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友》作者：夜鸟 文案： 小萧离人长得帅，网球打得好，会讨女朋友欢心，十八般武艺全能，然而每天都很忧伤。 因为…… ①，女朋友前任太多？呵呵。 ②，她不喜欢他甜言蜜语？真的？ ③，他把她当宝，她把他当草？ ④，为她掏心掏肾，晚上通话时间能长一点吗？ ⑤，哈？是他不够甜？为什么她还喜欢外面的，野的？ ………… 似火骄阳，炽热球场。 一个男孩拿球拍站在球场上。 “他很不错对不对？” 女孩不动声色。 “我把他带到身边陪你一起打网球？看你们能成长到怎样的地步……” 女孩不知如何接话。 “你看他长得真帅，培养他做你的小男友好不好？” 女孩脸红。 女人轻笑出声，笑容自信魅惑：“孙璐，他一定会很棒。” 女孩安静片刻，道：“嗯。” 本该相见，却时乖命蹇，好在遇见时，他仍是少年时。 双处高洁HE，放心观看。 一句话简介：再疯再野，她瞪一眼马上收敛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孙璐萧离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栀子花开 似火骄阳，炽热球场。 看台坐满观众，所有人目光聚集在球场上十三岁男孩身上。 汗水沿男孩下颚骨滴落地面，在地上又很快蒸发殆尽。 网球场另一边，比男孩高出一个头的男生气喘吁吁，他没想到这个比他小四岁的男孩居然把他逼到这种境地，他仿佛小豹子般能敏锐洞悉一切，他仿佛天生为网球而生…… 看台处，一个漂亮女人搂住身旁女孩的肩膀：“他很不错对不对？” 女孩不动声色。 “我把他带到身边陪你一起打网球怎样？我想看你们能成长到怎样的地步……” 女孩昂首，不知如何接话。 “你看他长得真帅，刚好可以培养他做你的小男友？” 女孩脸红。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轻笑出声，笑容自信魅惑：“孙璐，他一定会很棒。” 女孩安静片刻，道：“嗯。” …… 本该相见，却时乖命蹇，好在遇见时，他仍是少年时。 ———————————————— 九月。 栀子花盛开枝头，像一团团纯白雪花，干净纯粹，暖风掠过，花香弥漫G大校园。 下午刚下了一场雨，校园沥青道路深黑湿润，沿途学生嬉笑穿行，笑声肆意爽朗。 “传播国内外新闻，抒发学子心声，丰富课余生活，这里是校园之声广播站，我是主持人田婧……” 伴随欢快音乐，广播站女主持人声音文雅甜美。 网球场上，一个淡黄/色/网球极速飞驰，只听“哐”地一声，球场外铁网在晃动，一个女生正好站在铁网旁，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把她吓得不轻。 进入网球社，必须要通过入社考核，此刻正接受入社考核的男生一脸惶恐，球拍被刚才的球重重一击，已经飞出三米远之外，而对面球员表情阴森可怖：“连球拍都握不紧还敢打网球？网球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傍晚的风吹过球网，球网前后摆动。 球场外，所有人神经跟着紧绷。 排列队伍一点点往前，几个新生进场，五分钟后出场，个个面如死灰。 “学长，这么多人没一个通过呢。”队伍最前端，一个女生怯生生问。 球场铁网门前，一个身穿社服的男生面露讥讽：“除了刚刚那个大力男杨骁是预备正式球员，其他考核人员只是普通社员，他们连普通社员都打不过，怎么可能进入社团。” 说话的男生名叫马杰，正负责管理考核新生进场就绪。 “你也别怕，负责你们女生的学姐打球喜欢上网，你只要按照我教你用西方式正手握拍，灵活应用腕力破网，胜算会很大。” 女生拿出网球拍，右手虎口对准拍柄平面右侧与右上斜面交界的位置，说：“是这样对吗？” 男生点头：“对，你到时候抓准时机破网，她肯定不敢再逼近网前了。” 其他人暗暗学习这西方式正手握拍…… 忽然—— “学长，西方式正手握拍，手掌虎口应该对准拍柄右上斜面下缘，你教这位女生是东方式正手握拍，两种握拍法别搞混了。西方式正手握拍确实有很强的破网效果，但对腕力和灵活度有较高的要求，不建议新手学习。” 女生们回头，目光一顿。 说话的男生个头很高，长相帅气，一头好看碎发下明亮眸子黑既黑白既白，干净分明没有一点杂质，再往下鼻梁英气高挺，嘴唇呈健康浅红色，皮肤不算白，却光洁无暇。 长得帅不是重点，关键是他身上还有一股阳光向上的气息，就像活在干净水域的鱼，在健康环境中才养成这种阳光的气质。 空气安静。 一个男生噗呲一笑，话语并不经心，“学长，你在误人子弟。” 男生名叫贾铭浩，也是前来参加入社考核的新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之前充当导师角色，现在被当众打脸，马杰脸面挂不住。 “谁规定新手就不能用西方式正手握拍？你小时候穿裤衩不也从不会到会，只要肯学，新手一样能用西方式正手握拍。”马杰看向萧离，表情阴森。 见萧离不回应，马杰声音拔高，稍长刘海遮盖了一只眼：“与其有时间揪我毛病，不如关心下自己，考核不通过，嘴巴再会说也没用。” 在喜欢的学妹面前丢脸，优越感破碎一地，马杰凶狠瞪向萧离，而后者微笑露出一口白牙：“会通过的。” 简单回应，却有种泰山般的沉稳。 双臂抱胸，马杰冷声轻哼。 场内安静下来，所有人又开始进入紧张等待中。 “带四个男生进场。”一个男生出球场喊话，马杰冷脸带领男生进入球场，萧离刚好是男生中第四个。 参加考核人员如果不带球拍，可以借用社团的，马杰给几个人递上网球拍，随后命令道。 “你去四号球场。” “你去三号球场。” “你去二号球场。” 排前面的男生不用去一号球场，不禁喜出望外，本来顺序不该是这样…… 一号网球场，大力士杨骁场地，其网球对于新手而言可谓恐怖，刚刚那一球足够有说服力，考核的新生被安排去一号球场，等同于被宣布淘汰…… 走到萧离面前，马杰轻笑：“你……去一号球场。” 第2章 崭露锋芒 接过球拍，手指顶起网球拍杆快速旋转，二话不说，萧离玩转球拍进入球场，背影挺拔帅气。 下午来考核的人不下百人，每一个前往一号球场考核的人个个心灰意败，马杰本想好好欣赏萧离消沉表情，没想到那人居然是笑着进场……？ 等萧离走远，马杰偏头看地上球拍，表情阴暗：“再自信也没用了……” 一号网球场。 用球拍敲打肩头，萧离轻笑：“可以开始了吗？” 宣战气味激烈而浓厚。 杨骁正仰头喝水，水沿嘴角滴落黑色运动服上，他淡淡扫向萧离，如鹰眼般的眼眸幽深尖锐。 连续考核十几个新生，感觉这届男生太娘儿们缺一股硬气，现在居然还来了个小白脸？杨骁暗暗摇头。 这小白脸……气焰还挺嚣张。 拧紧瓶盖，将矿泉水瓶扔到角落，杨骁回到球场。 “我喜欢你的眼睛。”杨骁拿起球拍，肌肉发达的双腿支撑在身体两侧，他平稳站定，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 萧离淡笑，好看眼眸异常明亮。 “谁先发球？”萧离问。 杨骁：“你。” 萧离点头走向发球区。 “加油啊！”球场外一个女生激动蹦起来呐喊，紧张气氛缓和了些。 另一边，马杰站球场外围观，嘴角勾起玩味笑意。 萧离左手往空中抛球，右手挥拍击出。随着引拍动作，傍晚的风托起他白色衣角，腹部马甲线张力十足又极具诱惑力。 球和拍网触碰瞬间，发出短促低沉声响。 在所有人注目下，淡黄色/网球在空中飞驰，最后极速下坠，被球网拦截。 所有人呆愣，萧离一脸懵逼：“哈？” 居然……发球不过网。 低头仔细看球拍，果然球拍中央断了两根弦，网弦断弹性差，击球力道徒然被缩减了大半才导致球无法过网。 “就这个本事？”杨骁沉了脸，本以为他有点本事却发球不过网。 木然抬头，见到场外马杰满脸得意和嘲讽，萧离不动声色。 “别放松警惕。”萧离提醒，语气轻幽，不难听出其中带几分游刃有余的自信。 杨骁眯眼，按捺住狂躁的心，手握球拍，两脚张开，背脊稍稍向前弯曲。 等杨骁做好准备，萧离开始第二次发球。 只见他左手往空中抛球，身体紧跟一跃，借助腰腹力量挥拍击球，高挑身影几欲掩盖天边所有晚霞。 球与球拍猛烈碰撞，越过球网，球向杨骁的方向飞去。 “太慢了！”杨骁手臂青筋凸起，以双倍力量回击萧离的发球。 认识杨骁的人都知道，因为一身彪悍肌肉，他的网球总带一股蛮力，力量大，速度快，杀伤力十足，普通人根本无法接住他的球，即便幸运接住，也像之前那新生一样，球拍被蛮力一同击飞。 萧离瞬移至球场左侧，双手同时握拍。 “没用的，用那种烂球拍怎么可能回击杨骁的网球。”马杰浅声低语，眼里玩味笑意弥散。 场外，期待的、爱慕的、嘲讽的、幸灾乐祸的所有目光毫无例外全聚集于萧离身上，敬仰或者讥笑，人们所有情绪即将在这一球后放大。 球场上，萧离眼眸如同豹子的眼睛犀利而明锐，球极速变大，萧离双手回击。 在网球场上，要赢意味着要更强大，强者绝不允许同等力量存在。萧离双手握紧球拍，双臂狠狠使力，球被顺利击回。 “他打回去了！”铁网外女生兴奋大叫，贾铭浩嘴角扬起。 见球正向对面半边球场飞去，马杰瞠目结舌：“不可能……” 用那样的球拍，怎么可能…… “马杰，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他击球的动作？”一个网球社员手搭马杰肩头，他的目光还在网球场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马杰惊恐未定的神情。 “那个大一新生身体在转动，似利用身体的旋转借力回击杨骁极具破坏力的网球。” 能打回杨骁的网球已经很了不起，更何况说他用那样的球拍…… 马杰紧咬嘴唇，偏深的唇快要被他咬出血来。 “还是太慢了！”杨骁大喝一声，球再次飞向萧离。 “还用你说？”萧离道。 球拍弹性太差，能够打回杨骁的重炮球已经实属不易。 “不过……”萧离忽而扬唇一笑，眼里的光忽明忽暗，“我跟你比的可不是速度！” 话音刚落，萧离旋转身体，利用助力配合腰腹力量完美回击。杨骁站在球场反手区，眼见网球以比之前双倍的速度飞向无人区域，有心想要追赶，却已经来不及。 “砰——”，网球从无人区弹出场外。 收起球拍，杨骁陷入沉思。 那人故意左右击球让他在网球场上来回跑动？等他偏离无人区域，便一招致命？ “好棒！” “好帅！” 萧离娴熟转动手中球拍，转身向众人灿烂一笑，惹得周旁女生春心荡漾。 清凉的风吹入球场，运动服在风里浮动，走向萧离，杨骁面无表情道：“欢迎加入G大网球社。” 萧离挠挠下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纸团随手扔在地上：“我拒绝。” 见地上纸团正是网球社入社申请表，杨骁呆愣。 “不太喜欢这里的人。”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将破烂球拍扔在地上，萧离转身离开。 球拍几根网弦绷断扭曲在一起，像一张扭曲的脸孔，丑陋且破败。 那小子刚刚在用这个球拍打球…… 看地上破烂球拍，杨骁如冷水浇背。 这小白脸还挺……额，还真不能以貌取人…… 第3章 初次遇见 出了球场，萧离走向马杰的方向。 此刻天色微微暗下，萧离高挑身影遮挡天边半轮夕阳，身影带上背光的灰色。 马杰只感一群蚂蚁爬上脖颈，发麻疼痒过后，脖子串上火辣辣红潮。 他要找他麻烦了。 一个想法涌出，马杰脚步不自觉后退，意识到自己居然被一个大一新生气场吓怕，便硬着头皮挺直了腰杆，手拳头慢慢捏紧。 已经做好打架的准备，然而…… 萧离经过马杰身旁，脚步不停，表情平淡，甚至眼皮都不抬一下，擦肩而过，迎来一股微凉的风，悄无声息。 等人离开，马杰还愣愣站在原地。 视而不见是不动声色的蔑视，马杰甚至察觉，那人其实没把他看在眼里。 “哥们，不错啊。”等萧离靠近，贾铭浩笑容明媚。 萧离淡笑：“你要加入网球社？” “对啊，我很厉害的。” 两个男生正闲聊。 远处，几个身穿正式球服女生向球场方向走来。 在G大，正式球员才是社团真正核心。 普通社员网球水平的考核已让很人望而却步，可想而知，正式球员网球实力一定更为强悍，前来考核的新生目光越发炽热。 女网成员正低声交谈什么，等走过萧离身侧，声音也变得清晰。 “好气！教练为什么让一个大一女生做我们队长？” “那女生叫孙璐，往届省市区比赛中从没见过，我也查不到她获得过什么奖项。” “她都没拿过奖，凭什么当我们队长？还不如让江澜管理我们女队。” 一旁名叫江澜的女生静默。 江澜，大二学生，曾在省市区比赛中拿过几次女子网球冠军，在网球社里她是女队中实力最强的一个，没人比她更合适带领G大女网前进。 女生们进入网球场，贾铭浩轻叹:“打网球的女生气质都挺特别的。” 萧离:“怎么特别？” 贾铭浩挠头:“嗯…自信中带健康的美感，反正说不清楚。” 正说话，一个肩背蓝色/网球包女生淡漠经过。 女生束一头马尾辫，大眼睛双眼皮，鼻子翘挺，唇瓣淡红，皮肤白皙。上身白色运动T恤，下身蓝色裙裤，脚上是蓝白简约运动鞋。 一副女神皮相，却透着一股性冷淡气息。 女生步履轻盈，经过萧离身旁，淡淡清香萦绕而来。 如同行星围绕质心转动，萧离目光追随，这种反应连他自己都毫无察觉，那么顺其自然又顺应常理。 盯向远去倩影，贾铭浩呆呆拉扯萧离衣角:“她很漂亮对吧？” 眼神飘向别处，萧离胡乱回答:“还行。” 反正漂亮女生一直很多。 闲聊两句正要离开，却见网球场外人们像倒退的沙漏挤进狭小铁门蜂拥进入球场，像是要赶乘一辆汽车，深怕错过什么。 “什么情况？”贾铭浩懵，回头询问萧离，萧离已经往球场的方向走去。 “哎喂，等等我！”贾铭浩小跑跟上。 所有人到一号球场围观，先前和萧离对打的杨骁也在，只见他绷一张黑脸站在网柱旁，把场地让给球场上女生。 “那个女生要挑战女队所有正式球员？！这口气真不小。” “应该有两把刷子，不然不会当众喊话。” 两个男生后面，萧离嘴角扬起，目光停留球场那抹倩影上，眼里多出几分欣赏和欢喜。 球场上，孙璐挥拍活动手臂，眼睛扫向球场边的女网球成员。 “谁先来？” 语气平静，却带女王般的气场。 女网成员面面相觑，一早被教练叫到球场，教练没见到，去遇到这样傲慢自大的奇葩。 现在明明一对多，陈紫希明显感到女队这边气场微弱，而对面压迫气息又如疯长的野草。 忍无可忍，陈紫希第一个带球拍进场:“我先来。” 孙璐抬眼，把一颗浑圆网球扔向对方，“你来发球，你只有一球的机会。” 接过网球，陈紫希暗暗咬牙，恨不得把对面的人当饼咬碎。 站到发球区，陈紫希向空中抛球，球落到一定位置，球拍用力击出。 “砰——” 孙璐回击。 “砰——” 网球在两边球场来回穿梭。 陈紫希擅长打持久战，消耗对方体力时更不允许自己先犯错误，因此，以往落败的敌手要么先出错，要么体力被消耗殆尽。 孙璐当然知道持久战对自己极其不利，毕竟后面还有几个人等她应战，在这里消耗体力可不明智。 于是。 第十球，孙璐向下压球，精准一击，球倾斜下坠。 网球伴随着风擦过球网，球在对方网前坠落，慢悠悠滚在球场上。 这是一个擦网球。 场内，所有人不淡定了。 大多数人打出擦网球运气成分居多，甚至有人认为擦网球等同于运气球，而现在孙璐无疑靠了运气赢球？ “运气真好。”一个男生说。 萧离沉思片刻，淡笑:“恐怕不是运气。” 她是故意的。 球场上，陈紫希深深蹙眉，因一个擦网球输了一球，任谁都难以心服口服。然而当她抬头撞见孙璐清浅笑容，目光瞬间凝滞。 或许这不是运气…… “你……”陈紫希惊愕。 孙璐笑:“你不让自己出错，那我就让网球出错。” 故意让球擦网…… 一句话，整个球场鸦雀无声，仿佛电影的慢镜头，人们面上所有惊叹都全部定格。 第4章 似曾相识 陈紫希在众人注目下退场。 孙璐继续隔空喊话:“下一个，谁来？” 全场寂静。 女网队里一个短发女生进场，女生名叫杨珊，打的球如同她的短发干净利落。 杨珊的网球速度极快，却不是孙璐遇见的对手中最快的一个，曾遇到更强大的敌手，孙璐赢杨珊一球并不在话下。 五分钟不到，杨珊失败退场，下一个女网成员进场，毫无例外的，没有一人能在孙璐手中赢得一球。 见场上一边倒的局势，围观众人暗暗唏嘘。 “还有吗？”用球拍轻轻敲击肩膀，孙璐问。 女网成员纷纷看向江澜，江澜在女网队里实力最强，现在也是女网队的希望。 网球社是G大王牌社团，是G大对外的另一张名片，社团每一个球员都无比自豪自己是网球社一员，而现在女网队却让一个女生欺负得失尽颜面，自然渴望江澜能够力挽狂澜。 “啊澜，加油！” “啊澜，替我们出口气！” 江澜淡笑，能不能赢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即便之前一直在观战，也摸不清那人的真正实力。 拿起球拍，江澜进入球场。 和孙璐一样，江澜同样束了一头马尾辫，她头发较短，只到肩头的位置，给人一种清爽之感。 两人对视，淡淡的硝烟气息弥漫。 “你是来砸场的？”江澜问。 孙璐两手往后扣住球拍，束起的长发在风里翻飞。 “服众而已。”她说。 众人不知所云。 江澜还想追问，却见球场围观人群被破开了一口，几个穿正式球 服的男生从外往里钻。 “教练来了。” 男生们是网球社男网正式球员，个个身姿挺拔精神抖擞。 等男生们从人群里开辟出一条道路，一个四十多岁的漂亮女人走出，女人身材高挑匀称，一身白色长款运动服难掩其优雅气质。 女网成员见教练来了，有教练撑腰眼睛都亮了光。 “教练好！” “教练好！” 刘雯君点头，眼睛环顾四周，看到孙璐，刘雯君拍击手掌，“看来人都到齐了，来，集合！” 话音刚落，十几个正式球员迅速集队。 “今天我们正式球队里要加入一个新成员。” 网球队成员一阵骚动。 刘雯君走到孙璐身旁，手臂自然搭上孙璐肩膀: “她叫孙璐，以后是我们女队队长，她的网球实力你们很快会见识，来，欢迎我们的新成员加入！” 女网成员瞪大眼。 居然是她？她就是那个孙璐？ 女生礼貌性地鼓掌，心情很是复杂。 人群外，萧离手伸进裤兜想掏出入社申请表，才想起他当时把申请表卷成团扔了，目光在球场上荡了一圈，才在网柱边找到它。 走到网柱旁，萧离弯身拾起纸团，将皱巴巴的纸团扯平，抬头间恰巧对上孙璐的眼睛。 他站在人群之中，而她立在球场中央，晚风丈量彼此的距离，七八米，那并不遥远。 短短三秒，两人偏移视线，孙璐听教练说话，萧离低头浅笑。 夕阳沉陷天际消失不见，远处晚霞还染着彩色光芒，黄昏的美还在持续…… …… 晚上吃了夜宵，宿舍里陈满春嗷嗷叫: “我们学校美女好多，我我我……谁教我怎么搭讪？” 男生是萧离寝室友，最近特别想谈恋爱。 见宿舍里无人搭理，陈满春串到萧离书桌旁，“萧离你教我，你肯定经验不少。” 萧离正低头背记单词，萧妈妈要求他在大一时过英语四六级，他哪里敢怠慢。 听陈满春问话，萧离木然抬头: “啊？” “教我怎么搭讪？” 萧离想了想，说:“我…喜欢你？” 陈满春原先还兴趣满满，听萧离说完，脸板成正方形:“你这样搭讪过？” 萧离转动笔杆:“没啊。” 陈满春一脸嫌弃:“谁一张口就说我喜欢你啊？这哪里是搭讪，分明是言语骚扰。” 若有所思点点头，萧离反问:“那要怎么办？” 嘿？现在反倒问他了？陈满春懵:“我也不知道啊。” 萧离无解，陈满春去请教宿舍其他哥们。 宿舍另两个男生一个叫王世博，一个叫安城勇。王世博在打LOL，安城勇在读史书。 打游戏那位太投入，陈满春只能请教安城勇，安城勇扶了扶鼻梁上厚重眼镜框，说:“没研究过，不过以前有个女生搭讪过我。” “耶？有故事啊。”陈满春大笑。 安城勇用手捅他肚子:“严肃点。” 等陈满春止住笑意，安城勇继续道:“那女生说，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我说，在哪儿见过？她说，不记得了，但又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年头，女生也会主动搭讪？”陈满春笑问。 “当然会，她喜欢你的话也会主动搭讪。”安城勇像在解说一个理论，语气认真又肯定。 萧离眼睛盯书本单词，耳朵在听两人对话，以前对这种话题他向来兴趣缺缺，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一听到女生两字就敏感。 星期三下午有两节《毛概》课，《毛概》必修且属于大课，每次上课都是系里几个专业学生一起听。 G大学习氛围浓厚，无论什么课，学生们都争抢坐教室前排听课，萧离几人来得较晚，只能坐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 上《毛概》课的是一个中年女老师，讲课很无聊，课堂氛围死寂沉闷。 萧离呆呆看投影课件，认真了十分钟，萧离拿起铅笔在笔记本上画画，人看起来极不认真，像在打发时间。 忽然，座位旁坐来了一个人，伴着风，一股淡淡清香幽幽传来。 萧离抬眼，目光凝滞。 “同学，刚刚老师点名了？”打开书本，孙璐问得很随意。 “没有。”萧离回。 他的声音磁性又清朗，和他的外表一样很讨人喜欢。 听到声音，孙璐抬头看人，目光顿了顿。 眼前男生长相帅气又有几分乖巧，他脸很小，眼睛不大却很有神，五官立挺细腻却没有阴柔感，他比众多男生好看很多……关键是他身上阳光向上气息很招人，就像发着光的小太阳，会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孙璐问，嘴角笑意极浅。 萧离愣了愣:“啊？”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对话怎么也似曾相识？ 她……在搭讪？ 她喜欢他？ 第5章 千回百转 “你是F市人？” 萧离：“不是。” “一个人来这边上大学？” “嗯。” 孙璐笑意很深。 “有没有女生说……你长得很帅？”侧身撑着脑袋，孙璐摇晃手中笔杆。 这是她第一次夸一个男生长相。 萧离眼神扫向别处，一时不知道该看哪儿。 “嗯……应该很多。”孙璐说。 她翻动手上书页，面上的好奇和兴趣都归于平静，仿佛刚才的话她说得并不经心。 两人安静，教室里只有女老师的声音在回荡。 见教室死寂沉闷，女老师目光一扫，道：“我看大家都坐得太.安逸，接下来的问题你们来回答？” “不要！”教室学生一口同声。 终于有了点人气，女老师笑：“要不我挑一个小帅哥？” 女生一听，立即点头：“好好！” 在坐男生紧张，都认为自己挺帅的，会不会被点？ “来，这一排最后一桌小帅哥。” 顺着女老师所指的方向，同学们马上找到坐后排正在发呆的萧离。 “哇~”女生们小声叹了一声，小脸带兴奋笑意。 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萧离浑然不觉，直到孙璐叫他：“喂，回答问题。” 萧离回神，安静看孙璐。 “看这里，别看女生了。”女老师调侃。 全班哄堂大笑。 萧离后知后觉站起，人很懵。 “噗——”女生们大笑。 这小帅哥表情会不会太可爱？ “我们刚才说要识记三个要点，一实事求是，二群众路线，三是什么？这三者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女老师笑问。 这……不会。 “要不……换一个问题？”萧离舔舔唇角。 女生忍俊不禁。 女老师暗暗摇头，这男生爱学习劲儿要是像他脸蛋一样讨喜就好了。 孙璐用笔在课本上画几条线，把课本悄悄递给萧离。 两人对视一眼，在女老师将要批评之际，萧离拿起书：“一实事求是，二群众路线，三独立自主，这三者是一个辩证统一的整体……” 声音不大却干净清朗。 女老师顿了一秒，改口道：“回答很棒，算你小子走运。” 萧离坐下，女老师继续提问，所有人神经紧绷。 “谢谢。” 萧离眉角扬起，他笑起来实在讨人喜欢，孙璐忍不住逗弄：“请吃饭吗？” 看孙璐一眼，萧离收敛笑意，点头：“嗯。” 本来只是随意问问，没想到他竟认真点头了…… “开玩笑的，不用客气。”孙璐淡笑。 萧离又一阵呆愣。 那她到底喜不喜欢？ 气氛安静。 彼此谁都没有说话。 教室第六排几个男生探头探脑往后看。 没过一会儿，前排一个带黑框眼镜女生传来一张纸条，扔孙璐桌上又冷漠转身。 萧离向后靠坐，视野相对开阔，自然也注意到孙璐桌上浅绿色纸条。 三秒，孙璐没动。 三十秒，孙璐注意力仍只在书页上。 萧离的心像羽毛慢慢着落地面。 只是很快，孙璐让他失望了，只见她素白手指拎起纸条，慢慢打开…… 风起，羽毛再次飘起。 ——你好，我是金融班贾敬宇，交个朋友吧？我坐第六排，你抬头就能看到。 还真直接的搭讪。 孙璐抬头，第六排座位上，一个穿白色体恤的帅气男生暖暖微笑。 孙璐没有回以同样的微笑，只提笔在纸上写字。 ——多高？ 纸条传去，很快前排眼镜女又传回纸条。 打开。 ——一米八二。 孙璐笑了笑。 金色笔在纸上勾勒成字体。 ——嗯。 她的回答。 萧离皱眉。 似默许了一段露水姻缘。 有一种被否定感，明明他就坐在她身旁，她的目光却落向别处。 挨过两节课，萧离拿书走人，顺着人流走往学校饭堂的方向。 临近傍晚，学生从教学楼涌出，从高处俯视，像一群蚂蚁快速涌出洞穴。 校园广播声音乐欢快，周旁学生交谈声嘈杂，萧离注视其他同学黑压压头顶，因为心里藏着心事，所以一切都仿佛静了音。 “萧离！” 后面有人叫唤。 萧离回头，陈满春和安城勇小跑追上来。 “你跑这么快干嘛？深怕食堂没饭啊？” 上课时，陈满春和安城勇跑去挨近班上女生坐，座位和萧离有一段距离。 等人靠近。 萧离目光落到陈满春头顶，正上方有一个发漩，他比陈满春高出许多。 高？ 他可不止一米八二。 感受头顶上方赤、裸裸目光，陈满春用手盖住头顶发漩: “你看什么？” “没什么。”手臂勾住陈满春脖颈，萧离拽他走向学校食堂:“走吧，一起吃饭。” 第6章 初来乍到 意外的，萧离今天只吃了三两饭。 习惯萧离惊人饭量的陈满春惊讶很久: “我说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萧离点了好几样菜都没吃，安城勇通通夹到自己碗里:“天气炎热胃口差，正常，我帮你解决。” 看碟子里菜越来越少，萧离也不说话。 再愚钝也能看出他情绪不对，陈满春问:“喂，心情不好？” 萧离点头:“嗯。” “为什么？天气热？” “不知道。” 其实，他或许知道原因，只是有点莫名其妙。 “我要是你，我可能每天都乐呵呵的。”陈满春边摇头边吃饭:“我们班女生可喜欢你了，十句话里八句有你，这么多妹子喜欢，你还心闷个蛋？” “她们都说什么？”萧离随口一问。 陈满春继续吃饭:“长得帅呗。” 帅？又能怎样？ 不也有人不喜欢…… 饭后，换上白色运动服，套上黑色护膝，拿起一个全新网球拍，萧离去往网球场。傍晚打球最是畅快，尽管夏日炎热之气还没全部散尽。 天边太阳躲入云层，云的边缘刺眼明亮。远处栀子花香幽幽弥漫，清凉的风吹响绿树梢头。 此刻网球场上人并不多。 从球框里拿起一枚球抛向空中，当球挡住刺眼白云，萧离跃起挥拍，风拖起白色衣角，结实性感腹部暴露在空气中。 第一个球击出，萧离又拿起第二颗球，第三颗球…… “贾铭浩，你过来。”球场上突然跑来两个人，一样的着装，一样的脸。 两个人在萧离所在的场地追赶，一个嬉皮笑脸，一个气息阴沉。 “我又不傻，过去让你揍我？”贾铭浩串到萧离身后，对贾铭昆翻白眼。 “你……”贾铭昆脸黑，“你跟她说了什么？” 萧离站两人中间，脾气挺好。 “就是……分手呗。”贾铭浩低低吹起口哨。 仗着双胞胎脸，不费吹灰之力破解了哥哥新恋情，此刻心情舒畅。 贾铭昆深呼吸:“你过来，我不打你。” 鬼信！ 两人僵持两秒，围绕萧离开始猫捉老鼠。 萧离呆在原地，仰头看天上云朵，不由长长一叹。 感觉……全世界都在谈论女生。 烦。 在两人追逐间，萧离快速躲闪，没了屏障，贾铭昆立即逮住贾铭浩，一手狠狠揪住他耳朵。 “你……”被揪得耳朵太疼，贾铭浩龇牙咧嘴看向萧离，埋怨来自陌生人的背叛。 萧离耸肩：“活该。” 很快贾铭浩顾不得怪萧离，一声哀嚎划破长空。 球场上萧离打球，双胞胎哥哥踢弟弟屁股，场面混团。 “喂，你们新来的？” 身后，两个穿网球社服的男生手插裤兜走来。 萧离幽幽回头，两双胞胎停止打架。 整个网球社正式的非正式球员总共也才百来个，认识全社的人并不难，而眼前三位都是新面孔，想来是大一新成员了。 “新成员没资格使用球场你们不知道？毕竟球场有限。”两个男生步入球场，立即占据大半场地。 “不给打球，让我们来社团干嘛？”贾铭浩揉屁股问。 两男生互视一眼，轻笑:“捡球。” 也不知道从哪届开始，网球社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新生必须捡球直到下一届新人到来。 “这样谁还会进社团？”贾铭昆面无表情。 “不愿来可以退社。” 男生不紧不慢笑哼，贾铭浩张嘴要争辩，被贾铭昆堵住嘴。 G大网球社实力雄厚，当初选择这所大学也在于此，现在犯不着逞一时口舌之快退社，过不久有正式球员选拔赛，成为了正式球员，网球场还不是横着走？ “砰——”萧离像什么也没听见，继续发球。 两个男生皱眉：“喂？你他妈不长耳朵？” 继续发球。 忍无可忍，捏紧手中网球，男生用力砸向萧离耳朵。 双胞胎惊愕，这球要是砸中，脑袋会不会开花？ 好在萧离反应很快，头一偏，球侧身而过。 俊脸绷紧，萧离生气了：“难怪社团里有这么多老东西在。” 老东西？这大一新生怎么说话？ 瞬间，气氛剑拔弩张。 双胞胎兄弟互相使了个眼色，随即拉萧离走人。 初来乍到，谁也不知道这网球社水有多深，这些人或者更多人，早已经组成团体织成一张大网，网住势单力薄的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我们去捡球了，球场你们用。”拉走萧离，贾铭浩嬉皮笑脸回头。 两个男生静立，没有表情，没有话语，贾铭浩感到背脊几分凉意。 扯走萧离没几步，一颗网球极速飞来。 “啪——” 球在萧离后侧腰旋转半秒，坠落，弹跳，随后滚到萧离红白运动鞋边。 这球力道不轻。 双胞胎愣了愣，萧离低头看脚边网球，冷一张俊脸回头。 “抱歉，手滑了一下。”男生微笑，说话没半点诚意。 “学长不会打球？” 太阳从云层里探出，萧离高大影子投射地面，很黑，很长。 像听笑话似的，男生似笑非笑:“什么？” “如果不会，我教你怎样？”萧离走上前，影子跟着上前，很快爬上男生社服上，最后没顶。 萧离比男生高半个头，他挡住身后太阳光辉。 男生暗暗吞咽一口唾液:“我需要你教？” “未必不需要。” 安静。 下一秒，萧离手转动球拍，自个儿走向另一半球场。 “开始吧。” …… 第7章 那个男孩 林荫小道，孙璐和教练刘雯君穿过斑驳树影。 “你和你母亲长得很像。”凝视孙璐，刘雯君感叹。 那个像风像雨的女人，女儿也已经这么大了。 孙璐笑:“我爸也这么说。” 提到孙时允，刘雯君愣了一下，年轻时的孙时允沉稳内敛英俊多金，他是所有女人的梦，只可惜最后却爱上许姚，一个漂亮多情的女人。 挺好，那女人配得上他。 “过段时间有正式球员选拔赛，局时会选出四人加入正式队伍，按照惯例，网球社要给新成员买小奖品，过去都是男队队长操持，现在他人还在德国，这次就叫你去了。” 聊完私事，很快又谈论正事。 孙璐点头：“往届都买什么？” 刘雯君:“球服，网球拍之类的，你看着买，到时候找社团报销。” “嗯。” 见孙璐爽快回应，刘雯君笑:“去社团里找个男生跟着，总不能你大包小包拎东西，女生只管漂亮就行。” 孙璐也笑了。 和刘雯君分别，孙璐去网球场。 网球社很多正式球员是专业体育生，而孙璐纯属于文化生，白天有课她只能傍晚时间去打网球。 刚到网球场，就见一号球场边围了不少人。 背上网球包，孙璐走向一号球场。 “那男生谁？没见过。” “这一届新生。” “现在是什么情况？” “要他捡球不服气呗，每一届都有不服管的学弟。” 几个人低声交谈，孙璐恰巧站在身侧。球场上那名高高帅帅男生，怎么看怎么眼熟。 球场上，萧离低头往地上掷球，球很快弹回手中，像是在探试球感，来回几次抬头，眼睛像豹子般明锐。 球高高抛起，人也同猎豹纵身一跃，惊人的弹跳力震撼所有的人。 “砰——” 球被击出，速度太快，孙璐甚至看不清球的去向。 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啊明，小心！”一个男生惊呼。 只见高速球在对方球场弹跳过后，直击对方腰腹，如果不调整姿势回击，很有可能被击伤。 好在男生还算聪明，用球拍挡住进击的网球，球滚落在地。 这网球不怎么友好，孙璐眯眼。 “哪有人这样打网球，过分了吧？”旁边男生打抱不平。 “也不知道刚刚是谁先拿球打人。”贾铭浩小声嘀咕，“我们的人带伤上场，怎么没人评理？” 球场上萧离弯腰捡起两颗球，淡淡道:“15比0。” 他声音不大，却别有一番压迫气息。 暂时收起一颗网球，萧离拿另一颗发球。 一样的高度，一样的弹跳，一样的姿势，一样的强势，这发球爆发力十足。 第二次，孙璐依旧看不清球路。 “30比0。” 全场肃静。 另一半球场，男生手握球拍，面上是掩盖不住的惊恐。 刚刚那球是冲他脸来的。 下一个呢？ 从裤兜里拿另一颗球，萧离继续发球，“砰——” 力量丝毫不减，男生惊慌挡住飞来的网球，球冲击力太大，震得球拍脱离手掌，甩出了几米远的距离。 手掌发麻，头皮也一阵发麻。 “40比0。” 空气安静。 “萧离……”从记忆废墟里寻找到一个名字，孙璐淡淡呢喃。 孙璐对萧离记忆不深，但对他的网球却印象深刻，似猎豹般敏锐的洞察力和惊人的弹跳力，运动细胞如此发达，是记忆里那个男生没错了。 恍惚间，球场上萧离已经拿下二比零，对面男生越发没了底气。 “我爸从小教我，谁要欺负我，就打回去。”风起，萧离纯白运动服左右摆动:“学长，我还没打到你。” 现场鸦雀无声。 知道继续打下去根本没胜算，男生恼羞成怒:“你说话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萧离反问。 男生胸口起起伏伏，火气越烧越旺。 “我网球确实没你行，但拳头未必不行。”将手上球拍甩到一边，男生撸起袖管冲向萧离。 见势，萧离也扔掉球拍，想也不想冲上去就想干架。 男生看谁不爽，拳头是最直接的解决方式，一时间场面混乱。 两人短兵相接，人群自然地围成一个擂台，圈越来越小。 孙璐被挤在人墙之外，看不到里面的状况，却能从旁观者一阵阵唏嘘中得出战况激烈。 上前踢围观男生一脚，孙璐喊:“愣着干嘛！都马上给我劝架！不然全部滚蛋！” 被踢男生踉跄两步，其他男生跟着回头。 孙璐是新来女队队长，因为漂亮有气场，网球社成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现在美女队长发话，总不能当耳旁风。 于是，萧离和另个男生被迫分开，男生骂骂咧咧，萧离目光赤红，两人身上都带不同程度的伤。 孙璐经过骂咧男生身旁，径直走向萧离。 萧离本还处于暴走状态，等看到孙璐，沸腾的血液瞬间凝固。 一秒，立刻乖了。 “萧离。” 像是在确定一个名字，孙璐认真观察他的表情。 萧离不动，眼睛还直直看她。 “过来。”说完，孙璐面无表情离开场地，见萧离不动，皱眉:“过来！” 见孙璐面露不快，贾铭浩跑过来解释:“漂亮小姐姐，是学长先拿球打人的，不信你看。” 说完贾铭浩跑去掀萧离衣服，衣服掀起，一身好看性感躯体呈现，那是常年运动才打造的完美身材，男性荷尔蒙爆棚…… “喏，这里，都青了！” 贾铭浩惊叹，孙璐才把视线转向别处，嗯，后侧腰确实有淤青……嗯，他身材蛮好。 能够感受到孙璐大胆赤/裸的目光，萧离扯下衣服，耳根泛红。 “我知道了。”孙璐接话，目光继续盯着萧离:“你过来。” 迟疑了一下，萧离走向孙璐。 来到一个偏僻角落，把网球包放地上，孙璐从里面掏出云南白药喷雾剂。 “掀衣服。”孙璐站起身，语气果断又直接。 萧离没动:“做什么？” 明知故问，可他不想掀衣服，一点都不想。 把喷雾剂递给萧离，孙璐说:“自己喷。” 萧离没接: “不用，它自己会好。” 对视，两秒，孙璐点头。 两人安静。 下一刻孙璐左手掀起萧离运动服，右手按下喷雾剂，萧离腰上一凉，上药完成。 动作太快，萧离没了脾气。 “你……” 被头上磁性低沉的声音吸引，孙璐抬头，恰巧萧离低头，彼此的脸近在迟尺。 第一时间没有尴尬，反而被对方深黑目光吸引。 孙璐笑了:“你多高？” 她问得随意，然而萧离心脏极速跳动。 仿佛她的提问，欲言又止着什么。 下午她也问了那个男生同样问题，后来她和那个男生怎么样了…… 想到那张暧昧纸条，萧离看向别处，眼神飘飘悠悠。 他不想回答。 等了很久得不到回应，孙璐也没再问，把喷雾剂扔进包里，孙璐靠向身后树干:“星期六有空吗？萧离？” 她在叫他的名字…… 很奇妙。 萧离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想知道？” 萧离不说话。 捡起地上网球包，孙璐先行离开:“星期六跟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第8章 情敌遇见 周六下午，听到寝室细微脚步声，陈满春从空调被下探出头。 平日习惯午休，一到时间就困到不行，才眯眼不到二十分钟，就被萧离来回脚步声惊扰。 刚睁开惺忪睡眼，便见萧离身穿帅气衣装弯身系鞋带。 鞋是高帮运动鞋，裤子是黑色运动休闲款，带点哈伦风，T恤纯白不带纹样，很干净，和他阳光的气质很搭。 “要去约会？”陈满春问。 萧离系鞋带的手停顿，他抬头，表情茫然。 “不是约会，穿这么帅给谁看？” 萧离低头看自己，嗯，随意点会不会比较好？ “那要不我换一套？” 说完，萧离双手交叉提起衣角要脱衣，陈满春阻止，“得了，这套挺好，女生肯定喜欢，你赶紧滚，别吵我睡觉。” “女生喜欢？”萧离回头看陈满春，像是在等一个答案。 “女生是视觉动物，喜欢帅的，还要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陈满春顶着一头乱发挤眉弄眼，样子看起来有点滑稽。 脱衣有肉…… 所以那天才问他的身高？ 这种理由？有点生气。 两人约好在学校小礼堂碰面，萧离在燥热空气里等了半天也没见孙璐半个人影。 打开QQ对话框，他们之间只有冷冰冰几句话。 其实两天前他们已经成为QQ好友，是孙璐主动加的他，然而那晚，QQ界面上一点动静也没有，亏得萧离还常常打开界面，时不时翻看动态。 天气炎热，树上蝉声起起伏伏，这种天没空调人根本活不下去，况且萧离从小怕热，即便已经站在树荫下，汗水也很快浸湿白色T恤。 想问她到了哪里，拿手机正要给她发信息，便看到孙璐和一个男生向这边走来，他们同撑一把蓝色遮阳伞，身体靠得很近。 “等多久了？”一上来，孙璐问。 萧离看她身侧男生，长得白净，挺高，一米八二的样子。 一米八二…… 似想到什么，萧离直瞪瞪看孙璐：“没多久。” 他语气不太好，孙璐没在意，回头和贾敬宇说话:“天气太热，你先回去吧。” 贾敬宇看萧离，心里浮现出说不清的不安定感，就像驻足的土地下埋了一颗炸/弹。 “忙完了跟我说一声。”贾敬宇把手上遮阳伞递给孙璐:“晚上见面吃个饭好不好？” 孙璐没应，只淡淡点头，人已经离开香樟树下。 “走吧。” 她的声音很淡，像天上接近透明的云，云在风里飘飘悠悠。 萧离跟在孙璐身后，校园走道里，两人始终保持三米的距离。 到达停车场，孙璐按汽车电子锁，车子“滴”地一下惊扰周旁安静空气。 打开车门，孙璐道:“上车。” 萧离上车，至始至终没有看孙璐的眼睛。 天气太热，密闭车子里一股闷热，孙璐打开空调，又给萧离递上一瓶水。 “抱歉，我没能按时到。” “嗯。” 车窗全部紧闭，车内异常安静。 车子行驶半个小时，孙璐和萧离直乘电梯到达国贸大厦六楼。 F市国贸大厦是高消费场所，里面商品品质高档价格不菲，甚至许多奢侈商品也都在这里出售。 国贸大厦六楼有一家网球专卖店，里面售卖各种网球商品，很多网球大咖都喜欢来这闲逛。 进到店里，服务员相当热情，毕竟孙璐是这里的常客。 新品陈列区中央，一双蓝白条纹运动鞋被摆放在玻璃柜中，透明玻璃通体发亮，柜中淡淡蓝光似舞台灯光聚散在鞋面上。 孙璐认真盯了好久，这鞋确实好看，却比较偏于男性，或者说这鞋其实就是为男性设计。 “好看吗？”孙璐回头问萧离。 萧离点头。 很多网球爱好者对优质网球鞋都别样痴迷，孙璐也一样。 “我送你吧？”孙璐微笑。 萧离皱眉:“不用。” 他从没想花女生的钱，更何况这鞋也不便宜。 “你穿多大？” 见萧离不说话，孙璐又问，“嗯？多大？” 旁边几个服务员看过来，萧离直瞪瞪看孙璐：“不要。” 正在两人暗暗较劲，忽而一个身穿运动套裙女生走来，她脸上笑容璀璨。 “嗨，孙璐？真巧？” 来的人名叫刘羽溪，是孙璐发小，和别人家发小不同，两人平日互看不上眼。 刘羽溪上下打量萧离，从她的角度只看到萧离挺拔高挑背影。 “新男朋友啊？” 刘羽溪上前，眼睛像八爪鱼黏上萧离。 萧离有一双好看深黑色眼睛，漂亮双眼皮，高鼻梁薄嘴唇，秀色可餐，小麦色皮肤让他不失硬朗刚毅。 “不是。”孙璐说。 “少来，他分明就是你喜欢的类型。” 孙璐每个男朋友刘羽溪都见过，其实都一样，个高，桃花眼，帅。 第9章 默契一对 分明就是她喜欢的类型…… 如同瞬间失重，心跳漏了半拍，萧离耳根泛红，却不明显。 孙璐没理会刘羽溪，对服务员说：“拿43码的鞋让他试一试。” 服务员点头离开，萧离耳根浅红全部退尽，眼里腾发怒火。 “哦，不是男朋友，那现在是在哄情人玩咯？”刘羽溪转到孙璐耳边低语，眼睛直勾勾看萧离，“情人”二字被她压得极低，却也足够让萧离听见。 孙璐不耐：“你好像很闲？” “闲啊，所以才来逛商城。” 两人对视，彼此不给好脸色。 “孙小姐，这是您要的鞋。”服务员走过来，手里捧一个高档鞋盒。 等服务员打开鞋盒，孙璐拿出一只鞋想让萧离试脚，刚转身，萧离接她手里运动鞋丢进鞋盒，从服务员那提起盒子，人面无表情走向柜台买单。 他在发火？孙璐诧异。 “喂？” 那人不理。 孙璐走向柜台，那人已经掏卡结账。 “我说我送你。”孙璐皱眉。 萧离回头：“不用。” “……” 空气里像弥漫青柠檬味，酸酸涩涩。 半晌。 孙璐问：“你在生气？” 接过服务员递上来的购物袋，萧离板一张俊脸走出专卖店，只留孙璐在原地尬站。 “噗嗤，你新情人脾气挺大。”刘羽溪大笑，笑容尽是戏谑和玩味。 淡淡扫她一眼，孙璐也离开专卖店。 萧离个子很高，身姿挺拔背影帅气，孙璐跟在后面，眼睛定在他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离绕了个弯，走上平行电梯，孙璐也绕了个弯，也走上平行电梯。 平行电梯呈阶梯式运作，孙璐因为走神，脚刚好踏在两个阶梯之间，等电梯由平直变成阶梯式，孙璐重心不稳向前倾倒。 “啊——” 来不及抓住什么，身体瞬间失衡。 商场上行人看过来，心跟着一提，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萧离回头，见孙璐即将摔下电梯，本能扔掉购物袋，人像飞了似的迅速爬上几个台阶，一手抓住扶手，一手展开接住孙璐。 瞬间。 两具身体剧烈碰撞。 孙璐抱住萧离的脖颈，萧离稳稳搂住她的腰身，由上至下的冲力太大，萧离抓住扶手的臂膀情景暴起，力量在这一刻迸发。 等缓过一阵冲力，两人仍紧紧抱住对方，鞋盒滚落十几个台阶，最终停在电梯口，模样惨烈悲壮。 看向对方，两人呼吸交织在一起，脸靠得很近。 胸口贴着胸口，很奇妙，他们能感受到对方剧烈心跳。 电梯下达五楼，萧离抱孙璐走下楼梯，将她稳稳带到地面：“现在没事了。” 像是在安慰她，他的声音很温柔。 “嗯。”孙璐点头。 两人身体分开，视线不自然地扫向别处。 萧离拾起地上购物袋，绕过平行电梯，去坐下一个平行电梯。 刚才是从六楼下到五楼，现在他要从五楼下到四楼。 萧离坐上电梯，回头看孙璐跟在身后，眼睛不自觉看她脚是否踩对位置，好在这次她乖了不少。 注意到他的视线，孙璐笑了，走下几个台阶靠近他，孙璐问：“哎，你多高？” 萧离不回应。 “嗯？多高？” 以为他会继续沉默，不想那人回答了。 “比他高。”他说。 他并没有回头看她。 孙璐茫然：“比谁？” 安静。 没了后续，两人都像一块沉睡的木头。 “你刚刚为什么生气？” “你没有尊重我。” 孙璐讶异：“嗯？” “我说的话，你当耳旁风。”萧离淡淡扫向她。 他说不要她买的，她却以高高姿态自作主张。 愣了一下，孙璐道：“行，我道歉，我以为你会喜欢。” “我不喜欢。” “……”第一次想讨好一个男生却……孙璐抿嘴：“我只是想让我们关系更好一点，可能我方法不对。” 更好一点……她朋友说的……情人？ 跟她玩地下恋情，看她跟男友人前恩爱…… 萧离脸黑。 两人接着沉默。 走出国贸大厦，夏日一股燥热的风迎面而来。 “社团有些东西需要购买，所以今天才找你一起。”孙璐说。 萧离：“嗯。” 步行街行人熙熙攘攘，孙璐和萧离并肩而行，两人一高一低，身体隔了一米的距离。 突然，刘羽溪跑过来勾住萧离手臂，把人拉向电玩城。 “我坐电梯下来等了半天，你们走楼梯下来的？” 刘羽溪一边拉萧离一边问话，萧离被她拽着，人很懵。 身后孙璐恼怒：“刘羽溪。” 刘羽溪吐舌头：“反正不是你男朋友，关你屁事？” 对这个发小，孙璐一直很头疼，这人从小就喜欢跟她抢东西，玩具是，糕点是，衣服是，甚至男朋友也是…… 孙璐上前一把扯过刘羽溪，与萧离距离太近不方便说话，孙璐又把刘羽溪带到角落：“他不是，你别胡闹。” “不是男朋友，又为什么不让我去动他。”刘羽溪捏起孙璐一缕发丝，笑容明艳狡黠。 对视，孙璐沉下了脸，刘羽溪笑容无害。 “这样，你陪我玩游戏，你赢了，我听你的。”刘羽溪笑道。 孙璐叹气:“玩什么？” …… 十分钟后，三人站在电玩城一个跳舞机前，孙璐捏捏眉心。 孙璐和刘羽溪从小就爱运动，只是孙璐喜欢户外运动，刘羽溪喜欢室内运动，就比如玩跳舞机，那分明是刘羽溪的强项。 “不玩了，你没诚意。”孙璐拉萧离离开，刘羽溪展开手臂阻挡去路：“我让你俩一起。” 想了想，孙璐问萧离：“你会不会？” 萧离：“会一点。” 他还没搞明白她们是要干什么。 孙璐返回跳舞机前，“我们陪她玩一会儿，她很烦。” 刘羽溪烦人，萧离深有同感。 “看屏幕上的按键踩机子下面相应的键，两个人应该可以。” “嗯。” “我负责上面三个键，你负责下面两个键。” “你行吗？”萧离问。 孙璐：“那要不你来。” “算了，你来吧。” 两人讨论，刘羽溪直翻白眼，刚刚他们说她烦，她都听到了。 “谁先？”刘羽溪问。 “你。” “你。” 刘羽溪冷哼，这么默契，还说他们不是一对儿。 “说好，你们赢了，我不烦你们，可要是我赢了……”刘羽溪纤细指头指向萧离：“我要他亲我。” 安静了一秒，刘羽溪补充道：“嗯，亲嘴。” 安静了十秒，空气莫名寂静。 第10章 打情骂俏 “怕了？”见两人都不说话，刘羽溪得意。 孙璐看萧离，萧离面无表情。 “你先吧。”孙璐说。 她在默许一场赌局。 刘羽溪投了币，人蹦到跳舞机上，听着音乐，身体有节奏摆动。 随着音乐节奏加快，屏幕上流动的舞蹈键密密麻麻，然而刘羽溪每一个舞步都踩到点上，动作敏捷又迅速，她脸上洋溢笑意，心情似乎很愉悦。 孙璐记忆里，她每次同刘羽溪玩游戏，这人都是这幅表情，其实……她是喜欢的吧？喜欢和她相处的时光。 见刘羽溪脚移动时每一次都恰到好处，孙璐和萧离越发沉默。 目前为止，她没有错过一个键…… “就当是陪她玩吧，输了也没事。”孙璐说。 萧离瞥眼，输了初吻可就没了…… 目光落在刘羽溪眼睛厚重烟熏妆上，孙璐浅浅一笑。 在失去母亲那一段黑暗时间里，孙璐身体非常虚弱，吃不下东西，晚上噩梦连连，她总是拉上窗帘，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 前来探望的亲戚不少，大都安慰几句便离开，那个男人，她的父亲也从没有来看过她，后来才知道，失去母亲，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痛，他也病了，整个家像被抽去了生命奄奄一息。 一个雨夜，一个女孩爬上窗户闯入房间，窗户打开，她带来了窗外清灰的光和喧闹的雨声。 “嗨，孙璐，你别装病，你是不是不想上学？”她声音微喘，雨夜爬窗，她怕是累坏了。 黑暗里，孙璐张开了眼睛。 女孩慢慢走到床边，探出手触摸孙璐手掌，带着雨水的潮湿，却很温暖。 “他们说你病得很重，我不信，你一定在装病，就像小时候我拆坏你的娃娃，你一装哭，我就挨大人们的揍。”她声音清幽，像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 孙璐不动，任她坐地板上发牢骚。 等到两人紧握的手掌发了汗，刘羽溪转而牵住她的手腕，停顿了半秒，很快像发了疯一样不断丈量孙璐手腕的大小。 刘羽溪跑去开灯，当看清床上瘦成皮包骨的孙璐，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极了兔子的眼睛。 “你怎么了？”她怔忡在原地，一步也不敢靠近米白色大床，“你怎么了……” 孙璐艰难坐起身，苍白一笑：“我没事。” 孙璐脸苍白接近透明，浅红色血管清晰可见，像她们小时候都惧怕的女鬼一样。 兔子的眼睛积蓄泪水，不经意间悄然落地。 那晚，她也画了烟熏妆，眼泪像下水道脏兮兮的污水弄花了一张稚嫩脸孔。 孙璐想，她才十四岁，竟然会画这么可怕的妆…… 后来，刘羽溪每晚都爬窗过来陪她说话，她再不同她争，她们一起安然入睡。 那一夜以后，孙璐再没有噩梦。 其实，她们并没有所想的那样讨厌对方…… 思绪游离，刘羽溪已经跳完了一首歌，当屏幕上显示五星S，萧离捏了一把汗。 跳舞机他玩过几次，玩难度大的歌曲也能把握节奏，拿五星S却不容易，两个人配合也不知道行不行？ 看到成绩，刘羽溪满意点头：“该你们了。” 互视一眼，孙璐和萧离走上跳舞机。 萧离个子高，不需害怕前面的孙璐阻挡视线，两人身高恰到好处。 同样的歌，同样的节奏，萧离只负责两个键，再快的速度对他来说都还算好，只是等到音乐到达高、潮，看到前面手忙脚乱的孙璐，萧离嗤笑。 一点也没有她拿球拍站球场的魄力，以一己之力抵对网球社女网全部成员，多厉害？可现在她却像热锅上的蚂蚁…… 总之，有点可爱。 听到萧离低笑，孙璐扬起嘴角：“你笑什么！” 跳舞机音乐太大，孙璐亮开嗓子问。 “没什么。” “专心点！” “专心着呢。”萧离优哉游哉踩着两键，余光注意孙璐忙碌身影，桃花眼尽是笑意：“哎，我帮你？” “别，我可以。”刚说话，速度太快，孙璐两脚差点打搅，一旁刘羽溪抹泪大笑：“哈哈，你是来搞笑的吗？”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像一具僵尸，只有脚在动…… 萧离也在笑，身体前倾替她踩了不少键。 “喂，萧离，你下去。”萧离突然上来插一脚，孙璐节奏被带乱，不禁皱眉。 萧离笑，俊脸凑到孙璐耳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坏坏的、撩妹的语气…… 孙璐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或许这是他无意间撩拨。 “耶？那都是我的键。” “你歇歇，我帮你。” “不需要。” “不，你需要。” 最终两个人互争按键忙得不亦乐乎，彼此脸上都带相似笑容。 刘羽溪双手叉腰，现在哪里是比赛，跳舞机上那两人分明是在打情骂俏。 三分钟后。 孙璐和萧离并排站立，两人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他们居然忘记了比赛，只顾着和对方玩…… 刘羽溪双手抱胸，目光在两人之间游荡：“来吧，愿赌服输。” ……来什么？ 萧离舔了舔唇角，要他去亲刘羽溪，心里一万个不情愿。 “不说话了？刚才不是玩得挺开心，都能把我当空气了？”刘羽溪并没有赢了比赛的喜悦，眼睛盯上萧离，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孙璐喜欢的，她也喜欢，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来，亲我。”刘羽溪挑眉。 “你这样直瞪瞪看着，谁敢亲。”孙璐说。 萧离看孙璐，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带几分无辜，他眨巴眼睛，好似在问：真要我亲她？ 孙璐撇嘴：你说呢？ “那行。”刘羽溪闭上眼睛：“这样总可以了吧？” 等了两秒，刘羽溪感受到有人靠近，唇角不自觉勾起。 下一秒，呼吸近了，那人柔软的唇如蜻蜓点水点上她的唇。 软软的，带着温热触感，那么清晰真实，刘羽溪愣住了。 一秒，两秒，三秒……刘羽溪停顿了三秒才恍然睁开眼，回身，孙璐已经牵萧离跑出电玩城。 …… 看着两人牵着的双手，萧离目光阴郁。 她的手很小，许是长期打网球的缘故，她的手掌长了较硬的茧。 两人一前一后跑在步行街上，沿途热风拂过面颊，心也开始一阵燥热。 如果这条街长一点再长一点该多好？萧离想。 等跑到街道尽头，孙璐放开萧离的手笑了，“噗…那傻瓜。” 萧离定定看她，他没有笑，也没有说话。 她的唇带点浅红，带点褶皱，纹路清晰漂亮，可惜再漂亮，萧离只想拿手帕狠狠擦上一擦。 最好，把两个女生亲热的画面都擦了去，那画面真的不要太刺激。 “走吧，社团的东西还没买。”孙璐笑着离开。 萧离闷闷跟在身后。 “嗯。” 第11章 特别的你 买了东西，又一起吃了晚饭，萧离回到男生寝室已经晚上八点。 这天，他还是忘了问孙璐为什么知道他的姓名…… 刚推开寝室门，欢呼声如潮水般袭来。 “我们不一样~整个宿舍只有你有对象~”陈满春卷起课本在桌上敲锣打鼓，安城勇和王世博跟着起哄：“出手真快，到底是哪个系专业的女生？” 萧离拎一个购物袋，人直愣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 见萧离这般，陈满春收敛笑意：“难不成打扮这么帅，那个女生没看上？” 目前为止，整个经管学院，陈满春只承认萧离够帅，那股帅气，脸蛋不占主要原因，最主要是气质，一种阳光蓬勃的气质，爱运动，健康，纯粹，富有生命力。 这么帅，还被拒绝？ “不能够吧。”陈满春疑虑。 萧离绕开众人走到床边，手上购物袋往地上一甩，人仰躺在床上，手臂盖住眼睛。 寝室三人面面相觑，跟女生约会回来这幅状态很不正常。 “怎么了？烦什么？”陈满春凑过来。 王世博坐电脑前玩游戏，轻笑：“为情所困了呗。” 萧离展开手臂，眼睛呆呆看头顶床板。 “我……”酝酿了半天，萧离只挤出一个字。 其他三人各干个自的事儿，八卦的耳朵却高高竖起。 “我很像个小三。” 一句话，像一颗炸、弹，陈满春三人瞬间炸了。 “什么？” “哈？” “不是吧？” 不一样的声音，如出一辙的表情，瞪大眼，惊讶脸。 萧离仍躺床上，黑白分明的眼清澈又无辜。 “她有男朋友？”陈满春问。 点头。 不太确定……她对那个男生好像并没有多好。 “你们单独见面了？”安城勇接话。 点头。 “你喜欢她？”王世博接着问。 迟疑了一下，点头。 寂静。 这不是小三是什么？好一对……狗男女。 寝室三人鄙夷看向萧离，萧离紧抿唇，目光阴郁。 “劝你尽快放手，别当什么第三者，会遭报应的。”陈满春哼，人回到书桌前玩手机。 王世博带上耳机匹配游戏，面无表情扔来一句：“她今天跟你幽会，明天也会和别的男生暧昧，这种女生你也敢要？” 安城勇打开从图书馆新借的史书，他选择沉默。 仿佛黑云压顶，萧离有些喘不过气。 尽快放手，别当什么第三者…… 她今天跟你幽会，明天也会和别的男生暧昧…… 无意间的一句话，却像块状的冰砸向胸口，将萌动的心刺伤并冻结。 …… 网球社过不久有正式球员选拔赛，成为G大网球社正式球员前途将一片光明。往届毕业的学生即便成不了职业选手，在F市这座大城市当私教也收入可观，因而许多普通球员们都开始忙碌练球。 星期二下午没课，萧离来到球场时球场已经占满了人，无奈萧离只能到附近一栋楼对墙打球，打了二十分钟，身体毛孔舒张额头腾发细汗。 “这个地方真不错。”贾铭浩也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肩上扛一个网球拍，正悠悠哉哉走来。 等萧离的球弹到离他较近的位置，贾铭浩挥击球拍。 “这球速真带劲，我有点同情那天和你PK的学长了。”等球过来，贾铭浩继续接球。 球弹回到墙面，准确无误向萧离飞去。 “同情他做什么？我还没打到他。”萧离回击。 球又弹回墙面，速度又快了几分。 “可以了，你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儿，足够丢人了，况且……”贾铭浩笑，艰难回击一球：“他被退社了，我听说是孙璐让他退的。” 萧离愣。 “你跟女队长孙璐是不是有一腿？同样在社团里打了架，为什么只有他被退社？”贾铭浩好奇。 萧离挥击球拍，不知道如何接话 “而且，持续4年的新生捡球潜规则被废了，现在谁都可以用球场，先来先得，谁用完球场自觉捡球。”贾铭浩说。 “挺好，起码人性化了些。” “嗯。就是觉得队长偏心。”贾铭浩撇嘴：“偏你。” 萧离心口一跳：“为什么？” “我哥说你像开了挂，打了架安然无恙，还能替新生伸张正义。”贾铭浩击球，两人开始在水泥地上打球：“哎？你跟队长什么关系？” 萧离安静了一秒，说：“什么关系都不是。” 萧离打球，不再搭理人。 十分钟后，从自动售卖机离开，两个人手上都拿了一瓶冰水，刚刚运动全身热乎乎的急需冰水降温。 萧离拿冰水往头上一倒，水顺着脖颈滑入衣里，黑色运动服贴紧身体，完美的轮廓清晰可见。 见湿身的萧离帅兮兮的，贾铭浩也往头上倒水，随即爽到蹦起：“爽！” 萧离笑：“那再给你点。” 说完，萧离往贾铭浩身上一泼，冰得贾铭浩一个激灵：“我靠！你跟我哥一样贱！” 贾铭浩抬脚要踢人，萧离迅速撤离，动作太快，贾铭浩傻了眼。 “给我等着！” “谁要等。” 回到球场，正式球员也开始练球，以往每次集中训练时教练都在，而今天代替她指导练球的却是孙璐。 球场上，男队两位健将正切磋网球，孙璐就站在网柱旁观战，她的网球包就扔在地上，同她人一样安静。 半晌，一个男生走过来和孙璐交谈什么，再次回归球场时，打出的曲球弧度更大速度更快。 打出曲球的男生名叫何雨凌，大二，他大一正式选拔赛就入了社，天赋凛然。 和他对战的是拥有蛮力的杨骁，那个考核萧离入社的男人，他人站在左侧球场，球却弯曲进到右侧球场，如此距离，根本无法接到球，然而杨骁还是奋力追球。 不轻易言败，是网球社的社魂，每一个进入战场的人都不能缺失了灵魂。 追不到，仍在追…… 孙璐皱眉：“阿骁！” 果然，话音刚落，杨骁摔倒，块头太大地面似在振动。 孙璐从包里拿出医药袋，迅速跑到杨骁身边，其他人也前来查看伤势。 萧离和贾铭浩就站在不远处，自然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刚刚那球你能接住吗？”贾铭浩问萧离，同时也在问自己。 看孙璐认真给杨骁包扎伤口，萧离道：“也许也会摔，最好像他这样。” “啊？”贾铭浩没明白他的意思。 萧离没解释，正要离开，贾铭浩突然抓住他手腕：“等等，我突然有个想法。” 目光淡淡扫向他，萧离问：“什么？” 贾铭浩坏笑，恶趣味十足。 脖子一伸，嗓子一亮，他对众人喊道：“队长！萧离也受伤了！” 第12章 有一点甜 “队长，萧离也受伤了！” 说话间，贾铭浩走到萧离跟前，手绕到身后狠狠掐住萧离的腰。 萧离吃疼，正想打人，后者转过头眨巴眼睛：“嘘，看她是不是对你特别。” 静了一秒，萧离抬头，恰巧对上孙璐的眼睛。 孙璐正替杨骁处理伤口，听到贾铭浩的声音即刻回头，手上的动作暂停。 她对他特别吗？ 萧离整个人像石块定在原地，清澈的眼沉淀某种渴望，像是旱地渴望春雨，像是搁浅的鱼渴望回归大海。 很快，孙璐把手上的活丢给旁人，真的向萧离走去。 等人走远，何雨凌问杨骁：“喂，那个萧离谁啊？” “嘶~”何雨凌可能动作重了些，杨骁吸气：“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大一新生。” “赢你一球那个？”何雨凌轻笑：“这小白脸挺帅。” 杨骁懒得接话。 回头见孙璐真的去看那小白脸伤势，何雨凌好奇：“他跟孙璐什么关系，凭什么说他受伤，孙璐就先去看他？” 围在杨骁身旁的人插上一句：“好像上次在球场上打架的人就是他。” “哟，看来还真不简单。” 另一边，孙璐走到萧离面前，眼睛上下打量：“哪受伤了？” 轻风拂过，她束起得长发在风里翻飞，很近，她就站在面前，她真的来了。 萧离紧抿唇，终于没忍住，唇角扬起。 两人思绪不在同一个频道上，沟通有点困难。 “哪里伤了？”孙璐又问。 贾铭浩暗暗捏一把汗，萧离在孙璐面前不仅乖还傻？！还真始料不及。 没等萧离反应，贾铭浩上前：“这这这……” 说着，他撩起萧离运动服，露出萧离紧致腹部，一个红块刚好印在上面。 又是腰……萧离困窘。 萧离属于窄腰型，不容易胖，好看马甲线延伸至神秘的地方，被一条休闲运动裤遮挡，不禁让人感到遗憾。 “怎么弄的？”衣服一角挡住伤势，孙璐伸手撩起，撩得很高。 萧离：“……” 球场上女生不少，不远处就有几个女生一直在看他，这会儿孙璐高高掀衣，萧离有种全身上下被人看了通透的错觉。 “他刚刚被球打到了。”贾铭浩帮忙解释。 放下衣服，孙璐点头：“不严重，没事的。” 萧离看她浅浅红唇，道：“嗯。” “正式球员选拔赛要加油。” 静了一秒，萧离说：“好。” 孙璐离开，萧离定定看她远去背影，好一阵才伸手揉揉腹部，贾铭浩下手太重，皮肤现在还火辣辣的疼。 围着萧离转了一圈，贾铭浩眯眼打量萧离：“第一时间就来看你，你说特不特别？” 萧离低头看地面，贾铭浩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俩原先认识？” 萧离摇头。 “看来是喜欢你了。” 萧离仍低垂着头。 贾铭浩纳闷，人女孩子喜欢他，他玩什么深沉？ 等贾铭浩弯身凑近一看，丫的，这家伙在笑，还贼他妈……灿烂。 “得了吧，还偷笑。”贾铭浩翻白眼。 “不是。” 萧离抬头，手指点了点心口的位置：“这里甜甜的。” 他说话时，眼睛很亮，充满着喜悦，仿佛他拥有了一整个世界。 贾铭浩想，或许男生情窦初开大概是这样。 …… 星期五下午，学生蜂拥走出教学楼。 今天有一节大课，萧离喜欢大课，每次大课都是几个班一起上课，而每次临近上课孙璐总是姗姗来迟。 这个时候教室总是坐满了人，她从前门进来，拎一个简易背包，坐在第一排角落位置，角落不方便看讲台大屏幕，所以那里极少有人坐，便也成了她的专座。 而萧离总是坐在人群之中，等到孙璐出现，目光不由自主跟随。 他看她吸一盒酸奶进教室，看她面无表情坐到位置上，看她将课本拿出来摊开。 临近上课，教室尽是欢声笑语，而她独自坐在角落，仿佛来自一个独立世界。 “啧啧，别看了眼珠子要掉了。”安城勇无奈摇头。 只见萧离、陈满春和王世博三人都看向孙璐的方向，表情出奇相似——呆。 面对漂亮异性，这是本能反应。 陈满春问:“我们系最好看的女生是她吧？” 王世博认同:“就是看起来冷淡，她笑起来应该更好看。” 冷淡？有吗？ 萧离笑了，至少他不止一次看她笑过，她对他可不冷淡…… “据我所知，我们系的系花不是她。”安城勇扶住眼镜框，另一只手慢悠悠翻动书页。 陈满春好奇:“那会是谁？” “我们系表白墙上受欢迎女生票数最高是经济学专业的姚雪，据说是个网红主播，粉丝过万。”安城勇答道。 “姚雪？她坐哪儿？”王世博视线扫向众人，期盼寻找到传说中的系花。 忽而陈满春激动拍王世博肩膀:“那，穿白色蕾丝裙那个。” 第三组第四排的位置，一个漂亮女生正和旁人微笑交谈，女生身穿白色蕾丝裙，一头黑长直秀发，一瞥一笑之间透着一股仙气。 安城勇看了一眼，点头:“嗯，她就是姚雪。” 于是，陈满春和王世博呆了眼，春天的花朵悄然绽放。 顺着陈满春的视线，萧离也看向姚雪，只看了不到一秒，又淡淡撇开视线。 说实话，姚雪确实漂亮，却也仅仅是漂亮。 那种让人发痒、更骚动人心的感觉，是孙璐带给的，女生里，再没有人比她更特别。 萧离早先来上课路上，天空已经暗沉些许，然而空气依旧燥热，想着雨或许没有这么快到来，然而事与愿违。 讲台上老师高谈阔论，正到高/潮处，漫天大雨贯穿天地。 一阵惊雷，天地白茫一片。 大雨吞噬万物，沙沙雨声覆盖而来，讲台上老师话语变得模糊嘈杂，教室里一阵骚动。 原先亮堂的教室，现在点亮了灯。 天暗了，雨大了。 所有人望向窗外，满脸愁容。 “我们四个都没伞，一会儿怎么回去？”王世博坐在靠窗位置，感受到雨雾的凉意，立刻关上窗户。 “要等雨停吗？可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的样子。”陈满春忧虑。 见雨势越来越大，萧离去看孙璐。 第一排角落位置，孙璐侧身注视窗外，眉头紧锁，似也在为这场突如的雨犯愁。 低头看手表，快到下课时间，把书本合上，萧离道:“我去帮你们拿伞。” 王世博:“啊？！” 陈满春:“真的？！” 安城勇抬眼。 萧离认真点头。 “你回去不会淋湿？”陈满春呆愣。 “回去换下衣服就好了。” 三个大男生瞬间感动。 “中国好舍友。” “回去我把那瓶未开封的可乐给你。” “我游戏账号随便玩。” 萧离:“……” 第13章 起起落落 趁讲台上老师不注意，萧离偷偷从后门溜走。 男生寝室楼离教学楼不远，大约十五分钟的路程，如果以萧离奔跑的速度，大概只需要四分钟的时间。 来回八分钟，换衣服两分钟，十分钟足够。 抬头仰视黑压压天空，只见漫天雨丝坠落，再不见颜色纯蓝的晴。 忽而，一声闷雷惊起，万物越发沉寂。 跑下教学楼，毫不犹豫，萧离跑入雨中，身影瞬间被雨水淹没。 或许是上课时间的缘故，又或许雨太过凶猛，校园走道空无一人。 沿途栀子花白色花瓣凋零，落寞安躺沥青道路上，默默承受雨水拍击。 萧离跑回到男生寝室楼时，管理宿舍楼的阿姨正坐在休息室里追剧，看到萧离湿漉漉上楼，忙问:“萧离啊，不是还在上课吗？怎么就跑回来了？” “下雨了，回来给他们拿伞。” 说完，人已经不见。 两分钟后，萧离抱几把伞下楼，身上换了一套帅气休闲装。 “这雨估计会下很久，你给他们拿伞是对的。”宿舍楼阿姨走出休息室。 萧离打开一把黑色大伞，笑道:“嗯。” 来时，他只身一人冒雨而来，回时，他多了一把伞，多了一份躁动。 一会儿，他该要怎么接她？ 还是……把伞丢给她吗？ 其实更想同她一起走。 萧离回到教学楼，下课铃早已响起，此刻教学楼走廊上聚满了人，偶有三四个人同撑一把伞嬉笑离开，大部分都被困在走廊上寸步难行。 “萧离，这里！”陈满春大老远挥手，其他寝室的男生凑近:“救星来了！” 班上几个女生起哄:“萧离，你怎么可以只救男生？我们也要。” 听到萧离的名字，班上其他女生也跑过来:“对啊，萧离，我们怎么办？” 言语里几分撒娇，几分逗趣。 凭借高颜值和纯良无害的性格，萧离深得班上女生的宠，这会儿见他撑一把黑色伞呆呆站在雨中，什么大风大雨都抛到脑后。 静默片刻，萧离道:“让他们先回去拿伞，你们等一下。” 女生连连点头:“嗯嗯。” “送伞可以，但要做我女朋友，谁答应我给谁送。”王世博一嚷，其他男生起哄，女生开始骂人，走廊异常热闹。 像在人群里找寻什么，萧离移动视线，当目光落在穿运动套裙的女生身上，便再不移开。 远处，孙璐依靠墙壁低头看手机，身旁空无一人，她似乎没什么朋友。 顿了几秒，萧离走向她。 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孙璐抬头，视线对上。 萧离停顿脚步，孙璐收起手机，一个站在雨里，一个躲在没有雨的屋檐，两两相望，莞尔一笑。 这怕是最美的雨天，如果，如果那个人不曾出现…… 有人从后面走过来，伞碰撞间，晶莹雨滴向四处滚落。 “抱歉。”男生撑伞回头，看到萧离，目光一滞。 萧离抬眼，等看清来人，表情瞬间凝固。 贾敬宇，她的……男朋友。 忘了……忘了她还有别人，只愿意相信他是她特别的存在…… 空气弥漫潮湿的冷意，雨水似瞬间降温，很凉。 贾敬宇走到孙璐身旁，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便一同进入雨中，同撑一把大伞，他肩并肩一起，那样亲密的，没有一丝缝隙的亲昵。 经过萧离身旁，孙璐笑:“萧离，我们先走了。” 如出一辙的笑容，清浅的，别致的，只是萧离现在才看懂，那只是一个友好微笑。 友好…… 这两个字，居然这么伤人。 静默，等两人离开，萧离仍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倾盆大雨，仿佛永远不会停息。 不知站了多久，等到教学楼前的学生渐渐减少，萧离嗤笑。 什么特别，也不过是这样…… “萧离？你在等谁？” 三两个女生从教学楼道下来，看到呆呆站在雨中的萧离，不禁问道。 萧离摇头。 他并不认识这几个女生，但也并未纠结她们又为什么认识他。 “那能送我们回去吗，我们在教室里等了半天，也没见雨停。”一个女生笑道。 安静了一会儿，萧离走到走廊上，将伞递给三人。 女生疑惑:“要把伞给我们吗？” 萧离点头。 “那你呢？” 萧离淡笑，然而脸色糟糕。 他有点奇怪，女生接过伞，眼里满含担忧:“你没事吗？” 萧离:“走吧，没事。” “……”三个女生半信半疑，撑伞踏入雨中，仍不放心回头张望。 过了一会儿，等三个女生隐没雨中没了踪迹，萧离才离开教学楼走廊。 今天，第二次淋雨…… 第一次，心甘情愿为她。 那第二次，又是为谁呢？ 雨侵入身体，凉意瞬间铺天盖地，其实没太大感觉，习惯了，什么样都好。 此刻傍晚时间，校园走道上学生撑伞穿行，经过栀子花树下，一次次践踏地上纯白花瓣。 人们好奇打量萧离，不知他为何淋了雨，更猜测他又为何这样狼狈。 孙璐站在奶茶店门口，此时正拿吸管喝温热红糖水，奶茶店人很多，和她说话的却没有一人。 孙璐低头看手机，回复了几条信息后抬头，本只想看看雨势，却见一个熟悉身影穿过暴雨之中。 他低着头，雨覆盖所有，孙璐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禁皱眉。 打开伞，走进雨里。 “萧离。”孙璐叫他。 那人停顿，回头，雨水冲刷他冰凉面颊。 孙璐站在伞下，他站在雨里，相望，她从他眼里看到淡漠和疏离。 把伞撑在两人头顶，孙璐眉头紧蹙:“刚刚不是拿了一把伞了？” 萧离定定看她，没有言语。 即便伞替他阻挡万千雨水，萧离并不感到好受。 和她之间仿佛隔了一条河，他怎么都跨越不了的河。 “你……” “为什么要那样……”打断孙璐的话，萧离浅声问，眉宇阴郁。 孙璐愣。 “不喜欢我，别那样对我。” 心跳仿若停止，孙璐不知如何接话。 静默许久，得不到回应，萧离转身离开，人又更落寞几分。 第14章 谁喜欢谁 运动鞋踩入水洼处，孙璐跟上萧离脚步。 雨越下越大，孙璐高高举起伞挡在两人之上。 “雨太大了，先避避雨？”孙璐道。 她的声音隐没在雨里，飘渺遥远。 萧离大步前行，反正全身都湿了，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脚步太快，替他撑伞越发困难，到最后孙璐肩膀也淋湿了大半。 雨太大，所有人都躲进沿途的屋檐，只有孙璐和萧离匆匆穿行。 雨水浸湿身体，孙璐终于忍无可忍，上前拽住萧离手臂，使尽力气把人往房檐下带。 萧离本想甩开手，看到孙璐湿透的白色T恤紧紧贴服身体，露出里面鲜嫩的肉色，萧离顿住了。 她陪他淋雨了…… 乖乖跟在孙璐后面，躲入一处窄小房檐下，两人陷入沉默。 孙璐拎起衣角拧水，忽而身边多了一张手帕，有点湿，却干净。 孙璐抬头，萧离湿漉漉的头发向下淌着雨水，顺着下颚骨滑过喉结，滑过结实胸膛。 他给她递上了手帕。 “你不用管我，我很快会回到寝室。”萧离说。 接过手帕，孙璐看它细致纹路:“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喜欢我，别那样对我…… 萧离目光穿透雨，看向虚无:“没什么意思。” 抬眼，孙璐道:“你……喜欢我吗？” 大雨倾泻而下，雨声太过嘈杂。 萧离看向孙璐的眼睛，目光坚定而沉寂:“不。” “哦。”孙璐低头，而后笑了:“我以为……” “以为什么？”萧离仍旧看她，清澈眸色再不明朗。 孙璐停顿片刻，说:“没什么。” 这雨仿佛会下到地老天荒，不会停的雨，期盼着，等待着，或许才更煎熬。 “我要走了。”萧离说。 孙璐点头:“嗯。” 他第三次融入雨中，孙璐不跟随，也不挽留。 万事一切皆随缘。 随缘吧，帅气的男孩…… 萧离回到寝室楼前，宿舍楼阿姨还在追剧，看到萧离沉默低头，不禁皱眉:“萧离啊，怎么又淋湿了？刚刚不是带伞了吗？” 萧离抬头，淡笑，笑容苍凉:“女生没伞，我给她们了。” “你这脸色太差了，赶紧回去洗热澡。” “好。” 声音渐远，俊挺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后来。 萧离生病了，无论去哪都带上白色口罩。 表现太明显，课间，班上女生都来嘘寒问暖。 “羡慕。” 教室里，王世博一手撑脑袋，一手转动笔杆，他盯着萧离周旁几个漂亮女生，羡慕不已。 “我也感冒了，怎么没人问候我？” 陈满春用纸巾擦了擦鼻涕，鼻子不畅通，说话带厚重鼻音。 安城勇打开手机界面，翻动两下，递到陈满春和王世博面前。 只见手机界面上，显示经管学院表白墙中男神排行榜数据，萧离居于第二位，和第一男神只有八票之差。 女生对他这个态度没毛病。 “我靠，我们系女生闲得蛋疼？居然还真投票这些？”王世博瞪圆眼。 “女生没蛋，别瞎说。”陈满春纠正。 安城勇拿过手机又滑动几下，说:“男生也没闲着，这是女神排行榜。” 陈满春接手机，看到榜首的姚雪，眼睛冒出桃心:“哇，比第二名多八十八票，真是厉害了。” “我看看。”王世博抢走手机:“姚雪第一，孙璐……” 王世博在找孙璐的位置，过了一会儿，疑惑抬头:“第五？” 孙璐只排第五？这也…… “什么眼光？” 说完，王世博分别给姚雪和孙璐投票，似觉得不够，又掏出自己手机投上神圣一票。 “啧啧，刚谁说闲得蛋疼？”陈满春揶揄。 王世博淡笑。 另一边。 “对了萧离，你们网球社后天是不是有正式球员选拔赛？”何湘圆问。 萧离点头。 “后天你的病能好吗？” 萧离耸肩:“不知道？” “要赶紧好起来才行，比赛那天，我们去给你加油。” 萧离笑:“好。” …… 星期六，早上，晴。 萧离脱掉湿漉漉运动服换上干爽衣服，早上有跑步运动的习惯，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出一身汗。 寝室男生还在闷头大睡，萧离背起网球包悄然离开。 正式球员选拔赛就在今天，他在A组，要先在A组中选拔，得去最早。 天将亮不久，球场上已经聚满了人。 即将比赛的人开始打球热身，萧离只靠球场旁绿色铁网，他身体还是热的，网球，击败敌手，身体的力量都在等待爆发。 “萧离，马浩，一号球场。”何雨凌吹口哨寻找萧离身影，萧离自觉走上前。 一个高高帅帅男生赫然出现在眼前，何雨凌扬眉，近距离看，这小子确实有把妹的资本，难怪女队队长会看上。 “八点整，你第一场。”何雨凌说。 萧离点头，态度挺好。 何雨凌讶异，听说这新来学弟会打球，能打架，后台强硬，牛逼哄哄，现在看来还挺有礼貌。 “期待你能加入正式队员。”何雨凌微笑，单眼皮使得他眼睛更为细长。 萧离淡淡回应，何雨凌是正式队员，萧离不认识他，自然没什么话题可聊。 快接近八点，所有比赛选手进入球场就绪，萧离要去一号球场，身后何雨凌又道:“网球社对正式球队有规定，成员之间禁止谈恋爱。” 语毕，萧离停顿脚步回头:“所以呢？学长。” “所以，要么不成为正式球员，要么不和女队队长谈恋爱。” 萧离嗤笑:“我什么时候跟她谈恋爱了？” 何雨凌笑容不减:“不谈最好。” 不谈最好…… 萧离苦笑。 并不是不想谈的…… 萧离对手是一个大二男生，由于球队那不成文的规定，大一期间大多都在捡球，如今终于等到农民翻身把歌唱。 只是当他看到对面泰然站定的萧离，人懵了。 这不就是前不久让学长退社的嚣张学弟吗？今天要是赢了他，会不会被杠上？ 可惜男生担忧有些多余，整个比赛……他一分不得。 围观的非正式球员目瞪口呆，都说这大一新生牛逼，还真…… 远处，何雨凌勾搭杨骁脖颈，笑道:“看来你遇到了一个强大对手。” 杨骁是准正式队员，并非正式，要参与选拔赛，和萧离碰上已是定局。 “我很期待。”杨骁握起球拍，全身血液跟着沸腾。 第15章 她看好谁 临近正午，烈日当空，球场像滚烫铁板热得人快要中暑。 球场一边，贾铭浩握紧球拍大口大口喘气，汗水大量渗出，顺沿下巴，一滴一滴坠入滚烫球场。 球场的另一边，贾铭昆同样呼吸粗重，运动过量，白色运动服几乎湿透。 球场外。 “把双胞胎分在同一组会不会太残酷？”何雨凌问身旁古焱。 古焱，又叫古乐天，正式球员，是这次选拔赛的总裁判。 都说热爱户外运动的男生比较黑，而古焱是特别黑，和著名演员古天乐黑得相似，所以队里有人给他起古乐天的外号。 古乐天用笔在本子上记录什么，而后抬头：“赛场上本来就残酷。” 再多好的朋友，再多近的兄弟，当决定拿起球拍的那一刻，眼里就只能是输赢。 心无旁骛，全力以赴，这是对网球的敬仰，也是对敌手的尊重。 “比分6:6。”裁判员高喝一声，球场外众人哗然。 这都比了一个小时了，最后却是平局，如此只能进入残酷抢七。 太阳炽热滚烫，球场的人秉一股信念持续奋战。 比赛还在持续，萧离离开球场，因为太饿，他现在要去吃饭。 走出球场铁门，沿着校园走道去向学校食堂。 正走着，前面走来几个女生，是网球社女网成员，孙璐恰巧也在里面。 距离那次大雨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校园走道，一个在路的这头，一个在路的那头，四目相对，又心照不宣移开视线。像是约定好了一般，两人谁都没有看向对方。 或许曾有过暧昧，却在那个雨天后，又回到安全距离。 天气太热，擦身而过，彼此间只留下一股热乎乎的风。 等人走远，陈紫希几个女生回头：“背网球包，我们网球社的？” 杨珊：“不是吧，这么帅的，不可能不认识啊。” 网球社总共也就百来人，正式的非正式的彼此间都认识，这么帅的男生不可能不被发现。 “大一的，何雨凌跟我说过他，听说……”江澜接话，眼中带笑。 江澜平日鲜少聊八卦，女生们不禁讶异。 看向孙璐冷寂背影，江澜脸上笑意更深：“听说……跟我们女队队长关系不一般。” 众女生安静。 无论外貌气质还是网球实力，孙璐的存在感都太过强烈，女生过去以为她很高冷，接触后发现其实不难相处，如此也就慢慢接受孙璐。 听到女生议论，孙璐并无反驳，她没有回头，脚步不紧不慢。 “队长，他……你男朋友？”终于没忍住，陈紫希跑过来：“可刚才你们都没打招呼啊。” 孙璐笑：“嗯，所以不是。” “真不是？”江澜笑问。 孙璐：“真不是。” 女生们稍稍松一口气，这么说来，网球社来了这么一个大帅哥，就是大家的了。 “不是的话，我可要追求咯？”陈紫希说完，其他女生跟着起哄：“说好，谁追到就是谁的。” “喂，你们是不是忘了，成员间禁止谈恋爱。”江澜提醒。 吵闹声立刻停顿。 片刻，陈紫希抱怨：“为什么会有这种规定？” 江澜：“男女队成员平日接触多，谈恋爱的几率很大，如果不禁止，很可能出现球员间相互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现象，从而影响整个网球队团结和战斗力。” 杨珊调侃：“我看你们刚刚都要打起来了。” “额……” 孙璐淡笑，并没有参与话题，过了一会道：“好了，走吧，去看男队比赛进展。” 一句话结束话题，女生走向球场的方向。 …… 下午开始是决赛，萧离第一个对手是杨骁。 吃了饭，睡了午觉，来到球场时，场内聚满了人，萧离一到，马上成为焦点。 “萧离学弟，加油啊！” 萧离抬眼，便见球场旁陈紫希微笑招手，其他女生姨母般微笑，而孙璐就站在几人其中，她看向杨骁的方向，并没有看他。 礼貌点头，萧离进到球场。 球场对面，杨骁正挥拍热身，他的身后全是男网正式球员。 像是一场赌局，所有人把筹码压在那一边。 “阿骁，输了我们可不饶你哦。”身后何雨凌打趣，古乐天淡笑。 杨骁早就入社，与正式球员关系不错，如此，萧离自然成了外人。 外人吗？ 萧离转头看向孙璐，她的目光停在别处。 垂眼，心情有些失落。 “看球。”忽而，杨骁发来一球。 恍惚间，萧离抬头，球已经极速飞来。 握紧球拍，预判位置。 “砰——” 完美回击。 反应太快，所有人惊叹。 看球场上正击球热身的萧离，孙璐轻笑。 他的反应速度，那个人曾不止一次称赞。 热身五分钟，一声口哨响起，比赛开始。 第一局杨骁发球。 一阵风过，人们运动服在风里摆动。 球在风里升向高空，杨骁纵身一跃，用力击球，身体弯曲呈弓形。 “来了，铅式发球。”孙璐身侧，陈紫希低声道。 孙璐皱眉：“什么是铅式发球？” 被孙璐提问，陈妍希愣了一下：“杨骁原先是铅球运动员，后来接触网球，就把投铅球方式融入网球，听说接他的球就像在接铅球。” 铅球，厚重，没有弹性。 果然，萧离回击，球像是灌了铅，无法越网，最后被球网拦截。 “15比0。” 杨骁赢一球，众人欢呼。 第二球，杨骁以同样姿势发球，萧离接住，仍旧不过网。 “30比0。” 第三球结束。 “40比0。” “看来赢这场比赛不成问题。”何雨凌双手抱胸，气定神闲。 古乐天沉默片刻道：“你没发现球一直往上爬吗？” “有吗？”何雨凌瞪大眼。 铅式第四球，萧离率先预判位置，双脚迈开，身体稍向后旋转，他在等待球的临近。 球近，像是早有预料，一招击出。 球刚好越过球网，一个完美擦网球。 刚刚几次都无法过网，这次居然爬过了网…… “40比15。” 安静片刻，陈紫希鼓掌，场内沉寂骤然打破。 萧离偏头，看向孙璐，眼里带笑。 她看好谁，他……击垮谁。 第16章 受伤的你 “他居然打回去了。” “或者运气好。” 有人议论，球场紧张气氛持续。 铅式第五球，萧离再次回击，然而球越飞向球网，只差一点过网。 “比分1比0。” 没有过网，萧离低头触摸球拍网弦，似在思考着什么。 “看吧，就是运气。” 声音传入耳朵，萧离不动，人更加沉寂。 杨骁保发，第二局萧离发球。 “学长，你的球不好接。”发球前，萧离看向杨骁，眼里始终亮着一簇光。 杨骁勾唇淡笑，他喜欢那双眼睛，因为里面的光仿佛永不熄灭。 不会熄灭，就不会失去斗志，和这样的人打网球才更有意思不是吗？ 话题结束，球在风里升向高空，萧离纵身一跃，用力击球，身体弯曲呈弓形。 这个姿势…… 所有人震撼。 铅式发球。 他居然用杨骁的铅式发球回击敌手。 杨骁愣了一下，双脚垫步到合适位置，即刻引拍击球。 只可惜…… 球，无法过网。 “你的球好接吗？”萧离笑问。 全场寂静，空气凝固。 杨骁自己琢磨出的打法，又怎么会接过自己的球。 “不是吧，学霸啊他？看那么几次就会？”何雨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古乐天静默，如果是他，估计不能这么快学会，这小子实力远远超出预期。 “比分1：1。” “比分2: 1。” …… “比分4:4。”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 球场上两人都出一身热汗，运动服更浸满汗水。 下一局，杨骁发球，发球前，萧离提醒：“学长，你要不要换另一种发球？” 杨骁眯眼，这铅式发球，目前为止谁都没能破解不是吗？ 将球抛入高空，杨骁纵身一跃，身体弯曲呈弓形，用力击球。 他为什么要放弃自己的网球？ 没有放弃，只有发挥到极致。 见他不听，萧离预判位置，双脚迈开，身体稍向后旋转，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砰——” 球被回击，越过球网进入对方球区。 “0:15。” “什么情况？他打回了铅式发球，而且没有擦网。”何雨凌发愣。 何雨凌和杨骁平日关系好，练球时不是没有接过铅式发球，几次都被球网拦截，不想这个大一新生竟然能…… “所以刚才的擦网球并不是运气。” 一个全身白色运动服女人走过来，女人身材高挑匀称，气质强势又不失优雅，赫然是网球队教练刘雯君。 “教练好。” 何雨凌和古乐天礼貌问好，刘雯君点头，目光只在球场之上：“看来我们球队将要来了一个很不错的男孩。” “比分4:5。” “学长，我提醒过你的。”一局结束，萧离用球拍敲打肩头，比起杨骁面色凝重，萧离显得轻松很多。 “你……怎么做到的？”杨骁声音喑哑，炽热骄阳下，他的眼睛暗红而幽深。 “回头再告诉你，现在轮到我发球了。”萧离淡笑，目光如同猎豹犀利尖锐，那是势在必得的胜利目光。 球场上，发球一方胜率更大，萧离刚破了杨骁的发球，现在是自己的发球局，赢下这场比赛自然不在话下。 抛球至头后位置，萧离身体后仰成弓，利用杠杆力量对球加旋转，球拍快速挥动。 “砰——” 球飞出，杨骁引拍等待，然而球落地却向左侧反弹，杨骁追球，脚步慌乱。 好不容易回击，发现萧离早已经跑上网前等候。 “砰——” 一个漂亮截击。 “上旋发球，由于球上旋成分多于切削发球，球落地后反弹到对方的左侧，迫使对方离位接球，给对方造成很大压力，同时为发球上网带来足够的时间。”刘雯君向众人解释，何雨凌和古乐天表情严肃。 这小子鬼招式真多…… “15:0。” 杨骁大口大口喘气，汗水低落炽热球场，为接刚才那一球，他拼尽了全力，然而还是无济于事。 “砰——” “30:0。” “砰——” “40:0。” 萧离发球，杨骁往往复复追球，他大喘着气，挥洒的汗水在阳光下泛起金色光辉。 即便束手无措，也用尽全力，不轻易言败，早以深入骨髓。 场内本还有议论声，看都这一幕，全场肃静。 战斗到最后一刻，这是每一个球员的使命。 “砰——” “比赛结束，比分4:6。” 炎热夏日，炽热赛场，围观众人早已是一身大汗，萧离和杨骁更是大汗淋漓，身体水分似要蒸发殆尽，此刻只感到口干舌燥。 杨骁没站稳，整个人向后倒去，众人一阵惊呼。 “快扶住他！”刘雯君命令，周旁的人一拥而上。 女网成员本想去祝贺萧离，当看到杨骁摔倒，纷纷冲上前关切探望。 一个人倒下，一群人聚拢，再没有人注意到球场的另一边，一个孤独身影悄然倒地。 天气太热，运动过量，身体终将无法承受。 身体倒地的那一刻，其实并没有多疼对吗？ 躺在球场上，只是背部滚烫而已。 只是这样而已…… 萧离眯着眼直视刺眼太阳，眼睛疼痛时，他看到无数耀眼光圈，那是太阳的光辉。 忽而光圈不见，太阳不见，有人用身体替他挡去刺眼的光。 “萧离——” “萧离——” 睁开眼睛，等看清来人，萧离抬手触摸她的脸庞。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特别的？” 那个明媚午后，她选择了另一个男生，而这此比赛，她没有站在他的这一边…… 孙璐用手帕帮他擦拭汗水，听到他的声音，手上的动作停顿。 那一刻，心在颤动。 “你是特别的。” 萧离闭上眼睛淡笑：“真的？” “嗯。” 可是，若是特别，为什么那个位置不是他…… 她在骗他对不对？ 见萧离闭上眼睛，孙璐惊慌：“快来人！” 众人回头，见躺在地上的萧离，表情更为凝重。 把人送去学校医务室，炽热球场忽而冷清，曾流淌于地上的汗水，现在也蒸发得没了影踪。 几个男生接二连三中暑，天气太热，不适合比赛，这场选拔赛被宣告终止。 总裁判直接选出积分最高四名运动员加入正式队伍，只见薄薄的入选名单上写着萧离、杨骁、贾铭昆、贾铭浩四人的姓名…… 第17章 异样的她 恍恍惚惚行走在沙漠里，放眼望去，漫天黄沙。 汗水从毛孔渗出，吞咽唾液，嗓子干疼。 “铃铃铃……” 手机铃声响，萧离缓缓睁开眼睛。 环顾四周，男生寝室，这并不是沙漠。 拿起手机，看也不看，萧离接听电话：“喂——” 他声音有些沙哑。 “在寝室里吗？” 她的声音…… 萧离瞬间睁开眼睛。 她的，她打来的电话，心跳加速。 舔舔干涩唇角，萧离轻道：“嗯。” “下来，给你买了吃的。” 心里似有一块糖要化开了，萧离屏住呼吸：“好。” 等那边挂断电话，萧离愣愣看寝室其他人。 “阿春，你他妈躲草丛去干嘛？来帮忙啊。” “老子没血，我怕赵信出来捅我菊花。” “卧槽，要死了，要死了……” 寝室三人游戏开黑，脏话连连。 这画面太真实……这不是梦！ 萧离即刻弹坐起身，动静太大，寝室三人转过头来。 掀开被子，打开衣柜，萧离急急忙忙在衣柜里挑选衣服。 刚刚还病殃殃的人，现在突然生龙活虎，三人讶异。 “干嘛要去约会？” “嗯，她在楼下。” 萧离笑，喜悦无处躲藏。 自行搭配一身帅气着装，萧离离开寝室，只留寝室三只单生狗面面相觑。 约会…… 下一刻，宿舍三人一齐涌出寝室，走廊上，三人纷纷探出脑袋看宿舍楼下。 晚上九点，楼下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见…… “谁啊？瞧他那紧张样，真的好奇是哪个女生。”陈满春感叹。 …… 萧离跑到楼下时，气息有些紊乱。 晚上男生寝室楼下相对冷清，只有三两个人拿外卖走上楼道，而孙璐就站在一颗高高假槟榔树下。 远远的，两人相视一笑。 走过去，萧离控制自己不平稳气息：“带了什么？” 孙璐递上袋子：“绿豆银耳粥。” 接过袋子，萧离忍不住扬起嘴角。 “身体好点了吗？”孙璐问。 点头：“嗯。” 晚风拂面，心像枝头绿叶，一直在飘啊飘。 “那……粥送到了，我先回去了。” 她似在吊他胃口，才更说两句话，就要离开。 坏女生。 孙璐走了两步，萧离跟了两步。 感受到他幽怨目光，孙璐笑，可也没有回头搭理他。 “不用送我，你回去吧。”孙璐道。 谁要送她…… 下一刻，萧离从背后靠过来，胸膛贴近她背部，脸紧贴她耳边。 不难想象，这是一个多么暧昧又亲昵的姿势。 “才见了不到一分钟，算什么？” 声音钻入耳道，痒痒的，让人片刻心悸。 他埋低头，鼻子有意无意噌过她的脖颈：“陪我，嗯？” 不得了，这人并没有看起来那样纯良无害。 背脊挺直，孙璐道：“嗯。” 于是，两人沿校园走道漫步。 很奇妙，一句话不说，心里已经像被什么填满，纯纯的，躁动的，甜蜜的，欢喜的…… 这大概是初恋的感觉。 路上，萧离有些不安分，几次想牵她的手，无果，心有点焦躁。 忽而，孙璐停住脚步。 萧离疑惑抬头，她的目光落在远处一对情侣身上。 角落位置，一对情侣倚靠墙面亲吻，女生抱男生脖颈，男生搂住女生细腰，画面唯美甜蜜。 女生不知什么名，而男生名叫贾敬宇。 那个一米八二男生…… 萧离站到孙璐跟前阻挡所有视线，笑道：“看我。” 孙璐看他。 两人继续前行，他后退走，她正向走。 “辣与不辣，你喜欢哪一种？” 安静片刻，孙璐道：“不辣。” “最喜欢吃什么食物？” “没有。” “喜不喜欢小动物？” “不喜欢。” “想要什么样的男朋友？” “……” 看向对方，暧昧气息说不清道不明。 “高的。”孙璐说。 萧离：“……” 是不是但凡高的，都可以做她男朋友？ “要求这么低？” 孙璐无谓：“反正也不长久。” ……为什么不能长久。 “换一个或许能。” “换谁？” “你看着挑。” 交谈间，专注彼此，再没有多余目光看向多余的人。 …… 之后几天，孙璐不见了。 大教室里，萧离看第一排角落位置，发呆了好久。 那个角落位置一直都是她坐，现在空空荡荡，心的某一处也空空荡荡。 “革命向新民主主义转变是历史的必然……”台上老师侃侃而谈，台下学生认真做笔记，而萧离心不在焉。 心飞去了哪里，他自己都不知道。 打开手机QQ，网球社群正弹跳信息。 陈紫希：队长今天也没来。 何雨凌：什么情况？ 江澜：听说心情太差。 盯着那几个字，萧离心情复杂，是不是那天…… 抬头寻找贾敬宇身影，大教室里，贾敬宇和女生并排而坐，他们低声交谈，女生娇羞又一脸甜蜜。 渣男劈腿，让她难过了？ 难过，说明在乎，她在乎另一个男生…… 越想，心越堵，把手机扔进抽屉，动静太大，前后桌同学看过来。 “萧离你丫的，神经病啊？”陈满春低声问。 就是有病…… 萧离瞪来一眼。 陈满春收缩脖子，这人最近总是阴晴不定…… 晚上，萧离在寝室冲冷水澡刚出来，陈满春讨巧走来:“萧离，楼下有妹子给你送冰西瓜，你去拿一下。” 这么热的天，西瓜和空调更配哦。 萧离正用毛巾擦拭湿漉漉头发，听到有人等在楼下，眼睛一亮，立刻跑到走廊观望。 过了一会儿，萧离进到寝室，继续用毛巾擦拭头发。 “帮我回复一下，说我不在。” 见他面无表情，王世博调笑:“怎么？看不上？” 萧离笑:“不敢去，我怕有人不要我。” 处在考察期，萧离可不敢惹一身腥。 回到书桌前，做四六级英语习题前，萧离打开手机。 这三天他给她打电话，手机关机，发了很多信息，始终石沉大海，现在对方居然回了信息。 她上线了…… 萧离:在哪儿？ 孙璐:外面。 萧离:哪儿？ 孙璐:市中心广场。 萧离:我去陪你。 消息发出去，萧离迅速走向柜子更换衣服，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孙璐回复。 孙璐:不用。 萧离下楼时，两个女生还在。 把棒球帽扣住头顶，挡住脸，萧离悄悄跑下楼。 经过宿舍阿姨休息室，李阿姨大嗓门一嚷:“萧离啊，要出门吗？别玩太晚了。” 萧离平日上下楼总会跟宿舍阿姨礼貌问好，整栋楼再没有比他更有礼貌讨人喜欢的男孩，如此宿舍阿姨自然喜欢得很。 “……”萧离讪笑:“好。” “萧离——”两个女生冲他招手。 萧离走过去。 “陈满春说你不在，我们以为……”晚风徐徐，女生精致妆容明艳漂亮:“前段时间借伞给我们，我们都还没有好好感谢。” 萧离没有回应。 “天气太热就给你买了西瓜和奶茶，当是谢礼。” 没有接过女生说上的袋子，萧离道：“拿回去吧，我要出门了。” “去见女朋友。” 补充了一句，萧离即刻离开，没有给人留下太多时间。 晚上九点，萧离乘坐的士到达市中心广场。 此刻，广场正放音乐喷泉，喷泉在灯光作用下五彩斑斓，伴随音乐旋律，喷泉起起伏伏。 夜晚时间，这里聚集很多人，而她又在哪里？ 给她发信息，她一直没有回。 一群年轻人穿溜冰鞋在广场上滑行，像一群灵巧鸽子，在某一处停留片刻又簇拥到下一个目的地。 “璐，太快了！小心！”一个尖锐女声响起，萧离条件反射回头。 回头的那一刹那，一抹熟悉声影同样穿溜冰鞋撞上广场旁的台阶，人重重倒地。 心仿佛锁入密闭盒子，呼吸变得困难。 冲上去把人抱起，萧离眉宇紧蹙：“哪里伤了？” 孙璐闷哼。 听到她痛苦呻/吟，萧离赶紧检查伤势，她腿上尽是不同程度的淤青，膝盖磨破一层皮，流出了鲜红血液。 正要拿手帕处理伤口，几个年轻人滑过来，全部聚拢在孙璐周旁。 刘羽溪用力拉起孙璐，像提起一个布娃娃一样轻易，将孙璐推进溜冰队伍，刘羽溪饶有兴趣看向萧离：“你是她第几任男友？” 看着融入人群，带伤继续滑行的孙璐，萧离脸崩得很紧。 “她不需要关心，这种程度的伤，她习惯了。”刘羽溪淡笑，滑溜冰鞋向萧离靠近几分：“倒是我，我手受伤了。” 手背上确实有一处擦伤。 刘羽溪笑盈盈伸手过来：“帮我舔。” 她笑容很深，化上烟熏妆的眼睛如同深夜般漆黑。 第18章 只温暖你 无视刘羽溪，萧离走向孙璐，刘羽溪淡笑耸肩。 像是知道他要到来，孙璐带几个年轻人围他转圈。 如同巨大风车，萧离站中央，迎向风，孙璐围着他旋转。 “回去吧，不用来看我。” 晃一眼，人又绕到身后。 萧离眼要花:“你什么时候玩够？” “目前还不够。” 还不够，行。 萧离走回台阶前坐下，打开双膝，双臂搭在腿上。 一副要等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孙璐滑到他身旁:“回去。” 萧离不动，眼皮不抬一下。 还挺倔。 孙璐回到队伍，在喷泉边自由滑行。 十分钟后再次回来，他还是那个姿势，淡漠表情依旧。 “回去。”孙璐皱眉：“不是让你不要来吗？” 盯着她流血的膝盖，萧离顿了很久。 她站着，他坐着，此刻的她，那么强势，偏偏他还心疼她…… “我让你回去？让你先处理伤口呢？”萧离对上她的眼睛：“你不听我的话，我也不会听你的。” 夜里，凉风习习，两人发梢在风里飘动。 拗不过，孙璐声音放软：“你在这里，我照顾不到你的心情。” “不需要你分神，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小情人真够体贴…… 话已经说明，孙璐不再多说一句，抬步转身，孙璐滑向广场的最中央。 不知过了多久，音乐喷泉停止，广场上的人几乎散尽，偌大的广场只有几个年轻人在场内来来回回。 终于有人脱下溜冰鞋，大喊：“嘿，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很快其他人一同离开，空旷广场最后只剩下孙璐、刘羽溪和萧离。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刘羽溪绕到孙璐身侧。 孙璐没应。 “我没开车，只能坐你的车，让你男人一个人回去。”刘羽溪顺利滑上一个大坡，闭上眼睛感受迎面而来的风，。 等了一会儿仍听不到孙璐的声音，刘羽溪睁开眼，四周空无一人。 即刻回头看萧离的方向，果然孙璐已经脱掉溜冰鞋拉上萧离跑上数十个阶梯。 “孙璐！你给我站住！” 说着，刘羽溪滑过来，气势汹汹。 显然没想到孙璐只顾着男人，不顾及她们姐妹情份。 孙璐像是要躲避瘟神，拉着萧离一直往前。 “孙璐！”后面又狼在叫唤。 孙璐惊了一跳，想加快脚步，膝盖处一阵刺疼。 “嘶～” 低低抽气，身旁男孩敏锐看过来。 下一刻，孙璐被萧离抱起，片刻失衡，孙璐惊得连忙勾住萧离脖颈。 萧离笑:“抱紧点。” “” 没等孙璐反应，萧离迈开脚步奔跑，他脚步很大，一路颠簸，孙璐只能紧紧搂抱他的身体。 等刘羽溪声音消失不见，萧离放慢脚步，气息有些紊乱。 在他怀里，孙璐抬头便看到一张阳光帅气脸孔。 好看的双眼皮，黑白分明的眼，高鼻梁，淡红嘴唇，皮肤干净细致…… 在网球队里，不止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小白脸，孙璐当时很不解，要说萧离白？其实也不算白，只是和一群体育生比起来，肤色相对白了些罢了。 感受到孙璐视线，萧离低头，眼睛亮着光：“第一次这么看我，我有点紧张。” 孙璐淡笑：“紧张什么？” 她又不会把他怎样。 “怕你不喜欢。” “……” 猝不及防的，被那话撩到。 把孙璐抱到一块草地上，萧离从裤兜里掏出一袋医用品。 孙璐笑：“哪来的？” 他裤兜里还随时准备这些东西？ “买的。”他拆开棉签包装：“你溜冰的时候，我跑去买的。” 这是市中心广场，附近药店很少…… “跑过了元江大桥。” “……” 这人精力真是旺盛。 用棉签沾了些消毒水，萧离抬起孙璐膝盖：“可能会疼，忍一下。” 孙璐不说话，只安静看着替她处理伤口的男孩，他低着头，目光专注，表情柔和。 仰躺在草地上，今晚的月亮很圆。 膝盖处突然刺疼，孙璐动了一下，萧离即刻停手：“疼了？” “嗯。” “……帮你舔？”他的声音忽而轻幽。 孙璐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能面无表情说这种话。 “与其帮你朋友，不如舔你。”萧离看她，眼睛漆黑幽深。 “她叫你……”孙璐惊愕：“别理她，她有病。” 萧离摇头，继续上药：“网络上有一个词，叫舔狗。” 单方面毫无自尊讨好却得不到回应…… “她说我是，我是吗？”上好了药，萧离侧身躺在孙璐身边，手撑着脑袋悠闲看她。 “不是。”孙璐说。 萧离笑，手拎起孙璐一缕发丝把玩：“那你回头告诉她，我不是，说……我是你男人。” 孙璐抬眼，四目相对。 他突然太主动，她有些不知所措。 得不到回答，萧离淡笑：“别紧张，开玩笑的。” 一阵风过，声音沉寂在风里。 不知过了多久，孙璐问：“开玩笑的？” 萧离：“……” 刚刚试探她又不回应，现在是在逗他？ 心跳异常。 萧离轻吸气，翻身抱她，脸埋在她肩头：“求你，别老吊着我。” “我想要，想跟你在一起。”声音闷闷的，却清晰传入她耳里。 风很清凉，孙璐手触摸他的背脊，很硬，他身体都在紧绷着。 “说话。”他在摇晃她。 “说什么？” 萧离抬头，眼神幽怨。 有点小可怜…… “嗯。” “嗯？” “在一起看看。” “……” 总觉得进展太顺利，萧离有点怀疑人生？ “那我现在是？” “男朋友。”孙璐眨眼。 “我……” 我在哪？我是谁？ 萧离环顾四周，陌生。 半晌。 “是不是分手太难过，才接受我？” 孙璐茫然。 “嗯……是也没关系，我能接受，我会暖回你。”萧离眼神飘忽。 说没关系，可他表情并不像没关系的样子。 “……”孙璐笑:“不是。” 萧离看过来。 “我跟谁分手？” “贾敬宇……” 这个名字，他记得格外清晰。 “我什么时候跟他交往了？” 萧离顿，暗恋那么心酸，居然…… “那……你这几天为什么这样？”萧离看进她眼眸。 孙璐愣了一下，随即低头。 低头的那一刻，萧离看到她眼里沉重的哀伤。 …… 第19章 清新的他 晚上一点，孙璐开车送萧离回学校。 G大内，校园走道万籁俱寂，车子缓缓行驶而过，寂静骤然打破。 “寝室楼门禁几点？”孙璐看道路前方。 “十一点。”他满目含笑。 “过点了，还回得去吗？” “不知道。”他回答随意，仿佛这门禁跟他屁点关系也没有。 车子停到男生宿舍楼下，孙璐说：“去叫一下阿姨开门。” 萧离看孙璐，不怎么想下车：“交往第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孙璐认真点头：“嗯。” 哪有人这样不解风情…… 深夜，车子，密闭空间，一对情侣，还可以发生很多很多故事不是吗？ 萧离暗自吸气：“那离开前，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孙璐偏头想了想，萧离耐心等待，终于，孙璐说：“下车的时候，帮我把那边车门关紧。” What？？下车关门？ 萧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定。 开门下车，按照女朋友要求紧紧关上车门，萧离弯身：“回到家了给我发条信息，我等你。” “嗯。”孙璐点头。 见他不走，孙璐向他挥手，关上车窗，开车离开。 孙璐把车子开得很慢，寂静校园里，隐隐传来人的声音。 “阿姨，帮我开开门。” “萧离？你这兔崽子怎么这么晚回来？可别是为了跟女朋友约会忘了时间……” 那人似不敢接话，一直没吭声。 扭转方向盘，孙璐嗤笑—— 这个男友有点小清新。 …… 下午，萧离早早去网球社。 网球社很多正式球员是网球体育生，大多时候他们都在球场上做训练，萧离一到场便加入队伍跟何雨凌打双打。 “我和我哥打双打从来就没有输过，一会儿你们输了可别哭到流鼻涕。”对面，贾铭浩得意洋洋道。 何雨凌和萧离互视一眼。 “有我在会输？”何雨凌转动脖子。 萧离轻笑:“有我在不会输。” 显然两个人对自己都很自信…… 然而…… 第一局，对面发球。 萧离这边刚开始配合还算好，等到后面，双打变成了两个单打，球场成了车祸现场。 “15：0。” “30: 0。” “40:0。” “我说小萧离，刚才那一球是我的。”何雨凌板正脸。 萧离没给好脸色：“到我这半边球场当然是我的。” “哈哈，别打架。”球场对面，贾铭浩跑去和贾铭昆击掌，指着萧离这边大笑。 这边正切磋球技，球场铁网那边传出男生欢呼声：“哇——” 四人看过去，只见绿色铁网边，一群男生簇拥在那里，好似看到什么惊奇事物。 “什么？”贾铭浩踮脚探望，看不到，便也跑过去围观，然后：“哇——” 被好奇心驱使，萧离三人跑去围观。 铁网外，一群女生正穿超短热裤和露脐运动内衣在树荫下排练街舞，随着性感舞动，臀围胸围随之晃动，围观的黑猴子们快要流鼻血。 何雨凌捏住鼻子：“哥看着有点难受。” 贾铭浩脸贴在铁网上，似与铁网合二为一。 贾铭昆淡笑，和众男生一样瞬间幻化成恶狼。 萧离舔舔唇角，看一眼，又纠结地移开视线…… 出于男人本能，看这种，其实也……额…… “你们那一群人围在那干什么？” 身后，陈紫希声音响起，萧离条件反射离开铁网。 看到孙璐，萧离笑容带几分局促。 拉住贾铭浩后衣领，萧离假装严肃：“走了，练球。” “不，我要看，小姐姐都好漂亮。”贾铭浩挣扎，等看到教练刘雯君，人一秒变乖：“不过网球更有意思，突然手痒想打网球。” 孙璐和刘雯君凑近铁网观望，半晌，刘雯君职业性假笑：“好看吗？” 话一出，男生们像见了猫的老鼠立刻散开。 “我看你们是皮痒了！”厉声一吼，全场肃静。 G大网球社成员用于网球训练的时间本就不多，一来到球场就应该专心训练，他们倒好，跑到球场看美女，刘雯君暗自想笑。 “来来来，都来这里站一排。”刘雯君指铁网旁，指挥看美女的男生站成一排。 所有男生灰溜溜站做一排，萧离被罚站在队伍最右侧。 “没看过女生是吧？要不要勾搭一两个做女朋友啊？”刘雯君笑，最具杀伤力假笑。 一排男生摇头。 “那你们在看什么？” 男生肃静。 走到第一个男生面前，刘雯君问：“来，说说好看吗？” 第一个男生“不好看。” 问第二个男生：“好看吗？” 第二个男生摇头。 问到最后，刘雯君站到萧离身旁，眯眼：“你呢萧离，是不是想找女朋友了？” 萧离困窘，抬眼看孙璐，孙璐面无表情看他。 女朋友就在那儿，让他找什么？ “不是。” “那你看什么？” “看……”憋了半天也答不出一句。 刘雯君双臂抱胸：“好看吗？” 萧离低头：“不好看。” 等所有人都认错，刘雯君严厉呵责：“一个团队没有纪律，态度散漫，永远走不远……” 刘雯君训人，末了，男生被要求围大球场跑步，女生一边打球一边幸灾乐祸。 孙璐正和陈紫希在一号球场对打，刘雯君走过来：“男生没有队长真不行，没我盯着，这群小子能上梁揭瓦。” 陈紫希嬉笑：“那我们刘队长什么时候回来？” 女队队长是孙璐，男队队长人还在德国。 “正好想跟你们说这个事，这个星期六下午时渝就回来了，星期天晚上开包厢大家聚一聚，当是欢迎时渝回归。” 陈紫希一听，嘴角咧到耳根：“真的？太好了，刘队长要回来了！” “什么？队长要回来了？”何雨凌跑步刚好经过这边，此刻眼睛发着光。 刘雯君瞪一眼，何雨凌乖乖跑步。 “孙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等时渝回来，你会轻松很多。”刘雯君转而对孙璐道。 孙璐点头：“嗯。” …… 夜幕降临，再也看不清球场边沿的界线，所有人收工离开。 “萧离，今天轮到你捡球。” “知道了。” 男生女生走出球场铁门，球场上很快只剩下要捡球的萧离，和仍在练发球的孙璐。 网球社禁止社员之间谈恋爱，两人谈个小恋爱有点辛苦。 第20章 他的可爱 风吹过球场，拂去燥热气息。 铁网旁，孙璐靠向铁网，萧离抱住孙璐。 他稍稍弯身，脸埋在她肩头，像是累坏了要妈妈抱的大孩子。 孙璐双臂绕过他脖颈，手拿手机玩游戏。 两人很安静，游戏声萦绕彼此之间。 都黏她这么久，她还不理他，萧离咬咬孙璐肩头：“孙璐，大臭臭。” 打了一天的球，萧离傍晚还回寝室洗了个澡，孙璐直接一身臭汗到现在，也多亏萧离能闷在她肩上这么久。 “臭你还抱？”孙璐无所谓道。 “不然呢，一天到晚只有这时候能在一起。” 萧离摇晃她身体，两人像个傻子左右摇摆。 “球捡好了？” “嗯。” “那走吧，去一个地方。” “去哪？” 晚上七点，校园走道路灯亮起，学生来来往往，有人拿课本匆匆赶去图书馆，有人打扮靓丽似要奔赴约会。 其中两个女生穿着吊带衣超短裙谈笑经过，孙璐向萧离扬扬下巴。 萧离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爱看的。”孙璐解释道。 顺着她下巴的指向，萧离看到两个大波妹汹涌澎湃走来，像看到了什么奇怪东西，萧离立即偏头，手搭上孙璐肩膀似笑非笑：“真体贴。” 还特地提醒他去看…… “白天围铁网看的不是这个？”孙璐幽幽问。 萧离轻吸气：“我没看。” “看就看呗，又不是不让你看。”按住汽车电子锁，车子响了一下，孙璐打开车门上车。 又不是不让你看……这么自由？ 萧离站车门边安静了一会儿，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 “想你可能不喜欢，就没看。”系上安全带，萧离看向孙璐:“所以……” 孙璐扭转方向盘驶入校园走道，她没有看他。 “我不看，我也不让你看。”萧离道。 车内安静。 “不想让你太自由，总感觉你心还不定。”萧离解释。 孙璐点头:“哦。” 以前谈对象，好像真没谁管过谁，到他这里倒是特别。 车子开出G大，城市灯火璀璨夺目。 她过分沉默，萧离陪她安静。 有人说真正喜欢一个人时，即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仅仅在一起就会知足。 他大概就是这样了，萧离淡淡笑着。 晚上八点十分，两人来到城市一座墓园。 这里属于郊区，没有过往行人，沿途很安静也很黑暗。 将车子停放好，孙璐仰靠坐位，目光透过挡风玻璃看墓园石碑上沉寂的字样，久久不能动弹。 忽而一只温热的手探过来，与她手牵着手，体温覆盖所有凉意。 孙璐抬头，萧离在看她：“我们是来看谁？” 孙璐：“我妈。” 墓园，永远沉睡的人都在这里。 他的手握得更紧：“你不早告诉我，好歹让我换上体面衣服来见你妈妈。” 见他嫌弃轻扯自己运动服，孙璐终于笑了：“穿这么体面做什么？” “万一她不满意我呢？” “我就换个男朋友呗。” “……” 一个嬉笑脸，一个冷漠脸。 两人下车，门卫不让进墓园，孙璐给了一沓钱，两人顺利进入。 漆黑墓地，几十个墓碑沉寂在岁月里，这里很安静。 “昨天是她的忌日，我没有来看她。”孙璐看那矮矮的墓碑，眸中的哀伤无所遁形：“萧离，你帮我看看她，她的碑是不是很冷。” 这是她几日里哀伤的理由对吗？ 漆黑里，萧离看不到任何，却回答说：“不冷，你来看她了。” 孙璐跪在墓碑前，她凝视前方，似在追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萧离拿了几朵小黄花放在墓碑前。 小黄花很小，很细，显然是他上哪摘的。 摆上小花，萧离恭恭敬敬跪拜，一下，两下，三下…… “你为什么跪？”孙璐问。 萧离闭眼追悼：“你甭管。” 于是两人笔挺跪在墓碑前，似与墓碑的主人对话，谁也不搭理谁。 半晌。 “我很崇拜她。”孙璐说：“她很随性也很自由，我爸管不住她。” 萧离皱眉：“你的性格更像谁？” “她。”孙璐说。 果然…… 随性和自由，听起来这么洒脱，萧离却感受到压力，或许他也管不住她…… 又过了一会儿，孙璐站起身：“走了。” “这么快？我们不多陪陪她？”萧离站起。 看向墓碑的方向，孙璐淡笑：“够了。” 回答果断决绝。 离开前，萧离回头看那座墓碑，低矮的，沉默的，冷风吹过，那股淡凉那么相似，同她，那么相似…… …… 晚上十一点，网球社群里炸开了。 陈紫希：刘队长星期六要回来了。 古乐天：真的？ 杨珊：真的？ 何雨凌：真的？ 萧离：谁？ 陈紫希：哦，对了，小萧离没见过队长，我们队长网球厉害，还是个大帅哥哦。 萧离：哦。 杨珊：噗哈哈，小萧离出来了，摸摸头。 陈妍希：JPG（男生泳裤照，裸露上身，肌肉显现。） 陈紫希：怎么样，我们队长。 杨珊：真帅。 江澜：真帅。 孙璐：真帅。 女生队形出奇一致。 萧离躺在寝室床上，看群里孙璐回那两字，心口郁闷。 今天才叫她别乱看异性，她倒好，不仅看了，还评论真帅？？ 她不知道他也在群里？？ 将手机扔到一边，萧离在床上做仰卧起坐，摇得对床嘎吱嘎吱响。 “卧槽，萧离你大爷，在床上能老实点不？”陈满春坐床上玩手机，床太摇，情绪忽而暴躁。 萧离停止做仰卧起坐，头闷在枕头上，过了一会儿，终于决定拿起手机给孙璐发信息。 离：他有多帅？ 两分钟后。 小渣渣（萧离备注的）：他看起来很man。 萧离一脸冷漠，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离：我呢？ 小渣渣：你可爱。 暴躁。 谁想要她夸可爱…… 第21章 不适反应 这两天经常下雨，天空蔚蓝被铅灰色云朵取代。 球场上，网球运动员一如往常继续练球。 萧离捞起球服擦拭脖子上细密汗水，偏头看女生球场的方向，那里寥寥数人。 她没来。 “不打了。”对球场贾铭浩道了一声，萧离离开球场。 “喂，你今天状态很差。”贾铭浩跟在他身后，“你一连输我这么多球，不觉得丢人？” 萧离坐到球场边，拧起一瓶水仰头猛灌，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贾铭浩把球拍放到一边，整个人慵懒倒坐地上。 喝完水，萧离看向球场：“阿浩，女生都跑去哪儿了？” 拧紧瓶盖，贾铭浩道：“说去接机了，接我们大队长。” 萧离郁闷。 “怎么，看不到女队长没心思打球了？”贾铭浩调侃。 萧离静默。 看萧离这样，贾铭浩神秘兮兮凑上来：“我劝你放弃孙璐。” 萧离抬眼，但一句话不说。 “我舍友以前跟孙璐一个高中的，说她很花，更换男朋友简直家常便饭。” 萧离：“……” 贾铭浩仅知道萧离和孙璐关系微妙，却不知道两人早已经暗度陈仓，此刻当着萧离的面数落孙璐，可没打算嘴下留情。 “她前男友说，她很自我，跟她处对象就像跟影子谈恋爱，哈哈……”说完，贾铭浩大笑。 萧离笑不出来。 “她……” 贾铭浩还想继续说，萧离拿矿泉水瓶堵住他的嘴：“好了别说了，我不想听了。” “我说的是真的。”贾铭浩信誓旦旦。 萧离黑脸，俊脸拉得老长。 贾铭浩不怕死继续道：“听说跟她交往容易，分手也容易。” 见萧离脸色比天上乌云还阴沉，贾铭浩缩紧脖子弹跳起身：“我也是为你好。” 说完，人已经跑了没影，只留萧离一个人不知在发什么火。 把球拍放进网球袋，萧离拿手机走出球场。 想知道她在哪儿。 离：在哪？ 许久，无人回应。 萧离拨通她电话号码，没多久电话接通。 萧离：在哪？ 电话那边，声音嘈杂，更有男女生嬉笑声传来。 孙璐道：你等一下。 说完，对面挂断。 萧离看忽然静音的手机，嘴唇抿得极紧。 她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误了，忍不住给她寻找借口。 倚靠一颗大树看阴沉的天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对面终于回拨电话。 而此刻，电话的那端安静了很多。 “你今天怎么没来？”终于还是萧离先开了口。 “跟陈紫希她们一起来接机了。”孙璐说，听不出她言语的喜怒哀乐。 萧离猜测，她的表情一定很平淡。 “他帅吗？”萧离问。 “啊？” “我们男队长。” “哦，比照片好看。”孙璐如实回答，没半点掩饰。 “……”萧离目光停顿一秒，说：“他高吗？” 他从来没忘记过她喜欢怎么样的男生，她喜欢高的，为了更高，他现在每天早晚都在喝牛奶。 “他比我高吗？”萧离又问。 对面回应：“差不多高吧。” 萧离：“……” ——我舍友以前跟孙璐一个高中的，说她很花，更换男朋友简直家常便饭。 不知为何，脑子里窜入贾铭浩的话，萧离感受到一股强烈危机感。 轻吸气，抛开不愉快情绪，萧离微笑：“晚上一起吃饭吗？顺便去看电影？” “改天吧好吗？我今天有事。” “那改明天？” “学长回来，明天队里会有欢迎会。” “我明天……” 萧离话没说完，电话那端有人在叫孙璐。 “孙璐，跟谁打电话呢，快点，我们要走了。” “好，知道了。”孙璐回应，转而对萧离说：“明天见面再说，我先挂了。” 萧离闷闷道：“嗯。” …… 网球社原先计划去KTV聚一聚，最后却改去郊区一栋别墅，别墅里家居供应齐全，大家玩累了可以在别墅里过夜。 网球队包了一辆大巴到达郊区别墅，刚下车就被别墅精致建筑吸引。 别墅周围，树木苍翠幽静宜人，院子很宽，里面摆放许多盆栽，盆栽里长满了五彩斑斓的月季花。 “哇，租下这里很贵吧？”陈紫希跑到月季花旁，附身轻嗅枝头花香。 杨珊笑：“听说不要钱。” “为什么？”陈紫希疑惑。 “说是孙璐家。” “真的？”所有人都看向杨珊。 “孙璐是F市人，她不住校，往常都是开车上下学，她的车是一辆白色奥迪，要七八十万。”何雨凌回答。 众人恍然点头。 大学生开七八十万的车，家里一定有钱，说这栋别墅是孙璐家也没什么奇怪了。 萧离抬头看红白相间独栋别墅，思绪游离。 其实他早猜到她家条件应该很好，只是…… 女朋友家很有钱，说他没点压力那是假话。 “教练，队长和孙璐什么时候到？”古乐天把食材拎下车。 陈紫希跑去帮忙提食材：“教练说我们先玩，她晚点到。孙璐开车去接队长了。” “我们有别墅钥匙吗？”何雨凌问。 杨珊从包里掏出钥匙：“这呢。” 网球社成员打算今晚烧烤，此刻每个人开始忙碌，女生拿食材清洗串成肉串，男生烧炭生火谈天说地。 “萧离，你这里脏。”贾铭浩体贴帮萧离擦脸。 擦完后，萧离原先干净的脸立刻留下一道黑炭痕迹。 何雨凌一看，也假装正经道：“这里也脏了。” 抬手帮忙擦去，萧离脸色留下第二道炭黑印。 杨骁打何雨凌头，严肃说：“乱擦什么，都擦不对位置。” 说完，杨骁也在萧离脸上留下木炭黑。 几人暗暗偷笑，偏偏萧离还礼貌道谢：“谢谢。” “噗哈哈。”看萧离花猫脸，贾铭浩没忍住破了功，所有人纷纷瞪眼。 萧离疑惑：“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众人帮忙掩饰。 男生把炭烧得火旺，一辆白色奥迪驶入别墅院子。 “队长来了。”何雨凌道了一声，网球队成员都跑去迎接，只有萧离仍在红火木炭旁不动。 车门打开，刘时渝下车，其他人涌上去拥抱。 “哇，队长，你真的越来越帅了。” 萧离看过去便见围在众人之间的刘时渝，他个子很高，穿一身米白色休闲装，很清爽，同他温润气质很像。 “在德国那边过得怎样？” “德国的网球职业选手是不是很牛逼？” 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看被围在中间困窘的刘时渝，孙璐忍不住笑。 只是当目光落在不远处萧离身上，孙璐笑容凝滞。 他在看她，脸很花，人很安静，像只安静地花猫。 走过去牵住萧离手腕，孙璐把他带到别墅偏僻一角。 这里长满了月季花，花香弥散周围，一睹墙隔绝众人视线。 抬手替他擦拭花脸，孙璐笑：“怎么搞的？男生们只让你一个人生火了？” 萧离低头看她，眼神专注。 “还是他们欺负你了？”他这花脸实在可爱，孙璐没止住笑意。 “没有。”萧离摇头，弯身抱住孙璐的腰，脸埋在她肩头：“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去接学长了啊。” 萧离静默。 见他久久不应，孙璐推开他，他脸色沉郁。 他脸上的炭黑印还没擦干净，此刻的他又像一只阴郁的猫。 “怎么了？” 安静两秒。 萧离捏起孙璐手掌按在自己心口上，说：“这里不舒服。” 他心口位置很闷…… “为什么？”孙璐皱眉，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说那不舒服。 萧离定定看她，也不说话。 他在检讨自己是不是太小气，女朋友只是去接另一个男生而已。 “要休息吗？”孙璐问话。 萧离淡淡摇头：“一会儿就好。” “嗯。” 第22章 小小男友 萧离回到大部队时，脸已经干净。 贾铭浩还好奇，怎么转眼不见，人就干净了？ 来到别墅时是傍晚，此刻已经夜幕降临。 别墅外亮起了灯光，璀璨灯火装点漆黑夜晚。 “来咯来咯，贾式特制羊肉串，保你吃一串还想吃十串。”贾铭浩拿羊肉串在人群中吆喝。 女生被他逗笑：“喂，这羊肉焦成黑炭是什么肥事？” “那是萧离烤焦的！” “放屁，什么都怪萧离，萧离早就去给女生煮面去了。” “额……”没了借口，贾铭浩尴尬一笑。 别墅厨房，萧离真的在给女生煮面，确切的说他在给孙璐煮面，顺道帮其他女生一起。 孙璐肠胃不好，不吃太多烧烤串，怕她晚上会饿，萧离自觉进到厨房给她煮面。 将番茄切好，萧离低头看橱柜上手机。 离：要不要鸡蛋？ 界面弹跳出信息。 小渣渣：嗯。 离：放些牛肉？ 小渣渣：不想吃。 离：青菜呢？ 小渣渣：可以。 十分钟后，萧离给孙璐发信息。 等他走出别墅，孙璐和几个女生才进到厨房。 餐桌前。 “我们家萧离暖帅暖帅的，长得帅，网球好，现在还会煮面，啊~想要这样的男朋友。”陈紫希吸几口面条感叹。 “我瞧他应该有女朋友了。”杨珊埋头吃面。 孙璐和陈紫希同时抬头。 “怎么说？”孙璐淡笑。 杨珊放下碗筷，认真分析：“你看他平时穿衣和其他男生有什么不同？” 其他男生大都运动服，黑白灰三色轮流换，但萧离不是，他衣服颜色亮眼却不花俏，搭配得体却又帅气。 沉思片刻，陈紫希回答：“穿得比其他男生更帅。” 孙璐：“……” “对吧，有对象或者有喜欢的人，才会更重视外在。”透过窗户，杨珊看院子前玩闹的男生：“你看我们社团那几个单身狗，感觉球服几天才换一次，经过时那汗臭味能熏死个人。” “哈哈，对对对。”陈紫希认同。 孙璐不知如何接话，印象里那个男孩总是清爽。 “而且他还自律。”杨珊凑过来：“前天又女生给他送水果沙冰，他全都拒绝，我们队那些男生都快眼馋死了。” “还有这样的事？”陈紫希笑。 “所有种种都在透露一个信息，他，萧离，已经有喜欢的女生。”杨珊斩钉截铁道。 孙璐：“……” “啊，好可惜。”陈紫希埋头吃面，化悲愤为力量。 “他十八十九岁了，有喜欢的女生不正常？”孙璐淡淡道了一句，谁想杨珊即刻反驳：“错，小萧离十七岁，未成年人。” 孙璐：“……” 这面吃不下去了，突然感觉这面太细……太小了。 “这么说他早恋早熟了？”陈紫希追问。 杨珊轻笑：“也不算，但比起我们社团那群傻大个，他绝对比较早熟。” 谈论萧离早熟问题，孙璐感受很微妙，就像初中时来了大姨妈，被生物老师当成案例给女生讲解生理课…… 终于，孙璐打断两人：“吃好了就走吧，教练好像来了。” “教练来了？”陈紫希站起身。 杨珊探向窗外：“好像真的。” 两人跑出厨房，孙璐跟在身后。 别墅院子前，刘雯君举起一杯啤酒站在人群中央，她笑容清丽，融入在年轻人中没有任何违和感。 “我们大队长回来了，省市锦标赛也要来了，大家有没有信心拿下冠军！” “有！” “有我在，没问题的。”何雨凌嬉笑。 众人揶揄一番。 “行了，球队的事先放一边，今天我们大队长正式回归，大家有什么节目献上吗？”刘雯君轻笑，眼纹变得更深。 “没有！” 众人一口同声，显然谁都不想上台献丑。 忽而，贾铭浩被几位学长推到中央，无奈之下表演了一段拉丁舞，妖娆舞姿吓呆所有人，男生妩媚起来，女生都自叹不如…… 这小子平日网球那么灵活，敢情都是拜跳拉丁舞蹈所赐？ 贾铭浩跳完，贾铭昆被迫跳一段街舞，等杨骁来一段铅球抛后，萧离也被推入风尖浪口。 “萧离，作为新成员，你打算给我们大队长表演啥？”何雨凌嬉皮笑脸问。 看坐在刘雯君身边的刘时渝，萧离表示没什么表演是要给情敌看的。 偏头看到孙璐笑望着他，她似在期待什么，萧离妥协：“古学长，吉他借我用一下。” 古乐天递上吉他，萧离拖来一张凳子，背对刘时渝正对孙璐坐下。 背对别人献唱？会不会太与众不同？ “喂，萧离，大队长坐这边。”有人提醒。 刘时渝笑容绅士：“可能对着男生唱不出口。” 调整座位摆好吉他，萧离低头波动琴弦。 当悠扬欢快琴声响起，萧离漫不经心看向女生，又不经意地对上孙璐眼眸。 萧离眼睛很好看，那双黑白分明的眼此刻有点小温柔又点小湿润，只轻幽一瞥，女生便开始受不了了，孙璐目光不自然地扫向别处，她也不敢看他了…… 收到需要赶快回复的信息 那就考虑看看是不是要回应你 如果说以后都不用对你讲客气 我就等着对你说一句欢迎光临 在无人的海岛上有美丽风景 想有梦里的竹蜻蜓带我去远行 去到你心里的那个神秘的巴黎 再想和你生一群baby 我开始美丽的际遇 你来自东或西 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都听你 因为始终和你前进 回忆并肩旅行 我愿意陪着你去东和西 声音清脆明亮，表情帅气深情，歌词唯美又让人羞射…… 等萧离唱完，所有人意犹未尽，安静了两秒，才陆续有人鼓掌。 陈紫希两手弯成喇叭，嚷道：“萧离想去神秘巴黎跟谁生一群baby啊？” 话音刚落，所有人起哄：“哈哈，说哦，不说清楚不让下来。” 额…… 萧离困窘，眼睛不自觉看向孙璐，耳根迅速爆红。 一时不知道如何开脱，恰时孙璐站起身解围：“接下来，欢迎何雨凌学长上场，大家鼓掌。” 风向一转，众人关注点落到何雨凌身上。 所有人都看向何雨凌，只有孙璐和萧离隔一群人对望，只看一眼，甜蜜充盈整颗心脏。 第23章 用心去爱 这是一个热闹夜晚，每个人脸上都带相似笑容。 刘时渝是这次聚会的主角，所有人都围在他身旁嬉笑玩闹。 萧离和贾铭浩几人玩骰子，再抬头时孙璐已经不在院子里，环顾四周，刘时渝也不在。 他们…… “萧离到你了。”贾铭浩叫嚷，萧离没有听见。 “喂！”到他耳边大喊一声，萧离回头：“你们先玩，我要去洗手间。” “就你妈儿事多。” 萧离瞥他一眼：“你是欠揍吗？” 贾铭浩缩紧脖子：“去去。” 院子里没人，萧离走进别墅，别墅灯光明亮，里面装修古典大气，墙上更挂有名贵书画。 大厅没人，萧离皱眉，正要去别处找一找便听到厨房里传来人的声音。 隐隐约约，他听到孙璐的声音。 “煎蛋要先放油。” “这样？” “你这一大锅油是想油炸鸡蛋？” 萧离走向厨房，明亮灯光下，孙璐和刘时渝微笑交谈。 “你又不告诉我该放多少。”刘时渝笑道，他心情似乎很好。 “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笨啊，队长。”孙璐调侃。 萧离靠一堵墙边仰头听两人对话。 “那现在怎么办？” “把油捞起来。” 交谈间，两人共同煎好一个鸡蛋。 “送给你吃，我的处女作。” “拒绝黑暗料理。” “不会啊，它看起来不错。” “都焦了。” “……” 两个人，一间厨房，一起煎一个鸡蛋，浪漫又暧昧…… 萧离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心情很低落，心里像埋了一颗炸弹随时都会爆炸，所有一切都会面目全非。 “铃铃铃……”手机铃声响起。 萧离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终于决定离开那个窒息之地。 走到别墅一楼洗手间，萧离接听电话。 “喂，妈。” 对面温婉的声音传来：“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萧离道：“我生日。” “早上说要打电话给你的，结果有一堆事要忙就忘了，今天有没有邀请同学一起庆祝？” 萧离：“嗯。” “我儿子终于十八岁了，一定要快快乐乐才行。”电话那端，女人轻笑出声：“妈妈给你准备了礼物，你收到了吗？” “没有。” “你声音听起来不开心？” 萧离叹气：“不是。” “那声音怎么这么阴沉？” 萧离：“……” “是不是累了？” “有点。”萧离道。 “要多休息。”萧妈妈声音越发温柔：“要不要跟你爸爸说说话？” 萧离抽气，忙道：“别，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先挂了，拜拜。” 萧妈妈咯咯笑出声：“臭小子，每次提你爸就像见了猫似的，其实他……” “挂了，妈。” “喂——” 电话挂断，萧离安静了几秒，转头离开洗手间。 刚出门，便撞见站在洗手间门口的江澜。 礼貌点头，萧离错身离开。 “今天是你生日？”江澜回头看他。 萧离停住脚步。 “生日快乐。” 第一个给他祝福的不是她…… “谢谢。”萧离淡笑。 脚步不停，表情又归于平淡。 …… 晚上将尽十二点，一部分女生先去洗澡，一部分女生清理院子垃圾，男生一同帮忙。 见萧离不在，贾铭浩问：“萧离去哪了？” “早早洗澡睡了。”杨骁捡起地上一次洗碗筷道。 “老年人吗他？才多少点就睡？”贾铭浩摇头。 “像你天天熬夜，天天青春痘？”陈紫希搭腔。 贾铭浩瞪眼：“我青春痘怎么了，说明我年轻。” 两人拌嘴，院子前垃圾很快清理妥帖。 别墅客房挺多，三四个人挤一张大床完全够睡，来时女生已经分好那些人睡哪间房，所以一到深夜，所有人熟门熟路找到自己睡的房间。 江澜，陈紫希和杨珊进到孙璐房间，孙璐房间是主卧，床很大，四个人睡也不算太挤。 “我洗澡过来，你们还有谁赶紧。”江澜将洗好的内衣裤挂到衣架上，然后走出阳台。 陈紫希打着哈欠:“我先洗，你们不介意吧？” “去吧，快点。”杨珊道。 孙璐只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她给萧离发信息，可他没回。 将手机扔在一边，用手臂盖住眼睛，孙璐闭目养神。 以往这个时候她已经睡了，现在确实困了。 江澜晒好衣服走进来：“今天是萧离生日，他都不跟大伙说。” “哈？他生日？十八岁了？”杨珊从床上弹起。 孙璐睁开眼睛。 “那现在去给他庆祝？”杨珊问。 “他心情好像不好，回去睡了，现在去不合适。”江澜摇头。 孙璐坐起身，拿起桌上车钥匙，走出房间：“我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去哪？”江澜想阻止。 孙璐人已经不见。 还有五分钟过零点，孙璐在QQ上祝福他生日快乐。 送上祝福，孙璐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扭转方向盘驾车离开别墅。 郊区别墅路灯很暗，沿途车辆很少，电台广播悠悠扬扬，使得这寂寥的夜更为冗长。 深夜，很少有蛋糕店还在营业，孙璐开车在市区逛了好久，终于在午夜繁华街区买到一块小蛋糕。 等再次回到郊区别墅时，已经深夜两点。 打开别墅大门，客厅漆黑一片。 忙碌的一天，所有人都睡了。 他是不是也睡了？ 走到他房门前，孙璐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拨通他的电话。 “嘟——嘟——” 电话只响了两下，对方接通。 “嗯……？”他声音沙哑低沉，在这夜里格外动听。 孙璐笑：“出来，我在你门外。” “嗯……？”他似乎还很迷蒙，她的话他要反应很久。 过了一会儿，房门打开，漆黑里他穿着睡衣看不清表情。 当孙璐点燃一根蜡烛，寂静走道忽而亮起，她看到他的表情，他的眼里摇曳明亮的火光。 寂静的夜晚，他的神情不再平静。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孙璐笑着轻唱生日快乐歌，萧离安静看她在烛光中明媚的小脸。 她向后退，他一步步前进，她引诱他去哪儿，他都会去，哪怕……刀山火海。 “许一个愿望？”孙璐说。 痴痴看她，萧离问：“要告诉你听吗？” “想告诉我？” “嗯。” “你说吧，我听着。”孙璐说。 安静了十几秒，萧离看着蜡烛许愿道：“我想……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 不想分手，和她…… 孙璐愣。 灼光在风里摇曳，在奄奄一息之间，萧离吹灭蜡烛。 黑暗，寂静。 靠向她，黑暗里他把她逼到一睹墙面。 “答应我吗？孙璐？” 他问得很轻，就像夜里浅浅呢喃。 感受到背上墙面的凉意，孙璐思绪有些纷乱，她不知道怎样给出答案。 “以前……都是他们甩我。”孙璐说。 萧离埋头在她耳边：“你都用心了吗？” 心跳忽而加速。 以前从来没想过自己是否用心。 “求你……”他的呼吸很近，痒痒的让人心悸，“求你，这次用心。” 身上似压了一块大石，孙璐感到沉重，深呼吸：“我尽力。” 萧离不动，过了一会儿，他低低笑了一声，接过孙璐手上蛋糕，问：“去买的？” “嗯。” “特地为了我？” “嗯。” 抱紧她，萧离笑：“谢谢，我很喜欢。” 第24章 酸甜日常 走廊尽头有一个阳台，阳台上有一个玻璃圆桌，圆桌很小，孙璐和萧离对桌而坐。 “吃不了就扔了，一会儿怎么睡？”孙璐撑着脑袋看他。 萧离摇头，眉眼弯弯：“你给我买的，得吃完。” 头顶上吊灯散发温暖的光，夜间小虫围绕灯光飞动，阳台之外漆黑一片，偶尔一阵风过，远处树木沙沙作响。 “你才十八岁啊？”孙璐笑道。 萧离抬眼，眸色温润无害：“嗯。” “真小。”孙璐说。 将手上蛋糕放在玻璃桌上，萧离悠悠问：“嫌我小？” 孙璐笑容清浅。 “只是年龄小，我身体发育很好。” “哦。”孙璐淡淡点头。 以为她不信，萧离问：“你不信？” 孙璐嗤笑：“信吧。” 信吧？ 萧离继续吃蛋糕，静默片刻，突然抬头：“要不，脱给你看？” 安静。 如果不是萧离一脸纯良表情，孙璐真怀疑他其实是情场老手。 想了想，萧离又道：“不过你已经看过了，你掀过我衣服的。” 孙璐轻吸气，她以为……好吧。 见她安静，萧离勺一口蛋糕送到她嘴边：“吃一口。” 孙璐顿了一下，从来没跟哪个男生共用一只勺子…… 他显得很有耐心，她不动，他便也不动。 最终，孙璐还是吃下那一口蛋糕，等她全部吞咽下肚，萧离扬起嘴角。 拿着孙璐刚刚用的勺子，也吃一口蛋糕，再抬头看她时，他眸色亮如明月：“算是接吻吗？” 这…… 这蛋糕味道是不是太甜了？孙璐眼睛扫向别处。 风过，她的头发遮住了脸庞，萧离帮她捋顺于耳后：“你……有过吗？” “什么？”孙璐回头，两人脸贴得很近。 “接吻。”萧离说。 看他帅气脸孔，孙璐吞咽一口唾液：“……没有。” “哦，我也没有。” 像是情人倾诉私密话语，两人脸颊都在发烫。 夜晚太过诱惑，一不小心就会沦陷，彼此呼吸渐渐清浅，萧离脸慢慢向孙璐靠近…… 突然，走廊上传来人的脚步声。 “谁！谁在阳台上？” 是贾铭浩的声音。 贾铭浩半夜起来上厕所，见阳台这边亮着灯，又隐隐约约有人的声音，于是壮胆走过来。 下一刻，阳台灯光暗灭，门忽然打开，一股妖风灌入走道，贾铭浩手扶墙面再不敢前进：“谁！” 阳台门来回摆动，不时发出咯吱咯吱声响。 “谁！” 这语气……又逞强又怕鬼，人真是矛盾…… 忽而阳台灯又莫名亮起，像是电路接触不良又快速熄灭，往往复复。 门在摇晃，灯莫名闪亮，这画面太过诡异，贾铭浩撒腿跑远，急促脚步渐行渐远。 “噗——” 孙璐和萧离大笑，笑过之后，萧离捏起孙璐手掌心：“有点失落。” “为什么？” “我们像是在偷情。”将孙璐搂进怀里，萧离笑：“我是正经男朋友吗？” “是啊。” “那让他们知道好不好？” “……” “嗯？” “教练可能拿我俩杀鸡儆猴。” “会怎样？” “不知道。” “会拆散我们吗？” “可能。” “……” …… 早上，刘时渝给队里成员煎鸡蛋，吃到大队长的煎鸡蛋，男生们痛哭流涕。 别墅大厅。 “队长，鸡蛋太好吃了，呜呜……” “舍不得吃了，我想打包……” 拍马屁的成分太多，刘时渝淡笑：“跟孙璐临时学的，你们将就吃吧。” 提到孙璐，杨珊道：“孙璐昨晚不知道去了哪里半夜才回来，现在还在房间睡呢。” “萧离也死活叫不醒，我怀疑他半夜跑去扮鬼了。”贾铭浩说。 “谁像你这么无聊？”女生辩解。 “额……” “大巴快来了吧？他们怎么办？” “孙璐有车，让他俩回去吧。” “只能这样了。” 于是，当天萧离顺理成章坐女朋友车回了学校，来时的憋闷烟消云散。 省市锦标赛马上要到来，萧离平日除了上课，剩下时间都呆在球场。 练球，吃饭，继续练球，这是球员们平淡且乏味的日常。 在球场上，孙璐总是专心致志，她注意力只在网球上，仿佛这世间除了网球再没有她感兴趣的事物。即便在同一片球场，萧离想找机会同她说会儿话都困难。 女朋友一拿起球拍就六亲不认，萧离心情总是忧伤。 和何雨凌对打一个多小时，萧离回到休息区喝水，眼睛不自觉寻找孙璐的身影。 不远处，教练正找孙璐和刘时渝谈话，那两人并排站立，一高一低，画面和谐。 “那两人是不是挺登对的？”杨珊走过来，拧开一瓶水猛灌。 萧离沉脸：“不觉得。” 杨珊并排萧离坐下，笑道：“他们像不像穿情侣装，都是蓝白相间的运动服。” 孙璐穿蓝色运动裤裙，刘时渝穿蓝色运动短裤，孙璐穿白色运动T恤，刘时渝穿白色运动T恤……难怪画面看起来这么和谐。 萧离低头看自己，白色运动服红色条纹修饰，跟她一点也不情侣…… 扭开瓶盖，萧离大口喝水。 晚上，睡觉前萧离给孙璐发信息。 离：你明天穿什么颜色运动服？ 小渣渣：？ 离：快点。 小渣渣：黄色。 离：嗯。 回了信息，萧离跑去衣柜翻找衣服，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件黄色球服，可惜皱巴巴的款式还呆板，穿这个肯定不好看…… 想了想，萧离把衣服扔回去，坐到书桌前编辑信息。 离：穿黑色吧。 小渣渣：？ 小渣渣：我穿什么你也要管？ 离：…… 离:行不行？ 小渣渣:叫声姐姐。 离: 姐姐。 小渣渣: …… 小渣渣: OK，睡了。 离:晚安。 于是第二天，两人都穿一身黑来到球场，以往总穿黑色的几个男生今天意外的换了颜色，此刻放眼整个球场，萧离和孙璐终于登对了一回。 "萧离，你嘴巴是抽了？为什么一直笑？"贾铭浩引拍击球，手臂敏捷有力。 "砰——" 用力回击，萧离笑容比阳光灿烂:"你闭嘴。" 第25章 叛逆的他 刘雯君走入球场，手掌一拍，所有人井然有序迅速集合。 女队在前，男队在后。 孙璐比其他女生高一些，站队伍最右侧，恰巧站在萧离前面。 一天当中，只有这个时候女朋友离自己最近…… 见她脖子上全是细密汗水，萧离远远地给她吹风，孙璐回头，萧离笑容无害。 真……傻得像只二哈。 孙璐转头回去，萧离提起她背后湿漉漉运动服前后煽动，明显在帮她散热，后排男生目光呆直。 萧离可不怕被发现两人的关系，这小动作简直明目张胆。 刘时渝站萧离身旁，淡笑：“你们关系好像很好。” 萧离没有偏头看他，或许心里有个疙瘩，他从来不叫刘时渝为队长：“对，一直很好。” 队伍前面，刘雯君拿一本笔记本站队伍中央：“这次比赛先从本市中海选优秀网球队参加省区锦标赛，我手上是这次参赛名单。” 气氛忽而紧张，每天拼命练习不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谁都想代表团队出战。 “先是男队名单：何雨凌、古焱、杨骁、萧离、贾铭浩、贾铭昆……” 等名字念完，何雨凌疑惑：“怎么没有大队长？” 男生纷纷看向刘时渝，后者笑容清淡。 “接下来是女队名单：江澜、杨珊、陈紫希……” 女队里没有孙璐…… “教练，你是不是念错了，怎么没有两个队长？”贾铭浩问。 其他人同问。 刘雯君合上笔记本，双手在身后交叠：“孙璐和时渝代表社团去首都参加青年男女混双比赛，时间上冲突了。” 萧离一愣，男女混双，顾名思义，男女组成队伍打双打。 “啊？他们要去多久？” “这次混双赛规模很大，赛程安排是十六天。”刘雯君说。 差不多半个月…… “不管是什么比赛，所有人必须给我全力以赴！有没有信心赢下冠军！”刘雯君喊话。 众人异口同声：“有！” 每个人激昂澎湃，独独萧离情绪低落。 晚上昏暗球场，所有人全部散尽，萧离仍在练发球，只是球没有落在对面球场，而是重重击向铁网。 “哐——”铁网在晃动。 孙璐本来已经走出球场，见他迟迟不离开，又背着网球包进入球场：“干嘛？留点力气明天练习。” 萧离停止发球：“孙璐……” 孙璐走近。 “我也能打男女混双，换我做你搭档。” 孙璐不动，表情平淡。 见她不应，萧离生气：“我不会比他差。” “谁知道呢？”孙璐抬眼，语气强硬。 萧离顿，愣了很久很久才轻轻开口：“你不相信我？你也以为我比不上他？” 他问得很轻，似所有情绪都在等待爆发。 孙璐目光看向别处：“凡是都凭实力说话，不是你意气用事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在说，他只会说大话…… 萧离笑，目光暗红：“所以，我跟他，你看好他是吧？” “我相信教练的决定。”孙璐面色平静。 风贯穿两人之间，距离那么遥远。 回头寻找网球包，萧离把球拍塞进袋中，袋子似空间太小，怎么塞都塞不下，下一刻萧离甩出球拍，“啪——”球拍甩出十几米远。 提起网球包，萧离走向球场铁门，经过孙璐身旁他脚步不停：“孙璐，你会后悔刚刚说过的话。” 俊挺身影走远，孙璐悠悠回头：“真是要强……” 其实她一点也不怕后悔…… 晚上，以往两人会QQ聊天一小会儿，现在聊天界面冷冷清清。 看了一眼手机，孙璐早早关灯睡觉。 …… 十月份接近十一月，天气转凉，女生短衣短裙换成长袖和牛仔裤，球场上运动员仍旧是单薄球服。 今天球场气氛很不一样。 所有人围在一号球场，沉寂而又严肃。 “萧离，赛前禁止比赛，受伤了会影响团队赛事。”刘时渝看对面球场，表情同样凝重。 萧离旋转球拍，笑容纯良：“所以你得小心了，可别受伤。” 刘时渝静默。 身为队长，他不该允许这场比赛…… 见他迟迟不动，萧离道：“怕我赢你？” “喂，萧离，你别太嚣张。”何雨凌在一旁喊话：“队长，削他！我们帮你保密不会告诉教练，把那小子给我削平。” “你别火上浇油。”古乐天踢何雨凌一脚。 何雨凌嬉笑。 “非要比？”刘时渝再问。 萧离目光明锐：“非要比。” 对视，还没比赛，强劲气息已经在碰撞。 第一局，萧离发球。 球至头后位置，萧离身体后仰成弓，利用杠杆力量对球加旋转，球拍快速挥动。 “砰——” “他的上旋发球。”杨骁道。 正式球员选拔赛中，萧离就是用这个发球赢了最后的比赛，杨骁对上旋发球的打法尤为深刻。 普通的上旋发球网球会向左侧反弹，而萧离的上旋发球速度更快，反弹的角度更大，人就算看清球路，也很难预判到合适位置引拍等待。 在F市刘时渝被誉为网球神将，他参加的比赛十之八九会赢，因胜率太高“神将”因此得名，因而对于这样的发球又怎么会束手无措。 预判位置，刘时渝跑向球场左侧，球拍一挥，球迅速击向对方。 如刘时渝所料，萧离上网截击。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砰——” “砰——” 萧离上网，刘时渝破网。 球在萧离脚边滚动…… “0:15。” “队长牛逼！” “队长牛逼！” 所有人赞叹声出奇一致。 萧离手指扣住网弦，捡起两枚网球，豹子般犀利眼眸仍旧明亮。 第二次发球，依旧上旋发球。 萧离上网，刘时渝破网。 “0:30。” “这样下去，萧离肯定要被破了发球局。”杨骁道。 何雨凌不解：“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继续上旋发球。” 第三次发球，仍是上旋发球。 刘时渝回击后，萧离上网，他弹跳很高，身影几乎覆盖半边天空，只见他身体后仰成弓，球拍快速挥动。 “砰——” 强有力的截击。 连续两次破网，刘时渝早有准备，预判位置引拍挥击，然而球形成弧形飞向另一个位置。 “上旋发球？”所有人懵。 可是刚刚明明不是发球…… “那球的上旋成分多于切削打法，使球产生一个明显从上向下的弧形过网，发力越强，旋转成份越多，弧形就越大。”古乐天解释。 “我靠，居然还能打出这种球。”贾铭浩震惊。 “15:30。” “你挺厉害。”刘时渝淡笑，笑容绅士。 “谢谢。”萧离脸转向一边，相比之下，他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 捡起球正要继续发球，刘雯君和几个女生进入球场。 以往球场人总是均匀分布，而今天全部聚集一号球场，刘雯君脸色秒变。 “干什么！” 话一吼，男生们条件反射回头瞄一眼，随即迅速散开。 所有人散开，球场上只剩下萧离和刘时渝。 两人一人占一半球场，在干什么，答案显而易见。 孙璐站刘雯君左侧，看到球场上阴沉安静的萧离，不禁皱眉。 他说要让她后悔，却是来找刘时渝单挑。 输了赢了，又能说明什么呢？ 该是刘时渝的地位和声誉，什么都不会动摇。 “你们不知道赛前禁止比赛！受伤了谁顶替你们的位置！”刘雯君气势汹汹走上去：“所有人！刚刚所有人给我罚跑操场十圈！刘时渝和萧离跑三十圈！” “不要！教练！”男生抗议。 “每人多跑五圈！” 再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 很快男生排成队伍开始围操场跑步，刘时渝放好球拍也加入队伍。 萧离定定站在球场，仿佛一个孤立的小岛，和众人格格不入。 “萧离！”刘雯君怒。 萧离看着孙璐，像个叛逆的野孩子，目光不偏移一寸。 孙璐恼怒，走到他面前，声音很冷：“你去不去？” 不动。 乖孩子叛逆起来，才最让人头疼。 “去不去！”孙璐怒吼。 萧离眼睛一眨不眨，或许因为酸涩，他眼睛稍稍泛红。 冥顽不灵，孙璐不怒反笑：“随便你，你继续。” 说完，孙璐离开，目光淡凉。 只是孙璐只回头走了两步，萧离挪动步子离开球场，扔掉手中球拍，人老老实实围操场跑步，他没有追上队伍，一个人跑在后头，像一只掉了队的孤狼。 “我不喜欢太刺头的学生，一个人很有可能影响一个集体。”刘雯君道。 目光定格在队伍末尾那抹身影上，孙璐静默。 第26章 正式介绍 男生们跑完后一个个气喘吁吁瘫倒在球场上。 萧离和刘时渝仍继续跑步。 “喝点水再跑吧？别累坏了。”见两人大汗淋漓，陈紫希心疼。 刘时渝跑过来，他身体弯曲，双手撑在双膝上喘息，汗水顺着下巴向下滴落。 见他这样，孙璐递上一瓶矿泉水，刘时渝接过。 萧离跑在刘时渝后面，两人相隔三十米的距离，等跑到休息区这边，陈紫希招手：“小萧离，快过来喝些水。” 萧离跑过，经过孙璐身旁，他呼吸很重，可脚步不停。 孙璐皱眉。 刘时渝喝了水，继续沿着操场跑步，球场边两个身影继续移动。 刘雯君双手抱胸站在球场门口，所有人安静练球，球场持续低气压。 等跑了足足三十圈，刘时渝第二次跑到休息区补充水分，而萧离仍旧固执地不发一言继续奔跑，不间断跑了三十多圈，他脚步有些打飘，似随时都可能倒地。 “小萧离有点奇怪。”陈紫希偏头对孙璐说。 孙璐不说话，捡起网球继续发球。 又过了一会儿，男生那边传来惊呼声，孙璐即刻抬头，便见萧离整个人倒在贾铭浩身上，见贾铭浩要支撑不住，几个男生跑上去帮忙。 “别让他坐下，先带他走一走。”刘雯君指挥，几个男生听从指令。 刘时渝跑够三十五圈，呼吸虽然急促，却没有萧离这么狼狈。 两人状态差别太大，孙璐越发沉默。 之后的时间里，所有人继续练球，直到夜幕降临的那一刻。 天气渐渐转凉，天黑比以往更快来临，孙璐环顾球场四周，那个人仍坐在球场边一动不动。 他坐在地上，双膝大开，不知从哪拿来了一根毛巾，正盖在他头顶上挡住以往蓬勃帅气的脸孔。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都回去休息吧。”刘雯君大喊，所有人停止手上动作。 天越来越暗，即便球场上亮起了灯，四周仍是灰蒙蒙的一片。 “萧离，你也回去休息吧。”刘雯君走到萧离这边。 萧离：“嗯。” 见他仍没有动的意思，刘雯君环顾球场四周，所有人正捡起球拍准备离开，只有孙璐定定地看向这边。 “孙璐，你留下来看一下他。”刘雯君道。 孙璐点头。 “走咯，队长，萧离。” “走咯，萧离你要在那生根发芽吗？” “走了，明天见。” “……” 所有人挥手道别后，球场上只剩下孙璐和萧离。 他坐在球场边，她站在球场上，两人之间隔了几十米的距离。 天气变凉，人静立久了，凉意会侵袭而来。 走向他，孙璐蹲坐在他对面。 他低着头，没有以往的活力。 拿走他头上毛巾，毛巾很湿，大概都是汗水。 “起得来吗？”孙璐问。 萧离不动，没有抬头看她。 触摸他的脸，孙璐说：“对不起。” 终于他抬头看她，眼眸幽深。 “孙璐。” “嗯？” 他头搁到她肩头，所有重心都给了她。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他声音有点沙哑，他情绪不太对劲。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心疼了一下，孙璐抱他。 其实他这样，她也有点难受。 “对不起，我确实凶了点。”孙璐拍拍他：“你找他比赛有什么用？” 萧离抬头，眼里的光明明灭灭：“那我能怎样？你们都说他好，你也说他好。” “你也好的，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孙璐轻笑：“所以去创造价值让所有人知道，嗯？” 目光对上，两个人依旧是对方熟悉的模样。 冷风过，潮湿球服有些阴凉。 萧离抱住孙璐，直到清晰感受到她的体温。 “你要跟我道歉。” “对不起。” “带上名字。” 孙璐轻吸气：“萧离，对不起。” 像不像上幼儿园时弄坏了同桌男孩的铅笔，他哭了，她就要这样道歉。 萧离闷闷摇头：“不是这样，说谁对不起谁，以后不犯了。” 孙璐安静了一秒，说：“孙璐对不起萧离，以后不犯了。” 安静，良久。 “你说，我跟他谁好？” 在愚钝也知道只能说什么。 “你。” “孙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嗯。” 忽而他加紧了手臂力道：“我今天难过得要死掉了，你别这样对我了。” “嗯。” 漆黑操场，两个人手牵手走过橡胶跑道。 晚上没有太阳，很多人选择在夜间跑步锻炼，更有情侣散步约会，萧离和孙璐就是其中一对。 跑道光线黑暗，人们融入夜幕之中。 塑胶跑道旁边有阶梯看台，有情侣坐在上面聊天说话，暗影处更有一对情侣深情热吻。 趁着漆黑，以为别人看不见，其实经过的人只是假装看不见。 牵着孙璐，萧离脚步放慢，他想到那个午夜，阳台上那个没有结果的初吻。 “你们什么时候走？”萧离问。 孙璐和刘时渝要去参加男女混双赛，比赛快开始了。 “再过一个星期，要提前几天去首都适应一下环境。” “哦。”萧离点头：“加起来是多久？” “二十天这样。” “哦。” 他语气低落。 “学习怎么办？”萧离问。 突然来这么一个问题，孙璐想笑：“教练会处理的。” “你这样不会挂科吗？” 孙璐忍俊不禁：“要不公共课你抄好笔记等我回来看？” “嗯。”乖乖点头。 额……会不会太乖了？ “你怕挂科？”孙璐问。 “怕啊，我哪一科考试不及格，我爸会拿这么粗的棍子揍我。”萧离比划了下，道：“我们家那根棍子就摆在书房里，到现在被磨得很亮。” 看来没少挨揍。 孙璐好奇：“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他啊。”萧离安静了一会儿：“是我们那一所重点高中校长，我被迫在那所学校念书，每天都有老师跟他打我小报告。” 校长家的小公子在学校一般不深得老师和学生的宠？怎么到他这里就不一样？ “你不听话？” “经常旷课。” “干嘛去？” “打网球。” “……” …… 孙璐和刘时渝离开的那天，F市的天阴阴沉沉，似要快下雨的样子。 G大校门口，社团成员一齐送两人坐上出租车，送别的人话很多，七嘴八舌让人头疼，萧离只站在一旁，安静看着被人群簇拥的孙璐，直到她踏入远程。 晚上，萧离坐在书桌前背记单词，萧离是理科生，数理化是他长项，英语这种要靠背记的东西是他小短板，好在他记性很好，只要认真背记，萧妈妈要求他第一年过四六级应该没问题。 只是自从谈恋爱后，学习时他开始一心两用，一面背记单词一面点开手机查看信息，如此学习效率自然降低，也难怪高中时老师们都禁止学生早恋。 等手机提示灯闪了一下，萧离迅速拿起手机。 小渣渣：到了。 离：怎么这么晚？ 小渣渣：交通太堵。 离：发个定位。 小渣渣：干嘛？ 离：快发。 小渣渣：【定位】 离：小宾馆？ 小渣渣：你怎么知道？ 离：刚查的。 小渣渣：赛场就在这边，比较偏。 离：饿了？我给你定外卖。 离：要吃什么？ 小渣渣：都可以，点两份。 两份？顿了一下，萧离才想到还有一个刘时渝。 寝室里，见萧离一直看手机，陈满春好奇：“萧离，你是不是跟女生谈了？” 其他人回头，萧离最近总是早出晚归，回来又都看手机，如果不是恋爱那就是在恋爱的路上。 萧离正定外卖，没有回头。 “嗯。” 陈满春手上水杯没拿稳，“哐”地一下摔桌上。 “啥？你们一个个一声不吭脱了单，太不讲义气了吧？”陈满春抽纸巾擦桌子。 王世博问：“还有谁也……” 安城勇扶了扶眼镜框：“我。” “我靠！请吃饭！”王世博拍大腿：“带上女朋友让大家认识认识。” “对，正式介绍给我们认识，别委屈了人家女生。”陈满春搭腔。 安城勇点头：“可以啊，跟萧离家的一起吗？” 萧离回头，表情呆愣：“她不在这里。” “啊？你搞网恋啊？”三人惊愕。 学校女生不够漂亮？他至于去网恋？ 萧离摇头：“她去首都了，要二十天。” “你是不是不想请客？”王世博眯眼。 萧离耸肩：“请客没问题，只是她来不了。” “视频通话让大家见一见也一样。”陈满春笑道。 于是最后，本宿舍，隔壁宿舍，隔隔壁宿舍一起来吃萧离和安城勇的脱单饭。 没办法，几个宿舍关系太好，一个寝室有什么活动都藏掖不住。 安城勇女朋友也带了一副眼镜框，长相较为普通，人看起来挺文静，似害怕一个人对着十来个大男生，她这次叫上了两个闺蜜。 大学城步行街大排档，一个圆形大木桌，十几个人围桌而坐。 有女生加入，场面总是混乱。 “所以你们是在学校图书馆认识的？” “看来我也得去学校图书馆蹲点了。” 众人调笑。 安城勇女友小脸通红。 说完那女孩，众人看向萧离。 “萧离，你妞呢？” 两个女生早有留意萧离，本还在琢磨怎么要到联系方式，男生的问话简直当头一棒。 “拨通视频，让大伙见见。”王世博笑道。 萧离拿手机，点开视频通话。 没嘟两下，视频接通。 男生好奇探头。 都想知道萧离这宿舍舍草被谁啃了。 只是没看到一眼，萧离像是抽了风立即收起手机。 “干嘛？” “收起来做什么？” 萧离淡笑，视频里的画面他们都不能看。 刚才只一眼，他看到了，孙璐围着浴巾，头发湿润，胸口莹白，胸前……额……她太随意了。 第27章 很喜欢她 “咻”地一下，萧离离开座位窜到角落。 手机里，孙璐坐在宾馆床上，手拿一块白色毛巾擦拭头发，胸前那块浴巾摇摇欲坠。 萧离眼睛不知道看哪儿：“你……快去穿衣服。” 孙璐抬眼，继续擦头：“我等会儿不需要出门。” 萧离紧盯她白皙面颊：“想要你见我几个舍友。” 手上动作停滞，孙璐笑了：“要带我见朋友？” “嗯，所以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的朋友？”一阵风过，他头上碎发在风里飘动，样子看起来有些呆萌：“跟他们正式介绍我是你男朋友。” 孙璐打理头发：“等我回去再说吧，你想要我可爱的？漂亮的？性感的？还是野蛮女友的姿态见你朋友？” “还可以挑？”萧离笑容灿烂。 他纯真阳光笑容总让人赏心悦目，孙璐心情大好：“你挑吧，我尽量。” “那——你能不能表现很喜欢很喜欢我。”萧离看她，眼神热切。 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 孙璐安静思考。 “不能也没事。”他神色黯然些许：“那我挑漂亮的。” “哦。”孙璐点头：“我换个衣服。” “嗯。” 孙璐换衣服，萧离回到座位上，其他男生凑上来：“怎么了？不愿意见？” “不是认真的？渣女？” “不是吧？” “不愿意见对方的朋友，可能真的是渣女哦。”一个女生打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萧离不高兴了：“她不是渣女，一会儿会打电话过来。” “哈哈，大伙开玩笑的，别生气。” “来来，干一杯！” 转开话题，众人继续谈天说地。 半个小时后，手机铃声响起，所有人抬头，饭桌片刻安静。 萧离点开手机，看到孙璐，手机差点没拿稳。 她化了妆，妆容精致，以往束起的头发散放下来，人看起来温婉许多。 萧离不敢说话，平日她素颜都看习惯了，现在打扮居然这么……好看。 “离，朋友呢？”孙璐眨巴眼坏笑。 萧离像被贴了僵尸符定定看着女朋友，一旁的人听到手机里那声“离~”，骨头都酥了。 倒是哪个妖艳货色？ “我们在这儿呢，萧离把手机转过来。”陈满春接话。 众人起哄。 萧离调转视频画面。 安静。 同在一个系，男生们当然知道视频里的女主是谁。 孙璐，高冷女神，女神排行榜第五。 “哈喽！”孙璐先打招呼。 “哈……哈喽！”众人讪笑。 没想到萧离跟……有点小意外。 “今天大家都在而我人却在首都，我非常难过不能呆在他身边。” 这……他妈谁说孙璐高冷了？ “视频说话也是一样的。”王世博笑。 孙璐遗憾摇头：“不一样，我想他，每天都想他。” 这话……把人给酸得~单身狗要受不了。 男生抬头偷瞄萧离，萧离却听得认真，仿佛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字。 “刚刚萧离也说想你了哦。”几个男生嬉皮笑脸。 男生明显在开玩笑，可萧离却突然紧张，手上一次性塑料杯里的啤酒撒了衣衫。 孙璐其实不喜欢听这种黏糊糊的情话，想她、爱她诸如此类，因此她离开了两天，他都不敢说想她，现在男生们却帮他说了…… 视频那边，孙璐一笑带过：“我不在，拜托你们帮我照顾好他，他不吃酸辣的东西，阴雨天不喜欢打伞，冷天总不懂得加衣服，他总不让我放心。” 陈满春和王世博连连点头：“没问题。” “回去我会请你们吃饭，把今天错过的补上。”孙璐笑。 “不用客气。”男生们摇头。 又聊了一会儿，电话挂断，萧离淡笑。 即便说想她，她没有回应，但他已经很开心，心很甜，即使那些话或许只是为了装出很喜欢很喜欢他。 “孙璐。”陈满春眯眼：“女神啊~” 萧离舔了舔嘴角要笑不笑。 王世博盘问：“怎么好上的？人还这么喜欢你。” “就是好上了。”萧离撸了一口米饭，眼里带点小骄傲，想到什么，萧离抬头：“帮我保密，我们球队禁止成员之间谈恋爱。” “那可不行，想要我们闭嘴得拿出点本事。”安城勇参上来一句，陈满春默契接话：“把我们放倒，我们就不说。” “对对，今天不醉不归。” 萧离窘迫，放倒他们？怕是难，他怕自己先倒下…… 大学城步行街上，年轻男女来来往往，整个街区灯火璀璨，像一个梦境美妙又甜蜜。 “喂，萧离，你……你别装，你……你给我起来。”喝酒太多，陈满春面色涨红说话含糊不清。 十几个男生，每个男生脚边都有四五个空酒瓶，刚开始还挺斯文的安城勇现在开始大呼小叫。 “好了，不许再喝了。”女朋友一见，直接用小手打他嘴巴，动作不重带几分亲昵。 “阿倩，遇见你真好。”安城勇笑。 女生红了耳根：“所以以后要对我好。” “好。” 萧离就坐在安城勇旁边，被男生灌太多酒脑袋昏昏沉沉，听到两人对话，目光扫向大学路街道，望着灯火目光朦胧。 半晌，他忽然站起身，身体有点摇晃。 “萧离，去哪？”王世博举起一个空酒瓶子问。 萧离摆手，人走向街边一个死胡同里。 死胡同四面都是墙，很黑也很狭窄，比起外面熙攘的街道，这里很安静。 头顶着冰冷墙面，萧离安静了很久，不知道的以为醉鬼醉在了这里。 风灌入胡同，街区火锅的气味弥散，萧离难受得想吐，但终究也没有吐出来。 或许吐出来才会好对吗？ 手深入黑色外套，萧离拿出手机，静默片刻，最后拨通她的电话。 “喂——”她的声音。 萧离头顶着墙面，呼吸绵延：“想你。” “孙璐……我想你。” 那边安静。 “我昨晚做了梦。”萧离笑：“梦到深夜那个阳台，我吻到你了。” “哦，你——” “你不是很喜欢我对不对？你不是很喜欢我……我感受得到。”萧离皱着眉，说这句话时他脸色有些苍白：“可是我喜欢你啊，我喜欢你……” 对面安静。 “你就站在那儿别动，我靠近你，会进到你心里，喜欢你我什么都愿意。” 寂静。 “能不能每天通话时间长一点？或者在球场上你看看我……” “孙璐……我还有好多话，我也想去首都……孙璐……”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回应：“嗯。” 声音很轻，像是默许了什么，只是很快都归于平静：“你今天……你是不是喝酒了？” 萧离：“没喝……” “我们来视频通话吧？” “好。”萧离点头，傻乎乎点开视频通话。 萧离这边黑漆漆的，孙璐那边却很明亮，看四周环境，她并不在宾馆里。 风又一次窜入死胡同，街边烤肉串味道十分浓烈，萧离没忍住蹲在地上吐了…… “呕——” “你真的喝了？” 吐了些水，萧离好受很多，脑袋也清醒了些，再看到视频里妆容精致的孙璐，他在庆幸自己处在黑暗里她看不到他的丑态。 “你不在宾馆。”萧离皱眉。 孙璐说：“跟朋友一起出来玩了。” 细看，她好像在溜冰，身后很多男男女女。 “你不是说不出门的？” “哦，临时又改了。” 她身后，刘时渝一眼晃过，很快，但错不了……是他。 萧离不说话。 “准备比赛了，突然想放松一下。”孙璐又道。 萧离站起身，刚刚吐了酒水嘴巴很苦:”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玩够为止。” “什么时候玩够？”萧离问。 “不定。” 寂静。 “你舒服些了？”对面那人一边溜冰一边问话。 萧离闷闷回应:“嗯。” “那就好，我先挂了。” 萧离:“好。” 把手机扔进口袋，萧离仰靠墙面，胸口闷着一股气不上不下。 在冷风里吹了会儿，萧离返回大排档店铺。 大排档男生东倒西歪，只有三个女生在低声交谈。 “真的，我以前跟她一个高中，她交的男朋友每一个都很高很帅，但都交往不长。” “哇，真的？” “人家长得漂亮家里还有钱，这些都是资本，就算她花还是有很多男生在追……” “那萧离……” “萧离估计也……虽然看起来很阳光帅气，但是应该也不长，人花心的本性哪能说改就改？” “……” 萧离在五米远处站定，他不想靠近那儿。 为什么总听到这些，她的不好的过去…… 萧离转身离开，身影融入人流之中。 或许他该回去了，睡个觉，什么都会好。 什么都会变好…… 第28章 男神女神 在F市海选优秀队伍晋级省区锦标赛，其中不乏有社会人士、高校学生、体育院校组成队伍参加比赛。 G大网球队实力一直出了名，前几次比赛都相当顺利，本以为晋级省区比赛不成问题，谁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国际华城体校给国家队提供不少体育健将，如田径、游泳等体育项目是它们长项，而网球这项却是短板。 只是今年这所体校网球队伍实力不一般，据说为了提高学校网球实力，学校特地重金聘请过去全国排名第三十二的职业选手王振，因王振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更也招来全国内优秀新生力量，此刻的国际华城体校网球队今非昔比。 大巴上，G大网球社参赛运动员上车找好位置坐下。 萧离坐靠窗位置，头罩红色头戴式耳机，他望向窗外表情平淡。 G大网球队里男生个头都出挑，萧离尤其突出，有些男生个高却瘦得像竹竿，但萧离不是，他身体发育很好，即便穿最简单款的球服也难掩盖挺拔向上气息，这种气息体育生普遍都有，可他却最明显。 这会儿靠坐窗边安静听歌，一缕阳光穿过透明玻璃撒在他俊脸上，那画面别提多蛊惑人心。 陈紫希和杨珊坐在萧离对面，从她们的角度看萧离简直黄金视角。 “我们家小萧离模样太招人，人又可爱，好想把他骗到怀里疼。”陈紫希撑着脑袋唉声叹气，遗憾帅哥总是这么快有主。 杨珊笑：“你别表现得太饥渴，小心人家女朋友捶你。” G大教练刘雯君还没有上车，此刻大巴停在学校操场上。 突然见大巴走上来一个人，球队男生沸腾了。 上车的女生名叫姚雪，萧离院系的系花，是个有名网红主播，因知名度不小，G大学校男生无人不晓，清纯气质美女也上车，荷尔蒙旺盛的体育生们这还得了。 “哇哦，大美女坐我这！”贾铭浩大老远招手，小眼睛贼亮。 何雨凌嬉皮笑脸:“我这里也是空的，可以坐这儿。” 其他男生起哄:“我这我这，啊成，你坐那边去……” “谢谢。”姚雪轻笑，白衬衣白皮肤，她白得太过亮眼。 衬衣搭配黑色短裙，白色长袜超过膝盖，她的装扮青春又靓丽。 走到萧离身边，姚雪温和礼貌问：“萧离，我能坐你旁边吗？” “哇~不是吧。”众男生感叹，姚雪微笑解释：“我今天就是来找他的。” “这样啊。”男生狠狠瞪向萧离。 萧离还带着耳机，见姚雪似在询问他什么，便是摘下耳机：“嗯？” “我能坐你旁边吗？”姚雪又道。 见周旁男生满眼坏笑，萧离迟疑了一会儿，最终礼貌点头。 姚雪坐下，什么也没说，从包里拿出手机和自拍杆。 “你要开始直播了吗？”贾铭浩半跪在座位上往后看姚雪。 姚雪笑着摇头。 正这时刘雯君和校领导走上大巴，看到姚雪，中年领导对刘雯君道：“那位就是姚雪，她说也要去看比赛，我让她过来一起了。” 刘雯君点头：“小事，反正大巴上还有几个位置。” 说完，刘雯君扫向车上运动员，表情严肃：“今天我们的对手是国际华城体校网球队，大家不能掉以经心，古焱你打单打一号，一定要打出气势，增强我方自信给对方制造压力。” “嗯。”古乐天点头。 “贾铭浩、贾铭昆你俩双打二号，把你们平时的状态拿出来。” “是。” “是。” 贾铭浩贾铭昆应声。 “何雨凌单打三，杨骁和王嘉龙双打四，没问题吧？” 三人点头。 最后，刘雯君看向萧离：“萧离，你单打五。” 最后进场的运动员通常压力都很大，单打一的球员打完第一局便得以放松，而最后的球员通常神经都要紧绷到最后一刻，倘若前四场平局，胜负也将压在最后一人身上。 萧离淡淡点头，面上没半点紧张感。 车子启动，穿过校园道路，最后离开G大校园。 车上，姚雪摆弄录视频工具，对着摄像头调整角度。 作为网红主播，能巧妙应对成千上万的观众，没点聪明和心机显然不可能，即便外表看起来再清纯温柔。 自拍几张照片后，姚雪调转摄像头：“萧离，看这里。” 萧离正低头回孙璐信息，听到有人叫他名字茫然点头，于是帅气呆萌表情定格在视频画面里。 画面里，两人头靠得太近，萧离微微皱眉：“能不能把照片删除？” 姚雪愣，至今为止没有人要求过删除照片，更多人会要照片留念，但他…… “可以哦。”姚雪笑容甜美，她皮肤本就白皙，加上昂贵粉底脸白得反光：“但你得回答我一个简单问题。” 萧离木然。 “嗯……”姚雪转动眼珠，表情可爱又撩人：“十年后你已经成了家，你爷爷、爸爸、妈妈和你老婆孩子，哪个跟你没有血缘关系？” 这个考验人限时反应能力。 萧离脑子并不混沌。 “老婆。” 姚雪要笑不笑：“嗯？” “老婆。” 姚雪点头：“嗯。” “把照片删了。”萧离说。 姚雪：“好。” 删掉照片，保存偷偷录制的视频。 车子行驶在路上，车窗外绿化带画面单调重复。 大巴行驶平缓，车上运动员昏昏欲睡。 忽而，姚雪看向萧离：“想问问你，你累吗？” 萧离阴郁，孙璐到现在也没回他信息。 “不累。”他心不在焉。 姚雪笑：“我不信。” 萧离抬眼，眼神几分懒散几分懵懂，这女生有点莫名其妙。 “我不信，你已经在我脑海里跑了一天了。” 姚雪笑容甜美灿烂，萧离仍是一脸懵逼。 片刻，萧离郑重道：“我有女朋友，我很喜欢她。” 姚雪愣了一下，讪笑：“嗯，你别介意，我就是想学网上视频搭讪男生，想看看男生们会是什么反应。” 萧离淡漠点头。 和其他女生总要保持距离才好…… 对面陈紫希好奇看向萧离这边：“他们都在聊什么？” “你看小萧离表情，总也不会是谈情说爱。”杨珊接话。 车子行驶四十分钟，所有运动员到达网球体育场。 体育场外面人很多，大多是穿休闲运动服的青年和中年人，他们都是前来观战的网球爱好者。 进到场地，所有参赛队员在球场外围等待就绪。 等到看台上人群越来越多，时间接近上午八点半。 “G大对国际华城体校，比赛正式开始。”广播声响起，气氛瞬间紧绷。 “古乐天，加油！” “加油！” 古乐天对手是一个体格壮硕的男生，有一副和古乐天一样黝黑皮肤。 “那个人好像是华城校队队长。”何雨凌抓住看台栏杆，手不自觉收紧。 刘雯君双手环胸，表情凝重。 华城校队队长，听说是体校其中一张王牌。 第一局，古乐天发球。 古乐天是大四学生，曾代表社团参加很多网球赛，在面对强大陌生对手仍能临危不乱。 只是经验再丰富应对策略再多，也总有失败时刻。 第一局，古乐天被迫了发球局。 G大观战成员异常沉寂。 萧离倚靠看台围栏，他吸着盒装牛奶，神色平静。 “萧离你不紧张？”姚雪站在身旁笑问。 姚雪早在两个星期前已经见过院系第一男神，那男生是个富二代，穿衣打扮新潮很招女生喜欢，但颜值并不耐看。 而这次来见院系第二男神萧离，却让她倍感惊喜，从之前车上到现在她一直在观察，这个男生五官很正而且耐看，他身上拥有运动男生特有的阳光挺拔气质，让真正见到他本人的人忽视不了，他比照片要好很多，毕竟有些东西只有看真人才会看得到…… 萧离没有看姚雪：“紧张吧，毕竟是一个队伍。”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牛奶，可没有半点紧张的样子。 “那，你会赢吗？” 萧离瞥来一眼：“会。” 自信又自大的目光。 就一眼，姚雪愣了一下。 曾有人问她男生什么时候最帅？ 或许就是此刻了吧。 有一股追求胜利的劲儿，让人深信不疑，他能赢。 第一场，古乐天打得很辛苦，比分到达六比六，进入残酷抢七。 “无论胜负，他已经很好了，他的对手实力很强。”刘雯君轻道，看球场上大汗淋漓的古焱，她或许已经遇见了结果，他尽力了…… 果然第一局G大失败，比分6:7 第一场失败，无疑又给后面参赛成员增加了压力。 双胞胎进到球场时，表情并不轻松。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后面还有我们呢。”何雨凌嬉笑。 回头看萧离、杨骁几人，贾铭浩开玩笑道：“对，天塌下来有你们后面的人顶着。” 萧离微微一笑，眼里闪烁着光。 第29章 崩溃边缘 贾铭浩网球打法比较灵活，贾铭昆网球相对沉稳，两种打法相配合刚好互补彼此缺陷，加上从娘胎那就形成的心灵感应，两人配合简直天衣无缝。 “他们怕是我们队里最默契的双打了。”何雨凌趴在围栏边道。 将近九点半，太阳升入高空，即便已是深秋时节，还是让人深感燥热。 比赛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结果，萧离转身去洗手间，姚雪撑一把小伞跟在身后。 “你去哪儿？”姚雪问。 萧离不耐烦：“去洗手间，你也要跟？” 姚雪表情无辜：“我今天是要跟着你一天的。” “想做什么？” “就想拍几个视频。” “不拍。” 说完萧离人已经大步离开，姚雪提着自拍杆跟在身后。 姚雪很多粉丝大都是男粉，上期播了院系第一男神视频，意外地收获不少女粉，现在开始追踪院系第二男神了。 三分钟后萧离从男厕里出来，姚雪笑：“出来了。” 萧离：“……” 萧离把手机扔进裤兜里，走了一会儿又回头，一副心事丛丛的模样：“女生很长时间不回一个人信息，是不是表示那个人不重要？” 突然来这么一句，姚雪安静片刻道：“反正我不喜欢的人，就算看到信息也懒得回。” 萧离站在原地，思绪神游。 “但是如果是喜欢的人，再忙也会开小差看他信息。”姚雪走上来。 沉寂三秒，萧离返回球场，姚雪继续提自拍杆紧跟身后。 球场上双打二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球场上四位运动员早已大汗淋漓。 比赛持续半个小时，G大双打获胜。 双胞胎获胜G大所有成员松一口气，何雨凌正常发挥应该也能拿下一局，只是杨骁这边的双打……毕竟可没有双胞胎这般的默契，又是临时组合，杨骁这组凶多吉少，如果打成平局……刘雯君回头注视看台上面无表情的萧离，心不自觉提起。 萧离是这届新生，对于他实力的评估刘雯君还不能说出一个准确值。 太阳移向天空顶端，何雨凌胜利一场比赛，杨骁双打四又以失败告终，如刘雯君所料场内比分二比二。 这场比赛对双方来说都不轻松，就像拔河绳的两端仍在持续紧绷，任何一方都不敢失了一分气力。 “对不起，我们失败了。”杨骁返回看台，目光沉重。 众人故作轻松：“没事，大家都尽了力，况且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 “会赢的，对吧萧离？”刚打了一场比赛，何雨凌球服仍湿漉漉的，说话时眼里似有着永不熄灭的光。 贾铭浩喝水到一半，又急着讲话，水一时溅射到萧离身上：“萧离很哈…六比…牛逼的。” 见萧离脸上身上全是水，一副茫然又嫌恶模样，众人大笑，紧绷气氛消失。 萧离抬脚踹贾铭浩，贾铭浩跑开扮鬼脸：“略略略~” “你等着。” “我可不怕你！” 吵了几句，萧离捞起衣服擦脸，随着撩衣服的动作，腰腹好看肌肉暴露在空气中。 他裤头其实拉得很低，和很多男生一样不喜欢将裤头提过肚脐，如此一来腹部下三角地带隐隐展露，那是个很迷人又引人遐想的部位……一旁的姚雪耳朵不由泛红。 刘雯君走过来拍萧离肩膀：“不要有什么负担，尽力就好。” “嗯。” 等萧离进到球场，看台这边又变得安静。 胜负就看此局，说不紧张都是屁话。 萧离进到球场没多久，华城体校的选手也步入球场。 等看到来人，G大所有成员眼睛瞪直。 萧离对手是一个黑人，NBA球员般健壮的体格，一身彪悍肌肉爆发力十足。 “卧槽，这要是扳手腕萧离准输！”贾铭浩感叹。 众人纷纷投来白眼，贾铭浩讪笑改口：“萧离准赢准赢。” 对自己人不能说这种晦气的话。 随着广播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 第一局，黑人杰发球。 走向发球区，黑人杰一口牙齿白得瘆人：“Are you ready？” 你准备好了吗？挑衅而又轻蔑的口吻。 萧离扬眉，右手握紧球拍严阵以待。 黑人杰抛球，纵身一跃身体弹至将近两米高空。 “砰——”球和球拍碰撞间，声音凶猛。 球速度太快，场外的人几乎看不见球路，然而萧离反应很快，只见他瞬移至球场右侧，引拍快速回击。 只是…… “啪——” 球拍被击飞，萧离手臂发麻。 “球太重，居然打不回去……”何雨凌皱眉，手不自觉捏紧。 第二次发球，萧离好不容易接回去却被对手上网截击，第三第四球依旧如此。 “比分1:0华城体校领先。” “萧离被吃得死死的。”杨骁道。 贾铭浩皱眉：“那黑人一身彪悍肌肉可不白长，击球力道一定很大。” 力道何止大，简直比杨骁的铅式发球还重，萧离活动发麻右手，眉宇微微皱起。 下一盘是萧离的发球局。 “Are you OK？”黑人杰咧开大嘴，白齿闪着寒芒。 萧离耸肩：“Yes，I'm fine.” 走到发球区，萧离表情深沉。 抛球，豹子般矫健身躯凌空跃起，右手用力击球。 “不是他拿手的上旋发球。”看台上何雨凌说。 “被罚跑那次，我们大队长不是破了他的发球？也许这发球对那黑人也没用。” 古乐天回答。 看球场上萧离的发球，刘雯君笑了：“他很聪明……” 众人不解，等目光再聚集球场方向，才恍然明白什么…… 只见萧离的切球在靠近对手的身体处高高反弹，当球离身体近时，人总不能顺畅地做出回球动作，打出的球往往被动，而萧离显然是想利用这一点限制对手打出高质量网球。 果然，黑人杰回球后，萧离打出简短有力的削球。 “15:0.” “你们知道克洛维奇吗？”刘雯君轻笑：“著名网球职业选手，因为身材过于高大脚下移动极其不便，他就最擅长用这样的发球让对手接球变扭，以减轻自己接球的难度。” “所以萧离他……”古乐天惊愕。 “对。” 接下来的发球萧离都用以同样策略，两盘下来比分1:1。 “Are you OK？”阳光下萧离笑容明亮刺眼。 黑人杰白牙磨得咔咔响。 比分一比一萧离并没有占多少便宜，毕竟接下来是黑人杰的发球局，他并没有太大的信心能够破发。 两个学校最后一场比赛，输赢决定在球场上两名球员身上。 “前不久就听说华城体校来了一个转学生网球很厉害，应该是他没错了。”看台上刘雯君表情严肃：“希望萧离别掉以经心。” G大网球社成员神经持续紧绷。 太阳从头顶上方慢慢下坠，此刻接近下午一点钟，然而看台上仍簇拥了很多观众。 “G大对国际华城体校比分4:4。”广播声响起，贾铭浩紧张：“照这样看岂不是也要进入抢七？” 古乐天：“嗯，如果萧离无法破对方发球局的话。” 然而连续击回黑人杰的重击发球，萧离握网球拍的手都在颤抖，那是臂膀肌肉使用超出负荷的结果，他将手垂在身侧没有让任何人看到。 下一局，再破不了对方发球局，他会输。 输？ 萧离微微皱眉。 不可能…… 黑人杰走向发球区，萧离双手紧握球拍。 向空中抛球，黑人杰身体弹至高空，依旧是重击发球…… 萧离咬牙，这样的球再来几次，他的手怕是要废了。 瞬间移动位置，萧离双手回击，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既不能输，所以要铤而走险。 将球回击后，萧离即刻跑上网前。 “他在干嘛！”古乐天惊愕：“就不怕对方打高吊球？” 刘雯君静默。 意外的是黑人杰并未打出高吊球。 “砰——”萧离回击。 球在对方球场落地。 “0:15” 全场肃静。 众人疑惑：“这……” 忽而刘雯君大笑：“很出其不意。” “？”一脸懵逼的众人。 “球击向对方反手拍一侧让球高高弹起，对方只能用切球方式接回。”刘雯君说。 这是黑人杰为什么不打高吊球的原因，因为……打不出。 “萧离很聪明的把球打到对方反手拍的位置，反手击球毕竟比不上正手拍，打出的球破绽也更多。” “这万一对方反手拍也厉害，直接打出穿越球怎么办？”贾铭浩问。 “所以，很冒险。”刘雯君凝视球场上，良久道：“不过照目前看，我们要赢了。” “真的？”所有人喜出望外。 “真的会赢？” “应该没问题。” 破解对方发球，也将很快破解对方发球局，轮到自己的发球局胜算很大。 “砰——” “第五场比赛结束，G大对国际华城体校比分6:4。”等裁判宣布比分结果，看台观众热烈鼓掌，萧离看向G大看台的方向，古乐天、何雨凌、杨骁……所有人纷纷向他竖起大拇指，每个人脸上都带胜利喜悦。 “萧离牛逼！”一声呐喊穿越球场，进入到每一个观众的耳朵里。 “萧离牛逼！”贾铭浩甩着运动外套大笑，很快所有人都被他逗得笑出了声。 汗水沿着脖颈渗进球服，右手臂红肿得太不正常，萧离定定站在原地，手上的球拍终于握不住坠落在地。 他的手已经拿不了任何东西了。 刘雯君皱眉，以往的经验告诉她，他手臂受伤了：“快去拿冰袋！” 古乐天一愣，迅速转身寻找球队预备冰袋。 …… 在返回的校车上，所有人都围到萧离身边嘘寒问暖。 “赢过了华城体校，其他参赛队伍都不用怕了。”贾铭浩笑眯眯道。 杨珊接话：“我们本来就不带怕的好吧。” “啊，我们接下来应该会顺利晋级省区的比赛，嗯，也不知道两个队长那边进展怎样了。”陈紫希挠挠脸。 萧离还在冰敷手臂，听到有人提孙璐迅速抬头：“打电话过去问问？” 坐在大巴前面位置的刘雯君回了一句：“那边还在比赛，应该也快有结果了。” “等等，我搜索一下有没有比赛直播。”陈紫希掏出手机。 几个女生走上去围观。 “哎，有有有！”陈紫希惊呼，其他人簇拥上前，萧离渴望地抬起脖子，但终究被人墙阻挡了视线。 “哇啊，他们赢了，赢了。” “真的！太棒了。” 萧离从座位上弹起，拨开贾铭浩和贾铭昆，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或许赢了比赛太激动，屏幕上孙璐和刘时渝拥抱在一起，孙璐抱刘时渝脖颈，刘时渝搂住孙璐细腰，两人脸都埋在对方肩窝里。 真的，她跟他都没这样亲昵过…… 大巴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论比赛，萧离什么都听不进耳，目光呆直看着手机屏幕一动不动。 等到那两人分开，萧离目光仍一动不动。 他们离开球场时，刘时渝牵住孙璐手腕，笑容太过刺眼。 彼此间队友而已……萧离心想。 然而当目光落在两人手腕位置，手上的冰袋瞬间坠落。 同款手环，是情侣手环…… 她去的时候明明没有，那是后来买的……跟他。 ——真的，我以前跟她一个高中，她交的男朋友每一个都很高很帅，但都交往不长。 ——萧离估计也……虽然看起来很阳光帅气，但是应该也不长，人花心的本性哪能说改就改？ 不知为何，那晚大排档几个女生的话语又清晰窜入脑海挥之不去。 推开前面的人，萧离回原来座位上。 车子行驶在公路上，车上成员异常亢奋，毕竟两边都赢了比赛，这是值得骄傲的荣耀。 忽而。 “萧离，你耳机音量太大了，对听力不好。”姚雪坐到萧离旁边，至之前那场比赛以后，她对萧离的感觉有了变化。 为球队独当一面的他真的太帅。 “萧离？” 萧离始终看向窗外。 任姚雪如何叫都得不到回应。 第30章 他不讨喜 饭店包间，偌大饭桌上摆上十几盘菜式，然而围桌而坐的却只有孙璐和刘时渝。 “这次进入决赛比我想象的顺利。”刘时渝夹了几根青菜. “嗯。”孙璐喝汤看手机，早上把手机落在宾馆，直到现在才看到萧离信息。 离：回来后教我溜冰吧，以后你要是遇到烦心事，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广场。 五分钟后。 离：你那边进展怎样了？ 十分钟后。 离：不理我…… 十分钟后。 离：教练说我单打五，给我加油，我就赢给你看。 三十分钟后。 离：有空了给我电话。 …… 看着满屏信息，孙璐轻笑，这个男朋友有时候话很多…… 孙璐：今早上没带手机。 孙璐：别委屈（摸摸头JPG） 孙璐：我们这次顺利进入决赛，算是告一段落了。 “跟男朋友聊天？”见孙璐一直在打字，刘时渝问道。 孙璐笑：“对，他今早上发了将近三十条的信息，” 刘时渝好奇：“他很黏人？” 孙璐想了想：“不算吧，彼此都有很多私人空间。” 目前这种状态孙璐还挺满意，不黏，平静。 “私人空间？那是你想要的他才会配合吧？”刘时渝继续吃饭：“你性子怎么说呢？喜欢独立独行。” 就像第一天来首都那晚，她提一双溜冰鞋出门，恰巧他在宾馆外买东西碰见，不然她会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乱晃悠，大晚上一个女孩在外真不安全，所以那晚他去陪她了。 他配合她？孙璐惊讶。 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以为他也喜欢这种相处状态。 “自由一点不好吗？”孙璐说。 刘时渝扫她一眼：“我喜欢的女生如果她太自由独立做什么都不需要我，我肯定会伤心。” 孙璐愣。 ——你不是很喜欢我对不对？你不是很喜欢我……我感受得到。 那晚，他的声音很伤感。 他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孙璐或许有了答案。 她留给他的时间太少…… 点开手机，他仍没有回信，孙璐把手机扔到一边专心吃饭。 “那个烤鸭好吃。”刘时渝转动玻璃桌。 孙璐伸手夹一块烤鸭：“谢谢。” 见她腕上手环随着动作在晃动，刘时渝认真道：“这必胜手环真有用，回去我会给我们队一人买一个。” 这手环是这一届比赛纪念品，名字很俗气叫：必胜环。 这手环明明款式土，名字土，却大受网球爱好者喜爱。 孙璐嗤笑：“你还真信这个？” “当是一种信仰一个希望吧。” 孙璐回到宾馆已经下午五点，躺在床上，人差点睡着。 早上经历几场比赛，身体异常疲倦，挣扎了一下，孙璐还是拿手机给萧离打电话，然而电话拨通很久总是无人应答。 他或许没带手机。 小憩了一会儿又给他打电话，依旧无人应答。 就一身汗臭味睡一个小时后，孙璐拿包离开宾馆。 在首都国贸大厦逛了很久，孙璐最后买了一款男士手表，两套男士时装，花了多少钱她也不在意，只是想要他开心，她喜欢看他笑起来的模样，有点小可爱又有点小美好。 孙璐来回都打的，因为路太堵，等回到宾馆已经接近晚上十二点。 再次给萧离打电话，无人应答。 手机静了音？孙璐决定发QQ视频邀请。 另一边，萧离寝室刚关了灯，周围一切黑漆漆的。 然而…… “咚咚咚……” 萧离手机铃声已经响了很久吵得人心烦意乱，陈满春终于没忍住向萧离床上扔枕头：“你丫的，还让不让人睡？老子明天要去考科目二！” 黑暗里，萧离趴在床上看手机，铃声每响一下内心都无比挣扎。 陈满春一枕头刚好砸中手机，手机一掉，好了，视频电话接通。 世界上他最讨厌的女人脸出现，她靠得太近，脸很大。 “你们那边关灯了？”孙璐的声音传来。 黑暗里，萧离眼睛一眨不眨。 “群里说你手臂受伤了，好一点了没？” 没应。 很快孙璐凶了脸，她靠向摄像头，凶脸又更大了几分：“说话！” 痛苦地抓住头发，萧离：“嗯。” “我这边比赛告一段落，过几天就回去了。”似想到什么，孙璐忽而笑：“我今天在首都这边给你买了东西。” 说完，孙璐打开手表盒子：“这个好看吗？” 盒子里手表银光闪闪，一看价值不菲。 糖衣炮弹，萧离不动声色。 见他没应，孙璐：“好看吗？” 没应。 孙璐皱眉：“说话！” 萧离心口沉闷：“嗯。” “噗——” 视频通话开着外音，两人对话三人听得一清二楚，见萧离这幅憋屈样不禁嗤笑出声。 另一张床铺王世博探出脑袋：“孙璐，他今天心情不好跟一个男生打起来了，宿舍阿姨都劝不住。” “为什么打人？”孙璐问。 她问的不是为什么心情不好…… 萧离气闷：“当人男生的面抢人家女朋友，他不该打？” “哈？你是不是太多管闲事？” 这世界小三事件多了去了，他管得过来？ 安静。 “你今天脾气很不讨喜。”孙璐直言道。 萧离愣，把手机甩到一边，干脆不看她。 他怎样才讨喜？怎么讨喜她还不一样花心？ “哎？生气了？” 安静。 “你拿手机到阳台。” 不理。 “快点！” 萧离拿手机去阳台。 见他乖乖去了阳台，孙璐笑:“小萧离今天心情不好？” 萧离看她，视频里她笑容清丽。 “我最近学会唱《东西》这首歌，我唱给你听吧？” 萧离静默。 孙璐也不理他，自顾清唱—— “收到需要赶快回复的信息 那就考虑看看是不是要回应你 如果说以后都不用对你讲客气 我就等着对你说一句欢迎光临……” 安静阳台里，她的声音那么清晰。 她节奏把握不太好，甚至还五音不全，可却认真看他清唱，仿佛每一个呼吸都在为他…… 在她心里，他是重要的对吗？ 萧离声音喑哑：“特地为我学的？” 孙璐点头，阳台太黑，她看不到他通红的眼：“已经比上次好很多，我第一次唱给刘时渝听的时候，他说我五音不全。” 第一次唱给刘时渝听…… 萧离表情一顿。 孙璐继续道:“他其实也不会唱……” 然而话没说完，电话挂断。 “嘟嘟——” 看了看手机，孙璐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火是冲她来的？ 之后两天，孙璐给他打电话他仍旧不接，两次过后她再没有主动联系。 孙璐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最近抽了什么风，直到…… 孙璐回F市的前一晚，社团群里很热闹，一分钟不到信息达到99+，孙璐点开，片刻后不禁眯眼。 贾铭浩：我们萌萌哒萧离火了。 何雨凌：这样也行，让那姚雪来拍我，我也很帅好吧？ 杨骁：这群女生也真是…… 陈紫希：@萧离，你不怕女朋友吃醋？ 然而，当事人始终没有回应。 孙璐往上滑信息，果然有几段剪辑好的视频。 “想问问你，你累吗？” “不累。” “我不信。” “我不信，你已经在我脑海里跑了一天了。” 简短视频结束，最后画面定格，表白和被表白的人深情对望。 冷笑点开下一个视频。 “老婆。” “嗯？” “老婆。” “嗯。” 萧离表情呆萌，女孩羞射窃喜，视频很短却充满甜蜜。 接下来还有几个视频，像是偷拍，他每一个出现的镜头都很帅。 连续看了几次，孙璐虽是微笑可眼神满是恼怒，说是因为什么他转变态度，原来是有了新欢。 孙璐母亲离开那一段时间，她经常交男朋友，很多，无非想找个人陪着，但最后毫无例外都是她被甩。 本以为他会特别，可现在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若是以前那些人沾花惹草她决计不会说什么，但是他……她可是花了心思的。 烦躁扔手机到一边，孙璐冷哼:“萧离，你给我等着。” 第31章 是认真的 梅雨天气，空气潮湿。 孙璐刚下飞机，就感到一阵潮气，这种天气最是难受，连人的心情也跟着沉郁。 此刻是下午三点，这种天回学校社团显然不合时宜，孙璐和刘时渝在机场分别后各自打车回家。 孙璐回家后又开车去往G大，刚好在教学楼旁边停好车辆，学校下课铃声响起。 学校铃声并不是传统标配版，而是旋律欢快曲调，让这梅雨天温暖了几分。 学生从教学楼大门口涌出，此刻阴雨天，人们撑五花八门的伞步入铺满落叶的校园走道。 孙璐坐在车上，电台广播音乐轻缓。 十分钟后，一个帅气男生走出教学楼大门，这男生个头高挑身姿挺拔，他身上穿白色连帽卫衣黑色休闲裤，清新搭配，英俊脸孔以及新剃的一款精简帅气短发，使得他在众多男生中太过亮眼。 他并没有跟随人流离开，而是站在教学楼下，吸着一盒牛奶低头看手机。 看手机……他们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联系，冷战悄然开启。 又过了一会儿，他带上卫衣连帽进入到绵绵细雨之中。 孙璐启动车子跟上，还没靠近，身后一个女生跑上去替他撑伞，那女生孙璐在群上视频中见过，她叫姚雪。 孙璐轻笑，胆子真肥，敢情刚刚刷手机是在呼唤情人？ 车子开在身后，孙璐打着喇叭。 “滴——” 沿途学生回头，同一把伞下那两人转身。 孙璐头探出车窗外，和萧离视线对上。 潮湿空气，蒙蒙细雨，孙璐扬唇轻笑。 “我回来了。” 她向他勾手，萧离愣愣呆在原地。 沿途学生惊讶，看到姚雪自媒体平台上的视频，以为姚雪跟萧离就是一对儿，现在戏是要演哪一出？有钱女生想泡萧离，姚雪该将如何反击？ 见萧离面无表情，孙璐似笑非笑：“过来。” 一旁姚雪终于明白过劲儿……正主来了。 车里女生虽是素颜，可她皮肤很好，五官端正细腻，嘴唇艳红却有种薄凉之感，这种女生追求者应该很多，想到萧离曾骂她渣女，姚雪隐隐明白了什么。 “我为什么要听。”萧离俊脸阴沉，眼里带几分执拗。 对视，冷寂。 冷漠转身，萧离继续沿树下走道穿行，姚雪呆站片刻也跟上萧离步伐。 顿了几秒，孙璐踩上油门。 反了他了，跟女生眉来眼去，居然还给她脸色？！ 就在萧离经过车道一个水洼处，车子极速行驶而过，路边一地脏水全溅射在萧离和姚雪身上。 “啊——”姚雪尖叫。 萧离正喝的盒装牛奶落地，低头看自己白色卫衣，上面赫然呈现几个世界地图。 这种缺德事，她也干得出来…… 车子停在前方，对方显然在等他。 萧离大步走上去，手交叉在衣服两侧用力一掀将卫衣脱下。 随着他脱衣动作小腹显现，沿途女生瞪大双眼，只可惜他里面还穿了一件衬衣…… 将白色卫衣甩到孙璐车前挡风玻璃上，他只身站在细雨之中：“拿去洗！” 孙璐拿钱包下车，她比他矮了一个头，此时正好整以暇看他。 进入秋季，他原先被晒黑的皮肤又白回来了些，这“小白脸”称号怕是又要坐实了，现在俊脸上还挂着地上脏水，这模样实在有点可怜。 “生气什么？”孙璐整理他衣领子，抬头看他，他脖子不粗不细，凸起的喉结那么明显：“又不是不负责？” 说完，孙璐从包里掏出几百塞他衬衣口袋：“拿去干洗嗯？” 萧离愣怔。 看姚雪一眼，孙璐又掏出几百塞进他衣袋里：“哦，还有她，那一起吧。” 萧离捏她手腕，眼神很凶：“你到底要怎样才满意？” 孙璐表情也不太好：“我满意？我满个什么意？” 他跟别人眉来眼去，她有什么可满意？ 她眼神太冷，萧离不敢再看，从衣兜里拿出钞票放进她车里，萧离拿走挡风玻璃前的白色卫衣：“对不起，我走。” 雨忽而更细，更厚了…… 他的身影戚戚然然。 孙璐火大，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失望：“算了吧你，其实也就这样……” 他这几天的态度真的让人失望。 那人脚步停顿，但没有回头，仿佛成了一块石头，在阴雨里沉默。 孙璐走向他，本还想继续追问，当看到他赤红双眼，孙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是不是也舍不得…… 雨打湿了他的衣衫，孙璐掂起脚尖抱他。 她抱着他的头迫使他弯下身，唇贴近他耳边：“萧离……” “第一次为一个男生半夜开车去买蛋糕，第一次去商场为一个男生认真挑选衣服，对你我已经足够用心，本来打算以后会多陪陪你，可你让我失望了。” 沉默似成了永恒。 校园走道每一个人都撑着伞看向他们，仿佛他们是个异类。 本就不习惯说这样的话，更不习惯在人前和谁拥抱，孙璐退开两步：“萧离，我走了。” 他抬头看她，眼眸深邃。 安静片刻，孙璐回到车里。 等孙璐离开，萧离衬衣已经完全湿透。 姚雪撑伞在他头顶上方：“她走了。” 他没应，男生寝室楼就在对面，萧离横穿车道。 校园车道有学生开小电驴去上课，萧离没看路，被行驶的电驴撞了一下差点倒地。 “卧槽，长眼睛吗你？”开电驴的男生怒吼。 萧离看他一眼，回头走向男生寝室。 走道上，人们撑着各式各样的伞，唯独他一人冒雨前行。 ……… 孙璐和刘时渝回来，网球社成员决定一起去唱K，地点就定在韩新KTV唱吧。 孙璐去得很早，让人惊讶。 此时包间里只有三四个人，孙璐和江澜都不喜欢唱歌，陈紫希独唱了一首后也做过来一起吃东西。 “他们快到了没？”陈紫希夹一块酸萝卜送进嘴里。 江澜：“男生马上就到了，其他女生估计还在打扮。” 两人大笑，孙璐在翻动网球社群里信息。 男生说五分钟到，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一块来。 五分钟后，男生笑哄进场，独独没有他的身影。 男生一加入，整个大包厢立即变得热闹，有人开始烤肉吃肉，有人一边唱歌一边张牙舞爪。 等到女生也到齐，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萧离怎么没来？”刚吃了五花烤肉，贾铭浩嘴上全是油。 刘时渝淡笑：“我联系过他了，他没回。” 想到萧离和孙璐平日关系不错，杨珊看向孙璐：“璐璐，你问问他到了哪儿？” 孙璐愣了一下。 她有点犹豫，昨天为了挽回他，她已经说了很矫情的话，他却是一点回应也没给。 “我去打个电话。”孙璐站起身，正要推门离开包间，包间的门从外推开。 是他。 对视，安静。 “哟，小萧离来了。”贾铭浩跑上来搭上萧离肩膀。 “过来，给你吃烤肉！”何雨凌向他招手。 萧离经过孙璐身边坐到男生们身旁。 服务员送上两件啤酒，几个男生开始喝酒吹牛逼，玩到最后竟然开始玩骰子。 萧离似不怎么会玩，几乎每一场都要被罚酒。 “萧离你丫的，到底会不会玩？”贾铭浩嬉笑。 “……” 古乐天道：“我看他不是不会玩，是心不在焉。” “……” 何雨凌手搭上来：“是不是想女人了？” “呀，以为萧离跟你似的每天只想情情爱爱？”陈紫希调侃。 “情爱怎么了？二十岁了想女人怎么了？”何雨凌瞪眼。 两人吵闹，萧离抬眼看孙璐。 孙璐就坐在不远处，偏头就能看到他，但从刚才到现在，她也没看他几眼。 忽而手机铃声响起，孙璐起身接听电话。 包厢太吵，孙璐进到洗手间。 “喂——” “跟朋友一起聚一聚。” 聊了五分钟，卫生间门打开。 从镜子中孙璐看到那抹英俊身影，他就站在昏黄灯光下，表情隐没在暗影处。 他刻意来找她的。 没有理会，孙璐继续接听电话。 “不用叫人来接我，我开了车，很快就回去了。” “大概三十分……” 他从背后抱她，话语戛然而止。 手缠住她腰身，下巴搁在她肩窝上，他绵延的呼吸扰乱了她的心。 “怎么突然不说话？”对面男人的声音传来。 孙璐愣了好久：“大概半个小时能回到家，你让他们等一等。” “嗯，挂了。” 电话挂断，孙璐身体僵硬。 从镜子里看他，他低着头，孙璐只看到他饱满干净的额角。 孙璐：“你……” “昨天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在这狭小空间里，他的声音异常蛊惑人心。 心跳加速。 “什么叫算了？我惹你了吗我……” 呵，还挺无辜？ “还说对我用心……”萧离摇头：“骗子。” 孙璐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你要真的用心，为什么跑去跟别的男生好？” 心跳漏了半拍。 “他们有的，我也有的啊，我什么都能给你。” 孙璐一愣。 第32章 谁比较帅 为什么跑去跟别的男生好？！ 她什么时候？ 简直恶人先告状。 掰开他的手，孙璐定定看向他，似喝酒的缘故他脸和耳朵是可爱的粉红色，孙璐真想狠狠掐上一掐。 推开他，孙璐问：“不想分手是吧？” 被她推开，萧离表情痛苦。 “不想对不对？” 萧离点头，眼神不安。 孙璐指旁边一面墙：“去那儿站好。” 萧离不动，人很懵。 她花了心，为什么还叫他罚站？ “你去不去？”孙璐眯眼。 定了几秒，萧离站到墙边，样子看起来可不怎么服气。 他个子很高，贴墙面一站，墙似都变矮了，像是赌气一般他没有看她的眼睛。 “我问你，你为什么叫那女生老婆？”孙璐双手环胸。 萧离瞪大眼睛：“叫谁？！” 孙璐耐心解释：“昨天给你撑伞那位。” 萧离囧：“我叫她老……为什么？” 孙璐想笑：“你还问我？” 真想一巴掌给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孙璐打开手机视频，好奇这人是不是都不翻看群消息。 等几个视频播完，两人对视。 “站好。”孙璐轻描淡写道。 萧离这次老老实实站好，他身体本就挺拔，这样正经站立活脱脱像个门神。 孙璐：“解释。” 萧离：“就是那天我们去跟华城体校比赛，那女生也上了大巴坐我旁边，她问我十年后爷爷爸爸妈妈老婆孩子谁跟我没有血缘关系，我说老婆，然后就是视频里这样，她没播全的，孙璐，我又不是那种渣男。” “呵。”孙璐冷哼。 见她哼声，萧离心要碎了：“真的，我又不喜欢她。” “为什么跟她拍这样的视频？”孙璐问。 萧离紧张：“她偷拍的，我不知道。” 对视，一个审判，一个等待审判结果。 片刻。 孙璐：“好，那现在说我的事，说我跑去跟别的男生好？话不能乱说。” 萧离愣，想到这事，他表情又变得糟糕。 “干嘛？站好。”孙璐说。 萧离走向她，他不听话了，这次他可是占了理的。 捏她手腕，萧离低声问：“你敢说你没有。” “没有。”孙璐理直气壮：“我三观正常，起码我会先甩了你再找别人，我不喜欢脚踏两船。” 萧离头埋低看她：“那也别跟别人暧昧。” 孙璐皱眉，眼神凌厉：“我跟谁暧昧？” 隐隐约约有吵架的趋势。 萧离喉结在滚动：“你有。” 他脸靠得太近，孙璐能看清他深黑眼眸。 “他让我快疯掉了，你还说没有。” 那好看的眼睛隐隐泛红，孙璐心跳乱了节奏。 “他是？” “刘时渝。” 像听了笑话似的，孙璐想笑，然而他表情看起来那么痛苦。 捏她小手按在心口处，萧离看她：“孙璐，这里好疼，别让它疼了。” 孙璐深呼吸。 她倒是什么着他了？ “我看看。”孙璐掀开他衣服。 萧离：“……” 紧致腹部，结实胸膛，两红点点很可爱。 孙璐上手摸：“没有口子。” 感受她微凉双手，萧离身体紧绷。 “孙璐……” “嗯？” “孙璐………” “嗯。”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摸他，孙璐点头：“喜欢。” 他突然低下头，目光粘稠：“真的？” “嗯。” “那他……” “喜欢你。” “那你……” “没暧昧。” 萧离舔着唇角，眼睛直定定看她，室内温度升高。 他眼神撩拨却难掩紧张情绪，孙璐停手摸他。 一秒，他脸向她靠近。 二秒，他呼吸打在唇边。 三秒。 孙璐主动亲他。 唇贴上，温热柔软。 然后……没有然后。 都是第一次，真不知道要怎样才好。 对视，萧离耳朵又红了。 “不是这样，好像……舌头也……”他说。 孙璐想笑：“那，哪样？” 萧离心跳太快，他怕是快死掉了。 “你稍稍张开嘴……” 好了，这回两个人都紧张了。 好害羞…… 舔舔唇角，萧离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抬她下巴，随后…… 舌尖探入她口中，寻找到她，与她缠绕。 彼此，湿滑，温软，似被棉花糖包裹，全身像是触电了一般。 这初吻感觉太美好，孙璐搂住他脖颈，萧离搂住她细腰，两人难舍难分。 忽而，洗手间门打开，贾铭浩瞪大眼睛。 洗手间里，女人肤白貌美，男人阳光帅气，他们身体紧紧相贴，嘴唇缠缠绵绵，那画面真的不要太刺激…… “你到底要不要上厕所？不上我去咯。” 江澜走过来，当看到洗手间里那一幕，脚步停顿。 听到有人的声音，孙璐皱眉，将萧离推开目光落到门口处。 两个电灯泡……电灯泡的眼睛很大。 孙璐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困窘，抿唇走向门口，萧离却黏人地从后面抱她，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旁人。 “不够，孙璐……”他在她耳边低语。 这……有两个人看着呢……孙璐脸红。 “再久一点……”带点哀求，有点撒娇。 操……孙璐抬眼，对面两人讪笑。 “你俩站卫生间门口干啥呢？不上我上了。”何雨凌的声音向这边靠近。 孙璐心一提，好在江澜即刻关上卫生间的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孙璐听到贾铭浩回答道：“等一下，萧离在办事……” 风中凌乱，前所未有。 偏偏当事人还像个巨婴趴在她肩头：“说多花时间陪陪我呢？” 他话有点多，本来不喜欢听这些，可身体怎么就酥麻了？孙璐思考。 “孙璐，孙璐，孙璐……” 有点烦他。 “干嘛？！” “亲吗？” “……” 谈恋爱的男孩真不得了…… 后来孙璐是深夜十一点才回到家，离开时她根本不敢看包厢其他成员。 像是被扒光似的，那感觉很奇怪。 那傻蛋……额，这感觉也……奇妙。 …… 夜深人静，萧离用被子盖住脸。 半晌，又把被子盖到腰上，想到晚上说的那些话，脸颊真滚烫。 呀，她会不会烦他？ 又想到两人拥吻瞬间，萧离脸彻底红了。 好在宿舍很黑，他们看不见。 快要深夜两点，可能太幸福，萧离翻来覆去睡不着。 又眯了一会，脑子里仍想着她，昨天因为那番话睡不着，今天又睡不着，他可能要死了。 最终，萧离在床上做起了俯卧撑。 一、二……六十四、六十五。 忽然一个特大号枕头飞过来。 “你丫的，半夜摇什么床，发情了？”陈满春坐起来。 萧离：“……” “老子明天要去考科目二，不过我就回来削你。”陈满春打着哈欠。 “你不是去考了？” “没过怎样？” 没过还理直气壮，萧离心情好不跟他计较。 “你抽了什么风半夜不睡？”陈满春问：“昨天又是一副快要死的样子。” 萧离脸埋在枕头上：“阿春，你跟女生亲过吗？” “没啊，都还没谈初恋呢。” “去找一个亲一下，甜的。”萧离说。 陈满春瞪眼：“这么说你……” “嗯，今晚，我们吻了很多次。” 洗手间两次，回到G大车里又一次。 陈满春想骂人，大半夜他为什么醒过来听他说这些？ “我决定原谅她了，以后把她看紧点。” 寂静。 “阿春？” 沉寂。 “阿春？” 打呼声。 “……” …… 网络上有一首歌火了，队里男生流行玩起了“回首掏”。 这掏有点下流。 男生们每天战战兢兢，生怕旁边人突然来那么一下，难受…… 这种事总少不了贾铭浩，见孙璐跟几个女生要进到球场，贾铭浩就想掏萧离。 谁让这丫的每天乐得像只二哈。 见萧离坐在地上喝水，他膝盖大开，太好下手。 贾铭浩佯装若无其事靠近，一个转身：“哎，我掏！” 萧离躲开咸猪手，反应迅速：“你欠抽。” 大老远何雨凌一见，将水瓶扔到一边：“妈的，我受不了他了，萧离盘他！” 最近老被那小子……额，何雨凌忍无可忍。 萧离逮住贾铭浩，想要掏他，贾铭浩弯身。 另两个男生一看，也冲过来。 很快，几个男生叠到贾铭浩和萧离身上，纷乱中也不知道谁掏谁。 “啊！要死了！” 另一边，孙璐和陈紫希几人进到球场，见男生们叠成一团，陈紫希摇头：“那些男生真无聊，玩这种游戏。” 孙璐看向萧离不禁捏一把汗，丫的还真危险，差点……好在反应挺快。 “哎，教练要来了。”孙璐叫道。 男生们像没听到继续纠缠，只有萧离第一时间从人堆里撤离，他冲她灿烂微笑，模样乖巧。 萧离笑起来阳光帅气，看得陈紫希忍不住扬起唇角：“璐璐，我听说你在跟萧离谈恋爱？” 孙璐淡笑：“谁？萧离？我们队那个小白脸？怎么可能？” 不远处萧离笑脸瞬间垮了，啥？她说话能好听点吗？ 江澜嗤笑，知道内情的她看到萧离一秒变脸，忍不住火上加油：“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孙璐回头看她：“嗯，吴彦祖这样的。” “吴彦祖是我男神，太有男人味了。”陈紫希蹦起来道。 男人味…… 萧离：“……” 晚上约会，萧离有点闷闷不乐，经过带有玻璃的地方，忍不住多看自己几眼，随后一边走一边整了整自己头上碎发。 孙璐牵着他，还真像牵了一条二哈。 以前打完球两人相处一下便各自回去，但自从决定多陪陪他后，两人晚上夜生活有点多。 刚吃了夜宵，两人经过大学城步行街要去广场溜冰。 孙璐穿着溜冰鞋在人群中穿行，萧离牵着她跟在身后。 “人太多了，咱走路行不行？”萧离大步跟上。 有人牵着安全感满满，孙璐没停：“不怕啊，我从小就开始……” 正说着，前方站一个男生差点撞上，好在萧离手臂一捞把她带到怀里。 被碰了一下，男生回头，孙璐目光停了几秒。 眼前这男生长得真帅气，他留了一头时尚中分款头型，五官精致脸型很好，这气质打扮一看就是被家人惯坏的宝贝蛋儿。 “乔天睿，我数到三，你给我过来。”不远处一个漂亮女孩在叫他。 他不动，像是发了脾气，眼睛都不带看那女生。 女生数完了数，见人没有过去，气恼地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后终于还是回来把男孩牵走。 “李茵，你下次再敢凶我，我以后都不会理你。” 男孩女孩走远，孙璐回头找自己男朋友？ 歪？校长家的小公子咧？ 晚上的大学城步行街总是热闹，这里聚满了大学年轻男女。 孙璐在人群里寻找他，好半天才看到他已经往前走了几十米的距离。 孙璐溜冰追上：“怎么不等我？” 那人没有回头，脚步不停。 “哎？”牵上他的手，孙璐往前阻挡他的去路。 “怎么了？” 萧离脸色糟糕：“帅吗？” “啊？”孙璐懵。 “花痴盯别人看，自己男朋友入不了眼是吧？”萧离恼怒：“我他妈原来也是个校草行吗？” 一下吴彦祖，一下花痴别的男生，自尊心被她践踏了一地。 耶耶？脾气还挺冲，是太久没让他罚站了吧？孙璐直直看他。 见她一点没有悔恨之意，萧离饶过她离开。 孙璐抬头看漆黑夜空。 男朋友脾气有点阴晴不定。 滑步跟在他身后，孙璐：“萧离我累了，你要不要背我？” 那人头顶还在冒火。 “萧离。” 没有回应。 真想……一巴掌打死他。 真是翅膀硬了。 “你背不背？” “……” “你背不背？” 终于，那人停止脚步，他等她靠近。 孙璐扶他肩头，用力一跳，他稳稳接住。 这不是萧离第一次背孙璐，过去晚上在田径跑道散步时，他也背着她。 那时她说练球太累不想动了，为了跟她多呆一会儿他就背着她一起散步，他们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跑道所有人都离开。 孙璐抱住萧离脖颈指向街道阴暗位置：“去那。” 萧离不情不愿走过去。 “傻子。” “什么？”他偏头看她。 “这样也能吃醋。” 萧离：“没有吃醋。” “我眼光很高的，个子不高长得不帅，我都不要。”孙璐低低笑着。 萧离背着她继续走：“如果我个子不高，长得不帅，你还要不要我？” 孙璐：“……” “嗯？” “你什么样子我都要。” “嗯。” 她为什么要配合他说这种情话…… 第33章 恋人已满 这几天天气阴冷，整个F城隐隐有入冬的趋势。 一个学期快要结束，孙璐跟班上学生关系还很生疏，性子本就不容易亲近，又加上前段时间去首都比赛没参加班级活动，在班上她更像一个外来人。 坐在教室角落位置，孙璐低头看手机。 班上总共有三十个学生，人不多，教室显得空旷。 后排几个位置，同一寝室几个女生坐一起。 “听说昨天音乐社的乔泽宇跟她表白，网球社一个男生来捣乱，一言不合两人大大出手，音乐社和网球社几个男生来帮架，这一打把学校几个领导都惊动了。”一个女生低声道：“音乐社男生哪里打得过网球社那群体育生？听说被揍得挺惨。” 一群男生为一个女生争风吃醋，实在是…… “那个乔泽宇背景好像挺大，听说当初也是靠了关系进到G大，网球社那些体育生估计要遭殃。” “……” 时间回到一天前。 孙璐下完课去球场，刚到网球社铁门口，就有一个男生走过来表白，身后还带了些兄弟。 球场上萧离见几个男生围自己女朋友，网球拍一甩便就冲上去。 这一上去不得了。 “孙璐，自从那天我们第一次遇见我就忘不了你，这几天脑子里总是你，吃饭想你，睡觉想你……” 卧槽，你好好的吃饭睡觉想别人女朋友做什么！萧离急瞪眼。 “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吧，我保证比任何一个男生都对你好……” 妈的，比任何一个男生都对她好？说得真是好听…… 萧离正火大，偏偏孙璐居然笑了！她居然对那男生笑了！居然笑了？！居然…… 走上去站两人中间，萧离黑脸：“走开。” 男生皱眉，这会儿情绪酝酿正好，这人来捣什么乱？ “你谁啊？关你什么事儿！” 男生态度很冲，萧离又正气头上。 一言不合，萧离勾拳揍人。 “她是我的，你说关我什么事！” 这一拳下去，立刻引来了战争。 网球社一群血气方刚男生见别人来自己社团门口打人，网球拍一扔大老远冲上来帮架，音乐社男生不忍心让朋友孤军奋战，于是一伙人闹哄哄打起。 “萧离！你给我出来！”孙璐恼怒。 那人没听，还在打架。 “萧离！我再说一遍！” 无济于事。 好在学校几个领导刚好经过，见这乱糟糟场面，怒喝：“你们在干什么——” 十分钟后，十几个男生被领导拎到网球场上站做一排，为记住这群王八羔子每一张脸，领导拿出手机拍照。 “来，所有人抬脸比个“耶”，你们今天很光荣。” 男生们低头。 “抬头！刚刚打架的气势去了哪里！”领导呵责。 男生们抬头。 “来，伸手比个“耶”，要开心才对。”领导笑里藏刀。 迫于领导威严，男生们伸两指比“V” 虽然是可爱的动作，可男生们脸色都是猪肝色，因为这……实在太侮辱人了。 被训了半个小时，男生们灰溜溜散开。 在领导们能洞察一切犀利目光下，音乐社男生退出网球社，网球社男生拿拍有气无力练球。 孙璐把萧离带到球场铁网一角。 “去那儿站好！”孙璐恼怒。 他看着她不动。 “去不去？” 萧离贴近铁网站好。 “我拒绝他不就解决了？你打什么架？” 萧离偏头看向球场的方向，眼神带刺，那模样像是炸毛的小狗随时都会咬人一般。 孙璐抱胸：“哟？还不理人了？” 萧离转头回来：“你拒绝了？你在冲那家伙笑！” 还顶嘴，简直…… 孙璐：“当时就不能多等一刻？” 萧离：“不能！” 操，孙璐笑着点点头，下一刻目光凌厉：“你厉害，厉害就多站久一点。” 说完孙璐转身，走了十几步忍不住回头，他直瞪瞪看她，那表情还真是……委屈。 又走回去，孙璐问：“被打疼了没有？” 萧离摇头，那眼神更委屈了：“你别总对我发火。” 得到女朋友关心，心里一股酸涩，萧离想抱她要安慰，谁想刚要靠近她却—— “走开，走开，去练球。” 球场这么多社团成员在场，抱什么抱？孙璐离开。 萧离：“……” …… 教室里。 “她很漂亮吗？一群男生为她打架？”一个女生不屑。 说话女生脸上五官端正，象牙色BB霜让她脸异常的白，她并不认为孙璐长的好看。 比孙璐会穿衣打扮的女生确实挺多，加上平日常去球场练球，她皮肤并没有多白。 正说着，班上一个男生上前找孙璐搭话，并且友好地递上一片口香糖。 “人家就是有男人爱啊，再高冷也有人跪舔。”女生们聊到最后，空气中弥漫一股酸味。 天气转冷，天空被铅灰色云层覆盖，教室外树木原先还挂有黄色树叶，现在也都落了干净。 早上8：10分上课，现在8:08分。 上课铃即将响起，一个男生走进教室。 男生个头很高，长相帅气，很多男生体格上给人文质彬彬的感觉，而他不是，他身体发育很好，男生特性十分明显，阳光/气质招人喜欢。 “他是姚雪男朋友萧离？” “好像是的……比视频里更帅。” “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后排几个女生议论，当见萧离坐到孙璐旁边的位置，女生们愣怔。 该不会姚雪男朋友萧离也来跪舔孙璐？ 只见萧离放下手上笔记本，往豆浆杯里插管送到孙璐手上，又往她脖子上绕了几圈黑色围脖，见她没有喝豆浆，又按她手将吸管送到她嘴边。 这……跪舔是不是过火了？会不会太虐狗？ 吸两口温热豆浆后，孙璐把豆浆杯放桌上，见萧离拿走她课本翻看在认为比较重要的知识点下划线，他太过专心致志，孙璐不好意思打扰继续刷手机。 上课时间，台上老师讲解重要知识点，萧离抬头看一眼课件低头做笔记，抬头看一眼课件又低头做笔记，他比班上任何一个学生都认真，偏偏这课跟他专业半点关系也没有。 额……他在帮女朋友做笔记。 孙璐笑，拍他肩膀：“哎，歇歇。” 萧离继续看课件，眼神也没给一个：“别吵，上课。” 哟嘿，听课上瘾了都。 天气冷，手脚容易冰凉。 孙璐手伸进他衣兜里，他衣兜不暖，可他腰腹那传来的体温却很暖。 很多体育生体格好，身体产热量高，冬天即便穿两件衣服人也不会感到冷，就像萧离，他外面只套一件卫衣就抵上班上男生的棉衣。 孙璐捏那卫衣布料，还挺薄，好奇他里面有没有加厚的衣服，然而掀开衣服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件白色T恤。 疯了他？ 今天气温八摄氏度，他穿这么有风度给谁看？ 冰凉手贴他腰上皮肤，一股热气传入手心。 “嘶——”萧离抽气，回头看孙璐：“手怎么这么凉？” 像烤烙饼一般，暖玩手掌又反过来暖手背，孙璐：“别吵，上课。” 萧离：“……” 见她手仍没有热乎起来，萧离移她的手贴上腹部另一块皮肤上，那儿更暖。 孙璐：“……” 班上很多学生都在暗中观察前面这对俊男美女，坐在一起以为会有什么动静，却见那两人乖得很，一个认真听课，一个看老师发呆，根本像没有交集，然而谁都没有看到桌子下两人亲密又甜蜜的小动作。 两节课下来，萧离听课和暖女朋友两样都不耽误。 下课铃声响，老师宣布下课，学生们涌出教室。 女生离开前回头看那两个人，一个在做笔记，另一个仍在发呆。 真是奇怪的组合。 现在是早上9:44分，一会儿没课回去还能睡个回笼觉。 女生们顶着风穿过校园走道。 “哎？你们说那两人什么关系？”一个女生好奇。 “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样子。”另一个女生回。 冷风拂过，女生们收紧衣领。 “呀，我手机忘在教室抽屉里了。” “太冷了，我们不等你了。” “嗯。” 应了一声，女生返回教室。 没有课的时候，教室通常是空的，然而今天…… 女生站在门口，教室前排孙璐和萧离正在热吻，他们嘴唇紧贴，不经意间露出缠绕舌尖，看得那女生脸颊烧红心跳加速。 电视看到的，和真实见到的，视觉冲击力太不相同…… 这哪里是什么恋人未满？这恋爱气氛都要炸了好吗？ 可是手机还在里面怎么办？ 讪笑一声，女生壮胆走进教室。 偌大教室，寂静空气，突然传来脚步声，正在热吻的两个人抬头，眼神迷离。 承受两人的目光，女生脸颊通红，快速跑回到之前坐得位置拿了手机，又像逃离什么禁区迅速离开。 女生消失不见，孙璐站起身准备离开，萧离从背后抱她：“好喜欢你现在这样。” 他温热嘴唇贴上她细白脖子：“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对不对？” 孙璐深呼吸。 他能别这样深情款款？要受不了。 “孙璐，我好喜欢你呀。” 今天真是八摄氏度？会不会太热了？孙璐身上腾发热汗。 这大概是有男朋友过冬的感觉吧…… 捡起桌上课本和笔，孙璐掰开他的手牵他走出教室。 “晚上我们去商场。”孙璐说。 其实她并不爱逛街，现在有个拖油瓶，逛街成了必须。 萧离乖乖跟在身后：“买什么？” “给你买衣服。” 萧离步子慢下了些，孙璐拖他有些吃力。 “我不用你给我买。” 孙璐掀起他卫衣：“就穿两件衣服，像我虐待你似的。” 萧离笑：“你对我好，我就不会冷。” 这人最近越来越嘚瑟，这嘴巴太甜腻。 “不喜欢你说这种话。”孙璐凶他。 其实，大概是喜欢吧。 那人表情瞬间黯然：“嗯。” 走了一会儿，萧离道：“不用你给我买，我自己会买。” “一个月零花钱多少？”孙璐问。 萧离虽然家里条件比普通人家好许多，可和孙璐相比差距还是太大。 最不喜欢跟她聊这种话题，萧离皱眉：“不用你管。” 校园道上，两人僵持。 一个男生经过，孙璐目光追随。 那男生不算帅气，但穿衣风格实在亮眼，名牌鞋子，大牌时装，穿出来逼格非同凡响。 见孙璐又在看别人，萧离恼怒：“孙璐。” 孙璐转过头，指了指那人远去的方向：“你会穿得比他好看。” 萧离看她，像凶狠的小狼狗。 萧离穿的衣服虽不是很大牌时装，但牌子名称也是叫得上号的，从想跟她谈恋爱起，他就特别注重穿搭，现在她居然嫌弃他？ 男朋友炸毛，孙璐摸摸他的脸安抚：“好了好了，这么帅的男朋友真的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其实，只想把更好的给他罢了，他值得的…… 首都给他买的名表和衣服，他都不穿也不带，或许真的不喜欢她给他买这些吧？ .孙璐和萧离去网球场，一路上话少了很多。 手机铃声响起，孙璐接听电话。 “喂——” “你到了？我马上过去。” “嗯，挂了。” 说了两句，孙璐挂断电话。 萧离和孙璐站得近，他听到对面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 “你去球场吧，我有点事要去处理。”孙璐说。 正要转身，萧离抓住她手腕：“我陪你。” 掰开他的手，孙璐：“不用，你去练球。” “……” 没再跟他废话，孙璐向球场反方向走，萧离跟在身后。 见他跟上，孙璐瞪眼：“回去！” 萧离：“你要去哪呀？” 他乖乖问话像个超大型二哈犬，然而女朋友很凶：“有事，你回去！” 孙璐走远，萧离看她背影，等看不到她，才独自一人返回球场。 球场上那群体育生在认真打球，击出的球每一个都刚劲有力。 跟何雨凌对打一个多小时仍没见孙璐回来，萧离给她发了信息后，跟社团成员一起去饭堂吃饭。 “每天都在思念食堂饭菜。”贾铭浩揉了揉肚子。 贾铭昆搭他肩膀：“我也是。” 两兄弟表情出奇一致。 中午时间，学校走道总是热闹。 几人穿过人流，正要跑入食堂一楼，贾铭浩忽然道：“那不是孙璐？” 听到她的名字像触电了一般，萧离在人群里寻找她。 人流中，孙璐和一个男人走过，男人一身贵气英俊不凡，一看就是个有钱男人，关键是…… 他手搭在孙璐肩上。 太过亲密…… 第34章 亲吻感觉 见萧离走远，何雨凌道：“喂，你去哪？” 贾铭浩勾搭他肩膀：“吃饭吃饭，咱别管。” “他是不是去找孙璐？”何雨凌问。 贾铭浩耸肩：“不是啦，走吧走吧。” 另一边萧离跟在孙璐身后面色凝重，任谁看到有男人搂自己女朋友肩膀都开心不起来。 孙璐没有哥哥，这人看着才三十好几的年龄，如果是孙爸爸会不会又太年轻。 等到他们坐上车，萧离不淡定了。 车子即将启动，萧离站到车前挡住去路。 他个子高，右肩膀背黑色/网球包，左手拿一瓶矿泉水瓶，模样气势汹汹，乍一看有种小混混要拦路找茬的感觉。 透过挡风玻璃，萧离直瞪瞪看向孙璐。 “新男朋友？”孙时允问孙璐。 孙璐与萧离对视，如果目光能杀死人，萧离可能要死几百回。 孙璐没应。 孙时允打量萧离，面露不快。 偏萧离还不知死活走过来敲车窗，表情严肃。 孙璐拉开车窗，向他使眼色，然而被醋劲儿冲昏头脑的萧离脑袋不太灵光。 “眨什么眼睛，是不是进东西了？我看看。”说完，他弯下身帮孙璐吹，还特近特温柔。 孙璐：“……” 孙时允关上四面车窗，萧离黑黝黝脑袋差点被玻璃窗夹住。 “他也是网球社的？” 孙璐淡淡点头。 “叫我来就是为了帮他解决打架事情？”孙时允目光犀利。 孙璐淡笑：“不止是他啊，还有很多人，都是在社团认识的朋友。” 音乐社乔泽宇家中背景虽说没有谣传说的强悍，但毕竟是萧离先动手打人，难免要被学校记过处分，叫孙时允来就是为解决这件事。 孙时允显然不相信孙璐的话。 一窗之隔的萧离火气很大，他绕到孙时允这边用力敲击车窗：“让她下来！” 孙璐：“……” 孙璐正要下车，孙时允这边拉下车窗，两个男人四目相对。 彼此细致打量，萧离俊脸黝黑，孙时允面无表情。 “你是她新男朋友？” 萧离：“对。” 孙时允：“我要带她去吃饭，你有事以后再说。” 萧离：“……” 他有什么道理带别人女朋友去吃饭？ “我会带她去吃的。”怼完孙时允，萧离紧盯孙璐，表情前所未有的凶：“下来！以后饿了跟我说。” 孙璐似笑非笑。 他对她凶，他会后悔的。 果然…… “你平时都是这样对我女儿说话？”孙时允眯眼，回头又跟孙璐道：“眼光越来越差了。” 车窗外萧离愣怔。 女……女儿？ 冰块脸立刻融化，此刻春意盎然，萧离呈90度直角弯腰：“孙叔叔好，我是电商班一班的萧离，我今年十八岁，我平时很听她的话，今天因为您长得太年轻让我误会她了，我向您和孙璐道歉。” 这求生欲…… 孙时允淡淡扫他一眼，摇上车窗启动车子。 萧离：“……” 即便被晾在一边，萧离还是恭恭敬敬站直，直到车子扬长而去留给他一脸尘土。 咳咳，这回够呛。 晚上，萧离给孙璐打电话。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萧离恼她。 孙璐轻笑：“你不是喜欢吃醋吗？” “谁喜欢吃醋！”萧离炸毛：“孙璐，你别惹我。” 他现在很暴躁。 “紧张什么？他喜不喜欢你跟我们没多大关系。” 萧离瞪圆眼：“怎么没关系？万一叔叔不让我们在一起呢？” “他不让，你就不跟我一起了？”孙璐问。 萧离迷糊：“不是，是怕你不跟我在一起。” “很怕？” “很怕。” 孙璐安慰：“其实你表现也不是很差。” 骗人，萧离闷闷不乐：“你把家的定位发给我。” “做什么？” “登门拜访叔叔。” “他很忙。” “我早晨过去。” …… 早上五点半，萧离起床穿衣。 昨天天空阴沉沉的，今天终于下起了雨，雨不大，空气却冷得刺骨。 洗漱后，萧离拎起一个袋子出门。 时间还太早，天还很暗，加上阴雨天的缘故，整个城市仿佛仍陷入沉睡。 在冷风里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辆的士，萧离赶到孙璐居所时已经六点四十分。 孙璐家在市区一块别墅区，别墅不是很大却精致漂亮。 今天星期六又是阴雨天，孙璐可能还在睡。 黑色铁门前，萧离犹豫了很久终于拨通孙璐电话。 “嘟——嘟——” “喂——” 女生的声音，却不是孙璐的。 萧离确认手机没有拨错后，道：“你是？” 那边安静了一会：“你是——” 对面问得更意味深长。 “我找孙璐，麻烦你给她接个电话。” “她啊，在睡呢。” 对面似要挂断电话，突然传来孙璐的声音：“手机给我——” “喂——”她的声音。 似刚刚睡醒，她声音有几分懒散，萧离笑：“我在你家门外，下来给我开门。” 那边顿了一秒，应道：“嗯。” 五分钟后，孙璐打开别墅大门走向院子铁门。 清晨只有四摄氏度，她只穿了一套睡衣，冒着雨来找他了……萧离皱眉。 等铁门打开又关上，萧离包裹她一同走往别墅：“你手脚容易冰冷，以后别穿这么少出门。” 把伞仍在门外，两人进到玄关口处，萧离迫不及待地抱她：“孙璐……” 他的呼吸就在耳旁。 “你有没有一点点想我？” 他问得很轻，仿佛情侣深夜蜜语。 别墅很暖，他衣上凉意渐渐退尽，怀抱很快变得炽热。 他喜欢从身后抱她，孙璐只能向后抬手摸摸他冰冷的脸。 脸很凉，他是不是在风里等了太久？ 不忍心让他失望，孙璐笑：“嗯。” 他手臂环得更紧，笑声清晰入耳。 “那——”他搬过她的身体，眼神迷离：“要不要——” 孙璐用手盖住他的唇，摇头：“不要，没刷牙。” 下一刻，孙璐全身像触电一般，无名指被温软湿润的东西舔舐缠绕。 他……他属狗吗？ 孙璐收回手，萧离笑容无害：“好不好？早安吻。” “没刷牙。”孙璐再次强调。 萧离摇摇头：“我不介意。” “你这袋里装了什么？”孙璐转移话题。 萧离打开给她看：“昨天去超市买的，给你和孙叔叔做早餐的食材。” “你很会做饭？” “不是很会，但以前都是我自己做饭吃的。” 萧校长忙，萧妈妈忙，小萧离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孙璐笑：“小萧离真厉害。” 萧离笑容灿烂：“那……要不要亲？” 孙璐：“……” ……怎么又绕回来了？ 两人正靠一堵墙亲热，唇舌交缠间甚至能听到唾液交融的声音，这声音太暧昧又引人浮想联翩。 刘羽溪站在玄关口正对面，见这幅亲密拥吻画面，身体像被定住无法动弹。 她第一次见孙璐跟男生接吻…… 以前跟男生只是偶尔约会牵牵手，现在竟然……是不是不久后他们甚至会…… 男人，女人，有心理和生理反应太寻常了…… 双手捏紧，刘羽溪似笑非笑：“在干什么呢？” 双唇分开，看到刘羽溪在场，两人显得很不自在。 刘羽溪身穿一套睡衣，她就站在楼道口处，笑意清冷。 抿了抿唇，孙璐牵萧离走向厨房的方向：“我爸七点起床，可能七点半会下楼。” 萧离看了看手机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时间紧迫。 “你有特别想吃的？”萧离问孙璐。 孙璐打哈欠：“没有，你做什么吃什么吧。” “嗯。” 萧离在厨房里忙碌，孙璐站门口看他，萧离突然不好意思了：“你别这样看我，你看着我动作快不了。” “为什么？” “怕你认为不够帅。” “……” 还挺臭美。 孙璐离开，萧离一个人忙碌，没有某人强力电磁波干扰，他做饭效率高了不少。 根据网上视频做出苹果鸡蛋饼，等煎了十来个鸡蛋饼又热了牛奶，萧离洗手走出厨房。 想到孙时允快要下楼，萧离紧张。 不知道孙璐去了哪里？ 走到大厅找孙璐，正想着要不要打她电话，便见宽大的沙发上孙璐和刘羽溪抱在一起睡觉。 萧离倒不是不让孙璐跟女生睡，只是这两人睡相是否太亲密？刘羽溪枕孙璐臂膀，她们面对面沉睡，脸靠得太近。 这样也就罢了，关键是刘羽溪的手还伸在孙璐衣里，在那很暧昧的位置。 就像男生们玩“回首掏”一样，其实也没什么的对不对？ 萧离走上去拨开刘羽溪的手，又体贴地给两人盖上毛被。 他以为他动作已经很轻，谁想刘羽溪睁开了眼，眼神清明没有一丝困顿。 “萧离？” 似在叫他，又似在确认什么。 “你跟她接吻是什么感觉？”刘羽溪目光扫向萧离，眸色深幽。 萧离：“……” “嗯？什么感觉？”刘羽溪淡笑，她起身看孙璐:“你不说我可是要亲她咯？” 见她作势要亲。 萧离舔舔唇：“就是……亲时，全身上下哪儿都有感觉，具体说不清楚。” “哦，换了别人也是这种感觉吗？”刘羽溪问。 萧离皱眉：“不可以这样，只能是她。” 第35章 念你爱你 “分手的话，以后亲的就不是她了。”刘羽溪语气漫不经心。 萧离不高兴：“我们不会分。” “谁说得准？之前——”刘羽溪声音拉长：“她很喜欢一个男生，后来还是分了。” 萧离心跳漏了一拍，他从不想听她的过往，总告诉自己那些过去她并非真心，却不想原来她有喜欢的人。 但是……喜欢又怎样？她现在是他的。 刘羽溪笑：“就算你们接吻也不能说明什么。” 静默。 “况且那个男生比你优秀。” 萧离面色阴沉：“为什么要说这些？” “就是不想让你高兴得太早。”她目光充满敌意。 对视，寂静。 不再看她，萧离绕过刘羽溪走到孙璐这边，她侧身而睡，眼睫毛又弯又长。 板正孙璐身体，萧离叫她：“孙璐……” 孙璐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特大号俊脸，他皮肤细致五官俊挺就像清晨一抹亮光让人感到温暖。 抬手触摸他脸颊，孙璐笑：“早餐做好了？” 脸贴她手心，大手盖住孙璐手背，萧离笑容温暖：“嗯，起来吃早饭，然后一起去学校。” 简单两句话，甜蜜气息无处隐藏。 刘羽溪拉孙璐到自己这边：“我的牙刷毛巾去哪了？去帮我找一下。” 孙璐懒得看她：“扔了，以后别往我家带这种东西。” “孙璐！”刘羽溪眼眶泛红。 孙璐盖住耳朵。 “我要用你的！”瞪孙璐一眼，刘羽溪愤懑上楼，木制楼梯尽是她“啪啪”地脚步声。 深吸气，孙璐回头看萧离，而萧离看楼梯方向一动不动。 “看什么呢？”孙璐问。 孙璐穿一身浅蓝色纯棉睡衣，此时呈自然状躺在沙发上。 萧离弯身抱她起来，害怕摔下的孙璐只好搂住他脖颈，萧离站直身体，孙璐被逼像个袋鼠宝宝挂在他身上。 “抱紧。”萧离低笑。 孙璐板脸：“放我下来。” 萧离摇头：“不要，你抱紧。” 说完，他原先拖住孙璐大腿的手一松，孙璐双腿条件反射缠他腰上。 “去洗漱嗯？我抱你过去。”萧离要笑不笑。 孙璐吊他脖子上笑里藏刀：“玩得挺开心哈？” “没玩……别诬赖我。” 语气无辜，可人却是低头在孙璐脖子间哈气，脖子一痒孙璐缩紧脖子大笑：“萧离，你…噗哈哈…你死定了。” 孙璐嗤笑喷萧离一脸口水，可他并未在意，鼻子拱着孙璐脖子继续逗她发笑。 两人玩闹，看到一身体面衣装的孙时允就站在楼道处，萧离踉跄两步差点抱孙璐一同摔倒。 把孙璐放到沙发上，萧离一百八十度站定，表情谦和恭敬：“孙叔叔好。” 孙时允面色微冷。 “我给您和孙璐做了早饭，您吃一些吧。”萧离服务式微笑。 坐沙发上的孙璐忍不住替紧张的小萧离说话：“爸，萧离一大早赶过来做的，赏个脸吧。” 孙璐会帮这小男生说话，想必是很喜欢他了，孙时允再次审视萧离。 “十八岁了？”孙时允问。 萧离点头：“比孙璐小半岁。” 孙时允点头，人走向用餐厅，萧离一脸懵，现在是什么情况？ 看他这幅呆萌模样，孙璐踢他：“去把早饭端过去。” 萧离踉跄两步，等反应过来不禁喜出望外。 这么说岳父是接受他了？哦，不，是孙叔叔…… 孙璐去洗手间洗漱，萧离去厨房盛早餐。 两个苹果鸡蛋饼放在一个碟子中，一根叉子一杯牛奶，萧离紧张进到用餐厅。 用餐厅不大，和大厅一样装修精致风格统一，此时孙璐不在，萧离手心冒汗。 “孙叔叔请用。” 白色碟子上交叠两个浅黄色鸡蛋饼，鸡蛋饼上几道番茄酱鲜红漂亮，这早餐卖相挺好。 用叉子勺了一口，孙时允道：“你们才十八岁，还很小。” 萧离像个服务生端正站立：“不小了，我身体结实。” 孙时允不高兴抬眼：“我说年龄太小。” “也不小了，不算早恋。”萧离说。 空气突然安静，萧离捏一把汗。 “我说年龄小。”孙时允语气加重几分，萧离立刻点头应和：“对对，是有一点点小了。” 孙时允板正的脸缓和了些：“年龄小，过分的事不要做。” 过分的事？什么？ 半晌。 “我，会对她好的。”萧离低头。 孙时允眯眼，周围空气骤然冷了几度。 “听不懂？” 萧离沉寂片刻，道：“孙叔叔，我爱她。” “那也不行！”一声怒喝，萧离慌忙点头哈腰：“是是，我知道现在不行我知道。” 四目对上，孙时允满意点头。 吃了苹果鸡蛋饼又喝了一口牛奶，孙时允走出餐厅：“早餐不错。” 人走远，萧离愣愣尬站原地，此时的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孙璐进到餐厅，萧离还站在原地。 “我爸走了？” “嗯。” “吃了吗？” “吃了。” “他说不好吃？” “他说早餐不错。” 孙璐忍不住捏他俊脸：“那为什么脸色还是不好？” 任由她捏脸，萧离直直看她：“孙璐，等到我们二十岁算不算是成熟了？” “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啊。”孙璐道。 萧离：“……” 算了，只要跟她在一起就好，萧离心道。 “洗漱好了？”他扬起笑意。 孙璐点头。 “真的？我闻闻。”萧离鼻子凑到孙璐嘴边。 孙璐翻白眼，扬起巴掌作势要扇他，那人却死皮赖脸：“嗯~香的，就亲我一口呗？” “嘚瑟了哈？”孙璐眯眯眼。 “没嘚瑟。” 说话间他鼻子已经移到她脖子间嗅她身上气味。 这人…… 忍无可忍，孙璐抱住他的头在他脑门上吧唧一口，凶道：“早餐拿来。” 萧离：“哦。” …… 深冬，下雪了。 纯白雪花漫天飘落，树的枝头积压层层雪堆。 萧离最近晚上不找孙璐约会了，几乎晚上练球时间结束人就没了影踪。 深夜十一点二十分，以往这个时候校园小道还有学生穿行，许是天气阴冷的缘故，此刻的校园万籁俱寂。 萧离裹着围巾独自走回男生寝室楼，雪在下，他头顶上落了几片纯白雪花，风刺骨，他光滑面颊冻得泛红。 回到寝室楼下，宿舍阿姨关心道：“萧离啊，最近为什么总这么晚回来？天气这么冷也不知道多加几件衣服。” 萧离将怀里温热的烤红薯从窗户递给阿姨：“有点事忙，阿姨，给你买了烤红薯，还热的。” 宿舍阿姨乐呵呵接过：“哎哟，我们萧离这么贴心，以后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姑娘。” 萧离笑：“让她占便宜一回。” 回到宿舍，宿舍三人已经在被窝里躺好。 “萧离，你丫的最近干嘛去了？”陈满春用被子盖在身上，此时正交叠双腿坐床上：“约会也不用天天这么晚归吧？” “有点事。”寝室有空调，萧离脱下外套低头看手机。 最近和孙璐QQ聊天少了很多，经常是她发信息过来他没时间回，他发信息过去，她那边已经睡下，就像现在…… 离：睡了？ 没回。 两分钟后。 离：孙璐小姐姐，陪陪我。。。（可怜JPG） 两分钟后。 离：不理我，我生气了。 怕她已经睡去，萧离没有打她电话。 一分钟后。 离：晚安，渣渣。 离：{秘密发送功能}才交往六十七天………可我，好爱你。 可惜秘密发送的信息，只有他自己看得到。 第36章 认真的他 下雪天，网球场铁网边堆砌一层白雪。 夜幕降临，冬天，天总是暗得太早，网球社成员早早收拾网球包离开球场。 走出球场铁门，何雨凌环顾众人看不到萧离身影，不禁问道：“萧离呢？说好大家一起去吃火锅呢？” “早就不见人了，他最近经常早退，幸亏教练没发现。”贾铭浩道。 “他干嘛去？” 贾铭浩耸肩：“谁知道呢？” 见孙璐背一个网球包默默经过，贾铭浩问：“女队长，我们家萧离去哪了？” 孙璐没有回头：“他不告诉我。” “哦。”贾铭浩回应。 “孙璐，跟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吗？”刘时渝叫她，天气太冷，他说话时嘴边冒着白雾。 孙璐摆摆手：“不用，我一会儿要去国贸大厦。” 冷天，人的背影更显萧索，等到孙璐身影融入黑夜中，男孩们也吵吵闹闹走向校门。 刚运动后没到五分钟，身体又冷了，孙璐手臂环胸穿过学校走道，校园路灯下一对情侣拥抱取暖，他们低头笑闹交谈，仿佛这冬天也并未太冷。 不经意间，孙璐想到萧离衣服下/体温，不算太热但也足够温暖，拥抱能取暖，或许冬天里男孩们还有这一点好。 进到车里，孙璐启动车子打开暖气，在车里缓了一会儿身上冷意才完全散尽。 拨通他的电话号码，孙璐开车驶入校园道路。 “嘟——嘟——” 手机连接汽车蓝牙，嘟嘟声从车里喇叭中传出，使得狭小空间更为寂寥。 “嘟——” “喂——”他音量不大，似刻意压制声音。 “在哪？”孙璐问。 “外面。” “哪？” “萧离——客人来咯。”电话那端一个女人的声音清晰入耳。 “晚点联系你，先挂了。”萧离道。 孙璐：“……” 得不到回应，对面沉寂。 “萧离——”那女人又在叫。 萧离应了一声，最终挂断电话。 孙璐继续开车，平日喜欢播放电台广播，而今天车里一直很安静。 车子停在国贸大厦地下停车库，孙璐直接乘坐电梯直达六楼网球专卖店，专卖店冬季新品刚上市，她来看看有什么新品。 进到店里，店里人十分热情，孙璐是这家店的常客，这里的售货员大都认识她。 “孙小姐，好久没看到你了。”女服务员微笑。 孙璐看新品陈列区，淡笑：“前段时间有点忙。” 其实不过是被某人带去约会了。 以前即便只是在学校橡胶跑道上牵手散步，他也高兴得不得了。 陈列区虽是摆放与网球相关的冬季新品，但和之前产品在设计上大同小异，孙璐看了几眼正想离开，刘羽溪进到店里：“我猜你今天肯定会来。” 不知道刘羽溪为什么钟爱烟熏妆，明亮灯光下她的烟熏眼有些吓人。 新品上市第一时间，孙璐会习惯性过来看看，因此两人会在此见面并非巧合。 “璐璐，我想要那顶帽子，可我零花钱用完了。”刘羽溪勾住孙璐手臂笑容灿烂。 新品区陈列一顶冬款网球帽，帽子全白色看起来其貌不扬。 刘羽溪和孙璐家境相当，从小到大她从未叫孙璐给她买什么，而今天却要求孙璐给她买帽子…… 孙璐审视她：“自己买。” “不，我要你买。”像个拧巴的孩子，刘羽溪嘟嘴央求：“求你了，我真的没钱了。” 轻叹，孙璐拿那顶白色帽子去结账，刘羽溪笑眯眯牵住孙璐小手。 以前两人经常打架，冷不丁突然牵起小手，孙璐不习惯地想甩开，然而她抓得很紧。 “等会儿再陪我逛逛。”刘羽溪笑道。 孙璐狐疑看她：“逛什么？不是说没钱了？” 刘羽溪眼睛看向别处：“没钱也能逛啊。” 结了账，刘羽溪带上帽子牵孙璐走出网球专卖店。 “我化妆品用完了，陪我去看看。” “说好，我不给你付钱。” “哎，就看看不行？” “浪费时间。” “胡说八道。” 化妆品在国贸大厦一楼，会陈列在F市国贸楼里售卖的，通常价格昂贵。 然而再昂贵，化妆品永远是女人们挚爱。 一楼口红专区，每一个牌子店面都有三三两两个人光顾，然而中间一家大牌口红专区却聚集很多人，更有七八个女生站在货架旁认真挑选口红色号，生意似乎很好。 孙璐本不在意，只是…… “何姐，姨妈色是几号色？”男孩清朗好听的声音。 孙璐停住脚步，刘羽溪回头看她：“怎么了？” 孙璐抿唇：“我想买口红。” “什么牌子？” 孙璐看向生意红火那家，最终两人走进那家口红专区。 这家店共有六个口红专售员，两男四女，萧离就是其中一个。 售卖大品牌商品，他身上穿一套专售制服，黑色西裤白色衬衣搭配一件黑色西服式小马甲，脖子上系深红色蝴蝶领带，人看起来绅士又禁欲。 他身材很好，肩宽臀翘，制服让他看起来更结实挺拔，加上一张干净帅气脸孔，如果拎他去夜店当牛郎，他该是夜店头牌没错了。 “你也让他给你试涂口红颜色，近距离看他真的好帅。”一个女生低语，另一个女生脸颊通红：“不要，总盯着人家看好奇怪啊。” “你就当是看店里其他小姐姐一样就好啦，快去。” “我不敢……” 两个女生在交谈，一个漂亮女生拿一支口红走向萧离：“小哥哥，能不能帮我上这个颜色看看？” 口红专卖店每天都会迎来很多客人，大家都直接涂抹同款口红试颜色很不卫生，因此专售员通常会拿小刷子帮忙涂抹。 “我不太会。”萧离道。 女生微笑：“没关系，就想看一下口红颜色适不适合。” 孙璐站在专区门口处，见到这一幕也随手拿了一只口红走向萧离。 “孙璐，我们换一家。”刘羽溪在后面拉她。 孙璐回头：“嘘，别吵。” 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萧离，刘羽溪不想让孙璐去，奈何她管不住她。 走向萧离，孙璐站到漂亮女生旁边：“要不要先给我上个色？” 听到声音，萧离即刻看过来。 有人插队，女生不高兴：“知道先来后到吗？” 孙璐没有回应，她淡淡笑望萧离：“嗯？你说先给谁抹？” 喉结滚动了一下，萧离直直看她：“你。” 一旁女生目瞪口袋，怒气正要发作，萧离转回头对店里一个专售员道：“何姐，这位女生想试色，你过来帮一下忙。” “好的。” 等那位何姐应答，萧离对女生笑道：“她专业，你找她吧。” 这俊脸，这微笑，突然无法生气了，女生开始生闷气。 另一边萧离拉孙璐到一边：“怎么来了？” 孙璐低头看口红：“上色。” “什么？” “上色。” “……” 静默两秒，萧离去化妆台拿一次性口红刷。 打开口红盖，紫色口红。 萧离：“……” 孙璐：“……” 萧离舔舔唇角：“要不，不弄了。” “上色。”孙璐目光坚定不移。 她倒要看看他给小女生抹口红时样子有多迷人？ 轻吸气，萧离拿刷子沾口红后抬起孙璐下巴，他个子高，为让涂抹效果更好他低下头。 俊脸在眼前放大，孙璐目光不移一寸。 萧离眼睛黑亮有神，好看双眼皮让眼睛更蛊惑人心，他鼻子秀气高挺，嘴唇淡红性感，加上他脸小皮肤好，还真是帅到极致的男孩…… 见孙璐一直在看他，萧离笑：“还看不够啊……” 他声音压得很低，乍一听，那分明是撩妹的语气。 孙璐：“……” 下一刻，孙璐上前亲他一口，很快他光滑俊脸立即出现紫色口红印。 萧离愣。 店里其他女生愣。 从进店到现在，女生们一直在观察这小帅哥，只觉得看他微微一笑，这冬天便也成了艳阳天，每个人都小心翼翼藏着一份喜欢，而这女客人一上来就亲人家一口，简直……太不像话。 愣了一秒，萧离就着脸上口红印继续给孙璐上色，下一刻孙璐又在他另一边脸留下口红印。 好了，这回对称了。 萧离又愣。 她就不能老实些？ 店里女生目瞪口袋，小帅哥会不会太好说话？要不一会儿大伙也一人波一个？ 孙璐背对众人，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目光，亲完了脸现在开始上手摸他耳朵：“什么时候下班？” 校长家的小公子居然出来打工了，这真叫人惊讶。 萧离任她摸摸：“十点半。” “十点半就可以走了？” “……还没有。” 孙璐眯眼：“你缺钱？” 萧离安静看她，他没回。 “我跟你买口红，你有提成吗？”孙璐问。 萧离：“买什么？我给你买。” “什么颜色都给我来一支？”孙璐似笑非笑。 萧离：“……” 这么多种口红色号，又是姨妈红又是珊瑚色的，全买他怕是要打工个两三年…… 靠向她，萧离低头，好看眼睛扫向女生：“把我卖了呗，她们想要。” 把男朋友卖了买口红，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两人在说话，刘羽溪走上来牵住孙璐：“今晚你要陪我。” 她脸色不太好，看萧离时，那目光敌意太过明显。 萧离顿了一秒。 见孙璐要被刘羽溪拉走，萧离拉她另一边手：“今晚陪我。” 今晚陪我。 这话语太暧昧，店里女生愣怔，让亲，让摸，晚上还让……睡了？ 第37章 她的不同 两只手都被牵住，孙璐左右为难。 看了一眼刘羽溪，孙璐对萧离道：“我晚点再找你。” 扯开他的手，孙璐任刘羽溪拉走。 等人走远，见萧离还呆在原地，一个女生专售员走过来：“人走了。” “嗯。”萧离将手上口红放回原处，脸颊还留有两个紫色口红印。 “你认识她？” “我女朋友。” 一句我女朋友，店里妹子心碎了一地。 刘羽溪最终没有买化妆品而是牵孙璐去吃法国大餐，法国大餐通常盘子大，肉量少，盘子周旁小花装饰，高脚杯加红酒，加上餐厅豪华典雅装修风格，整个晚餐太有情调。 “孙璐。”刘羽溪看向孙璐。 孙璐拿刀叉切肉：“嗯？” “萧离和白言铮你更喜欢谁？”刘羽溪喝一口红酒。 孙璐没有抬眼，没有回答。 “是不是更喜欢白言铮？你为他哭过。” 孙璐端起高脚杯：“问这些做什么？” 刘羽溪：“就是好奇。” 刘羽溪等了半天，孙璐淡淡回应：“不知道。” 不知道说明地位相当，走了一个白言铮，同样也会走一个萧离…… 刘羽溪扬起嘴角：“孙璐，我也喜欢萧离，把他让给我？” 正喝红酒，听到刘羽溪来这么一句，孙璐被呛了一口。 “我怎么让？他又不听我使唤。”孙璐想笑。 他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哪是她能决定？ “你把他甩了，我乘虚而入。” “第一次见这么厚脸皮的小三。” 刘羽溪收敛笑意：“你不让，我自己抢。” “他可能不会理你。”孙璐继续切肉。 两人静默，对桌而坐，心思各异。 晚上十点四十分，孙璐结了账和刘羽溪走出餐厅。 车子停在国贸大厦地下停车库，两人走回来时已经快要十一点。 走到国贸大厦正门孙璐停下脚步：“你先走吧。” 夜已深，大厦快要关门，一楼好几个商品售卖区已经关了灯。 今天下午不下雪，现在又下了，天气太冷，人说话时嘴边都是白茫茫雾气。 扣上羽绒服帽子，双手插入两侧衣兜，孙璐依靠大楼玻璃门站立。 “你在等他？”刘羽溪问。 孙璐瞥她一眼：“嗯。” “都这么晚了，你们还要在一起？” “天很冷，我想送他回去。” 寂静。 不知为何刘羽溪眼眶泛红，光线太暗，孙璐并未察觉。 走过去抱住孙璐，刘羽溪脸埋在孙璐肩头：“孙璐……” 天气冷，她抱住她，两人身体都在回暖。 “真的对他动情了？”她语气感伤。 孙璐：“……” “你为他着想，可我呢？连过生日都不敢跟你讨要礼物。” 感受到肩头的重量，孙璐动了动肩：“那顶帽子不是？我生日时也没叫你给我买礼物，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因为是她生日，所以孙璐今晚才愿意陪她。 刘羽溪抬头，两人四目相对：“你记得我生日？” 孙璐笑：“你每次生日都来烦我，能不记得？” 拿冰手触摸她热乎乎面颊，孙璐道：“去找个男朋友吧，以后让他陪你。” 感受她指尖触感，刘羽溪不动。 片刻。 “孙璐。” “嗯？” “如果我是男人……我……” 等了很久，她的话仿佛被雪花淹没。 话语戛然而止，可她呼吸却那么凌乱。 孙璐捏她脸蛋：“怎么了？” 沉寂。 下一刻，刘羽溪抱紧孙璐，嘴唇紧紧贴上孙璐的唇。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孙璐整个人发懵。 亲吻双唇似还不够，刘羽溪试图用舌尖撬开孙璐贝齿，动作愚笨又粗鲁，生涩又满含了渴望。 “啪——” 什么东西落了地，仿佛这宁静夜晚摔成了碎片。 远处，萧离站在原地，手上温热奶茶早已经落地，奶茶水向四处蔓延最终形成了一个畸形图样。 听到奶茶落地声，孙璐回神推开刘羽溪，她看着刘羽溪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下雪天，大厦门前，三个人沉默。 “孙璐……” 一滴泪从刘羽溪眼角滑落，眼泪晶莹透亮。 “孙璐……”她像是做错了什么，试图去牵孙璐的手，孙璐甩开她。 她眼里的抗拒太过显明，刘羽溪扬手扇自己耳光。 “啪——” 很响。 片刻间，她苍白的脸迅速通红：“孙璐，别这样看我，我错了我错了。” “孙璐……” 孙璐定定看她。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会抢彼此的玩具，会抢漂亮的新裙子，会躺在同一张床上……在孙璐看来她就是亲人，从小的陪伴。 刘羽溪还想说什么，萧离站到两人之间。 和刘羽溪一样，他脸色同样苍白，他没有说话，可眼里的厌恶显而易见。 刘羽溪恼怒：“滚。” 萧离不动。 “滚开——”刘羽溪疯了一般怒喝。 萧离勾住孙璐肩膀把人带离。 见孙璐离开，刘羽溪上前两步：“孙璐……” 孙璐没有看她，她脑子乱得像一团散乱毛线。 “孙璐……” 她声音远了，但孙璐能感受到腕上萧离不同寻常的力道。 穿过白雪，走过街道，两人停在一颗光秃秃树下。 城市公交车走走亭亭，一辆辆汽车行驶而过。 “厉害了孙璐，男人女人你都行嗯？”萧离看她，起伏的胸口暴露他的情绪。 孙璐呆直看道路车辆。 抬起袖子使劲擦孙璐嘴唇，萧离气闷：“以后不准跟她来往。” 想起那天早晨，刘羽溪穿睡衣在孙璐家里，想到沙发上那人手伸在孙璐衣服之下，萧离怒不可遏。 见孙璐没回，萧离掰正她的脸，盯着那张殷红嘴唇，目光阴沉：“有听我说话？” “什么？”孙璐回应。 “不许跟她来往！”萧离怒喝。 他太暴躁，孙璐撇开捏她下巴那只手，并没有回答萧离的话。 “你自己打车吧，我先回去了。”孙璐离开路边返回国贸大厦。 萧离愣在原地，片刻，他上前牵上孙璐手腕，自己回去无所谓，但是—— “先答应我。” 孙璐语气不太好：“你告诉我，如果你弟弟做错了事你还跟他来往吗？” 萧离：“这不一样，她喜欢你。” “跟我一起长大，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是她陪我，她就是亲人。” 萧离说不出话。 甩开他的手，孙璐迎风继续往前。 “所以呢——”他的声音响在身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跟她同床睡是吧？” 孙璐没有回头。 雪越下越大，扣紧帽子，孙璐快速走回大厦地下车库，一路上风刮得人脸生疼。 无论白天黑夜，地下停车场总是冷清阴森，好在孙璐车子停的位置就近入口，上了车头趴在方向盘上，不知过了多久，孙璐启动车子出了车库。 即便是深夜，市中心来往车辆仍旧很多，孙璐跟在一辆实习车后面龟速前行，经过一个公交车站牌惊见萧离还站在刚才的地方。 他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羽绒服，扣上黑色连衣帽子，帽子上方积了一层雪。 沿途空载的计程车经过，但他一动不动像一个永恒石像。 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这样冷天，人站在冷风里十分钟皮肤都会冻伤，他为什么还要傻傻站在那儿？ 把车子停到公交站旁，孙璐甩门下车。 跑向他，孙璐拉他手离开：“走吧，我送你。” 以往总是温热的手，现在冰冷刺骨，他到底站了多久？ 她往回牵他，他岿然不动。 孙璐回头，他眼眶是红的。 “孙璐，你在生气了？为什么对我发火？” “回车里说，这里太冷了。”孙璐拉他。 扯开她的手，萧离道：“我全身哪都不好受，不差这点冷了。” 孙璐皱眉。 “我一会儿自己回去，但你得先答应我别跟她来往。”逼近她，萧离声音低沉：“我受不了，她喜欢你像男人一样喜欢你，想到你们亲吻还同床睡我要疯了，我能怎么办？” 孙璐看他，这个男孩仗着身体好，他衣服总穿得很少，以往干净的脸被冻得隐隐泛红，他嘴唇很干纹路分明，雪夜里，他显得有些狼狈。 “萧离我冷，快暖我。”孙璐对双手呼气，嘴边白茫茫雾气在空气里浮动。 见他不动，孙璐直接拉开他羽绒服拉链整个人融入他怀中，萧离手插入衣兜用大衣将孙璐紧紧裹住。 很快，两人身体迅速回温。 他一句话不说，或许他还生气着。 “不会跟她亲密会保持距离这样不行吗？”孙璐脸埋在他脖子下：“要求不能太过了。” 萧离静默，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要求过分。 他没应声，孙璐哄道：“我喜欢男孩子，特别喜欢像萧离这样的男孩子，以后亲吻只能跟萧离亲，睡也只能跟萧离睡对不对？” 完了，她现在也开始说这种鬼话了。 “对。”萧离抱紧她。 半晌。 “要怎么保持距离？”他问。 孙璐疑惑：“什么？” “对她，你以后要怎么做？” 孙璐脸仍旧埋他肩头：“给她甩脸色，让她知女而退。” “还有呢？” “不让牵手，不让偷亲，更不让进我房间。”孙璐说。 过了一会儿。 “现在我可以送你回学校了？” 萧离亲她头顶：“过了门禁，我没地方可去了。” “带你回我家？” “好。” “……” 这回答是不是太顺了？ 第38章 过分的爱 这雪似要下到天荒地老。 车前刮雨器来来回回，扫走几片雪又迎新的雪瓣。 车里电台广播正放着相声节目，说到精彩处，掌声和笑声响起。 一切似乎很热闹，可车里两个人格外安静。 “我给你买辆车吧？”孙璐开车。 萧离继续看向窗外：“不用。” “要不这辆让你开，开女朋友的车总可以吧？” 窗外一盏盏路灯一直蜿蜒到尽头。 “不用。” 孙璐偏头看他，他仍看向窗外发呆。 “你兼职挣钱想做什么？跟我说，或者我能帮你。”孙璐又道。 萧离轻笑：“你以前对你男朋友都这样？” 车内片刻安静，过往谁都不想再提。 今天，彼此话少了很多。 车子开进孙璐市区别墅，把车子开进车库，孙璐和萧离下车。 别墅没有亮灯，只有院前声控灯孤独照耀，显然家里没人。 开门，开灯，孙璐和萧离进到大厅。 大厅很安静，两人也格外安静。 “快十二点了，洗个澡歇息吧。”孙璐说。 “嗯。”萧离淡淡回应。 牵他走上楼梯，孙璐引他来到一间客房。 客房不大，家居用具样样齐全，里面还有独立卫生间，比酒店标准间好很多。 打开房间暖气，孙璐道：“你睡这间。” 进入客房，萧离脱掉身上外套，他坐在床上，双膝打开，目光盯向墙面白炽灯。 他闷闷不乐，孙璐早已经察觉。 站在他双膝之间，孙璐遮挡白炽灯光：“怎么了？” 她站这，他坐着，她俯视，他仰望，和他的爱情那么相似。 萧离脸埋进她腰间，闷闷地仍旧不说话。 很多时候他的情绪都来源于她，可她并不知道。 “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萧离道。 孙璐顿了片刻，摸摸他的脸说：“那，晚安。” “嗯。” 孙璐回到自己房间，在大床上躺了一会儿，拿起睡衣进到浴室洗热水澡，洗到一半想到他没有可用的浴巾，孙璐快速淋浴后从房间里拿了一件浴袍过去。 刚洗了澡，孙璐只穿一件白色浴袍，此时正敲击萧离房门。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开门，孙璐拧开门把手，门没有锁。 进到客房，他不在房里，房间地面脱有他今天穿的衣服。 黑色羽绒服，白色高领毛衣，黑色牛仔裤，黑色……三角内裤。 他…… 顿了两秒，孙璐走向浴室的门。 正要敲门，门“嗒——”地一声打开，孙璐吞咽一口唾液。 在门即将打开之际，孙璐转身，眼睛不知道看哪儿。 向后伸一件白色浴巾，孙璐道：“忘了给你准备毛巾牙刷，这些给你。” 手臂定了很久，那人迟迟没有接应。 孙璐动了动手臂：“快点。” 下一刻，萧离从背后抱住她，头绕到她肩头，湿漉漉的头发还向下淌着水滴。 他全身湿漉漉的，透过孙璐身上的浴袍，孙璐能感受到他全身的热度。 他，潮湿，炽热。 孙璐僵直身体不敢动，萧离吻着孙璐脖颈最后向肩头漫延。 吻，潮湿，密密麻麻。 她只穿一件浴袍，随着他的亲吻衣领滑落肩头，胸口莹白和沟壑清晰可见。 看着那处，萧离吮她肩头的动作停顿。 他低着头，头发水滴坠落她锁骨上，滑向胸口，滑向那柔软雪白的位置…… 萧离眼睛眨巴两下，又继续看着。 “亲够了？”孙璐问他。 脑袋搁在她肩上摇摇头。 “去把衣服穿上。”孙璐又道。 萧离吞咽一口唾液。 很快，两个人谁都不敢说话了。 因为…… 隔着衣服，他的那么凸显。 片刻。 为了缓解尴尬，孙璐反手摸摸他的脸：“我们家小萧离真是长大了。” 萧离：“……” 下一刻，萧离拿走孙璐手上浴袍再次进到浴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孙璐僵直的身体才稍稍放松了些。 “我回去睡了。”孙璐对着门喊道。 里面没有回应，孙璐返回自己的房间。 今晚，两个人，隔着一堵墙，躺在大床上看天花板发呆。 …… G大网球队顺利晋级省区网球锦标赛，为了发展当地旅游业，省区锦标赛在隔壁旅游城H市举行，而孙璐和刘时渝也要去首都参加男女混双的决赛。 分别的前一天，网球社正式球员聚在一家大排档吃火锅。 天气冷，吃火锅最适宜。 十几个人围桌而坐，吵闹声不断。 “祝两个队长凯旋而归。”贾铭浩笑眯眯道。 刘时渝也笑了：“你们也要努力。” “那是肯定，有我在不会输的。”何雨凌大口吃羊肉片。 “是不是省级前三甲能参加全国的团队赛？”陈紫希问。 正埋头吃饭的古乐天抬起头：“嗯，打得好，可能进入国家网球队。” 贾铭浩：“哇？真的？机会不大吧？” “嗯，机会渺茫。” 过去确实有全国团队赛中的顶尖选手直接进入国家网球队，但这么多年以来也就一两个特例，机会确实不大。 十几个人继续吃饭。 半晌，贾铭浩看了看腕上手表：“萧离怎么还没来？” 众人抬头，江澜说：“是不是有什么事耽误了？” 贾铭浩看向孙璐：“队长，你最近把萧离怎么了？” 孙璐愣：“啊？” “这么阳光活泼的一个人，自从跟你谈恋……”差点说漏了嘴，贾铭浩改口：“反正最近他很阴郁。” 贾铭浩就在怀疑，萧离是不是被孙璐甩了。 “卧槽，他心情不好跟孙璐什么关系？”何雨凌想笑。 贾铭浩瞪眼：“怎么就没有关系？” “什么关系？” 贾铭浩说不出话。 孙璐夹两根青菜细嚼慢咽，心思早已不在这里。 贾铭浩和何雨凌这边继续吵闹，杨骁气喘吁吁赶到：“对不起，我来晚了。” “来晚了罚酒，哦不，罚喝饮料三杯。”何雨凌把杨骁拉到身边。 “太便宜他了。”贾铭浩笑：“一会儿萧离来，罚他吃三碗饭。” 杨骁本来已经摆上凳子正要坐下，听到萧离的名字，表情忽而严肃。 “萧离他……”刚一说话，所有人抬头看他。 杨骁挠挠额头：“我刚刚捡球的时候听到他和教练对话，他说不去参加省区锦标赛。” “啊？” “为什么？” “卧槽。” 孙璐皱眉。 “教练问了，他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杨骁道。 饭桌安静片刻。 何雨凌爆出口：“操，什么事比网球赛重要？” “回头大伙劝劝他，老实说，他网球打得比我好很多。”杨骁诚恳道。 团队里缺少了萧离，也就少了一份胜算。 孙璐放下碗筷，脸崩得很紧。 没有网球，她不一定对他上心，现在他要放弃网球？ 他只想待在网球社无所作为吗？ “我去洗手间。”道了一声，孙璐离开位置。 今天没有下雪，天气依旧阴冷。 孙璐依靠路灯杆给萧离打电话，她要问问他什么事比比赛更重要。 “嘟——嘟——” “孙璐——”他的声音很低沉，和以往的明朗大不相同。 ——反正他最近很阴郁。 想到贾铭浩的话，孙璐紧抿嘴唇，片刻道：“到哪了？” “快到了。”他说。 “我在金华大超市正对门，你——” 抬头间，孙璐看到了他，他就站在不远处，街边路灯将他影子拉得很长，那影子看起来孤独又落寞。 两人对视，孙璐在等他靠近。 萧离走向她：“怎么在这里？” “你不参加比赛？”孙璐声音很冷，甚至带点怒气。 萧离直定定看她。 “别告诉我只是为了兼职赚钱。”孙璐讥笑：“你要多少我给你啊。” 萧离蹙眉：“别这样说话，孙璐。” “那你是为了什么！” 一句怒喊，空气都安静了。 “说啊！”孙璐冷笑。 再不敢看她，萧离转过身：“孙璐，知道我为什么从不用你买的东西？” 孙璐直言：“伤了自尊心。” 萧离摇头。 再看她时，他的目光红得让人心疼：“我们之间，不平等，用了是不是更不平等？” 孙璐愣。 “你想怎样我都顺着你，我要求你一句你就冷我。”萧离笑容凄然：“是，横竖都是我难受，你想怎样就怎样对我，谁他妈让我爱你对吧？” 过分爱了，如果还亏欠她的东西，他的爱情只会越来越不对等…… “那你要我怎么对你？因为你我要舍弃跟她将近二十年的情分？”孙璐失笑。 “为什么不可以？”萧离注目她，逼近她：“为了你，我可以放弃喜欢了十几年的网球。” 孙璐表情凝滞。 “我陪你去首都比赛，我陪着你。” 他靠得太近，孙璐向后踉跄两步。 “你……” 第39章 触碰逆鳞 “这次我陪你去。” 他的目光没有以往明亮，那份沉淀仿佛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 孙璐站定，眼睛直直看向萧离。 那眼神太冷，萧离上前将她拥入怀里。 “为什么这样看我？”贴近她耳边，萧离轻声问。 孙璐僵直不动。 半晌，孙璐推开萧离，她背过身背影冰凉：“如果没有了网球，我可能不会喜欢你太久。” 遇见时他才十三岁，那女人说他长得帅气，可他真正吸引孙璐的却是他手握球拍自信又强大的样子，那女人还说他一定很棒，那么现在算不算看走了眼？ “或者很快，你会是我第一个甩掉的人。”孙璐没有看他，她的表情很不好。 有那么一刻她心在痛，她是否对他的期待过高了？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里似刻意压抑什么，喑哑又破碎。 孙璐深吸气：“我不喜欢你现在这样。” 即刻，孙璐被用力扯回，他目光赤红。 “凭什么！你凭什么！” 一声怒吼，沿途路人看过来。 昏黄灯光下，他的表情太过哀伤。 “你孙璐凭什么……” 似已经表达不出完整的话…… 一滴眼泪仓惶落下，就从他左眼角边，太快，孙璐看不真切。 他转过身，似想掩藏那份脆弱与狼狈。 孙璐忽而心疼：“你去比赛，我们什么都不会变。” 他的背影落寞清冷。 “萧离。”孙璐叫他。 想牵他的手，萧离甩开：“滚。” 他身影带尖锐的刺，孙璐定在原地。 或者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孙璐，你别后悔……” 话语冷硬又倔强。 来时他凄清一人，离开时他背影单薄。 孙璐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手指间的温度已被冷风吹散，此刻只留下一片冰凉。 很冷，这个冬天依然很冷。 孙璐没有回大排档，而是直接开车回家。 明天就要出发去首都，她的行李还没有收拾，即便知道剩余的时间不多，孙璐还是闷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像是触碰了逆鳞，他要叛逆成什么样子？ 明明平时这么听她的话…… 心口像压了一块石头，孙璐难受得躺不住，起来收拾行李，没捡两件衣服便又掀翻了行李箱。 洗澡睡觉，一夜半梦半醒。 孙璐第二天起床脸色糟糕，因为长期运动，孙璐睡眠质量一直很好，而今天居然长了黑眼圈。 在床上静坐一会儿，孙璐拿手机给刘时渝打电话。 电话接通。 “喂——”刘时渝的声音响起。 孙璐目光定格在半空：“我今天先不去首都了。” “为什么？机票不是都买好了？” “临时有点事。” “什么事不能搁置一段时间？”刘时渝说。 孙璐顿了两秒，道：“不知道，总觉得不能放任他不管。” 那边安静片刻问：“男朋友？” 孙璐静默。 “那我先过去订好酒店。”刘时渝说。 孙璐应：“嗯。” 挂了电话，孙璐起床。 今天星期三，早上院系有一节大课，将课本扔到副驾驶座上，孙璐开车离开别墅。 孙璐来到教室时是早上七点五十分，时间太早，教室里空无一人。 又过了二十分钟，教室陆续有人进来。 快要到上课时间，才见萧离和陈满春几人走进教室。 他今天穿了一件无领黑色短装外套搭配米色高领毛衣，正常人穿高领毛衣都折到脖子位置，而他却提高领子盖过了高挺鼻梁，偏偏这样穿着还很帅气，脸只遮住一半，剩余的帅气足够吸引人的目光。 毛衣领盖住了他下半边脸，但孙璐还是注意到他脸色其实并不好。 和其他男生棉衣大衣一比，他风度翩翩了不少，穿搭好看却不保暖，也不知道他穿给谁看？ 只是很快孙璐终于明白他是穿给谁看。 “萧离！这边！” 教室第三组的位置，几个女生冲他招手：“给你们占了位置，快过来。” 陈满春和王世博走过去，萧离没有迟疑也跟过去。 “哎，你坐那里，这个位置是给萧离的。” 陈满春本来想靠近女生坐下，却被女生驱赶。 “啥？还区别对待？”陈满春佯装生气。 “我们喜欢萧离啊。”女生理所当然摊开手说：“萧离，我们对你好不好？” 几个女生看向萧离，萧离拉下毛衣领扬起笑意。 他的笑容总让人忍不住想到光，想到太阳，想到滚烫的灼热感。 不费一言一句，笑足以招惹每一个看他的女孩。 他坐到女生身边，孙璐皱眉。 你说他穿这么少给谁看？ 上课时，萧离低着头，上课二十多分钟他没有抬头看讲台一次。 以往这种课他都会听，连带孙璐的份做上笔记让她临时抱佛脚，可现在他没有在听课…… 和过去相比，他太不同寻常。 孙璐低头给他发信息。 孙璐：我们谈谈。 没有回应，他低着头，是不是也在看手机？是不是也已经看到这一条信息？ 孙璐：一会儿下课找你。 临近学期期末，台上老师给学生划重点，全班学生拿笔在重要的知识点下划线，唯独几个心事丛丛的学生心不在焉。 等到课间时间，孙璐给他发信息。 孙璐：到后门来。 在后门阴冷的风里等了很久，他没有过来。 把手伸进衣兜了，孙璐透过玻璃窗看向他的方向，他仍坐在位置上低垂着头，周旁女生同他说话他却似在沉默。 深吸一口气，孙璐踩着黑色长筒靴进到教室直直站到他面前。 女生们趁着课间说话吃早餐，当看到孙璐冷着脸突然走来，手边动作停顿。 下一刻。 孙璐牵萧离的手，她想把他带离。 萧离抬头，坐在座位上不肯起身。 两人一个牵着，一个任她牵着，谁都没动。 陈满春就坐在萧离旁边，看到这一幕恍惚了很久，说为什么萧离最近一直情绪低迷，原来是跟女朋友吵了架。 “我们谈一谈。”孙璐看他。 周旁的人自觉安静下来。 甩开她的手，萧离目光看向别处：“不就是甩我？我接受。” 寂静。 女生们愣了愣，萧离居然偷偷跟女生交往了，还……被甩了？ 这……剧情出乎意料。 第40章 特殊称呼 她想跟他说话，他拒绝跟她说话。 这是两个人现在的状态。 他听你话时很讨喜，不听你话时真是刺头。 僵持了一会儿，孙璐道：“对不起。” 是她说重话导致这种局面，她当时应该更委婉一点。 “说的那些话，我跟你道歉。” 似被触动，萧离抬头。 牵他的手，孙璐又道：“过来，我们说说话。” 将他拉起，这次听话了不少。 孙璐和萧离一前一后走出教室，教室男男女女为之惊讶，院系排名第二男神和第五女神谈恋爱了，怕是要有一群人心碎。 走廊上没有暖气，刺骨的凉意铺天盖地。 “以后别穿这么少。”孙璐帮他拉上衣服拉链。 萧离不动，他低头看她，目光直白且淡凉：“你敢说那不是心里话？” 孙璐说不出话。 那确实是心里话。 她没有回答，萧离冷淡轻笑：“是心里话对吧？” 本来想跟他心平气和谈一谈，现在又变成了这样。 “我只是不想你放弃……” “没关系，毕竟是第一次，我多谈几次就好。”萧离淡笑，脸色异常苍白：“是不是像你这样多谈几个，我也能这么随便对一个人？” “我什么时候随便对你？！”孙璐怒。 “高兴了哄两句，不高兴随时甩开，不随便？！” 好了，又开始吵了。 “想吵架？”孙璐说。 两个人脸色糟糕。 安静片刻，孙璐看向别处：“我们先冷静一段时间，今天来只是想劝你归队参加比赛。” 萧离目光沉郁。 “我先走了，我可能晚上就去首都了，一个星期后会回来。”孙璐道。 阴冷走廊，两人对望，身体只隔了半米的距离。 掩紧衣服，孙璐转身离开。 走了十几步，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孙璐回头，他和她隔了两米的距离。 他跟着她走来了，很安静。 是还想要安抚吗？ “萧离……” 叫他的名字，恍然间这个名字已然这么特别。 走廊太冷，他衣服又总穿得太少，孙璐脱下黑色围巾圈在他脖子上，抱着他的脸踮起脚尖亲吻他左眼睛：“不是说过了吗，你是特别的，如果分手我也不好受。” 摸摸他冰冷面颊，孙璐又道：“去比赛，赢下冠军给我。” “铃——” 上课铃声响起，冷寂走道更空寂无人。 亲他唇，他没有回应，孙璐只能作罢：“上课了，你回去吧，这里太冷。” 停顿了一会儿，孙璐离开，这次他没有跟上孙璐亦没有回头。 离开教学楼，孙璐去找教练谈话，离开学校时已经快要下午一点，开车回家收拾行李，补睡了一觉后孙璐赶往机场离开F市。 …… 网球社成员前往H市参加省区锦标赛的前一天晚上，贾铭浩和何雨凌几个网球社男生袭击萧离寝室。 陈满春这会儿正穿着裤衩换衣服，几个男生突然闯入，吓得他直接穿反裤子。 萧离坐在书桌前，四六级考试刚结束，他桌上仍旧摊开四六级备考冲刺，书本打开，没有笔记痕迹，显然他人在发呆。 贾铭浩和何雨凌一上来就将萧离扣压住，萧离不动甚至一句话也没说，像一个任凭发落的犯人。 “不去比赛也不去球场练球，居然在偷偷学习？”贾铭浩讥笑：“怎么样？学出什么花样？” 王世博摘下头套耳机，笑道：“他倒是挺会装乖的，书本打开两天，以为他学习了两天，其实发呆了两天。” 萧离虽然个头高大，装模作样看书起来还挺有那么点文艺范儿，这要是在图书馆，准能迎来好几场艳遇。 “我看看？是不是脑子秀逗了？”贾铭浩扒拉萧离头发，萧离打掉他的手皱眉：“别吵我，很烦。” “烦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萧离回头，刘雯君赫然站在身后。 网球社男生来了，教练也来了。 “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我听听？” 刘雯君走过来揪住萧离耳朵：“这愁眉苦脸的，被女生甩了？” 萧离：“……” 被揪住耳朵，萧离仍旧不动。 他不想说刘雯君也不多问：“今晚收拾行李明天跟我们一起出发。” 萧离即刻看向刘雯君。 “那天孙璐来找我，他说你一定不会让人失望，她的话我能不能相信？” 萧离愣：“她……” “她说了你很多好话，她很看好你。”刘雯君道。 萧离低头。 “快点回应，我饭还没吃呢？” 良久。 萧离：“嗯。” 刘雯君松一口气：“每一场比赛机会都很难得，而你却擅自离队，为了处罚你，也为了多给其他成员一次机会，你现在只是替补队员没问题吧？” 萧离顿了一秒，点头。 刘雯君在男生寝室里没呆多久后离开，男生们将萧离头发揉成鸡窝后也相继离开，最后只剩下贾铭浩大摇大摆吃萧离点的还未开封的外卖。 “妈呀，饿死我了，我心水这烤鸡。”贾铭浩一边吃饭一边夸赞，萧离拿起书本便往他脑门上拍。 “别别别，说正事。”贾铭浩讪笑：“你猜我昨天打开孙璐手机看到了什么？” 萧离揉揉凌乱头发，听到孙璐的名字，手上动作停顿。 “我昨天手机忘了带借用孙璐手机打电话，打开通讯录一看！”贾铭浩瞪大眼睛。 萧离看他，他在等待后续。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萧离面无表情不想说话。 贾铭浩笑眯眯道：“我看到一个备注：老公，好奇点开一看，嗬！这不是萧离手机号码吗？” 萧离又看他，表情有点呆。 “孙璐居然给你备注：老公，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小女人。”贾铭浩表情夸张。 萧离狐疑：“她真的……” “千真万确！”贾铭浩竖起三根手指发誓:“我这一好奇啊又打开她QQ，哇，你QQ备注也是老公，你们平时都这样甜腻的？” 萧离舔舔唇角，将头上碎发捋顺，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叫我。” 见萧离笑，贾铭浩突然不说话了。 丫的，昨天被孙璐耳提面命叮嘱他多跟萧离说话，孙璐说她不会哄，这哪里多难？明明几句话人就笑了，果然男人更懂男人。 嗯，回头让孙璐改下备注，别到时候穿帮被打。 …… F市离H市不远，所有参赛队员坐动车直达H市，车程不过一个半小时。 一起围在一桌吃饭，陈紫希给孙璐拨打视频通话。 电话接通，几个女生凑在一起跟孙璐说话，男生们则大口吃肉，饭菜上桌不到两分钟，每一道菜都被他们尝了遍，等到陈紫希将摄像头对着男生，手机那边的孙璐终于看到正往自己碟子里夹菜的萧离。 只见他往碟子里夹鸡块，再去夹别的，鸡块便被旁边学长偷偷夹去。 孙璐想笑。 他来了就好。 晚上夜深人静，孙璐给萧离打电话。 萧离和贾铭浩住双人间标准房，早已经关灯，手机突然响起看到她的来电显示，萧离心闹得慌。 此刻两人是什么状态？好一点又没有完全好。 该跟她说什么？ 点开绿色键，电话两边寂静。 “睡了？”她问。 “嗯。”他回。 “我睡不着。”孙璐说。 萧离：“……” “要不你哄我睡？”孙璐笑。 萧离：“不会。” “快点！” “数羊吗？” “就说你小时候被校长收拾那些事。”孙璐说。 萧离：“……” “快点！” “九岁时，我爸给钱让我帮他买烟，我拿去买炮仗炸隔壁大胖家大门，回来就被收拾了。” 噗—真是熊孩子。 “你去炸人家门做什么？” “那小胖总打我小报告，很烦他。” “你不会打他小报告？” “我是那种人吗？” 他不是，他是那种拿炮仗炸别人家大门的人。 孙璐忍俊不禁。 “那后来十四五六岁呢？”孙璐问。 如果不曾有意外，他们相识就该是这个年纪，青葱岁月。 “上我爸那所高中，经常逃课去打网球被揍得更惨。” “他们不让你打？” “嗯。” “为什么？” “我叔叔是国家运动员，退役后身体很差，他们说运动员太刺激和超量运动加剧身体器官磨损对身体负担太大，我妈不同意我做运动员。” “那为什么还坚持打网球？” “喜欢啊。” 孙璐静默。 片刻，她道：“喜欢就别放弃，不要因为谁而放弃，我也不行。” “没说放弃，只是不去比赛。” “那也不行！我们要一起成长的。”孙璐笑：“想不想知道我们会到怎样的高度？” “你想到达怎样的高度？” “第一。” “世界第一？” “全国第一。” “哦。” …… 省区锦标赛十几个队伍都是从个市中选拔出的优秀队伍，比赛挑战性更高。然而G大毕竟是F市冠军队伍，对上其他市区的季军亚军并不成问题，接连四天比赛持续将近八场，G大尚未输过一场，直到对战H市冠军队伍，G大成员再没有所向披靡的魄力。 在省区里，F市网球整体实力比不上H市，况且H市队的冠军是一所体校队伍，此刻冠军对上冠军，G大并没有多大胜算。 在去往比赛场地中巴上，参赛成员每一个人表情严肃。 萧离作为替补人员，目光淡淡扫向窗外。 “教练，我……要不让萧离顶替我的位置吧，我做替补。”网球社一个男生坐到刘雯君旁边位置。 男生名叫罗军，整个正式球员里他实力最一般，打出的网球没有自己的特色，过去他充当替补偶尔参赛，而现在他作为正式参赛球员去参与比赛，然而比赛八场他输了七场，此刻挫败感满满。 “对啊，让萧离上吧，萧离网球打得比我好多了。”贾铭浩道。 刘雯君瞪他一眼：“把头伸回去！” “哦。”贾铭浩老老实实坐后面位置上。 “我们G大网球社精神是什么？”刘雯君问罗军。 罗军低头：“团结奋进，永不言败。” “你参赛较少，这次给你锻炼机会，不到最后不要轻言放弃。” 罗军点头。 许是因为天冷，看球赛的观众并不多，球场看台上只稀稀拉拉坐了几百个人，人虽少，然而参赛运动员每一个人都神经紧绷。 比赛第一场，何雨凌作为单打一上场，巧的是何雨凌对手是H市队实力较弱的运动员，比赛经验以及球技和战术都敌不过何雨凌，第一场比赛6:2获胜。 双胞胎双打二，球场上比分你追我赶，双胞胎球技相对H市队双打二的选手不够成熟，好在两人默契太好。 “能赢吗？”看台上古乐天绷紧着脸问。 刘雯君双手环胸，她并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既胜算不大。 萧离靠着看台围栏看向球场的方向。 球场上，四名运动员每一个都汗流浃背，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他们身穿短袖运动服仍是冒出一身热汗，甚至贾铭浩头顶上方在冒起白雾。 此刻比分4:4 贾铭浩回头看贾铭昆：“哥。” 叫了一声，两人默契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下一场对面发球，等到球飞过来，贾铭浩跑到球的落脚点引拍，看他引拍动作本以为会打出切球，对面球员做好准备回击，谁想贾铭昆在贾铭浩后面打出上旋球，贾铭浩引拍动作不过是个幌子。 “砰——” “0:15” “这声东击西真是漂亮。”刘雯君笑。 “什么时候研究出这新战术？”何雨凌喜出望外。 “听说他们在家经常错穿对方内裤，穿同一条裤衩这点默契总该有。”萧离淡笑。 凭借惊人的默契，双胞胎以6:4的比分赢下比赛。 “我去，是不是太顺利了？”何雨凌怀疑人生。 不是说这个H市队很牛逼吗？怎么一连就输了两场？ 五场三胜，再赢一场，他们就赢了。 “恐怕不会太顺利。”古乐天苦笑。 他们队剩下罗军单打三，网球实力实在堪忧…… 而杨骁和学长双打四，两人默契配合程度可没有双胞胎好。 最后一场单打五，古乐天对H市队队长，胜算是个问号。 “所以说为什么不让萧离单打三？”何雨凌低声问。 古乐天淡笑：“不能一直让罗军做替补，不然他永远没有进步。” “可这是团队赛啊。” “团队固然重要，可每一个球员的前程和发展就不重要了？” 何雨凌静默。 罗军拿球拍准备进入球场时，他的手一直在颤抖。 萧离见，忙拍拍他肩膀：“学长，有个妹子在看你。” 罗军顺势一问：“哪儿？” 萧离指向一个方向，只见那个女生看向这边害羞低下头。 还真…… 罗军耳朵泛红。 而事实是那女生在看萧离，萧离看过去，女生害羞低头。 “要不一会儿问她要个微信？”罗军道。 得，想到问要妹子微信，说明比赛紧张感转移了些。 萧离笑了。 罗军对手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六七的男人，男人体格健壮，眼睛不大却格外有神，一看就是经验丰富又精明的对手。 见这形势，所有人都为罗军捏一把汗。 “如果萧离去就好了。” 众人中，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网球社成员越发沉寂。 第41章 力挽狂澜 第一局，罗军发球。 罗军能成为正式球员并非一无所长，他耐力好，擅长打持久网球，对于实力相当对手尚可有几分胜算，可对技巧和速度都强劲的敌手，持久网球便就没有用武之地。 发球出去，对方回球，速度更快。 “砰——” “砰——” 见球场上罗军来回跑动，何雨凌道：“别被破了发球局就好。” “恐怕不会很顺利。”古乐天严肃道。 只见球场上罗军奋力追赶球的去向，而对手却轻松地站在右侧球场上引拍等待。 “为什么罗军不把球打到左边？”贾铭浩皱眉。 “他打不了。”刘雯君表情凝重：“对方打的球都向线外弹出，罗军能把球追回来已经是他的极限。” “总是这样来回跑也不是办法吧？体力再好也会被耗尽。”何雨凌说。 球场上两个运动员像是在放风筝，罗军就是在球场上左右摆动的风筝，而敌手就是放风筝的人，显然罗军被对方牵着走。 发球局就被牵着，后面的局面可想而知。 “0:15” “0:30” “0:40” “比分0:1” 被破了发球局，古乐天皱眉：“对方是什么人？普通成员刘军不可能一球都拿不到。” “我刚刚查了一下，网上有他的个人信息，刘成东，26岁，全国最新排名第二十八的职业网球选手，因为身体不佳已经退役两年。”贾铭昆道。 此话一出，众人瞪大眼看过来，包括萧离。 “不是吧？居然会在这里遇见？”杨骁感叹。 惊叹过后，众人面露凝重。 之前华城体校来一个全国排行第三十二的教练都仿若大难临头，现在遇到第二十八的对手，这比赛显然毫无悬念。 “比分0:2” …… “比分0:3” 下一场轮到对方发球，然而罗军已经气喘吁吁。 刘成东走到发球区，身体一跃，球被击出。 快速旋转的网球飞向左侧球场，一瞬落脚又向右侧反弹，罗军本已经跑到左侧球场，球一反弹追回已经来不及。 “砰——” “15:0” “刚刚那是……上旋发球。”何雨凌呆愣看向萧离，那是萧离擅长的发球。 看那球的速度和反弹弧度，这刘成东的上旋发球显然比萧离的更胜一筹。 萧离身体靠向围栏，眼里闪动跃跃欲试的光芒。 每至激动时刻，他的血液都在沸腾。 可惜他不能上场…… 刘成东第二次发球。 心里有了准备，罗军预判位置引拍击球，以为球会反弹至右侧，然而…… 这次不是上旋发球…… 球弹至身后，罗军一咬牙身体往后一跃。 “砰——” 球回击出去。 “嘣——” 身体重重摔落。 “15:15。” 他打回去了…… “罗军！” “罗军！” 网球社成员焦急地喊他的名字，罗军趴在地上艰难站起，再捡起球拍时身体向后摇晃倒退。 他向天竖起拇指，他在告诉所有人，他还可以继续。 刘成东第三次发球，这次是上旋发球，罗军紧急更换步伐追赶弹向右侧网球，因为太赶，球击回去人又向前扑去。 “15:30。” 摔倒之际，他打出一个擦网球。 “好样的！罗军！”贾铭浩大叫，其他人越发沉寂。 “教练。”胡乐天看向刘雯君，满眼担忧。 这样打网球，一伤筋动骨，网球生涯也就结束。 刘雯君点头：“让他打完这一局，他在突破极限。” 本不可能接到的球，他接到了，他身体本能做出反应，意志力超越肉体极限。 “萧离！做好准备！”刘雯君郑重道。 萧离：“是！” 球场上，罗军身上全是擦伤痕迹，却仍在奋力追赶网球，追求一直以来模糊又热血的梦。 那球已经弹出线外，本以为无法接到球，却又奇迹般追回。 “15:40” “砰——” “砰——” “砰——” “比分1:3” “居然破了对方发球局……”贾铭浩呆愣。 “所以人不拼尽全力一次，真的不会知道自己拥有多大的潜力。”何雨凌轻笑。 球场上，罗军仰躺在地上喘息，胸口上下起起伏伏。 刘成东走过来，笑道：“你很有潜力，还可以继续努力。” 罗军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望着沉郁的天，嘴角扬起：“谢谢。” 刘雯君走向裁判，萧离拿起球拍跟在身后。 “萧离，别输太惨回来。”贾铭浩大嚷。 萧离笑着回头。 此刻明明是冬季，这笑容却明媚得像炽热太阳，显然心早已飞上了球场。 “靠。”古乐天失笑：“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小子胆量挺大。” 五分钟后，萧离进入球场，罗军被几个男生搀扶离开球场。 此刻比分1:3，对方领先萧离两分。 看台另一边，H市队几个成员冷笑：“比分本来就落后，现在还换了替补，还有打的必要吗？” 在所有人看来，网球队伍实力够强的人成为球队主力军，而相对实力较弱的则作为替补人员，此刻G大换上了替补人员，明显在将自己逼上死路。 “那男生挺帅的~长相很阳光。”一个女生花痴。 其他男生立刻怼回：“小白脸样，居然说帅？” 罗军破了对方发球局，现在轮到萧离发球。 裁判宣布比赛开始，萧离走到发球区。 球场对面，对方躬身握拍，整个人稍稍前倾，像预备一百米赛跑的运动员，只在球到来的那一刻全身肌肉都在爆发。 萧离直视前方。 她想要全国第一。 这是全国第二十八，他倒要看看距离那个位置有多遥远。 抛球至空中，萧离身体弹跳而起。 很多体育生身体壮实，而萧离身材每个部位都十分匀称，胸膛不会太厚实却也坚硬，双臂和大腿不会过分结实却富有力量，紧致腹肌不算太分明却也隐藏着爆发力。 个子高挑，比例协调，拥有犹似猎豹敏捷弹跳于情于理。 “砰——” 球击出，是上旋发球。 刘成东愣了半秒，跑去接球，萧离已经跑上网前。 他想上网截击，刘成东改变引拍动作直接打出穿越球。 判断和决策只在0.2秒之间，这是经验使然。 “砰——” 裁判员：“0:15” “怕萧离发球局不保。”贾铭浩直摇头。 贾铭昆用手顶他脑门：“别忘了对手是什么人。” 见萧离第二次发球还是上旋发球，贾铭浩直皱眉：“别不撞南墙不回头吧，就不能吃一见长一智？” “他应该有他的考量。”杨骁说。 和萧离真正对局过的人才知道，他不动声色时便已埋下伏笔。 此刻，悬念开始。 萧离上网，刘成东再次打出穿越球。 裁判员：“0:30” “什么考量，放屁考量。”贾铭浩怒。 见萧离第三次打上旋发球，贾铭浩暴躁：“我操/你个萧离，你死磕干什么？” 裁判员：“0:40” 又过五分钟。 裁判员：“比分1:4。” 刘成东领先三分，再拿两分，比赛便结束。 下一场，刘成东发球。 刘成东的发球速度很快，力量十足，罗军前几场来回击球吃力以及反应不够迅速导致失分，而萧离即便反应灵敏，跑去接球也相当吃力。 “砰——” “他打回去了。”H市队成员惊讶，明明刚刚那个叫罗军的正式球员要摔几个跟头才接回那些球，而这个替补却能顺利回球。 “砰——” “砰——” 球场上，一个放风筝，一个成了风筝，而萧离就是那球场上不断左右跑动的风筝。 “又被牵鼻子走了。”贾铭浩抱头。 “萧离每一个球都追到，你不觉得是奇迹？”何雨凌看着球场方向。 罗军为接一球拼尽全力，萧离接到一球仍有余力。 “可这样来回跑体力早晚被耗尽。”贾铭昆说。 众人沉默。 果然。 “砰——” “15:0” 球在萧离身后弹跳，萧离大口喘息。 冬季，汗水沿着脖颈滑进运动服中，他全身湿漉漉一片。 看台上，江澜将手机摄像头对准球场方向，大叫：“萧离加油！孙璐在看你！” 声音穿过人群，穿过球场，一阵风起，萧离额头上碎发在风里翻飞。 他抬头，渴望对上那双眼，那张脸，手机视频里，她就在那里，只可惜看得并不真切…… 她在…… 她在看他…… 拿下冠军给她。 目光转向刘成东，眼神明锐且坚定。 刘成东第二次发球，萧离身子前倾，穿白色/网球鞋的双脚掂起了小碎步。 第二次是上旋发球。 上旋发球，便于上网截击，之前萧离几次上网截击都失败，而这一次…… 换了身份换了人。 对方上网截击，萧离学刘成东引拍姿势直接打出穿越球。 “砰——” 裁判员：“15:15” 萧离轻笑：“哦，其实也没有多难嘛。” 刘成东惊讶：“你……” 上网最怕遇到穿越球，然而在接上旋发球的情况下，穿越球并不好打出，他当时练习了很久才研究出，不想这男生竟然看几次就会？ 不信邪再来一次，发球上网，对方又打出穿越球。 “15:30”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倒是会现学现卖。”贾铭浩笑。 远在首都的孙璐，看手机屏幕里挥汗奋战的萧离，脸上笑意渐浓。 最喜欢看的，是这样的他。 所以特别，所以他是特别的。 两次被击破，刘成东不再打上旋发球，而又选择风筝式打法消耗体力。 萧离掂起小碎步，敏捷身体每次都能在球落脚点引拍。 “速度也太快了吧？”何雨凌说。 “刘成东的球速一直很快。”贾铭浩道。 何雨凌摇头：“我说萧离。” 只见球场上，萧离人本还在左侧球场，下一刻便窜到右侧球的落脚点，这身体反应实在不可思议…… 既然跟得上球速，回球时自然不会随便。 罗军把球打回去便是万幸，而现在，萧离不仅要打回去，还要…… 刘成东站球场左侧，萧离将球打回右侧，即便如此击球会给手腕带来极大负担也在所不惜。 球向右侧，刘成东跑向右侧，下一个球向左侧，刘成东跑向左侧。 放风筝的人开始忙了…… “耶耶~有意思了，两个人都在跑。”贾铭浩道。 “刘成东之所以能放得起风筝，是因为控球精准让对方不得已按照原来轨迹打回，但萧离强制改变方向，对手腕造成很大的负担。”古乐天说。 贾铭浩：“负担大就不打了？谁不是为了赢拼尽所有？” 对的，谁不是为了荣耀拼尽所有，哪怕一无所获，哪怕失去自我。 “砰——” “砰——” 或者25岁的男人终究没有18岁的男生身体反应灵敏，球击到边角，刘成东无法追回。 “15:40” 十分钟后。 “比分2:4” H市队成员瞠目结舌，这替补小白脸居然在刘成东手中拿回一分？什么情况？！ 下一场萧离发球。 只见他站在发球区，身体一跃，用力击球。 “他疯了，还打上旋发球？”贾铭浩恼怒。 球发出去，萧离上网，刘成东一定会打出穿越球。 然而…… 球被击回，并未穿越，萧离直接打出半截击。 “15:0” 所有人都懵了。 按照套路可不是这样的。 “有没有注意到他的上旋发球反弹的方向？”刘雯君问。 “都向对方的身体反弹。”古乐天回应。 “当球离人身体近时，人总不能顺畅地做出回球动作，打出的球往往被动，而萧离就是利用这一点限制对手打出高质量网球，球无法穿越过去，萧离自然有机可乘。” 贾铭浩眼睛一亮：“上次他对付黑人杰也是这样。” “对，运用已有的经验灵活应对新的对手，这是每一个球员必修课程，萧离这一点上他做得很好。”刘雯君说。 看上球场的方向，每一个人目光都变得炽热。 本来以为糟糕，却处处充满生机。 “会不会……赢？” 忽而有人轻问，网球社成员都笑了。 球场上，那个男孩五官英俊，身影挺拔，他站在球场上仿佛一面海边断崖，即使海浪肆意凶猛仍会屹立不倒。 “璐璐，你为什么喜欢他？”另一边，江澜偷偷笑着问孙璐。 手机另一边孙璐轻笑。 “他帅。”她说。 独当一面力挽狂澜，这样的男生哪里不帅？ 第42章 暗暗较劲 第二次萧离依旧发球上网，刘成东想打穿越球，因球逼近身体不方便活动，打出球的速度大打折扣，萧离迅速回击。 裁判员：“比分3:4” 半个小时后…… 裁判员：“比分4:4” H市队球员看台处，一个女生惊叹：“居然被他追评了，这小帅哥挺厉害的。” “如果不是刘成东身体不佳，他根本没机会。”一个男生说。 球场上，萧离和刘成东全身湿透，此时各自坐在休息区歇息。 刘雯君走过来：“你一鼓作气继续跟他消耗体力，他可能体力不如你。” 衣服湿透，萧离正要换一件运动服：“嗯。” 原先萧离一个人在球场左右跑，直到萧离强行改变球的路径也让对方也左右跑动，随时间推移刘成东球的速度和力道在慢慢降低，总总都在证明对方可能体力跟不上，或许这就是突破口。 换一件干爽运动服，萧离步入球场。 刘成东也知道自己的缺陷，想速战速决，然而球即便速度再快，对面男生犹像豹子灵敏迅速赶到球的落脚点。 这一球，两人已经连续回球二十几次仍没分成胜负，看球场上来回奔走的两人，所有人紧张得忘记呼吸。 刘雯君拧开一瓶水仰头喝水，古乐天看过来：“教练，他们这球对打会不会太久？” “越久越好。”刘雯君笑：“现在是萧离的发球局，在暂时还能掌控局势时尽可能消耗对方体力，接下来的仗才好打。” 古乐天不明白，消耗对方体力，萧离不也同等消耗？ 然而他并不知道刘成东身体已经快到达极限，刘成东前几年是职业网球选手时，因压力过大重度失眠导致体质减弱，他经不起和萧离同等消耗。 裁判员：“比分5:4” “萧离反超了。”贾铭浩兴奋大笑。 其他网球社成员也一齐笑了。 “再拿一分就真的赢了。”何雨凌说。 杨骁点头：“嗯。” 看球场上气喘吁吁的刘成东，反观萧离同样大汗淋漓，可他喘息的频率却平缓许多，刘雯君道：“会赢的。” 众人回头，眼睛瞪大：“真的假的？” “就算这一分拿不到，进入抢七刘成东也消耗不起了。”刘雯君笑了：“所以啊，年轻真好。” 年轻，一切都在蓄意待发。 果然，比赛持续一个多小时，萧离以6:4的比分赢H市队刘成东。 等裁判员宣布比分结果，网球社所有成员跑入球场抱住萧离，被挤在中间萧离哭笑不得。 “走开！我很热！”萧离喊。 “爱的抱抱不能少。”贾铭浩说。 “……” 萧离生无可恋。 人挤人，每一个人都在幸灾乐祸着。 比赛还在继续，越到后面对手越强劲，杨骁和学长双打四惨败。 最后一场古乐天对上H市队队长陈于禾，陈于禾22岁，在国内参加许多大型网球赛拿过几个冠亚军，其网球实力得到很多圈内人士认可。 比赛将近两个小时，古乐天也以失败告终。 G大胜三场输两场，最终还是赢了，赢过H市的冠军队，剩下的队伍都不足为惧，比赛再连续三天，G大拿下省区锦标赛冠军。 另一边，孙璐和刘时渝混双赛中获得全国青年组季军的名次。 G大网球队这次取得的成绩太好，学校领导请所有正式球员去饭店吃饭，男队一桌女队一桌，如此孙璐根本没机会和萧离说话。 比赛结束，学期末考试临近。 以往不是期末时间，图书馆总是坐满了人，而现在临近期末，图书馆更座无虚席。 为占到位置，孙璐起得很早，六点十分到达图书馆大门，图书馆门前已经聚满了人，显然都等图书馆大门打开。 萧离在图书馆台阶下，孙璐走过去便见到高高帅帅身影，他倚靠一睹墙，左边肩膀挂了一个黑色书包，此时在低头玩手机。 走到他身边，萧离抬头，面色平静。 此刻天未亮，清晨寒气正浓，萧离将手上温热豆浆送到孙璐手上：“还热的。” 孙璐含住吸管吸了一口，是滚烫的热度。 “吃早餐了？”萧离问。 孙璐摇头：“没。” 下一刻，萧离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两个热乎乎包子，打开包装袋，萧离体贴地送到孙璐手上。 剩下时间里，孙璐吃包子，萧离收起手机看她吃包子，谁都没有说话。 图书馆大门打开，门前等候的众人蜂拥进入馆内，孙璐和萧离排在人群尾巴后面进入，最后两人坐在二楼靠近楼梯口的位置。 早上九点十分，孙璐从课本上抬头，二楼图书馆大厅人头黑压压一片，即便人很多，大厅却格外安静。 孙璐偏头看萧离，萧离一手撑脑袋一手翻动书页，眼睛扫完一页又快速翻动另一页，侧脸五官立挺，表情寡淡，看起来不太像认真学习。 抬手轻扯他头上黑硬头发，他不动继续翻书，任由孙璐怎么弄他。 他们之间话少了，从那晚说甩他开始。 或者说，他没有原来这么活泼了。 “帮我暖手。”孙璐轻道。 萧离没有看她，将她手伸进他羽绒服衣兜里，自己温热手掌覆盖她手背上。 一切都太体贴，孙璐完全揪不出毛病。 中午两人去学校饭堂吃饭，再回到图书馆时座位已经被人侵占。 走出学校图书馆，孙璐问：“去我家吗？我家安静。” 萧离看她：“家里安静，为什么你还来图书馆？” “来陪你。”孙璐笑：“我五点半起床，很辛苦呢。” 两人对视，寂静。 半晌。 “特地为我？”萧离问。 孙璐：“嗯。” “辛苦了。” “……” 明明他表情温柔，孙璐却感受到了距离感。 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心里不是滋味，轻吸一口气，孙璐问：“我们是不是淡了？” 萧离正在揉搓孙璐的手，听到这句话即刻抬头：“你……对我淡了？” 两人对视，像是触到了痛觉神经，彼此脸色糟糕。 孙璐：“你呢？” 萧离毫不犹豫道：“我爱你。” 从他眼睛里，孙璐能看到自己的身影，那么清晰。 拉他的手，孙璐带他坐进车里。 两人一个坐在驾驶坐上，一个坐在副驾驶坐上，安静片刻，孙璐挪动身体。 垮过车内阻隔，孙璐要坐萧离腿上，萧离扶住她的腰，让她稳稳地进到他怀里。 对视，脸近在迟尺。 不是淡了，仅仅疏离了，是不是亲热就会好？ 搂住萧离脖颈，孙璐亲吻他的眼睛，嘴唇，下巴，最后至那凸起的喉结。 他喉结在滚动，每动一下都引诱孙璐不断舔咬。 手轻抚她的发，萧离亲吻她头顶：“别那了，痒。” 孙璐囧。 抬头看他，孙璐不动。 说真的，她确实不会亲吻，对男朋友不知道要如何下手。 见孙璐没了动静，萧离失笑：“对我，没有亲的欲望？” 孙璐淡笑，却没回应。 萧离皱眉，摩擦她的下巴，他向她凑近，唇温柔贴上，舌尖有意无意触碰她。 亲吻数十秒，萧离抬头：“亲我没感觉？” 柔软温热的感觉。 孙璐主动吻向他，吸吮、舔咬、缠绕…… 许是太过笨拙，萧离一手按住她腰身，抱住她的头，他回吻更深更缠绵。 全身有一股温热的感觉填充，两人身体细致摩擦着。 车子停在校道旁，午饭时间沿途学生不少，无意透过挡风玻璃见车内情侣深情热吻，人们立刻扭头转向一边，心里在暗暗叫骂。 回到别墅，孙璐和萧离坐在沙发上学习。 孙爸爸白天工作不在家，此时整个别墅只有孙璐和萧离两人。 孙璐本以为亲了某人，他就会变回活泼阳光的模样，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 只见沙发对面，萧离捧一本书认真复习，刚刚两人明明激情热吻，然而从他脸上没看出一点温存迹象。 从桌上拿了一包饼干，孙璐走到萧离身边：“帮我打开。” 萧离看她一眼，配合地拆开包装袋。 “我不吃巧克力味饼干，你把这些饼干挑走。”孙璐说。 萧离捡巧克力味饼干吃掉，将剩下的抹茶味饼干递给孙璐。 递上去，她没接，萧离抬头：“嗯？” “你太听话了。”孙璐说。 萧离：“不好吗？” “会累。” “累？我敢说累吗？”萧离笑：“你不是想甩我？” 孙璐一愣。 原来，他一直介意着。 第43章 喜欢你呀 他看向她，桃花眼染上点点淡凉。 孙璐咬下一块抹茶饼干，嘴里咀嚼的声音充斥耳膜。 抽走他手上课本，孙璐轻抚他平坦额骨，他眉毛黑且浓，眉形很好，不仔细看会以为已经修剪过的。 其实男生喜不喜欢你从很多细节就能看到，就比如这双灼灼桃花眼，倒映着你，满满都是你。 “不看书了吧。”孙璐说。 萧离斜长眉眼淡淡扫向别处。 他沉默不言，孙璐牵他离开沙发，那人不怎么情愿跟在身后。 他身材高大，孙璐拖这大型二哈犬太过艰辛，恼怒回头：“跟不跟上？” 萧离紧抿唇，碎发下那双眼无奈无辜。 走出别墅，孙璐从车后座箱中拿出两双白色崭新的轮滑鞋，一双尺码小是孙璐的，另一双大尺码是给萧离的。 “我们去约会。”孙璐蹲下身换鞋，蹲坐不稳差点摔倒，萧离坐下来帮她系鞋带。 他低着头，目光专注，孙璐只看到他高挺鼻梁。 穿好一边，孙璐主动伸另一只脚给他，萧离一只手拿她脚踝，另一只手脱掉孙璐白色运动鞋。 鞋刚一脱下，孙璐拿脚去噌他脸，萧离好脾气抓住孙璐小脚，温柔地给她穿上另一只轮滑鞋。 逗不起来，孙璐只能作罢。 等萧离脱下自己的鞋，孙璐也拿轮滑鞋帮他穿上。 “我自己来。”萧离想接过鞋子。 孙璐不让：“别动。” 两人坐车库地板上，孙璐埋头穿鞋，萧离凝视她，谁都没有说话。 绑好鞋带，把两人的鞋子装进背包里，孙璐拎包站起身。 之前教过萧离溜冰，这男生运动神经发达学什么都快，刚学不久就能跟上孙璐步伐。 然而毕竟是初学者，见他穿轮滑鞋没站稳，孙璐即刻抱住他的腰：“别怕。” 萧离环抱她纤细身体，脸埋在她肩头：“你不走，我就不怕。” 孙璐笑：“在撒娇？” 萧离：“……” 谁要她捅破。 背上包，离开别墅，孙璐和萧离手牵手在路边滑行。 “别低头看手机，很危险，孙璐。” “不怕，你快点。” 在路上滑行二十分钟，两人来到市中心广场。 此刻下午两点，又是冬季，偌大广场仅三两个人。 孙璐迎向寒风溜冰，脸颊鼻尖微微泛红。 回头看他，他不急不缓跟在身后，仿佛一个守卫，守护她的安危。 “哇，大哥哥大姐姐在溜冰，我也想玩。”两个小女孩跑过来，歆羡看向这边。 孙璐拉萧离滑到女孩们身边：“他是姐姐男朋友，帅不帅？” 两个女孩仰头，只见大哥哥有一头黑亮碎发，桃花眼黑白分明，他脸小五官立挺别致，像极了电影里的帅气王子。 女孩们点头。 “可姐姐惹他生气了。”孙璐苦着脸。 女孩们互相看一眼，道：“那姐姐要认真道歉哦。” 认真道歉…… 回头，他正在看她，眼眸漆黑幽深。 孙璐站直，他就在眼前，一米的距离。 冷风贯穿彼此之间。 向后滑向十米，孙璐大喊：“萧离！对不起！我错了！” 广场空旷寂寥，广场地上石砖冰凉苍白。 所有都失去色彩，只有她带着五彩光芒。 退后二十米，孙璐继续喊道：“萧离！对不起！原谅我！” 萧离不动，目光追随她，就像她就是一整个世界。 “萧离！我喜欢你！”退后五十米，深怕他听不见，孙璐用力呐喊。 离得越远，越无所畏惧。 “哥哥，原谅姐姐吧？她知道错了。”两个女孩满脸期待。 萧离笑，眼里灼着耀眼的光：“好。” 慢慢滑向她，萧离表情沉静。 “孙璐……” 孙璐看他。 “那些话对我来说就是灾难，我把整颗心都给你了，你却说这样的话，当时天都要塌了。”滑向她，直到站在她面前：“我真的爱你，不指望你对我多好，可也别说这样伤人的话，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她哪怕态度冷淡对他来说都是致命，更何况说不喜欢他要甩了他。 孙璐眼眶发烫：“不是真的想甩你，你不该放弃比赛，我只是……” “嗯。”萧离点头，亲吻她手背道：“我相信。” 她说什么，他都会相信，因为……他想原谅。 怕她冷，萧离把她羽绒服帽子扣到她头上，拉链拉至顶端，盖住孙璐大半张脸。 捧她的脸，萧离低头凑近，温热气息打在孙璐殷红嘴边。 “哇，哥哥姐姐要干什么呢？” “好像是要亲嘴巴。” “啊~” 听到两女孩的声音，萧离和孙璐立即分开，表情困窘。 “姐姐眼睛进东西了，哥哥帮忙看看。”萧离笑，人畜无害。 孙璐点头：“快去找妈妈，别让坏人抱走哦。” 两个女孩笑嘻嘻走开，萧离抱孙璐低声道：“我今晚住你家。” “嗯。” “晚上我们再亲。” “……” …… 吃了晚饭，孙璐在市区开包厢唱歌。 孙璐不会唱歌，勉强唱了几首，萧离憋住笑意，很有绅士风度，孙璐飙高音时第五次换气，萧离终于嗤笑出声。 “不是，璐璐姐，你唱得真好，每一句都唱到我心坎里了。” 他向空中扔一粒爆米花，嘴巴接住，眼睛笑眯眯的。 孙璐忍住拿麦克风砸他的冲动，走过去手伸进他衣服里挠痒痒。 萧离怕痒，这一挠，某人弯身躺在沙发上大笑：“行行，我不说了……你唱呗……我会乖乖忍耐的。” 孙璐坐他腰上，两人在沙发上玩闹。 忽而，包间门打开，一个穿着体面的男生走进来，看沙发上笑闹的两人，男生脚步停顿。 孙璐偏头，静默两秒。 见孙璐呆愣不动，萧离转头，不禁皱眉。 明明是他们独处时间，为什么会有别的男生？ 此时萧离躺在沙发上，头枕在一只手的手心上，另一只手揉揉捏捏孙璐小手。 而孙璐坐在萧离腰上，萧离里衣被她高高撩起，手更伸在他衣服里。 “孙璐……？” 他审视她，示意她解释。 孙璐想从他身上下来，萧离按住她不准动。 无奈，孙璐低头轻语：“我前前男友。” 下一刻，萧离像受刺激的野兽，猛一坐起来狠狠瞪向来人。 孙璐提醒：“你态度好点。” 萧离想笑，想要态度好？没可能。 给自己倒一杯茶，孙璐没有起身迎接前前男友。 “你怎么来了？”孙璐问。 男生打量萧离：“来看你现任。” 正说着，大门打开，一个平头帅气男生进来，看到包间里状况也是一愣。 萧离有种不好的预感：“孙璐……？” 特么给我解释一下。 “前前前男友吧。”孙璐说。 萧离深吸气，仍感到缺氧。 “过来坐。”孙璐招手，平头男走过来：“哪个是你男朋友。” 孙璐下巴指向萧离，萧离冷冷扫来一眼。 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会遇上和女友前男友排排坐这种……傻逼事儿。 大门再次打开。 “孙璐，你男朋友在哪？”几个背网球包男女走进包厢。 这些人是孙璐在F市网球俱乐部认识的朋友，会进俱乐部里玩网球的家里经济都相当富裕。 又过了一会儿，孙璐几个在本地上大学的高中同学也来了，包间突然变得热闹。 这一切的发生，只因孙璐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消息。 ——捧场吗？给你们正式介绍我男朋友。 照片：两人轮滑鞋合影。 地址： # ￥% % 孙璐只想哄萧离开心，本没指望几个人会来，不想会有这么多人来。 还有前男友？真够戏剧性…… 服务员送上几件啤酒，孙璐给所有人满上：“给大家正式介绍我男朋友，他叫萧离，G大的大一学生，比我小半岁。” 跟朋友正式介绍，说明肯定他了对吗？ 萧离愣了一秒，接孙璐手上酒瓶给大家倒酒，笑容灿烂：“你们好，以后都是朋友，请多照应。” 来的人和孙璐关系都很不错，整个相处气氛都十分融洽。 孙璐前男友会来多半是好奇。 过去他们像跟影子谈恋爱的孙小姐居然认真恋爱了？还要跟朋友正式介绍，得知消息哪里坐得住。 以为像孙璐这样过于自我的人，应该由沉稳霸气的男人降服，却没想到现在却跟一个十八岁小弟弟玩认真，这也行？ 俱乐部朋友杨子姗调侃：“说是男朋友，什么证明啊？” 孙璐困窘，什么证明？ 正在思考，萧离低头亲孙璐脸颊，他稍稍低头，众人能看他灼灼桃花眼和刚毅下颚骨。 真的蛮帅…… 众人起哄鼓掌，杨子姗找茬：“这算什么？我也亲过璐璐脸哦。” 经历了刘羽溪，萧离开始芥蒂孙璐和女生亲密接触。 “差不多就行了，难不成还要给你们表演活春/宫？”孙璐摇头淡笑。 杨子姗扬眉：“有什么不可以，大家都是成年人，对吧萧离？” 萧离拒绝回答。 当众那个，会不会太污了？ 孙璐过去的朋友不算很多，几番介绍后，萧离能把名字和脸全能对号入座，除了孙璐的前男友，孙璐介绍时他看也没看一眼，只点个头应付了事。 萧离被网球俱乐部几个女生带过去喝酒，孙璐坐另一边和高中同学说话。 孙璐不会主动和人交好，所以她的朋友并不多，而高中里认识的这些人，大都和另一个男生有关。 “看到你的动态，我第一反应是白言铮，结果不是。” “对啊，为什么不是白言铮呢？你们……” “都说了阿铮在美国，怎么会在这里？” 几个人说话，孙璐喝酒。 所有人都在询问，孙璐浅浅一笑：“……我现在喜欢萧离。” 第44章 心心相印 “说，怎么跟璐璐好上的？据我所知，她好像性冷淡。”杨子姗给萧离倒酒打趣。 萧离舔舐嘴唇：“我追的，可难追了。” 其实只是自然而然就在一起，没什么大风大浪，偶有小摩擦却也甜蜜，除了刘羽溪…… “她恋爱是什么样子？”杨子姗好奇。 萧离先是愣了一秒，淡笑:“很凶。” “啊？”众人讶异。 “她叫我罚站，很多次。”萧离又喝一杯酒，凸起喉结再次滚动：“她会欺负我，对我一点都不好。” 众人大笑，对萧离分外同情。 有些人即便相处十年也让人没好感，有些人不过聊半句多就自然而然喜欢上，就像萧离，他本身长相阳光帅气讨人喜，跟你说话时，他会给人一种邻家大男孩的感觉，无害的，温暖的，真实的。 许是因为萧离太讨喜，当晚被女生灌了很多酒。 深夜十一点，送走最后一个人离开包间，回头看倚靠沙发上一动不动坐着的萧离，孙璐摇头。 萧离不太会喝酒，稍微一喝多，他的耳朵会泛红，透过光，薄薄耳朵变成透明的红。 走过去拎他耳朵，孙璐沉下脸：“她们祝一句百年好合，你就喝一杯酒，你是傻子吗？” 女生们说了很多祝福语，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孙璐拧他耳朵，萧离挺安静，孙璐骂他，他抬头，眼眸湿润温柔。 “她们祝福我们百年好合不好吗？”拿起揪住他耳朵的手，萧离亲吻她手心：“我好喜欢啊，我们会结婚，会有孩子对不对？” 他说话时，那特有清朗嗓音变得磁性柔和，使得昏暗包间里煽情甜腻。 “……”孙璐摸摸他的脸：“是不是醉了？” 他摇头，手一用力，孙璐被按在沙发上，萧离脸埋在她肩头:“孙璐，我去你家，你给我送毛巾那次，你还记不记得？” 孙璐轻抚他的脖子：“嗯。” “那晚，我第一次梦/遗，一大早起来洗内裤怕被你看见。”萧离轻笑。 孙璐：“……” 好像她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他……真的没醉？ 他的气息吐露在她的肩头，孙璐只感到那里皮肤格外滚烫。 “其实没梦到什么，隐约记得还是那个房间，你没有走而是回头亲我。” 那晚她送毛巾就离开，如果不走，会不会成他梦里另一番景象。 男孩长大了，思/春了。 孙璐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轻抚他粗硬短发，孙璐问：“你希望我留下吗？” 萧离摇摇头。 孙璐诧异。 “不可以，孙叔叔不让，我们还小。”萧离闷声道。 跟其他男孩比，他人高马大，茁壮发育，已经不小了，孙璐想。 她爸爸那天跟他说这个了？ 孙璐窘迫。 “孙璐？” “嗯？” “你爱我吗？” “……” “说话？” 他趴在她身上，承受他全部重力，孙璐呼吸不畅：“起来，你压得我难受。” 萧离抱她翻滚一圈，很快她上他下。 “你爱我吗？”他不依不饶。 翻了身，孙璐才注意看到他的脸，他脸颊微红，眉宇微醺，那桃花眼迷离又魅惑，像是喝醉的模样。 孙璐伸手咯吱他腰腹，他没感到痒，更没有笑。 果真是醉了，不然……洗内裤这种事，打死他也不会说吧。 “我们回去吧。” 孙璐起身拉他，这人太沉，孙璐使劲儿拉他反被他拖倒，倒也就罢了，偏偏两人嘴还亲上了。 孙璐本想起来再接再厉，那人却勾启她的唇主动舌吻，很奇妙，她不动，却能感受有温软的东西探入你，渴望你，直至进入心里。 醉了，还会本能接吻的？ 孙璐：“……” 想分开，他的吻很黏，就像那种粘牙糖果，你想干净利落吞咽却总无可奈何。 孙璐和萧离两人回到别墅时，孙时允已经睡下，怕惊扰到他，孙璐小心翼翼扶萧离上楼。 进到客房，孙璐想将萧离扔到床上，最后两人一起在床上翻滚，萧离脸闷在被子上勾唇轻笑：“露露姐，要跟我睡吗？” 孙璐：“我们还小。” 萧离点点头：“哦。” 站起身，他没有缠她不放，就躺在床上静静看她。 帮他脱掉鞋子衣服，拿热毛巾帮他擦脸，盖上被子。 关了灯，准备离开，黑暗里他的声音沙哑又执着：“你爱我吗？” 门关到一半，孙璐停顿。 “你爱不爱我……”固执又倔强的叹息。 “嗯。”孙璐浅浅一笑：“在一起很快乐。” 室内寂静，他该是满足了吧？ “晚安。”孙璐说。 “晚安。”他回。 …… 考试结束，学校正式放假，学生收拾行李回家。 学校图书馆关闭，学校食堂员工正式放假，校园走道学生越来越少，原先热闹G大愈发冷清。 寝室里，陈满春往行李箱里扔衣服，见萧离坐在书桌前拿手机跟女朋友聊天，陈满春道：“我走后，我们男生宿舍楼就只剩下你了，你怎么还不走？” 萧离没有抬头，继续看手机：“我还有兼职，而且孙璐说要教我开车。” 最主要是，不想这么快和她分开。 “你不是会开车吗？”陈满春疑惑。 高三一段时间萧离整天被萧妈妈压去房间学习，萧离没了人生自由，萧叔叔看不过去，便是趁萧妈妈不在带萧离开车兜风，最后不知怎的便教萧离开了车，萧离打小聪明学东西快，也不过几小时的功夫，最后换成萧离开车带萧叔叔兜风。 这也不算什么事，只是高考那天因为萧校长萧妈妈有重要事不在家，没人叫起床，萧离起晚。 害怕错过考试时间，萧离拿萧妈妈车钥匙开车去了考场。 忙碌城市，车如流水，一个未满十八岁的男孩开了一辆宝马在城市中穿行，一路上顺畅无阻。 后来有人告密被萧校长知道，萧校长足足忍到高考漫长两天结束，才从书房里拿起了棍子。 有次萧离困窘地提到这个事，宿舍男生哈哈大笑，陈满春对萧离英勇事件印象深刻。 他既然会开车，还叫孙璐教他开车做什么？ 正疑惑，萧离淡淡抬眼，眸子里闷一股坏劲儿：“我又不会了，就想要她教我不行？” 陈满春撇撇嘴：“行行，城市套路深，我还是回农村吧我。” 这人分明只是想黏女朋友罢了。 陈满春回家后，寝室里只剩下萧离，整栋男生寝室楼空空荡荡。 萧离这些日子过得挺忙，白天约会学车，晚上兼职挣钱，等到萧妈妈实在催得紧，萧离被迫和孙璐分开。 离开F市那天，孙璐送萧离去机场，还有一段时间飞机起飞，孙璐和萧离坐在休息区的座位椅上等待。 两人并排坐立，萧离把孙璐的手带进衣兜里，大掌温暖覆盖。 “你会不会想我？”他问。 他期待看她，似在期待某个答案。 孙璐：“会。” “我也会想你。”萧离笑。 他笑时眉宇飞扬，一头碎发下眼睛明亮清透，这笑实在讨人喜欢，孙璐忍不住低声逗趣：“别太想，不然又要洗内裤。” 萧离茫然：“什么？” 见他一脸纯真，孙璐责备自己思想不纯：“没什么。” 手暗地里紧紧牵着，两人不再说话，孙璐没有发现萧离浅红耳朵。 过了一会儿，孙璐提醒：“时间要到了，你走吧。” 低头看手机时间，萧离道：“还早。” 还早，还早，他已经说了无数次。 孙璐深吸气，站起身：“突然想到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萧离惊愕，他身体僵直，像一只惊弓之鸟。 孙璐离开几步，萧离走上来牵她手腕：“再呆一会儿。” “你时间要到了。”孙璐说。 “就一下下。” 他眼里满是哀求，孙璐不舍拒绝：“那再五分钟。” 五分钟啊，干什么呢？ 萧离环顾四周，看到洗手间箭头方向，便是拉孙璐大步走去。 五分钟后…… 男士卫生间隔间里，两人低声轻语。 “操/你萧离，嘴巴要被你咬出血了。” “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不能，滚。” 又过了一会儿。 “喂，你还不够啊？” “不够。” “五分钟过了，听见没有。” “没有。” 两人交谈，隔间有人敲门：“里面的兄弟，解决完了出来行吗？大伙急用卫生间呢。” 孙璐：“……” 活了十八岁，第一次这么尴尬。 “嗯，快了。”某人若无其事。 孙璐瞪他，他抬手擦擦孙璐殷红嘴唇。 “别凶了，我错了。” 说是错了，也没见他有半分羞愧难当。 机场这边洗手间不算大，设置的隔间不算很多，萧离牵孙璐出来时，正有两个男人排队上厕所。 男人和女人卫生间设计不同，为方便男士尽快解决问题，卫生间里设有小便池，此时有几个男士正站在小便池前放水，那景象可不是女人能看的。 萧离走在前面一看，忙眼疾手快扣住孙璐衣服帽子，随即搂住孙璐脖子把人带离。 “你干嘛？”被帽子密不透风盖住，孙璐像只无头苍蝇找不到北，不禁恼怒。 萧离勾她脖子继续前行，等走出男士洗手间，萧离道：“不许看别人。” 孙璐：“……” 神经病。 第45章 特别早晨 还有四天到除夕夜。 然而孙璐家异常冷清。 外面越是热闹，家里越寂寥，孙璐已经习惯这种气氛。 早上睡一个懒觉，起床时已经是早上十点，肚子太饿孙璐就一身睡衣走下楼梯。 以往这个时候家里没人，走进厨房，却见孙时允穿一件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认真做早餐。 孙时允年轻时很帅，而今将近四十岁的他男人魅力丝毫不减，就像酒，年岁越久越别有一番味道。 以前逢年过节时家里也热闹，那时孙璐母亲还在，他会和孙璐母亲一起在厨房准备一家人晚饭，顺道谈情说爱。 那时候孙璐还小，饿了跑去厨房，见到厨房里的两个大人，孙璐拎小熊娃娃站在门口再不前进。 厨房里孙璐妈妈在切菜，孙时允从后面抱她，忘了他们说了什么情话，两人开始亲密拥吻。 那是孙璐第一次见别人亲吻，亲吻的主角是父亲母亲，一尘不染的地板，白而明亮的墙面，干净齐整的厨柜，温暖甜蜜的厨房，而那两人就是这房子的男女主人，他们融入彼此，默契又和谐。 而今还是这个家，这间厨房，过去温馨浪漫，现在寂寥孤独，孙璐妈妈走后，这个男人一直孤独。 “爸。”孙璐叫唤。 男人抬头，五官英俊依旧。 “起了？”男人嘴角扬起，眉目柔和明亮：“难得有空，给你炖了乌鸡汤。” 偌大房子，两个人，几句话就是这整个家全部的声音。 “嗯。”孙璐笑。 “去客厅吧，汤好了我给你盛过去。”孙时允用抹布擦橱柜上水渍，即便橱柜已经很干净，他仍用抹布仔仔细细擦拭，整理这个已经没有女主人的家。 孙璐定定站在原地，安静片刻，道：“爸，找个女人吧，找个人陪你。” 孙时允顿了半秒，轻笑：“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为什么？就是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冷清，有时候看他，她会心疼。 “不然我嫁了人，谁陪你？”孙璐用嬉笑掩盖眼里淡淡忧伤。 孙时允皱眉：“你才多少岁就想嫁人？起码得到二十八岁我才准你。” 二十八岁，还有十年……这个男人也会赖皮。 孙璐笑了笑。 正要离开，孙时允道：“再过两天我们回你外婆家过年？” “嗯。” 孙璐妈妈是独生子女，因此外婆家也格外冷清，或者凑过去，这个年会热闹一点。 下午，外面毛毛细雨，孙璐在家待不住，便是带上轮滑鞋撑一把伞出门。 院子大门上方种有三角梅，三角梅开花呈紫红色，然而现在不是开花的季节。 打开铁门，走出去正要锁门，便见刘羽溪蹲坐在围墙边，或许她并未预料到下雨，她没有撑伞而是往头上扣衣服帽子，帽子边缘有一圈领毛将她的脸完全遮掩。 至那次以后，她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走过去，孙璐撑伞在两人头上，她站着，她蹲坐着，毛毛细雨画面仿佛定格。 “蹲多久了？”孙璐问。 刘羽溪：“没多久，我家里太冷清，所以想来找你。” “我要出门了，你先回去吧。” 孙璐脚上穿着轮滑鞋，白色的，在这雨天里要不了多久，它一定会变脏。 “你要去广场对吗？我跟你一起去。”刘羽溪站起身，衣服帽子里那双眼睛满是渴求。 将伞架到刘羽溪肩膀上，孙璐拉上羽绒服拉链滑远：“不用，我只想一个人。” 或者是人不对…… 伞留给了刘羽溪，孙璐身影融入苍白毛雨之中。 刘羽溪跟上几步，她眼睛很红，带雨雾的潮湿气：“你还跟萧离在一起吗？” 孙璐背影渐远，刘羽溪弯身大喊，似用尽全部力气：“白言铮回来了，你还跟萧离在一起吗？” 歇斯底里过后，回应她的是沉默。 或许什么都会变，唯一不变的是，她永远不会给她爱情。 距离除夕还有一天，孙时允本来要带孙璐去外婆家，却因为好友父亲突然病故，没有去成。 人生世事无常，就像他心头所爱，走时那么突然。 孙时允离开F市这天把一张金色卡留给孙璐，满含愧疚道：“对不起，不能陪你过年了。” 孙璐笑着摇头，她说路上小心。 孙时允走了，房子愈加空旷，整座城市热闹又喧嚣，而她的家独独房间亮着灯。 “我妈硬扯我去寺庙拜佛，我求了一只签，签上说我来年桃花好，很准对吧，你就是那朵大桃花了。”电话那端，萧离声音欢快愉悦。 他桃花还少吗？ 孙璐被他心情感染，笑道：“也许是别的桃花呢？” “别的桃花，我也不会多看两眼，只跟你来电。”他说。 最近通话，他甜言蜜语很多…… “萧离，你跟谁打电话呢聊这么久，快来吃饭。”电话那端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萧离喊道：“你先吃吧，我不饿。” “臭小子，你让爷爷奶奶等你吃饭是吧？还不过来！” 中年男人中气十足的嗓音，该是萧校长吧，孙璐猜测。 萧离无奈叹息：“我不想吃饭，只想跟你说话。” 他对她说话，语气满含不舍。 “孙璐，你有没有想我？” “不想。” “可我想你。” “……” “今天在寺庙，看到高中时我们班的班长和学习委员在谈恋爱，这么严肃的两个人居然躲在一颗大树后面亲热，我看了一眼不敢看了，太虐狗了。” “你没跟我亲过？” “就是亲过才虐，要羡慕死我。” “……” “萧离！吃饭！”中年男人声音传来。 两个人寂静。 “去吃饭。”孙璐说。 萧离：“一会儿你还会打电话给我吗？” 孙璐想笑：“嗯。” “那晚点再聊，不然我直接坐飞机去找你，认真的。”他语气严肃，孙璐仿佛能想到他横眉立目的模样。 “嗯。” 挂了电话，孙璐走出房间，别墅漆黑一片，相比萧离那边的热闹，这里太过冷清。 进到厨房打开冰箱，冰箱苍白冰冷的光亮起，里面很多食材，站定很久，孙璐关上冰箱的门，从隔壁橱柜里拿了一盒泡面。 拆开包装返回大厅，要接热水，然而饮水机的水是冷的，以为饮水机插头松了，孙璐从新插上，提示灯仍没有亮起，饮水机怕是坏了…… 烦躁叹息。 孙璐返回厨房，再次打开冰箱时，孙璐停顿了很久。 房子真安静。 他那边这么热闹，去他的城市看看吧，过去让他照顾好了…… 如此一想，孙璐甩上冰箱的门，咚咚跑上楼拿一个斜挂包便开车出了门。 临近春节，城市车辆比以往少了很多，一路上十分顺畅。 车停在机场车库，买了票，孙璐恰巧赶上八点十分的飞机，不用等太久便可登机。 在飞机上吃了晚饭，孙璐犯困睡了一觉，醒来时是一位空姐提醒她下飞机。 到了，他的城市。 飞了多久了？是不是很近…… 下了飞机，孙璐打开手机，从八点到十点，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萧离打来。 他真有耐心，两个小时，几乎每隔五分钟一通来电。 迎面吹来一股风，很冷，孙璐忍住不哆嗦，拿手机的手露在外面，刺骨寒气渗入皮肤，孙璐想扔掉手机，想把手缩回去。 打他电话，电话很快接通。 他那边有汽车轰鸣声，很近，这么冷的天，他居然不在家里。 “孙璐？”带着细微的喘息，他问得急切。 “嗯？” “你要吓死我吗？打这么多通电话都不接，也不给我发信息。”那边男孩气急败坏。 “你们这真冷。”孙璐缩成一团，她背对冷风，一步都不肯前行。 萧离疑惑：“什么？” “刚刚坐飞机手机关机了，我在你们城市机场，来接我吧？”孙璐笑，想知道他的反应。 “哈？！”那人吃惊，顿了一秒，他道：“不是，你别骗我，我现在很火大，你给我等着，我去找你。” “上哪找我？”孙璐茫然。 天冷，说话时嘴边全是白雾。 “你家。” 说得好像他们家很近，可以随便串门一样…… “哦，那我还要坐飞机回去等你吗？”孙璐开玩笑道。 电话那端声音嘈杂，他那边好像很多人。 “你……真的？” “嗯，家里没人，所以找你过年。”孙璐说。 他的声音变得粗重，厚重的风声灌入听筒里，他似乎在跑步：“哪？哪里？在哪？” 他为什么急切？是不是思念…… 顺向人流，孙璐走出机场出口：“A区第二个出口。” “嗯，你等一下，哈哈。”电话那边他在笑，呼吸声，脚步声，风声一齐传来，孙璐心情莫名地好：“别急，我又不会跑。” “不，想见你，你等我。”伴着风，声音忽远忽近。 嗯，等你。 机场大，萧离足足奔跑十五分钟才到达机场出口，迎着风，他精短碎发上翻，露出饱满光洁额头，没了刘海点缀，精致五官反而更俊挺硬朗。 他个子出挑，跑步时每一步轻盈又富有力量，每一步都能踏出很远，人群里他太出众，孙璐一眼就看到他。 孙璐招手，他脚步没停，步伐更快，直到冲上来把她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带上风的凉意，不过很快两具身体变暖，他抱她喘息，坚硬的胸膛贴近她身体起起伏伏。 “真的，真的，是你。”他的气息就在耳旁，兴奋又愉悦。 明明他们并没有分开多久…… “要把我照顾好啊。”孙璐抱他的腰。 萧离在她肩上点点头：“嗯嗯，过年给你发红包。” “多少？” “二百五吧。” “多少？！” “都给你，我红包都给你。” 萧离所在的城叫西城，城市道路挂有中国结，红色迎春条幅在风里飘动，节日的气氛浓烈，一切变得鲜活又热闹，和身旁掌心温热男孩一样，气息那么相似。 这是他的城市。 当天，萧离去大酒店给孙璐开房，开了一间……双人房。 刚刷卡进房，萧离迫不及待向孙璐索吻，目光温柔黏腻，看谁谁要受不了。 当晚他们抱彼此说了很多话，直到凌晨零点，才各自洗澡睡去。 萧离凌晨三点才睡去，女朋友就在对床，他高兴得睡不着觉。等迷迷糊糊睡去，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看向孙璐，她还在睡。 拿手机看时间，早上十点。 已经这么晚了。 一条信息弹出，是萧妈妈发来的。 ——早上怎么拍门都不醒，睡得像个死猪似的，我和你爸跟爷爷奶奶去叔伯家晚一点回来，给你做了早饭就在餐桌上，记得吃。 今天是除夕，他们暂时出门了。 刚好可以先做年夜饭给女朋友吃了？ 想到这，萧离掀开被子走上孙璐的床，拿起她床边毛衣要给孙璐穿衣：“起来了猪，去我家给你做饭。” 刚起床，他的嗓音磁性慵懒，孙璐睁开眼睛，萧离张开双膝跪在孙璐身体两侧，他团起毛衣袖子似要给孙璐穿衣。 孙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做什么？” “穿衣服。”说完，这人开始给孙璐套毛衣。 孙璐不让：“等一下，一会儿我自己来。” “那不行，得照顾好你。”他眼里恶趣味很浓，仿佛帮她穿衣是件趣事。 孙璐拉上被子不让，萧离扯下被子非要，于是两人开始在床上打滚，衣服穿到一半，萧离突然顿住。 因为…… 此时孙璐趴在床上，萧离给她穿上衣服要往下拉扯，拉扯间他手触到一坨软软的肉，像棉花糖，又像旺仔QQ糖，总之……弹性好又柔软。 原来，她还没穿里衣。 “那……”萧离挠挠鼻子，转身去找孙璐内衣，最终在床头边找到了一件黑色…… 拎起一根肩带，萧离讨巧笑：“璐璐姐，我也帮你……” 说到一半，萧离已经被孙璐踢下床，嗯，这个早晨有点特别。 第46章 他的家人 离开酒店，孙璐和萧离打车回萧家。 “师傅，市中路隆盛花园。”萧离一边牵孙璐上车，一边对司机说。 “隆盛花园？那里房子很贵吧？”中年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车后座，两个年轻人穿衣新潮，样貌出众，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会住在市中隆盛花园也没什么奇怪。 把孙璐衣服帽子拉下，萧离手搭在孙璐肩上，很享受又很大老爷们岔开腿跟司机说话：“好像四万多一平米？不知道，不太留意这些。” 在西城，房价普遍一万左右，一平米四万的房子，那地段和环境一定极佳。 孙璐看向窗外，褪去夜晚的朦胧，白天的西城节日气氛丝毫不减。 萧离俊脸凑过来，笑道：“往那条路就是我高中读的学校。” “这条路下去有一条美食街，可惜现在春节时间，很多店都关门了。” “这边有个有名的旅游景点德川瀑布，但是现在天气太冷，你又怕冷就先不带你去了。” 一路上他似有说不完的话，孙璐才发现这个男孩话还挺多。 来到隆盛花园小区，萧离牵孙璐继续前行。 小区里有一个花园，花园很大，高耸树木，假山碧水。天气寒冷，四周景色显得暗淡很多。 楼的下方有很多店面，因为今天除夕，所有店铺通通关门，独独一家兰州拉面馆还开半扇玻璃门，店主正拿拖把拖地，看到萧离牵孙璐经过，嚷道：“萧离啊，那是你女朋友吗？” 萧校长和萧妈妈平日很忙时，萧离要么自己做饭要么跑到楼下买饭，因此小区食品店老板，萧离几乎都认识。 萧离原先在和孙璐说话，听到声音抬头笑道：“对。” “很漂亮啊，大学认识的吗？” 那黑白分明的眼满是骄傲：“嗯，很般配对吧？” 他笑得太灿烂，店老板失笑摇头：“对的咯。” “陈叔，别告诉我妈知道。” “晓得咯，谁没年轻过。” 坐上电梯，直达十二楼，萧离掏钥匙开门。 孙璐环顾四周，玻璃墙透过光，楼道干净明亮。 萧离家门两旁贴有对联，门上贴一张倒字“福”，看起来十分喜庆。 门打开，玄关整洁干净，望向大厅，大厅宽敞明亮，家里家具齐全，看起来温馨舒适。 给孙璐换上棉拖，萧离从背后抱她，两人亦步亦趋进了大厅。 “到家了，璐璐姐。”萧离俊脸埋在孙璐脖子间。 “你们家蛮大的。”孙璐带上巨婴这里走走那里瞧瞧，好奇这个阳光男孩到底成长在怎样的家庭里。 他的家很温暖，房子虽大，却不空旷，不像她家…… “不是说要给我做年夜饭，还不去？”手绕到身后摸摸他的脸，孙璐轻笑。 “你亲亲我，我就去。” 孙璐不理他，往萧家阳台的方向走，萧离抱着她，一步三摇：“孙璐，你亲亲我，你亲亲我……” 实在烦他，孙璐回头抱住他俊脸，猛地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完事后孙璐走向阳台，一切发生太快，萧离先是一懵，过了一会儿才抬步跟上。 孙璐站在阳台围栏边，萧离逼近，两只手抓住围栏把孙璐圈在胸前，身体贴得很近：“孙璐，不是这种亲。” 孙璐转身，眼里映入一张俊脸。 “要哪种亲？”孙璐问。 萧离低头凑近：“你懂的。” “我不懂。” 他眼睛微垂，眼底带一丝渴求：“就是……舌吻。” 这人明明看起来阳光纯良，偏偏喜欢这样接吻，而往往接吻时最尴尬的总是孙璐，因为……唾液很多。 所以她不怎么喜欢接吻，可偏偏某人就爱，不仅不嫌弃，还几次笑眯眯帮她擦嘴巴又埋头继续。 明亮阳台，双唇靠近，萧离如愿和她舌吻。 萧离进到厨房，孙璐站门口看他。 他认真做菜，时不时回头看孙璐，孙璐回他一个微笑，才笑着继续忙碌。 看萧离，不知为何，孙璐想到孙时允，同样会进到厨房忙碌的男人。 萧离笑，因为她在身旁，而那个男人已经很少笑了。 四菜一汤端上桌，孙璐和萧离并排而坐。 清蒸大闸蟹，酸甜排骨，干炒豆腐片，青菜，淮山排骨汤。 不算很丰盛，但这个年夜饭却也特别，这是她和他的年夜饭。 饭后，萧离收拾碗筷，孙璐说要洗碗，萧离不让，两人在厨房里一阵玩闹。 大厅沙发上。 “我们像不像老夫老妻？”萧离咬孙璐耳朵。 孙璐拿电视遥控器换台：“老夫老妻，应该不会总这样黏人。” 沙发上，孙璐原先和他保持半米距离，这会儿不到几分钟，他就贴过来了。 “相爱的老夫老妻呢？” 孙璐继续换台：“也不像。” 萧离看她，安静。 突然寂静，孙璐瞥他一眼：“怎么不说话了？” “孙璐……” “嗯？” 抽走孙璐手上电视遥控器，身体欺压向她，孙璐被压倒，萧离双手撑在她头两侧。 “我知道哪里不像夫妻了。”直勾勾的目光，捉弄人的表情。 想捉弄她？孙璐暗笑，手伸进他衣服里细致抚摸：“哪里？” 萧离一愣，感受她柔软细腻双手，身体瞬间紧绷，孙璐能感受到他腹部那里绷得很紧。 他表情复杂，似喜欢她的抚摸又似不喜欢她抚摸，模样看起来分外纠结，孙璐乐意看这样的他。 只是她很快发现气氛越发不对劲，明亮大厅，舒适沙发，男上女下，静静对视。 这是一个前奏，秘密的盒子将要开启。 情不自禁，萧离埋下头，孙璐正要拍他脸，大门口有动静传来，似乎有人回来了。 许是因为心虚，两人有些慌乱。 “你家人回来了？” “好像。” “带我回你房间。”孙璐说，下一刻萧离一个公主抱急急忙忙把孙璐抱回房间。 门打开，萧妈妈笑声传来。 “行了，今年大家一起过节吧，人多才热闹，爸妈又都在这里。” 一群人进入玄关，萧离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萧妈妈正说笑，听到声音便看向大厅，大厅电视开着，而萧离不在。 “萧离，你叔伯来了，快出门迎接。”萧妈妈喊话。 没有动静。 “这死小子，一天到晚抱着个手机，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萧妈妈换鞋，好在没有注意到鞋柜角落一双女生棉鞋。 “在打游戏？”萧叔叔换鞋问。 萧妈妈摇头：“也不是打游戏，像是跟朋友聊天。” 八、九个人进到大厅，房子瞬间热闹。 “伯娘，会不会是堂哥谈恋爱了？”一个漂亮女孩突然来一句，整个大厅瞬间安静。 女孩名叫萧瑶，是萧离小一岁的堂妹，今年上高三。 萧校长看过来：“小孩别瞎说。” “怎么瞎说了，堂哥原来在高中可受欢迎了，几乎全校女生都喜欢他。” 萧瑶嚷着脖子辩解，几个大人忍俊不禁，萧叔叔调侃：“敢情好，以后不愁他没媳妇。” “在我那所高中，他敢谈恋爱试试？”萧校长提一袋车厘子进到厨房。 萧瑶：“他现在可不是高中生了，他是大学生，可以自由恋爱了。” “那也才刚满十八岁，还小咧。”萧校长声音从厨房里传来，距离远，他声音小了很多。 房间里，孙璐和萧离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第一反应是躲起来，现在这个局面有点尴尬。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这个时候出去和他家人碰面显然不合适。 “萧离，快出来，叔伯婶婶他们都来了。”萧妈妈敲击萧离房门。 萧离轻舔嘴角，对孙璐道：“我带你出去跟家人正式介绍好不好？” 孙璐摇头：“你出去吧，这次不见了。” 大过年见家长，正式过了头，而且先前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这样从他房间出去结果只会是惊吓。 “萧离？！”萧妈妈继续敲门，萧离无奈走出房间。 “一天到晚在房间里做什么？”萧妈妈皱眉：“还不去给叔伯婶娘倒茶。” 萧离深吸气，走向大厅先浅浅鞠躬，幅度不大，谦和有礼：“叔伯婶娘好。” “好，好，过来跟婶婶说说话。”一个中年女人招手，萧离走过去。 “嘿？堂哥，大学好玩吗”萧瑶坐到萧离旁边，大眼睛忽闪忽闪。 萧离淡淡点头。 “那帅哥多吗？”萧瑶又问。 萧离：“……” 投来一记白眼，他懒懒回应：“比我帅的，没有。” 萧瑶瞪眼。 不过萧离是真帅，都已经毕业半年，高二高三女生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过去萧离在读高中时，偶尔会去萧瑶班上找她，有时候是叫她一起坐萧校长车回家，但大多时候是叫萧瑶帮他扛书包回家，然而每次他一来，萧瑶班上女生都一阵骚动，因为萧离帅，女生们会羡慕萧瑶，萧瑶每每都感到骄傲。 “萧离啊，婶婶问你是不是谈女朋友了？”萧瑶妈妈拉住萧离的手唠嗑。 家里几个小孩都讨喜，尤其萧离更甚，他从小聪明，会哄人，也最会疼人。 萧校长洗好车厘子装进果盘送过来，恰巧听到萧瑶妈妈问话，便也抬眼看向萧离。 萧离看萧校长一眼，拎一个车厘子吃进嘴里，淡淡点头：“嗯。” 他轻声回应，然而大厅“三姑六婆”通通看过来，萧妈妈正要赶去厨房，听到回答脚步停顿。 萧离刚成年，在他们看来都还太小，现在听到萧离回应，不得不承认孩子已经在慢慢长大。 “也正常，大学时间不谈恋爱可惜啊。”萧叔叔大笑，手上拿两个车厘子，一口两个。 萧校长坐到沙发上，面上由最开始严肃渐渐变得平和：“小恋爱可以谈，但别太出格。” 什么是出格？ 吃一颗车厘子，将果梗扔进垃圾桶，萧离没应。 又聊了一会儿，萧妈妈几个女人进到厨房忙碌，萧校长几个男人喝茶聊天。 萧离要回房间，萧瑶缠上想进表哥房间，萧离不让。 “男生房间，你乱进什么？” “我又不是没少进去。” “以后不准进。” “那不行，现在没人陪我玩，我要跟你一起。” “你走不走？” “不走！” 两人互视，片刻，萧离看向萧瑶身后：“婶婶，你还煮了小龙虾？” “小龙虾？”萧瑶好奇回头：“哇，还有我爱吃的小龙虾？” 然而回头，哪里有什么虾？ “砰——” 房门关上，于是，她那破堂哥没了影。 第47章 许愿流星 萧离回到房间，孙璐衣服丢在地上，她人躺在床上。 拾起地上衣服，萧离坐到床边：“困了？” 孙璐侧身安躺不动，她没有睁开眼睛：“嗯。” 慵懒困顿的声音。 冬季，孙璐皮肤又白回来，光洁脸蛋就像蛋白细致白皙，萧离忍不住抚摸她细嫩面颊。 “那你睡吧，饿了跟我说。” “嗯。” 孙璐躺着，萧离坐着，他没有离开，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一口，想了想又忍不住进到被子里抱她。 他展开手臂，拉孙璐枕他的臂弯，两人相拥而眠。 “这样抱你舒服吗？” 孙璐昏昏欲睡，这会儿被他折腾来折腾去，睡意减了大半：“……” 亲她额头，萧离笑：“才吃了饭就睡，你真像只猪。” 他说话很小声，那是情人间蜜语。 孙璐睁开眼睛，这人到底让不让她睡了？ “不许说话。” 萧离眼神无辜，点头：“不说了，你睡吧。” 过了一会儿。 “明天你想去哪儿玩？总不能让你整天呆在房间。” “要不去公园？免费那种？” 好了，她知道了，这人存心是来捣乱。 被窝里咯吱他，萧离大笑，他压向孙璐，两个人在床上玩闹。 玩到衣衫不整，孙璐要睡觉，萧离抱她入睡，直到孙璐呼吸平缓冗长，萧离在她唇上浅啄一口才悄然离开。 萧妈妈几个女人做好年夜饭，全家人围在饭桌前吃饭。 “萧离，在学校成绩怎么样？能拿到奖学金？”萧叔叔倒一杯红酒问。 萧离拿筷子的手一顿。 还奖学金？他保证不挂科都很不错了。 准备考试那几天，萧离几乎都住在孙璐家里，跟她在一起，他哪里学得进东西？ “不能。”萧离埋头吃饭，一碗白花花米饭，他一连撸几大口。 “家里不缺这个钱，但是学业上一定要加把劲。”萧妈妈往儿子碗里夹菜。 萧离点头，继续撸几口米饭，没一会儿碗见了底。 “那丫头学习成绩好吗？”萧叔叔又问。 萧离茫然抬头。 “你女朋友。”萧叔叔说。 空气突然安静，饭桌上大人们虽然吃着菜，可注意力全集中到萧离这边。 萧离还有堂哥堂姐，除了萧瑶，他年龄最小，现在却是第一个处对象，大人们不可能不关注。 萧离：“……” 孙璐那个专业总共有七门考试，她挂了五科，你说她成绩好不好？ “离离呀，快说话。”萧奶奶叫唤他。 萧离灿烂一笑：“她是我们院里最聪明的女生。” 众人互视一眼，点头。 成绩好的姑娘，大都勤奋又认真，大人们稍稍放心了些。 “那丫头哪里人？”萧爷爷问。 萧离：“F市人。” “呀，大城市的姑娘，会不会娇生惯养？”萧瑶妈妈拆开一只大闸蟹，蟹壳打开，蟹肉鲜嫩莹白。 “温柔善良，聪明活泼，漂亮大方。”萧离说。 两人处在甜蜜期，萧离看孙璐，自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挺好的姑娘了。”萧叔叔感叹。 众人不说话，萧离是小，可也到了法定年龄，总不能拆散他们。 萧校长喝一口红酒，面无表情：“要注意分寸，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人家女孩子多考虑考虑。” 萧离点头。 吃完饭，萧妈妈在大厅跟婶娘们搓麻将，几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喝茶，萧瑶一边吃零食一边玩手机。 这些人似要跨年熬到凌晨，萧离带孙璐从大厅出去不被发现显然不可能。 萧奶奶煮了汤圆，萧离要了一碗进到房间。 房间没有开灯，漆黑里床头亮起微弱的光，孙璐靠在床头玩手机。 开灯，萧离笑：“饿了？” “没有。”孙璐踢开被子趴在床上玩游戏。 “不饿也要吃。” 萧离先是放碗在一边，抱孙璐坐进怀里，才一边对游戏指点江山，一边喂她吃汤圆。 “你节奏不对，你把汤圆吃完，我帮你闯关。” 说完，他勺一个汤圆送到孙璐嘴边，孙璐撇开脸专心玩游戏：“不吃。” 又送到嘴边，她避开。 无奈，摆正她的脸强行喂一口。 被他这样一搅和，游戏miss太多个节奏，这次铁定又无法闯关。 嘴里含一颗圆润滑溜的汤圆，孙璐瞪他，萧离假装无辜：“怎么了？” 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如果是，他绝不道歉。 放下手机，孙璐主动和萧离接吻。 女朋友主动，萧离乐呵接受，很快一颗汤圆滑到他口中…… 嘴唇分开，孙璐笑，萧离表情呆萌。 他喉结滚动一下，吞咽汤圆又继续喂孙璐汤圆，不忍心让他白忙，孙璐偶尔会多吃几个，不想吃了才又渡到他嘴里喂他，最终一碗汤圆两个人吃完。 “你去洗澡，到点了我给你压岁钱。”萧离抱她身体在床上摇晃。 孙璐看了看手机时间，晚上十点多，确实该去洗澡了。 突然兴起来西城找他，孙璐拎了个包带些证件就什么都没带，她没有睡衣，没有换洗的衣服，最后拿萧离T恤进到萧离房间里的浴室。 二十分钟后孙璐穿萧离T恤走出浴室，白色T恤不算长，露出她两条白晃晃纤细长腿，腰隐没在衣里，胸前那处格外立挺，再往上性感锁骨，漂亮脸蛋，乌黑头发披肩。 萧离坐在书桌前用电脑看网球比赛，听到响动，偏头一看…… 舔舐嘴唇，萧离目光看向别处。 夏天也有不少女生穿长T恤玩裤子失踪，看她们没感觉，为什么现在看孙璐一眼，全身都在发烫。 怕了，怕了，不敢看了…… “萧离，出来了，奶奶要给你发红包。”萧奶奶敲击房门，声音温软慈祥。 救星来了。 萧离走到房门口，手按住门把手，迟疑了一下，跑过来抱孙璐的脸狠狠“吧唧”一口，便是一溜烟跑出房间。 房门“砰——”一声关上，孙璐一脸茫然，用手擦了擦脸，骂道：“神经病。” 晚上十一点接近零点，萧离收了一波红包迟迟不敢回房间。 此刻大厅很热闹，萧妈妈打麻将清一色加自摸，高兴得脸颊红润。 萧离躺在沙发上扒头发，表情万分纠结。 想回房间看她，又不敢回去看她。 “萧离，萧瑶，去把大门旧春联换这幅新的春联。”萧校长拿一副新春联走过来。 萧瑶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她向萧校长敬礼：“是！” 拿了新年红包，叫她干活自然一个勤勤恳恳。 走过来拉萧离，萧瑶道：“走，堂哥，我们去贴春联。” 他太沉，萧瑶废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萧离拉起，于是，某人不情不愿走出玄关贴春联。 春节零点，西城城市上空绽放烟花，漆黑夜空瞬间五彩斑斓。 “嘭嘭嘭~” 一声声巨大爆破声回响在城市上方，烟花绽放的那一刻，彩色流星倾泻而下。 “哇！广场放烟花了！” 贴好春联，萧瑶从铁架楼梯下来，像只兔子窜进家门，她要跑去阳台欣赏烟花。 萧离先是静了一秒，快步走回大厅，大厅的人全部跑去了阳台，而麻将桌上的牌还正立着。 西城春节只能在城市广场放烟花，时间很短，只有短短三分钟。 萧离回到自己房间，孙璐站在窗边看城市夜空，她背对他，白色T恤下，腰肢纤细，性感翘臀，玉白腿长，像个初来凡间的仙人，美好得让人窒息。 从背后抱她，萧离亲吻她肩头。 她眼里满是灿烂烟火，可他眼里只剩下她。 “嘭嘭嘭~” 城市喧嚣，夜空璀璨。 “好漂亮。”孙璐感叹。 萧离从她肩上抬头，手臂把她拥得更紧：“像不像流星？” “像很多流星。”孙璐说。 萧离笑：“那，我们一起许愿？” “许什么愿？” “随你。” “我希望我们网球社越走越远。” 请保佑，孙璐和萧离网球的路，越走越远…… 孙璐不浪漫，萧离不怪她，手探过去和她十指相扣。 “那……我希望孙璐和萧离永远不分开。” 请保佑，萧离可以一直守护她…… 烟花结束，愿望藏存心底。 …… 当晚萧离给孙璐一个红包，很厚，孙璐坐床上数钱，数量太多，没数完，孙璐又塞回去。 萧离从柜子里拿枕头和被子，看她懒得数了，萧离笑：“给你一万三千一百四十，与你一生一世。” 孙璐白他一眼：“高兴不？” “高兴。” 给了钱，他还高兴，真是个傻子。 见他抱枕头被子要出房间，孙璐问：“去哪？” 萧离不敢看她：“我去大厅沙发上睡。” 孙璐愣了愣，点头。 萧离走出房门，房间突然安静。 此刻零点四十分，欢闹过后，一切该歇息了。 孙璐躺在床上，正要拉上被子，隐隐听到大厅传来对话声。 “萧离，你抱被子出来干什么？” 萧妈妈的声音。 “我，想睡沙发。” “傻了？有房间不睡？” “就是，怀念睡沙发的感觉。” “回去，你明天又起不早，有亲戚串门见你躺沙发多难看。” “那个我……” “回去。” “……” 半分钟后，卧室门打开，萧离穿一套墨色睡衣，抱一个枕头一床被子走进来，两人对望。 锁上房门，萧离嘴唇紧抿。 孙璐让出床的另一半，背对他侧身躺下。 把被子枕头又塞进柜子，萧离慢慢走向床的方向。 坐到床上，萧离道：“我妈……” “嗯。”孙璐应。 “你困了？” “嗯。” “那睡吧，晚安。” 萧离关灯，拉上被子睡在床的另一边。 室内安静。 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过夜…… 她这么凶，不解风情，还花心大萝卜，不可以想她…… 轻轻翻身，萧离没能睡着，孙璐那边没有动静。 半个小时后，凌晨一点半，萧离又在翻身。 孙璐呼吸平缓，萧离以为她已经睡着。 然而孙璐今天从下午睡到晚上，哪里会有困意。 他翻来翻去实在太烦，孙璐忍不住想收拾他。 踢开被子，孙璐脚搭到萧离肚子上。 就假装睡得烂吧。 肚子上突然多一个脚丫，萧离：“……” 怕她冷，萧离移开她的腿，帮她盖上被子。 十分钟后，孙璐腿搭在他大腿上，萧离：“……” 拉上被子盖上，被窝里她爱搭脚就让她搭吧，自己媳妇呢，她舒服就好。 又过了一会儿，孙璐脚往上移，不经意间噌了他一下，萧离身体瞬间僵硬，她…… 本就敏感，她还…… “孙璐……”他声音沙哑。 就像化学反应似的，太过猛烈，孙璐不再动弹。 都说体育生荷尔蒙旺盛，现在她信了。 半晌，萧离掀开被子下床，把枕头丢到一边，人趴到地板上做起了俯卧撑。 室内黑暗，还存留一点点光，他结实的身体在黑暗里上下起伏。 “七十八、七十九、八十……” 声音沉闷低小。 孙璐侧身看他做俯卧撑，每做一个，她心情都格外的好。 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欺负他了。 第48章 偏激叛逆 窗帘遮掩光线，室内昏暗。 床上，女孩枕男孩臂弯，男孩搂抱女孩腰身，他们不知何时抱在一起，像是已经相伴无数个日夜。 有一个人窝在怀里，被子下温暖太高，萧离睁开眼睛。 她还在睡，昏暗房间里看不清她的脸，她的气味却清晰深刻。 拿手机看时间，早上九点，她该吃早餐了。 起床拉开窗帘，天气难得清朗，明亮的光透过玻璃闯入两人甜蜜乐园。 许是光线太亮，孙璐皱起眉头，一个翻身，身体背对刺眼的光。 随她翻身动作，轻薄被子被带动，米白色床单上赫然出现一滩血渍，萧离惊愕。 大步走过去掰正她身体，萧离皱眉：“孙璐，你哪里伤了？” 孙璐睡眼惺忪。 “我看看。” 说完，他掀开被子，孙璐纤瘦身躯呈现。 她躺着，身体曲线凹凸有致，虽然没有童颜巨/乳萌妹子那么夸张，但也美好诱人。 焦急的萧离哪里会注意这些，翻看她正面，无恙，翻看她反面，毫无异常，拉下被子。 萧离：“……” 白色T恤上，她翘臀后血迹狼藉。 孙璐偏头往后看，也是一愣。 说实话，挺尴尬的。 盖上被子，孙璐仰躺在大床上，萧离半跪在她身体两侧。 安静一秒，萧离：“你们女生的……” “嗯。”孙璐面无表情。 “这么多血……疼不疼？”他附身下来捋顺她散乱的发。 “还好。” 温柔亲吻她额头，萧离轻声道：“好辛苦呀，璐璐姐。” 他满眼疼惜，孙璐嗤笑：“行了，不用哄我，去超市帮我买卫生巾。” “卫……”萧离迷蒙。 “没见过？”孙璐拧他耳朵。 萧离不说话。 家里就萧妈妈一个女性，过去也没照顾哪个女孩，萧离可没注意过这种东西。 把她按在床上，萧离讨巧笑：“给我十分钟，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跳下床，解开睡衣，拉开衣柜。 睡衣褪下，结实性感的上身裸露出，常年运动，他身体没有多余赘肉，一切都恰到好处。 这是一具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躯体，终有一天，这具躯体会更结实又富有力量，能承载她全部期许。 孙璐撑脑袋欣赏他脱衣：“还要一条内裤。” 萧离扭头看过来，脖子间喉结凸起，男子气概十足。 十分钟后，萧离回来了，超市没有黑色塑料袋，为了不让家人发现，卫生巾全部捂到大衣里，他以往腹部那处总是扁平，今天鼓得异常。 大衣打开，十几包卫生巾掉地，更有一包滚到床底。 孙璐坐床上瞪他：“买这么多给谁用？” “你呀。”萧离表情认真：“超市促销员小姐姐说这几样牌子都好，我就都买了。” 他可是跑遍整个超市才找到的，要对得起劳动力。 住一平米四万的校长公子，确实不缺钱了，孙璐随便捡起一包：“这么多，用不完。” 萧离弯身拾起卫生巾，打开抽屉一包一包叠放整齐：“给你留着，下次再来我家，方便用。” 这高中校草都要赶上私人管家了，孙璐：“……” “内裤呢？” 萧离从超市购物袋里掏出一袋内裤，红黄蓝绿青蓝紫样样齐全，很土的款式，却高腰保暖。 真会疼人…… 拿萧离另一件T恤，孙璐进到浴室，萧离拆床单拿去洗，床单上的血迹，千万不能被萧妈妈发现。 抱床单出房间，客厅没人，一步并做两步去到阳台，阳台洗衣机正在工作，滚动间，一层泡沫荡起，里面衣物来回翻滚。 往桶里塞被单，怕被发现，桶放到阳台角落用几个纸盒盖上。 保证一切万无一失，萧离进到厨房忙碌。 ——月经期女生该吃什么？ 用手机查了查，萧离开始做红糖水。 萧离此时一身黑色羽绒服没来得及脱下，刚才一直奔跑，他额前碎发稍稍竖起，因为个头高大，宽敞厨房显得矮小很多。 端一碗粥和一碗红糖水返回大厅，大厅门打开，萧妈妈拎一个包和萧校长走进入玄关。 萧妈妈是典型的瓜子脸美女，脸小，桃花眼，萧离像她。 这几年通过萧校长人脉关系，她创立一家教育培训公司，成为公司大老板，她身上有一股普通女人没有的干练聪慧气质，这几年公司越做越大，人越来越忙，没有妈妈照顾的萧离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萧离有时候顽皮，基本属于男孩成长该有的状态，活泼，聪明，会哄人，会疼人，和别家宝贝比起来，时常没有爸妈照顾的小萧离反而更茁壮成长，虽然有时跳脱，但一直很乖。 “现在才吃早饭？”萧妈妈穿棉拖走进来。 萧离心虚看向别处:“嗯。” 萧离回了房间，萧妈妈放下包走向阳台。 出门时用洗衣机洗了衣服，现在该晾晒了。 打开洗衣机门，拿桶装衣服，洗的衣服很多，都是夏季要收纳的衣服，量太多一个桶不够装，萧妈妈纳闷：“奇怪，还有一个桶呢？” 目光在阳台上兜一圈，角落平日摆得整整齐齐的纸箱乱了，萧妈妈强迫症犯起走过去整理，然而箱子下居然藏了一个桶。 拎起床单，这是萧离的被单。 藏得这么严实，萧妈妈摇头轻笑：“长大了，有自己小秘密了。” 抱去被单想拿去洗，惊见床单上一滩血渍，血渍不算大，橙子般大小，可能留了太久，血迹不是鲜红色而呈了褐红色。 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萧妈妈离开阳台，径直走向萧离房门。 萧校长坐在大厅抽烟，一缕烟升起，他眼睛轻轻眯起。 “媳妇，今天做什么吃的？” “昨天菜没吃完，热一热吧，总不能浪费。”说完，萧妈妈走到萧离房门。 打开房门…… 床上，萧离撑在一个女孩身上低头索吻，他穿黑色羽绒服，羽绒服拉链敞开，衣服覆盖女孩纤细上身。 女孩身穿男士T恤，白晃晃长腿暴露在空气里，因两人床上亲热，白色T恤上移，萧妈妈甚至能看到女生蓝色内裤，这画面实在…… 她那聪明乖巧的儿子，居然带女生回家睡了…… 萧妈妈静了五秒，床上的人拥吻了五秒，秘密空间打开，他们没有知晓，吻反而越演越烈。 看床上两孩子，想到萧离这几天一直闷在房间，想到阳台上那床被单以及那一滩被刻意掩盖的血迹，萧妈妈怒火中烧：“萧离！” 声音打破甜蜜缠绵，灼灼桃花眼抬起，等看到萧妈妈，萧离脸色大变：“妈。” 害怕孙璐冷着，房间空调温度很高，温度高反而使房间暧昧又不堪。 这温度让人喘不过气，萧妈妈瞪大双眼。 萧离用被子盖住孙璐身体，他走向萧妈妈似要解释什么。 萧校长在客厅，听到萧妈妈大吼，便也夹一根烟走来，等看到床上头发散乱的孙璐，愣了一秒，下一刻他竖起眉头拧萧离耳朵拉出房间。 萧校长动作太狠，孙璐掀开被子下床，她想去看萧离。 然而站到萧妈妈面前，孙璐不动了。 打量审视，目光落在孙璐白嫩嫩长腿上，萧妈妈久久不语。 孙璐紧抿唇，安静片刻道：“我是他女朋友。” 萧妈妈点头，目光微凉：“换上衣服出来谈谈吧。” 轻扯身上T恤，孙璐转身去找来时的衣物，进到洗漱间，心情复杂。 三分钟后，孙璐走出房门，这是她来萧家后第二次步入大厅，一直藏在萧离房里跟他恋爱，听起来确实不怎么光彩。 萧离不在，萧校长不在，萧妈妈坐在沙发上，手边泡了一壶龙井茶，茶杯上白雾升腾，一切看起来很温暖，可大厅气温很低。 “过来喝茶。”萧妈妈唤她。 孙璐坐到沙发上。 大厅光线好，萧妈妈现在才能细致打量孙璐。 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然而她身上没有萧离说勤奋认真，温柔善良的样子，相反她看起来有几分野性和淡凉。 她看起来真不像好女孩。 “你们交往多久了？”萧妈妈问。 孙璐：“三个多月吧。” 三个月，就跑到男生家跟男生睡了…… “怎么认识？”萧妈妈提问精短有力。 口有点燥，孙璐拿起茶杯：“大学网球部里认识。” 萧妈妈即刻皱眉：“他又打网球了？” 萧离从小喜欢网球，萧妈妈当是培养孩子兴趣给他请教练，然而越到后面，萧妈妈发现不对劲，萧离对网球近乎到达痴迷的程度，有一天他拉扯她的衣角，眼里满含希望的光，他说：“妈妈，我以后要像萧晨叔叔成为国家运动员。” 萧妈妈惊愕，萧晨是什么人？萧爸爸堂兄弟，过去是国家运动员，现在退役在家躺在轮椅上。 比赛拿过一个金牌铜牌，可那又怎样？落下病根大半辈子躺轮椅，得那几百万奖励又有什么用？运动员因超量运动磨损身体器官，使身体状态每况愈下的案例还少吗？ 拿身体去消耗，每天高强度训练，只为换取微薄奖金，萧妈妈哪里舍得让儿子走这条艰苦的路。 “我现在才知道，这儿子也不省心。”萧妈妈摇头。 突然，萧家书房房门打开，震怒声响起：“萧离！” 萧离夺门而出，走到大厅看到安然无恙的孙璐，焦躁的心定下。 “萧离！给我马上回来！”萧校长黝黑着脸走出书房。 刚刚和萧妈妈了解情况，萧校长才知道这两孩子在房间做什么出格之事，大过年的，藏女孩在房间里……这儿子跳脱得让他心惊。 忽视萧校长怒吼，越过萧妈妈身旁，萧离直接走到孙璐面前，抬她下巴，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难过和委屈，萧离稍稍松一口气。 “我妈，有没有为难你。”他目光偏执，眼里满含自责和担忧。 无视所有人的目光，此刻，他只害怕她受了委屈。 孙璐看他，淡笑摇头。 萧妈妈就坐在一旁，萧离的眼神她看得愈真切，此刻就愈发感到心寒，这儿子已经不向着妈了…… 下一刻，萧离又被萧校长拽进书房，震怒声传入大厅:“跪下！认错！” “你跪不跪！” “跪不跪！” “认错！” 本以为男孩会沉默，谁都没想到他会像一颗炸/弹突然炸开。 “认什么错！我们什么都没做！就算跟她做了又怎样！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可以？！” 孙璐心惊，所有人心惊。 他……像个偏激又叛逆的坏孩子。 第49章 卑微的你 “砰——” 家丑不可外扬。 书房门关上，孙璐再听不到他的声音，大厅归于平静。 半晌。 “你多少岁？”萧妈妈往孙璐茶杯里倒茶。 “十八。”孙璐说。 “过年不回家没关系吗？” “家里没人。” 没人，所以跑到男生家过夜吗？ 萧妈妈失笑摇头：“家里爸爸妈妈不管你？” 看茶杯上缥缈白雾，孙璐道：“我妈去世了，我爸忙，而且我也不需要他们管我。” 没有妈妈疼爱又没有爸爸管束的孩子…… “难怪。”萧妈妈轻笑。 难怪看起来有三分野性七分淡凉，也难怪大过年会跑进男生房里…… 孙璐看向萧母，目光平直。 从那一声轻笑开始，她再不想面对眼前这个漂亮女人，即便她是萧离的妈妈。 她难怪什么？在嘲笑她父母教育失败吗？可是她的爸爸妈妈比任何人都爱她，她是他们的掌上明珠，他们是她的骄傲，一直都是。 站起身，孙璐礼貌鞠躬，幅度不大，却也谦和。 “抱歉，我先回去了。” 显然没有谈话的耐性，没想到孙璐这般不给面子，萧妈妈皱眉。 这孩子，真不好管束。 “再坐一会吧，吃个饭再走。”萧妈妈客套一句。 孙璐摇头。 走到玄关，弯腰从鞋柜里拿出棉鞋，然而鞋子被扔在地上，再没有了动作。 萧妈妈坐在沙发上听门响动了解人是不是已经离开，然而等了半天都没有声响，起身走向玄关，孙璐呆直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两个人，玄关到大厅，目光交汇，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我可不可以跟他道别。”孙璐说。 她要回F市了，西城很好，真的很好，可一个人多寂寥。 萧妈妈愣了愣，淡淡点头。 走过玄关，经过大厅，孙璐走向萧家书房。 打开书房门，一个男孩挺直腰杆跪立书房中央，他背对她，背影笔直刚毅。 “刚成了年就无法无天了，既然还把人藏房间……” 萧校长在训话，抬眼见孙璐站在门口，话语停顿。 孙璐看那抹跪立背影，心口沉闷。 “萧离。” 轻轻叫唤他的名字。 仿佛一种剧烈化学反应，男孩顷刻间回头，漆黑眼眸倒映她的身影。 “我要回去了。”孙璐说。 很快，男孩摇头，眼里满含太多情绪。 “再见。” 安静对视，两秒，孙璐转身离开。 离开书房，穿过大厅，再次走回玄关，这次穿鞋不再犹豫。 不是不辞而别，他应该不会太失落。 穿上棉鞋，正要打开大门，一声怒喝响起。 “萧离！” 声音从书房传来，很快一个男孩跑出书房，他走路并不平稳，像是受了伤的小鹿，每一步跌跌撞撞。 “萧离！”萧妈妈声音凄厉。 跑出大厅，撞倒一张木制凳子，他踉跄两步，仍固执又倔强地跑来。 他要来找她…… 下一刻，两人拥抱，他双腿微曲，他把身上所有重力都给了她。 他的腿是不是受伤了…… “孙璐，孙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有多难过，才会这样重复卑微的呢喃着。 可是，为什么要道歉呢，她并没有因此受太多的委屈啊。 抱抱他的头，孙璐轻哄：“傻子，又没什么。” 轻抚他温润脖颈，孙璐道：“我先回去了，开学见。” 下一秒，他把她拥得更紧，声音变得暗哑：“我跟你走，我现在跟你走。” 他爱她，那么直白，那么确切，那么……不顾一切。 心猛烈跳动，孙璐声线像被厚重巨石碾压，她说不出一句话。 大厅里，两个大人错愕。 原先在书房里，萧爸爸用棍子打弯萧离双膝迫使他跪下，他疼，他这做父亲的知道，只是以往犯错他都会主动认错，而这次却倔得像头驴。 并不知道他一直要坚持什么，直到现在，萧爸爸才隐隐明白。 他不会悔改，只会义无反顾。 孙璐抱起萧离的脸，那俊挺帅气的脸如同失去色彩，此时灰白暗淡，他眼里是湿润的红，墨色双眸溢满焦急不安的情绪。 她要怎么回答他。 大年初一，他该呆在家人身边，怎么可能让他跟她走。 好在，萧妈妈走过来拉住萧离，孙璐把他轻轻往外推。 萧离踉跄两步，萧妈妈扶住他。 没想到孙璐会推他，萧离眼神受伤：“孙璐……” 不敢看他的眼睛，孙璐打开大门，人消失不见。 愣了一秒，萧离摇摇晃晃想要追赶，萧爸爸把人拽回。 “你给我回来！” 想甩开萧爸爸钳制，站不稳又用力过猛，萧离腰部撞到玄关鞋柜上。 实木鞋柜原先开一扇门，这一撞上，鞋柜翻到，门几欲卸下。 这一下，该是有多疼。 萧妈妈红了眼眶：“离离，换个女孩好不好，她真的不合适你。” “妈，就她，只有她……”萧离目光赤红，此刻表达不出完整的话。 萧妈妈惊痛。 之前埋怨那女孩不知分寸，现在才看明白，自己儿子对别人更用情至深。 十八岁，就学会这样喜欢一个女孩了。 是否太懵懂，太莽撞，或者太无知…… 孙璐返回之前酒店拿了包，去到机场时天灰蒙蒙一片。 机场里，透过玻璃仰望沉郁的天，孙璐眼眶湿润。 半晌，她嗤笑出声，嘴边喃喃：“傻子。” …… F市。 车停在机场，孙璐回到F市直接去停车场取车。 开车回到别墅，此刻夜幕降临。 车子远光灯照射水泥道路，光照得到的地方，一切变得苍白。 孙璐正要下车打开别墅院子铁门，却见围墙边一抹孤独身影静静坐立，就在那路的半坡上。 车子远光灯虽然照不到她，淡淡光辉也足以让孙璐看清她。 刘羽溪，她在等她。 孙璐下车打开铁门，刘羽溪走过来，昏暗里，谁都看不清彼此。 “这两天，你去了哪里？”刘羽溪问。 孙璐没有说话。 忽而，一只冰凉的手牵住孙璐的手，孙璐错愕。 她的手，冷得刺骨，这一次她又等了多久？ “孙璐，我买了很多烟花，想和你一起放，可你不在。”刘羽溪笑。 除夕那天，她在她家门前等了一天一夜，以为总会等到她，最后只等到一场绵绵的雨。 掰开她的手，孙璐继续打开黑色铁门。 把车开回别墅院子，孙璐和刘羽溪进到别墅大厅。 孙时允没有回来，别墅寂寥无人，当室内的灯亮起，室内变成惨白的寂静。 今天都没吃东西，孙璐进到厨房，刘羽溪跟在身后。 “吃面吗？”孙璐问。 刘羽溪愣了一下：“嗯。” 洗锅，放水，加面，添加油盐。 煮熟的面，色彩单调，但谁又会在意。 回到大厅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吃面，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 孙璐：“去找个男朋友。” 孙璐没有看刘羽溪，语气带几分拒绝意味。 刘羽溪今天也化了烟熏妆，烟熏妆可以掩盖很多不想让世人明了的自我，因此，从会化妆起，她便独独爱这样的妆容。 然而今天，她漆黑眼里布满的红血丝，即便再浓的妆也无法掩盖，或者没休息好，或者只是因孙璐感伤。 刘羽溪:“嗯。” 低沉回应，她低下头，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 “你这几天去哪？” 孙璐没有掩盖任何：“萧离家，在他家过年。” 不掩盖跟萧离的亲密，只希望她步入正轨。 然而，一根筷子滚落在地，于这寂静空间里格外清脆。 “跟他啊。”刘羽溪淡笑，眼里没有温度。 孙璐帮她捡起筷子，面无表情道：“奇怪吗？他是我男朋友，跟他在一起才理所当然。” 刘羽溪静默。 至那件事之后，两人再不像从前拌嘴吵架，此刻她们之间阻隔了一把尖锐的刀，她越靠近，痛感越清晰深刻。 一碗只有盐味的面条，刘羽溪已经吃了很久。 拿筷子敲击她的碗，孙璐板正脸：“快点吃，吃完马上走。” 孙璐下逐客令，刘羽溪吃得反而更慢。 见她这般，孙璐拎包上楼，再不想见某张烟熏脸。 见她扭头就走，刘羽溪恼怒扔下碗筷：“你陪他这么久，陪我一点时间就不行？” “不行。”孙璐走上楼梯，脚步不停：“吃完收碗，帮我关上大门，谢谢。” 刘羽溪紧咬双唇，就在孙璐即将消失在楼道里，她大吼：“我去找！我去找男朋友！” 孙璐回头看她。 一个站大厅中央，一个在二楼楼道，四目相对。 “我跟男生谈恋爱，我们和以前一样好不好？”她眼里氤氲雾气似随时化成雨坠落。 走到走廊围栏边，孙璐说：“别为了应付我，一定要喜欢对方啊。” 刘羽溪含泪点头：“嗯。” 可是，如果可以喜欢别人，谁又愿意这般卑微呢？ 第50章 他的弱点 早上，孙璐穿戴整齐走出房门，已经好多天没打网球，身子哪儿都不舒坦，去运动发一身汗兴许会好。 早上八点，气温阴凉，没有雨，空气迷漫一股烟雾。 雾不大，四周景色似盖上一层薄薄面纱。 离开别墅，孙璐开车去F市网球俱乐部。 自从进了G大网球社，孙璐已经很久没去那里。 俱乐部在城市郊区，孙璐吃早餐再去到俱乐部时是早上十点。 郊区地段，这里场地十分宽敞，加上环境好，很多人喜欢来这里打球。 进到大厅，过年时间，大厅比以往冷清很多。 让前台小姐刷卡，进更衣室更换运动服，孙璐直接去往露天网球场。 昨天约陆子姗一起来打球，也不知道她到了没有。 陆子姗是孙璐在网球俱乐部里认识的朋友，过去经常一起打球，两人平日关系不错。 网球俱乐部分有露天球场和室内球场，露天球场这边每三个球场周围都有铁网围着。 以为过年期间球场上不会有什么人，然而孙璐刚来到露天球场，便见一号球场周旁围不少看热闹的人。 “砰——” “砰——” 清脆的击球声，那边有人在比赛才会引来这么多人围观吧。 这么热闹的场面，想来陆子姗肯定也在了。 孙璐走上去，绕过人群密集的地方，径直走到网柱旁。 漫长冬季过后，今天难得太阳升起，清冷的光驱散淡淡白雾，让球场上每一个人面上镀一层淡淡金光。 今天，天气明媚。 球场上，一个身穿黑色套装运动服的男生挥击球拍，击球时，动作干净有力。 孙璐只看一眼，目光凝滞。 她想到年前刘羽溪说过的话。 她说：白言铮回来了。 只见球场上，那一身黑色运动服的男生个子高挑，五官英俊，面容白皙。 他的网球和萧离的不同，萧离的网球简明直接，目的性强，而白言铮的网球迂回含蓄，老谋深算，他每一个挥拍动作从容优雅，那是长年累月的卓越优异才培养出的独特气息，像他的人一样。 白言铮优秀，毋庸置疑。 认识他那年，孙璐十五岁，那时两人刚步入高中，一个在一班，一个在二班。 高一时孙璐话很少，很多人说她高冷，除了刘羽溪，她身边几乎没什么同性朋友。 从孙璐母亲去世不久她便开始和不同男孩交往，进入高中更变本加厉，过去至少一两个月换一个，现在几个星期换一个，因此她成了很多人眼中的花心渣女。 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她每一次恋情的结尾，被甩的总是她。 而白言铮是高一新生里最帅的男生，他话不多，个子高，学习成绩优异，然而这些都与孙璐无关。 两个出类拔萃的人，即便两个班只有一墙之隔，孙璐和白言铮在高一整整一年里都没有任何交集。 直到…… 高二开学，有男生跟孙璐表白，孙璐刚想答应，白言铮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帮她拒绝。 他问她，是不是只要表白，她都会和他们交往？ 他说，是不是不主动，她不会多看谁一眼？ 他说，如果他也喜欢她呢？ 后来高二起，两人自然而然好上，意外的，他们有很多共同话题，比如户外运动，比如……网球。 “这两个人为什么要比赛？” “听说这中年男人辱骂一个网球新手是个垃圾，那帅哥看不惯，就演变成现在这样了。” 球场的另一边，一个中年男人奋力挥拍击球，汗水沿他双层下巴坠落，喘息间，厚重的胸口起起伏伏。 这场比赛没有参看价值，实力完全被一方碾压，众人之所以汇聚于此，或者只想观赏白言铮华丽球技，又或者等待看中年男人尽失颜面的模样。 “孙璐。” 一个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也不小。 孙璐回头，是陆子姗在叫她。 球场上，以往从不会在球场上分神的白言铮，在听到孙璐的名字后，引拍动作片刻迟缓，一瞬间错过回球的最佳时期。 最终…… “砰——” 比赛到现在十五分钟，中年男人第一次赢得一球。 球场外，孙璐的目光落在陆子姗身上：“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有帅哥，我能不在。”陆子姗眉目神采飞扬，说话间忍不住瞟向球场，看向那个俊逸身影。 孙璐淡笑：“走吧，去打球。” 她要离开，陆子姗迟迟不肯移步：“等一下，我想要他的微信。” 孙璐：“……” “你有小萧离，我就不能找个帅哥谈恋爱了？”见她明显不耐烦，陆子珊控诉。 孙璐无奈摇头：“没说不可以，我先去热身了。” 孙璐要撤，陆子珊哪里肯让，这是她第一次想主动问要男生微信，没有孙璐陪着，心里总没有底。 “你陪我去问。”陆子珊央求。 孙璐果断拒绝。 两人正说话，球场边热烈掌声响起，球场上英俊男生以6:0的成绩赢下比赛，中年男人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发作。 “真的厉害，这种水平的网球可以跟网球职业选手相媲美了吧？”陆子珊一边鼓掌一边问话。 孙璐笑：“可能。” 在孙璐认知里，同龄里再没有谁打网球比他更好，当然萧离除外。 “他这么优秀，你说他会不会已经有女朋友？” “不知道。” 说话间，身穿一套黑色运动服的男生背一个网球包向这边走来，陆子珊正跟孙璐说话，等注意到她喜欢的男生正向这边走过来连忙抬头挺胸。 然而…… 一脸淡漠的白言铮没有看她，而是淡淡扫向孙璐一眼，而后不急不缓慢步离开。 陆子珊愣了半秒，才恍惚想到她要问他要微信。 于是。 “喂，你等一下。” 话语喊出，陆子珊表情很怂。 白言铮回头，面色平静。 白言铮个子高，身体挺拔，他只安静站在那里，无形中给人的压力不小。 他的气质和萧离大不相同，孙璐想。 萧离阳光温暖，而白言铮高冷骄傲。 高冷骄傲固然能迎来很多女生侧目，可孙璐真正交往起来最舒服的，却是萧离这种阳光型男生。 白言铮看过来，陆子珊忽而紧张，硬头皮走到白言铮面前，她低头道：“那个，我想……” 孙璐就站在五米开外，见她这样都替她捏一把汗。 白言铮显得很有耐心，他低头看陆子珊头顶发旋，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静静等待。 “我……朋友想问你要个微信，你可不可以给她你的微信？”陆子珊抬头，脸颊涨红。 孙璐：“……” 她的朋友，该不会在说她吧？ 白言铮若有所思问：“你朋友是哪位？” 本来朋友只是一个托词，却没想到他会追根问底，陆子珊尴尬看向孙璐，眼里发出求救的光：“就是她。” 孙璐：“……” 无话可说。 白言铮看孙璐，孙璐深吸气，背网球包扭头便走。 不走，难不成还要上演破镜重圆的戏码？ 走到无人球场，孙璐从球框里捡起三颗球进行发球，挥拍的那一刹那，全身筋骨得以纾解，身体血液开始沸腾，她最喜欢打球时这种真实触感。 五分钟后，陆子珊走过来，看到孙璐，满脸歉意：“璐璐，对不起，我当时一紧张就……” 孙璐继续发球：“拿到微信了？” “嗯”陆子珊眼里闪动光芒：“不过，他问我，你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 “你怎么说？” “当然是没有啊，我可是以你的名义问他要微信号，有男朋友还去撩/骚，那还得了。”陆子珊义正言辞。 孙璐真想往她脑门上发球。 “好啦，改天请你吃饭。”陆子珊嬉笑，孙璐发球，直向她脑门打去，陆子珊险些躲闪不及：“啊！孙大小姐，我错了！” “你该的。” “是是是。” 打球三个小时，孙璐贴身运动服被汗水浸湿，去更衣室换回一套干爽衣服，走出俱乐部和陆子珊道别后，孙璐直接开车回了别墅。 别墅铁门上方三角梅开花了，一簇簇玫红色花朵向四处豁出，像是溢出盆的红色水花，让周旁暗淡景色增添一抹亮色。 一阵冷风经过，从爬满三角梅的围墙边吹来，三角梅花朵在风里摇曳。 春天马上要来了吧。 车开近铁门，当目光落在一抹熟悉身影上，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别墅铁门外是一条沥青道路，路的上方靠近围墙有一个小坡，一个男孩就蹲坐在小坡上。 男孩有一头细碎短发，好看桃花眼又黑又亮，等看到孙璐的车靠近，他站起身，脸上带温暖笑容。 大年初三，他不在西城，他在F市，就在她家门前…… 他身上穿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羽绒服敞开，里面是一件白色T恤，这样阴冷的天，他也只穿两件衣服。 都不怕冷的？ 孙璐皱眉。 对视，谁都没有主动走向对方。 半晌，萧离一瘸一拐走来，他走路并不平稳，孙璐真怕他一脚踏空摔倒。 “打你电话都不接，总害怕你出事。”他说。 脸上笑意因她扬起。 向车窗外伸出手，她想要触摸他，萧离像明白她的意图，弯下身让她触摸到他的脸庞。 “你的腿怎么了……”孙璐鼻子泛酸。 是不是那天受的伤还没好，亦或是添了新伤？ 萧离用手盖住她手背，苦笑道：“我爸说要打断我狗腿。” 狗腿…… 半秒，两人嗤笑。 只要见面了，心情总会好起来。 抬头看他，他黑眼圈很重，俊脸多出这么明显的黑眼圈，孙璐调侃：“第一次见这么落魄的校草。” 自从上次孙璐多看别的男生几眼，某人吃醋道出他也是高中校草，孙璐看别人就是在伤他自尊那个梗之后，孙璐就喜欢拿校草调侃他。 萧离无奈：“跟你在一起才这么落魄的，所以以后对我好点。” 在认识她之前，他哪有这么多操蛋事，人会脆弱，只是因为有了弱点。 而现在，他的弱点是她。 第51章 平淡日常 孙璐把车开进车库，正要打开别墅大门，萧离就黏上来抱她。 “璐璐姐，好想你。” 他温热气息就在她脖子间，那刻意低沉磁性的声音过于性感，孙璐按错别墅大门密码。 萧离轻笑，很低，很坏。 他在笑话她。 孙璐瞪他：“开心不？” “开心。”某人脸皮挺厚。 “跟你在一起就开心。” 皮上瘾了他。 打开别墅大门，孙璐扶萧离进到大厅，别墅没人，萧离到来，房子不再空寂。 “黑眼圈这么重，先去睡一觉。”扶萧离上楼，孙璐道。 “你陪我吗？”他问。 “不。” “那，我也不是很困。” 明显是得不到糖，在绕着弯耍赖。 客房大年初一时刘羽溪住了一晚，还没来得及叫人打扫，孙璐只能扶萧离进到自己房间。 孙璐房间很大，东西不多，看起来空旷。 孙时允好几次都想叫人布置她的房间，孙璐都不让，住惯了，便不想改变任何。 把萧离安置在床上，正要起身，萧离牵住她小手。 他躺在床上，那双漆黑桃花眼直勾勾看她，好似渴望她的亲昵。 “我去洗个澡，早上去打球，身上全是汗味。” 孙璐想掰开他的手，萧离一个用力，孙璐被迫压在身上。 “你的汗味我闻过的还少吗？”用鼻子噌孙璐鼻尖，萧离目光柔和：“而且，你臭臭的，我也喜欢的。” 在学校，两人每次都是练完球再约会，孙璐身上的汗味，萧离都闻习惯了，甚至还变态的喜欢着。 温热的唇顺她脖颈一直延伸至下巴，落到之处，留下一片湿滑，凉凉的，痒痒的，骚动人心。 这人居然用舔的…… 都说一身汗了。 他受得了，孙璐可受不了，用力推开他，萧离翻身躺到床上：“嘶~” 一阵抽气，他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孙璐站起身，以为他在表演，走到衣柜旁拿了衣服进到浴室。 洗澡，洗头，吹头发。 孙璐足足花了四十分钟，才从浴室里出来。 此时，萧离已经睡着，他平躺在床上，没有盖上被褥，就这一身大衣安然睡去。 他该是累坏了。 孙璐走上床，双脚迈开，半跪在他腰侧两旁。 想给他脱掉大衣，却在轻扯间，他里面白色T恤掀起，结实平坦腹部暴露，那处竟然有一块拳头大的青紫印。 伤痕就在腹部下脆弱的位置，留下这样深的伤痕，他该是有多疼？ 想到他刚刚痛苦抽气，却不跟她说一句疼，明明他平日也会撒娇的啊，为什么在最需要安抚的时刻，却一声不吭了呢？ 成了瘸子现在又腰疼，他身上的伤未免太多。 安静看他，孙璐心疼。 去拿跌打伤药水，倒一些至入掌心，孙璐往他青紫处涂抹，他的伤靠近腹部向下，孙璐解开他皮带，手稍稍往下伸。 用跌打药水需要在患处反复按压轻揉，孙璐时而轻柔时而用劲耐心帮他上药。 床上的萧离已经睡着，可身体还有感知，孙璐在揉他腹部位置，眉宇微微紧蹙，过了一会儿，他轻喃出声。 “孙璐……” 孙璐看他，注意听他在说什么梦话。 “孙璐……你摸哪儿？” 摸哪儿？ 他是梦到了什么？ 孙璐看自己的手掌，他腹部上，裤子里，很靠近那个地方，她一直小心不敢碰的，他对她敏感，她知道。 “忍一下，很快就好。” 孙璐虽然是哄的，却是在笑看他难耐痛苦表情。 终于，孙璐于心不忍停止抹药，他紧蹙双眉才慢慢平息。 …… 之后的几天萧离一直住在孙璐家里。 孙时允回到别墅是，闻到厨房里传出油盐气息，走过去便见孙璐和萧离在厨房里做菜。 厨房里，孙璐在学炒菜，萧离站她身后一边抱她，一边耐心指导：“加盐。” 孙璐抖了一大勺盐，这分量可以咸到明天中午不用吃盐，萧离要笑不笑：“我们家猪，真聪明。” 孙璐扬起锅铲要敲他，萧离扁嘴卖萌：“我就是想夸夸你，进步很大。” 已经比上次抖的量少了很多。 厨房门口，孙时允看两人甜蜜互动，似追忆什么，目光变得柔和。 孙时允了解孙璐，他如果不在家，孙璐只会泡泡面稀里糊涂混日子，而现在见萧离竟然跑来照顾她，孙时允对萧离好感倍增。 “咳咳。”孙时允轻轻咳了一声。 萧离立即条件反射离开孙璐半米距离，整个人恭恭敬敬微笑：“孙叔叔，你回来了？” 孙璐同样回头：“爸，你回来了？” “嗯。”孙时允点头，淡淡扫视萧离一眼，大步离开厨房门口。 孙时允总给人高冷寡淡感觉，喜怒哀乐不显于色，即便萧离再会讨人喜欢，面对这样的孙时允也不知所措。 “你性格有时候挺像你爸的。”孙时允走后，萧离又继续抱孙璐的腰。 五花肉西蓝花炒好，孙璐倒进白色碟子里：“什么性格？” 萧离正要回话，惊见孙时允又出现在门口，连连改嘴道：“性格特别好，不骄不躁的，很沉稳。” 萧离脑门上腾出虚汗，孙璐听得想笑。 这求生欲简直爆棚…… “爸，可以吃饭了。”显然孙璐也发现孙时允又折回来了。 面对孙璐，孙时允神情柔和了些：“刚想跟你们说我不吃了，刚坐飞机回来有些累就先休息了，你们吃就好。” “嗯。” 孙时允离开，孙璐和萧离两人进到餐厅吃晚饭，不知道是不是恋爱久了，两人很多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能聊得起劲。 “这颗咸西蓝花长得有点像你。”萧离夹一颗西蓝花给孙璐看。 孙璐：“……” 这焦黑萎缩的西蓝花倒是哪里像她？ “看这焦黑部分，像不像你的头发？” 孙璐瞪眼：“谁头发不黑？” 萧离摇头：“不是，西蓝花这部分不仅黑，还油，多像你？” 孙璐：“……” 她头发确实油了，已经五天没洗头…… 因为懒了。 用筷子夹走那颗西蓝花，孙璐一口吃进嘴里：“嫌弃我？” 萧离连连摇头，笑容无害：“没有，你就算头发揪成流浪汉疙瘩，我也喜欢的。” 萧离脸小，五官正，加上本身特有的阳光向上气质，他笑容给人的感觉太美好。 看他笑，孙璐想狠狠掐他。 算了，一会儿去洗头，这人有时候喜欢亲她头发，不洗头简直就是虐待。 “情人节那天去哪玩？”见她嘴巴油，萧离拿纸帮她擦了擦。 “广场溜冰？那天会有很多情侣。”孙璐说。 萧离点头。 萧离没有换洗的衣服，下午两人去商城，晚上约会看电影，只要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情人节晚上，在孙时允的注目下，萧离乖乖和孙璐离开别墅大门，等到大门关上，再见不到孙时允刻板冷淡面孔，萧离一把将孙璐抱起，是挺骚的大树抱。 孙璐害怕掉下，只能用腿夹住他的腰，然后他托起她的屁股走向车库。 别看他穿起衣服来挺显瘦，可他力气真不小，打网球的男生力气真不会小。 坐上车，两人开车离开别墅。 “明天我搬回学校住了。”萧离说。 孙璐继续开车：“怕我爸？” 萧离轻笑：“不是，是怕你烦我。” 确实有点烦他。 两人明明就在一个房子里，只有一墙之隔，晚上他还要跟她QQ聊天…… 说话间，手机响起。 孙璐手机就摆在汽车显示屏旁边，等看到来电显示，萧离目光凝滞。 是刘羽溪。 没有注意到萧离面上细微表情，点开接听键，孙璐道：“喂——” “情人节快乐。”电话那端，刘羽溪声音格外温柔。 车内片刻安静。 “嗯。”孙璐应。 “今天一起玩吗？” 孙璐正想回绝，刘羽溪忽而笑道：“我交了个男朋友，想让你看看。” 萧离看手机屏幕，目光平直，不知在想着什么。 孙璐：“在哪？” 刘羽溪：“市中心广场，我们在溜冰。” 以往这个时候，广场已经很热闹了，可电话那端一点嘈杂声音也没有。 “嗯。” 应了一声，孙璐挂断电话，注意到萧离的目光，孙璐茫然：“怎么了？” “一个人性取向能说变就变吗？” 车窗外，沿途路灯蔓延至路的尽头，整个城市明亮在昏黄灯火之中。 孙璐皱眉：“也许她男生也可以呢？” “就算可以，对你也不会这么快变淡。” “所以呢？” “先别见面，久一些……” “她在尝试改变，这样就可以了吧，你还要她怎样？！” 孙璐态度糟糕，萧离俊逸眉宇即刻蹙起：“我能要她怎样？你这样护着我敢要她怎样？” 一时间，车内气氛僵硬。 上次因刘羽溪争吵，这次还是这种局面。 孙璐没回，或者还在生气。 萧离轻舔唇角，看向车窗外静默。 第52章 故意招惹 下了车，孙璐和萧离一前一后去往市中心广场，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孙璐回头看他，萧离扣上羽绒服帽子，手懒散插在衣兜里，他衣服敞开，似永远不会冷的样子。 他没有看她，表情很淡。 此时晚上八点半，广场上五彩斑斓的彩色灯亮起，十几个年轻人呈“1”字型手搭肩溜冰，广场台阶边有许多小贩在卖东西，有卖玫瑰花、孔明灯、糖画、棉花糖，来来往往行人嬉笑穿行，每个人笑容灿烂。 站在原地等他两步，孙璐道：“今天情人节。” 萧离看她：“你也知道？” 知道她还耍脾气，他几次想牵她手都不让。 人家成双成对，他们倒好，走个路，分个两米远。 走上前，萧离手搭在孙璐肩膀上，手一勾把人往前带。 在孙家里住了几天，萧离腿伤已经完全好，萧校长拿棍棒收拾自己儿子火候把控得很好。 正想找个地方换鞋，“1”字型溜冰队伍向这边滑过来，队伍末尾，刘羽溪像是孤飞的大雁，脱离队伍慢慢滑行至孙璐和萧离身旁。 “人呢？”孙璐问。 刘羽溪看一眼萧离，道：“约好在这里见面，他还没到。” 孙璐点头。 又闲聊两句，刘羽溪再次混入人群，孙璐坐到台阶旁换鞋。 “你真的不玩？”孙璐问。 萧离帮她系鞋带：“嗯，我一会儿去拿点东西。” “还有情人节礼物要给我？”孙璐笑。 见她笑，萧离捏捏她小脸：“对，我不在，别招惹什么烂桃花，我对付不来的，光对付你就已经够了。” “我难对付？” “不难啊？光看你脸色就够我受的。” 孙璐瞪他。 萧离失笑：“嗯，还总会瞪我。” 扶孙璐起来，两人面对面站立。 孙璐穿上了滑轮鞋，也只到萧离耳朵的位置，这样的身高差很让人舒服。 “亲我一口，我就走。”萧离额头贴上孙璐额头，声音磁性温柔。 孙璐想滑走，萧离逮住不放。 刚还拐着弯骂她难伺候，现在又想要她亲了，这世上哪里这么美的事。 见孙璐不动，萧离主动掰正孙璐的脸，在她唇上狠狠亲一口。 萧离放人，孙璐得到解放，便滑入人群。 回头看他，他还站在原地看她，她滑到哪，他目光追随到哪。 恋爱中，大多时候都是萧离迁就她，即便他比她小半岁，可单论爱情情商来说，他比她高了不知道多少。 孙璐过去和这么多男生交往，最后会分手毫无意外都源于她的性子，然而跟萧离交往将近四个月，两人吵架的次数少之又少，他会哄她，会包容她，他对她让步很多。 溜冰大队里，刘羽溪虽然是在溜冰，可目光一直关注萧离那边，他帮她系鞋，他牵她的手，他和她亲热……一切的一切都居于男朋友应该的立场。 只是人的立场总会变，就像时代在演变，过去事物会被新的事物更替，永不得翻身…… 萧离走后不久，刘羽溪滑到孙璐身后搭她肩膀：“快点，我们去跟大部队。” 大部队呈一条龙滑行，孙璐跟上去。 “你那个什么时候来？” 风里，孙璐的声音忽远忽近。 刘羽溪面色平静：“快了吧。” 今晚，城市灯火比以往都要绚烂，孔明灯飞入高空，点亮黑色夜晚。 时间过去将近一个小时。 广场上一个男孩送女孩礼物，女孩兴奋接过。 看着他们，孙璐想到萧离，到现在他还没有回来，孙璐一边缓慢溜冰一边从衣兜里拿出手机。 “孙璐，不玩了吗？” 溜冰队伍有人叫她，孙璐摆摆手：“等一下。” 编辑手机信息，孙璐向广场周旁台阶滑去。 孙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饿了，随便给我买点吃的吧。 很快，对面回复。 离：想吃什么？ 孙璐：鸡翅包饭。 离：猪头jpg 孙璐笑。 突然，身后一股大力推来，穿轮滑鞋的孙璐失控向前滑去，她的正前方是七八个台阶，撞上去后果惨烈。 没有一点反应时间，一切都太过突然。 坐台阶上的人见孙璐失控般向这边极速飞来，像是受到惊吓的鸟群慌忙向四处散开。 “啊——” 有女孩惊叫。 当轮滑鞋撞上硬石台阶，孙璐向前摔去。 一刹那，已经预料最坏结果，摔倒那一刻，孙璐本能护住头部。 砰—— 天旋地转，片刻晕眩，手机摔出几米远的距离，屏幕瞬间炸裂。 然而—— 没有她想象的疼。 孙璐抬头，她跌入一个坚硬胸膛上。 等看清他的脸，孙璐顿了顿。 白言铮倒在阶梯上，而孙璐躺在他身上，他眉头深深皱起，似强忍着巨疼。 孙璐爬起来：“白言铮，白言铮……” 白言铮没动，甚至没有办法看她一眼。 孙璐恼怒，回头看向身后。 广场上，热闹依旧，远处孔明灯徐徐升空。 没有可疑的人。 扶白言铮坐起来，白言铮抱向孙璐，身体倚靠她肩头。 孙璐先是一愣，刚想推他，他低沉声音响起：“别动，我头晕。” 孙璐僵直身体不动。 过了一会儿。 “好一点了没？” 白言铮摇头。 以为他在骗她，孙璐皱眉，正想推开他，惊见台阶上边缘染了一点血迹，孙璐惊愕。 摸他后脑，湿的，孙璐脸色大变。 “你……” 彼此间静了两秒，白言铮问：“你有没有受伤？” 孙璐静默。 片刻，道：“我带你去医院。” “应该没什么大事。”白言铮淡笑。 两人对视，分别这么久，第一次近距离看向对方。 熟悉的脸孔，只是再找不回熟悉感觉。 两人最后是什么分手的呢？ 对了，也是他提出的分手，他说不喜欢了。 交往时平静，分手时同样风平浪静，虽然孙璐曾感伤过。 捡起地上他的帽子，孙璐拉他手腕带离广场。 她要送他去医院，不是恋人，也算半个朋友，况且他的血在替她流着。 …… 萧离回到广场时，孙璐早已经不在。 溜冰队伍还在行人中穿梭，然而至始至终都没有孙璐身影。 萧离拎着还温热的鸡翅包饭站在广场中央寻找她。 打电话过去，手机关机。 广场很大，所有人玩乐笑闹，只有他定定站在中央，像一座孤岛，似在等待着什么。 兴许她看到他，会主动靠近。 然而找了很久，也等了很久，她始终没有出现。 “你在找孙璐姐姐吗？”一个绑着马尾辫的女孩穿轮滑鞋滑过来，她说话时嘴边有一个浅浅酒窝。 萧离点头。 “她牵一个哥哥走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女孩说。 萧离一愣：“牵？” 牵一个男生…… 女孩点头：“帅哥哥，你是她什么人？” 见萧离迟迟没有回应，女孩又道：“男朋友吗？” 萧离抬眼，眸色漆黑：“嗯。” 女孩顿了一秒，她喜欢这个高高帅帅的男生，气质那样干净明朗。 记得他和孙璐一起来，表情很淡，原先以为是孙璐男朋友，直到半个小时前见孙璐又拉另一个男生经过，才想着或者他不是，所以看到他时，女孩才过来主动搭话。 然而现在他说是，女孩只能失望点头。 应了一声，女孩离开，喃喃低语声传来：“孙璐姐姐真花心……” 一阵风过，声音散在风里。 萧离抬头间，桃花眼风起云涌。 手上鸡翅包饭该要冷了，萧离装进衣兜里用手心盖住。 晚上十点多，广场最热闹的时刻。 一个男孩给女孩送花，女孩感动地要和他拥抱。 周旁一切都太美好。 站累了，萧离走向广场台阶。 她就算走了，也还是会回来的对吗？ 刚想找个地方坐下，却见刘羽溪坐在台阶上，她还穿着轮滑鞋，脸埋在双膝之间。 萧离顿了两秒，走上前：“孙璐她……” 话没来得及说完，刘羽溪抬脸，画烟熏妆那双眼在安静流泪，不知道她哭了多久，苍白的脸被眼妆弄花，看起来很脏。 “萧离。”她在叫他。 萧离不动。 “他回来了。”她在笑。 今晚的风，大了。 刘羽溪凌乱头发在风里翻飞。 “白言铮，她以前喜欢的男生。” 从幼儿园开始，她就和孙璐一起了，那时候还小，总喜欢抢她玩具，见那个漂亮精致的她哭闹，她会变得不安又愉悦，一直从小学到初中最后到高中，她总喜欢去招惹她，过去为自己有这样的癖好感到羞愧，可后来才知道，她不过是想吸引她的目光。 她看她身边换了很多男孩，每次都会生气又难过，后来她身边的人换成了白言铮，那种难过被推至顶端。 看像萧离，刘羽溪目光空洞无物：“我看到他们手牵手离开了。” 风过，萧离敞开的衣襟悠悠摆动。 他们分手时，孙璐哭过。 他很优秀，听说这次从美国回来，是要加入国家网球队。 比起你，孙璐好像更喜欢他。 …… 市中心医院。 孙璐和白言铮走出医院大门，而白言铮脑门上多了一圈纱布。 医院外停车场很暗，人少，孙璐能清晰听到鞋子敲击地面的声音。 “怎么回来了。”孙璐问。 黑暗里谁都看不清彼此。 “我想进国家网球队试试。”白言铮说。 “哦，挺好的。” 一辆汽车经过，两人影子从长变短，车过，一切又恢复原样。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不说孙璐网球实力如何，就凭她是全国女网第一人许姚的女儿，进去应该不难。 许姚，孙璐的妈妈，差点站在网球世界顶端的女人。 “要去吗？”白言铮又问。 孙璐淡笑：“去。” 听到孙璐回应，白言铮苍白的脸瞬间有了血色：“那我们……” 没等白言铮说完，孙璐又道：“不过，我要等一个人。” 那个被她母亲看中，最后却没有下文的男孩。 她说中国网球阴盛阳衰，她说她有了新的目标，她想看那个男孩最后带领中国男网前进。 可是，她说出的话，无法兑现了。 现在，她新的目标，孙璐想要帮她实现。 “等谁？”白言铮问。 孙璐：“萧离。” 开车送白言铮回去，孙璐回到孙家别墅时将近晚上十二点。 进到大厅，孙时允还坐在大厅沙发上看书，他带了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英俊富有涵养。 这个男人曾经为孙璐妈妈跑遍世界各地，那时许姚去哪儿比赛，他定然会跟随照应，孙璐妈妈生前曾对孙璐开玩笑说：当时要不是你爸缠得紧让我一时心烦才嫁给他，不然可就没有你这个小机灵咯。 她说话时，脸上是幸福的表情，想来她也很爱她爸爸了。 看到孙璐站在玄关发愣，孙时允皱眉：“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孙璐换鞋：“有点事。” 看孙璐身后空空如也，孙时允又问：“萧离呢？” 这几日朝夕相处，孙时允对萧离还算满意，至少他一来，家里比以往热闹了。 孙璐愣了愣：“他还没有回来？” 真是个呆瓜，这么晚了不懂自己回来。 刚想从衣服里拿手机，才想到手机在她摔跤时不知飞去了哪里。 “我出门一趟。” 说完，孙璐便又穿鞋离开，孙时允皱眉：“这么晚还出去？” “嗯。” 应了一声，别墅大门再次关上。 看那紧掩大门，孙时允在想，他是不是给她自由过了火？ 深夜凌晨零点，孙璐开车停在广场附近，顺着来的路径，孙璐跑到广场中央。 此时的广场还有三两个人，五彩灯光早已经熄灭，天上的孔明灯也不知去向。 广场边，一个帅气男生就坐在台阶上。 “萧离。”孙璐跑过去。 萧离即刻抬头，随即他站起身，面上依旧是温暖笑意。 “这么晚了不知道自己回去？”走过去，孙璐双手掐他脖子，却触到他凸起的喉结。 “打你电话你没接，怕你出事，又怕你回来找不到我。” 所以，他哪儿都不敢去，只能惶恐和等待。 他说话时，喉结在颤动，她能感受到他脖子间跳动的脉搏，好似他的命，全然在她的手心里。 下一刻，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纸袋，纸袋外边有点油，里面装有两个鸡翅包饭。 袋子递过来，他看着她，却不说话。 孙璐顿了一下，接过，鸡翅包饭还有淡淡余温。 牵他的手，孙璐往广场外拉：“走吧，回去了。” 萧离不动，孙璐感受到阻力，皱眉回头。 “还没有跟你过情人节。”萧离目光平静，声音亦是平平静静。 总感觉今天的他不太对劲。 “很晚了。”孙璐说。 “那，也请你给我十分钟的时间。” 安静了一会儿，孙璐点头。 接着，萧离走到台阶拿了一顶礼帽，看向孙璐，他笑道：“接下来是为我心爱的女孩进行的魔术表演，希望她会喜欢。” 像是事先想好了台词，他的声音格外清朗，笑容阳光又帅气，空旷广场是他巨大的舞台。 “看，这是个空帽子。” 他向她展示，他背后的广场空无一人。 下一刻，他从帽子里拿出了一支玫瑰花。 孙璐惊奇。 接下来是第二朵，第三朵。 他把玫瑰花送给她，孙璐接过：“谢谢。” “不客气。” 把空帽子倒给她看，萧离继续他的表演：“张开手。” 孙璐张开手。 萧离向下倾倒帽子，不断向下抖动，很快一个戒指掉入她的掌心。 戒指周旁有钻石点缀，款式精细别致，孙璐根本不用怀疑这钻石的真假。 再倾倒。 ……首饰盒……手表盒……口红盒…… 他说要给她送礼物，这些礼物未免太多。 这人还挺浪漫的。 打开一个小礼盒，里面是一对漂亮耳钉，孙璐只看一眼，就喜欢上这精致可爱的小东西，忍不住勾起唇角，然而孙璐抬头看他，却撞见一双赤红的眼。 他…… 明明刚刚还是笑着的呀…… 孙璐表情顿住。 “喜欢吗？”他笑问，可眼里没有笑意。 孙璐定在原地，不知如何接话。 拿起盒子里的耳钉，萧离道：“我帮你带上。” 孙璐点头。 孙璐有耳洞，那时是被刘羽溪拉起一起打的，她说她一个人会怕。 一个耳钉带在孙璐右耳边，萧离低头亲吻她的右耳垂。 “剩下这个能给我吗？” “你没有耳洞。”孙璐说。 萧离拿耳钉往自己左耳上一按，低小刺穿声传来，耳钉带在了他左耳上。 “现在有了。” 孙璐惊愕。 这耳钉头并不尖锐，圆钝的尖头刺穿耳垂一定会很疼。 果然，他左耳垂立即泛红，一颗鲜艳的红色血珠向下坠落，最终落入他肩头，然后第二滴又凝成血珠…… 比起白言铮后脑浅浅血迹，萧离左耳旁的血更让人触目惊心。 “你干嘛？！”孙璐大怒。 下一秒，萧离将她拥入怀中，唇霸道欺压而来：“你给我听着，只能是我听到没有。” 似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得到释放，萧离狠狠亲咬孙璐的双唇。 不温柔的吻，侵略性的吻…… 孙璐想推开她，手却被他推至他的肩头。 “萧……” 说不出一句话，嘴又被严严实实堵上。 罢了，罢了。 摆脱不了，只能安抚。 孙璐搂住他脖颈，掂起脚尖主动迎合，果然躁动的他渐渐安定了些。 偌大广场，只有两个人热烈拥吻，唾液交融声充斥彼此耳膜，一切都像在催情。 温热大手在孙璐腰间徘徊片刻，最后慢慢移向更柔软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 那里被他捏得生疼，孙璐疼得皱眉。 猛地推开他，孙璐喘息：“你混蛋！” 萧离轻舔嘴唇，什么话也不说，手上还存留那个触感，太美好，太曼妙。 将手上的礼盒甩到他脸上，孙璐转身离开。 静静看她背影，孙璐走了十米远的距离，萧离捡起地上的东西一声不吭跟在身后。 来时他们一前一后走来，走时他们同样一前一后走去。 而这次，他是故意惹了她…… 第53章 左右抉择 车里。 孙璐开车，面无表情。 萧离看向窗外，神情淡漠。 以往车里会放电台广播，而今天安安静静。 前方十字路口红灯亮起，孙璐缓慢停车，红灯下红色灯开始倒计时。 漫长的等待里，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绿灯亮起，孙璐踩油门换挡。 感觉安全带勒得胸口太压抑，萧离解开安全带，活动间，脚踢到了东西，扫了一眼，是一顶纯黑色棒球帽。 帽子不是孙璐的，也不是他的，看那款式像是某个男生的。 弯身拾起帽子，萧离仔细端详，抬眼看孙璐，孙璐专注开车没有注意这边。 ——她牵一个哥哥走了…… 马尾辫女孩的声音响在耳畔，萧离盯这顶帽子似笑非笑。 所以，忙着跟别人约会，才顾不上他了吧？ 摇下车窗，把帽子往窗外一扔，黑夜笼罩一切。 风灌入车内，孙璐耳旁碎发飘动，偏头看他，他清俊的侧颜轮廓淡凉。 “很冷，关窗。”孙璐说。 萧离摇起车窗，至始至终，谁都没有看谁一眼。 回到孙家别墅，孙璐把车开进车库。 孙璐家旁边有一个停车库，孙璐和孙时允的车都停在里面，见孙时允车停在车库左侧，孙璐把车开往右侧，以往倒车入库都很顺畅，这次或许心不在焉倒车入库失了水准。 车停得太靠墙，车门无法打开，孙璐只能从另一边车门下车。 另一边车门，萧离坐在副驾驶座上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下车。”孙璐道。 萧离不动，那桃花眼阴阴沉沉。 “下车！”孙璐怒吼，拿起包包便往他胸口砸。 或许是习惯了他的温柔，他现在突然态度变差，孙璐心里不是滋味。 习惯那样的他，突然一变，总让人心里不好受。 萧离任凭她砸胸口，一个发脾气，一个生气，两个人面色都太过糟糕。 打了几下，觉得没意思了，孙璐抬脚往他身上跨过去。 正要打开副驾驶座的门，萧离双手撑在孙璐腰上按压她坐到自己腿上。 他双膝打开，孙璐坐下去并不是很舒服，挣扎着要起身，萧离温柔道：“别生气了，我道歉。” 望进他的眼睛，孙璐坐在他腿上。 躲闪她的目光，萧离脸埋到她胸前：“对不起，还疼不疼？” 他故意捏疼她的，当时确实只想让她疼的。 凝视他红肿得左耳，耳垂上耳钉泛起冷光，孙璐没有回应。 隔着衣服，萧离亲她那里，又用脸温柔地噌了噌：“你刚刚也用包打我了。” 孙璐推开他的脸：“这能一样吗？我捏你蛋蛋你高兴吗？” 孙璐开口，两个人都愣了愣。 半晌，萧离耸肩：“高兴啊。” 对视，寂静。 说是认错，可这人哪里有认错的意思？ 一股闷气堵在胸口，孙璐低头解开他皮带，萧离不动，任凭她粗鲁宣泄般拉扯皮带。 狭小空间里，皮带金属碰撞声传来。 等解开皮带，拉下拉链，孙璐抬眼看神色淡然的萧离气不打一处来。 他是否淡定过了头，就猜准她不会把他怎样？ 捋顺她柔然头发，萧离道：“没关系，反正迟早都给你。” “……”孙璐暴躁：“妈的。” 打开车门，孙璐跨过他下车。 萧离随意系了系皮带，关上车门跟着下车。 孙璐进到别墅，萧离进到别墅，孙璐走上楼梯，萧离走上楼梯，孙璐进到房间，萧离愣了一秒想进入，然而—— “砰——” 房门关上，萧离高挺鼻梁差点被撞歪。 最终，头顶在她房门上，萧离闭眼，表情痛苦。 情人节，她跑去跟别的男生一起，这种心痛，你体验过吗？ 心像被蚂蚁啃咬，一点一点，密密麻麻。 “你要我怎样？我罚站在你门前行吗？”萧离深深蹙眉，声音几分暗沉几分嘶哑：“多久？你告诉我多久？” 房内安静，走廊亦是安安静静。 许久没有声音，走道上声控灯暗灭，萧离融入黑夜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突然打开，头顶上方声控灯亮起，两人静静对视。 “进来。”她声音冷淡。 萧离走进去。 “去那里坐好。” 孙璐指房间里的灰色沙发，萧离走过去。 过了一会儿，孙璐走过来，她手上多了一瓶消毒/药水和一袋棉签。 坐到他旁边，用棉签蘸取消毒/药水，孙璐往他左耳轻轻涂抹。 那里血迹已经干枯，耳钉于室内的光照下光芒闪耀，其实……他带着很好看，只是这血污看得让人很不舒服。 低头看她白皙娇嫩面颊，萧离低声问：“你有没有一点点心疼我？” 孙璐瞪他，他疼死最好。 “今天，为什么发火？”孙璐问。 “是不是生气我这么晚才来找你？” 安静。 “今天我差点撞上台阶有人救我头部受伤了，我必须要送他去医院，手机也不知道摔去了哪里，所有没能给你打电话。” 萧离愣了一秒，要翻看孙璐伤势。 见他这样紧张她，孙璐一晚上的气闷烟消云散，或许是有些依赖他了，才会因为他的好和不好左右情绪。 打掉他乱摸的手，孙璐道：“好了，没有受伤。” 萧离安定下来，可他帅气脸孔仍旧紧绷着。 刚才还站她门口求她原谅，现在她想和解，他居然又是这种欠抽样。 “误会解开了，咱能笑一个吗？萧大少爷？” 换另一根棉签，孙璐继续给他涂抹消毒/药水，萧离捏住她的手，问：“没有跑去跟别人约会？” 孙璐一听，瞪眼：“哈？约会？” “不是约会，你为什么牵他？”萧离目光咄咄逼人。 孙璐皱眉：“我牵谁？” “你牵谁你自己知道。” 好了，气氛又糟了。 “我牵谁？”孙璐板正脸向他凑近：“说说，我牵谁？！” 萧离脸瞥向一边，舔舐干涩嘴唇，冷笑：“你前男友。” “没牵！” “广场上的人都看到了！” “你信我还是信他们？！” 萧离脖子青筋暴起：“他们！” 孙璐点点头。 然后。 ……萧离被踢出房门。 看着紧掩的房门，萧离：“……” 渣女…… 第二天。 睡到早上九点，肚子太饿，孙璐走下楼梯。 萧离躺在大厅沙发上看电视。 只见他头枕向靠枕，穿白色袜子的双脚搭在另一个靠枕上，样子看起来几分悠哉几分懒散。 这大爷架势，孙璐以为她去到了萧家。 孙璐走下楼，显然他已经听到声音，但他没有回头。 他不说话，孙璐也没心情跟他说话。 进到厨房，没有他做的爱心早餐。 盖上锅盖，孙璐抱胸，点脚。 一大早起来，心里就堵得慌。 他是想怎样？逼她主动跟他说话是吧？ 返回大厅，他还在看电视，一颗黑黝黝脑袋就像正红靶心，孙璐想往那靶心扔鞋。 走上楼梯，故意弄出声响，随即猛地关上房门。 她倒要看看谁先崩不住。 返回到大床上，孙璐又睡了个回笼觉。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 家里现在就他们两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笃笃笃……” 那人继续敲门，耐心十足，孙璐不应。 半晌，房门打开，孙璐闭上眼睛，萧离走进房间。 看不到他，只感觉到他的脚步在靠近，忽而床微微沉陷，他似乎坐到她床边。 一声叹气过后，他捋顺她散乱的发。 “没有跟野男人约会对不对？” 孙璐没应。 “我相信你。” 安静。 半晌。 “但是，你倒是牵了他没有？” 他还在纠结昨天的问题。 孙璐翻身，冷道：“拉手腕。” 有力的手搂住勾住孙璐腰身，整个人被他抱起：“以后拉手腕也不行的，我不准。” 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萧离低声哄着：“不然我会生气，像昨天那样，其实我也不喜欢我变成那样。” 抬头看他红肿耳朵，滴血的画面还那样清晰深刻。 孙璐不说话，萧离亲了亲她额头，随即抱她站起身。 “好了，带我们家猪去吃早餐，别气了嗯？” 忽而温柔，和昨晚凶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走出房间，经过走道，萧离抱住孙璐下楼。 孙璐看他，他一头黑色碎发长了些，头发挡住部分光洁地额头，少了一份清爽，却多了一份深沉。 “现在不发火了？”孙璐拿手拧他另一只耳朵。 萧离摇头：“不发了。” 孙璐审视他，萧离苦笑：“反正横竖都是我难受。” 她生气，他难受，她赌气，他难受，她不吃早餐，他也难受…… 简直犯贱体质。 看孙璐吃煎蛋，萧离向后倚靠座位椅：“我一会儿要回学校了。” 孙璐仰头浅浅喝一口牛奶。 “你有没有一点点舍不得？” 孙璐淡淡摇头。 萧离也不恼她，从衣兜里拿出昨晚的礼盒，将一个贵气精致手表带到她手上：“你送了我这么多礼物，这次一并回送给你，你给我买的那些衣服我会穿，你想要我帅，我就帅给你看。” 腕上手表，玫瑰金表壳，四个时间点镶钻，时针分钟设计纤细别致，一看价值不菲。 “打工就为了给我买这些？”孙璐问。 捏捏她的掌心，萧离道：“暂时只能给你这些，以后还会给你更多。” “还有生活费？买这些花了不少钱吧？”孙璐好奇。 萧离面容冷峻：“不用你管。” “行行。”孙璐点点头。 下午孙璐送萧离回学校，离开前他问她：“如果我们分手了，你会不会哭？” 孙璐扬眉：“不会。” 最后，某人是甩着门离开，走时看都不看她一眼。 一个假期结束，G大正式开学，忙碌的校园生活开始。 开学第一天，全校学生必须早上七点参加升旗仪式，因此当天色褪去朦胧，足球场上聚集很多人。 几个女生找到自己本班班级的位置，为了取暖，她们抱在一起站队伍最末尾。 “嘿，那个个子很高的男生是谁，背影好帅啊。” 几个女生看过去，惊叹：“真的耶，背影好帅。” 只见，隔隔壁班队伍后面，高个男生身穿长款牛仔休闲外套，内搭暗红色卫衣，卫衣帽子露出来，背影看起来修长挺拔的同时更也活泼和帅气，男生理了一头清爽短发，左耳带一个精致耳钉。 女生们所在的队伍比那帅气男生长一些，看不到正脸，女生们心有不甘：“要不我们排前面去吧？” 意见一致，几个女生插入前面队伍，最后终于如愿以偿…… 干净清爽额角，好看标准眉形，桃花眼，高鼻梁，红嘴唇，白皮肤，小脸……他低头玩手机，偶尔抬头看一眼女生，桃花眼满是困顿，似睡不饱的样子。 偷瞄一眼，女生们不说话了，可脸蛋红了。 “他叫萧离，我们院第二男神，为什么我觉得他真人比第一的徐见洋帅呢？” “真的，真人气质好特别，看起来很舒服。” 女生们低声讨论，忽然一个穿深色长筒靴，一身风衣的女生走过来，女生脸白不施粉黛，表情很淡。 正琢磨她过来做什么，便见萧离将她拉到身前从背后抱她，两人亲昵站在队伍末尾。 台上领导正在发言，台下情侣成双成对。 不经意间，女生们感到不适，天冷，没有男朋友暖，请情侣狗们少撒狗粮。 另一边，萧离脖子噌了噌孙璐脖子，笑道：“璐璐姐，今天用了什么真香。” “没用啊。”孙璐嗅了嗅袖子上的味道，和平时一样。 噌够了，萧离也不说是什么味道，脖子绕到她肩上，手在她身前打开：“看我的手。” 孙璐看他的手，干净修长。 一眨眼功夫，他手上多了两个用袋子装着的包子。 孙璐：“怎么变的？教我吗？” “把早餐吃了我就教你。” 两人在说话，站前面的王世博往后一瞧，便见后面一对狗情侣在幽会，男的搂抱女的，女的开心微笑。 关键是笑着的女生正是给人高冷感觉的孙璐。 新奇，讶异，惊叹…… 等孙璐啃包子走后，王世博凑上来：“哥们，你跟女神进展到哪步了？” 萧离扫他一眼，不想聊这种私密话题。 “昨晚安城勇没有回来，你知道他去哪不？”王世博神秘兮兮道。 “你管他去哪。”萧离将他的脸拧回去，王世博又转回来：“开房去了，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 萧离面无表情。 “你跟孙璐……”话问到一半，萧离把他掰过来，弯膝往他肚子上一顶，王世博直不起腰了：“你，太，狠……” 正值风华正茂，男生对这种事有想法很正常，萧离也……但只对孙璐充满好奇，别的情侣怎样他不想听，他和她的秘密也不想让别人知晓。 升国旗仪式结束，所有网球队成员去到球场打球，懒散了一个假期，现在拿起球拍就兴奋激动。 萧离和何雨凌组合双打对上贾铭浩双胞胎，途中摩擦不断。 “妈的萧离，那是我的球！” “你接得到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操，有种单挑。” “OK。” 球场对面贾铭昆哭笑不得，真的不该让这两人组合双打陪他们兄弟俩练球，两人网球太独立独行，哪里合得来。 贾铭浩正要跑去劝解，孙璐和刘雯君突然走入球场。 意外的，今天刘雯君面上笑容过于灿烂，球场上所有人微笑打招呼：“教练好！” 孙璐走在刘雯君身后，经过萧离身旁时她给他一个大大笑脸，吓得萧离不敢说话。 “集合！”刘雯君道了一声，所有人迅速集合。 和网球一样，孙璐站在萧离前面，细致打量孙璐的手心、手腕、脖子、头发……光看女朋友背影，刘雯君说了什么话，萧离已经听不进耳。 “今天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听哪一个？”忽而，刘雯君卖关子笑道。 所有人好奇：“好消息。” “好消息是……”说着，刘雯君看向萧离：“我们的萧离被省队那边的人看中，他有机会代表省区参加全国性的比赛。” “哇!”众人一听，纷纷看向萧离，萧离这会儿还盯孙璐脖颈看，抬眼时表情茫然。 难怪孙璐会对他笑，心想。 一声声恭喜过后，有人问：“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萧离可能要去省队那边接受训练了。”刘雯君说。 “去H市？” 刘雯君点头：“其实也不算坏消息，省队那边毕竟有更专业的教练指导，去那里肯定更好。” 萧离愣了愣，要离开去H市…… “萧离你去的话，学业专业这边的事我帮你处理。”刘雯君看向萧离。 所有人看向萧离，他们眼带着歆羡的光。 萧离迟迟没有回应。 想着萧离是文化生，或许还并未确定今后要走这条道，刘雯君体谅道：“你回去想想吧，参考下父母的意见，过几天再给我答复。” 萧离点头。 散队后，很多人过来抱萧离，萧离穿过人群看孙璐，孙璐冲他微笑。 傍晚，两人坐在学校食堂吃饭，萧离拿了很多样菜摆在孙璐面前。 见他怏怏不乐，孙璐问：“不高兴啊？很多人巴不得去呢。” 萧离没有动筷，他没什么胃口：“你跟我去吗？” 孙璐嗤笑：“省队又没有女队，我去干什么？” 果然…… 萧离讨厌异地恋，她在身边都感觉要抓不住她，更何况异地…… 想他可能舍不得她，孙璐安慰：“你进了国家队，我马上就去陪你。” 刚想给他夹一块胡萝卜，孙璐手机响起。 没有备注，陌生来电。 “喂？” 接着，孙璐看萧离一眼，很快目光转移。 “啊，帽子啊，嗯，我帮你找找。” 帽子…… 萧离即刻抬头，眼里凶光一闪而过。 要他走……他现在敢走吗他…… 第54章 搂搂抱抱 “喂——” “是我，白言铮。” 孙璐看向萧离，很快目光转移。 “我帽子好像落在你车里了，要不要帮我找一找。”白言铮声音低沉磁性，给人太多美好幻想。 白言铮家里条件并不差，现在却为找一顶帽子主动联系孙璐，也不知道目的为何。 “啊，帽子啊，嗯，我帮你找找。”孙璐拿起筷子要吃饭。 “找不到，也麻烦你赔一顶给我。”白言铮又道。 孙璐顿，忽而忍不住笑了，这男人一本正经在讨债，他什么时候缺一顶帽子的钱了？ 饭桌另一边，孙璐光明正大跟前任通话也就算了，现在聊嗨了还他妈笑了，萧离一股火涌出。 孙璐还要接话，萧离手上筷子猛地往桌上一摔，“哐当”一声，筷子滚落到桌子底下。 学校饭堂，周旁坐满了人，本就有不少人暗暗观察这对俊男美女，现在萧离冷下脸摔筷子，周旁的人被惊得忘记吃饭。 孙璐同样懵了半天。 冷不丁的，这人又发火，孙璐始料不及。 “喂，孙璐，怎么不说话。” 电话那边白言铮在叫她，孙璐阴沉着脸道：“有事，回头说，挂了。” 挂断电话，两人对视。 “你发什么神经？”孙璐质问。 邻桌大部分学生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萧离深吸气：“你跟谁通话？” “朋友。” “再说一遍，跟谁说话？” 他语气强硬，孙璐倚靠座位上不动。 时间仿佛静止。 孙璐什么时候需要看别人脸色？仅短短几天，他已经不止一次发火…… 深呼吸，孙璐淡笑：“前男友。” 不是问她跟谁说话吗？现在舒服了？ 明显男朋友在生气，这句前男友简直火上浇油，众人唏嘘。 果然，萧离站起身，木制椅子和地面发出尖锐推移声响。 愤然把钱包甩到桌上，萧离转身离开，他个头出挑，人群里他太抢眼，很快孙璐也成了焦点。 狠狠扔下筷子，孙璐脾气暴躁：“操，你等着。” 这次就算他自愿罚站也没这么好说话了。 …… 孙璐开车回别墅时是晚上八点。 进到大厅，孙时允坐在大厅沙发上削苹果，刘羽溪用竹签插一块苹果送到嘴里。 “回来啦，来吃些苹果。”孙时允叫她。 孙璐穿棉拖走过去。 “开学第一天怎样？” “还行。” 一旁刘羽溪细细打量孙璐，孙璐面色平淡，没有被分手的痕迹。 孙璐今天穿了一件风衣，风衣敞开，里面搭了一件白色羊毛衫，羊毛衫领口偏低，刘羽溪能看到她纤长脖子和性感锁骨。 “你来我家干什么？”用竹签插了一块苹果，孙璐问刘羽溪。 孙时允呵责：“孙璐，怎么说话的？” 孙璐耸肩，刘羽溪对孙时允笑：“孙叔叔，你不在的时候她对我更差。” 刘羽溪告状，孙时允责备孙璐两句：“小溪算是你半个妹妹，你平日多让让她。” 孙璐瞪刘羽溪，刘羽溪扭头到一边不看她。 等孙时允进到厨房，大厅突然变得安静，两人相处时已经没有过去那样自然亲密。 “你，没有跟萧离分手？”刘羽溪低头吃苹果，她没有看孙璐的眼睛。 她以为那天跟萧离说了这么多话，他会跟她吵架，然后分手…… “为什么分？”孙璐眯眼看她：“是你告诉他，我跟白言铮手牵手离开？” 刘羽溪紧咬嘴唇：“广场上其他人也看到了，我不算胡说。” “你没事搅和我跟他做什么？！” “我讨厌他。”刘羽溪目光直白，亦如她直白的态度。 孙璐愣了愣，轻笑：“那你喜欢谁？你喜欢哪个男生跟我，我去跟他谈恋爱嗯？” 刘羽溪瞪圆眼。 她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明明知道她不喜欢任何一个男生跟她交往。 “拜托，别总把目光聚集到我身上，对我来说那很多余，我不需要，你也别白费心思。”孙璐看她，目光冷淡而严肃。 一个冷淡眼神能把人伤得体无完肤，刘羽溪眼眶通红：“因为他，你说我多余？” “不是因为谁。” “就是他！你在狡辩！”刘羽溪忽而大怒，空气不再平静。 听到声音，孙时允走过来，见两人在吵架，皱眉道：“孙璐！你就不能让让小溪？” “我不要她让！”凄厉怒喊，刘羽溪眼泪夺眶而出。 孙璐错愕。 看她难过，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又能怎样呢？已经注定的结局，她不可能为了她怎样。 最终刘羽溪跑出别墅，等别墅大门关上，孙璐一阵烦躁。 个个都说喜欢她，甩给她脸色比谁都大。 拎起背包，孙璐上楼。 “不吃点东西？”孙时允问。 孙璐摆手：“爸，我吃过了。” 回到房间，扔掉背包，扔掉手机，孙璐脱衣服去浴室泡澡。 什么狗屁爱情统统去死，他萧离，最好别回来求她。 洗了澡，孙璐本想睡一觉，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还是拿起手机打开QQ微信，目前为止，萧离没有发一条信息过来。 孙璐笑：“呵，这次干得漂亮。” 等她换个对象，他最好也像这样硬气。 正要丢开手机，微信有人请求添加好友，名字叫：念旧。 看信息，十九岁，男，F市人。 行，刚说要换一个男朋友，现在就有人来了。 点击添加，孙璐盯手机屏幕似要盯出一个洞来。 “这次如果是个子高的，桃花眼的，长得帅的，我不会要你了萧离。” 孙璐：照片。 片刻。 念旧：？ 孙璐：有照片吗？看一眼？ 念旧：图片jpg 孙璐愣，是白言铮。 照片是一张自拍照，他背对着光，身穿格子衬衣，背影是蔚蓝的海，天边海鸥飞翔。 个高，桃花眼，长得帅，太符合要求…… 只是气质上，白言铮看起来淡漠，萧离看起来更阳光。 念旧：然后给个评价？ 念旧：你喜不喜欢？ 孙璐：“……” 沉寂了好久，孙璐回复信息。 孙璐：一般般。 念旧：哦。 念旧：你挺不负责任的，我好歹因为你受伤，这么久你都不问问我伤势。 孙璐：伤好了吗？ 念旧：…… 念旧：帽子什么时候还给我？ 跟萧离吵了架，孙璐倒是忘了这茬。 念旧：我们见个面吧？顺道把帽子还给我。 孙璐：帽子多少钱，我直接打钱给你。 很久，对面没有回应。 孙璐把手机扔一边。 半晌，信息提示响起。 念旧：孙璐，我们怎么分手了？ 孙璐不想提起旧事。 念旧：我当时一定是被气到了，才会说不喜欢你那样的话。 孙璐：不重要了。 被甩习惯了，所以不重要了。 对面安静。 把手机扔到一边，孙璐关上床头灯，盖上被子睡觉。 今晚，她睡得比以往都要早。 男生寝室楼。 萧离早已经洗好澡此时正坐在书桌前看手机。 他已经盯手机看了一个小时，也不知道还要盯到什么时候。 陈满春在嗦桶装泡面，经过萧离身边时忍不住道：“这是又吵了？” 萧离目光平直，人一动不动。 “孙璐又怎么招惹你了？” 萧离看过来，眼白部分残存淡淡红血丝：“她当我的面跟前男友调情，她不该跟我道歉？” 现在居然一条信息也没给。 话刚说完，寝室三个男生纷纷看过来，表情诧异：“她当你的面跟前任搂搂抱抱了？” 三个男生脑补大戏，萧离气恼地摔出课本。 “啪——”书从门背上惨烈滑落。 “她敢！” 三男生不敢用力呼吸。 “那是怎样？”陈满春问。 萧离坐回到书桌前，忽而又安静了。 安城勇嗤笑，继续跟女朋友打电话。 王世博和陈满春互视一眼，暗道：谈恋爱吵架的男人就是个神经病。 忽而微信提示音响起，寝室三人立即看过来，萧离反应比他们更快。只见他打开手机，点开微信，然后表情迷蒙。 有新好友添加，备注：孙璐 明明他们就是好友，还用新号添加做什么？ 点击添加。 萧离在等地方主动。 然而十分钟。 他等来的不是孙璐的信息，而是几张图片，图片里孙璐和一个英俊男生抱在一起。 图片里，孙璐蹲在台阶边，男生双手环抱她，两人头都搁在对方肩头，举止动作亲昵，男生虽然闭眼，可他明显在笑。 因为他们拥抱而雀跃吗？他们拥抱，那么他是什么？ 看手机屏幕，萧离一句话不说。 见他傻愣，陈满春走过来：“怎么……” 当看到手机放大的图片，陈满春心口一跳：“卧槽！” 孙璐还真他妈跟男生搂搂抱抱了…… 萧离手机掉地，声音于寝室里过于清晰。 陈满春泡面挂在筷子前端，无人吃食。 安城勇手上拿手机，久久没有回女友电话。 王世博手停在键盘上，一动不动。 萧离捡手机扔到书桌上，又走到门边弯身捡起课本。 平静几秒。 下一刻，一张椅子被摔出十几米远开外。 “砰——” 刚晋级为院系第一男神的萧离，居然……被绿了。 第55章 信徒赌徒 萧离拉开衣柜，衣柜最显眼的位置放有孙璐给他买的衣服，看了一眼，从衣架拆下来甩到地上。 寝室三人大气不敢出。 萧离脱掉睡衣，露出结实精壮上身，经常打网球，他的身材堪比时尚男模。 陈满春吞咽一口唾液：“萧离，这么晚了，你还出去啊。” 萧离没有回应，他背对所有人，背影孤独冷硬。 他穿上衬衣，换上裤子，套上外套，弯身系鞋带，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陈满春还想劝劝两句，安城勇一个眼神制止，萧离兴许要去找孙璐，或许当面问清楚未必不好。 萧离走下男生寝室楼时，楼前还有几对情侣在拥抱。 寝室阿姨见萧离走下寝室楼，忍不住问：“萧离啊，这么晚了还去哪里？” 萧离没应，他背影比以往都要深沉。 “快下雨了，带把伞吧。” 那人没有回头，高挑背影融入夜色之中。 天空阴阴沉沉，沿途景色暗淡，路灯下，树影一半明一半暗，多像一颗心，一半满满伤痕一半还抱有希望。 学校走道，忙忙碌碌的学生往回赶，只有萧离一个人走往相反方向，出了校门，萧离走向马路，他微微垂头目光空寂，思绪游离，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对面几个背网球包学生向他走来。 “姜媛，明天去F市网球俱乐部吗？那里应该能遇到很多强劲对手。” “去那里的人大都是什么水平？”那名叫姜媛的漂亮女生一边嚼口香糖一边问道。 女生扎一个马尾辫，无刘海，脸蛋小，五官大，是完全符合大众审美的典型美女。 “挺厉害的，听说有一些职业选手偶尔会去那里打球。”旁边一个男生讨好道。 几人在说话没有注意到前方，萧离经过时刚好撞上姜媛肩膀。 撞了人，萧离脚步没停，表情依旧沉寂，姜媛几个人转身往后看。 “喂，你撞了人都不道歉？”姜媛嚼口香糖喊道。 萧离没有回头。 “喂，叫你呢？”一个男生帮腔。 萧离充耳不闻。 瞧那人背影实在高挺帅气，姜媛饶有兴趣追上萧离：“喂——” 见他不为所动，姜媛走上前拦截去路。 嘴上口香糖咀嚼数下，舌头一卷吹出一个泡泡，然而在萧离抬眼的那一刻，泡泡吹破…… 只见对面男生留一头帅气短发，他脸较小，双眼皮桃花眼，高挺鼻梁，性感薄唇，左耳带一个精致耳钉，绝对精致帅气的男孩。 姜媛愣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左边口香糖泡泡还黏在殷红嘴边，样子看起来几分滑稽。 “姜媛，走啦，别搭理瞎子。”一个男生在叫她。 姜媛炽热目光定在萧离脸上。 萧离绕过她，神情淡漠，走到马路边，他坐进一辆的士里。 恍惚片刻，姜媛冲几个朋友挥手：“我有事，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她跑到马路边，拦下一辆的士坐进车里。 “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 “前面那辆车坐了谁？” “我男朋友。” “啊？” “以后的男朋友。” …… 坐车来到孙璐家别墅，萧离直接扔给司机一百，便匆忙下车。 司机摇下车窗大喊：“小伙子，找你邻钱啊。” 俊挺身影隐没夜色中，很快消失不见。 “哎哟，现在年轻人家里条件好呀，长得跟个男明星似的。”中年司机扭转方向盘，见车前挡风玻璃落下点点雨滴，忙是打开刮雨器，道：“要下雨咯。” 此刻深夜十一点，萧离站在孙家黑色铁门前，抬眼望向灯光早已熄灭的窗，目光渐渐泛红。 打开手机，屏幕灯光亮起，微信那张她和男人亲密相拥的画面又清晰入眼，他本只是想打个电话，并不想再看到这些…… 手机差点被摔出去，终归还尚存理智。 一滴雨打在铁门上方三角梅花上，很快淅淅沥沥的雨一齐坠下。 站在雨里，萧离拨打孙璐电话号码，然而打了很久，对面像是赌气一般无人应答。 摔烂手机，萧离疯了一般猛踢铁门：“出来！你他妈出来！” 另家别墅狗吠声惊起，这个夜不再平静。 “孙璐！给我出来！” 昏暗房间，床上梦中人猛然惊醒，眼睛环顾四周，漆黑一片，那声怒喊是否在梦里？ 手机闷在枕头下，孙璐打开手机，晚上十一点十一分，这双十一看起来未免太孤独单薄，一个未接来电，是萧离的，他终于想求她原谅了吗？ “出来！” 男孩怒吼声传来，孙璐愣了半秒，连忙起身拉开窗帘。 黑色铁门，暗黄灯光，高挺身影就在那里。 套上外套，孙璐跑出房间。 出了别墅，天上阴雨蒙蒙，让周旁一切看似穿上朦胧面纱。 孙璐站在房檐下，萧离站在铁门前，隔着蒙蒙细雨，视线对上。 “出来——”他声音喑哑，表情阴森。 孙璐双手垂在身侧，走到铁门边，冷道：“你来干什么？” 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语气。 萧离目光猩红：“孙璐，你把我当什么？你他妈把我当什么！” 狗吠声响。 他态度恶劣，孙璐皱眉：“是来吵架的？” 萧离靠向铁门，手紧紧拽住铁栏：“我来弄死那男的，你帮我约他出来好不好？” 他虽然说话态度好了些，可那双以往清澈明亮的眼此刻阴森可怖，孙璐惊愕：“你……” 隔着铁门，他的手伸向她，触碰她时，他手指冰凉：“嗯？帮我约他出来。” 甩开他的手，孙璐向后退：“你发什么神经？” 她不过是接一通白言铮的电话，他至于这样？ “是不是我活该，活该你这样对我，谁要我倒贴呢？是不是我的心在你眼里一文不值了？”他在质问她，眸中是化不开的阴霾。 孙璐茫然摇头：“不是。” “不是你还跟男人搂搂抱抱！” 忽而，他猛踢铁门，铁门“哐当”一声巨响，吓得孙璐脸色大变。 他疯了。 总是一副阳光纯良的萧离，什么时候这样癫狂过？ 如果要分手，这分手场面未免太难看？ 雨渐渐浓密，总穿得很少的他身影更显单薄。 “我跟谁搂搂抱抱？！”孙璐问。 萧离怒吼：“跟谁你自己清楚——” 仿佛用了全身力气，只为了吐出全部的伤。 第一次，他第一次这样吼她。 孙璐红了眼：“我说没有。” “你还要骗我？！” 萧离凄然一笑，弯身拾起摔烂的手机，本想打开那些照片，然而手机无法开机。 愤怒，失望涌上心头，摔掉手机，萧离目光湿红：“你别让我抓到，最好别让我抓到，我不会放过你……孙璐，我不会放过你……” 雨越下越大，铁门上方三角杯落下无数花瓣。 一道铁门，锁住了两个人，两个置身雨里的人…… “我说没有。” 道了一声，孙璐红着眼转身。 “雨大了，回去吧。” 雨大了，不想再看到他了。 返回别墅，孙璐没有看他一眼，再没有看身后那个孤独身影。 铁门外男孩静静看她，她离开的每一步，都像是踩他的心窝而过。 只是如果她回头，一定会看到他左眼一滴泪水，如果看到，她一定会出去抱抱他……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 “喂——雨大了，我们回去吧。”姜媛用外套撑在头上跑来。 “我都听到了，她劈腿是不是？”她站在萧离面前，心疼他已经湿透的肩膀。 “没关系，不要她了吧，想不明白你这样的，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萧离定在原地，像一块永恒的石头。 雨水沿着他粗硬的短发滑下，最后滑向下颚骨。 雨声覆盖万物。 “走啦，出租车司机还等着呢。”雨声太大，姜媛用力喊话：“喂——木头！” 别无他法，姜媛只能拽住萧离衣服把人拽走。 两人离开后，别墅道路骤然安静，只有大雨一遍遍冲刷黑色沥青道路。 过了一会儿，一辆滴滴匆忙开来，远光灯照耀的铁门边空无一人。 中年司机透过黑夜认真看了看，终是见不到人，忙打开手机拨打客户电话。 “喂——” 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到地方了，你人呢？”中年司机说。 “不是我，是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他一定还在铁门边，请你一定带他坐进车里，别让他再淋雨。” 孙璐家这边都是有钱人住的别墅区，人少，没什么出租车经过，人不可能已经走了。 中年司机又看了一圈，仍没有发现半个人影，对手机又道：“小姑娘，没有见他人啊。” 很快，铁门打开，一个撑一把黑色伞的女孩走出。 这么快就出来，想来一定也站在门边等了很久。 只见女孩套一件外套，里面还穿着白色睡衣，她沿着别墅围墙寻找，终也找不到男孩身影。 隔了二十米远，女孩举起手机对中年司机说话，这雨太大了，她不想喊了。 “可能回去了，你照常打表吧，钱还是会给你，你回去的时候看看路边，如果看到有个不撑伞的傻子，麻烦你送他回去。” “好的。” 雨持续不断，夜渐渐朦胧。 谁的心不是柔软的呢？他把心捧到面前，目光虔诚，像一个信徒又像一个赌徒。 他是不是把幸福都堵在了这里？ 所以害怕失去。 所以……忐忑不安。 …… 后来两天，萧离再没有去网球社。 即便学院大课，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第56章 寓意分明 傍晚时间，前几天下了一场雨，这两天天空明朗不少。 网球场上，贾铭浩击出球框里最后一颗球，挥动手臂走到休息区。 打了一天的球，他衣服全部湿透，一阵风过，吹走燥热，凉意袭来。 见何雨凌走过来，贾铭浩拧开一瓶水道：“萧离还没去H市吧？怎么都不来球场练球？” “少了个欠抽的学弟，我这心里也空唠唠的。”何雨凌一屁股坐到地上也拧开一瓶水猛灌。 陈紫希和杨珊吃饱了饭，两人一人吸一袋酸奶经过贾铭浩和何雨凌身旁：“我们网球社唯一一个帅哥要走，总感觉好寂寞。” 贾铭浩翻白眼：“我们哥几个不帅吗？” 陈紫希嗤笑：“帅哪？” 贾铭浩安静两秒，随后猛地起身掀衣服，好看的六块腹肌显现…… “哪哪都帅。”贾铭浩自豪一笑。 网球社男队里没一个身材差的，即便杨骁那个大块头，身材都比普通男生要好。 “反倒你们女生一个个都是飞机场，对吧何学长？”贾铭浩看向何雨凌。 何雨凌默契点头：“对。” 这两人实在欠抽，陈紫希和杨珊互视一眼，两人按了按手关节骨走过去。 “说谁飞机场？”杨珊淡笑，笑里藏刀。 贾铭浩讪笑一声躲到何雨凌后面，何雨凌摆出奥特曼姿势准备电母老虎。 虽然哥几个有六块腹肌，但好男不跟女斗。 正在斗嘴，网球社铁门走进来一个男生，男生穿一套黑色运动服，身后背一个网球包，他个子高，身姿挺拔，五官立体，气质冷峻。 陈紫希看了一眼，目光凝滞。 帅哥…… 看到这边有人，白言铮走过来，陈紫希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请问你们网球社队长在哪？”白言铮语气平淡，态度谦和。 被杨珊拧得耳朵生疼的贾铭浩率先开口：“男队长还是女队长？” 白言铮：“都可以，都认识。” 何雨凌挠挠头：“大队长跟教练出去了，女队长去吃饭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嗯，我等她。”白言铮点头，走到无人的铁网边站定。 等白言铮走远，几人面面相觑。 安静片刻，陈紫希忍不住问：“他会不会是孙璐男朋友？” 杨珊眯眼点头：“像，两人挺般配。” 孙璐有男朋友，陈紫希和杨珊知道，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是谁，现在来这么一大帅哥，很难不让人往那方向想。 何雨凌冷哼：“特么长的帅就般配了？现在一张帅脸都万能了？” 贾铭浩并排何雨凌坐下，整个网球社只有他和江澜知道萧离和孙璐的恋情，想到上次KTV里孙璐和萧离激吻画面，贾铭浩笑：“要说帅，咱萧离也不错啊，怎么不见你们说他跟孙璐般配？” 话一说完，三个人同时看过来。 孙璐强势独立，萧离阳光讨喜，别说，这组合还挺搭的。 球场外，孙璐和江澜吃了晚饭走到球场。 这两天见不到萧离，孙璐总是心不在焉，见她都不怎么说话，江澜道：“萧离要去H市了，你是不是舍不得他？” 孙璐双手插入上衣衣兜里，道：“我反倒希望他乖乖去H市。” 省得留在这里让她心烦。 “去了，可就异地恋了。”江澜笑。 走进铁门，孙璐没有说话。 傍晚吃饭时间，球场上人很少，因此孙璐一眼就能看到不远处倚靠铁网边的白言铮。 他穿黑色运动服，戴一顶黑色帽子，他似乎偏爱黑色，使得人看起来更显深沉。 忽而，白言铮抬眼，两人四目相对。 安静片刻，孙璐走过去：“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哦。”孙璐点头。 分手后，很多人不能与前任和平共处，而孙璐对任何一个前任都显得淡然，那是真正放下了才会显出的淡然。 TX 过去尚且还有欢喜，现在已经没有了憧憬。 “有时间吗？”白言铮向前两步，近距离，他能看清她每一根弯长睫毛：“我们谈谈。” 她是不是该跟前任保持距离。 想到那个雨夜，萧离总说她跟别的男生搂抱，孙璐想拒绝。 “我可能要走了，去首都。”白言铮先一步开口。 孙璐即刻抬头。 白言铮：“这次见面当是道别。” 想了想，孙璐点头。 球场上，所有人八卦地看向这边，无奈，孙璐只能带白言铮走出球场。 见两人离开，陈紫希疑惑：“会不会是约会去了？” 杨珊：“没准。” 男生们静默。 晚上，贾铭浩收拾好网球包去男生四栋寝室楼。 四栋寝室楼，萧离住的地方。 健步如飞爬上七楼，贾铭浩熟门熟路进到萧离寝室。 萧离寝室比何雨凌那群体育生寝室要干净很多，贾铭浩上次去找何雨凌时，差点被他们寝室楼臭袜子臭鞋子熏得出不来。 晚上七点半，712寝室里亮着灯，可里面没有人。 “有人吗？”贾铭浩打开门探出脑袋。 安静。 “萧离，哥来看你了。” 安静。 见萧离那床位被褥鼓起，贾铭浩走过去。 床上，萧离在睡觉，他闭着眼，眉头紧蹙，额头尽是细汗。 床头放有一个塑料袋，里面是吃到一半的退烧药。 他这两天生病了？所以才没有去网球社的吗？ 手触摸萧离额头，贾铭浩皱眉。 “我去，这么烫。” 床上那人一动不动。 去到阳台，贾铭浩随便拿一条毛巾蘸了冷水敷在萧离额头上。 “你怎么不跟孙璐说？让她陪你去医院，这种时候更需要女朋友吧？”坐到萧离床边，贾铭浩道。 萧离没动，没有睁开眼睛。 “你替她省心不找她，好了，倒是有个男的找她去了。” 贾铭浩起身想给他倒水，却见萧离睁开了眼。 “原来你醒着啊？”贾铭浩讶异。 萧离转动眼眸看他，很安静。 贾铭浩：“怎么了？” 萧离撑着身体坐起身，被褥滑下，白色T恤被汗水浸湿。 “她……” 一个字，声音暗哑。 萧离喉结滚动数下，才又道：“谁来找她？” 贾铭浩起身去倒水：“不知道，反正挺帅的。” 似要掩盖什么情绪，桃花眼再次闭上。 “女生们说他们般配，你自求多福吧。” 贾铭浩站在饮水机前，他背对萧离，所以没有注意萧离面上的刹那苍白。 倒水递到萧离面前，萧离没有接。 “借手机给我。” “干嘛？你的呢？”贾铭浩从兜里掏出手机。 “我的摔坏了。”萧离说。 就在她家铁门前。 接过手机，叫贾铭浩解锁，萧离拨打那背得滚瓜烂熟的号码，她的号码…… “要给孙璐打电话？这就对了，生病了就应该……” 贾铭浩正说话，电话接通。 “喂——”孙璐的声音。 “在哪？” 萧离嗓音喑哑。 那边沉寂片刻，道：“我们学校咖啡屋。” “和谁一起？” “以前的一个朋友。” “嗯。” 说完，挂断电话，把手机扔给贾铭浩，萧离掀被子下床。 贾铭浩一脸懵：“不是？还发烧呢，你这是干嘛去？” 萧离打开衣柜换衣服：“去看看那个跟她般配的男人。”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哦，顺便让她带你去医院。”贾铭浩说。 萧离没有回应。 穿上帅气休闲裤，换下T恤，穿上米白色卫衣，萧离离开寝室，贾铭浩跟到楼下后和萧离道别离开。 因为还发烧，感到头重脚轻，萧离步履不太平稳。 晚上时间，校园总是热闹，三两个女学生打扮靓丽往校门的方向走，几个男生带上篮球去往篮球场。 萧离独自一人穿过长长校道，走到校园商铺街，推开咖啡屋透明玻璃门。 咖啡屋不算大，装修简约，灯光暖黄色，墙面挂一辆看似陈旧的铁色单车，单车车篮插上干枯野菊，情侣坐在木桌旁，头顶上方有一个黑色吊灯，一切看起来太过美好。 角落，孙璐用勺子搅拌已经冷了的咖啡，她半低着头，并没有看白言铮。 两人话都不多，坐了这么久，他们也只聊了过往，聊到国家网球队，聊到首都。 “其实这次找你，最主要不是道别。”看着孙璐，白言铮清浅道。 孙璐抬眼。 “只是想问问你，我们还有没有可能？” 对上她的视线，白言铮直探测她的心底。 “你朋友说，你没有男朋友。” 顿了一秒，孙璐淡笑，正要开口说话，一个穿米白色卫衣男孩走过来。 男孩头发精短，桃花眼漆黑如墨，左耳带一个精致耳钉。 有那么一秒，孙璐被他某种气质吸引，直到男孩完完全全坐到她身旁才回过神。 很快。 一个小小木桌，围坐了三个人。 两男一女，这画面有点尴尬。 萧离看向白言铮，目光直白，充满敌意。 白言铮愣了一下，同眼神询问孙璐。 桌子下，萧离与孙璐十指紧扣，随后强势牵她手摆到桌面上。 一张木桌，两只手紧紧相扣，这寓意什么不需要说明。 第57章 若即若离 “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聊。” 倚靠身后座位椅，萧离眉眼微垂。 让孙璐和白言铮接着聊，可那态度却是——敢当他的面谈情试试？ 萧离脸色不好，一滴汗水顺他脖颈线条滑入衣里，他看起来很热。 轻吸气，孙璐：“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萧离。” 白言铮顿了顿。 白言铮曾邀请孙璐一齐进入国家网球队，她说她要等一个叫萧离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生了。 原先就在猜测会是个特别存在，不想竟是男朋友。 果然冷情如孙璐，他在分手后一年里都无法释怀，而她已经又开展一段新的恋情。 孙璐向萧离简单介绍白言铮，三个人陷入怪异气氛中。 “怎么？我一来，就都不说话了？”萧离轻笑，薄唇越发淡凉：“既然都不说，那我来说。” 白言铮淡淡点头：“请说。” “别人的女朋友，好抱吗？” 他不会记错照片里那男的长相，即便照片拍摄距离远，也不难辨别他和白言铮就是同一个人。 谁都没想到萧离会问这么一句，白言铮茫然，孙璐即刻皱眉。 掰开他十指紧扣的手，孙璐道：“你乱说什么？” 感到掌心空唠唠的，萧离似笑非笑：“怎么，我说他一句心疼了？” 一句话，两人呛上。 “男朋友就是比不上新情人嗯？说一句不行，我是不是该挪个位置给他？” 他眼白红血丝越来越多，那是愤怒暴躁的征兆。 他们争吵不想让旁人看到，更不想让白言铮看到，孙璐站起身拉萧离手腕：“你过来。” 萧离坐在位置上不动。 “听到没有。” 猛地甩开孙璐的手，萧离冷道：“要走你自己走。” 最近他很不讨喜，甚至有些讨人厌。 胸口涌出一团火，孙璐转而对白言铮道：“他不走，我们走。” 白言铮迟疑片刻，站起身要跟孙璐离开。 好了，现在他们两一伙，他变成外人了，萧离目光瞬间湿红。 就在孙璐和白言铮走向咖啡屋的门，萧离猛一起身，起得迅猛，木制桌子与他身体碰撞间摔倒在地，咖啡杯摔碎的声音伴随而来。 这声巨响立即吸引咖啡屋里所有人的目光。 人们转头过来，便见一个帅气男生大步上前揪住另一个男生衣领。 两男一女，因什么发生纠葛，答案显而易见。 “我要你滚！滚！”揪住白言铮衣领，萧离怒吼。 店里女生被吓得不轻，明明这个男生看起来阳光美好，而此刻从他眼中只剩下偏激。 “当什么不好，你要当小三，插入别人感情很好玩？” 没想到萧离会这样，孙璐抓住萧离双手：“你干什么？你放手！” 白言铮站直不动，他眼皮微垂，神色淡然。 他越是平静，萧离越想给他一拳，扬起拳头准备要打人，孙璐用力推他：“你干什么！” 萧离向后踉跄两步，撞上木桌，木桌向后推移，发出尖锐摩擦声。 “啊——”店里女生惊呼。 孙璐心疼。 萧离看起来结实有力，不想这样一推，他却像破碎的墙轰然倒在木桌上。 “你走吧。”对白言铮道了一句，孙璐走向萧离。 紧紧牵住他的手，孙璐皱眉：“疼不疼？” 萧离站直，眼眶湿红：“你还会管我疼不疼？” 见白言铮已经推门离开，孙璐稍稍松一口气：“我跟他真的没什么，你别这样。” “我是不是该像个傻子听你的话？”萧离眼中红血丝像一张网，网住所有哀伤情绪：“仗着我爱你，你只是仗着我爱你……” 推开孙璐，萧离走向咖啡屋玻璃门。 他不想再看到她了，不想再看到了…… 萧离走出咖啡屋，孙璐想要跟上，店里年轻女老板拉住她：“同学，这些摔坏的杯具，麻烦你替那个男生赔偿……” 孙璐包不在身边，只能用手机扫码付款。 “多少？” 年轻女大学生用计算器计算损失数额，见她点半天也给不出答复，孙璐直接转账走出咖啡屋。 咖啡屋玻璃门摇晃之间，年轻女老板收到汇款通知。 “微信到账一、万、元。” 女老板瞪圆眼：“？” 孙璐走出咖啡屋时，再不见萧离身影。 拨通他的号码，关机，最近他一直关机。 走到四栋男生宿舍楼下，看楼道间来来往往的男生，孙璐站在暗影里等了很久。 在等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站了多久，男生宿舍阿姨用锁头敲击寝室楼铁门。 “当当当~” “快点啦！门禁时间到了，再不进来别怪阿姨锁你们在外头。”宿舍阿姨喊话。 几个男生快步冲进楼里。 等到大门锁上，孙璐离开。 此刻，晚上十一点。 夜深了，整栋楼灯光渐渐熄灭，最后只剩下三两个窗还在夜里固执明亮着。 忽而—— “阿姨！快开开门！萧离烧晕了！我们要带他去医院！” 男生焦躁的声音打破夜里的寂静。 “阿姨！” “阿姨！快开门！” 寝室楼阿姨匆匆忙忙穿衣服跑出休息室。 很快，寂静校园里传来铁门咯吱声响。 王世博背萧离跑在校园走道上，陈满春披上一件大衣小跑跟在身后。 萧离个子高，身体结实，王世博一路气喘吁吁。 “还行不行？不行换我？”陈满春边跑边问。 王世博咬咬牙：“这人看起来不胖，丫的怎么这么沉？我再坚持一会儿，完了换你。” 陈满春点头。 萧离在王世博身上颠簸，还存一点意识，艰难开口：“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你走个屁，搞不懂你，不就是跟孙璐闹掰，竟然能把自己搞成这样。”王世博粗重喘气道。 陈满春接话：“你跑快点，说这些废话干嘛？” 来到校门，拦下一辆的士，三人赶往就近医院。 此时，深夜一点整。 …… 病床上，萧离躺在白色被褥里，手在输液，他紧闭双眼，脸色苍白。 陈满春和安城勇坐在病床前木凳子上，两人双手抱胸仰头看输液瓶发呆。 忽而，陈满春犯困打哈欠，王世博看过来，两人对视。 病房只有他们三人，墙上钟表一秒一秒行走，病房异常安静。 “我们要守到明天？”王世博问。 陈满春再次打一个哈欠：“不然怎样？没人看着，输液完了谁去叫护士？” 王世博点头，半晌又道：“叫孙璐来，让她看看萧离现在什么鬼样。” 陈满春：“他们好像在闹分手吧？孙璐会来？” “你打个电话说一声，不来再说吧。” 最后，陈满春拿手机走出病房。 再回来时，他表情很懵。 王世博问：“打了？” 陈满春：“打了。” “她怎么说？” “她说十五分钟到。”陈满春走过来坐到木凳上：“听她语气，好像挺紧张的。” “既然紧张萧离为什么还跟别的男人好？女人心思真难懂。”王世博摇头。 孙璐和男生搂抱的图片，他们那天也看到了，此刻孙璐在他们眼里还挺渣。 十五分钟后，病房走道有女人鞋跟敲击地面声音，很清脆，美女配高跟鞋，想来那个女人一定身材窈窕。 下一秒，孙璐走入病房，黑色风衣搭配黑色长筒靴，她长发有些凌乱，看起来风扑尘尘。 “你来啦？”陈满春招呼一声。 孙璐点头。 走到白色病床边，纤纤玉手触摸萧离额头：“他什么时候开始发烧？” “前两天就反复发烧，叫他来医院他也不听。”陈满春说。 发烧了两天…… 所以咖啡屋里她推开他，才会这么轻易…… “嗯，今天辛苦你们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守着他。” 陈满春和王世博互视一眼，点头。 道别一声，两人离开，病房变得寂静。 坐到木凳子上，孙璐看他。 他紧闭双眼，脸毫无血色，再没有往日阳光活泼气息。 心隐隐犯疼，孙璐牵上他的手。 萧离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许是经常拿球拍的缘故，他的掌心有厚重的茧，摸着很硬，却莫名让人心安。 交往这么久，第一次认真看他的手。 这双手为她做过很多事，抄笔记，划重点，做早餐，煮晚饭…… 似乎日常里，所有能照顾到她的事，他都做了，他比谁都要尽心，男朋友做到这份上，可以了，真的可以了。 “生病了，怎么不跟我说呢？” 孙璐问他，可他睡着了。 “真的，我们不吵了吧，你就要去H市了，我们分开的时间这么长。” 轻轻晃动他的手，萧离一动不动。 怕吵他入梦，孙璐静默。 见药水就要滴完，孙璐要去叫护士，然而起身，两人的手连成紧绷的绳子。 即便陷入沉睡，他还紧紧牵住她。 见病床床头有按铃，孙璐按了几下，又继续牵他坐在木凳上。 不眠的夜总是漫长。 几瓶药水输完，他的烧已经退下，孙璐稍稍松一口气，人一放松就容易犯困，最后忍不住趴在床边睡去。 蔚蓝的海，漫无边界。 金色沙滩上，她和萧离拥抱在一起。 远处，一艘轮船缓缓而过，伴着波光粼粼的海平面，浪漫气息弥散。 “孙璐……” 他在叫她，孙璐看过去，那个男孩清澈眼眸倒映她的身影。 “孙璐……” 他的呼唤满是柔情。 双唇相贴，唇舌交缠。 恍惚间，他触摸她，爱抚她，全身因他发烫，最后就在那广阔沙滩上，两人交合，不顾及旁人，身体渴望彼此…… 孙璐睁开眼睛时，是早上八点。 她躺在病床上，而萧离没有踪迹。 想到昨晚的梦，孙璐困窘。 想不到她也会做这样的梦…… 风衣挂在床尾，孙璐只穿一件衬衣，她原先是坐在木凳上，应该是萧离把她抱到床上。 掀开被子下床，孙璐穿上长靴去找护士，护士说萧离早上七点时离开。 人走了，可医药费没结。 最后晚起的孙璐再次替男朋友收拾摊子。 第58章 好好整治 孙璐早上翘课直接去网球场。 网球场上，运动员正做训练，贾铭浩和贾铭昆对上杨骁和一个学长进行双打，何雨凌和古乐天进行一对一单打，而教练刘雯君和刘时渝则站在场外做数据分析。 而球场上没有萧离身影。 走到刘雯君身旁，孙璐站在网柱边安静看贾铭浩四人的网球双打赛。 “来啦？”刘雯君一边说话，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四人打球信息。 孙璐点头:“嗯。” “听贾铭浩说萧离发烧了，是不是真的？” 孙璐：“对。” “这小子这么多天不来球场，发了烧也不跟我请假，我以为出了什么事。” 球场上，贾铭浩这边赢下一局，四人更换场地。 “让萧离去省队，这么多天过去他都还没给我答复，省队教练又催得紧，你看看能不能帮我联系萧离让他尽快给我答复？”刘雯君继续开口道。 凝视球场中央在风里晃动的球网，孙璐双手插衣兜里：“他去的，这是他的答复。” 刘雯君看向孙璐，细长丹凤眼带几分考究：“他跟你说的？” “嗯。” 风吹入球场，每一个运动员衣角随风摆动。 “如果这样，星期天他就要去往H市了。”刘雯君说。 孙璐点头：“他会去的。” 今天星期五，还有两天…… 孙璐下午和江澜打了一场比赛，江澜的网球谨慎，像她的人一样，每打出一个球就会计算下一个球如何攻破对手，而往往孙璐总不能让她如愿，孙璐擅于破解对方球路，化被动为主动，因此江澜总不能按照原先计算好的打法回球。 球场外，杨珊靠站在铁网边道：“我知道孙璐厉害，没想到她与江澜能拉出这么大的差距。” 要知道江澜曾拿过几个大赛的个人冠军，在F市都小有名气，没想到孙璐远远更上一筹。 陈紫希深有同感：“之前问过她谁教她网球，她说是她亲妈，好奇璐璐她妈妈是怎样的人。” 等到比赛结束，孙璐拉起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江澜。 孙璐也出了一身汗，只是她的状态看起来比江澜好太多。 “璐璐，你妈妈是教练吗？是不是很厉害的人物？”陈紫希问。 孙璐和江澜正要往休息区走，陈紫希和杨珊跟过来。 用白色护腕套擦拭脖子上汗水，孙璐回头，顿了两秒，说：“她叫许姚，是专门打网球职业赛运动员。” “哦。”陈紫希点头，等反应过劲儿来，立刻瞪圆眼：“许姚！该不会是那个许姚！！” 杨珊和江澜惊愕。 许姚，全国网球界的明星人物，五年前WTA世界排名中的第六位，是国内网球选手最高的世界排名。 这样的人物，女儿竟是她们女队队长，这种震撼不亚于国家主席女儿跟你是同桌。 “不会是我们想的那个许姚吧？”杨珊感到不可置信。 孙璐淡笑点头。 空气突然安静。 感觉…… 感觉她呆G大网球社实在屈尊，这里困不住她，她迟早要去更广阔的地方。 孙璐吃了饭又打一个小时网球，夜幕降临。 再过两天萧离要去H市，今天一天结束也看不到他半个人影，收拾网球包，孙璐向学校停车区走去。 路上给萧离打电话，仍旧关机。 打开车门上车，孙璐坐在车上发呆。 等到校道路灯全部亮起，孙璐给春满春打一通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陈满春和王世博几人站在迪厅一个高高玻璃桌前，桌上摆放十几瓶啤酒，一叠花生米和几样小零嘴，五六个人围桌喝酒，不时观看舞池跳舞的年轻男女。 刺激狂野的音乐震耳欲聋，头顶绚烂灯光点缀躁动夜晚。 几个男生第一次来迪厅，每个人眼中都带新奇兴奋的光。 表演台上，两个穿比基尼美女搔首弄姿，动作妩媚挑/逗，看得台下男人兴奋激动。 陈满春这会儿正和王世博谈论比基尼美女，裤兜手机振动，拿起手机看备注，不禁愣了。 孙璐…… 王世博就站在陈满春旁边，自然也看清屏幕上的备注，也是一愣。 抬眼看对桌的萧离。 萧离今天穿一件黑色轻薄上衣，衣服拉链没顶，衣领盖住他的嘴唇下巴，只留高挺鼻梁和一双桃花眼，外加左耳一个精致耳钉露在外面，便已经帅得过了火。 只见他一只手慵懒地搭在玻璃桌上，眼睛看向舞池方向，脑袋随震耳的音乐踩节拍点头。 来到这种地方，脑袋会自然而然放空，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用想。 陈满春迟疑片刻，最后拍了拍萧离肩膀：“萧离!孙璐打电话过来了！” 迪厅音乐太大，陈满春说话全靠吼。 萧离转回头，拎两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像是没有注意陈满春在说什么。 无奈，陈满春把手机摆到他眼前：“孙璐的电话！！！” 萧离撇开陈满春的手，继续看向舞池方向。 这……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迟疑片刻，陈满春带上手机大步走出迪厅，即便是在迪厅外场，里面狂躁DJ音乐依旧强烈。 “喂——” “是我，孙璐。” “我知道，就是有点小意外你会打电话给我。”陈满春道。 “我打萧离电话总是关机，就只好联系你了，他现在在你身边吗？” 陈满春：“嗯。” “听声音，你们在迪厅？” 陈满春：“……” 仿佛她能审视一切。 “让他接个电话。” 陈满春：“但是他……” “让他接电话。”强势口吻。 陈满春挠挠头，看了看繁华城市上空，最终拿手机又返回迪厅。 走到萧离旁边，陈满春将手机递上去：“孙璐要跟你说话！” 桃花眼瞥他一眼，萧离没接手机，只是不动声色喝着啤酒，一齐来的寝室男生都在看他。 大伙知道萧离和孙璐闹掰，为了让这哥们尽快走出这段恋情，大家决定一齐来蹦迪，而现在看来，孙璐和萧离似乎还纠缠不清。 陈满春把手机按在萧离耳边，萧离喝着啤酒迟迟不说话。 那边不知道萧离已经在听电话，孙璐一直很安静。 两人安静将近一分钟，陈满春看不下去对手机喊道：“他在听呢！” 很快，孙璐先开了口：“去哪里玩了？” 放下透明玻璃杯，萧离拿陈满春手机走出迪厅：“有事吗？” 对面安静数秒，孙璐道：“嗯，去省队的事我帮你应下了，星期天你可能要赶往H市了？” 萧离轻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些？” “嗯。” “哦，可能让你失望了，我不太想去省队。” 迪厅外面不时有出租车来回停靠，年轻靓丽女生下车时都忍不住多看萧离几眼。 这年头长得帅，气质好的帅哥真的不多。 没有注意到女生目光，萧离定定站在迪厅门前台阶。 电话那端，孙璐久久没有回应。 夜晚的风，有些阴凉。 吹着风，萧离原先空旷的脑袋立即又塞满了她，一想到她背着他跟别的男人纠缠，痛苦就像野草一般疯长。 有多爱她，就有多痛恨。 “这是你想要的？” 对面，孙璐的声音过于平静。 萧离心又隐隐犯疼了。 对她，他对未来抱有太多幻想，他想要什么？不过是和爱的女人结婚生子。 “这是你想要的？”孙璐又问。 萧离轻舔干涩嘴唇，没有说话。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们只能到这里了，我的未来必定有网球，我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可能去首都，也可能去国外，你如果结婚了，我倒可以作为朋友来参加你的婚礼，往后见面的次数应该不会太多。” 萧离沉默，脸色苍白，片刻，他挂断电话，像是远离病毒一般，手臂伸直，将手机拿离至入风里。 有风，风会吹走她所有无情的话。 而电话另一端，孙璐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上，咬牙道：“妈的，看谁先认输。” 谁求他去谁傻逼。 启动车子准备出车库，越想越恼怒，于是又拿起手机拨电话过去。 等了很久很久，对面终于接听。 孙璐：“可以分手了对吗？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我下一任男朋友是大队长刘时渝，他长得帅也喜欢网球，有他陪着应该不错，你到时候别太惊讶。” 果然，对面那人暴怒：“孙璐！我他妈还没分你就想好下一个！渣女！！” 昨晚她陪了他一夜，他本想原谅她的，本想原谅她的…… “那答应我去H市？我们一起进步……” 话没说完，对面又挂断电话。 愣了一下，孙璐启动车子离开校园。 因为在城市中心，孙璐往日开车都比较慢，而今天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回到孙家别墅，孙璐丢掉包包，直接进到浴室里泡澡。 敷了张面膜，护肤后，孙璐躺在床上睡觉，睡不着，强迫自己入梦。 晚上十点，迷迷糊糊就要睡去。 手机铃声响起。 睁开惺忪睡眼，孙璐拿手机一看，是陈满春。 孙璐：“喂——” 电话那端，依旧是嘈杂DJ音乐，他们还在迪厅里。 “孙璐，你那个，要不过来找萧离？”陈满春的声音。 孙璐不应。 “他喝多了，一直抱别人不放，挺丢人的。” “男的女的？”孙璐问。 被他突然这样提问，陈满春似乎有点懵：“女的。” “……女的？” “哎，不是，你过来，他真的需要你。” 他需要个屁，动不动挂她电话。 孙璐心里堵一团火。 虽然生闷气，但孙璐还是问了具体位置。 换上衣服，孙璐拎包走出别墅。 开车二十分钟，孙璐停车在迪厅地下车库，便是大步进到迪厅大门。 大厅音乐震耳欲聋，璀璨灯光多彩神秘，舞池男女群魔乱舞。 迪厅不算大，可孙璐也废了好大劲儿才找到陈满春。 陈满春和几个男生正在说话，孙璐从后面拍他肩膀：“他在哪！” 大厅太吵，孙璐只能大声说话。 陈满春转身，眼里忽而亮了光，仿佛看到了救世主。 陈满春指了指一个方向。 孙璐看过去。 然后…… 孙璐：“……” ……有毒。 第59章 史无前例 迪厅角落，卫生间转角，萧离黏迪厅一个扫地阿姨转悠。 扫地阿姨困窘左转，萧离往左边堵人，扫地阿姨往后撤，萧离从背后搂抱她脖子。 阿姨今年四十好几，结婚对象还是相亲来的，活这么久，从来没人追求过，更何况是这样的超级大帅哥。 “哎哟，小伙子，我儿子都有你这么大了，别老黏着阿姨咯。” 阿姨身高一米五多，萧离身高一米八几，为照顾阿姨身高，萧离弯身靠阿姨肩头：“你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要跟我保证，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 扫地阿姨一偏头就能看到男孩光滑细致脸蛋，高挺帅气鼻梁，迷离好看桃花眼…… 阿姨感慨万千，年轻真好啊，真想回到十八岁好好谈一场恋爱…… 阿姨和萧离旁边站着几个女生，女生们一边掩嘴偷笑一边拿手机拍照，这帅气小哥哥喝醉缠人的样子实在可爱，扫地阿姨都被他逗得满脸怀春。 一旁安城勇扶额，看向醉态的萧离，好气又好笑：“行了，阿姨不是你的孙璐，快点放手。” 萧离不为所动：“孙璐，我头疼。” “我不是孙璐。”阿姨全程姨母笑。 女生讶异：“孙璐？帅哥哥女朋友吗？” 这场面实在尴尬又好笑，孙璐走过来，似笑非笑。 说他抱了个女的，也不会挑个年轻漂亮的，居然抱了个中年阿姨……尽给她丢人。 安城勇伸手想强制拉萧离走，见孙璐走过来，手定在半空。 孙璐没有看他，而是径直走到萧离身旁，全身散发冰冷气息。 女生们还在琢磨帅哥哥女朋友该是怎样，便见一个不施粉黛，面颊素白，五官秀丽的女生突然出现。 这女生……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大帅哥会喜欢普通女孩？不存在。帅哥当然也会挑美女来爱，这世界上可不缺乏漂亮优秀女孩。 不理会众人，孙璐说:“萧离，过来。” 话语平静，不带情绪。 萧离抬眼，表情很懵，眉眼迷离。 怎么会有两个孙璐？ “你过不过来？” 继续搂抱阿姨脖子，萧离在阿姨耳边低语：“孙璐，我头疼……” “头疼就不要喝这么多酒嘛咯。”阿姨失笑：“去吧，女朋友来接你回去了，跟她回去。” 萧离摇摇头：“女朋友……她不爱我，她喜欢外面的，野的……” 孙璐：“……” 对比暴躁的他，孙璐更擅长对付这般纯良无害的他。 拉他手，孙璐问：“我喜欢外面哪个野的了？” 萧离抬眼，定定看孙璐的眼睛，另一只手仍没有放过阿姨。 许是喝酒的缘故，他的耳朵脖子微微泛红，迪厅头顶上方一速光照射过来，他薄薄耳朵几欲透明，耳垂银亮的耳钉使得他的头发愈发漆黑光亮。 萧离有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他望着她，眉眼几分迷醉几分魅惑，一不小心，孙璐竟然被这迷离又迷人的目光吸引。 撩妹，他一定是想撩妹。 女生拿手机想拍他，孙璐搬过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然后…… 女生们再不敢造次，安城勇挠挠下巴不知该看哪儿。 而萧离呆愣，眼睛一眨不眨。 摸摸他的脸，孙璐又道：“过来。” 下一刻，萧离放开阿姨，整个人像个烂泥人倚靠孙璐身上。 被他抱个满怀，孙璐措手不及，抱紧他，身体向后退了几步才将这大男孩扶稳。 鼻子僧了噌她脖子，萧离声音低沉：“嗯…你怎么有她的气味。” 孙璐的气味。 孙璐：“……” 安城勇失笑，萧离从喝醉后就一直缠上阿姨，陈满春来劝半天，无果，王世博来拉半天，无可奈何，他也在这里守半天，也别无他法，没想到孙璐一个亲就把人哄过来了。 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 迪厅里男女搂抱太寻常，孙璐和萧离又站在洗手间转角，他们成了喧嚣迪厅里最普通的男女。 不远处高高玻璃桌前，寝室男生看向角落拥抱的两人，表情呆滞。 这两人到底要不要分手？ 见安城勇走过来，陈满春问：“萧离怎么就放过阿姨了？” 安城勇耸肩：“孙璐亲他一口然后就乖了，女朋友给糖了，能不听话？” 众人：“……” 萧离也就这点出息了…… 闹都闹了，要什么糖？不知道要车的？ 迪厅角落，孙璐轻拍萧离后背，萧离仍难受蹙眉：“孙璐，我头疼……” 孙璐道：“那以后别喝这么多了。” 某人痛苦呢喃：“可是……我快要死了。” 他的声音很浅，被迪厅喧闹声音完全覆灭。 孙璐心一阵紧缩：“怎么了？” “我快要死了……” 抱紧他，孙璐轻轻哄着：“嗯？怎么了？” “难受死了……全身哪都疼……” 轻轻推他，孙璐触摸他的脸，皱眉道：“哪里？哪里最疼了？” 萧离低垂脑袋摇摇头，他看着她，眼睛布满红血丝。 孙璐手按在他身上：“哪里不舒服？” 等她按到心口位置，萧离无辜抬起眉眼：“这里。” “嗯？”孙璐没反应过来。 萧离拿她手按在心口上，他表情痛苦：“这里好疼好疼，我快要死了……” 孙璐：“……” 掂起脚尖抱他脖颈，孙璐紧紧拥抱他：“好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孙璐对不起萧离，以后不会再说那样的话了。” 当时只是想逼迫他，逼他选择，孙璐不想他放弃网球，他明明是热爱的。 不想分手，他只能前往H市，他没有退路。 过了一会儿，孙璐问：“还疼不疼？” 萧离声音闷闷的：“嗯。” “那……” 停顿两秒，孙璐主动吻上他的唇…… …… 孙璐和陈满春几人道别后，扶萧离走出迪厅。 萧离虽然走路不平稳，扶他倒也不算吃力。 走到大门，一股夜风吹来，萧离停止脚步。 孙璐看他：“怎么了？” 萧离趴到她肩头：“难受……” “哪里不舒服……” 话没说完，孙璐感受到肩头有温热的液体流淌，偏头一看。 丫的，他往她身上吐了…… “萧离！”孙璐深深蹙眉，没想到他吐得更多。 吓得不敢说他半句不是，孙璐只能轻拍他后背让他往她身上吐得更顺畅一些。 很快，两人身上都是难闻的呕吐物。 前往迪厅的人，见了都绕道走。 “好受一点了？”继续拍怕他后背，孙璐道。 吐了一通，萧离脑袋清醒了些，站直身看到是孙璐，表情微妙。 或者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样子，又或者想到她渣女的种种劣迹，萧离忽而不说话了。 大概又不可爱了，孙璐牵他手离开迪厅大门，本来想去停车库，现在身上全是脏东西，孙璐只想拉他去隔壁星级酒店。 进到大厅，陌生男人经过孙璐身旁，本能多看美女几眼，只是当看到她肩头和胸口上湿漉漉的不明物，等反应过劲儿来忙转开脸。 “要一间房。”孙璐走到前台开口道。 星级酒店，前台小姐拿平板供孙璐选择套房，面上始终保持职业性微笑。 点点几下，付了钱，拿了房卡，孙璐牵萧离坐电梯找房间。 五楼。 刷卡打开房门，两人进到房间。 房间挺大，中央摆放一张圆形大床，头顶白色床幔修饰，颇有些唯美浪漫气息。 洗浴间里有一个超大浴缸，两个成年人一起泡澡不成问题。 “衣服脏了，先洗澡吧。” 孙璐带他进入浴室，喝醉酒的某人抱她脖子像只巨婴挂在她背上，他倒是挺精明，下巴挑孙璐干净的肩膀靠着。 往浴缸里放水，孙璐回头看他，他脸很干净，即便刚刚吐得一塌糊涂，现在看起来依旧帅气，他看向浴缸里打漩的水花，安安静静，无毒无害。 放掉冲洗浴缸的水，孙璐从新放水。 等水期间，孙璐忍不住逗他。 “抱阿姨舒不舒服？” 他不说话。 “阿姨好像挺喜欢你的，要不做阿姨小男友？” 他不说话。 “阿姨一定会疼你，看起来也不渣。” 他不说话。 可怜兮兮的，算了，不说他了。 等水放好，孙璐耳提面命：“脱掉衣服，然后自己进去泡一泡。” 见他懵懵懂懂，孙璐帮他脱掉外套：“剩下的自己脱。” 走出浴室，脚踏出一半，回头看他一眼，孙璐错愕。 他居然要连人带鞋一起躺入到水里？！ 走上去拦住他，孙璐拧他耳朵：“我怕你了，萧校草。” 瞪了他一眼，孙璐弯身帮他脱鞋。 萧离袜子干净也没有味道，和那群体育生一比，他简直就是另类。 脱了鞋袜，解开萧离皮带，往下拉裤子，不小心把他白色里裤也扒拉下来。 孙璐这会儿还蹲坐着，这么一拉下，她看到某些不该看的东西…… 惊地一下，孙璐心跳漏了半拍。 孙璐参加正式网球赛时，心跳都没这么异常过。 这视觉冲击实在太大。 原来男孩长大了是这样。 孙璐：“……” 起身又脱掉他上衣，赤/裸男朋友就在眼前。 网球社的男生没一个身材不好，尤其萧离，宽肩窄腰，胸膛结实，腹肌分明，腹部下……额…… 这个男朋友会不会发育太好…… 孙璐口干舌燥，抬眼看他，他也在看她，桃花眼漆黑幽深。 此刻的他，是清醒的吗？ 对视片刻。 萧离走向她，孙璐吞咽一口唾液。 一步，两步…… 下一刻，孙璐转身走出浴室。 人生头一次，她孙璐居然怂了？ 居然怂了……居然…… 史无前例。 明明他是她的男朋友啊，就是她的啊…… 第60章 梦的开始 站在房子中央，孙璐心不在焉脱掉外套，把衣服随手扔在一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其实感受他的反应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这次亲眼见证，那画面感还是超乎她的想象。 脱掉鞋子坐在沙发上，孙璐随意从小型书架上拿了一本时尚杂志，翻动几页，全是男模穿衣时尚性感照片，又翻了几页，孙璐躺在沙发上，打开杂志盖住脸，迷迷糊糊快要睡去。 等再睁开眼睛时，萧离还没有出来，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迟疑了一下，孙璐走向浴室。 浴室的门敞开，没有任何阻拦，孙璐顺利进入。 浴室里，萧离靠坐在浴缸里，他坐得很随意，一缸的水在灯光下潋滟着光。 孙璐进来，萧离紧闭双眼稍稍抬起，他姿势保持不动，其实不介意让她看到什么。 “快起来，别泡太久。”孙璐说。 之前在家里已经洗过澡，然而因为萧离呕吐的缘故，她可能还要洗一次：“快点，我要洗澡。” 萧离点头，就在孙璐准备离开之际，萧离淡淡开口：“帮我拿浴巾。” 孙璐定了两秒，走到浴室架台上拿浴巾，身后的人站起身时，孙璐能听到水滴落浴池的声音。 他起身了。 之前看过他，这次孙璐镇定很多。 拿了浴巾，孙璐回头递上浴巾，两人四目相对。 萧离洗了头，水顺着他脖子滑向结实胸膛、性感腹部……又因为刚从水里出来，灯光下他的身体泛着冷艳的光，常年运动，他身上每一处肌肉都恰到好处，尤其腹部那不深不浅的马甲线，让人忍不住好奇能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孙璐手定在半空，萧离迟迟没有接浴巾。 两个人，一米距离。 “孙璐……” 孙璐：“嗯？” “不想吗？跟我。” 孙璐静默。 牵她的手，萧离拿她手贴上自己的湿漉漉面颊，他偏头噌她掌心，可眼睛却在看她：“给我，给我好不好？” 孙璐惊愕。 他的眼藏太多情绪，是渴求？是偏执？亦或是……不安？ 可是，这不过是情侣间深入的亲昵，他哪里需要这样卑微哀求？ 主动靠近他，孙璐脸埋进他胸膛上：“你不用这样求我，你可以，你一直都可以。” 过去无论多少次拥吻，她从未拒绝过他不是吗？ 萧离顿了一秒，摇头：“可你不够爱我。” 看进那双布满血丝的桃花眼，孙璐笑：“谁说的？” “你爱我？”萧离看她。 孙璐：“你是特别的。” 掂起脚尖主动强吻。 吻变得炽热。 过了一会儿，萧离拇指指腹爱抚她殷红嘴唇：“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咬住他不安分的手指，孙璐笑：“梦过几次？” “不记得了，很多。” 拿孙璐衣服两角，孙璐抬手配合，羊毛衫被脱掉。 萧离呼吸紊乱，今天怕是要死在她身上。 逼仄浴室，温度徒然高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 被萧离抱出浴室，孙璐躺在圆形大床上，此刻，两个人都腾发出一身细汗。 和平日打网球发热时流出的大汗不同，这种热却不需要消耗太多体力，只要彼此存在就足够让人躁动。 “孙璐，我要爆炸了。” 孙璐：“……” 下一刻，冷汗冒出，孙璐咬上他的肩头。 萧离埋在她脖子间，他很温柔，：“我是谁？快说我是谁？” “……萧离。” “你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男人，答应我。” “我会听话去H市，以后陪你去首都，陪你去很多很多地方。”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她要什么？全国第一还是世界第一？终有一天他会把那份荣耀献上，不管这条路有多苦。 他只要她在，只要她在。 …… 萧离满身汗渍趴在孙璐身上，他眯着眼睛，呼吸起起伏伏。 “第一次感受到你也需要我。”他嘴边擒着一抹笑意：“好喜欢你那样。” 孙璐忍不住拧他耳朵：“喜欢我哪样？” “就是……”耳朵生疼，萧离闭眼睛挨着疼，脸上笑意未减：“嗯，舒服的样子。” “啊！璐璐姐，疼。” “你自找的。” 委屈看她，下一秒，拉上被单罩住头顶，萧离抱住孙璐在被单里翻滚。 被他抱着压着难受，孙璐忍不住咯吱他腰腹，于是…… “哈哈，璐璐姐别……哈哈，我怕痒……” “老实了？” “老实了。” 孙璐停手，萧离又顺势抱她入怀。 “我们现在像不像夫妻？”萧离问她。 之前去他家时，他也问他们像不像夫妻，他好像很喜欢这样的牵绊关系。 孙璐：“不知道。” “嗯，可能还差一个小baby。”萧离亲她脑门。 孙璐当即就被吓傻，小孩？！ 原来跟他离为人父母这么近了…… “别紧张，我知道现在还早，等以后，以后我们再要。” 孙璐吞咽唾液。 “孙璐。” “嗯？” 萧离：“以后不准跟别的男人楼楼抱抱了。” 这是一根刺，就埋在心口处，每次想她，都会疼，太爱她了，他无法接受她那样。 又是搂搂抱抱，孙璐深呼吸：“你先跟我说我在哪儿？又跟谁搂搂抱抱？” 萧离顿了很久，一个翻身，让孙璐骑坐在他身上，这一动牵动孙璐伤处，孙璐倒抽一口凉气：“嘶~操/你萧离，你想死吗你？” 萧离知道自己错了，忙是抱住孙璐认错:“对不起……还疼不疼？我看看？” 孙璐不想说话。 “认真的，要不我去买点药？”萧离表情严肃。 “……”孙璐拧了拧他的左耳：“你跟我说我在哪儿？又跟谁搂搂抱抱？” 这个话题必须要说清楚，要不然他哪天又像这几天抽风起来，孙璐真的招架不住。 真的，他发火起来，一点都不讨喜。 又提到这个话题，萧离再次蹙眉：“不说了，我不想吵架。” “你既然介意，就把话说开。”孙璐用被单裹住自己，倚靠床头，直定定看他。 萧离舔舐唇角，挨近孙璐坐起身，被单被她拉走，萧离烦躁地用枕头盖住腿间：“市中心广场台阶上，你跟那个男的抱在一起。” “哪个男的？” 对视。 明明刚刚还恩爱着，现在又像敌人了。 萧离：“咖啡屋那小三。” “白言铮？我跟他搂搂抱抱？萧离，你别睁眼说瞎话。”孙璐想笑：“我什么时候……” 果然最后，又要吵架…… 萧离妥协：“好好，我睁眼说瞎话。” 跟别的男人抱就抱了吧，原谅她一次，就原谅她这一次…… 突然，孙璐似想到什么，问：“是情人节那天？” 想了想，孙璐和那天穿的衣服一样，好像…… 萧离眯眼：“对，想起来了？” 孙璐忍不住伸出手掐住萧离脖子。 跟她又吵又闹这么多天，就是为了这种事？ 他伤心难过？他该！ “那天我摔倒，白言铮救我头部出血，他头晕暂时靠我肩膀上，他站不起来靠向我，我总不能推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 “他喜欢你。” 孙璐嗤笑：“喜欢我的男生很多，我管得过来？” 为什么这种话，她能说得这样顺畅自如？ 萧离伸手捋顺她的头发：“他笑了，抱你的时候，他头晕也许是装出来的呢。” 男生用这种伎俩骗女生太寻常了。 “我只知道他替我受伤。”孙璐躺平在圆形大床上，漂亮大眼看向萧离：“如果不是他，头部受伤的就是我了。” 不管出自什么目的，欠下了人情，她便没有办法推开，他受伤了，关切地给个拥抱又怎样？ 萧离顿了一秒，翻身趴在孙璐身上，脸埋在她肩头：“不可以，不可以，还是让他摔吧，他摔好了。” 伸手触摸他坚硬后背，孙璐淡笑：“那个抱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嗯？” “嗯。”他声音闷闷的。 “以后还闹吗？” “不闹了。” 第61章 一切安好 “那天我摔倒，白言铮救我头部出血，他头晕暂时靠我肩膀上，他站不起来靠向我，我总不能推开他。” 两人大眼瞪小眼。 “他喜欢你。” 孙璐嗤笑：“喜欢我的男生很多，我管得过来？” 为什么这种话，她能说得这样顺畅自如？ 萧离伸手捋顺她的头发：“他笑了，抱你的时候，他头晕也许是装出来的呢。” 男生用这种伎俩骗女生太寻常了。 “我只知道他替我受伤。”孙璐躺平在圆形大床上，漂亮大眼看向萧离：“如果不是他，头部受伤的就是我了。” 不管出自什么目的，欠下了人情，她便没有办法推开，他受伤了，关切地给个拥抱又怎样？ 萧离顿了一秒，翻身趴在孙璐身上，脸埋在她肩头：“不可以，不可以，还是让他摔吧，他摔好了。” 伸手触摸他坚硬后背，孙璐淡笑：“那个抱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嗯？” “嗯。”他声音闷闷的。 “以后还闹吗？” “不闹了。” “以后要问清楚再发脾气，你这几天每次发火，我都想踹你。” “现在让你踹好了。”他在她耳边低语。 孙璐果然抬脚要踢萧离，萧离趴在她身上，踢他有些艰难，两人在床上闹了一阵，萧离忽而抱紧她：“嗯……孙璐，我难受。” 都说体育生胃口大，果不其然。 孙璐：“……那想吗？” 萧离抬头看她，要笑不笑：“璐璐姐，会体贴男朋友了。” 她从来就没有亏待过他，孙璐面无表情：“我睡了，快凌晨一点了。” 萧离咬她耳朵：“我想……”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是这夜里最性感的声音。 他舔吻她耳垂，酥麻感传遍全身，孙璐困意一扫而尽。 “但是今晚不可以。”说完，萧离翻身躺在孙璐身边，即便难受，也只乖乖搂抱她。 她还疼着，所以不能。 拉上被子，在她发顶上留下一个吻，萧离关掉室内的灯，房间安静又黑暗。 “晚安。”他说。 枕他臂弯，孙璐笑了：“嗯。” …… 早上，一抹晨光透过玻璃洒在白色圆形大床上，窗外城市高楼高耸车水马龙，一切都是最热闹的模样。 一双桃花眼缓缓睁开，眼眸转向怀里的她，萧离低头亲吻孙璐肩头背脊。 “孙璐……” 孙璐闭眼皱眉，烦躁有人打扰她沉睡。 忽视她的不快，萧离板正她的身体，吻密密麻麻而来。 她就睡在身旁，叫他怎能不动情。 孙璐被他吻醒，抱他脖颈配合他的亲热，在这美好清晨，同他创造属于他们的秘密花园。 窗外城市喧哗，萧离看全身汗津津的孙璐，桃花眼溢出温柔。 明天，明天就要离开她了，去她要他去的地方。 不舍，相思，忧伤……化成了对她不厌其烦的探索。 最后的最后，孙璐看到萧离就烦，几次忍不住拿脚踹他，那人仍死皮赖脸纠缠。 他真的太缠人。 一天一夜过后，孙璐疲倦躺在床上，萧离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看她。 她还在睡，乌黑长发凌乱洒在满是褶痕的大床上。 “等你再睁开眼，我会收拾好行李回到你身边。” 捋顺她的长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萧离走出这属于他们爱巢的房间。 此时是早上六点半，天还蒙蒙亮起，萧离回到G大，学校早餐点才刚开始营业。 买了十几分豆浆包子，萧离走回男生寝室楼，经过楼下，萧离往寝室阿姨窗边递上一份早餐，阿姨笑得合不拢嘴：“萧离啊，怎么起这么早？早上有课吗？” 萧离淡笑：“有，但我以后都不去上了。” 放弃专业，放弃大学，往后日子里只剩下她和网球，枯燥，单调…… 但，不悔。 寝室阿姨愣怔：“怎么了？这是……” “我要去H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看你。”又道了两句，萧离走上楼梯，等寝室阿姨反应过来时，满是皱纹的双眼湿红一片。 阿姨儿子在外地，平日照看楼里男孩们日常生活倒也欢喜，要说这栋楼里她最喜欢谁，那就是萧离，而现在这个最帅气又最讨喜的男孩子要走了，心里某个小角落空了…… 穿过安静楼道，萧离回到自己寝室，快要早上七点半，寝室的灯已经亮起，早上有课，陈满春他们也该起床洗漱了。 门被反锁，萧离敲门。 没过一会儿，陈满春穿一套薄薄睡衣瑟缩身体打开房门，看到萧离，坏笑道：“看谁回来了，还给大伙带了早餐。” 萧离刚把早餐放在桌上，便见王世博和安城勇从阳台上匆匆跑过来，脸上都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阿春！盘他！”王世博叫了一声。 他气势汹汹，萧离一脸懵。 陈满春心领神会抱萧离胳臂，王世博和安城勇架住萧离把人往床上带。 “一天两夜，跟孙璐干嘛去了？” 被三个大男生压着，萧离舔舐唇角：“没干什么。” 信你个鬼！ 三个男生互视一眼，王世博道：“让我们检查一下。” 说完，三个人解开萧离皮带要扒下裤子，萧离翻身趴在床上不让动弹。 萧离：“妈的！滚开！” 他的蛋蛋也是他们说看就看的？ “那你说，那个了没？”三个男生大笑。 萧离脸埋在枕头上不动，可那带耳钉的左耳却微微泛红。 那个了没？ 很多次，要听吗？ “你们再跟我耗着，很快就要迟到了吧？”萧离轻笑。 另三个傻大个愣了一下，纷纷跑到衣柜前换衣服穿鞋。 早上这两节课是系主任那牛老头上的，迟到不仅要扣期考分数，被安排VIP专坐也是常有的事。 见萧离从床底拉出行李箱，陈满春问：“你丫的，要扛行李箱去上课？” 打开行李箱，萧离随意往里扔几件衣服：“我要去H市省区网球队。” 一句话，寝室忽然寂静。 安静三秒，安城勇皱眉：“放弃专业了？你要想清楚。” 萧离淡笑，以往阳光明朗的脸上多了一份深沉：“清楚了，只能是这样。” “萧离，我说句心里话，可能你不爱听。”安城勇扶眼镜框走过来。 安城勇是寝室里年龄最大的男生，他从贫苦乡村而来，看过太多贫苦人艰辛和苦难：“当运动员没你想象的光鲜，你知道全国有多少运动员吗？国家队、体工队、省体校、市体校，全国每年因为体育浪费多少人？最后成为奥运冠军的又有几个？” 寝室楼通道有人赶去上课，男生们嘻嘻哈哈笑声传来，然而712寝室安静得像无人居所。 “我们村一个在体工队里呆了五年的男人，今年已经三十多了，他除了混得一张大学文凭，就只剩下一身伤病，老了就是残疾人一个，社会的累赘。”安城勇轻道。 更讽刺的是，那人好不容易分配到了工作，早上高高兴兴去工作单位报到，下午就下了岗……这世界心酸的事太多。 萧离低头。 残疾人…… 他家人最怕的不也是这些？ 从小听他们念叨的还少吗？有些道理他都懂，可是懂了又能怎样。 他想要的，与她为之执着的交织在一起，他已经没了选择。 残疾人吗？如果真是那样，他认了，她要嫌弃，他会放她走。 “很多人十几年苦读，为的不就是考上理想大学，你看你考来G大，又考上这么好的专业，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出路，你就这样放弃去选择一条没有保障的路，真的合适吗？”安城勇道。 继续往行李箱里扔衣服，戴上孙璐送他的手表，萧离细致抚摸着：“你不用劝我，对于网球，热爱就足够我做出一万次这样的决定。” 重复一万次，他都会选择网球，选择……她。 三人惊愕，陈满春继续穿鞋，王世博继续穿衣。 “给你们买的早餐，记得带走。”萧离装上两双鞋，从床头边拎起厚重的网球包背在身上。 寝室很安静。 “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陈满春系好鞋带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出课本。 萧离整理行李，说：“不知道，可能期末。” 陈满春点头。 王世博走过来拍拍萧离肩膀：“兄弟，保重。” 萧离笑：“嗯。” 等三人离开，寝室恢复寂静。 除了衣服、鞋子和网球包，他不需要带上什么了。 推出行李箱，萧离关上寝室的门。 走在校道上，学生们手拿课本匆忙赶去教室，一天忙碌大学生活现在才要开始，所有人匆匆穿行，只有萧离推一个行李箱混杂其间，在人群里，他仿佛是个异类。 特地经过橡胶跑道，十几个田径运动员在进行一百米冲刺跑，每跑一步都牵动身体的肌肉，腰腹和大腿肌肉在突破极限。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未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对吗？ 只知道，现在只能拼尽全力奔跑。 有时候选择了，便就没有退路了。 萧离九点回到酒店，孙璐还躺在床上。 她的衣服，他已经帮她冲洗干净，就挂在房间阳台在空气里风干。 打电话叫服务员送餐，萧离坐到床边：“起床了猪，还累呢？” 他笑着看她，孙璐睁开眼睛。 其实早上她已经醒过来一次，却触不到他温热体温。 “去哪里了？”孙璐皱眉眯眼，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刺眼的光。 “去学校捡些行李。” 孙璐表情凝滞，今天是星期天了…… 吵架的时候，真的盼望他快走，现在要走了，孙璐忽然又舍不得了。 坐起身，被单从她身上滑落，袒露在他面前她全然不顾，拎床边浴袍穿在身上，正低头细腰带，萧离忍不住凑过来亲她，孙璐推开他的脸：“别来了，我要去洗漱。” 真怕到最后又情不自禁。 在她唇上浅啄一口，萧离一个公主抱把孙璐抱起。 绕过大床，走到洗浴间，两人站在宽大镜子前，他从背后抱她脸埋在她肩头，镜子里他弯着背，他矮了她半个头。 “去了那边，我怕我会想你想出病来。” 其实在这边，最舍不得的只有她。 “你会不会想我？”他问得很轻，有那么一刻，孙璐能感受到他的脆弱。 回头看他，他眼睛果然红了。 揉搓他的耳朵，孙璐笑他：“会啊，但我不缺买车票的钱，想你了，我就过去看你。” “真的？”萧离任她蹂/躏耳朵:“那你会隔多久想我一次？” “每天。”孙璐说。 “那你每天会来H市看我吗？” 孙璐：“……” “那每隔一个星期过来一次？”见孙璐不应，萧离咬她脖子：“嗯？” 孙璐抬头看浴室顶上的灯，明亮耀眼。 “你不来，我回来找你好了。”萧离说。 孙璐摇头：“不行，省队那边比这边严格很多。” 比如在G大网球社，孙璐只需要打电话给刘雯君请个假就可以，而在省队，估计还要拿请假条找领导批准，次数多了看领导还鸟他不？ 她不去，又不让他回来，萧离不高兴了：“那我不去了。” 孙璐走到洗漱台前刷牙，萧离继续从背后抱她，他在等孙璐一个回答。 孙璐一边刷牙，一边抬手往后咯吱他，萧离脸板正不到几秒就破了功：“哈哈…说正事，喂…别闹。” “半个月吧？”笑着看他，孙璐继续刷牙。 半个月，两个星期…… 似乎还可以……商量？ 萧离继续忧伤：“那我可能总要去看医生了，我也许会得相思病。” “这种病，听说死不了。”孙璐用清水漱口。 “……”萧离：“一个星期一次。” “一个月一次。” 他要再说就一年一次。 萧离：“……” 最终，意见达成一致，孙璐半个月过去看他一次。 F是和H市在同一个省，不需要坐飞机，一两个小时动车就能到达，去看他倒也不算太麻烦。 “笃笃笃……” 有人敲房门。 这会儿孙璐刚洗漱完毕，两人正站在洗手间亲热，听到敲门音，孙璐推他：“你怎么都不腻？” 萧离舔舔嘴角。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腻？ 牵她走向房门，萧离开门，女服务员推手推车站在门前。 “先生，您的早餐。” “谢谢。” 随着萧离回应，女服务员忍不住又偷看萧离几眼，这个男生长得实在帅，是那种干净的帅气，就像太阳光般明朗。 注意到他身后女孩，当目光落在孙璐脖子和锁骨上深浅不一的吻痕，女服务员顿了顿。 这男生……也许只是看起来干净，实际上野得很，看起来也才十八、九岁就知道带女人开房了…… 注意到女服务员的目光，萧离皱眉：“你可以先走了。” 回了神，女服务员困窘离开。 拉手推车进来，萧离楼孙璐肩膀往里带。 孙璐则是低头看了看自己，心里腾发出一团火。 两个人在的时候，她已经习惯看这些印记，现在冷不丁出来一个外人，才提醒她这些印记有多引人注目。 等萧离靠近床，孙璐猛地推他坐到他腰上，伸手掐他脖子：“萧离，你是故意的？” 在这种地方留印，穿上运动服往球场上一站，全网球社的人估计都知道她这两天请假找男人恩爱去了。 萧离抬手投降：“不是故意的，真的，情不自禁就这里留一个那里留一个，亲哪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喉结上下滚动，惹得孙璐手心发痒：“你说怎么办？出去肯定要被看到。” 萧离瞪她：“她们没有男朋友吗？看什么看？” 反倒去怪罪别人了？谁给他的脸皮？ 继续掐他，萧离任她掐，可手却寓意深远地爱抚她大腿，等最后越发放肆…… 孙璐看他，别看他眉清目秀纯良无害，但其实那方面坏得很，就像接吻，给他多练几次，他技能能修到满级。 何雨凌说萧离打网球学人家鬼招式快，要孙璐说他想学什么，学什么都快。 嗯，学坏也快。 又闹了一阵，慢悠悠吃完早餐便到了正午时间。 中午时教练刘雯君打给萧离一通电话，问他要不要去网球社跟众人道别，萧离拒绝了。 在还剩余的时间里，他只想跟她在一起。 中午午睡，忍不住又缠她要了一次，最后才闷闷不乐地跟孙璐去往火车站。 进站要刷身份/证，孙璐不肯跟他进站：“我不进去了，你赶紧进站，去到那边还有事要忙。” 孙璐穿上萧离的大衣，拉链没顶，盖住她的下巴鼻子，只留下一双大眼。 萧离心里难受：“再陪我进……” 没等他说完，孙璐直接拒绝：“不陪了，你快点去。” 陪他，一会肯定又磨磨蹭蹭个半天，去到H市，他还要找地方，要认识新的成员，要熟悉新环境……有太多事要他去做。 他站在原地不动，他看她，眉宇郁结了…哀怨？ 不能中了苦肉计，深吸气，孙璐转身离开。 火车站门口，人们排长长队伍刷证进站，而萧离不在队伍里面，只在纷乱的人群里，他背一个网球包，手上拉一个行李，看起来有些孤独。 他不想和她分开，她知道。 回到车里，孙璐看副驾驶座上发呆，刚刚他还在的，会牵她手，提醒她晚上看手机，现在空了，他走了。 忽而手机铃声响起，看一眼手机，是白言铮。 按下接听键。 “喂——” “是我。”他的声音。 孙璐：“我知道。” “在过一会儿，飞机就要起飞了，我要走了。” 深呼吸，孙璐道：“保重。” “好。” 挂上电话，不知过了多久，等再抬眼时，远处天边一架飞机划破天际，留下一道长长轨迹…… 都走了，都走了…… 但愿，一切安好。 第62章 坏与不坏 这几天，孙璐都穿高领轻薄衣服去球场，贴身上衣搭配黑色紧身运动裤，因为贴身，纤细手臂，傲人胸围，细腰翘臀……全身轮廓尽显。 何雨凌和贾铭浩几人坐在球场休息区看向女生这边，球场上孙璐手持球拍，她身体前倾，每一个击球动作漂亮又利落。 “啧啧，这身材，这气质，当她男朋友肯定要幸福死。”一个学长突然开口。 贾铭浩想笑：“据我所知，她每一任男朋友下场都凄惨。” 也不知道萧离要脱几层皮。 何雨凌伸手整理自己的发型：“你们说我有没有机会？” 男生们忍俊不禁，贾铭浩大脸凑过来：“你没机会，会有人打死你，坐牢也在所不惜。” 男生们看过来：“这么说她有对象了？” 贾铭浩仰头喝水：“你们看她像是缺男朋友吗？” 众男生摇头。 球场另一边，回球最后一击，孙璐走到球场外陈紫希递上一瓶水，孙璐接过。 “你这两天为什么总穿高领？很热的耶。” 孙璐顿了好几秒，一直找不到合理借口。 也不知道萧离怎么弄的，脖子上印记到现在都没消。 “该不会是要掩盖什么吧？”陈紫希坏笑。 孙璐：“……” 下一秒，陈紫希魔爪伸过来，一掀衣领，陈紫希：“这是什么？被蚊子咬吗？” 孙璐嗤笑点头：“嗯，很大的蚊子。” 缠人又烦人的大蚊子…… “我有药膏，一会儿拿过来给你涂抹。”陈紫希一脸认真。 孙璐一本正经回道：“应该没用。” 正说着，球场铁门走来一群人，一个女生领六七个背网球包的年轻男女进球场，只见女生大眼睛，高额头，典型瓜子脸，女生嘴里咀嚼口香糖，每走几步就吹出一个泡泡。 孙璐和陈紫希就站在铁门附近，女生扫视一圈，最后径直走向孙璐：“同学，萧离是不是在这个社团？” 女生名叫姜媛，和萧离有过一面之缘。 孙璐淡淡扫她一眼没有说话，一旁陈紫希回道：“在，你找他做什么？” 女生眼睛一亮：“真的？他在哪？” 用球拍轻轻拍打酸胀大腿，孙璐说：“他不在。” 姜媛能感受到孙璐对她并不热情，甚至还有点冷淡：“哦，那不是G大的学生可以加入网球社么？” 陈紫希被问得莫名其妙：“你去你们学校的社团，来我们学校干什么。” “跟萧离一起打网球啊，要不了多久我就是他女朋友了。”姜媛理所当然道，仿佛白云在蓝天飘浮般天经地义。 陈紫希：“……” 孙璐：“……” 倚靠铁网，改用球拍拍打肩头，孙璐面无表情。 “可以加入社团吗？”得不到正面回应，姜媛又道。 陈紫希无奈看向孙璐：“可以吗？队长？” 孙璐：“不可以。” 姜媛不高兴了，或许美女对美女会莫名存在敌意，姜媛不怎么喜欢孙璐：“不让算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似突然想到什么，脚步停顿数秒又走到孙璐面前。 “对了，他跟那个渣女女朋友分手了没？”姜媛一边说话，一边咀嚼口香糖。 一句话，孙璐抬眼，这才仔细端详姜媛。 咀嚼口香糖向他人询问，她看起来很失礼。 “渣女女朋友？”陈紫希囧眉。 知道萧离有女朋友，却不知道他女朋友是个渣女？ 渣女？伤小萧离的心了？谁啊？真想给几巴掌，陈紫希暗想。 姜媛轻笑：“跟萧离交往还跟别的男生搂搂抱抱的渣女。” 依稀记得那个雨夜，萧离和那女人争吵，他狂躁地站在雨雾之中，那女生全然不顾。 陈紫希不可置信：“哈？” 怪不得一直到他去H市，她都没有再见到萧离，敢情是跟渣女分手伤心过度不肯来社团了？ “他跟你说的？”孙璐不怒反笑。 “他们吵架我听到的。”姜媛耸肩，继续嚼口香糖：“哦对了，那女生的名字好像叫……孙璐？你们认识吧？” 孙璐:“……” 陈紫希错愕：“谁？孙璐？” 那个渣女是孙璐？！ 她看向孙璐，眼睛瞪得浑圆。 孙璐神色淡然：“我就是孙璐。” 姜媛愣怔：“你就是……” 对上情敌，姜媛上下打量孙璐，孙璐今天穿了一声黑色紧身运动服，身材曲线傲人，长相冷艳别致，气质高傲淡漠，也难怪追求者该不少的萧离会喜欢。 注意到衣服高领，她细白脖子上有一团可疑红印若隐若现，姜媛似笑非笑。 姜媛可不像陈紫希这般单纯，只看了一眼，便也知道全部。 “你就是孙璐？” 孙璐比姜媛高一些，气场略胜一筹：“有事？” 空气中弥漫一股□□味。 “没。”姜媛咀嚼口香糖：“就想问问——你脖子上吻痕是跟萧离上床弄的，还是跟别的什么人？” 陈紫希惊愕，没想到姜媛竟说这样冒犯的话。 不过吻痕？ 想到孙璐脖子上深浅不一的红印，陈紫希起初以为蚊虫叮咬，现在想想可疑点太多。 这两人不仅偷偷谈恋爱，还…… 仿佛打开了新大陆，单纯的陈紫系脸颊微微发烫。 孙璐冷脸，隐隐有恼怒征兆：“和你有关系吗？” 空气突然安静。 注意到孙璐手上球拍，姜媛转移话题：“你是网球社队长？” 不看她一眼，更不多说一句话，孙璐转身离开。 当对一个人没有一丝好感，她不想过多浪费表情。 被无视，姜媛不恼：“喂——你也打网球？来比赛吗？” 孙璐停顿脚步，回头看姜媛，她身后背一个大红□□球包。 用球拍轻轻一挥，孙璐笑：“来。” 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答应，姜媛扬起唇角：“谁输了萧离归谁？” 孙璐嗤笑：“他本来就是我的，不用比赛他就已经归我。” 另一边，陈紫希听到孙璐承认，顿了两秒便也释然。 难怪萧离总爱往女生球场这边看，难怪他动不动就跟女生们笑，现在才知道，他看的不是女生而是孙璐，阳光般的笑给的不是女生而是孙璐…… 姜媛站定不动：“那玩什么？” 忽而一阵风过，孙璐长发在风里翻飞：“一个巴掌，谁输谁挨。” 姜媛轻扯笑意：“好啊。” …… 校道，刘雯君和一个校领导一同前往网球场。 “萧离去往省队情况怎样？” 说话的男人姓吴，是体育系主任，网球社是G大对外又一张名片，他对于网球社拔尖学生格外关注。 “省队教练说萧离反应机敏，脑子灵活学东西快，上升的空间很大。”刘雯君道。 网球社部分是网球体育生，是从全国各地特别招收的体育特长生，他们往往文化分很低，而萧离却不是体育特长生，他是考进的G大，并且还是外省，G大对外省放出招收名额有限，分数线要求很高，萧离能考上说明脑袋绝对聪明，聪明人学东西快，毋庸置疑。 “你觉得萧离前景如何？”吴主任问刘雯君。 刘雯君笑：“别看他平日挺阳光活泼，叛逆起来就是个刺头，网球以外，他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叫他分心，一心两用瞻前顾后，怕是走不太远。” 上次比赛，他无缘无故放弃名额，最后又作为替补上场，他真的不够沉稳。 “嗯，队里其他人怎么样？刘时渝、孙璐、何雨凌、古焱……”吴主任拎公文包同刘雯君并排前行。 刘雯君抿嘴：“孙璐不用说了，她自己知道想要什么，刘时渝也不用担心……” 走过铁门，进入网球场，便见网球队一群人围在一个球场周旁，从人群缝隙看过去，孙璐和一个陌生女生打比赛。 刘雯君讶异的是，面对孙璐这样的对手，这女生不仅不惊慌，还选择发球上网。 现在高水准网球选手的较量都不敢轻易尝试发球上网，通常害怕对方打出穿越球，同样会害怕对手打出高吊球，而这女生敢发球上网，显然对自己的网球足够自信。 傍晚即将夜幕降临，天渐渐暗下，再过半个小时就要天黑了。 刘雯君和吴主任走上去，见刘雯君一来，贾铭浩道：“教练来了。” 其他人像过街老鼠纷纷散去。 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在训练，而不是悠哉看别人打球。 网球社的人离开，姜媛几个朋友站定不动，而球场上奋力挥球的两人更没有停歇的意思。 逮住准备开溜的陈紫希，刘雯君问：“她们为什么打起了网球？” 陈紫希被教练逮住胳膊，只能讪笑：“不知道。” 她能说两人是因为萧离打起来的吗？ “现在比分多少？” “二比一，璐璐领先，肯定能赢。”陈紫希说。 球场上两人衣服湿透，已经出汗到这种程度，比分也才二比一，说明双方实力相差不大。 刘雯君忍不住多看姜媛几眼，与同龄女生网球实力比较，孙璐属于顶尖佼佼者，这女生和孙璐势均力敌，可见网球水平很高了。 “天黑之前肯定分不出胜负。”刘雯君说。 吴主任点头：“嗯。” 果然半个小时后，四周昏黄灯光亮起，球场比分也才四比二，欣慰的是孙璐领先。 “好了，回去吧。”刘雯君道了一声，原先打算发球的孙璐停止了动作。 “天黑打球容易受伤，这个道理不需要我说了。” 孙璐放下球拍，将手上网球扔进球场外的球框之中。 “喂——真不打了？我肯定能赢你。”姜媛喘着粗气道。 本来想吊打这渣女，不想反倒是她被压制。 孙璐无奈摇头：“你在说笑吧？你应该庆幸少挨了一巴掌。” “你……”姜媛恼羞成都：“你等着……” 没再搭理她，孙璐走向刘雯君，和领导交谈几句，便跟社团几个人收拾网球包离开球场。 回到家，孙时允还没回来，孙璐拿剩菜到微波炉里热一热，一个人坐在宽敞餐厅用餐。 此刻晚上七点多，萧离打来视频电话。 他刚洗澡，头发还往外滴水，水滴顺他英俊面颊滑下。 以前天天看他，孙璐几乎忽视他这份帅气，现在离别几天，孙璐才发现他长相越发俊俏。 就像此刻，他靠近摄像头，好看桃花眼和高挺鼻梁入镜，这个角度能迷到一片人。 “一会儿不用去训练了？”孙璐笑问。 萧离甩湿漉漉头发：“要去，要做体能训练。” “那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想你了。”他认真看她：“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也才分开了三天…… “十几天吧。”见萧离拿毛巾擦拭头发走到漆黑处，孙璐道：“什么地方，这么黑我怎么看你？” “你要看我？看哪？都给你看。”萧离坏笑。 孙璐：“……” 自从两人有过之后，他变得不再单纯。 “我在阳台，我们宿舍太臭了，臭鞋子臭袜子熏得我头疼。” 萧离宿舍六个男生，体育生汗量大又不爱洗袜子，寝室那味道别提多酸爽，加上某个家伙打球出一身汗又懒得洗澡，这滋味简直不要太奇妙。 孙璐嗤笑：“可别跟他们学这些坏毛病。” 黑暗里，萧离要笑不笑：“可几个哥们教我，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谁喜欢不爱干净这种坏了？别跟他们学坏。”孙璐说。 “哦。”萧离点头，桃花眼凑近：“那你喜欢哪种坏？” 他语气暧昧，孙璐真想拿筷子扔他脸上。 “嗯？哪种？”他笑问，下一刻他走回明亮宿舍，掀开上衣露出性感腹肌，然后手往下滑，拉起运动裤松紧带，拉口越来越大…… “……”孙璐翻白眼：“好了，我要挂了。” 萧离噗嗤笑出声：“等我做体能训练回来。” “嗯。” 第63章 又气又爱 傍晚，天边夕阳半挂，云朵染上金黄色。 前两天还阴沉的天空，此刻蔚蓝明朗。 H市体工队院校内，网球场铁网外几个女生并排站立，女生身穿蓝色运动服——白条蓝色无袖上衣和蓝色中短裤，她们都是体工队学校田径长跑体育生。 初春季节，天气不会太冷，但也绝对不会热到可以随意穿短衣短裤，因为刚跑了几千米全身热气还没消散，因此她们并未感到寒冷。 “那里！他在那里！”一个脸颊长几颗青春痘的女生说话。 另几个女生顺她的指向看过去。 球场上，中年教练发出一球，一个帅气男生即刻上网截击，他速度很快，弹跳很高，犹似豹子般敏锐捕捉球场浅黄色/网球的轨迹。 男生看起来比大多数体育生干净清爽，他拥有一双桃花眼、高挺鼻梁、好看薄唇，随着他纵身跳跃，耳边帅气耳钉似夜空里闪耀的星辰，和他人一样焕发光彩。 第一次遇见他是什么时候？ 对了，也是一个布满朝霞的傍晚，十几个女生在教练威严注目下以最快的速度跑完五千米，跑完全程，身体到达极限，女生们毫无形象趴在田径跑道中央的绿色草地上。 汗水顺沿脖子滑入泥土，疲倦和怅然摊开在草地和蓝天之间。 橡胶跑道上，几个背网球包男生嬉笑经过，其中一个个头出挑男孩格外突出，他嘴边挂一袋酸奶，低头看手机时，嘴边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再灿烂的晚霞也因他黯然失色。 他，阳光，美好，治愈系般的帅气。 女生们喘着粗气安静看他，一时间忘却疲惫，忘记烦恼，甚至咸涩汗水渗入眼睛都毫不知觉。 体育生涯太苦，庆幸有一抹光让人心存期待。 此刻，蹲坐球场铁网外像做贼的女生们满眼桃心，青春痘女生说：“怎么办，我喜欢他。” 等当教练离开球场，萧离掀起运动服粗鲁擦拭脖子上汗水，一时间性感腹肌暴露，偷看的女生们瞬间春心荡漾。 “这种男生，女生大概都想要吧。”另一个眉清目秀女生说。 说完，女生突然站起身，双手弯成喇叭状大声道：“萧离！姐姐喜欢你！” 球场上所有男生看过来，脸上满含笑意。 “萧离，做我男人！” 平日训练太苦，生活该多个帅哥调剂。 话一出口，球场上男生们大笑，一个个暧昧看向萧离，而萧离一脸懵逼。 萧离伸出双臂，在空中摆出一个大叉，他灭了她的灯。 女生不泄气：“今天不同意，姐姐明天再来。” 其他女生起哄：“别理她，你是我们大家的，不许只跟一个小姐姐好。” 萧离：“……” 他只想把身心留给一个小姐姐。 又说了几句，女生们笑闹离开。 其实她们知道不接受是必然，每天傍晚能过来找他玩就足以开心。 女生们走后，一男生桶萧离后腰：“哥们挺羡慕你啊，那女生叫燕雪儿长跑队的，长得眉清目秀，追她的男生很多。” 男生名字叫贺红，萧离宿舍寝室友。 傍晚吃饭时间，萧离走向球场边：“嗯，没有心动感觉。” 贺红跟上：“女生素颜这种程度很不错了，画起妆来保证是个美女。” 萧离拿球拍架在脖子上，笑道：“我要求可高了。” “什么样的？” “漂亮，皮肤细腻，细腰长腿，前凸后翘，嗯，还有点渣。” 萧离摸摸鼻子，现在对她的描述越来越……肤浅。 贺红大笑：“得了吧，在我们体校能找到女朋友都不错了。” 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现在看母猪都眉清目秀。 走到球场边，几个男生也走过来打趣萧离，恰时去领外卖王川翔拎几袋饭盒走过来。 学校饭堂太难吃，男生们从外面点了外卖。 “哎！学校大门来了一个气质美女！贼漂亮那种！”王川翔脸上带兴奋光芒：“我去拎外卖的时候，就有一群我们校内男同胞跑去围观，你们没看到那帮饿狼绿油油眼睛，哈哈，那女生衣服估计都被他们眼睛扒了个千百遍。” 一谈到美女，网球队男生兴奋了。 这群男生精力旺盛血气方刚，在体校这种僧多肉少情况下，男生们对女生的渴求，尤其对漂亮女生的渴求远远超乎想象。 前段时间寝室一哥们竟然在夸举重女队何晶晶也不错，何晶晶是什么人？举重女队大力怪，个头矮身材胖，一只胳膊比男生大腿还粗，看谁不爽随时发力一锤…… 这缺女孩是缺到了什么变态地步？ 为此，寝室其他男生揶揄他饥不择食…… 而现在一提到美女，男生们个个像打了鸡血。 贺红双手在胸前比出一对波：“大不大？这？” 其他男生同问，眼睛闪动绿油油的光：“屁股翘不翘？” 一旁萧离嗤笑。 男生长到一定年龄，看女孩子时目光会越发不单纯。 萧离深有同感。 男生们边吃饭边谈话，笑声染满半块球场。 夕阳坠入天际，天边晚霞暗淡些许。 忽而，鞋跟清脆富有节奏的声响传来，伴随风，女生身上香气若有似无飘荡而来。 男生们这会儿聊得起劲，当听到鞋跟声音，萧离和所有男生齐刷刷偏头看向网球场大门…… 球场大门，一个气质大美女款款走来，女生穿一件休闲羊毛衫，下身一条紧身牛仔裤，两条腿细长笔直……脚下搭配一双高过脚踝的短靴，人看起来欣长富有气质。 有些人即便穿上名牌时装也难掩身上土气，而有些人即使随意穿搭也掩盖不了身上独特气质，生活会给每一个人与生活环境相匹配的气质，而这女生这般理所当然的傲然气质，一看就是家里有矿，统称白富美。 空气静了一秒，男生们饭粒从嘴边掉落。 王川翔小声插话：“就是她。” 孙璐…… 萧离手上饭盒掉地。 “啪——”一团米饭滚十几厘米距离。 男生们看过来，暗骂萧离太丢人，这女生确实漂亮，可这反应是否太夸张？ 盯孙璐露在外面的锁骨以及纤长细腿，萧离脸瞬间黝黑。 敢情衣服被一帮男生眼睛扒了千百遍的女生是孙璐？！ 被寝室友讨论胸大不大，屁股翘不翘的女生是他、老、婆？！ 不远处，孙璐背一个单肩包不急不缓走来，她双臂环抱胸前，眉眼带笑。 她在冲男生们微笑，男生们腼腆得不知所措。 “你好。”贺红弱弱打一声招呼。 孙璐笑道：“你好。” “你是要找谁吗？” 孙璐：“找男朋友。” 男生们面面相觑，谁家女朋友，信不信大伙锤死那丫的。 凭什么人家就有这么漂亮女朋友？ 最后大家一致看向萧离。 长得帅，身材好，衣服鞋子都是上千的名牌货，想必家里条件也好……这女朋友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果然，萧离拎一件运动服外套上前，彼时还不忘回头瞪虎视眈眈的男生几眼。 把衣服披在孙璐头上，萧离将孙璐遮盖得严严实实，只让她一双迷蒙大眼暴露在外头：“璐璐姐是想给我惊喜么？” 昨天他在电话里央求她来H市，孙璐拒绝，不想她竟然来了。 只是，他现在只感到惊吓。 头顶一件满是他臭汗的外套，孙璐皱眉，人生第一次拥有这般奇葩造型：“把衣服拿走。” 萧离非但不拿，还用衣服袖子绕她脖子上一圈又一圈。 “不拿。”他板正一张俊脸：“以后不准你来我们学校。” 想到一群男生盯她胸部翘臀看，他快要疯了。 孙璐哪里知道他介意什么，道：“既然不想看到我，那我走了。” 把外套扔他脸上，孙璐转身离开，只走了两步，萧离抱上她的腰：“太坏了，明明知道我有多想你。” 见两人抱在一起，男生们埋头吃饭，谈情说爱都是别人的，咱们眼不见心不烦。 又哄孙璐两句，萧离再次将外套盖在孙璐头上，一只手搭她肩膀带领孙璐离开球场。 “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跟萧离走出去，孙璐道。 球场外面，十几个男生转转悠悠，显然是被孙璐吸引过来的，萧离手掌捏紧她肩头，咧嘴假笑：“好啊。” 好个屁！她给他招蜂引蝶，他还发火不得。 “但是，要先找个角落让我抱抱。”萧离说。 孙璐笑他：“不是说牵个小手就知足了？” 他昨天在视频电话里央求她时可没说要抱抱，他说只想看她，和她牵个小手就知足了，他当时要求很低，可怜兮兮的，孙璐实在没忍心拒绝，所以她提前来了。 被调侃一番，萧离嘿嘿傻笑。 一睹高高围墙边，萧离带孙璐进入楼与墙围成的通道，这通道是体校男女幽会圣地，一到晚上乌七八黑方便偷鸡摸狗，而现在时间还早，这里空无一人。 把孙璐按在墙上，萧离重重欺压而来。 一个甜蜜拥吻，使得通道温度慢慢升温。 过了一会儿，萧离脸埋在孙璐肩头，声音沙哑：“孙璐，我快受不了了。” 孙璐外套滑落肩头，她拧他耳朵轻笑：“要死了吗？” “嗯。”萧离无辜点头，细细揉捏孙璐手掌，萧离低头亲吻她手心：“帮我……” 孙璐愣了愣。 萧离噌她脖子：“嗯？” 孙璐：“……” 良久。 孙璐嫌弃看自己手掌，黏糊糊的让人难受。 无视她嫌弃目光，萧离紧紧抱她，嘴边荡起幸福笑意：“好爱你，璐璐姐。” 啧，他其实是爱她的手，孙璐想。 走出通道，两人去往学校附近吃饭。 也许身心舒坦了，一路上他笑得特别甜。 第64章 他有点坏 晚上七点，天黑了。 萧离还有体能训练，他本想请假，孙璐不让。 最终孙璐陪萧离返回学校球场。 学校路灯昏黄，很暗，几对情侣牵手漫步在校园走道上。 注意观察会发现，这几对情侣男的都长相帅气，女生则较为普通，源于体校男多女少的缘故，女生即便普通也非常吃香。 “不会去外校找？” 两人手牵手向球场走去，孙璐问他。 “也有人去外校找，但是这所学校比较偏远，找外校等同于网恋。”萧离说。 “网恋不也是恋爱？” 萧离睨她一眼：“不能亲热，能恋爱多久？” 寝室里原先有两个男生网恋，后来无缘无故没了下文，刚开始对彼此感到新鲜，即便只是网上聊聊也开心，后来久了都觉得无趣，最后恋情不了了之。 孙璐不能理解：“非要有接触？” 萧离走到她身前，俊挺身影向后倒走：“反正我不喜欢异地，我喜欢跟你在一起，每天能见你。” “哦。”孙璐点头。 清凉的风吹动发梢，校园一株海棠在风里摆动，淡淡花香扑鼻而来。 “孙璐。” “嗯？” “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 他看着她，眼眸如夜色般漆黑。 这条路是她想要的，所以他乖乖走来了，但其实他并不喜欢这座城市。 孙璐顿了顿：“你不喜欢这里？” 萧离摇头。 摸摸他的脸，孙璐皱眉：“为什么？” 咬上她手指，萧离落寞说：“没有你，这里。” “……” 能不能别这么黏？真像个离不得母牛的小牛犊…… 孙璐掐他耳朵：“那如果我也来这会受欢迎吗？” 以为孙璐在考虑要来H市，萧离眼睛贼亮：“会啊，这里的人虽然毛病多，但都挺好。” 孙璐若有所思点点头：“那……这里男生这么多，如果我都喜欢，我可以同时跟五个男生交往？” 空气突然安静，远处海棠花的香味渐渐淡薄。 “学校这么多男生对吧，长得高点帅一点我都挺喜欢的。” 那人俊脸由灰变黑，由黑变青…… “当然，小萧离这么阳光帅气，一定得是正式男友，星期一到星期四跟其他男生轮流约会，星期五和周末留给小萧……” 下一秒，肩头一疼，孙璐惊道：“嘶~萧离——” 萧离咬她肩头，力道狠足。 “说。”他咬她，说话含糊不清：“继续说。” “你松口！”孙璐扬手打人，萧离任凭她拳打脚踢都不松口。 “还想要几个男朋友？你说清楚……” “……”孙璐吃疼：“好了好了，只想要一个，只要小萧离。” “知道错了？” 孙璐：“我错了。” 萧离松口，改用舌尖舔舐她伤口，动作太温柔，孙璐忍不住抱他脖颈。 昏黄路灯下，两人甜蜜相拥。 正在萧离舔/吻得起劲儿，一群穿运动服的男生向这边走来，孙璐即刻推开他。 知道有人过来，萧离将孙璐脑袋按进怀里，让谁都看不见。 等男生们走后，萧离放开孙璐，俊脸板成方形：“以后不准乱说话，再乱说下次我可不止是咬你这里这么简单。” 说着，他目光滑过孙璐锁骨，向下，去到绵软曼妙处。 嗯，下次咬这里。 注意到他的目光，孙璐深吸气，忍不住扬起巴掌向他挥去，然而他窜得比猴子还快。 自这次之后，萧离再没有要求孙璐来H市陪他生活。 带孙璐站在球场围栏外，萧离道：“一个半小时，你在这里看我训练或者坐那边等我，有男生骚扰你，你叫我。” 球场上教练已经站在球场吹口哨，示意全队成员集合。 “行了，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孙璐催他。 “嗯。”应了一声，萧离走向球场，没走几步又跑过来在孙璐嘴巴上亲一口，才乐颠颠地跑去球场。 “萧离！还不快点！每次都是你最慢！”教练怒喝一声，萧离窜入队伍。 今天体能训练场地只在球场，打网球要求腰力、臂力、耐力各方面的提升，全体成员分成两队轮流做俯卧撑，一队做，一队帮计数，教练做记录。 “萧离不错，打破上次记录。”教练一边点名夸奖一边在本子上计数：“贺红进步很大，比上次多了五个。” 男生看向萧离，打趣道：“哟，状态这么好，女朋友给好处不少吧？” 看向孙璐的方向，萧离轻舔唇角。 王川翔勾搭萧离肩膀：“傍晚这么长时间都干什么去了？” “滚，关你屁事。” “你偷偷告诉我，爽了没？” 拽住王川翔胳膊，萧离往他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卧槽！萧离——” 口哨声响，教练再次发号指令：“下一组！” 夜很黑，球场灯光朦胧昏黄，男孩们白日汗水痕迹还未来得及清理，晚上新的汗水又将它完全覆盖，好在晚上的风总比白日清爽惬意。 还有二十分钟训练时间结束，教练让队长带领全体成员围操场跑步，自己先行离开。 孙璐就站在铁网边，萧离每次跑到这边都在头上比心，而后甜甜一笑。 孙璐嫌弃，返回大树下坐定。 忽而几个穿统一浅蓝运动服女生跑过来，像是做贼一般蹲坐铁网旁边。 “教练不在。” “萧离在哪儿？” “那里那里！最后一个！” 孙璐坐在榕树下的石凳上玩手机，听到声音后抬头，便见几个女生站在之前她所站的位置。 球场外光线很暗，萧离跑过来时习惯性比心，表情特萌还特别纯，女生们瞬间沸腾。 “啊！坏蛋萧离！你故意撩我们!要负责！” 听到声音，萧离笑容一顿，一脚踏空差点摔倒。 跑得气喘吁吁的男生们这才注意到铁网外几个鬼鬼祟祟女生，一时像打了鸡血快速绕圈跑。 “萧离！姐姐又来了！做我男人！”燕雪儿喊了一声，女生们爆笑。 萧离轻眯眼，绕一圈快要跑到女生铁网边，他停下脚步慢慢走来。 萧离个子高，身材匀称，他走路时习惯前脚先着地，每走一步都有一股向上挺拔气质，这种气质很多体育生普遍都有，而他格外突出。 透过铁网，萧离看向坐树下的孙璐，那里光线太暗，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你刚才说什么？”隔着一面铁网，萧离走到燕雪儿身旁。 他一靠近，女生们反而害羞。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 一头黑色短发，漆黑幽深眼眸，高挺英俊鼻梁，性感好看薄唇，他脸型小皮肤好，五官是体育生中鲜少有的细腻和俊俏。 俊脸细致光滑，一看就是新陈代谢特别好的男生，青春痘女生顿感自卑。 他这么好，谁都配不上他…… “你刚才说什么？”萧离又问。 球场昏黄灯光下，他表情平淡，就像月光下一片平静湖泊。 严雪儿回神，手揪住衣服下摆，一时紧张不知所措：“我，做我男朋友。” 很快萧离轻轻扬起嘴角，平静湖泊立即波光潋滟，泛起的涟漪一直荡到女生们心底。 “你问问她，她同意我就跟你走。”萧离抬起下巴示意孙璐的方向。 女生们回头，一个女生站在高大榕树下，树下光线昏暗看不清女生脸孔，但足以看清她身材窈窕身形纤瘦。 这所省区重点体校漂亮女生真不多，严雪儿算是女生里漂亮的，本以为软磨硬泡迟早能追到萧离，不想现在突然跑来一个女生，也不知道这女生是学校哪个体队。 “你是……”严雪儿心内忐忑，可千万别是女朋友。 孙璐显然没想到萧离把锅甩她头上，在众女生探究、猜疑、好奇的目光下，她走出大榕树下。 见萧离一脸看戏似的欠抽模样，孙璐不假思索道：“是他姐姐。” 一秒，萧离笑脸变黑脸。 女生们惊愕，一来惊讶女生太漂亮，二来疑惑这女生真是萧离姐姐？ 燕雪儿狐疑看孙璐，孙璐也同样看她，空气中莫名存在敌意。 孙璐即便过去情感史丰富，也没有为哪个男生争风吃醋的先例，而这次内心竟起了波澜。 对视。 比气场，孙璐哪里会输过。 球场上，男生们跑了一圈经过这里，有女生的缘故，男生们忍不住歪嘴嬉笑，跑队伍前端男队长呵责：“萧离，快点归队，还有几圈就结束了。” 萧离背对众人，他面向女生方向，背影冷硬。 半晌，他走过来，男生们以为他要归队，却见他出了球场大门…… 他去找女生了。 训练时间还没结束，他跑去跟女生谈情说爱了…… 出了球场，萧离径直走向孙璐，他表情很冷，隐隐带几分恼意。 女生这边气氛微妙，然而萧离并未察觉，没有看任何一个女生，他眼里只有那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女人。 “再说一遍，我是谁？” 视线从燕雪儿身上离开，孙璐扫向萧离。 这人五官确实耐看，这般帅气阳光总给人太多美好憧憬。 如果他想，愿意跟他黏腻在一起的漂亮女生很多。 “嗯？说啊？”弓背凑近孙璐，他歪头看她，鼻息打在她光洁额头上，修长手指慢条斯理撩她发丝：“你再说是我姐姐，我马上跟她走，认真的。” 这个姿势太暧昧，这般暧昧哪里是姐弟，分明就是情侣…… 女生们深吸气，男神跟别的女生恋爱了…… 孙璐抿了抿唇，直视他漆黑眼眸，笑了：“是你姐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喜欢欺负他，看他恼怒憋屈又拿她无可奈何时，心情会莫名大好。 她不会怀疑这个甘愿让她欺负的男孩是否真的爱她。 顿了一秒，萧离深吸气，下一刻他抬起她下巴狠狠咬上她的嘴唇。 这张小嘴乱说话，要好好整治才行…… 球场外，灯光幽暗，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两人漆黑影子交叠在一起。 在女生们错愕目光下，萧离放开孙璐，再次偏头看向女生时，他笑得纯良无害：“我女朋友，以后别那样开玩笑，她会生气。” 下嘴唇被他咬得生疼，孙璐生气看向别处，为他生气？呵？ 女生们低落离开，来时兴高采烈，走时黯然失神。 男生们跑完二十圈背网球包和外套走出球场，看都榕树下牵手的两人，男生们默契选择忽视。 别人在你侬我侬呢，便就不打扰了。 一群男生们离开，整个球场周旁异常寂静，晚上九点多，这里空无一人，只大榕树下一对男女板着脸对视。 片刻。 “干嘛？！滚开！” “让你乱说话！” “这有什么好生气……”话说道一半，孙璐改口：“你……喂！” “嘘……” 半晌，孙璐大步走出榕树下，只见她一手按住胸部，一张小脸满含愠怒。 之前咬肩头，说下次咬…… 还真…… 孙璐踩细跟鞋子走向校门方向，萧离跟在后头：“璐璐姐，好姐姐，我们不吵架了，我们和好吧？” 孙璐表情很冷，没有理会他。 那里现在还疼着…… 萧离追上来：“是不是咬伤了？我看看？” 脚步停顿，孙璐回身抬腿踢他，萧离机敏后退。 没踢着，孙璐火气更大：“帮我拦出租车，我要去火车站。” 火车站？这是要回去了？ 萧离一阵后怕，这次闹严重了…… 从后面抱她，萧离哄道：“我错了璐璐姐，好姐姐，你打我只要你开心怎么打我都行，先别回去了，求你了。” 孙璐不为所动，继续前行，身后巨婴亦步亦趋跟上。 “我让你咬回去，哪都行，别走了……” 偏头看他，他红了眼眶，或许是真的害怕了。 孙璐瞪他：“以后还这样吗？” “不这样了。” 可怜兮兮的。 跟男生们学坏，还真以为她治不了他？ 第65章 始料不及 昏暗房间，一缕光透过窗户爬上白色大床。 手机闹钟响起，萧离睁开眼睛，孙璐还躺在他臂弯里沉睡，她侧身面向他，睫毛弯长，脸颊红润。 被单里他们身体紧紧相贴，没有任何隔阂的肌肤之亲太曼妙，萧离舍不得离开。 关上手机闹铃，萧离安静看她。 想起昨晚抵死纠缠，萧离亲她额头：“跟你，原来这么快乐。” 似被他吵醒，孙璐翻身背向他，萧离温柔亲吻她后颈，眼里满含笑意。 如果每个清晨她都在身旁该多好？ 亲亲摸摸一会儿，萧离赤/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地面上，进到浴室冲了个澡，萧离穿上浴袍坐在床边。 “孙璐，我得回学校了。”抬手掐她鼻子，萧离轻笑。 孙璐皱眉，睁开眼睛看他。 刚洗澡，萧离精短黑发湿漉漉地向下滴水，滑过他刚毅脸庞、胸膛，最后进入到白色浴袍中。 才十几天不见，他比之前更结实英俊，昨晚他甚至能一支手臂将她托起，最后牢牢把她锁在怀里，不断深入、深入她内心深处。 “在这边钱够不够花？”触摸他脸颊，孙璐浅声问。 感受她掌心的温度，萧离甜甜一笑：“怎么？还要包养我？” “嗯，包养你，以后好好伺候我。”孙璐说。 萧离顿了一下，爬上床压向她：“还要伺候啊……？” 他拿湿漉漉的脑袋噌她脖颈，语气暧昧。 孙璐扒他头发：“走开！萧离！” 萧离低笑，继续在她身上噌。 孙璐：“……” 刚洗澡，他身上有沐浴后清香气息，淡淡的，很好闻。 闻他身上气味，孙璐干脆不动任他玩闹。 半晌，萧离趴在她身上：“我不需要花你的钱，以后不准问我这样的话。” 孙璐静默。 昨晚开房时他钱包里没钱，换第一张卡开房余额不足，换第二张仍旧余额不足，直到换第三张卡才成功付款，他当时表情几分困窘，但也只在一刹那。 孙璐并不知道，自从萧离大年藏女朋友在卧室，又大年初三离开家跑去找女朋友再没有回家，萧爸爸被气得差点高血压，当即直接克扣生活费，本以为要不了多久他会主动联系萧妈妈，然而至今他都没打电话回家一次。 萧离自己是存有一点钱的，加上之前打工的钱，数目其实不少，情人节那天给孙璐买了情人节礼物后，大学生活也就变得拮据。 其实并不辛苦什么，只是在知道孙璐背着他跟前任纠缠不清时，那段时间最难熬，生病发烧那时其实心病更重，他为之不顾一切去追求的，没有了，她去跟别人了，那一刻心痛到无以复加，仿佛心里那片天要塌了，只是还好，还好她回来了。 那次他求她，求要他们的第一次，更多的只是渴望她完全属于他，直到误会解除，内心才真正释然。 后来他来H市确实挺穷，却不觉得辛苦，因为往后的日子里她会一直在。 孙璐抱他湿漉漉脑瓜，一手从包包里拿钱：“那……昨晚这么辛苦，姐姐想给小萧离小费怎么办？” 萧离想抬头，孙璐死死抱住不给动，掏出包里全部现钱，大概十几张，孙璐笑着伸进他内裤中。 挣脱孙璐抱他脑袋的魔爪，一手将她按在床上，萧离恼羞成怒：“我他妈是跟你谈恋爱，不是夜店里的鸭。” 他掏出钱扔在床头，随后板一张俊脸拿衣服进到洗手间换衣服。 啧啧，生气了呗？ 见他运动校服还放在床头柜上，孙璐往他校服衣兜里塞钱。 萧离出来时俊脸仍紧绷着，孙璐翻身继续睡觉：“我等会儿就回F市了。” 拿外套的手一顿。 “这么快……”萧离蹙眉。 “就请了今天上午半天假，昨天还是偷跑出来的。”孙璐说。 大床微微沉陷，他靠过来抱她：“那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还没走呢，就问什么时候来看他…… “半个月。” 萧离将她人掰正过来：“太久了，十天嗯？” 看了看手机时间，孙璐道：“你再不回学校就要迟到了。” 见他神色低落，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孙璐笑：“很快的。” 萧离轻叹：“一会儿我不能送你回去，自己千万要注意安全。” “嗯。” “回到家要给我打电话。” “嗯。” “记得，我今天打球也会带手机的，如果没有电话，我一着急可能会去找你。” “知道了，你快点出门吧。”孙璐不耐烦。 “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萧离不厌其烦。 孙璐点头，重复点头，无数次点头，萧离才带上外套出门。 没有他在，房间太过寂静。 所以萧离一走，孙璐也起床穿衣。 出了酒店去到火车站，坐一个多小时动车后，孙璐回到F市，最后不忘跟他报一声平安。 下午去上了两节课，剩下时间都呆在球场。 网球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从孙璐妈妈第一次郑重将球拍递她手上起，网球便成她成长的全部，以前单纯因为热爱，后来妈妈走后，她感受到这是一种使命。 她妈妈在她身上寄予厚望，所以她不能让她失望。 抬头望天，天暗了，球场灯亮起，一切变得昏黄朦胧。 “璐璐，萧离要是进了国家队，你会去吗？”几个女生走出球场，陈紫希问向孙璐。 孙璐笑：“去啊。”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与他并肩前行。 “那应该快了，我听教练说，省队的教练一直夸耀萧离聪明有潜力，要不了多久他应该会被推荐过去。”江澜说。 “这么说来队长很快就要离开我们了？”忽而想到这个问题，杨珊感伤。 孙璐虽然外表看起来冷淡，其实外冷内热，当她不在意你时，她和你隔层山，可当她在意你时，便格外重情重义。 杨珊前几天没了生活费在学校兼职，晚上在学校一家烧烤店工作，一个晚上能挣五十块，某天晚上孙璐突然在女生群里发红包，数目很大，杨珊抢了几次红包便也多了两千多。 那天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发红包，但是大家都领了，她也乐滋滋收下了，直到后来陈紫希说，那天她和孙璐看到她在烧烤店忙前忙后打工，杨珊后来才恍然明白什么。 她在帮她，以她的方式，那样顺其自然。 “啊——对哦，璐璐~舍不得你。”陈紫希抱孙璐手臂撒娇。 被她摇晃得胳膊都要卸下，孙璐想笑：“没这么快的。” “要相信你男人的实力，他每次都让人惊讶，应该会很快。”杨珊道。 她的男人…… 望向校道昏黄路灯，孙璐忍不住笑了笑。 好像确实是她的…… 跟陈紫希几人道别，孙璐坐到车上。 启动车子，打开广播电台，将车子驶入校道。 晚上道路高峰期已经过去，孙璐一路畅通无阻。 期间孙时允打来一通电话说出差还没有回来，又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正寻思晚上吃什么，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是刘羽溪打来的。 接听电话，孙璐：“喂——” “晚上出来玩吗？” 孙璐犹豫。 “来见我的新男友。” “新？换了几个？”孙璐皱眉。 虽然她过去也常换，现在知道再多男朋友也敌不过真心爱你的一个。 “不记得了。”刘羽溪回。 “认真找一个吧。” “每次都认真啊，所以过来吗？” 孙璐看路的前方，一盏一盏路灯排列有序，最后消失在夜幕尽头。 “哪里？” “市中心迪厅。” …… 孙璐不是很喜欢迪厅这样的场合，音乐太吵，耳膜似要被震破。 穿过层层叠叠人群，穿越五彩斑斓灯光，孙璐一直走到迪厅尽头，在最里的黑色沙发上她看到刘羽溪。 她身边坐了不少年轻男女，场内音乐很大，男女生相互搂搂抱抱耳鬓厮磨。 刘羽溪旁边坐了一个男人，光线太暗，孙璐看不清那人长相。 发现孙璐，刘羽溪眼睛一亮，拉孙璐做到沙发上，她向众人介绍。 声音太吵，谁都没有听清刘羽溪说什么，却也配合微笑。 孙璐身上还穿一套白色运动服，于这新潮刺激场所太不合时宜，穿性感吊带女生鄙夷看她一眼，继续和旁边男生搂搂抱抱，女生里她只想讨好刘羽溪，因为她有钱，而这个土包子是谁她没兴趣认识。 灯光暗的缘故，吊带女生看不清孙璐长相气质，若是看清，态度定会截然不同。 跟孙璐介绍新男朋友后，刘羽溪给孙璐倒酒。 “你好，我叫高齐。”高齐向孙璐伸手。 孙璐抬眼，距离近，这才得以端详刘羽溪这位新男友。 男人看起来年龄不大，最多不超过三十，他长相比普通人出众，个头也出挑。他看她说话时眉眼弯笑，眉宇难以隐藏其中的不羁和多情。 孙璐同他握手，简单碰几下想抽开手，那人大拇指细致触摸她手背。 动作似漫不经心，似不经意间，孙璐皱眉，好在下一刻他放开了手。 “阿溪说你们一起长大，住在一片别墅区，感情肯定很好。”高齐嘴边荡一抹笑意。 孙璐用竹签插一片西瓜，没有回应。 高齐眸色渐冷，却只在一刹那。 搭上刘羽溪肩膀，手臂有意无意触碰她胸前：“你朋友是不是不爱说话？” 刘羽溪没有看他，目光只停留孙璐身上：“你吃饭了没有赫？” 孙璐吃西瓜：“没。” 拿起一本菜单，刘羽溪摆到她面前：“那要吃什么？” “你买单？” “嗯，我买单。” “那我要这个，这个，还有……” 两个女生在交谈，全然没有旁人什么事。 这哪里是不爱说话，只是不想理你而已，高齐冷笑一声，起身走去洗手间。 头顶灯光璀璨夺目，迪厅男女亢奋愉悦。 “你看上他什么？”孙璐啃一个鸡爪问向刘羽溪。 刘羽溪耸肩：“帅，酷还有坏。” 发现很多这种类型男人都挺受欢迎，明明会体贴人、小暖男类型的男孩才更可爱，孙璐想。 “可能是渣男。” 刘羽溪淡笑：“其实我也挺渣的。” 她自己爱选的，孙璐不想过多干涉，闲聊了一会儿，刘羽溪之前喝酒太多要去洗手间，孙璐点头。 原先坐上沙发上的几对男女已经没了影踪，走来几对陌生男女，没呆多久又混入舞池跟上节奏扭动腰肢。 将一叠鸡爪吃完，不见刘羽溪回来，之前她那些朋友也没有踪迹，孙璐正想给刘羽溪打电话，便见迪厅人群朝一个方向聚拢滟。 即便迪厅音乐声太大，孙璐还是能听到人群一阵又一阵惊呼。 有种预感…… 孙璐走向人群，努力挤进包围圈。 里面，刘羽溪扯吊带女头发拳打脚踢，高齐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高齐和吊带女在洗手间走道上偷情，刘羽溪去上洗手间刚好遇见，于是演变成现在的局面。 “不就一个男人？姐给你啊！可你把我当傻子？！对不起我原谅不了。” 刘羽溪声音部分被音乐掩盖，孙璐还是听见了。 “啊！你松手！”女人扯回自己头发，模样楚楚可怜，男人看了都想好好疼惜。 打完了女人，刘羽溪松手，反手便给高齐一个响亮耳光。 手挥过，他脸颊立即泛红，表情懵逼。 显然这一巴掌他始料未及。 周旁围太多人，男人们看他一副鄙夷看好戏嘴脸，高齐恼羞成怒。 在众人面前，他竟然被女人给打了…… 下一刻，高齐扬手猛地扇向刘羽溪。 “啪——” “咣——” 动作太快，没给人一点反应时间，刘羽溪重重摔向一张玻璃桌上，桌上酒水被扫落在地，人群向后倒退，深怕殃及自己。 男人力道和女人差距太大，在力量上，女人就是个弱者。 刘羽溪摔倒在玻璃桌上再也起不了身，可想而知这巴掌力气有多大。 无法平息心中怒火，孙璐走到桌前拿起啤酒瓶往高齐头上砸。 “砰——” 瞬间，酒瓶破碎，玻璃渣和啤酒向四处喷溅梓。 人群又一阵惊呼。 第66章 飞来横祸 突如其来的猛击，高齐向后踉跄几步，顿感头晕目眩，用手触摸头部，鲜血渗出。 孙璐走向刘羽溪：“阿溪，你……” 刘羽溪起身，笑容牵强。 忽而，手上啤酒瓶被人夺取，孙璐猛然回头，是面部狰狞的高齐。 他扬起满是玻璃尖刺酒瓶砸过来，孙璐躲闪，右手却被他牵扯，玻璃尖刺同时扎破她手腕。 “让你手贱！老子废了你！” 一时间，鲜血溅出。 围观的人群害怕牵连又不肯离开，人群包围圈越来越大却也越发严密。 刘羽溪拿凳子砸高齐，高齐倒地，继续拿凳子发疯猛砸，孙璐上前一起踢打。 地上高齐抱头哀嚎，声音气息变得微弱，孙璐扯刘羽溪往人堆外逃离。 几名保安跑入人群时，便只见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 迪厅外，孙璐手腕还往外淌血，左手紧紧捂住伤口，很快左手也一片猩红。 这画面太血腥，刘羽溪视线渐渐模糊，眼泪大滴大滴坠下：“璐璐……对不起，对不起……” 孙璐面色苍白，看她痛哭流涕，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好了，死不了，开车送我去医院。” 恍然醒悟，刘羽溪急急忙忙带孙璐到车库，开车直接去往就近医院。 城市灯火依旧璀璨，璀璨只是表象，寂寥才是本质。 晚上十点，孙璐躺在病床上输液，手腕已经包扎好，脸色依旧煞白。 看床边满眼通红的刘羽溪，孙璐道：“你去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撞伤？” 刘羽溪摇摇头，安安静静。 “不用担心我，医生说没事。”孙璐浅笑。 刘羽溪不动：“我没事，你先睡一会儿，消炎药水打完了我叫你。” 寂静病房，周身满是消毒/药水气味，孙璐闭眼浅眠。 手机视频电话响起，孙璐心口一跳。 看备注，萧离。 真怕什么来什么。 刘羽溪看过来，当看到视频电话备注，目光一顿。 孙璐坐起身，尽量让手机摄像头里离自己更近，这样就拍不到病房，拍不到药水瓶，更拍不到她受伤手腕。 现在十点，他已经做完体能训练。 接通视频电话，帅气男孩上半身入镜。 他穿一件白色体恤，寝室白炽灯使他看起来分外白净，体育生小白脸……恐怕非他莫属。 他看起来帅气清爽，偏偏他身后宿舍乱七八糟。 床架挂有男生内裤，地上鞋子到处乱摆，桌上东西杂乱无章，让他跟这群体育生同住是否太委屈他？孙璐想。 “璐璐姐，在干嘛呢？”他扬起嘴角，笑容清朗。 孙璐：“没。” “那我给你变个魔术？” “好啊。” 像是早有准备，他向她摊开干净双手，往手上一吹，一张百元大钞出现。 他向她挑眉，表情神气。 孙璐忍不住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让她开心起来。 “没完哦，璐璐姐。” 说着，他再吹，一张百元大钞变成七张。 看他手上七张红艳艳大钞，孙璐想这该不会是往他衣服里塞的钱吧？ 也不知道他如何做到，很快七张纸币变成七架纸币飞机。 手机摄像头对准纸币飞机，虽然看不到他，可他声音很欠抽：“让你看看我折的飞机能飞多远。” 纸币飞机离手，飞向一群男生正在看的色/情杂志上。 男生们先是愣了两秒，发现是钱，立刻哄抢。 “妈的！我抢到了！是我的！”贺红大喊。 萧离平淡声音传来：“嗯，送你。” 接着第二架飞出，第三架、第四架……男生寝室乱作一团。 孙璐气得要吐血，她给的钱他不要，他自尊心倒是强烈，他爱啃馒头让他啃去…… “璐璐姐，喜不喜欢我的魔术？”转移摄像头，他凑上来问她。 懒得理他，将手机移向一边，孙璐没有回应。 “说了，那是在跟你谈恋爱，不是那啥，你以后再这样我会生气。” 他脾气倒是挺大？！ 视频电话到现在也才五分钟，刘羽溪看到孙璐从平静到喜悦、从欢快再到生气的过程，因一个男孩，她心情被他左右，恋爱是什么？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孙璐不说话，刘羽溪沉默，电话那端萧离突然也安静了。 视频那端，萧离看到孙璐这边头顶半边药水瓶，苍白墙面，苍白天花板，苍白得就像医院病房。 病房？他眼睛一眨不眨。 他不说话，孙璐也不想跟他说话。 他今天故意来惹她的。 孙璐：“我要挂了。” 那人没应。 以前他一定会央求，这次似乎有些反常。 等了一会儿，孙璐伸左手挂断通话，白色运动服袖口还有红色血迹，她露了馅却并未察觉。 挂断电话，抬头看药水瓶，药水快滴完了。 “你和他……还在一起啊？”寂静病房，刘羽溪开口问。 她以为经历了白言铮，他们会分手。 孙璐疑惑看她：“为什么不？” “你爱他？” 孙璐淡笑：“爱吧。” 这么体贴讨人喜欢的男孩，为什么不爱他？ 刘羽溪之前被高齐扇了一耳光，左脸颊还涨红，她牵孙璐左TX手，目光湿润：“璐璐，可我……我没办法喜欢他们。” 孙璐皱眉。 “我还是爱你，还是爱你。”她眼泪滑向红肿面颊，眼角漆黑眼线花成一团。 抽开手，孙璐直愣愣看她：“别说了。” “璐璐，我试过了，跟他们接吻……” “别说了！” 瞬间，室内寂静，两个人愣怔。 良久。 “去帮我叫护士。”孙璐说。 刘羽溪定定看她，片刻她走出病房。 凝视病房门口，孙璐发呆。 或许萧离说得对，她应该远离她，不碰面就不心烦，看不到才会淡忘。 拔出针头，孙璐穿鞋离开病房，在她还没有回来之前，快点走…… 她的车子停在市中心迪厅停车场，孙璐只能打车回家，路上刘羽溪给她打很多通电话，孙璐发短信说先回家便关了机。 打开别墅铁门，家里没人，院子显得格外寂寥。 声控灯随铁门涩顿声亮起，灯光让周旁事物变得惨白。 进到别墅，孙璐直接回房间洗澡，身上隐隐存留啤酒气味。 手不能碰水，孙璐行动有些不便，在浴室磨磨蹭蹭了很久才返回床上。 看右手腕，一圈又一圈纱布围着，这段时间恐怕不能再打网球了。 关灯睡觉，半梦半醒。 雨滴砸向窗户，淅淅沥沥。 梦里她还在想雨后铁门上的三角梅又要落多少花瓣，明天大门肯定又铺满浪漫的玫红。 “孙璐——” 呼喊声，雨声，狗吠声齐响。 是谁站在雨里？ “孙璐——” 孙璐猛然睁开眼睛，赤脚跑到窗户，黑色铁门前，他果然站在那里。 跑出房间，下了楼，孙璐撑一把伞走向铁门。 他穿一身黑色外套，于这雨夜更显冷寂。 隔一道门，两人身体靠近。 “你怎么来了？明天不用训练了？”孙璐一边打开铁门一边问他，言语不含责备。 右手不便，孙璐拿左手开门，动作笨拙，耽误时间不少。 她穿一套睡衣，手腕纱布掩藏在衣袖里，萧离看不到任何异样：“你怎么关机了，你存心想吓死我是不是？” 铁门打开，他没有抱她，也没有进到伞里，头发肩膀早被雨水淋湿，他不想把潮气带给她。 关上铁门，两人回到别墅。 别墅玄关，明亮灯光下，萧离抬孙璐下巴仔细端详。 脸没瘦，就是白了点。 拿前额顶她额头，额头没烫，也不是发烧。 可是血迹怎么来的？ 兜孙璐转了一圈，没发现异样，萧离开始解开孙璐睡衣纽扣。 孙璐全程懵逼：“干什么？” 明明昨晚才刚要，现在又兽性大发不成？ 抬头看他，他身上还穿湿漉漉外套，黑色短发被雨水淋湿，此时无精打采垂在光洁额前，雨水顺他发梢滑过脸庞，又顺沿他凸起喉结滑下。 打掉解开她纽扣那双手，孙璐怒视：“把湿外套脱下。” 萧离安静看她。 于她威逼目光下，他脱下外套粗鲁擦拭头发，然后将外套扔在地上。 现在身上干爽，他可以抱她了。 把她搂在怀里，萧离问：“璐璐姐，你哪儿不舒服了？” 他声音低沉，没有以往清朗。 轻轻拉扯衣袖，孙璐说：“没有。” 随即萧离抱起孙璐，把人带到沙发上，继续解开她衣服。 哪里，她不说，他自己看。 孙璐仰躺在沙发上不让他解开衣服，拉扯间触到伤口，孙璐抽气一声，萧离心口紧缩：“哪里？” 一定瞒不过，孙璐定定看他：“右手腕。” 拉开右手腕衣袖，那里包一层厚厚纱布，萧离喉咙干涩：“怎么弄的？” 孙璐在想要不要如实告诉他。 “是不是谁弄伤你？”他趴在她身上，眼眸漆黑。 孙璐紧抿唇。 “说话！” 一声怒吼，孙璐吓了一跳。 印象里，他吼她的次数并不多，这次她竟然不想责备他。 “不是，是自己摔伤的。” 他不需要介入这件事，他只要专心回省队练球。 “是吗？摔伤？”萧离审视她：“你把细节告诉我？” “打球的时候摔到手腕。”孙璐漫不经心。 “你说谎。” 打球摔倒怎么会有那样的血迹…… 他犀利目光仿佛能看清所有，孙璐慌乱：“我只想要你抱我、安慰我，宝贝。” 萧离犀利目光变得柔和，他趴在她肩头，声音听不出情绪：“那谁来安慰我？我心还揪疼着，他妈谁来安慰我？” 紧紧抱他，在她受伤时都不感到一丝委屈，现在到他怀里鼻子却酸了。 孙璐讶异自己会有这样的情绪。 “孙璐，你最好编个好点的理由安慰我。”他咬她肩头，却不感到疼。 孙璐：“……” 酝酿片刻。 “晚上跟俱乐部朋友去迪厅，然后……我的伤不算严重，倒是那男被打很惨，估计脑震荡。” 孙璐显然避重就轻，心里感慨为什么到头来反倒是她要安慰他了？ “那男的叫什么名字？” “得了吧，还问要名字。” “就问问。” “高齐。” “嗯，以后别去迪厅那样的地方，都是渣女去的，我不想你更坏了。” “……” “嗯？答应我。” “嗯。” 哄着哄着，孙璐把人哄回了房间，哄回床上，哄到一张被子下亲亲摸摸。 第二天黎明还未来临，萧离要走了，他要去火车站，去另一座城市。 走前，凌晨五点他去厨房做了早餐，是不稀不稠的瘦肉粥。 走后，他在餐桌摆上早餐和一张白色纸条。 纸条上字迹刚劲有力。 ——我爱你。 第67章 无助恐慌 下午两节大课，院系几个班一起上。 课间，孙璐坐角落拿手机玩小游戏，几个女生在身后窃窃私语。 “好久没见到萧离，他到底去了哪里？” “对啊，每次大课都指望偷瞄他几眼，但他每次都不来。” “好像听说他放弃学业去省队打网球，嗯，为了一个女的……” “哪个女的？” “好像叫孙璐。” 孙璐，这名字有点耳熟。 注意到前一排安静玩游戏的孙璐，女生们安静了。 当事人就在这里，她们再不敢提起萧离。 下了课，孙璐直接去网球场。 下午四点，球场最热闹时刻，过段时间有全国高校网球团体赛，每个正式队员都进入紧张备战中。 孙璐坐在休息区仰头看天，天蔚蓝，白云飘悠，天气清朗。 球场上风声、球员们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网球和球拍的撞击声……所有她熟知的声音，莫名让她心安。 看了看手腕，十几天了，伤口几乎完全愈合，很快她可以再次拿起球拍。 发呆了一会儿，刘时渝拿两瓶水过来，往空中一抛，孙璐顺利接住。 “手好了吗？”刘时渝坐过来。 孙璐扭开瓶盖：“嗯，可以打球了。” “别急，手完全好了再打。” 两人并肩坐在球场边，望向球场一个个精力充沛的成员，两人沉默了很久。 “真的打算要单飞了？”孙璐看他。 刘时渝仰头喝水，目光停留球场上：“嗯，等今年毕业拿到大学毕业证，就请私人教练专职打网球了。” “祝你好远。” “谢谢。”刘时渝淡笑，转头看她：“法网公开赛在法国巴黎举行，一起去看吗？” 看球场上来回穿梭的浅黄色/网球，孙璐想了想，说：“好啊。” 傍晚五点，校园广播之声传来，男生们停止练球，一齐勾肩搭背去学校食堂。 孙璐拿球拍练习发球，十几天没打网球，右手生硬了不少。 “璐璐，你伤好了？”江澜走过来。 孙璐继续发球：“好了，再不活动就要发霉了。” “我来陪你打。”江澜走去球场对面。 孙璐无声应允。 还没完全热身，两人毫无进攻性来回击球，陈紫希和杨珊则一屁股坐球场边观战，没有人注意球场铁门走来几个背网球包的年轻男女。 站中央女生大眼睛尖下巴，嘴里咀嚼口香糖。 她身边站一个黑人小伙，个子高挑，肌肉发达。 “孙璐，我又来了。”站在网柱边，姜媛用口香糖吹出泡泡：“别来无恙？” 停止发球，孙璐对上姜媛视线。 “我的萧离呢？”姜媛嬉笑，她走向孙璐步履轻盈：“为什么我每次来他都不在？” “怎么就是你的萧离了？可不带你这样厚脸皮的。”杨珊讥讽，陈紫希帮腔点头：“明明是我们璐璐的萧离。” “而且他也不想见你。”想到昨天视频通话，萧离说以后再不想见女生，孙璐想笑。 他昨天收到一大箱快递，里面全是大牌衣服鞋子，那是孙璐给他买的，他说他感受到女朋友包养的气息，然后生气地挂了电话。 啧，以后再不想见女生，看他晚上还打不打电话过来。 三个人轮流炮轰，姜媛不恼：“行，今天来不是为了萧离。” 说完，她转身从包里掏出剪刀：“来吗？打一场，谁输谁丑。” 剪刀不大，看起来却锋利，孙璐扬眉：“怎么玩？” “输了剪头发，男人头。” 孙璐有一头黑色秀发，发尾处卷几个大波浪，她发质很好，使得冷艳气质凸显，要是剪了头发，还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 反观姜媛，长得气质不错，栗色长其实发功不可没。 拿头发做赌注是小事也是大事。 “来吗？”姜媛问。 她目光满含挑衅，孙璐不语。 “璐璐，你手才刚好，别理她。”陈紫希走过来拉住孙璐。 姜媛笑容意味不明：“受伤了？真的假的？” 自从上次没有结果的网球赛后，姜媛一直心有不甘，来F市这么久一直没遇到好的对手，而孙璐全然激起她的斗志。 孙璐低头看手腕，玻璃刺伤痕迹已经淡化很多，手腕活动没什么不便，打比赛应该不成问题，况且她也好久没打了，手痒了。 走向球场另一半，孙璐：“来。” 姜媛舔咬嘴唇，几步进入球场。 杨珊担忧：“真的没事？” 江澜：“应该吧。” 第一局，孙璐发球。 孙璐发球快很准，姜媛想破她发球局显然困难。 场内，孙璐每赢得一球，杨珊和陈紫希都会高兴跳起：“比分1：0” 孙璐领先。 校园广播之声音乐响起，民谣风悠扬歌声跨越球场，去往天边灿烂夕阳处。 “砰——” “砰——” 球场上只有单调击球声和球鞋摩擦地面声音。 “砰——” “比分4：2，孙璐领先。” 姜媛用护腕擦拭脖子上细密汗水，眼睛直定定看向孙璐，嘴唇抿成紧绷直线。 为了这次比赛，她苦练这么久，她甚至请私人教练针对性训练，却仍旧无法搬回局面。 下一局，姜媛发球。 拿衣服擦去掌心细汗，姜媛捏起一颗球抛向空中。 身体毛孔舒张，不服输的血液在血管里沸腾。 “砰——” 球飞出去，速度太快，孙璐引拍击球，碰撞间，球拍弹出场外。 “15：0” 甩了甩右手腕，孙璐皱眉，就在刚才回球的瞬间，手腕像是神经拉伸到极致般刺疼。 姜媛第二次发球，孙璐这次双手握拍，然而球拍触碰网球的一刹那，手腕刺疼窜入身体，冷汗冒出，鸡皮疙瘩爬满脖颈。 回击的球被球网拦截无法过网。 “30：0” 孙璐活动手指，手掌一阵发麻。 之前打球也感到发麻，以为是许久没运动所致，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孙璐脸瞬间苍白，整个人像是沉入海底，缺氧一般让人窒息。 发现她的异样，江澜面色凝重：“孙璐，你怎么了？” 孙璐站在球场上一动不动。 姜媛第三次发球，球击出，就在孙璐身体右侧转瞬即逝，孙璐没有回击。 “怎么样？我的发球厉害吧？”姜媛得意。 孙璐没有回应，握球拍的手垂身体一侧，像被抽掉生命一般活力全无。 等姜媛第四次发球才发现孙璐不对劲，不禁皱眉：“怎么？看不起我？要给我放水？” 右手握紧、舒张、握紧，来来回回，像一只误入沼泽的迷鹿，孙璐眼神满含无助和恐慌。 她没有一点反应，姜媛恼怒：“喂！你什么态度！” 沉重叹息，孙璐抬眼：“我弃权。” 在她字典里从没有认输类似的字眼，而今天她要弃权了，不想手臂更糟，她只能弃权。 “啪——” 愤怒摔出球拍，姜媛似笑非笑：“弃权？！” 她把她视为同等对手，却随随便便说要弃权？！还是在对方领先的情况下，这无疑是对她的讽刺。 从包里掏出剪刀，姜媛走向孙璐：“弃权？行啊，剪吧。” 陈紫希跑上来：“璐璐别理她，你只是状态不好。” “呵？正式比赛评委可不会考虑你状态好不好。”姜媛冷笑。 “她手腕受伤没有完全好，或者你过段时间……”江澜走过来帮忙说话。 网球社成员一直在护孙璐，姜媛几个朋友看不下去：“你们以为是小孩过家家呢？想反悔就反悔？” “不是反悔，孙璐手真的……” 你一言我一语，场面混乱。 当一束长发坠落，空气突然安静。 孙璐原先束的马尾辫，现在像是树木被砍断后成的树桩，一扎，光秃秃，整整齐齐。 把剪刀还给姜媛，在众人惊愕目光下，孙璐转身离开。 “璐璐——” 有人叫她，孙璐没有回头：“我先走了，晚上教练问起，就说我有事要忙。” 离开球场，走向车库，进到车里，孙璐面色苍白。 手还在发麻，就像无数蚂蚁攀爬，拿手砸车子方向盘，仍没有任何缓解。 害怕中，孙璐狠狠咬住拇指根部，直到痛感清晰传来。 只是受伤还没有恢复而已对不对？ 她要去医院看看，应该没事的…… 启动车子，孙璐开车去往市区医院。 晚上，奔走医院的人很多，值班的医护人员却很少。 神经外科室走道空无一人，孙璐进到一号科室，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医生正在微信通话，脸上笑意正浓。 孙璐坐一旁等候，半晌，男医生仍没有结束通话，孙璐提醒：“医生，现在是你上班时间。” 男医生一顿，抬眼看孙璐，继续通话一会儿，挂断电话，表情微冷。 来这就医的病人，谁不是客客气气，这小女生一点人情世故不懂，情商是否偏低？ “说说情况？”男医生语气冷淡。 孙璐耐性子道：“半个月前，我被玻璃刺伤手腕……” 男医生慢条斯理喝一口茶：“有可能神经损伤，原来有没有做手术吻合治疗？” 孙璐摇头，脸色苍白，受伤时她直接去外科缝合，没有人告诉她有可能神经损伤。 “明天先做个检查，如果是神经损伤，建议手术吻合治疗，术后营养神经治疗和功能康复治疗。” “能不能现在就检查？”孙璐眼神急切。 男医生嗤笑：“负责检查医护人员都已经下班回家抱老婆了，你觉得大家为你一个人上班打卡好笑吗？” 焦躁不安，孙璐隐忍再问：“如果神经损伤还能完全恢复正常吗？” 男医生轻笑摇头：“功能怎么可能完全恢复正常？” 他笑如沐浴春风，孙璐只感恐慌和哀伤。 是啊，谁会理你是痛还是伤？ 他们习惯冷眼旁观，还会……幸灾乐祸。 “最后一个问题……”孙璐抬头，目光湿红：“你叫什么名字？” 头上绑头绳掉地，孙璐长短不一头发坠下，后脑头发很短，可额前头发却很长，头发垂下盖住眼睛，颇有几分暗沉气息。 男医生吓了一跳：“问这个做什么？” 看他胸口工作牌，孙璐给刘时渝打了一通电话。 “爸，你有办法开除市中医院神经外科的贾刚华医生吗？” “嗯，回头跟你解释，我只要开除他。” 看到中年男医生面露惶恐，孙璐满意离开…… 第68章 用爱延续 孙璐后来修剪了短发，头发很短，像个长相漂亮精致的男孩。 别墅大厅。 孙璐站在饮水机前，右手拿陶瓷杯接开水，盛的水越来越多，杯子越来越重，手又开始颤抖…… 右手像是要脱离掌控，明明想要它不颤抖却不受大脑控制，甚至有时候无名指和拇指毫无知觉。 摔出陶瓷水杯，滚烫开水溅射在右手臂上，手臂烫灼过后只剩下红肿印记，于白皮肤上清晰显明。 孙时允站在楼道上，看地上破碎陶瓷杯，面色凝重。 走到孙璐身边，孙时允触摸孙璐头顶，语气温柔：“没事的，我会请最好的医生帮你恢复，我们慢慢来，别着急。” 孙璐红了眼眶：“就算恢复基本功能，我也打不了网球，我打不了……” 神经细胞受损不能再生，受损神经所支配的皮肤在感觉上会比原来弱，支配的肌肉在活动上没有原来灵活，这对于喜欢打网球的孙璐来说，无疑是致命一击。 “可以的，不一定要成为网球职业选手，我们只当做兴趣去打网球好不好？”孙时允安慰。 没有高强度的训练，没有比赛过重的负担，她完全可以继续打网球。 孙璐摇头，眼泪滑落：“可我不想要那样，不想要那样……” 她喜欢球场，喜欢紧绷赛场，像是从那女人身上遗传的基因，没有任何道理的喜欢。 孙时允静默。 热衷，执着，固执，她和她妈妈太过相似…… “别害怕孙璐，爸爸会帮你……” …… 晚上，一群人像疯子般在马路边滑旱冰，十几个年轻人，迎向风穿过一盏又一盏闪耀路灯。 汗水浸湿衣襟，每个人畅酣淋漓。 滑上一座桥，前面带头的高瘦男队长停下：“孙璐，我们在这里休息吧？” “好。”孙璐滑上来，慢慢走向桥边。 大桥周旁有一米五高的围栏，大桥外江面波光粼粼，城市灯火倒映在江的两岸，使得整座城市更五彩斑斓。 “穿过大桥那边就是城北了，我们要住酒店吗？”男队长杨林浩走到孙璐身旁，目光望向江面。 孙璐趴在围栏边：“我都可以。” “队长，你过来一下。”几个女生叫唤杨林浩，杨林浩走过去。 一阵风吹过，孙璐黑色短发翻飞。 队里一个女生走过来，女生叫刘红丽，是F大的学生。 “孙璐，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她凑到孙璐耳边，伴着风声，声音几乎快被淹没。 孙璐继续望向江面：“什么？” “我们队长喜欢你。” 孙璐笑，头靠在围栏边：“然后呢？” 刘红丽眨眨眼：“我们队长人长得帅，会照顾人，你真的不要考虑？” 孙璐没有回话，她在想另一个男孩。 或许情侣间真的有默契，手机恰时响起。 风过，他的名字于漆黑手机屏上亮起，铃声急促。 “萧离……名字真好听。”映上城市灯火，刘红丽眼睛格外明朗。 点开视频通话，孙璐调转摄像头方向，她看到他，而他只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江面。 他站在灯光明亮处，异常帅气身影入镜，他不说话，看起来心情很糟糕。 孙璐已经很久没去看他，也没有像这样视频通话。 手机在记录通话时间，时间一直延长，但谁都不想说话。 刘红丽忍不住开口：“孙璐，你怎么不说话，他是谁？好帅啊。” 手机屏幕里男孩有一头帅气短发，细致五官，左耳带一个精致耳钉，像电视里异常帅气的男明星，而且那种干净的帅气是男生里鲜少有的。 “孙璐，他比我们队长还帅耶。”刘红丽说。 安静看他，孙璐淡笑：“嗯。” 他不说话，孙璐显得很有耐性。 半晌。 “我跟教练请三天假，明天回去看你。”他说。 他脸色苍白，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 轻扯头上短发，孙璐说：“别，我暂时还不想见你。” 寂静，风大了，孙璐衣襟前后摆动。 “孙璐！我们出发吧，去下一站。”队长杨林浩的声音传来，孙璐回应：“好！” 视频那边，萧离忽然轻笑一声，笑容苍凉：“你喜欢别人了？” 孙璐本想滑动轮滑鞋，听到他声音，孙璐心口一跳。 “没有。” “没有……？” 他似要确认什么。 孙璐深吸气：“没有。” “那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苍白的脸有了以外色彩，他眼睛红了。 而她……心疼了。 她只是没有去看他，通话时间短了些，也没有好的心情和他谈情，感情细致的他又怎么可能不会多想。 “你没错，问题在我，我需要一点时间调整。”孙璐摇头解释，眼睛也红了：“萧离，你只要一直往前，要前进知道吗？我会陪你，一直陪你。” 或者仰望你…… 视频那端，他敷衍点头：“让我看看你。” 全身被负面情绪笼罩，孙璐情绪糟糕，这突然的问话让她愣了很久。 “让我看看你，我想你。”毫不掩饰，他把血红的心袒露在她面前。 孙璐紧咬嘴唇。 前几天她应该去接发的，接成原来的模样，他喜欢的样子。 “快点！孙璐！”杨林浩在远处招手。 孙璐慢慢滑过去。 “不跟我见面，还跟别的男生玩在一起，最近梦里，你总跑过来找我分手，我躲进男厕所都没有。”话语带浓浓的叹息，他眼神无奈又无辜。 孙璐淡淡一笑：“不会的。” “那让我看看你。” 孙璐：“……” “太慢了！孙璐！”刘红丽叫她。 犹似获得解救，孙璐连忙道：“有人叫我，先挂了。” 不等他回应，孙璐挂断电话，浅浅松一口气，快速滑向队伍。 城北桃花开了，整条步行街被粉色花海包围，十几个年轻人快速穿梭在桃花树下，风过，粉色花瓣纷飞，细丝小雨坠下，浪漫烟雨莫过于此。 “再快点！要下雨了！”队长杨林浩喊话。 十几个人齐声回应：“好。” 大雨还未来临，所有人到达城北酒店。 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有人跑去江边，有人去看日出，孙璐哪儿都不想去，便直接打车回家，杨林浩跟她一起。 同乘坐一辆的士，一路上杨林浩话题很多：“高中那时，我在一中看见过你。” 孙璐靠在玻璃窗边：“是吗？我都没有注意到你。” “你那时候跟一个男生坐在奶茶店里，那男生长得挺帅，他们说是你男朋友。”杨林浩道。 孙璐：“嗯。” “当时我和朋友……” 路上，孙璐安静听杨林浩说话，一边看窗外景色，不知为何，她并不想开口说话。 车子开进别墅区，没过一会到达孙璐家别墅。 “到了。”中年司机开口，孙璐拎背包下车。 跟杨林浩道别一声，孙璐走向别墅铁门。 铁门上方三角梅长势茂密旺盛，几条树枝长长伸出铁门之外，一个帅气男孩左肩挂黑色背包依靠铁门站立。 对视。 空气安静。 孙璐能感受到风吹动她精短发梢。 这次见面不算美妙。 慢慢走向铁门，孙璐淡笑：“不是叫你别来？” 愣愣看她小男生头型，半晌，萧离靠向她，嘴唇贴她耳迹：“回来让你记住我的味道，我怕你忘了。” 孙璐偏头，对上他漂亮桃花眼，此刻两人的脸靠得很近。 多久没看到他了？二十六天。 二十六天不见，他又更帅了。 具体表现在哪儿，说不清楚，可就是让人赏心悦目。 有些男生会随岁月增长而璀璨，像打磨的玉石越发通透润亮。 撇开眼不去看他，孙璐打开别墅铁门。 钥匙刚插进钥匙孔，那人从后面黏上来，湿漉漉的吻落在肩头，浓重气息钻进耳里。 “孙璐……” 仅仅叫唤她的名字，孙璐全身都在发软。 她能感受他身体的渴望。 亲吻孙璐白净耳朵，萧离故意喘息，声音低沉磁性：“不想我吗？嗯？” 他声音太撩，孙璐终于没忍住回应吻他。 黑色铁门，两人亲吻相拥，画面唯美。 “什么时候出发？”中年司机询问，杨林浩透过车窗往后看，他没有回答。 高中的时候，他每次见到她，她身边从不缺男朋友。 现在再次遇见，她也已经有了男人…… …… 打开院子铁门，两人进到别墅，门还来不及关上，孙璐去解萧离皮带。 萧离温柔看她，她低头解皮带，他便仔细打量她细致短发。 说实话，他喜欢她长发，又黑又长，即便有时候她懒得洗头，他也喜欢亲吻她发顶。 皮带死活解不开，孙璐着急，抬头看他，刚好撞上他平静打量的目光。 像被浇一盆冷水，所有躁动化为乌有，孙璐推开他走向大厅。 短发的孙璐，后颈一片雪白，皮肤细腻干净，萧离真想咬上几口。 她坐到沙发上拿遥控器，萧离走过去，身体阻挡她的视线。 “笨，我的皮带要这样解开。” 说着，他修长手指在她眼皮下解开皮带。 一个男人教一个女人如何解开他的皮带…… 孙璐：“……” 她不知道该看他的皮带，还是该看…… 孙璐：“我喜欢你穿运动裤。” 松紧带的，那并不麻烦。 萧离舔舔嘴唇：“那以后见你，我都穿运动裤。” 对视，两人浅浅一笑。 接下来，一切变得顺利。 宽敞大厅，别墅门还敞开着，两人坐在沙发上拥抱彼此。 做到最后，孙璐哭了，眼泪滑过眼角，安安静静。 两人面对面对坐，萧离抱紧她听她哭泣。 原先的喘息和呻/吟被女生浅浅哭声取代。 “孙璐……”他声音沙哑，眼眶泛红：“怎么了？是不是我弄疼你？” 孙璐摇头，他明明很温柔。 “那为什么……你别哭，你别哭，你告诉我谁欺负你？” 趴在他肩头，眼泪流淌更多。 “你告诉我，别总让我猜……” 抬头看他，他眼睛猩红。 他是不是也疼着？ “萧离，我暂时不能打网球了。” 他背脊瞬间僵硬，孙璐细细爱抚他。 “我的手受伤了。” 萧离抱紧她。 “可是我想站在冠军领奖台上，我想做妈妈的骄傲，我想代替她去到更高的高度……” 她声音哽咽，他认真倾听。 “萧离，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一直以来的网球梦，没有了，我不知道我现在可以做什么，可以为什么去努力……” 没有网球，单纯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吗？ 没有了梦，平淡一生多么无趣？ 没有期盼，没有希望，日子一眼到头，多么可怕…… 胡乱说了很多话，孙璐不知不觉在萧离怀里睡着。 这几天她睡眠质量并不好。 把她抱回房间，给她换上一套干爽睡衣，萧离蹲在床边亲吻她受伤手腕。 她手臂上有烫伤痕迹，没有抹药，很红，萧离深深蹙眉。 她的痛，他似乎也能感同身受。 “你想要的我给你，你的梦……我替你。” 第69章 以牙还牙 孙璐醒来时，萧离不在身旁。 跑下楼梯，大厅没人，厨房没人，他不在家里…… 仿佛一场梦境，一切消失不见。 走到大厅沙发旁，他黑色背包还在沙发上，孙璐稍稍松一口气。 之前不想见他，现在见到又舍不得他走了。 返回房间，孙璐拿手机想给他打电话，微信信息弹出。 江澜：萧离来过网球社了，他问我们你为什么剪短发。 江澜：还有高齐，高齐是谁？萧离脾气有点暴躁，我们怕他去惹事。 江澜：他去找姜媛了，国际华城体校。 早上十点发来的信息，现在下午一点…… 拨打他的电话号码，无人接听。 孙璐赶忙换衣服下楼，进车库开车离开别墅。 …… 华城体校球场。 萧离手持球拍站球场上，他目光冷寂，汗水沿他脖颈滑入衣襟，气息深沉淡漠。 球场另一边，姜媛和黑人杰握紧球拍粗重喘息。 以一敌二，比分却是6：4。 几个月以前，黑人杰在团队锦标赛上曾和萧离交过手，那时候虽然输给萧离，可两人实力相当，输只输在战略上，而现在萧离的进步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即便他和姜媛二打一，比分还是落了下风。 姜媛擦掉脖子上细密汗水，她看向萧离，眼里闪烁着光。 她喜欢这个男生，更何况是网球天赋凛然的帅气男生。 “你们输了。”萧离气息平稳许多，声音微冷，好看桃花眼寒芒乍现。 围观网球成员愣愣看向萧离，球场一片寂静。 从包里拿出剃发刀，萧离往空中一抛，黑人杰稳稳接住。 萧离：“剃。” 一个字，像是命令一般，黑人杰看向姜媛。 他剃发倒是无所谓，而姜媛…… 打开剃发刀开关，嗡嗡声即刻响起，黑人杰剃掉黑色细短卷发，光秃秃头皮露出。 另一边，因为萧离站得近，姜媛终于可以仔细观察萧离。 他个子高挺，因为出汗，白色T恤贴紧上身，不难看出他身材很好，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长得实在好看，脸小，五官出众，要命的是他身上透着一股干净的帅气。 紧咬嘴唇，姜媛道：“孙璐叫你来的？” 看她一头漂亮栗色长发，萧离没有说话。 等黑人杰剃成光头，黑黝黝头皮泛起亮光，萧离拿剃发刀递到姜媛面前。 球队里其他男生帮说话：“得了吧，人家可是女生，头发很重要。” 姜媛迟迟没接，作为女生，或者她有耍赖的资格。 萧离目光渐冷：“你的头发重要，她的头发就不重要？” 敢情他今天是冲她的头发来的，为了另一个女生。 “萧离，她那天那样对你，你淋了雨还生病了她都不来看你，这些都不计较了？”姜媛皱眉，心口隐隐酸楚。 萧离想笑：“计较？合着我就该跟你站一边欺负我自己女朋友？” 为什么要去计较？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宠着，让着，顺着就可以了。 姜媛顿了顿：“不是，我是想帮你……” “你不是在帮我，你让她难过，我也会难过。”打断她的话，萧离面无表情递上剃发刀：“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安静两秒，见她不动，萧离打开剃发刀开关逼近。 “嗡嗡——”剃发刀声音萦绕而来。 他每靠近一步，姜媛都能感受他若有似无的愤怒，他藏得很深，可那双漆黑冰冷眼眸暴露所有。 害怕他粗鲁对待，姜媛往后倒退，华城体校一个网球队男生横到萧离和姜媛之间：“她不愿意！你没看到啊！” 萧离愤怒：“出尔反尔？答应的赌注全当放屁是吧！” “这是我们的地盘，你说话给我放尊重一点。”个高男生指萧离鼻子警告。 被人揪衣领指鼻子警告…… 萧离笑了笑。 下一刻。 “啪——” 摔出剃发刀，萧离勾拳往男生脸上猛揍，男生措手不及摔倒在球场上，其他人一见，忙冲上来帮架。 七八个体育生，个个四肢发达、身强力壮，他们同时扑向萧离，即便萧离反应再快、身手再敏捷，敌众我寡也必然要吃很大的亏。 而孙璐顺一个学生指路的方向找到网球场时，便见萧离被七八个男生围着踢打，那一刻，孙璐心脏仿佛停止跳动。 冲上去，孙璐红着眼眶抬脚猛踢一个男生后背：“滚！” 又拿厚重皮包砸向另一个男生，孙璐愤怒：“滚——” 冲到萧离身旁，她把他紧紧护在怀里。 见有女人突然跑进来，男生们停手，嘁了一声，所有人离开。 抱住萧离，孙璐焦躁：“萧离……萧离……你有没有事？” 萧离倚靠她肩膀，鼻血滴落她白皙肩头：“多少点醒的？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心被狠狠戳了一下，孙璐眼泪猝不及防滑下。 被打得鼻青脸肿，他还惦记她睡了多久。 “傻子！跟这么多人你打什么架！” 他的声音含带阴郁：“别骂我了，我疼死了。” “你活该疼死。” 虽是这么说，孙璐还是心软了，推开他检查伤势，他腮帮红肿，鲜红鼻血还往外淌，孙璐拿袖子帮他擦擦，很快白色袖子瞬间猩红，孙璐并未在意，萧离却深深蹙眉：“别，衣服都脏了。” 生气地继续帮他擦鼻血，孙璐漂亮大眼湿润泛红，萧离像做亏心事憋屈站立。 擦了脸，孙璐高高掀起萧离衣服，他身上有几处红肿，腰一侧甚至还脱了皮，虽然伤势看起来不重，孙璐还是感到揪心。 “孙璐，我没事的，我从小抗打，我爸从一岁到十八岁都在收拾我，都习惯了。” 说话间，他鼻血再次流出…… 看着看着，捡起地上皮包，孙璐直接扭头离开。 萧离愣了半晌，跑上去一把将孙璐抱起，拖起她臀部，两人面对面对视：“你看，我还能抱起你。” 某人嬉皮笑脸，孙璐面无表情。 最终，她任凭他抱出球场，她帮他擦去鲜红鼻血。 看两人远去背影，姜媛手渐渐捏紧。 她曾猜测这两人并未多喜欢对方，现在看来她错了…… 他们其实相爱着…… …… 孙璐带萧离去医院，整个下午都陪他做身体各项检查，直到得出满意结果，孙璐才带萧离去领外伤药。 医院有一个专门取药的窗口，红色电子显示屏会显现病人的姓名。 此时萧离牵孙璐的手坐在等候区等待。 见显示屏没有他的名字，孙璐偏头看萧离，鼻血早已经止住，他脸还是干净帅气模样。 注意到孙璐目光，萧离看过来，眼神无辜：“干嘛？” “打了一架，现在舒服了？”孙璐嘲讽。 萧离挠挠下巴：“舒服了。” 还顶嘴…… 孙璐真想抽他。 “他们输了，你要他们剪头发？”孙璐问。 她看到地上有一个剃发刀，应该是这样了…… 萧离闷闷道：“嗯。” “你输了呢，也要剃发？” 萧离瞟她一眼，摇头：“那女的要求，我输了就脱光给她看。” 心情好不容易平复，现在又开始乱作一团，孙璐皱眉：“你答应了？输了是不是要……” “我不会输。” 语气斩钉截铁。 对视，安静。 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格…… 坐在位置上，孙璐不再说话。 见她又在发呆，萧离凑到她耳边，声音暧昧温柔：“璐璐姐，我只会给你看。” 孙璐瞥眼，他漆黑漂亮桃花眼近在咫尺。 旁边一个年迈老太太经过，两个小孙子搀扶前行…… 在医院这种场合，他在说什么呢？ 按摩孙璐右手手掌，萧离低声道：“你以后可是我老婆呀。” 孙璐：“……” “璐璐姐，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孙璐：“……” “我算算，我们交往个四五年，到法定年龄结婚刚好合适，他们说女人年轻要小孩身体恢复好，我们争取在二十五岁前后三年抱俩，嗯，两个闺女，去玩的时候我们一人牵一个……” 孙璐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我还没说完。” 不理会。 谁跟他三年抱俩？ 还俩闺女…… 孙璐走远。 孙璐一走，萧离收敛笑意。 你说他的璐璐姐会是家庭主妇的类型？ 实在想象不出来。 取药窗口的人来来回回，萧离定定靠在座位椅上等待。 忽而，医护人员叫唤：“高齐，高齐，过来取药。” 萧离即刻抬眼，一个高瘦男人走过来。 男人最多不超过三十岁，头上绑一圈纱布，弯长眉眼含带几分不羁和多情，人长得人模狗样儿。 年轻男人，头部受伤，名字高齐…… 没有注意到萧离阴沉目光，男人取药走向医院大门，萧离站起身跟在身后…… 孙璐出来时，萧离早已经不在，此时医护人员正叫他的名：“萧离，萧离，过来取药。” 去窗口取药，孙璐环顾医院大厅，不见他的踪迹。 拿手机打电话，一条信息弹出——璐璐姐，你拿药先回去，我去超市买菜，你想吃什么？ 孙璐黑脸，他鼻青脸肿的去买个什么菜？ 打电话过去，像是早有预料，那人手机关机。 冷哼一声，孙璐开车回别墅。 晚上六点，萧离回来了，原先只红肿一边的脸颊现在红了两边，突如其来的对称，让他刹一看脸胖了。 他站在黑色铁门前，手里拎超市购物袋，购物袋里全是做饭食材，只见他脸上笑容清浅，颇有邻家大男孩意味。 隔着铁门，孙璐瞪他，不让进门。 “跟狗打架了？” 萧离舔舔嘴唇：“嗯。” 回应间，有人牵一条狼犬悠悠路过。 孙璐：“去，再打一次我看看？” 萧离挠挠脖子。 对视两分钟，萧离眼巴巴看她：“姐姐，好姐姐，给我开开门，我给你做晚饭。” “我吃泡面了谢谢。”孙璐冷漠。 “你吃泡面了？！”一改之前可怜样，那人突然凶神恶煞：“家里泡面藏哪？” “干嘛？” “扔了。” “那你也别想进门了。” 愣了一下，萧离又和颜悦色道：“好姐姐……” 软磨泡硬间，萧离答应以后不再打架，终于进了孙家铁门。 第70章 他的陪伴 晚上，孙时允回来。 三人坐在餐桌前吃饭，餐厅格外寂静。 孙璐右手有些颤抖，夹菜不便，萧离体贴夹进她碗里。 偷瞄对面孙时允，萧离讨巧道：“孙叔叔，我做的饭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还行。”孙时允面无表情，说完，他放下碗筷：“我饱了，你们吃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的缘故，这两小孩显得拘谨，吃饱了饭，孙时允便离开餐厅。 孙时允一走，餐厅气氛不再严谨，稍稍松一口气，萧离拼命往孙璐晚里夹菜：“把这些全吃了。” 看碗上饭菜堆积成山，孙璐扬眉：“你当养猪呢？” 可不是，萧离想。 想归想，但他可不敢这么说：“你把这些吃了，我有惊喜给你。” 孙璐好奇：“什么？” “你先吃。” 狐疑看他，他一本正经，孙璐开始埋头吃饭，萧离撑脑袋笑着看她。 虽是脸颊红肿，可萧离笑起来依旧清新帅气，看他，孙璐心情明朗。 咽下最后一口米饭，孙璐摊开手：“惊喜。” 看她吃干净的碗筷，萧离夸耀：“哇，我的璐璐姐真厉害。” 孙璐继续摊开手：“惊喜呢？” 萧离眨巴桃花眼，搓了搓鼻子，他真的开始从衣兜里掏东西。 掏半天，掏到孙璐笑脸变黑脸，萧离握一个手拳头伸过来：“接着。” 孙璐半信半疑伸手去接，然后……萧离牵上她的手。 “给你啊，我给你了。” 他把自己给她了…… 孙璐瞪眼：“我能退货吗？” “不能啊，萧离是孙璐的。”萧离笑，露出泛着狡诈光芒的白齿。 孙璐：“……” 晚上十一点，萧离洗好了澡晃悠悠走在二楼走道上。 说真的，他不想睡客房，想睡女朋友房间。 拿外伤药水，抱了个枕头，萧离走向孙璐房间。 忽而，一扇房门打开，萧离惊了一跳，回头一看，孙时允果然阴恻恻站在房门口：“想去哪睡？” 萧离舔舔嘴唇：“那个，就是睡不着，我想去大厅看电视。” 说完，萧离带枕头走下楼梯，对孙时允笑得格外灿烂。 孙时允无动于衷。 于是，一个站二楼走廊上监视，一个坐大厅沙发上看电视，气氛微妙又怪异。 半晌，孙时允返回房间，萧离躺沙发上纠结地扒着头发。 叹气一声，他返回客房，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还是给孙璐打了电话。 此刻深夜十二点。 “睡了？”萧离问。 孙璐声音含糊不清：“嗯。” “我想你了。” “……” 才刚分开，隔一道墙，他说他想她了。 “孙璐……” “嗯？” “你想我吗？” 深夜，像是说悄悄话一般，他的声音低小温柔，是这夜里是最动听的声音。 “不想。”孙璐说。 那人安静了一会儿。 “那，我还没擦药呢，擦不到，你帮我吗？” 孙璐：“……” “好姐姐，我疼得睡不着了。” “你过来吧。” 很快，萧离带上外伤药悄悄走到孙璐房门，他不敢敲门，深怕孙时允发现。 拿手机发信息。 萧离：璐璐姐开门，你男人在外头。 没一会儿，房门打开，孙璐睡衣凌乱，胸前纽扣解开两粒，露出性感锁骨和幽深沟壑…… 她头发很短，脖子细长白皙，整个人像一只慵懒的猫。 锁上门，萧离抱起她放到床上，笑道：“真的不要抱着我睡？” 孙璐轻抬眼皮：“抱枕头也可以啊。” 萧离趴在她身上，话语暧昧：“枕头有我舒服吗？” “……”孙璐仰望天花板：“药呢？带来了？” 萧离点头，他起身，将一袋外伤药递到孙璐面前。 孙璐接过：“掀衣服。” 萧离看她，解开睡衣纽扣，他赤/身坐在床上。 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孙璐也没在意，拿棉签沾上药水，孙璐细心给他上药。 “孙璐，疼，你帮我吹吹。” 孙璐好脾气帮他吹吹，萧离淡笑。 擦好了药，孙璐拧紧药水瓶盖:“好了，拿去。” 萧离看她，没接药水瓶。 他目光漆黑幽深，孙璐问：“想干什么？” 她明明知道他想干什么，萧离眨巴眼，凑上前亲吻她额头。 两人对视。 轻啄她殷红嘴唇。 继续对视。 熟悉暧昧气息萦绕。 萧离拿鼻子噌她脖子：“嗯？” 爱抚他脖颈，孙璐问：“今天的伤都不疼了？” “不妨碍。” 好吧。 靠近他，两人甜蜜拥吻。 过了一会，孙璐踢开他俊脸：“不安全。” 被踢脸萧离不恼，眉目含情：“那我给你变一样东西？” 孙璐定定看他。 他打开手掌，空的。 合上再次打开，多了一个避孕/套。 孙璐眨眼，这人今晚意图太明显，他擦个药带这种东西来干嘛？ 手掌合上再打开，多了好多个避孕/套。 他想的是不是有点多…… 孙璐：“……” 萧离笑：“保护璐璐姐的，不能马虎。” 小情郎太贴心，孙璐还能说什么呢？ …… 早上六点，萧离睁开眼睛。 黎明早以来到，可房间却昏昏暗暗。 伸手探向床的另一边，她不在。 她不在他怀里，不在床的另一边，她在哪里？ 猛然坐起，环顾昏暗房间，空空荡荡。 赤脚下床，萧离本想走出房门，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 穿上衣服，萧离走下楼梯，大厅没人，而别墅大门敞开着。 今天天气阴沉，没有雨，空气中却隐隐弥漫朦胧烟雾，远处城市被雾气包围其中。 孙璐蹲在院子一个盆栽前，她用右手拿小铲子给常青藤松土，她穿着睡衣，身影单薄娇小，她拿铲子的右手在颤抖，脸颊格外苍白。 仅仅看着她，萧离心柔软得一塌糊涂，走过去蹲坐她身旁，害怕她冷，手搭上她肩膀。 “怎么出来了？” 孙璐抬头，萧离干净帅气的脸便在眼前，这个人与她深入亲密，像是一个整体紧紧相连，爱他很享受也很自在。 抬起右手触上他脸颊，孙璐笑：“今早我触摸你，发现手没有感觉，我很害怕。” 萧离咬上她手指，舌尖温柔舔舐：“那现在呢？” 孙璐皱眉：“别，手脏。” “我不怕。”说着，他舔吻她无名指：“嗯？现在呢？有感觉吗？” 孙璐点头。 “我昨天在网上询问很多医生，他们说神经慢慢愈合时多半出现这种现象，所以别害怕。”萧离亲她手心。 孙璐愣了愣：“它不会瘫痪？” “都不肯去问问医生就瞎想，明明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就蠢了呢？”萧离无奈。 他在骂她蠢是吧？他是在骂她对吧？ 拧他耳朵，孙璐冷道：“再说一遍？” 萧离疼得抽气：“不是，你不是蠢，期末成绩七门学科，你挂了五科，你只是不爱学习。” 他都已经给她划了重点，她还是挂科…… “接着说？”孙璐瞪他，萧离识务闭嘴。 闹了一会儿，萧离抱孙璐返回别墅：“外面冷，也不知道给自己添衣服。” “我蠢啊，不会。” “那我帮你穿。” 两人笑闹上楼，萧离还抱着孙璐，刚上二楼楼道口，便见孙时允站在走道上，萧离即刻放下孙璐。 “孙叔叔早。”萧离甜笑。 孙时允面无表情。 孙璐收敛笑意。 在父亲面前跟男朋友太过亲昵总不太好。 然而孙时允并没有说什么，只淡淡道了一声早，便安静下楼。 萧离拉孙璐回房间，叮嘱道：“去换身衣服下楼，今天我们要去学校上课。” 孙璐不动。 她已经很久没去学校，也没有去球场。 一来没有心情，二来头发太丑。 “我哪都不想去。”孙璐说。 萧离捏她脸蛋：“听我的，出去走走，我陪你嗯？” 哄好女朋友，萧离回客房换衣服下楼，进到厨房，孙时允在做早餐。 萧离至今为止仍不知道如何与孙时允相处，他使出浑身解数，孙时允对他的态度仍不冷不热，这让他很有挫败感。 同时呆在厨房太尴尬，萧离正要转身离开，孙时允发现了他：“你过来。” 脚步停顿，想到昨晚自己并不老实，萧离心虚地挠了挠下巴：“孙叔叔有什么事？” 孙时允将煎好的鸡蛋放入碟子中，继续煎鸡蛋：“你能陪她多久？” ？ 萧离懵：“一辈子。” 孙时允瞥他一眼：“我是说，你要在这里陪她多久？” “哦。”萧离困窘，挠挠脸：“还有两天。” 两天后他必须要回到省队去。 孙时允点头。 安静。 厨房里只剩下鸡蛋遇油时的滋滋声响。 站到萧离不知道手该放哪儿，孙时允又道：“你来了，她心情好了很多，我得谢谢你。” 萧离愣了一秒，摇头：“不用谢我，我自己愿意。” 为她做什么都愿意，谁要他爱她呢…… 孙时允欣慰点头：“晚上你带她去市中医院，会有神经外科专家带她去做检查。” 就算孙时允不安排，萧离也打算带孙璐去医院好好检查，当即立刻同意。 早上，萧离开车带孙璐去G大，他开车很稳打转方向盘游刃有余，看不出像新手。 “你考驾照了？”孙璐问。 萧离骄傲：“嗯哼，四个科目都是一次过，科目三科目四一个早上搞定。” 在H市，萧离利用晚上体能训练后时间去练车，在她冷淡他那段时间里倒也过得充实。 “你还能省出钱去考驾照？”孙璐好奇。 萧离扫来一眼：“我们体育生有生活补贴的，反正不会饿死。” 把车停在停车区，两人下车。 早上八点十分有课，孙璐和萧离提前进到教室。 这是一节大课，几个专业班学生同时上课。 教室很大，两人挑中间位置坐下，孙璐说口渴，萧离去买水。 距离上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有人陆陆续续进到教室，萧离出教室门口时撞上一个低头看手机的女生，女生一身白裙子，皮肤白皙，妆容精致，是院系第一女神姚雪。 “抱歉。”萧离礼貌道，姚雪抬头，不仅愣了愣：“萧离？” 萧离现在的衣服大都是孙璐给他买的，款式帅气别致，修身又考验身材，从上个学期到现在，萧离帅了很多，气质也不只是单纯的阳光/气质，而是阳光中透着一股劲儿，一股灼人的劲儿，或者说他少了几分纯真多了一股男人味。 男人味…… 姚雪对这种认知感到诧异，这男生最多也才十九岁…… 他身上带着香气，很淡，像是女孩才有清甜气息，在他身上倒也特别。 如果非要给他划分等级，萧离绝对属于高档品，普通女生拥有不来，姚雪心想。 这会儿姚雪叫他的名，萧离也只点头回应一下后走远，只留姚雪一个人坐在门口发呆。 过了一会，她进到教室，经过孙璐身旁恰巧坐正后面，她并没有注意到孙璐。 只是等大门有一股风贯入，姚雪闻到一阵清甜气息，和萧离身上气味如出一辙，猛然抬头，一个短发女生坐在正前面。 一个男生身上有另一个女生的气味，是巧合？还是……有染？ 第71章 约会相爱 萧离回来时，大教室已经坐满了人。 讲课教授还没到，萧离从大门进到教室，引来的骚动不小。 “萧离——” 恰时，陈满春大嗓门一喊，男男女女同时看向大门方向。 面向陈满春几人，萧离扬起笑意，这一笑，大教室百来个女生春心荡漾。 这就是从第二男神晋级为学院第一男神的萧离……好像又变帅了…… 明明看起来阳光帅气，耳边黑色耳钉和通身气质又隐隐透露出一股坏劲儿，并非存心诱惑，也足够撩人心扉。 萧离没有去找几个寝室友寒暄，而是在所有人注目下，径直走到孙璐身旁。 坐后面的姚雪愣怔，同样的气味，现在靠坐一起，这两人男女关系不简单，姚雪好奇前面短头发女生长相，可惜这个角度不太好。 萧离除了买水，还给孙璐买了一杯豆浆，这会儿她在玩手机，萧离帮她插管递到她嘴边：“猪，喝点营养豆浆。” 孙璐张口吸吸管，眼睛仍盯手机。 只喝一口，孙璐撇开头：“味道变了，不是以前的味道。” 学校某个早餐点豆浆出了名好喝营养高，以前萧离还在G大时就经常给她买，他走后，孙璐已经很久没喝了，而现在她竟然尝出味道变了。 “有吗？”萧离含吸管喝了一口：“瞎说。” 强制性将豆浆杯递过来，孙璐只能接过，他买的，总不能让他辛苦白跑，而且这人还挺穷的…… 两人再普通不过的日常，看在前排女生眼里，玻璃渣扎心了。 当你知道男神也会钟情一个女生时，当你知道男神还甘愿吃一个女生口水时，当你意识到那女生还不是自己时，一万点暴击伤害侵袭。 前排女生死心，后排看不到两人亲密互动的女生心还在躁动。 这个学院不缺乏漂亮女生，即便是孙璐这般长相也不过排行第五，现在剪短头发，名次可能更靠后。 漂亮的女生多，自信的女生自然也多。 讲台上教授讲课不到五分钟，便有女生从后面递纸条上来，传到姚雪手上，姚雪拍拍萧离肩膀。 萧离回头，看到一张浅绿色便签，愣了一下接过，姚雪趁萧离扭头又多瞄几眼。 有些男生近距离不耐看，因为大多数男生皮肤较差，而萧离却不是，近距离看他五官更立挺。 没有注意姚雪，萧离打开便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萧离，我是计信专业的江芫爱，坐你后面第六排，放学可以一起去吃饭吗？ 看这便签，不知为何萧离想到第二次遇见孙璐的场景，那时候他坐她身旁心里百转千回，他以为她对他有心，却不想她竟和另一个男生暧昧地传递纸条。 而今风水轮流转，她若是看到他跟女生传纸条，是否会像他一样闹心？ 将纸条递到孙璐面前，萧离眼里擒一抹笑意：“璐璐姐，我要怎么回？” 孙璐瞄了一眼，面无表情：“你想跟她吃饭？” 桃花眼注视她小脸每一个瞬间，萧离声音低沉：“想。” 孙璐眯眼：“吃了人家的饭，可是要做别人的小情郎。” “你给吗？”萧离笑：“跟她亲，跟她抱，跟她……嗯……？” 对视片刻，孙璐假笑：“给啊，你尽管去。” 显然口是心非。 “哦。”萧离点点头，拿笔在纸上写字。 ——就只是吃饭？其实别的也可以给你…… 萧离提笔写字，孙璐看萧离写字，她没有注意到萧离注意力只在她白皙细致的脸上。 只是没等萧离写完，孙璐抬眼看他，两人对视。 昨天那样相拥过，心还紧紧连着，所有酸甜不过是在调情。 酸的……怎么可以只她一人酸？ 孙璐沉脸看向讲台，前面一高个男生阻挡视线，孙璐轻拍他肩膀，男生回头。 男生个高偏瘦，长相眉清目秀，孙璐看着倒也喜欢：“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土味搭讪…… 萧离表情凝滞。 男生耳根通红：“你叫孙璐，我见过你。” 孙璐淡笑：“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上课时间，为了减小声音，前后桌两人头靠得很近。 “像谁？”男生好奇。 看萧离一眼，孙璐道：“像我的下一个男朋……” 话没说完，萧离一只手紧紧堵住孙璐的嘴，他表情很糟糕，他生气了…… 突然有人介入，男生一愣，才顿悟渣女有男朋友还来撩他，渣女本渣了…… 讲台教授滔滔不绝，唾沫星子溅射，整间大教室异常安静。 萧离原先在桌底下还会体贴给女朋友按摩右手，现在板一张俊脸看也不看孙璐一眼，他手上握紧浅绿色便签，便签一直没有传递出去，或许他根本就不打算递给任何一个女生。 桌子下，孙璐掐他大腿，他腿上肌肉紧实，掐不起，孙璐作罢。 是他先惹她的，现在还给她脸色了…… 上课四十分钟后有一个课间，学生开始走动，两个人则坐在位置上不动，谁都没有看向对方。 看他，他目光很冷，孙璐转脸看向别处。 不就是撩了下男生，他至于这样生气…… 嘁了一声，孙璐站起身去厕所。 孙璐走后，陈满春寝室三人簇拥到萧离这边。 “你怎么回来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陈满春问。 萧离笑：“她出了点事就回来了。” 他口中的她是谁，寝室三人都明白。 从萧离恋爱到离开G大，他和孙璐间的喜怒哀乐三人都一一见证，有段时间他们还在讨论，萧离对孙璐会有这么剧烈的反应一定是太投入的缘故，他爱孙璐毋庸置疑，孙璐爱不爱他，没有人知晓。 安城勇坐到孙璐位置上：“既然回来了，晚上聚餐呗？” 萧离：“去不了，晚上有事。” “又是她的事？”三人鄙夷。 萧离无奈摇头：“还有两天就走了，不跟她在一起难不成还跟你们腻歪，而且有一样苦你们可能没尝过。” 王世博趴在安城勇肩膀上问：“什么苦？” 舔舔嘴唇，萧离道：“相思苦。” 前段时间，萧离连续二十六天见不到孙璐，明明想她想得要死，偏偏他们通话总是不冷不热，他说想她，她无动于衷，那段时间真的快疯魔了。 相思苦，传说中的相思病…… 三人连连翻白眼。 “真的，真是苦的，所以别玩什么异地恋。”萧离失笑。 反正请假三天，肯定要抓紧时间黏她的，尽管知道在一起有多甜，分别就有多痛苦。 寝室三人过来不久，萧离班上十几个男女生也围过来寒暄几句，教室通道突然格外拥堵。 孙璐走回来时，她的座位已经挤满了人，知道都是萧离的同学，便极有耐心站在一旁等待。 萧离眼尖，从人群缝隙里看到女朋友身影，忙催促众人离开，所有人全部离开，上课铃声恰时响起，孙璐回?№§∮到自己位置上。 孙璐回来，坐后面的姚雪这才看清孙璐长相。 只见她皮肤细致，五官精致端正，嘴唇艳红却有一种薄凉之感。 是上学期梅雨天飙车溅萧离一身脏水的女生，两人当时便已经是情侣，身上有同样气味也就不稀奇了。 见孙璐坐下，两人之间没有交流，姚雪纳闷，不是情侣吗？怎么就不说话了？那女生看起来淡凉，或者这是他们相处常态也说不定，这种常态不分手……不可能。 如此想，姚雪心情莫名大好。 而前桌两人还在冷战，萧离板着脸，孙璐面无表情。 萧离想要孙璐主动认错，孙璐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谁都不妥协，又一节课结束。 铃声响起，所有人抱书本先后离开教室大门，孙璐和萧离还安静坐在位置上。 “萧离，我们走咯。”陈满春几人向萧离摆手，萧离点头示意。 十几个女生偷偷看萧离和孙璐几眼，也抱书离开教室。 五分钟后，所有人离开，教室里只剩下孙璐和萧离两人。 “璐璐姐真会撩小哥哥。”萧离似笑非笑。 孙璐撑脑袋看他：“不然我这么多任男朋友怎么来？” 果然，某人俊脸黝黑。 “很自豪是吧？”萧离问。 孙璐：“……” “认错。” “你也有错。” “我错哪？” 孙璐扬眉：“跟女生调情。” 萧离暗暗翻白眼，他明明是跟她调好吧。 “我没传纸条出去，可你搭讪男生了。” 好像是那么回事…… 孙璐理亏：“那怎么着吧，你还想板脸多久？” 拉孙璐坐到腿上，萧离用额头顶她脑门：“我也不舍得生你气了，你主动亲我嗯？” 孙璐环顾教室四周，没人，这才安稳坐他腿上：“你怎么都不腻的？” “不腻啊，我想跟你亲一整天。” 他也不怕嘴巴烂掉…… 孙璐笑，萧离安静看她。 在他故意带动气氛之下，孙璐收敛笑意，深情对望片刻，嘴唇情不自禁缠上…… 姚雪站在走道上，她身旁是一面窗户，窗户里一对情侣拥抱亲热。 靠站身后白色墙面，姚雪心跳此起彼伏。 本来只是想看看他们怎么相处，不想竟看到这样火热一幕。 孙璐并非真的淡凉，她喜欢萧离…… 照目前这种甜蜜度，两人分手是不太可能了。 惋惜轻叹一声，姚雪转身离开。 空荡教室，一排排整齐桌椅，明亮的光透过窗户照亮光洁桌面。 “以后不准搭讪男生嗯？” “嗯。” “我们要谈不分手的恋爱你忘了？我们都没有下一任。” “哦。” “你要实在想撩谁，你撩我啊，我受撩，我这么喜欢你，你肯定每次都成功……” “……” 其实，只要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约会。 第72章 相惜相爱 下午上两节课，晚上一起吃饭，萧离直接带孙璐去市中医院。 一番检查过后，七八个神经外科专家坐在医院小型会议室里探讨。 孙时允、萧离、孙璐则坐在会议桌正对面等待结果。 孙璐坐萧离身旁，她牵他的手，很紧，萧离另一只大手温柔轻抚她的手背。 良久。 一个带着厚重眼镜框中年医生抬头：“其实，孙小姐手腕的损伤不算严重，肯定是可以恢复的，恢复后多少会有后遗症，要想减少或消除这些症状，建议积极进行综合康复治疗，最大限度的促进恢复，包括营养神经的药物，物理治疗，针灸，推拿按摩，穴位注射，功能康复锻炼等等。” 孙璐捏紧萧离右手：“那，我以后还能打网球吗？” 中年医生点头：“你手腕神经仅是损伤没有断裂，恢复后是可以的。” “打网球时，手腕灵活度会不会减弱？” “一般恢复得好，应该不受影响。” 瞬间，孙璐面上染满笑意，萧离看她，也跟着笑了。 “大概要多长时间恢复？”孙璐急切问。 几个医生商量几句，给出保守答案：“起码一两年。” 一两年…… 一两年可以做很多事，一两年她可以参加很多比赛，打网球时段珍贵的一两年…… 孙璐笑容渐渐定格，萧离一手搭她肩膀，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别太贪心了，我们慢慢来嗯？” 是啊，她还能再打网球，结果不算太坏。 又谈了半个小时，所有人散场。 走出会议室，孙时允触摸孙璐短发：“你跟萧离先回去，我等会儿还有饭局。” 孙璐点头：“回来早点，别太劳累。” 孙时允笑：“嗯。” 孙时允和几个专家离开，萧离才又牵上孙璐的手，穿过长长的、空旷的医院走道，两人格外安静。 进到医院停车库，萧离抱住孙璐坐在副驾驶座上。 两人面对面坐着，她靠他肩头，安安静静。 萧离脸靠她鬓发：“又不高兴了？” “一两年好久……”孙璐闷在他肩头。 萧离爱抚她细白脖颈：“不久，我们谈着恋爱，谈着谈着谈着……就过去了。” 孙璐抬眼：“谈着谈着就过去了？” “对啊，你有没有发觉，我们每次呆在一起，时间都过得很快。” 好像……可是每一天都有二十四小时。 “然后这两年，我给你披荆斩棘，我先去往那个高度，最后回来牵你一起走。”萧离亲她白皙面颊。 “那你可一定要去到，不准让我失望。” “好。”萧离郑重点头，过了一会儿，他问：“那如果让你失望了呢？” 孙璐开玩笑道：“我就不要你了。” 看她，萧离表情糟糕。 “你让我看看，你心是不是石头做的？”萧离脸噌到孙璐胸口。 孙璐推他：“你干嘛？” “让我看看你的心” “你流氓。” “又不是没看过……” 两人在车上笑闹，半晌才开车返回孙家别墅。 原先沉重忧郁心情，在两人笑闹间消失不见，或许爱情真的会有魔力，仿佛前方没有苦难，一切都是憧憬的模样。 …… 萧离回到孙璐身旁第三天。 黑色铁门，苍翠三角梅枝叶舒展，一个面色苍白的女生蹲在别墅铁门边，从黎明到太阳冲破云层去到高处，她已经坐在这里等了很久。 透过铁门望向别墅那扇透明玻璃窗，安静片刻，刘羽溪给孙时允打电话。 良久，电话接通。 “喂，孙叔叔，是我。” “小溪，找叔叔有什么事？” 刘羽溪抓住铁门栏杆：“璐璐在家吗？” “应该在，今天她好像没什么事。”电话另一边，孙时允在办公室参阅桌上文件。 “可是都没见她出门。” “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刘羽溪顿了顿，倚靠黑色铁门面色苍白：“我跟她吵架了。” “你们也已经长大了，怎么能还像小孩子一样。”电话那边孙时允轻叹一声：“你自己进家里找找她。” 刘羽溪：“可我进不了铁门。” “铁门右边里侧有备份钥匙，你找找。” 刘羽溪蹲下身伸手探摸钥匙，果然摸到一个铁盒，铁盒里有一把备用钥匙。 打开铁门，刘羽溪进到院子。 孙璐家别墅大门密码她是知道的，孙璐输入密码时她刻意记住。 进到别墅，大厅没人，一切太过安静。 这种安静，她太熟悉了，无论是她家还是孙璐家，都充满这样的死寂。 死寂，便也成家的另一个代名词。 走上木制楼梯，像小时候跟孙璐穿漂亮洋裙那样，深怕白色裙摆变脏，走路掂起脚尖格外小心翼翼。 走到孙璐房门前，房门紧掩，银白色扶手泛起亮光。 这亮光仿佛在召唤她什么，手按上门把手，刘羽溪轻轻推开房门。 “孙璐，你说，你爱不爱我……” “……爱。” “爱什么？” “……身体。” “再说一遍。” “……爱你。” “他们说女人床上的话信不得……” “嗯……那…别问我……” 眼泪模糊视线，再看不清床上缠绵的他们。 隔着一道门，刘羽溪瘫坐在地面，她靠冰冷门框，里面喘息和呻/吟交织在一起，仿若海啸般向她铺天盖地而来，身体像浸没在海里，呼吸越来越困难…… 他们是情侣，他们可以…… 不，他们只是男人和女人，他只是占据身体先天优势，不公平，这不公平…… …… 今天天气比以往都好，阳光透过玻璃窗爬进房间，床上被单满是凌乱褶皱。 萧离抱孙璐走出浴室，两人身上都穿上纯白浴袍。 坐到床上，萧离拎孙璐浴巾盖在她头上，刚洗浴，两人头发都湿漉漉的。 用力猛搓几下，孙璐短发乱七八糟，萧离开怀大笑。 孙璐瞪他，也拿他浴巾给他擦拭头发，本来也想看他窘迫模样，却不想他头发越乱，人反而越帅，还真邪了门。 仔细看他，脸小，五官好，黑色短发越过额前，在高挺鼻梁前垂下，使人看起来帅气又性感，再往下，嗯，身材真好…… 想到他晚上就要坐车去另一个城市，孙璐忽而不舍。 触摸他冰凉脸庞，孙璐问：“多少点的车票？” 帮她擦拭头发的手停了一下，萧离：“晚上十一点。” “这么晚回去安全吗？” 萧离上前抱她，脑袋架她肩膀上。 和很多女生相比，孙璐不矮也不小，可萧离抱起来总感觉她好小一只。 “不想这么快离开你。”萧离声音闷闷的，每次想到分开，他心情总是糟糕：“感觉你是连着我心脏的一块肉，分开了就会疼。” 孙璐笑他：“有这么夸张？” “有啊，去哪都想带着你，每天都想抱你。” “哦。”孙璐点头。 擦拭了头发，头枕孙璐大腿上，萧离慵懒又舒服地轻眯眼：“再过一个月，我们要代表省队去参加全国团队赛，你会来首都看我比赛吗？” 孙璐低头，伸手捏了捏他左耳，他左耳耳钉她也有一只，只是她都不怎么爱戴。 “小萧离的比赛，肯定要去看的。”孙璐说。 萧离桃花眼睁开，闪耀明亮：“要说话算数。” 孙璐：“嗯。” 从早上六点一直折腾到下午一点，实在太饿，孙璐和萧离简单吃干粮饼干，便一起去逛市场。 萧离所在体校食堂伙食太差，孙璐心疼他，问他想吃什么，他说海鲜，于是两人才决定来逛F市最大供货市场。 市场很大，分有果品、肉类、水产等区域，经过水产区，一股浓浓海鲜腥味扑鼻而来，因为是水产品，水泥道路湿漉漉一片。 为方便做生意，商家们统一将水产品搬到露天位置，每家都往外挪动，通道也就变得狭窄。 道路太湿，孙璐挑较为干燥的地面踩过去，她牵着萧离一齐进到一家海鲜点。 “老板，这只最大的帝王蟹多少钱？”指玻璃缸里最生龙活虎的一只，孙璐问。 中年男人转过头打量孙璐。 他呆这供货市场这么久，大都遇到同样做水产生意前来进货的粗人，很少看到这样肤白貌美的女人，尤其那露在外面的一节手臂，莹白得像只玉藕，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子女。 “你说这只？”供货老板平静道：“八百一斤。” 孙璐点头，回头看萧离：“要这只吧？” 这只帝王蟹目测七八斤，这价格一算起码要六千多。 萧离手臂搭上孙璐肩膀：“贵了，我妈原来买过，六百一斤，供货市场应该更便宜才对。” 老板一听耳根通红：“我家帝王蟹跟别家不一样，我们是野生进口，别家是养殖还是野生就说不准了。” “哦。”淡淡应了一声，萧离勾孙璐肩膀往外走：“这店老板不诚信，我们换一家。” “没关系啊，多贵都愿意给小萧离买。”孙璐笑。 萧离亲一口她脸颊：“知道璐璐姐疼我，但是咱有钱也不能乱花对吧？那老板这次骗钱成功，下次肯定还会继续骗很多的人。” 被小小的教训一番，孙璐干脆让萧离跟其他店老板商谈，最后以五百元一斤的价格买了一只超大帝王蟹。 回到孙家别墅，两人一齐进到厨房忙碌。 “啊——” 看手长腿长在水槽爬行的帝王蟹，孙璐拿着菜刀大叫。 萧离以为她受伤，忙看过来，便见她一副又可爱又惊吓的表情。 嗤笑一声，萧离问：“你干嘛？” “想帮你一起煮它啊。”孙璐惊恐未定：“谁知道我一割掉绑它的绳子，这螃蟹就对我耀武扬威。” 她说话时脖子还紧缩着，那双大眼瞪得浑圆。 嗯，他的璐璐姐越来越可爱了。 “那一会儿我们清蒸它，让它吓我老婆。” 放下菜刀，孙璐再不敢靠近水槽：“嗯，你快点煮它吧。” 萧离笑。 嗯，他的璐璐姐还是没什么爱心…… 晚上，孙时允不回来，两人坐在一起享用红灿灿的帝王蟹，整个晚餐幸福又愉悦。 吃饱晚饭，萧离得回房间收拾东西了。 他来时只背一个黑色背包，东西不多，没一会儿便收拾妥帖。 抬眼，孙璐拿车钥匙站在房门口。 走过去牵她的手，萧离带孙璐一起下楼。 “这段时间不准偷偷打网球，医院那边别马虎，一定要积极配合治疗。” “晚上一定要跟我通话，我会一直等你电话。” “受伤了，生病了，有人欺负你了，一定要告诉我，不许像上次那样隐瞒。” “……” 开车去往火车站，一路上他说了很多话，孙璐都一一应着。 这一次，孙璐依然只送他到火车站门口。 漆黑夜晚，他的身影融入人群，最后消失不见。 等人一走，孙璐怅然，她忽而后悔走时没好好抱抱他。 正要启动车子，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 点开，是他发来信息。 看了一会儿，孙璐轻笑，可眼睛却湿润了。 离：孙璐，我突然好想和你……有一个家。 第73章 她的远程 萧离走后，孙璐完成一次小手术。 晚上通话时，萧离一直问她疼不疼，孙璐说疼，他隔着屏幕给她吹吹，表情认真又帅气。 因为要做针灸，推拿按摩等恢复治疗，孙璐一直没有去看他，他没怨言，只是说想她的次数越来越多。 萧离很快要去首都比赛，离开的前一天深夜，他发消息说睡不着，说以前的比赛他从不紧张，而现在每一场，他都想发挥到极致，他说他最害怕让她失望。 自从知道自己网球生涯并未结束，孙璐还是经常去G大网球社看他们打球，她常常就坐在休息区，看着飞驰的网球，眼里同明媚阳光一样闪耀。 打球出一身汗的刘时渝走过来，他坐孙璐身旁，笑容清浅：“转眼我就要毕业了。” 孙璐笑：“恭喜。” “其实更多的还是感伤。”刘时渝拿球拍在手上旋转：“我还记得第一天刚来这个学校的情景，那时有个学长骗我买蚊帐，说这里晚上蚊子像吸血鬼可怕，我买了，也挂了，整个宿舍就我一个，后来大家晚上吹空调盖被子，只有我在蚊帐里，闻着蚊帐漂白液气味。” 孙璐大笑，眉眼弯弯：“是学长的蚊帐？漂白后卖给你了？” 以前萧离也常说起他各种囧事，孙璐总是笑话他，而这沉稳聪明的刘时渝也遇到这种困窘，不禁感叹，原来男孩子在成长中也有很多呆萌的一面。 “是啊，破蚊帐三十元一顶，比新买的还贵。” 孙璐笑得肩膀轻颤，心情愉悦。 孙璐头发已经长了不少，到耳垂位置，绑一个小揪揪在身后，部分短发绑不起她也不在意，一切随意。 “对了，法网公开赛，你还去看吗？”刘时渝问。 孙璐安静片刻，道：“可能，不能去了。” 可能去看萧离比赛，明天就启程。 刘时渝点头，没有人陪他去，多少有些失落：“那真可惜了，你知道十几年前全亚洲网球天后浅川奈美吗？” 孙璐顿了顿：“知道。” 浅川奈美，和孙璐妈妈水平不相上下的日本女网选手，两人曾在全亚洲运动会上交锋过，最后以孙璐妈妈失败告终。 后来孙时允带孙璐去见妈妈，休息室里，许姚坐在木制长椅上发呆，再之后她抱住孙时允不言不语。 许姚很少失败，她的网球生涯一直顺遂，那次输了比赛，她心里并不好受。 那时，孙璐就站在两人身旁，许姚趴在孙时允肩膀上，看到小小的孙璐，浅浅一笑：“璐璐，妈妈没有失败，妈妈绝对不比她差。” 她说话时，眼睛亮光闪耀明亮，她还是那个骄傲的，高高在上的，无人比敌的全亚洲女网第一人。 她说不比浅川奈美差，孙璐一直坚信。 一阵风将孙璐吹回现实，球场，球拍，网球，一切都回到真实。 “听说浅川奈美的女儿也参加法网公开赛，日本媒体十分关注，说新时期全亚洲女网第一人非她莫属。”刘时渝说。 孙璐愣。 全亚洲女网第一人，那曾是她母亲的称号，现在却要换成敌手女儿了吗…… “孙璐，你不想看看这位网坛新起之秀吗？她可能是你要跨越的一座山。” 不想要超越吗…… 看了看自己的手，孙璐静默。 当晚，孙璐在家用平板查找浅川奈美女儿的资料。 浅川梨子，浅川奈美女儿，日本网球新星，是作为巡回赛中最闪亮的新星之一。 整个网球生涯，她一直前进，而孙璐自从许姚走后，已经很久止步不前。 将平板放置一边，孙璐泡在浴缸里发呆。 明明泡在舒服的热水缸里，内心无比焦躁。 泡了一会儿，正要起身，平板微信视频通话响起。 是萧离，孙璐点开接通。 “璐璐姐，我们到首都了。”他那边镜头在晃动，那张俊帅脸孔也在晃动。 他好像一边走一边跟她视频通话，身后背景是一家酒店房间走道，七八个男生笑闹跟在身后。 “怎么这么晚才到？”孙璐问。 “大伙在酒店吃了一顿饭就耽误了。”萧离甜甜笑着：“璐璐姐，今天有没有想我？” 孙璐刚要回答，萧离后面一个男生叫嚣：“卧槽，萧离，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秀恩爱死得快！” 几个男生蹦到萧离这边，对摄像头笑嘻嘻摆手。 显然是在跟孙璐打招呼。 把所有人踢走，萧离一个人对摄像头笑：“你在干嘛？” 孙璐伸出白花花手臂撩撩头发：“洗澡。” “洗……”萧离笑容凝滞。 注意到屏幕里孙璐白皙细嫩脖子，性感可爱锁骨，以及黑色湿漉漉的发梢，萧离脸黑。 特么她洗澡，一群哥们隔屏幕看她，她…… 几个男生不死心还要来捣乱，萧离生气地挂了电话，挂之前，他面向男生，表情很凶：“滚——” 他突然挂断通话，孙璐感到莫名其妙。 把平板扔一边，玩了一会儿水，孙璐要起身，平板又再次响起。 还是萧离。 视频接通，此时他躺在一张白色大床上。 他看着她，过分安静。 “怎么了？”孙璐问。 “你当着我的面，不穿衣服见了这么多男人……” “哈？”孙璐想笑：“我只拍到脖子啊。” “万一手机滑了呢？你……你要让他们看，我咬死你。” 孙璐瞪眼：“是你拨视频过来的，我又不知道你那边是什么情况，你朋友凑上来我也很懵逼。” 简直不讲理！ 萧离顿了顿，自认理亏，讨巧笑：“那我不咬你了，你说你想不想我？” “不想！”孙璐没好气道。 萧离不恼，看见她锁骨上水珠，问道：“还在泡澡？” “嗯。” 舔舔嘴唇，萧离坐起身，俊脸向镜头靠近：“让我看看……” 他话语低沉暧昧，孙璐很快知道他话里意思。 孙璐挑眉：“你觉得我精明吗？” 摇头。 瞪眼。 点头。 “是会吃亏的主吗？” 点头。 瞪眼。 摇头。 孙璐：“所以我为什么要白给你看？” 萧离：“……” 对视，他眼神无辜：“可是璐璐姐，咱们分开了三十四天，我难受。” “别人异地三四年都行，你三十四天又不行了？” “……”萧离脸闷在枕头上：“可是我好想你，好想你……你就不能疼疼我……明明走之前还那样宠着我……” 像不像要不到糖开始胡闹耍赖的小孩？ 孙璐嗤笑：“好了，别闹。” 萧离从枕头上抬脸，表情阴郁：“那你哪天过来看我？” 想了想，孙璐紧抿唇。 见她犹豫不决，萧离蹙眉：“你答应过我，说要来看我比赛。” 孙璐无奈：“萧离，我想去法国十几天。” 法国…… 萧离表情凝固：“为什么去那？” “想去看法网公开赛，那里有我想见的人。” 安静。 浴室安静，那边酒店房间也格外安静。 “好吗？”孙璐轻问：“回来了就去看你好不好？” 沉默很久，他点点头。 他眼睛刹那黯淡……是失落了吗？ 她知道为了再次相见，他期待了很久。 “萧离。” 他不说话，只静静看她。 孙璐真想拧拧他耳朵，可惜他们相隔两座城的距离。 挤出深幽沟壑，孙璐调转镜头：“小萧离，姐姐给你看了……” 他仍闷闷不乐，仿佛魂都没了似的。 啧啧，都这样了，还是快乐不起来呢…… 距离这么远，哄他太有难度。 孙璐假装虎脸：“再不说话，我挂断视频了？” 心里暗数三秒，一，二，三……耶？还真不说话。 紧紧咬牙，孙璐挂断电话。 行了，现在的安静没这么憋闷了。 起来穿上浴袍，孙璐回房间敷面膜。 没一会儿，手机短信息响起。 坐到沙发上，孙璐点开信息。 离：爱爱的时候你把我当宝，现在又把我当草。 一句话，孙璐能感受到他心情并不平静。 以往他甜言蜜语很多，会撩她，会哄她，现在却只发来了一句话，剩下的都是沉默。 孙璐当即发信息过去。 璐：你现在也是宝，以后都是。 等了五分钟，没有回应。 孙璐打电话过去，电话接通，那边沉默。 “萧……” 没等孙璐开口，萧离沉闷声音传来。 “我是真的很想你。” 孙璐躺在沙发上，房间白纸灯太过明亮。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一个多月不见，对我来说真的太久。” 最近他说想她的次数，确实多了太多。 “那我明天坐飞机过去看你，晚两天再去法国。”孙璐温柔道。 “不赶着去了？” “不赶了，想赶去见小萧离。” 那边静了一会儿，说：“这两天就算了，你明天要去医院复检，大姨妈明天应该也要来，在家呆着，别太劳累。” 复检，大姨妈……为什么他记得比她还清楚？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倒是想哪样？ “又不想我了？” “想，但更不想让你辛苦。” “嗯。” 沉默片刻，萧离问：“有人跟你一起去吗？” 这是愿意她去了？ 孙璐靠坐沙发上：“有啊，跟刘……” 似想到什么，孙璐改口：“跟一个朋友。” “你先休息两天，晚几天再去，去时要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到了那边也要给我电话。” 孙璐笑着点头：“好。” 这次和往常一样，两人聊了很久才挂断电话。 见不到面便早点安睡，或许在梦里，梦里什么都能拥有。 第74章 恋爱吵架 全国青年团队赛在首都网球体育馆中心举行，比赛当天，所有人汇集球场中心举行开幕仪式，国家体育总局和网球协会主席等有威望人物纷纷到场。 主持人在台上讲话，萧离站在H市队伍后面看手机。 孙璐昨天便去往法国，他让她休息，她没听话。 “嘿嘿，快看，全是美女。”王川翔桶萧离后腰，萧离抬头，便见十几个迎宾小姐拿着小彩旗走到舞台中央，迎宾小姐身穿红色旗袍，胸口布料镂空，露出白嫩嫩丰满胸脯。 呆在体校闷坏了，几个男生鼻血都快涌出。 见萧离又继续看手机，王川翔纳闷：“喂，你是不是男人？” 萧离眼皮没抬，表情清浅：“我晕/奶。” 哈？还有这种症状？ 王川翔显然不信，说他性冷淡还差不多。 半晌，萧离将手机伸到王川翔面前，他滑动几张照片，问：“你说，这些照片谁给她拍的？” 手机屏幕上，一个齐耳短发的女生站在巴黎铁塔下拍照，女生皮肤白净，长相漂亮，她穿一件黑色皮夹克搭配一条紧身牛仔裤，细腰腿长，身材完美。 照片拍得很有艺术感，人物和背影融为一体，别有一股浪漫气息。 “你女朋友？”王川翔再次确认。 上次在体校见过，那时候她是长发，比照片冷艳不少。现在也漂亮，身材还这么好，也难怪萧离晕/奶。 萧离闷闷应：“嗯，我女朋友。” “这几张照片拍得真好，我仿佛能感受到法国浪漫气息……”王川翔感慨。 嗯，就是太浪漫了，萧离喉结滚动：“像不像男友视角的拍摄？” 孙璐正脸四十五度角时很好看，如果让萧离拍照，也一定会选择这个角度抓拍，而拍照的人就像懂他一样，每一张都拍得恰到好处，所谓男友视角大概就是这样。 “嗯，把你女朋友性感可爱的一面都拍出来了，不过……男友视角？你他妈不是在这里吗？” 王川翔想笑，然而萧离却笑不出来。 孙璐同性异性朋友都多，指不定真是哪个蓝颜知己给她拍的。 她说跟一个朋友去法国，他却忘了问那个朋友是男是女…… …… 法国，巴黎。 孙璐和刘时渝坐在大型莲花球场看台上，现场解说员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体育馆。 球场上，一个亚洲年轻女人对战美国女网汉娜，汉娜算是美国女网老将，经常出没在许多大型比赛上，被各国媒体和网球爱好者们熟识，而比起相较陌生的亚洲面孔浅川梨子，人们更愿意支持汉娜获得胜利。 然而两人比赛将近一个多小时，浅川梨子却以五比四的比分将汉娜甩在后头，这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 汉娜作为美国老将，比赛阅历经验不少，现在却可能要落败名不经传的日本选手，一个看起来还只有二十一二的年轻女孩。 体育馆看台上，孙璐盯向球场上那个黄皮肤日本女生，目光异常火热。她甚至想要站在赛场上，拿起球拍同那个人拼死一搏，她的荣耀、连同她妈妈的荣耀一并赢回来。 为什么热衷，她不清楚，只知道那是使命，也是方向。 “这是她的发球局，赢的胜算很大。”刘时渝道。 听不到回应，偏头看孙璐，孙璐目光灼热明亮。 她左手按住右手腕上，抓得太紧，旁边白皙皮肤隐隐泛红。 刘时渝拿可乐瓶敲她手背，孙璐顿然转过脸来：“啊？” 赛场上会有来自全世界各地的球迷前来观战，整个体育馆看台座无虚席，甚至有人购不到门票，只能在体育馆外徘徊。 各个国家的人为给自己本国选手加油助威，会在脸上印本国国旗，孙璐和刘时渝右脸颊就印有五星红旗。 这会儿孙璐迷糊地转过头来，脸上带上鲜艳红旗，看起来有点小可爱。 刘时渝笑：“注意手，没毛病都要被你抓出毛病。” 孙璐顿然松开手：“汉娜在去年温网赛打进半决赛，浅川梨子应该也可以。” 刘时渝点头：“没准是一匹黑马也说不定。” 比赛尾声，浅川梨子一个漂亮截击，汉娜追赶不及，最后落败。 盛大的莲花球场，场内先是安静半秒，最后潮水般热烈掌声响起，巨大声音覆盖整个球场中心，久久不散。 不管什么比赛，什么场合，人们永远乐意看到戏剧性事件的发生，仅仅在正选赛中，日本年轻选手战胜美国老将汉娜，浅川梨子自然一战成名。 吃了法国西餐，孙璐和刘时渝返回酒店，一同回来的还有三个中国人，一女两男，很年轻，都是二十三四的年龄，他们也是来看法网公开赛的球迷，几人都是在巴黎莲花球场中遇见。 异国他乡，看到中国人都倍感亲切，又因为同住一家酒店，便也渐渐熟识。 刚进到酒店，孙璐习惯性拿手机查看萧离的信息。 他说他们顺利进入正选赛，真正的比赛现在才要开始。 他说他看到很多年轻厉害的网球选手，如果交手，他不清楚会有几层胜算。 他说晚上的首都太繁华，路上漂亮小姐姐很多，他想牵一个走，问她给不给？ 他发了很多信息，连续不断。 只有最后一条，他隔半个小时之后才发来。 离：你跟谁去了巴黎？ 拉开落地窗帘，巴黎璀璨夜景映入眼帘，他在的那座城也同样繁华。 拨通电话，孙璐等了很久，对方才接通。 “孙璐——” 他声音沙哑，像是困在梦中，却清晰准确地叫唤她的姓名。 法国和中国有时差，想到那边大概凌晨四点，孙璐轻悄悄问：“在睡啊？” “嗯——” 声音慵懒，有淡淡的、未睡醒的鼻音。 “好吧，那你先睡。”孙璐体贴道。 那边被褥翻动声音传来，萧离道：“你今天还没陪我。” “你明天不是有比赛吗？先睡觉。” “不睡了，你陪我说话。” 似刚睡醒，他的声音低沉温柔，想到他们相拥的夜晚，他的声音也像这样。 “那等我快睡时给你电话？我快睡了，你那边也就天亮了。” “睡不着了，你陪我说话到天亮。” 轻叹一声，孙璐仰躺在大床上：“说什么？” “那边好玩吗？” “还行，主要听不懂法语。” “那怎么办？” “不交流咯，他们友好微笑，我就友好微笑。” 电话那端，萧离笑：“那如果口渴想买水呢？” “直接进超市拿，然后付钱。” “那在餐厅想吃十分熟的牛排呢？” 孙璐盯天花板思考，这人存心为难她…… “三分熟我也能切表面吃。” 总之就是无力拒绝呗，给什么吃什么。 萧离嗤笑：“璐璐姐，你可以指牛排菜单，然后伸出手指向服务员比一个十，重复几次，他肯定懂的。” “还可以这样？”孙璐疑问。 “嗯。”那人话语一本正经：“以后知道怎么做了？” 他太过正经，孙璐疑虑消除：“嗯。” “噗——哈哈——”那边大笑出声：“你还真要啊……” 孙璐翻白眼，她等他笑够，她等他得意。 孙璐这边安静，那边笑了一会儿，忽而也安静。 半晌。 萧离：“你拍的那些照片，我看了很多遍。” “好看吗？”孙璐笑了。 “好看。”他声音低沉了许多：“谁帮你拍的？” “一个朋友。” “我认识吗？” 孙璐愣愣看向透明玻璃窗外。 萧离跟网球社男生关系都很好，唯独跟刘时渝不冷不热，按理说刘时渝沉稳会照顾人，不可能会招惹到萧离，可两人在网球社里几乎很少说话。 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是这样？好像从孙璐和刘时渝去首都打男女混双开始？又或者更早？ 第一次那晚，孙璐故意说要甩他跟刘时渝在一起，他反应很大，甚至喝得乱醉去抱扫地阿姨，也不知道他是介意分手，还是介意刘时渝。 轻吸气，孙璐说：“你当然认识啊，我们大队长。” 来法国的时候不说，就是怕他不让，现在生米煮成熟饭。 安静。 “刘时渝？” “嗯。” 安静。 “你跟他去埃菲尔铁塔，跟他去香榭丽舍大街，跟他去塞纳河……？” 他的声音过于平静，隐隐闻到争吵的气味。 “我们都很久没来过巴黎，逛一下景点没什么不可以吧？”孙璐皱眉。 电话那边轻笑：“没什么不可以，你跟别的男人游玩世界，需要男朋友做点什么吗？” 这话，酸了。 “不需要你……” “嗯，不需要。”他打断她的话：“只需要我羡慕你跟别的男人就可以了对吧？” 孙璐深吸气：“刘时渝只是朋友，跟朋友逛个景点都不行？” “是朋友又为什么瞒我！怕我拦着不让你们一起是吧！” 他语气很不好，孙璐沉下脸：“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下一任，谁知道。”那边冷哼。 孙璐眯眼：“下一任？！” 他是不是总在怀疑她会跟别人好？ “你不信我？” “是你自己说要甩我跟他在一起！你他妈自己说的。” 此刻，他的表情一定很不好，孙璐庆幸看不到他那张臭脸。 “我跟你道歉行吗？！当时只是想气你。”烦躁地踢开被子，孙璐坐在床上，呼吸不再平静。 他恼怒，她感到烦躁，还是喜欢他甜甜地叫她璐璐姐。 “你气我？你知道我有多介意？孙璐，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居然说要甩我，你早就看上他了对吧？如果不是因为先跟我交往，什么狗屁爱情也没我什么事儿了，我得靠边站，你看不上我。” 他声音轻微沙哑，似情绪不对。 “你胡说什么？！”孙璐心情也并不好，有点受不了他冷嘲热讽的说话方式。 “你敢说不是？！你敢说没有我，你不会跟他在一起？！” 他咄咄逼人，孙璐静默。 “说话！”他大吼。 “对。”孙璐咬牙：“你说的都对。” 安静。 这回是舒服了，他想听的，舒服了吧？ 电话里，隐隐传来他的呼吸，粗重、凌乱。 等了很久，他一句话不说。 最终，电话挂断，一切都结束了。 争吵结束，孙璐虽是松一口气，可心里却似压了一块石头。 看手机发呆，他那边快凌晨五点。 天快亮了，他怕是也睡不着了。 给他编辑信息。 璐：我们先不吵，等我回去见你，我们见面再好好谈谈。 等了一会儿，没有信息，孙璐走进浴室。 半个小时后走出浴室，孙璐先拿手机查看，他果然发来了一条信息。 离：你明天回来，我受不了，你必须明天回来。 第75章 情敌太多 后来，孙璐也没有回国。 浅川梨子从正选赛进入四分之一半决赛，最后又进入半决赛，进入法网女单前四强，其他三人都是拿过大满贯响当当人物，一个新人与顶尖人物站在同等地位，虽然仅止于半决赛与冠军失之交臂，也同样引来一阵热议。 这场比赛，她受到的关注不亚于冠军选手。 半决赛结束，浅川梨子退场。 孙璐、刘时渝和三个中国朋友向赛场出口离开。 赛场外，浅川梨子被各国媒体包围，甚至还有球迷递上照片求签名。 场面有些混乱，好在有几个人站在浅川梨子身前管理秩序。 一个中国女记者争抢挤入人群，麦克风对准浅川梨子：“梨子小姐，您好，在正选赛中您与中国女网打过两场比赛，请问您对中国女网有什么样的评价？” 女记者气势汹汹，实在无法忽视，翻译员只能快速翻译。 没一会儿，浅川梨子笑着回应，与本国认真谨慎的名族文化不同的是，浅川梨子性格豪迈自由。 她皮肤偏黑，是阳光晒出的健康小麦色，她手臂以及大腿肌肉紧实，乍一看会以为她是拳击选手。除了网球，她还喜欢拳击，孙璐查找她个人资料里有说明，浅川梨子拥有这般强劲气质便也不足为奇。 “据我所知，中国女网除了过去女前辈许姚，就鲜少有让世界认可的中国女网选手，对付中国女网我通常有七八层胜算，不是我刻意贬低，大家可以自己评判，她们的实力比不上汉娜，而我战胜了汉娜。”女翻译员变扭汉语传来，语气虽然平和，却也难掩其高傲态度。 孙璐和刘时渝从人群外围经过，听到她的回答，脚步迟缓。 她看向浅川梨子，而浅川梨子被众人包围，她看不到她。 忽而一颗网球从包围圈里滚出，穿过人群缝隙，弹跳至孙璐脚边。 孙璐顿了顿，弯身拾起，浅黄色/网球上印有“浅川”字样。 一双白色/网球鞋映入眼帘，接着是棕麦色小腿，再抬眼，是她。 浅川梨子。 “これは私のものです。” 她向她伸出手，她在说这是她的网球。 对视，孙璐不动。 浅川又重复一句，孙璐把球递过去。 只见孙璐右手拿着网球，白色护腕盖住伤口泛起刺眼的白光。 如果她闪耀，那她也同样是一道光。 片刻交汇，浅川梨子转身，孙璐迈步向前，一切又恢复原来的模样。 走了几步，刘时渝笑问：“近距离看她，什么感想？” 孙璐耸肩：“挺漂亮的，但没我漂亮。” 刘时渝摇头失笑。 说实话，女网运动员里孙璐确实漂亮，明明打网球挺彪悍，长相却太具欺骗性。 晚上，五人聚一起吃饭，是一个叫关彭湃的男人请客，关彭湃算是个富二代，长得挺帅，是认识的三个中国网球球迷之一。 吃了饭，几人返回酒店。 萧离这几天信息很少，通常都是孙璐发一两条过去，他简单回应一声。 她没有回国，他在生她的气。 也不知道他那边进展如何。 基于上次经验，孙璐不会现在打电话半夜吵醒他，他那边凌晨时刻，而她这边夜生活才刚要开始。 进到浴室，往浴缸里放水，孙璐战在洗漱台前刷手机。 G大网球社群因为一张照片炸开了，照片里杨骁打石膏挂一条腿躺在医院病床上，他看着镜头，眼神茫然又无辜。 信息是几个小时前发的，现在群里已经安静，孙璐只能翻聊天记录了解情况。 杨骁下楼不小心滚下楼梯，导致左腿骨折，群里成员一阵嘘寒问暖。 后来有人问团队赛决赛怎么办？ 本来萧离去省队，社团正式球员便少了一个，现在杨骁又受伤，决赛时只能让替补的罗军上场，如此一来球队里再没有替补人员。 一番讨论过后，有人提议让萧离做替补，先挂个名。 孙璐想，让他做替补着实委屈了他，能以一敌对姜媛和黑人杰两人，实力今非昔比，不过现在这种局势也只能挂他的名。 简单泡了个澡，刚穿上睡衣，手机铃声响起。 “喂——” “孙璐，我们在你房间门外。”刘时渝的声音。 因为回来得早，几人决定晚上聚一起打牌，孙璐差点要忘了。 “嗯，等我一下。”挂断电话，孙璐穿上衣服后出去开门，刘时渝和关彭湃靠在门口说话。 “还有两个呢？”孙璐问。 刘时渝：“那两个去买牌了，说很快就回来。” 三个人进到房间。 孙璐所在酒店公寓是一室一厅，大厅方便集体活动。 “要吃点什么吗？我去酒店订酒和点心？”孙璐立起沙发上凌乱枕头，示意两人坐下。 刘时渝：“我们刚还在讨论这些，你想吃什么？” “我无所谓啊。”孙璐耸肩。 刘时渝应了一声，聊了几句后便走出公寓。 很快，酒店公寓里只剩下孙璐和关彭湃两人。 安静片刻，关彭湃抬眼仔细打量孙璐。 老实说，孙璐并不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只那身上淡淡的傲慢冷淡气息特别吸引人，这种类型反倒容易激起男人征服欲，想征服她，想探索她，想知道她为你动情时会是什么模样。 注意到关彭湃的目光，孙璐抬眼，继续拿干毛巾擦拭湿漉漉头发：“你那花花心思最好收着。” 关彭湃家里有钱，长得也还可以，情感史比孙璐还丰富。 这几天他有意无意撩/骚孙璐，孙璐不是没有察觉。 关彭湃笑：“听说，你有男朋友？” “嗯。” “挺好奇会是怎样的人。” 孙璐笑问：“你觉得会是哪种类型？” “嗯——”关彭湃抿抿嘴：“年龄比你大，沉着冷静，会给你自由，对你信任的成功男人。” 额，完全相反。 见孙璐不发表看法，以为自己说对了，关彭湃道：“对吧？我直觉很准的。” 孙璐继续擦头发：“比我小半岁。” “啊？”关彭湃没反应过来。 “他比我小，也不是什么成功男人代表。” 关彭湃愣：“哇，姐弟恋啊？” 点头。 安静半秒，关彭湃笑了：“挺让人意外。” 正聊天，有人敲门，孙璐去开门。 另外两个友人进到公寓。 这两人一个叫袁涛一个叫林玲，是一对情侣，袁涛喜欢网球，林玲则是陪男朋友来巴黎看网球赛。 “我们回来了，呐，还买了很多零食。”他们将一大袋零食放置桌上，开始观光孙璐住的酒店公寓：“哇，比我们那好多了。” “一会儿玩什么？”关彭湃问。 林玲：“斗地主，拖拉机，或者聊天说话都行啊。” 没过多久，刘时渝回来，身后服务员推小推车送来啤酒和法国特色小吃，公寓很快变得热闹。 人多，决定玩拖拉机，孙璐本不会玩，好在林玲讲解精细到位，很快便也学会。 四个人玩牌，孙璐则坐刘时渝旁边观看。 “他们好像还有一个A，先别出K。” “没有了，我数过了。” 刘时渝想出K拿分，孙璐不让。 “快点，等到花都谢了。”林玲催促。 看着规则简单，其实打起还真要靠脑，十几场下来，智商堪忧的关彭湃被无数次吐槽后站起身：“我要去洗手间，孙璐你来吧。” 他怕是要去洗手间冷静冷静，几人暗暗偷笑。 孙璐顶替位置，关彭湃去找公寓洗手间。 绕过大厅进到房间，房间里果然有独立卫生间。 只是还没有进到卫生间，便听到手机嘟嘟声响起。 卫生间里，一部轻薄手机落在洗手台上。 那是孙璐的手机，她把手机落在这里。 微信视频电话，备注：离 站在洗手台前，关彭湃愣了很久。 实在好奇孙璐的小男友，于是拿起手机接通来电。 于是—— “璐姐姐，是不是我不打电话给你，就该忘了你还有个男朋友……？” 电话那端，男人声音低喑沉闷。 语气里有恼怒、有调侃、有沉郁…… 只是等两个男人看清对方，空气安静。 让关彭湃惊讶的是，本以为孙璐男友会是奶里奶气小男生，不想这长相身材实在是…… 只见屏幕里，男生一头黑亮短发，漆黑好看桃花眼，英俊高挺鼻梁，性感浅薄嘴唇，他带一个黑色耳钉，赤/裸上身，结实有型身材显现。 和同龄男生，甚至和年长的男人相比，这身材长相……够劲了。 哎哟，羡慕啊，孙璐估摸就是看上人身材脸蛋才玩姐弟恋的吧？关彭湃暗道。 对方直定定看过来，目光冰冷尖锐，一股浓烈敌意透过屏幕穿来，关彭湃背脊发凉。 这人明明看起来有点小阳光，怎么看人像毒蝎似的。 “让她接电话。” 声音很冷。 关彭湃挠挠脸：“她忙。” 安静。 萧离笑，可他眼底没有笑意：“嗯，告诉我你叫什么，住哪，改天我去看你。” 关彭湃汗毛竖起，小男生容易意气用事，他来看他，会不会带着砍刀？ 本来想跟小男生抢个女友，看这架势，怕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我们不认识，无可奉告。”关彭湃贱兮兮回应。 对视。 萧离轻眯眼，目光阴冷：“嗯，我会绕弯问她，一个信息都不会落下，你让她接电话。” 关彭湃深吸气，操，他认真的？ 安静片刻，关彭湃拿手机走出洗手间。 另一边，四人打完一场牌后异常吵闹，袁涛和林玲互相指责对方不长脑子，孙璐和刘时渝则跟着添油加醋。 林玲掐住袁涛脖子打架，孙璐一边喝酒一边看两人打架。 “你再说一遍，说谁笨？说啊？”林玲打袁涛脑袋，袁涛抱头挨着：“笨还不让说？！” 一个步步逼近，一个弯身后退。 谁想林玲推了袁涛一下，袁涛向孙璐这边踉跄两步，孙璐手中酒杯没拿稳，于是“呛——”地一声摔碎在玻璃桌上。 桌上全是扑克牌，害怕被酒水弄湿，孙璐赶忙把牌移走，却触上玻璃残渣，无名指顿感刺疼。 “嘶～”抽气一声，手指血珠涌出。 刘时渝坐在旁边，看到孙璐指尖鲜血，不禁皱眉。 “啊——血——”林玲叫了一声，袁涛看过来。 下一刻，刘时渝捏孙璐手指含进嘴里，他轻轻吮吸指尖，孙璐能清晰感受到指尖上的温度。 孙璐愣了愣。 “你……” 忽而似意识到什么，刘时渝抬头，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定格。 半晌。 “对不起。” 刘时渝皱眉道歉，却没有放开孙璐的手，他从桌上拿一瓶水冲洗伤口后，用纸巾包住孙璐无名指。 整个过程细致温柔。 “先这样吧，我一会儿给你买药。” 孙璐若有所思点头，她侧对关澎湃，所以她并没注意到手机摄像头向她聚焦。 而萧离看到的却是，女朋友指尖含在刘时渝口中，孙璐不仅不拒绝，还默默感受另一个男人的体贴…… 第76章 难哄的他 说实话，刘时渝长得很帅，人温文尔雅，性格不冷不热，是江澜偷偷喜欢的男生。 在他身上，孙璐总能找到哥哥般的感觉，很舒服，更无法让人心生憎厌。 见刘时渝体贴温柔替孙璐处理伤口，林玲捶打袁涛肩头，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人家！人家对女朋友这么好！你就一整天骂我没脑！” 另一边，刘时渝有些尴尬，他看向孙璐：“我去给你买创口贴回来。” 现在晚上十点多，夜很深了。 孙璐没应，在他转身之际，她拉住他结实手腕：“别去了，太晚了，一点小伤而已。” 刘时渝回头，两人对视。 过去，他们相处自然，现在对视，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他看她，有一点点暧昧，一点点期待，然而更多的却是尴尬。 他对她有期待吗？ 大厅里，林玲和袁涛吵吵闹闹，孙璐和刘时渝沉默对视。 关彭湃突兀声音传来：“啧啧，你跟她也快分了吧，怎么看我们阿渝都比你更适合。” 这声嘲讽，立即引来大厅四人注目。 孙璐回头，关滂湃拿她手机对向这边，手机里赫然出现萧离身影。 他背对床头灯光，帅气脸孔隐没在阴暗里，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萧离……”低喃一声，孙璐跑上去拿手机，心慌讪笑：“你不睡了？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了？” 萧离看她，桃花眼布满阴霾，面上死一般沉寂。 沉默，短暂的沉默。 “他…”他声音隐约有情绪波动：“他也是男朋友……？” 仅一刹那，孙璐心内焦躁，明明还在冷战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深吸气，孙璐狠狠瞪关彭湃一眼，大步进到房间，将房门重重甩上。 光澎湃无辜挠头，林玲和袁涛感到莫名其妙，刘时渝像一块石头呆呆站在原地：“萧离……” 他知道孙璐有男朋友，却没有人告诉他是萧离，也难怪了…… 难怪在球场上，每次他和孙璐说话，萧离好像都不高兴。 房间里，孙璐靠门背看他：“萧离，你……” “这几天好上的？”他打断她的话，声音喑哑：“有感情了？跟他……” 孙璐摇头：“没有，你别多想。” “你当我是傻子……”忽而，他目光通红：“你接受他对你的好，他们也说你们是一对，你当我是傻子，孙璐……” “不是，当时太突然，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那对情侣不了解情况，我们真的什么都不是。” 孙璐解释，然而他像什么都没听进：“是不是我不够好，还是你不爱我……” “不是，我爱你。” 她爱他的呀，为了她，他甘愿去市省队；她受伤，他第一时间赶回来照顾；她难过，他跑去跟一群人打架，对他，怎么可能没有爱意。 “不是？”萧离轻笑，笑声悲凉：“不是还跟他们暧昧？！你是想怎样，想要多少男人舔你，嗯？！” 他脸色太糟糕，以往清澈眼眸只剩下偏激。 心猛地一颤，孙璐不可思议看他：“萧离，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什么都说不了你，我的感受你有一丁点在乎？！” “我在乎！就是在乎我现在才安慰你！”孙璐瞪向他，心情异常烦闷。 萧离失笑摇头：“我叫你回国呢，你听了吗？！还冷我，你他妈还故意冷我！” “明明是你冷淡我！”忍无可忍，孙璐恼怒。 这声歇斯底里怒喊，换来两个人的沉默。 对视，孙璐瞪大眼，努力不让酸涩填充眼眶，然而眼白部分红血丝出卖了她。 此刻，她心内并不平静。 即便交过很多男友，也从未体验这种落差感，他晚上通常会陪她说话，哄她开心，而这几天他的态度过于冷淡，她主动找他，他爱答不理。 说冷淡，是谁冷淡谁？ 视频另一边，萧离脸色苍白，他眼睛也红了。 或者，他们谁都不好受…… “先挂了吧，等我们都冷静一点。”将脸转向一边，孙璐不想看他。 “孙璐……”他的声音异常沙哑:“孙璐，是我错了吗？到底是谁错……” “我不管谁错，现在不想跟你吵。” 安静。 也就在最后一秒，他平静了，只安安静静看她。 “等我回国好吗？等我去找你。”孙璐说。 也许分开太久，他没有安全感。 他没有回应，可那双眼藏下惊涛骇浪。 等了一会儿，他什么都没说，孙璐挂断电话。 犹记得那个雨夜，以为她跟白言铮暧昧，他深夜冒雨来踢她家铁门，他脾气有多大，孙璐不是没见过。 她敢猜测那人现在情绪一定很不好，如果他们不在异国，如果他们在同一个城市，他一定会跑来质问她。 说实话，她无法招架那样的他。 “笃笃笃——” 有人敲门，孙璐靠在门背上不动。 “孙璐，你怎么了？”林玲的声音。 孙璐：“没事，你们玩吧，我想先休息了。” 大厅安静，孙璐无暇理会。 拿手机躺在床上，孙璐翻动两人聊天信息。 这几天，孙璐感觉自己在玩单机恋爱，发消息过去，他过很久才回。 相比过去的秒回，差别太大。 注意看了一下时间，孙璐早上七八点给他信息，他延后三个小时回信，回信内容统一“嗯。”所以后来孙璐鲜少发信息过去。 他说她冷他，恶人先告状？ 看向落地窗外，孙璐发呆，突然想到什么，又看向手机时间。 法国早上八点，他那边下午两点，很有可能快要比赛所以才没时间回复？孙璐下午看球赛无暇顾及其他，存在时差那边的他又处在最清闲的晚上，所以才以为对方故意冷落了对吗？ 或者，她真的错怪了他。 躺在床上，思绪纷乱，她想到他的手，他的吻，他的火热……他好的、坏的掺杂在一起，孙璐竟开始想他了。 男人和女人之间，有时候真的很奇妙。 深夜两点，睡不着。 孙璐拿手机搜索国内首都青年团队赛，界面信息弹出，孙璐滑动相关资讯，最后被一张照片吸引。 照片里一个异常帅气男生手握球拍站在网球场上，他望向前方目光如炬，明明眉清目秀，肌理下的肌肉却似蕴藏着爆发力。 【帅气网球黑马萧离：从声声质疑到掌声雷动，他凭的是毅力也是实力】 这篇报道是昨天发布的新闻，H市网球省队对上首都网球队，首都选手水平远远高出各省选手，其网球水平甚至可以媲美部分国家队成员。 尤其中国网坛新星蒋灵昆更是所向披靡，这一路他创造出一个不败神话，谁想遇到H市省队，遇到萧离，不败神话攻破，一时引起轩然大波。 颇有威望的网球协会主席这样评价萧离：“那孩子身体条件很占优势，动作十分敏捷，而且接发球动作舒展自然，协调性强球感好，可能会是这次比赛最大的黑马。” 又看几篇报道，孙璐心情亢奋，自豪感油然而生。 猎豹终要回归丛林，丛林才是他的猎场。 想到他昨天战胜蒋灵昆，没有同她分享喜悦，却只和她争吵不休…… 孙璐皱眉。 这个男孩，他到底更在意些什么…… 进入网球直播网站，居然真有青年团队赛直播，H省体工队对战Y省体工队，比赛将于半个小时进行，一个漂亮女记者站在镜头前熟练说出开场白。 “今天，我们将重点追踪H市网球选手萧离，看看今天他会不会也给我们带来惊喜……” 孙璐坐起身，困意全无。 才意识到，比起浅川梨子，萧离的比赛更让她激动澎湃，尽管他所在的舞台还不够宽阔。 距离比赛还有二十分钟，在一阵欢呼声中，视频镜头转向球场入口，H省队成员进到球场看台边。 七八个男生身穿统一运动服出现在人们视野中，孙璐条件反射透过手机屏幕，寻找那抹熟悉身影。 萧离站在队伍最后面，他个子高，面色清俊，光凭颜值，他一个人就可以挑起全部重担。 和以往阳光气息不同，今天的他看起来十分沉闷，他低着头，黑色短发低垂，面上没有一丝笑容。 他不笑，仿佛晴天没有白云，仿佛海水失去蔚蓝，像是缺失了什么，缺在孙璐心里闷成一团阴云。 临近比赛，他还在想她的事吗…… 他低头，情绪低落，身上活力全无。这种状态要如何比赛？孙璐紧咬嘴唇。 是因为她吗…… 深吸气，孙璐赶忙给他打电话，他手机无人接听。 准备比赛，作为参赛选手他怎么可能带手机……孙璐心内异常焦躁。 如果几个小时前没跟他争吵该多好？起码他现在该精力充沛地站在场内。 给刘雯君打电话问要省队教练手机号码，距离比赛还有十五分钟，孙璐拨通省队教练号码。 “喂——”男人低沉磁性声音传来。 “您好，我是萧离的朋友，想耽误您一点时间问一下，萧离现在这个状态去比赛没问题吗？”孙璐开门见山道。 省队教练愣了一秒，粗大嗓音震动孙璐耳膜：“那小子从来不让人省心，昨天要求他好好休息别总一副睡不饱样，今天状态反而更差，比赛多少都会受影响。” 心一阵紧缩，孙璐浅声闻：“我能跟他说句话吗？” 电话那段安静。 “或者，我能让他好一点。” 省教练阅历丰富，啧啧一声，语气不无责备道：“这是跟他闹分手了？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分分合合当家常便饭。” 孙璐紧咬唇，不知如何接话。 安静片刻，手机里传来不正常的咔咔声过后，教练厚实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接着！你女朋友电话！” 孙璐呼吸清浅，她在等他。 电话那边异常安静，孙璐想，他肯定有乖乖在听电话。 “萧离，我突然好想你。” 安静。 “巴黎凌晨两点，我想你无法入眠。” 一秒。 两秒。 电话挂断。 孙璐看手机屏幕，一股闷气卡在咽喉不上不下…… 第77章 男友女友 深吸气，孙璐点开直播观看比赛。 团队赛萧离单打一，比赛即将开始，他背着一个网球包进到球场。 或许媒体偏爱萧离，镜头大都锁定萧离所在的位置，女记者的声音同时传来。 “穿蓝色运动服的选手就是战胜网球新星蒋灵昆的H省队选手萧离，今天他是在两队单打一的位置，我们一起拭目以待……” 比赛还没有正式开始，他和对面年轻选手来回击球，热身，也是为比赛预热。 挺奇怪，刚才还死寂沉沉的某人，一改之前困顿模样，他站在球场上，回球干脆有力。 萧离体格健壮，身体灵活性好，他能轻松打出相较有难度的回球，外上他战胜蒋灵昆的战绩，给Y省单打一造成的压力不小。 热身时间结束，正式比赛开始。 Y省单打一选手是该省主力将，团队赛中胜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一，这个战绩在很多人当中绝对称得上优秀，然而遇上迄今为止胜率百分之百的萧离，简直小巫见大巫。 整个比赛一个半小时，萧离以6:4的比分为H省队赢得首胜。 第一场比赛结束，看台上观众掌声掀起，直播女记者声音激情澎湃。 镜头里，萧离背上网球包木然走出球场，尽管赢了比赛，他脸上没有笑意，仿佛周旁称赞和掌声都与他无关。 他在热闹里沉默，孙璐在寂静里同样沉默，隔一道屏幕，她能感受到他阴郁情绪。 他赢了比赛，明明该高兴才对的…… 没过多久，两个省队双打二比赛即将开始，镜头里没有萧离，孙璐又看了一个小时，最终迷迷糊糊睡去。 巴黎凌晨五点，黎明还未来到，孙璐陷入梦境。 梦里他红着眼质问，是他不够好，还是不够爱他…… 法网公开赛决赛这天，孙璐闷在酒店睡了一天，第二天火速启程回国。 想他，分开第四十五天，这回是真的想他了。 回到F市，孙璐和刘时渝走去停车场，地下停车场光线偏暗，一排排车辆停靠整齐，空气却格外寂静。 “你跟萧离吵架了？”刘时渝问。 孙璐目光直视前方：“现在不吵了，也放任我不管了。” 经过一个转角，刘时渝问：“是因为我？我帮你解释吧。” 孙璐摇头：“我去巴黎他就存了一股火，吵架是迟早的事。” “那怎么办？” “我去找他。” 刘时渝点头。 在停车库里分别，孙璐开车返回孙家别墅，知道孙璐回来，孙时允难得在家做晚餐。 以往家里总是冷清，孙时允在，家也变得温馨。 孙璐想到萧离，以前他住家里的时候，也很有家的感觉。 寻这香味进到厨房，刘羽溪也在厨房里帮孙时允打下手。 看到孙璐，孙时允一边炒菜一边笑问：“回来了？后来谁是法网公开赛女网冠军？” “卡梅丽塔。”孙璐说。 听到声音，刘羽溪即刻看向孙璐，目光迫切，却也仅只一秒。 “嗯”孙时允点头：“你先提行李上去，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又聊了两句，孙璐提行李上二楼。 进到房间，浅浅夕阳透过窗户进入房内，目光落在凌乱大床上，孙璐顿了顿。 孙璐起床习惯将被子对半折在床尾，而现在被褥凌乱，显然有人睡过。 家里现在只有孙时允和刘羽溪，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孙璐皱眉。 若是放以前她不计较，但是现在……有些膈应。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恼怒？无奈？哭笑不得？或者都有。 简单整理了床，孙璐进到浴室洗澡。 在自己房间独立卫生间，孙璐只是半掩浴室门，刚淋浴到一半，浴室门打开，刘羽溪阴恻恻站在门口，孙璐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不知道我在洗澡？” 关掉水开关，孙璐拿浴巾包住自己。 “孙叔叔让我叫你下去吃饭。”刘羽溪话语平静。 孙璐蹙眉，几步走过去要关门：“你以后别来找我。” 刘羽溪卡在浴室门口不走，孙璐无法关门。 看孙璐浴巾外裸/露的皮肤，刘羽溪抬眼死死盯着孙璐的眼：“你的床有你跟别人的臭味。” 没等孙璐反应过来，刘羽溪扭头离开，只留孙璐傻愣愣呆在原地。 这张床只有她跟萧离睡过。 她在说她跟萧离……？ 穿上衣服，孙璐走出浴室，看了看床上被褥，走过去用力嗅了一下。 没有吧？明明是香的。 要有，这么久应该也散了，况且她也洗了床单。 走下楼，孙璐进到餐厅，孙时允和刘羽溪已经等候许久。 用筷子夹一块酸甜排骨，孙璐笑：“还是更喜欢中国菜。” “那多吃点。”孙时允给她夹了一块红烧茄子：“这是小溪特地为你做的，你尝尝。” 孙璐抬眼看刘羽溪，她低头吃饭，孙璐看不到她的表情。 吃一口茄子，太咸，孙璐吐出，见状孙时允责备：“真没礼貌，好歹是小溪一片心意。” 孙璐吃米饭，什么话都不想说。 “我明天想去H市。”孙璐说。 萧离明天该也要回H市了，她想去H市找他。 孙时允拿筷子的手一顿：“去那里做什么？才刚回来又要走？” “想去看萧离，我们好久没见面了。” 一句话，室内突然安静。 才刚回来不到一天，就又急着去找她的小男朋友，孙时允面露不快：“你明天必须去医院做康复治疗，针灸按摩这些，都是要做的。” 反正也不急于一天，孙璐犹豫了一下点头。 …… 全国青年网球团队赛拉下帷幕，H省队获得全国总季军，尽管整个比赛萧离的表现让人惊诧，但这终归是团队赛，一个人不能代表全部。 虽然只拿了季军，却是H省队有史以来在全国青年赛拿到的最好成绩。 萧离回到H市是星期天，等到星期一早上升国旗，网球队所有参赛队员都获得表彰，七八个男生双手拿起奖状，面向舞台下几千的体校生站立，每个人笑容如沐浴春风，唯独萧离单手拿奖状站最旁边的位置，清俊的脸面无表情。 萧离现在也是体育生，但同绝大多数体育生相比，他皮肤白净很多，外加五官秀气、个子出挑、身姿挺拔。这会儿和七八个男生同台站，不比不知道，一比台上所有人都像是陪衬。 舞台下，长跑队教练和网队教练刘东国说话。 长跑队教练：“哪个是萧离？” “最左边那个。” “把长跑队女生迷得神魂颠倒的，我猜的也是他。”长跑队教练浅笑，法令纹幽深：“听说潜力很大。” “是啊，但可不是让人省心的学生。”刘东国道：“比赛那几天好像在跟女朋友闹分手，脸现在还是臭熏熏的。” “呀，他谈了？” “啧啧，你瞧瞧他又是锡纸烫又是耳钉的，像是没谈的？我听说他教队里一个男生撩妹，别人成了，他这边闹分手了，哈哈。”刘东国幸灾乐祸大笑，不难看出他很喜欢萧离。 “你这老东西还知道锡纸烫、撩妹这种东西？”有人调侃。 刘东国笑：“我才四十来岁，还年轻，哈哈。” 记得某天体能训练结束的一个晚上，刘东国扯了扯萧离头发：“你这头发有点长了，明天去剪掉。” 萧离立马护住头发，紧张道：“我刚做的，这叫锡纸烫，女生喜欢的。” 怕刘东国不让，萧离又讨巧笑：“教练，要不你也去弄个，把自己收拾帅点，师母以后就不会打麻将不回家了。” 刘东国一听，一巴掌掀过去，那人溜得比野兔还快。 丫的，他都一把年纪了，弄个锡纸烫像话吗？ 晚上，做完体能训练，男生们拖着疲惫身体爬楼回寝室。 寝室里，王川翔瘫倒在大床上：“老子最讨厌负重跑，脚像生根发芽一样，为什么要有这种训练。” 其他人也像片烂菜叶长手长脚趴在桌子上：“谁先去洗澡？” “阿翔先。” “凭什么我先？！” “那贺红先。” “靠，你先不行啊！” 男生们懒得洗澡，一个推卸一个，寝室一阵哄吵。 萧离坐在书桌前看手机，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又将手机扔到桌上，动静挺大。 听这一响动，男生们都不吵了。 “那女的一个信息没给啊？还真把你给绿了？”寝室里一个男生笑问，目光里幸灾乐祸光芒一闪而过。 说实话，他很嫉妒萧离，来省队不到半年，球队里什么好处都有他，教练喜欢他，其他寝室友喜欢他，甚至体校很多女生都喜欢他，他有名牌衣服鞋子，有漂亮的女朋友，感觉全天下好事都被他占尽。 他好在哪里？不过是拥有一副好皮囊。 “要实在舍不得就原谅她咯，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似又想到什么，男生又道：“毕竟愿意给你花钱的女生真不多，又是买名牌衣服，又是大牌鞋子，忍一忍就过去了。” 话一说完，萧离回头，桃花眼扫过来，男生不敢说话。 拿了衣服进到洗手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寝室男生面面相觑。 萧离刚去洗澡，寝室大门打开，隔壁寝室男生探出脑袋：“萧离呢？！下面有个仙女在找他，再不下去，估计要被别队的男生哄走了。” 男生们一听，立即冲向走廊探头往楼下看。 楼下果然有一个身材窈窕的女生站在楼下，身边走走停停不少男生，更要命的是，整栋楼男生像是没见过女的一样，每一层楼都有男生探出头往外看，那一排排黑黝黝脑袋，咋一看，像是春天里停在电线杆上的鸟群。 有人吹口哨调戏：“美女！来找男朋友的吗？我们这么多个，你随便挑一个跟你走！” 很快，整栋楼一片笑声。 王川翔冲回寝室：“萧离，你女朋友在楼下，再不下去，人家就要挑一个男生走了。” 安静一秒，下一刻，洗手间的门打开，萧离顶着一头湿漉漉头发走出，似乎来不及穿上衣服，他下身只围一条白色浴巾，表情有点懵、有点喜悦、有点……阴郁。 王川翔上下打量萧离，不禁啧啧摇头，这身材比例……男人跟男人之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快换衣服下去啊，愣着干嘛？” 萧离扒拉湿漉漉头发，默默又回到洗手间。 渣女要来哄骗他了，今天如果下去，他就是傻逼。 然而，十分钟后。 萧离选择当了个傻逼。 楼下。 孙璐没有想到，她来体校男生寝室楼下会有这么大的骚动，好在她足够淡定，男生们的调侃一律不应。 她表情平淡，直到萧离踏着夜色款款走来。 第78章 拿她没招 见萧离走向孙璐，有人问：“萧离，你女朋友啊？” 男生嗓门儿大，这一喊，整栋楼男生几乎都听得见。 丫的，什么便宜都被这小子占尽。 然而萧离没有回应，他走到孙璐面前，两人相隔一米距离。 暗暗围观的男生自觉保持肃静。 孙璐淡笑，她主动靠近他。 快要两个月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五官清俊深刻，皮肤干净细致，一头锡纸烫发型使人更显帅气。 为什么每次分别再见面，孙璐都感觉他在变帅？ “是你女朋友吗？”孙璐调笑问。 萧离定定看她，过了很久，他道：“不知道。” 他表情很淡，孙璐知道他还在生气。 “那是谁的？” 萧离不应。 走向他，孙璐牵他的手：“我是谁的女朋友？” 他个子高，平时跟孙璐说话时会低头迁就，而今天俊脸平直前方，只垂低眼皮看她。 有那么一刻，孙璐竟感到他高冷。 不喜欢他这样，孙璐摸摸他的脸：“干嘛呢？不喜欢我来？” “怎么会不喜欢，难得你能想起我。”萧离淡笑，桃花眼狭长。 空气里，一股酸味弥漫。 还在气她去巴黎不来看他？ 这里人太多，孙璐牵他的手，在男生们歆羡的目光下，两人离开寝室楼。 差不多晚上十点，学校走道的人很多，孙璐牵萧离去了学校橡胶跑道，这所学校不算大，孙璐还记得去往跑道的路径。 过去两人刚谈恋爱的时候也喜欢在G大跑道上散步，那时候还很简单，每天只牵牵小手就会开心。 但是现在，她牵着他，她感觉不到他的喜悦。 晚上，学校跑道光线昏暗，人很少，一切都变得安静。 “背我，背我散步。” 天暗，红色橡胶跑道变成深红色，越远越一片漆黑。 对视，一阵风吹动两人发梢。 他没动，孙璐打他肩头：“快点，我不想走了。” 萧离蹲下身，孙璐爬上他的背。 趴在他背上，孙璐能感受到他身体比以前更结实，尤其那拖着她的手臂，那肩膀像石头一样结实。 “萧离，我在巴黎看到了一个日本女选手，跟我一样大的岁数，她叫浅川梨子。” 他步履稳健，没有回应，却在认真倾听。 “好想快点把手腕治好，我一刻都等不了。” 孙璐趴在萧离肩头，眼睛轻轻眯起，感受他的呼吸以及深夜微凉的风。 “萧离，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嘴唇贴上他粗硬脖颈，孙璐浅声问他：“不是想我了吗……” 萧离笑，脖子上皮肤随着声带在颤动：“想，又怎样，你会理我吗？” 他的声音像今晚的风，轻柔平缓，却让人感到发凉。 “会啊，为什么不会？我现在不是来了？”孙璐蹙眉。 在他背上，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跟他玩够了，才想到还有另一个男朋友在盼着你对吗？”他轻笑一声，语气平静，却似有万丈波澜掀起：“真的花心，也求你对我公平一点，我爱你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话语听似恳求，实则却是讥讽，每一句都带着刺。 心一阵紧缩，他的话听得孙璐很不是滋味：“我过去是交了很多任男朋友……” 挣脱他的手臂，孙璐从他背上下来，表情愠怒：“但不代表我花心，你别拿这种话来酸我！真受不了我的过去，刚开始就别跟我交往，现在倒是委屈你了？” 漆黑跑道，两人静立。 明明这该是美妙的夜晚，却静到让人心慌。 半晌。 “我错了，我错了……”萧离摇头，声音微微颤抖：“求着跟你交往是我错了，我活该你这样对我！” 你看，才说了两句话，才两句话……她又开始折磨他了…… 原来她不是来和解，还有最坏可能，她是想分手了…… 狠狠甩开孙璐的手，萧离转身离开，毫无犹豫，没有片刻迟疑。 第一次，他这样冷淡对她，看着他背影，孙璐心一阵揪疼。 “萧离，你回来！” 他脚步不停，背影冷寂。 “萧离——你给我回来！”孙璐红了眼眶。 然而他像铁了心似的，一直往前走，只留孙璐站在跑道，周旁漆黑一片。 等到再看不到他，孙璐心慌了，茫然看着陌生环境，黑暗，寂静。 心隐隐酸疼，孙璐离开跑道，走上楼梯，因为心不在焉，整个人绊倒在台阶上，膝盖传来刺疼。 生气地甩开包包，孙璐坐在台阶上，面色糟糕。 她发现自己矫情了，以前没有他疼，滑旱冰跌跌撞撞都不会怎样，现在摔疼，酸胀填满整颗心脏。 他萧离厉害，这次看他有多厉害…… 坐在台阶上，努力让自己平静，孙璐拿手机给他发信息。 璐：我摔了，流了很多血，这附近哪里有医院。 果然，两分钟后，一个高高帅帅身影向跑道这边狂奔，孙璐惊讶于他的短跑速度居然能这样快。 跑道太暗，他看不到她。 “孙璐——” 站在他们争吵的原地，他在叫她：“孙璐——” 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他找遍整个跑道，将她的名字传向跑道每一个漆黑深处，最后又跑回到原点。 站了一会儿，他才想到给她打电话，孙璐坐在台阶上将手机调成静音。 等他拨第二通电话，孙璐才按接听键。 “孙璐，你在哪？在哪？” 孙璐呼吸清浅：“傻子，我在你后面。” 找了这么久，为什么就不找到她这里？一点默契也没有。 那人猛然回头，孙璐所在的位置黑漆漆的，只有手机屏幕在亮着光。 “你骗我……” “没有，真的摔了，过来抱我。” 那人走过来，直到蹲坐在她面前。 挂了手机，孙璐触摸他的面颊，他的脸黏糊糊的，很热，有一层细密汗水。 “甩开我，都不心疼的？”孙璐问。 萧离闷闷回应：“心疼。” 一句心疼，孙璐什么都不想责备他了。 捡起地上包包，孙璐牵他走上楼梯：“我们不吵了好不好，这么久没见面，我也很想你。” 刚走两步，孙璐被他抱起，是那种抱小孩的姿势，孙璐只能抱紧他的脖颈。 “去哪？”孙璐问。 “医院。” “……”孙璐安静了一会，道：“你给我买擦伤药，我们去开房。” 看她一眼，萧离不说话。 “听到没有？！” “嗯。” …… 早上，网球队成员要七点集合，教练刘东国用本子卷成一根棍子早早等候。 低头看手表，早上七点整。 口哨吹响，尖锐嘹亮。 “集合！” 球场上男生快速集合，刘东国一看，好像少了一个。 再看，不禁皱眉：“萧离呢！” 男生们眼珠子来回转动，却没人说话。 “萧离呢！”刘东国再次问话。 正在男生们要被教练气场压垮，萧离像一阵风绕过铁网跑进操场：“到！” 声音浑厚有力。 所有人偏头看他，刘东国如鹰般的眼渐渐眯起。 萧离站到队伍最右侧，表情平静。 队伍里每个男生统一穿蓝色球服，而他身上穿的却是白色T恤搭黑色休闲裤，这穿搭可不是来打球的，分明是想跟女生约会的。只有寝室的男生知道，他昨天是穿这身衣服去见女朋友，今早来不及回来更换。 刘东国走向萧离，黝黑的脸绷得很紧：“无组织无纪律！” 萧离不动，背脊挺直。 “你还挺硬气？”刘东国职业性假笑：“所有人晨跑二十圈！萧离四十圈！” “是！” 男生们不情不愿应了一声，队长带头跑步，所有男生排成一排跟在身后，而萧离是最后一个。 因为衣服不一样，他太突出，刘东国就盯萧离那一抹白，向整片球场散发冰冷气息，吓得男生大气都不敢出，跑在后头的萧离同样乖得很。 男生跑完坐在球场上休息，萧离围球场继续跑。 “啧啧，他昨晚没有回来。”男生们互视一眼，其中的意思只可意味不可言传。 “羡慕有女朋友，不想做单身狗。”贺红仰头看初生太阳。 等到萧离跑完四十圈，整个人毫无形象靠坐铁网边，贺红问：“萧离，你跟女朋友和好了？” 萧离头靠在铁网上，帅气脸孔面向朝阳，完美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他淡淡摇头，表情闷闷不乐。 昨天酸萧离的男生嗤笑出声：“明显被绿了，又无可奈何，所以男的当小白脸其实也不轻松嘛。” 话一出口，所有男生看过来，有人提醒：“你说话小声点。” “我性格比较直，心里想什么都憋不住，体谅啊。”男生笑了笑：“不过要我说，他也是赚了，这女的这么漂亮是吧，这小白脸当得不亏……” 太阳冲破云层照耀大地，球场上铺上金色光芒。 男生还在说话，一抹黑影笼罩而来。 接着—— “教练！有人打架了！” “萧离！” “你给我住手！” 晚上，孙璐和萧离在体校饭堂吃饭，两人对坐。 注意到萧离脸颊轻微红肿，孙璐抬手想触摸他的面颊，萧离偏头。 孙璐手停在半空，萧离埋头吃饭：“我没事，被球打到了而已。” 点点头，孙璐吃一口饭菜，饭很硬，菜无味，道：“学校饭菜确实不怎么样。” “嗯。”萧离回。 饭菜虽然无味，可他却吃得很多。 见他像饿惨了一样专心吃饭，孙璐也不打搅他。 昨晚他们亲热过，过程很美好，孙璐以为他们会和好如初，然而她低估了他的脾气。 第79章 他的变化 孙璐在H市陪萧离三天后返回F市，两人和过去一样又开始了异地恋。 暑假结束，新的学期即将到来，因为很快就要进行市区高校团队赛的决赛，网球社成员早早收假，开始回到网球社练球，这次比赛奖金比以往都要丰厚，所以每个人都认真专注。 孙璐手臂还在治疗中，即便再怎么心痒想要打球，也只能按捺住焦躁心情。 球场上，社团成员在球场上跳跃击球，汗水附在皮肤上，在太阳的照耀下，泛起金色光芒。 见孙璐坐在球场上，刘雯君拿着一个记录本遮掩刺眼太阳走来。 “你的手腕治疗进展怎样了？” 孙璐目光原先停留在空中飞跃的网球，听到声音偏头看过来：“医生说恢复不错，可我总认为太慢，手腕有时候还会发麻。” 新的学期，校园异常热闹，知了声使夏季更显冗长。 “嗯，慢慢恢复吧，着急不得的。”刘雯君坐到孙璐身旁。 “前端时间去看了法网公开赛，总感觉我停滞了太久，再慢一点我怕我会错过很多东西。” 浅川梨子，那个人的女儿，她在前进，而她却在这里停滞不前。 “这伤大概要恢复多久？”刘雯君问。 孙璐：“一两年。” 确实久了。 “那有没有想过去德国治疗？特别是神经外科这样的高、精、尖医学，是德国医疗的专长。” 孙璐愣：“那边……” “从事网球教练这么多年，也看过很多因打球手腕损伤的事件，对于治疗这些，多少还是知道哪个国家哪些治疗技术更先进。”刘雯君笑道：“去那边可能给你节省不少治疗时间，具体怎样，你让你爸爸找那边的朋友问问。” 捏住右手腕，孙璐静默。 不想快点恢复吗？ 怎么可能不想。 “砰——” “砰——” 球场上，打球清脆声音传来，这是最让人愉悦平静的声音。 忽而。 “罗军——” 有人惊叫，球场上罗军为了接球，整个人向网柱旁摔去。 速度太快，后果可想而知。 刹那间，网柱连同球网跟着猛烈晃动。 “罗军！” “罗军！” 十几个网球队员跑过去，刘雯君和孙璐也快速上前。 “怎么样了？”扶起罗军，刘雯君蹙眉。 罗军额头冷汗冒出，他一只手抱住右手臂表情痛苦：“疼。” “该不会也骨折？”贾铭浩道了一声，队里所有人面色冷峻。 队里少一个杨骁，现在罗军也出了事，正式球员就真的没人了。眼看团队赛决赛就要开始，怎么不让人心焦。 两个女生和刘雯君送罗军去医院，球场上原先练球的男生们像失去斗志般缺乏活力。 “妈的，本来胜算就不大，现在又来这么一出，还赢个屁的比赛。”何雨凌一屁股坐在球场边。 队里，萧离去了省队，在全国青年团队赛中表现出众，队长刘时渝单飞，有职业教练带他打职业网球赛，他们的前方都宽敞明亮，只有他们窝在G大网球社没有半点起色。 “还好比赛时队长还在，人数还差一个，萧离能回来就好了。”贾铭浩也一屁股坐过来。 快到正午时间，太阳越发火热，孙璐受不住要离开球场，刚经过几个男生身旁，贾铭浩嚷道：“孙璐，生死存亡时期，你叫你男人回来行不行？” 男生们昂首看过来。 啥？孙璐男人？是哪个幸福的家伙？ 孙璐长相漂亮，身材好，气质佳，想她会跟哪个家伙亲热，想想心里就不舒坦。 队里女生知道孙璐和萧离的关系，男生们还被蒙在鼓里。 即便上次姜媛来找茬，男生们也不知道两个女生在因萧离起纠纷。 “他过段时间要参加中国网球公开赛，可能没时间。”孙璐说。 中国网球公开赛虽然没有法网、温网这般备受世界瞩目，却也是国内网球顶级比赛，会有各国优秀选手参加比赛，局时省队教练陈东国会和萧离一同前往。 “就我们比赛那两天回来不行？”贾铭浩不死心。 感觉只要有萧离在，便拥有一张王牌。 孙璐想了想，道：“我问问他，看他愿不愿意。” 等孙璐离开，贾铭浩兴奋跳起：“哈哈，有救了。” 男生们一脸懵逼：“谁啊。” “萧离。” “啊？萧离？！”男生们瞪眼。 就知道那小子不安分，男生互相之间已经警告过了，不许谁打孙璐的主意，这么漂亮的女队长是大家的。 记得男生们一起吃饭时还强调过，当时萧离也在场，何雨凌还特别提醒萧离说：“我们社团女队长是大家的，不许打她的主意。” 萧离当时低头吃饭，回答很随意：“嗯。” 他样子看起来还挺乖，却没有人知道，萧离早就偷偷牵上女队长的手，就差没亲嘴了。 “操了，等他回来，大伙一起群殴不？”何雨凌气不过。 古焱笑：“萧离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知。” “会回来的。”贾铭浩道：“只要孙璐开口，特么萧离现在再牛逼也会回来。” “哦。”男生们点头。 所谓男人难过美人关，大概就是这样。 果然，晚上孙璐问及萧离这件事时，萧离只淡淡问她：“你想要我回去？” 孙璐：“大家都挺想你，而且队伍实力强才能比赛到最后，在省市露脸的机会也就越多，其实他们也想进入省队。” 一群体育生，网球是他们的全部，出路也只有几种，现实太过残酷。 “嗯。”萧离应声。 九月份到十月份，社团成员在一个多月紧张练球过后，高校团队赛决赛即将开始。 而萧离那边也迎来了喜讯，过去孙璐无数次盼望的，希望萧离能顺利进入国家网球队，不想只在萧离去往省队半年多的时间，国家队竟主动向他抛来橄榄枝。 他发这条消息过来时，孙璐当即打视频电话过去一探究竟。 视频电话的那一端，萧离赤/身出现在镜头前，晚上刚做完体能训练，他全身都是汗渍。 他靠近摄像头，孙璐能看清他好看桃花眼，高挺鼻梁和性感嘴唇。 他没有看她，很多时候视频通话，他都没怎么看她。 “真的？哪来的消息？” “教练说的，说确定了。” 和孙璐喜悦心情不同，萧离显得平静。 “什么时候进国家队？” “还不知道。” “嗯。” 两人安静。 “这边教练已经报上你的名字，G大网球社的团队赛你要回来了。” “嗯。” 电话的另一边，有人叫他：“萧离！该你洗澡了！” “哦！” 应了一声，萧离抬眼看孙璐，两人对视，却默默不言。 他最近嘴巴不甜了，孙璐以为他太累。 半晌。 “想我没有？”萧离问。 孙璐笑：“一点点。” “那，等我回去。” “嗯。” 萧离要去洗澡，两人挂了电话。 …… F市网球联赛在魅力华城举行，八点时刻，第一场比赛开始。 第一场，G大对手是国际华城体校。 为照顾远在H市的萧离，刘雯君将萧离安排在单打五的位置。 而孙璐在看完单打一比赛后，便开车去火车站接萧离。 萧离早上六点起床，从H市赶到F市是早上九点。 他刚走出站，便见孙璐站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等他。 走上前，他将她拥进怀里。 “等多久了？” “没多久。” 勾住孙璐肩膀，两人一同走向停车场。 火车站地下停车场很暗，孙璐绕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车。 进到车后座里，萧离抱孙璐坐在腿上。 目光对上，暧昧气息萦绕。 露骨的话不用说出口，便已经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不是想我了？”萧离问。 捋顺他的头发，看他饱满额角，孙璐笑：“正经点，一会儿还有比赛。” “唔。” 也是，这点时间哪里够…… 拎起孙璐一缕发丝，萧离低头嗅了嗅：“头发长了，追你的男人是不是多了？” “不一直都很多？” “看上了几个？在你心里我排第几？” 又开始酸人了。 拧他耳朵，孙璐瞪眼：“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萧离任凭她捏耳朵，他静静看她，目光撩人，孙璐最后还是亲他了。 正在两人亲得火热，孙璐手机铃声响起。 坐在他怀里，孙璐接听电话，他的手还在她腰上摩擦。 “喂——” “接到萧离了？”刘雯君的声音传来。 某人安静亲吻她肩头，没有打搅她说话，孙璐笑了笑：“嗯。” 接到了，这不正黏着她吗…… “接到就赶快回来，魅力华城离市区太远，回来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好。” 又亲了一会儿，孙璐开车前往魅力华城，而萧离坐副驾驶座上睡觉。 他面向车窗外，表情很淡，从孙璐的角度能看到他英俊的侧脸，光透过挡风玻璃照射，轮廓更清俊深刻，说实话，他很帅，就是少了一份阳光，多了点深沉。 原来的他是怎样的呢？ 阳光美好，笑的时候很甜。 车子开到香楠路，前方道路拥堵，等了十来分钟，道路堵塞没有缓解，孙璐烦躁探出车窗外。 这几天天气转凉，外面风很大。 刚探出头，头发即刻覆盖了脸，人变得凌乱。 前方两个司机对窗说话。 “什么情况？” “车祸了，挺严重的。” 捋顺头发，孙璐坐回车里，看了看时间，十点十七分，从这里去到魅力华城还要半个小时，本来时间就赶，现在还出这样的事。 有点焦躁，又等了十分钟，孙璐拿手拍打方向盘，只一下，疼得她直皱眉头。 忽而一只手探过来，萧离按摩孙璐的手，很温柔。 孙璐偏头，他仍旧面向那边窗户，他没有看她。 “我怕赶不上比赛。” 安静。 “听到没有？” “嗯。” “怎么办？” “再等等。” 皇帝不急太监急…… 然而又等五分钟，前方车辆真的开始移动，最后变得畅通。 这期间，刘雯君又打一通电话，说双打四快接近尾声。 “现在多少点了？”孙璐问。 萧离：“十点四十七分。” “过去还要半个小时，要赶不上了……” “你在前面那里停车。” “干嘛？” “我开。” 孙璐看他：“你能比我更快？” “嗯。” 他明明才刚拿的驾照…… 然而孙璐并不知道，她是成年后才学开车，而萧离在未成年的时候，就已经会飙车去高考考场。 两人换了位置，萧离开车，动作娴熟，孙璐坐在一旁欣赏这个一天天都在成长的男生。 总而言之，萧离反应比孙璐快，加速超车得心应手，孙璐即便不服，也无话可说。 还有一半的路程，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孙璐手机就按在车头架上，开车时接听电话方便。 看来电显示……刘时渝。 孙璐下意识看萧离一眼，萧离盯手机屏幕，片刻，他按下接听键。 孙璐手机连汽车蓝牙，接听时整个车内都能听见。 “孙璐，双打四结束了，你们到哪了？”刘时渝的声音。 孙璐：“怎么办？还有一半的路程。”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先别急，我去跟裁判长协商。” “嗯。” “路上开车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 又说了两句，电话挂断。 突然之间，车内安静，气氛突变。 半晌。 萧离淡笑：“你问他怎么办？” 语气满是讥讽。 孙璐皱眉：“又怎样？” “是习惯跟他撒娇了？”萧离俊脸绷紧。 孙璐愣：“你在说什么？” “没听清？要我再说一遍？” 很欠扁的语气。 一碰到刘时渝，他就没完没了，孙璐吸气。 忍，比赛前不想跟他吵。 第80章 谁欺负谁 魅力华城网球场上，国际华城体校单打五选手早在球场上等候，而球场另一边空空荡荡。 看台上观众一阵骚动。 国际华城体校自从换了教练，在F市的实力逼近G大网球社，甚至不相上下，此刻场内比分2:2，最后一场就显得意义非凡。 “萧离到底能不能来啊，急死人了。”贾铭浩站在看台上，面上愁云惨淡：“这华城体校整体实力强了好多，上次跟他们对打都没像现在这么吃力。” 这次比赛，除了刘时渝的单打一和何雨凌单打三赢了比赛，两个双打都输了比赛，要知道上次没有队长刘时渝，他们同样能打出平局等待萧离收割，现在却要仰仗大队长才勉强打成平局。 看球场上黑人杰发球热身，何雨凌道：“我记得上次萧离对手就是这个黑人，上次能赢，这次应该也一样。” “那可不一定。”一个学长开口，用下巴指向贾铭浩和贾铭昆的方向：“上次他俩不是也赢了，同样的对手，这次不也输了？” 何雨凌不服气了：“学长，你在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学长耸肩：“抱歉。” 看台的另一边，姜媛趴在看台围栏上吃苹果，只见她顶一头亚麻色短发，如果不是脸太过秀气，乍一看还真像个男孩，自从萧离来华城体校打架闹事之后，她便剪短了头发，后来头发长了几次又去剪掉，说不清为什么坚持，只希望再次遇见时，他能看到她信守诺言。 “听说G大在等一个人，好像叫萧离。”一个女生声音传来，姜媛拿苹果的手一顿。 萧离…… 好久不曾见到他了。 “裁判长给十分钟延迟时间，现在还有两分钟，如果对方赶不到现场，我们就赢了。” 华城体校有人议论，姜媛狠狠咬一口苹果，说实话她并不希望他们学校就这么赢了。 还有一分钟…… 还有五十秒…… 还有…… 接着，一个高高帅帅男生背一个黑□□球包进入球场。 男生五官立挺，气质独特，一头锡纸烫短发使人看起来十分帅气又有点小坏。 他肩膀微微起伏，似乎这一路来得太匆忙。 姜媛忘记吃苹果，锁定那抹身影，目光不移一寸。 怎么感觉……他又帅了？ 裁判长确认萧离身份后，耽误许久的比赛即将开始。 孙璐走上看台回到G大队伍中，她呼吸同样不平稳。 见孙璐回来，贾铭浩惊恐未定道：“我的天，就差那么一点点，吓死我了。” “抱歉。”跑过来出一身汗，孙璐用手扇风：“路上出了点事。” “顺利到场就好。”刘时渝道。 见孙璐热出一身汗，他递上来一瓶水，笑道：“只争取到了十分钟，本来以为你们赶不到。” 孙璐接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他飙车了，要不然真的赶不到。” 球场上，第一场萧离发球，只见他走出发球线外，冷寂目光扫向G大网球社所在的看台上。 看台上，刘时渝给孙璐递水，孙璐抬头喝一口，两人微笑交谈什么。 萧离将球抛向空中，即刻跳跃发球，对面黑人杰严阵以待。 只见球场的另一边，黑人杰肌肉健壮双腿迈开在身体两次，身体前倾，握球拍的手血管凸起，他蓄意待发，期待这场比赛的来临。 他黑黝黝头皮在发亮，那次跟萧离比赛剃的头发到现在也没长，它像是一份耻辱，让他无法忘怀眼前这个中国男孩，他做梦都盼望与他再次交锋，现在机会来了，这是洗净耻辱的时刻…… 然而—— “砰——” 网球击出。 这边黑人杰做足万全准备，却不成想萧离发的网球向G大看台方向飞去。 “咚——” 球准确无误打在看台粗硬围栏上，就在孙璐和刘时渝身前，整个围栏都在颤动。 G大网球社成员被吓得不轻，场内所有观众唏嘘一片。 这是什么情况？ 就算发球失误，也不可能偏移这么离谱吧？ 若真发球失误，这人水平该有多差？ 而G大看台上，孙璐和刘时渝被这一球惊得说不出话。 孙璐手上还拿水瓶，盖子没有盖上，就这样定定拿在半空。她看向萧离，那人站球场上也在看她，那目光看似平静，其实凶悍得狠。 交往久了孙璐知道，萧离即便生气目光也总是炽热，而这次是冷的……真的冷…… 心里堵着一口气。 妈的，她今天怎样都能惹到他。 刘时渝讪笑：“可能生气了。” 说完，他自觉走向何雨凌，和孙璐保持十米多的距离。 拧紧瓶盖，孙璐冷笑，面色糟糕。 于是一场比赛，在孙璐无法平息的怒火中开始又结束。 国际华城体校整体实力确实增强，尤其黑人杰的进步，与几个月前不能同日而语，他的网球无论力道还是速度都有很大提升，即便进步惊人的萧离对付他也要费不少力。 萧离身体反应机敏，灵活度高，最关键是脑子好，比黑人杰技术和战略都更胜一筹，胜负毫无悬念。 “砰——” 当最后一球压线弹出球场之外，看台上观众欢呼声响起，比赛结束。 黑人杰双手撑在膝盖上，屈身大口喘息，黑白分明的眼盯向萧离，汗水顺他下颚骨滴落球场上，因为出一身汗，黑黝黝头顶油油地泛光。 光头，还是光头。 球场另一边，萧离用黑色护腕擦掉脖子上汗渍，他走向球网，向黑人杰友好伸出右手。 黑人杰愣了一下，走上前同萧离握手。 比赛结束，无论输赢，这是必要的礼仪。 “You are so great.”黑人杰不吝啬赞叹。 萧离淡笑：“Thank you.” G大网球队对国际华城体校以比分3:2胜出，G大网球社男生欢快冲入球场抱住萧离，即便萧离身上全是汗渍也没有人在意。 “帅呆了，你在省队那边都怎么训练的？啧啧，这胳膊结实不少。”贾铭浩笑。 何雨凌掀萧离衣服，性感显明的腹肌赫然呈现：“妈的，这也结实了。” 被大伙各种掀衣服，萧离困窘，在人群中寻找另一个人身影，刘雯君和孙璐就站在球场之外，一个面露笑意，一个冷眼观望。 冷脸的是孙璐。 推开几个男生，萧离轻舔嘴唇走过去。 萧离靠近，刘雯君笑：“听孙璐说你要进国家队了？” 萧离淡淡点头，没有说话，他走到孙璐面前，两人目光相对。 她在生气，他也一样。 贾铭浩走过来想找萧离说话，见这两人气氛不对劲，便就识趣地闭上嘴巴。 他个子高，孙璐仰头看他，无声对峙。 这种场合，这么多人在场，实在不想跟他吵，孙璐转身要走，却被萧离牵制。 冷脸回头，萧离低头在她唇上浅啄一口，像是在哄她一般，又将她拥进怀中。 没有对白，不太温柔，孙璐心里火气在发酵。 他不喜欢她冷脸，就别冲她发火啊，现在又来哄她是几个意思？ 孙璐想挣脱，萧离不让。 将她脑袋按进怀里，萧离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刘时渝。 球场人来人往，不时有人穿梭在他们之间，周旁太过喧嚣，对视的两人太过安静。 忽而—— 何雨凌走过来一把扯住萧离衣服，怒道：“好你个萧离，你敢这样欺负我们女队长。” 被大力扯住衣服，萧离只能放开孙璐：“你问问她，平时都是谁欺负谁？！” 众人回头看孙璐，刚从萧离怀里挣脱出来的孙璐目光湿红，所有人都愣了愣。 女队长……好像情绪不对…… 再怎么冷傲的女生，终归也还是女生…… 所有人将矛头指向萧离，发现萧离目光也红了。 这两人是什么情况？ 甩掉何雨凌的钳制，萧离上前牵孙璐的手走出人群，走出球场。 “教练，你看他们在谈恋爱。” 等两人消失不见，何雨凌走到刘雯君身旁告状。 刘雯君双手环胸，面无表情。 其实……她早就知道。 记得某个晚上，天黑了，网球社成员都已经离开，刘雯君回办公室拿包和车钥匙。 在去取车之前，刘雯君鬼使神差去了一趟球场，便见昏黄球场上，两个身影倚靠铁网抱在一起。 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孙璐和萧离。 两家伙很安静，都不说话，目光交流片刻，便就开始亲吻。 女生搂住男生脖颈，男生搂住女生细腰，空气中弥漫恋爱的甜腻味，很浓。 夜晚冷风吹动发梢，刘雯君轻抚头发于耳后。 刘雯君不希望球队成员之间谈恋爱，在一起甜甜蜜蜜倒还好，要是分手，矛盾会延展至球队中，不利于团队和谐。 虽然不喜欢，但也没有上前打扰。 两家伙都这样了，怕是拆散不了。 后来在球场上，刘雯君会特别关注他们。 这两家伙明明离得很远，偶尔还是会对上眼神，只看一眼，像是尝到蜜糖似的都笑了。 刘雯君只能感叹，年轻真好。 抬眼看了看打小报告的何雨凌，刘雯君打他头一下淡笑离开。 何雨凌挠挠下巴，正在琢磨教练什么意思，贾铭浩从后面打他头：“生米煮成熟饭了，而且萧离现在翅膀硬了，咱教练管不着。” 被打了一下，何雨凌踉跄两步。 “靠，贾铭浩你过来！” 贾铭浩吐舌头：“过去你个鬼。” 追逐间，两人也消失在华城球场中央。 第81章 爱与不爱 走出球场，萧离牵孙璐走到栀子花树下。 魅力华城是F市一处景点，为发展当地旅游景点，网球赛以及围棋赛都在这里举行。 栀子花盛开枝头，纯白花瓣与前面一方湖水里倒映的白云相得益彰。 正午时间，天气清朗，空气却有几分凉意，天气慢慢转冷。 孙璐几次甩开萧离的手，又被萧离拽回，两人站在树下相拥。 “孙璐，我道歉……” 孙璐安静。 “对不起……” 孙璐看他，他脸色糟糕。 拧他耳朵，孙璐道：“知道我会生气，你还总对我发火。” 拿捏她的手，萧离亲吻她手心：“看到你们在一起就会生气，我爱你，可能就是太爱你。” “我跟他真的没什么，要我说多少遍？” 对视，萧离捋顺孙璐散乱长发：“孙璐，你想过跟我结婚生子吗？” 孙璐顿了顿。 有那么几次她有想过。 “我想过，很多，可我最近总做很奇怪的梦，梦里你牵别人的手对神父说我愿意，你抱一个胖胖的女孩说这是你跟别人的，我每次都被吓醒，醒来心还会疼。” 这种梦…… 孙璐本想笑他，然而抬眸看到他眼中的哀痛，孙璐目光凝滞。 “不会的。”孙璐安慰：“要有，也只跟你。” 按摩她右手掌，萧离：“真的？” “真的。” …… 两天，四场比赛，G大网球社胜出。 G大有萧离和刘时渝镇场，赢下冠军似乎成了必然。 因为魅力华城离G大较远，所以这两天社团参赛成员都住在魅力华城酒店中，社团经费有限，只能四个男生同住一间双人房，每张床一米八的宽度，两个人睡倒还算凑合，女生队没来，所以孙璐被刘雯君拉去住一间双人房。 明天就是网球联赛颁奖典礼，每个人都十分兴奋，晚上七八个男生聚在一个房间里打牌，刘雯君和孙璐也去凑热闹，整个房间笑闹声不断。 一副牌，斗地主。 孙璐和刘雯君一伙，萧离和贾铭浩一伙，何雨凌和古焱一伙。 六双眼睛，个个盯着桌上的牌面笑。 “大地主，你快出牌。”贾铭浩叫刘雯君。 刘雯君问孙璐：“出什么？” 孙璐想了想：“顺子吧。” 谁想刘雯君刚丢下牌。 萧离：“王炸，报单。” 贾铭浩拍手：“炸得你们脑子嗡嗡了吧。” 男生们大笑。 “要不起。” “一个六” 于是农民翻身把歌唱。 “快快！拿眉笔画她们！”何雨凌激动坏了，只见他脑门上写有两字——王八 显然是输太多，被大伙轮流拿眉笔画了这么多笔画。 见萧离提笔，刘雯君靠后：“哎——萧离，这回轮到孙璐挨咯。” 男朋友要画花女朋友的脸，想想就让人激动，于是房间一伙男生叫喊：“对对，萧离，可不能心慈手软！” 指尖转动眉笔，萧离看向孙璐，孙璐淡笑看他：“你要画我吗？” “嗯。”萧离应。 孙璐瞪眼，以前不是挺会疼她的？现在什么都变了似的。 “快画。”有人催促。 萧离凑过来，像是故意一般，两人脸靠得很近。 固定孙璐脑袋，萧离在她脑门上画了一个猪鼻子。 两个农民可以画两笔，但是他多画了一笔。 画完，男生们爆笑，孙璐不知道情况，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 贾铭浩洗牌发牌，刘雯君要去洗手间将牌交给孙璐，怕孙璐一个人应付不来，刘雯君拉刘时渝坐到孙璐旁边：“一个人看什么电视，你也过来帮帮忙。” 等刘雯君离开，不知为什么牌桌上冷场一秒，又很快变得的热闹。 萧离原先淡笑，现在似笑非笑。 知道他在意，孙璐进退两难，人刘时渝过来帮忙，她总不能丢牌走人，而且清者自清对吧？ 于是，新的一轮斗地主开始。 这一次萧离当地主。 孙璐以为自己的牌够好，谁想萧离的也不差，正在琢磨出什么牌，刘时渝指点：“先出这个。” 孙璐出一对九，萧离不要，一对十，萧离不要，一个三，一个大王，一个六，完牌。 “我们赢了。”孙璐笑，刘时渝点头。 萧离不动声色，她跟刘时渝是我们，他是要斗的地主。 人生如牌，谁是她正牌男人？ 萧离和刘时渝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不说话。 白天有两场比赛，男生们玩到深夜十一点便没了精神，所有人散开，萧离送孙璐和教练回到304房门前，和两人道一声晚安后离开。 看萧离高高帅帅的身影走远，刘雯君道：“我们小萧离真是个阳光男孩。” 孙璐冷哼：“呵，你看他在我脸上都画了什么，他哪里阳光。” “你一会儿去照照镜子，看看脸上都画了什么。”刘雯君淡笑。 刷卡进门，孙璐进到洗手间，脸贴向镜面。 额头一个超大猪鼻子，左脸颊：520、右脸颊：02825 520孙璐知道，当这么多人的面写这个他也不害臊…… 02825是什么意思？ 低头洗脸，将什么猪头数字全部洗净，孙璐返回房间：“教练，你先洗澡吧。” “你不先洗吗？” 孙璐摇头:“我想坐一会儿。” 刘雯君拿睡衣去了浴室，孙璐拿手机查数字的意思。 520 02825——我爱你你爱不爱我…… 躺在床上，孙璐淡笑，他真的什么都敢写……男生们在，教练在，大家都在…… 想到她在他脸上胡乱涂鸦，孙璐嗤笑。 …… 早上，天空灰蒙蒙一片，刘雯君在洗手间洗漱，孙璐走到落地窗前。 魅力华城景色很好，放眼之处都是青翠树木，却是因为风大，树木在风里狂猛摆动。 “快要下雨了。”孙璐说。 刘雯君的声音从洗手间里传来：“对，我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大暴雨。” “颁奖典礼会不会耽搁。” “不知道。” 然而当天颁奖典礼如期举行，所有人聚集到临时搭建的颁奖台前，主持人在台上讲话，台下人们衣服裙摆都在风里飘动。 也许害怕大雨快要来临，主办方省略很多重要讲话，同一时间为网球赛和围棋赛的胜方进行颁奖，当主持人念G大名字时，社团成员拍手欢呼，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自豪。 “队长呢？叫队长上去领奖杯。”何雨凌说，男生们回头找刘时渝。 找寻一遍，见不到刘时渝身影，贾铭浩皱眉：“还没来吗？” 何雨凌：“那让萧离去？” 众男生再看，也找不到萧离。 刘雯君无奈摇头：“关键时候总是见不着人。” 最终何雨凌代替G大走上颁奖台。 孙璐站在刘雯君身旁低头看手机，已经发出三条信息，萧离仍没有回应，心里隐隐生出不祥的预感。 忽然，古焱匆匆跑来，面色凝重：“教练！教练！怎么办！萧离和大队长打架了！” 孙璐心跳漏了半拍。 “在哪里？！”刘雯君脸色大变。 “酒店喷泉池边。” 下一秒，孙璐跑回酒店，刘雯君跑在身后，几个后知后觉的男生也跟着跑来。 酒店喷泉旁边，两个男生果然在打架，萧离往刘时渝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刘时渝摔倒在地，人再也站不起身，萧离还想上前踢几脚，孙璐怒喝：“你干什么！” 萧离赤红双眼，他没有听，在他还想动手之际，孙璐冲上去推开他：“你疯了！停手！听到没有！” 刘雯君几人也跑上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刘时渝，忙上前将他扶起，却惊见地上留有血痕。 伸手触摸头部，手掌湿红，显然刚才摔倒时撞到了头部，刘雯君骇然：“时渝！时渝！怎么样了？你怎么样？” 刘时渝脑袋晕乎说不出话。 孙璐皱眉：“快点送他去医院。” “车子，去哪借辆车。”刘雯君看向众人，众人不知所措。 大伙来的时候坐学校大巴一起来，大巴现在不在魅力华城这边。 另一边，孙璐急急忙忙从包里掏出车钥匙：“我有，我有，你们扶他过来。” “孙璐……”身后有人叫她，声音喑哑，但她没有听见。 孙璐走向刘时渝，随即带领一伙儿人跑向停车场，所有人架着刘时渝离开，只有萧离一个人安静站在原地。 一滴雨悄然来临，很快第二滴第三滴…… 大雨终将来临，人们冲回酒店，嬉笑着，尖叫着。 没过多久，人们消失不见，天地间只有漫天雨和一层蒙蒙烟雾。 萧离站在雨中，鲜艳鼻血滴落在地，却很快被雨水冲淡，接着第二滴血珠坠下…… 其实受伤的，不止是刘时渝…… 萧离粗鲁擦掉鼻子上的温热，很快下巴脸颊都染上猩红，可是谁会在乎呢。 狂风起，远处颁奖台上的海报传单在空中翻飞，而男孩的衣角被雨水浸湿却再不能动弹。 雨声刷刷啦啦，喷泉水池涟漪阵阵，站在池水旁的男孩在等待他心爱的女孩，等待着……等待着，最后选择……独自离开。 天暗了，风大了，雨没有停歇。 一个女孩，她脚步匆忙，赶到喷泉池水边喊道：“萧离——” 然而没有人回答。 “萧离——”孙璐面色凝重。 将刘时渝几人送到停车位置，孙璐便即刻返回，现在却找不到他了…… 慌忙拨打号码，无人接应。 雨声刷刷啦啦，喷泉水池涟漪阵阵，站在池水旁的女孩等待一个男孩，她静立片刻，最后……快步跑开。 第82章 分分合合 漫天雨飘散空中，远处朦胧一片，孙璐撑一把白色伞独自前行。 偌大的华城景点，站在十字路中央，孙璐询问路人。 “请问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男生！个子很高！他穿一件白色上衣！” 雨太大，只能用力呼喊。 “刚刚有一个淋着雨的男生！好像走出魅力华城大门了！” “谢谢！” 跑向大门，他在淋雨，所以快点。 快点。 再快点。 雨倾斜而来，身上衣服浸湿，孙璐呼吸急促。 伞的阻力太大，孙璐干脆收伞，一路奔跑。 跑到魅力华城大门，前方是宽敞道路，沥青道路在雨水冲刷下变得深黑湿润，因为是郊区，道路宽敞，这里通常车辆很少，然而今天右侧前方停了不少车辆，车尾红色警示灯亮起。 门卫见孙璐湿身站在雨里，忙从门卫室里走出：“小姑娘啊！没有伞吗？先过来躲雨吧！” 孙璐回头，或许眼睛进了雨水，她目光湿红：“大爷！那边怎么了？！” “一个男生出车祸了！救护车正赶过来抢救……” 雨水灌入全身，孙璐身体瞬间僵硬：“他穿着什么衣服？” “流了很多血，我不敢看啊，好像……白色。” 白色…… 眼泪大滴大滴坠落，视线模糊，一切都模糊了。 “看到你们在一起就会生气，我爱你，可能就是太爱你……” “我最近总做很奇怪的梦，梦里你牵别人的手对神父说我愿意，你抱一个胖胖的女孩说这是你跟别人的，我每次都被吓醒，醒来心还会疼……” 他的声音似还响在耳畔，男孩清俊帅气面孔似在眼前。 那个不让她委屈的，会疼她护她的男孩啊，他一定要平安，一定要平安…… 穿过雨雾，孙璐顺着车流的方向奔跑，心仿佛被人狠狠按捏，呼吸越发粗重。 大口喘息，视野随脚步颠簸，整个世界都在颠簸…… 前方，一辆白色救护车停在那里，地上鲜红血色被雨水冲向四周，染红道路，染红车后不断闪烁的灯，染红了孙璐眼眶…… 一个男孩，他安静躺在地上，躺在雨里，任凭雨水拍打那件纯白上衣。 那一刻，心像停止跳动。 “不——” 孙璐惊痛，她站在原地再不敢前行。 雨水侵入身体，很冷，比冬天躺在雪地里更冷。 “萧离……” 叫唤他的名字，才发现声音破碎不堪。 朦胧中，医护人员把人抬上救护车，孙璐本能追赶。 然而车门关上，救护车灯在雨里闪动，车子极速前行。 “萧离——” 快点。 再快点。 她要去看看他…… “萧离——” 跑得太快，孙璐摔倒在地，漆黑沥青道路旁，孙璐仰躺在地上。 睁开眼，雨由小变大，密密麻麻。 于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雨声，呼吸声，微弱的心跳，所有都在大雨里沉默。 闭上眼睛，眼泪顺雨水滑下，像这雨一样，流个没玩没了…… 头疼，心疼，眼睛疼，全身哪都疼。 嗯，她该去医院看看他。 拎起包包，艰难爬起。 抬眼间，不远处公交站牌雨棚下，有两个男孩坐在那里。 萧离抬头愣愣看她，雨水顺沿黑发坠下，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风一吹似要摇摇欲坠。 落魄的，孤独的，无助的……像那承受雨水拍击的石头，没有人看管，没有人爱怜。 对上他的眼睛，孙璐破涕为笑。 他是不是当傻子一样看她？但无所谓了，他安然无恙就好。 慢慢走到他的身旁，孙璐蹲坐在他双膝之间，双手环抱他，头靠在他大腿上，整个人像虚脱一般。 雨一直在下，仿佛永无止境。 靠在萧离腿上，孙璐格外安静。 “你怎么坐这里了？”孙璐问。 萧离：“我在等车。” “要去哪里？” “哪里都好。” 孙璐抱紧他，他真的安然无恙。 “你……不去陪他了？” 半晌，萧离问。 像是触到痛觉神经，孙璐皱眉：“我为什么要去陪别人。” “谁是别人？” “他们，所有人，这世上除了我爸跟你，所有人都是外人。”孙璐抬眸，眼里还闪烁泪光：“没有人可以取代你，我只爱你，萧离。” 萧离低头，头发上的水珠顺脸颊滑下，他的目光干净清透得像孩子的眼。 “可我等了，你没回来。” “对不起，我跑太慢了。” 他沉闷着，像搁浅的鱼毫无生机。 孙璐惊慌：“我带他们找到车就马上回来了，真的。” 他没动，孙璐站起身向他凑近，直至吻上他冰凉的唇，她想感受他，而不是平静对望。 他没有回应，呼吸很浅，与过去无数次炽热的夜晚太不相同。 吻着吻着，却尝到一股腥甜，彼此分开，两个人嘴巴上都染上血红。 他流鼻血了…… 身体血管像要炸开，孙璐颤声道：“他也打你了？” 可当时看他还好好的，他没有受伤，还拿脚踹人，那么威风…… 当时只一个念头，他又惹事了，他把别人打伤了…… 抬他的脸，用衣服给他擦了擦，很快孙璐白色上衣也一片血红。 “知道会受伤为什么还要打架？”孙璐生气，可目光湿红。 前面那场车祸鲜血太触目惊心，现在看到他身上流血，心紧紧揪做一团。 还想骂他，手机铃声响起，孙璐从包里拿出手机。 “喂，孙璐。”是刘雯君的声音。 孙璐浅声道：“嗯。” “时渝这边没什么大碍了，萧离那边怎么样？” “他不好。”孙璐说。 “怎么了？！” 孙璐没有回应。 “你好好照顾他，时渝这边还要做几样检查……” 刘雯君话没说完，孙璐挂断电话，这是她第一次挂教练的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生气，也不知道在生谁的气。 “走吧！笨蛋！” 他安静看她，没有回应。 打开一把白色大伞，孙璐牵他：“快点，要不然我们会生病。” 萧离动容。 再次牵他，这次轻松了很多。 雨似要下到地老天荒，孙璐牵着萧离离开。 然而公交车站牌下，还有一个男孩的身影，却无人在意…… 走到魅力华城大门房檐下，孙璐脸埋在萧离胸膛。 许久。 “怎么就打起来了。”孙璐问。 萧离轻抚她湿漉漉长发：“他说他喜欢你。” “就这样？” 是不是太霸道了？一直以来说喜欢她的男生都挺多，他管得过来？ “他说我们性格不合。” 还说未来会怎样，谁都说不准……言外之意是，他们可能会分手，孙璐会跟别人在一起，或者跟他刘时渝在一起…… 孙璐愣了一下，伸手指顶他脑袋：“你是猪吗？合不合适又不是他说了算，这就让你红了眼去打架？” 被她狠狠顶脑袋，萧离脑门晃了一下，表情不太好。 “好在人家没出什么事，这要是被你打残了，你照顾他吗？照顾他一辈子吗？” 孙璐继续顶他脑门，萧离烦躁撇开头：“你在关心他？！” “哪个字眼表现我在关心他？”孙璐冷哼。 之前还在路上哭喊他的名字，现在又对他冷淡…… 萧离沉下脸：“为什么不是我被他打伤？凭什么我就是坏人？！” “得了吧，人家头部受到撞击流血，你顶多被揍脸流了鼻血。” 对视，甩开孙璐，萧离融入雨中。 反正身上衣服全湿透，淋不淋雨都无所谓了。 他走向公交站牌，孙璐撑一把白色伞跟在后面。 “萧离，你倒是想怎样？要分手你说一声。” 萧离回头，眼里满含愤怒，“分！不分手我名字倒着写！” “萧离！你有完没完！” 经过公交站牌，原先孤零零的男孩身边多了一个女孩，男孩头埋在女孩腹部上，女孩支撑他身体的重量，他们都不说话，画面却格外让人暖心。 在看萧离，他站在雨里，表情严肃：“你说你在乎谁，你站谁一边，帮谁说话？” 啧，他一定是还未长大的男孩，要不然怎么会因为她帮谁说话又发了脾气。 走过去给他撑伞，孙璐道。 “你，都是你。” …… 回到魅力华城酒店，两人被淋成落汤鸡，本以为他们是最落魄的一对儿，不想大厅还有一对全身湿漉漉的情侣要定房间。 只见女生温婉漂亮，男生五官精致帅气…… 孙璐不过多看男生几眼，即刻被她家小萧离眼神捕捉。 又扫男生一眼，孙璐对后面女生道:“你男朋友真帅。” 萧离脸色由青白色变成猪肝色，孙璐嗤笑。 “他帅是吧？”萧离桃花眼眯起。 “小萧离最帅。”孙璐牵他，人靠近他低声道:“其实我想要那女生反过来夸你更帅，但那女生看起来傻傻的。” 两人长相无法比较，各有各的好，只能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孙璐喜欢萧离这样的大阳光男生，他的帅气不是那男生能比敌的。 拿了房卡，孙璐和萧离去向情侣套房。 他们都想念对方了，想记住彼此深刻的温度。 仿佛一切都成了必然，相爱，所以自然而然…… 第83章 小男朋友 医院走道，冰冷寂静。 孙璐穿许姚给她买的漂亮短靴独自前行，走道没人，空气安静。 推开房门，里面是一个被布置得像一个小家的病房，这间病房是孙时允布置的，暖色调，这是他们另一个家。 以往许姚都会躺在床上，她没有头发，吃药化疗身体变得臃肿，已经失去过去那般光彩照人。 然而现在床上空空如也，男人哭声从洗手间传来，声音沙哑又哀伤，孙璐知道，那是她爸爸在哭，他的爱人离开了，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窗外有一颗树，树上伴有蝉鸣。 有谁知道，蝉的一生其实很寂寞，蝉卵变化成蝉最长需要十七年，可它的夏天也才三十多天。 眼泪滑下，心隐隐作痛。 转眼间，倾盆大雨。 湿黑沥青道路，拥堵的车辆排满整条道路，每一辆车车后警示灯闪烁，红色成了灰白阴雨天最鲜明的色彩。 孙璐顺车流往前奔跑，脚步不停，呼吸急促，心口像被巨石碾压快要停止跳动。 车祸现场，一个穿白色衣服的男孩倒在雨里，铺满地面的鲜血被雨水冲淡，却也让人触目惊心。 孙璐冲上前，眼泪止不住流淌：“萧离……萧离……” 他躺在地上，闭着眼，像一个破碎的布偶，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失去心之所爱，原来是这样毁灭性的痛。 为什么世间要有生离死别…… 猛然睁开眼睛，眼角还湿润着。 孙璐环顾四周，昏暗房间里，他就躺在身旁。 他身上有她熟悉的体温，很热，相拥时他一直都很炽热。 掀开白色被单，孙璐趴在他身上，喜欢他们没有一丝阻隔的拥抱。 等到萧离睁开眼，手自然而然抚摸她的腰身，孙璐淡笑：“醒了？” “嗯。”声音低沉性感。 “那继续吧。”孙璐说。 萧离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脸埋在孙璐肩头：“你先说谁是你男人嗯？” 轻抚他结实背部，孙璐道：“萧离。” “还跟别的男人暧昧么？” 孙璐咬他肩头：“我没有跟谁暧昧。” “真的没有……？” 或许异地，距离太远，他感到不安。 孙璐耐心安抚：“萧离，我十四岁时跟你见过一面。” 萧离抬头，眼神疑惑：“我怎么不知道？” 孙璐十四岁时，跟许姚去看全国青少年网球赛，孙璐在比赛球场上看到他，萧离当时十三岁。 决赛球场上，萧离对手是一个十六岁少年陈迪，陈迪出生网球世家，是体育媒体的宠儿，却在决赛场上被萧离占尽风头。 也是那个时候，许姚看中了萧离，而孙璐记住了萧离。 那是个炎热夏季，天气太热，看完比赛后，孙璐和许姚去球场附近一家冷饮店。 冷饮店不算太大，店面前撑七八个彩色遮阳伞，伞下一个玻璃圆桌和两张竹藤椅。 街区风很大，即便太阳再毒，坐在伞下倒也凉快。 要了柠檬水和巧克力蛋糕，孙璐坐在伞下观察步行街形形色色的人们，男士们体贴为女士拎包，女士们穿花色长裙在风里飘动，彩色的天空，彩色的街道，彩色的人们，彩色的心情…… 恍然想起，这座城素有浪漫之城的美称。 据说，很多人来到这里遇见了爱情。 许姚站在街边接听电话，那是孙璐爸爸的电话，跑去这么远的地方谈话，想来他们在说情话又或者在吵架。 吸一口冰凉柠檬水，抬眼间惊见那个叫萧离的男生坐在隔壁遮阳伞下，他五官清秀帅气，黑色头发很短却极有精神，人看起来聪明机灵，他身上还是球场上那套白色球服，玻璃圆桌下腿长，但个头不算高。 一般男生发育比女生晚，孙璐看他，他们差不多一样高。 他桌前也放一杯柠檬水，他没有喝，而是在接听电话，表情专注。 “喂，妈。” “我，在学校。” “我现在吗，在班级里，马上要上课了。” 半晌，男孩沮丧：“妈——你没事来我们班上干嘛？！” 孙璐偷笑，显然说谎被抓了个现形。 许姚说想把他带到身边打网球，说培养他做她的小男友，孙璐想，这么会骗人的，她才不要。 在小萧离忙着跟妈妈解释的空荡，孙璐偷偷拿走他桌上的柠檬水。 等到他打完了电话，看不到桌上冷饮，疑惑看向周旁，看向孙璐，孙璐桌上有两杯柠檬水。 孙璐绑一头马尾辫，额前碎发在风里飘动，她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细致白皙，眼睛大，睫毛长，唇红，齿白 “萧离，你说哪一杯是你的？”孙璐笑着，将手中两杯柠檬水摆在桌上。 萧离指最右侧那杯，孙璐愣：“你怎么猜到的？” “我没喝过。” 他好像在翻她白眼？ 两杯柠檬水，一杯喝了一半，一杯满满当当。 这个样子显得自己有点蠢笨，孙璐严肃了脸：“你逃课不去学校，成绩一定很差，我可比你聪明。” 萧离嗤笑：“那我排年纪第一，你呢？” 迫于萧校长的威严，萧离从小成绩优异，一直以来都是老师们最喜欢的也是最头痛的学生。 年纪第一…… 孙璐喝一口柠檬茶水，不想说话。 许是同龄人，友情投入太快，萧离坐到孙璐对面：“你怎么知道我叫萧离？” “啊？”孙璐愣了一下，想到刚刚总被拆台，孙璐骗他：“我认识你啊，我们在同一个学校。” “可我不认识你。”他说话时，眼睛很亮。 两小孩都在上初中，初中阶段对男女之情的认识处在萌芽期，很浅，很单纯。 学校最漂亮的女生跟萧离同班，很多人都夸那女生漂亮，萧离却没看出来，那女生经常踢他凳子，还爱扯他球服，萧离可不喜欢。 他觉得眼前这个女生漂亮，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净净，笑起来很可爱。 “你也读初三吗？在哪个班？叫什么名字？”萧离问。 一连三个问，孙璐有点懵：“嗯，在……三班，我叫孙璐。” “哦，我喜欢网球，你呢？” “我也喜欢网球。” “那回去我找你。” “……好，但是，不过也很快会见面的。” “……” 床上，萧离亲吻孙璐肩头，手在她腰上揉揉捏捏：“原来是你，骗子……” 太久了，他都快忘了，隐约记住有那么一个漂亮女孩拿走了他的柠檬水。 孙璐抱他脑袋：“想起来了？” 萧离脑袋下移，咬上更柔软的位置，孙璐抽气，忍不住想打死他：“嘶~你干嘛！疼！” “骗子……” 萧离回去后，真的去三班找一个叫孙璐的女孩，三班学生说：“我们班只有一个叫孙小鹿的女生，她生病了请假在家。” 站在三班门口，萧离搓搓鼻子点头：“好吧，这是我在游戏城抓到的娃娃，等她来了帮我给她。” 后来不知为何，全校学生开始谣传萧离喜欢孙小鹿，老师以为孩子早恋，忙打电话告知家长，萧校长知道后又扬起书房里粗硬的木棍。 第二天做操时间，萧离屁股没好利索，早晨做操手乱挥几下敷衍了事。 身后有个哥们在说话：“喂——萧离，你的孙小鹿在偷偷看你。” 萧离回头，好奇问：“她在哪？” 这几天他可一眼没见着她。 顺着男生的指向，从人群缝隙里，萧离看到那个叫孙小鹿的女生。 女生个子不高，身体瘦弱，说实话她长得挺漂亮，文文弱弱像红楼梦里小林妹妹，此时她正看着他，小脸红扑扑的。 不是她…… 萧离脚踩空一下，人晃了晃，远处那女生在笑话他，萧离耳根通红。 后来那女生跟他表白了，初三毕业以后，她在扣扣上说喜欢他，萧离拒绝了。 好感来得快，去得也快，后来萧离再不关注女孩，一心打起了网球。 大床上。 “啊？你当时喜欢我？”孙璐笑。 萧离抬眼，想了想说：“不是，应该……只是想跟你玩。” “如果我妈妈不生病，我们会很快见面，你会是我的小男朋友。”孙璐拧拧他耳朵，又摸摸他的鼻子。 萧离在她胸前低笑：“你当时才多大，就想要男朋友了？” “我妈说的，我还在犹豫。” 孙璐翻身坐到他腰上：“后来在G大碰面我就不犹豫了，感觉这是命中注定。” “哄我呢？我看到你跟男生传纸条了，骗子。”萧离平躺看她，眼底温柔。 “当时不知道你是小萧离，后来知道了，就只跟你好了，没有跟谁暧昧过。” “真的？” “嗯，所以你是特别的。” 两人在圆形大床上滚了一会儿，孙璐悄悄在他耳边轻语：“现在可以继续了？” 萧离咬她下巴：“嗯，坐上来。” 他声音太过低沉温柔，孙璐沦陷。 从认识他到现在，他身体越发结实，他的臂膀的力量能轻易将她托起，腹部紧实像一块硬邦邦的石头，还有大腿结实的肌肉，男孩成长为男人，也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 在他怀抱里，她是享受的，因为心向着他，他怎样做都不过分。 都说男人是山，女人是水，男人越坚硬，女人就越柔软…… “说你爱不爱我？” “……爱。” “爱什么？” “……萧离。” 第84章 无处隐藏 天气转冷了些，球场上男孩们练球依旧。 清冷的风不同于他们身上散发的热度，汗水从毛孔里渗出。 等到教练走出球场，傍晚校园广播之声响起，男生们气喘吁吁走向球场边，一屁股瘫坐在地。 “萧离，去到国家队，会不会比现在更累？”王川翔仰头喝水。 萧离拾起一颗网球，抛向空中，球拍击出，球准确无误落进球框中。 “不知道，就算每天累趴，也要去。”走到男生面前，萧离道：“今晚大家都有空吧？” “干嘛？” “我生日。” 贺红收好网球拍笑道：“我说今天为什么教练破天荒不叫我们做体能训练，敢情是因为你才给大伙放假的？” 捡起另一颗网球，距离四十多米的位置，萧离又精准无误打到球框中：“别往我脸上贴金，教练知道你们累，所以才让你们休息。” 一起庆祝生日，自然少不了吃喝玩乐，有得玩，还不要你买单，男生们自然乐呵着要去。 萧离十九岁生日，孙璐特地从F市跑到H市来陪他一起。 洗了澡，换上一身帅气着装，萧离提前出门。 以往在学校，都被要求穿学校统一运动服，孙璐给他买的衣服都没怎么派上用场，这会儿晚上有活动，新潮衣服穿上，加上萧离身材好，人长得帅，比现下当红小鲜肉明星还惹眼。 来到H市一家最大的KTV场所，穿过满是金黄灯光的通道，萧离找到了312号包厢。 推开包厢的门，孙璐正站在点歌机前，于外面其他包间隐隐约约的音乐声相比，这里显得格外安静。 她背对着他，上身穿一件休闲宽松毛衫，下身一条A字短裙，裙子很短，笔直细白的长腿暴露在空气里。 看别的女生这么穿，不觉得怎样，看她穿短裙，觉得那是赤/裸裸的勾引。 这腿有多细致美好，萧离怎会不知道。 走过去从身后抱她，怀里的人被吓了一跳，萧离问：“今天怎么穿裙子了？还这么短……” 许是常常打球的缘故，孙璐鲜少穿裙子，在球场上要穿也是运动裤裙，在别的场合几乎不怎么穿。 “你不是说喜欢看我穿裙子？还要很短很短那种。”孙璐继续点歌。 “我是说私底下，就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抱紧她，萧离脑袋搁在她肩头，埋怨道：“一会儿球队那些男生都要来，你穿成这样，我还过个屁的生日啊。” 孙璐没理他，其实这件A字裙不算短，全天下就他矫情。 女朋友无动于衷，萧离坐在沙发上，目光盯着孙璐白花花长腿，目光阴沉。 下一刻，萧离一把将孙璐捞过来，强迫她跨坐他腿上。 穿着紧身短裙，孙璐跨坐，裙口立刻紧绷。 顺着裙口看到孙璐里面白色轻薄内裤，萧离暴躁：“不行，什么都看到了，你给我去换裤子穿。” 捏他耳朵，孙璐笑：“我又不会像这样岔开腿坐着，怕什么。” “那也不行，璐璐姐，你还是穿裤子吧，我求你了。” 某人啃孙璐脖颈苦脸撒娇，孙璐心软：“去哪儿找裤子？” 萧离愁眉不展：“你站好。” 孙璐站好，双臂环胸，腿自然伸直。 她气定神闲，他像个操碎心的管家婆。 稍稍拉开孙璐裙子后面的拉链，将裙子往下扯，直到快到膝盖的位置，拉出原先插在裙子里的衣服盖住翘臀，萧离这才稍稍满意了些。 于是，孙璐原先漂亮精干的装扮立即变得休闲懒散，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孙璐瞪他，萧离假装没看见：“璐璐姐，这样好看多了，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他喜欢个屁，他有多骚，她会不知道？ 孙璐自己又整了整，直到两个人都相较满意。 孙璐来时就点了很多吃的，此时桌上摆满了KTV小吃。 拿起一片西瓜吃了一口，孙璐问：“一会儿会有女生来吗？” 萧离拿她手，就这她刚刚吃过的西瓜片也咬一口：“嗯，来点女生转移男生注意力，不然我怕他们都盯着你看。” 把西瓜皮扔进垃圾篓，孙璐拿包掏出眉笔口红：“那我得描个眉。” 萧离是今晚的主角，她是他女朋友也算半个主角，可不能被别的女生比了去。 拉孙璐坐到腿上，萧离舔舐嘴唇：“我帮你嗯？” 他拿走她手上的眉笔，捏孙璐下巴道：“别动，我给璐璐姐描眉。” 孙璐眨眨眼。 这男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滚得了床单，现在还要学新技能？ 放心交由他描眉，孙璐看他。 坐他腿上，两人面对面看向对方，他专注于她的眉毛，孙璐专注他近在咫尺的俊颜。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只见他桃花眼幽深漂亮，鼻子高挺帅气，嘴唇浅薄性感…… 她之前都是跟这么一个人亲热的？ 嗯，他什么味道？ 好像挺甜，因他全身心愉悦着。 孙璐靠近他，鼻息打在他浅薄唇瓣上，他仍专注画眉。 “萧离……” 学他，语气暧昧。 “嗯。” 清心寡欲的语气。 “萧离……” 嘴唇有意无意摩擦他唇瓣，舌尖描绘他的唇形。 只是忍不住想要亲热，就一会儿就好，谁想舌尖竟触上另一份温热，像是一股电流窜入脑门，孙璐即刻离开。 那个……他们互舔了？ 本来也没什么，毕竟两人现在都不单纯，只是突然来这么一下，孙璐还是像受到刺激一般反应强烈，偏偏罪魁祸首却若无其事：“嗯，这边画完了，到另一边。” 孙璐这回乖了，只安静看他，撩他反而被反撩，心情不是很美妙，于是开始各种挑刺。 拿小镜子看了看他画的精致眉形，孙璐道：“行，接下来画眼线。” 拿到眼线笔，萧离在手背上试试手，开始给女朋友画眼线。 包间外，网球队四个男生穿过包厢通道寻找312号包厢，他们四人先拦到一架出租车来了，其他人还在后面。 “帅哥这边请。”前面一个身材曼妙的服务员带路，四人跟在身后。 “这里装修这么豪华，消费应该很高吧。”不让前面女服务员听见，贺红刻意压低嗓音。 这家KTV隔音设施很好，走廊还算清净。 “靠在市区这么繁华的位置，你说呢？”王川翔道。 另一个男生耸肩：“管他呢，又不用我们花钱。” 这男生叫陈尧文，是上次说萧离当小白脸吃软饭的人，过去跟萧离关系不冷不热，自从跟萧离打架后，两人几乎不怎么说话，但毕竟是寝室友抬头不见低头见，萧离生日还是来捧个场，况且吃喝玩乐还不需要他们花一分钱，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陈尧文一开口，立刻冷场。 虽然是不花他们的钱，心里明白就好，可把享受别人的钱财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就显得不地道了。 “正对面那个房间就是。”女服务员回头说话，男生们立刻笑脸相迎，面对漂亮小姐姐像是条件反射一般。 走道经过洗手间，王川翔和另一个男生去厕所放水，贺红和陈尧文跟随服务员走道包厢大门。 女服务员离开，贺红细听包厢里面的声音，很安静。 确定是312包厢，贺红推开包厢大门，两人走进去。 沙发上，一个漂亮女生坐在萧离腿上，而萧离拿笔在女生眼睫毛处画眼线。 “嗯，好了。” 孙璐拿镜子照了照，基本还算满意，却不给好脸色：“画得歪歪扭扭，手这么笨。” 萧离无辜，他可是第一次画这种东西。 孙璐手上还拿了一片西瓜，在等他画左边眼线的空荡，西瓜汁顺沿她的手流向手背一直到达手腕，孙璐把手伸到他面前：“舔干净。” 萧离看她，下一秒，还真开始低头舔孙璐手腕，从她莹白手腕一直到手背，每一处都舔得仔仔细细。 两人在调情，显然没注意到门口站了两人。 门口处，贺红眼睛不知该看哪儿，陈尧文心内暗笑。 还说他不是小白脸，又是讨好替人家画眼睛，又是像狗一样舔女人，做男人丢尊严到这份上了，换点名牌衣服鞋子倒也合理。 或者终归是单身狗，陈尧文哪能理解得了萧离，别说舔孙璐手腕，她更过分的地方他都舔过。 感受到门口处传来的目光，孙璐偏头看过去，立即收起手腕。 萧离这会儿舔得正起劲儿，女朋友突然收手，便顺向孙璐的目光看向门口。 四双眼睛对望。 孙璐坐到沙发上，萧离若无其事笑道：“你们来了，寝室其他人呢？” “哦，两个上厕所，寝室其他人还没赶到。”贺红走过来。 桌上排满美食和饮品，碍于孙璐在场，平日疯野惯了的两个男生矜持不少。 没过一会儿男生们全部到场，唱歌，喝酒，聊天，吃东西，包厢立刻变得热闹。 萧离向众人介绍孙璐，孙璐站在一旁礼貌微笑。 孙璐实在漂亮，体校男生们对她兴致满满。 “我们本来不知道你的名字，只是萧离有段时间经常说梦话，他在叫你，然后我们都知道了……”王川翔平日话多，整个包厢现在全是他的声音。 孙璐手腕受伤哪会儿跟萧离联系少了，在电话里，他说想她，她反应很淡，萧离以为她对他淡了，郁郁寡欢了很久。 那段时间总会梦到她，梦到他们亲热后，她冷淡离开，萧离求她别走，却和她越来越远。 王川翔几人不知道萧离的心病，第二天在傍晚休息时间开玩笑道：“萧离，你的孙璐来了，在我们学校景轩楼小卖部门口。” 萧离当时正仰头喝水，听到孙璐来了，黯然的目光瞬间点亮。 以为孙璐会像第一次那样悄悄来看他，想给他惊喜，萧离连瓶盖都没拧上，放下瓶子，便跑去景轩楼。 然而让他失望了，他在那里等了很久，也找了很久，始终看不到他心爱的女孩，阴郁情绪终于爆发。 返回球场，男生们大笑，显然这是一场恶作剧。 萧离红着眼揪住王川翔衣领，愤怒吼道：“她在哪？！说啊！她在哪？！！” 原先嬉笑的男生表情凝滞，球场一片寂静。 后来，王川翔道歉，其他男生劝解，事情才慢慢平息。 王川翔也是那次以后才知道，在萧离面前，孙璐那个女生开玩笑不得。 而萧离想念孙璐实在想出了病，最后跑去跟教练请三天假。 教练刘东国严肃了脸，眼看全国青年团队赛马上就要来临，每个人神经紧绷着，他倒好，要请假，还要请假三天。 所以当天陈东国有意刁难：“晚上体能训练俯卧撑破了纪录，我就给你请假。” 队里最好记录是好几届以前一个学长的，那学长有一身彪悍肌肉，他的记录至今无人超越。 后来萧离开始拼命锻炼力臂，尝试网上各种做俯卧撑的诀窍，终于在跟教练请假的第七天，破了学长记录。 限时破纪录后，萧离趴到在地，他双臂酸软，身体到达极限，汗水顺眼额角滑入眼睛，很疼，可他却在笑。 三天，三天足够让她再深刻一次。 …… 这些事已经过去很久，萧离没说，孙璐并不知晓，直到现在王川翔说起，孙璐才体会到萧离当时那份焦躁。 寝室友轮流爆料萧离各种囧事，很快长跑队女生加入包厢，男女一均衡，包厢气氛分外火热。 男女生在玩骰子，孙璐勾住萧离小手在他耳边轻语：“我的小萧离是个小可怜。” 萧离回头捏她脸蛋：“可不是，说想你，你也不理我。” 两人在说小话，另一边跟大伙一起玩骰子的燕雪儿在暗暗观察。 燕雪儿是长跑队里霸王花，曾好几次当众告白萧离做她男人，可惜萧离名草有主。 观察孙璐，发现这女生肤白貌美，确实漂亮，可也不是那种很正的美女，说实话比她漂亮的女生很多。 她的手自然搭在萧离腿上，靠里，偏上，很暧昧的位置，萧离并未在意，似乎他们这种程度的亲近根本算不得什么。 听网球队男生说这女生很有钱，萧离的衣服鞋子都是她买的，萧离跟她在一起，也不知道是不是单纯喜欢。 观察萧离和孙璐两人的除了燕雪儿，还有坐在角落吃东西的陈尧文。 看孙璐手放的位置，陈尧文讥笑，想来萧离毫无尊严、出卖色相应该不少。 孙璐和萧离加入到玩骰子的行列中，两人靠坐在一起时，很多肢体动作都无意识做出，比如孙璐手搭在萧离腿上，比如萧离手搂住孙璐的腰，两人一点暧昧意思都没有，在有心人眼中却是另一番含义。 一个多小时后，服务员推一个小推车进入包厢，只见小推车上是一个两层蛋糕，最上面一层是一颗心的形状，心的上边插有十九根蜡烛。 有人跑去关灯，很快包厢里只剩下蜡烛的光。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孙璐开口唱歌，所有人站起身一起哼唱，萧离看向孙璐，眼里摇曳了灯火。 将他拉到蛋糕旁，在所有人的簇拥下，孙璐笑道：“快许愿。” 萧离配合她闭上眼睛。 等了几秒，他没有睁开眼。 一分钟，还没有睁开眼睛。 等到所有人一脸懵，孙璐轻扯萧离：“喂，好了没啊。” “别吵，很多。” 一句话，众人爆笑。 又过了一会儿，孙璐搓他：“完了没？” 萧离舔舔嘴角：“沉睡的王子睁不开眼睛。” 烛光下，他那张脸太过俊美帅气，无意识间，女生们被撩得心里发痒。 沉睡的王子睁不开眼睛…… 孙璐愣了愣，随后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迅速亲了一口。 他需要公主的吻…… 果然，王子睁开了眼，眼睛格外明亮。 众人错愕，这是什么梗？故意撒狗粮的梗。 王子和公主一起吹灭蜡烛，包厢灯光亮起，两人没有看向对方，可脸上笑容却分外羞涩甜蜜。 其实这个梗，他们在清晨、在床上用。 睁开眼睛后，孩子的童话变为成年人的童话，王子和公主一定要这样那样……才算幸福。 都说人有三样东西无法隐瞒：咳嗽、贫穷和爱。 那份欢喜，于这明晃晃灯光下无处隐藏。 第85章 特别的爱 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孙璐从身后拿一个小礼盒递给萧离。 礼盒很漂亮，深红色盒身深红色彩带，给人一种高端华贵之感，想来里面一定是什么昂贵的东西。 男生们“哇——”呼喊，有凑热闹，有羡慕，有感叹。 看这盒子，里面应该是手表之类的东西，萧离皱眉。 其实他不喜欢孙璐送他这些，他羡慕那些有女朋友织围巾的男生，或者一玻璃瓶的星星也好。 “送你的，生日快乐。”孙璐说。 萧离定定看她，没接。 孙璐：“快点。” 周旁的人起哄：“拆礼物，拆礼物……” 轻叹一声，萧离接过礼物，他并不想打开，奈何周旁的男生把他死死堵住。 “拆礼物，拆礼物……” 男生们眼里满含新奇的光，是什么宝贝，太好奇了。 无奈之下，萧离拆开礼盒。 解开彩带，掀开深红色盒盖，千呼万唤的宝贝就在里面。 一串钥匙。 车钥匙，保时捷的商标。 包厢安静。 陈尧文错愕，就算萧离是小白脸舔着女人过日子，最终换来一辆保时捷很赚了吧？男人一生的奋斗为的不就是荣华富贵。 燕雪儿轻笑，这女人果然是财大气粗的主儿。 众人目光说不出是羡慕还是什么，每个人都愣怔寂静。 关上盖子，萧离随意将礼盒放在桌上，面无表情给大伙切蛋糕。 十字交叉切一刀，又对角切了切，他切得很不匀称，不怎么用心。 这个礼物，他不喜欢…… 孙璐愣了一下，淡笑，笑容略显无措。 把刀丢在推车上，萧离楼孙璐的腰坐回到沙发上：“要吃蛋糕你们自己要吧，大家随意。” 女生们喜欢吃蛋糕，男生们凑着热闹围住女生，于是整个包厢只有孙璐和萧离这边冷清。 两人虽然是挨坐着，却不说话，因为在乎，对方一点点情绪变化都能轻易察觉。 忽而男生们一哄散开，手指沾染奶油，一个个冲上来往萧离身上涂抹。 “妈的！你们滚！卧槽！”萧离怒喊。 王川翔几人兴致不减反增：“今天弄死你这小子。” 很快，萧离俊脸上衣服上全是蛋糕，样子看起来有些凄惨。 女生们掩嘴偷笑，也凑过来往萧离脸上抹，别说，萧离这俊脸还真光滑细致。 孙璐坐一旁同样遭了殃，只见她头发上沾染不少奶油，下巴上也沾了些。 真不知道过个生日是来庆祝的，还是过来遭罪的。 每个人踢了几脚，萧离拿一包纸巾走到孙璐身旁：“他们都这样，很没谱，你别介意。” 说着，他抽出纸巾要给孙璐擦奶油，即便自己身上狼藉一片，也先考虑孙璐。 谁想手刚伸过去，孙璐撇开头：“我去洗手间。” 他不领她的情，她也一样。 手定在半空，萧离回头看孙璐，她走向包厢里的洗手间，表情淡漠。 啧，这是又吵了呗。 以前吵架会激烈争吵，现在吵架无声胜有声，她不爱搭理你，这心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有点难受，有点痒，有点……想立刻去哄。 特么把心掏给她行不行？ 胡乱擦掉身上奶油，萧离感到烦闷，总之他现在惹不起她，惹她到头来也是他难受。 见孙璐进到洗手间，男生们终于敢说出心里话：“我说萧离，你是不是被包养了，又是鞋子又是车的，比被老女人包养待遇还好。” 这保时捷起码得上百万。 萧离冷下脸：“我们是情侣关系。” “啧啧，情侣关系有时候也是一种交易关系。”陈尧文轻笑。 有人愿意给钱，就有人愿意付出真心和肉体。 萧离回头看陈尧文一眼，陈尧文闭上嘴，也不知道什么回事，他明明不怕萧离，可每次撞上他的眼睛，陈尧文就会想起额前的撞伤，那是萧离揪他脑门往铁网上撞击留下的，现在没了痕迹，可有时候还是会后怕。 不理会众人，萧离走去敲洗手间的门。 门紧掩，像她的态度一般，拒人于门外。 包厢里男女生继续玩闹，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萧离靠在门边哄着：“璐璐姐，给小萧离开开门。” 本以为孙璐会不理他，然而洗手间的门忽然打开，萧离向后倒退两步。 洗手间里，灯光昏暗，孙璐双手环胸站在逼仄洗手间中央，她头发下巴还有奶油，显然不是过来清理的，她在等他。 萧离讨巧笑，昏黄灯光下，笑容分外清甜。 “璐璐姐。” 某人小哈巴狗似的表情。 孙璐没应。 萧离上前想要抱抱，孙璐推他，冷脸指门边的位置：“谁给你抱，站那儿。” 萧离挠挠脸，老实站在门边。 他个子高，低垂眼皮看孙璐，嘴边擒着一抹笑，有点坏，有点撩：“璐璐姐，想什么着我嗯？” 孙璐本来紧绷着脸，见他这甜甜一笑，面上的冷淡差点崩塌。 “我不理你，你质疑我不爱你，我疼你给你买车，你又不高兴是吧，萧校草，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性格这么别扭？”孙璐冷笑，她头发挂有粉白色奶油，下巴奶油比她皮肤白出好几个度。 萧离也不恼，他看她造型，虽然她现在翻脸也觉得她可爱，即便孙璐跟可爱压根不沾边。 “就是，恋爱中的男生都这样呗。” 想生她的气，又舍不得生气，于是就别扭呗。 像是再跟你打情骂俏一般，他的回答不怎么认真，孙璐走上去狠狠捏他俊脸：“说真话！” 放开爪子，萧离左脸颊立刻染上一片红晕，孙璐最近一生气，对他下手有点重。 捏捏孙璐小手，萧离收敛笑意，舔了舔唇角道：“你以后别送我这些了嗯？他们都说我是小白脸吃软饭的，虽然我愿意做璐璐姐的小男人啊，但是能不能记住一点，我是男人，以后我们成了家，我是天，你是地，做你的天我要足够强大宽广才能保护你，男人有男人的自尊和野心，你什么都给我，我还怎么去努力了？怕是到最后真的成吃软饭的，你要是嫌弃我不要我，我上哪儿哭去？” 一番话，孙璐什么气都消了，这小男生真的很会疼人也会哄人。 啧，还真是个有上进心的小白脸……呸呸，是她的小男人。 搂抱他脖颈，孙璐眸色温柔：“他们说你吃软饭了？” 萧离低头舔她沾了奶油的下巴：“嗯，都在心里编排我，不敢说而已。” “我给我男朋友买东西怎么了？”孙璐生气。 萧离轻笑道：“别人可不这么想，说我这是爱情买卖，出卖我的爱，陪/睡又给爱。” “噗——”孙璐笑。 萧离用手擦掉她头发上的奶油，低头凑向她。 孙璐会意，抬脸同他亲热，吻变得炽热，心也跟着滚烫。 “以后别送了嗯？” “好。” 萧离和孙璐走出洗手间时，萧离嘴巴沾染了些口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俩在里面干了什么。 因为是体育生，喝酒对体育比赛多少都有影响，教练都要求所有学生不许喝酒，包厢里没有酒调剂，男女生们开始玩斗地主，孙璐和萧离加入到队伍里面。 一张方形玻璃高台，孙璐拿牌，萧离勾孙璐肩膀看她玩牌，在关键时刻会提醒两句。 打出去的牌要求盖上不让看，奈何萧离记性好，知道什么牌已经打出去，什么牌还在对方手上，又加上他弯弯道道的打法多，几番下来，除了孙璐牌面特别差的时候输了牌，大多时候都能逢凶化吉。 “萧离，你特么还能猜到我手头上什么牌不成？”王川翔错愕。 没等萧离说话，孙璐先开口：“我们家宝贝很聪明的，住家里的时候我爸就特别喜欢他。” 众人抬眼。 宝贝…… 住家里…… “这么说已经见家长了？”贺红问。 见了家长，家长还满意了。 “不该见吗？他是我未婚夫，迟早都要结婚。”孙璐一边洗牌一边淡笑。 所有人一愣，包括萧离。 萧离现在再过十九岁生日吧，才多大，就是她的未婚夫了…… “我喜欢他，但女生大都不懂怎么讨好，不知道什么表达就只能给他买买买，所以很多不理解他的人会以为他是个吃软饭的。”孙璐细心发牌，语气平静：“其实我家宝贝家里也不缺钱，他可能没跟你们说。” 众人讪笑，王川翔拿起牌：“他还真不跟我们说。” 孙璐回头捏萧离脸蛋：“爸爸是名校校长，妈妈是大公司老总，一家人住市区最繁华地段，对吧小富二代？” 萧离轻笑看她，眼里尽是宠溺。 家里是不缺钱，但也比不上她这个小富婆。 他当然知道孙璐是在帮他解释什么。 站在人群身后的陈尧文错愕，萧离不是小白脸，是人家未婚夫，人家门当户对两情相悦…… 真是个让人嫉妒到发狂的家伙。 众人继续打牌，一群人围在高台边观战，战况激烈。 在热闹中，萧离悄悄勾住孙璐小蛮腰，在孙璐打牌正起劲的时候，快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脸上笑容阳光明朗。 小动作太快，没有人注意到，只有燕雪儿看到了。 你说萧离是不是贪那女生的钱才跟她在一起？ 显然不是。 男生恋爱时这种甜甜蜜蜜小动作，哪里是装出来的，他分明很喜欢，藏都藏不住。 …… 所以后来，生日会以后，再没有人怀疑萧离是小白脸，也再没有女生肖想萧离…… 第86章 防不胜防 酒店房间。 被子下的温度太高，身旁那个胸膛太热，孙璐翻身背对向他，因为太热，想和他保持一些距离。 “璐璐姐，早。” 他在叫她，还想睡觉的孙璐不想搭理他。 下一秒，感觉被子一凉，孙璐慢慢睁开眼睛。 这几天天气转冷，室内空调温度开得又低，他一下床，被子下的温度骤然转冷。 转身回来看他，他光着身子走进洗手间，他个子高，身材高挑匀称，大腿肌肉结实有力，屁股蛋紧绷翘挺，或者体育生都有做性感裸模的潜质。 掩紧被子，孙璐靠在高高枕头上继续睡觉，才刚闭一会儿，听到动静又睁开眼睛。 萧离光着身子走出洗手间，他处于非常的状态，画面实在…… 孙璐拿枕头砸他，眼睛不知道该放哪儿。 其实两人有过很多，但是就是因为有过，才会害羞，因为通常那样的他一点也不阳光，甚至很坏。 看着又翻身背向他的孙璐，萧离轻舔嘴唇。 拿空调遥控器调整室内温度，萧离上床。 “璐璐姐……我想。” 孙璐没应，也没动。 忽而温热的吻落上孙璐肩头，孙璐睁开眼睛。 “你今天就回去了，我舍不得你。”他的呼吸打在她肩头，语气略微粗重：“这次又要等你多久？” 孙璐静默，其实……她想去德国。 “嗯？中国网球公开赛，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他在恳求。 孙璐轻叹：“萧离，我爸已经帮我找好德国那边治疗神经外科医院，我可能要去德国了。” 室内安静，肩头连绵的吻突然停滞，被他亲吻过的皮肤一阵冰凉。 她能感受到他身体原先过分的炽热在慢慢降温。 孙璐翻身抱他：“萧离，我等不了两年，我想快点拿起球拍跟你一起前进。” 她脸埋在他胸膛上，孙璐看不到他的表情。 “要去多久？”声音略微沙哑。 孙璐抬头亲吻他：“几个月吧，很快的。” 他满眼不舍和忧伤，孙璐于心不忍：“反正我们现在也是异地恋，去到那边不也一样？” “不一样……”他眼睛映有窗外晶亮的光，却莫名让人感到哀伤：“太想你，我去哪儿找你。” 心忽而收紧，突然心疼他，他其实是那种很黏人的男孩，即便他们异地时，她一天所有动态，他都想要知晓，他一有空就会给她发信息，恨不得融入她生活的点点滴滴。 “偶尔会回来看你的。”孙璐捏他耳朵。 萧离安静看她，闷闷地不想说一句话。 知道他郁郁寡欢什么，孙璐主动亲他。 半晌。 男人的呼吸和女人的低吟交织在一起。 因为爱，才想在每个清晨，拥有这份炽热。 …… 回到F市，孙璐去学校办理休学手续，去网球社球场，球场上多了几张新面孔。 那是今年大一新入队的成员，他们在球场上意气风发，像极了萧离和贾铭浩几人刚入队时的模样。 F市网球队每年都会进来一波人，走多少个，就来多少个，像是血液不断更替一般，新的血液源源不断。 经过球场去女队那边，忽而一颗网球飞来，孙璐抬手接住，一个帅气男孩跑过来。 “姐姐，对不起，你没伤到吧？” 男孩穿一身白色运动服，五官秀气，气质阳光。 一年前，萧离好像也是这样，气质干净，笑起来像一抹光。 孙璐把球递过去，笑道：“没事。” “姐姐，你也在网球社吗？” 男孩名叫李旭洋，他和孙璐说话时，眼睛很亮。 孙璐暗道，还真是讨人喜欢的男孩。 “对。” 孙璐往前走，李旭洋拿着网球拍屁颠屁颠跟在身后：“你一定在骗我，如果是，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姐。” 这嘴巴真甜。 孙璐笑：“得了，别夸我了，你快去练球。” “哦。”李旭洋目光黯然些许。 他离开，孙璐去找女队几个女生说话。 深秋时节，空气几分冷清，球场铁网外，一颗老树落叶几欲落尽，而树下满是泛黄的叶。 陈紫希抱住孙璐，声音哽咽：“萧离走了，队长走了，现在你也走了，球队里都冷清了。” 一旁江澜和杨珊也红了眼眶：“还会回来看我们吗？” “会啊，我只是休学，下次回来会带萧离一起。”孙璐轻抚陈紫希后背。 陈紫希哭道：“要说话算数。” “好。” 和女队道别，又简单跟男生们说了几句，坐在铁网边喝水的男生们都不说话了。 或者他们也不舍，只是不像女生们轻易表达。 “我们大家一起合个影吧，留作纪念。”古焱淡笑。 孙璐点头。 于是整个网球社正式球员，无论男女一齐排在球场边拍照，每个人都站得笔直，脸上笑意很浅。 给大家拍照的正是新入社学弟李旭洋。 “别总苦着脸啊，大家笑一笑。” 男女生们扬起嘴角微笑，但所有人都很安静。 “多拍几张哦，学长学姐们快换一个姿势。” 折腾了十分钟，照片拍好，孙璐遣散所有人回去练球。 李旭洋跑到孙璐这边：“姐姐，早就听说我们社团有个漂亮女队长，没想到居然是你。” 孙璐笑了笑。 “你要走了吗？” “对。” “去哪？” “德国。” 男孩低落点头，半晌，他黑色的眼眸再次亮起：“那能不能跟我也合一个影？” “小旭，我们女队长可是有男朋友的哟。”一旁杨珊提醒。 李旭洋愣了愣，问：“姐姐男朋友帅吗？” “是进了国家网球队的帅气哥哥，你还要很努力才行。”杨珊调侃。 以前队里女生喜欢萧离，现在喜欢李旭洋。 “哦，那不给合影吗？” 锲而不舍。 孙璐嗤笑：“没说不可以，来吧。” 话一说完，李旭洋笑了，弯弯的眼睛有点可爱。 他调转手机摄像头，手自然勾搭孙璐肩膀上，头挨近孙璐：“姐姐，笑一个。” 两人对向镜头微笑。 “再来两张……” 晚上。 孙璐和孙时允一起去饭店吃饭，回来时孙时允开车，孙璐坐在副驾驶座上。 车子进入别墅区道路，孙时允道：“萧离进国家队了？” 孙璐玩手机挂坠：“嗯。” “他进步很大。” 孙璐静默。 是啊，看到他，看到浅川梨子，她有时会很焦躁。 似乎知道孙璐在想什么，孙时允安慰：“你也别急，我了解过了，去到那边你的手很快能康复。” 孙璐点头。 “别怕，爸爸会陪你一起过去。” “嗯。” 快要到达别墅，车前明亮灯光将铁门周旁照得极亮，一个身穿白色卫衣，下身浅色短裙的女生蹲坐在铁门边。 不用细致看脸，孙璐也知道是谁。 “小溪这丫头……”孙时允摇头：“这么晚坐外面多不安全，也不知道开门进家。” 孙璐紧抿唇，自从发现刘羽溪睡她床上，还骂她床臭之后，孙璐就把铁门角落的备份钥匙藏起来了。 “去开铁门。”孙时允说。 孙璐下车走向别墅，刘羽溪站起身：“你回来啦。” “嗯。” 孙璐掏钥匙开门，刘羽溪突然从后面抱上来：“真暖，外面好冷。” 打开铁门的手一顿，孙璐皱眉：“喂，我爸在。” “他又不知道我爱你。” 萧离说我爱你，孙璐几乎没有感觉，他很爱很爱她，她知道，他给了太多，所以麻木。 而现在听刘羽溪说，心还是颤了一下。 掰开她的手，孙璐打开铁门，刘羽溪尴尬站在原地。 孙璐：“愣在大门干嘛，让车子进来。” 刘羽溪走进院子，孙时允开车进入铁门。 三人进到别墅，玄关口，孙时允一边换鞋一边道：“小溪，你吃过饭了？” “吃过了。” 在孙时允面前，一向叛逆的刘羽溪总是乖巧。 进到大厅，孙时允走到沙发上开始泡茶：“孙璐，去洗几个果过来。” “好。”把包包放在沙发上，孙璐走向厨房。 看孙璐背影渐远，刘羽溪拿遥控器打开电视。 “你们吵架没好？”孙时允整理茶具。 刘羽溪直视前方：“嗯。” 孙时允笑：“女孩子都是这样的？怄气要好几个月。” 刘羽溪不说话。 “她过几天就去德国了，以后想吵也没机会了。”孙时允无奈摇头。 刘羽溪诧异：“她要去德国？为什么？” “治疗手腕的伤。” 大厅寂静。 她知道网球对孙璐而言意义非凡，许姚一生都站在炽热赛场上奋进，孙璐想要代替她延续，而现在右手受伤无疑折断她的羽翼，此后她再不能飞跃。 “都怪我。”刘羽溪自责。 孙时允:“别多想。” 孙璐洗净草莓樱桃走入大厅，将果盘放在茶几上，孙璐脱鞋躺在沙发上。 孙时允：“不喝茶？” 孙璐：“一会儿再喝。” 靠在高高靠枕上吃一颗草莓，孙璐专注看手机。 忽而，她轻笑一声，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打字。 想她可能跟那男生谈情说爱，刘羽溪拿遥控器调高电视音量，一时间大厅里全是新闻联播女主持人字正腔圆声音，孙时允看过来，刘羽溪又慌忙调小音量。 “我去下洗手间。”说完，她站起身，绕到孙璐沙发后走去洗手间。 只是经过孙璐身旁时，她脚步缓慢很多。 孙璐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帅气男生自拍照，只见男生掀起白色T恤，露出一身结实性感腹肌，他裤子拉得很低，迷人三角区露了大半，这是一张足够惹人遐想的自拍照。 这男生这张脸，她认识，他是萧离。 本以为他也不过是孙璐男友中一个过客，不想孙璐会和他交往一年之久，直到现在都没有厌倦。 一年里，她亲眼见证他们牵手，拥抱，亲吻，甚至……做/爱，所有的一切都像脱离轨迹一般，她离她越来越远，她和他越来越近。 紧咬嘴唇，刘羽溪走进洗手间。 孙璐并没有留意刘羽溪，而是专注盯着萧离的自拍照。 他身材好毋庸置疑，现在故意撩/骚，孙璐要招架不住。 璐：快穿好衣服。 离：…… 离：不帅吗？ 璐：骚。 离：怀疑人生.jpg 璐：有人说经常晒裸身照的男人是渣男。 离：捂脸哭泣.jpg 孙璐嗤笑，拎一颗草莓吃一口，正想回他，某人先发信息过来。 离：想当渣男。 嗯？ 孙璐再次确认这四个字，不高兴了。 他现在想脚踏几只船了？ 孙璐给他发一双榴莲鞋，全带刺那种。 璐：鞋子好看吗？ 离：不好看。 离：乖巧jpg 璐：那是看上谁了？想当渣男。 离：看上璐璐姐了，想要十个璐璐姐爱我。 离：想跟十个璐璐姐生一窝baby。 孙璐笑出声，他也不怕累着。 对着手机，每天跟他说说话倒也开心。 过了一会儿，萧离有事要先去忙，孙璐退出两人聊天界面。 刘羽溪也从洗手间里出来，刚坐到沙发上，孙时允问道：“小溪有没有男朋友？” 刘羽溪愣了愣：“没有。” 自从高齐之后，对男生越发反感。 “没有才好，你们还太小，别像孙璐这样。”孙时允抬头看孙璐，孙璐专注玩手机。 他总害怕她和萧离越了线酿出什么果，萧离看似阳光好男儿，孙时允可不信他会乖乖不越界。 刘羽溪：“你不喜欢她跟男生谈恋爱？” 孙时允笑：“是啊。” 哪个父亲会甘愿把辛苦养大的女儿交由给另一个男人，即便到了该嫁的年龄，当爸爸的也会不舍。 “你们玩吧，我去书房了。”说完，孙时允站起身走上楼。 大厅里很快只剩下孙璐和刘羽溪。 刘羽溪盯电视发呆，孙璐查看手机信息。 网球社大群里，何雨凌叫李旭洋上传照片，没过一会儿群里全是今天的合影照。 拍照时是拿李旭洋的手机拍的，所有照片都在他手机里。 孙璐一张一张点开，照片拍得还算正，只是某些张总有人在闭眼。 细细看每一张照片，滑到最后，是孙璐和李旭洋的合影照。 男孩头靠向孙璐的头，他笑得很甜，模样阳光帅气。 还真是个拍照上镜的男孩，不像萧离，萧离往往真人比照片好看。 全部保存照片，孙璐坐起身喝茶。 见刘羽溪在发呆，孙璐问：“你不回家吗？” 刘羽溪冷哼：“我跟孙叔叔说过了，晚上住这边。” 住别人家还给别人脸色，孙璐第一次见。 刚喝完一杯茶，手机提示音响起，孙璐点开信息。 离：孙璐/李旭洋自拍照.jpg 璐：怎么了？ 对面久久没回。 第87章 喜出望外 半晌。 离：他是谁？ 璐：你学弟。 离：不是我学弟，他是谁。 他态度有点强硬，是吃醋了？ 孙璐嗤笑，有意逗他。 璐：我们社团大一新来的，很帅对不对，他人很可爱。 对面没有回应，像是在生气。 忽而，新的好友添加邀请弹出，孙璐点开看了看，是学弟李旭洋。 截图。 璐：截图jpg 璐：怎么办，我挺喜欢他耶。 没回应，估计是被气着了。 正要哄两句，他打电话过来。 孙璐看向四周，刘羽溪还在看电视，说是看电视，人更像是在发呆。 “哎，一会儿记得关灯。”孙璐提醒。 刘羽溪仰头看过来。 没理她，孙璐按下接听键走上楼梯。 “小萧离生气啦？” “不是，今天第一次见学弟。” 才说两句，孙璐进到房间，只留刘羽溪趴在沙发靠椅上，她看向孙璐紧掩的房门，眸色漆黑幽深。 房间里。 “你喜欢他？” 他语气不太好，可孙璐什么时候怕他了。 “喜欢啊，挺像你的。” “不像我，就算像我也不是我，你怎么可以说喜欢别人。” 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如果是开玩笑，也别这样气我，我会发火。” 额，好吧。 孙璐：“我认错，我只喜欢你。” 那边轻叹：“拒绝他的好友申请。” “嗯。” “把头像换成我的照片。” “哈？” “在朋友圈里多发我们合照。” “啊？” “璐璐姐要是怕麻烦，把账号密码发来，我自己来也行。” 他来操作，后果不堪设想。 孙璐开始更换头像，朋友圈发一张两人十指紧扣的照片，其实两人合拍照片挺少。 “行了，萧校草去验收。” 半晌。 “嗯，勉勉强强。” 俨然像个领导在视察部下工作时说话的语气，对孙璐的工作给出较低的评价。 …… 孙璐原先的申根签证到期，办理签证还需要一点时间，而另一边中国网球公开赛正式开始。 开幕式后第一天全天进行资格赛，胜出的选手才有资格进入正选赛。 中国网球公开赛是国内顶级网球赛事，虽然比不上温网、法网等比赛竞争激烈，却也汇集各国优秀选手参加。 比起欧美网球老将，国内选手一直属于弱势，因此别说是打进决赛，国内选手能打进正选赛已经实属不易。 体育赛事毕竟在本国举行，国内媒体除了关注各国顶级选手的比赛外，国内打入正选手的中国运动员也备受国内媒体关注，毕竟作为东道主，所有人都希望本国选手能打入决赛，彰显东道主的气势和实力。 进入正选赛的中国选手总共十四人，其中出生于网球世家的陈迪被寄予厚望，却鲜少人关注一个十九岁男生也成功进入正选赛。 或者男生太过清秀帅气，这相貌在体坛上显得不够硬气，都说人不可貌相，可很多时候人们都忘记了这个道理。 正选赛第三天，中国选手由原先十四人变为八人，人们这才注意到那个十九岁中国选手。 那些原先有过多次比赛经验的中国选手，在遇到别国强劲对手时都以失败告终，而这个男生对上西班牙小有名气的网球老将还能胜出，可见进入正选赛，他靠的并非是运气。 F市，孙璐正坐在沙发上重播萧离同西班牙选手的比赛，目光专注。 这场比赛她看了很多遍，每次看神经都时刻紧绷着，她惊讶于萧离惊人的天赋，更佩服他灵活的战术，也许要不了多久，他会是网坛上一颗闪耀的新星，而她只能抬头仰望。 “璐璐姐，你看看我。”手机屏幕里，某人显得委屈。 显然球场上的他比现在不穿衣服的他更受孙璐的喜欢。 孙璐从电视上转移视线，屏幕里萧离赤/裸上身坐在酒店大床上，似乎刚洗头，他头发有些凌乱，帅气的脸于灯光下细致亮白。 在球场上，他像个英勇的战士，在此刻，他像个堕落的上仙。 桃花眼几分诱惑，像是在渴求什么。 他估计是想了。 都说体育生需求大，或者真是这么回事。 孙璐赶紧转移他注意力：“萧校草，你明天的对手是谁？” 萧离躺在靠枕上，即便头发还是潮湿也不管：“中国选手陈迪。” 孙璐愣了愣。 如果她没记错，六年前，孙璐和许姚去看全国青少年网球赛时，决赛中十三岁的萧离对手正是十六岁的陈迪，时隔多年，没想到他们会再次碰面。 陈迪毕竟出生网球世家，其父母都是过去厉害的网球运动员，也一直在网坛各大比赛中活跃，他的实力被中国网坛资历较为深厚的人所肯定，而并非科班出身的萧离这几年的网球生涯就显得平平淡淡。 都到这个时候，他脑子还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孙璐问：“你有胜算？” “没有。”萧离调整摄像头，他脸靠近，桃花眼在专注看她：“你想我吗？” “想。” “想什么？” 耶？怎么又被他带偏？ 明明说要转移他注意力的。 继续转移话题：“我明天就去德国了，跟我爸一起。” 他目光顿了顿，坐起身，那份说不清的邪魅消失殆尽。 很多时候她一提到德国，他都怏怏不乐。 “去到那边我们什么都不会变，我会看你的比赛的，一定要加油。” 萧离闷闷点头：“嗯。” 两人又闲聊半个小时，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孙璐赶萧离去休息。 孙璐离开F市的这天，天空下起蒙蒙雨，雨势不大，然而整个F市都像是被淡淡烟雾笼罩。 坐在副驾驶座上，孙璐靠向车窗看向窗外。 道路两旁地面潮湿，人们撑伞匆匆穿行，面色表情同这雨雾一般清冷。 “萧离今天有比赛？”孙时允问。 孙璐淡笑：“嗯。” 提到他，遇到阴郁天气，心情也不在烦闷。 以前阴雨天，不用去球场练球，两人会去大学城那条路去吃小吃，那一条路学生情侣很多，他们就是其中之一，同撑一把小伞，穿过阴雨蒙蒙的街，撑伞同对面迎来的情侣伞与伞碰撞，即便雨水溅射一身，也像两个坏蛋一般开心偷笑。 如果不异地，他们应该会有很多这样美好瞬间。 “爸。” “嗯？” 下雨天，车内车外都显得寂静。 “如果没有意外，我以后会跟萧离结婚。” 显然没想到孙璐会说这个，孙时允诧异：“你才二十岁，谈这个会不会太早。” “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让你尽早接受他。”孙璐说。 孙时允扭转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 车内安静了许久，孙时允又道：“他比你小，以后结婚你会不会总要迁就他？” 总觉得现在就定下来还太早，孙璐还有很多选择，这世界上优秀的好男人有很多。 孙璐笑了笑：“爸，你相信吗？跟他交往这么久都是他在照顾我，很用心。” 他虽然会叫她姐姐，更多只是出于情趣，两人在一起时，几乎会忽视年龄。 孙时允看向孙璐，点头。 也是，孙璐确实不会照顾人，萧离能忍得了她这般性格，确实足够用心了。 车子开往F市机场，孙璐和孙时允推行李箱进入候机厅。 萧离这边，天空满是铅灰色乌云，云层压得极低，仿佛天地间缩短了距离。 比赛照常进行，人们穿上五颜六色的衣服做在看台上，像是期待一场激烈赛事，所有人目光汇聚球场中央。 球场看台边，萧离看向球场来回击球的运动员发呆，教练陈东国手搭上萧离肩膀：“想什么呢？今天总是心神不宁的。” 萧离轻舔嘴唇：“没什么。” “该不会又跟女朋友闹分手了？哈哈。” 陈东国调侃，萧离淡笑：“不闹了，我们现在很好。” “嗯，下场你如果赢了陈迪，你的网球生涯只会是上坡路。” 陈迪是一个脚踏板，如果胜利，萧离将会取代他成为中国网坛下一个新星，会有更多网坛先辈关注和发掘。 “嗯。”萧离点头。 努力战胜对手是他的使命，他答应过她要先去到那个位置，最后回来牵她一起走。 球场之外，一阵轰响传来。 萧离抬头。 一架闪烁灯光的飞机划破天际…… 天空暗沉，飞机笔直前行，它去往哪个方向，萧离无法知晓。 或者，它也正要飞往德国。 你知道吗？ 中国到达德国，要跨越哈萨克斯坦，经过俄罗斯，穿过乌克兰和波兰，此后他喜欢的女孩子就在那里生活。往后他和她不再只隔几座城，却是隔了几个国。 萧离也是昨天背下世界地图，手指从中国的版块移至德国，才要不到一秒，他们离得并不遥远对吗？ 飞机早已消失不见，萧离仍旧仰望。 见他久久不动，陈东国轻拍他肩膀：“看什么呢？” 萧离低头，眼眶微微泛红：“真遗憾，我没能送她。” 他声音不大，像是说给自己听。 比赛即将来临，萧离和陈东国离开看台去往运动员准备区。 萧离离开不久，一名女记者和一个摄影记者站到萧离之前所占的位置，她身穿正式套裙，举起话筒面向摄像头：“现在是早上十点，再过三十分钟，我们网坛新星陈迪即将出场，他的对手是一名中国选手，接下来我们会具体播报陈迪比赛实况，让我们一起拭目以待。” 女记者话语中，籍籍无名的萧离并没有姓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如果你正在咖啡厅享受清闲时光，一定感受不到赛场上每一分每一秒的紧迫。 球场上，讲解员轮流中英介绍两个选手之后，萧离和陈迪步入赛场，看台上观众一阵沸腾。 会激动的大都是中国人，两个中国选手同台对决，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然而陈迪赢下比赛却是众望所归。 两个运动员在球场上击球热身，女记者介绍陈迪过后，将注意力转移至对手身上。 只见球场上，一身白色运动服年轻男生实在帅气，距离远具体看不清五官，但整体轮廓帅气英俊，这年轻男生长得高，身体匀称，气质出众，如果不是他手上握住网球拍，女记者真以为他是某个男模走错了场。 “比赛正式开始，可以看到陈迪对手是个相较年轻帅气的男生，可惜这终究不是看脸的比赛，站在赛场上实力才是硬道理……” 然而比赛持续三十分钟，女记者静默。 陈迪是过去网坛名将之子，本以为会顺利赢下比赛进入公开赛决赛中角逐，毕竟陈迪前两年确实都打进了决赛，而现在三场下来，不难看出陈迪打这场比赛并不轻松。 “那个男生什么来头。” 身后有人议论，另一个人回答：“不知道，以往网球公开赛从没有看到过他。” “他好像就是赢了西班牙阿森的中国选手，之前在直播里看到，他打球时反应很快，战术也很高明。” 女记者再看向球场，随着那帅气男生弹跳截击之间，他的衣角掀起，一身结实腹肌赫然显现，似乎一切都被表象掩盖，力量会从那看起来并非十分强壮的身体里爆发。 或者所有人都可能被他的外貌所迷惑。 时间在流动。 天空沉郁乌云散开了些，有光透过云层倾泻而下。 当光线越发明亮，人们看清球场上那个衣衫湿透的英俊男生，他以六比五的比分领先被众人寄予厚望的陈迪，赛况向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再得一分，他就赢了。 “比赛状况出乎意料，我们似乎小看了这个叫萧离的中国选手，从比赛中不难看出，他的反应速度比常人要快出许多，这让他有更多思考的时间……” 比赛快接近尾声，女记者话语里终于有了萧离的姓名。 或许比赛太过激烈，萧离弹跳截击赢下比赛，看台观众还以为比赛没有结束，直到裁判员宣布比分，掌声才渐渐响起。 半晌。 收起球拍，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萧离背起黑□□球包走出球场。 刚到达运动员休息区，教练陈东国大笑走来：“你小子，哈哈……” 似乎赢了比赛，他比他还开心。 萧离挠挠脸：“教练，公共场合，您别这样笑。” “不是，你小子，我实在是开心啊。”陈东国重重拍击萧离肩膀：“晚上有个饭局，穿得帅点。” 萧离疑惑：“干嘛？” 陈东国左看右看，抬手勾萧离肩膀往角落走：“刚刚有个大公司负责人找我，说想请你做广告代言，啧啧，你现在是体育明星了，以后走在路上都会有小女生投怀送抱。” 萧离瞪大眼：“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陈东国揉搓萧离头发，萧离表情很懵。 “选你主要有两点，一有潜力，二长相好。”陈东国说。 很多体育健将苦练十几年，除了荣誉，为的不也是这样一笔财富？ 对于金钱，萧离现在无法看轻，他需要钱，起码没有孙家，他照样能养得起孙璐。 第88章 相安无事 德国柏林，天气很冷，气温只有五摄氏度。 孙璐和孙时允刚走出机场，孙时允德国朋友过来接应。 车上两人用英语交流，孙璐一句也没听懂。 坐在车后座上，孙璐打开手机信息，萧离果然发了很多条信息。 离：璐璐姐，有个好消息想亲口告诉你，下飞机后记得给我电话。 一个小时后。 离：我今天喝了些酒，脑袋却非常清醒，你还没到吗？想跟你说说话。 两个小时后。 离：我先睡了，到了德国打电话给我。 中国到德国，飞机飞行了十个小时，现在那边快凌晨十二点了。 虽然好奇他说的好消息是什么，为了不打扰他睡觉，孙璐并没有打电话过去。 车窗外，柏林干净整洁的道路两旁，德国人穿厚重的羽绒服出门，说话呼吸间甚至有白雾缭绕。 这边真冷，孙璐想。 傍晚，孙时允德国朋友带他们去吃西餐，晚上将两人送至距离德国医院较近的酒店后，德国朋友道别离开。 定一间酒店公寓，孙时允和孙璐进到酒店房间。 因为存在时差，算起来他们差不多有二十多个小时没好好睡了。 将外套挂在衣架上，孙时允遣孙璐去洗澡休息。 孙璐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柏林城市漂亮夜景，然而再漂亮也没心情看了，舟车劳顿，她只想睡觉。 洗澡关灯躺在床上，睡了不到一个小时，手机视频电话响起。 是萧离。 打开灯，孙璐接通电话。 视频的那一边，萧离也躺在床上，不同的是她这边是凌晨，而他那边是清晨。 两人侧身躺着，就这样看向对方，仿佛彼此就睡在身旁。 “璐璐姐，早。”对面淡笑，笑容像一抹明媚的光。 孙璐也笑了：“傻子，我这边是凌晨。” “哦，那边冷吗？” “冷，冬天要来了。” “要多穿衣服，穿成粽子丑点也没关系，我看不到。” 孙璐笑。 两人对望，满眼都是欢喜。 “你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我，是什么？”孙璐问。 萧离脸闷在枕头上笑，孙璐只能看到他左耳的黑色耳钉，这个耳钉孙璐也有，现在正带在她右耳朵上。 它们是一对儿，他们也是一对儿。 “赢陈迪了对不对？”孙璐期待看他。 萧离：“赢他是应该的，我花了一晚上研究他的打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还真是阴险的家伙。 然而虽是这么想，孙璐却因他骄傲，总觉得她的小男朋友很可靠。 “那是什么？” 萧离看她：“有个公司找我做品牌代言，昨天晚上我们见过面，不出意外的话，等中国网球公开赛结束就正式签合同。” 孙璐愣了愣：“什么品牌？” “运动鞋，你经常给我买的那个牌子。” ATB鞋子，时下最受年轻人喜欢的潮牌，过去这款品牌在国内都是找演艺明星代言，没想到以后却要换成萧离，怎么想都觉得不真实。 别说，萧离真的很适合，过去正是因为适合，孙璐才给他买了好几双。 ATB品牌理念是年轻、时尚、活力、运动，比起那些演艺明星，萧离几乎拥有品牌理念全部特质，唯一不足之处是没有明星自带流量，不过依照萧离的颜值和独特气质，代言效果更好也说不定。 孙璐笑：“我家小萧离越来越厉害了，以后可是体育明星了。” 被孙璐夸，萧离要笑不笑：“反正变成什么样都是你的。” “说好了，不准跟别的女生跑。” “嗯。” 两人又闲聊二十分钟，萧离起床，孙璐继续睡觉。 不吵架时，两个人日子过得平淡也舒心。 孙璐第二天同孙时允去往医院，德国柏林气候又降低了，早晨道路旁甚至积一层冰霜，迎面的风吹得人脸生疼。 孙璐大衣不多，便去商场买了几件，也不管款式多好看，够暖就行。 在德国呆了将近一个星期，孙璐开始想念中国菜，想念白花花的米饭，以前在家都不怎么爱吃米饭，现在没有了，便又矫情了。 其实德国也有吃米饭的，只是德国人米饭做法比较独特，他们喜欢用牛奶煮，煮得半生不熟，硬硬的，盛盘端上来，浇上奶油酱吃，而孙璐却不爱吃。 几次跟萧离诉苦，他总是笑，他说要她快点治好手腕，回来他做给她吃。 其实有这么一个人时刻等你，思念你，盼你归来，心里总会很暖。 爱情真是莫名其妙的东西。 远在另一个国度，中国网球公开赛即将结束。 当所有人都以为那个笑起来干净帅气的男生只止步于四分之一半决赛，却不想他竟然打入半决赛，同罗马尼亚的哈萨拉、乌克兰的斯维托亚、和美国的斯蒂文森同台竞争，这让中国网坛先辈们感到欣喜。 四分之一半决赛，全球二百八十八名网球选手只有八人有比赛资格，而半决赛则变成了四个人，总决赛则为两人。 中国兵乓球可以说是世界第一，但网球却不是长项，萧离能进入四分之一半决赛实属不易，更何况还打入半决赛和三个国家名将同台竞争总决赛，让整个中国网坛一阵沸腾。 要知道以前除了中国女网，男网从来没有打进半决赛的先例。 然而在半决赛中，中国萧离对上乌克兰的斯维托亚以比6:7的比分落败，与比赛冠亚军失之交臂。 对手毕竟是网球资历深厚的顶尖选手，萧离能打进半决赛已经让所有人为之震撼，和其他三位选手比起来，萧离的亮点在于年龄，他年纪轻轻已经拥有这般实力，可想而知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是怎样的存在。 因为存在时差，孙璐熬夜观看国内公开赛直播，即便萧离落败，孙璐还是兴奋得无法入睡，手机视频里，她看着他几分低落走出球场，看着他被国内体育媒体记者簇拥，看着他腼腆又简明扼要地回答每一个提问。 同浅川梨子一样，这次中国网球公开赛他成为一匹强悍黑马，与冠军选手受到同等的关注。 凌晨五点，孙璐迷迷糊糊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孙时允敲门：“孙璐，你该起床了，吃点东西再睡。” 朦胧中，孙璐应了一声接着睡，门外安静了一会儿，孙时允说话声音隐隐传来。 “小溪，你先坐吧，还好你过来陪她，我回国后真怕她不能照顾自己。” 孙时允似乎在和谁说话。 “没事，以后我来陪她，我会督促她一日三餐。” “这就好。” …… 孙璐醒来后收到孙时允的信息，他说公司那边有急事要先回去，说之后几个星期有小溪陪着。 小溪。 盯着这两个字，孙璐眼皮再跳，她来陪她，还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熬了夜，无论补睡多久人还是会困顿，孙璐打着哈欠走出房间，公寓大厅，刘羽溪正用电饭煲在煲汤，酒店里没有电饭煲，也不知道她上哪弄来。 只见大厅桌子上摆放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蔬菜、番茄、排骨、香菇、玉米……这些东西都丢进去，应该能熬成一锅排骨汤。 只是刘羽溪从小也是受人照顾的主，煮个汤整得桌子到处都是垃圾。 走过去，见电饭煲里已经放好了水，孙璐将排骨倒进去：“盐放了？” “没有。” 最好没放，要刘羽溪来放，铁定不能吃了。 孙璐将所有东西一股脑丢进去，撒上盐，盖锅，完成。 “要不了多久就能吃了。”孙璐说。 刘羽溪笑：“嗯。” 洗漱后，孙璐坐回到沙发上。 萧离那边下午很忙，接受两家媒体记者专访，又要跟随教练去见一些网坛先辈，直到那边晚上六七点才得空给孙璐打视频电话。 视频里，他四脚八叉躺在大床上，模样几分疲倦。 “太累的话，就去洗澡睡一觉。”孙璐说。 萧离摇头：“可是想你了，怎么办啊。” “这不是见到了？” “摸不着，我想触摸你。” 不知道是不是分开太久的缘故，有时候他的话听起来很色/情，也不知道是谁出了问题。 偏头看刘羽溪，她正拿碗盛汤。 “什么时候去国家网球队？”孙璐问，刘羽溪在，两人之间某些话题自然是不能说的。 “再过几天吧，ATB这边这几天要拍广告。” “这么快？” “嗯。” 两人正说着话，刘羽溪用叉子插一块香菇送到孙璐嘴边。 贴到嘴唇，孙璐只能被迫吃下。 另一边萧离皱眉：“谁啊？” 看刘羽溪一眼，孙璐顿了顿，将镜头转向刘羽溪。 于是，三个人沉默。 第89章 优秀的他 吃了两碗排骨汤，孙璐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都是德国的电视剧和节目，根本看不懂，孙璐拿手机刷国内新闻，而刘羽溪也躺在另一张沙发上看手机，桌上一堆乱七八糟东西无人清理。 不知过了多久，孙璐返回房间换衣服。 正准备拿上轮滑鞋出门，手机通话铃声响起。 是萧离的视频来电。 坐到床上，孙璐接通电话。 视频里，萧离身穿一套深蓝色睡衣，睡衣纽扣解开三颗，结实胸膛若隐若现。他靠坐床头，双膝打开，双臂搭在膝盖上，明明说今天很疲倦，可却看起来没有睡意。 “不是累了？还不睡？”孙璐笑问。 他没有说话，只在安静看她。 是在介意刘羽溪，介意到睡不着吗？ 果然—— “你给她另外定一间房。”他怏怏不乐。 这间酒店公寓有两个房间，孙时允走后刘羽溪可以住哪，倒也没什么。 看他裸/露的胸膛，孙璐淡笑：“有两个房间。” “那也不行。”他态度强硬。 孙璐换个理由：“还要额外花钱，多浪费。” 她孙璐什么时候缺过钱？ 萧离也不恼她，两人对视片刻，他挂断电话，屏幕一黑，孙璐茫然。 这戏唱的是哪一出？ 退回到微信界面，对面转账五万元人民币。 离：拿去订房。 帮别人开房，他倒是挺大方。 璐：最近不用啃馒头了？怎么突然有钱了？ 孙璐上次偷偷塞给他一千来块纸币，他当时拿去折纸飞机送别人，之后孙璐就再没有给他钱，之后几次开房也是他出，也不知道他上哪来的钱。 离：比赛奖金…… 璐：哦。 离：拿去给她订房。 点击接受萧离转账，孙璐回应。 璐：嗯嗯。 让他安心睡去，即便她并不会照做。 没过一会儿，对面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萧离身穿深蓝色睡衣，两手在头顶比一个大心，他笑容清新帅气，这么帅的小哥哥对你比心微笑，再郁闷的心情也能瞬间治愈。 离：不许骗我呀，姐姐。 璐：{玫瑰}{玫瑰}{玫瑰}{爱心}{爱心}{爱心} 孙璐感觉自己好像在骗财骗色，这么一个阳光帅气大男孩，把身心给她，把钱财给她，孙璐还总骗他，实在…… 哄骗萧离去休息，孙璐带上轮滑鞋出门，刘羽溪本想跟上，却在她返回房间拿东西的空闲，孙璐一溜烟跑了没影。 …… 中国首都。 萧离最近要着手拍ATB品牌广告，还要拍几组照片用于制作宣传海报。 一大早ATB公司就派人开车到酒店楼下等候，萧离和教练刘东国一起上车奔赴拍摄点。 算起来，省队教练刘东国算是萧离的伯乐，以往在省队时，刘东国就特别注重萧离平日训练，因此队里不少男生都道陈东国偏心。而这次要不是刘东国举荐，以萧离这种参赛少积分少的选手，根本没资格参加这种顶级赛事，对此，萧离对刘东国十分感激。 萧离乘坐的这辆车空间很大，总共可承载七人，萧离坐在中排位置，一个中年女化妆师坐在旁边给萧离上妆。 “萧离，你皮肤比很多男生好很多，平时都怎么保养？”女化妆师一边帮萧离修眉，一边问。 萧离的眉形很好，只要把少部分多余的毛剃掉就可以。 女化妆师从事这行已有十年之久，这期间她给过很多演艺小明星化妆，其中有不少年轻男艺人，老实说没上妆前，很多人颜值在于中上水平，而眼前这个网球新星男生，第一眼给她的感觉就很惊艳，这份惊艳不仅来由于他端正帅气的五官，更来由于他身上干净明朗的气质，看起来阳光、健康、蓬勃向上。 萧离舔了舔嘴唇，这几乎是他习惯性动作。 “没保养，可能平时运动量多、排汗多的缘故。” 女化妆师点头淡笑：“长这么帅，追你的女生应该不少吧。” 话一说完，车内司机、化妆师助手、ATB广告负责人和教练刘东国都来了兴致。 萧离这样的，放到他们学生时代也该是校草般的人物。 “没有的话，姐姐追你啊。”化妆师助手大姐姐跟着打趣。 谈及这种男女话题，萧离有些腼腆，并非害羞，只是不好意思同这么多人谈论这些。 被众人揶揄一番，萧离笑：“从初中开始就有很多。” “哇——” 众人感叹。 “那萧离早恋了没有？”化妆师问。 “没有，我爸不让。” “哈哈——”众人大笑。 原来是他爸不让，不是他不想…… “那你跟女生牵手亲亲是在什么时候？” 萧离顿了顿，表情几分迷蒙。 怎么说，和一群大哥哥大姐姐谈论男女生这种事还是挺尴尬的。 “十八岁吧。”萧离说。 “哇——” 众人继续默契感叹，大车内气氛活跃。 女化妆师擅长旁敲侧击问萧离某些敏感问题，就差点要问萧离跟女孩子的初夜了，说是好奇，其实只是喜欢看萧离困窘模样，这个男孩实在讨人喜欢。 车子开到一条巷子，巷子墙面到处都是彩色涂鸦，有点嘻哈，很是时尚，这条巷子很受年轻潮男潮女喜欢，他们喜欢来这玩些极限运动，这些看起来很酷。 换上服装，穿上ATB运动鞋，萧离下车，所有人在车外等候。 进到巷子，导演，导演助理，十几个演员和ATB工作人员早已到达场地。 简单介绍一番后，演员们上妆换衣服准备开拍。 ATB品牌广告剧情大致是：女主下班经过巷子遇见三个劫匪，劫匪逼近女主预想图谋不轨，突然一颗网球正中一名劫匪头部，所有人回头，男主穿上ATB运动鞋滑着滑板出现巷子口，劫匪抢了女主的包慌忙逃窜，男主滑着滑板追赶与之搏斗，最后抢回女主的包。 广告最后几个镜头——男主把包还给女主，女主害羞接过，男主一手撑在满是涂鸦墙面壁咚女主说：以后别一个人了。接着两人深情对望，彼此腼腆微笑。 情节内容创意一般，但足够热血和唯美。 在等所有人进行准备工作的时间里，萧离靠站涂鸦墙翻看剧本，其实他昨天就拿到剧本，现在想再记住一遍。 萧离身上穿的衣服是ATB公司为他特别准备的，适合整个广告主题，只见他往涂鸦墙上一靠，个子高挺匀称，上了妆的脸孔精致帅气，这气质样貌比起靠脸吃饭的当红男艺人有过之而不及。 “嗨，萧离。” 一个带些娃娃音的女声响起，萧离抬头。 眼前一个长相甜美可爱的女人向萧离走来。 女人名叫何月新，今年二十六岁，是广告篇中的女主。 何月新原先是车模，也是某平台网红主播，拥有的人气不少，现在要进军演艺圈。 何月新早在前几天就询问ATB广告负责人产品由谁代言，本以为会是演艺圈的男明星，为让自己演艺道路青云直上，何月新想借此合作机会搞点暧昧蹭蹭人气，或者发展一段恋情最好不过，却不想代言人并非圈内人。 负责人告诉她是一名网球运动员时，何月新失望了很久，然而当晚还是忍不住网上查找萧离的个人信息，萧离网上个人信息很少，只寥寥几句话结束介绍，想来应该没什么名气，值得安慰的是这个运动员长得蛮帅。只是何月新怎么都想不到，真实的萧离会这么帅。 这般颜值，以后会很红也说不定……如此一想，何月新忍不住跑来示好。 “我叫何月新，是这次广告的女主角哦，请多多指教。” 何月新向萧离友好伸手，萧离回握，淡笑：“你好。” 这笑，会不会太阳光，太帅气？ 何月新愣了愣。 “我看过你的信息，你才十九岁？” “嗯，刚过十九岁。” 何月新笑了笑，他才十九岁，而她二十六岁……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何月新突然暧昧道：“真好奇你会喜欢怎么样的女生。” 萧离轻舔嘴唇，他没有回答她的话。 喜欢什么样的？ 姓孙，渣女。 “萧离，你会介意姐弟恋吗？”何月新兴趣不减。 萧离抬眼，轻笑：“不介意。” 何月新眼睛一亮，他应该是听懂她言外之意吧，说不介意是不是也想跟她…… 与此同时，导演叫唤一声，几十个人立刻到场就绪。 第一个场景女主下班经过巷子遇到劫匪，然而何月新终究不是演员，面部表情都显得僵硬，导演又是完美主义者，这个片段何月新重复几十遍才勉强通过，见导演脸色太差，何月新脸虚汗差点弄花了脸。 “简单的害怕恐慌都表达不出来！别说今天能拍完！怕是一个星期都难！” 或者每个导演脾气都臭，另一边导演在跟ATB负责人说话，音量不小，场内所有人都能听到。 何月新正让化妆师补妆，只见她紧咬嘴唇，小脸苍白。 “萧离，你以前演过戏码？” 何月新委屈看向萧离，萧离道：“没有。” 听到萧离回答，何月新稍稍松一口气，他也不会演戏，大家一起挨骂也不算丢脸了。 只是让她怎么都想不到，她拍一个场景要两个多小时，而萧离拍摄滑滑板出场，追赶劫匪，同劫匪打斗也才一个多小时，他太过顺利，何月新都在怀疑导演是不是偏心，虽然她知道不是。 萧离愿意跟导演沟通，通常导演说几句，他一点就通，或者脑袋聪明在什么方面都好使。 拍完萧离的部分是下午一点，所有人领着已经冷了饭盒开始吃饭。 第90章 人情世故 萧离躺在绿色草地上，双手打开，孙璐睡在他臂弯里。 天空没有太阳，蔚蓝中漂浮大朵大朵白云，望向天空，两人笑容甜蜜。 萧离假装神父庄严道：“萧离，你愿意娶孙璐为妻吗，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你都愿意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萧离自问自答：“我愿意。” 草地上，两人开心大笑。 “孙璐，你愿意嫁给萧离成为他妻子吗，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贵，你都愿意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萧离神父问。 孙璐看他，笑道：“我愿意。” 草地泥土的气息萦绕身旁，两人对望，情不自禁亲吻向对方。 嘴唇浅尝辄止几次，像是在慢慢品尝一份甜蜜，最终愈演愈烈。 孙璐手在他腹部上游走，触感很轻，以前她从未这般温柔，萧离抬手盖住她手背细致摩擦。 恍惚想起现在即将入冬，天不再蔚蓝，她在德国，两人无法相拥。 睁开眼睛，他在一辆汽车上。 因为昨晚没睡好，今天拍摄后吃了午饭，萧离便回车里小憩，不想竟睡得这么死。 何月新坐在旁边的位置，她脸蛋通红，不敢看萧离的眼睛。 感受到腹部上温热触感，萧离低头，何月新手停在他腹部上，而他的手则盖上她手背。 刚刚那个梦…… 摸这种地方的，不是孙璐。 萧离即刻皱眉。 何月新讪笑：“那个，你当时突然抓我的手，我吓了一跳。” 她本来是过来叫萧离去工作的，谁想萧离睡着了，他睡相很好，因为长相实在惹眼，何月新忍不住多看几眼。 他侧身平躺，身下衣服露了一道口，里面结实漂亮腹肌赫然呈现，何月新讶异，他才十九岁身材竟会这么好，即便之前见过的男模都要比他逊色。 何月新过去是车模，经常有不同的男人约，思想较为开放，看到这般颜好身材好的萧离，忍不住上手摸了，没想到才几下他便醒了…… “好摸吗？”扣住何月新手腕，萧离冷笑：“何月新姐姐，你真让我惊讶。” 这世界男生性骚扰女生实例太多，女生性骚扰男人居然也有…… 深呼吸两次，何月新干脆大方承认：“摸腹肌嘛，没什么呀，我很多男性朋友都让我这样摸。” “是吗？”萧离讥讽看她，偏头在她耳边低语：“那——” 萧离凑向她，语气不咸不淡。 半晌，何月新瞪圆眼，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干净帅气的男生竟然会…… “没什么对吧？我女朋友也都让我这样捏。” 何月新不知如何回答。 “让吗？”萧离笑问。 何月新紧咬嘴唇，被怼得说不出话。 萧离开门下车，懒得再看她一眼。 问是这么问，她要是没脸没皮说让，萧离可没兴致弄她。 萧离离开，何月新透过车窗看他，俊逸侧颜，高挺鼻梁，黑色耳钉，帅气发型，怎么感觉……他看起来很帅也很坏？ 何月新笑了，目光变得炽热，刚刚那么一下，她心跳好快。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坏得坏到点上，而他刚好挠到她痒点。 下午进行最后场景的拍摄。 男主把包还给女主，两人墙咚暧昧。 “Action——” 萧离穿ATB运动鞋走向何月新，他看向她，手上拎一个包包，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这个笑有点坏，有点撩。 何月新靠墙定定看他，眼里隐藏淡淡痴迷。 戏里戏外，她已经辨不清自己是庄周还是蝴蝶。 递上包，何月新接过，萧离一手壁咚涂鸦墙，将何月新锁在怀里。 他个子高，他低头像他凑近，何月新仰头看他，随着他靠近，他的俊脸慢慢放大…… 对上他的眼睛，何月新表情局促又充满期待。 “以后别一个人了。”声音半分低沉、半分温柔。 两人对望，笑容清新甜蜜。 “OK！”导演道了一声，面上含笑：“何月新这次表现不错。” 被导演夸赞，何月新一脸懵逼，显然她是被萧离带动情绪才会这样，她差点要忘了，他们在拍广告。 抬眼看萧离，他表情冷淡，和刚才甜甜的他简直判若两人，这变脸速度是否太快？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再来一次。” 导演再次喊话，萧离微微皱眉，终究什么也没说。 要是那女人换上他的璐璐姐该多好，肯定来几次都不闲腻，其实过程中把那女人换成她，还挺辛苦。 又重复一遍，何月新这次表情显得僵硬许多。 墙咚。 “以后别一个人了。”萧离低头凑近。 何月新又一次紧张，她在怀疑这男生皮肤比她的好。 “OK！今天就这样吧。” 导演发话，萧离脸上笑容淡下，正要转身离开，何月新扯他腹部上的衣服。 “萧离……”何月新从衣兜里拿出早以已准备的名片，带在唇边亲吻一口，留下淡淡口红印：“萧离，我让。” 说着，她把名片塞进萧离裤腰里，很快，那张名片印上的红唇贴上男生私密处。 仅仅一秒，萧离脸黑。 居然会有这样的女人…… 名片在他裤子里，大厅广众之下，他总不能掏出，何月新窃喜。 他说不介意跟她姐弟恋，说明他想的对不对？ 然而她并不知晓萧离对她只有厌恶，他直定定看她，当着她的面，手指伸进裤腰夹出名片，看也不看一眼，像是扔垃圾一般随手甩出。 “滚。” 他声音不大，却异常冰冷。 何月新错愕。 似不愿多呆一刻，萧离转身离开，也不知道是否故意，经过那张名片，萧离穿ATB运动鞋一脚踩过。 何月新脸颊一阵火辣。 简单收拾东西，萧离正准备回车里，身后导演在叫他：“萧离，过来一下。” 回头，导演在和教练刘东成谈话。 “萧离啊，你别看我腰宽体胖的，平日我也喜欢打网球，你网球公开赛的比赛我看了，很棒，以后可不得了咯。”导演轻拍萧离肩膀，和工作时的态度不同，此刻的图导和颜悦色许多：“来来，这是我的名片，有事可联系。” 萧离接过，谦和道：“没你说的厉害，以后会怎么样也还不知道。” 萧离话语没有官腔的客套，语气自然，没有太多盈盈绕绕，这要是演艺圈中人肯定要反过来倒夸导演一番。 不奉承，贵显真诚。 “话说回来，你演戏很有天赋，哪天不想打球想换口饭，你来找我，图导捧你。”导演道，笑起来眼睛眯起，看起来有几分老奸巨猾。 混这口饭的，谁又会简单。 这年头崇尚能力，你有能力别人跟你交好，没能力看你一眼都闲浪费表情。 “谢谢图导好意，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一定会联系您。” 又聊十分钟，所有人赶往饭店，晚上还有一场饭局。 萧离和陈东国返回酒店时是晚上十一点，萧离被破喝很多酒，一路回来脑子晕乎乎的。 “萧离啊，我没看错你，你很优秀，以后前途无量。”酒店走道，陈东国勾搭萧离肩膀，双脚打漂，显然他也喝了不少酒。 “教练，谢谢你。” 也不记得两人后来都说了什么，萧离将教练送回房间，最后才走到隔壁的房。 鞋子不脱，衣服不换，萧离躺在床上给孙璐打电话。 德国傍晚六点，孙璐和刘羽溪正在酒店里琢磨中国菜，手机铃声响起。 为了不让他发现刘羽溪在，孙璐特地回房间接听电话。 “璐璐姐，你想不想我，你想不想我……” “想。” “有多想我？” “每天都会梦到你。” 那边笑出声：“我也是，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这事儿也能扯上天生一对儿？ 两人视频通话，孙璐能看到他帅气上身，应该是拍广告画了妆，此刻的他帅到爆炸。 他一只手拿手机，另一只在身下，也不知道在弄什么，很忙的样子。 “你干嘛？” “脱裤子。” 孙璐：“……” 半晌他将外裤丢在一旁，手还在动。 “你干嘛？”孙璐又问。 “脱裤子。” 孙璐：“……” 接着一条里裤也被扔在一边，他手还在动。 孙璐完全不敢说话。 这是寂寞难耐终于忍无可忍了？ 然而萧离其实只是在挠痒…… 半晌，萧离爆粗口：“妈的。” 说完，他甩开手机，光着屁股直接进到浴室，留孙璐一脸懵逼。 孙璐：“？？？” 看向手机界面，孙璐只能看到萧离酒店天花板，纯白，真是无聊。 等了半个小时，萧离穿浴袍走出，头发湿漉漉的往外滴水，表情痛苦道：“璐璐姐，我皮肤过敏了。” 口红过敏，那女人的毒口红，还在那样的地方…… 孙璐皱眉：“为什么过敏？哪里？我看看？” 萧离：“……” 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更显凌乱。 第91章 预测结局 忙完ATB品牌广告拍摄工作后，萧离正式进到国家网球训练基地。 萧离行李不多，一个网球包和一个行李箱，他站在国家网球训练基地大门口，有一个叫王韬的男生过来接应。 王韬也是国家网球队成员，只见他顶一个精短板寸头，看起来是个爽快人。受教练派遣，他跑过来接应萧离。 “你就是萧离吧，我们网球队新成员。”王韬上前就要帮萧离拿行李，萧离拒绝：“行李不多，我自己拿就好。” 昨夜下了一场雨，训练基地水泥道路上全是泛黄落叶，周旁树木像是脱发一般，树杈上只剩下稀稀拉拉几片树叶。 上下打量萧离，王韬笑了：“啧啧，男队里有个男神白言铮，现在又加入你，女队那边岂不是要疯了。” 国家网球队男女集中一个训练基地训练，却不在同一场地，过去有女生为见白言铮，在男生训练场蹲点，听说因为那事儿，女队教练还严惩了一番，网球队里可不支持球员之间谈恋爱。 见萧离静默不言，王韬解释道：“你可能不认识白言铮，那哥们长得跟你这般帅，就是看起来高冷了点。” 白言铮…… 某人前男友，怎么可能不认识。 萧离冷笑：“呵，跟我一样帅？你认真的？” 王韬懵，这人刚刚看起来还挺好说话，怎么现在突然就傲慢了？ 白言铮高冷，这新队友傲慢，啧啧，果然长得帅的脾气都不怎么好。 两人先到球队宿舍楼放行李，萧离和王韬去往男队训练场。 网球训练场在大楼一楼里，一楼很高，高度有数十米，一楼中央有很多网球场，周旁设置有一排排观众席位，往后在这室内场地训练，风雨无阻。 或者现在是休息时间，除了几个站在球场和教练谈话，剩下的人坐在凳子上喝水休息。 白言铮用汗巾擦拭网球拍手柄，因为出汗太多，手柄有些湿滑。 突然—— “哎哎，那个叫萧离的来了。”有人道了一声。 白言铮抬眼向训练场大门望去。 训练场大门，两个高个头男生站在那里，萧离就是其中之一。 和王韬穿球队统一发放的球服不同，萧离服装帅气有型，他似乎很会穿搭。 “他就是网球公开赛一战成名的那个萧离，好像真人比照片帅啊。”队里有人感叹。 “阿铮，好像他也是从F市过来的，你们认不认识？”一旁的赵旭阳轻拍白言铮肩膀。 白言铮继续擦网球拍：“嗯。” 其他人来了兴致：“还真认识？是朋友？” “是情敌。” 众人：“？？？” 细看萧离的脸，众人沉思。 白言铮看起来冷淡，萧离看起来阳光，一个冷一个热，两种截然相反的类型，长得都他妈帅，要让女生二选一应该挺难的吧？这两人是情敌，会不会太刺激？ “那个……后来你们谁赢了？” 白言铮手顿了顿，其实他不算输，要输也只是输给自己，是他先提出分手。 抬眼看同教练谈话的萧离，白言铮安静了一会儿道：“应该，没有谁赢。” 孙璐是什么样的女生？过去她和他交往时，有追求者跟她示好，她从未拒绝别人的心意，说她渣，她确实挺渣的，和她做朋友挺好，做她恋人其实很辛苦。 众人并没有细致揣摩白言铮的话，只是好奇道：“这么说，那女生一个也不跟？” 这女生得有多心高气傲？两个优质男人不要，她想要谁？众人暗道。 白言铮不置可否。 如果孙璐还像过去那样不受约束，他不相信萧离和她会走多远，除非萧离不介意她这般性情，除非……他不够爱她。 上次他不过同孙璐在咖啡厅说话，那人就冲过来，甚至差点打架……说他不介意？怎么可能。 那人不仅介意，醋劲儿还大。 一个看得紧，一个不受约束，应该不会太久。 口哨声响，男队总教练召唤集合，所有人迅速集队。 等到所有人列队整齐，黄总教练带领萧离站在队伍前面：“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队的新成员萧离，他刚来，对环境还不熟悉，大家多多照应，以后都是队友，同样肩负维护国家利益和荣誉的重担，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黄总教练向来严格，他很少笑，无论运动员们还是教练员都从未见他笑过。 等到黄总教练发言结束，所有人用掌声收尾。 萧离简单自我介绍后，在教练员指示下归回队伍，却恰恰站在白言铮后面。 萧离瞥看白言铮后脑勺。 后面……真不爽。 “下面我公布网球世锦赛名单。”黄总教练打开笔记本，眉宇微皱显出一个川字：“白言铮、陈迪、朱晓阳、王韬……萧离。” 队伍原先鸦雀无声，等念到萧离名字时，队伍里开始发出细碎声音。 这锦标赛名额有限，男队二十个人有不少人落选，然而这萧离一来就占尽甜头。 自从萧离在网球公开赛中赛出佳绩，上头的人就格外注重，有这么一个好苗子，当然要拉出去多多历练。 傍晚。 几个男生坐在球场边谈话。 “真不公平，我们没日没夜在训练，结果半个名额也没得，人家一来就什么都有。” “网球公开赛上，他赢了陈迪。” “我们男队陈迪算个屁，实力也就这样，只不过被媒体过分夸耀而已。” 男生说话太酸，有人看不下去：“人家进了半决赛，跟哈萨拉、斯维托亚、和美国的斯蒂文森同台比赛，你能吗？” 男生被怼得说不出话。 晚上，运动员公寓，萧离和王韬合住一间房。 “我睡靠窗那边，这张是你的床。”王韬指向里侧床位。 坐到床上，萧离应：“嗯。” 公寓不算大，家居齐全，两个人住还算凑合。 洗了澡两人都靠床头玩手机，王韬瞥萧离一眼，问：“你在干嘛。” “聊天。”萧离没看他，脸上笑意很浓，也不知道他在为谁笑。 “跟谁？” “我女朋友。” “什么？！”王韬坐起身：“你谈对象了？” 萧离偏头看他：“奇怪吗？” 王韬愣了一下，继而有靠向床头：“球队不支持运动员恋爱，我们现在是国家级运动员，凡事先以国家利益为重，要求运动员全身心投入才行。” 萧离目光一顿：“那怎么办？要我跟她分手，我死了算了。” 啧啧，王韬笑了，这人也没想象的傲慢自大，离开女朋友就要死不活的。 “尽量别让发现了，万一来个“整/风”什么的，你可能要被杀鸡儆猴。” 萧离轻舔嘴唇：“会怎样？” “离开国家队吧。”王韬认真道。 萧离头疼，跟他璐姐姐谈恋爱真不容易…… 以前孙璐还说要来国家女网队陪他一起，想想如果她在，两人估计没几天要穿帮。 老婆就在身旁，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要抱她，亲她，想跟她做更多的事，对吧？这种程度的喜欢真的藏不住。 离：队里不让谈恋爱。 离：{在违法的边缘触探jpg} 璐：就假装没有对象呗。 离：这种事也能装？ 璐：你不是靠实力和演技吃饭的男星吗？这还难得到你？ 字里行间满是调侃意味。 萧离无奈，昨天他将几张产品宣传海报发给她看，她就是现在这种态度。 宣传海报里，萧离壁咚何月新，两人甜蜜微笑。 记得她昨天说，看了这张海报，她突然好想谈恋爱。 她说的是什么屁话，他们不就是在谈着么？哪里需要她羡慕别人。 正说着话，ATB公司广告负责人给萧离发来广告视频，问他对这个剪辑视频是否满意。 萧离点开，视频播放。 整则广告统一暖色调，酷似电影画面，因为剪辑流畅、切换巧妙、画面灵动，使得广告热血唯美且显现年轻人青春和活力。 回了ATB负责人的信息，萧离转发视频给孙璐。 另一边，孙璐正坐在沙发上泡茶，看到萧离发来的视频，立刻点开，背景音乐由小到大充斥整个公寓大厅。 “以后别一个人了。” 看到最后，孙璐还愣愣看向手机，似乎意犹未尽。 真的，这广告男主角太好看，他的每一个镜头都太完美，孙璐忍不住继续播放。 真好，这个男生是她的，他的唇，他的温柔，他的火热都是她的，只有她可以感受他。 刘羽溪从房间里出来就听到不断重复的视频音乐，轻轻走至孙璐身后，孙璐正重复播放一段广告视频，视频里那个长相帅气的男生太过耀眼夺目。 璐：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离：？？ 离：怎么叫可能喜欢，你不爱我？ 璐：我是说，单纯从广告里、从女性观众的角度去看，我可能喜欢上你了。 离：那现实中呢，你爱不爱我？ 璐：爱啊，我爱小萧离。 突然，刘羽溪从身后抱孙璐脖子，孙璐吓了一跳。 想掰开她的手，然而刘羽溪死缠不放。 “你再这样，我给你定酒店别的房间。”孙璐严肃道。 刘羽溪脸埋在她肩头轻笑：“真好。” “什么？” “你爱的小萧离，现在过得真好。” 孙璐皱眉：“他不该过得好吗？” 他想要什么，都会竭尽全力争取，他说想跟她在一起，于是这份爱情他总在付出。他说想替她站到那个高度，于是他和她异地每天辛苦训练，一直在努力从未懈怠的他，为什么不能过得好呢？ 刘羽溪脸又埋得更深：“他这样挺好的。” 他这样确实挺好，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呵呵，惨烈。 这是她要给他的结局。 第92章 初冬来临 ATB广告在网上播出，立刻引来一阵轰动。 网上短视频平台这则广告点赞十万，评论三万，被推至平台首页。 ATB官方微博播出视频广告，几十个知名博主转发微博，像是早有计划一般，整则广告犹似炸/弹一般，火力像四处扩散，一传十、十传万……一时间，萧离上微博热搜，数据直逼某当红明星婚内出轨石锤消息。 当天，ATB官方网店有几千个订单，其中不少消费者下单留言：冲萧离来的，我男朋友，以后我不是一个人了。 傍晚。 萧离在训练基地食堂吃饭，几个女队成员端饭碟子坐在萧离右侧的一张桌上，她们埋头安静吃饭，在萧离不注意时偷偷看几眼，每个人眼中满是桃心。 “广告的大帅哥真的是他，真人也好帅啊。” “他十九岁，比我小一点，怎么办？他会接受姐弟恋吗？” 其他女生偷笑：“得了吧你，白日做梦，说得人家会看上你似的。” “别忘了，再帅的男人咱们也只能看不能吃，除非你想回省队。” 众人轻叹，一女生念经：“出来吃个饭，教练有交待，男队的男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走了一村又一寨，不禁暗思揣，为什么老虎不吃人，模样还挺帅。” 女生们大笑。 萧离就坐在旁边，耳力惊人，听到女生说话，不禁轻舔嘴唇。 怎么不吃人？挑人吃而已。 “喂，萧离，女生们在偷偷看你。”饭桌对面，王韬低声道。 萧离慢条斯理吃饭：“我知道。” “啧啧，你还挺淡定的。”王韬咬一块鸡腿：“上次也是她们几个蹲点偷看白言铮，没想到女生这么花心，见一个爱一个。” 萧离抬头，挠了挠脸：“那，这些女生对谁的反应更大？” “卧槽，这种你也要比？” 萧离埋头吃饭不说话，某人以前喜欢那姓白的，想想就不舒服。 突然一颗网球滚落脚边，萧离弯腰拾起。 “那个，这是我的网球。”女队一个女生走过来，耳根通红。 萧离看向女生：“嗯，还你。” 近距离看到萧离，女生脸颊涨红，连谢谢都忘了说，赶忙接过网球返回餐桌上。 几个女生又开始低声交谈。 “何晶，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瞧你这出息样，脸红成这样。” “不是，近看他真的好帅。” 萧离一边吃青菜一边淡笑，女生的话他自然也听进了耳。 他在想孙璐是不是也和女生的看法一样？也想跟他生猴子对不对？ 王韬抬眼看到他魅惑众生一笑，道：“操，你真够骚的。” 萧离吃饭，不予回答。 德国柏林。 刘羽溪不知道上哪弄来了一部车，网上说德国有一家中国菜馆，是一对华人夫妻开的，孙璐和刘羽溪要开车前往那家菜馆。 许是通往郊区，道路上没见一辆车，刘羽溪开车极速行驶。 “开慢点。”看窗外一盏盏飞驰的路灯，孙璐道。 刘羽溪笑了笑：“这道路宽敞，没有车辆经过，你不觉得开快点才爽？” 大概年轻人都爱飙车，孙璐继续低头玩手机。 李旭洋：漂亮小姐姐，我在德国哦，明天想过来看看你，你住哪儿？ 李旭洋，G大网球社新来的帅气学弟，没想到他也来德国了。 孙璐愣了一下，回：你住哪？ 李旭洋：德国柏林，埃森医院附近。 就是孙璐每天要去的那家医院，竟然这么近…… 孙璐：突然想起明天有事，改天吧。 李旭洋：好吧。 德国晚上时间，国内已经是凌晨，萧离早已经睡了。 几个小时前，他们才通了半个小时的电话。 撑着脑袋看向窗外，孙璐在发呆，忽而手机视频通话响起，孙璐心口一跳。 通常打视频电话的只有萧离…… 快速翻看手机，真的是他，国内凌晨两点，他居然不睡？ 视频接通，有些卡顿。 他那边一片黑暗，而孙璐坐在车里光线也很暗。 “怎么不睡？” “孙璐。” “嗯？” 他那边沉默了很久。 “……我想你。” 大半夜的，他说他想她。 “嗯。” “让我看看你。” 孙璐打开车内的灯，身影立刻被照亮。 “怎么样，我是不是胖了？”孙璐笑问。 萧离安静看着，摇头：“瘦了。” “怎么了？”他闷闷不乐的，孙璐皱眉。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你出了车祸，你紧闭眼睛躺在血泊里，红色的血，很多很多。”或者仍有困顿，他声音微微低哑。 这种梦最是可怕，孙璐之前也总噩梦连连：“沉睡的公主睁不开眼睛，她需要王子的亲吻啊，再有这样的梦，你亲亲我，我就醒了。” 那边轻笑，显然心情好了：“嗯哼，我知道了。” “睡吧，晚安。” 萧离不应，他不想晚安。 “回国看我一次好不好？” 晚上容易动情，他语气可怜巴巴的，孙璐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笑他：“又想出病来了？” “嗯。” “个头这么结实，怎么动不动就病了呢？” “那你回来看我吗？” 虽然知道他故意装可怜，心还是因他紧缩着，或者这就是牵绊了：“嗯。” “真的？什么时候回来。” “世锦赛拿到好成绩，你不让我失望，我就回去见你。” “还要好久……” 孙璐瞪眼：“那你要不要等。” “嗯。”他声音闷闷的：“我等你。” 也许这世界最动人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应该是他满含期待又无奈的这句——我等你，那是爱到足够深厚的甘愿，无怨无悔的甘愿。 他明天还有高强度训练，孙璐强制结束话题，挂断他的电话。 靠向车窗，孙璐望着窗外路灯发呆。 一片雪花悄然飘落，定在车身前挡风玻璃上，然后是第二片、第三片…… 下雪了。 十一月低，冬天来了。 车外冰天雪地，车内温暖静默，一冷一热之间，车窗早已模糊不清。 孙璐拿纸巾擦拭模糊的挡风镜，说道：“开慢点。” 刘羽溪没应，孙璐看她，她好像在发呆。 刚才那通电话，孙璐并没有避开刘羽溪。 两人话语里的思念和缠绵，刘羽溪能感受得出。 男人和女人，从相识到恋爱，结婚到生子，他们的爱情一点点变得牢固，刘羽溪感到害怕。 或者再不久后，她连像这样陪她的机会也没有了，她跟男人一起，跟男人生活，同男人云雨，她所有时间的空隙都不属于她…… “前面是弯道，开慢点。”孙璐再次提醒。 刘羽溪丝毫未动。 道路旁满是树木，弯道看不到前方，孙璐怒喝：“我叫你开慢点！” 雪大了，一片片纯白雪花飞快落在挡风镜上，紧贴的两片雪花，被狂猛的风吹散，吹散了，它们找不到对方。 弯道处，刘羽溪没有急转方向盘，孙璐扑上去调转。 前方刺眼的光照射而来，一辆越野车对向而行，孙璐极速打方向盘，车轮与地面发出刺耳声响，然而速度太快，一切都太迟…… “嗤——嗤——” “嘭——” 车的碎片飘向空中，伴着雪花纷纷落下。 这个冬天很冷对吗？ 今年那座城会不会有雾凇，想牵他的手一起漫步穿行…… “孙璐——” 萧离迎向风雪狂奔，跑得太快，他能听到风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孙璐，车速开慢点，等我，你等我……” “嘭——” 前方，车子相撞，火高出好几米。 安静了，这个世界空旷了。 她躺在血泊中，萧离轻轻唤她：“孙璐。” ——沉睡的公主睁不开眼睛，她需要王子的亲吻，再有这样的梦，你亲亲我，我就醒了。 跪在她身旁，手趴在地上，他轻轻亲吻她的唇，然而沉睡的公主并没有睁开眼睛。 心瞬间炸裂，血肉模糊的疼痛。 “孙璐，孙璐……” 猛然睁开眼睛，室内漆黑一片。 坐起身，脱掉满是汗渍的上衣，萧离沉重叹息。 还好，只是梦。 “你醒了？”对床，王韬在说话：“你刚刚一直在叫孙璐，怎么叫你都醒不来。” 萧离低头，声音满含疲惫：“对不起。” “孙璐是你女朋友的名字吗？” “对。” “你很爱她？” “是。” “没事的，这都是梦。” “嗯。” F市，空空荡荡的孙家别墅内，孙时允接了一通电话，面色苍白。 或者半夜醒来的缘故，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掀开被子，孙时允快速穿衣，以往总是沉着淡定的他，现在手都在颤抖。 跑下楼梯，离开别墅，离开这个过分安静的家。 坐飞机十个小时，孙时允赶到德国柏林医院时，德国时间是上午十点。 医院走道上，刘羽溪蹲坐在墙边，头埋在双膝上，身上沾染了些血迹，看得孙时允惊心肉跳：“小溪，璐璐怎么样了？” 刘羽溪抬头，眼里满含泪光：“不知道，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我不知道。” 异国他乡，除了孙璐，她无法同任何人交谈，刚刚她去看她了，孙璐闭着眼睛总是不说话。 孙时允去看孙璐，孙璐躺在病房里昏迷不醒。 医生说，病人颅内出血，血已经止住，只在等血慢慢消散，不出意外，过几天就能醒来。 应该……不会有意外，孙时允坐在床边，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 这一路他赶得太冲忙。 “孙叔叔……”刘羽溪红着眼问他。 孙时允道：“没事的，过几天就能醒来了。” “真的？”刘羽溪眼里有了光。 孙时允：“嗯。” 第93章 过往的伤 白色病房，白色病床，孙璐眼睛紧闭面色素白，一天了，她没有睁开眼睛。 “小溪，你先回去吧，从昨晚到现在你也累了。”孙时允坐在床边凳子上，满面倦容。 刘羽溪摇头：“我不累，这是我应该的，都是我的错……” “说是谁的错又能怎么样，事已经发生了。” 刘羽溪静默。 “听话，先回去休息，下回轮你帮我看着她。”孙时允又道。 其实对于刘羽溪，孙时允当然也有责怪，但人毕竟是过来陪孙璐的，也不好责骂什么。 刘羽溪愣了一下，点头。 从昨夜到现在，雪一直没停，医院之外地上积一层白色的雪，一阵风吹过，夹杂着雪花，刘羽溪掩紧衣衫。 德国的冬天，真冷。 “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听这铃声……是孙璐的手机。 萧离的…… 不予理会，等了好一阵，电话自行挂断。 良久，铃声再响，他今天打了很多通电话，还真不知疲倦。 烦躁拿起手机，来电显示学弟李旭洋。 德国的冬天太冷，暴露在外的皮肤被冷风刮得生疼，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手已经被冻得不成样子。 将手机调成静音，再没有贱男人来叨扰。 回到酒店别墅，刘羽溪平躺在沙发上，用手臂盖住眼睛，还没得歇息片刻，孙璐手机再次震动。 又是萧离。 “啪——” 烦躁摔出手机，屏幕炸裂却还亮着光，像鬼魂一般阴魂不散。 趁孙璐不在这段时间，让他消失好了，时候到了。 中国首都。 网球训练基地，萧离坐在休息区查看微信，而其他运动员则在球场同教练员练球。 离：孙璐，你怎么了？为什么总不接听电话。 离：跟我说说话，让我知道你平安。 离：求你，求你接听电话，我要疯了。 离：别吓我了，孙璐，我快受不了了。 一连发四条信息，对面没有回应，越得不到回应，越心焦，心更乱作一团。 黄总教练进到训练场，见每一个运动员都在专心练球，满意点头。 环顾一周，见萧离在休息区低头发呆，黄总教练怒喝：“萧离！” 黄总教练嗓门浑厚，这一声吼回荡在训练场中，所有人都被吓得忘记手头事，纷纷看向萧离。 萧离原先心不在焉，这会儿被教练点名，条件反射站起身：“到！” 起身太迅猛，手机弹出几米的距离。 所有人瞪大眼。 国队不是儿戏的地方，这里向来纪律严明，集训时每个人手机都要上交，即便是教练组员都要上交，他一个萧离倒是比教练还特殊？ 黄总教练眯眼，轻笑：“手机好玩吗？” 偌大球场，针落有声，没有人说一句话。 “好玩吗！” 白言铮看向萧离，萧离定定站在原地，目光平直，他看起来比很多人还淡定。 持续低气压，球场上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有人置身之外，有人幸灾乐祸，这球场上唯独萧离最难捱，可他偏偏淡定得很。 其实萧离不常玩手机，藏在寝室也只偶尔晚上跟孙璐说话，而且还有ATB广告代言的事，没有手机真的不行。 黄总教练盯向萧离，半晌，他严肃着脸转身离开。 总教练走后，所有人总算能喘口气。 各队教练员指挥运动员继续练球，萧离几步上前拾起手机，点开手机微信，她仍没有半条消息。 球场上的人虽是打球，可余光却在偷看萧离，见他还有脸翻看手机，有人冷哼，暗道这人是后台够硬？还是广告代言出尽风头心高气傲了？ 晚上，所有人收到通知，全体成员七点整到会议室集合。 昨天才刚开了会，现在因什么事临时会议集合，男队所有成员心知肚明。 某个运动员不把国家利益放在首位，只存一己私欲不守纪律，总教练怕是要严惩了。 萧离和王韬坐在会议室后面一排，在教练还没到来之前，不时有人回头偷看萧离面色。 而萧离始终低着头，面无表情。 忽而手机振了一下，萧离即刻拿出手机，坐一旁的王韬瞪大眼，赶忙坐直身替萧离掩护：“喂，你胆也太大了，这节骨眼上你还看手机？” 萧离没应，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直觉孙璐出事了。 点开微信，然而给他发消息的不是孙璐，而是ATB代言负责人，萧离眸色的光迅速黯灭。 快一天了，她始终没有回信。 迟疑了一下，萧离还是点开聊天界面。 兰姐：萧离，网上到处传这些视频，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回事？! 兰姐：这视频里面的男生是不是你？ 兰姐：你把我害惨了！ 萧离愣了愣，往上滑信息，上面有五六个视频。 视频里一对男女全身赤/裸，他们躺在床上欢爱，所有一切都暴露在镜头之下。 这是……他跟孙璐。 在孙璐的房间…… 视频里孙璐被打了码，而萧离所有一切都清晰可见。 兰姐：你自己去微博上看看！就查“萧离性/爱视频”，看看有多少人转发你的视频！ ATB因为萧离那则广告涨粉百万，现在又因萧离视频事件涨了几十万，现在微博下满满都是负/面评论，后台运营团队怎么删除都删除不完，ATB公司内部人员现在乱作一团。 兰姐：到底是不是你！不是，最好拿出证据！我们好解决这次危机。 萧离表情凝滞。 离：是我。 果然，对面再没有任何回信。 萧离小的时候不会游水，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怕摔，不怕挨打，就是怕水，有次回了乡下，乡里小孩都跳到河里游水，个个游泳绝顶厉害，只有他赤脚在浅水区捞鱼，乡里一个大哥哥道他家里有钱装清高，便是将八岁的萧离扔进河里，河中深不见底，所有人在岸边鼓掌大笑，而萧离在水里痛苦挣扎。 在生与死来回挣扎之间，萧离竟学会游泳，还成功游上岸，吐了一肚子脏水后，红着眼同那个高他一个头的男生打架。 事情已经久远，然而萧离仍记得水漫过身体，灌入耳鼻的感觉，就像现在，整个人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挤压，呼吸变得沉重。 黄总教练进到会议室，会议正式开始。 萧离没注意听会议都说了什么，只听到王韬浅声低语：“听到没有，你被当众批评了。” 窗外，白色的雪花在风里纷飞，很快落在树杈上，再不能飞翔，其实它还可以飞得更远，只是可惜了…… 会议结束，所有人散会，王韬低声道：“一会儿你把手机上交了，主动问总教练怎么处罚。” 萧离没应，在所有人异样目光下，顺着人流走出会议室，从众人视线中消失。 晚上十点，陈迪回到公寓，见白言铮坐在沙发上看书，忙走过去：“阿铮，萧离可能要被送回省队了。” 白言铮目光不动，面色淡然：“不过是藏了手机，他才刚来，不至于。” “不是。”陈迪抽开他手上的书，表情凝重：“我刚刚去教练那用手机给家里人打电话，你猜我妈他们都说了什么？” 白言铮抢回书：“我怎么知道你家人说什么？” 陈迪眨了眨眼，贴向白言铮耳边说话。 半晌。 “什么？”白言铮错愕。 “他比我小三岁，也才十九岁，做了这种事还拍视频，现在被曝光惊动了整个网坛，你觉得国家队还要他吗？” 上次中国网球公开赛上对战，陈迪输给了萧离，老实说，他还挺钦佩他的，真是可惜了。 白言铮愣，过了一会儿，他甩开书本走向大门，陈迪问：“喂，你去哪里？” “去给家里人打电话。” 漆黑夜晚，冷风刺骨，一颗光秃秃大树下，积雪皑皑。 树下，萧离给孙璐打电话，一遍又一遍。 他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想问问她，如果他被遣返省队会怎样？ 想知道，他让她失望了，他们还会不会继续。 他想要安抚，想要所有肯定答案，然而电话那边，始终无人应答。 离：孙璐，我求你，当是我求你，接我电话好不好。 离：我爱你，我爱你，你别这样折磨我。 还想编辑信息，对面信息弹出。 璐：滚 萧离愣，心猛地抽疼。 在国家队众人的面被当众批评，萧离可以从容，跟她视频被曝光，全网围观，他仍可以承受，却在看到她这个字，心境瞬间崩塌。 冰冷雪地，萧离只穿一件薄薄上衣，他的手被冻得青紫，仍不死心继续给孙璐发消息。 离：那些视频你知道了？因为这个你才不理我？ 离：视频不是我发的，别生我的气。 消息发过去，然而他等了好久好久……她再也没有回信息。 雪花落在头上，肩上，越积越多，冷风中，萧离脖子青紫一片。 握紧拳头狠狠锤向枯树，树干皲裂粗糙，手拳磨破，鲜血渗入枯槁树干上。 接着第二拳，第三拳…… 漆黑夜晚，寂寥雪夜，宽敞寂静的道路上，一个高高帅帅的男孩疯了，他赤手捶打树干，等到一切平息，等到他拖着疲惫身体渐行渐远，树干上只剩下满满血迹，和地上纯白的雪…… 第94章 一夜阴雨 一夜狂风，一夜阴雨，一夜未眠。 清晨，萧离起身洗漱，王韬见他指节满是猩红，担忧道：“你这样去，黄总教练以为你不服批评，肯定不给你好脸色。” 萧离弯身洗脸，水渗入伤口一阵刺疼。 “不给就不给吧，横竖都是那样。” 王韬并不了解萧离话里意思，看他似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他在国家队思想这样不上进，迟早要被踢出去：“我说你，是不是家里条件优越，受不了被当众批评？这点打击你他妈都受不了，你来这里干嘛？！还是现在有了点名气就骄傲自满？天皇老子都不能批评你一句了是吧？” 萧离站起身，水顺着面颊一滴一滴落在衣服上。 他红着眼走向王韬，双手揪住王韬衣领：“你他妈什么都不懂。” 他的眼睛满是猩红血丝，像是一张网，网住沉重又哀痛情绪，王韬愣了愣。 果然早上集合，黄总教练看到萧离手上的伤，国字脸绷得更紧，让所有人散会，单独拎萧离到训练场旁边训话。 陈迪向白言铮使了个眼神：“黄总教练可能还不知道，萧离算是废了。” 白言铮发球热身，始终保持沉默。 半晌，他道：“他很有潜力，上面会不会网开一面？” 昨天他看了视频，虽然视频女人打了马赛克，白言铮还是能看出女生神似孙璐，他跟孙璐交往时两人最多牵了手，只在一次看烟花时，他亲上她的面颊，或者两人性格都淡凉，恋爱时总是不瘟不火，却没想到孙璐和另一个人交往时可以……这样忘我和热情。 他原先说在爱情里他跟萧离之间，谁都没赢，现在看来他可能错了，萧离和她性格不合，但是倘若孙璐爱他愿意为他改变呢？倘若萧离能够忍耐愿意包容呢？倘若……两个人都在努力，不轻言放弃呢？ 轻言放弃…… 白言铮笑了笑，不就是他吗？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谁会等你。 “网开一面？中国这么大不缺他一个有潜力的人，但绝对不能多一个有辱国队脸面、满满负/面评论的运动员，他就算再厉害，上头也不会让他搞臭整个国队。” 黄总教练常说，凡事都以国家的利益为重，以集体的利益为先，这些口号不是虚设，在集体面前个人利益往往都要牺牲。 白言铮静默。 其实和喜欢的人做没什么错，错只错在他们拍了视频，还被公布到网上。 黄总教练这边正训斥萧离，突然有人匆匆跑来把他叫走，陈迪道：“来了，该来的逃也逃不掉。” 白言铮看向萧离，萧离定定站在原地，他望着黄总教练远去的方向，目光平视前方。 出了这样的事，孙璐应该会陪着他吧？ 中午，球场上运动员纷纷跑去食堂吃饭，萧离走回休息区，坐到凳子上，头仰靠墙面，满是血丝的双眼紧紧闭起。 原先热闹的训练场，现在安安静静。 忽而有个人跑过来，若大训练场尽是脚步声：“萧离，总教练叫你去小会议室一趟。” 萧离不动。 “萧离——”那男生又喊了一声。 萧离站起身。 网球训练基地不大，训练场和会议室并未太远，走路七八分钟，萧离推开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内，十几个上级领导纷纷抬眼看萧离，有的是生面孔，有些是熟面孔，但每个人脸上都显凝重。 在十几双目光下，萧离走进会议室。 黄总教练站起身，将一打报纸甩在萧离脸上：“看看！你自己看看！你才多少岁？！十九岁！正经的事不干！都干了些什么？！” 黄总教练对萧离是有期待的，正是因为有期待，才会更加愤怒。 “老黄，你坐下。”一个带厚重眼睛的中年男人说道。 黄总教练坐回到位置上，胸口起伏不定。 “萧离，你的事你自己知道了？”中年男人问。 萧离淡淡点头，昨夜未眠，他脸色很差。 “那你自己说要怎么处理？” 室内安静，所有人都在等待回答。 萧离目光直定定看向前方：“这次给国队带来很多消极影响，我很抱歉，我愿意离开国队。” 众人面面相觑，这也是他们一早讨论的结果。 “明天晚上召开记者招待会，你得出席，在所有媒体面前道歉，向国家道歉。” 萧离愣了愣。 还要面向所有媒体，面向全国人道歉…… 可是他又错在哪里？ “这毕竟是你惹出来的事，必须由你出面。” 网上不少人指桑骂槐，质问这几年中国男网成绩平平，是不是都是这样培养人才。 有人说，国网现在等同于国足，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次造成的舆论太大，国队受到很大的殃及，对于萧离自然要严厉惩处。 萧离点头。 会议室安静片刻，黄总教练安慰道：“你也别气馁，回到省队也要继续努力，成绩突出还是有希望回来的。” 说是这么说，可谁都知道身败名裂以后，他只会寸步难行。 又走记者招待会这么一遭，臭名只会越播越广。 …… 距离记者招待会的一天一夜里，每一秒钟都是煎熬。 浴室里，萧离全身赤/裸站在淋浴花洒下，他打着赤脚踩在地板上，冬天地面冷，但他没有感觉。 打开热水，热水顺着发顶滑向面颊、喉结、胸膛、腰腹……沿至大腿，最后在地面盘旋流向槽口。 忽而，放在洗漱台上的手机一亮，萧离赤/身走过去，他期待她的信息，她只要安慰一声——没事，他就什么都不怕，然而他每次等来的不是她的安慰，却是一个又一个噩耗。 兰姐：你什么时候有空出来见个面。 兰姐：签合同的时候你应该都看了，代言期间因私人原因损毁代言品牌形象时，代言人需要支付违约金，出来谈一谈吧。 违约金…… 萧离苦笑，果然近来没一件好事。 离：大概多少？ 兰姐：一千万。 滴在身上热水早已经凉透，头上冷水还一直往下流淌。 一身债务一身腥…… 摔出手机，屏幕炸裂，萧离回到花洒下，脸仰向喷射的热水一动不动。 他想抱她，好想好想。 等到浴室里到处充满雾气，王韬突然敲浴室的门：“萧离，记者招待会马上开始，黄总教练叫你马上下去。” “嗯。” 应了一声，萧离穿衣走出浴室。 “你……”王韬欲言又止。 萧离穿上外套，用毛巾擦拭头发，他的动作看起来和往常无异，但王韬知道，他其实一点都不快乐。 “你女朋友知道吗？” 擦拭头发的手一顿：“她在生气。” 他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像是在自欺欺人。 “你都这样了，她不顾及你感受还生什么气，这不是火上浇油吗？你到底喜欢了个什么货色？”王韬愤怒。 到底是什么女人，萧离这么爱她，她却在萧离最难捱时补刀。 萧离回头，目光微冷：“别这样说她。” 王韬愣，到现在他居然还护那女的。 点点头，王韬道：“行行，你赶紧走，黄总教练还在下面等着。” 静默片刻，萧离最终还是穿上鞋走出房门。 记者招待会在体育中心举行，场地宽敞，台下座无虚席，萧离跟随教练坐到台上，台下记者蠢蠢欲动。 上百家媒体记者面向萧离，泛着冷光的摄像头也在萧离身上聚焦，场内一阵骚动。 “首先我代表国网教练组每一个人向国家道歉，向所有人道歉……”开场，黄总教练先开口，他庄重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向体育中心每一个角落，传向镜头之后每一个萧粉耳中。 萧离坐在位置上，表情极淡，眼眸没有一丝光彩。 黄总教练发言，又到其他领导发言，场内鸦雀无声，等到萧离发言时，在座记者像是打了兴奋剂一般纷纷看向萧离。 这天底下，最唯恐天下不乱的，大概就是记者了吧？ 拿到麦克风，或者受到什么干扰的缘故，麦克风传出一阵刺耳声响，太尖锐，所有人忍不住皱眉，然而萧离神色平淡。 拿到话筒，他沉默了很久。 等到所有人开始烦躁，萧离浅声道：“对于这次事件造成的负面影响，我只能说我很抱歉，谢谢。” 一句话结束，所有人讶异。 黄总教练看过来，目光犀利，这次记者招待会，国家公关团队早已经给萧离准备了一份演讲稿，他只要照着念就可以，现在却一句话说完，会让人感觉诚意有些欠缺，又或者认为他根本不想认错。 台下记者一阵躁动。 所有人发言结束，最后到达提问环节，一名记者拿起话筒站起身：“萧离您好，请问退出中国网球队，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萧离安静了一会儿道：“回省队继续打球，又或者回高校念完大学，暂时没有确定的计划。” “ATB公司昨天下架你全部的代言广告，这次合作的失败对你有什么样的影响？” “目前还在协商中，暂时不方便透露。” 话筒交由另一位女记者，女记者身穿职业套裙，带一副金边眼镜，人看起来强势又犀利：“国队向来纪律严明，集训中每一个运动员都要上交手机，据我所知，你前不久就是因为私藏手机被当众批评，是否有过这件事？” 萧离愣了愣：“有。” 女记者镜片发亮：“据了解，国队包括教练所有人都要上交手机，请问你认为自己有什么资质可以在国队里搞特殊？” 萧离瞠口结舌。 场内躁动。 除了乱/性，品行思想还差，这样的人前段时间还拥有这般人气，简直匪夷所思…… “是因为网球公开赛取得佳绩骄傲自满，还是因为ATB广告代言获得人气自负自大，无论是什么原因，今天能否给坐在所有人一个答复？”女记者继续道。 所有人看向萧离，像是看那段视频，将毫无遮掩的萧离全身看得通透。 即便萧离再聪明，应对事情再会随机应变，但在这么多媒体记者面前面对总总恶意和刁难，也有些力不从心。 萧离缓和了很久，才在所有人目光下回应：“对于这件事，我深感抱歉，前段时间因为ATB产品代言一些收尾工作需要用到手机，就擅自主张了，其实用手机的时间不会太长，再一个星期我也会主动上交。不管你们信或者不信，在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和所有人一样专心练球，对于训练没有一点怠慢。” 所有记者安静，或者是在判断，或者是在思考下一个刁难提问。 第95章 紧紧跟随 “网上很多人都说你私生活不检点，我想那不一定是空穴来风，你算是一位小有名气的体育明星，不仅没有做好一个榜样，甚至还拍了淫/秽视频给这个社会带来负面影响，对此你有什么话想说？” 女记者言辞过于犀利，台上台下所有人面面相觑。 萧离面色苍白。 他没有看网上的报道和评论，知道不会是什么好的言论，却没想到舆论演变成这样。 静默，时间仿佛定格。 “说话，萧离。”旁边黄总教练轻拍萧离，眼神关切。 半晌，在所有人面前，萧离突然淡淡笑了，只是面色依旧素白：“私生活不检点？你询问过所有认识我的人了吗？你作为记者，某些言论没有经过核实就妄自推断，你过去写的报道也全靠编？” 萧离的话也挺有逻辑，众人一致看向女记者，同行记者暗自偷笑。 女记者面色涨红：“如果没有，网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这样的言论？” 对视，女记者咄咄逼人，萧离许久静默。 正在所有人以为萧离就此沉默到底，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还有很多人说我们国人吃不起茶叶蛋，你信吗？” 前几年某地专家说中国大陆吃不起茶叶蛋引起一阵轩然大波，国内很多人愤怒不已，可见很多言论有时候来的毫无根据，只是一传十、十传百，听的人多了，说的人自然也多了。 旁边黄总教练笑了，碍于台下众多记者，便只假装低头咳嗽。 女记者不知如何回应，她能说国人吃不起茶叶蛋吗？敢说，往后千夫所指的人恐怕就是她了，不能说国人吃不起茶叶蛋，同理，也就不能毫无理由说别人私生活不检点了。 “视频里是你本人没错吧？据调查你的粉丝里有不少未成年人，这些视频给他们造成的危害不能忽视，为此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女记者冷笑，那几段视频总是不争的事实了吧？ 台上台下的人纷纷支起脑袋，所有人打起百分百的精神等待萧离回应，不得不感叹萧离应变能力实在太好，只是出了这种事，真是可惜了。 “这些视频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拍摄，从拍摄角度都能看出，有人不仅偷拍，还将视频散布到网上造成不良影响，我希望警方能帮忙调查恶意纵火的人。”萧离顿了很久，抬眼对向摄像头时，眸色沉郁：“对于未成年人粉丝们，我只想说：等你们长大了，千万记得只和爱的人，哥哥也只是和爱的人，就这么一个。” 本想听他道歉，他都说了什么？长大了和爱的人……做什么？ 全场寂静。 好像也没什么错。 萧离的话揪不出毛病，女记者愤然坐下，其他记者提问时再不敢恶意刁难。 记者招待会结束，网上舆论又向另一边倒。 有人说：所有人都将利刃指向视频无辜受害者，却忽视了真正的罪犯成为罪犯的帮凶，偷拍视频还将视频发布到网上造成社会不良影响的人，才最应该受到社会谴责。 有一群人立挺萧离，另一群人骂他们脑残粉，网上众说纷纭，然而当事人却只回到公寓，拾起地上破碎的手机，靠坐地面等待一个女孩的消息。 他忍不住还是给她打电话了，然而对方始终无人接应。 离：我可以什么都没有，但你不能离开我。 将手机收进衣服口袋中，萧离喃喃道：“唯独你不能……” 收拾了行囊，背上网球包，萧离走出训练基地公寓楼。 来时，一个人一个行李和一个网球包，走时也一样。 下午记者招待会结束，现在是傍晚时间，训练基地食堂里坐满了人。 国队对运动员的管理模式几乎是全封闭式，运动员接触不到外面事物，手机又要上交，很多人还不知道萧离事件。 女生们坐在餐桌前说话打闹，忽而一个女生指向窗外道：“那不是萧离吗？他为什么推着一个行李箱？” 众女生看过去。 昨天刚下大雪，今天阴雨夹杂雪花纷纷扬扬，外面很冷，道路旁的老树已经秃得只剩下雪堆，而萧离就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冒着雨雪，只身一人推着行李孤独前行。 一女生拉开透明窗户，一股风灌入，雨夹着雪花飞入大厅：“萧离——萧离——你去哪儿？” 前方，那个个头高挑的男生就着一身单薄衣衫继续前行，他没有回头，脚步不停。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雨雪中，女生们恍惚回到餐桌前。 有人责骂：“外面这么冷，干嘛不关窗？！” 女生回神道：“忘了，我马上去关。” 外面，萧离独自走过雪道，走出训练基地大门，天气太冷，终究也没有一个人去送送他。 当晚萧离坐飞机直接从首都返回F市，飞机飞行三个小时，萧离回到F市时是深夜一点。 已经很久没回这座城了，深夜的F市，四分繁华，三分冷清，三分寂寥。 首都阴雨，这边也阴雨，是不是整个世界都在下雨…… 乘坐的士直接到达孙家别墅，萧离推着行李走到孙家黑色铁门前，铁门上方三角梅枝叶又茂盛了，甚至有几根枝条伸出下方挡去了行人道路，显然已经许久无人修剪。 漆黑深夜，萧离对着空寂的别墅大喊：“孙叔叔——” 一声大喊，院子里孤独声控灯一亮，远处狗吠声响，使得整个夜晚格外寂静。 “孙叔叔——” 别墅里没有一盏灯亮起。 萧离晃动铁门，就是这道铁门，阻挡了他跟孙璐相见。 今天阴雨，他跟她经历多少个雨夜，最后不也相安无事？这次也没什么不同…… 细雨绵绵不绝，在深夜淡淡冷光下纷飞，萧离倚靠黑色铁门，一待就是一夜。 离：F市下雨了，早上你家院子小草全是冰霜，绿色裹了一层白，你以前这么懒，肯定没有见过。 离:你爸爸不在家，是不是也去陪你了？ 离：你在德国柏林哪里？我想去见你。 萧离在等待回复，然而等了很久很久，对方没有回应。 孙璐家这片别墅区道路很宽，车辆很少，此刻没有阴雨，萧离推行李箱离开孙家别墅大门，离开那道黑漆漆铁门。 坐进一辆出租车，萧离透过车窗看向窗外:“叔叔，F市是不是没以前热闹了？” 中年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过来:“哈哈，F市近几年发展好啊，往后只会越来越热闹。” 可他怎么觉得……这座城空了呢？ 空了，心里空了。 “我瞧着你啊，真像电视里的那个叫萧离的网球运动员，你长得比他帅，可千万别跟他学坏。”中年司机眯笑着眼说道。 萧离看向窗外，他没有回应，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沉默。 忽而手机铃声响起。 许久见萧离没有动静，中年司机提醒:“小伙子，你电话响了。” 萧离拿出手机，等看手机上来电显示，他愣了好久。 “喂，妈。” “你现在在哪？！” 语气满含怒火。 “你在首都还是在F市？！” 萧离：“F市。” “好，你等着，我要去你们学校问一问，我好好的送你去名牌大学念书，你去念什么体校？！谁同意了？！你跟我说了吗！” 或者太愤怒，萧妈妈声音格外尖锐。 很多人都说萧妈妈漂亮待人和善，只有萧离知道，自己的母亲其实比萧校长还强势。 “妈，对不起。”萧离定定看向窗外，眸色哀伤。 那边女人哽咽：“你真是混账，你……” 萧爸爸晋升西城教育厅副厅长，没有太过关注体坛网坛上的事宜，却在昨天酒宴上，听到同僚暗暗调侃：萧副厅长原来也是个名校校长，带过这么多少优秀学子，可笑的是独独没把自己的儿子教好，这么小年纪就知道……啧啧……亏得他萧副厅长每天还能装得这么淡定。 萧爸爸向来脾气暴躁，听到有人背后里嚼舌头，当即就扯了那人衣领，吓得那人额头满是虚汗。 后来经了解，才知道自家儿子出了大事，昨晚疯了似地打电话给萧离，萧离又刚好坐飞机，害得两老担心得一夜都没睡好。 “离离，你别想不开，没事的，那些视频很早都被禁了，谁都看不到了。”萧妈妈安慰。 看了那场记者招待会，萧妈妈心都碎了，他的儿子有多难过，别人看不出来，只有她这当妈妈的知道。 萧离退场时，眼眶都是红的，像小时候她每次打骂他那样。 “离离，回家吧，妈给你煮水饺。” 网友的评论全都是刀，刀刀见血，萧妈妈每次看，都心痛得无以复加。 萧离淡笑，唇色苍白:“我还不想回去。” “那……” “我想去德国。” 他谁都不要，只想要她。 “为什么去……” 没等萧妈妈问话，萧离抢先开口:“妈，我想借你一点钱。” “你要多少？” “一千万。” 中年司机扭转方向盘不及时，差点开进错误车道，一千万，这哪里是什么普通人家…… 萧妈妈静了一秒，道:“好。” “谢谢。” 中年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向身后，原先紧闭双眼的男生，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目光猩红一片。 他该很难过吧…… 第96章 起起落落 冬季，昨夜下一场小雨，早上地面满是泥泞水洼。 下课铃声响起，学生蜂拥走出教学楼，他们每一个人手上都拿着书本，同身旁的同学嬉笑说闹。 踩过一个不深不浅的水洼，萧离推着行李，头上扣卫衣帽子，在校园走道上慢慢穿行。 白色卫衣领子高，又扣上帽子几乎遮盖了萧离大半张脸，一路上居然还真没有人认出他。 走到男生宿舍楼下，萧离礼貌同宿舍阿姨问候:“阿姨，早。” “早。” 宿舍阿姨正在追剧，听到声音头也不抬，等到萧离进了宿舍楼，宿舍阿姨才猛然抬头:“萧离？刚刚那是萧离的声音？” 寝室里。 萧离上了陈满春的床，被褥盖过头，整个人卷在被子下一动不动。 正洗溯要去上课的三人傻愣愣站作一排，陈满春嘴巴上牙膏泡沫忘了清理，此时正沿着下巴掉落在衣服上。 萧离一进寝室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上了别人的床睡大觉，实在太突然，三人怀疑自己没睡醒。 “不是，你是萧离？”陈满春问。 被褥下的人没有回应，像死了一般。 三人面面相觑。 安城勇走过去掀开被子，萧离已经睡着，眼底黑眼圈显而易见。 “我们先去上课吧，回来给他带饭。” 陈满春和王世博点头。 冬天，天气太冷，三人缩在羽绒服里走去教学楼，一路十分静默。 “萧离看起来很累。”陈满春说道。 安城勇瞥来一眼：“废话，如果这种事发生在你身上，你睡得好吗？” 前不久因为ATB广告，萧离是真的火了一把，学校以他为豪的学生很多，谁想转眼就闹出丑闻，现在学校骂他的人也很多。 “妈的，搞不懂那些嘴巴贱的网友，好像他们没有性需求一样，他们跟女人亲热就可以，凭什么萧离是个体育明星就被骂？”王世博愤愤不平。 “名气大，受到的关注多，视频传播的面也就越广，萧离肯定要脱一层皮的。”安城勇道。 事件发生也才几天，势头还没过去，萧离没有找个地方避避风头，现在居然回到了这里…… 中午，三人回到寝室时，萧离已经离开，然而行李还在。 萧离离开G大后，他的床位上被堆砌了很多东西，现在人回来了，三个人自觉给他清理床位铺了床。 别的寝室四个人，现在他们寝室也四个人了。 晚上有课，陈满春三个人上完课回来，寝室里还是原来的模样，萧离还没有回来。 “他不回来了？”陈满春拿着夜宵，这是给萧离买的，一次性包装盒还热乎乎的。 “回的吧？行李都在这儿呢。”王世博说。 安城勇什么话也没说，放下手上课本，便是拿了衣服进到浴室洗澡。 晚上十点二十分，安城勇刚出浴室里出来，寝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隔壁寝室的阿呆冲进来：“快点！快去帮忙！萧离在学校食堂跟一群人打架了！” 寝室三人慌了神，陈满春从床上蹦下来穿鞋，王世博扔掉手上键盘，安城勇急忙拿了一件外套套上，四五个人匆匆跑出寝室，跑下男生宿舍楼。 冬季，一路阴冷寒风吹来，几个男生快速奔跑，每呼出一口气，白雾从口里冒出留下几道长长虚影。 学校食堂，门内门外聚满了人。 “里面那个人是萧离？” “真的是他，臭成这样，居然还敢来这里。” “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是看他不爽就想打咯。” …… 二十分钟前。 萧离今天跑去办理护照签证，回来时肚子太饿就进了G大食堂，一路上惹来不少异样的目光。 有人背后指指点点，却没有当众说他什么，萧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走到餐饮窗口，萧离礼貌道：“阿姨，我要一碗面。” 食堂阿姨爽快答应。 快要打烊，食堂大厅的人并不多，不远处七八个男生并两张桌子坐在一起吃烧烤，看到萧离，所有人静了几秒，随后互相传递眼神。 因为ATB的广告代言，萧离至G大人气排行最高点成了G大校草，即便最后闹出性/丑闻，还是有一群女生拥护，实在叫人不爽。 “啧啧，还挺人模狗样儿的。” 萧离站得远，并没有听到众人讨论。 等到阿姨打好了面端出窗口，萧离习惯性道了一声：“谢谢。” 萧离一只手端面碗，一只手拿筷子准备找个座位坐下，不巧经过几个男生旁边，一个男生伸出脚挡了去路，所有人似笑非笑。 “我没看错吧？这不是我们G大校草，居然回来了。” 萧离抬眼，目光对上板寸头男生，道：“让开。” 几个男生互视一眼，眼里满是讥讽。 “让开可以啊，就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旁边有一帮兄弟撑腰，即便萧离个头高大，板寸头男生也面无惧色，他目光从萧离脸上移至萧离裤/裆处，笑道：“想问你，这段时间过得舒服吗？” 萧离蹙眉，目光冰凉。 板寸头笑了笑:“那换一个问题，你搞了这么多女人，有没有……得了什么性病？” 空气瞬间凝滞。 在所有人嗅到危险信号之际，萧离手上滚烫面碗便往板寸头男生脸上扣去。 “啊——” “砰——” 男生惨叫一声，陶瓷面碗破碎在地，揪住被烫得满脸通红男生的衣领，萧离赤红双眼：“性病？再说一遍试试？！” 另一个男生站起身：“再说一遍又能怎样？！性病，艾滋病，跟人乱搞，谁他妈知道你有没有病！” 将板寸头甩了出去，萧离冷笑点头：“我他妈乱搞，我搞你女人了？！” 额角青筋暴起，下一秒，萧离操起凳子便往那男生身上砸去，场面立刻变得混乱。 一个人，对上七八个人…… 纷乱中，萧离不知道被什么砸中头部，血从头皮里渗出，鲜红的血滑过额角，沿至眉毛眼皮，最后一滴一滴落在卫衣上，然而在忙乱中，并没有人注意到他的伤，包括他自己。 萧离只顾拼了命地弄死那两个嘴巴贱的男生，一点便宜都不让他们占。 贾铭浩和贾铭昆经过食堂，听到食堂门口有人在议论萧离，忙是冲进食堂。 看到里面的人真是萧离，贾铭浩怒得脖子青筋暴起：“你们干什么！” 怒吼一声，兄弟俩赶忙冲上去帮架。 三打八，还是吃亏，幸亏陈满春几人匆匆赶到，局势向另一边倾倒。 萧离虽然脸蛋几分清秀帅气，但胳膊力气真不小，将说他艾滋病的男生踩着地上，萧离蹲下身问：“再说说我得了什么病？” 男生头上也流了不少血，都是萧离专门挑他打的，此刻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萧离额头脸庞的血还在流淌，刺眼的鲜红衬托得他脸颊格外煞白，像一个索命阎王，男生不敢吱声说一句话。 “学校老师来了！”门口有人道了一声。 场内所有人惊慌。 学生打架是要受处分的，要是被逮着，麻烦事会很多。 “萧离快点！我们走！”安城勇叫了一声，萧离站起身，往那男生肚子上又踢了一脚，才跟着陈满春几人往食堂后门窜出去，后面的男生也互相搀扶着四处逃窜。 冷风里，贾铭浩拉扯萧离往前跑，大笑道：“哈哈，看看那群孙子，打架还想赢过我，六块腹肌不是白长的。” 他说着话，嘴里呼出一阵阵白雾。 王世博接话：“哈哈，有个男生踢了我一脚，我一扬起拳头那人就怕了，真是个外强中干的东西。” “跑快点，教导处主任在后面追着。”陈满春不时往后面张望。 贾铭浩一边奔跑一边大口大口喘息：“怕什么，那几个糟老头还能跑过我们？” 然而等到贾铭浩感受到牵着萧离时阻力越来越大，不禁回头：“萧离你他妈快点！太慢了！” 萧离脸色异常苍白，终于没忍住，整个人向前倾倒，重重摔倒地上。 “砰——” 身体与地面碰撞声太过剧烈，所有人惊愕站在原地。 阴冷的风，凄婉的校园走道，一个男生睡在冰冷的沥青路上，一片纯白的雪花落至他肩头。 空气安静。 片刻，所有人惊呼。 “萧离——” “萧离——” …… “病人低烧，头本来就昏沉，现在又失血过多导致昏迷不醒。” “怎么就失血过多？打架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脑袋上这么大一道口你们没有看见？还打架？你们快要打出人命来了！” 女护士实在太凶，再没有人敢回嘴。 看向病床上脑袋包了一层厚厚纱布的萧离，所有人静默。 “我们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跟那帮人打。”贾铭昆说。 病房格外安静。 一个人打八个，亏得他还能打到最后，还将几个男生踩在脚下。 “他的事才过几天，学校还传得沸沸扬扬的，他这个时候回来，学校嘴巴贱的人肯定很多。” “他应该避开一阵的，回来真不是时候。” 王世博刷看手机，果然今天打架事情被贴出来了，G大微信公众号上贴了一篇报道，报道里穿插学校食堂照片，照片里地上还残留星星点点的血迹。 “今天打架事件被贴上来了。”王世博道了一声，病房里其他人纷纷走至他身后。 安城勇急切问：“我们有没有被挂出去？” 王世博快速刷屏，随后木然抬头：“围观的人没有人认识我们，都说只认识萧离。” 也就是说，只抓到了萧离…… “所以整个事件……萧离成了所有人的替罪羊？包括那几个王八羔子？”贾明浩愤怒。 众人静默。 “无所谓了——” 忽而一个声音传来，众人抬头。 萧离并没有睁开眼睛，他已经醒了，只是脸色依旧素白。 “你学籍还在G大，被记过处分很麻烦的。”王世博道。 萧离仍旧紧闭双眼：“记过处分而已，不算很糟糕。” 对他来说，这种事太小了。 被当众批评，视频曝光，退出国队，代言违约，还有……她的冷淡，比起这些事，什么事都不算糟了。 安静片刻，萧离坐起来，眼睛还染了些红血丝：“今天谢谢大家，我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 “谁说你没事？护士说你失血过多，还低烧，必须有人看着。”贾铭浩转回来对众人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萧离，刚好想跟他了解国家网球队的事。” 安城勇点头：“行吧，我还穿拖鞋就跑出来了，现在冷死我了，那我们明天还有课就先回去了。” “嗯。” 病房里又热闹了一阵，等到所有人离开，室内恢复安静。 “萧离……”贾铭浩回头，萧离又躺回床上睡觉。 “你干嘛？是不是头还疼？”贾铭浩走过来。 萧离不动。 贾铭浩晃动他胳膊：“喂？死了？” “阿浩。” “嗯？” “我好饿，一天没得吃东西了。” “噗——原来你是饿晕的。”贾铭浩拎起书包：“想吃什么？我得赶紧出去，这么晚了，我怕人家要收摊了。” “能吃的就行。” “嗯。” 等到贾铭浩走到病房门口，萧离睁开眼睛看他：“阿浩，我是不是很逊？” 贾铭浩回头瞪眼：“一个打八个，怎么可能逊？” 对视，两人都笑了。 贾铭浩走后，病房针落有声。 纯白的墙，纯白天花板，纯白被褥，即便室内开了空调，在这冬季里看着墙上的白还是会冷。 从衣服兜里拿出手机，习惯性打开她的聊天窗口。 以往聊天界面里只有他的信息，从没有回信，现在竟然—— 璐：你还好吗？ 心像是被激活一般猛烈跳动，萧离弹坐起身，苍白的脸总算有了些色彩。 离：孙璐，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心高高提起，他在等她的回信，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冷他了，他要受不了了。 离：四天，你冷了我四天，我想你，好想你 对方没有回应，提起的心又开始紧缩着。 死死定着手机屏幕，直到眼睛酸涩发疼，萧离才眨一眨眼睛。 以为又要失望，对面两分钟后回复。 璐：对不起，前几天出车祸了，脑袋昏昏沉沉一直醒不过来。 心跳漏了半拍，萧离呼吸急促。 离：出车祸了？你要吓死我？怎么出了车祸？伤到哪儿了？现在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离：等签证下来，我就去看你，你等我。 对面没有回应，等待之间，心又再次提起。 怕了，被她冷怕了，最受不了她突然没有消息。 离：璐璐，你那边在忙什么？陪我说说话好不好？我真的很想你。 等待，心像被慢火烤着。 半晌。 璐：我刚去做了个检查，现在回来了。 萧离终于笑了，她只是在忙。 离：嗯，医生怎么说？ 离：车祸严不严重？你把你现在所有情况都告诉我。 以为这次不用等待，然而他又失望了。 只是这次等得太久，萧离慌乱，心又开始煎熬。 马上给她打视频通话，始终无人应答。 “去哪了，就不能陪我。”萧离眸色黯然，眼睛通红。 离：我要你陪我，能不能心疼我，留给我十分钟。 璐：我头上还有绷带，脸上有伤又红又肿，真的好丑。 她回了…… 离：让我看看。 璐：不让，所以你拨视频过来我也不会接。 想到自己头上也有绷带，身上还到处都是血迹，萧离淡笑，其实他也不想让她看到。 离：求你，就看一眼，我想知道你好不好。 璐：不。 离：璐璐姐，好姐姐，求您了。 璐：…… 璐：照片JPG（孙璐躺在白色病床上，看不到脸，但细致白皙的手入镜，然而同样入镜的，还有一个男生，男生正往花瓶里插花，侧脸阳光帅气。） 萧离愣了愣。 离：那男的是谁？ 璐：一个朋友。 离：我不喜欢他。 对面没有回应，像是在故意冷淡他一样，显然争宠失败了。 离：赶他走嗯？我过几天就过去陪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仍旧没有回应。 她在那边干什么？忙着跟那男的说话不理他了？ 离：你在忙什么？是不是在烦我，还是跟那男的好上了不想理我？ 失落，恼怒，相思得不到纾解，疼痛得不到宽慰，所有情绪堵在胸口，五味陈杂。 病房太过寂静，头又隐隐涨疼，此刻的萧离面色依旧苍白。 抬头看吊起的药水瓶，萧离吞咽口中苦水。 真苦。 相思苦。 可是明明她回应过他了，为什么这种苦得不到半分缓解？ 看向四周，病房空空寂寂，即便开着空调，人还是感觉冷清。 “这种地方，真不想让你一个人呆着。”萧离喃喃自语。 一直等到贾铭浩回来，孙璐都没有回应。 贾铭浩走进病房，萧离正盯着手机发呆。 “干嘛，又想老婆了？”贾铭浩调侃，手里拎了一个塑料袋。 萧离抬眼，淡笑：“你说我疯了一样想她，她会不会有一点点想我？” 萧离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可能就一点点，我哥谈恋爱多，他总说女生都他妈铁石心肠。”贾铭浩从塑料袋里掏出两份包装盒。 萧离嗤笑：“嗯，确实铁石心肠。” “你还低烧，怕你吃不了饭，我给你买了粥，我自己也要了一份。” “什么粥？” “筒骨粥。” “哦。” 两人边吃粥边谈话，萧离还时不时拿手机查看信息，时间很快到了凌晨时刻。 见贾铭浩一直打呵欠，萧离问：“困了？” 贾铭浩：“有点，不过不要紧。” “去睡那张床。”萧离指了指旁边空床位。 贾铭浩摇头：“你没见这里的护士都什么样，凶巴巴的，像母老虎似的，我可不敢睡病床上。” “我多交一份陪床费就可以了，病床空着也是空着。” 贾铭浩脑袋探出病房外，确认没有护士小姐姐，这才脱了鞋上隔壁的床。 “萧离，你退出国队以后还打网球吗？” “……不知道。” 孙璐希望他打网球，希望他进入国家队，现在他让她失望了。 “很难了吧？” “嗯，很难。” “那今后怎么办？” “可能……”萧离静思了很久，最后沉重叹息：“创业什么的吧，得想办法有钱。” 贾铭浩侧身向着萧离，他闭着眼睛。 “阿浩，就算不打网球，她也会跟我的对不对？” 贾铭浩没有回应，萧离呆呆看天花板。 一年前，孙璐要和刘时渝去首都打男女混双赛，他想放弃市锦标赛跟她一起去，她当时满目讥讽。 她说如果没有网球，她不会喜欢他太久。 她说或者很快，他会是他第一个甩掉的人。 当时她站在一盏路灯下，目光冷清，神色淡漠，那份疼太深刻，萧离或者永远都不会忘。 那时的他也爱她的，但她并没有多喜欢他。 “没有网球，什么都不会变，孙叔叔也不打网球，她妈妈也跟他结婚了。” 贾铭浩安静，他应该是睡着了。 病房寂静，萧离忍不住想去黏孙璐，但对方没有回信。 迷迷糊糊睡着，睁开眼睛发现药水滴完了，萧离按了按床头呼叫铃。 然而等了很久，一直没有护士过来。 三更半夜，护士可能睡着了，萧离自行拔了针头。 睡了一觉，头反而沉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在发烫？ 昨天不过是在孙璐家铁门前挨一夜阴雨，今天竟然烧起来了，他以为他身体素质够好，这种冷风、这种阴雨算不了什么，然而身体还是受不住。 见一直没有护士过来，萧离下床打算去找护士小姐姐。 医院通明一片，走道上却一个人也没有，寂寂寥寥像个无人之所。 正走到医院大厅，衣兜里手机振了一下，像是心有感应似的，心道是她的信息，拿出手机一看，真的是她。 第97章 深刻滋味 医院走道冰冷寂静，萧离就站在走廊中央。 璐：睡了？ 国内凌晨两点多，德国晚上七八点。 萧离笑，脑袋因发烧的涨疼统统没了知觉一般，有她在，他就什么都好。 离：没有，等你想我。 对面没有回应，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信，脑袋又开始沉了，嘴巴苦涩隐隐泛呕，发烧病症又回来了。 护士休息桌前，一个值班的女护士趴在桌上睡觉，墙上时钟滴滴答答旋转，声音于寂静走廊格外清晰。 “护士。” 沉睡的女护士弹坐起身，看到站在工作台前的萧离，人有些恍惚：“对不起，我就是太累了。” “嗯。”萧离淡笑：“就是，我好像发烧了。” 萧离头上包了纱布，脸色有些苍白，然而人看起来仍旧帅气，模样看起来仍然讨喜。 女护士温热的手探到萧离额头前，皱眉道：“是发烧了。” 说完女护士进到工作室拿体温针，动作快速麻利：“先量个体温。” “好。” 忽而手机震动，萧离低头。 璐：你那边很晚了吧？怎么不睡？ 萧离安静了一会儿，回道。 离：我发烧了。 璐：嗯。 想要她关心，但她没有。 想到她出了车祸，身体比他现在更不好受，萧离没有怨言，只是心里忍不住会失落。 女护士倒一杯开水走过来：“发烧了多喝水，走廊夜里很冷，可不能穿这么少。” 护士大概二十七八的年龄，贾铭浩说她凶，萧离却觉得护士人很好，起码她还会关心人。 一个毫无相关的人都能关心他，她却一点都不心疼他…… 接过纸杯，萧离道：“谢谢。” 拿出体温针，女护士一看，深深皱眉：“39度2，你发高烧了。” 萧离淡定点头，头很沉，早有预感。 “先回病房，我去找医生给你开药打针。” “嗯。” 应了一声，萧离返回病房。 病房里，贾铭浩睡得很沉，打鼾声不大，节奏平稳。 萧离坐回到病床上，女护士没一会儿推手推车过来给萧离打吊针：“发烧了就睡吧，我会时常过来看药水滴完没有。” 萧离躺到床上，看忙前忙后的护士，讨巧笑：“谢谢漂亮护士姐姐。” 女护士憋着笑意：“嘴巴这么甜，哄到多少个女朋友了？” “就哄到一个。”萧离说。 相互一笑，病房里突然暖了几分。 冰冷医院，寂静深夜，看到笑容，心总是暖的。 护士离开，萧离躺在床上发呆。 手机一震，她来了。 孙：你退出国队了？ 就一句话，萧离心咯噔一下。 离：嗯。 孙：以后你还打网球吗？ 心像是被人紧紧捏着。 离：你想要我打吗？ 璐：你自己决定。 离：如果我打不了呢？ 没有教练，没有队友，他一个人怎么提升？ 璐：本来想跟你一起进国队的，再过几个月我手腕的伤好了，只能我一个人去了。 离：没关系啊，你去国队，我可以在首都闯一闯，你训练的时候，我不打扰你，节假日我们还是能在一起。 璐：可你让我失望了。 心一阵刺疼。 璐：萧离，你让我失望了。 萧离呼吸不再平稳，他无法控制哀痛情绪。 红着眼给她打电话，半晌，对面终于接通。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萧离声音隐隐颤抖：“你想甩我？你是不是想甩我？！” 萧离情绪失控，那边却那样平静。 就像那晚，路灯下她目光清冷，神色淡漠，原来什么都不变。 甩开他，还是那样随意。 “姐姐，晚上我们做酸菜鱼吃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很清朗，是那照片的男生吗？ 像是要隐藏什么，那边急急忙忙挂断电话。 愣愣地看着手机屏幕，一股愤怒涌上心头。 她挂断电话，萧离发语音。 “他是谁？他是谁？！” “说话！” 一声怒吼，贾铭浩从床上弹坐起身。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孙璐，你敢跟这男的有半点关系，我坐牢也不会放过你们。” 贾铭浩坐在病床上，担忧看向萧离。 萧离头上围着绷带，头发上沾染血迹，目光通红，脸色苍白，和ATB品牌广告那个光鲜亮丽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此刻的他真的很狼狈。 “孙璐你给我解释！你最好给我解释！” 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对面没有回应，怒火无处消解，心越来越痛。 “萧离。”贾铭浩叫他。 萧离转过头来，眼睛的红让人心疼。 “女生不能吼的，你越吼她越不理你，等气消了，再慢慢哄哄。”贾铭浩劝解。 萧离痛苦摇头。 贾铭浩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早跟你说了，孙璐很渣，你还上赶着……” 萧离抬眼，贾铭浩静默。 病房内一片死寂。 躺在床上，萧离闭上眼睛：“阿浩，我好难受。” 他眼角湿润，黑色睫毛沾染那片潮湿，睫毛结在一起，看起来不再轻盈。 “阿浩，我好难受……” 他能感受得到，贾铭浩走到他床边：“别想这些烦心事，我们打游戏吧，吃鸡，我带你。” 萧离仍紧闭双眼，可他左眼角流下了一滴泪，贾铭浩错愕。 “她说我让她失望了……” 一句话吗？一句话让他难过成这样…… 恋爱到底是什么，把一颗完整的心交出去了，对方折磨它不成样子又扔回来了，多可怕。 “行了，我们不想这些，你起来我们玩吃鸡。”贾铭浩拍他脸，然而他脸颊滚烫。 摸了摸额头，贾铭浩惊了一跳，赶忙起身去叫护士，护士匆匆忙忙跑进病房：“刚打的针，可能效果慢点，再等等。” “萧离？能听到姐姐说话吗？萧离？” “他可能听得见，只是不想说话。” “他怎么了？” “跟女朋友吵了。” “长得帅，嘴巴甜，女朋友有什么不满意。” “谁知道。” 又过了很久，高烧未退，贾铭浩和护士慌了。 女护士：“快快，他出这么多汗，赶快给他换上病号服。” 贾铭浩开始脱萧离身上的衣服，女护士帮忙。 见萧离身材体格都很好，女护士皱眉：“你们这些小男生就爱逞强，这么冷的天就穿两件衣服，现在好了吧，身体再结实也扛不住。” “嗯。”扣上病服扣子，贾铭浩担忧：“会不会他心情太差才病成这样？” “可能吧。” 一夜高烧未退，陈满春几人下完课过来看萧离时，才好转了些。 为让萧离放松心情，晚上贾铭浩开包厢叫上几个男生一起，大家聚在一起喝的喝唱的唱，包厢异常热闹。 “萧离，你今天敢拿手机出来找女生说话，我跟你急。”贾铭浩瞪眼。 萧离淡笑，拿起两个啤酒瓶互相一撬，瓶盖落地，他给自己满了一杯酒：“嗯。” “就唱歌喝酒有什么意思，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陈满春提议，所有男生都围了过来：“行啊，难得萧离回来，来点刺激的。” 桌上有个大圆盘，指谁谁中招，红色指针每指向一个人，所有人都开始起哄。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贾铭浩问何雨凌。 何雨凌：“真心话。” “在你洗澡时，有一个非常丑的异性冲了进来，你会怎么样？” “盖住鸡鸡。” “哈哈哈……如果漂亮的呢。” “那肯定盖不住。” “哈哈哈……” 第二盘。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贾铭浩问贾铭昆。 贾铭昆：“真心话。” “最近一次被骂的最惨的一句是什么？” 贾铭昆挠挠脸：“色胚。” 包厢里没对象的不懂，有对象的都忍不住笑了，包括萧离。 “啥？你们都笑啥？”陈满春问。 贾铭昆困窘：“就是经常被女朋友骂。” 尤其在床上。 “她为什么这样骂你？” “额……” 转盘又转了几次，包厢里全是男生笑哄声。 第十盘，指针指向萧离。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萧离抽牌，贾铭浩拧起来问：“真心话吧，你说过几次“我爱你”？” 萧离淡笑，笑容苍凉：“对一个人，说了很多遍，但是好像没什么用。” 这次萧离的回答，没有男生起哄。 安静了一会儿，众人又继续玩闹着。 手机振了一下。 萧离低头看手机。 璐：分手吧。 “做一个自己最性感、最妩媚的表情或动作。” “哇，这个怎么做？这样？” “哈哈……” “哈哈……” 包厢太过热闹，萧离却格外安静。 失去网球，失去所有，现在……她也要走了。 第一次尝到这种苦涩滋味，或者，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我去个厕所。” 说完，萧离走进卫生间。 离：我不管你为什么说分手，孙璐姐姐，你跟那男的在德国最好藏好了。 离：还有你那个玩伴，如果视频是她传的，我不会放过她。 第98章 倘若不爱 返回包厢，萧离喝了很多酒，此时正趴在贾铭昆身上烂醉如泥。 贾铭浩皱眉：“喂，他生病刚好，哥你怎么让他喝这么多？” “不是我让他喝，他自己喝，我拦不住。”贾铭昆摊手。 沙发上，萧离枕在贾铭昆大腿上，眼睛紧闭，眉头紧蹙：“阿昆，你跟她交往多久？” “从大一第一学期就开始了。” “那跟我一样。”萧离用胳膊盖住眼睛：“她对你好吗？” 贾铭昆低头看萧离，他挡住了眼睛，脸颊余下的部分煞白如纸，即便喝这么多酒也没有半点血色。 他很难过，他知道。 一路来付出多少汗水追逐的网球梦，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一路上付出真心悉心呵护的女孩，现在却成了最痛的一根刺。 “也就那样吧。”贾铭昆倚靠沙发。 萧离淡笑：“我那个，呵呵，为她掏心掏肺，她还是想着怎么甩我。” 跟她，也只有做/爱的时候，才感受到他被需要着。 贾铭昆静默。 “分手……我不会让她好过，她别想体面，谁都别要脸……” 他是不是在说胡话？贾铭昆拍萧离的脸：“你喝太多了，我送你回去？” 甩开贾铭昆的手，萧离皱眉：“我还清醒……” “呕——” 话说到一半，萧离呕吐在贾铭昆腿上，贾铭昆凌乱：“卧槽？？？” 最终，陈满春和安城勇架着萧离回到G大，晚上校园走道黑，沿途学生并没有注意到萧离，等到进入男生宿舍楼，楼道间来来往往的男生见到萧离，嘴上虽不说什么，可眼神却满是讥讽。 提到萧离，就会想到不雅视频，萧离现在名声是真臭，尤其是在G大，毕竟是本校的人，却丢人丢到全国去，现在去哪都像是老鼠过街。 王世博跟在后面，见有人在萧离背后传递眼神，忙是一个瞪眼过去，其他男生不敢说话。 回到寝室，脱去萧离的衣服将他安置在床上，三人才匆匆洗澡上床休息。 大二时课总是最多，陈满春几人赶去上课后不久，萧离顶着昏沉脑袋起床，身上的衣服太臭，便是进到浴室洗澡。 热水从头到尾流淌过赤/裸身体，很热，皮肤似被烫灼。 进来时忘记带衣服，出去时萧离也只围了一条浴巾，性感结实上身，修长有力的大腿全部暴露在空气里。 床上手机亮起，点开一看，又是她的信息。 她的头像换了人，不再是他，是另一个男生。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不再期待她了，他甚至希望她沉默，什么话都别说。 璐：你别拿话吓唬我，没有网球了，你什么都不是。 静默许久，将手机扔到床上，萧离用毛巾擦拭头发，站在寝室一面镜子前，看着自己头发、脸、身体，萧离眸色黯然无光：“哪一点，哪一点你不喜欢？为什么非要找别人。” 加急办理的签证，今天可以拿到了…… “孙璐姐姐，我要过去了，要怎么惩罚你才好？” 穿上衣服，系上鞋带，戴上口罩，扣上帽子，萧离推着行李走出寝室的门。 拿到签证和护照，萧离直接去往机场，距离开往德国的航班还有一段时间，萧离坐在等候区等待，只见他戴一顶黑色棒球帽和一个黑色口罩，只留一双好看桃花眼露在外头。 萧离对面是一对情侣，男生勾搭女生肩膀，女生依偎在男生怀里说笑玩闹，萧离就这样静静看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等到时间差不多，萧离推行李箱离开。 “那男生肯定很帅。”对面情侣，女生望向萧离的背影开口道。 男生吃醋问：“他带了口罩，你怎么知道。” “从他穿衣搭配和身材气质上看，绝对是个大帅哥。”女生靠进男生怀里，静默许久道：“不过，刚才他看我们的时候，好像…是羡慕的。” …… 飞行十个小时，萧离到达德国柏林。 德国柏林凌晨一点，处在冬季，这里到处都是积雪。 萧离推行李箱站在宽敞的道路旁，抬头仰望漆黑的天空，雪花纷纷扬扬坠落，像是电影里某个凄婉的镜头。 夜深了，她……在哪儿？他又该去往哪里？ 漫无目的一直往前走，找到酒店，萧离暂且住下。 来之前已经下载好地图，也查找了德国柏林许多有名医院，他一个一个去找，他不信找不到她。 第一天早上，萧离早早出门，甚至赶在天未亮前，心没有了归宿，身体只会坐立不安。 乘坐出租车，萧离去了五六家医院，这一天毫无所获。 第二天早上，萧离同样早早出门，行走在雪地上，呼出的气息顷刻化成苍茫白雾。 今天的雪比昨天更大，今天的天气也比昨天更冷了。 “嗨，今天也是去找医院吗？”出租车司机从车窗里探出脑袋，嘴里说出一口流利的英语。 这是昨天跟萧离跑了五六家医院的出租车司机，萧离包了他的车，约他在酒店附近等他。 打开副驾驶座车门，萧离上车，同样用英语回应：“对。” “为什么要找医院？” “找一个女生，她欠我东西。” “哦。” 车内正播放一首英文歌，歌声在狭小空间里悠悠扬扬。 来到巴比伦河边，我坐在你身旁 我们哭泣又悲伤，当我们想起了家乡 在陌生的异国他乡，让我的话和期望在今夜向你倾叙 当邪恶的人，把我们带去囚禁 我们怎能唱出圣歌来…… “这里就是埃森医院，刚才那家医院找不到，她或许会在这里。”德国司机停下车。 萧离打开车门，礼貌道：“嗯。” “走过那几十个台阶，埃森医院就在上面，我就在这里等你，希望你这次找到她。” “谢谢。” 关上车门，行走在纷飞雪花中，萧离走上高高台阶。 …… “我们在等谁？” “一个年轻的中国男孩。” “我们要等多久？” “不知道，要一直等，直到他出现。” 雪花纷纷扬扬，风似带肃杀之气，几个德国年轻男人坐在高高台阶之上，直到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扣着黑色羽绒服帽子的中国男生出现。 台阶上，那个男生正向医院走来。 五个德国男人互视一眼，脸上松懈顷刻消失，凶恶嘴里露出。 等到萧离走到台阶之上，五个男人走过来挡住去路，他们向萧离摊开手，说着萧离听不懂的德语。 萧离皱眉：“让开！” 两个男生上来推搡，萧离向后倒退两步。 德国柏林早上十点，天太冷，医院门前宽敞雪地上也有三三两两的人，然而这群人谁都不找，像是专门找茬一般阻挡萧离去路。 恍然意识到什么，萧离抬眼望向远处不算高的医院楼。 她，一定就在这里。 萧离眼里亮起了光，狂喜中却也感到愤怒，愤怒里还带着悲哀。 “孙璐，为了阻拦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轻轻笑了一声，萧离勾起拳头捶向中间德国男人的脸，搏斗一触即发。 高高台阶前，一个人跟五个人拼命，纷纷扬扬的雪花之中，那个黑头发的中国男孩赤红了双眼。 当心爱的人离开了，你的心会疼吗？ 是不是像他一样，很疼很疼…… 心就像被锋利的刀戳破，像在沸水中煎熬。 倘若可以不爱就好了…… 一个德国男人疼痛卷曲在地，鼻血从鼻孔里渗出，见旁边同样被打趴的同伴，男人皱眉道：“这家伙像不要命一样怎么办？！” 另个男人艰难爬起：“一起上！” 三个男人继续围向萧离，战场向后倒退，没有人注意到已经临近台阶危险的边缘，男人抬脚，萧离本能向后退，一脚踏空，整个人向后摔去。 数十个台阶，那个早已经筋疲力尽的中国男生从台阶的最高处，一直滚落，直到低入尘埃…… 台阶下，萧离不再动弹，鲜血染红了纯白的雪，那雪异样的红…… 所有人呆若木鸡。 “怎……怎么办？” “跑吧。” “那……他怎么办？” “……先跑吧，会有人来的。” 于是所有人散开了，没有人阻挠谁的去路，也再没有人从遥远的国度而来，踏过雪地，走上这几十台阶…… 来到巴比伦河边，我坐在你身旁 我们哭泣又悲伤，当我们想起了家乡 在陌生的异国他乡，让我的话和期望在今夜向你倾叙 当邪恶的人，把我们带去囚禁 我们怎能唱出圣歌来…… 第99章 新的开始 今天雪停了，城市天空暗暗沉沉。 孙时允返回病房时，在医院走道上遇见了刘羽溪，见她黑眼圈沉重，脸色糟糕，孙时允皱眉：“昨天不是回去休息了，为什么脸色这么差？” 刘羽溪手里捧着一束花，看向走道尽头，她笑容苍凉：“璐璐一直没醒，我很担心。” “医生说孙璐目前情况良好，一两周以内应该能醒过来。”孙时允愁眉不展，现在已经快两周了。 两人走过冰冷的医院走道，地面程亮的地板砖泛起白色冷光，走到病房门前，孙时允推开病房的门。 温暖舒适的单人病房内，床上被褥掀开上面空无一人。 “璐璐？” 孙时允快速走进病房，当看到孙璐苍白着脸就站在窗边，不安定的心终于落定。 醒了，什么都会好起来了。 “璐璐。”刘羽溪眼里聚满了光，她冲到孙璐身旁，泪光闪烁：“璐璐，你醒了，你醒了……” 孙璐木然回头，她静静看向刘羽溪，目光淡凉，刘羽溪顿默。 车祸因什么而起，她们彼此间心知肚明。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去给你弄来。”担忧了这么久，孙时允脸上总算有了笑意。 孙璐回头，孙时允脸上满含笑容，可他眼睛却湿红了，她让他担心了。 慢慢走过去抱住孙时允，像小时候总是搂抱他撒娇那样，孙璐脸埋在他胸前：“爸，我好了，你别担心。” “嗯。”轻抚她的头，孙时允淡淡笑着。 孙璐醒来，刘羽溪也高兴，她拿走花盆已经枯萎的花，换上新买的芬芳娇嫩的花朵。 孙时允按了呼叫铃，孙璐主治医生匆匆赶来，他叫孙璐再去做一些相关检查，整个过程孙时允和刘羽溪始终陪在身旁。 回来时，孙璐问孙时允：“我手机呢。” 说是在问手机，其实只是想念某个人，想告诉他出车祸了，想要他哄，想要他疼。 刘羽溪沉默片刻，道：“车祸那天，不知道丢哪儿了。” 不过是一部手机，孙璐淡漠点头，其实她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 等到回了病房，孙璐拿孙时允手机联系萧离，她背得了萧离的电话号码。 他的手机号码，孙璐原先是记不住的，然而他说她要是背下了，他就跑到宿舍阳台大声跟她表白。 他当时刚去到省队，和他有过第一次后，那是他们恋情最热乎的时候，想看他表白，所以孙璐背下了。 当晚，他真的跑到阳台大声告白，他说：孙璐，我爱你。 电话拨通过去，手机关机，孙璐登录微信号。 璐：我想你了。 璐：我出车祸了，脖子疼，身子酸，哪都不舒服，你有没有很心疼我。 心里很多憋闷情绪，她跟他说，他就会哄她开心，然而这次她等了很久，他没有回应。 忽而，刘羽溪笑道：“璐璐，你学弟过来看你了。” 门口，李旭洋拎着水果走进来，看到孙璐，他笑容很甜：“姐姐，你终于醒了。” 孙璐恍惚很久，才想起这个阳光帅气的男生是谁，他们网球社的大一新生。 “你为什么来德国？”孙璐问。 李旭洋：“我爷爷奶奶就居住在这边，奶奶生病了，就过来看望她。” “哦。” 孙时允去跟医生了解孙璐病情，刘羽溪说有事便也离开病房，此时房间里只剩下孙璐和李旭洋。 “姐姐，我给你削个苹果吧。”李旭洋笑，笑容格外灿烂，孙璐原先沉郁的心情忽而好受了些：“不用麻烦。” “不麻烦。” 洗手洗刀，李旭洋坐在孙璐床边开始削苹果：“我奶奶喜欢吃苹果，但是又懒得削皮，每次都使唤我给她削皮，所以我练就了一套削皮功法。” 孙璐笑：“还有削苹果皮的功法？” “嗯。”李旭洋点头，眼里的光闪闪亮亮：“我能在三十秒之内削好，还不断皮。” 说着，他开始熟悉舞起了功法，果然不到三十秒，一个完整的苹果削好。 “姐姐，你知道苹果皮不削断有什么寓意吗？” 孙璐想了想：“图个吉利吧？” 李旭洋摇头：“不让皮间断分离，也就是……不离不弃的意思。” 孙璐愣了愣。 是不是很多看起来阳光无害的男生，哄女孩的段位都高？萧离哄女孩的那套也厉害得很。 将苹果切成瓣，李旭洋拿叉子叉了一块苹果送到孙璐嘴边：“尝一块，看看甜不甜？” 孙璐接过叉子：“像你们这样的男生，哄谁谁都会就范吧？” 李旭洋笑:“我们哪样？” “看起来纯良，其实图谋不轨。”咬一口苹果，声音咔吱脆响。 李旭洋一顿，囧眉：“姐姐，你这句话扎我心了。” “那你们装这么讨喜，这么甜干什么？” 眼睛转了转，李旭洋挠挠脸：“不是装的，在喜欢的女生面前才会这样，就是想讨她喜欢了。” “在喜欢的女生面前才会这样？”孙璐问。 李旭洋信誓旦旦点头：“嗯。” 孙璐笑，萧离一开始就挺乖的，她说什么他都听，一副纯良乖巧模样，嗯，就是后来凶了点。 想到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开心。 看一眼手机，对面终于回信。 离：出车祸了？身体好不好？ 她出事了，他态度是不是平淡了些？没有多在意，孙璐继续跟他微信交谈。 孙时允工作电话太多，孙璐第二天就出院买了一部新手机，这几天一直和萧离保持联系，孙璐便没有刻意去看国内关于网球新闻报道。 直到出院后，孙璐回到酒店公寓，深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德国晚上十一点，国内早晨六点，他应该要起床了。 璐：早。 离：嗯，你干嘛呢？ 璐：想你。 撩开浴袍，露出香肩，孙璐对着摄像头拍一张照片发送。 璐：离离，姐姐想看你。 璐：把睡衣撩起来，我要看腹肌。 他没有回应，孙璐拨打视频电话，无人接通，最近他对她总是不冷不热的，没有过去的恋爱感觉。 某些深沉的渴望得不到纾解，心里有一点点的空虚。 他不回应，孙璐轻哼一声，打算自己上网找男朋友照片。 成为ATB品牌代言，他网上照片肯定很多了。 ——“萧离图片” 网上立刻弹出萧离的照片，球场上练球的，打比赛的，初中时的，高中时的照片都被网友扒出，孙璐津津有味一页一页翻看：“小时候看起来机灵又可爱，真想扒掉他裤子抽打他屁股。” 孙璐为自己的恶趣味感到羞愧，瞧瞧这照片，他才是个初中生，她脑子在想些什么…… 滑到最后，孙璐翻到一张照片，目光一顿。 照片里，一男一女赤身坐在床上面对面拥吻，拍摄的距离远了些，照片不是很清晰，然而是他，真的是他…… 这是哪里来的照片？他身上那个模糊女人是谁？心一阵刺疼。 手机烫灼了双手，眼睛一热。 等看清房间布置，孙璐一愣，这是她的房间……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 搜索萧离相关信息，网页上果然弹出各式各样的报道。 【萧离性/爱视频曝光被迫退出国家网球队，网球职业生涯无望】 【萧离形象受损，遭ATB公司索赔千万】 【萧离记者招待会，道歉缺乏诚意】 …… 在她没有醒来的这段时间里，他都经历了什么…… 心像被人紧紧揪住，呼吸仿佛缺氧。 点开萧离记者见面会的视频，见面会上他脸色很差，似比以往憔悴很多。 “视频里是你本人没错吧？据调查你的粉丝里有不少未成年人，这些视频给他们造成的危害不能忽视，为此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这些视频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拍摄，从拍摄角度都能看出，有人不仅偷拍，还将视频散布到网上造成不良影响，我希望警方能够帮忙调查恶意纵火的人。对于未成年人粉丝们，我只想说：等你们长大了，千万记得只和爱的人，哥哥也只是和爱的人，就这么一个。” 他对向镜头，仿佛看着所有定他许多不堪罪行的人们，神色苍白无力。 一个人，面对成千上万的所有人，你没有罪，也只能有罪。 视频早被封锁，孙璐在网上基本找不到，最后是在一个微博博主那花钱买到了视频。 视频因为距离远，画质不够清晰，尺度不算很大。 用枕头擦去眼泪鼻涕，孙璐将手机扔至一边，用力呼吸，心口仍旧沉闷。 出了这么多事，为什么在聊天时他从不提起？拨通视频电话他全不接，他怎么了？他是怎么了？ 可是视频不是萧离拍的，不是她拍的，总不能是她爸爸，家里就他们三人了…… 忽而想到什么，孙璐惊痛：“是她，是她……” 她有家里铁门备份钥匙，她说，她的床上有她跟别人的臭味，说的不就是她跟萧离…… 她肯定是看到了，还拍下了，她一直讨厌萧离的…… “好了，现在我也讨厌你了。”孙璐低低笑出声，眼里不无愤怒。 套上一件衣服，孙璐赤脚下床。 大厅上，孙时允正坐在沙发上，看到孙璐就穿一件衬衣，白晃晃两条腿，打赤脚走向公寓房门，皱眉道：“你穿成这样要去哪里？外面很冷。” 孙璐没应。 至车祸以后，孙璐不喜欢刘羽溪，刘羽溪自觉定了酒店单人房，孙璐上前猛拍刘羽溪房门，孙时允走在身后：“璐璐，大半夜的你干嘛？” 孙璐回头，目光湿红，孙时允愣了愣。 又猛地拍门，一直没有人开门，孙璐赤脚踢门：“开门！” 半晌，房门打开，刘羽溪面色煞白如纸。 “视频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孙璐怒喊，刘羽溪静默。 “视频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又问了一遍，刘羽溪眼泪掉落，却没有否定。 是她了。 冲上去揪她头发，两个女生躺在地上厮打，任凭孙时允怎么劝阻都无济于事。 从小到大，她们争吵不断，却从未像今天这样疯了一般，尖叫、怒喊、痛哭、谩骂，所有都在上演，将那微乎其微的情谊彻底撕破。 脸划伤，身子哪儿都疼了，当晚，孙璐趴在床上痛了一夜。 璐：你别难过，我打她了，很重，她一直在哭，可我不会原谅她。 离：有没有哪里受伤。 璐：没有，她没有还手。 离：嗯。 …… 手腕的伤还没有完全治好，但孙璐执意要回国，她想去找他，想陪在他身旁。 然而她问他在哪儿，他一直没有回答，后来他干脆不回她的信息，整个人像消失了一般。 孙璐焦躁，她回到G大，去到省队，又去了首都，她向人们询问时，所有人脸上都满含了笑讽，萧离两个字仿佛成一个荒唐笑话。 他们都说萧离离开国队，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 说他曾回到G大，跟七八个男生打架，食堂地面满是血滴…… 说他去了一趟德国，就再也不见回来…… 下了飞机，掩紧厚重的风衣，孙璐行走在西城的街区。 他的城市，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每次一来，这座城总给她不一样的感觉。 电话铃响。 “喂，爸。” “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回家？” 望向热闹的十字路口，孙璐不断摇头：“我要找到他，爸，他不见了，他不见了，我找不到他……” 她明显情绪不对，孙时允声音喑哑：“你回来，爸爸帮你找，会找到的。” 斑马线前方绿灯亮起，孙璐却没有前行，却只蹲下身哭了：“爸，我爱他，我不想跟他分开，我要他……” 从小到大孙璐很少哭，只在妈妈去世的那一晚，她哭了，妈妈是她爱的人，萧离也是她爱的人。 “我知道了。” 孙时允的声音莫名让人安心。 挂了电话，孙璐蹲坐了一会儿整理情绪，终于又在下一个绿灯亮起时孤独前行。 打车去到市中路隆盛花园，萧离的家就住在那里。 以前萧离总是笑话她笨，说她记不住东西，其实只是孙璐太懒，强制记住什么，孙璐总能记得，就像她记得他家住在哪一栋的哪一层。 现在已经是晚上时间，应该有人在家。 站在萧家门前，孙璐按了按门铃。 半晌，萧妈妈穿着围裙开门，看到孙璐，表情一顿。 比起上次，孙璐这次有礼貌很多，稍稍弯腰鞠躬，孙璐道：“阿姨您好，我是来找萧离的。” 萧妈妈面露忧伤：“萧离已经很久没回家了，我还想问问你他去了哪里？” “他，不在家……”孙璐面色苍白：“不可能，有什么事他肯定会跟您联系，他……” “为了你，他跟他爸爸关系一直僵化着，这一年他很少给家里打电话，也就前段时间说要一千万后就再没有消息，我打他电话都不通。”萧妈妈眼睛通红：“现在连你也没有他消息了？” “不，不可能……”孙璐身体向后倒退两步，表情错愕：“你骗我，你骗我。” 说完，孙璐直接推开萧妈妈闯入萧家，经过大厅，直接走向他的房间，那个曾跟他一起度过一个日夜的地方。 推开房门，孙璐道：“萧离，你出来！” 然而室内寂静，因为无人居住，床上连被褥被单都没有。 里里外外搜寻一遍，没人居住的痕迹，孙璐唇色泛白。 “我们家离离怎么了，他去了哪里？他到底去了哪里？”萧妈妈倚靠门框，整个人摇摇欲坠。 孙璐是独生女，萧离是独生子，一有闪失，整个家庭都会破灭。 上前安慰萧妈妈，孙璐红着眼道：“阿姨，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我找到了会马上告诉您。” 萧妈妈哭着点头。 离开萧家，孙璐漫无目的行走在大街上，即便是冬季，街道上全是人，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是他。 首都、西城、H市、F市……所有他可能在的地方没有一点消息，回到孙家别墅，孙璐就大病了一场，什么饭都吃不下，睡眠不再安稳。 房间里，窗帘紧紧闭着，孙璐平静躺在床上。 以前妈妈去世的时候孙璐也病了一场，现在也感到全身乏力，心情阴郁。 孙时允推开房间的门，看到孙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沉重叹息：“就要过年了，我们去买些年货吧，家里总也要有过年的样子。” 孙璐没应。 孙时允静默两秒，道:“小溪她……过来看你了。” 依旧沉默。 轻叹一声，将孙璐床头柜上几乎没有动过的碗筷端起，孙时允走出房间。 “她还是不吃东西吗？” “嗯。” 孙时允出去，刘羽溪走进房间。 孙璐瘦了，下巴尖瘦得不成样子，即便刘羽溪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还是感到惊愕和难过。 “璐璐……”刘羽溪走向床边。 孙璐睁开眼睛:“滚，我不想看见你。” 眼泪掉落，刘羽溪定定站在原地:“我错了，璐璐，我错了……” “滚——”孙璐声音冰凉:“从小到大，你每次跟我挣的我都让你，我没有兄弟姐妹，我把你当做妹妹护着，可你是什么对我的？” 擦掉眼泪，刘羽溪道:“你是我最在乎的人，璐璐，我爱你。” “我不是，你在乎的人是你自己。”眼泪顺着眼角滑入枕头，孙璐低笑:“去年情人节，是你把我推向台阶，白言铮因为救我受伤，这次车祸也是你，你不是爱我，你是恨我。” 当时孙璐回头了，她看到刘羽溪穿着轮滑鞋向远处滑行，背影慌乱。 可是她没有理由这么做，不应该是她，孙璐一直不肯相信。 刘羽溪呆滞，豆大的泪珠挂在眼眶摇摇欲坠。 “还有萧离，你把他折磨成什么样了？他在哪里？你告诉我他在哪里？”赤脚走下床，孙璐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你把他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 刘羽溪不断摇头，孙璐不依不饶，她踢打她，扯她头发，怒火仍无法平息。 后来。 孙时允跑过来劝解，缠打在一起的两人才分开。 刘羽溪走后，孙璐又躺回床上，一个人安安静静。 手机忽而亮起。 孙璐慢慢拿起手机，将近一个月没有回信的他，竟然给她发消息了。 离：要吃饭，别折磨自己。 孙璐坐起身，眼泪落至屏幕上。 璐：你在哪你在哪，你回来，我要你。 对面没有回应，孙璐又落泪了，原来她也这么能哭的…… F市的春节不会像西城那样在广场上集体放烟花，城市上空一朵烟花也没有，没有烟花流泻的烟火，就没有刹那流星，所以今年孙璐没办法许愿了。 去年，他们都许了什么愿望？ 她说，保佑孙璐和萧离网球的路，越走越远…… 他说，希望孙璐和萧离永远不分开…… 初春季节。 沐浴后，孙璐站在浴室镜子前，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 孙爸爸说她瘦了，现在看看确实是瘦了。 腿更细，锁骨更显，唯独胸前那两块肉一点没变，就这个地方，他每次都很爱的。 正发呆，孙时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璐璐，快点出来，有消息了！” 孙璐心忽而极速跳动。 穿上浴袍，孙璐跑出浴室：“他……” 将一打资料扔到桌上，孙时允道：“那小子怕是要重新高考，要去另一所大学。” 孙璐愣了愣。 G大太多人知道他的过去，国队网球的路途渺渺茫茫，他才十九岁，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孙璐走过去，慢慢翻开那本资料。 资料里有几张照片，照片里，一个穿蓝白校服的男生正倚靠课桌椅发呆，他带了一副金边眼镜，皮肤很好，五官清俊，模样看起来乖得很，旁边几个女生应该也是高三学生，她们正悄悄看他，眼里似满含了爱慕。 看着看着，孙璐突然笑了，没想到他穿上校服，带上眼镜，还真有那么点高中学生的样子。 “爸，我也要去那所高中上学。” 孙时允皱眉：“也要跟他一起高考？” “去哄他回来，让他继续打网球。” 不会结束的，网球界里有一个词叫“单飞”，很多职业顶尖选手都是从自己国家队里单飞出来的，成是你一个人的荣誉，败也是你一个人的磨砺，再没有旁的约束。 所以会回来的，所有他应该得到的，都会回来。 第100章 在他身旁 萧离现在就读的高中在水河城，水河城是一座小城，没有太多高楼大厦，这里到处绿树成荫、小桥流水，是一坐风景秀美的城市。 望向汽车窗外的城市，孙璐静默。 水河城，萧离外婆居住的城市，萧妈妈说不知道萧离的去向，显然是在骗她了，估计是不想让她的儿子再跟她有任何牵扯了吧。 低头看手机，和他的微信聊天界面没有他一条信息。 她总给他发信息，但他一条也没回。 点开自己头像，这是萧离的照片，萧离十九岁生日那晚，孙璐按他在床上拍的，她坐在他腰上故意挠乱他的头发，将他一副困窘模样拍下，他恼羞成怒又对她无可奈何的模样最可爱。 而他原先用的头像是孙璐骑在他腰上，故意撩头发一副女王范十足的照片。 一个困窘，一个女王范，本来是一组情侣头像，而他却更换了，换成了一坨黑，兴许是觉得这坨黑乎乎的头像都比她漂亮。 “孙小姐，这就是水河城重点高中了。”开车司机是受孙时允委托带领孙璐办理复读事宜的。 学校门口不算大，却也颇有几分庄严气势。 孙璐点头，眼里灼灼的光在闪动：“嗯。” 就在这里陪他一段时间吧，很多时候他们总是聚少离多，她都不能好好陪陪他。 和刘司机进到学校，此时还是上课时间，校园里空无一人。 去到补习生报道办公室填写相关信息，又缴了费用，学校办公人员带领孙璐去到女生宿舍。 为方便统一管理，学校学生都统一住校，孙璐从小到大都没住校过，这会儿跟一群女生住一起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 本来预想是四人间宿舍，然而当孙璐进到宿舍间，愣住了。 宿舍不大，甚至拥挤，里面摆放了四个床架，上下铺结构，总共有八张床，也就是说合住的一共有八人。 宿舍里面有两个卫生间兼浴室，浴室门对面就是洗漱台，再往前就是晾晒衣服的阳台。 “你来得太晚，宿舍里只空这张床了。”女职员指了指最靠近洗漱台的一张床位，其他床位都有床上用品，也只有这张空空荡荡，甚至连个席子都没有。 “床上用品都是你们学生自己准备的，趁现在还有一点时间，你赶紧去市场上买些席子被褥和生活用品回来，洗澡要用的，洗衣服用的晒的，床上睡的，都是要准备的。”见孙璐长得白白净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子女，见她对宿舍的事宜一脸茫然，便是忍不住提醒几句：“水卡是白色那张，校园卡是绿色那张，你都往里面冲了一千块，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需要你充钱了，还有你的校服明天应该能拿到，我到时候会叫人帮你送过来。” 孙璐道：“谢谢。” 现在是下午四点，晚上听说还要上晚自习，孙璐赶紧和司机去到市场买东西，想着要买的东西不多，可拎回来也有好几个大袋。 孙璐回来时正是傍晚时间，校园广播之声响起，饭堂、宿舍、球场上到处都是学生。 因为有学生在，宿舍阿姨不让中年司机进宿舍楼，孙璐只能自己拎进去，好在她住在的宿舍在一楼。 推门进入宿舍，六七个女生统统看过来，有人坐在床上玩手机，有人躺在床上打电话，有人洗澡，有人洗衣服晒衣服，她们看到孙璐，空气突然安静。 安静两秒，所有人该干嘛继续干嘛。 孙璐也没跟谁打招呼，只将席子被子往床上一铺，放上被褥，丢上一个枕头，所有事料理干净。 洗漱台前，两个女生一边搓洗内衣裤一边聊着八卦。 “真的，昨天下了晚自习，他送文科班那女生回宿舍楼，我跟我同桌偷偷跟在后面看到的。” “是不是那个总是披散长发，长得挺有气质的女生。” “对啊，说是复读文科班里最漂亮的女生了。” “可是还是觉得配不上，男神凭什么跟她交往。” “人家看起来温婉漂亮，起码比我们漂亮。” “漂亮又不能当饭吃。” 另一边，孙璐正愁生活用品都往哪儿摆放，一个剪着学生装头型的女生走过来：“嘿，你好，我叫齐迪，你是新来的复读生吗？” 孙璐抬头，眼前女生穿衣朴素，长相清秀，笑起来时脸颊有两个浅浅酒窝。 “嗯。”孙璐应。 “我们宿舍的人都在21班，你呢？” “也是21班。” “那一会儿我带你进班。” “谢谢。” 傍晚时间很短，启迪洗好了衣服便跟孙璐走出宿舍。 校园走道上。 “你还要去校办那里搬书吧，高中三年的理科书都要的。”启迪说：“不过都是些旧书，前一届学生留下的。” “嗯，旧书也没关系。”孙璐淡笑。 什么书都无所谓，反正她来也不是真的要学习。 “我们复读生九月份开学就过来了，你怎么这个学期才过来，已经去过大学了？” “嗯。” “不喜欢大学那个专业？” “算是吧。” 周迪淡淡点头，似想到什么又道：“那你和我男神情况挺相似的，他也是才来这里不久，也是去过大学后不满意才又回来复读。” 孙璐愣了愣，男神？？萧离无疑了。 从别人口中听到他的信息，总觉得很奇妙。 “他来这里多久了？”孙璐问。 “开学就过来了，差不多三周，你不知道，他刚来我们班女生都炸开了，他真的好帅，气质也好，感觉他不应该来我们这样的小地方。”周迪说话时，眼里的痴迷太过明显。 孙璐表情微妙。 她的男人在给她招蜂引蝶了。 见孙璐不回应，周迪打量孙璐：“你今天来，估计我们班男生也要炸了。” 孙璐淡笑：“不至于吧。” 孙璐和周迪一起去校办那边搬书，来到21班时，班上只有三两个人。 “这张桌子没人做，你先坐这儿。”将书摆在第一组最后一桌上，周迪擦拭额头细汗道。 也将怀里的书放在桌上，孙璐道：“嗯，谢谢你。” 这所重点高中学生很多，光是高三就有22个班，其中有四个复读班，四个复读班里有三个理科班和一个文科班。 复读的四个班在学校旧教学楼里，与应届高中的学生不在一个地方，这里偏远，也较为安静。 而21班是复读班里人数最多的班级，因为教室很大，便被学校塞进来很多人，加上孙璐，现在班上已经有六十二个学生。 班上学生有的回宿舍洗澡，有的去球场打球，此时大教室里空空荡荡，只有课桌椅整齐排列，以及课桌上满是被垒得高高的教科书。 班上有三个学生正在做习题，看到新同学，便也忍不住过来问候两句。 “孙璐，过来过来。” 大教室后面场地很宽，周迪正站在教室后的窗前向孙璐招手，孙璐这会儿正拿纸巾擦桌子，听到周迪叫唤便走过去。 “男神在打球，你快来。” 男神…… 还没看到那人，孙璐心就开始激烈跳动。 有多久没看到他了？从她去往德国到现在，已经半年了…… 走到窗边，远处球场上，一个气质出众的男生和几个人正在打篮球，他比任何一个男生都要高，运球时身体灵活，投篮时能弹跳出惊人的高度。 孙璐眼眶一热。 是他，真的是他…… “距离远看不清，等他晚上晚自习回来，你肯定看一眼就会喜欢他。”周迪对孙璐眨眨眼。 孙璐嗤笑：“有这么夸张？” “真的很帅好吧。” 望向远处，孙璐眼里笑意清浅。 怎么办，不等他晚自习回来，现在看着就好喜欢他呀。 毕竟是高四学生，复读一年，学习目标明确，很多人早早在上课前便回到教室学习，没过多久，教室里便黑压压坐满了人。 孙璐坐在第一组最后一排，抬头看向前方，能看到几个男生正看她这边，同学间淡淡的暧昧气息萦绕。 孙璐不是没上过高中，但是这种纯纯的，充满青柠檬气息的高中真没有上过。 她期待她的王子出现。 然而临近晚自习上课时间，第二组中间一个位置仍是空的，他没有来。 等了一会儿仍然等不到他，孙璐摊开一本语文书消遣时光。 忽而上课铃声响，窗外天色暗下。 孙璐正翻看语文书，一个人影从后门经过，经过孙璐身旁时，留下一股充满沐浴后淡淡香气的风，风吹动孙璐翻开的语文书书页，书页晃动，一直晃到孙璐心里。 抬头，孙璐只看到那人高挺帅气的背影，他和所有人一样穿蓝白校服，可他穿得总比其他男生好看，他身材有多好，孙璐怎么会不知道。 他坐到位置上时，周旁女生在偷偷看他，不明显，有点小心翼翼。 他一来，孙璐什么书都看不进去了，明明大教室里全是人，她独独能感受到他的引力，就像异性磁铁那样无形中的吸引。 孙璐坐在教室后面，只能看到他背影。 他在干嘛？别人都在埋头做题，只有他在人群中央坐得笔直，他桌子前好像摊开一本物理书，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专心看。 一会儿下课他看到她，会是什么表情？一定很惊讶。 孙璐前桌一个男生回头看她，安静教室里，两人视线对上，彼此友好一笑。 那男生个子挺高，长得蛮清秀，穿蓝白相间校服，自有一股学生美好气息。 他传来纸条，孙璐打开。 ——我叫陈东零，你叫什么？ 传纸条，感觉那是很久远之前做的事儿了，现在回到高中跟小男生传纸条，孙璐涌出一股说不出的微妙心情。 深吸气，孙璐提笔写字。 ——孙璐。 ——怎么又回来复读了？ ——机缘巧合。 ——你之前在哪个大学？已经在那里呆半年了？ ——G大，呆了一年半。 ——哇，这么好的学校，你已经大二了。 ——嗯。 ——如果我们不复读，也都是大一的学生。那小姐姐今年二十岁了？ ——你怎么知道？年龄很大吗？ ——我估算的，年龄不大呀，我们这个班十八到二十岁的人到处都是，甚至有一个复读两年的，今年都二十二岁了。 晚自习期间，男班主任进到教室巡逻，一进来便看到没有穿校服的孙璐。 孙璐身穿一件长款外套，里面针织衫下穿了一条西短，脚下是一双超过膝盖的带跟长筒靴，露出一截白净大腿，老实说孙璐这身装扮女神范十足，只是太时尚了，于这穿校服的学生里显得格格不入，想她新来的还没有校服，班主任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到班主任离开没多久，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开始变得热闹。 “终于可以活动了。”陈东零站起身，对向孙璐灿烂一笑。 孙璐看向萧离，想着要不要直接走过去拎他耳朵，后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同学，能不能帮我叫萧离出来。” 孙璐坐在第一组最后的位置，靠近后门，所以女生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孙璐回头，后门口站一个披发的漂亮女生，女生长得白净，五官秀丽，一看就是很软萌的妹子。她拜托正在教室后面活动的男生，男生热心地跑去叫萧离。 尽量坐到角落里去，孙璐想要看看萧离会不会搭理她。 然而只见萧离回头看女生一眼，便站起身走向后门，经过孙璐身旁，跟那女生一同离开教室。 “就是这个女生，文科班的，昨天晚自习结束后萧离送她回女生宿舍楼，他们好像在偷偷交往。” 孙璐回头，说话的正是之前宿舍里洗衣服聊八卦的女生，原来那些八卦竟是萧离的…… 萧离出去后不久，周迪和两个女生跑过来跟孙璐说话，后来几个男生也加入进来，孙璐同他们交谈，但心已经飘去另一个人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萧离从后门走进来，孙璐这才有机会好好看他。 萧离没有近视，但是他带了一副金边眼镜，桃花眼漆黑幽深，鼻子高挺帅气，嘴唇好看性感，他皮肤很好，人看起来阳光中又带几分冷峻。 感受到孙璐的视线，萧离抬眼，于是四目相对。 安静。 一秒、两秒…… 孙璐微笑，萧离默不作声经过孙璐身旁，面无表情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孙璐表情一顿。 她来了，他面无表情。 他对她没有感觉了？ 上课铃声响起，所有人回到座位上。 两节晚自习下来，孙璐一直心不在焉。 第101章 倒追日常 晚上十点，晚自习时间结束。 教室里的人陆续离开教室，陈东零收拾桌上的试卷，回头看孙璐：“去吃夜宵吗？” 看向萧离的方向，孙璐摇头：“你去吧，我还有事。” 陈东零点头，最后跟几个男生勾肩搭背走出教室，陈东零走后，周迪也跑过来叫她，孙璐找个理由让她先回。 坐在教室后面，孙璐一直在等萧离，他什么时候走，她就什么时候走。 等到教室只有四五个人，萧离终于合上书本站起身，他走向教室正门，没有经过孙璐这边，孙璐站起身也走向教室正门。 所有复读的学生都在旧教学楼区，这里晚上很暗，路灯坏了几盏，校园走道漆黑静谧，校道一旁是一面高高的围墙，围墙之外是一座老旧的小区，小区的楼破旧不堪，已经很少有人居住在这里。 几个学生沿围墙道路回学生寝室，说话交谈声惊扰了周旁的寂静。 这条路太黑，已经看不清学生校服上的蓝白条纹，然而孙璐却能凭借身影，辨别他的去向。 他身旁没人，脚步不快，孙璐只要加快脚步就能追上他。 在下一盏灯的明亮灯光到来之前，孙璐趁着夜色跑上去从背后抱他。 “我说那道题选B，阿妥说选A，我就跟他打赌错的人请吃夜宵。” “后来谁错了？” “必须是他，晚自习快下课的时候，他借口去一趟厕所后就不回来了，卧槽！” “噗哈哈……” 男生们交谈的声音渐行渐远，黑暗处，孙璐抱着萧离，两个人格外安静。 “萧离……” 孙璐脸贴上他结实的背部，手臂环抱他的腰，很紧。 “你不想我吗？” 寂静。 半晌，萧离掰开孙璐的手，声音冰冷：“滚。” 孙璐顿了顿，牵上他的手，几步走到他面前：“你……你讨厌我？” 漆黑里，谁都看不清谁的表情，孙璐摇头：“不可能，你爱我的。” 萧离嗤笑，笑声含带几分讥讽，孙璐茫然，她说错话了？ 下一秒，他向她逼近，迫使孙璐往后倒退，直至将她按在墙上。 他的脸向她靠近，孙璐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以为他想要亲吻，孙璐主动楼上他脖颈，然而—— 他的呼吸停在孙璐耳边，声音很轻，很浅：“他不要你了？” 孙璐：“？？” “你现在回头找我……”萧离捏起孙璐的下巴，彼此的脸近在咫尺：“凭什么以为我还会要你？” 孙璐错愕：“什么？” 萧离退开两步：“哪里来，回哪儿去，别来烦我。” 他态度冷淡，孙璐心情沉郁：“你把话说清楚，他是谁？我跟谁了？” 萧离转身离开，背影冷硬淡漠：“跟谁，你自己清楚。” 呆愣很久，等到他身影渐渐远去，孙璐喊道：“我车祸醒来就到处去找你，我没有跟谁啊，萧离，我真的好想你。” 那人脚步顿了一下，最终也没有回头。 倚靠围墙，看着他消失在尽头，孙璐喃喃道：“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才会这样，他是在乎她的。 如此想，孙璐平定了心境。 既然是误会，那就慢慢解开。 回到女生宿舍楼，寝室阿姨差点关门：“后面的同学快点！要关门了！” 孙璐踩着高跟鞋不急不缓进到宿舍楼，此时整栋楼都熄了灯，孙璐进到宿舍时，里面黑压压一片，女生们原先还在嬉笑说话，等到孙璐进来，所有人都安静了。 要说孙璐有钱大小姐的特征实在太明显，肤白貌美，气质出众，床下摆放的几双鞋也都是宿舍里的人叫不出名字的大牌货，宿舍里来了这么一尊大佛，寝室熄灯睡觉时间，所有人暂时安分不少。 “孙璐，班主任刚才给你送校服过来了，叫你明天穿校服。”周迪从孙璐上铺探出脑袋：“衣服就放在你床上。” 孙璐脱掉长筒靴，道：“嗯。” 将校服放到床尾，脱掉衣服裤子，换上一件宽松T恤，孙璐进到被窝里。 寝室里很安静，可是每个人床头上手机都是亮的，孙璐的手机也亮着。 璐：你告诉我他是谁？ 璐：我眼睛又不瞎，哪个男人比得上小萧离？ 等了很久，对面没有回应。 璐：老公，晚安。 将手机丢至一边，孙璐忍不住笑了笑。 老公…… 这一定是她说过最肉麻的情话。 宿舍床板太硬，孙璐一直睡不着，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他。 魔怔了。 快点睡，别想他，快点睡，别想他…… 后来孙璐是凌晨两点才迷迷糊糊睡去，早上被寝室友吵醒，所有人忙着洗漱，孙璐眼睛都睁不开。 “孙璐，你再不起来就迟到了。”周迪的声音。 虽然讨厌高中这种苦逼生活，但想想有萧离在，孙璐还是起床了。 穿上校服，孙璐想笑，以前上高中时都没这么老实穿校服过。 穿上这身，她也是复读生了。 出了宿舍，周迪问：“早上你想吃什么？” 孙璐：“平时你都吃什么？” “包子牛奶。” “那就包子牛奶吧。” 两人进到食堂，食堂七八个打饭窗口都排满了很多人，孙璐跟周迪排在后头。 食堂阿姨工作效率高，几分钟不到，走了一波人又来了一波人，最后终于轮到孙璐。 要了三个馒头和两瓶牛奶，孙璐走出长龙队伍。 “三个大馒头两瓶奶？！你吃得完吗？”周迪诧异。 孙璐淡笑：“帮人买了一份。” “帮谁？”周迪好奇：“帮陈东零？我见你俩关系不一般哈？” 孙璐正要说话，便见萧离跟几个男生进到食堂，他比任何一个男生都高，五官英俊，表情淡漠，许是食堂白亮灯光的照射，他皮肤看起来干净细致，嗯，以前何雨凌说他是小白脸，还真……额，不能这样说自己的男人。 “喂，萧离萧离……”看到萧离，周迪扯孙璐校服一直嘀咕，她显然比孙璐还激动。 面对萧离，周迪会害羞低头，但孙璐可不会。 只见孙璐从门口走去，萧离从门口走来，她挡住他的去路。 跟着萧离一同进来的男生呆愣，他们是萧离寝室友，也是21班的学生，自然也知道昨天班上新来的大美女孙璐，昨天晚上睡觉时，男生寝室炸开了一样一直在讨论她，八个人七个都说孙璐漂亮，问到萧离，只有萧离说一般。 毕竟萧离是去过大学的，可能见过的美女太多，才会说孙璐这样的女生长相一般。 而现在孙璐一大早过来堵萧离的路，着实让人不解和讶异。 食堂门前，萧离低头，孙璐仰头，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萦绕。 “我给你买早餐了。”说完，孙璐拎走一个馒头叼在嘴边，另两个连同包装袋一起递给萧离。 萧离没接，他看着她，神色冷淡。 也不管他什么表情，孙璐强制往他手里塞馒头，又递上一瓶热乎乎牛奶：“这个也给你。” 不等萧离回绝，孙璐转身拉上傻愣愣的周迪走远。 等到孙璐和周迪离开学校食堂，男生们才回过神来：“萧离，你们认识？” 看着手上热乎乎的牛奶，萧离面色阴沉：“不认识。” 另一边返回21班的路上，周迪一边喝豆浆一边看孙璐，憋了许久的话终于问出：“你喜欢萧离？” 孙璐慢慢咀嚼馒头，并未否认：“嗯。” 周迪瞠目结舌，这喜欢会不会太大胆，一来就给别人买早餐…… “你就不怕他拒绝，或者讨厌你？” 孙璐：“不怕。” 孙璐虽然回应，可心思却不在这里，回答也相当简便。 早上有一场英语考试，孙璐看后面的阅读，很多单词大都不记得了，阅读起来太困难干脆不看，只等到准备收卷的时候淡定写下ABCD. 等试卷被收上去，陈东零回头问孙璐：“你是不是在追我们班萧离？” 几个课间下来，男生们把今早上的事同女生一说，女生们又和不知情的男生八卦，到现在全班都知道孙璐在打萧离的主意。 也难怪孙璐今早感受到几个女生敌意目光。 向地上掷网球，孙璐点头。 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孙璐来这里就是来陪她的萧离。 你尝过爱一个人失而复得那种喜悦吗？从失去他，再到找回他这段时间，孙璐才发现他有多重要。 以前他在身旁说“我爱你”，孙璐几乎没有感觉，他说了太多，所以麻木，但是突然有一天他不说了，他远离了，她的世界也乱了，才知道她早已经习惯了他，没有他，真的不行。 下午难得有两节心理教育课，所有学生睡午觉后直接去到学校放映室。 孙璐没有午睡，而是坐在学校一家奶茶店给手机充电，为防止学生过度玩手机耽误学习，学校寝室没有充电插座，孙璐手机快没电了，只能去奶茶店里坐一坐。 等到午睡时间结束，孙璐才拎几杯奶茶回来。 “奶茶是给我买的？还有这个蛋糕也给我？”接过奶茶袋子，周迪高兴跳起。 “嗯。”孙璐实在费解，一杯奶茶一块蛋糕，她能高兴成这样。 “等会儿放映室关了灯，我们偷偷吃。”周迪笑道，脸颊酒窝很深。 孙璐也跟着笑了。 去放映室早了些，孙璐和周迪本来可以挑很多好位置，孙璐却坐靠近门口的座位，周迪原先不理解，靠近门口靠近讲台，在老师眼皮底下怎么吃蛋糕，然而等萧离跟几个男生走进教室，孙璐便起身跟在后面，周迪才知道原来人家是在等人呢。 萧离和几个男生坐在角落位置，孙璐和周迪坐在萧离后面。 男生们知道孙璐就坐在后面，彼此间传递眼神，所有人看向萧离，而萧离面无表情。 啧啧，萧离真是不解风情。 孙璐坐在萧离正后方，也不说话，只在低头玩手机。 男生们都在等孙璐小动作，然而她却安安静静。 放映室很大，可以容纳几个班，所以高四几个班都来了，高四即是复读班，如果正常毕业，大家该是大一学生。 没过多久，放映室坐满了人，心理老师站到讲台说几句话，便叫学生关灯拉窗帘，很快大教室像电影院放映室一样漆黑。 大屏幕上播放关于学生因学习压力大跳楼的新闻，放映室里的学生开始骚动。 五分钟后，孙璐身体前倾靠近萧离耳边：“萧校草，你要喝奶茶吗？” 孙璐过去给萧离起过很多小名，什么小萧离，小离离，萧少爷……萧校草就是其中一个。 他自己爆料他高中时是校草，所以孙璐就这么叫了。 孙璐声音不大，但萧离能够听见。 “我给你买了一杯奶茶，老板说那是店里的招牌，特别受到像你这样…像你这样可爱的男生喜欢。” 说他可爱，他没一点反应，孙璐再接再厉。 “店里有很多种奶茶，每一种奶茶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我喜欢你”…“我想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孙璐虽是笑着说，但语气认真。 前面那颗可爱脑袋一动不动，孙璐又道：“我给你买的这款奶茶也有它的名字，它叫——我爱你。” 旁边周迪掐孙璐大腿，黑暗里，她的脸出奇的红：“孙璐，你怎么对人家说这么肉麻的话？” 孙璐：“？！！” 她不是说得很小声？怎么…… 注意到前排两个男生在笑，孙璐耳朵通红。 她第一次尝试说这种情话，居然被他以外的人听到了…… 第102章 暗里较劲 听到就听到了吧。 孙璐安静片刻，将奶茶递过去给萧离，他没接，孙璐拿奶茶贴他脸蹭了蹭：“快接。” 还是没接。 从来不知道他这么难哄。 以前他生气，她要求他抱她，或者背她，再跟他说好话哄哄他，他一般都会原谅，最多脸还是臭了点，却不像现在这样。 他不接，孙璐让他旁边男生帮他接着。 放映室屏幕的光照射而来，台下学生有人说话，有人玩手机，有人…在发呆。 两节课时间结束，窗帘拉开，室内灯光亮起，所有人开始撤离教室，门口处拥堵一群人。 孙璐和萧离这边几个人没动，不需要赶着出去，所以没必要跟一群人拥挤在门口。 “一会儿是什么课？”许易舟问道，他是萧离寝室友。 “好像是英语。”一个男生回应。 孙璐坐在后面看萧离左耳，他耳朵很干净，耳垂处有一个耳洞，但没有耳钉。 他们拥有两对耳钉，孙璐两个，他两个，以前他会带，现在却不带了…… 正发呆，一个长发可爱女生走到萧离这边，看到萧离，她甜甜一笑：“到处找不到你，没想到你坐在这里。” 孙璐抬眼看过去。 说话的女生名字叫袁夏，正是昨天找萧离出去的女生，女孩留有可爱空气刘海，人看起来软萌软萌的。 “嗯。”萧离回应。 “人都走光了，我们也走吧。”许易舟道了一声，男生们起身离开。 袁夏跟在萧离旁边一起走，见萧离桌子上有一杯未开封的奶茶，问道：“萧离，那是你的奶茶吗？” 萧离：“不是。” 几个男生互视一眼，回头看孙璐，孙璐撑着脑袋坐在位置上，似笑非笑。 等到萧离和几个男生走到放映室大门，孙璐才站起身，拿走萧离桌上的奶茶，叫上还在吃蛋糕的周迪一同离开。 “我还没吃完呢。” “不吃了。” “我好久没吃了。” “明天再给你买。” 走出放映室，孙璐带着周迪跟上学生队伍。 这些高四学生都要回旧教学楼，大都往一个方向回去，校园道路上到处都是学生。 孙璐加快脚步超过萧离几个男生，在经过校道一个垃圾桶旁边，当着那几个男生的面，将奶茶扔进垃圾桶。 不是他的，那就扔了吧。 许易舟几人暗暗看向萧离，萧离面上看不出情绪。 啧，这两人明里暗里都在较劲，看着真有意思。 最后一节课被英语老师占用，早上才考试，现在开始发试卷。 女老师站在讲台，许是经常皱眉的缘故，眉宇间时常呈现一个“川”字：“我同时带三个复读班，这次考试，三个班中最高分和最低分都在我们班。” 众学生好奇：“是谁啊？” 英语老师但笑不语：“既然打算复读，就端正学习态度，到这个时候你们还打算应付老师，我劝你们，别来了，浪费时间。” 感受到老师若有似无的目光，孙璐低头捏捏桌子下浅黄色/网球，想来那最低分应该是她了。 毕竟她已经荒废了两年，又半路插班第二天考试，分数低也情有可原。 “萧离才进班十几天却考了142分，真的非常棒。”女老师看向萧离，严肃脸变成姨母笑只在刹那之间。 “哇——” 班上学生欢呼，纷纷看向萧离，孙璐坐在后面猜想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反正同样是新来，他学习好，她学习差。 有点郁闷。 班上一个女生将试卷分发到各个学生手上，当发到孙璐时，女生忍不住多看孙璐几眼，眼神有几分嘲讽。 孙璐认识这个女生，跟她同一寝室，名字叫蓝雪莹，虽然认识，两人却没说过一句话。 看看自己的试卷，41分，跟学霸差距悬殊，孙璐淡笑，也难怪那女生这么看她。 傍晚时间，孙璐带周迪去球场打网球，这所学校没有网球场，孙璐将学校排球球网的高度调低，就着排球场场地打起网球。 孙璐从小喜欢户外运动，现在一天到晚只能坐在教室发呆，现在放学，自然忍不住要来打球。 周迪拿孙璐的新球拍站在球场对面，引拍击球时动作笨拙。 “我以前没打过网球，没想到打网球是这种感觉。”周迪一边追球，一边说道。 周迪打回来的球软绵绵的，孙璐轻松回击：“什么感觉？” “球被打回去的时候特别爽。”周迪说。 孙璐淡笑。 周迪捡球多，打回来的球少，十几分钟下来，孙璐没出什么汗，周迪已经大汗淋漓。 “不行，我想休息一下。” 周迪一屁股坐在地上，孙璐拎球拍在对面站着，其实她根本没得运动。 轻叹，来个人跟她打球就好了。 正想着，一群男生走过来，萧离转动手上篮球和七八个男生进到篮球场。 旧教学楼里，篮球场、羽毛球场、排球场都在一块宽敞的水泥地内，篮球场就在排球场隔壁。 一个在篮球场，一个在排球场，不经意间两人视线对上，静了一秒，萧离撇开视线，而孙璐却被那一眼撩得心里发痒。 “孙璐，你喜欢打网球？”陈东零原先也打算打篮球，看到孙璐拿网球拍，便走过来。 只见他肩膀挂着校服外套，脸上荡着笑意。 孙璐点头。 “要不我陪你打？” “你厉害吗？” “不厉害。” 陈东零接过周迪手上网球拍，站到另一边球场。 孙璐：“你先发球吧。” 陈东零发球。 看他发球动作，孙璐一眼看出这家伙跟周迪不同，似乎有两把刷子。 等来回击球几次，孙璐终于看出这人确实有点能耐。 好了，现在有人跟她打球了。 “比赛吧，谁输谁请客吃饭。”陈东零笑道。 孙璐答应：“行啊。” 篮球场这边，许易舟拍击萧离肩膀：“萧离，你真的不喜欢她？人家要被阿东那小子追走了。” 萧离稳稳接住篮球，跳跃投篮动作一气呵成，只是今天投球有些失了准头。 “哈哈，这么近，你居然投不进？”许易舟调侃。 许易舟话里有话，萧离轻舔嘴唇。 接下来萧离投的每一个球都正中篮框，他再没有往排球场方向多看一眼。 过了很久，周迪看手表对孙璐喊道：“孙璐，我们去吃饭洗澡吧，没时间了。” 天色渐暗，孙璐回应：“好。” 看向篮球场的方向，那边的男生已经没了影踪。 “走吧，我输了，我请你们吃饭。”陈东零走过来，将球拍递给孙璐，孙璐一起收进网球包里。 “我也有份？”周迪眼睛亮起。 陈东零笑：“也不需要多少钱。” “我很能吃的。” “你是猪吗？” “你才是。” 两人在拌嘴，孙璐收拾好网球包站起身：“走吧。” 因为回到宿舍较晚，孙璐和周迪只能排在后面洗澡，还有三十分钟就要上晚自习，排在周迪前面洗澡的女生却迟迟没有出来。 周迪急了：“蓝雪莹，你快点，我跟孙璐都没洗呢。” “我洗头，你不会去旁边洗？”蓝雪莹声音从浴室里传来。 周迪：“王珺才刚进去。” “那就等我洗好呗。” “你都在里面大半天了！” 两人隔洗浴的门吵嘴，孙璐脱了鞋躺在床上发信息。 璐：出车祸昏迷十三天，醒来感觉全世界都变了，知道你出事就马上回国，你不回我信息那段时间，我到处去找你。 璐：我去过你家，你妈妈骗我说没有你的消息，我回去后就生病了。 他没有回应，孙璐早已经习惯。 许是跟周迪吵嘴不服气，蓝雪莹又在里面呆十多分钟才出来，此刻距离晚自习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孙璐你先洗吧？我等王珺。”周迪走过来叫孙璐，孙璐淡笑：“你先。” 不再磨蹭，周迪拿了衣服便进到浴室，快要上课，其他人陆续离开寝室。 “蓝雪莹就是故意的，洗头也不用洗半个小时吧。”周迪在浴室里抱怨。 孙璐正想拿衣服去洗澡，周迪突然尖叫：“啊——没热水了！” 孙璐皱眉：“怎么会没有热水？！” “这破学校总是这样，洗后面的几乎都是冷水。” “……” 闻自己身上的汗味，孙璐嫌弃，她在考虑要不要洗冷水。 周迪穿衣服走出浴室：“你别洗了，晚上回来擦擦身子，这种天洗冷水会生病的。” “我打球出了很多汗。” “那也别洗冷水，女生不能洗冷水。” 最后，孙璐就一身汗臭味进了教室，漫长的晚自习时间开始。 坐在第一组最后一桌，孙璐撑脑袋看萧离，他今天也在看物理书，而别人都在习题巩固，他这样高考肯定不行吧？ 不行最好，老老实实跟她回去打网球。 高四晚自习很少有老师来看班，每个人都自觉学习，只有孙璐百无聊赖，一到下课孙璐也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活动，对于陌生环境、陌生的人，她话向来都不多。 好不容易挨到晚自习结束，孙璐带上41分的英语试卷去找学霸请教。 这会儿刚下课不久，坐在班上的人很多，孙璐拿试卷坐在萧离旁边的空位，所有人都好奇看过来，只可惜萧离目光落在习题册上，眼皮都没抬一下。 用试卷挡住习题册，孙璐笑：“萧离，我错了好多，你教教我。” 拿走她破卷子，萧离继续看习题解析。 萧离前桌刚好是蓝雪莹，看到孙璐吃瘪，心内暗爽。 有的人仗自己有点姿色，以为全世界男生都喜欢她，现在萧离不搭理她，够丢脸了吧？ 然而孙璐偏偏像没事人一样安静等萧离看题。 蓝雪莹冷笑，这大小姐脸皮真厚。 教室里陆续有人离开，可还是有不少人留下来看戏。 毕竟班里帅哥美女坐一起，实在好奇他们会怎样。 又过了十多分钟，班上还是有很多人，孙璐趴在课桌上看萧离，小声道：“我给你发信息，你都不看的？” 萧离不动，面无表情。 现在想看他笑，真的太难了。 注意到前桌蓝雪莹的目光，孙璐坐直身体。 她在笑话她？ 安静片刻，拿英语试卷挡住后面的人视线，孙璐快速在萧离脸上亲一口。 她跟她男人闹矛盾，那女生得个什么意？ 蓝雪莹表情呆滞，孙璐懒得看她。 一个吻，终于成功引起某人的注意，对上视线，孙璐轻道：“看什么，以前又没少亲。” 第103章 喜不喜欢 对视。 班上众人目光也聚集这边。 合上书本，萧离站起身走出教室。 离开前，他回头扫孙璐一眼，孙璐心领神会。 这是愿意单独见面了。 等到帅哥美女一前一后离开，全班教室的人都涌向教室门窗往外一探究竟，奈何两人已经走远，外面太黑什么都看不见。 空寂篮球场上，夜里的风太过阴冷，孙璐掩紧衣服。 球场黑漆漆的，风又这么冷…… 孙璐搂住他的腰：“别走了，他们看不到。” 萧离脚步停顿，他双手垂在身侧，并没有伸手抱她，也没有拒绝她。 风从他身后吹来，他高大的身影挡去所有凉意，孙璐抬头看他：“你到底在气我什么？我爱你啊。” “你爱我？”萧离低笑，光线太暗，孙璐还是能看清他眼里的讥讽：“那个男的呢？是不是一边说爱我一边跟他在一起？” “哪个男的？你为什么总怀疑我跟谁？！”提到这个话题，孙璐突然来了火气：“那你跟文科班那女生呢？！是不是也想给我带绿帽？” 一句话，火/药一点就炸。 “给你带绿帽？孙璐，你连带绿帽的资格都不够。”他声音阴冷。 孙璐愣。 从不知道他还会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萧离……你什么意思？” 黑暗里两人对视，风贯穿在他们之间。 夜风太大，眼睛酸涩，孙璐蹲坐在球场之上：“想各奔东西吗？你在这里，我回去……” 回去，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此后两地相隔，心也分离…… 等了许久，他没有回应，孙璐愤然起身：“你说话！你只要说一句话，我马上走，不是你，也总会是别人。” 似触碰到痛点，萧离转身离开，没有一丝回旋余地。 他走了。 真的就这样了？ 静了两秒，孙璐追上去扯他：“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甩开孙璐的手，萧离暴怒：“滚！反正我可有可无！你谁都可以！” “是你先说过分的话！” “是你他妈先甩我！” 寂静。 捏起孙璐下巴，萧离低头靠近：“你告诉我，在我求着跟你说话的时候，在我无数遍说想你的时候，在我去德国早出晚归到处找你的时候，在我跟人打架滚下台阶快死的时候，你开心吗？你跟他开心吗？！” 孙璐惊痛。 “嗯？”萧离步步紧逼，那双眼犹似夜晚的湖泊一般死寂：“你告诉我，开心吗？” 他左眼角滑下一滴泪，那么安静，却掀起孙璐心内万丈波澜。 孙璐慌乱道：“我不知道，萧离，我不知道。” 萧离轻笑:“我能信你吗……” 显然他不相信。 风吹动发梢，彼此间安安静静。 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孙璐打了一通电话。 …… 许久。 萧离在接电话，孙璐在后面抱他，风从背后吹来，这次换成她替他挡风。 “她那段时间都不吃不喝，还落下了胃病，她在那边，就麻烦你好好照顾她了。”寂静深夜，孙时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安静了一会儿，萧离道：“嗯。” 挂了电话，两人沉默。 感受到她的拥抱，萧离触摸上她的手：“你瘦了。”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发觉了，脸颊两侧都没什么肉，现在抱他都搁到他肉疼。 “你没事就好。” 两颗心都在因彼此颤动。 掰开她的手，萧离回头看她，捏捏她脸蛋，就这么一点点肉。 低头靠向她，萧离声音柔和：“胃药呢，带来了？” 久违的温柔，孙璐眼眶温热：“嗯。” 漆黑里，两人对望，风吹走所有不安和焦躁，暧昧甜蜜的气氛萦绕。 像是第一次谈恋爱一般，两个人有些不知所措。 “你……” “你……” 正要开口，不远处旧教学楼突然一黑，球场这边也漆黑一片。 旧教学楼这边本来就偏僻，房屋破旧，地势较低，路灯毁坏，现在唯一的灯光来源熄灭，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下意识的，孙璐靠向萧离，萧离牵她的手，十指紧扣。 萧离：“晚上十一点了，我们快点回去，怕宿舍门也关了。” 孙璐：“到处黑七八黑，我们怎么走？” 打开孙璐手机，萧离：“解锁，开手机电筒。” 好吧…总感觉她脑子不够转，为什么总没有他机灵。 打开手电筒，两人快步走在寂静的校园走道上，手一直紧紧牵着。 以往校道上全是人，现在只有一个男生牵一个女生踏上微弱的光快速前行。 “怕吗？” “你在，我就不怕。” 将孙璐送回女生宿舍楼，果然宿舍楼已经关了门、关了灯。 寝室楼阿姨正巡房回来，萧离一看，忙讨巧笑：“阿姨，能开开门吗？” 寝室楼阿姨走过来，看到铁门外站一个男同学一个女同学，不禁板正了脸。 这么晚回来，还一个男生一个女生，肯定是早恋的情侣偷偷摸摸谈恋爱忘记了时间。 “怎么这么晚回来？！” 宿舍阿姨嗓门真大，孙璐暗想。 “我妹身体不舒服，我们刚从医院回来。”萧离态度诚恳。 孙璐瞪他。 他居然一本正经地占她便宜，谁是他妹妹？ 刺眼的光照射过来，孙璐和萧离暴露在阿姨手电筒灯光之下。 只见铁门前两家伙并排站立，男生个子高，女生要矮许多，两个人长相外貌格外出众。 说他们是兄妹？都是出众样貌，寝室阿姨半信半疑。 “这有假条，阿姨您看一下。”萧离递上假条，寝室阿姨看了一眼，这才去休息室里拿大门钥匙。 等人走后，孙璐轻问：“你哪来的假条？” “前天出校门，我自己批的。”萧离笑。 “你自己批的？”孙璐惊讶。 “嘘。”萧离捏她嘴巴。 这种事，萧离以前初中高中时没少干，模仿人的签名他总是得心应手。 这种假条通常不写日期，有人问起只说班主任忘了写。 捏了捏孙璐耳朵，萧离低声道：“晚安。” 就简简单单两个字，听起来，心里莫名一暖。 “嗯。” 阿姨过来开门，孙璐进到宿舍楼，萧离这才离开。 宿舍门没有锁，孙璐进去后反锁，寝室里原先还有些响动，孙璐进去后便安安静静，个个床头都亮起手机微弱的光。 身上有汗味，孙璐拿衣服去浴室洗冷水澡。 三月份，白天不冷不热，夜间还是会冷，自来水的温度太低，碰一下冷水，孙璐忽而没有勇气洗澡了，犹豫片刻，孙璐快速冲洗走出浴室。 前脚才迈出，寝室里周迪声音惊起：“长舌妇！闭嘴！” “最吵是你吧，大半夜的你喊什么喊！”蓝雪莹的声音。 “嘴巴贱，就不准我说？！” “你是骂我们大家嘴巴贱咯？走狗！” 走进寝室，孙璐打了个喷嚏，宿舍突然安静。 像是惊扰湖面的鱼群，孙璐一进来，鱼儿都潜了底。 又打一个喷嚏，孙璐问：“都聊什么？我也听听。” 安静。 既然没人理她，孙璐只好进到被子里看手机。 璐：萧弟弟明天吃什么？我给你买早餐。 刚刚被他占便宜，孙璐现在改口叫他萧弟弟了。 对面没有回应。 他估计不玩手机，如此想，孙璐丢手机睡觉。 然而床板太硬，孙璐到凌晨一点才迷糊睡去。 早上排队买早餐，周迪忍不住问孙璐：“你昨天怎么这么晚回来？” 孙璐打一个喷嚏，用衣服袖子捂了捂鼻子：“你们不是知道？我跟萧离出去了。” “你别这样，真的，我们都看得出来他不喜欢你。”周迪劝解。 昨天孙璐去找萧离请教，萧离压根就没搭理她，周迪一旁看着都尴尬。 “他是不喜欢我。”孙璐点点头：“他是爱我。” “喂，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呕——”周迪做出泛呕的动作。 像他们这样的年纪，遇到喜欢的异性，也只能说喜欢，跟爱差得天壤地别。 孙璐转移话题：“今天有什么课？” 买了早餐，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孙璐又碰上跟一群男生进到食堂的萧离。 他今天没有带眼镜，少一点点斯文，多一点点阳光，只见他五官俊挺帅气，面颊温润如玉，无论身材还是样貌都比任何一个男生出类拔萃。 明明他身上穿着防早恋校服，孙璐却怀疑那是制服/诱惑，反正她想扒他校服。 走过去，孙璐将两个馒头和一瓶奶递给萧离：“给你买的，我体贴吧？” 低头看孙璐手上馒头和牛奶，萧离面露不快：“我想吃鸡蛋，你去给我买两个。” 孙璐愣，萧弟弟学会使唤她了，以前他不是这样……操了。 暗骂一声，孙璐沉脸回人群里排队。 男生们错愕。 昨天萧离回寝室时，大伙盘问他什么情况，他什么话没说，以为他被孙璐闹烦跟她撕破脸，谁想今天却把孙璐当自己人使唤了。 见萧离走出食堂，许易舟好奇：“萧离，你去哪？” “教室。” “不吃早餐了？” “不是有人给我买？” 那人说话时，头都不回一个，众男生内心一万个卧槽。 妈的，有人喜欢了不起。 回到教室，孙璐把早餐和两个鸡蛋放在萧离桌上。 正要走，萧离扯她衣服，孙璐回头用眼神问话。 ——又怎么了？ 萧离打开馒头包装袋，正要咬上一口，孙璐鼻子一痒又打了个喷嚏。 于是萧离脸上和馒头上沾染孙璐唾液星子。 孙璐嗤笑：“抱歉，不是故意的。” 擦了擦脸，萧离将两颗鸡蛋丢进孙璐衣兜里，叮嘱道：“吃了馒头，吃了鸡蛋，喝了牛奶，记得吃药。” 记得吃药。 乍一听，孙璐以为他在骂她，后来才反应过来是提醒她吃胃药。 “那也不用吃两个鸡蛋。” 扫一眼孙璐胸部和屁股，萧离舔了舔嘴唇：“璐姐姐，你这么瘦，没男人喜欢的。” 深吸气，孙璐兜两个鸡蛋离开。 等回到座位上，看到他一边看书一边继续啃那个脏口水的馒头，孙璐笑了，真的没男人喜欢？ 第104章 这样的他 傍晚，排球场上。 孙璐和陈东零来回击打网球，两人身上布满汗渍。 “孙璐，你让我赢一个球会死吗？”陈东零哭丧了脸。 用力回球，孙璐：“那不行，我打网球一贯都认真。” “姑奶奶，我求你成吗？” 孙璐嗤笑：“想当孙子？” 陈东零被呛得说不出话。 篮球场上，投中一个三分球，萧离走到球场边拿衣服外套。 “萧离，你不打了？”许易舟问。 萧离摆摆手：“肚子饿了。” 说完，他往孙璐方向看一眼，孙璐接住网球对陈东零道：“不打了，我要吃饭了。” 陈东零愣愣点头，将球拍还给孙璐，抬眼间撞见萧离的目光，似在等人，他站在一颗榕树下，模样帅气慵懒。 萧离和这里很多男生不同，他的年龄同他们相仿，却感觉他有很多秘密，听说他家在西城，家里条件好却来这偏远的小城复读，他从不谈论女生，也不提及大学过往，过去的事情他只字不提，往后余生也不同任何人说。 有时候陈东零在想，他是不是对未来没有憧憬。 直到孙璐背上网球包慢慢走向榕树，走向他，萧离扬起笑意，眸中的光骤然亮起。 陈东零愣了愣，你相信一个人能带给另一个人希望吗？能拂去所有灰败，成就一段岁月静好。 等两人肩并肩走远，众男生面面相觑：“他俩在交往？” 许易舟耸肩：“好像是。” “进展也太快了吧，孙璐来这里才多久？” “帅哥配美女，咱们羡慕不来。” …… 孙璐昨天洗冷水澡，今天隐隐有感冒的趋势。 打了球，和萧离一起吃饭，孙璐返回宿舍时，宿舍里仍有三四个人没洗澡。 周迪一早就跑回来了，可最终还是排在后面。 “我才发现，她们居然把我踢出宿舍群，背地里说我们坏话，现在洗澡洗这么慢，肯定也是故意的。”坐在孙璐旁边，周迪义愤填膺。 看向洗浴间的方向，孙璐点头：“哦。” 但是，让她因为洗澡这种事跟人吵架，孙璐实在干不出来。 最终周迪又洗了一次冷热水澡，哆嗦走去浴室时，表情气得像一只鼓足肚子的青蛙：“全是蓝雪莹挑唆的！那女人嘴巴最多！” 孙璐下床穿鞋：“晚自习要到了，你快点。” 周迪走过来：“孙璐你不生气？晚上又要洗冷水澡吗？” 孙璐说：“不吧，再看看。” 让某人给她想办法。 晚自习时间，学生埋头学习。 孙璐撑脑袋望向窗外，教室里一片亮堂，而窗外黑漆漆一片，然而无论窗内窗外都死一般沉寂。 看向萧离，他桌上摊开一本数学书，模样看起来认真专注，有谁能想到这个男生，会是网坛上最具潜力的网球新星。 可惜他现在走错了轨迹，他不属于这里。 等过段时间哄他走，他应该会跟她走吧。 忽而。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萧离回头，隔着十几个学生，两人遥遥相望。 在教室闪耀灯光之下，他淡淡笑了，笑容帅气、美好，又光芒万丈。 这一笑，孙璐心里柔软到不行，等他回了头，心还在悸动着。 等晚自习一结束，萧离关上课本离开教室。 许易舟愣了愣，以前萧离总是很晚才回去，今天怎么撤这么早？ “萧离，你去哪儿？” “厕所。” 众人点头，等意识到什么，几个男生看向孙璐的方向，孙璐已经没了影踪。 卧槽，他们是去约会了。 旧教学楼黑，到处都是约会圣地。 漆黑围墙边，萧离抱住孙璐的细腰，孙璐搂抱萧离脖颈，他逼近，她后退，直到孙璐背向墙面。 墙面冰冷，但他身体很热，孙璐介于两者之间，心在躁动。 萧离用鼻尖噌了噌孙璐额头，低低笑问：“你紧张什么？” 他的声音响在耳边，低沉暧昧，孙璐吞咽一口唾液：“没紧张。” “哦。” 萧离手探入她衣里，温热俊脸凑过来，像是逗弄她一般，温软舌尖有意无意舔舐她的唇瓣，在孙璐轻启嘴唇要接纳他之际，他突然又不亲了，改成亲吻她的下巴、脖子、锁骨…… 抱着他的头，孙璐能闻到他发间清新香气，他傍晚应该是洗过澡了，而她满身黏腻，一身臭汗，亏他还吻得起劲…… 肩头的吻密密麻麻，一阵风过，他亲吻过的地方湿凉一片。 “我没洗澡。”孙璐轻抚他脖子。 肩上的吻一顿，那股灼热气息瞬间消散。 “你没洗？”声音有些沙哑，或许他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孙璐可怜巴巴点头：“昨天洗冷水，今天又要洗冷水。” 这三月份的天气，一个女生晚上洗冷水怎么得了，况且孙璐从小养尊处优，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 萧离抱紧她，自责道：“对不起，我没照顾好你。” 本来只是想让他心疼，没想到他竟会自责，孙璐反过来安慰：“我的小萧离已经是最棒的男朋友了，而且我是姐姐，你是弟弟，我都没好好照顾过你。” 萧离低头看她，半晌，他摇头：“你不是姐姐，你是我老婆。” 说完，他拉孙璐离开，孙璐跟在身后。 今夜的风很大，风经过他再吹向孙璐，这风变得不再清冷，感觉只要他在，无论前方是风还是雨都无所畏惧。 晚自习放学最热闹的时候，萧离带孙璐来到一家较为冷清的奶茶店：“回去拿换洗衣服和毛巾过来。” 学校奶茶店前面是奶茶店面，后面是店老板居住点，居住的地方肯定有热水器。 “人家给吗？”孙璐问。 萧离揉搓她发顶：“你快点去。” 行吧，反正求人或者麻烦的事让他干。 半晌，孙璐回宿舍拿衣服毛巾过来时，萧离正和店老板娘聊得起劲。 “阿姨，我觉得你这些奶茶的名字可以改一下，换些有意思的名字，可能更受学生喜欢。” 女老板满眼带笑：“那你看换什么名字好。” “比如：“我喜欢你”“我想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女老板大笑。 孙璐：“……” 那天她用奶茶撩他时说的话，他真是记得一字不差。 女老板看到孙璐，笑道：“就是你要洗澡吧，往里面走，地方不大，你应该能很快找到。” 萧离回头，走过来搭孙璐肩膀：“我在外面等你。” “嗯。” 店老板家很小，光线暗还有点乱，孙璐进去时，老板女儿还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扫视一圈孙璐很快找到浴室。 浴室狭窄，好再洗澡水很热。 将脏衣服毛巾装进袋子，孙璐穿人字拖走出浴室，回到店面前，萧离正坐在圆形玻璃桌前吃水果捞。 从孙璐的角度能看到他光洁额头、高挺鼻梁，即便看不到正脸，也掩盖不住他出众长相气质。 孙璐坐到他正对面，萧离抬头：“这么快。” “毕竟是别人家。”孙璐说。 萧离捏她脸蛋：“笨，我付了钱的。” 付了钱，不是人情，是交易，她不需要感到亏欠。 愣了一下，孙璐问：“付了多少？” “你不用管。” 两人面对面吃一盘水果捞，店里来往的学生时不时看向这边。 高中里不是没有人谈恋爱，但像他们这样明目张胆的，真是少见，况且还是帅哥美女，目标太过明显。 走出奶茶店，见还有一点时间，两人各自回寝室拿脏衣服去洗衣房。 这所高中不像G大宿舍有洗衣机，学生换洗的衣服多半要自己洗，让孙璐自己洗衣服？显然不可能。 好在学校有洗衣房，几十个洗衣机一起工作，只要付钱就有人帮你洗，帮你晾晒衣服，萧离以前都把衣服丢来这里。 “都带来了？”萧离站在一颗树下等孙璐。 孙璐穿人字拖大大咧咧走来：“嗯。” 进到洗衣房，洗衣房里仍停留不少学生。 萧离正将两人的衣服放在脏衣篮里，惊见孙璐内衣裤也在里面，不禁摸了摸鼻子：“姐姐，这种贴身衣服以后要自己洗。” 孙璐不解：“不能让洗衣机洗？” “你看这么多人，男生女生都有。”萧离示意孙璐看周旁的人：“所有人都用洗衣机，多不卫生。” 看看别的脏衣篮，好像真的没见别人的内衣裤。 孙璐点头：“那，我拿起来。” 忽而洗衣房里涌来一群男生，孙璐尴尬。 内衣裤穿过的，蕾丝款，一群男生就在旁边…… 正想着拿起来，该藏在哪里，萧离抽出孙璐内衣裤装进自己裤兜里。 付了钱，领了牌，孙璐和萧离走出洗衣房。 走过校园走道，孙璐特意拉萧离去到无人的树下：“好了，没人了，你还给我。” 萧离轻舔嘴唇，似笑非笑：“没事啊，我帮你洗。” 一拳捶他胸膛，孙璐凶他：“快点！” “哦。”萧离委屈，从裤兜里慢慢掏出一套黑色蕾丝内衣裤，孙璐正要抢走，萧离先一步拿起嗅了嗅：“香的，璐璐姐。” 孙璐瞪大眼，抢回内衣裤正要发飙，萧离跑了，孙璐穿人字拖追在身后：“萧离，你流氓。” 那人跑得太快，孙璐又穿人字拖，打死他显然无望，孙璐只好停止追赶。 不远处，那家伙站在一颗树下向她招手，装出一副纯良模样：“晚安，姐姐。” 晚安个屁！ 披着羊皮的狼！ 回女生宿舍，孙璐一路咬牙切齿。 第105章 他的外婆 穿拖鞋回到寝室，孙璐感受到女生异样目光。 这宿舍气氛真奇怪，孙璐不在她们能吵翻天，孙璐回来，这些人又像怕被猫抓的老鼠安安静静。 孙璐走到洗漱台冲洗内衣裤，周迪恰巧也在洗衣服：“晚自习后你去哪了？都找不见你。” “回来洗澡了。”孙璐说。 周迪上下打量孙璐，好奇问：“你洗了？冷水？” “去别人家洗热水。” 蓝雪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本来要洗手，看见孙璐在水龙头边，便直接走回寝室。 “在学校里，你有认识的亲戚？” 孙璐想了想，突然笑了：“算是吧。” “那下次没有热水，我也去你亲戚那儿？”周迪扬起笑意，脸颊酒窝更深。 孙璐点点头：“嗯。” 周迪因为她受牵连，孙璐不可能任由不管，她洗热水自然也不会让周迪洗冷水。 “啧，那我以后什么都不用怕了。”周迪忽而神气，故意拉开嗓子让寝室所有人听见。 孙璐笑了笑。 许是已经习惯硬板床，又或者舒舒服服洗热水澡，孙璐晚上睡眠特别好。 第二天晚自习结束，周迪收拾桌上课本快速跑到孙璐这边。 “孙璐，我们回去洗澡吧。”周迪眼里满含期待，好似这辈子天大的事就是洗澡。 将网球扔进抽屉，孙璐站起身：“嗯。” 有周迪这个拖油瓶在，孙璐想跟萧离亲热恐怕有点困难，毕竟学校白天到处都是人，也只有晚上一点时间趁黑夜可以亲热，现在……哎。 “等过两天，她们知道这些下作手段对我们没有用，自然就会收手了。”周迪勾住孙璐手臂，两人一同走出教室。 夜晚的风太过冷清，周迪抱紧孙璐手臂：“你亲戚家离宿舍远么？” “不远。”孙璐回应，经过一颗大榕树下，孙璐拉住周迪站定：“我们等一个人。” 一阵风过，周迪哆嗦：“等谁？” 正询问，惊见一个高高身影向这边走来，光线昏暗看不清那人长相，但周迪可以断定一定是个男生。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周迪吞咽一口唾液。 等人靠近，那人直接将孙璐捞进怀中，周迪就站在孙璐身旁，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是她跟男生抱在一起，她心跳却出奇的快，好似撞见朋友跟男生的大胆密事，此刻感到紧张又刺激。 “叫老公，嗯？” 声音磁性低沉，语气有点坏，有几分逗弄。 周迪一愣，这个声音……是萧离。 平时看起来干净清冷，没想到他跟女生可以这样甜腻。 大家是不是被他外表欺骗了？ 以防萧离说出更私密的话，孙璐即刻用手堵住他的嘴巴，正要开口说话，那人居然轻舔孙璐指间。 冷天，孙璐手脚冰凉，感受到温软湿润的触感在指间躁动，孙璐轻笑：“干嘛，周迪在。” 一句话，某人安分了。 站定一秒，看清孙璐旁边确实有一个女生，萧离松开孙璐。 “走吧。”拉上周迪，孙璐转身离开。 萧离睨孙璐背影站在原地，约会呢，她居然带电灯泡。 漆黑校道，三人前行。 周迪抱孙璐手臂，萧离走在孙璐身旁，一个人，没有女朋友牵。 尴尬半晌，周迪打破寂静：“孙璐你……哈哈，宿舍那群人知道你们在一起，肯定要气得吐血。” 损坏的路灯下，孙璐的手探向他，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孙璐才碰到他的手，他大掌贴上来与她十指相扣。 一边是寝室友，一边是男朋友，真是两不耽误。 孙璐忍不住笑了。 “不是我也不会是她们，我们家萧离眼光很高，对吧，萧离？”孙璐晃了晃萧离的手。 萧离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当玩儿一样摇晃孙璐小手，一直往前走。 说实话他眼光不行，要不然怎么会看上渣女。 见他不应，孙璐甩开他的手，于是某人又没有女朋友牵了。 “嗯，对，我就喜欢孙璐这样的。” 萧离手伸过来，两人又开始手牵手。 总觉得他俩不是跟她聊天，他们是在谈情说爱，周迪想。 孙璐和周迪回寝室拿衣服，周迪先去洗，孙璐和萧离在奶茶店面前对桌而坐。 “你们宿舍怎么了？都没热水？”萧离问。 孙璐从奶茶菜单上抬起眼皮。 对面，萧离原先锡纸烫头发被修剪得极短，没有刘海却给人清爽之感，好看桃花眼，高挺鼻梁，性感嘴唇，脸小，皮肤干净细致，人看起来阳光、帅气、不缺乏阳刚之气。 说她们宿舍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他。 孙璐使劲捏他耳朵：“男颜祸水。” 萧离脑子转得快，听这四个字大概猜出大概，估计是她们宿舍因为他，故意给孙璐和周迪使绊子。 “要帮忙吗？”萧离要笑不笑，没想到她孙璐会有今天。 孙璐摇头：“强行拧成一团的沙子，用手搓一搓就散了。” 捏捏孙璐造次的小手，萧离安静片刻道：“明天星期天下午不用上课，我带你去见我外婆。” 孙璐点头：“好。” 两人相视一笑。 萧离第一天来北河城时，是在两个月前，萧爸爸开车送萧离过来，萧妈妈坐在副驾驶坐上。 高速路上，一家人格外安静。 萧离坐在车后方，双手搭在膝盖上，手上的手机开了有关，关了又开，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他仍旧记得德国那场雪，那个高高台阶，以及她给他刻苦铭心的痛感。 那一场雪很大，愤怒、哀痛、憎恨到最后，他只想求她，求她看他一眼，看一眼兴许她不会跟别人走。 恍惚发现，他对她竟然可以这样没有底线。 然而可笑的是，她删除了他的号，他想求她，而她却不想再有交集。 而这一切明明不是出他了错…… 心死了。 他删除掉新手机上所有软件，只留一个空白屏幕在那里，空空荡荡。 所以从西城到北河城高速路上，他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消遣时光。 “离离，听妈妈的别去什么体校了，回外婆那复读半年，重考一所大学平平稳稳拿到毕业证，等你毕业回来，我让你接手妈妈的公司，比你当个运动员每天超负荷辛苦训练强百倍。” “离离，你当初是因为什么一意孤行选择网球，妈妈不想计较，但是现在听妈妈的别打网球了，这是一条死胡同，你已经没办法走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时间久了，所有人都会淡忘这些事，你也会忘记很多人，人总要向前看。” 车上，萧妈妈说了很多话，萧离像是听进了耳，又像什么都没听，脑子空白一片。 萧离来到外婆家时，外婆早早坐在院子的门前等候，看到萧离，她颤颤巍巍走过来牵他，手都在颤抖。 吃了饭，萧爸爸萧妈妈又开车返回西城，只有萧离坐在院子前陪伴年近八十的外婆。 院子前的蔬菜长势很好，那是萧离外婆闲暇时候种的，现在已经到了丰收季节。 “萧离啊，外婆看不清，你帮外婆穿针线好么。” 萧离看艳红的晚霞发呆，听到外婆叫唤，便是走过去：“好。” 看到外婆正要缝补旧衣衫，萧离皱眉：“外婆，明天我们上街，我给你买很多漂亮衣服。” 外婆大笑，脸上皱纹横生：“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要什么漂亮衣服？这件衣服是你外公去世前给我买的，现在破了，我也舍不得扔。” 接过外婆手中的针线，萧离蹲坐在她身旁。 正在穿针引线，外婆轻抚萧离额头，动作轻柔，充满慈爱：“萧离啊，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原先线已经进半个头，却一不小心出了错。 “嗯。”萧离淡笑，笑容苍凉：“但她不喜欢我。” “再努力争取可能就喜欢了呢，外婆的小萧离一直顶呱呱的呀。” 萧离沉默，穿好了线，他将针递过去。 “别难过，缘分到了，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缘分不到，我们也不要过分强求。” 萧离低头，半晌他自嘲一笑：“看来是没缘分了。” 萧外婆敲了敲萧离脑袋：“有机会一定要带那个特别的女孩子回来见外婆，外婆帮你问问，问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外孙。” 萧离淡笑：“好。” …… 星期天上午放学，学校大门开放，北河城不少本地学生向学校大门方向走去。 “萧离——” 孙璐和萧离刚走出教室，文科班夏袁带上一个漂亮甜美女生向这边跑来。 “你回外婆家吗？”夏袁走过来，喘息间肩膀此起彼伏，只是当她看到萧离旁边的孙璐，不禁愣了愣。 萧离点头：“嗯。” “介绍一下，这是我好朋友崔圆圆。”夏袁将身旁女生推至萧离面前介绍，而后抬眼看向孙璐：“她是……” 没等萧离开口，孙璐笑：“我是他女朋友，叫孙璐。” 果然，两个女生当场傻愣。 见孙璐这番强势模样，萧离扬起笑意：“嗯，她是你表嫂。” ……表嫂。 也就是说，这女生其实是他表妹？ 孙璐有点尴尬。 夏袁点点头，没有再看孙璐：“我朋友要跟我回家，她呢，也要跟你回去？” “嗯。” “那，我们一起走吧。” “分开走行么。” “不行！” “好吧。” 萧离外婆家离这所高中不远，经过一个菜市场，走二十分钟的路程就能到。 菜市街道旁扔有很多烂菜叶，道路中央也满是菜市的猪肉味，地上微微潮湿，夏袁和崔圆圆踩着干净的地儿走过，孙璐和萧离倒是不嫌弃，踩到哪儿是哪儿。 看到一家不大不小的超市，孙璐停顿脚步：“萧离，我想吃草莓，你去那里帮我买两斤，我去超市买瓶水。” 看孙璐示意的方向，街边确实售卖有红艳艳的草莓，萧离叮嘱：“你快点回来。” 孙璐笑着点头。 走进超市，孙璐找一圈找不到想要的东西，怕萧离等得着急，便走到柜台前问向一个中年大叔：“老板，你这里有避/孕套吗？” 中年大叔正一边抽烟一边低头玩手机，听到询问，忙是抬头，惊见一个穿高中校服的女生站在柜台前。 高中生，说要买避/孕套。 现在的小孩啊…… 孙璐虽然询问，可眼睛也没闲着，往柜台附近扫了一圈，惊见崔圆圆拿一瓶矿泉水愣愣站在门口，她在看她。 孙璐撇开视线，又看向店老板：“有吗？我要两盒杜/蕾斯。” 第106章 不言放弃 四人进入巷子。 巷子一边是高高围墙，一边是居民住宅楼，水泥道路径直通向前方。 “不是说去买水？水呢。”手搭上孙璐肩膀，萧离低头问话。 孙璐发质很好，黑亮偏硬，过去在G大网球社为方便运动，她总是扎一个马尾辫，现在将头发披散下来，眉目比过去柔和不少。 萧离喜欢看这样的她，少一点冷傲，多一点柔情。 “没买，突然又不想喝了。”孙璐撩头发于耳后，见萧离这一路上总在看她，孙璐抬头：“看我干什么？” 萧离眼睛扫向别处，忍不住抬手挠了挠下巴。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简单撩个头发，却觉得她在勾引。 “璐璐姐，以后别放头发下来了，你扎起来更好看。” 孙璐讶异：“你是认真的？” 萧离睨她一眼，信誓旦旦点头：“嗯哼。” 见他一脸认真，孙璐一边走一边拢紧头发扎起。 袁夏和崔圆圆走在后面，和孙璐两人隔十米距离。 前面两人贴近围墙亲密走着，后面两人始终保持沉默。 许久，夏袁说：“我听说过她，刚来几天的新转学生，听说她死皮赖脸倒追萧离，没想到萧离居然接受了。” 是啊，才认识几天，就买那种东西…… 崔圆圆静默。 前方，那个异常帅气的男生侧身看向那女孩，女孩正在绑头发，而他站在一旁淡淡笑着。 他个子很高，身姿挺拔，侧脸清俊帅气，同样身穿蓝白校服，而他穿得总比别人好看，校服蓝白相间，很纯净的搭配，和他人一样干干净净。 这般的干净帅气，你能想象到他会用那种东西吗？ “他，是不是有很多恋爱经历啊？”崔圆圆问。 不然，怎么能这么快接受一个女生。 “他以前上过G大，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回来复读，我爸妈问起时，我姨父姨母什么都没说。”看向萧离的方向，袁夏忽而压低嗓音道：“不过听我表妹萧瑶说，他为了一个女生跑去德国，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出了事，回国后还去医院住院好几天，那几天我姨母每天都在哭。” 崔圆圆愣了愣：“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他不说，我们也不敢问。”袁夏摇头。 萧离外婆家是一栋自建楼房，楼房有两层，占地不大，院子前的菜地倒是十分宽敞，菜花长出嫩黄的花，菜叶绿油油一片。 夏袁家有五层楼，就在萧离外婆家隔壁，而此刻两栋楼大门紧掩，显然家人都不在家。 “去我家吧？我有钥匙。”夏袁甩甩手上一串钥匙，笑容清浅。 萧离没有钥匙，也不知道外婆什么时候回来…… 萧离牵孙璐往前走。 凑到孙璐耳边，他低声问：“肚子饿了没有？” 也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图，孙璐直言：“我不想去她家。” 本来独处的时间就有限，孙璐真不想跟其他人呆在一起。 萧离低笑，用力捏了捏孙璐脸蛋，而后他转身走向袁夏：“走吧，我跟你回去。” 夏袁看向孙璐：“那她……” “让她在这里等。” 孙璐：“？？” 难得今天太阳明艳，正午时间，影子变得极短。 一男两女走向另一栋楼房，孙璐风中凌乱。 萧弟弟是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尬站？ “萧离——”孙璐瞪他。 已经走了十几米的萧离回过头来，他笑容纯良，无名指停在嘴唇边做出一个“嘘——”的静音动作，随后唇齿轻启说出一个字。 乖。 他叫她听话。 没有声音，紧紧是唇语，孙璐心里的恼怒消失殆尽。 也不知道是自己傻还是什么，就这么一个字，她居然心甘情愿站在太阳下等他了。 进到夏袁家，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孙璐看向院前的菜花，上面竟然有蝴蝶在飞，蝴蝶拥有彩色翅膀，黄黑相间，很漂亮。 正仔细端详，忽而夏袁的声音响起：“萧离，太危险了！还是别跳过去吧。” 听到声音，孙璐猛然回头，萧离站在夏袁家二楼阳台边跳至另一栋楼的阳台，速度很快，几乎只在一眨眼之间。 他顺利跳跃，孙璐胆战心惊。 两栋楼之间距离不小，加上又在这么高的位置，即便他运动神经再发达，孙璐还是感到后怕。 半晌，萧离外婆家大门从里面打开，萧离站在大门口看向孙璐：“过来。” 孙璐斜视他，脚步不动。 舔舔嘴唇，萧离走过来抱起孙璐：“要我抱璐璐姐回家，嗯？” 孙璐拧他耳朵：“以后别这样跳，太危险了。” “好。” “放我下来。” “不让抱？” “你表妹在看。” 袁夏二楼阳台，两个女生傻愣愣看向这边。 萧离：“……” 萧离外婆家不大，室内装修虽然简陋，但家居摆放却整整齐齐。 “草莓呢？我拿去洗。” 孙璐打开自己的背包：“这里。” 拿了草莓，萧离走进厨房，孙璐跟在身后。 半晌，萧离将洗净的草莓果盘递给孙璐：“去大厅看电视，我给你煮面。” 从果盘里拿出一颗草莓咬了一口，孙璐没有接果盘，萧离只好将果盘放在橱柜上，打开冰箱取出食材，刚拿出两个西红柿，孙璐走上来抱住萧离：“别做了，我不饿。” “那不行，你的胃受不了。”萧离果断拒绝。 孙璐：“……” 明明他以前很懂情趣，现在怎么这么呆…… 他开始拿刀切番茄，孙璐站他旁边手伸过去抚摸他腹肌。 就是那个地方，仿佛蕴藏很多力量。 没摸两下，萧离停下手上动作：“不想让我切到手，就去大厅等我。” 看那泛着冷光的锋利刀刃，孙璐顿了一下：“那就不切了，我们去你房间。” 萧离轻舔嘴唇：“吃面后再去，我们午饭还没吃。” 也不知道他明不明白她话里的意图，话都说到这份上，如果还不明白，那一定是白痴。 然而，某白痴拿走她贴在他腹部上的爪子，还用眼神驱赶她离开。 孙璐深吸气。 拿走橱柜上的草莓果盘，孙璐回到大厅，坐到沙发上不断更换电视频道。 二十分钟后，萧离端出两碗面走过来：“好了，吃面。” “我可能饱了。”孙璐似笑非笑。 愣了一下，萧离哄道：“好姐姐，赏脸行不行。” 他将筷子递上去，孙璐没接。 静默两秒，萧离忽而将筷子扔到桌上，“哐啷——”一声，孙璐条件反射看过来。 只见萧离站起身，脱掉身上外套，掀起里面的T恤从下往上脱掉，很快结实的胸膛、性感的腹肌赫然呈现…… 他慢慢走向孙璐，校裤被拉得很低，似隐隐要暴露什么。 孙璐瞪大眼睛：“干什么？” 他突然脱衣，孙璐始料不及，内心在欢呼雀跃，她的小萧离脱衣服起来怎么这么帅？ “你说我想干什么。” 语气不怎么温柔。 吞咽一口唾液，孙璐拾起桌上筷子低头吃面：“嗯，面条真好吃。” “不是饱了？” “骗你的。” 萧离裸着上身坐在孙璐旁边，将碗里的青菜夹到孙璐碗里：“姐姐，我是不是太疼你了？” 夹一块鸡蛋喂他，孙璐嗤笑：“你不应该疼我？” “不知道。” “哦。” “吃了面，吃胃药。” “嗯。” …… 萧离房间，光透过窗帘进到室内，床上两人虽然还穿有衣服，可身体已经紧紧交缠在一起。 啃咬他的喉结，孙璐抱紧他：“萧离，回去吧，回去打网球。” 身上那人目光一顿，他脸颊上有一层细致薄汗。 半晌，他脸埋进她肩头：“回去，你要我回哪去。” “回F市，去哪儿都可以。” 沉寂。 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孙璐，我哪儿都去不了，那个地方…我去不了。” 他最害怕什么，最怕她不爱他，其次就是害怕让她失望。 曾答应她要去到那个位置，但他让她失望了，她不会仰慕现在的他，她不会…… “我爱你，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不会变。”轻抚他的头发、耳朵、脖子，孙璐低声轻哄。 其实再厉害的男人也同样需要哄。 “只是觉得你如果放弃网球真的太可惜，你其实可以走得很远，可能远到超乎我们的想象。并且这是我们热爱且擅长的领域，为什么要放弃，比赛场上我们不也常告诫自己不能轻言放弃？我不是逼迫你什么，你自己做决定吧，无论怎样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他没有回应。 孙璐忍不住又开口道：“你如果想要单飞，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你，很多着名网球职业选手都是单飞出来的，我们也可以，你只要足够耀眼，以前所有的质疑都会被掩盖，没有人去骂一个大英雄对不对？” “单飞……”萧离低低笑出声，吻滑向孙璐锁骨一直向下：“璐璐姐是想养我？” 国家队，是国家出资培养人才，而单飞要请教练、各种赛事往返机票、酒店住宿、以及生活费等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些钱难不成他要孙璐给？ “我投资，等你有钱了再还……啊，你轻点。” “嘘——不许说话，我们在做什么你忘了？” “……” 第107章 别再难过 上午一点，天气不冷不热，而室内异常燥热。 男人低低喘息，女人难耐低吟，分开这么久，这是他们的第一次。 孙璐全身瘫软，萧离给她翻身，扯掉她绑头发的发圈，柔顺的头发即刻泻下。 他喜欢她这样，像个妩媚的妖精，哪怕她吃人，他也甘愿做她的裙下臣。 在两人忘我拥抱意乱情迷之间，楼下夏袁的声音传来。 “萧离，我妈叫你过去吃饭。” 二楼房间两人愣了愣，最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 “萧离，快点过来吃饭。” 楼下，袁夏对向萧离二楼窗户叫唤：“萧离——” 崔圆圆站在袁夏身旁，望着二楼处紧闭窗帘，神色失落。 她喜欢的男生就在里面，窗帘紧闭，一声不吭，他们一定是…… 崔圆圆拉袁夏手臂：“算了小夏，我们回去吧。” “待会儿我妈肯定又要骂我。” “就说他忙着跟女生幽会，不愿意过来。”崔圆圆话语有几分酸醋意味。 正说着，萧离外婆推一个买菜小拉车走进院子，见院子站两个大姑娘，笑道“怎么都站门口了？” “奶奶，你去哪了？”袁夏走过去扶住老太太。 “知道你们今天回来，特地去菜市场买菜，没想到耽误这么长的时间。”老太太颤颤巍巍往前走。 萧离的外婆偏瘦，虽然年龄有七十八岁，背脊却比很多老人更直一些。 “你出门买什么菜啊，想买什么你跟我爸说啊。”夏袁皱眉。 “没事。”老太太摆摆手：“萧离在里面？” “对，怎么叫他都不应。” 老太太看向二楼窗户：“萧离啊，外婆晚上给你包饺子，你快下来。” 从脖子上掏出钥匙挂绳，老太太慢慢走过去开门。 三人进到一楼大厅，见客厅没人，袁夏径直走上二楼：“萧离——” 正想要敲击萧离房门，房门突然半开，孙璐披散头发从房间里走出。 “萧离呢？”袁夏问。 孙璐走出，关上房门：“他不舒服。” “他怎么了？” 想到某人窘迫状况，孙璐笑了笑：“没事，他很快就好。” 走下楼梯，孙璐第一次见萧离外婆。 萧离说她已经有七十八岁，可她看起来没有年龄那般苍老，她拥有一头干净白发，人显得格外慈祥。 看到孙璐，老太太愣了一下，一旁袁夏懒懒地介绍：“她是萧离同学。” “萧离带女孩子回家了？”老太太上下打量孙璐，有那么一刻，孙璐竟感到紧张：“奶奶您好，我叫孙璐。” 老太太点头，招呼孙璐坐到沙发上。 没见到萧离，袁夏走到崔圆圆旁边：“走吧，奶奶回来了，萧离肯定不会过去了。” 崔圆圆忍不住问：“他在楼上干什么？” 袁夏摇头。 两人走到大门口，萧离走下木制台阶。 崔圆圆回头时刚好见他慢悠走下台阶，他好整以暇穿着蓝白校服，五官帅气依旧，他面色如常，仍旧是那副清朗干净的模样。 他明明……这样的男生外表太具欺骗性…… “走啦？看什么？”袁夏催促。 崔圆圆回头：“才认识几天，他们是不是过分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袁夏和崔圆圆走远，萧离走下楼给老太太捶背：“外婆，你刚刚去哪儿了？” “买菜了。”老太太闭上眼睛，面上看不出喜怒：“小夏说她是你同学。” 看不出喜怒，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孙璐…… 和孙璐对视一眼，萧离按摩更加卖力：“她是我女朋友，在大学里认识的，我们交往快两年了。” 老太太抬起眼皮看孙璐一眼，随后又闭上眼睛。 “外婆，孙璐平时喜欢运动，她擅长打网球和滑旱冰，我都比不过她，她特别聪明，我大学时考驾照都是她教会我开车的，她还体贴我，知道我在这边读书，特地从F市坐飞机过来陪我。” 孙璐：“……” 真是辛苦他了，为哄骗他外婆竟说出这样一番话…… “行了，就你最会说。”打掉萧离的手，老太太淡笑：“把菜放进冰箱，再洗些果过来。” 看孙璐一眼，萧离拉小拉车慢慢走进厨房。 萧离一走，孙璐坐得笔直，显然有几分拘谨。 “萧离跟我提起过你。”老太太笑起来眼纹很深：“原来长得这么漂亮。” 孙璐好奇：“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他喜欢你，可你不喜欢他。”似害怕被萧离听见，老太太故意压低嗓音：“你没看见，他当时虽然是笑着，可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孙璐连忙解释：“不是的，我也喜欢他。” “哈哈，我就说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我的外孙。”老太太开怀笑过之后，忽而认真道：“丫头，别再让他难过了。” 这段时间他时常发呆，发呆的时间很长，有时候叫他的名字，他都没有一点反应。 他有时候会从行李箱里拿出网球，静静端详很久，最后又将网球深藏箱底。 老太太有起夜的习惯，好几次经过二楼大厅会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阳台，深夜了，他还没睡，问他，他说睡不着。 是的，他过的并不好。 孙璐愣了愣：“不会了，我会陪他，会一直陪他。” 老太太欣慰点头。 跟老太太吃了饭，孙璐主动收拾碗筷，看她在忙碌，萧离眼里带笑。 等孙璐端起脏碗进到厨房，萧离坐不住了：“外婆，我去帮忙。” 老太太用抹布擦拭桌子，笑了笑说：“去吧。” 进到厨房，孙璐正在洗碗，萧离从身后抱她，下巴搁在孙璐肩头安安静静看她洗碗。 他并没有帮她。 “璐璐姐，我快二十岁了。” “嗯。” “再过两年，我们就结婚吧。” “……” “嗯？” “会不会太早？” “不早了。”萧离啃咬孙璐脖颈：“结婚的时候我们举办一场盛大婚礼，让你的前男友凑几桌好不好。” “……” “给白言铮和刘时渝专座，我最讨厌这两个。” “……” “嗯？” 孙璐笑。 他这醋要吃多久？ 见孙璐没应，萧离狠狠咬她一口，孙璐吃疼：“喂！你松口！” “哈应我。”还在咬她，他说话含糊不清。 他叫她答应他。 孙璐连连点头：“行行，你松口。” 萧离松口，改而舔吻孙璐肩上咬痕：“记住了，你答应我的，等我二十二岁到结婚法定年龄我们就结婚。” 哈？她不是只答应前男友凑桌？ 妈的，全是套路。 下午一直到晚上，两人一直没有时间好好独处。 晚上，袁夏一家和其他亲戚聚在萧离外婆家烧烤，十几个人坐在一起，大厅很快变得拥挤。 因为都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叫人，孙璐只能安静坐在萧离身旁。 见状，袁夏爸爸问话：“萧离，她是你同学？” 给孙璐烤一个茄子，见火候差不多了，萧离夹进孙璐碗里：“不是，她是我女朋友。” 再坐几个长辈突然安静。 长辈们都知道萧离很聪明，家里这么多小孩中只有他考上G大名牌大学，虽然他又回来复读，家里长辈还是看好他，却没想到这孩子这么早就恋爱了，还把女生往家里带。 袁夏爸爸还想说什么。 萧离先一步开口：“我快二十岁了，舅舅。” “二十岁处对象也很正常，不说这个了，来来喝酒。”另一个长辈引开话题，大厅又变得热闹。 人太多，孙璐感到不自在，借口上了二楼，萧离没过多久走上来：“不吃了？” “嗯。” 孙璐躺在客房大床上，这是萧离外婆特地给她整理出的房间。 “没事的，你是我的，他们迟早都会知道。”萧离坐过来。 孙璐笑：“我只是坐着不自在，你下去，不用特意上来陪我。” 他家亲戚都在，而他一直坐在这里陪她怎么行。 “我一会儿给你弄一碟饺子上来？” “好。” 玩闹了一会儿，萧离下楼前，孙璐提醒他带上手机方便呼叫。 坐在床上和孙时允打电话，电话里她说她一切安好，萧离很照顾她。 这个世界上她最信任也最依赖的两个男人，他们都对她很好，真的很好。 打二十分钟的电话，挂断后孙璐口渴想喝水，于是给萧离发微信。 璐：宝贝，我想喝水。 两分钟后没有回应。 璐：小奶牛。 一分钟后。 璐：老公。 操了，明明叫他带手机，怎么又这样。 将手机放置一边，孙璐躺在床上，于此同时萧离端一叠饺子和一杯水走进来：“这碟饺子璐璐姐必须要全部吃完。” 孙璐坐起身：“这么多？” “哪里多？” 接过萧离手中水杯慢慢喝一口，孙璐道：“我以为你没看到。” 萧离把饺子放在床边柜台上，孙璐接筷子吃了一个：“嗯，你外婆做的饺子真好吃。” 见没有回应，孙璐回头看萧离，而萧离站在床边定定看床上的手机。 孙璐手机还亮着，而他格外沉默。 “怎么了？”孙璐问。 萧离看她，眼眶通红：“姐姐，你叫谁老公。” 孙璐：“？？” “你是不是在骗我，你还跟那男的在一起……” 语气太过平静。 孙璐皱眉：“怎么了，你……” “你骗我…你还在骗我……”他脸色额骤然苍白，只在转眼之间。 他似在挣扎，似很痛苦。 孙璐惊痛，忙是上前抱抱他：“我没骗你，萧离。” 将孙璐推开，萧离愤怒：“你当我是个什么东西？！” 显然没想到萧离会推她，孙璐向后退了几步，身体撞上床头柜子上，柜子上的饺子连同碟子摔得粉碎。 “呯——” 于是，两个人都安静了。 第108章 安安分分 崔圆圆起身去一楼洗手间，里面有人便遣返回来。 “这么快回来了？”袁夏正在烤韭菜，看到崔圆圆回来问了一句。 崔圆圆坐到袁夏身旁：“里面有人。” 大厅里全是袁家亲人，老少皆有，崔圆圆也显得拘谨。 “那去楼上吧，楼上也有一间。”袁夏说。 望向一楼的木制楼梯，崔圆圆顿了顿，刚才看到萧离走上去了，现在没有下来。 想了想，崔圆圆站起身：“那，我上楼去吧。” 袁夏点点头：“你下来这些刚好可以吃。” “嗯。” 应了一声，崔圆圆慢慢走上台阶。 木制台阶，暗沉色调，似有一些年岁，人踏上去居然没有发出声响。 走上二楼，二楼安安静静。 走道靠里的位置，房间的门半掩，里面隐隐传来争吵声。 “你为什么回来找我，你们在一起，又为什么回来找我！” “我跟谁在一起？我来找你是我错了？！” “你没错……是我错，是我犯贱才让你这样玩我。” “你为什么总怀疑我跟谁？我没有，你冲我发什么火！” “呵，你没有……” “你……萧离你回来！萧离！” 很快，房门打开，那个人出来了。 崔圆圆走进洗手间，站在门的转角，不让任何人察觉。 “萧离——” 那女生追出来，语气急促。 崔圆圆向外探出脑袋。 “滚——” 大厅里，那个女生跑去拦住萧离，萧离一把将她扯开，女生向后倒退，而萧离已经走下楼梯。 一阵争吵过后，二楼突然寂静。 崔圆圆看那个女生呆呆站在楼道口，看她黑白分明的眼忽而通红，心里莫名暗爽。 楼道口，孙璐站定很久，最终返回客房。 因为心不在焉，穿拖鞋的脚踢到碟子碎片，脚指头鲜血涌出。 孙璐低头静静看着，神色淡漠，然而内心五味陈杂。 他为什么总说她和谁，她明明就没有，还总给她甩脸色。 闷闷躺在床上，越想越不是滋味，孙璐坐起身穿上袜子，然而袜子很快被鲜血染红。 套上鞋子，拿起手机和背包，孙璐走下楼。 一楼大厅，几个中年男人正在猜码吃酒，年轻人则围在烤炉边继续烧烤，而萧离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他背对着她，孙璐看不到他的表情。 走到楼下，有人见孙璐穿戴整齐似要出门，连忙问道：“大晚上的，你这姑娘要去哪里？” 突然的问话，果然大厅里所有人看过来。 孙璐淡笑：“突然想到还有事，就先回学校了。” 安静。 众人看向萧离，萧离目光落在茶几水杯上，他并没有看孙璐。 刚才不是还好好介绍说是女朋友，怎么现在对人家漠不关心了？ 老太太皱眉：“都给你安排房间了，晚上就住这里吧，明天跟萧离他们一起回学校。” “不了，我先回去了。”礼貌性笑了笑，再没有多余的话，孙璐转身离开，大厅众人有些懵。 放下手上酒杯，袁夏爸爸看向萧离：“太晚了，你去送送人家。” 萧离不动，脸色阴沉，此刻心不在焉。 “萧离啊，快去吧，这条路黑，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得了。”老太太劝解。 萧离轻笑，眸色阴郁：“外婆，她哪里需要我。” 另一边，袁夏和崔圆圆低低交谈。 袁夏：“萧离是不喜欢她了？” 看向萧离，崔圆圆沉默。 从刚才下楼到现在，她一直观察他，他坐在沙发上眉宇是化不开的浓重阴郁，即便是老太太叫唤，他都听不见任何。 他们争吵，崔圆圆本以为那个女生一定最难过，却没想萧离也会这样难过，有好几次，她看到他眼睛也红了。 你说他不喜欢吗？应该不是。 正因为喜欢，情绪反应才会如此强烈。 又在外婆几声规劝下，萧离站起身走出院子。 从院子里出来就是一条狭窄的公路，公路没有路灯，但路灯旁人每家每户的灯火也将道路照亮了些。 直视道路尽头，却看不到孙璐，萧离忽而焦躁，才一会儿功夫她到底去了哪里？ 又往前跑了两百米，仍然见不到人，萧离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对面静了好久终于接通。 沉默，两个人都沉默。 吹着冷风，感受到电话那端细微的呼吸，萧离情绪慢慢平息。 “……你在哪。” 对面没应。 “为什么你不能安安分分，为什么我们之间总有别人。” 寂静。 “我爱你，很爱你。”停顿很久，努力控制了情绪，萧离自嘲笑了：“我不要你同等爱我，但别这样糟践我，你如果更喜欢我，就跟那个人断了联系，你如果更喜欢他，那就放了我……” 她放开了，他就不执着了…… 一双手臂伸过来，从身后紧紧抱住他，一阵风吹过，她身上香气幽幽弥漫。 “笨蛋，我也爱你。”拿脸噌了噌他背部，孙璐道：“每次找不到我才会着急么？” 寂静，孙璐又道:“你控诉我这么多，可你没有给我解释。” 他以前说她对他没有耐心，现在有耐心了，他却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他背脊僵硬，或者并没有释怀。 “为什么看我手机就发飙，不让我叫你老公吗？” 他偷偷叫她老婆，她总能坦然接受，但叫他老公，总觉得那是最肉麻的情话。 嗯，兴许是太肉麻了。 “你叫谁……” “你呀。” 顿了顿，萧离道：“你骗我，那不是我。” 孙璐愣了愣：“是你啊，小奶牛。” 会晕奶的小奶牛。 过去有段时间发现他……额，孙璐就给他换这个备注。 “是我？” “嗯。”孙璐想笑：“发这么大的火，自己跟自己争风吃醋了？” 两人安静片刻，萧离：“你给我查你手机。” 突击检查，看到底是谁错。 掏出手机，孙璐毫不犹豫递过去，萧离瞥她一眼后接过手机。 “密码。” “808080” 打开手机，萧离先是翻看通话记录，没有可疑电话。 查看手机短信，没有暧昧信息。 最后萧离打开孙璐微信。 暗黄灯光下，他的脸隐没在朦胧中，滑动在手机屏幕上那只手指节干净修长，他在专心致志在翻看她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孙璐竟觉得他可爱？ 打开他的手臂，孙璐进到他怀里，萧离只能环抱她继续翻看她手机。 孙璐手机微信上朋友很多，大部分萧离都认识，而唯独备注小奶牛这个号萧离看得阴郁。 低头看孙璐，她在他怀里一点被抓奸的紧张感都没有，萧离深吸气。 打开对话框，聊天记录大都是孙璐发的信息。 她叫对方萧离、萧校草、小萧离还有……老公。 她在叫他，里面所有的情话都是对他说。 萧离头搁在孙璐肩膀，弯身依偎进她怀里，像一只疲倦且毫无攻击性的狼崽，孙璐忍不住顺了顺他的脑袋：“是不是冤枉我了？还冲我发火么？” 他忽而抱紧她，孙璐呼吸不顺：“没气消？” “没有…”语气闷闷的。 “还难过？” “嗯。” 这是要她哄了。 “离开德国那天我跟我爸说过了，我说以后要跟萧离结婚，让他尽早接受你。” “真的？” “对啊。” “他接受我吗？” “不接受，怎么会答应我跑来北河城跟你一起生活。”孙璐笑了笑：“他拜托你照顾我，但你刚才凶我了。” “对不起。” 肩头那颗脑袋埋得更深。 “原谅你。” 轻轻耳语。 “但是璐璐姐，你叫谁萧离？”萧离抬头。 孙璐懵，他在说什么？ “视频曝光那段时间你给我发消息说分手，你给我发病房照片，照片里有你的新男友，你更换了头像，把我的照片换成那个男生的，我一生气也换了头像，把你的照片换成纯黑，等我从德国回来，你把我删除了，我一生气也卸载软件，后来我们一直都没有联系。” 她都没有主动加他为好友，那个人怎么会是他？ 孙璐错愕：“不是，我没有，我……” 从聊天记录上看，她似乎真的不知情。 “你说车祸那天手机丢了是么？”萧离再次抱紧孙璐。 孙璐点点头。 静思很久，萧离闷声道：“那没事了。” 还好不是她。 一阵风过，发梢在风里摆动，萧离苦笑：“璐璐姐，怎么办，我被她欺负得好惨。” 之前孙璐说没有提分手，萧离就怀疑是那个人，现在确信了。 她是想取代他吧…… 第109章 持宠而娇 虽然萧离没有指名她是谁，孙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只是她没想到，在她没有醒来那些天，她的萧离受了这么多苦。 视频曝光，退出国队，取消代言，“她”的离开，一连串系列状况终会将一个人压垮，所以他别无选择来到这样的地方，淡出所有人的视野选择重新开始。 是了，她恨她，同样也恨他。 然而可笑的是，萧离最开始因为她跟孙璐吵架时，孙璐偏袒的总是她，还记得她将萧离丢弃在路边那晚，那晚雪很大，他衣服帽子上全是积雪，手臂脸颊早已经被冻伤，却仍固执地呆在原地，他要孙璐答应他别再跟她往来，但孙璐没有答应。 还有很多次刘羽溪和萧离之间存在矛盾，孙璐抉择间，萧离永远是最委屈的那一个。 “萧离，对不起。”孙璐心里难受。 萧离过去曾说过他们之间不平等，她肆无忌惮有恃无恐，而他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如果对她不认真，他兴许会轻松很多，可他偏偏就认真了。 毕竟是他的初恋，没有人不认真的吧？ “你在替她道歉？”萧离紧紧捏住孙璐脸颊，目光凌厉，仿佛她敢说是，他能瞬间捏死她。 孙璐即刻摇头：“我为什么要替她道歉，你恨她就恨吧，我也恨她。” 谁让她拆散她和萧离。 谁让她这样对她的萧离。 “萧离，背我。”孙璐走到身后搂住萧离脖颈，萧离蹲下身托起她屁股，他身体结实有力，手臂总能轻易将她托起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背我散散步。” 萧离慢慢往前走。 以前在G大的时候，他也总这样背她，恍惚间他们又回到了大学时光。 趴在他背上，孙璐亲吻他温热的脖颈：“我的小萧离退出国队，我没有陪在他身边，这个安慰吻补上。” 说完孙璐舔吻他耳垂：“我的小萧离被人谩骂误解，我没有陪在他身边，这个安慰吻补上。” 凑上前亲吻他面颊，孙璐又道：“我的小萧离来到德国受了伤，我没有陪在他身边，这个安慰吻也要补上。” “我的小萧离以为孙璐不要他了，我都没陪在他身边，这个安慰吻也要补上。” 孙璐在他脸上吻了个遍，萧离闷闷回应：“你快别说了，我想哭了。” 孙璐忽而笑了。 本来气氛很好，谁要他捣乱。 “那不要安慰了？” “要，晚上全部给我。” “……” 走着走着，萧离又将孙璐背回外婆家。 此刻夜深人静，萧离外婆大厅只有袁夏、崔圆圆和另一个小表妹袁欣在打扫卫生，萧离和孙璐走进大厅时，几个女生愣了愣。 刚刚一个闹着要走，一个闹着不送，现在又在一起了。 孙璐和萧离经过大厅，崔圆圆正拿扫把扫地，等到孙璐经过身边时，崔圆圆有意无意踩她一脚，孙璐惊了一跳。 所有人看过来。 萧离皱眉：“没伤到吧？” 看向崔圆圆，孙璐道：“疼。” 轻飘飘吐出一个字，不痛不痒，三个女生都觉得太假，偏偏萧离紧张地将孙璐抱到沙发上。 “还疼？” “嗯。” 袁夏和崔圆圆互视一眼。 不过是踩了一脚，真会在男人面前装可怜。 然而等萧离脱掉孙璐运动鞋，看到袜子上脚指头的位置染上鲜红的血，众人愕然。 萧离脱掉孙璐的袜子，只见她脚拇指血肉模糊，忍不住瞪孙璐，孙璐瞥眼看向别处。 “这……不可能吧，我只不过踩了一下。”崔圆圆一脸无辜。 孙璐和萧离没有回应，没有回应，像是已经默认罪魁祸首就是她一样，崔圆圆紧张：“我不是故意的，萧离，我……” “我去找药过来。”萧离没空听她解释，走到电视柜边寻找药水后又走到孙璐身旁：“擦药可能会疼，你忍耐一下。” “嗯。” 孙璐淡笑。 萧离一手拿住孙璐的脚丫，一只手拿棉签沾染药水给她上药，表情认真专注。 抬头看一眼崔圆圆，崔圆圆正愣愣看着萧离，孙璐道:“疼，你帮我吹吹。” 凑向孙璐脚丫，萧离真的开始认真吹吹。 关键时刻，他总是很给她面子…… 三个女生眼睛不知道该看哪儿。 袁夏鼻一酸，她这个破表哥平时看着挺孤傲，现在怎么看都像是被妲己迷得昏庸无道的商纣王。 孙璐秀了一波宠爱，又道：“萧离，她还没跟我道歉。” 孙璐很少这样咄咄逼人，萧离瞥她一眼，想知道她又作什么妖。 看到她暗里瞪他一眼，萧离坐回到沙发上：“你踩伤她了，道歉一声吧。” 崔圆圆愣了愣。 她主动道歉，和被要求道歉，那意义大不相同。 她让她道歉，和他让她道歉，那感触大有不同。 看向孙璐，那人竟然笑了，崔圆圆错愕，也许那伤不是她踩出来的，她是故意的。 但是那个人只会偏袒她，在他眼里，她连那女生脚指头都比不上。 见崔圆圆不说话，袁夏走过来：“你道歉吧，毕竟你踩伤了人家。” “我……”崔圆圆眼眶泛红，沙发上那两个异常般配的男女在等她说话，迫于压力，崔圆圆开口：“对不起。” 道了歉，崔圆圆跑出大厅，袁夏跑在后面叫唤。 “表哥真过分，血都凝固了，肯定不是她刚才踩的。”一旁十四岁袁欣提起垃圾袋走出大厅。 耶？袁夏都没这丫头聪明，萧离舔了舔唇角。 看到孙璐的伤他就知道不是崔圆圆踩出来的，然而他却帮孙璐一起欺负人。 不过那女生踩孙璐在先，也不算冤枉她。 两人对视，萧离捏捏孙璐脸蛋：“真坏。” “谁坏？” “你坏。” “你不坏？” “一起坏。” 夜深了，萧离外婆已经躺下，为不吵醒她老人家，两个“贱人”慢慢上楼。 “璐璐姐得讲义气，下次我跟情敌打起来的时候，也请你跑过来护住你男人。” “行啊，一起打他吧。” “嗯哼。” …… 周迪生日在星期二，孙璐决定给她热闹庆祝一番。 下了晚自习，孙璐邀请萧离寝室所有男生，而周迪则邀请她们寝室所有女生，所有人一起去往学校食堂拼桌庆祝周迪生日，然而叫了这么多人，却独独不叫蓝雪莹。 为庆祝周迪生日，孙璐中午特地出校门给周迪定蛋糕，挑礼物。 等到晚自习一结束，十几个人便嘻嘻哈哈走向学校食堂。 一起吃蛋糕、披萨、炸鸡腿等年轻人爱吃的东西，孙璐给周迪送上礼物，是刚出的新款苹果手机。 打开礼物的那一刻，所有人哇哇大叫，尤其寝室几个女生都羡慕看向周迪。 周迪认识孙璐才一个星期，孙璐竟然对她这么好，她们又为什么要争锋相对…… 等到最后，许易舟吃饱喝足看向四周，发现一直很低调的孙璐和萧离不见了，问：“萧离呢？” 周迪看了看：“孙璐也不见了。” 那两人到底去了哪里？ 另一边，校园走道。 “站住！你两个到底是哪个班的！给我站住！”21班班主任卷起一本物理书往前追赶。 孙璐和萧离在校园走道上跑开，谈恋爱这么久，第一次这么狼狈。 好在晚上灯光昏暗，班主任没有直接认出他们。 等到那两人跑了没影，21班班主任双手撑在膝盖上沉重喘息。 他好歹也是短跑健将，怎么就追不上那两个学生，甚至女同学也追不上。 难道他们是体育生？可这所重点高中早就没有体育特长生了……真是怪事。 校道上，生物老师晚上遛狗经过21班班主任身旁，好奇问道：“老何，忙着追什么呢？” “两个早恋学生。”班主任老何深呼吸顺气。 生物老师又问：“他们怎么了？” “我刚刚看到他们贴在围墙边亲了。”老何走过来小声道。 这种事影响不好，不可声张。 “呀，现在的学生胆子越来越大了。”生物老师摇摇头：“不过刚刚经过的时候，我看到那个跑步的男生有点像萧离。” “萧离？！”老何错愕。 这就难办了…… 他爸可是他们省市教育厅副厅长，萧离来报道那天，萧离爸爸特地邀请班上，包括校长在内十几个老师去酒店吃饭，无非就是拜托大家多多照顾他儿子，作为班主任的老何被副厅长敬酒最多，自然也更任重道远。 现在他儿子谈恋爱了…… 谈恋爱一定会影响学习，影响学习就考不上好的大学，考不上好的大学他怎么跟这位副厅长交代…… 班主任老何一脸愁容。 第110章 相互陪伴 孙璐回到寝室时，宿舍快要关灯。 同周迪一起庆祝生日后，寝室里女生对孙璐和周迪态度好了不少。 孙璐刚进门，就有人讨巧微笑：“孙璐，你刚刚去哪儿了，大家都找不见你。” 脱鞋上床，孙璐道：“跟萧离出去散步了。” 几个女生愣了愣，良久，有人问：“你们在交往？” 还记得萧离刚来21班的时候，全班女生都沸腾了，他个子很高，五官清俊帅气，他没有穿校服，而是穿一件白色卫衣和黑色牛仔裤，明明很简单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却格外好看。 他安静坐在课桌前，恰巧在教室的正中央，像是众星捧月一般，他成了周旁所有人视线的焦点。 门外，他的父母在和班主任老何交谈什么，他的父母像是很有社会地位的人，平日总是一脸严肃的老何面对他们，都显得拘谨又客气，想来班上来了一个有钱的男生。 许是他各方面条件都太优越，让人顿感自卑，女生们虽然暗许芳心却不敢主动靠近，只觉得她们谁都配不上，直到半个月后孙璐来了，长相漂亮气质出众，她是个同样耀眼的女生，现在终于出现一个能配上他的女生。 即便知道他们般配，但还是忍不住会嫉妒，而现在才一个多星期，他们是在一起了吗？ “对啊，上个星期就在一起了，我还当一回电灯泡。”周迪笑嘻嘻道。 “好快啊。”一个女生低声道：“没想到萧离这么好追。” 孙璐只是每天给他买早餐，也没做什么就好上了，早知道她们也跑去给他买早餐。 “不快。”孙璐淡笑：“他十七岁还未成年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一直到现在。” “啊？！”寝室女生错愕，果然帅哥大都名草有主，怎么可能会滞后。 “他在G大很受女生喜欢，就算没有我，在他十七岁时肯定也会和别的女生，反正他不可能单身。”孙璐说。 别的女生一定很爱他，只可惜他运气真不好，居然遇见她。 周迪接话：“总之萧离轮不到我们喜欢，大家洗洗睡了吧。” 孙璐和周迪互视一眼，默契笑了。 真的轮不到她们几个，没有孙璐，早在大学萧离也会跟别的女生谈恋爱。 谈话间，整栋楼忽然熄灯，所有人都上床歇息。 才刚熄灯，寝室里异常安静，每个人心思各异。 回来时，蓝雪莹就一直躺在床上，整个宿舍只有她不被邀请去庆祝周迪生日，等到所有人回来后，她没有跟谁说话，也没有人主动跟她说话，以为自己被所有人冷落，心里憋着一团火。 现在寝室熄灯，一肚子火需要宣泄，忍不住抬脚猛踢床板。 寝室很安静，这一踢响动太大，她下铺女生来了意见：“谁欠你钱了？！大半夜踢什么床？” 蓝雪莹安静片刻，低声道：“见风使舵的东西。” “你说谁？” “我点你名了？” “没有公主命，但有一身公主病，你也是厉害。”另一个女生帮腔。 蓝雪莹火冒三丈：“说谁有公主病？！我踢自己的床关你什么事！” “这是宿舍不是你家，想踢床回自己家踢去。” 漆黑宿舍，蓝雪莹一个人和三四个人撕逼，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孙璐躺在床上玩手机。 璐：结起的沙团散了。 离：大概是塑料姐妹花。 孙璐嗤笑。 寝室里女生在吵架，孙璐这声笑很煞风景。 来到这边，她居然在跟女同学斗智斗勇，感觉越活越回去了。 璐：萧校草，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我怕我学会跟人撕逼掐架，你以后招架不住。 离：你想走？ 璐：想。 离：去哪儿。 璐：赛场上。 离：你回去了，那我呢，我怎么办。 璐：？？ 璐：我要你跟我一起走。 那边没有回应。 难不成他真的要放弃网球去读别的大学？ 璐：跟我回去好不好，不想跟你分开。 离：你等等。 璐：等什么。 离：给我一点时间。 璐：好。 寝室里女生越吵越烈，寝室阿姨过来呵斥一声，所有人安静下来。 半晌，蓝雪莹哭声传来，声音不大，时断时续，正要睡觉的孙璐感到心烦意乱。 大半夜地不让人睡觉，她哭什么哭？ 璐：她哭了，我睡不着。 离：那怎么办？ 璐：你困不困？ 离：困。 璐：你跟我说一件有趣的事，我就放过你。 离：那……说故事好不好？ 璐：好。 孙璐忍不住笑了，晚上有他哄着真好。 离：这个故事要从很久以前说起，故事很长，我只能长话短说，这个故事是——我爱你。 璐：…… 凭他这撩妹实力，本来可以拥有一片森林却吊死在她这一棵树上，真是可惜了…… 璐：想给你买小皮鞭，给你爱的鞭打。 离：……就不能对我好点。 璐：那我轻点。 离：只要亲，不要打。(痛哭jpg) 孙璐在被子里笑。 突然好想枕他臂弯睡，想抬腿搭在他肚子上，想拿他当抱枕，虽然有时候他会很坏、很不听话。 …… 四月天连续降雨，天空灰蒙蒙一片。 大雨将学校道路冲洗得尤为干净，没有泥土，没有尘埃，只有几片干净落叶点缀其间。 下午自习时间，教室里所有人都在安安静静做习题，而孙璐已经很多次从后门走去洗手间。 厕所在另一栋楼里，孙璐冒雨来回去往洗手间，衣服几乎浸湿。 站在洗手台前，孙璐弯身呕吐，头发被雨水淋湿，一缕头发滑过耳迹湿漉漉贴在脸庞，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呕——” 呕吐声充斥学校洗手间。 外面雨声忽而大了，呕吐声被雨水声覆盖。 忽而，袁夏和崔圆圆撑伞走进学校厕所，看到孙璐在呕吐，两个人愣了愣。 孙璐也没在意，用手捧起冷水漱口几次后走出洗手间， 因为雨大，孙璐只能站在厕所前的房檐下等待，仰头望天，她在等雨停。 等了一会儿，夏袁和崔圆圆走出学校公共厕所，两人站在孙璐身旁打开大伞，随后一起踏入雨里，走向教学楼的方向。 孙璐没有看她们，而是低头看向房檐外荡漾的水洼，这雨势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放学铃声响起，孙璐打电话叫萧离来接她。 食堂里，见孙璐没有动筷，萧离问：“怎么不吃饭？” “萧离，我想吐。”孙璐说。 萧离担忧：“那吃些青菜，你胃不好，要吃东西。” 看一眼青菜隐隐又犯恶心，孙璐用手捂住嘴巴，面色苍白。 萧离脸色大变，丢下筷子牵孙璐的手站起身：“去医院。” “没这么严重，你先吃饭。”孙璐淡笑，脸色依旧糟糕。 她这个样子，他哪里吃得下饭。 “你是乖乖跟我走，还是要我抱你走？”萧离沉脸，那语气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她不走，她相信他一定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她离开。 无奈，孙璐跟他走出食堂，走向校园大门。 打班主任电话让门卫接听，两人顺利出了大门。 才刚出大门，萧离将伞递给孙璐，自己则蹲下了身：“上来，我背你。” 傍晚时间，因为下雨天色阴暗，雨水贯穿天地之间。 伞下，他的后背结实宽厚，让人忍不住想倚靠。 骑到他背上，他的体温透过衣衫传递过来，孙璐忽而感到暖。 他左侧肩膀湿了大片，想来一路上，他只顾不让她淋到雨，宁可自己淋湿了肩膀。 “我可能会走得很快，你抱紧我。”伴着雨声，他的声音清晰传来。 孙璐抱紧他。 然而，他不是走，他是背着她在跑。 感觉他在颠簸，雨也颠簸，世界都在颠簸。 “萧离，不用跑，我没事。”不知道为什么，孙璐哭了。 安安静静的，只说话时带些鼻音，被他轻易察觉。 “是不是很难受？别哭，快到了就在前面。”萧离一边跑一边安慰。 孙璐摇头：“不是难受，就是想——还好我有你。” “嗯，有我在，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你。” 孙璐笑。 这个男生恐怕她今后再无法割舍，他深入她的内心，融入她的生命，没有他，她肯定要失去半条命。 所以啊，往后余生谁也不要辜负谁，相互陪伴，互相依偎，最好……一直到白头。 医院里。 经过检查，孙璐得了急性胃肠炎。 打几瓶药水后，孙璐情况好了很多。 “我办理住院手续，等确定完全好了我们就回去。”萧离坐到孙璐病床边，用手捋顺孙璐凌乱的发，动作温柔。 “医生不是说不严重？可以不用住院。” “别理他，听我的。”抬头看药水瓶，还有药水，萧离又道：“我定了外卖，一会儿你多少都要吃一些。” “好。” 孙璐在的病房有三张床，每张床都有人，等到晚上所有人都睡去，孙璐牵上萧离的手：“睡上来。” 萧离坐在床边的木凳上，摇头：“床太小，容不下我。” “快点，我要枕着你睡。” 很多时候两米宽的大床，他们只需要一米不到，身体黏着，叠着，缠着，真的不需要很大的地方。 舔了舔嘴唇，萧离上床，孙璐枕他臂弯，两人面对面拥抱。 他身上衣服还有些潮湿，孙璐道：“衣服还湿着，快点脱掉。” 萧离：“我脱了，护士小姐姐不看么？” “盖好被子。” “……” 某人脱了衣服，身体像个小太阳散发热量，孙璐往他身上噌，实在喜欢他这幅性感模样。 半晌。 “璐璐姐，医院里，别玩火……”他浅声耳语，暧昧温柔。 停止抚摸他的腹肌，孙璐说：“知道了，晚安。” 萧离亲她面颊：“等你好了，我让你摸个够。” “给小皮鞭么。” “……”瞥她一眼，萧离舔咬她耳朵：“给。” 反正，最后求饶的总是她…… 第111章 失控场面 连续阴雨，天空暗沉。 天未亮前，萧离背着孙璐走回学校。 昨夜下一场大雨，水泥道路上到处都是积水，他背着她承载两个人的重量，步伐沉稳有力。 “萧离，我自己走。” “没有多少路程，我想背你走。” 早上六点，道路上没有来往的车辆，一个男生背一个女生慢慢前行，直到消失在雨雾之中。 进到学校大门，萧离不能背她了，两人肩并肩同撑一把伞，萧离叮嘱：“你胃不好，我一会儿给你买瘦肉粥，你洗漱后直接回班上等我。” 孙璐笑，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操心。 “嗯。” 回寝室洗漱后，周迪要去买早餐，孙璐直接走去教室。 其实她去教室没什么意义，刚开始来只是为了陪萧离，现在她想走，只在等他一个答案。 他说走，她会马上离开这座城，去往更大的城市。 雨一直下，孙璐独自撑伞沿围墙边走向旧教学楼，旧教学楼地势偏低，越往前，积水越多，到最后穿着白色运动鞋的孙璐寸步难行。 望向路途上其他学生，他们穿着拖鞋踏入水中无所畏惧。 看了看自己，孙璐在想要不要拖鞋。 犹豫间，几个女生撑伞走过。 “听说21班有个女生怀孕了，你们知道吗？” “我也听说了，说是新来的那个气质美女。” “是那个看起来很高傲的女生？” “嗯，昨天我指给你看的那个。” “不是吧，我们都还是学生，居然怀孕了。” “跟谁有的？” “说是……萧离。” “萧离？！卧槽，萧离跟她……” “嘘，小声点，大家都这么传，我们也不知道真假。” 孙璐撑一把黑色大伞站在围墙边静默。 怀孕…… 距离上次第一次做，也才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萧离每次都很细心，怎么可能。 脱掉鞋袜，孙璐赤脚踏入水中，雨水清凉，走过去倒也别有一番情调。 面对一地积水，几个女生不知所措，看到孙璐赤脚走过，先是恍悟可以拖鞋，随即愣怔。 她不就是21班那个怀孕的白富美？她居然就在旁边…… …… “发什么呆？” 第一节课课间，萧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此时倚靠孙璐座位椅，他修长手指拆开棒棒糖包装纸，最后将一颗漂亮的棒棒糖伸进孙璐嘴里：“给你吃糖，上课的时候别让老师发现。” 孙璐来这所高中目的和所有人不一样，他们只想考上一所好的大学，而孙璐只是过来陪陪萧离，陪他度过一段平静岁月，她并不需要用脑学习什么，所以除了和萧离约会时间，剩下时间都在无聊中度过。 没有网球，没有比赛，这一个月仿若没有油盐的清水时光。 然而孙璐不知道，这一个月虽是幸福，萧离内疚感却在加重。 她呆在这里多一天，萧离就越发坐立不安。 不说孙璐娇生惯养，可她什么时候挤过宿舍跟人一起生活，况且学校宿舍一住还是八个；她过去从不为鸡毛蒜皮小事耍心机，现在却因为身处境地，做了很多她自己都不喜欢的事；过去她多半自由，现在她和所有人一样坐在班上，别人每一节课都在学习，而她的每一节课都在等他。 有意的等待，时间总是漫长。 萧离心疼她。 吃着棒棒糖，孙璐说：“真甜。” 这一个月生活作息太有规律，孙璐长了些肉，脸色比来时好了很多。 捏了捏孙璐比之前圆润的脸，萧离笑了：“璐璐姐又漂亮了。” “之前不漂亮？”孙璐诧异。 萧离摇头：“不好看。” 他喜欢她长肉，最好越多越好。 孙璐：“……” 像是在细细欣赏什么，他看着她，眼里带着小骄傲。 孙璐本以为萧离是因为她漂亮而感到自豪，谁想他突然道：“这么短的时间能把你养成这样，姐姐，我厉不厉害？” 敢情他只在欣赏自己的作品，他在为自己自豪。 孙璐：“……” 突然不想吃糖了，不甜了。 之后几个课间，孙璐发现经过21班窗户偷偷看她的人又多了，以前多半是男生，现在男男女女都有。 从他们的目光里，孙璐看到好奇、幸灾乐祸和……讥讽。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当猴子一样观赏。 孙璐想，兴许和早上那些谣言相关。 最后一个课间，铃声一响教室变得热闹，很多人离开座位活动，周迪则窜到孙璐身边：“孙璐，去厕所吗？” 孙璐点头：“好啊。” 两人走出教室楼，外面正下绵绵细雨，周迪和孙璐各自撑一把伞踏入雨中。 “我们复读生待遇就是差，在旧教学楼这边地势低，一到下雨天到处都是积水。”周迪抱怨。 靠近厕所那边积水更多，好在有人事先垫几块砖头，几个学生像是玩超级玛丽一样跳过几块砖头去往学校公共厕所。 要过去的人多，来回的路只够一个人走，所以很多人都挤在没有积水的水泥地上等待。 “讨厌，还要踩砖头走过去。”周迪说。 孙璐笑：“好过要踩脏水过去。” 前面两个女生同撑一把伞排队，等待间，两个人开始低声交谈。 “今天特地经过21班窗户看了一眼，那女的挺漂亮的。” “说是怀了萧离的，你信吗？” 高中生活太单调，所以学校里稍微一有什么风声都成为学生们的饭后谈资，更何况还是关于“学生怀孕”这种敏感事件。 孙璐讶异，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她跟萧离。 “才来一个月，说怀萧离的你信吗？要真怀孕，指不定是外面什么野男人的。” 孙璐恼怒，拍了拍前面那女生。 女生回头，表情错愕。 “谁告诉你我怀孕的？我都不知道，你们上哪儿知道？！”孙璐语气强硬，表情冰冷，那女生被震慑得说不出话。 “说话！”一声怒吼，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 只见孙璐撑一把黑色伞站在一个女生面前，她盛气凌人，面若冰霜。 孙璐，风尖浪口的人物，在复读的几个班里恐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被当众呵斥，女生愣了很久，最后支支吾吾回嘴道：“你，你管我听谁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要是真的清白还会在乎别人怎么说？” “怎么？你在教我装聋作哑么？”孙璐逼近，女生后退：“我也说你跟野男人搞大肚子，你清者自清我看看？” 孙璐本身自带气场，现在发怒起来，场内所有人不敢多说一句话。 女生脸色苍白。 似在思考如何辩驳，后退间撞到后面的人，女生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摔倒的地方刚好是低洼处，女生这一摔，水向四处溅射，周旁女生们惊叫着散开，而孙璐仍垂低眼皮高高站在那摔倒的女生面前，一滴脏水溅射到她脸上，顺着白皙面颊渐渐滑落，然而她无动于衷。 “怎么？不想说话？”孙璐笑问。 忽而一个眼镜男生匆匆跑来，看到自己女朋友倒在脏水洼里，又见孙璐一副高高在上恃强凌弱的姿态，一时怒火中烧，上前便是一通怒喝：“你推她了？！” 来的男生个子挺高，像一根竹子又高又瘦。 孙璐直视他，轻笑：“我推她？” 目光看向周旁的人，孙璐又道：“你们看到吗？” 旁的人不敢接话，而周迪即刻摇头：“是她自己摔的！” 扶起女生，见女友全身湿透眼眶通红，眼镜男回应：“你不欺负她，她怎么会摔？！” 孙璐冷笑：“她欺负我，我也没摔啊。” “你……”似被激怒，眼镜男脸色涨红，上前一把扯住孙璐手腕，道：“跟她道歉！” 所有人忘记要去厕所，大家都围拢过来看热闹。 “放手。” “道歉！” 僵持间，一个高高帅帅身影穿过绵绵细雨向这边跑来，只见他速度很快，身姿矫健。 许易舟说孙璐跟人发生争执，萧离即刻跑来，等进入人群看到一个眼镜男正牵他的璐璐姐，不禁火冒三丈：“不许牵她！” 萧离来了，谣言中的男主角来了。 周旁所有人眼睛闪动兴奋的光。 孙璐转头看向萧离，见他死死盯住她跟眼镜男拉扯的手，那目光像是吃人一般，孙璐想翻白眼。 这人重点能不能放对地方，关键时刻他吃什么醋？ “谁准你牵她？！”甩掉眼镜男的手，萧离面色阴沉。 和眼睛男一比，挡在孙璐面前的萧离更高，身体也更挺拔结实，反观眼镜男就显得文弱许多。 “是她欺负人在先，我叫她道歉。”眼镜男争辩。 周迪插上一句：“明明是她说过分的话。” “说了什么？”萧离眯眼。 没有人说话，萧离看向孙璐：“她说你什么？” 两人对视。 半晌，孙璐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顷刻间，萧离脸黑。 居然说他璐璐姐怀了外面野男人的小孩…… 怀孕了，还是别人的，这种话听着就让人愤怒。 无法控制怒火，萧离握拳开始打人，打红了眼的萧离倒还挺绅士，他只打男生，场面陷入混乱。 第112章 往后余生 打架事件过后，谣言虽然有所平息，但暗地里议论的人仍旧不少。 萧离那样护着孙璐，说他们两人没有关系显然不可能。 第二天早上，萧离被老师叫去办公室，已经去了一节课，孙璐心情烦躁。 等到萧离回来时，上午放学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此时教室里没人，一张张整齐桌椅排满教室，孙璐坐在第一组最后一桌等待萧离。 等到他从前门走进教室，两人隔着十几张课桌遥遥相望。 教室安静，彼此安静。 往后余生，她会在岁月里一直等他，想想心都会暖。 慢慢走至她身旁，萧离道：“不是叫你先去吃饭？” 孙璐站起身：“我想等你。” 坐到孙璐座位椅上，萧离抱住孙璐，脸埋进她平坦腹部，像一个无声撒娇的大孩子。 抱住他，孙璐低声问：“怎么去这么久？” 沉郁许久，萧离道：“他们劝我们分手，我不说话，就一直劝。” 孙璐轻笑：“最后你答应了吗？” 萧离闷闷摇头。 “他们打电话给我爸，我爸说我狗改不了吃屎。” 先前因为跟女生视频曝光一波三折，现在复读又跟女生谈恋爱，被传出让女孩怀孕，电话那端萧爸爸恨铁不成钢，气得火冒三丈。 “璐璐姐，我爸气出了高血压。” 从他淡淡语气里，可以听出他心情并不好。 孙璐安慰：“回去看看他吗？” 抬起孙璐的手亲吻她手心，萧离道：“先不回吧，有我妈呢。” 说来，他这两年真的不怎么孝顺。 “嗯。”孙璐点头。 安静半晌，萧离牵孙璐的手，目光沉郁：“你让我抱抱，然后告诉我，这一路来我的选择都是对的。” 孙璐跨坐在他腿上，抱他脖颈让身体紧紧相贴：“我相信你，你的选择都是对的，无论怎样我都会跟你一起。” 萧离抱紧她的腰：“你来这里，每天时时刻刻能见你，我感觉自己在做梦。” 以前，即便是谈恋爱两人多半异地，她不在身旁，身心永远得不到满足，现在多好，每天能抱她亲她。 “傻子。”孙璐拧他耳朵：“是做梦吗？” “不是。”萧离低低笑着：“以后对我好点嗯？” “嗯。” 回去得晚，学校食堂已经没有饭菜，两人只能在小卖部里买面包。 学校午休时间，所有学生都回宿舍安寝，而孙璐和萧离各自撑一把大伞，走在红色橡胶跑道上散步，雨不停，他们并肩前行。 ——萧离，他们说我的那些坏话别太在意，这个世界上总有人说你好，总有人说你不好，不用为无关痛痒的人和事苦恼。 ——你再等等，也许很快我就能给你一个答复，我们会离开这里，到时候你要听我的话。 …… 下午，萧离没有去上课，他说要出学校去见一个人，走时他背上一个网球包，孙璐将他送出校门。 校门关上后，她在门内，他在门外，隔一个推拉门，他冲她微笑：“等我回来。” 孙璐点头。 天空在下毛毛细雨，他没有打伞，只身一人孤独前行，不远处有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等待，男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人看起来很精神，也许他曾是一名运动员。 萧离走后，宿舍门已经关上，外面还下着雨，孙璐只能回班级里发呆。 回去时，英语老师正用流利的英语阅读小短文，孙璐淡淡报告一声直接从后门走入。 英语老师皱眉。 因为昨天打架事件以及萧离特殊身份，孙璐和萧离的事几乎全校老师都知晓，这两个人来学校不久就在谈恋爱，还传出那样的谣言，给学校带来不少的困扰，现在两人竟在旷课，萧离不知所踪，孙璐纪律散漫，这两人来复读简直在浪费时间。 只是可惜了萧离，萧离很聪明，这不是她个人见解，很多科任老师都这么说，学习上很多难题，萧离总能一点就通，他的反应比很多人都要迅速，现在摊上孙璐，萧离在学习上明显怠慢许多，英语老师对他倍感惋惜。 后来英语老师把萧离旷课的事跟班主任反应，班主任老何格外头疼，最后将最后一节物理课改成说教课。 上课铃声一响，班主任进入教室，他今天没有带习题本也没带试卷，只定定站在讲台上，整个人不怒自威。 他看向萧离的座位，所有人顺他视线看过去，心里已经猜出大概，老何因为萧离旷课生气了。 “你们都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吗？都明确自己想要什么吗？” 台下学生纷纷点头。 “你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做的事、说的话都要自己负责。你如果以为打架、旷课、谈恋爱很厉害，那只能说你格局太小，现在耽误学业等到你们步入社会，没有学历没有好的工作，你也就没有恋爱的资本……” 班主任长篇阔论，字里行间意有所指，孙璐靠坐在座位椅上，目光望向暗沉的窗外，手里捏着一个网球。 班上不少人偷偷看向孙璐，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在看热闹、有人好奇……而所有人的目光无不例外地都在说——你看，他们错了。 错了吗？ 没错，孙璐这样告诉自己。 谁都想活得更好，而孙璐来到这里也只是为了活得更好，她需要他，有他在她才能更好地生活。 “今天我们不上课，大家都来说说你今后的计划目标是什么，以及你怎么看待高中生恋爱。”班主任一张国字脸因为严肃更显得方正：“一会儿我点学号，点到谁，谁就上来说说自己的想法。” 很快，被点到学号几个学生上去说话，许是没有准备好，他们只能语无伦次尬讲。 孙璐往讲台上看一眼，没细听他们说什么，但她知道她是要上去说话的。 这节说教课本来就是冲她跟萧离来的。 “六十二号。” 果然…… 孙璐看向班主任，班主任老何眼镜片泛起凌厉的光。 她并不怕他，他要她上去说些什么，那就说吧…… 将网球扔进抽屉，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孙璐慢慢走至讲台。 她站着，所有人坐着，目光全部向她这边聚集。 “说说你今后的计划目标是什么？”老何站在讲台下提醒。 孙璐目光定在萧离的课桌上，浅浅笑着：“我来这里的目标是追到萧离，现在它实现了。” 话一出，众人骇然，这个节骨眼她还敢说这些。 “追到他，我想带他一起走。我们都喜欢网球，我希望他和我一起重新拿起网球拍回到赛场，他有他的鸿鹄之志，我有自己的追求和使命，我们一起前进去到想要的高度，直到精疲力竭为止，所以你问我计划目标是什么……” 孙璐直定定看向班主任老何：“我接下来的计划是：训练、比赛、和萧离谈恋爱。接下来的目标是：成为亚洲网球天后，成为萧离值得骄傲的女朋友。” 班主任老何原先是想让孙璐撇开这段青/□□情，想想自己的未来，偏偏她计划目标都少不了萧离，少不了爱情…… 这算不算是病入膏肓？ 台下学生也感到错愕，成为亚洲网球天后？她在痴人说梦？ 梦想可不是嘴皮上说说就能实现。 显然这个问题引起不了她的觉悟，班主任老何又问：“你觉得高中时的恋爱能带给你什么？” “我不知道高中时候的恋爱能带给我们什么，我只知道人长大了，想和某个异性在一起那是天性，我们为什么要抑制天性。”孙璐说。 “人是高级动物，会思考能自律，某些时候的克制只是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在高中学习最重要的时候，让恋爱分散精力呢？”蓝雪莹反驳。 教室里议论声四起。 大多数人的目标就是为了上更好的大学，所以很多人并不支持高中生恋爱。 即便复读生们已经成年，但他们同样面临高考，同样不可因恋爱分神。 很快其他学生纷纷表达自己的见解，都说不赞同恋爱。 整个教室，只有孙璐站在所有人对立面。 大家七嘴八舌，根本没有孙璐回嘴的余地。 然而他们的重心是学习，孙璐可不是…… 想法不同，注定思想达不到共鸣。 正在教室哄吵之间，萧离背着一个网球包出现，他个子高，挡住门口的光线，所有人目光纷纷聚向他。 教室里，原先是孙璐一个人面向所有人，现在是两个人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现在即便面向再多的人，孙璐也不怕了，因为他回来了。 在无数双眼睛中，萧离走至讲台，慢慢走至孙璐身旁：“在说什么？” “在说我们该不该在一起。”孙璐淡笑。 所有人都想管教他们么？ 萧离同孙璐并排站立，他和她一样面向台下众人，众目睽睽之下他牵上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这一个动作让场内所有人都安静了，包括班主任老何，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第113章 光明到来 萧离同孙璐并排站立，他和她一样面向台下众人，众目睽睽之下他牵上她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这一个动作让场内所有人都安静了，包括班主任老何，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各位，我们没有义务站在这里任你们批判，不要拿你们的标准要求别人怎么做。”萧离表情很淡，眼睛含带清浅笑意，像是愤怒，又像是从容。 看孙璐一眼，萧离继续道：“她生来什么都有，很多人追求的终点不过是她的起点，高考是你们必须的，但不是她所必须的，况且她已经是G大的学生，她来这里仅仅是过来陪我。大家追求的人生不同，你们可能在考场上，她可能在赛场上，目标不同，想法和选择都会不同，所以不要总去指指点点别人该怎样，你只要活好自己的那一份就够了。” 班主任老何脸干，他这是被学生批评了？ “还有，我和她要离开了。”萧离面无表情。 孙璐愣怔。 教室一阵骚动，这两个人一起离开，感觉接下来的高中生活会很无聊，没有思慕的人，没有兴趣的话题，剩下的只是枯燥的学习…… “这段时间打扰了各位，真抱歉。” 萧离淡淡笑道，这句结束语也不知道是否真心实意。 已经没有争辩对错的必要，离开这里，所有对错都与他们无关。 “你去课桌那里找找需要带走什么？”挠了挠孙璐手心，萧离道。 孙璐点头，在教室所有人的目光下，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从抽屉里拿一颗网球和放在教室的网球包，最后她慢慢走向萧离。 萧离站在教室正门口等她，他向她伸手，眸色光芒闪耀，他在等她牵他的手。 走上去，孙璐牵上他，两人相视一笑。 教室格外安静，有人想挽留，却觉得这两人本不该属于这里，他们很耀眼，即便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 离开前，孙璐和萧离回头看向所有人，最后他们向众人微笑道别，又向班主任老何弯腰致谢，两人牵着彼此同时踏入绵绵细雨之中。 只见雨雾里，他们都背一个网球包并肩前行…… 老何站在教室门口心情复杂，离开前他们向他鞠躬，很诚恳，他们在感恩作为老师的他，而他却没有好好悉心教导，甚至对他们，他是带着偏见的。 而教室里所有的偏见、嫉妒、憎厌……都在他们离开的那一霎那烟消云散。 终于许易舟跑向教室大门，对向离开的两人大喊：“萧离！我会考去G大的！” 萧离没有回头，一只手搭在孙璐肩膀上，另一只手在空中摆了摆。 他是不是再说，你来吧。 教室鸦雀无声，只有许易舟的声音在风雨里、在教室里久久不散。 走了，都走了。 几天后某一天晚上。 21班学生照常晚自习，漆黑的窗外一片寂静，明亮的教室同样寂静。 一个女生撑脑袋望向萧离的座位椅发呆，以前从这个角度总能看到他干净帅气侧脸，那时候她总在想，这世上再没有哪个男生这么好看了吧？ 实在看不进书，女生从抽屉里掏出手机，本来只是在网页上搜索一本小说，却在失神之间打出“萧离”两个字，于是网上关于萧离的界面弹开。 【网友欠萧离一声道歉，忠于所爱何罪之有。】 【萧离网球比赛视频剪辑——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非要靠实力。】 【ATB最成功广告——萧离：以后别一个人了。】 网上关于他的几乎都是正面评论，少部分负面言论几乎都被覆盖，没有人怀疑那是一批精干严密的水军队伍在带动舆论导向，更没有人知道雇请水军的人是一个叫孙璐的女生…… 像是发现一个惊天秘密，女生激动地点开ATB过去下架的视频广告，一个异常英俊帅气的男生出现在镜头里…… “啊——” 女生尖叫，眼里泛着激动光：“是他，是他……” 晚自习时间，教室本来安安静静，却在女生惊叫之间所有人纷纷转过头来。 女生扬起手机看向众人：“是萧离，你们快看。” 出于好奇，一群人围上去观看视频广告，最后所有人震撼了。 你能想到和你朝夕相处的同学会是大品牌广告的代言人吗？ 许易舟愣愣地说不出话，广告里这个体育明星前几天还用了他的洗发露海飞丝，简直……不可思议。 剩下的晚自习时间，再没有人能够专心自习，带手机的学生都在搜索自己昔日的同学。 后来有人搜索出萧离传闻女友，像是被人刻意整理好的信息一般，孙璐个人资料弹出。 孙璐，亚洲网球天后许姚之女，曾在**年*月获得全国网球青少赛冠军，在**年*月获得美国青少年组赛冠军…… 亚洲网球天后之女，原来她并非痴人说梦，她距离那个梦或许并不遥远。 资料里，孙璐在几张照片中笑容明艳又自信。 网球新星黑马萧离，网球天后之女孙璐，想起他们离开时的那天，他们背着网球包肩并肩消失在雨雾里，也许再没有谁比他们更般配了吧。 “天啊，原来我们认识的是这样的两个人，他们来过，就像做梦一样……” …… 另一边，孙璐和萧离回了西城，两家伙在傍晚时间蹲在隆盛花园某个单元楼附近，像是在等待什么。 两人身上穿同样款式的卫衣，孙璐穿白色，萧离穿黑色，他们都往头上扣上卫衣帽子。 “我问了一下教练刘雯君，她说邓杰勇几年前在美国当过着名网球职业选手阿利克?卡特的教练，后来阿利克因身体受伤退出网球职业生涯，邓杰勇就再没有带过谁，没想到他居然来找你。”蹲坐太累，孙璐趴到萧离背上。 萧离轻笑：“我有主动联系他啊，所以才要你给我一点时间。” “那万一人家不同意呢？请人家当教练又不给钱，谁会同意？” “他就同意了。”孙璐在他背上又摇又晃，萧离站起身搂抱她细腰：“他只是在投资，等我厉害了，他也就名利双收了。” 萧离只在半年时间成为网坛新星，也是在半年时间获得大品牌广告代言，可见其价值。 这种价值不仅在于实力，也在于颜值，一个长相出众的运动员总能轻易吸引人的目光，关注的人多了，传播度广了，取得的成就自然而然就被放大了。 “好吧。”孙璐点头，看向单元楼的方向，道：“你爸爸今天会不会不回来？” 萧离想了想，说：“不知道，他平时应酬挺多。” 两人现在蹲点在这里，只是想看看被萧离气出高血压的萧校长，只想偷偷看几眼就走。 “天底下没见你这样当儿子的。”孙璐笑话他：“就在家门前不敢回，只能蹲在这里偷看。” 萧离无奈：“回去他会打死我，没准又要气出病来。” 萧离在很多长辈面前讨喜，唯独在萧校长面前不行，两父子活像上辈子是敌人。 正说着，萧妈妈扶住萧校长走到小区单元楼。 萧校长脸色苍白，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萧离安静看着，表情沉郁。 他该是心疼他爸爸的。 孙璐抱抱他，如果孙时允也生病了她也一定心疼，就像他这样。 等到萧爸爸萧妈妈消失在单元楼里，静默许久，萧离才牵孙璐的手说：“走吧。” 孙璐：“嗯。” 回到酒店，两人连饭都没吃，直接滚到床上做/爱。 像是永远不知疲倦一般，他要，她给，往往复复。 “孙璐，在你身体里我愿意死。” “可我舍不得你死，我要你一直让我快乐。” “嗯，让你快乐，但你要说你爱我。” “我爱你。” 傻子，我爱你。 孙璐和萧离返回F市没有坐飞机，而是坐上高铁踏上去往F市的旅程。 高铁进入隧道，一阵长久的昏暗，和一阵沉重的车轮转动声过后，高铁窗外又豁然开朗，远处天边初升的太阳泛起耀眼的光芒。 孙璐和萧离的对面坐着一个带金边眼镜的老太太，老太太正翻开一本书，因为高铁进入隧道看不见书，便往窗外看去，等到光明充斥车间，老太太道：“过了隧道，光亮都会到来，黑啊，总是暂时的。” 是啊，那些痛苦的、黑暗的、焦躁的……所有都是暂时的，光亮总会到来，你爱的人总会来到你身旁。 孙璐低头，萧离正躺在长椅上，他闭着眼睛枕着她的大腿睡觉，一簇光洒在他光洁的面颊上，使他看起来很亮，甚至刺眼。 伸手替他挡光，看着他慵懒清俊的表情，孙璐忍不住笑了。 桌台上手机亮起，孙璐看过去，表情凝滞。 点开微信消息。 小奶牛：图片jpg（一座绵延雪山。） 小奶牛：穿过这片雪山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你能不能原谅我。 小奶牛：还有……我不是恨你，我爱你。 不知发呆多久，摸了摸萧离温热面颊，孙璐点击微信界面，第一次认真删除掉一个好友。 重要或者不重要，都会随时光淡去。 就这样吧…… 第114章 大结局 两年后。 这天阳光明媚。 行走在G大校园走道上，道路周旁绿树成荫，孙璐踩上斑驳树影去向图书馆正门。 校道上行走不少的人，只见有人穿婚纱，有人穿民国服，有人穿旗袍，有人穿汉服……她们三两成群谈笑风生，校园走道别有一番风情。 大四毕业，今天全院校集体拍毕业照。 应院系几位老师的要求，孙璐回来拍毕业照。 经过学校一个灯箱广告牌，孙璐站定不动，只见广告牌海报上一个英俊男人转动手上网球拍，面向摄像头自信邪魅一笑。 海报文案：谁要成为造梦者的观众？ 海报签名：萧离。 这一条校园走道，所有灯箱广告牌摆放的都是G大往届有成就的校友海报，这些人里有着名主持人、明星作家、民谣歌手……而萧离是G大今年新添上去的成功校友，他是这些校友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今年只有22岁。 都说运动员也吃青春饭，可是凭借他现在的成就在未来依旧有无限总可能。 抬手触摸灯箱牌，孙璐笑了：“你比我快很多。” 她的海报也要出现在这里，最好就在他隔壁。 顺着人流，孙璐走到学校图书馆大门，而此时图书馆正门聚满了人。 学校图书馆有几十个高高台阶，这些台阶方便学生梯子式拍照，一个班拍完照又快速换上另一个班，其他班学生说话的说话、补妆的补妆，场面异常热闹。 孙璐站在树荫下，才刚脱下太阳帽就有人冲她友好招手：“孙璐，我们班在这里。” 说实话，孙璐对自己班上的同学没什么印象，只在大一跟萧离谈恋爱时，两人才偶尔去听专业课，一直大二大三大四，他不在G大陪她，她就几乎没去上课了，好在有孙时允和刘雯君教练帮忙打点，她也能顺利毕业。 而萧离呢，他已经成为G大对外的一张名片，学校渴望他这样的校友，自然也会让他顺利毕业。 只是他现在不在国内，他在法国。 孙璐走向自己的班级，没走两步，十几个记者匆匆跑来围堵：“孙璐您好，我们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孙璐愣了一下点头。 去年孙璐打入中国网球公开赛四分之一半决赛，加上她是网球天后之女的身份，以及……她是萧离女友的身份，使得她在国内网坛名声大噪。 只是网友讨论她时，鲜少提及她实力如何，更多的则是带着前缀或者后缀的各色八卦，比如跟萧离车内亲热的女主……比如孙璐为什么成为萧离女友，网友告诉你…… 总之搜索自己的新闻，内容十有八九都离不开萧离，孙璐无奈，他现在的光芒远远盖过她。 而现在这些记者也不知道是冲她来的，还是冲萧离来的。 “法网公开赛马上开始，听说你也会参赛，您认为您这次能打出什么样的成绩？” 冲她本身来的，有点欣慰…… “法网、澳网，温网都是世界瞩目的顶级赛事，参赛的选手都是各国顶尖选手，我不敢说能打出怎样的成绩，只能说我会拼尽全力。” 几名记者点头，又提问两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后，有人道：“萧离在澳网比赛中和费利克斯?罗德尼同台竞争大满贯冠军，成为中/国未来网坛新希望，然而在他网球职业生涯关键时期，他向媒体透露他二十二岁就要结婚，你们是否真有结婚打算？” 敢情还是因为萧离来的，孙璐热情减半：“没有，我没打算。” “你就不担心萧离另寻新欢？” 可能来的是一群八卦记者，孙璐淡笑：“他开心就好。” 这……简直有恃无恐，众记者感叹。 “孙璐，到我们班拍照了。”有人叫唤。 孙璐礼貌微笑：“抱歉，我要去拍毕业照了。” 撇下众多记者，孙璐走上图书馆台阶拍照。 孙璐现在名气不小，这是为什么学校老师要求她回来合影的缘由，相信如果萧离在国内，肯定也被邀请回来合影留念。 集体拍照，和几个老师合影，又和慕名而来的校友留影，最后孙璐下午才同教练乘坐飞机去往法国巴黎。 法国巴黎晚上九点十分，孙璐和教练陈军顺着人流走向机场出口。 宽大的机场大厅，有人举牌子在接机，有人拉横幅在等待自己爱豆，孙璐推行李箱慢慢前行。 “说不定有人给你接机。”教练陈军调侃。 孙璐失笑摇头：“我没什么粉丝。” “那可说不定。” 正说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从人群里走来，他带一个黑色棒球帽和一个黑色口罩，身影挺拔帅气。 “喏，你的头号粉丝来了。”陈军说。 孙璐定定站在原地，她在等他靠近。 没一会儿他站在她面前，露在外面的桃花眼满含笑意：“想我吗？姐姐。” 他抬起她的手带到嘴边，隔着黑色口罩，他似乎在舔她？ 一个月，他们分开了一个月。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轻易让她心痒难耐，就像一片羽毛在挠她心里，让她不得不更爱他。 教练陈军在，不好跟他谈情说爱，孙璐一边推行李一边牵走这只大型犬：“快走，回去再说。” 萧离不情不愿跟在身后，他想亲热，一刻都等不了。 “你吃了没有，我们去吃饭吧。” 顺便找个地方亲热。 然而—— 孙璐说：“在飞机上吃了。” “我没吃啊，你陪我。”萧离见招拆招。 接着孙璐从包里掏出一个面包：“喏，国内进口。” 萧离：“……” 知道他真的想她了，孙璐温柔道：“坐飞机十个小时，我现在只想回酒店。” 回酒店……也好。 接过孙璐行李箱，萧离勾搭她肩膀往前走：“那我们快点。” 他想快点什么？孙璐忍不住掐他结实侧腰。 出机场打的，和萧离住进同一家酒店，教练陈军特别定两个隔壁间。 等到孙璐和萧离准备刷卡进房，教练陈军站在隔壁房门口干咳几声。 这两人还在刷卡进房都已经抱在一起，实在难以想象进房之后他们会怎样。 “咳咳——” 孙璐看过来，看到教练警告眼神，一时尴尬。 萧离明天比赛，而她后天比赛，他们真的不能乱来。 推开萧离，孙璐开门进房，等到房门关上，那人又黏上来了。 他从背后抱她，身体紧紧相贴，孙璐甚至能清晰感受到他真的想她了。 “嗯？你还没说你想不想我。”话语低沉暧昧。 “想。”孙璐弯身脱鞋，他还在抱她，总之现在很黏人。 相处久了，孙璐自然知道他这种烦人的黏，是因为什么…… “我困了，我想睡觉，你也回去休息吧。”孙璐掀开被子上床，眼睛眯起进入睡眠准备。 某人表情一顿：“你不是说想我？” “心里想。” “其他呢？” “不想。” 孙璐闭着眼睛，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想也知道他肯定不开心。 忽而床微微沉陷，他贴上她躺过来：“可是……璐璐姐，我想你。” 被褥下，他捏着她的手，最后牵引她去到……额…… “我哪儿都想你。” 孙璐即刻睁开眼睛，深吸气：“宝贝，你明天有比赛。” “那又怎样。” 孙璐瞪他：“养精蓄锐懂不懂？” “没科学依据说不能啊。”萧离翻身压到她背上，温软舌尖舔了舔孙璐耳朵：“你别让我总想着你，让我轻装上阵，我才能发挥更好。” 孙璐脸闷在枕头上，背上某人还拿她的手胡作非为，受不了他赤/裸裸的勾引，最后两人还是缠在了一起。 一个小时后。 孙璐掀开被子踢他下床：“好了，你可以穿衣服走了。” 萧离舔舔嘴唇，又掀开被子上床：“就今晚同床睡行不行。” “不行。”孙璐眼神犀利。 几乎每次比赛，他们都要分房睡，她怕他打扰影响她睡眠，也怕他不老实影响他自己的睡眠。 明天他就要比赛，不能放纵。 那人又从背后贴上来，没有任何隔阂时那种肌肤之亲最是奇妙，很舒服，很温暖，孙璐能感受到他胸膛的心跳，被褥里他抱着她的腰轻声道：“你的心一定是石头做的。” “我对你不好？” 这男人越来越得寸进尺，他现在想要什么她不给他的？ “不好，你没打算跟我结婚。”他咬她肩头。 孙璐痒得缩了缩脖子：“你还小。” “哪里小，你不是都看过？”他问她，语气很坏。 孙璐打他。 萧离平躺在床上：“反正我跟了你四年，你得负责。” 说得好像他原来是黄花大闺女似的，孙璐嗤笑：“再过几年我就负责。” 萧离没应，关掉那边的床头灯道：“晚安。” 孙璐坐起身：“回你房间睡去。” 将一块枕头横在两人中间，当是楚河汉界，萧离说：“床分我一半，我不越界。” “你明天早上……” “那就踢我一脚。” 想了想，孙璐又在中间放一块枕头，关上另一边床头灯。 然后—— 第二天早上，萧离被踢下了床…… …… 法网公开赛正式开始，国内媒体焦点纷纷聚向萧离。 上次澳网公开赛萧离险些获得大满贯冠军，不知道他这次否能突破，另一边国内女网运动员孙璐也备受媒体关注。 持续紧张激烈的比赛后，孙璐最终止步于半决赛，以7:6的比分输给日本女网运动员浅川梨子。 运动员休息区里，孙璐坐在长椅用毛巾盖住头发呆，脖子上还保留细密汗水。 萧离和孙时允进到休息区，便看到孙璐闷闷坐在长椅上，即便他们靠近，她都毫无察觉。 萧离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用毛巾给孙璐包裹出狼外婆样子：“辛苦了，璐璐姐。” 孙璐抬眼看他，茫然道：“可我输了。” “比上次进步。”仔细打量她，萧离低笑：“关键是比赛中没一个女生比我的璐璐姐漂亮，我全程只顾着看你，比赛都忘了看。” 孙璐笑了，搂他脖颈要他抱，萧离亲吻她发顶，最后将她搂进怀里。 站在一旁的孙时允感叹，现在的孙璐越来越像许姚。 孙璐止于半决赛，而萧离并未止步，他进入了总决赛，再次和费利克斯?罗德尼同台竞争冠军，受到世界球迷的关注。 决赛当天，人们聚在法国巴黎一座巨型莲花球场中，看台上呈阶梯式坐满成千上万的观众，人们目光聚焦中央网球场，这里即将上演一场巅峰对决。 孙璐在巴黎机场成功接到萧校长和萧妈妈，此时正开车接送他们去往球场。 车上孙璐一边开车一边道：“等到萧离比赛结束，叔叔阿姨留在巴黎玩一段时间吧？” 萧妈妈看向窗外：“离离有时间吗？” 这两年萧离忙得连过年都见不到面，萧妈妈都在怀疑儿子已经不是她的。 “比赛之后就有了，我爸也在，刚好我们两家人一起度个假。”孙璐笑。 因为有人疼她，孙璐现在越来越爱笑。 萧爸爸和萧妈妈互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网上到处都说孙璐和萧离是一对，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感觉这儿媳妇不接受也得接受。 况且前不久萧离将孙璐拉进萧家群，他带着孙璐在群里就是一通认亲。 逮到群里有人冒泡。 萧离：这是姑姑。 孙璐：姑姑好。 萧姑姑：哈？ 等到另一个人冒泡。 萧离：这是大伯。 孙璐：大伯好。 萧家大伯：？？ 等到下一个冒泡。 萧离：堂妹萧瑶。 孙璐：妹妹好。 萧瑶：你是谁？？ 萧离：没礼貌，要跟嫂子问好。 萧瑶：……嫂子好。 于是整个群闹腾了，萧离现在是体育明星，萧家人都引以为豪，现在萧离带着女朋友来群里逛逛，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没多少功夫，萧离就帮自己女朋友跟家人打成一片。 孙璐一只脚已经踏入萧家，萧爸爸萧妈妈也只能认她了。 “对了，他接一款饮料品牌代言，过不了多久你们在电视上也能看到他。”孙璐目光看向道路前方，眼里闪烁骄傲光芒，她因为他骄傲着。 “他平时比赛训练就辛苦，又接其他工作怕他太累。”萧妈妈担忧。 “阿姨别担心，我会照顾他，会叫他适当休息的。”孙璐回应。 萧妈妈点头。 来到巨型莲花球场，三人检票进入球场看台处，此时比赛马上就要开始。 球场中央，萧离正和费利克斯?罗德尼回球热身，看台边缘，各国记者开始进行实况报道，而巨大的莲花球场四周坐着成千上万的球迷，人们望向球场中央目光热烈。 “看，我们的萧离，他在那里。”萧妈妈望向球场中央，因为激动，她目光湿红。 萧爸爸牵她的手跟随孙璐找到看台座位，座位比较靠前，孙时允也在，两方家长见面，客套话不少，好在孙时允和萧爸爸都挺能聊，两个男人相见如故。 而孙璐坐在萧妈妈旁边：“阿姨您别动，我给您沾贴纸，就像我这样。” 只见孙璐脸蛋上一边是中国五星红旗，一边是“萧离我爱你”的字样，看起来活泼又可爱。 萧妈妈笑着让孙璐贴贴纸，这是她第一次这样替儿子加油，于这热闹的巨型球场里，看着全国各地形形色色的人们，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 给萧妈妈贴完了贴纸，孙璐又给孙时允和萧爸爸贴上，只见孙时允和萧爸爸脸上贴“萧离我爱你”的字样时，表情茫然又可爱，孙璐和萧妈妈在偷笑。 在一阵如潮水般热闹的呼唤中，比赛开始。 萧离在上次澳网赛中已经同费利克斯?罗德尼有过一次巅峰对决，那次分数你追我赶，实力悬殊不大，只可惜萧离还是输给了这名西班牙选手，而这次在法网巅峰赛上再次交锋，国内所有球迷都渴望萧离能拿回冠军奖杯。 毕竟巅峰对局，通过一层层比赛筛选，双方实力差距不大，选手赢回每一分都必须用尽全力，而场外球迷也在比分拉扯之间，心情或是畅快，或者紧张，或是提心吊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比赛接近尾声，每个人神经都崩成一根线。 比分你追我赶，再有一球马上即刻分出胜负，看台上成千上万观众坐不住了，他们站起身纷纷为自己偶像呐喊，场内热闹且混乱。 球场上。 萧离向前追赶到罗德尼的回球，却被迫打出一个高吊球，罗德尼像是早有预料上网截击，而萧离即刻后退，身体的反应只在一瞬之间。 罗德尼截击球太迅猛，所有人都以为萧离只能束手无策，谁想萧离竟能预判位置向前追球，身体扑向前，球被击回，身体重重倒地。 球在罗德尼半边球场滚落，这是一个完美压线球。 巨型球场内先是安静一秒，随即潮水般掌声响起。 场内解说员激动万千。 “这一球是运气吗？！” “不是，哦买嘎！他反应太快了！” “能在几秒内做出预判并追到球，这简直太不可思议！” 看台上所有观众沸腾，尤其国内球迷，甚至有人高举五星红旗的旗帜呐喊：“萧离万岁！祖国万岁！” 在所有人热烈欢呼声中，萧妈妈热泪盈眶：“他赢了，他赢了。” 一旁的孙璐也高兴得红了眼，她跑去运动员休息区，发现几百个球迷堵在门口不得入内，孙璐废好大的劲儿才挤入人群。 “我是他家属，让我进去吧？”孙璐询问门口保卫员，几个保卫员听不懂汉语，也不想理会。 孙璐对向休息区大门喊道：“萧离——萧离——” 没过多久，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在教练陪同下走出大门，场内球迷见到偶像，立刻像疯了一样往前扑，孙璐被这股猛浪不知卷入到什么地方，慌乱中她看到那个人一瘸一拐冲向她。 他的腿是不是受伤了，最后回球时他摔在地上了…… 被人群挤成肉馅，孙璐快要喘不过气，一只有力的手从人群缝隙里拉住她，而后那个人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十几个门卫在维持次序，然而场内依旧混乱。 球迷们找不到萧离，却不知他们的偶像此时正抱女朋友挤在人群里快要断气。 “孙璐。” 慌乱里，他在叫她。 “孙璐。” “我在。” “嫁给我。” “……好。” …… 后来孙璐回忆那天的情形，每每都忍俊不禁，她想，这一定是最特别的求婚现场…… 【完】 第115章 番外一 夜晚时分，窗外漆黑一片，窗内春意盎然。 或许太累，又或者两人感情失去了热度，他显得并不积极，似乎只是单纯在配合她。 等到两人结束，孙璐满身黏腻汗水趴在他身上。 “萧离，五一放假，我们去哪儿玩？”孙璐轻声问。 “嗯。” 回答扭头不对马嘴。 “我在问你话呢。” 孙璐抬头看他，萧离在闭眼睛睡觉：“我困。” “你最近对我冷淡了。” 那人没回应，或许已经睡着，孙璐叫他没有回应，便是翻身下床。 累成这样，他还答应她的要求…… 洗澡出来后，萧离侧身睡着，他背对着她，被子只盖到腰腹下，背部宽厚结实。 今年他二十八岁，那个男生已经成熟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在世界网坛地位不容人忽视，同样拥有一批庞大的球迷粉丝，在外人看来他耀眼、成功、是偶像和榜样。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跟她度过六年的婚姻，他的成长和壮大，几乎都在她眼皮子下改变着。 关掉床头灯，孙璐贴近他后背躺下，手环抱住他。 他已经很久没抱她入睡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有两个月了。 别人都说七年之痒，婚姻到第七年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他们才过六年就出现问题了？ 正想着，那人忽而说起了梦话。 “安安……” 寂静房间，他的声音迷糊却也清晰。 “安安，让我抱抱……” 黑暗里，孙璐猛然睁开眼。 为什么突然冷淡？原来是外面有人了？ 拿起床头柜手机，孙璐开始查他手机。 过去他甜言蜜语太多，孙璐对他太放心从来不查他手机，现在有必要查查了。 那个叫安安的女生会比她漂亮？她孙璐再漂亮也有腻味的时候，男人向来都喜欢寻求新鲜感不是吗。 查了一通手机，女人发来的暧昧信息挺多，好在他没有回应。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言语稍稍暧昧的，孙璐一律删除，她不信他萧离能拿她怎么样。 删除后还是辗转难眠，孙璐拍那人肩膀：“喂，安安是谁？” “嗯？”他的语气里睡意很浓，低沉沙哑。 “我问你安安是谁？” “啊？” 他像是装疯卖傻，孙璐干脆不问了：“抱我睡。” 漆黑里，那人不动。 “抱我睡。” 又像是睡着了一般，他仍旧没动。 孙璐深吸气，太明显了，他对她的态度太明显了。 打开床头灯，孙璐拿起一个枕头下床，面上表情很差：“你自己睡吧。” 走到房门口，孙璐头也不回打开房门，“砰——”房门关上。 室内恢复寂静。 床上性感裸/男睁开桃花眼看向房门口，神色平淡，他没打算去哄她。 床上到处都是她的气味，很香，萧离每次闻着就能睡得安稳，关上床头灯，萧离就着这个气味渐渐睡去。 最终五一游玩计划没有谈成。 五一放假第一天，孙璐在客房睡了懒觉，等起来时，已经是早上十点。 回到主卧，那人不在房间，床上被子半折叠在床尾。 返回大厅，大厅没人，进到厨房，厨房也没人。 他不在家。 他走了。 正坐在餐厅吃早餐，江澜打电话过来。 江澜，孙璐上大学时G大网球社的成员，过去网球社的成员基本还保持联系。 “怎么了？”孙璐问。 江澜：“放假吗？” “在忙也得有假期的。” “那正好，出来一起玩吧，陈紫希和杨珊一起。” “她们也回F市了？” “是啊。” “好啊，今天刚好是一个人。” “萧离呢？” 想到他梦话里那个安安，孙璐冷笑：“不知道。” “没事，没有萧离，我们这边还有很多帅哥等你。”江澜开玩笑道。 孙璐笑了：“好啊。” 傍晚，孙璐穿上长裙，化上淡妆，看着镜子里那个窈窕漂亮的自己，孙璐心不在焉。 这样的她，他腻了？ 沉默许久，发现自己表情越发沉郁，孙璐拿包带上车钥匙出门。 就准他有个安安，就不准她跟别人暧昧了？ 他最好等着。 孙璐最后去了一家酒吧，酒吧是江澜的丈夫新开的，里面装修设计别有情调，酒吧灯光五彩斑斓，像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刚走到吧台处，忽而一个人从孙璐后面蒙住她的眼睛：“猜猜她是谁？” 陈紫希的声音。 “陈紫希。”孙璐说。 “不对，我说她。” “杨珊。”孙璐笑了：“拜托，大家都不小了吧，别这么幼稚。” 杨珊放开手，笑道：“这叫少女心。” 许久未见，三人自然热聊一番。 新店开张，前来捧场的人不少，江澜的朋友，江澜老公的朋友，男男女女汇聚在一起。 酒吧角落沙发，几个女生坐在一起喝酒。 “我们都结婚了，就你没有。”陈紫希点了点杨珊脑门笑道：“大龄剩女还不赶紧。” 杨珊讪笑喝酒：“前不久刚网上相亲了一个，奔现后没成功，大家照片都是美颜过的，奔现给人落差太大。” “噗——现在的人就不能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陈紫希嗤笑。 孙璐安静喝酒。 见对面有个颇为英俊的男人时不时看向这边，孙璐道：“杨珊，那个挺帅的，你要不要去搭讪。” 听到有帅哥，两个女生即刻看过去，果然吧台处有个英俊男人坐在那里，男人身穿西裤白衬衫，一副白领精英的模样。 “应该成家了吧？”杨珊迟疑。 孙璐道：“你不问问怎么会知道？” 现在都市年轻男女结婚普遍都晚，像孙璐和萧离这种二十二三结婚的较少。 现在想想，两人当时年龄确实挺小。 正说着，吧台几个男人带着酒杯走过来。 “美女们，能一起吗？”一个男人说话。 杨珊一边打量白衬衣男人，一边点头：“好啊。” 原先三个女人，现在多了三个男人加入，男人们很会聊，陈紫希也不含糊，气氛很快变得热闹。 另一边白衬衣坐在孙璐旁边，跟大家聊了一会儿后终于主动跟孙璐搭讪，之前在吧台一直看的就是孙璐，他的目标是孙璐。 “你看起来不开心。”白衬衣说。 孙璐诧异：“没有吧，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跟她们说话时不是真心在笑。” “……” 好吧。 白衬衣：“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吧？” 孙璐愣了愣，发呆间，手机视频通话铃声响起。 想也知道是萧离，孙璐不打算接。 手机响了很久，陈紫希要受不了：“璐璐你快接吧，要吵死了。” 轻叹一声，孙璐掏出手机接通视频。 孙璐这边是灯光昏暗的酒吧，而萧离那边是明亮的家，不一样的地点，不一样的气氛。 “在哪？”他问，声音平静。 孙璐说：“酒吧。” “放假留我一个人在家？” 孙璐不想说话，不知道谁留谁在家。 “回来，我们一起做晚餐。” 现在是晚上八点，他还没有吃吗？ 虽然心软，但孙璐没有答应：“不回了，你自己做些什么吃吧。” 两个人对望，安静。 “行啊，我输了我买单，但如果你们女生输了，一人亲我一口怎样？” 酒吧里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视频那边萧离面露不悦：“你跟谁在一起？” “朋友。” “哪个朋友。” 似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孙璐干脆转动手机摄像头，整个人靠向白衬衣一起入镜：“跟帅哥朋友一起。” 萧离顿默许久：“孙璐……” “找新鲜嘛，你应该理解。”孙璐淡淡笑着。 “找新鲜？”萧离显然被那话气得不轻：“你在哪？” “外面。” “我问你在哪？！” 他大怒，孙璐收敛笑意，面上慢慢被苦涩取代。 在一起这么久，他很少这样吼她，最近他变了，是不爱了吗？ “我问你在哪？” 萧离又重复一遍，孙璐果断挂断电话。 要受不了了，他在梦里叫一个安安的女人，对她态度越来越差。 见孙璐脸色太差，陈紫希坐过来：“你怎么了？” 孙璐摇头，可眼睛却红了：“没事，陪我喝酒吧。” “跟萧离吵架了？” “没有，来喝酒。” …… 酒喝太多，脑袋昏昏沉沉，孙璐头靠在白衬衣肩头：“呵，他算什么，他算什么……” 任凭孙璐靠着，白衬衣淡笑：“你喝多了。”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那你在说什么？” “我……” 忽而，陈紫希的声音传来：“萧离？” 瞬间清醒一般，孙璐立刻从白衬衣肩头端正脑袋，然而已经太晚。 只见那人红着眼走过来一把揪住白衬衣衣领，周旁所有人都被吓得不轻。 “跟别人老婆腻在一起开心吗？”萧离笑问，目光却异常冰冷。 白衬衣感觉脖子领口衣服在收紧，慌忙解释：“是她自己靠过来。” “她自己靠？”萧离轻笑，随后冰冷目光转向孙璐：“姐姐，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孙璐酒喝得多，脸颊粉红，她看着他却不说话。 沉寂许久，萧离放开白衬衣，一把将孙璐从沙发上拉起，孙璐惊了一跳：“你干什么？” 见萧离这般怒气冲冲，杨珊两人也慌了，忙过来劝解：“萧离，有话好好说。” “我会好好跟她说的。”萧离道。 话说完，孙璐人被萧离拉走，穿过光怪陆离的灯光，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萧离拉孙璐在酒吧里到处寻找什么，终于他找到了洗手间，将孙璐拉入男厕隔间。 “你干什么？！”孙璐恼怒。 “给你找新鲜。”说着，他开始解开腰上皮带。 孙璐皱眉：“你……” 正要发作，有男人进到洗手间。 “这家酒吧挺不错的。” “嗯，离我们住的又很近。” 厕所隔间，孙璐安静下来，她被萧离摆过身体，忽而下身一凉，他从背后贴上来，吻落在她肩头。 或者这并不是吻，他在咬她，很疼。 等到那两人出去，孙璐道：“你发什么疯？！” “璐璐姐，是你让我发疯。” 声音沙哑，他心情或许并不好。 猛地推开他，两人狼狈地面向彼此，对视，无话可说。 孙璐收拾好裙子准备出门，结实的臂膀忽而从后面抱过来：“孙璐……” “我想要，想要一个我和你的孩子。” 孙璐愣了愣。 “你别吃避孕药了好不好？” 孙璐表情凝滞，以前两人欢爱时他总会戴套，后来他开始不戴了，孙璐就吃避孕药，反正总要一个人做好措施。 她也有她的网球梦，她不能为了孩子停止脚步，她原先以为他会理解，却不想他居然这么想要一个孩子。 “孙璐，你二十九岁了。” 再过一年就是三十，不能再等了。 “你很想要？” “想。” “所以我不给你生，你去找那个叫安安的女人给你生？”孙璐问。 萧离愣了很久才明白什么：“安安？我们女儿的小名啊，我跟你说过的，我希望她一生平安。” 孙璐：“……” 所以他是梦到他们的孩子了？尽管孩子尚未出世。 算了，给他吧，他们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她这么爱他…… 忽而。 “你做什么？” “要小孩。” “……别在这里，喂……你……” “嘘——” 过了很久，两人穿戴整齐。 孙璐一脸嫌弃看着自己：“脏。” 萧离笑：“不脏，听话。” 孙璐：“……” 趁洗手间里没人的时候，萧离牵孙璐走出洗手间，回到陈紫希几人这边。 刚才两人还在生气，才几十分钟的功夫，两人居然又手牵手回来了，这其中发生了什么？陈紫希和杨珊诧异。 “江澜很快就过来了，孙璐你快来这边坐。”杨珊拍拍沙发的位置，示意孙璐和萧离坐过来。 孙璐直摇头：“我想先回去了。” 她想回去洗澡…… 孙璐拒接，萧离却从身后抱她：“姐姐，我好久没出来玩了，让我玩一会儿嗯？” 孙璐：“？？！” 他是不是故意的？ “好不好。”萧离笑着。 孙璐：“……” 最终，孙璐还是在酒吧坐在萧离身旁，双腿一直夹得很紧…… …… 后来的两个月，孙璐怀孕了，萧离爸爸终于如愿以偿。 第116章 番外二 网坛巨星萧离因一次比赛受伤，目前被送进F市中心医院治疗，全程有贴心护士照料。 特护病房里，萧离躺在病床上望向窗外，他左腿和右手都包上纱布，行动不便，此时只能安静躺在床上。 护士小姐姐穿粉色护士服进入病房，看到他在发呆，护士带医用托盘靠近：“先生在发什么呆？” 萧离转过头来，只见一个长相美艳身材火热的护士站在床边。 这间病房装修布置很像家，如果不是她穿了护士服，萧离会以为他现在躺在家里。 “没什么。”萧离道。 “肚子饿不饿？我喂你吃饭吧？” 萧离愣了愣，点头：“辛苦你了。” 护士端起碗和勺子，勺一口乌鸡汤送到嘴边轻吹，她口红很艳丽，嘟嘴吹气之间实在可爱，只可惜床上的男人面无表情。 “啊——”女护士笑容温婉。 萧离配合喝下一口汤。 “我做的，好喝吗？” “不好喝。” 实话实说，有点咸。 女护士：“不会吧。” 说着，护士小姐姐勺一口乌鸡汤送至自己嘴边慢慢品尝，说：“好喝的，可能你胃口不太好。” 萧离刚刚用过那个勺子，现在白色瓷勺上已然印上口红印，萧离不想说话。 这护士姐姐用病人的勺子…… 又勺一口送至萧离嘴巴，女护士低笑哄道：“听话，多喝几口。” 萧离不动，“听话”这两个字以前都是他用来哄女朋友的，现在却换女人哄他。 “嗯？再喝一口。”女护士附身，表情陈恳。 粉色护士服偏小，女护士完美曲线尽显，随着附身动作，胸前的布料紧绷得泛起皱痕，小小圆形纽扣辜负众望，只在女护士姐姐附身的一刹那弹飞，领口很快显现出春意融融的景象。 两人都愣了愣，女护士尴尬解释：“护士服小了一号，你别介意。” 萧离眼睛飘向别处：“哦。” “再喝一口吧。”女护士又道。 看她一眼，萧离就着护士口红印喝了几口汤。 “你叫什么名字？”萧离问。 女护士微笑迷人：“我叫孙璐。” “有男朋友吗？”直接了当的问话。 对上他的视线，女护士心内打鼓：“没有。” “多少岁了？” “三十。” 空气突然安静。 女护士肤白貌美，人看起来很年轻，不想已经三十岁了。 气氛尴尬，女护士笑：“我爸说找到合适的就赶紧嫁人，但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 萧离点头：“那你喜欢怎么的？” 两人对视，迟疑了一下，女护士低头：“你这样的蛮好。” 萧离嗤笑：“可是怎么办呢，姐姐，我喜欢跟小妹妹谈恋爱。” 愣了愣，女护士讪笑：“那，你可不可以把你朋友介绍给我？我在电视上看到了，总带黑色耳钉那个。” 女护士眼睛闪动绿光，俨然她看上的不是他，而是他兄弟？！ 他……兄弟。 萧离不想说话，似乎不太高兴。 半晌。 “扶我起来，我想起来走动。”萧离冷声道。 女护士扶萧离坐起身，许是因为太沉，又或者他是故意的，女护士不仅没有拉起他，甚至被牵扯还往他身上扑，于是她的胸脯撞上他的胸膛。 软和硬的碰撞，曼妙无比。 一个翻身，女护士被萧离压在身下，他低头看她，目光幽深：“他有我好么，嗯？” 被锁在他怀里，女护士能闻到他身上清浅的香，不是香水味，是女人身上护肤品化妆品的香味，他有女人…… “他在微博上说，他单身。”女护士神色委屈。 萧离低俯脑袋看她，随即俊脸越靠越近：“真的看上我兄弟了？” 女护士点头：“又高又帅，说话还风趣……啊！你松口。” 萧离低头咬上女护士肩头，面色冰凉：“你特么真的看上他了？” “你松口！” “怪不得前天见面跟他有说有笑的，我跟你说话都不理我。” 空气里一个酸柠檬气味。 女护士不想说话。 “他又高又帅，我就不高不帅了？”萧离狠狠瞪她。 发现好几次他们去饭店吃饭遇到英俊男人，孙璐都会回头看，俨然不在乎一旁同样英俊的他是什么感受。 成千上万的球迷都说他帅，为什么这女人还去看别人？果然渣女大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女护士眨巴眼：“可是你不是喜欢跟小妹妹谈恋爱？” 愣了一下，萧离点头：“你有认识的小妹妹介绍给我吗？” 女护士淡笑：“你喜欢什么样的？” “可爱黏人讨人喜欢的，个子矮点的有保护欲望，喜欢穿裙子爱撒娇的那种女生。”萧离认真道。 女护士脸色微变，跟她完全相反的类型，原来他喜欢这种小女人…… 这辈子遇到她真是委屈他了。 “这样的小妹妹……有我可爱么？”女护士眯眯眼，一只手伸在萧离腹肌上触摸：“有我性感么？萧离。” 萧离打量女护士崩坏的护士服，这身材是真的……额……要晕眩。 被迷得昏头转向，女护士推开萧离坐起身：“好了，我工作没做完，要被护士长骂的。” 萧离躺在病床上：“还有什么工作？” “外伤检查，看看身上有没有别的擦伤。” 萧离：“……” “那要不我让护士长来？” “……你来吧。” 得到应允，女护士体贴解开萧离上衣纽扣，很快结实胸膛性感腰腹显现，常年累月的运动，他身体没有一丝多余赘肉。 女护士上手触摸他胸膛：“这里疼不疼？” 萧离：“不疼。” “这里呢？” “不疼。” 触摸上他的腹部，女护士明显感觉到他腰腹的紧绷感，正要问话，他的手盖上她手背， 他的手很热，触摸时温柔，女护士愣了愣：“先生您……” 这举动是不是暧昧了？ “护士姐姐，我别的地方疼。” 敬业的女护士连忙问话：“哪呢？” 两人对视，所有一切尽在不言之中，护士面色涨红。 “护士姐姐为什么脸红？” 护士支支吾吾开口：“没有。” “是不是在想奇怪的事了？” 护士：“……” “在……想我？”语气暧昧。 护士：“……” 一把搂住护士的腰，让她贴服他胸膛之上。 “先生？”护士讶异。 萧离舔舔嘴唇：“护士姐姐，其实我骗你的，我喜欢你这样的。” 护士懵。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这会不会太突然？ 这人设不对，他有一个正在闹分手中的女朋友，分手后伤心难过时护士小姐姐悉心照料，然后才移情别恋，他现在完全就是渣男。 “护士姐姐，我好喜欢你呀，我想……” “你想怎样？！”打断他的话，护士姐姐有点凶。 萧离难过：“就是想……” “不许想！” “……”萧离痛苦。 这一定是魔鬼护士小姐姐。 “你看不上我？”翻身将她死死压住，萧离凑到她唇边：“还是更喜欢我朋友？” 护士连连摇头：“我更喜欢你。” “更？”捏住护士脸蛋，萧离皱眉：“是有一点喜欢他了？你跟我说真话。” 护士改口：“我喜欢你。” “你这样，我以后都不敢交长得帅的朋友。”萧离阴郁。 “我只爱你，萧离。”护士在他嘴边吧唧一口：“我不是护士，是你的球迷，很爱很爱你的球迷，这家医院我爸是大股东，是我请求他让我过来照顾你。” “……好吧。”萧离笑：“既然你爱我，那我们……” 等等。 “不。” “为什么不。” “太快了，你女朋友怎么办？” “我不喜欢她，我爱你。” “……” 一定是渣男。 好好的剧本，最后完全打乱。 最后女球迷兼女护士VS网球巨星兼病人在两人缠绵间拉下帷幕。 “哇哇哇……” 婴儿床上，孩子的声音铺天盖地。 还在温存的两人连连坐起身，随后两人一左一右蹲坐在婴儿床旁边。 粉色婴儿床上，小胖妞张开嘴大哭，大眼泪汪汪。 萧离：“安安，怎么哭了？” 孙璐：“宝贝，爸爸妈妈就在这里。” 两人一左一右牵起胖妞小手，很快哭声停止，她汪汪泪眼看向周旁，随后笑了。 第117章 父亲节 今天是父亲节。 F市幸福小区要举办“幸福一家，感恩爸爸”表演会，由各家妈妈陪同宝宝一起演出，表演形式不限，表演内容保密，表演前不可让爸爸们知晓。 此时小区宽敞草坪上临时搭建舞台，舞台上方飘浮无数彩色氢气球，看起来温馨又热烈。 一个男人慢慢走向舞台。 男人名字叫萧离，是网球传奇人物，国内网坛至今无人超越。 萧离下午本来有个节目专访，收到老婆的消息便急急忙忙赶回来。 孙璐：好想你，突然想你了。 收到这消息，萧离只感觉不对劲，他们现在几乎每天都腻歪一起，早上出门还互相亲吻，怎么突然就说想他了？ 越想越不对劲，于是便跑回来了，最后走到这满是气球的小小舞台前。 “嘿，好久不见。”一个声音响起，萧离回头。 来人身穿一套休闲西装，西装有点花俏，但穿在他身上却异常适宜。 他叫乔天睿，是围棋天才人物，也是居住F市幸福别墅区的成员。 两人友好握手：“是啊，好久不见。” 再往前走，发现赵亦程好整以暇坐在舞台下凳子上。 赵亦程，F市有名外科医生，也是外科医疗专家，他深幽眼眸总是静如止水，是个沉稳内敛的人，偏偏他的女人是走可爱性感路线的著名歌手许盈盈。 通常时候许盈盈在他面前都像理亏三分，对他言听计从服服帖帖，同样幸福小区的男人们羡慕不已，这御妻之术要是能学到七八层，自家女人就不会动不动给脸色，还分房睡。 “今天什么情况，为什么大家都聚到这里？”乔天睿坐到赵亦程旁边。 赵亦程：“不知道，我也是刚到。” 萧离坐乔天睿旁边，随即掏出手机给孙璐发信息：老婆，我到了，要亲要抱都随你。 无人应答。 额……好吧。 女人们今天都神秘兮兮的。 “今天是什么节日？”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几个英俊的男人回头。 来人叫顾言，华语乐坛新音乐领军人物，他似乎打个喷嚏，都能成为娱乐八卦媒体重大新闻。 “什么节？”萧离反问。 赵亦程接话：“父亲节。” “所以这是……” 几个男人传递眼神，心中已经明了，他们的小女人要给他们准备“父亲节”惊喜。 往后一看，果然来的都是男人，幸福小区从事各行各业的优秀爸爸们都汇聚于此。 “我老婆表演什么节目？”乔天睿好奇。 “不知道，我老婆跟我儿子要“拔萝卜””顾言淡笑。 萧离看过来：“为什么你都知道？” 顾言耸肩：“她什么事我都必须知道。” 没办法，对她控制欲比较强。 没过多久，主持人上台说开场词，台下父亲们都安静下来。 “接下来由一群活泼可爱孩子共同演唱“父亲”，希望爸爸们鼓掌欢迎。” 台下男人们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通常时候都是别人给他们鼓掌，现在是他们给孩子鼓掌。 音乐起，台上年龄较大的孩子们摇晃身体。 乔乐谦个头高，只见他站在舞台最右侧，别人张嘴，他也张嘴，就是口型牛头不对马嘴。 “你儿子真有意思。”萧离忍不住笑。 乔天睿不想说话，他始终想不明白，他脑子好，李茵脑子好，为什么他俩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每回期末考试数学成绩都不及格。 看自家圆圆一板一眼在唱歌，赵亦程说：“所以还是女儿好。” 顾言嗤笑：“女儿好，你为什么还生了个儿子？” 赵亦程平静道：“意外。” “噗——意外？”乔天睿笑了。 他一个外科医生，一个意外都可能导致人命，他现在这个意外倒是随意。 看向乔天睿，赵亦程瞥来一眼：“你二胎又生了儿子，怎么不说？” 乔天睿忽而不想说话，别人家都是儿女双全，他倒好，他俩儿子，而且第二个也不听话。 “这不是二胎政策下来了么，然后就生咯。”乔天睿捋顺头发，管他妈男孩女孩，是他跟李茵的结晶就行。 这话说得，萧离心动了：“你老婆这么好说话？二胎说生就生？” 反正他璐璐姐说这辈子都不想生小孩了，二胎这事儿有点难办…… “我老婆。”说到李茵，乔天睿温柔淡笑：“她当然是，不同意。” 众人：“……” 大概也是个“意外”，要知道乔天睿想要女儿可是想疯了。 萧离和顾言淡淡点头，二胎没着落的两个爸爸在思考怎么来个“意外”。 《父亲》在孩子们深情款款的表演中结束，台下几位爸爸红了眼眶，四位开小差思考二胎的爸爸没被感动，此刻心思各异。 音乐结束，乔乐谦冲乎乎跑下舞台：“老爸，我看上一款遥控飞机……” 乔乐谦今年九岁，长相接乔天睿，两父子长得都帅。 没等乔乐谦说完，乔天睿问：“你妈妈排第几号表演？” 乔乐谦愣了一下，说：“一号啊。” 果然，台上—— “接下来由李茵女士和她的小儿子共同朗诵“我的爸爸是英雄”，大家鼓掌欢迎。” 热烈掌声响起，两岁小孩奶声奶气声音通过话筒穿来，立刻引起众人爆笑。 作为孩子他爸乔天睿，更是满眼父爱，不过他似乎看娇妻的时间比较多。 “老爸，我要买遥控飞机，我要买飞机……” 老二在台上咿咿吖吖，老大在台下哼哼唧唧。 看着台上的母子，乔天睿压根不搭理大儿子。 乔乐谦歪嘴，现在他在家里越来越没地位，妈妈照顾弟弟，爸爸宠妈妈，没有人疼他。 孤独，无助，难过，乔乐谦感觉自己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 这个爸爸不顶用，乔乐谦转而去找圆圆爸爸，圆圆是他女朋友，赵亦程以后也是他老爸。 “赵叔叔，我想买一架遥控飞机带圆圆姐姐去法国巴黎。”乔乐谦趴在赵亦程腿上，模样乖巧：“你也不想圆圆姐姐骑自行车去法国对不对？那样多累？” “……”赵亦程捏了捏乔乐谦鼻子：“我是不会让我们家圆圆坐你飞机的。” 遥控飞机，这能坐吗？ 乔乐谦无辜：“我会保护姐姐的。” “那也不行。” 难过，渺小，无助，这世界一定缺少爱。 垂头丧气走到萧离叔叔旁边，看到他大长腿横在路上，乔乐谦绊上一跤往前翻好几个跟头：“疼。” 萧离扶起小东西：“哪疼？” “哪都疼。”乔乐谦苦脸。 “我看看。” “不用，你给我钱就行。” 萧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碰瓷？ “要多少？” “两万块。”乔乐谦表情认真。 萧离笑了，这是他今年被坑蒙拐骗最惨的一次。 将钱包递出去，萧离：“现金都给你。” 目送老婆谢幕的乔天睿见这一幕，俊脸一黑：“乔乐谦？！” 乔乐谦一缩脖子，很快，一个巴掌落在他屁股上。 乔天睿小时候没少挨打，乔乐谦现在也没少挨老子打，为什么男人总要为难男人？ 孙璐和女儿给萧离表演拉丁舞，两个美女穿上拉丁舞服，美得简直冒泡。 通常时候孙璐和女儿安安很少跳舞，而在父亲节这天选择表演舞蹈，显然格外用心。 只是，这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当这么多男人的面扭腰摆腿，萧离实在感动不起来。 孙璐几乎不跳，而是站在一旁为尽情舞蹈的安安加油打气。 意外的，她是个很不错，也很有个性的妈妈，萧离欣慰，现在他连带看自己的美妻，眼里都是老父亲般的慈爱，明明他们也是姐弟恋来着。 许盈盈和小儿子团团表演话剧《小老鹰找爸爸》 团团是小老鹰，而许盈盈身兼数职，又是大树，又是石头，又是上帝…… “上帝，你告诉我吧，我的巴巴在哪里？”团团咬字不清，加上圆嘟嘟小脸，那模样实在可爱。 “或许，你可以尝试飞翔，飞向那个方向，兴许你能找到。” 于是小老鹰飞呀飞呀，终于飞到舞台边，看到赵亦程笑着看他，小家伙眼睛一亮：“咦，这不是我巴巴么？” “好像是的，现在你可以让巴巴抱抱你了。”许盈盈说。 好像是的…… 赵亦程脸上发着绿光。 “巴巴抱。”小家伙奶气道。 赵亦程上前将自个儿子抱下来，今晚他得好好问一问孩子他妈，这隔壁老王是谁。 陈宇萱和儿子小馒头跟随音乐在拔萝卜，惹得台下男人们一阵发笑。 母子俩而一边拔萝卜一边擦汗，看起来很辛苦，作为父亲的顾言坐不住，这得是多大的萝卜，怎么都拔不动？ 在一首歌快结束时，顾言往空中挥挥手，即刻舞台四周烟雾喷出，舞台烟花绚烂点缀周旁。 这是高潮部分才会有的舞台特效，难不成这拔萝卜是压轴戏？ 不可能吧？明明是自己女人表演才最好，众男人心有不服：“什么情况，凭什么你老婆儿子有特效？” 顾言拨弄了一下头发：“就是有呗。” 知道自己老婆要给他表演节目，顾言自然要给她震震场面，免得台下这群男人都以为自己老婆孩子才最能干？ 明明他的萱萱才最好对吧？ 台上女人一台戏，台下男人一台戏，最后所有男人选择和顾言保持沉默。 一个下午，父亲节表演结束，主持人还在讲结束语，男人们已经坐立不住。 谁要听这些东西，大家只想回家抱老婆，告诉她们：她的男人爱死了她。 所以，老婆们，生二胎三胎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