆烂摊子，娶了我，你会很累的。”
    “我觉得你父亲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他可能就是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看待事物比较迂腐一点……”
    顾小春打断了陈永昌的话，道：“他何止迂腐，他懒了一辈子，从来没有担负过养育孩子的责任！”
    “你说得对，不能惯着他，人的坏毛病都是惯出来的。”陈永昌道，“可是我觉得小春，你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家里的事，你什么时候彻底放下过，我不止一次见你给弟弟寄钱。”
    “爸爸不管弟弟，我还是要管的，等他读完大学，他想要钱我也不会再给他。”顾小春说。
    “回去好好吃饭，吃完饭我送你回去。”陈永昌道，“你父亲住旅馆吗？”
    “他怕浪费钱，不去旅馆，睡在客厅沙发上。”顾小春说。
    第95章 ：改变主意
    “如果实在不方便，可以让伯父去我那里去住。”
    “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陈永昌反问。
    “不用了，我想让他住几天就回去，他一直在这里，也不方便。”顾小春道。
    这顿饭因为顾玉全的口无遮拦吃的不甚愉快，虽然其后陈永昌将顾小春给叫回了包间，但是她的脸上始终都没有一丝笑容，场面一度很尴尬。
    顾玉全倒是不在乎这些，自顾自吃得很开心。在陈永昌结完账以后，还满嘴流油地张罗着打包。
    回到公寓以后，顾玉全没有冲澡，拖了鞋子直接躺在了沙发上休息，可能是喝的酒太多，半夜里吐了。
    顾小春睡在卧室，也不知道父亲吐了，直到早晨起来，她才闻见客厅里一股馊了的呕吐物的味道，弥漫着整间屋子，令人作呕。
    而顾玉全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酣，房间里的刺鼻味道，一点都没有影响到他的睡眠，他半张着嘴巴，像一条吐泡泡的鱼，“咕噜咕噜。”地打着呼噜。
    顾小春向前一步，看见父亲不但吐在了地上，还吐在了沙发上，沙发上沾染了一滩黄色的呕吐物，他的一只胳膊就搭在上面。
    “爸——”顾小春叫了一声，拿起扫帚就过去清扫。
    顾玉全被顾小春这一喊，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睛，瞅了女儿一眼，顾小春看见父亲的眼睛赤红，她埋怨道：“以后少喝点酒，喝多了酒不好，容易伤身！”
    顾玉全摆摆手，继续睡，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别说话，别说话，再让我睡一会儿……”
    顾小春无奈，扫完了那些脏东西，她又进了卫生间，拿了拖布拖地。
    才拖了一半的地，还没来得及叫醒沙发上的父亲，换掉沙发上的沙发套，只听门「咔吧」一声响了，顾小春警惕地一回头，发现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人推门进来了，她脚上踩着一双细高跟鞋，头发染得时下流行的酒红色，烈焰红唇，眉毛高耸，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女人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味道，她捂着鼻子道：“什么味儿啊？”
    顾小春听见钥匙开锁的声音，知道她是有钥匙的，一定就是那个跟她合租的女孩。
    她连忙道：“不好意思啊，我爸昨晚喝酒了，吐了，不过没关系，我一会就打扫干净了，待会儿呢，我再喷点香水，就没有味道了！”
    女人接着又瞅见了沙发上的那滩污渍，一脸嫌弃地掩鼻，道：“你爸怎么这么不讲卫生啊，我租房的时候，房东讲好的，跟我合租的是一个小姑娘，怎么你爸也住这里？房东怎么骗人呢？我找房东去，退房！这怎么还有男人？”
    “你别去——”顾小春连忙上前，拉了女人一把，道，“对不起，这不干房东的事，我爸临时进城玩几天，过几天就走了！”
    “过几天？过几天呀？这影不影响别人休息啊！来玩不要紧，去住旅馆呀，怎么还睡在客厅了！
    客厅可是我们两个公用的，公共场所，怎么能让一个男人睡在这里呢？半夜我上个厕所，洗个澡什么的，方不方便呀！”
    “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我今晚就安排我爸去旅馆住，您别生气！”顾小春连忙解释道，“他真的住几天就走了！”
    “好，这是你说的啊，今天晚上必须让他搬出去，不然我就去找房东，退房！我搬走！另一间屋的房租你来付！”
    说完，女人踩着高跟鞋，十分高傲地踢开了她那间卧室的房门，接着把卧室的门用力一摔，以表达她的不满情绪。
    顾玉全听见她们俩的吵吵声，也醒了酒了，他跳起来，道：“这谁呀，管天管地还管别人在哪里睡觉了？谁给她的权利！”
    “爸，你少说两句吧！”顾小春道，“人家说得也没有错，一人一半的房租，两间卧室，客厅就是公用的，人家租房前就跟房东打听好了的，只跟女孩子合租，这突然来一个大男人，谁能愿意？本来就不方便！”
    “你这是在埋怨你爸喽？”顾玉全哼了一声，接着打了个哈欠，道，“我饿了，弄饭吃去！”
    “如果有条件，你住多久都可以，我现在还在打工阶段，弟弟读书还需要钱，你不帮着赚钱也就算了，天天拿着长辈身份在这里作妖，我有时间去赚钱吗？
    我并非埋怨你，如果你想玩，那可以，弟弟毕不了业，你可别怪我，我就天天陪你出去玩！”
    顾玉全道：“我明天就走，成了吧？我明天去找小霜去，小霜最听话！”
    “小霜已经嫁人了，我奉劝你也悠着点，她的婆家并不是好说话的人！”
    “她快生了，我去帮着伺候伺候月子！”
    “一个男人，你能伺候什么月子？你去了谁有空招待你？”顾小春道，“你趁早老实回家呆着，年纪轻轻的，哪儿那么容易死！”
    “你是不知道呀，我怕呀！”顾玉全想起老光棍死前那个惨相，就联想到了自己，一个人住没有伴儿，死了是没有人知道。
    “爸，就凭你作妖这个劲头，最起码还得再活四十年！”顾小春道，“你看啊，你现在才四十来岁，就开始养老了，也没病没灾的，没吃过苦，没受过累，你怎么会那么早就死呢？
    倒是我啊，有可能会被老爸你给气死，然后英年早逝，到时候我也省心了！省得记挂着弟弟妹妹。”
    顾玉全趿拉着拖鞋，朝卫生间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停顿了一下，说：“爸也知道你不容易，爸明天就走，这T市啊，也没什么好玩的，什么都贵，没意思，还是乡下好，有的是一起说话聊天的老头老太太，这里也没个人说闲话！”
    第96章 ：梦境
    第二天一早，顾玉全就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了。
    顾小春把父亲送到火车站，给他买好了车票和吃的，目送着他上了火车，才离开。
    就这样，顾玉全上了回乡的火车，在火车上，他抱着闺女给他买的肉包子，一边啃着一边望着车窗外的风景。
    吃完了，他呼呼睡了一大觉。
    等醒来的时候，火车离家乡也就差几十分钟的距离了。
    他给顾小霜打了个电话，希望她能来车站接一下他，怎料顾小霜的手机还是停机状态。顾玉全只好作罢。
    他嘟囔了一句：“这一家子，真会过日子！电话费都不舍得充！”
    独自下车的顾玉全，孤零零站在火车站的站台上，转悠了好几圈，才找到一个三轮车，拉着他去了汽车站，然后又倒汽车回到了村子里。
    回到家里的顾玉全，浑身就像散架了一般，倒在床上就睡了。
    睡梦中，他梦见对面独居的老光棍，晃晃悠悠地打开了他家的大门，他声音幽幽地喊道：“玉全，玉全呐，我一个人很孤单，你来陪我啊，来陪我啊……”
    一股冷风吹进来，将堂屋大门吹开了，顾玉全想起来，却怎么也动弹不了，身子僵硬沉重得很，好像不受自己支配了似的。
    他想立刻醒来，却怎么也醒不来。
    恍恍惚惚中，他看见老光棍带着一身蠕动的白色蛆虫，朝他走过来，他伸出双手，就要扼住他的脖子……
    顾玉全“啊——”地惨叫一声，骤然坐起身，才发现方才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可是，这梦又那么的真实，就连脖子都有些酸痛，他揉了揉自己都脖颈，往屋外望去，屋外刮着狂风，席卷着飘散的树叶，堂屋的大门敞开着，想必是风刮开的罢。
    顾玉全浑身打了个激灵，心里直发毛。
    他走出屋子，望见自己家的小黄狗就坐在邻居家门口，并没有前来迎接他。
    他骂了一声：“连狗都嫌贫爱富？老子回来了，都不过来摇尾巴，养你有什么用？”
    不巧都是，邻居刚好打开房门，丢了一个馒头出来给小黄狗，一眼瞥见顾玉全，便打招呼道：“哟，顾大叔回来了？”
    “嗯，回来了！”顾玉全应道，“这些天，是你在喂小黄呢？”
    “是啊，我不喂它就饿死了！”邻居说，“怪可怜的，饿得半夜直叫唤，从门缝里钻出来了。”
    “忘了，我走时候忘了家里还有条狗。”顾玉全挠挠脑袋说，“谢谢你照顾它哈！”
    “乡里乡亲的，客气啥，给点剩菜剩饭就饿不死它。”邻居说，“大姑娘那住得怎么样？舒心吧？”
    “还行，不太习惯。”
    “二姑娘那还没去吧？二姑娘也挺孝顺的吧？”
    “我明天就去看二姑娘。”顾玉全道。
    顾玉全将吃了馒头的小黄狗领回了家，它不在跟前，他都不敢睡觉了。
    他打定了主意，明天就去顾小霜家住，这个家，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欠老光棍钱，也没有做对不起老光棍的事情，老光棍的尸体还是他跟族人一起抬出来的，老光棍为什么总来找他？
    他已经不止一次梦见他了，每一次梦见老光棍的惨象，他都不寒而栗。
    也许，是老光棍死得太惨了，那么多天都没人发现，他有怨气，才会阴魂不散？
    顾玉全是有些迷信的，他有些怕，希望找个懂这些的人来给他驱驱邪，不然他这日子怎么过？
    顾小霜的手机打不通，女婿的总能打通吧？
    他拨通了女婿张建锋的手机，跟他说他明天要去探望女儿。
    老丈人都这样说了，当女婿还能说不让他来？
    实际上张建锋还真不愿意让这个懒出了名的老丈人过来，老丈人来了，他得买酒买肉好好伺候着，这买酒买肉的不得花钱呀。
    第97章 ：女人不能上桌吃饭
    顾玉全换了身灰色衣服，在农村灰尘多，穿这个颜色不显脏。
    他本来想穿顾小春给他买的新衣服来着，但是纠结了半天又不舍得穿，怕弄脏了，毕竟那么多钱买的，留着过年再穿。
    顾玉全去街头买了一条大鲤鱼，拎着就去二女儿家看望女儿去了。
    张建锋瞅着老丈人进了院子，还拎着一条大鲤鱼，心里就没那么不高兴了，毕竟抠嗖出了名的老丈人来这里看闺女，竟然还能舍得买一条大鲤鱼，不空手来，伺候他还舒心一些。
    “妈，我老丈人来了，拎了一条大鲤鱼，赶紧拿去厨房杀一杀，今天中午烧了，当个下酒菜！”
    “哎——”宫淑月答应着，打开堂屋的门走出院子，接过顾玉全手上的大鲤鱼，嘴上客套道，“亲家，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呢，下回不许带了昂，直接来就成！”
    “哪能空手来呢？”顾玉全嘿嘿一笑，道，“再说了，闺女马上要生了，买条大鲤鱼炖了补一补也是应该的，空手来多不像话！”
    顾小霜听见父亲来了，也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出屋子，来到院子里迎接。
    顾玉全一瞅闺女脸色蜡黄，气色并不好，浑身上下除了肚子大一点，别的地方一点都没大。
    “怎么没见胖呢？”顾玉全说这话的时候，就有些埋怨的味道了，“别人家媳妇怀孕，都胖得200来斤，我闺女怀孕，咋就大个肚子，像揣了只皮球，身上一点没长肉呢？”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宫淑月连忙说，“亲家，别在院子里站着了，快进屋，进屋歇着，儿子，开去给你老丈人泡茶！”
    “哎——”张建锋应着，招呼老丈人进屋，泡了壶茶，和顾小霜一起，陪着老丈人喝茶聊天。
    宫淑月一个人在厨房忙活中午的酒菜，半天没拾掇出一个菜来，张建锋有些不耐烦了，道：“小霜，你去厨房帮忙，男人说话，别在这里坐着。”
    顾小霜听了，起身，去了厨房，给婆婆打下手。
    她的肚子大了，一些活干不了，给灶台加火什么的不行，容易压到肚子，炒炒菜倒是可以。
    午饭做得很丰盛，按乡里规矩，来客做12个荤素搭配的菜，婆媳二人忙活了一上午，折腾出一桌酒菜，张建锋和顾玉全两个人在桌上喝着酒吃着菜，聊到下午两点了还没有散场的意思。
    顾小霜和婆婆蹲在厨房，吃着饭桌上剩下来的菜。
    顾小霜在没有结婚前，是不懂得来客女人不能上桌的道理的，这里的风俗就是这样。
    有一次，家里来了客人，她也坐在了桌上，准备吃饭，被婆婆给骂哭了。
    现在知道了，家里只要有客人，不管女人多累多苦弄出来的菜，也没有吃第一口的权利，只能吃剩下的。
    顾小霜心里虽然很反感这一习俗，可是也没办法，蹲厨房的灶台边儿上，啃着馒头，吃着剩菜，还没跟父亲说上几句话。
    酒场散了之后，顾玉全跟顾小霜说了说城里的见闻，说了说顾小春的现状，因为他喝了不少酒，嘴巴有些不利索，也就没有多说，直接在堂屋沙发上困了。
    第98章 ：逐客令
    张建锋道：“让他睡一觉再走吧，喝了酒也不能骑车，别摔着，摔了就不好了。”
    顾小霜也同意张建锋的说法，进屋给父亲拿了条毛毯，给他盖了盖。
    两个小时后，下午四点多，顾玉全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说：“几点了？”
    “四点多了。”顾小霜说，“天快黑了。”
    “哦，晚上吃点什么？”顾玉全道。
    顾玉全不说话不要紧，他这么一说，张建锋便急了，他隐晦地下了逐客令，道：“爸，这天马上就要黑了，您再不走，就看不清路了！”
    “看不清就不走了！”顾玉全不客气地说，“我还寻思住这里，多陪我姑娘几天，到时候姑娘生了，我帮着伺候伺候月子！”
    张建锋冷笑一声，道：“爸，您开什么国际玩笑呢，你哪能在这里过夜呢？”
    顾小霜也道：“爸，您想来看我，过几天再来就是了，您住这里真不合适，村里人会说闲话的！”
    “说什么闲话？”顾玉全不服气地说，“我住我自己闺女这，哪儿那么多闲话要传？就这么定了，我住几天再走！”
    顾玉全说完，躺下来，往上拉了拉毛毯，闭上了眼睛：“晚饭做好了叫我哈！亲家这手艺真不错哎，好吃！”
    张建锋一见顾玉全这架势，这是真想常住不走啊！
    他掐了顾小霜的胳膊一下，小声对她道：“你爸不能住这里，想什么呢？村里人又爱说闲话，东家长西家短地瞎编排，他若是真常住，我们家还不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顾小霜也知道其中缘由，便上前一步，把父亲拉起来，拽着他进了院子，在墙角跟他小声道：“爸，我婆婆一个人在家，我公公在外头打工，你来了常住不走了，村里人得说什么？”
    “说什么？”顾玉全一脸蒙圈地反问。
    顾小霜道：“这还用说，说你俩有染啊，我公公不在家，你怎么能住我婆婆这里呢？”
    顾玉全一想姑娘说得也对，只好推着自行车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女婿亲家都没有出门来送。
    顾玉全离开女婿家，慢悠悠地向自己村的方向骑去，他心里直打怵，有些不想回家了，害怕再梦见老光棍。
    他的自行车路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看见有人在十字路口烧纸，顾玉全灵光一闪，心底暗道：老光棍孤苦一生，活着没有人管，死了也没人给他烧纸，他去店里给他买点纸钱，烧了给他，说不定他就不再来找他了。
    顾玉全这样想着，买了一沓子冥币，学着别人的样子，在十字路口烧了一些，坟头他不敢去，他就在老光棍的老宅子门口又烧了一些。
    他在老光棍老宅门口烧纸的时候，碰见两个村里人，对他指指戳戳的，他们窃窃私语道：“自从老光棍死了以后，这顾玉全怎么整天神神叨叨的……”
    “对啊，我半夜还听见他喊了呢，估计是做噩梦。”
    “让老光棍给吓得吧，听说他是第一个发现老光棍尸体的呢！”
    “是呀，谁看见不害怕呀，都招蛆了！”
    “顾玉全虽然有儿女，可也和老光棍一样，没有老伴儿，孩子都不在身边，估计也吓够呛。怕死呢！”
    “谁不怕死？都怕死！”
    “走走走，快走过去，晦气！”
    顾玉全不是没看见他们异样的眼神，他揣着怀里剩下的纸钱，进了自己的家门，在院子里又烧了一份，他跪下来祈求老光棍不要再找他，做完这一切，他的心里舒坦了许多，料定老光棍不会再来找自己了，便进了卧室，拿了几柱香，点燃了，插在香炉里，他还特意把香炉摆在了卧室的窗台上。
    第99章 ：出现意外
    香火的味道深幽，他躺在炕上，盖着薄被，呼呼睡去。
    今夜，他没有梦见老光棍，却被火燎燎的大火给惊醒了，原来香火的红星落在他的薄被上，把薄被给引燃了，大火瞬间烧起来，把顾玉全给烫醒了。
    他大叫着跳起来，把那床着了火的被子给拖出门外，丢在了院子里，他又拿了个大瓷盆，在院子的大水缸离舀了几盆水，浇在着火的被子上面，这才把火给灭了。
    幸好他反应快，不然非得把这破房子给点燃了不可。
    顾玉全心惊肉跳的，赶忙给顾小霜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差点被火烧死了。
    顾小霜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被父亲的话给吓了一跳，她连忙问：“爸，你没事吧？到底怎么回事啊？”
    顾玉全就把他买纸钱给老光棍烧纸，又点香火祈福的事情给女儿说了。
    顾小霜一听，把父亲给训了一顿，她道：“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那么迷信呢？你点香火就点吧，怎么还摆在靠炕头的窗台上？
    这多危险，万一若是点起大火，你因为醉酒没有醒来，不就出事了？以后不准点香火了，点了也不能摆在离易燃物近的地方！”
    “知道了，你怎么跟你姐姐一样，张嘴就教训你爹！”
    顾玉全有些不高兴，闺女不关心自己就算了，上来就是一顿数落。
    “你身上没伤吧？”顾小霜语气平和了些，问道。
    “没有，身上一热我就醒了，看见被子着火了，就把那一团火的被子给丢到院子里了，还泼了几盆水，终于把火给灭了。”
    “没事就好。”顾小霜道，“爸你以后注意点，挂了吧。”
    “烧纸钱这哪里是迷信，谁家有过世了的人不烧纸？这老光棍没有人给他烧纸，他就阴魂不散，你看，我昨晚烧了纸，他就没再来找我。”顾玉全自顾自地说。
    “爸，你梦见他，那是因为你被他的死状给吓到了，日思夜想就会梦见他，你烧了纸钱后，没有再梦见他，不过是因为心理所用。”
    “管它啥作用，只要他不再来找我，啥都行。”
    ……
    顾彦早和他的女友江林娜都没有回家，整个暑期都在学校附近打工，他们不但去饭店刷盘子刷碗，还给低年级学生做家教，整个暑假挣了好几千。
    “花着自己流尽汗水赚来的钱，心里就是舒坦！”
    顾彦早拿着刚刚开出来的几张红纸币，放在嘴上「吧唧」亲了一口。
    江林娜也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道：“虽然整个假期都很累，但是看着手里都这些红票子，也值了，等开学，我都不用问爸妈要生活费了！”
    “嗯，我下个月也可以不要了，我姐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顾彦早嘿嘿傻笑着，说，“今天开工资，咱们好好庆祝一下，晚上吃点什么？”
    “你就知道吃啊！”江林娜用小拳头锤了顾彦早一把，说，“同学们都有笔记本电脑了，你也买一个吧！”
    “电脑太贵了，我若是买了，下个月还得问我姐要生活费，不必要的开支，先不用了！”顾彦早摇摇头说。
    江林娜说：“你不想买就算了，我本来想拿出一部分给你，帮你出一半的电脑钱，这样的话，那就算了！”
    “你打算出多少？”顾彦早凑过去，在江林娜那张红扑扑的脸蛋儿上啄了一下。
    江林娜仰着头，用手里的钞票拍了下自己的手心，道：“我现在呢，已经赚了四千块，给人做家教是其中赚的最多的，我可以给你出两千！”
    “我可不敢把钱都花了，下个月我姐又该训我了！”顾彦早道，“两千块够不够买个电脑？”
    “两千块的电脑没法用吧？还不得卡死？”江林娜说，“买电子产品可不能只图便宜，我们宿舍那个小张，家里经济条件有限，就舍不得买好一点的电脑，上个月咬咬牙买了个1999的，商场打折大促销，那电脑她提回来以后呢，用了没几天就经常卡死死机，重装了好几次了，最后修电脑的都没办法了，跟她说电脑内存太小了，尽量少下软件，现在可好，她的电脑聊天软件都不敢下，她文笔挺好的，给杂志社还有一个叫什么「讲故事的汤碗」的投稿赚稿费，因为电脑总卡机，把打好的文档都搞丢了，害得她现在打字都没什么好心情，被杂志社毙了好几次稿了，整日灰头土脸的，我们也不敢多问。不过她在汤碗那家过了几篇，总算找回了点自信心。”
    “那看来，还真不能只图便宜。”顾彦早说道，“我也不是写稿子赚稿费的料，买了也是玩游戏，那么卡的电脑游戏也带不动，算了。等我毕业以后再说吧！”
    “你不买算啦，我又剩下2000块！”江林娜将手里的钱揣进兜里。
    第100章 ：耍威风
    “留着买点好吃的吧，跟我在一起，让你受苦了。”顾玉全目光温柔地望着江林娜。
    江林娜摇摇头，道：“没关系，只要我们两个真心相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
    张建锋家种了不少的地，张建锋去工地干活的时候，家里的田地就交由女人来打理。
    原本地里的一切都由宫淑月来收拾，但是最近酷暑，天热了，她在地里干着活，怎么寻思怎么都来气，新媳妇娶进门，都没下过几次地，想想当年，她怀两个孩子，都照样去地里干活，也没人把她当公主供着。
    趁着儿子不在家，宫淑月就对顾小霜下了命令，她找出锄头，丢给顾小霜，说道：“这地里的活儿，也不能指着我一个人去干呀，毕竟家里吃饭的人不是我自己！”
    顾小霜瞥了一眼婆婆，又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锄头，漫不经心地说：“妈，我怀孕了，肚子都这么大了，不知道哪天就发动了，你怎么还指望我去地里干活呢？别说我怀孕了，就算没怀孕，村里有几个年轻媳妇在地里干活的？”
    “那是她们懒，一点儿活儿不干，懒死！”宫淑月不无鄙视地说道，“我怀孕那会，照样下地干活，都快生了，还扛麦子呢，生下来地孩子不照样好好的吗？
    你看建峰多壮实，就应该多锻炼，多锻炼才好生养，不然生不下来，还得剖腹产，那些剖腹产的女人啊，都是胆小鬼！”
    见顾小霜不动弹，她踢了踢锄头，继续说：“赶紧的，别墨迹了，下地干活去！就锄个草，还能累着你？”
    顾小霜心想，她今天若是不去地里干活，看婆婆这架势，肯定没完没了地数落她，不让她消停，反正锄草也不是什么太累地活，就随她去吧。
    顾小霜拿了锄头，在地上拖拖着，尾随在婆婆身后。
    宫淑月一扭头，发现顾小霜挺着个大肚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锄头拉拉在地上，发出「哧哧哧」的声响，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扭过头训斥道：“好好拿着锄头，你爹没教你吗？锄头要扛在肩上！”
    顾小霜白了婆婆一眼，把锄头扛在肩膀上，跟着婆婆一起去了田里。
    顾小霜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用锄头锄草，是要稍微弯一下腰身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儿大了，时常坠得她腰疼，现在弯腰锄草，腰就格外酸疼，她锄几下，就站着歇一会儿，婆婆不管她，大声斥责道：“瞅瞅你那懒样儿，才锄了多点儿，就站着玩！地上的草还没捡起来呢，锄完不捡，等于白锄了，一到晚上它们就重新长地里去了！”
    顾小霜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听婆婆唧唧歪歪一路都没有消停，她就来了气了，把锄头一摔，怒道：“你活蹦乱跳的不能干活了是不是？指使快要生产的儿媳妇干，你一天不摆家长架子，一天不欺负人就难受是不是？
    我算看出来了，婚姻对于女人来说，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好处，全家欺负我一个人！你们是把我当不要钱的保姆是不是？还附带给你们家生孩子！”
    “哪个女人不生孩子，有本事你别生呀，一直怀着！”
    宫淑月一见顾小霜怒了，脸上反而带了喜色，她只要一看见顾小霜生气她就高兴，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理。
    可能是老公在外头打工，也不往家里寄钱，她把所有期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儿子结婚以后，她就觉得儿子被眼前这个女人占有了，她就左右看儿媳妇不顺眼，就想在她眼前耍威风。
    第101章 ：早产
    宫淑月插着腰，继续火上浇油地道：“你那个懒汉爹啊，不光懒，还蠢，年纪轻轻不做活四处瞎逛游，去大女儿那折腾一顿，又来小女儿这里，还想住我们家，啊呸！我男人还没死呢！他这是想毁我清誉呀！”
    婆婆的话刺激了顾小霜，她也不管不顾了，得着什么说什么了。
    “我爸不是没住吗？你有什么清誉啊？都嫁了两回的人了……”
    顾小霜的语气里带着鄙视，“再者说了，自从我嫁过来，就没怎么见过公公露过面，公公在外头有小的，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你还在这里给他守节呢？
    哎哟哟，可不可笑呀，快被人笑掉大牙了！
    万恶的旧社会早就过去了，你还想给自己立个贞洁牌坊呢？只可惜呀，不知道公公稀不稀罕呀！”
    “你你你——”宫淑月指着顾小霜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来反击，“你这个不懂孝顺的女人，懒汉家的女儿就是没有家教！”
    “你能不能换点新鲜的？”顾小霜冷冷道，“你没生我没养我的，我孝顺你干嘛？若想让我孝顺，你先得有个做长辈的样儿吧？
    你怎么好意思说我没家教的？张嘴闭嘴懒汉家的闺女，谁是懒汉家的闺女？
    当初你们家看不上我，别娶啊！千哄万骗的，把我娶进你们家，这就万事大吉了？觉得我怀孕了，脱不开身了，走不了了，就对我恶言相向！什么玩意儿！”
    “我打你个胡言乱语的贱人生养的东西！”
    宫淑月被彻底激怒了，她冲过去，一巴掌打在顾小霜的脸上，顾小霜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因为这一巴掌打得太重，她险些跌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稳脚，她只觉得自己眼冒金星，胃里一阵翻滚，有些头晕，有些恶心。
    宫淑月见顾小霜没有还手，更得意了，她跳起来，撕住顾小霜的头发，扯着就往地上一丢。
    “啊——”顾小霜惨叫一声，只觉得自己的肚子一阵坠痛，裤子好像湿了，不知道流的是血还是羊水。
    这时候，有路过的村民听见了叫声，转头望过去，看见宫淑月扯着自己儿媳的头发，骂骂咧咧的，村民大喊道：“哎呀张家嫂子，你干嘛呢这是？会出人命的呀，你这是傻了吗？犯了神经病了呀，你儿媳妇怀着孕呢，怎么还动手了呢，快快快，撒手呀！”
    那位村民这么一喊，附近在地里干活的人都冲过来看热闹，大家眼瞅着顾小霜坐在地上，身下的土地上还有一滩血迹，宫淑月慌忙把攥在手心里的头发给撒开了。
    “是她……是她辱骂老人，不尊敬长辈，我才……”宫淑月慌忙解释，村里人最爱说闲话，谁家若是有个什么事儿，马上就十里八村人尽皆知。
    尤其是谁家公公扒灰了，谁家儿媳妇跟人跑了，谁家婆婆跟儿媳妇斗法了，最喜闻乐见，这指定又多了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着宫淑月的面儿，就有人在身后窃窃私语了：“哎呀，顾玉全多老实的人家，闺女也实在，看被婆婆欺负得，快生了还下地干活呢？”
    第102章 ：生了
    “拽头发打呢，都打出血了！”
    “哎哟妈呀这恶婆婆，万一离了，谁敢嫁他们家！”
    “对对对，可得记住了，知会亲戚们一声，谁家有年龄相当的闺女，千万别进他们家，看样子得离呀！”
    “谁知道呢？顾家老头老实，顾家闺女也老实，都怀了孩子了，为了孩子忍着吧！”
    这时候，有个大爷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呢，张家嫂子，你赶紧把你儿媳送医院啊，再不送，这是要出人命呀，你儿子回来了，你能交代明白了？就算不为了儿媳妇，也得为了张家的孩子不是？”
    宫淑月这才理智回归，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万一今天的事儿传到儿子耳朵里，被儿子知道自己殴打怀孕的儿媳，儿子还不得骂死她呀。
    这样想着，她连忙说：“今天的事儿大家千万别到处乱说呀，她……她是不小心摔倒的呀，我就是想扶她起来，我这是要扶她起来呀！”
    顾小霜疼得起不来，更没有力气反击谎话连篇的婆婆，她被人抬起来，拉上了拖拉机，拖拉机颠簸得很，她觉得肚子一阵一阵的痛，像是快要生了。
    到了村口，有人叫了救护车，将她拉去了最近的医院，婆婆紧跟着进了医院，忙活住院的事儿，住好了院，她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告诉儿子顾小霜快生了，让他赶快过来。
    张建锋一听，有些慌，他心里暗道：不是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要生了？
    他去了医院，听大夫的吩咐买床上用的专用尿盆，买专用纸，还买了巧克力和红牛，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顾小霜生产了。
    躺在手术台上的顾小霜，肚子疼得死去活来，疼了几个小时，还不见生，她就有些忍受不了了，发信息给张建锋，问他要么剖腹产吧？
    张建锋问了问宫淑月，宫淑月直接说：“剖腹得多少钱啊，不行，顺就行了，这点疼还忍受不了吗？又不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哪儿那么金贵！顺产！”
    张建锋就给顾小霜回了信息，让她安心顺产。
    张建锋问母亲，不是预产期还有半个月吗？怎么突然发动了？
    宫淑月不敢说实话，就找理由搪塞：“谁知道呢，可能一不小心动了胎气吧？”
    张建锋再给顾小霜发信息，顾小霜就不再回了，不知道是正在生产，还是怎么了。
    两个小时后，大夫推着顾小霜出来了，一个小婴儿躺在她的身侧，大夫说：“生了，母女平安！”
    “是个丫头啊？”宫淑月一脸的嫌弃，抱都不想抱孩子，扭头就走了。
    张建锋向前一步，把孩子抱在怀里，左瞅瞅右瞅瞅，觉得这小婴儿怎么那么怪，小婴儿的脸透红，脸蛋儿皱巴巴的，闭着眼睛，嘴巴裂开哭着，有一只耳朵格外的小，好像发育不健全。
    看到这里，张建锋脑袋「嗡」一下子，像要炸开了一样。他把婴儿放回去，紧绷着一张脸，顾小霜还没有仔细看过女儿，她生产前被婆婆推了一下，又经历了几个小时的生产之痛，早就累得睁不开眼了，见丈夫把孩子又放回去了，她虚弱地问：“建峰，怎么了？”
    第103章 ：孩子失踪
    “怎么了？你自己看！”张建锋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指着女儿道，“生的什么东西？”
    顾小霜如坠冰窟，想不到自己拼死生下孩子，丈夫和婆婆会是这样一副嘴脸，一个看了下性别就走了，一个冲她大呼小叫。
    顾小霜努力抬起头，看了看包袱里的小婴儿，发现她一只耳朵的异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忍不住哭了：“当初我说要去产检，你和婆婆就说不让，现在孩子这样，你又来怪我……”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护士都看不下去了，她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呀，产妇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身体虚弱的很，什么人呀？小婴儿一切指标正常，就是一只耳朵稍微有些发育不良，不影响正常生活，女孩子，长大了头发留长一点就好了。”
    张建锋一声不吭，护士把顾小霜推回病房，给她挂上吊瓶，就离开了。
    张建锋道：“孩子不是她的，她倒是说得轻巧，这孩子若是回家，还不被村里人给笑死，长大了也找不到好婆家！”
    “你还是不是人？”顾小霜反问。
    张建锋不说话了，沉默许久后，他站起身，说：“不管怎么说，你也受累一场，我不能不管你，好赖孩子都是亲生的，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吃！”顾小霜心中有怨，扭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那你睡一会儿吧，我哪儿也不去，在这里陪着你，你饿了就叫我一声。”张建锋说，“孩子我看着，你放心好了。”
    听张建锋这么一说，顾小霜心里总算好受一点了，她闭上眼睛，安心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可有点长，直到隔壁床的女人喊了一声：“这怎么没有陪床的呀，你老公呢？吊瓶里的水都挂完了，都开始回血了，你婆家的人呢？太不像话了！给他们添丁遭罪，都不来个人看护！”
    顾小霜睁开眼睛，愕然发现，那个原本安慰她让她睡觉的丈夫，竟然不见踪影了，她看见输液管里已经回进了一些鲜红的血液，想要自己去拔，被那个女人给制止了，她道：“我帮你喊了护士，护士一会儿就来了，你别着急！”
    “谢谢！”顾小霜连忙道谢。
    “别客气，都是女人，互相帮助应该的！”女人道，“不过你婆家人可真不咋地，我在这躺了半天了，没看见你婆家人出现。”
    顾小霜道：“没有啊，我睡觉前我老公还在的。”
    说完，她扭头找婴儿车里的宝宝，却发现里头的宝宝不见了！
    “我女儿呢？我女儿呢？”顾小霜急得连忙下地寻找，看不见女儿，她慌了，手上的输液管差点挣断。
    这时候，护士进来了，给她拔了输液管。
    她拉住护士，问：“我女儿呢？”
    护士摇摇头，说：“之前看你老公抱着你女儿，也许是去给孩子洗澡了。”
    听护士这么一说，顾小霜的心才放下了些。
    护士走了之后，对面床的女人说：“我过来几个小时了，都没看到你丈夫，就算是去洗澡，这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些。”
    第104章 ：一怒砸了她的锅
    顾小霜拿了手机，来医院之前，一向抠门的张建锋给她充了30块钱话费。
    她拨通了张建峰的手机，质问他去哪儿了，孩子给抱哪儿去了。
    张建锋说孩子抱回家了，他就是回家给她煲个鸡汤，一会儿就回来，让她别着急。
    顾小霜这才放下心来，天色深浓的时候，张建锋姗姗来迟，对面床的女人都睡着了，他端着鸡汤，把顾小霜摇醒，盛了一碗熬得浓厚的鸡汤，递到了她的手中。
    顾小霜捧起碗，仰望着张建锋。这一刻，她觉得他也是一个懂得体贴得好男人。
    喝完了鸡汤，她说：“别人家孩子都跟亲妈一起出院，你怎么把孩子带回家了，谁带她呢？”
    “你放心吧，有人看着。”张建锋接过空碗，盖上饭盒盖子，说，“你现在也没奶，回家有奶粉喝，别担心！”
    直到出了院，顾小霜才知道，张建锋在医院里对她说的那些，全都是鬼话，他介意孩子一只耳朵发育不全，嫌弃孩子丑，就背着她把孩子送人了，还要了人家一万块钱营养费，这都是听村里人说的。
    回到家里找不到女儿的顾小霜，差点疯了，她把正在做饭的婆婆推开，用砖头把家里做饭的大铁锅给砸了个稀巴烂，锅里的汤汤水水撒了一地，灶台里的火也熄灭了，厨房里浓烟滚滚。
    婆婆跳着脚骂她败家子丧门星，指使儿子去打她。
    “你把锅给我砸了，全家都不吃饭了？你也不做月子啦？可省下饭钱了！儿子，你给我打她，打死她，往死里打！”宫淑月像一只兔子一样，蹦跳着，跺着脚叫嚣着。
    顾小霜从厨房拿了菜刀，说：“不把女儿的下落告诉我，谁都别想活，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们全家不是人！打啊，有种就过来，我们一起赴死，给我女儿赔罪！”
    宫淑月一看顾小霜来真的，连忙躲在了张建锋身后，张建锋一见顾小霜这不要命的架势，也怂了，他说：“一个丫头片子，都已经送人了，我们想要孩子，再生一个就是了！”
    “谁会给你这种人生孩子！是我蠢，才会嫁给你！”
    顾小霜哭得身子直颤抖，手里的菜刀也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明晃晃的寒光。
    “一个女娃，早晚要嫁人的，赔钱货，一只耳朵还不好看，长大了都收不到彩礼！”宫淑月道，“现在送走，还能省下十几年的花销，这点账都算不过来，傻吗？”
    顾小霜往前一步，举起了菜刀，她道：“你妈也不精明啊，你小时候怎么没被你妈给掐死？你浪费了你妈多少粮食你知道吗？
    你妈是真傻，留着你祸害人间，都是女人，怎么还看不起女人，你先去死，再谈我女儿的去留问题，否则就给我闭嘴！”
    宫淑月打了个寒战，连连摆手道：“有话慢慢说，别生气，放下菜刀……”
    “说，把我女儿送哪儿去了？”顾小霜因为激动而颤抖着，手里的菜刀也晃来晃去的。
    第105章 ：精明人儿
    张建锋瞅准了机会，上前一步，攥住了顾小霜的手腕，想把菜刀给夺过来，怎奈，顾小霜因为愤怒而力气奇大，她把菜刀倒了下手，转手一抡将张建锋的胳膊砍伤，一道血红的伤口裂开，渗出温热的血液来。
    张建锋怕了，连连后退，他道：“我说，我跟你说，你先放下菜刀！”
    “我不信你，你把女儿给我找回来！不然我就报警，你和你妈都去坐牢吧，你收了别人的钱，就是拐卖儿童！”
    “你心真狠呐，让你男人去坐牢啊？”宫淑月转过头，扶着张建锋道，“伤口疼不疼啊儿子，咱们先去诊所包扎一下，把这个疯女人关在家里！”
    “你也知道心疼你孩子呀，那你怎么还把我的孩子给送走？张建锋，你就是一只畜牲！没有这个孩子，我根本就不会留在你们张家！你们都该死！”顾小霜哭喊着，将菜刀瞄准张建锋，朝着他扔过去。
    张建锋眼瞅着寒光闪闪的菜刀飞过来，抱头鼠窜，菜刀并没有砍在张建锋的身上，而是扎进了院墙的墙缝里。
    “疯子疯子——”张建锋指着顾小霜吼道，“妈，她疯了，她这是疯了呀！”
    “快走——”宫淑月拉着张建锋的胳膊，趔趔趄趄的，险些跌倒。
    母子二人相扶着离开了家，将顾小霜反锁在院子里，二人去了诊所包扎伤口。
    “不行吧孩子给她要回来吧！”宫淑月用试探的语气，问道，“看她这阵势，真是要杀人呐！”
    张建锋沉默半晌，道：“她说没有这个孩子，她早就走了，妈你觉得是真的吗？”
    “这还用说？”宫淑月道，“上一次她都要离婚了，你给她种上了，她想走也走不了了。”
    说这话的时候，宫淑月无比得意。一脸我儿子就是「厉害」的样子。
    “那现在孩子没有了，她肯定不能留下来了，再娶一个，现在村里彩礼都涨到五六万了吧？”
    宫淑月神色凝重起来，道：“也有要十万的。”
    “若真因为这事儿离了，不划算呀！”张建锋琢磨了一下说。
    宫淑月道：“还是儿子精！把孩子给她要回来吧！”
    “嗯！”张建锋点点头，道，“幸亏那一万块营养费还没动！”
    “赶紧还给人家，再娶个新媳妇，还不要了老娘的命啊！你爸又不出钱，死在外头没有个音信，过年时候，如果你爸能回来，管他要钱，我要他不给，你是他儿子，他多少能给点儿！”
    “知道了！”张建锋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头，呲牙咧嘴地道，“想不到顾小霜还是个狠人，m的一刀砍我胳膊上，刚才试着还没那么疼，现在疼死了！”
    张建锋包扎好伤口，就去联系送养人，幸亏送养人还没有离开村子，他买了礼物过去，跟人赔礼道歉，好说歹说，就差下跪了，又多给了人家三千块的照顾费，才把女儿给要回来。
    要回来之后，张建锋抱着女儿回了家，他用钥匙打开院门的时候，发现顾小霜正躺在院子的泥土地上，人已经昏过去了。
    第106章 ：大气不敢出
    张建锋连忙跑过去，把顾小霜给扶起来，一试鼻息，还有气儿，这是生气生大了，人还在产褥期，身子虚弱，才晕过去的。
    张建锋把女儿放到炕上，又回到院子里，把顾小霜给抱进了屋。
    宫淑月第一眼瞅见院落里的菜刀，连忙藏了起来，藏好了菜刀，她才倒了杯温水，给顾小霜喂下去。
    顾小霜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炕头上，身上还盖着一层薄毛毯，张建锋就坐在她的身边，他的胳膊上还包着白纱布。
    顾小霜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你给我滚，滚出去——”
    “让谁滚呢？”宫淑月尖酸刻薄道，“这可是张家！”
    “好，这是你们张家，我滚，我滚！”顾小霜想要起身，张建锋摁住了她，道，“乖乖躺在床上坐月子，你看看旁边是谁？”
    顾小霜转过头，这才发现，她那小小的女儿，就在她的旁边躺着，顾小霜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她俯下身子，用脸贴了贴女儿的脸，激动得无法言喻。
    “宝宝你回来了？妈妈想死你了，宝宝！呜呜……”顾小霜抱起宝宝，生怕她又被自己弄丢了，“妈妈再也不离开你了，妈妈以后一直都陪着你……”
    “你爸爸和你奶奶不是人，妈妈跟他离婚，他们嫌弃你，妈妈带你走，我们和他们张家断绝关系！”
    “孩子都已经回来了，你怎么还敢提离婚都事儿？”
    宫淑月提着嗓门吼了一声，“你砍我儿子一刀，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你闭嘴吧！妈！”张建锋转过头，冷冷瞥了宫淑月一眼，宫淑月慌忙往后退了一步。
    “少说两句行不行？”张建锋低着头，继续道，“搞成今天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你，你还在这里上蹿下跳的，别以为你是我妈，我就万事都顺着你，你做的那些事儿，村里都传遍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小霜是怎么早产的？
    是谁说不用产检的？生下女儿后，又是谁撺掇我把孩子送走的？
    现在好了，多花了三千块钱才把孩子要回来！你一天天都在折腾些什么东西？家里能不能消停两天？”
    宫淑月见儿子脸色很难看，紧张得直搓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她一向以丈夫为天，丈夫不在家，儿子为天，儿子生她的气，她会诚惶诚恐寝食难安的。
    张建锋也并非真心悔过，而是担心自己的老婆跑了，自己打光棍，光凭自己这出了名的亲妈，他以后再娶都难。
    媳妇将要临产了，她把人家弄到地里，耍老婆婆的威风，耍得不顺心，就薅人头发往地上摔，村民们有看见的，都添油加醋的乱传，他走在巷子里，都有人从背后指指戳戳的。
    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吹到他耳朵里的一天。
    他也是埋怨母亲的，但是并非真心心疼顾小霜，他只是埋怨母亲坏了他的名声。
    他跟顾小霜之间，是没有感情的，两个人相亲，只见了一面就订婚结婚，哪里来的感情？
    他们两个都在较劲，看谁压过谁，从顾小霜进门那一刻起，他就和母亲一起压迫她，希望能一辈子压她一头。
    第107章 ：哄
    现在这种情况，他必须服一下软，不然人跑了，他上哪儿哭去。
    “孩子都回来了，你就当我找人给咱哄了两天孩子，打你也打了，骂你也骂了，你消消气，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张建锋用软话劝慰道，“妈，还不赶紧去买鸡买鱼，买最好的，给小霜炖汤喝，我宝贝闺女还要吃奶呢！”
    “锅都给砸碎了！”宫淑月不满地嘟囔了一句，“还吃什么吃？”
    “让你去就赶紧去！”张建锋吼道，“锅坏了再去买个新的！”
    张建锋千保证万保证，好话说了一箩筐，哄顾小霜留下来，别回娘家，回了娘家真有可能再也叫不回来了，只要她不回去，他就有办法哄她留下。
    顾小霜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得很，还有个孩子牵绊着，想走也没有精力，看在张建锋这一刻的表现，就决定留了下来。
    果然，坐月子时，她让张建锋干嘛他就干嘛，让他洗尿布他都去洗，就连婆婆找事欺负她，他都帮她出头。
    因为儿子向着媳妇说话，婆婆也消停了，一个月没敢多说一个字。
    她以为，张建锋是改了，其实，他只是怕打光棍。
    乡下娶老婆越来越难，能出去的姑娘，在外头打工，大部分都留在外头嫁人了，很少有姑娘会选择回村子相亲结婚。
    留在村里的姑娘越来越少，这也导致彩礼钱直线上升，有车有房的好小伙子都说不上对象，还有稍微家庭条件不好的头婚小伙子，只能娶二婚带孩子的女人。
    顾小霜看在张建锋和婆婆态度转好的份儿上，留在张家安心做月子，只是她的心里有个疙瘩，因为女儿被送人这件事，她一辈子都放在心上，不会原谅他们。
    她之所以妥协，只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准备，把日子凑合过下去。
    这一切，她都不敢告诉家人，尤其是弟弟顾彦早，倘若弟弟知道了，肯定会跑到张家来找张建锋算账。
    顾小春知道妹妹的孩子出生了，因为工作太忙，没有回去，便买了几套新衣服给妹妹寄过去了，孩子满月的时候，她也寄了礼钱。
    顾彦早暑期赚了些钱，也给二姐孩子买了新衣服，发快递寄了回去。
    收到姐姐和弟弟寄来的衣服，顾小霜这才感受到久违的家的温暖，搂着小衣服，偷偷哭了一场，毕竟张家现在对她好，是不是虚情假意，她是能看出来的。
    父亲顾玉全什么都不懂，就来吃了个满月酒，也没给孩子添新衣服，她知道父亲不懂人情世故，也不计较那些了。
    陈永昌的店面装修好了，顾小春也学业有成，成为他手下的一员。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有了进展，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
    顾玉全还时不时的打电话催顾小春相亲，顾小春万般无奈下，就把她有男朋友的消息告诉了父亲，没想到父亲又接着催婚。
    顾小春直接不想听父亲唠叨，她反驳道：“我们才恋爱几天就结婚？就算我们是奔着结婚去恋爱的，现在也不是结婚的时候，我们都很忙，结婚的事以后再说。”
    第108章 ：他的吻
    知道大女儿有男朋友了，顾玉全也消停了许多，不再频繁打电话催她回乡相亲。
    然而，他又把矛头对准了顾彦早，时不时打个电话催他：“在学校里啊，别光知道学习，要谈个女朋友回来，最好找个不要彩礼的，人家邻村王大头家的儿子就有本事，从外头领回家一个媳妇，一毛钱没要，现在村里彩礼快十万了，你可得在学校抓点紧！”
    顾彦早一脸的无奈，他道：“爸，能不能少说两句？我现在离毕业还早，你急什么？”
    “急着抱孙子啊！”顾玉全对着电话那端的儿子循循善诱地说道，“抓紧，你若是有了女朋友，下次回家领回来给爸看看哈，最好找个乡下姑娘，能干活，来到家里会做饭会干农活，别找个城里的，十指不沾阳春水，饭也不会做，活儿也不会干，还能乱花钱，那你就受累了！
    不过若是有钱的城里姑娘令说，能在城里给你买套楼更好了。那时候，全村都会羡慕你的。”
    顾彦早不以为然，他道：“怎么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哪儿那么多好事呢！”
    他没想到一向老实不懂人情世故的父亲，竟然也这么精明势力。
    顾玉全懒了一辈子，靠女儿赚钱养活他，家里没有积蓄盖新房，更拿不出十万块彩礼钱，顾彦早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江林娜知道他家里的实际情况后，还跟不跟他。
    考虑到现实问题，他准备过年的时候，带江林娜回家见家长，以示他对这段感情的看重，他是想要跟江林娜结婚的。
    晚上，顾彦早约了江林娜在操场上，两个人一边散步，一边说着情话。
    顾彦早拉了江林娜的手，挠了挠她的手心，说：“过年的时候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过年的时候你一个人在家不想我吗？”
    “想啊！每天都想你！”江林娜抿嘴一笑，说，“干嘛，暑期刚过完，过年不还早呢吗？”
    “过年的时候，我们见家长吧！”顾彦早转过头，深情地望着江林娜，说，“我也每天都想你，希望寒假的时候，我们也能在一起。”
    “见家长？”江林娜没想到顾彦早会这样说，她疑惑地问，“我们现在见家长有点早吧？毕业还早，毕业以后还要找工作，要工作稳定了，才能谈婚论嫁吧？如果不谈婚论嫁，最好不要惊动家长。”
    “难道你是这样想的？”顾彦早说，“难道你希望我们毕业以后就分手？这样的情侣太多了，我不想这样，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我们毕业还早啊！”江林娜不明白顾彦早为什么这么着急要见家长，她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我爸跟我打过电话了，他希望见见我未来的媳妇儿。”顾彦早说，“很多大学生在读的时候结婚啊，我们也可以，我们老家的人都结婚很早。我爸希望早一点抱孙子。”
    “这是不可能的彦早！”江林娜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道，“虽然我很爱你，但是我不希望自己在未完成学业之前结婚，更不可能在校内生孩子。”
    “那好吧。”顾彦早说，“孩子可以以后再说，我想和你结婚，一辈子都在一起，毕业也不会分手的那种。”
    “你能这样说我很高兴！”江林娜笑得一朵花一样，她接着说，“宿舍里的姐妹都笑话我，千挑万选选中你这个穷小子，有富二代追我，我也没有接受，我就是觉得你憨厚老实本分，一定会对感情专一，我知道我选对了，你会爱我一生一世的，对吗？”
    “爱你，一生一世。”顾彦早说，“我的心，我的人，都是属于你的！”
    “少肉麻了！”江林娜羞红了脸，一拳头锤在顾彦早的胸膛上，顾彦早灿烂一笑，紧紧攥住了江林娜的手腕，用力一拉，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俯下头，吻住了她柔软的唇瓣。
    江林娜闷哼一声，瘫软在顾彦早的怀里。
    顾彦早又高又帅，只有一点不好，就是乡下来的，家境贫寒，江林娜不在乎这些，她看多了琼瑶式言情小说，信奉爱情至上。
    在顾彦早的怀里，她觉得是最幸福的，没有钱又怎么样，她可以放下身段，陪他一起吃苦，去洗盘子，去做家教，去送餐，为了爱，她什么都可以牺牲。
    第109章 ：公公回来了
    年轻的女孩子，是不会考虑柴米油盐的问题的，就算别人跟她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她也不会听。
    她觉得，顾彦早可以给她幸福，她也可以陪他一起吃苦。
    一转眼，就开学一个多月了，顾彦早和江林娜这对校园小情侣感情一直很稳定，甜甜蜜蜜不知愁滋味。
    顾小霜的孩子也越长越可爱了，她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张可可。
    因为是女孩，也不论辈分了，怎么起都没有什么格外都讲究，好听就可以。
    一向对家里事情不闻不问，在这个家里形同虚设的公公——
    张洪山，竟然特地从城里工地上赶了回来，他还给小女儿准备了几身小衣服，一个红包。
    张建锋在得知父亲要回来的时候，还担心父亲会因为孩子有一只耳朵发育不健全不好看而讨厌她，没想到父亲格外喜欢这个孩子，抱着左亲右亲亲不够。
    宫淑月在得到张洪山要回来的消息时，也格外高兴，但真正见到他的人之后，就生起了怨恨情绪，怨他不顾家，怨他在外头找小的。
    宫淑月站在卧室门口，踩着门槛儿，冷眼望着自己的老公张洪山抱着孙女可可，埋怨道：“你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呢？家里的事情什么都不管，你还回来干什么？你也有脸回来呀！”
    张洪山不理会她，继续逗自己都孙女。
    见张洪山态度冷淡，宫淑月上前一步，踩了张洪山一脚，张洪山站起身，对她的态度依旧冷淡，他对儿子张建锋说：“去沏壶茶，我渴了！”
    “好，我这就去！”张建锋转身，拿了茶壶，又在堂屋翻出新茶叶，进了厨房去清洗茶壶，为父亲泡茶。
    宫淑月白了张洪山一眼，道：“怎么了？没理了？哑巴了？”
    张洪山道：“我跟你吵也吵够了，打也打够了，你想怎么着吧？不想我回来，我现在就走！”
    说着，张洪山起身就要走，宫淑月急了，连忙上前一步，拉住了张洪山的衣袖，道：“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了，看不上我了，之前娶我就是找个给你做饭生孩子的，你不想管这个家，不想管我，但是儿子总是你的吧？
    现在孙女也有了，儿媳妇也有了，我们再吵再闹，你也得给我个面子吧？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走？儿子去给你沏茶了，先喝口茶吧！”
    “不是你一直赶我走？”张洪山语气缓和了些，坐了回去。
    宫淑月见张洪山坐下来了，就不急了，她溜进厨房，压低声音对张建锋说：“你爸总算回来了，跟他要钱，娶媳妇花的钱，生孩子住院花的钱，往大了说，让他掏！不能让他把钱都花在外头那个贱人身上！”
    “知道了，妈！”张建锋满嘴应承着，实际上，他也是这么想的，打小母亲就这样教他做个精明人儿，他的秉性跟他母亲一模一样。
    张建锋端着沏好的茶水进了堂屋，拿出崭新的茶杯，给父亲倒了一杯茶，先是嘘寒问暖一番，接着直奔主题，说他按村里风俗娶妻，花彩礼花了多少多少钱，去医院生孩子又花了多少多少钱，他每天累死累活快买不起奶粉了吧啦吧啦。
    第110章 ：趴门缝偷听
    张建锋也听出来了，儿子这是问他要钱呢，父亲淡淡一笑，说：“你结婚的时候，爸爸没有赶回来，是爸爸不对，但是那个工程很重要，实在没有时间，并且爸爸并不建议你太早结婚，爸爸和你妈妈的婚姻，就是仓促而成，悲剧收尾……”
    “什么悲剧收尾啊？”宫淑月打断了张洪山的话，掐着腰嚷道，“我还没同意你跟我离婚呢，怎么就收尾了？我们才四五十岁，一辈子还长着呐，你咋现在就跟我说收尾？”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每一次都喜欢抢话，这一点非常不礼貌！”张洪山的脸上写满不耐。
    “嗨，进了城以后，人都变了，还不让人说话了？啥礼貌不礼貌的，切，村子里张嘴互骂祖宗的夫妻，还不是照样过了一辈子！”宫淑月不以为然地道。
    张洪山不想理会她，他已经彻底看不上她，想要快一点甩掉她，这样的宫淑月，不单单是俗不可耐，还让他越看越恶心。
    就连这个儿子，也越来越像她，势力圆滑世故精明冷血，他人虽然在城里，村里的事却不是一无所知，毕竟工地上的工人，有许多是村子里的人，家里婆娘打个电话，就把他们家把新生婴送人的事情当新鲜八卦给传出去了，张洪山这才不得不抛下一切，先赶回来看孙女。
    “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们先打住，现在我只跟儿子说话，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吗？”张洪山已经很克制自己的情绪了。
    宫淑月见张洪山根本不想跟自己聊下去，便离开了堂屋，躲到自己房间生闷气去了，想到他在外头搂着小娇妻，自己在家里给他养儿子，她就万分委屈，委屈得哭了起来。
    堂屋里的张洪山对儿子道：“爸是做包工头的，不是在外头上班，朝九晚五就能月月拿工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有一个工程做完了，验收了，爸才能拿到钱，所以你结婚的时候，爸爸确实没有钱给你，现在爸爸收回了一些工程款，拿了钱，这就赶回来了。”
    躲在卧室竖着耳朵偷听的宫淑月，耳朵也尖，一听「工程款」几个字，连忙趴门缝偷听。
    “谢谢爸！”张建锋搓了搓手，连忙感谢。
    虽然父亲的钱还没递到他手里，但是他还是先把谢说出口，在宫淑月的教导下，他越发精明世故，生怕父亲不拿这个钱，这会儿，他有点急不可耐的意思。
    张洪山直视着张建锋的眼睛，说：“红包里有一张卡，是我给孩子的，足够你用心将她养大，以后不要再动歪心思，不要以为爸爸在城里，就什么都不知道。”
    爸爸最后这番话，把张建锋说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宫淑月一听，卡现在在儿媳妇手里，她气不打一出来，急得都藏不下去了，推开堂屋的门，就冲过来，指着张洪山道：“你这个杀千刀的，有了钱不给老婆管，怎么给儿媳妇？在你眼里，是个女人就比你老婆好是不是？”
    第111章 ：公公要离婚
    “是！”张洪山道，“我现在算明白了，当初为什么你前夫会跟你离婚，因为你就是一个无道德无底线的泼妇！”
    “村里女人，几个不是泼妇？不是泼妇还不被人欺负死？就算我这样，还不是一样被你欺负？还是我不够狠！”宫淑月咬牙切齿地道。
    张建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道：“说完儿子的事，现在，该说一说我们的事了！”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宫淑月直截了当地说。
    张洪山道：“我们离婚吧，我跟你实在过不下去了，因为我看见你就没有好心情，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你就是嫌我没外头的妖精好看，嫌我老了……”宫淑月哽咽着说。
    张洪山嗤之以鼻地一笑，道：“确实，你没有外头那些年轻姑娘好看，但是更重要的一点并不是这些，你的内心比你的外表更加丑陋！”
    “什么外表内心的，说些什么听不懂的鬼话！”宫淑月嚷道，“谁家不是凑合过日子，儿子都结婚了，你现在提出离婚，出的什么幺蛾子！好不好看的，能当饭吃啊！”
    “别人可以凑合过日子，我不想凑合！”张洪山说，“每天面对你这张怨气冲天还自以为是的老脸，我受够了！”
    张洪山虽然只是初中毕业，但是面对小学都没毕业的宫淑月，就无比的蔑视。
    宫淑月时常觉得自己精明算盘打得精细，可是这在张洪山眼里，就是市侩和愚蠢。
    他们的境界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倘若他一直在家里种地，为了不打光棍，有可能会跟她凑合下去，可是现在他有钱有能力，他根本就不把宫淑月放在眼里，他不光不想碰她，他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宫淑月上前一步，拿起一杯茶，泼在了张洪山的脸上，张洪山闭着眼睛，伸手抹去脸上的茶水，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建锋喊了一声：“爸——”
    张洪山依然没有回头。
    张建锋转过头，望着两行热泪的母亲，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只好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宫淑月顺势倒在儿子的怀里，捶打着儿子的胸膛嚎啕大哭：“我为他生儿子，给他父母养老，他现在看不起我，嫌我老了，他嫌弃我啊，你爸就是个没良心的，他没良心啊！呜呜呜……”
    顾小霜听见堂屋里的动静，趿拉着拖鞋，推开卧室的房门，看见自己的丈夫和婆婆搂在一起，正哭得起劲儿，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觉得丈夫和婆婆举动太亲密了些。
    但是为了孩子已习惯隐忍的她，并没有说什么，关上了房门。
    宫淑月伏在儿子肩膀上哭了半天，情绪总算稳定下来了。
    这时候，她又想起银行卡的事情了。
    “老头子说，银行卡在顾小霜手里！”宫淑月瞪着赤红的眼睛，对张建锋说，“你去给她要过来！别让一个外人占了便宜，你那个蠢爹，吃里扒外，一点心眼没有，只听外头女人瞎摆弄，都给摆弄傻了！
    竟然把银行卡交给儿媳妇！哼！再说你媳妇顾小霜，她三天两头跟你提离婚，生的又是一个丫头片子，万一哪天真跟你离了，钱也被卷走了。那时候，我们张家还不得人财两失呀？”
    第112章 ：拿出卡来
    “嗯！”张建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对，钱还是要攥在自己手里！”
    张建锋推开宫淑月，打开卧室的房门，见顾小霜正斜躺在床上小睡，他伸出手，翻了翻孩子的衣服，没发现红包。
    接着，他推了下顾小霜，问道：“小霜，爸今天早上给孩子的红包呢？你放哪儿了？”
    “我放起来了。”顾小霜睁开惺忪的双眼说，“干嘛？你找孩子的红包做什么？”
    “拿出来！”张建锋的语气不容反驳。
    “那是孩子爷爷给孩子的红包，拿出来做什么？你该不会又用「还账」这样的鬼借口，来花孩子的钱吧？”
    顾小霜的眼神中写满警惕，她现在已经十分了解丈夫的性格秉性，他的行事风格太像婆婆了。他们两个，真的不愧是母子！
    顾小霜当然不想把红包给张建锋，谁知道他们家是真有外债还是假有外债？
    再者说了，就算是真的有外债，那也是他们张家的外债，是在她结婚前他们自己欠下的，凭什么让她来担负？
    更不用说，宫淑月这个天天自以为精明的婆婆，说得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
    张建锋紧皱着眉头，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他呵斥道：“让你拿就拿，怎么那么多废话？这个家到底谁说了算？”
    一听儿子发火了，站在门外一直观察的宫淑月推开小两口的房门就进去了，她道：“女人应当以夫为天，这个家，还是我儿子说了算！让你拿你就快拿，再说了，那是我男人赚的钱，你攥在手心里，算个什么事儿呢？不怕传出去让人说闲话？”
    顾小霜不卑不亢地站起来，对婆婆宫淑月说：“既然婆婆妈说了，女人应当以夫为天，那婆婆就应该以身作则啊！红包公公爹给我女儿的红包，凭什么给你啊？
    传出去又怎么了？我行得正坐得端，还怕别人说闲话啊？爷爷给孙女红包，那是天经地义的，怎么？谁说见不得人了？”
    宫淑月没想到经过这一年多，顾小霜的嘴巴比从前利索了许多，她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把她噎得是哑口无言。
    “妈，你说我们小两口在这说话，你进来瞎掺合什么？”
    张建锋转过头，瞥了宫淑月一眼，现在他也看出来了，母亲因为得不到父亲的爱，就把消耗不了的精力，全用在了折磨儿媳妇身上，她像个好斗的公鸡，只要一逮住机会，她就会抻着脖子扑拉着翅膀，随时进入战斗状态。
    宫淑月一听儿子的语气，这是嫌弃自己啊，她又不想自己在儿媳妇面前丢了面子，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张建锋把卧室的门关上，上前一步，坐在床沿上，揽住顾小霜的肩膀，对她说：“我是可可的父亲，当然一切也都是为了可可着想，你说倘若家里有债不还的话，是不是会有滞纳金？
    光凭我自己赚钱，是，能还上这笔钱，可是呢，你知不知道，我们得多还多少利息？
    这钱，也是我跟我爸要，他才给的，他也就是为了面子上好看，塞到了自己孙女的红包里头，你说那银行卡，是不是我爸赚来的钱？”
    第113章 ：银行卡余额
    “红包里还有银行卡？”顾小霜满脸疑惑地望着张建锋。
    “你没打开红包看一下吗？”张建锋反问。
    顾小霜摇摇头。
    张建锋继续循循善诱道：“既然是我爸赚的钱，是不是应该交给我来保管？”
    “可是，那是爷爷给孙女的成长基金呀，你爸就是这样跟我说的。”
    “可是什么啊可是，你把银行卡交给我就是了！我们是两口子，交给我，我还能给别人花不成，还不是得给你们母女俩花！”
    顾小霜被张建锋说动了，红包她可以替女儿收着，可是红包里额外的一张银行卡她不能要，毕竟那是公公赚来的钱，那卡里还不知道放了多少钱呐，婆婆又是斤斤计较不好相处的人，倘若她拿了这张卡，以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想到这里，顾小霜对张建锋说：“红包在梳妆台的抽屉里，你自己拿吧，我不知道爸还给可可放了一张银行卡。”
    “银行卡里的钱，是我问爸要的，当初结婚，装修房子买新摩托买新家电，还有你身上戴的三金，全都是钱，我自己那点工资哪里够啊，就借了点钱，爸一回来，我就问他要了，他也给了，就在那张银行卡里，我拿去还债，你也别多心，如果有多余的钱，我肯定留着给你们娘俩花，你放心好了。”
    “嗯。”顾小霜点点头。
    这一年多，张建锋也改变了许多。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因为他态度的改变，婆婆也不敢轻易造次了。
    她的日子，也比刚嫁过来的时候舒心多了，她被父亲穷养长大，要求并不多，不用吃山珍海味，不用穿绫罗绸缎，只要把她当个人，她就满足了。
    只要别像以前那样，不把她当人，她都可以忍受，也可以为了孩子凑合。
    张建锋从梳妆台的抽屉里翻出红包，打开看了下，里头包了差不多几千块钱，还有一张银行卡，钱他没有动，就由顾小霜去支配吧，他把里头那张银行卡拿走了。
    银行卡的密码就写在银行卡后面，张建锋拿了卡之后，就骑着摩托，直奔银行，输入密码，查了查余额，好家伙，整整十六万！
    看来父亲是真有钱！
    张建锋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忽上忽下的，他虽然知道父亲的卡里，应该会有不少钱，他也设想过，也许里头会有几万块钱，可是他想得最多的，顶天了，也就只有七八万吧？
    没想到，父亲竟然一下子给了他十六万！
    就算他和媳妇生了一个稍微有些不健全的孩子，还是个女儿，父亲也没有嫌弃，还给他那么多钱。
    张建锋取出来三万，把旧账还了，他和宫淑月天天挂在嘴上的一屁股账，其实根本没多少，他用自己的工资，半年也能还上。
    母亲之所以抢着去领顾小霜的工资，就是太精明了。精明到她以为全世界的人就她一个精，别人都是傻子似的。
    她这些自以为精明的行径，在跟张洪山相处时，也用了不少，所以这导致张洪山十分厌恶她，有钱也不给她。
    第114章 ：进城开店
    张洪山知道，这张银行卡在顾小霜那里根本就捂不热，他太了解宫淑月母子俩的秉性了，所以他才给孙女张可可多塞了几千块的现金红包。
    张建锋还完账以后，看见银行卡余额还有十三万。
    这些钱，完全可以拿来做个小买卖，他就不必仰人鼻息给人打工了。
    这样想着，张建锋回家以后就跟母亲商量了一下。
    宫淑月虽自视很高，一直自称自己精明绝顶，却终究不过是一个没有见识的农村妇人，她也拿不了主意，只是三番两次地强调：“十三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你妈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你爹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给你这么多钱！你若是一下子给败光了，他还不杀了你啊！”
    张建锋说：“妈，你懂什么？我爸干工程，十三万算什么？他一年最少能赚上百万！”
    “这杀千刀的，能赚这么多钱呢？才拔一根毛给你？”宫淑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满地埋怨道，“他小气啊，不舍得在我们母子俩身上花钱！”
    “在他手下打工的，一年都七八万十几万，你说他能赚多少？”张建锋道，“我爸不舍得给我钱，还不是因为你，一见面就吵，你就不能顺着他说话？”
    “我给他伺候老的伺候小的，到最后，我还欠他的不成？”宫淑月眼睛湿润了，喋喋不休地道，“他连这个儿媳妇的好赖都不知道，大手笔啊，一下子就给十几万，这是想要气死你妈啊！”
    “妈，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做人就是太精明了，你知道人太精明了是什么吗？”
    “是什么？”宫淑月反问。
    “人太精明就是傻！”张建锋说，“我明天就离开村子，去城里开个店。”
    “开什么店？你想好了吗？”
    “去了再说！”张建锋说。
    晚上，张建锋跟顾小霜说了自己的想法，顾小霜不支持也不反对，她没有吭声，她唯一担心的是，家里只剩下她跟婆婆两个人，婆婆又是个不省事的，她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第二天一早，张建锋就开始收拾行李，收拾好了之后，他跟宫淑月和顾小霜道别：“妈，小霜，我走了哈，等我赚了大钱，我就回来接你们进城！”
    “哎，你去吧儿子，路上慢点啊！”宫淑月依依不舍地望着儿子。
    “你走吧，早点回来。”顾小霜说。
    张建锋提着行李走到门口，转身，又有些不放心地望着顾小霜和母亲，然后说：“妈，我走后，你好好照顾小霜和孩子，我挣了钱就回来，我会常打电话的！”
    “你放心吧儿子！”宫淑月摆摆手，送出大门口。
    顾小霜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目送。
    宫淑月送到门口还不算，一直跟着，送去了村口。
    张建锋上车之前，对宫淑月叮嘱道：“少生气，跟顾小霜俩好好的，我赚了钱就接你去城里享福，妈，别送了，你快回去吧！”
    宫淑月直到这一刻，才发现自己的儿子是真的要走了，她依依不舍的，哭着挥手，和儿子道别。
    张建锋转过头，望着站在村口，不停挥手的母亲，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了一个小点，他的眼角也湿润了。
    第115章 ：新店被毁
    陈永昌的店开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再加上家具样式繁多——不单有普通家具，也有手绘家具。
    手绘家具中，更有欧式风格和新中式风格，所以新店的生意很不错。
    原本只招聘了两名员工的店面，人手越来越不够用。
    手绘家具耗时耗力，所以价位上就比普通家具要贵很多，自然，其中利润也就比普通家具要高。
    陈永昌又在宁先生那里雇佣了几个已出徒的学员，来店里工作。
    春畅家具在T市渐渐有了些许声誉，附近的居民口耳相传，回头客也越来越多。
    陈永昌意气风发，觉得一切皆顺利的时候，一件意外让他如坠冰窟。
    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还是顾小春，那天她起得比较早，吃过了早饭就去了公司。没想到，会看见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新店被人砸了，落地玻璃门都被砸碎了一扇，里头的家具被人毁于一旦，就连手绘用的颜料都没有幸免，撒得满地都是，顾小春看见这一幕之后，心里直发慌，她连忙拨通了陈永昌的手机，拨打电话的时候，她气得手都在颤抖。
    店里的一切，都是她和陈永昌的心血，就这样被人毁了，她的心中满是愤恨，却又不知找谁来宣泄。
    听陈永昌的声音，像是正在吃饭，听见顾小春的电话，他道：“怎么那么早给我打电话？想我了，我一会就到店里了？”
    “永昌，你快来吧，春畅家具店被人给砸了！”顾小春急得直跺脚，她哽咽着，都快哭了。
    “什么？”陈永昌也吃了一惊，他心中虽然也发慌，但却在这时安慰着顾小春，“你别着急，我一会就到店，你等我，如果有危险人物在那里，你不要出面，找个地方躲起来，安全要紧。”
    “我知道了。”顾小春点点头，咬着嘴唇，挂掉了电话。
    她拨通了报警电话，道：“是110报警中心吗？市中心梦都大厦对面的春畅家具店，被一帮匪徒砸了，请求出警。”
    报完警之后，顾小霜小心翼翼地走进店里，店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不一会儿，店里的员工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店里，看见店面如今这幅场景，都发出一声惊呼。
    陈永昌和警车几乎是同时到达出事地，陈永昌和店里的员工，都被叫去问话了。
    “在T市有和人结仇吗？”
    “没有。”陈永昌回答。
    “最近接触过什么人？”
    “店里有没有安装监控？”
    第116章 ：救命稻草
    稀里糊涂录完了口供，办公人员取完证，陈永昌遣散了员工，暂休一天。
    店里只剩下陈永昌和顾小春二人。
    顾小春望着眼睛发直的陈永昌，说：“永昌，是不是有人觉得我们影响了他们的生意，故意来捣乱，逼我们走？”
    “十之八九。”陈永昌说，“附近几家家具店老板最为可疑。”
    “我们没有证据，该怎么办？”顾小春道。
    “是我大意了，开业之初就该安上监控，本想这个月安装监控设备的，因为太忙就忘了。”陈永昌道，“这次损失惨重，我必须想办法弥补。”
    “我们店里没有安装监控，附近几家店铺应该有安吧？希望他们能够查到蛛丝马迹，为我们讨回公道，弥补损失！”顾小春说。
    “他们既然想要这么做，一定是做足了功夫，就看警察能不能找到证据了，如果他们隐藏得太好，我们只能默默吃下这个哑巴亏。”陈永昌神色黯然道。
    “今天要交的家具交不出去该怎么向客户交代？你怎么还遣散了员工，我们应该让他们加班，把家具赶制出来，重新交工！”顾小春着急地说。
    “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今天赶不出来的家具，放在店里能安然度过一夜吗？”陈永昌道，“当务之急，是在店里各个角落安装监控，让恶人不敢再随便造次。”
    “对，你说的对！”顾小春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饮水机旁，打算给陈永昌接杯水，却不料，就连饮水机，他们也没有放过，饮水机里的水，已经漏得一滴不剩了。
    “这一砸，我又一无所有了……”陈永昌叹息了一声。
    顾小春只觉得一阵心酸，她吸了吸鼻子，安慰陈永昌道：“不会的，当初我们给人打工，还能攒出那么多钱，现在我们有春畅家具公司，有这家店，很快就会再赚回来的！”
    “可是，目前没有资金周转，交不出去家具，哪里有钱买材料？”
    陈永昌在大脑中努力搜索着，希望可以找到一根救命稻草。
    “宁先生会不会帮你？”顾小春突然问。
    陈永昌摇摇头，道：“我在T市一直受宁先生恩惠，却从未开口问他借过钱，也不知该怎么向他开口。”
    “还有没有其他朋友？”顾小春道，“倘若我没有我爸拖累，我倒是可以拿出点钱给你……”
    陈永昌摇摇头，道：“我以前就是个穷打工的，以前的同事朋友，都跟我一样，一个月就赚点工资，遇到父母不开明的，像你父亲一样，每个月按时要钱，他们手里根本就没钱。”
    就在陈永昌纠结到底该向谁借钱的时候，宁先生打电话过来，说可以帮他度过难关。
    陈永昌差点忘了，他这里的大部分员工，都是宁先生的学徒。
    陈永昌连连道谢，最后，宁先生道：“你小子最近意气风发，一定是被人眼红嫉妒，才会遭此横祸，师傅就算是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也不会对这件事袖手旁观的！
    但是以后，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多加防范，背后恶徒一日不揪出来，你们就有一日提心吊胆，俗话说，同行是冤家，这件事，十之八九就是附近的同行所为了，你们一定要小心啊！”
    “知道了，师傅，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轮流值班。”陈永昌道。
    “开店怎么能不安装监控呢？你真的是太大意了，这件事，就当是一次教训吧！”宁先生说，“今天就算不接待客户，也要把监控安装好，倘若查不出背后指使者，这损失有点大呀！”
    “师傅说得对，我记住了！”陈永昌道。
    第117章 ：闯进来一个女人
    “开店怎么能不安装监控呢？你真的是太大意了，这件事，就当是一次教训吧！”宁先生说，“今天就算不接待客户，也要把监控安装好，倘若查不出背后指使者，这损失有点大呀！”
    “师傅说得对，我记住了！”陈永昌道。
    宁先生出钱出料出人工，帮陈永昌把最近的几笔订单给做出来，打包装车发货，才算了结了陈永昌的一桩心事。
    春畅家具店的监控已经安装完毕，但是轮流值班的制度没有废弃。
    这天，轮到顾小春值班。
    店里有一间小厨房，小厨房里做饭的家伙什齐全，煤气灶花生油酱醋茶等调味品也很齐全，陈永昌的这家店，是给员工管一顿午餐的，谁有空谁做。
    顾小春值班，所以她准备买些青菜，自己做点吃。
    她在最近的超市买了一小块牛肉，两只西红柿，一把挂面。
    她准备做一锅西红柿牛腩面。
    她把西红柿切成丁，牛肉也切成小块，材料准备好之后，就起锅倒油了。
    西红柿和牛腩倒进锅里的时候，热油发出「滋滋滋」的声响，这声响，掩盖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顾小春把西红柿牛腩面做好之后，盛在一个大瓷盆里，她为自己装了一小碗，吃了几筷子，便喃喃自语道：“做得有点多，好浪费！”
    这时候，突然闯进来两个气势汹汹的男人，他们衣着简朴，脸上沟沟壑壑，一看就是乡下来的。
    他们一进门就四处搜寻着，似乎是在找什么。
    “你们是要买家具吗？”顾小春站起身，撂下筷子，问道。
    “买什么家具买家具！”其中一个男人瞪着牛一般大的眼睛，凶神恶煞地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女人！”
    顾小春摇摇头，道：“这里是家具店，哪里有什么女人！你们不需要家具，就请出去，我要关门了！”
    “我们看见她在这消失的，一定是藏在你的店里了！”男人道，“快把她给我们交出来，不然我们不会走的！”
    “你们再无理取闹我报警了？”顾小春厉声道。
    “俺老婆被你藏起来了，那你报，随便报！他们来了也得为俺做主！”另一个男人道，“不把那个臭婆娘给带回去，俺不会走。”
    “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出去出去！这里没有你们老婆！”顾小春拿起扫帚，想要赶他们出门。
    岂料，他们竟然闯进里间，四处搜寻起来。
    “啊——”女人的惨叫声传来。把顾小春也吓了一大跳。
    这里除了她，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女人，这让她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起来。
    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藏在店里的？
    女人的头发被男人扯着，从一个立柜里揪了出来，女人的肚子微微隆起，头发散乱，脸上又黑又脏，根本看不出模样。
    “老子平常就是对你太好了，你才敢带着老子的种逃跑！”男人紧紧攥着女人的头发，生怕她跑了。
    “救我，救我……”女人无力地说出这几个字，她的声音有些暗哑，嘴唇也干裂得像枯树皮。
    顾小春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被拐卖的妇女！
    第118章 ：少跟她废话
    “救我，救我……”女人无力地说出这几个字，她的声音有些暗哑，嘴唇也干裂得像枯树皮。
    顾小春第一时间联想到的就是被拐卖的妇女！
    因为她小时候，村子里这样的女人有不少，不管是被自己亲人卖掉的，还是被人拐骗来卖掉的，其结果都一样，要么留下来生孩子，要么跑。
    但凡是买媳妇的男人，没有几个好的，不就是家里贫穷娶不起，就是又老又丑有残疾，很少有女人心甘情愿留下来的。
    有的孩子都生了两三个，该跑照样还是跑掉了。
    顾小春读小学的时候，有个同学的妈妈就是拐来的，生了一儿一女，还被打断了腿，就是为了防止她逃跑。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怀揣着怎样的心境，跟她的男人养儿育女过一辈子的，如果换作是她，一天都过不下去的，她宁可死，也不会给仇人生孩子。
    小时候，她就很同情那些被拐来的女人。
    “救我——”女人继续发出微弱的求救。
    “你说她是你老婆，结婚证呢，拿出来看一下！”顾小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丫头，你少管闲事啊！”男人嚷道，“这是我花钱买来的女人，都怀了我们家的孩子，现在竟然不听话，想要逃走！我带她回家，跟你没关系！”
    “你从我眼前带人走，就有关系！放开她！”顾小春呵斥道，“我平生最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
    “少跟她废话！”另一个男人冲过来，抡起拳头，想要把顾小春给砸倒在地。
    顾小春迅速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对准了出拳的男人的眼睛，一顿狂喷，男人叫嚷着，捂着眼睛跌倒在地。
    自从上次店面被砸后，顾小春就自己配制了辣椒加水，这种东西网上不容易买到，自己制作还是得心应手的，买一个化妆水喷雾的瓶子，装进去就能用，防御指数五颗星。
    另一个男人一下子慌了，瞪大了眼睛望着顾小春，嚷道：“你拿的什么东西？他怎么了，你拿什么东西喷他……”
    “没什么，辣椒油兑水！”顾小春说，“少在我店里撒野，赶紧滚——”
    顾小春本来想要放弃喷他的，可是见他人高马大，倘若他上来夺了她的喷壶，她就被动了，搞不好也会沦落到对面女子的那种凄惨境地。
    这些不懂法制的野蛮人，根本不把女人当人看，他们觉得抢到手里就是自己的，转手还能卖钱。
    就算店里已经安装了监控，在抓到他们之前，她也免不了吃苦头。
    所以，先下手为强，她对着那个薅着女人头发的那个男人的眼睛，也是一顿狂喷。
    虽然他早有防备，捂了眼睛，也不妨碍细密的喷雾喷进他的眼睛里。
    原本薅着女人头发的手，也撒开了，那个女人也不手软，随手拿了椅子，直接狠狠轮在男人的身上。
    两个男人捂着眼睛，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他们无暇再顾忌那个怀了孕的女人。
    顾小春上前一步，拉住女人的胳膊，说：“你没事吧？别怕，我们锁上门，他们就进不来了！”
    顾小春把门锁上，再转身，却望见那个女人站在她的身后，哭泣道：“我是茉莉啊，你不认得我了吗？”
    “茉莉？”顾小春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怀了几个月身孕满脸脏污的女人，会是丁茉莉，丁茉莉以前很爱美的，她皮肤很白的，她万万没有想到，丁茉莉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你回来就好，你活着就好！”顾小春有些激动地抱住了丁茉莉。
    丁茉莉嚎啕大哭起来，她说：“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没想到我出来了，没想到我活着出来了！小春，我回来了！”
    第119章 ：往事不堪回首
    “你回来就好，你活着就好！”顾小春有些激动地抱住了丁茉莉。
    丁茉莉嚎啕大哭起来，她说：“我以为我会死在那里，没想到我出来了，没想到我活着出来了！小春，我回来了！”
    “你的父母为了找你，来过T市，他们一定很焦急，你先打个电话给他们报个平安。
    “嗯！”丁茉莉用力地点点头。
    她借用顾小春的手机，给自己的父母报了平安，突然得到女儿的消息，他们老夫妻俩高兴得语无伦次，他们说：“回来吧，回父母的身边来，在村子里，永远都不会有危险，爸爸妈妈会保护好你的，你回来吧，别让爸妈担心了……”
    顾小春也以为，经过这一遭，丁茉莉一定会回村的，没想到，丁茉莉却说：“不，我不会回去。”
    “那我们去T市看你！”丁茉莉的父母说。
    他们询问了详细的地址，丁茉莉把春畅家具店的地址告诉了他们。
    “这一年多，你都经历了些什么？”顾小春心疼地望着丁茉莉，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丁茉莉说：“一言难尽，我现在肚子好饿，等吃完，我再细细跟你讲。”
    她望着桌上那一盆西红柿牛腩面，吞咽了一下口水。
    “先去洗把脸，慢慢吃，不够我再给你下。”顾小春说。
    丁茉莉去了洗手间，用香皂搓了好几遍脸和手，洗干净了，才来到餐桌前。
    顾小春又拿了一只空碗和筷子，递给了丁茉莉。
    丁茉莉推开空碗，说：“不用了，我能把这一盆牛腩面吃完！”
    丁茉莉狼吞虎咽地吃着碗里的面，就连汤都没有剩下，吃完她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说：“真饱！”
    顾小春说：“今晚，你跟我挤一挤，我们睡在值班室的小床上。”
    “嗯。”丁茉莉点点头，接着有些欲言又止地说，“我还有件事情想要求你……”
    “什么事？”
    “我要把这个孽种打掉，你明天可以陪我去吗？”丁茉莉说，“我不可能留下他！”
    “可以。”
    丁茉莉把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情，向顾小春婉婉道来。
    顾小春和丁茉莉，几乎是一夜未眠。
    原来丁茉莉一年前，遇见一个骑摩的的男人，也就是俗称的「黑车」，他时常拉她在市区玩，不收她车费钱，还随叫随到，她就跟他好上了，两个人谈起了恋爱。
    谁知道，这个男人却是个骗子，他在老家早就有老婆孩子了，哄丁茉莉做他女朋友，不过是排解寂寞罢了。
    摩的男人的事情，被他老乡知道了，就要挟他，要将他在T市的韵事告诉他老婆，他是不想离婚的，当然不希望这件事被老婆知道，就只得答应那个男人的条件，那个男人提出，给他一万块好处费，他要的是丁茉莉。
    没想到，这个渣男竟然同意了，他根本就没有把丁茉莉当成是自己的女人，他收了他老乡的钱，把丁茉莉给卖了。
    丁茉莉被渣男以回村见父母为由，骗回村子，结果到了村子，她被带到渣男老乡家里，渣男人就不见了。
    丁茉莉被困在了那里，连门都不让出，直到她怀孕了，才带她出了几次门。
    这一次，是带她来卖地瓜，她趁男人上厕所的功夫，用泥巴把脸抹黑，逃了。
    男人追了她几条街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对此地熟悉，男人对此地不熟，她早就被人给抓回去了。
    在溜进家具店之前，她也不知道顾小春就在这里。
    直到顾小春找那两个男人质问的时候，她才认出顾小春。
    “我遇人不淑，以后不会了……”丁茉莉说这些的时候，好像是在讲别人的事情，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连泪水都没有。
    第120章 ：你怎么会恨我？
    “我遇人不淑，以后不会了……”丁茉莉说这些的时候，好像是在讲别人的事情，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连泪水都没有。
    “听说很多被拐的女人，最后都疯了，你能如此平静，我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顾小春有些担心丁茉莉的心理状况。
    丁茉莉摇摇头，说：“那是她们遭到了虐待，我还好，他没有打过我，就是限制我的自由，不让我出门。”
    “你准备告他吗？”
    丁茉莉摇摇头，说：“我希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那件事，我从来没有去过他的村子，那一年多的记忆，全部抹杀掉，没有开摩的的男人，也没有所谓的丈夫，我还是一年前的丁茉莉……”
    第二天一早，顾小春就陪同丁茉莉去了医院，把肚子里那个本就不该来到世界上的胎儿给流掉了。
    丁茉莉去银行办了一张空卡，父母第一时间往她的卡里打了一万多块钱，打完钱之后，他们直奔T市，探望一年多没有见面的女儿。
    丁茉莉情绪还算稳定，只当是那一年多来，遇人不淑，谈了一场不如意的恋爱，遇见两个渣男，生活还要过下去，只休息了半个月，她便在附近找了一份临时的工作，在某超市当配货员。租住在离顾小春公寓不远的地方。
    丁茉莉所谓的「丈夫」并没有彻底放弃，他们屡次三番来春畅家具店里寻找丁茉莉，都被店里的员工给赶了出去，但是他们不甘心，只要一有时间就来闹。
    所幸他们并不知道丁茉莉的真实住址，并没有对丁茉莉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
    丁茉莉做完手术以后，不是没有报过案，但是最终以感情纠纷不予立案为由，拒绝了她的要求。
    她和前男友以及「丈夫」之间的感情纠纷，无法判断是否涉嫌违法。
    法律既然管不了，她就只能自己多加小心了。
    这天，丁茉莉下班以后，刚走出超市大门，就撞见了早就蹲守在超市门外的「丈夫」，他和他的一个族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死丫头。终于找到你了，也不枉费我留在T市这么久！”
    男人上前一步，卡住了丁茉莉的脖子，“你这个胆大包天的，你怎么敢杀死我们的孩子？”
    “他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丁茉莉低吼道，“我怎么会给你生孩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却吧！”
    “来这里之前，你还说会跟我好好过日子的，你都是骗我的？”男人的眼神里，写满忧伤与愤恨。
    “对，我都是骗你的，倘若我不骗你，你又怎么会带我出来？”
    “你这个贱女人，你怎么敢骗我？”男人吼道。
    “彼此彼此！”丁茉莉咬牙切齿地道，“你和他，不也一样骗了我，不然我怎么可能会被你困在你们那个穷山沟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暗无天日？”男人的眼睛泛红，泛着愤恨的泪光，“你摸着良心说实话，我待你好不好？我有没有打过你，怎么就会是暗无天日的生活？你怎么会恨我？”
    第121章 ：拿出证据来
    “暗无天日？”男人的眼睛泛红，泛着愤恨的泪光，反问，“你摸着良心说实话，我待你好不好？我有没有打过你，怎么就会是暗无天日的生活？你怎么会恨我？”
    “就算你没有打我，那又怎么样？我没有被你软禁吗？我有人身自由吗？”丁茉莉愤怒道，“我不恨你，难道我还会感激你不成？真是荒谬！”
    “堂哥，少跟她废话了，赶紧把她绑回去呀，等把她带回去，你打折她的腿都行，只要她没法跑，就能留在你身边一辈子！”
    “拿绳子来，快快！”男人招呼道。
    两个人死死摁住丁茉莉，想要把她给绑起来。
    这时候，他们的行为招来了行人的侧目，有多管闲事的人上前问道：“哎哎，你们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想抢劫吗？我可要报警了啊！”
    “少管闲事，这是我哥的老婆，她有些精神病，私自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们绑她回去，免得她对路人造成威胁！”男人的堂弟说。
    路人一听，他们是夫妻关系，就纷纷离开了。
    丁茉莉吓得汗毛倒竖起来，她好不容易才逃离那个地方，不能再重新落入魔窟了。
    她扯着嗓子喊救命，男人和堂弟也一边绑她，一边跟路人说这是她有精神病的妻子。
    路人就没有管闲事的了。
    好巧不巧，陈永昌开着货车刚刚送货回来，货车后面还拉了几个男员工。
    他见马路上有人喊叫，就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见被两个男人纠缠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顾小春的闺蜜丁茉莉。
    他摁了下喇叭，将车子停靠在路边。
    今天的事，他必须要管。
    没有多说一句话，陈永昌上前拽开两个男人，迎面就是一拳，几拳头下去，两个男人倒在地上，嘴角直渗血。
    “你又是哪根葱？”男人吼道，“我在绑我自家的女人，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多管闲事？”
    “听说最近你们一直去我店里闹事？”陈永昌说，“今天如果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我看你们这是要上天！都给我上——”
    陈永昌招呼一声，他身后的几个男员工冲上来，将丁茉莉的所谓「老公」和堂弟给摁在地上，打了个鼻青脸肿。
    毕竟寡不敌众，那两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据我所知，她真名叫丁茉莉，至今未婚，哪里来的丈夫？你说她是你们家的女人，拿出证据来？
    结婚证或者户口本都行，拿不出来就给我麻溜的滚蛋，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否则我看见一次就打一次！”陈永昌的话铿锵有力，把那两个男人给震住了。
    毕竟他们没怎么进过城，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呆一天就多花一天的钱，人他们是带不回去了，只能自认倒霉，连滚带爬地溜走了。
    “老板，你没事吧？”几个员工上前，看见陈永昌的手有些肿。
    陈永昌摇摇头，说：“没事。”
    陈永昌上前一步，帮丁茉莉解开了身上的绳子，对她说：“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回去。”
    丁茉莉哭得双肩颤抖，她道：“回出租屋。”
    第122章 ：张父要离婚
    陈永昌上前一步，帮丁茉莉解开了身上的绳子，对她说：“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回去。”
    丁茉莉哭得双肩颤抖，她道：“回出租屋。”
    “上车吧！”
    丁茉莉点点头，上了货车的副驾驶。
    陈永昌将丁茉莉送回去之后，才开车回到店里。
    到店之后，他就把方才所遇之事跟顾小春说了，顾小春说：“现在看来，他们应该不会再来找茉莉的麻烦了。”
    “希望如此。”陈永昌说，“否则他们总以为丁茉莉被我们藏起来了，总来店里找事，也影响店里生意。”
    也许是被打怕了，那两个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半个月后，春畅家具店被砸一案，也终于有了新的进展，民警在对面超市的监控里，发现了砸店之人的身影，就是不远处某家具店老板和他的手下，他们被民警带走了，陈永昌将那家家具店的老板告上法庭，要求他赔偿店内所有损失，以及误工费，达三十多万元，最终胜诉。
    尘埃落定。
    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还上了T市都市报，无形中也给陈永昌的店打了一波广告。
    ……
    书分两头讲，话说张建锋第一次进城，因为人生地不熟，找宾馆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就在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父亲的工程队也在T市。
    他连忙掏出手机，给父亲张洪山打电话。
    张洪山一听是儿子打来的，便道：“建峰啊，有什么事儿吗？”
    “爸，我来T市了，刚到车站，都转向了，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爸你来车站接我吧！”
    张洪山一听儿子来了，心中有些疑惑，便道：“你来T市做什么？”
    “人在村子里能有什么大出息，我想出来闯荡闯荡！”张建锋说，“爸，你就快过来接我吧！”
    “外头也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城市里有机遇，也很残酷。”张洪山说，“既然你已经来了，来闯荡闯荡也是可以的，到时候不适应的话，可以再回去。”
    “哎，知道了爸！”
    张洪山驱车来到车站，接了儿子张建锋，请他在一家中餐店吃了顿鲁菜，席间，张建锋劝解父亲道：“爸，你和妈都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了，儿子都结婚了，怎么还闹离婚呢？被村里人知道了，还不笑话咱们家啊？”
    张洪山说：“你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你作为他的儿子，应该最为清楚。我跟她之间，是早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当初没有离婚，就是因为考虑到你，现在既然你已经长大成人，都已经成家立业，爸爸也就放心了，这婚姻更没有继续下的必要了，爸每见她一眼，都是一种折磨，爸爸希望离婚以后，再也不要看见她，乡下的房子我可以不要，家里的东西我也不要，都留给她，只要她不要纠缠我就可以。”
    “爸是不是真的在城里养了小的了？”张建锋低声嘟囔道。
    张洪山说：“你妈那纯属是胡说八道！就算爸爸要找别人，跟别人在一起，那也得离了婚以后，没有离婚之前，爸爸不会做这种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的。”
    第123章 ：不能对不起自己
    张洪山说：“你妈那纯属是胡说八道！就算爸爸要找别人，跟别人在一起，那也得离了婚以后，没有离婚之前，爸爸不会做这种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的。”
    “爸，你们都这么大岁数了，有什么过不去的，都一起过了半辈子了……”
    “人这一辈子，一眨眼就过去了，干嘛要委屈自己呢？”张洪山说，“儿子，你这个思想不对，人这一辈子，就是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才不白活一场。
    爸从前穷，就是个种地的，人一穷呢，就没有什么追求，只求能过日子就行。
    结果就娶了你妈，等爸在城里闯荡出成绩来以后，就悔悟了，人这一辈子，不能凑合着活，那是对不起自己。”
    说到这里，张洪山为自己倒了杯茶水，呷了一口，接着道：“所以啊，这人啊，千万不能穷，人只要一穷，就志气短，什么人生理想追求，全都是泡沫，想都不敢想，只想着眼前的日子，那不叫生活，那是活着。
    跟你妈在一起，爸仅仅是活着，并且活得如坐针毡度日如年，爸必须早一点解脱。”
    听了父亲这一席话，张建锋也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他知道父亲这次是铁了心要和母亲离婚了。
    并且，远在乡下的母亲宫淑月，也已经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他们已经分居差不多五六年了，早已超过两年，这次他也是看儿子已经结婚并且生子，没有心事了，才去法院起诉的。
    吃完饭以后，张洪山带着儿子，给他订了三天的酒店，让他赶紧找房子租住，稳定下来以后再联系他。
    张洪山虽在T市工作很久，却一直跟工人们住在工地。
    他赚的钱虽然也不少，但是还没到可以买得起T市房子的地步，T市的房价，早已经涨到了三五万一平米，买一栋像样的房子，得花好几百万。
    张洪山毕竟乡下出身，觉得那么多钱花在房子上不划算，还不如以后回乡下，自己盖个几层小别墅，不但在村子里风光，还比在城里买房子便宜很多。
    不过，这也只是他的打算，工程款并不好要，一般都拖欠一两年，正如他所说，他手头上根本没有多少现金，有的都给工人垫付工资了。
    张建锋很快租到了房子，并且开始四处考察，琢磨着开家小店。
    他每天早晨起来吃早餐的时候，发现T市的早餐很贵，一顿早饭吃不了多少东西，就得花十几二十块，他准备开个小吃店，手里这些钱足够了，如果不够，到时候再跟父亲要，反正父亲就在T市，父亲的钱，他觉得不花白不花。
    就这样，张建锋在T市开了一家小餐馆，餐馆不大，主营馄炖火烧小菜。
    小饭馆只要饭做得好吃，一般都不会亏本，张建锋的店，也算是做起来了。
    不久后，张建锋接到母亲哭哭啼啼的电话，说法院竟然判他们离婚了，她哭着骂张洪山不是人，伺候了他一辈子，他竟然把她给踹了。
    这件事情，张建锋早就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了，也料到最终会是这个结果，所以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吃惊。
    他只是安慰了母亲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第124章 ：送鸡蛋
    这件事情，张建锋早就从父亲的口中得知了，也料到最终会是这个结果，所以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吃惊。
    他只是安慰了母亲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被离婚都宫淑月心态更加糟糕，看什么都不顺眼，就连看自己亲孙女，都觉得咯眼。
    每隔三天，村子就轮到一次赶大集的日子。附近的村民想买什么东西，就去大集上买，蔬菜水果肉食，都赶在这一天备齐。
    错过这一天，就得等下一个大集了。
    这天，是村子里大集。
    宫淑月去集市上买了一条鲤鱼回来，还买了一包桃子，一进院门，她就把好吃的给藏起来了，藏好之后，她敲了敲顾小霜卧室的门，对她说：“顾小霜啊，今天大集，你不去买点什么东西吃？我也不知道你想吃什么爱吃什么，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去买吧，孩子我帮你看着点！”
    顾小霜「嗯」了一声，心中暗道：总共家里就两个人，还分开吃饭不成？
    她换好衣服，拿了零钱包，扫了一眼炕头上正在睡觉的婴儿张可可，对宫淑月客客气气地说：“妈，那你看好她，她醒了饿了会哭，你可以给她喂点水，如果你不会喂，就抱起来哄哄她，等我回来再喂。”
    “知道了，快去吧你！”宫淑月说。
    顾小霜走出院门，朝着集市的方向赶去。
    宫淑月见顾小霜走了，就拿出桃子来，洗了，坐在炕头上啃，啃了一只又一只，张可可突然醒了，咧着小嘴哭了起来。
    宫淑月扫了一眼张可可，瞥见她那一只发育不全的耳朵，怎么看怎么不喜欢，怎么看怎么讨厌，她白了张可可一眼，用不耐烦的语气说：“真烦人，哭什么哭，闭嘴！”
    张可可一听是奶奶的声音，睁开小眼看了看，没有找到熟悉的妈妈，哭得更厉害了。
    “叫你别哭别哭，还哭，烦不烦人！”宫淑月随手拿了炕头上的小衣服，朝着张可可丢去。
    张可可用小手抓着，一件小衣服丢在了她的脸上。
    “像你爷爷一样惹人讨厌！”宫淑月抱怨道，“我欠你们的啊，一个一个的，没有一个让我舒心的，你说你怎么长得那么丑呢？
    随你爷爷还是随你妈啊？我儿子长那么好，怎么能生出你这样难看的孩子来，人家都有两个耳朵，就你没有！
    你说说，就你这样不值钱的丫头片子，把你送走你妈还不乐意呢，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
    这时候，宫淑月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宫淑月站起身，朝屋外走去。
    只见邻居林二媳妇来串门来了，她进了院门，扯着嗓子喊道：“嫂子在家吗？”
    “在家呢！”宫淑月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弟妹？找我有啥事？”
    林二媳妇说：“我进城一年多了，给我儿子哄孩子，今天不是才回来吗？对邻居们也都挺想念的，听说你家添了孙女，就过来看看，我还带了一篮山鸡蛋呢，给你媳妇煮上，吃了好下奶的。”
    第125章 ：心里的疙瘩
    林二媳妇说：“我进城一年多了，给我儿子哄孩子，今天不是才回来吗？对邻居们也都挺想念的，听说你家添了孙女，就过来看看，我还带了一篮山鸡蛋呢，给你媳妇煮上，吃了好下奶的。”
    “哎哟，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
    宫淑月嘴上客套着，手却接过了林二媳妇送来的山鸡蛋，转身就放进了厨房柜子里。
    林二媳妇听见孩子哭，要过去看看孩子，宫淑月带着林二媳妇进了顾小霜的卧室，二人推开门就看见孩子躺在炕头上，脸上蒙着一件小衣服，哭得嗓子都哑了。
    林二媳妇快步上前，赶忙把孩子脸上都小衣服给拿起来，丢一旁去了，只见张可可都脸都憋紫了，林二媳妇连忙说：“哎呀，我这一来，还耽误你看孩子了，你看看你看看，衣服都蒙孩子脸上了，多危险啊，以后这些小衣服小被子的，都离孩子远一点，别放她身边儿，多危险呐，万一家里没人，孩子窒息了可怎么办？
    到时候，你可怎么跟儿子儿媳妇交代呀，我在城里给儿子儿媳带孩子，可仔细着呢，不仔细不行呀，孩子太小了！”
    “哎呀，弟妹说的是，这平时呀，都是我儿媳妇自己看，今天她去集市上买菜去了，我给她看一会儿，谁知道孩子这么不省心，把衣服蒙自己脸上了！”
    “孩子知道什么，就得当大人的多注意一点。”林二媳妇说着，摸了摸张可可的那只小耳朵，接着说到道，“这只耳朵这是怎么了？”
    “发育不全，娘胎儿里带的。”
    “没做产检呀？”
    “没有，都是乡下人，做什么产检！”
    林二媳妇叹了口气，说：“现在有这个条件，都得做！”
    “是，弟妹说得是！”宫淑月说，“若是知道孩子五官没长好，怎么也不能让她给生下来，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听力没有问题就行，女孩子，长大了头发长就挡住了。”林二媳妇说。
    “孩子妈也这样说。”宫淑月道，“总归跟正常孩子不一样，心里有个大疙瘩。”
    “别疙瘩了，好赖都是自己家的血脉。”林二媳妇说，“嫂子，我还有事，就不多呆了，你看好孩子，我走了哈！”
    “我去送送你！”宫淑月起身，准备送一送林二媳妇。
    林二媳妇赶忙把宫淑月给推回去了，她说，“送什么送呀，看好孩子！”
    “哎！”宫淑月答应着，没有去送她。
    林二媳妇走到大门口，刚好遇见顾小霜回来，她对顾小霜说：“你就是张建峰老婆吧？”
    “是啊，你是？”
    “我是你林婶儿！”林二媳妇说，“隔壁林二媳妇！”
    “林婶儿你好！”顾小霜说，“进屋坐坐吧！”
    “刚才进去坐了，也看了孩子，孩子长得真可爱，随你对象，眼睛鼻子都像！”林二媳妇说，“我给你拿了一筐山鸡蛋，让你婆婆给你煮煮吃，好下奶，有营养。”
    “谢谢林婶儿，让你破费了！”顾小霜道。
    “破费什么，都是邻居，看看孩子应该的！”林二媳妇道，“快回去哄孩子吧，我走了哈！”
    第126章 ：鱼的洗澡水
    “刚才进去坐了，也看了孩子，孩子长得真可爱，随你对象，眼睛鼻子都像！”林二媳妇说，“我给你拿了一筐山鸡蛋，让你婆婆给你煮煮吃，好下奶，有营养。”
    “谢谢林婶儿，让你破费了！”顾小霜道。
    “破费什么，都是邻居，看看孩子应该的！”林二媳妇道，“快回去哄孩子吧，我走了哈！”
    “再见林婶儿！”顾小霜冲林二媳妇摆摆手。
    顾小霜提了菜回厨房，把青菜搁在了厨房的地板上，她对宫淑月道：“妈，我回来了，可可怎么样，她有没有哭？”
    “哭了，怎么没哭呢？”宫淑月道，“快过来哄孩子吧，饭我来做！集上卖鱼的都知道你生了孩子，非让我买鱼给你做鱼汤喝，好下奶，我就买了一条鲤鱼，今天中午炖鱼汤吧！”
    “行！”顾小霜答应着，进屋抱起了哭个不停的张可可，掀开衣服，给她喂……奶。
    宫淑月进了厨房，把鲤鱼给杀了杀，炖了一锅鱼汤，她把汤单独盛了一盆，搁在一旁晾着，把鱼肉单独盛了一盆，另外用辣椒油炒了炒，她腾馒头的时候，顺便煮了三只山鸡蛋。
    但饭做好了之后，她对顾小霜说：“你现在哄孩子，那我先吃了，等我吃完再帮你哄孩子。”
    “嗯。”顾小霜应了一声。
    自从张建锋走后，这些日子以来，和婆婆单独相处，一直都是轮换着吃饭。
    宫淑月把那三只山鸡蛋剥了皮，蘸着辣椒酱，全吃了，辣椒炒鲤鱼，也被她吃了一大半，她只留了一盆鱼汤给顾小霜。
    等宫淑月吃完，换顾小霜吃的时候，顾小霜望着桌子上的饭，用汤勺捞了捞鱼汤，原来鱼汤真的就只有汤，一点鱼肉都没有。
    那鱼肉已经被婆婆用辣椒炒了，好像生怕她吃一样，婆婆明知道她喂奶，不能吃辣椒，偏偏每次做菜放那么多辣椒。
    这鱼汤，纯粹就是鱼的洗澡水吧？
    顾小霜喝了几碗鱼汤，用筷子挑了挑桌上的几盘菜，一盘是辣椒炒鱼，她不能吃，还有一盘是昨晚上吃剩下的炒茄子，黑乎乎的，已经看不出菜的模样，像一碗垃圾一样。可是，这算是唯一能吃的菜了吧。
    她把昨晚的隔夜菜给吃了，收拾碗筷的时候，才发现垃圾桶里有鸡蛋皮，原来邻居林二媳妇送来的山鸡蛋，婆婆煮了，却没有给她吃，而是她自己吃了。
    现在，宫淑月表面上像个人了，担心儿子不乐意，面上功夫做得足，话是说得比唱得都好听，不似从前那般恶言相向。
    然而，她行为做事却一点没变，人家林婶儿送给产妇下奶用的山鸡蛋，她不拿给产妇吃，自己吃了！
    在外头说给儿媳妇炖鱼汤，结果整条鱼放上辣椒，她自己吃了，就留个洗澡水给儿媳。
    顾小霜心里一阵恶心，婆婆这叫什么？
    她突然想到一个词，现在公公老公都能挣钱，家里并不穷，也不缺吃喝，她就是不舍得给儿媳妇吃，就是缺儿媳妇那口饭，她什么也不是，她就是下作，对，就是「下作」这个词，用在宫淑月身上太合适不过了。
    第127章 ：自鸣得意
    她突然想到一个词，现在公公老公都能挣钱，家里并不穷，也不缺吃喝，她就是不舍得给儿媳妇吃，就是缺儿媳妇那口饭，她什么也不是，她就是下作，对，就是「下作」这个词，用在宫淑月身上太合适不过了。
    张建锋不在，家里只有她和婆婆两个人，日子越过越让她恶心，她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宁可没有人帮她带孩子，她也不想受这个窝囊气。
    这样想着，她就收拾了简单都包裹，准备回娘家。
    虽然父亲顾玉全也是个指望不上的，但是起码父亲不会天天恶心她。
    顾小霜收拾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宫淑月听见顾小霜卧室里的动静，跑过去看，问道：“干嘛呢，干嘛呢这是？又要回娘家呀，怎么，嫌婆婆伺候得不好呀？”
    顾小霜也不想跟她闹得太僵，毕竟这几个月以来，她们的关系已经是「面上过得去」，总比撕破脸要强，还要一起过日子，撕破脸也没法过。
    顾小霜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因为她根本就不想看婆婆那张虚伪都脸。
    她说：“我爸刚才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想看看外孙女，我过去住几天，等我爸稀罕够了外孙女，我再回来。”
    宫淑月一听，心里乐开了花，总算送走一尊佛，不用再费心伺候这娘俩了，她嘴上道：“你爸能伺候得了你们俩吗？伺候不了的话，赶紧回来，我就是什么也不干，也得把你们母女俩给伺候好了，不然儿子回来得怪罪我！”
    顾小霜不接她的话，收拾完行李，背着背包，抱起孩子就走了。
    见顾小霜抱着孩子远去的背影，宫淑月得意地露出一个笑。
    这时候，张建锋打电话过来，宫淑月按了接听键，她道：“怎么了儿子？城里的生意好吗？”
    “好，忙得很呢，虽赚不到大钱，但总也比给人打工强！”张建锋说，“小霜怎么样？可可睡了吗？闹没闹？”
    “你就放心吧儿子，好着呢！”宫淑月忙道。
    “你让顾小霜接电话！”张建锋说，“这些日子没见，她也不给我打一个电话，这怎么当老婆的？”
    “她呀，刚走！”宫淑月道。
    “刚走？干嘛去了？”
    “回娘家了！”宫淑月道。
    张建锋的神经立刻提了起来，他道：“怎么又回娘家了，妈，你是不是又欺负她了？”
    “没有，哪能呢！”宫淑月连忙否认，她道，“今天中午我买的大鲤鱼，给她炖的鱼汤，下奶，昨晚上做的肉沫茄子，她也挺爱吃的，今天把肉沫茄子的盘子都吃干净了。”
    宫淑月不无得意地说着。
    张建锋道：“她还挺愿意吃你做的菜的？”
    “那是自然！”宫淑月道，“不信你去问问卖鱼的，我在她那买的大鲤鱼，肥着呢！炖了一大盆的鱼汤，她一口气喝了好几碗呢！”
    “行，妈你地里活干不好，也得把她们母女俩伺候好了。”张建锋说，“现在娶个媳妇那么难，可不能再把她惹急眼喽！”
    “知道了，我儿子现在这么有本事，还怕娶不上媳妇？真若离了婚，村里小姑娘还不挑着样选呐！”
    “行了妈，挂了，我这忙着呢！”张建锋直接挂掉了电话。
    第128章 ：差点瘸了
    “行了妈，挂了，我这忙着呢！”张建锋直接挂掉了电话。
    张建锋的小吃店主营早餐面食，晚上客人一向比较少。
    毕竟晚上人们都下班了，无论是陪家人一起吃饭，还是陪客人应酬，没有人会选择在快餐店进行，毕竟快餐店里没有什么菜品，只有简单都小菜，酒水之类的也不齐全。
    最近几个晚上，经常有一个穿红色高跟鞋的姑娘来店里喝酒，她经常点一瓶啤酒，点一份馄饨，就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张建锋被她吸引了注意力，姑娘人长得不错，挺漂亮的，就是酗酒有点不太讨人喜欢。
    这天晚上，那名穿着红色高跟鞋的姑娘又来了。这一次，她点了三瓶啤酒，全喝了，最后还趴在店里睡着了。
    张建锋准备打烊了，见这位姑娘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他只好过去摇醒她。
    “喂，姑娘，小店要打烊了，醒醒！”
    没想到姑娘嘟囔道：“别打扰我，烦死了！”
    “喂，我是店老板，到点了，要关门了小姐！”
    “说谁小姐呢？说谁呢？本姑娘有名字的，叫我陈梦琳。”姑娘口齿不清地嚷嚷着，醉眼惺忪地扫了张建锋一眼，接着又趴餐桌上睡着了。
    张建锋无奈地摇摇头，又推了陈梦琳一把，陈梦琳被张建锋推烦了，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想走，却因为酒醉视线不清，脚下地高跟鞋一扭，整个人栽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啊——”陈梦琳惨叫一声，鞋子也摔飞了一只，只有一只鞋子挂在脚上。
    张建锋连忙过去拉了她一把，将她扶了起来。
    陈梦琳倒在张建锋的怀中，张建锋明天还要开店营业，总不能为了她一个人，而破坏明天的营业额吧？
    这样想着，陈建峰便好人做到底，打算把她给送回去，谁让她是他的顾客呢？
    都说顾客就是上帝，这位上帝在他店里喝了酒不省人事，他不管不顾地把她丢出去，这有损店铺声誉。
    万一，她在街上再被人给捡尸了，发生点什么不可描述的意外，那他就更负担不起这个责任了。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张建锋轻轻推开了她，跟她保持一定距离，毕竟她身上的酒味儿并不好闻，他对捡尸可没有什么兴趣。
    “x小区……”陈梦琳眨巴了几下眼睛，嘟着嘴巴一脸天真地问，“你真的送我回去啊？”
    “几号楼，我送你回去。”张建锋说。
    “3号，x公寓。”陈梦琳试图自己走出店门，却发现一只脚根本不听她的使唤，抬一下就痛得她呲牙咧嘴，她道，“好痛哦，好痛，我的脚要瘸了……”
    “不知道城里的女孩子为什么都喜欢穿高跟鞋，看着都累。”张建锋说，“穿高跟鞋来喝酒，能不摔跤吗？”
    “要你管！你是我什么人啊！”陈梦琳撅着嘴，一副很不满的样子。
    张建锋说：“还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当然——”陈梦琳吼道，“要啊，不然我怎么走路啊！”
    第129章 ：人生不值得
    “当然——”陈梦琳吼道，“要啊，不然我怎么走路啊！”
    “可是我并不欠你的！”张建锋的语气冷冰冰的。
    “我是你店里的客人哎，你不送我，那我就睡在你们店门口好了！”
    陈梦琳说着，当真躺在地上，她的觉来得也快，竟然倒下就打起了呼噜。
    “怕了你了！”张建锋抱起陈梦琳，只想快一点把这尊佛给送走，免得留在店里，影响他休息。
    张建锋招呼了一辆的士，将她塞在后座上，直奔她口中所说的x小区x公寓。
    所幸并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张建锋扶着她，将她送到了门口。
    她连钥匙在哪都翻不到了，张建锋又替她翻包，把钥匙找出来，给她开了房门，把她推进去之后，将她家都门给关闭之后。他才离开。
    陈梦琳被张建锋推进门，趔趔趄趄地向前走了几步，直接倒在客厅的地板上大睡起来。
    顾小春从洗手间洗完澡，裹着浴巾出门，发现陈梦琳正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她喊了一声：“陈梦琳，你干嘛啊？有卧室的床不睡，怎么睡在地板上啊！”
    “要你管！”陈梦琳醉眼惺忪地扫了顾小春一眼，接着又闭上了。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啊！”顾小春道，“你躺在客厅地板上睡觉，我半夜起来上卫生间，万一一脚踩到你怎么办？就算你不怕痛，我还觉得你吓人呢！”
    “天天喝得烂醉，干嘛啊？”顾小春回到自己的卧室，换好了睡衣，半拖半拽地把陈梦琳弄回房间，丢到了床上。
    顾小春刚想走，陈梦琳一把拉住了顾小春的手腕，抽泣道：“别走，我对你是认真的，是真的，我每个月赚好多好多的钱，都是为了你，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要我，为什么你会跟别人结婚，她哪里比我好，她哪里有我这样爱你……”
    “说胡话呢？”顾小春把陈梦琳的手扯掉，为她虚掩上了房门。
    与陈梦琳同租房子这么久，她也对她的事情也了解一点点。
    她经常给她男朋友打电话，哭得稀里哗啦旁若无人，房间隔音效果本来就不好，有时候她还会在客厅大吼大叫。
    顾小春就对她的事情了解了七七八八，原来陈梦琳的男友曾经得了一场大病，需要很多钱需要做手术，她为了给男友筹集手术费，就做了私人伴游，她收费昂贵，陪各种富二代游玩，国内海外都去过，单看她都朋友圈，别人一定会以为她是一个白富美，长得好看，打扮时尚入时，浑身上下都是名牌，最便宜的包包也是三万一个。
    其实那些，都只是表面的假象，包包是男人送的，她最后会为了钱把包低价转卖，她做了几个月，赚了一大笔钱，原本想金盆洗手，和男友结婚，却不料男友知道了她做的那些事，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人了。
    就连手机都关机了，还换了号码。
    直到最近她才联系上，原来陈梦琳的男友已经回老家跟别人结婚了。
    她哭过喊过骂过，她为了他付出那么多，他却一声不吭就走了，跟别人结了婚，他花了她的钱，还嫌她丢人。
    第130章 ：带男人回来
    她哭过喊过骂过，她为了他付出那么多，他却一声不吭就走了，跟别人结了婚，他花了她的钱，还嫌她丢人。
    这人怎么还可以做到这份儿上？
    陈梦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掏心掏肺放弃一切原则去拯救的爱人，为什么会这样对她，将她弃之敝履，看都不再看一眼。
    陈梦琳因为这件事，才时常去陈建峰的小店里喝酒的，她之所以喜欢去他的店里，开始的时候单纯只是因为他店里比较安静。
    男友不辞而别跟别人成婚后，陈梦琳就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伴游的职业也荒废了很久。
    顾小春知道陈梦琳的职业后，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她为什么租了房子后，很长时间都没来住。
    因为她身为伴游，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旅游。
    但是顾小春对她不甚了解，虽然两个人做了室友几个月了，她和她因为初次见面的时候发生过争吵，导致后来的关系都一般般。
    基本上是谁也不搭理谁的状态。
    陈梦琳酗酒的习惯持续了一个月多月，就再没出现过了。
    从前哭哭啼啼时常撒酒疯的陈梦琳也不见了，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打扮越发时髦，身上的衣服每天也没有重样的。
    顾小春除了值班的时候睡在店里，平时都是回公寓睡的，陈永昌偶尔会来她的公寓坐一坐，陪她吃顿饭便走，从来都没有留宿过。
    这天早晨，顾小春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头发乱蓬蓬，睡眼惺忪地朝卫生间走去，这时候，她听见卫生间里传来异样的声音，顾小春吃了一惊，她暗骂：这个陈梦琳，也太不讲究了吧？
    两个人合租的房子，她该不会是把男人给带回家里来了吧？
    顾小春狠狠拍了几下门，嚷道：“陈梦琳，你怎么回事呀？这里住着的不是你一个人，你怎么不通知一声就带男人回公寓？”
    卫生间里没有声音了。
    顾小春捂着肚子，她有点憋不住了。
    陈梦琳裹着一条浴巾，慢腾腾地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她不怀好意地撇了顾小春一眼，道：“没谈过男朋友啊？装什么清纯？”
    顾小春道：“你若想跟男朋友同居，可以啊，单独出去租一间房啊，干嘛跟我合租？”
    “我做导游，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玩，能回来住几天呀，所以啊，单独租房多不划算！”
    陈梦琳坐在沙发上，旁若无人地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接着道，“同样都是女人，活得像你这么没情趣，人生多没意思呀！”
    “你就活得有意思了？赚了几十万给男友治病，最后怎么样？被人给骗了？”顾小春反问。
    “不要跟我提他！”陈梦琳的脸色煞白，这也许就是她的短板了，她不想承认自己曾经像个傻子一样，为了一个男人付出一切，结果被人给辜负了。
    浴室里的男人趿拉着拖鞋出来了，顾小春有些尴尬，她站起身，刚要准备进卫生间，却发现迎面走来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建锋！
    第131章 ：在她面前撒娇
    浴室里的男人趿拉着拖鞋出来了，还没有来得及换衣服，顾小春有些尴尬，她站起身，刚要准备进卫生间，却发现迎面走来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张建锋！
    怎么会是他？
    顾小春一时间愣住了，她甚至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怎么会是他？
    妹夫不是在老家吗？
    他什么时候来的市区？
    他什么时候跟陈梦琳好上的？
    顾小霜知道吗？
    难道他们两个离婚了？
    一连串的问题，让顾小春愣怔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不单是顾小春愣住了，就连张建锋也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会撞见顾小春！
    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见两个人愣怔的状态，陈梦琳也有些奇怪，她站起身，捏着身上的浴巾，上前推了顾小春一把，道：“干嘛？他太帅了吗？让你羡慕得移不开眼睛？我可警告你啊，他可是我的男人，你可别打他的主意！”
    “我打他的主意？”顾小春嗤之以鼻地一笑，向前一步，猝不及防地抡起胳膊，打了张建锋一耳光，她怒视着他，道：“这一巴掌，是替顾小霜打的！”
    接着，她又打了张建锋一巴掌，道：“这一巴掌，是替张可可打的！”
    “喂，干嘛呢你！”陈梦琳急了，上前一步，狠狠推开了顾小春。
    顾小春趔趄了一下，扶住了沙发，才不至于让自己跌倒。
    “你们两个认识？”陈梦琳拉住张建锋的手，问道。
    “你不要管了。”张建锋说，把衣服拿给我，我换好衣服就走。
    “别走，留下来陪我！”陈梦琳固执地说。
    “不行，店门该开了！”张建锋说。
    “不嘛，我让你陪着我！”陈梦琳撒娇道。
    “关店一天又损失不了多少，我想去逛lv专柜，你陪我！”
    陈梦琳嘟着嘴继续撒娇，好像是故意在顾小春面前，想要气她，她以为，陈建峰是她的前男友。
    “我还想吃烤肉，你陪我，我要你一整天都陪着我。还有，晚上也要陪着我，不然我睡不着！”
    顾小春吼道：“够了！”
    张建锋推开了陈梦琳，准备落荒而逃。
    顾小春道：“你对得起我妹妹吗？你根本就不是人！”
    眼前的这个男人，可以为了省钱连几十块钱话费都不给她充，却可以为了外头的女人，一掷千金，老婆算什么？
    不要钱的老妈子？免费生孩子，还要被道德绑架孝顺他那个刻薄下作的妈妈？
    最为廉价的保姆。
    “我警告你，不要再做对不起我妹妹的事情！”顾小春对着张建锋的背影说。
    张建锋停住了脚步，打开房门，转过头，对顾小春说：“求求你，不要告诉小霜。”
    顾小春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张建锋转身走了。
    陈梦琳双手抱肩，道：“顾小春，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妹夫，你明白了吗？”顾小春说，“你找不到男人了吗？非要抢别人的男人？”
    “哼！”陈梦琳冷笑一声，道，“在这个世界上，谁又是谁的谁？我的男人还不是一样被别的女人抢了？所以。爱情里。付出最多的那个永远输最惨，怪只怪，他不爱你妹妹呀！”
    “谬论！”
    第132章 ：两记耳光
    “哼！”陈梦琳冷笑一声，道，“在这个世界上，谁又是谁的谁？我的男人还不是一样被别的女人抢了？所以。爱情里。付出最多的那个永远输最惨，怪只怪，他不爱你妹妹呀！”
    “谬论！”
    “难道你的观点就一定是真理吗？”陈梦琳不屑一顾，“那些婚姻里的男人，有几个受约束了，还不是照样花天酒地该干嘛干嘛？婚姻约束的是女人呀，女人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婚姻有什么意思？所以，他结婚了又怎么样？他不找我，也会找别人呀！”
    “别让我再发现你们两个联系！”顾小春怒视着她。
    “发现了你会怎么样？杀了我吗？哈哈哈……”陈梦琳仰头大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海誓山盟都是一场笑话，笑话哈哈哈……”
    “我警告你，和张建锋一刀两断！”顾小春因为气恼，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你管得着吗？”陈梦琳不屑一顾，翻了一个白眼给她，转身，准备回她自己的房间。
    顾小春上前一步，一巴掌打在陈梦琳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她恨不得撕碎她那张精致美丽的脸。
    “啊——”
    陈梦琳惊呼一声，她没有想到，顾小春敢对她抡巴掌。
    陈梦琳转过头，用恨恨的眼神望着顾小春，眸光中满是杀气。
    如果目光可以杀死人，这个时候，她绝对已经把顾小春给凌迟了。
    “顾小春，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这个无道德无底线的女人！”顾小春气势汹汹道，“从小到大，没有人可以欺负我的妹妹和弟弟，你算什么东西？”
    陈梦琳一只手攥着浴巾，生怕掉下来，一只手抡起巴掌，想要打回来。
    顾小春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语气冰冷道：“省点力气吧！”
    顾小春接着又是一个耳光，打在她的另一半脸上，她道：“倘若你不肯离开张建锋，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你想要跟他在一起也可以，等我妹妹和他离了婚，这样的垃圾，你要多少都没有人跟你抢，也没人会管你！”
    陈梦琳被顾小春接连打了两记耳光，她委屈得哭了起来：“泼妇，你就是一个泼妇！我长那么大，都没有被人打过，你算哪根葱啊！”
    “我替你母亲教训你，她没有把你教好，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拿，不是自己的男人不要睡，这样的道理都不明白，打你耳光都是轻的！”
    顾小春撒开陈梦琳的手腕，将她甩开，陈梦琳脚下不稳，跌坐在地上，身上的浴巾都散开了，她的身上，赫然印着几串斑斑吻痕，联想到她和张建锋方才在浴室里的所作所为，顾小春一阵恶心。
    这件事情，顾小霜知不知道呢？
    该不该告诉她呢？
    顾小春很纠结，想了许久，觉得还是瞒着妹妹比较好，她的性格比较隐忍，就怕她会为了孩子选择不离婚，如果最终结果是不离婚，那还不如瞒着她，她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第133章 ：偏要跟他在一起
    顾小春很纠结，想了许久，觉得还是瞒着妹妹比较好，她的性格比较隐忍，就怕她会为了孩子选择不离婚，如果最终结果是不离婚，那还不如瞒着她，她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你是什么时候和他搞在一起的？”顾小春轻蔑地望着伏在地上整理浴巾的陈梦琳。
    “我和很多男人在一起，要你管？”
    陈梦琳道：“不过，张建锋虽然没有什么钱，却对我最上心，我考虑一下，要不要跟他发展长久的关系。
    他说过，他根本就不喜欢家里那个黄脸婆，倘若我让他离婚，他就会马上跟黄脸婆离婚，顾小春，你别得意得太早，你打我的这两记耳光，我记着呢，我早晚都会还回来的！”
    陈梦琳进了自己的房间，将房门摔上，接着用很大的声音给张建锋打电话。
    “建峰啊，我不想住在这里了，我室友好凶的，一点素质都没有，方才甩了我两记耳光，好痛哦，等一会儿我去找你，你帮我揉一揉好不好？晚上去宾馆？嗯，好的，我搬去你那里住好不好？”
    陈梦琳咳嗽了一下，接着说：“家里乱一点啊，没关系的，我可以帮你收拾呀！拜，吻你！”
    看来，陈梦琳是铁了心要跟张建锋这个渣男搅合在一起了。
    顾小春思虑再三，决定给顾小霜打一个电话，她没有说明张建锋出轨打事实，只是让她留个心眼。
    顾小春打通了电话，第一句话便是问妹妹：“张建锋对你好吗？”
    “还可以。”顾小霜说，“姐，怎么突然问这个，之前通电话，我不是说了吗？我坐月子的时候，张建锋对我很好，还曾经为了我训斥过我婆婆。”
    “真的对你这么好？”顾小春反问。
    “嗯。”顾小霜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
    “他进城了吗？”
    “姐，你怎么知道的？”顾小霜反问。
    “我碰见过他。”顾小春说，“他每个月会给你寄钱吗？”
    “没有。”顾小霜说完，接着替张建锋掩饰道，“他的小吃店开了没多久，本钱还没有赚回来呢。而且，娶我之前，家里有不少的债务……”
    顾小春轻扯唇角，露出一个冷笑，这个张建锋，就是这样忽悠妹妹的？
    天天债务债务的，顾小霜也信！
    “好吧，你信他的话？”顾小春道，“一个男人，结婚了，不让你管理家里的财务，你信他会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
    “孩子都有了，他不跟我过日子跟谁过？他还怕自己打光棍呢！”顾小霜道，“姐，我的事情你就别管了，我没你命好，没有陈永昌那样又帅又能干的男人宠我爱我……”
    “呃……”顾小春无言以对。
    跟命好不好有关系吗？
    她们两个还不是同一个爹同一个妈生的，选择怎样的人生，还不是自己选的吗？
    她愿意听从父母的安排来过生活，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做一个牵线木偶，这真的跟「命」没有关系，只是人和人之间的选择不同罢了。
    第134章 ：你对得起我吗？
    她愿意听从父母的安排来过生活，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做一个牵线木偶，这真的跟「命」没有关系，只是人和人之间的选择不同罢了。
    顾小春提醒她道：“婚后的女人，最好掌控好家里的财政大权，不然最后的结果都会很惨。一个男人舍得给你花钱，放心让你管钱，可能不一定爱你，但是一个男人倘若不舍得给你花钱，斤斤计较，更不让你管钱，那他一定是不爱你的。”
    “好了，我知道了姐。”顾小霜不以为然，“我们两个孩子都有了，还能有什么事儿啊，挂了吧姐，孩子醒了。”
    顾小霜以孩子醒了为由，率先挂了电话。
    看她坚信她的婚姻没有问题，顾小春都不忍心告诉她，她今天所看到的事实。
    陈梦琳大胆地搬到了张建锋的店里去住了，两个人就像一对小情侣一般，过起了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搂着美娇娘的张建锋，早就把被婆婆折腾得一脸苦哈哈的顾小霜，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城里打工的村里人，也不止是他们几个，同村的很多。
    世界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
    张建锋和陈梦琳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传到了顾小霜的耳朵里，她半信半疑，准备进城突击，亲眼看一看，村里流传的风言风语到底是不是真的。
    之前张建锋跟顾小霜通电话的时候，告诉过顾小霜他小吃店的地址，顾小霜结婚之前也在T市打过工，不是没有出过门的农村傻老婆。所以，她能很快找地找到张建锋的小吃店。
    顾小霜抱着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抵达T市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她在火车站打了个出租车，直奔小吃店。
    当然，她来之前，并没有跟张建锋打招呼。
    打了招呼，她还能看见真相吗？
    顾小霜素面朝天的一张脸上，没有擦任何的化妆品，就连最基础的粉底液都没有擦，在乡下被晒得黑红的一张脸，再加上婚姻里被婆婆折磨后，略带苦相。
    这张脸上，写满了不幸和颓丧，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丝的神采。
    和陈梦琳一对比，陈梦琳似肤白貌美的天仙，顾小霜似一个不起眼的洗脚丫鬟。
    顾小霜仰起头，望着小吃店的牌子，确定这就是自己老公张建锋开的那家店后，她推门而入。
    不料，她听见柜台内传来张建锋和一个女子的嬉笑声。
    接着，张建锋头也不抬地摆摆手，道：“小店打烊了，想吃饭，明天请早！”
    顾小霜瞪大了双眼，无比惊骇地望着眼前的这两个人，她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老公，怀里抱着别的女人，正坐在柜台前旁若无人地做着亲昵的动作。
    “张建峰——”顾小霜嘶喊了一声，她怀里的张可可被顾小霜这么一喊，吓得嗷嗷大哭起来。
    “你对得起我吗？”顾小霜气急，冲过去，扬起巴掌就打了过去。
    只是，这一巴掌根本就没有落在陈梦琳的脸上，她的手腕被张建锋给攥住了。
    第135章 ：大梦一场
    只是，这一巴掌根本就没有落在陈梦琳的脸上，她的手腕被张建锋给攥住了。
    张建锋狠狠一推，将顾小霜给推倒在地。
    他连他们的孩子都不顾及了。
    不，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爱过这个孩子。
    顾小霜和孩子一起跌倒在地，孩子哭得更厉害了，就连顾小霜也红了眼睛，喉咙里酸酸的，难过得不能自已。
    “张建锋——”顾小霜的眼前一片模糊，眼泪蒙住了她的视线，“你为了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推我？”
    “呜呜……”一岁多一点的张可可哭得撕心裂肺，在地上爬着，看起来特别的可怜。
    陈梦琳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唇角一勾，露出一丝轻蔑的浅笑，她勾住张建锋的脖子，唇瓣在他的脸上蹭了一下，问道：“亲爱的，这个乡下女人是谁啊？”
    张建锋移开了陈梦琳，道：“她就是顾小霜。”
    “原来她就是顾小霜啊？”陈梦琳掩面轻笑道，“我还以为是个秀丽的小媳妇，没想到是个苦大仇深的，面相怎么那么老呢？这黄脸婆怎么能配得上张老板你呢？”
    “你们什么关系？”顾小霜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陈梦琳道，“她怎么会坐在你的腿上，她是做那种职业的吗？你背着我跟下三滥的女人交易，我不计较，只要能回家就可以。”
    “说谁下三滥呀？”
    陈梦琳花容失色，其实，她被顾小霜说中了，却不肯承认。
    也只有张建锋这个乡下土包子，信她真的单纯只是私人导游。
    他忘了，导游怎么能够支撑她那醉生梦死的生活呢？
    她一个包包动辄几万十几万，做导游怎么能支撑得起这样奢侈的生活。
    张建锋连骗都懒得骗她了，既然她都看见了，他也就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当初，他还担心自己离了婚会打光棍，既然备胎已经找好了，不如干脆离了算了。
    顾小霜跟自己的母亲关系不睦，这也是他打算离掉的原因之一，再加上他跟顾小霜结婚之前，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婚后也没有建立起什么感情，孩子稍微有点缺陷，他也不喜欢，离掉一点都不觉得可惜。
    顾小霜嘶喊着质问他，说什么债务债务的，结婚后不但一点钱没有给她，还花掉了她结婚前赚的积蓄，开了店之后，还是这样一副说辞。
    竟然还有闲钱金屋藏娇。看来并不是没有钱，而是不舍得在她身上花一分钱，也不愿意在她身上费一点心思。
    “闹够了没有？”张建锋冷冷地踹了她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上，他指着她吼道，“再闹，我打得你满地找牙你信不信？是不是很久没打你了，你皮痒痒了？”
    顾小霜伏在地上痛哭，这段婚姻，如同噩梦一般，就连坐月子那几个月的温存，都是假象。
    “你哭什么哭，哭丧一样，你爹死了？”张建锋又踢了她一脚，道，“你想怎么样？离婚？那就离，离了我们两个都解脱了！”
    顾小霜听见「离婚」两个字，忽然觉得很可笑，这几年，恍然大梦一场。
    第136章 ：晕倒
    顾小霜听见「离婚」两个字，忽然觉得很可笑，这几年，恍然大梦一场。
    如今，噩梦初醒，她该怎么样面对如此惨淡的生活。
    一个人，带着孩子，孤苦无依，谁都指望不上，用什么来养活孩子，该住在哪里呢？
    她心被猫抓一样的痛，在这一瞬间，她晕了过去。
    再也看不见张建锋冷漠的嘴脸，看不见陈梦琳得意而又鄙视的眼神，也听不见女儿嚎哭的声音。
    顾小霜醒来的时候，店里空无一人，她独自躺在小吃店冰冷的地板上。
    男人变了心，就是这样冷漠，连顺手将她扶到床上都懒得去做。
    没有了盛气凌人不知羞耻的三儿，没有了态度冷淡的丈夫，也没有了嚎哭不止的孩子。
    孩子不见了，不用想，肯定是被张建锋给抱走了。
    顾小霜拿出手机，给张建锋打电话，第一遍，没有人接听。
    她接着打过去第二遍，对方就关机了，再打，永远都是机械的女声在回复她：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又气又恼又担心孩子，万一孩子不是被他抱走了，自己跑丢了怎么办？
    她是一点都不相信张建锋会对女儿上心的。
    顾小霜找遍了小吃店的各个包间，张建锋不在这里，休息室的床上也空空如也，可以看得出来，张建锋平时就是睡在休息室的，因为休息室的床上有他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休息室里的几双高跟鞋和几件粉色衣服，格外的刺眼。
    不用说，那个女人，已经和她的丈夫同居了。
    不知道他们两个有这样的关系多久了。
    想一想，她就无比刺痛。
    顾小霜突然想起来，之前姐姐顾小春给她打过一次电话，曾经隐晦地暗示她管牢丈夫的钱，是她自己不在乎，不当回事，才发展成这样。
    顾小霜原本想要在休息室将就一宿的，但是看见床上随意扔着女人的丝袜，她就觉得一阵恶心，根本没有办法躺下去。
    她觉得那张床很脏。
    顾小霜回到前厅，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愣了很久，她又开始拨打张建锋的手机，每一次，都是机械的女声来回答她：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虽然她知道，拨过去就是这样的结果，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试一下，再试一下，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有一瞬间，她想到了死。
    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人生皆苦，死了便是解脱。
    可是，她若是死了，孩子该怎么办？
    想到张可可，她又放弃了那个愚蠢的念头。
    她觉得自己像一条溺水的羔羊，被人丢弃在了黑暗幽深的大海中，呼吸无能，无力无助，那种感觉，就像快窒息了一样。
    顾小霜伏在桌上，难受得有些腹痛，眼眸中，却再也没有眼泪。
    她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姐姐的电话：“喂，姐……”
    顾小春的声音慵懒，似乎是在睡眠中：“小霜啊，都几点了跟我打电话啊？”
    顾小春说着，看了下表：“都凌晨两点了啊，干嘛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睡觉了……”
    第137章 ：你想离婚吗？
    顾小春说着，看了下表：“都凌晨两点了啊，干嘛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睡觉了……”
    “姐，你别挂，我在T市。”顾小霜害怕顾小春挂断电话，连忙解释道。
    “你来城里了？”顾小春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似乎是在这一瞬间清醒了。
    “你能过来接我一下吗？”顾小霜说，“我现在在张建锋的店里……”
    “接你……”
    “我都知道了。”顾小霜语气平静地说，“他背着我有了别的女人，我亲眼所见，那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但看打扮就不是一个正经女人，他跟我提出了离婚……”
    “你的意思呢？”顾小春问。
    顾小霜没有回答，反问顾小春：“姐，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都知道的对不对？不然你不会打电话警告我管住钱……”
    “是。”顾小春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还呆在他的家里，应付他那个令人恶心的妈！”顾小霜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
    “这样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告诉你？”顾小春说，“倘若你根本不想离婚，我告诉你这些有意义吗？当初他娶你那天，打你一巴掌，你都不走，硬要留在婆家，你让我怎么告诉你？
    夫妻之间的事情，别人是没有办法管的，这是界限，就算是亲人朋友，也不能轻易跨越界限，否则管不好，最后就是落埋怨。不管什么样的路，都要自己走，别人不能替你走！”
    顾小春停顿了一下，说：“你一直都是听天由命以夫为天的态度，谁敢多说什么？”
    “对不起姐姐……”顾小霜说，“是我不好，被他气疯了，你不要在意，过来接我一下，我不想睡在这里，他的床上有那个女人的东西，我看见就想吐。”
    “你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去接你。”顾小春说，“怎么没有听见孩子的声音，可可在乡下吗？”
    “没有，我抱可可一起来的，方才跟他争执的过程中，我晕倒了，醒来可可就不见了，可能是被张建锋给抱走了。”
    顾小春挂断电话后，换好衣服，打了个车，直奔张建锋的小吃店。
    她下了车之后，看见妹妹就站在小吃店的门口，妹妹的脸在乡下晒得很黑，才二十出头，眼角竟然已爬上了皱纹，因为生了孩子的缘故，她的身材也走形了，比婚前胖了三十斤都不止，头发也掉了很多，稀疏地散落在肩膀上。
    顾小春差点没认出来妹妹，直到妹妹张嘴喊她：“姐，她才反应过来。”
    一个女人婚姻不幸，看脸就看出来了，老了十多岁。
    两个人站在一起，妹妹好像姐姐，姐姐好像才是妹妹。
    “上车吧。”顾小春说。
    顾小霜拉开车门，上了车，她坐在的士后座上，一言不发，表情凝重。
    到了顾小春都住处后，顾小春问：“他提出离婚，你的意思呢？”
    “离婚。”她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我们之间的婚姻，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第138章 ：离婚，分摊债务
    “离婚。”她说，“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我们之间的婚姻，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不是也许，是肯定是错误，双方都不了解对方，就盲目的步入婚姻，怎么可能会幸福呢？”顾小春说，“当时的你不听劝，一意孤行……”
    “我们的父母辈，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顾小霜不觉得自己对待婚姻的草率态度，有什么错。
    “我们的父母辈幸福吗？”顾小春唇角轻扯，摇头轻笑，“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咱妈是怎么死的吗？”
    顾小春不吭声了，她当然知道。
    母亲被奶奶逼着生儿子，还因此害死了她的第一个孩子。
    生下顾彦早后，母亲死在了医院，奶奶穿着大红棉袄去接的母亲，全村的人都知道。她们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听说过？
    父母辈那样见一面就结婚的婚姻，有几个是幸福的？
    他们那一辈人，即便是不幸福，也会强撑到老，不离婚。
    但是不离婚，并不代表他们一生就是幸福的。
    煎熬到老，和相亲相爱携手到老，完全是两个概念。
    顾小霜和顾小霜这两姐妹，像小时候一样，躺在一张床上，挤着睡。
    顾小霜受了些刺激，有心事，一晚上翻来覆去没怎么睡。
    还不到六点，她就醒了。躺在床上给张建锋拨电话。
    拨了五六次，没有人接听。
    顾小春半梦半醒中，听见她在打电话，就说：“别打了，都没开机，老打什么，睡觉！”
    顾小霜知道自己吵到了姐姐，就起身去了客厅。
    她没有梳头没有洗脸，一门心思地想要打通这个电话。
    再打到十几遍到时候，终于接通了。
    张建锋说：“顾小春你是不是有病！关机了还打，打了几十遍电话，一开机就收到那么多短信消息，你想干嘛？”
    “你把孩子弄哪儿去了？”顾小霜哽咽道。
    “在我身边，在吃馄炖！”张建锋没好气地说，“你去哪儿了？”
    “我在哪你不需要知道。”
    “那孩子你不要了不是？”张建锋反问，“不要了那我就送我妈那去了！”
    “你真的准备离婚？”顾小霜抽泣着说，“你变心怎么那么快？”
    “不离也可以，你得接受她的存在。”张建锋厚颜无耻地说。
    他什么意思？
    还想妻妾成群不成？
    “离！”顾小霜说，“离婚的话，孩子归我，财产也分割一下。”
    张建锋说：“孩子你就别想了，你又没有工作，拿什么养孩子？法院也不会把孩子判给一个无业游民的，至于财产分割，我们两个没有什么共同财产，房子是我们张家盖的，那都是婚前财产，跟你没关系！”
    “店铺不是婚内财产吗？”顾小霜反问，“是婚内财产，就必须分我一半！”
    “哈哈……”张建锋大笑，道，“顾小霜啊顾小霜，你想钱想疯了？这个小吃店，是我爸的钱开的，我们家目前没有财产，只有债务，离婚的时候，可以分你一半债务。”
    接着，张建锋就挂断了电话。
    第139章 ：净身出户
    “哈哈……”张建锋大笑，道，“顾小霜啊顾小霜，你想钱想疯了？这个小吃店，是我爸的钱开的，我们家目前没有财产，只有债务，离婚的时候，可以分你一半债务。”
    接着，张建锋就挂断了电话。
    他一分钱都不想给她，还要分给她债务。
    那她跟他结婚图到了什么？
    彩礼钱她都已经买了陪嫁陪送到了张家，就连婚前的私房钱，也被他以还债务为名，给哄骗走了。
    免费被他睡了两年，白给他生了一个孩子，白被她妈挤兑了两年，被他们母子俩气得在抑郁症的边缘徘徊。
    想想就有些不甘心。
    这就是父亲和媒婆给她选的好亲事。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选择的，她若死活不同意，像她姐姐一样，宁可逃了，也不结婚，她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顾小霜觉得自己的身子在下坠下坠，好像堕入深渊一般。
    顾小春醒来的时候，发现顾小霜不在，便去客厅寻找，结果客厅也没有。
    她打了顾小霜的电话，才得知，她去陈建峰的店里去要孩子了。
    几天后，顾小霜收到了离婚协议书，协议书上写着，他们夫妻二人没有共同财产，只有共同债务，如果顾小霜选择孩子的抚养权，他不掏一分钱的抚养费，债务抵消。
    顾小春看了他寄来的离婚协议书，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自己的孩子都可以狠得下心来不掏一分钱抚养费，拿着债务的幌子，把别人当傻子！”
    “算了。”顾小霜签了字，她只想快一点逃离这段婚姻，不想再拖下去。
    “只要能离婚，怎么样都可以。”顾小霜说。
    顾小霜和张建锋终于离婚了，孩子判给了顾小霜，张建锋果真一分钱都没有再给过顾小霜，孩子他也没有再去看过。
    顾小霜净身出户。
    顾小霜原本想要回去拿自己的衣服和孩子的衣服，结果被婆婆宫淑月给骂了出来，她像对待仇人一样，指着顾小霜的鼻子骂她，穷种家的孩子，贱人，什么难听骂什么。
    “我只是来拿可可的衣服。”
    “都烧了，快把这个小贱种拿走，跟你一样，看见就心烦。”宫淑月吼道，“别人家媳妇都生个正常孩子，你这个倒霉催的，生个这样的，怪不得我儿子不要你，快滚呀！”
    顾小霜抱着吓哭的孩子，落荒而逃，再也没有去过张建峰的村子。
    后来，她听说，张建锋和陈梦琳结婚了，他们的店每个月可以赚五位数，宫淑月还去过城里，想要享清福，结果被陈梦琳给赶了回来，她屁都不敢放，孤零零一个人呆在乡下种地。
    张建锋和陈梦琳开始好得像一个人似的。
    后来她和别的男人的亲密照片，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张建锋那里，他得知陈梦琳以前的工作并不简单，私人伴游的含义，也有朋友给他讲了其中的内涵，他火冒三丈，打了陈梦琳一顿。
    陈梦琳那时候已经怀孕三个月，第一次遭受家暴，她二话不说，自己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卷走了店里的钱，人直接消失了。
    第140章 ：窝炕头上不肯下来
    陈梦琳那时候已经怀孕三个月，第一次遭受家暴，她二话不说，自己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卷走了店里的钱，人直接消失了。
    过了接近半年，张建锋才收到陈梦琳发来的离婚协议书。
    两个人也是离婚收场。
    离了两次婚的张建锋，就成了光棍，因为名声不好，离了两次的人在媒婆那里都不好介绍，也就没有人管他了。
    顾小霜回到了乡下，和父亲一起居住，她并没有听从姐姐的建议留在城里打工，而是选择继续相亲。
    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带孩子，没办法养活孩子，顾小春无法理解她的脑回路，也许是因为她喜欢乡下的生活，不喜欢在外漂泊。
    ……
    过年的时候，顾彦早把江林娜带回了乡下老家，遵照父亲的意思，给父亲过过眼，合适的话，两个人可以结婚。
    毕竟现在校内大学生也是可以结婚的。
    江林娜虽然一开始就知道顾彦早的老家是农村的，却并不知道，顾彦早的家里那么穷。
    穷到什么地步呢？
    穷到了她完全想像不到的地步。
    破屋烂瓦片儿，风一刮房子都要发抖，若是赶上下大雨，屋里头都滴答雨，大盆小盆的接着。
    顾彦早带她回去过年，大冬天的北方，冷得很，尤其是他的家里，跟室外一个温度，在屋子里都穿着羽绒服，也感觉不到暖和。
    顾玉全还特意烧了几次炕，江林娜就窝在炕头的被窝里不出来，就这样还被冻得鼻子都红了。
    顾玉全一看，这儿媳妇有点懒啊！
    啥也不干也就算了，怎么还白天晚上都窝在被窝里，懒成这样可怎么过日子？
    顾玉全把顾彦早拉到屋外，小声对儿子说：“这就是你的女朋友？”
    “嗯，是！”顾彦早点点头，道，“怎么样，挺漂亮的吧！”
    “漂亮能当饭吃啊！”顾玉全摇摇头，说，“啥也不会干，不行啊！”
    “人家是大学生？怎么，你还想让人家下地干活啊？”顾彦早不屑地道。
    “不干活干嘛？当祖宗供着啊？”顾玉全皱着眉头训斥道，“趁早给我散了啊，不行，太懒了！”
    “爸，她不是懒，她是南方人，受不了北方的冷。更何况，咱家还不是一般的冷，暖气没有，生炉子也不管用，房子四处通风……”顾彦早抱怨道。
    “没修新房子，还不是因为你读大学花了不少钱，你姐姐寄来的钱，不都给你花了！”顾彦早说，“等你毕业，再让你姐寄点钱，好翻修房子！”
    “别什么都指望我姐……”顾彦早有点心疼起姐姐来，“等我毕业了，我自己去赚钱，我姐就初中文化，什么都指望她，还不得把我姐给累成干儿！”
    “结婚也不能要这个……”顾玉全指了指屋子，道，“除非她能在城里给你买楼！”
    “全世界就你精！”顾彦早道，“我们大学毕业，以后上班，一个月工资几千，还比不上种地啊？怎么，我娶了她，她能上班我不让她上，让她回乡下种地？爸你怎么寻思的呢？”
    顾彦早懒得跟父亲废话，洗了几只冻梨，端到炕上和江林娜一起去吃了。
    第141章 ：不太满意
    顾彦早懒得跟父亲废话，洗了几只冻梨，端到炕上和江林娜一起去吃了。
    顾玉全站在堂屋，眼瞅着儿子和他的女朋友窝在被窝里吃冻梨，紧紧皱着眉头，十分不满意。
    晚上的时候，顾玉全抱了干柴，准备生火做晚饭。
    看见儿子和儿子女友不见下地，他扯着嗓子喊道：“彦早啊，让你媳妇下地干点活，别老躺在炕上，家长在地下做饭，一个当小辈儿的，怎么还躺在炕上不动弹了呢？”
    顾彦早一听，赶忙应道：“我这就下地！”
    接着，顾彦早对江林娜说：“我爸就随便说说，你别当回事啊！”
    江林娜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男友家里穷成这样，四处漏风冻死人也就算了，长辈也不和蔼，还没过门呢，就叫她「媳妇」，她有答应过要嫁过来吗？
    这样对家庭，就算是爱情至上的江林娜，也是要考虑一下的。
    毕竟贫贱夫妻百事哀。
    顾家，不单单是穷的关系。
    顾家与江家，根本就门不当户不对。
    三观更是不匹配。
    怕就怕，到时候她嫁过来以后，会被顾父以长辈打压。
    好像，乡下都不怎么尊重女人，女人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
    就连来了客人，也没有上桌子吃饭的资格。
    顾家的厨房就在堂屋，顾家父子俩在堂屋烧火做饭，堂屋的门也大敞着，风呼呼地吹进来，江林娜打了几个喷嚏，往被窝里缩了缩。
    “好冷！”江林娜嘟囔道，“彦早，把客厅的门关一下好吗？”
    顾彦早说：“没法关，关了以后屋子里全是烟，会很呛的！”
    “那也比冻死强！”江林娜嘟囔了一句。
    顾彦早默默地把堂屋的门给关上了，顾玉全道：“你想呛死你老爸啊？”
    “小点声！”顾彦早说，“别让林娜听见了……”
    顾玉全白了儿子一眼，继续往锅里扔鸡块，他用锅铲翻炒着，顾彦早则一把一把地往灶里丢柴和。
    屋子里渐渐浓烟弥漫，就连躺在里屋炕头上的江林娜，也被呛得咳嗽起来。
    “怎么那么呛啊，咳咳……”江林娜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多的烟啊！”
    “早跟你说了，会有烟的！”顾彦早把堂屋的门打开了。
    “是烟筒堵了吗？”江林娜伏在炕头上，托着下巴问。
    “不是。”顾彦早说，“乡下的灶都是这么个结构，不可能没有烟。”
    一股冷风再次吹进来，江林娜打了个哆嗦，把头也藏进了被窝里。
    一锅土豆炖鸡做好了，顾玉全用一个不锈钢盆子盛了满满的一盆，江林娜嘴上没有嫌弃，但是唇角抽搐了一下，一筷子也没有动，只吃了几口米饭。
    晚上要睡觉的时候，顾玉全说：“我去隔壁邻居家睡吧！”
    “干嘛要去邻居家睡呀，咱家不是有两个卧室吗？”顾彦早不解地问。
    “人还没过门儿，就睡在一起，村里人光说闲话。”
    “哪里那么多的闲话，我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不是林娜！”顾彦早握住江林娜的手说。
    第142章 ：认定了她
    “哪里那么多的闲话，我们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不是林娜！”顾彦早握住江林娜的手说。
    “嗯。”江林娜点点头，说，“总活在别人的嘴里，多累。”
    顾玉全心想，我可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你不领情就算了，不去就不去。
    他就睡在了他那间屋，顾彦早和江林娜，在顾小春和顾小霜小时候的那间卧室睡。
    顾彦早特意多找了一床被子，两个人盖双层，免得晚上冷。
    被窝里，江林娜说：“彦早，你们这里都喜欢把菜炒得黑乎乎的吗？像猪食似的。”
    “别那么多事儿，我爸能这么勤快给你做顿饭吃就不错了，想想我们小时候，顿顿都是凑合吃，我爸可是出了名的懒。”
    “是吗？”江林娜不满地说，“那就这样，还好意思说我懒呢？说得好像我要上赶着嫁给你似的，我还不乐意嫁到你们家呢……”
    “我知道，你嫌我家穷是不是？当初是谁说，不管贫富，都永远爱我的？”
    “讨厌，我说着玩的，伤你自尊心了？”江林娜说，“你家的条件，确实是吓了我一大跳，但是我还是爱你的，为了你，我可以无视这些外在条件。”
    顾彦早璀璨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
    到了晚上的时候，江林娜就发起了高烧，额头滚烫，江林娜咳了一宿，顾彦早半夜爬起来给她倒水找药，江林娜吃了，才睡着。
    但是，她的感冒并没有好，反而更厉害了。
    江林娜的嗓子哑了，高烧39度，浑身发冷，人都已经烧迷糊了，昏昏沉沉的，也不爱说话。
    顾彦早赶忙叫来了大夫，在家里给她挂了一瓶水。
    顾玉全望着躺在炕上不省人事的江林娜，扯过顾彦早，小声对她说：“这体质也太差了吧？小风吹一吹，就感冒了？还烧得那么厉害，躺在炕上起不来，这以后若是结了婚，可是个病秧子啊，咱家可养不起啊！万一再生不了孩子，没法给顾家传宗接代，早晚也得离。”
    “爸，咱家格外冷，你又不是不知道。”顾彦早皱着眉头，不愿意听父亲在这里瞎叨叨，他道，“你这是习惯了，现在谁家还没个暖气，别人家新房子盖的，保暖设施都很全，都不像咱家这么冷，别说林娜受不了，我都有点受不了，阿嚏——”
    顾彦早也打了个喷嚏，他道：“我也得吃点药，免得也感冒了。”
    “你这是被她给传染了！”顾玉全说，“身子骨太弱，啥也干不了，像个洋娃娃似的，摆着好看啊？中看不中用。”
    “行了爸，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带她回来了！”顾彦早不耐烦地说，“反正不论怎么样，我就认定她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看看看，怎么跟你大姐一个样！”顾玉全不满地嘟囔道。
    “二姐倒是听你的话，你给她找的好女婿，把她骗光了钱，骗她生了孩子，婚内出轨，一脚把老婆踹开，亲女儿都不养，爸，你觉得你的眼光很好吗？”
    第143章 ：想离开这里
    “行了爸，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带她回来了！”顾彦早不耐烦地说，“反正不论怎么样，我就认定她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看看看，怎么跟你大姐一个样！”顾玉全不满地嘟囔道。
    “二姐倒是听你的话，你给她找的好女婿，把她骗光了钱，骗她生了孩子，婚内出轨，一脚把老婆踹开，亲女儿都不养，爸，你觉得你的眼光很好吗？”
    “呃……”顾玉全一言不发，怔了半晌，接着他道，“谁知道张家做事这么绝啊，人精明到头了，全家都能算计，你二姐没算计过人家。”
    “夫妻之间，算计来算计去，累不累？”顾彦早说，“我只想找个真心爱我的人过一辈子，这一点点要求，爸你都不能给我吗？你是不是想让我跟我二姐一样，跟一个陌生人结婚？”
    “你爱怎么地怎么地吧，爸说不过你！”顾玉全不再与儿子争辩，愤愤然拂袖而去。
    江林娜恍恍惚惚醒过来，喊了一声：“彦早，我要喝水……”
    顾彦早连忙倒了一杯热水，又用凉开水兑了一下，他用手掌试了试，恰好是温的，才递给江林娜，他说：“林娜，水刚刚好，快起来喝吧。”
    江林娜发烧发得浑身酸痛，好不容易坐起来，用枕头垫在了后背，斜靠在炕上，接过水，一口气把那一杯水给喝光了。
    她的手上还扎着输液管，拿水杯的手都不敢用力。
    “我已经一年多没有感冒过了，你家是真冷啊，就算以后要嫁给你，我也不会再来你家里住了。”
    “我们以后结了婚，你就是顾家的人，怎么可能不再来？”顾彦早说，“等我们以后毕了业，努力赚钱，把爸的房子给他翻修一下，就算我们不常住，逢年过节回来，也不至于睡在条件恶劣的地方，你说对吗？”
    “给你家修房子，当然是你的事情啊！”江林娜撅着嘴巴说，“难道还想让我倒贴，给你们家修房子啊？”
    “我只是说我们一起努力，哪里要你倒贴了。”顾彦早端了药过来，说，“把药吃了，过几天应该就好了，打吊瓶一般三天就可以缓解症状。”
    “我觉得如果我再住下去，别说三天，三十天我也好不了。”江林娜说，“我明天就想回去。”
    “干嘛要明天回去？年三十还没有过，我大姐过几天就放假回来了，二姐前几天去了她同学那，明后天应该也回来了，她们都是很好的人，你们一定能够聊得来，干嘛着急要走！”
    “我怕我撑不到你姐回来。”江林娜说，“你家里太冷了。”
    “明天我去买点塑料布。”顾彦早说。
    “买塑料布干嘛？”江林娜不解。
    “把屋子里透风的地方都糊起来。用塑料布？”
    “嗯。”
    “闻所未闻。”江林娜说。
    “我小时候，爸爸就是这样干的，糊完了，屋子里确实暖和许多。”
    “但是，你家里生着煤炉了，你用塑料袋把所有空隙都封闭起来，很容易煤气中毒的！”
    第144章 ：体贴的男人
    “但是，你家里生着没路了，你用塑料袋把所有空隙都封闭起来，很容易煤气中毒的！”
    “也是啊！”顾彦早被江林娜的话吓了一大跳，他道，“每年村子里都有烧煤炉然后煤气中毒死亡的，我家也烧，从未有事，应该是因为家里四处透风，空气流通太好。”
    “所以啊，我们还是早一点回城比较好。”江林娜想了想，又说，“不过，我倒是挺想见见你大姐的，毕竟大姐总寄钱给你，有责任心，人又美，我很想跟她交个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姐人美？”
    “你手机里有照片啊！”江林娜说，“我看过的。”
    “那你就早一点好起来，争取见我姐的时候，不再咳嗽了。”
    “嗯。”江林娜用力地点点头。
    江林娜原本对顾彦早家里的恶劣环境有所不满，对他父亲对态度也有所不满。
    但是她感冒后，顾彦早那么体贴入微的照顾她，就连亲妈都没有细致到这个份儿上。
    顾彦早的体贴，感动了她。她觉得嫁给顾彦早，一定会很幸福的。
    那些家庭条件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是顾父的家，她嫁给他，又不回乡下生活，他们可以在城里打拼，一起买房子，一起吃苦，只要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好呀。
    顾彦早的确是爱她的。
    次日，顾小霜骑着自行车，带着张可可回娘家了。
    顾小霜离婚后，就一直住在娘家，父亲顾玉全还能帮她搭把手，照顾下孩子，不然她一丁点活干不了。这样，她做点零工，也能给孩子赚个奶粉钱。
    顾小霜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后，人也像变了一个人，双目无神，身材走样，面色蜡黄，穷困潦倒。
    因为没有钱，所以她在打扮上，十分随意，根本不求什么好看和品味，和那些没有文化的粗鄙妇人没有什么区别。
    一进门，她就看见一个皮肤白皙，笑靥如花的女子坐在院子里，顾彦早和她相视而笑。
    顾小霜突然反应过来，那个长得十分好看，皮肤又白的女孩子，一定是顾彦早的女朋友吧。
    “彦早，这位是？”
    “我女朋友，江林娜。”顾彦早介绍道。
    江林娜赶忙站起来，跟顾小霜握手。
    顾小霜连忙用衣服蹭了蹭手，才伸过手去跟江林娜握手。
    “这是我二姐，顾小霜。”顾彦早继续道。
    “姐，你好，我是彦早的女朋友。”
    “早就听彦早提起过你了，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好看。”顾小霜赞美道。
    “姐姐快别夸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江林娜脸上微微一红，道，“这个可爱都小丫头，就是可可吧？”
    “是啊！”顾小霜说，“叫阿姨！”
    “阿姨。”才一岁多一点的小孩子，叫一声「阿姨」，奶声奶气的，十分好听。
    “这么小就会叫人了？”江林娜瞪大了眼睛，说，“真聪明，来，阿姨抱抱。”
    江林娜抱起了张可可，张可可一点都不抗拒，还笑得很开心。
    “阿姨好想亲亲你，但是阿姨感冒了，不敢亲你。”江林娜放下了张可可，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儿。
    第145章 ：为她盖被
    江林娜抱起了张可可，张可可一点都不抗拒，还笑得很开心。
    “阿姨好想亲亲你，但是阿姨感冒了，不敢亲你。”江林娜放下了张可可，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儿。
    顾小霜说：“她现在还小，就会叫「妈妈」，「姥爷」，「阿姨」，其他的都不会。”
    “已经很不错了，这个小可爱。”江林娜捏了捏张可可的小脸蛋儿，说，“等会阿姨去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好！”张可可说。
    “看，这小丫头说话呢。”
    三个人相谈甚欢，顾玉全进了堂屋，开始收拾晚上的饭菜。
    他准备了一壶酒，想在晚上喝。
    江林娜抱着张可可，去了村子里的小卖部，买了些小孩子爱吃的零食，村子里小卖部的零食种类并不多。
    江林娜买了些孩子吃的小饼干，酸奶，选之前，她还特地看了看生产日期，因为乡下实在是山寨和过期商品的集中倾销地，她怕买到山寨和过期的食品，孩子吃了拉肚子。
    张可可抱着江林娜买的零食，笑得很开心。
    傍晚，顾小霜和了一盆面，剁了一盆肉馅儿，包了两盖垫韭菜肉的水饺。
    顾彦早则跟父亲在院子里杀鱼，剁肉骨头。
    江林娜负责看孩子，年夜饭做得很丰盛，吃饭之前，顾玉全还在院门外放了一通鞭炮。
    吃完了饺子，江林娜和顾彦早一起窝在被窝里看春晚，这时候，江林娜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电话，听见电话那端传来妈妈的声音：“娜娜，我还以为你说着玩的，过年真不回来了啊？”
    “嗯呢，在顾彦早家里呢！”江林娜解释道，“刚吃完饭，本来想等会给你拜年的。这里的风景很好，白天还看雪景了，马路上堆了好几个雪人儿，可好玩了呢！”
    “没见过雪吧，行，你玩得开心，真是姑娘大了不中留，这还没毕业呢，就跑男友家去过年了。”江母埋怨道。
    “妈，等明年，我让彦早去咱家过年，这不就扯平了吗？”
    “校园恋情……妈还真不想打击你，大话别说太早，等毕业再说吧。”江母给江林娜泼了一盆冷水。
    “妈，能不给我泼冷水吗？”江林娜说，“拜拜，明天再给你打电话。”
    “明天视频一下，也让我看看雪景，看看顾家。”江母说。
    “行，明天白天给您看看这里的雪。”
    到了八点来钟的时候，顾玉全进了卧室，对顾彦早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
    顾彦早听出顾父的意思了，对江林娜说：“娜娜，你去二姐那屋，跟二姐去睡吧，我跟爸在这屋睡。”
    “行。”江林娜起身，跟着顾小霜进了另一间卧室。
    张可可很懂事，不怎么闹，吃完饺子就睡了。
    顾小霜和江林娜说了些家常，两个人就睡下了。
    半夜里，顾小霜听见江林娜的咳嗽声，下意识地往上拽了拽被子，多给江林娜盖了一点。
    就像她平时起来给张可可盖被子一样。
    江林娜虽然人未醒，但是朦朦胧胧中，知道是顾小霜在给她盖被子。这一瞬，她的心里暖融融的。
    第146章 ：衣锦还乡
    就像她平时起来给张可可盖被子一样。
    江林娜虽然人未醒，但是朦朦胧胧中，知道是顾小霜在给她盖被子。这一瞬，她的心里暖融融的。
    顾小春之前一直都是在家里过年的，唯独今年的年三十，她没有回来。
    她回来的时候，只能等到初三初四了。
    因为今年，陈永昌把她带回了家，他们打算见一下双方父母，然后结婚。
    陈永昌开着车，载着心情忐忑的顾小春，一路上，顾小春的心情都有些起伏不定，不知道陈家父母好不好相处，能不能看上她，是否接受她单亲家庭出身。
    一连串的问题，扰乱她的心扉。
    “不用担心，我父母很好相处的。”陈永昌说。
    “那是对你，对别人，你不一定知道。”顾小春说。
    她比顾小霜思考得更多，都说公婆会如父母，儿媳如子女，可是毕竟不是亲生的，怎么可能会跟亲生的一样。
    还是待公婆如客人，更现实一点。
    顾小春给未来的公婆准备了见面礼，给婆婆买了一套衣服，给公公买了他喜欢喝的茶叶。
    礼品虽然不甚贵重，心意到了就成。
    现在，陈永昌事业有成，家具店越干越大，已经在T市开了几家分店，手下的员工也有几十名，顾小春在总店帮他，也升级到了店长的职位。
    说是店长，其实二人的关系所有员工都知道，跟老板娘也没有什么区别。
    车子开了一上午，就下了高速，开始朝着陈永昌的村子驶去。
    他的家住在山区，比顾小春的老家更为偏僻，山路崎岖，开车进去并不好走，车子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开进他所在村子里。
    路上很多小孩好奇地嚷嚷着：“大汽车，大汽车——”
    陈永昌时不时对路人招招手，整个村子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
    “有出息了，陈家小子，去城里的时候，一毛钱没揣，几年回来，发达了，小轿车都开上了！”
    “是啊是啊，有本事！”村民有人竖起了大拇指。
    “看，还带回来一个好看的小媳妇呢！”
    “是哎，长真好看！”
    “有本事就是不一样，结婚都不用爹妈操心。”
    车子停在了陈家门口。
    陈永昌远远的望见父母站在门口等他，他喊了声：“爸，妈——”
    陈永昌的母亲迟凌菲向前走了几步，眼睛里含着泪光，道：“儿子，你回来了？”
    “嗯！”
    “快进屋快进屋！”陈永昌的父亲陈本富的嘴里叼着一根烟，招呼道，“外头怪冷的，进来说话。”
    顾小春抬起头，看见陈永昌的家，已经翻盖一新，他们家的墙壁上还贴着瓷砖，大红的铁门十分耀眼，门口还摆了两头石狮子，大门口挂着两只红灯笼，显得特别的喜庆。
    这两年，陈永昌往家里寄了不少钱，父亲就用这些钱翻盖了新屋，把家里装修的富丽堂皇的。
    当然，这里所说的「富丽堂皇」是跟乡下民居相比，他们家现在在村子里，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了。
    这全仰仗他们有一个有本事的好儿子。
    这使得他们出门腰杆都挺得很直，比那些家里考出一个大学生还有脸面。
    第147章 ：婚姻大事
    这全仰仗他们有一个有本事的好儿子。
    这使得他们出门腰杆都挺得很直，比那些家里考出一个大学生还有脸面。
    村里有一两个读完大学的，到最后又回到村子里种地喂猪，就遭到全村人的耻笑：花那么多钱读书，父母砸锅卖铁，到头来还是回到乡下种田，无用。
    所以，很多考上大学临近毕业的学生，就很焦虑，毕竟家庭和村里人给的压力太大。
    村子里的人把读大学当成人生跳板，城里人读大学，只是完成一种学业，更注重素质培养。
    乡下父母一般就很看重结果了，如果读完了不能赚钱回来，不但全家会失望，整个村子里的人也会瞧不起他们家。
    像陈永昌这样，大学没有读一下，身无分文出去闯荡，衣锦还乡，简直就是王者归来。
    陈永昌跟父母介绍了一下顾小春，他们很热情地招呼顾小春进屋，还专门给她买了饮料，问她爱不爱喝。
    席间，陈父喝了不少酒，看得出来，他也是一个爱喝酒的人。
    几杯酒下肚，他打开了话匣子，问顾小春：“你父母同意吗？”
    “我没有母亲，只有父亲。”顾小春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那不成，婚姻大事，必须要经过父母同意。”陈永昌的父亲陈本富说，“结婚可是两个家族的事情，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别因为你父亲不同意，最后闹得不愉快，婚姻大事，怎么也得给父母过过眼。”
    “过几天我会带永昌去我家。”顾小春说，“您不用担心，我们之所以决定见父母，也是因为感情稳定，到了可以见父母的时候，才见的，并不是一时冲动。”
    “好，很好。”陈本富说，“我儿子的事情，我也不管，他喜欢就行。”
    陈永昌的母亲迟凌菲也表态，说：“我儿子喜欢的，我们就喜欢，我们不干涉孩子的感情生活，只要孩子愿意就行。我们对你们的婚事，没有什么意见，就看顾父的态度了。”
    “我爸脾气很好，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的。”顾小春说，“我来之前，也跟他打过招呼了。”
    “那就好，那就好。”陈本富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白酒，喝了，他的脖子都红了。
    晚上，他们安排了靠厨房都那间卧室给他们住，还特意又烧了一回炕，怕他们半夜里冷。
    “你爸还挺爱喝酒的？”顾小春问陈永昌。
    陈永昌点点头，说：“嗯，从我记事起，我父亲就爱喝酒，他脾气不好，喝了酒脾气就更差，小时候还曾打过我妈，现在应该不了。”
    顾小春说：“也许只是不当你面打吧？我怎么看你妈瘦瘦的，神色也并不像过得舒心的样子。”
    “你还会看相？”陈永昌反问。
    顾小春说：“不是，顾小霜之前跟张建锋结婚后，就是这么个状态，神情恍惚，目光躲闪，失去自信和光彩。”
    “他们之间的事，我们做儿女的少管，也管不了。”陈永昌说着，伸出手去，帮顾小春撩了撩额前的乱发。
    第148章 ：私奔都可以
    “他们之间的事，我们做儿女的少管，也管不了。”陈永昌说着，伸出手去，帮顾小春撩了撩额前的乱发。
    迟凌菲任劳任怨，每天五点半就起床，开始收拾一家子的饭菜，全家吃完了，她再去洗洗涮涮，而迟凌菲的老公陈本富从来不帮一下忙，像一个大爷一样的冷眼旁观，时不时的还嫌弃她一番，这里擦的不干净，那里扫地没扫到位。
    吃饭的时候，嫌弃这个菜炒咸了，那个菜烧大了，没有一样他满意的。
    他像个领导一样，指挥着迟凌菲干这干那，他就叼着烟坐那里看。
    就连顾小春都要看不下去了。
    然而陈永昌好像早已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多发一言。
    顾小春小时候干不少活，不是什么也不会干的娇小姐，就上前帮迟凌菲干活。
    不知道迟凌菲是怕她干不好，还是怕外人说闲话，就是不让顾小春插手，直接把她推出了厨房，她说：“你别弄脏了衣服，我自己刷，不用你刷。”
    仅三日的相处，顾小春就对公公陈本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让她下定决心，就算以后结婚，也不跟他住在一起。
    这完全是一个大男子主义，并且不尊重女性的男人。
    迟凌菲能跟他过一辈子，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初三下午，陈永昌就载着顾小春，离开了他的家乡，朝着顾小春的家乡去了。
    路上，陈永昌说：“我也很纠结，见未来的老岳父。”
    “你纠结什么呀，又不是第一次见。”顾小春说，“我爸当时就挺满意你的。”
    “对，那时候我们还没谈恋爱，他就跟我提彩礼钱……”
    “快别提我爸了！”顾小春说，“他今天若再提彩礼钱，你不用接他的话，更不用给他。”
    “那能行？他万一不同意呢？”陈永昌紧张地说，“我可不希望因为那区区几万块钱，而失去一段大好姻缘。”
    “就算私奔，我也要跟你走啊！”顾小春说，“你怎么会失去大好姻缘呢？”
    “哈哈哈……”陈永昌得意地大笑，“你说真的？”
    “真的。”
    “那我真是太高兴了。”陈永昌不由得深踩了一下油门，加快了车速。
    “傻样儿。”顾小春说，“我爸那种人不能惯，以惯就得寸进尺，他要钱的时候只想自己，从来不考虑他人。”
    “我看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每次说不给，最后还是会给。”陈永昌说。
    顾小春叹了口气，说：“我爸，我是真不想给他钱，可是他缺钱问我要，我也不能一点都不管，少给点还是可以的。
    主要是我弟需要读大学，不管是不行的，等他以后毕业了，独立了，我也就省心了，我妈去世的早，我这个当大姐的，就是半个母亲。”
    “长姐如母，是最道德绑架的一个词了。”陈永昌说，“养育孩子本就是父母的责任，父母养不起，就不该不负责任地把他们生下来。把养育孩子的责任转嫁给年长的孩子，是最为不负责任的渣父母。”
    “没摊上怎么都好说，什么云淡风轻的风凉话都可以说，摊上了就没办法。”
    第149章 ：开视频
    “没摊上怎么都好说，什么云淡风轻的风凉话都可以说，摊上了就没办法。”
    次日一早，江林娜的妈妈就发来了视频，江林娜担心母亲看到顾家那栋破房子，赶忙跑到院子里去接视频。
    院子里有些积雪，白茫茫的一层，像是棉花糖一般，身在南方的江母没有见过雪，在视频里看见雪，她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兴奋，惊呼道：“这是顾家的院子吗？一层白皑皑的雪啊，太美了！别有一番风味。”
    “没见过雪吧，妈，以后带你来北方看雪！”
    江林娜说完，嗓子眼里一阵痒痒，感冒还没好，一时控制不住，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江母担忧地问：“娜娜，你没事吧？怎么感冒了？小顾没有照顾好你啊！”
    “没事，一点小感冒而已，吃点药就好了。”江林娜无所谓的语气。
    “还说没事，嗓子都哑了。”江母说，“多喝点水，如果那里都饭菜吃不习惯，就自己做一点。”
    “还行。”江林娜捂着嘴，小声说，“自从来到这里，我就没有做过饭，一直都是小顾和顾姐姐做……”
    “初次见面，你也别太懒了哈，能帮忙就帮点忙，洗个菜洗个碗筷什么的，你不是不能干，别总等着吃，吃完抹嘴就走，也不好。”江母唠叨道。
    江林娜继续小声说：“我也想干啊，不行啊，太冷了，我的手被冻得通红，像个发面馒头一样，鼓老高，你是不知道这里，太冷了。”
    “不干就不干吧，小顾还能帮着做饭？”江母问道。
    “嗯，他什么都会做。”
    “还是个勤快人，以后你若真的嫁给了他，能少受累，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做家务的。”
    “那是当然！”江林娜得意地说，“你女儿选的男人，还能有错？”
    这时候，顾小霜的女儿张可可跑过来，看见江林娜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手机，觉得好玩，便伸手去抢，嘴里「嗯嗯」地想说话，最后喊了声「阿姨」，江林娜没有跟孩子抢，手机就被张可可给拿走了。
    张可可不会玩手机，看见手机里有个人，就转过身，对着手机又叫了声「阿姨」，江林娜一看张可可的动作，心里暗道：糟了！
    再去抢手机，已经晚了。
    张可可方才把镜头对准了顾家的破房子，那经久失修的破土房子，在村子里都已经很少见了，风雨飘摇的屋檐上，还生了些杂草，干枯了的杂草随风摇曳着，像是五十岁老男人头顶上的地中海发丝，顽强而又可怜地扎在瓦片里。
    木门已经掉色，仔细看，那破旧发霉的木门上，因为腐败还生了几朵木耳。
    “这是小顾的家？”江母满脸惊愕地蹬大了眼睛，语气中尽显不满，“你这是要嫁人还是要扶贫？”
    江林娜吓得赶紧关闭了视频通话。
    紧接着，江母就把电话给打过来了，她在电话中态度坚决：“我就你一个女儿，我可不想你以后过得艰难，最后再拖累我们。贫贱夫妻百事哀，你懂不懂？”
    第150章 ：不后悔
    紧接着，江母就把电话给打过来了，她在电话中态度坚决：“我就你一个女儿，我可不想你以后过得艰难，最后再拖累我们。贫贱夫妻百事哀，你懂不懂？”
    江林娜敷衍道：“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我们可以自己凭双手去赚，只要有爱就可以。”
    “有爱饮水饱？”江母冷笑，“姑娘，你太天真了。你和他恋爱可以，结婚绝对不行。28岁之前不许结婚，就这么定了，就算你想结婚，户口本也不给你。
    你还能在家过几个年啊，这么急不可耐跑去男友家里过年，他若不是家庭条件这样差，会着急哄你结婚吗？你这个傻姑娘！倘若你盲目嫁给了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后悔。”江林娜的语气斩钉截铁。
    “你让我怎么说你呢？”江母苦口婆心地说，“妈并不是一个势力的人，但是家庭条件也不能太差了，古人还讲究门当户对……”
    “那你还说自己不势力？门当户对，这不是封建糟粕吗？”江林娜反驳道。
    “封建糟粕？”江母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古训，也并不是全部都是糟粕，有的是社会经验，几百年累积下来的经验。门当户对，讲究的更是三观思维方式以及思想境界上的门当户对，不是一类人，生活在一起会很痛苦的！”
    “好了妈，我不想听这些。”江林娜直接挂掉了电话。
    陷入爱情的女人，怎么会喜欢听这些大道理。
    尤其是父母辈的大道理，更不爱听。
    好像，父母越反对，越是真爱一样，越爱得更难舍难弃。
    江林娜方才跟父母讲电话，被顾彦早听见了，他站在堂屋门口，脸色也不太好看。
    江林娜进屋的时候，顾彦早一把攥住了江林娜的胳膊，低声道：“是不是你妈妈嫌我家里穷。”
    “嗯。”江林娜点点头。
    “我害怕失去你。”顾彦早抱住了江林娜，声音有些哽咽，“但是，我还是尊重你的意见，不会强求你。”
    “我不会离开你的，彦早。”江林娜语气坚定，“我爱你，彦早。”
    顾小霜抱着孩子看见弟弟和他的女友说着动人的情话，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赶忙抱着孩子出了院子。
    这时候，有车子的声音从远及近。
    是陈永昌和顾小春回来了。
    车子在顾小春的家门口停了下了。
    陈永昌打开副驾驶的门，拉了顾小春的手，二人一起打开后备箱，把后备箱里那满满的一车年货给卸了下来，二人拎着进了院门。
    “爸，我回来了！”顾小春喊了一声。
    顾小霜在门口，第一个看见了顾小春，她摆摆手，道：“姐，姐夫，你们回来了？”
    “叫什么姐夫，讨厌，你姐还没嫁给他呢！”顾小春不好意思了，脸有爬上一抹绯红。
    “你妹妹叫的没错啊，就是姐夫。”陈永昌笑得爽朗。
    这会家里热闹了，不但顾彦早带了女朋友回来过年，就连顾小春也带了男朋友回来。
    顾小霜站在院门口，望着他们，心里有些酸涩，很不是滋味。
    第151章 ：求复婚
    这会家里热闹了，不但顾彦早带了女朋友回来过年，就连顾小春也带了男朋友回来。
    顾小霜站在院门口，望着他们，心里有些酸涩，很不是滋味。
    别人都成双入对的，只有她形单影只，孤零零一个人，没有人疼爱，没有人怜惜，更没有人记挂。
    顾玉全走出堂屋，看见意气风发高大帅气的陈永昌进门，喜上眉梢，这是三个孩子找的对象里，他最满意的了。
    陈永昌长得和顾彦早差不多高，一米八多的大个，人也长得英俊，主要是他有本事，自己开几家连锁家具店，说出去都有面子。
    顾玉全满脸堆笑地迎接陈永昌，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客套问候了一番。
    女人们就起身忙着准备午饭去了，只剩下男人还坐在堂屋喝茶嗑瓜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说她是意想不到的人，因为是谁也没有想到，她会来这里。
    也没有人会想到她回来。
    那这个不速之客是谁呢？
    是宫淑月。
    她拎了一只白斩鸡，堆了一脸假惺惺的笑容，一进门就喊道：“亲家啊，我给你拜年来了！”
    顾小霜看见宫淑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抱着孩子坐在家门口，没有说一句话。
    顾小春转身，看见拎着白斩鸡的宫淑月，火冒三丈，她走过去，把宫淑月给推出门去，道：“谁是你亲家？你该不是失心疯了吧？我妹妹早跟你儿子离婚了，哪一年的亲家，还在这里呱噪，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哎呀呀，人都说不打笑脸人，我又不是来找你的，去去去……”宫淑月身型庞大，她用力推了顾小春一把，就进了门。
    顾玉全看见宫淑月来了，也不好意思赶她，就笑着说：“孩子们都离婚了，还拿礼物来干啥呀，这多不好意思呀！”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宫淑月陪着笑脸说，“之前是张建锋不懂事，没考虑周全，就离了婚，现在他大了，懂事了，愿意给顾小霜赔礼道歉，为了孩子，复婚吧，孩子们年纪小，磕磕碰碰吵架都是正常的，哪有不吵架的夫妻呢，亲家，你说是吧？”
    “谁给你亲家，出去出去！”顾小春一脸的不耐烦，她只是听顾小霜说她嫁过去的这两年遭遇，就心里窝火。
    好不容易离了，还能再跳进火坑？
    “这里没你事儿，大人说话，晚辈插什么嘴？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宫淑月见顾小春一个劲儿赶自己，脾气就压制不住了，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她还说儿子懂事了改了，就凭她，她儿子也不能改了。
    “孩子的事，我管不了。”顾玉全总算聪明了一回。
    “听说顾小霜也没找到下家，相亲了几十个了，没有人愿意要带孩子的吧？虽说现在光棍子多，合适婚配的可不多，不是家里穷就是年纪大，顾小霜和我们家建峰，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儿子在城里还开着小吃店，多好的条件，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为了孩子，也得复婚呀，都说兜兜转转还能回到当初的，那才是缘分，我看小霜和我儿子缘分未尽呢！”
    第152章 ：求复婚2
    “听说顾小霜也没找到下家，相亲了几十个了，没有人愿意要带孩子的吧？虽说现在光棍子多，合适婚配的可不多，不是家里穷就是年纪大，顾小霜和我们家建峰，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儿子在城里还开着小吃店，多好的条件，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为了孩子，也得复婚呀，都说兜兜转转还能回到当初的，那才是缘分，我看小霜和我儿子缘分未尽呢！”
    “你得了吧你！”顾小春反驳道，“他们离婚后，你儿子有来看过孩子吗？你有看过孩子吗？别打着什么都为了孩子的旗号，你们亏不亏心呢？
    我都是亲眼所见，你儿子跟那个叫什么陈梦琳的，没离婚就搞在一起，现在是被人给甩了吧，找不到老婆，又想起我妹妹来了，没门我告诉你，什么好事都让你家摊上了？
    你说离就一脚踹开我妹妹，你说复婚，俩人就复婚了？做梦去吧你！出去，赶紧给我滚出去！”
    顾小春把宫淑月给推出门去，宫淑月不死心，把白斩鸡搁在了门口的花架上。
    顾小春拿了白斩鸡。直接丢在了宫淑月的怀里，正要关门，宫淑月一只脚伸进来，卡在了门口，她继续努力游说着：“亲家，你好好考虑考虑啊！我也是为了我们孩子好！”
    “行。我考虑考虑，你回去吧！”顾玉全摆了摆手说，“听说你离婚了？我也单身这么些年，要么咱俩……”
    宫淑月翻了个白眼，她压根儿就瞧不上顾玉全。
    “小霜啊，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你们离婚也半年差不多了，一个人的日子多艰难啊，你看看你穿的这叫啥，你看看你姐穿的，你姐脖子里戴的，你有吗？
    没有男人的日子多艰难，你考虑考虑啊，相亲那么多，能接受孩子的男人，有几个比我儿子好的！”
    顾小霜不发一言，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只是哭。
    她也不想让自己这么没出息，可是跟姐姐一对比，她就难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有一个像样的男人守护自己，确实狼狈不堪，就连给孩子吃个鸡蛋，都要看父亲脸色。
    再说，父亲寡居，她长时间住在父亲这里，也怕村里人说闲话。
    可是，一想到张建锋曾经出轨，还跟那个女人结过婚，她就接受不了。
    再想想他们被自己当场捉住时，张建锋护着三儿的那股劲儿，就让她寒心，他还为了那个女人，踹了自己几脚。
    那个时候，她已经彻底看清了他。
    他根本就不爱她。
    她也在那时看清了自己。她也不爱他。
    两个人为了什么呢，凑合在一起。
    单纯只是为了「过日子」这三个字。
    好像农村人没有什么追求，就「过日子」，踏踏实实过日子。
    什么情情爱爱的，说出去都会被人笑话。
    可是姐姐和弟弟都自由恋爱，人家风花雪月的，日子过得比她顺心，她奔着过日子去的，觉得爱情不能当饭吃。
    可是没有爱情的婚姻，简直比坟墓还要可怖，可以用地狱来形容了。
    “哭什么哭，小霜，当宫淑月的面哭，我都瞧不起你！”顾小春看见顾小霜这幅没志气都样子，火气都上来了。
    第153章 ：把她撵走
    “哭什么哭，小霜，当宫淑月的面哭，我都瞧不起你！”顾小春看见顾小霜这幅没志气都样子，火气都上来了。
    “人人都说没有感同身受这件事，我现在懂了。我哭，并不是想要跟他复婚啊，我只是哭自己的两年，不值得。”顾小霜抱着孩子，进屋去了。
    顾玉全跟在顾小霜身后，小声说：“别听你姐的，你想复婚就复婚，张建锋脾气虽然差了点，但是总归是可可的亲爸，家里条件还算可以，人也精明，能过日子……”
    顾小霜没说话。
    顾玉全就继续说：“你也没你姐那个手段和心眼子，就别想着活成她那样，你就没本事自己谈一个，千挑万挑，也没个比张建锋条件好的，不行就跟她复婚得了，反正他们家也是这么个意思！”
    “行了，我就算是饿死街头，也不会跟他复婚的，你死心了吧爸！”顾小霜吼完，关了卧室的房门。
    “照我撒什么气！”顾玉全觉得顾小霜莫名其妙，转身回了堂屋，继续喝茶。
    看宫淑月那架势，像是根本就不死心的样子。
    没想到，第二天她又来了。
    这一次，手里拿的不是白斩鸡，而是几件小孩的衣服。
    希望能凭这个打动顾小霜，毕竟儿子离了两次婚，名声在外了，怕真的打了光棍儿，这一辈子就完了，成了村里人的笑柄。
    宫淑月怀里抱着宝宝新衣服，跳着脚往门缝里眺望：“小霜啊，是我，快开下门呀！”
    院子里的小黄狗冲她「汪汪」了两声，不怎么待见她。
    此刻，顾小霜在屋子里陪孩子看绘本，她早就听见了宫淑月的声音，却假装听不见。
    顾彦早听见宫淑月的声音，就一脸不耐烦地说：“那个老婆子怎么又来了？还不死心是不是？”
    “让她在那喊，不用管她。”顾小霜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搂着张可可陪她读绘本，“白雪公主，遇见了七个小矮人……”
    宫淑月的声音更大了，她喊道：“顾小霜，我知道你在里头，不管你同不同意复婚，孩子是我们张家的，我是她奶奶，见见孩子总可以吧？”
    “见孩子？”顾小霜冷笑，“现在想起来见孩子了？当初离婚的时候，一家子百般算计我，一分钱抚养费不掏，弄了些借条摆出来，让我平摊债务……”
    想起嫁给张建锋那几年的心酸，顾小霜的眼睛就红了：“离了婚以后，一眼孩子没瞧过，还把孩子的衣服扔的扔，烧的烧，根本不想给我留活路，这是小三卷钱跑了，害怕她儿子打光棍儿，又跑这里来假惺惺……”
    “世界上还有这么厚颜无耻又心狠的人呐？”江林娜倒吸了一口凉气，以前，真是闻所未闻。
    “我去把她撵走！”顾彦早说，“免得在门口瞎叫唤，扰人清净！”
    “你别去了！”顾小春一把拉住了顾彦早，说，“她是来找顾小霜的，我们赶，她以后还会来，这是顾小霜的事情，只有她自己能解决，逃避也不是办法，我们能在家里呆几天呐，我们走了以后，她还是会来骚扰你！”
    第154章 ：不死心
    “你别去了！”顾小春一把拉住了顾彦早，说，“她是来找顾小霜的，我们赶，她以后还会来，这是顾小霜的事情，只有她自己能解决，逃避也不是办法，我们能在家里呆几天呐，我们走了以后，她还是会来骚扰你！”
    “对，姐姐说的对。”顾小霜把孩子往炕里头一推，出门见宫淑月去了。
    孩子见妈妈丢下自己走了，便大哭起来，顾小春揽住张可可，说：“可可，来，姨跟你讲故事好不好？”
    张可可搓了搓眼睛，把脸上的眼泪搓掉，用力点点头，说：“好。”
    顾小霜来到院子门口，打开了院门，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也冰冷无比：“宫淑月，我跟你儿子已经离婚了，你还来干什么？”
    “离婚可以复婚的呀！”宫淑月厚着脸皮说，“况且，你们两个还有孩子呢，你看看，你也没有个老公，一个人养孩子多难呀！”
    “再苦再难，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会有可可的一口饭吃，不用你来瞎操心！”顾小霜说，“不要再来我家骚扰我，我是不会跟你儿子复婚的，你死了那条心吧！”
    “顾小霜，我劝你还是考虑考虑，毕竟你的家庭条件这么差，你还想找个什么样的啊！我们家张建锋，万里挑一的人才……”宫淑月一提起儿子，就觉得全天下的女人都配不上似的。
    “你儿子万里挑一，让他去找别人去，来找我这个条件差的干嘛？”顾小霜说，“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们这是闹得哪一出？”
    “你看，小霜啊，之前建峰不懂事，我让他来给你陪个礼，道个歉，你们复婚成不，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别在这里打着为了孩子的幌子了！”顾小霜打断了宫淑月的话，道，“你们真心为了孩子，就不会把孩子的衣服丢掉都不给我，你也知道我被你们坑得身无分文，一个人带着孩子有多难，你们就是想要逼死我，现在找不到女人了，又想到我了？滚吧，以后别再来了！”
    “衣服拿进去，给可可买的，小霜啊，以前都是我和建峰不好，你别往心里去，为了孩子好好考虑考虑哈，咱都是庄户人家，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家，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道个歉不就过去了吗？”
    宫淑月继续给顾小霜洗脑，希望她能回心转意，跟她儿子复婚。
    “傻子才信你的鬼话，狗改不了吃屎，离婚让我平摊债务，不付抚养费，这样没良心的事儿都能干得出来，还想让我回去跟你们过日子，做梦吧，你走不走，不走我可拿铁锨了，我抑郁症还没好，铲死你白铲！”
    宫淑月一看顾小霜瞪着血红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连忙把小孩衣服丢在门口，人跑得像兔子似的，一眨眼就没影了。
    顾小霜原本以为，宫淑月消停了。没想到，下午张建锋又来了。
    看他装束，像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整齐的板寸头上还打了发胶，西装革履，皮鞋铮亮，穿得像个人似的。
    若不是知道他的品性，乍一看，还真像个挺精神的青年。
    第155章 ：你是不是在等我
    若不是知道他的品性，乍一看，还真像个挺精神的青年。
    可是知道他品性的姑娘，都躲他远远的。
    他跟陈梦琳离婚后，也在村里相了几个姑娘，有的一打听，稍微知道点他办的那些事儿，再加上他离了两次婚，都怕嫁给他过不长，见都没见就推掉了。
    他这才考虑到事情的严峻性，闹不好真的要打光棍儿啊！
    接着，他又一打听，顾小霜还没再婚，闹不好是在等他复婚，就让母亲来求复合。
    谁知道昨天被顾小春给赶走了，他们母子俩不死心，又买了新衣服来。
    这一次，顾小霜亲自出门撵客，宫淑月回到家里，把顾小霜说的那些话，跟张建锋复述了一遍。
    张建锋这才精心打扮一番，亲自登门，想把顾小霜给接回去。
    “小霜，我知道你一直没再婚，是不是在等我。”张建锋语气温和，不似离婚前那么嚣张。
    顾小霜冷笑一声，说：“张建锋，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等你？呵呵……真是可笑，我们已经离婚了，你现在要接我回去，闹着玩呢？要我滚的时候我滚了，你现在要我回去，对不起，不可能！”
    “为了孩子着想，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张建锋拿张可可来说事儿。
    顾小霜唇角轻扯，一只手撑在门上，堵在门口，道：“你这样的父亲，不如没有。我可以给她找一个更好的父亲。”
    “哪儿那么多好条件的等着你？带着个拖油瓶，还想嫁个好的？”张建锋耻笑她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跟你没关系的事儿。”顾小霜说，“既然离婚了，就别来烦我。滚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你，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你不就是怕自己打光棍吗？怎么不去找你的小娇妻啊，来找我干什么？”
    “别再提那个裱子！”张建锋怒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才被她蛊惑，她哪里比得上你，嫁给我之后，一个月几万块都不够花，败家娘们，当初打断她的腿就好了，临走还卷走我店里不少钱。”
    “你活该！”顾小霜说，“别在这里假惺惺了，我们没离婚的时候，也没见你说过我一句好话，你若真觉得我好，还跟我离婚啊！
    我可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小姑娘了，去骗那些不经世事的女孩子还可以，在我面前，你就省省吧！”
    见顾小霜态度坚决，张建锋的脸上露出失望沮丧的神情，他低垂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
    突然，他上前一步，攥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推倒在墙壁上。
    “你……”顾小霜的脸瞬间一红，她扬起巴掌，狠狠掴在他的脸上，「啪」地一声，清脆响亮，张建锋捂着自己的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顾小霜逃也似的进了院子，并将院门锁好。
    张建锋拍打着院子的门，院门「哐哐」直响，差一点就要掉下来了。
    顾小霜搬了把椅子，顶住了门，怕他闯进来。
    “顾小霜，你给我开门，开门——”张建锋一脚一脚地踹门，把坐在卧房炕头上打扑克地众人给惊动了，他们纷纷丢下扑克，冲到了院子里。
    第156章 ：有意思吗？
    “顾小霜，你给我开门，开门——”张建锋一脚一脚地踹门，把坐在卧房炕头上打扑克地众人给惊动了，他们纷纷丢下扑克，冲到了院子里。
    “张建锋，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顾家没人了？”
    顾彦早向前一步，打开院子的大门，一把揪住张建锋的衣领，一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
    张建锋的鼻子瞬间淌血了，他捂着鼻子，停顿了几秒，表情略显疲惫，他道：“我只是想带小霜回去。”
    “叫谁小霜呢，别叫那么亲密，都离了婚的人了！”顾小春说，“以前你们没离婚，我们不好多插手。当然，那会你也没少欺负我妹妹，现在既然你们已经离了，你算什么，敢踹我们家门！”
    “顾小霜不跟我复婚，是不是都是你们撺掇的？”张建锋气急败坏地指着顾小春和顾彦早，说，“换做以前，她早就乖乖跟我回去了，你们从中作梗，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张建锋向前一步，扬起拳头，朝着顾彦早挥舞过去，顾彦早躲开了，接着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你以为这个世界是绕着你一个人转的？”顾小春轻蔑道，“你想要的时候，别人就在家里乖乖等着你，你不想要了，就一脚踢开，滚慢了都不行，什么人呢！”
    江林娜望着顾彦早，神情有些紧张，她道：“彦早，你小心一点啊，别打了你们，真是太野蛮了，那个姓张的，你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
    张建锋一听江林娜在那喊报警，生怕自己被人抓走，毕竟他这是在别人家门口闹事，若抓，肯定是先抓他。
    张建锋从地上爬起来，拍打了下身上的尘土，用手背狠狠擦去脸上的血迹，说：“今天就暂且放过你们一把，明天我可不会轻易放了你们。顾小霜是我的女人，就算是离了婚，她也是我的人，不经过我允许，她谁都不能嫁，只能跟我复婚！”
    “不可理喻！”顾小春道。
    “狗皮膏药！”江林娜说，“离了婚了，在法律上，你们就已经没关系了，怎么还成了你的私人财产了？沾上了就甩不掉了？”
    “乡下人，不讲法律。”张建锋说，“我不懂什么法律不法律，我只知道，顾小霜，她是我张建锋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离了婚，她也是跟我的女人，谁也不能打她的主意，不然我宰了她，等着瞧吧，谁敢跟她相亲，我就敲断谁的腿！”
    “撒泼打滚有什么用，离婚证都领了多久了？”
    顾小霜眼圈通红地望着张建锋，“有意思吗？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各自安好吧！”
    “切！”张建锋不屑一顾，转身走了。
    但看他的架势，并不像要善罢甘休的意思。
    这让顾小春的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她担心他们都走了以后，家里就剩下软骨头的爸爸和顾小霜，张建锋这么不省事，他们再吃了亏。
    顾小春攥住陈永昌的手，说：“看见张建锋这么不讲理的样子，我有些担心顾小霜的处境，就怕我们走了以后，他不依不饶的，把顾小霜给抢回去。”
    第157章 ：十万彩礼
    顾小春攥住陈永昌的手，说：“看见张建锋这么不讲理的样子，我有些担心顾小霜的处境，就怕我们走了以后，他不依不饶的，把顾小霜给抢回去。”
    “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过几天店里就开业了。”陈永昌说。
    “如果在我们临走之前，处理好这件事就好了。”顾小春说。
    “张建峰怎么可能会听我们的话。”陈永昌有些无奈地说。
    “要我说啊，小霜就该跟他复婚，天天住在娘家，也不是个事儿。”顾玉全插嘴说，“离婚都大半年了，也嫁不出去，万一嫁不了，天天呆家里拖着个孩子让人笑话，找个男人养活她和孩子才是正事。当初就不该离，跟闹着玩似的，孩子都有了，折腾个啥！”
    听顾父这样说。顾小春和顾彦早都对他抛来鄙夷的目光。
    “爸，咱做人能有点骨气吗？”顾彦早实在无力吐槽他的亲爹了，软骨头一辈子了，说出来的话，办出来的事儿，换别人都能被他给气死了。
    他们姐弟三个已经习惯了，只有忍受的份儿。
    顾小霜已经听多了父亲的埋怨，一言不发地抱起站在院子里的孩子，扭头进了屋。
    此后的几天，张建锋没有再来求和。
    许是知道顾小霜的姐姐弟弟都在家里，他不能得逞，就瞅准了他们要走的时机，再来。
    顾小春跟父亲顾玉全提了提她和陈永昌要结婚的事儿，顾玉全喜上眉梢，坐在炕头上，磕打着旱烟的烟灰，笑眯眯地说：“行啊，我没什么意见，陈永昌是个好青年，人长得又高又帅，跟彦早不相上下，还是个有志气的，在城里闯荡出了一番事业，现在大小也是个老板，有钱又有能力，小春呐，嫁给你会享福的，我也就放心了。”
    “谢谢伯父夸奖，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陈永昌说。
    “但是话又说回来，嫁女都要按当地风俗，摆订婚宴，交彩礼钱认门钱，不经过这些，会被村里人笑话，被人耻笑女儿是嫁不出去，彩礼都不收，会被人看不起，说是倒贴。”顾玉全当着全家人的面，说，“我也不多收，就按现在风俗，十万吧。”
    “伯父，上一次不是说五万吗？怎么才几个月，就十万了？”
    陈永昌笑得有些尴尬，他不是没有钱，也不是拿不出这些钱，而是知道顾玉全爱要钱的秉性，怕他以后也不改，天天伸手要钱，这样的无底洞，多有钱也受不了。
    顾小春的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暂且不说现在村子里彩礼最高的也就六万，她十几岁就在外头打工，所赚的钱都被父亲搜刮走了，养女难道就是为了卖钱的？
    “爸，那我们不结了，就这样住一块儿得了，我反正是无所谓，你呢，永昌？”
    顾小春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一直都不喜欢结婚，更不喜欢孩子，单身多自由呀。”
    “孩子还是得生一个……”陈永昌听顾小春这样说，唇角抽搐了一下。
    第158章 ：翻盖新屋
    “孩子还是得生一个……”陈永昌听顾小春这样说，唇角抽搐了一下。
    “那可不行，你都多大了啊！在村子里这可就是嫁不出去的女光棍了，不行不行，不结婚怎么能行啊，被村里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啊！”顾玉全着急了，一激动，差点从炕上掉地下去。
    “永昌没有彩礼给你啊！刚新开了几家分店，欠了银行一屁股贷款，你说对吧永昌？”顾小春冲陈永昌挤了挤眼睛。
    陈永昌点点头，说：“是。”
    “那，一分钱彩礼不给了？”顾玉全满脸失望。
    “好，这可是爸你说的。”顾小春道。
    “这样不好吧，说出去不被人笑话啊！”
    顾玉全用手搓了下额头，紧皱着眉头，焦头烂额满面愁容。
    “现在国家提倡不收彩礼，婚礼从简。”顾小春拉住陈永昌的手，说。
    “那不太便宜这小子了！”顾玉全点燃了旱烟，猛吸了一口，吐出几圈烟雾，说，“这过几年啊，你弟也好结婚了，我哪有钱给他盖房子啊，你说你一点彩礼也拿不来，你妹又是个嫁不出去的，这可怎么办，愁死我了。”
    顾玉全偷偷瞅了瞅众人的表情，顾小春和陈永昌浓情蜜意地牵着手，没把他当回事，顾小霜被他说得低着头，满面愁容一言不发，顾彦早和江林娜两个人坐在炕头上玩扑克，像没事人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这么地吧，小陈呐，大小都是个老板，彩礼不彩礼的，咱不计较，把这破屋翻修一下，也好给你弟娶媳妇用，你就嫁过去，你们看，行吗？”顾玉全乐滋滋地说。
    陈永昌低下头，扫了一眼顾小春，看她意见。
    顾小春说：“我知道，这破屋翻修的事儿，早晚都得落在我身上，行。”
    没想到顾小春答应得这么痛快，顾玉全的心里乐开了花，他道：“就这么定了，你们什么时候订婚？”
    “不订了，等店里不忙了，选个日子直接结婚。”顾小春说，“你说呢，永昌？”
    “好，一切都听你的。”陈永昌说，“我去街头超市买点红酒，晚上好好庆祝一下，小春，你要去吗？”
    “当然。”顾小春和陈永昌牵着手出门了。
    顾小霜也站起身，抱着孩子走出门，说：“我出去透透气。”
    在车上，陈永昌说：“为什么一点彩礼都不想给，你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该给就给。”
    “你家离我家那么远，难道你还指望他在这里买了陪送，开拖拉机把陪送的东西给你拉你那里去？
    不用他买陪送，彩礼也就不用给他了。看我爸的意思，翻修房子早晚都是管我要钱，还不如把彩礼的那笔钱留着，翻修房子用。”顾小春叹了口气说，“我这样的家庭，拖累你了。”
    “兄弟姐妹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你并没有什么错，咱们有这个经济能力，如果没有，那另说。”陈永昌说。
    车子停在小镇的超市门口，他们手牵手进去，挑选了几瓶红酒和烧鸡等熟食，付了账，走出了超市。
    第159章 ：那就一起死
    车子停在小镇的超市门口，他们手牵手进去，挑选了几瓶红酒和烧鸡等熟食，付了账，走出了超市。
    上了车，陈永昌发动起车子，向顾小春的村子开去。
    途中，他们远远就看见马路中央有一对男女在撕扯，地上还坐着个孩子在嚎啕大哭。
    “这是谁呀，在马路中央吵架，出了车祸可怎么办？”顾小春嘟囔了一句，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陈永昌松了松油门，将速度降了下来，距离那对争吵的男女越来越近，这才发现，那对站在马路中央争执的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张建锋和顾小霜。
    张建锋的嘴里喊着：“死去，大家一起去死，一了百了了，把孩子带上一块，让车压死去，是不是只有这样，我们一家三口才能团聚。”
    “谁跟你一家三口，我跟你离婚了，姓张的！我们离婚了……”
    顾小霜哭喊着，却抵抗不过张建锋的力气，被他拖拽到马路中央，毫无招架之力。
    孩子抱着顾小霜的腿，在地上拖来拖去地大哭着，嗓子都沙哑了，很是可怜。
    可是张建锋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他疯了一样的把顾小霜拖到马路中央，说：“复不复婚？”
    “休想！”
    “那就一起死！”
    不知道张建锋是因为失去了理智才这样疯狂，还是因为他是在吓唬顾小霜。
    毕竟乡下的车辆比较少，多的只是行动缓慢的拖拉机。
    陈永昌看清了马路中央争执的人是谁后，连忙把车子停靠在马路边，打开车门，冲上去，一拳头砸在张建锋的脸上，他道：“有完没完了，是不是以为顾家没人了？”
    张建锋被陈永昌一拳头砸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爬起来，接着又挨了一拳。
    反应过来的张建锋，和陈永昌扭打在了一起。
    寒风凛冽，竟又飘起了雪花，落在他们的头上，留下一层苍茫的白。
    村子里的人都互相认识，顾小霜和前夫在马路中央拉扯吵架的事，被好事者报信，传到了顾彦早的耳朵里，顾彦早风尘仆仆赶来，发现陈永昌已经和张建锋扭打在了一起。
    顾彦早冲上去，也加入了战斗。
    两个人把张建锋摁在雪地里，打得他鼻青脸肿满地找牙，张建锋躺在雪地里不动了，眼睛无神地望着天空。
    顾小霜蹲在路边，哭得撕心裂肺伤心无比，她抱起孩子，从张建锋的身边走过去，看了他一眼。
    张建锋的眼睛里没有了任何的神采，眼神中充满绝望与颓废，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不知他可曾后悔过。
    顾小霜哽咽着，低声道：“别再来找我了，谁会吃隔夜的菜，你和你妈一样，像一盘隔夜的菜，让人作呕，你让我觉得恶心。”
    顾小霜抱着孩子，上了陈永昌的车，陈永昌载着他们，回到了顾家。
    次日，陈永昌和顾小春回城了，顾彦早和江林娜也赶火车去了学校。
    顾小霜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相亲，她实在是受不了父亲的唠叨，挑选了一个条件好一点的，年纪比她大三岁，离了两次婚的男人订婚了。
    第160章 ：坚决反对
    顾小霜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相亲，她实在是受不了父亲的唠叨，挑选了一个条件好一点的，年纪比她大三岁，离了两次婚的男人订婚了。
    两个人订婚，就像上一段婚姻一样，相识较短，订婚仓促。
    认识不到一个月，就举行了婚礼，顾小霜带着孩子，搬进了新夫的家。
    自此，张建锋再也没有来骚扰过她。当然，也没有给过孩子一毛钱抚养费，更没有再给孩子买一件衣服一口零食。
    两个人彻底沦为了陌生人，就像，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也从来没有过婚姻，更没有过孩子一般。
    当所有人都以为顾小霜会跟她的新夫幸福下去的时候，她竟然又闹起了离婚。
    其中的内情，她只跟顾小春一个人提起过，因为跟别人，她实在没有办法说出口。
    这是后话，咱们暂且不提。
    话说顾彦早和江林娜回到学校之后，因为江母生怕女儿被穷小子给哄骗到穷山沟里去，催着她回了家。
    学校还没有开学，江林娜因为母亲到催促，便没有回宿舍，而是回了家。
    江林娜是本市人，家里离学校不远，坐公交十几分钟就到学校。
    她回到家以后，见母亲的神情并不好看，她便伸手去拉母亲的手，试图去安慰母亲。
    “妈，干嘛啊，脸色那么难看，面膜都白贴了！”江林娜嘟着嘴，撒娇道，“我不就去了趟男友家吗？你至于这么生气吗？明年，明年我带他来咱家里过年！”
    “我气的是这个吗？”江母甩开了女儿的手，反问，“那个叫顾什么早的，跟他分手！”
    “妈，你不是自认为是新时代女性吗？怎么像个老古董一样，还要管女儿的恋爱问题呀？
    你这手伸的也太长了吧？人家封建传统的乡下父母，都没你这么保守。谈恋爱还得跟你报备啊！”
    “你这是谈恋爱的问题吗？”江母情绪激动地反问，“大过年的，你都跑到人家家里去了，你这是要嫁给他啊！”
    “我跟他谈恋爱，是抱着结婚的目的的，难道是玩玩啊？你女儿不是那种玩弄感情的人。”
    “结婚的话，你搞错了对象，穷山沟沟，别说你爸，在你妈这一关，就过不去，你想过没有，如果到时候你嫁给了他，不但你一个人受穷受苦……”江母苦口婆心地说，“就连你的孩子，也要因为你没有给他选个好爸爸，跟着你一起受苦，别说教育资源社会资源，就连家庭条件，都比城里差一大截。”
    “妈，你想得也太远了。”江林娜拉着母亲坐在沙发上，给母亲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母亲，说，“就算我们以后结婚，也不回乡下去生活啊，我们好不容易大学毕业，难道还要回乡下去种地？”
    “你看看他们家那条件，在乡下都盖不起房子，难道你嫁给他，倒贴人还不算，还要倒贴房子？”江母推开江林娜递过来的水，说，“我不喝，你拿走。”
    “我们可以自己赚钱买房子啊！”
    “说得轻巧，你以为买玩具呢，还自己买。一套房子多少钱你知道吗？”江母说，“几百万乃至上千万，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几千块？没有父母赞助，到老能不能赚够一套房子钱？”
    “呃……”江林娜被母亲彻底问住了，这倒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现如今的房子，太贵了，如果毕业了，只是一个工薪族，俩人加起来，攒一辈子，不吃不喝，不一定能够买得起房子。
    “妈，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些早。”江林娜的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强势了，变得有些小。
    第161章 ：裸婚？
    “妈，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些早。”江林娜的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强势了，变得有些小。
    “一点都不早，我提前给你打预防针，免得你到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江母说，“如果不是想脑袋一热跟人家登记结婚，你会跑到人家家里去干嘛？”
    江林娜一声不吭，大气都不敢出，任由母亲数落着自己。
    最后父亲下班回来了，母亲又把她的所有担心，跟父亲复述了一遍。
    紧接着，父亲也劝解江林娜，道：“你妈说的不无道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在这个世界上，爱情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等两三年以后，爱情退去，面对残酷的现实，你又该怎么面对？
    孩子没钱读好的学校，别人家孩子都能去国外旅游，去上兴趣班，你们家孩子没有钱，只能在家里玩泥巴，你心里没有落差吗？
    难道等到那个时候再离婚，孩子不可怜吗？
    千万不要盲目的步入婚姻，你现在还小，谈个恋爱，父母不会管你，但是结婚，一定要双方家庭势均力敌，门当户对三观一致。家庭背景相差太多，是绝对不行的。”
    “哦，我没有想那么早结婚。”江林娜说，“你看把你们紧张的，我就是去北方看了一场雪，至于吗你们，轮番对我进行语言轰炸。”
    江林娜站起身，走进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她开始考虑父母所说的那些问题，确实，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很残酷的。
    躺在床上发呆的江林娜，接到了顾彦早的电话，她没精打采地「喂」了一声，顾彦早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江林娜并不想多说什么。
    顾彦早说：“我们今年春天结婚吧，赶在毕业之前，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这算是求婚吗？太没有诚意了。”江林娜的情绪并不高涨，她说，“我有些累了，想睡觉了，明天见面再说吧。”
    “等我工作了。会给你补上结婚戒指的。”
    “裸婚？”江林娜说，“太仓促了。”
    “你去我家之前，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顾彦早的声音里有些许失落，“是不是你爸妈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我只是觉得，我们还不到结婚的好时机。”江林娜说，“你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就结婚生孩子，是不是对孩子不负责任？”
    “我们还年轻……”顾彦早试图说服江林娜。
    江林娜兀自挂掉了电话，顾彦早再次打过来，她按下了静音，没有再理会。
    她很纠结，对于这段感情，她是认真的。
    可是父母所说的话，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次日，江林娜回到学校之后，顾彦早就跑到江林娜的宿舍，叫她下楼。
    江林娜下楼之后，他拉着她的手，说：“昨天你的情绪不对，又感冒了？”
    顾彦早说着，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江林娜的额头，并不发烧。
    江林娜摇摇头，把顾彦早的手摇掉，说：“哪有不对，挺好的。”
    第162章 ：分手
    江林娜摇摇头，把顾彦早的手摇掉，说：“哪有不对，挺好的。”
    “明明已经说好的，见完父母，就准备结婚的事情，看你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嫌我家里穷，不想跟我结婚？”
    江林娜摇摇头，沉默了半晌，说：“我父母说，恋爱可以，结婚不准。”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
    “毛主席说：只谈恋爱不结婚，那是耍流氓！”
    “我也很想跟你结婚，可是我们什么都没有，裸婚吗？想想就很苦，我倒是没什么，万一有了孩子，跟着我们一起受苦吗？”
    “我会工作赚钱养活你们母子啊！”顾彦早信誓旦旦地说，“等工作了，我一定把你们养的白白胖胖的，到时候你不用上班，在家里带带孩子，给我做做饭。”
    “想什么呢？房子多少钱一栋你不知道吗？你一个人赚钱，我们能不能买得起房子呀？”江林娜惊讶地说。
    顾彦早说：“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买房子呢？乡下盖栋新房，盖小别墅都行，都花不了那么多钱。”
    “结婚以后，你想回乡下去住？”江林娜的嗓门不由得大了几个分贝，“你想回乡下发展？”
    顾彦早揽住江林娜的肩膀，说：“不是，我是说，我们可以在乡下盖新房，逢年过节回去过，在城里，没必要买房子，我们可以租房子啊！”
    “如果你常年在城市打拼，却跑到乡下去盖房，盖了也住不几天，不是浪费资源吗？有那个钱，不如攒着，在城里买楼啊！”
    “你也说了，城里房价昂贵，我们一起赚钱，攒一辈子，够吗？”
    “呃……”江林娜沉默了。
    顾彦早俯下头，想要亲她一下，被江林娜给推开了，她说：“我是认真的，假如你想回乡下发展，我们必须分手，长痛不如短痛，毕业的时候分，不如现在就分。”
    江林娜说完，扭头就走了。
    任凭顾彦早怎么呼唤她的名字，她都没有再回头。
    回到女生宿舍，舍友韩小月见江林娜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怎么了？跟男友吵架了？”
    江林娜叹了口气，说：“他想结婚。”
    “结婚是喜事呀，现在也不限制大学生结婚。”韩小月一边往指甲上刷指甲油，一边说。
    江林娜摇摇头，说：“你不知道，他那家庭条件，穷山沟沟，穷得无法想象，他读大学，都是靠他大姐赚钱来供养，我跟他结婚，那就是裸婚，虽然我是一个爱情至上的人，可是这样一无所有一穷二白的条件，我还是得考虑考虑。如果是你，你会跟他结婚吗？”
    韩小月摇摇头，把玩着刚刚涂上指甲油的手指，吹了口气，说：“不会，爱情又不能当饭吃，这样的条件，等你生出孩子，跟着你一起喝西北风啊，别说上兴趣班了，你连买件衣服都得使劲掂量掂量，买完了衣服，孩子还有没有钱买奶粉。
    化妆品护肤品就更别想了，因为没钱买啊，有点钱还不得先紧着给孩子花。长此以往，你就成了黄脸婆。”
    听完韩小月的话，江林娜再次陷入沉默。
    “你还那么年轻，大学都没毕业，脑袋坏掉了，想现在结婚？”韩小月说，“我看他是怕你跑了，所以想早点跟你结婚，乡下重男轻女，溺死女婴丢掉女婴的新闻太多了，男多女少，男人打光棍的多着呢。”
    “我爸妈也这样说，所以。我刚刚跟他提了分手。”江林娜哽咽着说，“可是我的心为什么那么难受，我感冒了，他那么体贴的照顾我，给我端水端饭，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像他这样对我好了……”
    “怎么会，以后再恋爱，还是会有人对你好的呀！”韩小月不以为然地说。
    江林娜摇摇头，她也谈了不止一次恋爱，顾彦早是最体贴，性格最成熟的，其他男友，相处时都很自私，只顾及自己的感受。
    “他会照顾人，懂事，也是环境造就，他家里穷啊，所以吃苦耐劳懂事体贴。”韩小月说，“可是，你又嫌弃他穷，这就很矛盾了。”
    “我不知道……”江林娜伏在床上，心情低落到了谷底，哭得双肩都耸动起来。
    韩小月说：“我去打点饭，要不要帮你稍回来？”
    江林娜摇摇头，说：“谢谢，没胃口，不吃了。”
    第163章 ：现在的感觉真好
    韩小月说：“我去打点饭，要不要帮你稍回来？”
    江林娜摇摇头，说：“谢谢，没胃口，不吃了。”
    夜晚，丁茉莉回到出租屋，准备扭开水龙头做饭，却意外发现，水龙头坏掉了，自来水像喷泉一样涌出来，她急得团团转，摆弄了几下都无济于事。
    水淋湿了她的衣服，淋湿了厨房的地板。
    丁茉莉连忙冲进客厅，拿出手机，找人求助，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最后，她选择打给陈永昌。
    陈永昌接起电话，说：“喂？”
    “我家水管坏掉了，你能帮我修一下吗？”丁茉莉急得都快哭了。
    “好，你等着，一会就过去。”
    方才接电话的陈永昌，正跟顾小春坐在一起吃晚饭，顾小春问了句：“谁啊？”
    “丁茉莉，她家的水管坏了。”陈永昌拿出电话，准备拨电话。
    “那你还不快去？”顾小春说。
    陈永昌摇摇头，说：“小郑就会修水管，我给他打电话，让他过去，他们也见过面的。我留下来陪你。”
    “怕我多想啊？”顾小春咬着汤匙说，“不会的，茉莉和我认识那么多年了。”
    “孤男寡女，还是避险一点比较好。”陈永昌说，“小郑单身，他去修水管，不会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陈永昌给小郑打了通电话，告诉他地址，他照着地址找到了丁茉莉的出租屋，不用表明来意，丁茉莉就知道小郑是来修水管的。
    因为她去店里找顾小春的时候，见过他。
    “老板让我来修一下水管。”
    “快进来，再不来，家里就成河了。”丁茉莉说。
    小郑从背包里拿出工具，三下五除二，就把水管给修好了，换了一个崭新的水龙头上去。
    “谢谢你啊，你有没有吃晚饭，我请你吃顿便饭吧？”丁茉莉问道。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客气什么。”小郑拿好自己的工具就走了。
    第二天，陈永昌回到店里，问小郑：“丁茉莉有没有请你吃饭？”
    小郑摇摇头。
    陈永昌疑惑地托着下巴，道：“这么小气？”
    小郑又摇摇头，说：“她要请我吃饭的，我说不用客气，就回来了。”
    “咳咳……”陈永昌咳嗽了下，说，“果然是钢铁直男，怪不得至今单身呢？”
    “老板，怎么讲？”小郑挠挠头，说，“让人家请吃饭，多不好意思的，修水管，本来就是小事一桩嘛！”
    “丁茉莉长得好不好看？”陈永昌循循善诱道。
    “嗯。”小郑用力点点头，说，“好看，皮肤又白，人又温柔。”
    “那她请你吃饭，你怎么不去？脑壳坏掉了？”陈永昌用手指头弹了一下小郑，说，“姑娘请你吃饭，你去了，付账时候抢先把单买了不就行了。”
    “怪不得老板能抱得美人归，老板厉害！”小郑竖起大拇指。
    傍晚，陈永昌在办公室对账，员工们下班后，陆陆续续离开店铺，回家去了。
    新来的销售程瑶泡了一杯咖啡，端进陈永昌的办公室，她敲了敲门，陈永昌头也没抬起来，眼睛依旧停留在电脑屏幕上。
    “陈总，这么晚了还不下班呀，我刚刚泡了杯咖啡，您慢用。”程瑶声音甜美，说起话来，娇滴滴的。
    “好，谢谢，你放这就可以。”陈永昌依旧头也没抬。
    程瑶有些失望，陈总竟然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工作狂吗？
    “没有什么事，你出去吧。”陈永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程瑶没趣地转身，踩着优雅的高跟鞋，扭动着纤细的腰肢，离开了春畅家具公司。
    陈永昌工作到八点多，接到顾小春的电话，她道：“拼命三郎，还不准备下班吗？我在窗口都能看见，我们公司的灯还亮着。”
    “这就忙完了，肚子好饿。”陈永昌说，“给我准备点晚饭，我一会过去。”
    “好啊，你想吃什么？”
    “做点清淡的，下碗清汤面吧。”
    “想吃点什么菜？”顾小春问。
    陈永昌说：“这几天陪客户喝酒，大鱼大肉，吃得胃不舒服，只放上点黄瓜丝，别的不用了。”
    “好，我这就给你做。”
    挂断电话之后，陈永昌驱车去了顾小春的住处，拎着公文包，上了楼。
    停下脚步，他敲了敲房门，顾小春小鸟一样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说：“亲爱的，你回来了？面条做好了哦！”
    “现在的感觉真好，你像一个小妻子。”陈永昌把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解开了领带。
    第164章 ：搬到他那里去住
    “现在的感觉真好，你像一个小妻子。”陈永昌把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解开了领带。
    顾小春端了清汤面上来，把碗筷递给陈永昌，陈永昌吃完后，盯着顾小春直看。
    顾小春的脸红了，她说：“干嘛这样看着我？”
    “今晚不想走了。”陈永昌说着，挪了挪身子，搂住了顾小春。
    顾小春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嗅着他身上特有的木质香气，意乱情迷。
    陈永昌扳开她的身子，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望着他，他的唇落下来，印在她的眉心，鼻尖，嘴唇上。
    情到浓时，不能自已。
    陈永昌横抱起顾小春，两个人进了卧室，将门关上。
    她窝在他的怀中，彻底沉沦。
    早晨，顾小春起得比较早。
    她特地熬了些易消化的粥给陈永昌喝，最近生意越做越大，应酬也越来越多，所以免不了喝酒，喝酒喝多了最容易伤胃。
    这也是为什么，陈永昌昨晚都不想吃饭的原因。
    陈永昌起床后，洗漱完毕，看见顾小春为自己精心熬制的大米粥，暖意袭上心头。
    他拿了汤匙，舀了一汤匙，送入口中，赞不绝口道：“嗯，味道不错，以后我们结婚了，你能天天给我熬粥喝吗？”
    “当然可以了。”顾小春坐下来，也端起一碗粥，吃了起来。
    陈永昌吃完粥，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唇角，说：“反正我们都要结婚了，没必要租住在两个地方，你搬去我那里住吧，也可以省一份房租前。陈梦琳走后，都没有合适的室友搬过来。”
    顾小春点点头，说：“本来想要茉莉搬过来跟我一起住的，可是她的房租交了一年的，还没到期。”
    “我这两天都想喝你熬的粥，你煮的面……”陈永昌说，“尽快搬吧。”
    顾小春想起昨夜种种，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她道：“吃饭的时候病怏怏，睡觉的时候，挺能折腾的嘛，倘若以后住在一起，你肯定少不了要欺负我。”
    “我就喜欢欺负你，你怎么地吧。”陈永昌抿嘴一笑，俊美迷人。
    顾小春站起身，收拾了下碗筷，说：“陈老板还有心情在这里跟我打情骂俏，马上就要到点了。”
    “怕什么，我想要几点去就几点去。”陈永昌从身后圈住顾小春的腰身，说，“不然，我们去房间做做运动再走？”
    “讨厌，早知道你这样……”顾小春伸手扭了陈永昌的胳膊一下，陈永昌更紧地箍住了她的身子，说，“早知道我这样坏，昨晚就把我赶走了是不是？”
    顾小春只是嘴巴上说说，心里喜欢的很，她就喜欢被陈永昌搂在怀里，就喜欢他充满宠溺的眼神，喜欢他黏着她。
    顾小春扭开厨房的水龙头，开始洗碗，陈永昌一点不老实的环着她的纤细腰肢，细细密密的吻，从脖颈滑落到她的脸颊。
    二人驱车到店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程瑶冷冷地望着顾小春，眼神中满是嫉妒，她小声对身旁的一个销售说：“顾小春这么土，老板什么眼光啊，怎么能看上她？”
    “听说老板还是个打工仔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另一个销售说，“你可别动那些歪心思了，我们老板不是那种人。”
    “是男人没有不喜欢女人的。”程瑶唇角轻扯了一下，说。
    “喜欢女人啊，这不是喜欢顾小春吗？”另一个销售掩面轻笑道，“听说，他们今年就要结婚了耶。”
    程瑶的心「咯噔」了一下，脸上露出不服气的表情：“我哪一点比她差？为什么就没有高富帅喜欢我呢？”
    “老板以前可不是高富帅，标准的打工仔穷屌丝。”
    第165章 ：再次离婚
    程瑶的心「咯噔」了一下，脸上露出不服气的表情：“我哪一点比她差？为什么就没有高富帅喜欢我呢？”
    “老板以前可不是高富帅，标准的打工仔穷屌丝。”
    “那只能说顾店长眼光好咯，发现了潜力股。”
    “都小点声，在店里议论老板和老板娘，还想不想混了。”
    随后，店内安静了，除了工人刷漆作画的声音，再没其它杂音了。
    几天后，陈永昌叫了店里的几个员工帮忙，去顾小春的家里拉东西。
    就这样，顾小春和陈永昌同居了。
    顾小霜二婚的时候，并没有告知顾小春，也没有告诉顾彦早，两个人在乡下请了两桌饭，领了证就算是结婚了。
    在乡下，很多二婚觉得不好看，都不大办，就算大办，二婚新娘也穿的是大红的婚纱，和头婚总是不一样，也免不了被看热闹的议论。
    所以身在T市的顾小春，根本就不知道顾小霜又结婚了。这一次，她的结婚对象她也没有见过，更不知道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顾小春下了班就进了厨房切肉丝熬粥，她听见陈永昌在客厅喊道：“你手机响了。”
    顾小春放下手里的活，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跑到客厅去拿手机，才发现是顾小霜用聊天软件发来的消息。
    顾小霜：在吗？
    顾小春发过去：在。
    接着把肉丝倒进锅里，添上米和水，按开了熬粥键。
    顾小霜：我想离婚。
    顾小春：你不是已经离了吗？难道你背着我们和张建锋又复婚了？
    顾小霜：不是，我二婚了，他叫李三强，不是张建锋。
    顾小春低垂着头，舞动手指，发过去一句话：你对待婚姻的态度太草率了，怎么老是离婚？
    没想好就盲目的结婚，结完了觉得过得不舒心就想离，这样不好，闹得家人都跟着你操心。
    顾小霜：如果是一般的毛病，我会忍的，可是他……
    顾小春：对啊，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比如出轨家暴等，都已经结了，能过就好好过。
    顾小霜：他那方面不行，他之前离了几次婚，我没有打听明白，他有隐疾。
    顾小春：……
    见顾小霜不再说话，她发过去一串问号：他同意和平分手吗？
    顾小霜：他想让我把彩礼还回去。
    顾小春：你的意思呢？
    顾小霜：白跟他过了那么久的日子，还彩礼怎么可能，免费跟他睡吗？
    顾小春：如果是治不好的病，真的过不长，你俩才20出头，离了也好。他不该隐瞒病史，和真实的离婚原因。
    顾小霜：就是啊，说那几个女的是脑袋傻，才跟他离婚的，他家里有个小工厂，他爹一年赚不少钱。
    顾小春：他爹赚多少钱，那是他爹跟他妈的，跟他还真没多大关系。跟他媳妇就更没关系了。
    顾小霜：媒人说的家里有钱，结果嫁过去，他给他爸干活不给他钱，干完了还来我这边吃饭。
    顾小春看着顾小霜发来的一串串烦恼，什么鸡毛蒜皮，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都有，她也不好说她太计较，毕竟她现在的丈夫有隐疾，两个人不能长久，也是事实。
    看来，她也是忍了几个月，才找到她来诉苦的。
    “饭做好了吗？”陈永昌问。
    “还没呢！”顾小春连忙把手机放下，切菜，准备炒两个小菜。
    陈永昌进了厨房，说：“跟谁聊天呢， 做饭都顾不得了？”
    “跟我妹……”顾小春说，“她想要离婚，又怕男方家里找她麻烦，她想让我们回去给她撑腰。”
    “又离婚？”陈永昌摇摇头，说，“你这个妹妹可真一点都不省心啊，拿结婚离婚当玩似的。”
    “她也不容易，一个人拖着个孩子，只是想找个安身之所。”顾小春把菜倒进锅里，翻炒着，说，“你也知道我爸那人，肯定没少埋怨她，天天说她嫁不出去呆家里丢人，她就稀里糊涂嫁了。”
    “她嫁哪一个不是稀里糊涂，结婚幸不幸福靠撞大运，能幸福吗？”陈永昌从碗柜里拿出盘子，递给顾小春。
    顾小春把炒好都菜装在里头，陈永昌接着洗了几个皮蛋，切了姜沫，撒在皮蛋盘子里，浇上醋，端到了客厅餐桌上。
    “最近那么忙，哪能回去了。”陈永昌皱着眉头说，“她若一年结婚八次，我什么也不干了，还得守着她不成？”
    “讨厌，说什么呢？你才结婚八次。”
    “别乌鸦嘴啊！”陈永昌道，“我们可是要白头偕老的。”
    “那你真不想管啊？”顾小春托着下巴问，“那我自己回去？”
    “你也知道乡下闹离婚很野蛮，双方打起来的有的是，你一个女流之辈，回去干嘛，挨打吗？”
    “那怎么办？”
    “问她哪天离，我们抽空开车回去一趟。”
    “嗯，陈总最敞亮了。”
    陈永昌说：“你这样惯着弟弟妹妹不是好事啊，他们做事根本不考虑后果，想怎么就怎么，结婚是闹着玩的吗？不吭一声结婚了，这还不知道呢，这就离了。”
    “我知道，肯定没有下一次了，下一次她若再这么不拿婚姻当回事，我也不管了。”顾小春用汤匙翻搅着碗里的粥，她也替顾小霜愁。
    陈永昌说的是实话，他们回去一趟，去的路上一天，回来的路上一天，在那处理事情呆一天，最少呆三天，店里生意得耽误多少。和客户约好的时间为了她，也得后推。
    第166章 ：人在江湖
    陈永昌说的是实话，他们回去一趟，去的路上一天，回来的路上一天，在那处理事情呆一天，最少呆三天，店里生意得耽误多少。和客户约好的会谈时间，因为她，也得后推。
    几天后，法院开庭，陈永昌驱车带着顾小春回去了一趟。
    也许李三强自知理亏，婚前隐瞒病史，根本就没出庭，更没有像张建锋一样死缠烂打的闹事。
    顾小霜很平静的，领了离婚证。
    陈永昌和顾小春晚饭都没吃，直接开车回城了。
    路上，陈永昌说：“不行你帮你妹介绍一个？”
    “我的交际圈就在公司，你说我介绍谁给她？”顾小春说，“她好像也不喜欢在外头漂泊，跟人结婚先讲条件，你店里的男员工，有几个是家境优越的？家境优越就不会给人打工了吧？”
    陈永昌被问住了，他不再说话。
    顾小春躺在汽车后座上，眯着眼睛睡着了。
    陈永昌把顾小春送回住处后，径直去了公司，几天没有在公司，一定积压了很多订单需要处理。
    推开公司的大门，陈永昌赫然看见几个员工正在店里加班，一切井然有序，并没有因为他和店长不在而受到影响。
    临走之前，他曾交代过小郑，有个加急的订单，如果实在做不出来，就让员工加班。
    不料，平时看起来憨厚老实不懂人情世故的小郑，在工作这件事上，一丝不苟，把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
    他在此刻下定决心，等婚后，顾小春有了宝宝，抽不出身来打理公司，就把店长的位子移交给小郑。
    程瑶发现陈永昌回来了，连忙跑去冲了一杯咖啡，献殷勤一般，给他送进了办公室。
    “陈总，喝杯咖啡润润喉吧！”程瑶嘴唇微抿，露出一个仪态万千的笑容。
    陈永昌抬起头，目光冷淡地扫了程瑶一眼，说：“去忙你手头上的工作吧，我晚上不喝咖啡。”
    “哦，那真是不好意思啊，陈总，我去给您冲一杯奶茶。”程瑶屈膝，端起咖啡，欲离开。
    陈永昌摆摆手，说：“不用了，奶茶太甜，如果你实在没有事情做，给我倒一杯白开水即可。”
    “好嘞。”程瑶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像一条美花蛇一般，离开了办公室。
    不一会儿，程瑶端了白开水进门，放在了陈永昌的办公桌上。
    陈永昌见她站着不动，便道：“过几天，我跟客户有个见面会，这个客户对我们公司很重要，订单签成了对话，可以对公司有很大帮助，你想去吗？当然，如果订单签成，公司也会给你比平时更高的报酬。”
    “当然， 想去啊！”程瑶喜不自胜。
    她暗道：陈总跟客户谈生意，不带顾店长，反而带她去，这是一次机会呀，她可不能错过。
    “好，你下去吧。”陈永昌摆摆手，头也不抬地继续看文件。
    “谢谢陈总提携！”程瑶喜上眉梢，蹑手蹑脚走出了办公室。
    见程瑶离开办公室后，脸色特别舒展，同是销售的小于拉了一下程瑶的衣袖，问道：“天天去陈总那里献殷勤，有什么收获没有？今天怎么格外高兴？”
    “当然……”程瑶得意地仰起头，说，“当然有啊，过几天有个大客户，陈总要带我一起去应酬，还说如果签成，就给我更多的报酬呢？”
    “女人去酒桌上应酬，你可得小心了。”小于说，“我宁可不赚大钱，一个月赚几千块，就满足了。”
    “切，燕雀焉知鸿鹄之志！”程瑶说，“要你说，那些售楼处的小姐，和卖保险的都不用活了，人在江湖，哪能独善其身。”
    第167章 ：客户的要挟
    “切，燕雀焉知鸿鹄之志！”程瑶说，“要你说，那些售楼处的小姐，和卖保险的都不用活了，人在江湖，哪能独善其身。”
    第二天傍晚，陈永昌载着程瑶，去见客户。
    请客户吃饭的地点，选在T市的五星级酒店，席间，程瑶推杯换盏，四处倒酒敬酒，像一个十足的交际h一样，与客户相谈甚欢。
    她很会说话，把客户哄得很高兴，只是落座的时候，身侧的客户手不老实了，一只咸猪手拍在了她的身上，她很自然地移开了客户的手，为客户倒了一杯红酒，甜言蜜语灌了下去。
    程瑶虽然表现娴熟，可毕竟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酒量也没提炼上来，客户没醉，她先醉了。
    宴席过后，程瑶被陈永昌扶着进了304号房，让她独自休息。
    他则带着客户去保健房做了个健身，下楼的时候，客户说：“这个程瑶，不错，如果你把她安排一下，给我……那订单的话……”
    客户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陈永昌摇摇头，说：“那不行，她人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倘若出点什么事儿，我也交代不清楚。”
    “没想到陈老板为人这么刻板，一个销售而已，为了销售额，做出点牺牲，这不是常有的事情吗？”客户嗤之以鼻地道，“我今晚不锁房门，给你一晚上的时间考虑一下。”
    陈永昌摇摇头，说：“我不能替她做任何决定。”
    “那订单，就免谈了吧！”客户拂袖而去，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房门一摔。
    陈永昌暗骂：这个贪婪的人。
    程瑶躺在304号房，睡得迷迷糊糊，半夜醒来上厕所，记错了房间号，摸去了306号房。
    好巧不巧的是，306号房，就是客户的房间。
    那位肥头大耳的顾客睡得鼾声振雷，突然摸到身边的程瑶，瞬间清醒了大半，他嘴里嘟囔道：“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不舍得失掉这笔订单吧！哈哈哈……”
    他二百斤左右重的身子，翻了下身。
    程瑶闭着眼睛，还在梦中。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走错了房间，还以为是陈永昌晚上寂寞，跑来找她排解寂寞呢。
    直到第二天清晨，刺目的阳光照射进屋子，程瑶才从睡梦中醒来，她望着睡在她身侧的客户，惊愕地瞪大了嘴巴，她大叫道：“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你这个臭坏蛋，滚啊——”
    客户被她这么一闹。脾气上来了，他扬起巴掌，抡在她的脸上，怒道：“你看看门口的门牌号，到底是谁睡了睡的房间？当裱子还想立牌坊？”
    程瑶搂着被子大哭，客户嫌她烦，换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临走之时，他对陈永昌说：“这个程瑶，不错是不错，有味道，但是呢，第二天又不认账，哭哭啼啼的，太烦人，本来不想跟你签单的，但是想到你也不容易，就签了吧。昨晚，你是不是没有跟程小姐谈明白啊？”
    客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匆匆离开了。
    这时候的程瑶，没心情起床，还窝在酒店的被窝里哭泣。
    陈永昌撕了撕自己的领带，走进了306号房。
    “陈永昌，没想到你这么卑鄙！”程瑶指着陈永昌怒斥道，“为了你的订单，你牺牲我的名节，你要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
    陈永昌叹息道：“我给你安排的304号房，你自己走错了房间，去了306号房，这也怪我吗？昨晚你干什么了？为什么不拒绝，第二天早上了，现在又来指责我？”
    程瑶只是哭。哭了半天，她说：“我还以为是你……”
    “你觉得可能吗？”陈永昌反问，“你难道不知道，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会半夜溜到你的房间吗？可笑至极！”
    程瑶只得自认倒霉，她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订单成了没有？”
    “成了。”
    “那陈总承诺给我的高额提成呢？”
    “都不会少你的。”
    “我很难受，你能不能过来抱抱我，给我一些安慰？”
    程瑶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仰着头，可怜兮兮地望着陈永昌。
    陈永昌向前一步，打算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
    没想到程瑶一把抱住了陈永昌，在他脖颈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红色痕迹。
    “你——”陈永昌指着程瑶，捂着自己的脖子，心里想着回去以后该怎么跟顾小春交代。
    第168章 ：不会善罢甘休
    “你——”
    陈永昌指着程瑶，捂着自己的脖子，心里想着回去以后该怎么跟顾小春交代。
    “怎么？你怕了？”程瑶挑衅一般地望着他，道，“总之，今天的事情，你有一定的责任，你想独善其身，门都没有。”
    “你想怎么样？”他反问。
    “离开顾小春，跟那个乡下女人一刀两断，跟我在一起。”
    “做梦！”陈永昌转身，离开了包间，去药店买了一张创可贴，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遮盖住了那枚吻痕。
    “哼！”程瑶冷哼一声，把床上的枕头扔到地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回到公司后，陈永昌先是去洗手间，撕下创可贴，狠狠搓了搓脖子上的那枚红色蝴蝶印记，把脖子都搓红了也没见它消散下去。
    他又用水洗了洗，还是无济于事。
    陈永昌叹了口气，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枚新的创可贴，又贴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陈永昌进了办公室，就没再出门，尽量少在店里头招摇。
    但是下午客人少的时候，顾小春还是进了办公室，问他：“你今天怎么了？窝在办公室一天没出来，哪里不舒服吗？”
    “咳咳……”陈永昌连忙捂着嘴，咳嗽了两声，道，“感冒了，喉咙有点痛……”
    “吃药了吗？”顾小春走过去，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不发烧，是不是昨晚出去应酬，酒喝多了？”
    陈永昌摇摇头，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说：“没事。”
    顾小春看见陈永昌脖子上的创可贴，问道：“你脖子怎么了？”
    陈永昌忽然有些紧张，他道：“没……没事，被蚊虫叮了一下。”
    这时候，程瑶走进办公室，敲了敲房门，道：“陈总，昨晚我们一起签下的那笔订单，已经付款了，哟，顾店长也在呢！”
    “好，你来的正好。”陈永昌说，“那笔订单的提成，我会给你加在下个月的工资里。”
    “你们忙。”顾小春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陈永昌望着顾小春的背影离开后，他冷冷地盯着程瑶，道：“我警告你，最好放尊重一点，不要在她面前胡说八道。”
    “我什么也没说呀？”程瑶笑得花枝乱颤，她摊开手，道，“陈总，世界上怎么还会有您这样的人呢？需要我鞍前马后为您效劳的时候，带我去应酬，现在又想让我做朵莲花，纯净圣洁，呵呵。”
    “昨晚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陈永昌语气不耐地说，“你最好放安分一点，否则的话……”
    “会怎么样？”程瑶坐在办公桌上，俯下头，凑过去，她的脸，与他只隔了几公分的距离。
    “陈总——”办公室门外，传来敲门声。
    程瑶连忙跳下办公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短裙，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小郑抱着一沓单子进来，道：“这是最近的材料报表。”
    “好，放这里吧。”陈永昌道。
    小郑把材料表放在了桌上，退出了办公室。
    第169章 ：大闹婚礼
    小郑把材料表放在了桌上，退出了办公室。
    晚上，陈永昌驱车载着顾小春一同回家。
    顾小春问他：“今晚想吃点什么，我做给你吃。”
    陈永昌心不在焉的，说：“什么都可以，随便。”
    就连吃饭的时候，陈永昌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熄灯休息时，平常陈永昌都搂着顾小春睡的。
    今晚，他却背过身去，不敢面对她。
    顾小春从身后圈住他的身子，脸蛋在他的后背上摩擦，她呢喃道：“永昌，你怎么了？”
    “没事。”他声音低沉。
    “你好像有心事。”
    “没有。”
    “那为什么不理我？”
    “只是有点累。”他说。
    “你昨晚陪客户，带了程瑶？”顾小春问道。
    “嗯。”他道。
    “程瑶这个女人……”顾小春沉吟了下，接着说，“给人的感觉不太好，感觉她有点不正派。”
    “她好像对你有意思，你跟她保持距离昂！”顾小春撅着嘴，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陈永昌转过身来，抱紧她，用扎人的下巴摩擦着她的额头，说：“你吃醋了？”
    “嗯，算是吧！”
    “不会的，我心里只有顾小春一个人。”陈永昌伸手抚摸着她的发丝，说，“睡吧，乖宝宝。”
    “嗯。”睡意袭来，顾小春蜷缩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小猫一样。
    “我们下个月结婚吧。”
    她含含糊糊地说：“好。”
    随着春畅生意越来约好，陈永昌不但买了两辆货车，还买了几辆轿车，首套楼房也已经装修完毕，下个月结婚，直接就可以入住。
    随后的几天，他们都忙着为结婚做准备。
    买结婚礼服，缝制喜被，买各种结婚用品，预定酒店等等。
    一眨眼，就到了举行婚礼的日子。
    陈永昌让店里的员工去了趟老家，把顾玉全和顾小霜给带进了城，他则亲自开车去他的老家，把父母接到了城里来。
    陈永昌把亲戚们都安排在了酒店。
    婚礼当天，顾小春一袭白色露肩婚纱，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顾小霜坐在宾客席上，不由得赞叹道：“真美，如果我结婚的时候，也能穿这么美的婚纱就好了。”
    “你结十次，也没你姐一次强！”顾玉全对顾小霜指指戳戳地说，“你看看你姐找的对象，你看看你，找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顾玉全一向口无遮拦，说这些的时候，他一点不想一想，当初顾小霜是为了什么才回家相亲的，还不是为了他，到最后过得不如意，又被他瞧不起。
    在婚礼主持说贺词的时候，程瑶穿着一袭大红旗袍，踩着优雅的高跟鞋，笑靥如画地跑上台，说：“先暂停一下，我有件事情要宣布，希望这件事情宣布完毕以后，婚礼还能够正常进行。”
    在场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卖得是什么关子。
    陈永昌知道程瑶不死心，可是在他的婚礼上，她能出什么幺蛾子？
    “陈先生，如果您一生挚爱之人，此刻站在您的面前，您还会娶眼前的这位顾小姐为妻吗？”
    程瑶长长的大波浪卷发，散落在肩头，她侧过头，望着陈永昌。
    陈永昌道：“能把话筒还给主持人吗？我的婚礼，还用不着你来说话！”
    “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陈先生。”程瑶固执地再次发问。
    陈永昌说：“顾小姐就是我一生挚爱之人。”
    “何以见得？”程瑶冷笑着，鼓掌道，“有请林兰儿——”
    “林兰儿？”陈母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永昌也呆住了，林兰儿也穿了一袭白色婚纱礼服，她缓缓走上台，笑容甜甜，像一朵纯净的海棠花。
    “永昌哥。”林兰儿的声音甜甜的，糯糯的，她道，“你说过，如果我肯嫁你，你一定会娶我的，现在我回来了，你娶我吧！”
    “你不是在新加坡吗？你……回来了？”
    陈永昌望着林兰儿，恍惚间觉得，这几年发生的一切，恍若隔世。
    “嗯。”林兰儿点点头，“我回来了，永昌哥。”
    顾小春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一切，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平日里对自己温情体贴的男友，此刻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别的女人，还是在她的婚礼现场，她恨不得当场砸了婚礼，扭头就走。
    可是，她克制住了。
    顾小春道：“那个姓林的，麻烦你让一让，不要妨碍我们的正事。还有，我并没有给你发请柬，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我只听永昌哥的。”林兰儿看都没有看顾小春一眼。
    “哈哈……”程瑶笑得花枝乱颤。
    “你是特意来搅局的吧？”顾小春扬起巴掌，甩过去，落在程瑶的脸上，程瑶的脸被她一巴掌掴得歪过去，头发也甩了过去，可见她的力度有多大。
    “你已经被辞退了，明天不用去春畅上班了。”顾小春以春畅老板娘的姿态发话。
    “陈总……”程瑶一脸的委屈，冲陈永昌撒娇。
    “一切都听顾小春的。”陈永昌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却掩饰不住些许的落寞。
    “永昌哥，你说过的话，还算话的吧，我们结婚吧。”林兰儿伸出手去，攥住陈永昌的胳膊，摇了摇说。
    “别在这里装傻白甜了！”顾小春上前一步，拉开了林兰儿的撕扯，把她推向一边，接着她喊道，“保安，把这个林兰儿给轰出去！”
    接着来了两个安保，把林兰儿给拖出去了。
    婚礼继续举行，陈永昌却有些心不在焉。
    第170章 ：做个了断
    接着来了两个安保，把林兰儿给拖出去了。
    婚礼继续举行，陈永昌却有些心不在焉。
    宴席过后，二人回到婚房，世界终于安静下来了。
    顾小春问他：“那个林兰儿是谁？”
    陈永昌说：“前女友。”
    “还想再续前缘？”顾小春道，“没关系，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怎么会后悔？”
    陈永昌转眸，深深地凝望着她，“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吗？”
    “在你见到她的那一瞬，我看到了你的迟疑……”
    “那不是迟疑！”陈永昌打断了顾小春的话，他道，“我只是懵了，她人一直在新加坡，这些年都没有再联系过，我们结婚，我更没有给她发请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认识我之前，我不管，认识我之后，只准爱我一个人。”顾小春说，“什么前女友，想都不可以。”
    “我们之间不可能了。”陈永昌说，“和她恋爱的时候，我们都还是学生，那时候不懂事，什么甜言蜜语的情话和承诺也说了一箩筐。
    原本，我们也以为一辈子就这样在一起的，谁料，她的父母移民新加坡，把她带走了，以前信息不发达，我们随后就断了联系。”
    林兰儿，怎么会跟程瑶搅合在了一起？
    原来，林兰儿给在国内的亲戚打越洋电话，顺便问了一下陈永昌的近况，亲戚就告诉她陈永昌要结婚的消息。
    林兰儿听后，百感交集，往日种种涌上心头，伤心得不能自已，她不顾父母的劝阻，飞回国内，按照从亲戚那得到的春畅公司地址，找过去。
    那晚，恰好是程瑶值班，程瑶一听林兰儿的来意，暗道：有好戏看了！
    就特意在陈永昌和顾小春的婚礼上安排了这么一出，想要搅黄了他们的婚礼。
    没想到，她和林兰儿一起在婚礼上出了丑，被人丢出酒店外。
    顾小春得知林兰儿是陈永昌的初恋，又不远万里回国寻爱之后，调侃道：“那看来，今天我把她丢出去，有点太粗暴了。”
    “呃……”陈永昌。
    “不如，我们明天约个时间，一起吃个饭，把这件事情好好掰扯掰扯。”顾小春道。
    “我跟她已经不可能了，还有什么必要掰扯，互不打扰是最好的。”
    “我知道，如果她一直在国内，也便罢了，怎么说也是大老远从新加坡跑回国的，我们不能做得太不近人情。难道我把她丢出去的时候，你一点都不难过吗？”
    “套路我？”陈永昌苦笑着摇摇头。
    “不是。”顾小春说，“是做个了断。”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今晚，是我们新婚大喜的日子，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陈永昌搂住顾小春。
    二人钻进了被窝里，房间里传来嬉笑的声音。
    次日，程瑶在公司里收拾自己的办公桌，把自己的东西一一装进纸壳箱，准备离开。
    好事的小于凑过来，问道：“程瑶，怎么了？不是才加了薪水吗？怎么，不想干了？”
    程瑶紧咬着嘴唇，道：“是啊，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小郑按照陈永昌的吩咐，把最后一个月的工资结账给了程瑶，程瑶抱着纸壳箱，黯然离去。
    “听说了没，跑到老板婚礼上去闹闲篇儿，领了陈总的初恋过来，那初恋还穿了婚纱，想要抢婚呐，这家伙当场就被老板娘给辞退了！”
    “脑子有包吧？怎么想的？”
    “自视太高，觉得自己长得好，只有她才能配得上陈总。”
    顾小春推开公司大门，聚拢在一起的员工立马散开，该干嘛干嘛去了。
    “店长好！”
    店员以及销售们纷纷给顾小春打招呼。
    见顾小春进了办公室，员工们又窃窃私语起来。
    “咱们店长也是个狠人，都不看陈总愿不愿意，直接叫保安把她们给丢出去了。”
    “不狠，能拿得住我们老板吗？”
    “就是就是。”
    顾小春推门，走进陈永昌的办公室，对他道：“你约吧，大家一起吃个饭。”
    陈永昌愣了，他抬起头，道：“什么？谁？”
    “林兰儿啊？”
    陈永昌「噗嗤」一声笑了，道：“你还真想跟她坐一起吃顿饭啊？到时候，你们针锋相对炮火连天的，我怎么自处？
    不去不去！再说了，我和她就是象牙塔里的恋爱，过家家一样，那么多年不联系了……”
    “可是她不这样认为啊！必须要做个了断，不然的话，她永远都是一个定时炸弹，总有一天会在我们之间引爆。”
    “小春，你有点危言耸听了，我从来不走回头路，你应该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可是我不相信林兰儿，我必须要她死心！”
    “ok！我打电话给她。”陈永昌叹了口气，应承下来。
    第171章 ：落荒而逃
    “嗯，我相信你，可是我不相信林兰儿，我必须要她死心！”
    “ok！我打电话给她。”陈永昌叹了口气，应承下来。
    陈永昌通过老家的亲戚，得到林兰儿的手机号码之后，拨了过去，跟她约了时间地点吃饭。
    林兰儿欣喜若狂，以为陈永昌对她旧情难忘，她抱着对她的一丝期望，欣然赴约。
    晚上七点，林兰儿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特意穿了一身粉色碎花裙，白色高跟鞋，这样软妹的打扮，是陈永昌最喜欢的。
    她坐在提前预定好的房间内等候。
    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心便凉了半截。
    原来，陈永昌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是带着老婆一起来的。
    可见林兰儿的内心有多崩溃。
    “林小姐！”顾小春笑脸盈盈地上前，礼貌地伸出手。
    林兰儿站起身，身不由己地伸出手，被顾小春握了握，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陈永昌的身上。
    陈永昌道：“我去点菜，你们先聊着。”
    “昨晚的事情，很抱歉，我并不知道您和我老公曾经有过一段情。”顾小春大方地说，“不过，我老公已经向我坦诚过了，他说谢谢你那些年曾经爱过他。不过，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他的身边已经有了我，也谢谢林小姐不远万里来参加我们的婚礼，昨晚因为我的暴脾气，害您没有喝上喜酒，真的很抱歉，今晚一定补上。”
    林兰儿很尴尬，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不一会儿，陈永昌回来了，菜和酒也慢慢上齐了。
    陈永昌启开一瓶红酒，倒了三杯，他递给林兰儿一杯，说：“谢谢你能回国参加我的婚礼，真的很感谢，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林兰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低垂着头，说：“对不起，你们慢用，我失陪了！”
    林兰儿落荒而逃。
    她的父母在她读初中时去新加坡打工，随后定居新加坡，把她也带了过去。
    那时候，她和陈永昌恋爱，本不想离开，却身不由己，只得分手，她觉得她羽翼已丰，可以回国寻爱，谁曾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只说了两三句，人就跑了，我们可不能浪费了这一桌的好菜。”顾小春说着，拿起刀叉，切了一块牛排塞进了嘴里。
    陈永昌坐下来，道：“她一定扎心了。”
    “那你心痛了？”顾小春反问。
    “不要老是乱吃醋好不好？”陈永昌道，“我跟她有缘无份，也难为她了，还没有忘记我。”
    “曾经相爱过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忘掉。”顾小春端起高脚杯，将酒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我们结婚是喜事，希望她的出现，不要影响到你，我现在心里想的，除了你，没有别人。”陈永昌说，“你不服输，不向命运低头的性格，和我很相像，我们才是同一类人。”
    “谢谢你爱我。”顾小春拿起红酒瓶，再次斟上酒，举起高脚杯，与陈永昌碰杯，“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陈永昌淡然一笑，英俊迷人。
    第172章 ：现实很骨感
    江林娜和顾彦早提了分手，可是还是心软，顾彦早哄哄她，她就又心软了，重新回到了他的怀抱。
    一转眼，就到了毕业季。
    顾彦早再次向江林娜提出结婚的要求，他没有钱，特地用自己勤工俭学的钱买了一枚银戒指，他说等他以后工作有钱了，再给她补上一枚黄金的。
    江林娜戴上顾彦早送给她的银戒指，感动得不得了。
    她搂着他的脖子说：“这么想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吗？”
    “是，我们结婚吧！等我们结婚了，再生两个小宝宝，一个像你，一个像我，想想就很幸福。”顾彦早亲了亲她的头发。
    “可是……”江林娜有些吞吞吐吐。
    “可是什么？”顾彦早问道，“难道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不是……”江林娜说，“我父母不同意我远嫁。”
    “我们结婚以后，就在这座城市立足，不去我的老家，不算远嫁。”顾彦早解释道。
    “呃……”江林娜。
    “难道你想要一毕业就分手吗？”顾彦早反问。
    “不，我不要！”江林娜抱着顾彦早，呜呜地哭起来，她舍不得他。
    女人，终归是心软的。
    最终，她决定再跟父母谈一谈。
    可想而知，任凭江林娜说破了嘴皮子，江家父母也不同意女儿的婚事。他们觉得女儿现在结婚就是在玩火，迟早都要后悔。
    江林娜无奈，跟顾彦早商量，结婚的事情，等工作稳定下来再说。
    顾彦早也同意了，两个人先是找了一间房租了下来，接着又开始分头找工作。
    现在这个时代，大学也普及了，可以说是遍地大学生，找工作的时候，确实就不太好找。
    有点高不成低不就的感觉。
    有些办公室职位，实习期才给1500的月工资，两个人都摇摇头，简直是开玩笑，这点钱够干什么的？
    然而那些低工种，工资看起来相对好一些，他们又不想放下身段去做，难道读了好几年大学，再去酒店当服务员？
    就这样，一个多月过去了，俩人也没找到什么好的工作，倒是偶尔干点家教之类的兼职，赚点饭钱。
    自从顾彦早毕业以后，顾玉全就开始时时刻刻催促他往家里寄钱，要么就是催促他回家相亲结婚。
    顾玉全把用在他两个姐姐身上的招数，现在用全部用在了顾彦早的身上。
    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再加上父亲时常的催促给他许多压力，顾彦早觉得自己都快抑郁症了。
    这天晚上，江林娜出去做家教，还没有回来，她发了消息给他，让他准备晚饭。
    顾彦早答应得好好的，正准备去菜市场买菜，就又接到了顾玉全的来电。
    顾彦早的语气中，尽显不耐：“爸，又有什么事儿？”
    “我跟你说那些话，你都不当回事是吧？”顾玉全扯着嗓门教训儿子道，“毕业多久了，一毛钱没赚到吗？该往家里寄钱寄钱，你姐姐那会十几岁，一个月往家里寄好几千呢，你说说你，还大学毕业，怎么赚不来钱呢？
    不行你就回来吧，赶紧相亲结婚，我也好早点抱孙子，别最后成了光棍子，被村里人笑话！”
    第173章 ：心理落差
    “我跟你说那些话，你都不当回事是吧？”顾玉全扯着嗓门教训儿子道，“毕业多久了，一毛钱没赚到吗？该往家里寄钱寄钱，你姐姐那会十几岁，一个月往家里寄好几千呢，你说说你，还大学毕业，怎么赚不来钱呢？
    不行你就回来吧，赶紧相亲结婚，我也好早点抱孙子，别最后成了光棍子，被村里人笑话！”
    “天天村里人笑话村里人笑话，你天天活在别人嘴里，也没见别人不笑话你！”顾彦早被父亲来来回回的念叨烦了，直接怼了回去。
    “你这臭小子，怎么跟老子说话呢？啊！”顾玉全吼道，“我也是为了你好，村子里的青年22就结婚了，不结婚也订婚了，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读大学浪费了那么多年时间，在村子里都成老青年了，婚姻大事，得抓紧啊！”
    “我二姐就是被你催婚催得，到现在都婚姻不幸，你怎么还闭着眼的催啊催，烦不烦！”顾彦早反驳道。
    “赖我啊？”顾玉全道，“她自己眼光不好，这能赖我吗？就算是相亲，不也得你们自己相中了才行啊！”
    “能不能别再提这件事了？”
    “不能！”顾玉全态度坚决。
    自从他毕业，父亲打电话的次数明显比从前多了，而且从来不问候他吃得好不好，住得怎么样，目的就两个，要钱，催婚。
    如果说顾玉全从前这样对待女儿是重男轻女，那他对待儿子，没有厚此薄彼，一视同仁，张嘴就是要钱花，年纪轻轻就啃小。
    你若跟别人说你有这样的父母，别人还得说你不孝顺，就因为他是你爹，他就能道德绑架你。
    可是拥有这样的父母，跟人家拥有优质父母的人比，人生就是差了一大截。
    顾彦早之所以可以读大学，完全是因为姐姐打工供养，他爹还真没出过一分钱。
    他之前读大学，没有感受过这样的遭遇，现在天天这样像被催债似的要钱，催婚，他心情烦躁得很。
    于是，他给姐姐顾小春打了个电话，说了父亲最近所干的事儿。
    顾小春说：“正常，以前他就是这么对我和小霜的，月月要钱，寄晚了就骂人，小霜经不住他这样催，就回去相亲结婚了……”
    顾小春安慰了顾彦早一番，告诉他不必气馁，实在没有合适的工作，可以从低工种做起，慢慢来。
    顾彦早挂了电话，心情还不能平复，连去买菜都忘记了。
    江林娜做完家教回来，见顾彦早坐在客厅沙发上，屋里灯都没开。
    江林娜打开灯，道：“彦早，饭做好了？”
    “没有，忘了。”顾彦早这才想起来，把晚饭的事情给忘了。
    江林娜的脸上有明显的不悦，她道：“我去做家教，已经很辛苦了，让你做个饭都不做。”
    “刚刚我爸给我打电话，争吵了几句，我就把买菜的事情给忘了，不如我们出去吃吧！”
    “出去吃很贵的吧？”江林娜说。
    “只吃一顿，没关系的。”顾彦早说。
    “那好吧。”
    两个人手挽手出了门，找了家看起来比较简陋的餐馆，点了两个菜，要了两碗拉面，吃完了，顾彦早从兜里掏了半天钱没有掏出来。
    因为他好面子，顾玉全要钱的时候，他把做零工赚的钱寄给他了。
    自从毕业以后，顾小春也不再给他寄钱了，他也不好意思管姐姐要钱了。
    晚饭是江林娜付的钱，她去吧台付完钱，走出店门，没有回头去拉顾彦早的手。
    顾彦早追上去，拉住江林娜的手，说：“怎么，不高兴了，下次我一定想着给你做饭。”
    “今天辛苦赚这么点钱，刚才一顿饭就吃掉一半，想想人生艰难啊！”江林娜说。
    其实在这一刻起，江林娜对顾彦早的心，已经不似从前那般热烈了。
    而一次与老同学的偶遇，让江林娜决心彻底放弃这段感情。
    那天，她骑着单车，奔波在去做家教的途中，身后一辆豪车朝她狂按喇叭。
    江林娜转过头去看，看见一个女孩朝她招手，她把自行车停在路边，走过去，才发现是同学韩小月。
    “这才毕业几天啊，就开上豪车了？这车少说也得有一百多万吧！”
    第174章 ：一刀两断
    “这才毕业几天啊，就开上豪车了？这车少说也得有一百多万吧！”
    韩小月点点头，说：“是啊，男朋友送我的，我们准备今年结婚了！你呢？还在跟那个穷小子苦恋呢？
    现实点吧林娜，就算想要醉人的爱情，也要在拥有面包的前提下啊，你看看你现在皮肤差得，毛孔那么粗，天天骑着自行车风吹日晒的，衣服还是上学时候那么土，他一定没有钱给你买新衣服吧？啧啧啧……”
    江林娜被韩小月说得无地自容。
    韩小月接着说：“以后同学聚会你可怎么办，骑着自行车去参加聚会？不怕被人笑话？哈哈……”
    “小月……”江林娜自觉比人矮了三分，现实就是这样，没钱没地位就是被人瞧不起，别人说话一点不顾忌你的自尊。
    穷人想要自尊也没人肯给你，穷人的自尊根本不值钱。
    “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啊林娜，我以前就劝你离开他，一个人的家庭背景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听说他读书都是靠姐姐供养，一个家，靠一个女孩子来支撑，可见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了，真的，生活是现实的，这是我名片，有时间一起出来喝咖啡。”
    江林娜接过名片，木讷地望着韩小月的车子，绝尘而去。
    江林娜默默地回到出租屋，把自己所有地东西都收拾进包裹，搬回自己家里去住了。
    江父江母见女儿灰头土脸的回来，像是丢了魂一般，窝在自己的房间一天都没有出门。
    江母进门哄她，问她怎么了。
    江林娜不发一言。
    江母说：“你和小顾分手了吧？”
    “嗯。”她终于吭了一声。
    “爸妈知道，怎么说你，你都不会听的。不去亲自体验，又怎么会知道生活的艰辛？
    我们打听过了，他的爹，出了名的懒，年纪轻轻就不赚钱，正值壮年就开始养老，不停问儿女要钱，就凭他拥有这样一个爹，你们也不会幸福的，他们家穷是有原因的，有手有脚，为什么穷，因为懒啊！”
    “可是他真的对我很好。”江林娜伏在床上，抱着枕头哭着说。
    “你只图他对你好，万一以后他不对你好了，你还有什么？一穷二白的破屋烂瓦，你还能有什么？”
    江林娜抽泣着说：“我今天碰见我同宿舍的韩小月，她老家就是一个镇上的，家庭条件一般，上学的时候面膜都买不起，我送她用。
    现在，她开着豪车，在路上冲我按喇叭，我骑着自行车，听她说了一番大道理，其实我都懂，用得着她说吗？哪里来的优越感，真是莫名其妙！”
    “别人善意的提醒你都受不了，等你以后真的嫁给他，抱着孩子不能去工作，住在简陋的出租屋里，穷得没有钱花四处借钱的时候，别人的冷眼你更受不了。”
    江母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说：“我去做点你爱吃的菜，人生还长，我的女儿这么优秀，值得更好的人生。”
    做兼职回来的顾彦早回到出租屋才发现，江林娜搬走了，属于她的东西，她全拿走了。
    她的拖鞋，她的牙刷，她的衣服，所有所有她的东西，都没有了。
    顾彦早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他打电话给江林娜，江林娜不接。
    顾彦早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随后，她收到了江林娜发来的信息：彦早，我们分手吧，对不起，我们根本不适合在一起。我跟你在一起，看不到任何未来，望你以后过得比我好。
    一个大男孩，从未哭过，却因为女友提分手而哭了。
    因为这一次，他感觉到，她是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第175章 ：两个世界
    因为这一次，他感觉到，她是真的，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被分手后的顾彦早更加消沉，他开始酗酒，抱怨为什么上天这样不公。
    这样浑浑噩噩几日后，催房租的房东来了，他蓬头垢面地打开房门后，房东惊呆了，屋子里满地酒瓶，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溢出来了，饭桌上满满当当的烟头和垃圾，屋子里一股发霉的味道。
    房东原本是来催房租的，结果看见这幅场景，直接把他轰出去了。
    顾彦早无处可去，睡在马路的长椅上，想想悲惨的遭遇，就落泪不止。
    他打电话给大姐顾小春哭诉，顾小春说：“我刚来T市的时候也睡过大街，你是个男子汉，这点挫折不能忍受的话，还能成什么气候？”
    “可不可以打点钱给我？”顾彦早哽咽着问姐姐。
    “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你应该想一想，你女朋友为什么会离开你？当初我见过江林娜，她不是一个物质的女孩，她一定是在你身上看不到希望，才决绝离开。
    一个男人，要有担当，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姐姐不能一辈子养你。你自己想办法。”顾小春挂了电话。
    顾彦早没有给顾小霜打电话求助，他知道，她带着个孩子，离了婚，更难。
    给父亲打电话求助就更不可能了。
    他甚至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从桥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初春的天气，躺在马路的长椅上休息，真的很冷。
    顾彦早浑身打了个哆嗦，他感冒了，头昏昏沉沉的。
    凌晨的时候，他已经烧得不省人事。
    早晨，一个姑娘发现他躺在长椅上浑身直哆嗦，知道他是病了，看他衣着打扮，也不像是乞丐，便摇醒了他，问他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助。
    顾彦早说：“我有点冷。”
    姑娘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说：“你发烧了，我去买点药给你吧，你家在哪儿，为什么睡在这里？”
    “云城。”他说。
    “是吗？我也是云城的。”姑娘微微一笑，说，“还是老乡呢。”
    顾彦早说自己身上没钱了，被房东赶了出来，只得露宿街头。又因为跟女朋友分手，心情低落酗酒，这才导致生病。
    姑娘说她今天要赶车回乡下，可以给他买点感冒药，但是不能陪他一起去药店了，她问他一个人能不能走？
    顾彦早摇摇头，说：“借我点路费钱，我想回家。钱，回家以后再还你。”
    姑娘见他容貌清秀，斯斯文文，书卷气很重的学生模样，问了他的父亲是谁，一听姓名，知道是一个镇上的，就同意了。
    二人结伴回了乡下。
    顾彦早和她互留了联系方式，他承诺病好了就还钱给她。
    他在路上吃了点感冒药，在车上昏昏沉沉睡了一路。
    他们在下车后道别。
    顾彦早回家之前没有跟父亲打招呼，回到家的时候，看院门敞开着，父亲应该在家里。
    他穿过院子，推开房门，想要去卧室休息一下，却发现顾玉全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睡觉，炕上堆满了没有洗的脏衣服，地下也是差不多一个礼拜没扫过了，桌子上也厚厚的一层灰，顾彦早看到这些，心情灰暗到了极点。
    为什么别人都有一个温暖幸福的家，他却没有。
    为什么别人的父母恩爱，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他的父亲却是这样的？
    如果没有见识过外面，他也许不会这样绝望。
    从学校回到家里，就如同穿越了两个世界。
    灰暗，破败，颓废，绝望，无助，迷茫，冰冷……
    顾彦早站在炕边，冷冷地望着父亲，顾玉全忽然坐起来，说道：“我在做梦吗？彦早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肯定是在做梦，你不是在城里上班吗？”
    接着，顾玉全又躺下去，睡了。
    顾彦早说：“如你所愿，我回来了。”
    顾玉全这才清醒过来，他睁大眼睛，用手背搓了又搓，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以后，他跳下床，说：“好，明天就相亲，成家才是正事。”
    顾彦早忍着发烧头晕身体不适，拿了扫帚扫了扫地，把炕上的衣服全都扔了出去，才躺在炕上休息。
    顾玉全对儿子扔他的衣服很不满，他嚷嚷道：“扔我衣服干嘛，扔地下都脏了！”
    顾彦早懒得离他，屋子里一股味道，那些衣服起码一年没洗过了。
    不用说，顾小霜肯定又低调地带着孩子嫁人了。
    不然家里不至于让他作成这样。
    第176章 ：悲痛欲绝
    顾彦早昏睡了一天一夜，晚上顾玉全叫他起来吃饭，他都没有起来。
    第二天早上，他才觉得自己好些了。
    顾玉全一早起来，熬了一锅玉米面粥，端上来一盘萝卜咸菜，几个馒头，就是一顿早餐了。
    顾彦早看着桌上的馒头咸菜，就没有胃口，他说：“爸，你不是问我姐要钱，就是问我要钱，也没见你修房子，也没见你买衣服，连个新鲜的菜都没有，你要了钱都干嘛了？”
    “不都给你上学花了吗？”顾玉全呵斥他道，“不愿意吃啊，不愿意吃自己去集上买油条！你姐都把你惯坏了。”
    顾彦早不再说话，他端起一碗粥，喝了。
    然后，拿了铁锨，开始铲院子里的草。
    都说死人的院子里才长草，父亲住在家里，竟然能让院子里的草长到一米多高，还有些小树苗，顾彦早全部铲干净了。
    不然，到了晚上，容易招蚊虫。
    顾玉全见儿子回来了，当时就给媒婆打电话了，得意洋洋地说了儿子的条件，大学生毕业，人长得又高又帅。
    媒婆应承着答应下来，约好下午见。
    顾玉全也没问顾彦早为什么不再提江林娜了，因为他本身也不喜欢娇滴滴不会干农活的女孩当他儿媳妇。
    儿子能听他话回来，他就很开心。
    “约好了，下午见。”顾玉全说，“见吗？”
    “随便。”顾彦早面无表情，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下午，媒婆带着顾彦早去见了一个女孩，年纪和他相仿，可是矮得不像话，最多也就一米四，长得也不太好看，顾彦早扭头就走了。
    媒婆见他这是不愿意，也没再劝，领着他见下一个。
    媒婆拉过顾玉全，悄悄跟顾玉全说：“这个呢，不知道你儿子乐不乐意，孩子就是有一点脑筋不太好，长得一般，但是家里有钱，开个挂面厂，还是独生女，你看看你家房子没有，车也没有，儿子虽说长得又高有帅吧，但是也没工作，什么条件的姑娘能看上呀。”
    顾玉全一听，就说：“中，人家愿意咱就愿意，孩子别像我一样打光棍儿就行！”
    顾彦早并不知道，依他的家庭条件，已经到了只能跟脑袋有问题的姑娘相亲的份上了。
    媒婆带着他去了那姑娘家附近，那姑娘一米6的个头，穿得也得体，家长们都出去以后，让两个人聊一下，互相了解了解。
    顾彦早无心相亲，想起当年顾小春相亲逃跑的情景，他哭笑了一下。
    没想到，他身侧的姑娘竟然自言自语起来：“她怎么上河里去了，我吃的鸡蛋，中午还吃……鸡蛋也行，瓜也行……”
    顾彦早觉得她莫名其妙，想要起身离开，那姑娘竟然拉着他的袖子唱起歌儿来。
    顾彦早心里直发毛，直接甩开了她，逃也似的夺门而出，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很慌乱，很痛苦，不知道是因为吃了药的缘故，还是因为心理落差太大，还是因为太过想念江林娜。
    他扶着墙，捂着胸口，这时候，一个姑娘扶住了他，道：“怎么是你，你怎么了？”
    顾彦早抬起头，望着她，是那个和他一起回乡的姑娘，他还欠她的路费钱。
    媒婆原来跟双方家长在一旁吹牛，看见顾彦早跌跌撞撞地出来了，就冲过来，道：“怎么样？可以吗？”
    那姑娘不客气地说：“你这不是坑人吗？邻居家姑娘是个傻子，你把她介绍给一个大学生，这婚姻匹配吗？”
    “他家里条件不行，他虽然大学毕业，又没有正式工作，人虽长得帅些吧，能当饭吃啊！
    有房有车的小伙还找不到女人呢，啥也没有，一穷二白的，有个傻的肯嫁都不错了！”媒婆翻着白眼道，“这丫头，真是多管闲事，不然你嫁给他啊！”
    第177章 ：你会后悔的
    “他家里条件不行，他虽然大学毕业，又没有正式工作，人虽长得帅些吧，能当饭吃啊！
    有房有车的小伙还找不到女人呢，啥也没有，一穷二白的，有个傻的肯嫁都不错了！”媒婆翻着白眼道，“这丫头，真是多管闲事，不然你嫁给他啊！”
    “我嫁！”姑娘说。
    顾彦早怔了一下，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他用暗哑的声音，低声警告她说：“你会后悔的。”
    “穷怕什么，只要有人在，只要肯吃苦耐劳，什么都会有的。”姑娘信誓旦旦地说。
    顾彦早哭笑了一下，想起江林娜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时过境迁，往日恩情已不复存在，从前说过的那些情话，都成了泡影。
    那些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成了幻境。
    就好像，在城里读书那几年，他只是做了一场大梦。
    梦醒时分，那个可以不顾家长反对，不顾他家境贫寒，不顾一切爱他的那个女人，抛下了他。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打电话给她，她对他说的那些冷冰冰的话，她说：“我不再爱你了。”
    如今，眼前的这个姑娘，说着同样动人的话，她和他不过是一面之缘而已。
    她为了他和媒婆争吵，难道仅仅是为了可怜他，逞一时口舌之快？
    女人的话不可信。
    顾彦早这样想着，丢下姑娘，匆匆离去。
    媒婆却当了真，上前一步，喜笑颜开地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真愿意嫁给他？那我就做这个媒！”
    媒婆才不管你家庭条件匹不匹配，只要能说成亲事，吃到媒人酒，拿到媒人该得的介绍费，她就高兴。
    “林云秀。”姑娘说。
    媒婆拉着林云秀的手走向林云秀的家，说了这个媒。
    林云秀的父母一听顾彦早家里一穷二白，房子都快倒了，爹还懒得出名，说什么都不同意。
    林母气得摔了茶杯，就差甩给媒婆几个耳刮子了，她指着媒婆的鼻子骂道：“我家好好的姑娘，你给我们家说的什么媒？这是作践人！破屋烂瓦的，让我们姑娘嫁过去喝西北风吗？”
    林云秀的父母火冒三丈，直接把把媒婆给轰了出去。
    可是林云秀铁了心要跟顾彦早订婚，她道：“是你们叫我回家相亲的，你们不想让我远嫁，警告我不许我在城里跟人谈恋爱，为了方便照顾你们，我听了你们的话，回了家乡。
    可是，你们总得让我挑一个我看顺眼的吧？
    我对他一见钟情，穷怕什么，我们都还年轻。况且，顾彦早是大学生，他有才学，一定不会一直穷困下去的。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就远离家乡，嫁得远远的。”
    见女儿这么固执，林云秀的父母只得妥协。
    他们也看了顾彦早的照片，（媒人给的），一表人才，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只是被他那个懒爹拖累了，刚大学毕业，以后有了工作就好了。
    “闺女，你可别后悔啊！”林云秀的父母摇着头叹息。
    “不后悔。”
    就这样，一个愿意嫁，一个心情抑郁听天由命，这桩婚事就这么促成了。
    第178章 ：我不再爱你了
    就这样，一个愿意嫁，一个心情抑郁听天由命，这桩婚事就这么促成了。
    当然，按当地风俗，需要拿一些彩礼钱的。
    林母张嘴要了十万，说近几年都是这些彩礼钱。
    林云秀不依，跟母亲好说歹说，降到5万，不能再低了。
    她也说不动父母了，就有些为难，跑去顾彦早的家里，问顾彦早。
    顾彦早说：“我读书这么多年，一直花钱，没有收入，刚毕业还没有正式工作，你也看到了，我们家一穷二白，根本就没有钱，哪里有五万给你。
    其实我回家的本意，并不是想要回家跟人结婚，我只是想回来好好想一想，自己以后的人生路该怎么走，我迟早还是要回城的。”
    “你不喜欢我？”林云秀的眼神中有些许失落。
    顾彦早摇摇头，说：“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互相并不了解，哪里谈得上喜不喜欢？”
    “一见钟情你明白吗？彦早，我对你是一见钟情的。”林云秀模样俊俏，看起来很腼腆，梳两个麻花辫，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很大胆。
    “你讨厌我吗？”林云秀再次追问。
    顾彦早摇摇头。
    “那不就结了。”林云秀说，“没关系，我有私房钱，可以拿出三万来。”
    “那还有2万。”顾彦早说。
    看起来，他对订婚，没有一丁点的积极性。
    顾玉全一听，这丫头是上赶着要嫁给自己儿子啊，他连忙说：“行啊，两万我给你大姐打电话，让她寄钱！”
    顾彦早白了父亲一眼，他对他的亲情，早已被他日作夜作，消磨殆尽。
    顾玉全走到院子里，拿出手机，翻出顾小春的手机号，问她要两万块钱。
    顾小春问明了原因，很痛快地答应下来。
    顾玉全前脚刚挂断电话，后脚，顾彦早就接到了姐姐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顾小春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你和江林娜分手多久，选在这个时候结婚，合适吗？”
    “这一次，她不会再回心转意了。”顾彦早用手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顾小春说：“彦早，没想到你大学毕业，也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不希望你步你二姐的后尘，你想好了吗？确定要跟一个没有丝毫感情的女人结婚，过一辈子吗？”
    “确定。”顾彦早嘴上说着确定，心底却是一种无奈的滋味。
    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移情别恋？
    他只是不想再听父亲唠叨了。
    “我儿子之前有过女朋友，你不介意吧？”顾玉全见林云秀的面色有些尴尬，生怕黄了这桩婚事。
    “我会打给你十万块，你可以拿出两万当作彩礼，剩下的钱用来翻盖新屋。”顾小春说。
    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姐是无私爱他的吧。
    顾彦早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鼻子都有些酸涩，哽咽道：“知道了姐，谢谢姐。”
    “你要振作起来啊，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不能让它无用武之地啊！”顾小春说，“你姐夫也没有什么大学学历，他当初来T市打拼的时候，身上也没揣多少钱，我公婆也是乡下人，没有什么本事，没有钱供养他读书，也没有钱给他出去开店，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双手，努力得来的，你要有志气。”
    “我明白，谢谢姐。”顾彦早说。
    林云秀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顾彦早一张，顾彦早接过来，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
    挂掉电话之后，顾彦早说：“你叫林云秀，对吧？”
    “嗯，对。”
    “等翻修完房子，我们就结婚，好不好。”顾彦早说。
    “好。”林云秀莞尔一笑，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她不敢相信，自己一眼就倾慕的人，真的就能跟他携手一生了。
    什么贫穷富贵，她根本不想那些。
    她自小从乡下长大，什么样的苦都吃过，小时候都跟着父母去田里干活，再苦再累，她都不怕。
    更何况，顾彦早还是大学学历，那些无知愚昧的人怎么可以跟他相提并论。
    顾彦早现在，就像一个大男孩，他的心底还是个孩子，还没有彻底长大。
    不然，他又怎么会流泪呢。
    真正的男子汉是不会流泪的，姐姐告诉过他好多次，可是他喜欢向姐姐撒娇。
    第179章 ：彦早要结婚了
    真正的男子汉是不会流泪的，姐姐告诉过他好多次，可是他喜欢向姐姐撒娇。
    顾小春很快将十万块转到了顾彦早的账户上，这些钱，在乡下盖个新房子足够了。
    顾彦早在村子里找了些亲戚帮忙，把家里不要的东西全都扔了，扔的时候顾玉全是这个不舍得那个也不舍得，一路都在骂儿子败家子。
    顾彦早说：“这些旧衣服坏桌子烂柜子的，你也不用，在家里占地方。”
    “都好好的，谁说烂了？”顾玉全挡在门口，不让扔。
    顾彦早叹了口气，说：“拿这几包衣服来说吧，你穿吗？不穿天天摆在炕上干嘛？怪不得我二姐一天都不想呆在家里，她每天跟屁股后面收拾，这个家像家吗？跟猪窝有区别吗？不扔也可以，新房盖好之后你别住，爱去哪儿去哪儿。”
    “啥？还没娶媳妇就像把爹给扔了？”
    顾玉全扯着嗓子大骂，“你这个不孝之子，我供养你读大学……”
    “我姐供养我读大学，爸，你说这些有用吗？谁不知道你天天在家睡大觉，你睡觉能赚到钱供我读大学？”
    “不扔怎么办？房子不盖了？那也行，我和林云秀去城里，你就窝在这里好了，哪天睡觉房子塌了，把你砸了，别怪儿女没有管你。”
    顾玉全被顾彦早这么一说，只得躲开，心痛地看着那些破烂被丢了出去。
    旧屋轰然倒塌。
    雇佣而来的工人们在旧址上，重新打地基，盖起了新房。
    这段时间，顾玉全被安排到了亲戚家居住。
    顾彦早睡在堂哥家里，每天早起干活。
    顾小霜也被顾玉全从娘家叫了回来，每天中午骑着自行车赶回娘家，给工人们做午饭，晚上再回婆家。
    即便是辛苦，顾小霜也不说一句累。
    她的心里也是高兴的，毕竟弟弟要结婚了，自己住了半辈子的破屋，终于要焕然一新了。
    只是世事无常，她也没有料到，弟弟最终没有跟江林娜走在一起。
    那个叫做林云秀的女子，看起来温婉可人，笑容憨态可掬，还不拘小节地跑到顾家来帮忙。
    房子盖起来了，需要晾晒一段时间才能入住。
    在这段时间里，顾彦早和林云秀一起进城选家具，购置嫁妆。
    也幸亏林云秀的父母不重男轻女，她的彩礼钱，他们没有动，都分文不动地交给自己的女儿，让她自己挑选嫁妆去了。
    一切准备就绪，他们的婚期也订好了。
    婚礼当天，陈永昌和顾小春也赶来了，他们包了一个两万块的红包。
    顾小霜和她的第三任丈夫王硕也参加了婚礼。只是，他的红包有点瘪，只包了一千。
    顾玉全朝王硕翻着白眼，很是不满意，饭桌上他就对顾小霜说：“你弟弟结婚，你姐出了多少钱，你出了多少钱？就包一千红包，太小气了吧？”
    “王硕家里穷，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想包也没有啊！”顾小霜抱着孩子，委屈地说，“我姐夫是大老板，王硕能跟他比吗？”
    “你看看你姐找的对象，你看看你找的对象。傻！”顾玉全口无遮拦地嘲笑着自己的女儿。
    顾小霜嗓子眼里噎得慌，吃不下饭。
    她也懒得跟父亲理论，当初是他喊她回来相亲，还一直骂她姐姐不听话，现在她过得不好，他又在这里嘲笑她。
    顾小霜起身，抱着孩子换了一张桌子吃饭，她根本不想看见父亲。
    顾彦早和林云秀端着酒杯在席间敬酒，也敬到了顾小霜这里，顾小霜说了一番祝词，便将红酒一饮而尽。
    本不该多喝的场合，顾小霜却喝多了，回去的路上，王硕骂了她一路，顾小霜一言不发，选择隐忍。
    她不想再离婚结婚了，结那么多次，不过是换了一个渣男而已，也许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好男人，她想。
    像姐夫那样的好男人，万里挑一，她也没有那个命。
    说到底，并非世上没有好男人，而是不能在垃圾堆里找男人。
    而她恰恰每一次都去垃圾桶里翻男人，能翻到爱她的男人才怪。
    也许原生家庭的困扰，使她无法脱离不幸的魔咒。
    是她依赖心里太强，总想依靠男人，结果每一次都依靠不上。
    王硕脾气臭一点，家里穷一点，日子凑合还能过，他不嫌弃她女儿，这就够了，她这样安慰自己，人生就这样，她不想再折腾了。
    第180章 ：不好意思，我结婚了
    新婚当晚，顾彦早百感交集，心里有感动，有酸涩，也有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他站在床边，看着美丽动人的林云秀的时候，觉得自己尚在梦中，好似不曾醒来。
    他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她再美，又怎么样呢？
    他想流泪，想江林娜，想他和江林娜朝夕相处的校园生活，为什么突然就变了，突然就不爱了，突然就放手了。
    熄了灯，他没有主动，也没有心情，而是侧过身去，背对着她。
    她以为他只是累了，双手温柔地碰触他的身体，他的肩膀，他的胳膊，他的后背，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是那样令她着迷。
    顾彦早转过身，搂住了她，接下来的事情，也便顺理成章了。
    原本，顾彦早想要尽早离开乡村，回城找工作的。
    毕竟，他完成了父亲的嘱托，成家立业了。
    但是事与愿违。
    林云秀竟然在婚后两个月查出有孕，顾彦早就要当爸爸了。
    得知这个消息，顾彦早也很欢喜，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就这样，进城找工作的事情，也就搁浅了下来。
    林云秀怀孕了，早孕反应很厉害，呕吐头晕，只有躺着才好些，顾玉全是个男人，又不会照顾人。
    再说了，他若单独进城，让公公和儿媳留在家里，也会被村里人说闲话。
    就算进城，他也得带着林云秀，毕竟乡下的环境是——人言可畏。
    顾彦早选择留在乡下，精心照顾怀孕的媳妇，空的时候，也跟着村里人去工地干点零工，村里人表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都在嘲笑他大学毕业，在工地搬砖。
    顾彦早知道村里人的秉性，就算不小心听到了，也从不在意，他知道自己不会永远留在乡下，等妻子生了孩子，他就会重新回城。
    林云秀对顾彦早十分依赖，事无巨细都要问他。
    顾彦早对她则不冷不热，林云秀知道，他是因为心里想着他的前女友。
    她怨恨，她嫉妒，却又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一转眼，半年过去了。
    顾彦早再也没有主动跟江林娜联系过，这天，他收到了江林娜发来的消息。
    即便是分手了，他也没有舍得拉黑她，两个人毕竟是同学，以后同学聚会，还是要见面的，没有了做爱人的缘分，还是有同学之情的。
    江林娜说：你还好吗？
    顾彦早迟疑了一下，考虑要不要回她，停了几分钟，还是回了她的消息：好。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毫无感情成分在里面，冷冰冰的，也没有任何的温度。
    江林娜：我很想你。
    顾彦早心里悸动了一下，手停留在手机上，许久。
    最终，他还是选择不回复，并且麻利地删除了聊天记录。
    江林娜：我去我们的出租屋了，房东说你走了，你去了哪里？回乡下了吗？
    顾彦早：嗯。
    江林娜：我知道是我负了你，可是你也应该理解我，结婚并不是两个人的事情，我还应该考虑未来孩子的奶粉钱和家庭环境。
    顾彦早：你想说什么？
    江林娜：半年多没联系了，只是想问问你好不好，毕竟做不成恋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啊！
    顾彦早：嗯。
    江林娜：你有女朋友了吗？
    顾彦早：不好意思，我结婚了。
    江林娜没再回复消息。
    顾彦早再次把聊天记录删干净，才把手机揣兜里。
    孕六个月的妻子在厨房择菜，她喊了一声：“彦早，我今天好想吃猪蹄子哦，你可不可以做给我吃啊！”
    顾彦早朝厨房走去，问道：“冰箱还有吗？”
    林云秀摇摇头，顾彦早说：“那我骑摩托去买，你等着我，回来给你做猪蹄子！”
    第181章 ：不要太高估了自己
    林云秀摇摇头，顾彦早说：“那我骑摩托去买，你等着我，回来给你做猪蹄子！”
    顾彦早骑着摩托去给老婆买猪蹄子，半路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把摩托车停在路边，用一只脚撑在地上，没有看来电是谁，便接起了电话：“喂，你好，哪位？”
    “是我。”是江林娜的声音。
    “哦。”他的语气依旧冷淡又疏远。
    “你说你结婚了，是故意在气我吗？”江林娜在电话中质问。
    “江林娜同学说话好搞笑，我们之间还有关系吗？我有必要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去气你吗？”顾彦早说，“做人不要太高估了自己。”
    江林娜哽咽着哭了起来：“是谁说要爱我一生一世的，这承诺未免太短了些，你的一生一世，就只有大学的那几年吗？”
    “我们已经分手了……”顾彦早也很无语，他不知道为什么是她先放弃的这段感情，到头来还要哭哭啼啼，这是为哪般？
    “你可以挽回啊，就算我最终还是会拒绝，但是你连挽回都没有，让我觉得你之前对我所说的话，都是假的。”
    “不是假的，爱你的时候是真的爱你，不爱了，也是真的没有爱了。”
    “你真的不再爱我了吗？”江林娜哭着问他。
    “我只爱我的妻子。”顾彦早语气中透着理智与冷静。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爱他的妻子，他还没有从上一段感情中抽离出来。
    “男人变心真的是太快了……”
    “明明是你先变的心，为何又来数落我？女人真是奇怪的一种动物。”顾彦早说，“我要去给我老婆买猪蹄子，她今晚想吃猪蹄子，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我就挂了。”
    “还说当初有多爱我，才分手半年，就跟别人结了婚，是不是我们没有分手之前，你就已经找好了备胎？”江林娜质问他。
    “没有。”他反驳道，“我不是那种人。”
    “我不信！”
    “信不信随你的便，你不要再打扰我了，我要去给我老婆买猪蹄子了。”顾彦早警告她道。
    江林娜嘶喊道：“你放心吧，顾彦早，我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了！你这样的态度，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分手了，没必要再做朋友，你不累吗？”顾彦早翻了个白眼，挂断了电话。
    他嘴上说得决绝，心中还是酸楚，却也不舍将她拖入黑名单，甚至还有些享受她的骚扰。
    毕竟是真心相爱过的人，没办法一下子割舍干净。
    从此以后，江林娜便再也没有给他发过消息，也没有再给他打过电话。
    这一次，两个人算是在心里上，给对方一个了结吧。
    人都有自知之明。
    只是有时候有的人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才会在情绪崩溃时打电话给前任。
    顾彦早重新骑了摩托，向集市赶去，他买了几斤鲜猪蹄，回去亲手为老婆炖了汤喝。
    自然，他也把通话记录给删除了。
    他并不想让老婆知道，他和前女友联系过。这段婚姻，开始的时候很仓促，也很不如他的意，毕竟当初他是想和江林娜结婚的。现在，他不想再做什么改变了，维持现状就好。
    第182章 ：你想离几回？
    他并不想让老婆知道，他和前女友联系过。这段婚姻，开始的时候很仓促，也很不如他的意，毕竟当初他是想和江林娜结婚的。现在，他不想再做什么改变了，维持现状就好。
    顾小霜的第三任丈夫王硕家里，十分的贫穷，婚房是十多年前盖的，屋里也没怎么装修，家具也是老款式。
    当时顾小霜嫁给他，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她也离了两次，说出去名声上也不好听，这在乡下，也只能是越嫁越差。
    再加上她着急嫁，不想每天守着嘴巴毒的父亲，就随便选了王硕这么个人嫁了。
    王硕穷这一点倒还好说，大不了俩人辛苦一点。
    可是他还有爱赌的毛病，而且，一赌起来，就通宵的那种。
    顾小霜管也管不了他，只能任由他去。
    家里本来就不宽裕，王硕赚点钱又都拿去玩了。
    这让顾小霜很没有安全感，不敢轻易生孩子，她一直采取避孕措施，这让王硕的父母很是不满，埋怨她不生，让她去医院检查，说她是不是有毛病了，生不了孩子了？
    顾小霜不客气地反击：“我又不是没生过孩子，谁不能生孩子了？谁是不下蛋的母鸡，你们怎么说话呢？”
    “你以前能生，不代表现在也能生啊！”王母嚷道，“我们花钱娶你干嘛？就是让你为我们王家传宗接代，你可好，嫁过来多久了，肚子也没个动静，让你去医院查一查，你就去医院查一查呗，怎么还跟我顶开嘴了？”
    “行行行，我去医院查体，你给我检验费，我这就去查！”顾小霜道。
    “你查体，怎么还得我们拿钱？”王母跳着脚道，“自己拿！”
    “那就没必要查了，我根本没毛病，领着孩儿嫁过来的，孩儿是我自己生的，又不是领养来的，就算是有毛病，也是你儿子有毛病，让他去查！”
    顾小霜扭头进了屋，她根本不想跟他们吵架，是他们为了生孙子，每天来催一趟。
    当然，顾小霜也不敢跟他们说，她是故意做了避孕措施，才导致不怀孕的，她怕公婆知道了，她就不能再吃避孕药了。
    王硕打了几天麻将，今天终于回来了，好像是赢了几百块钱，心花怒放的，还买了壶小酒儿，让顾小霜给她烧几个菜。
    顾小霜照做了，王硕喝了酒之后，就满嘴跑火车了，从天南吹到海北，最后提到孩子的事儿上，他说：“我倒是没什么执念，就是你得满足一下我爹妈的需求啊，我爹妈想要一个孙子，你就得给他们生一个，给我们王家续上香火，你说你这些年肚子也没个动静，咋整的呢，难道是真的坏掉了？不行就去医院看看吧。”
    “没有坏，还不到生的时候。”顾小霜说，“你什么时候把赌戒了，正儿八经像个过日子样了，我再给你生。”
    “哪儿那么多废话呢？”王硕一把薅住顾小霜的头发，将她摁在床上。
    因为力度的挤压，顾小霜的脸被压变形了。
    她呲牙咧嘴地道：“疼疼，放手……”
    “张建锋说你嫁给他的时候，也不是个处，不知道睡了多少男人。”王硕说，“是不是真的？”
    “他那是污蔑！”顾小霜嘶吼道，“你什么时候认识张建锋的？”
    “打牌认识的。”王硕道，“就你这样的货色，拖着个拖油瓶嫁给我，还不赶紧给我生个孩子，墨迹啥呢？生不出来就去医院查查啊，怎么还不去，还跟我父母吵呢！”
    张可可早已习惯了他们的争吵，她安静地坐在小凳子上，端着一碗面条在吃。
    王硕欺负完了顾小霜，看见张可可在那吃面，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上前一步，一脚踢飞了张可可手里的那碗面，面条飞了出去，面碗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顾小霜怎么受气她都可以忍受，她最见不得自己的女儿受一丁点的委屈，见孩子的碗被踢飞了，她「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上前拦腰抱住王硕，担心他一脚踢自己女儿身上。
    张可可走到墙边，开始捡挂在墙壁上的面条。
    顾小霜用尽全身的力气咬了王硕一口，王硕气急，一脚踹在顾小霜的腹部，接着踢了她好几脚，像是踢一袋垃圾似的。
    王硕许是酒疯撒够了，一头跌倒在炕上，呼呼睡着了。
    顾小霜万念俱灰，决意离婚。
    她恍然间明白过来，她一直总是想要依靠男人，却是每嫁一次都不如意，哪一个男人都靠不住。说到底，女人还是得靠自己。
    所有的不如意，似乎都是因为男人带来的。
    离婚，带着孩子离开这里。
    她决心远离婚姻，一个人带大孩子。
    她永远都不再相信男人，不再相信婚姻。
    顾小霜抱着张可可，逃也似的离开了王家，顾不得收拾衣物，其实她也没有几件衣物，王硕根本就没有钱，打零工赚几百，就去赌钱，赢几把输几把，如同碗里倒水，倒来倒去，只有少，不会多。
    他哪有多余的钱花在她身上呢，就连弟弟结婚，给的那一千块钱，还是她打零工赚的呢。
    回到娘家的顾小霜，灰头土脸，眼圈红肿，孩子也是因为长期在争吵的环境中长大，目光都有些呆滞了，反应也变得有些迟钝。
    当顾小霜说她要离婚的时候，顾玉全暴跳如雷，像前几次的情况一样，坚决反对。
    但是，他的话没有人会听，顾小霜也不会听，她坚决要离。
    顾玉全说：“你想离几回？离到全世界都知道你顾小霜爱离婚，不管嫁给谁都过不长？”
    “你放心吧吧，这一次，我离了以后，就不会再嫁人了。”顾小霜语气冷冷地说。
    “不嫁人干嘛？一个人养活得了孩子吗？”
    顾玉全愁容满面地说，他现在只要一想到顾小霜，就替她愁的慌。
    “能养活。”顾小霜说，“只要双手没残疾，就能养活孩子养活自己，除非四肢不勤，才会四处张嘴要钱！”
    第183章 ：顾小霜消失了
    “能养活。”顾小霜说，“只要双手没残疾，就能养活孩子养活自己，除非四肢不勤，才会四处张嘴要钱！”
    “那你住哪儿，你弟弟都结婚了，一个大姑子，天天住娘家，人家嘴上不说，心里能乐意吗？
    村里人不说闲话吗？顾玉全呵斥她道，“不能离，我这一关你就过不去，我不同意！”
    林云秀上前劝解道：“爸，二姐也挺不容易的，她不是说过了吗？她男人也不赚个钱，还赌博，打点零工都拿去赌博了，喝了酒还打人，把孩子的碗都踢飞了，对孩子不好，不能忍。回娘家住，跟我作伴，我不嫌弃。”
    “打什么叉！”顾玉全呵斥儿媳妇道，“你知道她离了几回了吗？这一次再离，就第三回 了，出名了，十里八乡都出名了，谁家姑娘老离婚，离了还能不能再找到对象了？”
    林云秀不吭声了，她只是表达一下，她可以容得下顾小霜回来住。
    毕竟这新房，还是他们的大姐掏钱盖的，虽说是给弟弟娶媳妇用的，她也没理由不让人家亲姐妹来住。
    “我是成年人了，当初就不该听你的安排，导致走到今天这一步。”顾小霜说，“爸，请你以后不要再插手我的生活了，这个家，是我姐拿钱盖的，我想回来住就回来住，不想回来住，我就去城里打工，租房住。”
    “你去租房，你孩子怎么办？我可不给你看！”顾玉全翻了个白眼道。
    “你想给我带，我也不放心给你带。”顾小霜抱起孩子，起身就走了。
    林云秀追了出去，在胡同里，她对顾小霜说：“二姐，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去哪儿啊？”
    “去城里找份工作。”
    “孩子呢？”
    “可以送进幼儿园。”顾小霜说。
    “你身上有钱吗？没钱我给你！”林云秀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塞进顾小霜的手心里。
    顾小霜含着泪说：“谢谢你弟妹，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都是一家人，别说这么见外的话。”林云秀说，“如果外头太辛苦，就回来住，我肚子里的也快生了，还可以跟可可做个伴儿。”
    “嗯。”顾小霜匆匆离去。
    顾玉全不信顾小霜能抱着孩子进城，他一副瞧不起的样子，道：“就凭她，拖着个孩子，活了这么些年，连个男人都看不住，离一次又一次，十足的失败者……”
    “爸，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二姐为什么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你怎么现在还踩在人家头上没有完，当初她不是最听你的话的吗？”顾彦早实在听不下去了，制止了顾玉全的絮叨。
    顾玉全起身，点了根旱烟，走出门去，跟巷子里的人唠嗑去了。
    他没料到，顾小霜当晚就坐车走了。
    这些儿女，没有一个把他放在眼里，他气得很。但是他又从不在自身找原因，为什么儿女都烦他。
    顾小霜临走之前，对王硕发起了离婚诉讼，起诉离婚。
    王硕当然不同意了，老婆好赖的，有一个就行，只要不打光棍儿，比什么都强，他的态度坚决，不离。
    但是架不住长期分居啊，分居达两年后，想不离，也不行。
    顾小霜消失了。
    第184章 ：没伺候好月子
    怀胎十月，一朝临盆。
    林云秀在顾彦早的陪同下，在镇医院生下一名男婴，取名——顾德明。
    坐月子期间，林云秀的父母只带着一只山鸡，一筐鸡蛋来看过她一次，并没有来照顾她。
    所以，整个月子期，还是顾彦早和顾玉全两个大男人来照顾的。
    顾彦早毕竟是男人，不懂得的事情很多。
    比如产妇不能吃辣椒，因为有刀口，容易刺激感染；
    产妇不能碰凉水，容易落下月子病；
    产妇不能流眼泪，对眼睛不好。
    这些，身为男人都不太清楚。
    回家的第一天早晨，顾彦早端了一盆冷水上炕，想要跟林云秀擦脸，林云秀用手指试了下，说水冷了。
    顾彦早又端下去，加了温水。
    诸如此类的事情许多，顾玉全就跟顾彦早嘟囔：“你老婆怎么比个城里姑娘还金贵，这么难伺候呢，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放，像养不活似的。”
    “坐月子就是这样的。”顾彦早说。
    顾玉全杀鸡熬汤，切块放进大铁锅，放了两勺盐，熬了两个钟头，这才端了一盆鸡汤加肉块，放在了餐桌上，顾彦早盛了一小碗，端给躺在炕上的林云秀喝。
    林云秀只尝了一口，就说：“太咸了，孩子不能吃这么咸的。”
    “这是给你吃的！”顾彦早并不理解林云秀说的话。
    林云秀顿时有些急了，她道：“我知道是给我吃的，我吃了这么咸的汤，奶水就咸了，奶水一咸，孩子就会上火的！”
    顾彦早只得把汤端出来，跟顾玉全说林云秀不吃，她说汤太咸了。
    顾玉全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冲进屋子，指着林云秀训斥起来：“我身为长辈，辛辛苦苦忙活了一上午，给你杀鸡熬汤，好不容易做好了，你又嫌弃汤咸了淡了的，你这不是找事儿吗？做人不能这样，你怎么那么难伺候呢？咱乡下的姑娘，怎么还能这样呢？”
    林云秀刚刚从鬼门关经历了一遭，耗掉了半条命生出宝宝，这父子俩伺候月子伺候得不好也就罢了，还给她气受。
    月子期间女人本来就容易敏感，心情还特压抑，面对身材走形，丈夫漠视，她嚎啕大哭起来。
    顾彦早进门，终于按捺不住，埋怨林云秀道：“以前没发现你怎么这么矫情呢，我爸说你两句，你听着就是了，怎么还哭上了，又不是小孩子了，像什么样子！”
    林云秀坐月子大哭的事情，被邻居知道了，闲话就是传得这样快，很快就传到林云秀的父母耳朵里去了。
    林云秀的父母一听女儿坐月子受了委屈，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找他们顾家理论。
    “让大家伙评评理，你说说，俺闺女嫁过来，彩礼就要了一点点，还都买了东西陪送过来了，他们家什么家庭啊？
    哪里配得上我女儿，就这样给他们顾家生了个大胖小子，还不懂珍惜，不好好伺候我女儿月子，月子汤熬那么咸，我外孙喝了能有好儿吗？”
    林母不依不饶的，抱起宝宝，拉着林云秀的衣服，就让她走，还扬言要离婚。
    顾彦早知道确实是他懂得的少了，才造成这样的误会。
    可是林母也太得理不饶人了，喊了乡里乡亲的来看热闹，大家都指责他和父亲伺候得不好，伺候得不对，他们就开心了。
    顾彦早心里也有气，拉也没拉，任由他们去了。
    就这样，林云秀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在林云秀娘家的撺掇下，林云秀提出了离婚。
    顾彦早依旧没有去挽回，心想着她生完气就回来了。
    他直接收拾东西进城，找工作去了，反正媳妇在丈母娘那，孩子也有人带。
    第185章 ：业务成绩斐然
    他直接收拾东西进城，找工作去了，反正媳妇在丈母娘那，孩子也有人带。
    工作依旧难找，大学学历，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工资待遇，顾彦早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做那些低工种，但又觉得那些低工种与自己的大学生身份不匹配。
    也就是在这时，顾小春给顾彦早指出一条路，如果他愿意，可以去春畅家具上班，他什么都不会，可以从销售或者木匠开始。
    顾彦早选择做销售。
    自从进了春畅，顾彦早变得务实而勤奋起来，不似往常那个永远也长不大的男孩一般。
    “离婚吧。”
    来到T市一个月后，顾彦早收到了林云秀的电话，她提出了离婚。
    “为什么？”顾彦早不解地反问，“难道就因为我爸在鸡汤里多放了一勺盐？至于吗？云秀？当初是谁死乞白赖想要嫁给我的？”
    “就因为我当初死乞白咧要嫁给你，你就这样不珍惜我？”林云秀愤怒地质问他。
    “我有不珍惜你吗？”顾彦早反问，“你摸着良心问一问，我哪里不珍惜你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初恋背着我联系吗？”
    顾彦早的心「咯噔」一下，七上八下的，他确实和江林娜联系过。
    但是，那件事做的很隐蔽，他也没有说什么背叛家庭的话，只是江林娜伤春悲秋的，发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短消息……
    他看完都已经删了呀，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一声不吭就进了城，是不是为了去找她？”
    林云秀质问他，“你到现在还在想着她，离婚好了，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你既然不相信我，那你愿意离就离好了！”顾彦早也不服气地道。
    原来，林云秀知道他的密码，通过电脑登陆，看到了漫游消息，虽然她看见他回复前女友时冷冰冰的，但是他们有过通话记录，谁知道他们通话的时候在聊些什么，是否还像聊天一样冷淡。
    难道两个曾经的恋人，通话讲天文知识？
    肯定是在谈情说爱啊，林云秀越想越生气，才借题发挥，跟着娘家人走了。
    她也没料到，她回了娘家提出离婚，是想让顾彦早回去哄她，接她回来，他竟然一声不吭回城了。
    这更让她失望透顶，她笃定他是去找他的前女友再续前缘去了，在电话里坚持要离婚。
    结果就是，他们一时冲动，去法院领了离婚证。
    领完离婚证后，顾彦早有些后悔，可是望着头也不回的林云秀，他发出一声长叹。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怎么就那么难呢？
    春畅最近拓展海外业务，正巧顾彦早英语五级，陈永昌便任派他为春畅的谈判代表。去谈一笔大业务。
    顾彦早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早已对销售了如指掌，再加上他学历比同公司的同事们高，业绩很快就名列前茅。
    陈永昌任派他为这笔大单对谈判代表，别的同事们对这件事并无异议，毕竟现在的他，对这方面十分擅长，英语不精的，也接不了这笔单。
    顾彦早提着电脑，带了一名助理前往，一上午下来，竟然在谈判桌上签成了这笔订单。
    陈永昌喜出望外，拍着顾彦早的肩膀说：“这笔订单对于春畅来说，非常的重要，你为春畅奠定了更进一步的基础，春畅得感谢你啊！今天我请全体员工吃饭！”
    “好！”春畅的所有员工们欢呼雀跃起来。
    陈永昌揽住顾彦早的肩膀，说：“当然，你的销售提成肯定也会翻倍的，每个人的付出都会有回报！”
    顾彦早很激动，他握住陈永昌的手，说：“谢谢陈总鼓励，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陈永昌也很高兴，毕竟春畅，从原来的小公司，发展成一家有规模的大公司，也是需要实力来支撑的。
    原来公司员工大多高中学历，尤其是销售这一行，招收员工的时候就以：学历不是门槛，身高不是距离等噱头来招工的，现在拓展海外业务，没有高学历，英语水平达不到，海外业务就别想做了。
    顾彦早是春畅目前唯一的一个大学生。
    陈永昌道：“谁说读书无用？学到自己肚子里的墨水，总会有用武之地的一天！顾彦早，就为春畅赚下了海外的第一桶金！”
    雷鸣般的掌声在公司响起，顾彦早也很激动，他没想到自己会在一家小公司，做出这么大的成就。
    春畅公司，正一步步扩展海外市场，把具有中国特色的，精致精美的家具销售到海外市场上去。
    顾小春也为弟弟的这一成就感到骄傲。
    陈永昌带领全体员工在附近酒店开办晚会，顾彦早被同事们敬酒，几圈下来就有了几分醉意，他上卫生间的时候，与一个人狭路相逢……
    他怀疑是自己喝多了，出现了幻象。
    “江林娜……”他呢喃。
    第186章 ：不配拥有爱情
    “江林娜……”他呢喃。
    “是我。”江林娜说，“好巧，你不是……回乡下了吗？”
    “谁说回去就不能再回来了？”他笑着反问。
    江林娜望着顾彦早，见他一身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井井有条，与大学时那个清秀学生模样，大不一样了，现在的他，虽然略有醉意，却是意气风发的。
    “你现在哪里高就？”江林娜一袭紫色落地露肩长裙，齐肩的短发由发卡别在耳后，显得十分利落好看。
    “春畅。”顾彦早说。
    “是T市那家新中式家具公司吗？”江林娜瞪大了眼睛反问。
    “是。”
    “没想到你在这家公司上班，这家公司几次登上本市报纸，小有名气，我们公司最近跟春畅也有合作。”
    “是吗？”顾彦早唇角清扯，淡淡笑笑，想起自己还要回去陪同事喝酒，便道，“失陪了。”
    “彦早——”江林娜忙问了一句。
    顾彦早转身，望着她，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今天很帅。”
    “谢谢。”顾彦早礼貌地回以微笑，“你今天也很美。”
    “可以冒昧地问一下，你和她还好吗？”江林娜小心翼翼地问。
    “我和她……离婚了。”顾彦早说。
    这次相逢后，江林娜回到家里，痛哭了一场。
    江母怎么劝都劝不好，江母说：“当初想要分手，也是你自己分的，分了之后，你也不找男朋友，这都过去多久的事情了，怎么想起来还哭，都说小女孩失恋，哭两场，一个月就忘记了，你为什么还要想着他呢？”
    “他不是原来的那个顾彦早了，他变了……”江林娜难受地说。
    “是人都会改变的，不变，那是怎么可能的呢？”江母说，“这些年，你一直不找男友，是不是一直在等他？”
    “谁知道呢，只是对别人没感情而已。”江林娜伏在床上，将头埋在臂弯里。
    “那你今天又是受了什么刺激呢？一回来就大哭！”
    “我今天遇见他了，他一身西装革履，气质不凡，风度翩翩……”
    “这样你就后悔了？”江母摇摇头，道，“顾彦早的外在条件一直都是很出众的，当初你离开他，不是因为他的家庭吗？他的家庭和出身，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改变的。”
    “我打听过了，昨晚，是春畅的老板给顾彦早接风洗尘，他刚刚谈成了一笔海外订单，老板不单要给他加薪，还要奖励他一套房子……”
    后悔吗？
    说实话，江林娜是后悔的。
    她离开他时，两个人都没有外遇，也没有感情不和，完全是因为顾彦早家境不好，导致江林娜多方考虑选择，最终放弃。
    这样被放弃都感情，怎么都会让人觉得可惜，如果他一辈子呆在农村种地，或许她还能不后悔，一旦发现他咸鱼翻身，她怎能不后悔。
    “已经断然放弃的感情，有什么好可惜的，千帆过尽，你和他，早已回不到当初。”江母苦口婆心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更何况，你想要回头，人家还不一定会回头呢，为何不放过自己呢，老是想着从前的事情，多累啊！
    重新开始不好吗？实在不行的话，妈妈托人给你介绍几个家庭条件好一点的男朋友。”
    “我不要！”江林娜一口拒绝了。
    ……
    陈永昌奖励给顾彦早一套楼，钥匙也交给了顾彦早。
    当然，陈永昌也有自己的考量，他是想要留住人。
    失了这样的人才，公司更会失掉海外市场。
    能够签下海外市场的人，英语需达标，更需要销售技巧，这两者缺一不可。
    顾彦早从未想过，在城里赚钱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他每签成一笔订单，都会十分有成就感。
    每当想起在乡下赚钱的日子，就是苦和无奈。
    他曾为了一天80块钱，去工地搬砖，遭到全村人的耻笑，现在呢，他仅仅是动动嘴皮子，就赚到了一套楼，还有一个月五位数的薪水。
    新房是精装修的，拎包入住就可以。
    就这样，顾彦早从出租屋搬了出来，搬进了属于自己的那套楼里。
    人生最得意的事，不过是香车美女在手，恣意掌握自己的人生方向。
    车子，公司给每个销售都配备一辆，美女，他现在还不想去想，也没有心思去想。
    他现在才明白，人穷的时候，千万不要跟人去提感情，因为伤感情。
    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勉强别人嫁给自己，那是强求，是奢望。
    穷，根本不配拥有爱情。
    他现在终于甩脱贫穷了。
    拿到奖金的第一件事，他是把钱打给林云秀，因为她独自一个人带儿子，挺难的。
    虽然两个人离了婚，他对她还是十分在意的。
    他与她婚前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朴实的女孩，肯不计贫富得失的嫁给他，就足以让他惦记一辈子了。更何况，她还为自己生了儿子。
    他们虽然因为误会而离婚，可是有孩子在，就永远不能断了联系。
    林云秀收到顾彦早打来的钱之后，很激动，问他在外面做什么，能赚那么多钱，顾彦早便把他来T市找姐夫，在姐夫公司上班的事，跟林云秀说了。
    林云秀问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她，他说：“我早告诉你了啊，你也不听啊！”
    林云秀会想起当初，坐月子时的想法是很钻牛角尖，又是两个男人伺候月子，伺候得很不到位，她那时候就有些抑郁症倾向了，现在孩子大点了，好多了。
    期间，林云秀父母让林云秀去相亲再婚，她都没有同意，也没有去相亲。
    林云秀的父母知道顾彦早一个月赚那么多钱后，不再提让女儿相亲的茬了，反而催着她复婚。
    林云秀道：“你们想离就离，想复婚就复婚。怎么不问问人家顾彦早愿意吗？”
    “你不提，怎么知道他不想复婚啊！”林母反问。
    “我没有那个脸去问。”林云秀没好气地道，“当初是谁说非离不可的。”
    “我们还不是为了你好，不复婚就不复婚，你们俩就这么拖着，到时候顾彦早被别地女孩子勾搭跑了，看你到哪儿哭去！”林母没好气地说。
    第187章 ：怀孕了
    顾小春和陈永昌结婚后，一直做避孕措施，因为她不想在公司上升期怀孕，她还想再打拼两年再生孩子。
    但是，在昨晚，陈永昌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死活不戴t，事后顾小春背对着他，一脸的不高兴，任他怎么抱她，她也不原谅。
    一直到第二天，她都在担心这件事。
    陈永昌说：“就一次，哪儿能那么准就能怀了。”
    这一个月，顾小春都别别扭扭的。
    越是担心什么，越是容易发生什么。
    这一人生定律，就在顾小春的身上发生了！
    到了日子，没有来姨妈。
    “永昌，这个月怎么还不来姨妈？”
    “我哪儿知道？”
    “可能怀孕了！”顾小春心中忐忑。
    又过了两天。
    “永昌，为什么还不来姨妈？”
    “你问了不下十遍了，不然去医院查一查？”
    “怀孕了该怎么办呢？”顾小春纠结地问。
    “生下来呗，还能怎么办？”陈永昌窝在沙发上，翻看着报纸，道，“又不是未婚少女，瞎激动什么呀。”
    “喂，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啊？”顾小春很气。
    “就算是故意的，又怎么了？我们都结婚多久了啊，还不能要个孩子了？”陈永昌把报纸拍在茶几上，说，“不去医院也行，去楼下药店买个试纸，测一测不就知道了。你去买！”顾小春命令他道，“这个麻烦，是你种下的！”
    “好吧。”
    陈永昌起身，走到门口去换鞋子，一溜小跑下楼，买了试纸，又是一溜小跑上楼，把装试纸的袋子丢向顾小春。
    顾小春接过袋子，进了卫生间。
    不一会儿，卫生间传来尖叫声：“啊——”
    陈永昌吓了一大跳，连滚带爬地冲到卫生间，打开房门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竟然被你种上了，我要打死你！”顾小春把试纸拿给陈永昌看，陈永昌瞪大了眼睛，嘟囔道，“就这么准？一次就怀上了？”
    顾小春一拳头砸在陈永昌的胸膛，陈永昌抱紧了她，说道：“可以啊，咳咳，生下来吧，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
    “你就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是故意的发坏！”
    顾小春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根本就不想那么早生孩子。
    “既然已经有了，就安心生下来，懊悔也没有用。”
    就这样，顾小春停职休息，不再去公司打理公司事务，一切转交给小郑处理。
    顾小春呆在家里养胎。
    因为是第一次怀孕的关系，她的早孕反应比较大，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只能咽下去一点水果。
    到了孕两个月的时候，她吃水果都吐，喝水也吐，走哪儿晕哪儿，都不敢一个人过马路。
    陈永昌又不能天天陪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店里太忙。
    所以，他只得找一个人来照顾她。
    因此，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就前往老家，把母亲迟凌菲给接上来了。
    由她来照顾顾小春的起食饮居。
    顾小春原以为，婆婆搬来之后，她能轻松一些，却没想到，婆婆来了以后，牵出一串的是非。
    第188章 ：把这尊神给送走
    顾小春原以为，婆婆搬来之后，她能轻松一些，却没想到，婆婆来了以后，牵出一串的是非。
    为了方便母亲买菜，陈永昌给了母亲三千块钱伙食费，迟凌菲接过了钱。
    顾小春记得，在老家的时候，迟凌菲是一个十分勤快的人，总是不停歇地扫地刷碗，公公什么也不干，还对她指手画脚。
    那个时候，她是十分同情迟凌菲的。
    可是迟凌菲来了以后，并非像在乡下的时候一样。
    她依旧保持着乡下的起居习惯，每天五点起床，起床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顾小春七点多才起来，她就在客厅嘟囔：真懒！
    顾小春无意中听见婆婆这样说话，心里不舒服，但也不好张嘴就跟她对着干。
    迟凌菲虽然起得早，但是房间不扫，地也不拖，最后还是顾小春来做。
    她除了自己起得早一点之外，家务活没做一点，凭什么说她懒？
    午饭的时候，顾小春等了半天，不见婆婆做饭，就问她中午吃什么？
    迟凌菲说：“中午吃白菜，你不是爱吐吗？就不放肉了。”
    午饭的时候，是一盆水煮白菜帮子，炖的十分难吃，好像没放油也没放酱油。
    顾小春不明白，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吃她做的饭也还可以，怎么中午那顿炒白菜，就做得那么难吃？
    她进了厨房，看见剩下的那半个白菜才明白过来。
    原来婆婆切了一半的白菜，中午只炒了白菜帮子给她吃，白菜叶子留着晚上吃。
    晚上，只要陈永昌回来，饭菜就很丰盛，有鱼有肉，菜也炒得有滋有味。
    如果陈永昌在外面应酬，晚饭就是中午剩下的饭。
    顾小春把这些告诉陈永昌，陈永昌说：“你别往心里去，我妈那是苦日子过惯了，人比较节省。”
    顾小春觉得，婆婆这不单单是节省的问题，她这是不舍得给儿媳妇吃。
    她儿子吃，她就不节省了，什么好吃的都有。
    怀孕的儿媳妇吃，就开始节省了，炒大白菜，不放肉，还不舍得放菜叶子，只炒菜梆子。
    问题是，婆婆嘴巴会说的很，她对顾小春说：“年轻的时候，我婆婆对我不好，我不能让你再受那些苦。”
    嘴巴说得比唱的都好听。
    也许，她唱得多了，自己都要信了。
    时间一长，顾小春忍受不了，想要让婆婆走，结果婆婆不干了，又哭又闹的，说精心伺候她一场，没一句好话，还落埋怨。
    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请神容易送神难。
    顾小春逼不得已，只得让自己公公打电话，把婆婆给叫回去了。
    公公在家一直以一家之主自称，婆婆进城这一个来月，他在家都懒得做饭，一直是泡馒头吃咸菜，一听儿媳妇不孕吐了，让他把老婆给领回去，他赶忙打电话把迟凌菲给叫回去了。
    迟凌菲心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只得收拾铺盖走人了。
    毕竟在这里，她就成了老大，她做得再不对，儿媳妇也不敢跟她顶嘴。回到乡下，还要受自己男人的奴役。
    第189章 ：绑架
    毕竟在这里，她就成了老大，她做得再不对，儿媳妇也不敢跟她顶嘴。回到乡下，还要受自己男人的奴役。
    以前顾小春不理解顾小霜和她第一个婆婆所经历的那些，现在她明白了，婆婆永远不是妈。
    迟凌菲，在所有人面前都是贤惠温柔的样子，在她面前，她就是这样刁钻刻薄，还能装出一副精心照顾的样子给别人看，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她就原形毕露。
    她比顾小霜的前婆婆更恶劣，顾小霜的前婆婆人前怎么恶，人后就怎么恶。
    顾小春的婆婆，人前温柔贤惠，像个受气包。
    背后却颐指气使，抠搜下作。
    也许，她就是别人所说的表演型人格，这种人格，她怎么对你，你跟谁说别人也不会信，除非你拍下视频证据，她才哑口无言。
    经过这一次，顾小春下定决心，等以后生了宝宝，自己万一照顾不了，宁肯雇保姆，宁肯自己累一些，也决不叫她上来搅合。
    失踪多时的顾小霜，此刻给顾小春打来了电话。
    “喂——”顾小春探寻的语气，“哪位，你找谁？”
    “是我。”顾小霜回答。
    顾小霜已经换掉了电话号码，她是凭声音认出妹妹的。
    顾小春接起来，道：“小霜，你总算想起来给姐姐打电话了，怎么样，最近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还好。”顾小霜说，“之所以不给你们打电话，是因为我想冷静冷静。”
    顾小霜简单交代了一下她离开村子后的事情。
    张可可到了读幼儿园的年纪，所以也比较好带了。
    她去了另一座城市，只是想要去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孩子送进幼儿园，她也就可以脱开身去工作了。
    现在，她一个人带孩子，也过得很好，所以证明，盲目地找一个不爱的男人，对自己任何益处没有。
    她完全可以自己养活孩子。
    虽然她没有学历，工资不太高，一个月算上加班费也有三四千，足够她和孩子一起生活了。
    省吃俭用，她可以把孩子养大。
    顾小春说：“你能这样自食其力，我很高兴，如果放假了，可以来找我玩，我怀孕了，也不忙，而且，我也想可可了。”
    “好。”顾小霜说。
    “过年的时候回家吗？”顾小春问道。
    “不。”顾小霜说，“你也知道爸那脾气，我回去他肯定会念我的，让我相亲结婚，我受够了，他什么时候可以不管我了，我再回去。”
    “他怎么会改呢？他一辈子都是这样，口无遮拦的，还喜欢干涉儿女的私事，你不放在心上就好了。”顾小春劝她。
    顾小霜说：“好好养胎，有空去找你玩。”
    “喂——”
    顾小春刚想问顾小霜的具体地址，顾小霜就挂掉了电话。
    顾小春百无聊赖，孕期不能去公司，不能做事，每天窝在家里看电视，她也看够了，就换了鞋子，想去外面走一走。
    顾小春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准备去最近的公园散步。
    这时，一个人影从她身后闪过。接着，紧随其后，跟踪她。
    “大哥，就是因为她，上一次才没有把丁茉莉给掳走！”两个男人交头接耳道。
    “这一次，把她给弄进山区，卖掉也可，直接丢河里喂鱼，泄愤也可。”男人咬牙切齿地说，“若不是她，我和茉莉的孩子都会跑了！”
    “上！”
    二人使了个眼色，冲上去，从背后伸出毒手，用浸湿了迷药的毛巾捂住了顾小春的口鼻，直接将她给捂晕了。
    顾小春的身子瘫软下来，朝地面跌去，男人用力托住了她。
    二人迅速将她装进麻袋里，抬走了。
    第190章 ：你们想要干什么？
    二人迅速将她装进麻袋里，抬走了。
    直到夜晚，陈永昌打顾小春的电话没有人接，他才意识到，顾小春可能出事了。
    当晚，陈永昌发动全体员工出动，全城搜索顾小春的下落。
    而顾小春，被之前囚禁丁茉莉的那两个山里人给掳走了，他们并没有直接离开T市，而是抬着顾小春，将她带到了他们的栖息地——一座桥的桥洞里。
    桥洞里阴冷潮湿，环境极差，一床赃物不堪的破被子，是他们在垃圾桶里捡来的，被子上散发着难闻的馊臭味儿。
    顾小春醒过来以后，喊叫起来：“你们是谁，放开我！你们想要干什么？”
    丁茉莉的「丈夫」宁志明发出一声邪笑，道：“你说做什么，难道抓你来看风景？哈哈哈……”
    “咯咯咯……”宁志明的堂弟宁志山也发出幸灾乐祸的讪笑，他解开了麻袋，顾小春的头露了出来。
    她的双手双脚被他们用麻绳捆了，她根本就无法解脱。
    “你们想要干什么？无法无天了吗？你们不怕坐牢吗？”顾小春嘶喊道，“放开我——”
    “把她的嘴堵上，别招来人！”宁志明用命令的语气道。
    “好嘞！”宁志山随手找了一块脏毛巾，塞进了顾小春的嘴里。
    顾小春闻到毛巾上的馊味儿，汗水味儿，她的胃里一阵难受和翻滚，「嗷」一声就吐了，这一吐不要紧，把毛巾也给吐掉了。
    “至于吗？怎么就吐了？”宁志山瞥了顾小春一眼，警告她道，“你少嚷嚷啊，再嚷嚷我把你打晕！”
    顾小春不喊了，她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是你害得我堂哥丢了老婆，我们把你抓回去，卖点钱花，好给堂哥娶个新媳妇啊！”宁志山说。
    “你们还不死心？”顾小春冷冷道，“就算想要娶妻，也要女人同意啊？你们根本就不尊重女性，哪里会有女人肯心甘情愿的嫁给你们？”
    “不用心甘情愿，打服了也行呀！”二人讪笑着，点燃了一把篝火，取暖。
    篝火映照在他们黑红的脸上，把他们映射得更加狰狞。
    “我怀孕了，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放我走，我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的！”顾小春循循善诱地道，“我老公有钱，他可以给你们一点钱，你们拿去回家娶妻也可以，不要伤害我，不要带我走。”
    “做梦呢吧？”宁志朋冷笑一声，站起来，用烧得火红的棍子在顾小春的眼前晃了晃，说，“当初若不是你，我老婆孩子都生了，怎么会跑掉？你还喷了我们辣椒水，有本事再喷啊，看我不戳瞎你的眼睛！”
    说着，他手上滚烫的棍子又向前移动了几分，顾小霜连忙后退。
    陈志明发出幸灾乐祸的大笑，他似乎很乐于玩这种游戏，火红的铁棍贴近顾小春的脸，看她惊恐的表情，一种控制别人的快感，让他不能自拔。
    “离远一点哥，毁了容就不值钱了！”宁志山向前一步，把堂哥手里的火棍给抢了回来。
    “丁茉莉是我朋友，我这么可能见死不救？”顾小春跌坐在地上，仰望着这两个穷凶极恶地人，说，“去自己村里，好好找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多好，干嘛去做违法的事情呢？”
    “哼，说得轻巧，村子里的女人都想嫁给镇上的，镇上的女人都想嫁给城里的，谁想嫁给村子里的男人？村子里的男人大部分都在打光棍！”宁志山道，“想要脱单，就得抢，买！”
    宁志山用篝火烤了串肉条，他把肉拿过来，凑在顾小春的脸上，问道：“香不香，不给你吃，哼！”
    第191章 ：月黑风高
    宁志山用篝火烤了串肉条，他把肉拿过来，凑在顾小春的脸上，问道：“香不香，不给你吃，哼！”
    “我怀了陈永昌的孩子，如果你们不放了我，他总有一天会找到你们，他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顾小春试图说动他们，放了她。
    “老老实实在麻袋里呆着吧你！”宁志明呵斥她道，“陈永昌又怎么样，他能知道你在我们手里？哼！”
    “就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抓住你，怎么可能会放了你！”宁志山也说，“除非你把丁茉莉交给我们！”
    “做梦！”顾小春说，“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月黑风高，桥洞底下篝火闪闪，吸引了几个流浪汉的注意。
    两个饥肠辘辘的流浪汉结伴跳下桥，想要过去分一杯羹。
    “去去去，滚一边儿去——”宁志明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流浪汉，“滚远一点啊我可警告你们，这是我们的地盘儿！”
    “行行好，我们肚子很饿，分一口肉给我们吃吧！”
    “好人一生平安，谢谢了，分一口给我们吃吧！”另一个流浪汉也附和道。
    宁志山随手抄起一根棍子，扬起来，朝他们抡去。
    流浪汉抱头鼠窜。
    陈永昌的店员在T市四处找人，路上，顾彦早撞到两个流浪汉，流浪汉窃窃私语着：“那两个乡下人是什么来头？这么凶？”
    “谁知道呢，看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女人，跟他们在吵架……”
    女人？！
    顾彦早停住了脚步，追上那两个流浪汉，问道：“你们在哪儿看见两个乡下人？什么女人？”
    流浪汉一脸的莫名其妙，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顾彦早连忙说：“我姐失踪了，她的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情况十分危急，如果你们能够提供有用的线索，我们一定会酬谢你们的！”
    两个流浪汉面面相觑，然后，其中一个流浪汉上前一步，目光狡黠地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说真的！”顾彦早说，“人命关天啊，如果你们有线索，我们一定会酬谢的！”
    另一个流浪汉也上前一步，说：“我们说，我们说，那两个乡下人，横得很，那个女人好像被捆在麻袋里，听他们说要带到乡下去卖钱！”
    “你们准备酬谢我们什么啊，我们饿了好几天了，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也是好的啊！”
    “是啊，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另一个流浪汉也说。
    顾彦早连忙追问：“他们现在在哪儿，你们带我去！”
    流浪汉指了指前方的一座桥，说：“那条河因为许久没有下雨，早就干枯了，那个桥洞下面，就藏着两个乡下人，还有一个被他们抓来的女人。”
    “我带你们去！”另一个流浪汉抢先一步，朝桥洞奔去。
    顾彦早连忙拿出手机，给陈永昌联系，让他带人过来，他发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陈永昌立马通知手下的人，朝顾彦早所在的方向奔去。
    顾彦早在两个流浪汉的带领下，找到了那个桥洞。
    桥洞下，篝火点点，很容易就找到了。
    宁志明和宁志山两兄弟，吃饱喝足正在睡大觉，他们还在做着卖掉女人换大钱，娶新媳妇的美梦，就被顾彦早一拳头给砸醒了。
    兄弟二人没有招架之力，被顾彦早打得头晕目眩，不知东西南北。
    顾小春因为担心弟弟吃亏，站在那里喊道：“彦早，你没事吧，彦早——”
    “我擦，他把我们打得都看不清道了，你还问他有没有事？！”
    宁志山捂着一只眼睛，转身想要逃，却被顾彦早一把拎了回来，接着一脚踹翻在地。
    陈永昌到了之后，立马上前，给顾小春解绑，他紧张地抱住她，问：“你没事吧？”
    顾小春摇摇头，说：“没事，幸好你们来得及时，明天他们就要把我给卖到乡下去了。”
    “这两个不是人的东西！”陈永昌把顾小春交给身后的女员工，对身后的手下道，“打断他们的腿，扔远远的，我不想再看见他们！”
    “求求你，求求你，别打断我们的腿！”宁志明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般的求饶。
    “我警告过你们，不要在我头上动土，你们竟敢动我的女人！找死！”陈永昌道，“既然你们天不怕地不怕，谁也管不了你们，那我只好出手了！”
    陈永昌吩咐手下去后备箱拿钢棍。
    这一晚，丁茉莉也来了，她哭着望着他们，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
    宁志明不停地求饶：“丁茉莉，茉莉啊，你替我求求情，我们夫妻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们不能敲断我的腿，不能啊！”
    宁志山也跪在地上哭嚎道：“都是他出的鬼主意，跟我没有关系，你们饶了我，饶了我吧！”
    丁茉莉冷冷地看着他们，不发一言。
    陈永昌点燃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道：“怪只怪我之前心太软，差点害了自己的妻儿。你们再怎么求饶，我都不会放过你们，给我打，不打断腿不许停！”
    有人从地上捡起抹布，塞进了他们的嘴里，几闷棍下去，宁家兄弟瘫软在黑暗的桥洞里，再也爬不起来了。
    宁家兄弟被陈永昌的手下敲折了腿，丢在了他们老家的山村外。
    丁茉莉双眸含泪地呢喃道：“自作自受，他们都是自作自受！”
    “你们可以安心了，他们再也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了。”陈永昌道。
    “他们不会死吧？”丁茉莉惊恐地望着陈永昌，“那样，我们就犯了罪了！”
    “哪儿那么容易死！”陈永昌道，“他们会躺在床上几个月下不了床，但是不会再有胆回来兴风作浪！”
    小郑上前一步，揽住丁茉莉的肩膀，说：“不要怕，以后有我保护你。”
    丁茉莉转身，扑进小郑的怀里，眼泪无声地滑落：“我被那个恶棍霸占了一年，你不介意吗？”
    “不介意。”小郑说。
    “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一直没有接受你，都是因为自己不光彩的过去……”
    “那不是你的错，是你所遇非人。”小郑用手抚摸着丁茉莉的头发，说，“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第192章 ：心碎成了渣渣
    “那不是你的错，是你所遇非人。”小郑用手抚摸着丁茉莉的头发，说，“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顾彦早带着那两个流浪汉，去附近的餐馆吃了一顿大餐，并拿了一些钱，分给他们。
    两个流浪汉吃得很开心，拿着钱不停地给顾彦早道谢。
    陈永昌把顾小春送去医院，做了各项检查，显示一切正常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顾小春住院的这几天，顾彦早每天都煲汤，送过去给姐姐喝。
    顾小春看见弟弟这么懂事，也很欣慰。
    “现在什么都有了，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了。”顾小春说，“应该有个人来照顾你。”
    “一个人也挺好的。”顾彦早笑笑，说，“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呵呵。”
    “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那是光棍子的宣言，我可不想让我弟弟打光棍儿！”顾小春调侃道，“莫非，你还在记挂着江林娜？”
    “有时候会想起她。”顾彦早说，“毕竟在一起那么多年。”
    “那如果她回心转意，你还会不会选择和她在一起？”顾小春问他。
    没料到，顾彦早摇摇头，说：“虽然我知道，在我一无所有的时候要求别人爱我，是强人所难，但是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放弃了我，抛弃了我……这是我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我不会原谅她的。”
    “既然没有放下，那就是还爱着？”
    顾彦早一边削苹果皮，一边说：“不，往事都随风。我只活在当下。”
    “嗯！”顾小春点点头，接过顾彦早递过来的苹果，啃了一口，说，“你这人生态度可以，我欣赏。”
    “不过话说回来，有合适的，还是得结婚成个家。”顾小春把啃完的苹果核丢进了垃圾桶。
    顾彦早说：“可以，老姐，你不用操心我了，好好养胎，我都迫不及待要当舅舅了！”
    “少贫嘴了！”顾小春斜躺在床上，说，“问过你姐夫了吗？我能出院了吗？”
    “再过几天。”顾彦早说，“姐夫说了，等一切指标都稳定了，就可以出院了。”
    “我身体好好的，哪个指标不稳定啊？你姐夫就是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顾彦早摇摇头，说，“那天你丢了，他吓得双手直抖，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那样，我姐夫可是很紧张你哦，你心里有点数。明天再来看你，我先去公司忙了。”
    “去吧。”顾小春挥挥手，道，“下次给我带本书，太无聊了在医院里。”
    “好，满足你的愿望。”顾彦早将房门关上了。
    去公司的路上，顾彦早接到江林娜的电话，她说：“彦早，今晚有时间吗？”
    “没有，今晚需要陪客户。”顾彦早说，“你有什么事吗？”
    “嗯，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想一起约个饭。”江林娜说，“叙叙旧。”
    “那很抱歉，没有时间。”顾彦早挂断了电话。
    江林娜的心碎成了渣渣，顾彦早竟然这么高冷的拒绝了她，丝毫转旋的余地都没有。
    她甚至憎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等一等他，那么迫不及待就分了手，如今想要挽回，他却对她没有心了。
    江林娜后来跟韩小月走得很近，经常一起出来约饭逛街，韩小月钓了个金龟婿，手段是有一些的。
    她决定请教一下韩小月，如果想要挽回顾彦早，需要怎么做。
    “小月，今晚有时间吗？一起约个饭吧，我家附近有个西餐厅，刚刚开业，味道还不错，我请你。”
    “你请我啊，当然有空啊！”韩小月说，“我老公最近很忙，都没有时间陪我，我一会儿开车过去。”
    “ok，我订好座位，在楼下s餐厅等你，拜拜。”
    “拜！”韩小月道。
    第193章 ：曾经真爱过的人啊
    “ok，我订好座位，在楼下s餐厅等你，拜拜。”
    “拜！”韩小月道。
    江林娜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等待韩小月的到来。
    韩小月推开餐厅的落地玻璃门，一眼就看见了江林娜，她挥挥手，江林娜道：“小月，我在这里。”
    韩小月落座之后，两人点了一份水果沙拉，两份意大利面，两杯鲜榨果汁。
    “这家店的意大利面做得很正宗。”江林娜把吸管放进果汁杯里，吸了一口说。
    “你该不会是特意让我来尝一尝意大利面的吧？”韩小月一口气喝了半杯果汁，接着说，“看你心事重的样子，怎么了？”
    “我遇见顾彦早了。”江林娜说，“让我更加悲伤的是，我发现我还爱着他。”
    “和他分手后，你一直不谈恋爱，用脚趾头想一想，也是因为你还没有忘记他啊！”韩小月说，“可是爱情不能当饭吃呀，他是个乡下人，不能给你带来富足的生活，甚至最基本的保障都不能给你，你还惦记他做什么呢？优胜劣汰，劣质男人都会被社会所淘汰。”
    “不。”江林娜摇摇头，说，“你不了解他，他并不是一个好高骛远的人，他很有能力，在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将销售拓展到了海外，老板还奖励给他一套房子……”
    “所以，你后悔了？”韩小月摇摇头，道，“在大都市里，像他这样依靠自己打拼，得到房子车子的青年也很多，但依旧算不上优质男，你没有必要去后悔，就算去相亲市场，顾彦早也算不得优质男。那些海归，企业高层，年薪几十万的优质男，很多呀。”
    “你所说的那些优质男，再好，跟我有关系吗？”江林娜说，“我心里只有顾彦早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分手呢？”韩小月说，“还不是嫌弃他家里穷。”
    “我现在后悔了，想要挽回他，你有什么高招吗？”江林娜说。
    韩小月笑笑，道：“你有约过他吗？他什么态度？”
    “他推脱很忙。”
    “不想见你？”韩小月说，“如果你非要见他，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组织一次同学聚会，上一次同学聚会他没有参加，是因为他在乡下。这一次，他人就在T市，我想，他一定不会拒绝的吧？”
    “还是你点子多。”江林娜说。
    两个人吃完面，互相道别。
    韩小月说到做到，还真在群里发起了同学聚会邀请，说最近马上五一了，在本市的同学可以参加同学聚会。当然，在外省有空赶来的，也可以赶来参加。
    发完通知，群里立马有不少同学表示将参加。
    毕竟同学聚会一年也就一次，最多两次。
    因为有事不能参加的，甚至两三年才能参加一次。
    江林娜在群里一直关注着顾彦早的状态，她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回消息。
    江林娜就有些急了，她给韩小月发去消息，说：小月，他是不是没有看到消息啊，竟然没有回复群消息，难道是不想参加吗？要么你问问他。
    韩小月便私聊顾彦早：顾彦早同学，最近同学聚会，你参加吗？
    我知道你在T市，如果不是太忙，希望还是参加一下吧，虽然说是毕业了，但是毕竟同学一场，一次都不参加，也不太好吧？
    顾彦早看见韩小月发来的私聊，回复道：好的，如果有时间，我抽空参加。
    收到顾彦早消息的韩小月，心花怒放，她连忙把聊天记录截屏，发给了江林娜。
    江林娜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她哭着回复：谢谢你，韩小月，你是我的恩人，如果我能够和顾彦早复合，一定会请你吃牛排！
    韩小月回信息道：那么帅的顾彦早，就值一顿牛排啊？
    江林娜没有再回复韩小月的消息，毕竟她狠心做出分手的决定，导致她和顾彦早错过，都是因为韩小月的刺激。
    可是她又怎么能将这件事怪罪在韩小月的身上呢？
    分手的决定是她下的，也是她单方面提出分手，不接顾彦早的电话。
    顾彦早这才稀里糊涂跟林云秀结了婚，如今他离婚了，又事业有成，江林娜怎能不激动？
    毕竟，那是她曾经真爱过的人啊。
    第194章 ：同学聚会
    毕竟，那是她曾经真爱过的人啊。
    到了同学聚会的那天，江林娜特意去商场买了一套新裙子，还特意去理发店去做了个头发。
    她不想艳压全场，她只想让顾彦早看见她的美丽。
    酒桌上，同学们说些互相奉承的客套话，那些混得好的同学，成为佼佼者，被簇拥在中间，被人敬酒。
    客套话和叙旧的话说完，其实就再也没有什么其它的话可以说了。
    江林娜心不在焉，同学们说了些什么，她根本就没有听到心里去，她只关注顾彦早的一举一动。
    可是席间，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他也没有主动过来找她。
    宴席后，同学们又起哄去唱歌。
    在包间里，四个话筒在同学间来回传，几个好事的抱着话筒不撒手，站在台上又是跳又是唱的。
    江林娜根本就不在意那些人，她找机会接近顾彦早，凑到他的身边，借着闪烁的霓虹，仰望着他那张英俊的脸。
    “彦早，我们一起跳支舞吧。”江林娜对顾彦早说。
    顾彦早点点头，很礼貌地对江林娜伸出手，两个人簇拥着，在人群中翩翩起舞。
    江林娜陶醉了，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胳膊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的腰身。
    顾彦早见她如此亲密的举动，神情有些紧张地推开了她。
    江林娜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他，他竟然推开了她？！
    江林娜心中郁结，坐在沙发上，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她拿起桌上的酒瓶，一饮而尽。
    几瓶酒下肚，她彻底醉了，醉得不省人事。
    顾彦早提前离场，他并没有把江林娜给放在心上。
    韩小月见江林娜的那副醉酒模样，知道她没有如意，被顾彦早拒绝了，才会心情糟糕，喝了那么多的酒。
    散场的时候，韩小月开车将江林娜给送了回去。
    因为江林娜醉得很厉害，所以，她是架着她上楼的。
    直到敲开了江林娜家的家门，她才离去。
    江母见女儿醉成这个样子，心里很是不满，问韩小月：“娜娜这是怎么了？怎么喝那么多的酒，你们去哪儿喝的酒？”
    “阿姨，我们今天同学聚会……”韩小月尴尬地笑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喝那么多……”
    “谁灌的？”「没有……没有人灌酒，是她自己喝的！」韩小月拜拜手，说……”没有什么事，我先回去了阿姨，再见！”
    “太不像话了，娜娜，你这是在干什么呀！”
    江母把女儿给拖进了客厅，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难闻酒气，十分生气。
    江林娜醉醺醺地说着酒话：“彦早，你别走，呜呜……你别走，你为什么不看我呀，为什么推开我，是我不对，我不该放弃你，是我不对……呜呜……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说什么胡话呢，别再说了！”江母吼了女儿一声。
    江林娜“嗷——”一声吐了，吐得满身满地都是污秽。
    江母拿来扫帚，一边清理一边埋怨：“喝那么多酒干什么，你说说你，像话吗？为了一个男人，至于吗？又不是第一天分手了，不行，妈妈必须让你去相亲了，一个乡下男人，至于让你这么牵肠挂肚的吗？”
    “彦早，我们不分开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呜呜……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不肯原谅我，为什么不肯原谅我……”江林娜的声音是哽咽的，“别走，抱抱我好不好……”
    “够了！”江母吼完，一巴掌扇在女儿的脸上。
    江林娜的头发散乱开来，她的脸上印上五个手指印。
    “醒醒吧！”江母也哭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一个顾彦早，还有爸爸妈妈，你这是在干什么呀，闺女啊！”
    江林娜似乎是清醒了一点，她不再哭了，而是朝卫生间走去。
    她冲了个澡，回到自己的房间，沉沉地睡去。
    她不再做梦，顾彦早可以原谅她。
    似乎，顾彦早早已走出失恋的阴影，也早已经就忘记了她。
    不管他离婚与否，都跟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男人真是最绝情的动物，他们可以迅速抽离一段感情，重新开始。
    而女人，总是对旧情流连忘返，试图回到过去。
    第195章 ：顾玉全进城
    顾玉全一个人呆在乡下，觉得实在是闷得慌，就开始给顾小春和顾彦早打电话，说他养大他们不容易，他们应该孝顺，每个月应该给他多少钱等等。
    因为顾小霜换掉了电话号码，并没有告诉顾玉全，所以他想给顾小霜打，也没她的手机号，更找不到她。
    顾小春跟父亲道：“你到底想干嘛？我现在怀着孕，没时间伺候你，难道你想来城里，帮我做家务？”
    “可以啊，我可以进城帮你打扫卫生！”顾玉全说。
    顾小春可是知道父亲那个懒，他吃完了饭，就一双筷子一只碗，他也是会丢在碗池里等她洗，不会洗出来的。
    他来了能帮忙干什么呢？
    但是他又喜欢频繁打电话，她也没有办法。
    顾彦早受不了，先给顾小春打了个电话，说：“姐，咱爸在家呆不住了，想上来玩两天。让他上来吗？”
    “可以，他想来就来吧。”顾小春说。
    “他还想把小黄带上来，说丢在家里怪可怜的。”顾彦早说。
    “小黄？”
    “那条小土狗。”顾彦早补充道。
    “没事遛遛狗，也行。”顾小春说，“不过他若是带狗的话，不能来我家里住，我怀孕了，不能养狗。”
    “住我这里？”顾彦早反问。
    “你是他儿子，住你那也方便。”顾小春说，“住在我这里，我也没时间伺候他，我都需要人照顾，过段时间，我还得雇保姆，身子越来越重了，去菜市场都不方便，你姐夫也不放心我。”
    “好，那就住我这里。”顾彦早说，“实在受不了他的念，像唐僧一样，你说咱爸怎么比个女人还能念？真不知道咱妈看上他哪里，才会嫁给他这种人。”
    “咱妈家里穷，姥姥为了一袋高粱米，才把咱妈嫁给他的。”顾小春说，“那个年代，穷，没办法。如果有的选择，我想咱妈一定不会选择他。”
    得到了儿女的应允，顾玉全把小黄背在背包里，坐车进了城。
    到了车站，顾玉全给顾彦早打了个电话，顾彦早开着车去车站接的父亲。
    见顾彦早开着车，顾玉全顿时有点扬眉吐气的感觉，他道：“我儿子现在有本事啊，都会开车了。”
    “开个车，算什么本事。”顾彦早不屑地说。
    “算什么本事？村子里的青年，都不会。”顾玉全说，“我儿子，最有本事了。”
    顾彦早把顾玉全拉到他的新家，打开房门的那一刻，顾玉全瞪大了眼睛，一副惊呆了表情，大惊小怪地说：“这是你的房子？”
    “是。”
    “房产证上你的名字？”
    “嗯。”顾彦早道。
    “哎哟我的天呐，我儿子都在城里买了楼了？这一套得多少钱呐！”
    “不多，几百万。”顾彦早说，“我为姐夫拓展了海外市场，姐夫奖励给我的。”
    “你姐夫厉害啊，公司开那么大！”顾玉全伸出手，摸摸这里，摸摸那里，不敢相信这套房子是顾彦早的。
    “房产证上是你的名字？”
    “爸你都问多少遍了，是，房产证上我的名字。”顾彦早说，“坐吧，喝水的话，饮水机里有。”
    “厉害呀！”顾玉全把背包放在地上，小黄从包里跳了出来，可能是憋了一天了，一跳到地上，就撒了一泼尿。
    顾彦早紧皱着眉头，对父亲说：“爸，你快看看它，赶紧的，赶紧把地上给擦干净呀，有味儿！”
    “假干净什么呀，养了那么些年的狗了，尿上一点怕什么呀！”顾玉全不以为然。
    顾彦早无奈，只得自己冲进卫生间，拿了抹布，把狗尿给擦了。
    谁料到，小黄往地上一蹲，又开始拉。
    顾彦早又连忙找来扫帚，把地上给收拾干净，还喷了几次香水。
    顾玉全看着顾彦早忙里忙外的，哈哈大笑起来：“狗是活物，哪能不拉不尿呢，大惊小怪的，它拉就拉呗，你紧张什么呀，现在怎么学得像个城里人似的。”
    “不管城里人乡下人，必须得干净吧？养狗可以，必须领出去遛弯，不然它就会在家里拉尿，闹不好还会撕家。”
    “我还得每天领出去遛弯？”顾玉全摇摇头，道，“那不把我的老腿儿给累细了，不去不去！”
    “不遛狗那你把它领来干什么？”顾彦早一脸的无奈。
    “我怕它在家里被偷狗贼给偷了，万一再被人给杀了吃肉！”
    “你快拉倒吧，这狗比鸭子大不了多少，能有多少肉！”顾彦早没好气地说，“不遛，你就趁早把它给我送回乡下去，别在我家里嚯嚯，实在受不了！”
    “遛，我遛！”顾玉全连忙说，“这么好的房子，我先住两天，舒服舒服。”
    第二天一早，顾彦早就上班去了，早饭也没有吃，更没有给顾玉全准备早餐，他对父亲说：“爸，楼下就有卖早餐的，你自己下楼去买，我着急上班，先走了！”
    “啥？让我自己去买？”顾玉全不乐意地道，“儿子啊，跟你住，连饭都不管呐！”
    “我上班马上要迟到了，你自己有手有脚，别指望我了啊，拜！”顾彦早一边往门外冲，一边往嘴里塞面包片。
    顾玉全见他面包片吃得风卷残云的，他也去厨房找了一片面包片，塞嘴里，干巴巴的，难吃得很，他又给吐了出来，吐在了垃圾桶里。
    “什么干巴巴的，像柴火似的。”顾玉全又漱了漱口，准备去楼下找点东西吃。
    第196章 ：告状
    “什么干巴巴的，像柴火似的。”顾玉全又漱了漱口，准备去楼下找点东西吃。
    顾玉全拿着家里的钥匙下了楼，嘴里嘟囔着：“楼下买早餐，楼下哪里有早餐？”
    顾玉全环顾四周，都是些理发店大饭店，哪里有卖早餐的？
    他沿着马路往下走，走了十几米远，才看见一家包子铺，连忙过去买包子。
    他问了问，多少钱一笼，店主说8块钱一笼，一笼8个。
    顾玉全又瞅了瞅那包子，跟鸡蛋那么大，小的要死，他若是吃，一笼够呛能吃饱，寻思了寻思，又没舍得买。
    他就开始给顾小春狂打电话。
    顾小春自从怀孕后，就晚起，开始听见顾玉全打来的电话，没有接，他不气馁，继续打，顾小春只得接了，声音还含含糊糊的，没睡醒的样子：“干嘛呀爸，大早上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你到底还管不管你爸了？”顾玉全呵斥她道，“你跟你弟弟一样没良心啊，竟然还有心情睡大觉！”
    “干嘛啊？爸，又什么事情啊！我弟弟没去接你吗？”顾小春说，“你不是已经住在彦早家里了吗？”
    “接了，住在他家里！连早饭都不给吃，让我自己去买！”顾玉全向女儿告状道，“你说说你弟弟，像话吗？有这么照顾老人的吗？”
    “你才五十来岁，有手有脚，是老人吗？”顾小春说，“他忙着上班，没空给你煮早餐，让你去楼下买，这没毛病啊！”
    “来到城里，连个热乎饭都吃不上，你们这叫孝顺老人吗？有你们这么对待老人的吗？你们这是虐待老人！”顾玉全冲着电话吼道。
    顾小春把电话从耳朵上移开，道：“行行行，我们不对，你打个车过来，我做早饭给你吃！”
    顾玉全这才满意了，刚挂掉电话，又打过去。
    顾小春接起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啊爸？”
    “打车，怎么打车？”
    “路上找一个出租车，招手，上车，到家之后给的车路费。”顾小春仔仔细细地教道。
    顾玉全说：“不会，你来接我吧！”
    “好好，你在顾彦早家楼下等我，我一会过去。”顾小春无奈，只得亲自去接。
    顾小春打了辆车，来到弟弟家楼下，发现顾玉全就站在小笼包店门口。
    顾小春说：“爸你真能作，这不就是包子铺吗？你就不能进去买几个包子吃，非得让我来接！”
    “一个包子一块钱，还没个鸡蛋大，坑人，贵啊！”顾玉全扫了扫包子铺的招牌，说。
    “我打车就不贵了？来回二十多块钱！”顾小春说，“能买两笼包子了！”
    顾玉全不听那个，只要不从他手里头花钱就行。
    顾玉全跟着顾小春上了的士，来到顾小春的新家，他又四处稀罕了一番，见顾小春在厨房做饭，他站在厨房门口，道：“你妈就是去世的早，不然也享享儿女的福！儿女都有本事，都住这么漂亮的房子，想想你们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的，谁敢想你们长大了，会这么有出息？”
    第197章 ：请保姆
    顾玉全跟着顾小春上了的士，来到顾小春的新家，他又四处稀罕了一番，见顾小春在厨房做饭，他站在厨房门口，道：“你妈就是去世的早，不然也享享儿女的福！儿女都有本事，都住这么漂亮的房子，想想你们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的，谁敢想你们长大了，会这么有出息？”
    顾小春带着顾玉全回到家里，进厨房，切了一只西红柿，做了一盆西红柿鸡蛋汤，下了把挂面，切了一盘香肠。
    顾玉全胃口很好，喝了整整三碗。
    吃完早餐，顾玉全就说他不想回顾彦早那了。
    顾小春说：“我可没空照顾你，我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每天要躺好几个小时，晚饭都是等永昌回来才做……”
    “那就等女婿一起吃，吃得晚一点不怕。”
    顾小春应承下来，她还不知道顾玉全这次来，还带了狗进城。
    到了晚上，顾彦早回到家里，看见撕得满地的卫生纸和沙发垫子碎屑，还有那被啃烂的桌子腿，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不到小黄的杀伤力这么大，快赶上哈士奇的战斗力了。
    也难怪，小黄一只在乡下散养的，从来没关过笼子，更没有被关在房间里过。
    现在，它被关在陌生的房间里一整天，它能不焦虑吗？
    所以，它一焦虑，就把家给啃了。
    顾彦早怒不可遏地拨打了父亲的电话。
    顾玉全接起来，听见顾彦早的咆哮，半天才搞明白怎么回事。
    他一脸尴尬地望着顾小春，指着手机，小声说：“你弟弟发疯呢！我把小黄给忘了，它把你弟弟家家具给啃了……”
    “小黄？”
    “就那个小黄狗。”顾玉全解释道。
    “你怎么不把它拴好？”顾小春埋怨道，“快回去吧，回去帮彦早收拾收拾，不行赶紧买个铁笼子，把狗关里头。”
    “哎。”顾玉全连忙打开房门，朝楼下走去。
    顾小春也跟了出来，说：“我帮你打个车。”
    就这样，顾小春把顾玉全打了辆车，把他给送到顾彦早家去了。
    顾玉全打开顾彦早家的房门，看见满地浪迹，新家具都啃得不成样子，他也不敢多说话了，就默默地帮着扫地。
    顾彦早气不打一出来，他道：“赶紧把狗给我带回去！”
    “带哪儿去？”顾玉全反问，“我去买个铁笼子不就成了吗？”
    “买铁笼子也行。”顾彦早说，“总之不能在家里随便乱啃东西，爸，你是不是特意来气我的，是不是气死我你就开心了？”
    “没有，哪能啊！”顾玉全道，“我这就去买笼子，儿子，你别生气了，买了笼子我就把它给关起来，它就不能乱啃东西了！”
    顾玉全下了楼，打听了一番，问那些卖菜的，哪里有卖笼子的。
    在商贩的指引下，他买了一个狗笼，把小黄给关在里头，这才完事。
    狗是关在了顾彦早家里，但是他人还是想要去女儿家里。
    但是女儿身子越来越重，随时随地伺候他饮食也不太现实，家里的菜大部分都是陈永昌下班买回来的，有孕后，她给自己做饭都懒得做，更别提一日三餐伺候父亲了。
    顾小春跟陈永昌商量了一下，打算请个保姆，反正也要生产了，到时候顾小春坐月子，没人伺候也不行。
    而且，顾小春是坚决反对婆母上来伺候的，她当然是以吃不惯婆母做的饭为理由，并没有说婆母的坏话，毕竟婆母再怎么样，那是她丈夫的亲妈，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一听女儿说要请保姆，顾玉全就来劲了，他说乡下很多亲戚，可以找亲戚家朋友上来做，知根知底，比去人才市场找的要好。
    顾小春答应了，顾玉全就专程回了乡下一趟，请保姆去了。
    第198章 ：剩菜不舍得倒掉
    顾小春答应了，顾玉全就专程回了乡下一趟，请保姆去了。
    几天后，顾玉全带着一个中年妇女，进了城。
    顾玉全直接领着那中年妇女进了顾小春的家。
    顾小春见父亲领来一个中年妇女，短发，浅眉细眼的，见不是同村的，也不认识，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家里支持你出来做保姆吗？”
    “我叫李翠芬，家里没有什么人了，就一个孩子读高中，当然支持，我不做保姆，孩子交学费都得借。”李翠芬说，“俺一听说你爹要找保姆，就赶紧自告奋勇的来了，都干些啥活，你尽管吩咐就成。”
    “里里外外打扫，卖菜做饭，洗碗拖地，一天工作8个小时，中午管一顿饭，一个月三千，你能接受吗？能接受就留下来，不能接受可以走，我们都是双向选择的。”顾小春说，“每天的餐食，可以荤素营养搭配着做，尽量不重样，我还有几个月就临盆了，公婆也不一起住，没有人帮忙带孩子，我是希望可以找一个长久的保姆，你若能留下了，可以一直做。”
    “可以可以。”李翠芬连忙点头。
    “试用期七天，我们也要试用一下，看合不合适。”顾小春说，“当然，试用期也是会按天给你工钱的。”
    “当然可以太太。”李翠芬说，“俺在乡下的时候，就每天做饭洗衣伺候孩子，俺一定能做好的。”
    “好。”
    “那俺先去拖地。”李翠芬走进卫生间，找了拖把出来，开始拖地，然后是擦洗厨房，一刻都没有停歇的忙活起来。
    自从怀孕，家里都很久没有清扫过了，每次都是双休日的时候，陈永昌来清扫。
    男人总归不如女人心细，所以家里到处都是灰尘，尤其是厨房，油烟机上到处都是污渍。
    顾小春望着李翠芬勤快的身影，对顾玉全说：“你这是从哪儿淘来的？还挺勤快的。”
    顾玉全得意地道：“你爸出马，那还能错了！我一回村，就跟邻居朋友们说了，然后消息就传遍了，说顾家大闺女怀孕了，要雇保姆，李家听说了，就把自己亲戚推荐给我了，这个李翠芬呐，说实话，也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死了男人，自己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现在上了高中，光指望地里那点粮食卖钱，哪能够上学呀，以后上大学，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她就来找我，说想试一试。”
    “可以，看起来挺勤快的，就是不知道做饭好不好吃。”
    “晚上就知道了。”顾玉全往沙发上一靠，点燃了旱烟，吸了起来。
    到了傍晚，李翠娥在厨房里忙活起来，总共做了三盘菜，一个汤。
    陈永昌回来以后，见饭桌上的菜挺丰盛，就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炒竹笋。
    不料，酸得他牙都快掉了，他龇牙咧嘴地把东西吐了出来，道：“这谁炒的？咱爸吗？怎么那么酸？”
    “醋倒多了？”李翠芬显得有些局促，连忙解释道，“陈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看错了，把醋当酱油倒了，下次不会了，真的，请您原谅我！”
    陈永昌这才发现家里多了一个人，原来是传说中的保姆，已经领来了。
    “醋和酱油怎么还能分不清呢？”顾小春埋怨道。
    “对不起对不起！”李翠芬脸都红了，她道，“俺不认字，今晚做饭有点急，下一次一定闻一闻再倒，真的，请您不要辞退俺，俺一定会好好干的。”
    一家人落座，李翠芬按个分了筷子，准备吃饭。
    顾小春扭头，看见李翠芬站在身后，有点不自在，她招呼她道：“坐下来一起吃！”
    李翠芬连忙摆手，说道：“不不不，俺是保姆，不能跟主人一起吃饭的。”
    “没关系的，坐下来一起吃。”顾小春招呼她。
    李翠芬盛情难却，只要去厨房又拿了一副碗筷，坐下来，开始埋头吃饭。
    可能是因为不习惯，李翠芬显得有些拘谨，都不敢夹菜，顾小春说：“别客气，想吃什么就夹什么，一顿饭最好把菜都吃光，剩下吃不了的倒掉，剩菜有亚硝酸盐，不利于身体健康。”
    “这么浪费呢。”李翠芬说，“俺家里，咸菜都吃好几顿。”
    “可不，她小时候也一样，现在家里有钱了，就知道浪费。”顾玉全也附和道。
    顾小春说：“万一吃坏了肚子，去医院看病得花钱吧？一口剩菜剩饭能值几个钱？不比身体健康重要啊？”
    “对对对，太太说得有道理，俺是因为穷，没办法。”李翠芬说，“有条件了，就应该注意一些。”
    晚饭剩了一点竹笋，因为炒得有点酸，所以别人都没怎么动那个菜。
    收拾完餐桌，李翠芬在厨房洗碗，望着那盘子炒竹笋，想想买菜的时候那个价格，竹笋一斤六块呢，她就有点不舍得倒掉，最终用凉水冲了冲，自己吃了。
    顾玉全看见李翠芬在厨房吃那盘炒酸了的竹笋，就跑去跟顾小春说：“这个李翠芬，那么会过日子呢？你告诉她让她倒掉的菜，她没舍得倒，用水冲一冲，自己吃了。”
    “勤俭节约惯了。”顾小春说，“看起来挺实在一女的，就是不知道人品怎么样，好的话，可以一直留在这里干。”
    陈永昌插嘴说：“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第199章 ：通过试用期
    陈永昌插嘴说：“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就知道了。”
    李翠芬按照村里人习惯，起得很早，五点就开始在客厅里扫地拖地了。
    顾小春起床上卫生间，看见李翠芬跪在地上擦地，吓了一大跳，她道：“你怎么起那么早，不用起那么早，一天工作8个小时就可以。”
    “俺在村子里的时候，每天都起这么早，习惯了。”李翠芬跪在地上，继续抹地。
    顾小春说：“还有，拖地用拖把就可以，用抹布，多累啊，再说了，用抹布什么时候能擦完啊？”
    “俺知道，太太！”李翠芬解释道，“俺用抹布擦，是因为这一块不好擦，别的地方，俺都是用拖把的。”
    “六点半到七点开饭，不用做太早。”顾小春说，“你也别太累了哈！”
    “没事，这点活算什么，比在地里割麦子轻松多了。”
    “你也下地割麦子啊？”顾小春反问。
    “嗯，俺男人没了，俺不下地割麦子，谁帮俺干啊！”李翠芬说，“没法，什么都得自己干。”
    “我小时候，也下地割麦子，可晒人了，麦子扎得胳膊都疼。”顾小春说，“想想就遭罪，但是种那一季的地，不就是为了有个好收成，累也值得。”
    “不敢想，太太以前也在乡下生活。”李翠芬一边跪在地上擦地，一边说，“太太算是熬出头了，都说嫁人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生的好不如嫁得好，俺的命就不好，男人早早死了……”
    想起自己死去的男人，李翠芬眼泪就在眼珠子里打转转。
    顾小春说：“女人还是要靠自己，你看你现在，凭自己努力，不也把孩子供养到高中了吗？等孩子长大了，毕业了，赚钱了，你就没那么累了。”
    “希望俺儿子，能像陈先生这么有本事。”李翠芬说，“孩子有本事，大人脸上也有光呀！”
    “会的。”顾小春在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喝完，回到房间继续休息。
    六点半的时候，一家人起床吃早餐，陈永昌吃完早餐就去上班了。
    顾玉全放心不下关在笼子里的狗，吃完饭就去顾彦早家里，把狗放到楼下遛了遛。
    李翠芬一整天都不闲着，擦擦这里，擦擦那里。
    顾小春说：“看你一直擦啊擦的，歇会儿吧。”
    “俺不累，有活干就不累。”李翠芬说。
    “我想去超市逛逛，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东西，你陪我一起去吧。”顾小春说。
    “哎！”李翠芬答应着，去卫生间洗了洗手，然后随顾小春一起去了超市。
    顾小春买了几块牛肉，说：“晚上做西红柿牛腩汤，永昌喜欢喝。”
    “俺不会做……”李翠芬有些难为情地说。
    “没关系，我教你。”顾小春说，“很简单的，你做菜挺好吃的，应该一学就会了。”
    “好嘞。”李翠芬答应道。
    “你小学读到几年级啊？”顾小春问她。
    “就认得几个拼音，一年级都没读完。”李翠芬说，“俺家里穷，家里姐妹多，俺娘说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浪费钱，让俺去放羊，俺就放了十几年的羊，然后嫁了人。”
    “你可以买点识字的书，自己看看，对自己生活也有帮助。”顾小春说，“生活中不认字，也很麻烦的。”
    “可不是咋地，俺去菜市场买菜，几块钱一斤都看不明白。”李翠芬不好意思地说，“买贵了都不知道。”
    “所以啊，醋和酱油都认不清，多耽误生活。”顾小春说，“我也就初中文化，但是平时自己买很多书看，读过的书，不比念大学的少，所以才会对先生的公司有所帮助，倘若不思进取，是没有办法跟他一同进步的。”
    “俺知道，你以前在春畅当店长。”李翠芬说，“俺去买点小学课本，自学一下。”
    二人一边逛着超市，一边闲聊着。
    最后选了不少的生活用品，顾小春付钱结账，由李翠芬提着购物袋，二人一同离开了超市。
    七天试用期很快就过去了，顾小春发现李翠芬是个很得力的帮手，人勤快实在。
    所以，她通知李翠芬：“你通过试用期了，可以留下来干。”
    李翠芬很高兴，兴高采烈地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在城里找到了家政的工作，一个月三千块，还管吃住，儿子也替她高兴。
    第200章 ：生了
    这天夜里，顾小春只觉得肚子一阵阵的疼痛，她摇醒了陈永昌，说：“永昌，我肚子痛……”
    “肚子痛？”陈永昌很紧张，连忙穿衣服，道，“该不会是今晚上要发动，我儿子要出来了吧？”
    “有可能。”顾小春疼得额头直冒汗。
    陈永昌把全家都叫醒了，拿着盆盆罐罐，卫生纸小包被，孩子衣服之类的，直接去了医院。
    就连保姆李翠芬也跟着去了。
    护士给顾小春检查了一下身体，说骨缝还没开好，让她在产房里躺一躺。
    当然，家属不能进去。
    阵痛是越来越频繁，一次比一次时间长。
    顾小春躺在产房里，等候生产。
    从半夜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她也没生。
    陈永昌给她发信息：肚子饿吗？想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顾小春哪里有心情吃，疼得跳楼的心都有了，她回信息：什么都可以。
    这个时候，隔壁床的产妇，疼得大哭大叫，给自己老公打电话，哭着喊着要剖腹产。
    护士一直劝她：“你各项指标都很好，可以自己生，不必剖腹产。”
    顾小春原本也受不住，想要剖腹产的，可是觉得自己各项指标也正常，完全可以自己生，而且已经痛了一宿了，不如等着自己生了，现在再去剖，等于两茬罪都受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顾小春已经疼得在床上翻滚，没有力气思考了，这时候护士让她进了产室，十五分钟，肚子瘪下去，孩子涌了出来，浑身无比的轻松。刹那间，困意袭来，她的眼皮抬不起来了。
    护士抱着孩子给她看，道：“是个女孩，然后把孩子擦干净，用毯子裹好，放在了她身边的小床里。顾小春眼皮打架，躺在那里想睡觉，护士连忙道：“看好自己的孩子。”
    顾小春点点头，强撑着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宝宝，宝宝的眼睛很黑，皮肤皱皱的，眼角还挂着一滴眼泪。
    随后，顾小春和她的宝宝，被护士推出了产房，送进了病房。
    这时候，顾小春发现，她的公婆也在病房里。
    公婆看见她被推出来，奔过去，先把孩子抱在怀里，掀开小被看了看孩子的性别。
    随后，她看见婆婆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是个女儿。”顾小春对陈永昌说。
    “男孩女孩都好。”陈永昌道。
    迟凌菲道：“女孩也好，咱以后再生一个！”
    顾小春想起生产的痛，是此生所经历最难受的时刻，想要跳楼的那种痛，一点都不夸张，她怎么可能还想再来一遍？
    她刚刚在地狱穿梭而来，婆婆怎么能在此时提起生二胎？
    是对她生的女儿不满意了？
    “不生了。”顾小春说，“疼得都想跳楼了，不生了……”
    陈永昌连忙安慰她道：“不生了，我们不生了。”
    迟凌菲连忙道：“哪能不要了，我们家永昌可是独苗！”
    公公陈本富上前一步，拽了拽迟凌菲的衣角，让她别说了。
    顾小春被陈永昌抱上病床，护士给她挂了一瓶水。
    陈本富和迟凌菲还站在门外的走廊上，陈本富低声说：“刚生完你就提生二胎，她能乐意吗？等以后忘了痛再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老陈家！”迟凌菲翻了一个白眼过去。
    孩子放在小床上，不一会儿就哭了起来，迟凌菲连忙过去看，原来是尿了，给她换了小包被，脏了的拿去清洗。
    到了晚上，陈永昌就把父母和保姆全都支回去了，他一个人留下来照顾顾小春。
    半夜里，孩子哭闹，都是陈永昌起来给孩子换尿布，冲奶粉。
    顾小春见陈永昌一个大男人这么细心，也很感动。
    第201章 ：复婚？
    顾小春见陈永昌一个大男人这么细心，也很感动。
    到了第二天，顾彦早也买了水果和鲜花去医院探望姐姐。
    几天后，顾小春出院了。
    原本，迟凌菲想要留下来照顾儿媳，顾小春直接拒绝了，她对迟凌菲说：“妈，现在家里雇了保姆，客房已经让李翠芬住了，家里也没有那么多的房间。所以，也不需要您受累了。”
    迟凌菲一看儿媳妇不用自己，也不多说什么，就跟陈本富坐车回乡下去了。
    临走之前，她还特地坐在顾小春的床前，嘱咐顾小春：“等身体养好了，就再要一个，一个孩子哪行啊，两个孩子还有个伴儿，一起长大，以后有个什么事儿，兄弟姐妹也好有个照应，互相商量商量的，一个孩子太孤单了。
    而且，还是个女孩子，等她长大了，万一嫁得很远，几年也见不到，可不等于白养……”
    “妈，我还没想那么多。”顾小春躺在床上，望着睡得正香的宝宝说。
    “不想不行，女人能年轻几年啊，最佳生育年龄就20来岁，身体恢复还快，等到三四十岁再要二胎啊，那就晚了，到时候身体不行，遭不了大罪，也不适宜孕育胎儿。”迟凌菲说，“听话哈，等身体养好了，再要个，一起养着就大了，没空养没关系，我替你带！”
    顾小春知道婆婆迫切想要孙子的心情，她这是重男轻女，心里不舒服也不愿意反驳她，嘴上就“嗯，好。”地答应着。
    公婆走后，顾小春一个人带孩子，保姆搭把手，给她煲个汤，洗个尿布。
    陈永昌和顾小春给宝宝列了好几个名字，千挑万选，最后决定给宝宝起名为：陈欣。寓意称心如意，与「称心」同音。
    孩子百日的时候，陈永昌办百日宴，林云秀也来了。
    她抱着一岁多的儿子顾德明，还准备了一个大金锁，亲手为陈欣挂到了脖子里。
    顾彦早见林云秀来了，远远地望着她怀里抱着的儿子，眼眶直发酸，他想儿子了。
    顾彦早走过去，望着林云秀，说：“你来了？”
    “嗯。”林云秀点点头。
    顾彦早把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亲了亲儿子的脸蛋儿，说：“爸爸想你了，宝贝！”
    “妈妈——”顾德明伸手要去找妈妈，对这个爸爸根本就不亲。
    因为孩子一直是妈妈来带的，顾彦早一直在城里上班，很少回乡下，就算回去，也就见一会儿，就走了，孩子不亲他也正常。
    顾彦早有些伤心，说：“看，娃都不亲我了。”
    这时候，林云秀的母亲走过来，说：“常见面就亲了！”
    顾彦早：“常见面？”
    “你找到对象了？”林母直截了当地问。
    顾彦早摇摇头，道：“没有。”
    “复婚吧！为了孩子，你们也复婚吧，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矛盾，就是那时候云秀有一点产后抑郁，两个大男人又不懂照顾孩子，我护女心切，就让她提出了离婚，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为了孩子，你们就复婚吧！”林母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云秀，不然不会月月给她寄钱。”
    顾彦早挣了钱，大部分都寄给了林云秀，并没有因为两个人离了婚，而切断她的经济来源。
    孩子是她在带，就算是为了儿子，他也不能狠心不给她寄钱。
    听林母要求他们复婚，顾彦早没有犹豫，他问林云秀：“你的意思呢？”
    林云秀道：“你呢？”
    “我觉得可以。”顾彦早说。
    林云秀笑笑，说：“只是为了孩子，才选择跟我复婚的吗？”
    “不是。”顾彦早摇摇头，说，“我放不下你。”
    “放不下是爱吗？”
    顾彦早这个钢铁直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刚要张嘴，林母就道：“你们两个，快别矫情了，一个放不下，一个一直等待，不是爱是什么？明天就给我去登记！”
    “云秀，我是真的很爱你。”顾彦早说，“以前，我不懂事，忽视了你的爱，以后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林云秀顿时哽咽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宴席过后，顾小春对林云秀和林母说：“我让陈永昌给你们安排酒店，家里房间不够，住不开。”
    顾彦早说：“不用安排酒店了，住我那里就可以了。”
    顾小春一听，意味深长地笑了，她道：“喂，你是不是要和云秀复婚了？”
    不然，她们也不可能会去他那里住。
    “嗯。”顾彦早点点头。
    “喜事！”顾小春说，“那我就不用管了。你招待好媳妇和丈母娘哦！”
    顾彦早带着林云秀和林母去了自己的住处，当林母看到顾彦早的新房时，问道：“这是你租的房子吗？一个月多少房租费？听说T市的房租很贵的！”
    “这套房子是我的。”顾彦早说，“需要喝茶吗？”
    林母高兴地道：“这么漂亮的房子，是你的？真的？”
    “真的。”顾彦早说。
    “喝，泡一点吧！”林母喜出望外，里里外外四处参观了一番，她对女儿道：“还是你眼光好啊，没想到，当初那个穷小子，媒婆给他说个傻子当媳妇，他现在竟然这么有本事，都在城里买房子了，这房子得几十万吧？”
    “T市的房子，几万一平，几十万首付都不够。”林云秀说。
    “不到三百万。”顾彦早冲了一壶茶，给林云秀和林母倒上茶水。
    茶香四溢。
    林母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将茶杯放下，道：“真是发了呀，这么贵的房子，你哪里来的钱买？”
    “我为姐夫开拓了海外市场，为公司赚了海外的第一桶金，姐夫奖励给我的。”顾彦早说，“公司现在越做越大，我们的年薪和提成也是水涨船高的。”
    “海外市场呀，彦早这么有本事呢！”林母赞叹道，“别人怎么拓展不了海外市场呀！”
    林云秀道：“彦早是大学毕业，英语五级，春畅初期雇佣的员工，都没有大学生，他们想要去拓展，语言不通也不行呀。”
    “没错。”顾彦早道，“英语水平和销售能力，缺一不可。”
    “这看来，读书很有用啊！”林母恍然大悟道，“以后也让德明上大学，还要上最有名的大学。”
    “我们会好好培养的。”顾彦早说。
    三个人闲聊了一个多小时，顾德明在林云秀的怀里睡着了。
    顾彦早为丈母娘安排到了客房休息，他和林云秀在主卧休息。
    “彦早，你说真话，是真的爱我吗？你真的不爱你的那个大学同学了吗？”女人总是喜欢问这样的问题。
    “真的爱你。”顾彦早说，“象牙塔里的恋爱，最不成熟，我早就不爱她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提了。我现在只爱孩儿他妈。”
    “彦早……”林云秀轻声呢喃。
    顾彦早俯下头，亲了她的嘴。
    “我爱你，云秀……”
    “我也爱你，彦早……”
    呓语一般的情话，在耳畔回响，她蜷缩在他的怀里，沉醉不知归路。
    第202章 ：欺人太甚
    呓语一般的情话，在耳畔回响，她蜷缩在他的怀里，沉醉不知归路。
    顾彦早请了一天的假，跟林云秀一起回家，领了结婚证。
    两个人只请了自家亲戚，吃了顿酒，就算是复婚了。
    复婚后，林云秀就领着孩子搬到城里来住了。
    林云秀进城以后，就经常抱着孩子去顾小春家里串门，两个小区离得并不远，两个人又都赋闲在家，没有出去工作。
    乡下人有串门的习惯，然而城里人不喜欢串门，住同一栋楼，见面都不说话。
    林云秀来到城里，一时住不习惯，几次想要回乡下去，又舍不得顾彦早，再加上孩子三岁要读幼儿园，城里教育肯定比乡下设施好，就忍下来了。
    但还是觉得每天闷得慌，所以，她就常抱着孩子去找顾小春玩。
    两个人经常抱着孩子一起去狂街，中午的时候去顾小春家里吃，保姆做好了饭，也比较方便。
    顾小春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如果是，林云秀就不会顿顿跑到她的家里去吃饭了。
    林云秀买孩子衣服的时候，也经常帮小陈欣买上一套，两家相处得很好。
    顾小春和林云秀都忙着带孩子，没有人陪顾玉全，顾玉全很快就住烦了，自己收拾东西回乡下去了。
    因为太久没有回村，家里有什么变化也不知道。
    他拎着包回到自家巷子里，还没走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馊臭味儿。
    到家门口一看，竟然有一堆生活垃圾，就堆在自己家门外。
    顾玉全火冒三丈，他扯着嗓子喊起来：“是哪个王八犊子，在我家门口倾倒垃圾？”
    若是换做以前，他会选择忍气吞声，把垃圾扫到巷子口完事。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他儿子那么有本事，大女婿也是大老板，他感觉自己的腰杆比以前直了，说话的语气也比以前硬气了。
    “是谁往我家门口倒垃圾，活腻歪了是不是？”顾玉全扯着嗓子嚷道。
    这时候，王大胜走出房门，叉着腰，说道：“嚷嚷什么嚷嚷什么，还让不让人午休了？是我倒的怎么了？”
    顾玉全一看是王大胜，气焰瞬间灭了三分。
    王大胜在村子里一向很横，打架斗殴常有的事，局子都进了几次了。
    最长的一次是进去三年，估计最近才放出来。
    “我家最近修房子，没来得及倒垃圾，看你家没人，就倒你家门口了，怎么了？不能倒？”
    “能倒，能倒。”顾玉全连忙说，“我现在回来了，尽量别倒了，有味儿，晚上影响休息。”
    “有味儿怎么了？我偏要倒，你想怎么地吧？”王大胜发横道。
    “您随便倒，随便倒。”
    顾玉全掏出钥匙，打开自家院门，推了推车出来，开始清理门前的垃圾。
    王大胜冷眼望着他，道，“假干净，从前你家里什么样，别人又不是不知道，才盖起新房子，就洋好起来了？”
    顾玉全一声不吭，埋头清扫垃圾。毕竟现在儿女都混得好，他也不能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惹孩子不高兴。
    王大胜得意地转过身，回自己家去了。
    因为顾玉全懦弱的秉性，王大胜得意忘形，家里的垃圾全部倒在他家门口，反正他不吱声，倒完了有人收拾。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半个月，顾玉全实在忍受不了了，就开始向儿女诉苦。
    他先是给顾彦早打电话，毕竟顾彦早是家里唯一的一个男孩，一般家里没男孩的，会被村子里的人欺负，被人骂绝户。
    顾玉全没绝户，他有儿子，别人照样欺负他，那是因为他太软，软柿子都想过去捏一捏，捏着好玩，欺负起来有意思，反正他也不反抗。
    顾彦早一听父亲说的那些事，就火冒三丈，想要回家收拾王大胜。
    顾玉全怕惹出事，毕竟王大胜是个地痞流氓，他胆小怕事，怕自己儿子吃亏，坚决不同意儿子回来。
    顾彦早说：“我不回去也可以，你就不能硬气一点，警告他别往家门口倒垃圾了，连句话不会说吗？”
    顾玉全就「嗯嗯嗯」地答应着，顾彦早知道，顾玉全肯定还是不敢吱声，他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
    顾彦早便想请假，回老家一趟，可是林云秀担心顾彦早，坚决不让他回去。
    怕他回家吃亏，毕竟乡下人野蛮，真打起来，铁锨拿出来对着铲，可是会出人命的。
    第203章 ：有好戏看了
    顾彦早便想请假，回老家一趟，可是林云秀担心顾彦早，坚决不让他回去。
    怕他回家吃亏，毕竟乡下人野蛮，真打起来，铁锨拿出来对着铲，可是会出人命的。
    顾彦早觉得这件事必须回去处理一下，不然父亲在家里不知道被村里人给欺负成什么样呢。
    他便对林云秀说：“你在家好好带孩子，我回乡下一趟。”
    “你还是别去了，你脾气不好，原本是小事，别闹大了，打起来，对两家都不好。”林云秀劝解道。
    “我爸窝囊了一辈子，我们现在长大了，不能再让他受窝囊气！”顾彦早说，“我必须得回去一趟，不然别人欺负习惯了，没有个头。”
    “那你回去，千万别打架啊！”林云秀十分担心顾彦早。
    “没事，你放心好了。”顾彦早安慰着林云秀。
    当天，顾彦早就开车回乡下去了。
    林云秀不放心顾彦早，便给顾小春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跟她说了，她道：“大姐，你也知道彦早的脾气，我担心他出事啊！不然让姐夫带几个人回去吧，万一出点什么事，就晚了！”
    顾小春一边劝解林云秀，一边通知了陈永昌，陈永昌带了店里的几个男员工，驱车撵顾彦早的车去了。
    在高速公路上，陈永昌追上了顾彦早的车，并按了喇叭。
    顾彦早转过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姐夫的车，便道：“姐夫？你怎么来了？”
    “你媳妇不放心你，你姐也不放心你，所以我就带人出来了。”陈永昌道。
    “没事的。”顾彦早说，“一点小事，怎么能麻烦姐夫呢！”
    “谁让你是我小舅子呢！”陈永昌道。
    车子浩浩荡荡回了村，村子里的人最爱看热闹，一看顾玉全家门口突然停了两辆车，还下来那么多人，再瞅瞅顾玉全家门口的那一大滩恶臭难闻的垃圾，他们也猜到了七八分。
    指定有好戏看了！
    顾彦早把车子一停，一眼就瞅见那一滩垃圾了，垃圾上空盘旋着几十只绿头苍蝇，地下被污水浸染，也招了一层白乎乎的蛆虫。
    “真他妈的欠揍！”一向斯文的顾彦早，骂了几句粗话，拍了拍自家的房门，顾彦早走出来，看见儿子和女婿都回来了，他有些难为情地说：“我昨天才打扫过的，谁知道他又倒上了，我去拿推车，扫一扫！”
    “不用你扫！”顾彦早制止了父亲，接着问道，“是不是王大胜干的？”
    “是……”顾玉全嗫嗫道，“不过，你别惹事啊，鸡毛蒜皮的小事，惹那个地痞，犯不着！”
    “就因为你这样的性格，别人才会欺负你！”顾彦早道，“我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敢在我头顶上拉屎，我就让他亲口吃掉这口屎！”
    “儿子，你想干什么呀，他刚从局子里头出来，不要命的玩意儿，你犯得着跟他志气吗？”顾玉全连忙劝解道，“一口垃圾的事儿，扫扫就行了，犯不着，真犯不着，万一闹出人命来……”
    “他王大胜欺人太甚，我这次回来，就是要收拾他！”顾彦早道，“这不是一口垃圾的事，你不教训他，他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这次我若不治治他，他敢往咱家门口倒一辈子垃圾，你信不信？！”
    “爸，这件事情，我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陈永昌也道。
    “呃……”顾玉全扫了扫陈永昌身后的几个大块头男员工，不吭声了。
    顾彦早转身，朝着王大胜的院门走去。
    接着，他用脚踹了踹他家的大铁门，大铁门发出「哐啷哐啷」的巨响，他吼道：“王大胜，你给我滚出来！赶紧的！”
    第204章 ：从此夹着尾巴做人
    接着，他用脚踹了踹他家的大铁门，大铁门发出「哐啷哐啷」的巨响，他吼道：“王大胜，你给我滚出来！赶紧的！”
    王大胜正坐在堂屋里跟相亲对象喝茶，听见门外有人急吼吼的踹门，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他骂骂咧咧地走出堂屋，朝院门外走去。
    为了不在相亲对象面前丢面子，他摆出一副任谁也惹不起的横样来，吼道：“哪个不要命的东西，敢踹我家大门，真是活腻歪了是不是？”
    王大胜走到大门口，衣服领子就被顾彦早给揪住了。
    顾彦早像提小鸡一样的把王大胜给提起来，连拉带拽地将他拉到顾家门口的那堆垃圾旁，问道：“这是不是你倒的？”
    顾彦早个子长得高，力气也比较大，王大胜被他揪得脚下趔趔趄趄的，险些跌倒在地。
    “是……是老子倒的，怎么了？”王大胜往周围一扫，见顾彦早竟然带来一群同伙，心中有些惧怕，面子却不想丢，嘴巴上依旧很横。
    “我再让你倒！”顾彦早一把推过去，将王大胜推倒在了垃圾上。
    这一推不要紧，王大胜跌倒在垃圾堆里，身上立马沾上了些汤汤水水，还夹带着几团蠕动得正欢腾的蛆虫。
    王大胜呲牙咧嘴的，被自己给恶心坏了，他不服输地跳起来，冲过来，想要跟顾彦早厮打。
    陈永昌的手下从汽车后备箱拿出几根钢棍，他们拿着钢棍，照着王大胜一推，王大胜就再次跌倒在了垃圾堆里。
    那个原本跟王大胜相亲的姑娘，从王大胜家走出来，因为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疑惑地扫了这边一眼，就发现王大胜被几个人推倒在垃圾堆里了。
    姑娘捂着口鼻，对身边对媒婆道：“你不是说嫁给他，没人敢欺负吗？不然谁要选他这个劳改犯啊？！竟然这么怂，窝囊蛋一个，还坐过牢，快拉倒吧，你若再上我家提这门亲事，我就把你打出门去！”
    媒婆急眼了，她道：“不是的呀，他今天，谁知道他今天怎么回事，顾家一向老实本分，今天怎么还欺负人了呢？”
    媒婆多管闲事，上前一步，道：“干什么呢你们这是，欺负人呀？”
    “张媒婆，你来的正好，你来给我们评评理！”顾玉全上前一步，拉住媒婆的手，说，“王大胜往我家门口倒垃圾，都倒了一个多月了，我说过他一次，他说往你家倒怎么了？
    我偏要倒，你说说，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倒点生活垃圾，我勤快一点，用推车扫出去也就罢了，他现在变本加厉，往我家倒泔水，都招苍蝇了，多味儿啊，熏死个人啊！
    我是想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我孩子年轻气盛，见不得这滩垃圾啊！”
    张媒婆一听，也道：“王大胜，这就是你不对了啊，再怎么，你也不能往人家家门口倒垃圾啊，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也不怪人家孩子看不惯你，要收拾你了，你这个熊样子，我可真没法给你说媒！”
    “媒人，你别走，湘绣，你别走……”王大胜急了，一看姑娘那脸色，这桩婚事这是要黄啊。
    “别叫我，什么人啊你是，欺负人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湘绣捂着鼻子道，“现在被人收拾了，你可真有脸！别叫我名字，烦人！浪费我一下午时间，张媒婆，以后再给我说媒，说个靠谱点儿的，这什么人家呀！”
    王大胜一看好不容易有个姑娘来见他，也被顾家给搅合黄了，他怒从胆边生，奋力朝顾彦早奔过去，想要用铁头撞他。
    顾彦早侧了侧身子，躲开了，王大胜一头撞在身后的麦秸垛上了，头上身上又挂了一些麦秸梗。
    顾彦早说：“你好好承认错误，把这堆垃圾给清理干净，保证不再犯错，我们就饶了你，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王大胜看他们一群人，自己一个人也打不过他们，就想打电话招呼自己的那帮小混混们，来跟顾家一较高下。
    不料，顾彦早说：“你可以打电话，我已经报了警，你的狐朋狗友若是现在来了，也能沾沾你的光，一起去局子里喝喝茶，你可能是太久不去喝茶，在外头呆腻歪了吧？”
    “你还敢威胁老子，老子怕你啊！”王大胜不服，跳上前，想要给顾彦早一耳刮子。
    顾彦早一把攥住王大胜的手腕，将他摁在垃圾水里。
    王大胜被迫喝了一口脏水，他恶心得吐了好几口，表情凝重。
    顾彦早道：“把垃圾清理干净，否则，我会让你把这些垃圾给吃干净！你听明白了没有？”
    陈永昌身后的一个手下上前，踹了王大胜的屁股一脚，害他又喝了一口污水。
    王大胜连忙点头，道：“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别踹了，我收拾，我收拾还不成吗？”
    王大胜挂着一身的赃物，开始清理门口的那滩垃圾，等条子来的时候，垃圾已经清扫干净了，王大胜又当着那些看热闹的人的面，给顾家鞠躬道歉，写了保证书，这才完事。
    这一闹，王大胜在村子里彻底丢了面子。
    他也记恨上了顾家，可是顾家女婿是大老板，有背景，他招惹不起，顾家儿子又是个脾气暴躁的，他也打不过人家，只好作罢。
    从此夹着尾巴做人，再不敢去招惹顾家。
    只好找村子里更软的柿子去捏，去出气。
    所以，村子里也知道，王大胜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惹不起他的，只好躲着他。
    第205章 ：议论纷纷
    所以，村子里也知道，王大胜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惹不起他的，只好躲着他。
    当天晚上，陈永昌带着一行人，在村口饭店吃的饭。
    村子里的人好事，都站在饭店门口张望，窃窃私语地说：“那个长得挺精神的小伙子，是顾小春的对象？”
    “可不，还是个大老板，谁能想到，顾小春能嫁得那么好啊？”
    “就是，若是在老家，也就说个残疾的，你看看从前他们家吧，穷得没法看，家里让顾玉全给摆置的，进屋都没地方下脚，院子里的草有一米多高，院子里还长了几棵小树，家里整的，哪像是有人住的样子呀！”
    “亏得他孩子都有本事，你说那傻的爹，还能生出这么精神的孩子来？”
    村民们最喜嚼舌根，在饭店门口搬个小马扎，就开始议论纷纷。
    “他傻什么他傻，就是个光棍子，懒。”
    “孩子都随他们的娘呗！”
    “就是，你看看那王大胜，谁敢惹，今天他们顾家，就把王大胜给收拾得哭爹喊娘的，一身脏兮兮的跪在地上求饶！”
    “你看见了？”有人问。
    “可不，看见了，把垃圾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喷了一壶的香水才作罢。”
    顾玉全扬眉吐气了，这村口的饭店，一般人都吃不起，村子里的人都过日子，平时在家就是吃萝卜咸菜就馒头，逢年过节的才舍得吃肉，就连婚丧嫁娶，都很少下饭店的，也就村子里做生意的，才舍得去饭店吃。
    陈永昌叫了一桌子的好菜，叫了一捆啤酒，两瓶白酒。
    席间，陈永昌道：“听说那个王大胜，也不是个好惹的，打架斗殴聚众闹事，还进了局子好几次。这次，我们让他丢了面子，等我们走后，他该不会找咱爸的麻烦吧？”
    “对啊，彦早啊，你们若是走了，我一个人在家，我害怕啊！”顾彦早担心得心肝直颤抖，他连忙拍着胸口道，“他该不会一把火烧了咱家新房子吧？”
    “不会的。”顾彦早说，“看他今天肯给我下跪，就是个能屈能伸的，不然他也不会当着那么多村民的面下跪，他是怕了，才会下跪，并收拾垃圾。既然怕了，他就不会再招惹咱家，爸，你不用怕。”
    “可我还是不放心啊，万一你们走了，他弄死我可怎么办？”顾玉全担心地饭都吃不下了。
    顾彦早道：“爸，你多大岁数了？？”
    顾玉全不知道顾彦早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便道：“快五十来岁了。”
    “那王大胜多大岁数？”顾彦早再次问。
    顾玉全道：“那小子，三十岁左右吧，比你大点，不务正业，进了局子几次，所以才没人敢嫁给他。”
    “杀人偿命！”顾彦早说，“你觉得他为了能死你，判个死刑，犯得着吗？”
    “犯不着！”顾玉全的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顾彦早说：“原本这件事情就是他挑起来的，他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教训他，他丢脸，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若有点自知之明，也犯不着杀人越货。
    自古以来，杀人都是要偿命的。况且，为了杀一个老人，赔上自己年轻的一生，也不划算不是？”
    “就怕他不这样想。”顾玉全说。
    “那你若是实在怕，就进城吧！”陈永昌说，“家里还能住得开。”
    “新房子才盖的，让他在家看着新房吧，他进城也没什么事儿。”顾彦早说，“爸，你说呢？”
    “城里也没个人说话，太没劲了，不去了，明年再说吧！”顾玉全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红烧狮子头，放进了嘴里。
    这事儿就算是了结了。
    晚饭后，陈永昌和顾彦早连夜开车回了城里，毕竟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不能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情耽误太多时间。
    事情如顾彦早所料，王大胜确实不敢再去招惹顾玉全了，顾玉全人虽窝囊，嘴巴却爱告状，他可惹不起顾家的儿女。
    陈永昌和顾彦早回城之后，跟林云秀和顾小春讲了讲当时的情况，顾小春和林云秀被顾彦早绘声绘色的讲述给逗得捧腹大笑，一颗提着的心，也总算落地了。
    “对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就不该认怂，你越怂，他越欺负你！”顾小春说。
    “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还是觉得，这种人能少招惹，就少招惹，毕竟喜欢作奸犯科的，不是正常人。万一被他报复，可就划不来了。”林云秀不无担忧地说。
    顾彦早道：“他就是一个纸老虎，不用怕他。”
    “男儿就应该有点血性。”顾小春说，“我最烦父亲那张挂着讨好式笑容的脸，别人打他一耳光，他还要陪笑。因为这个，弟弟妹妹小时候没少受气。”
    “姐姐暴脾气，也是被父亲逼的。”顾彦早说，“不强大起来，早被欺负成哑巴了。”
    “都过去了。”陈永昌说，“以前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现在过得好就行了。”
    第206章 ：路遇扒手
    顾小霜结婚之前在进出口工艺品公司当过工人，有做手工饰品的工作经验。
    所以，她进城以后，就找了一家工艺品公司上班，一天工作8个小时，两班倒，加班有加班费。
    虽然她也很想多赚钱，可是因为要接送女儿上幼儿园，就极少加班。
    而且上夜班的时候，她也尽量跟人换班。
    当然，别人也不喜欢上夜班，毕竟夜班比较累。
    但是一些没结婚的小姑娘，就喜欢上夜班，上完夜班，白天睡够觉，还能出去玩。
    顾小霜尽量找一些喜欢上夜班的小姑娘跟自己换班，她会给别人买些水果之类的跟人搞好关系，别人也知道她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很不容易，也都乐意跟她换班。
    所以，上班以来，顾小霜一直都是上白班。
    这样，她就能抽出时间来接送孩子上下幼儿园了。
    车间里的女孩多，男孩少。
    镀金车间男孩多一点，下了班以后，他们经常溜到女工宿舍门口，找自己心仪的对象聊天。
    顾小霜因为工作比较熟练，升级为车间班长，她推着工人穿好的材料去镀金车间镀金。
    进门的时候没有留意脚底下有一个坑洼，脚尖碰见坑洼，差一点跌个狗啃泥。
    幸好她身后有一个小伙子，及时拽住了她的胳膊，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顾小霜即便是没有跌倒，方才的一幕也很狼狈。
    “谢谢你啊。”顾小霜说，“不然我肯定跌很惨。”
    “小事一桩。”小伙子穿着一身工装，看来应该是镀金车间的工人了。
    “这箱材料是半成品，需要你们车间的工人镀金。”顾小霜说，“你交给你们班长吧，我先走了。”
    “哦，好。”小伙子接过顾小霜手上的那箱子半成品，推进了车间。
    五点下班后，顾小霜拎着自己的包，准备赶回去接孩子放学。
    每一次下班后，她都是一路小跑回去的，因为比较赶。
    孩子们的幼儿园四点多就可以接了，几乎每一次，张可可都是最后一个。
    她不想让女儿等太久。
    工艺品工厂开设在郊区，并不在市区。
    郊区工厂和打工人士比较多，所以相对市中心乱一些。
    顾小霜的房子并没有租在郊区，郊区的幼儿园太少了，环境设施也相对差一些。
    她把女儿送到离工厂半个小时车程的市区，所以把房子也租在了幼儿园附近。
    这样的话，每次她都要紧赶慢赶的做公交回去。
    这天，她在路口等公交，发现今天扶她的那个小伙子，也在这里等公交，她刚要过去打声招呼，就看见那个小伙子身边有个男人凑他很近，手也悄悄地拉他的背包。
    顾小霜暗道，难道遇到了传说中的扒手？
    顾小霜连忙上前一步，拍了小伙子的肩膀一下，说道：“你也在啊！”
    扒手一看有人来了，生怕露馅被抓，慌忙落荒而逃。
    顾小霜说：“刚才你身后那个男人，是个扒手，我看见他拉你的包了。”
    “啊？”小伙子吃了一惊，连忙把包移过来，发现包上有个刀子划开的刀口，他连忙翻了翻包里的东西，一声「糟了」，然后追了出去。
    不一会儿，小伙子怏怏而归，他道：“钱包被他偷走了！人跑得比兔子还快，没影了！”
    “这附近有树林，可能藏在树林里了。”顾小霜说，“钱包里很多钱吗？”
    “没有，就三百块钱，主要是我的乘车卡在里头呢！等会儿坐公交，没钱交车费了！”小伙子很沮丧地说。
    “那小偷动作可真够快的，我看见他在你身后有小动作，就赶紧过来提醒你了，没想到还是让他给得手了！”顾小霜说，“幸好丢的钱不多，以后包要背在前面，这样就不容易被偷了。你坐几路车？我先给你几块钱路费。”
    “3路。”小伙子说，“谢谢你啊！”
    “我也坐3路，真巧！”顾小霜说，“那你住哪儿？”
    “重庆路s小区。”
    “是吗？离我家不远。”顾小霜说着，从包里翻出两元硬币，递给小伙子，道，“够吗？”
    “1块就够了。”小伙子接过一个硬币，连忙说，“我明天还你。”
    “不用，就一块钱。”顾小霜说。
    “那我请你吃饭。”小伙子说。
    “也不用。”顾小霜说，“我们是一个厂子里的同事，帮你是应该的。”
    “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啊？”小伙子问道，“你是隔壁车间的班长对吧？”
    “是的，顾小霜。”
    “我叫路明非。”路明非伸出手，与顾小霜握手。
    顾小霜也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
    这时候，3路公交车来了，顾小霜道：“快上车吧！”
    两个人上了公交车，路上车比较少，不堵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顾小霜着急接孩子，下车后，连忙跟路明非摆手道别，然后直奔张可可的幼儿园。
    第207章 ：听了一个大八卦
    顾小霜着急接孩子，下车后，连忙跟路明非摆手道别，然后直奔张可可的幼儿园。
    第二天，下班后，顾小霜一路小跑朝公交车站奔去。
    路明非在身后喊道：“顾小霜，等一下！”
    顾小霜停住脚步，转过头，望着路明非，道：“这么巧，你也才下班吗？”
    “不是，我等了你半个小时了！”路明非说，“想请你吃顿饭，可以给这个面子吗？”
    “你是不是因为昨天那一块钱路费钱？”顾小霜哭笑不得地连连摆手说，“谢谢你啊，不用不用，那我岂不是占了大便宜了？花一块钱，赚一顿饭！”
    “大家都是同事，一起吃个饭的面子都不给吗？”
    路明非有些失落，“饭馆不远，就在我们厂子附近，那里的烧烤很好吃的。”
    “我不是不给你这个面子，只是，我真的很赶时间。”顾小霜远远地望着一辆公交开过来，似乎就是3路，她说，“不好意思啊，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
    她还要忙着去幼儿园接孩子放学，一点时间都耽搁不得。
    3路公交来了，顾小霜匆忙上了公交车，留下路明非一个人站在原地。
    这时候，路明非的同事张乐出现在他的身后，他搂住路明非的肩膀，说：“你对隔壁女工车间班长顾小霜有意思啊？”
    “你也认识她？”路明非问道。
    “若是车间女工，我肯定不能认识，车间班长，谁不认识啊，经常到咱们车间来送材料。”张乐说，“隔壁女工车间，总共就三个班长。而且，她是从来不上夜班的。”
    “哦。”路明非点点头。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上夜班吗？”张乐十分八卦地邪笑一下，饶有兴致地望着路明非。
    路明非摇摇头。十分懵懂地看着张乐。
    张乐说：“你请我吃烧烤，我就告诉你！”
    “想得美！”路明非坐在公交车站的长椅上，准备坐车回家。
    张乐咽了一下口水，说：“干嘛？不想知道关于顾小霜的事情吗？反正你方才也是要请人吃烧烤的，既然顾小霜没空，我有空呀，我陪你吃也是一样的嘛！大家都是兄弟，你怎么那么小气！重色轻友！”
    “谁重色轻友了！”路明非反驳他道。
    “那就请我去吃呀！”张乐说，“我可是百事通，我跟隔壁车间的女工关系最好了，让我打听谁，我都能打听得透透的。”
    “好，反正我肚子也饿了。”路明非说，“去吃烧烤，喝啤酒！”
    “这就对了，这才是好兄弟！”张乐跟路明非勾肩搭背的，两个人在附近的烧烤店叫了烤肉和烤海鲜，要了几扎啤酒，一边吃一边闲聊。
    张乐打开了话匣子，说：“明非啊，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搞错了对象？”
    “什么？”路明非不懂张乐这句话的意思。
    张乐啃了一口烤肉，嘴里咀嚼着，说：“你有没有觉得，顾小霜结婚了？”
    “不会吧？她看起来也就20来岁的样子！”路明非说。
    “谁说二十来岁就不能已婚啊！”张乐说，“她从不上夜班为什么？你知道吗？”
    路明非摇摇头。
    张乐端起啤酒，跟路明非一碰，说：“来，干了，我就告诉你！”
    路明非把那杯啤酒一饮而尽，道：“说吧。”
    “你不觉得顾小霜很成熟吗？”张乐瞪大了眼睛，端起酒，为各自满上啤酒。
    “是很成熟，我就喜欢她这种成熟的女人。”路明非说，“比那些青涩的小女孩有魅力。”
    “她有孩子了！”张乐一句话，把路明非给说傻了，他半晌没有吭声，好像霜打的茄子一般，不再吭气，只闷头喝酒。
    张乐继续说：“可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她的老公，她在这里工作半年多了，也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老公，大概率是离婚了。
    不然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风里来雨里去的，也没有婆家人来看一眼？
    我进厂子比你早，顾小霜刚来厂子的时候，挺黑挺胖的，现在来回奔波，都瘦了，瘦了起码得20斤吧。
    从前看着像个农村已婚妇女，现在瘦了，倒是像个小姑娘了，才不小心吸引到你这个傻小子吧！”
    张乐傻笑着，拿起一串烤鸡翅，啃得有滋有味的，他道：“你得感谢我啊！若不是我，你可就选错目标，浪费大好青春年华了！”
    “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路明非没好气地说，“离过婚怎么了？离过婚就不能有第二春了？”
    “哎，你这个臭小子，怎么不识好歹啊？她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人不得二十好几了？比你大那么多呢，匹配吗？”张乐张着嘴说，嘴巴里的肉差点掉出来。
    “我的事不用你管！”路明非起身，准备离开。
    张乐连忙站起来，一边啃鸡翅，一边说：“干嘛？你要走啊？先把账单结了！”
    路明非走到柜台前，结了账，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乐又回到餐桌前，继续吃那剩下的烤肉，他嘟囔道：“真是个傻小子！厂子里什么年轻漂亮的姑娘没有啊，偏偏迷上一个婚过的少妇！头发晕了真是！”
    路明非开始的时候，单纯只是对顾小霜有好感，觉得她挺能干，人也长得好看，穿衣朴实，像个正经过日子的良家，比那些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小姑娘有魅力多了。
    谁曾想，今晚听张乐说的那些八卦，知道她有一个孩子，没有人帮她，她自己来回奔波着抚养，又觉得她挺不容易的，有些心疼她，更想接近她。
    第208章 ：不顾狂风暴雨
    谁曾想，今晚听张乐说的那些八卦，知道她有一个孩子，没有人帮她，她自己来回奔波着抚养，又觉得她挺不容易的，有些心疼她，就更想接近她。
    顾小霜租住的房子是筒子楼，比较旧的那种，卫生间都在楼道里。
    她之所以租这样的房子，是因为房租比较便宜，毕竟她一个人养活孩子不容易，孩子衣食住行都要花钱，幼儿园的托管费也不便宜。
    张可可的爸爸张建锋，家里有钱，也不给她一分钱抚养费，更是从来不看孩子，就像没有这个孩子一样。
    张建锋和他妈妈宫淑月一样，是精明过头的人，会算计的很。
    他们一定觉得，孩子就当没有，再生一个就行了。
    宫淑月之前拿着衣服来顾家探望，也是因为想要顾小霜跟她儿子复婚。
    自从顾小霜拒绝后，他们就再没去过顾家了，更没提过看孩子的事情。
    他们不给抚养费，就算是想看，顾小霜也不会给他们看。
    更别提，他们也没有看孩子的心。
    夜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吹得窗户瑟瑟发抖，呼啸而过的雷声，就像是天要被劈开了一样的可怖。
    张可可搂着顾小霜直哭，顾小霜摸了摸张可可的头，她好像发烧了。
    顾小霜想出去买点退烧药，给孩子喂上，虽然说小孩子感冒没什么，小病，但是发烧就不一样了，如果不及时退烧，很容易发生意外，烧坏孩子的脑子。
    很多天生不聋哑的孩子，后来聋了，就是因为小时候发烧，父母没有看护好导致的。
    顾小霜很紧张，对张可可说：“妈妈下去给你买药，你呆在家里乖乖的好不好？”
    张可可抱着妈妈的腰身不撒手，她嚎哭道：“妈妈，我不，妈妈别走，我害怕！”
    “你发烧了，再不吃药退烧，很容易烧坏脑子的，你听话！”顾小霜循循善诱地开导孩子。
    可是张可可不听这一套，她被雷声给吓坏了，死活不撒手，哭喊着：“妈妈，我害怕打雷，你别离开我！”
    顾小霜没办法，只得抱着张可可，但是心里焦虑的很，开始责怪自己没有在家里备药。
    顾小霜拍了拍张可可，说：“妈妈下地给你冲个感冒冲剂，妈妈不走，你乖！”
    就连冲药，张可可都不让，死死抱着顾小霜的胳膊：“我不喝药，别走。我怕打雷！”
    顾小霜狠下心来，推开张可可，给她冲了一包感冒冲剂，但是退烧药家里没有，只能出去买。
    然而孩子这个样子，她怎么能出的去呢？
    就连感冒冲剂，孩子也是不想喝的，顾小霜连哄带骗的，哄娃喝下去那杯药，摸了摸孩子滚烫的头，开始焦虑。
    她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联系的人。
    家人都远在天边，不在一个城市，打了电话也没有用。
    就在这时，她突然翻到了路明非的电话，印象中，他是个十分热心肠的人，前几天还非要请她吃饭，她推辞了。
    顾小霜打给了路明非，对他说明了情况：“真的不好意思，本来不想这么晚打扰你的，可是孩子发烧了，我不能下去给她买药，她哭得很厉害，外面又在打雷下雨，我是迫不得已，才麻烦你，可不可以帮我买点孩子吃的退烧药？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你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我一会就过去。”路明非说。
    顾小霜一听路明非答应了，心中那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她把地址用短信的方式发给了路明非。
    十几分钟后，路明非跑着药上楼了。
    顾小霜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路明非全身都湿透了，像一只落汤鸡一般的狼狈，他从怀里掏出退烧药，递给了顾小霜，道：“给！”
    顾小霜感动得想哭，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对她那么好过。只可惜，她最好的年华已经逝去了。
    如果很多年前遇见他，她一定感激上苍垂怜，只是现在，她只想躲开他。
    “你怎么不打伞呢？”顾小霜说，“快进来，去冲个热水澡，别感冒了！我找件宽大的衣服给你。”
    “我本来打伞了，但是风太大，把伞给吹走了！”路明非挠挠头，说，“冲澡就不用了，我等会儿往回走，还是会被淋湿的。再说了，我一个大男人，在你这里冲澡也不方便，我鞋子里都是水，就不进去了，拜拜！”
    路明非扭头，一溜烟跑下楼，离开了。
    顾小霜心里十分过意不去，站在门口，冲楼下喊道：“路明非，我还没给你钱呢？”
    “回头再说吧！”路明非道，“也没几个钱，不用还了！”
    风很大，楼道里都能感受到无比的寒冷，这场暴雨，把温度直接降了好几度，从夏天堕入冬天的感觉。
    顾小霜打了个喷嚏，关上房门，连忙把路明非买来的退烧药打开，给孩子喂下去。
    第209章 ：体贴的男人
    顾小霜打了个喷嚏，关上房门，连忙把路明非买来的退烧药打开，给孩子喂了下去。
    半夜的时候，顾小霜再摸张可可的头，已经不烫了。
    顾小霜是打心底里感激路明非不顾狂风暴雨买药给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就想着，要么就请他吃顿饭好了。
    孩子退烧了，顾小霜为了不旷工，早晨依旧把孩子给叫起来，喂了些小米粥和馅饼。
    送幼儿园之前，给她冲了一包感冒冲剂，孩子不想喝，还把药给打翻在地，撒了顾小霜一身的汤药。
    顾小霜来不及换衣服，又冲了一碗感冒冲剂。
    因为担心上班迟到，她捏着孩子的鼻子，硬把药灌下去的。
    顾小霜抱着孩子奔下楼梯，跑到幼儿园门口的时候，见幼儿园的老师站在门口迎接来上学的孩子，她便把张可可放下来，送她进了幼儿园，并把手里的两包药递给了幼儿园老师。
    “老师，可可感冒了，这是她的感冒药，您中午的时候帮忙喂一下，别忘了，谢谢了！”顾小霜说着，把药塞进了老师的手里。
    幼儿园老师点点头，说：“好的，您放心吧。”
    顾小霜又一路小跑，奔向公交车站，赶公交车上班。
    中午，顾小霜去食堂打饭的时候，看见身材清瘦的路明非就在不远处吃饭。
    顾小霜端着饭缸走过去，跟他打招呼道：“路明非！”
    路明非抬起头，有些腼腆地笑了，他说：“孩子还发烧吗？”
    顾小霜摇摇头，说：“不烧了，谢谢你啊，若不是你冒着狂风暴雨来送退烧药，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都要急哭了！”
    “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路明非一边吃饭一边说，“以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我能帮的上忙的，尽量帮！”
    “你人真好！”顾小霜说，“晚上下班以后，我请你吃饭吧，你……有时间吗？”
    路明非笑笑，说：“那一包退烧药，换一顿饭，我占便宜了？”
    顾小霜一听，他这是笑她前几日拒绝他的邀请，拿这个梗来调笑她呢！
    顾小霜的脸上飞上一抹嫣红，她道：“还想着前几天的事呢，怎么，不给面子，不想去啊，不想去就算了。”
    “去，有人请客当然要去。”路明非说，“去工厂附近吃烧烤吗？”
    顾小霜用汤匙搅拌着碗里的饭，说：“我下班以后还要赶回市里去接孩子放学，还是在小区附近的饭店吃吧。”
    “哦，差点忘了。”路明非说，“你孩子还在读幼儿园呢！你也挺不容易的，一个人带孩子，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也没有人搭把手，为什么不让家里人帮你哄孩子呢！”
    顾小霜舀了一勺汤羹，塞进嘴里，说：“我离婚了，前夫和前婆婆都不喜欢孩子，他们不会帮我带孩子，也没有给过一分钱抚养费，倒是前公公，偶尔给我寄一点孩子的衣服。
    我妈去世的早，我爸也不会照顾人，我的兄弟姐妹都已经成家了，不好麻烦他们，孩子也离不开我，所以我只能自己带。”
    “你前夫这么不是人呢！”路明非说完，又十分抱歉地说，“对不起啊，不该提起那些让你不愉快都事情。”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你说那么多。”顾小霜吸了吸鼻子，差点掉下泪来，想想可可自从降生，就没有了爸爸的疼爱，还差点被前婆婆给卖掉，她就心酸的很。
    怪只怪，她之前太听父亲的话，也怪她之前太年轻，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仓促步入婚姻，又在鸡飞狗跳中痛苦离婚。
    路明非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了顾小霜。
    顾小霜接过来，擦拭了一下眼角，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你应该找一个人，和你一起生活。”路明非说，“一个人既上班又带孩子，太难了。”
    “不想再步入婚姻了，我感觉，婚姻就是坟墓，婚姻对于女人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结婚以后伺候别人的爸妈，还被别人的爸妈欺负，还要给别人生孩子，生的是女儿，别人还不高兴。女人一个人过多好，又不是不能养活自己，干嘛要给自己找一群大爷来伺候。”顾小霜负气一般地说道。
    路明非说：“那是因为你没有选对人，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我没有那么好的命。”顾小霜扒拉完最后一口饭，说，“晚上请你吃饭，一定要赏脸啊！”
    路明非笑着点点头。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路明非背着背包，站在厂子门口，等候顾小霜下班。
    顾小霜拎包跑出来的时候，路明非招了招手，道：“顾小霜，我在这里！”
    顾小霜微微一笑，朝他走过来：“你等我很久了？”
    “没有，就半个小时。”路明非不好意思地笑笑。
    两个人并肩朝公交车站走去。
    这时候，厂子里许多下班的工人涌出厂门，有好事的望着顾小霜和路明非的背影，说道：“这顾小霜，什么时候跟镀金车间的路明非搞在一起了？”
    “一个单身，一个离婚，有什么不可以的呀！”
    “女的比路明非大好几岁的吧？还离过婚？这……谈恋爱合适吗？”
    “你又知道是谈恋爱了啊？也许是顺路呢！”车间女工吴小琴翻了个白眼说道，“明非哥长得又高又帅，怎么会看上她啊？”
    “难道看上你？”有人插嘴道。
    引起众人哄笑。
    “怎么不可以啊？”吴小琴说，“我和明非哥是一个村的，跟他年纪相仿，难道他会看上一个离过婚的老女人啊！”
    “这可不一定，说不定人家不是谈恋爱，就一起玩玩呢？哈哈……”
    “真八卦，再说明非哥的坏话，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都滚！”
    吴小琴听他们侮辱路明非，便恼羞成怒，挥舞起拳头，撵众人散开了。
    吴小琴咬着嘴唇直跺脚，这时候，张乐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小琴，谁惹你不高兴了？哥请你去吃烤串好不好？”
    “还不是明非哥，最近和那个顾小霜走那么近，厂子里的人对他们议论纷纷的。”吴小琴翻了个白眼说，“真是烦死了！”
    “别烦了，哥去给你买烤串！”张乐跑到一个烤串摊，买了两根烤香肠，用纸巾捏着木柄，递给吴小琴一串。
    吴小琴接过来，闻着香喷喷的烤串，咬了一口，说：“你也不说说明非哥，他是不是看上顾小霜了？那就是个离过婚的破鞋，还带着个孩子，喜欢谁也不能喜欢她呀！”
    “那人家路明非喜欢谁，我还能管得了吗？”张乐说，“那你是不是喜欢路明非啊？”
    第210章 ：谁稀罕喜欢他
    “那人家路明非喜欢谁，我还能管得了吗？”张乐说，“那你是不是喜欢路明非啊？”
    “谁稀罕喜欢他！”吴小琴翻了个白眼，转身，朝车间宿舍走去。
    张乐追上来，说：“小琴，星期天有没有空，哥请你去看电影！”
    “有什么好看的？”吴小琴一边吃烤肠，一边问。
    “有，最近新上映的，那个什么……孙悟空的……”张乐屁颠屁颠地跟在吴小琴的身后。
    ……
    顾小霜和路明非一起乘坐公交车回到市区。
    顾小霜先去幼儿园接了女儿放学，她抱着女儿来到路明非面前，对女儿说：“这是路叔叔，叫叔叔！”
    “叔叔好！”张可可声音甜甜的。
    “小朋友好！”路明非从兜里掏出几块糖，递给了张可可，“这是叔叔方才从超市买的，你吃吧！”
    “谢谢叔叔！”张可可接过糖果，笑得十分开心。
    路明非摸了摸张可可的头，说：“还难不难受？好像不发烧了！”
    张可可把糖果递给顾小霜，说：“妈妈，打开！”
    顾小霜打开了一颗糖果，说：“今天只能吃一颗哦，吃多了对牙齿不好！”
    “嗯！”张可可用力地点点头，“只吃一颗！”
    顾小霜这才把糖果塞进张可可的嘴巴里。
    顾小霜和路明非一起走向饭店。
    顾小霜说：“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菜？听你口音，也是北方人吧？”
    “河北人。”路明非说，“北京十环外。”
    顾小霜笑起来，她道：“你还挺会开玩笑的，不过，河北确实离北京很近。那咱们去吃鲁菜吧！我们家乡跟河北搭界，河的这边属于云城，河的那边属于河北，所以方言听起来差不多。”
    “半个老乡。”路明非笑着说，“鲁菜川菜都吃得习惯，韩国菜也吃过一次，就是太贵了。”
    “你还去过韩国料理店呢？”顾小霜笑着问。
    路明非说：“车间班长请客，那次赶工期，加了好几天的班，主任过意不去，给班长钱，让他带我们去吃韩国料理。你是不知道，韩国小菜，一碟一碟的，菜没多少，碟子上了几十个……”
    顾小霜笑起来，说：“我以前在韩国工厂上过班，韩国人是这样的，喜欢吃泡菜，有时候还用泡菜炒大米饭，味道怪怪的。”
    顾小霜和路明非走进一家鲁菜馆。
    她抱着孩子，去柜台前点了些烧烤，因为之前路明非要请她吃烧烤，她以为路明非一定是喜欢吃烧烤的。
    点完烤肉和啤酒，顾小霜回到包间，对路明非说：“我方才点了些烤肉，你喜欢吃什么，再去点两个菜。”
    “好。”路明非起身，出去又点了两个菜。
    烤肉先端上来的，顾小霜先拿了串不辣的烤肉，撸下来，放进小碗里，用筷子喂女儿吃。
    啤酒也上来了，路明非问：“你喝酒吗？”
    “喝一杯，不敢多喝，明天还要上班。”顾小霜说。
    张可可自己端着一只小碗，吃着碗里面的小葡萄，样子很乖。
    路明非为顾小霜倒了一杯，也为自己倒了一杯，他说：“这孩子多听话！”
    “是啊，跟着我受苦了，这孩子一直很懂事。”顾小霜说。
    第211章 ：出尽风头
    “是啊，跟着我受苦了，这孩子一直很懂事。”顾小霜说。
    路明非几杯酒下肚，就打开了话匣子，他说：“我一直都觉得，女人如花，是需要男人呵护的，从来没有觉得女人会像你这样，自强自立，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真的，太不容易了。我很佩服你，你比很多不负责任的男人都强！”
    顾小霜被路明非夸得都不好意思了，她举起酒杯，和路明非碰了碰杯，说：“说好的只喝一杯，可是听见你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再陪你喝一杯！”
    顾小霜说完，一仰脖，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
    “啤酒，没事，喝一点不会醉的。”路明非说完，也把酒杯里的酒给喝光了。
    饭毕，顾小霜抱着打盹得张可可去吧台结账，却被告知已经结完账了。
    顾小霜扭过头，望着路明非。
    路明非说：“我刚才出来买过单了！”
    顾小霜不好意思地道：“不是说过了我请客的吗？你怎么把单买了，之前麻烦你去买药，我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现在请你吃饭你又抢着买单……”
    “我们还是不是朋友？”路明非说，“既然是一个工厂里的同事，朋友，就不要计较这些了。”
    走出饭店的大门，路明非说：“天比较黑，你一个人回家我不放心，我送你到楼下吧！”
    “没关系的，就两步远。”顾小霜说。
    “我多走这两步也没关系。”路明非说，“天黑以后，女孩子最好别一个人回家，太危险。一个地方治安再好，也要规避这种风险。”
    “嗯，你是一个细心的好男人。”顾小霜笑笑，由着路明非将她送到小区楼下。
    路明非目送她上楼梯，直到身影消失后，他才离开。
    第二天，车间中途休息的时候，吴小琴就跑到镀金车间门口，喊路明非出来。
    “明非哥，你出来一下！”
    路明非的同事们就调笑他：“你的小跟班来了！”
    路明非走出车间大门，望见身材纤细，扎着高马尾，穿着牛仔短裙的吴小琴就站在车间门口，眉头紧皱着，似乎有什么心事。
    “你昨晚干嘛去了？听你工友说，你昨晚很晚才回宿舍！”吴小琴撅着嘴巴，似乎很不满他夜归太晚。
    “跟朋友喝酒。”路明非说。
    “是不是跟那个顾小霜呀？”吴小琴仰着头，蛮不讲理地说，“你以后别跟她一起出去了，厂子里的人都对你们俩的事儿津津乐道的，你也要注意一下分寸，别跟一个离婚妇女走太近了，你不知道他们嘴巴里说得有多难听！”
    “你也别管太宽了。”路明非说，“我跟谁交往，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我出来的时候路大娘交代过了，让我多盯着你点儿，别在外面惹事！”吴小琴有些委屈地说，“明非哥，你自从认识顾小霜，就不爱搭理我了，晚上陪我一起去看电影，张乐给了我两张电影票！”
    “张乐给你的票，你就跟张乐一起去看呗！”路明非说，“我今晚还有事。”
    “啥事儿啊！”吴小琴急了，跺脚撒娇道。
    “加班。”路明非说，“最近我和张乐升了组长，分了两人间宿舍，有些工作白天做不完，需要轮流加班。”
    “那让张乐先加呗！”
    “不行。”路明非说，“你别闹了，乖！”
    这时候，休息时间到，工人们纷纷走进车间，回到自己的岗位去做工去了。
    吴小琴也转身，朝女工车间走去。
    到了晚上，吴小琴到路明非的宿舍去找路明非，发现路明非不在。原来，他真的是加班去了。
    张乐说：“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晚饭吃过了吗？”
    “吃了。”吴小琴没好气地攥着那两张电影票，道，“走吧，去看电影！”
    “哎，走！”张乐乐呵呵地起身，换了双擦得铮亮的皮鞋，随吴小琴一同去看电影去了。
    车间没有订单的时候，会一直放假。订单很多的时候，就会连夜加班。
    这笔订单赶完以后，车间主任就在车间开了一次盛大party，有啤酒有瓜子，还有糖果和花生。
    车间主任是个韩国人，很会调动员工气氛，为了让氛围更热闹一些，他提议道：“哪个员工肯上来跳舞，就奖励一百元！”
    大部分员工都很害羞，不肯上台，男孩子也一样，因为大部分员工都是没学历的乡下出身，也没有什么舞蹈基础，上去跳舞根本就跳不好，就算跳了，也是出丑。
    但是，即便是出丑，也能拿到一百块奖励。
    有些人就能豁得出去，上台胡乱扭一通，惹得台下的人笑得人仰马翻，最后拿到一百元奖励。
    顾小霜一看，有的女孩子都能厚着脸皮上去出丑，大不了就当哄大家开心嘛，跳上几分钟，一百元到手，比闷头苦干不强多了，她也举手上台了。
    车间主任非常开心，他用蹩脚的中文说：“看，女工车间的班长，班长顾小霜也上台了，大家给她掌声！”
    工人们的鼓掌，都让顾小霜不好意思起来了。
    车间主任故意放了一首节奏快的韩国舞曲，顾小霜胡乱跳了一通，车间主任鼓掌道：“是不是经常去迪厅呀，跳得挺好得嘛！很有节奏感！”
    顾小霜摇摇头，说：“没有，瞎跳的，逗大家开心嘛！”
    车间主任把一百元递给顾小霜，顾小霜开心地接过来，想着这一百块可以给张可可买一个大蛋糕吃了。
    吴小琴坐在椅子上，冷眼望着顾小霜，翻了个大白眼，嘟囔道：“看着就是个lang货，看那腰肢扭得，切！”
    “你想跳，你也可以上去呀！”吴小琴身侧的一个女工说。
    吴小琴拿起一瓶啤酒易拉罐，打开了，一仰脖子，猛喝了一口，不屑地道：“我才不上去丢那个人呢！”
    这时候，路明非也上台了，他过去调了下音乐，是一首慢舞曲，他专程弯腰，邀请顾小霜上台同他一起跳。
    两个人在台上，跳了个交谊舞。
    他们跳得很不专业，完全是学着电视里的样子胡乱跳的，惹得台下的工人都笑趴了。
    跳完舞，顾小霜拿过话筒，说：“为了逗你们开心，我这张脸都快丢光了，大家开心就好。还有，谢谢主任发的红包，大家还有什么才艺，可以上来展示一下，别让我这个啥也不会的老占着舞台了！”
    主任又拿了两张百元大钞，分别发给了顾小霜和路明非。
    在台下冷冷望着二人跳舞的吴小琴，心情十分的不愉快，她独自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喝啤酒，她都有些醉了。
    第212章 ：误会
    在台下冷冷望着二人跳舞的吴小琴，心情十分的不愉快，她独自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喝啤酒，她都有些醉了。
    张乐来到吴小琴的身旁，说：“小丫头，喝那么多啤酒做什么，看你眼皮都打架了。”
    “要你管！”吴小琴推开张乐，又开了一瓶啤酒。
    散场后，员工们放假三天，有的结伴出去旅游了，有的出去逛街买衣服了，有的留在宿舍休息。
    大部分员工都出去了，只有极少的几个人选择留在宿舍休息。
    张乐把喝醉的吴小琴扶回了女工宿舍，然后和路明非一起出去逛商场去了，他们准备买点东西寄回老家。
    吴小琴酒量不好，喝得又酩酊大醉，她睡了一小会儿，又爬起来找水喝。
    宿舍里没有人，她没有找到水，就跑到路明非宿舍去了。
    路明非和张乐的宿舍没有锁门，她一推就进去了，刚好桌子上有一壶水，她拿起来，直接打开盖子对嘴喝了。
    这时候，有人敲门。
    吴小琴转过头，扫向身后，她道：“明非哥，是你吗？”
    门打开了，吴小琴望着身后的人影。她努力抬了抬眼皮，望着那个人影，人影十分恍惚，她看不清是谁。
    看那身形消瘦，像是路明非。
    吴小琴呢喃道：“明非哥……”
    男人没有吭声，径直走进来，吴小琴走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呢喃道：“明非哥，你回来了？”
    男人伸出手，托起她的下巴，头俯下去，捕捉到了她的。
    吴小琴沉溺于此。
    男人反手将门锁上。
    （此处按规范省略……字……）
    吴小琴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头晕晕的，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让她怀疑自己方才做了一场梦。
    她低下头，望着自己凌乱的衣衫，惊骇地瞪大了双眼，莫非，方才并不是做梦？
    只是，方才的那个男人，真的是路明非吗？
    吴小琴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她努力回想，也想不起男人的脸，只是心里固执地认为，方才那个男人就是路明非。
    吴小琴慌乱地整理好衣服，匆忙逃回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一早，吴小琴就来到路明非的宿舍门外，敲门。
    是张乐开的门，他道：“小琴，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找明非哥！”吴小琴说，“他在吗？”
    路明非嘴里叼着牙刷，唇角还挂着泡沫，他含糊不清地道：“找我干嘛？刷牙呢！”
    路明非说完，扭头就进了屋，继续刷牙。
    吴小琴本来想追进去的，却因为张乐在，不方便多说什么，她就站在门口等。
    路明非刷完牙，走出来，对吴小琴说：“怎么了？”
    “你要对我负责啊！”吴小琴脸色泛红，她搓着自己的衣角说，“明非哥，昨天你……你那样对我……”
    “我哪样对你了？”路明非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他联想到昨天，吴小琴独自喝酒，似乎是恍然大悟一般地侧着头，想到她是不是因为昨天跳舞没有邀请吴小琴，而是邀请了顾小霜，她不高兴呀？
    一定是这样。
    路明非连忙道：“我以为你不想上台跳舞，所以就没邀请你，下次，下次也请你跳哈，还有事吗？没什么事我要去买早餐了，一会好上班了！”
    “什么呀！”吴小琴扭捏道，“我不是说的这个，是……昨天下午，你……我……”
    毕竟是女孩子，不好意思说出口。
    路明非不知道吴小琴到底想说什么，就推脱道：“小琴，你想说什么呀？有什么事下班以后再说吧，我还赶时间去买早餐。”
    路明非说完，匆匆离开了职工宿舍，出厂买早餐去了。
    厂门外很多早餐店，凉皮，豆浆油条，手抓饼，炒菜，凉菜，面条，馅饼，应有尽有。
    路明非在早餐店叫了一碗玉米粥，三张馅饼两个茶蛋，大口朵颐起来。
    吴小琴急得脸都红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她嘟囔道：“明非哥怎么可以这样呢？他怎么装傻呢？”
    张乐泡了一包方便面，在宿舍里吃，听见吴小琴在门口嘟囔，他喊了一嗓子，道：“小琴啊，什么明非哥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了？”
    “就你耳朵好使，没什么！”吴小琴说，“吃你的方便面吧！”
    第213章 ：人走茶凉
    “就你耳朵好使，没什么！”吴小琴说，“吃你的方便面吧！”
    “这方便面真香哎，小琴，你要不要也来一碗？我这儿还有！”张乐笑呵呵地招呼道。
    “谁稀罕吃方便面呀！”吴小琴翻了他一个白眼，扭头就走了。
    傍晚下班后，吴小琴堵在车间门口，将顾小霜给拦住了。
    吴小琴一脸高傲地仰着头，用鼻孔望着顾小霜，她道：“顾小霜，你以后别再缠着我明非哥了！”
    “我没有缠着他！”顾小霜说，“你想做什么？”
    “明非哥是我的，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吴小琴十分傲慢地说，“我警告你，不要钓我的男人！”
    “你的男人？”顾小霜唇角轻扯，嗤之以鼻地一笑，道，“我怎么没听说，路明非是你的男人？”
    “你以后会听说的！”吴小琴蛮横道，“你最好识相一点，你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都多大岁数的老女人了，你怎么配跟明非哥交往呢？离过婚，还有一个孩子……”
    “我离没离过婚，那是我自己的私事，好像跟你没多大关系吧？”顾小霜打断了吴小琴的话，冷冷扫了她一眼，继续说，“我和谁交往，你好像也管不着吧？我原本不想跟那个小男孩有什么关系的，可是你若这样说，我就非要跟他有点什么了，反正我也离过婚，单身，我怕什么。”
    “你——”吴小琴指着顾小霜的鼻子，骂道，“不要脸！”
    “说谁不要脸呢？”顾小霜上前一步，推了吴小琴一把。
    吴小琴脚下趔趔趄趄的，险些跌倒，幸好身后有人扶住了她，才不至于跌倒。
    “你怎么打人呢？”吴小琴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来，哭哭啼啼道，“你推我干嘛？”
    “你侮辱我的人格，在这胡说八道，我推你怎么了？我该给你一个耳刮子才对！”顾小霜毫不客气地说。
    吴小琴扯着嗓门说：“这个女人，顾小霜，她不要脸，钓我的男人——”
    这下子，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
    有好事者，跑到路明非的宿舍，一边拍门，一边喊道：“路明非，不好了，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出什么事了？”路明非起身，紧张地望着来人。
    好事者是一路小跑赶过来的，他喘着粗气道：“你那个那个小跟班……就是吴小琴，站在车间门口，骂车间班长顾小霜，钩她的男人，两个人吵得很凶，都要打起来了！”
    “真是胡闹！”路明非匆匆推门出去，直奔生产车间。
    张乐也追了出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赶过来，发现吴小琴在那跳着脚，指着顾小霜叫嚣着，骂她老女人，离过婚，没人要等等。
    顾小霜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想要冲过去打她一巴掌，被看热闹的给拦住了。
    “吴小琴，别在这里瞎胡闹了，赶紧回你宿舍去！”路明非呵斥了一声。
    吴小琴一看路明非来了，非但没有帮自己，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自己下不来台，她顿时鼻子一酸，眼眶一红，眼泪掉下来了。
    吴小琴哭着说：“路明非，想不到你这么没良心，昨天下午趁宿舍没人，就锁上宿舍的门，对我做出那种事情，现在又向着顾小霜，来指责我，你还是不是男人？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得对我负责！”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路明非道，“你若是得了癔症，就赶紧去医院治疗，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损害别人的声誉，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路明非，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啊？”吴小琴急得直跺脚，她道，“我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身子都给了你，你怎么还能这样说我，呜呜……我不活了……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啊，呜呜……”
    这时候，看热闹都人也都议论纷纷起来。
    “这路明非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怎么还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脚踏两只船呀！”
    “享齐人之福呀，这小子，有本事！”
    “太不是男人了吧，把人家身子都占了，又翻脸不认人！”
    “这让人家姑娘可怎么活呀。”
    “回村还怎么嫁人？”
    “就是。”
    “就是的，不是人干的事！”
    面对这么多指责，路明非只觉得自己百口莫辩，这时候人群骚动起来，好像有人要打路明非。
    这时候张乐站了出来，他道：“吴小琴，我知道你喜欢路明非，可你也不能为了得到他，就出此下策啊！你这是得不到，就要毁了他的节奏吗？”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吴小琴说，“我知道你喜欢我，对我献殷勤，可是我不喜欢你，我只喜欢路明非！你别在这里捣乱！”
    “我没有捣乱，大家伙都听着，昨天下午，我和路明非在一起，我们在商场买海货，准备寄回老家给家里人尝尝鲜，喏，快递单子还在我手里呢！
    我可没说谎，商场里应该也有监控，如果你们还不信，可以找人去调监控。昨天下午，路明非怎么可能跟吴小琴在一起？难道他有分身术不成？”
    众人围拢过去，看到张乐手里的快递单，的的确确是昨天下午发出去的顺丰，还有商场购物单，时间都是昨天下午。
    “我们整个下午都在一起，逛商场三个小时，去快递公司打包快递发快递，总共两个小时，我们在外头吃了晚饭，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吴小琴，你是什么时候跟路明非在一起的？
    原本我还挺喜欢你这个小丫头的，叽叽喳喳天真无邪，没想到你做人这么差劲，甚至是卑鄙，为了得到路明非，不惜毁掉自己和别人的名节，你真是太可怕了！”张乐一席话，让众人对吴小琴产生了看法。
    吴小琴脸色煞白，她知道昨天自己喝醉了，摸去了路明非的宿舍，后来他宿舍来了个男人，她迷迷糊糊的就和那人……
    她也只是自以为那个人就是路明非。
    难道真的是睡错了人？
    吴小琴只觉得自己有些心慌，眼前有些黑，差一点跌倒在地，她身后的女工搀扶住了她。
    这时候，男工秦溪川走出来，嗫嗫道：“吴小琴，昨天下午那个男人……是我。”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秦溪川说：“我本来是要找张乐的，推开宿舍的门，却发现吴小琴站在那里，她投怀送抱，我没办法拒绝，就发生了……”
    吴小琴一听，脸色大变，她指着秦溪川怒斥道：“你趁人之危，我要告你！”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明明是你主动，你告我，这成立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然，我们恋爱也可以，反正我们都单身，但是看你心里也没有我……就算了，就当玩玩算了。”
    “你还是不是人！”吴小琴哭着冲过去，一拳一拳打在秦溪川的身上。
    这下，真相大白了。
    可是，事情闹大了，车间主任也惊动了，他赶来后，得知事情原委后，把吴小琴给开除了。
    吴小琴哭得昏天黑地，她说：“我被开除了，开除以后该去哪里啊？我不想回家，回家一定会被我妈骂死的，呜呜……”
    吴小琴宿舍里的舍友都安慰她说：“要么再去找个工厂，有工作经验，还怕找不到工作吗？”
    “你也太冲动了，自己都闹不清楚事情的真相，就去骂车间班长，你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本来车间主任就不喜欢员工谈恋爱……”
    “还有啊，你怎么跑去男工宿舍……睡错人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一个舍友不客气地说，“现在好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好了，你别说了，她已经很难过了。”
    “避孕药赶紧去买一颗吃，别不小心怀孕了，到时候更惨！”有人插嘴说。
    “就是就是！”
    这时候，有人走过来，站在吴小琴宿舍门口嚷道：“主任说了，吴小琴被辞退了，勒令她今天晚上就收拾行李走人，后续的工资，到发工资的日子来领！”
    “主任真是无情，才开除就让人赶紧搬！”
    “是啊，搬去哪里呀，天都快黑了。”
    “小琴，先去宾馆住吧，不想回老家的话，就租个房子，再去别的工厂看看。”
    “嗯。”吴小琴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一个宿舍里七八个舍友，只有两个是真正关心她的，帮她拎着行李送出厂门外。
    剩下几个都在宿舍里嘲笑她：“原来我可没发现，这吴小琴长得也不丑，人怎么这么蠢呢！”
    “哈哈，今天可笑死我了，平时挺傲气一人，今天丢尽了脸了，还被开除了，啧啧啧！”
    “谁让她去招惹车间班长啊，人家多大岁数了，她才十几岁，跟人家斗啊！”
    “男人不都喜欢年轻的吗？路明非怎么偏偏喜欢老女人？”一个舍友拿出指甲油，一边给自己涂指甲，一边说。
    “人家顾小霜才二十来岁，你们嘴巴真毒，哪里就是老女人了？”
    “哈哈……”有人说，“比我们这些青春年少的，肯定是老女人啊！”
    “老女人才有魅力，你们懂什么，花样多着呢！”
    “哈哈哈……”宿舍里传来一阵嬉笑声。
    “这吴小琴，也太嫩了，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却不料，大米放错了锅，哈哈哈！”
    “行了，平时跟人家姐姐妹妹的，一出事，怎么就这样说人家，真是世态炎凉！”帮吴小琴送包回来的一个舍友说，“都少说两句吧！”
    “哎呀，人都走了，你还在这演姐妹情深呢？”
    “就是，人走茶凉懂不懂！”
    吴小琴的床铺空出来了，顿时有人把小炒锅，饭缸子，水杯，都放在了她的床铺上。
    第214章 ：趁人之危
    吴小琴的床铺空出来了，顿时有人把小炒锅，饭缸子，水杯，都放在了她的床铺上。
    路明非虽然很气吴小琴的无理取闹，但是她也受到了惩罚。
    一个小姑娘家，声誉尽毁，还被主任开除了，当天就被撵出了宿舍。
    他们是一个村的，当初是一起坐车进城的，双方父母都认识，来的时候吴小琴的父母叮嘱过他，让他好好照顾吴小琴，她现在被撵走了，他也不能坐视不管。
    当时，他都被吴小琴给气糊涂了，那么多张嘴巴对准他，叭叭叭地不停指责他，他脑袋发懵，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也幸亏张乐能够挺身而出，帮他澄清了事实。
    吴小琴闹成这样，怪只怪她无脑，这种事情，竟然还敢闹得人尽皆知，还是在思想相对保守的工厂里，那些员工以后都怎么看她？
    被开除了也是好事，以后换个工厂，她还好做人，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被人背后嚼舌根。
    路明非听说吴小琴已经收拾好行李，离开工厂了，他赶紧追了出去。
    恰好，在工厂附近的一家宾馆门口，发现了吴小琴的身影。
    路明非奔过去，来到吴小琴的面前，停住脚步，道：“你……今晚住在这里吗？”
    “不用你管！”吴小琴的嘴巴上很硬气，眼睛却不争气地流出眼泪来。
    “我们是老乡，之前来这座城市的时候，你妈嘱咐过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是我自己蠢，是我自己笨，你走吧，别老跟着我，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吴小琴说，“走开啦！”
    吴小琴拎着重重的行李，艰难地走上宾馆的台阶。
    她之所以选择这家宾馆，就是因为行李太重了，她走不了太远，不然她肯定要选择租住在远远的地方，免得被厂子里的人看见，惹来嘲笑。
    路明非追上去，抢过吴小琴手里的行李，帮她提了上去。
    吴小琴并不感激，她夺回行李，负气一般地走进宾馆，拿出身份证，登记入住，全程没有理会路明非，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路明非站在宾馆门口，对吴小琴说：“以后一个人，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
    “不用你管！”吴小琴拎着行李，消失在了走廊里。
    路明非站在原地，望着渐行渐远的吴小琴，许久。
    他转身，回工厂宿舍去了。
    路明非找到秦溪川的宿舍。此刻，秦溪川正蹲在门口吃泡面，路明非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将秦溪川给打翻在地，秦溪川手里的泡面都撒了一地，周围弥漫着浓重的方便面味儿。
    “你怎么打人啊？”秦溪川从地上爬起来，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路明非紧接着又是一拳，砸在秦溪川的脸上，秦溪川的眼圈立马就紫了，鼻孔也流了血。
    “路明非，你别欺人太甚！”秦溪川回击一拳，打在路明非的脸上。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闹得不可开交。
    路明非一脚将秦溪川踹飞一米多远，他指着秦溪川说：“你这个畜生！趁人之危的狗东西，我打的就是你！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两个人打起来了，肯定惊动了周围的工友，就连对面女工宿舍都知道了。
    顾小霜赶过来，拉住了路明非，说：“你别闹了，干什么呀，闹大了，还想被开除啊！”
    “就算被开除，我也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我把吴小琴当妹妹一样，来这里打工之前，吴婶交代过我，让我好好照顾吴小琴，她现在被人欺负了，我不能不管！”路明非拜托开顾小霜，继续和秦溪川扭打在一起。
    第215章 ：少女心炸裂
    “就算被开除，我也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我把吴小琴当妹妹一样，来这里打工之前，吴婶交代过我，让我好好照顾吴小琴，她现在被人欺负了，我不能不管！”路明非摆脱开顾小霜，继续和秦溪川扭打在一起。
    秦溪川一边挡着脸，一边说：“别打了，我不都说了，是吴小琴投怀送抱，她先解的我的衣服扣，怎么还成了我的错了？这些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路明非，你他妈管得也太宽了吧？”
    “她喝醉了酒，你他妈不是乘人之危是什么？”
    路明非还要跳过去扭打秦溪川，被顾小霜拦腰圈住了腰身。
    顾小霜吼道：“你是不是不想在这干了？趁着厂领导都不在，都乖乖给我回宿舍去，否则你们两个都得被开除！”
    联想到，吴小琴在车间门口大呼小叫，都被开除了，他们两个在宿舍门口扭打，还有不开除的道理吗？
    秦溪川担心自己被开除，再说了，他体格不如路明非，继续打下去，他也占不到便宜。
    秦溪川灰溜溜回到自己的宿舍，担心路明非冲进来，还锁上了门锁。
    路明非怒气未消，他吼道：“你放开我，让我好好教训教训那个臭小子！”
    “行了！”顾小霜说，“你打也打了，闹大了，对你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他们两个睡了，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吴小琴也不是小孩子了。她是成年人，应该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路明非，你做事不要这么冲动！”
    路明非这才冷静下来，他转过头，望着顾小霜，说：“我是不是特让你失望？”
    “没有。”顾小霜撩了一下额头的发丝，说，“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路明非说：“我只是气不过，小琴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就这样被秦溪川给祸害了。”
    “她也有她自己的错，女孩子本就不该饮那么多的酒，还跑到男生宿舍卖弄风情，世上的男人，有几个柳下惠？”顾小霜说，“你觉得她好，觉得她可惜，可以让她做你女朋友。”
    “不。”路明非摇摇头，说，“从一开始，我就是把她当妹妹看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也一直叫我明非哥，我也一直把自己当她的哥，哥哥为妹妹出头，是应该的，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顾小霜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脸蛋发烧，耳根通红，她道，“谁会吃你的醋，我们什么关系啊？”
    说完，顾小霜快步向前走去。
    不料，路明非几步追上来，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拽入自己的怀中，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然后转身跑掉了。
    顾小霜心慌的很，按说她结过三次婚，跟过三个男人，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
    但是，她竟然心跳加速，少女心炸裂了。
    该死！
    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被一个小年轻给扰乱了心扉？
    顾小霜在心中暗道：他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我们不合适，我离过三次婚，他知道了，根本就不会再要我，放弃吧，不动心，就不会受伤。
    第216章 ：意外怀孕
    顾小霜在心中暗道：他不过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我们不合适，我离过三次婚，他知道了，根本就不会再要我，放弃吧，不动心，就不会受伤。
    路明非和秦溪川在工厂宿舍打架这件事，因为秦溪川理亏，没有找上司打小报告，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下班后，路明非就接到了吴小琴妈妈的电话，吴母问路明非：“小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被主任给开除了啊？明非啊，要么你去跟厂领导说说，小琴挺听话一孩子，就这么开除了，她还这么小，让她怎么办呀？”
    路明非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吴母说，他沉吟了半晌，然后说：“吴婶，小琴……她触犯了厂子里的纪律，在车间门口辱骂车间班长。所以……才被领导给开除了。这个没有办法去说的，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吴婶……”
    吴母打断了路明非的话，说道：“那你可得帮我盯着点小琴啊，外面那么乱，她一个姑娘家，能去哪里啊？”
    “她没事，就在厂子门外不远处的宾馆里住着。”路明非说，“我会抽时间去看她的，附近的工厂很多，她再去找份工作不难。”
    “好好，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村子里一起出门的好几个，我们两家最熟，婶子也只能托付你来帮忙照顾她了，你可得上点心啊！”吴母苦口婆心地说，“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可不想让她在外面受委屈了，我原本想让她回来，她却不想回。”
    “放心吧吴婶，她挺好的。”路明非说。
    挂断电话之后，路明非长长的叹了口气。
    几天后，吴小琴在不远处的一家工厂应聘成功，她拎着行李，搬进了新工厂的女工宿舍。
    一个月之后。
    路明非接到了吴小琴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路明非很奇怪，就问道：“小琴，你怎么了？”
    “明非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我……”吴小琴却难以启齿。
    “你到底怎么了嘛？”路明非也很着急，对着电话那段的吴小琴吼道，“赶紧说，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怀孕了！”吴小琴哭着说，“明非哥，我该怎么办呀？”
    “打掉。”路明非不假思索地道。
    “可是……可是我一个人不敢去医院，我害怕……”吴小琴说，“明非哥，你可以陪我去吗？”
    路明非沉默了半晌，然后说：“孩子是秦溪川的吗？”
    “嗯。”吴小琴鼻塞了，声音都闷闷的。
    路明非说：“我去找那个臭小子！”
    “你别去找他！”吴小琴连忙说，“我不想看见他！”
    “难道你想自己这笔出医药费？”路明非反问，“事情是他秦溪川干的，他趁你醉酒，做出那等事，就该对你负责！就算是去医院流产，他也该拿出医药费和营养费！”
    “呃……”吴小琴沉默，电话那端只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当晚，你为什么不吃避孕药？”路明非问道。
    “我……”吴小琴也悔恨万分，她道，“我以为就一次，不会那么巧就怀上的吧？当晚我被开除了，得知那天中午跟我一起的男人不是你，我伤心欲绝，回到宾馆，整个人都是懵的，我哭了一整晚，第二天脑袋也是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就把买药的事情给忘记了……”
    “这件事情交给我，我去找秦溪川要这笔钱。”路明非说，“你哪天有时间，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周日。”吴小琴说，“谢谢明非哥帮我。”
    “都是老乡，应该的。”路明非说。
    下午下班后，路明非在秦溪川的门口等秦溪川回来。
    秦溪川没精打采的从车间走出来，往宿舍门口一扫，就扫到路明非正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他以为路明非又是来打架的，他扭头就想跑。
    路明非叫住了他：“秦溪川，你给我站住，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我有事情要找你！”
    秦溪川停住脚步，用探寻的目光望着他，脚却没有挪动半分。
    见他迟疑的样子，路明非朝他走去。
    秦溪川被他打怕了，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路明非用低哑的声音说：“吴小琴怀孕了。”
    “什么？”秦溪川愣住了，他道，“是谁的？”
    “你说是谁的？”路明非怒视着他。
    秦溪川不信，吊儿郎当地说：“我和她就那么一回，她就怀了？我不信，是不是你弄上的，来找我？”
    “你是不是欠扁？”路明非上前一步，揪住秦溪川的衣领，将他摁在墙壁上。
    “呃……”秦溪川被他这么一摁，脚跟都离开了地面，脖子被他扼住，喘息不顺畅，发出一声闷哼。
    “吴小琴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妹子，是你祸害了她，导致她意外怀孕，如今竟然还能说出这等猪狗不如的话来！我真该打断你的腿！”路明非冷冷地道。
    秦溪川连忙求饶：“路哥，别……别打了……咳咳……你想怎么样？”
    “拿一笔钱出来，我带她去医院做掉这个孽种，这笔钱包括医药费和营养费，不能少于五千！”
    “怎么那么多钱啊？讹诈啊你？”秦溪川不服，反驳道。
    路明非道：“好好的一个大姑娘，让你给毁了，回到乡下，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好人家嫁了，你毁了她，是你毁了她！”路明非吼道，“五千多吗？要不要让她揣着这个孽种去告你，到时候你不但会坐牢，还面临巨额赔偿！五千块赔偿，根本就不够吧？”
    秦溪川一听，害怕了，他连忙说：“不不，路哥千万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五千块不多不多，我这就去取！我在老家订婚了，不然我会对小琴负责的，她跟我的时候还是个处，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对她负责啊！”
    “少说这些没有用的废话！渣滓一个！”路明非怒道。
    路明非放开了秦溪川的衣领，秦溪川走进宿舍，取了一张银行卡，对路明非说：“我去银行取钱，路哥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好。”路明非应道。
    在工厂门口，路明非和秦溪川遇见了顾小霜，顾小霜道：“路明非，你今天不回出租屋吗？回的话一起坐公交啊！”
    路明非摆摆手，道：“我今天加班，留在宿舍。”
    顾小霜见曾经打架的两个人一起出门，心中疑惑，问道：“你们去干嘛？路明非，你千万别冲动啊，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就好了，别老提了！”
    “我们出去办事，有空我再告诉你。”路明非朝顾小霜摆摆手，同她道别。
    秦溪川来到最近的银行，取了五千块钱，两个人写了一个字据，证明秦溪川拿了这笔医药费和营养费，那场意外也就此一笔勾销了。
    路明非拿着这笔钱，手有些颤抖，想起曾经笑靥如花的吴小琴，他的心中无比的悲凉，他有些责怪自己，没有替吴婶照顾好她，辜负了吴婶的嘱托。
    路明非在回工厂的路上，给吴小琴打了个电话，对她说：“秦溪川刚才去银行取了五千块钱，等到周日的时候，我把这笔钱给你。”
    吴小琴听完，哽咽了，她道：“谢谢明非哥，我给你添麻烦了，是我任性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第217章 ：胸怀悲悯？
    吴小琴听完，哽咽了，她道：“谢谢明非哥，我给你添麻烦了，是我任性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你长大了，懂事了。以后不要再喝酒了。”路明非说，“女孩子醉酒，容易被坏人盯上。”
    “我知道了，以后不喝了。”吴小琴抽泣着说。
    周日的时候，厂子里休息。
    路明非拿着秦溪川给的那五千块钱，前往吴小琴的住处，准备带吴小琴去医院做人流。
    路明非想到自己是个男人，不能事无巨细地照顾好吴小琴，便给顾小霜打了个电话，约她出来。
    顾小霜抱着孩子，下了楼。
    路明非就在顾小霜的小区门口等她。
    “有什么事情啊，那么急？”顾小霜疑惑地望着路明非。
    路明非毕竟还是个大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纠结了半天，才说：“吴小琴……她，她怀孕了……”
    “哦。”顾小霜沉吟了一下，接着说，“秦溪川的？”
    “嗯。”路明非说，“这个孩子不该出生，吴小琴想让我陪她去医院打掉……”
    “哦，你去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跟我说？”顾小霜说。
    路明非连忙说：“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医院……我知道这样的请求会让你难做，毕竟吴小琴曾经对你口无遮拦……
    可是，毕竟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出了这样的事，我不能坐视不管。但是，女人的事，我也不懂，我怕我去了医院，手忙脚乱照顾不好她。”
    “你想让我陪她去？”顾小霜打断了路明非的话，说道。
    路明非说：“是，拜托你了，我们一起去医院，你……可以帮这个忙吗？”
    “虽然她骂过我，但是……”顾小霜说，“她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在我眼里，她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就像我年少的时候一样，轻狂，不谙世事，可以理解。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帮她一次。”
    “你人真好！”路明非说，“走吧，我们现在就去。”
    “现在吗？”顾小霜反问。
    “嗯，我们现在就去找她。”路明非说，“趁着礼拜天休息，正好有空，听别人说，胎儿越大，越不好做掉。更何况，三个月以后，胎儿就会动了，如果等到那个时候再去做，就很残忍了……”
    两个人结伴坐公交，来到吴小琴到厂门外。
    路明非给吴小琴打了个电话，让她收拾好东西出来。
    吴小琴一溜小跑奔过来。发现顾小霜也在，还抱着她的小女儿。
    吴小琴一脸的不愿意，她撅着嘴，瞪着路明非，道：“她来做什么？看我笑话的吗？”
    “是我让她来的。”路明非说，“我一个大男人，根本不懂那些，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女生照顾你比较方便。”
    “她来照顾我？”吴小琴嗤之以鼻地一笑，撇了撇嘴，道：“我前一段时间才骂过她，还因此被辞退了，我们两个毫无交情，可以说是仇人都不为过，你觉得她会照顾我吗？”
    “没错！”顾小霜说，“是路明非叫我来的，我本来也不想照顾你，因为我本来就不欠你的，是你三番五次挑衅我。
    但是看在路明非的面子上，我选择帮你，你一个小姑娘家，年纪轻轻不懂事，我不与你计较。”
    “不与我计较？呵呵……”吴小琴冷笑中透着悲凉，“你夺走了我最心爱的男人，却在这里说些不痛不痒的风凉话，我自己犯蠢，怀了别人的孩子，你在心里一定笑死了吧？”
    “我以前也年轻过，也犯过蠢，我不笑你，我可怜你，就如同可怜曾经的自己。”顾小霜云淡风轻地说。
    “你是说，你胸怀悲悯？呵呵……”吴小琴不屑一顾地仰头苦笑，眼睛里却含着眼泪。
    “小琴，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再任性了，尽早处理掉这个大麻烦才是正事！”路明非说，“走！”
    路明非拽起吴小琴的手，向前走去。
    顾小霜抱着孩子尾随其后。
    路明非打了一辆的士，三个人先后上了车。
    吴小琴一路上都表情凝重，泪花在眼眶里闪烁。
    顾小霜也理解她的心情，好好的姑娘家，不明不白跟了别人，不小心怀孕了，还要麻烦自己曾经心爱的男人陪自己去打胎，肚子里的胎儿，还是别的男人的。
    第218章 ：手术台上的痛哭
    顾小霜也理解她的心情，好好的姑娘家，不明不白跟了别人，不小心怀孕了，还要麻烦自己曾经心爱的男人陪自己去打胎，肚子里的胎儿，还是别的男人的。
    到了医院门口，三人下了车。
    路明非接过顾小霜怀里的孩子，由顾小霜带着吴小琴去医院挂号看诊。
    顾小霜生过一个孩子，所以对医院的程序还是有些了解的。
    吴小琴长这么大没进过医院，从前在乡下，有个小病，也就是去村子里的诊所看一下，拿个药。
    原本，吴小琴对顾小霜充满敌意，可是从顾小霜带她挂号，去妇产科看诊，她认认真真的样子，让她对顾小霜有了新的认识。
    她承认自己先前无知了，像个不懂事的孩子，站在车间门口对别人示威辱骂，简直就是无脑。
    吴小琴检查完毕，大夫冷冷地说：“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不小心，才十九岁，现在的女孩子呀！你这是第几次流产了？”
    “第一次！”吴小琴怯怯地说。
    医生用冷漠的眼神瞄了她一眼，意思是，说不定过不多久又会来流产第二次，这样年纪轻轻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女孩子，真是太多了。
    “拿着单子去交费，交完费上来做手术！”医生写完单子，递给了吴小琴。
    吴小琴起身，把单子递给了顾小霜，顾小霜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楼下找路明非，让他交费，交完费我就上来找你。”
    “嗯。”吴小琴点点头。
    顾小霜匆匆下楼，把缴费单递给了路明非，接着把孩子接了过来。
    路明非排队缴费，交好费之后，机器打出了明细单。
    顾小霜把孩子交给路明非照顾，她拿着明细单上了楼。
    把单子交给大夫之后，大夫撕下他们要留下的那一联，便叫吴小琴进去。
    吴小琴的手脚都在发抖，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像是没有听见医生的呼喊一般，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顾小霜说：“吴小琴，大夫叫你的名字，你进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吴小琴这才起身，身子颤颤巍巍的，缓缓走进手术室，大夫用冰冷的语气说：“脱掉一根裤腿儿！”
    吴小琴听从医生的吩咐，照做了。
    大夫拿出刀剪之类的手术工具，拿出麻醉剂，准备对她实施手术了。
    吴小琴瞪大了眼睛，望着医生手里那些冰冷的，泛着寒光的器械，连忙摆手道：“我不做了不做了，我不做了！”
    医生说：“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见得多了，费用都交了，难道还不做手术吗？还有些大学生，不好好读书，学人家谈恋爱，怀孕了不做手术，生了孩子要么遗弃在垃圾桶，要么丢出窗外，那样都是犯法的知道吗？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只顾着自己享受……”
    吴小琴惊慌失措地连忙摆手，开始慌乱地下地穿鞋，医生道：“你要想想清楚，为自己，也为肚子里的胎儿负责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顾小霜在门口听见手术室里的声音，连忙走进来，对吴小琴说：“路明非为你选的无痛流产，有麻醉剂，打完麻醉，睡一觉，什么都做完了！”
    “对，无痛流产。”医生说，“会大大降低你的痛苦，你还做不做？”
    “吴小琴，你还那么年轻，倘若不尽快做掉这个麻烦，难道要生下来吗？到时候孩子没有爸爸，你没有一个正常的婚姻，怎么给孩子幸福？你要考虑一下后果！”
    “是的，你朋友说得对。”
    吴小琴听完，又爬上了手术台，眼泪却不停地在流着，她闭上眼睛，十分痛苦地说：“给我打麻醉吧！”
    护士给吴小琴打了一针麻醉，不一会儿，护士问她：“能听见我说话吗？”
    “还有感觉吗？”
    吴小琴只觉得自己眼前的视线模糊了，恍恍惚惚的，她眼睛再怎么用力也睁不开了，整个人陷入了沉睡当中。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被医生推醒了，医生说：“手术做完了，回去注意休息，一个月内，尽量不要出门，要静养，多喝点汤，我给你开些药，你按时服用，打三天消炎针……”
    医生叮嘱了许多，吴小琴捂着肚子，默默地点头，她的脸色煞白，毫无血色。
    顾小霜搀扶着吴小琴走出手术室，走下楼梯，按医嘱，又拿了药。
    “不是说无痛吗？为什么肚子像被人掏空了一般，撕裂一般的疼痛？”吴小琴缓缓走着，都不敢迈大步。
    “无痛流产，不过是一个噱头，手术当时打一阵麻醉，当时没有感觉，麻醉过后，肯定会疼的啊！”顾小霜说，“按时吃药，这些药有消炎镇静的作用，可以帮助你尽快地恢复健康。”
    “谢谢你。”吴小琴由衷地说，“今天你忙里忙外，想起我曾经对你那样无理，你都不计较，对不起……”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顾小霜说，“我们送你回去，你最好请一个月的假，不要再去上班了，身体是自己的，修养好了身体，才能赚钱。”
    “嗯。”吴小琴点点头，拿着路明非为她买的要，朝医院门外走去。
    路明非把做手术剩下的那些钱，包在信封里，塞给吴小琴，他说：“这些钱，是做手术剩下的结余，秦溪川给你的营养费，你拿着，买点骨头之类的炖一炖，这一个月就不要碰生冷的东西，也不要吃凉的。”
    吴小琴抽泣道：“明非哥，谢谢你……”
    路明非和顾小霜把吴小琴送回住处后，准备返回租住的小区。
    在路上，顾小霜说：“女人不比男人，同样是犯错，女人就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女人如花，易碎，需要懂得爱护的人去呵护。”
    “更要洁身自好。”顾小霜说，“希望吴小琴能够从这次教训中，懂得如何爱惜自己。”
    “真担心她照顾不好自己。”路明非说，“这一个月，谁帮她熬汤呢？她现在的身子这么虚弱。”
    顾小霜说：“我可以抽空去看看她，你也可以。”
    第219章 ：迷倒一片
    顾玉全一个人住在老家新屋里，没几日就把家里嚯嚯得像个垃圾站似的，村里人极少登门，嫌屋里有味道。
    只有几个没有老婆的光棍，会去顾玉全家里找他玩，毕竟都是同类人，有共同语言。
    几个光棍纠结在一起，喝酒吃凉菜，吃饱喝足就拉拉闲篇儿，谁家寡妇有相好的了，谁家男人出去打工，留守妇女在家里钩搭汉子了。
    光棍们的嘴里都离不开女人，他们太缺女人了，也太想女人了。
    捞不着，就过过嘴瘾。
    那些打了大半辈子的光棍，估计这一辈子，也就这样光棍一根，苦哈哈地过下去了。
    有些光棍赚了钱给相好的，就偷偷摸摸尝了女人的滋味，但是这也是十分耗钱的事情，大部分光棍之所以成为光棍，就是因为家里穷，再为了睡个野女人，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贴出去。
    即便是这样，他们也觉得十分划算。因为没有女人，或者太没有意思了。
    顾玉全最近就有了「第二春」。不过，这在严格意义上说，也不算是第二春，因为那个女人，是个留守妇女，他也没摸过人家的手。
    他只是自以为别人对他有意思。
    那个留守妇女叫吴桂华，比顾玉全小六岁，她的丈夫出门打工三年了，也没有个音讯，更没往家里寄过钱，不知道人是死在外头了，还是在外头养了小的，吴桂华说要去外头找一找，但是她又没有文化，没有出过门，就没有去成，吴桂华说，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
    吴桂华最近常来顾玉全的家里找他闲聊，偶尔会碰见几个光棍在顾玉全家里玩，她就在门口溜达，等别人走了再进门。
    吴桂华说自己的手机不能照相，太旧了，想换个新的，她还拿出她老公以前用过的旧手机，两个黑塑料皮的旧手机，都能打电话发短信，就是不能拍照片，她很羡慕顾玉全有个能拍照的新式手机。
    顾玉全说：“这有啥，这是我大闺女给我买的。”
    吴桂华说：“那咱俩换一换行不，我用俩旧手机换你一个新手机，你也不吃亏，你看我这是俩，换你一个！”
    顾玉全一想，说：“行啊！”
    然后，他把顾小春给他买的手机给吴桂华了，吴桂华把她的两个旧手机给了顾玉全。
    顾玉全把自己的卡换到旧手机里，发现打起电话来，声音特别小，放最大声都听不见。
    顾彦早早上给他打电话，他接起来“喂喂喂……”喊了半天，顾彦早说：“爸，你听不见我说话吗？”
    聊天中断，顾玉全嘟囔道：“声音这么小呢！换另一个看看！”
    没想到，另一个手机毛病更大，手机屏幕很暗，手机按键都不灵敏，发短信都很有难度。
    凑合用了几天，顾玉全给儿子顾彦早打电话，说：“儿子，再给我买个新手机，我手机坏了！”
    “你手机才用多久？这就坏了？”顾彦早反问。
    “坏了，你赶紧给我买个行了！”顾玉全用命令的语气说。
    顾彦早买了一部新手机，给老爹寄了回去。
    不久，吴桂华又来了，这一次，她相中了顾玉全家里的煤气灶，她说：“玉全呐，你看你在家里也不做个饭，不如把煤气灶跟我换换吧？”
    顾玉全连忙道：“这煤气灶是我儿子结婚时候买的，不是我的，是我儿子和儿媳妇的，我可不给你换，他们若是回来了，找我麻烦可怎么办，不行不行！”
    顾玉全连连摆手，接着说：“你光说跟我换，你看看你换给我的手机吧，破破烂烂没法用。”
    “我给你的时候可是好的，是你自己用坏，你怪谁啊？”吴桂华咧嘴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洗发水，说，“我儿子在外头读书，回家的时候给我带了一瓶洗发水，防脱发的，特别适合你，意大利进口的，换一换吧！
    你不吃亏，真的，进口货，你用了，还能生发，用这个洗个几回之后，能迷倒一片，看吧，你打开闻闻，香不香！”
    顾玉全凑过去，闻了闻，确实挺香的，一听吴桂华说，洗完能生发，生了发，就像小伙子样迷倒一片，他决定试一试，反正一个煤气灶，也没多少钱，洗发水还是进口货，价位应该差不多。
    第220章 ：脑子好像有点问题
    顾玉全凑过去，闻了闻，确实挺香的，一听吴桂华说，洗完能生发，生了发，就像小伙子样迷倒一片，他决定试一试，反正一个煤气灶，也没多少钱，洗发水还是进口货，价位应该差不多。
    顾玉全就把煤气灶搬出来，让吴桂华给搬走了，他拿着洗发水，破天荒地烧了一壶水，在院子里洗头。
    还别说，洗发水还挺好用，顾玉全美滋滋地把洗发水摆在了客厅里。
    因为吴桂华常来串门，他开始注意仪容仪表了，家里虽然照样凌乱，但是他的发丝不再凌乱，衣服也穿得板正的，不像从前那样邋里邋遢了。
    几个月下来，吴桂华用各种各样的「破烂」换走了顾玉全家的许多值钱东西。
    中秋节的时候，林云秀和顾彦早回老家过节。
    推开新房屋门的那一刻，他们差一点没给气死。
    房间里一股馊臭味儿，苍蝇满屋飞，地上全是垃圾，好几天没扫过了，炕上的被子没有叠，衣服也堆了一大堆，这新房子，也没干净几天儿，顾玉全就懒癌复发了。
    仅仅是脏乱差也就算了，大不了林云秀好好收拾几天，让他们无法忍受的是，厨房里的煤气灶没了，林云秀陪嫁买的电动车也不见了，家里还少了不少东西。
    “爸，我们来之前给你打电话了，你怎么也不去买点青菜？”顾彦早埋怨道，“还有，家里的煤气灶呢？”
    “我寻思你们来时候，不得在路口买吗？我就没去买。”顾玉全说，“煤气灶……我跟别人换了一瓶洗发水！”
    “什么？”林云秀的脸色变了，她一向温顺懂事，很能控制情绪了，她道，“爸，我的电动车呢？丢了？”
    “也跟人换了……换了个小三轮，虽然旧一点，拉点东西很方便！”顾玉全满脸堆笑地说，“你看看，我现在的头发是不是比从前多了？洗发水是进口货，我之前不是总掉头发吗……”
    “你掉头发是因为你懒，十天半个月也不洗头，全是头油，能不掉头发吗？国外的洗发水就好了？”顾彦早说，“爸，我都不愿意说你，你就是个十足的败家！这是我们的婚房，你住的时候，就不能悠着点？别人都傻呀，跟你换这个换那个的？”
    “再说了，那电动车是我的陪嫁呀，你就算是拿去送人，也得跟我说一声吧？”林云秀不满地说，“爸你也太不懂得尊重人了！”
    “我是你们的爸，你们的长辈，家里的东西我不能换吗？我还没有点自主权了？”顾玉全气哼哼地说，“我拿去换怎么了？电动车换个小三轮，不挺好吗，还能拉草拉柴和，电动车能拉啥？”
    “爸，就院子里那个破三轮，脚蹬的，旧成那样，也就能卖200块钱，云秀陪嫁的电动车几千买的，你有没有点脑子啊！”
    顾彦早快被父亲给气崩了，他指着厨房原来放煤气灶的地方，说，“夏天用煤气灶做个饭多方便，你用几百块的煤气灶，换一瓶洗发水？你是不是嫌我们活得太顺心了，想要气死我们才开心？”
    顾玉全解释道：“反正我也做不几顿饭……”
    “那你不吃饭吗？”林云秀抱着孩子，一脸的无奈。
    顾玉全说：“吃呀，我去街上买，包子馅饼啥都有。”
    “不想让我们回这个家是不是？”顾彦早说，“行行，我们现在就走，我这就打电话给我姐，让他们也不用回来了！”
    林云秀拉了顾彦早一把，说：“有话慢慢说，别生气。”
    “大锅里做饭不也一个样吗？煤气灶，不就看着好看，城里人用的玩意儿，咱也用不几次……”顾玉全说。
    顾彦早说：“这些东西，你跟谁换的，跟我说，我这就去要回来！”
    “要什么要啊，洗发水我都用完了！”顾玉全一把拉住顾彦早的胳膊，说，“还有那三轮车，我用得挺好的……”
    林云秀见顾彦早被他爹气得不行，她上前一步，拉住顾彦早的胳膊，说：“行了，就这样吧，你爹高兴就行了，反正你现在赚得也多，不在乎这点钱……”
    “赚得多，就能这样败家吗？买点东西都让他给败了……”
    林云秀把顾彦早拉出门外，到了大门口，说：“你爹确实挺作的，有时候做出来的事儿，不像个正常人，之前听大姐说，他去城里，在碗池里刷鞋呢……”
    “他一直这么奇葩。”顾彦早说，“我们能活着长大，都是奇迹。”
    “我觉得，爸是不是老糊涂了？”林云秀用探寻的目光望着顾彦早，说，“我们要不要带爸去医院查查，看他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顾彦早摇摇头，说：“他之前去城里找我姐，我姐带他做了全身检查，他根本什么病都没有，就是闲的，我们小时候他就不做活，光指望长辈接济，我两个姐年少的时候就出门打工，赚钱养家了，他就是一个寄生虫！”
    “世上确实有些父母，不配为人父母。”林云秀说，“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把你们拉扯大了，虽然比不上那些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幸福，但是至少他没有虐待你们，比起那些打小就抛弃孩子的父母，他还算是一个爸爸，对吗？”
    “他天天这么作，你受得了？”顾彦早反问。
    林云秀摇摇头，她说：“我又不是圣人，当然受不了，所以我们互相安慰啊！”
    “等大姐二姐来了之后，我们再问问大姐，要不要带他去医院查一查，我真的觉得爸挺不正常的，好像智力有问题……”
    顾彦早说：“那不可能，他若是傻子，我们也不可能是正常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他可能患了老年痴呆之类的病。”
    “他那么年轻，老年痴呆不是七八十才得的吗？”顾彦早反问。
    “那也不一定。”林云秀说，“听说多劳动，可以预防老年痴呆，你也说了，你爸年轻时候就懒，什么都不做，婆婆也很早就去世了，没有人跟他说话，再加上你们小时候，村里人都欺负，他很压抑，时间久了，很容易得上这种病。”
    经林云秀这么一说，顾彦早也觉得，顾玉全可能是得了病。
    下午的时候，顾小春和陈永昌带着孩子回来了，顾小霜也拎着工厂里发的礼品回来了。
    顾小霜抢先进了厨房，准备做饭，却发现原来买的煤气灶不见了，她走出厨房，望着院子里的顾彦早夫妇俩说：“煤气灶呢？那么快就坏了扔掉了？”
    顾彦早没好气地说：“你问爸吧！你看看家里少了多少东西，我问他他也不说跟谁换的。”
    第221章 ：顾玉全患病了
    顾彦早没好气地说：“你问爸吧！你看看家里少了多少东西，我问他他也不说跟谁换的。”
    顾彦早问顾小春：“姐，当初你带着爸去检查，爸有没有病？”
    顾小春不知道顾彦早为什么这么问，便道：“没有啊！”
    “你看看！”顾彦早对林云秀说。
    林云秀问顾小春：“大姐，你都给爸查得那些项目？”
    “好像就化验了个血常规尿常规，其它的没有做，爸嫌医院查体太贵了……”
    “我觉得，爸这里可能有点问题，我们应该带他去查一查……”林云秀指着脑子说。
    顾小春迟疑了一下，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好像他越来越不明白，每次做出来的事儿能气死人。”
    顾小霜喊顾小春过去做饭，话题暂时结束，林云秀也把孩子交给顾彦早照顾，进厨房帮忙去了。
    没有了煤气灶，所有的菜都用大锅来炒。
    吃晚饭的时候，顾小春说：“爸，这次，你跟我们进城一趟吧。”
    “进城干嘛？”顾玉全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烧肉，大口咀嚼着，声音含糊地说，“不去不去，城里都没人说话，像坐牢似的。”
    “你以前不是喜欢去城里玩吗？”顾小春说，“还要查体什么的，上次你嫌贵，没查明白。现在，我们都有钱了，去城里查个体，很正常，放完假，跟我们一起进城。”
    “不去，啥毛病没有，查什么查！”顾玉全不耐烦地啃了一口鸡翅膀，没好气地把骨头摔在餐桌上。
    “这是我们兄妹三个商量后做出的决定，必须得去查一查，别跟我犟哈，这小老头，最会犟！”
    顾小春用筷子夹了一根鸡翅膀，放进顾玉全的碗里，顾玉全用手捏起来，埋头继续啃，眼神却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节后，兄妹三人帮顾玉全收拾了几件干净的衣裳，送他到顾小春的车上，随顾小春一起进城了。
    顾彦早和林云秀开车尾随其后，准备一起带父亲去医院查体。
    顾小霜在另外一座城市上班，她没有跟随。
    到了T市之后，陈永昌作东，在酒店吃了顿饭，晚上将顾玉全安顿在顾彦早的住处，第二天一早，四个人带着顾玉全就去医院做检查去了。
    各项检查做下来，最终拿到结果：帕金森病，又名「震颤麻痹」。
    大夫对顾玉全对家属说：“帕金森一种常见的神经系统变性疾病，老年人多见，平均发病年龄为60岁左右，40岁以下发病的比较较少见。
    导致这一病理改变的确切病因目前仍不是十分清楚，可能遗传因素、环境因素、年龄老化、氧化应激等，都有可能引发这个病。
    多半由于脑动脉硬化所致，合并有痴呆等原发病症状。患者除了震颤和行动迟缓等运动症状外，还可出现情绪低落、抑郁、幻觉焦虑、睡眠障碍、认知障碍等非运动症状。疲劳感也是帕金森病常见的非运动症状……”
    大夫讲了很多，他们只听懂了一小部分，毕竟这个病他们之前没有听说过。
    顾玉全确实手爱抖，大夫说这个病属于精神类疾病，很难治愈。
    顾小春和顾彦早一下子懵了，他们没有想到，顾玉全竟然得了这种病，他们只知道父亲越来越懒，什么都懒得做，只愿意躺着，谁也没想过，他是患病了，也许母亲去世后，他被全村人欺负挤兑的时候，情绪就已经抑郁了，
    再加上常年不劳动，懒得动弹，就更容易患此类病。
    顾玉全的子女们在医院拿了些药，给顾玉全吃，当然他们没有把他患病的消息告诉他。
    具体考虑到两个因素，一是：顾玉全得这个病，本来就有抑郁症状，倘若他知道了，又瞎寻思，更容易导致病情恶化。
    二是：告诉他也没有多大益处，不如就瞒着他。只说他得了头疼脑热的小病，让他按时吃药就行了，反正他书读得也不多，也看不懂药瓶上写的那些字。
    得知他患了精神类疾病之后，顾小春和顾彦早都不敢让他一个人在老家了，毕竟这个病，看起来像正常人一样，潜在危险却很多。
    他把家里值钱东西都败光是小事，万一病情恶化，抑郁幻觉加重，脑子不清醒，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就麻烦了。
    父亲傻归傻，活着总比没有强。
    但是顾玉全不知道这些呀，他不听，脑子里还想着那个留守妇女吴桂华，更受不了城里四邻不说话，他非要回乡下去不可。
    顾彦早无奈，说服林云秀，让她陪父亲回乡下，照顾父亲。
    林云秀不依，她觉得儿媳和公公在家，容易被村里人说闲话。
    最后，顾小春也决定回乡下，林云秀这才同意回去。
    顾小春生了孩子，虽然家里有保姆，娃也不能完全交给保姆去带。既然她现在也无法去公司上班，不如回乡下照顾父亲。
    说不定，经过吃药和亲人关怀，他的病能转好呢？
    抱着这个想法，顾小春和林云秀准备带着孩子回乡下去。
    当然，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陈永昌和顾彦早都在城里工作，夫妻长期两地分居，势必会影响感情。
    临走之前，顾小春对保姆李翠芬说：“我带着孩子回乡下去住一段时间，你留下来照顾好陈先生，他喜欢吃的菜，都记住了吗？”
    “嗯！”李翠芬点点头，说，“都记住了太太，你一个人带孩子可以吗？要不要俺跟你一块儿回去？”
    顾小春摇摇头，说：“不用，陈先生比较忙，我走后，怕他不按时吃饭，他有时候会陪顾客喝酒，回来后一定要给他喝醒酒汤，或者熬粥给他喝。”
    “知道了太太。”李翠芬说，“你就放心吧，俺会照顾好先生的，太太也早点回来啊！”
    “嗯！”顾小春点点头。
    跟保姆交代完之后，顾小春便开始收拾衣物。
    陈永昌躺在床上，望着忙里忙外收拾东西往行李箱塞的老婆，皱着眉头道：“爸只是手轻微的震颤，手抖，脑子没看出有多傻，你们干嘛那么紧张，都要回去呢？我和顾彦早一下子都成了光棍，孤零零的，多可怜，你也放心，不怕我外遇？”
    “我还不了解你吗？”顾小春说，“我相信你，是个正人君子！我爸……他这个病，不是傻不傻的问题，神经系统病变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我们能让他一个人呆在家里吗？
    你看看他干的那些事儿，别人用两个破手机换他一个好手机，他就给人换，弟媳陪嫁的电动车，别人拿一瓶洗发水就换走了，这样你还觉得他正常？
    碗池里刷鞋这样的事，我也不是没给你说过，这都是我爸干的，医生不是说了吗？
    这个病还有幻觉，抑郁的症状……我们就回去陪一段时间，万一他好转了呢？幸亏我们发现的早，好转了我们就回来！”
    “那万一不好转呢？”陈永昌说，“我们就这样长期两地分居？”
    “我还没走呢，你就担心长久两地分居的问题，不会的，你不想我，我也会想你的。”
    顾小春收拾宝宝的衣服，继续往行李箱里塞。
    陈永昌叹了口气，摇摇头，把手里的杂志摔在床头柜上，躺下来，说：“你爸也真能作，留在城里不行吗？非要回乡下去？乡下就那么好？当年那些村里人是怎么欺负他的？他还觉得乡下好！”
    “乡下，那是我们的根，从小长大的地方。”顾小春一边叠衣服一边说，“爸状态好不好转，我一个月起码也要回来一次看你的，你就别发愁了，人家常年两地分居的夫妻怎么过的？你怎么就不能过？”
    “常年两地分居的夫妻，百分之八十都离了，你也想那样吗？”陈永昌没好气地说，“以后连个热乎饭也吃不上了！”
    「怎么会呢！」顾小春把行李箱拉上拉链，推到门口，说……”翠芬在家里，给你做饭，你怎么可能吃不上热乎饭？”
    “你想让翠芬留在城里？”陈永昌连忙摆手，道，“那不行不行，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瓜田李下，惹出是非！再说了，你一个人带孩子能行吗？雇保姆，不就是为了帮你带娃的吗？”
    “李翠芬都多大岁数了？”顾小春躺到床上，掀开被子，把头放在陈永昌的肩头，说，“我和弟妹一起回去，你就别担心我了！”
    第222章 ：回乡
    “李翠芬都多大岁数了？”顾小春躺到床上，掀开被子，把头放在陈永昌的肩头，说，“我和弟妹一起回去，你就别担心我了！”
    第二天一早，顾小春抱着孩子，拉着皮箱，在小区楼下等林云秀。
    林云秀抱着孩子，手里也拉着一个大皮箱。
    “云秀——”顾小春冲林云秀笑着摆摆手。
    林云秀回应道：“大姐——”
    林云秀拖着皮箱快走了几步，对顾小春说：“等一下彦早开车过来，送我们回去。”
    “我觉得我们自己坐车回去也可以。”顾小春说，“又耽误他的上班时间。”
    “我本来也以为，我们自己坐车回去呢！”林云秀一只胳膊抱着孩子说，“但是彦早不放心，他说我们都抱着孩子，拖着行李，路上还要倒车，太累了，也不方便。所以，他跟姐夫请了假，送我们回去。”
    不一会儿，顾彦早的车开过来，在他们的脚下停了下来。
    顾玉全就坐在车子的副驾驶上。
    顾小春和林云秀抱着孩子，往车上拖行李很不方便，顾彦早打开车门下车帮林云秀拿行李，他扭头扫了一眼顾玉全，见他坐在副驾驶上不动弹，便道：“爸，你下来帮我姐拿下行李，怎么坐下就不动弹了呢？”
    顾玉全这才打开副驾驶车门，慢腾腾地走下来，帮顾小春把行李拿上车。
    顾小春和林云秀抱着孩子上了车，顾彦早将车门锁好，驱动车子，朝着老家的方向驶去。
    开了几个小时的车，顾彦早将车子停在家门口，家人纷纷下车，开始往家里收拾东西。
    收拾完东西，顾彦早说：“爸，姐，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收拾吧。”
    “中午都没正经吃饭，就吃了点面包和香肠，我去下碗面条，你吃完再走吧？”林云秀关切地望着顾彦早说。
    顾彦早摇摇头，说：“清汤面没味道，喝不下。”
    林云秀说：“家里什么也没有，只能下清汤面了，不然我抱着孩子去蔬菜店买点青菜和熟食回来？”
    “不用了，我不饿。”顾彦早说，“公司很忙，我也不能耽搁太长时间。”
    林云秀说：“那你现在走了，回到T市，公司也下班了呀。”
    顾小春知道林云秀是舍不得顾彦早，她道：“你就让他走吧，再墨迹一会儿，路上就天黑了，开车路况不好……”
    “嗯，姐说的对，那你回去吧。”林云秀依依不舍地望着顾彦早，说，“路上开车慢点，我过几天就回城去看你。”
    “嗯，快进屋吧，外头有蚊子！”顾彦早说，“有空把院子里的草再清理清理，那么长时间不收拾，草就长高了，招蚊虫！”
    “好。”林云秀挥挥手，和顾彦早道别。
    顾彦早打开车门，调转车头，驱车而去。
    顾小春说：“云秀，帮我看好陈欣，我去蔬菜店买点青菜和熟食回来，大家中午都没吃饭，等我回来，炒个菜，下把挂面。”
    “嗯，你放心吧姐，我会看好小陈欣的。”
    陈欣才几个月大，刚刚睡着了，顾小春把她放在床上，林云秀抱着孩子守在床边。
    顾玉全坐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机，开始翻台。
    林云秀打开卧室的房门，对顾玉全说：“爸，你把电视声音调小一点。”
    顾玉全摁了减音键，调小了声音。
    因为林云秀的电动车被顾玉全给别人了，顾小春只能步行去蔬菜店买东西。
    半个小时后，她才气喘吁吁地走回来，手指头都被塑料袋给勒红了。
    顾小春把东西放在厨房，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瞅了瞅孩子，小声说：“欣欣没醒吧？”
    林云秀摇摇头，她儿子也睡了，林云秀坐在床边打盹儿。
    顾小春说：“你也上去躺一会儿，我去炒菜，做好了再叫你。”
    “不了，姐。”林云秀说，“我陪你一起做饭！”
    “那哪儿成啊，没人看孩子可不行！”顾小春坚决反对。
    林云秀说：“没事，都睡了！让爸看着也行！”
    “他一点都不精神，你放心让他看孩子？”顾小春说，“他现在是病人，我多做点没什么，你看好两个孩子好了，如果都醒了，带不过来，那咱中午饭就不吃了。”
    林云秀点点头，有了孩子，就只能这样了。
    第223章 ：吃独食
    林云秀点点头，有了孩子，就只能这样了。
    一个人在家带孩子，没有人搭把手，根本没有饭点儿，都是孩子睡了才敢去弄饭。
    顾小春一溜烟小跑，去厨房忙活饭菜了。
    一锅面条盛出来，装在盆子里，热气腾腾地端上了餐桌。
    她还切了一盘猪头肉，切了一盘猪肝，炒了两盘青菜。
    顾小春叫林云秀吃饭，林云秀说小德明醒了，让她先吃。
    顾小春便叫了顾玉全上桌吃饭。
    顾玉全拿起筷子，望着那一盘的猪头肉，说：“在城里查体，大夫说我高血压，不能多吃肉，以后少买肉，浪费钱。”
    “爸，你不吃，可以吃别的菜。”顾小春说，“家里还有别的人，弟媳妇和我都得给孩子喂奶，不吃肉没有奶。”
    顾玉全拿起筷子，颤颤巍巍地夹了一片猪头肉，塞进嘴里，接着又夹了好几片，吃得满嘴流油。
    顾小春看着顾玉全吃了那么多的肉，又不好意思说不让他吃，便道：“爸，你高血压，不是不能吃肉，得悠着点儿。”
    顾玉全的筷子没有停留，把那盘猪头肉吃完了，他抹抹嘴巴，起身去客厅，继续看电视。
    顾小霜喊了林云秀过去吃饭，林云秀一看，装肉的盘子已经空盘了，她坐下来，给自己盛了一碗面条。
    顾小春接过她怀里的孩子，摇摇头说：“这老头，一边跟我说他高血压不能吃肉，一边把肉吃光了，一片没留……”
    “那以后尽量少买肉吧。”林云秀说，“吃肉太多，容易高血脂高血压，对血管也不好，他手抖，本身血管和神经就不好，别再恶化了。”
    “可是……我们都还在哺乳期……”顾小春说，“不吃肉怎么能有奶水？”
    “那就这样做……”林云秀拉过顾小春，对她窃窃私语道。
    顾小春点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天，林云秀去菜市场赶集，买了些应季蔬菜和鸡蛋猪肉之类的食材，放在了厨房冰箱里。
    中午饭是林云秀做的，她炒了三个菜一个汤，除了一盘韭菜鸡蛋是荤的，剩下都是素菜。
    林云秀叫了顾玉全先去吃，顾玉全一看桌上的菜，就埋怨道：“云秀啊，一看你就不如你姐大方，怎么那么小气呢，一桌子全是绿的，就没有一个像样的硬菜，咋那么会过日子呢？”
    林云秀不恼不怒，她说：“爸，绿色蔬菜才健康啊，你赶紧吃吧，吃完出去逛逛，别老闷在家里，会闷出病来的。”
    顾玉全坐下来，用筷子挑了挑那几盘青菜，没挑出一块肉来。接着，他把韭菜炒鸡蛋揽在怀里，全吃光了。
    吃完，顾玉全就出去溜达了。
    临走之前，顾小春对着顾玉全的背影喊道：“爸，等会回来吃药哈，别忘了。”
    “知道了！”顾玉全背着手，走出门去。
    这时候，林云秀进厨房，把藏在锅里温着的肉菜端出来，跟顾小春俩人一起吃起来。
    林云秀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你说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咋想咱们呢！”
    “爱咋想咋想，我们这也是为了他好，本身就病了，忌食荤，他还这么没有节制，只好这样了。”
    没想到，顾玉全没玩多会，在胡同里走了一圈，没碰见熟人，扭头就回家了。
    当他推开门进堂屋的时候，顾小春本想忙着把荤菜给藏起来，却也来不及了。
    顾玉全瞪大了眼睛，望着桌子上的那盘炒大肠，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他指着她们说道：“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你们爹啊，这是虐待老人啊，让你爹吃糠咽菜，你们背地里偷着吃好的！”
    “爸，大夫是怎么说的，是不是说你不能吃太多肉？”顾小春问道。
    顾玉全说：“大夫说不能吃太多肉，没说不让吃肉啊！你们……你们，你们就这样对待你爹——”
    “爸，你能管住你自己吗？吃东西没节制，像没吃过似的，一顿吃一大盆猪头肉，你这样对身体好吗？你天天吃药，管什么用呢？饮食一点不注意！”顾小春说，“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你也别在这里道德绑架，这件事，就算是让你小女儿小儿子都来评评理，他们也得站在我这边。”
    林云秀说：“爸，姐说的对，你一点自制力都没有，那种吃法，只会加重你的病情。对你的身体也毫无益处。”
    听她们都这样说，顾玉全叹了口气，坐下来，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盘大肠，伸出手，想捏一个吃。
    顾小春用筷子打掉了他的手，说：“不准吃，去吃药！”
    顾玉全起身，去卧室拿自己的药，吃了，朝堂屋走去，他瞟了一眼大肠，吞了一口口水，指着她们说：“行，顾小春，林云秀，我算记住你们了，你们真行。”
    顾玉全气哼哼地走出院门。
    林云秀小声说：“我出的这馊主意，才一天就被爸给发现了！”
    “他这样不懂节制，我们有什么办法，只能这样了，总不能为了他能吃个尽兴，而放任他胡吃海塞，加重病情吧？我们回来，是为他控制病情的，他好转以后，我们还要回城里的。”顾小春说。
    林云秀坐下来，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说：“大姐，不是我打击你，我觉得爸就算是吃药，也不可能好转，只能控制。就连别的村，都叫他的外号「傻顾光棍」，他这样「不精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可能在你娘去世的时候，他就受了刺激……”
    顾小春低垂下头，捂着脸，提到她的娘，她的心里酸的很。
    虽然娘去世的早，她对她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娘夺走她手里的馒头，扔在粪坑上，不让她吃饭，完全是为了跟她的奶奶怄气。
    剩下，她就再没娘的什么记忆了。
    说到底，娘也是一个可怜人。
    造成这个悲剧的，不能说是奶奶，也不能说是爸爸，更不能说是她自己，应该是环境和时代所造就。
    “你说如果一个月以后，他还是老样子，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跟丈夫两地分居吧？”林云秀说，“爸就不能跟我们一起去城里生活？”
    “他住不习惯。”顾小春说。
    “什么住不习惯，我看他可能有什么心事。”林云秀说，“你们也说，当年曾经给他寄过很多钱，他一没有修房子，二没有供养彦早读大学，彦早读大学的钱都是你直接打给他的，那他的钱都去哪儿了？
    除了那些被他犯傻借给别人，别人不还的钱以外，应该还有一部分，落在他相好的手里了。”
    “他哪有相好的，谁能看上他呀。”顾小春说，“之前确实想买一个外地媳妇，被骗了几次。”
    “这可说不定。”林云秀说，“别人跟他在一起，可不一定是因为看上他，也许是因为看上他手里的钱，儿女都给他钱花，他自己又节俭，就都被野女人给哄骗走了，那你说，我的电动车，煤气灶，还有家里丢的那些东西，都上哪儿去了？”
    “爸不是说跟人换东西换的吗？”
    “你信吗？”林云秀反问。
    顾小春用手指摁着太阳穴，摇摇头，说：“他一直这样奇葩，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没有什么不可信的。”
    第224章 ：物归原主
    顾小春用手指摁着太阳穴，摇摇头，说：“他一直这样奇葩，什么都干得出来的，没有什么不可信的。”
    “我总觉得这里头有猫腻。”林云秀说，“我们再多观察几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这世上的事呢，说巧不巧。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吴桂华又想着来顾玉全家里淘换点好东西，吃完饭就溜达到这儿来了，她贼头贼脑地往院里瞅了瞅，没瞅见顾玉全，便掐着嗓子喊了一声：“玉全儿呐，在不在家？”
    顾小春和林云秀对视了一眼，没有作声。
    林云秀站起身，想要出门，顾小春示意林云秀沉住气，不要打草惊蛇。
    十几年没有女人找过顾玉全了，因为没人能看上他这个穷光棍儿，现在竟然有女人主动来家里聊闲，这也是奇事一桩了，这也侧面解释了。为什么顾玉全不想进城了。
    听见没人回应，吴桂华走进小院，轻车熟路地朝屋内走去。
    刚走到堂屋门口，她看见屋里有两个女人，吴桂华瞪大了眼睛，上下扫量了一下她们，说道：“你们是谁？”
    “我是顾小春，一个村的，你都不认识了？”顾小春没好气地说，“原来是吴大妈，找我爸有事吗？”
    「没事没事！」吴桂华不自然地吸了一下鼻子，说……”我就是闷得慌，过来串串门。”
    “留守妇女形同寡妇，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顾小春摇摇头，轻笑一声，说，“我爸光棍了几十年了，老了老了，竟然还有女人来找他解闷，呵呵……你就不怕村里人说闲话，到时候你男人回来了，不给你好果子吃？”
    “我男人，不知道死哪里去了，他有脸管我吗？”吴桂华说，“再说了，我就是村子里闲逛一下，又不是只串了你们家的门，我还要去隔壁去串门，我跟他清清白白，啥事没有，谁敢说闲话？”
    “对了，吴大妈，我的电动车，是不是在你家里？”林云秀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吴桂华一时没反应过来，说漏了嘴：“在。”
    接着，她捂住了嘴巴，又推翻了方才的话：“不在，你的电动车怎么可能在俺家呢！”
    “我看你手里拿的手机，怎么像我的那部？”顾小春上前一步，夺过吴桂华手里的手机，说，“发票都还在我手里，我买了没多久，我爸喜欢，我就送给她了，什么时候跑到你手里了？还说跟我爸没关系，手机，电动车，全让你划拉走了！”
    吴桂华跳起来，心痛手机被拿走了，她撕扯着，想要把手机给夺过来，顾小春毫不客气地推了她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她道：“这手机是我买的，型号日期完全相同，你这是诈骗，或者是盗窃，你不要生抢。
    否则，我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到时候，不但这些东西会物归原主，你还会被拘留！”
    吴桂华被顾小春的一番话给哄住了，她悔得肠子都青了，拍着大腿在地上哭闹：“哎哟我过来时候怎么不打听一下，顾家来了两只母老虎，哎哟我的手机呀，我心痛呀……”
    林云秀返回屋内，从抽屉里翻出两个旧手机，丢到吴桂华的怀里，说：“拿走，这才是你的手机！”
    第225章 ：一个留守妇女
    林云秀返回屋内，从抽屉里翻出两个旧手机，丢到吴桂华的怀里，说：“拿走，这才是你的手机！”
    吴桂华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林云秀丢过来的两个旧手机摔脸上，一阵吃痛，呲牙咧嘴地，表情狰狞。
    因为脚下不稳，她跌坐在地上，丢过来的破手机也跌落在地上。
    吴桂华捡起那两部旧手机，说道：“哎，你谁呀你，怎么还用东西摔我？”
    “我是顾家的儿媳妇，那个电动车，是我的陪嫁，你是怎么哄我公公送给你的？说——”
    林云秀一改往日温柔，盛气凌人地向前一步，拎住吴桂华的衣服领子，吼道，“把电动车，还有我家里的东西，全都还给我！”
    “没有！”吴桂华连忙摆手否认，“就一部手机，哪有什么电动车，没有没有……”
    顾小春和林云秀知道，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就是不抓现行不承认。
    顾小春道：“这些财物，都很贵重，全部加起来，已超过五千元，超过五千元的诈骗，可以立案了，如果你不想私下解决，我们只好报警了，我想我弟媳妇买电动车，也有发票之类的东西，去商场调监控，应该也有……你不用不承认，我们去你家走一趟，不就都清楚了吗？”
    “走——”林云秀走过去，拽起吴桂华的衣袖，就往门外走。
    这时候，陈欣在卧室哭了起来。
    顾小春连忙折回去，把孩子抱起来，跟了出来。
    吴桂华不配合，拽两步，倒退一步。
    这时候，顾玉全听见家里有动静，便回来了，他没料到，吴桂华来了，被他的女儿和儿媳妇给围攻了。
    顾玉全很生气，他加快了脚步冲过来，一把推开了林云秀，差点把林云秀和她怀里的孩子给推翻在地。
    林云秀皱着眉头，望着顾玉全，嚷道：“爸，你干嘛呢？这个女人诈骗财物，你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呢？”
    “别胡说八道，我们就是换了点东西。”顾玉全殷勤地帮吴桂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谁诈骗财物了，没有的事！”吴桂华仰着头，用下巴颌瞅着人，“是顾玉全和我换的。”
    吴桂华也就是看着顾玉全傻，才又硬气起来，原来顾玉全，是向着她的，她这么一想，腰杆就直了，还想把顾小春夺过去的手机，再夺回来。
    “注意点注意点，不知道村里人爱说闲话吗？”顾小春说，“一个留守妇女，一个光棍儿，就别拉拉扯扯的动手动脚了，干嘛呢这是？”
    “就是，不想办法守着自己男人，天天往光棍家里跑，不知道怎么想的。”林云秀也道，“别的东西我不管，我的陪嫁，我公公也没权利送给你！”
    “换的。”顾玉全连忙说。
    “爸，换什么换呀换？我弟媳妇的陪嫁，你有什么资格拿去跟人换？就算身为长辈，也应该懂得尊重一下别人，你不尊重人，你让人怎么尊重你呀？”
    顾小春知道林云秀不好意思说，便替她说了句，“拿别人东西去讨好一个留守妇女，你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啊，等她老公回来了，你不怕被人打啊？自古奸情出人命，你不考虑自己，也得为自己后代考虑考虑吧？”
    “小春啊，你想多了，啥奸情啊，啥都没有。”顾玉全说，“吴桂华，你说对不？”
    吴桂华仰起头，扫了顾玉全一眼，怕闹大了，被村里人知道，她慌忙跑掉了。
    “倘若没有奸情？”顾小春说，“没有奸情，弟媳妇的陪嫁，你怎么能随便送人呢，你看看这个家让你给败的？”
    “我想换就换！”顾玉全歪着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第226章 ：求你们别喊了
    “我想换就换！”顾玉全歪着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换吧，这个家早晚被你作没了算完！”
    顾小春抱着孩子走出家门，乡下不比城里，城里做了坏事，一溜烟跑了，如果没有监控的话，指定找不到人。
    乡下可就不一样了，谁家在哪儿，都有什么人，一清二楚。
    既然搞明白了，家里的东西，是给吴桂华换的，那就好说了，想要挽回那些财物，就去吴桂华家里找。
    林云秀也抱着孩子跟了出去。
    两个人走了十分钟，就来到了吴桂华家门口。吴桂华的家离顾家并不远。
    吴桂华家的大红铁门紧闭，料是想到她们会来找她，所以关了门，窝在里头装死。
    顾小春向前一步，拍打着吴桂华家的铁门，喊道：“吴桂华，你给我出来！”
    “吴桂华，开门——”林云秀扯着嗓门喊道，“吴桂华，你要是不出来，我可就要把你干的那些丑事儿跟乡亲们说道说道了，我娘家陪嫁的电动车呀，你骑着还好使吗？
    你是咋哄我公公送给你的呀，你男人好像还在世吧，你这是做什么呀，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
    吴桂华在屋里本来不打算出声，更不打算去开门。
    可是听见林云秀这样喊，她就坐不住了。
    她跟顾玉全，可真是清清白白的，啥也没干，可是挡不住别人的添油加醋的猜忌啊！
    她说拿破烂跟顾玉全换的，谁信啊？
    吴桂华连忙跑出去开门，低吼道：“求你们了，别喊了，还要不要做人了？”
    吴桂华是个精明人，她打开个门缝，身子挡在门口，想着跟她们在门口说完就成了，没料到，顾小春和林云秀一起推了她一把，两个人就闯进门了。
    果不其然，林云秀的电动车，就停靠在院墙的阴影处，车座子上，还套上了一个毛线编织的座位套，还是个精致人儿。
    “哟，还给我的车座子带帽子了，呵呵。”林云秀把车座子上的毛线套取下来，扔在地上，说，“你堵在门口干嘛？这是不想还我东西？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敢报警呀？我家的东西，我今天必须得拿走，拿不走的话，就找人民警察，找村书记，找大队干部，吴桂华，我想这件事情闹大了，你脸上也不光彩吧？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物归原主。”
    吴桂华一看来的这俩虽都是女流之辈，却也都是厉害角色，她自己又理亏，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对手，可是她本身又是个精明人儿，担心自己吃亏，便道：“这些东西，我也不是白拿的，是顾玉全跟我换的啊，他心甘情愿跟我换的，你们说拿走就拿走啊？”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明白吗？这些东西都是我的陪嫁，不是我公公的东西，他根本没有这个权利送给你！”林云秀道，“我记得公公说，我家煤气灶，是用一瓶洗发水换的？没关系，过几天我会给你送一瓶新的洗发水过来，我们不会占你便宜，你放心好了。”
    顾小春和林云秀朝屋内走去，每到一处，都能瞅见自己家东西，顾小春和林云秀把些值钱的，丢到院子里，不值钱的，就当白送给她了。
    吴桂华的孩子从屋里跟出来，哭着跳着嘶喊道：“别动我家东西，那都是我爸爸给我买的，我爸爸给我买的电动车，给我买的煤气灶，你们是坏蛋……”
    林云秀被孩子这样一吼，有些懵了，反问道：“你爸爸？你爸爸谁呀？”
    孩子喊出自己爸爸名字，吴桂华一脸的抱歉，她小声对林云秀道：“孩子他爸很多年不回来了，也不寄钱，像失踪了似的，但是我问过他的工友，去年还见过他，人应该没事，就是不想家，但是孩子想他啊，我不管拿什么回家，都跟孩子说，这是他爸爸买的，所以……”
    “孩子挺可怜的。”顾小春说，“但是一码归一码。”
    “不管多难，也要教孩子有个正确的三观，不是自己家东西，别惦记，也别拿！”林云秀说，“你这样给孩子做错误的示范，孩子以后知道了，觉得他娘可以坑蒙拐骗轻而易举得到东西，他以后也会去坑蒙拐骗，甚至去偷去抢，我说这些，一点都不是危言耸听，你好自为之，我的东西我拿走，不是我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动。”
    顾小春打同村堂哥电话，让他开拖拉机过来一趟，把那些电动车啊，煤气灶啊，梳妆台啊，等等都拉回去。
    路上，堂哥顾少林很好奇，问道：“这些不都是弟妹结婚时候的陪嫁吗？怎么，啥时候跑到吴桂华家里来了？”
    考虑到顾玉全和吴桂华的名声，他们没有说实话。
    虽然两个人都极力否认有关系，但是别人会不会猜疑？
    考虑到这一点，顾小春道：“吴桂华借的……”
    “借？”顾少林意味深长地笑着摇摇头，显然并不相信顾小春的话。
    “哎呀，堂哥你就别八卦了，拉回去就得了！”林云秀说。
    两个孩子都开始哭闹，可能是出来时间太长了，开始闹觉了。
    拖拉机一路颠簸，像筛豆子一般，晃晃悠悠把两个人送到顾家大门口，见她们两个女人都抱着孩子，顾少林就帮她们把东西都搬进屋，该摆哪儿摆哪儿，做完这一切，顾少林才朝大门外走去。
    顾小春过意不去，便道：“少林哥，不如留下来吃顿饭吧！”
    “不吃不吃，家里已经做好了！”顾少林摆摆手，笑着说，“两个女人一人抱一个孩子，哪有空做饭，一起吃晚饭，是不是哄我下厨啊，我可没那厨艺！”
    “那就改天再聚！”顾小春说，“今天也没提前买菜，麻烦你了哥，又让你开着拖拉机跑一趟。”
    “没事，都是自家院里人，那么客气干什么。”顾少林挥挥手，上了拖拉机，开往自己家去了。
    顾玉全望着那些东西，失而复得，他反而高兴不起来，他愁容满面地说：“这些东西，可都是跟吴桂华换的啊！你们都要回来啦？”
    “嗯， 都要回来了！”林云秀点点头说。
    “哎呀，这些都是拿东西换的呀，比如洗发水啥的，我都用完了呀，还有擦脸的，也用完了呀，你们这不是明抢吗？”顾玉全拍着大腿说，“万一吴桂华来哭闹，说我们欺负她孤儿寡母，我们可咋办！”
    “明抢什么呀明抢，这都是我陪嫁的东西，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林云秀说，“不关你事，爸，你就别瞎操心了。快去看电视去吧！”
    “我哪还有心情看电视，我白用人家这么多东西，万一吴桂华想不开，拿刀子来砍我怎么办？我还没活够……”顾玉全打开遐思的大门，刹不住车了。
    林云秀凑过去，对顾小春说：“姐，你看看爸，他是不是犯病了，怎么说些没边儿的话。”
    “像是幻觉抑郁。”顾小春说，“赶紧让他吃药，今晚还没吃是不是？”
    “嗯。”林云秀点点头。
    两个人抱着孩子，顾不上喂奶，又拿药的拿药，拿水的拿水，哄顾玉全把药吃了，才去哄孩子。
    喂完奶，两个孩子都睡了，她们才松了一口气。
    顾小春对林云秀说：“之前看你温温柔柔的，没想到还有泼辣的一面。”
    “谁都有脾气。”林云秀说，“倘若不是她欺人太甚，我当然不会发火，她揣着明白装糊涂，逼我拾掇她，我肯定不会客气的。”
    顾玉全坐在客厅沙发上，满面愁容地嘟囔着：“你们这样得罪人，她以后肯定不会再来找我了，你们这俩扫把星，真是想要逼死我……”
    “爸在客厅嘟囔什么？”林云秀说，“姐你去门口听听？”
    “不用管他，他一定觉得我们是跟他对着干，他肯定心里不痛快，在那嘟嘟囔囔不愿意，他爱说什么说什么，我们别跟病人一般见识。”
    顾小春抱孩子一天，此时突然放下了，觉得胳膊很酸，人也很累，躺在床上，眼皮就开始打架。
    不一会儿，顾小春睡着了，林云秀的孩子更沉，照样也是抱了一天，她也睡着了。
    顾玉全站在门口，眼睛瞪老大，直勾勾地望着床上躺着的两个人。
    林云秀突然睁开了眼睛，望着顾玉全这幅样子，给吓了一大跳，她推了一下顾小春，顾小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见父亲就站在门口，眼睛瞪老大，看她们俩睡觉。
    顾小春皱着眉头，说道：“爸，你站那干嘛？人家都在睡觉，你吓不吓人呢？”
    “若不是有你们三个小兔崽子，我能打一辈子光棍儿？都是因为你们，害我一辈子光棍……”顾玉全耷拉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说道。
    顾小春反击道：“难道我们想要生在你们顾家吗？因为有一个没有本事的父亲，从小就被人看不起，吃不好穿不好，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你没有生下我！”
    顾玉全一听，恍若从梦中惊醒一般，扭头就走了。
    林云秀说：“姐，我们以后睡觉锁门吧，爸今天这是干啥呀，看起来怪吓人的！”
    “可能因为不满我们得罪了吴桂华，他们俩虽说没有关系，可看他对吴桂华那殷勤样，就知道他可能对吴桂华有点意思……”顾小春说，“难道他刚才是梦游？”
    “他这病，不是会产生幻觉吗？”林云秀看起来很紧张，她说，“听说有的病人梦游，半夜起来把自己老公给砍死了，听起来挺吓人的，爸这样没事吧，我心里头真的挺害怕的。”
    第227章 ：鬼点子
    顾小春起身下地，把卧室的门锁上，重新躺回去，说：“不知道，应该不会恶化那么快吧？就算是老年痴呆帕金森等病都有，也没听说有杀人的呀？”
    “如果伴随幻听幻视，那可真说不准，我想回城。”林云秀说，“我死了不要紧，孩子不能有一点闪失。”
    “没那么严重，云秀，你想多了。”
    “不，我觉得爸得这个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发现得晚，并非你说的发现的早。”林云秀很担忧地说，“他不做活不是一天两天了，十里八村都知道的事情，这个病，说不定年轻时候就得了，他还有其它精神类并发症……”
    “那你说怎么办？”顾小春不无担忧地说，“爸又不想去城里。”
    “他不想去城里，是幻想着吴桂华喜欢他。”林云秀说，“不行让他去养老院吧。”
    “城里都不去，养老院他能去吗？”顾小春否掉了这个建议。
    “那总不能牺牲掉我们两家的幸福，在这里耗着吧？”林云秀说，“我不管，我不想儿子出事，我明天就想走。”
    “云秀，我觉得你是杞人忧天，想多了，我爸他这个人，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明事理，什么奇葩事儿没干过，他不会伤害孩子的。”顾小春说，“你走了，我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照顾爸？”
    “姐，我知道你率先考虑到的人是你爸，但是我首先考虑的是我的孩子。”林云秀说，“这是人之常情，请你理解。”
    “好吧，你若非要走。我也不多说什么了，那你就走吧。”顾小春说，“这里是你的家，你就那么不想呆吗？”
    “有我老公的地方，才是家。”林云秀说，“反之，哪里都不是家。”
    “我知道，爸不像别人的父母那样通情理，一般人受不了他，但是他老了……既然你嫁过来，就是顾家的一分子……”
    “他有自己的亲生子女！”林云秀打断了顾小春的话，说，“倘若他通情达理，我很愿意照顾他的，就算是彦早对他态度不好时，我也是会开导彦早的，可是他神经兮兮的，站在儿媳卧室看儿媳睡觉，我是受不了的……”
    听林云秀这样说，顾小春摇摇头，说，“算了，你不用说了，我理解你。”
    “大姐，他一个人也生活那么多年了，没事的。”林云秀说，“我们一起回去吧。”
    顾小春说：“之前，他跟我提过，村子里有个老太太，冬天给煤炉加煤炭，晕倒在煤炉上，整个脸都烧焦了，还有一个光棍，夏天猝死在床上，尸体都腐烂生蛆了，臭了整条街才被人发现……
    他这些担心，也并非多余，独居老人，确实不太安全，生个病什么的，没人照顾，没人知道，就静悄悄离开了人世。”
    林云秀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一点，说：“大姐，你看这样行不行？”
    顾小春望着林云秀，不知道她有了什么鬼点子，她问道：“怎样？你想到什么好方法了？”
    “给爸找个老伴！”林云秀说，“爸有了老伴，一来有人帮忙照顾爸，做饭收拾家务；二来，有了伴儿，爸就有女人管束了，说不定心情好转，病就好了呢？方才你提的那些意外，也就不会出现了。我们也可以放心地回城了。”
    顾小春沉吟了一下，说：“这倒是个好办法，但是一时半会也没有合适的人啊！”
    林云秀说：“找媒婆啊，媒婆手里有的是单身男女的资源。”
    “媒婆可是能忽悠。”顾小春完全持怀疑态度，她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靠谱吗？”
    第228章 ：语出惊人
    “媒婆可是能忽悠。”顾小春完全持怀疑态度，她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靠谱吗？”
    “我们可以多打听打听啊！”林云秀说，“如果你觉得可以，我就在家里帮你一块，把爸多婚姻大事给定下来，我看爸每天焦虑的事情，就是这个……”
    “可以。”顾小春说，“但是我没媒婆电话。”
    “我有。”林云秀说，“虽然我和彦早之前就有过一面之缘。但说到底，还是靠媒婆从中调和，才说成的，当初，我爸妈不同意啊。”
    林云秀拿出手机，找到媒婆的电话，打了过去，说了下顾玉全的情况，又说子女都想帮他续弦。
    老人和子女长期住一起并不现实，还是找个老伴，互相照顾比较好。
    打完电话后，林云秀对顾小春说：“明天，媒婆就会登门，说些手里单身女子的情况。”
    “行。”顾小春点点头。
    林云秀说：“爸续弦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女人通常比较麻烦，最好找个实在人。还有，爸续弦之后，他又没有能力养活，我们这些子女，肯定要每个月出钱给他。”
    “出钱也可以。”顾小春说，“现在雇个保姆一个月都得几千呢。等到时候，我们三家再仔细商量。”
    “嗯。”林云秀说。
    第二天，顾小春就把找媒婆的事情跟顾玉全说了。没想到，顾玉全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高兴，他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显得并没多大热情。
    “爸，你不是一直对「老光棍」这个身份耿耿于怀吗？今天就可以相亲了，你怎么不高兴呀？”
    顾小春瞅着顾玉全，夹了一筷子水煮菜花，放进顾玉全的碗里。
    顾玉全眼珠子转了转，把菜花塞嘴里，咀嚼了几下，像吞草药一般地吞下去，说：“都这么大岁数了，说啥样人儿啊，谁能看上我呀？”
    “媒婆找的单身妇女，肯定也是跟您岁数差不多的，咱家现在也不穷，怎么不能看上呢？”
    “我哪儿养得起呀，我又没有收入，就是个种地的，这几个月没下地，地里还荒了，全是草。”顾玉全兴致不高。
    “到时候，我们三个会想办法解决，按时给你打生活费。”顾小春说，“你看成吗？成的话，咱今天就见见面？”
    “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顾玉全端起饭碗，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说。
    村里人都起得早，吃饭也早，上午八点多的时候，媒婆就骑着嘀哩当啷的破自行车来了，一进门，媒婆就扯着破锣嗓子喊道：“哎呀，顾玉全光棍了几十年，终于想起来找对象了！不过话也说回来，就凭你以前那栋快要砸死人的破土房，也没人能看上你，现在不一样了，儿女都争气，房子盖起来了，该有的都有了！说说吧，你想要个啥样的女人当老伴啊！”
    “差不多岁数的，会做饭，会洗衣服，长得顺眼就行了。”顾玉全说。
    “倒是不挑拣。”媒婆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小本本，上面记录了各色各样的单身男女的信息，“行，我划拉划拉，你选一选。”
    翻了几页，媒婆说：“这个，隔壁村的，孤寡老太太，六十来岁，老头去世几年了，有两个儿子，老太太身体健康，没什么病，就是有只眼睛视力不好。”
    “不要，那么大岁数了，结婚以后是她伺候我啊，还是我伺候他啊！”顾玉全立马否掉了。
    “想找个比你小的啊？”媒婆继续拿出本本，翻看，“哦，对了，这有一个，女的刚离婚，四十来岁，挺年轻的，带两个小孩儿，做饭洗衣服都会，也没啥毛病，同村的。”
    “带俩啥孩儿啊？”顾玉全问。
    “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媒婆笑着说，“闺女上初中了，儿子上小学了。”
    “啥？”顾玉全瞪大了眼睛，摆摆手，说，“儿女双全了，还能离婚，双方肯定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后有的是扯不清的事儿。
    再说了，给别人养儿子，还不是白养，我最后还得给他儿子掏钱盖房子娶媳妇呗，我哪有钱？到最后，人家还不是跑回去给他亲爹养老？不干不干！”
    “我这小本本上，可没那么多年纪相当又条件相当的呀，顾玉全你挺能挑拣呀，不行过两天我资料更新了再说吧！”
    媒婆不高兴地收起小本本，搁进包里，推起自行车，准备离开。
    顾小春说：“爸，你说当年，不管啥样条件的，你都能替我同意，说什么「人家愿意咱就愿意」，这咋到了你自己身上，你还这么会挑呢！”
    林云秀上前一步，挡住了媒婆的去路，说：“大婶，你再看看，多帮我爸留意着，看有没有合适的，有了就过来提一嘴，见个面儿，聊一聊。”
    “好。”媒婆回应道。
    “那个……”顾玉全有些欲言又止的，好像抱了挺大勇气的，最后，他说，“那个小寡妇吴桂华，看看她想不想找对象，想找的话，麻烦你去问问？”
    顾小春和林云秀听呆了，顾小春连忙上前一步，扯了扯父亲的衣袖，示意他别说了。
    媒婆也听愣了，停住了脚步，说：“吴桂华，哪个吴桂华？”
    “没有，我爸没说谁，你听岔了！”顾小春连忙道。
    “就咱村的吴桂华。”顾玉全不顾顾小春的阻拦，说道。
    “啥？”媒婆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她说，“吴桂华……她哪儿是小寡妇啊？她老公不是在外地干活吗？啥时候成小寡妇了？”
    “几年没回来了，也没有个音讯，说不定死外头了。”顾玉全这个时候，倒像个挺明白的人。
    “你若这么说吧，倒也有这个可能。”媒婆琢磨道，“行，这个提议有点意思，我今晚就去吴桂华家里看看。”
    “哎，谢谢你了张媒婆！这事儿若真成了，我请你喝喜酒！”
    顾玉全喜笑颜开，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终于有了久违的笑容。
    “那是，哪个成了的新婚夫妇，都得请我喝喜酒，还得给我媒人钱！”媒婆咧着嘴笑道。
    “我额外多请你吃两顿酒，好处也少不了你的！”顾玉全这时候倒像个精明人。
    “麻烦你了啊，大婶。”林云秀也感谢道。
    一家人把媒婆送出家门口，一直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小巷中，才转过身来。
    顾小春一把把顾玉全拽回来，说道：“爸，你怎么能跟张媒婆提吴桂华呢？她不是丧偶啊，也不是离异，她跟她老公还没离婚呢？”
    “失踪好几年，凶多吉少。”林云秀也说，“这个吴桂华也是，怎么不去找一找呢？自己日子快过不下去了，就想着上咱家来骗东西，心眼子倒挺多的，咋自己男人都看不住呢？”
    第229章 ：进城寻夫
    “失踪好几年，凶多吉少。”林云秀也说，“这个吴桂华也是，怎么不去找一找呢？自己日子快过不下去了，就想着上咱家来骗东西，心眼子倒挺多的，咋自己男人都看不住呢？”
    “不是有人说，曾经在城里看见过她老公吗？”顾小春说，“万一人家没死，回来了，你这样整，他不得上咱家来闹？”
    “若是回来，早回来了，不想老婆，还不想孩子吗？”顾玉全说，“指定是死在外头了！”
    顾小春和林云秀面面相觑，抱着孩子朝屋内走去。
    ……
    媒婆离开顾玉全的家，傍晚的时候，媒婆骑着自行车，朝着吴桂华的家驶去。
    当然，她媒婆的身份，是人尽皆知的。
    她不能选在白天人多的时间去，怕被人看见了说闲话，毕竟吴桂华的老公生死未明，她现在来说媒，也不太光彩。
    轻轻叩了叩吴桂华家的大门，吴桂华在屋里喊了一声：“谁啊？”
    人走到院子里，还没敢过去开门。
    毕竟，她是个活寡妇，怕有些心怀不轨的人进来骚扰她。
    “是我。”媒婆回应道。
    吴桂华一听是个女人，就过去开门了，虽说她没有听出来是谁。
    打开门以后，吴桂华才发现，来人是张媒婆。
    吴桂华说：“是张媒婆呀，进来吧，找我有什么事儿啊？”
    “我来找你啊，当然是说一件大事！”媒婆轻笑道，“你这样一个人，过了多少年了？”
    “三年吧。”吴桂华说，“怎么了？”
    “难道不想重新来过？”媒婆说，“一个女人家，养孩子还要下地干活，多累啊，你难道不想改变一下？”
    “我倒是想找那个杀千刀的离婚来着，但是不知道人在哪里呀，手机号码也换了，他姐妹都不知道他在哪儿。”吴桂华说，“若是他真在外头有了小的，回来跟我离婚呀，我又不是不离，这样拖着我干嘛呀，这人心坏了呀，就没办法了，我命苦哦！”
    张媒婆说：“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张媒婆上前一步，在吴桂华的耳畔轻轻说了一句：“可能是死在外头了，你不找，更没人找了，说不定尸首都烂没了。”
    吴桂华听媒婆这样说，沉默了许久，然后说：“我本来想去城里找他，可又没进过城，也不识字，他之前跟同乡去矿上干活，同乡说他早离开那里了，我去哪里找他？”
    “你得找，听说矿上危险，若真死在矿井里，得赔钱啊！”媒婆压低声音说，“别人说他离开那里了，他亲眼所见吗？你不去找，谁给你找啊！”
    吴桂华听到这些，脑袋「嗡嗡」作响，她也有了不好的预感，同乡说在城里见过他，可是一切都是同乡说，难道同乡不可疑？
    “不管是死了还是活着，你的婚姻，就这样拖着，你娘家人不着急？”媒婆用探寻的目光望着吴桂华。
    吴桂华说：“着急。”
    “那就是呀，你一个人养孩子，多苦呀，有钱花吗？”
    第230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就是呀，你一个人养孩子，多苦呀，有钱花吗？”
    吴桂华摇摇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转过头，看看坐在马扎上写字的孩子，穿一身旧衣服，学习资料都买不起，她觉得对不起孩子，鼻子一酸，抽泣了一下。
    经过张媒婆这样一指点，她下定决心，去她老公之前上班的那个矿上看一看。
    “行吧，今天就先说这些，你先把自己个儿的事处理好了，等你处理好了，我再来。”
    吴桂华点点头，说：“哎。”
    她没有追问媒婆今天来这里，所谓何事，一看她的身份，她也能猜到七八分，媒婆一定是来说媒的。
    “人活着，不想过了，就把婚离了，拖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干干脆脆离了，互相不耽误。”张媒婆说，“倘若死了，把尸体拉回来，埋在祖坟里，不能让他暴尸荒野，你说我说的对不？”
    “对。”吴桂华说，“过几天，我就去城里一趟，就算是不认路，摸着爬着去城里，我也要去找他。”
    “这就对了。”媒婆说，“其实呢，我今天来，是因为有人看上你了……算了，在你没理清楚自己的生活之前，先不要提了，免得我张媒婆惹上麻烦。”
    “是谁？”吴桂华有些好奇，“谁能看上我呀，半老徐娘了，还有孩子。人长得也不漂亮……”
    “再丑的女人，也没有单着的。”张媒婆笑着说，“你先处理你自己的事，等你回来再找我，我会告诉你的。”
    张媒婆转身，朝门外走去。
    几天后，吴桂华把家门一锁，带着孩子进城寻夫去了。
    几天后，吴桂华回来了。
    媒婆的消息最灵通，她一听说吴桂华回来了，就连忙骑着自行车赶到她家，叩响了她家的大门。
    吴桂华一路小跑过去开门，发现是张媒婆后，她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喜色。
    媒婆见吴桂华满面愁容，便问道：“进城几天，怎么样了？找到他了吗？”
    吴桂华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媒婆一头雾水，不知道吴桂华这是什么意思。
    见媒婆一脸的疑惑表情，吴桂华说：“大姐，进来说话。”
    媒婆把自行车停靠在墙角，随吴桂华进了屋。
    堂屋的供桌上，摆着一个灰色的坛子，媒婆不知道里头装的什么，就好奇地问：“这坛子里，装的是老酒？”
    吴桂华没好气地说：“什么老酒，是那个死鬼！”
    说完，吴桂华的眼圈红了，她抽泣着说：“他竟然死在了矿井里，这么多年没有音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死了……谁料到，他真的是死了！咳咳……”
    吴桂华的情绪十分低落，她说：“跟他一起去矿上的同乡，说见过他，说他离开矿井了，他们撒谎……老板给了他们一些封口费，告诉他们他是跟狐狸精跑了，这样能拖就拖，我不找，老板就省钱了。幸亏那个矿井还没封，老板给了我一笔钱……”
    “可不，你若是不找，你当家的不也白死了？人心险恶啊，为了点点封口费，就空口白牙捏造事实，真坏呀！”媒婆说，“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你接下来想要怎么办？”
    “我一个女人家，多难呀，总有坏人惦记着，我担心出事，才养了狼狗，没想到前段时间狼狗挣开铁链咬了人，本来家里就没钱花了，还得赔人钱财，吓得我现在都不敢养了。”
    媒婆多精明的人呀，听出来吴桂华的意思了，她是想要改嫁的。
    女人在城里单身还好说，在乡下单身，有的是心眼歪的人打主意。
    “那，你的意思，是想要改嫁的，对不？”媒婆说，“如果想要改嫁，那我就说正事了！”
    “嗯。”吴桂华点点头。
    人虽然这么大岁数了，也四十来岁了，但是提到婚嫁这件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说之前说的那个人哈，你看看，愿不愿意。”媒婆蹲下身子，拉过一把凳子，坐下来，接着说，“顾玉全，他看上你了，你愿意嫁给他不？”
    “他呀？”吴桂华的脸上一脸不屑，她撇了撇嘴，说，“算了吧，我还以为你跟我提的哪门子好亲事呢！”
    “吴桂华，顾玉全家，也不错啊！”媒婆劝解道，“你看看，他家刚翻盖的新房，儿女都有本事，家里也不缺吃喝，你看看你，自己带个儿子，谁愿意给别人养儿子啊？你再去找个啥样的？”
    吴桂华说：“我知道带着儿子不好再嫁，可是也不能找一个傻子吧！”
    “人家顾玉全不傻！”媒婆说，“都是村里人嘴坏，哪个光棍子不都喊人家傻。”
    “你再有好的，再跟我提，顾玉全，切，我可不想嫁给他！”吴桂华说，“你如果再提他，我可就不耐烦了，我老公的赔偿款，我马上就能拿到了，几十万，也不小数目，我带着赔偿款，还不能嫁个好人家？”
    “你自己也说了，赔偿款赔偿款，那别人看上你的钱，等把你钱骗光，还能要你？为了钱娶你的人，你敢嫁吗？”媒婆说站起身，推开凳子，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媒婆转过头，望着吴桂华，说：“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谢谢你啊，张媒婆，顾玉全我是真不想考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吴桂华双手抱着肩，用下巴颌看着人，“如果您手里有什么更好的人选，再来找我吧，我一定不会亏待了您，媒婆酒管够。”
    第231章 ：此话一出，全场沉默
    “谢谢你啊，张媒婆，顾玉全我是真不想考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吴桂华双手抱着肩，用下巴颌看着人，“如果您手里有什么更好的人选，再来找我吧，我一定不会亏待了您，媒婆酒管够。”
    媒婆得到吴桂华这边的消息，就赶到顾玉全家，跟他们说道说道这件事。
    张媒婆敲门的时候，顾玉全家正在吃饭，因为院子里凉爽，所以饭桌摆在枣树底下，顾小春和林云秀一人抱一个孩子，听见院门响，顾玉全喊道：“门开着，进来吧。”
    村里人都不爱关院门，只有晚上睡觉前才会把院门关上。
    张媒婆进门，笑着说：“吃饭呐？”
    顾小春客气地招呼道：“是呀，张婶，你也过来吃点吧！”
    “不了，那多不好意思呀！”张媒婆说。
    “哎哟，还有您张媒婆不好意思的时候呀！”顾小春伸手招呼道，“快过来一起吃吧，多双筷子的事儿！”
    “无功不受禄啊，这事儿没办成，我怎么好意思在这吃啊！”张媒婆款款走过来，在院子里找了个马扎，坐了下来。
    人也是奔波了一天，闻到餐桌上的香味儿，饿了，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林云秀从桌上拿了一根卤鸡爪，抱着孩子走过去，递给了张媒婆：“喏，也没什么好吃的，先啃个鸡爪吧！”
    张媒婆连忙摆手推开了：“不了不了，改天说成了，我指定在这吃！”
    “这么客气呀！”林云秀见张媒婆真不吃，就把鸡爪给放了回去。
    顾玉全一听张媒婆这样说，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他道：“什么事儿没办成？你问过了？”
    张媒婆这才开始说正事儿，她清了清嗓子，说：“我今个儿才去吴桂华家里坐了一会儿，她人是回来了，我也问过她的想法了。”
    “她啥想法，快说说！”顾玉全连忙问道，看起来，他很关心吴桂华的想法。
    顾小春起身，进屋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了张媒婆。
    张媒婆接过水，捧着透明玻璃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吴桂华说，她不愿意嫁给顾玉全……”
    此话一出，全场沉默。
    半晌，顾玉全不服气地说：“她怎么还不愿意呢？她带着个儿子，我还没说不愿意呢！”
    顾小春说：“原本，我就不喜欢吴桂华，她那个人怎么说呢，人太精明，把别人当傻子，人品也不好，偷奸耍滑的，本来我就不想让爸跟这种人在一起，是爸不死心，看吧，她先说的不愿意。爸，这下你死心了吧？”
    林云秀撂下筷子，也说：“就是，拿着洗发水来换我们家煤气灶，电动车，这样歪心眼子的人，不做亲家更好，万一做成了，她真若嫁过来，指不定家里多少事儿呢，到时候再闹个鸡犬不宁的，也划不来，你说对不，爸，张媒婆那里，肯定有更好的人选。”
    “对，有的是单身的男女，离婚的，丧偶的，几乎每天都会在小本本上更新。”张媒婆说，“不过呢，我让吴桂华考虑一下，不知道她最后会不会改变主意？”
    “就算改变主意，我们也不要了！”顾小春说。
    “哪能不要！”顾玉全连忙插嘴道，“如果她改变主意，我还是乐意接受她的。”
    “十天，十天期限。”张媒婆站起身，把水杯搁在饭桌上，说，“如果十天以后，她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咱就再找找别的，看有没有更合适的。”
    “好！”顾玉全说。
    既然当长辈都决定了，顾小春和林云秀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了。
    张媒婆说：“行，这事就先这么定了，我先走了，跑了一天，腿儿都快跑细了，回家吃饭去了！”
    第232章 ：富在深山有远亲
    张媒婆说：“行，这事就先这么定了，我先走了，跑了一天，腿儿都快跑细了，回家吃饭去了！”
    “婶子慢走！”林云秀和顾小春把张媒婆送出门外。
    对人客气些是应该的，毕竟人家在帮他们周旋父亲的婚姻大事。
    吃完晚饭，残羹剩饭就摆在餐桌上，顾小春和林云秀进屋喂孩子吃奶，哄孩子先睡，孩子睡了再去收拾餐桌，刷碗刷锅。
    因为，顾玉全根本就不会收拾。
    两个孩子吃着吃着奶，就睡着了。
    顾小春和林云秀去院子里收拾碗筷，这时候，她们听见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谁呀？”顾小春喊了一嗓子。
    “是我，表叔！”姜大明声音嘹亮地说。
    “进来吧！”顾小春一边扫餐桌上的米粒，一边说。
    姜大明嘴里叼着一根旱烟，一边吐着烟圈一边说：“刚吃完饭呀，小春和侄儿媳妇啥时候回来的呀？”
    “回来有段日子了。”林云秀微微一笑，说，“是表叔呀，快做快做，我去给你沏茶！”
    “沏什么茶呀沏茶！”顾小春拉了林云秀一把，白开水都不想给他喝。
    林云秀才嫁过来没几年，这些年他们也都在外头打拼，都没有跟林云秀说过以前的事情，这个表叔姜大明，就是当年借了五千块不还那位，直接把奶奶给气死了。
    奶奶临死之前，还拉着顾小春的手，让她把这些钱给要回来。
    顾小春这些年一直在城里忙工作，一时也没抽出空来去要这笔钱。
    这回，他来得正好。
    林云秀见顾小春拉住了自己的手，知道她那意思是不让自己去泡茶，便转身过去擦餐桌去了。
    “哟，不沏茶，冲杯速溶咖啡也行！”
    姜大明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来，盘着二郎腿，深吸了一口烟，说道，“小春有福气，命好啊，嫁了个大老板，听说年收入上千万呢！有钱人呐，有钱了，不能为富不仁，得帮帮咱这穷亲戚呀。还有，若是你还认识什么好小伙子，介绍给俺家大妮儿啊！”
    “哟，还想喝咖啡呢？呵呵……”顾小春冷笑一声，说，“表叔，当年我奶奶是怎么死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咳咳……”表叔姜大明心虚一般地咳嗽了两声，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接着道，“我不知道，不知道……”
    “是吗？”顾小春冷哼一声，目光冷冷地扫了姜大明一眼。
    只见他穿着一身灰土布衣衫，干皴的一双手，就像两张干树皮一般，手缝的一双土布鞋尖儿上，还有一个破洞。
    看起来，表叔这日子，过得也好不到哪里去。
    并没有到处占人便宜就发了家。
    “咳咳……”姜大明吸了一口烟，因为嗓子眼儿里有口痰，不停地咳嗽起来。
    接着，一口浓痰吐在脚底下，用脚丫子盖上，来回摩擦了几下。
    顾小春瞅着他，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抹布摔在餐桌上，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有啥事？没啥事就走吧。”
    姜大明连忙说：“有事有事，当然是有事才来找你们的嘛！”
    “有事就说。”顾小春毫不客气地说。
    “我跟你爸谈，不跟你谈！”姜大明说，“顾玉全，顾玉全——”
    顾玉全看电视正看得起劲儿，听姜大明叫他，连忙把电视给暂停了，拿着遥控器就出门了。
    “表弟，叫我啊，干啥呀？”顾玉全问道，“快说哈，我还要看电视呐！”
    “借我点钱呗，我儿子结婚……”姜大明不好意思地说，“你也知道，现在这彩礼那么贵，都快二十万了，我就是一个种地的，哪儿有那么多钱呀，借我十五万，周转周转……”
    “啥？”顾玉全瞪大了眼珠子，直勾勾地望着姜大明，说，“好家伙，你当我是印钞机啊，我这也没个工作，哪里来的十五万，没有没有，五百块也没有！你是农民，我不是农民呀？”
    “你儿子闺女不都有本事吗？”姜大明说，“一年赚几千万的女婿，还有英语呱呱叫的儿子，十五万还不是小意思啊？”
    “说得好像别人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一样！”
    顾小春收了院子里的衣服，抖了抖上面的树叶子，语气不耐地道，“你若是不来，我还差点忘记管你要了！”
    顾小春把怀里的衣服放到林云秀的怀里，林云秀抱着衣服进了屋。
    “当年，你不是说，借我爸的钱，年底就给我爸吗？怎么现在也没见你还钱？”顾小春反问。
    “你们都是大老板，五千块钱洒洒水，九牛一毛，怎么那么小气，还管我要呢？”姜大明说，“大家都是亲戚，一百年前都是一家人，算计那么清楚干什么？”
    “你不算计呀？”顾小春冷哼一声，说，“我对象把钱都投公司里头了，没有钱，还欠银行贷款几百万呢，你借我一百万周转周转可以吗？”
    姜大明吓得「腾」一下站起来，连忙摆手，道：“那不行那不行，你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一百万呐！”
    “是啊，你也知道你不值钱啊！”顾小春道，“当年，我弟弟读书需要钱，怎么不见你来帮一把呢？大家一百年前可都是一家人呐！
    几年前的五千块，多值钱，你到现在也不还，你还有脸来借钱，走，赶紧给我滚出去！”
    “哎呀，顾玉全呐，你看看你这姑娘，真是太不给人留脸面了！大家都是亲戚，你们怎么能这么做人呐！”姜大明紧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就算老太太活着，我也得这么说，咱是亲戚，一家人嘛……”
    “走走走，谁跟你是亲戚，当年我们家穷的时候，也没见你登门，见我打工寄了点钱，就来借，把我奶奶气死在床，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有脸再借！滚——”顾小春拿起扫帚，把姜大明给赶了出去。
    顾玉全觉得顾小春这样做不好看，就训斥起女儿来：“小春啊，大家都是亲戚，你这样说话可不对，以后还有谁敢登咱家门啊！”
    顾小春道：“我小的时候就没人来登门，现在我大了，更不需要他们来登门！”
    “真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啊！”林云秀摇摇头，道，“世态炎凉啊！爸，这种用着人靠前，用不着人靠后的主儿，你搭理他干嘛？还嫌被骗的钱不够多啊？五千块肯定是打水飘了，他也不打算还了。”
    “就当喂狗了。”顾小春没好气地把扫帚往墙角一摔，说道，“以后别让他进家门，听见了没有，爸？！”
    “不为人！”顾玉全对顾小春说。
    “他是个人，我就跟他打交道，他不是个人，我干嘛要跟他打交道？云秀，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啊。大姐说得对啊！”林云秀附和道。
    “你们两个，唉……”顾玉全叹了口气。
    林云秀其实还是想要回城里的，可是媒婆让再等十天，万一吴桂华同意了，俩人就得办婚事，办完婚事她才能回城。
    万一不同意，再回城也不晚，她是个心软的人，看见顾小春一个人带孩子做饭也不容易，俩人一起在这，还能互相帮衬一点，最起码能吃个热乎饭。
    顾玉全气哼哼进屋，重新把电视打开，继续看他的电视剧。
    第233章 ：你以为你是女侠啊？
    顾玉全气哼哼进屋，重新把电视打开，继续看他的电视剧。
    顾小春和林云秀一起去厨房把锅碗瓢盆的收拾干净了，才进屋休息，这一天天的，什么活儿也没干，单纯只是哄哄孩子，做饭刷碗忙家务，也累得够呛。
    ……
    吴小琴做小月子，没有家人照顾，应路明非的要求，顾小霜偶尔过去帮她炖个汤，吃不了的，她下次热一热，就可以继续吃。
    顾小霜不记恨她，一是看在她年纪小的份儿上，二是看在路明非的份儿上。
    出门在外，没有家人亲戚在身边，只能靠朋友了。
    之前顾小霜的孩子发烧，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多亏了路明非大半夜冒雨帮她买退烧药，她一直都记在心里。
    在外打拼，家人远在天边，指望不上。这个时候，朋友确实比亲人更重要一些。
    顾小霜下了班之后，接到吴小琴的电话，吴小琴不像从前那般嚣张跋扈，她很客气地叫她一声「姐」，她说路明非早上给她买了排骨，放在冰箱里，她不敢碰凉水，希望顾小霜过去帮她炖一下，因为天晚了，路明非呆在她那里不方便。
    路明非是一个很讲究的人，晚上从来不会去吴小琴那里，他很懂得避嫌。
    这一点，顾小霜也是很清楚的。
    那次他给顾小霜买药，全身湿透，顾小霜让他进来冲个澡，他都怕瓜田李下，惹人闲话，他都没有进来洗，并且他是屋门都没有进，浑身湿淋淋的就走了。
    顾小霜抱着孩子来到吴小琴处，敲了敲门。
    吴小琴说：“是小霜姐姐吗？门没锁，你进来吧！”
    顾小霜推门进去，见吴小琴斜靠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在玩小游戏。
    她放下手机，对顾小霜抱歉地笑笑，说：“小霜姐姐，真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这个月麻烦你这么多次，我都不好意思了。你还带着一个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没事，谁都有难处的时候，出门在外，就是得靠朋友之间互相照顾。”顾小霜放下张可可，问吴小琴，“排骨就在冰箱吗？”
    “嗯。”吴小琴点点头。
    顾小霜走到小冰箱面前，打开了，见一包排骨，就摆在最下层，上层还放着许多包医院里开的汤药。
    那些汤药，每天热一包喝。
    小冰箱是吴小琴才买的，为了冰汤药用的，那些汤药是医院里自己配的，诊所里买不到，因为都是液体，所以必须放在冰箱里保存。
    在外打工，一个人住，没有对象，买一个大冰箱不划算，她就买了一个小冰箱，跟旧电视差不多大的那种，迷你冰箱。
    顾小霜拿出排骨，一边清洗，一边扭开了煤气，锅里的水很快就开了，她把排骨倒进去，用水焯了一下，把水倒掉，换了新水后，再把排骨又放了进去。
    顾小霜说：“想吃点什么青菜，放进去一起炖。”
    “放点土豆吧。”吴小琴一边玩手机，一边说。
    这时候张可可看见吴小琴手机里的画面，很好奇地过去抢，吴小琴就把手机递给她了，说：“你玩一会儿可以，但是不能把手机放水里哦，放水里手机是会坏掉的。”
    “可可，只玩一小会儿，就把手机还给阿姨，知道了吗？”
    “嗯。”张可可点点头，在那摁起来。
    吴小琴说：“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那么聪明的？想想咱小时候，三四岁知道什么呀，看看，手机无师自通，玩得这么溜。”
    “咱们小时候呀，也没手机呀！”顾小霜摇摇头，开始给土豆削皮。
    这时候，她们听见有人敲门「砰砰」两声，吴小琴呢喃道：“是不是明非哥啊？”
    “有可能。”顾小霜说。
    吴小琴道：“那快去给明非哥开门啊！”
    顾小霜放下手里的土豆，打开了房门。不料，一下子涌进来三个男人。
    顾小霜给吓了一大跳，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倒退了两步，说：“你们找谁？”
    顾小霜转过头，望着吴小琴，问道：“小琴，你认识他们吗？”
    吴小琴道：“是我新厂子里的员工。”
    顾小霜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道：“天色这么晚了，你们来干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说：“你能来，我们怎么就不能来？”
    吴小琴做起来，望着他们，疑惑地问：“是车间班长让你们来的吗？我请过假了！”
    “不是！”其中一个男人说，“我们自己要来的！”
    “有什么事？”吴小琴一脸天真地仰望着他们，问。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找你玩玩！”其中一个男人一脸邪笑着，走过去，伸出手，托起她的下巴，道，“这么俊的小妞，咱一起玩玩吧。”
    “走开，你们干什么呀！”吴小琴气得脸都红了，她差一点就哭出来了，“别碰我，走开——”
    “不干什么呀，装什么贞洁烈女啊！你从前那些事儿，我们可都听说了！你当初是怎么被开除的？”
    “对呀，还不是半夜溜到男生宿舍，主动投怀送抱……”男人嘿嘿一笑，继续道，“别人可以，我们也可以啊，我们比他还厉害呢，不信你试试！”
    “就是，我们肯定会让你快乐的，一个不行，我们三个一起上，哈哈……”
    吴小琴害怕极了，她抱紧了被子，喊道：“小霜姐，赶他们走啊，快把他们赶走！”
    顾小霜这才反应过来，她指着他们冷冷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听见没有！滚出去——”
    “你是哪根葱啊？”其中一个男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把钳住她的下颌，她只觉得自己的下颌一阵生疼，站在她脚跟儿底下的孩子也吓哭了。
    “呜呜……走开，别碰我妈妈，走开……”张可可哭着，把手机摔过去，摔在男人的膝盖上，然后又掉在了地上。
    “别给我多管闲事！”男人松开了手，道，“识相的，赶紧给我走，别在这里碍事。”
    “就是，我们就是找这个女人玩一玩，她不是爱玩吗？我们会让她玩得尽兴的，你若是不想走，可以站一边看！”
    此人说完，引起一阵哄笑。
    接着。另一个男人说：“她在一边看怎么能行呀，不想走，那就留下来，一起玩呗！”
    顾小霜把张可可抱到一边，顺手拿起菜板上的菜刀，方才，她正准备用这个切土豆的。
    她举着寒光闪闪的菜刀，对他们说：“赶紧滚，趁我还没有报警。否则，你们都得进去吃几天窝头。”
    “多管闲事！”一个男人恶狠狠地说，“我就不信你敢砍我？为了那么一个烂表子，她是你什么人呀？你值得吗？”
    “她不是我什么人！”顾小霜说，“但是，我们都是女人。路见不平，就该拔刀相助。”
    “哈哈哈……”
    又引起一堂哄笑。
    “你以为你是女侠啊！”他们嘲笑着，一拥而上。
    顾小霜紧紧攥着菜刀，但也架不住三个人一起冲过来，一个抱腰，一个攥胳膊，菜刀很快被人抢走，丢在了地上。
    “妈妈妈——”张可可哭喊着。
    “你们还是不是人！”顾小霜歇斯底里地嘶吼道，“她刚刚做完手术，躺在床上休息，动都动不了。你们还对她有那心思！”
    “多管闲事！”
    “圣母啊你！”
    他们一脸的不屑：“做手术怕什么，她都无所谓，要你在这里婆婆妈妈的多管闲事呀！”
    吴小琴趁他们都在对付顾小霜的当口，把锅端起来，朝他们泼去。
    滚烫的开水浇在身上，可以说是皮开肉绽了。顿时，屋子里传来阵阵惨叫声。
    他们没有捡菜刀反击，毕竟他们的目的不是来杀人，既然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就不如先撤了。
    三个人被开水这么一烫，早就没有了刚来时候的气焰，三个人呲牙咧嘴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顾小霜看了一下地下，满地的开水还在冒热气，吴小琴的手机也被开水淋了，已经黑屏，估计报废了。
    很庆幸，顾小霜除了胳膊上溅了一点水花，烫得有点生疼之外，并没有烫到。
    吴小琴关切地问顾小霜：“小霜姐姐，你没事吧？”
    顾小霜摇摇头，说：“没事，你挺果断的，不过，那三个恶徒，也被烫得不轻。”
    “他们活该！”吴小琴说。
    “他们不会找我们的麻烦吧？”顾小霜道，“好像有一个，眼睛被烫伤了……”
    “他们皮厚，应该没事。”吴小琴道，“就是可惜了这一锅肉了！”
    “手机也坏了。”顾小霜说，“刚才不给可可玩就好了，真是不好意思……”
    “不关可可的事，都是因为那几个坏蛋！”吴小琴说，“没关系，再买一部就好了。”
    “那这几天，你也没法联系我们了？”顾小霜有些担忧地说。
    吴小琴说：“那我托明非哥帮我买一部，到时候我把钱还给他。”
    “那行。”顾小霜说，“这些肉……”
    “扫垃圾桶吧，今晚熬点粥好了。”吴小琴一只手捂着肚子说，“真是对不起明非哥，糟践了这么一锅好肉。”
    虽然说是小产，她的肚子到现在还有些撕扯一般的疼。
    第234章 ：她已心如死灰
    虽然说是小产，她的肚子到现在还有些撕扯一般的疼。
    顾小霜扶吴小琴过去，让她躺下，用关切的目光望着她：“你没事吧？”
    “刚才端起那个锅，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吴小琴的额头上在发虚汗。
    女人流产，说得轻巧，实际上就是一次刮宫手术，手术后，身体没有恢复，也没多少力气。而且，不静养，就会伤身。
    顾小霜帮她熬了一些粥，粥熬好了之后，顾小霜打算离开，她还有些不放心她，特意叮嘱道：“我走了以后，不管谁来敲门，都不要打开。”
    吴小琴点点头，说：“嗯，我知道了，小霜姐，你留下来一起吃吧。”
    “不用。”顾小霜摇摇头，说，“菜我都切好了，回家一炒就行，你喝碗粥早点休息。”
    顾小霜抱着女儿离开了吴小琴的出租屋，路上，她给路明非打了个电话。
    “明非，刚才在吴小琴家，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小琴没事吧？你还好吧？”路明非紧张地问道。
    “没事。”顾小霜道，“但是吴小琴应该受了些惊吓，她一直发冷汗，我摸着她的手也有些冰凉……”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路明非十分焦急地问，“你现在在哪儿？”
    顾小霜说：“我正在赶回家的路上……方才我给吴小琴炖骨头的时候，有三个男人来敲门，我和吴小琴以为是你，就开了门，谁曾想，他们是吴小琴新厂的员工，他们知道小琴被开除的原因，以为小琴是个不自重，很随便的那种女孩，想进来对小琴做那种事情，我极力劝阻，被他们抢走了刀，小琴用滚烫的汤泼了他们，他们应该受伤很重，不知道会不会惹来麻烦。”
    “看来那个厂子不能让她再待下去了。”路明非说，“你现在走到哪儿了？”
    “快到家了。”顾小霜说。
    “那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吴小琴。”
    “嗯，你去吧。”
    挂掉电话之后，路明非就直奔吴小琴的出租屋。
    路明非不知道吴小琴的手机进了水，坏掉了，路上他拨了好几遍她的手机，没有打通，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焦急。
    “砰砰砰——”
    路明非敲了几遍门。
    屋内没有回应。
    “砰砰砰——”路明非继续敲门。
    还是没有人回应。
    “小琴，是我，你在里面吗？”路明非关切的声音。
    吴小琴一听门外不是别人，是路明非，连忙下地穿鞋，打开了房门。
    见路明非一脸焦急的样子，吴小琴委屈得哭了出来，她瘪着嘴，扑进路明非的怀里，抽泣道：“明非哥，你怎么才来，刚才吓死我了，呜呜……”
    路明非拍拍她的肩膀，说：“顾小霜都告诉我了，你别怕，没事了。”
    “三个男人来找我，他们像饿狼一样……”吴小琴哭诉道，“我的名声全毁了，在他们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一个坏女孩，特别不被人珍惜的那种？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辞职吧。”路明非说，“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可是，我能去哪里呢？”吴小琴无精打采的，像个霜打的茄子一般，毫无生气。她的脸因为才做完手术，十分的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去哪里都可以。”路明非拿过一把凳子，坐下来，从衣兜里抽出一根烟，点燃了，吸了一口，说，“只要不在这座城市就好。”
    吴小琴一听，捂着脸哭起来，她道：“明非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一点都不想看见我？”
    “没有。”路明非说，“我是担心你受伤害。”
    “不，你就是讨厌我！”吴小琴哭泣道，“你竟然……让我离开这座城市，市北呆不下，我可以去市南啊，你为什么要我离开……”
    “你也知道了，很多男人对你心怀不轨。”路明非说，“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跟着你，我们都有自己的生活，万一不小心，他们伤害到你，你该怎么办？”
    吴小琴坐在床边，躺下来，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说：“明非哥，我心如死灰。我很想死。”
    “年纪轻轻的，不要说这种丧气的话。”
    “没有你，我根本就活不下去。”她呢喃道。
    “我只当你是我妹妹。”路明非掐灭了手里的烟，丢进了垃圾桶，说，“要么你回乡下吧，他们希望你回去。”
    “你把我的事情告诉我父母了？”吴小琴转过头，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路明非。
    “怎么可能？”路明非说。
    “你现在就想甩开我。”吴小琴固执道，“怕我妨碍你。”
    “我是担心你再受伤害，明天去工厂辞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路明非用命令的口吻说，“否则，我以后都不会再管你！”
    “你跟我一起走吗？”吴小琴问道。
    “不。”他没有一丝的犹豫。
    吴小琴深吸了一口气，长叹一声，说道：“既然这样，好，我走。以后，我们可能就没机会再见面了，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路明非站起身，走过去，展开怀抱。
    吴小琴起身，抱住了路明非。
    吴小琴是喜欢路明非的，她面对他时，是无法控制自己的。
    吴小琴在他的怀里哭泣，几分钟后，她抬起头，仰望着路明非，说：“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呢？说什么妹妹？我们只是邻居而已啊！”
    吴小琴的眸子落在他好看的薄唇上，花瓣一般的樱唇，缓缓落下来。
    路明非进来以后，门并没有关，他想劝劝她就走的。
    顾小霜不知道何时站在门口，恰好就看见他们亲吻的画面，她心如刀绞，扭头就走了。
    路明非被吴小琴的举动给吓到了，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他慌忙推开了她，追了出去。
    “小霜——”路明非喊了一声。
    顾小霜的脚步并没有停留下来，反而加快了步伐。
    见顾小霜并无回应，路明非奔跑起来，追上顾小霜，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跟她解释道：“小霜，你误会了，我们什么都没有。”
    “你不用跟我解释的，你们都是单身，又是青梅竹马，就算是在一起，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顾小霜说，“为什么跟我解释呢？我们什么关系呀？”
    “我喜欢你，顾小霜！”路明非说，“我对天发誓，我对吴小琴，绝无男女之情，方才，是她……”
    “我最讨厌男人，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女人！”顾小霜道，“是她投怀送抱是吗？可是你也没有拒绝啊，你和秦溪川又有什么分别呢？是不是觉得她反正已经这样了，随便睡一睡好了……”
    “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呢？”
    “那你让我怎么看你？”顾小霜反问，“我把孩子哄睡之后，本来担心你，怕那三个恶徒找同伙来找事，特意来看一下，没想到打扰到了你们，真的很抱歉……”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淋在人的身上，空气骤然寒冷，就连人的心也变冷了。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堪吗？”路明非说，“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方才是她主动，我及时推开她了，你看到的都不是事实！”
    “我只相信我所看到的。”顾小霜说，“原本，我的心里就没有留位置给你。你何必跟我解释呢？”
    “那你的心里住着谁？”路明非伤心地望着他，眼泪和雨水掺杂在一起，“你的前夫吗？”
    “我不打算再婚了，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离过三次婚，没有心情再在男人身上浪费感情了，不管事实如何，都不重要了，你也不用跟我解释。”
    顾小霜说完，扭头就走。
    路明非追上去，箍住她的胳膊，头俯下去，吻了她。
    “放开——”顾小霜想要挣脱开他。
    “不放！”
    继续他的亲吻。
    “你是在吃醋，所有才会说出这样伤人心的话。”他说。
    雨水，泪水掺杂在一起，他们在雨中相拥。
    吴小琴不顾风雨，撑着一把伞追出来，看见在大雨中亲吻的两个人，目光瞬间暗淡了下去，手中的伞也跌落在地上。
    吴小琴任由冰冷的大雨冲刷着自己，她的心情失落到了谷底，像是被人推入深渊一般，手脚冰冷，眼前模糊一片。
    她的头发被雨水淋透了，贴在脸上，顺着发梢滴水。
    吴小琴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就像是丢失了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
    她是知道路明非喜欢顾小霜的，但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她的心底，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她一直幻想着，路明非可以回头。
    千帆过尽，重新来过。
    可是终究只能是幻想罢了。
    路明非不喜欢她。
    他喜欢的人，是顾小霜。
    那个离了三次婚，带着孩子的弃妇。
    在他眼里，她还不如一个弃妇。
    吴小琴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顾小霜和路明非并没有发现她，两个人并肩离去。
    吴小琴站在原地，嘶喊道：“明非哥——”
    没有人听见她的呼喊，因为伤心过度，再加上身体虚弱，吴小琴一头栽倒在路边。
    第235章 ：反咬一口
    没有人听见她的呼喊，因为伤心过度，再加上身体虚弱，吴小琴一头栽倒在路边。
    第二天下班后，路明天去吴小琴的住处去找她，准备问问她有没有辞职。
    敲了敲吴小琴的房门，见没人应答，便推了一下，门就打开了。
    路明非走进屋子，一抬眼，便看见吴小琴躺在床上，脸色有些红，头发湿漉漉的。
    “你怎么了？”路明非上前一步，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她发高烧了。
    “你昨晚出去了？”路明非问吴小琴。
    吴小琴缓缓挣开双眼，看着路明非，道：“我好难过，头晕晕的。”
    “你怎么那么傻呢！还在做小月子，怎么就一个人跑出去淋雨，头发都湿了！”路明非说，“你自己都不知道珍惜自己，你指望谁珍惜你呢？如果我和顾小霜不管你，你是不是想要死在这座城市？”
    吴小琴听了，抽泣起来，说：“是我蠢，连你都嫌弃我蠢。”
    “去打个吊瓶吧，再烧下去也不是办法。”路明非说道，“我去附近的诊所看看，有没有大夫肯出诊。”
    “嗯。”吴小琴点点头。
    路明非转身，朝屋外走去。
    吴小琴突然道：“你是不是和顾小霜在一起了？”
    “是。”路明非毫不避讳地回答。
    “你们……到了什么地步了？”
    路明非没有回答，径直离开了。
    不一会儿，路明非带来了医生，给吴小琴挂了一瓶水。
    “你辞职了吗？”路明非问她。
    “辞了。”她回答。
    “顺利吗？”他问。
    “顺利。”
    路明非帮吴小琴做了碗面条，打了个鸡蛋在里头，摆在她的床头，他道：“你吃吧，我走了。”
    “明非哥，可不可以不走啊，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吴小琴的声音里。尽显无助。
    路明非没有回答，直接打开房门，匆匆离去。
    次日，路明非和顾小霜一起去看她，敲了半天的门，却不见有人来开门。
    这时候，有邻居路过，便对他们说道：“别敲了，她不在家里！”
    “那她去了哪里？”路明非焦急地问道，“她病了，还在养病。”
    “哦，你们是她的朋友吗？”那位邻居说，“不知道她犯了什么事儿，好像是把三个小青年给烫了，现在那三个青年要告她，所以她被抓走了……”
    “啊——”路明非和顾小霜吃了一惊，连忙赶去附近的局子。
    他们找到吴小琴的时候，只见她坐在凳子上，正在录口供，旁边站着的就是那三个被烫伤的男人，他们有的头上裹着纱布，有的手上缠着纱布，有的脸上也擦着药水，一张张脸，都显得特别的狰狞。
    “看看看，我这头给烫的，估计以后都不长头发了，我要让她赔偿！”
    “是呀警官，你看看我的胳膊，都烫掉皮了，要么我们早就来报案了，就因为烫伤太厉害，这几天在医院上药，这个女的，太恶毒了啊！”
    “我为什么要烫你们？如果不是你们闯进我家里，我能烫伤你们吗？”吴小琴仰起头，反驳道。
    “警官，我们可不是闯进去的，是她给我们开的门，你无缘无故烫伤我们，就是你的责任，你就得赔钱！”其中一个男人对吴小琴指指戳戳地说道。
    顾小霜上前一步，说道：“真是恶人先告状，那天我也在，我是证人！他们欲行不轨，吴小琴出于自卫，迫不得已，才泼了他们，当晚，他们口出污言，对吴小琴动手动脚，我亲眼所见，当时，我女儿也在场！”
    听顾小霜这么一说，三个男人顿时蔫巴了，害怕自己勒索不成，反成被告，都想趁机溜走。
    “站住！”顾小霜喊了一声，“你们属于猥亵罪，强奸未遂，案子还没讲清楚，怎么能走呢？”
    “回来回来——”警察招招手，勒令他们返回。
    三个男人灰溜溜地走回来，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一人一个房间，隔开录口供，以免串供。
    最后，吴小琴被放了，三个男人被拘留了。
    因为没有构成事实犯罪，他们只是被拘留了几日，罚款500，教育一顿了事。
    在派出所门口，他们与吴小琴道别。
    吴小琴没有说感谢的话，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不久后，她领了工资，人便离开了这座城市。
    吴小琴离开的时候，没有跟路明非打招呼，出租屋里的一切都搬走了，关于吴小琴的一切，统统都消失了，了无痕迹，就像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般。
    ……
    “小霜，我们在一起吧？”
    夕阳西下，沙滩上的傍晚，十分的静谧，海浪滚滚，托着一轮橘红色的落日，天边像被火烧着了一般，晚霞朵朵，散发着别样的美丽。
    路明非和顾小霜坐在沙滩上，仰望着落日。
    听见路明非的话，顾小霜沉默良久，然后说道：“路明非，如果我之前从来没有嫁过人，也许会考虑一下你。可是……我是一个经历颇多的女人，就算我同意，你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我们注定不会有结果，如果一段感情，从一开始就知道不会有归宿，那还不如不开始。”
    “我会说服他们的。”路明非说，“和我过一辈子的人，是你，不是他们，他们无权干涉太多。”
    “如果我早一点遇见你该有多好，现在想一想，当年我结婚太早，不懂事，错过了成长，便踏入婚姻，真是很不明智。”顾小霜摇摇头说，“我是一个十足的傻女人。”
    “你何必一直沉溺在过去当中呢？眼前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你却视而不见……”路明非幽幽地说，“倘若我走了，你会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不后悔。”顾小霜说，“一个人挺好的。”
    “就这样关死了心门？”路明非唇角微扬，露出一个魅惑的浅笑。
    “对。”顾小霜心狠地说。
    她经历过三次婚姻，每一段都是不愉快的，甚至说是鸡飞狗跳惨不忍睹，她不再对婚姻抱有希望。
    第236章 ：别这样对我
    她经历过三次婚姻，每一段都是不愉快的，甚至说是鸡飞狗跳惨不忍睹，她不再对婚姻抱有希望。
    “我只是不想耽误你。”顾小霜转过头，望着路明非。
    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年轻帅气，阳光温暖，何必跟她这个生活一团糟的人搅合在一起呢？
    倘若真的在一起了，最后还不是一地鸡毛后，黯然离场？
    她已不是当初那个单纯懵懂的小姑娘，她对婚姻没有信心，不单单是因为对男人没信心。
    婚姻不是恋爱，婚姻更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个家族的事情，她怕了七大姑八大姨，她怕了不省事的公公婆婆，在中国式婚姻当中，有太多长辈，不懂得尊重晚辈，任意干涉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这势必会影响两个人的感情，不管当初感情有多好，都会被搅散。
    顾小霜的女儿张可可穿着一条玫红色的碎花小裙子，弯着腰在沙滩上捡贝壳，她捡起一枚贝壳，对妈妈喊道：“妈妈，快看，我捡了一只小贝壳！”
    顾小霜朝着女儿挥挥手，示意她继续玩。
    路明非戴着墨镜，摇摇头，说：“都说这是个荒谬的年代，当年，牵了手就可以结婚。现在，上了床也不一定有结果。”
    “我没有要求你负责。”顾小霜说，“那天我也有责任，不该对你动心……”
    “动心了，说明你喜欢我，为什么不可以呢？”路明非转过头，望着顾小霜说，“我们那么合拍，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很需要我。”
    顾小霜的脸泛起一抹绯红，她连忙打断了路明非的话，说：“求你了，别说了……”
    “我很想你。”路明非含情脉脉地望着顾小霜，语气温柔地，说，“你有想我吗？”
    “呃……”顾小霜沉默，她不想回答，她希望他可以放手，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们并肩坐在沙滩上，享受着静谧的时光。
    海浪的声音很好听，可以把人的烦恼都带走。
    路明非伸出手，覆盖在了顾小霜的手上。
    顾小霜抽出了自己的手。
    “别这样对我。”路明非说，“我会心痛的。”
    “我不值得你这样。”顾小霜站起身，去找女儿了。
    路明非坐在原地，望着在沙滩上奔跑的两个人，唇角露出一丝浅笑。
    也许，她只是不自信？
    路明非这样想，他不会放弃追求她。
    落日落下，月亮升起，沙滩上的人烟并没有稀少，反而越来越多。
    路明非喊了顾小霜一声：“顾小霜，我们去吃饭吧——”
    顾小霜回首，抱起孩子，冲他微微一笑。
    ……
    五点后，春畅公司的员工陆陆续续离开了公司，只留下几个值班人员。
    陈永昌约好了客户一起谈生意。所以，即便是下班以后，他也不能休息。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客户，如果合约谈成，会给公司带来巨大利润。
    很多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这是中国的待客之道，反而是海外单，极少会去餐桌上谈。
    陈永昌订好了酒店，驱车去了酒店等候。
    陈永昌推开包间的房门，客户还没有来，他把公文包放在一旁，服务员进门，为他斟了一杯茶。
    陈永昌呷了一口润润喉，刚放下茶杯，就听见门口有人说道：“哟，陈总已经来了！”
    陈永昌怔了一下，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他转过头，望过去。
    竟然是程瑶！！
    程瑶的唇角挂着一丝得意的浅笑，看得出来，她精心打扮过。
    一袭黑色职业套装短裙，浅咖色的波浪卷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
    娥眉淡扫，大地色的眼影，将她的眼神映衬得魅惑无比。她的樱唇上涂了明艳的大红色口红，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耀眼。
    如果她不出声，陈永昌真的认不出她。
    离开春畅的程瑶，似乎在别处混得风生水起。不然，当初那个衣着略土的程瑶，不会像如今这样，时尚靓丽。
    “程瑶？”陈永昌疑惑道。
    “难得陈总还能记得我。”程瑶款款走来，她的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响声。
    “你是博思木业的谈判代表？”陈永昌依然不敢相信，程瑶可以混到这个位置。
    程瑶意味深长地一笑，在陈永昌身旁坐了下来，说：“怎么，陈总看不起我？”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陈永昌道，“只是不敢相信，你会升职这么快。”
    “呵呵……”程瑶唇角微扬，眼神魅惑地扫了陈永昌一眼，从他的手里夺过茶杯，一饮而尽，“没错，我就是博思木业的谈判代表，我们公司想要跟你们合作，大批量购买家具，而我，曾经在春畅工作过一段时间，与你们谈判，最为合适。”
    “点菜吧。”陈永昌礼貌地笑笑，伸手招呼了一下服务员。
    服务员拿着点菜单走过来，开始记录。
    第237章 ：口红印
    服务员拿着点菜单走过来，开始记录。
    服务员退下后，开始有菜品一一端上来。
    程瑶打开一瓶红酒，为陈永昌斟满，然后再为自己倒了一杯。
    陈永昌凝视着程瑶，这个女人，盈盈浅笑着，魅惑得像一只狐狸。
    他曾经毫不留情地将她赶出春畅，今天，她来到这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陈总，干了这杯酒！”程瑶举起了高脚杯，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晃动着，散发出迷人的酒香。
    陈永昌伸过手去，与她捧杯，然后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程小姐真是年轻有为呀！”陈永昌站起身来，为程瑶斟酒。
    生意场上，该客套的还得客套一下。
    “年轻有为算不上，哪里比得上陈总您呀！”程瑶举起酒杯，再次跟陈永昌捧杯，“干了这杯酒。”
    双方均一饮而尽。
    酒再次满上。
    程瑶的脸上已经泛上一抹绯红，她醉眼惺忪地望着陈永昌，再次举起酒杯，轻启朱唇，道：“想当年，陈总可是看不上我的呀，像赶猪仔一般，把我赶出了春畅，呵呵……”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委屈您了，我在这里跟您陪个不是。”
    陈永昌说道，毕竟这笔单，他想拿下，就要拿得起放得下，跟她周旋下去。
    生意人，就要能屈能伸。
    “只是口头陪个不是？”程瑶摇摇头，眼神中透出一丝狠戾之气。
    “程小姐的意思是？”
    “罚酒三杯！”
    陈永昌摇头一笑，准备给自己倒上红酒。
    “No,No,No!”程瑶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道，“陈老板这样的人物，跟人谈生意，怎么能喝红酒呢？这也太不上档次了吧！服务员，上白酒，50度的XX，来两瓶！”
    服务员很快把白酒拿过来了，并帮他们打开了白酒瓶。
    服务员道：“需要酒杯吗？”
    程瑶摆摆手，示意服务员退下去。
    程瑶拿起白酒瓶，直接将酒倒在了高脚杯里，一共三杯，摆在眼前，浓浓的烈酒味道，钻入鼻孔。
    她用极具挑衅意味的眼神望着陈永昌，道：“陈总，来吧！”
    陈永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白酒很辣，涌入喉咙时，有股烧灼的痛感。
    白酒不是这么喝的，喝得太急，身体根本就受不了。
    程瑶接着拿起第二杯白酒，推给陈永昌，道：“还有两杯，陈总如果一口气喝完这三杯，我程瑶便既往不咎，跟陈总谈这笔生意！”
    陈永昌接过第二杯白酒，再次一饮而尽，接着是第三杯。
    “豪爽！”程瑶见陈永昌连干三杯白酒，拍手鼓掌，道：“我佩服陈老板是个爽快人，也欣赏陈老板白手起家的勇气，更欣赏您喝酒的豪气。”
    陈永昌拿出合同，和笔，往餐桌上一拍，程瑶拿过笔，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程瑶的职场之路可以说是一路顺风，只凭一个高中文化水平的女孩子，升职为何如此之快，陈永昌单凭她之前在春畅时的表现就会猜到，她走了捷径。
    “陈总是个狠人，合同都要随身携带！”
    程瑶浅浅一笑，把笔丢在餐桌上，上前一步，拍着陈永昌的肩膀，俯下身子，头发落在他的肩头，他甚至可以嗅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
    她轻启朱唇，在他耳畔呢喃道，“我很佩服你。”
    接着，她用手指轻轻提起他的衣领，偷偷在他的衣领上留下一个夺目的口红印。
    说完，程瑶站起身，款款离去。
    陈永昌已经醉了，完全没有感觉到她方才的动作，转过头，望着程瑶的背影，再望向这一桌未曾动一筷子的饭菜，唇角微扯，露出一个自嘲的微笑。
    看来，程瑶是特意来给他颜色看的。
    陈永昌把合同收进包里，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他拿起筷子，夹了几次，都没有瞄准食物，便愤愤然丢掉了筷子，他伏在饭桌上假寐，却不小心睡着了。
    直到服务员过来摇醒他：“先生，我们店要打烊了，请您结账回家吧！”
    陈永昌站起来，朝吧台走去。
    “多少钱？”
    “1036元，谢谢！”吧台服务员很客气地说，“先生您是现金还是刷卡？”
    “刷卡。”陈永昌拿出卡，递给了服务员。
    醉成这样，他已经不能开车了，便把车留在了酒店门口，准备打车回去，明天早上再来提车。
    好不容易到了自家小区楼下，陈永昌觉得胃里翻滚得厉害，肚子里的火，涌到了嗓子眼，他连忙抱住一棵树，吐了起来。
    吐完，觉得胃里好受多了。
    陈永昌上楼后，保姆李翠芬闻见浓浓的酒味儿，便上前搀扶了一把：“先生，您怎么喝这么多啊，慢点慢点……”
    李翠芬把陈永昌扶到沙发上之后，便去厨房给陈永昌炖醒酒汤去了。
    炖好汤之后，李翠芬把汤倒凉，端着碗走过来，道：“先生，把醒酒汤喝了吧，您看您，喝成这样，若是太太知道，肯定会心疼您了。”
    陈永昌摆摆手，道：“你不懂，做生意就是这样，不是我不想喝就能不喝，要把客户陪高兴了，才能拿到订单，只有有了订单，公司才有收入，公司里那么多的员工需要我养……你不懂……”
    “是，俺不懂！”李翠芬把醒酒汤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道，“先生，您快把醒酒汤喝了吧！”
    陈永昌解开脖子上的领带，端起醒酒汤，一饮而尽。
    他道：“谁能料到，甲方代表竟然是被我辞退的员工，刻意跟我过不去，灌了我三杯白酒……小意思，她能签字就好。”
    “先生等会去把衣服换了，我拿去卫生间洗一洗。”李翠芬望着陈永昌的后颈上，有一个口红印，心中有些慌乱，好像做坏事的是她一样。
    陈永昌点点头，却并未行动，他是喝醉了，回到家里，绷紧的一根弦终于放松下来，支撑不下去了。
    不一会儿，陈永昌就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
    李翠芬毕竟是个保姆，不好上去脱主人的衣服，只好摇头叹息。
    幸亏太太不在家，不然就麻烦了。
    即便是太太不在家，李翠芬也很担忧，担心太太突然回来了，惹出麻烦。
    第238章 ：请您自重一些
    即便是太太不在家，李翠芬也很担忧。担心太太突然回来了，知道了这件事，惹出麻烦。
    陈永昌一宿都睡在沙发上，直到第二天早晨，他也没有发现自己衣领上的口红印。
    清早，陈永昌去卫生间洗了个澡，然后把衣服换下来，丢进了衣服篓里。
    洗完澡，陈永昌换好衣服，朝客厅的餐桌走去。
    餐桌上，摆着一碗瘦肉粥和几盘清淡的菜品。
    陈永昌端起汤碗，用汤匙搅动了几下，开始喝粥。
    李翠芬就站在一旁，没有上桌吃。
    顾小春在的时候，她是会上桌吃饭的，顾小春走后，她很自觉的，就不上桌吃饭了，就算陈永昌叫她，她也不上桌，一直等他吃完了，她才会吃。
    李翠芬很懂得避嫌。
    见陈永昌吃完了，李翠芬欲言又止，想要提一下昨晚衬衫上那枚口红印的事情，又觉得不好意思开口，毕竟她只是一个保姆，说多了又怕主人说她多管闲事。
    可是，太太在的时候对她那么好。
    不说的话，她又觉得对不起太太。
    经过一番心理斗争，李翠芬还是决定说一说昨晚的事情。
    陈永昌也望见李翠芬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他便问道：“翠芬，你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李翠芬点点头，说：“先生，俺知道这件事情不应该我来说，毕竟俺的身份只是一个保姆，说多了，会让主人觉得多管闲事。但是……俺还是忍不住要说，太太不在家，先生还是自重一些的好……”
    “自重一些？”陈永昌被李翠芬说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想起昨晚他跟甲方谈生意，喝了许多白酒，是醉酒回来的，难道昨晚……
    他对李翠芬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陈永昌的脸色煞白，他的表情十分紧张，连忙道：“我昨晚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李翠芬一拍大腿，哭笑不得地说：“哎哟，先生，你想到哪里去了！昨晚……跟俺没关系，俺是说……哎呀……”
    李翠芬急得都不会说话了，结结巴巴，好半天才把语言组织起来，重新说起昨晚的事情。
    “先生，昨晚你说你去谈生意了，喝醉了酒，一身的酒味儿，一进门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俺知道你们做生意的，会出去应酬，也许会去夜总会之类的地方。但是……您也悠着点，衬衫上怎么能带着口红印回来呢？”
    李翠芬咳嗽了一下，继续说：“就算是太太不在家，您也不能这样呀！倘若以后太太回来了，您还改不了的话，那就影响到婚姻幸福了呀！夫妻之间，最忌讳这个……先生，俺只是好心提醒一下您，没有别的意思。”
    陈永昌愣了一下，努力回想着昨晚所经历的一切，难道昨晚不是跟程瑶谈生意吗？
    他好像在餐桌上就醉倒了，哪里曾去过夜总会？
    那口红印是从何而来？
    陈永昌怎么也想不明白。
    沉默了半晌，他突然拍了一下脑门，想起来程瑶曾经弯腰凑在他耳畔说过话，难道那口红印，是她特意留下来，让他回家跟老婆打架的？
    幸亏她不知道，顾小春回乡下快一个月了。
    倘若她知道顾小春不在城里，她估计还不能那么轻易签下那笔订单。
    她就是要让陈永昌不好过，她憎恨陈永昌不喜欢她，憎恨顾小春一点情面不留的开除了她。
    她就是要让他们难堪，要让他们争吵，这样她才开心。
    可是她失算了，顾小春不在家。
    李翠芬的提醒，让陈永昌意识到这个问题，程瑶是个难搞的人，在以后的合作当中，说不定她还会出别的幺蛾子。
    “不，昨晚没有去夜总会。”陈永昌道，“我跟你也解释不清楚，总之，我没有出轨，更没有做对不起我妻子的事情，还请你保密，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顾小春，免得她多心。”
    “不会的先生。”李翠芬有些难为情地说，“俺知道俺提这么一嘴，会惹您不高兴，俺是乡下人，也没什么文化，是太太教俺认字……俺都是为了太太。”
    “我理解。”
    陈永昌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然后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唇角，站起身，顺手拿了自己的公文包，换上鞋子，匆匆下了楼。
    第239章 ：自作多情
    十天后，张媒婆再次登门，探寻吴桂华的口风。
    吴桂华还是那个态度，看不上顾玉全。
    不管张媒婆怎么劝，吴桂华依旧还是那个态度，她瞧不上顾玉全，而且她说的话也在理：“他家现在是有钱了，可是跟他有什么关系呢？那都是他的儿女有本事，自己有本事才是真的有本事，那我嫁给他以后，我还得低声下气地管他儿女要钱呗？
    人活一口气，你说是不是张媒婆，我若真的嫁给他，天天舔着脸管他儿女要生活费？
    我可不像他那样，年纪轻轻就养老，我男人失踪这几年，还不是我一个人白天下地干活，晚上打零工养活孩子？我跟他不是一类人，你也别说那些没用的话，劝也不好使！”
    “是是是！”张媒婆见吴桂华心意已决，便不再提这茬，她道，“那我再给你划拉划拉，看有没有更好的人家。”
    张媒婆离开吴桂华家以后，就去了顾玉全家，将吴桂华的意思转述给了顾玉全。
    顾玉全听罢，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
    张媒婆劝解道：“没事没事，我再帮你打听打听，还有没有更合适的。”
    这时候，顾小春正在厨房烧饭，听见张媒婆在院子里跟父亲说话，便撂下手里的柴和，走出厨房，张罗道：“婶子，留下来吃饭呗！”
    “不了不了，无功不受禄嘛！”张媒婆推脱道。
    “没关系的张婶，这说不成媒，还不能一起吃个饭了？”顾小春热情地道。
    “你们若是没孩子呀，我还真就坐下来跟你们一起吃顿饭，唠唠嗑，可是你们都有孩子，都忙得很，以后有的是机会聚。我先走了哈，不然一会儿我老头好出来找我了！”张媒婆摆摆手，朝门外走去。
    “慢走啊，张婶！”顾小春摆摆手道。
    林云秀扭开水龙头，把菜筐搁在碗池里，冲刷着青菜，她道：“没想到，吴桂华还真看不上咱爸，当初她来得那么勤，村里都有些闲话了，我还以为她对咱爸有意思呢，没想到……”
    林云秀摇摇头，从菜筐里拿出两根黄瓜，摔了摔上面的水，放在菜板上，用菜刀拍了起来。
    “那是咱爸剃头挑子一头热，吴桂华就是想来咱家划拉点东西，都说村里人淳朴，我看多得是人心眼子不长的人，她这人品，我还真看不上她。”
    顾小春抓起一把干柴，塞进锅底，锅底燃起熊熊烈火。很快，锅盖缝里便冒出白腾腾的烟雾。
    “我看这一时半会，爸也找不到合适的老伴。”林云秀把菜板上的黄瓜收进盘子里，倒上酱油醋和蚝油等调味品，用筷子搅动着。
    顾小春知道林云秀又想走，她说：“我知道你想回城了，我们出来也差不多一个月了，我看咱爸也没什么大事，那明后天，我们就回城看看。”
    “真的？”林云秀一听要回城，立马兴奋起来，她眼睛瞪得老大，情绪都上来了，她撂下手里的拌黄瓜，去菜盘里拿了一只桃子，洗了洗，递给顾小春，说，“大姐，喏，快吃一个吧，可甜了！”
    “我刚抓了柴和，手不干净！”顾小春没有接。
    林云秀说：“那怕什么，锅里都开了，不用加火了，快去洗洗手，先吃一个。”
    “哎。”
    顾小春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洗了洗手，接过林云秀递过来的桃子，啃了一口。
    二人把晚饭收拾上餐桌后，叫顾玉全上桌吃饭，顾玉全郁闷地躺在沙发上，动都不想动，他没好气地说：“吃什么饭呐吃，不吃了！”
    林云秀扯了扯顾小春的衣袖，说：“你看看爸，像失恋了似的。”
    “他就那样，小孩一样，过两天就好了。”顾小春小声说，“那吴桂华，也不是什么大美女，就一个中年小寡妇，他惦记她，就因为她常常来家里找他，让他误会了。
    人家就是来骗东西的，他偏要自作多情，觉得人家是看上他了，长痛不如短痛，又不是咱拦着不让，是人家拒绝他。”
    顾小春盛满稀饭，又叫了一遍：“爸，你还吃不吃饭了？今天可是有猪蹄子啊！平时可不让你吃，主要是看你今天心情不好，我还开了一瓶白兰地，上次陈永昌带回来的，你想不想吃吧，你不吃我们可都吃光了哈！”
    顾玉全一听，眼珠子转了转，顿时精神起来了。
    他「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撩开堂屋的水晶珠帘，望向门外。
    只见那颗老枣树下，摆着那张彦早结婚时候买的实木雕花的褐色餐桌，桌上摆满了香气扑鼻的美食，一瓶白兰地摆在餐桌上。
    白兰地已经打开，醇香的味道弥漫开来，小黄狗趴在餐桌下，仰望着餐桌上的美食，等待着有人扔一根骨头下来给它；
    顾玉全顾不上生闷气了，他走过去，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餐桌旁，拿起筷子，就开始吃起来。
    顾小春和林云秀相视一笑，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顾小春道：“爸，我们回来也有一个月了，准备明后天就走。”
    “有一个月了吗？”顾玉全啃着猪蹄子，抬起头，望着顾小春，“这么快就走？你们走了以后，我可就吃不着什么热乎饭喽，可怜呐！”
    “爸，我们都是有家的人，不能老守着你，丢了自己的家。”顾小春说，“再说了，你不能自己打光棍不痛快，就让儿子女婿都打光棍吧？张媒婆说了，会给您留意更好的对象，我们回城以后，抽空再回来看您。”
    林云秀也帮腔道：“是啊，爸，我们现在带孩子有时间回来，以后孩子上了幼儿园，我们还要工作，哪能天天在家闲着？”
    “走吧走吧，都走，让我一个孤寡老头子在家，死了都没人知道。”顾玉全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不顺他的意，他就这样说。
    “那你就跟我们一起进城。”顾小春说，“彦早那里有你的房间。”
    “我不去，上次小黄狗咬了他的家具，他就很不高兴，我不去！”顾玉全的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第240章 ：冰箱里塞满了玫瑰
    “我不去，上次小黄狗咬了他的家具，他就很不高兴，我不去！”顾玉全的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既然父亲不想进城，顾小春和林云秀也没有强求。
    她们收拾了收拾衣物，装进行李箱里，准备第二天回城。
    临走之时，顾玉全站在村口，望着女儿和儿媳抱着孩子，拖着行李箱上了汽车，再想想自己以后再也吃不上热乎饭了，顿时老泪纵横。
    顾玉全一边抹眼泪儿，一边往回走，恰逢邻居老王媳妇骑着自行车，刚从地里拾棉花回来，她的自行车后座上，还拉着一大包雪花般白软的棉花。
    见顾玉全无精打采的样子，老王媳妇招呼道：“顾大哥，大妮儿和儿媳妇都去城里了？”
    “嗯。”
    顾玉全心情郁闷，没心思跟她攀谈，随便「嗯」了一声敷衍。
    “这又没人给你做饭喽！”老王媳妇搭腔道，“本来想让俺家王妍妍跟你家大妮儿去城里打工的，谁知道她竟然考上了高中，后来又考上了大学，哎呀，这可就不用我操心喽，到时候，肯定她自己就有本事养活自己……”
    顾玉全听得出来，她这是想让自己夸她女儿厉害呢，上了大学。
    村子里能考上大学的孩子并不多。
    顾玉全不吱声，他懒得张那个嘴，因为自己儿子就是大学生，若不是当年家里没有钱，顾小春和顾小霜也能考上大学，她俩读书的时候，学习也不差。
    “我家妍妍学习可好了，在班里是学习委员呢，考试成绩每次都是名列前茅！”王家媳妇继续说，“到时候，肯定比顾彦早还厉害呢，你说说彦早之前多虎一个孩子，姐姐结婚都能跟姐夫打起来，我那孩子一点都不虎，以后肯定比彦早还厉害呢！”
    “什么事儿都不能高兴得太早。”顾玉全撇了一眼老王媳妇，说，“行不行还不一定呢！”
    “哎呀，顾大哥你这人，会不会说话！”老王媳妇显然不高兴了，白了顾玉全一眼。
    换做从前，顾玉全肯定一脸陪笑，别人说什么是什么，可是现在，他竟然也长脾气了，还敢说话噎人？！
    顾玉全加快了脚步，懒得跟老王媳妇废话。
    老王媳妇不识相，跳上自行车，蹬了几步，追上顾玉全，说：“王大胜现在不往你家门口倒垃圾了？”
    “不了。”顾玉全回道。
    “哎呀，你家顾彦早也是虎啊，不知道王大胜在外头混吗？他认识的都是社会人儿，人狠话不多，干出来的事儿，毒着呢，就不怕被人报复吗？”老王媳妇说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
    见顾玉全的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她喜滋滋地快蹬了几步自行车，哼着歌儿远去了。
    顾玉全慢腾腾地走着，他本来就怂，窝囊了一辈子，胆儿小的就像兔子一般，经不住别人吓唬。
    若不是儿女非要整王大胜，就算是闻一辈子垃圾的馊臭味儿，他也是断然不敢吭一声的。
    本来他都已经把这件事给忘了，觉得翻篇儿了，王大胜已经老实很久了，可经老王媳妇这么一说，他就害怕起来，那王大胜，现在按兵不动，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啊！
    顾玉全一害怕，就开始给儿子打电话。
    顾彦早接了父亲的电话，道：“怎么了爸，我姐还没到家，到了会给你报平安的。”
    “儿子，这段时间，王大胜消停得很！”
    “他消停还不好吗？”顾彦早回应道。
    “不是啊儿子，他现在这么消停，是不是在憋什么大招啊！”
    “他憋个屁的大招，他就是个纸老虎，你怕他作甚？”顾彦早没好气地说，“他敢再出什么幺蛾子，我就算是进去吃几年窝头，也要把他整服了！”
    “犯不着，当初忍了多好，忍一忍，海阔天空呀！”
    “爸，忍一忍不是海阔天空，忍一忍是得寸进尺！”顾彦早说，“爸你就别瞎琢磨了，过节我们会回去看你的。”
    “真的没事？”顾玉全现在十分的依赖儿女。
    “没事爸，我这儿还忙着呢，挂了。”顾彦早挂断了电话，开始看手上的合同文件。
    顾玉全回到家里，想起老王媳妇说的那些话，就觉得自己脊背发凉，额头冒冷汗，他把院门锁好，躲进自己的卧室里，蒙头盖上棉被。
    心砰砰乱跳，还是不能平复乱糟糟的心情，想起前几日新闻，恶徒入室抢劫，把主人砍杀，满屋鲜血，他就想起王大胜，会不会翻墙进来，把他宰了泄愤？
    顾玉全连忙下地，把小黄抱起来，搂在怀里，钻进被窝，这才安心了一些。
    ……
    顾小春和林云秀直到天快黑了，才抵达T市，孩子太小，不习惯坐车，路上哭了一路，都上火了。
    顾小春打开房门，发现陈永昌站在门口，她一阵激动，把孩子递给李翠芬，抱住陈永昌，差点哭了出来。
    小陈欣坐了一天的车，心情不好，在李翠芬的怀里大哭着伸手找妈妈。
    李翠芬连忙拿了小玩具，哄着孩子，去了陈欣的房间。
    陈永昌伸出手，刮了一下顾小春的鼻子，问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也想回来啊，可是我这段时间在乡下给父亲找对象……”
    “找到了吗？”陈永昌问道。
    顾小春摇摇头，说：“没有，哪儿那么多合适的小寡妇啊？”
    陈永昌道：“给岳父找个老伴也好，那样他就没那么多心思作妖了。”
    “那也得人家能看上他才行啊！”顾小春说，“哪儿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
    “我有些口渴，帮我拿一瓶冰镇饮料吧！”陈永昌说拍了拍顾小春的肩膀，说。
    顾小春走进厨房，打开了冰箱。
    可是，打开冰箱的那一刻，她被冰箱里的一幕给惊呆了！
    冰箱里竟然塞满了红色的玫瑰花，顾小春喜极而泣，她捂着脸，转过头，望着陈永昌，说：“这些玫瑰，是送给我的吗？”
    “傻瓜，当然是送给你的啊！知道你要回来，我就推掉了今天的应酬，特意回家陪你。”
    陈永昌展开双臂，顾小春小鸟一般奔过去，扑进陈永昌的怀里。
    这个钢铁直男，从前求婚都那么随随便便，什么时候学会浪漫了？
    “以前结婚的时候，我们很穷，没有给你买过什么礼物，现在日子过得好了，都给你补上。”陈永昌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顾小春，说，“打开看看！”
    顾小春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有一枚十分闪耀的钻石戒指，在灯光的印衬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顾小春捏起里头的标签，看见上面长长的一串数字，惊呆了，她道：“太贵重了吧？一枚戒指十几万？永昌，你好浪费钱啊！一点都不懂节省！”
    “你是春畅的董事长，春畅年利润过千万，难道还不能买个十几万的钻戒？那我们赚那么多钱做什么？留着带进棺材里吗？”
    顾小春摇摇头，说：“小时候穷惯了，一块钱都想掰开花，突然那么幸福，有点不真实的感觉，真怕这一切都是梦，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陈永昌捏住顾小春的脸，说道：“疼不疼？”
    “好痛啊，永昌，别捏我！”顾小春移开了他的手。
    陈永昌说：“疼，那就说明不是梦啊！”
    顾小春伸出手，陈永昌拿出钻戒，为顾小春戴在了手指上，他道：“结婚的时候，买的是黄金戒指，那时候我们的公司刚起步，没有什么钱，现在有钱了，我就想着给你买个钻石戒指，你的手这么修长，戴上一定好看。”
    “谢谢亲爱的。”顾小春圈住陈永昌的脖子，嘟起小嘴。
    陈永昌俯下头，吻上她的樱唇。
    这时候，李翠芬哄睡了孩子，走进厨房，准备收拾晚饭，却不小心撞见主人在厨房浪漫，她羞得咳嗽了一声，说：“先生，太太，该吃晚饭了。”
    宝宝们，「送礼物」功能已经开通了，喜欢本书的，催更的，都可以给作者送个小礼物，收到小礼物的作者更新起来更有动力哦，在这里谢谢给作者打赏的宝宝们。
    现在每章节都是两三千字左右哦，一天最少也会更新5000字哦——
    第241章 ：团聚
    这时候，李翠芬哄睡了孩子，走进厨房，准备收拾晚饭，却不小心撞见主人在厨房浪漫，她羞得咳嗽了一声，说：“先生，太太，该吃晚饭了。”
    陈永昌转过头，望着李翠芬，说：“好，小陈欣睡了吗？”
    “睡了！”李翠芬说，“可能是坐了一天的车，累到了，哄了一会儿，喝了点水，就睡了。”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陈永昌拿出一瓶上好的拉菲，点燃了两根红烛，红酒打开后，倒进高脚杯，他道：“这瓶拉菲，是我商场上的朋友从法国带回来，来，咱们尝一尝！”
    顾小春端起酒杯，嗅了嗅，忍不住赞叹道：“嗯，真的好香啊！”
    “那是当然，拉菲红酒向来以花香、果香突出为名，芳醇柔顺，典雅，被誉为葡萄酒王国中的皇后。”
    “那这红酒皇后这个名称，可谓是实至名归了！”顾小春端起红酒，抿了一小口。
    李翠芬望见顾小春手指上闪耀的钻戒，忍不住惊叹道：“哎呀，太太手上的戒指好亮啊，闪闪发光的，像天边的星星一般！”
    “好看吧？”顾小春放下酒杯，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展开手指，欣赏了一番，这戒指贵是贵了一些，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耀眼夺目。
    李翠芬用艳羡的目光望着顾小春，说：“水晶戒指吧？少说也得几千块吧？”
    “水晶戒指？”顾小春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说，“是钻戒，钻石戒指，懂吗？”
    李翠芬摇摇头，她不懂。当年，她结婚的时候，还不流行买三金，连彩礼都没有。
    现在就连乡下都流行买三金了，不过乡下买的首饰，大部分都是黄金首饰，极少有人去问钻石和白金，因为都不如黄金保值，乡下人求实惠，黄金不喜欢了，还能拿去卖了。
    陈永昌为李翠芬也倒了一杯拉菲，推给她，道：“你也尝尝。”
    “不了先生，虽然俺不认识什么红酒，但俺也听说，拉菲挺贵的红酒，俺就不喝了，喝了浪费。”李翠芬推脱道。
    顾小春拿起红酒杯，递给李翠芬，说：“你为这个家也出了不少的力，大家坐在一个桌上吃饭，难道不吃一样的饭菜，还要开个小灶不成？”
    李翠芬这才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然后点点头，道：“味道不错，可是，主人烛光晚餐，俺坐在这里，像个大电灯泡！”
    陈永昌和顾小春对视了一下，噗嗤笑了。
    顾小春说：“今晚，搂小陈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太太。”
    李翠芬吃饭很快，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识趣地离开了餐桌。
    顾小春和陈永昌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聊了些过去的事情。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真快，指针已经到了十点。
    陈永昌凝视着顾小春，说：“我们也该睡了，一刻值千金……”
    顾小春知道陈永昌的意思，她嗲怪道：“讨厌。”
    “等忙完了这一阵，我带你去国外旅行好不好？”陈永昌说。
    “那去哪里？”顾小春问道，“我们英语水平都不怎么样，出国，交流都是一个大问题。”
    “韩国，欧洲，都可以。英语不好，可以带着你弟弟呀！”
    “那你不觉得他是个电灯泡吗？”顾小霜笑道。
    “也对哦！”陈永昌也忍俊不禁，他说，“我走了，公司的许多事物都要交给顾彦早来处理……嗯，我们可以用手机实时翻译。”
    陈永昌站起身，走过来，拉住顾小春的手，说：“我们该休息了！”
    说完，他拽着她往房间走去。
    “喂，蜡烛还没吹……”
    “一会儿保姆会来收拾的。”
    第242章 ：不是省油的灯
    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社会就是这样现实。
    跟陈家多年未曾联系过的小姑，竟然打电话给陈永昌，说不想在S市卖菜了，想来T市开个店。
    陈永昌说：“好，那你来吧小姑。”
    他小姑当年远嫁S城，十多年没见过面了，他爷爷去世的时候，她都没来，因为路途太远，只是给寄了点钱。
    陈永昌结婚时候，小姑更是没来，因为她实在是忙。
    之前，陈永昌就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奶奶不和。所以，两家不怎么来往，他也是可以理解的。
    得知小姑要来的消息，他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母亲迟凌菲说：“她来就来吧，她想来开店，那就让她开。那么多年没见了，到时候，让你爸也去城里见见他的亲姐妹。”
    几天后，小姑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风尘仆仆地来了。
    小姑因为长期进货卖菜，显得比同龄人老，明明四十来岁，倒像五十来岁，漆黑的一张脸，干皴的皮肤，十分缺水，眼角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皱纹。
    但她一双狭长的眼眸却十分精神，透出狡黠的光芒，显得人十分的精明。
    也可能跟她之前的身份有关，菜贩，市井之人，肯定有两把刷子。
    陈永昌开车去火车站接的她，并在酒店招待了她。
    晚饭后，陈永昌驱车拉着小姑，打算送她去住酒店。
    小姑说：“住啥酒店啊，住家里就成！”
    “家里没有房间了。”陈永昌有些抱歉地说。
    “几间卧室啊？没有房间了？”小姑问道，“那么大老板，怎么买那么小的房子呢！”
    “买房子的时候，公司刚起步，没有那么多的钱。”陈永昌说，“总共三间卧室，我和小春一间，孩子一间，保姆一间。”
    “挤一挤，随便挤一挤就成了，住啥酒店啊，多浪费钱啊。再说了，住酒店我也住不习惯。”小姑说。
    陈永昌见小姑很固执，便把她拉回了家。
    小姑随意地把行李搁在客厅，穿着一双沾满泥土的旅游鞋，就直接往屋里走。
    她的身后瞬间出现两排泥脚印。
    李翠芬一天擦两遍地，一瞅这客人这么不自觉，她也不好意思说，毕竟她的身份只是一个保姆，她也没这个资格开口。
    顾小春也瞅见了泥脚印，她也不好开口，毕竟这是她老公的亲戚，她说多了，会惹人家不高兴。
    于是，顾小春上前一步，扯了扯陈永昌的衣袖，示意他说一下。
    陈永昌没有理会，跟在小姑身后，开始介绍：“这间是我的卧室，这间呢，是小欣欣的卧室，这间是保姆的房间。”
    “那今晚我就睡保姆房了！”小姑眼睛铮亮地望着陈永昌，道，“可以吧，这保姆房还挺干净的！”
    陈永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收回去了，他道：“好，小姑是客人，那你想睡哪间就睡哪间，今晚，只好委屈翠芬了，翠芬啊，你今天就睡沙发吧，好不好？”
    男主人虽然是用探寻的口吻问她的意见，可是李翠芬也是知道，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睡沙发就睡沙发吧，听说还有保姆打地铺呢，像她这样一来就有装修干净舒适的单间住，已经很不错了。
    “好。”李翠芬点点头，唇角挂着尴尬的笑容。
    小姑转身，直接把行李拖进了保姆间，鞋子踩在门口的地毯上，接着又踩在一只被她行李碰掉掉在地的玩具熊上，这让李翠芬一阵心痛，她忍不住说：“这位客人，那个小熊，是欣欣的玩具，你别用鞋子踩，孩子都是放在嘴里玩的……”
    “消消毒不就好了嘛，主人都没说什么呢，你这个下人，怎么这么多事儿！”陈永昌的小姑陈秀梅朝着李翠芬翻了个白眼。
    顾小春本来不想说的，可是她见陈永昌这么惯着他家亲戚，就忍不住开口了：“小姑，保姆说得没错，你不能穿鞋进来的，穿在外面的鞋子上全是泥土和脏东西，回到家里，应该换拖鞋。”
    顾小春弯腰，拿出一双拖鞋来，走过去，示意小姑穿上。
    陈秀梅一看侄媳妇这是当面给自己下不来台啊，她挑了挑眉，说：“脏了怕什么，雇保姆，不就是让她干活的，不然在家里闲着浪费钱呀，脏了就让她拖地，让她洗呗！”
    陈秀梅抬起头，望着陈永昌，说：“对吧，永昌？”
    小姑第一次进家门，他不好意思让她难堪，只好敷衍道：“对对，但是小姑，既然小春把拖鞋拿来了，你就换上吧！”
    陈秀梅伸出脚，示意顾小春给她换鞋。
    顾小春把鞋子丢在地上，心想他姑姑怎么那么难缠？
    但是毕竟他家亲戚，她也不能直接翻脸，真翻脸了，就是不给老公面子。
    陈秀梅脱下鞋子，换上了拖鞋，对李翠芬说：“拿去给我洗了，洗干净一点哈，最好用吹风机吹一吹，我明天还要穿的，我就带了这么一双鞋。”
    李翠芬没说话，走过去，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鞋子，去卫生间刷鞋了。
    这时候，陈欣哭了起来，顾小春忙着在客厅擦地，就喊李翠芬：“翠芬啊，你去房间看看小欣欣，她好像哭了！”
    李翠芬丢下那双旅游鞋，洗了洗手，去房间哄孩子去了。
    陈永昌坐在保姆房，跟小姑聊了些小时候的事情，小姑说：“你小时候呀，皮得很，上树抓鸟，从树上掉下来，腿都摔骨折了，若不是我护着你，你爹非打得你满地找牙！”
    “是啊，小姑小时候还带我去挖泥鳅，给我买糖吃！”陈永昌说，“这一眨眼，就是十几年过去了，小姑你也老了。”
    “嫁的不好，自从嫁给那个死鬼，就天天起早贪黑卖菜，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能不显老吗？”陈秀梅说，“还是你老婆享福，嫁给你就没受过累，一点家务活不干，还顾保姆，扫扫地擦擦桌子能有多累啊，现在的女人啊，真娇气！”
    “她还要带孩子，也挺不容易的！”陈永昌说。
    “不容易什么呀，当年，我也是一边带孩子一边做家务，还得跟着车去卖菜呢！”陈秀梅眉飞色舞地说，“还不是照样把孩子养大了，不能太娇惯媳妇了，太娇惯了，就惯坏了，没规矩，不懂尊重长辈！”
    陈永昌起身，对小姑道：“小姑快休息吧，做了两天的车，也累了。”
    “哎，你也早点睡啊！”陈秀梅摆摆手。
    陈永昌离开保姆房的时候，顺手带上了房门。
    陈永昌离开保姆房的时候，发现顾小春还在客厅擦地，他走过去，把拖把抢过来，说：“别擦了，差不多点儿就行了，你看看，我小姑几年都不来一次，大老远的从S市跑来看我，你别摆脸色给她看！”
    “我什么时候摆脸色了？”顾小春望着陈永昌，反问，“我就是好心提醒一下她换鞋，怎么了？这就叫摆脸色啊？该不会是你理解有问题吧？我让你说你又不说……”
    “踩了都踩了，你还说什么呀，让人家多想，觉得咱们不好相处，人家大老远过来的！”
    “我不是拿了拖鞋递给她吗？她怎么不理解成我热情照顾她？”顾小春没好气地转身，回房间了。
    陈永昌摇摇头，把拖把拿去卫生间放好，才走进卧室。
    他对顾小春说：“你爸挺能作了吧？我说过什么没有，怎么我的亲戚来了，你就不能包容一下？”
    “我只是提醒一下她换鞋，这就叫没包容了？”顾小春火气上来了，声音忍不住提了几个分贝。
    “你小点声行不行！”陈永昌低吼道，“你摆没摆脸色，我还看不出来吗？你就是摆出不耐烦的脸色了！”
    “行行行，你愿意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我不想跟你吵架！”顾小春抱着自己的被，去小陈欣房间了。
    李翠芬正在陈欣房间哄孩子，她对李翠芬说：“你去睡觉吧，我哄她。”
    “好的，太太。”李翠芬站起身，走出房间。
    李翠芬收拾了一下沙发，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半夜，她听见保姆房传来的呼噜声，吵得她心烦得很，好半天都睡不着，直到下半夜，她才睡着。
    所以，这一宿，李翠芬也没有休息好，黑眼圈都出来了。
    因为忘记给陈秀梅刷鞋，陈秀梅一早就站在卫生间大吼大叫：“哎呀，这个小保姆，你也太不像话了呀，我不是跟你说了要你把鞋子刷干净，吹干它！
    这都天亮了，鞋子还泡在盆里呢？都泡臭了！你怎么做事的呀，天天都是吃干饭的吗？”
    陈永昌听见声音，跑进卫生间，对陈秀梅说：“小姑，你别生气，我让李翠芬再给你刷一刷，不行我带你去买一双，声音小一点，别吵醒了孩子！”
    “真的？”李翠芬一听，眼睛铮亮，她抿嘴一笑，道，“就知道我侄子最亲我这个当姑姑的了，走，这就去买！”
    陈永昌也没吃早饭，就被陈秀梅拉着出门了。
    临走之前，陈秀梅还对正在拖地的李翠芬说：“赶紧把我鞋子刷了啊，如果我回来看见你还没刷，我就让我侄子扣你工钱！”
    “知道了。”李翠芬回应道。
    第243章 ：事儿精
    李翠芬给陈秀梅刷完鞋，晾晒在阳台后，推着儿童车，带着陈欣下楼晒太阳了。
    楼下有两个保姆聚在一起，说：“你家现在月工资多少了？”
    “5000，现在少了五千谁干呀！物价那么贵！”
    “我刚来时候也五千，现在涨六千了！”另一个保姆说。
    “哎呀，这比我贵一千呐，我得回去让东家给我涨工资！”
    “你在家都干些什么活儿啊？”另一个保姆问。
    “擦地拖地卖菜做饭。”
    “我比你累，我还得多伺候一个老人呢！所以比你高吧。”
    这时候，李翠芬推着儿童车从他们身边路过，被一个保姆拉住了胳膊，问她：“你应该也是保姆吧，东家给你多少钱一个月？东家人好不好伺候？”
    “3000。”李翠芬说，“俺以前没干过保姆，啥都不懂。”
    “你东家太抠了吧，一个月才给你三千呀！”那保姆撇撇嘴说，“听说你家东家是大老板，真是越有钱越抠儿啊！”
    “我东家很好的，我刚来时候，醋和酱油都分不清，他们也留下了我。”李翠芬说。
    “看你就是太知足了，不然不会这么久也不涨工资，你得跟东家提呀，你看看你，还多照顾一个小孩，一个月给你开六千都不多！”
    “六千啊，不敢想！”李翠芬说，“比俺村里出大力的男人赚得还多呢！”
    “有啥不敢想的呀，出多少力，拿多少钱，多干一个人的活，当然得多拿工钱了！”
    听了她们的话，李翠芬的心里也动了想涨工资的心思。
    推着儿童车买完菜回来，李翠芬带着宝宝晒了会儿太阳，然后才带着孩子上楼。
    回到家里之后，她把陈欣交给顾小春照看，自己进厨房择菜洗菜，准备午饭。
    中午的时候，她本来想提涨工资的事儿，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就埋头吃米饭，顾小春以为她还在为昨晚的事情闹心，就劝慰她道：“小姑不会在这里常住的，她是来开店的，到时候租好店面，她一定会搬走的，你放心好了，她没有文化，说话不好听，你也别往心里去。”
    李翠芬点点头，又往嘴里扒拉了两口米饭，寻思到了晚上，男主人也在的时候，再提吧，毕竟涨工资的事情，女主人一个人也决定不了。
    陈永昌带着小姑去商场逛了一圈，小姑不客气地试试鞋子，又试试衣服，陈永昌说：“小姑，你喜欢就买下来好了。”
    就这样，小姑拎着大包小包的衣服鞋子，花了陈永昌一万多块钱，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陈永昌开车把小姑陈秀梅送到楼下，她摁了门铃。
    第一遍门铃响的时候，李翠芬正在厨房洗碗，水流声很大，她没有听见。
    第二遍门铃响的时候她才听见，走到门口去开门。
    陈秀梅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朝着李翠芬就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说：“耳朵聋呀，按两遍门铃才听见？我拎着这么些东西，在门口等你开门，真是的，沉得很。”
    陈秀梅把东西搁在沙发上，购物单从袋子里掉了出来。
    李翠芬捡起来，瞅了一眼，看着那一串的数字，真是心惊肉跳，几千块的名牌衣服鞋子，买了好几件，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儿。
    李翠芬把单子搁在茶几上，去卫生间拿了抹布，开始清理家具上的灰尘。
    陈秀梅扯着嗓门说：“小保姆，你们都吃饭了？”
    “吃了。”李翠芬说。
    “我肚子饿了，帮我下碗肉丝面！快点的，多放点肉丝，不要辣椒哈，有香菜的话给我放点香菜！”
    李翠芬把抹布一摔，走进厨房，扭开水龙头洗了洗手，开始切肉丝，给这个天上掉下来的祖宗下肉丝面。
    面下好了，李翠芬把面盛出来，端上餐桌。
    “给我拿双筷子，不拿筷子怎么吃啊，真是！”陈秀梅没好气地说。
    李翠芬走进厨房，拿了一双筷子，搁在餐桌上。
    陈秀梅用筷子挑了挑面，吹了吹，“呼噜呼噜。”吃了两口，然后说：“小保姆，你是不是不会下面条啊，这怎么下的啊，这么咸，肉丝还这么少，家里是不是没肉了啊？”
    李翠芬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她说：“你这人怎么事儿那么多，嫌不好吃自己下去！俺是陈先生陈太太的保姆，不是你的佣人，你又没有给俺开工资，凭什么对俺颐指气使的？”
    “嗨，你这个下人，怎么还敢跟主人顶嘴呢？这要是换旧社会，你还不得被东家打断腿啊！”陈秀梅指着李翠芬呵斥道，“说你两句还敢还嘴，不像话！”
    “谢天谢地，这不是旧社会！”李翠芬去卫生间拿了拖把，开始拖地，拖到陈秀梅脚下的时候，她道，“麻烦你抬抬脚！”
    陈秀梅特意不抬脚，坐在那里慢慢吃她的面，得意的表情，十分欠揍。
    李翠芬就拿着拖把生拖，都拖她脚面上了，陈秀梅大叫起来：“哎呀你这个小保姆，干什么呢这是，都弄脏我的脚了，等会儿给我洗脚，洗不干净，你就等着被辞退吧你！”
    “这里好像还没换主人吧？”李翠芬没好气地说，“说面不好吃，不好吃你怎么全吃光了，俺看你就是纯粹找事儿！事儿精！”
    听见客厅里两个人的争吵，顾小春抱着孩子走出房门，说道：“你们吵什么呢？”
    “没事，太太。”李翠芬说。
    陈秀梅原本想要说什么，又忍了。
    这个侄儿媳妇，她看不上眼，便懒得多说什么。
    顾小春瞄了一眼沙发上的东西，说：“那些是什么？”
    “哦，是我侄子给我买的见面礼，衣服鞋子之类的。”陈秀梅抱起碗，把碗里的汤也喝了个精光，她拍拍肚皮，说，“我侄子啊，是个孝顺孩子！”
    李翠芬拿着拖把去卫生间，走到顾小春身侧的时候，小声说：“花了先生一万多块呢，这啥亲戚啊，只进不出，属貔貅的啊！来的时候空着手，知道家里有孩子，就不能给孩子买点水果？”
    顾小春听见保姆的抱怨，没多说什么，毕竟那女人是陈永昌的小姑，跟他有血缘关系。
    晚上，陈永昌回来了。
    保姆准备了一桌的好菜，她准备在吃饭的时候，提一提涨工资的事情。
    第244章 ：借钱开店
    保姆准备了一桌的好菜，她准备在吃饭的时候，提一提涨工资的事情。
    李翠芬分好筷子，为每一个人盛好饭之后，她坐下来，咳嗽了一下，说：“先生，太太，我有件事情想要提一下。”
    “你说。”陈永昌撂下筷子，望着李翠芬。
    “现在物价那么贵，保姆的工资也都涨了……”李翠芬说，“T市保姆市场，也大部分都是月薪五六千，我想问问先生和太太，可不可以涨点工资啊？你们看我每天打扫房间卖菜做饭洗衣服，还要带孩子，月薪六千，并不多吧？”
    陈永昌望向顾小春，见顾小春也望着他。
    两个人还没开口，陈秀梅就插嘴道：“我记得你月薪是三千啊，怎么一下子要六千？抢钱啊！我看陈欣大部分时间是她妈妈在带啊！你哪有天天带孩子！”
    李翠芬不理会陈秀梅，继续对陈永昌说：“先生，我要求这些薪水，一点都不过分，现在物价那么贵……”
    「好，我和先生商量一下，明天答复你。」顾小春拿起筷子说……”先吃饭，吃饭吧！”
    到了晚上，顾小春一边铺被子，一边对陈永昌说：“李翠芬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工作经验，是我定的，给她月薪三千。现在用得时间长了，我觉得她人勤快，手脚也干净，对孩子也是真心好，涨到六千，可以。
    毕竟现在保姆市价，差不多就是这个价钱，还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最主要，李翠芬是我同乡，知根知底的。”
    “嗯，家里的事情由你来定。”陈永昌说。
    就这样，李翠芬涨了工资。
    陈秀梅买了那么多的衣服，还没拿出来穿。
    这天，她把新衣服都翻出来，在客厅里试穿，一边试穿，一边照镜子，扭来扭去的比划着，还自言自语地问：“好看吗？这件不错，名牌儿就是不一样！”
    “衣服很好看，可惜人不配。”李翠芬嘟囔了一句。
    “怎么说话呢你！会不会说话呀！”陈秀梅白了李翠芬一眼。
    李翠芬一边擦地一边说：“脸太干了，还没我皮肤好呢，你看你穿这么好的衣服，你那张老脸都撑不起那个气场来。”
    陈秀梅凑到镜子前，左右观察自己那张脸，叹了口气，道：“皮肤太干了，自从有了孩子，就没买过一瓶护肤品，哪里比得上阔太太，天天养尊处优的。”
    顾小春抱着孩子去公园玩了，陈秀梅推开顾小春的房间，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坐在她的梳妆台上，打开一瓶护肤品，用手指狠狠剜了一大块，涂在脸上，抹了半天没有吸收，整个脸都油渍渍的，像个花猫。
    李翠芬拖地拖到顾小春的房间，见陈秀梅正在用太太的护肤品，还挖了这么一大块，她嘲讽道：“你怎么不问主人，就乱动人家东西啊？你这抹得也太多了吧？皮肤都不吸收，多难看呀！”
    “我侄儿媳妇的东西，我抹一点怎么了？”
    陈秀梅不屑一顾，她把护肤品的瓶盖儿拧上，没好气地丢在梳妆台上，说道，“我是长辈，陈永昌可是我亲侄子，他家里的东西，我什么不能用啊，我跟他爸爸可是亲兄妹！”
    “哎呀，不用你帮我科普家庭关系，我知道。”李翠芬将拖把拖到她脚边，道，“姑姑可不就是他爹的姐姐或妹妹呗，真是的，让一让啊，我要拖地了！”
    陈秀梅跳着躲开拖把，直到李翠芬拎着拖把出门，她才拍着胸脯松了一口气，朝着门口翻了几个白眼，说道：“这小保姆……”
    陈秀梅拖过梳妆台的椅子，坐下来，拧开这个擦一擦，拧开那个闻一闻，听见门口有声响，连忙一溜小跑走出了房间。
    是顾小春抱着孩子回来了。
    陈秀梅穿着新衣服，来到客厅，靠着顾小春坐下来，说道：“我打算开一个美容店，出售护肤品，主营女子嫩肤瘦脸之类的项目……”
    “哎呀，做这个也不看看自己的脸，能招揽来客人吗？”李翠芬嘟囔道。
    陈秀梅不搭保姆的腔，继续说：“我跟我老妹儿学过几招，过几天跟她去总店培训一下，这几天就打算租个店面……”
    “嗯，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顾小春礼貌地笑笑。
    陈秀梅继续说：“我打算买几张床，做脸需要用的，客人要躺在上面。”
    “嗯，我知道。”
    “我也不知道哪里有卖的，听说网上有，你帮我买吧？”陈秀梅说。
    顾小春道：“哦，我没买过这个，不知道你要哪种，您还是自己去实体店里看一看吧，在网上万一买错了，还不好退，找快递公司寄这么大件，都很麻烦。”
    陈秀梅一见顾小春没兴趣帮她，脸就拉拉下来了，她起身，走到门口去换鞋，换完鞋子就出门了。
    她走后，李翠芬说：“太太，她可真精明啊，让你给她买床，一个美容院小一点也要四五张床，大一点要十几张床，一张床几百上千块，十张床就上万块，都是亲戚，又不好让她还钱……”
    顾小春从水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啃了一口说：“我就担心她被人骗了，看她也不像会开美容院的样子。”
    到了晚上，陈永昌回来，坐在床上，对顾小春说：“今天小姑问我借20万，开店用，你说我要不要借给她？”
    “什么？”顾小春用吃惊的表情望着陈永昌，道，“合着她来开店，一分钱不出啊，开店总共花几个钱，她一口气借20万？”
    “我这不是跟你商量吗？你别这么大火气！”陈永昌说，“若是别人，我也就不借了，她是我的亲姑姑啊！”
    “亲姑姑怎么了？我结婚的时候见过她吗？”顾小春说，“自己的兄弟姐妹自己招待，想回娘家，去你爸妈那里啊，在我这里折腾什么？想借钱，问她亲哥哥借去！”
    “小春，你这样就不讲理了，当年你弟弟结婚用钱，我都给了差不多20万！”陈永昌不满地说，“怎么到了我亲戚这里，你就这样的态度！”
    第245章 ：救急不救穷
    “小春，你这样就不讲理了，当年你弟弟结婚用钱，我都给了差不多20万！”陈永昌不满地说，“怎么到了我亲戚这里，你就这样的态度！”
    “我弟弟有没有在你公司出力？有没有给你带来巨额利润？”顾小春道，“你小姑呢？我们没钱的时候她在哪里？有钱了，买了新房子，她立马来了，张嘴就借钱！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不管了，你愿意借就借，还问我干什么呀？”
    “我这不是跟你商量的吗？”陈永昌皱着眉头说道。
    “商量什么呀，看你小姑那样，借了也是不打算还了，你愿意当这个冤大头，那你就去当。”顾小春说，“你是不是觉得你小姑才是你亲人，我是外人？顾家的男人，是先顾好自己的小家，再说别的。
    你小姑，人家都嫁出去了，什么东西都往她自己怀里划拉，她若不是个精打细算计的人，她怎么来探亲时候一毛不拔？
    都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大老远来一趟，连个麦子粒都不舍得送，给孩子买根五毛钱棒棒糖也是心意啊？啥都没有，还让我给她买美容床，是她开店还是我开店？”
    “我们现在条件是好了，可是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忘了你为了拿订单，喝酒喝到胃穿孔了？”顾小春说道，“你问问你爸妈，他们同意借，你再借，我们现在生意是做大了，但是也需要周转资金，并非所有现金都能拿来随便花。”
    “你看看我说一句，你有十句在后面等着。”陈永昌不满地说。
    “我只是跟你说清楚这个道理，你把她当家人，她把你当家人了吗？你爷爷去世，她都不来，那是她亲爹！
    我们结婚，她也没来，现在是用得着我们了，见我们有钱了，突然来了，这样的亲戚，有必要像祖宗一样供着吗？我们现在的房子有那么大吗？多一个人在家里方不方便？”
    “爸妈明天上来住几天，我问问他们的意思。”陈永昌道。
    顾小春躺下，背过身去，用被子蒙了头。
    陈永昌从身后圈住顾小春的腰，语气温柔地说：“都是亲戚，能帮就帮一下，反正我们现在也有这个能力。”
    “我们不是救世主，陈永昌，我只是给你讲明白这个道理，如果她觉得我们给她钱花是应该的，那就不应该给这个钱，你给了，她不但不感激你，还会觉得你是个傻子！
    到时候什么人都来借钱，你都借吗？借完了都不还，你知道人家背后怎么议论你吗？”顾小春说，“就像那个草根明星朱之文，出一大笔钱给村里修路，村里人说他就出那么点钱，修的路不好，村里人管他借钱，都不还，还不说他一句好话，图什么？”
    “别拿我跟朱之文比，他是明星，我不是。”陈永昌说，“我也没这么博爱，借钱的是我小姑……”
    “只要你开了这个头，以后有你烦的时候，谁都不给借！”顾小春斩钉截铁地说，“救急不救穷！”
    第246章 ：透风给婆婆
    “只要你开了这个头，以后有你烦的时候，谁都不给借！”顾小春斩钉截铁地说，“救急不救穷！”
    顾小春转过身来，望着陈永昌，用十分认真的口吻，说：“还有一句老话就是：「升米恩，斗米仇」，我希望你能明白。”
    “我知道我知道。”陈永昌拍了拍顾小春的肩膀。
    “还有，她卖菜卖了几十年，怎么会没有钱？”顾小春没好气地反问，“就是想来占便宜，我可是听说卖菜的，一年能赚十几万，做生意的，怎么可能没有钱？一分钱都不揣就跑来开店，一切费用全靠借，存的什么心呐？”
    “咱别提她了，睡觉。”陈永昌说道。
    第二天，陈永昌的父母风尘仆仆地坐车来到T市。
    陈永昌原本想带着家人去酒店吃饭，但是母亲迟凌菲坚决不肯，嫌去酒店吃饭太贵了。
    陈永昌就给保姆打了个电话，让她多准备几个菜。
    晚上，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饭，陈本富端起酒杯，给陈秀梅碰了碰杯，说：“咱兄妹两个，这么多年没见了，千言万语，都在酒里了，干了它！”
    陈秀梅端起酒杯，跟陈本富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她用手背擦了下嘴，说：“哥，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吧？儿子养得好啊，有本事，我那孩子就不行了，还跟他爸一起卖菜呢，也没个女朋友，还不知道啥时候成家呢，愁人呐！”
    “有啥本事啊有本事！”陈本富客气道，“我们一家子在乡下种地，哪比得上你们两口子做生意，当年永昌连大学都没念，来城里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揣……”
    他们聊得热火朝天，从来不觉得不给孩子一分钱让他进城打工是遭罪。
    顾小春凑到陈永昌的耳畔，小声说：“看来你爸跟我爸一个德行，从来没有想过，你没有钱会不会死在外头，还拿来吹嘘。”
    “他没有文化。”陈永昌小声道。
    “跟有没有文化没关系，就是不知道心疼孩子。”顾小春压低声音说。
    家里人多，保姆一个人收拾餐桌收拾不过来，顾小春就和迟凌菲一起，帮着把餐桌收拾了。
    李翠芬在客厅清扫垃圾，陈本富和陈秀梅兄妹俩坐在沙发上叙旧，顾小春和迟凌菲就去了厨房洗碗洗锅。
    顾小春对迟凌菲说：“妈，你知道小姑为什么来T市吗？”
    迟凌菲一边洗碗一边说：“听说是来开个美容院。”
    顾小春一边擦着油烟机上的油渍，一边说：“她管陈永昌借20万，还让我帮她买美容床，这合着她来开店，一分钱没带，全让我们两口子给她出啊，小姑这人是不是太能算计了？妈，你说这钱借不借给她？”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更何况，她还是嫁出去几十年的女儿，不帮着娘家也就算了，怎么还来算计娘家？”迟凌菲没好气地说，“不借！”
    “可是永昌说，大家都是亲戚，能帮就要帮一把。”顾小春学着陈永昌的口气说。
    “现在说这些好听的有什么用？她亲爹活着的时候，她都没来伺候一天，去世了出殡都没见她的人影，现在又想起我们是亲戚来了？”迟凌菲没好气地说，“就算是现在有点钱，这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说得好听是借，到最后还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我跟您一个态度。”顾小春小声说，“永昌说是跟我商量，实际上他觉得那是他亲戚，他想借就借，我说别的他还不愿意。那就看看您和爸的意见了。”
    时间也不早了，陈永昌把父母安排到酒店休息，安排好了之后，才回家。
    第247章 ：陈年往事
    时间也不早了，陈永昌把父母安排到酒店休息，安排好了之后，才回家。
    第二天，迟凌菲和陈本富吃完早饭，来到陈永昌家里，跟陈秀梅说：“过几天就是爹的忌日，你之前因为太忙没有赶回来，这次回来了，说什么也得回去，去爹坟头烧点纸钱。”
    “可是哥，我正筹备开店呢，过几天还要去总店培训……”陈秀梅有些为难地说。
    “烧完就回来，也不会耽误几天。”陈本富说。
    陈秀梅见哥哥脸色变了，立马说：“好，那咱什么时候回去？”
    “大后天就是爹的忌日了，你说啥时候回去？”陈本富瞪了陈秀梅一眼，说，“难道你连爹的忌日是哪天都不知道？”
    陈秀梅连忙说：“哪能不知道呢，知道知道。”
    “那我等会让永昌开车送咱们回去。”陈本富说。
    一家人回乡下去给去世的老人上坟，一个轿车载了除司机以外的三个人，再加上顾小春和孩子，就五个人了。
    所以，陈本富说：“儿媳妇不用去上坟。”
    就这样，他们一大家子开车回乡下去了。
    一路风尘仆仆的，到了乡下，陈本富下来给他爹买纸钱，见陈秀梅坐在车上没动，他喊了一声：“秀梅，下来给爹买点纸钱！”
    “你捎点行了哥！”陈秀梅打开车窗，招手道。
    陈本富咬着嘴唇，似乎是在生气，他道：“我买的是我烧给爹的，你买的才是你烧给爹的，回来一趟，就没有给爹上坟的心？”
    陈秀梅不吭声，拉拉着一张脸，买了纸钱，上了车。
    陈永昌把车子开到爷爷的坟头，停下来，一家人跪下烧纸。
    陈永昌烧完，就去路边吸烟了。
    陈本富瞅了陈秀梅一眼，说：“你来开店，没带一分钱？”
    “带了！”陈秀梅没想到陈本富会突然问她这个，她之前也没跟哥哥说这事儿，她连忙说，“带了带了！”
    “那我怎么听说你问永昌借20万块钱呐？”陈本富说，“孩子开这个公司不容易，一大帮子人指望他一个人养活呢！有的是家具拉给甲方，拿不到现结款，周转资金都不够，哪里有钱借给你啊？”
    “那哥哥有没有20万？”
    “永昌来城里打工的时候，我都没钱给他，我有20万，还不供他读大学了？”陈本富说，“你是生意人，我知道你会算。”
    说完，陈本富朝汽车走去。
    “哥，咱俩可是亲兄妹！”陈秀梅追上去，说道，“混得好了，还不帮一帮妹妹啊！”
    迟凌菲说：“那你亲爹瘫痪了十年，也没见你来伺候一下啊，还不是我这个外人，端屎端尿的，一天三顿的伺候到老？”
    “嫂子，我们兄妹俩说话，没你说话的份儿！”
    陈秀梅白了迟凌菲一眼，“哥，你也不管管你老婆，看看，把她厉害得！你嫁到陈家，就是陈家的媳妇，伺候公婆还不是应该的吗？”
    当年，她就没把迟凌菲放在眼里。
    陈本富大男子主义，迟凌菲嫁给他第一年，因为一个鞋刷子，她就挨了一顿打，那顿打，也是拜这个小姑子所赐。
    那天，陈秀梅找不到鞋刷子了，就跑去问迟凌菲：“嫂子，你把鞋刷子放哪儿了？”
    迟凌菲没有刷鞋，所以并不知道鞋刷子在哪儿，就对小姑子说：“不知道。”
    陈秀梅就跑到妈和哥哥那里告状，说嫂子把鞋刷子给藏起来了，结果就是迟凌菲遭了婆婆一顿斥责，陈本富为了显示他「说一不二」的男人气概，拳打脚踢打了迟凌菲一顿。
    迟凌菲有了孩子之后，因为这个小姑子，她也吃了不少亏。
    在她坐月子的时候，婆婆在锅台打鸡蛋，盛到她的碗里就剩下鸡蛋沫了，鸡蛋全捞到小姑子和婆婆碗里去了，她跟陈本富提，还被陈本富打了几个耳刮子，那个月子，是坐得稀碎！
    那年冬天下着雪，她抱着孩子哭着回了娘家。
    本来想离婚的，可是舍不得孩子，最终又抱着孩子回去了。
    在乡下，只要是男孩，一离婚，婆家就不会允许女方把孩子带走。
    迟凌菲怯怯地扫了陈本富一眼，陈本富摆摆手，不耐烦地对迟凌菲说：“去去去，一边去，我们兄妹俩说话，别在这打岔！”
    迟凌菲快走两步，去车上坐着了。
    陈本富说：“秀梅，你要借钱啊，还真没有，不行你这店就别开了，指望借钱开店，能开好吗？这钱给了你也是打水漂！连个响都听不着！”
    “哪能啊哥，我做生意卖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会赔钱呢？”
    “那你卖菜卖了十几年，连20万都拿不出来，还要靠借，那就说明你没这个能力开店啊！”陈本富说，“更别提开店和卖菜是两回事，你看看你这张皱纹丛生的脸吧，你开美容院，有人敢进去浪费钱吗？”
    “哥，你这么说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侄子这么有钱，20万九牛一毛的事情，怎么一毛不拔，这么抠门呢？还有没有点儿人情味儿？！”陈秀梅振振有词地说，“永昌小时候，可是我带大的。”
    “可别提你带的了，被你带出去骨折了几次？”陈本富说，“你领他去游泳，差点死在水库里，若不是岸上有人会游泳，现在也没你侄子这个人儿了！”
    “不借就不借，还翻旧帐！”陈秀梅说，“我愿意让他淹死啊，不是没出事吗？”
    “你嫂子说得也没错啊，虽然说儿媳妇伺候公婆是应该的，但是咱爹瘫痪那十年，你就忙得抽不出一天时间来看一眼？
    也亏得爹当年疼你，跑到你那里去帮你干活，爹不能挣钱了，瘫痪了，你又给我送来了！”
    说到底，谁也不是傻子。
    陈本富心里也有一个小账本，爹能挣钱的时候，住在女儿那里，爹瘫痪了，给送回来，瘫痪十年，都是他和妻子俩人伺候，看病买药，钱花不少不说，一个老人一百几十斤，每天拉裤子里，收拾起来都费劲，天知道那十年迟凌菲是怎么伺候的。
    见陈本富表明了态度，陈秀梅的眼睛里透出一丝阴冷的光，看来这20万是借不到了。
    上完坟，一家人回到乡下的院子里，烧了一顿便饭，吃完后，陈永昌和陈秀梅又赶回了城里，陈本富夫妻俩便没再去。
    途中，陈本富给陈永昌打了个电话，告诉陈永昌：“你小姑借钱，不用借给她，她卖了几十年的菜，手里不是没有钱，她有钱，你不用借给她！”
    陈永昌「哦哦」了两声，然后挂了电话。
    回到城里，陈秀梅便在城里找出租的店面，最后租了下来。
    第248章 ：钻戒丢了
    回到城里，陈秀梅便在城里找出租的店面，最后租了下来。
    并没有因为陈永昌没有借钱给她而拿不出钱来。
    租完店面，当全家都以为陈秀梅就要搬走的时候，陈秀梅跟顾小春闲聊起来，她抓了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说：“店铺已经租好了，正厅里可以放五张美容床，还有一个隔间，到时候我把隔间租出去，还能赚点房租费。”
    顾小春问：“你把那个隔间租出去，那你住哪里？”
    陈秀梅瞪大了眼睛，说：“当然是住在这里了！我还能帮你做点事，帮你带带孩子什么的……”
    顾小春反问：“那你每天几点下班？”
    “有人的时候晚十点左右，没人的时候，应该九点左右就可以下班了吧！”陈秀梅说。
    “那我们每天还要半夜给你开门？”顾小春说，“我觉得你还是搬出去比较好，毕竟家里有孩子。”
    陈秀梅一听，脸色有些难看地把瓜子撂在盘里，起身去了保姆间。
    顾小春不满道：“这人真有意思，租了房子不搬出去，还想着租给别人挣点房租费，怎么这么会算计呢？还想常年住在我这里不成？”
    李翠芬说：“她来的头一天，俺就看出来她不是个省油的灯！看来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顾小春说：“算了，毕竟是陈永昌的亲戚，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若赶她走，显得我不会招待客人似的。”
    小陈欣在顾小春的怀里睡着了，她把孩子放回卧室，准备化了个淡妆，去商场买点酸奶面包之类的。
    坐在梳妆台上擦面霜的时候，发现面霜少了一大半，就剩了一个瓶底儿。
    顾小春叹了口气，不用想，肯定是小姑用的，知道她的护肤品昂贵，所以每次都发狠地挖一大块出来，抹完脸再抹手。
    她不会怀疑李翠芬，因为李翠芬就算是进来擦桌子，也从来不会打开她的护肤品。
    化完淡妆，顾小春换了一身衣服，准备戴上自己的钻石戒指，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奇怪，我就放在梳妆台上的啊，去哪儿了？”
    顾小春弯下腰，找遍了找梳妆台的每一个缝隙，没有。
    顾小春走出房门，对李翠芬说：“翠芬，你有没有看见我的钻戒，就是那天晚上，你说是水晶戒指的那枚！”
    李翠芬摇摇头，说：“没有，今天早上我擦梳妆台的时候就没有。”
    “奇怪了，我昨晚摘下来放在梳妆台的啊！”顾小春说，“翠芬，你把扫帚给我，我扫扫看！”
    李翠芬去卫生间拿了扫帚，递给了顾小春。
    顾小春接过扫帚，在梳妆台下清扫了一遍，还是没有。
    “昨晚还在的，怎么就没了？”
    顾小春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戒指，心开始发慌，砰砰乱跳，毕竟那枚戒指，是老公送给她的，价值十几万，就这么没了，怎么能不心疼？
    顾小春又敲了敲保姆间，把陈秀梅也给叫出来了，她问道：“小姑，你有没有看见我的钻戒？就在梳妆台上放着的！”
    陈秀梅摇摇头，摊开双手，说：“没见，我又没进你的房间，我哪儿知道你钻戒在哪儿，你可别问我。”
    “奇怪，你怎么没进过我的房间啊，你抹了我的护肤品，我一闻就闻得出来。”顾小春一着急，就口无遮拦了。
    陈秀梅立马就不高兴了，她扯着嗓子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觉得是我偷了你的钻戒？我可是陈永昌的亲姑姑，我怎么会偷你的钻戒，你这个侄儿媳妇，真是太不像话了！”
    说着，陈秀梅就给陈永昌打了个电话，哭着喊着让陈永昌赶紧回来：“你媳妇这是污蔑我啊，说我拿了她的钻戒，她怎么能这样呢，污蔑我是贼啊，我长这么大没被人诬陷过，我会稀罕她的钻戒吗？
    永昌啊，你快回来吧，你再不回来，就看不着你小姑了，我就要被你媳妇给气死了啊！”
    顾小春咬了下嘴唇，忍着心中的怒火，说：“我什么时候污蔑你偷我钻戒了？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问一问你见没见到，我也问过李翠芬了啊，你就回答看没看见不就行了，谁说你偷了？”
    陈秀梅抹了一把眼泪，指着李翠芬说：“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外人，肯定是她偷的，家里穷得叮当响，一看你那钻戒就在桌上摆着，就偷了！肯定是！很多保姆偷主人家首饰的，这可真保不齐是她偷了！”
    李翠芬一听，站在那里急得双腿直发抖，她气得说话声音都发颤：“你这是诬陷，我没拿，太太，我在这里干了那么久了，什么时候偷过东西啊，我没偷钻戒，真的没偷啊！太太你相信我……”
    不一会儿，陈永昌回来了，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儿？”
    “我钻戒昨晚放梳妆台了，今天想戴上出门，却发现不见了！”顾小春说。
    “那你也不能诬陷小姑偷的啊，她是长辈，还是亲戚，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呢？”陈永昌不满地道。
    顾小春反问：“我怎么说她了？我就是问一问她见了没有！”
    “是啊先生，陈秀梅撒谎，她说她没进过太太的房间，可是俺亲眼见过好几次，她坐在太太的梳妆台前，随意打开太太的护肤品，往自己的脸上涂……”李翠芬说。
    “我们的家事，你不要插嘴。”陈永昌对李翠芬说。
    李翠芬听罢，拎着拖把走了。
    陈永昌走进卧室，拿着扫帚，床底下和梳妆台底下都找了，他一边翻找，一边说：“也许是掉在哪里了，大家一起找一找，不要互相指责，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说互相猜忌，说些互相伤害的话。”
    翻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钻戒的身影。
    陈永昌瞅见梳妆台下的垃圾桶，把垃圾桶里的垃圾给倒了出来，发现那枚钻戒就躺在一堆垃圾里。
    陈永昌捏起钻戒，对顾小春说：“这是什么？”
    顾小春喜极而泣，连忙接过钻戒，用纸巾擦了擦，戴在了手指上。
    失而复得的东西，就显得格外珍贵。
    陈秀梅望见这一幕，说道：“原来是掉在垃圾桶里了，害得我们全家都在担心。”
    李翠芬站在门口，说：“太太，钻戒找到了？”
    “嗯。”顾小春点点头。
    李翠芬说：“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顾小春道。
    “太太抱着孩子去楼下散心的时候，陈秀梅就来过这房间，坐在梳妆台上抹抹这个抹抹那个，俺进来拖地时候，还吓她一跳，俺看见她站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把什么东西碰下来了，却没想到是戒指……”
    “戒指应该恰巧掉进了垃圾桶里。”李翠芬说。
    李翠芬说完，全家人都望着陈秀梅。
    陈秀梅显得有些窘迫，她搓了搓手，说：“是，我觉得侄儿媳妇的皮肤那么好，一定是护肤品的功劳，所以就趁她不在的时候过来抹一点儿，但是又担心她看见以后不高兴，所以每次就都有些紧张……”
    顾小春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方便袋，把那些护肤品装在一个方便袋里，递给陈秀梅，说：“小姑，这些你都拿去用吧。”
    “不……不用！”陈秀梅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顾小春态度坚决，再次递给她，说：“你拿去用吧，我再另外买。”
    陈秀梅这才接过袋子，说：“哎，那我拿走啦！”
    “家里有孩子，人太多，闹的慌，影响孩子休息。”顾小春说，“既然你已经租了房子，那哪天搬走啊，我帮你提行李！”
    陈秀梅抬起眼睛，扫了陈永昌一眼，见陈永昌的脸上面无表情，她又把目光投在顾小春的脸上，说：“那我明天就搬吧。”
    省一笔房租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方才两个人绷不住吵了，再死皮赖脸的住下去确实也不太现实了。所以，陈秀梅便松口说明天搬。
    “幸亏还没倒垃圾！”陈永昌说，“小春，以后注意点，这么贵重的物品，别随意乱放，最起码你也得放在首饰盒里吧？”
    “我知道了。”顾小春应道。
    “小姑，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儿，别老跟我打电话，我公司也很忙。”陈永昌扫了陈秀梅一眼，匆匆离去。
    陈秀梅被陈永昌这么一说，也很没面子，她转身朝保姆间走去，一进门就关闭了房门。
    李翠芬站在原地，抽泣起来。
    顾小春说：“翠芬，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别哭了。”
    “俺长那么大，就不会偷东西的，俺家里虽然穷了点，但还是要脸的人家……”李翠芬抹着眼泪说。
    “我没怀疑你。”顾小春叹了口气，说，“是我不好，把钻戒随手放在梳妆台上。”
    “那尊神明天总算是要走了。”李翠芬抽泣着说，“俺真是伺候够了！”
    “走了好，我也不喜欢她。”顾小春说，“不拿自己当外人，好像这个家，她才是女主人似的，我算是知道当年我婆婆为什么受那么多气了，她这个小姑子可真是功不可没！”
    第249章 ：他是骗你的
    “走了好，我也不喜欢她。”顾小春说，“不拿自己当外人，好像这个家，她才是女主人似的，我算是知道当年我婆婆为什么受那么多气了，她这个小姑子可是功不可没！”
    ……
    自从大女儿和儿媳妇回城之后，顾玉全就一个人一条狗，在乡下生活。
    之前吴桂华还会偶尔过来，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他心里头还有个念想。
    自从提亲不成之后，吴桂华再没来过他家了。
    顾玉全不相信，吴桂华对他没有意思。
    毕竟之前，吴桂华可是不请自来，几天一趟的往他家里跑的，他可从来不想，吴桂华是因为图他家里的东西。
    现在知道他女儿和儿媳妇的厉害了，不敢来骗东西了。
    可是顾玉全不这样认为啊，他觉得他应该再去争取一下。
    所以，这天晚上，他吃完饭，喝了点小酒儿，壮了壮胆，就溜到吴桂华家里去了。
    他趴在墙头上，想听一听吴桂华在不在，却无意中听见有人说话，竟然还是男人！
    顾玉全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这才听出来是谁。
    “离不了婚就别来了，真是烦人！”这是吴桂华的声音，“别碰我，讨厌！”
    “快了快了，我得找到合适的时机跟她提呀！”
    男人哄着吴桂华，“我的手机坏了，前几天因为跟她吵架摔的，你给我买一部吧！”
    “要多少钱？”
    “七千。”男人说。
    “这么贵呢，买个一千块手机就行了，你七千买啥手机啊，那么贵？”吴桂华不满地说。
    “买个苹果手机，系统好，不容易坏！”男人说，“亲爱的，你最好了，来，啵一下……”
    “讨厌……”吴桂华甜腻的声音，让顾玉全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接着，就是「沙沙沙」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吴桂华在找钱，还是因为衣服摩擦出来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男人打开房门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吴桂华。
    顾玉全见那人走了，便叩了叩门。
    吴桂华一边扣衣服扣子，一边往门外走：“这个臭男人，不刚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打开房门后，吴桂华借着月光发现，站在门外的并不是她相好的，而是顾玉全，她立马收紧门，想要把他关在门外。
    顾玉全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一撞，冲了进去。
    他道：“好啊你吴桂华，竟然偷吃！”
    “我哪有！”吴桂华紧张的瞪大了眼睛，极力否认。
    “还说没有。”顾玉全冷哼一声，说，“我方才趴墙头上都听见了，李福贵比你小七八岁呢，你老牛吃嫩草啊，怪不得不愿意嫁给我呢！原来还有这花花心思呢！真是老不正经！”
    “关你什么事！”吴桂华仰着头，驳斥他道，“我老公去世了，我现在是寡妇，我愿意跟谁跟谁，干你什么事啊！”
    “那李福贵若是光棍儿，我就不说什么了，他跟他老婆好着呢，你不怕被人家老婆知道了，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多管闲事，你不说谁知道？”吴桂华白了顾玉全一眼，说，“原来挺怂包一个人，今天怎么本事了？还敢爬我家墙头？”
    “我是怕你被李福贵给骗了！”顾玉全拍着大腿说，“他就是骗你钱，骗你身啊！”
    “我愿意！”吴桂华说，“他说了，会跟他老婆离婚的！”
    “他哄你的，你虎啊！”顾玉全说道，“为了让你回头是岸，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李福贵的老婆！”
    “你敢！”吴桂华威胁道，“你若敢说出去，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桂华妹子，我是为了你好啊，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顾玉全痛心疾首的表情。
    “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吴桂华说，“你不就是想要得到我吗？只要你不说出去，我……”
    第250章 ：强扭的瓜不甜
    “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吴桂华说，“你不就是想要得到我吗？只要你不说出去，我……”
    “你想干什么？”顾玉全瞪大了眼睛，望着吴桂华。
    “做你想做的事儿啊！”吴桂华解开一颗扣子，说。
    顾玉全想起方才从墙头上听到的声音，再看看吴桂华解扣子的动作，被恶心到了，他连忙摆手，扭头就跑了。
    “窝囊废，怕是早就废了吧？哼！”吴桂华望着顾玉全的背影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将院门紧闭，落上锁，转身朝屋内走去。
    顾玉全嘴里骂骂咧咧地回家去了，他恨得牙根儿直痒痒：“放着好好的人不当，去给人家当三儿，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儿了，人家还不是图你的钱，傻吗不是？”
    回到家里，顾玉全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仰脖子，一口气全喝光了。
    “这个李福贵！放着家里的老婆不好好疼惜，跑外面去勾三搭四，我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顾玉全自言自语地说。
    第二天，顾玉全特意在李福贵家门口转悠，可是他转悠了半天，也不见李福贵出来。
    这时候，李福贵的媳妇出门泼水，没瞅见顾玉全，一盆水刚好泼在他的脸上。
    “哎哟喂，干啥呢这是！”顾玉全抹了一把脸，一股奇怪的味道钻入鼻孔，“这是啥水啊？”
    李福贵媳妇望着顾玉全那落汤鸡似的样子，再看看他头顶上那几根烂菜叶，忍不住笑起来，她道：“是顾大哥啊，不好意思啊，俺没看见你，不小心泼你身上了，洗菜水……”
    顾玉全甩了甩身上的水，摇了摇头，把头上的菜叶子扯掉，他道：“洗菜水啊，不是洗脚水就行！”
    “你在俺家门口转悠啥呢？有事啊？”李福贵媳妇问道。
    顾玉全上下打量了李福贵媳妇一番，这个乡下女人，虽然已经生了两个孩子，身材也已经发福，但也不比吴桂华差啊，这李福贵偷摸跟吴桂华在一起，是图的啥？
    指定是图吴桂华手里的赔偿款。
    顾玉全咳嗽了一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说：“我找你当家的，李福贵在家吗？”
    “没在家，一大早就出去了。”李福贵媳妇说。
    “出去干啥去了，你知道不？”顾玉全问道。
    “手机坏了，去买个新手机。”李福贵媳妇说，“你有事啊，跟我说也行，他回来我就告诉他。”
    “没事。”顾玉全说完，转身走了。
    李福贵媳妇嘟囔道：“这老光棍，怎么神神秘秘的，没事在俺家门口溜达啥？”
    到了傍晚时分，李福贵骑着自行车，从县城回来了，因为太高兴，他还哼着小曲儿，小腿儿蹬得欢快的很。
    顾玉全就站在村口，喊了一声：“李福贵——”
    李福贵一听有人叫他的名字，跳下车子，四周望了望，没发现人在哪儿。
    天太黑了，月亮也不亮，显得月黑风高的，李福贵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有人在玉米地里打劫，劫匪为了抢钱包，还捅伤了一个人，因为地里没有监控，劫匪到现在还没抓到呢！
    这让李福贵不禁打了个寒战，捂紧了怀里的包，包里有他新买的手机。
    “谁，谁呀？”李福贵喊了一声，骑上自行车，打算逃离这里。
    顾玉全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他的自行车座子，说道：“是我，顾玉全！”
    “哎呀，是顾大哥啊，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是劫匪呢！”李福贵放松警惕，望着顾玉全道，“穿一身黑，站在玉米地里，吓我一大跳，找我啥事儿？”
    “买手机的钱谁给你的？”顾玉全点燃旱烟，吸了一口，问。
    星星火火的烟灰在黑夜中，像是萤火虫一般，散发着红色的光芒。
    “我自己挣得呗，还能有谁给我？”李福贵笑着掩饰。
    “你撒谎！”顾玉全说，“你花的不是自己的钱！”
    “那你说我花的谁的钱？”
    “是吴桂华亡夫的赔偿款！”顾玉全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让李福贵心惊肉跳。
    他连忙攥住顾玉全的肩膀，压低声音警告道：“你小声点儿，别胡说八道，听见没有！”
    “我没胡说八道，我听见你跟吴桂华要的！”顾玉全说，“那天晚上，我就在墙外，我听见你俩偷……”
    李福贵伸手捂住了顾玉全的嘴，警告他道：“我警告你，你不许说出去！”
    顾玉全拉开李福贵的手，说：“放着好好的老婆不要，去勾搭小寡妇，你是怎么想的？离婚，娶了吴桂华？”
    “干嘛要离婚，两个女人多好。”李福贵得意地说，“吴桂华她愿意跟着我，又不是我强迫的，还有这手机，她愿意花钱给我买，也是她愿意的，你别多管闲事儿啊！”
    “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也得考虑下别人的感受吧？”顾玉全十分气愤地说，“本来呢，吴桂华是对我有意思的，天天去我家里找我聊天，现在可好了，她跟你好上了，我让媒婆提亲，她都不嫁给我，宁愿给你做三儿，你说这女人傻不傻？”
    “又不是我强迫的，她非要跟着我！”李福贵得意地说，“再说了，你打光棍跟我有什么关系呀，我咋没听她说过，她看上过你呀？”
    “赶紧跟吴桂华断了，否则的话，我就告诉你媳妇儿，你媳妇儿知道了肯定会给你离婚的，你愿意娶个比自己大七八岁的小老太太当媳妇儿？”顾玉全斜了斜眼睛说道。
    “哎，你这个死光棍！”李福贵指着顾玉全的鼻子，想要打他。
    顾玉全不动，指着自己的脑袋，说：“打，你往这里打，打不死我，我就去村支书那里，找来大喇叭，把你俩的事情广播广播，我看看你俩脸上光不光彩！”
    “干嘛呀，顾大哥！”李福贵急得直跺脚，他说，“那吴桂华就算不跟我好，她也看不上你呀，你就不能假装没看见吗？非要多事干嘛呢？这强扭的瓜不甜！”
    “吴桂华之前跟我换手机，换煤气灶，还特意把国外买来的洗发水给我，谁说她对我没意思？”
    “呃……”李福贵无语了，他道，“这么地吧，我新买的手机，七千多，送给你了，你别把这事儿说出去听见没有，如果你保密，这事儿就这么了了！”
    “我不要！”顾玉全仰着头，说，“我想要什么手机，我女婿和儿子不能给我买啊！我不要你的东西，我就是要你离吴桂华远远的，不然我就去喇叭里给你们广播广播！”
    李福贵一看顾玉全上来这个犟劲儿了，也拦不住，他只好采取迂回战术，双手抱拳，低着头恳求他道：“好，我跟她一刀两断，真的，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成不，你是我亲大哥呀，顾大哥，我求你了，尤其是我老婆，别跟她说，行不行？”
    “行！”顾玉全说，“以后不准再去找吴桂华！”
    “好，就这么定了！”李福贵说着，跳上自行车，快速蹬着，向自己的家门驶去。
    李福贵转身，望着身后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咒骂道：“这个死光棍儿，敢来威胁我，还想坏我的好事儿……”
    第251章 ：一盘红烧肉
    李福贵找到吴桂华，对她说：“顾玉全知道了，我怕他出去乱说。”
    “他就是个窝囊废，他不敢！”吴桂华说，“你去吓唬吓唬他，他窝囊了一辈子，你觉得他敢吗？”
    “也对啊！”李福贵眯眯一笑，说，“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找他！”李福贵说。
    “嗯。”吴桂华抿嘴一笑。
    “妈妈，家里有人吗？谁在说话？”吴桂华的儿子说。
    吴桂华连忙过去拉着儿子的手，说道，“是李叔叔，上次帮咱家修火炕的那个！”
    “他刚才帮妈妈检查检查坏了的衣柜！”
    “对对对，衣柜腿儿不好，有点松动！”李福贵连忙说。
    “妈妈，我要喝水！”
    吴桂华帮儿子倒了一杯水，递给儿子。
    李福贵打开院门，离开了。
    ……
    天一亮，李福贵就去集市上买了一块猪肉，拎着去了顾玉全家。
    路上，碰见村里人跟他打招呼：“李福贵啊，你拎着猪肉去哪儿啊？走丈人家啊？”
    “没事，去伙计家里喝杯小酒儿，咱是体面人儿，不能空着手去吧？”李福贵点点头，进了小巷。
    来到顾玉全家门口，他伸出手，叩了叩门。
    “砰砰砰——”
    顾玉全还没起来，他没好气地问：“谁呀，大清早的就来敲门！”
    “是我！”李福贵说。
    顾玉全起身，跳下炕，奔到院子里，打开院门，一眼就望见李福贵拎着一串红白相间的猪肉站在门口。
    顾玉全不知道李福贵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他没打算让他进门，堵在门口，一脸疑惑地望着他，问道：“你来干啥？”
    “我方才去赶集，看见这五花肉不错，就买了一串，给顾大哥你拎来了，我们今天中午把这烧了，好下酒吃！”李福贵笑起来眼睛眯眯着。
    顾玉全道：“我们以前可没这交情啊！”
    “是，以前你的朋友都是老光棍子，没有一个像我这样体面的人……”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顾玉全不愿意了。
    李福贵说：“别让我站这里啊，快让我进去吧，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不懂吗？我这五花肉都给你拎来了，还把我堵门口，这做人做得，失败！”
    顾玉全被李福贵这么一说，就退后了一步，让李福贵进来了。
    李福贵进门之后，顾玉全连忙把大门又锁上了。
    李福贵一看，望着顾玉全说：“咱哥俩喝个酒，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你看你，咋还把门儿给关了呢？”
    “我是没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我是觉得，万一不小心说出点啥来……”
    顾玉全瞅了瞅李福贵手里拎的那串颤巍巍的五花肉，一脸鄙视地说，“买五花肉就买呗，怎么还买生的呢，我这刚起来，还没吃饭呢，你这不是让我干瞪眼吗？”
    李福贵一拍大腿，说：“得，我去厨房给你烧熟了，你看成不？”
    “那感情好，去烧吧！”顾玉全心中大悦。
    自从女儿和儿媳妇走了，就没人给他做饭了，他都是凑合着吃，买一顿馒头吃好几天，买一包咸菜就能下饭，主要是懒，不愿意下厨炒菜。
    李福贵把那一串生肉做成了红烧肉，顾玉全一看有好菜，就去厨房拿了一瓶白酒，两个酒盅，给李福贵也倒了一杯，两个人打算小酌几杯。
    顾玉全说：“本来不想给你酒喝，想起来你去找吴桂华，我就心痛呀！看在这盘红烧肉的份儿上，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你就喝两盅白酒吧。”
    李福贵拿起酒杯，跟顾玉全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酒太辣，他呲了呲牙，说：“说真的，顾大哥，你闺女儿子都有本事，家里也过得啥都有了，找个啥样女人没有啊，干嘛非要盯着吴桂华那根狗尾巴草啊，她长得也不好看呀，主要是她还看不上你啊！”
    “净说些没用的。”顾玉全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嘴里，咀嚼着，又喝了一口小酒，说道，“说得简单，那媒婆咋没帮我找到合适的呢？几天没登门了！”
    “顾大哥，只要你别乱讲，啥都好说，我替你物色！保证比吴桂华好！”李福贵拍着胸脯说，“如果你敢乱说，坏了我们的事……”
    说到这里，李福贵的眼睛里露出一缕凶光，他从腰间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往桌子上一拍，道：“你不想让我好过，我也只好不让你好过，大不了大家都不好过！”
    顾玉全被李福贵这么一吓，瞪大眼睛，瞅瞅刀子，再瞅瞅李福贵，手哆哆嗦嗦的，把筷子也撂下了，他道：“为了一个小寡妇，你家都不想要了？还想杀人不成？”
    李福贵捏起白色的酒盅，用力捏碎，眸子里透着寒光，直愣愣地瞅着顾玉全，说道：“包子不蒸，争口气！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你若惹我，下场就像这酒盅……”
    顾玉全打了个哆嗦，瞅着李福贵，李福贵得意地一甩头，站起身，打开院门，扬长而去。
    第252章 ：谁是外人？
    陈秀梅的美容店开了起来，特别小规模的那种，是那种加盟形式的美容院，她在总店学会了做脸手法，短期培训了几个徒弟，一个星期左右就上岗了。
    这天下午，陈秀梅给顾小春打电话，说她晚上过来谈件大事情。
    顾小春不知道陈秀梅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就跟陈永昌说了下。
    到了晚上，陈永昌推掉了应酬，早早回到家里，陪客人吃饭。
    席间，陈秀梅先喝了杯干红，接着打开了话匣子。
    “永昌啊，我在总店认识一个师傅，她很厉害，把赚的钱都投进某个理财里，用手机就能下载，投一万块，一天就有一千块钱收入，投十万，一天就有一万块收入，多投点，很快就能赚一套房子钱，小姑第一个就想到你，让你也赚大钱，到时候，我也告诉你姨家亲戚，还有我朋友家亲戚，大家全都投进去……”
    不等陈秀梅说完，陈永昌就道：“什么理财收益这么高啊？可信吗？”
    “靠谱吗？我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呢？”顾小春也说。
    “靠谱，怎么不靠谱啊，她都提出过收益，现在又投进去了。”陈秀梅说，“等我赚了大钱，给我婆婆也买一套楼，让我公婆也住小楼，享享清福！”
    “你投进去了？”陈永昌问道，“投了多少。”
    陈秀梅伸出五根手指头，道：“刚开了美容店，没有那么多闲钱了，这些钱原本是打算给儿子结婚用的，反正他现在也没女朋友，放银行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拿出来投资！”
    “姑，你可别让人给骗了！”陈永昌说，“我说这话，你别不愿意听，现在挺多这种理财软件，有的都没有资质，都被取缔了，还有很多套了大钱，就跑到国外去的，抓都不好抓，别投那么多，别到时候钱都打了水漂，你哭都来不及！”
    “人家都能赚，我不能赚啊，等里头利息超过十万，我就提出来试试！”
    陈秀梅抱着发财梦，根本就听不进去，她还想着哄陈永昌再借给她点儿。
    “永昌啊，你不愿意投，可别怪小姑没告诉你这个发财路啊，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呢！”陈秀梅神神秘秘地说，“你若是害怕，就借给我六十万块钱，等我赚了大钱，分给你一半利息……”
    “那若是赔了呢？”顾小春语气冰冷地道，“赔了你拿什么还啊？到时候你自己都一屁股债，还能顾得上还钱？”
    “别说丧气话啊！”陈秀梅翻了个白眼，说，“我们老陈家人说话，你这个外姓人别插嘴！”
    顾小春撂下筷子，转身回卧室去了。
    “小姑，我奉劝你把钱都提出来吧，现在已经有很多平台出事了。”
    陈永昌用手机搜索了一下链接，递给陈秀梅看：某某理财平台老板跑路，涉案金额2千亿！
    类似新闻不计其数。
    陈秀梅也看得心惊肉跳，她拍了拍胸脯说：“没事的，这个老板是海龟，xx大学硕士生毕业，我师傅都赚了几十万了！”
    “她赚了几十万，都提出来了吗？”陈永昌望着陈秀梅，反问。
    陈秀梅道：“没有，都在里头赚利息呢！”
    “那他们哄你，给你显示一个亿的利息，提不出来，跟没有有区别吗？画饼给你看，就真的能吃吗？”陈永昌显然不相信。
    陈秀梅不气馁，继续循循善诱地劝陈永昌去投一下试试，别错失了赚大钱的机会，陈永昌就劝陈秀梅把钱提出来。
    两个人你劝我，我劝你，叨叨了两个多小时，谁也没说动谁。
    陈秀梅最后放弃了，张嘴再次提借60万块钱理财，陈永昌这次没有犹豫，一口就拒绝了。
    最后陈秀梅怏怏而去。
    陈永昌进屋休息的时候，问顾小春：“你就吃了那么点儿饭，不饿吗？”
    “看见你小姑就饱了，饿什么饿呀？”顾小春说。
    “她是个老人家，思想观念陈腐，多包容一下。”
    “人家不愿意投就别老提了，在那不死心的劝啊劝，劝了两个多小时，那如果真赔了，算谁的？”顾小春道，“你小姑这人真有意思，坐在我家里吃饭，还说我是外人，这到底是谁的家？到底谁才是外人？
    我告诉你陈永昌，你小姑若再这样分不清自己的身份，我可就不客气了啊！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有赶她，真是蹬鼻子上脸！”
    “她没有文化，你别跟她一样。”陈永昌劝解道。
    顾小春说：“还要借60万，好像咱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一样，你借了？”
    “没有，不借！”陈永昌说，“她若是有急用，我肯定会考虑借给她，她拿去打水漂，我能借给她吗？本来我想劝她把钱取出来，把损失降到最低，她根本不听，那就算了。”
    “别到时候被人骗光了钱，再哭着喊着让你帮衬她？”顾小春说，“开店不能回她家开去，非要在我们这里开，是琢磨着万一赔钱了，有你这个侄子可以借钱花呗？”
    “顾小春，我怎么觉得你这人感情怎么那么淡泊呢？”陈永昌道，“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小姑。”
    “你七大姑八大姨，都比老婆重要呗？”顾小春道，“那你还要老婆孩子干什么，跟你姑过去吧！”
    顾小春拿起枕头，丢向陈永昌。
    陈永昌抱着枕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她，说：“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我就不讲理了，出去睡去！”顾小春把陈永昌给推出门外。
    陈永昌无奈，晚上只能睡沙发了。
    第253章 ：二胎来了？
    顾小春喂小陈欣吃奶，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奶水越来越少，她已经尝试着给欣欣添辅食了。
    因为吃不出奶，小陈欣开始闹，哭起来怎么哄也不行。
    顾小春下地给孩子冲奶粉，昨天才买的奶粉，还没给她喝过。
    冲完奶粉，温度适宜的时候，顾小春把奶嘴放进孩子的嘴里，孩子尝了一口就不要了。
    “这孩子，怎么不喝奶粉呢？”顾小春觉得愁人，准备去厨房给她泡点米粉吃。
    李翠芬刷完碗筷，正准备回房休息，见顾小春抱着孩子出来了，她便问道：“太太，怎么了？欣欣要喝水吗？”
    “给她冲点米粉。”顾小春说，“我最近没什么奶，买的奶粉她也不喝……”
    “吃妈妈奶的孩子，一般都不喝奶粉。”李翠芬说，“来，婶婶抱！”
    李翠芬抱起孩子，望着顾小春在厨房给孩子泡营养米粉。
    泡好了米粉，顾小春用汤匙搅动均匀了，吹了吹，才喂给孩子。
    幸好欣欣吃米粉。
    李翠芬说：“太太，你回奶多久了？”
    “这个月才开始的。”顾小春说。
    “是不是怀孕了？”李翠芬轻轻摇晃着孩子，问道，“要么用验孕测纸试一试。”
    被李翠芬这么一说，顾小春心里「咯噔」一下，因为生了孩子以后，照顾孩子太忙，每天觉都睡不好，也没抽时间去医院上环。
    顾小春喂完孩子，把在客厅呼呼大睡的陈永昌摇醒，让他下去买测纸。
    陈永昌没睡醒，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爬起来，问顾小春：“叫我干嘛？”
    “去买测纸！”
    “买什么厕纸？”陈永昌问，“人家都睡着了，也不让人家好好休息，厕所没纸了吗？”
    “不是，验孕测纸！”顾小春说。
    “不会吧，你又怀上了？”陈永昌一脸喜出望外的表情，。
    顾小春不满地说：“你这是幸灾乐祸吗？”
    “不是！”陈永昌连忙解释道，“怀上了，我们就生下来，我又多了一个孩子，我能不高兴吗？怎么能说是幸灾乐祸呢！”
    陈永昌衣服都没换，穿着一套深蓝色真丝睡衣睡裤，在门口弯下腰，穿上鞋子，打开房门，一溜小跑下了楼。
    几分钟后，陈永昌就回来了。
    “买东西真快。”顾小春接过试纸盒子，打开，去卫生间查看。
    不一会儿，顾小春一脸垂头丧气的出来了。
    她叹了口气，把验孕纸递给了陈永昌，陈永昌瞅着上面那两个红色的横杠，高兴得说话都结巴了。
    “怀……怀上了？”
    顾小春说：“两个孩子离得有点早吧，如果真要生下来，一个人带俩娃得多累啊？”
    “不是还有翠芬帮忙吗？”陈永昌说，“如果你还觉得带不过来，可以让我妈过来。”
    “两个孩子太近了，不打架吗？”
    顾小春也很纠结，这个孩子，到底是留着还是不留？
    “孩子一起长大，才感情好啊，小时候打架正常。”陈永昌不以为然。
    顾小春抱起小陈欣，让李翠芬回房休息。
    陈永昌跟在她身后，也想回卧房休息，顾小春进屋以后，直接关上了房门，把陈永昌给关在门外了。
    第254章 ：婆婆来了
    陈永昌跟在她身后，也想回卧房休息，顾小春进屋以后，直接关上了房门，把陈永昌给关在门外了。
    “还真生气了。”陈永昌摇摇头，转身，重新躺回到沙发上，继续睡他的大觉。
    陈永昌第二天，就把顾小春怀孕的消息告诉父母了，陈永昌的父母开心得不得了。
    尤其是陈永昌的母亲迟凌菲，在电话里就忍不住说：“哎哟，我们陈家后继有人了，儿媳妇又怀上了，这次肯定是个孙子！”
    中午的时候，迟凌菲给顾小春打电话，叮嘱她不要再抱孩子了，容易滑胎。
    顾小春愣了一下，心想婆婆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肯定是陈永昌把这一消息透露给他们的啊。
    挂掉婆婆的电话之后，顾小春就给陈永昌打了个电话，她道：“陈永昌，你怎么那么大嘴巴啊，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呢，你就把这件事告诉你父母了？”
    “你想一想，你肚子里的，是一个小生命，是欣欣的弟弟或者妹妹，你忍心把他扼杀吗？”
    听陈永昌这么一说，顾小春就更犹豫了。
    孩子是揣在她的肚子里的，她也不舍得啊。
    而且，如果去医院做手术，伤害的也是她的身体。
    陈永昌说：“生孩子是痛，流产也是痛，倒不如让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他是我们爱情的结晶……”
    “我知道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可是……”顾小春辩解道，“我们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啊，要那么多结晶干嘛？两个孩子隔那么近，每天家里鸡飞狗跳打得不可开交，你不会嫌烦吗？”
    “是我的孩子，我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嫌烦？”陈永昌很希望这个孩子能够生下来。
    挂掉陈永昌的电话之后，李翠芬围着围裙，一边择菜，一边对顾小春说：“太太，我知道你的思想很现代，跟俺们村里人的想法不一样，但是俺还是要说，孩子一个太单了，不管男孩女孩，生下来做个伴儿，一儿一女，凑个「好」字更好呀。”
    “你跟我婆婆说的话一样。”顾小春说，“都说两个好，可是二胎……我还没准备好。”
    “太太，不管您准备好没有，他也已经来了。”李翠芬说，“女人流产很伤身体的，真的，我劝您还是留下来，您做过流产手术吗？”
    顾小春摇摇头，说：“没有。”
    “很痛的，不骗你。”李翠芬说，“村里之前有个女孩子，跟人谈恋爱，不小心怀了孩子，她妈妈带她去流产，麻药都没打，差点没痛死……”
    听李翠芬详细描述那个女孩子的惨状，脸色惨白没有血色，浑身冰冷发抖，后来结婚，还失去了生育能力。
    听完李翠芬的话，顾小春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顾小春不知道问谁好了，实际上她内心是排斥二胎的，可是既然已经有了，就要慎重做决定了。
    她打电话给顾小霜，告诉自己怀孕的消息，顾小霜很开心地祝福她：“姐姐，你又有宝宝了，好啊，生下来，欣欣就有弟弟妹妹了！”
    “其实，我没想要二胎，这次是意外……”顾小春叹了口气说，“妹妹，你说流掉可不可以？”
    “姐夫同意吗？”顾小霜问。
    顾小春说：“他开心得不得了，我呢，如果真生这个二胎，又是好几年离不开家了，每天围着孩子转。”
    顾小霜说：“实际上，流产手术就是刮宫手术，用冰冷的产钳，把胎儿搅碎，再用器械把子宫壁给刮干净，血淋淋的过程，很残忍的……”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顾小春反问。
    顾小霜说：“姐，厂里有个女孩子不小心怀孕，我陪她去的医院，大夫就是这么说的，流完跟生孩子一样，需要坐一个月小月子。”
    被妹妹和李翠芬这么一说，顾小春的想法动摇了。
    好像周围的人都劝她生下来，只有她自己不想要。
    没等顾小春做最后决定呢，婆婆就坐车进城了，说是要帮她照顾孩子，免得因为抱孩子伤了胎气。
    婆婆一来，顾小春就更不好提流产的事情了，如果婆婆知道她想要去医院把孩子做掉，还不骂死她。
    迟凌菲带了一袋子的土豆和豆角，还拎来了两只活鸡，那两只活鸡活泼得很，在客厅里扑棱棱地飞了半天，最后落在沙发靠背上，然后在靠背上拉了几泡屎。
    顾小春表情纠结，李翠芬更是手足无措，毕竟这些鸡粑粑，最后都得她收拾。
    “那个老太太，鸡还是杀了吧，在客厅里拉粑粑，实在是受不了。”李翠芬陪着笑脸，用探寻的口吻说道。
    迟凌菲不乐意了，说：“谁家鸡不拉粑粑呀，不拉粑粑的鸡那是有病鸡，现在杀了，现在杀了现在吃吗？冻冰箱里就不新鲜了，可以把鸡关阳台，吃一只杀一只。”
    李翠芬无奈，抓了两只鸡，丢在了阳台。
    因为没有笼子，阳台上种的花儿草儿的，很快被鸡给啄得只剩下个梗儿了。
    顾小春发现的时候，大叫道：“翠芬，快把鸡拿走，我那盆花好贵的，啊，我的玫瑰都被鸡给啄碎了，把鸡拿去卫生间，杀了杀了！”
    迟凌菲顿时不愿意了，她叉着腰说：“我都是为了你好，吃活鸡，补补营养，我孙子还能长得壮实点，村里人说了，爱吃肉生男孩，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啊……”
    “妈，都杀了，冻冰箱一样吃。”顾小春陪着笑脸说，“你看这里也没有鸡笼子，它们在咱家嚯嚯也就罢了，万一楼下邻居嫌有味儿，上来找，可就是邻里纠纷了。”
    “城里人真矫情，还不能养个鸡了，真是的，又没在他们家养。”迟凌菲不满地说。
    顾小春偷偷招呼李翠芬去杀鸡，一边把迟凌菲拉进屋子，说：“妈，入乡随俗，住在城里就是这样的，你在阳台晾衣服，水都不能滴到别人家衣服上， 滴上了人家就得上门来找。”
    “事儿这么多呢？”
    “嗯。”顾小春点点头。
    迟凌菲这才同意把鸡杀了，两个人走出卧室，开始收拾摆在客厅里的那些土豆啊豆角啊什么的蔬菜。
    第255章 ：决定去欧洲
    迟凌菲这才同意把鸡杀了，两个人走出卧室，开始收拾摆在客厅里的那些土豆啊豆角啊之类的蔬菜。
    陈欣就这样断了奶，因为她想吃，也没有了。
    迟凌菲不想去住酒店，坚持要在家里打地铺。
    李翠芬身为保姆，哪能让主人打地铺，自己占着保姆间呢？
    于是，她把保姆间让了出来，给迟凌菲住，自己睡在了客厅沙发上。
    陈永昌和顾小春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矛盾，母亲来了，更不能当她的面分居了。
    夫妻两个人和好如初。
    这天晚上，陈永昌对顾小春说：“之前跟你说过，想带你去旅行的，却一直没能如愿，现在妈来了，让她帮忙看孩子，我们出去散散心，怎么样？”
    “那……不带公公婆婆一起去吗？”顾小春反问，“他们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的。”陈永昌说，“我以后会单独带他们去旅行，全家都去，孩子还太小，太闹了。”
    陈永昌觉得，趁着还没早孕反应，带妻子出去旅游一下，散散心。因为以后有了二胎，又是几年困在家里，哪里都去不了。
    很多产妇生完孩子都会抑郁，跟长时间闷在家里，是有一定关系的。
    虽然家里雇了保姆，也不能光指望保姆带，保姆还需要买菜打扫家务。
    单孩子一个人，就能占一个人，因为小孩子，是不能离开视线的。只要一离开视线，就容易发生意外。
    “老婆，你想去哪里旅行，我就准备订哪里的机票！”陈永昌说。
    “国内游就好了，去国外还要办护照和签证，很麻烦的……”顾小春说。
    陈永昌粲然一笑，拉住顾小春的手，拥住她的肩膀，语气温柔地说：“国内游，什么时候去都可以，这一次，一定要国外游。”
    “为什么？”
    “等你以后肚子越来越大了，别说国外游了，省内游你都去不了，等你生完宝宝呢，就更不可能了，两个宝宝就把你拴得牢牢的，哪里都去不了，最少也得三年以后，你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而且就算是去，也得带着那两个甜蜜的负担……”
    经陈永昌这么一说，顾小春霎时间回过味儿来，女人有了孩子，就是被拴牢了啊。
    除非心狠的女人，都是留在家里，守着孩子。
    就算是出门工作，下班后也是要回家照顾孩子。
    “那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趁现在，还没有把二宝生下来之前，去国外旅游一下呢！”顾小春嘟着小嘴，说，“那就去欧洲！”
    “欧洲哪个国家？”陈永昌反问，“我们这几天就去办理护照和签证。”
    “时间可以的话，都可以游一下。”顾小春笑着说，“就是我们这两个英语白痴，去了国外，肯定像一对哑巴和聋子！”
    “那你是哑巴，我是聋子。”陈永昌调笑道。
    “你才是哑巴……”
    两个人嬉笑着，打闹在一起。
    得知儿子和儿媳要去欧洲旅行，迟凌菲十分紧张，她上前一步，拉住儿子的胳膊，说：“她都怀孕了啊，真的没关系吗？”
    “怀孕一个多月，不是七八个月，可以去旅行的，我们是去散心，这几年我们一直忙于工作，没有给自己休假。这一次，我一定要带她出去散散心，以后她想去，也脱不开身了。”陈永昌对母亲解释道。
    “那好吧，早点回来啊，毕竟是去国外，小心一点。”迟凌菲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儿子，要早一点回来，千万别磕着碰着，要知道孕妇跌一跤，就有可能会引发流产。
    “小春她又不是瓷娃娃，您别担心了！”陈永昌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安慰道。
    ……
    公司的一切事务交给顾彦早和小郑等骨干打理，家中的琐事交给保姆和母亲照料。
    一切准备就绪，陈永昌带着顾小春，飞去了欧洲。
    还没下飞机，顾小春就想宝宝了，她握着陈永昌的手，说：“我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离开宝宝过，现在脑海里，全部都是她哭和笑的画面……”
    “你现在怀孕了，也不适宜抱孩子。”陈永昌说，“我们游玩几天就回来了。”
    陈永昌摇摇头，看着心事重重的顾小春，说道：“怎么那么没出息呢，离开宝宝还没一天时间，就开始想了。”
    “你不知道，我每天抱着她，晚上睡觉也搂着她，从来没有离开她超过一个小时，突然看不见了，当然想啊，你是男人，你不懂。”顾小春说，“要么怎么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呢，爸爸对孩子就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爸爸的爱，更深沉，和妈妈的爱不相同。”陈永昌说，“爸爸虽然不能时常陪伴孩子，但是在努力赚钱，在外拼搏，都是为了给孩子提供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和更高的生活质量。”
    顾小春将头靠在陈永昌的肩膀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觉醒来，他们已身在意大利的上空。
    第256章 ：有没有要吐的感觉？
    一觉醒来，他们已身在意大利的上空。
    下了飞机后，陈永昌和顾小春入住在意大利的一个酒店里，酒店的环境清幽雅致。影影绰绰的暖色灯光，就像进入到了梦境一般。
    在酒店里，他们品尝了专属意大利风味的美食，其中有三文鱼鱼饼，招牌意大利面，牛油果tata，这些美食，味道很正宗。
    就连顾小春这个孕妇，都吃得津津有味。
    “你有没有要吐的感觉？”陈永昌突然低下头，小声问她。
    顾小春一脸懵懂地摇摇头，咬着叉子，低声回他：“我觉得很好吃啊，哪一道菜不合你的口味，你要吐吗？”
    陈永昌摇摇头，神神秘秘地一笑，说：“nonono。”
    “那你干嘛问我要不要……吐？”顾小春伸出脚，轻轻踢了陈永昌一脚。
    陈永昌用叉子切了一块牛排，送进嘴里，说：“记得你怀陈欣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喝口水都要吐，像养不活似的，这胎怎么不吐了？还这么能吃？”
    顾小春端起奶昔，喝了一口，也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只觉得我最近饭量大开，特别想吃东西，尤其想吃猪蹄子，你如果给我一只卤猪蹄，我可以一顿啃完。”
    “吃着西餐，竟然还惦记着猪蹄？”陈永昌撇撇嘴，伸出手指，刮了一下顾小春的鼻子，说，“真是没出息！”
    顾小春不气，用叉子叉了一块三文鱼，说，“这三文鱼好吃，在中国吃不到这么地道的口味。”
    “当然了，这是在意大利，这里的意大利菜，当然都是最正宗的。”
    顾小春说：“等会儿吃完饭，我们去外面走走好不好？”
    陈永昌持反对态度，他说：“我们坐了许久的飞机，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明天开始正式旅行，今晚，给我乖乖洗个澡，睡觉。”
    “嗯。”顾小春点点头。
    回房间的路上，顾小春说：“有人说，怀孕后爱吃肉，是怀的男孩，而且我这一胎和上一胎反应不一样，也许真如了你妈的愿了，是个男孩。我倒不是重男轻女，单纯只是想要儿女双全。”
    “我也希望是儿子。”陈永昌说，“当然，我也很喜欢女儿，我跟你想法一样。我希望弟弟长大以后，可以保护姐姐。就像……彦早一样。”
    “我弟弟毕业以前呢，虽然有时候也不懂事，但是毕业以后，真的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尤其是结婚以后，特别有责任心。
    他大学毕业，英语那么好，还给咱们公司带来了巨大利润，有这样一个弟弟，我是很骄傲的。”
    回到客房之后，二人洗漱了一下，然后锁上房门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陈永昌和顾小春吃完早餐，拿着攻略，开始旅行。
    当然，攻略是从中国买来带到意大利的。
    传说意大利有一个开满鲜花的小镇，坐落于阿尔卑斯山南麓，是湖区最受欢迎的游览胜地。
    地理位置在威尼斯和米兰之间，是欧洲最美的小镇之一——西尔苗内镇。
    顾小春指着攻略，对陈永昌说：“我们第一站，就去Sirmione小镇吧，老公，你意下如何呢？”
    “OK，Let's go！”
    “讨厌，讲中文啊！”顾小春打了陈永昌的头一下。
    陈永昌哭笑不得地说：“在意大利不讲英文讲什么？再说了，老婆，我就会你好，我爱你，走吧，拜拜，你都不让说？”
    “我听不懂啊！你忘了，我初中都没读！”顾小春委屈地小眼神，像个小兔子。
    陈永昌揽住顾小春的肩膀，说：“你不是一直在自学高中大学课程吗？”
    “除了英语。”顾小春说，“没有基础，看起来实在头痛。”
    陈永昌掏出手机，说：“没关系，我们有在线翻译。”
    第257章 ：谢谢你爱我
    陈永昌掏出手机，说：“没关系，我们有在线翻译。”
    抵达Sirmione小镇之后，陈永昌和顾小春手牵着手，徒步走在小镇的巷子里。
    古堡一般的欧洲古老建筑，矗立在布满鲜花的大地上，就像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一样，美得不真实。
    这些用石块堆砌而成的城楼，坚硬，灰暗，古老，所以才更需要鲜花的点缀吧。
    古老的欧洲建筑，因为鲜花的点缀，散发着它独有的魅力。
    几乎每一个窗子都被花团锦簇的鲜花包围，小巷的路边，也摆满了各种颜色绚丽的鲜花。
    “好美啊！”
    顾小春忍不住赞叹道，她弯下腰身，嗅了嗅鲜花，味道香甜清新。
    就连小巷的空气，都是花香的味道。
    在这样美丽得如童话城堡的小镇漫步，就算是徒步走一天一夜都不会觉得累。
    “早安，意大利Sirmione小镇——”顾小春展开臂膀，笑容灿烂，如同夏日里开得最娇艳花儿一般，她冲着小巷呐喊了一声，无所顾忌。
    “幸好这个小镇并不是热门旅游景点，不然人头攒动，破坏了这么美丽的精致。”陈永昌说，“有些风景，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时光里，却是那么的动人。”
    穿过几条美丽的小巷，他们途径一个冰淇淋小店，里面摆满了玲琅满目色彩斑斓的冰淇淋。
    “老公，买一份来吃！”顾小春咬了一下嘴唇，指着店里那些甜美的冰淇淋，对陈永昌说。
    陈永昌伸出手指，摇了摇，说：“你忘了，你现在是孕妇，不能吃太凉。”
    “谁说的？”顾小春嘟着小嘴，不满地说，“可以吃啊，凉的辣的，只要不吃太多，都可以吃的，除了药品不能乱吃，美食不忌讳啊！”
    陈永昌见顾小春实在想吃，便进去买了一份儿出来，他是这样想的，买一份，只许她吃一半，吃太多凉的，万一拉肚子，宝宝在肚子里受了委屈可怎么办？
    就让她吃一半，解解馋算了。
    顾小春吃着冰淇淋，对陈永昌说：“老公，下午我们去哪里？”
    “SIRMIONE温泉……”陈永昌说，「据说，温泉里的水是纯天然的，是从湖中直接引进温泉馆的，SIRMIONE温泉也是欧洲最著名的温泉之一。」陈永昌说牵起顾小春的手，说……”
    现在，我们先去买点意大利风味的披萨，解决一下肚子「咕咕叫」的问题，然后再想办法找车去SIRMIONE温泉。”
    顾小春笑着点了一下陈永昌的额头，说：“你行啊，竟然还知道SIRMIONE温泉，对于意大利的景区都了如指掌，是不是提前做攻略了？”
    陈永昌说：“老婆想来欧洲旅行，我能不提前做攻略吗？再说了，我们英语都不太好，不提前做攻略，怎么能行？”
    “谢谢老公，给我一个这么浪漫的旅行。”顾小春说，“真的谢谢你爱我。”
    “不用这么客气，老婆，你少欺负点我就好了。”陈永昌说。
    顾小春被陈永昌说得脸都红了，她说：“真的，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步入婚姻的围城，遇到你之后，才发现，原来围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遇见可以爱的人。幸好，我遇到了，老公，我爱你。”
    “I love you too。”陈永昌抱住顾小春，她微微闭上双眸，感受到他胸怀的安全与温暖。
    两个人又穿过一条小巷，找到一家披萨店，用在线翻译软件，现学了几句英文，叫了两份披萨，果腹之后，搭了辆车，来到SIRMIONE温泉区。
    陈永昌说：“听说，这里的泉水富含珍贵的天然元素，在意大利，还可以买到用这里的泉水制成的护肤品。”
    第258章 ：你可是我亲嫂子
    陈永昌说：“听说，这里的泉水富含珍贵的天然元素，在意大利，还可以买到用这里的泉水制成的护肤品。”
    “那更要泡一泡这个温泉水了。”顾小春甜美一笑，挽住陈永昌的胳膊，朝厅内走去。
    陈永昌俯下头，凑过去，小声说：“老婆，你现在怀孕了，要悠着点，泡一小会儿就好了，你这人没有节制，我得盯着你点儿。”
    ……
    家里只剩下迟凌菲和李翠芬两个成年人。
    陈秀梅经常过来串门，拉迟凌菲去她店里做脸。
    当然，都是免费的。
    迟凌菲是农村人，一向不注重这个，陈秀梅就指着自己的脸对迟凌菲说：“嫂子，你看看我这脸，从前干巴巴得像枯树皮一样，缺水，你看看现在，水灵灵的，像一掐就能出水似的……”
    迟凌菲点点头，眼睛仔仔细细端详着陈秀梅的脸，说：“确实，脸比从前白了，皱纹也少了，不缺水了现在。但是……这水灵灵的，用在你身上也不大合适呀这。”
    “嫂子，你别管合不合适，我皮肤好了吧？”陈秀梅拉起迟凌菲的手，让她来摸自己的脸。
    迟凌菲伸手，捏了捏陈秀梅的脸。
    她一脸蒙圈地点点头，敷衍道：“嗯，是。”
    “去我店里做脸吧！”
    “我哪儿有钱？”迟凌菲摇摇头，不想去。
    “嫂子，我能要你的钱吗？不要钱！”陈秀梅说，“你是我嫂子，我再钻钱眼儿里，也不能要你的钱呀！”
    “我还得看孩子呢，儿子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照顾好了孙女，我哪儿能出去做脸，这么大岁数了，不能这么浪。”迟凌菲摆摆手，推辞道。
    “家里不是有保姆吗？怕什么，还能给你把孩子弄丢喽？”陈秀梅不以为然，拉着迟凌菲的手就往外走。
    迟凌菲盛情难却，只好叮嘱李翠芬，家务活可以少干，孩子必须看好了。不然，万一有个什么，她不好跟儿子交代。
    李翠芬答应下来，迟凌菲就跟着陈秀梅去了她的美容院。
    迟凌菲躺在了美容床上，陈秀梅拿出毛巾，熟练地绑了她的头，把头发箍好，拿出两个面扑，开始给她洗脸，挤按摩膏，拍脸，手法熟练娴熟。
    迟凌菲躺在那里，昏昏欲睡，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醒来后，陈秀梅拿了一面镜子，让迟凌菲照了照，问道：“怎么样，嫂子，你说说，我的手法怎么样？脸有没有变化？”
    迟凌菲左照照右照照，还别说，脸色比从前白了一个度，最重要的是有光泽了。
    “做脸呢，皮肤越差，越出效果，倒是常年保养的脸，做出来没多大区别。”
    陈秀梅收起护肤品和面扑，把那碗洁面水倒掉后，重新回到房间，对迟凌菲说，“明天还来吗嫂子？”
    “那多不好意思啊！”迟凌菲客气道，“回回不要钱，我都不好意思来。做一回，还真有效果。”
    “你可是我亲嫂子，客气啥！”
    就这样，迟凌菲便时常光顾陈秀梅的美容院，她不空手去，每次都拿些李翠芬包的包子，饺子，家里煮的咸花生之类的，陈秀梅也不嫌弃，照单全收。
    这天，陈秀梅对迟凌菲说：“嫂子，有个项目你做不做？投一笔钱，一个月可以收入翻番……”
    陈秀梅就把上次跟陈永昌说的那个软件跟迟凌菲说了，当时陈永昌是不同意的，还劝她把钱都取出来。
    现在陈永昌不在，她又开始游说迟凌菲去投。
    迟凌菲没有什么文化，也不懂什么风险，更听不懂陈秀梅说的那些，只听到可以赚很多很多钱。
    所以她心动了，但是又怕不靠谱，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拿了六千块出来，在陈秀梅的帮助下，投进去了。
    第259章 ：事情有点蹊跷
    所以她心动了，但是又怕不靠谱，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拿了六千块出来，在陈秀梅的帮助下，投进去了。
    ……
    陈永昌和顾小春游完了意大利，接着去了法国和瑞士，他们将国内的一切抛之脑后，尽情欣赏着欧洲的异域风情。
    半个月后，二人回国。
    是顾彦早开车去机场接的机。
    顾彦早说：“姐夫，你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可把我给忙坏了。”
    “彦早，你也该多锻炼锻炼，忙一点，对你也有好处。”陈永昌拍拍顾彦早的肩膀，说道。
    顾彦早将姐姐姐夫送回家后，帮着把东西拎上楼，就准备回公司。
    陈永昌叫住了顾彦早，说：“别着急走呀，看姐夫给你带的什么？”
    顾彦早转身，看见陈永昌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他走过去，接过来，一脸疑惑地望着陈永昌，说：“姐夫，里面是什么？”
    “你猜猜？”
    “猜不到。”
    “打开看看？”陈永昌笑笑。
    顾彦早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个手表。
    他拿起手表，仔细端详了一下，说：“瑞士手表？”
    “对！”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顾彦早打算把手表还回去。
    陈永昌道：“彦早，我们是一家人，怎么不能收啊？况且，你不但是我小舅子，还是我公司的骨干，老板送你礼物，还不是应该的吗？”
    顾小春也道：“你姐夫去欧洲，坐飞机给你背回来的，你快收下吧。”
    顾小春弯下腰，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袋，递给顾彦早，说：“这里头的礼物，是送给你老婆的，你捎回去。”
    “什么？”
    “一个包包。”
    “什么包啊？还用从欧洲买？”顾彦早不解地打开，看了眼。
    “LV?”顾彦早摇摇头，说，“她很简朴的一个人，对这些奢侈品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姐姐姐夫你们不用太破费了！”
    “让你拿回去就拿回去嘛！”顾小春说，“上次我和她一起逛街，她站在柜台看了好久，可能是心痛钱，不舍得买，女人哪有不喜欢包包的，包治百病……”
    顾彦早只好收下，说：“谢谢姐姐姐夫，我就不再叨扰了，公司还有许多事务需要处理，姐夫你忙完也赶紧回公司，拜拜！”
    陈永昌收拾完东西，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再怎么忙，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也得明天才能去公司上班。
    顾小春把给婆婆买的礼物拿出来，交给了她，是一个南洋金珠的珍珠项链，每一颗珍珠都是精挑细选的，光泽靓丽，十分圆润，更珍贵的是，它的珠子都是金黄色的，宛如黄金一般华贵耀眼。
    仅这一串珍珠项链，就价值连城。
    迟凌菲说到底只是一个村妇，并不了解它的价值。
    当她收到这串项链的时候，脸上并无惊喜之色，在她眼里，可能这些珠宝的价值还不如一条在菜市场买的花裤子。
    她在农村呆了一辈子，也没有戴过首饰，陈本富也没有给她买过什么首饰。
    他们当时那个年代，不流行戴这些，也没那个条件买那些。
    “回来就好，赶紧去看看孩子吧，想你想得都瘦了！”迟凌菲说。
    顾小春连忙去宝宝房间里看陈欣，李翠芬刚刚喂她喝完奶粉，宝宝睡得正香甜。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舟车劳顿，顾小春也累了，虽说这一胎没什么反应，但是身体也不如没怀孕的时候，容易犯困。
    顾小春躺在宝宝的房间，握着宝宝的小手，就睡了。
    半个月不见，她是真的很想念宝宝了。
    第二天一早，李翠芬拉过顾小春，对她说：“老太太最近跟陈秀梅走得很近，我担心她被骗了，毕竟那个陈秀梅那么不靠谱……”
    “陈秀梅，再怎么说，也是我婆婆的小姑子，她就算骗人，也不能骗到她的头上来吧？”顾小春疑惑道。
    “那可说不准。”李翠芬说，“老太太这么大岁数了，这些天天天去美容院里做脸，而且老太太还是那种从不知道护肤的那种人……”
    “这事儿是有些蹊跷。”顾小春说，“我多留意一些。”
    想起陈秀梅之前想要陈永昌拿钱投那个什么软件，陈永昌不投，她就借钱60万，她就觉得，这个小姑还真是不靠谱。
    第260章 ：气出心脏病
    想起陈秀梅之前想要陈永昌拿钱投那个什么软件，陈永昌不投，她就借钱60万，她就觉得，这个小姑还真是不靠谱。
    用完早餐，李翠芬去厨房刷碗了，顾小春趁此机会，拉住婆婆迟凌菲的手，对迟凌菲说：“妈，听说你最近经常去小姑那里做脸？”
    “嗯！”迟凌菲瞪大眼睛，点点头。
    “小姑给你做脸，收多少钱一次？”顾小春问道。
    “她给别人做，都是120元一位，一位一个小时，给妈做，不要钱！”迟凌菲说。
    “小姑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儿，还能不要钱？”顾小春有些不大敢相信。
    “真不要钱！”迟凌菲说，“我可是她亲嫂子！”
    “亲嫂子怎么了，您又不是第一次认识她！”顾小春说，“您还不了解她那个人吗？从不吃亏的一个人。”
    迟凌菲不以为然，她道：“你小姑赚了大钱了……”
    迟凌菲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把陈秀梅说的那个赚大钱的软件跟顾小春说了，还劝顾小春也拿出钱来，投进去赚大钱。
    顾小春越听越心里直纠纠，她连忙打断了婆婆的话，问道：“妈，你投了多少？”
    “六千！”迟凌菲顺手从茶几上拿了一个桃子，用手擦了擦上面的毛，啃了一口，说，“我没带多少钱，就六千块，原本是想买点小孩衣服的，得，都投进去了，等利息攒够十万，我就取出来！”
    “妈你想什么呢？投六千块还能赚十万利息？天上掉馅饼呢？明摆着骗人的，你怎么也信呢？你赶紧把钱取出来呀？”顾小春着急地说，“幸好就六千块，这小姑也真是的，当时跟我们说了，我们说不投，她扭头又去哄你投……什么人呢这是。”
    听顾小春这么一说，迟凌菲有些害怕了，她说：“真的是骗人的啊？”
    “用脚趾头想也是骗人的啊！”顾小春说，“超过百分之20的利息，都有风险，她承诺的这些，利息都多少了？比本钱还多？妈你觉得可信吗？算了，反正投的不多，就当肉包子打狗了。”
    “啥？”迟凌菲瞪大了眼睛，手里的桃子都掉地上了，她说，“我和你爹辛辛苦苦种一年都地，也就几千块钱，哪能这么随随便便用肉包子打狗呢？不行不行，我得要回来去！”
    迟凌菲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顾小春起身，走过去把婆婆拉住了，她说：“妈，你觉得你还能要回来吗？算了！”
    “算了？”迟凌菲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哪能就这么算了？不行不行，那都是我和你爸的血汗钱，不能这么算了！”
    顾小春让婆婆打电话给陈秀梅，让她帮忙把钱取出来，看看她怎么说。
    迟凌菲照做了。
    陈秀梅说：“嫂子，你投进去还没一个月，就取出来，能有多少利息啊！等一个月以后，拿了利息一块儿取！”
    迟凌菲被陈秀梅一顿忽悠，迟凌菲挂了电话，说：“陈秀梅说，还没到日子，不能取。”
    “我早猜到取不出来，她说给你一千万，钱没在你手里，也不是你的，骗子画饼给你，你千万别信，我看日子到了，她也不会给你。”顾小春说，“妈，幸亏六千块不多，你就当不小心被小偷偷了，别惦记了，免得心烦。”
    “哪能不惦记啊！你不说还好，你这么一说，我心里一个大疙瘩！”迟凌菲捂着胸口，心脏砰砰乱跳，难受得很。
    中间，迟凌菲以各种理由要取出钱，甚至说利息不要了，陈秀梅也一顿劝解，说那么多利息，不要了可惜之类的，就是不取那笔钱。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内，陈秀梅再不叫迟凌菲去做脸了，迟凌菲也没心情去。
    顾小春每每看到婆婆心痛纠结的样子，就开导她：“妈，你也说了，她做脸一个人120一个小时，你做了那么久的脸没要你钱，你就当美容费了。”
    “啥，美容费就美容费，怎么还这样收？是把我当傻子吗？”
    迟凌菲气得直跺脚，“不行，我非得找她理论理论不可！”
    万事都讲究一个先礼后兵。
    他们是亲戚，还没出五服呢，怎么能这么算计人呢？
    “陈秀梅也不一定就是算计您，也有可能她自己也被骗了，是x软件的狂热追随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是一家骗子公司，我查过了，总有她哭的一天，这种公司，骗够了钱就会卷款跑路，追款十分困难，据说投了此类软件跑路的，钱很少有追回来的，还有投几百万的，因为损失惨重，跳楼自杀的都有。”
    “呃……”迟凌菲听罢，一脸的凝重，她脸色很差，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妈，妈——”顾小春连忙跑过去，搀扶住了迟凌菲，一脸关切地问她，“妈你没事吧？”
    第261章 ：嫂子，我戴这项链比你戴好看
    “妈，妈——”顾小春连忙跑过去，搀扶住了迟凌菲，一脸关切地问她，“妈你没事吧？”
    “心脏难受，快给我找两颗速效救心丸！”迟凌菲拍打着自己的胸口，气喘吁吁地说道。
    “妈你有心脏病吗？”顾小春之前没听说过婆婆有心脏病。
    迟凌菲说：“没有，最近才得的，心里不舒坦，吃两颗镇定一下。”
    顾小春在抽屉里翻找了一番，找到一瓶速效救心丸，递给了迟凌菲。
    迟凌菲吃了两颗，颓然地躺在沙发上，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这时候，陈欣在房间哭闹起来，顾小春去卧室把孩子抱了出来，她对迟凌菲说：“妈，我抱孩子出去晒是太阳，你在家好好休息，别想那些了，我给你六千块钱，成吗？亏得投得少，不至于生那个闲气。”
    “你给的是你给的，那六千是我的钱！”迟凌菲心痛不已。
    “行了妈，钱不都长一个样吗？你别老想它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总是想，也是于事无补。”顾小春劝慰她道，“去厨房倒点水喝，回房间休息下。”
    迟凌菲听不进去，心里纠结得很，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迟凌菲一刻也不想再停留了，既然一个月的期限已到，她决定去要回那笔钱。
    迟凌菲不会坐公交车，徒步来到陈秀梅开的那家美容院，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美容院的牌子都摘了，里头的美容床之类的也都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地上还散落着一地垃圾。
    “人呢？这家美容院怎么回事？”迟凌菲自言自语地问。
    这时候，有隔壁店铺老板看见迟凌菲在找美容院老板，便说道：“你找这家美容院的老板啊？”
    “是啊，他们什么时候搬走的？人呢？”
    “你在她家办了卡？”隔壁店主唇角挂着一丝说不出意味的笑意，说道，“什么杂牌子美容院，你们也敢办卡？人早就跑了。”
    “跑了？”迟凌菲如遭雷击，没想到小姑子还能骗到她的脑袋上。
    “有不少妇女在她家办了卡，没消费几回呢，搬走了。”隔壁店主说，“现在这种事情太多了，所以没必要办什么卡，你知道人家在这开多久店啊，充完值就跑路了，这事儿新闻上也不少。”
    “我没充值，她就是让我投了一个什么软件，收益很高……”迟凌菲说。
    “唬人的呗。”隔壁店主摇摇头，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望着迟凌菲，她说，“天上掉馅饼的事儿，谁敢信？”
    迟凌菲不甘心，一边往回走，一边拿出手机，找到陈秀梅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
    迟凌菲质问道：“你怎么跑路了？”
    “别说那么难听好不好，嫂子！”陈秀梅说，“什么跑路了，我就是觉得那个地方位置不太好，想换个地方开店，新店已经租好了，美容床都搬过来了，你过来吧，想让我做脸是不是？”
    “你在哪儿，我这就过去。”
    陈秀梅告诉迟凌菲具体位置，迟凌菲走着寻了过去。
    果然，一家新装修好的美容院呈现在眼前。
    她这种美容店，墙面一刷，摆上美容床就成了，装修根本没花什么钱。
    “秀梅，那个钱够一个月了吧，给我取出来吧！”迟凌菲没有绕弯弯，开门见山地说。
    陈秀梅拉过迟凌菲的手，劝她道：“一个月才多少利息啊，存越久利息越高啊，到时候年底再取出来，得有几十万了，谁手里有钱都不如自己手里有钱，到时候谁还看儿媳妇脸色呀！”
    “算了，我不是那能挣大钱的命，把钱取出来吧！”
    陈秀梅眼睛瞄着迟凌菲脖子里的金色珍珠项链，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一把，道：“哎哟，这珍珠项链真好看哎，谁给你买的？多少钱？”
    “儿媳妇买的，不知道多少钱。”迟凌菲说没心思跟小姑子废话，让她赶紧取钱。
    陈秀梅说：“一颗珠子直径得有12cm，还这么亮，极品呀！嫂子，给我戴上试试呗？”
    “你先把钱给我取出来，我就给你试！”迟凌菲绷着一张脸，把脖子里的项链摘下来，放在手心。
    陈秀梅想要去拿，迟凌菲立马收回了手，示意小姑子还钱。
    陈秀梅拿出手机，鼓捣了一番，说把迟凌菲那笔钱转移到她的账户上了，然后她从抽屉里拿出六千块，还给了迟凌菲。
    迟凌菲一脸的不高兴，说：“利息呢？”
    “还没存够一年，哪来的利息？”陈秀梅说，“就算有利息，也不能给你啊，你中途取出来，就没有利息了！项链快给我试试吧，嫂子你这人真是，还不相信人，我能骗你吗？”
    珍珠项链被陈秀梅给抢走了，她照着镜子，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她对迟凌菲说：“嫂子，你看我戴是不是比你戴好看？”
    “呃……”迟凌菲没理她，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陈秀梅望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她跑去里间，给嫂子倒了一杯水，说了些这些天遇到的趣事儿。
    迟凌菲说自己儿媳妇怀孕了，不能在这久留，她是不建议她抱孩子的，今天早上保姆出去买菜了，她心情不好，儿媳妇又抱孩子出门了。
    陈秀梅便说：“去没去做产检啊，孕妇要每个月做产检的，我们村儿，有个女的就不做产检，然后生个残疾的，她千万可别生个残疾的啊，你得叮嘱她去产检。”
    “那是自然，家里又不缺钱，干嘛不去产检？”迟凌菲起身，朝门外走去。
    走到门口她才想起来，自己的项链还在小姑子脖子里挂着呢。
    迟凌菲又转过来，对陈秀梅说：“把项链还我。”
    陈秀梅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哎哟，我还忘了呢！嫂子。让我戴两天吧，行不？等我稀罕够了就还给你！”
    “那不行！”迟凌菲一脸的不高兴，“这是儿媳妇送我的。”
    “我侄子那么有钱，让她再给你买一条不就得了，又不是什么钻石项链！”陈秀梅不满地说，“你来做几次脸，我都没收你钱，你就不能送我一个小礼物，真是小气！”
    被陈秀梅这么一说，好像是她的不对了？
    迟凌菲想到自己差点被她骗了六千块，手里这笔钱还没捂热呢，不能再让她骗去项链。
    媳妇从国外买回来的首饰，应该价值不菲。
    如果小姑子平时老实本分，她送给她也没什么，可是这小姑子，竟然连亲戚也算计，她就不想让她占这个便宜。
    迟凌菲语气不耐烦地说：“你这人，我儿媳妇送我的，我能转送给你吗？她知道了还不得想别的？取下来，赶紧的，我要回去了！”
    第262章 ：像葛朗台一样吝啬
    迟凌菲语气不耐烦地说：“你这人，我儿媳妇送我的，我能转送给你吗？她知道了还不得想别的？取下来，赶紧的，我要回去了！”
    陈秀梅见迟凌菲态度坚决，便取下了项链，还给了迟凌菲。
    迟凌菲将项链戴到自己的脖子上，这才匆匆离去。
    回到家之后，迟凌菲心情大好，忍不住向儿媳妇炫耀自己讨回了六千块。
    顾小春露出惊喜的表情：“天啦，真的吗？你能从葛朗台手里讨回六千块？”
    “葛朗台是谁？”迟凌菲不懂，一脸懵懂地问道。
    顾小春哭笑不得地摆摆手，说：“小姑，我是说小姑，她能那么心甘情愿的把钱还给你？”
    “她的美容院搬家了，我打了电话她才告诉我的。”迟凌菲说，“总之，我现在算是看透她了，一个挺不地道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姑嫂关系，我想她肯定不会接我的电话。她亲爹上坟，她都不舍得买纸钱。”
    “妈，你觉得她不可交，就少跟她来往不就好了吗？干嘛还要去她那里做脸，受她恩惠？你去占一个从不吃亏的人的便宜，她不想办法从你身上剥层皮吗？”顾小春叹了口气说。
    迟凌菲把钱拿给顾小春，让她一张一张仔仔细细查看一下，有没有假钞。
    顾小春挨着看了，确实是真币。
    顾小春一边检查，一边哭笑不得地说：“哎，亲戚做成这样，真的很可悲了，真的……”
    检查完毕，顾小春把钱还给迟凌菲。
    迟凌菲重新收起钱，放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放完钱，迟凌菲舒了一口气，说：“我告诉她你怀二胎了，你猜你小姑说什么？”
    “说什么？”
    “她说让你按时去医院检查，千万别生个畸形儿，她说乡下有人不做检查，就生了畸形儿，很吓人之类的……”迟凌菲说完，补充道，“你可得按时做产检啊！”
    顾小春听了有些不高兴，她说：“我什么时候不做产检了？”
    “我最近没看到你去医院啊？”迟凌菲瞪着眼睛说。
    顾小春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说：“产检要一个月去一次的，难道天天去吗？而且我才怀孕两个月左右，需要那么殷勤地去医院产检吗？
    还有那个陈秀梅，她到底会不会说话，我怀孕还不足三个月，你干嘛要多嘴跟她说？不足三个月，不能跟外人说的……”
    见顾小春不高兴了，迟凌菲连忙解释道：“你小姑不是外人呀！”
    “不是外人，那你屁颠屁颠的管她要钱做什么？要到了钱还怀疑是假钞？”顾小春说，“她说那话就是故意恶心我，是不是想咒我？妈，这种不吉利的话，就别带给我了，虽说我不迷信，也不爱听。她这些话，除了惹我心烦，还能做什么？你有必要说这些吗？”
    迟凌菲这才反过味儿来，陈秀梅因为没有在侄子这里捞到钱，记恨顾小春，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吧。
    “媳妇，你别生气，好了，就当我没说好了。”迟凌菲起身，躲自己房间去了，免得被因为怀孕情绪不稳定的顾小春喷到。
    第263章 ：私自辞退了保姆
    “媳妇，你别生气，好了，就当我没说好了。”迟凌菲起身，躲自己房间去了，免得被因为怀孕情绪不稳定的顾小春喷到。
    ……
    月初，到了给保姆发工资的日子。
    顾小春包好了工资，放进信封里。
    在一家人早餐后，递给了保姆李翠芬，并叮嘱她当面点一下。
    李翠芬接过信封，说：“不用点了，太太……”
    “钱过手，必须要当面点一下的。”顾小春一向谨慎，不然万一数目对不上，扯皮起来很麻烦，“亲兄弟明算帐，虽然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交付现金的时候，还是要当面点一下的。”
    “点一下吧！”迟凌菲也很是赞同顾小春的说法。
    李翠芬打开信封，从里头拿出钞票，一张一张点了一下。
    “没错的，太太，是六千块！”
    迟凌菲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李翠芬手上的那笔钱，嘴巴惊讶成了O形，她道：“六千块一个月？一个保姆而已吧，这么贵的工资？”
    “妈，保姆也很累的，每天第一个起来，出门买菜做饭，打扫卫生，还要搭把手照顾婴儿……”顾小春解释道。
    迟凌菲不以为然，说道：“我跟了你爸几十年，当初带永昌的时候，照样哄孩子做家务。”
    “时代不同了，老太太。”李翠芬说着起身，把信封揣进了衣服口袋，进房间，把钱装进了自己的包包里。
    迟凌菲冲顾小春挤了挤眼睛，说：“太贵了，换一个吧！”
    “翠芬在家里做得挺好的，换一个也是差不多的价格。而且，换一个，也不一定就合适，有的手脚不干净，有的不喜欢孩子，背地里虐待孩子，有的饭菜做得不好吃……”顾小春说，“保姆还是不要轻易换的好。”
    “我在家里，就不用雇保姆啊！”迟凌菲说，“一个小保姆，竟然赚得比白领还多，太夸张了吧！”
    “多劳多得，保姆也很累的，妈。”顾小春不想再多做解释，起身回房间，哄宝宝去了。
    李翠芬回到客厅，开始收拾餐桌上的残局。
    次日，迟凌菲趁着顾小春下楼散步的空档，把正在客厅拖地的李翠芬给叫住了，她说：“李翠芬，我和永昌媳妇商量过了，我来照顾她，家里就不再需要保姆了，你可以走了！”
    “什么？”李翠芬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当场，她紧张地追问，“我哪里做得不好吗？还是我哪里得罪了太太或者老太太？您告诉我，我可以改！”
    “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是雇保姆太贵啦！”迟凌菲拍着大腿说，“一个月六千块，地里一年的收成呀，我在这里帮忙，就不需要再雇保姆了啊，两个女人闲在家里做什么呢？
    我媳妇只是怀个孕而已，又不是做不了饭，买不了菜！能出去散步，就能做家务啊！”
    “我还是问过太太再走吧！”李翠芬不想离开这里，毕竟主人对她不错，工资也可以。
    “不用了，这个家我说了算！”迟凌菲十分武断地说，“快收拾包裹走吧，这个月多做的一天，我会用六千除以30天，补偿给你。好吧，快收拾一下包裹，走吧！”
    “不，我问过太太……”
    “问什么问啊，这个家，我还能做得了主！”
    迟凌菲紧紧皱着眉头，伸出胳膊，做出赶人的动作来，“走走走，马上走！”
    迟凌菲掏出200元钱来，硬塞进李翠芬的衣服口袋里，说：“这是这天的工钱，虽然你只干了半天，按全天给你算，不用找了，赶紧走吧！”
    李翠芬一看老太太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也不能死皮赖脸地继续呆在这里了，只好转身，去保姆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和包包，拎着东西走人了。
    临走之时，她还依依不舍地转过头，望了一眼这个家。
    但是迟凌菲是无情的，她直接将门「砰」地一声给摔上了。
    李翠芬提着行李，朝楼下走去，走了几个台阶，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便转身跑上楼梯，拍打着房门。
    迟凌菲听见有人敲门，过去开了门，见是李翠芬，她便没好气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又回来了？”
    “欣欣该喂奶粉了，老太太，您别忘了！”李翠芬叮嘱道，“冲完奶粉，一定要晾凉了，温度适宜，用奶嘴滴到手背上，手背不觉得热才可以。还有……”
    “别啰嗦了，我是孩子的亲奶奶，比你心疼孩子，快走吧走吧！”迟凌菲不等李翠芬说完，就把房门给关死了。
    李翠芬想起小陈欣萌萌哒的小脸，再想想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孩子了，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总觉得，像自己的孩子一般。
    李翠芬捂住嘴，怕自己哭出声，提着行李，匆匆下了楼，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中。
    第264章 ：少了一个人
    李翠芬捂住嘴，怕自己哭出声，她提着行李，匆匆下了楼，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中。
    迟凌菲擅自辞退了保姆，家里少了一个人，顿时显得格外的清净。
    迟凌菲躺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温开水，刚要喝，就听见小陈欣睡醒了，在房间大哭起来。
    迟凌菲连忙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溜小跑冲进卧室，抱起了孩子，哄着她。
    孩子可能是饿了，不停的哭闹，哄也不管用。
    迟凌菲便抱着孩子去厨房，给孩子冲米粉。
    她取出瓶子，在自来水下面冲了冲，舀了一勺奶粉倒进去，捏着米粉勺的手停留在半空许久，她自言自语地说：“八个月的孩子，倒多少米粉呢？”
    陈欣“哇——”一声大哭起来，伸手要去拿容器。
    迟凌菲来不及多想，端起暖瓶，倒进去热水，晃动了几下。
    孩子肚子饿了，大哭不止。
    迟凌菲伸手，摸了摸容器，烫得很。
    “欣欣乖，凉一凉再喝哦！”
    迟凌菲哄着欣欣，欣欣不听她的，继续大哭。
    这时候，顾小春回来了，她听见厨房里有欣欣的哭声，连忙换鞋走过去，站在门口，问道：“妈，欣欣是不是饿了？”
    “估计是饿了，我在给她冲米粉呢！”迟凌菲抱怨道，“这孩子太能闹了，怎么哄都不好。”
    顾小春拿起瓶子，望着里头稀溜溜的奶粉，伸手拿起来，烫得她「哎哟」一声，手指头直疼。
    顾小春晃了晃容器，说道：“妈，你是不是就倒了一勺米粉啊？太少了，这么大孩子喝至少得三勺米粉，180毫升水，而且你这水也太烫了，把米粉里的维生素等营养都给破坏掉了！”
    “永昌小时候喝米粉，就是这样冲的呀，怎么？”迟凌菲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接着说，“不用开水冲米粉，难道用凉水冲啊？”
    顾小春打开米粉罐子，又舀了两勺米粉，倒进容器里，左右甩动了几下。
    她说：“可以把开水倒在容器里，凉一下，温度适宜的时候，再倒进容器里冲米粉。”
    顾小春拿了一只碗，接了些凉水，把容器放了进去，这样容器里的水就能很快降温，欣欣就能快速喝到米粉了。
    顾小春低下头，发现暖瓶就放在脚底下，她说：“妈，暖壶不能放在脚底下，如果人不小心踢倒，里面滚烫的开水洒出来，就容易烫到人，家里有娃的更要注意，以后她会跑了，很容易发生危险。”
    “我刚才是因为抱着孩子，顺手就放在脚底下了。”迟凌菲解释道。
    “这样常识性的错误不可以犯，大人一个疏忽大意，就有可能让孩子买单。”顾小春说，“我老家有个同学，结婚以后生了一个孩子，本来很健康的一个孩子，一岁左右的时候，她家婆把暖瓶放在厨房地下，被小孩子踢倒了，烫了一身的疤，孩子多遭罪！”
    “我会注意的。”迟凌菲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也想着等会喂完孩子，就把暖瓶收起来的。”
    第265章 ：家里乱成一锅粥
    “我会注意的。”迟凌菲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也想着等会喂完孩子，就把暖瓶收起来的。”
    顾小春把暖壶拎起来，放在了厨房的案板上，并推到最里边。
    案板离地面有一米多高，孩子就算以后会跑了，也够不到暖瓶。
    就怕以后大人不注意，随手把暖瓶放在地上，给孩子造成安全隐患。
    “妈，我不是说你，这个习惯要养成，万一有一次忘了，随手放脚底下，大人都容易烫到，更别提不懂危险的小孩子了。”
    顾小春见婆婆的态度很是不耐烦，觉得靠说完全不可能避免这个隐患，因为有些老人是又固执又愚昧的，完全不听人讲道理，坚持自己的想法。
    “算了妈，这个暖瓶，你什么时候回老家，什么时候拿回去自己用吧。”顾小春说，“以后家里不用暖瓶了，只用饮水机好了。”
    “那怎么能行，暖瓶是你们结婚时候，我给你们买的。”迟凌菲有些不高兴。
    在农村，家家户户都是用暖瓶，她可用不习惯什么饮水机，看着就奇怪。
    “拿回老家，也一样用啊。”顾小春说，“我们又不是不回去了，逢年过节的，我们也要回去的。”
    顾小春走到厨房门口，望了望客厅脏兮兮的地板，说道：“李翠芬去哪儿了？客厅的地都没拖？碗池里还摆着早上的碗？她病了吗？请假了？”
    “没有，她不干了！”迟凌菲摇晃着怀里的孩子说。
    “不干了？”顾小春吃了一惊，说道，“不干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这不符合常理啊？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呢！我问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小春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准备打给李翠芬。
    迟凌菲说：“你不用打给她了，我把她给辞退了！”
    “辞退了？”顾小春吃了一惊，讶异道，“为什么啊，她干得挺好的，你把她辞退了，家里不乱成一锅粥了？谁有时间收拾啊？”
    迟凌菲眼神上下扫量了一下顾小春，说：“我和你一起干呀，两个女人在家里闲着做什么？一个保姆一个月六千块工资，抢钱啊！
    就买个菜做个饭，家里扫扫拖拖的，就做这么点点事情，工资都快赶超大学生了！”
    “保姆也付出了劳动啊，妈，你在家也做家务，你不知道一天的活儿有多多吗？一个孩子，就把一个人占了，买菜收拾家务，也是需要大把的时间的！”
    “你来做就好啊，我看孩子！”迟凌菲说，“我怀永昌的时候，还去地里干活呢！就连生孩子的前一天，我还在地里拉麦子呢！”
    顾小春冷笑了一声，说：“现在什么年代了妈？您老翻您的老黄历干嘛呢？您也说您以前受了公婆的气，您这是想要把您之前受的委屈，再让我尝一遍才舒心？”
    “那不是，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迟凌菲说，“我的意思是，两个女人在家，没必要雇保姆，能省点钱省点钱，我儿子虽然能赚钱吧，可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顾小春望着迟凌菲，她是长辈，她就算再不乐意，也不能当面跟她吵起来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反正谁也说不过谁，再说就到了吵的地步了，她不再说话，拿了容器，在手臂上试了试温度，正好。
    顾小春把容器递给迟凌菲，说：“妈，你喂孩子，我去拖地，行了吧？”
    迟凌菲接过容器，把奶嘴塞进了宝宝嘴里，宝宝开始很乖，喝了几口，就把容器给拨拉到地上去了。
    容器是玻璃的，「啪」的一声就摔碎了，容器里的汤汤水水也撒了一地。
    “哎哟，欣欣，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容器给奶奶摔地下去了！”
    迟凌菲训斥了孩子一句，接着喊了顾小春一声，“媳妇，赶紧下楼去买容器，容器碎掉了！”
    顾小春撂下拖把，走进厨房，先把一地的玻璃碎渣给扫到垃圾桶，又用抹布擦了擦地上的水渍。
    “妈，孩子知道什么，她这么小，你别吓唬她。”
    迟凌菲立马就不愿意了，她说：“我哪儿吓唬她了？我不就说了她一句吗？你以后这样跟老的说话可不行啊！”
    “行了妈，你快进屋休息去吧，不用你了，我自己喂成吗？”顾小春从迟凌菲的手里接过孩子，抱着就出了门。
    她抱着孩子下楼买容器去了。
    迟凌菲望着下了楼的顾小春，不满地嘟囔道：“不就辞退了个保姆吗？还不乐意了！这么点点家务活，两个人干不了吗？”
    迟凌菲拿起拖把，开始拖地。
    她拖完了客厅拖卧室，一个卧室还没拖完呢，就扶着腰喘起来：“哎哟我的老腰啊，怎么这么累……还是乡下好啊，地扫一扫就行了，不用拖，城里真是事儿多，还要天天拖地！”
    第266章 ：先兆流产
    她拖完了客厅拖卧室，一个卧室还没拖完呢，就扶着腰喘起来：“哎哟我的老腰啊，怎么这么累……还是乡下好啊，地扫一扫就行了，不用拖，城里真是事儿多，还要天天拖地！”
    顾小春抱着孩子去楼下重新买了冲米粉的容器，回到楼上，累得肚子有点不舒服，甚至有些头晕恶心的感觉。
    她怀孕了，虽然还没显怀，但是抱八个月的孩子上下楼，还是让她感觉到了不舒服。
    顾小春把米粉瓶放在厨房里，孩子放在摇篮里，冲进卫生间一顿狂吐。
    她觉得很恶心，非常不舒服，却怎么吐也吐不出来，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欣欣大哭起来，坐在摇篮里，拽着摇篮的边缘，想要出来。
    顾小春冲好了米粉，喂给欣欣，欣欣吃饱了，眼睛有些睁不动了，眼皮开始打架。
    终于哄好了欣欣，顾小春把欣欣抱到了床上。
    这时候，迟凌菲拿着拖把拖到了欣欣的房间。
    见欣欣睡着了，迟凌菲便小声说：“终于睡了，哭得脑瓜疼啊！”
    “妈，小点声！”顾小春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婆婆不要再讲话了。
    迟凌菲把拖把拿出房间，伸手招呼顾小春出来。
    顾小春走出房门，对婆婆说：“妈，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拖了两个房间，这老腰就不行了，这个房间你来拖吧！”
    迟凌菲弯着腰，表情纠结痛苦，一副累瘫了的表情。
    顾小春捂着肚子，现在还有说不出来的难受，她说：“妈，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方才抱孩子上下楼，动了点胎气。”
    “现在才两个月，有什么胎气！”迟凌菲不满地把拖把丢在地上，说，“我刚刚拖了两个房间，你年纪轻轻，拖一个房间还不可以啊？”
    顾小春无奈，拿起拖把，去欣欣卧室拖地，拖完地以后，她把拖把拿去卫生间冲洗。
    这一天，也没有做什么活，就连桌子都还没有擦，天色就暗下来了。
    娃醒了几次，喂了几次水，两个人轮换着抱了几回，欣欣好像特别刁，只让妈妈抱，不让迟凌菲抱。
    所以顾小春即便是不太舒服，也得抱着哄。
    之前，是李翠芬抱欣欣的，欣欣就认李翠芬。
    可能是因为婆婆来得晚些时日，欣欣就认生。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迟凌菲去厨房择菜做饭，顾小春抱着欣欣在客厅哄孩子。
    陈永昌回来了，见晚饭还没做好，而且家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他便问道：“怎么晚饭还没做好啊？”
    问完他才察觉出来，家里不是少了点什么，而是少了一个人！
    保姆李翠芬不见了！
    “老婆，保姆呢？”
    “问你妈去！”顾小春没好气地说。
    陈永昌换好鞋子，走去厨房，见迟凌菲正在拿着菜刀在切菜，他便问道：“保姆呢？今天怎么让我亲爱的母亲大人亲自下厨啊？”
    “保姆啊？”迟凌菲把切好的菜收进菜盘，接着道，“辞退了！”
    “辞退了？”陈永昌讶异道，“为什么啊，李翠芬做得挺好的啊，饭菜烧得好，人也不错，手脚也干净，最主要是对欣欣好。”
    “一个月六千块工资，就找个打扫卫生的啊，我和你媳妇都在家闲着，有胳膊有腿的，干嘛啊！省点钱呗！”迟凌菲说着，起锅烧油，开始炒菜。
    陈永昌道：“妈，做家务也很累的，家里也不是没有钱，没必要省那六千块钱！而且，小春怀孕了，她怎么能干活呢？”
    “怎么不能干活呢？”迟凌菲一听儿子这么说，不乐意了，她道，“当初我带着你的时候，都下地收麦子，那个天那个热啊，扎得胳膊上刺刺的疼……”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老说你那个年代做什么？难道让我们一家子回家种地，让你儿媳妇怀着孕，体验一把手割麦子？”陈永昌毫不留情地说，“明天把李翠芬给我找回来去，你光说不雇保姆了，现在几点了？晚饭还没好？我累了一天了，再熬到半夜吃饭，明天起早上班，休息不好怎么应对公司的事务？”
    “呃……”迟凌菲见儿子生气了，一声不吭，埋头炒菜。
    顾小春抱着欣欣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把孩子递给陈永昌，说：“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当顾小春转过身来的时候，陈永昌看见顾小春的裤子上有一片血迹。
    “小春，你怎么了？”陈永昌骇然地睁大了眼睛。
    顾小春这才转过身，看见自己裤子上的血迹，她瞬间有些头晕，站立不稳了。
    欣欣交给了婆婆，陈永昌抱着顾小春就下了楼，连夜把她送到了医院。
    检查后，大夫说因为过度劳累，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开了些保胎药，叮嘱她要好好休息，不能太劳累。
    陈永昌问大夫，是不是抱孩子累得？
    大夫把陈永昌骂了一顿，怀孕了还抱孩子上下楼，怎么这么不重视腹中的胎儿，前三个月虽然不显怀，却是最容易流产的时期。
    顾小春拿了保胎药，被陈永昌搀扶着离开医院。
    回到家之后，陈永昌就把母亲说了一顿：“妈，你看看你做得这些事儿！为了省保姆工资，把儿媳累到先兆流产！如果她真的流产了，你就别指望她给你生什么二胎了！”
    迟凌菲面对儿子的指责，一言不发。
    原来在顾小春面前，能说会道的婆婆不见了。
    “赶紧给李翠芬打电话，给人道歉，把她给我请回来！”陈永昌道。
    第267章 ：给保姆道歉
    “赶紧给李翠芬打电话，给人道歉，把她给我请回来！”陈永昌道。
    顾小春躺在卧室的床上，气息微弱地说：“永昌，我来打吗？”
    “是我妈辞退的，如果我妈不亲自给人家道歉，人家能回来吗？”陈永昌说，“妈，你来打！”
    “我没她的手机号。”迟凌菲推脱道。
    她并不想承认自己做错了，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只是觉得顾小春怎么这么娇气，抱了一下孩子而已，就先兆流产了，还要吃保胎药。
    迟凌菲不愿意打这个电话。
    “去小春那里取手机号。”陈永昌说。
    迟凌菲见儿子态度坚决，这个保姆，是必须要请回来了，而且也必须得道这个歉。
    她没办法，走进媳妇房间，要了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还好，接通了。
    迟凌菲陪着笑脸说：“喂，是翠芬吗？”
    “是，您是？”
    李翠芬并没有存迟凌菲的电话号码，也没有听出来是谁打给她的电话。
    “是我，永昌的妈妈！”迟凌菲的脸上挂着言不由衷的笑容，说道，“那个，翠芬啊，你现在在哪里啊，过得好不好啊？”
    “挺好的，离开老太太家，我还能找到合适的东家做工，现在呐，只要有个好手艺，就能找到好工作，不劳老太太您费心了！”
    听李翠芬的话，显然是对她突然辞退自己，颇有不满。
    “那个翠芬啊，你若是在外头混得不好，就回来吧，现在找个工作也不容易……”迟凌菲还是不想拉下这个脸来。
    “挺好的，谢谢您费心了！”李翠芬不卑不亢地说，“老太太您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事儿，就挂了吧啊！我还要休息，挺晚的了！”
    李翠芬正要挂电话，迟凌菲急了，连忙说：“哎哎哎，先别挂——”
    陈永昌道：“妈，您的道歉呢？您不道歉，她能回来吗？人家也不欠你的，你撵人家走人家就走，你让人家回来人家就回来啊，整个T市那么大，哪里不能找个好东家呢？”
    “翠芬啊，是我老糊涂了，以为我们两个可以做好家务，但是呢……”迟凌菲不好意思地说，“媳妇怀孕了，金贵的很，做不了什么家务，就抱了几下孩子，就累得先兆流产了，在家里喝保胎药呢，欣欣好像也想你，你还是回来吧！”
    李翠芬一听顾小春喝保胎药了，连忙问道：“太太没事吧？”
    “目前来说，还没事，不过……”迟凌菲卖了个关子，接着说，“你如果不回来呢，就不好说了，家里有孩子，我们两个也实在是忙不过来。对不起了，翠芬，老太太我糊涂了，你别跟我计较！”
    李翠芬沉吟了一下，说：“好吧，我现在就回去。”
    也亏得是当天辞退，当天又打电话召回，不然李翠芬就回乡下去了，她是打算回去收拾收拾长时间没住的老院子，然后再回城找工作，既然顾小春病倒了，她自然是抛下回乡下的愿望，先回东家照顾太太了。
    第268章 ：人要脸树要皮
    也亏得是当天辞退，当天又打电话召回，不然李翠芬就回乡下去了，她是打算回去收拾收拾长时间没住的老院子，然后再回城找工作，既然顾小春病倒了，她自然是抛下回乡下的愿望，先回东家照顾太太了。
    李翠芬说：“但是这件事情，我一定要说明白了，我是看在太太的份儿上才回去的。”
    她虽然是做保姆的，但是也是有骨气的，并不是离开这家就干不了了。
    人要脸树要皮，老太太这样赶人家走，仅凭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也不足以让人心里忍着窝囊气回去吧。
    如果东家是老太太，她肯定不会继续做下去的。
    她就是看在顾小春的面子才会选择回去。
    挂掉电话之后，迟凌菲觉得自己脸上无光，没心思做饭，心不在焉地草草炒了两个菜，端上了餐桌。
    迟凌菲忙活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一个菜咸了，一个菜炒老了。
    一家人坐在一起，都没动几筷子，最后两盘儿菜都一头扎进了垃圾桶。
    顾小春躺在床上静养，也没什么胃口，没有吃饭。
    半夜里，她肚子饿，陈永昌又爬起来给她做了碗西红柿鸡蛋面。
    顾小春吃完，两个人还没睡觉呢，孩子又起来折腾，陈永昌给孩子喂水，换尿不湿。
    有孩子的都知道，一岁之前的孩子如果白天喂不好，晚上会起夜的，欣欣半夜起来哭了好一阵，陈永昌只得爬起来抱着孩子，在卧室里走来走去。
    这一宿，他没怎么合眼，黑眼圈都要爬上来了。
    一大早，就听见门铃响。
    迟凌菲起得比较早，跑过去开门，才发现是李翠芬回来了，她还买了青菜和瘦肉上来。
    李翠芬把自己的行李放在客厅门口，拎着菜去了厨房，把菜都放在案板上之后，她就进卧室看顾小春去了。
    “太太，你没事吧？”
    顾小春示意李翠芬坐下来，她说：“翠芬，让你受委屈了，我婆婆赶你走，是她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
    “俺还以为是太太和老太太商量好了的……”李翠芬不好意思地说，“如果俺知道，是老太太诓骗俺，俺也不能拎着行李走，俺想明白了，太太怀着孕，还带着一个孩子，怎么能忙得过来呢？
    虽然老太太没那么大年纪吧，但是每天干那么多家务，身体肯定也吃不消吧。再说了，先生是大老板，哪能连这点小钱都看在眼里呢？”
    顾小春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说：“是我婆婆心疼钱，她在乡下，穷了大半辈子了，那天开工资，不让她看到就好了，她看到你一个月六千块的工资，就心疼坏了，我想那一刻，她就打定主意要把你辞退的吧？
    不过，这个小家，是我和陈永昌的，我婆婆终究是会回乡下去的，你放心在这里继续做下去就好。”
    “哎，俺知道了太太。”李翠芬站起身，说，“太太现在有孕在身，暂时就不要再抱孩子了，欣欣哭了的时候，我会去抱的。”
    顾小春点点头，说：“我婆婆年纪大了，做不了什么家务，我又行动不便，欣欣再过几个月，也到了磨人的时候，有可能那个时候，家里还要再雇一个保姆……”
    “雇两个？”李翠芬问道。
    “是的。”
    欣欣越来越大了，不像小时候那样总是睡觉，开始站在床上扶着床档跳来跳去的了，需要一个人随时盯着，不然很容易发生意外。
    “那最好不过了。”李翠芬说，“有时候俺正在拖地，欣欣就哭了，不得不丢下拖把去抱孩子，有时候俺在厨房洗菜，欣欣哭了，俺听不见，你和老太太若是都不在家，那欣欣就可怜了。再雇一个好，到时候，一个带孩子，一个做家务，分工明确！”
    第269章 ：生死一线间
    “那最好不过了。”李翠芬说，“有时候俺正在拖地，欣欣就哭了，不得不丢下拖把去抱孩子，有时候俺在厨房洗菜，欣欣哭了，俺听不见，你和老太太若是都不在家，那欣欣就可怜了。再雇一个好，到时候，一个带孩子，一个做家务，分工明确！”
    “对，我就是这样想的。”顾小春说。
    李翠芬笑着说：“太太，俺去拖地擦桌子，俺看客厅现在乱得很。”
    “去吧。”顾小春摆摆手。
    ……
    饰品厂里赶完了最后一笔订单，休假两天。
    顾小霜没有把女儿送去幼儿园，而是带她去逛街了。
    平时上班，没有时间带女儿出来，现在休息了，她想给女儿买几件好看的裙子。
    街上熙熙攘攘，路上的行人很多，闹市区有很多摊位。
    有买小吃的，也有卖衣服的。
    闹市街的十字路口，有好几家卖小孩子衣服的摊位，衣架上挂着的新衣服，颜色各异，非常的好看。
    顾小霜驻足在此，一只手牵着女儿张可可，一只手翻看着衣架上的小裙子，挑选着款式。
    “可可，这件好不好看呢？”顾小霜取下来一件粉色公主裙，在女儿身前比划了一下。
    店主十分殷勤地说：“喜欢试一下！”
    店主掀开一个帘子，示意顾小霜带孩子进去试衣服。
    顾小春松开张可可的手，取出衣架，打算带孩子进帘子里试试衣服。
    不料，这时候身后突然窜出一个男人来，抱起孩子扭头就跑了。
    顾小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坏了，心「砰砰砰」的跳得乱七八糟，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追，并嘶喊着：“还我的孩子，人贩子，前面那个是人贩子，快拦住他——”
    男人抱着张可可，迅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奔向前来接应的一辆摩托车上。
    顾小霜哭喊着：“还给我孩子，我的孩子——”
    “妈妈妈——”张可可咧开嘴，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妈妈，小手伸出来，想要找妈妈，却挣脱不开歹徒的手臂。
    路人不知道原因，纷纷涌过来看热闹，把摩托车给堵住了。
    “夫妻俩吵架，快散了吧散了吧！”骑摩托车的另一个男人叼着烟，戴着超大的墨镜，说道，“快让开让开，没见过夫妻俩吵架啊，这个女的，不守妇道，在外上班，花心的很，背叛了丈夫，两个人正准备打离婚呢！”
    “对，这个死婆娘，不配做我女儿的母亲！”抱孩子的男人说道。
    “他们撒谎！”顾小霜冲过去，想要把孩子夺过来，被男人一脚踢开。
    这时候，路明非路过此地，发现前方人很多，挡住了他的去路。
    路明非就瞄了一眼，发现人群中间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顾小霜。
    他的神经立刻绷紧了，拨开人群，冲过去，看见顾小霜孤立无援地抢夺着孩子，却并不是两个男人的对手。
    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又不敢硬夺，怕伤到了孩子，男人抱着孩子，手就像钢筋水泥一般，箍得死死的，另一个骑着摩托车的男人，则脚在踏板上，随时准备疾驰而去，因为围观的人太多，怕压到人才没有付诸行动。
    两个男人都戴着大大的墨镜，看起来是做足了准备才来抢孩子的。
    “散了吧散了吧啊，两口子吵架有什么好看的！”
    骑摩托的男人骑着车子往前移动了几步，尝试着加油门离开。
    “小霜，他们你认识吗？”路明非走过去，拉住顾小霜的胳膊问道。
    顾小霜转过头，看来人是路明非，便十分焦急地求助道：“不是，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撒谎，他们就是人贩子！”
    路明非问明了情况，便对那两个男人道：“把孩子放下，不然我报警了！”
    “多管闲事！”
    男人一看，有人嚷嚷着要报警，便露出了凶神恶煞一般的表情。
    路明非伸出手，一把攥住了抱孩子那个男人的胳膊，另一只手便打电话报警。
    “110吗？xx街，有人抢孩子，麻烦快一点出警，谢谢！”
    抱孩子的男人想要甩开路明非，伸脚踹了他的腹部一下，路明非稍微侧了一下身子，躲开了他的脚，骑摩托车的那个男人见状，再墨迹下去，条子们来了，这是要蹲大牢的！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掏出明晃晃的匕首，一把刺进了路明非的腹部，路明非瞪大了双眼，看见鲜红的血液从腹部流出来，血水染红了衣服，顺着匕首往下，流淌。
    那么刺眼的鲜红，在他的白色衬衫上晕染开来，就像开了一朵硕大的花儿。
    “明非——”顾小霜痛苦地嘶喊了一声，她吓坏了，眼前的人头汹涌攒动，她险些跌倒在地，她颤颤巍巍地摇晃着，最终还是扶住了路明非，“明非，你不要有事，对不起……”
    路明非脖颈上的青筋爆出，他依旧没有松手，两只手死死攥着抱孩子男人的胳膊。
    那个男人见他腹部鲜血直流，地下瞬间就有了一滩血迹，他也被眼前的一幕给吓住了，顾小霜趁歹徒分神的功夫，上前一把抢回了孩子。
    “杀人了，杀人了——”众人嘶喊着，方才看热闹的众人，顿时做鸟兽散状，给那两个歹徒让出了一条路，没有人想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这两个人，敢当街杀人，就是玩命赌徒，没有人敢不要命的人去赌，跟他们赌的人，此刻站在路边，鲜血直流。
    “明非——”顾小霜扶住路明非，嘶喊道，“你不要有事啊，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路明非捂着腹部，抬起头，朝她微微一笑，说：“我没事的，我还没有追到你，怎么敢有事……”
    顾小霜手忙脚乱地打了急救电话。不一会儿，不但110来了，120的救护车也来了。
    110顺着歹徒逃跑的路线，追击歹徒去了。
    路明非上了救护车，在顾小霜的陪同下，去了医院。
    路明非进手术室一个小时了，还没有消息。
    顾小霜站在门外，从来没有过如此心痛的感觉，她突然觉得她很害怕路明非死去，她不敢想，如果路明非去了，她该怎么样去面对。
    如果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路明非，她该怎么办？
    她从来没有为一个男人，如此心痛过，她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捂着脸低声痛哭。
    张可可抱住顾小霜的头，说：“妈妈，你别哭了，被路叔叔看到了，会笑话你的。”
    顾小霜摇摇头，抱住张可可，她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哭得视线都模糊了。
    “路明非，你不要有事，求求老天保佑！”顾小霜自言自语地祈祷道。
    “谁是路明非家属？”医生走出来，问道。
    顾小霜抱着张可可走过去，说道：“我是他朋友，他怎么样了？”
    “有没有直系家属，需要签字的！”医生十分严肃地说，“他正在输血，幸亏送来的及时，不然失血过多也会导致死亡的，匕首刺穿了他的部分内脏，还没有脱离危险期，需要日夜陪护！”
    “我会陪护的！”顾小霜说。
    “请你通知一下他的家人！”
    “知道了。”顾小霜恳求道，“大夫，请您一定要救救他，他要活着，必须要活着！”
    “我们会尽力的！”大夫说完，走了。
    第270章 ：你难辞其咎
    “我们会尽力的！”大夫说完，走了。
    顾小霜找出路明非的手机，打给了路明非的双亲，希望他们能来S市，她不敢说路明非此刻正躺在医院里，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她只说：路明非出了点事，希望他们能来一趟。
    路明非的父母接到电话之后，就一直心情忐忑，在电话里问也问不明白，又担心自己唯一的儿子出什么事，就连夜买车票，赶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两位老人就已经抵达S市，问明了医院地址，路上一下也没有耽搁，就打车直奔医院。
    没有到医院之前，他们还以为自己的儿子可能患了什么病。
    到了医院才知道，原来是见义勇为，被歹徒给刺了一刀。
    不知道是谁通知了吴小琴，吴小琴竟然也连夜赶到了医院，站在手术室外，等候手术结果。
    顾小霜带着孩子，陪同了一夜，都没怎么休息，她早饭也没有吃，只给孩子买了点包子，就把孩子匆匆送去幼儿园了。
    因为休息不好，顾小霜的脸色苍白，嘴唇上也没有什么血色。
    “你是怎么照顾明非哥的啊？”吴小琴嚷道，她可能是气糊涂了，上来就推了顾小霜一把，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就是一个扫把星，如果不是你，明非哥不会出事，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像一只老鼠一样，在一个看不见明非哥的地方上班！
    如果没有遇见你，明非哥一定会和我在一起的，不知道你对他施了什么狐媚之术，让明非哥迷了心窍……”
    路明非的母亲王雪萍紧皱着眉头，上前一步，拉住吴小琴的手，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明非不是因为见义勇为才受伤的吗？”
    “是啊！”吴小琴说，“是见义勇为，为了这个女人的孩子，被歹徒刺了一刀！”
    听到这些话，路明非的父母转过头，望着顾小霜，一脸的哀怨。
    顾小霜说：“吴小琴，想不到你会这样对我，在你最虚弱的时候，是谁不顾风霜雪雨，日日过去照顾你饮食的？你怎么能够昧着良心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一定想说，我是白眼狼对吧？”吴小琴冷哼了一声，语气冰冷地指着顾小霜，说道，“若不是你，我早就和明非哥在一起了，雪萍阿姨和我妈妈都同意的，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不要再假惺惺了，你照顾我，还不是为了讨好明非哥，当初你是怎么说的？
    说不可能和明非哥在一起，说我误会了，最后怎么样？让我看见你们在大雨中拥吻！”
    “我伤透了心，才离开S市，我已经把明非哥让给你了，你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他，没有脱离危险期！如果明非哥死了，你难辞其咎！”吴小琴哭喊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是怎么知道内情的？”王雪萍问道。
    吴小琴捂着嘴，哭泣道：“我朋友昨晚打电话给我，说明非哥为了保护顾小霜的孩子，被人刺成重伤，进了医院，所以我连夜赶回来了！
    这个女人，一定是扫把星转世，我托人调查过了，她离过三次婚，这样不正经的女人，一定招惹了许多不三不四的人，所以才导致这样的灾祸！”
    “你是说，明非跟她……”王雪萍指着顾小霜问道，“跟她在一起了？”
    “是的，阿姨！”吴小琴哭泣道，“明非哥为了她，都不理我了！”
    “你——”王雪萍指着顾小霜，责难道，“我儿子从来没有谈过女朋友，很单纯的，他怎么会被你这种女人握在手心里？你还我的儿子——”
    王雪萍冲过去，迎面甩过去一记耳光！
    第271章 ：让我看他一眼
    王雪萍冲过去，迎面甩过去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顾小霜被这一记耳光打得眼冒金星，头发都甩在脸上，火辣辣的痛。
    “伯母，你听我解释！”
    顾小霜想要解释什么，王雪萍根本就听不进去，她哭喊着上去撕打着顾小霜。
    “离我儿子远一点！”路明非的父亲路远征也呵斥道，“我决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听见走廊里的争吵声，护士推门出来，断喝一声：“这里是医院，别吵了！”
    顾小霜见路明非的父母已经来了，她呆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只会惹他们不高兴，招来责骂，惊扰到病人休息。
    顾小霜捂着脸，抽泣着离开了。
    她心痛的是，路明非还躺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哭的是，怕他会死去。
    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
    顾小霜回去以后，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期间做了好几次噩梦。
    梦里，都是歹徒凶恶的嘴脸。
    以及，路明非鲜血淋漓的场景，她几次从梦中惊醒，一天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早，顾小霜去公司请了假，也顺便给路明非请了病假。
    她放心不下路明非，担心他会醒不过来。
    所以，把女儿送进幼儿园之后，又赶去了医院。
    找到路明非的病房之后，她轻轻叩了叩门。
    “叩叩……”
    这时候，有脚步声传来，门打开了。
    是吴小琴，她站在那里，目光冷冷的，见门外站着的，是顾小霜，她冷哼了一声，说道：“怎么是你，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明非哥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
    面对吴小琴的无端指责，顾小霜不想辩解什么，她也很内疚，她恨不得歹徒的匕首，刺进她的心脏，也不愿意歹毒将匕首刺进他的身体。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该怎么挽回呢？
    他是为了她和她的孩子才受这么重的伤，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辩解呢？
    “路明非怎么样？”顾小霜焦急的表情，想要进去。
    吴小琴伸开双臂，挡住了顾小霜的去路，不让她进入病房。
    她道：“明非哥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只有离开了你这个扫把星，才会回归正常的生活！拜你所赐，他现在还昏迷不醒！”
    “让我看他一眼！”顾小霜想要进去，却奈何吴小琴十分固执，根本不让顾小霜进去探望病人。
    顾小霜说：“我知道你恨我，恨路明非不爱你……可是感情的事是没有办法勉强的！”
    “他都这样了，你还有脸在这个跟我们提感情？”王雪萍突然站起来，走到门口，语气冷冰冰地对顾小霜说，“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请你，离开我的儿子！他现在虽然脱离了危险期，可是也经不住什么刺激，麻烦你不要再来了！”
    “伯母，他脱离了危险期吗？”顾小霜喜极而泣，她道，“那就好，我就知道，明非一定不会有事的！”
    吴小琴一把将顾小霜推出病房，关闭了房门。
    顾小霜无奈，见不到路明非，只得转身离去。
    路明非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期，但是人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需要亲人日夜陪护。
    第272章 ：青梅竹马
    路明非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期，但是人还没有完全苏醒过来，需要亲人日夜陪护。
    顾小霜想要留在他的身边陪护，但是因为他父母的态度，她没有办法陪护他。
    吃了闭门羹的顾小霜，只得回去了。
    昨晚，是吴小琴和路明非的母亲王雪萍在医院里照顾，早上，换了路明非的父亲路远征来照顾，她们便结伴回了宾馆去休息。
    回去的路上，王雪萍拉着吴小琴的手，说：“小琴，昨晚你受累了，那么大老远的跑过来照顾我儿子，我真的很感激，现在我和他爸爸都在这里，如果你很忙的话，就回去吧！”
    “不，阿姨，我要等明非哥醒过来！”吴小琴说，“看不到他醒来，我是不会放心的，上班不是要紧的，赚多少钱是多呢？在我眼里，明非哥比什么都重要！”
    “好孩子！”王雪萍拍拍吴小琴的手背，叹了一口气，说，“多好的孩子，两个人青梅竹马，多好的一段姻缘啊，可惜我儿子他看不到你的好，眼睛里只有那只狐狸精……”
    王雪萍说：“你说说，那个比他大了好几岁，还离了三次婚，带着一个拖油瓶的离异女，哪里好？
    论年龄，她没有你年轻美貌，论心灵，她也没有你单纯善良……我儿子真是喝了她的迷魂汤了！”
    吴小琴见路明非的母亲对自己这么认可，顿时又燃起希望，觉得路明非唾手可得。
    傍晚，吴小琴去菜市场买了一只芦花鸡，现场杀了，拔好了毛，拿去饭店里，让人帮忙给炖了炖，她拎着芦花鸡的鸡汤，去医院探望路明非。
    碰巧，路明非醒过来了。
    他的气息很微弱，刚刚做过手术，不敢乱动。
    只能躺在床上吃东西，不能下地行走。
    “明非哥，你醒过来了？”吴小琴一脸的惊喜，眼睛挣得老大，眸子里散发着闪闪的光芒，就似天边的星辰一般。
    “你怎么来了？”路明非看见吴小琴，很是意外。
    “我怎么不能来啊？明非哥，你这样说我可就伤心了，我大老远跑来照顾你，你怎么这样说话呢？”
    吴小琴把鸡汤放在桌上，打开了饭盒的盖子，舀了一碗鸡汤，搁在桌上晾着。
    “顾小霜呢？”路明非有些失落地说，“她怎么不在？”
    “她是个带孩子的离异妇女，当然孩子第一啊！”吴小琴说，“那天歹徒抢人，孩子受到了惊吓，她肯定每天都守着自己的孩子啊！”
    吴小琴面面俱到地拿起碗，用汤匙搅动着里面的鸡汤，放在唇边细细地吹着。
    路远征见状，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说：“我守了你一天，现在回去休息一下。”
    “去吧叔叔，我会照顾好明非哥的！”吴小琴冲路远征点点头。
    路远征打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吴小琴舀了一勺鸡汤，想要喂进路明非的嘴里，路明非说：“我自己来吧！”
    他用两只手用力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却被腹部的一阵阵剧痛牵扯着，根本就坐不起来，只好作罢。
    吴小琴连忙拍了一下他的手，说：“赶紧躺好，我喂你就好了，不要硬撑！”
    路明非努力过，刚刚做完手术，伤口还没有愈合，根本坐不起来，只好作罢。
    吴小琴一勺一勺地把汤匙送进路明非的嘴里，喂他喝鸡汤。
    病房的门没有关，这时候，有几个穿着病服的中年妇女路过，看见吴小琴一边喂路明非喝鸡汤，一边为他擦拭唇角。
    她们停住了脚步，用十分羡慕的口吻议论道：“看，这对小夫妻多恩爱呀！”
    “是啊，一口一口的喂饭吃，真是甜蜜蜜的感觉呢！”
    “哎呀，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天黏在一起，甜腻腻的。”
    第273章 ：胳膊肘往外拐
    “哎呀，我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每天黏在一起，甜腻腻的。”
    这时候，顾小霜抱着孩子，拎着一个保温桶来到病房。
    “路明非，你醒过来了？”顾小霜喜极而泣，她用手背拭去眼角的泪水，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对路明非说，“我煲了鸡汤，快趁热喝一点吧！”
    吴小琴转过头，翻了一个白眼，对顾小霜说：“你看不到我正在喂明非哥喝鸡汤吗？你的鸡汤，谁稀罕！”
    吴小琴伸出胳膊，一把将顾小霜带来的保温桶扫在地上，保温桶在地上咕噜了好一阵，在歪倒在一张椅子下，里面的汤汤水水都撒了出来。
    那是顾小霜熬了两个小时的鸡汤，就这样被吴小琴给泼在了地上。
    方才还站在门外羡慕人家恩爱的妇女们，此时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小声议论道：“哎哟，万事不可看表面哦，竟然还是理不清的三角债……”
    “你们说，谁是三儿？”一个女人八卦道。
    “肯定是里头嚣张的那位啦，没看人家后到的那个抱着孩子吗？”
    “就是。”
    “那可说不准！”
    “现在三儿都那么嚣张啦？”有人不解地唏嘘道。
    “有男人撑腰，可不！”
    看热闹的人怕屋里鸡飞狗跳惹一身腥，都散去了。
    路明非说：“吴小琴，你怎么能这样做呢？之前你卧病在床，小霜是怎么照顾你的？你怎么现在翻脸就不认人呢？”
    吴小琴急得直跺脚，用撒娇的语气指着顾小霜，说：“你就知道护着她，你看看她都把你害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替她说话！她之前照顾我怎么了？她之前照顾我，那是她心虚，她抢了我的男人……”
    吴小琴委屈地道：“她照顾我，是做给你看的，她就是为了讨好你，让你觉得她善良大度！”
    “不可理喻！”路明非指着吴小琴说，“你怎么这样不明事理，出去！”
    “明非哥——”吴小琴一跺脚，险些哭出声来。
    “出去——”路明非指着门口，说道。
    吴小琴扭捏一阵，快步向门外走去。
    这时候，王雪萍来了，她听见了他们的争吵声。
    她一把攥住吴小琴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她说：“应该出去的人是顾小霜，不是吴小琴！”
    “妈！”路明非喊了一声。
    “伯母！”顾小霜礼貌地叫了一声。
    “你叫谁伯母？我可不认识你！”王雪萍语气冷淡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脸皮这么厚的？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你，你竟然还要死皮赖脸的跑来骚扰我的儿子！”
    “他是为了救我女儿受伤的，我怎么可能将他丢在医院不管不问？”顾小霜反问，“如果我袖手旁观，就做得对了吗？”
    “对啊，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我儿子的住院费误工费，以及一切损失费用，你都要承担的！”王雪萍瞪大了眼睛说，“如果不是为了你和你的孩子，我儿子怎么会伤得那么重？我养他那么大，都没有受过一点伤，却因为你差点死在马路上……”
    “妈——”路明非解释道，“伤害我的人是那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顾小霜也是受害者，你们不要指责她！”
    “胳膊肘往外拐！”王雪萍嘟囔了一声，看见医院地下的那些汤汤水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小霜的眸光落在地板上，望着自己辛辛苦苦煲了几个小时的汤，再看看那个躺倒在椅子底下的保温桶，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说：“是我的保温桶撒了。”
    顾小霜放下孩子，把保温桶捡了起来，她道：“明非，我也很想每天亲手为你煲汤，可惜已经有人为你煲汤了，你的家人也都来了，我也不便在此刺激你的心情，那样对你的身体不利，等你出院，我再去看你好不好？”
    “不必了顾小霜！”王雪萍说，“我警告你离我儿子远一点，如果我儿子再发生什么意外，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妈，我受伤和她没关系，你为什么要揪着她不放呢？”
    路明非紧皱着眉头，因为生气，说话的时候用力太多，牵扯到了伤口。
    他闷哼一声，捂着伤口，躺倒下来。
    “明非，我走了。”顾小霜深情而又不舍地望了路明非一眼，抱着孩子，拎着饭桶离开了。
    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放弃自尊，一次一次来这里遭受别人的诋毁？
    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呢？
    他为了她，甚至可以舍弃生命。
    这样的男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了。
    顾小霜走后，吴小琴和王雪萍去医院的卫生间找了拖把，把地上的汤汤水水好好的打扫了一遍。
    路明非闭着眼睛，不想睁开眼睛，她们的行为伤害到了他。
    然而伤害他的人，是他最亲的人，他现在动弹不得，也抵抗不了，只得闭上眼睛，不看不听。
    “明非哥，再喝点鸡汤吧！”
    打扫完卫生的吴小琴，端起汤碗，搅动了一下浓浓的鸡汤，舀了一勺，想要喂进路明非的嘴里。
    路明非别过头去，不想理会她。
    “明非哥，你不要生我的气，身体要紧！”吴小琴试图哄他转过头来。
    王雪萍知道儿子的脾气，她对吴小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收回勺子，不用再喂了，他心里有气，不会再吃了。
    吴小琴无奈地叹了口气，嘟着嘴坐在椅子上。
    她完全败下阵来，不管他的父母有多认可她，只要他不认可，她再努力都是白费！
    第274章 ：真是太可怕了
    她完全败下阵来，不管他的父母有多认可她，只要他不认可，她再努力都是白费！
    “小琴啊，你今晚回去休息吧，我来陪护我儿子，你也累了这么多天了。”王雪萍把吴小琴拿来的饭盒拧上，推了过去。
    吴小琴瞄了一眼饭盒，撅着嘴，一脸的不满：“明非哥是故意不喝鸡汤吗？还是根本就不想喝我带来的鸡汤？”
    “他是个病人，你就别跟他计较了！”王雪萍说，“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呢！”
    “好吧！”吴小琴起身，拿起饭盒，气哼哼地走了。
    吴小琴离开后，路明非转过头，睁开眼睛，望着母亲，说：“妈，顾小霜只是我工厂里的一个工友，我们的关系很纯洁，你凭什么那样骂人家？”
    “难道你不是为了她，才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吗？我这样说她有错吗？”王雪萍一脸的无可奈何，她说，“儿子，你是不是被她蒙蔽了双眼，我们所有人的话都听不进？”
    “我是喜欢她，可是她也没有同意做我的女朋友啊！”路明非说，“你怎么能说她灌我迷魂汤？”
    “那就是她的高超之处了！你们都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她就把你拿得死死的，还不是手段高明？”王雪萍说，“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妈，你打底是来照顾我的，还是来气我的？”
    路明非咳嗽了两声，开始呼吸不畅，他捂着胸口，只觉得腹部一阵绞痛。
    这时候，有护士进来了，护士将王雪萍给推了出去，说道：“请您不要刺激病人的情绪，病人才刚刚脱离危险期！”
    王雪萍被护士关在了门外，她无奈，只得站在门口，抬头望向屋内。
    护士给路明非挂了吊瓶，吊瓶里的透明液体，一滴一滴地顺着针孔，流淌进他的血液里。
    不久后，路明非出院了。
    出院的那天，路明非给顾小霜发了个信息，告诉他出院了，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下地走路了。
    顾小霜发消息给他：恭喜你，明非！我本来想去医院接你，可是担心你父母不高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冲突，所以就不去了，以后我再去看你。
    路明非有些失落，但是他也可以理解顾小霜，毕竟她之前来的时候，每一次都被父母和吴小琴给一顿狂喷，心理素质不好的，都能被他们骂哭。
    出院这天，吴小琴也来了，她上前一步，伸手握住路明非的胳膊，想要搀扶他下楼梯，被路明非冷淡地推开了她的双手。
    他不希望吴小琴误会他，他也不想给吴小琴任何希望，那样对双方都好。
    吴小琴被路明非推开之后，在原地愣了两秒钟，还是追了上去。
    殷勤地给路明非叫了的士，帮他的父母开车门。
    出了院之后，路明非的父母就回去了，毕竟一直住在宾馆也不现实，家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他们临走之时，再三叮嘱吴小琴，一定要看好了路明非，不要让他和顾小霜亲近。
    吴小琴说：“可是……可是我……”
    “别吞吞吐吐的，你不是喜欢明非吗？再不努力，就被人抢走了！”王雪萍拍了拍吴小琴的肩膀说。
    吴小琴无法对路明非的父母说出她那些难以启齿的往事，只能装糊涂。
    可是，她在这座城市，这个工厂附近的名声已经坏掉了，她该怎么在这里立足呢？
    她只要留下来，就会面对恶劣的舆论环境。
    但是，假若不留下来，路明非——这个她所爱的男人，她又该怎么去争取呢？
    从路明非父母的态度，她可以看出来，他们眼中的未来儿媳，更倾向于她，而不是那个离了好几次婚还带着一个孩子的顾小霜。
    第275章 ：不要辜负了我
    从路明非父母的态度，她可以看出来，他们眼中的未来儿媳，更倾向于她，而不是那个离了好几次婚还带着一个孩子的顾小霜。
    这样一想，她就更有信心了，甚至萌生了辞退外地工作的念头。
    吴小琴的想法动摇了。
    将路明非的父母送上归乡的火车之后，她转身，向前走去。
    她决定了，留下来，争取自己所爱的人。
    路明非虽然已经出院了，但是身体还是很虚弱，需要人照顾。
    伤口全部愈合，身体恢复元气，还是要再需要一段时日。
    顾小春没有贸然的去路明非的出租屋去照顾他，因为她不想再跟他们起冲突。
    但是她又不放心路明非，只得打电话给他。
    路明非接了她的电话，解释道：“小春，你还在生我父母的气吗？他们只是担心我的身体，见我伤得那么重，所以说得话重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没有。”顾小春语气温柔地说，“我怎么会生他们的气，他们的宝贝儿子，为了救我女儿，差一点死在那两个歹徒的手里，我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不会生气的。”
    “那你为什么几天都没有来医院看我？就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恋人之间的撒娇一般。「我只是不想惹你父母生气。」顾小春语气幽幽地说……”你也知道，他们不喜欢我。”
    “他们是误会你了。”路明非说，“其实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他们对于你来说，肯定是很好的人，因为他们是你的父母，可是对于我来说，他们对我充满了敌意。”顾小霜说，“我知道你喜欢我，对我的态度也是认真的，我也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实摆在这里，不用我多说什么，你的父母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我会说服他们的。”路明非说，“我的爱情，我做主。”
    “我现在不想跟你争辩这个问题。”顾小霜转移了话题，问道，“你还好吧？”
    “还好，就是有些想你。”路明非说。
    顾小春娇嗔道：“讨厌，正经一点！”
    “我是真的很想你……想你熬的鸡汤，上一次，你带来的汤我没有喝到，被吴小琴那个刁蛮任性的丫头给弄洒了，好可惜。”路明非说，“现在肚子好饿，咕咕叫。”
    “你还没有吃饭吗？”顾小霜连忙紧张地问，“要不要紧，非常饿吗？我现在就熬给你吃，你等一会儿哈，你爸妈没有做饭给你吃吗？”
    “他们走了。”路明非说，“我现在非常需yao，非常非常需yao你，饿得腹痛，哎哟……”
    路明非开始撒娇。
    顾小霜十分紧张地说：“我马上做给你吃啊，明非，你等等，要不要我买点现成的过去，先垫一垫？”
    “不用，我还能忍住。”
    顾小霜从冰箱里拿出今天才从菜市场买的鸡，剁成了块儿，丢在锅里焯水，接着把脏水倒掉，换新水，把鸡肉扔进去，大火烧开，接着又用中火熬起来。
    本来是要用小火熬的，可是她担心路明非等不及，只好用中火熬汤。
    女儿可可想要吃什么东西，她还没有这么紧张过。
    这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非常在意和紧张路明非的，但是她还是要拒绝他，虽然拒绝的时候，她的心是痛的。
    因为她知道，她和他根本就不会有结果。
    锅里的汤熬了一个半小时，她把保温桶拿出来，挑了些好肉放进去，舀了满满的鸡汤倒进去，接着拧紧了盖子。
    顾小霜把自己的家门锁上，拎着保温桶，直奔路明非的家。
    她敲了敲门，路明非脚步缓慢地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见来人不是别人，是顾小霜。
    路明非的脸上挂着一丝浅笑，眸中似乎含着泪光。
    顾小霜望着他，他也望着顾小霜，时间似乎静止了。
    他说：“好担心醒不过来了，也好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
    路明非向前一步，展开宽阔的臂膀，抱住了她。
    顾小霜没有拒绝，就这样被他抱在怀里，很温暖，就像一颗飘忽不定的心脏，突然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心房一般。
    “好了，别像个孩子一样……”顾小霜双手撑在他的x膛，轻轻推开了他，将手中的保温桶放在餐桌上，扭开了盖子，倒了一碗鸡汤出来。
    “趁热喝吧，明非。”顾小霜说，“凉了就不好喝了，你说要喝，我马上就给你炖了。”
    “你对我真好。”路明非粲然一笑，坐下来，用汤匙搅动着碗里的鸡汤。
    “你对我更好，为了我，豁出命去，我无以报答。”顾小霜语气沉重地说，“你真傻，为什么要用命去赌？”
    “孩子如果落到他们的手里，就可怜了，好一点的会被送去山区卖掉，运气坏一点，被他们卖给「丐帮」组织，砍断手脚都在马路上讨钱，那样孩子的一生就毁了……”路明非义正言辞地说，“我不能让可可受那样的苦。”
    “如果你是可可的爸爸该有多好。”顾小霜说，“命运弄人，我们遇见那么晚。”
    “不晚，刚刚好。”路明非说，“只要我们真心相爱，不分开，什么时候遇见都不晚。”
    “那是你太年轻。”顾小霜说，“以后你遇见更好的，就会后悔了。”
    “我不会。”路明非语气坚定地说，“我确定，我爱的人是你。”
    “呃……”顾小霜也很渴望他，可是她的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再说，放弃这段感情吧，不要开始，你们根本就不合适。
    “既然无以为报，就该以身相许啊！”路明非开玩笑一般地说，“在古代，英雄救美后，美女都会对英雄说「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
    “都伤成这样了还贫嘴！”顾小霜嗲怪一般地，伸手锤了他一下。
    “哎哟——”路明非紧皱着眉头，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捂着腹部，手里的勺子也掉在了餐桌上，他歪倒在沙发上，咬着嘴唇，喊道，“疼，疼……”
    顾小霜以为伤到他了，连忙跑过去，扶住他的肩膀，问：“明非，你没事吧？明非？”
    没想到路明非突然伸出双臂，紧紧圈住了她的身子，一个吻落下来，她瞬间沦陷了，身子软软的，沉溺在他的怀中。
    许久，他垂下眼眸，望着她，说：“是谁语气坚定的说，我们不可以在一起，为什么，你总是难以拒绝我？因为你喜欢我，这一点，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我承认，我很喜欢你，也很担心你。”顾小霜抚了一下额前的发丝，说，“可是，再喜欢，也难以抵挡世俗的偏见，我们终究还是不能在一起，我已经离过三次婚，原本就不想再踏入婚姻了，无所谓。我只是不想耽误你。”
    “你已经耽误了，我的心在你那里，收不回了。”路明非wo住她的手，她感受到他的大手传来的温度。
    “对不起……”顾小霜的语气幽幽的，声音轻轻的，就像来自远方的呓语一般。
    “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路明非的眼眸深深地望着她：“我希望，我不辜负你，你也不要辜负我。”
    “我可能会让你失望了。”顾小霜说，“我真的很害怕面对你的父母，其实我现在是相信你会好好爱我的，即便是，你比我小那么多岁。”
    “我要的是你，不是你的家族。”路明非说，“你嫁的是我，不是我的父母。以后，夫妻是一个共同体，我们共患难，同进退。
    我们已是成年人，不该再受父母的支配，我们是独立有思想的人，而不是傀儡，我想真正爱孩子的父母，也不会只想着控制孩子的思想，毕竟孩子已经长大成人。”
    “你想得很完美，中国父母大部分都喜欢控制自己的孩子。”顾小霜说，“我看你的父母也很擅长这一手。”
    “我不是妈宝男，他们对的我会听，不对的，我不会听，我有自己的主见。”路明非说。
    顾小霜从桌上端起汤，用汤匙舀了一勺喂进路明非的嘴里，她说：“快一点喝吧，再不喝都凉了，现在身体这么虚弱，还在想情啊爱啊的事情，你怎么吃得消哦！”
    “只要是你，我就吃得消，不然我们试一试？”路明非调侃道。
    “讨厌。”顾小霜脸都红了，她娇嗔地把碗丢在桌上，别过头去，不理他了。
    莫非男人都是这个德行？
    第276章 ：你吃醋了？
    “讨厌。”顾小霜脸都红了，她娇嗔地把碗丢在桌上，别过头去，不理他了。
    莫非男人都是这个德行？
    “砰砰砰——”
    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
    顾小霜神情慌乱了一下，把额前的乱发掖到耳后。
    她甚至已经猜到了，来人不会是别人，肯定是吴小琴。
    “门没锁，进来吧！”
    大门是虚掩着的，只需要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果然，来人就是吴小琴。
    她的手里拎着保温桶，里面装了她亲手给路明非做的猪肉馄饨。
    吴小琴拎着保温桶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就看见了顾小霜和路明非并排坐在沙发上，虽然隔着半米的距离，但是看他们的表情，明显是听见敲门声以后才分开的。
    吴小琴又气又恼，一副无可奈何又不甘心的样子，她指着顾小霜说：“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叔叔阿姨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你怎么还那么厚的脸皮，跑来缠着明非哥？”
    “好像一直缠着路明非的人不是我，是你吧？”顾小霜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
    顾小霜将自己的保温桶拎起来，转过头对路明非说：“明非，我还有事，先走了！”
    “站住！”吴小琴向前一步，眸光落在她手里的保温桶上，她呵斥了一声，拦住了顾小霜的去路。
    “我会照顾好明非哥的，以后不用你再来献殷勤！”吴小琴用命令的语气说。
    顾小霜眼眸瞪大，唇角轻扯，露出一个不屑的轻笑，她道：“聪明人都应有自知之明，可惜你没有！”
    “你是在拐弯抹角的骂我吗？”吴小琴咬牙切齿地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甩过去，落在顾小霜的脸上。
    “吴小琴，你到底在做什么？”路明非站起身，挡在了顾小霜的前面，以免吴小琴再与她发生什么肢体冲突。
    顾小霜捂着脸，用惊讶的表情望着吴小琴，她轻笑了一声，说道：“当初你那么可怜的躺在床上，没有人肯管你，是我每天过去照顾你，想不到你会这样对我。”
    顾小霜的眼睛酸了，她说：“人人都说「以怨报德，何以报德」，果然是好人难做。”
    “自诩好人？”吴小琴冷哼一声，高仰着头，嘲讽道，“你配吗？你还不是为了讨好明非哥……”
    “够了！”路明非断喝道，“吴小琴，请你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你！我也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今天可以当着顾小霜的面，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就算没有顾小霜，我也不会喜欢你，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路明非说出如此决绝的话来，吴小琴愣在当场，手中的保温桶也跌落在地上，她伤心过度，捂着脸，哭着转身跑开了。
    顾小霜转过头，望着路明非，酸溜溜地说道：“何必这样绝情呢？她这样痴心一片……”
    “你吃醋了？”路明非问道。
    “我……为什么要吃醋？我们根本就不可能长久。”顾小霜说。
    「我是想和你共度余生的，你却没有信心。」路明非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说……”
    既然这样，我们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只要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何必考虑那么远的事情，谁又会猜到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后的事情，为什么不试一试，倘若不试试，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们不合适？”
    顾小霜被他的话打动了。
    其实，她是贪恋他的怀抱的。只是，担心不能长久，不想接受罢了。
    “为了我，和自己的父母为敌，值得吗？”顾小霜说，“你也见识到他们对我的态度了，他们是绝不会答应我们在一起的。”
    “他们是过一辈子的人，我是他们的儿子，不是他们手中的木偶，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不需要他们帮我选，如果这样，父母是想活两世，把子女的那一世也占据了吗？那样的父母该有多自私？假若以后我有了孩子，我绝不会干涉他的感情生活。”
    路明非说：“我们生活在现代社会，不是在旧社会，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都不如遵从自己的本心重要。”
    顾小霜转眸，深深地望着路明非，呢喃道：“遵从自己的本心？”
    第277章 ：遵从本心
    顾小霜转眸，深深地望着路明非，呢喃道：“遵从自己的本心？”
    路明非温柔地圈住她的身子，凑过去，在她的耳畔说：“对，遵从自己的本心，除去那些世俗的牵绊，以及一切一切的外界条件，你爱不爱我这个人？”
    “爱。”她呓语一般地说出这个字。
    “那就不需要再顾及其他。”路明非说，“我们在一起吧。”
    顾小霜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一直经历不幸，突然被幸福包围的时候，就会害怕，担心这一切都是梦，早晚会有醒来的一天……”
    路明非用手拧了顾小霜的胳膊一下，说：“你疼吗？”
    顾小霜皱着眉头，嚷道：“疼啊，怎么不疼？”
    “疼，那就不是梦啊！”路明非说，“我是真的，你也是真的，我们的感情更是真的。”
    “真的……”顾小霜神情有些恍惚懵懂，就像初尝恋爱滋味的孩子一般。
    “假若这一切真的是梦，那我们就一直沉沦下去，就算非要醒来，也要一起醒来。”路明非说。
    “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路明非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顾小霜摇摇头，面色绯红地说：“你忘了，我还有孩子需要照顾，下午五点就要去接孩子了……”
    “可以一起带过来，早上，我会起早去给你们买早餐。”路明非用十分殷切的目光望着顾小霜。
    顾小霜微微一笑，轻轻敲了他的肩膀一下，说：“你的身体刚刚恢复，就算住在一起，也不能让你下去买早餐啊，我应该把你照顾得像从前一样健壮，才不辜负你对我的好。”
    “你答应了？”路明非一脸惊喜的表情，他没有想到，顾小霜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也许方才那些话，起了作用。
    她一直想要跟「可以长久」的男人谈恋爱，甚至封闭心门，根本就不想谈恋爱，他那一番「只求曾经拥有」的话，让她转变了想法。
    其实婚姻是什么呢？
    也许更多的是给别人看的。
    她跟几任前夫都有结婚证，又能怎么样呢？
    没有感情，照样没有长久，那一纸证书，又能管得了什么呢？
    既然他和路明非情投意合，又何必计较现实的那些问题？
    男未婚女未嫁，都是单身，没有破坏谁的婚姻谁的感情，就可以了。
    父母可以做参考意见，不能强加干涉。
    现在也不是旧社会了，强加干涉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
    “那下午，我们一起去接可可。”路明非说。
    “嗯。”顾小霜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路明非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实际上已经心花怒放。
    这说明，顾小霜已经答应和自己在一起了，不管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她都选择留在他的身边，做他的女人。
    下午五点，顾小霜的手机闹钟响起，她和路明非手牵手去张可可的幼儿园去接她。
    回家的途中，路明非还给可可买了根她喜欢吃的糖葫芦，张可可吃着糖葫芦，特别的开心，嘴巴很甜的一直叫：“路叔叔，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路叔叔，你以后还会给我买糖葫芦吗？”
    “只要你喜欢，每天都给你买！”路明非宠溺的目光落在张可可的身上，他蹲下身子，抱起张可可。
    顾小霜一看，立马很紧张地过去把张可可给抱了回来，她说：“可可这么重，几十斤，你怎么可以抱她？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别太任性了！”
    “路叔叔为了我，受伤了是不是？”张可可一脸仰慕地望着路明非，说，“路叔叔是个英雄！”
    “鬼机灵的小丫头！”路明非伸出手，在张可可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
    顾小霜用商量的语气对女儿说：“我们今天去路叔叔那里住，过几天房租到期了，以后就住在路叔叔家里了，你说好不好？”
    “路叔叔喜欢妈妈，我知道的知道的！”张可可像个小大人儿一样的点点头，说，“住在路叔叔家里以后，就再也没有坏人敢抢我了！”
    “对。”顾小霜说，“女人啊，还是需要一个男人在身边保护，才安全。”
    路上，途径一个夜市，路明非进去买了些蔬菜和肉食。
    回到家里，他们就像一家三口一样，一起做饭，一起吃饭。
    哄睡了张可可之后，路明非和在顾小霜的额头吻了一下……
    第278章 ：重温旧梦
    哄睡了张可可之后，路明非和在顾小霜的额头吻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顾小霜悄悄起床，穿鞋的动作都很慢，生怕惊动了躺在床上的路明非。
    她去厨房做了皮蛋瘦肉粥，煎了几只鸡蛋，还去楼下买了油条和馅饼上来。
    路明非是被馅饼的香味儿给馋醒的，他揉了揉眼睛，说：“小霜，起这么早？”
    “是啊，还要喂可可吃饭，她很磨蹭的，送她去幼儿园之后，我们还要去上班，不起早一点，时间来不及。”
    顾小霜收拾好碗筷，把皮蛋瘦肉粥盛出来，摆在了餐桌上。
    路明非去卫生间洗漱，这时候张可可也醒了，顾小霜抱着可可给她洗脸洗手。
    三个人围着餐桌，一起吃了早餐，场面非常温馨。
    吃完后，顾小霜深情地望着路明非，说：“和你在一起，真幸福。”
    “我们一家三口，会一直在一起，你也会一直幸福下去。”路明非说。
    顾小霜浅浅一笑，眼眸中透出来的幸福光芒，是掩盖不住的。
    ……
    吴小琴并不甘心就此离开，她在路明非的出租屋附近租了房子。
    好像这样，就可以离所爱的人更近一点。
    吴小琴以电话的形式，辞了职，准备在发工资的日子，再回去领一下工资，以后，就一直留在S市了。
    吴小琴去菜市场买生活用品的时候，碰巧遇见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秦溪川！
    吴小琴一看见他，立马就转身跑了。
    秦溪川也认出了吴小琴，他追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唇角露出一个痞痞的笑。
    “小琴，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想我了吗？”秦溪川厚颜无耻地说。
    吴小琴本能地退后了几步，和他保持距离。
    她白了他一眼，说道：“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见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秦溪川邪笑了一下，说：“不要假正经了，当年你的风情，我见识过。要么，今天，我们再重温一下旧梦？”
    “谁跟你有旧梦？”吴小琴嫌弃地甩开了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警告你，别碰我！就算是我们之间有梦，那也是噩梦！”
    “美梦也好，噩梦也罢，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回去……做点什么。”秦溪川无耻地笑笑，想要抓住她。
    “滚——”吴小琴冷漠地骂了一句，转身就跑了。
    秦溪川冷哼一声，望着她的背影，说：“这个蠢女人，难道还在想着路明非那个傻小子？他们真是天生的一对，一样的蠢。”
    吴小琴生怕秦溪川追上来，一边跑一边转头往身后望。
    幸好，秦溪川根本就没有追她。
    他不会硬来，那样会坐牢的。
    他只会智取。
    对于吴小琴，他只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
    不然，他也不会毫不留情地，同意吴小琴去堕胎，吴小琴手术后，他也没有去看过一眼。
    他们就像路水夫妻一般，只有肢体接触，没有情感交流。
    他也不想跟她有情感交流，他在老家，是有女朋友的。
    而且，他和女朋友今年年底就会举行婚礼。
    他聊闲吴小琴，完全就是因为闲的。
    吴小琴回到出租屋以后，心「扑通扑通」乱跳，她惊魂未定，将房门锁好，生怕秦溪川会跟过来，找到她的地址。
    没有遇到秦溪川之前，她还不怕。
    遇到秦溪川之后，她开始怕了。
    脑海里不停地闪现那晚所发生的一切，虽然那天她喝酒了，意识是模糊的，甚至错以为那男人是路明非……
    可是事实明了起来之后，她开始习惯性的恶心，只要一想起秦溪川的脸，她就会生理性的恶心。
    她开始纠结了，路明非那么狠心的拒绝了她，她还有必要留在这里吗？
    毕竟这里有她不堪的过去，她没有理由继续留下来。
    可是她非常恨，当一样东西非常渴望，而又得不到的时候，就会产生这样嫉恨的心理。
    她嫉妒顾小霜，恨顾小霜，恨不得她死。
    可是路明非明明说过，就算没有顾小霜，也不会喜欢她。
    可是她就是钻牛角尖，她把她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因为顾小霜的出现。
    她要毁掉她，才可以解她的心头之恨。
    第279章 ：待宰的羔羊
    几天后，秦溪川还是找到了吴小琴的住处。
    那天夜里，他堵在吴小琴的家门口，敲了几次门。
    吴小琴只打开一个门缝，就看出来人是谁，她不敢开门。
    在秦溪川敲第二次门的时候，吴小琴壮了壮胆，声音怯怯地说：“秦溪川，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你应该心里最清楚，就干我们之前干过的。”秦溪川的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迷离的浅笑。
    吴小琴的心哆嗦了一下，头皮直发麻，她吼道：“别老缠着我，滚远一点！真后悔没有把你送进监牢！”
    秦溪川冷笑一声，说：“那一次，好像是你主动，我被动，就算找条子来，进去的是你，也不该是我。你真是会恶人先告状！”
    吴小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她哭泣道：“我回来是为了明非哥，我承认那一次是我喝醉了酒，认错了人，可你也不能老是这样缠着我，你当初害得我还不够吗？”
    “你情我愿，一起玩一下的事情，至于哭吗？难道你没有体会到快乐吗？”
    秦溪川一只手死死把住门框，吴小琴的力气抵挡不过他，门还是被他推开了。
    秦溪川冷笑一声，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说道：“你就像我手里的一只鸟，被我折断了翅膀，插翅难逃！哈哈……”
    吴小琴甩开了他，低吼道：“我会报警的，你出去！”
    秦溪川拿出手机，说：“这里头有很精彩的视频，当初你酒醉那晚，我拍下来的，是我们两个一起的视频，你想不想看！”
    秦溪川划开屏幕，翻出视频，只放了几秒钟，吴小琴的脸色就大变了，她吼道：“删掉，赶紧删掉！”
    “我为什么要删掉？一个人的时候看看，还可以解闷！”秦溪川道，“陪不陪我？你不陪我，我就把视频发群里……”
    “你敢发，这就是证据，你会坐牢的！”
    “别拿那个吓唬我，你不是想和路明非在一起吗？你说如果我把这个视频发给他的父母，他们还会不会对你那么好？”秦溪川威胁道。
    “你卑鄙！”吴小琴指着秦溪川，歇斯底里地吼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知道，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秦溪川展开双臂，无耻地笑笑，说，“来吧。”
    吴小琴后退了一步，秦溪川前进一步。
    最后，她被他逼到墙角，无处可躲。
    他抓到了她的软肋，她就不该回来，遭受秦溪川的威胁。
    “你在乡下有女朋友，你就不怕她知道了？”吴小琴抬起眼眸，用恨恨的眼神望着他。
    “我不说，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秦溪川道，“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大不了分手，还可以找下一个，都是单身的人，前怕狼后怕虎的，还活不活了？”
    吴小琴最担心他把视频发给路明非的父母，也最怕自己的家人知道。
    她只得屈就，成为他手中待宰的羔羊。
    第二天早晨，秦溪川才走，临走之时，他对吴小琴说：“亲爱的，等着我，下了班来找你。”
    第280章 ：恩将仇报
    第二天早晨，秦溪川才走，临走之时，他对吴小琴说：“亲爱的，等着我，下了班来找你。”
    吴小琴心都在颤抖，她强忍住悲痛，说：“你可以和我做一个交易，我不能白白陪你，得不到一丝好处。”
    “什么交易？”秦溪川饶有兴致地望着吴小琴。
    “我不能白白牺牲自己。”吴小琴向前几步，伸出手，为秦溪川整理了一下衣领，她道，“帮我毁掉一个人！”
    “谁？”秦溪川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顾小霜！”
    吴霞琴幽幽地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顾小霜？”秦溪川一脸的不解，他微微眯着眼睛，歪着头，问道，“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她陪你去医院堕胎，你这个女人，挺毒的啊，恩将仇报吗？”
    “难道……”秦溪川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想着和路明非在一起？你这样……换任何一个男人，也不会接受你吧？”
    “我知道，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可是这不妨碍我恨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明非哥怎么会铁了心跟她在一起？”吴小琴咬牙切底地道，“我就是见不得她比我幸福！我恨她！”
    “女人真是可怕！”秦溪川摇摇头，轻蔑一笑，捏住吴小琴的下巴，狠狠甩开，道，“难道我哪里比不上路明非？还是我对你太温柔？”
    “你做不做？”吴小琴低吼道，“你不做的话，我明天就离开S市！”
    “你想让我怎么做？”秦溪川问道。
    “我所承受的痛苦，她也要承受一次，我看那个时候，路明非还喜不喜欢她！”吴小琴的目光寒冷，她道，“倘若她像我一样，怀了别人的孩子，路明非还是喜欢他，那只能说明，路明非就是喜欢捡破烂！”
    “我不能为了你去犯险。”秦溪川说，“你还没有美到让我失去理智的级别。”
    “你不肯帮我？”吴小琴说，“只要把她灌醉，丢在路边，晚上捡尸的男人有的是。”
    秦溪川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沉默了半晌，说：“我还以为你有多单纯，没想到你懂得比我多，看来你在别的地方，也经历了许多。”
    “可以。”秦溪川说，“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那下班后详谈。”吴小琴的唇角露出一丝得意的浅笑。
    秦溪川拧了一下她的脸蛋儿，垂眸一笑，转身，朝门外走去。
    吴小琴狠狠擦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走进卫生间，冲刷着自己。
    不管冲刷多少遍，她都觉得自己脏。
    她捂着脸痛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明知道不可以，却偏要去做。
    下午，秦溪川下班回来，问吴小琴，想让他做些什么。
    吴小琴说：“你想办法约她出来，在她水里放点安眠药，半夜将她丢在路边就可。”
    “说得简单。”秦溪川顺手抓了一把桌子上的炒花生，一边吃着一边说，“我跟她又没有什么交情，她怎么可能会跟我出来？”
    “你会有办法的，不然……”吴小琴说，“我明天就走。”
    “你这人，我又没有三头六臂。”秦溪川瘪了瘪嘴，不满地说。
    “你对付我的时候，怎么就什么招数都能使出来？对付她，你就没辙了？”吴小琴冷哼一声，说，“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我被你害得那么惨，让你帮我做点事情，你就推三阻四！”
    “好好好，我帮你！”秦溪川摆摆手，说，“你别说了，我就是绞尽脑汁，也帮你做成这件事，行不行？”
    “那还差不多！”吴小琴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妩媚的笑。
    第281章 ：圈套
    “那还差不多！”吴小琴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妩媚的笑。
    秦溪川也是个「能人」，通过顾小霜的老乡，知道张可可的父亲，就是顾小霜的第一任丈夫，张建锋的孩子。
    于是，他利用这一点，对顾小霜设下一个套。
    这些年，张建锋从未提出过探望孩子的请求，因为他从未把这个孩子放在心上，他觉得孩子有一点小残疾——
    一只耳朵外观发育畸形，还是个女孩，所以他不喜欢，之前还私自卖掉过，因为顾小霜拿着菜刀砍人，要死要活的，他才把孩子又找回来。
    这些事情，随便打听一下她的老乡就知道，并不用费太大周折。
    而且，有的人就是喜欢聊这些八卦，离了三次婚的顾小霜，自然也能够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谁也管不了别人的嘴，别人不当面议论是非，就已是给足面子。
    秦溪川去公共电话亭，给顾小霜打了个电话，他说：“你是顾小霜吗？”
    “是，你是？”顾小霜看见这个号码是陌生号码，所以语气中也带着疑虑。
    “我是张建锋的朋友，他想来看一眼孩子。”秦溪川故意掐着嗓子说。
    顾小霜冷哼一声，说：“这么多年他都没有管过孩子，凭什么来看？休想！”
    “你别忙着挂电话！”秦溪川担心顾小霜挂电话，顺口扯了个谎，说，“张建锋得了绝症，快死了，这辈子，他虽然结了两次婚，也离了两次婚，但是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不见一眼就走，他不甘心。他会给孩子留一笔遗产……”
    “什么？”顾小霜惊愕道，“他年纪轻轻的，怎么会？”
    遗产不遗产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假如张建锋时日不多，就算他这个人再不好，他也是张可可的爸爸，如果她不让孩子见爸爸最后一面，担心孩子长大以后会埋怨她。
    “年纪轻轻的患病的多了。”秦溪川在电话那端说，“治不好的，血液病，没几年活头了，我知道你恨他，但是孩子是无辜的，爸爸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不该给孩子和爸爸见最后一面吗？”
    “他现在在哪儿？为什么他不给我打电话？”顾小霜反问。
    “他得了绝症以后，身体就很差，才感冒了，发高烧，嗓子都烧哑了，说不了话，所以拜托我给你打电话，约你出来，你同意吗？”秦溪川问道。
    “好吧，几点，约在哪儿？”顾小霜问道。
    秦溪川一听顾小霜上套了，顿时心花怒放起来，他道：“今天长花街x餐厅，晚八点，不要带其他男人，他不希望他与孩子在一起的时间被人打扰。”
    “我知道。”顾小霜应道。
    “好，长花街x餐厅，八点，不见不散！”说完，秦溪川挂掉电话，他的唇角露出一抹邪笑。
    此刻，是晚六点。
    路明非坐在沙发上哄张可可玩游戏，他听见顾小霜的电话，问道：“是谁打来的？”
    顾小霜就把张建锋得绝症的事情跟路明非说了，路明非也没有多想，他道：“如果他爸爸真的得了绝症，看最后一眼，也是应该的。”
    第282章 ：圈套2
    顾小霜就把张建锋得绝症的事情跟路明非说了，路明非也没有多想，他道：“如果他爸爸真的得了绝症，看最后一眼，也是应该的。”
    晚八点，顾小霜准时到达x餐厅，进入他们约定好的房间。
    秦溪川并没有露面，服务员端茶水进屋的时候，他把茶水接过来，对服务员说道：“我就是302间的客人，茶水给我，我端进去就可以了。”
    秦溪川躲到无人的偏僻处，偷偷往茶壶离倒了安眠药磨成的粉末儿，然后另外找了一个服务员，说：“我有些肚子疼，麻烦你把茶水端到302房，谢谢！”
    “不用客气，应该的。”服务员很礼貌地接过托盘，将茶水端进了302 房。
    顾小霜带着张可可在包间等候，服务员将茶壶茶水端了进来。
    顾小霜坐在那里，左等右等不见来人，就翻出手机，找了张建锋的号码拨过去，提示音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他们已经那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他早已换了电话号码。
    顾小霜百无聊赖，于是端起茶水开始喝。
    直到喝了六杯茶之后，时间已经到了9点，张建锋还是没有来。
    这个时候，顾小霜已经昏昏欲睡，两只眼睛沉重无比，一双眼皮似两座大山一般，怎么抬也抬不起来了。
    张可可口渴了，也喝了两杯茶水，早早就伏在案上睡着了。
    顾小霜终于撑不住，也伏在案上睡着了。
    秦溪川这时候才进入包间，以顾小霜朋友的身份，将她抱了出去。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遮住了半张脸，他对服务员说：“不好意思，我太太身体不太好，我抱她回家吃药。”
    服务员见302房也没有消费什么，只是喝了几杯免费的茶水，也没有阻拦，便让他们走了。
    吴小琴也来了，她戴了眼镜和口罩，换了一身衣服，熟人不注意，根本就认不出她来。
    吴小琴将孩子抱走，送到路明非家的小区保安那，声称她妈妈随后就到，让保安帮忙看一会儿孩子，保安没有拒绝，孩子就撂在小区保安亭了。
    秦溪川抱着顾小霜，专门挑没有监控的路段，将她丢在一个黑漆漆，没有路灯的马路边，然后就逃了。
    现在是夏天，顾小霜就算在外头一夜，也不会被冻死。
    但是，她会不会被坏人抱走捡尸就不一定了。
    当然，秦溪川的衣着打扮也是做了乔装改扮的，他本身很年轻，没有胡子，但是他去餐厅的时候贴了胡子，也故意把脸涂黑，穿了一身中年人才穿的那种中山款式的衣服，老式皮鞋，选择的餐馆也是没有监控的小餐馆。
    做完这一切之后，秦溪川得意忘形地回到吴小琴的家里，说：“一切都做得十分完美！”
    “那你看到她被人拖走了吗？”吴小琴眼眸中透着轻蔑。
    秦溪川摇摇头。
    吴小琴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说：“那就是了，如果她安然地在那睡过一宿，我们这些努力不就白费了？”
    第283章 ：惊险！寻找她的踪迹
    吴小琴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说：“那就是了，如果她安然地在那睡过一宿，我们这些努力不就白费了？”
    “如果她能安然地在那呆一宿，也说明人家命不该绝，你非要摧残别人才开心吗？”秦溪川反问道。
    吴小琴用嘲讽的语气说：“呦呦呦，你摧残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这样义正言辞的话，说得自己好像是个好人一样。”
    吴小琴勒令秦溪川去抛人地点查看结果。
    秦溪川无奈，再次返回。
    ……
    路明非在家里，怎么想怎么不对。
    她的前夫突然病重，毫无征兆，来S市之前他们之间也没有打电话联系过，这次贸然求约，有些蹊跷。
    再加上，听顾小霜讲述，打电话给她的人，并不是张建锋，而是自称张建锋朋友的人。
    这更让路明非起疑。
    路明非打算去长花街x餐厅看一下，他有些不放心。
    他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不经意的一瞥，却看见小区保安亭里，坐着一个小女孩，闭着眼睛在那睡觉。
    路明非远远望过去，觉得女孩像张可可，他便快步走过去，瞪大双眼，透着窗子望过去。
    竟然真的是张可可！
    发现屋里坐着睡觉的女孩是张可可后，路明非的心不安地跳动起来，他甚至有些心慌，担心顾小霜有事。
    他敲了敲门，打开了保安亭。
    保安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吹着小风扇，在看电视。
    见路明非进来，他站起来，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
    路明非道：“这是我女朋友的孩子，张可可，她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保安解释道：“一个小时前，一个戴墨镜和口罩的女孩子送过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呢！
    说是让我帮忙看一会儿孩子，她稍后就回来，哪知道一个小时了也不来，心真是大呀！这是你女朋友的孩子？”
    “是！”路明非说，“她是不是黑长发，扎一个长长的马尾？”
    保安摇摇头，说：“染的咖色头发，皮肤挺白的。”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听保安对那女子的描述，根本就不是顾小霜。
    顾小霜那么爱孩子，怎么会让陌生人把孩子送回来，自己却不见了踪影？
    而且，电话里前夫说要见孩子，孩子回来了，大人在哪里？
    “麻烦你再帮我们看一会儿孩子，我去找她！”路明非说完，转身打开保安亭的门，冲了出去。
    路明非一路狂奔，来到长花街x餐厅，询问了餐厅的服务员：“你们有没有见到一个女人，黑长发，扎着马尾，她是抱着孩子来的。”
    “见过！”一个女服务员说，“她订了包间来吃饭，等了一个小时没有等到她的朋友，她就在包间喝水，一个菜也没有点，最后睡着了……后来……”
    女服务员歪着头想了想，说：“后来她老公来了，把她背了出去。”
    “你知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路明非焦急地问，“那个自称是她老公的人，长什么样？”
    “一身中山装，老式皮鞋，脸很黑，戴着帽子，八字小胡子，接触时间太短，没看清楚长什么样！看打扮应该年纪挺大的……”女服务员说。
    路明非记得顾小霜说过，张建锋跟她差不多大，怎么可能打扮那么老？
    这更说明，约顾小霜出来的人，根本就不是顾小霜的前夫张建锋。
    那会是谁呢？
    路明非的大脑霎那间空白，担忧，恐惧，害怕，迷茫，他不知该上哪儿去找她。
    “店里有没有监控？”服务员摇摇头，尴尬地笑笑，说，“先生，小餐馆，没有监控的。”
    路明非只得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盲目地在街头寻找，他沿途询问店主，路人，有没有见过顾小霜。
    终于在一家茶叶店主那，查到了一丝线索。
    茶叶店主那时正准备打烊关门，碰见一个穿中山的男人，背着一个昏睡的女人，衣着打扮，跟路明非描述的一样。
    他当时有些蹊跷，觉得时间也不晚，一个女人，怎么会睡得那么沉？
    他们路过茶叶店门口的时候，店主也没有闻到他们身上有酒气，因为觉得奇怪，他还多看了两眼。
    “我见他们朝那个方向去了……”茶叶店主为路明非指了指路，说道，“当时我还怀疑，女的是不是被男的下药了？现在网上卖那种药的也比较多，大部分就是占女孩子便宜时候用的，但是我跟他们不熟，也不了解情况，就没有贸然上前去问。”
    路明非谢过茶叶店主之后，一路飞奔，途径没有路灯的地段，他打开了手机灯。
    这时候，他听见前面有狗叫声，路明非放眼望过去，发现一只毛发很脏的流浪狗，在冲着一个男人吼叫着，流浪狗身边，躺着一个昏睡的女子。
    那个疑似穿中山装的男人，听见人的脚步声，立马如惊弓之鸟一般，逃掉了。
    路明非没有去追他，他现在担心的是顾小霜。此刻，她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顾小霜——”路明非喊了一声。
    流浪狗掉转头，开始冲路明非「汪汪汪」地吼叫起来。
    路明非担心狗咬人，不敢上前，但看顾小霜的状态，似乎单纯只是睡着了，并没有什么伤口，流浪狗不知道何原因，会受在她的身边。
    但看起来，并不是像吃人果腹。
    “顾小霜——”路明非再次喊了一声。
    顾小春依然没有回答。
    流浪狗冲过来，继续「汪汪汪」地大吼着，警告他不要靠近。
    第284章 ：带走了流浪狗
    流浪狗冲过来，继续「汪汪汪」地大吼着，警告他不要靠近。
    路明非只好退到一旁，顾小霜好像处于深度昏迷中，路明非拿出手机，开始考虑要不要报警。
    路明非看见顾小霜的手动了动，人突然坐了起来。
    她的状态有些懵，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并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小霜！”路明非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却并不敢靠近，怕被流浪狗咬到。
    顾小霜听见路明非的声音，站起身，呢喃道：“路明非？”
    接着，她敲了敲自己的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就在这里。”路明非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居心不良地设计了这一切。”
    顾小霜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她努力回想着一切，放佛刚刚做了一场梦。
    她只记得自己跟前夫约在长花街的x餐厅吃饭，带着女儿，后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女儿？
    想到女儿，顾小霜紧张起来，她冲过去，攥住路明非的肩膀，眼神中充满惊骇：“我女儿呢，我女儿是不是被人抱走了？”
    路明非摇摇头，说：“没有，在小区保安那里，目前来说是安全的。”
    “我们赶紧回去！”顾小霜拉着路明非的手，准备回去寻找女儿。
    她低下头，发现有一只摇着尾巴的，脏兮兮的流浪狗站在树下，眼睛里发着绿油油的光芒。
    路明非说：“方才有人想对你做什么，这只流浪狗把他赶走了……我找到你十几分钟了，不敢靠近，怕它咬我。”
    “这么说，是这只流浪狗救了我？”顾小霜说，“如果不是它，我有可能遇到坏人，发生不测了。”
    “可以这么说。”
    顾小霜走过去，蹲下身子，摸了摸流浪狗的头，发现它浑身脏兮兮的，还散发着一股臭味儿，应该自降生以来，都没有洗过澡，它很熟，毛发很长，都打结了，应该是泰迪与土狗的串串，它长得像泰迪，又像土狗。
    顾小霜「咦」了一声，说：“我之前好像见过这只流浪狗，那天我给可可买了汉堡和鸡翅，可可在路上就开始吃，它就站在树后面，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们，所以我丢了一根鸡翅给它，没想到今天它又救了我。”
    “所以世上有些事，也是有因果的。”路明非说，“从前，它饥肠辘辘的时候吃了你一根鸡翅。现在，你遭遇危险的时候它保护你周全。”
    “我们带它回家吧。”顾小霜不嫌弃它身上的赃污，抱起了它。
    “家里有孩子，不知道它有没有攻击性。”路明非还是有些担忧，毕竟是只流浪狗。
    “狗狗是有灵性的，你对它好，它知道的，只是不会说话而已。”顾小霜说，“当然，烈性犬除外。看它的眼睛就知道，它是一只善良的狗狗。”
    两个人迅速赶回小区，张可可还在保安亭睡觉。
    他们一起谢过了保安，带着孩子回去了。
    第285章 ：花言巧语
    他们一起谢过了保安，带着孩子回去了。
    顾小霜给狗狗剪了剪毛，洗了五遍澡。
    第二天，她带它去宠物医院打了防疫针，买了内外驱虫药。
    对于昨晚所经历的那些离奇诡异的事情，她和路明非都讳莫如深。
    他们不知道是谁所为，也不知道那些人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他们只是提高了警惕，更加注意自身的安全。
    ……
    秦溪川二次返回丢弃顾小霜的地方，被一只流浪狗给吓走。
    回到吴小琴的住处后，吴小琴问他：“怎么样？事成了吗？”
    秦溪川不敢说实话，怕吴小琴不依不饶，再让他做什么他不愿意做的事儿。
    他便回答她：“事成了，我亲眼看见顾小霜被三个男人拖走了。”
    “那她一定惨了！”吴小琴的唇角挂着满意的笑，她道，“很好，你做得很好。我倒要看看，明非哥还要不要她？！”
    如同幸灾乐祸一般，吴小琴第二天便去路明非的小区楼下悄悄观察，她想要看一看，顾小霜有没有出事。
    结果，让她看到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路明非抱着张可可，顾小春牵着一条剃光了毛的丑串狗，就像一家人一样在小区楼下悠闲地散步。
    吴小琴顿时火冒三丈，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假若顾小霜被人「捡尸」了，凭她对顾小霜的了解，她定然不会悠闲地在楼下散步，而是应该去局子里报警并录口供了。
    吴小琴紧紧咬着嘴唇，转过身去，匆匆离开小区。
    傍晚，秦溪川又鬼鬼祟祟地上了楼，开始敲吴小琴的房门。
    吴小琴打开房门后，接着用摆在门口的扫帚狠狠打了他的头一下，她道：“你不是说事成了吗？顾小霜怎么会悠闲地领着小狗散步？”
    秦溪川一看瞒不住了，便解释道：“小琴，本来事已经成了百分之八十了，可是呢，不知道那天晚上怎么突然多了一条爱管闲事的野狗，那野狗凶得很，一直冲我呲牙咧嘴，叫起来很吓人，我怕被它咬到，就溜了……”
    吴小琴不依不饶，几扫帚下来，打在秦溪川的脑袋上。
    秦溪川毫无招架之力，捂着头在房间里乱窜，可是他还有坏想法，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你听我说啊小琴，真的说意外，如果没有那条该死的野狗，事情早就办成了，也许是上天这样安排，阴差阳错，我们就放过她吧！”秦溪川双手抱拳道，“我的姑奶奶，别打了，哎哟……疼啊！”
    “你我之间，也是阴差阳错，不如就此错下去，你又何必想着那个路明非呢？他的心里又没有你！”秦溪川道。
    “好啊，那你跟你女朋友分手，跟我结婚，我就跟你将错就错，一辈子这么错下去！”吴小琴只是赌气这样说，她还真不想跟他过一辈子。
    秦溪川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扫帚抢走，说道：“倘若我先认识你，一定会娶你，可是现在我和她婚约已定，还真不想惊动双方父母，来悔婚。”
    虽然吴小琴并不想嫁给秦溪川，可是听他这么一说，好像就连这个她看不起的男人都不想跟她结婚，这让她心里极其不舒服。
    “连你也这样对我？”吴小琴冷哼一声，道，“滚——”
    秦溪川自知理亏，吴小琴也陪了他这些日子，他该占都便宜也都占了，再继续纠缠下去，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处，还有可能破坏他和女友的感情。
    秦溪川这样想着，不如见好就收，他就听她的，就这么滚了。
    吴小琴愤恨无比，重回S市，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惹了一身腥，这让她十分不爽。
    第286章 ：一起下地狱吧
    吴小琴愤恨无比，重回S市，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惹了一身腥，这让她十分不爽。
    吴小琴觉得自己被秦溪川耍了，心中义愤填膺，觉得自己人生失意，全部都是因为他造成的。
    可谓是，一朝错，步步错。
    ……
    秦溪川的女友在老乡那里听了些风言风语，开始打电话质问他：“我听别人说，你跟一个女孩子同居了？”
    “没有，听他们胡说！”秦溪川毫不迟疑地一口否定。
    秦溪川女友不信，说道：“我明天就去找你！”
    “我们恋爱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相信人呢？”秦溪川不耐烦地道，“你宁愿相信那些人的话，也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秦溪川地女友说，“那我们婚期提前吧，就定在八月十五。”
    “好好，你说了算。”秦溪川说。
    秦溪川的女友一看，男友还是那样百依百顺的样子，悬着的心也就落下了。
    她之所以把婚期提前，也是有点怕夜长梦多的意思。
    很多在老家订了婚的男女，出来打工，最后悔婚。
    她还是不希望失去这段感情，所以才会将婚期提前。
    秦溪川请了婚假，回去跟女友筹备婚礼去了。
    自从那天对秦溪川说过「滚」字之后，秦溪川再也没有上门去招惹过她。
    吴小琴很是纳闷。
    她问过了秦溪川的工友，才知道，秦溪川回老家筹备婚礼去了。
    吴小琴看过秦溪川的身份证，知道他老家地址，便乘车回去了。
    是这个男人毁掉了她的人生，让她原本骄傲毫无污点的人生，布满污点，让她在路明非面前自卑，让她在顾小霜面前失去竞争力。
    既然这样，不如一起下地狱吧。
    吴小琴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被一片绿油油覆盖的土地，眼神中一片死寂。
    既然要毁，那就毁个彻底。
    吴小琴并没有在他们筹备婚礼的时候出现，而是暗中观察。
    直到……
    婚礼当天，秦溪川和穿着一袭婚纱的女友出现在自家院内，准备跪地拜堂的时候，吴小琴出现了。
    证婚人扯着嗓子喊道：新郎新娘对拜！给父母敬茶——”
    “等一下——”吴小琴喊了一声。
    这时候，所有人都转过头，将好奇的目光撒向这个陌生的女人。
    “秦溪川，你结婚了……”吴小琴盈盈浅笑，手里拿着一个褐色的小盒子，和一张纸。
    “你来做什么？”秦溪川脸色大变，心砰砰乱跳，慌得走了一步，就趔趄了一下，差点被脚下的小石子儿绊倒在地。
    “我来为你送上贺礼呀！”吴小琴抿嘴一笑，眉目如画，让人看不透她的内心。
    “什么……什么贺礼？”秦溪川慌得嘴巴都打瓢了，结结巴巴地问，“我没有邀请你！”
    “我们的孩子呀！”吴小琴打开了盒子，端给秦溪川看，“溪川，你快看，他都成形了，像一只小老鼠一样，可惜做手术的时候，被大夫绞碎了，不过没关系，小手小脚还在，我把他晒成干了，装在小盒子里……”
    “疯子——”秦溪川一脸骇然，他指着吴小琴道，“快把这个疯子拖走，快把这个疯子拖走——”
    这时候，秦家的兄弟拥上来，想把吴小琴给拖走，免得她坏了兄弟的婚事。
    这时候，吴小琴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喊了一声：“慢着！”
    她甩开那张纸，说：“这是我在医院做手术的单据，这个孩子，是秦溪川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做DIN鉴定，我不是疯子，我是个正常的女人，秦溪川……”
    吴小琴喊了他一声，抬起头，仰望着他：“自己做过的孽，总要偿还的。”
    秦溪川的女朋友几乎崩溃在当场，她崩不住，哭起来，她指着秦溪川说：“你怎么能背着我在外面乱来？我原本以为他们是乱讲的，没想到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红莹，你听我解释……”秦溪川赶紧推开吴小琴，过去哄女朋友。
    新娘红莹推开了秦溪川，提着重重的婚纱跑掉了。
    秦溪川跟出去追，吴小琴走出院子，冲着秦溪川的背影说道：“秦溪川，前几天，你是怎么站在我的门外威胁我的？你不是还拍了视频吗？反正我已经这样了，你可以把视频拿出来给你女友看啊，干嘛不敢拿出来？”
    秦溪川转过头，咬牙切齿地冲着吴小琴骂道：“你这个疯子，你真的是疯了！”
    “是啊，我就是被你逼疯的！你挟制我的时候，也应该会想到今天。”吴小琴哈哈大笑起来。
    “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非要整得那么难堪吗？”秦溪川停住了脚步，望着吴小琴。
    吴小琴抱着装有孩子尸体的盒子走近他，说：“你为什么不当着你女朋友的面说，你情我愿的事情？嗯？”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想气走她，取而代之，嫁给我？”秦溪川反问。
    吴小琴冷哼一声，嘲讽一笑，说道：“我只想嫁给明非哥！”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疯子！”
    秦溪川已经被她气炸了，他伸出手，掐住了吴小琴的脖子。
    吴小琴因为缺氧，脸都紫了，她咳嗽了几声，攥住他的手腕，想要扯开他铁钳一般的手腕：“放手……咳咳……”
    秦溪川放松了手指间的力度，吴小琴得以呼吸，她道：“是你将我带入地狱，所以，现在，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好啊，前面就是水流湍急的大河，你想下地狱，那就快一点去死吧！”秦溪川挟制住她的脖子，拎小鸡一般，将她拎到了河边。
    婚礼乱作一团，新娘红莹跑了，新郎和一个外来女子争吵中去了河边，许多村民追了过去。
    远远地冲他们喊道：“有话慢慢说，不要冲动！”
    “快回来呀，水流太急了，危险——”
    “松手吧，不要吵了！”
    两个人完全听不见村民的呼喊，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他们现在，都恨不得把对方杀死。
    秦溪川恶狠狠地说：“你不是想要下地狱吗？好，我成全你！”
    秦溪川用力一推，吴小琴的身子便倾向大河，她瞪大了双眼，手中的盒子和单据跌落河中，瞬间被大河湍急的水流给卷走了，她伸开空空如也的双手，用力攥住了秦溪川的衣服。
    “那就一起下地狱吧！”吴小琴冰冷的目光望向秦溪川，幽幽地说，“反正这一世，我再也得不到想要的幸福，是你毁了我的一切，你应该为我陪葬！”
    两个人跌入河中，岸上的村民大喊：“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快救人！”
    第287章 ：生死未卜
    两个人跌入河中，岸上的村民大喊：“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啊！快救人！”
    水流太过湍急，两个人落水之后，很快就被河水冲到了下游，即便是岸上的人奔跑，也很难追上他们。
    即便是会游泳的人，也不敢在水流湍急处下水救人，保不齐人救不上来，自己的命也得搭进去。
    看热闹的人很多，下河的人却没有一个。
    秦溪川的亲人连忙报了案，他们不会游泳，也不敢贸然下水。
    在这样深不可测的河里落水，定然是凶多吉少，贸然下水，就是送命。
    很快有打捞队前来，以落水处为单位，方圆几十里开始打捞。
    秦溪川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的，他们哭喊着说儿子不会游泳，跪在地上祈求打捞队能把儿子给打捞上来。
    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打捞队打捞了一天，也没有捞到人。
    不知道两个人冲到哪里去了，但是看情形是凶多吉少。
    河水有十几米深，不会游泳的掉进去，真的够呛能活了。
    但是秦家全家都抱着希望，祈求明天能够出现奇迹。
    红莹从村民的口中得知秦溪川落水，也不计前嫌，跟着秦家人一起寻找他的踪迹，她甚至流着泪哭喊着他的名字。
    在红莹的记忆里。秦溪川永远都是那个读书时，逗她笑的顽皮小子。
    两天后，传来噩耗。
    秦溪川的尸体被打捞队打捞了上来。此刻，他的尸体已经浮肿，像一个吹了气的人体气球一般。
    秦溪川的家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红莹也不敢相信，她的初恋，那个天天喊她傻丫头，即将和她结婚的初恋，竟然会因为一场外遇，而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这简直就像是一场噩梦，让人无法接受，无法相信。
    红莹哭喊着秦溪川的名字，可是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关于落水，预谋也罢，意外也好，都不重要了，他已经死了。
    而打捞队并没有捞到吴小琴的尸体，也没有见到活人。
    吴小琴，生死未卜。
    打捞队又打捞了三天，依旧无果，便放弃了。
    毕竟再打捞下去，就要花钱雇人打捞了，秦家怎么会花钱打捞那个陌生女人？
    而且，那个陌生女人，害死了他们的儿子！
    无论他们之间谁对谁错，他们是护短的，终究会把错推给那个千里寻来的女人。
    吴小琴就此失踪，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关心她去了哪里。
    秦家喜事变丧事，这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秦家把院里屋里的红喜字全部都剔除了，把所有象征喜气的红字红纱帘，全部都撤掉了，换上了丧事用的白花白垂帘，秦家连夜赶工，制作了白孝服。
    本来来参加喜宴的人们，换上了白衣，喜宴变成了丧宴。
    红莹原本想去秦溪川的灵前哭上一场，却被母亲给拽住了，她冷着一张脸，呵斥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眼巴巴地凑过去干什么？幸亏婚没结成，真是丧门！”
    “妈，可是……我想去送他一程，人都已经没了！”红莹抽泣着说。
    第288章 ：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妈，可是……我想去送他一程，人都已经没了！”红莹抽泣着说。
    “他是和那个女人殉情而死的，你去瞎掺合什么？让别人说你克夫？”
    “人没正式过门，就克死了自己的丈夫？”红莹母亲幽幽地说，“人言可畏啊！红莹，你应该庆幸呀，那两个背叛你的j人，死了啊，一切都结束了，你可以重新开始，找一个更好的人，我女儿，也值得更好的人。”
    红莹哭着，用祈求的语气说：“以前他对我那么好，我想去他的灵堂前，去送送他，这都不可以吗？妈妈？”
    红莹母亲的语气不容置疑：“不可以！”
    她接着道：“你难道忘了吗？他跟那个女人在外同居，还有了孩子，他们是一起跳下河的，在他眼里，你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既然这样，你何必还要去送他，从今往后，我们付家跟秦家毫无瓜葛！红莹，你给我记住了！”
    见红莹还是犹豫不决，红莹的母亲恨铁不成钢地说：“你难道想为了那个死人，毁了自己的后半生吗？人死如灯灭，前尘往事，就如同旧梦一般，再也无法重回当初了，秦溪川已经死了，没了！
    那具没有生气的尸体，没有什么好看的！
    你若是去看了，村里人会怎么传你？
    一个克夫的女人，以后还能找到好婆家吗？
    你不去，狠心一点，与秦家再不来往，别人会觉得，秦溪川是跟那个女人殉情，他的死是因为那个陌生女人，与你无关，你不要多事，惹一身腥！”
    既然母亲已经说得这么透彻了，红莹便不再辩解，也不打算去看了。
    那天，她已经随打捞队去寻他，也看到了他发胀到几乎无法辨认的尸体，真的没必要再看了，她也不敢再看了，她没有办法将那具没有生气的尸体，跟往日那个活生生的人联系到一起。
    人没了。往日的情也好，爱也好，恨也罢，都随风而逝吧。
    只是，为什么只打捞到了秦溪川的尸体，却并没有打捞到吴小琴的尸体？
    难道她没有死？
    秦溪川都死了，那个女人，也不像会游泳的样子，难道她没有死？
    还是她的尸体被水流冲到几十公里之外，没有被打捞队发现吗？
    红莹憎恨那个女人，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是那个女人破坏掉了她的一切，她所爱的人没有了，她和他的婚事也搅黄了。
    如今，他们一死了之，让她一个人来面对这一切。
    如果打捞队捞到吴小琴的尸体，她一定不允许他们葬在一起，是她害死了秦溪川！
    她一定会在她的尸体上吐几口口水，以示鄙视。
    可是，这些终究只是她的幻想。
    打捞队没有捞到吴小琴。
    那个女人，就像她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来了。悄无声息地又消失了。
    “我恨不得把那个女人挫骨扬灰！”红莹愤恨地说，“是她杀了阿川！”
    红莹的母亲眼睛里透着一缕阴寒的光芒，她语气幽幽地说：“死了也好，对不起我女儿的男人，就该死！”
    第289章 ：你应该为他陪葬
    红莹的母亲眼睛里透着一缕阴寒的光芒，她语气幽幽地说：“死了也好，对不起我女儿的男人，就该死！”
    “如果捞到她的尸体，我一定会将她的骨灰抛撒到粪池！”红莹恶狠狠地说。
    “我善良的女儿，不该有这些愤恨，忘记那些让你痛苦的事情吧！”红莹母亲说，“妈妈会给你再找一门好亲事，你该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红莹沉默，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看不透她内心的想法。
    ……
    吴小琴被大浪拍打着，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倒挂在一头驴的身上，头朝下，心中闷闷的，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咳咳……咳咳咳……”吴小琴剧烈地咳嗽着。
    “醒了，醒了——”有人喊了一声。
    “救活了！”有人说。
    吴小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想要站起身来，所以用了点力，她发现她的身体根本就不受大脑支配。
    驴子继续向前走着，有人把吴小琴从驴的身上抬了下来。
    吴小琴又吐了几口水，她跌坐在地上，眼睛茫然地望着这里的一切，完全是一副懵逼的状态。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来的这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驴子身上醒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无所知。
    吴小琴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哪里？我怎么了？”吴小琴伸出手，拽住一个人的手，问道。
    “你落水了，我爸爸在岸边钓鱼，看见你在河里挣扎，就跳下河，薅着你的头发，把你给救了上来……”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小男孩说，“好像还有一个男人也落水了，在离你几十米远的地方，水流太急，我爸只能顾一个，救完了你，再去寻另一个，另一个就不见了。”
    吴小琴听了，还是一头雾水，她呢喃道：“我为什么会落水？这是哪里？”
    “你为什么落水，我们可不知道，小姑娘，这里是R村。”小男孩的父亲走过来，对吴小琴说，“很快天就黑了，听你口音也不是本地人，你家住哪里？如果没有地方可以去，可以在我家暂住一晚。”
    “R村？”吴小琴努力回想着，记忆中，根本没有这个村子。
    听见男主人说可以借宿，她连忙道谢，想要掏钱给人家，以表谢意，双手摸了摸衣兜，却发现身无分文。
    她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弄不明白，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为什么没有钱。
    “你是不是找你的包啊？可能是被大水冲走了！”男主人说。
    “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叔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我……全身上下都找不到一分零钱，手机也没有了，可能也落在河里了。”吴小琴十分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女主人走出来，说，“谁都有难处的时候，你放心住下来，明天想明白了，再走也不迟。”
    吴小琴发现男女主人都很淳朴，她点点头，安心留宿在此。
    住了两天后，她身体恢复了些，便要了主人的电话号码，离开了。
    主人怕她路上乘车没有钱，塞给她一些零钱，吴小琴说：“谢谢你们，你们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回去以后，一定会把钱还给你们的！”
    “不用谢，路上小心点！”这家主人冲吴小琴挥挥手，与她道别。
    吴小琴想起自己的老家在哪儿，也想起她和路明非一起出远门，来S市打工，唯独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落水。
    吴小琴站在村口搭车，这时候，付红莹穿着一袭白色麻布长裙出现在村口，她眯了眯眼睛，发现了那个正要上车的陌生女人。
    她丢下手里的柴和，奔跑着冲过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这个贱女人，还我阿川！是你害死了阿川！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阿川死了，你没有死！为什么啊！”
    吴小琴瞪大了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到了。她倒退几步，想要甩开付红莹。
    付红莹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攥着她，生怕她逃脱。
    司机转过头，望着吴小琴，说：“还上不上车了，不上车走了？”
    “上，上车！”吴小琴伸手想让司机停下来，可是她的另一只手被付红莹攥在手里，抽不出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巴士车开走了。
    “你是谁啊，有病啊！”吴小琴气得嘴巴都歪了，她一巴掌甩在付红莹的脸上。
    付红莹只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灼痛，她怒道：“吴小琴，你不要再装糊涂了！你害死了阿川，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离开这里？你应该为阿川陪葬！你怎么可以像一个没事人一样？”
    吴小琴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她也不记得自己见过眼前的这个女人。
    “疯子，有病！”吴小琴推开了付红莹，警告她道：“别跟着我，我不认识你！什么阿川，你是不是疯子？你的家人呢，不管你的吗？怎么可以让一个疯子在马路上乱跑？”
    “吴小琴，你别跟我装疯卖傻！”付红莹蹲下身子，捡起方才砍干柴用的镰刀，眼眸中布满了杀气，她步步向前，逼近吴小琴。
    吴小琴的眸光落在她的镰刀上，她的心抖擞起来，指着她问道：“你……你你想干什么？你要杀人吗？杀人是要坐牢的！”
    “你杀了阿川，应该坐牢的是你！”付红莹怒道，“我这是在替天行道，你不应该活着，你应该是个死人，躺在河里，全村的人都看见了，你和阿川一起跳下河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走开——”吴小琴哭喊道，“有人吗？救命啊，这里有一个疯子要杀人了！”
    “这里是村口，人烟稀少，离村庄比较远，没有人会听见你的呼喊……”付红莹说，“这里的不远处就是大河，你不该回来的，你死在河里，烂在河里，都好，没有人会知道！你不该活着，你活着，阿川也不会瞑目的……”
    付红莹一边向前走，一边咬牙切底地说道：“你毁了我的一切，害死了阿川，你怎么还可以装作不认识阿川，你简直就是恶魔，让我替天行道，结果了你这个恶魔！”
    吴小琴被付红莹那张充满杀气的脸给吓坏了，她狂奔而逃。
    却因为太过紧张，被地下的石子儿给绊倒了。
    吴小琴努力的想要爬起来，一股冷风从身边刮过，她侧身一躲，镰刀狠狠扎在泥土里。
    吴小琴一脸骇然，这个女人不是玩虚的，她这是真的想要砍死她！
    第290章 ：疑团
    吴小琴一脸骇然，这个女人不是玩虚的，她这是真的想要砍死她！
    吴小琴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夺命而逃。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喊「救命」，她的脚步趔趔趄趄的，慌不择路地跑进了附近的小山林。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吴小琴在转弯处，看见一个破木灰色的院门，她加快步伐，冲过去，疯狂地敲打着院门，喊道：“快开门啊，救命，开门啊——”
    这时候，院门打开了，是一个眼神凌厉，头发灰白的老头打开的门，他拉住吴小琴的手，用力一拽，将她拽了进去。
    「砰」的一声，院门狠狠关闭，付红莹被关在了门外。
    付红莹的唇角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她低声呢喃：“慌不择路，现在，就算你死在里面，也跟我无关咯！”
    付红莹拎着镰刀，款款走下山去，回到村口，拎着自己方才丢在那里的柴和，回家去了。
    付红莹进了院子，把镰刀一摔，抱着柴和进了厨房，准备加火做饭。
    付红莹的母亲说：“怎么那么久，等了你半个多小时了！”
    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吗？
    付红莹觉得过去了一个世纪一般漫长，还是没有追上那个女人，但是将她逼进了丑老汉的院子里，恐怕，她也是凶多吉少了吧！
    “我碰见那个女人了。”付红莹幽幽地说。
    “哪个女人？”付红莹母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说完立马就清醒过来，“吴小琴？”
    “对。”她掰断一根粗柴，说，“就是她，没错。”
    “你这么久没回来，该不会是去杀人了吧？”
    母亲惊恐的眼神望着她，“你为了那个短命鬼，不值得！”
    “我想给她点教训来着，但是没有追上她，她跑得挺快的。”
    付红莹的眼眸中透出一股杀气，“不过，她跑进丑老头的院子里去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吧。”
    付红莹的母亲一听，沉默了半晌，说：“丑老头一直想给他那个患有精神病的儿子娶妻，说不定……”
    “丑老头一家怪得很，吃生鸡生羊，儿子犯病的时候还杀过人，精神病啊，都不用坐牢的。村民才赶他们出村上山住的。她还能活几天？哈哈哈……”红莹心中暗爽，忍不住笑出声。
    “我警告过你，不要再管秦家的事情。你去追赶那个女人，本就不应该。”红莹母亲说，“从明天起，哪里也不准去了。”
    付红莹地垂下头，任由母亲训斥。
    这边秦家，给秦溪川支起了灵堂，原本就要入殓了，可是秦母哭灵的时候，舍不得儿子，掀开白布看了一眼，发现儿子的脖子上有类似掐痕的淤青。
    秦家立刻报了警。
    经过尸检，秦溪川竟然是死于窒息，而并非是溺水。
    全村的人都看到了，秦溪川是和吴小琴在争吵中一起跌入河水当中的，两个人顺着湍急的水流一路冲到下游平静处……
    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活着掉进水里的。
    而且，秦溪川会游泳，吴小琴不会。
    那么，是谁掐死了秦溪川？
    第291章 ：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那么，是谁掐死了秦溪川？
    现在，意外变谋杀。
    秦溪川落水之时，秦家哭着说自己儿子不会游泳，求他们赶快救人，无非就是想为儿子争取活命的时间。实际，他是会一点游泳的。
    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有秦溪川和扼死他的那个人才知道了。
    秦溪川的身上有几片草叶子，那种草并非河草，那种草在水里是没有办法生存的。
    他和吴小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入水中的，他们并没有经过草丛，身上不可能会有草叶子。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秦溪川曾经游上岸，或者被人救上岸，沾染了这种草叶子，然后不知道因为何种原因，窒息而死，被人抛尸河中，造成溺水而亡的假象。
    当地民警走访了河流附近的几个村庄，寻找目击证人，调查了三天都无果。
    第四天的时候，查到救起吴小琴的那家人家，他们说是发现了河里有两个人，可是落水的男人距离太远，便先救了近的那一个，等要去救远的那个时，人已经被水流冲走，不见了。
    走访第六天的时候，终于有了线索。
    有人看见一只渔船，将秦溪川给救了上来。
    民警便找到那只渔船，传唤他们做了口供，他们说救完人之后，有个村妇碰巧路过河岸边，看见了秦溪川，说这个年轻人她认识，她还与身体虚弱的年轻人攀谈了几句，便让她将人带走了。
    民警让他们详细描述了一下村妇的模样，得到的线索是：村妇短发，头顶有一缕白发，单眼皮，嘴唇薄，颧骨高，脸上无肉，身材削瘦。穿一身绿花灰底的衬衫，蓝绿色雪纺裤。
    民警们通过这些线索，找到了付红莹的妈妈。
    开始时，付红莹母亲还再三狡辩，说自己在秦溪川落水后，没有见过他。
    民警说已经找到目击证人，付红莹的母亲才松口道：“是我掐死了他！我趁他不备，将他扑倒在草丛，掐死了他，将他拖进河里，丢弃！
    我一个人把女儿养大，像宝贝一样的宠爱着，生怕她有一丁点的差池，从小到大，我没有让她受过一丝的委屈。
    然而，秦溪川毁了她，当着全村人的面，让她丢尽了面子，他背着我女儿在外面乱搞，还有过孩子，所以他该死，他不珍惜我的女儿，掐死他，真是便宜了他！”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秦溪川的衣服上，有几颗草叶子。
    要知道，他和吴小琴一起落水之前，身上并没有草叶子，河里也没有那种草。
    付红莹母亲被他们戴上手铐，带走了。
    付红莹哭喊着追出门，她从来没有想过，母亲会作出如此过激的事情。
    因为母亲一直提醒她，不要去碰秦家的事情，就当没有认识过秦溪川这个人，重新开始生活。
    她没有料到，母亲会干出杀人这种事情。
    母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不希望女儿受委屈。
    “妈妈，你为什么要杀了阿川！”付红莹哭喊着，“妈妈，你别走，你走了，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付红莹的母亲回过头，苦笑了一下，说：“妈妈唯一遗憾的，是没有给你找到一个好婆家，忘了秦溪川那个混蛋，好好找个好人家，嫁了，妈妈也就放心了。”
    “不，我只要和妈妈在一起，我不要结婚了！”
    付红莹哭着追上去，但是她的妈妈还是被人塞进车子，拉走了。
    付红莹跪在地上，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哭得不能自已。
    这时候，村民们听见动静，都聚集在付红莹的家门口。
    任谁也没有料到，秦溪川并不是溺水而死，是被人掐死的，还是被未婚妻的妈妈给掐死的。
    秦溪川的双亲找来，对着付红莹一顿臭骂和厮打，付红莹都无动于衷，像一个死人一般，跪在地上，任由他们打骂。
    许久，她像是忽然醒了一般，眼眸中露出一丝寒气，她嘶喊道：“够了，秦溪川就是一个混蛋，他死有余辜，我只恨不是我亲手杀了他！连累到我的妈妈，你们闹够了没有？”
    众人被她发狠的眼神吓到了，纷纷散开了。
    付红莹的母亲生性泼辣，女儿的性格也像她，否则一个女人带一个孩子，在乡下根本就无法生存。
    他们知道红莹的性子烈，所以不敢再造次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说道底还是秦溪川对不起她，他们有什么脸在这里一直闹下去？
    归根结底，他的死还是因为他自己不够自律，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
    第292章 ：趁机逃脱
    归根结底，他的死还是因为他自己不够自律，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
    付红莹轰走了秦家的人，悄悄上了山，她想要看一看，吴小琴是否还在丑老头的家里，只有她过得痛苦，她才甘心！
    她换了一袭草绿色棉麻长裤，鹅黄色棉布上衣，手中握着一把割草的镰刀，就上了山。
    丑老头的院门紧闭，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放开我，啊——”
    院墙内，突然传来女人凄厉的嘶喊声，那如同杀猪一般让人恐惧的嘶喊声，听得付红莹一阵胆寒。
    “活该！”付红莹冷冷地说道。
    她丢下镰刀，爬上围墙，伏在墙头往里望去。
    只见吴小琴被丑老头拴在堂屋里，她展开双臂，呈「大」字形，被人捆在木桩上，丑老头的儿子一脸憨笑着，嘴上还挂着一滩血迹。
    付红莹打了个寒战。
    吴小琴的脖子血淋淋的，似乎是被撤掉了一块皮肉。
    “傻儿子，这不是让你吃的！”丑老头拿起鞭子，狠狠抽向吴小琴。
    吴小琴又惨叫了一声。
    付红莹见吴小琴正在遭受折磨，唇角露出满意的笑容，她拿起镰刀，悄悄下了山。
    入夜后，吴小琴被打得早已没了力气，她就像一只被抽掉了骨头的猫，被扔在丑老头儿子的床上。
    丑老头担心女人跑了，将儿子的房门反锁了。
    接连几日，吴小琴都被锁在这间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吃喝拉撒都在里头，她有些绝望了。
    一个月以后，她开始呕吐，丑老头的傻儿子还嫌她吐得脏，想要拿棍子打她一顿，被丑老头给制止了。
    丑老头知道，吴小琴十之八九是怀孕了，他要当爷爷了。
    丑老头不再指使儿子打她，而是好吃好喝伺候着，也对她放松了看管。
    这天夜里，吴小琴趁傻儿子睡得呼声大作的时候，翻墙逃走了。
    丑老头睡觉很轻，当他听见有动静的时候，随手拿了一把斧头，推开了儿子的房间，问道：“那个女人呢？”
    “不知道……爸爸，我不知道……”丑老头的傻儿子嘴巴歪着，指着窗户外面，说，“出去了，上厕所了！”
    丑老头的眼睛里露出一丝阴狠的表情，他提着斧头便追了出去。
    吴小琴趔趔趄趄的，一边往山下跑，一边回头望。
    她望见丑老头拎着斧头追了出来，吓得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可是又不敢出声音，她捂住自己的嘴，躲在灌木丛后面。
    她的双脚踩在洒满晚霜的草丛里，悄无声息。
    丑老头很快便追了过来，他用手电筒照向路的远方，嘴里喊道：“你给我回来！你敢带着我儿子的孩子逃走，看我不宰了你吃肉！”
    吴小琴连大气都不敢出，她两只手捂着嘴，生怕自己喊出声音。
    丑老头提着斧头冲下了山。
    吴小琴瞪大了眼睛，看见他手中的那把斧头，几乎吓晕在当场。
    见丑老头跑远了，吴小琴舒了一口气，从灌木丛里走出来，她不敢往山下跑了，她准备走横向的方向。
    吴小琴走了几步，发现脚上凉丝丝的，她瞪大了眼睛，借着月光，发现脚面上有一条蛇，她惊呼一声「啊」，接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用力甩了甩脚面，将脚上的那条蛇给甩掉了。
    她正在庆幸自己侥幸脱险，准备跑掉的时候，丑老头的儿子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一把箍住了她的脖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她往回拖。
    吴小琴惊骇无比，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过猪狗不如的生活了。
    第293章 ：被人误认为是傻子
    吴小琴惊骇无比，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狱一般的地方，过猪狗不如的生活了。
    她一脚跺下去，踩了傻儿子的脚，傻儿子大叫一声，手不由得放松了几分。
    吴小琴趁机逃脱了，她头也不敢回，玩命地往左侧奔跑着。
    她一夜都没敢停歇，一直跑到天亮。
    她发现，自己早就离开了R村，丑老头那个恶魔，应该早就被她甩在身后了。
    吴小琴回到S市，找了一个公共电话亭，拨打了路明非的打电话号码。
    她不用通讯录，唯一能背过的电话号码，只有路明非的。
    电话一接通，她就开始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好半天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明非哥，救救我……”
    路明非不知道吴小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在电话里不停的安慰她：“你现在在哪儿，我请假过去找你。”
    “我在你家小区楼下。”吴小琴哭道。
    吴小琴打完电话，超市店主说：“电话费两元。”
    “对不起，我没带钱！”吴小琴委屈地说。
    “没带钱？”
    店主一脸鄙夷地望着吴小琴，她头发乱蓬蓬的，头上不仅有树叶子，还有成片的头皮屑，不知道头顶上有没有虱子？
    她一身破旧的衣服，脏污得看不出颜色，脖子上还有些干涸了的血疤，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一个傻子？
    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恶臭，应该很久没有洗过澡了。
    店主十分嫌恶地摆摆手，让她滚：“出去出去，不要你的钱了，赶紧走赶紧走，快点……”
    吴小琴一阵委屈，她起身，走出商店，站在门口，等候路明非的到来。
    一个多小时后，路明非姗姗来迟。
    吴小琴觉得这一个小时，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那样漫长。
    期间，路上总有行人对她投来好奇的目光，让她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路明非缓缓走过来，目光落在吴小琴的身上，他险些认不出吴小琴来，辨认了许久，才敢肯定，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狼狈不堪浑身恶臭的女人，就是吴小琴。
    “小琴？是你吗？”路明非疑惑地问道。
    “明非哥！”吴小琴冲过去，抱住了路明非，就好像抱住了寒冬里唯一的一条棉被一般。
    路明非嗅到她身上的味道，缓缓推开了她，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先去洗个澡再说吧，你这样在街上，很容易引起围观……”
    吴小琴一听，心里一阵不舒服，她哭泣道：“明非哥，你怎么可以嫌弃我？”
    “我不是嫌弃你……”路明非解释道，“我是为你好，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你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记得怎么回事，可能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吴小琴敲了敲头，十分痛苦地说，“我醒来的时候，就在R村的一个农户家里，他们说我落水了，是他们救了我，可是我不记得落水之前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陌生的村子。”
    路明非疑惑地呢喃道：“R村？”
    “对！”
    “那不是秦溪川的老家吗？”路明非说道，“难道，你跟他一起回他老家了？”
    “秦溪川？”吴小琴歪着头，凝视着路明非，她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秦溪川是谁？”
    路明非用探寻的目光望着吴小琴，许久，她的脖子上有一块深深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脸上也有抓痕，身上也有淤青，他不知道这些日子，她身上经历了多么可怕的事情，才导致她失忆了。
    “你真的不记得秦溪川了吗？”路明非问道。
    吴小琴摇摇头，说：“没有印象。”
    “前几天传来噩耗，秦溪川老家的朋友说，他意外死亡，让他的工友帮忙把东西捎回去。”路明非说，“那些日子，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死了？”
    吴小琴再次摇摇头，说：“明非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不认识什么秦溪川。”
    路明非伸出手，摸了摸吴小琴的额头，她并不发烧，可是她看起来并不正常，她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路明非关切的目光望着吴小琴，他伸出手，帮她把额前的乱发掖在耳后，他拉着她的手，说，“去你的出租屋，洗个澡，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出租屋？”吴小琴歪着头，眼神无辜又可怜楚楚，“我的出租屋在哪里？”
    她摇摇头。
    “你看看身上，有没有钥匙？”路明非说道。
    吴小琴检查了一下，她浑身上下，除了草叶子和草籽，没有一分钱，更没有钥匙。
    “那算了，你去我家里洗吧。”路明非说，“但是要注意一下，洗完在卫生间换好衣服。”
    “嗯。”吴小琴乖巧地点点头。
    第294章 ：还是动了心
    “嗯。”吴小琴乖巧地点点头。
    路明非带吴小琴回到了家里，吴小琴穿了路明非的拖鞋进浴室洗澡。
    她觉得自己很脏，用香皂搓了好几遍，又用沐浴露搓了几遍。
    这导致她一下午都没有洗完这个澡。
    水流冲刷到她脖颈间的伤口，一阵刺痛。
    吴小琴地垂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头一阵懵。
    她怀孕了，对，没错，她怀了傻子的孩子！
    她恨得哭起来，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肚子。
    路明非听见浴室里的哭声，敲了敲门，焦急地说道：“小琴，你怎么了？小琴，你没事吧。”
    吴小琴听见路明非在喊她，她匆忙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强颜欢笑道：“明非哥，我没事！”
    吴小琴裹着浴巾走出了浴室。
    路明非一时间呆住了，他明明叮嘱过吴小琴的，让她换了衣服再出来。
    可是，她竟然这么不避嫌。
    这时候，顾小霜接了孩子回来了，她用钥匙扭开房门，意外发现，路明非早已在家。
    而且，家里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吴小琴，竟然缠着浴巾站在客厅里，与路明非四目相对……
    顾小霜顿时心里泛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痛苦滋味，她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路明非，吴小琴，你们在做什么？”
    顾小霜叫了一声，她被自己这一声给吓到了，她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转身，匆匆跑掉了。
    她不是亲口对他说过吗？
    她不相信感情，不相信婚姻，不想再步入围城。
    那她刚才的失态是为了什么？
    还是动了心了。
    谁动心谁就输了。
    顾小霜暗骂自己蠢，一把年纪了，还把小男孩的情话当真。
    路明非不顾一切地追下楼，拉住顾小霜的手臂，解释道：“小霜，你听我解释啊，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
    “那到底是哪样？”顾小霜反问。
    “吴小琴她怀孕了……”路明非说。
    “这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顾小霜咄咄逼人的问道，“好啊，你可以为她负责，结婚，青梅竹马，受双方父母支持，本就应该结婚的。我会很识趣的离开，你放心好了！”
    路明非记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了，他说：“小霜，你可以听我解释吗？”
    “我不想听！”顾小霜说，“放开我，我们之间结束了，从今往后，我们各走各的路。”
    “不是我的！”路明非说，“你听我解释啊，吴小琴前段时间不是失踪了吗？吴小琴失踪这些日子，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忘记了很多事情，秦溪川死了，她怀孕了，而且她也没有告诉我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只说她不记得了……”
    顾小霜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路明非。
    这时候，吴小琴穿着路明非的大T恤下了楼，她望着路明非，说：“明非哥，她是谁啊，干嘛缠着你？”
    顾小霜一听，路明非的话不假，吴小琴，真的失忆了。
    只是，即便是她失忆了，她还记得路明非，可见路明非在她心里有多重要了。
    现在，顾小霜选择相信路明非，她说：“她的脖子上，好可怕的伤口……她被什么咬的？”
    “R村有野兽吗？”路明非疑惑道，“她身上也有很多伤口，明天，我想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小霜……”
    “她现在这个样子很可怜……”顾小霜说，“这几天，我和孩子去住旅馆吧，等她伤情好一点再回来。”
    “小霜，你不用搬走，我可以安排她去住宾馆。”路明非说。
    吴小琴撒娇道：“明非哥，你做什么啊，我不想去住宾馆，我就要跟你住在一起，我害怕，我怕做噩梦，梦里有一个长相奇丑无比的老头，和一个暴戾的傻子，我怕嘛，明非哥，你别赶我走……”
    吴小琴撒娇跺脚，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但是路明非不想给她误会的机会，他对顾小霜说：“她若留下来可以，她睡房间，你睡沙发，我睡地板。这样安排，你觉得可以吗？”
    顾小霜看着路明非十分紧张她的神情，说：“看你对我认真的份上，答应你了。”
    “明非哥，这个女人是谁啊？”吴小琴指着顾小霜道，“你干嘛要征求她的意见啊？”
    第295章 ：对不起，我不能和她结婚
    “明非哥，这个女人是谁啊？”吴小琴指着顾小霜道，“你干嘛要征求她的意见啊？”
    “她是顾小霜，她怀里抱着的，是我们的女儿。”路明非解释道。
    吴小琴一阵恍惚，她觉得自己头痛欲裂起来，她两只手敲着头，痛苦地说道：“明非哥，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什么时候结的婚？什么时候认识的她？那时候我在哪里？为什么，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路明非见她狠狠敲打着自己的头，便冲过去，攥住了她的手腕，他直视着她，道：“你冷静一点！”
    吴小琴眼睛一闭，晕倒了。
    路明非及时扶住了她，接着将她抱上楼。
    顾小霜不再小心眼，尾随路明非上了楼。
    吴小琴遭受了如此重创，路明非不可能不通知她的家人。
    他不敢隐瞒，他也承担不起这样的后果。
    路明非以电话的形式通知了吴小琴的父母，告诉他们，吴小琴出了点事情，希望他们能来S市处理一下。
    吴小琴的父母很紧张，追问路明非，吴小琴到底怎么了。
    路明非说：“在电话里，说不明白，你们来S市一趟吧，我把详细地址发给你们。”
    路明非并没有直接带吴小琴去医院，她昨晚跑了一夜，已经累到几乎虚脱。
    现在，她人又晕了过去，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医院了。
    路明非试了试她的鼻息，还有呼吸，这说明，她只是昏睡了过去，并无大碍。
    吴小琴的父母没敢耽搁，连夜赶火车来到S市。
    第二天一早，吴小琴的父母来到路明非的家里，和女儿团聚。
    当他们看到曾经白白胖胖的女儿，变成了一个又瘦又干，肚子微微隆起的丑丫头时，他们眼泪不停的流。
    吴母看见女儿脖颈上的伤口，心疼得不能自已，她情绪激动地抓住路明非，说：“我女儿到底怎么了？她遭遇了什么，为什么受那么大的罪，她身上的伤口哪儿来的？”
    “这个只能问小琴了。”路明非说，“她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好像失忆了，忘记了很多事情……”
    吴小琴的父母拉着女儿的手，问她什么，她都摇着头，一脸茫然，对于那段记忆，她是模糊的，记不太清楚了。
    所以，她也没有办法回答她的父母。
    路明非和吴家父母，带着吴小琴去了医院，当大夫告诉他们，吴小琴失忆，只是因为心灵创伤，选择性失忆，还可以恢复之后，他们喜极而泣。
    然而，当大夫询问他们，她腹中的胎儿，还要不要时，吴小琴的父母笑不出来了，他们拉住路明非的手，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如果是，那就生下来，你们结婚吧！”
    路明非抽出自己的手，礼貌而疏远地说：“对不起，吴婶，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到底是谁的，只有问她自己了，我有女朋友，是不可能跟她结婚的！”
    “你们从小青梅竹马，小琴一直都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可以喜欢上别人呢？”吴小琴的母亲哭着望着路明非。
    “很抱歉，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路明非很有礼貌地说，“我和小琴之间，从来都没有过恋人关系，我只是把她当作妹妹……”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他扯这些！”吴父皱着眉头吼道，“既然小琴也不记得腹中的孽种是谁的，当然是要打掉啊！”
    就这样，吴小琴没有回去，直接在医院打了胎。
    至于她身上那些各种各样的新旧伤口，大多都是皮外伤。
    第296章 ：向顾小霜求婚
    至于她身上那些各种各样的新旧伤口，大多都是皮外伤。
    不用她说，单推断，就可以判断，她失踪那些时日，一定是落在恶魔一般的人手里，遭受了非人的待遇，至于胎儿，一定是那个恶徒的。
    吴小琴的父母很心疼女儿，他们担心她再次受到伤害，所以当天就把女儿带回乡下去了。
    经历这么多以后，路明非越来越觉得，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他买了一枚金戒指，向顾小霜求婚。
    就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他用玫瑰花摆成一个心形，站在心形的中央，对着抱着孩子的顾小霜说：“嫁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你，我会把可可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我虽然买不起钻戒，可是我有一颗爱你的心，我可以依靠我的双手，给你和可可一个安定的生活，没有大富大贵的奢华，只有平平淡淡细水长流的快乐。”
    路过广场的人，纷纷朝这边侧目。
    不一会儿，就有很多路人围拢过来，拍着手喊道：“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在众目睽睽之下的求婚，让她有些骑虎难下，倘若她说不愿意，就驳了路明非的面子，他一定会转身离去，她就会失去他。
    “嫁给他，嫁给他——”
    耳畔传来路人的起哄声。
    顾小霜伸出手，路明非将戒指套在了她纤细的手指上。
    “明非……”顾小霜说，“你怎么会选择在这种地方求婚？让我没办法拒绝……”
    路明非拥住她，在她耳畔轻轻地说：“我就是想让你无法拒绝。”
    “可是……”顾小霜依旧担心他的父母不支持，要知道，不被父母支持的婚姻，也幸福不到哪里去。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会护你周全的。”路明非说，“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我就不回去结婚，也不需要他们出席我的婚礼……”
    “为了我，委屈自己，值得吗？”顾小霜语气幽幽地说，“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你值得。”路明非说，“我喜欢你，不管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顾小霜感动得一塌糊涂，就差不顾形象的大哭一场了，长这么大，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爱，从来都没有。
    父母没有爱过她，爷爷奶奶没有爱过她，就连她嫁过的几个男人，也没有一个爱过他，哪怕是曾经，就连「曾经爱过」都没有。
    这几十年的生命里，她只有姐弟情，姐妹情，朋友情，唯独人生中最重要的父爱母爱和爱情，她没有。
    “明天，我就带你回老家，我们好好跟父母说，我觉得，他们一定会理解我们的。”路明非说，“倘若他们不理解，我也不会轻易放弃你，放弃我们的感情。我们可以回S市举行婚礼，也可以去你老家举行婚礼，你喜欢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
    “明非，我不会辜负你的。”顾小霜咬着嘴唇，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他们相拥着离开了。
    引得路人一阵狂风暴雨般的鼓掌。
    第297章 ：打赌
    他们相拥着离开了。
    引得路人一阵狂风暴雨般的鼓掌。
    次日，顾小霜打电话给幼儿园的老师请了假，抱着可可一起，随路明非回了他的老家。
    昨晚，她一宿都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很紧张。
    下了火车后，两个人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宾馆住了一晚。
    顾小霜说：“我需要买一套庄重一些的衣服，再去见他们。”
    “他们以前见过你，你不用这么紧张，有我在。”路明非安慰她道。
    顾小霜不依，就因为她见过他们，才更紧张。
    她见识过他父母的厉害。
    他们咄咄逼人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怎能忘记他们的严厉警告？
    他们命令她离开他们的儿子。
    他们嫌弃她离过婚，而且还离过三次婚。
    现在她成熟了，想起曾经的自己，也只能说是又蠢又纯，对自己不负责任，对待婚姻的态度不够认真，所以婚姻也对她不够友好。
    离了一次又一次，抱着侥幸心理，抱着柔弱女子靠人养的「男尊女卑」心理，永远也得不到幸福。
    当她大彻大悟，想要远离婚姻的时候，反而遇见了真心爱她的路明非。
    这一切，看起来有些讽刺。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
    当你敷衍对待生活的时候，生活就会敷衍你。
    当你认真努力向上生活的时候，一切就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虽然她和路明非在外人看来，并不般配，但是路明非死心塌地爱她，她心里明白，这就足够了。
    现在，能不能步入婚姻，她都不在乎了，她只在乎能不能和路明非在一起生活。
    那一纸证书，真的保证不了什么东西。
    路明非为了缓解顾小霜的恐惧心理，带她去逛商场，给她买了两套见家长的衣服，也给可可买了两套风格可爱的公主裙。
    路明非回家之前，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说一会儿带女朋友回家见家长，他再三叮嘱父母，态度一定要好一点，不要不给他面子。
    路明非的父母在电话里答应得很好。
    两个人来到路明非的院门前，「砰砰」敲了下门。
    这时候，巷子里的老头老太太们围拢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哟，这不是路明非吗？”
    “是啊，好久没回家了！”
    “带女朋友回家见家长啊？”
    “那女的怎么抱着个孩子？明非才多大啊，没听说他生了孩子啊？”
    “是啊，该不会是找了个二婚的吧？”
    “啧啧啧！”有人撇撇嘴，说，“外头的女人会手段啊，哪儿像村里的女人，实在得很。带着孩子都能嫁给头婚小伙子！”
    “可不吗？头昏！”
    “嘻嘻嘻……”
    “哈哈……”
    虽然他们刻意压低声音来讨论这件事情，可是路明非和顾小霜还是听见了。
    他们从小在农村长大，自然是知道，那些没事干的老头老太太就爱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打发时间，谁也管不了他们，只能任由他们说去罢。
    路明非的父亲姗姗来迟，开了门后，他首先扫了一眼顾小霜。
    虽然他期待儿子带来的会是别的女人，但是事实让他失望了，毫无意外，儿子带回来的女人，就是顾小霜。
    儿子在电话里早就叮嘱过，让他给儿子面子，不要说过激的话，也不要做过激的事，儿子选择好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
    路远征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引他们进了门。
    路明非的母亲王雪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灼灼，像要能射出刀子来一般。
    顾小霜立马被她的眼神给吓到了，身子不由得缩在路明非的身后。
    她不善言辞，不想跟所爱的人的母亲争辩，这就有些难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是最让人难过的事情。
    “伯父伯母。”顾小霜礼貌地打招呼。
    路明非的父母没有一个回应她，就当没听见一样。
    路明非说：“爸，妈，我女朋友给你们打招呼，出于礼貌，你们也应该回应一下吧？”
    “儿子，你带她回来做什么？”王雪萍指着顾小霜说道，“你是想要气死我吗？”
    “不是。”路明非道，“我带她回来，只是想走一下正常的程序，我要跟她结婚！”
    “什么？”路明非的父母双双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他们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路明非，就像看一只怪物一般。
    王雪萍「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下来，指着顾小霜说：“我不许你跟这个女人结婚！你怎么能和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结婚呢？我们路家，是娶不起儿媳妇了吗？你这不是让村里人看笑话吗？你你你……”
    王雪萍扶着额头，人摇摇晃晃的，往前挪了一步，立马栽倒在地。
    “妈——”
    路明非喊了一声，冲过去，把王雪萍给扶了起来。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把王雪萍抬了出去，找了辆车子，送医院去了。
    这一幕，被巷子里的人看去了，他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哎呀，我就说路家父母得被这个儿子给气死吧！啧啧啧，果然呀！”村民甲叉着腰说。
    “就是的，一个年轻轻的小伙子，领这么大年纪的女人回来，还带着个那么大个儿的孩子！”
    “孩子都生好了，便宜爸爸，他爹妈能不生气吗？”
    “我看这事儿成不了！”
    “打个赌吧？”村民甲说，“赌一百块钱的，有人敢赌吗？”
    “我赌能成，看路家小子那个犟劲儿吧，越不让他干的事儿，他越干，小时候就这样。不许反悔啊！”村民乙说道。
    巷子里欢乐的很，没有人在意路家人的心情。
    第298章 ：准备婚礼
    巷子里欢乐的很，没有人在意路家人的心情。
    王雪萍躺在病床上，人微闭着眼睛，眉头蹙在一起，就连昏迷，都在为儿子发愁。
    大夫诊断过后，说并无大碍，只是有点怒火攻心，少生点气就好了。
    路明非对父亲说：“爸，不管你们怎么反对，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既然妈妈没有什么大碍，我就回去了！”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要跟她在一起吗？”路远征一脸严肃地望着路明非，继续问道，“不反悔？不是因为跟爸爸妈妈赌气？”
    “不是！”
    “既然这样，我也就不阻止你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路远征说，“我会帮你劝服你的母亲，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做家长的，也不能过多的干涉，没有用……”
    路远征叹了口气说：“我们也都是为了你好，我们担心她跟你过不长，你想一想，一个好女人，怎么会离三次婚？”
    “她之前就是太听父母的话了，跟人相亲结婚的，夫妻双方没有感情，还有一个自私自利的恶婆婆，男方有钱之后，还有了外遇，所以导致离婚。并不是她的原因……”
    “那第二次第三次呢？”路远征语气有些激动，声音颤抖着说，“倘若第一次离婚，是因为父母干涉，嫁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那第二次第三次还离婚，只能说明她自己也有问题，倘若她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婚姻当成儿戏，会落得这样的结果吗？你现在，是认真的对待你的婚姻吗？”
    “是，爸爸，我是认真的！我承认，她之前年纪小不懂事，但是她现在成熟了，不会再像以前草率的对待婚姻了！”
    “好，随你，什么都依你！”路远征摆摆手，说，“走吧，我可以不管你，任由你自己选择，你妈妈不一定会答应，趁她还没有醒来，你把户口本拿走吧！”
    “谢谢爸！”路明非高兴得几乎跳起来。
    他走出病房，看见顾小霜抱着孩子站在走廊里，他快步走过去，拉起顾小霜的手，想跟她一起离开医院。
    这时候，路远征走出病房，他站在门口，喊了一声：“顾小霜，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顾小霜停住了脚步，把怀中的可可递给了路明非，她心情忐忑地朝路远征走去。
    路远征用庄重的语气说：“我答应了你们的婚事……”
    “谢谢路伯伯！”顾小霜其极而泣，嘴巴忍不住抿了一下，以免自己哭出声音。
    她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心中感慨万千。
    真的不容易，她和路明非，可以获得祝福，真的不容易！
    路远征说：“但是，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同意了，并不代表她妈妈也同意了，她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吸氧。
    所以，户口本你们可以拿走，婚礼我们不参加，你们去你的老家举行婚礼也好，去S市举行婚礼也罢，我们是不参加的，我得在这里陪着他母亲。
    我知道你离过三次婚，有可能离过很多次婚的女人，都把婚姻当成儿戏，我儿子很单纯，希望你不要辜负他！”
    “路伯伯，你放心，我不会辜负明非的，我们会携手一生，相扶到老的。”顾小霜哽咽着说，“以前的事情，我不想再多说了，跟我的原生家庭有关，在这里，我也不想多说诋毁父亲的话，但是确实是因为他干涉太多。”
    “如果现在，你父亲不允许你嫁给路明非，你会检查吗？”
    “会，我以前就是没有主见，太听话，才会导致婚姻不幸。现在，我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人要有自己的想法，才能获得幸福，什么都听别人的，永远也学不会肩负责任。”
    “好，只要你保证，以后和明非好好过，我也不再干涉你们。”路远征拍拍顾小霜的肩膀，说，“祝你们新婚快乐！”
    “谢谢路伯伯！”
    “再见。”路远征摆摆手。
    顾小霜转身，和路远征摆手道别。
    她和路明非一起回了趟家，拿了户口本，准备回云城，跟顾父谈一下结婚的事情。
    在回云城之前，顾小霜给父亲顾玉全打了通电话，告诉她要带男友回去的消息。
    顾玉全很开心，他说：“好啊，只要有人要你就好，回来吧，爸爸一个人在家，也挺无聊的，吃了好几天馒头咸菜了，你回来，给爸爸做几顿红烧肉吃吃。”
    “偶尔做一顿可以，红烧肉吃多了对身体不好。”顾小霜说，“爸，你把家里收拾一下，我们这就买票回去了。”
    顾玉全的几个孩子，每次回去都要打电话叮嘱他好好收拾一下家里，如果不叮嘱，家里会更乱，乱到你无法想象。
    顾玉全挂掉了电话，担心顾小霜的男友看不上顾家，特意把脏衣服都收起来，塞进了衣柜里。
    换做以前，他是不会收拾的。
    就因为这个二女儿，离了三次婚，他都担心她再也嫁不出去了，会孤孤单单一辈子，所以他才稍微动了动手。
    顾小霜带着路明非，风尘仆仆地回了家。
    虽然桌子没有擦，上面有半厘米的灰，但是最起码，沙发上没堆着没洗的衣服，地下也能落下脚。
    顾小霜还是很开心的，大不了她再大扫除一下。
    路明非跟顾父打了招呼，亲切地称呼他为顾叔叔，告诉他，他已经像他女儿求婚了，他女儿也答应了，他准备在顾家举行婚礼，不知道顾父是怎么想的。
    顾父说：“行，你们愿意就行，我没意见。本来这里彩礼十几万的……”
    “咳咳……”顾小霜瞅了顾玉全一眼，咳嗽了两声。
    顾玉全连忙说：“因为小霜呢，没她姐姐和弟弟命好，总是遇人不淑，我一看你就是个好孩子，小霜嫁过去，你会对她好的，所以彩礼什么的，能免就免了，婚礼呢，都说二婚不用大办，你们去旅行结婚也可以，现在流行这个。”
    “爸，我离过婚，可是明非他是头婚。”顾小霜说，“看明非的意见。”
    “我也觉得旅行结婚挺好的，环保省钱。”路明非笑笑说。
    路家父母勉为其难才答应这门婚事，路母到现在都不支持他们结婚，所以他们只靠自己，也没那么多资金耗费在大办婚礼上。
    有那些钱，不如剩下来留作以后的花销。
    既然路明非这样说，顾小霜也没有意见。
    就算不宴请亲戚了，兄弟姐妹还是要请来热闹一下的。
    他们找人算了下日子，通知了顾小春和顾彦早，他们要结婚的消息。
    顾家三姐弟，终于又聚在了一起。
    第299章 ：他们已成婚
    顾家三姐弟，终于又聚在了一起。
    他们也为顾小霜高兴，原本以为，她真的会对婚姻失去信心，不再步入围城了，没想到她又遇到了自己所爱的人。
    顾小春夫妻两个，顾彦早夫妻两个，都开车回了家。
    一家人去酒店办了个简单的喜宴，顾家上上下下，给予了他们最衷心的祝福。
    次日，双方拿着户口本和身份证，前去登记结婚，正式结为夫妻。
    ……
    王雪萍从医院的病床上醒来，发现没有儿子的身影，质问路远征：“儿子去哪儿了？那个臭小子去哪儿了？”
    “他回去了。”路远征说，“你别生气，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管不了那么多啦，你这又是何必呢！”
    王雪萍叹了口气，说：“真的死了心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吗？我真的管不了他？我们坚决不同意，他能怎么样？”
    路远征没吭声，他转移了话题，说大夫说过了，她并没有大碍，准备出院就可以了。
    路远征给王雪萍办了出院手续，带着王雪萍回了家。
    几天后，王雪萍突然回过味儿来，儿子这次回来，就是想要跟顾小霜结婚的。
    他们没同意，俩人就这么走了？
    这有点不符合常理啊！
    王雪萍翻了翻家里装证件的盒子，却怎么也找不到了户口本。
    王雪萍便喊了一声：“远征，你是不是动家里户口本了？”
    “没有啊？”路远征开始时候还装傻，他说，“怎么了？可能是掖哪儿了，等过几天，说不定自己就出来了！”
    “不对，一定是让儿子给拿走了！”王雪萍拍着大腿嚎叫道，“他这是想要气死我啊，这个逆子！竟然偷了户口本，真的要跟那个不过日子的女人结婚？”
    路远征一看，王雪萍气成这样，连忙跑过去，搀扶住了她，劝慰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管那么宽做什么啊，管不了了。都二十好几了，你以为还是几岁小孩子呢？什么都听你的？”
    “他是一点都不听啊！”王雪萍拍着大腿哭道，“我还不是为了他好，他是不是傻啊，世界上没有女人了？非要找那个带孩子的女人！”
    “只要他们能过得好，随他们去吧！”
    路远征想开了，管也管不了了，儿子都成人了，不如顺着他自己的意愿去了。
    “过得好？”王雪萍冷笑一声，说道，“一个拿婚姻当儿戏，离了三次婚的女人，你觉得她跟了我们儿子，就能安心过日子了？离习惯了，一个不顺心，不就闹离婚？”
    “不会的。”路远征说，“她原生家庭不好，前几段婚姻都是包办的，她自己也没有反抗，所以才会导致婚姻不幸，她和我们儿子是自由恋爱，两个人有所了解，应该会好好的。”
    “应该会好好的？”王雪萍苦笑，“你也不肯定，他们就能过好是不是？”
    “那我们还吵了一辈子呢，谁敢说哪个夫妻结婚，就能白头到老的？没到老的那一天，谁都不敢肯定。”
    经过路远征的一顿劝说，王雪萍才冷静下来，慢慢接受儿子已经跟那个女人登记的事实。
    第300章 ：嘴硬心软
    经过路远征的一顿劝说，王雪萍才冷静下来，慢慢接受儿子已经跟那个女人登记成婚的事实。
    即便是被迫接受，王雪萍心里也十分的不舒服，晚饭都不想吃，还是路远征哄着喝了一碗粥。
    喝碗粥以后，她人就躺在床上，完全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路远征宽慰她道：“好了，儿子不是小孩子了，他自己喜欢，就随他们去吧，我们也没有参加孩子的婚礼，不知道孩子以后记不记恨我们。”
    “我还没原谅他呢！敢偷户口本，先斩后奏！给他一百个胆，他敢记恨我们？”王雪萍不满地说。
    虽然嘴巴上很硬，但是行动上，还是服软了。
    王雪萍最终还是给路明非打了一个电话。
    路明非很意外，不知道母亲打电话给自己是为了什么，所以他很谨慎，语气里也听不出悲喜，他只说了一个字：“妈。”
    王雪萍哽咽着说：“儿子，你就是一个小白眼狼，老妈白养你这么大，妈不同意，你也硬要跟她结婚……”
    “妈，如果你打电话是为了骂我，那就尽情的骂吧。不过，我不会因为你骂我，而改变自己的决定，我选择和她结婚，是经过考虑的。我们感情很好，谁都拆不散。”路明非语气平和地说。
    王雪萍叹了口气，抽了抽鼻子，说：“妈知道，你决定了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所以，妈不再阻拦你了，你们结婚，举行婚礼了吗？有没有证婚人？有没有钱买婚房……”
    路明非说：“我们旅行结婚，只请了顾家亲人，那些亲戚朋友并没有请。证婚人……没有。婚房，也没有……我们可以先租房。”
    “贫贱夫妻百事哀，你懂不懂啊儿子！”王雪萍说道，“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吃饱了全家不饿，以后有了孩子呢？跟你们一起过漂泊的日子吗？租房住，是个长久之计吗？女人没有房子，很容易变心的。”
    “她不会的。”
    “你怎么知道不会？”王雪萍说道，“哪天回家，我和爸爸把存折里的钱取出来，给你们买婚房……”
    “妈。不用，真的不用！”路明非推辞道。
    对于母亲这么大的转变，他一时还没适应，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我和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们存折里的钱就是存着给你娶媳妇用的，现在不用，什么时候用？你若是不要，就是还在记恨妈妈？”王雪萍的语气哽咽了，“真的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不是，妈……”路明非解释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们那么累。”
    “父母这一辈子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儿女幸福！”王雪萍在电话中说，“你别觉得前些日子我反对你们的婚事，你就怨恨我和你爸，我们也是希望你好，既然你的决定无法改变，我们也不多说什么了，我们准备取出钱来，给你买套婚房，以后和她好好过……”
    “我们会的。”路明非听见母亲这样说，终于绷不住，眼睛一酸，哭了。
    王雪萍说：“爸爸妈妈让你的婚礼这么简陋，没有留下一个好的回忆，妈妈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你别怨恨爸爸妈妈……”
    “儿子不会怨恨你们……”路明非擦了一把眼泪，说，“我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还来不及。”
    “好，一定要抽时间回来，我们一起去看房。”王雪萍叮嘱完，挂掉了电话。
    顾小霜见路明非哭了，忙拿了纸巾过来，递给了他。
    她说：“伯父伯母训你了？”
    路明非摇摇头，他转过头，望着顾小霜，说：“我爸妈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还说对不起我，没有给我一个像样的婚礼，他们希望我们能抽时间回去，他们想要给我们买婚房……”
    顾小霜听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许久，她才抽泣着说：“这么说，他们接受我了？”
    “是的，我妈说，既然已经结婚了，让我跟你好好过日子。”路明非说，“她还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必须要给我们买套婚房。”
    “你爸妈真好。”顾小霜说，“但是我还是有些怕你妈。”
    “不怕，有我在。”
    路明非揽住她的肩膀，手掌间的温度传过来，让她感受到安全和温暖。
    第301章 ：你不是我爸爸
    路明非揽住她的肩膀，手掌间的温度传过来，让她感受到安全和温暖。
    路明非夫妻两个，挑选好了一个旅游地点，行程七天。
    这就是他们的蜜月度假。
    假期结束后，路明非直接带着顾小霜回了老家。
    这一次，路家长辈的态度，有了明显好转。
    虽然心里还是不太接受这个儿媳。
    但是看在儿子已经跟她登记结婚的份儿上，也没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王雪萍依旧是绷着一张脸，没有个笑模样。
    她当着儿子儿媳的面，拿出存折，对路明非说：“儿子，这是我和你爸攒了一辈子的积蓄，就是留着给你买房子娶媳妇用的，爸妈没有给你一个像样的婚礼，心里很是内疚……你不要怪爸妈，我们明天就去看房子，你觉得可以吗？”
    路明非说：“谢谢妈妈，你们自己留着吧，我不要，我们自己都能想赚钱。”
    “靠你们打工赚钱，到老了也不一定能买放房子，现在房子那么贵！”路远征说，“别推辞了，快拿着吧，我们老的这一辈子，还不都是为了自己孩子好。现在房价一直涨，买了也等于钱保值了。”
    路明非这才接过存折，打开看了看，竟然有120万这么多，他的父母都是职工，虽然有退休工资吧，但是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钱。
    听母亲说，刚刚退休那会儿，他们还做过卖早点的小生意，因为太累，做了几年就休息了。
    他们一直省吃俭用，满脸写满「穷」字，没想到他们只赚钱不花钱，都是为他。
    “怎么这么多？”路明非吃惊的表情，把路远征给逗乐了。
    他说：“孩子，省吃俭用，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美德，钱要用在刀刃上，平时我跟你妈省吃俭用，给你攒钱，就怕你打光棍……”
    “怕我打光棍还极力阻止我结婚？”路明非抱怨了一句。
    路远征说：“既然你们现在已经结婚了，我们当父母的，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说多了落埋怨。
    小霜啊，你以后就是我们路家的人了，明非从小比较倔，不会花言巧语的，也没什么花花肠子，你好好照顾他。”
    “伯父伯母，我会的。”顾小霜毕恭毕敬地说。
    “还叫伯父伯母？”路远征提醒道，“应该叫爸爸妈妈。”
    “爸，妈。”顾小霜甜甜的叫了一声。
    “既然已经成了婚，还不给爸妈敬茶？”王雪萍面无表情地说，“这是规矩！”
    顾小霜站起身，把孩子放下来，问道：“明非，茶叶在哪儿，我去泡茶！”
    “妈妈妈——”可可抱着顾小霜的大腿，哭着不放手。
    “妈，我去泡就可以了。”路明非打算去厨房找茶壶和茶叶，却被王雪萍一把拉住了手腕。
    顾小霜见孩子哭闹，只得抱起孩子，去厨房找茶叶。
    客厅里，路明非小声说：“妈，你别这样，你怎么能难为她呢？”
    “这算什么难为啊？”王雪萍也压低声音说，“这是我对她的考验，如果连这个都不能做到，还怎么做我路家的儿媳妇？我一百多万都交给你们了，给我这个婆婆大人泡个茶怎么了？”
    “好好好，母上大人您威武！”路明非说，“不过，您以后少摆架子，今天是婚后第一次回老家，就全依着您了。”
    “我可不是摆架子！”王雪萍耸了耸肩膀说，“儿媳妇对婆婆毕恭毕敬，这是应该的，你们这些小年轻啊，受西方思想影响太深，把尊长爱幼的优良传统都给忘光了！”
    路明非给妈妈揉着肩膀，只要她不生气，能接受这个儿媳就可以了，他也不强求她现在就对他老婆和颜悦色的。
    毕竟，这样要求她，有点强人所难。
    顾小霜泡好了茶，端过来，一躬身，给公公婆婆敬茶。
    王雪萍摆着架子，对顾小霜说：“这若是按旧风俗，给公婆敬茶，可是要行跪拜之礼的！”
    顾小霜端着茶水，僵持在当场，不知道跪还是不跪？
    她转过头，望向路明非，有些求救的意思。
    路明非嘴巴微张，刚想说话，就听王雪萍说道：“现在也不是旧社会了，我也不是那不开明的人！”
    王雪萍接过媳妇敬过来的茶水，呷了一口，说道：“会做饭吗？”
    “会的。”顾小霜说。
    “好，今晚，你们在家里吃，由你来掌厨！”
    “好。”顾小霜答应道。
    敬完了茶，路明非带顾小霜出门，说去菜市场买菜。
    路上，路明非好一顿哄，他说：“我们结婚没有听从我妈的意见，她心里不舒服可以理解，她平时不这样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忍受。”顾小霜说，“况且，她也只是一个护犊子的母亲罢了，担心我和你在一起，你不会幸福。我能理解……”
    “你真好。”路明非说。
    顾小霜笑笑，说：“其实，你妈妈比我前婆婆，真的不知道善良多少倍，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经历过那段惨不忍睹的婚姻，我觉得遇见你，和你结婚，就已经很幸福了。”
    买完了菜回家，顾小霜进厨房择菜洗菜切菜，准备晚饭。
    路明非想去厨房帮忙，被王雪萍给拉住了，她说：“新婚，要养成习惯，如果一结婚你就做饭做家务，以后都是你的活儿，让她干，她比你大，做这些应该的。”
    当着母亲的面，为了让她气顺，他只得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如坐针毡，时不时瞟一眼厨房，心里有些忐忑，担心顾小霜会生气。
    路远征也想去厨房帮忙，但是看自己老婆不乐意，就像是故意在整治调教儿媳妇，他也不敢进厨房，担心自己老婆会生气。
    毕竟，儿子都没动弹，他一个当公公的，也不好进去做什么。
    张可可在厨房抱着妈妈的腿大哭，想要妈妈抱抱，但是妈妈在忙着做饭，没有手抱她，她气得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大哭。
    路明非起身，走过去，对张可可招招手，说：“可可，过来，爸爸抱！”
    “你不是我爸，走开！”张可可哭闹道。
    顾小霜一听，蹲下身子，拉住张可可的手，说：“可可，你不能这样对他说话，他跟妈妈结婚了，以后就是你的爸爸，你知道吗？”
    “我从来没有爸爸，他不是我爸爸，他是路叔叔！”张可可很固执，坚信路明非并不是自己的爸爸。
    顾小霜尴尬地对路明非笑笑，说：“她现在还小，不懂事，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了，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
    “那可可，叔叔抱好不好？叔叔给你拿酸奶喝！”路明非展开双臂。
    张可可一听有酸奶喝，便从地上爬起来了，奔向路明非。
    路明非打开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瓶酸奶，递给了张可可。
    王雪萍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对路远征说：“这个小孩子都这么大了，记事儿了，都知道咱们儿子不是她爸爸，这不是白给人养孩子吗？”
    “是个女孩，没关系的，以后就会改口了。”路远征说。
    王雪萍瘪着嘴道：“幸亏不是男孩，若是男孩，我们白给人养儿子，还得赔上一套房，最后说不定，人家不养养父，最后还是养他那个没出过一分钱的爹！”
    “行了，雪萍！你就少说两句吧！人心都是肉长的。有几个那样没良心的？”
    路远征说，以后也别对顾小霜太苛刻了，作难的是咱儿子，这幸亏以后不住一起，若是住一起，保不齐两天就被你给嚯嚯散了！”
    “现在跟我不一个战壕了？叛变了？”王雪萍翻了一个白眼说道，“若不是你老早叛变，儿子能成功跟她结婚？”
    “婚都结了，还说那些有意思吗？”路远征说，“我看这顾小霜就不错，一个人在厨房做饭，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第302章 ：被人抓住了小辫子
    “婚都结了，还说那些有意思吗？”路远征说，“我看这顾小霜就不错，一个人在厨房做饭，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什么事儿都不能只看表面！”王雪萍说，“说不定她就是装的！”
    “能装一辈子，也好，儿子喜欢就行。”
    顾小霜一个人在厨房忙活了几个小时，做了满满一桌子菜。
    王雪萍本来想要故意挑刺儿的，但是尝了尝顾小霜的菜，觉得味道都很不错，一看就是会烧菜，顾家的女人。
    她之前离婚，还真有可能跟性格有关。
    总共十二个菜，大部分都是硬菜，每一道都色香味儿俱全。
    路远征忍不住夸奖道：“现在会做饭的女孩子不多了，我儿子以后有口福了！”
    “说实话，这菜……”王雪萍嘴里咀嚼着一块炸鸡柳，说，“这菜还凑合……”
    顾小霜礼貌地笑笑，说：“爸妈喜欢吃就好。”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只虾剥了剥皮，递给了可可，说：“乖，吃吧！”
    因为这一桌用心烹饪的晚餐，路家彻底接纳了这个儿媳。
    第二天一早，王雪萍起早熬了粥，做了早餐。
    一家人吃过早餐后，结伴去了附近的售楼处，看了几个户型。
    最终选中一套房，付了定金。
    交完房之后，路明非和顾小霜便拿出他们这些年所有的积蓄，把房子装修了一下，搬了进去。
    但是新房，他们也没住多久，厂子里的工作他们也没有辞职，还是要回去工作。
    路远征对儿子说：“在外头再磨练几年，以后攒点钱，做个小生意，可不能蹲在家里种地，种地可种不来多少钱，还见识少。”
    “我知道了爸！”路明非对父亲说。
    他们与父母道别之后，登上了前往S市的火车。
    ……
    顾小春临近产期，便又从保姆市场雇了一个保姆。
    之前的保姆李翠芬主要照顾孩子和顾小春的起居，因为女主人快要生了，身边不能没有人。
    新来的保姆主要做家务和做饭。
    新来的小保姆是顾小春的婆婆迟凌菲去保姆市场找来的，她也不懂怎么请保姆，只挑了一个看着顺眼的就领来了，也没看她工作经历和工作资质。
    迟凌菲带着保姆进门后，拿了一双拖鞋给她，让她换。
    顾小春一瞅小保姆这消瘦的身材，纤细的小手，也不像会干活的，就问道：“你做过保姆吗？”
    “做过，我都做了两年保姆了！”小保姆满脸堆笑地说。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顾小春托着肚子，问道。
    小保姆说：“我叫于春菊，今年19了……”
    “19了就做了两年保姆了？”顾小春问道。”嗯，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开始在亲戚家里做。「于春菊说……」你别看我年轻，我什么活儿都会干，真的！”
    “好，但是什么事情都不是会说就可以，七天试用期，通过后才是正式录用。”
    “没问题！”于春菊满口应承道，“俺知道了，这里原来有个阿姨，太太是因为要生了，怕忙不过来，所有再雇佣一个，以后我就负责做家务和买菜做饭，俩孩子归之前的阿姨管。”
    “看起来挺机灵的，行，你就留下吧……”
    保姆间收拾了一下，可以睡两个人。
    雇来了保姆，迟凌菲也打算回去了，她来城里有些时日了，家里的老头子是个巨婴男，基本不烧饭，没有老婆照顾，就像个光棍子，天天在家吃馒头咸菜，打电话催了好几次了。
    再加上，她和儿媳妇理念不一样，总有互相看不顺眼的时候，不如回乡下，各自眼不见心净。
    就这样，迟凌菲收拾完东西，回去了，她说等顾小霜生的时候，给她打个电话，到时候，她再和陈本富一起来探望。
    春菊手脚也挺麻利的，各个房间都洒扫得很干净，就是炒菜没有个准儿，有时候炒淡了，有时候炒咸了。
    顾小春说：“干了两年了还厨艺不精？你得再多向翠芬阿姨学学啊！”
    “我知道了，太太。”于春菊语气谦卑地说。
    次日一大早，于春菊就去菜市场买菜了，因为顾小春说想吃鱼，所以她去鱼市挑鱼。
    这时候，有人敲了敲她的后背，说道：“于春菊——”
    于春菊转过身，望着站在身后的人，是一个打扮精致的女人，她穿着一双银色高跟鞋，指甲涂得大红色，显得手特别的白，她的嘴唇涂得玫红色，显得整个人气质很高贵。
    于春菊再仔细看了看，确定自己不认识她。
    她茫然地说：“你谁啊？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因为，我调查了你。”打扮精致的女人唇角微挑，说。
    “你调查我？”于春菊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眼睛也瞪得老大，她的眼珠子险些掉出来，“你是什么人？你调查我做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303章 ：一笔见不得光的交易
    “你调查我？”于春菊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眼睛也瞪得老大，她的眼珠子险些掉出来，“你是什么人？你调查我做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别紧张，我调查你，并不是想要害你，我只是，想要和你做一笔交易！”女人说，“我们一起去咖啡馆喝杯咖啡，详谈一下。”
    “我没有那雅兴！”于春菊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你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直接说吧！”
    “是个痛快人儿！”女人叹了口气，说，“可惜你以前干的那些事儿，可不像个聪明人干的，呵呵……”
    “你知道些什么？”于春菊斜着眼睛看着她。
    女人挑了挑眉，用手掩着鼻子，说：“这里鱼味儿太腥了……”
    于春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没有搭话。
    女人打开扇子掩面，低声说道：“你上一个东家，之所以辞退你，是因为你偷了他们家的首饰……”
    于春菊连忙上前，捂住了女人的嘴巴，她左右环顾了一下，说：“别讲那么大声，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刚找到工作，可不想再丢了工作了，T市消费那么高，没有工作，我饭都要吃不起了……”
    “那就跟我做一笔交易！”女人说，“走吧，去咖啡馆谈，当然，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只要你能做成这件事，我就会给你一笔可观的报酬。”
    于春菊知道，这个女人攥住了自己的小辫子，不管她目的是什么，她都要跟她去谈一谈，以免惹怒了她，害自己丢掉工作。
    “好，我随你去，但是犯法的事情我不干啊！”于春菊强调道。
    “私拿东家东西，不犯法么？”女人冷笑一声，转身，向市场外走去。
    于春菊追了过去。
    女人带于春菊来到一家环境优雅静谧的咖啡馆，叫了两杯咖啡和两份甜点。
    女人压低声音，对于春菊道：“你只需要这样做……”
    听完女人的话，于春菊面露难色，她道：“可是，我这样做，也不一定能成功呀。再说了，万一你是骗我的呢？”
    女人伸手，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卡，她把卡拍在桌子上，推向于春菊，她道：“陈永昌和顾小春，曾经让我很丢脸。所以，我只是小小的惩戒他们一下，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女人挑了挑眉，上下扫量了一下于春菊，观察着她的情绪，她继续说：“卡里有一万块，这只是定金，事成之后，我会把剩下的钱给你。”
    “倘若没成呢？”于春菊问道。
    “没成，这一万块也归你。”女人道，“我知道，你很缺钱，为了余下的款项可以到手，你也会跟我做成这笔交易的。”
    “好。”于春菊伸出手，跟女人握了握手，道，“成交！”
    女人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小口，道：“聪明人，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慢用。”
    女人放下咖啡杯，转身，结完账之后，走出咖啡馆，留给于春菊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
    第304章 ：引蛇出洞
    女人放下咖啡杯，转身，结完账之后，走出咖啡馆，留给于春菊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
    于春菊看了看菜单，这家咖啡馆的咖啡贵的很，一杯容量不大的咖啡就几十块钱一杯，一份甜点也是接近一百块。
    “不吃，真浪费！”于春菊把两份甜点都吃了，撑得直打饱嗝。
    她拍了拍自己涨鼓鼓的肚子，走出咖啡馆儿，这才发现自己差点错过了买鱼的时间，早市都快下市了。
    于春菊一路狂奔，返回菜市，卖鱼的还没收摊，只可惜都只剩下个头不大的活鱼，还有死鱼了。
    于春菊无奈，只得挑了一条小一点的鲤鱼，拎了回去。
    她拎着那条脚丫子大小的鲤鱼，一路狂奔，回到了家里，推开房门，蹲下来换鞋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热得满头大汗。
    李翠芬抱着小陈欣在客厅里玩耍，见于春菊拎着鱼回来了，见她鼻头都在滴答汗，忍不住说道：“哟，这一大早就出去买菜了，都几个小时了？现在才回来呀？这满头大汗的，一路狂奔回来的呀！”
    于春菊被李翠芬说得不好意思了，她抬起胳膊，用衣袖拭去脸上的汗水，解释道：“多转了几个市场……”
    “多转了几个市场，就为了买这么一条奄奄一息的小鱼儿？”李翠芬轻哼一声，道，“这半天都过去了，地还没擦呢，你可别忘了，现在是试用期哦！”
    “谢谢李阿姨的提醒！”于春菊匆匆走进厨房，将鱼放倒在了水盆里，接着她把盆端上水槽，接了半盆水。
    于春菊忙不迭的擦地擦桌子，到了中午，又急吼吼地进了厨房，杀鱼炒菜。
    七天很快就过去了，顾小春见她这几天把家里收拾得都还可以，就把她留下了。
    于春菊趁打扫房间的便利，溜进陈永昌的书房，翻找那个女人叮嘱她要找的那份进货单。
    是一份进货材料的单据。
    于春菊将那份进货单拍照，发给了那个女人。
    女人收到后，打印了相同的一份，让于春菊调换一下。
    当然，女人打印的那一份进货单，所进的材料换了一下，不仔细看，根本就察觉不出来。
    于春菊不明就里，只是按吩咐做事。
    成功将合约调换。
    陈永昌不知道合同已被调换，签了字带回了公司。
    几天后，于春菊再次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那份合约不见了，她将这一消息透露给了那个女人。
    进货到到了顾彦早的手里，他检查了一下进货单，发现有些不对，便敲开了陈永昌办公室的门。
    陈永昌道：“进来！”
    顾彦早拿着进货单，进门，把进货单递给陈永昌，说道：“陈总，您再仔细看一下这个进货单，我记得您跟程瑶所签下来的这笔大单，甲方要的是红木家具，选定木材为缅甸花梨木，而这份进货单上，写的是血檀，之前就因为很多商家以次充好，用血檀冒充小叶紫檀，毁坏了商家声誉！
    缅甸花梨木3万左右一吨，血檀1.5万一吨……难道姐夫，想要以次充好，节省材料开支？”
    “什么？”陈永昌瞪大了眼睛，连忙拿过进货单，仔仔细细看了一下。
    果然，进货单上，有一项是「血檀」，花梨木则不在其列。
    电子版进货单，是他亲手敲出来的，他明明记得，他写的就是缅甸花梨木！
    怎么变成了「血檀」？
    陈永昌百思不得其解，他道：“奇怪，我明明写的是缅甸花梨木，没有记错，怎么会这样？”
    “有人动过你的电脑吗？”顾彦早问道。
    陈永昌警惕起来，他说：“我这台电脑，设有密码，我不在的时候，它会自动锁屏，怎么会有人来动电脑？”
    说着，两个人望向电脑屏幕。
    陈永昌找出了那份带有日期的进货单，双击打开，里面赫然写着：缅甸花梨木！
    自然，其它配料没有动，还是进货单里的原样，唯独把主材给调换了。
    “是谁？这么处心积虑？”陈永昌怒道。
    “如果电子版没有人动过，那就是打印好的单据，被人调包了！”顾彦早说，“如果我们把主材换成了血檀，到时甲方发现，起诉我们以次充好，要求我们赔偿损失，我们不但会损失一大笔钱，还会搭上春畅的声誉。”
    他们与甲方的合约，明确写明了，主材用缅甸花梨木。
    如有违约，当付双倍违约金。
    陈永昌表情凝重，他道：“好险，倘若不是你看得仔细，被你发现，我们就中了别人的圈套！”
    “此事先不用声张，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要慢慢引蛇出洞。我会重新打印进货单，签字。”陈永昌道，“用料绝对不能错，缅甸花梨木……”
    “好，我明白。”顾彦早转身，走出办公室。
    陈永昌斜靠在老板椅的椅背上，微闭双眸，努力回想这张进货单去过哪里，经过什么人的手……
    第305章 ：得意忘形
    陈永昌斜靠在老板椅的椅背上，微闭双眸，努力回想这张进货单去过哪里，经过什么人的手……
    公司里，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这台电脑的解锁密码，电脑里的电子版本也没有改动一个字，那就说明，进货单并非是在公司被人调包。
    这张进货单，他曾经拿回家里，会是谁动过呢？
    他的妻子是跟他一条战线的，不会是她，那家里就只剩下两个成年人，李翠芬和于春菊。
    她们两个只是保姆，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给公司的进货单调包呢？
    陈永昌百思不得其解，回家后，他的眼神充满警惕和冷冽，李翠芬并没有发现男主人情绪异样，反倒是于春菊，总是贼眉鼠眼的瞄他一眼，然后再多贼心虚地地垂下头。
    陈永昌便猜到了七八分，这件事，十之八九就是于春菊做的，但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还想不明白。
    吃完晚饭，要上床休息的时候，陈永昌进屋，将卧室的房门锁好，打开了音乐，扭到一定音量，这样他们的谈话就不会被人听到了。
    陈永昌拉过顾小春，将进货单被人调包的事情跟她讲了，若不是顾彦早及时发现，拿着这个去跟进货方进原材料，进错了木材，将血檀打成家具，血檀和缅甸花梨木颜色纹理差不许多，不懂行的看不出来，一时不注意，交货了，再被人「以次充好」的名义要求赔偿，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两种木材虽然颜色纹理差不多，但是一个是国标，一个并不属于国标，不被承认，稳定性也没有花梨木好。
    都说红木家具水太深，他自己做家具，若不仔细勘查，也是容易混淆那些木材的。
    这是个陷阱，一个套！
    顾小春压低声音，说：“照你这么说，十之八九就是那个于春菊干的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总要有个理由吧？”
    “我看她也不懂家具之类的，也许是被人买通，在我们家做奸细。”陈永昌道。
    “那我们辞退她？”顾小春托着沉重的肚子，说道。
    “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我们要让他们有一个错觉，就是让他们错以为，他们已经成功了。”陈永昌说，“必须得揪出背后始作俑者。不然，以后还会被人算计。”
    “对对，老公你说的对。”顾小春拍了下脑门道，“都说一孕傻三年，我这两次怀孕，得傻六年了。”
    陈永昌道：“虽然这个于春菊，暂时还不能辞退，但是我们要时刻注意她的动态，跟踪她最近接触了什么人，适时揪出背后指使者……”
    “我这样，也不太方便跟踪。”顾小春有些为难地看看自己的肚子，说。
    “我会让公司秘书，乔装打扮一下，在我们家楼下蹲守，随时跟踪定位她的位置，监控她的行踪。”
    “好，就这么办。”顾小春道，“但是，你得找一个比较机灵的，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会的。”陈永昌揽住顾小春的肩膀，说，“睡吧，你现在不能太累了。”
    于春菊将进货单成功调包，她偷偷向那个女人通风报信，并索要余款。
    女人喜出望外，和于春菊约好了见面时间和地点。
    “老地方见。”女人轻轻一笑，道，“余款不会少你的。”
    第二天一早，于春菊以买菜的名义出去了。
    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人跟踪拍照。
    于春菊早早到了那天和女人一起喝咖啡的那家咖啡馆等候。
    女人姗姗来迟，坐下来，点了两杯拿铁咖啡。
    她莞尔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说：“密码就在背面。”
    于春菊伸手刚要去拿，女人便伸出手掌，将卡给拍在了自己的手掌下。
    于春菊的脸色一变，挑了挑眉毛，嘴唇一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道：“小姐，你反悔了？我可是犯了大忌，冒着生命危险给你调包了，那可属于商业机密，闹不好可是要坐牢的，你竟然卸磨杀驴？逗我玩呢？”
    女人摇摇头，摆弄着鲜红的指甲，说：“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我被你骗了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于春菊笑笑，拿出自己的手机，把照片找出来给女人看了看。
    书房书桌的抽屉里，一张数据单在那躺着，上面已经签了陈永昌的名字，上面的主材，赫然写着：血檀！
    “这张进货单，已经被陈永昌带走了吗？”女人问道。
    “对，没错！”于春菊说道，“我没骗你，我调包之后，陈永昌并没有发觉，他还在上面签了字，隔天早上就被他拿到公司里去了，估计已经跟进货方签合同了，说不定木材都在路上了呢！”
    “是吗？哈哈哈……”女人大笑起来，为了掩盖自己的失态，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是的，现在，那个……卡……”于春菊磕磕巴巴，就是想拿那张银行卡，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就显得词不达意起来。
    女人很痛快地送开了那只按着银行卡的手，于春菊伸出手，将那张卡揣进了自己的衣服兜里，眼神警惕地环顾四周，咖啡都来不及喝，就想走。
    “拜拜了小姐，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再联系！”于春菊起身，准备离开，“合作愉快！”
    啪啪啪！
    几声强有力的鼓掌，在她们的身后响起。接着，女人听见陈永昌富有磁性的声音：“真是一出好戏，都拍下来了吗？”
    第306章 ：判决结果
    啪啪啪！
    几声强有力的鼓掌，在她们的身后响起。接着，女人听见陈永昌富有磁性的声音：“真是一出好戏，都拍下来了吗？”
    “回陈总，一帧不差，全部都拍下来了。”一袭黑色露肩长裙的女秘书站在陈永昌身后，手腕上带着一只手表，晃了晃。
    黑裙子女秘书，方才就坐在她们身后的座位上，点了一杯咖啡，手表一直对着她们。
    她的手表，竟然是假的！
    那是一只隐藏摄像头！
    “程瑶，想不到你这样卑鄙！”陈永昌道，“可惜啊，我按合同办事，秉公办事，卯是卯钉是钉，并没有偷工减料，你想让我身败名裂，只怕打错了如意算盘。现在，倒是程小姐你，工作恐怕难保了，还有坐牢的风险。”
    “陈永昌你……老奸巨猾！”程瑶气得脸色发白。
    “和你比，真的差远了。”陈永昌说道，“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程小姐，你三番五次和我过不去！”
    “我恨你！恨你没有任何的理由！我只希望你过得比我差，我才开心！”
    程瑶咬牙切底地说，“从小到大，我都是公主，没有人会像你这样对待我，我那么优秀，你竟然为了顾小春那个土包子辞退我！让我在同事面前丢尽了颜面！”
    “你若是要颜面，就不该做出那些没有底线的事情！”陈永昌冷冷道，“去局子里说吧，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下去，对恶人仁慈，便是纵容恶。”
    顾彦早早已报了警，此时，门外已传来警笛声。
    听见门外传来警笛声，程瑶在这时才心惊胆战起来，她指着陈永昌道：“我不过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你竟然报警抓我？”
    “这是小小的教训吗？”陈永昌冷哼一声，语气凛冽道，“倘若不是顾彦早发现进货单的主材被人篡改了，现在厂房里的家具主材就换成了血檀！
    等交完货，你们就可以告我以次充好欺诈买主，要求我赔偿损失！
    到那个时候，我不单会损失一大笔赔偿金，还会损失春畅的声誉，公司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需要春畅来养活，如果你得逞了，春畅就落寞了，你还敢说，这是小小的教训？！”
    “陈总，你让他们回去，别抓我！我不想坐牢！”程瑶开始服软，求饶道，“我们可以私下里谈，你要什么赔偿都可以！原谅我无知……”
    陈永昌冷哼一声，道：“程瑶，对不起，我太了解你了！让我原谅你？休想！”
    “程小姐，您可以把国标红木和非国标木头研究的这么透彻，这哪里是无知呀？”陈永昌的秘书奚落她道，“血檀和缅甸花梨木，颜色纹理相近，确实可以忽悠不懂行的来以次充好，可是贵公司也是家具供应公司，怎么可能会不懂识别这些木材的区别？
    幸好你指定用小叶紫檀，那若让你得逞了，诬赖我们用血檀冒充小叶紫檀，那我们得血赔到底儿掉了！”
    “陈总，看在我们共事一场，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求求您，就放我一马吧？”程瑶哭得梨花带雨，就差跪下了。
    她现在是真的害怕了！
    于春菊见程瑶现在这幅样子，也吓得浑身颤抖，担心自己会坐牢，她颤巍巍地，想要从咖啡馆后门溜走，却被女秘书一把捞了回来！
    女秘书道：“你是关键人物，怎么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溜了呢？你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不，陈先生，求您放过我，是这个程瑶小姐，威逼利诱，不停的游说我，我是迫不得已，才会中了她的奸计！您放我一马！”于春菊双手合十，忙不迭地求饶道。
    “在古代，不忠的仆人是什么样的下场？”女秘书冷哼一声，说道，“幸好你生在现代，做了违法的事情，按法律法规，进局子里头去反省一下就好了，你做了这么大的事情，泄漏了公司的商业机密，怎么可能陈总答应放过你，就可以放过你了？春畅的百十号员工也不能放过你呀！”
    这时候，警车上跑下来许多警察，将程瑶和于春菊给拷起来，往门外押去。
    “算你狠！”程瑶转过头，用恶狠狠的目光直视着陈永昌，咬牙切齿道。
    女秘书调侃道：“难道，这就是因爱生恨的典范？得不到就毁掉，这种人的人生观真是可怕耶！”
    程瑶和于春菊都被带上了警车，陈永昌和他的女秘书，也带着证据，一同前去录口供。
    因为证据确凿，程瑶和于春菊被关押了。
    顾小春得知老公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不顾挺着孕肚的身体，前往看守所探视。
    她单独会见了于春菊，于春菊的神色慌乱，她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因为她之前偷东家的首饰，都没有被抓紧来。
    因为前任东家没有证据，只是怀疑，最后也没有大动干戈的查下去，所以她免了牢狱之灾。
    这一次，她只是调换了一下进货单而已，就被关押了，她有些想不通，她担心会坐牢，害怕的紧。
    顾小春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来我们家之前，就认识程瑶吗？”
    “不，我不认识！”于春菊摇摇头，说，“我那天去菜市场买鱼，是她拦住了我，她说查过我的底细，威胁我，我不得已，才……”
    说到这里。于春菊哽咽了，她道：“我其实不受那几万块诱惑的，是她拿我以前的事情来要挟我，说要告发我，我担心丢掉工作，所以才听了她的话……我直到今天，才知道她叫程瑶的！真的！”
    “做人的根本，就是要有底线，不做亏心事，就不会怕人要挟！”顾小春说，“你之前为什么要偷东家的首饰呢？如果你不偷，本本分分做下去，不就没事了？”
    “太太，您都知道了？您什么时候知道的？”于春菊惊骇地瞪大了双眼。
    顾小春淡然一笑，说：“在你被陈先生发现，你偷梁换柱的那一刻起，我们就调查了你……”
    于春菊捂住脸，哭泣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太太，我男朋友，什么都不干，靠我养着，他还染上了赌博，欠了一屁股的债，他偷偷用我的身份证在网上借贷，欠了十几万块钱，我实在无力偿还，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这样的男人你留他做什么？”顾小霜别过头去，道，“你又不是他妈！”
    “可能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吧，我离不开他。”于春菊哽咽道，“怎么办呢，只好偷了东家的首饰拿去变卖。就这样，还没有填上那个窟窿，倘若我再失去工作，我们就饿死街头了！”
    顾小春道：“你这样为他着想，你知道他是怎么对你的吗？”
    于春菊摇摇头。
    顾小春道：“你男友来过家里找你要钱，见你不在，就离开了，我们告诉他你被抓了，让他去看守所找你，他骂了一句晦气，就走了。”
    于春菊抱头痛哭起来。
    顾小春劝她在里头好好改造，好好做人，然后起身离开了。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一十九条规定，有下列侵犯商业秘密行为之一，给商业秘密的权利人造成重大损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造成特别严重后果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一） 以盗窃、利诱、胁迫或者其他不正当手段获取权利人的商业秘密的;（二） 披露、使用或者允许他人使用以前项手段获取的权利人的商业秘密的;（三） 违反约定或者违反权利人有关保守商业秘密的要求，披露、使用或者允许他人使用其所掌握的商业秘密的。
    故：
    于春菊涉嫌利用盗窃手段，泄漏春畅木业有限公司的商业机密，被判两年有期徒刑。
    程瑶因利用威逼利诱等手段，买通他人，为自己利益，获取春畅木业有限公司商业机密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于春菊的男友没有去看守所看过于春菊，在她坐牢期间，更没有去探视过她。直到两年期满，他也始终没有出现。
    于春菊用两年牢狱之灾，甩掉一个自己离不开的渣男，不知道这段牢狱之灾，是祸事还是喜事？
    程瑶期满后，离开了T市，因为她有案底，在这个同行都认识的圈子里，她没有办法再混下去。
    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表。
    陈永昌开车载着顾小春回去的路上，说：“看来这保姆，还真不能随便挑，必须要精挑细选，别看你爸平时稀里糊涂的，在挑保姆这件事儿上，眼光还挺准。”
    “瞎猫碰到死耗子吧！”顾小春叹息了一声，道，“我还有一个月就生了，得再雇一个保姆，李翠芬每天带娃哄娃，都没有多少时间做家务，我这个样子，也做不了。”
    “那就让爸在从乡下物色一个，看谁想来城里打工，会烧饭会做家务，人品好，勤快懂事的……”陈永昌一边开车一边道。
    “也没那么多合适的，如果我爸物色不到，我们还是去保姆市场找一个。”
    “好。”陈永昌应道。
    第307章 ：雇保姆
    “也没那么多合适的，如果我爸物色不到，我们还是去保姆市场找一个。”
    “好。”陈永昌应道。
    回到家之后，顾小春就给父亲顾玉全打了个电话，她想让父亲帮忙物色一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勤快本分又会烧菜做家务的女人，来家里做保姆。
    顾玉全一听，说道：“哎呀，小春啊，都雇了一个保姆了，一个月工资好几千，你还想再雇一个啊？”
    “李翠芬在家里照顾小陈欣，没有时间买菜做家务，怎么能让人家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儿？”顾小春道，“我马上就要生了，以后两个娃，会更忙。”
    顾玉全说：“你婆婆呢，就不能照顾你吗？”
    “你可别提我婆婆了！”顾小春道，“我怀老大的时候，她上顿白菜梆子，下顿白菜梆子的做给我吃，怕是白菜叶子被我吃了她都心疼，嘴巴上说得是很好听的，什么当年她婆婆怎么虐待她，她怀着孕快生了还去地里干活……
    我看她就是见不得我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守着她儿子，炒菜的手艺堪比五星级酒店大厨，给我做菜，就不如猪食，咱也不知道她什么心理，家里也不是没有钱，可能就是想让我尝尝当年她所受的苦吧！”
    “你可能多心了！”顾玉全说。
    “我可没多心，一天这样，我不会说什么，她对我和对她儿子，完全两个态度。”顾小春说，“我不用她来帮我，她也不用受这个累，这样对双方都好。反正我公公那个人，自己懒得要死，厨房从来不进，我婆婆不在，他连饭都不做，我也担心他自己再把肠胃给吃坏了。所以，不用我婆婆上来帮忙是对的。”
    “那行吧，我帮你物色物色！”顾玉全说，接着，他咳嗽了两声，又道，“媒婆那边，怎么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介绍给我啊？”
    顾小春没想到父亲会提起这个，她道：“可能还没合适的人吧，爸你别着急，我这边也催催张媒婆那边。”
    “哎！好嘞！”顾玉全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他就满村子的张罗雇保姆的事情了。
    村里有好事的问他：“玉全呐，你雇保姆干啥呀？一点儿活儿不干，连饭都不想做给自己个儿吃了？这是想要雇保姆给自己做饭呐？！”
    “不是！”顾玉全连忙说，“我家大妮儿，要生二胎了，家里原来有一个保姆，忙不过来，二胎快生了，得再雇一个！”
    “是女婿当大老板那个闺女吗？”有人问道。
    “是，就是大妮儿！”顾玉全乐呵呵地说。
    “我们都帮你物色物色哈！”
    当天晚上，就有人登门了，不用问，就知道是想进城当保姆的。
    因为听说顾家大女儿嫁得比较好，女婿是个公司老总，去他家里当保姆，一定工资待遇都不低，所以有不少人想去试试。
    首先登门的，是王家媳妇，她带着自己的小女儿，敲开了顾玉全家的大门。
    进门之后，让她的小女儿叫了顾玉全一声大伯。
    第308章 ：简直是胡闹
    进门之后，让她的小女儿叫了顾玉全一声大伯。
    乡下都论辈分，叫大伯也没错。
    顾玉全望着王家媳妇带来的小闺女儿，看样子瘦瘦小小的，扎两个辫子，穿一身红色碎花小衫，蓝色碎花长裤，两只手的手指头，拘谨地勾在一起。
    “顾大哥，你看看，我们家小妮儿怎么样，能去城里给你大妮儿当保姆不？”王家媳妇满脸堆笑，嘴巴都要裂到耳根子去了。
    “这娃几岁了？做保姆，有点小吧？”顾玉全上下扫量了一下这王家小妮儿，没打算雇佣她。
    “你别看她小呀，什么都会做！”王家媳妇开门见山地说，“她五岁就会放牛，七岁就会炒菜……”
    “神童呀，咋没去上学呀？”顾玉全打断了王家媳妇的话。
    王家媳妇翻了翻眼睛。撇了下嘴巴，说：“你看看，还不是因为儿子生多了！双胞胎哥哥都要娶媳妇，盖新房，咱都是农民，也没本事，哪有钱呀，读书也没钱！十六了呢，小学没毕业……”
    “她哥哥呢？”
    “都在读高中呢！”王家媳妇说，“若是以后读大学，更得花不少钱！”
    “这个我说了不算呀，你娃这么小，去了会不会干活呢？”顾玉全想要送客了。
    王家媳妇契而不舍地道：“顾大哥，你别看她小呀，会不会干活，还真不能看岁数！”
    说着，王家媳妇掐了女儿的胳膊一把，王家小妮儿连忙道：“大伯，我什么都能干，烧菜做家务都行的！”
    “去了要带娃的，你还是个娃，怎么能放心把娃给你抱？”顾玉全站起身来，驱赶她们道，“行了行了，回去吧回去吧。我要睡觉了，胡闹吗这不是，这么小的女娃，去了还得费心让我们照顾呢，去去去，别在这里捣乱了，想钱想疯了，让这么小女娃去做保姆？”
    王家媳妇一听不乐意了，说道：“哎，顾大哥，你这样说我就不乐意了，当年你那俩女儿不也是十几岁就出来打工了吗？怎么，现在有出息了，就不承认了？”
    “你走不走？”顾玉全被王家媳妇说恼了，随手抄起家里的扫帚，将她们统统赶了出去。
    这王家媳妇和她家那十六岁的小女儿才走，对面街头的李老头又来了，他笑嘻嘻的，拿着一盒烟，进了门。
    一进门，李老头就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递给了顾玉全，他道：“玉全呐，你家老大女婿家里是不是招保姆啊，需要扫扫地做做饭啥的？”
    “去去去，怎么什么人都过来应聘？”顾玉全不耐烦地说，“我女婿是想要找个保姆帮忙做做家务，可是也不能是你这样的糟老头子呀！你去了能干嘛？
    啥也不干，每天再给你整两瓶小酒儿，你去了，这不是招了一个保姆，这是招了一个大爷，快别在这里瞎胡闹了，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啊！”
    李老头一看顾玉全还急眼了，他笑呵呵地洗了一口烟，悠然地吐出一口烟圈，说道：“哎呀，这你可就想错了，不是我想去当保姆……”
    顾玉全打断了李老头的话，说：“不是你想去当保姆，那你来干嘛？看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李老头哈哈一笑，说：“顾玉全呐，你也就命好，几个除了老二没本事，都混得风生水起的，你孩子若是不争气，村里都没几个搭理你的，你看看你，现在还牛哄起来了。”
    “你到底想干啥？”顾玉全反问。
    李老头说：“慢慢说慢慢说，怎么这么大火气呢！”
    李老头在院子里找了一个马扎子，坐下来，说道：“我侄女儿，不是才离婚吗？还带一个孩子，你也知道，在乡下离婚，女人大多数都是净身出户，房子也没得分，钱也没有，这可愁坏了我侄女了，用啥钱养孩子呢？”
    “你侄女离婚，跟我有啥关系？”顾玉全还没寻思过味儿来。
    李老头接着说：“虽然她身上没几分钱，孩子还判给她了，孩子刚考上大学，一年花不少钱，她得想办法赚钱呀，种地能赚几分钱呢？”
    顾玉全问道：“你侄女勤快吗？叫啥名？”
    李老头报上侄女的大名：“沈丽华。”
    李老头一听名字，一个村的，虽然不是太熟悉，但是也认识。
    这个沈丽华，确实是才离婚了。
    “孩子都那么大了还离婚，为啥呀，能凑合就凑合过呗？”
    顾玉全好奇心作祟，随口问了一句，他也没指望李老头能回答。
    “还能因为啥，因为她对象，不是个过日子的人，吃喝玩乐五毒俱全，不做活靠女人养，还打女人，当时她为了孩子有个健全的家，没离。
    一直忍到现在，这些年啊，她可遭罪了！
    被打骨折好几次。现在孩子马上开学了，终于解脱了！她没有心事了，俩人离了。”
    “会不会做饭做家务，可不能光凭你嘴巴说，让她来我家里试试，我这一关过了，才能让她进城！”顾玉全说，“明天你把她领来，给我烧上顿饭，我吃得顺口，就打电话给我女儿来接她进城。”
    李老头知道李翠芬也是顾玉全介绍给女儿做保姆的，做了一年多了，刚开始去的时候一个月三千，现在都一个月六千了，比乡下一个男人赚的钱还多。
    李老头自是知道，如果事成了，侄女女儿的大学学费就不用愁了！
    他连忙道：“没问题，不就是少一顿菜吗，小事一桩！”
    “只会烧菜可不能，还得会收拾家，把家里收拾得立正的！”顾玉全插话说。
    李老头一听，眼睛瞥了瞥屋里那乱糟糟的情况，没好意思说话。
    顾玉全看见李老头的眼神儿，便为自己打圆场道：“没有个女人，家里就这样，哪个光棍爱干净？这都是娘们儿干的事儿！”
    李老头嘿嘿一笑，伸出手，给顾玉全握手，道：“玉全呐，说定了哈，明天我就带侄女来试试，你可不能反悔呀，我侄女她多可怜呀，一个人要养孩子，年轻时候没享过一天福！”
    第309章 ：事成了
    李老头嘿嘿一笑，伸出手，给顾玉全握手，道：“玉全呐，说定了哈，明天我就带侄女来试试，你可不能反悔呀，我侄女她多可怜呀，一个人要养孩子，年轻时候没享过一天福！”
    “好，说定了！”顾玉全也伸出手，握住了李老头的手。
    顾玉全知道，沈丽华不是李老头的亲侄女，沈丽华的爸爸和李老头曾经是工友，关系不错。李老头之所以这么帮她，也是因为看她可怜。
    李老头走后，又有人来应聘，都被顾玉全给挡回去了，说后天再说。
    他想先看看李老头的侄女怎么样，毕竟李老头说的，她侄女身世这么可怜，遭了半辈子的罪了，好不容易离婚了，还得一个人负责女儿的学费，他也想帮帮她。
    第二天一早，李老头就把侄女沈丽华给带过来了。
    沈丽华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因为常年在地里劳作，脸晒得漆黑，眼角还有细纹，但是她身材保持得格外好，从身后看，就像三十出头的样子。
    这时候，顾玉全刚起来，还蹲在大门口刷牙，见李老头把侄女给带来了，他漱了漱口，连忙对李老头说道：“来得挺早啊，快进屋坐！”
    “顾大哥！”沈丽华在李老头的示意下，跟顾玉全打招呼。
    看得出来，她有些腼腆，性格也不是个外向的人。
    进屋之后，顾玉全把大女儿家的情况又跟沈丽华复述了一边，接着他说：“我闺女过段日子就生了，以后家里就两个宝宝了，新雇的保姆啊，必须得有爱心，这万一要是不喜欢孩子，也不行，去了听见孩子哭觉得闹心……”
    “不会的顾大哥，我喜欢孩子！”沈丽华连忙说。
    “那行！”顾玉全说道，“我现在正好还没吃早饭，肚子饿得咕咕叫，你去买点菜什么的，在我家给我做顿早餐，我先替我闺女尝尝你的手艺！”
    “行！”沈丽华起身，对顾玉全摆摆手，说，“那我现在就去买菜了，顾大哥！”
    “去吧去吧！”顾玉全朝着她的背影摆摆手。
    沈丽华走后，顾玉全对李老头说道：“你们来这么早，早饭吃了吗？”
    李老头道：“吃了吃了，我们都是吃了饭才来的！”
    沈丽华骑着自行车来的，也是骑着自行车前去买菜的。不一会儿，她就买了些菜回来，进厨房忙活去了。
    早餐做得比较丰盛，沈丽华做了六个家常菜，一个菠菜猪肝粥，这些汤和菜端上来之后，顾玉全馋得直咽口水。
    沈丽华拿了一双筷子，双手递到顾玉全的手里。
    顾玉全接了筷子，不知道先吃哪个菜好了，他道：“我在馒头房买了一个月的包子吃了，打嗝都是包子味儿，冷不丁见着这么多菜，不知道该吃啥好了！”
    听顾玉全这样说，把李老头和沈丽华给逗乐了！
    沈丽华说：“顾大哥，您就尝尝，好不好吃！我去打扫打扫房间。”
    “哎，你去吧！”顾玉全用筷子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塞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这早餐有点丰盛啊，太多了，吃不了可咋整？”顾玉全说，“李老头，坐下来，一块吃点得了，反正也十点多了，就当吃中午饭了！”
    李老头开始还推辞，后来推辞不过，顾玉全盛情难却，他便坐了下来。
    顾玉全找出一瓶儿子拿回来的红酒，打开了，他跟李老头喝了几杯。
    酒足饭饱，沈丽华把房间也打扫干净了。
    顾玉全各个房间看了一下，打扫得很干净，就连顾玉全的几件脏衣服，她也给抱到院子里给洗了，真是太勤快了。
    顾玉全见状十分满意，便对李老头说：“好，就用你侄女了，今晚我就给我闺女打电话，让她来接人。”
    “好，感谢，非常感谢您！”李老头又伸出手，跟顾玉全握手。
    两个人喝了点红酒，都有些飘了，还热情地拥抱了下。
    顾玉全说：“这菜烧的不错，粥也好喝，我们吃酒吃到两点多，差点忘了，丽华还没吃饭呢，快上桌吃点饭吧？”
    沈丽华摆摆手，说：“我不饿，我们这就回去了，我回去下碗面条就行！”
    “干嘛回去下碗面条啊，在这下碗就行了！”顾玉全醉熏熏地说。
    沈丽华摆摆手，道：“顾大哥的心意我领了，我还有事儿，得回去收拾收拾，就不在这里麻烦大哥了！”
    沈丽华说着就往门外走。
    顾玉全见状，也没再刻意留她，沈丽华和李老头各自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顾玉全给女儿顾小春打了个电话，说保姆找到了，挺靠谱的，他还先替她试了一天，菜烧得好吃，人也勤快本分，让她开车来村里一趟，把人接走。
    顾小春说：“爸，陈永昌每天也挺忙的，你看看，她会不会坐车，让她自己进城来吧。等她到了火车站告诉我们一声，我们过去接她。”
    顾玉全一听，也是这么个事儿，一个大老板，怎么能为了鸡毛绿豆点的事情，跑乡下去接一个保姆。
    顾玉全挂掉电话之后，就给沈丽华打了个电话，让她明天自己坐车去T市火车站。
    沈丽华开始还很紧张，担心自己不会坐车，不认路，怕自己找不到地方。
    顾玉全宽慰她道：“没事，当初我也没进过城，什么都不懂，车站在哪儿都不知道，咱人不是长了一张嘴吗？
    可以问路啊，这么着，你先去云城的火车站，问售票员买前往T市的火车票，到时候按点进站，到了T市，火车就会报站名，你下车后给顾小春打个电话，等着他们来接你就是了！”
    “哦……好……”沈丽华还是有些懵b的状态。
    顾玉全说：“我把我闺女的电话号码发给你，你照着这个电话打过去就可以了。”
    “好，我知道了。”
    顾玉全接着又道：“我闺女可是快要生了，去了可不能老请假，不能随便撂挑子不干了，能做到你就去，做不到，就趁早别去了！”
    “能做到，您放心吧！”沈丽华频频点头，说道。
    第310章 ：似是故人来
    “能做到，您放心吧！”沈丽华频频点头，说道。
    第二天，沈丽华乘坐汽车到了云城的火车站，又咨询了乘务员去T市怎么购票，一路风尘仆仆的，就去了T市。
    到了晚上八点左右，火车晚点十几分钟，到达T市火车站，一下火车，沈丽华就立马给顾小春打了个电话。
    顾小春让陈永昌开车，去火车站接沈丽华。
    因为他们彼此都不认识，陈永昌提前制作了一个大牌子，上面写着沈丽华的名字。
    陈永昌抱着大牌子，站在火车站门口，迎来送往，等了好半天，才找到沈丽华。
    幸好沈丽华读过几年书，认得字，她拎着行李箱，迎过去，说道：“您是陈先生吗？”
    陈永昌热情地伸出手，说：“你好你好，我是陈永昌，你就是沈丽华吧？”
    “是是！”沈丽华激动得不能自己，差点哭了。
    一个中老年妇女，一辈子没进过城，自己瞎摸着坐车进城，每一刻都怕自己在路上丢了，终于见到要找得人了，不激情都难。
    陈永昌带着沈丽华，朝着火车站门外走去。
    出了火车站，他们找到陈永昌的车子，开车回了家。
    李翠芬将保姆间收拾了一番，迎接新同事的到来。
    沈丽华一进门，李翠芬就迎过去，说道：“想不到真的是你呀？”
    沈丽华一激动，眼泪都掉下来了，她扑过去，和李翠芬拥抱了下。
    顾小春见她们两个这么熟悉，诧异地问道：“你们认识？”
    “一个镇上的，怎么能不认识。况且，俺们之前还在一个厂子里干过活，也算是姐妹一场！”李翠芬说道。
    “原来你们之前还是闺蜜？”顾小春调侃道。
    “按现在这说法，那可不就是闺蜜！”李翠芬热情地像个主人一样，招呼沈丽华换鞋，她道，“知道你要来，我就去超市买了双新拖鞋，赶紧换下来，今天晚上，咱俩睡一间！”
    “对对，快换鞋吧！”顾小春说道，“这么晚到站，做了一天的车，也挺累了，好好休息休息！”
    “哎，谢谢太太关心！”沈丽华蹲下身子，开始换拖鞋。
    顾小春问道：“吃没吃饭啊，没吃的话让翠芬去厨房给你下点面，还好消化。”
    “不用了太太，我在车上吃了！”沈丽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吃的泡面，还放了根脆脆肠，挺饱的了，真不用煮面了。”
    “好，那你赶紧休息吧！”顾小春说道，“翠芬，你告诉丽华卫生间在哪儿。”
    李翠芬道：“好嘞。”
    陈永昌换了鞋，就进屋休息了，他明天还要去公司。
    李翠芬带着沈丽华，各个房间都先熟悉了下，然后让她穿拖鞋进卫生间冲个澡，洗了澡再上床睡觉。
    沈丽华不知道城里人还有这个习惯，她也不知道淋浴头怎么用，在老家时候，她都是用盆洗的。
    李翠芬又现教的她，怎么用淋浴冲澡。
    沈丽华冲了个澡，用李翠芬新买来的浴巾，擦干净了水渍，换好了衣服才出来。
    李翠芬说：“那条浴巾就是给你买的，以后你用那条褐色的就行，别用错了，东家很讲究的，不能乱用浴巾。
    尤其是宝宝的，跟大人的不能混用，用洗衣机洗衣服，要浅颜色和浅颜色一起洗，深颜色和深颜色一起洗，千万别洗串了色。还有……有些衣服不能机洗，只能手洗……”
    李翠芬一边啰嗦着，一边拉住沈丽华的手，朝保姆间走去，她道：“算了，这些细节问题，俺明天再给你讲，现在太晚了，你舟车劳顿，先休息吧！”
    “嗯。”沈丽华确实有点累了，坐车使人疲乏，她的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
    第311章 ：你怎么像个窜天猴似的
    “嗯。”沈丽华确实有点累了，坐车使人疲乏，她的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
    两个人进了屋，熄了灯，叙了叙旧，便睡了。
    第二天，沈丽华便开始里里外外的打扫，忙得满头大汗。
    李翠芬抱着张可可来到客厅，对沈丽华说：“丽华，你买菜了吗？”
    “哎呀，你不说我还忘记了，太太爱吃什么菜啊，都说孕妇嘴刁钻，太太有什么忌口的菜吗？”沈丽华擦桌子的手停住了，扭过头望着李翠芬问道。
    李翠芬说：“太太这次怀孕能吃，倒是没什么忌口的东西，你可以去菜市场买点新鲜牛肉，太太比较喜欢喝西红柿牛腩汤，好像是当初先生刚认识太太的时候，亲手做这道菜给她吃，她就喜欢吃了。”
    “那……菜市场在哪儿啊？”沈丽华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她头一天来，还没出去转过，哪里是哪里都不清楚。
    李翠芬说：“我刚好还要抱着可可下去晒太阳，我们就一起出门吧，我带你去菜市场……也领你熟悉熟悉周围环境。”
    “可是，家里这活儿还没干完……”沈丽华担心做不完家务，遭先生太太嫌弃。
    李翠芬说：“买完菜再回来做也不迟，我之前就是这样的，赶早市，早市上的菜还新鲜，买菜回来之后再做家务。”
    “哦！”沈丽华放下手中的抹布，和李翠芬一起下了楼。
    李翠芬带着沈丽华，周围四处都转了转，两个人轮换着抱孩子。
    这孩子可能是让人抱习惯了，刁钻的很，小车推出来了，不坐，非要让人抱着才高兴。
    李翠芬买好了蔬菜和新鲜的牛肉，又买了点鸡肉猪肉，当午餐配菜，然后就跟李翠芬一起回去了。
    刚推开家门，她们就听见屋里有人在吵。
    沈丽华不认识屋里吵吵的人，李翠芬认识，不是别人，正是陈永昌的小姑——陈秀梅。
    陈秀梅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嚎哭着：“哎呀我的天爷啊，天都塌下来了，我投进去六十万啊，全打水漂了，一分钱也取不出来啊啊啊……你这个侄儿媳妇也不是个人啊！
    借点钱给我周转都不行，我侄子那么有钱，一年上千万的赚，身家几个亿了，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抠币儿媳妇啊……”
    陈秀梅哭起来，就像唱戏一样，一句高一句低的，就差手舞足蹈蹦哒着上天了。
    顾小春挺着个大肚子，听小姑在这哭喊着念经，烦得很，又不好发作，只得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她。
    陈秀梅一看，这哭了半天了，顾小春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她急眼了。
    果然没有血缘关系，就是哭死过去，也没人管啊！
    她上前一步，一只手拉住顾小春的手，一只手拍着大腿哭道：“我这若是回去了，还不让你姑父给打死在街头啊，我的美容店好好运营运营，兴许还能捞回来点儿，我的侄儿媳妇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先给我点钱周转周转，别见死不救啊啊……”
    李翠芬生怕陈秀梅哭得失去理智，拽倒顾小春，发生点什么意外。
    要知道，顾小春现在身子笨得很，马上就要生了，万一在这个时候跌倒了，可是会出人命的。
    “陈秀梅，你给我撒手！”李翠芬断喝一声，想要上前拉开陈秀梅。
    陈秀梅却一把推开了李翠芬，说道：“你是哪根儿闲葱啊，多管闲事！真是放肆，没有个主仆之分了，主人在这里说话，一个伺候人的下人在这里啰啰什么？一边去！”
    “哎呀，这人是谁啊，你咋像个窜天猴似的？”
    沈丽华说着，过去掰开了陈秀梅的手指头，李翠芬见状，立马上前，一把将陈秀梅给拽一边去了，她拉扯着她，打算把她给推出门去。
    陈秀梅急眼了，她扯着嗓门喊道：“反了你们了，真是反了天了你们，我要告诉永昌，让他辞了你们！看你们还这么嚣张！办事之前，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小姑，您看您投资失败，赔了钱，这也不是我们的责任，而且之前您还拉拢永昌也去投，幸好我们没有投，不然损失更大！”顾小春说，“当初永昌也劝您了，让您把钱拿出来，是您眼馋那点利息，不舍得取出来，结果被人套走了本金，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您光说我们赚多少钱，我们需要很多周转资金，一吨木材就要几万块，工人工资每给月也是很大一笔开销，我们养着这么大一家公司……”
    陈秀梅不耐烦地打断了顾小春的话，说：“你就是抠，我让我侄子跟你离婚！反正你们都没T市户口，我侄子正愁没有T市户口，你们离了婚，他跟本市姑娘结婚，不就有本市户口了吗？”
    “呃……”顾小春对这个胡搅蛮缠的小姑，简直就是无语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赔钱赔太多，一时想不开，神经出现问题了？
    还是钻了牛角尖，想不开，恨上了所有的人。
    见她这幅癫狂的模样，顾小春也害怕她会突然伤到自己，毕竟她快生了，不能动气。
    顾小春转身进屋，拿了五千块钱，塞进一张信封里，递给了小姑，说：“这五千块你先拿着，去应应急……”
    陈秀梅攥着信封，打开了，拿出来点了点，说：“五千块，你打发要饭花子呢？才这么点钱，够干什么的啊！我陪了几十万块啊，心痛啊啊啊……”
    陈秀梅一提起自己被理财软件坑的几十万块钱，就几欲昏厥。
    她虽然嫌弃钱少，却也紧紧攥着那个装钱的信封，没有因为「骨气」而把钱摔在顾小春脸上。
    顾小春道：“既然您理财投资，就应该先了解一下投资风险，奇高的收益，肯定有奇高的风险，您有投大笔资金进去的决心，就应该也有损失本钱的心理准备！
    再说了，又不是我们让你投的，你找我们哭有什么用？你不能被骗子理财软件坑了，就来坑我们啊！”
    “你你你——”陈秀梅指着顾小春，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小春甩了下手指，示意李翠芬和沈丽华一块，把陈秀梅给扔出去。
    李翠芬和沈丽华会意，将陈秀梅给推出门外去了。
    陈秀梅不甘心，还想再要点钱，她站在门外……「哐哐哐」地敲着房门。
    顾小春走向门口，对站在门外的陈秀梅说：“小姑，您还是回去吧，倘若您再这样闹下去，我就叫保安了！”
    陈秀梅一听，再闹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顾小春割肉一般拿出来五千块钱，已经是极限了，要钱的事情，还得是去堵侄子，管他要，多少还能挽回一点钱。”
    第312章 ：贪心不足蛇吞象
    陈秀梅一听，再闹下去就是自取其辱了，顾小春割肉一般拿出来五千块钱，已经是极限了，要钱的事情，还得是去堵侄子，管他要，多少还能挽回一点钱。
    陈秀梅怏怏地下了楼梯，直奔陈永昌的公司。
    陈秀梅推开春畅公司大门的时候，陈永昌还在办公室里审阅合同。
    春畅展示厅里站着无数个销售员，他们不认识陈秀梅，还以为是新来的客户，纷纷热情地朝她点头微笑。
    离她最近的一个销售员走过去，热情接待了她。
    销售员殷勤地问道：“阿姨，您想要什么样式的家具呢？欧式的，还是新中式的？要实木的？还是手绘的？我们公司做家具是最专业的，各有各的特色，现在大家都返璞归真，喜欢古朴风格的红木家具，红木家具结实，还有自然的香气……”
    “我不是来买家具的！别老跟着我！”
    陈秀梅开门见山地说，免得销售员老缠着自己，走哪儿跟到哪儿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
    “哎哟大婶子，我们这里就是家具公司，您不买家具，您来串门啊？抱歉了大婶子，我们这里不能串门儿，大家都在上班，您不要站在这里影响我们销售哦！”
    业务员被陈秀梅怼了一下，心里不痛快，便刻意这样说话，噎她一下子。
    看她穿着土气，神色忧郁，也不像是能花得起大价钱来买实木家具的，更别提红木家具了，恐怕看一眼都不敢看，销售员思及于此，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陈秀梅眼睛咕噜噜地转着，四处搜摸了一下，瞅准了右前方的总裁办公室，便大踏步走过去，敲开了陈永昌的房门。
    陈永昌听见房门响，便抬起头来，望过去，发现是小姑陈秀梅来了。
    他便站起身，走过去，对陈秀梅道：“小姑，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有什么事儿吗？”
    “当然有事啊，出大事了啊……”一提起自己被理财软件坑掉几十万的事情，陈秀梅就心绪难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好半天才能说一句囫囵话。
    即使是这家理财软件公司暴雷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她还是没能从这种伤感愤懑中解脱出来。
    开始的时候，她是抱着幻想，觉得只是网站小故障，钱还是能回来的。
    接着，网站更新了一条通知，老板发出通告，说良性退出，钱会原路返回的，但是需要些时日，让他去筹款，因为有些坏账，还有些老赖。
    投钱进去的人，大部分都信了，也没有去报警，就在家干等着，虽然心焦无比。
    有一小部分人，觉得钱不可能回来了，就报警了。
    这不报警不知道，一报警才知道，老板跑路了，携几十亿巨款潜逃，跑到国外去了，抓捕难度很大，反正跑路了的几个理财公司，还没有一个是被人抓回来的，钱就这么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眼瞅着，这些钱就这样打水漂了，虽然是报了警，恐怕是也追不回来一分钱了，因为暴雷了几千家，还没有听说有一家把钱追回来的，这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局，她太贪心，被骗了。
    陈永昌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个结果，因为这利息高得离谱，就像天上撒钱一样，明摆着唬人的，可偏偏有人要信，不见黄河心不死。
    “小姑，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就别太难过了……”陈永昌过去，拍了拍陈秀梅的肩膀，安慰她道，“钱都是身外物，没有了还能再赚，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您别太伤心，也别老想这件事，您得多出去走走，散散心，想开些，别钻牛角尖！”
    “几十万啊，我一辈子的积蓄全存里头了，我能不钻牛角尖吗？”陈秀梅哭喊道，“侄子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啊，你姑父还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还不打死我啊！我儿子还没结婚，到时候可拿什么买房子，拿什么娶媳妇啊！”
    “小姑，钱是身外物，没有了还能再赚，您不是还有一个美容院吗？好好经营，肯定不久后的将来，还能再赚几十万的，想开些！”陈永昌继续安慰小姑道，“别哭了，小姑，晚上我请你吃顿饭。”
    “你可别提我那家美容院了！”陈秀梅拍着大腿道，“好死不死，我就把这个软件推荐给了好多人，也有人见我投了几十万，也投进去几万块，软件老板一跑，可坑苦了我了，别人以为我骗钱，要砸了我的店，你说我怎么办？我还能老不停的换地方开店？装修不花钱啊？”
    陈永昌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小姑，你也是，你怎么能到处拉拢人投这个呢，若是真能赚钱还好说，万一赔钱，人家能不找你吗？”
    “我还不是为了多赚点介绍费……”陈秀梅低下头，低声说道。
    陈永昌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当初小姑非要让自己投一笔钱进去，吹得赚多少赚多少，他和顾小春都说了，不想投不相投。
    她还老一个劲儿的劝，原来是为了赚些介绍费，类似传销性质，拉人头还能赚到钱。
    这下好了，被她拉进去的，全被坑了。
    陈永昌还能再说些什么，就是劝她看开些。
    陈秀梅这才说正题，她道：“永昌啊，你媳妇为人就不行，太抠门了，我配了那么多钱，没办法周转了，想要问她借点钱，她死活不想给，最后见我哭得都要昏过去了，才给了我四千块钱打发我！”
    陈秀梅说着，擦了一下鼻涕，接着说：“永昌啊，我知道，你是最善良的孩子了，你能不能借我六十万……”
    “借这么多？”陈永昌愣了，他道，“小姑，你借这么多钱干嘛？该不会是有赌徒心理，想拿这些钱去孤注一掷？”
    “我是怕你姑父打我啊，我把这些钱存在银行卡里，就当你的钱，存在我的卡里，永昌啊，你看怎么样？等我有钱了，一定第一时间把钱还给你！”陈秀梅说得情真意切，陈永昌差一点就信了。
    他虽然很不想借给她钱，但是想到她是自己的亲小姑，小时候又经常带着自己玩的，他又狠不下心来一分钱不给她。
    但是说给她六十万，那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想当冤大头。
    这时候，顾小春的电话打来了，陈永昌转过身去，接听了。
    顾小春说：“你小姑是不是去公司找你了？”
    “嗯，是！”陈永昌说。
    “她是不是想要借钱？”顾小春心情急迫地追问。
    她最了解陈永昌的脾气，对待自己的亲戚，可谓是大方得没底线，丝毫不把他们当外人。
    “她借了就不会还，你要借吗？”顾小春说，“我已经给了她五千块，如果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我借给她几万也是可以的，但是她存着把我们当傻子的心，借了不还，还不说你一句好话，我就是不想借给她，你给我听好了，不准借钱给她！
    救急不救穷！她也不急需钱，她就是把闲钱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被人骗了，想让我们来替她承担这个恶果！门都没有！”
    顾小春就讨厌这种会精打细算计的亲戚，好像全世界就她一个人聪明，别人都是傻子投胎似的。
    陈永昌不想在小姑面前没面子，没有回话，只是「嗯嗯」了几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顾小春心里不舒服的很，担心陈永昌不听话，拿出来六十万，充冤大头，把这个窟窿替他小姑填上。
    主要是陈秀梅这种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也不知道满足，只要帮了她这一次，她以后肯定还想再来他们手里哄钱。
    本来陈永昌还想借给小姑十万，让她心里好受些，听了顾小春的电话，他改变了主意，不打算借给她这么多了，毕竟他是怕老婆的，给小姑几万块就给了，小春不会发太大脾气，如果一口气给她十几万，那顾小春非得跟他翻脸不可。
    他可不想为了一个小姑，跟自己老婆反目成仇。
    陈永昌拿了两万块钱，塞给陈秀梅，说：“小姑，不是我不想帮你，真的，公司周转不开，最近刚刚买了几吨红木木材，你也知道，国标红木都是很贵的，员工的工资也很高，还有些款项没有收回来，所以公司账面上没有多少钱……”
    陈秀梅用探寻的目光扫量着陈永昌，不敢相信，年收入几千万的陈永昌，就拿两万块打发她！
    第313章 ：情况危急
    陈秀梅用探寻的目光扫量着陈永昌，不敢相信，年收入几千万的陈永昌，就拿两万块打发她！
    她不满地瘪着嘴，就差把钱扔陈永昌脸上了，可还是没那个骨气。
    她紧紧攥着钱，嘴巴里还不满足地说：“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你小姑，你小姑在你小的时候，天天陪着你玩，现在你小姑有难了，你就拿两万块给我，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呜呜……”
    陈永昌见陈秀梅拿了钱，竟然还这样说，心里凉了半截，有点不想理会她了！
    他喊了一声：“小郑，把这位客人送出门去！”
    很明显，陈永昌要送客了。
    陈秀梅自觉再纠缠下去也没有多大意思，便转过头，走出去了。
    小郑紧跟在陈秀梅的身后，直到她走出大门才松了一口气，生怕她突然反悔，又闯进陈总的办公室。
    陈永昌走出办公室大门，招呼小郑过来。
    他对小郑说：“以后不要让客人随便进出办公室，打扰我的工作！见我要提前预约，明白了吗？”
    “陈总，明白了！”小郑说道。
    陈秀梅离开陈永昌的公司后，去了自己的美容小店，直接歇业大吉，她担心那些被她忽悠得投了理财软件的客人来找她麻烦，她直接收拾了些值钱的东西，打包了行李。
    那些带不走的，床之类的硬件，直接卖给二手市场了。
    陈秀梅打包完一切，买了火车票，连夜走了。
    后来陈秀梅的丈夫给陈永昌打电话，问陈秀梅去了哪儿，陈永昌才知道，陈秀梅离开T市后，根本就没回老家。
    也许，陈秀梅是担心自己的老公知道了自己把家底败光的事情后，遭受指责和非议。
    陈秀梅失踪了，把手机号码都换了，任谁都打不通。
    ……
    这天傍晚，李翠芬带着小陈欣出去玩了，沈丽华正在厨房做菜，抽油烟机的声音很大，听不见外面的声响。
    顾小春坐在客厅里吃苹果，吃了一半，忽然觉得肚子痛，她挣扎着起身，想要去拿客厅的电话，打给老公，让他赶紧回来送自己去医院。
    谁曾想，她刚要起身，只觉得一股暖流涌出来，滴在了地板上，腹部紧一阵慢一阵的疼，她只觉得自己的头也有些晕，人便扶住了沙发，人顺势滑倒在地。
    她一只手扶着腰，喊道：“丽华，沈丽华——”
    沈丽华在厨房忙着炒菜，油烟机「轰隆隆」地吵着，她没有听见顾小春的呼喊。
    顾小春看着地板上的羊水，已经流了不少，再不去医院，就怕孩子在肚子里缺氧。
    她往前爬去，想要够茶几上的电话。
    就差一点点，却怎么用力也够不到，顾小春急得都快哭了。
    这时候，李翠芬抱着小陈欣回来了，她一推开门，便看见顾小春趴在地上，身子底下都湿透了。
    小陈欣一看妈妈那个样子，都吓坏了，她哭喊了起来：“妈妈妈——”
    “太太，你怎么了？”
    李翠芬连忙放下小陈欣，跑过去把顾小春给扶起来了。
    李翠芬不敢耽搁，连忙打电话给陈永昌，让他赶紧回来，太太恐怕要生了！
    “太太，您没事吧？”李翠芬搀扶起顾小春，关切地问道。
    “没事，我担心肚子里的孩子，羊水流了一半……”顾小春指着地下说道。
    李翠芬焦急地说：“等不到先生回来了，我现在就叫救护车！”
    李翠芬连忙拨打了急救电话。
    沈丽华端着菜走出厨房，才发现顾小春脸色苍白，地板上一滩羊水。
    沈丽华大惊失色，连忙问道：“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丽华，你耳朵也太不好使了吧，若不是我及时回来，太太恐怕就要出大事了！”李翠芬责怪道。
    沈丽华吓得手里的菜差点掉地下，她搁下菜盘，连忙奔过去，对顾小春道歉道：“太太，不好意思，我在厨房烧菜，油烟机的声音太大了，再加上客厅里还开着电视机，我真没听见，我还以为是电视里在吵……”
    救护车很快就赶来了，大家一起把顾小春扶上救护车，直奔医院。
    因为羊水流了一半，担心孩子缺氧，这一胎，她没有顺产，直接进了手术室，剖了。
    顾小春自己签的字，两个保姆跟前跟后的陪护。
    也幸亏她雇了两个保姆，不然她一个待产孕妇带一个孩子在家里，还真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陈永昌很快推掉一切活动，开车去了医院，直奔手术室。
    见两个保姆带着陈欣在门外守候，陈永昌对李翠芬说：“李翠芬，你带陈欣回去吧，我和沈丽华在这里陪护就可以。”
    “哎！”李翠芬答应着，抱着小陈欣回去了。
    毕竟这么小的孩子，晚饭还没有吃，睡眠时间也快到了，不能在这里陪着大人遭罪。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不一会儿，大夫出来了，对他们报喜道：“恭喜，母子平安，是个男孩！”
    第314章 ：圆满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不一会儿，大夫出来了，对他们报喜道：“恭喜，母子平安，是个男孩！”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陈永昌激动不已，连忙对大夫表示感谢。
    陈永昌第一时间跟自己的父母报了平安，父母没想到这胎提前一个礼拜出来了，他们表示过几天就来看孙子。
    陈永昌望着孩子和母亲被推出手术室，襁褓里的孩子，黑乎乎皱巴巴的，丑得很，但是自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喜欢。
    小家伙重得很，差不多有9斤重。
    陈永昌给顾小春订的是单间病房，比双人间和多人间都要贵，单间房有两张单人床，家属也可以睡。
    他觉得自己一个人照顾就可以，就把沈丽华也给支走了。
    顾彦早得到消息，打电话给陈永昌，问道：“我姐生了吗？怎么样？”
    “生了，九斤的大胖小子，比他姐大多了！”
    “我猜也八九不离十！”顾彦早说，“我姐怀这胎的时候，总说自己想吃猪蹄子，也不吐，胎动还特别有劲，踹人踹得肚子疼……”
    “你姐这都给你说了？”陈永昌问道。
    “哪有，我姐跟我媳妇说的……”顾彦早说，“我明天过去看我姐哈，姐夫，今晚就辛苦你了，好好照顾我姐！”
    “放心吧，你姐可是我媳妇，我能不好好照顾吗？”
    半夜里，小家伙拉了好几次，陈永昌一宿都没有睡好。
    顾小春说：“永昌，你怎么不让保姆帮你？都给支走了？”
    “我还寻思躺床上睡一会儿呢，保姆在这，我怎么好意思睡！”陈永昌拎着小宝宝的小腿儿，给他换尿布。
    下半夜，宝宝终于睡实了，把肚子里的胎便总算排完了。
    陈永昌这才躺在另一张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陈永昌的父母也坐火车赶来了，他们拎着山鸡蛋，活母鸡，就进了医院。
    还被医院里的护士好一顿嫌弃，母鸡「咯咯咯」叫个不停，护士过来催了几次，让他们把母鸡带走。
    陈永昌也道：“爸妈，你们奔波了一路，辛苦了，先回家去歇着吧，明天再来医院探望……”
    陈永昌瞅了瞅地上那几只活母鸡，表情纠结地说：“爸，你们怎么把鸡带医院里来了？快拎回家吧！”
    “我们本来想先回家来着，可是你爹不让啊，你爹急吼吼的，想要看看小孙子！”迟凌菲眉开眼笑地说，“哎哟，我的小孙子呀，真是可爱得紧哟！”
    “稀罕不够，稀罕不够，等出了医院，我们带回去养！”陈本富一本正经地说道。
    “爸，那怎么能行呢！”陈永昌连忙阻拦道，“孩子还吃奶呢，这么点儿个孩子，怎么能让你们抱回去养！”
    “那怎么不行啦，你小时候，也这么一点儿，我们不照样把你养这么大个儿吗？”陈本富霸道地说，“这小孙子，我们稀罕得紧，出了月子，我们就带走，可以买米粉嘛！”
    “那怎么能行！”陈永昌语气坚决，“绝对不行！爸你快趁早死了这份儿心。”
    顾小春的表情白一阵紫一阵，不好发作，自己怀了十个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这还没出医院呢，老公公就当着她的面说要把孩子带走，她怎么能不生气。
    公婆眼里，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
    顾小春听见他们在眼前争执，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她道：“你们到底懂不懂得尊重人？我伤口还没好呢！你们就想来抢孩子？他这么一点点，离开母亲能活吗？
    万一除了什么差池，你们担当得起吗？
    我差点死在手术台上，生下来的孩子，怎么就成你们的了？你们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顾小春平时情绪还能控制住，就是刚生完孩子，激素不稳定，导致情绪不稳定。
    也难怪好多产妇生完孩子，抑郁症，带着孩子跳楼自杀，如果内分泌激素失衡，身体状况奇差的时候，给人气受，确实是容易想不开。
    “小春，爸妈也只是喜欢孩子，你别生气！”陈永昌连忙安抚顾小春。
    陈本富一听媳妇这样说，不乐意了，扭头就走了。
    迟凌菲拎起地上的鸡，给陈本富打圆场道：“媳妇，你别往心里去啊，他就是喜欢男孩，随口说说，哪能真的抱走啊，他若是抱走，还不是推给我养，我只是他奶奶，哪有他亲妈带得好呀，别生气哈！”
    迟凌菲这一次，罕见的跟媳妇站同一战壕。
    顾小春最为明白，迟凌菲虽然人很传统，在陈本富面前也十分勤快，那都是担心被陈本富收拾，陈本富非常大男子主义的人，孩子倘若真抱走了，就成了她的事儿了，带一个孩子可不像养鸡那么简单，倘若有一点点闪失，她肯定就会遭到陈本富的指责，甚至是拳打脚踢。
    而陈本富，喜欢归喜欢，顶多也就是动动嘴皮子，家里活一点不上手的。
    所以，迟凌菲才会跟儿媳妇站一起，因为她不想替她带那么小的孩子。
    陈永昌知道自己老婆说话重了，陈本富又是个瞧不起女人的人，他得出去哄一下老爹，怎么也是大老远跑来的。
    陈永昌对陈本富说：“爸，您别生气，我媳妇，她性子直，一听您要带走孩子，她害怕，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您别往心里去！”
    陈本富指着病房的门，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看看你把老婆都给惯成什么样了？你瞅瞅你妈，我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我让她跪着给我洗脚，她不敢站起来……
    你看看你老婆，什么玩意，你还有没有点男人气概！这老婆就得拾掇，不拾掇不像个样子！”
    “爸，你平时就这么对我妈的？”陈永昌脸色阴沉下来，咬着嘴唇，忍着怒气。
    陈本富没察觉到儿子生气了，继续说道：“可不，一辈子了，就那么个死样子，我怎么跟你妈那个死人似的东西过了一辈子……”
    这时候，迟凌菲拎着鸡站在门口，眼神怯怯地望着陈本富和儿子。
    陈永昌说：“爸，你回去吧，我妈得留下来照顾孩子。”
    “哪有地方住？家里两个保姆！”陈本富说，“我们看看孙子就走，不让我们帮你们养，更心静了，不识好歹！”
    “这就不用您操心了，爸，你回去吧，我妈住烦了会走的。”
    陈永昌总算看透了，他的父亲和小姑是一样一样的人，自私自利，从不为别人着想。
    在家里作威作福，吆五喝六，在外头碰见事儿了，还真不一定敢放个屁出来，就是窝里横，对付弱小的女人逞英雄。
    “你行啊，儿子，长大了，跟老子对着干！”陈本富气哼哼的，走出医院，独自一人坐火车回去了。
    陈永昌说：“以后我爸若是再欺负你，你就别回去了，不用管他，让他自己伺候自己行了。”
    “儿子，我留下来，也没地方住啊！”迟凌菲担心地说。
    陈永昌道：“我又买了几栋房子，附近有一栋装修好了，你先过去住，每天早上吃了饭，可以过去看看孩子。”
    “哎呀，那感情好，我儿子真有本事！”迟凌菲笑道。
    顾小春出了医院后，陈永昌带着母亲去了新房，给了母亲钥匙。
    第二天，顾彦早夫妻来探望顾小春和她的孩子，就连顾小霜和路明非也来了。
    顾小春很激动，她对顾小霜说：“小霜，没想到你能来，真的！”
    “我怀孕了，辞职了。”顾小霜说，“我现在安心在家里养胎，也没有工作的牵绊，所以特意坐车来探望姐姐和小外甥。”
    顾小霜拿出一枚小金锁，放在了小宝的被子上。
    “你们能来看我，就很高兴了，怎么还这样破费？”顾小春道。
    “我这是送给我小外甥的，姐你就别客气了！”顾小霜莞尔一笑道。
    自从和路明非结婚后，顾小霜明显变得更柔和了，人也更漂亮了。
    第315章 ：团圆
    自从和路明非结婚后，顾小霜明显变得更柔和了，人也更漂亮了。
    这些年，顾小霜一直颠沛流离，从未有过一刻舒心的日子。
    遇见路明非之后，才彻底改变。
    她一直为了生计打工，甚至感觉自己是被上帝抛弃了的人，什么悲情痛苦的事情都让她遇到了。
    现在她才明白，人不能认命，只有努力向上，和命运抗争，才能赢得更好的生活。
    好像自怨自哀的人，都过得不幸，那是因为人一旦悲观情绪低落，不好的事情就更容易找上她。
    她从来没有这样自在的休息过，路明非和她一起，请了几天假，他们不急于离开，顾彦早便也请了几天假，给二姐和二姐夫当司机，陪他们在T市景区玩了几天。
    顾小霜临走那天，对顾小春说：“姐姐，以前我还觉得你不听话，太叛逆，现在我才明白，你的想法是对的，人应该有主见，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陈本富独自一人回到乡下后，又过起了吃糠咽菜的生活。
    不是他没有钱花，而是他不想做饭，被迟凌菲伺候惯了，一个人生活不能自理。
    只撑了半个月，他就撑不下去了，给迟凌菲打电话让她回乡下去。
    迟凌菲接了陈本富的电话，跟儿子说了下，想要问问儿子的意见。
    她心里是不想回去的，在城里多舒服，不用喂猪喂牛，更不用去田里风吹日晒，还不用看丈夫的脸色。
    陈永昌对迟凌菲说：“妈，这得问你自己，你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就留在城里好了。”
    迟凌菲说：“我不想回去，可是你爸一个人在家，又没人给他做饭，估计家里现在乱得像猪窝差不多了。”
    陈永昌也知道，他们两口子从年轻时候吵到现在，他们之间的婚姻没有爱，只有凑合。
    可是，也许是习惯了这种场合，老爸受苦，老妈心里还过意不去。
    陈永昌便道：“妈，那你跟我爸说，让他上来住好了。住烦了再回去也不迟！”
    迟凌菲听罢，给陈本富打了通电话，对他说儿子给他们买了套大房子，都已经装修好了，她也在新房子里住了一段日子了，他若是想上来住，就坐车来吧。
    陈本富埋怨她不早说，他一边收拾衣服，一边对迟凌菲说：“可是家里还有猪啊牛啊，总不能天天拜托邻居来帮我们养吧？还有地里的农作物也要丰收了，咱都去城里住着，地不就荒废了？城里的人，都堵门关窗的，碰见也不说个话，像个哑巴似的，你能住习惯？”
    迟凌菲道：“可以去公园散步啊，公园里有许多老头老太太下象棋，咱受了一辈子苦了，遭了一辈子罪了，真没必要再种地喂猪受那份罪了。地租给别人，家里的牲畜都卖了吧！”
    陈本富答应着，当真就把地租给邻居了，家里的牲畜都卖了，家里总算没有心事了。
    他只留下几只下蛋的老母鸡。
    原本，这几只老母鸡他也想拿去卖了的，可是一想儿媳妇刚生了孙子，他不如拿去城里，下蛋给儿媳妇吃，还下奶。
    要说现在在城里，都买不到真正的土鸡蛋山鸡蛋，花大价钱买了土鸡蛋，一蒸，蛋黄都是白的。
    还是土鸡蛋有营养，等娃稍微大点儿了，添加辅食，吃土鸡蛋最有营养了。
    陈本富把仅剩的四只老母鸡，装进了铁笼里，拖着行李，背着背包，拎着鸡笼子，大包小包的就进城了。
    带活物进城，只能坐汽车了，鸡笼子直接塞进了汽车的仓库里，鸡在里头可热得不轻，下了车后，个个都没精打采的。
    这天，陈本富去了外地谈合同，没空去车站接父亲，儿媳妇和两个保姆都脱不开身，迟凌菲只好自己打车去了汽车站，接他回家。
    迟凌菲在汽车站门口，扯着嗓子喊：“陈本富，陈本富——”
    汽车站里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侧目，陈本富听见老婆的喊声，拎着鸡笼子就出来了。
    迟凌菲瞅见陈本富拎着一个鸡笼子，便道：“哎呀，你也不嫌麻烦，把鸡都带来干嘛啊？人家在城里住习惯了，都爱干净，不喜欢活鸡在家里拉屎，有味儿，带来干嘛啊！卖掉就行了嘛！咱儿子有不是没有钱买鸡肉！”
    陈本富白了迟凌菲一眼，低声呵斥了一句：“你懂什么？这是自己家养的土鸡，下的蛋最有营养，城里哪能买到正宗的土鸡蛋啊，都是假的！
    养鸡场里的饲料鸡，喂的都是饲料，蛋也没有营养，哪里像咱们自己喂的鸡啊，喂玉米和小米，还有青菜之类的。”
    “就你明白！”迟凌菲说，“儿媳妇嫌有味儿！”
    “她原来不也是农村人，怕什么有味儿？”
    迟凌菲接过陈本富手里的行李箱，说：“话可不能这么说，咱在乡下养鸡，可是在院子里，如果把这么大的鸡养在屋里，能没味儿吗？
    也难怪城里人都不喜欢养鸡，在屋里养，确实臭啊！儿子给咱买的楼，也不是一楼，怕一楼太潮湿，不是一楼就没法养鸡！”
    “哎呀，干嘛不买一楼呢？”陈本富抱怨道，“这不养鸡鸭牛的，还有点不得劲儿。”
    “就算你买了一楼，也不敢养牛，还不被人举报了？”
    “我在自己家院里养牛，碍着谁的事儿了？还举报我？”陈本富不服地说。
    “住在城里，就是这样。”迟凌菲说，“养条狗在自己家屋里还不行呢，狗叫唤两声，就有举报的。”
    “城里人真矫情！”陈本富不满地道，“邻里之间，这样相处能自在吗？还真不如住在乡下了。”
    “城里有城里的好处，乡下也有乡下的好处。”迟凌菲说，“最起码，城里不像乡下那样，有那么多的长舌妇。”
    “哪儿都有长舌妇。”
    “这里聚在一起嚼舌根的人少一些。”
    两个人闲扯着，走出汽车站，迟凌菲和陈本富站在马路边，想要打一辆的士。
    结果，招呼了几辆的士，一看他们手上拎的那些行李和鸡笼子，就都视若无睹地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没有一个想要拉他们的。
    等了半个多小时，陈本富实在没有耐心等了，他道：“他奶奶的这些司机，怎么还不想拉我们？怎么，不想挣咱们的钱，嫌咱们脏？”
    “人家是嫌咱拿着鸡笼子，怕你的鸡弄脏人家的车！”迟凌菲说，“上次我们一起进城，带了鸡，司机不都说了，这么些活鸡，万一拉人家车上，人家洗车都要几十块钱！”
    实在打不上车了，没办法，迟凌菲便给儿子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来接。
    陈永昌便给顾彦早打了个电话，让他过去接一下。
    顾彦早拿着车钥匙离开公司，十几分钟便到了汽车站，把两位老人接上了车。
    顾彦早一看陈本富带来的几只老母鸡，笑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顾彦早一边开车一边道：“伯父伯母，你们在这儿等了有些时候了吧？是不是没有车想要拉你们？”
    “哎呀就是，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你怎么知道的啊？”陈本富问道。
    顾彦早笑道：“你带了这么多只鸡，不拉屎也有臭味儿，他们当然不想拉了。以后姐夫不在的话，你们给我打电话就行了，我有空就开车过来接你们！随叫随到！”
    “这舅子真好！”
    陈本富拍着大腿说：“坐了一天的车，又站了这么久，都要累死了。幸亏有你啊，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我们都是亲戚，客气什么。”顾彦早说，“这鸡，是不是带来给我姐吃的？”
    “是啊！”迟凌菲连忙说道，“你伯父这是想要养着老母鸡下蛋，好给孙子吃土鸡蛋的！”
    “在楼上养鸡可受不了，有味儿！”顾彦早说。
    陈本富说：“放阳台上，应该没事！”
    “阳台太晒了，鸡很容易热脱水死掉的。”顾彦早说。
    “哎呀，就是的。”迟凌菲说，“前几天看新闻，有一只哈士奇被主人关在阳台，主人出去有事，回家那只哈士奇便热死在阳台了……”
    “那只能养在房间里了？”陈本富有些蔫巴了，他道，“我好不容易从老家拎上来的。”
    迟凌菲哈哈一笑，道：“没关系的，又瞎不了，不能养，都杀杀给儿媳妇吃了不就得了，儿媳妇喂奶，最后还是孙子给吃了！”
    “都是老母鸡，每天下蛋，有点不舍得杀啊！”
    陈本富说得真心话，天天下蛋的母鸡，不但不舍得杀，也不舍得卖给别人。
    顾彦早将两位老人带回了新房，停好车子之后，还帮他们把行李给背上去了。
    陈本富和迟凌菲合计了半天，这些鸡白天不能放阳台，怕给晒死，就放在卫生间，晚上再抬到阳台。
    因为这几只鸡都下蛋，他们一时还不想把它们的性命一口气都给结果了。
    顾彦早搬完行李，就准备走了，迟凌菲热情地说：“小伙子，喝点水，坐会再走！”
    顾彦早说：“不了，现在是上班时间，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不能老在外面逗留。”
    晚上，陈永昌从外地赶回来了。
    陈本富带了些土特产，去家里探望孙子，保姆做了一大桌子的菜，顾彦早夫妻俩，顾小霜夫妻俩，顾小春夫妻俩，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饭。
    一家人都开开心心的，唯独缺了顾玉全。
    顾小霜跟顾玉全开了视频，当顾玉全看到他的三个儿女都聚在一起的时候，眼含泪光，激动不已。
    “都长大了，都幸福了，我也就放心了！”顾玉全笑着说，“莲，你看到了吗？咱们的三个孩子，现在都过得很好，都过得很好。”
    夕阳西下，一抹晚霞挂在天边，就像被火烧过一样，绚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