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小秦腔 作者:悦下长安 本文文案: 青春是一杯酒,七分湿气浩渺是意气风发莽莽撞撞,三分醉意入肠是人间白雪恋梅。 秦小腔脑袋被门夹住,楚径茗一副欠揍样拍手叫绝; 楚径茗比赛中摔了出去,秦小腔从看台一跃而下; 秦小腔唱戏缺个小弟时,楚径茗上赶着免费服务; 楚径茗失魂落魄时,秦小腔陪着他听歌吃零食; 秦小腔躲人不见的时候,全班只有楚径茗知道她在哪儿; 楚径茗漂泊了那么久,只有秦小腔是他心底唯一的光...... 跳脱仗义重情女 VS 傲娇深套路情男(双向奔赴) 少年时期的固执和挣扎充满着懵懂青涩、冲动美好以及眷恋,直到长大成人后,我们才明白那是爱情最初的模样。 PS排雷: 1.男女主不是学霸,纯属偏科严重。 2.偏现实青春校园故事。 3.“你是我心里的一道光”的意思是女主是男主的救赎和希望。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成长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小腔,楚径茗 ┃ 配角:下本写《他指尖温柔》,求收康康吧 ┃ 其它:其他预收文案指路戳专栏 一句话简介:你是我心里的一道光 立意:传播戏曲文化,弘扬体育竞技精神。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序·缘 回忆总是四季轮回在心头 足球场上也曾有他的鲜衣怒马 自习室里也曾有我片刻的宁静 你也不再是老师成天念叨的坏学生 南门外的博物馆还有你惊叹的人文历史 芙蓉园的林荫下还有我羞涩懵懂的情意 大雁塔的广场上还有她初来乍到的天真 城墙上的旌旗前还飘荡着我们最初的壮志豪言 …… 明月清,壮志存,长安夜下风声起 蓦回首,当年情,君应如是大鹏飞天阙 抟扶摇,看今朝,不用来把折柳付相赠 念一句,好珍重,只此他乡问故乡 道一声,忆古城,相识相知相交在我心 清平乐上好相见,归去来兮是天涯 ——《时光里的城》 仅以此文献给所有和我一同经历过青春年少的你们。 在那恣意放飞的秋风中,我们都被时光刻画在彼此的记忆中。又在某年某月的炎炎夏日里,执手相看,欢声笑语,浊酒一杯,回忆往昔。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从下章开始。《时光里的城》是前两年参加比赛创作的。感谢所有点进来的每一个人。本文小甜饼哦,小甜饼哦,小甜饼哦!祝愿你们今后都会勇敢加持,快乐点缀,人生有无限可能!感谢诸君(=^▽^=) ———————————————— 排雷: 1.这是校园文没错,但和大家平时看到的不太一样。男女主的是双向暗恋奔赴的,男主恋爱细胞比女主觉醒的早,女主的恋爱细胞被我锤了,所以反应比较迟钝。 2.高中在校不谈恋爱,只谈学习。所有早恋的被学校抓住,都会惩罚的。女主哥哥就是一个例子。 3.哥哥的离开才是两人真正成长意识到的感情问题。哥哥的故事会另外写一篇,本文只是只言片语。 4.以前八人间的宿舍,所有设置背景请不要和现在的高中比较。 5.秦腔和自行车比赛是男女主的心境的一个代表。秦腔代表的是自强不息,坚韧不拔。自行车比赛代表的是向往自由,渴望乘风破浪的远方。 6.家庭,学业,兴趣爱好,是围绕男女主人公的三大因素,也是成长中不可或缺的。 7.没有男二女二的说法,因为在我的文中不会出现单线头。我喜欢纯粹的感情,干干净净的自始至终心里都是一个人的那种。 8.序是男女主已经上了大学。也是我曾经逛过的地方。大学毕业,其他人各奔东西,男女主在这座城市扎根下来。 9.总之就是一个努力成为最好的自己,然后互相奔向对方的故事。 ☆、两块 【少年时期的固执和挣扎充满着懵懂青涩,冲动美好以及眷恋,直到长大成人后,我们才明白那是爱情最初的模样。】 夏日里的最后一抹阳光还在垂死挣扎的时候,早秋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就将它轰走了。 小镇的街道因为暴雨的原因,人烟稀少。 过往行人也是匆匆而去,脚底下踩出大小不一的水洼。 路过的小狗也是忽而停顿了一下,感受入秋之后的第一场雨,然后抖抖身上的雨滴,便又欢快地离开了。 此时,街道十字路口,有个站在雨里打着伞的女生。 女生耳朵上带着耳机,那是她出门之前顺她哥的MP3。雨水将她手中的伞冲刷的很厉害,再加上大风的原因,似乎稍有不慎,就会将她的伞掀翻个盖。 她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时间。 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还有十分钟,再不来就跟不上了。那家伙不会放我鸽子了吧?” 伞下的小手臂因为等待的原因,不自觉的伸了出去,任雨水滴在上面,感受着入秋后的第一场雨。 秋雨渐凉,等手上的雨水满了,她又甩甩,缩了回来。 身子也不由的颤了颤,跺了跺脚。 “还真是有些冷,早知道应该多穿一件衣服的。楚径茗那家伙要真敢放我鸽子,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她开始碎碎念。 裹紧自己唯一的一件外套,就这还是出门前,她哥劈头盖脸甩过来的。 不然她就只能顶着自己的短袖来了。 . 过了一会儿,路对面出现一个打着伞的男生,喊她名字,冲她挥手。 秦小腔人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抖了个激灵,四下看了一遍,没有车子经过,就走了过去。 “你怎么才来,我都快冻死了!”她看着楚径茗有些埋怨。 楚径茗脸色有些不太好,轻咳了一下:“抱歉,临时有事。我们走吧!” 秦小腔微微皱了下眉,见楚径茗一脸阴沉,似乎是真的不开心,心里忽然有些歉意:“那个,你要是真的有事,我们……我们可以不用去的。” 楚径茗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她前面,淡淡的说:“走吧,再晚点就该关门了。” “哦。” 秦小腔跟在他后面,踩着楚径茗的走过的路,一个脚丫子一个脚丫子的踩在上面。 好像只有这样,楚径茗才会被她踩在脚底下。 忽然,楚径茗停下了脚步。 看着身后秦小腔走路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大小姐,您能不能快点,我晚上有事!”楚径茗提醒道。 “什么事啊?”秦小腔蹦蹦跳跳的赶了上来,走到他身边。 楚径茗没有回答他,自顾自的转身继续往前走。 不过他这行为,让身后的秦小腔顿了一下。但随即她又赶了上去,凑到人身边,猜道:“难不成又要预习高二的课程?你爸这也太严厉了吧,这离开学还有几天呢,再说分班还没出来呢!你说你,一个暑假的时间,几乎天天待在家里。你不无聊吗?都不怕闷出病来?” 楚径茗的脚步慢下来,最后停下来,偏头看着她:“闷不闷得出来病,我心里清楚。不过今天结束后,可以肯定的是,你会生病!” 他的目光落在秦小腔单薄的衣物上。 因为赶时间,秦小腔几乎是刚刚吃完午饭就跑了出来。她怕晚一会儿,她爸回来她就出不来了。 但也正因如此,她才穿的这么点。 上身还好,起码裹了一件她哥给的外套,下身和脚丫子就惨了。一件短裤,一双凉鞋。 . 挑这个时间出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因为过两天楚径茗就要搬家了。 两家从小就是邻居,两人也是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的。只不过后来因为楚径茗爸妈离婚的原因,他也就渐渐的不太喜欢和别人打交道。 不过,秦小腔是个例外。 她哥秦牧羽面上是学校公认的三好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别人家孩子。但实际上却是梦想着当一名古惑仔,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喜欢做些千奇百怪的事情还向别人炫耀自己的‘牛掰’。她哥是这样,她也一样。 她哥身上好的不学,坏的她倒是样样精通。比如,钻狗洞,爬墙上树,捅马蜂窝,以及抓蝌蚪等等。 两家院墙相邻并不高,后院内刚好有一棵杨树。 每当她爸妈离家之后,秦小腔总会第一时间顺着那棵杨树爬上去,然后再翻过墙,顺着树上系的绳子慢慢爬下去。 去找楚径茗玩,虽然她始终觉得楚径茗的性子有些内敛,但这并不影响她想要和人交朋友的打算。 这一爬一翻,便是好几年的光阴。 但在前几天,她发现绳子断了。 秦小腔窝在树上,盯着楚径茗家的空荡荡的后院门看了好久。直至里面传来一阵声响,接着楚径茗从里面出来,看见了树上的她。 “绳子是我割断的,你以后也别翻/墙了。我,我要离开了!”楚径茗眸色有些暗淡,他的目光落在了断绳处。 抓着树枝的手一松,动作麻利的就翻到了墙上。 秦小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真的吗?” 那一刻,她觉得心里有些闷闷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堵着,一直堵着她难受。 楚径茗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砰—— 秦小腔从高墙上跳了下来。 刚走几步的人,听见声音立马回头。 艺高人胆大的秦小腔此刻正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脚踝。 “你是不是傻?那么高还跳下来?”楚径茗有些生气,甚至有些后悔。 生气是因为秦小腔不管不顾的跳下来,后悔是因为他自己割断了绳子,害人受伤。 揉脚的动作慢了下来,秦小腔抬头仰望着面前的他,说:“那我们去吃散伙饭吧?” 楚径茗:“……” 他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 “你不吭声我就当你答应了!时间就定在后天,后天中午一点我在街口的十字路口等你!” 她忍着痛,龇牙咧嘴的挤出一丝微笑。 楚径茗看她的表情顿了顿,伸手扶她起来。 将人带到屋里,给她上药。 这期间,秦小腔一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他没有像往日一般蹙眉,而是仔细的听着。 “好了,回家多注意休息。我就不送你了!”楚径茗收拾好自己的跌打损伤药。 小时候调皮,爱受伤,所以家里总是备了些。 不过后来,这个药箱,在秦小腔第一次翻/墙摔在他面前的时候,好像就变成了她的专属药箱。 楚径茗将药箱放在架子上。 回头,发现人还在房间,压根就没动。那屁股几乎是黏在沙发上。 睁着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看着墙上的钟表,楚径茗下了逐客令:“只是崴了脚,又不是骨折。别装!赶紧走!” 计划失败,想多留一会儿也不行。 秦小腔扶着沙发起身,幽怨的瞪了他一眼,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回头冲着人最后说了一遍:“散伙饭,我请你,一定要来啊!” 散伙饭? 楚径茗在心里“呵呵”了一声。 . 两人进了一家小店。 小店位置在街道的最后面,特别的……不显眼。如果不是老顾客或者有人刻意在意的话,估计也不会知道这里还有一家小店。 店主在秦小腔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扎根在了这里。小本生意做了近二十年,老板算是看着秦小腔兄妹俩长大的。 因为她爸秦筝以前也是做小生意,两家店铺挨着。后来她爸结婚,娶了她妈,就换了工作,不再做小本生意了。 里面人不多,可能跟雨天有关系。 进来的人几乎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虽然被雨水打湿的样貌让他们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却依旧掩盖不住这些人脸上的笑容。 楚径茗不解,这些人为什么可以笑的如此自在,就好像没有任何烦恼一样。 “老板,两碗豆腐脑,一碗加辣油,一碗不要香菜!” “好嘞!马上好——” “老板,给我来份大碗的,还有两碗打包带走!” “行,没问题!” “老板,多少钱啊?” “一块。” …… 身旁是店内吃客门的喊叫声以及老板的招呼声。 店内店外,两个世界,两种声音。 “这家豆腐脑很好吃的!炒麻花也不错。不过刚好赶上今天下雨,吃碗热乎的豆腐脑也不错!可以吗?”秦小腔看着楚径茗,小声询问。 虽然她自己经常吃,但她并不知道楚径茗是否喜欢,或者有什么忌口的。 见人充满期待的眼神,楚径茗也不忍拒绝,便同意了。 秦小腔立马扬起手臂,侧着身子看向老板忙碌的身影,喊道:“老板,这里要两碗豆腐脑!” “马上来——” 老板回她。 大概三分钟后,两碗热腾腾的豆腐脑上桌了。 秦小腔闻着香味,闭着眼睛独自陶醉。“人间美味,你值得拥有!” 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对面的楚径茗。正茫然的拿着筷子,在碗里挑着香菜,一个一个的往她的碗里放。 “……”秦小腔扑灵扑灵的闪着眼睛看。 什么情况? 被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楚径茗的耳根子发热,他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豆腐脑,小声道:“我不吃香菜。” “哦,那你全给我吧。我不挑食的!”秦小腔说着将自己的碗挪了下,好凑近楚径茗的碗。 看着风卷残云般吃完的人,楚径茗有些愕然。 因为自己也不过才吃了几口,对面的秦小腔倒像是饿死鬼投胎一般。 更是当着他的面,双手捧起碗,汤水也不放过。最后更是伸出舌头,舔了舔。 “怎么不好吃吗?你怎么吃得这么慢?”秦小腔放下碗,抽了一张抽纸,擦擦嘴。 楚径茗看着她的样子,放下手里的勺子,慢吞吞道:“好吃。但是,但是因为你刚才的动作,导致我现在没有胃口!” 什么!!! 秦小腔内心一惊。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突变,变得剑拔弩张。 四目相对。一个是嫌弃,一个是不满。 几秒种后,秦小腔站起来,拿过楚径茗的碗,当着他的面,把剩下的豆腐脑吃完。 “你不吃我吃!哼!” 楚径茗:“……” 那可是我吃剩下的啊! 这人,这人…… 他就差没当场翻两个白眼给秦小腔了。 放下碗,秦小腔喊道:“老板,结账!” 老板送完一桌马上过来,眼睛看着桌上的大碗,说:“两块!” 秦小腔愣了一下,慢慢转动自己的脖子,然后一字一句问:“你—说—多—少?” “两块!”老板又重复了一遍。 她今天出门身上就带了两块,本想着带人吃完这里,再去吃别的。 “老板,我记得以前不是一碗五毛的吗?”秦小腔小声发问。 老板嘿嘿一笑,爽朗道:“那是以前,现在早就涨了。而且分量也加大了!” 秦小腔:“……我……” “两块是吧?我掏!”楚径茗自然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两块钱给老板。然后拿起伞,头也不回的出去。 “抱歉啊!我好久没来。”秦小腔说着歉话,然后摸着自己的伞,看着人影追了出去。 路上。 “不好意思啊。我好久没来这里,忘了已经涨价了。而且,而且我确实钱没带够。对不起,本来想请你……” 她自己解释。 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意思,只好喏喏的问了一句:“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 楚径茗和她并排打着伞漫步在街道上。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挺好的。他心里想。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楚径茗停下脚步,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秦小腔,对她说:“味道不错,今天……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进入校园。 还是怀念以前的物价,真便宜啊!感谢在2020-11-01 20:04:16~2020-11-02 19:46: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努力挖豆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出糗 回到家的秦小腔被她爸秦筝抓了个正着。 老秦同志正襟危坐,带着老花镜在看报纸。 见她进来,也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动了下眼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之后又继续翻看报纸。 秦筝虽然不是个严父,但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对小秦同志造成不可磨灭的印象。 比如上次她哥秦牧羽,下雨天出门没打招呼,害得老秦同志找了一晚上,第二天回来直接上鸡毛掸子。 被鸡毛掸子招呼完的秦牧羽,乐呵着就当没事人一样,倒是把围观群众小秦同志吓得不轻。 对此,她哥还给她胡乱解释了一通,说这叫:打是亲骂是爱。说明咱爸爱我比爱你多一些。 小秦同志当场就赏她哥了一记佛山无影脚,说:“哥,我也爱你!” 不过玩笑归玩笑。 真正让秦筝生气的是秦小腔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开玩笑。 因为她感冒了,回家进门的一瞬间,不知道是碍于老秦同志的威严,还是因为楚径茗的乌鸦嘴,反正这感冒已经找上她了。 秦牧羽直接将桌上的一包抽纸甩给她:“赶紧去洗洗,冲个热水澡。” “哦”,秦小腔愣了一下,刚抬脚,她哥又来了一句:“记得把我衣服洗了!” 秦小腔心里刚刚升起的感动火苗瞬间被他这句话浇灭了。 她把衣服当场脱了,瞅着她哥脑袋上扔过去:“自己洗!” 被人率先一步拦在浴室门口,秦小腔好气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别介啊,妹儿。你就帮哥洗了呗,也不差这几分钟的时间。”秦牧羽立马殷勤着,两只手臂带动自己的小手给人按摩揉肩。 “阿嚏——” 秦小腔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得赶紧洗了睡,不然一会儿寒气入体可就不好了。 下一秒,洁白的抽纸就已经糊在她的鼻头上。 她顺势捏了捏鼻子。 “好点儿没有?”秦牧羽拍马屁献殷勤的功夫在他妹秦小腔这里立竿见影。 “谢谢!好多了。” 毕竟,亲兄妹关系。 说白了,她是什么人,她哥比她都清楚。 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今天,秦牧羽漏算了一件事。那就是除了刀子嘴豆腐心外,还有句话叫做:女人心,海底针。 女人不要轻易惹,尤其生气的更别惹。 秦筝虽然没有明面上教训她,但进门时瞥她的那一眼就已经让她胆战心惊了。 说不心虚那是假的。 从小到大,她就怕三件事。 一是她妈的河东狮吼,二是她爸的惊鸿一瞥,最后是她哥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结果今天好巧不巧,三个就让她遇上了两。 真点背! 秦小腔心里憋屈,又难受,窝着一肚子火。 忽然灵光一闪,一脚踩在她哥脚上,风似的跑进自己房间。 然后又趁着她哥捂脚的功夫闪进浴室。 啪—— 浴室的门被她重重关上。 秦牧羽的爪子停在半空中。 . 两天后,开学的日子。 秦牧羽站在秦小腔的门口敲了半天门,里面才回应了一句。 但五分钟过去,秦小腔还是没有动静。 老秦同志已经吃完早饭出门了,临走前吩咐秦牧羽叫醒她妹,吃完早饭然后去学校报道。 “妹儿,起床了!” 秦牧羽又敲了一遍门。 十几秒后,里面传来一阵哼唧的声音:“知……道……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秦牧羽对她妹儿爱睡懒觉这个习惯,是深恶痛绝的。 眼看着桌上的早饭再不吃就凉了,秦牧羽终于打开房门进去,冲着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秦小腔大喊:“妹儿,哥必须告诉你一个道理。” “什么?”秦小腔眯瞪着眼,继续搁床上躺着。 秦牧羽见人算是睁开了眼睛,便接着说:“这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所以妹儿啊,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滚!”秦小腔闭着眼睛将一旁的抱枕砸向她哥。 秦牧羽叹了口气,这才悻悻的退了出来。 坐在餐桌旁正优雅用餐的太后娘娘见他垂丧着头,便问:“小幺儿还是不肯起床?” 秦牧羽拉开椅子坐了上去,随后道:“回禀母上大人,孩儿真的尽力了。” “那行,你先吃。我去看看!” 秦牧羽心里一阵暗喜。 太后娘娘出手,绝无失败的可能,毕竟金嗓子不是盖的。 果然,一分钟后,秦小腔披头散发的从房间里跑出来,冲向洗手间。 正在刷牙的秦小腔还惊魂未定中。 本来在睡梦中,她与周公切磋棋艺,一较高下。可谁知这时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吼,紧接着便是她熟悉的吼秦腔上线。 这是她妈许琳女士特意为她量身定做的早起叫醒服务。 她哥不需要也不配拥有。 许琳是秦腔社团的团员。虽然这年头,年轻人对戏曲没几个喜欢的,但秦小腔从小耳濡目染,算是她妈的第一号粉丝和忠实观众。 收拾完,匆匆吃完早饭,她哥就带着自行车在家门口等候。 见她出来,喊道:“上车,今天高二报道。哥送你!” “怎么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对我这么好?”秦小腔站在原地,扣着书包带没动。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我是你哥,不对你好对谁好?傻丫头,赶紧的!” 秦牧羽一只手拍了拍自行车后座。 秦小腔嘿嘿一笑。 麻溜儿的坐上车后座。 秦牧羽:“走喽——” 后座上的秦小腔看了一眼楚径茗的家,大门紧闭着,已经上了锁。 看来,已经搬走了。 今天他应该会去学校办转校手续吧…… · 进了学校,她哥停好自行车。 兄妹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忙碌去了。 秦小腔先去看自己的分班情况。 他们学校和别的学校不一样,文理分科要等到高二开学才会公布。而且是根据高一期末考试以及各自填写的文理分类来分班的。 学校只是一般的中学,并不是本市数一数二的重点。但也有一些学习比较好的尖子生,好学生代表,她哥秦牧羽,每次考试年级第一。还有一位,每次考试数学几乎都是满分的人,楚径茗。 比起发挥稳定的这两位,秦小腔的考试成绩就有点像过山车的感觉。忽高忽低,让人无法预料。 造成她这种考试成局忽高忽低的情况,她自己的解释一般有两种:第一,数学老师和物理老师比赛看谁出题难。第二就是她的英语选择题踩雷了,选C的咒语失效了。 上午的暖阳透过树缝映照下来,微风习习。 校园里充满着欢声笑语,好像并没有因为开学而充斥郁丧之气。 高二的教学楼前,围着一大群学生。 “你分到几班了?” “理科强化一班。你呢?” “文科二班。你知道的我理科都比较差,学文科还不错!” “听说今年的高考理综可难了,有的学生考了一半哭着跑出来。还有人看到考试题直接晕了的!” “我去!真的假的?幸亏我是去文科,理科太他妈吓人了!我还想好好活着上大学。” “文科好啊!起码和可以和牛顿爱因斯坦说拜拜了!” “我觉得文科简单,光用脑袋记就行。哪像理科有那么多公式要记,就算记下了,到考试时我也不知道该用哪一个?只会写个解或者答字……” “其实我还好,主要是历史的时间老记不住。反倒是理科那些公式就简单多了。文理分科以后,感觉自己轻松多了。” …… 秦小腔上前。因为个头比较矮,她用双手开路,拨开人群,凑到最前面。 这才发现,原来大家围着讨论的是文理分班结果。 她瞪大自己的眼睛,在文科那一栏仔细搜寻着自己的名字。 终于在第二列倒数第二个位置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文科火箭班! 噢耶! 她在心里给自己加了个油。 但是……她名字下面那个人的名字好像有些眼熟。 楚!径!茗! 她简直不敢相信! 楚径茗不是说要学理科的吗? 而且今天也是他转校离开的日子。 怎么他的名字会出现文科火箭班? 秦小腔不知道。 也不从而得知。 . 入学手续办完。 宿舍也从五楼搬到了三楼,整理好床铺后,秦小腔拿着热水壶去打水。 在水房碰见她哥和她哥的几个朋友。 “老秦,待会儿再来一场!”一个寸头男生将头伸到凉水笼头底下,打开开关,随意的冲洗着。 秦牧羽脖子上缠着白色的毛巾,拿下来甩了他一下。“别这样冲,当心第二天感冒!” 身旁另一个怀里拿着篮球的站在两人身旁道:“好呀,没问题。反正高三了,自由的日子不多了,玩一次也就少一次。哥几个今天就玩个开心!” 最后一个看见隔壁热水房下打水的秦小腔,便拍着秦牧羽的后背道:“老秦,你妹——” 秦牧羽头都没回:“我还你大爷的呢!” “不是,真是你妹!”舍友连拍了他好几下。 秦牧羽刚洗完脸,白色的毛巾胡乱擦了几下,回头,便看见他妹秦小腔正悠悠的盯着他看。 两三步快走,人到秦小腔面前。 “妹儿,打热水呢?” “嗯。你和你朋友刚打完篮球回来?” “哦哦。” 秦小腔拉着她哥的手,走到一片空旷的地方。 “哥,问你个事儿?” “你说。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牧羽拍着胸脯,回头还看了一眼身后的舍友们。 不知道还以为他在炫耀什么。 “楚径茗怎么会出现在文科火箭班的名单上,他不是转学了吗?” “啊——这个,哥……哥也不知道啊!”秦牧羽摸摸自己的后脑勺。 秦小腔这个问题还真把他问住了。 见妹妹眼里闪过一丝失落,秦牧羽立马安慰道:“别急,哥回头给你打听打听。你先回去歇着,等消息出来了,哥保证第一时间告诉你。成不?” 秦小腔点点头,转身离开。 . 开学已经一个礼拜了,那次之后,秦小腔就没见她哥。不知道是因为高三课业忙,还是她哥有意避开她。 但这一个礼拜的时间内,校园里再也没有楚径茗的身影。 秦小腔有些落寞,再也没有人和她斗嘴,没有人揭她的短,没有人听她讲笑话…… 直到第二个礼拜一早上,秦小腔因为晚睡导致早上起不来。 急匆匆脸都没洗就往楼下冲,但还是赶不上宿管阿姨已经锁了折叠大铁门的事实。 等宿管阿姨离开后,秦小腔轻轻迈着步子溜到大门口。 用手量了量铁门上的距离,判断自己可以穿过去后,秦小腔抬起一只脚,迈了过去。接着是上身胳膊,过去了。 然后是脑袋,嗯? 怎么回事儿? 卡……卡住了! 她用手使劲儿的拉两边的铁扣,但没有用! 救命啊—— 她可不想脑袋被卡在这里! 这时,头顶一个阴影出现,挡住了清晨的日光。 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进入秦小腔的耳朵和心里。 “哟!我当这是哪个淘气的高一生,没想到是你啊!知道我没走,今天回来。你这欢迎仪式可真够别致的啊,哈哈哈——” 秦小腔哼了一声,又瞪了楚径茗一眼,说:“还笑!快帮我。” 哪知楚径茗完全没动,反而是后退了一步。 看着被卡在门上的秦小腔,捂着嘴巴笑了一会儿。然后正儿八经的开始胡说八道:“为什么要帮你,明明是你自己卡在门上的。而且,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可以给高一的学弟学妹们起个警示的作用,以后上课一定要早起,不能睡懒觉。” “你,好你个楚径茗!” 秦小腔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会认识这人。 “好好好,我很好。多谢关心。不过现在,你应该关心一下你自己。” 楚径茗伸手摸摸她的柔软的发丝,随即笑笑。 “别碰我!”秦小腔吼道。 亮起自己的爪子就朝楚径茗伸去,但是碍于被卡着,距离有限。 爪子停在空中,离楚径茗的身体只有两拳的距离。 楚径茗抬起自己的手,然后对着她的爪子小声道:“剪刀石头布——” 秦小腔只觉得自己脑袋快要火山喷发了。 “我赢了!”楚径茗幸灾乐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学生时代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朋友” ☆、晕倒 看着面前幸灾乐祸的某人,秦小腔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 等她出去了,非要把这‘见死不救’的家伙按在地上摩擦,然后再痛锤一顿解恨。 秦小腔有些气愤的拍打着铁门,却忘了门口离宿管阿姨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 果然,几秒钟后,宿管阿姨出来,看见眼前这副景象。 先是一愣,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盯着秦小腔的半边身子喊:“哪个班的?怎么还卡上门上了?” 对于这种早上睡过头,又被锁在宿舍大楼的学生。宿管阿姨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但是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把自己的脑袋瓜子卡在大门上的。 宿管阿姨走进了两步,瞧了个仔细。然后憋着笑,严肃的语气里夹着不可置信的调调:“你也是个人才!” 眼前楚径茗掩嘴而笑,用只有秦小腔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确实是个人才!” “你!”秦小腔当即瞪了他一眼。 “哪个班的?睡过头了。”宿管阿姨出声。 秦小腔想回头,但因为脑袋卡着动不了,只能用手向宿管阿姨问好。 “早上好,阿姨!”她挥了挥自己的爪子。 “我很好,但你可就不好了。”宿管阿姨轻咳了一下,来掩盖自己快要憋不住的笑意。 秦小腔心里比较虚,因为如果上了宿管阿姨的小本本,就意味着下周一上全校的痛批名单。那上面的人,都是迟到早退旷课打架抽烟这种的。她可不想臭名远扬,而且还是以脑袋被门卡着的原因荣登上榜。 “你又是谁啊?”宿管阿姨看着门外站着的楚径茗问。 突然被点名,楚径茗开口,眼带笑意,斯斯文文地说道:“阿姨好,我是转校生,今天刚来报到,迷路了。” 秦小腔在心里默默咽了一口气。 这货—— 睁着眼睛说瞎话! 什么转校生?迷路了?全都是骗人的! “阿姨,他不是——” “阿姨知道在哪路报道吗?”楚径茗打断了她的话。 宿管阿姨看着人干干净净,又有礼貌的样子:“那你走吧。这里是女生宿舍,男生不许接近。教学楼和报道的地方在前面。” 楚径茗眉眼含笑:“谢谢阿姨,那我先走了!” 后面那句话他是看着秦小腔说的。 . 等宿管阿姨把秦小腔的脑袋瓜子从门上解救出来的时候,早读已经结束了。 她进去的时候,全班同学都在看着她,像是围观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 因为她柔嫩白白的脑门上,留下了一道绝壁天堑,宛如王母娘娘的金钗划破银河。 许多人看见了,都笑了起来。 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的。 对于这种事,学生们总是喜欢热衷于讨论和八卦。 唉—— 秦小腔叹了一口气,时也命也,她认了。 下次一定要早起!早起!早起! 忽略掉周围的声音,她向后看去。 走到自己座位的时候,才发现桌上不是自己的书。 秦小腔看着趴在自己书桌上的某人,招呼着揪起他的耳朵,大声道:“楚径茗!谁给你胆子?经过我允许了吗?” “疼,疼疼疼——你先松手!” 楚径茗立马清醒过来,两只手伸向自己耳朵处,一只手握住秦小腔的胳膊。 生怕晚了一秒,耳朵被秦小腔撕扯下来。 秦小腔的位置是靠窗的,这是她在正式开学上课的时候,班主任让大家按成绩排名挑选座位的时候,她自己选的。 因为她喜欢课间的时候,能通过窗户看向外面的操场。看见外面绿色的跑道和葱绿的树荫,以及温暖的日光,还有看不见的微风。 秦小腔松了手,看着已经站起来的某人,将他屁股后面的凳子一踢,再将桌上的一小摞书抱起塞到当事人楚径茗怀里,然后冲着旁边的吕俊俊道:“麻烦给让让,好让这位爷出去!” 吕俊俊同学有些懵:“……” 这位爷在高一时就是闻名全校的数学学霸,就算现在放到理科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可秦小腔直接要将人撵走? 这是什么意思? 有个学霸当同桌不好吗? 松了手后,秦小腔又在楚径茗的衣服上擦了擦,扫了他一眼,见他不动,抿了下嘴巴道:“怎么之前装转校生,现在又装听不见啊?要不给您申请个助听器?” 这一声喊得有点大,四周围观不少人等着看笑话。 楚径茗耳朵上的痛楚还没有散去,又听见周围的声音,干巴巴的瞅了她一眼,然后冲吕俊俊道:“要不咱俩换换?” 学霸求人帮忙? 吕俊俊立马点头。 换回自己的座位,秦小腔长舒一口气。屁股刚挨上凳子,人就开始蒙头大睡起来。食堂错过早饭时间,课间又不开放,只能等到中午放学了。 在这期间,她只能靠睡觉来补充体力。 . 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学生们立马安静下来。 班主任兼语文老师的张静动作干脆利落的进来,关门走上讲台,对着教室里的学生:“上课!” 班长徐田田立即道:“起立!” “老——师——好——” 底下一群人拖拖拉拉,跟没睡醒一样,喊得有气无力。 张静带着博士伦,镜片的下的眼睛认真的审视了自己班的学生,那句‘同学们好,请坐’一直卡在喉咙处。 这群孩子,都高二了,还这么懒散的。 秦小腔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这才睡了多久啊! 就打铃,总有一天要把学校的铃声给扼杀了。她在心里念叨着。 站的有些发昏,晚起没赶上吃早饭,被卡在宿舍大门上,脱困后又一路迎风跑过来。 刚才眯了一会儿的功夫,又到上课时间。 最要命的是,‘魔鬼张’竟然还不让大家坐下! 额头上的冷汗还在冒,喘息也变得有些加重,讲台上的人影也开始变得重影起来。 她抬起胳膊,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才发现自己身子竟然有些抖,甚至还伴随着一点晕晕的感觉。 秦小腔挤了挤眼睛,发现周围有好多星星在浮现,好像有人在说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就看见眼前一张模糊的人脸,那人嘴巴一张一合的喊着什么,然后两眼一闭陷入了黑暗。 “秦小腔!秦小腔!秦小腔——” 楚径茗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立马越过吕俊俊,先将人扶起。 抬手拍了拍秦小腔的脸蛋,人没有反应。 周围听见响动的同学立马转移视线,聚焦二人。 “她怎么了?” “突然就晕倒了,吓我一跳!” “不是吧?该不会是有什么病吧……” “卧槽!赶紧送医务室啊!” “低血糖,我看是!” 张静从讲台上下来,冲着围观学生喊了一句。 “都回自己座位上去!班长徐田田先把卷子发了,楚径茗跟我把她送医务室去!” 楚径茗迅速将人托起往背上去,身后吕俊俊立马帮忙将人扶好,好让楚径茗顺利将人背起。然后由张静带着前往校医务室。 医务室的校医黄琳见人来了,立马上前询问:“张老师,这是怎么了?” “不清楚,你先看看!”张静帮忙将人放到病床上。 楚径茗乖乖站到一边,神色担忧的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额头又冒冷汗的人。 黄琳检查了一遍,对着两人道:“没事。就是低血糖加上没吃早饭,又受了点冷风,所以晕了。我给她挂两瓶葡萄糖就好了。” “那谢谢了。”张静看了一眼秦小腔,又看看身边的楚径茗,说:“你先回去吧!” “……嗯。” 十点多大课间做操的时候,楚径茗没有去,而是去了校医务室。 医务室内,秦小腔还在睡着。 黄琳打开电视,抱着自己养生枸杞杯,正美滋滋的追剧着。 见他进来,忙问:“你怎么来了?” 楚径茗没看她,径直走到病床前,伸手捏了下秦小腔的脸蛋,说:“讨债的!” 黄琳:“……情债?” 楚径茗终于回头瞥了她一眼:“偶像剧看多了吧?她欠我两块饭钱,我来讨债。” 他这话说的没错。 秦小腔确实欠他两块,上次的散伙饭。 黄琳皱着眉头站起来,“你个小屁孩,怎么说话的?”放下杯子,她上前了两步。 本来她还对楚径茗印象不错,毕竟‘英雄救美’这种青春偶像剧桥段她就很喜欢,因为上学时没有谈过恋爱。 可眼前的这个‘男主角’一副人欠他几百万的样子,让她莫名不爽! 楚径茗自顾自的拉过旁边的凳子,坐在病床边,趴在病床边上的桌子上,然后拿出自己兜里的卷子,在黄琳的注视下,开始做题。 “你这是做什么?”黄琳又厚脸皮和人搭话。 不过楚径茗还是不打算理她。 黄琳:“我……” 现在的学生,真是……真是一言难尽! . 秦小腔醒来的时候,楚径茗的卷子已经做了一半。 似乎是察觉到来自有人窥视的目光,楚径茗放下自己手里的笔,转头看向秦小腔。 “我怎么在这儿?”,秦小腔睁大眼睛侧头看着旁边的楚径茗,视线最后落在头顶的吊瓶上:“不是,怎么还挂上针了?我去!” 她动作利索的起身,然后拔掉了针头,也不管手背出血就下床提着鞋往外走。 “站住!” 楚径茗大叫了一声。 秦小腔身子一哆嗦,手上提着的鞋‘咣当’一声掉在了脚边。 她身体僵硬的站在原地。 楚径茗上前,将人拉回来,压着嗓子低声说:“葡萄糖还没挂完呢!” 秦小腔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黄兽医的葡萄糖很贵很贵的!!! ☆、地址 打完热水刚进门的黄琳就看见楚径茗一把将秦小腔按在了病床上,然后细心的给人盖好被子。 秦小腔动作小幅度的挣扎着:“楚径茗,你干……” “别浪费钱,葡萄糖还滴着呢!”楚径茗只用一句话就让她闭嘴了。 因为不管她挂没挂完,黄兽医这钱肯定是已经给她记上了。 楚径茗盖好被子转头,便见黄琳人已经走了进来。 “哎呦!我这才一会儿不见,都上手了!”黄琳站在门口内,一只手关了大门,目光灼灼的看着两人僵持的动作。 一个瞪大了双眼,身子半仰着。 一个诧异的回头看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楚径茗才反应过来。 低头弯腰将手里刚刚拿起的针头晃晃。 黄琳放下热水壶,走了过去,接过楚径茗递过来的针头,说道:“行了,我来。” 楚径茗木讷的往后退了退,好给黄琳让路。 等黄琳将葡萄糖的针头重新刺进秦小腔血管里的时候,旁边站着的楚径茗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有短信来了。 他转身拿起手机,是秦牧羽的。 【我妹没事吧?】 他虽然不是很清楚秦牧羽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秦小腔出事的,但出于责任心,楚径茗还是回了消息。 【她没事,正安静挂着葡萄糖。一共十五,连带上次的饭钱。】 正在上课的秦牧羽听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后,立刻警惕般的瞅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然后动作迅速的低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手指飞快的回了消息。 身旁的同桌对他的行为早就见怪不怪的,伸长脖子淡淡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 【多谢了,兄弟。我妹这会儿就拜托你了!中午大食堂请你吃饭,顺便把钱还你。】 【嗯。】 楚径茗看了眼消息,回了信息,便又做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做题。 黄琳帮秦小腔处理了因为刚才的举动而导致手背出血的情况,并且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顿。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别老想着我这儿葡萄糖有多贵。你要是好好按时吃早饭,听我的话,随时备着糖在身上,也不至于晕倒。你也别嫌我啰嗦,你可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奇葩的患者了,低血糖还不吃早饭,就算不喜欢上课,想逃课也不至于用身体去赌吧?你说你,哎……别瞪我,现在呢?我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秦小腔幽怨的小眼神还没来得及消化黄琳的话,黄琳人就已经端了个小凳子,很自觉的坐在病床的另一边。 反倒是这边做题的楚径茗对于黄琳的话没有多大的反应,依旧埋头认真的做着题。 偶尔抬头看看头顶的葡萄糖水瓶还剩多少,或者凝眉沉思一下,复又匆匆下笔答题。 秦小腔叹了一口气。 这跑也跑不了,抬眉瞥了眼头顶的透明瓶子,心情沉重道:“黄医生,能便宜点儿吗?” 黄琳有些惊讶:“嗳!你难道不应该先听听我的消息吗?竟然还和我讨价还价了?再说了,就算给你便宜点儿,你有钱吗?你的钱都在你饭卡里,现钱都是你哥管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哼!小丫头片子——” 这下,秦小腔彻底傻眼了。 黄兽医怎么对她的事这么清楚? 就连她饭卡还有现钱的事都这么清楚! 她心里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 黄兽医,是她哥秦牧羽的眼线!!! 在她大脑开始思考这些的时候,黄琳却开始讲她的消息。 “我觉得吧,你其实也不用这么悲天悯人的。毕竟你还有个哥哥罩着!好了,现在就告诉你这两个消息。鉴于你现在还在生病中,我决定先说不好的消息,因为一旦说了好消息再说坏消息,我怕你乐极生悲。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苦中作乐比较好。” “你浪费了三分钟,有这时间,已经讲完了!” 一旁做卷子的楚径茗,突然插话。 秦小腔的脑袋转动了一下,便瞥见楚径茗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色。 但刚才的语气,分明是有些不耐烦,甚至还有些催促的意味在里面。 黄琳嘴角抽搐了一下,尴尬的笑笑,瞪了楚径茗一眼,随即开口说:“坏消息就是我看见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在她的小黑板上登记了你的名字,而原因竟然是睡过头破门失败,被门卡着脑袋。噗哈哈哈,对不起,原谅我看到这个消息不厚道的笑了。你说你,但凡以前多听我的建议,多吃点儿饭,多长点儿力气,也不至于卡在门上。哈哈哈哈哈——” 秦小腔攥紧自己的小拳头,心里暗暗咽了一口气。 这事,的确不能怪谁,要怪只能怪她自己。 睡懒觉这个毛病,的确得改改了,不然以后指不定还会出啥事呢! 黄琳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她对上了楚径茗的视线。 那不漏痕迹的面色中,隐藏着对她笑声和话语的不满。 黄琳立马收了自己放放浪形骸的笑声,收敛了很多,又继续讲起来:“这好消息就是,今天我心情好,给你挂的葡萄糖打了八折,而且已经有人替你付了。” 已经付了? 秦小腔内心一怔。 目光随着黄琳的视线慢慢转向黄琳对面的楚径茗。 是他?!! 是他帮自己付的钱。 楚径茗他—— 楚径茗避开秦小腔的视线,起身,收拾好自己的卷子。 “我先回教室了,你哥马上来!” 人一溜烟儿的离开,不给她任何询问的机会。 . 两大瓶葡萄糖挂完的时候,距离午饭时间已经差不多半个小时了。 秦小腔盯着自己头顶的空瓶子,再看看旁边端着泡面滋溜滋溜个不停的秦牧羽,忍不住发问:“哥,你是怎么知道我晕倒了?黄兽医告诉你的?” 秦牧羽吸溜完一口面,冲着他妹秦小腔嘿嘿一笑:“不是。” 不是黄兽医,难道是…… 楚径茗! 意识到秦小腔可能猜到什么,秦牧羽立马放下自己的面,站起来,双手握住秦小腔的双肩,居高临下道:“妹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哥永远爱你。mua~” 秦小腔本能的身体往后退。 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等到秦牧羽终于离她一米远后。 她才松下手说:“哥,你下次能不吃这个牌子的面吗?味道好重!” “有吗?” 秦牧羽还特意自己哈了一口气在手上,闻了闻。 “没有啊!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秦小腔趁这个功夫立马下床,拿起一旁秦牧羽之前帮她带来的零食和糖果,就飞奔而出。 . 铃声刚一响起,楚径茗就接到秦牧羽的短信。 【大食堂东门靠窗第三排,已经买了你喜欢的炒饭。】 【多谢,马上到。】 楚径茗和一群向着食堂冲锋的人群一起进了大食堂。 之前上课时那种紧绷的神经,也在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高中的生活,大多是三点一线:宿舍,食堂,教室。 简单而又枯燥,却也是数百万高中生的日常。 秦牧羽盯着食堂门口。 他早在下课铃声响起前,就已经到了食堂,打好了午饭。 坐等下课楚径茗过来。 在楚径茗告诉他秦小腔晕倒后,他就已经向自己的老师请了假。 对于他这种好学生,自己的妹妹生病,老师自然是通融的。 于是后一节半的课他就离开了。 “径茗,这里!” 秦牧羽挥动着手臂大喊,好方便人群中楚径茗一眼看到自己的位置。 闻声而动,楚径茗很快到了。 “坐,赶紧吃!还热乎着,刚出锅没多久!”秦牧羽道。 楚径茗拉开凳子坐下:“谢谢!” 低头闻了闻,轻松的舒了一口气:“窗口第二家老孙家的!” “你这鼻子还是这么厉害!”秦牧羽喝了一口水。 几分钟后,见楚径茗吃完。 秦牧羽提出去操场转转,楚径茗欣然应允。 操场上绿色的跑道,在日光的映照下,暖阳兮兮,路旁一排稀疏的树木也是横影短微。 还有人在踢足球,打篮球,以及短跑长跑练习。 两人自操场西边的入口进去,走在绿色跑道的最外圈。 那里,树荫朦朦,带着秋日里的淡淡日香。 “这是还你的钱,一共十五。”秦牧羽从口袋掏出钱,递给楚径茗。 楚径茗犹豫了下收了钱。 “为什么忽然要搬走?”秦牧羽的目光忽而看向他。 尽管楚径茗对于搬家一事闭口不提,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却让秦牧羽不得不去想这件事。 脚步突然停下,楚径茗抬头看向远处。 良久,才开口:“也许,是为了一个新的开始吧。” 没人知道在开学前的那几天,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本来应该搬走,还带转学的他,却又在消失几天后,重新回到学校。 “那……方便告诉我们新家地址吗?”秦牧羽问。 楚径茗的眸子转动了几下,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十来秒钟,像是释然一般,嘴角微微上扬,淡淡说:“距离学校东边五百米处的欣欣商店。” “欣欣商店?”秦牧羽眼神一顿。 楚径茗灿然一笑:“对,欣欣商店,是我后妈开的。我爸腿脚不便,工厂辞退了他。我们便搬到那里了。” 别人的家事,秦牧羽不好过问。 但楚径茗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他无法不去关注。 “你这段时间还好吗?听他们说你好像没有住在宿舍?” 楚径茗轻轻一笑,抬头望了眼天空,然后说:“还好。家里还有一个小弟要照顾,所以住宿不太方便。” . 回到宿舍休息的秦小腔,翻来覆去睡不着。 半小时前,他哥秦牧羽答应帮他去套楚径茗的话。 只因为她想知道楚径茗现在搬到哪里了? 有一次翻/墙的时候,她听见楚径茗家里传来吵闹的声音,还有‘离婚’这样的词出现。 从那以后,楚径茗脸上的笑意便渐渐没有了。 终于在午自习前,他哥不辱使命的来找她,汇报情况。 “欣欣商店,是他现在住的地方。妹儿,哥觉得径茗家里可能出事了,所以你悠着点儿,别招惹人,知道吗?”秦牧羽好心提醒道。 他妹秦小腔和楚径茗可是从小到大的死对头,一天不怼对方就心里憋得慌那种。 “哥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关心……关心自己的好朋友,你想哪儿去了!”秦小腔慌忙给自己解释。 秦小腔得了消息,看了时间,自习马上到。便催促着秦牧羽离开。 转身进教室的时候,和急匆匆赶来的楚径茗撞了个满怀。 “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心思 楚径茗绅士的扶了她一把,又匆忙闪进教室,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只是那过于太快的动作,反而让他的心境显得慌张和不安。 秦小腔,还是看见了他脸上的於痕。虽然已经淡了很多,但依旧还是能看清。 很明显,那是被人打的。 可楚径茗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个好学生,从来不会轻易和人打架的。 秦小腔思考的间隙,数学老师李海超就已经嘴里叼着烟走向她这边了。 她看了一眼,闪人进了教室。 临到座位旁,又瞥了一眼低头做题的楚径茗。 那人似乎对于刚才的事,仿佛根本不在意。 数学老师李海超是学校里公认的型男,许多新来的女老师都会被他吸引,但有一点是秦小腔忍受不了的。就是李海超爱抽烟,除了上课睡觉,其余时间,不是在抽烟,就是在抽烟的路上。 比如现在,他就嘴里叼着烟进了教室。 高中的午自习一般都是默认给数学老师的,但从本质来说,型男雅痞的抽烟大王李海超是极其不愿的。因为每一天午自习的开始,就意味着他要骂人。而且是越骂越凶,越凶抽烟越厉害。 就拿现在来说,他正板着一张臭脸,面容看起来有些憔悴,就连脸上的胡子渣也比往日多了些许。 眼神凌厉的扫视了一遍教室里的学生,然后走到秦小腔面前停了下来。 秦小腔心跳的有些厉害,想到自己之前上数学课的表现,怕不是给这位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这是找自己来清算了吗? 她立马站了起来,声音有些微微颤抖:“老……老师您找我有事?” 谁知李海超只是瞅了她一眼,视线便落在了楚径茗的身上。 “楚径茗,你出来一下!”李海超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从楚径茗被李海超叫出去的时候,秦小腔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的眼皮跳的厉害。 徒然间没有了做题的心思,目光也被教室窗外的人影吸引而去。 直到吕俊俊提醒她教室后门窗户有教导主任巡视,她才慌里慌张的低头在纸上乱写乱画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十几分钟后。 李海超和楚径茗进来了。当众宣布了今后数学课代表就由楚径茗担任。 掌声四起中,秦小腔看着讲台上的楚径茗。 那人的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虽然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但他的目光却是暗淡的。 直到半年后,秦小腔才明白,楚径茗那一刻的目光为什么是暗淡无光的。 . 午自习不出所料的,又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口水训斥战争。 作为数学成绩始终在五六十分徘徊的秦小腔来说,她已经习惯被李海超训斥了。 “三道大题错了三,你还真是厉害!啊!”李海超就差没把本子摔在秦小腔脸上。 秦小腔看着自己数学本子上大大的三个叉,心里已经放弃挣扎:“……” 她天生对数学没有兴趣,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只要一上数学课,她就犯困。这种状况从小学一直伴随她到如今的高二。她不知道还会不会伴随着她高中毕业。 虽然她心里清楚蹩脚的跑不过双脚健全的。 但没办法,在用尽全力向前奔跑的时候,总有一些蹩脚的人。而她就是这种人。 旁边的吕俊俊吓得不敢吭声,低头拿着笔在抄公式。 楚径茗听着李海超训斥秦小腔的声音,忍不住看了一眼,本子上大红色的三个叉,像是把秦小腔打入死刑一般。 身躯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回话。 “比上次进步一点,起码用对公式了。”楚径茗淡淡道,视线对上秦小腔茫然的眼神。 秦小腔听得出他这是在帮自己。 低头又看了一眼本子,脑袋沉思了一会儿,又看了一遍题目:“老师,嘿嘿。还真是,公式对了,所以也不算是全军覆没,好歹算是对了半道题吧……” “下次再敢在数学课上睡觉打瞌睡,我就让你把高一到现在所有的数学公式抄一百遍!”李海超眼神凌厉的扫了一遍教室里的学生,然后起身离开了。 因为他还要去理科班,学校数学老师有限。 基本都是一个老师带两个班。而鉴于李海超是省优秀教师,所以学校把文理科最好的班级都交给他来带。 铃声响起,下课的学生就像撒欢脱缰的野马一样,虽然课间只有短短的十来分钟。 秦小腔没有出去和别人玩耍,而是趁机坐在吕俊俊的座位上。 “刚才谢谢你……帮我说话,不然李老师肯定又要骂我到下自习了。”秦小腔小声对着楚径茗说。 埋头蒙睡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秦小腔又说了一遍,依旧如此。 察觉到情况不对,秦小腔立刻起身绕道楚径茗那边,这才发现,人睡着了。 眉头紧皱,睫毛轻颤,就连鼻尖的呼吸也很轻。 秦小腔忽然看见他脸上的於痕,不知所想便抬起手想要去碰触那里。 接近的一瞬间,那紧闭的眸子突然睁开,一只手握住她近在咫尺的爪子。 “你做什么?” 秦小腔忙抽回自己的手臂,心虚的别过头:“我,我橡皮丢了,在找!” 她胡乱编造了个谎言,然后装作再找东西的样子离开。 . 第二节地理课,因为地理老师冯雅有事,就和体育老师换了。 整个班级赶往操场的时候,秦小腔偷偷跑到校医务室。 她进去的时候,黄琳正在磕着瓜子,追剧。 见她进来,只是慵懒的问候了一句:“哟,什么风又把你这小丫头片子吹来了?” 秦小腔单刀直入:“你这儿还有创可贴吗?” “你要这个干吗?你受伤了?”黄琳嗑瓜子的动作一顿,起身走过来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不是我!是我朋友,他胳膊划伤了。”秦小腔念着自己在教室看楚径茗抓住自己手臂是胳膊上露出的血迹,便趁着大家往操场去的路上,趁机跑过来。 黄琳从柜子上拿了两片创可贴给她,说:“还是记你哥账上?” “嗯。” 拿了创可贴的秦小腔一路飞奔至操场,好在体育老师没有点名,只是让大家先围着操场跑上三圈。 秦小腔瞅准机会,从操场西边的小路混进队伍中。 看着队伍中间的楚径茗,秦小腔慢慢跑了过去,将人拉到队伍最后面。 “你干什么?”楚径茗看着秦小腔拉着自己衣服的动作问。 秦小腔把自己口袋里的创可贴拿了出来,说:“你胳膊划伤了,这个给你。不用谢!” 楚径茗拿着秦小腔给的创可贴还在愣神的时候,秦小腔已经大步跑开,追上大队伍了。 · 人家都是一见钟情误终身,秦小腔是一见钟情长针眼。她年少时所有的心动都被楚径茗那家伙给拦腰斩断了。 而楚径茗,就是秦小腔眼里的那根针。 秦小腔周末打工的酒吧内。 仅仅只是一眼,她就认出了这个站在吧台前的男生。 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肖云。同她哥秦牧羽一样,是高三文科班的尖子生。 秦小腔低着头,装模作样的擦着杯子,用来掩饰自己对人家的觊觎之心。 “你好!一杯雪玫瑰,谢谢!” 肖云优雅的声音响起,秦小腔只觉得自己耳根子发热,脸上发烫。 两人算不上认识,毕竟像秦小腔这么普通的人,也不会有多少人去注意的。 因为人们在意的,往往都是那些光彩夺目的天之骄子。 “好的,您稍等!”秦小腔鼓起勇气面带微笑对肖云说。 两三分钟后,同事将调制好的雪玫瑰递给她,她再转交给肖云。 “您好!您的雪玫瑰!” 肖云:“谢谢!” 仅仅几分钟之内,肖云已经对她说了两句谢谢。 但好像除了这些,肖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来酒吧的客人不都是爱和别人聊天的吗?怎么肖云看着好像很安静的样子。 肖云低头玩着手机,沉思的样子,让秦小腔为之着迷。 他好像看起来有心事?秦小腔擦着玻璃杯的动作变得迟缓了些许。 秦小腔在离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吧打工,和他一起的还有楚径茗。 不过两人是对班,虽然当初的确是楚径茗介绍她来的,但是酒吧老板鉴于这两人之间的‘恩怨’,也为了能让酒吧继续经营下去,被迫将两人分开。 肖云的手指飞快的在敲打着字,应该是在发消息,或者回信息吧。 秦小腔这样想着。 果然,长得好看的男生,就连打字都是那么的优雅,那么的吸引人。 秦小腔看的入迷,所以在对班,就是她的发小兼青梅竹马楚径茗来接班的时候,被那货给现场抓包了。 她像个雕塑一样的站在吧台内,手上拿着高脚杯,不停的在擦拭着,身体一动不动,眼神就直勾勾的盯着人家肖云看。 “哎呦!我们小秦腔这是又犯花痴了?”楚径茗趁她不备在她背后吓了她一跳。 秦小腔差点儿将手里的高脚杯给扔了出去,赶忙慌里慌张的接住杯子。回头就白了楚径茗一眼,道:“没事别在背后吓人,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楚径茗见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打趣道:“呵呵!别人倒是有可能被吓死,您嘞,绝对是没有这个可能的!您不是早就羽化登仙了吗?还怕这个?” 放下杯子后,秦小腔回身就是一个扫堂腿。 让你嘚瑟! 让你多嘴! “哎呀——” 楚径茗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尴尬的冲着其他看戏的人笑笑。 肖云看着吧台内打闹的两人,忽然觉得莫名熟悉,仔细瞧了一眼,发现是自己同校的学弟楚径茗。便扬着手里的酒杯对楚径茗道:“学弟?” 秦小腔:他俩认识? 楚径茗:糟了!是学长! 楚径茗有些窘迫,看着和他曾经同在一个社团的学长,挤出一个标准的营业式微笑。 “学长好!你……你怎么在这里?” 肖云很坦然的回答:“在等人。” 等人? 果然,长得好看的男生,早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她还是迟了一步,下手太晚了。心…… ‘砰砰砰——’的跳得好快。 她愣在原地,看着学长肖云。 手里已经没有可以抓的东西了,忽然有个东西朝她伸过来,她看也没有看就抓着。 “啊——” 楚径茗的声音在吧台内喊起。 他刚才准备起身的时候,头发就被秦小腔一把给揪住了,而且还是死死的揪住那种。 “松手!”楚径茗一只手胡乱的去拨打秦小腔抓着自己头发的那只手。 意识到自己手上抓的是什么后,秦小腔立马松手,别过头。 楚径茗站起来问的时候,看着秦小腔,眼神里多多少少有些怨怼:“你刚才什么意思啊?想薅光我的秀发?” 秦小腔目光躲闪,没有去看他,却不经意瞥见肖云正在看着他们两个,而且还面带微笑,一副看戏的模样。 轻咳两声,秦小腔故作镇定,慢慢道:“那个……我刚才有些晕,没看清……对……对不起!”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没有听错吧!咱们学校大名鼎鼎的小秦腔居然向我道歉!啧啧啧,看看,还真是罕见呢!”楚径茗难得的心里舒适开心。 这样的秦小腔他倒是很少见。 秦小腔的眼角的余光再次看向吧台外的肖云。 肖云依旧是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他们两人。 这是什么意思? 秦小腔不明白…… 手机铃声响起。因为酒吧声音吵杂,肖云很自然的将耳机带上,然后按了接听键。 秦小腔看着肖云的嘴巴一张一合,那声音真的很好听。 身旁的楚径茗看着她望向肖云学长的眼神,刚才嬉笑的眼神顿时湮灭了。 聊了没有多久,肖云就挂了电话。 然后笑着看着楚径茗说:“学弟,再见。我朋友过来了,得先过去。” 肖云刚刚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秦小腔,对楚径茗说:“学弟,女……朋友不错,走了。” 一瞬间,楚径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反驳,明明他和秦小腔水火不容的。 肖云走后,楚径茗看着秦小腔,玩味的笑意洋溢在脸上,刚才学长的那句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学长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吧!你看,咱们两个不如就合着学长的意思,凑一对得了,如何?”楚径茗慵懒的拉过吧台内的一把高座椅,嬉皮笑脸的瞧着秦小腔。 “不如何!学校不许早恋!” “不急。咱们可以等到上大学再谈啊!咱俩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还挺合适的,呵呵~” 合适? 合适个屁! 秦小腔微微发怒:“咱俩这不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是‘孽缘’你懂吗?” “咦——话不能这么说,咱俩从小斗到大,也算是知根知底了。也许有一天就开窍,互相看上对方了呢?” “那除非我瞎了!”秦小腔说的斩钉截铁。 楚径茗笑笑:“那还真有可能。不过到时候,我一定会帮你买条导盲犬的。好歹相识一场。” “谢谢!我不用,你还是留着给自己用吧!毕竟身为晚辈的我,还是要照顾你这个长辈的!” 她这一句话是在讽刺楚径茗,两人虽然是同岁,但因为楚径茗的生日比较靠早。按照老一辈的说法,她是要管楚径茗叫叔的。 小时候,楚径茗也经常拿这个来调侃她,但是秦小腔就是不吃这一套。 时间一场,这种老一辈的说法都快被她给忘记了。 “既然你选择尊重长辈,那我是不是也得爱护小辈了?”楚径茗见缝插针。 秦小腔平静的脸色开始涌上怒意:“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路边捡个男的,也不会看上你这个混蛋!” 负气,悻悻的离开。 身后是楚径茗意味深长的笑容挂在脸上。 . 回到更衣室,秦小腔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换衣服。等到将衣服换好之后,然后就背上自己的黑色小背包,准备打卡下班。 她的黑色小包上绣了一个小花旦的笑脸,那是她妈许琳亲自绣上去的。 她哥秦牧羽从小就展现出戏曲方面的天赋,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的便失去了兴趣,愣是将这一身的天赋给白白浪费了。 她呢,虽然没有什么天赋,可天天被她妈耳濡目染的,这兴趣也便慢慢浓厚了起来。 唯一不好的便是,这嗓音有些不全,总是缺乏一点儿灵魂在里面。 刚出了更衣室的门,她的手机便响了。那是在她开学没多久后,老秦同志花了五百块帮她买的手机。 秦小腔眉眼弯着边回消息,边往出走。 “小秦?” 有人在唤她。秦小腔抬头没有见到人,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继续低头看着手机。 “小秦!嗨!你身后。”原来是同事小优哥。 “小优哥。”秦小腔挤出一张勉强的笑脸。 每次小优哥找她,都是为了让秦小腔帮她顶班。 打过招呼,秦小腔准备撒腿就跑。因为她从小优哥面带算计的眼神中,瞧出了阴谋的天窗。 身后的黑色背包被人拽住。 “小秦,秦小姐,秦姐姐,你就看在小优哥曾经帮你擦桌子的份上,帮帮我好吗?” 屁! 谁让你帮忙的,还不是你被老板罚了,自己捡着轻松的活儿干,把重活脏活留给她。 同事小优哥拽着秦小腔的胳膊,看样子她要是不答应就不打算放她走。 秦小腔抓着小优哥的手,想把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挪开:“No!” “别呀!小秦,小优哥知道你最好了,你是咱们酒吧最能体贴人的了。今天晚上女朋友过生日,我不去会死的。帮帮忙好吗?”小优哥一副期期艾艾,惹人怜爱的悲惨样子。 酒吧内其他客人看见他俩,都忍不住多瞧了几眼,偶尔也有几个讨论的。 秦小腔想了想,最后还是心软,答应了小优哥。 瞬间,那抓着她胳膊的手就松开了,小优哥连人带影如风一般的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留下秦小腔独自站在酒吧大厅,在灯光的照耀下像个傻雕塑一样。 “你这是又被他坑了?”路过的楚径茗端着盘子看着她。 虽然知道楚径茗说的话可能是真的,但是她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哼!没有的事儿!小优哥那是晚上陪女朋友过生日,我替他上班,那是成人之美。像你这种光棍是不能体会的?” 闻言,楚径茗嘴角微微一撇,道:“哦?像我这种光棍?搞得你好像不是光棍似的?” “很快我就不是了!”秦小腔反驳道。 楚径茗见她一副花痴劲儿的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傻子”。然后,优雅的端着盘子,迈着步子,傲娇的往吧台那边走去。 重新回到更衣室换了衣服,秦小腔顶班小优哥的工作,吧台收银。 吧台内一共有三个人,她一个收银,楚径茗一个服务生,还有一个调酒师。 秦小腔低头把着自己的手机,不时的点开消息页面。那是她今天在贴吧认识的一个小姐妹儿,对方也是戏曲爱好者。 两人聊了好久,最后索性留了联系方式,就在刚才,她终于添加上了对方的QQ。 对方同意过后,就一直再没有消息了。 难道在忙?应该是吧! 秦小腔这样想着。 突然头顶一片黑压压的阴影笼罩着,她抬头一看,发现是楚径茗,立马将手机收了起来。 “看什么看,窥探别人隐私是不道德的!懂吗?”秦小腔气鼓鼓的脸蛋冲着楚径茗说。 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竟然想窥探别人的隐私。 楚径茗笑的很坦荡,倒不觉得自己刚才做错了:“我是想提醒你,有人结账!” “……”秦小腔一抬头,一对小情侣这个互相挽着对方的胳膊,男方掏出现金。 靠!早说啊! 秦小腔一边结账一边瞪了楚径茗一眼。 这家伙……故意的吧! 放在把台内的手机界面,消息一栏显示着两个人的对话。 【耍花腔(网友):我通过了你的好友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刀马旦(秦小腔):你好】 【耍花腔(网友):你好啊,小姐妹儿】 【刀马旦(秦小腔):姐妹儿唱什么戏曲的?】 【耍花腔(网友):黄梅戏,偶尔会一点儿秦腔,你呢?】 【刀马旦(秦小腔):哇!我也对秦腔感兴趣!姐妹儿,有时间可以一起练戏吗?】 对方没有回复。 只看了一眼,楚径茗就认出了对话中的人是谁。刀马旦那个是秦小腔,她的QQ图像是刀马旦的戏曲造型。 化成灰,他都不会记错的。因为那个图像是他自己帮人选的,连带刀马旦这个名字也是当初他自己帮人取的。 至于那个耍花腔,看着有点儿眼熟,但一时半会儿他又想不起来。 算了,记下名字,总会查到的。 夜里十一二点的时候,是酒吧内客人最多的时候。 白天的安静和迂腐将上班工作的人,内心压印着,高度紧绷的神经使得他们难以释放。 只有到夜晚,嘈杂又迷乱的酒吧,才能唤醒了他们逃离现实的梦境。一切,好像都可以在这里得到释放。 秦小腔累的快要睡着的时候,迷迷糊糊看见了一个人影。 肖云学长? 她晃了晃脑袋,再拍拍自己的脸蛋。 真的……是肖云学长本人!他又回来了! 看着像自己走过来的学长,秦小腔努力提神,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很好,头发没有乱,眉毛眼睛都好着。 心跳的好快! 等一下,深呼吸!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在学长临近她的一瞬间,两人同时开口。 肖云:“径茗,能出来帮个忙吗?” 秦小腔:“肖学长好!” 一旁还在状况外的楚径茗:零点零三秒之前,我低头错过了什么! “学长,需要帮忙是吗?”秦小腔冷静过后开口,“抱歉,刚刚打断你的话。不过听你的意思,是需要帮忙的吗?” 她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虽然两人是同时说的。 肖云的衣服上有些水泽,秦小腔闻着像是酒水的味道。 “啊……是的。需要帮忙,来找径茗。我朋友喝醉了,我去叫车,想让径茗暂时帮我看着他,免得他又耍酒疯。” “好……好的。”秦小腔一把拉过楚径茗,就将人塞了出去。“那肖学长,人给你了,随便使唤!” 楚径茗跟在学长身后,偷偷回头,向着秦小腔吐了个舌头:略略略! 那得意的小眼神,就像是电视剧里被皇上翻牌要临幸的妃子一般。 下一秒,秦小腔就做了一个杀人灭口的手势警示他。 楚径茗回来的时候,秦小腔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连续上班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以上。没有几个人能抗住的。 看着秦小腔那上下打架的眼皮,楚径茗忍不住拍了张照片留了下来。 身后的调酒师老高见怪不怪,年轻人的乐子,他早就司空见惯了。 将吧台底下自己的外套,递给楚径茗,说:“给她披上吧!小优这说是给她女朋友过生日,估计连个女朋友的影子都没有,也只有这个傻姑娘愿意信他。” 楚径茗拿着外套小心的给人披上,将秦小腔抱着躺在吧台内的一个长椅上。 弯下腰的一瞬间,两人鼻尖相对。 楚径茗只觉得脸上开始发烫。 接着他便看见秦小腔睁开了双眼。 糟了!人醒了! 楚径茗的第一反应是逃跑。 依着他对秦小腔的认识,这人,下一秒绝对会赏自己一耳光的。 但是没有…… 因为,秦小腔一手拉着他胸前的领带,一口就咬上了他的鼻子。 还啃了两口,喃喃自语:“这红烧肉……质感不好啊……妈,你是不是……买错了?我……” 楚径茗只感到晴天霹雳! 他被秦小腔咬了! 被咬了! 咬了! 抬手,看着已经睡熟的人,楚径茗真想一个大嘴巴子扇上去,把人打醒。 最后,这一巴掌,还是打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老高看着他这一波操作,疑惑道:“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还打起自己来了?” 楚径茗回头苦笑:“怪我太年轻,遇人不淑!” 老高:“哈哈哈~” 心里默默念叨着:现在着年轻人,还真有趣的很! 凌晨十二点多,酒吧的客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副店长和老高他们开始准备打烊。 这个时候,楚径茗的手机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比赛 秦牧羽赶过来的时候,楚径茗正扶着他妹坐在酒吧门口的长椅上。 看着熟睡的小人,秦牧羽上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把楚径茗的外套还给他。 “谢了,哥们儿!”秦牧羽道。 楚径茗穿好自己的衣服,垂眼看了看秦小腔,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送她回学校吧。” “嗯,那你路上小心。” 楚径茗没有住校。 之前那通电话是他爸打来的,尽管他不愿意接到这通电话。 回到家的时候,他爸躺在客厅,满屋子的酒气熏天。 因为是周末,小弟和后妈回了娘家,家里就只剩下他爸一个人。 楚径茗放下自己的书包,先将他爸扶起来,打水给人擦洗了一遍,再将人扶回卧室。 夜里两点的时候,他爸终于安静下来,睡了。 可他,却满面愁容。打开手机相册,看着那张‘全家福’,眸子越来越沉。 这样的日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早上,楚径茗被自己的闹钟声吵醒。 他坐起来,拿起自己枕边的手机,看了看。六点半,才睡了四个多小时。 打开手机备忘录,才想起来,今天上午他有一场比赛。 匆匆下床洗漱,然后给他爸做好早饭,自己胡乱扒拉了两口就出门。 临走前还给他爸的床头贴了便签,告诉他起来要吃饭,自己下午就回来。 . 学校餐厅。 “嗨!径茗,这边儿!” “学长!” 肖云的脸上顶着一双黑眼圈,在整个食堂大厅最明显不过了。 楚径茗过来坐下后,看着他那双国宝级别的眼睛问:“学长,你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指了指学长的黑眼圈。 “哦?这个啊!还不是昨晚照顾朋友,喝醉了耍酒疯,折腾了一晚上没睡,这不,天快亮了,才睡下。” 同一时间,女生宿舍楼底下。 站着一个大男生,一身白色的运动装,靠在自行车边上。看样子是在等人。 过了一会儿,他等的人终于下来了。 秦小腔同样顶着一双熊猫眼,几乎是闭着眼睛,靠灵魂出窍在走路。 那慵懒嗜睡的样子简直就是行走的瞌睡虫。 秦牧羽抬手朝她的脸蛋拍去。 “欸?醒醒……妹儿啊,这还是大白天呢!咱不需要上演秉烛夜游。醒醒……” 嗜睡的人根本听不进去,那闭着的眼睛几乎都没动过,一个劲儿的继续往前走。 秦牧羽看不下去了,一把拉住秦小腔。 将人拽过来,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热乎饭菜凑到秦小腔的鼻子前,让她闻闻,还顺带的用手扇气味。 “哇!老妈做的红枣粥!” 那如狗鼻子一样灵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一把拿过面前的早点,看着秦牧羽:“哥,谢谢!” 说完就往宿舍大楼里面走,也不管身后之人是何表情。 秦牧羽快她一步,堵在女生宿舍大门前,问:“妹儿,说说你这熊猫眼是怎么回事儿?” “昨天上了个通班……小优哥陪他女朋友过生日,你妹我呢,就好人做到底,帮他一把,”她的语气突然一顿,然后抬起眼皮,晃了晃脑袋,继续说:“哎呀,哥,你就别问了,快让我进去补补觉,我好累的!” 虽然昨晚是他送人回的宿舍,但他并不知道秦小腔上了个通班。 看着秦小腔那站不稳的身形,秦牧羽上前扶了她一把,关心道:“真的没事吗?哥看你连站都站不稳。” 秦小腔松开她哥的手,上了台阶,像个壁虎一样贴在墙上,眯瞪着眼睛说: “看,哥,我好着呢,你快回去吧!这里是女生宿舍,男生禁止进来的。” 小爪子在半空中扬了扬,赶客。 “你哥我距离女生宿舍大门只有半米的距离,根本就没有进去好吗?”秦牧羽给自己辩解着。 偶尔路过的几个女生,听见他这么说,都抿着嘴笑了。 “好了,哥。你回去吧,我没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秦小腔靠着墙,不断的向秦牧羽摆手,示意他离开。 “好吧!那你记得睡醒之后给哥回个消息。”秦牧羽边退边说。 看着自家妹儿上了楼,秦牧羽才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 回到宿舍的秦小腔却因为舍友的骚操作,而彻底清醒,失去了要继续与周公梦会的机会。 双手叉腰,秦小腔看着舍友:“绿豆糕,你是想淹了宿舍吗?” 吕晓荳拿着拖把,站在宿舍门口,连忙上前,捂住秦小腔的嘴巴,低声道:“嘘,不要大声说话,否则被其他人知道或者让宿管阿姨知道了,我们就得遭殃了!” 秦小腔拨开吕晓荳捂着自己嘴巴的手,看着满地板的水洼,叹了一口气,运使着自创的水上漂功夫,飞到了自己的桌子旁,然后将他哥给的早点放到上面。 再回到吕晓荳身边,一把抓过她手上的拖把,而后带着一脸温笑,说:“起开!我来!” “你这又是蹲厕所,忘了关水龙头了吧!”秦小腔一边把地板上的水往宿舍里面拖,一边打开风扇。 吕晓荳点点头,乖巧着趴在宿舍床位的梯/子上。 地上全是水,幸亏是周末,其他人都回家了。 她们的宿舍是八人间,不然就吕晓荳这一波骚操作,铁定会被其他那几位给当众凌迟的。 “小秦,谢谢你啊!”吕晓荳小心的扶着梯/子,俯视着正在拖地的秦小腔。 “得嘞!谢谢就算了。您呐,以后别老给我整这些紧急事件就好,OK?” “no problem !” “好了,这边已经拖好了,你下来吧。”秦小腔继续拖后面的地方。 ‘啪——’ 一阵声响惊得秦小腔扔掉手上的拖把,慢慢回头。 “绿豆糕!我要杀了你!” 她哥一大清早给她从家里带来的她妈做的早点,就这么被毛毛躁躁的吕晓荳给毁了。 刚刚拖过的地上,此刻正躺着她早点的‘尸体’,秦小腔的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吕晓荳一见形势不对,立马上床,将床上的小桌子堵在扶梯口,防止秦小腔对她搞突袭。 “你给我下来!” 秦小腔指着吕晓荳喊。 “我不!下去你真的会杀了我的!”吕晓荳把头埋在小桌子后面。 “你到底下不下?不下我就上去!”秦小腔突然一把拉过宿舍内的大桌子,一个高抬腿,人就立马站了上去,俯视着吕晓荳。 被她居高临下的气势给吓着了,吕晓荳乖乖的下来。 两人收拾好宿舍后,便一同去了学校食堂。 作为赔偿,吕晓荳要请秦小腔一个礼拜的早点。 “说好了请一个礼拜的,不许反悔哦!”食堂门口,秦小腔再次强调了刚才在宿舍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进去吧,一会儿晚了,好吃的就被别人抢光了。” 吕晓荳掀开食堂的大门帘,秦小腔紧随其后。 “欸?那不是楚径茗吗?和……肖云。”吕晓荳指着食堂另一边出口边坐着的两人。 秦小腔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还真是冤家路窄! 买完早点后,吕晓荳硬是拉着秦小腔坐在了楚径茗他们的旁边。 楚径茗瞥见秦小腔的时候,眼神明显的震动了一下。 肖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看见了秦小腔和吕晓荳,便吆喝人过来一起坐。 秦小腔一开始不同意,她才不要和楚径茗坐在同一张桌子。 吕晓荳知道秦小腔对肖云的那点儿花花肠子,便好心劝道:“你就当是近水楼台一场,行不?” 秦小腔想了想,觉得吕晓荳这话说的不错。 两人便坐了过去。 吕晓荳先一步坐在了楚径茗的身边,这样一来,秦小腔只能坐在肖云的旁边,也就是楚径茗的对面。 这是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 秦小腔坐下来后想。 因为在她和吕晓荳走过来的时候,楚径茗的屁股挪了个地儿。 原本和肖云面对面坐着就变成了斜对面。 气氛有些尴尬,肖云一脸笑意,自顾自的吃着早点。 楚径茗则玩味的看着低头吃早点的某人。 吕晓荳一脸懵的看着三人。 喝了两口稀饭,吕晓荳受不了了。 她觉得这气氛太诡异了,不行! 得找个话题聊聊才行。想起两人刚坐下时,肖云学长说的什么自行车比赛的事。好,就这个话题了! “那个……肖学长,刚才听见你们再聊什么自行车比赛的事,是你们要去参加吗?” 肖云放下手里的勺子,眯眯眼,笑着说:“是,不过我是评委,参加比赛的是这位,径茗。” 闻言,秦小腔的手一顿。然后又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继续吃饭。 “什么时候?我们能去看吗?”吕晓荳问。 自行车比赛,肯定是俊男美女齐聚,绝对不容错过! “当然可以!” “绝对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吕晓荳诧异的看着两人。 这是啥情况啊? 肖云学长让去,楚径茗不让去…… 终于将早点吃完的某人开口:“别人好心看你比赛,是看得起你,别自抬身价,以为自己多出名似的!” 楚径茗抬头,看着她,冷笑一声:“是不是自抬身价,你来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一旁看戏的两人:这是又杠上了!OMG!算了,只要不打起来就成。 虽然知道楚径茗是在用激将法,但秦小腔还是答应了去看。 “几点的比赛?”食堂门口,秦小腔看都没看楚径茗一眼。 楚径茗将她转过身来,轻声细语:“十点,北街绿地营训练场。” “你放心,我绝对会去的。而且还会好好给你加油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绝对让你另眼相看!” “呵呵哒~” 食堂门口分开后,秦小腔就和吕晓荳回了宿舍。 趁着比赛还没有开始,她还可以稍微松懈一点儿。 . 十点 北街绿地营训练场。 秦小腔戴着鸭舌帽和吕晓荳坐在看台上,望着底下的人群。 “人还挺多的呀!”吕晓荳望着下方来往人群不禁感叹。 迎着太阳光,她带着眼镜,反光的效果让她一时间看不清其他东西。 一旁秦小腔一直盯着手机看,她给‘耍花腔’发了消息,但对方一直没有回消息。 因为比赛还没有开始,秦小腔看了眼手机后,便靠在吕晓荳的肩头,懒洋洋的说了句:“楚径茗那家伙出来后,你叫我。昨天上了个通班累死我了,我眯会儿啊!” “OK!” 吕晓荳一边回应,一边拿出包里的零食袋子,打开。 北街绿地营训练场,是专门从事自行车比赛的场所。位于城郊的南山腰上,地势偏高。 不但每年都要承办几场大型的室内自行车比赛外,还有春秋两季的公路自行车比赛。 楚径茗参加的便是室内自行车比赛,他是在和肖云在一个社团的时候,听别人提起过这个,便起了兴趣,让肖云带自己过来。 刚好赶上这边一场预选赛,肖云就给他报了名。 “就当是试水吧!没准还能拿第一呢!”他依稀记得肖云当时是这样给他打气。 反正也是玩玩,他心里这样想,就答应了。 直到在食堂碰见了秦小腔之后,他便开始觉得不再是玩玩了,他想和这些人好好较量一番。 好让秦小腔知道自己的厉害。 楚径茗和肖云一起从下方的安全通道出来,肖云将手里的头盔递给他,鼓励他:“加油!别给咱们学校丢脸!” “嗯!”两人/拳/头相交后,肖云去了评委席,楚径茗则戴上头盔,准备上场。 “小秦小秦,!楚径茗上场了!快看!”吕晓荳用自己刚刚吃零食的手抓着秦小腔的衣服。 “绿豆糕!”秦小腔看着自己拿被吕晓荳抓着的衣服,仿佛天塌了一半。 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之后,吕晓荳立马撤回自己的爪子,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弯腰给秦小腔擦着衣服。 “嘿嘿,小秦,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小腔目光盯着下方的某人,那人正在查看自己的自行车。 “我知道啊!” 吕晓荳刚开心没两秒,就有被秦小腔的话给气着了。 “你是有意的——不是我说你,绿豆糕,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你那吃辣条的手抓我衣服。就算你不心疼宿舍里的水,你能不能考虑下洗衣液的感受。天天被你挤那么多浪费,人家还要不要面子的!” 吕晓荳:“……”好吧,我闭嘴! 下方训练场地,选手们都已经就位,只等着比赛的一声枪响,就可以驰骋而行。 北街绿地训练营,有统一的服饰,清一色的浅绿色运动服,就连选手们参加比赛用的自行车也都是绿色的。 虽然看着底下一大片青青草原色,但秦小腔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楚径茗,因为他的头盔上印着他们学校的名字,包括他手臂上的红色带子。 秦小腔记得那个红色的带子,楚径茗经常缠在手腕上,偶尔绑在手臂上。 她当初还试着去抢过人家的红带子,但是没有成功。 楚径茗很小心的护着自己的红带子,说那是女神送给他的礼物,谁也不能抢去。 感受到下方的视线,秦小腔回看过去。 楚径茗正在向她招手。 那绑着红色带子的手臂使得他在下面的人群中格外醒目和引人注意。 负责此次活动比赛的主持人在看到楚径茗之后,低声走过去和几个裁判说了几句。 然后秦小腔便听见广播声响起: “今天是我们北街绿地训练营成立的第999天,所以今天这场正式比赛开始前,我们有一个特别环节。现在就请大家跟随我们的摄像头,找出今天的幸运儿,看看今天谁会获得我手上这份前任越野王游劲的亲笔签名照。” 活动现场的摄像师一番忙碌过后,秦小腔在电子显示屏上看见了楚径茗的身影。 “见鬼了这是!”秦小腔看着超大电子显示屏上的某人。 结果那人还不自知,依旧用双手跟自己比划着什么。 秦小腔用手指了指他身后的电子显示屏,楚径茗才看见自己上了屏幕。 立马收回双手,戴好头盔。 “嗳,小秦,刚才楚径茗是不是出现在显示屏上了?”吕晓荳刚扔完垃圾回来。 她是个近视,刚才上来的时候,看了一眼大屏幕,但因为带着眼睛反光,所以等她挡住阳光再去看的时候,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切换到主持人那里了。 “没有,你看错了!像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上镜!” 话刚说完,屏幕上就出现了她和吕晓荳的身影。 主持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来,有请我们的导播老师把话筒递给刚才的幸运选手和这两位幸运观众。” 秦小腔猝不及防的被人往怀里塞了一个话筒,她有些懵。 接着便听见吕晓荳兴奋的喊着:“看,小秦,咱俩上镜了!真的……还有楚径茗!” 吕晓荳推着自己的博士伦眼镜,睁大眼镜瞧了眼电子显示屏。 这次,她可没有看错! 主持人的声音又适时的响起:“看来我们这幸运选手和幸运观众还是认识的,那可真是双喜临门。那请问我们的两位美女观众,你们有什么话要对下方的选手说吗?” 楚径茗秉着呼吸,认真的看着上方的两人。 估计就是常见的加油吧!这种情况他见多了。 首先是吕晓荳:“加油,楚径茗!别给我们学校丢脸!” 楚径茗老脸一黑。 这丫头嗓门真大!聒噪的他头皮发麻! 出于礼貌,下方的导播也将话筒递给他。 “谢谢!”楚径茗说。 接下来便是秦小腔。 楚径茗的心‘砰砰砰’的乱跳着,他又期待又害怕。 评委席上的肖云,好奇的看着两人。 秦小腔接过吕晓荳手里的话筒,清了下嗓子,看着下方的楚径茗,开口:“那个,就加油吧!” 楚径茗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还算不错。 说的是人话。 主持人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小姑娘就没有别的什么想要说的吗?再想想,我们大家都很期待呢?” 秦小腔灵光一闪,嘴角扬起笑容。 楚径茗看到后,心道不好!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大家好!下方这个幸运的参赛选手叫楚径茗,作为一名很负责任的并且和他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的青梅竹马来说,我想向现场各位美女说一声。我这位竹马,楚径茗,目前单身,欢迎大家随时来攻略他!” 然后又迎上楚径茗的目光,继续说:“加油!赢了,美女掌声欢呼,没准还能脱单!输了,就别回学校!” 周围围观的美女观众席上,咋呼声一阵一阵的。 就知道会是这样! 楚径茗一手扶额,一手上扬,指着秦小腔:“……” 此刻他有些恨自己不会爆粗口,不然绝对会把秦小腔暴揍一顿的。 上方秦小腔做着鬼脸,向他吐着舌头:“略略略……” 气死你!气死你! 让你上次捉弄我,哼! 这次就算便宜你了,咱俩扯平了…… 楚径茗虽然生气归生气,但是他现在是比赛选手,任何不好的行为和情绪都被人无限放大的。 所以面对秦小腔的这次攻势,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恨得牙痒痒,无奈最后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脑门上。 看着秦小腔,无声的说了句:“算你狠!” 秦小腔得意的坐下,将帽子拉得更低,继续躺着,和她的周公幽会去了。 楚径茗瞧了眼,发现人已经躺下去睡觉了。便收回自己的目光,专心听主持人的讲话。 这一回合,是他输了。 . 比赛开始后,秦小腔的视线就不再看向下方的比赛场地了。而是靠在吕晓荳的肩头,拿出手机,继续盯着看。 她在等‘耍花腔’的消息。 整整十分钟过去,QQ消息一栏没有任何波澜,甚至‘耍花腔’的QQ图像都是灰色的。 得,这是添加好友后,就相聊无缘了吗? 她不死心的给人再发了几句问候,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真的无缘了? 江湖不见…… 靠在吕晓荳的身上,秦小腔收了手机,装进自己的小包包内。略带失望的将自己的视线转向下方的比赛场地。 她们坐在观众席的最高处,俯视着整个比赛场地。 下面是各个学校拉的横幅,还有啦啦队在一边呐喊助威。只有她们学校什么都没有,唯一出现在这个场地的四个人,一个是评委,一个参赛选手,两个是观众。 “小秦,你起来一下,我胳膊有些酸了。”吕晓荳看着她说。 她立刻坐起,顺手就给吕晓荳揉揉肩。 “真舒服!谢谢你啊,小秦!”吕晓荳笑嘻嘻的享受这秦小腔的按摩。 这手法,这力道,简直就是专业按摩师俯身。 比赛场上,楚径茗一直保持着匀速。 又一个弯道过后,他抬头看了眼观众席,秦小腔还在。 低头,目视前方。以他现在的速度来说,只要继续保持下去,很快就能进入前十名。 这是比赛开始前,肖云给他的忠告。 前半段路程速度不能过慢,容易被大队伍超越,将空余的地方挤掉,到后期就算想要超速也不可能。 前半段不能过快,除了容易被盯上之外,还会消耗大量体力,不利于最后几圈的冲刺。 楚径茗算着时间,马上过三分之二的路程,他该要加速了。 “好无聊啊!他们这是要骑多少圈啊?”秦小腔的眼皮抬了一下又阖上。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的困意又上来了。 她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就应该躺在宿舍睡大觉,真后悔当时为什么要答应楚径茗来看他的比赛。 “估计快了吧,已经过去好多圈了。怎么,你又困了?”吕晓荳看着眯着眼睛的人说。 秦小腔的脑袋微微动了下:“嗯……昨天做了个老好人,帮人顶班,结果今天困得要死。周公一定是看我很可爱,舍不得我走,想在梦里拐了我!” “得了呗你!想睡觉就直说啊!来,躺着吧,躺着舒服一点儿!” 吕晓荳往旁边的空位置挪了一下,好让秦小腔枕在她的身上,能睡得舒服一些。 一个场地环圈自行车比赛,骑来骑去,绕来绕去,有什么好看的。 不就两腿一蹬,手握方向头的事儿,她也会啊! 楚径茗竟然幼稚到参加这个比赛,还真是无聊至极了,跟他本人一样。 随即又想到楚径茗是他们学校唯一参加这个比赛的人,心里又偷偷给他加油。 毕竟,也算是为校争光! 是了,就是这样。那就祝他进前十吧……嗯……就第十名吧…… 好像太贪心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就这样吧…… 困意席卷而来的时候,秦小腔看见周公在向她微笑,伸手。 周公说:来吧孩子,你困了…… 比赛场地上,楚径茗调整好自己的节奏,看准时机,他准备发力加速了。 最后这三圈是最好的冲刺机会。 之前他一直蓄力但没有爆发,都是为了这最后的冲刺。 看着周围那些汗流浃背的选手,楚径茗心里多少有些舒适。 幸亏肖云比赛前提醒了他。 匀速虽然不会让他在前半段处于领先位置,但可以让他在最后时刻拼力一搏。 目前,在他前面的共有十三名选手,有两个很明显都已经看出力气快要消耗完了,却还在强撑着。 左右两个是双胞胎兄弟,一路上故意挡他的路线,不让他前进,一直跟他一样,保持着匀速行驶。 怎么办? 现在就开始加速的话,身旁这一对双胞胎肯定会发现他的意图,从而进行阻止的。 评委席上的肖云也看得着急。 终于在倒数第三个弯道时,楚径茗瞅准时机,利用弯道时大家拉开距离的空隙,迅速加速脱离了那对双胞胎的包围。 肖云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前三名都有可能了! ☆、意外 “漂亮!我们看到88号选手利用弯道的空隙摆脱了22号和33号选手的夹击。” 主持人的声音自话筒而出,散发在整个训练场地。 刚刚和周公幽会没多久的秦小腔被这突然的一声给惊醒了。 人,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下来。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还以为是什么是呢!”秦小腔看着大屏上的回放。 就这么点儿破事,也需要通报一声? 害得她失去了和周公下棋的机会。 算了,不睡了。 估摸着时间,比赛也该临近尾声了吧…… “不睡了?”吕晓荳看着已经坐得端正的人问。 将目光放到下方,秦小腔回道:“不睡了。周公说下次再约,今日就到此结束。” “哟?那你家周公人还挺好的。”吕晓荳配合着秦小腔开玩笑。 “那家伙现在第几名?”秦小腔站起来,伸伸胳膊动动腿儿,舒缓一下。 吕晓荳看了一眼下方比赛场地,迟疑了一下说:“目前第十四名,不过还有两圈,应该能进前十吧!” “前十?倒也不算太差的啊。”她看着下方那个绑着红色带子的少年。 就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吧! 加油,楚径茗! . 一阵哨声响起,是最后两圈冲刺的提醒。 楚径茗开始不断加速,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他便超过了之前的第十三名和第十二名。 北街绿地营训练场地,不似一般的场地,它的一圈有五千米。 最后的冲刺阶段,其实是一万米。 对于田径选手来说,可能会有些长,但是对于自行车比赛选手来说,却是分秒必争的一小段距离。 楚径茗的目光始终在前方,他想要证明自己,证明给秦小腔看。 想要第一名! 第一名…… 突然,前面一位选手脱力。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楚径茗来不及躲开,两辆自行车相撞,他和那位选手一起,倒在了比赛场上。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脑袋重重的摔在地上的时候,他看见了观众席上,那人惊讶和担忧的眼神。 心有不甘的一拳砸在地上,垂眼间无数想法涌上心头。 但随即忍着疼痛,他重新站了起来。 顺手,将那位害他一起摔倒的选手扶到一边后,继续比赛。 膝盖好像磕破了,不过没关系,自己还可以继续坚持。 因为比赛没有结束,决不能让她瞧不起自己。 “……我们看到因为29号选手体力不支摔倒,导致我们的88号选手也跟着摔倒。不过我们88号选手在重新站起来后,很有爱心的将29号选手扶到一边,自己则忍着伤痛继续参加比赛。训练营的医护人员正在赶过去,不知道我们的88号选手他还能继续坚持多久……” 秦小腔在看见楚径茗受伤之后,就已经离开观众席。 神色紧张的往下方的看台走去。 路程过半,还有最后一圈。 楚径茗能感受到自己的膝盖在留血,被风吹过受伤的地方还是有些疼。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此时此刻,拿下第一名,才是他心中所要的。 这种拼搏在赛道上的感觉让他很开心,很疯狂。 不顾身上的酸痛,楚径茗继续提升速度。 看台上的秦小腔面露愁容。 这家伙疯了吗? 都摔了一跤,还这么拼命。 还有最后一千米,楚径茗握着自行车头的手,又紧了许多,额间的汗水在风的侵扰下,有些许飘散在了空中。 他晃了晃脑袋,深呼吸一口气。 不够,还不够,还可以再加速。 楚径茗在经过看台底下的时候,秦小腔对着他大喊了一句:“哥们儿,加油!” 瞬间,身上的疼痛都去了,楚径茗苦涩的笑笑。 这家伙…… 最后的最后,楚径茗还是没有获得第一名,而是第二名。 而且是以摔出去的姿势获得的第二名。 秦小腔看着摔倒在地上的人,心里一急,就抓着看台的扶手,脚底一跃,翻过围栏,就跳了下去。 那是一个两米高的看台,就是一般的男生也不会轻易去跳的。 她就那么跳了下去,冲着楚径茗所在的终点跑过去。 身后是吕晓荳不可思议的眼光。手里的零食掉在地上。 这TM是两米高的看台啊! 同她一起咋舌的,还有身后观众席的那群姑娘。 吕晓荳震惊过后立马赶到围栏边,才发现秦小腔没事,向着楚径茗的方向跑过去。 . 摔的有些疼,身体还处于僵硬的阶段。 楚径茗不敢随意挪动身体。 “你怎么样了?”秦小腔看着坐在原地,眯着眼睛的某人。 闻言,楚径茗睁开眼睛,有些期待的看着秦小腔的脸色。 “啊……就蹭破点儿皮而已,嘿嘿!第二名,能入得了您的眼吗?” 秦小腔摇摇头。为了比赛结果连命都不要了吗?傻子!大傻子! 伸手狠狠的掐了楚径茗大腿一下。 “啊——” 惊叫过后,楚径茗的神色瞬间黯淡了许多。 瞥见了他膝盖上的伤口后,秦小腔命令道:“在这儿等着不许动!”转身跑向医护人员的方向。 不一会儿又回来,看着已经站起来的楚径茗,秦小腔发怒喊:“坐下!” “哦……”楚径茗还是很少看见她发火。 秦小腔的手里拿着消毒棉和创可贴。 ‘嘶——’ 消毒水混合着空气的味道刺激的楚径茗的伤口有些疼。 秦小腔看着他:“很疼吗?”她已经很小心,动作很轻了。 楚径茗浅浅的笑着,点点头。 疼是真的!但开心也是真的! 他没有想到从来和自己对着干的秦小腔有一天还会亲自给自己擦拭伤口消毒。 “那就对了!”秦小腔将手里的创可贴撕开,可劲儿用力的贴在楚径茗的膝盖上。 “啊——” 杀猪似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比赛场地。 远处看台上,还不知道从哪儿下去的吕晓荳被这一声猪叫给吸引了目光。 评委席上,早已看清一切的肖云,抿着嘴偷乐。 “你就不能下手轻点儿!”楚径茗瞧着眼前人埋怨着。 秦小腔起身,俯视着他,愤愤道:“轻点儿,你个大老爷们还怕疼啊!以前打我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轻点儿呢?” “我……” “怎么,理亏?说不出来了吧?” “我……我那是……” “那是什么呀?你倒是说啊!”秦小腔看着他,步步追问。 楚径茗别过头,不再说话。 “怎么?我给你贴个创可贴你就疼的嗷嗷直叫,那你打我的时候,别忘了我可是一句都没有吭声呢?” 她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但在楚径茗听来,却是字字诛心。 我去!想反驳都哑口无言! 就算秦小腔在他眼里看来,不能算个正常的女生,但也不能改变人家本来就是女生的这个事实。 楚径茗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还能站起来吗?”秦小腔看着还坐在地上的某人问,“要帮忙吗?” 楚径茗一单手撑地,转身准备起来。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秦小腔忙缩回自己小爪子。 抬头的一瞬间,楚径茗眼神微微一愣,刚才秦小腔那伸向自己的手,他看见了…… . 比赛结束后,获奖选手要合影,楚径茗以腿受伤为由,拒绝了邀请。 从主持人手里接过那张签名照,越野王游劲的亲笔签名照,无疑对楚径茗来说,是个巨大的诱惑和挑战。 照片上游劲的肆意张狂,很醒目,也很刺眼,那笑容直接让他忽视掉了游劲手上的奖杯和证书。 回去的时候,楚径茗因为膝盖受伤,骑不了自行车。 秦小腔和吕晓荳商量过后,让她先骑自己的自行车回学校,自己则带载着楚径茗回去。 学长肖云因为是评委以及是会员的身份,被留在了训练场。 . “你能不能别晃了,一会儿要是骑沟里去怎么办?” 秦小腔骑着自行车看着前面,车身晃悠悠的让她感到不安心。 身后的楚径茗优哉游哉的坐在后座上,嘴里哼着小曲,低头正玩着手机。 “不是我晃不晃的问题,是你这个司机的技术有问题。你骑车技术不行,你要是把车头抓稳了,我再后面作妖有用吗?真是的!赶紧骑,慢死了。” 他在后面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催促着秦小腔加快速度回去。 打开的手机界面,是好几条未读的QQ消息。 【刀马旦:小姐姐,忙吗?有时间我们聊聊戏曲的问题,切磋一下可以吗?】 【刀马旦:小姐姐,你在吗?】 【刀马旦:小姐姐,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的,非常适合聊天……】 【刀马旦:小姐姐,你很忙吗?】 …… 楚径茗看了下时间,消息发的时间,都是自己比赛前和比赛的时候发的。 嘴角不经意的笑笑,将QQ的灰色头像改成彩色,然后飞快的打字回消息。 ‘叮咚’一声,秦小腔突然急刹车。 楚径茗一个不留神直接撞上她的背,鼻尖被狠狠的碰了一下。 ‘嘶——’ 包里手机的震动和铃声,唤起了秦小腔此刻颓废的心情。 是自己QQ来新消息特有的声音,应该是‘耍花腔’! 秦小腔很淡定的把住车头,然后停下,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人撞了一下。 急忙拿出手机一看,喜形于色。 回搂住着楚径茗的身子,就高兴的狂欢摇晃,只把人摇得快要晕了才撒手。 楚径茗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被秦小腔这个大力怪给摇掉了。 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回了消息。 早知道回了消息的结果是这样,就不回了,让她在多等等,吊吊胃口最好! 至于回的内容,短短几个字而已。 【耍花腔:您的小姐姐‘耍花腔’已上线】 两人骑了一半的路程,就累了。 因为下了山,就是上坡路,秦小腔就算体力再好,也扛不住一直往上骑,而且还载着一个大男生。 “歇会儿吧!”楚径茗看着已经很吃力的秦小腔说。 秦小腔摇摇头。 倔强的小眼神盯着前方,继续发力蹬车。 额头上不断掉落的汗水已经证明了她此刻的身体状况,脱力缺水,累、热…… 车轮子有些缓慢,楚径茗感受到速度已经明显降了下来。 再这样下去,怕是最后秦小腔也会扛不住了。 “停下来吧!这坡有些陡……” 秦小腔手上劲儿一松,车子直直往后退。 “快捏刹车!刹车——” 楚径茗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人连人带车一起滑了下去,翻到在路边的沟沟里。 此时的天气虽然已经入秋,但艳阳高照的天空似乎还在宣示着它们自然界的主场。 而人类,出门在外的人,只能被太阳公公热爱着。 热情似火的包裹着秦小腔和楚径茗。 “我去!好烫,这地……” 秦小腔在倒地的一瞬间,单手撑着没有让自己直接和大地来个法式相拥。 地面的温度,简直就是烤炉。 以前她不知道老人常说的入秋后有二十四个火老虎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她总算明白了。 她和楚径茗,现在,此时此刻,就是热锅上的蚂蚁,虽然还没有团团转,不过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快烫熟了吧! “拉我一把!我卡住了!”楚径茗看着已经站起来的秦小腔,伸出自己的手。 秦小腔先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然后张开自己的手,递向楚径茗。 看着秦小腔手心里被磨破的皮,楚径茗迟疑了一下,而后抓着秦小腔的手腕处,让她拉自己起来。 自行车链子掉了,秦小腔看着已经‘躺尸’的代步工具,吐了吐舌头。 “怎么办?” 楚径茗说:“先把自行车挪到树荫处吧!这里太晒了,挪过去,我来修。就只是掉了车链子而已,重新上上去就OK了。这个我最拿手了!” “你还会修自行车?”秦小腔突然好奇起来。 楚径茗笑笑:“我会的东西多了去了!” “还会什么?给小爷汇报汇报!” “得了呗你。”楚径茗就此打住这个话题。 然后,秦小腔便看见楚径茗一瘸一拐的兀自往那边的树荫下走去。 走到树荫底下后,楚径茗靠在树干上,看着还站在太阳底下的秦小腔,摇摇手,喊了句:“过来!” 那神态姿势,在秦小腔看来,像极了召唤一个小狗过去一样。 她当即就气鼓鼓的扛起自行车,一步并做两三步的往树荫底下过去。 自行车被她放下之后,楚径茗指着几米外的小树杈跟她说:“把那个捡过来给我,我把链子重新别一下,一会儿就好!” 秦小腔照做。 转身去捡几米开外的树杈,再拿回来交给楚径茗。 楚径茗看着她笑笑,口袋里的手指动了下,将刚才编辑的内容发了出去。 然后秦小腔便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 【耍花腔:晚上聊】 秦小腔盯着手机傻乐,丝毫没有意料到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o(* ̄︶ ̄*)o ☆、聊天 捣鼓了一阵过后,自行车的链子终于被楚径茗修好了。 秦小腔看着他那黑乎乎的双手,拿出自己包里的水和纸巾递给他:“擦擦吧!” 将手里的东西扔掉后,楚径茗起身接过秦小腔给的纸巾。 “水就不用了。这自行车的车油,用水是洗不干净的,回去得拿专门的洗手液洗才能干净。” 不用就不用,还解释什么呀! 秦小腔撇着嘴巴,把水重新装进包里。 将自行车摆正后,拍拍后座道:“上来吧!” 楚径茗双手抱拳,满脸震惊! 这不会是要打算继续骑着上去吧…… 他抬头看了看这个宛若蜀道的上坡路,再看看头顶热情似火的太阳公公,还是后退了一步。 “那个,我们要不再等等?” “等等?等什么?”秦小腔转过头看着还站在树荫底下的某人说。 “当然是等车了!” 这么热的天,再加上这个坡,上去肯定要丢半条命。 楚径茗死活不干。 秦小腔拗不过他,两人便蹲在树荫底下乘凉,聊天。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楚径茗开口。 秦小腔盯着手机的目光收回了些许,微微偏头,但还是没有正眼瞧他:“什么问题啊!如果是想找死或者讨打的那种问题,就算了吧!” 楚径茗看着手机里的百度资料,认真的看着秦小腔,问:“你为什么喜欢秦腔?” 闻言,秦小腔手上滑动屏幕的动作顿了顿,她慢慢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楚径茗。 刚才楚径茗说问她问题的时候,她还以为这人是有打算拿自己开刷呢?没成想他竟然会问这种问题。 “你是第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其实为什么会喜欢上秦腔,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妈的原因吧,从小在她的熏陶下,耳濡目染,接触多了,便觉得甚是有趣……” 脑海里闪现出小的时候,她妈许琳唱秦腔哄她哥秦牧羽睡觉的画面。 “那你以后会把它当做一种职业吗?” “我不知道……我其实心里很矛盾。我妈跟我讲过这件事,戏曲受众面小,不是人人都会的,也不是人人都爱听的。她要我自己考虑,我现在……” “你现在还在迷茫中,对吗?”楚径茗一针见血的指出她目前的状况。 秦小腔强撑着一个笑脸道:“都被你看出来了,真是的,就不能不戳穿我吗?给点儿面子不行啊!” “不行!你也从来没给过我面子,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过了一会儿,秦小腔才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问:“那你呢?” “我?我什么?” “你喜欢自行车比赛吗?” 楚径茗想到了之前自己的比赛,那种在赛场上驰骋的感觉真的很爽,让他很舒服。 有一种带着梦想起飞的感觉,自由翱翔的奔放。 这可能就是比赛带给他的乐趣吧。 “我想我现在已经开始喜欢这项运动了……” 出租车过来的时候,秦小腔扛着自行车和司机师傅一起把自行车放在了后备箱。然后又搀扶着楚径茗坐到出租车里面。 “师傅,XX中学,谢谢!” 司机师傅得到地址后,嘱咐两人系好安全带,便启动车子。 “你们是XX中学的学生?”路上司机师傅问两人。 这个时候,秦小腔已经困得见周公去了。 “是,我们是XX中学的,”楚径茗看着睡过去的秦小腔,将她的脑袋扶正,又问司机师傅:“您是有孩子还是亲戚在我们学校上学吗?” 司机高兴的点头:“我儿子今年考上你们学校,听别人说你们学校很好,我们也不清楚,这不刚好碰见你们,就想向你们打听打听。嘿嘿~” 秦小腔的脑袋又靠了过来,楚径茗无奈的又把它扶正。 “您说,有什么想要问的,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诉您。”楚径茗很有礼貌的说。 “那个……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我……我就想知道你们学校的伙食什么的贵吗?”司机师傅问的小心翼翼。 楚径茗能明白他的心境,非常有耐心的给他作答。 “我们学校花销一般,不贵。而且学校的食堂伙食很好,饭菜管饱,比外面的便宜多了。不光这些……” “……还有勤工俭学和优秀学生奖励,您儿子考上我们学校,您这后半辈子已经准备好享清福吧!” 秦小腔接过楚径茗的话继续说。 “你什么时候醒的?”楚径茗看着身旁已经睁开眼睛的人。 莫非,刚才她是装的。 秦小腔白了他一眼。 只一个眼神,他就能猜到楚径茗此刻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鬼东东…… “就几秒前,你们说学校食堂的时候,醒的!”声音淡淡的,目光游离在车窗外的大街上。 “那还挺好的,谢谢你们!” 司机开心的笑着,加快了速度。 . 到学校的时候,两人发现已经有人在校门口等他们了。 “哥,你怎么又来了?” 秦小腔扶着楚径茗的手一下子松开,奔向她哥秦牧羽的身边,亲昵的叫着她哥。 秦牧羽摸摸她的脑袋,温柔的嗓音缓缓而出:“让你醒了给我打电话,你呢?跑学校外面去也不说一声!另外……妈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秦牧羽转身,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份打印装订好的资料给秦小腔,“这是《三滴血》的全台词,妈说让你赶国庆放假前背熟,练熟。” “为什么?”秦小腔拿着戏本看着她哥。 “因为国庆的时候,会有李老师的秦腔现场活动,妈希望你能去看看,顺便参加一下活动。” “那这算是提前准备工作?” “真聪明!好好背,哥先走了!” “喔!” 秦牧羽看着秦小腔身后的楚径茗,向他招手示意,便离开了。 “他们高三不是周末还要学习的吗?怎么你哥看起来很轻松的样子?”楚径茗看着已经进了学校大门的秦牧羽问。 “我不知道,人学霸的世界,我等凡人无法窥探。”秦小腔将刚才她哥给她的戏本装好。 “这是?”楚径茗指着她正在装的戏本问。 秦小腔丝毫不避讳,将戏本拿了出来,递给楚径茗看:“这是我妈让我哥捎来的戏本,说是让我背诵下来,再学会唱。欸——” 听着秦小腔的口气,楚径茗忍不住问:“很难吗?看样子,戏本台词挺多的……” “倒不是很难,背诵台词对我来说没有什么难度。难就难在没有人和我对戏!真是要命啊!” “对戏?” “嗯!一场戏,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那就是独演了,这部戏就缺乏了灵动性和场景性的渲染。而秦腔最重要的一点儿便是气氛的烘托,一个人的独白我自认为自己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 “所以,你是想要找个搭档,一起练戏,帮你对台词,练戏词,走场景?” 秦小腔点点头,楚径茗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 楚径茗接着问:“那你心里有人选了吗?” 一提到人选,秦小腔立马想到了自己的网友小姐姐‘耍花腔’。 “有了!”她得意的笑着,“我们约好了晚上聊,关于戏曲的问题。” “网上认识的?”楚径茗故意试探她。 秦小腔上下晃了晃脑袋。 “靠谱吗?别是骗子,给骗了!” “不会的!小姐姐人很好的!”秦小腔执著的为自己辩解。 确认今天晚上秦小腔会按时上网后,楚径茗的嘴角微微上扬。 一切尽在计划中…… . 晚上七点半,楚径茗都已经收拾好,打开电脑,坐在桌子前,登上QQ。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放在电脑前,又将自己在天黑前从书店那里借来的戏曲书籍放在一边。打开到有关介绍秦腔的那一页,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看了时间。 才七点四十刚过!!!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他紧盯着QQ消息一栏的对话框。 ‘刀马旦’依旧是灰色的图像。 他拿起桌上的戏曲类书籍,来回在自己房间里面踱步,以平复自己焦躁的心绪。 但是那种期待又忐忑的心绪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楚径茗被吓了一跳,手里的书差点儿掉在地上。 是他爸打来的。 “径茗,爸今晚不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小心点儿。 “嗯。” 楚径茗挂了电话。 他爸是下午他回来的时候出去的,说是去接小弟他们。 可临近天黑,也没影。直到刚才这通电话打来。 有那么一瞬间,楚径茗觉得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电话被他攥在手里好久,他就那么一直站着,空荡荡的家里,传来客厅石头的叫声。 “喵——喵——” 楚径茗放下手机,打开门。 发现石头在客厅的地面上打滚。 他上前,将石头抱在怀里。摸着它身上的毛发。 等外面天彻底黑了后,楚径茗才发现,九点已经过去了。 他回房间看了下,‘刀马旦’的QQ图像依旧是灰色的。 她到底在忙什么?已经八点过了,还不上线……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吗? 楚径茗拿出英语试题趴在桌子上,开始刷题。 一套试题做了一半多,楚径茗抬头,卧室墙壁上的钟表都快十点了。 他略带失望的去洗漱,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又不死心的登上QQ,结果‘刀马旦’的图像依旧是灰色的。 我这是被放鸽子了吗? 他好想一个电话打过去,问问秦小腔,到底为什么要放他鸽子? 翻来覆去了大半个晚上,再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楚径茗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好不容易才从别人手里买到这个QQ 号,本以为就此能够打入敌人内部,可结果呢?敌人没撩几下就玩失联游戏。 难道被秦小腔识破了自己的‘奸计’? 不可能啊? 他仔细的回想了自己这两天的行动轨迹和与秦小腔在一起时的场景,发现自己也没有任何可以被她抓住把柄的地方。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 啊啊啊啊啊…… 他坐起来,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去想这么无聊的问题。 都怪那个秦小腔,不但放了自己鸽子,还害得自己大半夜的睡不着觉! 楚径茗下床,拿起自己没有做完的那份英语试卷,打开台灯,继续刷题。 过了一会儿,又拿起桌子上的戏曲书籍 ,看了半页就看不下去了。 他不明白,秦小腔那么一个看起来都不像是会和秦腔有缘分的人,竟然会喜欢秦腔。 而且,她的名字还叫‘秦小腔’。 他以前小的时候,听秦小腔唱过几句戏词,神态眼神动作走位都没有问题,唯一不好的,可能是发音有问题。 就是通常人们所说的嗓音有问题。 不过秦小腔并没有因为这个问题,就放弃继续学习秦腔。 这种坚持,倒是让楚径茗打心眼里的佩服她。 转念一想,她今晚放了自己鸽子,楚径茗瞬间对秦小腔的好感度就直线跳水式下降。 他握着自己的笔,在一个空白的本子上,画了一个圈。 他把那个圈当做是秦小腔,然后对着圈圈喃喃自语:“秦小腔,你好的很呐!竟然敢放我鸽子。” 画了一个直径约三厘米的圈圈后,他又觉得不够。再在它的外围又画了一个更大的圈圈。 心里面嘀咕着让秦小腔受到诅咒的咒语。 再后来,他出去把躺在客厅地上的石头抱进来。 放进自己的被窝,一手附在石头那毛茸茸的脑袋上,一手附在自己的双眼上。 “今晚我们相依为命吧,晚安,石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作业 秦小腔这一觉睡得舒服,好好的美美的,乐滋滋的跟周公过足了二人世界。 直到一通电话将她和周公的良辰美景相谈甚欢给打破。 迷迷糊糊的嘟囔着,但爪子还是不安的伸了出去,去够自己的手机。 摸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手机。 这才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医院。 昨晚上,她在宿舍楼梯间踩空了。 然后被其他同学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她撑起身子,看到门口和医生说话的人。 秦牧羽! 揉揉眼睛,还真是她哥秦牧羽。 手机还在响,秦小腔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直接贴在耳朵边,懒洋洋的说:“绿豆糕?” 吕晓荳不安的看着他们班主任张静,昨天晚上秦小腔没有回宿舍。 她以为是又跑到哪个宿舍谝闲传去了,忘了时间。就先睡了。 早上醒来又快迟到,也没往秦小腔的床铺看看,就走了。 直到第一节课上课,秦小腔依旧没有出现。她才知道,这人,可能真的出事了。 还是在楚径茗的提醒下,吕晓荳给她打了电话。 楚径茗早读的时候没见到秦小腔人,但一想到昨晚自己的事,心里憋着气,拉不下面子,就让吕晓荳打电话。 哪知被班主任张静看见了,把她叫了过去,询问秦小腔为什么没有来上课。 吕晓荳哪里知道,支支吾吾半天,电话打通。 吕晓荳的声音飘过去:“小秦,你在哪儿?” 两道视线盯着吕晓荳。 “哦,昨晚回宿舍的时候,脚底下踩空了,被人送到医院。可能脚肿了,你帮我给魔鬼张请个假吧!记得要态度要谦虚一点儿,要让她相信,我是真的崴了脚。我现在还在医院,我哥也在。对了,地理作业记得帮我写一份。看情况,我估计得待上个一两天。”秦小腔看着自己那稍微一动就疼的脚,向吕晓荳解释着。 谁能想到,从小到大,身手矫健的她,也会栽到小小的一阶台阶上。 “一两天哪能够,我看要不给你批个长假算了!” “那感情好啊。” “要不过了中秋再来?” “还是……”算了那两字卡在秦小腔的嗓子眼。 对面和她说话的人,怎么变成魔鬼张了?她一时间不敢开口,也不敢挂电话。 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秦牧羽便进来。 发现秦小腔已经醒来,手里拿着手机,一脸紧张。 “怎么了这是?脚还疼吗?” 秦小腔一把捂住她哥的嘴巴,小声说:“嘘!我班——主——任——” 秦牧羽拨开她的爪子,从她手里接过手机,起身走到窗户边:“张老师吗?” 对面听声音换了人,道:“你是谁?” “张老师好!我是秦牧羽,我妹昨晚回宿舍一脚踩空了,被人送到医院……” 张静脸色一变,问道:“严重吗?要不让她多休息几天?” 秦牧羽回头看了她妹一眼,那家伙正眼巴巴的望着他。 “不用了张老师,等一会儿换完药,我就送她回去。只是脚肿了,不能耽误上课进度。” 秦小腔听着这句话,在心里把他哥杀的片甲不留。 秦牧羽挂了电话,回到她身边:“饿了吧?想吃什么,哥给你买去。” “不用了!我气都气饱了!”秦小腔躺了下去,转身。 秦牧羽:“……” 学霸永远也不会懂一个普通学生想要逃课的心情。 . 换了药后,秦牧羽送秦小腔回了学校。 校门口,还给她买了一个肉夹馍。 秦小腔一瘸一拐的回了教室。 这个时候,因为是大课间,整栋教学楼几乎都没人。 推门而入的时候,秦小腔一边心里埋怨着她哥,一边啃着她哥买的肉夹馍。 只是快要走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她发现楚径茗没有下楼去做操。 反而是—— 在写地理作业。 楚径茗听见响动抬头,秦小腔正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怎么,你也有作业没写完的时候?趁着大课间补作业,嘿嘿,没看出来啊!” 楚径茗当即双臂捂着不让秦小腔看,还塞给她了一个理由,将人支开。 “班主任说让你回来去她办公室一趟。” “现在就去?”秦小腔啃了一口肉夹馍。 楚径茗看着她嘴上的油,催了催:“你可以在到她办公室之前啃完。” “……莫名其妙!”秦小腔站在原地,啃了好几口,才又一瘸一拐的出去。 看着终于离开的人,楚径茗心里松了一口气。 双臂移开,打开作业本,继续写。 他必须要敢大课间结束的时候,写完。 因为下节课,就是地理。 地理老师冯雅出了名的检查作业狂魔。正式上课前,都会挨个检查上堂课留下的作业,没有写完的就会被请出去,享受西风的眷顾。 办公室。 张静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只脚裹着纱布的秦小腔。“你怎么来了?” “不是您叫我来的吗?”秦小腔反问。 张静看着秦小腔嘴角的油,从办公桌上抽了一张纸地给她道:“把嘴擦擦,一个女生像什么样子!你哥和我说了,但我没叫你来办公室呀。你脚受伤了,我怎么可能让你这个伤患乱跑!” 秦小腔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楚径茗跟她说的话。 “那老师我先回去了?”秦小腔说。 张静叮嘱道:“小心点儿。” “老师再见!” . 回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声已经响了。 冯雅站在教室门口,看着秦小腔一瘸一拐的样子,道:“赶紧儿,不知道上课了吗?” “老师我脚崴了,走不快的。”她避开冯雅的视线,替自己解释。 冯雅这才注意到她脚上的纱布。上前扶着她走进去。 “好了,现在大家把自己的作业本打开,和平时一样,先检查作业情况,然后在上课。”冯雅明亮的声音在教室传开。 视线扫了一遍教室的学生。 有人心虚,有人害怕,有人表现平静,有人脸上带着笑意…… 秦小腔小声询问吕晓荳:“让你帮我写地理作业,你写了吗?” 她俩是前后座关系。 吕晓荳打开自己的作业本,手上动作一顿,脸色一变:“不好意思啊,我……” “完犊子了!你说你,我帮你写了那么多次,唯一一次求你帮忙,你还真是……友尽了我给你说——” 眼看着冯雅就要走到他们这里,秦小腔还没有找到作业本。 她干脆放弃,打算向冯雅坦白。 自己没写地理作业,大不了去外面和西风相对,来一场西风颂。 “你作业呢?”冯雅来到秦小腔面前。 秦小腔起身:“老师,我……” “这谁的作业本扔地上了!”楚径茗低头看着吕俊俊屁股后面躺在地上的作业本喊了一句。 吕俊俊回头,捡起地上的作业本一看:“秦小腔,这不是你的作业本吗?” “啊?”秦小腔接过一看,还真是她的作业本。 上面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褶皱的一页,刚好是今天要检查的作业内容。 秦小腔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擦了擦眼睛,不敢置信——她竟然写了地理作业! 这字迹是她的,没错! “做的不错,图也画的很好,继续加油!”冯雅看着她的作业本道。 “哦。”秦小腔木木的坐下。 冯雅继续检查后面的学生。 见鬼了这是!秦小腔在心里道。 吕晓荳亲口说没有帮她写作业,那这是又是谁帮她写的? 几分钟后,冯雅开始上课。 在黑板上画了几个经纬度图,然后转身看着底下的学生道:“在上新课之前,我们先来复习一下以前的知识,可别告诉我过了一年,你们又还给我了。现在,我点名,点到谁谁就上来。” 这话一出,底下学生大部分都脑袋低着,恨不得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进土里。 但也有几个敢于直面冯雅的好学生。 “楚径茗!刘静!张芸!秦小腔!万可可!你们五个上来,一人一道!” 被点名的人依次上台。 楚径茗几乎是在秦小腔刚上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写完答案了。 北纬四十五度,东经一百二十到一百三十度之间,他想都没想直接写了东北平原。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小声对秦小腔说了两个字:“海口。” “啊?”秦小腔一脸懵,完全不知道楚径茗在讲什么。 第二位张静,上去之后,只用了半分钟便下来。因为她的题也简单:北纬三四十度,东经一百二十度左右的一片阴影地,正是华北平原。 第三位张芸因为求助刘静,而得到答案。塔里木盆地。 就连最后的万可可也蒙出了答案。四川盆地。 眼下,就剩下秦小腔一人还站在讲台上,一只手拿着粉笔扣在黑板上,迟迟不下手。 楚径茗看着人,想不通,自己刚才明明已经将答案告诉她了,怎么这么笨! 北纬二十度,东经一百一十度左右的城市,海口。有这么难吗? 秦小腔想了一会儿,终于动手了。 可当她走下来的时候,楚径茗却叹了一口气。 因为她写的是三亚。 冯雅拿着红色的粉笔上前,在秦小腔的答案旁,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子。 “虽然三亚的确满足东经一百一十度北纬二十度上下,但我图中标明的这个点,是在北纬二十度的纬度线上,所以,满足这一条件的,只有海口这个城市。秦小腔,下节课上课的时候,我还会抽查你的。现在开始把你们的课本打开……” . 下课铃声响起,冯雅让课代表赵齐安把作业一收。 秦小腔打算去接热水,热水器在黑板的左下方位置。 楚径茗见她起来,拿过她手里的杯子道:“看你可怜,帮你也接了。” 望着前面接热水的人,秦小腔扪心自问:我什么时候人缘这么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 ☆、零食 自从因为脚受伤而没有及时和‘耍花腔’通消息后,秦小腔就后悔万分。 楚径茗帮她接水的空档,她拿出手机,又发了几条QQ消息过去。 对方头像依然是灰色的。 她哥送来回来的路上,她就发过几条消息,解释了原因。不过那时,对方不在线。现在依旧不在线。 秦小腔的心里有一丝丝落寞。 楚径茗接完水回来,看着她低头发呆的样子,敲了敲面前的课桌问:“傻了?” 闻言,秦小腔抬起头看他,一副霜打了茄子样,最后才出声:“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了!” 本来前面一句倒也没什么,只是后面一句‘全家’两个字戳中了楚径茗的心窝。 他当即变了脸,笑嘻嘻的脸上瞬间变得冷漠阴沉。盯着秦小腔看了一会儿,放下她的杯子后,转身离开。 . 上午最后一节课开始。 政治老师党建红,是学校出了名的执拗古板,热衷于国内外新闻大事的老师。几乎可以说是时事新闻百事通。 穿着一身中山装,带着老花镜,胳膊夹着书就进来了。 看着教室里这群她已经带过一年的学生,党建红内心有些感慨:“同学们,这马上就要到国庆了,国庆之前学校会有一次摸底考试。考试标准是按照高考模式来的。也就是说,你们文理分科之后的第一次考试,拿到的卷子将不再是单科,而是政治、历史、地理三科一起,所以我希望你们接下来能跟紧我的上课节奏……” 教室里鸦雀无声,讲台上的党建红正在严谨而又认真的写着板书。 周围的同学都在认真的听讲,笔下飞快的记着笔记。 秦小腔忽然瞥向了楚径茗。 那人正抬头看向黑板,然后思索了一下,拿起笔在课本上画了一行文字,再在旁边的空白处用别的颜色的笔写着。 教室里的灯光有些暗黄,照在楚径茗的脸上。秦小腔望去,他侧脸的样子棱角分明,眉眼之间却给人一股淡淡的忧伤。 “看够了吗?”楚径茗忽然转头叫了一声。 秦小腔愣了一下,手里的笔掉在课本上。她慌张的转过脸,然后看向黑板,嘴里嘟囔着:“第二行那字怎么,怎么看不清?” “看不清吗?那看我写的。”旁边吕俊俊把课本往秦小腔那边挪了挪。 秦小腔假装:“哦,谢谢。” 楚径茗嘴角上扬:这是做贼心虚吗? 一节课内容讲完,离下课还有几分钟。 党建红合了课本,走下讲台。随意的走在教室里,说:“从这个月底开始,我们之后所有的考试都会按照高考的标准来,希望大家能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你们其他科的进度我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大家,这次文综考试,政治的考试内容,是你们从高一到现在的这一单元内容。剩下这些天,大家都好好复习。等国庆结束后,我们的课程进度会越来越快,在这学期过半之时,将会学完所有课程内容。也希望你们能够明白,高考的意义在哪里……” 教室里没有人说话,党建红是一个严肃谨慎的人,给学生的印象也是古板不敢接近。 她走着走着到了秦小腔面前,看着她的笔记问:“刚才说的都听见了吧?” 秦小腔起立:“听见了,老师。” “好好复习,坐吧!” 回到讲台上,党建红让课代表把作业本发了。 铃声响起,大家四散而出。 拿着饭盒敲锣打鼓般的奔向食堂。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吕晓荳这才起来,转向秦小腔:“要不你先去食堂占位子,我回宿舍帮你拿饭盒。” 秦小腔思考了一下:“那行。我先去食堂等你,老地方!” “OK!”吕晓荳将自己的饭盒从桌兜里拿出来,交给秦小腔。 准备离开的秦小腔发现楚径茗还在座位上坐着,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还不走?” 楚径茗看着杵在他面前的人,道了一句:“那你倒是让路啊!”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秦小腔,她把人路给堵住了。 “让就让,你凶什么凶啊!比谁嗓门大吗?哼!”秦小腔起身,拿起吕晓荳的饭盒,一瘸一拐的嘴上还不停嚷嚷着离开了教室。 她刚离开教室,楚径茗就跟着出了教室,看着远去的背影,笑了一声。 摸出自己口袋里的钥匙,去了停车库。 他中午要回家,帮他爸做饭,然后送去小卖铺。 . 回到家的楚径茗来不及休息,立刻就去做饭。 十几分钟后,饭好了,他自己扒拉了两三口,就赶紧装了些饭菜,然后骑上自行车,去给他爸送饭。 小卖铺门口,他爸正在帮人修理自行车,看到他来了,瞥了一眼,手上动作也没停,继续帮人换车带。 “爸,我给你带午饭过来。先歇会儿吧,这会儿外面太阳热。”楚径茗把自己的车子挺好,拿着饭盒走进小卖铺里面,把饭盒打开,又端起旁边的热水壶,给他爸的大水杯添了些水。 旁边修自行车的人正等着,楚彦不好意思去吃饭。 只能对儿子说:“先放着,马上就好!” 自行车的主人看着这一对父子,内心一动,道:“师傅,反正我也不着急。要不你先吃饭,不然一会儿该凉了。” 楚彦手上动作一顿,抬头看着自行车的主人:“……” 这时,楚径茗出来了。他对自行车的主人道:“要不我帮您接着修吧!” 自行车主人看了一眼他,沉思了一下:“也成!” 楚径茗见这人好说话,急忙叫他把进去吃饭。 他爸饭还没吃完,楚径茗就已经把自行车修理好的。 也没什么难的,他接手之前,他爸就已经找到自行车车带上面被扎破的地方,补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楚径茗就顺手用胶粘上去,然后把车带塞进自行车轮子里面。 打完气,自行车主人又用手压压了,确定没问题后,付了钱,骑着车子离开。 “爸,刘姨这段时间工作都很忙吗?”楚径茗擦擦手上的污泽,小声询问。 听到自己儿子主动过问刘蓉的事,楚彦这才想起来,这还是楚径茗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这么叫刘蓉。 自从和老婆江枫离婚后,和刘蓉在一起后,他儿子没有叫过刘蓉一次。 片刻的功夫,楚彦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儿子,有些恍惚。 楚径茗见他爸不说话,以为人怎么了,忙走过去,拉了下他的胳膊问:“爸,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事。你刚刚说什么?”楚彦抓着儿子的手问。 楚径茗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楚彦听后叹了一口气,道:“对啊,她是护士长,最近医院里面比较忙。你也知道,这工作的性质。” “可您的身体……” “爸没事,你吃饭了吗?”楚彦想起儿子刚才送来的饭菜,还是热乎的。肯定又是刚一放学就风尘仆仆回家做的,这孩子…… “我吃过了,爸。” “那就好,现在时间还早,快回家休息一会儿吧。” “嗯。” 楚径茗去推自行车,临走之前,他爸给了他两包零食。 “这……”楚径茗望着手上的神龟粉,表情有些惊讶和僵硬。这还是搬到新家以后,他爸第一次给自己零食。 楚彦看着儿子惊讶的神情,解释道:“早上出去进货,看到了,就进了一些回来。想起小时候隔壁那女娃老是爱和你抢这个,知道你爱吃,拿去吧!” 楚径茗眼眶湿润:“爸……” “快回去休息,不然时间不够了。”楚彦拍拍他的肩膀提醒道。 . 离开小卖铺的楚径茗,把他爸的饭盒带回家洗了,就没有去休息,而是直接回了学校。 教室里还有几个勤学的人,在背书刷题着。 楚径茗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他拿出数学课本,想要预习下明天的内容。 但两三分钟过去,他发现自己看不进去。 于是他又改换背英语单词,可背着背着又想起他爸给他的那两包神龟粉。 他掏出口袋里的那两包神龟粉,看着它又想起他爸的话,然后又想起小时候的事。 小学第一次抓蝌蚪的时候,自己那一组眼看就要成为倒数第一。秦小腔把自己手里的瓶子塞给他,还在他耳边小声嘀咕着:“拿好了,别让人看见。” 他记得这件事,因为当天下午他就拿着他妈给他买的神龟粉去找秦小腔。因为他妈给他讲,做人要知恩图报,所以他就带着自己喜欢的零食去找秦小腔。 只是没有想到,秦小腔在吃完一包神龟粉后,还在继续抢夺他手里的另一包。 “真的那么好吃吗?”楚径茗喃喃自语。 小心的打开了一包,两厘米左右的小勺子,一勺一勺的送进口中,酸酸甜甜的,的确是有小时候的味道。 可能女孩子都喜欢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吧。 楚径茗把剩下的一包神龟粉塞进秦小腔的桌兜里。 然后起身离开去了操场。 . 离午自习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吕晓荳扶着秦小腔慢慢走进了教室。 “慢点!慢点!”两人步调不一致,秦小腔立马叫道。 吕晓荳怕不小心给她磕着,随即放慢脚步:“这下可以吗?” “嗯嗯,还是我们绿豆糕最贴心!” “来,小心点,我扶你坐下。” “谢谢。” “咱俩这关系,还客气啥呀!” “嘿嘿!” 为了怕自己的脚伤影响速度,秦小腔特意提前十几分钟从宿舍出发。 坐下之后,她又开始拿出数学课本和卷子看,免得一会儿自习李海超又来找她,她却心里没底。 把桌上的政治书和笔记本收拾好放进桌兜里的时候,秦小腔弯腰低头看见了一包东西。 以为是谁的恶作剧,拿出来一看,发现是一包未拆封的神龟粉。 “绿豆糕,这是你偷偷给我买的吗?”秦小腔放下书,拿着神龟粉喊了下。 吕晓荳闻言回头,看了看,然后摇头:“神龟粉?不是我买的。”她顿了下,脑袋忽然像开窍了一般,惊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暗恋你的人送你的!” “暗恋我的人?这人有病吧?谁暗恋别人给送一包神龟粉的!傻子才这样做好吗?”她拿着神龟粉的动作半僵。 秦小腔说这句话的时候,楚径茗正好和吕俊俊一起走过来。脸色极其难看。 走到跟前,瞥见她手里拿的神龟粉后,轻咳下,说:“哟,没看出你还好这口?”说着便要伸手去夺。 吕俊俊看着两人争夺一包神龟粉,站在一旁拉着吕晓荳的衣服八卦:“这怎么回事?” 吕晓荳神秘兮兮:“有人暗恋我们家小秦!这不送东西了嘛!” 吕俊俊瞧见秦小腔手上那包神龟粉,眼里的嫌弃就差打在公屏上了:“暗恋?送东西?就一包神龟粉,你逗我玩呢!傻子才送这个!一看就知道是个愣头青,没谈过恋爱!” 这话一字不落的传进当事人的耳朵。“咳咳咳!”楚径茗连咳了好几声,最后放弃了与秦小腔争夺神龟粉。 看着得意洋洋向自己炫耀神龟粉在握的秦小腔,楚径茗拿起自己桌上的水杯,转身,嘴角抹起一丝淡淡笑。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傻,容易上当。 作者有话要说:小时候不懂那些情啊爱啊的,只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就要给喜欢的人分享。并不知道那些就是所谓爱情的萌芽。 ☆、罚站 入秋之后的校园,总是多了一份自然的光景。 教学楼前的树叶,在秋风的摆弄下,肆意的放飞。教室里的早读声,声声入耳,此起彼伏。 清晨的时光总是短暂而又美好的,否则怎么会有“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样的说法。优秀的人总是努力的,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 张静站在教室外面,透过后门上的玻璃正在看教室里面的情况。 开学没几天后,代课的英语老师赵笙梅来找过她,说是商量一下学生今后早读的问题。 高考不光要考古诗词,也要考英语单词。 所以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今后的早读一天英语,一天语文。英语的话,背单词语法,固定句式。语文的话,就背古诗词。 和张静不同的是,英语老师赵笙梅是一个不拘一格的人,因为她上课从来不用课本,每次上课也只是把历年高考的阅读理解,翻译,作文,完形填空这些给大家讲解,至于课本上的单词和语法,她会专门在英语早读的那天给大家说一遍。 她原来也是省优秀教师,不过后来因为和原来的学校对于教学理念和教学方法产生了分歧,这才来到了这里。 赵笙梅和张静并列学校两大美女老师。 如果说张静是那种古典美女,那赵笙梅就是现代美女。一年四季,全都是一身波西米亚风,还每天都不带重样的。 班里有钱的学生还都争相模仿,只有吕晓荳苦逼的求着秦小腔每隔几天帮她换一个发型。 昨天是语文早读,按理说今天应该是英语才是。 可张静在教室门口却看见学生们拿着语文课本在背古诗词,她走了进来。 拿起一个人的课本问:“今天早读不是英语,你们怎么还读语文呢?” 被问的学生回答:“刚才课代表说,英语老师请假了,让大家今天早读读语文。” 张静叫了声英语课代表刘思琪问:“赵老师跟你说了,今早读语文的?” 刘思琪点点头。 秦小腔的脑袋埋在一大摞书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眼睛,窥探着前方的张静和刘思琪。 等过了一会儿,刘思琪坐下,张静出去了。秦小腔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脚底下不安分的踢了踢前方吕晓荳的椅子脚,伸长了脖子跟个特务接头一样小声问:“刚才她们说什么啊?” 吕晓荳没理她。只是将手里的书本放下,拿起笔。 不一会儿,秦小腔便收到吕晓荳扔过来的纸条,上面写了三个字:不知道。 秦小腔盯着纸条发呆的时候,旁边的吕俊俊撞了撞她的胳膊,小声嘀咕:“班主任在外面正看着你。” 秦小腔鬼使神差的转头,往外看了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凝固。 秦小腔飞快的把手里的纸条的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非常流畅。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私底下练了很多遍呢。 张静重新进了教室,伸手在空中拍了几掌。原先此起彼伏的早读声,瞬间鸦雀无声。 大家都谨慎的盯着张静看,但又害怕被点名。 张静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走上讲台,看着底下的学生道:“我以为过了高一,到了高二,你们就能收敛一些。可到今天,我才发现,还有那么极个别的学生,依旧浑浑噩噩,浑水摸鱼。我不知道这样到了高三,最后到高考的时候,你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是盯着秦小腔说的。 秦小腔哆嗦了一下,下一秒就被点名:“秦小腔,你跟我出来一下!” 教室里的人,视线纷纷从张静转到她身上。 突然被围观,让她有种动物园里猴子被围观的感觉。此时此刻,她心里总算明白猴子的感受了。 秦小腔被叫了出去,大家也都收回了目光,拿起课本继续早读。 只有一个人,他的目光没有转回,依旧在教室外面的秦小腔身上。 早晨七八点还是有些凉意的,秦小腔又穿的少,再加上脚还没有好,所以到了教室外面,站的站不直,几乎是一边倒靠着墙支撑着自己的小身板。 张静看着她木木的样子,问:“刚才做什么呢?不好好的早读。” 秦小腔还是比较害怕张静的,两只小手来回搓着,抿了一下嘴唇,慢吞吞道:“没什么。” “没什么你吞什么纸条啊?搁我这儿演谍战剧呢?都不怕噎着了!” 话刚说完,秦小腔就打了一个‘嗝’。 张静脸一下就黑了。 秦小腔:“……老师,我……嗝儿……” 张静嫌弃道:“行了!纸上写的什么?” 秦小腔咽了一口唾沫,慢悠悠地试探道:“我说‘不知道’您信吗?” “不知道?你自己看了你不知道!还嘴硬!”张静以为她皮实不肯讲真话。 哪里嘴硬了? 我分明实话实说好吗?真冤枉! 秦小腔心里委屈,耷拉着脑袋。 . 教室内,楚径茗转头,小声询问吕俊俊:“刚才纸条上的字,你都看见了吧?” 吕俊俊点了一下头:“嗯,看见了。‘不知道’。” 楚径茗一脸懵逼:“……?” 这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看见楚径茗的蒙圈样,吕俊俊噗嗤一声笑了,窝着脑袋,眼睛瞅着教室外面正在挨训的秦小腔,幸灾乐祸:“秦小腔看见班主任和刘思琪说话,就问前边的吕晓荳她们说了什么,吕晓荳就给她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就写了‘不知道’三个字。” “就这?”楚径茗不敢置信。 吕俊俊道:“啊,就这。” 楚径茗看着教室外面被张静训斥都不敢回话的人,忽然有些同情她。不过一想到刚才整件事的过程,就又忍不住想笑。 那家伙是白痴吗? . “……去把课本拿出来,就站在外面背,一直到早读结束!”张静临走前,留下这句话。 秦小腔悻悻地走进来,拿起自己的课本,又唉声叹气的一瘸一拐走出去。 中间吕晓荳叫她的时候,她都两耳不闻。 被当众点名,出去罚站。 多丢人的一件事啊! 上次被宿舍门夹了那事才过去几天啊,这就又闯祸了。 秦小腔有气无力的拿起课本,把自己的脸遮住,嘴里哇啦哇啦的念着:“念奴娇赤壁怀古……” 张静走后,楚径茗借故上厕所出来。 看着教室门口把课本糊在脸上的某人,楚径茗走进,一把拿开她遮住脸的课本,说:“怎么,这就没脸见人了?你不是一向脸皮很厚的吗?” 秦小腔鼓起腮帮子,怒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楚径茗从身后掏出秦小腔的水杯,嬉笑道:“我说不说都不是哑巴。倒是你,刚吞了纸条,不好消化吧?来,我专门把你的杯子带了出来。喝两口,有利于消化。” 秦小腔接过杯子,咬牙切齿:“滚——” 楚径茗浑身带着笑意离开教学楼,操场转了一圈又回来。 结果发现秦小腔幽怨的看着他。 “怎么了这是?”楚径茗上前。 秦小腔:“我憋不住了!” 楚径茗弯腰:“噗哈哈哈!” 秦小腔甩手,课本砸在楚径茗的身上。 “都怪你,没事让我喝什么水!” 早读之前,她已经喝了一杯水了。楚径茗刚才把杯子给她,她又喝了一杯。这下,她真的憋不住了。 但是现在,她还在罚站,她怕自己离开,张静又突然回来,被发现了她不好交代。 楚径茗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倒是有个办法,不知道中不中用?” 秦小腔歪着脑袋:“赶紧说!” “反正医务室和厕所那边也离的不远,我陪你一起去,就算被班主任发现了,你也可以解释说自己脚不舒服,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如何?” 秦小腔思酌了一下,随即满面笑意晕开,带着喜悦:“可以可以,快走!” 吕俊俊起身去教室前面接水的时候,就看见楚径茗背着秦小腔跑了。 水都接满了,他还目瞪口呆的望着外面。 内心深处忽然燃起熊熊的八卦之火:这两人搞什么幺蛾子呢? ☆、流言 学生时代的天性很少会去计较一件事的后果如何,大部分人对于八卦和新鲜事物都是好奇好奇再好奇。 少年的天性一旦被激起,就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欢声笑语的不经意之间,却让名为‘嫉妒’的东西慢慢滋长开来。 吕俊俊看见两人的事,很快在早读中间传开来。 本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在有心人眼里,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是可以变成一件大事的。 “真的假的?你确定是楚径茗背着秦小腔跑了?”吕晓荳回头问。 吕俊俊放下书,还警惕的看了一边教室外面,确定那里没有人后,道:“真的!刚去接水,那小子背着人,嗖嗖的就跑了!” “班主任不是让她在外面罚站吗?怎么还跑了?” “这我哪知道?我就看见秦小腔跑了!” “也许是出了什么事呢?” “他俩能出什么事啊?” “……” . 楚径茗把人放下,自己站在女厕外十几米的地方等着。 他偷偷注意过秦小腔的脚,确实有些严重,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穿着拖鞋。穿着拖鞋那只脚上面缠着绷带,肿的老高,跟个猪蹄似的。 秦小腔出来的时候,一只脚抬起,蹦蹦跳跳的过来。 像个小兔子似的两只手臂乱舞,龇牙咧嘴的冲着他喊:“快!过来扶我一把!” 阳光透过树梢落下来,暖洋洋的照在楚径茗的身上,他半靠着,眯着眼,看着秦小腔的方向,没有动。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一蹦一跳的,慢慢向自己靠近。 等到人近了,他才伸出手接住。将人重新背起。 下一秒,脸上就被秦小腔洒了点水滴。那是她刚洗完手,手上还有一些水滴没有甩干。 她故意撒在楚径茗的脸上。不过楚径茗没有在意,任她作弄着。 “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秦小腔趴在楚径茗的背上问。 楚径茗踩着脚下的树叶,有节奏的迈着步子,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他低着头浅笑,说:“你就当我烂好人吧!” “才不信!”秦小腔鼓囊着小嘴。她可不信楚径茗有这么好心的。 楚径茗停下脚步,问:“敢情我在你这里没有可信度吗?” 秦小腔别开脸,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正在下落的叶子,放在手里,又吹飞了。她说:“还会回来吗?” “什么?”楚径茗扭头问。 秦小腔抓着他的脖子,两人对视了一眼,她小声问:“我是说,你们搬出去之后,还会回来吗?” “不清楚,但我想应该不会了吧。怎么?周末没人欺负你不习惯了?”楚径茗强颜欢笑。 自己的家,谁不想回去呢? 可是还能回去吗? “哪有?我周末也很少回家的好吧。再说周末还要去打工,哪有时间去玩儿,也就周内在学校里蹦跶蹦跶了。”秦小腔难得的在楚径茗面前正经正经一回,还有感而发。 楚径茗又继续走,边走边说:“其实按照你们家的情况,你也可以不用去外面打工的,为什么非要去?” 秦小腔说:“我想攒点钱。我哥高三了,马上就要上大学。而且这两年外公外婆的身体也渐渐病痛缠身。小时候,总想的是快快长大。等长大了,才发现大人也好难。”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们才多大,你就开始发牢骚了。等你真正长大的时候,被生活和现实摧残过后,再来发表感言吧。”楚径茗打算结束这个沉重的话题。 “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一会儿。”秦小腔挣扎着想要下来。任由楚径茗这么大摇大摆的背着她回教学楼,万一真被哪个老师瞧见了,哪还得了。 从人背后慢慢滑下。 楚径茗确定她立地以后,才转身,走在身边,扶着她慢慢往回走。 “还很疼吗?”楚径茗看着她的脚问。 秦小腔在他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舒了一口气,说:“现在不疼了,就是痒的很。” “正常现象,过几天就好了。出事那天,你哥在?”他想起那天的电话。 手臂忽然被抓得厉害,楚径茗侧脸一看,发现秦小腔咬着嘴唇,一脸怒气。 “这又是谁惹你了?” 秦小腔愤恨道:“我哥。” 楚径茗:“……?”他不是最疼他妹的吗? 接着她把那天自己在医院醒来的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告诉楚径茗。 “你说,有他这么当哥的吗?我脚都受伤了,他还坚决的送我来学校。他跟我有仇啊!肯定是因为之前我不帮他洗衣服,他趁机报复我!” 秦小腔痛斥秦牧羽的罪行。 等她说完这些后,楚径茗就说:“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哥对你很好,是别人羡慕不来的。这种血浓于水的关系,会伴随着你们一生的。多少人就是想求一个兄弟姐妹一起相伴长大都没有。所以呀,你是一个幸福的人。” 秦小腔瞄了他一眼,难得见他会说出这种羡慕别人的话。虽然知道他是在夸赞自己,可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 她有些不自在,转头说了一句:“你也会幸福的”就一瘸一拐的快速向前走动。 “你也会幸福的。” 她说。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楚径茗抬头,暖阳正好映照在他的脸上,疏影横斜,微风佛动。 我会幸福的。 如你所说。 . 两人回来的时候,张静已经站在教室门口等候多时了。 楚径茗老远的瞧了一眼,张静脸色不太好。 “糟了!”心里一急,他跑过去,扶着秦小腔继续走。 嘴巴微微动着,却是再用喉咙说话:“班主任在教室门口,她要问起就按我刚才教你的话回答,知道吗?” “班主任在教室门口?”秦小腔惊愕了,超前望去。她视力不是很好,再加上教室门开着,看的不真切。 楚径茗点点头。“一会儿知道怎么说了吗?” “知道。” 教室门口,张静询问了两人。 按照之前说的,张静没有为难两人,放他们进去。这进去没多久,早读就结束了。 秦小腔拿着杯子刚一起身,吕晓荳就转过身:“你们两刚才干什么去了?班主任不知道怎么了,一来就问你俩去哪儿了,就好像是提前知道了一样。” 把杯子里最后一口水喝光,秦小腔说:“我也想知道啊!魔鬼张怎么去而复返了。” 吕晓荳说:“就在你俩消失的那段时间,你猜大家都猜测你俩干什么了?” “干什么了?”秦小腔心虚的看了一眼楚径茗,却看见那人拿着杯子正在喝水。 吕晓荳趴在她的书上,小声道:“他们说你俩去私奔啦!” “噗——咳咳——” 楚径茗被水呛着了。 身旁吕俊俊的贴心的掏出一张纸巾:“还真让她给说中了?” 楚径茗边擦嘴边道:“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别乱说。她脚不舒服,我带她去医务室看看。” “真的假的?” “你再揪着这件事,信不信以后不给抄作业了!”楚径茗总算说了一句能够震慑吕俊俊,又能让他成功闭嘴的话。 虽然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在班主任张静眼里,却没有。 从那天之后,每隔两三天,办公室的桌子上,都会有打小报告,说秦小腔和楚径茗是那种关系。 可她自己也看了问了,没有一点那种关系的痕迹。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因为没过多久,他们就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月考。 说是月考,其实跟高考差不多,虽然没学的那些知识点,不用考,但依旧给这些学生带来了不少压力。 有人继续浑水摸鱼,有人夜里挑灯奋战,有人放弃午睡课间休息,只为能多背一首古诗词,多几个单词和语法。 ☆、路上 周五放学的时候,自行车棚挤满了人。 一周五天的学习,让这些不/太/安/分的少年人在这一刻得到解放。不管是高一初来乍到的,还是高二不前不后,又或者高三压力山大的,铃声响彻在校园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宣布着一周校园忙碌学习的结束。 秦牧羽和同班同学大椿来到自行车棚前,看着过道里挤满了人,立刻后撤几步闪边给别人让路。 顺带着,把自己的同学大椿也拉到一边。“人太多了,我们等等。” “好吧!”大椿有些不甘心,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就晚了几秒钟,这群高一高二的就跟疯了似的,把自行车车棚的路都给堵了。 进,进不去;出,出不来。 两人站在车棚口,看着里面的情况。大椿自嘲:“果然上了年纪,跑不过这些小崽子了!” “瞧这话说的,你就不是崽子了?”秦牧羽笑笑,把背上的书包往上提提。 每周五下午放学,这种情况在所难免。 可今年好像格外拥挤,骑自行车上学的人好像多了很多。 “我这不感慨一下吗?”大椿说,但目光仍然看向车棚过道那拥挤的画面。 看样子,一时间还无法挤进去。而且照着样子,即便进去了,也不一定能马上出来。 秦牧羽望着车棚的过道,背后拉着大椿的书包往后连退好几步:“当心点,别杵在这儿挡别人的路!” “哎哎哎——行了,可以了!在拉就到教学楼了!”大椿反手抓着秦牧羽揪着自己书包的手。 松了手,秦牧羽站在原地,眼神四处瞄着。 过了几分钟,他看到自己的妹妹和楚径茗也一块到车棚这边来了。 “哥!”几米外的秦小腔冲着秦牧羽招手示意,就差在手上拿个小旗子挥舞了。 和秦小腔走在一起,楚径茗不想引人注目,轻咳了下,提醒她道:“你哥看得见,别手舞足蹈的,哎——当心车子!” 一把拽起秦小腔的胳膊,将人拉上路沿,避过一辆车子。 但秦小腔的心思好像都在她哥哪儿,不一会儿便挣脱开,撒欢的跑过去。 楚径茗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又抬眼看看秦小腔奔向她哥秦牧羽的方向,摇了摇头,哑然一笑。 车棚人很多,楚径茗瞥了一眼,就干脆利落的转身。 新家离学校也不远,几百米的路程。走回去,好像也没什么的。 回看了一眼对面的人,那人正好扑进她哥的怀里,楚径茗摸了摸书包带子,长舒一口气,向学校门口走去。 “怎么,这个礼拜想回家?”秦牧羽从怀里把秦小腔揪出来问。 秦小腔点点头:“对啊!想回家,有事问问妈。所以一放学就往这边,本来楚径茗那家伙说,”说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哪还有楚径茗的影子:“咦!人呢?刚还在的!这家伙,又骗我?” “怎么回事啊?”秦牧羽问。 秦小腔说:“本来说好他今天放学他送我回去的,刚才还在那边站着呢!一溜烟人就不见了。”她指了指路对面。 秦牧羽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哪还有人。除了过往的人群,就只剩秋风扫落叶了。 . 两三分钟后,车棚总算腾出一条道来。 秦牧羽把书包扔给他妹,说:“在这儿等着,哥进去取自行车。” “嗯嗯。” 路上,秦牧羽和大椿并排。秦小腔坐在后座,八字坐着,方便她玩手机。 她给楚径茗发了QQ消息。 【你回家了吗?刚回头不见你了?】 刚发过去没多久,她又发了一条。 【看到回我消息,别让我担心。】 不到一分钟,人就回消息了。 【车棚人太多,我走着回去。】 秦小腔盯着手机看了半天。 走回去? 忽然想起楚径茗新家距离学校不远,走回去好像倒也没什么的。 视线转到手机上的时间,这才刚放学还不到十分钟吧,说不定可以在路上遇见他。 于是,秦小腔冲着他哥秦牧羽喊:“哥,你骑快点儿!” 秦牧羽偏头:“啊?为什么?” “哎呀,你别问了,骑快点儿!” 一旁大椿调侃:“肯定是想家了!” 秦牧羽接话:“也是,这都半个多月没回家,估计是!” “抓好了,哥要加速了!”秦牧羽提醒道。 秦小腔:“知道了。” 片刻的功夫,不出秦小腔所料,她看见了那个在人群中穿梭的人。 孤影单只,楚径茗走在人行道上,低着头,耳机连着口袋里的MP3,双手插兜,背着他那一往既往黑色的帆布双肩包,慢悠悠地走在路上。 车子路过楚径茗身边的时候,“楚径茗!”秦小腔冲着他的方向喊了一声。 可能是因为耳机的原因,楚径茗并没有听见秦小腔喊他。 “楚径茗!”她又大喊了一声。 这下,他哥就算是刚才不明白,这会儿也总算明白秦小腔为什么让他加速了。 车子停在楚径茗前方五米的地方。 “径茗。”秦牧羽一手抓着车头,一手向他打招呼。 耳机里一手歌曲结束,两首歌交接转换间,楚径茗听见自己的名字。 他抬起头,便看见秦牧羽兄妹。 秦牧羽先开口:“怎么一个人走着回去?你自行车呢?” 楚径茗瞥见秦牧羽后面冲着他笑的秦小腔。刚才自己和秦小腔去车棚的事,这人应该已经知道了。虽然知他明知故问,楚径茗还是很有礼貌的取下耳机:“车棚人太多,反正也不远就几步路的事,就当是散步了。” “啊——” 秦牧羽嗷了一声,他被他妹一手掐在了后腰上。秦小腔别过头,不去看楚径茗,脑袋贴着他哥的后背,小声嘀咕:“哥,让你同学载他一程吧?” 小手依旧抓在秦牧羽的后腰处。 “没事吧?”大椿回头看向秦牧羽。 秦牧羽强颜欢笑:“没事没事,可能脚抽筋了,”转头看向秦小腔:“我是你亲哥,你就这么对我?还有没有人性?啊?” “哥——”秦小腔的小手又不安分的掐了一下。 似乎秦牧羽不开口,她就会一直掐下去。 “唉!”秦牧羽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稍楚径茗回去也不是什么大事。舍友应该会答应的。 秦牧羽厚着脸皮,向大椿开口:“能帮个忙吗?” “你说!”大椿道。 秦牧羽叫楚径茗过来,说:“正好看见他,也顺路,你能稍他回去吗?” 话音一落,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脸懵逼。 大椿:我不认识他啊! 楚径茗:这人谁啊? 局面有点尴尬,秦牧羽干笑着不知怎么说。 秦小腔躲在他身后,抓着衣服道:“我哥的意思是,大家都是顺路,刚好碰见了,就帮忙载一段路。” “嘶——”秦牧羽后背又被掐了一下,他立马顺着秦小腔的话:“是啊!我妹说的对。大家相识一场。是吗?大椿,反正你那车子还可以载一个人,不介意捎我朋友一段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大椿也不好意思拒绝,便道:“可以。你的朋友就是我大椿的朋友。来吧,兄弟!” 楚径茗有些僵硬。 这是什么意思? 秦牧羽不是这样强求别人的人,正常如果路上遇见,顶多打个招呼就走了。怎么今天就反常了呢? 视线慢慢转移到秦小腔身上,那家伙正抓着她哥的衣服,脑袋缩着,露出一双做贼心虚的眼睛,滴流滴流的看着自己。 两人一照眼,楚径茗就明白了。 欣然笑过,楚径茗上前,感谢了大椿和秦牧羽的好意。 路上,大椿和秦牧羽商量周末补课的事。 后座上的两人,互相看着。 秦小腔像是憋了很久没有说话的话匣子,一开口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你刚才怎么走了?怎么不跟我打招呼?我还专门在原地等了你一会儿呢!为什么不骑自行车回家?是因为车棚人多吗?那你之前还说要载我回去,难道是骗我的?你……” 大椿后座的楚径茗看着秦小腔喋喋不休的问题,有些无奈:“你刚才也看见了,车棚人多,我不想等。况且你哥也在,你回家他肯定会载你回去的。” “这么说你又忽悠我?”秦小腔嘟囔着小嘴,有些生气。 对面楚径茗不冷不热的落了一句:“你又不傻,我忽悠你干嘛?” 本来这话也没什么,可秦小腔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楚径茗说她傻。 “哥,你往左边骑点儿!” 秦小腔冲着秦牧羽喊。 秦牧羽不知所以,但还是照办。和大椿的车子只有半米的距离了。 楚径茗继续带着耳机听歌,下一秒耳机就被秦小腔给拽下来,MP3被挂在空中,像秋千一样来回摆动。 那细长的耳机线,此刻就是它唯一的救命稻草。但却被楚径茗和秦小腔分开拽着。 然而骑自行车的两位高三生,依旧没有察觉后座的两位已经开始剑拔弩张了。 大椿说:“明早起来记得叫我,我怕我睡过头了。” 秦牧羽:“没问题,反正来的时候,也路过你家。” 大椿继续道:“话说,咱们明天是补数学吧?” “对,明天数学,后天是语文。唉,然后到了周一,又是为期一周的考试加考试。”秦牧羽打趣道。 “松手!”楚径茗看着秦小腔手上的耳机线头小声说。 “我不!” “你松不松?” “就不!” 秦小腔伸长了手臂,似乎是要将整个MP3苟过来,但楚径茗也不是轻易放手的。 两人一拉一扯间,MP3倒挂在楚径茗手里的那半根耳机线上,随着自行车的运动而摇摆着。 车子后面有些晃,秦牧羽回头看了一眼。吓一跳。 他妹秦小腔和楚径茗在后座打起来了,好像是为了争夺MP3。 “你俩干嘛呢?” 大椿也感到车身摇晃的有些厉害,回头看了一眼,惊道:“我去,怎么还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谁心里还没个小九九了。你别扭我也是,两个小朋友掐架 ☆、好胜 车子停下,后座两个打架的小朋友被现场抓包。 大眼瞪小眼,即便被大他们一届的高三生围观,两人也丝毫没有要撒手的意思。 “妹儿,听话,别打了,你要是受伤了,那哥回家面对咱爸妈还不得兜着走!”秦牧羽一边拉着他妹的两条手臂,一边使劲儿向大椿使眼色。 大椿是个明白人,立刻会意,去拉楚径茗。 两人就像是小朋友打架,劝架的家长一样。 拉开之后,楚径茗和秦小腔各自喘着气。楚径茗收了自己的MP3,装进兜里。 秦小腔正噗嗤噗嗤的喘着气,小手叉腰,看着对面的楚径茗,大声道:“别以为就这么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就不信我这辈子还打不过你。总有一天,我告诉你楚径茗,我一定会打过你!哼!” 她气鼓鼓的背着书包,甩开她哥的手臂,走开。 楚径茗见离他家也没几步路了,也挣脱开大椿的手臂,拉了拉自己书包的带子,脸色阴沉的离开。 走之前还礼貌的向大椿和秦牧羽道了谢。 “他俩这怎么回事儿啊?好端端的怎么就在自行车后座打起来了,要不是咱俩发现的早,估计最后跟着倒霉的还有咱俩。你回去问问你妹,到底咋回事?我看那小伙子应该也不是故意挑事的,劝劝你妹。”大椿重新踩在自行车的脚踏上,看着前方路上两个赌气的小朋友,无奈的摇摇头。 秦牧羽耸耸肩,摊摊手:“不知道!” 两人重新骑上自行车,很快就追上楚径茗。 秦牧羽停在路边,代他妹妹秦小腔向楚径茗道歉。“对不起啊,径茗。小幺儿从小被我们惯坏了。刚才的事,我很抱歉。等回家了,我们一定好好教训她,下次,让她跟你当面道歉。” 他说完,看着楚径茗的阴沉脸色变得平静。 楚径茗瞥了他一眼,说:“她并没有对不起我。你回去告诉她,我也不需要她道歉。最后,祝她下周一考试顺利,数学别在垫底了。” 秦牧羽望着楚径茗离开的背影,下一秒竟然笑了:“这臭小子……” 大椿在一旁看着他傻笑,忙问:“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 秦牧羽骑着自行车到他妹身边,放慢速度,看着他妹那只猪蹄一般肿大的脚掌,忍不住打趣道:“还在生气?” 秦小腔没理他,继续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到了十字路口拐弯的地方,大椿和秦牧羽道别:“我先走了,你好好劝劝你妹。明天早上记得顺路叫我一声!拜拜!” “好!拜拜!” 自行车拦住秦小腔的路,她抬头,绷着一张臭脸,看着她哥,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讨厌?” “啊?”秦牧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妹儿,你到底再说什么?” 什么讨不讨厌的,秦牧羽完全不懂秦小腔再说什么。 看着已经变绿的路灯,秦牧羽拍拍自行车后座,亲切地说:“来,上车,哥先带你回家。有什么事我们回家慢慢说,好吗?” 杵在原地的秦小腔总算给了一点反应。捏捏鼻子,走到自行车后面,右腿一抬,八字步一迈,屁股就落座了。 “抓稳了啊,哥要骑了!”秦牧羽回头提醒道。 “嗯。”秦小腔双臂抱着她的腰身,脑袋贴在上面。 . 回家后,老秦同志和太厚娘娘看见秦小腔脚上的绷带,揪着秦牧羽的耳朵拉到一边审问。 老秦同志先是四下扫描了一下客厅,确定秦小腔不在之后,才问:“你妹那脚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秦牧羽做出解释,太后娘娘的问责立马逼来:“你怎么当哥的,让你在学校里看着她,你就是这样看的?” 秦牧羽看着老秦同志和太后娘娘步步紧逼的样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双手颤抖着挡在身前,秦牧羽声泪俱下:“您二位真冤枉我了!我高三小幺儿高二,教学楼都不在一栋,况且她住宿我不住宿。我一个男生,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她吧。俗话说,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也不能什么都替她挡着吧?” “呸呸呸!你小子瞎说什么呢!”太后娘娘瞪了他一眼。 老秦同志还算客气:“老实交代,那脚伤是怎么回事?一进门就锁进房间,被人欺负了?” 秦牧羽刚张口,还没来得及说,太后娘娘便惊呼一声:“啊!我的菜——”然后就闪走了。 秦牧羽看着他妈许琳女士那动作敏捷的步子,当即打了一个寒战,老实巴交看着秦筝:“小幺儿的脚伤是因为在宿舍楼道踩空了。我也是放学路上接到电话才赶去医院的,怕你们担心,就没提这件事。” “就这?”老秦同志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 自己的崽子几斤几两他还是一眼就能看清的。看秦小腔回家那脸色,绝对不止这一件事这么简单。 刺探的眼神再次盯上秦牧羽,老秦同志眼珠子一转,脑袋一歪:“说,还有什么事?你最好老实交代!” 秦牧羽叹了一口气,他爸秦筝的眼睛太毒了。怪不得她妹总是不敢和他爸长时间对视。 “今天回来的路上,小幺儿和隔壁那小子打架了!” “隔壁那小子,你是说隔壁搬走的那个楚小子?”秦筝思索了下道。 秦牧羽点点头,但又怕他爸误会了什么,随即解释:“爸,他俩那根本也算不上是打架,小孩子争强好胜的。再说从小到大,他俩经常打架,都习惯了。过两天去学校,就又和好了。” 良久,他爸才转动了下脑袋,重新推了推眼镜框,回头冲着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句:“饭菜好了吗?” 厨房里传来许琳特有的秦腔嗓音,清亮悦耳:“马上就好,先把桌子收拾了,让小幺儿出来吃饭。” 秦筝回头又看了一眼秦牧羽,说:“去把桌子收拾一下,再去叫你妹出来吃饭!” “哦。”秦牧羽此刻卑微像个小太监。 忙前忙后,先是麻溜儿的收拾好桌子,然后去叫秦小腔出来吃饭。 秦小腔开了门之后,他还特意把人领着去洗了把脸,再猫着到厨房,看了一眼他妈今天做的晚饭。 饭桌上,秦小腔默默不语,低头吃着饭,还没扒拉几口,就起身:“我吃饱了,先回房间了。” 剩下三人在饭桌上,互相对视。 秦牧羽胃口比较大,吃了一碗饭后,没有饱,就起身去厨房又舀了一碗饭。没心没肺的大口吃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两个人正盯着他看。 一碗饭吃的差不多了,秦筝放下筷子,道:“小羽,别吃了,进去看看你妹!” 秦牧羽吃的正高兴,加上嘴里哼着歌,压根就没听清他爸说的什么。依旧扒拉饭,一边吃一边哼着歌儿。 许琳看不下去,白了一眼秦筝,眼神警告。 秦筝只好硬着头皮又大声说了一遍:“小羽,吃饱了吗?” 秦牧羽浑然不觉他爸突然转变的态度中暗藏着什么阴谋,只能装傻充楞:“今天妈做的饭菜不错,感觉还能再吃一碗!” 秦筝内心深处一忐忑,这臭小子,变得精明许多,竟然不上当了? 老婆在旁监军,秦筝不得不再次发起进攻:“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妹才吃了几口,菜全让你一个人吃了!” 秦牧羽被吓得丢下手里的碗筷,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小声询问:“我又做错了什么?您明说好吗?正吃饭着被您这一吓,容易噎着。” 老秦同志叹了口气:“去看看你妹。那丫头从小就和你亲近,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不告诉我们。你去探探口风,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 秦牧羽进来的时候,发现他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坐在书桌前看书。 原来的小马尾,被她高高竖起,连接着一根麻绳,挂在头顶的三叶风扇上。不但如此,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根大头针,那是他妈以前做鞋时候用的针。 秦小腔很专心,似乎并没有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可当秦牧羽走近后发现,这家伙早就神游太虚,找她的周公相会去了。 秦牧羽扣了扣桌子,又喊了两嗓子,秦小腔这才慢慢转醒。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影,秦小腔打了个哈欠,开口:“哥,你怎么来了?” 秦牧羽指了指她头顶的那个麻绳,以及旁边的大头针,问:“干什么呢?” “下周一开始考试,我复习啊!”秦小腔据实回答。 这话没错,为了应对这次考试,她可是下定了决心,要好好考的。 打架打不过,考试总也不会输给他吧。 数学好有什么了不起的,文科考试又不是从来只考数学一门。自己再怎么差,也还有压的过他的学科。 趁着周末两天在家,亡羊补牢,还来得及。 秦牧羽笑了笑,打趣道:“那你这是打算效仿古人,头悬梁锥刺股呢?” “嗯啊!”秦小腔点点头。 秦牧羽拿过她手底下抓着的数学书,看了一眼,无情道:“头悬梁锥刺股这一套不适合你。妹儿,不是哥打击你,就你这智商,老背数学公式,怎么可能学好数学。数学不是历史,靠的是逻辑思维。思维你懂吗?” “你是骂我没脑子吗?”秦小腔悻悻道。 秦牧羽放下书,靠在书桌旁,居高临下,瞧着她:“这话我可不敢乱说。说出去怕丢我的脸面。让人家说秦牧羽有一个笨蛋妹妹——” “滚!”秦小腔抄起课本打在秦牧羽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的好胜心,可能也只是她想吸引某个人的注意吧。 ☆、早安 闹腾的差不多了,秦牧羽见他妹终于撒了气,才开始聊正事。 “你这几天遇到什么事了吗?回家也是一声不吭就进自己房间,连吃饭也是吃几口就走了?”秦牧羽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随意的翻着秦小腔的课本和资料。 房间灰黄的灯光映在秦小腔的脸上,她动手合了书。 她哥秦牧羽说得对,即便她把高一到现在所有的数学公式全部记下来,数学照样也学不好。逻辑思维的训练不是死记硬背,而是发散思维,灵活运用。 这些对其他人来说,倒也没什么。但对秦小腔不一样,她的数学课,基本都是从小睡到大的。原来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物理陪跑,现在文理分科以后,就只剩下数学这门学科,让她无可奈何了。 秦牧羽瞅着她头顶的麻绳,越看越不顺眼,起身把那玩意儿解了,并说:“以后少碰这些东西。你想用一个周末的时间就把数学成绩提上去是根本不可能的。这次考试只是你们高二文理分科后的第一次摸底考试,你也不用太过顾虑。数学差就差,最起码你心里明白。还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 “哥。”秦小腔转过头轻轻叫了一声。 秦牧羽立刻宠溺的看着她:“我实话跟你说吧,是爸妈让我进来打探消息的,如果你能配合我让我一会儿出去好交差。那么你的数学考试,看在你是我妹的面上,我倒是可以稍微指点你一下。” 秦小腔惊喜道:“真的啊?” 他哥秦牧羽是个全才,高一时每次考试都在学校光荣榜上。高二文理分科以后,优秀的更是过分,几乎每次考试都是独占鳌头。 反观自己,一个上不了台面瘸子。 因为偏科严重,理科学不好,才选了文科。 秦牧羽笑了一声说:“骗你是小狗!” 秦小腔立马将自己的事告知,几分钟后,秦牧羽出门向老秦同志和太后娘娘汇报结果。 “小幺儿没事,就是下周考试了,精神压力大,也没什么胃口。你们放心吧!” 秦筝和许琳互相对视了一下,再看看儿子平静不起波澜的脸色。就回自己房间了。 秦牧羽倒了两杯热水,去了秦小腔的房间。 “妹儿,哥给你倒了水,赶紧喝一口,暖暖。”他放下杯子,转身关了门。 秦小腔端着热水抿了几口,捂在手心,看着他说:“哥,你觉得我的数学还有救吗?” “看你这话说的?怎么没救,你是不相信自己?还是不相信你哥我?” 秦小腔:“……” 秦牧羽仿佛看见他妹眼底深处的自卑,在冲刷和叫嚣着她心里的自信。 他拍拍秦小腔的肩头,郑重道:“妹儿,哥不会说什么加油鼓励的话。但你才高二刚开始,你就打算认输吗?” 这是秦小腔第一次见他哥秦牧羽这么正经的和自己讲话。那一刻,从前那个嘻嘻哈哈的哥哥荡然无存。替代他的,是一个冷静睿智的少年。 让她陌生,但又让她刻骨的熟悉。 她记得小时候,她总是羡慕哥哥得奖状回家被爸妈夸奖的样子,所以这些年,她也努力的去学习,去进步。但现实好像每次都在和她开玩笑。 就好像有些人天生是一些人无法追赶的,无论他多么努力。 “妹儿?”秦牧羽见她发呆的样子,不太确定的喊了一声。轻轻的,她手上拿着水杯,秦牧羽怕声音太大,万一吓着她,把杯子打了就不好了。 秦小腔微微一愣,隐没了自己眼底的一丝丝自卑,小声说:“哥,那我们开始吧!” “好!”秦牧羽喝了一口水后,放下杯子。开始帮秦小腔辅导数学。 晚上临近十一点的时候,秦牧羽见秦小腔打了个哈欠,便开口:“妹儿,今天就到这里,哥明天还要去学校早点休息。 “嗯。” 秦牧羽走后,秦小腔并没有去休息,反而是继续趴在书桌上复习。 面对数学这种逻辑思维强的学科,她承认自己的不足。但天道酬勤,笨鸟先飞这种事,她还是明白的。 夜里许琳起夜的时候,看见秦小腔房间门口地上的微光,上前敲了敲门,问:“小幺儿,还没睡吗?” 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 房间内的秦小腔听见她妈的声音,立马回了一句:“我东西掉了,妈你早点睡,我马上关灯!” 说完就拿起书桌上的小手电筒,把书和资料扔向了床铺,关了灯。 人缩在被窝里,开着小手电筒。边思考,边记。 . 铃声响起后,秦牧羽立刻睁开眼睛,活动了下胳膊腿儿,然后下床洗漱。 许琳已经做好了早餐,秦小腔破天荒的坐在饭桌上吃着早餐。 “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秦牧羽把书包扔到客厅的沙发上,屁股刚一落坐,就伸手拿过小碗,喝了一口红枣粥。 “今天周六。”秦小腔说。 秦牧羽怔了一下,看了眼她,说:“我知道啊!” “不是,我是说今天周六,我还要去酒吧打工。”秦小腔小声嘀咕着,还不时望望厨房里面正在忙碌的许琳。 “啊?”秦牧羽反应慢半拍,许琳闻声手上端着碗探头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妈。我哥喝粥烫嘴了!”秦小腔立刻打了马虎眼过去。顺带着瞪了她哥一眼:你想害死我啊! 意识到自己刚才差点露馅,秦牧羽把凳子拉到他妹身边,小声询问:“你们那个酒吧不是十二点以后才开门的吗?你大清早去喝西北风啊?” 秦牧羽全完不知道他妹要做什么。 当初非要跟着楚径茗去什么酒吧打工,做个周六一天的小时工。还让他帮忙瞒着父母。 秦牧羽叹了一口气,孩子大了,管不住。 “我不想呆在家里。出去转转,然后时间到了去酒吧上班。你下午放学回来接我就好!别告诉爸妈,就说我去同学家了。”秦小腔说。 她很少回家的一个原因,就是父母总是盯着她,恨不得把她身上所有的秘密挖清。 这个年纪的男孩女孩,总有一些不愿为人知道的秘密。即便对方是自己最亲的人,也不可以。 处于叛逆期的少男少女的,那些被小心翼翼珍藏的秘密,是他们这个年纪独有的宝藏。 秦牧羽终是心软,答应了他妹。 早餐过后,按照秦小腔的说法,带着她离开。 许琳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刚刚起床的秦筝在听到许琳的话,看着门口的方向,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 . 早晨的空气清新,因为周六的原因,路上人不是很多。 道路两旁的绿树成荫,微风吹拂着秦小腔额间的发丝。她坐在后座上,抬手抓了抓自己的刘海,喃喃自语:“有些长了,该剪剪了。” 骑自行车的秦牧羽听见她在后座说话,以为她在跟自己说话,回头瞥了一眼:“妹儿,你刚刚说什么呢?哥没听清楚。” “没什么!”秦小腔抓紧了秦牧羽的衣服。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一个路口。 秦牧羽对她说:“要不你先在这里等着,哥昨天答应大椿要去叫他一起去学校的。”他有些为难。毕竟答应别人的事,也不好意思反悔。 本以为秦小腔会赖上他一起去,哪知她开口就干脆答应:“那你去吧,不用管我的。” 秦牧羽:“……” 秦小腔下车,站在路边,掏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说:“你去吧,哥。有事我会给你发消息的。” 思虑了下,秦牧羽终是答应,不过临走前,还是叮嘱她:“你脚伤还没好,小心点儿!” 秦小腔冲着他喊‘拜拜’。 . 现在是早上七点半,十字路口的红灯还在倒计时。四周街区的人也不是很多,可能周末大家都休息。 秦小腔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耍花腔’的头像,依旧是灰色的。上次发的消息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她靠在路口的一个电线杆上,又给‘耍花腔’发消息。 【小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刚发过去又觉得哪里不对,想来想去,她发现自己忘了问人家早安。于是,她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早安,小姐姐。】 “早安!”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秦小腔回头,发现楚径茗正骑着自行车停在她面前。 “早……早安!”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碰见楚径茗。 她收了手机,向楚径茗看去。那人没穿校服,一身休闲装,白色帆布鞋,骑着自己的自行车,背着双肩包,自行车的车头内,还放了两包方便面和榨菜。 “大清早的,你不在家好好养伤,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哥呢,他不管你吗?”楚径茗四下看了一圈,确定不见秦牧羽,一通问话下来。让他有充分的理由的觉得秦小腔是私自跑出来的。至于目的,暂时还不知道。 “我等我哥,他去那边了,让我在这里等他!”秦小腔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 楚径茗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望不到头,路上没有一个人。 穿的有些少,秦小腔打了一个喷嚏。 楚径茗脱下自己的外套,扔她的头上,说:“看样子也不知道你哥什么时候来,要不去我那儿坐坐?” 秦小腔僵硬的脸上立刻变得喜悦起来,动作敏捷的跳的楚径茗的车后座,大腿一迈,人已经坐了上去。 楚径茗:“……” 我也就随口说说而已。 这货倒是挺自觉的! ☆、月考 放秦小腔一个伤患在大马路口,楚径茗实在做不出来。所以将人载着去了他家的商店。 商店门口,楚径茗停下车。 “帮我扶着,我去开门。”楚径茗说。 秦小腔点头。 大门开了,商店门口该摆放的东西也都摆好了。楚径茗这才请她进去坐坐,自己把自行车挪到一边锁上。 楚径茗去所车子功夫,秦小腔给她哥秦牧羽发了一条消息。 【回来避开欣欣商店,走另一条路。】 准备和大椿一起走的秦牧羽听见手机短信声音,拿出来一看。当即凝了眉,他妹这是什么意思?秦牧羽回了消息问她。 【为什么?】 秦小腔抬头一看楚径茗还在门口忙活,就立刻回了消息,警告她哥。 【是亲哥就照做,不然晚上回去有你好果子吃!】 【是亲哥,亲哥。我照做还不成。真拿你没办法。】 【真乖。】 【您老人家客气了。】 “怎么了?谁给你发消息呢?”大椿推着自行车出来,关了自家大门。就看见秦牧羽拿着手机打字。 秦牧羽收了手机,装进兜里,脚踩在脚踏上,说:“没啥,走吧。今天走另一条路!” “为什么走另一条路?”大椿骑着车子跟在他身边追问。 “因为祖宗发话了。” 大椿:“……” 楚径茗给秦小腔倒了一杯热水后,就拿出自己书包里的书,坐在商店门柜台,趴在透明的玻璃展台上。 离考试还有两天,他也需要复习。 文理分科以后,楚径茗的短板也露了出来。他并不擅长死记硬背,但文科总得来说,死记硬背还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篇幅。 就拿语文的古诗词来说,那是高考必考的。还有历史这门学科,这些都是需要大量记忆去支撑的。 虽然逻辑思维让他在数学这门学科上遥遥领先,但在死记硬背这一点上,他必须得承认,自己不如秦小腔。 秦小腔端着茶杯,小口小口的抿着,抿一口看一下楚径茗。 已经八点了,楚径茗维持着一个姿势做了二十多分钟。这二十几分钟里,他都在看历史书。 他有些口渴,合了书,起身,准备去给自己倒一杯水,放松一下。刚才背了二十几分钟,眼睛一闭,感觉又给全忘了。 虽然心里懊恼着,但秦小腔在这里,他必须表现的平静,让她看不出任何破绽。 他去倒水的时候,有人来买东西。 “你好,一包软中华!”来人顶着一个红色鸡窝头,手里拿着一张十块钱,站在玻璃柜台前,冲着秦小腔喊道。 秦小腔有些手足无措。秦筝从来不抽烟,所以即便她从别人那里听到过几个香烟的品牌,真正香烟到了跟前,她也分辨不清。 “……你好,那个……能稍微……” “到底有没有啊?我赶时间!”鸡窝头催促道。 秦小腔的视线转向身后的小门帘。 此刻,楚径茗正坐在里面喝茶。外面的声音,他不是听不见,他就是想看看,秦小腔会怎么做。 “你稍微等下,我……”秦小腔一边跟人解释,一边四下寻找香烟。小脸烫的发热,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终于,她找到香烟摆放的位置,但因为是上锁的,一时间又打不开。 她冲着身后的门帘求助:“楚径茗,有人买东西。你出来看一下!”又冲着鸡窝头笑笑,谦虚着:“稍等啊,人马上就出来。” 秦小腔喊自己后,立马出去给鸡窝头找到了烟。 . 鸡窝头走后,秦小腔端着水杯站在楚径茗身边,憋了一口气,终于喝茶壮胆说了出来:“刚才谢谢你了!” 楚径茗头都没抬:“我卖我家的烟,用不着你谢。” 秦小腔白了他一眼,放下水杯。嘴里哼了一声就赌气离开了。 楚径茗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路,大喊了一句:“不等你哥了?” “还等个屁!” 楚径茗放下书,出来看了一眼,人已经走远了。是去学校的方向,他看了一会儿,就又回商店了。 昨天晚上,他爸楚彦跟他说,自己又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在工地上搬砖。虽然有些苦,但工资还算不错,包伙食。 所以商店暂时由父子两人轮流去看。 . 晚上,楚径茗关了商店门,去自己打工的酒吧交班,却发现不见秦小腔人影。 他抓住老高问:“秦小腔今天没来吗?” 老高放下手里的高脚杯,看了他一眼,说:“早上十点多的时候,打电话过来,说脚伤了,加上要考试,这周就不来了。” 因为脚伤和考试吗? 楚径茗站在原地思考。 “你不是和她同学吗?她没告诉你?”老高说。 楚径茗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俩没那么熟。” 真的是因为这两个原因吗? 楚径茗望着酒吧内的客人,最后摇摇头,去收拾桌子了。 . 周末过得很快,周一也在时间推动下,如期而至。 全校高一高二高三的一次大考,只不过考试内容不一样。高一生是真正的月考,考九门,学到哪儿考到哪儿。高二生虽说也是学到哪儿考到哪儿,但考试制度和模式却是按照高考来的。至于最后的高三生,则完完全全是按照高考的标准来的。 高一的考场内,课桌全部反过来,所有的书籍资料和作业本,全部塞进里面。高二和高一差不多。只有高三的考试教室,地面上,是半米高的书籍资料和各科作业本以及大量的刷题资料。因为要考试,这些东西没有地方放,所以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放在了地上。 相比高一高二,高三的考试,没有任何作弊的可能,当然在这里,作弊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它并不会为明年六月份的高考带来任何加分。这是所有高三生都明白的一个道理。所以监考老师也不会担心他们有作弊的行为,就允许他们把各自的书籍放在地上。 大椿坐在秦牧羽的身后,趁着发卷子的空档,喊了他一声。 秦牧羽后背贴着桌子,偏头问:“怎么了,大椿?” 大椿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笔,说:“没油了,忘了换笔芯。兄弟,借根笔。” “没问题!”秦牧羽当即拿了一支笔递给大椿。 讲台上的监考老师看见,也只是看了一眼两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 秦小腔此刻正站在教室门口,和她一起的,还有全班四十几位同学。 班主任张静拿着一张名单,和另一名监考老师,也就是他们的地理老师冯雅站在一起。冯雅手上拿着本次的考试试卷。 “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进去,从右到左,S型分布依次落座。都明白了吗?”张静看着全班同学说。 “明白了!” “01号,李萌!” 人群中一个矮小的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姑娘出来,看了一眼张静,随后进了教室,坐在教室最右边第一排靠右边的位置上。 “02号,陈雪!” “03号,赵龙!” …… “21号,楚径茗!” 楚径茗从人群中走出,安静听话的进了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然后坐下,目光看着教室门口的方向。 不知道那家伙坐在哪里? 连着七八个人之后,楚径茗总算听到了秦小腔的名字。 “30号,秦小腔!” 秦小腔进来的时候,就对上楚径茗的视线,导致她走路慢了一拍,后面的同学进来的时候,两人撞倒一起,为此她还差点坐错了位置。 . 冯雅打开试卷,和张静一人拿了一半,分发给学生。 教室里是试卷分发的声音,络绎不绝。张静从讲台底下拿出一个凳子,说:“冯老师,坐吧!” 两人就这样坐在教室的讲台上,看着底下那些他们的学生。 时间是早上八点半。考试科目:语文。 这是秦小腔第一次见到类似高考的试卷,满分一百五。以前语文最高的满分也就是一百二,但现在不一样了,变成一百五了。 也就是说,语文考试考了一百,对高考来说,顶多就算及格水平。一百五十分的试卷,给了大家许多发挥的空间,但同时也拉开了大家的差距。满分的数值越高,就会越凸显出学生之间的差距。 这一点,身为代课老师的张静和冯雅心里最清楚不过。 虽然不用像高考那样去贴磁条,但已经严格按照高考的答题规范来了。签字笔和答题纸,都很像。 秦小腔先填写了自己的名字,省的自己最后给忘记写了。因为她哥曾经给她说过,哪怕高考题没有做完,也不能忘了写名字。 她一直谨记这件事,所以在卷子发现来检查没有问题后,第一时间写了自己的名字。 一百五十分的试卷,考试时间长达两个半小时。这是一个漫长的考试时间,不仅消耗着学生们的忍耐力,同时也刺激着他们的大脑。 秦小腔先花两三分钟的时间,将试卷浏览了一遍。之后,将答题卡放在身子右边,卷子翻到古诗词的地方,先写这个。毕竟其他的题还需要思考,但古诗词,却不用花费时间和精力去思考。看到诗词前后句的那一瞬间,熟悉的上下句就自脑海深处蹦出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拿下十分。 写完之后,她还仔细检查了一遍,防止自己写错字。 做完古诗词的题后,她又翻到古诗词鉴赏那里,刚好是一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古诗。《赤壁赋》节选。 秦小腔会心一笑,抬头看了眼讲台上和冯雅聊得开心的班主任张静,也是此次语文考试的出题人之一。 “张老师这次出题,很合我胃口。大恩不言谢!嘿嘿!” ☆、作弊 对于这次的语文考试,秦小腔似乎并不担心,她在看完试卷的那一刻,就粗略给自己估了个分,一百一到一百三之间。如果作文没有写跑题,现代文阅读没有出大错,那么一百三肯定稳了。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语文对她来说,虽然不是拔尖的科目,但总体水平是属于中上的。 考试时间在学生们笔尖下滑走,在两位监考老师的相谈甚欢下溜走。 秦小腔笑笑,古诗词鉴赏部分的内容已经全部答完。她抬头看了一眼教室前方黑板旁的大圆钟表,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 大家都在埋头做题,很认真。 视线不自觉转向了楚径茗的方向,那人正在用笔戳头。秦小腔忍不住笑了:“肯定是古诗词没背下来。” 离考试结束还有四十多分钟的时候,秦小腔终于写完了作文的最后一个字。她放下笔,松了一口气。活动了下身子骨,双手抓着桌子两角,把屁股挪起来扭扭揉揉。 坐了这么久,屁股都要僵了。 她不敢想象,接下来还有三场考试,都要坐这么久! 铃声响起的时候,张静和冯雅一人一前一后,盯着学生们依次把试卷往前传过去。 “小号在上,大号在下。” 两人在教室前后重复了好几遍。 秦小腔看了一眼周围的人,还有人在抓紧这最后的几秒钟,奋笔疾驰。 这其中,还包括楚径茗。 秦小腔扫了一眼。 和那些争相套别人答案的同学不一样,楚径茗是很冷静的在那儿坐着继续答题。 他在写作文! 不管身后的同学如何叫他,楚径茗两耳不闻,专心写自己的作文。 看着这样的楚径茗,秦小腔忽然想到了一句话来形容此刻的他:任他身后是千军万马呼唤,我自岿然不动! 楚径茗没有坚持多久,因为冯雅已经看到他了。 地理老师冯雅四五十岁的年纪,对学生还算不错,也不会出口责骂他们。她走到楚径茗身边,也没有说话,就只是轻轻的敲了敲桌子。 奋笔疾驰的楚径茗瞬间一顿,抬头看见冯雅,视线一对视。人不慌不忙,镇静自若:“老师,还差五个字。” 淡定的态度让秦小腔匪夷所思! 周围同学听见后,一阵大笑。全班也就楚径茗敢这么和老师说话了。 “你觉得高考的时候,会给你多出这五个字的时间吗?”冯雅低头看了他的试卷一眼,平静的眼眸中,楚径茗看不出任何波澜。就又听见冯雅说:“别耽误后面同学的时间,收卷子呢。”然后就离开了。 楚径茗愣了一两秒钟,立刻左右手同时开工,一手接后面同学递过来的试卷,一手把自己最后的五个字写完。 将卷子递给前桌后,楚径茗收了自己的笔,放进文具盒内。 深呼吸了几下,才将自己砰砰跳个不停的心稳定下来。 试卷全部收上来之后,张静和冯雅检查了一遍。看着底下坐着的学生,张静说:“我刚粗略的翻了一下大家的试卷,看得出来有人很用心,很认真的去答题,有人很敷衍,很随意,甚至把答案写到别的地方,还在试卷上乱改乱画等等。对此,我只想说,还有三门考试,大家加油吧!“ 张静和冯雅走到教室门口,冯雅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里的楚径茗,说:“我能为你破例一次,但高考不会。” 楚径茗坐在座位上,仔细回想着冯雅的话。 老师这算是善意的提醒吧? 自己确实在收卷子的时候,还在拖延时间答题。要是放到高考中,肯定会出事的。 . 秦小腔因为脚伤的原因,考试结束后,被吕晓荳和宿舍另外一名女生架着去大食堂。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这样架着我很难受!”秦小腔挣扎着。 见她挣扎的厉害,吕晓荳和舍友互看了一眼,随即慢慢将她放到地上。 “我们也是为了节省时间,才这样做!你不知道,自从前年学校把高三和高二的教学楼互换了之后,我们每次饭点儿抢饭就超级难,有好几次吃的都是渣渣,你知道吗?”吕晓荳一脸悲切的样子,让秦小腔有些怀疑她被人打劫了。 舍友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对啊!小豆豆说的没错!而且这两天是考试时间,别忘了那群高三的,各个跟个豺狼虎豹一样,还有高一那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把我们高二夹在中间,多受难。唉!真是疼了高三惯了高一饿死高二!” 秦小腔站在原地傻笑了一阵,双手揽着两人的肩头说:“既然爹不亲娘不爱的,咱们也没必要跟这群抢饭的客气。冲啊!目标,大食堂!” 身后,刚拐过弯的吕俊俊和楚径茗,看着前面三人。吕俊俊忍不住爆了一句:“三个傻瓜!” 旁边楚径茗听见后,补了一句:“是。但,傻的可爱。” “对了,你今天怎么没有回家吃饭?”吕俊俊问。 楚径茗收回自己看向前方的视线:“我爸说这两天考试,就不让我来回跑了。” “那还不错!起码,考完一门后,吃完饭,还有时间休息。对了,一会儿吃完饭,你要不来我们宿舍休息休息。毕竟你不住校,吃完饭也没地方休息。下午还要考数学,这可不能精神不济。” 楚径茗拿出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说:“不用,你吃完饭回宿舍休息吧。我就不用了,我回教室复习。” 不是住校生,贸然去男生宿舍,班里的男生怎么想,那万一丢了东西之类的,不就说不清楚了吗?也免得给别人找麻烦。 虽然猜到楚径茗会拒绝自己的好意,但真正听到他拒绝的话,吕俊俊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他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走吧,先去吃饭,晚了,一会儿人多没地方坐了。”吕俊俊说。 紧赶慢赶,秦小腔三人到的时候,大食堂还是已经人满为患。 两人放下秦小腔,由舍友搀扶着,吕晓荳的视线扫过食堂内的人群,最后定格在北边靠窗吧的一个位子。回头冲着两人说:“我先去占位,你俩去打饭!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份米线不要辣不要香菜,多放点儿海带丝。” 秦小腔:“收到!” 对于吃饭占座的事,宿舍里没有人能比得过吕晓荳。秦小腔对于这点,深信不疑。 可是当她和舍友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楚径茗是坐在这里的。 秦小腔和舍友望着人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楚径茗打开杯子,淡淡的看了一眼她,说:“有哪条校规说我不可以坐在这里吗?”抿了一口水,他抬头继续看着人。 秦小腔:“……” 这话堵的她,一时半会还没法反驳。 看着秦小腔手里端着的米线,楚径茗嬉笑:“一直端着不累吗?坐!” 俨然一副主人姿态,邀请她入席一般。 秦小腔这时才想起自己端的是吕晓荳的米线,刚出锅的,还是热乎的,赶紧放下,递到吕晓荳面前,搓了搓自己已经被米线碗烫红的手指。 学校食堂的打饭规则,带自己的饭盒直接刷饭卡就是。如果没有带饭盒,打饭是要押一块钱的。吃完后把碗具还回去,然后退一元现金。 “很烫吗?”吕晓荳看着她的手指问。 秦小腔摇摇头,楚径茗的视线一直看着她。此刻绝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弱。她强挤出一丝微笑,从舍友手里拿过自己的炒饭,说:“不烫!” 楚径茗盯着秦小腔那已经被烫红的手指,起身,把原本吕俊俊买的矿泉水放到她面前:“抓着凉一凉吧,不然时间一长真变成红烧猪蹄了!”说完人就离开了。 秦小腔带着怨怼回头看了一眼,嘴里想过很多的话,到嘴边说出来也就变成:“我……我,我吃饭得了!” 吕俊俊刚打好饭,回头就看见楚径茗:“不是哥们,让你占座呢?你咋跑过来了?那我们岂不是没有座位了?” “那边不是还有一个吗?”楚径茗指着两人左手边五米外的一个桌子。 吕俊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个位子。 “那只有一个位子啊!我们两个人!”吕俊俊强调。 “那是你的位子,我就不去了。菜夹馍多谢了,我先走了!” 楚径茗说完话,拍拍吕俊俊的肩头,拿过他手上帮自己买的菜夹馍就离开了。 吕俊俊望着已经走远的人,后知后觉:“不是,大兄弟,我水呢?” 回答他的,只有周围芳香四溢的饭菜以及嘈杂的人群。 . 楚径茗拿着菜夹馍在操场上溜了几圈后,再躺在草坪上小憩了十来分钟,就起来回教室了。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秦小腔也在教室。不但她在,吕晓荳两人也在。 三个人好像还吵起来了。 楚径茗躲在教室门口,竖起耳朵仔细听。 似乎她们还谈到自己。 教室内,秦小腔声音坚决:“……我不同意!而且这是作弊,楚径茗肯定不会答应的!” 舍友皱了一下眉,步步紧逼:“这么做也是帮你自己,你别忘了,高一的时候,你的数学成绩一直徘徊在及格线以下。” 这话戳了秦小腔的痛楚,她数学考试确实没有及格过。 面对舍友的提议,数学考试大家一起作弊的行为。秦小腔开始有一瞬间的动摇,但当舍友提出这个作弊的帮凶是楚径茗后,秦小腔断然拒绝。 舍友是希望秦小腔能去说服楚径茗,在下午的数学考试中,能帮她们一把,就填空和选择而已。后面的大题她们就是想抄也没有时间去抄。 而作为利益交换,在明天的文综考试中,她们也会帮楚径茗。 吕晓荳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劝了劝:“好了,你俩也不要这样了。既然行不通那就算了,考试大家各凭本事吧!及不及格随命!” 吕晓荳拉着秦小腔坐下,继续说:“其实她说的没错。依着楚径茗的性子,估计也很难答应我们。再说如果被老师发现了,那就不好了。” 舍友没再理会两人,愤愤地坐在自己考试的座位上。拿出数学课本,找了一些数学公式,用小纸条抄着。还不忘向两人发着狠话:“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这次考试结束后,全班可是要重新排座位的。总成绩差的就要坐在后面,和后面垃圾为伍。” 舍友态度的转变,让秦小腔心里有些不开心。她沉默的坐在座位上,转头看向窗外。 少年时期的嫉妒总是没来由的乱窜,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浮动起来。 成绩好的有人羡慕,这看起来没什么。人总是对优秀人的充满羡慕和崇拜。 但与之相对的也有嫉妒存在。这就好像光与暗两个世界,两种心态。 诚然,你的选择,将会决定你的命运。 楚径茗离开了,本来打算回教室再睡一觉的,但是看这情形,怕是没法休息了,搞不好还会被拉入作弊团伙。 刚到操场没几步,手机就收到一条短信。是秦小腔发的。 【一会儿数学考试前,如果有人找你帮忙作弊,你千万不要答应。】 楚径茗看着短信笑笑,靠在路旁的大树上,手指飞快的回了消息。 【那你呢?你这数学万年不及格的人,需要我施以援手吗?】 【不需要。】 “看来态度不错,思想觉悟很高。”楚径茗放下手机,走到自己之前躺着的地方,重新躺下去。 闭上眼睛,享受着秋日里的阳光和暖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12-03 23:45:34~2020-12-05 04:0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植书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栽赃 楚径茗一觉睡醒,离考试还有四十多分钟。 按照高考的标准是要提前半小时入场的,所以他现在正往考场而去。在教室门口,他被人拦住了,拦住他的正是秦小腔的舍友。 之前和秦小腔还有吕晓荳一起商量找他考试作弊的李爱爱。 “麻烦让一让!”楚径茗看着她说。 李爱爱小声道:“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李爱爱拉着他的衣物将人拉离教室门口。 “哎!李爱爱,我可告诉你,男女授受不亲。放开!” 楚径茗发力往后退。他可不想和李爱爱在大庭广众之下传出什么不好的传言。要知道,学生们除了上课学习外,还是有大把的时间,去看八怪聊八怪,并且热衷于免费传播八怪的。 因为这样能给他们枯燥的生活带来一些刺激。 李爱爱揪着他的衣角不肯撒手,今天这场数学考试楚径茗要是不帮忙,那这门课她肯定要挂了。 “学霸,就这一次好吗?求您了!”李爱爱忽然双手抱拳,郑重诚恳。颇有一番古人相求的感觉在里面。 楚径茗看她那架势,觉得要是身旁有根香的话,李爱爱很有可能会给自己上香,求自己保佑她数学逢考必过。 但这些有用的吗? 他一个新时代科学社会主义的接班人,靠的从来都是实力。 “你拜我求我也没用,因为脑子长在我身上!”楚径茗终于扯开李爱爱揪着自己的衣角,立马往后闪了两步,警惕的看着她。 李爱爱栖身上前,楚径茗连忙后退,和她拉开距离。 “学霸,楚神,大哥,就这一次行不行?只要您在考试中,将答题卡稍微拿起来那么四十五度角,就可以拯救我们好几个学渣的命运。你再考虑考虑?”李爱爱拦着楚径茗不让走,就像是他不答应,不放开离开一样。 . 两人在外磨蹭的时间,教室里的学生也都看见了。考试之前,看见这一幕,大家内心深处暴动的八怪因子瞬间沸腾起来。 “你说他俩在哪儿干嘛呢?”吕俊俊回头敲了敲后桌,问。 身后的乖学生淡漠的看了一眼,说:“谁知道!” 有人猜测:“他俩该不会私底下交往吧?” ...... 秦小腔耳朵听得真真切切,立马转头冲着说话那人看去:“别瞎说,学校严谨早恋的,他们又不傻!” 她心里明白,教室外面那两人在谈什么。因为她早就料到了,只不过她还不清楚楚径茗心里是怎么想的。 . “我没时间,忙着成为学神以后拯救世界!”楚径茗随便说了一句。 李爱爱怔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楚径茗会说这种话。 “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我们可以互帮互助,今天你帮我们考数学,明天文综我们帮你。这笔交易很划算的!而且,这次考试结束后,会重新排座位,你要是考到班里前五名,就可以指定谁当你的同桌。两全其美不是很好吗?况且我们这些好几个人里,还有秦小腔。你确定看着她数学继续垫底吗?” 班里总共就那么四十来个人,谁和谁关系好,谁和谁走得近,谁和谁有过节等等这些。楚径茗和秦小腔虽然经常拌嘴,但两人关系确实挺不错,偶尔打架怄气也是增进感情的一种。 这些,李爱爱都心里清楚。 她以为自己拿住楚径茗的软肋,但事实上,楚径茗并不认为秦小腔是自己的软肋。 他说:“秦小腔垫不垫底,那是她自己的事,跟我楚径茗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至于你,奉劝你一句,打消这个念头,数学考试的监考老师可是数学老师和政治老师,两人是出了名的严厉,你要不信,大可以在他们两人眼皮子底下试试!” 楚径茗越过她,头也没回,走了一两步后,又停下脚步,背对着李爱爱说:“作弊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后果不是你能控制的。” . 进了教室没多久,李海超和党建红就进来了。 卷子发了以后,党建红端着凳子坐在教室坐后面,手里拿着一本报纸再看。至于李海超,则端着凳子坐在教室门口,摸了一根烟出来点上。 烟刚燃起没多久,坐在前排的学生就倒霉了。不但顶着巨大压力做题,还要被迫吸二手烟。 可想而知他们的心里有多煎熬。 没几分钟,好像起风了。 风将李海超的烟雾吹进教室,四散开来。 这样一来,就有更多的学生被迫加入吸二手烟的队伍。 秦小腔坐的位置靠前闻见那些烟味,实在是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后,举手示意:“那个李老师,能麻烦您把烟灭了吗?太呛了!” 她这话说的不卑不吭,语气平淡。 楚径茗在后排抬头瞧了一眼笑笑后,又埋头认真做题,不再理会。 秦小腔此言一出,立刻引来大家轰然一笑。大家纷纷看向秦小腔,也有不少人同情她,说她这是又要得罪李老师了。 但秦小腔可不在乎这些,她在乎的是自己需要一个相对安静没有任何声音和9味道的空间,来让她超常发挥一次。 闻言,李海超看了她一眼。两人四目相对后,李海超起身叼着烟走到秦小腔身边,看了一眼她的试卷和答题卡,说:“看起来也不算笨嘛?怎么之前上课就没长脑子呢?” “咳咳……那个李老师,您能把烟先灭了吗?我闻不了烟味……”秦小腔用笔指着李海超嘴上正叼着的烟,然后继续说:“还有我上课带脑子呢,是您上课太无聊了,所以我才听不进去......” 后面的话被李海超的眼神吓得憋回肚子里。 教室后面的党建红放下报纸,抬眼看了一眼这边。 几分钟后,李海超嬉笑了一声,说:“OK,这就灭了,抱歉!” 李海超转身走到教室外面,将嘴上的烟取下来扔到地上,用皮鞋踩灭。 蹬了蹬腿,长舒一口气,李海超又回到了教室门口的凳子上。 秦小腔远远望去,李海超手里的烟确实没有了。 她笑笑,又继续埋头答题。 . 数学考试无疑对秦小腔来说是最折磨和消耗她脑力的一门学科。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她后面的大题还有一大半没做,就连选择和填空也是空了好几道。 她叹了一口气,自己真的尽力了,奈何红尘姻缘太多,注定她今生与数学是孽缘。 脑海里想起她哥秦牧羽那天晚上的话,秦牧羽并没有帮她辅导多少。一个周末,两天晚上,加起来不到学到多少,就算是秦牧羽本人,也承认速成学不了多少。 所以综合了秦小腔的实际情况后,他给出了合理的建议: 【第一点:不能交白卷,不能空太多题。即便是不会的,也要尽可能的从字里行间中分析出这道题的相关公式,并把公式写出来,把数字和字母套进去演算。】 【第二点:选择填空绝对绝对绝对不能空着,无论如何都要写完,即便是蒙的。】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解答题一定要写“解”或者“证明”类的字眼,不然会被扣分。涉及到一些能画图的题,尽量画图分析,别瞎靠脑袋蒙。】 【最后一点:心态放好。考好考坏,只是暂时的,并不能代表你高考时的水平。】 秦小腔嘴角扬起一抹笑,她哥还真是她自己无法超越的目标。她张开手,擦了擦掌心里的汗,看着空白的试卷部分,继续埋头思索。 教室后面的党建红翻了翻报纸,一面已经看完。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那里飞过来一个纸疙瘩,砸在秦小腔的脑袋上后,就落在她的试卷上。 秦小腔四下看了一遍,没有找到可疑的人。 于是,她拿起纸疙瘩,看了一眼教室前面的李海超,那人正在玩手机,根本没有看教室。 秦小腔放下笔,把它打开,低着头看。 揉搓成疙瘩的纸条被打开。里面只有一些干巴巴的数学公式,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正当她合了纸条,准备装进兜里的时候,身旁党建红的声音响起。 “东西拿出来!” 秦小腔身子一哆嗦,纸疙瘩掉在了地上。 党建红弯腰去捡。 这一声还有这个动作,引来了其他学生的关注。好多人似乎忘了这还是考试时间。 楚径茗闻声看去。 党建红正一脸严肃的看着秦小腔,她手上还拿着一张纸条。 “都高二了还作弊,你是打算高考也作弊吗?”党建红看了纸条的内容,就扔到秦小腔的桌子上。 门口的李海超立刻起身走过去询问何事。 “李老师,这是你的数学科目,竟然还有人作弊,你自己看着处理吧!”党建红留下这句话后就坐回原来的位置。 对于这种考试作弊的学生,她是不屑和他们说话,甚至都不想浪费一滴唾沫。 秦小腔被李海超叫了出去。 “纸条给我!”李海超伸手问她要那张作弊的证据。 秦小腔给他,低着头,一脸委屈道:“李老师,虽然我承认自己数学差,但我还没有必要为了一次考试而去作弊!这小抄不是我的!” 她为自己辩解。 不是自己做的事,她不会承认的! 几分钟后,楚径茗出来,走到两人身边。 李海超看着他:“考试时间还没到呢?你出来干嘛?回去!” “我提前交卷了。”楚径茗一脸平静,平静中夹杂着稳稳的自信。 李海超瞬间扬起手,做式要打他的样子:“谁要你提前交卷的,你能耐了啊!都敢给我提前交卷了!” 看着李海超手里的小抄,楚径茗说:“老师,其他科我不敢保证,数学,我从来不会让您失望。”他抬起手,够向李海超手里的小抄道:“老师,我可以看看吗?反正我已经出来了,不会再回去。” “倒也不是不可以。”李海超将小抄给他。 楚径茗拿过一看,半掌大小的纸条上,前后两面写满了数学公式,但真正这次考试能用上的,只有三个。 “秦小腔,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楚径茗说。 秦小腔不知道他要搞什么,但李海超在这儿,她只能点头答应:“你问吧,抓紧时间,我还要回去答题呢!” ☆、感谢 秦小腔乌黑的大眼睛盯着楚径茗,心里算着时间。就差没把‘快点问,我还要回去答题’这几个字拍在楚径茗的脑门上。 楚径茗抿了抿嘴巴,说:“知道指数函数的公式吗?” 秦小腔愣了几秒,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点点头,随口说:“y=a^x 。” 反正这数学公式又不难,死记硬背她还是能分分钟搞定的。虽然有时考试不知道用哪个。 眼里一抹精光闪过,李海超看了看楚径茗手里的纸条,又看看站在他面前正在被楚径茗询问的秦小腔,立刻发问,几乎是没有打算给她思考的间隙:“对数函数和幂函数呢?说!” 最后一个字差点把秦小腔吓着,所以秦小腔几乎是在李海超话音刚落的时候就蹦出来答案:“y=log(a)X ,y=x^a 。” 李海超拿过楚径茗手里的纸条,两人对视了一眼后,李海超对秦小腔说:“你进去吧。” “啊?”秦小腔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虽说心里却是期盼早点结束好回去答题,可这真的得到肯定后,又让她觉得这一切有些恍惚。 人进来的时候,大家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秦小腔直接忽视,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继续答题。 拿起笔的时候,她看了窗户外一眼,楚径茗和李海超似乎在说什么。 和自己有关吗? . “李老师,你还觉得这纸条是她抄的吗?”楚径茗眼睛瞅着李海超手上的纸条。 刚才情急之下逼问秦小腔数学公式,还真怕她答不上来。 不过好在,那家伙不负自己的期望。 还真的把数学公式都死记硬背下来了。 李海超拿出打火机,把手里的纸条烧了。然后对楚径茗说:“还待在这里干嘛?给老子滚!” 嘴上骂着人,脸上却在笑着。 起码秦小腔没有作弊。 纸条是上的公式不止十几个,而且刚才随即抽查的几个,上面全部写错了。字迹潦草,还有涂抹的痕迹。一看就是临时起意,而不是提前准备好的。 估计也是个数学学不好的,只是没有秦小腔那般坦荡而已。 本来他还打算找出背后的人,但一想想,学生嘛难免犯错,就给一次机会。 这件事就算了。 想起教室里那个呆头呆脑答题的小身影,李海超转身看着已经走远的人,又叫住楚径茗:“站住,交了卷子就想跑!” 楚径茗双手插兜站在原地,缓缓转身:“李老师,您还有事?” 李海超跺了跺脚,把打火机收进兜里,扬手把楚径茗又叫回来:“现在离考试结束还有一段时间,我看你闲着没事干,进去拿着扫帚把教室外面打扫了!” 楚径茗站在离他两米远的教室门口台阶下,厚着脸皮:“老师,能不打扫吗?” “不能!” 李海超给了他一记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楚径茗叹了口气,垂丧着脑袋走进教室,动作快速地拿了扫帚就出来。生怕晚了几秒就会成为大家谈论的焦点。 但事实上,虽然看见他进来的学生没有说话,可实际上,内心深处已经开始八卦了。 倒是教室后面的党建红放下手里的报纸,跟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走到秦小腔跟前,问:“你怎么进来了?” 这说话的语气,让秦小腔心里非常不舒服。 合着我就不该进来吗? 我又没作弊,干嘛给我头上扣一屎盆子! 但这话她可不敢明说。“李老师让我进来的。”秦小腔看着她的眼睛说。 大多数的时候,她是喜欢直视人的眼睛说话。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一个人内心的展示。说话时,直视对方,则表示她自己很在意对方的话,在意对方的态度。 更重要的是,她自己问心无愧。 党建红再次抬头时,对上李海超的视线。李海超站在教室门口,冲她点点头,又指了指秦小腔,然后摇摇头。 她便明白了李海超的意思。 重新坐回教室后面,拿着报纸来回看,消磨时间。 . 铃声响起的时候,秦小腔迅速扫了一遍自己的答题卡。 很好,没有空白的地方,虽说后面几道大题全写的是公式,但起码没有空着,她已经很尽力的去做了。 李海超和党建红收完卷子之后走了。 秦小腔便彻底松了一口气。跟个恹恹的小狗一样,趴在桌子上。 同学们都七嘴八舌的结伴出去吃饭,开口闭口谈的都是这次数学考试题。有哪道题大家答案一样,有哪道题不一样,有哪个公式用错了,有哪个填空和选择忘了写…… 吕晓荳收拾好文具盒,走到她身边,冲着她喊:“走啦,去吃饭!” “我暂时没胃口,你去吧!”秦小腔对吕晓荳说,“这次数学考得我都快郁闷了。” 吕晓荳和她前后桌坐着,转过身,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趴在课桌上有些颓丧的人,说:“是因为那张小抄吗?” 秦小腔的脑袋动了动,算是肯定了。 的确,因为这个插曲,她本来认为自己数学这次考得还不错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快乐跌入谷底。 哪还有心情吃饭! 更何况,还当众被人栽赃。 李爱爱走的时候,看自己的那眼神,秦小腔是忘不了的。 同是一个宿舍的,又相识那么久。 纸条上的字,她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只是碍于情面,没有向老师说出来。 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几声,秦小腔勉强笑笑,自言自语:“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我刚说了自己没胃口,你就啪啪啪的打我脸!”微微晃动的脑袋,牵动她的刘海,将她的眼睛遮盖起来。 吕晓荳抬手替她拨开,打趣道:“不开心就去吃饭吧。反正一顿不行我们就再吃一顿,怎么样?” 秦小腔恹恹地没吭声。 吕晓荳起身,拉着秦小腔的胳膊,愣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人拽起来站好,然后拉着去食堂。 教室外碰见还在扫地的楚径茗,两人停了下来。 是秦小腔发话停下的。 “你先等我一下,我问几句话就过来。”秦小腔拍拍吕晓荳的肩膀,并把水杯塞给她。 关于数学考试最后李海超让她进来这事,她得向楚径茗说声谢谢。 楚径茗刚把一片树叶扫到一起,就看见一双白色的帆布鞋出现在视线中。他手上动作一顿,慢慢抬头,“是你?有事吗?” 秦小腔跳下台阶,和他对站着。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向楚径茗鞠了一躬,郑重道:“谢谢你!” 楚径茗知道她是因为小抄作弊的事,来向自己道谢。自己不动声色的提醒李海超,发现小抄是上的公式有错误,再用临时抽查检测秦小腔的实力。最终,让李海超相信了那小抄不是秦小腔的。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感谢自己。 只是这感谢来得有些突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楚径茗有些不乐意了。 他抬眼看了一下几米外正瞅着他们这边的吕晓荳,示意秦小腔附耳过来。 “真心感谢我?”楚径茗眼神警惕的看着吕晓荳,小声问秦小腔。 秦小腔:“废话!” 这家伙是聋子吗?感情我刚才白说了! 被楚径茗盯得不舒服,吕晓荳干脆背过身去。 眼不见心不烦。 楚径茗刚才那眼神,恨不得把自己轰走。吕晓荳可是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敌意。 视线重新回到秦小腔身上,楚径茗说:“考试的时候李海超夸你,看来这次考试的确比之前用心了,应该可以及格了吧。虽然你的及格线一直在六十分左右,但我还是先提前恭喜你一下。” 秦小腔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一声:“我怀疑你在内涵我傻!” 及格线是跟着分数变化的。 最开始数学考试只有一百分,六十分及格;后来到了初中一百二十分,七十五分及格;最后到高中一百五分,九十分及格。 这是秦小腔历任数学老师对她的要求。 但她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坚持以‘不变应万变’来鞭策自己。在她眼里,数学就是六十分及格。谁让数学这么多年,总是负她。 ‘噗嗤’一声,楚径茗笑了,笑得合不拢嘴。就连手里的扫帚也掉了,把脚下的树叶打散了风一吹,又乱了。 笑过之后,楚径茗弯腰捡起扫帚,用余光瞥了一眼秦小腔:“你可不傻,你心里明的跟个镜似的。” 秦小腔一呆,眼神垂下不去看他,耷拉着脑袋看向地面。 见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楚径茗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知道是谁害你不?” 秦小腔点点头:“知道。” 她又不瞎,那字迹就知道是谁的。她只是不想闹得大家都难堪而已。 楚径茗心道:果然不傻!就是太重情,容易被人利用。 两人都安静的站着不说话,直到周围狂风骤起,头顶乌云笼罩,豆大的雨点滴在身上。 “赶紧去吃饭回宿舍,一会儿就下大了。”楚径茗催促着人道。 秦小腔回神,赶紧和吕晓荳走了。 他自己匆忙地将脚边的树叶倒进附近的垃圾桶,就回了教室。 雷阵雨来的很快,没有给楚径茗任何思考的间隙。 数学考试结束后,晚上七点到九点还有自习。而他没有带伞,回去的话,是个问题。 此刻的教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楚径茗看着窗外的阵雨,天空还不时凌空几道闪电,雷声轰鸣,宣布着这场突如其来的阵雨有多大的阵仗。 应该是好几年不遇的吧。楚径茗心里想。 如果不是因为明天还有考试,他还真想就这样站在雨里尽情狂奔一场。 雨下的有些分过大,教学楼离食堂还有一段距离。现在冲过去的话,肯定会变成落汤鸡的。可是如果不过去,就要挨饿到晚上九点。 楚径茗内心正在想这些的时候,教室门口忽然来了一个人。 “请问楚径茗同学在吗?” ☆、送伞 秦小腔和吕晓荳去了食堂打饭吃。 因为下雨的原因,食堂人数比平时少了一半。再加上刮大风,门口的帘子被吹得呼呼扎起,冷风刺骨一般肆无忌惮的冲进食堂内。食堂前后两扇门都打开着,这贯通的风才寒意更胜。 两人禁不住都打了个哆嗦。 “吃吃吃……吃什么么啊?”秦小腔的嘴巴已经冷的发紫跟中毒一样。 吕晓荳浑身上下不断叫嚣的鸡皮疙瘩正在逼迫她着发言:“还是先先先……喝口热的暖暖胃吧!” 秦小腔冷,吕晓荳自己的也好不到哪去,因为秦小腔穿的是长袖,她穿的是短袖。两人进了食堂,立马先去打了豆浆和醪糟,先喝上一口暖暖胃,然后互相捂着哈气搓手。等温度回升的正常了,两人才开始正式商量吃什么。 离晚自习时间还早,吃完饭还可以回宿舍睡一觉,或者去图书馆逛逛也成。秦小腔心里这个念头刚出来的时候,大食堂窗外的一道闪电就劈在一棵大树的上方。 秦小腔小脸吓得苍白,立刻把刚才还要去图书馆的想法给掐灭在摇篮里。 “今天下雨,我吃米线,汤的,你呢?”此时的吕晓荳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喝完醪糟后让她暖和了不少。 秦小腔还是两手搓着哈气:“跟你一样,饭卡,给你,不要辣,青菜多放。” 吕晓荳拿过饭卡就朝对面那家米线的窗口的窗口而去。那里人不多,就五六个人排队而已。她脚伤不便,这几天一直是吕晓荳在照顾她。 过了十来分钟,吕晓荳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米线回来,小心翼翼的放在饭桌上,将其中青菜多的那碗推到秦小腔面前。 “赶紧吃吧!吃完回宿舍钻被窝,这鬼天气,说变就变。嘶啊啊啊,真冷。先尝一口米线汤如何”,吕晓荳拿起勺子摇了一勺,过后神色一顿:“味道怎么淡淡的?”她又尝了一口,还是淡淡的。 对面秦小腔嘴里已经嚼上了青菜,见她拿着勺子看着米线碗发呆,问:“你怎么了?” “味道有些淡淡的……”吕晓荳满脸疑惑。平日不该是这种口味啊。 秦小腔放下停下手中筷子和勺子,提醒她:“是不是你那碗忘了放盐?你过去问问。如果是,让他们给你加一勺盐,不然吃起来味道太淡,影响口感。” “我去问问!” 两三分钟后,人回来了。吕晓荳屁股刚挨着凳子坐下,秦小腔就问:“怎样?” 吕晓荳一个赞叹的眼光看去:“还真让你说对了。没放盐!因为盐用完了,重新拆了一包。刚好当时锅里三碗米线同时出锅,所以老板以为自己给我的放了,但其实没放。” “你不是一直在那儿待着看的吗?怎么还能看不见人忘了给你放盐?”秦小腔可不记得吕晓荳对于吃饭这件事会变得粗心大意。 一说这事,吕晓荳忽然有了精神,她解释自己当时没有像往日一样盯着的自己的饭碗:“我当时本来是一直盯着米线看的,后来因为旁边那家炒饭的几个同学在讨论这次数学考试的事,就忍不住凑过去听了几句。” “所以你听到了什么?”秦小腔嘴巴‘滋遛滋遛’的吸了一口米线,然后美滋滋的端起碗喝了一口汤。 吕晓荳扫了一圈周围的人,故作神秘,小声道:“他们在讨论数学题的答案。我听了一会儿,发现自己错了好几道题,选择题,错了一半,后面大题惨不忍睹。啊啊啊!” 秦小腔没接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吃饭。 “你怎么不问我那几道题的答案?你就不好奇自己写的对不对?”吕晓荳又忍不住问她。 秦小腔扒拉了两口后,说:“我自己几斤几两我心里清楚的很。所以绿豆糕同学,请不要在我享受美食的时候,扫兴好吗?虽然我数学确实渣的垫底。但现在成绩出来之前,我能高兴一阵是一阵,明白吗?” 吕晓荳:“哦。懂了。学渣的快乐就是及时行乐,虽然之后可能会被李海超问责。” 吃完饭的时候,秦小腔让吕晓荳先回去。女生女舍就在大食堂十米外的地方,不远。 她看着还在下雨的天空,不免有些担忧。 站在食堂门口,给她哥秦牧羽打了一个电话。秦牧羽不住校,所以下这么大的雨,她也不知道她哥有没有带伞。 “喂,哥。你今天来学校带伞了吗?”门口冷风忽起,秦小腔又挪到食堂里面,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专心打电话。 电话那边的雨声很大,仿佛人是站在雨里或者站在窗户边接的电话。 “没有。不过你放心,哥跟几个哥们儿一起,今晚不回家了,刚好宿舍还有一个空床位。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给爸妈说一声就行。对了,你脚伤还没好,下雨天别乱跑,知道吗?” 秦小腔小声回答:“嗯,哥我知道,那你记得给爸妈说一声,千万别忘了。” “我知道。没什么的话哥先挂了,和舍友在小食堂吃饭呢。”电话那边秦牧羽的声音在提示秦小腔。 “好,挂了,哥。” “嗯,挂了。” 不知道为什么,挂了电话的秦小腔却想到了一个人,楚径茗。 这个人和他哥一样,都不是住校生,每天骑着自行车回家。只是今天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她哥秦牧羽放弃了回家。不过依着秦小腔对她哥秦牧羽的了解,那家伙肯定已经找到了今晚住的地方,刚才电话里说的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此刻,秦小腔忽然有些担心楚径茗。 这雨似乎是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也不知道楚径茗今天来的时候有没有带伞? . 楚径茗望着门卫离开的背影,有些恍惚。一大袋零食还有五千块现金,以及一把伞。 他把钱收好,装进上衣内侧的口袋里。然后抱着零食,一个人沉思,想着刚才和门卫大叔的对话。 “请问楚径茗同学在吗?” 教室里的楚径茗愣了一下,随后站起身,看向门口,边走边说:“我是,您找我有事?” “你就是楚径茗啊?” 楚径茗来到他身边,点点头。上下打量着他。这人是他们学校的门卫,他每天骑自行车路过时,见过几次他值班。 “学生证给我看一下。”门卫把零食和手上的伞先放到一张桌子上。似乎是要验证他的身份后,才肯如实相告,说明来由。 楚径茗从裤兜里摸出自己的学生证,也就是出门证。上面还有他的钥匙这些东西,都穿在一起,方便拿。 门卫大树仔细对比了一下,确认无误后,才说:“那好,楚径茗同学,这袋子里的零食以及这把伞都是有人托我交给你的。”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楚径茗,继续说:“这是五千块现金,也是给你的。” 交代完这些以后,门卫大树拿起教室门口自己的伞,转身就离开了。 楚径茗却立即打开伞,追了出去。 两人站在雨里,一大一小。在昏暗的路灯下,在雨幕里,显得格外萧瑟。 楚径茗的嘴巴有些颤抖,他甚至有些不敢开口。嘴巴张了几下,眼睛红红的,最终还是问了:“让您来找我的是一个女人吗?” 楚彦是不会来给他送东西的。 门卫语气平静:“对,她自称是你的姨妈。说是路过这里,然后就在学校门口的商店给你买了伞还有零食。又问学校花销大不大,我说还可以,她就又在门口的ATM机取了五千块让我一并交给你。” “谢谢您!”楚径茗一步一个脚印,踩在学校已经积水的石板上,往回走。有好几次人直接踩在水坑里,他都浑然不觉,任雨水将自己脚上的鞋浸湿。 错不了,错不了,错不了! 他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那个人她回来了,她还记得自己。她心里还有自己。 她还回来关心自己。 楚径茗本以为她当初一走了之,不会再有任何牵挂。可如今,她还是回来看了他一眼。 教室里没人,楚径茗进来后,关了门窗。坐在一个靠窗户的座位上,抱着那袋零食,随便拿出一小袋,目光呆呆的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空,茫然无感的嚼着嘴里的零食。 . 秦小腔进来的时候,楚径茗没有感觉到,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秦小腔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边,然后大喝一声:“哇!” 楚径茗身子抖了一下,慢慢转身。 那是秦小腔第一次看见楚径茗哭,尽管他的眼泪并没有落下来。红红的眼眶,泪水在里面打转。 楚径茗仰起头,眨巴眨巴了几下眼睛,将眼泪硬是给憋了回去。然后抬手捏捏自己的鼻子。没有看秦小腔,却问:“你怎么来了?” 秦小腔答非所问:“你没事吧?我,我刚才不是故意吓你的!”她以为自己把人吓出什么毛病来了。 “我没事,和你没关系。这个点你不在宿舍休息,跑教室来干什么?”楚径茗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 看着她手里的两把伞,楚径茗忽然间明白了什么。冲着她挤出一个比鬼都难堪的笑容:“不会是知道我今天没带伞,所以特地跑来给我送伞的?” 见他已经恢复正常,秦小腔小嘴一撅,立马否认:“才……才不是呢!我是,我是给我哥拿的伞!” 最后一句,她心虚的样子让楚径茗觉得很开心。 “哦,那你哥的教室在我们后面,你来这里做什么?觊觎我刚得到的零食吗?”楚径茗眼神将她上下打量着,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秦小腔把手里的两把伞攥紧了:“对啊!有好吃的怎么可以独享呢!好歹我也是你朋友,见面分一半!” 从秦小腔闪躲的眼神,以及紧咬的嘴巴,楚径茗可以看出她心思单纯,应该是猜到自己没带伞,所以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伞,给自己送过来。 楚径茗拍拍身边的空位子,打趣道:“好啊!既然被你看见了,老规矩,见面分一半。不过我有个条件,坐下陪我聊聊天。可以吗?” 看着楚径茗那张在熟悉不过的脸,秦小腔却感受到一丝丝悲凉。他刚才眼睛红着,是在难过吗? 楚径茗给她了一包零食,甜的。因为他知道秦小腔不能吃辣,从小他就知道。 “看在零食的面子上,我就答应你一回。”秦小腔接过楚径茗的零食,拆开包装,坐下。 过了一会儿,楚径茗拿出自己的MP3,放歌听。一只耳机拿在手里,他问秦小腔:“要听吗?” 秦小腔怔了下,说:“不是要聊天吗?怎么听歌啊?” “我忽然不想聊天了,就想听听歌,可以吗?” “好吧。” 楚径茗帮她和自己带上耳机。音乐传进耳朵里,好像周围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真实,刚才闷闷的感觉也渐渐散去。 那年开学后的第一场大雨,在耳边歌声的环绕下,渐渐淅沥到结束。教室里拆零食袋的声音,有了不一样的心跳。 听着听着,它们合成一曲小调,进驻在了彼此的心窝里。 ☆、自习 事实证明秦小腔说的话没有错,在考完文综后的那一刻,在大家都起来欢呼庆祝终于结束的时候,她咸鱼趴了。屁股离废也差不多了,就连腿和脚都快麻木了。 三个小时的时间里,她几乎是像电视剧里被点了穴道定住的人,除了手还能动之外,就剩下脑子了。 同她差不多的,也有几位,屁股也都快废了。 想象一下,三个小时的文综,没几道题是会的,那才是折磨人到骨子里,身心俱疲。 秦小腔起码答的不错。文综三门,其中历史是她的强项,地理算个中上水平,政治差不多,还好这次时政占比不多。 这监考老师刚收了卷子一走,教室里立马七嘴八舌谈论起来。 少年人特有的心性,很多时候,大家都是希望别人的关注点在自己身上。美其名曰:“存在感。” 所以一时之间,大家都在谈论这次文综考试的内容。 秦小腔无暇加入这些人的口水之争,她也不想找什么存在感。她现在就想会宿舍,美美的睡上一觉,管他娘的什么考试,对答案之类的,都去见鬼吧! . 考试结束后,大家把桌子重新搬好,各自都回了自己的座位。 秦小腔脚不方便,是楚径茗帮她的。 结束后,秦小腔忽然忍不住问他:“文综考得还可以吗?” 话一说出来,秦小腔就有些后悔了,她这是在干什么? 明明才说了不关这些考试的,可现在又嘴欠的问楚径茗考得怎么样。 她都有点儿想把自己的嘴巴给缝起来。 楚径茗挪好自己的课桌后,看向她,语气很平淡:“还行。你呢?” 四个字,就又把问题抛给了秦小腔。 秦小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老实巴交的回答了:“历史差不多应该是满分,政治和地理差不多及格了。” 她这话说的极为自信。文综本来就是她的强项,虽然偶尔也会抽风发挥失常。 晓得她在这方面的实力,但楚径茗没有料到她竟会自信到这么过分的地步。要知道文综满分三百分。差不多满分和及格,那加起来已经两百二三十了。这家伙竟然这么淡定的说了出来。 楚径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又自嘲的笑笑,像是嘲笑自己考得不怎么样。 “那恭喜你了。”他说。 吕晓荳已经收拾好东西,转身看见秦小腔还坐在座位上,便说:“我都好了,咱们走吧。回宿舍还是吃饭?我没多少胃口。” 秦小腔拿过水杯,站起来,说:“我也没胃口,就想睡一觉。咱们回宿舍和周公下棋吧?” “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两人刚走两步,身后有人喊他们。 “秦小腔!” 秦小腔停下刚一转身,一袋零食就冲着她的怀里扔了过来。楚径茗站在自己的座位上,含着笑意说:“赏你的。” 然后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天晴了,他可以骑自行车回家做饭了。 秦小腔站在原地还有些愣愣的,零食被身旁的吕晓荳拿了过去。 “啧啧啧,瞧瞧看,五香瓜子。还不错!”看完后又仍回秦小腔的怀里。扶着她回宿舍。 两天的考试已经结束,有人欢喜有人愁,回宿舍的路上,秦小腔都能请见周围在谈论考试的内容。 这些内容流进她的耳朵里,影响她此刻的心情。 她忽而想起昨天。 昨天和楚径茗在教室里听歌吃零食的时候,虽然周遭雨声不断,自己嘎巴脆的吃零食的声音也络绎不绝,但总也挡不住耳机里传来安逸静谧的歌声。 “还真有些怀念,改天买了一个试试。”她自言自语。 吕晓荳看着脸上的笑意,忍不住问了一句:“想什么呢?那么开心的!” 秦小腔随便扯了个一句话:“想如果这次考得不错,就去买本杂志看。” “什么什么?”吕晓荳超乎寻常的激动:“是我想的哪种杂志吗?” “哪种杂志?”秦小腔反问。 吕晓荳双手比划着:“就是那些明星杂志啊,要不就是微小说杂志这些?” “啊?”秦小腔有些懵,随后恍然大悟一般,狡黠的笑笑:“哦!原来你是想看这种杂志啊。但我不追星啊,所以就算去买,也不会买这些的。” “为什么?” 秦小腔说:“梦想与现实。他们又不认识我,我干嘛非要买,有那闲钱还不如自己多吃几顿好的,买些自己喜欢的杂志,比如文学杂志,高考杂志,以及地理杂志和时政周刊这些。” 吕晓荳张了张嘴巴,叹了一口气说:“那真的有些可惜!难道你就没有喜欢的明星或者歌星演员的吗?” “没有。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们?”秦小腔近乎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她。就好像下意识的让吕晓荳觉得浑身不自在。 下一秒,吕晓荳就挽起她的胳膊,说:“行啦,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知道你钟情传统文化地底下的老祖宗们。” 秦小腔:“……” . 考试过后,大家都在等待和预估自己的分数,只有秦小腔分秒必抓的背诵戏词。周三了,离国庆就这两三天了,再不抓紧时间把戏词练熟,就完蛋了! 许琳让秦牧羽给她的戏本,是要求她必须在国庆之前背熟练熟的。因为国庆期间,有国家一级秦腔演员来他们这里进行一次秦腔讲座。 许琳她们剧团也会参与表演,所以她为秦小腔争取到了这次机会。谁让家里那个干啥啥都好的秦牧羽对秦腔没多大的兴趣,所以她才把注意力和精力都放在培养秦小腔上了。 虽然秦小腔的天分没有秦牧羽高,但她身上有一股韧劲,这正是许琳看中她,也愿意花时间去培养她的原因。 秦腔自古有之,在清乾隆年间,更是达到了鼎盛,成为一时佳话美谈。许琳祖上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没出过什么大人物,唯一值得炫耀的便是她妈曾经在秦腔剧团待过一段时间,久而久之,许琳对那些剧团的演员便崇拜了起来。从小耳濡目染,让她在这方面的天赋越来越突出。所以她妈知道以后,砸锅卖铁的筹了一些钱,把许琳送进一家秦腔剧团学习。而许琳也不负她妈的期待,终于在二十岁的时候,成为剧团的主要演员之一。 晚自习大家都拿着考试的卷子,互相对答案。班主任张静也只是例行检查了一遍,就离开了。临走之前,吩咐班长把班级纪律管好,再就没什么了。 见张静走了,秦小腔立马把桌兜里的戏本拿出来。 她必须抓紧时间去背去记去练这些东西。 正好晚自习大家都各忙各个的,也不存在有人会打扰她。但没过多久她发现身边的同桌换人了。 秦小腔放下戏本,眯着眼睛,撑着腮帮子,看向楚径茗:“看我干嘛?” “嗯?”楚径茗眼神瞄了下她的戏本,说:“背戏词呢?” 秦小腔“嗯”了一声,又继续追问:“你怎么和吕俊俊换座位了?” 楚径茗指了指她的戏本,说:“无聊,找点儿事做。看你在背戏词,就过来瞧瞧。想看看到底有多难?” “比之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你信吗?”秦小腔眼皮上下动了一下。 “哟,那你可得好好加油了。” “我现在不漏油就行了。” 楚径茗听她说话语气一变,眼神顿了顿,忙问:“是太长,背不下来吗?” “你觉得我会背不下来吗?” 楚径茗眼睛瞟了一眼秦小腔的戏本,上面大段大段的旁白和戏词。看得他头皮发麻,脑细胞乱叫。 幸亏不是我要背。不然半条命要搭进去。 “那倒不是。临放国庆假前,你肯定会背下来的。你可是咱们班记忆力最好的人了,当年一个早读就把《孔雀东南飞》搞定的人,要不是当场怼了魔鬼张,你现在就是语文课代表,而不是梁云生点兵点将随便指认的历史课代表。” “呵呵,亏您老人家还记得我的光荣事迹!”秦小腔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这家伙,非要在这个时候揭她的老底吗? 楚径茗谨慎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教室里的大家没人注意到,于是凑近小声道:“我说这个不是为了膈应你,而是想告诉你,其实你如果想要找人帮忙一起练戏对戏的话,我可以的。” 他眼神真挚,没有一丝一毫的玩弄在里面。看的秦小腔最后都有些心软了,她别过头,几秒钟后,才转过来,说:“那说好,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这两天晚自习还有早读我都会偷偷练戏,饭点儿的话,我们去学校操场,然后唱词对戏。你行吗?” 最后三个字她说的有些不确定。怕自己这些繁琐的要求会让楚径茗打退堂鼓。 然而她的话刚说完,楚径茗就一把扯过她胳膊底下的戏本,拿过去仔细翻阅了一遍后,又还给她,说:“我可以。虽然我爸经常听京剧,但最基本的戏腔以及步伐和韵律节奏我还是懂一些皮毛的。我晚上回去再找找你这本戏词网上的一些资料,顺便下载下来,让你听听,找找感觉。” “谢谢。”秦小腔没想到楚径茗这么好说话,还主动帮她找资料,下载音频这些。 楚径茗警惕的看了一眼窗外,然后问:“你现在戏词记的怎么样了?” “基本上已经全部记下来了。”秦小腔说。 楚径茗:“是这样,要不咱们先看看那一段戏词适合搭戏对演,你比较有感觉。然后明后两天我们就专门练那段戏词,怎么样?” 秦小腔点点头。心说:你说的都对,就按你的来。 作者有话要说:他也想小心翼翼的向着那束光靠近,小心翼翼的靠近。竭尽所能的帮助她,让那束光继续发光发热 ☆、成绩 周三早上的时候,学校广播通知临时取消了课间操,统一改为眼保健操。这让腿脚不便的秦小腔当场高呼万岁。 “呀呀呀,瞧你这高兴的劲儿!”楚径茗忍不住牢骚了一句,看着秦小腔那脸上挂不住的笑意,他就想说点什么。 “对啊,就是高兴!不用来回跑,多好!” 现在是早读时间,张静也没有来教室巡逻,就连日常教室后门盯梢的教导主任,在今天的早读,都离奇的没有出现。刚经过一场大考的学生,在没有监视约束的情况下,放飞自我异常的欢乐。 笨鸟先飞和理智的好学生根本不在乎这一个早读的自由,他们要么拼搏的是自己的未来。所以他们与教室里的其他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比如那些聊明星八卦的,聊足球篮球的男孩子,聊文艺杂志的女生,以及偷吃零食和睡懒觉的…… 十几分钟过去,见张静没来,楚径茗心里有了猜测,估计忙着改卷子,今天没时间来抓人训斥了。于是,他和吕俊俊说了几句,两人换了座位。 秦小腔正在发QQ消息,见楚径茗身子贴过来,忙盖住手机页面,问:“你怎么又不声不响的和吕俊俊换了座位,还好我内心强大,不然早晚被你吓死!” “呵呵,你可不会被我吓死。你胆子大着呢!要吓死也是你把我吓死。你刚才在玩手机?”楚径茗看着她手下盖住的手机侧面一角。 被看见了作案过程,也没法否认,秦小腔只好硬着头皮承认:“嗯,玩手机。” 耍花腔的QQ图像一直是灰色的,这让秦小腔有了不好的预感,看来这位网上认识的小姐姐,是真的不打算再和自己来往聊天了。 “可你不像那种爱玩手机的人啊?”楚径茗盯着她的眼睛说,他猜秦小腔说谎了。 “那我现在就爱玩手机了啊!”秦小腔把手拿开,打开手机浏览器,随便点开一个页面上下键翻动按着。 楚径茗笑了下,看了一眼四周,没人注意他们,他便小声说:“你这会儿不看戏词吗?” 经过楚径茗这么一提醒,秦小腔立马想起自己那被放到桌兜里的戏本。腰往后一下,眼睛瞅准了戏本,然后腰又收回,手臂伸进桌兜里,把戏本拿了出来。 楚径茗再看戏本时,心里不免有些佩服秦小腔。虽然仅仅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但秦小腔却已经把厚厚的戏本用不同颜色的圆珠笔给标注了出来。还有转场的地方,也都做了标注。 正看着,秦小腔打了个哈欠。楚径茗看她一脸疲像,忙问:“昨晚熬夜了?” 那双眼周围的黑眼圈,再加重一些,和国宝没啥区别了吧。楚径茗内心道。 秦小腔点点头,还真让他给猜对了。不但熬了,还差点通宵。 因为不想打扰宿舍其他人,所以她一直埋头在被窝里面,用着小手电筒。等忙完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悄悄摸黑爬下床,用电壶里的热水浸湿毛巾,敷了下脸就回去睡了。 早上差点起不来,要不是吕晓荳死拖硬拽的给她弄起来,估计今天又会被宿管阿姨逮到,荣升下周的“光荣榜”。 楚径茗从口袋里掏出MP3,递给秦小腔:“里面有我昨晚找到的音频资料,你可以现在或者课间时间听听。” “你为什么这么帮我?”秦小腔看着手心里的MP3。 半晌,她听见楚径茗说:“大概是因为你是我心里唯一认可的朋友。” 唯一认可的朋友? 秦小腔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总觉得楚径茗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 早读进行到一半,班长徐田田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不过前脚刚出教室门,就又接到了一个电话。秦小腔只看到窗外班长大人一个劲儿的点头摇头,那一张一合的嘴巴,却让秦小腔暗自脑补了“Yes” or “No”两个单词。 等挂了电话,徐田田返回教室,站在讲台上,先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通知:“刚才班主任打电话,说各科课代表现在就跟我办公室一趟,其他人继续早读,学委管好纪律。” 秦小腔的脑袋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她推了推身边的楚径茗,说:“你说会和这次的考试有关吗?” “跑不了,肯定有关系,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各科课代表都叫过去。” 一行人跟着班长徐田田去往办公室,路上也碰见了隔壁班的人,看样子,大家都是被叫去办公室的。 到了办公室门口,徐田田先去敲门,等里面传来声音后,这才打开门。 秦小腔和楚径茗两人站在人群最后面,所以没看清办公室里面的情况,等两人进去以后呢,差点咋舌。 办公室里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而且大家都是两人一组,一个拿着计算器算分,一个拿着笔口头看着卷子上的各类题旁边的打分。 看样子,是在帮助老师们算分加分的。 张静见他们都进来的,从自己的办公上拿了三个计算器给他们班的几个课代表,说:“你们两人一组,把这些已经批完的卷子分数一加,最后再给我一份各科第一名和平均分的情况,最好列一份单子出来,方便我之后录入学校系统。” 徐田田接过计算器和笔,然后给大家分发。楚径茗和秦小腔因为站在最后,所以他们两个是一组。不顾楚径茗没有要计算器,因为张静和徐田田一组,就意味着他们要用手机慢慢加或者口算。 在这一点上,楚径茗自认不会出错,论对数字的敏感,这间办公室里,没几个人能比得过他的。所以他最后婉拒了徐田田递来的计算器,只要了两支笔和两张纸。 “为什么不要计算器?”秦小腔拿着一沓厚厚卷子站在一旁,楚径茗拿过徐田田给他们递来的凳子,办公室里地方不大,桌子有限,已经被别人占了。所以两人只能把凳子一分为二,一半放卷子,一半写东西。 楚径茗拿过秦小腔手中的纸笔,在对面蹲下,说:“总数不超过一百五的分数,有必要拿计算器吗?” 秦小腔忽然觉得自己就不该问他刚才的问题,那样显得自己有多笨。 早读铃声响起。楚径茗写完最后一个数字,脸上笑了笑。秦小腔则站起身,活动了下胳膊腿。不过蹲的时间有些长,导致她的脚有些疼。 龇牙咧嘴的拿一下,还是被楚径茗看到了。 “脚难受吗?”楚径茗一边试卷,一边关切的问。 秦小腔“嗯”了一声。 “你先坐会儿,我把统计好的成绩表交给老师。”楚径茗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反正他们两个已经完成了,让秦小腔坐着休息一会儿也是合情合理的。 终于,在第一节语文课上课之前,张静已经把其他人手里的成绩统计好了。秦小腔被楚径茗搀扶着回了教室。 . 周三第一节语文课在铃声声开始,张静带着眼镜,穿着一身青花色的旗袍,手里拿着卷子就进来了。 底下坐着的学生纷纷被她今天这身旗袍给惊艳了时光,古典东方美女的称号不是盖的,就这脸蛋,这身材,往讲台上一战,绝对比电视上那些明星还要养眼。 秦小腔看着心里乐滋滋的。“就冲这一身旗袍,我爱上魔鬼张了,啊啊啊,太美了!” 身旁吕俊俊好心提醒她:“喂喂喂,注意下形象,都在看你了,就差没流哈喇子了!” 经过提醒,秦小腔才发现周围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立刻低头捂着脸,不敢看人。 楚径茗望着人抿着嘴偷乐。 张静进来后把卷子放在讲台上,看了一眼底下的学生,目光扫过最后几排的学生,最后回到前面来。叫了自己的课代表:“张佳,你们几个把卷子发一下!” 这话一落,教室里开始嗡嗡的声音,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谈论张静今天的穿衣打扮。而且从刚才进来看,她好像还心情不错。 “这次的月考呢,咱们班语文成绩不错,平均分比二班多出十几分,大家考得还不错!”张静面带笑容的看着底下的学生。 学生们也特别给面子的鼓掌,渲染氛围:“都是老师教的好!” “老师最棒!” “张老师我爱你!” “老师今天很漂亮!” …… 秦小腔本来也想跟着喊一句的,因为今天的张静的确很美,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样。但下一秒,她那原本想要赞叹张静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 她那到了自己的语文试卷,第一道大题那里明晃晃的鸽子蛋,无疑是在给她丢人! 再看看吕俊俊的卷子,第一道大题,满分! 秦小腔双手撑着自己的腮帮子,刚才振奋的心情瞬间在这一刻焉了下去。 吕俊俊见她忽然趴在桌子上,问:“你怎么了?” 秦小腔摇摇头,看着吕俊俊,先是摆出一张愁眉苦脸,再是叹了一口气,最后才开口:“大兄弟,给我讲讲,你第一道大题是如何全部答对的?” “蒙的啊!” 秦小腔感觉自己的脸在抽搐,她动了动嘴唇:“真的假的?” 蒙的?蒙的能全对? 她可不信。 吕俊俊一脸爱信不信的表情,眼睛一瞟,就看见了秦小腔卷首位置上那大大的红色的137,瞬间就变脸:“你考了这么高,还跑来问我,亏我还以为你没考好,正在做心里准备想来安慰你着的!不过现在不用了,再见!” 说完,吕俊俊就别过脸,不去看她,反而是去抢楚径茗的卷子。 “我去,哥们儿,你才考了一半分数,你考试干嘛呢?” 吕俊俊的大嗓门成功让秦小腔注意到了楚径茗。他有些尴尬的张开手去争夺吕俊俊手里自己的试卷。 “给我!”楚径茗拉着吕俊俊的衣服喊。 作者有话要说:以朋友开始的感情往往最慢热,也最刻苦铭心 ☆、检讨 这次语文平均分比隔壁班多出十几分,这让身为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的张静,顿感长脸了不少。从进了教室开始,脸上就一直挂着笑意。 损人教训学生也是不带任何脏字和情绪的。她看着底下争夺试卷的吕俊俊和楚径茗,扬声道:“这考得多好啊,都激动地手舞足蹈的!要不你俩给大家站台上表演。” 她神情很轻松,完全就不像是平日里上课的模样。 这话一出,全班立刻哄堂大笑。 吕俊俊身子一顿,楚径茗趁着空隙,终于抢回了自己的卷子。拿下后立马坐下,将卷子铺平。 张静走了下来,往两人这边走,边走边问:“你俩这是考了多少?说出来让大家沾沾喜气!” 全班又是一阵哄笑。 “吕俊俊,你先说。”张静开始点名。 看着自己那拿不出手的分数,吕俊俊有些不自在,犹豫了下,还是起身回答:“十五分之八。” 张静示意他坐下,然后问楚径茗:“你呢?” 楚径茗面无表情:“sin30°。” 秦小腔听着两人的回答,内心呵呵一笑:得,问个分数还玩心机。 然而下一秒,她就听见张静说:“你要是作文不跑题,我也不至于给你扣一半的分数。下次记得认真读题审题,知道了吗?” “哦。”楚径茗回答。 秦小腔听的云里雾里的,一时间愣是没有想到sin30°到底是多少? 在张静转身回讲台的时候,小声问吕俊俊,“sin30°是多少?” 吕俊俊答:“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考了七十五分。” 秦小腔:“啊?” “七十五分啊!”吕俊俊又重复了一遍。还把自己那大红的八十分往楚径茗那边挪了挪。 秦小腔这下算是明白了。 不过看吕俊俊向楚径茗炫耀自己比他高五分的时候,秦小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把自己一百三十七的卷子往吕俊俊身边凑。 这才叫实力的碾压。 你比下有余,我让你比上不足。 不但如此,秦小腔还趁吕俊俊捡笔的时候,翻看了一眼他的试卷,发现吕俊俊的作文才得了二十五分,在他起身的时候,趁机吐槽了他一顿:“哟,作文成绩不错嘛?二百五它儿子,厉害!” “噗——” 隔着一个座位的楚径茗在听见秦小腔嘴里“二百五它儿子”的时候,笑了出来。 两人隔着吕俊俊,默契地相视一笑。 . 这考试的时候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到了考试结束出成绩的时候,同样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上一堂课还在沾沾自喜的时候,下一堂课很可能就会面对惨淡的人生。总之,出成绩的日子,心情就像过山车,忽高忽低的。 当然,这些都是针对那些蹩脚的偏科严重的。比如楚径茗,秦小腔这类人。 像那种一马平川,成绩永远维持在一个水平线上的稳定发挥着,有着两种极端。要么学神,要么学渣。学神比如秦牧羽之类的,学渣比如理科三班的小混混张晓。 语文卷子张静用了两节课就讲完了,但是在第一小节下课的十分钟内,大家已经陆续拿到了自己其他科的成绩。 一时间,课间十分钟,大家都围坐在教室里,谈论着成绩、分数、以及排名。这中间,有羡慕嫉妒恨,也有伤心平淡怨。 考试嘛,习惯就好。 正所谓今朝考试今朝废,一曲高歌自苦乐。数年辛苦刷题泪,明日金榜记谁人。 大课间眼保健操开始的时候,楚径茗看见秦小腔拿着笔在算总成绩。反正老师不在,楚径茗悄悄走到她背后,看了一眼:语文137,数学60,英语111,文综233。 “541。”楚径茗看着她在本子上正挨个加着,一下子给说出口。 秦小腔没理会,继续算着,最后算完才回头看了一眼:“你怎么知道541的……哦,忘了你对数字敏感。你总分多少啊?听说国庆完了就重新排座位,你想好坐那里了吗?” “多你三分。还没想好,你想好坐哪里了吗?”楚径茗说。 在看见秦小腔成绩的时候,他忽然想起自己那可笑的分数。他们两个还真是得罪了阅卷老师。一个语文137,一个75;一个数学60,一个149;一个英语111,一个120;一个文综233,一个200。 说起这排座位的事,每次考试结束就是一段同桌关系的say good bye,但好在还在一个教室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望着秦小腔的小马尾,彩色的小皮筋把那黑色的头发禁锢的厉害,脑袋稍微一动,后面的马尾就上下左右晃动。他抬起手,鬼使神差的想要去摸。 刚一触到发尖,人就跟触电了一般,迅速的抽回自己不安的手,回了座位。 眼保健操结束后,又连着上了两小节的数学课。 秦小腔不出意外的被李海超“问候”了。 “你还真是雷打不动的徘徊在及格线以外,就你这如此执着不及格的坚韧品格,还是我教学以来遇到的第一人!”李海超站在秦小腔的面前,抽出她压在胳膊底下的卷子,翻了看下。 面对李海超的袭击,秦小腔没敢吭声。她早就料到了,所以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李海超说什么,她闷声受着就是。毕竟两节课总会过去的。 只要熬过数学课,我就是只放飞的野马。秦小腔心道。 “咦——!” 李海超看着她的卷子发出了一声秦小腔未曾听过的声音。李海超手上的烟头被他自己掐灭,他忽然把秦小腔的卷子举高,给教室里的学生们看,并大声说:“给你们看看,全年级唯一一个最后一道大题满分的人,这道题是文理通用的,不过有些难度。就连理科班数学学得最好的都没能那全分。”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楚径茗,问:“这道题你答的如何?” 楚径茗站起来如实回答:“扣了一分,不然数学就是满分。” 秦小腔在心里麻麻批,给我留点儿面子不好吗? 教室里有人唏嘘了一阵。 有人甚至顶着长颈鹿的脖子翘首以盼,想一睹学霸的试卷。然而李海超把这个光荣的机会给了秦小腔这样的蹩脚学生。 他说:“来,让大家瞻仰一下你最后一道大题的解题过程。那个,楚径茗你也看看,学习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秦小腔在听到李海超让楚径茗也看自己试卷的时候,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名为自豪的东西。 试卷被大家争相传阅,有人甚至在课堂上用手机拍照,把最后一到大题的解题过程拍下来。 李海超敏锐的耳朵听见声音后,把前排同学的手机没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他手机相册里的照片删的就剩下刚才拍的那一张,并且说:“下课后办公室来找我。既然你那么勤奋好学,作为老师我必须要给你开小差才行,另外今天之内,给我写一份5555字的检讨。记住,标点符号不算。” 秦小腔看着教室前排的那个学生,心疼他一百秒。 幸亏不是让她写检讨。 . 秦小腔曾经上小学的时候,干过一件让全校师生都参与的大事。 那天学校停电了,下课铃声改为用传统的打铃手拉撞击,这个东西放在学校器材室外的大树上,离地面有一米六七高的样子。 那天她胃不舒服,楚径茗陪着她去医务室买药。当时刚上课没多久,两人得了老师的准许前往医务室。路上秦小腔看见了那个挂在树上的大铃铛,买完药回来后,她突发奇想,指着那边的大铃铛,对楚径茗说:“知道那是什么吗?” “知道,用作上下课铃声的,在学校停电的时候用。”楚径茗扶着她认真道。 秦小腔推开他,盯着那个大铃铛说:“你敢摇它吗?” 楚径茗摇头,他心里觉得摇了肯定要出事。 但秦小腔的人生字典里好像没有退缩这一说,她走到大树下,量了量自己和那个大铃铛的距离,然后朝楚径茗勾勾手,说:“你不敢,我敢。你过来!” “别,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楚径茗站在原地劝她。 “你到底过不过来?”秦小腔见他不动,索性把药扔到一边。双手抱着大树干,小腿一蹬,脚就浮空了。 楚径茗怕她摔着,立马过去,把人从树下揪了下来,说:“我背着你,那样太危险了,你忘了以前上树掉在我二伯家的羊圈里,把人家羊给砸骨折了吗?” “哦。”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秦小腔撅着小嘴,让楚径茗背着她,走到大铃铛下面。 秦小腔的小手一伸,还差一点儿,她喊道:“再高一点儿。” 于是楚径茗又踮了踮脚。 秦小腔的手终于拽到了大铃铛的绳子,“噔噔噔——”的声音瞬间传遍整这校园。 两人笑得很开心。 似乎并没有发现身后站了一个人。 “好玩吗?” 两人闻声回头,校长正“和蔼可亲”的看着他们。 不出意外的,两人被校长“亲自护送”回了教室。虽然各班的上课老师及时稳住了这场“事故”,没有让学生溜之大吉。但还是给课堂带来了不好的影响。 于是,两人被处罚在下周一升国旗后,当众检讨。 那时候还是冬天,许琳心疼她,于是让老秦同志出马,给秦小腔写检讨。 一个小时,老秦同志把检讨写的是痛彻心扉,大彻大悟。 秦小腔连看都没看,直到在大家面前开始检讨的时候,她才打开信封,顿时感觉自己如遭雷劈。 她爸秦筝写地一手好字,连体钢笔字,龙飞凤舞的,让她从头发丝到脚指头无不佩服。 “怎么不念了?这字写得倒挺好的,明年学校有个关于写字的比赛你可以试试。”校长拿过她手里的检讨书说。 秦小腔压低声音,慢吞吞道:“不认识字……” 老秦同志被请到了校长办公室喝茶,秦小腔和楚径茗站在办公室外面,两人贴着耳朵在门口仔细听。 十几分钟后,老秦同志出来,校长还送了一盒茶叶。 秦筝看着门口的两个小兔崽子,一直赔礼道歉着:“这次给你惹麻烦了,回去我一定会严加管教的。” 那个时候,楚径茗的爸妈在工厂工作,大部分时间,只要学校有事,都是秦筝帮忙的。 不过后来,秦筝被校长聘为了老师。 . 放空状态下,秦小腔发现数学课确实过得很快。 她睁着眼睛和周公打了一会儿太极,又聊聊庄生晓梦的典故,最后再在九万里高空翱翔了一圈,最后被下课铃声拉回了现实。 作者有话要说:上树比赛掉到羊圈内,把羊砸骨折的事是真实发生的。事我这个傻大妞儿小时候干的蠢事,我爸妈还给人家赔了钱。每次路过看见那只羊的时候,我都觉得内心歉疚不已。 羊羊,我对不起你:-D ☆、心思 临放国庆假前,各个年级的分数和排名都已经张贴下来了。办公大楼的门前,有三个公告栏,把高一高二高三的总成绩都挨个排了出来。其中最耀眼的不过是年级前十,以及各科的第一名。 吃过午饭,秦小腔没有回宿舍。和吕晓荳相护簇拥着跟着几个八卦的同学去看了公告栏。 公告栏前已经围了不少学生,令秦小腔意外的是,楚径茗竟然也在。 不过自从文理分科以后,楚径茗的优势好像被大幅度削弱了,似乎除了数学,其他成绩都不如中等偏上的学生稳定。 人群中,楚径茗的目光在公告栏搜索着自己在全年级的总排名,51。 不上不下的,在本市考个二本绰绰有余,要是想要考一本,还是有些危险。不经意间,目光扫到紧挨着自己的秦小腔,她的总排名比楚径茗低一位,总成绩少三分。 秦小腔拨开吕晓荳缠绕在自己手臂上的爪子,往楚径茗那边凑了过去。 “在看成绩排名呢?”她问。 楚径茗当时看的认真,也没来得及回头,就答:“嗯。”回答完后,才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一回头,发现秦小腔已经站在他身侧了。 “你也来看成绩?”楚径茗看着她说。 秦小腔从他的角度看去,刚好瞅见了自己的成绩和全年级总排名。但她只看了一眼,视线就落在自己名字上方的楚径茗上,看了一遍楚径茗的成绩和排名,她忽然说:“文理分科以后,吃力吗?记得以前你的数理化挺好的,就算现在放在理科班,应该也是数一数二的,为什么想不开来文科班?这不是你的风格。” 楚径茗顺着她的话说:“也算不上什么吃不吃力的,毕竟才开始,人总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没到高考那天,现在说什么都还早。至于为什么来文科班……”他停顿了一下,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又说:“青春就像是一场梦,总有醒来的时候。我是希望梦醒来的时候,梦里的故事是美好的,值得我去眷恋的。” 他说最后两句话的时候,秦小腔好像觉得眼前这个人浑身散发着光芒,不是那种特别耀眼的,而是如黄昏的暖霞一样。 见秦小腔不说话,人看着自己发呆。楚径茗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喂,怎么了?” 秦小腔干笑了下,说:“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这人还挺有趣的。平时大部分时间独来独往的,给人感觉挺冷酷的。但又有点文艺青年的感伤,矫情的不行。嘿嘿,你刚才那是感叹人生吗?” “才不是!”被戳穿心思,楚径茗立马否认。 “你俩搁这儿聊什么呢?”吕晓荳忽然间凑了过来。 楚径茗立马闪开,远离这二人。 秦小腔看着他刺猬一般弹开的身子,忍不住笑了。想起来自己口袋里还装着人家的MP3,忙喊:“哎,你的MP3还要不要?”她拿出来在空中晃了晃,也好叫楚径茗看清楚。 秋日暖阳微风中,白色的MP3,在那人手中不停的摇摆,脸上如和光的笑意,在人群中变得格外显眼,仿佛世界只剩一个她和他。 “我已经听完了,你要不要?”秦小腔再次大声喊了一遍。 当事人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中,直到身体被人一碰,脑袋瓜子磕在一旁的大树上,疼痛感传来时,人才从刚才的画面中清醒过来。 被他脑袋瓜子撞击的大树,在微风的吹佛下,几片树叶慢悠悠的落下来,最后落在他的肩头、以及脑袋上。 楚径茗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干嘛,立马说:“不用,你先拿着继续练戏吧,等国庆收假后再还给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结果人没走成,心不在焉让他的大脑在这一刻变得有些迟钝。刚才被人碰撞脑袋瓜子不小心磕在树上,结果这次一转头,就直接和大树来了个正面杠。 脑袋撞的晕乎乎,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碎了,身子骨也有些软,靠着大树滑了下去。 周围的人吓得不轻,有几个女生还惊呼了起来,引得更多人围观。 秦小腔立马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先背靠在大树上,然后看着楚径茗脑袋上已经蹭破皮的伤口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力气,有点晕。”楚径茗艰难的开口。二次撞击,让他眼前一阵星星直冒,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秦小腔的声音。 秦小腔怕真的撞成傻子了,立马给她哥秦牧羽打电话。毕竟她一个女生,扛不动楚径茗。 吕晓荳在一旁也着急的,最后说了一句”我先去校医那里说一声,好准备着”。 秦小腔挂了电话,看着楚径茗脑袋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淤青流血了。她拿出自己口袋里的纸巾,递给楚径茗:“给,你先擦擦吧。等我哥来了,就带你去医务室。” 楚径茗立马从这两句话中得到了信息。第一,自己都被撞的快脑震荡了,这家伙竟然让自己擦,还有没有同情心啦!第二,自己受伤还不是因为她,为什么要把她哥秦牧羽叫来。 楚径茗没有去接纸巾,眼皮奋力的一抬,看着她说:“你帮我吧,我看不见。”在秦小腔小心帮他擦掉伤口周围流出来的血迹后时,他垂眼看到自己那已经魂归西天的玻璃杯,喉结上下蠕动,然后委屈巴巴道:“我有点儿渴……” 玻璃杯的“尸体”尽在秦小腔的眼底,她看着惨兮兮的楚径茗,又看看旁边自己的水杯,脑海中挣扎了一下,像是破釜沉舟一般,然后拿起自己的杯子,打开,给杯盖上倒了一些水,吹了吹。因为吃完饭刚接的热水,所以有些烫。 递到楚径茗嘴边,秦小腔像哄小孩一样,说:“来,啊——” “你俩干嘛呢?”秦牧羽的声音传来。 秦小腔和楚径茗同时一震,杯盖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掉在了楚径茗的身上,弄湿了他的衣服。 温热的水流透过布料,浸湿了他的皮肤。楚径茗瞬间轻哼了一声“啊”。 秦小腔赶紧拿开杯盖,又拿出纸巾给人擦水。 “没什么,哥,他刚才脑袋撞了,我想送他去医务室,可又挪不动,所以就让你过来帮忙。”秦小腔起开后,秦牧羽这才看清了楚径茗额头上的伤势。 顶大一个包,已经蹭破了皮,还流了不少血。 秦牧羽把人扶了起来,往医务室去,他妹跟在后面。 快到医务室的时候,秦牧羽手机响了,但他没去接。背上的楚径茗在他耳边小声道:“你放我下来,忙你的事去,我自己可以的。” 秦牧羽顿了顿,裤袋里的手机还在响,他把人放了下来,说:“真的没事?” 楚径茗点点头。 秦牧羽看了来电显示,又嘱咐了一下秦小腔,说:“剩下几步路,你先带他进去,哥一会儿就过来。” 秦牧羽刚走,楚径茗站直的身体立马摇摇欲坠。秦小腔见状,赶紧上前把人扶好。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总算进了校医务室。 处理好伤口以后,黄琳嘱咐楚径茗挂两针休息一下,毕竟脑袋撞得不轻。 楚径茗不乐意,说黄琳故意的,想赚他的钱。 秦小腔看着人头顶的大包,好心劝慰:“乖,听话,黄医生的话,怎么能不听。你还是休息一下,挂两针比较好。” 楚径茗死活不同意:“她不靠谱,上次你挂针的时候,她还看剧,万一我睡着了,针挂完了,没人管怎么办?血液回流怎么办?” “哎,我说你小子故意的吧!老娘再怎么喜欢追剧,好歹也是有职业操守的。再瞎逼逼就给你屁股扎两针!”黄琳还故意把电视声音往大的调了下。 秦小腔见状,拉着吕晓荳的手,说:“要不,你先回去。他一个人也确实挺可怜的,我就陪他一会儿,等他睡着了,我就回去。” 吕晓荳瞅瞅楚径茗,又看看黄琳,叹了一口气:“好吧。” . 楚径茗是被黄琳叫醒的。醒来之后,身边哪还有秦小腔的身影。 “又骗我!”楚径茗在心里气愤着。 黄琳收拾好挂吊针的东西,一回头看着还躺在病床上的人,道:“怎么,没挂够,要不再来几瓶?” “兽医!”楚径茗看着黄琳咬牙切齿。本来一个小小的包扎就可以解决的事,结果黄琳硬是给他挂了两瓶葡萄糖。 醒来后,秦小腔还不在身边,楚径茗心里顿感失望至极。掀了被子,就往外走。 直到放假前,他都没有和秦小腔说一句话,似乎这件事给他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放假那天,楚径茗下了课就往外走,去车棚拿自己的自行车。因为人多,就在方面候着,这个时候,秦小腔也出来了。 她站在教学楼前,和吕晓荳以及其他人打招呼。然后转身就往车棚这边走来,大老远看见楚径茗就喊:“喂,今天一起回家!” 一路小跑到楚径茗跟前,气喘呼呼的。 楚径茗板着一张冷脸,道:“谁要跟你一起回家!各回各家,各找各……”他忽然想起来,他妈早就弃他不顾,离开了。 于是人也扎进了车棚里。 路上,秦牧羽载着秦小腔回家。见她不像往日那般叽叽喳喳的说话,有些不适应。 猜想这丫头可能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就问:“妹儿,你今天怎么闷闷不乐的?谁欺负你了吗?要不要哥去帮你教训?” 秦小腔抓着秦牧羽的后背衣服,小声道:“没有,哥。我,我就是不开心而已。” “那为什么不开心啊?因为妈让你背戏词的事吗?”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你说出来,哥给你分析分析一下,没准分析完了就想通了。这想通了,自然就开心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去向径茗说清楚不就好了。而且国庆你不是还有李老师的秦腔门票吗?你可以给他一张,邀请他一起去看看。” “真的可以吗?他会不会因为上次我丢下他一个人在医务室而生气。”秦小腔有些不确定。这两天楚径茗一直和她冷战,见面不是闭口就是绕着走。 秦牧羽说:“不会,你都把话说开了。他怎么还会斤斤计较呢!” 经过秦牧羽的一番开导,秦小腔总算心里想通了。 “哥,掉头去欣欣商店,快!”秦小腔催着秦牧羽往楚径茗家的商店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楚同学就是欲擒故纵的,要让小秦自己觉得心里对不起他,然后来找他道歉。这家伙“心眼”坏的很 ^_^ ☆、观众 车子在欣欣商店门口前停下,还没稳当,秦小腔就已经动作飞快的下车跑进了商店内。 楚径茗正给秤瓜子,余光瞥见她,也没开口,就一直做着事。直到顾客离开以后,他才看着站在玻璃橱柜前的人,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开口:“要买什么东西吗?” 秦小腔:“……?” 前后左右看了一遍,然后指着自己问:“你和我说话吗?” 楚径茗把秤放回了原位,好笑道:“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其他活人吗?” 秦牧羽站在商店外面的一处拐角,路上时不时经过几个认识的学生,随意打个招呼。他把车子停好,然后蹑手蹑脚的悄悄走进,站在商店门口偷偷往里面看。 秦小腔以为楚径茗还在生气,就先赔礼道歉:“对不起!我不该给你的头上写‘汪汪汪’三个字,我向你道歉!”她拿出自己背包里的一张门票,那是自国庆要去参加的活动。考试结束后的这几天,楚径茗一直在暗中帮她练戏。 连同门票一起递过去的,还有楚径茗的MP3。秦小腔双手举着,在空中。 楚径茗淡淡的看了一眼,没有去接,反而生气道:“你以为你一个道歉就能弥补我心灵遭受的伤害吗?我告诉你,不会!秦小腔,就算你趁我挂针睡觉时,在我额头上写字,我都可以原谅你,但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说好的,要陪我一起挂针的,结果你自己却先溜走了。你看看,这事要是换了你,我这么做,你心里会好受吗?” “不会。我没你那么傻,直接跟大树硬扛。我头骨脆,比较惜命。”她又赔着笑脸,将玻璃橱柜上的东西往楚径茗身边移了下。 双手握在一起,乖巧着说:“你就当验收一下你的劳动成功如何?好歹你还陪着我练了几次。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我的表现吗?” 楚径茗拉过身后的凳子,坐在上面,扫了一眼那张门票和MP3,傲娇道:“行了,要我给你捧场去就直说,天生五音不全的还非得要学这个,也就你这么傻缺了。好了,门票拿到了,赶紧滚,别影响我生意!” 他一只手抽过了门票,低头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就装进口袋里。自己的MP3没有拿。他补充道:“MP3留给你,回家再好好练练,让你妈给你指导指导,别当天唱砸了,我可不会说我认识你!” “嘿嘿,那这么说,你答应了?”秦小腔从他的话嗅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脸上的顿时乐成一片花,开心的不得了。 脑袋随意在店内看着,然后瞅到墙上挂着的小零食袋,说:“那个那个,给我来两包。” 楚径茗故意没去看,问:“哪个啊?” “就你旁边墙上的那个,那个神龟粉。我要两包!”秦小腔垫着脚尖,手臂伸得老长老长,恨不得苟到那个东西。 然而以她的小身板,根本是不可能越过一米多高的玻璃橱柜。 见她着急的样子,楚径茗转身,嘴角抹起一丝笑意,走到跟前拿了两包下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看他这小财迷的样子,秦小腔心里就来气,可一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瞬间就压下心里的不爽快。她把一张五毛给了人,抓起他手里的一包神龟粉,转身站在商店门口,笑着说:“另一包请你吃的,剩下的钱,先记在你这里,等我哪天还想吃了,我再来。” 楚径茗笑笑,秦小腔已经欢快的走了。 . 回到家,许琳已经做好了晚饭,就等秦筝回来。 兄妹两人洗了手,神秘兮兮的在秦小腔的房间。 “看样子,径茗答应你去了?”秦牧羽拉过椅子反着跨坐在上面。 秦小腔手里正神龟粉,一勺一勺的舀着吃:“对啊,他答应我了!” “我就说嘛,小孩子家家能有什么矛盾的。你以后也和人家好好相处,另外,国庆结束你们要重新排座位了吧?” 秦小腔把勺子放到一边书桌上,把神龟粉的袋子口撕开,直接一下子给全倒嘴里。过了一会儿,说:“嗯嗯,哥你连这都知道。你也忒厉害了吧!” “不厉害我能是你哥!和你说正事呢,我去看过你的排名还有成绩,作为你哥,由衷的给你一条建议,也为了你将来的高考,你和径茗坐一起吧。” 秦小腔差点儿被呛到。 秦牧羽忙把桌上的水杯递给她,还不忘拍拍她的后背:“激动个啥,哥说错了吗?别告诉我,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从小到大,你俩可都是同桌,即便一段时间分开,最后考完试还是会坐的一起。就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能骗过我吗?” “嘿嘿”,秦小腔傻傻一笑,“哥,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去去去!那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哥。妹儿,时间不早了,我先给咱爸打个电话,你也出来,妈都做好饭了,你晚上抽空和妈聊聊戏曲的事。”秦牧羽嘱咐道。 秦小腔:“嗯,好。我知道了。” 晚饭过后,秦筝把秦牧羽叫去书房,秦小腔则被许琳叫去了她的房间。 夫妇俩关于孩子的教育一直是关注的,只是不同时间段,不同步问题,不同的看法和建议,需要交流一下。 秦筝问的是关于秦牧羽高考的事,以及之后的专业爱好问题,还有各大院校的往年招生情况,以及各省市排名靠前大学的情况。 许琳这边就不一样,虽然刚刚经过一次月考,但还没到家长会的时候,许琳并不打算聊和考试有关的问题。母女俩的话题,是关于此次国庆期间,秦腔著名演员李老师的现场活动。 “戏词练的怎么样?”许琳问。 秦腔这个戏种,在年轻人中间,似乎不是受欢迎的类型,京剧起码是响当当的国粹,盛名在外。可秦腔就不一样,秦腔是地方戏曲,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历史上秦腔最鼎盛的时候,还是在清朝,那个时候的西秦腔,其威望,其流传速度可谓是直逼当时昆曲。 秦小腔喜欢秦腔,不仅仅是因为从小耳濡目染,也是因为秦腔的给她更多的是心灵上的震撼和人生品格的锤炼。 时代变迁,历史更替,秦人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唯一能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就是这口口相传的秦腔。 因为这是秦人的魂,秦人的骨。任何时候都不能忘! 在她想要学秦腔的时,这是许琳告诉她的话,她一直记在心里,无时无刻的提醒自己。 “已经可以了。不过我最后挑了其中一段最能演绎的部分,妈,要不我亮亮嗓,您给指导指导一下?”秦小腔站在一旁看着许琳小声道。 许琳点点头。 秦小腔小手一摆,玲珑一翘,眼神一变,脚步一挪,姿势瞬起。 . 楚径茗还是第一次参加这么正式的活动,而且还是关于戏曲方面的。 台上是李老师和他的主创团队,上面摆着几身戏服,有老生的,也有小生的,更有老旦,和花旦,刀马旦这些。 主持正向观众介绍着关于秦腔这个戏种的内容。 “秦腔,自古有之,通俗来讲,秦腔二字,可以拆分。秦,指的是秦人,也就是我们过去的老秦人,也指的是现在的陕西,以及它周围的一些地方。腔,人的发音之处,秦腔也叫吼秦腔,所以你看,秦腔大部分是用吼的,这是一种极具地方特色的戏种,一般人你不看戏词,虽然可能会被那种悲怆的氛围感染,但你却不知道他唱的是哪段词。因为这就是方言,不同于普通话的地方……” 楚径茗打了个哈欠,主持人讲的这些,他都看过,也都多多少少听秦小腔在耳边唠叨过。他不懂戏曲,但每次看秦小腔在练戏的时候,总会让他有一种感染力。虽然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夹杂着跑掉的嗓音。 秦小腔出来的时候,是和她妈许琳一起的。 作为这场活动的节目之一,许琳所在的秦腔剧团,表演了一出戏剧,名为《三滴血》 ,而秦小腔就在里面饰演贾香莲。虽然只是“虎口缘”的几句戏词,但她底下下了不少功夫,手眼身法步,一调一个节奏,把握的非常好。 白色耳机内,传出《三滴血》的戏词,是贾香莲和周天佑“虎口缘”的部分,楚径茗按了暂停,目光看向台上那个小人。 “空山寂静少人过,虎豹豺狼常出没,除过你来就是我,二老爹娘无下落,你不救我谁教我?你若……” 不大的舞台上,那个每次唱戏前都会忐忑不安的小姑娘,小嘴一张一合的,自信地,耀眼地站在属于她的舞台上,绽放着她的光芒。 几个小时后,秦小腔在后台卸完妆,急忙跑出来,底下的中老年戏迷正在有秩序的排队,等着李老师的亲笔签名。 而楚径茗此刻正站在李老师面前,拿着李老师的宣传册,低头看着他签名。抬头一瞬间,对上正在找人的一双眸子,那双眼里满是期待。 两人对望着,没有说话。 “小伙子,已经签好了,还有事吗?”李老师见人没有动静,喊了一句。 楚径茗回身,收回目光,问了一句:“李老师,您觉得刚才台上那个饰演贾香莲的小姑娘,唱的怎么样?” 李老师闭目沉思,像是在回味刚才的过程,几秒钟后,方睁开眼睛,对他说:“小姑娘手眼步伐和节奏都不错,很有灵性,是个好苗子,就是换气的时候不是很稳,以后可以多练练这一块 。” “好的,谢谢您!” 楚径茗来到秦小腔面前,把手里李老师的亲笔签名递给她,说:“呐,你偶像的亲笔签名照,虽然只是一个宣传手册,但对你来说,应该也不错的,拿回去找个相框裱起来。” 秦小腔接过,然后坐在舞台边缘,两条腿在空中扑腾着,居高临下看着他,问:“我刚才唱的怎么样?” 期待又害怕着,但又特别希望他能说几句话。 一句话也成,秦小腔内心告诉自己。 “给你个八十分吧!”楚径茗说。 秦小腔双手一撑,直接从台子上跳到楚径茗面前,问:“为什么八十分啊?” “夸的太厉害怕你飘了,就这样喽!”楚径茗摊摊手,笑着道。 秦小腔说:“嘴硬!” 两人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空山寂静少人过,虎豹豺狼常出没,除过你来就是我,二老爹娘无下落,你不救我谁教我?你若……” 节选自秦腔《三滴血》“虎口缘”戏词。 晚上还有一更 ☆、期望 国庆节结束后,秦小腔期待的换座位终于来临了。 张静按照成绩让大家先站到教室外面,然后看着众人道:“这排座位一直是咱们学校考试结束后的传统,所以一会儿成绩好的先挑,成绩不好的只有被挑的份。要到最后实在没人跳,那就别怪老师乱点鸳鸯谱了。徐田田!” “到!”徐田田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你过来叫名字。叫到谁谁进来挑座位。”张静推了下自己浅黑色的眼镜框,然后转身进了教室。 教室内,所有学生的课本资料都塞进了桌兜里面,方便一会儿换完座位好搬桌子。 秦小腔和楚径茗虽然班级排名靠前,但还是没有进前五名。原因无他,两人偏科严重。 楚径茗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秦小腔一眼,悄悄问了一句:“要不一会儿坐一起,以后互相补习?” 秦小腔内心一笑,但面上继续端着:“你在和我说话?” 楚径茗内心: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没有,你听错了。” 反正机会给你了,要是不选择我,以后就有你好看。 “楚径茗!”班长徐田田的声音响起。 楚径茗抬了下手,望去,道:“这儿!” 临进去前,还回头看了秦小腔,把自己口袋里的那包神龟粉塞到她手里,笑了笑,进了教室。 “张老师!”楚径茗站在教室刚进门口的地方不动。 张静正在登记学生们的学号,这次换座位一旦坐下,就只有一个月后期中考试才可以换了。所以作为班主任,她必须要了解学生们的相处以及成绩分布状态。通常一个教室里学生们的座位基本分为三大块:前中后。 前排是标准的好学生分布,这类学生以中上和优秀的居多。其次是中间,普遍是中等以及中等以下的学生。最后的边疆地带,则是学霸和学渣以及学神的集中营。 楚径茗在进来以后,眼睛扫过教室内的每一处地方,最后还是落在中后排的秦小腔位置上。他走了过去,站在原先吕俊俊的位子前,然后坐下。 张静过去看了他一眼,然后在本子上登记。 “这一个个都是咋了?学习好的都喜欢往后面坐?”张静发出自己的疑问。 刚才进来的几个,加上楚径茗,没有一个人选择教室前五排的位置。她是在搞不懂这些学生心理是怎么想的。 过了一会儿,秦小腔进来。 她站在楚径茗刚才站过的位子上,四下看着教室里的空位子,然后目光落在一个人身上。 直到许多年后,秦小腔都忘不了自己的那一瞥。 雨后的天空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楚径茗的身上,一半暖阳如人间盛开,一半阴影如晦暗看不透。少年安静的坐在那里,冲着她微笑,像是在邀请一般。 两人成为了同桌,成为同桌后的第一分钟,就掐架了,因为秦小腔把楚径茗的脚踩了。而楚径茗又因为脚伤吃痛,把秦小腔手里的神龟粉给碰掉了。 开班会的时候,两人被双双罚到外面,面壁思过。 秦小腔:“你刚才怎么回事儿,撞我干嘛?” 楚径茗一脸委屈:“你要不踩我脚,我能撞倒你吗?真是的!” “你……!” 两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张静就让他们进去了。 教室里,徐田田已经把大家这次考试的成绩单打印了出来,然后已经分发了下去。 张静看着底下的学生说:“这是咱们上高二的第一次考试,后面还会有很多考试的,我希望你们都能像对待高考一样对待每一次考试。另外还有一件事,这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开家长会,记得给你们的家长通知到。别再让我抓到有些人‘重金聘请’的职业爸妈,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 只是一次考试你们就这么心虚,那以后高考完了是打算回娘胎里重塑金身,再来一次吗?别一个个听说要开家长会,就哭丧着脸。父母关系不好,有时并不是一方的错,试着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就会发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好了,周五,谁要是家长没来,我会亲自上门问候的。现在除了值日生和大扫除的人,其他人上自习。” 楚径茗和秦小腔都瞅了一眼对方手里的成绩单,单科成绩,以及班级,年级排名。 两个蹩脚的学生互相笑笑,谁也比谁好不到哪儿去。 张静一走,两人就跟着打扫去。一人拿了一个大扫帚,那种长达两米的用竹子捆扎在一起的。两人一组清扫教学楼前的树叶。 人都说秋风扫落叶,一场大雨过后,让教学楼前的树叶掉了一大半。 伴着微风,还有树叶不断动从枝头掉落。 扫了一遍又一遍,树叶还是落个不停,秦小腔当下便扔掉手里的扫帚,然后上树了。楚径茗看着赶紧扔下手里的东西,跑过去喊道:“快下来,万一摔着怎么办?” 秦小腔:“不会摔得!一会儿我上去摇树枝,把树叶都晃下来,你抓紧时间扫,早点干完咱们也好早点回去不是吗?” “那也不用这样啊!”楚径茗都快被秦小腔这种一言不合就上树的行为逼疯了。从小到大,秦小腔哪次上树,不是其他人跟着遭殃的。 他伯伯家的羊,还有他,以及村里老刘家的小黄狗。都没逃过秦小腔的霉运定律。 上了树的秦小腔气势很猛,居高临下看着楚径茗,吩咐:“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扫!”说完她就抓住眼前的一个树干,开始摇晃。 一大片叶子被她的蛮劲儿给晃下来,哗啦啦的叶子随着微风起舞,然后散落在楚径茗的身上,以及周围。 “快扫啊,还傻愣着干嘛!”秦小腔看着属下还站着不动的人,又喊了一句。 楚径茗只能无奈笑笑,捡起地上刚才被自己扔掉的大扫帚,把秦小腔摇晃下来的树叶扫到一起。 十来分钟后,两人抬着一笼子的树叶,往学校最后面的垃圾堆走去。 临到垃圾堆跟前,楚径茗停下脚步,说:“搁这儿等着,我去倒垃圾。” 那边脏乱,又有尘烟味道。楚径茗知道秦小腔的鼻子闻不了这些味儿,就不让她跟着过去了。反正一笼子的树叶也没多重。 两人回到教室,其他人在自习,他们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刚刚那一下活动,又跑了那么远的路,浑身上下又累又困。 . 晚自习下了后,楚径茗回家。 回去的时候,他爸楚彦和刘蓉以及刘蓉的儿子正在吃饭,见他回来,刘蓉立马起身道:“小楚回来了,快坐,阿姨给你端饭去!” 刘蓉高兴的脸色让楚径茗一度以为自己进错了家门。退了出去后再看了一遍,“是我家没错!” 楚径茗重新进了门,洗了手,坐在饭桌前。 刘蓉的儿子刘鑫坐在他爸楚彦和刘蓉中间,三个人的位子挨得那么近,就好像他是多出来的一样。 楚径茗扒拉了两口饭就进了自己的房间。他有些累,但更多的是心累。 明明这样的温馨的画面是他心中期待的,但好像那个主人公不是他自己。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眼睛看着墙上那张“全家福”,想起刚才吃饭时的画面,顿时觉得太过讽刺。 已经好久了,那个人走了之后,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就连他手机里唯一的联系方式,他打过去都是空号。 可楚径茗舍不得删那个号,那是他亲自给那人挑的号码。 “咚咚咚——” 有人敲门,随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径茗,哪里不舒服吗?今天晚饭你只吃了点儿,要不爸让你刘姨再给你做点儿别的?”楚彦来到楚径茗的身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儿子。 楚径茗闭上眼睛,缓缓道:“爸,我没事,就是今天打扫卫生有些累,睡一觉就好了。” “听说你们月考成绩出来了,考得……怎么样?学习还好吗?别太有压力。”楚彦布满老茧的手掌抚摸在儿子的肩头。 楚径茗背身,听着身后父亲的传来的长长叹息之音。 “就那样,没什么压力。” 楚径茗忽然起身,想起要开家长会的事,便开口:“爸,其实有件事我想你说。” 楚彦看着眼前,已经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的儿子,面露欣慰,这还是那人走了以后,儿子第一次主动向自己袒露心扉,就是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事。 “我们月考成绩下来了,这周五……” “老楚,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女人尖锐的嗓音打破楚径茗父子的谈话。 楚彦笑笑,拍拍儿子的肩膀,说:“等会儿,你刘姨叫爸呢,一会儿爸进来,咱们父子继续聊。” 楚径茗不再说什么,点点头。 他爸出去以后,刘蓉的儿子拿着他以前的玩具飞机进来。跑到他身边,“哥哥”,“哥哥”的喊着,让他和他一起玩。 楚径茗喜欢安静,不喜欢小孩吵闹的声音,就把他哄了出去。 客厅内,是刘蓉和楚彦的声音。 刘蓉说:“这周五我值班,孩子要开家长会,你替我去!” “家长会?可……”楚彦有些为难,他想到楚径茗,想到儿子刚才的话,他也快要开家长会了吧。 刘蓉见他不说话,又催促道:“就这一次,我平时忙的跟狗一样,让你给孩子开个家长会怎么了?咱俩过日子这么久了,你就不关心儿子的学习情况吗?” 楚径茗听着心里不是滋味,他们聊得“儿子”,不是自己。 房间内,他的小猫正窝在地板上睡觉。 楚径茗走过去,把它抱起,躺在床上,打开MP3,耳机塞上,隔绝这个家的一切声音。 楚彦再进来的时候,就见楚径茗抱着猫睡觉。他试探的喊了一声:“径茗!” 楚径茗本来不想动的,但他心里又期待着,所以翻身,看着他爸,说:“爸,这周五我们要开家长会。你会去吗?” 楚彦不敢去看儿子的眼睛,只好嘴上说着:“去,爸一定去!” . 周五的时候,家长会已经开始了,别的家长都在和自己的孩子聊天,或者询问各科老师孩子的成绩,只有楚径茗一人带着耳机漫步在学校的操场上。 家长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秦小腔给楚径茗发了条消息,问他人在哪儿。 楚径茗看了看,没有回答。 操场上人很少,但也有一些高三的学生在那里学习,背诵东西。楚径茗恍惚的看着他们,又抬头看看蓝天,阳光没有那么的刺眼,就连微风也正好。他把耳机声音调到最大,然后迎着红色的跑道开始加速度。 家长会结束的时候,秦小腔终于气喘吁吁的找到他。 一手平复着心跳,一手拉着楚径茗的胳膊,喘着气儿问:“你这人……怎么这样?我……给你发了十几条消息,打了好几通电话,找了你半天,还以为你出事了。你就……不能回个电话或者消息吗?不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这时,楚径茗的手机响了,是他爸楚彦的电话。 楚径茗看着秦小腔问:“家长会结束了吗?” “对啊!所以我才来找你。张老师说让我通知你一声,下周一让你家长来学校一趟。” 楚径茗无声的笑笑,接了他爸的电话。 “径茗,爸正往你们学校这边赶,马上就来,你等会儿啊!” 楚径茗背过秦小腔,声音有些沙哑,他对着电话说:“来不来都无所谓了……” 作者有话要说:楚子内心也是很脆弱的一个人。抱抱 ☆、挠痒 虽然楚径茗电话里说“来不来都无所谓了”,但楚彦还是来了。虽然家长会已经结束,但张静还在教室里和徐田田讨论这次班会的情况。 “你记得把这次没来的那些家长的人的名字统计下来,一会儿拿给我。”张静吩咐道。 然后收拾好自己的包,拿起。和其他几位老师往办公室走去。 徐田田目送他们离开。 教室讲台上,放着几张学生的名字还有成绩单。那是没有家长来的人的,只有家长来的人才能把成绩单领下去。 楚径茗的名字和成绩单在那里面,显得格外亮眼。 这次的家长会,好像还是他的家长第一次缺席。 徐田田敲开办公室的门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和张静正在谈话。 楚彦说:“……孩子的学习情况我作为父亲,确实很抱歉,对他不够关心。只是如今家庭重组,可能他心里有芥蒂。再加上今天小儿子也开家长会,所以没来得及。” 张静问:“您和他妈是离婚了吗?” 楚彦没有说话,在这件事上,楚径茗才是最大的受害者。自从两人离婚以后,楚径茗跟着他,话也变得比往常少了很多。晚上在家里,也几乎是一个人待在房间不出来。 徐田田:“老师,这是您让我统计的名单。” “好,你先出去吧!” 张静拿过那名单,顺手把楚径茗的成绩单交给楚彦,叹了一口气,说:“这是他的成绩单,总体来说成绩还是可以的,考个二本不成问题!但如果当初选的是理科的话,恐怕考个一本也不是什么难事。” 楚彦看着手里楚径茗的成绩单,心情有些落寞。自己今天家长会先去了刘鑫那里,儿子心里肯定会怨恨自己吧。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在刘鑫和楚径茗之间,是他先选择了刘鑫,抛弃了楚径茗。 那句“来不来都无所谓了”一直飘荡在他的耳边,像是在提醒着他。 “这语文成绩有些低啊,看着要好好学才是。老师,径茗他是个好孩子,你多帮帮他,他一定可以考个一本的!”楚彦抓着张静的手,激动道。 为人父母哪有不关心自己的孩子的,只是这重组后的家庭始终是父子俩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新的家庭,也让楚径茗本来就缺少的亲情更是被分走了一大半。造成了他现在在家里几乎不说话,在学校也是除了秦小腔他们几个外,几乎不和其他人交谈。 “您放心,我会好好督促他的,他是我重点培养的学生之一。对了,这次考试后,他的新同桌,刚好也是偏科严重的,你儿子不擅长的她刚好擅长,两人还可以互补。”张静忽然想起了秦小腔。 楚彦攥紧了楚径茗的成绩单,眼中渐渐平静下来,他问:“张老师,他那个同桌靠谱吗?不会把他给带坏了吧?” 张静欣然一笑,说道:“不会。他同桌你应该认识,就那个叫秦小腔的。高一他俩就坐在一起!” 经过张静这么一提醒,楚彦才想起,秦小腔这个名字,不就是他搬家之前,隔壁老秦家的那闺女吗?小时候经常翻他家墙头的那个姑娘。他儿子还特别喜欢和她一起玩的。 “好,好,好。”楚彦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再询问了一些楚径茗的在校情况,就回去了。临走之前,还嘱咐了张静一声,说:“别告诉他,我来过。” 张静不解,忙问:“为什么?” 楚彦苦笑:“是我对不起他妈,他恨我是应该的。就这样吧。” . 周六的时候,秦小腔和小优哥换了班,跟楚径茗一个班。 虽然店里晚上人多,但两人貌似心情都不错。 那次班会后,秦小腔陪着楚径茗在学校操场一直散步,直到太阳慢慢下去。回去的时候,发现班主任张静在校门口等他。 出于对楚径茗的关心,张静还是把他爸楚彦来学校的事告诉了楚径茗。别人的家事她虽然不便插手,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内心一直消沉下去。 张静走后,楚径茗亲自把秦小腔送了回去。 临回去之前,秦小腔把自己偷偷在楚径茗家后院种的一棵野草给挖了出来,然后找了一个破旧的瓷杯装在里面,给他。 楚径茗回去的时候,他爸楚彦已经做好了饭菜。偌大的家里只有父子两人面对面。 楚径茗看着另外两只空着的椅子问:“今晚刘姨他们不在吗?” 楚彦给夹了菜,然后说:“小鑫这次考试不错,你刘姨带他出去玩了,估计这会儿还没玩够呢。” “哦。”楚径茗淡淡道,低头吃着饭。 吃完饭,楚径茗看着他爸缓慢的脚步,上前拿过他手里的碗筷,说:“爸,您坐着休息,我来吧!” 楚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儿子,眼眶不自觉的红了。 终究是他对不起儿子,对不起那个人。 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遗憾终究是遗憾,破镜没有重圆的机会。 晚上睡觉前,楚彦又和楚径茗聊了会儿天。是关于他最近的学习情况还有以后的学习规划。 楚径茗有一说一,楚彦难得主动关心主动问自己,他心里一暖,就什么都说。 夜里十二点多,楚彦替儿子捏好被单,悄悄退了出去。 一个人,在客厅抽了一晚上的烟。刘蓉和刘鑫一夜未归,楚彦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才收到刘蓉的短信,说孩子想外婆了,回娘家了。 楚彦笑笑,合了手机。去厨房给儿子做早餐。 这是楚径茗第一次吃到楚彦亲手做的早餐,以往他周六都是直接睡到下午,然后去酒吧上班的,那里会有员工餐。 可今天不一样,这一顿早餐吃的他心里很温暖。自从那个人走了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 秦小腔看着擦桌子都不忘笑呵呵的人,过去提醒了他一句:“能不能麻溜一点儿,客人还等着入座呢!” 一瞬回神儿,楚径茗立马闪开。 几个男男女女的坐了进去,然后点了一些吃的还有酒。 秦小腔小手飞快地再本子上记下,然后拉着人回了服务台。说:“我去后厨那里报菜,你在这里等着,一会儿高哥把酒调好了,你给人赶紧送去。” “OK!”楚径茗打了个手势,靠在吧台前,看着高哥在调酒。 秦小腔走后,老高看着他一脸笑意,问:“今天这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这么乐呵的?” “没什么,就开心呗!”楚径茗回答。 晚上下班的时候,也是楚径茗送她回去的。然后再一个人回家的。 . 文科火箭班的教室内,年轻的历史老师梁苏云正在讲课。眼睛一瞥,就瞥到了底下有人在打瞌睡。她没有出声,而是悄悄的拿起一根粉笔,从中间掐断,然后朝着吕俊俊的脑门上扔去。 “啊——” 一声喊叫,吕俊俊立马跟电打了一样,站起来。然后迷茫的看着四周:“哪个不长眼敢打我?” 梁苏云下了讲台,走到他跟前,说:“是我。” 周围学生哄笑一片。 “早上第一节课就睡觉,您老人家这是昨晚干嘛去了?”梁苏云盯着吕俊俊看。 全班同学的目光也被她吸引着。 只有楚径茗干着急着,因为他的同桌,秦小腔不出意外的又打瞌睡了。 他必须得在梁苏云发现这货睡觉以前,把她叫醒。而且最重要的是,还不能发声。 思来想去,楚径茗觉得还是挠痒痒比较好。 梁苏云拍了一下桌子,吕俊俊被吓得不轻,人也清醒了不少。 年轻的老师没有多大的耐心,对于在课堂上睡觉的同学,惩罚是必不可少的。她说:“今天学的内容回去抄十遍,下节课检查!” “啊!”吕俊俊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塞下一个鸡蛋应该不是问题了。 楚径茗扫了一眼,趁大家的注意力还在吕俊俊那边,立马撕了一张纸,然后卷起来,慢慢在秦小腔耳边挠痒痒。 这挠着挠着,秦小腔张开嘴巴,准备打个喷嚏,还好楚径茗眼疾手快,抄着秦小腔的课本就给糊上脸。 “阿嚏——” 一声过后,秦小腔缓缓睁开眼睛,入目一片乌黑。 过了一会儿,她才清醒。可这清醒之后,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有什么黏糊糊的东西粘在自己的鼻子上。 她终于看清了,那个所谓黏糊糊的东西,是自己的鼻涕。而始作俑者楚径茗正一只手扣着自己的课本,另一只手还拿着卷纸戳自己的耳朵。 “你有病啊!” 秦小腔当即就站了起来,随后更是掏出抽纸把自己的鼻涕擦干净。 然而在她喊出那句“你有病啊”的时候,梁苏云就已经注意到她了。 踩着高跟鞋,一身格子裙的梁苏云,带着浑身上下掩盖不住的香水味儿,站在秦小腔面前,黑着脸问:“怎么,你对我刚才的处罚有意见啊?” 秦小腔懵逼的脸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说的啥跟啥啊? 楚径茗看着她茫然的样子,差点没憋住当场笑出来。 他收回了自己手中的卷纸,不去看秦小腔,专心看着桌上的课本。但心里却忍不住的想要笑。 秦小腔怎么说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才打喷嚏的,这才被梁苏云注意到。 梁苏云没好气的说:“你要实在是看不过我的惩罚也成,你给他分担一半!” 全班没人敢吭声,梁苏云的脾气他们是知道的,年轻老师里面脾气不算好的,逮着人会一直找你麻烦那种。 秦小腔就因为上课顶撞了她,就被她任命为历史课代表。不但如此,上次考试讲文综卷子的时候,秦小腔历史考了九十多,还是被她给讽刺了一番,说:“你这么牛逼,你咋不考个满分呢!” 秦小腔当场被气得直接走了出去,站在教室外面和太阳公公你侬我侬的。 坐下的时候,秦小腔还是不知道梁苏云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下课以后,吕俊俊笑嘻嘻的来找她。“多谢啊,秦小腔,你简直就是我吕俊俊的贵人啊!大恩不言谢,请受兄弟一拜!” 楚径茗当即给了吕俊俊一脚,说:“滚!那凉快待哪儿去,别来找事啊!” 秦小腔带着满脸疑惑,最终问了吕晓荳。吕晓荳将上课吕俊俊睡觉的事告诉她,秦小腔这才联想到自己被楚径茗坑了一把。 随手就抓起一本书,喊了一句:“楚径茗,你给我站住!” 教室门口,楚径茗准备溜之大吉。 一招没中,秦小腔立马脱了鞋,扔过去,正中楚径茗的脑门。 楚径茗坐在讲台边缘的台阶上,一只手捂着脑袋,一只手拿着秦小腔刚才扔过去的书。秦小腔一蹦一跳的过去,从他手里拿过书,回头给吕晓荳扔了回去。 她站在楚径茗身边,俯视着他,忽然出手,捏着人的脸蛋往上提。 “啊!疼疼疼——松手!”楚径茗喊着,身子半弯着。 秦小腔一字一句问:“刚才是不是你搞得鬼,说!” “……是。”楚径茗弱弱道。 这家伙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哎哟,疼死我了。 截止下节课上课之前,楚径茗和秦小腔都在教室门口。 因为错在自己,所以楚径茗对秦小腔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铃声响起,他这才提醒人:“该回去了。” 秦小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楚径茗另一只手边拿回自己鞋,穿上自己的鞋后,还不忘弹了他的脑门一下,这才作罢。 少年的恶作剧也好,逗弄也好,无非是因为在乎。少年时期的每一次小打小闹,都会成为他们以后的过往,用作青春的留念。很久以后,他们把它叫做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很多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都会不自觉想要对人家“动手动脚”吧,好像这样才能引起那个人的注意 ☆、难闻 周内对学生来说是地狱,与之相对的,周末就是天堂。然而地狱很绵长,天堂很短暂,这是他们十几年读书生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生活的本质并不是跨过地狱而享受天堂,反而是介于两者之间,垂死挣扎着。生活生活,活着挣扎。 这就是秦小腔理解的生活的意义。 周末的晚自习总是很安静,各班的班主任虽说都会来巡视一遍,但也都是走个过场。因为真正让这些学生们胆寒的,则是来自防不胜防——教导主任的凝视。 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他的眼中人,心中刺,骨间恨,眉头锁。 比之十八层炼狱还要痛苦万分。 秦小腔的前桌正在涂指甲油,可能是因为省钱,所以买的劣质指甲油,味道特别浓重。 “阿嚏——” 这已经是秦小腔打的第八个喷嚏了。 她虽然不抹指甲油,但这气味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楚径茗看她难受捏鼻子的样子,动作勤快的放下笔,从兜里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给,一直打喷嚏,是又感冒了吗?” 秦小腔摇摇头接过,一只手小心的指了指自己的前桌。 嘴巴一开一合,一字一顿道:“指、甲、油、太、刺、鼻、了!” 楚径茗当即明白,把自己的椅子往秦小腔那边挪了挪,然后抬起自己的大长腿,一脚揣在人家的椅子腿上。他本意是想提醒人家,但力道没有掌控好。女孩子的承受力道自然是和男生不一样的,楚径茗也是这一脚踹了后,才感觉自己好像用力过猛了。 “啊——” 前桌指甲油抹了一半。被楚径茗这么一踹,椅子倒了,人也摔了,指甲油的瓶子也碎了。 这一声动静立刻招来全班同学的围观。 前桌从地上起来,以为是秦小腔干的,当即就和她吵起来。 “你有病啊!踹我干嘛?” 秦小腔看着前桌涂了一半的指甲油,还有捡起来的破碎瓶子,那气味刺激的她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直接冲着前桌脸上喷的,这下人家更恼火了。 前桌别过脸,推了她一把:“我说你是不是毛病啊,无缘无故踹我一脚,现在又冲着我打喷嚏,向我道歉!” 这一推有些力道在里面,秦小腔没站稳,直接被绊了一脚,脑袋磕在后桌上。她吃痛的喊了一声。 不过她也不是吃闷亏的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这是她的原则。 沉默了三秒钟,秦小腔重新站好,楚径茗担忧的问了一句:“疼吗?” “不疼。”秦小腔说。 班长徐田田已经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儿?” 前桌先开口,一脸委屈巴巴:“她踹我椅子!” 徐田田看着她问:“她说的是真的?”目光扫到前桌那倒在地上的椅子。 秦小腔摊手,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刚才磕了一下,还有疼。 “我说没有呢,班长你信吗?” 徐田田是个典型的和事老,不然张静也不会让他当班长。他小眼睛一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是这,秦小腔你低个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不行!不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道歉!而且她刚才推了我一下,怎么不叫她给我道歉呢!”秦小腔当即就堵了徐田田的口。 她性子有些烈,骨子里是最受不了被人冤枉的。 始作俑者楚径茗见事态难以收场,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椅子是我踹的。怎么,你有意见?不服也踹我一下。谁让你晚自习涂指甲油,还用的是劣质的气味,闻得我鼻子难受!” 前桌怒问:“那你可以提醒我说,为什么非要踹我?” 楚径茗干笑了一声,道:“我懒得和你说话!晚自习本来就是大家自习学习的时间。你倒好,涂指甲油传播有毒气体,不但危害我们的身体健康,还影响我们的学习。因为现在和你争吵,浪费了我背诵一首古诗的时间!” 全班哄笑一片。 “原来是你干的!”秦小腔看着他说,“你又坑我!”拿起课本直接打在楚径茗脑袋上。 楚径茗忙用手去挡:“真不是故意的!” “那是有意的?” 楚径茗:“冤枉啊!” “你以为你是窦娥,冤枉个屁的冤枉!” ...... 班上其他人看着热闹,嘻嘻哈哈的。 这两人隔三差五在班上小打小闹的,他们已经习惯了。 徐田田看着三人说:“行了,都自习吧。”还特意提醒了前桌一句:“以后别把这东西带教室来,味道确实难闻的很!” 前桌心里有气意难平,气呼呼的看了一眼楚径茗和秦小腔。把自己那瓶已经摔坏的指甲油丢在秦小腔的课本上。 要不是因为还是晚自习,秦小腔真想给她糊在脸上去。 这玩意儿真呛鼻。 “阿嚏——” 她又捏了捏鼻子,感觉这味道堪比甲醛。 楚径茗见她难受的样子,立马又拿出一张抽纸,将这指甲油包了起来,然后胳膊一伸,扔进了教室最后面的垃圾笼里面。 “你别以为我会感激你,我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但是你把人家踹倒,这就是你的不对,你还坑我。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欠揍呢?”秦小腔指着楚径茗的鼻梁骨说。 楚径茗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冲着她笑笑:“我这不怕你不好意思提醒人家,就替你提醒一下。哪知没控制好力度,一下给踹猛了。嘿嘿~” “还笑!”秦小腔把的爪子冲着楚径茗晃晃,“看在你是为我好的份上,这次就不和你计较了!” 最后两人互相看着笑了。 . 教室外的教导主任默默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随后走了进来。刚才还小声嗡嗡的教室立马变得鸦雀无声,寂静如死海。 教导主任没有说话,围着教室慢悠悠地转了两圈。 认真学习的倒也无所谓,仿佛教导主任从未来过。心里有鬼的只盼着教导主任赶紧麻溜立马闪人。 然而天不遂人愿,生活就爱开玩笑! 教导主任步伐稳健的走到教室最后面,然后停下。最后两排的学生顷刻间只觉得浑身上下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突然被点名,被问候,被关怀。 鹰眼锁定里面带着颜色的抽纸,教导主任弯腰捡起里面的指甲油,一只手捏着鼻子,然后来到讲台上,冲着底下的学生喊:“谁的?” 教室里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讲台。 那一瞬间,全班如临大敌一般,屏息凝气,无人出声应答。 教导主任的鹰眼把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看了一遍,最后落在秦小腔身上,他说:“来,你说这是谁的?” 前桌回头瞄了她一眼,内心害怕的不成。 一瞬间,大家的视线又都转向她。 望着她,不知道这家伙下一秒嘴里会吐出什么话来。 一般这种问话,都是让你得罪人的。秦小腔心里明白,她在斟酌。说了前桌名字,教导主任自会解决。可这说了之后,她和前桌也就真的从此成了陌路人。大家在一个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 教室内寂静十来秒钟,最后秦小腔开口:“我用来做实验的!” 有人憋不住笑了。 前桌诧异了,这货竟然没有出卖自己,见鬼了! 楚径茗愕然,你拿指甲油做实验,你咋不上天呢?你当教导主任傻啊?这理由能编的过去? 然而下一秒,秦小腔就上前,站到黑板面前,拿起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字。全班同学和教导主任一起,好奇地看着。 一分钟后,黑板上出现了一行化学符号。 秦小腔指着符号道:“圈一是丙桐(CH3-CO-CH3)、圈二是醋酸乙酯(CH3COOC2H5)、圈三是乳酸乙酯(CH3CH(OH)COOH),这三个都是指甲油的主要成分。我试着用热水去烫那些已经凝固了的指甲油,发现并不能令其溶解,反而还会令起有毒气体继续挥发。由此,我得出一个结论——” 所有人屏息凝气,等着她下一句话。 “什么结论?”教导主任绷着一张老脸看她耍什么花招。 秦小腔顿了顿,心平气和地说:“涂了指甲油还是得靠卸甲油才能完全去掉。毕竟化学物质还得靠化学反应才能起到作用。卸甲油里面的丙酮虽然能够有效的去除指甲油,但因为是有毒的,对人体有危害。长期此以往下去,万一以后结婚了,估计生下的孩子都有可能是畸形的。”她说完还故意瞟了一眼自己的前桌。 那人羞愧的低下头,没敢和她对视。 教导主任拿起讲桌上剩下的粉笔头拿在手里,看了一眼秦小腔,又看看底下的前桌,叹了一口气,说:“一个文科生晚自习拿指甲油做化学实验,你这么能耐怎么不去理科呢!” 秦小腔小心的瞅了一眼教导主任,弱弱道:“因为物理从来没有及格过,数学也差不多,所以痛定思痛,就不过去拉低他们理科班的平均分了。” 底下有人唏嘘着。 这家伙还真敢说。 教导主任迟疑了下,看着她说:“别以为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不知道,你,还有她”,教导主任指了指前桌,继续说:“一人一份检讨,明天早上第一节课前放我办公桌上。你五百字,她,两千字!” 说完这些,教导主任走到教室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里的人,目光扫到楚径茗后,将手里的粉笔头砸了过去,冷冷道:“你小子也一样!踹女同学椅子,罚一千字,明天早上一起交我办公室!” 教导主任走后,秦小腔回到自己的座位。班长徐田田站到讲台上,给大家重申了一遍晚自习的纪律问题,并再次强调了女生不要把指甲油带到教室来。 秦小腔把自己的本子扔给楚径茗,说:“一千字的检讨也是写,一千五百字的检讨也是写。既然你精力这么旺盛,我的那份就交给你了!” 楚径茗目不斜视的看了她一眼,用笔把她的本子戳了回去,然后撑起左胳膊挡住自己的视线,诺诺道:“我本一心为佳人,奈何佳人捅刀子。” 秦小腔听到后当下用手把他的左胳膊掰下来,硬生生把自己的本子放在楚径茗眼前,微微一笑,说:“乖,为朋友两肋插刀。现在立刻马上写,不然我现在就插/你!” 她双手拿着四只笔,对着楚径茗。 这威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楚径茗好男不跟女斗,服了个软,嬉皮笑脸的说:“行行行,为你两肋插刀。可以了吧?” 这话听得秦小腔心里舒舒服服的,顿时美滋滋。之前因为指甲油而闹得不愉快的心情一下子扫尽,舒坦了许多。 瞧着认真写检讨的人,她又随口问了一句:“对了。你明天历史课的卷子写完了吗?” 楚径茗笔下动作一顿,转头看着她:“还有这件事儿?” 秦小腔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货又给忘了。随即拿出自己的卷子,递给他说道:“看在你帮我写检讨的份上,就借你抄一回。” 身后的顺风耳吕俊俊听到,立刻伸长脖子小声嘀咕了一下:“大侠,看你现在也不忙,要不咱把历史课那一半的处罚作业写了?” 秦小腔当即回头,赏了他一记白眼。楚径茗也跟着补了一刀:“你是四肢不全还是瘫了?” 吕俊俊被这两人气得扔了一句:“你俩这是夫唱妇随,同仇敌忾啊!” 两人又默契地回头:“滚!” . 女生宿舍内,秦小腔洗漱完了准备睡觉。 这时她爸秦筝给她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一个叫方茹芸的女生。 “没听过,怎么了爸?” 秦筝坐在自家的客厅内,对面许琳正在消气。就在半个小时前,秦牧羽还没回家的时候,他的班主任亲自给许琳打电话,说是秦牧羽和班上新转来的女同学早恋,两个人手拉手在学校操场被教导主任抓住了。 一起抓住的,还有好多对情侣,有跑的快的已经在手电筒照到之前溜的没影了,倒霉的就被现场抓住了。 秦牧羽回家的时候,晚饭还没有吃,就被许琳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问他啥也不肯说,现在还关在书房饿着! 秦筝把这件事给秦小腔说了一遍,最后还嘱咐她千万别学她哥那样,不然会影响学习的。 秦小腔挂了电话,赶紧给她哥秦牧羽打过去,但是没有人接。她担心了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第二天秦小腔起了个大早,守在高三教学楼前,等着她哥。 临近早读的时候,秦牧羽终于来了。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带着耳机浑身散发着一股丧气走过来。 “哥——” 秦小腔跑到人跟前,看着秦牧羽脸上还未消散的巴掌印,有些担忧。“爸还是妈打你的?” 秦牧羽别过脸,马上换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强挤出一丝笑意问:“马上要早读了,你不回教室,在这儿干嘛?” “哥,爸昨晚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你早恋……” 秦牧羽听见“早恋”这两个字当即就变脸,脸色阴沉着,冷冷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快回去早读!” “可是……” 秦牧羽有些心烦,大声冲着她喊:“我让你走没听见是吗?滚!” 眼睛突然开始酸酸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还是秦牧羽第一次这么大声的吼她。 秦小腔觉得自己心里难受极了,明明她只是想要关心哥哥,想知道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哥,我只是想......” 秦牧羽冲着她大声吼:“我让你滚没听见是吗?” 几米外刚从车棚出来的楚径茗看着兄妹两人,呆呆地愣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物极必反,哥哥也是有故事的人。 ☆、离开 高三教学楼前,兄妹两人的身影格外的引人注目,再加上秦牧羽的声音。 那句让秦小腔滚的话,真真实实的刺激到了楚径茗。就像是一颗重磅炸弹,结结实实的砸在他的心口上。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秦牧羽跟人发脾气。印象中,这人脸上一直挂着笑,平易近人,是温文尔雅的三好学生代表。 可如今的样子,却让他望而生寒,不敢靠近。那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他陌生的气息,不再是他认识的秦牧羽,不再是他认识的邻家大哥哥。 秦牧羽视线扫到了不远处看着他们兄妹二人的楚径茗,便对秦小腔说:“什么都别想,回去早读!” 秦小腔站在台阶下,看着她哥转身离开。她伸手想要去勾住,但秦牧羽没有给她机会,一丝一毫的机会也没有。 她失神落魄的看着她哥的背影,呆呆的站着,任眼泪浸湿了眼眶,任那些四周看笑话的路人对自己指指点点。 “哥……” 楚径茗看不下去,上前拉着她回了教室。 秦小腔红着眼眶进来,教室里的人都看着两人,以为她被谁欺负了,都小声八卦着。 好在没多久早读铃声响了。 楚径茗劝慰了几句,秦小腔这才在赵笙梅进来之前,擦干了眼泪,慢慢平复了心绪。 赵笙梅依旧是她那一贯的波西米亚风,进来话也不多说,先带领学生们把课本后面的英语单词念一遍,然后在黑板上写了一篇高考英语作文,以及几个常用万能句。让大家记下然后背诵。 早读几十分钟,楚径茗看着身边的人嘴巴一张一合,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猜到秦小腔心里有事,想到之前看见这兄妹两人在高三教学楼前的样子,楚径茗不免担忧起来。 下了早读,楚径茗把昨天晚上教导主任让写的检讨交了过去。 办公室内,教导主任问看着楚径茗和另外一个人问:“还有一个人呢?” 楚径茗连忙解释说:“秦小腔身体不舒服,我替她拿过来了。” 楚径茗会模仿别人写字,所以替秦小腔写区区五百字的检讨,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还在秦小腔不知道的时候帮她写过地理作业。 教导主任检查了一遍三人的检讨,然后长篇大论的教导了一番,才让楚径茗两人离开。 回教室的路上,楚径茗听见学校的广播。 那是一则全校通报批评的广播,而批评的对象就是秦小腔的哥哥,秦牧羽。 “高三文科火箭班秦牧羽同学,在周末晚上九点的时候,因为早恋与同班同学江汉在学校操场发生口角,并致使其受伤住院。其行为严重违反了校规,影响极其恶劣。经校领导研究决定,给予秦牧羽同学全校通报批评,并留校观察。取消秦牧羽同学今后的一切评优评奖资格。 希望其他同学能够引以为戒,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遵守学校的各种规章制度。 XX中学 X年X月X日” 一石激起千层浪。 楚径茗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老师家长学校眼中的好学生,自己想要超越的完美邻家大哥哥,竟然会有一天被学校通报批评,而且还是因为早恋打架的原因。 一时间,他不知道要干什么。 这则广播冲击力太大,让他无法消化。 . 高三教室里。 秦牧羽安静的听着广播里自己的处分,跟个没事人一样。身旁的大椿一脸忧愁看着他,竟不知道说什么好,肚子里的所有话最后都化为一声叹息。 秦牧羽前排的方茹芸听见广播后,内心深处剧烈的颤了一下,揪得她生疼。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敢再回头看身后那人一眼。 因为那人昨天说:“我们分手吧!” 他用一场打架结束了两人十年的朋友关系,半个月的地下情侣身份。最后留给她一句“我们分手吧”,就再没有看过她,和她说过话了。 广播通知了五遍,那刺耳的声音就像是在凌迟着她的心。同样,也折磨着那个曾经阳光的少年。 . 楚径茗站在原地听完广播,他忽然想起了教室里的秦小腔,不知道那个家伙在听到她哥哥的广播后,会怎样?可能会伤心,会难受,会哭吧…… 快步回了教室,却发现人不在。一问之下 ,才知道秦小腔早在听到广播之后就已经跑了出去。 楚径茗担心她乱来,立马给人打电话。但令他意外的是,秦小腔竟然很快就接了。 她声音有些沙哑,听着像是哭过的样子:“……有事吗?” 那带着哭腔的颤音,搅得楚径茗心里很烦,又很乱,很着急,他抓着电话问:“你在哪儿?” 电话那边有风声,但是没有秦小腔的声音。 “我问你在哪儿?回答我!”楚径茗生气了,他内心着急了,他特别害怕这个家伙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 过了好一会儿,他听见电话那边带着哭腔的嗓音说:“我在操场……” “站那儿别动!等我!”楚径茗挂了电话,急急忙奔了过去。 偌大的操场他找了几圈也没看见人,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地上砸着拳头,咒骂:“死丫头,你到底躲哪儿去了?秦小腔!你给我出来!出来啊!” 不一会儿,他便觉得头上有东西掉下来,是那种半指长的树枝。 楚径茗抬头,秦小腔一双哭红的眼睛正看着他,一只手还在抹着眼泪。 他起身走到树下,张开双臂,极尽温柔道:“乖,下来。我带你回教室!” 秦小腔把眼泪抹干净,两手一撑,跳了下去。 楚径茗稳稳地接住了她。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他们没有说话,就那么安静的抱在一起。两颗心剧烈的跳动着,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 很多时候我们总以为生活很残酷,给你一巴掌再给你一颗糖。然而事实上,它前一秒给了一巴掌,紧接着还会再给你一拳,甚至是一脚。 残酷只是一个代名词,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因为成长是伴随着的离别和痛苦的,这才是生活教会我们的东西。 秦牧羽的事情在学生间传播的很快,小小的学校内,这则“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甚至是笑柄。 曾经学校最有前途的三好学生,别人家孩子的优秀代表,老师眼里的乖乖生,父母眼中最放心的孩子,在那个周末的操场上,因为一个女孩,一场打架,毁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故事已经结束,但流言蜚语的谈资却没有。它就像是一根冰冷的毒刺,狠狠的扎在几个少年人的心间,拔也拔不掉。 . 秦小腔已经连续三天没有见到她哥,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去教室找人说是请假了,至于什么原因也不知道。 她给她爸妈打电话,但两人对她哥的事都是三缄其口。 再次知道她哥消息,还是楚径茗告诉她的。楚径茗的消息也是从大椿那里知道的,两人在学校自行车车棚撞见,楚径茗便询问大椿关于秦牧羽的事。 大椿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去教室看看,没准还能见上最后一面。他今天来学校办理转校手续,我以为你们知道呢,原来他没有告诉你们。” 楚径茗想到秦小腔这几天的神色,继续说:“他没有告诉我们,能麻烦你告诉我们吗?” 大椿面色愁容,更多的是为秦牧羽感到不值。 他说:“江汉的亲戚在教育局有关系,非要学校开除秦牧羽和方茹芸。但学校领导们之间争执不下,秦牧羽是学校难得的全面发展的各科成绩都不错的学生。本来还有一所重点大学的自主招生名额,学校是打算留给他的。可谁想到竟然会出这档子事! 最后秦牧羽做出了妥协,他请求转校,让学校免去方茹芸的处分。因为方茹芸已经转了好几个学校,已经高三了,再转影响她学习的。而他自己无所谓,还说反正凭他自己那颗聪明的脑袋在哪儿学习都一样。 你不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多难受。我跟他从初中起就在一个班,五年多的时光我们一起度过,就这么散了,散了…… 这事搁谁身上谁不难过!江汉这小子还在住院,别他妈让我以后在学校里看见他,否则我大椿见一次打一次!欺负我兄弟就是欺负我!” 楚径茗从大椿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秦小腔的时候,秦牧羽已经办完了手续,正在高三的教室里收拾他的课本资料。 起身经过方茹芸课桌的时候,秦牧羽扔了个纸团给她。脚步没有任何的停留,昂首阔步的出了教室。 方茹芸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最后转回来,打开手上的那个纸团,上面是秦牧羽苍劲有力的笔迹。 “约定好了,我在大学等你!” . 秦小腔和楚径茗上来的时候,秦牧羽已经离开了,因为和隔壁班的一个好友道别,三个人错过。 就这样,一个转身,他们便没有机会说再见。 两人追出校门的时候,秦牧羽已经坐着出租车离开了。 秦小腔看着视线中渐渐远去的出租车,她动了动嘴,却一句话也喊不出来。颤抖的拿起手机,拨了她哥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却是空号。 她焦急的抓着楚径茗的胳膊,眼睛红肿的厉害,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手上的劲道抓得楚径茗生疼。 无声地嘴巴张着,发不出一丝声音来,但楚径茗却知道她的意思。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立马给秦牧羽打电话,然而语音提示依旧是空号。 秦小腔不甘心的给秦筝许琳打电话,却得到他们无情的一句回答:“这件事你不要管,好好学习就是!” 那一刻,秦小腔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原来爸爸妈妈都知道,他们都瞒着自己,所有人瞒着自己。 她哭着冲着电话那边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那样对他?为什么要逼他走?为什么你们都要逼他走?他是我哥啊!他是我哥啊!是最疼爱我的哥哥啊!为什么一定要逼他走……哥!哥!哥……你回头看看我好吗?我不会再任性了,我会乖乖听你话的……哥你回来啊!你回来啊……” 秦小腔终于松了抓着楚径茗胳膊的手,慢慢地蹲下,用双臂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她冲着那条空荡荡的街道,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楚径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眼里的泪水在打转。他抬起头看着天空,阳光很刺眼,微风吹动着枝头的树叶。他眨了眨眼睛,把自己的泪水咽了回去。 然后蹲下抱着秦小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说:“你还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人,为了不伤害其他人,只能一个人默默离开。感谢在2020-12-19 04:16:17~2020-12-19 10:50: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任干脆面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信件 自从秦牧羽离开以后,秦小腔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家了。 她哥离开的那天晚上,楚径茗骑车载着送她回家。进门看见秦筝和许琳后,秦小腔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进了她哥的房间,在里面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只留下一句话的便签“这两个月我就不回来了”,骑着原本属于秦牧羽的自行车就走了。 秦牧羽走后的这段时间,她特别抵触和人说话。就连楚径茗也一样,更是不敢在她面前提起任何和秦牧羽有关的字词句。 马上就要迎来第二次月考,秦小腔抓紧一切时间来复习。经常在宿舍熄灯以后,把头埋在被窝里刷题和背诵知识点。就连往常晚起的毛病也渐渐地改了。甚至有好几次早读,楚径茗来的时候,秦小腔都已经开始一个人认真背诵东西了。 课间休息的十分钟,别人放松玩耍打瞌睡谝闲传聊八卦,她都争分夺秒的用来学习和做作业。 这一切,本来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楚径茗的心里还是隐隐担忧。因为那个原本大大咧咧欢脱中二的秦小腔,好像不在了。 秦牧羽离开以后,学校里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也逐渐被其他事情替代了。这个时代和校园里,从来不会缺少热点话题和八卦,人走茶凉,换个方向和矛头,依旧一抓一大把的茶余饭后谈资。 看着已经连着好几天脸上挂着黑眼圈的人,楚径茗心里有些着急。再这么任由她继续这样下去,身子非拖垮不行。 秦牧羽的事,不光是秦小腔心里的一个结,也是他一道晴天霹雳。那件事就像龙卷风一样,狠厉无情又霸道蛮横的席卷而来,把风沙塞进他们的心窝,留下一堆苦涩和心酸叹息。 没有一丝丝预告,没有一点点准备,等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被判了刑。 少年时期的故事里不该装下学习以外的东西,这是所有家长和学校的共同理念,也是他们平生引以为傲的来源。 思想被剥夺,灵魂被束缚。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榜上有名,学校沾光,邻里羡赞,高朋喜敬,父辈有光。 没有人会在意他们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东西,因为那没有高考重要。 . 又是一个早读结束。 楚径茗在铃声响起以后,就飞奔到了高三教学楼下。然后跑了上去。 高三文科火箭班,楚径茗站在教室门口看向里面,目光在搜索着。 秦筝和许琳封锁了秦小腔可以知道秦牧羽的一切消息来源,秦牧羽离开的那天,手机被没收了,也无法通知她。从来不住校的人,被自己的父母逼到外地寄宿高中,还被勒令不到高考结束不许回来。 如果不是楚径茗来找大椿询问,这一切他是不会知道的。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秦牧羽这个人走的干干净净的,让别人没有一丝一毫可以追寻的方向。 可直觉又告诉楚径茗,大椿一定还知道什么。 两人站在高三教学楼前的大树下,距离当初楚径茗看见他们兄妹二人吵架的地方只有五米的距离。 楚径茗看着上半身依靠在树上的人,继续问:“他现在在哪所学校?走的时候,应该告诉你了。” 大椿苦涩的笑笑:“你这小子还真是聪明,他的确告诉我了。但那个学校是出了名的严厉,外界传闻进去了就出不来,除非高考结束。” “厉诚高中?”楚径茗眸子一动,心里猜测着说了出来。 大椿点点头。看着他有些惊愕的表情,又道:“别告诉他妹,那地方不是人能待的。既然你猜到了,我也恳请你为老秦保密。” 楚径茗心里有些难过。那所全封闭的人称地狱学校,秦牧羽竟然去了那里。秦小腔要是知道了,以她的脾性,肯定会不顾一切冲过去见她哥的。 “好。”除了答应保密,他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大椿说:“他离开的前一天曾告诉我,说让你照顾好他妹。” “我会的,多谢。” 最后,楚径茗失落的离开。大椿那里也没有秦牧羽更多的消息了。 中午回家吃完饭来学校的时候,门卫拦住他,说是有两封信件,是给他的。 楚径茗停了车,没急着回教室。而是蹲在车棚把信打开,里面有两封信,一封是给他的,一封是给秦小腔的。 给他的那封是用黑色签字笔写的,给秦小腔的那封是用彩色签字笔写的。 他收好了秦小腔的那封信,打开自己的那封。 虽然信封表面的寄信人他不认识,但从这信封里面的自己以及口吻他却看出来了,寄信人是秦牧羽。 “径茗: 你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写下这封信给你看,因为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第一,对于我的离开,我希望你们不要有任何的难过和悲伤,因为离开只是暂时的,我们终会相逢于未来。在那个最好的季节里相遇,道一声久别安好。这件事错在我,的确是我早恋打人,违反了校纪校规。所以,是我的错我就得去承担。 第二,是我对不起小幺儿,辜负了她这个妹妹对哥哥的期待,也让你心中的我彻底毁灭了。学生在校的本来任务就是学习,任何的儿女私情都是在荒□□春浪费生命。从前我只顾自己,没有想过父母。可当我看着父母为了我的事低声下气的和学校领导说话的时候,我后悔了。我承载着他们的期望,拿着他们辛苦赚来钱,去谈恋爱。把他们的心血和期望抛之脑后,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对不起他们。 第三,打人的事我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悔,后悔打的轻了。我和小芸认识了十来年,中间她因为家里的原因转了好多次学校。我和她说不上是什么早恋,他们都有些夸大了。我只是不忍心看着她被人欺负,虽然心里也有那么点儿喜欢在,但我也只是和她拉拉手。可即便是这样,还是被多事嫉妒的人打了小报告。和你说这件事,是想告诉你,别像我一样那么傻,把一切都搞得不可收拾了最后只能一个人默默离开。你们也别来找我,等高考结束我自会去找你们。 径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很多时候我都把你当做自己的弟弟。所以我不能让你走我走过的路。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我妹,但我并没有要求你放弃喜欢她。我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受,所以才更要告诉你。年少的悸动是轻狂的欢喜,是心底的荡漾,但那恰恰是最不该浮出水面的。 我之所以会离开,就是因为没有把握住分寸,我越了界,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所以我得去背负这些责任。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你真的喜欢她,请别像我一样控制不住自己,越了界,因为受伤的绝不会仅仅只是两个人。 最后,送你一句话:你所有的欢喜都是值得等待的,因为并肩而行的未来是她曾经设想过的。 秦牧羽 亲笔” 日期是离开前的那一晚。 楚径茗并没有离开车棚回教室,而是把属于他自己的信收了起来。 坐在自己的自行车后座上,楚径茗给秦小腔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事让她来车棚一趟。 秦小腔过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老远看着人都没有精神,她这段时间学习太拼了。就连以往数学课睡觉打瞌睡都看不见了,李海超更是夸她进步不少。 “给你,就在这里看完吧。看完了,再去教室,我先走了。”楚径茗把口袋里的信要出来给她。 不放心的看了两眼后离开,回了教室。 秦小腔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 一看到字迹就哭了。 她哥秦牧羽的字迹是传承她把秦筝的笔体。虽然这封信上的字不是连体的也不是钢笔字,而是用五彩缤纷的签字笔写的。但秦小腔看着还是很开心,因为秦牧羽肯给她写信,在她心里也就意味着哥哥还是在乎她的。 “小幺儿: 当你看到这信的时候,请原谅哥的不辞而别。那天哥在教学楼前骂了你,哥向你道歉:对不起!哥那天心情不好,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心绪,不该向你发火的。 这件事也不要怪任何人,是哥的错。你也别太伤心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哥只是去了另外一个地方学习,等高考结束了,哥就回来找你继续玩。 别去埋怨爸妈,他们生我养我这么大,是我这个做儿子的错。所以记得好好和爸爸妈妈相处,哥不在身边,少惹点儿麻烦。 家里我房间的床底下,有一个大箱子,里面都是我这高中以来的所有笔记和高考各科考试题大纲占比,留给你了。好好学习,别让哥失望。虽然你现在是个蹩脚的,但哥相信,你之后肯定会双脚站地,全力奔向远方的。 最后奉劝你,千万别学我。学生的责任是学习,高考是你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所以趁着青春年少,努力迈过它,然后在下一个十字路口,和你喜欢的人,大声谈明月话清风。一起走进大学的校园,你会发现那个时候人生刚刚好。 永远爱你的哥哥” 有些东西学会承受,学会哭过后,才知道那是所谓的成长。不是所有的阳光都是温暖的,而是温暖中带着丝丝入扣的名为疼痛的过路费。 青春是一杯酒,七分湿气浩渺是意气风发莽莽撞撞;三分醉意入肠是人间白雪恋梅。这一觞醉里年华,浓醇又回甘。 秦小腔回教室前,给楚径茗发了一条信息。 【谢谢你,我很好。】 那天的午自习,秦小腔破天荒的让李海超成为她一个人讲课机器。临到下课,李海超还在孜孜不倦的讲着,而秦小腔也听得认真。两人之间还互动提问解释。 楚径茗拿着水杯离开座位,之前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轻松了许多。 ☆、泡面 午自习刚下,李海超离开以后。教室里就跟炸锅一样,学生们干啥都有。聊天八卦娱乐,睡觉听歌打游戏,作业刷题默读,以及泡面…… 班长徐田田看着李阔拿着一个大瓷杯把豫竹方便面的袋子拆了,将面倒在里面接热水。扯着嗓子冲着人虎背熊腰喊:“你个贼日的,我就和人聊会天,你就把泡面给我整出来。一会儿上课满教室的泡面味儿,你打算怎么办?” 接完热水的李阔回头,一脸笑嘻嘻:“凉拌呗!” “你个龟儿子!知不知道一会儿是谁的课,我看你是活腻了。”徐田田看着他端着大瓷杯往后面走去。 李阔停在楚径茗跟前,问了一下:“待会儿谁的课?” “我们亲爱的班主任。”楚径茗一脸嬉笑。 这话一出,周围立刻乱成一团。 “昨天的卷子写完了吗?” “昨天有布置作业吗?” “这不废话吗?魔鬼张的名字是白叫的!你丫是不是也上课没听?” “那你还问我?” 张静进来的时候,一手拖着眼镜框,瞄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捏了捏鼻子。课本放在讲桌上,破天荒的没有先讲课,而是围着教室转了一圈,最后站到李阔面前,说:“方便面好吃吗?” 李阔吓得立马站起来,心里还在想魔鬼张是怎么知道的,下一瞬前排的秦小腔就递过来一张纸巾,和蔼可亲:“你的面渣沾嘴上了。” 人宕机了几秒钟,总算明白过来了。 张静敲了敲他的桌子说:“要么你现在端出去吃,要么给全班没人买一包。你自己看?” 全班都看着他,期待李阔的选择。 挣扎了一会儿,他说:“我还是出去吃吧,一人一包,算下来还挺贵的。” 全班哄笑声一片。 张静说:“看来不傻,就是脑子没用对地方。去吧,吃完再进来。另外,今天上课的内容,抄十遍,下节课前交到我办公室。不然下次家长会,我让你爸妈请全班吃泡面!” 李阔不敢说话,默默端着自己的泡面出去了。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上课。把书翻到……” . 秦小腔瞅了一眼教室外面的李阔,那家伙还真站在那里吃起了泡面。她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笑,可把楚径茗吓坏了。 张静的博士伦立马锁定秦小腔,下一秒,粉笔头就精准打击过来,正中秦小腔的脑门。 “怎么?你也想出去吃泡面?” 全班看着她。被人围观的滋味还真不好受,她站了起来,说:“老师,我不想。泡面属于油炸食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哟,还不错,起码知道常识。上次语文考了多少?” 秦小腔回答:“137。” 张静点点头,露出赞赏的目光,欣然道:“嗯,这成绩不错,都能排年级前十了。但为什么难的都答对了,简单的反而错了?” “细胞智商透支了。”秦小腔憋着一句话最后说了出来。 楚径茗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秦小腔瞥了一眼,看见那家伙似笑非笑的那张脸,说:“想笑就笑,憋着容易面瘫!” 张静的声音传来:“坐。下次你要考一百四以上,语文作业可以不用写。” 秦小腔瞬间两眼放光:“真的假的?老师您说话算话?” “嗯。” 秦小腔嘿嘿一笑:“那您可不许反悔!咱们这地方比较邪门,说什么就容易中什么,今日得您吉言相赠,等下次考试结束我一定请您吃碗三鲜米线!” “你先考到再说!再说,我差那一碗米线钱吗?”张静眉眼一笑,看着她说。 不差。 秦小腔心里嘀咕着。 在她眼里,秦小腔是属于那种有潜力的学生,这种学生大部分是需要外界刺激来促进他们成长的,与那些先天聪明优秀的学生不同。这种学生是属于厚积薄发型的,一旦学习的动力开关被打开,之后便会如日中天,越来越好。 秦牧羽的事,作为班主任张静也是知道一些。高一的时候,也曾带过秦牧羽的那一届,后来因为产假原因休息了一段时间,回来后就调换了岗位。变成了如今秦小腔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事发之后,张静曾严厉警告过班上的同学,严谨私下谈论这件事。 这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秦小腔。所以秦小腔现在对她印象不错。 课间休息十分钟。 李阔拿着他的大瓷杯进来,却被徐田田堵在门口。 “去洗水池把你那玩意儿洗洗,多脏!你都不嫌味儿大,班里还有这么多人呢?快去!” 李阔刚转身,徐田田又叫住他。手上动作一出,一把抽纸甩到李阔胳肢窝的地方,道:“没洗洁精,多用热水冲冲,然后擦干净没味儿了再进来。” “哦。” “你在看去年的高考文科数学题?”楚径茗放下笔合了语文书,看着秦小腔手里的卷子说,“你哪儿来的?”忽然想到秦牧羽,有些后悔没有管住自己这张嘴。 秦小腔抬起眼皮看向他,面无表情:“我哥给我留的。” 楚径茗故作惊讶的样子,然后问:“看得怎么样?” “好像不是……一般的难!嘿嘿,可能我比较笨吧!哥哥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就做完了,而且还是满分。你看卷子上的计时和分数,简直就是在嘲笑我一样。对不对?” “他是天生的聪明人,和我们不一样。但距离高考还有两年,我们有的是时间,可以超越他的。要相信自己,努力可以创造奇迹。”楚径茗拿过卷子,说:“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晚自习,我们制定一个计划,你帮我补习文综和语文,我帮你补习数学。咱俩互相监督,怎么样?” 秦小腔没吭声,软绵绵的趴在课桌上,手上的笔打着圈,停下以后看着人道:“还愣着干嘛?把补习表一排啊!” 楚径茗脸上挂着笑,立马应道:“这就写!” . 下午放学的时候,秦小腔因为食堂人太多,就没有排队去打饭,而是去学校小卖铺买了一包豫竹,拿回了教室。 现在教室没人,肚子也听话的没有瓜瓜叫。 秦小腔将之前的卷子拿出来,拿出一张纸,把正确答案盖住,重新把试题照抄了一遍,然后看着手表时间,给自己计时。 还没做到三分之一,她就已经快崩溃了。高考题,果然好难。再加上一些他们现在还没有学到的知识点,就更让她压力巨大。 这已经超出了她的脑细胞范围,也不在信号接收区域,当然也无法反馈。 四十多分钟,她就缴械投降了。 一是因为题太难了,二是因为肚子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又冒出来作祟。 秦小腔拿着自己的饭盒,把豫竹袋子拆开,到教室前面接了些热水,然后坐会自己的座位上。把饭盒放到楚径茗的课桌上,继续埋头研究试卷,想象自己可能需要用到的数学公式。 十来分钟后,秦小腔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搞定。一套高考文科数学下来,半条命都快没了。 对了一下正确答案,除了不会做的,没有学到的,一百五十分的试卷,她得了五十三分。 失望的把卷子拨到一遍,然后拿过饭盒。泡面已经好了,就是闻着有些呛。她忘了豫竹里面的调料是辣的。 小心用筷子挑了一口,吸溜吸溜的吃下去,不到三秒钟就呛的直咳嗽。 “咳咳……咳咳……” 还真不是一般的呛,辣也是辣的后劲十足。 真不应该冒险吃这个的,可是倒了又浪费粮食。 秦小腔看着饭盒里的泡面,撑着下巴发呆。正巧楚径茗走了进来,闻见教室里的泡面味儿,走到她跟前一看,立马道:“你不是不能吃辣的吗?怎么还学起李阔来,在教室泡面吃?” 秦小腔瞥了他一眼,喝口水疏解一下口中的辣味。 楚径茗因为他爸楚彦今天从工地回来的早,所以早早吃完饭就来学校了。没想到看见秦小腔在教室里泡面吃。 秦小腔没再看他,一边吹着热气,一边低声叫着吃面。 “呼……呼……啊……好辣……呼……” 楚径茗实在没眼看下去了,这简直没法直视。还让他怎么学习! 转身刚走两步,看见脚边的试卷和纸张,弯腰捡起来一看。发现是秦小腔中午给自己看过的。他拿着试卷问:“你都已经开始做这个了?” 正在吃泡面的人,一边哈气,一点点头。 楚径茗摇摇头,真是那她没办法。 端起人的面,走向教室外面,把面汤逼出去一些,然后再端进来重新接了一些热水,最后递给她,说:“吃不了辣就别逞强。还有,你看看你做的这题,一百五的卷子,除了二十三分是咱们没学过的内容,你就得了五十三分,唉!真是越学越回去了!怎么就这么笨呢!” 这话听的秦小腔心里非常不痛快,她吃面的嘴巴停下来,冲着楚径茗喊:“说我笨,有本事你也做一遍试试,不见得比我好多少!” 楚径茗坐会自己的座位,拿起笔,看着她自信道:“试试就试试!有些人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让你看看。” 刚做了两个填空,秦小腔就“哇哇”的叫唤。 “你就不能安静点儿吗?”楚径茗闻着泡面味儿,一脸嫌弃。 “还是辣!”秦小腔吸了吸鼻子,又拿抽纸擦了擦嘴上的油。 楚径茗放下笔,手伸向桌兜里,拿出一根火腿肠,小声问:“要不加根火腿肠?” 秦小腔看见火腿肠两眼放光:“有这玩意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啊!” “我才刚到教室不过五分钟好吗!”楚径茗指着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说。 本来那跟火腿肠是留给他自己晚自习垫肚子用的。 便宜了秦小腔。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补课 秦小腔还是继续一边吹着气一边把剩下的泡面吃完。不过她吃完的时候,楚径茗也差不多把试卷做完了。 清理完饭盒以后,秦小腔回来,楚径茗已经开始对答案了。 秦小腔走到座位边,瞥了一眼,敲了敲桌子,随口问:“喂,多少分?” 楚径茗看着试卷和答案,还没有对完,不过心里猜测了一下。毕竟做了一遍,心里有点儿谱了。抬眼,对上秦小腔的视线,说:“大概一百一二左右。” 秦小腔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从他手里拿过做的题,再看看她哥那张卷子上的正确答案。 自信心被刺激的体无完肤。 她咬咬牙,一字一句道:“学霸都是这么碾压人的吗?” “……呃?”楚径茗担心说真话有点儿打击她,于是道:“其实你也不必太在意,毕竟术业有专攻。我虽然对数字敏感,但你看我语文和文综就不如你吧。这就说明老天对大家还算是公平的。不是吗?” 他拿过自己刚才答的题,最后把分数算了出来,标在纸张上,123分。 但下一秒,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把自己那标着123分的纸张揉成团扔进桌兜里面。也省的秦小腔看了心烦,堵得慌。 进来的吕俊俊刚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就闻见了空气中一股令他熟悉的味道。狗鼻子灵通的在秦小腔的周围嗅嗅:“你吃泡面了?” 秦小腔回头,“……啊,我……” 楚径茗嘴快的打断她:“是我吃的。这不李阔那小子说面泡着吃挺好吃的,我就试试。味道确实比干着吃好多了。而且再加上火腿肠,简直就是绝配!人间美味,你下次也可以试试!” 秦小腔蓦然看了一眼楚径茗,微笑的眼皮后,埋藏着她看不透的东西。 吕俊俊收回了自己好奇的鼻子,坐回座位。刚拿水杯喝了一口,像是想到什么事一样,冲着楚径茗道:“哎,径茗,你不是喜欢自行车比赛吗?我听说北街绿地营训练场那边,元旦之前好像要举办一次比赛,听说是打算在各个学校选拔人才呢?你不去试试吗?” 秦小腔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楚径茗的车技她是亲眼见过的。她脸上挂着浅笑,抬眼看向楚径茗,不忘和吕俊俊说话:“那这比赛有什么奖励吗?” 楚径茗没有理会这两人,因为这则消息他早就知道。肖云本来就是北街绿地营训练场的会员,所以元旦的比赛,他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的。 原本是打算临近元旦的时候,再告诉秦小腔,然后邀请她去观看自己的比赛的。结果不知道吕俊俊从哪儿知道的这消息,这会儿给抖了出来,让他的计划泡汤。 微风吹动这教学楼前的树木,天空明亮的带着秋天的暖阳折射在教室的墙壁上,透过窗户飞进了教室。把楚径茗的影子投射在秦小腔的身上,阴影遮盖了他额前的发丝。 “三千块!”吕俊俊有些兴奋,甚至是跃跃欲试的冲动。 按理说听到这种消息,自己身旁的自行车老手,这位大爷怎么也得表示表示,发表个什么感言之类的。然而楚径茗却是雷打不动,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闷头刷题中。 秦小腔对吕俊俊说:“我特别支持你去,加油!” “你也觉得我是个潜力股,对吧?”吕俊俊有些兴奋。 秦小腔皮笑肉不笑:“你不去,怎么突出某些人的厉害!”说完,还特意瞄了一眼楚径茗。 楚径茗无奈的摇摇头,心道:不带她这么捧杀人的。 随即又埋头继续刷题。 吕俊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去怎么突出某些人的厉害?” 过了几秒钟,他惊叫了一声,终于恍然大悟:“我去,秦小腔你内涵我!说我技术不行!” 已经重新翻开试卷的人,回头看了一眼吕俊俊,嘿嘿一笑,说:“我可没有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对。”楚径茗道了一声。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的时候,楚径茗把自己排好的补课单给秦小腔看了一遍。说:“既然今天咱俩都做了去年高考的文综数学卷,那今天晚上就补数学了。正好也可以摸摸高考试卷的难度,心理有个数复习起来也就轻松许多。你觉得怎么样?” 愣了几秒钟,秦小腔把补课单还给他,拿出那张去年高考的文综数学卷子:“听你的,现在开始吧。” “好。” “你打算怎么讲?”秦小腔看着已经拿出一张纸和笔准备写的楚径茗问,毕竟这份试卷楚径茗自己也才得了123分。 相对数学权威来说,秦小腔心里还是比较认可李海超这个数学烟鬼老师的。虽然楚径茗的数学成绩确实也不差。 但这段位还是有区别的。 从她疑问的话语中,楚径茗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货对自己的一丝丝不信任。一手拿笔戳着试卷,楚径茗拉着脸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没考个满分,所以不够格教你吗?” 看着家伙的脸色,绝逼是! 秦小腔立马否认:“没有的事!学霸肯吝啬赐教,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你。” “真的?”楚径茗一副我信你个鬼的样子,撅着小嘴傲娇着,非要一个肯定不可。 秦小腔招财猫式点头。 不过这试卷讲了一半,秦小腔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尽管她硬撑着自己不让眼皮合上,但那一脸颓丧阴郁的样子,还是被楚径茗尽收眼底。 “这才讲了多少,你就困了?”楚径茗用笔戳戳她的脑门,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家伙太难带了。 秦小腔默默地抬起头,挺直了腰背,面无表情地瞅着他:“讲了一半。” “还知道是一半,说明脑子还清醒着。” “不,我快神游太虚了。”秦小腔气若游丝:“我看见周公再喊我……” “魔鬼张来了!”楚径茗忽然道。 秦小腔“倏”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目光迷离的看向教室门口:“哪儿哪儿呢?” 楚径茗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这样的她实在是太好玩了。 然而下一秒,徐田田的声音传来时,楚径茗便后悔了。 “晚自习,你俩干啥呢!” 秦小腔被全班同学围观了一遍,然后被他拉着衣服角有些茫然的坐下。她现在脑子还有些燃糊,迷离在现实和周公的梦境之间。 “喂,醒醒!”楚径茗摇摇人肩膀。 人终于清醒了,不过外面却打铃了。秦小腔不断捏捏自己的脸蛋,又给自己脸上拍了些水。最后更是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楚径茗说:“我们继续!” 颇有视死如归上战场的那种感觉。 楚径茗瞧了一眼,试探:“不困了?不管你家周公了?” 秦小腔白了他一眼:“周公佳丽三千,不差我这小小学渣一个。继续吧!” “好。刚才我们讲到线性目标函数中参数的取值问题,其实如果直观去算或者解题的话,是有些难度的。但如果你把它放在一个坐标轴中,是不是就轻松多了?” “嗯……能说人话吗?”秦小腔看着楚径茗哇啦哇啦的讲,自己却听得脑子跟鸟巢一样,一团麻乱。 楚径茗叹了口气,心道自己还是高看她了。 “是这,我按照这道题,给你出个简单的,你试着去做,不会的我再给你讲解。好吧?”楚径茗看着人,在纸上开始写,一分钟后,一道试题出现在秦小腔的面前。 楚径茗还特别好心的给了她四个选项的答案,供她选择。 “做吧。”楚径茗指着自己给她出的题。 秦小腔看了两眼,拿起笔。 思考了一会儿,无从下手。生无可恋的看着他,就差把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 楚径茗拿起自己的笔,眼睛在试题和秦小腔之间来回流转。他说:“别看我,看我也不会让你数学及格的,看题!看题!看题!” 秦小腔耳根子发热,呆呆的拿着笔,低着头看着楚径茗刚才出的题。笔尖点在本子上,印出一大片黑点。 这时楚径茗的话穿耳过:“答题你不写解的吗?愣着干嘛?写啊!” 秦小腔顿时觉得眼前这个楚径茗,就像是李海超附身一样,冲着自己发脾气。 她嘟囔着嘴:“写就写,那么凶干嘛!” 一个“解”字写完,然后秦小腔又看着他,等待下一步指示。 “看我干嘛?大姐,审题啊!根据条件画图,然后做出可行域,作直线L,使目标函数取得最小值的最优解有无数个,那么最后只需将直线L向上方平移与另一条直线重合即可。会了吗?” 楚径茗大致在自己的草稿纸上画了个大概,算是给她做个事例。 哪知秦小腔直接把他的草稿纸拿过来,看了一遍,说:“您这画的什么玩意儿?能拆分开慢慢来不?别一下直接到结果,没有过程。” 楚径茗扶额,看着人满脸求知的渴望,训斥的话硬生生堵在嗓子眼。 罢了罢了,我认栽。 这思想不转弯,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逻辑思维明明很简单的,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泥牛入海了呢? 楚径茗只好一步一步给人教,他说一句,秦小腔手中的笔动一下。最后图画完,楚径茗问:“现在知道答案选哪个了吧?” 秦小腔顿了顿,眼桌子乱瞟,有些心虚:“呃……我能说不知道吗?” 楚径茗内心:感情我刚才白教了!真想把这货的脑子掰开,看看里面是怎么长的!我一眼就能看出的答案,她怎么就始终不开窍呢!真是一言难尽! 见楚径茗没吭声,又一脸犯愁的样子,秦小腔问:“你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笨?” “本来就是,这么简单的题你都……” 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后,楚径茗立马闭嘴,瞬间尴尬的想蹲下抠脚指头。 秦小腔合上笔盖,小嘴一歪,眼神瞟向楚径茗:“这么简单地题我都不会,我简直就是个笨蛋是吧?你是想这么说是吧?” 楚径茗立马摇头否认。 “别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笨,但你不能强求一个文科生能在短时间内学会理科生的思维方式。我问你,中国的朝代,从夏商周开始,到最后新中国成立以前,总共经历了多少个朝代,你知道吗?” 楚径茗:“……” 开始在心里默默想着,手指头算着。 “别算了。就你那脑袋瓜子,就算给你一节课的时间,把历史书看一遍,也不一定分得清。夏商周秦汉隋唐宋元明清民国,不多是吧,但是要细化一遍呢,周有西周东周,汉又分西汉东汉,中间还有一个王莽的新朝,三国更是有魏蜀吴,还有西晋东晋十六国,南北朝以及五代十国这些,你拎得清吗?” 一段话把楚径茗怼的哑口无言。 没办法,这是楚径茗的短板,他确实记不清这些。因为他的优势在于逻辑思维,而秦小腔刚好与他相反,是发散思维。 她可以根据其中一个朝代,上下进行推演,然后不断延伸到课本里的各个知识点。最要命的是,这家伙每次历史考试都没下过95分,好几次都是满分。 每当别人夸她历史好的时候,她都会谦虚道:“家里有个老爷子是当兵的,喜欢和我切磋历史,近代史我比不过他,好歹古代史长点儿脸。” 想到这里,楚径茗忽然有了个想法。他看着秦小腔说:“我知道该怎么帮你补数学了!” 作者有话要说:学习有时候就是需要人刺激和引导的。 当然前一秒你耀武扬威,下一秒有可能会被爆头痛捶。 看了楚同学的补课,有没有期待秦同学的补课呢? 下章见 ^_^ ☆、老师 秦小腔身上这种特有的发散思维,如果能被彻底激发出来,不光是数学这一门科,就连其他的之后也不在话下。 而且,如果他自己也学会了这个,岂不是两全其美。 “怎么帮我补啊?说话,别装哑巴!”秦小腔看着人发愣出声提醒。 楚径茗把凳子往她那边挪挪,然后指着卷子上一道选择题问:“这道题,你是如何算出来的?可别告诉我你是蒙的,这个知识点咱们现在还没有学。” 因为下午饭吃的泡面,秦小腔打了嗝儿,楚径茗立马端着凳子往右边移了下,还不忘吐槽:“一包豫竹都能把你吃饱,还真是胃口小的不成。” 秦小腔憋了口气,深呼吸了几下,才说:“我不是胃口小,我是少吃多餐型的。怎么。嫌我这有口气?” 她瞄着人,神色悠然。 楚径茗表里不一,行动上倒是麻利的很,从桌兜里摸出一块彩色口香糖。做贼心虚的看了看教室后门以及窗户那里,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如释重负的交给秦小腔:“来,去去味儿。” “哼!”秦小腔嘴上嫌弃,但还是接了。 甜甜的口香糖入嘴,还有好看的包装纸,她留着夹在书里。看着人说:“继续吧!” 最后的结果就是秦小腔虽然不会像楚径茗一样能够依靠最直接有效的数学公式算出答案。但她却能凭借自己背诵过的那些公式,或者说最简单最笨的方法去解题。 简单来说,就是,一道题,别人可以一眼看到答案或者一个公式就可以搞定。但秦小腔不行,她会另辟蹊径,甚至用初中的知识点把题分解掉,然后一步步算出自己想要的结果。 虽然看起来有些费事,但结果目前来说是好的。 . 第二天午自习的时候,楚径茗把秦小腔的情况和李海超说了一遍。从那之后,李海超讲课讲卷子的时候,都会见缝插针的提问秦小腔,甚至会根据一道题进而给出多种解法。根据不同学生的理解和接受能力,让他们尽量都能听懂。 秦小腔也在这种授课方式下,慢慢努力的,默默进步着。 当然,她没有忘记两人的约定。 又到了一个晚自习的时候。 按照楚径茗排的补课表,这次该是秦小腔给他补语文了。 秦小腔拿着楚径茗上次月考的语文卷子,扫了一遍后,又还给他:“古诗词填空,错了一半,为啥?” 楚径茗垂眼看着自己的卷子,手指敲了敲桌面,最后无奈老实交代:“古诗词背诵这一块,如果都是给了前一句,后一句我念一遍自然后知道下一句。但这试卷上的有一半都是给了后一句,让填上一句的。所以……” “所以,你就不行了!” “我……” 莫名的被问的有些委屈。楚径茗瞬间哑巴了,因为秦小腔说中了。 秦小腔一脸认真,又拿过试卷指着他那几道填错的诗句,仔细说:“其实这种情况你可以理解为逆向思维。就像你们理科生做题那样,根据答案能再推理回去一样。” “啊?这能一样吗?数学那是逻辑思维推理,正反都可以,那是因为定理和答案是已经固定的。古诗词不一样啊,那是死记硬背的。你总不,不能让我把一篇古诗词反着背一遍吧?” 秦小腔点点头:“我正有这个打算。” 楚径茗:“……”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楚径茗心里忽然有些后怕,这家伙真来啊!他能把小学到现在学过的古诗词背诵一半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秦小腔竟然还打算让他反着背一遍。 毕竟文科论起拉分的地方,数学那是稳居榜首的。一道古诗词填空题才一分,而数学一道大题就可以甩掉十个操场的人。 这样一比较,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见他不说话,估计正在想着怎么反驳自己的话,秦小腔从自己桌兜里拿出一本小册子给他,说:“先不说反着背了,你这段时间先把这背完。这上面都是最近十年高考古诗词出现频率最高的。包括真题和模拟题,你先练练手,等这些背完了,我会酌情给你增加难度,之后再给你说阅读部分,还有你的作文,别老写跑题了。这要是高考,你就是匹脱缰的野马,被人一脚踹出咱们省了。” 楚径茗拿过秦小腔给的小册子,看了一眼。《高中古诗文背诵状元速记》,薄薄的小册子,楚径茗随意翻看了几页,里面已经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了不同的诗句,甚至有些旁边还写着是哪一年高考出现的。 字迹是秦小腔的字迹,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忽然有些感动,这家伙看来是真心实意帮自己的。 “谢谢!”楚径茗拿着册子笑着说。 秦小腔平静道:“不用。咱们互惠互利。毕竟数学是最拉分的,用语文和历史政治来换,对我来说不亏。你觉得呢?我的要求是到高三的时候,你能保证我数学每次考试一百一以上。怎么样?” 楚径茗微愣了下,继而放下手中的册子,仔细地将眼前人重新打量一番。总觉得这个时候的秦小腔与往日差别太大。就好像此刻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她。 理智又倔强,谈的一手好交易。 她帮自己补语文历史政治,自己帮她补数学。 旁人看来吃亏的是她,可她不觉得自己吃亏,反而一脸受益的欣慰。 “可以!”楚径茗说。 秦小腔伸出手,说:“我不信,咱俩拉钩!” “好!” 秦小腔:“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楚径茗:“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盖章!” 两人分开后,又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喜笑颜开。 楚径茗那这册子看,秦小腔趁机给他讲解:“虽然咱们现在课程还没有全部学完,但这小册子里已经把这些需要背诵的都囊括了百分之八/九十。从必修一到必修五,包括选修部分的中国古代诗歌散文欣赏和先秦诸子选读,最后是新课标要求的那些。里面标双杠的是已经高考考过的,哪一年哪个省份的我都标记了,还有单杠的那些,是预测题,或者我们平时见过的模拟卷上常出现的……” 听着秦小腔滔滔不绝的讲解,楚径茗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他刚好翻到一页,想考考秦小腔的反应能力和记忆能力,便问:“‘泉涓涓而始流’的上一句是什么?” 这是陶渊明《归去来兮辞》里面节选的一部分内容。他故意说了下句,考验秦小腔的上句。 但令他吃惊的是,秦小腔几乎没有任何思考的间隙,就脱口而出:“木欣欣以向荣。” 说完还一脸镇静的看着他,说:“怎么,突发测试我的背诵能力。” 他又不甘心的翻了十来页,看着上面的诗句问:“‘集芙蓉以为裳’上一句?” “制芰荷以为衣兮。” 楚径茗合了册子,笑而不语。内心里却佩服的不得已。 秦小腔看着人光笑不说话,用笔戳了戳他:“傻了?” “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而已!虽然以前就知道你古诗词背诵挺厉害的,但没想到你……实力这么可怕!” “小时候为了引起我爸妈的注意,背戏词多了就自然而然背啥都快。”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小腔自嘲的笑笑。 以前是因为秦牧羽在,亲朋好友以及父母的眼光都在她哥身上,自己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这才努力的想要超越她哥。 可她心里却清楚,即便自己再努力,再优秀,在自己心里,那个人,她的哥哥秦牧羽,依旧是她无法超越的存在。 窗户外教导主任又来巡逻,楚径茗小声的提醒秦小腔:“低头看着试卷,别说话。教导主任在外面。” 他几乎是压着嗓子在用喉咙在说话。 果然,过了一会儿,教导主任走了进来。围着教室转了两圈,然后出去了。 两人松了一口气,继续说。 秦小腔指着他试卷做错的地方,有些好气道:“就算不知道哪句诗词也别给人现编啊。你自己看看,你这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自己读读,顺畅吗?” 看着自己的卷子,大大的红色叉,楚径茗念了出来:“将军百战尸骨枯,铁马秋风大散关。” 秦小腔挑眉看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眉宇之间尽是自在轻松看热闹的样子:“哟,听着还挺顺的啊!” “我也觉得是,嘿嘿!”楚径茗接了一句。 下一秒秦小腔就变脸:“给你点儿颜色你就开染坊啊!你这么能耐的,你咋不上天呢!” 楚径茗:“……” 他看了一眼秦小腔,又小心的收回自己视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声道:“可考试时我又想不起来啊,你总不能让我空着试卷吧?” 秦小腔一听一下子就急了:“哎,那人家出题老师也没让你自由发挥啊!说你还有理了!现在把这首陆游的《书愤》抄十遍,十遍结束后要是不能倒背如流,就继续抄,直到可以倒背如流再下一篇。” 严肃的语气像极了张静。 楚径茗看着她打了个寒颤,这丫头魔鬼张附身了! 课间休息的时候,楚径茗本以为她会忘了这件事,哪知秦小腔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就问他背得怎么样。 楚径茗正在喝水,差点儿没一口给喷出来:“咳咳……” 这也太敬业了吧? 好在楚径茗在秦小腔的变态训练下,十遍过后,已经倒背如流。 掌声响起,秦小腔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我刚出去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楚径茗看她一脸认真,随问。 “高考考试是有严格的时间限制的,不能早也不能晚,因此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优势,给对方制定一个训练的标准。你比如说语文,全长150分钟对吧?” 楚径茗点点头,秦小腔继续说:“基础题15分钟,古诗文25分钟,现代文30分钟,作文45分钟,剩下时间检查和涂答题卡,你觉得怎么样?” 楚径茗举双手赞同,眼中的佩服与赞叹都快溢了出来。 这家伙,是脑子开窍了吧! 那天以后,秦小腔除了上课时间,总会突击念一句古诗词来考他,一旦楚径茗答不上来,就会被要求抄十遍。 不过秦小腔也没真的难为他,考他的那些都是四句八句的,太长了怕他抄的手废了。 这样的日子,维持一个礼拜后,一天早读,秦小腔忽然给了他两本小册子,然后伸手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虽然是二手货,但也是我费尽心思弄来的,看在熟人的面子上,给你五折,十块!” 楚径茗看着桌子上的三本速记手册,包括那本语文的,最后一脸懵逼瞅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以前高中学校附近的书店里会售卖一些小测子,以及各科的知识点速记这些。当年没少买,也不知道现在这个“优良传统”,一代又一代的考生有没有“继承”下来。^_^ 人只有努力过后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所以在失败来临之前,成功也许会天降。送给自己,也送给你们每一个人。 ☆、提醒 那面向楚径茗伸出要钱的小手就一直停在空中,仿佛他不给钱,秦小腔就一直维持着那般模样。楚径茗垂眼拿起另外两本册子看了,分别是政治和历史的速记手册。后面也有标价,翻开里面内容瞧了几眼,跟之前的语文册子一样,都已经做了标记,笔迹亦是秦小腔的。 心里顿时暖洋洋的,被人重视的感觉好像很不错。 楚径茗内心道。 “给你,二十!那多出来的十块是辛苦费!”楚径茗干净利落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二十递给秦小腔。 崭新的纸币拿在手里,秦小腔上下左右摸索,似乎是在确认手上这张没有任何褶皱的新钱是真的。 “真的假不了。我昨天刚去银行换的!”楚径茗看着她摸钱的样子,心里懒得解释,可嘴上还是忍不住。后面几个字他还故意加重了语气。说完的时候,也欠揍的扫了人一眼。 拿了钱的秦小腔喜滋滋的装了兜里,然后早读开始。 今日早读是英语,赵笙梅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大家正在背诵单词和语法文章。 她今天换了一身装束,一改以往的波西米亚风。就连人进来的时候能,眼睛也是红红的,似乎是哭过一样。 秦小腔看见的时候,赵笙梅刚好背过身,拿起粉笔站在讲台上,左手上的纸巾,擦了几下眼睛。右手拿着粉笔点在黑板上却迟迟未动。 底下的学生也是窃窃私语。 因为今天的赵笙梅没有以往的自信嚣张和妖媚,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赵笙梅最后还是没有动下笔,她转身,看着台下的学生。 这群十六七岁的孩子,生在活在最美好的年华里。他们每个人都有着对未来的幻想和憧憬,有着对自己人生和另一半的探索。 唯独自己,却已经选择过了。 人生没有重来,A与B的抉择往往在一线之间。 “刘思琪,你上来。”她叫了自己的课代表。 刘思琪带着疑惑上台,看着眼前的老师。年轻的孩子从那双微红的眼睛里窥探不出什么,但她知道她的老师哭过。 刘思琪小心的探问:“老师,您没事吧?” 赵笙梅吸了吸鼻子,仰头挤了挤眼睛。 台下楚径茗看得真切,那是在把眼泪往回逼。因为他曾经这么做过。 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你永远也不知道别人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这是两篇作文还有一篇翻译,你给大家写在黑板上吧。”说着,赵笙梅把手里的纸条递给刘思琪。 刘思琪打开一看,有A4纸那么大,她一个人的话,写起来比较费时间。她顿了下,心里在考虑要不要告诉赵笙梅再找一个人,两人一起写速度快些。 赵笙梅从她缓慢的拿粉笔动作中,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叫了停,将她手里的纸张拿过来,撕成两半,然后看着台下的学生,问:“因为今天内容比较多,课代表一个人写起来费时间,你们有谁愿意帮她?”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没有了往日的清爽与明亮。 一个从来都要强的人,在这个时候,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音与求助。就像是一根刺,刺进了楚径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老师,我来!”楚径茗举着手,看向台上的赵笙梅。 身旁的秦小腔转头看着他,小声道:“没想到你也有乐于助人的一面?” 楚径茗回她:“近朱者赤,我这都是跟您学的。” “楚径茗是吧?那你上来!”赵笙梅看着他道。 上了讲台,楚径茗和刘思琪一人拿了一半纸张,黑板被两人一分为二。两人动笔写的时候,赵笙梅看着底下的学生道:“两篇作文,一篇是关于友谊的,一篇是关于毕业的,翻译是中国传统节日七夕,大家这周下去好好把这三篇文章背诵,自己个儿先分析一下,我们下周抽一节课具体讲讲。” . 白色的粉笔在楚径茗的手指下,飞快的舞动着。这还是秦小腔第一次见到他在台上用粉笔和英语,有些连笔的笔画,很有赵笙梅写英文的风格。 楚径茗的字体她从小看到大,也就一般般,凑合着看。唯独一手连体英文写的不错。 听说他妈以前是英语老师,从小他的英语也比一般同龄人好,小时候随便一考都是九十多满分的。但这个现象自从他爸妈离婚以后,他的英语成绩好像就不在拔尖了。到现在也就维持在中上水平。 刘思琪那边写了三分之二的时候,楚径茗已经把一篇作文写完了。翻译部分写到最后两句了,速度快的令赵笙梅也颇为惊讶。 “你有练过吗?”赵笙梅站在教室门口看着正在写粉笔字的楚径茗。 粉笔头顿了一下,楚径茗回头,对上赵笙梅的视线,淡淡道:“我妈以前是英语老师,小时候经常教我这样练,说这样写出来的英文好看。” 楚径茗说这句话回头,继续把最后两句写完。 赵笙梅怔了下,接过楚径茗递来的半张纸。把他叫到了教室外面。 “你上次英语考了多少?”赵笙梅问他。 楚径茗没有思考:“120。” 赵笙梅微微一笑,原先红色的眼眶也已经淡下去了不少。她说:“真是个好分数!” “承蒙您抬爱。”楚径茗谦虚道。 赵笙梅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总觉得这小子浑身上下透漏这股精明劲儿。她呼了一口气,说:“以你的本事,到了高二这个时候,英语成绩不该是在这个水平线上?” “那老师觉得我应该在什么水平线上?”楚径茗忽然间觉得这话有些好笑。甚至有些后悔出来。 赵笙梅一眼扫到了教室里面瞅向他们这边的秦小腔,嘴里轻哼了一下说道:“年轻人,懂得隐藏实力是件好事,但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老师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楚径茗不解。 “看来你还不知道,那我不妨告诉你一个故事。 我曾经和你一样,为了和自己喜欢的人坐在一起,然后考试故意考得不好。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高考,然后我们可笑的错过了。 后来我遇到了另外一个人,就是我的前夫,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走下去,直到前段时间我们离婚,昨天我儿子发高烧,今天早上来学校之前是我妈在医院陪他。早上从医院赶来的时候,因为交通不便,我一直等不到车,后来有个人好心捎我来。 你肯定也猜到了,这个人就是我的初恋。而他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 说这些无非是想告诉你,秦牧羽的事是前车之鉴,学校和老师们的办公室里从来不缺八卦和谈资,所以把你有限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期待你下一次英语会考得比上次好。 进去吧!” . 赵笙梅走后,楚径茗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教室里的人已经抄完了。陆陆续续开始在刘思琪的带领下诵读课本后面的英语单词。 秦小腔一边张着嘴巴一边看向外面。 入秋后早晨还真是有些微凉,楚径茗不禁打了个寒颤。 望着早就没有赵笙梅身影的道路,苦涩的笑笑。原来自己心里的这点儿小九九,在大人眼里这么容易被看穿。 秋风呼呼的刮着,这几天的风都有些大,尤其是早晚。简直就是冬天似的,中午又暖和的像夏天。 耳边除了风声便是教学楼的朗朗读书声,楚径茗叹了口气,抬头瞥见远处从办公楼出来的教导主任,一个转身,带着一身秋风闪进了教室。 早读下的时候,楚径茗借了秦小腔的本子,把那两篇作文和翻译抄了一遍。然后端着的水杯,一口热水下肚,他冲着秦小腔问:“你觉得赵老师是个怎么样的人?” “赵老师啊?你让我想想……”秦小腔一手伸向后脖子处,揪着一撮小碎发绕在手指右手食指上打圈。 几秒钟后,她开口:“赵老师应该是个很钟情的人。你不要看她平时一身波西米亚风张扬自在潇洒的样子,那都是她的伪装。女人是最擅长伪装的,但也是最钟情的。就拿今天来说,穿着和以往不同,要么是受了打击要么是遇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了。但赵老师骨子里应该是个倔强的人,可往往这样的人一旦达到了极限,只要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会让她溃不成军。” 听完秦小腔的话后,楚径茗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没有想到,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人,心思竟然这么细腻。 “你这样的人,放到古代应该去算命。”楚径茗倏忽一笑,起身往外走。 秦小腔哈哈一笑:“还是算了吧!就我这半斤八两的调调,去了肯定活不过一天。” 这时教室里的广播突然喊起: 【高二文科火箭班的秦小腔同学,请马上到学校门卫处来一趟。】 广播喊了三遍。 已经走到教室门口的楚径茗转头看见了学校门口的几个人。其中一个人是秦小腔的妈妈许琳。 因为秦牧羽的事,秦小腔已经好久没有回家和他们联系了。楚径茗的眸子一转,看向座位上的秦小腔。 秦小腔听到广播,走到教室门口看了一眼,面色冷淡:“她来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结束,晚上还有一更。 赵老师是个明白人,人都自己把别人看的明白,因为身在局外。 妈妈主动来学校找小秦,会是因为什么呢?下章揭晓。 ☆、外公 许琳平日里因为秦腔剧团的事,比较忙,也很少来学校。从初中开始,秦小腔和秦牧羽的家长会基本都是秦筝去的。 有时也连楚径茗的那份也捎带了。 楚径茗看着又回到自己座位上去的人,眼神在她和校门口之间来回瞄了几下。 他们高二的教学楼正对着学校门口,中间隔着两条路,两个大花坛和两排树。夏天是乘凉的好地方,冬天是打雪仗和晒太阳的好地方。 校门口的许琳和两个陌生男子站在那里,望着这边。楚径茗看着,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打个招呼。 因为当事人正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好像刚才的广播没有出现一样。 一边的吕俊俊还不忘提醒她,但秦小腔压根没有理会。 许琳和一男子聊完后,看向教学楼这边。因为常年练戏,眼神比较好,她一下就看见了倚在教室门框上的楚径茗。 挥了挥手臂,示意楚径茗过去。 楚径茗和许琳的视线对上,一手装作吃惊的样子指了指自己,然后下了台阶,往学校门口走去。 “阿姨好!”楚径茗礼貌的看着许琳,至于许琳身后的那两人,似乎是见过,但又想不起来。不过楚径茗思索了下,还是叫了声“叔叔们好”。 见到楚径茗,许琳的脸上总算是高兴了点儿。这几天她一直给秦小腔打电话发短信,但都打不通,短信也不回,就连秦筝的也是一样。 许琳知道秦小腔是因为她哥秦牧羽的事还在生他们的气,这孩子自小和她哥亲近。兄妹二人的感情深厚,秦牧羽的离开对秦小腔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已经到了她和父母不说话的地步。 要不是今天许琳来学校,楚径茗都不知道这些事儿。 他万万想不到,倔强起来的秦小腔,是这么的狠。 “小楚啊,你能帮阿姨个忙把小幺儿叫出来吗?阿姨有话跟她说。”许琳拉着楚径茗的胳膊,满眼祈求。 楚径茗有些进退两难。 从理智上来说,这是秦小腔家的事,他不该插手。可从感性上来讲,他又不忍心看她和家里闹成那样。 挣扎过后,楚径茗还是心软了。他说:“那阿姨你们等等,我去叫她出来。” “好!小楚,拜托你了。”许琳握着楚径茗的一个劲儿的拍着他的手背,似乎是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毕竟这段时间,秦小腔就跟从前一样。没有电话,没有短信。 楚径茗再次回到教室里的时候,秦小腔正在翻看一本地理笔记。笔记的封面上用黑色签字笔写着大大的“秦牧羽”三个字。 他走到秦小腔跟前站定,那三个字灼伤了他的眼睛,同时也折磨着秦小腔的心里。 可楚径茗明白,这道坎是他们必须要跨过去的!因为秦牧羽已经离开,这件事是无法改变的。 几秒钟后,他抽出秦小腔正在翻看的笔记,说:“不愧是学霸笔记,很受用啊!” 秦小腔抬头看着他,语气平静:“你来当说客吗?是她叫你来的?我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是无法改变的。血浓于水的关系放在那里,能有什么过不去的隔阂,你们应该好好聊一聊。或者你应该听听他们怎么说的,你别忘了你哥最后写给你的信。我想,他也不希望你一直这样。去吧,或许是真的有什么事呢!”楚径茗把她拉了起来,然后自己坐下。 秦小腔站在教室过道上,身边同学来回走动有些不方便。 楚径茗帮她把一会儿上课的书拿出来放在课桌上,又催促道:“赶紧去,不然一会儿上课了。” 带着迟疑和不甘,秦小腔还是出去了。 教室门口距离学校门口不过百米的距离,但她却走得异常沉重,每一步落下,都会让她想起自己的哥哥秦牧羽。那个总是笑得像阳光一样温暖又热情的维护她的大男孩,已经从她身边离开了。 而她的父母对于这件事,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给她过一个合理的解释。 门卫室外面,几个人站在那里。 秦小腔刚一走进,许琳就把拽进怀里,紧紧抱着。秦小腔的目光落在她妈许琳身后的两个男子身上,一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嘴巴干涩的开口:“大舅二舅好!” 被换做大舅二舅的男子立刻点头。 秦小腔挣开许琳的怀抱,心里那句“妈”依旧没有开口。这件事她心里依旧无法释怀。 “你们来学校找我有什么事吗?”秦小腔看着三人淡淡开口问, “你外公病了,就在你们学校东边那家附属医院。老人家很想你,想和你聊聊天……” “所以你们便来找我是吗?”秦小腔打断了许琳的话。 她视线扫过三人,三人皆是沉默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科室和病房号告诉我,我之后每天中午的时候过去看看”,这个时候上课的铃声响起,秦小腔回头看了一眼,党建红已经和其他几位老师有说有笑的从办公大楼出来,往教室这边走过来。她说:“你们也看到了,我要回去上课了。” 许琳终是告诉了她科室和病房号。 秦小腔在得知以后立马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丝毫的停留。 身后许琳望着女儿的那小小的背影,鼻头一酸,一滴泪水流了出来。 秋风吹的她有些呛,许琳轻咳了几下,然后转身说:”大哥二哥我们回去吧,别打扰孩子上课。“ “好。” “成,走吧!” . 教室门口,党建红还是盘问了一遍秦小腔,才放她进去。 快到自己座位的时候,楚径茗非常绅士的帮人把凳子拉开。 “谢谢!”秦小腔坐下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若论文科里面最枯燥的课程,政治敢说第一,没有哪门课敢和它一较高下。 其枯燥乏味到了令人大脑麻痹的地步。 且不说必修一的经济生活中,各种与经济相关的那些概念,必修二里面那些国家相关代表制度就有一大堆的层次划分,还有现在的文化生活。这些其实课后下点儿功夫倒也没什么难的,可难就难在最后一个必修四上,哲学。 这是从古至今都在探讨的问题,从黑格尔到蝶梦庄周,从唯物主义到唯心主义,再到唯物辩证法的实际应用。 让这些被古诗词折磨的学生,又再次沉沦在哲学的深渊里。无路可逃,哀叹古人的哲思与智慧,自惭形秽。 课间休息的时候,党建红忽然打开教室里的电视。换到中央新闻频道,上面正在播放央视国际新闻。 党建红看着底下四仰八叉,浑浑噩噩的学生,恨铁不成钢的拿着手里的竹竿指着电视说:“别一下课就知道睡睡睡,刚才上课讲的消化一下。另外每天把你们的娱乐杂志,小说期刊,都给放放,拿着手机的,下课没事可以看看国内外新闻,了解一下事实。毕竟高考这一部分还是有比重。” 老师和学生的思维是不一样的。老师是恨不得把自己的所学全部交给学生,学生是恨不得把老师说的话全部给屏蔽了。 楚径茗刚把黑板上的笔记对着课本补完,抬头就看见秦小腔望着前面教室里的电视。 “喜欢看政治新闻?”楚径茗放下笔问。 秦小腔点点头,“小时候在外公家住过一段时间,老爷子是当兵的,参加过西藏剿匪。后来回来后,得了风湿病,以后走路就腿脚不便了。小时候我特别黏他,我们这些孙子辈的兄弟姐妹里面,他最喜欢和我讲他当兵时候的故事。” “你外公一定很爱你吧?” “我不知道。外公有两个亲孙子,我在这群孩子里也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但他每次只要看见我,就会拉着我的手,然后无视旁人的开始给我讲他当兵的故事。久而久之,他最后只给我一人讲。 他们来找我,是因为我外公病了。老人家住院了,就在附属医院。所以才来找我,希望我能过去看看。 我本以为她是因为我哥的事情,会给我一个交代的。可我刚刚好像想通了一件事,我哥的事,就好像自始至终我就是个局外人,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必要给我什么交代。 你说对吗?楚径茗。” 楚径茗没有回答她,起身出去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大家都第一时间冲向学校食堂。 楚径茗和秦小腔坐在座位上没动。 “你为什么还不走?”秦小腔看着身边人问。 楚径茗拿出自己的水杯,站起身,俯视着她说:“走,这就走。顺便送你一程!” “送我一程?” “对,去医院。” “不用,医院离学校不远,我自己可以走过去的。况且你还要回家吃饭的。” “没事,我骑车快,你知道的,要不了几分钟。” 就当是作为你同桌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下周考试过后,我们就不再是同桌了。 秦小腔:“那先谢谢你了。” 楚径茗含笑:“不用,因为我也想见见你家老爷子,看看那个经常和您切磋历史的老爷子是何方神圣!” “呵呵,好啊!” “杯子帮我拿着,我去取车,你在学校门口等我!” “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楚同学继被丈母娘摸过之后,又要被媳妇儿外公摸了 哈哈哈哈哈,下章,俊孙女婿见外公 ☆、牵手 楚径茗骑车很快,从学校门口道附属医院五六百米的距离,他两三分钟就到了。其实速度比其他比赛时的速度是慢了不少的,因为是中午放学,校门口涌了不少人。再就是估计秦小腔,所以速度慢了些。 秦小腔的外公住在三楼306房间。 两人进去的时候,老人正在和自己的两个儿子争吵。 “我说了你们给我回去!我不想看见你们!走!给我走!” “爸,您别气。医生说让您静养的……” “你给我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爸……” 秦小腔和楚径茗一怔,两人站在病房门口,有点儿不知所措。 病床上的老人家,那洪亮的声音正在训斥自己的儿子。脸色憋得通红,也是骂得正起劲儿。 吓得两个小朋友呆立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几分钟后,骂声停止。老人家坐在病床上,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回去告诉你儿子,下次再给我闯祸,就把他的腿打断!别以为我不敢!” 站在病床前的男子连忙低声下气的点头迎合:“是是是!爸您说得对!我这就回去教训他,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您消消气儿,好生歇着。” 回头,男子看见了病房门口的两人。刚才受气的脸色立马变了,脸上带着笑意走了过去,在秦小腔面前站住,看着她说:“你外公人还在气头上,你小心点儿。千万别在惹他生气了!” 这警告的语气让秦小腔内心非常厌恶。 听刚才老人家的话,分明就是他大舅的儿子,他那个堂哥惹祸了。才会引得老人家动怒,可能是因为这个才会一气之下住院的。 秦小腔在心里把她那个不争气的堂哥骂了几遍,连同他面前的大舅一起。 “我知道了,多谢大舅提醒。”秦小腔是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径直越过他走向老人家的病床前。 男人看了楚径茗一眼,无奈的笑笑,最后离开。 “外公!”秦小腔走了过去,将病床间的隔帘拉开。毕竟这间病房只有她外公一人,拉着隔帘怪怪的。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老人家听到她的声音后,心里那口闷气顿时消散了不少。老人家激动的坐直了身子,一副做式要起来的样子。 楚径茗和秦小腔见状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老人家扶住,让他躺下去。 “小秦来啦!”老人家眉眼弯弯,褶皱暗黄的脸色却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楚径茗从这简单的喜悦中看到了老人家对于秦小腔的欢喜。他应该非常喜欢自己的这个外孙女。 因为她是那么的敏感和有爱的傻姑娘啊。 这样的人,谁不喜欢。 而楚径茗,从小就知道。 对,他从小就知道。 那个一直暗地里偷偷对他的好的女孩儿,从小学一直到现在,都陪着他。默默的陪着他。 “这小伙子是?”老人家躺下后,目光锐利的看向他。 楚径茗和他对视了一眼,便从那双锐利的目光中,看到这位老人身上的品质。那是常年当兵锻炼出来的看人的目光,充满着试探和审视。 秦小腔从身后的病床底下拿出一个凳子从她外公的病床底下递过去:“坐吧。”然后转头看着老人家说:“外公,这是我同桌,也是我邻居,楚径茗。” 老人家从自己外孙女介绍的语气里看出了眼前这个小伙子不简单。那布满老茧的手晃悠悠的伸了出去,老人说:“小楚,你好啊!” 慈眉善目,没有了刚才那试探和审视的锐利之感,取而代之的是那充满温情的和善老人。 “爷爷好!”楚径茗说,并且握住了老人递来的手掌。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此刻的掌心是热烈而滚烫的,他用心感受着老人的掌心温度。仿佛从那宽大的掌心里,看到昔日一身军装,意气风发的少年在西藏高原上扛枪奔跑的样子。 老人家的故事,秦小腔简单提到过一些。 打完招呼,楚径茗是想走的。 可老人家却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松开。 楚径茗有些尴尬,总不能直接掰开吧。于是向坐在他对面的秦小腔投去求救的目光。然而下一秒,他的这个动作就被躺在病床上的老人看穿。 “你们两个小娃娃当着我的面传递什么信息呢?”老人哈哈一笑。心情别提多高兴,这两个孩子来看他,然他这个年过古稀的老人非常欣慰。 对于被看穿这件事,秦小腔表现的很震惊。毕竟她外公的本事她可是耳濡目染的。 倒是楚径茗有些惊讶:“……” 见他一脸懵的样子,秦小腔解释:“我外公以前是侦察兵。在我笑得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一个眼神动作,他就知道我们的想法和下一步要做什么。” 秦小腔说完瞄了她外公一眼,老人回了她一个赞叹的目光。 我外孙女真聪明! “所以你是想回去吗?”秦小腔接着说。因为她记得楚径茗说是送自己一程,那就意味着他依旧是要回家吃饭的。 老人家和秦小腔这爷孙俩一起看向他,等待着他的答案。 楚径茗准备点头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楚径茗站起身,走到窗户前,背过身,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是他爸的声音。 “径茗,爸最近又接了一个工地的活儿,可能一个月左右都不会回家了。商店那边你刘姨她妈去看着了。所以你也不用在来回跑了,这段时间就好好学习。听见了吗?” 又不回家了吗? 那个商店……算了,本来也和自己没多大的关系…… 楚彦一直没等到的他的回音,喊了好几遍,才把楚径茗的思绪喊回来。 “我知道了,那爸你在外多注意身体。” “嗯,爸知道。你也一样!” “挂了,爸!” “好。” 挂了电话,楚径茗看着窗外被风吹下的落叶,慢慢飘散在地上,被路过的行人踩在脚下。心里忽有那么一瞬间生疼。 “你没事吧?”秦小腔的声音传来。 楚径茗回头。 她站在自己身后,正端着一个一次性的纸杯递向自己:“喝口水吧!” 楚径茗装了手机,接过那杯温暖的水,抿了一口。真的很暖和,不光是胃里,连带整个身体都是暖和的。 “我不是故意要听你电话的。因为病房小,没有隔音,所以……”说到最后她低着头,似乎是有些歉疚,两只大拇指开始互相揉搓着。“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在这里陪我外公一起用餐,我舅舅刚才已经出去买饭去了。你,那个……” “谢谢。”楚径茗端着纸杯又抿了一口,忽然间觉得这个想法也不错:“那就一起吧!正好吃完饭,可以听听你外公当年西藏剿匪的故事。” 病床上闭目休养的老人家听到有人念叨自己当年西藏剿匪的故事,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不但如此,更是动作大的双手撑起上半身,坐了起来,看着楚径茗大笑道:“来来来,小楚你过来,是你想要听我的故事吗?” 秦小腔目光浅浅一笑,看着他笑而不语。 楚径茗端着纸杯坐到老人家病床前,将纸杯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然后看着老人家的眼睛,认真说:“嗯,爷爷。以前偶尔间听她聊起过您当兵的故事,正好今天来了,所以想听您亲自讲讲。” 故事从别人嘴里说出的那叫故事,从自己嘴里讲出的那就经历。 这段往事,秦小腔已经从小听到大,甚至都可以倒背如流。但是她不曾厌烦,反而非常喜欢。 “……那些土匪坏的很,当时队伍里有不少新兵。土匪特别精明,他们改变了作战方式,专门挑新兵一枪爆头,然后活捉老兵。那些老兵被抓得,最后都死的非常惨,他们就是为了吓唬那群新兵蛋子。杀鸡儆猴你应该知道吧。那群土匪就是个这么个意思……后来我们终于逃出他们的包围圈,等到大部队前来。我和村子里的刚子被委派前去查探情况,但没有料到他们有狗,刚子右腿中了一枪,我杀了那个狗,最后我们把情报送了出去……” 秦小腔看着外公抓着楚径茗的手,一个劲儿的讲他当年的故事。每次都是心情澎湃的开始,最后静默无声的潸然泪下。 从古至今,出征在外的人,又有几个能平安活着回来呢。 “……我们村子当时去了十个人,最后只有我和刚子回来了。刚子那条腿废了,不过好在现在膝下儿女子孙都在。我结婚的早,从西藏回来的时候,家里的老大,我大女儿,已经不认识我了,在别的同龄孩子满地跑着喊着叫爸爸的时候,我和我的战友在千里之外的西藏。过了一两年,大女儿才慢慢开始接受我……” 老人家故事讲得很平淡,但楚径茗和秦小腔听得却很沉重。 老人最后说:“要不是最后回来枪上交给国家了,现在真想给你们露一手!” 满目苍老的神态里,是老人对过去的怀念和执着。 那横贯半个多世纪的人生经历,在一个深秋的午后,在一间安静的病房内,老人讲给了两喜欢的少年。 故事的最后,老人握着两人的手,放在了一起。 敲门声响起。 老人家儿子拿着饭菜进来,放下,又匆匆离开。 病房内一老两少,吃的欢声笑语。 秦小腔出去扔垃圾的时候,老人家趁机问了楚径茗一句:“你这小子喜欢我家小秦吧?” 楚径茗当场脸红,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一个老侦查兵面前,能瞒得住什么呢? 他点点头,并没有否认。 离午自习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楚径茗骑车带着秦小腔回学校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人家讲的故事,是真是发生的。 ☆、了然 午自习前,吕晓荳滑溜到秦小腔跟前,小声嘀咕着:“这次考试完,咱俩坐同桌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正在心里默默背诵古诗词的楚径茗顿了一下,眼睛瞄了一眼秦小腔。 那人没有说话,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最后点了下头。 “小秦你人真好!”吕晓荳抓着她的手臂,激动道。 天知道吕晓荳有多讨厌现在的同桌,一个整天上课打瞌睡的学渣,还老抄她作业。她不堪其扰,只能求助秦小腔。 毕竟像他们这种学习成绩中下游的学生,每次考试结束是没有资格选座位的饿,只有被人挑的份。 所以她才会把希望寄托在秦小腔身上。 “我要求不高,能考个二本就成!嘿嘿!”她最后笑着离开。 秦小腔忽然转身,对上楚径茗的视线,问:“看我干嘛?” “你答应这次考试结束和她做同桌了?”他问。 秦小腔淡淡一笑:“早在我哥的事情被通报的时候,就应该这样了,不是吗?我们两个人,总要有一个人先开口。既然今天吕晓荳来找我,那我就顺其自然,或者你可以等吕俊俊来找你。当然结果都一样,对吧?” 要不是因为见过了秦小腔的外公,楚径茗现在可能会怀疑这家伙吃错了药才会这么说。 她不傻,和我一样,只是在找一个分开的借口而已。 楚径茗内心道。 “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他心里的确是打算这次考试结束后,就结束两人的同桌关系的。 “我哥的事情发生以后,班主任曾经私下找我聊过。她说不希望我哥的事发生在我身上,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所以我给了她答复,说不会让她失望,也不会让我自己后悔。所以从那一刻起,我就在等你,等你说那句分开的话。可你一直没有开口。说到这里,还得感谢吕晓荳那家伙,如果不是她刚才那么一下,我还一直没法下定决心。” 秦小腔看着他认真道。 楚径茗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以高考为期,在此期间,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好。”秦小腔看着他的眼睛道。 . 那天之后的一个礼拜内,秦小腔和楚径茗依旧维持着表面上的同学关系,没有再进一步的接触。 中午放学一个回家吃饭,一个去附属医院和老人家聊天。 直到考试来临,考试结束。 最后迎来了重新分配座位的时候。 楚径茗英语和数学满分,全部同学对他投去崇拜的目光,秦小腔在人群中默默注视着。 与生俱来的自信,这才是他原本的面目吧。 她这样想着。 凭借着数学和英语满分成绩,楚径茗再次成为全校的焦点,而秦小腔也因为文科综合成绩二百七十多分成为所有文科学生谈论的对象。 两人站在教室外面,默默等待张静的点名。 一个全班第一,一个第三。 不出意外的,楚径茗的同桌留给了吕俊俊。因为他在进来以后,直接把那张写有吕俊俊名字的纸条放在了桌面上。 吕俊俊进来的时候,看到楚径茗向他招手,简直是热泪盈眶。就像是流浪在外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一样。 “感谢学霸收留之恩!”吕俊俊站在教室过道上向楚径茗作揖。 秦小腔坐在楚径茗前两排的位置,听着吕俊俊的话,浅笑着看着身边的吕晓荳。 “之后好好学习吧。” 吕晓荳趁机抱住她,张着嘴巴做势就要亲上去。 却被秦小腔手快的拿着书挡住:“绿豆糕,做人不能太主动了。太主动了不好,要有分寸,知道吗?” “可人家喜欢你嘛!你看你拯救我于水火之中,我怎么也得感谢你一下吧?”吕晓荳拨开挡在面前的书。 秦小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那你用不着以身相许啊!况且你这大蒜味太重,我怕你再开口我就要晕倒了!” 吕晓荳松了手臂,惺惺作罢。 . 学校里最近要举办一次政史地比赛,每个班有三个名额作为一组参赛。是为了迎接年底的全市高中生政史地大赛而做选拔。 班会上,张静看着底下的学生,把比赛相关的事项和同学们都讲了一遍。在结合各科老师的意见,要最终决定投票选出三个人代表他们班去参加这次的校内的选拔赛。 “有自告奋勇的吗?”张静低头瞄了一眼底下的学生。 一个个跟个儿鸵鸟一样,把头低着,生怕自己被点名一样。 一招不行另换一招,张静念头一起,说:“听说这次比赛奖励挺丰厚的,要是能获得学校第一名,会有一千元的奖励,还有荣誉证书和奖杯。更是会代表学校参加全市的比赛,你们真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底下的学生没人吭声。 张静有些恨铁不成钢,气道:“非要我骂一顿才肯开窍吗?翻/墙斗蛐蛐打游戏打击斗殴是不是很爽?参加比赛赢奖金证明自己就那么不屑吗?你们还真是我带过……”,她忽然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遍教室里那些低着头的学生。 然后走到秦小腔面前,问:“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吗?” “我们是您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秦小腔连思考都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这不就是老师们的口头禅。 学生年年换,老师雷打不动,这口头禅更是代代相传。 “错!在我眼里,你们并不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而是我带过的最有个性的一届!不论是不喜欢,还是讨厌,你们都会用沉默来表达。可你们的高中三年,真的打算一直沉默下去了?高中不是只有学习,还有许多值得你们去挖掘和探索的事物。” 张静拍拍秦小腔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比赛结果其实对我来说无所谓,到了老师这个年龄,已经没有多大的拼劲儿了。但你们不一样,你们的人生有很多种可能。所以在这个年纪去试着参加一些比赛,增长一下自己的人生阅历和经历,会对你们以后的人生有所影响。其他科老师我不清楚,但我可以保证的是,如果你们获得全校比赛的好名次,今年的寒假作业语文我可以免除!” “老师,我我我!”张静的话刚说完,李阔的右手拿就举得老高老高的,扯着大嗓门喊。生怕张静没有注意到他一样。 张静走到李阔身边:“嗯,勇气可嘉!看,李阔同学还是很勇敢的,但这是匹夫之勇。你坐下吧!” “老师,为什么?”李阔不明白。 张静认真看了他一眼,说:“勇气是一回事,实力是另一回事儿。所以不是老师不给你机会,而是你自己把机会给掐死了。文综三门加起来不到一百,全班也就你一个!” 四周嬉笑不断。 有人为李阔的勇气赞叹,有人因为他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觉得可笑。 这时,有人举手示意。 张静回头,看着那名学生问:“你说!” “老师,我们可以提名吗?” 张静道:“可以!提名出来的人最后获得名次的话,提名者也可以免去一半的寒假作业!” “张老师威武!” “我提名秦小腔!” “王方!” “刘思琪!” “段可可!” “楚径茗!” “陈璐!” …… 张静走向讲台,听着底下学生们高呼的名字。抬手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然后叫徐田田上来,说:“左手边第一排第一个人开始,一人报一个人名。班长在黑板上统计结果!”停顿了一下,张静看着人群认真道:“你们可要想好了,要想寒假作业少,可得用心投票。否则寒假作业翻倍!” 这话音一落,教室里立刻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学习成绩好的那几位瞬间成为大家围观的对象。 吕晓荳拉着秦小腔的胳膊,一脸兴奋:“小秦,寒假作业少一半,就靠你了!我要投你一票!” 秦小腔并不意外,这次考试文综她是全年级第一。班里同学为了班主任口中那只有一半的寒假作业,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也是无可厚非的。 她也没有排斥。相反,觉得参加这个比赛似乎也不错。只是不知道最后和她搭档的另外两个人会是谁? 投票是公开的,每个人拿着自己纸条,写上自己心目中理想的能够代表班级参加比赛的人。 到了秦小腔这里,她写了王方的名字。 王方是政治课代表,上次文综考试,政治更是考了九十分。这是一个让秦小腔羡慕的分数。虽然她的文综分比王方高出许多,但论单科成绩,政治这一门,她的确不如王方。 手里的纸条交给徐田田以后,秦小腔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吕晓荳看了她一眼,将自己手里那写着秦小腔名字的纸条上去交给徐田田。 过了一会儿,到了楚径茗那里。人上去的时候,秦小腔还特意看了一眼。 徐田田转身在黑板上她的名字后面,划了一横。 楚径茗投给她。 下来的时候,两人相视一笑。 对于秦小腔没有投自己一票,楚径茗并不惊讶。政史地比赛是关乎班级荣誉以及全校荣誉的一个比赛,必须要选出最佳组合才是。 秦小腔在这一点上,表现的很理智,没有感情用事。 等徐田田统计完全班所有人的投票后,大家看着黑板上的人名字,结果不言而喻。 张静让徐田田拿着那些投票的纸条,保存好,用作之后承诺的兑现。 “我宣布,此次政史地比赛咱们班的参赛人员,第一个是秦小腔,她以文综全年级第一的成绩当之无愧,大家鼓掌!” 底下人声鼎沸,周围皆是满脸喜悦。大家纷纷送去祝福和赞叹。 张静继续道:“第二个名额,王方。咱们班政治课代表!鼓掌!” 底下掌声一片。 最后一个人名,秦小腔看着黑板。 他似乎的确有那个本事值这一个名额,她转身,向身后望去,刚好对上那人投来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即便因为考试分开,看,实力还是让两人相聚。这就是缘分(=^▽^=) ☆、名额 “最后一个名额,恭喜我们班数学课代表,楚径茗同学。以高出第四名地理课代表赵齐安一票的成绩进入比赛阵营。”张静大声的向全班同学宣布着。 对于自己被选上这件事,楚径茗内心是期望过的。只是真正宣布结果的时候,他内心更多是欢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和他心里的女孩站在一起。 他向秦小腔投去欣然的眼神。嘴角上扬,似乎是在说:看,这是大家投票的结果,不是我赖着你的! . 过了国庆之后,天气转凉,一天更比一天温度低。尤其是下过一场大雨之后,许多人都穿上了薄外套甚至毛衣。但偶尔也有几个觉得自己的肉膘挺厚实的,就继续一件单薄过着和秋风切磋的日子。 直到早读一场濛濛细雨,凉意入身,才惊觉已经不知不觉到了深秋与初冬交替的时节。 楚径茗进来的时候,秦小腔和吕晓荳已经开始了早读。他屁股刚坐下没多久,就看见吕俊俊拿着菜夹馍走了进来。 班长徐田田瞅了他一眼,吕俊俊忐忑地愣了下,然后看着手腕上的手表说:“离上早读还有二十多分钟呢!” “赶紧滚!别挡道!”徐田田喊了两句,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刚才收拾桌兜里的时候,他不小心把水杯倒了,水杯里的水洒了一地,徐田田拿过教室后面的拖把趁着现在人少,三两下就给拖了。不然一会儿人多,不方便。 吕俊俊回到座位上,发现楚径茗在看历年文综的题。眼神一尖,这手上就没了分寸。朝着人家的卷子就伸出自己那欠揍的爪子。 不巧的是,那爪子带着油滴在了素白的卷子上。 “安安静静待着吃早餐不好吗?非要找死!”楚径茗看了一眼卷子上的油滴,慢慢转头,刀锋一样凛冽的眼神恨不得把眼前这人切成片儿。 楚径茗不轻易生气,起码在吕俊俊看来是的。因为从高一到现在,他还没见过楚径茗生气的样子。但此时此刻,楚径茗冷若冰霜的眼神,看得他诚惶诚恐,胆战心惊:“哥,哥我错了!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真的,哥,您就饶了我这次吧!” 平时看着温润尔雅,乖乖的样子,可这一旦生气起来,还真是不动声色的吓得人头皮发麻。 吕俊俊立即放下另一只手上的早餐,打了那只欠揍的爪子一巴掌,然后又立刻从兜里拿出纸巾,慌乱的想要去擦那滴油。 “别动,越擦越油!滚一边去!一大早好好的心情被你这么一搞全没了,教室后面的雅座赏你了,趁李阔还没来,赶紧把你那菜夹馍吃完!”楚径茗打开他的手,瞄了人一眼,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说道。 吕俊俊一口咬着馍,起身,歉疚着:“哥,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而已,真的?我发誓,天地日月为证,如有撒谎,就让我今后吃的豫竹里没有调料!” 楚径茗手上动作一停,转而一笑,说:“你应该这样说。如有撒谎,让你今后吃的豫竹里只有调料没有面。而且,今天下雨,既没有太阳公公,也没有月亮姐姐,你发个球的誓!形/式/主/义/卖惨搁我这儿不受用,慢走不送!” 他懒得和吕俊俊浪费口舌。 这几套历年文综考试卷子,可是肖云专门给他的。今天刚从车棚出来,肖云就看见了他,两人聊了几句关于元旦的自行车比赛。 最后再聊到学习上,肖云和楚径茗是一个班的,只不过两人没什么交集,很少说话。一个是全能学霸,一个语文、文综学霸。秦牧羽属于前者,肖云是后者。 两人聊到学习时,不经意间聊到了秦牧羽。肖云看着手里的试卷,心情有些沉重,他说:“这些试卷是秦牧羽帮我们班的学生搜集的,历时两个多月的时间,因为要牵扯到全国其他省份的试卷真题,所以过程比较长。” 如今试卷回来了,真正出力的人却离开了。 “给你一份!”肖云拿出一份印刷好的给他。 楚径茗连忙推辞:“不用了。这是给你们班的,我拿不好意思。” “他不是还有个妹妹和你一个班吗?就当他这个当哥留给他妹妹的礼物吧!”肖云把一份试卷塞到楚径茗怀里就离开了。 所以在吕俊俊把油滴在这份崭新的试卷上时,楚径茗自然就生气了。那是他打算送给秦小腔的! 回头看了一眼“边疆大臣”吕俊俊,此刻正凭窗倚望,嘴里嚼着菜夹馍,神情忧郁地看着窗外淋淋细雨。 楚径茗放下卷子,起身走了过去,看着依旧发呆的人,打了个响指,说:“你是打算站着吃成望雨石吗?” 吕俊俊回神:“哥,我已经认真的反思过了,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 “你还想着下次?看来还没意识到错误,继续守护我们的边疆吧!”楚径茗转身,无情无欲的离开,留下一个让吕俊俊望尘莫及的背影。 早读是语文。 张静今天来的早,因为下雨,所以今天没有穿旗袍了。而是穿着秋冬的大衣,紧身淡红色。头发放下,松松软软的自然披着。 她把秦小腔、王方、楚径茗三人叫了出去。 张静看着三人说:“我已经给你们三个报了名,现在就等学校通知。记住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就当是去玩的。因为和你们对战的,不光是同级的高二,还有高一以及高三。” “还有高三啊?都高三了,学校还安排他们参加?”王方提出疑问。 他不明白,高三生不是应该都忙着复习,备战高考的嘛,怎学校还给他们安排了这种无足轻重的比赛。 忽然被学生质问,张静讪笑一声,连忙解释道:“虽然高三确实时间紧,但并不影响他们备战高考。而且这对他们来说相当于一次放松的活动体验。所以,你们下去要好好准备了,毕竟,你们校级比赛真正的对手是隔壁楼的火箭班。明白了吗?” “明白了!” “嗯嗯。” “明白!” “早读也不一定非要再背古诗词了,有时间准备准备一下政史地的比赛吧。你们三个也好好培养一下默契度,这样比赛的时候,才会更加得心应手。” 王方说:“谢谢老师提醒。” 楚径茗道:“一定。” “我们会的,老师放心!”秦小腔笑着保证。 接下来的两三天,三人的除了上课,吃饭睡觉上厕所,其余时间全部被全班同学监视着,美其名曰“督促学习,为了寒假的快乐时光”。 课间,别人出去放风,玩耍溜圈,他们三个要面对班级学生的突击测试。 吕俊俊一只手撑着下巴,看向楚径茗,问:“与我们国家陆地相邻的国家有哪些?挨个数,按顺序,从高到低?” “你也跟着他们瞎胡闹吗?”楚径茗放下手中的书,瞄了他一眼。 哪知吕俊俊却依旧把刚才的话问了一遍,还说:“你看看王方和秦小腔,他们的同桌和前后桌有多变态,就连上课的时候,都用小纸条拷问的。作为学霸的同桌,为了寒假的幸福时光,我必须要督促你,严格的监视你。这也是为了我们整个班的快乐!” 流畅的语气,和不假修饰的辞藻,让楚径茗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班里同学这是怎么了?还真把他们三个当救世主了? 不过笑归笑,看见前排的秦小腔被吕晓荳追问得快要发疯的样子,楚径茗欣然应允了吕俊俊的提问。 他笑着回答:“与咱们国家陆地相邻的国家,一共有14个,从高到底依次是:朝俄蒙哈吉塔阿巴印尼不缅老越。隔海相望的有6个国家,分别是日韩马印文菲……” 吕俊俊看着地理书上的地图,还来不及看清楚,楚径茗就已经说完了,他连反应错与对的时间都没有,楚径茗就已经将这道题结束了。 “不是,你先等等会儿,你慢点儿,太快了我还没有看清楚。你怎么直说一个字啊,这比赛时不行啊,你得说人国家全名!“吕俊俊一板一眼正经道。 楚径茗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课间只有十分钟,浪费时间等于谋财害命。you know ?” 吕俊俊当即就差翻个白眼给人了。 学霸水平太高,提问的人竟然跟不上速度,这说出去还不啪啪啪的打脸。 他决定提高速度:“三江并流?” 楚径茗依旧翻看着自己的书,可嘴上却轻易的答道:“怒江、澜沧江、金沙江。”末了,还给吕俊俊提了一条建议,说:“能不能增加点儿难度?就你这样问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来点儿挑战性的不行吗?” 吕俊俊沉默,心说:这可是你丫说的,嫌我刚才问的简单,那就给你来个具有挑战性的,看你还嘚瑟不? “日出日落时间的计算公式?” “日出等于24减去昼长除以2,日落等于昼长除以2再加12。”楚径茗依旧云淡风轻的回答。 手上动作没有停,课本被他翻了一页,继续看着。 临近上课铃声响起前,他和秦小腔以及王方,都被周围的同学的“威逼索问”。 看着党建红走进来的身影,楚径茗不禁笑了,这比赛还没开始,这大家伙的热情比他们三个都要高涨。 徐田田叫“起立”的声音传来,楚径茗突然间想明白了大家的热情是来自于哪里了。 三个“臭皮匠”,背后站着的是一班人的寒假快乐。 台上,党建红看着底下的学生道:“这是我们这学期最后的一堂课,因为下了课,就意味着政治这门学科你们已经学完。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我们的第一轮总复习。另外问下,咱们班参加政史地比赛的人选确认了吗?” “确认了,老师!”徐田田道。 党建红问:“都有谁,站起来我看看!” 闻言,秦小腔、王方、楚径茗起立。 作者有话要说:老古板政治老师会对三人做什么呢,猜猜看,下章揭晓 ☆、安慰 老古板突然要发话,秦小腔看着是战战兢兢,反正也不敢出大气喘下。毕竟曾经因为数学考试作弊的事,让她心里对党建红的好感提不起来。 党建红冲着三人说:“这次政史地竞赛,关于政治部分的,你们有时间空闲的话,多看看一些时政要闻,还有国内外的大事。这不光每年高考要考,政史地比赛也会考得!” “老师,您是出题人吗?”王方目光看向党建红,忽然发问。 秦小腔静静听着,因为她也关心这个问题。 党建红摇头,说:“不是!此次政史地比赛的内容,是曾经从咱们学校毕业考入大学的那些学生出的。因为只有他们才更贴近高考,明白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么说会有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回来?”有学生提问道。 “不,出题是学校办公室组织的,我们这些老师只是评委,并不清楚比赛内容。所以你们三个要好好加油!”党建红下来了台阶,走在教室过道内,又继续说:“听说你们班主任为了鼓励你们参加这个比赛,做出了承诺,今年寒假作业可以减半是吧?” 她试探性的看着学生们的反应。 “对对对!老师,要不您也……” 说话的是徐田田,话不说满,就到这儿。但全班都知道他的心思。 眼巴巴的瞅着党建红,给答复。 为了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张静也是拼了。党建红在内心深处不得不赞叹这个年轻老师的魄力。 不过既然有了全班同学的监督,这三人自然也不会松懈。 作为政史地比赛中的一位代课老师,班主任都有所表示了,她再怎么严苛,也该鼓励鼓励一下同学们。 于是,她看着人群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是不给表示你们是不是就觉得我这个老师不近人情啊?“ 没人吭声。 党建红嬉笑道:“你们啊!行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表示表示,这次政史地比赛,获得好名次,期末考试都及格的话,寒假作业减一半!参加比赛的人免去作业,期末考试成绩在80分以上的,免去作业!” 承诺一出,举班哗然。 但这里面最高兴的还是莫过于李阔吕俊俊之辈。对他们而言,高考本来就已经够沉重,压力够大的了,这好不容易熬到寒假,也不知道还补不补课,所以这作业能少则少,越少越好。 大冬天的,躺在被窝里看剧看小说打游戏,最爽不过啦! 这承诺对全班同学来说是件好事,但眼下对这将要参加比赛的三人来说,却是一场折磨。 因为为了这个所谓的承诺,全班同学会疯狂的折磨三人。 为了能在茶余饭后有点儿自己的时光,三个人甚至已经和全班同学开始了躲猫猫的日常。但终究寡不敌众,课间十分钟被硬着头皮挨个提问,午休时间被抓来测试,就连晚自习和早读也都不放过。 王方和楚径茗好像是已经习惯了大家的节奏,唯独秦小腔苦不堪言。 这天吃完午饭,吕晓荳监视着她去教室,继续准备政史地比赛。秦小腔半路上和她争吵了起来,甚至在吕晓荳喝水的时候,趁机一溜烟跑向操场。 等吕晓荳喝完水,追过去,哪还有人的影子。 吕晓荳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给秦小腔。她哪儿知道自从被选为比赛选手之后,秦小腔的手机就把她拉黑了。 为的,就是能有一方净土和天地,供她自己参悟哲思放空大脑。 秦小腔进了操场之后,怕被后来的人找到,躲在一棵大树上。她上树的本事是越练越精,越精速度越快。以至于在不远处的同学还没有看清的时候,人已经上了树。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拿出口袋里的MP3,那是秦牧羽走后,她回家那次在秦牧羽的房间找到的。一直带在身上,没人的时候,她总会拿出来自己一个人听歌。 教室里,大家看着吕晓荳,询问秦小腔的去向。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站在路上喝了一口水,她就跑没影儿了!”吕晓荳有些愧疚。觉得自己没有把人看住。 毕竟王方和楚径茗还是很配合的,为了大家的寒假快乐时光。唯独秦小腔这匹脱缰的野马,谁也驯不住。 楚径茗看着满面愁容的吕晓荳问:“你是在哪里跟丢的?我去找她。这一会儿就要上课了,可别忘了时间迟到!” “操场附近的路上。”吕晓荳说。 楚径茗让大家都散了,然后说道:“我去找人,你们也别把她逼的太紧了。适当给她一些私人时间。” 说完,他就出去了。 根据吕晓荳的说法,人是在操场附近不见的。 那么只能是去操场了。 临近午自习,操场人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回去。楚径茗仔细的在一棵又一棵树上瞅着,直到走到操场最后面的大树前,望着上面闭眼休憩的人,楚径茗开口:“休息够了吗?马上午自习了。” 他说话很轻,生怕自己太大声吵到她。毕竟秦小腔躺着的地方,距离地面两米多高。万一声音太大,把人一吓,掉了怎么办?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个,所以楚径茗才细声细语。 秦小腔的眸子睁开,取下一只耳机,脑袋微微一偏,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再看着底下的人,轻笑:“离午自习还有二十分钟,他们叫你来的?” “没有。吕晓荳说找不到你很担心,是我自己主动请缨,来找你的。毕竟你人一不见,就爱上树这毛病,也就我知道。他们可找不到你!”楚径茗站在树下,仰望着那个记忆里跳脱胆大的女生。 秦小腔收了MP3,然后直起腰,看着底下说:“你往后面退几步。” 看样子,人是打算下来了。可这毕竟有点儿高,楚径茗不免有些担忧。 见人站在原地没动,秦小腔说:“从前你比赛受伤,也是这么高的看台,我丝毫没有犹豫就跳了。所以这点儿高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别耽误时间,往后退几步。” 楚径茗终是听了话,往后退了几步。 秦小腔又把自己的手机和MP3装好,衣服上的口袋拉链拉上,然后跳了下去。稳稳当当的落在楚径茗的面前,嘴角扬起一抹微笑,道:“你看,小菜一碟不是吗?” 楚径茗心道:对你来说确实小菜一碟。你厉害呗!简直就是猴子精上身。 回去的时候,秦小腔让楚径茗先进去,她自己隔了几分钟才进去的。楚径茗内心触动,知道她这是在避嫌,心里不免还是有些难过。 学校不许早恋这件事是明令禁止的,但学生们私底下总会将两个关系亲近的男女同学说道着。只要这事没有传到老师口中,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老师好得,深圳还撮合自己的学生,但也有一些古板的,是坚决否定的。原因不外乎是怕谈恋爱影响学习。 秦牧羽的事影响挺大的,以至于到现在秦小腔心里都没有过去这道卡。再加上有人在班主任那边嚼舌根,说道他和秦小腔的事情,让他不得不做出退步。 当然,秦小腔也不傻。 . 政史地比赛的那天,秦小腔和楚径茗非常默契的穿着校服。而王方因为校服前一天溅了油,洗了还没有干,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比赛场上。 看着身边两个穿着校服的,王方忽然觉得有点儿悲催。 台上主持人宣布比赛规则。 第一轮是抢答题:政史地三科出题随意。全校高一高二高三共39个班级参加。第一轮是淘汰制,积分最低的班级会被直接刷掉。 秦小腔看着台上的主持人,小声说道:“这说白了,第一轮不就是看手速的吗?哪个手速快,获得的积分就越高啊!” “不一定!”楚径茗看着太上班的那几位政史地代课老师,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39个班级,第一轮抢答题只有一百道,都不够分的,就算勉强抢到答题权,也不一定就能保证答对。 王方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看着台上的那些老师,然后示意两人凑近,最后道:“我觉得吧,咱们还是先发制人比较好,因为这种比赛越往后越难,而且一旦出现失误率高的题,会对后面的班级造成压力。你俩觉得如何?” 这话刚一说完,他就端着凳子与两人拉开距离。 “怎么了你这是?”楚径茗看着他的动作问。 王方嘻嘻一笑:“这人常说三人行则必有我师。但你看咱仨儿,就你俩穿着校服我穿着自己的衣服,这么一看的话,就……” “就怎样?”秦小腔一脚蹬在王方的凳子腿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看着架势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是不会罢休的。王方只好硬着头皮说:“你俩的事,我也听过一些。所以今天咱这三人行比赛,必有一盏电灯泡瓦亮瓦亮的。那就是在下我!”话说完,他还抱拳作揖。 楚径茗当即就笑了:“怎么什么时候你也这么爱八卦了?” 不过王方这话倒是点醒了他,的确三人一组的比赛,他和秦小腔在没有互相沟通的前提下,都穿着校服来,只有王方没有穿校服,还当真是见鬼的默契。 不过为了安抚王方那颗刚刚升起的八卦之心,楚径茗立马转身向一个比赛负责人说了几句话就走向观众席。 看着向自己走来的楚径茗,吕俊俊满脸问号。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人当场扒了衣服。 “哥,为啥扒我衣服?”吕俊俊吸了吸鼻子,有些懵逼。 楚径茗起身,满意的拿着校服,笑着说:“为了好好比赛,堵住一个八卦者的嘴,就只好委屈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吕俊俊:为了你们比赛我付出了太多o(╥﹏╥)o 王方:我其实不八卦,就单纯好奇一下而已(*^▽^*) ☆、并肩 旁边几个看热闹的没心没肺笑着,吕俊俊只好自认倒霉,谁让他得罪不起这位爷。 比赛正式开始前,楚径茗回来了,离他们班的比赛场地两三步的时候,手一扬,就把吕俊俊的校服扣在王方的脑袋上。王方正在和秦小腔讨论其他班级的情况,忽然间头顶一黑,话语戛然而止。 秦小腔回头看向楚径茗。 楚径茗坐下的时候,还不忘给王方送去绵绵的问候:“这下可别说我们孤立你,比赛嘛,齐心协力,怎么可能会让你孤家寡人的?” 王方双手把校服拿下来,没有立即去穿,而是举到鼻子跟前,仔细嗅了嗅,然后一脸嫌弃的扔给楚径茗:“这哪里搞的啊?怎么一股红烧肉的味儿?我不穿!” “真不穿?”楚径茗问。 王方坚持:“不穿!这校服味道太大了。” 两人争执间,秦小腔拿过校服闻了一下,下一秒就直接抡在楚径茗的脸上:“确实味道大的很,你扒人家吕俊俊的吧?可真有你的!” 楚径茗向来不欺负人,可这一旦欺负起人来,吕俊俊绝对是第一首选,而且是“爱恨交加”那种。他本就不怎么和班级的同学交流,平时也就和秦小腔这几个人相处的来。 王方参加比赛没有穿校服,再看看现场的其他班级,参加比赛的哪一个不是穿着校服,为了迎合大势所趋,楚径茗这才厚着面子去扒了吕俊俊的校服。 可怜观众席上的吕俊俊,正委屈巴巴的瑟缩着。 “我这不也是咱班的形象吗?再说有校服穿就行了,哪还有时间挑剔,赶紧穿上,别辜负了吕俊俊的一番好意!”楚径茗又把校服给扔了过去。 这个时候,主持人的开场白已经结束。 秦小腔想了想,最后也妥协,和楚径茗一起劝慰王方:“为了集体荣誉,红烧肉的味道其实也也算不错的,起码是荤的。加油,你可以的!” 王方内心深处千百个不愿意,但最后还是忍泪穿上了。 . 第一轮是抢答题,如同先前王方猜测的那般,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前面都是一些时政新闻以及历史问答,简单容易。能代表各自班级来参加比赛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学习成绩好的,就算不是学霸,在某一科的排名上,也都是靠前的。 一百道题快问快答,三个年级,将近四十个班级,半小时下来,淘汰一半左右。高一的几乎全军覆没,高二去了一半,高三几乎没多少损失,依旧稳稳当当排名靠前。 看着黑板上的积分,楚径茗转头对王方和秦小腔说:“盯住对面高三的,虽然第一轮结束,他们比咱们多出两分,但接下来的都是简答题。不是那么容易,问题一出,就会得出答案的。王方你仔细观察对面那群高三,秦小腔你随时看我手指,一旦动了,就立刻举牌。第二轮我估计地理占比会多一些。因为想要到第三关,这第二关的难度会是一个分水岭。” 他仔细又认真的分析着,眼睛环顾着对面的竞争对手。尤其是那个熟悉的人——肖云。 高三火箭班的参赛选手,本来是肖云,方茹芸,徐伦。但最后方茹芸不知道为什么弃权了,换成了另外一名选手朱佳佳。 这个人楚径茗听过,曾经在高二的时候,获得过全市三好学生,还是历史征文大赛的特等奖获得者以及地理竞赛二等奖。 “你说的对手是肖云学长和那个叫朱佳佳的吧?”秦小腔忽然问。 楚径茗抬眼看去,她看上去很轻松,似乎没有因为比赛的节奏而有所影响。 “朱佳佳!!!我天——!女神啊!”王方在听见这个名字后,立马露出崇拜的眼神。 秦小腔直接上脚踹了一下他的凳子,没好气道:“你有点儿出息成不成?之前高冷的形象呢?不要了吗?” “谁说我高冷的,我没有!我只是懒得和他们讲话。”王方激动的抓着秦小腔的手臂说:“今天没带眼睛,看不清,我就说刚才比赛的时候,听见对面的声音有点儿耳熟,原来真的是我女神啊!” 又忍不住拍了别人马屁!秦小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家伙还真是和平时不一样。 “把你的狗爪子拿开!”楚径茗冷面冷艳冷语看着王方。 刚才那股子兴奋劲儿瞬间被楚径茗给浇灭了,王方夹起尾巴闭嘴,好不委屈,有苦难言。 秦小腔憋着笑,瞅着王方撤回自己的爪子,然后安安静静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规规矩矩的做好,目光直视中间的讲台。 秦小腔观察了一下对面的高三阵营,简单分析了一下楚径茗的话以及他们的现状。的确,能真正给他们造成威胁的,只有学长肖云的火箭班。毫无疑问,朱佳佳是他们的底牌。所以这第二轮,必须得小心谨慎,不能丢一分。 休息五分钟过后,第二轮比赛开始。确实如楚径茗料想的那般,第二轮的难度想比第一轮的确增加了不少,因为一开始,就是一个简答计算题。 出题老师站起来,拿着话筒,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已知A点为东经30°北纬40°,当地纬度B点为30°东经15°,C点为东经30°北纬30度。那么经度相差15°的AB长度是多少?” 话音一落,不光是参赛选手,就连底下的观众也跟着哗然。 这题听着确实有难度,因为自从出题老师念完以后,半分钟之内竟然没有一个选手举手示意抢答。 “怎么样?你行吗?”秦小腔看着楚径茗飞快的在草稿纸上画简图,然后计算。”她有些担忧,因为谁也没有想到第二轮的第一道题就瞬间难住了大家。 不过好在他们有备而来,楚径茗带着纸和笔。在这一点上,他们已经有先见之明,胜过了其他许多班级。 一分钟过去,出题老师看着台下的选手,还没有举手示意答题,便开口:“可能这道题有些难度了,如果还没有哪个班级算出来,那我们就作废,开始下一……” “快举手!”楚径茗笔下还没有停,依旧在算着最后一步。但显然他已经有了答案,或者说答案即将揭晓,为了争分夺秒,他只能先让秦小腔举手示意。 然而秦小腔举起手的同时,对面的肖云也举手了。因为朱佳佳的答案已经出来了。 出题老师和主持人以及台下的观众皆是一惊。因为举手的速度几乎是同时的,无法判定谁优先。主持人只好说道:“那老师,您怎么看?” 这招可谓是踢皮球,把决定权丢给了出题老师。 双方目光皆是看向出题老师,为了公平起见,出题老师说:“为了保证比赛公平,请两位代表在我喊出三二一之后,同时给出答案。” 双方点头。 “三!” “二!” “一!” 肖云:“1400到1500千米之间。” 秦小腔:“1446千米左右。” 出题老师看了一眼主持人,点头示意宣布结果。主持人拿着话筒高声宣布答案:“任何一条纬线,经度相差N度的纬线长度等于111乘以N再乘以cosφ,其中φ是当地纬度。根据题目要求,我们可以得知AC之间的距离等于111乘以10等于1110千米,BC等于111乘以15再乘以cos30°。那么AB之间的距离就等于根号下AC的平方加上BC的平方,算出来的结果是1446,12千米左右。所以根据答案的结果,显然高二火箭班的这边的答案更接近一些,所以这道题的五分掌声送给他们!” 台上台下,掌声如潮。 这一局率先拿下五分,让秦小腔等三人信心倍增。台下的班级啦啦队也是喊得起劲儿。 “高二火箭班,加油!” “你们都是最棒的!” “楚径茗,威武!” …… 楚径茗的手有些抖,刚才因为急切的想要算出答案,有些用劲儿过头了。 后面的比赛,还有几道计算题,因为手劲儿的原因,楚径茗他们班最后落后一分。 所以第二轮结束的时候,整个比赛场地,就剩下他们一个高二的班级了。高一全军覆没,高二独留他们一个班,高三还有三个班级。 休息五分钟,比赛继续。 秦小腔看着楚径茗左手捂着右手手腕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忧:“是刚才答题演算用力过劲儿了吗?” 楚径茗微微一笑,并没有打算隐瞒她:“嗯,因为着急,想要得分,心里反而有些慌乱了。这一急,手上的劲儿便不受控制。没事,等比赛结束了,好好养两三天就好了。” 最后一轮比赛是抽题制。根据比赛规则,前面两轮的比赛的积分在这一轮比赛开始前,全部作废。 本轮是一共四道题。一道题内包含十道小题,包含政史地三科的内容。四个班级按顺序抽号答题,直到答题结束,分数最高的班级就是最后的第一名。 秦小腔运气好,抽到了一号题,下来的时候,满脸喜色掩盖不住。 “抽到什么了这么高兴?”王方起来给她让路,好让人进去。 秦小腔摊开手,说:“看,一号!我有预感,咱们今天说不定能逆袭对面那群高三!” “啊?”王方看着桌子上的纸条,愣了一下。 楚径茗却是含笑将那纸条看了好几遍,说道:“嗯,我也觉得有可能。手气不错!” 四个班级,每隔班级一组题,包含十道小题。一轮下来,两个高三的分列二三名,因为楚径茗和肖云那两组并列第一。 秦小腔抽的一组十道题中,地理有两道计算的,两个时政相关一个哲学,剩下的五道全是历史。三人分工明确,所以这十分拿得是比之前第二轮的时候还要轻松一些。 由于两个班级积分是一样的,所以评委老师和主持人商议过后,决定从观众席中抽出出题。因为两个班级是都是高二高三的火箭班,所以主持人把这一难得的出题机会给了高一的学生。 那名被主持人递过话筒的马尾辫女生,有些生涩的站起来,看起来有些害羞。 主持人宽慰她不要紧张,就想到什么题出什么好了,毕竟是一个临时加分题。 女生拿着话筒,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再缓缓睁开眼睛,慢慢道:“请问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的作者全名叫什么?” 主持人拿着话筒重复另一遍女生的问题。 现场一片唏嘘哗然,就是因为这么简单地一句话,随处可见的一句宣传标语,可在这一瞬间,大家的脑子却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所有人几乎同时失忆。 在场的学霸们也是绞尽脑汁在想,甚至有人去四处张望着看教室内的墙壁上的标语。然而这件大教室内,没有这句话。 “苏轼!”有人开口。 底下人群摇头。 “鲁迅!” 有一个否定声。 “蔡元培!” “不不不!” “柳青!” “不是,肯定不是!” “马克思恩格斯?” “别瞎说!” “高尔基?” “不对不对不对!” …… 台上台下,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但没有一个说对。 楚径茗他们着急,对面的高三也着急。 台上的评委老师更是笑了,不禁感叹:“那么难的题都能答出来,反而是最简单的倒是给忘了。” 秦小腔听着周围的声音,慢慢闭上眼睛,让自己紧张的心跳慢慢舒缓下来。她告诉自己,这是一句很常见的话,但是我们却都忽略了他。 这不是中国的名言,她在心里慢慢排除着。 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力量…… 她反复的默读这句话,最后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学校门口的那张宣传标语上写着。她猛然间睁开眼睛,欣喜的抓着楚径茗和王方的胳膊道:“我知道了!” 她举手示意:“老师,是弗朗西斯培根!” 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发出惊呼。 这个答案太过熟悉,熟悉的他们天天在校门口见,却又视而不见。 评委老师对此次校园政史地比赛做了最后的总结和点评。说到最后这道名人名言的时候,把底下所有参加比赛的班级都训了一顿,除了秦小腔他们。 然而比赛结果的奖励,荣誉给了他们,奖金却分给了那位观众席的女生三分之一。 一句话,难倒一大片学霸,这个不起眼的女学生顿时成为了大家议论的焦点。 楚径茗顺着视线看过去,忽然间觉得有些眼熟。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他在心里问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当年参加比赛的时候,确实和高三的人打成平手。临时加赛的这句话,是我们老师决定的。但就是这句话,难倒我们一大片人。说出来有点儿惭愧,人一紧张脑子就会卡住 哈哈。 提出名人名言的那个女生,就是一个重要的配角,但和男女主之间的感情问题没有关系。 最后,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开开心心(=^▽^=) ☆、狂欢 比赛结束,大教室里的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往外走了。秦小腔收拾好带来的纸笔,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发呆的某人,疑惑道:“怎么?舍不得走啊!” 楚径茗闻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轻笑:“那倒不是,走吧!”说着从坐的地方起来,两人一起走向台下他们班同学的方向。 但愿刚才只是看错了。他对自己说。 几人路上有说有笑的,尤其是吕俊俊那个大嗓门喊得,简直就是震天吼。 王方实在受不了他的大喇叭,就把自己身上吕俊俊的校服脱了还给人。然后留下一句“我先撤了”,就撒丫子跑了。 方向,高二教学楼。 吕俊俊穿回自己的校服,看着王方一溜烟跑开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他指着人家背影说:“你们看那家伙跑起来像不像大鹅?” “大鹅?”秦小腔仔细瞧了几眼,最后忍不住笑了:“别说,还真有点像。” 楚径茗笑着说:“估计是因为冷,所以跑的快。你没见那家伙平时在教室挺高冷的,跟咱们的党老师一个样儿,不愧是党老师指定的课代表。” “哈哈哈——”李阔扶着吕俊俊的肩头,在几个人中,笑得最没心没肺的,前俯后仰,属他最放荡,最不顾及形象。 吕晓荳因为怕冷,一只个胳膊死死的抓着秦小腔的臂膀。冷风一吹,身子抖得跟个筛子似的。引得秦小腔一阵说道:“你能不能好好走路,别老抖啊!抖得我头晕!” 另外三人闻言,看向两人。冷风中,吕晓荳抖得像是刚从水里出来打摆子的。秦小腔上半身被她晃得厉害。两人就是得了帕金森一样。 吕俊俊上前,看着两人倒着走,边走边调侃:“你俩这是姐妹花帕金森,打算一直抖下去,要不元旦节目,你俩表演一个医学剧帕金森患者好了。哈哈哈,笑死我了!” “吕俊俊,我看你是欠收拾是不是,最近这几天活的很滋润吗?要不要给你加点料儿啊?”吕晓荳忽然放开秦小腔的手臂,冲着人追了过去,一脚给揣在了地上。 李阔见状,也跑过去补了几脚,骂骂咧咧笑着,最后伸手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秦小腔和楚径茗安静站在一边看着。 教室门口,张静已经到了。下午最后一节课自习。 回来早的学生,已经把比赛结果告诉她了。所以大冷天的张静也是带着喜悦和祝贺从装有空调的舒适的办公室出来,迎接他们班的“功臣”。 和她一起的,还有身后的全班同学。 王方已经站在张静的身边了。 几个人到了教室门口,掌声响起。 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意,比赛胜利的喜悦在每个人的心间。最后汇成一张张笑脸,印记在彼此的记忆中。 “来,请我们的功臣先进去,外面刮风冷得很!”张静喜笑颜开。特地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外面套着一件裹绒大衣。 进了教室,几人才发现,里面的桌椅已经发生了改变。教室里最中央不的位置空着,桌椅被摆放在了四周,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零食以及小吃。 最中间的头顶上,还布置了各色的彩带和气球。 几个人走向中间的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人拿着万花筒对着他们。 “嘭——”一声。四周花瓣彩纸纷飞。呼声带着喜气感染这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时,刘思琪把秦小腔、王方、楚径茗拉到最前面。看着他们郑重道:“现在,有请我们的班主任为三名功臣颁奖!大家鼓掌!” 掌声四起中,秦小腔和楚径茗一脸懵逼。虽然政史地比赛结束了,但学校办公室曾说,这奖励要到下个星期才会发。所以班里现在这情况是…… 两人一头雾水。 王方因为回来得早,所以提前知道了一些内幕。但是被大家警告过,所以也是憋着笑一个字没有透露。 班长徐田田拿着三个纸盒子走过来,然后到三人面前站定。接着人群腾出一条小道,张静从讲台上下来,走到三人跟前,说:“今天咱们双喜临门。一是因为政史地比赛咱们班获得了全校第一名,之后将会代表学校继续参赛。虽然学校的奖金没有下来,但是这是全班同学的一片心意。毕竟交了班费不花,放在徐田田那里也不会涨利息。所以老师自作主张,给你们仨儿一人买了一条围巾。来——” 徐田田把双手抬高,张静拿过,给了三人一人一只。 “哇哦啊啊啊啊啊啊!” “万岁!” “鼓掌!” 万花筒里面的礼花又一次爆了出来,热闹的气氛在一阵欢声笑语中被推到最高点。 张静看着三人说:“刚才已经和其他老师商量过了,因为下个礼拜要放元旦假,攒天数,所以这周末不放假……” “啊?”秦小腔惊了一声。倒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因为楚径茗。根据上次他们说自行车比赛你的事,算起来应该就是这周周末了,也就是后天了,不放假的话,楚径茗还怎么参加比赛? 她有些担忧。看向身边的人,那人一脸平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尽量使自己能融入大家的这个欢乐氛围。 张静见她惊讶的样子,嘴角一笑:“虽然这个周末不放假,但是现在到晚上自习结束前,都是你们的狂欢时间。怎么样?这可是老师专门向主任申请的,全校就咱们班有这个特列!谁让你们值得呢!” 楚径茗感受到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小声问了一句:“怎么了?因为周末不放假不开心?” 秦小腔摇头,鼓着腮帮子,皱眉:“周末你不是还有比赛吗?” 经人一提醒,楚径茗才想起来这件事:“啊!差点儿把这件事给忘了,瞧我这死记性 。你要是不说,我估计都给忘的干干净净了。上次和肖云去了一趟营地,报了名,比赛时间这个周末……” “不放假的话,那你比赛……” “没事儿,我可以请假。”楚径茗笑着说,云淡风轻的样子。 可秦小腔的眼里却落了一层灰。楚径茗因为有比赛,又刚刚获得了政史地比赛第一名的成绩,就算魔鬼张觉着课程紧,但秦小腔估计老师还是会通融的的。 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是楚径茗会在这个周末去参加自行车比赛,但是她自己却无法到场给人加油助威。因为张静不会同意秦小腔去的。 楚径茗的理由是去参加比赛呢,而且已经报了名,不管结果如何,也算是为校争光的比赛,毕竟是带着学校的名头参加比赛的。 可她自己呢?总不能舔着脸皮给张静说,老师我想去给楚径茗的比赛加油助威。 张静要是能同意,她那班主任的位置早就换人了。 想到这些,她忽然就高兴不起来了。 比赛的胜利并不能冲淡她内心此时此刻的顾虑,楚径茗结合刚才的话,以及她此刻的表情,心里多少猜到了一些。他出声宽慰人:“没事的,这次的比赛看不了,还有下次。毕竟学习重要,不能为了我的比赛耽误你的学习。” “可是……”她忽然间嗓子堵塞了,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之前说过,在学校内两人尽量保持距离,但若是在校外,便是好朋友。因为她答应了楚径茗的邀约,去看他的比赛,所以她才会因为不能去看比赛而焦虑不安。 两人跟着人群坐在凳子上,教室最中央的位置,班长徐田田拿着话筒,试了下音,然后为本次的狂欢做开场白。 “没事,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楚径茗说。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她内心有种被扎的感觉。 从小到大,只要她遇到事,楚径茗都会陪在她身边,可当楚径茗需要她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没有几次能做到。这让她觉得心里有愧。 全班人围坐成一个圆形,中间的位置是用来表演节目的。 徐田田开场白结束以后,扫视一圈大家,继而说:“今天谁也逃不掉,每个人都必须表演一个节目。那个谁……李……李阔你和赵城你量负责守好教室的前后门,要是放走一个人的话,今晚你俩跳一个晚上迪斯科,对着跳啊!” “班长,你这也太狠了吧!”李阔站起来,嘴里磕着瓜子,一边反抗着,一边把手里的瓜子皮扔向徐田田。 徐田田因为身子微胖 ,没有躲开,他拿着话筒直接走向李阔的位置,大声喊着:“来来来,我看就你先来,省的我还担心一会儿叫到你,你小子跑了。来,出来!” 李阔被连拖带拽的弄了出去。 徐田田把话筒丢到他怀里,说:“先给大家亮亮嗓,走一个!” 李阔扬了扬手,吕俊俊立马起身,去接了李阔手里的没吃完的瓜子。 “好吧!既然选我第一个,那,大家给点儿面子。鼓一个掌呗儿!” “李阔!” “李阔!” “李阔!” …… 班上的学生也都尽力的给他撑足了面子,掌声叫喊声,最后更是拍桌子跺脚,就差没拿着荧光棒挥舞了。 李阔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可这唱起歌来,嗓音却是浑厚沧桑万分。他唱了一首屠洪刚老师的《精忠报国》,歌曲最后结束的时候,甚至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引得全班女生集体尖叫呐喊! “李阔!”一直安静看节目的张静在看完李阔的空中翻跟头后,立刻站了起来:“下次别这样了,危险的很。” “哦。”李阔垂眼听话,把话筒递给徐田田,然后朝着教室后门的方向走去。刚走一两步,就听见张静说:“动作很帅!” 李阔回头一笑,笑得更开心了。 但张静又补了一句:“下不为例!” “是,老师!” . 轮到吕俊俊表演节目的时候,因为五音不全,四肢又不协调,既唱不了歌儿跳不了舞。他在中间尴尬的站了一会儿,然后说:“那我给大家表演跆拳道吧!” “跆拳道?”徐田田问。 吕俊俊有些窘迫,他解释道:“就需要有一个人来配合我。这个人只要拿着东西,站在我的上方位置等待就可以。” 一说道跆拳道,班里的男生瞬间兴趣高涨,几乎都是机不可失的盯着吕俊俊。谁也没有想到平时被人欺负的妥妥帖贴的人,竟然会跆拳道。 “我来!”一个男生起身。 按照吕俊俊的要求,他端了一个凳子过来,人站在凳子上,手里拿着教室里的木板。 所有人屏息凝气 ,全神贯注的而看着吕俊俊。 ’哼哈嘿——!”旋转,起跳,抬腿,腾空。 “啪——” 木板在大家的注视下竟然飞了出去。 因为吕俊俊出脚的力道重,速度又快。所以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木板就快速的飞了出去。朝着对面正在喝水的秦小腔的拍去。 “啊——!” 一声惊呼,秦小腔只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飞过来,然后就传来一阵疼痛。手被烫了,玻璃杯碎了,水溅了一身,脑门被木板狠狠的砸了一下,人后背直接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楚径茗正在低头发消息,和肖云说自己比赛的事。突然间被热水一溅,就听见身旁人的一声惊呼。 手机直接掉在地上,他吓得大喊:“怎么样了?我看看!” 当事人吕俊俊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楚径茗背着秦小腔去往医务室,吕俊俊跟着。临走前,秦小腔对张静说:“老师,别因为我扫了大家的兴,我一会儿包扎完了回来。大家继续玩!” 张静看了下她刘海下的那个肿包,已经青紫了一些,还蹭破了点儿皮。 去医务室的路上,楚径茗吧一边背着人,一边喋喋不休的骂着吕俊俊:“你表演节目都不带脑子的吗?就算不带脑子,总还不至于瞎了吧?那么大一个活人,你就看着木板飞过去,跆拳道这两年是白练了吗?还是四肢已经退化了!表演什么不好,非要炫技,你这么能耐的你咋不去找别人单挑!她一个小姑娘,本来就学习压力大不怎么聪明,你还专门挑人脑门上踢,踢傻了你赔得起吗?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看场合呢!气死我了!” 骂完吕俊俊,楚径茗又开始说秦小腔:“这家伙不靠谱也就算了,你自己都不注意的吗?还好不严重,只是淤青肿了擦破点儿皮,万一再偏点儿,你就……唉!真是,以后离他远点儿!” 趴在楚径茗背上的秦小腔脸色一僵,楚径茗发火了! 她张大嘴巴,看着身边的吕俊俊,一脸懵。 虽说因为受了吕俊俊牵连而蹭破皮导致脑门那里淤青,但疼痛过后,她心里又暗自庆幸。 进了医务室,楚径茗把人放到病床上,然后走到黄琳身边,把她手里的遥控器夺走,关了电视,说:“给你送生意来了!” 病床上秦小腔正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小声和吕俊俊说着话:“被砸的感觉真好!谢谢你!” “啊!?!”吕俊俊嘴巴张成了O型,看着秦小腔内心道:这怕不是被砸傻了吧? 然病床上的人,此刻心里正盘算着一件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媳妇儿受伤,楚子生气发火了!!!吼吼吼! 感谢在2021-01-01 20:02:53~2021-01-02 17:38: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稚柔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谈心 “生意?”黄琳带着问号转头,就看见病床上那个熟悉的人,秦小腔。 因为视线受阻 ,黄琳没有看到秦小腔的伤口,所以她又将视线转了回来。对于楚径茗关了自己的电视这件事,非常生气。 “她怎么了?我说你这毛小子,有病啊!我招你惹你了。一进来就关我电视!” “脑袋破了皮,你给看看!”楚径茗说完,又把遥控器还给人家。 黄琳拿着遥控器并走两三步,来到病床前,一把推开还在道歉的吕俊俊,揪着秦小腔的脑袋看了好半天,才说:“那行,你俩先滚出去!” “不是校医,我们才来,她脑袋还伤着呢!你怎么能如此不近人情,我同学还没包扎呢?”吕俊俊说。 黄琳没在理会他,而是观察秦小腔额头上的伤口。 楚径茗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人从病床前的凳子上拉起来,让然后说:“她说的是让咱两滚!” 吕俊俊:“啊?!!” “不是,你们……”一听到黄琳撵两人出去,秦小腔急了,身子一动,就要下来。 黄琳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气道:“别动!这里面还有淤血,我得赶紧给你处理了!等着!“ 起来回头一看,那两人还在,又甩了一句:“怎么,还不滚是要我亲自轰你们滚吗?”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你……” 楚径茗看着吕俊俊撸起袖子那架势,怕他打架,赶紧拽着人往外走。临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秦小腔一眼,说:“包扎完了,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会儿,睡一觉,晚自习的时候我再过来叫你。” “……嗯。” 秦小腔望着门口那的人回答。 吕俊俊被楚径茗拽着回了教室,教室里的狂欢依旧进行着。 . 黄琳给秦小腔处理伤口,看着闭着眼睛憋痛的人,说:“你要真怕疼,就喊出来。反正现在这里只有咱俩,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没有,不疼。”秦小腔睁开眼睛小声说。 “怎么,嫌我赶走他们两个?不高兴?”黄琳这个人喜欢热闹,虽然校医务室大多时候是比较冷清的,只有看剧才能打发时间。 但这并不影响她八卦的灵魂。 “不是。”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伤口消了毒,黄琳将药粉倒在纱布上,然后起身看着她说:“自己把刘海撩上去。“ “哦。” 纱布缠好以后,黄琳坐下,继续问:“不是因为我赶走他们两个,那就是心里有事儿?” 不知道为什么,秦小腔忽然觉得黄琳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这个被大家冠名“兽医”的校医黄琳,喜欢看剧聊八卦,但却从来没有嘴碎过。甚至还心思细腻,不会背后说人坏话。 她心里藏了太多事,没有一个倾诉的对象,憋久了心里自然不好受。 “有时我真的怀疑你选错了专业,你不应该当校医。凭你这好奇八卦的心,你应该去写八卦杂志的稿子。” 秦小腔慢慢躺下,黄琳替她掩好被角。神情一顿,忽而一笑:“那还是算了。我要是去写八卦娱乐杂志的稿子,估计会被那些明星的粉丝给弄死。比起那些玩文字游戏的,救死扶伤还是显得我的灵魂比较有价值。虽然入校到现在,只有你是我的大客户,但这并不能否认我高贵的灵魂以及让人敬重的专业。对吧?” “噗哈哈——!!!”秦小腔笑得很开心,黄琳的话,成功逗乐她。虽然有时嘴上不饶人,但现在两人相处还挺不错的。 黄琳起身重新开了电视,可这个点她自己喜欢的剧已经播完,她气得只好换台,重新找剧看,边换台嘴里边骂楚径茗:“那个臭小子,因为他关了电视,害我刚才没看到男女主一起回去了吗?真是的,以后他来了,遥控器得藏起来!不,藏起来不行,他还是可以直接把电视给我关了的,得把电视的位置放的高一些,这样他就够不着了。找不到遥控器,够不着开关,哈哈哈哈,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我追剧了!” 黄琳端着两杯水走过来,给了秦小腔床头柜放了一杯,另一杯自己端着。坐在床边,一边和秦小腔唠嗑,一边端着杯子追剧。 “对不起!”秦小腔看着黄琳的眼神。 黄琳收回看向电视的目光,不解:“好端端的,你向我道什么歉啊?” “他不是故意的。”秦小腔说。 黄琳瞬间明白了:“哦——你说的是那小子啊!你不用替他道歉,我就是单纯的看不惯他对除你以外的人态度这么差而已。你替他向我道歉,怎么喜欢他?” 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问她。 秦小腔没有害怕,内心深处反而很平静,她把枕头垫在身后,坐了起来,头偏向电视那边。 电视里,男女主正在羽毛球,两人玩得很开心,周围的人群没几个人注意到他们。 秦小腔有些羡慕电视剧里的男女主,她说:“也许吧。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受是什么?我只知道我很在乎他,在乎他的一切,在乎他的喜怒哀乐,想要去看他的比赛,甚至在看见木板飞向自己的时候,犹豫了下。想找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给他加油助威。这或许……就是哥哥说的那种喜欢吧。” 黄琳见她神色黯然,打算岔开话题,聊点儿别的:“要不我们聊聊你们参加政史地比赛的事?” 秦牧羽的事全校广播通知过,黄琳自然是知道的。因为她和这两兄妹的关系不错。但秦小腔似乎心里是有意要谈这个话题。 “政史地比赛已经结束,没什么好聊的。我知道你因为我哥的事,顾及我的感受,但现在我已经想开了。那件事说起来和我关系并不大,因为我自始至终是个局外人。只有我哥和我爸妈他们才是那件事的参与者。” 桌上的杯子被秦小腔拿过,双手捂着,她低头吹气,抿了一口:“谢谢,很暖和。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恋爱的标准是什么,但在我心里,我是希望他好的。你是过来人,应该懂得比较多,你帮我分析分析。” “啊?!!我,帮你分析?”黄琳瞪大眼睛,一只手指着自己问。 秦小腔点点头。 黄琳陷入沉默,脸上表情瞬间僵住。然后端着水杯不停的喝着,眼珠子乱转。过了一会儿,水杯被放下,像是想通了一般,她说:“其实吧,感情这种事,别人说的都是屁话,世上没有感同身受的人,所以真正的感觉只有自己知道。我说实话吧,虽然我刚毕业就来到咱们学校,但姐姐我大学期间没谈过恋爱,至今为止还是单身,所以你让你一个单身狗给你分析感情问题,不是你傻了就是我傻了!” “和谈没谈过没关系。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只是希望能从你这里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不需要了,因为我已经明白了。”她停顿了下,抿了一口水,眉眼带笑 ,又继续说:“虽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种心思,但是知道他也有这种心思的时候,还是很开心。” “我去!”黄琳惊讶道:“你俩这是互相喜欢啊!太甜了吧,这比我看电视剧还要甜。不过……”她放下杯子,看着秦小腔:“学校严抓早恋的,你知道咱们那教导主任吧,天天晚自习的时候,拿着手电筒挨个楼的查看,还有学校操场也不放过的!你哥的事……你该引以为戒,毕竟我以前老喜欢磕他和他们班的那个什么芸的,只不过最后……唉,可惜了!” 可惜吗?不会的!秦小腔心道。 秦牧羽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他喜欢的女孩子也同样是很优秀的。这么久了,她之所以没去找那个女生,也是为了她哥。 能被秦牧羽保护的女生,一定很幸福。 “我知道,所以我和他约定好了,我们在学校尽量低调一些,等到高考结束了,我们再进一步。你说,我这样说他会介意吗?” 秦小腔想起自己曾经当着楚径茗的面说过的话。楚径茗到底心软没有开口,所以她才会主动提出分开。 毕竟出了她哥的事,他们俩又传出那种话,为了避嫌还是分开坐比较好。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黄琳歪头沉思了下,继而开口:“应该不会吧!起码你俩知道对方的心意,对方心里有自己。这是好事。现在对你们来说,学习才是最重要的。你很勇敢也很理智,知道什么阶段该做什么样的事情,对待感情的处理方式也很理智。我要是男生,遇到你这么一个心思细腻又理智的女孩,肯定也会喜欢上你。更别说什么等高考结束,就是等到大学毕业我也愿意。毕竟脑子里只有谈恋爱的基因我才不喜欢。这一点上,你做的对,我支持你!” “谢谢!” 黄琳:“能给我讲讲你俩的故事吗?” 秦小腔欣然一笑:“当然可以。热水瓜子备上!” 黄琳起身:“你等着——!” . 教室里,张静询问了秦小腔的情况后,让两人落座。 徐田田继续念着名单,点到名字的要上去表演节目。秦小腔因为受伤而躲过一劫,又过了几个人,徐田田点到了楚径茗。 大家都期待他的表现。他一向不喜欢这种活动,但今天却在周围人的起哄下,走向教室中间的位置,接过徐田田手中的话筒。 脑海中闪现这秦小腔的身影,呼吸变得灵敏,闭上眼睛,他说:“那给大家唱一首《Take me to your heart》吧,你们就将就着。” 四周掌声一片。 徐田田趁机打趣道:“学霸献唱,那我们可得伸长耳朵仔细听才是,对不对啊?” “对——” 楚径茗轻笑:“你们太抬举我了。也就凑合着听吧。不好听也别嫌弃!” “不会不会不会,要是不好听,我们就把你按在地上一直唱!哈哈哈~”吕俊俊跟着起哄。 楚径茗瞪了他一眼。 那意思在明显不过。 “…… so many people all around the world tell me where do I find someone like you girl take me to your heart take me to your soul ……” 作者有话要说:歌曲节选自《Take me to your heart》。 我很喜欢这个画面,就是女主在校医那里讲着他们的故事,男主在一边回忆他们的故事一边唱歌。啊啊啊啊啊!小兴奋一下。 下章讲比赛奖品围巾的故事,毕竟楚子内心可是个爱吃醋的人,吼吼吼 ☆、围巾 从来没有在人前唱过歌的楚径茗,唱到最后是低着头的。最后一个尾音结束后,他抬起头,发现全班同学正齐刷刷的都看向自己。 就连班主任张静也是。 楚径茗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唱的不好,磕磕绊绊:“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我?是我唱的……不好吗?” 他心里面还是有些虚的。毕竟,这不是他擅长的。 张静瞄了几眼,见没有人说话,便开口:“楚径茗!” 楚径茗拿着话筒转身,和张静面对面:“老师?” “你是不是专门去学过啊?怎么唱得这么好听,跟原唱唱得差不多!”张静连连赞叹。 楚径茗听后心道:哪有什么专门学过,也就平时听听MP3罢了。 但他说出口的话却是:“啊,学过,不过我也就只会这一首,嘿嘿!” 底下有人唏嘘:“我们才不信!再来一首!” “对!唱得这么好听的,还谦虚个什!” “就是!不知道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嘛!” “再来一首!” …… 楚径茗有点儿窘迫的站在教室中间,面对同学们的盛情邀约,他无奈的笑笑,最后也只能厚着脸皮说:“你们就是剁了我,也只会这一首。好了,不耽误大家时间。班长,有请下一位吧!” 说着跑过去,将话筒硬塞进徐田田的怀里,把人推向教室中间的位置。 他专门坐到离张静不远的位置,这才打消了那些继续纠缠他唱歌的人。 高二的学生不像高一那般松松垮垮,也不像高三那般争分夺秒,而是杵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和时间段。所以一旦有这种狂欢消遣的时光,他们就会放肆的放松身心,玩个痛快。因为卡在这个年级,他们不能像高一那般任性,也无法像高三那般快节奏的学习。 因为这些,都是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的。 张静和班里的同学换了座位,坐到楚径茗的跟前。随口问:“英文歌唱得这么好,是因为你从小英语底子就好的原因吧?” 楚径茗父母离婚的事,张静从楚彦那里知道一些。上次家长会楚彦最后迟到,两人交谈过后,张静便开始注意楚径茗在班上的学习情况。 自然也知道了他的母亲江枫,原本就是一名英语老师。只不过后来进了工厂,再之后便和楚彦离婚了。 正在观看节目的楚径茗愣了一下,他缓缓转头,眼神里有些惊讶:“老师为何这样问?” “怎么,不可以吗?”张静一笑。 楚径茗转头,目光看向正在表演的同学,淡淡说:“没有。您是我的老师,自然有权力问我问题。但是,我也有拒绝回答的权力。”最后一句话,他说的语气很坚定。 张静直视着他:“因为你母亲吗?” 楚径茗呼吸一滞,自从那人走后,已经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她了。他神色一顿,眼前的节目表演以及周围同学的欢呼声都逐渐远去,记忆中那个已经快要模糊的面容突然闪现。 过了一会儿,他自嘲的笑笑,冲着张静说:“不是!我底子好是因为我自己的努力,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跟那个人,也没有关系! 意识到自己提到这个话题有点儿超标了,张静立马转变话题:“好了,是老师多嘴。对了,虽然你们三个获得了全校政史地比赛第一名,但是农历年前,你们将会代表学校参加全市的比赛,之后这段时间,都好好复习吧!” 楚径茗:“……嗯。” 张静离开了。 虽然不清楚张静为什么忽然这样问自己,但看着张静离开的样子,楚径茗心里还是沉沉的。 没有了班主任的监督,班里彻底变得疯狂了起来。 所有门窗堵住,教室内的电灯关了一半。大家彻底放飞自我,来了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狂欢。 唱得玩得累了,大家就休息嗑瓜子吃花生水果,把教室黑板那里的电视打开看。中间广告的时候,又继续疯起来玩儿。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楚径茗跟徐田田交代了一声,就往医务室去。 . 楚径茗进去的时候,秦小腔和黄琳正在坐在火炉旁,手里端着热水杯子,两人超级认真的在看剧。 步子放轻放慢,楚径茗走到两人身后,这两人还谈论剧情。 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 “气死我了!男主也太蠢了!这个时候还顾及什么,直接上去吻啊!这个傻蛋!木头啊!女主的话都说的那么明白了,真是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蠢的男主!” 黄琳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医务室,听得楚径茗头皮发麻。 秦小腔在一旁安慰黄琳:“也许男主是怕伤害女主吧。毕竟初吻对女孩子来说是很重要的!他可能是想等到女主自己愿意,主动的时候。我倒是认为男主这个时候没有亲上去是理智的,因为他尊重女主。” “啊?!!你怎么会这么想?”黄琳疑问。 秦小腔:“我们只是观众,又不是剧中人。所以男女主心里怎么想的,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可人家还是想看他俩接吻啊!我追了好久的,就为了片头曲的那个吻啊!啊啊啊——!”黄琳追剧撒泼的样子,楚径茗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真正让他吃惊的不是黄琳的表现,而是秦小腔的那番话。 看着黄琳倒在秦小腔的身上,楚径茗蹙眉,轻咳出声:“……那个,秦小腔,我……我来接你回去。班里的狂欢还在继续,班长让我接你回去!” 不知怎的 ,这一刻他有些心慌。拿了徐田田当挡箭牌。 黄琳和秦小腔听到声音回头。 两人皆是一惊。 黄琳:“我去!你小子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跟个游魂一样,走路都不带声音的,是想吓死我俩吗?” 她一只手紧紧的揪着秦小腔的衣服。 “这不还活的好好的吗?” 我就是想吓死你。楚径茗心道。 楚径茗只是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视线就转到秦小腔身上。比起黄琳的震惊,秦小腔反而温和了许多。 她拨开黄琳揪着自己衣物的手,然后站起身,望着楚径茗:“你来了?” 楚径茗嘴巴张了还没出声,就被黄琳抢了台词:“这不废话吗?大活人站在你面前还用问!” 脸色一冷,不想理会黄琳。楚径茗对秦小腔说:“走吧!”随即转身,往外走。 秦小腔跟在他身后。 黄琳看着两人的身影,气得在空中轮了几圈胳膊:“早晚得把你这臭小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 教室门口,两人停下。 楚径茗抬手,敲了门。 三长一短,里面守门的李阔听到后立马开了门,见到两人后,朝里面喊了一句:“秦小腔回来了!” 里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两人进去以后,李阔又把门关上了。 教室的中间,王方正拿着自己的“奖品”和人讨论着。 王方看着手里绿色的围巾,一脸郁闷样:“我说,这谁出去买的?审美能力这么差的?给我买一条绿色的围巾,啥意思啊?” 徐田田手快的扯过那条绿色围巾,解释道:“能有啥意思?这不是祝你前程似锦,“旅途”一片光明吗?” “呵呵!亲爱的班长大人,您确定这不是青青草原一片绿,又或者小青姐姐来过冬啊?”王方满脸写着嫌弃二字。 周围人在听见他这句话后纷纷大笑。 楚径茗和秦小腔走了过去。人群中让开一条路。 “怎么了?”楚径茗看着徐田田手中的绿色围巾。 旁边好事多嘴的立马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楚径茗当即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看着那条绿色的围巾问王方:“你要是不喜欢,就转卖给我?” 此言一出,周围都满脸问号。 秦小腔更是睁大了眼睛。这家伙在搞什么? 王方看着他问:“你说真的假的?” “真的。”楚径茗说。 王方觉得自己可以赚一笔,拉过徐田田,小声询问这条围巾的价格。徐田田报了一个数,但王方却向楚径茗多要了一些。 徐田田甚至在王方报出价后,抬手准备削他。 但楚径茗却是手快的掏出钱给了王方,拿过那条围巾,把它重新装进包装袋里。 . 晚自习下了的时候,楚径茗第一次回家背包里装的不是书,而是两条围巾。一个蓝色,一个绿色。 徐田田用班费买了三条,那个大直男的审美确实不怎么样?因为三条围巾他买了三个不同的颜色,红色的给了秦小腔。 回到家的时候,楚彦依旧没在。刘蓉和她的儿子已经睡了,客厅的灯给楚径茗留着。 石头本来窝在沙发上,看见他进来以后,“喵”了一声,便优雅的起身 ,朝着他走过去。 “石头,想我了吧?” 楚径茗弯腰把石头抱起来,进了自己的卧室。 进去之后,他把石头放在自己的床上。把自己背包里的两条围巾取出来,一条蓝色的给自己带上,绿色的缠在石头的身上,边缠边说:“石头,咱们北方这冬天比较冷,爸爸用这条围巾给你做套衣服吧!” “喵~”石头脑袋亲昵着他的手背。 楚径茗拿来剪刀和针线,比好尺寸以后,就动刀开始剪,用针线缝补。 半小时后,石头穿着一件绿色的“马甲”,隆重亮相。 “喵呜~”小家伙似乎对这件“绿马甲”有些意见。 楚径茗把剪刀和针线放好以后,躺在床上,双手举着石头的胳肢窝,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儿子,你今晚这身衣服可真好看!爸爸的手艺不错吧?” 因为这是我和她第一次合作获得的奖品,我想让这成为我们俩的专属。所以多出来的那条绿色的,即使别人不喜欢,我也自私的不希望其他人拥有。 “喵~喵~”石头连叫了好几声。 楚径茗只好起身,从外面拿些猫粮进来喂它。 作者有话要说:楚子用自己精湛的技艺给猫儿子做了一件绿色的马甲。 剩下他的蓝色和女主的红色,你们懂得:自古红蓝出CP。(*^▽^*) 下章,楚子要比赛,猜猜女主能过去给他加油吗?感谢在2021-01-04 08:17:19~2021-01-05 11:52: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稚柔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应援 楚径茗关了客厅的灯,回到房间。石头已经吃饱了,窝在他的床上。 见他进来,小家伙也只是抬起眼皮扫了一下,便又阖上。似乎是因为身上这件绿马甲的原因在和自己的铲屎官的怄气,不想理他。 “你呀!还挺有脾气的,算了,今天爸爸心情好,就不教训你了。睡觉吧!”关了卧室的灯,楚径茗躺下,石头摸黑悄然迈起猫步,跳上他的胸口,然后蹲下安眠。 黑暗中楚径茗轻笑:“石头,你还想不想爸爸好好睡觉了。乖,下来。” 最终,石头躺在他咯吱窝睡觉。 一人一猫,就这样在冬日里的夜晚互相取暖。 . 临近比赛那天,语文课刚下,张静准备走,楚径茗快人一步,拦住张静,说:“老师,我想请一天假。” 之所以下课就说,是因为北方冬天冷。老师们的办公室不是每间都有空调的,来校任教超过五年的,学校才给配置。 张静在教师家属楼是有自己的一套居室的,那里装了空调。所以一般没什么事情的话,她上完课都会回那里去。毕竟没人愿意在办公室挨冻。 “为什么请假?”黑色的镜框下是张静询问的眼神。 楚径茗迎上她的目光:“有比赛,在周末。” “周末的比赛?”张静的眼珠子转了几下,似乎是在斟酌楚径茗这句话的真假。 “北街绿地营训练场,冬季自行车比赛,已经报了名。所以……希望您能批一天假期。” 张静站在原地沉思了下,随即说:“那行,既然已经报了名,老师自然也不会为难你的。你跟我来吧,我现在就去办公室给你填请假条。” “谢谢老师!”楚径茗道。 从下课铃声响起,到看见楚径茗拦住讲台上的张静,再到二人谈话,最后看着二人一起离开。秦小腔知道,楚径茗找张静请假了,看样子,张静也是同意了楚径茗的请假理由。 秦小腔有些苦恼。 张静对于学生的请假是出了名的严格严查,曾经吕俊俊因为晚起迟到不想来教室,撒谎说感冒发烧了,张静是带着黄琳在宿管大叔的带领下,进了男生宿舍。 后来这件事成为了吕俊俊人生的阴影。 从那之后,吕俊俊再也没有迟到早退旷课过。 教室里的其他人还在嬉笑打闹,偶尔有几个继续埋头苦干刷题背诵的。 秦小腔抬起胳膊,动了动脑袋,这趴的时间长了,脖子还真是有些僵硬难受。 身旁吕晓荳放下手中的杂志,抬手主动帮秦小腔揉捏脖子:“都跟你说了,别趴在桌子上睡觉,你还不听劝,这下脖子不舒服了吧?你家周公再好,他也不是华佗会帮你治疗颈椎的。所以以后还是舍了周公,寻一个像我这样的贴心小棉袄吧!” “是是是,我们家绿豆糕最贴心了。但周公是我的初恋白月光,这不论什么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秦小腔脸上嘿嘿一笑。瞥见了吕晓荳桌子上的杂志,问:“那是什么?” 一说这个吕晓荳就特别来劲儿,她喜滋滋的把杂志拿过来递给秦小腔,解释道:“这不上次考试的时候,考得还算可以前进了几名,我妈给我奖励了20块,我就买了几本杂志。其中就有你手上拿着的这个。” 薄薄的杂志,封面是个阳光帅气的小哥哥。秦小腔并不认识,可能是模特吧。她心里想着。 这种少年少女的爱恋杂志,最是会吸引这个年纪的学生去追捧。 吕晓荳就是其中之一。他们班上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处于清纯懵懂期的他们,对感情是既期待又害怕的。就像那黑暗中燃起的火光,点燃希望的眷恋,可是又在下一秒钟走向毁灭。因为火光是会燃烧殆尽的。 这个时期的女孩天真无邪烂漫,对一切都充满了幻想,大部分的感情被熏陶出来,是因为偶像剧的传播和这些街边的校园青春杂志。 那里面有女孩们对于爱情的所有幻想。 学生时代从来不缺乏优秀的人,但也从不会缺少吸引人注目的男生。女生看爱情小说杂志如此,男生为了吸引女孩的注意,打篮球足球等彰显自己运动细胞的加分项也都是常态。 唯一一点肯定的是,大部分人都保持着沉默。 那是青春时期最不用约定成俗的默契。 故事里的文字很优美,也很真挚。看得出写故事的人很用心。那一定是真的喜欢过,笔尖下才会流出这么真挚的感情。 秦小腔随手翻了几页,里面还有插图。很吸引人,少年少女坐在教室里,只有他们自己,互相对望着,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两个人的影子拉长映在教室的地面上,泄了一地的光辉。 合了杂志,秦小腔闭了下眼睛,又睁开,再还给吕晓荳。 “不看了?”吕晓荳拿过书后,不死心的在秦小腔面前晃晃。虽然知道秦小腔平时不看这些校园青春杂志,但今天难得的竟然看了超过三分钟。 吕晓荳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甚至还想拉秦小腔下马,和她一起磕里面的男女主感情CP。 秦小腔摇摇头,翻出自己的本子,找到那张记着课表的一页,然后把下节课上课的书拿出来。看着旁边没动的人,偏头,难得的第一次评价吕晓荳买的杂志:“故事不错! ” 故事不错? 嗯……她这是…… 吕晓荳忽然从这四个字中读出了一点味道,她看着一脸平淡的秦小腔说:“什么叫故事不错?具体说说。” 一个从来不看校园言情杂志的人,忽然看了自己的杂志,还对其进行了点评,莫不是脑子忠于开窍了? “就是把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描写的很细腻,不管是是女生的暗恋,还是最后男生的表白,都很感人。不过最让我动心的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即使分开许久,也没忘记曾经的诺言。这或许是他们这段感情中最打动我的地方。因为现实中,很多人最后都败给了时间,很多感情到最后也都不欢而散。所以我很钦佩故事里的他们,那么勇敢无畏。” 秦小腔说的很认真,语气中带着一丝丝敬重和钦佩。 . 上课铃声响起,吕晓荳赶忙收了自己的杂志。 楚径茗进来的时候,秦小腔刚好抬眼望过去。 楚径茗礼貌的点点头,然后迅速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身后是李海超胳肢窝夹着一沓卷子进来。嘴上依旧叼着半支烟,不过看样子,已经快要吸完了。他站在教室门口,叫了声课代表的名字。 “楚径茗,你过来把这卷子给大家发了。” 楚径茗起身,这才进来刚坐下,屁股都没捂热乎。吕俊俊给人让路,楚径茗上去到教室门口拿了卷子,给大家分发。 抽完烟后,李海超进来。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的学生,然后说:“这是今年六月份,咱们省的文科数学卷,今天给大家发了,下去自己卡好时间,做一遍。不会的先标出来,或者问问课代表,下周我们统一给大家讲解。现在把你们的必修一拿出来,我们继续上节课的内容,继续进行第一轮的总复习,把书翻到……” 台上,李海超讲着必修一的内容,底下的学生跟着他的上课节奏走。讲到函数那里的时候,李海超放下课本,细长的手指身上讲台上的粉笔盒,拿出一根白色的粉笔,大拇指和食指掐断了粉笔头,然后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几道题。 “李阔,秦小腔,邢湾,窦贝贝你们四个上来,按顺序一人一道题。其他人在底下做,一会儿我抽查。” 被叫到名字的人起身,上去从粉笔盒拿出半截粉笔,分别站在自己的题目前。 这次秦小腔是第一个下来的。 教室门口抽烟的李海超看着秦小腔的答题过程,不漏痕迹的笑笑。心里忽然对楚径茗赞叹起来,秦小腔的解题过程不是最简便的,但答案是对的。 至于原因,那就是,她用初中的数学知识把这道高中函数题给解了出来。 秦小腔下去的时候,一旁的李阔还伸手想去拽她的衣角,却被秦小腔躲开。她说:“解数学题,生死各有命,求我没用。” 李阔被挂在讲台上,因为几分钟过去,只有他那边的黑板上,写了一个解字,除此之外,啥都没有。 抽完烟,李海超恨铁不成钢的让李阔站到一边,朝着台下的楚径茗来说:“课代表你上来,把你能知道的这道题所有的算法写出来。” 楚径茗上台,几乎是不用思考,笔下动作飞快。 下课的时候,秦小腔去教室后面扔垃圾,路过楚径茗座位的时候,停下脚步问了一句:“魔鬼张给你批假了?” 楚径茗正在背诵古诗词,听到她声音后抬头,先是一愣,随后一笑,说:“嗯,批了两天。” “所以你是明天就不来了吗?” 楚径茗:“嗯。老师说好好休息,这样比赛比较有精力。” “哦。”秦小腔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 因为是周末比赛,来的人还算多。比赛场地的观众席上坐满了人。 虽然高中学生观众没有多少,但这自行车比赛选手却是有不少高中生的。楚径茗就是其中的一个代表。 他出场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小组比赛结束了。 元旦前的这场比赛,是北街绿地营训练场今年的最后一场室内自行车比赛。所以参加比赛的选手有很多。竞争自然也就很激烈。 今年比往年人数多,小组甚至多了六组,不过最后的冠军却是只有一个。究竟花落谁家,那还得看最后一场的巅峰对决。 哨声响起,楚径茗和同组的比赛选手一起出发。 心里默默为自己加油,脚下生风一般,向着前方努力疾驰。右手腕上的红色的带子,在冬日猎风的鼓吹下,飘扬起来。 秦小腔进来的时候,小组赛已经结束。楚径茗在他们那一组活得第二名,比赛一共16组,每组取前三名,参加最后的决赛。 休息时间结束,楚径茗擦擦身上的汗。起身,看向人山人海的观众席,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请各位参加决赛的选手就位……” 赛场上广播的提示音响起。 楚径茗收回自己的目光,回到出发点前。握紧方向头,目视前方,聚精会神。 “砰——” 枪声响起,随着观众席上的呐喊声,自行车的车轮远离的起点,奔向赛道,去往终点。 秦小腔隐匿在观众席上,独自一人,看着赛道上那个努力拼搏疾驰的少年,悄悄举起自己带来的应援牌。 一个拆了的纸箱子上,用五彩缤纷的粉笔的写着大大的五个字:楚径茗,加油! 甚至最后一圈冲刺的时候,她站了起来,举着牌子,冲着赛场上的那个人大喊:“楚径茗,加油!你不是一个人!” 正在比赛的楚径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里莫名的欢喜起来,带动自己的腿部力量,速度被快速提升,极限被挑战。 比赛结束,楚径茗获得了第一名。颁奖典礼的嘉宾是自行车越野王游劲,也是楚径茗在这一行的偶像。需要合影留念的时候,楚径茗冲下奖台,把距离自己十来米外的秦小腔拉上台,和她一起,同自己的偶像合影。 合完影后,秦小腔就站到了台下。看着被台上祝福恭贺的冠军,她笑了。 那个在赛道上意气风发的你,大概就是我心里喜欢的样子。 欢声笑语鼎沸中,秦小腔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媳妇儿来了,楚子很高兴。至于最后为什么赶来了,下章揭晓感谢在2021-01-05 11:52:01~2021-01-06 11:53: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世家子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世家子 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小年 楚径茗不擅长这种热闹的场合,和越野王游劲聊了几句关于自行车比赛的事就下台了。 举目四看,哪里还有秦小腔的身影。 他心里一着急,就顾不上和迎面而来的肖云打招呼,直接将自己手里的证书和奖杯就一股脑的塞到肖云怀里,衣服也都没换,就跑出了场地。 北方的冬天干冷得要命,郊区的地方更是冷的人骨头缝里都是发寒。 秦小腔走在路上,脸色不太好。走起路来磕磕绊绊的,身子骨有一大半的支撑全都是靠自行车。嘴唇发白,冷汗直冒。 一手抓着自行车的车头,一手捂着胃部。 心里感叹自己走的早,不然被楚径茗看到了自己这番样子,怕是又要说道自己了。 路上行人不多,她自己就一个人扶着自行车慢慢走着。因为胃里难受的厉害,走不快,她也不敢贸然就马上骑自行车。 她是偷偷从医院遛出来的。 为了能感到现场去给楚径茗加油,秦小腔早餐特地吃了最辣的小尖椒,还让食堂大妈特地在洒了一层辣椒粉。 因为起了个大早,吕晓荳没在身边,所以她才这样做。 果然,早读还没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她就已经胃疼的受不了,在吕晓荳的惊呼声中软软地倒了下去。 赵笙梅第一时间把秦小腔送到校医务室,又给张静打了电话。 张静赶过去的时候,黄琳正在询问秦小腔情况。 得知秦小腔早餐吃了辣椒后,黄琳立刻对张静说:“送医院吧,她这种情况需要洗胃。” 又冲着秦小腔大骂了一顿:“知道自己不能吃辣吗?你还要不要命了?” 秦小腔疼得迷迷糊糊,嘴里断断续续:“对……对不起,我……我只是……偶尔……” “行了,您可就闭嘴吧!”黄琳打断了她,又朝着张静说:“张老师,你们先回去吧。我送她去医院。” 赵笙梅和张静一愣,秦小腔抓着黄琳的衣服角。 黄琳心领神会。又说道一番,两人这才回去。 黄琳背着秦小腔到校门口打了车,到了医院后,秦小腔立马被安排了洗胃。 几个小时后,秦小腔醒了。黄琳陪在她的身边,见她醒了,忙问哪里还不舒服。 秦小腔摇摇头,“有点儿饿了……” “不行,你才刚洗胃!” “好吧……现在几点了?” 黄琳看了眼手机,说:“快一点了。” 秦小腔在心里念叨着:快一点了,不知道跟不跟得上。 她看着黄琳道:“我能出院吗?” “不能!” “那能麻烦你帮我带几分试卷过来吗?一直躺着有点儿无聊……”她尽量是自己表现的乖巧,可怜无助。 黄琳见不得这样的她,立马心软答应。 所以当黄琳前脚刚走,秦小腔就后脚遛了出来。 医院门口,她雇了一辆自行车。又从收地摊货的老人那里买了一个大纸箱子和一盒破碎的粉笔粒。 做好一切后,她忍着胃里的不舒服,一个人骑着洗行车朝北街绿地营训练场去。 门口的人看了票,放她进去。 秦小腔虚弱的问了一句:“现在比赛进行到哪儿了?” “小组赛刚刚结束,一会儿要进行决赛了。” 秦小腔:“谢谢!” 秦小腔拿着自己的临时“应援”牌,走了进去。 现场人很多,她找了一个离下面比赛场地比较近的地方。坐下之后看着下方的人,目光搜索着楚径茗。 直到/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她终于看见那抹红色的带子,那个自信骄傲的少年。 . “你打算就这么走了吗?秦小腔。”楚径茗气喘吁吁追过来,抓住她的自行车后座。 秦小腔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她现在呼吸有些粗重,眼前的景物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额头上的冷汗顺着眉毛流到眼睛附近,难受的很。 她抬起一只手,慌乱的擦了擦。汗水把她的棉手套浸湿了,却还只是一直在流。 嘴里鼻尖,不断的呼出热气,在身前行成一圈的水汽飘荡着。 身后追出来的人,似乎并不打算让她就这样离开。 “既然来了,不多待一会儿吗?”楚径茗上前,从她手里抓过自行车的车头,不让人离开。可转眼一看,竟发现秦小腔的脸色很差:“你……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秦小腔抓住他的手臂,摇摇头:“我才从医院里跑出来……” “……”楚径茗一时语塞。 最后将人扶上自行车后座,往回走。 楚径茗回去换了衣服,把自己的蓝色围巾给秦小腔系上。路上,询问了秦小腔的情况,得知这人是为了看他的比赛竟然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心里是又气又心疼。 满心的话语最后也只化为一句“下次别这样了,不然我受之有愧。” 自行车后座的人抓着楚径茗的衣服,小声回答:“嗯。” 楚径茗把人送回了医院,然后自己回了家。 因为私自出院,黄琳很生气,拜托医院内自己的好友把人看好,秦小腔被迫多住了几天医院。 秦筝和黄许琳并不知道秦小腔洗胃住院这件事。医药费是黄琳垫付的,不过后来秦小腔还给了她。 每周六酒吧的钟点工,让她多了一份收入。 在次期间,学校的第一轮复习资料,楚径茗都帮她整理好了。 晚上回家熬夜整理白天的笔记,第二天一大早又赶到医院,把笔记给秦小腔。中午放学的时候,再把当天布置的试卷给人捎过去。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很快,秦小腔就出院了。接她的是班主任张静和吕晓荳他们,楚径茗并没有来,他去赴肖云的约。 上次比赛结束,因为他姐回来,姐夫游劲带着他和楚径茗的奖品一起回去他姐家,这不现在才有时间,把人约出来将东西还了。 “越野王游劲是你姐夫?”楚径茗对于肖云的解释,内心惊讶不已。 难怪肖云会喜欢这项运动。 不过肖云来找他,除了归还奖品外,还有别的事情。 肖云:“我姐夫有话让我问你,他说你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问你有没有考虑下往职业方面发展?” “职业方面?”楚径茗怔了下,“这个……我目前还没有。现在只想好好复习,至于职业,等高考结束再说吧。” “也成,我也是这么想的。主要还是问下你的意思,好回我姐夫的话。” 楚径茗听后问:“为何这样说?” “实不相瞒,是我姐夫这两年想成立一支专业的自行车越野队,他很看好你,所以让我来探探口风……” 楚径茗莞尔一笑:“能得到越野王的称赞,还真是受宠若惊。不过我还是那句话,高考之后再说吧!” “理解理解。” “谢谢!” . 代表学校参加全市的政史地比赛终于在期末考试前的一个礼拜结束了,秦小腔他们三人获得了全市第二名的成绩。 回来后也顾不得庆祝就又投入紧张的复习中,期末考试如约而至。 成绩出来的那天,是小年,也是开家长会的时候。 老师们也都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寒假作业该减的减,该没有的没有。唯一一件不高兴的事儿,就是期末放寒假前的家长会。 年底了,刘蓉的医院很忙,作为护士长是她时间紧,也就顾不得儿子刘鑫的家长会。 楚彦又一次错过了楚径茗的家长会。 家长会那天,是小年,楚径茗骑着自行车回了老家。 推开门的时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虽然距离他搬走也就不到半年的时间,但这半年内,却对他来说,已经足够长了。 在那个新家里,他就像个外人一般。重组后的家庭,太过客气,太过陌生。 客厅内,那张全家福还挂在原来的位置上。 楚径茗搬了凳子过来,把它拿下来。找了一块抹布,坐在沙发上给擦擦。 忽然间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放下相框后,出去看看。 秦小腔正拽着绳子艰难的一脚蹬在墙上往上爬。 “你干什么呢?”楚径茗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 闻言,秦小腔放开绳子,滑溜了下来。 朝着楚径茗尴尬的笑笑。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惯犯了。我要是今天没回来,还就看不到这一出了?你怎么不在学校?”楚径茗站在一边,看着那条已经被接好的短绳问。 按照往常,秦小腔家长会的时候都在学校才是。 意识到楚径茗的目光正看的地方,秦小腔立马挡在身前,将绳子的接口处给挡住,她有点儿心虚,绳子当初是楚径茗割断的,不过后来又被他们兄妹两个接上了。 楚径茗不知道这件事。 在这期间,秦小腔有空回家就翻到楚径茗家的后院。那里,有她种的花草。 “我……我没偷你家的东西,就在后院……后院种了一些花草……而已……” 她说话磕磕绊绊的。 楚径茗转身望去,看见几步外的,已经成型的小花园。心底的一片阴霾散去,瞧着眼前的“小贼”,他说:“大冬天怪冷的,进屋子里洗洗手吧,弄得一身水和泥,脏了巴几的。” “喔。” 进了客厅,楚径茗烧了热水,给秦小腔倒了一杯,泡着红枣。 待她喝的差不多了,才说:“后院那些花草,你种了多久了?” “好几个月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怎么就没管住嘴,给说了出来。 楚径茗心里一阵暖流缓过,这家伙…… 过了一会儿,秦小腔手里的热水已经喝完,楚径茗看着她忽然道:“你想不想你哥?” “嗯?” 楚径茗又说:“今天是小年,我带你偷偷去看你哥吧?” 秦小腔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毯上,她站了起来,平视着楚径茗,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最终露出一抹笑意,缓缓道:“好啊!” 眼眶微微发红,酸涩的泪水流淌在中间,她冲着楚径茗笑笑。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楚子终于向女主坦白了自己隐瞒秦牧羽去向的事。 女主在男主家里种花草也是希望有天楚子能回来。 至于能不能见到女主哥哥,下章见啦感谢在2021-01-06 11:53:45~2021-01-07 23:51: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稚柔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欢喜 秦小腔回家换了衣服,她爸秦筝去开家长会还没有回来。许琳在忙秦腔剧团的事,也没有回家。 穿了一件羽绒服,裹上自己的红围巾,带上棉手套,秦小腔就了。 门口,楚径茗早已经等候她了。和她一样,穿着羽绒服,还裹着一件宽大的风衣,带着帽子和围巾。 见她出来,伸手拍拍自行车后座,那里,他还贴心的过上了一层棉毯子。 秦小腔背着自己的“戏曲”小包 ,蹦蹦跳跳的走过去。 楚径茗一转身,双手抓着方向头,屁股坐在车座上,一只脚踩在脚踏上,问道:“坐好,出发了!” “嗯,出发!”身后秦小腔抓紧他的大衣外套。 小年这天,又赶上集市,两人一路上遇见了很多人,都是采买年货的。 秦小腔望着前面拥堵的街道,问了一句:“有别的路吗?前面看着好像很堵,不好过去。” 刹车一动,楚径茗停了下来,一眼看去,确实如秦小腔说的那般,路口堵得厉害。就算能过去,也会耽搁不少时间的。 他想了下,随后偏头说道:“那走另外一条路吧!” “好。”秦小腔攥紧楚径茗的大衣外套。 车子拐了一个方向,远离了喧嚣的集市和人群。 几分钟后,路径一片树林。柏油路的两侧种满了树,寒风将树上的叶子都吹刮干净,冷风刺骨,呼呼的直叫。 秦小腔小声询问:“还有多久到?” 正在骑自行车的人,眉眼一顿,抬起自己的左手腕看了一眼,指针在玻璃下慢慢的走动着,机械又缓慢,楚径茗放下手,回道:“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因为避开集市,所以绕的有些远了。” 秦小腔点点头,没在继续问。 反而是楚径茗自己,不太习惯这种安静。他说:“你就不好奇我是不是骗你的?” “谁都会骗我,但你不会的。”秦小腔说。 听了这话,楚径茗心里更是暖和。他没想到自己在秦小腔心里,竟然是这么值得信赖的一个人。 “那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哥的消息的?”他问。 秦小腔说:“大椿告诉你的。” 几乎是没带思考的,她就脱口而出。 楚径茗愣了下,随即又笑笑。是了,他差点儿忘了,后座上的人,可从来都不笨,心里聪明的很呢! “你怪我吗?怪我没有告诉你,你哥的消息?” “为什么要怪你?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他们不愿意告诉我,我都认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我只是忽然很震惊,你竟然会主动告诉我 。原本以为你会和他们一样,一直瞒着我的。可没想到你会主动带我去找我哥。说到底,我还得感谢你呢!”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而已。”楚径茗说。 . 车子到厉诚高中附近的时候,秦小腔心里就已经知道了。 怪不得她哥不让她来找,怪不得父母不让她管,原来她哥被发配到了这么僻静的一个地方。 “这放到古代,你说我哥会不会就是流放边疆哪种?”秦小腔苦涩的笑笑。 楚径茗脑袋动了下,“不会!也就两三个小时的路程,虽然离我们那边……嗯……确实有点儿远,不过好在没出还在咱们市的范围。” “也对。”秦小腔点点头,后又问:“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记得曾经问过楚径茗,他说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如今回来,会是……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回来看看而已。结果就看见你这么个小贼,翻到我家后院,还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私自在占用我家后院的地方,种草栽花的。” 秦小腔脸上咕嘟嘟好一阵,才反驳道:“……我,我才不是小贼呢!” “那是大贼喽!” 秦小腔的爪子拍在楚径茗的后背上:“瞎说什么!才不是!我是看你家院子太荒废了,就寻思着种点花花草草的。毕竟我家后院不让种。” “所以你把主意打到我家来?” “也……也不能这么说吧。好……好歹我给你家带去了一大片自然的气息呢!” “噗哈哈哈——!你可真逗!行了,以后别再□□了,女孩子家家的,老是那样危险的很,钥匙给你,以后想进去走大门吧!”说着,楚径茗把自己口袋里的钥匙给了秦小腔。 秦小腔伸手接过,放在自己的小包里。还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钥匙是真的装了进去。 “你就不怕我偷你家东西?”秦小腔一手抓着楚径茗的大衣,一只手戳戳他的后背问。 下坡路 ,楚径茗小心捏着刹车,嘴角淡淡一笑:“不会。因为——” “因为什么?”秦小腔好奇的追问他。 下坡路段过去后,楚径茗才开口:“因为丢了东西,拿你赔!” “好你个楚径茗,你竟然——看我不挠死你!”秦小腔双手齐上,挠的楚径茗浑身上下痒痒,笑个不停。 两人赶到厉诚高中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黑了。 厉诚高中地理位置特殊,四周高,学校位置低。相当于四川盆地那种地形。 学校两人自然是进不去的,传闻中以严格称霸全市的高中不是盖的。这里的学生一般是不被允许有人来看的。 如果想要见自己的亲朋好友,就必须要连续在一个月内考进全年级前十名。而且通话时间只有三分钟,是出了名的魔鬼学校。 在这个学校里,出过许多考上名牌大学的学生,也出过不少最后疯了的学生。 楚径茗把自行车停到路边的一棵小树旁,然后上了锁。 “这就是厉诚高中?”秦小腔被楚径茗牵着,两人躲在离学校门口不远处的小卖铺旁。 “对。不过我们进不去,得从别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混进去,找到你哥。”楚径茗瞧这校门口的警卫,太严格了。硬闯是行不通的,只能另辟蹊径了。 秦小腔说 :“好,听你的 。” 最终,两人找到了学校一处矮墙的地方,从外面看去 ,好像是一处教学楼。 楼前挂着高考的学习标语,红色的横幅在夜光灯的照射下格外亮眼。 秦小腔爬上外面的一棵树 ,上去看了看。 这会儿校园里基本没人,除了几个巡逻的警卫。教学楼里面的灯光倒是璀璨明亮如白昼,每一间教室里面都坐满了人。前后各有一个老师。学生们都低头拿着笔,看样子是在答题。 秦小腔从高到底一层一层的望过去,一间一间的筛选着。恨不得此刻大叫一声,但她心里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怎么样了?”楚径茗在树底下看着树上的人问。他担心秦小腔,还一直张开双臂。 秦小腔正聚精会神的找人,没有理会他。 又过了几分钟,楚径茗听见秦小腔欢喜的叫喊:“我找到我哥了!楚径茗,我找到我哥了!” “真的吗?”楚径茗问。 秦小腔跳了下来,楚径茗接住她。“真的,就在这栋教学楼,二层考北边的第一间教室靠窗户的第二排,穿着蓝色大衣的那个。他旁边的水杯是去年我哥过生日的时候我给他买的,所以那个人就是我哥!”她激动地抱着楚径茗原地蹦跳。 一下子看到朝思暮想的哥哥,秦小腔心底里的喜悦不言而生,楚径茗也是看着她欢喜不已。 两人准备□□进去,可是楚径茗却在秦小腔正要越墙的时候,发现了那细细的电网线。 “等下!别动!”楚径茗大叫道 ,生怕晚了一秒,秦小腔就踩到上面。 “怎么了?”秦小腔一只脚站在树杈上,一只脚停在半空中,低头看着树下的楚径茗。 楚径茗神色庄重,声音有些颤,他喉结蠕动下,看着秦小腔说 :“墙上面有电网线 ,你先下来,千万要小心。快,下来,我接着你。” 秦小腔这才仔细瞧了下,发现真如他所说。 两人重新想了一个办法,既然里面呢正在进行考试,而秦牧羽又坐在靠窗的位置,所以只要吸引他的目光,他就会知道秦小腔来了。 至于怎样吸引秦牧羽的目光,秦小腔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放孔明灯。 楚径茗买了两个孔明灯回来,又买来了的彩笔。两人在孔明灯上写写画画,最后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开始放孔明灯。 看着慢慢升空的孔明灯,楚径茗收了打火机,转头问秦小腔:“你确定这样画画写写你哥能看懂?” 秦小腔望着孔明灯上的两个小人,一个龇牙咧嘴,一个哭鼻子。前者是扎着小辫子的女孩,后者的寸头的小男孩。 “除非他不是我哥,否则他一定能看懂。”秦小腔的眼里是无比的自信。 教室内的学生因为外面的孔明灯而骚动起来,秦牧羽也看了一眼,只一眼,他就认出了那两个图像。 脸上许久未见的笑容重新浮现,他仔细检查了一遍试卷,然后举手示意。 “老师,我身体有些不太舒服,可以提前交卷吗?” 监考老师闻声走过去,看了一眼他的试卷。题已经全部答完,也没什么借口,只好点头。 秦牧羽收了笔袋,拿着杯子出了教室,下了教学楼 ,朝着孔明灯升起的地方走去。 矮墙边外面的树上,挂着一只戏曲小花旦包包,秦牧羽来到墙的这边。捡起地上的石块,朝着矮墙那边的包包扔过去。 “ 小幺?是你吗?” 墙外面的两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欣喜若狂。互相看着抱在一起 ,又大叫着分开。 秦小腔跳着冲着墙里面喊:“哥,是我!是我!是我!”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爸妈知道吗?你一个人来的?”秦牧羽站在砌墙边上,面露担忧。 楚径茗这会儿出声:“我跟她一起来的。” “对,哥,楚径茗和我一起来的!元旦那些天一直忙着比赛,所以没有时间来看你,今天正好是小年,哥,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看看你而已。哥,我……” 秦牧羽怕她又自责,忙打断她的话:“哥都知道。我秦牧羽的妹儿最乖了!话说大冬天的你们两个赶过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放两孔明灯吧?” “当然不是!小年了,我们带了一些吃的。提前新年快乐,祝你六月高考金榜题名!呐,吃的给你扔进去了!接着!”楚径茗说着话,从包里拿出一大堆吃的。在秦小腔惊诧的目光中 ,变戏法一般的给秦牧羽扔了过去 。 秦小腔惊讶的张大嘴巴,楚径茗随手塞了一个棒棒糖给她。 等秦牧羽捡完吃的,就站在墙边和他们说话。 “兄弟,谢了!”秦牧羽拆了一袋零食,靠在墙边。 楚径茗把树上秦小腔的包包取下来,还给她。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张纸,铺在墙角下的石块上。 两人紧挨着坐在一起。 “哥,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秦小腔问。 墙那边的秦牧羽笑笑,嘴里的零食嚼得很快,脸上挂着微微笑意,他说:“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就是少了你这丫头在身边聒噪,有些不习惯而已。其他都好!你呢?哥哥不在的时候,有好好学习吗?数学成绩提高了吗?” 秦小腔:“……我,我很好。有哥哥的笔记和方法 ,还有楚径茗的帮助,这段时间,数学成绩已经在进步了,期末考试更是考了一个整百的分数,嘿嘿,虽然离你们学霸的分数差很多,但我有在努力学习,不信你可以问这家伙!” 她瞅了瞅身边的人。 楚径茗立马接话:“对。你离开之后,她学习很刻苦,在学校,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学习,就连李海超那个烟鬼都夸她进步了不少……” …… 那一夜灯火璀璨,她靠在他的肩头和墙那边的哥哥说话。 回去的时候,看见守在门口的秦筝。 秦小腔跳下后座,站在原地。小声对楚径茗说:“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来处理。” 作者有话要说:小两口偷偷约会 ,被老秦看见了,猜猜会怎么处理 ☆、坦白 楚径茗迟疑了一下,有些担心秦小腔。但随即被人推了一下,他看见秦小腔朝着秦筝的方向走去。 秦筝看了一眼自己,没有说话。但那一记眼神,直到很多年后,楚径茗都不会忘记。 秦小腔头也不回的进了自家大门,秦筝跟在后面进去。 楚径茗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先回家。 . 客厅内,秦筝看着对面坐在沙发上的人。想起刚才在门口看到的画面,眉头紧皱。许琳还没有回来。他望了一眼客厅墙壁上的钟表,寂静客厅内,钟表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秦小腔并没有开口,她在等。 等秦筝问自己。 “小幺儿?” 秦筝刚开口,就听见门口敲门的声音。秦小腔起身,没有理会他,径直向门口走去,然后打开门,看着许琳裹得一身严严实实的样子,转身又回来坐在沙发上。 父女两个沉默的对望着,气氛有些僵硬的尴尬 。谁都没再说话。 不明就里的许琳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换了鞋,朝这边走过来,很自然的拿起秦筝面前的水壶 ,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站在边上,看着沉默的父女俩儿,问秦筝:“你今天不是去开家长会了吗?怎么样?” 家长会? 不说他都忘了这茬了。 秦小腔的学习成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步着。秦筝忘不了张静和他说的话。 张静告诉他,说秦小腔这段时间学习太拼了。甚至生病住院也在刷题学习,晚上查宿的时候,经常看见她宿舍里的手电筒光。就连课间休息的时候,除非是要上洗手间,否则她一定是在学习。 她的学习成绩的确在一直进步着,但是话越来越少。偶尔和人聊天,也是关于学习的。 他当时听来,似乎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对。 可在刚才看见楚径茗骑自行车载着他的亲闺女有说有笑的回来后,他立刻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儿。 张静的话,其实说了一半。 “就……就跟以前一样。小幺儿最近学习成绩不错,这次考试也是考得很好,已经逼近六百分了。长此以往下去,考个911或者 285都不是问题。” 秦筝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敢看对面的秦小腔。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心虚。 秦小腔那道似有似无的视线,灼烧他心里发慌。 就好像似曾相识一般。 许琳放下杯子,问道:“对了,年货咱们也该置办了。等这两天剧团的事情忙完了,咱们一家人一起去。” 一家人一起去! 秦小腔听着这句话莫名的觉得十分讽刺! 没有哥哥秦牧羽在的家,那还叫家吗? 她双手攥着拳头,站了起来,看向对面的许琳。 秦筝终于想起来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什么了。 那是当初秦牧羽被人告发早恋打架回家后,面对许琳的质问,那种无可奈何的看向他的样子。 而现在的秦小腔就是这样。唯一不同的是,秦小腔是打算主动交代的那种。 “妈,我有事想和您说!”秦小腔终于开口。 秦筝却看着她无奈的摇头:果然,重蹈覆辙…… “怎么了?有事和妈说呀。”许琳没有察觉到父女俩的异样。放下杯子后,朝着秦小腔那边的沙发走去,然后坐到她旁边,拉着秦小腔的手,让她一起坐下。 秦筝想要阻止,却拦不住秦小腔的话:“妈,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我们去看看哥哥好不好?” 她说得轻飘飘的,却让秦筝觉得十分压抑。秦筝看着许琳的脸色由刚开始的红润变得阴沉起来。 “没有必要!”许琳那双原本握着秦小腔的手,在听见秦小腔的话后,立马松开。 许琳这辈子引以为豪的两件事,都发生在儿子秦牧羽身上,但同时也是秦牧羽亲手葬送了许琳的脸面。 许琳这个人心气高傲,所以对于儿子女儿的事情,特别喜欢掌控。 就如同秦筝被她掌控这么多年一样,那种脱离己手,无法掌控的感觉,会让她颜面尽失。 秦筝看着两人马上要吵起来的样子,本想劝慰一句,却被秦小腔当场质问:“爸,这么多年,一直被我妈掌控的感觉怎么样?” 秦筝一时语塞。 啪—— 一阵响亮的巴掌声。 许琳的右手还停留着空中,有些颤抖。 秦小腔的脸上出现一个五指印,还划破了一部分,血珠子渗了出来。 脸上的疼痛似乎并不能缓解她心里的难受,这么久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秦小腔酸涩的笑笑,看着许琳说:“打得真好!当初也是这么打我哥的吧!” 秦筝有些懵,他想缓和一下这母女两的情绪:“那个……” “爸,当初我哥的事,您自始至终都选择沉默,让我妈去处理,如今您又有何立场!”秦小腔打断了秦筝的话。 秦筝:“对不起!” 秦小腔忽然笑了,笑着笑着泪水就流了下来,她冲着秦筝说:“您知道我生平最讨厌的三个字是什么吗?就是‘对不起 ’!就好像只要说了这三个字,我就必须要回一个‘没关系’一样。凭什么啊!凭什么一句‘对不起’就要别人原谅!没有感同身受过,就别轻易说这个 。” 她抹了抹眼泪,又冲着许琳说:“厉诚高中?妈,您还真下的去狠心!那里是什么地方,您比我清楚的多。几乎是全市所有不良少年的集中营,哥哥……哥哥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学习成绩那么好的……您就因为一个面子把他送走!您的面子当真这么重要吗?” “我是你妈,你怎么跟我说话的!”许琳说。 秦小腔吸了一口鼻子,声音有些沙哑,她说:“对,您是我妈。这点永远也不会变,但请您别为了那所谓的面子,伤害我哥了。我知道当初哥哥没有按照您的意愿去学习秦腔,您恨他,恨他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天赋。后来又因为他早恋打架被剥夺高校自主招生的名额而生气。可这些,也不该让您把他丢到那样一个地方去!” “我今天跟您说这些,是因为我已经去看过哥哥了。今天是小年,本该是个好日子,但当我看见哥哥身上还穿着前年那件衣服后,听他说被没收手机,进去之后没有人看过他之后,您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他是我哥,不是服刑的犯人!打架早恋是不对,可您真的认真听过他的解释吗?” “别人和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三言两语您就选择相信!他是您的亲生儿子,您却连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您自己想想看,这对他公平吗?” 秦筝听着这些话,心里不是滋味儿,他看向秦小腔:“小幺儿,这是也不能全怪你妈,毕竟当初你哥……” “那怪谁!您说啊!”秦小腔冲着他吼。 “今天这件事说开了,也省的大家心里憋得慌。说哥哥的事情是因为我觉得过年就该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少了一个人怎么能叫一家人。还有一件事,我想向你们坦白。说道这件事,爸你刚才也看见了,是楚径茗送我回来的。” 她擦干了眼泪,笑着说。 许琳眼里几乎是怒不可遏:“你说什么!” “坦白”那两个字眼,就足以让她想起当初秦牧羽被自己质问时,最后无奈妥协的坦白。 因为什么坦白? 早恋?打架? 她想起来了。 儿子是因为早恋打架想要维护那个女生,才向自己妥协的。 如今这个词又出现在女儿口中,意味着什么…… 秦小腔轻‘呵’了声 ,说:“我说我喜欢楚径茗!您会不会也觉得我早恋,我也应该像哥哥一样被发配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厉诚高中去!会不会觉得我也给您丢脸了!会不会……” “够了!别说了!”秦筝终于是忍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 好好地节日里,非要 搞得家里乌烟瘴气的才行吗? 和事老他是不愿意当的,可如今这情况,他要是再不开口说话,恐怕今晚这事还得闹下去。他知道这兄妹两个关系好。在得知秦牧羽在厉诚高中的处境后,秦小腔不可能像个没事人一样。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乖乖女,竟然跟儿子一样,也早恋。而且对方还是隔壁那个臭小子。 客厅内陷入一阵死寂,只能听到三个人的呼吸和喘气。许久,秦小腔听见秦筝对她说:“回你自己房间去。” 秦小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一番已经被她自己戳开的话,就那样被剥开在父母面前。从秦牧羽离开后,再到她明白自己对楚径茗的心思,以及班上那些流言蜚语,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秦筝去开家长会,张静肯定会对他讲。但不会明说,秦小腔明白。 她需要一个发泄口,情绪积攒的多了,如果不发泄出来,她会疯的。每天带着面具生活和学习,会很累很累的。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这世上哪有什么无坚不摧的人,不过是千疮百孔过后的无知无觉而已。 她是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 她控制不住这些东西 。 客厅内传来吵闹声,秦筝和许琳在因为她说的事情争吵着。也许过了今晚,明天就会有一个答案吧。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她有些惊讶,因为楚径茗正坐在她家客厅,和她爸秦筝含蓄着唠嗑。秦小腔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 是楚径茗,没错! 她穿着棉睡衣,也顾不得自己蓬头垢面的就朝着人走过去,居高临下,问:“你怎么会来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面对感情,小秦和哥哥的处理方式不同。一个是被动的,一个主动。至于父母争吵一夜的结果,以及次日早晨见到楚子,这会是一个好的结果吗?下章揭晓。 ☆、和好 楚径茗还未及开口,秦筝就已经抢了话:“是我让他过来的。” “啊?”秦小腔转过头又看着秦筝,“叫他过来做什么?审问啊?他又不是你儿子,你也没权利审问人家!” 弯腰拿了一只空杯,给自己倒了三分之一的温水,喝了一口,然后走向洗手间,漱口。 匆匆洗漱完毕后,秦小腔换了衣服,来到客厅。 楚径茗还在,和秦筝有说有笑的。 这样和谐温馨的场景,让秦小腔心里讶异不已。 老秦这是要做什么—— “你也坐吧!你妈一大早就出去了,年底他们剧团赶演出比较忙,所以接下来的话,由我传达。”秦筝指了指楚径茗旁边的空位置。 秦小腔虽然对他的话保持存疑,但还是听话的坐到楚径茗身边。 坐下去的时候,楚径茗贴心的将一旁的小抱枕放在她的身后。 秦小腔微笑的点点头。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对面的秦筝看得清清楚楚的。丝毫也没有放过,玻璃镜框下,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睛 ,把刚才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全都记了下来。 视线最后落在楚径茗身上。 秦筝放下手里的报纸,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放下。 玻璃镜框后面的眼睛仔细的审视着楚径茗,他说:“我这女儿比儿子猛,性子烈。昨天她向我们坦白的时候,跟她妈吵了一架,最后她妈更是跟我吵了大半夜。你知道为什么吗?” 楚径茗看了秦小腔一眼,回答秦筝的话:“因为我吗?您怕她像她哥哥一样,最后不得已转学……” “不是!我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小幺儿跟她哥不一样,她哥是个聪明人,懂得以进为退,保全所有人。但她不一样,她性子烈,甚至比她妈更甚。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所以在她向我们坦白自己喜欢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们母女之间必然会有一场吵架,这是在所难免的。”秦筝将报纸换了个面,继续一边看着一边说。 “谈恋爱这件事本身没有错。我们那个年代,高中还没读完就结婚也是常事,不像你们现在这样。学校严抓早恋,但其实只要你们在人前不太过分,别像她哥那样,冲冠一怒当个傻小子就行。” 想起自己儿子秦牧羽,秦筝叹了一口气。有些后悔当初没有站出来帮儿子说话。 秦小腔:“爸……” 秦小腔没想到过了一夜后,秦筝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而且听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不反对,甚至还有一丝丝支持的意味在里面。 她不知道昨晚,秦筝和许琳最后的争吵结果是什么,但从刚才秦筝的说话语气和态度来看,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好的方向和结果。 起码,她现在和楚径茗光明正大的坐在这里。 昨晚临睡前的那股委屈心酸难忍,经过一个漫长的夜晚后,终于迎来了黎明和曙光。 秦筝态度的转变,让秦小腔心里瞬间轻松缓和了不少。 秦筝放下报纸,用手戳了戳眼镜,而后看着两人说道:“你是什么性格,爸最清楚。所以你说你喜欢他,爸信!为此跟你妈争吵,也是为了你。因为你不会走你哥的老路,你比哥聪明多,起码懂得在事情被我们发现以前自己坦白,这一点上,你哥不如你。这也是我和能在最后为了说话的原因。最后,我想问问他,楚径茗,你心理是怎么想的?你爸知道吗?” “爸,谢谢您肯为我说话。”秦小腔笑着起身,弯腰给秦筝的杯子里续了一些水。 楚径茗在思考秦筝的话。 因为昨晚送秦小腔回来的晚,所以他在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锁门准备离开时,发现身后有人叫他。 他回头,发现是秦筝:“秦叔叔好!” 秦筝看他家的大门已经上锁,而自行车又放在旁边,便道:“你这是打算走了?” “嗯。”楚径茗回答。 秦筝端着自己的热水杯,上下打量了楚径茗,最后道:“这会儿要是不忙的话,来叔叔家里坐坐吧。” 不是邀请,也不是逼迫,就是最平淡的陈述。 楚径茗愣了半晌,连忙道:“哦哦哦,行。那秦叔叔您等下,我把车子一锁。” “行,我先回去烧水,等你来。” “叔叔,我知道以我这个年纪,做不了什么山盟海誓的承诺。因为我只是一个学生,一个离开了家庭就无依无靠的人,我也知道现在的自己给不了喜欢的人什么承诺,所以我不会承诺任何事情,唯一可以向您保证的就是在大学毕业之前,我心里喜欢的那个人,会一直是她。别人于我,不过是过客匆匆。”楚径茗看着秦小腔,说着说着又转向秦筝。他语气坚定,眼神诚恳。 秦筝是个过来人,知道他没撒谎。心里庆幸自己的闺女不是单相恋,而是双向的。“那你爸妈那里,你打算怎么做?”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在我有能力之前,我并不打算要他们知道。况且他们自己的事情也都忙不过来,也就自然顾不得我这个儿子。”最后他把目光看向秦小腔:“在此期间,你可以毁约。如果遇到比我优秀比我好的人,不必等我。” 秦筝忽然觉得这小子脾性挺怪的,随口一问:“为什么让小幺儿不必等你?” 秦小腔同样看向他 。 “如果在此期间你喜欢上了别人,那只能说明是我让你失望了,我不够好,辜负了你的期待。所以,请叔叔为我们见证,就以高考为期,我们公开,大学毕业为期,如果那时我们还互相喜欢,再谈婚论嫁。” 楚径茗一口气说完,然后喝完了眼前的茶水。 他心跳的厉害,全身的血液在他说话的时候,像是沸腾了一般。 他起身,向秦筝礼貌的说“再见”,然后就离开了。 不管身后,秦小腔如何叫他,他都不予理睬。 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还有那个人。 秦小腔站在原地。 . 许琳夜里两三点才回来的。 年底剧团演出多,他们也是来回跑。 一进客厅打开灯的时候,发现父女俩都在,不但如此,客厅的桌子上还摆放着许多年货,以及一个小型蛋糕。 “妈,生日快乐!”秦小腔举着蛋糕走到许琳跟前。 母女俩相视一笑。 身后秦筝端着长寿面吆喝:“来来来,先让你妈换鞋,把外套脱了洗手。” “哦哦哦 ,对!必须要有仪式感才行。”秦小腔又回头,把蛋糕先放下,然后帮着许琳脱了外套,又推着她去了洗手。 早上楚径茗走后,秦筝便把自己和许琳争吵的结果告诉秦小腔。 许琳那晚哭了,和秦筝吵完之后,一个人在客厅内坐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临近崩溃的向秦筝说:“是我错了!” 秦筝把人扶回房间,两人又聊了半天。 最后许琳同意年底了去看看秦牧羽。 秦小腔觉得像她妈这么好面子,骨子里又倔强的人,一般的劝说以及一味地低头根本不可能换来她的心软。所以只能对症下药,而且还必须是一剂猛药。 秦牧羽两次打了她的脸,就已经让许琳骨子里的骄傲和面子坐不住了,秦小腔做的就是在这件事上,火上浇油,让这件事越烧越旺,等到了许琳承受不了的范围,那她就会低头。 要知道,成年人的崩溃是日积月累的,可一旦到了极限,就是一件小事也能让她崩溃。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秦筝最后被清醒的许琳“教训”了一顿。 不过老秦同志愿意为爱“牺牲”。 父女俩为许琳庆祝生日,虽然小年已经过去,但重拾家庭温暖,却让他们眉间带笑,暖流洋溢。 吹了蜡烛,许琳许了生日愿望。 一愿儿子六月高考金榜题名;二愿女儿学习进步身体健康;三愿老公秦筝长命百岁。 蛋糕并不大,主要还是秦小腔觉得大冬天吃太多蛋糕不好,所以就买了一个小一点儿,意思意思下就行。 秦筝本来不同意,说什么不能委屈我老婆之类的话。 秦小腔用“夜凉保护嗓子”来反驳他。毕竟,许琳作为秦腔剧团的演员,唱戏保护嗓子可是必须的。 秦筝最后只好妥协,为此还闷闷不乐的一路。临到家的时候,秦小腔给她爸支了一招,亲手下碗长寿面。 因为不确定许琳回来的时间,父女俩已经在许琳回来之前,吃了好几碗煮熟的面了。 许琳和秦筝还在客厅,秦小腔先回了卧室。 凌晨四点整,秦小腔登上QQ空间,发表了说说动态。 内容是:原来喜欢一个人,是真的会给人勇气。 配图是楚径茗家后院那片花花草草,以及一个小蛋糕和一碗长寿面。 说说发完,秦小腔睡不着,就刷刷空间,看看最近这些天班里同学的状态。 因为放了寒假,大家家里离得远的,就没再联系了。偶尔还有几个关系好的,QQ上还隔几天问候一声,关系一般的,问候也就过年那天轰炸,关系没影的,也就别指望被人惦记。 秦小腔滑动着手机,翻到吕晓荳的一个说说。 是关于寒假回家被她妈嫌弃的,说自己睡下懒觉都要被她妈说道,快疯了。秦小腔给人点了赞,顺便留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再往后翻是李阔的,他们一家出去外省旅游的,说说都是风景照片,以及他本人的大头照。秦小腔又是一顿操作,赞赞赞 。 最后翻到楚径茗的说说,竟然是小年那天。 内容只有四个字:节日快乐! 配图是那两个被他们一起点燃升起的孔明灯。 秦小腔看着那孔明灯上自己画的两个小人儿,笑意浮上脸面。打了个哈欠,再看手指一滑点了赞。 QQ消息立马响起,秦小腔退出空间一看,是楚径茗发来的的。 他还没有睡,都这个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楚子守株待兔,全天24小时捕捉媳妇儿的动态(不是,具体下章 见分晓 ) ☆、如初 【楚径茗:这么晚还没有睡?】 【秦小腔:你不也一样没睡?】 【楚径茗:……】 【秦小腔:怎么,要冲击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楚径茗:呵呵,你真逗!还国家一级保护动物,我可不想被人围观啃竹子。我是真的睡不着,看了刷下空间动态,就刷到理你发的说说。想起昨天是阿姨生日……】 【秦小腔:所以,你根本就是睡不着无聊是吧?】 【楚径茗:算吧……那你呢?我走后……你爸妈有为难你吗?】 【秦小腔:没有,我只是把话说开而已。而且我妈已经答应我,会过几天带我们光明正大的去看哥哥。所以,年底前在酒吧的打工我就暂时不去了,明天会给老高还有值班经理说一声。你呢?】 【楚径茗:再说吧,看情况。早点休息,别熬了,一会儿该天亮了。】 【秦小腔:好吧!那晚安!】 【楚径茗:……还晚安,都快早安的啦!是拜拜,赶快休息。】 【秦小腔:嗯嗯,你也一样。】 退出了QQ ,秦小腔放下手机,下床去洗了把脸,然后回房间休息。熄灯后,脑海里又出现楚径茗和他一起放孔明灯的画面。 . 距离过年还有三四天的时候,秦小腔终于如愿的见到了秦牧羽。兄妹两人在学校接待室抱在一起,不知道还以为是久别重逢的恋人。 兄妹两人似乎是有说不完的话,一个说着,一个逗弄着。秦筝和许琳在一旁看着 ,学校里负责管理纪律和接待的老师在边上掐着时间。 秦牧羽看着父母,淡淡一笑。所有的思念和话语都在那抹笑意中 ,被冬日里的冷风吹散。不用说,也没什么可说的,他们能来,就已经表明了立场。 秦牧羽摸摸秦小腔的脑袋,小声询问她:“是不是回家闹了一番?” 秦小腔点点头,承认的倒是爽快。 虽然猜到自己妹妹上次一别后,回家可能会闹上一番,但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让秦牧羽怔了下。 “以后别这样了,知道吗?” 秦小腔:“下次不会了,哥。我保证!” 因为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来看你,光明正大的告诉他们 ,我喜欢一个男生,像哥哥喜欢那个女孩一样。 秦筝问了几句关于秦牧羽学习的情况,一旁的老师登记本翻开 ,给秦筝看。 上面,关于秦牧羽到这里之后的每堂课学习情况,以及作息,和每次考试成绩的情况,都有详细的记载。 儿子像个标本一样,被这些人观察,没有了自己的私人秘密,被窥探的一无所藏。 “时间到了!”老师提醒他们。 临走前,秦牧羽叫了一声许琳:“妈,我不怪您。但请您别像对我这样对待小幺儿,我既然来了这里,就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许琳转身走过去,抱住秦牧羽。 秦牧羽感受到她心跳和呼吸很快。 过了一会儿,两人松开。 许琳看着朝思暮想的儿子,红着眼睛说:“给你带了新衣服,妈对不起你。再忍忍,等高考的时候我和你爸亲自接你出来。” “好!”秦牧羽笑着回答她。 厉诚高中的规定是,一旦人送进了这里,那么只有高考那天才可以出去。其余时间是不被允许出去的。 这里的学生上课,吃饭,作息都是有严格规定的。像秦牧羽这种高三的,更是变态的离谱,一天只有六小时的睡眠时间,除去吃饭消闲的三个小时,其余时间全部都是在学习。 更有传闻,有学生学习学到最后疯了,梦游的时候,直接从宿舍楼窗户跳了下去。 能进到这里,最后还能以优异成绩离开的,很多人,但最后大多数都会有后遗症,就是上了大学会产生厌学心理。 这就是厉诚高中的秘密。 望着远去的家人,秦牧羽伸手抹了一把脸,把泪水咽回去,然后笑着对门口的老师说:“我们回去吧,别耽误复习进度。” . 大年初二的时候,秦小腔一家去了她外公家。 老人一听见她的声音,躺在摇椅上的眼睛立马睁开。用拐杖敲着自己亲孙子的肩头,吩咐道:“去,给小秦倒杯热茶。另外把那橘子花生瓜子,还有糖都给拿过来!” 秦小腔看了一眼她堂哥,挤出一张笑脸:“辛苦了!” 她爸妈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她爸秦筝去找老人家的另外几个女婿聊天,她妈去厨房和她外婆聊天。 主卧的房间里,就剩下秦小腔和她的外公。 老人家抓着她的手,声音有些颤:“冷吧?天气预报说这两天可能下雪,出门多穿点儿,知道吗?你哥呢?怎么没来?” 秦牧羽的事情,在这里除了他们三个没人知道。 秦小腔不想老人家担心,随便捏了个慌:“我哥他们高三复习紧,报了个寒假班,所以没有来。您要是有什么话,我可以帮您传给他。”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好久没见你哥了,有点儿想念。”老人摸索着她的手。 用自己掌心的温度,帮她驱寒。 吃过午饭,老人家拉着她的手,又聊了一些当年当兵的事情,就睡了。 秦小腔帮老人家捏好被子,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那些亲戚都围坐在一起。男的打麻将,女的嗑瓜子聊子女打听别人家的孩子情况。 秦小腔叹了一口气,她大姨正在追问小姨孩子的学习情况。 她妈在追问大姨家孩子毕业后的工作情况。 …… 她对这些没有兴趣。 因为从小,她就不喜欢。 摸出手机,她登上了QQ,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知道楚径茗在做什么? 她看了一眼,楚径茗一直在线。 两人最后一次聊天记录,还是大年三十晚上的那句祝福:新年快乐! 【秦小腔:大年初二,有没有要到红包啊?够买糖吗?】 消息发过去有十分钟左右,她才收回回信。 【楚径茗:你呢?讨到红包了吗?我的,已经够买好多糖了。】 【秦小腔:我的自然也够了!你现在是在哪里?老家还是新家?】 【楚径茗:老家,正在打扫你留下的后花园,大冬天的处理起来还真麻烦。你还真是会给我找事,怕我大过年的闲着是吗?】 【秦小腔:怎么了?】 【楚径茗:水管冻裂爆了,你的小花园被淹了,都结了冰了。我正在处理这些冰块。拜您所赐,活动活动一下筋骨。】 【秦小腔:你能拍几张照片给我看吗?我看看严重不?】 楚径茗换了好几个姿势,把花园底部已经结冰的地方给拍了照,最后给秦小腔发过去。 看了照片以后,秦小腔有些心疼,那可是她辛辛苦苦才种活的花花草草,别是给一场水管爆裂,然后低温给冻死了。 【秦小腔:楚径茗,我去找你好不好?】 【楚径茗:啊?你脑子坏掉了?这会儿不是在你外公家吗?找我干什么?这里我一个人可以搞定的!】 【秦小腔:反正我在这边也是无聊的很,还不如早早回去。大人有大人的社交之道,我们有我们的乐趣,不是吗?况且那么大的一片花园被水淹了,你一个人处理起来还挺困难的。我回去的话,可以给你打个下手什么的,你觉得呢?】 【楚径茗 :你这算是在寻求我的意见?】 【秦小腔:算是吧。毕竟现在的局面有一半是因为我才这样的。】 【楚径茗:那我去接你?】 【秦小腔:不用,我让堂哥骑摩托送我快一些。你等着,我给那些大人打声招呼,不然无缘无故消失,会让他们担心的。】 【楚径茗:好。那你路上小心!】 【秦小腔:嗯。】 秦小腔没有直接告诉许琳,而是告诉她爸秦筝。因为在她眼里,秦筝比许琳好说话。秦小腔就说班里有同学来找她,让堂哥先送她回去。 秦筝眯着眼睛扫了她一眼,看破不说破,点点头,叫来人,让把她安全送回去。 楚径茗自从得了秦小腔要回来找他的消息后,就回了客厅。 端着热茶杯一直徘徊在窗口,看着外面。 身后石头从沙发上跳下来,穿着那件他亲手制作的绿马甲,走向他身边,然后用脑袋蹭蹭他的裤脚:“喵~” 楚径茗放下杯子后,把石头抱了起来,趁机撸了两把。 石头:“喵呜~喵呜~” “饿了吗?”楚径茗摸摸石头的肚子。再看看墙上挂着的钟表的时间,忍不住吐槽:“这才多久,你又饿了,你是想吃穷爸爸吗?你这好吃懒做的石头!算了,看在今天心情好的份上,爸爸给你加餐,一根火腿肠好不好?” “喵~”石头在他怀里伸了个懒腰。 楚径茗把石头放在沙发上,进了厨房,打开冰箱,那里面,储放了他半个月的伙食。 楚彦跟刘蓉和刘鑫一起回刘蓉的老家,陕北去了。留下楚径茗一个人在新家挺无聊的,所以他就收拾东西,在年前回到了老家。 每天早晨,秦小腔隔着后院的墙,给他扔纸飞机。然后他看了又给人回过去。晚上,秦小腔过来和他一起看香港的鬼片。又或者两人在客厅一起讨论学习,或者某部文艺作品。 火腿肠被楚径茗切成小粒,放到盘子里。 “石头,过来!”楚径茗把盘子放到客厅角落,喊着石头过去。 石头刚过去,楚径茗就听见外面一阵摩托车的声音。 他急忙走到窗户那里,看了一眼。 是秦小腔。 她回来了。 “喵~”一声猫叫,把楚径茗的意识换回。 他注意到石头的绿马甲,忽然有些不自在。立马冲过去,抱着石头,拿着盘子,进了卧室,把石头藏在房间内。 整理好衣物后,门口已经想起了敲门声。 楚径茗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走过去开门:“你来了?这么快的?” 秦小腔指了指身后已经离开的摩托车:“堂哥送我回来的。堵在门口,是不打算请我进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楚子为什么把石头藏起来,这和前几章的内容有关。嘿嘿,猜猜会不会被发现,还有后花园的花花草草最后怎么处理 ☆、犒劳 “当然不是!请……请进——” 楚径茗让开一条路,好让秦小腔进来。 一瞬间,心虚的不敢看人。 进了客厅,秦小腔倒是比他这个主人还像个主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秦小腔瞅了一眼客厅桌子上的热水壶,走过去,拿了一只玻璃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还热乎着,做的不错!知道我要来,提前烧的?”秦小腔抿了一口后,指了指自己的水杯。 楚径茗点点头。 喝完热水后,秦小腔抬头问他:“后院那些损失严重吗?” 秦小腔不确定。 因为单凭楚径茗拍的那几张模糊的照片,她根本无法确定,那些花花草草到底损失了多少,又冻坏了多少。 “还好,你种的那些都活着。顽强的活着。拼命的活着。” 他强调了三遍‘活着’这个词。 秦小腔笑着看着了他一眼,知道这家伙是故意这样说的,随即说:“那去看看吧!” “好啊!” 就这样,两人到了后院。 距离后花园几米外的地方停住。因为在往前地上都是冰。 光是看着那些冰面,就让秦小腔心里一阵阴寒,仿佛有冷风呼呼刮过。 虽然今天没有吹风,但这晴不晴,阴不阴的鬼天气还是常见,也让她打心眼里看着烦闷。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么多冰面呢?”秦小腔问。 楚径茗一手托着下巴,沉思。几秒钟后,他说:“还是得把冰面先处理了,不然人就是走过去也得摔几脚。” 秦小腔表示认可他的想法,但处理完冰面之后呢。按照这冬天冻死人的温度,这些花花草草要是再经历一遍今天这情况,那还不得都嗝屁了。 这样一来,她几个月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楚径茗往旁边走去,拿了两根木棍,给了秦小腔一根,说:“先敲冰面吧,路清理了,再说别的。” “你等一下!”秦小腔忽然抓住他的衣服道。 “怎么了?”楚径茗回头。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她说。 楚径茗:“办法?什么办法?” “就是给那些花花草草保温的办法。你知道咱们村子里那些塑料大棚吗?” 经过秦小腔这么一提醒,楚径茗脑内灵光一动,他惊喜道:“你不会是打算给这些花花草草也弄上塑料大棚吧?” “不是打算,是想真的这么干。我觉得他们的办法挺好的,而且塑料大棚有保温作用,挺实用的,不是吗?” “可我家没有这些塑料啊!”楚径茗感叹道。 秦小腔嘿嘿一笑:“我家有啊!你等着!我回去取!” 她一高兴起来,做事带劲儿的直接出了院子,往回走,再回自己家。 可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钥匙。 楚径茗继续破冰捡冰块放在一旁的水桶内。见她一脸悻悻的回来,忙问:“你这是怎么了?哭丧着脸。” “我回来忘了跟我爸要钥匙。刚才太激动,忘了这茬了!啊啊啊——” 楚径茗扔掉手里的木棍,看着身边嗷嚎的人,忍不住笑了,但又有些心疼她。 这傻姑娘,回家都能忘了带钥匙。 “好了,别嗷了。没带钥匙就没带钥匙,你在这继续破冰,我去村子里买点塑料回来。”楚径茗把自己丢掉的木棍重新拿起来,塞到秦小腔手里。 秦小腔还在自责。 楚径茗又劝慰了几句。她这才化悲愤为动力,闷头破冰。 楚径茗回了自己卧室,打开门,石头听见声音,从他的床上跳了下来。他没在意,只顾着找自己的背包。 然后拿出钱包,最后把书包放回去。 等回头看见门口那个自己放进来的盘子时,才发现房间里早就没有石头的影子了。 他暗道一声“糟了”就赶紧关门朝后院走去。 还没走到后院,秦小腔就已经抱着石头进来了。 楚径茗一下心虚到了极点,不敢正视秦小腔,眼神躲躲闪闪,他说:“你要是累了,就……就先休息会儿,我去买塑料。” “不用了。能省就省。况且就你家后院那屁大点儿的地方,你觉得你去买塑料,人家会卖给你吗?还是拿我家的吧。虽然正门进不去,但我们可以另辟蹊径。” 秦小腔抱着石头坐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看着他说。 楚径茗内心一阵思考,想起了后院墙上那根绳子:“你是让我翻过去?” “嗯嗯。” 楚径茗汗颜。 这毛病是改不了了。 . 楚径茗站在凳子上,攥着墙上的那根绳子,回头对秦小腔说:“你就在待在这边,放塑料的位置我已经记好了。” “好吧。” 听那语气似乎还有些不甘心。楚径茗爬了上去,蹲在墙上,居高临下,看了一眼秦小腔家的后院,最后在西边的墙角处看到秦小腔说的塑料。 他一只脚迈过去,踩在了那边的树上,然后滑了下去。 这边秦小腔一直没听见动静,心里一着急,就顾不得楚径茗的话,三两下就爬上墙头。 同她一起的,还有石头。石头好吃懒做的窝在她的肩头。 楚径茗拿了塑料,一回头,就看见这一人一猫蹲在墙头。 心里是又气又想笑。 “下去!”楚径茗抱着塑料来到树下,看着头顶的秦小腔说。 秦小腔乖乖听话,抓着绳子,踩在凳子上下去。 下去之后,重新抱着石头在一旁等候。 给石头顺毛的时候,她忽然觉得石头身上这件绿马甲有些眼熟。 在哪里见过呢? “你往后退一下,我把塑料卷起来一绑扔过去!” 墙那边呢的楚径茗喊道。 思绪被打乱,秦小腔冶金不管了。按照楚径茗的话,后退了好几步。 “可以了,你扔吧!” 目测自己已经退到安全距离外,秦小腔喊话。 这边楚径茗拿起塑料,胳膊用力一扔,就扔了过去。 然后爬上树,翻了过去。 秦小腔放了石头,立马和楚径茗忙碌起来。 半小时后,冰已经全部清理完毕。 两人又找来许多竹竿和绳子,在花园旁搭了一个简易的塑料大棚。为那些保守严寒的花花草草撑起一片温暖。 忙完这些后,两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回到客厅,楚径茗给秦小腔泡了热茶。又问:“忙了这么久,饿吗?” 被人这么一问,秦小腔看看自己的肚子,好像在外公家吃了午饭,到现在已经三四个小时了。还的确有些饿了。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犒劳我?” 楚径茗只知道她不能吃辣,其他的喜好还不是很清楚:“你想吃什么?” 看他认真问自己的样子,秦小腔又不忍他太累。毕竟她也是忙活了这么久,还要做饭的话,那不是更累了。 于是她小声说:“就西红柿鸡蛋面吧。” “好,你等着,先看会儿电视,柜子里有各种碟片,想看什么你自己换。我去厨房做饭。”楚径茗说完那这些就进了厨房,最后还是不放心的瞄了一眼秦小腔怀里的石头。 但愿她不知道。 秦小腔连着换了好几个电视台,没有一个她喜欢看的。想起楚径茗说的碟片,便放开石头,走向电视柜,找到底下那些碟片。 “还真多啊!”秦小腔看着一大推的碟片感叹。 有警匪的,有战争的,还有爱情的,古装的,谍战的……不过最后她选了《三国演义》 。 碟片放进去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一道芳香四溢的番茄炒蛋味道。 秦小腔把满意的闭眼闻了一下 ,“真香!” “喵呜~喵呜~” 石头在地面上的叫声把秦小腔陶醉的神情唤醒。 小家伙可能是因为地面冷,蹲在她的脚边,亲昵的蹭蹭她的裤脚,见她没有拒绝自己后,然后跳了上来,安静又乖顺的窝在她的怀里。 小家伙身上的绿马甲总是让秦小腔觉得熟悉,因为这马甲的质感像极了她的红围巾。 她转头看向客厅内挂衣服的地方,果然,楚径茗的蓝色围巾正安安静静的和外套一起挂在衣架上。 石头身上这件马甲,秦小腔一瞬间想通了。 秦小腔心站在原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内忙碌的人影,心中不禁佩服他:我嘞个去!楚径茗,真有你的! 楚径茗端着面出来的时候,秦小腔正看得起劲儿。他放下碗筷,扫了一眼:“赵子龙?没想到你还喜欢看《三国演义》?” 秦小腔接过他递过来的碗筷,瞅了一眼电视,说:“对啊。电视不好看,找了一圈发现只有《三国演义》感兴趣。就打开看看,不过是快进的。” 电视里播放的画面正是赵子龙单骑救主那段。 楚径茗已经看过很多遍,对这里面的故事再熟悉不过。 影片中的插曲响起: “虽未谱金兰 前生信有缘 忠勇付汉室 情义比桃园 匹马单枪出重围 英风锐气敌胆寒 一袭征袍鲜血染 当阳常志此心丹 子龙 子龙 世无双 五虎上将威名传 ……” 秦小腔一边哼着歌,一边美滋滋的吃着面。 楚径茗看她高兴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还会唱?” 听到这句话,秦小腔立马站了起来,拿起遥控器把画面倒退了几下,回到音乐声刚响起的时候,她看着楚径茗说:“听好了!虽未谱金兰,前生信有缘,忠勇付汉室,情义比桃园,匹马单枪出重围……” 插曲结束,画面中赵子龙带着裹着刘禅在曹操的大军中穿梭。 秦小腔唱完的时候 ,楚径茗伸手递了水杯过去。“唱的真好听!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感!呵呵~” “你就别夸我了,我都是跟着我哥学的。以前我们爸妈不在家的时候,他就放这些,然后拉着我一起玩,时间久了,也就会了。不过他是天生的,我却是后期自己慢慢练的。” 可能是真的饿了,秦小腔吃的很快,竟然比楚径茗还先吃完。 吃完的时候,秦小腔给两人杯子续了些水,自己抿了一口,说:“石头身上的马甲,就是王方那条获奖被你买走的围巾吧?” “噗——咳咳——” 楚径茗喝水呛着了。 秦小腔坐在沙发上看着当事人一脸囧样:“怎么?难道我猜错了?” 楚径茗随即扒拉了两口,然后端着碗把最后的汤喝完,慌里慌张的起身,把秦小腔的碗筷也收拾了,转身朝厨房走去:“……我,我去洗,洗碗……” 作者有话要说:楚子花钱买马甲的事情被戳穿了,心虚的端着碗就往厨房跑,哈哈哈 “虽未谱金兰,前生信有缘,忠勇付汉室,情义比桃园,匹马单枪出重围,英风锐气敌胆寒,一袭征袍鲜血染,当阳常志此心丹,子龙, 子龙 ,世无双,五虎上将威名传……”节选自1994年版本 《三国演义》赵子龙个人主题曲《当阳常志此心丹》,演唱者:崔京浩。作词:王健。作曲:谷建芬。 ☆、客人 被人戳中了心事,楚径茗立马闪人滚去厨房洗碗。 他就知道,以秦小腔的聪明劲儿,看见石头身上的马甲,肯定会想到王方那件绿围巾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被人知晓,原本还以为能瞒好一阵子,结果今天秦小腔到他家里,立马露馅。 大意啦大意啦! 还好只是这件事,其他的事情不知道。 否则以秦小腔的脾性,他非要掉一层皮不可。 他在厨房洗碗的功夫,秦小腔在客厅也没闲着。跟石头一起玩。 家里没有供猫玩乐的东西,秦小腔就自己逗石头玩。 一会儿让石头爬下,一会儿又让她蹲下。石头躺下的时候,她还贴过去,趁机撸了个美。 玩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楚径茗手下动作一停,身上还系着围裙,刚出了厨房门就被秦小腔 抢先了:“我去,你继续收拾!” 这话说的很自然。 楚径茗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出客厅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画面很美好。就像是以后婚后的日常一样 :有客人来敲门,秦小腔前去开门,而他这个当家的在厨房忙着,两人各司其职。 “喵呜~”石头跳下沙发来到他的脚边。 楚径茗弯腰,敲了敲石头的脑袋,然后从厨房里拿出一根火腿肠打开,放在客厅角落的一个小盘子里 。 “乖,石头。一会儿别去打扰她了,她跟着爸爸忙了大半天,也需要休息的,知道吗?” 石头不会说话,回答不了他。 看着盘子里的火腿肠“喵呜”的叫了几声。 楚径茗回了厨房继续收拾,洗完碗再把垃圾收拾一装。取下围裙回头出来的时候 ,秦小腔已经把人领进来了。 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小姑娘,手上提着礼品静静的看着他站在客厅门口。 只一眼,楚径茗就认出了她。 那个当初在学校政史地大赛上,最后加时赛给大家伙儿出题的人。 “别站着,坐啊!”秦小腔接过人手上的东西,放在客厅的一旁的储物柜上,自来熟的拉着人坐下。 姑娘的眼神从进来的时候一直看着楚径茗。 电视还在播放 ,是张飞长坂坡救赵子龙,吓退曹操军马的场景。 秦小腔看着两人不说话的样子,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就主动活跃气氛,帮两人递话。但她并没有认出眼前这个小姑娘。 “楚径茗,你怎么愣着啊,赶紧给人倒水啊!”秦小腔一手拉着他的衣角催促道。 楚径茗不会拨了秦小腔的面子,动手给人倒了一杯水,送到眼前。然后问秦小腔:“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就随随便便让人进来?” 秦小腔拿着纸杯给人递到手上,转头说:“知道啊!她叫江依依,是你表妹。” 刚才在门口,秦小腔问的时候,江依依就是这么说的。 楚径茗仔细瞧了一眼江依依,又抬头看看客厅那张全家福,心里忽然觉得好笑。 这算什么? 一个冒充自己的姨妈 ,一个冒充自己的表妹。 她把自己当什么! 原本当初见过一面,因为急着走,他没有仔细想,今天人来到家里,他才发现,这两人长得还真像! 当初她把自己一个人丢下,跟别人走的时候,是那么干脆,如今又叫她的女儿过来看自己,是来看笑话的吗? “哥……”江依依看着他,站了起来,小声道。 楚径茗听见这声音,觉得是莫大的讽刺,他笑着说:“别叫哥,我担不起!现在,立刻,马上从我家滚出去!” 江依依被他这突然转变的气场给吓着了,身子抖了一下。 秦小腔也是第一次见他骂人。脑袋都蒙了:“楚径茗,你怎么了?你……你别生气,有话慢慢讲……” “慢慢讲?怎么讲?秦小腔,你告诉我,我凭什么对一个抢走妈的人要有好态度!你告诉我啊!” 这是楚径茗第一次对秦小腔吼。 什么?!! 抢走他妈的人? 秦小腔看着身边的江依依,震惊到失语。 江依依红着眼眶看着楚径茗,江枫吩咐她来看看楚径茗。自己却让司机把车停在村口,没有开进来。 “……哥,别这样,妈妈她是……” “够了!别跟我提她!从她当初跟你你们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断绝关系了,不是吗?今后在学校见了,也别叫我哥,我受不起!走吧!看见你我就心烦!”楚径茗转身抱起客厅角落的石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内,留下秦小腔和江依依。 秦小腔并没有按照楚径茗的意思立马让人走 ,而是拉着江依依坐下。 “方便和我说说你们的事情吗?”秦小腔问。 她知道能让楚径茗发火,说明楚径茗心里对这件事很在乎,这是他的一个心结。就如同当初哥哥秦牧羽那件事对于她而言同样是一个心结一样。 只是她的心结已结,可楚径茗的却没有。 江依依点点头。 “我跟妈妈一起来的,转到你们学校,也是妈妈的意思。爸爸本来不允许妈妈出来的,可她还是不顾爸爸的阻拦,从医院里跑出来。她说过年了,想来看看哥哥,我偷偷趁她和司机叔叔聊天的时候,上了车,好说歹说,妈妈才同意带我一起过来。妈妈跟司机叔叔就在村口,她说自己对不起哥哥,不敢来见她,所以让我带着东西过来看看哥哥……” 秦小腔抽了一张抽纸递给江依依。眼神扫到客厅墙壁上的全家福,江枫很像。 原来如此,江依依是楚径茗同母异父的妹妹。 那他爸妈离婚是因为…… 安抚好江依依的情绪后,秦小腔送她出去。在门口那看着江依依逐渐远离自己。 心里忽然想到楚径茗,便追着江依依上去。 村口,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停在一棵大树下。 江依依走了过去,秦小腔跟在她身后。 车门打开,江依依说了几句话,然后司机下来,江依依让秦小腔上去。 进去之后,秦小腔见到了江枫。“阿姨好!” “好!”她面色有些憔悴,但人看着还算风韵犹存。她冲着秦小腔笑笑:“我儿子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没有,都是他一直帮我的!”秦小腔说 。 江枫 :“为什么想要见我?” “因为他很在乎您!”秦小腔道。 楚径茗这个人不善言辞,什么事都埋在心里,也就自己跟他走得近,才能明白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虽然表面上不会说这些事,但他心里却很在乎。 否则那已经半年多没有住人的家,怎么会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就连客厅的那张全家福也被擦得锃光瓦亮的。 他重情,只是不轻易说出口而已。 秦小腔跟江枫讲了很多楚径茗的事情,好的坏的都有,开心的不开心的也都有。江枫安静的听着,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儿子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吧。 身为母亲,却抛弃了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跟别人跑了。 这种事情,说出去,肯定会让楚径茗在学校颜面无存的。 所以她最后才和楚彦离婚了。 秦小腔看着远去的车子,冷风吹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背后一双手贴心的给她裹了一件大衣,还有围巾。 “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秦小腔看着身边的人问。 楚径茗别过头,牵着她的手,往回走,边走边说:“从你追上去的时候,就在后面跟着。本来是想出来看看江依依走了吗,结果发现你站在门口最后跑开了。大冬天的没穿外套就追出去,你傻不傻?这下回去铁定又感冒了!” “你不问问我江……阿姨的事?”秦小腔小声的询问,看着楚径茗的侧颜。 脚步停下,秦小腔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劲儿力道大了些。楚径茗看着她说:“回去聊吧,外面冷。” “哦。”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出现的上门客人,就是当初比赛出题的那个小姑娘“知识就是力量”的姑娘 小秦见了楚子妈妈,妈妈有交代什么吗?下章见分晓。 ☆、往事 回去之后,客厅内的电视依旧在放着《三国演义》的内容,石头窝在沙发上,听见两人进来的声音,也只是慵懒的睁开眼睛,抬起小脑袋瓜看了一眼,伸了个懒腰,又继续躺下窝着安眠。 “阿嚏——” 秦小腔刚一进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楚径茗立马将人拉到沙发前坐下,倒了一杯热水送了过去:“你啊,怎么都不长记性的!” 接过热水,先前手上那股冰冷寒气立刻被驱散。热意开始向身体扩散。 “谢谢!” 抿了一口热水,秦小腔端着杯子看向楚径茗。 越是这样平静和正常,就越让她觉得心里不安。她直勾勾的盯着人看,但楚径茗平静的外表之下,她窥探不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情感。就好像这人将自己的心绪和情感包裹在一个铜墙铁壁之中一样。 但她心里却明白,楚径茗在假装坚强。 还记得以前和楚径茗聊天的时候,楚径茗跟她说过关于成长的话题。她记得那个时候楚径茗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们才多大,你就开始发牢骚了。等你真正长大的时候,被生活和现实摧残过后,再来发表感言吧。” 也许现在不用长大,他们都已经各自经历过这些人生的不如意了。 秦小腔端着热水杯一会儿抿一口,一会儿接着盯着楚径茗。坐着的姿势也是一直维持着没有变,只有手和嘴巴偶尔动下。 “有什么想说和想问的就开始吧。”楚径茗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从进来开始,秦小腔的视线就一直在自己身上。 她已经见过江枫,自己的母亲。想必也知道了些什么。 此刻,估计心里有一大推想问自己的问题。 他既期待她问自己,却又害怕她说出口。 长久的压印让他在面对自己的喜欢的女孩儿时,担惊受怕。怕让她看到自己内心脆弱的一面,又期望她可以关心自己,给自己一些力量和支撑。 可他等了好久,却等来秦小腔的一句“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秦小腔说的很认真。 她并没有开口问他任何问题,也没有打探他母亲江枫的事情。 只有那简单地一句话,却瞬间击溃了他所有的防线。 楚径茗看着秦小腔,起身坐到她旁边的位置,把窝在沙发角上的石头抱在怀里,脑袋仰着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对面客厅墙上正对着的全家福。 整个家里,包括他从小到大,只有两张全家福,也只有两张他和江枫的合影。 照片上,江枫抱着五岁的他,靠在楚彦的身上,三人对着看着前方,脸上带着笑意。他手上还拿着一只摩托车的模型,另一只手攥着江枫的长发,小嘴微张着。 “之前参加学校政史地比赛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见过她,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谁。直到今天她来家里,我仔细瞧了她的样貌,才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她的……” 她? 楚径茗说的是江依依吧。秦小腔心道。 “还记得当初李海超让我当课代表的那天吗?”楚径茗忽然转头看向她问。 秦小腔点点头。 她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天楚径茗脸上带着伤进来,站在讲台上,被李海超任命为课代表。全班同学鼓掌庆贺,只有她看出楚径茗的不开心 。 楚径茗继续说:“其实那天,就是我和江依依的第一次见面。她是我同母异父的亲妹妹,你也见到了,她跟我妈长得很像,也随我妈姓。我妈啊,以前是英语老师,挺骄傲的一个人,在我两岁的时候,去外地交换学习,失踪了一年多,后来回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我上初中那会儿,就辞去了英语老师的工作,和我爸一起进了工厂工作。” “喵呜~” 石头忽然挣扎的起身,从楚径茗身上跳了下去,估摸着是休息够了,想要去巡逻一番。 楚径茗也就随着它,看着石头优哉游哉的在客厅里面转悠。 “那天她自己一个人偷偷打的来欣欣商店找我爸,当时我爸不在我看着店。她是偷偷跑出来的,瞒着父母。我妈找到她的时候,我爸已经来商店换我了。当时他们吵了起来,那个男人也来了,他和我爸打了起来,误伤了我……” 原来那天他脸上的伤是因为这个原因。 秦小腔听着他如此平静和自己讲述这样的经历,突然心里有些堵得慌。这么久了,楚径茗一个人扛了这么多,心里已经快到极限了吧。 明明他是那么一个优秀又善良上进的人,为什么要遭受这些东西。 妈妈被人抢走,爸爸又重组了家庭。就好像自始至终他是哪个多余的人一样。 他不该这样被人遗弃,他值得最好的。 眼前这个带给她无数欢乐和回忆的少年,不该被生活如此对待。 秦小腔低头,红着眼睛,内心五味杂陈。吸了吸鼻子,抓着楚径茗的手,对他说:“想听听我和江阿姨说了什么吗?” “不了。”楚径茗说。 秦小腔愣了下,柔声道:“好,听你的。” 秦小腔和江枫说了些什么,以楚径茗的脑袋,猜也能猜的到,所以他不需要去听。 因为听多了,就会往心里去。这一旦往心里去了,就会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不想。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听别人的故事多了,就总以为自己能够无坚不摧。可一旦事情到了自己身上,那就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没有人会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离开自己,可谁又不是被迫着长大的。 或许此时此刻,秦小腔终于明白了当初楚径茗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越长大越孤单。 两人沉默的坐在沙发上,秦小腔紧紧握着楚径茗的手。她不知道该去怎么安慰他,因为她不会。 她只知道此刻她不能离开。 她想就这样安安静静的陪着他,就算不说话,只是坐着也好。 看着他在身边,就好。 电视里的画面又一集结束,歌声响起。是那首毛阿敏老师唱的那首经典的片尾曲《历史的天空》 。 楚径茗看着电视上一个又一个闪过的画面,瞥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声音缓缓道:“换个别的题材看行吗?” “好啊!你想看什么?我去换!”秦小腔主动提出服务,起来走向电视柜那里。 找了一圈,秦小腔也没觉得有适合现在这种情形看的。毕竟放出来的画面,她也不敢保证会不会那一个会刺激到楚径茗。 所以到最后,她找到了一个游戏碟。 换了进去,插上游戏手柄,是二人共同作战闯关的游戏。 拉着楚径茗过去,端了两个小凳子坐在屏幕前,一人一个手柄,开始了激烈的闯关游戏。 “你其实不用帮我转移注意力的,这些年我都已经习惯了。”楚径茗看着正在奋力打游戏的某人说。 秦小腔手上动作一顿,画面的小人立马被对方给干掉。她放下游戏手柄,转过头看着楚径茗的眼睛道:“是,你已经习惯了。可没有人是无坚不摧的!你不用在我面前假装坚强,因为那样只会让我更加心疼你。楚径茗,就算所有人都离开你,不要你,但我都会一直在,一直陪着你的,我要你!” “呵呵!”楚径茗忽而笑了,他放下游戏手柄,说:“秦小腔,你知道你说出这样的话,在吕晓荳看的那些杂志里,算什么吗?” 秦小腔摇头,她又不看那些东西,怎么会知道。 楚径茗挪开凳子,转而靠近她,鼻尖的呼吸打在她的耳畔,轻声细语:“代表以后我是你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楚子又套路媳妇儿了,哈哈哈 妈妈的出现是之后的一个伏笔。在这里楚子不想知道小秦和妈妈的对话也是之后的伏笔,至于妹妹,现在楚子心里只有小秦一人。 心疼楚子(抱抱) 不过放心,小秦会一直陪着你的。 年底了,疫情不稳,大家出行注意安全。感谢在2021-01-10 11:38:40~2021-01-11 20:59: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稚柔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晚饭 秦小腔是跑着回家的,被楚径茗那样轻轻在耳边说话,扰的她心里痒痒的,脸上发烫,也就心里憋不住。这憋不住,自然也就溜之大吉了。 好在出来的时候,自己家的大门已经开了。 看来秦筝和许琳已经回来了。 秦小腔走了进去。 秦筝正在和许琳说事情,听见响动,回头看了她一眼,说:“小幺儿,你过来。” 他刚把东西放下。 许琳还在脱外套,最后挂在衣架上。弯腰从地上的带子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裹的东西,然后交给她。 “这是?”她拿在手里问。 许琳说:“你外公给你的,你十三岁全灯的时候,老人家用刀子给你雕刻的礼物。当时忘了丢在哪里了,今天我们回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给找到了。还说一定要亲手送给你,快打开看看吧!” 秦小腔回了自己的房间。 拆开牛皮纸。里面是一个木制雕刻的戏曲小女孩儿,站在小小的舞台上,是刀马旦的装扮。舞台底下的边缘,写着一行小字:祝一生平安顺遂,开开心心。 她看着手里的木雕,又想起那个曾经在病床讲故事的外公。 看了一会儿书,刷了一套数学试卷。 已经快到晚上八点了。 秦小腔出去,秦筝正在看新闻联播,许琳在厨房忙着准备晚饭。 “妈,做什么吃的呢?好香啊!”秦小腔从后面进来,双手小心的揽上许琳的腰肢,轻轻抱住她,下巴搭在她的肩头,小声问。 “白菜豆腐,土豆炖牛腩,小炒肉!怎么,回来的早,又饿了?”许琳一边处理肉,一边问她。 秦小腔点点头,想起自己不久前在楚径茗家吃的面,忽然有了个想法:“妈,你说会做饭的男孩子好不好?” 许琳手上动作一怔,偏头:“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秦小腔一只手挠挠头:“嘿嘿,就……想起来,随便问问。” 许琳继续处理肉,任由她那样从后面抱住自己:“其实你哥离开以后,妈也想了很多。或许是我对他太过严厉了,我对不起他。妈也并不是反对你们谈恋爱,我们那个时候,到了你们这个年纪早就谈婚论嫁了。可时代不一样了,你要知道,人多嘴杂,这人心往往是最可怕的。你哥的事情妈已经后悔了,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等他高考结束才能回来。但是小幺儿,你不一样,妈并不是反对你谈恋爱,只是不想看到你因为这个而耽误学习。你知道像我们这样普通的家庭,高考是你人生的转折点,所以我们都不敢马虎。我们没有家世背景,没有巨大的财力为你们兄妹俩去赚取未来,所以在这一点上,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肉被锋利的刀子切成小块,再装进盘子里。旁边的碗里,是已经处理好的土豆块。 “妈,我为我之前那样和您说话道歉,对不起!”秦小腔 贴上许琳的脸蛋,吧唧了一口,算是赔罪。然后看着厨房案板上的青椒,主动提出帮许琳处理。 “这年头,能主动帮你处理家务做饭的男生很少见。若他一直真心喜欢你,肯为你付出,我和你爸倒也不会去反对,只要你们在学校低调一点,别耽误学习。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毕竟你哥的事情发生在前,我们那天也反思了很久。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的对事情的处理方式,虽然可能有时会让大家不舒服,但你记住,做父母的,哪有不希望自己儿女好的。去客厅陪你爸看电视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秦小腔被许琳推搡着出了厨房。 . 客厅内,秦筝端坐在沙发上,目视前方,正认真的看着央视新闻。 从电视画面中看到秦小腔的身影,忙挪了挪位置,拍拍身边的空地,说:“来,坐着看会儿新闻,了解一下国内外时事。” “爸,你怎么跟我们老党一样。都放假了,还不让人轻松。这个时候,就应该看电视剧啊!”秦小腔在他身边坐下,伸手去苟桌子上的遥控器。 她弯腰伸手的一瞬间,遥控器就被秦筝拿走了。 秦小腔看着秦筝手里的遥控器,有些急:“爸,你怎么这样?都多大了,还和我抢遥控器?” 秦筝:“这根年龄无关。兴趣爱好面前利益相关,咱们呐,此时此刻是竞争关系。等我把剩下这几分钟看完,自然会把遥控器还给你的。做人要尊老爱幼,懂吗?” 秦小腔完全懵逼了。 她爸秦筝在她眼里不是这个形象啊! “尊老爱幼?爸,您今年才多大,没记错的话还不到四十吧。这男人三十而立一朵花,四十不惑老腊肉,五十而知天命,六十才花甲欲老还休,七十古来稀看曾孙,□□十耄耄之年忆往昔。你现在搁我这儿讲尊老爱幼,您觉得合理吗?”秦小腔说完,耸耸肩靠在沙发上,看着客厅的天花板。 秦筝被自己的亲闺女怼的哑口无言,一时间竟然无法为自己辩驳。但心里那点捍卫尊严的决心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看着客厅内墙壁上的钟表指针慢慢走动,还有几分钟就结束。 他要坚决捍卫自己看央视新闻的权利。过了这几分钟后,遥控器和电视随他们处理。 许琳在厨房听见这父女俩的对话,也是笑了。说话间,土豆炖牛腩已经出锅了。 她回头冲着两人喊了一句 :“行了,你俩也别闲着,准备洗手吃饭。” “这么快?”秦小腔立马起身,跑去厨房看:“妈,这怎么还分成两波盘子装啊?” 许琳装好盘子以后说:“我们回来的时候,看见隔壁门开着,想来是小楚还在家里。这大过年的,他一个人在家里也怪冷清的,所以晚饭妈就多做了一人的分量。你先旁边这些端出去,妈过去看看他。” 秦小腔一愣:“妈,你认真的?” “嗯。” “不是,你确定你亲自给她端过去?”秦小腔有些怀疑,“现在?” 许琳笑了下,点了下头:“怎么?只是过去送个饭,就担心我会打他还是骂他?你俩现在八字都没一撇呢!你就帮着他说话。别忘了,我们只是不反对,并没有说就同意你们交往。” “那您之前那样说,”秦小腔撅了下嘴巴:“忽悠我呢?和我爸一起套路我?给我下套呢?是不是?” 许琳懒得回答她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将东西装好后,冒出了一句:“我走了。” 秦小腔:“……” 客厅门被关上的一瞬间,许琳看着还站在厨房门口的闺女,笑了笑。 还真是好骗,自己说什么都信。 这个傻丫头! . 秦筝和秦小腔父女两个在家里吃饭。 秦小腔心不在焉,毕竟许琳亲自去给楚径茗送晚饭。她还真怕这送的不是晚饭,而是找茬。 “饭菜不合口?”秦筝看着闺女吃饭味同爵蜡一般的表情,问。 秦小腔扒拉了两口米饭:“……唉……” 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许琳会为难楚径茗吗? 楚径茗见到许琳会被吓一跳吗? 他俩会吵起来吗?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许琳站在门口礼貌的问了一句:“有人吗?” “请进!”楚径茗在里面道。 屋外的声音听得不是很真切,他以为是秦小腔又来找他。 许琳进去的时候,楚径茗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石头跟个大爷一样躺在他的背上。 等看清进来的人是许琳后,楚径茗当即一个没注意,趴在了地上。 “没事吧?”许琳立即上前,把自己做的饭菜放在客厅桌子上,然后伸手去扶他。 但楚径茗却像是惊弓之鸟一样,吓得立刻后退。后背直接撞在沙发边上,闷哼了一声,才窘迫的站了起来,叫了一声“阿姨好”。 “坐吧!”许琳跟秦小腔,来楚径茗家里是个自来熟,反客为主。倒是把楚径茗这个主人搞得心虚不堪。 楚径茗搓着手,羞涩的站在一边,愣了半会儿,才结结巴巴说:“阿……阿姨,我去给您倒杯茶水吧?” “不用麻烦!”许琳拦住他:“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下午和她爸回来的时候,在村口买了些吃的,想起你这几天都在老家,晚饭就多做了一份,给你带过来。还热乎着,赶紧吃吧。别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这些,许琳就起身。 楚径茗从许琳进来到现在还处于蒙圈状态中:“不是,阿姨,我……” 他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仿佛这一瞬间,许琳看着他说出那些话,让他心里的某个东西被击碎了,但感觉却很暖和。 “阿姨,我送您——” 楚径茗终于憋出一句话。 走到客厅门口,许琳让他止步:“赶紧吃饭吧,别饿着了。外面冷,你这刚运动,也就别出来了,万一给感冒发烧的话,那可不得了了。听话,赶紧趁热吃了。明天早上我让小幺儿过来去盘子。” “嗯,我听您的。” 许琳走了,楚径茗站在客厅门口,回头看着桌上那份饭菜,忽然间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有多久了…… 有多久自己没被人这样嘘寒问暖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妈妈经过哥哥的事情,态度已经缓和了很多。也知道不能逼孩子,况且小秦很勇敢。楚子把他的温柔留给了小秦,所以他也值得更好的 ☆、晒被 这一夜楚径茗睡得很安稳,石头没有像往常一样蹲在他的身上,而是窝在他的脚边。 寒暑假虽然是学生们最期盼和希望的,但这日子也总有过完的时候。 高一的就比较庆幸了,开学稍微晚些,高二初七开学,高三的更苦逼,初四就得去学校。 学校和家长们为了这些孩子的未来,也是下足了功夫。 连哄带骗,外加威逼利诱才把这群小崽子,祖宗爷爷给送到学校。 和那些哭爹喊娘不愿去学校的人相比较,秦小腔就安静多了。 寒假这些天,她就睡过两三次懒觉,其余时间早上都是被楚径茗电话或者QQ叫醒的。原因无他,楚径茗寒假在老家待的那几天,把从初中到高中所有的数学知识点整理和分析了一遍,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叫她起来。 所以在秦筝喊她出去吃早饭之前,秦小腔就已经在房间里学习了一个多小时。 等她出来吃早饭的时候,楚径茗已经骑着自行车去酒吧打工了。 酒吧过年期间依旧照开。 楚径茗上的是早班,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就会回来。这个时候,秦小腔会把自己当天整理的文史类资料和口诀给他发过去。 秦筝和许琳碰见过几次,但知道他俩是真心学习,互相查漏补缺后,就不在多嘴。 毕竟在寒假,还能像他俩这样每天坚持八九个小时学习的,已经很少见了。 . 开学那天,秦小腔拒绝了秦筝和许琳的护送,她自己一个人去学校报道。 秦筝把钱交给她,嘱咐她路上小心,事情处理完后电话说一声。秦小腔应了。 许琳就更直接,给秦小腔的大背包里装了一罐豆酱:“这是这两天刚做的,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买两个白馍馍然后夹着吃,里面还有你喜欢的芝麻。” “谢谢妈!爱你,mua~” 秦小腔骑着秦牧羽的那辆自行车,一路上非常快,像是在赶时间一样。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吕晓荳给她打电话,问她到哪里了。 “还有十几分钟就到,怎么了?” “那你可得来快些!”电话那边的吕晓荳有些着急。 秦小腔:“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边传来一阵吵闹声,还有打斗的声音,秦小腔以为吕晓荳出事了,忙拿着电话一边追问,一边过了绿灯往学校赶。 “绿豆糕,你怎么了?说话啊!” 过了十几秒,秦小腔才听见对面的喘息:“小秦啊,这次我可真尽力了,那帮老娘们也忒厉害了,就为了抢一个晒被子的单杠,差点把我给生吞活剥了。我去,你是没见刚才我有多狼狈。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会为了争夺一个晒被子的地方,把吃奶的劲儿都给使出来了。那架势,吓死宝宝了,还好我没留长发,不然真给薅没了。” “你没受伤吧?赶紧离他们远点儿,我马上就到,咱们另外找块地方晒被子,不和他们争吵。知道吗?”秦小腔怕她受伤,毕竟吕晓荳比她先到,也是吕晓荳主动提出要求晒被子探路的。 开学了,除了忙着报道之外。住校的学生还有一件大事要忙,那就是晒被子。春去冬来,那些已经在宿舍里过年的被子,到了开学的这天,也该让它们出来见见太阳,伸胳膊儿蹬腿活络一下松紧度了。 尽管秦小腔已经很赶速度了,但依旧没有阻挡住那些从女生宿舍抱着被褥冲出来的人群。不但如此,对面不远的男生宿舍也是如此。因为是八人间宿舍,阳台根本满足不了这么多人的需求,所以操场成为每年开学晒被子的必争之地。 虽然很多时候,它被大家伙给遗忘了。 可一旦到了某些特定时候,大家肯定会在心里第一时间就想起它。 秦小腔骑着自行车短暂的在宿舍门口看了一会儿,就直奔操场而去。顾不得把自行车锁紧车棚,学校这么大,自行车能节省不少时间。 她找到吕晓荳的时候,吕晓荳正托举着两人的被褥,姿势怪异的靠在测引体向上的柱子旁。 秦小腔一个急刹车,停到吕晓荳面前。 ”哎呦,小秦你可算来了。我都快没力气了,那帮老娘们太凶残了!呜呜——”吕晓荳做式哭惨抱怨。 本来操场单双杠的地方,是最适合晒被子的,但因为吕晓荳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干不过人家报团取暖的,所以为了保存小命,她只好另找地方。 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地方,阳光也充裕,而且就算中午太阳到了最到点,也不会有树荫挡住。因为她找的这个测引体向上的地方是这片最高的。 秦小腔过去将她背上用绳子捆的被子拿下来,先放到自己的自行车上,然后再把她前面拖着的被子抱起。 “好点儿没有?看你这后面炸起的毛,真和人家动手了?” 吕晓荳活动了下筋骨,才说:“嗯。没打过,还被人给驱逐了,啊啊啊,小秦还能活着见到你,真好。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咱俩也就只有这个地方能晒被子。可这地方太高,咱这胳膊腿儿也蹦不了那么高啊!” “我试试!你往后退一下,省的我抡上去的时候误伤了你。”秦小腔抬头看着头顶两米多高的引体向上支架。 伸手苟了苟,还原地跳了下,扑空了。 就是不知道这抡被子,能否扔过去。 她小时候看过不少电视剧,记得里面的人物扔绳子或者飞天神爪这种东西的时候,都会很巧妙的运用臂力。 事实证明,她这个想法有点儿异想天开。因为被子并不符合这个设想。 . 与此同时 ,操场另一边。 楚径茗帮着吕俊俊刚好晒完被褥,两人往回走。 “今天你要不帮我,我一个人还真拿不了这么多。哥,谢了啊!”吕俊俊一手搭在楚径茗的肩头:“回去请你吃饭,大食堂随便挑。” 楚径茗抬手打开他的爪子,笑道:“真随便挑,就不怕我把你吃穷了?寒假作业写完了?” “我真怀疑你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是正式上课开始前是根本不可能写完的,你还特意提这个,存心膈应我是不是?真羡慕你们三个寒假没有作业的。” 年前放寒假前,因为政史地比赛获得了不错的成绩,所以经过各科老师商量以后,王方、楚径茗、秦小腔三人没有寒假作业。 楚径茗闭眼抬头,感受着这会儿的日光,寒风中透着暖阳温光的惬意,他慢慢吐出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回头看着吕俊俊说:“还是回去赶紧补作业吧。至于请饭下次有时间再说。走了!”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而那个家伙跟他一样,都在操场帮人晒被子。 . 头顶阴影盖下来的时候,秦小腔撑起双手,把被子接住。 被子扔上空中,就一个角挨上了,但因为地心引力的作用,又滑了下来。导致空中的大部分力量都朝着秦小腔的脑袋扣去,所以最后她被被子盖着头,站在原地。 “小秦,你没事吧?”吕晓荳看着被被子盖住的某人。 被子底下的脑袋此时此刻正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没事!”秦小腔说。 既然直接扔 ,扔不上去,那就借力。借力的话,这里唯一还能借力的地方,只有她刚才骑过来的自行车。 对了! 把自行车挪过来,然后站在自行车上面,就可以把被子扔上去了。 想到此处,秦小腔欣喜若狂。一把扯下蒙在头上的被子,然后向吕晓荳说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吕晓荳把另外一条被子挂在自行车车头,将车子挪了过来。看着站在自行车后座上的人,还是有些担心:“小秦,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万一你摔了,我可担不起啊!”她看着秦小腔双手抱着被子,目光坚定的瞅着上面。 一只手臂扬起,秦小腔已经聚集好力量,准备扔被子了。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声音:“别动!” 秦小腔的手臂停在半空中。 两人回头,发现是楚径茗。 楚径茗走到秦小腔面前,仰视着站在自行车上的人,伸出手臂说:“来,我帮你。” 秦小腔没动。 像个雕塑一样站在自行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人怎么来了?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晒被子? 难不成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 “你先下来。这样很危险,如果不是我叫住你,你这一下扔出去,受伤的可就不是你一个人,连带的,吕晓荳也有可能会被你波及到。”楚径茗看着人解释。 秦小腔跳了下去,在楚径茗和吕晓荳两人的惊讶声中,稳稳的落在地上。她看着楚径茗问:“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受伤,还会波及到吕晓荳?” 还好这次自己看见了,不然出事了那就真不好了。 楚径茗暗自庆幸,自己拦住了她。这才给人开始科普:“知道物理惯性吗?” 两人摇头。 楚径茗扶额,不亏是两个物理考试老在及格线徘徊的人。 “物理惯性 ,就是你的作用力为零的时候,也就是你的手臂没有把被子扔出去的时候,这个时候,你、被子、她、自行车都是静止的,属于安全的范畴。可一旦你的作用力发动,臂力带动你身体的摆动幅度就会带动你身体的稳定程度,进而影响自行车的稳定。你觉得光靠一个吕晓荳的体力能抗住你、还有两个被子以及一辆自行车的稳定吗?就算曾经物理不及格,但起码有点儿常识好吗?危险的很,别仗着自己会翻/墙厉害就瞎搞!拿来给我!” 楚径茗说完,直接从秦小腔手里拿过被子。 人走过去,站定,然后手臂一扬,被子就被扔了上去。他还贴心的给人整理好,弹了弹上面。 吕晓荳见状,走到他面前,说:“好人做到底,还有一个,给!” 楚径茗没说话,转身又给扔了上去。 “谢谢啊!”吕晓荳朝着人呢感谢。 楚径茗没理她,把地上秦小腔的自行车扶起来,然后说:“以后晒被子,去那边,虽然远,但人少。”他指了指自己刚才来的方向,然后瞥了一眼正气鼓鼓看着自己的秦小腔。 刚走两步,被人叫住。 “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因为扔被子受伤?别忘了我是学戏曲的,唱念做打里面也有一个讲究,叫做下盘稳。”她目视着前方楚径茗的背影说。 刚才这人竟然拿她自己最差的物理学知识来教训自己,虽说的确是有那么个理,但……但当场被人那样说道还是觉得好没面子。 楚径茗回头,“别轻易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做赌注,我不想看到你受伤的样子。”说完他就离开了。 秦小腔站在原地仔细回味这句话。 他这算是关心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楚径茗:我一不在你就犯二,就不能不让人操心吗? 秦小腔:我身手矫健! 楚径茗:我胆子小,行了吧! 吕晓荳:你刚才怎么不直接抱下来呢? 楚径茗:要真抱了,估计会当场条件反射踹我一脚的。感谢在2021-01-12 08:52:55~2021-01-13 10:33: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稚柔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稚柔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评优 楚径茗走后,秦小腔和吕晓荳互相对望了几眼,最后两人离开,一个回宿舍,一个回车棚停车。毕竟宿舍门口不能放自行车,万一放了丢了也没人管。 学校总共也就那十来个监视器,校门口一左一右,三栋教学楼,图书馆,大小食堂,微机室,以及档案室。 所以这个时候的学生是很有个性的,他们喜欢唱歌追星,看街边流行言情杂志,买明星海报,带卡通MP3,炫耀手腕上的四叶草手链…… 只是苦了教导主任,一味的防不胜防。 开学第一周,因为所有课程在去年已经学完,第一轮的总复习也进行了一大半,为了让学生把过年时期那种懒散劲儿戒掉,各科老师也是使尽了“十八般武艺”。 课堂突击检查测试,默写,背诵,刷题…… 这天中午李海超在黑板上出题的时候,张静忽然过来。 “李老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张静说。 李海超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白色的粉笔,偏头看向教室门口。张静站的笔直,端庄优雅,姿态怡然。 对于张静的忽然出现,使得教室里的视线很快被吸引了去。好多抄题的人纷纷转移视线,看向教室门口的张静。 秦小腔也随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 李海超掐了烟,喊了楚径茗上去,指了指讲台上的那张纸,说:“你继续给大家抄题。” “嗯。”楚径茗看了一眼那张平放在讲台上的题纸,从粉笔盒内,重新摸出了一根,转身接着李海超刚才的内容接着写。 教室外。 “张老师找我有事?”李海超看着她问。 张静不是这种随意打断别人上课的老师,肯定是因为有急事吧。 张静透过窗户瞧了瞧了教室里面的学生,有些胆子大的还装模作样的两只眼睛在教室和外面之间来回瞄。 “我也是刚收到上面的通知,要在自习结束之前,把班级三好评优选出来。这往年都是第二周初才开始的,今年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想的,所以才来找你……”张静说的很委婉,后面的话没有说,她相信以李海超的聪明,肯定能猜得到。 果然,在她说完以后,李海超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讲台上还在抄题的人,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那好吧。” 两人进了教室,李海超看了一眼楚径茗说:“你继续写你的,不用管我们接下来说的事。” “哦。”楚径茗迷茫的看了下他又转回脑袋继续抄题。 李海超客气的给张静让出讲台一半的位置,站在下面。扫视了一边学生,拍手示意:“同学们,先停下你们手中的笔,张老师有事要通知,大家配合一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随后又看向张静:“张老师,你说吧!” “这个点耽误大家时间,也是没有办法。刚刚接到通知,说要选出每个班的三好以及一个评优名单。这个三好呢,每个班五个名额,按照咱们班惯例,其中一个名额去年给了学委,那今年就是班长,剩下四个名额需要大家投票选择。记住,只能在班级前十名选择。另外是一个评优名额,这个名额全年级只有两个,理科班一个文科班一个。大家好好都好好掂量一下,然后投票。徐田田,你和我一起看着统计。” 话一落音,教室内就开始窃窃私语。 三好学生,徐田田已经内定。剩下四个名额,肯定竞争激烈。而且要在全班前十选,除去徐田田的第九名,也就是说还有九个人要竞争这不到二分之一的机会。 “大家先投票选出三好的人吧,一分钟后我会挨个桌子收。”徐田田起身说道。 教室里传出撕纸和沙沙的声音。 一分钟后,徐田田站起来,开始从教室门口挨个往下收。 李海超挪了下位置,给徐田田腾地。忽然看到讲台上还在抄题的楚径茗,走了上去,问:“对了,选三好,你投给谁,老师帮你写。” “不用,我自己写。”楚径茗手上一停,刚好抄完题,下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赶在徐田田到之前,把秦小腔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一折。 几分钟后,统计结果出来。三好的另外四个名额分别是:刘思琪、秦小腔、王方、楚径茗。 张静看着徐田田统计出来的结果,心里算是接受了的。毕竟这四人的学习成绩和和德育体质劳也是不错的。也算是众望所归。 至于这最后的评优名额,恐怕不好说。 评优是学校这两年新设立的一个奖项,由学校优秀毕业生,现任越野王游劲出资设立,用以奖励那些学习成绩好,又热爱体育事业的学生。一个年级只有两个名额,奖金丰厚一万元整,所以好多人都羡慕那极个别拿到这个奖项的学生。 张静在介绍完这个奖项之后,秦小腔几乎是瞬间就转头瞥向了楚径茗。 两人视线对上,楚径茗点点头,又立马躲开。 投票开始前,张静提供了三个名额。 楚径茗,魏松,和韩成成。魏松全班排名第六,是去年学校运动会男子100米纪录创造者,韩成成则是第八名,男子跳高第一名。至于楚径茗,没有像这两人一样在学校比赛出名,而是在校外扬名。 这一点,知道的人并不多。 张静向大家介绍的时候,班里的同学才知道。吕俊俊更是吃惊的抓着楚径茗追问:“班主任说的都是真的?” 楚径茗拨开他的爪子,点了下头,算是承认。 “我天!哥,你厉害啊!我就说上次我想参加那个什么自行车比赛,秦小腔还挖苦我来着,说我去就是衬托别人的,感情这个别人就是你啊!牛!真给咱们学校长脸!这一票,俺投你!”吕俊俊像个小迷弟一样,露出崇拜的目光。 几分钟后,投票结果出来。 楚径茗和魏松平票。 “这……”徐田田看着手中的结果,一时间愕然。 张静看了结果,怔了怔。总不能在投一票吧?多耽误时间。 沉思间,她看见站在教室门口抽烟的李海超,喊了一句:“李老师,帮个忙!” 李海超回头:“张老师请说——” 张静把手里的投票结果给李海超看了看,他当即就明白。 “同学们,现在因为咱们这个投票结果楚径茗和魏松和平票,所以我们决定再加上两票。为了公平起见,我和李老师会同时在黑板上写下名字。”说完上了讲台,拿了一根粉笔掰断,一半自己拿着,一半给了李海超。 两人站在教室黑板的两边,同时动笔。 十几秒后,结果出来—— 楚径茗多了两票。 张静拿了名单走后,教室里又陷入了糟糟切切的状态。 李海超看着底下还在交头接耳的几个学生,手上的粉笔粒就扔了出去:“聊得挺欢的啊?下课之前把这五道题给我做完,课代表记得把作业本一收,谁要是没交或者没写完,我让他在操场喝西北风去!” 那几个窃窃私语的学生被吓了一跳,立马拿起笔抄题。 楚径茗虽然晚他们在本子上抄完题,但因为比他们先一步看到题,在黑板上抄写的时候,脑中就已经有了解题思路,所以也是很快就做完了。 旁边是吕俊俊伸长脖子在探视。楚径茗故意把自己演算的草稿纸丢给他,然后盖住了本子。小声道:“抄答案没办法,咱们这位数学烟鬼老师的名号可不是盖的,况且这几道证明题,也不止一种解法,所以你得靠自己。抄的太多,被发现了我也兜不住。” “……好吧。”吕俊俊认栽一般拿走楚径茗的演算稿纸。 铃声响起,李海超离开,楚径茗起身走到教室门口,开始收数学作业本。到了秦小腔那里的时候,秦小腔还在写最后一道题,已经写了一半,楚径茗越过她往后走。 一排收完,折回来继续收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没影了。吕晓荳把作业本递给楚径茗。 楚径茗好奇的打开看了下,然后合上,继续收作业。 几分钟后,收完全班的作业,往办公楼走去。 路上碰见刚刚从厕所回来的秦小腔,喊了一声。 “叫我有什么事?吕晓荳没给你我的数学作业吗?”秦小腔小炮楼过去。 楚径茗半蹲着,抱着数学本子,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笔,递给她说:“最后一道题错了。” “啊?”秦小腔愣住了。 “公式对着,倒数第三步少些了一个零,所以最后的答案是错的。你自己写完不检查的吗?”楚径茗拿出她的作业本,动作飞快的翻到那一页。 然后拿起来给秦小腔看:“你自己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秦小腔盯着看了几秒钟,发现还真是。 瞧着楚径茗手中的笔,她接过,楚径茗给她垫着,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让她改。不过就在笔尖接触的一瞬间,她顿住了。 “没意思,算了。谢谢你善意提醒,不过还是不改了。放在高考,根本没这个机会。所以我必须学会以后少犯这个错误,走啦!”秦小腔合了本子,把笔放在上面,一蹦一跳的转身往教室走去。 楚径茗起身,回头看了她一眼,站在原地笑笑。收了笔,往办公楼走去。 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教室里有人在打架。 本来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可听见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喊道秦小腔的名字。 楚径茗刚转过身的身子猛然一阵。 回头,就看见秦小腔拿着课本扇在魏松的脸上,还大声的喊着:“他就是比你有资格!比你光明磊落!” 作者有话要说:小秦第一次当面维护楚子的尊严,甚至不惜和人动手。不知道知道真相的楚子是何感受? ☆、教训 这是楚径茗第一次见秦小腔发火。 他见过各种各样的秦小腔,唯独没有见过她当众发火打人的样子。强大的画面和刺耳的声音冲荡着他的感官。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别受伤出事。 听见教室后面吵闹的声音,徐田田也是立马过去。身为班长的职责让他无法忽视,虽说平时小打小闹他都习惯了。 可今天不一样,因为是秦小腔先打人的。 楚径茗拨开人群,看见那个平日里对人友好的秦小腔此刻正发狠着,袖子撸起,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而她对面的魏松已经扬起手臂,就要朝着人打下来。楚径茗心里一着急,直接喊了出来。 “魏松,你敢打她试试!” 与这句话同时进行的,还有秦小腔的佛山无影脚。快准狠的踹在魏松的小腿上,将人给踹倒了,后背直接撞在教室后面的墙上。其余看热闹的人也是被秦小腔这一波操作给吓懵了。 这一脚踹的力度可是不轻啊! 直接将魏松这个大老爷们儿踹哭了。虽然没有喊出来,但眼中含泪的样子,还是被围观的人给看得清清楚楚。 楚径茗见到这种状况也是浑身上下差点惊了一身汗。 刚才一着急担心秦小腔,倒是忘了这家伙身手不凡了。趁着大家的目光都在地上的魏松身上,悄悄的收回自己那已经伸出去的无处安放的手臂。 “你刚说什么?”秦小腔拍拍手,转头看着他轻声问。 虽然刚才她的动作和楚径茗的话同时进行,但她还是捕捉到了楚径茗的声音,只是听得不是很真切而已。 楚径茗愣了下,摇头:“没什么……” 我倒是心虚个什么啊!楚径茗心道。 “都散了,散了!”徐田田把魏松拉起来。 作为一班之长,他是个典型的和事佬,所以这件事也不会闹到班主任张静那里去。 秦小腔和楚径茗已经回到座位上。 魏松看了两人一眼,再瞅瞅徐田田,愤愤道:“班长,有你这么偏心的吗?我被秦小腔一个女生打,呵!你们就看着不管吗?” 说道自己被秦小腔一脚揣在地上,作为一个男生,魏松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虽然说的确是因为他自己嘴碎,私下说道楚径茗的身世,以及嫉妒楚径茗拿了那个评优的名额。 但当众被秦小腔连说带打,还是让他的自尊心受挫。 听着上课铃声,徐田田也是开口提醒他:“这事赖不了人家,怪也怪你丫嘴贱。人家爸妈离婚干你屁事!活该挨打。好在楚径茗没有听到刚才你说的那些话,不然会比秦小腔更狠。别看人家平时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但发起狠来,估计也不是你能惹的。省省吧,别没事找事!” 铃声打完后,梁苏云抱着一沓卷子进来。 吩咐秦小腔给大家发了。 “虽然现在是第一轮总复习,但老师还是得根据往年高考历史的出题情况,把你们必修一的出题率高的知识点都整理了出来,做成了一套试卷。连着两堂课,大家随堂测试。” 正在发卷子的秦小腔闻声回头:“老师,下节课是地理啊!” “我跟你们冯老师换了,明天的历史课给她。”梁苏云把讲台下那张凳子端出来坐下。 秦小腔继续面无表情的发着卷子。 两节历史课连着,还随堂测试。那是不是意味着明天的地理也是随堂测试? 果然,到了高二下学期,这高考的无形压力就已经来了吗? 连代课老师们也都开始准备了。 卷子发完,梁苏云看着台下不少学生在翻必修一的课本,随即放下手机,站了起来:“这套卷子并不难,涉及到的知识点,都是中西方古代政治制度及发展,近现代一些战争和条约。别卷子刚拿到手里,就迫不及待的去翻课本,我人还在这里呢!说你呢,李阔!把你那爪子收回去,高考会给你开卷吗?不会!所以现在开始,我们除了按照原先指定的计划进行第一轮第二轮第三轮的复习之外,还会有每周一次的随堂考,但是不会讲解,有不懂得下去问课代表。“ 秦小腔看着梁苏云,心里叹了一口气。 得,这甩锅的本事厉害。卷子一发,话一讲,台上一坐,什么都跟她没关系,自己倒成了最后的接活人。 复习阶段最重要的其实不是每次考试的分数,而是查漏补缺,发现自己的漏洞 。所以秦小腔内心有一方面是不希望把时间浪费在给其他人的讲解和答疑上。 毕竟她自己也有一大堆的问题需要去解决。 尤其是数学。 这个她一直以来的弱项,需要花费的时间往往会超过她给自己定制的时间。 再加上还要给楚径茗辅导文综,她的时间的确有限。 今年开学以来这几天,几乎是每晚在被窝刷题复习。 . 周三的时候,下午最后一节课的自习改为体育课。还是张静亲自来通知,说是学校为了不把大家逼得太紧,所以校领导决定,高一一周一次体育课,高二半个月一次,高三一月一次、 听到这个消息,全班沸腾。 吕俊俊第一时间立刻奔到李阔坐的教室最后面,从垃圾笼的疙瘩角拿出自己的足球,吆五喝六的拉着一群人往操场奔去。 体育老师是个和善的人,徐田田交了班级名单 ,老师点了名,就让大家先围着操场跑三圈,然后自由活动,下课前再集合点名就是。 男生们欢呼成一片,场地立刻被划分。 篮球那边是王方和魏松李阔他们,足球这边是楚径茗吕俊俊徐田田一帮人。 女生则是在一边打着羽毛球或者排球,偶尔还有几个男女混搭玩乒乓球的。 刚跑完三圈,吕晓荳累得不成,喘着气被秦小腔拉着去台阶那里休息。那里坐着不少他们班的女生。 两人过去的时候,刘思琪还很贴心的给了一人一张纸,用于垫在屁股底下,防止衣服弄脏。 “谢了!”秦小腔铺好纸,坐在上面,扶着吕晓荳坐在自己身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如果是秦小腔是后天养成的那种学霸,那么刘思琪就是那种跟她哥一样的别人家的孩子。这世上学习优秀的人不下少数,但比你优秀还要努力的也不在少数。 刘思琪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是秦小腔认识的全科成绩都不错的人。虽然不是单科最优秀的,但均课成绩绝对能吊打他们班任何一个人。 秦小腔看着她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英语词典再背。心里不由得佩服起刘思琪来。 去年期末考试,刘思琪全班第一,文科第一。这些都归功于她全面发展的能力。 秦小腔想到了自己,果然蹩脚的还是有些吃亏,尤其是在面对高考的时候。 “好不容易一次体育课,你都不放过自己?这么拼命的?打算考清华北大吗?”秦小腔看着她手上的词典问。 刘思琪目光一转,笑着说:“也许吧。我听老师说咱们学校还没有出过一个考进清华北大的,所以……” 这次吕晓荳抢着话了:“所以你想做我们学校的第一人!” 刘思琪笑笑,继续背诵词典,并没有否认。 秦小腔好像终于明白了,对于高考,每个人的目标都不是一样的。 像刘思琪这种家境特别好的女生,肯定是希望能够进入全国最高学府进修。 而她自己的成绩,目前考得本地最好的学校都有点儿悬。 看来还是努力不够。她心道。 休息了一会儿,吕晓荳终于缓了过来。 “我们去打羽毛球吧!”吕晓荳站起来提议。 秦小腔看向旁边的刘思琪,问道:“课代表,一起吗?偶尔放松一下,促进身体健康。” 合了书,刘思琪轻笑:“好啊!双打可以吗?单打没趣。” “可以,我再找一个人过来。你们先过去占地!”秦小腔往对面人多休息的地方走去。 秦小腔过去叫人的时候,魏松刚好打完一轮篮球休息。听见她过来喊人打羽毛球,便举手:“哎,打羽毛球,我!” 秦小腔没理会他。 几个女生打羽毛球,这货一个男生凑什么热闹。 挨个问了几个人后,终于有个愿意运动的,跟着秦小腔去羽毛球场地。 魏松看着远去的人,眼神倏变。 忽然起来,拍拍身边的人,说:”休息够了吗?休息够了的话,咱们继续打。” 篮球场地和羽毛球挨着,乒乓球和排球的场地也是在一边,因为足球场地和跑道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魏松不但田径赛跑好,也是个打篮球的好手。 不过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小肚鸡肠,喜欢嫉妒别人。 因为上次评优一事,让他对楚径茗和秦小腔心生怨恨。可楚径茗他不敢惹,所以就打主意到秦小腔身上。 好几次上课,秦小腔的课本打开,里面都是虫子。 但他不知道秦小腔本人是艺高人胆大,他准备的那些虫子在秦小腔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秦小腔照单全收,而且还让吕晓荳对此保密,不要向其他人提起。 魏松以为秦小腔被吓到了,所以不敢对此事出声。但没多久,一次上课,他在桌兜里找练习册的时候,抓到一个长长的,软软的,还冰凉的东西。 他当即被吓得跌坐在地。 当时上课的冯雅走过去一看,发现是个假的蛇之后,当场把魏松批评了一顿,让他站教室外面反省。 本来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干的,但路过秦小腔座位的时候,他听见吕晓荳跟秦小腔的对话。 原来桌兜里那条假蛇是秦小腔买的,用来吓唬他的。 从那之后,他就寻思着怎么报复秦小腔。 隔壁羽毛球双打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四个女生气氛不错。 双打却是比单打好看,更考验技术和合作。 足球场上已经换了一拨人,徐田田提着足球和楚径茗来到休息区,看着远处羽毛球区的方向,说:“要不咱们也去凑凑热闹,这班里长得最好看的四个女生全聚在一起打羽毛球,还真是罕见。” 楚径茗摇头:“还是不了,人家四个人玩得正好,咱们几个过去不是扫兴吗?” “怎么会?”徐田田说。 吕俊俊一脚踩在足球上,看着那边道:“我觉得班长说的对!他们四个现在是双打,羽毛球不是还有一项男女混打吗?咱们去试试,没准他们其中有人已经打累了,咱就发发善心,顶替一下。嘿嘿,这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对吧?” 楚径茗靠着身后的墙壁,看了一眼远处那人的身影,舒了口气笑笑。吕俊俊这家伙,这不明摆着…… 一场结束,秦小腔和吕晓荳换了位置。两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 不过换了位置之后,她距离隔壁的篮球场很近。 魏松看着换了位置的秦小腔,觉得机会来了。一直引导着把篮球往羽毛球场那边跑,李阔忍不住吐槽他:“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了,一个劲儿的把球往那边带!” 王方跟着附和:“就是。好好打球不行吗?” 魏松此刻注意力没在他俩身上,一直盯着秦小腔那边看。 在刘思琪打了一个高抛球之后,他内心狂喜,觉得机会来了。因为这个球的角度太刁钻了,秦小腔为了不失这一分,想要补救,只能跑向篮球场地。 本来拿在手里要投篮的篮球在经过大脑瞬间的刺激之后,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仍向秦小腔的脑袋。 预料中的叫声没有传来。 秦小腔飞扑抢救回刘思琪的这一高抛球同时,旁边一阵风闪过,接着便是两球相撞的声音。 在众人的尖叫声中,秦小腔转身看去,几米外的身后墙角边,是足球和篮球还在滚动的样子。 刘思琪几人已经停了比赛,走过来连忙询问她受伤了没有。 秦小腔一脸平静:“没有,放心,没有打到我。”视线转向那边的篮球场。 魏松心虚的躲避秦小腔的视线,李阔大声问:“没伤着吧?” 秦小腔看着他问:“刚才篮球在谁手里?” 王方指了指魏松。 秦小腔瞥了他一眼,把手里得羽毛球拍子交给吕晓荳后,走到墙角边,把篮球和足球都捡起。回望了一下刚才足球过来的轨迹,远处楚径茗三人看着,吕俊俊更是一只手指着楚径茗。 她心思了然,抬脚发力,将足球给踢了回去。 楚径茗立马推开吕俊俊,上前接住。 徐田田看着楚径茗接下的足球,又看看远处的还拿着篮球的秦小腔,不禁赞叹:“这家伙厉害呀!这脚上的力道都快赶上咱们几个男生了!” 楚径茗笑笑不说话。 秦小腔的厉害,他比他们都清楚。那可是在零下十几度都能在室外扎马步的怪胎,练戏曲的,对自己都狠,那家伙也一样,不论是力道还是精准度,都比别人厉害,那是因为从小就付出了很多。 处理完足球的事,秦小腔看着魏松。两人隔了三四米的距离,秦小腔眉毛一挑,讥笑道:“魏松,怎么有胆子暗算我,没胆子承认吗?” 魏松身边的几个人看热闹,也没人帮他说话。 毕竟欺负女生的男生,大家都瞧不起。 更何况秦小腔这种。 在魏松还愣神的时候,秦小腔扔起篮球,凌空一脚,篮球直接飞向他的脑门。 “砰——” 魏松仰面倒在地上。 周围男生看热闹,李阔更是俯视着倒在地上的他,还不忘数落一把:“你说你小子,还真逊!你惹谁不好,偏偏惹她,人家是学戏的,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你这不找死吗?哈哈哈~” 秦小腔在那帮男生的注视下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坐起来的魏松,嘴角一扬,说道:“有本事光明正大来找我算账,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转身,朝着羽毛球场走去。 远处的三人看见已经散了的篮球场地,吕俊俊发问:“这是已经处理完了吗?” “应该是的。速战速决,厉害!”徐田田看着打羽毛球饿秦小腔说。 吕俊俊忽然问楚径茗:“这件事你怎么看?毕竟魏松找秦小腔麻烦,多少跟你有点儿关系。” 几个人休息的时候,吕俊俊已经把那次秦小腔为何当众打魏松的原因告诉他了。 楚径茗一脸毫无波澜的转身,拿过足球,原地自娱自乐玩起颠球来:“有些人嘴碎,就是欠收拾!” 徐田田和吕俊俊相视一笑。 这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楚子内心,媳妇儿为自己出气,开心的要飞起来。但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得低调点儿,给两个伙计表演一下球技吧。 ☆、偏心 自从被秦小腔当众教训过后,魏松就收敛了很多,好几次见着人更是躲着走,生怕下一秒秦小腔的佛山无影脚就朝他踹来。 平静又枯燥的复习生活,很快过去了一段时间,大家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了这种复习,考试,讲题纠错,再复习考试讲题纠错的节奏。 一直到到五一前的那个礼拜,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运动会。 这可是学生们一个学期里最期盼的。毕竟冬天的运动会单调的只有长跑短跑接力赛这种田径运动,但夏季运动会可就不一样了,比赛项目五花八门,足够吸引人的眼球。 不过运动会只适用于高二和高一,高三被你排除在外。 这是学校领导的决定。 最要命的是,运动会那几天,高三的学生还要参加全市的联考。而且还是在封闭的教学楼,关了门,外面任何声音都听不见。 大椿得知这个消息后,更是当场就咆哮了起来。 被班主任呵斥了一顿后,立马乖乖坐下。 . 因为是高中时代最后一次运动会,班里的学生都很积极。 徐田田和体育委员两人在下课的时候,刚通知完消息,大家就迫不及待的围着两人报名。 秦小腔和吕晓荳报了女子羽毛球双打和单打。至于长跑短跑那些,秦小腔一个都没有报,原因无他,怕跑步过程中自己忍不住张开嘴呼吸,伤了嗓子。 从她决定跟着许琳学戏曲的那天开始,许琳就一直告诫她要保护好嗓子。 这一点,她一直谨记着。 除了那次要去看楚径茗的比赛,任性了一回。 回到座位时候,回头瞧了一眼身后的某人。 一下课,那人的脑袋就埋在一大堆书籍后,双目盯着秦小腔给的小册子,小声的诵读着。 教室过道,吕俊俊刚在徐田田那里报完名,秦小腔拦住他问:“你报的什么?” “当然是足球啊!还有男子400米接力赛,男子50米,100米,200米,以及1500米长跑。怎么样?哥厉害吧?”吕俊俊厚脸皮的给自己比了个赞。 引得秦小腔和吕晓荳一阵哄笑。 “那您可真厉害,都快赶上孙大圣的七十二变了。身子骨可真强健!不怕肾亏吗?要不要吃一颗大力丸补补,不多,就一块钱,高老庄出品,质量保障!”吕晓荳变戏法一般拿出一根棒棒糖拦住吕俊俊的去路,一只脚横在路中间。 颇有强买强卖的赶脚。 吕俊俊瞧着面前那根棒棒糖,撇撇嘴:“不是我说,吕晓荳,你这有点过分了,欺骗人民群众,哄抬价格!” “小秦,上!”吕晓荳看了一眼秦小腔。 她立马会意,看着吕俊俊解释道:“这价格是没错。每一件物品从原材料采购,到加工成品出售,这中间肯定要经过不少步骤的,其中一项就是时间和人力花费。你要知道你眼前的这根棒棒糖,它不是一根普通的棒棒糖,而是满载着我家绿豆糕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时间的付出以及体力的消耗。所以现在,你还觉得这是一根普通的棒棒糖吗?” 秦小腔说完,吕晓荳非常默契的给她鼓掌。 站在过道的吕俊俊一脸懵逼。 看着人一脸囧样,秦小腔放下手中的笔,说:“告诉我楚径茗运动会报的什么,就放你走。” 原来是搁这儿等着自己。 吕俊俊恍然大悟。 算是看清这两人的真面目。什么棒棒糖,就是个糊弄自己的。 他说:“楚径茗只报了5000米长跑还有400米接力赛。”小心扫了一眼座位上埋头的楚径茗,又说:“这下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慢走不送!”秦小腔说。 “慢着——这糖,你看了……”吕晓荳一手揪着吕俊俊身后的衣服说。 被人抓着衣服停在教室过道,进退两难,吕俊俊无奈的回头:“我看了,怎么了?” “它被你冒犯了,所以你得买了它!”吕晓荳站起来把糖扔进吕俊俊运动服的帽子里然后伸手。 吕俊俊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钱给她。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吕俊俊让楚径茗帮忙,把帽子里的糖取出来。 楚径茗看着那糖,觉得有些眼熟。便问:“哪儿来的?” 吕俊俊如实交代。 听完后楚径茗笑了:“你被坑了,这糖连五毛都不到。” “真的假的?” “我以前小卖铺老板,卖这个的能不知道?” “卧槽,这两人合伙坑我呢!” “你说谁?” “还能有谁,就吕晓荳和秦小腔。不行,我得找她俩补回来,我的一块钱啊!周末去网吧上网,还能一个小时呢!” 说完起身,准备去找两人算账。 楚径茗一把将人拉住,按着他坐下。面不改色,一脸温和道:“糖给我,你坐下,我给你报销。” “真的?”吕俊俊麻溜的坐下,双手奉上自己刚刚得到的高价糖。 楚径茗掏出钱,两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因为第二天早上就要开始运动会,所以晚上的自习取消了。 楚径茗早早骑着自行车回家,嘴里噙着那根从吕俊俊手里高价买回来的棒棒糖。 这根棒棒糖不是吕晓荳从哪里买回来的,而是他早上送给秦小腔的,而且不止一个。没想到秦小腔竟然合伙吕晓荳来坑吕俊俊那小子。 . 第二天楚径茗来到学校的时候,徐田田已经组织大家把教室里的桌子和凳子搬了几套到操场去。 因为学校操场看台位置小,容乃不了多少人,所以很多班级的地盘都在跑道和树木之间。 他停好自行车拿着杯子赶过去的时候,秦小腔几个女生刚好提着电壶回来。 因为运动会时间长,大家都是自带水杯,所以这打热水也是必须的。 男生们一般懒得很,一两间宿舍也不见得能有一个电壶,所以秦小腔和刘思琪她们几个就自发的把自己的电壶带过来。还有一些冲泡用的茶叶和糖,毕竟运动过后身体消耗很大。 李阔坐在凳子上,像个太姥爷一样悠哉。旁边徐田田给他按摩胳膊,因为过一会儿要进行的是男子50米的比赛。 “热水来了!来,给50米的冠军倒点儿暖暖胃——” 李阔拿着杯子,胳膊伸得老长。 秦小腔走得快,甩了刘思琪他们几个十来米的距离,听见李阔声音的时候,也是选择自动屏蔽。 见楚径茗拿着杯子过来,秦小腔直接忽略掉李阔递过来的杯子,径直提着电壶走过去。 身后李阔朝着她喊:“不是,秦小腔,我在这儿呢!没看见我朝你露出冠军的微笑和需求吗?” 秦小腔没回头,但回了一句话:“瓶子里不是还有一口嘛!大清早的鬼嚎个什么!”走到楚径茗跟前站定,看着他手里的杯子,立马伸手去摸。 已经是温水的感知,秦小腔当即放下电壶,把人手里的杯子拿过来,打开直接倒掉,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两颗红枣一颗糖塞了进去,最后倒上自己刚打的热水,递给楚径茗。 “喝这个。” 楚径茗看着她笑笑:“这红枣?” “我妈剧团的人给我捎的,尝尝。我外公买的!”她笑得如日风过境,扫去楚径茗一大清早的混沌之感。 望着天边的太阳,楚径茗忽然觉得今天的天气不错,此刻心情也不错。 几米外,是李阔的叫声。 正吩咐着刘思琪给他的杯子里添水。 “你这还没比赛呢,就把自己当个大爷。这会儿我伺候你,要是过会儿50米结束,拿不到冠军,我和班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思琪也是难得的给人放狠话。 八点半,广播声响起,学校领导和一部分老师进场。 运动会开始前的仪式和讲话开始。 早上男生的比赛多一些,尤其是田径项目。 李阔没有拿到50米冠军,反而是小组赛就被淘汰了。因为他和吕俊俊一组,吕俊俊实力碾压他,最终进入下午的决赛。 楚径茗早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就参加了一个男子400米接力赛,他们班拿了第二名。回来的时候,发现秦小腔正趴在一旁的桌子上做数学题。他端着杯子无声无息的站在人身后。 看着因为数学题沉思,凝眉,戳脑袋,叹息,又忽而发笑,或者惊讶的秦小腔,楚径茗忽然生出一种自豪感。 这套试卷是他根据必修一的知识点,给秦小腔出的题。出这份试卷的时候,整整熬一晚上没睡觉,第二天数学课下的时候,还去办公室找李海超给检验了一遍,怕太简单或者太难。得到李海超的认可后,才把试卷交给秦小腔。 这会儿,秦小腔已经快做完了。 毕竟早上,没有她的比赛项目。闲着也是闲着,花点时间做套题,对她来说,比干坐在这里看着比赛要好得多。 刚才比赛的时候,好像听见秦小腔给自己加油。虽然声音不大,但他还是听见了。 最后一道题写完,秦小腔抬头,看见站在旁边的楚径茗:“恭喜!” 楚径茗纳闷:“恭喜?喜从何来?” “400米接力赛。”秦小腔收了卷子看着他说。 楚径茗看着她的动作:”我还以为你一直做题,没有听见呢。” “怎么会,我可是一直听着广播呢!”说完,秦小腔起来,把座位让给楚径茗。 刚刚比赛结束,他需要休息。秦小腔心里明白。 可这楚径茗屁股还没坐下,凳子就被魏松占了。 他也是刚刚参加完400米接力赛回来的,不过他是第一棒。 “起来!”秦小腔看着魏松说,言辞之间颇有微怒之感。 魏松死赖着不肯动。 秦小腔没办法,只好拿出自己的草稿本,扔在身后的一片空地上。再回头,一脚揣在凳子上,魏松一下连人带凳子一块翻了,说:“那个,才是赏你休息的地儿。” 旁边趴着睡觉的吕晓荳被惊醒,迷糊站了起来,转身,一脚踩在了魏松的胳膊上。 “啊——” 秦小腔扶起凳子,抽出纸巾擦了擦。而后看着对楚径茗说:“坐吧!” 楚径茗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魏松的样子,心里莫名的痛快。 坐下之后,休息了几分钟,他又有些不自在。一直坐着太无聊了,得找点事情做。 想起秦小腔刚才做的试卷,楚径茗看向她。 吕晓荳清醒后和秦小腔在一旁踢毽子。 楚径茗喊了她一句:“要不你把刚才的试卷给我看看,我是在是太无聊了。” 作者有话要说:楚子:媳妇儿对我太好,有些不自在^_^ ☆、男人 就这样一直到中午休息的时候,楚径茗都在认真批改秦小腔做的这套试卷。并且把每道题的所有算法都写了出来,还在秦小腔原本的答案旁做了标注。 这样一来,即便不用他一道道去讲解,秦小腔也能看明白。 中午吃完饭,秦小腔只休息了半小时,就先回了教室。 按照梁苏云上次发的试卷,她自己也整理了一份历史必修一的知识点大纲和思维导图。最后写完趁着教室没人的时候,偷偷夹在楚径茗的历史书里。然后给他发了个短信。 没有直接打电话,是怕他万一在路上骑着自行车赶路。 楚径茗来的时候,先去了教室,看了那份秦小腔整理的历史年纪思维导图后,欣然一笑,摸出手机给她回了短信。 短短三个字:辛苦了。 却看得秦小腔心里像吃了蜜似的甜。 下午的运动会继续。因为项目比较多,留在原地看守班级的人就少了一大部分。除去那些参加比赛的,还有一些赶到现场给加油助威的。 男子5000米没有小组赛,因为报名的人不多。就直接一次性跑完。 楚径茗这边比赛的时候,秦小腔那边的女子羽毛球比赛开始。 临近男子5000米比赛结束,秦小腔这边的羽毛球比赛,双打已经结束,单打还在继续小组赛。 双打秦小腔和吕晓荳在第四轮的时候败北。单打吕晓荳止步第二轮,留在一边给秦小腔加油。 十几分钟后,秦小腔杀进四强。 又过了几分钟,比赛结束,秦小腔止步冠亚军,获得了季军。 吕晓荳上前扶着累的气喘吁吁的人,连续在双打和单打之间来回切换,确实挺耗费力气的。当初报名的时候,她俩也没有料到比赛会一起进行。 “要早知道这么安排,打死我也不报羽毛球了。这玩意儿本来就耗费体力,要不是因为其他的项目我比较菜,唉!” 秦小腔拿着拿着球拍,两人边走边聊。 “已经这样了,有啥好埋怨的。回去坐着休息吧!”秦小腔停下脚步喝口水,又继续往回走。 身后是进行的女子羽毛球冠亚军之争。 不过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 校长办公室。 一男子安静坐着,环视室内的陈设。西装革履,面容冷素,眉宇之间给人感觉不好亲近。 他看着校长办公室荣誉墙上的那些照片,一张一张浏览。最后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照片是去年农历年底的时候,照片是上是三个人。 男子站了起来,走过去。仔细端详着这张照片,它被玻璃相框完好无损的包裹着。里面的三个学生手捧奖杯的样子,笑得很灿烂。两旁的老师和校长也都是笑逐颜开。 看得出来,他们当时应该很开心。 男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了上去,然后拿了下来。那个位于照片最中央位置的男孩,他的目光看起来不像另外两个人笑得那么开心,反而是那种淡淡的笑意。 “果然,无论怎么看,你都跟她长得很像。不论是性格还是笑容,都像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啪嗒—— 校长顶着一头地中海发型突然间打开门走了进来:“韩先生您好!不知道您……” 男子手上一滑,手里的相框掉在了地上。 玻璃碎裂,溅起的玻璃碎渣四处迸溅。地板传出相框砸在地上的声音,以及缓慢到来的细碎玻璃声。 男子微愣,低头看着脚边的相框,慢慢转头,看向校长:“……实在对不住啊,钟校长!”他弯腰准备去捡,却被校长打断。 “别动!掉了就掉了,韩先生您千万别动,我拿扫帚收拾,这碎玻璃渣会伤到您的。您先这边请坐!” 校长十分客气的把人请到一边坐下,然后倒了壶茶水,说:“您请用——” 因为男子是这两年给学校投资的,所以当接到门卫的电话后,校长立即让教导主任亲自把人请到办公室。他当时正在学校操场,给那些获得比赛的高一高二学生颁奖。 “钟校长,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男子抿了一口水茶水放下,视线瞄向那个被自己打碎的玻璃相框。 原本他也不想来的,可为了江枫,他必须来。 因为楚径茗,是她现在唯一可以活下去的动力和支撑了。 校长十分客气:“您说——” “刚才相框上最中间的男生是叫楚径茗吗?他现在在哪儿?”男子看着他低沉道。 楚径茗? 校长起身,看了一眼那已经破碎的相框。玻璃的碎片和裂痕将照片中的几个人分开,模糊了视线。 “您说这个孩子啊?对,他是叫楚径茗。学习成绩挺好的,现在应该是在操场那边。一会儿要进行男女5000米比赛的颁奖典礼,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得了第一名的。要不您稍微等会儿,等颁奖典礼结束我让人带他过来。您看怎么样?” 校长看着男子的神色,小心一字一句说道。 男女5000米颁奖典礼? 男子在心中默念。 “学校这两天在开运动会?”男子问。他想起前两天回家,女儿问他运动会好玩吗?要报一个和同学增进一下关系。 他当时还非常鼓励女儿参加。 “对,两天的运动会。毕竟到了高三就没有。这也算是给学生们一个放松的时间段。”校长给男子续了些茶水。 男子继续说:“那好,我现在就有一个要求,希望您能答应我!” . 广播响起自己名字的时候,楚径茗正和吕俊俊一起,给王方他们的篮球比赛加油。 听到自己获奖的消息,楚径茗鼓掌的手慢了下来,下意识地朝着后方远处的颁奖台看去。 “赶紧去啊,冠军!”吕俊俊推了他一下,算是提醒他。 其他几个听到的人也是催促他过去。 楚径茗赶过去的时候,发现对面秦小腔也在,她还冲着自己比手势,点赞。因为对面是刚刚结束的羽毛球女子单打比赛颁奖典礼。楚径茗看着她鼓掌,嘴巴一张一合,无声的说了句“恭喜”,然后双手大拇指竖起,朝她眨眨眼。 领奖结束之后,秦小腔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领奖台不远的一棵树下,等楚径茗。 她想问楚径茗一些事,马上到五一,节假日的补习安排的怎样了。 领奖台上,楚径茗站的挺拔笔直,目视前方,面目表情。微风吹着他的发丝,撩起几缕。 在看清校长身后跟着的人后,楚径茗差点儿从台子上摔下去。 “没事吧?”旁边的选手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 楚径茗摇摇头:“谢谢,没事。” 远处的秦小腔看见,心里也是着实惊了一下。 这家伙,不会领个奖都这么紧张吧? 重新站好之后,楚径茗在内心深处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 保持冷静。 冷静。 静—— 根本就没法静下来。 眼前这个男人抢走自己的妈妈江枫,害的自己现在的家庭不完整,如今又来到学校运动会,来到自己的颁奖典礼现场。 他想干什么? 炫耀?还是羞辱? 像当初侮辱他爸那样对待自己…… 颁发冠军奖牌的时候,楚径茗执拗的不肯低下头。导致男人没法把奖牌的绳带给他套上脖子,双方一直僵持着。 身后校长看不下去,出声警告:“楚径茗!” 男人出声阻止,附耳小声道:“你就当我是代替你妈妈江枫给你颁奖,别动!” 果然,男人说出这句话,楚径茗的头终于不再晃动了。 男人垫了下脚,顺利把奖牌给他戴上,然后说:“一会儿校长办公室,我等你。你妈妈一直不肯接受接受治疗,我们为了她的身体健康,只好来找你,希望你能跟我回去劝劝她。”男人说完就转身离开,不带一丝停留。 校长跟在男人后面,追了上去。 广播又在通知下一个即将要颁发的奖项,但楚径茗已经无暇去听了。 男人的话,成功的激起了他心中对江枫的想念和怨恨。 脑海里闪过无数江枫和自己曾经在一起的画面,忽然又转到刚才男子说的话,脑海中的回忆破碎割裂,化成无数道利刃,飞向他的心脏。 尖锐又生疼。 他朝着男人离开的方向追去,手上的荣誉证书被他丢在地上。慌慌张张,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焦虑,胆小又害怕。 秦小腔看着小跑过来的人,却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前走,察觉到不对劲儿。 担心他,就一直跟在后面喊着他的名字。 不过这个时候的楚径茗,根本听不见任何人的声音。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找到男人,当场质问他关于江枫的事情。 秦小腔一路追着楚径茗到校长办公室门口,她站在过道看着楚径茗打开门进去,然后又关上门。 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身子贴着,耳朵靠在墙上。 . 校长办公室里,只有男人一个人在等着楚径茗。楚径茗进去后,看着背对着他的男子问:“我妈到底怎么了?” 男人转身,手上拿着一个老旧的笔记本。交给楚径茗,说:“这日记本里有她没有告诉你的真相。” 楚径茗坐下,打开日记本,一页一页的看,那里面是江枫的字,是江枫对他这个儿子的所有期望和爱意,以及自己在抗争老一辈给安排的婚姻所经历的一切。 文字只是一个简单的陈述和记忆,楚径茗看着看着眼睛犯酸,就好像身体的泪腺失效控制不住一样,心中压抑的情感太多太多,泪水砸在江枫的日记本上,也滴在楚径茗的手背上。 男人坐在一旁,看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 随即,把当年的往事娓娓道来。 办公室的门不是防盗的,隔音效果也没那么好,加上门上的窗户顶开着。 让待在门外的秦小腔也听得真真切切,听着听着,也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男人不是别人,是之前楚子 提到过的江依依的父亲。也就是他妈妈江枫的原未婚夫。江依依是江枫和男人的孩子。在楚子小的时候,江枫曾经失踪了,其实不是,是被老家的人抓了回去和男人结婚的。 男人本心不坏,只是碍于长辈们的面子。 这一部分故事很快结束,楚子不怕,小秦永远爱你。 ☆、此去 两种声音充斥着秦小腔的耳朵:一个是扩散在全校都能听见的广播,正在宣读这运动会比赛获奖的人员名单,断断续续,甚至时不时还会歇气卡音。另一种是校长办公室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沧桑又惋惜,还夹杂着一种隐忍的抽泣之颤。 秦小腔知道,那若有若无的颤音呜咽的,是楚径茗心里的痛。一直以来他不愿意告诉任何人的痛苦,也是他心里最脆弱的一面。 连她也不愿告诉。 回想起两人从小到大的相处,好像楚径茗几乎很少在她面前提起过自己家的情况。尽管秦小腔从秦筝许琳或者村子里其他人那里听到过一些,也只是左耳进右耳出。 因为她一直在等,等楚径茗主动告诉她。 他从小到大活得太累,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乌龟,对抗所有流言蜚语和痛苦,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一切。实在受不了了,就把脑袋缩进了龟壳里,藏起来。以为这样,自己就可以无坚不摧。 . 男人的故事讲完,楚径茗早已泣不成声。 门外的秦小腔也是一样。 江枫和楚彦两人的故事太过惋惜,世俗的反对和家族的态度,成为了两人之间最大的鸿沟。他们都不是本地人,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 二十年前,出国留学回来的江枫爱上了刚刚研究生毕业的楚彦。两人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经常一起吃饭聊天读书讨论国内外时事以及各行各业发展状况,只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江枫才知道父辈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将自己许配给了一个韩姓男子,而且已经收了人家的彩礼。 那个时候韩家送来的彩礼,一套下来,已经可以供现在一个大学生了。 江枫当然不愿意,所以她和楚彦私奔了。楚彦是个孤儿,没有牵挂,所以在江枫提议两人结婚私奔后,就立马同意。 两人千里迢迢从南方跑到北方漂泊,然后在秦筝的帮助下,最后定居在了这里。只不过后来,江家人和韩家人还是找到了江枫,而此时江枫的父亲病重,家里生意濒临破产,都是韩家在帮忙看管。 她妈软磨硬泡,以死相逼,江枫才答应嫁入韩家。不过两人并没有领证,那是江枫唯一妥协的条件。 后来在一个风雪夜,江枫忽然回来了,楚彦悲喜交加,因为从那以后,江枫的身体好像垮了,干不了力气大的活,整个人看着也病恹恹的样子 。 直到去年两人离婚前,江枫的身子快要不行了,再加上她妈去世,家里的生意需要人回去处理。韩家老人步步紧逼,江枫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但为了不拖累楚彦,江枫这才和他离婚。保全自己的爱人和儿子。 不过没有想到的事,因为两人离婚,却让一直爱慕楚彦的刘蓉有了机会。 虽说都是二婚,但为了能给儿子楚径茗一个完整的家,楚彦还是听从了刘蓉的话,两人去民政局领了证。 刚开始还好,可自从刘蓉当上护士长以后,家里就变了。这是对于楚彦的直观感受。 而他的儿子,楚径茗,则是自始至终,对于这个家,都是处于陌生的状态。 石头是他离开老家唯一的伙伴,许多心里话,楚径茗对一只猫说的都比他这个父亲多得多。 如今的江枫在医院被人看着,但不配合治疗。 时而清醒时而发狂,很多时候,更像一个行尸走肉的没有灵魂的人。 那个曾经留学回来,一个笑容就惊艳了男人时光的女孩,从此再也看不到了。有的,只是无尽怨恨和憎恶。 江枫最后一次昏迷前,曾经声嘶竭力的冲着男人喊:“你毁了我!毁了我的家!” 男人抱着江依依站在病房门口,看着护士给江枫打镇定剂。 她已经和疯没什么差别了吧。 去年年底匆匆一别,再次知道江阿姨的消息却是这个样子。 秦小腔抹了眼泪,心里后悔不已。要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就是绑着楚径茗,也要让他和江阿姨见一面的。 那个时候,她是清醒的吧。 她也很想见见自己的儿子吧 。 可现在,没有人给秦小腔一个肯定的答案。 男人出来的时候,看见蹲在门口小声哭泣的秦小腔,微微一惊,但随后又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了。 门没有关,秦小腔就那样默默站在门口,看着办公室里那个坐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无声哭泣的人。 . 一天后,楚径茗没有来学校。张静通知说是生病了,课代表暂时由学习委员代理。 又过了一天,楚径茗还是没有来。秦小腔得到的消息是楚径茗请了一个礼拜的假,张静说家里有事要处理 。 秦小腔每天上下课都会看一眼那个空位置。 十天后,楚彦回来了。不过秦小腔没有看见楚径茗,她心里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一次下课和梁苏云去她办公室的路上,秦小腔看见张静办公室内,楚彦和楚径茗、以及江依依和她爸都在。匆匆一眼,秦小腔便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双目之间已经看不到往昔的神采,多了一层暗淡包裹在上面。 从梁苏云办公室拿了复习资料出来,秦小腔立马直奔到张静的办公室门前。 办公室门口大开着,里面只剩楚径茗一个人,和张静聊着天。 张静问一句,他答一句。 秦小腔抱着资料靠在门口,静静听着。 即便,上课铃声已经响起,她也不愿挪动脚步。 她怕这一转身,就连里面那个不像楚径茗的楚径茗都会成为泡影离开。 也不知道里面聊了多久。 楚径茗出来的时候,就看见秦小腔抱着厚厚的一沓资料窝在门口。他俯视着人声音有些沙哑:“不介意的话,找个僻静的地方聊吧!” 秦小腔闻言起身,楚径茗伸手,想要主动帮她承担那一沓复习资料,但被秦小腔一个转身躲过,她说:“我自己可以的。” 路过教学楼的时候,秦小腔先把资料抱进教室。 地理老师冯雅正在引导大家复习,秦小腔进来,只是把资料交给吕晓荳,并嘱咐她下课给大家一发。然后走到讲台前,和冯雅说了几句话,说是教导主任找她有事。 冯雅知她平时做派,也就没有深究。 出了教室,秦小腔一路小跑。 来到和楚径茗约定好的地方—— 曾经广播听到秦牧羽的事情后因为害怕而躲在操场一棵树的地方。 她到的时候,楚径茗已经坐在树上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微微一笑:“上来!” 秦小腔三两下就上去了。 坐近了看清楚,才发现楚径茗这段时间不见,人不仅憔悴落寞了许多,还有了胡子,像极了电视剧里那些穷困潦倒的社会青年。唯一的不同,是楚径茗的脸色依旧很干净。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过了今天可能就很难了。”他说出这句话后 ,仰着脖子看向远处的风景。 那淡淡的话里,像是裹着无数风霜心酸在等着被人一点点拨开的意图。 让人好奇沉沦又不忍心。 秦小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试卷给他:“今天梁苏云给大家布置的资料卷子,必修二的内容。” 楚径茗轻声笑了出来,然后接过,看了一眼,指着其中一道说:“这个我不会,麻烦秦老师给讲讲!” “好啊!要一包神龟粉作为出师费,怎么样?”秦小腔看着他的眼睛说。 她只是顺着楚径茗的话往下说。 楚径茗让她自己去问他,她开不了口。因为不用问,她猜也能猜到楚径茗消失这些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那天她都听见了。 楚径茗从口袋里摸出两包神龟粉,一包给了秦小腔,一包留给自己。 “没想到你今天竟然带着,也太巧了吧!” “对啊,又赶上你这个小馋猫。” 秦小腔接过神龟粉,先装进兜里。 她很认真负责给楚径茗讲那道题,讲了好久好久,大概一个多小时那种。因为从一道题上,她又延伸到了其他的知识点,两人一问一答。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多次,校园里的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两人充耳不闻,沉浸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 末了,到了下午吃饭的点儿。 楚径茗看着身旁还在滔滔不绝讲解的秦小腔说:“好了,说了这么久,也该去吃饭了吧!” 他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可是这个知识点我还没有讲完啊!”她红着眼眶,有些呜咽,看着楚径茗小声委屈道。 能不能在等等……等我讲完这个知识点……在跟我说一声……跟我说一声……说一声再见…… “那我们不讲题了,一起吃神龟粉吧。好像除了小学那次,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零食吧?”楚径茗拿过卷子,对折几下,然后装进自己兜里。 秦小腔点点头。跟随着楚径茗一起拆开封口。 两人望着不远处那些奔向食堂的学生,笑而不语。 直到楚径茗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了,然后“嗯”了一声挂了。 秦小腔没有听到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因为楚径茗挂的很快。似乎没有什么实质的通话内容,只是一个简单的通知。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嗯”,却让她开始不安起来,手里的神龟粉掉了下去。 她愣愣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泪水滴了下来,终于还是问了:“去多久,还会回来吗?” 在张静的办公室门口,她听见了“转校”、“走读”、“休学”等词,但无论结果是哪个,楚径茗都会离开。这一点,她心里早就清楚。 楚径茗跳了下去,然后转身抬头,张开手臂示意她跳下来,说“不清楚,我妈还在昏迷中。医生说建议家属陪伴,说不定能换回我妈的意识。我爸和江依依她爸也谈了,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我去那边陪我妈,在那边念书生活。我也曾问过他们为什么不把我妈接过来,医生说我们呢这边呢的医疗条件和气温不适合,建议还是留在那边比较好。” 这句话说完,秦小腔就已经跳了下来。 楚径茗松开她。 两人开始往回走。 “我明白,但是你过去的话,叔叔呢?他会陪着你吗?”秦小腔忽然想到楚彦。如果有楚彦陪着的话,楚径茗会不会好点儿? 然而事实是,楚彦并没有去。 韩先生拒绝他去。理由是:两人已经离婚。 “秦小腔,其实从小到大,我一直把自己伪装的很好。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还以此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很牛逼,很厉害,无坚不摧。但就像是你曾经评价赵老师那样,人的情绪和压力都有一个临界点,一旦达到峰值,就会濒临崩溃。我妈是这样,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她。我已经没有家了,不能再失去父母了。你明白吗?” 秦小腔停下脚步,看着那双已经噙着泪水还在忍耐的眸子,伸手掏出自己口袋里的纸巾递给他:“擦擦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在这里一直等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好像还真有些矫情了,哈。很多时候在我以为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只要一想到小时候和你一起经历的那些事,就好像又重新汲取了力量。很神奇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想到为了练戏付出的那些辛苦,就好像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一样。这么多年,我爸妈离婚改嫁家庭,兜兜转准了那么多,可直到最后,我发现一直默默陪着我的,却只有你。”楚径茗擦了眼泪,揉成团,拿在手里,路过一个垃圾桶的时候,随手扔了进去。 两人步子走得短暂又缓慢,像是约定好了似的。 “楚径茗,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家,那我陪你创造一个家!你一个人在黑暗中走了那么久,就让我成为你心里的那道光吧。以后不管多难,请你记得,在这里,永远有一个女生在为你等候,为你点亮余生。” “好!拉钩盖章——” “一言为定!” 秦小腔看着他走出学校门,又看着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手一伸,风刮过,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没有握住,只有夕阳打在身上,拉长了黄昏下的影子,被人来人往的行人踩踏,被四周的欢声笑语淹没…… . 楚径茗离开学校,并没有立马去车站。而是给江依依打了电话,说自己明天早上坐火车出发。至于为什么不给韩先生打电话,是因为他打心眼里就不喜欢这个人。 时间还早,楚径茗一个人打车去了曾经的小学,初中以及小时候玩闹过的所有地方。回到老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才打开门进去。 门一开,石头就过来,蹭蹭他的裤脚。身上的绿马甲已经退了,但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的带子,楚径茗把那条带子拿了下来,然后装进卧室里自己的行李箱。 可能秦小腔已经不知道,或者忘记了。 这条像红领巾一样的带子,是小时候楚径茗红领巾丢了的时候,她把许琳的新买的丝巾给剪了,给楚径茗做的。 当时第二天要参加比赛,所有人必须佩戴红领巾。 楚径茗因为没有红领巾,老师要求他退赛。是秦小腔替他担保说第二天会有的。 从那以后,他每次重要的比赛,都会带着这条品相并不怎么样的“红领巾”。 因为它会保佑他旗开得胜,好运连连。 又是一夜没睡,楚径茗把数学剩下的知识点全部给秦小腔整理了。然后装在石头的绿马甲里面。 最后一次给MP3充满电,把那天秦小腔在他家里唱的《当年常志此心丹》下载下来。 又摸黑打着手电筒去看了眼后院的小花园,已经繁花似锦盛开。 秦小腔的确有本事,虽然现在每周回一次家,但是还是把这个小花园打理的精致雅静。 早上起来抱着石头,拖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发现门口秦筝和许琳已经站在那里,看样子是专门等他的。 “叔叔阿姨好!” 许琳没开口,秦筝走了过去。给了楚径茗一个大包:“里面是她妈去年给我买的羽绒服,不过有点小,想着你去南边,那边冬天没有暖气,穿着御寒。” “谢谢叔叔!” 楚径茗忽然想起石头和留给秦小腔的数学知识点,便开口:“叔叔阿姨,既然你们在这里,那麻烦你们帮我把这个交给她,这是我整理的数学知识点,她应该用得着。” 秦筝拿过看了一眼。心道这孩子有心了。 只是可惜了小小年纪却要经历这些,就心里莫名的心疼他。 “喵呜~”石头忽然跳了下去,抖了抖身子,朝着许琳走去。 楚径茗见状说:“阿姨,既然她喜欢你,那我就把它留下吧。毕竟坐火车也不方便带着它,本来是打算把他寄养到黄医生那里去的。她喜欢看剧撸猫。不过看样子,他好像更喜欢你们一些。” “行,那石头就交给我们来养。”许琳弯腰抱起石头,它只是在抱起的瞬间叫了一声,就在没有吭声了。 这个时候,秦小腔打来电话,她那边早读刚下。 许琳接了电话。 秦筝和楚径茗只看见她点头摇头“嗯”“啊”的半会儿就又挂了。 “在这里等我一下!”许琳抱着石头转身回了屋。几分钟后,拿着一个盒子出来,交给楚径茗,说:“小幺送你的礼物,那好!” “谢谢阿姨。”楚径茗看着那个盒子说。 三人又寒暄了几句,聊了聊江枫的现状。最后许琳让秦筝把楚径茗送到火车站。 . 火车还没发动的时候,楚径茗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是一个站在台上唱戏曲的小人。看着这个唱戏的小人,楚径茗想到了秦小腔。这个小人,简直就是迷你版的秦小腔吧。 上面还有一行小字:祝一生平安顺遂,开开心心。 这件东西对秦小腔的意义非凡,而她现在又把这个东西转赠给了楚径茗。 算着楚径茗的发车时间,秦小腔赶在课间给他发了消息问:“出发了吗?” 楚径茗给她发了个鬼脸。 “收到我妈给你的东西了吗?”秦小腔发短信问。 楚径茗回她:“嗯嗯,一个迷你版的你。” “这是我外公手工雕刻的,祝你此行平安顺遂,开开心心。” “嗯,记性真不错,一个字都没打错。呵呵~\"楚径茗看着底座上的字回短信。 给小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了QQ空间,设置成只有秦小腔才能看见。 火车发动,楚径茗把小人装进了盒子里,放进自己随身背的背包里。 晚自习下的时候,秦小腔是最后一个走的。教室门口,她拿着手机刷到楚径茗的QQ空间最新动态。 是那张戏曲小人,配文字:你是我心里的一道光 秦小腔看着屏幕,手指飞快打字: 不管船飘多远,灯塔一直都在 作者有话要说:楚子因为江枫的病情离开了,但他会回来的,因为小秦在这里等他。 ☆、经年 因为楚径茗的离开,使得数学课代表一职一直空缺着。一次考试结束后,李海超找到张静,说想趁着班会重新选一个课代表。毕竟一直由着学习委员一直代管,也不是个事儿。 班会上,张静讲完其他事情以后,就开始说数学课代表的事。 班级选举,公开公平公正。 不过选了一圈也没有选出个人出来,让李海超满意。 学习成绩好的那几个,不是已经就担任了其他课代表就是数学成绩没有那么冒尖。在李海超的叹息声中,秦小腔举起手。 后来她就成为了数学课代表,也是他们班唯一一个双课代表。 六月高考结束后,秦小腔终于在一个周五放学的时候,见到了秦牧羽。 兄妹两人相约周末去游玩。 他们去了西北最繁华的城市西安,那座秦小腔从小就向往的城市。 秦小腔第一次坐上地铁,去看那个她梦想中的城市。秦牧羽带她去了很多地方:城墙,大明宫,钟楼,大小雁塔,还有大华1935。周末那天,刚好有一出戏演出。秦牧羽也是花了不少自己的私房钱,就为了让他妹能开心一点儿。 两人最后去了戏曲大观园。那个关于秦腔的旅游景点。 秦小腔站在站在一边,看着她哥拿着手机一顿狂拍。 “妹儿,快来看,这里有字儿!”秦牧羽向他招手。 秦小腔瞧着她哥此刻的样子,忽然觉得时间过的好快。一晃眼的时间,楚径茗离开一个多月了。而她自己,也接替他成为了数学课代表。 她走过去,站在秦牧羽面前,看着他手指的那个讲解木牌:陕西戏曲大观园 秦小腔认真看着上面的简介,触摸着一字一句读了出来: “民族戏曲,蔚为大观。国有剧种凡三百六十余,仅陕西就有五十余腔,西安曲江新区管委会,在原蔷薇园浓荫蔽日地,造陕西戏曲大观园一方,占地六十余亩,邻雁塔广场,于绿树掩映中雕千年故事,依芳草滴翠处塑百代优像。今古传奇荟萃,新老梨园雅商,成长安不二之戏曲园艺景观,创西北唯一之梨园文化长廊。 陕西地方戏曲源远流长,自秦汉细脉微搏初动,至盛唐大河小溪跳浪,两千年发育成长,明清以降,已是响遏行云,纷呈华章。梨园老祖明皇,于长安抚鼓击节,奏花想月容,唱离恨别伤。民间粉末高手,借戏台圆场,说帝王将相,道草民短长,忠孝信义推举,美丑善恶昭彰。因人间心田焦渴,斯有梨园百代盛昌。 秦腔、眉户、弦板、阿宫、木偶、皮影、秧歌、弦腔,班社林之,奇艺显凰。历史展开新页琴是那琴,腔是那腔,虽风情万种,百音绕梁,然三秦大地仍见:八百里秦川人气兴旺,三千万儿女高唱秦腔…… 今戏曲大观园大收梨园精粹,虽挂一漏万,却见精神凝结,气血喷张。苍翠古木中游走,似听慷慨悲壮,香花嫩草里信步,犹见名伶着装。大幕微启,锣鼓铿锵,古调独谈,生命张扬。园外八方唱和,音播九州;园内宝钏《探窑》、《兄妹开荒》。建园者敬戏曲之博大精深,仰文化之厚重沧桑,谨呈微雕景致,以期大塑秦腔。” 短短几分钟念完,就好像看到了曾经老一辈人对秦腔的执着和对人生的探索。 若说以前秦小腔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秦腔,那么此时此刻看完这上面的简介,她似乎明白了。 秦腔不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戏种,而是一种被打上烙印的文化魅力和自信,那是一种精神寄托和文化自信。 转头的时候,发现她哥正拿着手机对着她拍。 秦小腔连忙用手挡住:“哥,你好端端的拍我干嘛?快删了!”她做式要去抢秦牧羽的手机,想把自己的画面删掉。 但她哥也不是吃醋的,身子骨灵活着,一转旋转就摆脱她。 两人转了一天,临近傍晚时分,又看了音乐喷泉表演,才回的家。 回家后秦小腔回了自己房间,她哥把那些白天拍的视频以及照片上传QQ空间。秦小腔正刷着看着,突然传来楚径茗的QQ消息。 这还是离开一个多月以后,楚径茗第一次主动给她发消息。 【楚径茗:今天去西安玩的开心吗?听吕俊俊他们说你接替了我的职位,当了数学课代表,怎么样?】 【秦小腔:都不错,还行。有些东西和事情总要去学着接受的,习惯就好。对了,你在那边还好吗?阿姨,恢复的如何?】 【楚径茗:好。我妈,已经醒了……这边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人说话,而且也听不懂。粤语太难学了】 他这最后一句,算是吐槽吗? 秦小腔看着QQ消息,心道。 【秦小腔:那你等等,我给你找一些粤语歌,你跟着学学,没准还可以应付下。】 那边楚径茗看着消息笑了。 江枫刚刚睡下,护士给她打了针。这几天状态稍微好些,就是身体状况太差了。 楚径茗也是跟着受累。白天上完课,晚上还要来医院陪江枫。 好在韩先生对江枫有感情,楚径茗才得以在这个VIP病房内一直留着过夜。 江依依曾经央求楚径茗跟她一起先住在韩家,但楚径茗拒绝了。所以他每天的生活都是两点一线的,白天学校,夜晚医院。 无数个夜晚快要崩溃的时候,只要打开手机QQ,看着空间里的照片,以及秦小腔发给他的那些消息,就咬咬牙,继续坚持着。 他只是随口开个玩笑而已。 到这边一个多月,他粤语已经可以日常交流了。江依依帮了他不少。 回头想想,他十几年的人生中,也只有秦小腔一直惯着他,任由自己捉弄她。 【楚径茗:不用了,我刚才开玩笑的……】 他最终还是向她坦白。 【秦小腔:你那边方便吗?】 【楚径茗:怎么了?】 【秦小腔:最近学了一首歌,唱给你听听。】 【楚径茗:好啊!什么歌?】 【秦小腔:云朵的《我的楼兰》,刀郎的曲,苏柳的词。】 刚好楚径茗的MP3里面有这首歌。 曾经他们在那个雨夜一起听过,一起拆着零食,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的雨听着歌。 电话打了过来,楚径茗接通后,放在一边。拿起书靠在病床前,看着病床是上沉睡的江枫,说:“妈,你听,那家伙要给我唱歌……” 秦小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 暑假的时候,秦小腔原本是打算去看楚径茗的,但学校取消了他们的假期。所以两个人只能每天晚上继续用QQ聊天。 互相诉说着各自的境况。 只不过每次秦小腔问楚径茗过得好不好的时候,他都含糊其辞。时间久了,秦小腔也就不再追问。楚径茗不愿说,她也不会去逼他。 虽然秦小腔没有时间过去,但有一个人有时间。 秦牧羽,已经考上大学的秦牧羽。 他成为了秦小腔的眼睛。 按照从楚彦那里打听到的消息,秦牧羽踏上了去广东的路程。 见到楚径茗的时候,他刚下晚自习。 一个人背着书包出来,风尘仆仆的样子。 出了校门,就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楚径茗面前,他打开车门上去。秦牧羽连忙叫车跟上他,这才到了江枫所在的医院。 医院门口,秦牧羽到的时候,楚径茗已经站在那里等他。 “你怎么来了?”楚径茗看上去精神不太好,声音有些干涩。 秦牧羽背着自己的大包向他身边走过去,瞧着楚径茗的脸色,有些心疼:“过来看看你活着没有,你怎么搞得?把自己整得这么狼狈!” “最近课业多。而且这边的学习情况和之前不一样,所以比较累。你来,他们都知道吗?”楚径茗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摆脱高考压力的一身轻松的某人。 秦牧羽:“知道啊!就是他们叫我来的,还有这个包里的东西,都是给你的。”他把包拿下来,当着楚径茗的面打开。 里面全是楚彦,以及秦筝夫妇和秦小腔带给楚径茗的东西。 楚彦给了一个信封,里面有三万元。虽说江枫在这里的花销全部由韩先生负责,但楚径茗不喜欢用他的东西。所以到这里后,他自己的花销,全都是自己以前打工的积蓄。楚彦也是了解知道他的性子,所以才会让秦牧羽给他带了钱过去。 秦筝夫妇给他带了一些土特产。 至于秦小腔,则是一大推的打印资料。那是她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和她哥一起研究的广东省近五年文科考试的卷子和知识点。 秦牧羽跟着楚径茗上去坐了一会儿,把东西放下后,两人一起吃了夜宵。秦牧羽便回了酒店,第二天临走的时候,又去楚径茗的学校看了他一眼,这才离开。 回去之后,秦牧羽被秦小腔盘问了好几遍才肯放他进门。 秦牧羽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关于楚径茗的事,都一字不落的告诉秦小腔。 良久之后,他听到他妹秦小腔说:“他苦了那么多年,也该有个人来心疼了。” . 酷暑秋风叶落风雪尽,再回首,已经过去快一年了。 秦小腔的宿舍从三楼搬到一楼,学习的地方从高二搬到高三。她的数学成绩以可见的速度在上升着,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脑子开窍了,才会这么厉害的。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楚径茗的帮助。 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两人通过电话、短信、QQ互相鼓励,学习和监督。 临近高考,秦小腔给楚径茗发了消息。 【你打算考哪个学校?学什么专业?】 消息发过去以后,过了半个多小时,她才收到回信。 【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后来高考结束,秦小腔回到收拾东西,想起了吕晓荳在高考之前让大家写的同学录。就在学校外面的商店也给自己买了一个。 正好高考完大家都回学校估分都在,一人一张填了留个念想也好。 毕竟这一别,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 同学录是吕晓荳帮她挑的,因为期末了,早就卖的脱销了,只剩下了一本喜洋洋与灰太狼的样式。 虽然看起来有些幼稚,但秦小腔还是买了。 回到教室以后,人手一份。 因为太过卡通的纸张,引得大家一阵哄笑和吐槽。 张静进来的时候,秦小腔也给了她一份。 “很卡通啊!不错,人永远要保持一颗闪闪发光的童心。考得怎么样?”张静一边写下自己的星座,一边低头问她。 “还可以吧,估了六百左右。” 她是按照最低分给自己估的,也不敢再张静面前说的过了。毕竟分数还没出来。 张静写完,把那张带有喜洋洋图案的纸张给她:“那不错,报学校和专业的时候,记得跟家里商量一下,别轻易就报了。知道吗?” “嗯,谢谢老师!” 收完同学录后,秦小腔跟着吕晓荳先回宿舍整理床铺。 同学录放在教室的桌子上。 寂静的教室,忽然进来一个人。 他走了进去,站在讲台上,望着最后一排那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人,取了讲台上的粉笔扔了过去。 “谁呀,都毕业还打老子!”吕俊俊捂着脑袋站了起来,看向讲台上的那个人“楚径茗?”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朝前面走去:“我去,真是你小子!” 楚径茗看着他脸上贴着的那张同学录,笑问:“你这是做什么了?还给脸上贴纸?” “噢,这同学录,刚才秦小腔给的。我手速慢,还没写完。”吕俊俊把脸上的纸拿下来。 “还有吗?”楚径茗看着他手里的同学录问。 吕俊俊指了指秦小腔的座位说:“她那儿估计有。” 作者有话要说:陕西戏曲大观园简介,“民族戏曲......以期大塑秦腔。”出自戏曲大观园景区介绍,是我亲自去旅游景点一个字一个字的抄下来的。原文见微博,以前写过相关文章。 关于楚子在这一年里经历过的那些事,我不想太过细化,因为写的太多,那他就太惨了。所以他走了一年多,在高考结束的时候,我选择让他回来。他漂泊了一年,灯塔等了他一年。时间到了,他也该回来了。 因为那束光一直在。 ☆、人间 楚径茗走到秦小腔的座位,找到她的同学录,打开。里面果然还有多余的空白的,他掰开中间的环,取了一张出来,坐在秦小腔的位子上。 仔细又认真的写着那张同学录。 他在留言的地方写了一首连体英文诗。那是他心里一直以来想对秦小腔说的话。 窗外的林荫道上传来嬉闹声,楚径茗合上了笔。 把属于自己的那张同学录放进去,藏在最后一页。 秦小腔和吕晓荳进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没有人了。 但头顶的风扇还在转动。 刚才一定有人来过,而且看样子刚走不远。 可能是某个同学吧。 秦小腔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外面,忽而坐下来,打开同学录,一页一页的看着。中间有好几页是空白的。但她还是依旧往下翻着。 直到看到那个在姓名一栏画着猫咪头的一页。 那个字体秦小腔不会认错,连体英文写到跟国外大师手稿一样的人,她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谁。 虽然上面的话她看不懂。 但,他回来了。 就足够了。 高二高一的学生周末不在学校,整个校园安静的厉害。 时间在洗涤这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又记录着曾经的一切。 操场上两个男生在踢足球。 吕俊俊一边拦截,一边问:“为什么要在估分这天回来,还要我跟你一起撬器材室的门,不会只是为了踢足球过过瘾吧?” “当然不是!”楚径茗越过他,从左脚边运球超过,向着球门跑去。 几分钟后,秦小腔和吕晓荳来到操场入口处,看到正中间玩得开心的两人。 她没有说话,就站在入口处静静的看着他。 吕晓荳认出远处的楚径茗后,大叫着跑了过去。 秦小腔看着吕晓荳闯进两人的足球运动,三个人相视大笑,又谈论着什么。 吕晓荳又拉着楚径茗指了指秦小腔的方向,楚径茗一只脚踩着足球望过去。 秦小腔在操场入口处的一棵大树底下站着,原来的长发已经不见,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丸子头,穿着一身淡橙色的运动装,露出一双久别重逢的眸子,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望着他。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两人见面的场景,或悲喜交加,或平淡如水,或相逢有酒,或沉默无言…… 可却没有这种场景。 吕俊俊推了他一把,说:“我俩玩会儿,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走了!” “啊——”吕晓荳被吕俊俊拽着往操场更远的地方而去。 秦小腔站在原地没有动。 一直保持着刚才的神情和动作,在楚径茗靠近的时候,轻声道:“欢迎回来!” “嗯,回来了。” 他看着眼前那道心底的光。 阳光穿过树梢,映照在秦小腔一半的身子上,像是散落的星河余辉,印在楚径茗的眼中,和心里。 “我刚收拾书籍,发现有人动了同学录,然后打开看,就看到了你的留言。想着万一 你回来,可能还在,就四处找找看……不过,你那万马奔腾一样的连体英文我还真没看懂,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什么意思。” 她有点儿生气,低着头,拽着楚径茗的胳膊,把人往教室拉。 楚径茗任由她拉着自己回教室。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个乱了心,一个心花怒放。 进了教室,秦小腔松开楚径茗的手,径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不过走到一半,却听见楚径茗说: “When you are old When you are old and grey and full of sleep, And nodding by the fire, take down this book, And slowly read, and dream of the soft look Your eyes had once, and of their shadows deep;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of glad grace, And loved your beauty with love false or true, But one man loved the pilgrim Soul in you,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And bending down beside the glowing bars, Murmur, a little sadly, how Love fled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 of stars.” 她背对着楚径茗,听他念完那首叶芝的《当你老了》。一开始她的确没有认出来,不过在听他念完第一句的时候,已经知道了。 “怎么,一年没见,都会这个了?”秦小腔转身,看着讲台上的人。 楚径茗走下来,从自己的背包内拿出秦小腔当初送他的那个戏曲小人:“物归原主。” “不用,它和我,都属于你。”秦小腔红着脸说。 两人一起回了老家。 大门打开着,石头躺在门外的空地上晒太阳。看他走进,原先慵懒闲散的身子骨,滑溜的起来,伸了个懒腰,再甩甩身子。然后叫了一声:“喵呜~” 进去之后,楚径茗发现他爸楚彦在。 打了招呼,秦小腔就先回家了。 楚径茗舟车劳顿,想必也是赶了一天的路程,很累,需要休息。 所以秦小腔把他送回家就离开了。临走前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了点。 楚径茗看清她的小动作,点点头。 那是有事电话联系的意思。 秦小腔离开以后,楚径茗和他爸楚彦聊了很久。都是关于江枫的情况。虽然楚径茗在回来之前,电话里已经向楚彦提到过了,但楚彦还是追问了她一遍。 这次回来主要是报个平安,以及填志愿报考大学。 成绩已经估算出来了。 虽然高中最后一年,被迫转到南方去上学,在那里参加高考,但好在这一年里,秦小腔和她哥秦牧羽的帮助,让他在外地的学习变得不再那么枯燥无味。总算是挺了过来。 江枫虽然已经恢复神智,但因为身体状况与日下降,所以被韩先生留下,继续接受治疗。 楚彦知道江枫已经好转的消息后,也是眼中带泪。 楚径茗不知道,在他不在的这一年里,楚彦和刘蓉离婚了。是刘蓉主动提出的。离婚之后,那家欣欣商店留给了楚彦。 楚彦腿脚不好,在他回来之前,已经将那家商店转卖了。现在和秦筝一样,在一所小学当老师。 石头跳上楚径茗的怀里,他望了望客厅墙壁上的全家福,把自己和秦小腔的事情讲了。 出乎意料的,楚彦没有打断他没有反对,甚至还十分赞同。 他说:“儿子,既然真心喜欢一个人,那就勇敢去爱,别像我和你妈一样。” . 夜半,楚径茗给秦小腔发消息,询问关于石头的事,以及他爸和刘蓉的事情。 石头的事情,秦小腔解释的清清楚楚。因为担心他离开以后,楚彦精神不好,就把石头给送回去,当做一个想念和盼头。 至于他爸离婚一事,秦小腔不清楚。 后来聊到报考的学校,秦小腔也是一头雾水,还没决定好报哪所学校。楚径茗也还在斟酌中,两人并不打算去外地念大学,所以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在这几天,把全省排名前十的大学挨个现场去看了一遍,然后回来在分析填报志愿。 第二天一早,秦小腔刚醒,就看到楚径茗发来的消息,还有一个早安的表情包。 秦小腔立马也回了早安的表情包。 回了之后,手机又收到楚径茗的消息。 【出来,我请你吃早餐。】 秦小腔麻溜儿的收拾好,然后背着自己的包包出门。村口那里,楚径茗已经在等着了。 “去哪儿?”秦小腔看着他问 。 “到了你就知道。”楚径茗故作神秘。 半小时后,两人到了一家老店。 楚径茗带着她进去以后,秦小腔才认了出来。 这不就是以前她请楚径茗“吃散伙饭”的地方吗?刚刚站在门口没有认出来。 楚径茗拉出凳子,让她坐下,对着店家喊道:“老板,两碗豆腐脑。一碗不要香菜,一碗不要辣。” “可我喜欢吃香菜——”秦小腔撅着小嘴看着他。 楚径茗只好改口:“不要辣的那碗多放点儿香菜。”然后视线回来,瞧着对面的人:“这下好了吧?” “嗯。” 两人像从前一样,对面坐着。 “店家去年装修了,你刚才没有认出来,是因为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你都没有在来过是吗?”楚径茗看着秦小腔问。 秦小腔:“对啊。因为,一个人吃饭食之无味。” 日光正好,饭香四溢。 作者有话要说:英文是源自叶芝的诗《当你老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两个人因为最初的一顿散伙饭,到中间 离开,最后回来。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各自成长,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又在对方的心里缓慢扎根生长着。 他们从来没有当着面说喜欢对方的话,因为他们本身的行为就是在诠释这个词语。 喜欢是淡淡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 比起那些经常把情爱挂在嘴边的,我更喜欢他俩的相处方式。也许一个眼神或者动作,他们就会明白对方的感受和想法。 这就是我喜欢和热爱的他们。 愿他们在未来走的越远越好。 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人,谢谢你们。谢谢!我们下一本见。